《崇祯是我老丈人!》 第1章 明朝驸马爷 1643年,三月。 在中国明朝,顺天府。 清晨,一轮冷淡的红日从东方慢慢升起。 金黄的阳光洒遍大地,古老的紫禁城显得庄重又斑驳。 自从崇祯皇帝登基以来的十六年间,明朝遭受了无数的自然灾害和人为灾难,各地叛乱频发。 连年的战争让这个庞大的帝国疲惫不堪,消耗了最后一点生命力。 此刻,清军第五次入侵,已经在明朝的北方腹地肆虐了四个月,接连攻克了三座府、十八个州和六十七个县。 同一时期,李自成在襄阳建立了大顺政权。 北有清军,南有李自成,两股叛军对明朝的首都构成了夹击态势。这一年,明朝军队全面溃败,大明帝国即将走向衰亡,动荡不安。 在京城里,勾栏胡同。 这里离紫禁城不远,是京城中最热闹的地方,有教坊司、朝阳门和大小官署。 “如芙蓉般的面容,如冰雪般的肌肤,天生娇媚年华正好,梅花半开未放,似开还闭。” 在一条安静的小巷深处,有一座气派的四合院,高高的大门展示着主人的显赫地位。只是因为京城实行宵禁,此时大门紧闭,内外一片寂静无声。 清晨,内院中。 几颗晨露挂在窗户边的迎春花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院子中央,一棵斜长的柳树上,也冒出了几点新绿。 “叮铃!” 微风拂过,枝头挂着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沈天石推开卧室的门,走了出来。他文质彬彬,英俊潇洒,就像一个富家公子。 “这鬼天气!” 抬头望天,沈天石对着手哈气,试图暖和冻僵的手指。 早春的寒意潮湿而沉重,在这个没有空调和暖气的时代,比严冬还要难熬。 “真是太坑了!” 他那比女子还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抱怨。 他并非这个时代的人,他来自未来,是一名普通的军事学院学生。 三个月前,他刚从军校毕业,趁着暑假参观故宫时,突然心脏病发作去世,然后灵魂穿越到了这里。 现在,他是明朝太仆寺卿沈国辅的儿子,沈天石。同时,他还是崇祯皇帝的女儿,即位的长平公主朱媺娖……尚未成婚的丈夫! 沈天石慢慢走到院子里,站在那棵斜柳下,抬起俊俏的脸庞,以七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中闪烁着哀怨的泪光。 “长得帅也有错吗?” 就因为太过英俊,他在一年前的一场宫廷宴会上被崇祯皇帝一眼看中。 于是,在文武百官面前,他和长平公主订了婚,成为了明朝的驸马。 这件事甚至被记录在了明朝的历史中…… 但现在是崇祯十六年三月,离崇祯皇帝自缢于煤山还有一年,这岂不是一个大坑? 沈天石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老天爷,这是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啊!” 尽管他出生在一个文化世家,父亲是大明朝九卿之一,他作为大明公主的丈夫,身份极其高贵,但实际上并无实权。 在中国历史的各个朝代中,大明的驸马地位最低,命运最惨。 根据大明的祖制,驸马不能干涉朝政,不能带兵打仗,只有一个显赫的头衔,实际上就像皇室养的一头猪。 在大明朝,任何有志向的年轻人,都不会愿意成为这样的驸马。 “唉。” 沈天石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时,他听到院子门外有两个守卫在小声谈论。 “外面都在传,山东那边……德州被清军攻占了。” “听说德王殿下被杀了。” “嘶……” 一阵讨论后,院子外很快恢复了宁静。 沈天石一时无言,只是收起感慨,深深地望了一眼北方的天空,他深邃的眼神透露出智慧,仿佛能穿透时间和空间。 他的目光越过京城,投向更遥远的北方地平线。 那里乌云密布,天空阴沉沉的! 那里存在着中原王朝生死存亡的大敌——满清,有三百年的闭关锁国,有文字狱,还有后人熟知的百年屈辱。 然而,要接受这样的命运吗? “绝不!” 看着东方初升的朝阳,沈天石眯起了眼睛,崇祯十六年,这一年将发生许多大事。 四月,清军撤兵,退回关外。 五月,张献忠攻陷武昌,建立了大西朝。 十月,李自成攻破潼关,大明督师孙传庭战死…… 想到这些,沈天石清澈的眼睛中透露出坚定,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只有一年! 这一年里,他必须想尽办法,扭转乾坤! “啪啪啪。” 此时,院子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伴着丫鬟温柔的声音:“大少爷,该用餐了。” 沈天石不动声色,轻轻地回答:“这就来。” 匆匆洗净双手,整理好衣衫,快步走出。 正午时分,沈家的前院。 沈天石快步走进前院,几个穿着青色短衣的人匆忙迎了上来。 “哎呀,大少爷来了。” “给大少爷请安。” 这些人是沈家的守卫,个个佩戴着腰刀,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纷纷行礼问安。 “嗯。” 沈天石摆摆手,迅速步入正厅。 正厅里十分整洁,中央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碗筷和菜肴。 桌子旁边,长凳上坐着一位中年书生,国字脸,大约四十多岁,身穿正三品官员的袍服,正在翻看几张公文。 八仙桌两边,还坐着两位美貌的妇人。 这两位夫人,一位端庄华贵,四十多岁,容貌与沈天石有五分相似。 另一位二十七八岁,面容娇美,身材苗条,眉宇间透着几分柔弱。 “显儿给爹、娘请安。” “二娘,早安。” 沈天石连忙上前行礼,这是他这一世的家人,父母和姨娘。 三品文官挑了挑眉,不满地说:“显儿,怎么来晚了?” 沈天石低下头,抱拳回答:“回爹的话,有事耽误了。” 这位威风凛凛的老头,就是他的便宜老爸,大明朝的太仆寺卿沈国辅,专门负责朝廷的马匹管理和皇帝的车驾,是大明朝九位高级官员之一。 沈国辅虽然一脸不高兴,但还是低声说:“下次别再这样了。” 沈家历代为官,家规严谨。 “知道了,爸。” 沈天石点点头,微笑了一下。 沈国辅脸色稍微缓和,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一双象牙筷子,轻声说:“吃饭。” “是,老爷。” “是,父亲。” 看到家长动筷子了,两位太太和长子沈天石才敢拿起筷子,而且只敢吃自己面前的几道菜。这座大宅门,处处透露着规矩。 一时之间,安静的餐厅里,只有轻轻咀嚼食物的声音。 第2章 沈府 吃过午饭,一个如花似玉的丫鬟端上了热茶。这时,耳边传来温柔的女性声音:“显儿,最近好像瘦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说话的是方氏,沈天石这一世的母亲,年约四十左右,穿着华丽中透着优雅端庄。 沈天石愣了一下,连忙回答:“妈,显儿一切都好,您不用担心。” 方氏温和地笑了笑,眉宇间充满了深深的关心。沈天石的继母也在一旁关切地看着。 这个时代的女人,尤其是出身名门的,性格中都透着温顺贤惠。 沈天石心中感到一阵温暖,他的亲生母亲美丽温柔,尽管相处时间不长,但他们之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或许血缘关系真的比水还浓。 母亲对他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这让沈天石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感受到了难得的亲情。 方氏美目看着他,微微皱眉,轻声问:“今天老爷上朝,有没有向皇上提起显儿的婚事?” 瞬间,沈府一片寂静。 沈天石心里升起一丝期待,不管怎样,如果能成为驸马,也算有了官职,至少能进入大明朝的权力核心!至少在这个乱世中,他可以有所作为。 一家人都满怀期待地看着,沈国辅那儒雅的脸上显出一丝尴尬,过了许久才说:“陛下最近政务繁忙,老夫……” 看到父亲尴尬的表情和支支吾吾的样子,沈天石立刻明白,他和长平公主的婚事又泡汤了。 “哎呀!” 他和公主的婚事一拖再拖,从订婚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年了。一直拖到中原前线局势糜烂,建虏又在北方横行,估计崇祯皇帝早就忘了这门亲事。 现在他这个驸马,已经变成了边缘人物。 “唉……” 方氏轻声叹了口气,愁容满面。沈家本来就人丁稀少,世道又这么乱,这样拖着算怎么回事呢? 沈天石拿起元青花的茶碗,抿了一口茶。 放下茶碗,沈天石轻声问道:“爸,朝廷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句话打破了沉默。 沈国辅抬起眼皮,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突然,家中的气氛变得非常压抑 现在国家正处于危难之中,每个人都感到心情沉重,仿佛肩头扛着一座大山! 国家即将灭亡,作为大明的百姓,又有谁能幸免于难呢? “显儿。” 沈国辅沉默许久,终于坚定地说:“收拾好贵重物品,这几天你和你娘、二娘去江南躲避一下。” 这句话让沈家的人脸色大变,显然局势已经恶化到无法挽回,需要逃难的程度了。 瞬间,沈家的两位夫人脸色苍白,美丽的面庞失去了血色。 方氏站起身,颤抖着声音问:“老爷,朝廷真的无可救药了吗?” 沈国辅的眉宇间流露出深深的疲倦。 他摆摆手,兴致索然地说:“这个大明……已经没有希望了,你们到江南后要自己保重。” 方氏焦急地问:“那你呢,老爷?” 沈国辅慢慢站起来,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激动:“我,誓与大明共存亡!” 不久,沈家响起妇女们的哭泣声。 沈天石眼中闪过一丝冷酷,起身告辞。 “显儿告辞。” 崇祯皇帝指望不上了,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他匆忙离开沈府,独自一人,沈天石快步走向内城,他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午后,朝阳门。 接近朝阳门,店铺和行人都稀疏起来,这里已经是内城,有城墙,有瓮城,还有一些穿着红色棉甲的守军。 过了朝阳门就是内城的重要区域,这里是军事中心,虽然防御森严,但守军脸上的疲惫和黯淡难以掩盖。 此时已是午后时刻。 不时有商贩和行人通过朝阳门,城门两侧贴满了公告和悬赏告示,旁边有几个锦衣卫正在打盹。 还有几位书生模样的人在指指点点。 “荒唐!” “唉。” 几句咒骂,几声叹息。 沈天石停下脚步,看了一眼,不由皱起了眉头。 最显眼的位置贴着一张皇榜,竟然是崇祯皇帝亲自书写的罪己诏。 沈天石皱眉说:“皇上又下罪己诏了?” 一位年轻的书生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眉宇间多了几分愤怒。 已经记不清这是崇祯皇帝的第几次罪己诏了,自从这位皇帝登基以来,颁布罪己诏就像家常便饭一样。 作为大明的子民和读书人,大家面子上都挂不住。 朝阳门内外,一片死寂。 沈天石不禁摸了摸头,罪己诏这种事情,一两次还新鲜,次数多了,人心也就麻木了。 他摇摇头,看向旁边,旁边还有一张悬赏告示。 “上谕,斩杀八旗真虏一级赏银三十两。” “斩杀八旗三级,赏银百两,封百户。” 这是崇祯皇帝和朝廷官员在无奈之下,招募民间武装的命令,这样的悬赏金额已经非常高了。 一个满清八旗士兵的首级,竟然价值三十两银子! “赏银这么多?” 沈天石看着周围,走过皇榜的行人一个个缩着脖子,匆匆离去,并没有停留多看一眼。 现在人们都感到害怕,现在的京城,已经没有多少勇敢的人愿意出城去对抗敌人了。 就连京城的军队也不敢轻易出击,只是紧紧守住各个城门,普通老百姓又能怎样呢? 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普通人能保证每天有饭吃,家人平安,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沈天石沉默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简单来说,就是人心散了,一次又一次的战败让大明朝的士气彻底垮掉了。 这大明朝,已经病入膏肓了。 沈天石抬起头,望着城外灰蒙蒙的天空,又看了看那张醒目的悬赏告示,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杀死鞑子,扬名立万!”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抑制。他瞥了一眼皇榜,然后快步离开,很快就走进了一家药店。 晚上,沈府。 匆匆吃完饭,关好院门,沈天石一头钻进了厢房。 点亮了蜡烛,安静的厢房里只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着面板、擀面棍、筛子等物品。 桌边还有一盆水,里面浸泡着糯米。 看起来,这里像个手工火药作坊! 沈天石挪开桌子,揭开两块青砖,显露出一个隐藏的空间,里面放着一支火枪和一袋火药。 第3章 火枪 这是一支西洋火绳枪,也就是着名的鸟铳,大约有八成新。 枪长约一米五十,重八斤,配有照门和准星,是正宗的葡萄牙原装货,制作非常精细。 这把鸟铳是沈天石冒着巨大风险,花了十八两银子从一位京营总旗手中买到的。 这种武器在大明军队中极为稀少。 握紧火绳枪,冰冷的金属质感让身为现代军事学院学生的沈天石心中五味杂陈。 “妈的!” 他又忍不住骂了一句,小小的葡萄牙,制枪技术就这么高超……总有一天要自己制造火枪! 把葡萄牙原装火枪放在一边,接着倒出火药,这一堆是大明官府制造的火枪发射药。 沈天石摊开火药粉,用手指捻了捻,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这是火药吗?” 这些大明官府制造的火药质量低劣,工艺粗糙,竟然还加了……石灰来防潮? “简直是药渣!” 沈天石不禁叹了口气,这些劣质火药的效能极差,用这样的火药打仗,无异于自寻死路。 难怪大明的火枪挡不住建虏的骑兵。 让士兵使用这样的火药渣打仗,简直就是犯罪! 沈天石打算自己制作优质的火药,他已经策划了一个月,并秘密收集了一些原料。 作为军校生,他对火药的制造并不陌生,火药无非是硫磺、木炭和硝石按比例混合而成。 木炭、硝土、硫磺……硝土这种东西随处可见,可以在猪粪、马粪堆积处的土壤中采集,然后溶解提纯。 接着,沈天石拿起一块木炭。 木炭的重要性不容小觑,火药中的每种成分都对性能影响极大 明朝政府制造火药,主要用的是便宜的柳木炭。 柳木炭虽然便宜,但是烧起来效率太低了。 沈天石决定改用赤桦木来烧炭,因为赤桦木烧出来的炭火更旺,对火药的性能提升非常大。 这种做法……真的很浪费。 在这个时代的明朝,赤桦木是珍贵的木材,价值可以和金丝楠木相媲美,甚至皇宫里的龙椅都是用桦木做的呢! 谁会舍得拿这么好的赤桦木去烧炭呢? 打仗就是拼财力,这话真不假! 同时期的欧洲军队之所以能崛起,关键就在于他们掌握了世界上最好的火药原料产地。 沈天石在家里翻箱倒柜,终于在厢房里找到了一张祖传的赤桦木桌子,他偷偷地拆了用来烧炭。 然后是硫磺,明朝官军用的硫磺是从含硫矿石中提炼出来的,纯度很低。 而同时期的英国军队,用的是西西里岛活火山口产出的高纯度硫磺! 这差距……实在太大了。 沈天石得到的那一袋高纯度硫磺,也是花大价钱从一家大药铺买到的。 这袋优质的硫磺来自山东登州卫,渤海湾的活火山,纯度非常高。 接着,他按照后世公认的最优配方,把75的硝土、10的硫磺和15的木炭研磨混合。 这个配方比同时代的欧洲火药配方还要先进得多! 最后,他将糯米水撒在火药堆上,把火药揉成面团,用擀面杖擀成薄片,再捣碎放入筛子里。 “沙沙……” 不久,厢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沈天石拿着筛子不停地摇晃,火药颗粒从底部筛了出来。 这样筛出的火药颗粒大小约如黄米,而且非常均匀。 忙到凌晨,沈天石沉沉地睡去。 “啪啪啪。” 中午时分,外面有人轻轻地敲门。 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显儿,显儿,起床了吗?”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微弱的鼾声。 “唉。” 端庄的方氏满脸忧虑,最近儿子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她叹了口气,孩子长大了,由不得娘了,便带着丫鬟慢慢离开了。 过了一夜,再来的时候已是太阳高挂。 厢房里,沈天石面前的案子上,又多了几十颗弹丸,一叠牛皮纸,一把精致的小秤。 竟然还有一个简单的……卡尺。 他把牛皮纸卷成筒状,称量干燥的火药倒入,做成定装火药。 然后用简易卡尺伸进枪膛测量尺寸,沈天石取了一颗弹丸,在磨刀石上仔细打磨。 如何提高这杆火枪的射程和精度呢? 道理很简单,只要花点功夫,把弹丸打磨得均匀。 这样一来,弹丸在空中飞行时受到的阻力均匀,弹道就会变得笔直,这是军事学院学生的必修课。 一夜未眠,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直到天色渐暗,沈天石吹熄了红色的蜡烛,舒展着疲惫的身体,他面前摆放着整整二十个精心制作的火药弹,外加三十颗铅弹。 他试着把一点火药放在桌子上,然后点燃了一根火绳。 “能行吗?” 他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书本上学到的知识应该是准确的。 “嘶啦!” 火绳点燃了桌上的小堆火药,火药迅速燃烧起来,冒出一股刺鼻的硝烟。 “咳咳。” 沈天石轻声咳嗽几下,等硝烟散去,看着桌上留下的灰烬,内心抑制不住的狂喜! “成功了!” 他自己制作的火药,燃烧效率非常高,残留很少,性能十分优越。 沈天石顿时神采飞扬,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他也算是有了立足的资本。 不过……他的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为了制作这二十个火药弹,他消耗了一张优质的赤桦木桌子,还有一斤多高纯度的天然火山硫磺,成本实在太高了。 穷,大明朝真的是穷死的啊! 这些高性能的黑火药,如此高昂的成本,对于明朝糟糕的财政来说,根本负担不起。 手里握着这个时代最好的枪弹火药,沈天石坚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他小心翼翼地把制作好的火枪和子弹放入一个藤编箱子里,然后美美地睡了一觉。 不久,小院子里传来了轻轻的鼾声。 这一觉,从早上一直睡到傍晚,直到沈天石醒来,翻身坐起。 “叮铃!” 外面已是血红的残阳,挂在院子中的铜铃如约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背上藤编箱子,走出家门,关上院门回过头最后一次看这所房子,心中竟有些不舍。 这一别,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 紧接着,他沿着长街快步离开,心中的大胆想法再次疯狂涌动,他要出城杀敌。 有些事情,总得去做。 第4章 出城 在这个时代混最重要的是什么? “名声!” 文人当权,乱世豪杰称霸,这明朝末年的乱世就是豪杰的时代! 在这个豪杰的时代。 沈天石清澈的眼睛里透露出几分坚韧,甚至还有一些期待。 这个乱世,何尝不是英雄辈出的时期呢? 认定了方向,沈天石快步离开了东直门。 傍晚时分,东直门外四里,农田。 沈天石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了一匹青马和一匹驮马,现在他的钱袋已经空了,快要穷得连裤子都当掉了。 花光了所有积蓄,添置了这些装备,沈天石眼中闪烁着坚定,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杀敌!” 整理好行囊,沈天石翻身上马,迎着夕阳缓缓向西行进。 清晨,沈府。 沈家一行人收拾好行李,雇了马车,准备离开京城前往天津卫,再乘船去江南。 家主沈国辅一脸阴郁,正对着几个护院叮嘱 两位女士悄悄擦着眼泪,舍不得分开,因为他们知道这次离开就是生离死别,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对方了。这时,从内院方向,一个脸色苍白、神色紧张的守卫急急忙忙跑过来。 “老爷,老爷!” 沈国辅一脸不高兴,低声呵斥:“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守卫满面惊恐:“老爷,少爷……不见了!” 老先生一惊,连忙接过了守卫递来的一封信,信上只有规规矩矩的正楷字。 “爹,娘,显儿要去建功立业了,你们不用担心。” 沈家门前顿时安静得可怕。沈国辅瘦高的身影摇晃了一下,方氏夫人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依靠,瘫坐在地上。 夜幕降临,凄凉如水。北方初春的夜晚,又干又冷,风轻云淡,皎洁的月光洒在高大的城墙上。然而城外已经荒芜一片,乱葬岗上,几只野狗正在翻找着什么。 自从崇祯皇帝登基以来,连续三年干旱,接着三年洪涝,土地干裂,房屋倒塌,导致盗贼横行。再加上十六年间,建虏五次绕过山海关,通过喜峰口和古北口入侵,把大明朝京都的人口和财富洗劫一空。 现在的大明朝京都附近,大约七八成的人口被建虏抓走,士兵早已耗尽,财产损失无法估量。沈天石抬头看看天空,这个世界真的有国运这种东西吗? 他的眼神更加坚定,他不相信命运,只相信自己。 “驾!” 轻轻夹住马腹,马蹄声轻快起来,一人两马消失在迷茫的夜色中。 三天后的深夜。 保定府,距离京城大约一百五十里,已经被占领的地区。沈天石骑在马背上,沿着荒野慢慢前行,正胡思乱想着,前方出现了一个城镇模糊的轮廓。他在城镇东北角的树林里翻身下马,把马藏好,望着眼前的卫城,嘴里吐出了三个字。 “永清卫!” 这里已经是保定府的范围,以前驻扎着三千名大明兵马,但现在……全军覆没。 在荒野中,还能看到一些死去的明军士兵的尸体,草草地埋了又被野狗扒出来,景象凄惨。国家将亡,人命不如狗。 夜晚迷离,从镇子里隐约传来人声,还有忽明忽暗的火光。沈天石微微蹲低身体,从藤条箱里拿出火枪和弹药,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城镇。 午时三刻,永清卫。 借助夜色的掩护,沈天石像一只敏捷的狐狸,不时翻越土丘和无人的野坟,穿梭在旷野之中。他迅速穿过一大片开阔地,躲进了镇子东头一条破旧的小巷,先休息一下。 背靠着冰冷的土墙,沈天石并不饿,但还是强迫自己咀嚼着一块肉干,补充体力。吃着肉干,他的思绪也在飞速转动。 去年秋天,建虏带着十几万骑兵绕过山海关防线,从喜峰口入侵,直指河南和山东,而保定府是必经之地 现在这里的八旗军队应该不多,大部分主力都已经深入山东了。 几个月前,德州府失守,登州和莱州两座州都变成了人间炼狱。 目前,整个明朝北方的正规部队,残余的兵力都龟缩在几个人口众多的大城市里,无法行动。 在一次次无休止的战败中,明朝的脊梁已经被打断了。 永清卫这个地方属于保定府的外围,晚上除了不远处堡垒城墙上的烽火台有些许守军,连暗哨都没有布置。 这足以看出这些清军的嚣张! 夜深人静,镇子里突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 “啊!” 尖叫声刺耳凄厉,那女子想必已经绝望。 在这乱世中,女子的命运最为悲惨,尤其是那些相貌出众的女子,更是可怜。 沈天石面无表情,此刻他无能为力,只是嘴角微微抽搐,这微妙的抽搐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久后,女子的尖叫声停止了。 沈天石沉默不语,深深地将这一切埋藏在心底。 自从崇祯二年满洲人首次入关,就像一头恶狼闯进了羊群,被明朝的繁华世界迷住了双眼,四处烧杀抢掠。 这一抢就尝到了甜头,短短十五年间,他们五次入关,十五年来,明朝男子仅存的血性在一次次惨败中消磨殆尽。 这是漫长的一天。 直到深夜,黑暗笼罩大地,沈天石才再次行动,潜入其中。 卫城,东门。 一队举着火把的汉军簇拥着几个正宗的满洲八旗士兵,他们放肆地谈笑风生。 “这些官家小姐,真是水灵!” “哈哈哈!” 长时间的战斗让这些投靠满洲的汉军从明朝士兵变成了奴仆,变成了毫不犹豫的恶魔。 人性就是这样,一旦尝到甜头,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沈天石像一只灵巧的猫,蹲伏在黑暗中,视线越过那队汉军,看着十几个汉军。 他的目光只锁定那几个正宗的八旗兵。 这些八旗兵都穿着厚厚的红色钉扣棉甲,衣襟处镶着白色边缘,身材矮壮结实,尖顶八瓣头盔下透出狰狞。 他们每个人的脑后都拖着一条小辫子,金钱鼠尾,身上背着马弓,箭壶。 由于长期骑马作战,这三人都有明显的罗圈腿,很容易辨认。 沈天石微微眯起眼睛,从嘴角轻轻吐出几个几乎听不见的字。 “镶红旗。” 在八旗中,镶红旗的地位不高不低,没有什么存在感。 第5章 遇敌 沈天石屏住呼吸,从腰间的褡裢里取出一枚定装火药,咬开后取出少许倒入引药池,剩下的火药倒入枪管,压实,放入弹丸,取出火折子,吹了吹,然后用手遮住光线,点燃了火绳。 黑暗中,火绳闪烁了一下,但没有惊动任何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沈天石举起火枪,生死成败在此一举! “呼。” 一阵夜风吹过,沈天石眯起眼睛,将火绳绕在脖子上,用手遮住了火头 他弯下腰,悄悄向前摸去,两百步,一百步,八十步……直到五十步! 到了这个距离,大约七八十米,沈天石估算得相当准确。 那三个镶红旗兵用的是小角马弓,射程没这么远。 马弓虽然方便携带,但是射程短,这是它的致命缺点。 在五十步这个距离,沈天石的鸟铳占据了绝对优势。 然而,马弓的精准度很高,各有各的特点。 到了这个距离,建虏和汉军的狰狞笑声已经听得清清楚楚。 “萨嘿,萨嘿。” 一个镶红旗兵咒骂着,紧了紧腰带,凶恶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沈天石终于在火堆旁看见了那个尖叫的可怜明朝女子。 女子大概十六七岁,仰躺在地上,散乱的长发遮住了脸,看不清样子。 但从她身上沾满血污的丝绸衣服可以看出,她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现在没有了动静。 “图其!” 镶红旗兵似乎有些扫兴,竟然抬起脚向女子狠狠踩去。 “砰!” 黑夜中,一声清脆的枪响响起。 伴随着一阵青烟,那旗兵仿佛被巨锤砸中,矮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向后倒飞,左胸喷出一团鲜血。 “哒!” 一枪击毙敌人,沈天石也不恋战,像只夜猫子一样抓起鸟铳,拔腿就跑。 过了一瞬间,或许十几秒,营地就炸开了锅。 “主人,主人!” “明狗,有明狗!” 营地里顿时大乱,十几个汉军大声喊叫,一边跑一边开枪。 仅剩的两个镶红旗兵反应极快,闪到一旁的石墙后面,反手抽出马弓,向沈天石逃跑的方向射击。 刹那间,两只箭先后破空,直射向沈天石藏身的地方。 “咄,咄!” 两只箭插入土墙,箭羽剧烈摇晃,枪烟散去,沈天石早已不见踪影。 巷子里一片死寂。 沈天石一口气逃向镇外的树林。 “希律律!” “图其!” 伴随着咒骂声,战马嘶鸣,蹄声四起,两骑马从镇子里冲出来,飞快追赶,远远把十几个汉军抛在身后。 沈天石脸色微变,这两个镶红旗兵的战场反应真够快的,他亲身感受到了这个时代八旗精锐的战斗力。 从被攻击到上马,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面对敌人反应如此迅速,这种士兵素质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锻炼出来的。 难怪,大明辽军的精锐冠绝天下,但每打一仗就败一仗。 这样的强敌,他们的战术素养已经远远超过同时代的明朝军队和农民军! “希律律!” 骑兵追击的速度极快,迅速缩小了距离。 沈天石不得不大步奔跑,翻滚躲到附近唯一能遮掩的地方——一口水井后面。 他又取出一枚预装火药,迅速装填着…… 他的计划是在树林一千步外的地方作战,但没想到这些镶红旗的士兵反应如此迅速,直接破坏了他的部署。 \"呸!\" 沈天石吐了口唾沫,真正交手后才领略到八旗兵的凶猛。 \"妈的。\" 他低声咒骂,把一颗用桐油浸过的子弹塞进枪管,拍了拍冰冷的枪管,沈天石调整呼吸。 除了他藏身的水井,整个沈村空荡荡的,毫无遮挡,他的处境很危险。 然而,在生死关头,他的头脑却异常冷静,甚至有些放松。 经过他改良的鸟铳,在五十步内能精准射击,有效射程达到一百步。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 面对生死,沈天石紧张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 \"唏溜溜!\" 树林外,马蹄声越来越近,两个镶红旗的骑兵嚣张无比,一前一后,疯狂地驱赶着战马,大声嘶吼着冲过来,完全不顾忌讳森林里的危险。 \"呼!\" 深吸一口气,沈天石把鸟铳架在井口。 月光下,最前面的骑兵面目狰狞,骑术高超得令人惊叹。 他躲在马腹一侧,随着战马疾驰,又翻到另一侧,手持马弓,只露出镶有红铆钉的棉甲,若隐若现。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 沈天石默默地计算着距离,手持鸟铳的手臂稳如泰山,要在高速移动的目标上射击非常困难。 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此刻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忍耐,等敌人靠近再动手。 \"两百步,一百步,五十步,四十步\" 马蹄声逼近,如同山岳般的压力扑面而来,尽管只有两骑,却散发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甚至,那些清兵丑陋的面孔也清晰可辨! \"稳住,稳住!\" 沈天石迟迟不开枪,他的鸟铳在射速上处于绝对劣势,他只有一次机会! 射不中,他必死无疑! \"咄!\" 一支箭从马腹下方射出,擦过沈天石的身体。 那名八旗兵射空了,熟练地用双脚驾驭战马,身体灵活得像猴子一样挂到马腹一侧,抽出闪亮的马刀! \"二十步,十步!\" \"砰!\" 在十步远的距离,沈天石终于扣动扳机,这一枪瞄准的是马而不是人,因为马是更大的目标。 \"唏溜溜!\" 战马发出悲鸣,前蹄一软,像小山一样倒下,把那名八旗骑兵远远甩飞。 马蹄声震耳欲聋,沈天石顾不上其他,迅速取出弹药重新装填。 怪叫声连连,另外两骑疯狂加速追赶。 \"尼堪!\" 沈天石击毙了一名骑兵,另外两人发狂般地咒骂着冲过来。 在巨大的压力下,沈天石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咬开一枚定装火药,装填,硝烟中弥漫着硝石的味道。 大颗的汗水从额头滚落,但他无法腾出手去擦拭 第6章 砍杀阵型 生死只在刹那之间,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砰!\" 十步远的地方,沈天石迅速装填完火枪,扣动扳机,一团黑烟炸开,枪弹在空中尖啸着划破空气。 在这个近得可怕的距离,精准已经不重要了。 比的是谁更无畏,谁更狠! 高速飞驰的子弹正面击中,战马发出凄厉的嘶鸣,像喝醉了一样,在疾驰中歪歪扭扭地冲向井口的一块大石头。 \"轰!\" 一声巨响,惊天动地,黑血四溅。 沈天石连忙翻滚躲避,连续射杀两骑,站起来时双腿控制不住地颤抖,心中暗自庆幸。 \"侥幸逃过一劫。\" 这一仗,他拿命去赌,而他赌赢了。 刺鼻的硝烟散去,镇外恢复平静,人和马的尸体横七竖八,刺鼻的血腥味弥漫。 \"呵,呵!\" 一个镶红旗兵受了重伤但还没死,被沉重的马尸压着,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大口吐血,嘴角抽搐,狠狠地瞪着。 流血的嘴唇微微张开,吐出怨恨的话语。 \"明明狗!\" 沈天石快步上前,一刀结束了他的生命。 \"滚你娘的!\" 一句咒骂,砍杀了两骑,他傲然挺立,来不及细数战果,先脱下外衣,割下两个首级包裹好,又捡起两个旗兵的随身物品,包括马弓和马刀。 最后瞥了一眼永清卫的方向,十几个汉军骑兵正蜂拥而来。 这群汉军的战术素质远不如他们的主人。 \"呸!\" 沈天石朝那些汉军吐了一口唾沫,撒腿就跑,像只狡猾的兔子,狂奔向千米外的密林。 身后马蹄声大作,十几个汉军疯狂追赶! \"砰!\" 清脆的枪声,一名汉军骑兵在疾驰中突然喷出一团污血,伴随着战马的哀鸣倒地。 剩下的汉军心生恐惧,慌乱中勒马减速,或者向两边躲避。 \"砰,砰!\" 树林中不时冒出一团硝烟,进入这片森林,沈天石的行踪更加难以捉摸,抱着火枪,像兔子一样在林中穿梭。 凭借一己之力,让十几个汉军纷纷落马,一个个咒骂着滚下马来。 \"这该死的万人骑!\" \"杂种!\" 尽管咒骂不断,这些汉军已被吓得胆寒,只敢远远咒骂和躲闪,迟迟不敢进林围剿。 这就给沈天石留下了辗转腾挪的空间,他尽情施展在军校学到的本领,就像鱼儿入水,神出鬼没! \"砰,砰!\" 那一晚,永清卫外围不时传来冷枪声。 人声、马嘶、咒骂声持续了一整夜。 七天后,京城,东直门。 又是一个清晨,太阳从东方升起 早春时节的寒冷直透骨髓,守卫城墙的士兵们缩成一团,他们身上的破旧战袍,仿佛诉说着帝国的衰败。城墙之上,一个中年武士矗立着,四方脸,约莫四十岁,穿着七品官员的青色制服。他正在翻阅几份公文。 这位七品武官是总旗,属于……锦衣卫的编制。人们都称呼他为李爷,单名一个迁字,他是负责守卫东直门的将领,几年前从辽东逃了回来。 东直门卫所的人说,他曾是辽军中的夜不收——大明辽军中最精锐的侦察骑兵,除了搜集情报,还要执行渗透和暗杀任务。能成为夜不收的,都是军队中出类拔萃的高手。 然而,辽军早已全军覆没,那些曾威震一时的夜不收也所剩无几。李迁慵懒地伸了个腰,突然瞪大了眼睛,随着初升的阳光洒落,远方出现了几匹马和一个人,正向这里靠近。 寂静的清晨,这个动静越来越近,让李迁大吃一惊。他常年出生入死的警觉让他立刻喝令:“来者止步!” 辽东汉子粗犷的吼声犹如破锣,惊醒了睡在城墙上的守军,他们纷纷爬起来。“李爷,李爷,出事了吗?”“鞑子杀过来了?” 城墙上下一片恐慌。李迁满脸胡渣,表情尴尬。这些士兵还是大明的兵吗?一点点动静就差点引起大乱。“慌什么!”李迁怒火中烧,大脚狠狠地踹过去,压制住这些不中用的士兵。 城门外,一人三马缓缓停下。满脸血污的沈天石挺直腰板,朝城墙挥手:“自己人。” 李迁定了定神,沉声命令:“把身份牌扔上来。”沈天石照做,将身份牌扔了过去。李迁接过一看,微微一惊,这不是沈大人的公子吗? 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沈天石带着缴获的战甲、马刀、骑弓,骑着三匹马进了城。李迁三步并作两步,连忙迎接。他行进间带着几分恭敬,笑着问:“沈公子这是……” 话音未落,沈天石已翻身下马,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似乎血战之后已耗尽了所有力气。李迁一惊,连忙提醒:“小心。” 他快步上前想扶起沈天石,却听见哗啦一声,马背上的带血战甲、马刀和其他杂物散落一地,甚至还有颗染血的首级从褡裢里滚出来。“哗!”城门洞内又是一片混乱。 李迁愣住了,毕竟他也是从辽军的夜不收出来的,见过生死。等他定睛一看,那颗狰狞的首级还在滴血,脑后拖着一条丑陋的金钱鼠尾。“啊?”李迁张大嘴巴,再次呆住了。 半晌,他才憋出几个字:“真……真虏?”这样的真虏,他再熟悉不过了。午时,沈府…… 沈家大宅空荡荡的,仆人们都走了,大包小包、箱子堆积在前厅。几个被高价聘请的保镖在外面巡逻,大厅里的气氛阴郁而沉重。 \"老爷,显儿他……\" 方氏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她的儿子是她的命根子,不知道被什么迷了心窍,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竟然说要去建立功业。 这些天,她整天以泪洗面。 沈国辅心情烦躁,低声道:\"够了!\" 他在朝廷是个重要官员,喜怒不形于色,但现在他也无法掩饰内心的焦虑。家中的独子出了事,让他一时之间六神无主。 第7章 报功 沈国辅又气又急,在大厅里来回踱步,老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自从半年前显儿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丧命,他的性格似乎也变得让做父亲的感到陌生。 \"建功杀敌,建功杀敌。\" 他自言自语,脸色变得铁青。一个文弱的读书人天天想着上战场杀敌,这算怎么回事呢? 这不是自己往深渊里跳吗?然而……现在朝廷的局势让沈国辅更加痛苦。 \"咚咚咚!\" 这时,有人用力敲打大门。这敲门声就像一记记重锤,砸在沈家人的心上。 沈国辅强迫自己冷静,不满地说:\"来人,去问问是什么回事。\" 一个保镖行了个礼,打开厚重的大门,只见一个穿着华丽军服的士兵站在沈家门外。 \"锦衣卫?\" 保镖脸色一变,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刀柄。沈家是朝廷三品官员的家,书香门第,对锦衣卫天生反感。 看到锦衣卫上门,沈国辅微微皱眉。他整理了一下官服,缓步上前,沉声问道:\"你有什么事,为什么打扰本官的府邸?\" 敲门的锦衣卫连忙行礼,恭敬地回答:\"大人,您的公子是不是叫沈天石,字上显?\" 沈国辅心里一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庭院中,夫人方氏几乎崩溃,带着哭腔颤抖着问:\"显儿他……怎么样了?\" 锦衣卫脸上露出喜悦,急忙说:\"大人,夫人不必担心,您的公子立下了赫赫战功,斩杀了三个真正的敌人,现在正在北镇抚司受赏。\" \"小人受总旗之命,特来通报一声,以免大人和夫人担忧。\" 这个锦衣卫口齿伶俐,不停地恭维。 沈国辅、方氏和几个保镖一下子愣住了。 \"战功,斩杀……\" \"真敌人?\" 这些令人恐惧的词语钻进耳朵,像一颗颗炸弹,把沈家上下震得呆若木鸡。 \"啊?\" 即使沈国辅身为朝廷九卿,也大吃一惊,茫然地说:\"我儿子是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他……立了战功?\" 锦衣卫兴高采烈地说:\"没错,大人真是教子有方啊,您的公子文武双全,胆识过人……\" 一番恭维的话语,让沈家人都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沈国辅才回过神来,仍然有些恍惚。堂堂朝廷三品官员,心中既惊又喜。 他的妻子方氏在他旁边激动得流下了眼泪,作为一个母亲,她只希望她的儿子平安无事。 同一时刻,在锦衣卫的北镇抚司。 破旧的锦衣卫指挥使衙门坐落在紫禁城的一角,由永乐大帝创建,如今早已破败不堪。自从崇祯皇帝登基后,开始裁撤厂卫机构,北镇抚司指挥使就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职位。现在的锦衣卫,地位甚至不如一条狗。 这个地方现在就是一个不管事,也管不了事的清闲衙门,原本负责监察百官的职责,现在变成了看守城门的小差事。曾经威震天下的锦衣卫,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呢?说起来真是讽刺,厂卫是被崇祯皇帝亲手废除的。 崇祯皇帝为什么要自废武功,废除厂卫呢?因为他被东林党人的花言巧语蒙蔽了。东林党人说厂卫是皇帝的走狗,祸国殃民,崇祯皇帝就听信了他们的谗言,废除了厂卫。然后崇祯就像一只没有牙齿的老虎,从此失去了对朝廷局势的掌控。 现在的指挥使是骆养性,他来自一个锦衣卫世家,父亲骆思恭是前任着名的锦衣卫都指挥使。不过到了今天,这个厉害人物也失去了往日的锐气,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 李迁带着沈天石,牵着三匹马,停在卫所的大门口。 \"站住!\" 几个正在打盹的锦衣校尉走了过来。 李迁行礼,出示了他的腰牌:\"劳驾,我带这位沈公子来报功领赏。\" 几个校尉疑惑地看着他们。 沈天石懒得废话,直接伸手取下马背上的战利品,随手扔在地上。 \"哗啦!\" 沾着血迹的红色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李迁也打开了褡裢,露出了……两颗睁着死鱼般眼睛的首级。 \"我的天啊!\" 同样地,北镇抚司衙门就像被捅了的马蜂窝,顿时整个衙门里乱成一团。 \"呸,呸。\" \"真倒霉!\" 好歹都是锦衣校尉,胆子比普通人要大,咒骂了几声后,他们看着闪亮的盔甲和拖着金钱鼠尾的首级,脸色大变。 \"真的,真的是满虏?\" 不久,院子里又是一片喧哗。 大明朝的士兵真的被八旗兵吓坏了,即使是死的,也让几个校尉颤抖不已,如果遇到活的,恐怕他们会立刻下跪。 喧哗中,聚集在院子里的锦衣卫越来越多,将沈天石团团围住,内外三层,不时发出惊叹声。 \"真的是满虏,是镶红旗的满虏。\" \"嘶,这还是个骑兵呢!\" 惊呼声四起,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一双双眼睛里,看着镇定自若的沈天石,渐渐流露出敬畏、敬佩,甚至还有一些羞愧。 这看起来,像是个……文弱的书生啊。 一个文弱的书生竟然能斩杀镶红旗的骑兵,还杀了两个? 与此同时,北镇抚司的官厅里冷冷清清,还算整洁 骆养性慵懒地倚在梨木躺椅上,闭目养神,他的身材瘦长,尖尖的下巴,面白净无须,显得生活安逸、地位尊崇。他看起来并不像一个武将,反而像个精明的生意人。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个穿着华丽的百户官员匆忙走进官厅,打断了他的宁静。骆养性翻了个身坐起来,不满地问:“怎么回事,这么吵闹?” 百户连忙行礼,急切地回答:“大人,有个人,有个人斩杀了两个真正的敌人,并且被城门官带过来请功了。” 骆养性一愣:“哦,这样啊?” 他只是稍微感到惊讶,毕竟在这个年代,在这个京城中敢于直接对抗八旗兵的勇士并不多见。 骆养性点点头,挥手说:“难得啊,难得,按规矩赏银,不能少给,再给他一个总旗的官职,你下去。” 这样的忠诚勇敢之人,他想留着为自己办事。然而,眼前的百户表情古怪,似乎有话要说又不敢开口。 骆养性的眉头微皱,不自觉地露出一丝严厉:“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 他手下的百户嘴唇轻轻颤抖,低声说:“这事可能不太合适,大人,来请功的是……驸马爷。” 骆养性没太在意,愣了一下才疑惑地问:“谁?” 第8章 拜见皇上 “回大人的话,就是当今的驸马爷,沈国辅沈大人的公子。” “谁?” 骆养性再次愣住,甚至怀疑自己的听力有问题。他呆滞了好一会儿,才慌忙说道:“请,请快把驸马爷请进来。” 不久后,看着手下簇拥着一个面色如玉的书生进来,骆养性不禁摸了摸额头,心中暗自嘀咕: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他是个聪明人,见到沈天石走来,连忙堆起笑容,快步上前迎接。虽然他也是三品官员,与九卿之一的沈国辅平级,但他是个武将。在三品文官面前,三品武将的地位还不如一只鸡。 “沈公子,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三品大员,此时满脸堆笑:“我早就听说过驸马爷的大名,今日得以相见,真是三生有幸。” 沈天石微微一笑:“幸会,幸会。” “请,请进,里面请坐。” “上茶!” “哈哈哈,驸马爷来到北镇抚司,就当是自己家,不必客气。” 这个人出身锦衣卫世家,精明至极,说话滴水不漏,让人如沐春风。 沈天石客气地寒暄几句,气氛一时之间十分融洽,宾主尽欢。 冷清的北镇抚司官衙里,久违的豪放笑声回荡起来。 午后,沈天石留下了缴获的战利品,签字请功,然后起身告别。骆养性不敢怠慢,亲自送他到衙门口。 “沈公子,常来玩啊。” “一定,一定。” 几句客套话,互道珍重。 骆养性回到官厅,拿起战利品清单,自言自语:“真虏两级,上等铠甲两套,骑弓,马刀……” 他又一次摸了摸额头,心里琢磨着:“这算怎么回事呢?” 他的老脸上热得发烫,一个读书人,居然当上了驸马,这么英勇,让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怎么面对呢? 骆养性不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对于当朝驸马,他可不敢随便赏赐。如果他赏了那不是等于欺君吗? 官职更是想都不敢想,让驸马爷当锦衣卫? 骆养性打了个冷战,恐怕会被皇上严厉惩罚,甚至剥皮拆骨。 “罢了!” 老骆拍拍脑袋,这事他做不了主,还是交给皇上决定。 傍晚,朝阳门外,沈府。 沈天石一瘸一拐地走进府中。 几个守卫愣了一下,连忙上前迎接:“大少爷。” “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沈府顿时热闹起来,像开了锅的水一样沸腾。 奇怪的是,沈天石所到之处,总能带来一股热烈的气氛。 在这个即将灭亡的明朝末期,这可能是个奇特的现象。 夜晚,沈府沉浸在欢乐之中。 沈国辅派人找回了之前遣散的丫鬟和婆子,看来举家搬迁的计划是行不通了。 方氏激动得流泪,吩咐厨娘准备丰盛的饭菜,为爱子接风洗尘。 沈府里不时传出欢声笑语,没有什么比劫后余生更让人感动,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大的惊喜了。这一刻的沈府,仿佛与死气沉沉的京城是两个世界。 晚饭过后不久,家里来了一个传达圣旨的太监,宣读了当今圣上的口谕。 “宣,驸马都尉沈天石,进宫面圣!” 沈天石起身,微微一笑,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京城,夜色如水。 “驾!” 从勾栏胡同到紫禁城,只有两里左右的距离,快马加鞭只需一炷香的时间。 此时,宫门已经紧闭,沈天石在宫门外下马,跟随传令太监从侧门进入皇宫。 此时的乾清宫,一片诡异的寂静。 几个御前侍卫都显得无精打采。 传旨太监鞠躬,轻声说:“驸马爷在此稍候,奴婢这就去通报。” 沈天石点点头,顺手递过去一枚碎银。 传旨太监一愣,最后还是收下了银子。 不久,乾清宫的大门打开,露出昏暗的红烛光亮。 沈天石撇了撇嘴,这位崇祯皇帝真是敬业,深夜还在批阅奏折,可惜这个人只是志向远大,但能力不足。 沈天石心中想起了关于崇祯皇帝的各种传说。 这位皇帝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杀大臣,一句话不合就杀督师,杀内阁重臣,杀恩人,也杀仇人。 用“刻薄寡恩”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作为君主,怎能心胸如此狭隘? 大明朝的灭亡,他要负一半的责任。 “宣,驸马都尉沈天石觐见!” 沈天石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他即将见到传说中的崇祯皇帝了。 大殿内,龙椅上。 坐着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消瘦的中年人,他就是当今大明的天子崇祯皇帝,眼窝深陷,面色憔悴。 他身边站着几个太监、宫女,还有白天见过的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听到宣召,沈天石快步走入大殿 “别动!” 在宫殿里,一个年迈的太监走上前来,准备搜查沈天石的身体。 就在这时,坐在上方龙椅上的皇帝轻声说:“算了,不用搜了。” 沈天石走近,咬紧牙关,单膝跪地,行了个礼,低声说:“女婿沈天石,拜见陛下。” 乾清宫内瞬间鸦雀无声。 老太监眉毛一挑,怒不可遏:“大胆!” 居然敢在皇帝面前自称女婿,这绝对是犯了君前失仪的大忌。 站在一旁的骆养性吓得嘴角直抖,连忙上前一步,向沈天石使了个眼色。 “不得无礼!” 然而,“女婿”这个词让崇祯愣住了,他竟然从颓废中振作了一些,瘦弱的身体也挺直了。 他抬头看了看,灰暗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光芒,干裂的嘴角微微抽动,先是对老太监摆了摆手。 过了许久,他露出一丝苦笑:“明白了,起来。” “谢陛下。” 看着他憔悴的脸,沈天石心中竟有些不忍。 殿内一片诡异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传来崇祯皇帝沙哑的声音:“你没有夸大功劳?” 听他的语气,他真的把沈天石当作自家晚辈看待。听到这话,骆养性才松了一口气。 沈天石微笑着回答:“小婿不敢欺骗陛下。” 崇祯皇帝微微皱眉,淡淡地说:“你一个读书人,手无寸铁,怎么能杀敌八旗士兵呢?” 果然,他是个多疑的人,话语中透着几分威严。他那双细长的眼睛看着沈天石,又说:“朕最痛恨欺骗。” 这样的场面,回答错了就会掉脑袋。沈天石心跳如雷,但他并没有回避,坦然地回视着皇帝:“回陛下,小婿擅长使用火枪。” 两人对视,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一阵沉默。 看到崇祯眼中的寒光消失,沈天石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第9章 心有不甘 度过这一关,沈天石心中轻松不少。伴君如伴虎,古人的话果然没错。崇祯皇帝的眼神缓和下来,淡淡地说:“弃文从武,很好,非常好。你就到北镇抚司任职。” “王承恩,拟旨。” 一旁恭敬站立的老太监连忙上前,展开一卷空白的明黄色圣旨。 皇帝亲笔,朱砂批阅。 “钦点驸马都尉沈天石,任锦衣卫亲军指挥同知,赐予飞鱼服和金鱼袋,可直接面奏皇帝。” 老太监王承恩拿起玉玺,轻轻地盖了上去! 沈天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躬身道:“小婿遵命,谢恩。” 锦衣卫指挥同知,是正三品的武官,官职已经不小了。 有了这个正三品的官职,他在这个时代就有了安身立命的基础。 他更看重的是可以直接面奏皇帝的权利。 这种权利,就连他的父亲沈国辅也没有! 拟好圣旨后,崇祯皇帝脸上显露出疲惫,冷冷地说:“退下。” 说完,他步履蹒跚地起身,在王承恩的搀扶下走向后宫。 沈天石低着头,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崇祯帝的心已经死了,就像一个被抽干力量的木偶。 悲哀,莫过于心死。 大明烈帝疲惫又烦躁,已经无药可救了。过了一会儿,崇祯皇帝用沙哑的嗓音在宫殿里说:“沈天石,你是忠诚的,你自己保重。” 沈天石连忙回答:“卑职遵命。” 一炷香的时间后,在乾清宫外面。 沈天石和骆养性两人慢慢地散步,周围是庄严肃穆的紫禁城,到处弥漫着萧瑟和阴森,仿佛一座荒废的陵墓。骆养性脸上堆满笑容,寒暄道:“从今往后,驸马爷我们俩就成为同事了。” 锦衣卫指挥同知,就是指挥使的副手。 沈天石微微一笑,拱手行礼:“下官见过总宪大人。” 骆养性急忙说:“不敢当,不敢当,我们同殿为臣,都是兄弟。” 两人边聊边走,性格和脾气似乎很合得来。正聊着,他们经过金水桥,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桥下传来了奇怪的叫声。 “喵。” 桥下传来了一声猫叫。 骆养性朝桥下望去,严厉地喝道:“好大的胆子!” 毕竟是武将世家出身,他抽出腰刀,示意沈天石,两人一左一右走向桥下。这么晚了,竟然有人胆敢擅闯金水桥,这还得了! 沈天石也大声喊道:“出来!” 月光下,一个娇小的少女有些拘谨地爬了出来。沈天石微微愣住,停下脚步看着她。她穿着一件翠绿色的长裙,容貌秀丽,大约十五六岁,精致的小脸上略显苍白,但皇家的高贵气质难以掩饰。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惊恐地看着沈天石和骆养性,虽然有些慌乱,但眼神中透露着倔强。她未发育完全的身体微微颤抖。 被两个大男人盯着看,少女呼吸急促起来,清澈秀气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慌,但仍努力保持镇定。她怀里还抱着一只猫。 骆养性惊讶地叫道:“公主?” 少女有些尴尬,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嗯。” 沈天石眼前一亮,看到这个害羞的少女,一时失神,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太美了!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见过很多美女,但此刻仍感到惊艳,心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个念头。 出水芙蓉般清纯,美貌如可口的食物,让人一看就想拥抱她。更吸引人的是那种与生俱来的皇家优雅。 “长平公主朱媺娖。” 真正见到她,才知道这位大明末代公主如此迷人。 这就是他的未婚妻吗? 耳边响起了朱媺娖温柔的声音:“骆大人,辛苦了。” 说完,她俏皮地转过身,矜持地离开了。沈天石呆住了,仿佛石化了一般。 “咳咳。” 骆养性轻咳一声,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天石回过神来,心跳竟不受控制地狂跳,心中仍然回味着那双秀美的眼睛和楚楚动人的身影,挥之不去。 “真是的!” 沈天石有些尴尬,她还是个孩子 深夜,沈家 骆养性带着自己的亲兵,亲自护送沈天石回到沈家。 分别时,两人互相道别,互祝珍重。 沈天石走进自家大门,发现母亲方氏整夜未眠,正在大厅里担忧地看着他。而父亲沈国辅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沈天石快步上前,轻声说:“显儿做事冲动,让父亲和母亲担心了。” 方氏的嘴唇微微颤抖,沈国辅则沉着声音说:“哪里哪里,你现在是个大人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个家随你。” 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不满和愤怒。沈天石无可奈何,只好站在一旁。天下的父亲都一样,古今皆然。 方氏连忙劝解:“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沈国辅大怒:“慈母多败儿!” 沈天石也生气了,不满地说:“显儿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沈国辅冷笑:“你说,我洗耳恭听。” 沈天石挡在母亲面前,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低声咆哮:“爹,你出去看看!” 深夜里,他的吼声在沈家回荡。 “你去看看朝阳门那些饿得无法填饱肚子的乞丐!” “你去看看东直门那些惊恐不安的百姓!” “你去看看永清卫那些死不瞑目的明朝士兵!” 沈天石彻底愤怒,痛斥道:“我们这些人衣食无忧,读过四书五经,口口声声讲仁义道德,难道不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吗?” “这天下,是我们的天下。 这国家,是我们的国家!” “大明是我们的,如果我们不拼命,谁来拼命? 这一通怒骂,把沈国辅这位身为父亲、朝廷三品大员骂得哑口无言,惊呆了。 沈天石发泄完怒火,咆哮声渐渐平息。 “生在乱世,命运如蝼蚁。我不管别人,我沈天石的心志不变,仍然向往光明!”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愤怒地离开了。 “砰!” 豪华的枣木大门被重重关上。 华丽的大厅里,方氏瞪大了眼睛,沈国辅被骂得脸色铁青,夫妻俩一时不知所措。 过了许久,沈国辅青肿的老脸上,一会儿泛紫,一会儿变白。儿子的这番责骂,简直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然而,尽管他从小饱读诗书,学识渊博,又是国家重臣,此时此刻,他竟然一句话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第10章 副指挥使 好半天,沈国辅才勉强挤出两个字:“逆子!” 看着儿子怒气冲冲的背影,他无力地倒在椅子里,眼中流露出一丝困惑。这些话像钢针一样刺入他的心,让他这个锦衣玉食的儒家信徒感到极度不适。 心真的被刺痛了,真的刺痛了。 方氏擦掉眼泪,但没有再哭,她始终站在儿子这边…… 沈天石冲出门去,一口气跑回住所,才平静下来。 风起,心情难以平复。 想起永清卫那个死不瞑目的女子,他顿时兴致全无,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经过十几天的风餐露宿,他真的疲惫不堪了。 深夜,紫禁城,寝宫内。 老太监王承恩恭敬地站在龙床前,手里握着一份密奏,慢慢念道:“沈天石说,这天下,是我们的天下。这个国家,是我们的国家!” “生在动荡的时代,人的命运如同蝼蚁般渺小。别人我不管,但沈天石我,初心不变,依然向着光明!” 崇祯躺在龙床上,双眼微微闭合,像极了一个没有生气的人,过了许久才无力地问:“他真的这样说的?” 王承恩连忙回答:“千真万确,骆大人应该不敢欺骗陛下。” “嗯,我知道了。” 第二天,正午时分。 沈天石翻了个身坐起来,擦了擦眼睛,外面的太阳已经高挂天际。这一觉让他精神焕发,与八旗兵交锋、见血之后,他的气质变得与众不同,清澈的眼睛里多了几分锐利。 “啪!” 沈天石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糟糕,第一天上任就迟到了。他匆忙出门,赶往北镇抚司。 穿过朝阳门,进入内城。 沈天石急匆匆走进北镇抚司衙门,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的锦衣卫校尉已经认得他的面孔。 “哎呀,沈大人来了。” “参见大人。” 校尉们纷纷行礼,态度恭敬。两个真正的敌首,实实在在的战功,让北镇抚司的人对他心生敬意,比任何奉承讨好都有效一万倍。 在这个时代,热血汉子并不多见。 “嗯。” 沈天石摆了摆手,快步进入官衙。 官厅正堂还算整洁,中央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茶壶,桌子旁边,骆养性正在翻看几张公文。 看见沈天石进来,骆养性笑道:“贤弟,你来晚了。” 沈天石抱拳道:“起晚了。” “没关系。” 骆养性起身,拿起一旁的飞鱼服,三品指挥同知的官服,金鱼袋,牙牌等物,亲自递给他。 沈天石微笑着说:“多谢总宪。” 他走进旁边的侧厅,换上了指挥同知的官袍,再次出来时,他已经是一位大明朝的三品高级武官。 从侧厅走出来。 骆养性眼睛一亮,笑道:“贤弟穿官服的样子真不错。” 沈天石洒脱一笑,即便穿上锦衣卫的官袍,他依然是一个翩翩公子,英气中多了几分儒雅。 两人相视而笑,开怀大笑。 骆养性是个聪明人,当然不会得罪这位大明的驸马。他笑着站定,轻松地说:“来人,准备一桌好酒好菜,我要为沈大人接风洗尘。” 上任第一天,吃吃喝喝,四处走走。 沈天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来守城门的总旗李迁,提拔为百户,并当作心腹使用。这家伙是辽军出身,是个有才能的人。 一天的时间匆匆过去,又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刻。 沈天石也算是在北镇抚司里转了一圈,各个衙门的人都对他有了印象。 傍晚时分,他来到了诏狱 深深的庭院,一条条幽静的小巷,一栋栋破旧的青砖瓦房,这就是后来电视剧中那个神秘莫测的锦衣卫监狱。看起来,它和普通的民居没什么区别,只是监狱的门比一般民居更窄,更阴暗。 \"大人,请。\" 穿过狭窄的大门,走过昏暗的走廊,里面是一个小院,有门厅、签字室,还有一排排狭小潮湿的牢房。不时地传出凄厉的惨叫声和鞭打声。 崇祯皇帝在位已有十六年,这十六年间,受审抄家的官员多得数不清,有的时候一天就能处决三十多位大臣。监狱里关满了人,拥挤不堪,这位苛刻无情的君主,一句话不合心意就会杀人,抄家。 大明朝两百多年的积蓄,人才在他短短十几年内就被耗尽了。隔着一堵墙,能听到里面的骂声。 \"呸,走狗!\" \"畜生!\" 进了锦衣卫监狱,很少有人能活着出去。墙后犯官的咒骂声越来越大。 沈天石微微皱眉,冷哼一声:\"国家危难之际,我们都在同一条船上,别太过分了。\" 突然的冷哼和这句话,惊动了墙后的校尉,鞭打声戛然而止。旁边的几位校尉愣了一下,连忙说:\"大人慈悲。\" 墙后没有了声音,沈天石摇摇头,心里稍微安心了些。他只是举手之劳,或许能帮那位大人免去皮肉之苦,也算做了件好事。 他快步离开了这个不见天日的监狱,沈天石摇了摇头。这个监狱,就是帝国末日的真实写照。该杀的不杀,不该杀的乱杀。就像癌症晚期,几乎无法救治,到处都弥漫着阴森的气息。 离开监狱,他急忙赶回官厅,沈天石不再拖延,伸手向骆养性要钱,要人,要枪支,要装备。掌握权力,当然要先建立起自己的嫡系武装。 \"啊?\" 骆养性一愣,摊开双手,表示没钱!这位总宪大人苦笑,不是他吝啬,而是现在的锦衣卫衙门真的没钱。 \"贤弟别见笑,哥哥已经半年没领过薪水了。\" \"国库空虚,我也很难啊。\" \"再过几天,哥哥可能就要卖房度日了。\" 沈天石惊愕不已,这还是那个权倾天下的锦衣卫吗?这比一群乞丐还穷,穷到快要典当衣物了!好,沈天石无言以对。 曾经强盛的帝国,世界上最强大的王朝,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会这样,这故事可就长了。总之,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那就是税! 大明虽然贫穷,但江南的富豪、日进斗金的晋商、浙商、徽商等暂且不提。就连京城里的皇亲国戚、勋贵大臣,哪家不是富得流油? 两百多年来,这些蛀虫逐渐掌控了权力,掏空了国库,掏空了百姓,也葬送了大明。 \"哥哥我,难啊!\" 堂堂锦衣卫总宪,骆养性一脸委屈,可怜巴巴地看着沈天石,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第11章 诏狱 看着满脸委屈的骆养性,沈天石感到既好笑又无奈,心想你这家伙也太没用了,掌控着锦衣卫这么大的机构,居然还会缺钱? 这种事情说出来有人会相信吗? 再一琢磨,也不能全怪他,锦衣卫已经被东林党人和满朝的道德君子搞得怕了,折腾得死去活来,伤痕累累。 那些道德君子动不动就参奏一本,一言不合就群起攻之,偏偏崇祯皇帝又是个疑心重的人,一言不合就砍头问罪。 长久下去,锦衣卫的锐气都被磨掉了。 活生生的人竟然能被憋死! 沈天石摇了摇头,轻笑着说:“总宪大人真是……清正廉洁。” 骆养性苦笑不已:“贤弟这是在讽刺我?” 沈天石笑着摇头,心中却不禁有些寒意。 锦衣卫在大明朝堂里算是油水最多的一个部门,连他们都穷得要典当衣物,可想而知京城的军营和其他地方的卫所情况更糟。 大明的财政算是彻底垮掉了。 没有钱,什么事也做不成啊! 一位指挥使,一位同知相视无言,开完玩笑后竟然都沉默了。 官厅里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唏。” 沈天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说道:“不瞒总宪大人,小弟倒是有办法弄到银子。” 骆养性顿时来了兴致:“哦,真的吗?” 沈天石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笑道:“小弟怎敢欺骗上级。” 两人凑近,在官厅里低声交谈,看起来还真有点像厂卫的走狗。 沈天石想到的是诏狱里的犯人,能进锦衣卫诏狱的都不是普通人,他们的家庭都很富裕! 他凑过去悄悄说了几句。 骆养性听着听着,脸色大变:“不行,绝对不行!” 骆总宪吓坏了,锦衣卫诏狱关押的都是钦犯敲诈勒索,私自释放钦犯,这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啊! 他吓得脸色发青,口吃起来:“贤弟,这,这?” 他真没想到,这位外表英俊、温文尔雅的读书人,长得比潘安还帅,内心却比他这个朝廷鹰犬还要阴险。 “哎呀!” 沈天石心里暗骂他迂腐,这锦衣卫怎么也沾上了道德君子的毛病,堂堂锦衣卫何时变得如此斯文了? 不陷害几个忠良,不敲诈勒索,还算什么锦衣卫? 这位骆总宪也是眼神不好,比起他的父亲骆思恭差远了,皇帝养这么多锦衣卫难道就是为了摆设? 锦衣卫是做什么的?替皇上干脏活,背黑锅的。 沈天石笑了笑,轻声说:“如今这朝政动荡,砍头也不过是个碗大的疤痕,反正都是死,总宪大人是愿意穷死、饿死,还是挺直腰板死?”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我们是光脚的,大人们是穿鞋的,不知总宪大人是否同意?” “干他妈的一票!” 这几句话把骆养性说得愣住了,这位风度翩翩的沈公子怎么满口江湖黑话,一套一套的。 寥寥数语,就把骆养性弄得心神不定 沈天石再次笑了,轻轻地说:“总宪大人明理,皇上应该也不……喜欢这些诏狱里的官员,所以不会责怪我们的。” 骆养性愣住了,表情有点奇怪。真正触动他的,还是最后一句话——皇上当然不会责怪。 “只是什么?” 骆养性苦笑着,心里已经被这几句话打动了。 他害怕秋后算账,被崇祯当作替罪羊。 沈天石微微一笑:“这件事小弟亲自去处理,如果皇上要问责,自然由小弟一人承担,这样可以吗?” 这话让骆养性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点点头。 “行了!” 沈天石急忙站起来,拱手告别:“下官告辞。” 骆养性本能地张大嘴巴,看着他快步离开,就像被点了穴道的木头人。 过了许久,他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读书人啊,读书人。” 骆养性的背脊直冒冷汗,这些读书人要是坏起来,他这种大老粗根本跟不上,这算怎么回事呢。 沈天石可不管那么多,直奔诏狱! 在诏狱的签押房内。 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但沈天石似乎并未察觉,他要来了诏狱内的囚犯名单,开始翻阅起来。 一看之下,他倒吸一口凉气。 名列榜首的钦犯竟然是……沈延儒! 这是大明朝的内阁首辅,还是万历年间的旧臣,历经三朝的老臣。 就在去年冬天,建虏入侵时,他还担任着统帅全国兵马的督师,位高权重。 如今,却只能在诏狱里等待死亡。 沈延儒之后,是一长串阁臣和尚书的名字…… 沈天石冷笑一声,这些人一点也不冤枉,他们都是东林党或复社的人,是党派斗争的牺牲品。 是谁把沈延儒送进诏狱的?也是复社的人。 真是狗咬狗,一团乱麻,快要亡国了,东林党和复社还在内斗。 沈天石自然不会插手这个烂摊子,在大明朝末年,参与党派斗争的结果只有一个字:死! 就是这些读书人的争斗,让大明走向了灭亡。 他顺着囚犯名单往下找,跳过一排排显赫的名字,很快落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名字上。 “户部郎中亢富,平阳人士。” 平阳亢氏,晋商之首? 沈天石的眼睛亮了,这个在户部任职的亢富,不就是晋商首富、平阳亢氏的后代吗? 沈天石冷冷一笑,意味深长:“晋帮啊。” 旁边的诏狱校尉连忙说道:“大人料事如神,这亢富确实是晋帮的亢三喜,亢家的第三个儿子。” 沈天石眯起眼睛,轻声问道:“此人犯了什么事?” 校尉赶紧查阅卷宗,不久后恭敬回答:“回大人,亢富身为朝廷官员,却在宵禁时公开招……召姑娘,喝花酒,酒后又出言侮辱我们,被巡逻的兄弟当场抓住,已经关在诏狱半年了。” 沈天石忍不住大笑,合上卷宗,就是他了! 这家伙显然出身富贵,说出来挺可笑的。他为了逛妓院,居然连朝廷的宵禁规定都不放在眼里,喝醉了还发酒疯,侮辱锦衣卫的校尉,结果被逮了个正着。 虽然锦衣卫的风光不再,但也不是一个小晋商能随便挑衅的。 沈天石嘴角轻轻上扬,带着一丝笑意,轻声说:“把这个人亢富带上来,我要亲自审问他。” 晋帮的首富,这可是个大肥羊啊。 “晋帮,晋帮。” 沈天石嘴角挂着冷笑,晋帮是什么货色,别人不清楚,他这个后世人还能不清楚吗? 第12章 大肥羊 校尉连忙躬身回答:“属下遵命。” 几个校尉去牢里提人,沈天石则不断地冷笑,晋帮是什么东西,他心里一清二楚。 从明朝英宗时期的喜宁儿到明朝末年的晋帮商号,贯穿整个明朝,最不缺的就是卖国贼。 世界上最强固的堡垒总是从内部被攻破,帝国也不例外。有了这些人,明朝想要长久繁荣可不容易。 尤其是在与明朝对抗的努尔哈赤、皇太极时期。 这对父子非常专业地收买了大量汉人做间谍,对明朝进行了长期的渗透战争。在沈阳、辽阳等重要战役中,这些间谍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不过,这些间谍大多数是贫民和流浪者,为后金充当眼线只是为了混口饭吃。真正厚颜无耻的……是富甲天下的晋帮。 他们是有组织、有目标并且非常自愿的卖国团伙,为满清八旗提供军需物资,趁机发国难财。后来,他们甚至摇身一变,成了满清的皇商,号称晋帮八大世家。 沈天石冷笑,这种事情并不稀奇,现代也有,而且还很多。 资本追逐利益,这是商人的天性,哪有什么国家和是非的概念。 一炷香后,校尉把犯人带到了面前。 沈天石抬头一看,差点笑出声,这模样也太惨了。 眼前站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犯人,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 在锦衣卫的诏狱里关了半年,能好得了才怪。 校尉向沈天石行礼,然后对着犯人怒喝:“跪下!” “这位是新任锦衣卫指挥使,沈大人。” 沈天石微微一笑,轻声说:“免了,亢大人受苦了。” 原本是一番好意,没想到亢富瞪大了眼睛,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大声咒骂。 “呸,厂卫走狗!” 顿时,一片寂静。 沈天石看着这副德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出来,从嘴角轻轻吐出一个字:“打。” 都到这份上了,还摆出户部郎中那种清高自洁的样子,这家伙真是欠揍。 诏狱里自然不缺刑具,几个校尉把亢富架到刑凳上,不久就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这一顿打,让亢富从猪叫般的嚎叫到最后嗓子沙哑,瘫坐在刑凳上抽搐,一桶冷水泼上去。 亢富打了个寒颤,悠悠醒了过来。 沈天石笑道:“亢大人,何必如此呢?” 这次亢富真的服软了,他不再骂人,只是闭着眼睛装死。 沈天石神情轻松,又说:“不知道亢大人想不想离开这个地方呢……” 这句话一出口,亢富果然睁开了眼睛。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沈天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要多少钱。” 沈天石乐了,果然商人出身,很懂行情,早知如此何必挨这一顿打呢? 这个人简直就是明朝末期官员的典型,性格又臭又硬,还不懂得变通。 沈天石想了想,笑着说:“那就……十万两银子。” “呸!” 亢富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你这个狗贼,厂卫的走狗!” 沈天石摊开手,轻声说:“继续打!” 那些如虎似狼的锦衣卫校尉再次蜂拥而上,牢房里再次响起像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但这回,亢富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说话了。 沈天石真是开了眼界,这位亢大人果然不愧是晋帮出身的读书人。 他家富可敌国,银子藏在地窖里都发霉了,却吝啬得让人难以忍受,恨不得一分钱当两分花。 这简直就是明朝末年那些土财主的真实写照。 又打了一顿,沈天石也有些不耐烦,冷冷地说:“拖出去,砍了。” 他心中无名火起,这就是大明的士绅阶层,有这样的地方首富,士绅阶层怎么能不垮掉呢? 他心里厌烦,冷冷地说:“砍了这家伙,再找几个人,本大人今天就一不做二不休,抄了晋帮的票号。”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般落下。 几个校尉早就等不及了,一拥而上。 牢房里,亢富尖锐的喊声响起:“十万两,我给!” 沈天石点点头:“给他笔墨,让他写封信,按手印,送到城里的晋帮票号,要现银!” “切掉一根手指头,一起送去。” 沈天石冷着脸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三品官服。 这亢家大少爷真是倔得像头驴,不拉不走,打了反而退缩。 左右的校尉上前,按着亢富写下字据,剁了他的手指,自然有人送去晋帮票号,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 傍晚,官府。 晋帮票号乖乖地用大车把十万两雪花银送到了北镇抚司。 沈天石一挥手:“放人!” 看着那些强壮的晋帮汉子抬走气息微弱的亢富,以及堆在院子里的十万两银子,骆养性的脸上满是苦涩。 堂堂锦衣卫总宪,他当然不怕小小的晋帮,他害怕的是崇祯皇帝。 夜晚,紫禁城。 骆养性颤抖着走进寝宫,偷偷观察崇祯的脸色,似乎比前几天好了很多,竟然还有心情教导两位皇子的学习。 他是天子家奴,不敢欺瞒君主,只好硬着头皮呈上密奏。 密奏中详细记录了沈天石的行为。 他的后背直冒冷汗,低着头站着,等待崇祯皇帝大发雷霆。 然而……等来的只是几句轻描淡写的话。 “知道了,下去。” 骆养性一愣,仿佛得到大赦,连忙告退。 他离开寝宫时仍然一脸困惑。为什么呢?那位向来苛刻无情的崇祯皇帝,通常眼里不容沙子,这次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他过去了? 他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原因,四个字:亲疏有别。 骆大人摇摇头,果然,长了一副好模样,成了当朝驸马爷。 两天后的清晨。 沈天石收到了十万两银子,他穿上威武的飞鱼服,一大早就急匆匆地赶到了衙门。 他叫来李迁,带上桌椅板凳直奔东直门。 这个原本死气沉沉的北镇抚司,突然变得异常热闹。 时间不等人,沈天石要招募兵马。 上午,东直门。 为了招兵买马,沈天石做足了准备。首先,他在东直门外支起了十口大锅,锅里炖着五花肉,还有大锅菜和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招兵告示贴在城门上,沈天石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肉香飘散,很快吸引了过往的行人。 最近几天,进入东直门的大道上,人流变得更加密集。 这些人大多衣衫褴褛,说着外地口音,都是年轻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从山东、河南等地逃难来的。 第13章 招募士兵 为什么逃难的都是年轻人,沈天石不愿深思其中的原因,因为老人、妇女和孩子跑不动,有的倒在八旗兵的刀下,有的在路上丧命。 八旗兵入侵关内,实行的是淘汰弱者、保留强者的政策。他们杀死老人和弱者,把健康的女子和强壮的青年带回建州当奴隶。八旗用大明人的血养肥了自己。 在这乱世,人命还不如一条狗。 沈天石强装镇定,跷着二郎腿,他的心不能软。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他必须铁石心肠。 随着肉香四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沈天石点点头。 李迁领会了他的意思,扯开破锣嗓子喊道:“招兵了,朝廷招兵,参军的管饱白面馍馍,还能大口吃肉。” 这就是大明现在的现实,几个白面馍馍和几块肉就能招来一个士兵。可想而知,这样的兵丁战斗力如何。 这就是为什么明军与建虏或闯军交战时,往往一触即溃的原因。 这一声吆喝,加上馒头和猪肉的诱惑,人群开始骚动。一些饥饿的壮汉缓缓走向城门口。 沈天石眯眼望去,领头的是几个面色不错、身材魁梧的汉子,年龄大多在三十岁左右。 “大人。” 李迁凑近耳边轻轻说:“这几个人都是好手。” 沈天石会意地看了一眼,几人的手指上都有厚厚的茧,一看就知道是有经验的战士,上过战场见过仗。 几个好手快步上前,陪着笑脸说:“这位大人,我们愿意应招,追随大人鞍前马后。” 李迁看了看,问:“你们是哪里人,多大年纪,从哪里来?” 这几个人恭敬地向李迁和沈天石行礼,做了个罗圈揖,大声说:“我们都是陕西兵,以前在一个伙里吃饭,去年队伍被打散了,流落至此……” 李迁心中大喜,对这几个陕西兵士非常满意。朝廷招募新兵时,通常都是这样,那些当过兵、打过仗的高手,无论走到哪里都不用担心衣食问题。只要给他们武器,短时间内就能组建一支能打硬仗的精锐部队。这样的高手,在大明军队中可是难得的资源。 李迁看到这些人才,正准备开口说话。 \"等等。\" 这时,沈天石冷静而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我这里不收老兵,几位请……另寻出路。\" 东直门内外一片寂静,气氛变得微妙起来。那几个原本已经靠近的好手停下脚步,脸上写满了惊讶。就连李迁也满是疑惑,轻声问道:\"大人?\" 沈天石冷冷地说:\"赶走他们。\" 尽管李迁十分困惑,但他还是忠实地执行了命令,脸色一沉,大声喊道:\"快走快走。\" 那几个陕西兵士不敢反驳,低头迅速离开。沈天石冷笑,这些人虽然当过兵,身手不错,但也是一群兵痞。在明朝末年,兵痞是一个特殊群体。他们军事素质高,战斗力强,都是从死亡中挣扎出来的,但谈不上什么忠诚。甚至可以说,他们比土匪还要糟糕!他们没有国家观念,谁给奶吃就跟谁,像墙头草一样随风倒。今天是官兵,明天可能就成了叛军或流寇。他们在战场上表现不佳,但在祸害百姓方面却很在行。李自成,葬送了大明的人,就是一个兵痞头子。 人们常说大明是被农民起义军推翻的吗?大错特错!大明其实是被这些丧尽天良、见利忘义、坑害百姓、毫无国家意识的兵痞所葬送的!为什么会这样,这个问题说来话长。 \"咕咚咚。\" 肉已经在锅里炖烂,白面馒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在东直门外的大道上,聚集的青壮年越来越多。然而,气氛却出奇地安静。 经过刚才那一幕,就连那几个自信满满的好手也不再受到官员们的青睐,人群中再也没有人敢轻易出来应征。大明的百姓害怕官员,更害怕士兵。 \"招兵了,白面馒头管饱。\" 只剩下李迁那破锣般沙哑的声音,在城门内外回荡。馒头熟透了,在蒸笼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耐不住诱惑,咽着口水慢慢走来。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子,身体还算健壮,憨厚中带着一丝紧张。 \"大人。\" 他一开口就是登州口音:\"我想当兵。\" 李迁抬头看了一眼,按照规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老家哪里,家里有多少人,怎么来京城的……\" 他一一询问,憨厚的小伙子也老实回答:\"我叫宋石亨,十七岁,是登州人,家里人都不在了,我是逃难来的京城。\" 李迁问完后,有些为难地看着上司,他不想招收这样的兵。这个年纪的半大小伙子,十七八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惊人,干什么都不行,吃饭却是第一。 这样的年轻小伙子,没受过正规训练,真上了战场,恐怕会吓得尿裤子。 又贪吃,又没用 然而,人群中响起了沈天石平和的声音:“很好。” 东直门外,瞬间又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沈天石放下二郎腿,和蔼地说:“你听清楚了,吃了我这官府的饭,就是我的兵,得按手印签个字。” 他站起来,接着说:“从今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你愿意吗?” 宋石亨愣住了,脸上满是惊喜,连忙点头:“我愿意,愿意。” 紧接着,沈天石满意地点点头,轻松地说:“来人馒头随便吃,肉敞开供应,给他五两银子作为安家费。” “啊?” 年轻的小伙子呆呆地站在那里,像被馅饼砸中的普通人,被校尉带去吃肉和馒头。 刹那间,东直门外仿佛开水般沸腾起来。 “还有安家费?” 此时,东直门外已经聚集了三四千人,围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圈。 人群中一片哗然,喧闹声四起。 “这,这是招什么样的兵啊?” 沈天石手按绣春刀,望着前方,世间百态尽收眼底。 人群中,有人尴尬愤怒,有人跃跃欲试,有人嘲笑冷笑 他身旁,百户李迁同样惊讶。他是辽军夜不收出身,同样不明白上级这种招兵方式的意图。 不要熟练的士兵,专门收新手? 这完全颠覆了明朝军队长期以来的常规。 尽管他不明白,但他忠实地执行着上级的命令,他的骨子里流淌着明朝人的忠诚和正义。 上级对他的知遇之恩,他将以生命回报。 清了清喉咙,李迁大声喊道:“安静!” “锵,锵!” 众校尉纷纷拔出腰刀,一片寒光闪烁,压制住了躁动的人群。 第14章 组建军队 在明亮的快刀面前,人群安静下来。 成群结队的难民缩着脖子,本能地往后退缩。 沈天石不慌不忙,走到蒸笼旁,拿起一个白馒头,轻声问:“还有谁?” 人群中一阵骚乱,看着这位英俊的大人,犹豫起来。 最终,十几个年轻人挤出人群,快步走来。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矮壮、肌肉结实的年轻人,大约二十五六岁。 他带领一群年轻人来到沈天石面前,抱拳行礼:“大人,我们要参军,但是……” 看起来他想提出条件。 李迁大怒,喝道:“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们的大人是谁吗?” 区区平民百姓竟敢在锦衣卫面前提条件,真是胆大包天。 沈天石摆了摆手,打发走李迁,和气地说:“说。” 年轻人咬了咬牙,低声说:“小人来自青州,这些都是小人的老乡,如果小人入伍,大人不能把我们分开。” 沈天石一愣,心中竟有些感慨,这就是明朝淳朴的百姓,这样一个小小的条件让人感叹不已 他轻轻点点头,说:“好,同意了,给你一个总旗的位置,你的老乡以后都归你管。” 年轻人松了口气,跪下来,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感谢大人的恩赐。” 沈天石微微一笑:“起来,去,吃馍馍,吃肉!” 看着英勇的青年带着十几个同乡离开,沈天石心里很高兴,明朝还没有走到绝路。 从这些遭受战乱的难民身上,他看到了明朝复兴的希望。 明朝的灭亡不是因为百姓,而是高层出了问题。 有了领头的,很快东直门就热闹起来,一群群青壮年纷纷从人群中挤出来响应征召。 人一多,场面一下子就乱了。 李迁不停地呵斥:“别挤,别挤。” 他在维持秩序的同时,摸了摸额头,擦了一把汗,多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了。 这一刻,让他隐约想起了当年辽军,那些热血的辽东子弟。 他偷偷看了看上级,心中肃然起敬,原本他对这位上级有些轻视,现在只剩下深深的敬畏。 沈天石这时笑得嘴角都歪了:“好,好。” 这些淳朴老实的农家子弟,正是他需要的精兵之才,他们每一个人都对建虏怀有深仇大恨。 他们就像一张张白纸,可以任由他描绘。 火枪时代啊,会几手武艺算得了什么,现在是排队枪毙的时代,讲究的是纪律和勇气! 中午,紫禁城。 早上散朝后,沈国辅被崇祯皇帝留下吃饭。他恭敬地跟着王承恩,来到乾清宫。 崇祯皇帝一生节俭,这可能是他身上不多的优点之一。 这顿御膳只有青菜豆腐,几块咸鱼,青菜还是皇后和公主们亲手种植的。 君臣在大殿中坐下,皇后、公主和皇子们都纷纷落座。 沈国辅端着一碗糙米饭,听着王承恩生动地讲述今天上午在东直门外发生的事情。 “真是热闹啊。” 王承恩眉开眼笑,叙述着:“真没想到驸马爷竟然有这样的手段和见识。” 皇后一脸茫然,崇祯微笑着。 沈国辅的眼皮直跳,吓得差点连筷子都拿不稳,心里痛骂这小子,非要弄得家破人亡不可。 倒是公主歪着脖子,秀目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听得目不转睛。 当王承恩提到那几个兵痞被沈天石赶走时,乾清宫突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十分古怪。 “嗯?” 崇祯皇帝非常惊讶,但似乎若有所思。 沈国辅也愣住了,眼皮也不再跳动。 这对君臣都是治理国家的行家,对军事也很在行,瞬间,两人都呆住了。 沈国辅颤抖了一下,连忙起身跪下请罪:“犬子顽劣,不知天高地厚,请皇上宽恕……” 他的心直打鼓,三个字在他心中浮现:“子弟兵!” 这不是胡闹吗?哪有这样养兵的,这样的兵训练出来会听谁的命令,会服从朝廷的调度吗? 这种练兵的方法在明朝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当年,戚继光这位大帅在江南招募的就是出身清白的年轻人,后来这些人组成了着名的戚家军。现在,与闯军作战的孙传庭招募的也是类似的子弟兵。难道这个小子想组建一支沈家军? “嗯。” 崇祯皇帝摆了摆手,瘦削的脸上表情变幻不定。乾清宫此刻异常寂静。 沈国辅心里一惊,背心直冒冷汗,别人不了解,他还能不了解这位皇帝的性格吗?这位皇帝的心胸狭窄,连孙传庭的秦军都容不下,这些年没少给孙督师找麻烦。 死一般的静寂中,突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 “他没有私心的。” 沈国辅愣住了,偷偷抬头望去,只见公主显得有些焦急,她秀气的小脸涨得通红。 大家一时都愣住了,许久没有人说话。 三天后,在东直门外的慈云寺。 沈天石花了三天时间,招募到五百名士兵,刚好组成一个营,这也是他的经济能力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士兵太多,多疑的崇祯皇帝可能会大发雷霆。 幸运的是,这五百名士兵都是出身清白、如白纸一般单纯的山东河南青年,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对于这个营的士兵,沈天石寄予厚望,他终于在这个时代拥有了自己的基础部队。 古老的慈云寺在战乱中荒废已久,被沈天石征用作为军营。作为一名军事学院的学生,沈天石练兵毫不马虎,按照一个营的编制,将其分为三个哨,每个哨再分为三个棚,每个棚又有三个伍。 他熟悉这套三三制。任命了哨官、棚长和伍长后,他开始对新兵进行训练,依旧按照队列和刺杀的基本动作进行,他也不会其他的训练方法。 有了士兵和营地,沈天石又开始为装备发愁。还好骆养性送来了一批武器,主要是冷兵器,像腰刀、长枪和鸳鸯战袄之类的。 锦衣卫的火器不多,盔甲也很少,毕竟这些都是国家的重要武器。正在犯难之际,兵仗局派人来了,奉崇祯之命送来了三百杆鸟铳,火药,子弹以及一些火箭车。 李迁等校尉大吃一惊,沈天石却觉得还不够,这可能是崇祯手里最后的家底了。多年的战败,朝廷的资源早已消耗殆尽,三百杆鸟铳已经不少了。 明朝兵仗局的生产能力原本不错,这些年制造的火枪至少有几万杆,火箭和战车就更多了。只是这些火器大多被八旗军和闯军缴获了。 第15章 凤威营 连年的惨败,使得明朝军队丢失了很多火器。如今,八旗汉军和闯军的火器甚至比明朝正规军还要先进。 有了人,有了枪,沈天石下令封锁慈云寺,关门练兵。 又过了两天,不出所料,崇祯皇帝派来了监军,并赐予了字号——凤威营。 沈天石心里暗自嘀咕,凤威营……这是公主的嫁妆吗? 无论如何,监军的到来让沈天石感到轻松,这相当于崇祯默认了他的女婿掌管军队,认可了这支兵马的存在。 \"连女婿也要防着啊。\" 沈天石喃喃自语,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来监督军队的是一位中年太监,虽然有些阴柔,但长相还算端正。 \"卑职沈天石,参见监军大人。\" 中年太监连忙回答:\"不敢当,不敢当,我是魏安,见过驸马爷。\" 这个魏安应该是崇祯的亲信,看起来还算安分守己。 一番客套之后,沈天石的这营新兵算是正式成为了大明朝锦衣卫亲军,直接归崇祯皇帝指挥。 锦衣卫早先并不是侦探机构,原本就是正规的作战部队,现在也算是回归了本职。 沈天石把营门紧闭,与外界隔绝,开始实施他的练兵计划。 五百人不算多,要打天下简直是开玩笑,但他要训练的是精兵,至少……将来保护崇祯皇帝逃往江南,绰绰有余。 明朝的北方早已腐朽不堪,就算沈天石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在一年内改变战局。他的计划有两个关键点: 一是保全孙传庭和他的秦军,他们是明朝最后的精锐武装力量。 二是要在李自成攻入京城前,带着崇祯皇帝从天津出海,由水军护送前往南京,重新整饬江山,至少可以实现长江两岸分治。 这是沈天石目前能想到的最佳策略。 面对五百名子弟兵,沈天石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肃静!\" 李迁严格执行军纪,沈天石向前方望去,五百名新兵,一个辽军的侦察兵,还有一个太监 他的初创部队显得有些寒酸,但总算有了一个好的开端,这一切都是用拼命换来的,太不容易了。 在荒废的千年古寺中,沈天石手按绣春刀,沉默地站立。 他不说话,魏安和李迁也不敢多言,五百名新兵就像鸟儿一样默默地在烈日下站立。 此时,天气逐渐转暖,太阳也变得炽热。 庄严肃穆,气氛森然。 汗水沿着沈天石的脸颊一滴滴落下,他却纹丝不动。 他不敢动,手下士兵自然也不敢动。 上级的表率作用是练兵的不二法则!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两个小时后,就连辽军侦察兵李迁也开始难以忍受,而沈天石依然如山般不动。 沈天石站得笔直,思绪却已飘向远方,思考如何训练这些士兵,仅仅训练队列、军姿和严明纪律就能横扫天下吗?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如果真是这样,对于曾经伟大的东方帝国明朝,对于这个时代的无数英雄来说,是一种耻辱。 明朝的灭亡并非军事上的失败,而是政治腐败和财政崩溃所致。 简单地说,民心散了。 看着眼前这些朴实无华的农家子弟,沈天石心潮澎湃,他们难道没有热血吗? 这些普通的大明青年需要什么呢? 他们需要的是尊严,是尊重! 自从明朝永乐大帝之后,那些有功勋的将领们失去了领导,朝廷的权力被文官集团掌控,将领们虽然不满却不敢表达出来。土木堡事件更是一场灾难,彻底断绝了明朝武将家族的希望。从那时起,勋贵的地位一落千丈,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士兵的地位变得很低,长期受到文官集团的压迫、指责和侮辱,导致军心涣散。 因此,当辽东的明军投降清朝后,穿上新的军服,他们立刻从弱兵转变成强大的军队,成为了汉军八旗,个个英勇善战。这全是因为他们在清朝得到了尊重和尊严。那些整天谈论仁义道德的文官,实际上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沈天石目光炯炯,他找到了明朝衰败的根本原因。在庄严的古庙中,他沉声喊道:“各位!” 这声低吼如同石破天惊,李迁、魏安和五百名新兵立刻打起精神。沈天石想说什么,却一时语塞,这些农民出身的新兵文化水平有限,怎能理解深奥的道理?过了一会儿,沈天石才拱手说道:“各位,拜托了。” 这样的举动让新兵和李迁等人惊讶不已,训练场上一片诡异的寂静,仿佛有什么正在酝酿中。这位锦衣卫首领身上没有傲慢嚣张,只有平易近人的气质。 “开始训练!” 接着,沈天石展示了他的练兵策略,他手头有戚继光将军亲自编写的兵书。十八卷《纪效新书》和《练兵实纪》,戚继光是个军事天才。除了戚继光的兵书,沈天石还融入了后来的知识,他的目标是训练出这个时代最强的火枪兵——如同英格兰的龙虾兵。 龙虾兵就是那个横扫世界的红衫军。他们采用线性列队,在鼓点指挥下,一排排士兵缓缓推进战场,即使只剩下一个人,也不会后退,直到战胜对手为止。这种战术在17到18世纪被称为排队枪毙。当英国军队使用这种战术时,其他国家还在相对封建的状态下装备和行军。 即便其他国家的军队后来拥有了同样先进的武器,也无法达到红衫军的战斗力。仅仅拥有先进的武器还不够,面对敌人的长枪短炮,士兵们需要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直面枪口,这不仅需要非凡的勇气,还需要严格的纪律。同时期最杰出的龙虾兵,一千人使用排队枪毙战术,能击溃数万名使用冷兵器的土着。 排队枪毙并非敢死队,红衫军的战士靠的不是拼命,而是超人的勇气和坚定的军事素养。除了精良的装备,还有……帝国的荣耀。 “士兵的荣耀啊。”沈天石轻声感叹,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从龙虾兵的军事素质来看,每个士兵都需要掌握队列和基础战术,才能被选入 其次,军队的领导者也需要具备极高的军事知识。在这个情况下,军事学院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第16章 两段击 从军事学院出来的毕业生,个个都是顶尖的军事人才。 不只是士兵的素质,连后勤保障也要足够,只有各个方面都配合得无懈可击,这些红衫军才能在战场上成为敌人的噩梦。 在大明创建军事学院 恐怕会被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文官压制得无法呼吸。 沈天石心中暗自思量:“不能急,不能急。” 装备的不足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补足,帝国的荣耀可能需要一代人的努力,在一次次辉煌的战斗中建立起来! “帝国,帝国的荣耀啊。” 沈天石心中感慨,回想后世清朝末年,仅仅一千人的英国龙虾兵居然在大沽口之战中击败了上万清军。 而且,龙虾兵战胜清军,并非靠火器,而是靠他们的步兵战术! 思绪飘向远方,又回到严峻的现实,他的处境并没有比清朝末年好多少,甚至更糟。 戚继光曾经说过:“名将首要的,就是旗帜和鼓声。” 沈天石带着李迁亲自参与训练,带领五百名新兵从识别旗帜和跟随鼓点行进开始,还创新地制作了几枚短哨。 “咚,咚,咚咚咚!” 不久,慈云寺兵营中响起了有节奏的鼓声。 按照鼓点行进,这不是现代军队的专利,古代军队也是如此。 要训练火枪横队,就必须这样做。 大明本来也有火枪横队,执行标准的三段击,士兵们排列成三排横队,前排后退,后排前进如此循环。 然而,沈天石不打算练习三段击,他要练的是两段击。 英国龙虾兵的火枪横队就是两段击,其射击效率比二流陆军的三段击更高。 随之而来的是对单兵素质的极高要求。 “两段击” 沈天石咬紧牙关,要练就练最好的,大明的子弟难道会比那些只会机械执行命令的龙虾兵差吗? “咚,咚,咚咚咚!” 低沉的鼓声在京城东郊回响。 白天一边训练士兵,沈天石一边调度校尉,秘密收集高纯度的火药原料。高纯度的硝石不难找,溶解普通硝石并提炼即可。 优质的赤桦木炭来不及种植,但可以 抢。 锦衣卫是干什么的?他们在京城各大当铺转了一圈,搜集到的赤桦木料也够用一段时间了。 唯有这纯天然的高纯度硫磺不易找到,各药店库存有限,这种东西只有渤海湾的活火山口才大量产出。 无奈之下,沈天石只好去找指挥使骆养性。 北镇抚司,官府。 天气逐渐炎热,冷冷清清的官厅多了几分人气。 来来往往的校尉和闲人步履匆匆,不知在忙碌些什么。 沈天石快步走进官厅,看见骆大人正在品茶 他毫不客气,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一口气喝干了。 “哎呀,哎呀!” 骆养性来不及阻止,只能捶胸叹气:“我那珍贵的雨前龙井啊!” 沈天石大笑,看着骆大人的脸色好多了,就逗他说:“看样子,大人最近捞到银子了?” 骆养性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回答:“弄了点,不多。” 沈天石忍不住笑出声,看来这位指挥使大人想通了,老子们是皇家的走狗,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想必骆大人最近从诏狱里捞了不少钱。 沈天石笑了笑,洒脱地说:“这就对了,狼行千里吃肉,狗行百里吃……” “噗!” 骆养性忍不住,猛地喷出一口热茶,还剧烈地咳嗽起来。 和沈天石相处得越久,就越觉得这家伙有趣。 “哈哈,哈哈。” 骆养性大笑,苦笑着摇头:“你啊,你啊,真是有辱斯文。” 沈天石一笑置之,他这个读书人算哪根葱。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沈天石表明来意,请求骆大人发出一道密令,让天津卫派人去渤海中的长岛一带收集天然硫磺。 原本以为骆养性会刁难一番,没想到他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准了。” 他这么爽快,让沈天石感到惊讶,奇怪地问:“大人也不问问,我要这些硫磺做什么用?” 骆养性摆摆手,笑了笑,突然说:“不问了,你啊,积了几辈子阴德,遇到了公主这样的美人……” 这话让沈天石愣住了。 他看着骆养性,思绪飞快地转动,公主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庞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中。 一时之间,他张口结舌,轻轻地说:“公主,她在我面前保了我?” 骆养性笑着没有回答,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天石一时有些失神,有点愣愣的,心中涌起一丝温暖,一丝感动,还有一丝挂念。 官厅里,静了下来。 傍晚时分,沈天石匆匆离开了北镇抚司,解决了火药原料的问题,他的练兵计划完成了一半。 锦衣卫在天津卫也有驻地,出海获取高纯度硫磺应该不需要多少时间。 他已经反复叮嘱,一定要靠近火山口,采集大块的天然硫磺。 采集火山硫磺非常危险,需要忍受有毒气体的侵蚀,但现在也顾不上心慈手软了。 除了锦衣卫,没有人能完成这项任务。 离开北镇抚司,沈天石正准备连夜赶回慈云寺的大营,但看向沈府的方向又犹豫起来,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还是……回家看看。 夜晚降临,沈府。 站在自家门口,敲了敲门,几个守卫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英俊青年,穿着一身飞鱼服。 “大少爷?” 守卫轻声叫了出来,连忙把沈天石迎进家中。 一进家门,他就感觉到今晚的沈府非比寻常,非常安静,仆人们走路都小心翼翼。 前院还停放着一顶……轿子。 沈天石慢慢走着,好奇地问:“谁来了?” 几个守卫一时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是,是公主来了。” 沈天石仿佛被雷劈中,愣住了。 他沉默片刻,急忙问:“公主是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守卫队长连忙说:“回大少爷,公主这几天每天午后都会来,到晚上才离开……” 沈天石再次惊讶,难道公主已经提前嫁过来了? 他快步走进正厅,果然看见一个娇俏的少女安静地坐在那里,正在陪方氏聊天。 也不知道方氏说了什么,朱媺娖害羞得脸颊泛红。 看着婆媳俩相处融洽,感情很好,沈天石站在厅外,心中不由得激动起来。 他慢慢走进厅内,轻轻说:“娘……公主。” 婆媳俩都惊讶地看着他。 第17章 朱媺娖 看到英俊的沈天石,方氏脸上满是惊喜,连忙起身走过去,神采奕奕。 “显儿。” 沈天石心里感到温暖,赶紧上前扶她,叫了一声:“娘。” 母子俩久别重逢,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朱媺娖害羞地低下头,天鹅般的优美颈部显露出来,羞涩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着她美丽动人,沈天石心里竟然燃起一股热情。 突然间,这一刻,他找到了在这个时代努力奋斗的归属感。 两人默默相对,沈天石风度翩翩,目光炯炯。 朱媺娖害羞得无法抑制,精致的小脸很快就红到了耳根。 方氏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越看儿媳妇越满意。 此刻无声胜有声,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赞叹一句……真是天生一对! 朱媺娖毕竟还年轻,脸皮薄,红着脸站起来,轻轻说:“天晚了,我要回宫了。” 沈天石温柔地说:“我送你。” 方氏连忙说:“哎呀,路上小心点,不必着急回来。” 夜色深沉,宁静如水。 长长的街道因为宵禁变得格外冷清。 一个骑马,一个坐轿,中间隔了宫女和轿夫,后面还有御前侍卫。 虽然这样避免了尴尬,但也让两人的距离感增加了不少。 沈天石沉默不语,这是在大明朝的第一次约会吗? 太难了,连和心上人单独待一会儿都不行。 他勒住马,低声说:“停下轿子。” 护送公主的队伍停下来,轿子落地。 沈天石轻咳几声:“咳咳,你们……先回避一下。” 侍卫和宫女一脸困惑,像呆头鹅一样。 不管用吗? 沈天石干脆跳下马,掀开轿帘,露出了朱媺娖娇美雅致的脸庞,小巧的脸蛋洋溢着高雅。 他潇洒一笑,轻声说:“走。” “嗯?” 朱媺娖正迷茫时,已经被沈天石从轿子里拉了出来。 瞬间,她的脸颊变得绯红,结结巴巴地说:“不要。” 沈天石不容她拒绝,扶着她纤细的腰,帮她上了马,含糊不清地说:“天黑了,不安全,早点回宫。” 所有的宫女和侍卫都目瞪口呆,看着两人共乘一匹马。 “驾!” 沈天石把朱媺娖抱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低喝一声,战马扬蹄向紫禁城的方向奔去…… \"驾!\" 沈天石跳上马背,把公主搂在怀里,飞快地奔驰而去。看着驸马带着公主离开,剩下的宫女和侍卫都愣在原地。 \"驾!\" 空荡荡的大街上,出乎意料的是,朱媺娖没有反抗,只是轻微颤抖,她那还未发育完全的身体轻得几乎没有重量,还带着一丝微凉。沈天石抱着她,仿佛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瓷器。 马蹄声纷飞,他们疾驰而过,朱媺娖沉默不语,紧闭双眼,像一只受惊的小鸟,却又不由自主地倚靠在英俊男子的怀中。 \"吁!\" 在皇城外勒住了马,从朝阳门到紫禁城的这段路虽然很短,但沈天石却希望它能永远走不完。皇城外,侍卫们惊讶得目瞪口呆。 沈天石身穿飞鱼服,骑在马上,大声说道:\"公主回宫了,你们还在发什么呆?\" 侍卫们连忙上前,护送朱媺娖回宫。 \"唏律律!\" 尽管沈天石心中满是不舍,但他还是咬咬牙,向慈云寺的大营疾驰而去。 时光荏苒,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崇祯十六年,四月,慈云寺大营。 \"咚,咚,咚咚咚!\" 一个月的时间里,凤威营的新兵训练完成,虽然队伍行进时还有些歪斜,但他们已经能跟着鼓点前进。 关键在于沈天石独创的口令。 \"稍息!\" \"立正!\" \"起步……走!\" \"站……定!\" 别小看了这些简单的队列指令,虽然口令简单,但这是西方火器步兵发展了一两百年才形成的成果。 现代的队列口令,是将每个队列动作都程序化,是超越这个时代的智慧结晶!基本上,沈天石编写的队列指令领先于同时期的欧洲军队,他还模仿英军制作了五百把步规。 步规,源自英格兰的龙虾兵,设计类似圆规,主要由木头制成,尖端为金属,有多个调节位置,用来确定不同步伐的大小。士兵们在操练时拿着步规,检查自己的步伐是否标准。 有队列口令和步规的辅助,一个月内组建一支军队也就不奇怪了。 \"咚,咚,咚咚咚!\" 在有节奏的鼓点下,再笨拙的人也能按照口令排成整齐的队伍。说到底,就是形成了体系。 完成了队列训练后,沈天石不再过问日常事务,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军营中。 他首先将五百士兵分为骑兵、步兵和炮兵三个哨,还从兵仗局弄来了两门虎蹲炮。 炮兵哨配备八十人,装备两门小型虎蹲炮,还有若干火车和火箭。骑兵哨共有六十人,每骑双马,配有马刀、火枪和短铳,是凤威营中最精锐的力量,也是沈天石的中军马队。这个精锐骑兵哨平日保护主将,战时作为骑兵预备队。 步兵哨人数最多,配备一百八十名火枪兵,三十名刀盾兵,八十名长枪兵这样一来,一个编制完整的步兵营就成型了。虽然规模不大,但五脏俱全。 沈天石对这个编制感到非常满意,冷兵器和火器结合,远中近的火力都有,还有一支精锐骑兵在旁支援。等这营兵练成,沈天石自信满满,他要给闯贼和八旗兵一个大大的惊喜。 正值正午,阳光直射大地。 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刻,也是凤威营训练最艰苦的时候,每天如此,已经持续了一个月。 \"稍息!\" \"立正!\" 短暂的口令后,全营士兵在烈日下垂手站立,这种直接的训练方式简单而粗暴。 四月的阳光明媚,北京城上空无云一片。 明朝北方的气候早晚温差极大,四月的中午已是热得让人难以忍受。 慈云寺的大营却静得吓人。 凤威营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注视着他们的长官。 沈天石站在队伍前方,早已脱下飞鱼服,换上了红色棉甲,头戴八瓣盔,手持骑兵用的苗刀,装备的重量足有二十斤。 此刻,他已经汗流浃背。 这种辛苦,沈天石早已习惯,仿佛回到了军校的日子。 将领要身先士卒。 大雄宝殿的阴凉处。 \"咕咚,咕咚。\" 监军魏安喝下一碗凉茶,光是看着都觉得热,心中不禁赞叹。 从最初的惊讶,到震惊,再到麻木,他如实向崇祯皇帝报告着营地里发生的一切。 第18章 锻炼 崇祯皇帝对这个直属小部队并不在意,几十万大军都败了、散了,五百兵马又能成何气候呢? 凤威营在烈日下曝晒了两个时辰。 终于,沈天石开口下令:\"解散。\" \"开饭。\" 手下士兵没有喧闹,有序地走向一口口大锅。 这些农家子弟从小在田间长大,七八岁就开始帮大人做农活,风吹日晒是家常便饭。 这样的训练量对他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明的士兵比不上欧洲士兵? \"哼!\" 沈天石冷笑,大明子弟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步兵,个个天生就是步兵。 大明步兵打不过别人……纯粹是因为太穷,太饿了。 如此高强度的训练,伙食自然不能差,每天都有白面馒头和大块猪肉供应,五百人的消耗……这种花钱速度简直惊人。 每日衣食住行,购买必需品,就要花费二三百两银子。 十万两银子看似很多,也只能维持半年,还不包括士兵的安置费、军饷以及购买武器、马匹和火药原料的费用。 更糟糕的是,明朝一年的军费开支到崇祯十六年只剩下不到一百万两。 想到这里,沈天石心中对孙传庭这位督师深感敬佩,朝廷给他三十到五十万两的军饷,他是怎么养活一支秦军的? 孙传庭的做法和他差不多,靠打压土豪,搜刮民脂民膏。 能在明朝末年当督师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想到孙传庭,沈天石的脸色微变,内心有些焦急 孙传庭带领的秦军主力部队现在驻扎在潼关,他们不仅缺乏足够的军费,而且大部分士兵都是新招募的。 孙传庭别无选择,只能坚守潼关。稍微有点战略眼光的人都能看出,一旦秦军离开潼关,就会陷入绝境! 可惜崇祯皇帝并不明白这一点…… 想到这里,沈天石决定全力训练士兵。 接下来的一个月,凤威营的士兵们发现,原本和蔼可亲的上官突然变了个人,变成了一个……严厉的魔鬼! 深夜,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士兵们在安静的营地里熟睡着,鼾声此起彼伏。经过一整天高强度的训练,大家都疲惫不堪。 “轰!” 忽然,营门被一脚踹开,瞬间灯火通明,火把照亮了整个营房,连最细微的地方也无所遁形。 “嘟嘟嘟!” 沈天石脸色铁青,带领着李迁和十几个锦衣卫军官,吹着口哨闯入营房,每个人都杀气腾腾。 “起床了,起床了!” 大通铺上的新兵们揉着惺忪的眼睛爬了起来。 “哗啦!” 一桶桶冷水从头顶泼下,新兵们被浇得透心凉,那水是从寺庙内的千年古井里打上来的,冰凉刺骨。 沈天石面无表情,冷冷地命令:“点香!” 凤威营的军纪规定,从听到第一声哨声开始,如果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无法完成紧急集合,就会受到十棍军棍的重罚,还要连续三天不吃晚饭。 “嘟嘟嘟!” 尖锐的哨声中,兵营仿佛遭受了灾难,有的人忙着穿军服,有的人一脸茫然,看上去狼狈不堪。虽然狼狈,但没有人惊慌失措地乱跑。 尽管有些混乱,但在一炷香后,竟然有七八成的士兵完成了集合,并且稀稀落落地排成了横队。这让李迁感到惊讶,他出身辽军,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禁大吃一惊,居然没有发生兵营骚乱! 兵营骚乱,也就是营啸,在明朝军队中是常有的事。别说明朝了,历史上因兵营骚乱丧命的将领不在少数,就连一代名将沈亚夫的细柳营也曾经历过这种骚乱。而凤威营才成立一个多月,面对夜间突然袭击,竟然没有发生兵营骚乱! 李迁心中震惊,他看到了一支潜力巨大的精兵。又是一天艰苦的训练,到了晚上…… “啪,啪!” 几扇窗户同时被打破,火花闪烁,一串串鞭炮被扔进了营房。 “噼里啪啦!” 瞬间,营房里鞭炮声炸响,火光照亮夜空,浓烟弥漫。 沈天石面无表情地堵住了营门,听着营房里传出的阵阵惨叫声,几乎要将千年古刹掀翻。 “咳咳。” 李迁被烟呛得连连咳嗽,他看着上官,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残酷的训练方式,实在太狠了。 这位上官似乎对折磨手下士兵上了瘾,每晚都会用各种出人意料的方式折磨他们。 冷水、成串的鞭炮、鲜血淋漓的猪肠子、猪肺、画着牛头马面的假人……这个千年古刹被搞得鸡犬不宁。 监军魏安早已麻木,喃喃自语:“真是作孽啊。” 这究竟是训练士兵,还是折磨人呢? 整整一个月,沈天石把凤威营弄得痛苦不堪,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 一个月后的某个夜晚,他终于使出了杀手锏,那便是散发着恶臭的金汁。这东西在冷兵器时代可是守城的重要武器。 结束了这一个月的魔鬼训练,沈天石宣布休息三天,让新兵们恢复体力……当然,这只是短暂的喘息,之后还得继续训练。 三天后,上官果然没有让李迁失望,他想出了更狠的训练方法。沈天石带着凤威营开始了苦力活,全营出动,在慈云寺外的荒地上挖沟,挖出来的土用来修筑城墙。 如果有现代军事专家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分明是在建造战壕和胸墙,这两样是近代步兵野战的必备法宝。 接下来的三个月,沈天石就在慈云寺的大营里驻扎下来。 崇祯十六年的七月,在京城东郊的慈云寺,几个穿着红色棉甲的士兵手持战刀,在寺门口来回巡逻。寺内还有两座箭楼,上面也有人驻守,他们背着火枪,显得镇定自若,已经有些精锐部队的样子。 突然,“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闪电划破天际。 在寺内的偏殿里,几座愤怒的金刚佛像注视下,是一个简陋的卫所。烛光下,沈天石正在阅读来自北镇抚司的邸报。他晒黑了,也更强壮了,气质更加沉稳。 正如预期的那样,四月份,建虏撤军,带着在山东抢来的三十万壮丁和无数物资,趾高气扬地回到了关外。各地明朝军队无力阻止。 建虏刚离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五月份,李自成兼并了各地的农民军,建立了大顺朝。六月份,顺军起兵,接连攻占洛阳、开封,河南局势动荡,战局急转直下。 七月份,崇祯帝急令孙传庭出潼关,迎击顺军。 “御史赵吉danhe孙传庭养寇自重,在陕西作威作福,长久下去恐怕会引起陕西民变。” 皇帝大怒,将御史赵吉关入牢狱,同时晋升孙传庭为兵部尚书,督管陕西、湖广、贵州及江南各军…… 一条条奏折让沈天石的脸色变得凝重。到了这个地步,孙传庭已成为真正统帅天下兵马的人,但也是他走向末路的开始。崇祯帝给的恩宠越重,孙传庭面临的出关迎敌压力也就越大。 第19章 清明出征 最终,在崇祯帝不断加官晋爵的压力下,孙传庭不得不率领他的秦军子弟兵走出潼关天险,最终走向覆灭。大明最后的机动野战部队,注定了全军覆没的命运。 所谓无敌的秦军,在南征北战中早已消耗殆尽。如今孙传庭麾下的只是一群刚刚放下锄头,接受过简单军事训练的农民,他们怎么可能去战斗呢? “嚓!”闪电划破天空,倾盆大雨随即降临。 偏殿里,愤怒的金刚佛像下,沈天石的脸色变幻不定。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说服崇祯呢?” 山雨欲来风满楼…… 沈天石的眼中闪烁着聪明的光芒,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沉香木制成的小盒子,这个盒子虽然只有手掌大小,但上面刻有皇室的标志。这个盒子的作用是能让奏折直接送到皇帝面前。 在摇曳的烛光下,沈天石握住了狼毫笔,凭借长期以来的书写习惯,他继承了原主人一手漂亮的字迹。 “微臣沈天石叩首……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狼毫笔挥动,一行俊秀的小字跃然纸上。沈天石微微皱眉,把宣纸撕起来,揉成一团扔掉了。这种方法不行,崇祯皇帝是不会听从劝告的。 崇祯皇帝在位十七年,更换了五十位大学士,十一位刑部尚书,十四位兵部尚书,处死了七个总督,杀了十一位巡抚这些都是朝廷重臣。这位皇帝骨子里的苛刻和无情,与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极其相似。 如果就这样呈上奏折,恐怕他与皇帝之间的翁婿情分也不足以维系。 “微臣请求……” 再次落笔,沈天石坚定的目光中透露出决断,他的笔触变得刚劲有力:“微臣请求出征河南。” 是时候检验一下成果了,士兵们已经训练了四个月。 千言万语,不如亲自上战场拼一次。这世上的强大军队,都是经过无数次战斗磨炼出来的,不是靠养就能养成的。 他草草地起草了一份请求出征的奏折,用火漆密封好,交给了监军,由魏安送往皇宫。 那一晚,大雨倾盆。 紫禁城,寝宫。 电闪雷鸣中,大雨如注,雨水从年久失修的屋顶漏下,沿着房梁流入屋内,满地都是水。崇祯皇帝倒是挺镇定,还在批阅奏折。 皇后和公主、皇子、宫女们可就辛苦了,他们用各种工具忙着排水,看起来像是遭遇了灾难。 终于,崇祯皇帝打开了一个密盒,翻看了密折后,他瘦削的脸上露出了意外和欣慰的神色。他用御笔批阅。 “准奏!” 第二天清晨。 压城的乌云消散,太阳从东方升起。 慈云寺大营一片庄严肃穆。沈天石换上了象征皇家尊严的飞鱼服,面前是五百名手持火枪、刀盾、长矛的精锐士兵。四个月的训练,让他们这些农家子弟发生了质变。 所谓令行禁止,没有命令,无人发出声音。在寂静中,监军魏安取出密盒,清了清喉咙大声宣布:“圣旨!” 瞬间,凤威营的士兵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上。 “圣旨,凤威营出京,前往河南救援!” 沈天石双手接过密盒,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微臣遵旨,谢恩!” 紧接着,慈云寺大营像开水般沸腾起来,各个哨所的士兵开始准备武器装备,等待出发的命令。 不久之后,崇祯皇帝连续下达了几道圣旨。 “任命锦衣卫亲军指挥同知,驸马都尉沈天石为宛平县男。” 这是封爵,虽然是个小小的县男爵位,但意义重大,意味着沈天石正式成为显赫的贵族。 如今的大明勋贵早已残破不堪。 一道封爵的圣旨过后,又来了一道。 “赐予沈天石十匹御马,一副明光铠甲,一把宝刀。” 四十二 伴随着一纸诏书,还有一大批物资运来,堆积如山的猪肉、大米白面、武器火药……崇祯皇帝几乎拿出了所有的家底。 接旨,感谢皇恩浩荡。 沈天石一时语塞,这位崇祯皇帝的性格还真是独特。 他恨起人来是真的狠,喜欢起人来也是掏心掏肺,不像皇帝,更像是个冲动的年轻人。 除了粮食和军需物资,还有五万两银子作为出征费用。 银子虽不算多,但估计崇祯已经倾尽全力了。 此外,崇祯帝还从京营调来两千辅兵和八百匹驮马,以支援凤威营的战斗。 领军的京营将领名叫李和元,年过四十,一看就知道是崇祯帝的亲信。 看着那些杂乱无章的京营士兵,全是一些老弱病残,沈天石直摇头。这些年,京营中能打的精兵早已在一次次征战中损失殆尽。 不管怎样,崇祯皇帝是个爱面子的人,最终还是凑齐了两千五百名士兵,粮食和军需还算充足。 只是……一旦离开京城,后续的补给恐怕难以跟上。 大明朝对地方的控制力早已丧失。 整军,备战,准备出征。 沈天石清点了物资,盘算着这些粮草军需足够凤威营使用三个月。然而,潼关内还有孙传庭和他的十万秦军。 这点粮食分给十万秦军,只怕是杯水车薪。 河南、山东连年遭受战乱和旱灾,土地荒芜,元气大伤,怎么可能养活十万兵马? 带着这点兵力和物资去潼关,沈天石挠了挠头,估计连凤威营也会损失惨重。 打仗靠的是钱粮,说到底还是银子。 他转动着眼睛,想起了那位肥羊——亢富公子。 正午时分,朝阳门。 沈天石带着李迁和十几个亲兵进入内城,活动着酸痛的身体,望着两侧林立的店铺。 现在,涌入京城的难民越来越多,朝阳门外满街都是乞讨者。 官府在街上设立了粥棚,但……每天仍有因疾病和饥饿死去的难民。 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一个个瘦骨嶙峋的孩子,一个个失去尊严跪在地上的女子,随处可见。 走在朝阳门下,沈天石面色凝重,这场景让他内心苦涩,却只能假装铁石心肠。 他的十几个亲兵脸上流露出不忍之情,同时暗自庆幸遇到大人,他们的衣食才有了着落。 与街头的难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街道两旁的商铺。 米店、服装店、古董行、当铺……再往前就是一排排青楼妓馆。 还有胭脂铺、绸缎庄。 瞬间,沉默无言。 这里是大明的首都,是风花雪月的京城,青楼妓馆门口,站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护院,驱赶着难民。 这是明朝末年,民生凋敝的末世。 如今,京城的名妓中有不少来自扬州的瘦马,其中最着名的就是秦淮八艳之一的陈圆圆。 京城的公子哥对她趋之若鹜,尊称她为歌唱大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第20章 抄袭 现在国家正处在危难之中,那些青楼的歌女们也收敛了一些,不敢再大肆表演歌舞,就连常来的客人也都是匆忙而来,匆忙而去,给人一种冷冷清清的感觉。整条街上弥漫着浓厚的胭脂味,空气中还飘着一丝甜腻的香气。 沿途走着,可以看到一群群文人墨客,他们聚集在一起,品着花酒,身边伴有美人作陪口中大声痛骂着闯贼,责骂那些懦弱无能的士兵。这世间的各种人生态度,都在眼前一一展现。 在这群文人墨客中,还有打扮得娇媚动人的女子,以及兰花指的男性,除了满口胡言乱语,批评朝廷官员,诋毁将领,好像他们也没有其他本事。沈天石沉默不语,眼中掠过一丝寒意。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人的本质,无论是闯军来还是清军到,他们投降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甚至会摇尾乞怜。“呸!”对于这些文人墨客,沈天石身后的亲兵们厌恶地吐了口唾沫。他们都是农家出身,自然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感。 一行人默默走在街上。不久,他们来到内城和外城的交界处,这里是京城最为繁华的区域。这里的店铺规模宏大,交通便利。街道两旁排列着票号、银号、当铺和商行。晋商、徽商、粤商一踏入这条街,就能看到一群群健壮的男子在各店铺前穿梭。大车、推车络绎不绝,每一个帮工和护院的怀里都鼓鼓囊囊的,显然藏着家伙。 一双双警惕的眼睛盯着他们,对沈天石一行人充满了恶意。沈天石不慌不忙,缓缓行走,他的脸色有些阴郁。大明是如何灭亡的,也许从这条街上就能看出一些端倪。这里有上百间当铺和银号,财富堪比一个国家。 光是这上百间银号里藏着的银子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这些银号和当铺里更是高手云集。沈天石敢说,这些大商铺培养的家丁和护院加起来,足以组成一支精锐大军。 这些人并不热爱大明,他们只看重利益。金钱能打动人心,自古以来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像是内外兼吃的白眼狼。他们走到一家气派的票号门前,旁边还连着一家当铺。一座两层的小楼,屋顶如飞燕,从外面看透露出一种古老的气息。漆红的大门前挂着高高的灯笼,门匾上用古朴的字体写着:“平阳商号。” 沈天石停下了脚步,找到了。平阳亢氏商号,山西最富有的家族,据《清碑类抄》记载,平阳亢氏的家产价值数千万两白银!后世的民间传说,明朝末年李自成的闯军在一片石与清军激战失败后逃到山西,将携带的金银寄存在平阳亢家,从而使亢家发迹。 传说虽不可全信,但无风不起浪。这个平阳亢家与李自成关系密切,到了清朝居然没有被清算,反而变成了皇商。如果没有为清朝效力,谁会相信呢?他们不仅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还出卖了外人。看着这家平阳商号,沈天石面无表情,冷冷地说:“进去。” 一群人走进商店,一迈过门槛,就像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天地。 这家店真的豪华得过分,华丽的长桌上摆满了各种小吃和水果。 每种小吃都装在漂亮的瓷器里,白色的底上绘着蓝色的图案,让整个店铺显得古色古香,宁静而高雅。 在大厅的一角,还有几个人正专心地下棋。 相比于外面的战乱世界,这里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 外面现在是烽火连天,人民连饭都吃不饱,饿死的人到处都是。 而这里却把新鲜水果摆在桌上,任由人们随便享用,真是阔绰啊。 沈天石走进大厅,一个穿着丝绸的掌柜迎了上来:“哎呀,客人,有何贵干?” 沈天石面无表情,冷冷地说:“我要典当东西。” 掌柜的用他狡猾的小眼睛打量着,能在这样的地方当掌柜的都不是普通人,一眼就看出了沈天石的身份。 “好的。” 平阳号的掌柜笑容满面:“这位军爷,您想典当什么?” 沈天石不多废话,顺手取下腰间的令牌扔过去。 “锦衣亲军北镇伏司……” 掌柜看到令牌,笑容顿时僵硬,锦衣卫指挥同知,他这个小小的掌柜可惹不起。 他下意识地看向角落里正在下棋的两个人。 沈天石不动声色,望向不远处,一个穿着丝绸的老人和一个穿着书生服装的中年人正在对弈。 瞬间,气氛变得十分紧张。 角落里的老人慢慢站起来,和那个穿着书生服装的中年人一起缓缓走来,一股贵气扑面而来。 从这老人的装扮和气质就能看出,他不是一般人。 走近一看,哎呀,是蜀锦! 在这个时代,能穿上蜀锦的,除了皇亲国戚,就是晋商了。 掌柜的立刻笔直地站在那里,恭敬地问候:“老爷。” 老人不冷不热地回应:“你这蠢货,不认识泰山,滚出去!” 掌柜的点头哈腰,慢慢退出大厅。 老人脸上露出笑容,抱拳道:“老朽亢金龙,敢问……” 沈天石微微一笑:“我姓沈。” 他看了看老人身后脸色铁青的书生中年人,打了个哈哈:“亢大人,好久不见。” 亢富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上次他被沈天石整得很惨,足足被敲诈了十万两白银。 “沈天石!” 亢富低吼:“别太过分了!” 相比之下,他的老父亲亢金龙就冷静多了,毕竟见识广博,见过大风大浪。 亢金龙拍了拍身上的蜀锦,笑容满面:“沈大人光临小店,小店蓬荜生辉……” 沈天石淡淡地说:“确实如此。” 这一下,聊天的话题就被终结了。 亢金龙被噎了半天,才说道:“沈大人光临,有什么吩咐,老朽一定照办。” 沈天石冷笑:“好说,好说。” 他把手中的指挥同知的腰牌递了过去。 亢金龙一脸惊讶:“大人这是何意?” 沈天石淡淡地说:“缺钱呗。” “哈哈,哈哈哈。” 亢金龙大笑道:“我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好,说,沈大人想典当多少银子?” 沈天石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本官,全部都要。” 他不再啰嗦,一挥手。 “动手搜查!” 李迁和其他十几个亲兵早就等不及了,纷纷抽出刀向前,把亢氏父子捆绑起来,气势汹汹地闯入票号,看见什么就搬什么。 做事就要干净利索。 沈天石心里盘算着,他在崇祯皇帝面前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不趁这个机会抄了这位晋帮首富的票号,还等到什么时候呢? 第21章 平阳商号 十几个凤威营士兵气势汹汹地闯入平阳商号的后院 亢金龙脸色一变,咆哮起来:“谁敢!谁敢这么做!” 晋帮首富的家可不是好惹的,亢富拿起桌子上的茶碗,狠狠地摔在地上。 瞬间,几十个健壮的大汉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挡在凤威营前面,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凶狠的笑容。 一看就知道是亢家多年豢养的护院。 沈天石笑了,平静地说:“亢掌柜是要反抗逮捕吗?” 亢金龙脸色铁青,阴沉地说:“光明正大的太阳,朗朗乾坤,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天石猛然举起一只手。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枪响,亢金龙像被千斤巨锤砸中,向后倒去,黑色的血液从他的身下流出。 沈天石放下短枪,那是一支葡萄牙原装的,非常精致。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杀!” 凤威营早有准备,亲兵们纷纷从怀里掏出短枪,立刻开火,他们无所畏惧,只听从上级的命令。 “砰,砰!” 安静雅致的平阳商号内,爆炸声如同炸雷般响起,听起来像是连绵不断的鞭炮声。 店铺里弥漫着血腥味,沈天石脸色阴郁,心想,崇祯皇帝不至于因为一家票号就砍了自己的脑袋? 老子们是锦衣卫,除了皇帝老子还怕谁? 为了救孙传庭,救开封,他别无选择。 此时,在街上。 各个商铺的闲人和护卫都停下手中的活,望向平阳商号,那些有战斗经验的人脸色大变。 这不是鞭炮声,是有人在开枪杀人! “哐哐哐!” 不久,街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锣声。 这就像捅了马蜂窝,惊动了整条街上的票号和当铺,一个个壮汉纷纷拿起武器赶过来。 晋帮的作风就是这样,荣辱与共,一损俱损。 在这座京城中,这条街就是晋帮的地盘,别说锦衣卫,就算是皇帝老子也不敢在这里胡闹! 平阳票号乱了,整条街乱了,不到半个时辰,整个京城都陷入了混乱,各种谣言四起。 北镇伏司,官衙。 骆养性惬意地跷着二郎腿,兴致勃勃地摆弄着一只瓷碗,那是一只元青花的茶碗,价值不菲。 衙门里也热闹起来,新招了许多帮闲 多亏了凤威营的威望,北镇抚司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一天比一天重要,连他这个都指挥使也成了朝廷的红人。 骆养性放下手中的元青花茶碗,轻轻感叹:“真是不容易啊!” 他心里满是对锦衣卫重获新生的期待,这一切都寄托在沈天石和凤威营身上。如果他们能打赢一场辉煌的胜仗,骆养性相信锦衣卫的昔日荣耀指日可待。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一个巡逻的百户冲进来,紧张地说:“大,大人!” 骆养性不悦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百户脸色煞白,颤抖着回答:“大人,出大事了,凤威营搜查了平阳商铺,现在……已经引发了民变!” 骆养性愣住了,嘴里反复念叨:“民变,民变?” “民变”这两个字是他这辈子最害怕听到的。不管真假,明朝官员一听到民变都会吓得魂飞魄散。 骆养性猛地站起来,慌张地说:“快,快!” 他紧张得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快”,骆大人心头一麻。 但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慌乱过后恢复了冷静。他眼珠子转动,很快下了决心。 用力摔碎元青花瓷碗,骆养性怒骂:“见鬼,叫人,叫人,凤威营老子保定了!” “拿起武器!” 这人也是个狠角色,被逼到绝境,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好不容易出了个锦衣卫人才,还是当今驸马,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都指挥使大人一声令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北镇抚司和沈围各卫所都沸腾起来,大批锦衣卫蜂拥而向平阳商铺。 原本平静如死水的京城,此刻沸腾了! 同一时刻,在紫禁城的乾清宫。 崇祯皇帝正在教三个皇子练习书法,他的字写得一般,远不及那些大学士,但他偏偏喜欢亲自教皇子们。 皇后和公主在一旁微笑着观看。 这两年朝廷局势衰败,宫中难得有这样的温馨时刻。 皇后看着三个皇子,又看了看公主,轻笑着说:“要是驸马在这里,嗯,那就完美了。” 崇祯点点头,他对这位主动请缨出征河南的驸马非常满意。 他甚至有些得意,毕竟这位驸马是自己亲自挑选的。 崇祯的如意算盘是希望驸马能带领军队打个胜仗回来,既可以挽回皇家颜面,也能让朝廷内外闭嘴。 谁说他崇祯不懂用人? 只有朱媺娖无法高兴起来,她勉强挤出笑容,掩饰不住忧虑。 她是个极为传统的明朝女子,未婚夫即将出征,生死未卜,让她如何能安心? 就在这时,大太监王承恩匆忙走进乾清宫。 王承恩嘴唇发白,浑身颤抖:“陛下,陛下,出乱子了,大乱子,凤威营惹出了民变!” 乾清宫内一片寂静。 “民变”这两个字像一根钢针深深刺入崇祯的耳朵,皇后、皇子、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哎呀,民变啊,民变,自从崇祯皇帝登基以来,这两个字就像个噩梦般挥之不去。 每次民变一爆发,整个大明朝上上下下都会闹得沸沸扬扬。其实不是民变本身有多吓人,而是那些知识分子和正直官员的嘴巴太厉害,他们的言论太有杀伤力。 崇祯眼前直冒金星,耳边仿佛能听见一群苍蝇嗡嗡作响。 “呸,昏君!” “官逼民反,不得不反!” “人民才是根本,君主轻于鸿毛!” 这十六年来,崇祯就是在这样的咒骂声中度过的,他的脸色铁青,瘦弱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凤威营引发的民变,明天上朝肯定会有好戏看了。 满朝文武肯定会群起攻击,这个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死一般的寂静中,突然传来一个带着慌乱的声音。 “父皇!” 朱媺娖心乱如麻,关心则乱,她急忙跑到崇祯面前跪下。 她娇小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颤抖着说:“恳请父皇开恩。” 乾清宫内,天空被乌云遮蔽。 崇祯不高兴,冷冷地说:“你一个小姑娘,就别掺和朝廷的事了,下去。” 他是皇帝,也是父亲,威严如山。 但朱媺娖仿佛没听见,身体颤抖着,声音却异常坚决:“如果父皇要责罚,女儿愿意以死表明心迹。” “死”字一出口,崇祯帝气得炸开了锅,咆哮道:“叛逆女,退下!” 第22章 民变 父女俩在乾清宫僵持不下。 崇祯怒吼连连,朱媺娖却心意已决,跪着不起。 看到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为了驸马如此坚决,崇祯气得无处发泄,咆哮着抽出佩剑向她砍去。 “皇爷!” 王承恩大吃一惊,连忙上前紧紧抱住崇祯。 剑锋从朱媺娖的额头掠过,削掉了一缕秀发。 朱媺娖自始至终都没有动弹。 皇后吓得不轻,也赶紧上前保护女儿,皇子们吓得大哭起来。 “陛下,陛下,息怒!” 还好王承恩拼死劝阻,崇祯帝才慢慢冷静下来。 这位崇祯皇帝就是这样,脾气暴躁,但只要顺着他,发泄过后竟然会不骂了,还能冷静下来。 乾清宫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崇祯才缓缓开口问:“这次民变是什么人在闹事?” 王承恩满头大汗,连忙回答:“是晋帮,平阳商会。” 听到晋帮的名字,崇祯帝皱起了眉头,有些厌烦。他对那个富可敌国却吝啬至极的晋帮十分反感。 这样一来,崇祯的怒气消去了大半。 王承恩松了口气,又轻声问道:“皇爷,这事该如何处理?” 崇祯帝淡淡地回应,竟然又走回原位坐下,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挥手示意,不悦地说:“下去,朕累了。” 王承恩顿时哑口无言,看着这位朝夕相处的皇帝,感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这是怎么回事? 都已经发生了民变,皇爷居然不再追究了? 崇祯坐在上首,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冷笑。沈天石要对付晋帮这些人,他竟然觉得挺解气 皇后、公主和太子相互扶持,缓慢地离开了,生活在崇祯皇帝这样的君王身边,真是够不幸的。 做事冲动,固执己见,爱面子活受罪。 下午,平阳商号。 整条街像煮沸的开水一样喧闹起来,上百个来自各省的商号,尤其是晋帮的,都调集人手将平阳商号围得密不透风,这里简直是个危险之地! 斧头、朴刀、长棍从各个店铺中取出,甚至还有朝廷严格管控的强弓。这些商号四海为家,当然不缺武器,平时乖乖藏着,现在拿出来真是让人吃惊。 在平阳商号的大堂里,沈天石面无表情,当场处决了亢氏父子和其他五十多人,让十几个亲兵守住大门,准备迎接乱枪攻击。 他自己走进后院,闯进了储存银子的地窖。李迁正带着两个人清点财物,看见这情况连忙说:“大人。” 沈天石点点头,朝地窖里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白银、黄金、瓷器、孤本古籍数量难以计数。他按着手中的战刀,在那整齐的银山间缓步行走,嘴角微微抽动,这个晋帮真是富可敌国啊。 仅仅是京城的一个总银号,金银财宝、古董折现就有百万两之多,而如今大明一年的军费才仅仅三百多万两!这些富商就像蛀虫一样,掏空了朝廷,掏空了百姓,掏空了整个大明帝国。 沈天石突然明白,大明不是因为贫穷而亡,而是太富裕了,富裕到死亡! 他在一个架子前停下,取下一块镶嵌着金边的怀表,嘴角再次抽动,这可是来自欧洲的金边表。 将怀表收好,他冷冷地说:“封存。” 留下两个人看守银库,沈天石急忙赶回大堂,指挥亲兵堵住大门,等待援兵。 此时,平阳商号内外已经打得热火朝天。 \"咄,咄!\" 不时有锐箭射来,狠狠地钉在门板上。沈天石和李迁带领十几个亲兵躲在柜台后面和窗户旁边,用手铳和强弓反击。凭借精良的装备和易守难攻的位置,外面的人一时半会儿进不来。 沈天石从容不迫地装填火药,既然敢闯这个险境,他自然是有充分的准备,他的凤威营早已全副武装,正跑步赶来。 就在不远处,一条街之隔。 最先赶到的不是凤威营,而是骆养性。 骆大人非常生气,调动了朝阳门内外十几个卫所,上千名锦衣校尉和闲人,带着武器,气势汹汹地赶来了。锦衣卫的优点就是有护短的传统! 握着绣春刀,骆养性咆哮道:“冲进去,遇到阻碍,格杀勿论!” 瞬间,八大胡同变成了菜市场,一片混乱。 \"锦衣卫执行任务,无关人员回避!\" \"冲!\" 沿着繁华的街道,一大群锦衣卫蜂拥而上,却没想到突然从几家店铺的屋顶和窗户里飞出了十几支尖锐的箭矢。 刹那间,凄厉的惨叫声震耳欲聋。 在大明的首都,锦衣卫居然在大街上遭到伏击,一眨眼间,冲锋在前的队长们倒下了一大片。 “哎呀呀!” “我的妈呀!” 大批锦衣卫被射得东倒西歪,狼狈地逃了回去。 骆养性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在这八大胡同,北镇抚司眼皮子底下,竟然隐藏着这么一支强大的武装。 看到手下兵败如山倒,骆养性愤怒地咆哮:“该死的!” 话音刚落,一个物体伴随着尖啸声飞来。 “唰!” 一支冷箭贴着骆大人的身体飞过,吓得他连连后退,跳进了一旁的裁缝店。 瞬间,骆养性满头大汗,既愤怒又惊恐。 他生气的是手下无能,一千多人的队伍经不起一阵急射就崩溃了;惊讶的是在这皇城根下,这些强弓硬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透过门缝偷偷向外看,骆养性感到头皮发麻。他看见几十步远的一家商号屋顶上,有个正拉开弓弦的神射手。 那人从容不迫地一边射击锦衣卫,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 仔细一看,他的眉宇间,五官轮廓竟有几分蒙古人的样子。 骆养性哑口无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些……混蛋!” 大热天,他从头到脚都感到了寒意。 这个晋帮商铺,这座京城究竟藏了多少蒙古人?会不会还有建州的探子,闯贼的奸细呢? 作为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他,汗毛都竖了起来。 眼前的问题严峻,上千名锦衣卫被人追赶着射杀,上演了一场大败仗。 骆养性脸色苍白,喃喃自语:“糟糕了,糟糕了。” 在绝望的时刻,长街的尽头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哗,哗!” 脚步声由远及近,秩序井然。 第23章 出战 这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突然出现在混乱的战斗中,起初没人留意,但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嚓,嚓,嚓!” 长街的尽头,一队黑压压的精兵缓缓行进。 躲在店铺里的市民和店员纷纷惊讶地望了过来。 骆养性和几个随从亲兵从门缝向外看,他们愣住了,从未见过一支军队行军时能展现出这样的气势。 这分明是一队……官兵! 这队官兵从东直门的方向走来,三名军官领头,士兵跟在后面,排列成三列纵队,他们都穿着崭新的红色棉甲,头戴八瓣铁盔。 这队兵马虽人数不多,但兵种齐全,有持刀盾的士兵、穿甲枪兵,还有火枪兵,后面还有数十骑兵压阵。 这营兵的装备堪称精良,尽管只有几百人,却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他们个个身强力壮,短小精悍,眉宇间透露出锐意进取的气息。 骆大人和几个亲兵瞪大了眼睛:“这是官兵?” 在这个年代,京城还有如此精良的部队吗? 他很快就看到了队伍的尾巴,那是骑在马上的监察太监魏安。 骆养性回过神,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是凤威营!” 骆养性见过很多兵马,精兵也不少,像浙兵、川兵、秦兵……判断一支兵马是否精锐,要看装备、气色和军容。然而,眼前的这支兵马给他一种特别的感觉,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就在这时,凤威营靠近了,却被混乱的人群挡住,迎面撞上了大批正在溃败的锦衣卫。 骆养性大惊失色:“糟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溃败的锦衣卫被晋帮护卫追杀,慌不择路地朝凤威营冲去,骆养性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的溃兵要将凤威营冲散了! 战场上最怕这种情况,刚来的援军就被前线溃兵冲垮,再精锐的军队也抵挡不住,多半会被冲散。这叫倒卷珠帘,历史上有多少精兵就这样在溃兵的冲击下覆灭,还没来得及战斗就先倒下了。 骆养性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这群蠢货!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的脸色死灰。 就在这绝望之际,凤威营阵中传来一声咆哮。 一个年轻的哨官,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手握战刀,怒吼道:“站……住!” “哗!” 队伍瞬间停下,整条街仿佛都在震动,行军的状态瞬间变为静止。 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 这两个字仿佛有神奇的力量! 凤威营仿佛是一部由钢铁打造的精密机器! 那位发号施令的年轻哨官虽然稚嫩,但身形坚毅,黝黑的脸上带着憨厚和英勇。 “锵!” 他拔出战刀,刀光如秋水。 又是一声命令从他口中吼出:“列阵!” “哗!” 甲胄声响动,五百名士兵如同一人,迅速行动起来。 四个月来,凤威营每天刻苦训练,经受着沈天石各种五花八门的折磨,今天是检验成果的时刻。 骆养性和他的亲兵们愣住了,呆若木鸡,眼睁睁看着凤威营的三列纵队散开,就地开始布置军阵。 首先是刀盾兵蜂拥上前,用铁盾保护自己,抵挡住锦衣卫的冲击。 有几个不知死活的锦衣校尉,慌乱中一头撞上盾墙。 “砰,砰!” “哎哟!” “娘啊!” 盾墙如山,怎能撼动,他们一个个像滚地葫芦,撞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地叫喊。 “沙沙!”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长枪兵在厚重盾牌的掩护下上前,伏在地上,将一支支穿甲长枪从盾墙缝隙中伸出。 “哗!” 火枪兵最后行动,将火枪架在盾牌上,露出黑洞洞的枪口。 这条街很宽,是进出京城的主要道路,当年永乐大帝修建时要求能容纳八匹马并行。 足够让凤威营在这条长街上布阵,展开阵势 一瞬间,仿佛变魔术似的,凤威营从行军队形瞬间转变成了整齐的阵型,就像一座坚实的军阵屹立在大街上! 街道上,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骆养性和他的亲兵们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腰板,嘴巴张得老大,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究竟是什么!” 看着街上那整齐划一的凤威营,骆养性惊骇不已,感觉像是在大白天遇见了鬼,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心中冒出一个恐怖的念头,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就是大明的士兵吗? 大明何时何地,培养出了这样一支精锐之师?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没错,这就是大明的士兵!” 很快,骆养性脸上洋溢着兴奋,口中喃喃自语:“如臂使指,稳如山岳,稳如山岳啊。” 这些士兵,这些士兵,让他回过神来,骆养性感到热血沸腾,他看到了翻盘的希望。 就在这时,凤威营露出了他们的锋芒。 领队的哨兵大步向前,狠狠地踢了几脚躺在地上的锦衣卫,一脸的不屑。 那个憨厚的年轻人冷冷地说了一个字:“滚!” 刀架在脖子上,溃败的士兵一边滚一边爬向两边,瞬间让出了正面战场。 这时,那些正在厮杀的商会护卫也纷纷退缩,重新占据了屋顶的制高点,从窗户里向外窥视。 几百步之外,晋帮的护卫与凤威营对峙起来。 一阵微风拂过,却没有带来丝毫凉意。 已是七月,盛夏时节,热浪滚滚。 骆养性的额头上滴下了汗水,他连忙伸手擦了擦,眨巴着眼睛。 此刻,整条街出奇地安静,一片死寂。 直到那位年轻的哨官大声喊出一个字:“进攻!” “咚!” 接着传来一声震撼人心的鼓声。 “咚,咚,咚咚咚!” 这鼓声在京城上空回荡,如同索命的魔音,直击人心。 “哗,哗!” 刀盾在前,火枪兵和长枪兵随着强烈的鼓点节奏,稳步前进,给人以极其震撼的视觉冲击。 当凤威营的军阵开始推进,森然有序。 盾牌如墙,长枪如林,看起来真的像一座山,巨大的压力迎面而来,犹如泰山压顶。 在街头的裁缝店里,骆养性倒吸一口冷气:“嘶!” 随着凤威营逐渐逼近,那种深深的恐惧再次袭来,让他全身如同掉进了冰窖,寒意透骨。 第24章 显威 一支朝廷兵马,居然能让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的骆养性从心底感到恐惧,甚至恐慌。 “自己人,自己人。” 骆养性急忙安慰自己,自己人有什么好怕的? “咚,咚,咚咚咚!” 鼓声中,军阵缓缓向前推进,五百名士兵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步伐的大小都几乎一致。 毕竟,这是用步规严格训练出来的步伐。 虽然军阵推进的速度不快,却像一头长满刺的怪兽,让人无从下手 “砰砰砰,砰砰砰!” 鼓声整齐有力,连续不断。 大概等了一小会儿,凤威营前进了三百步,直接逼近了晋帮守卫的店铺门口。 远远望去,屋顶上有一些可疑的人影在晃动。 这些晋帮豢养的家丁,看上去也是久经沙场的精兵,其中不少是来自草原的蒙古人。 蒙古人半农半兵,个个擅长射箭,从小就和弓箭打交道,现在躲在晋帮的商铺里,真是用心险恶啊! 这些蒙古射手和晋帮的好手面对逐渐靠近的凤威营并不害怕,只是警惕地趴在屋顶上,躲躲藏藏。 他们都是身负人命、身经百战的亡命之徒。 不只是屋顶,街道上,晋帮的人把一辆辆推车翻过来当掩体,壮硕的汉子躲在后面。 这阵势看着就让人心里发凉,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就是明朝末年的宗族武装,连朝廷都不敢轻易招惹。 “停……下来!” 随着年轻军官的嘶吼,盾牌阵列停下,再次形成一道坚固的盾墙,立在百步之外。 晋帮的人从没见过这样的军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长街上,只有年轻军官的吼声在回荡。 “检查……武器!” “点火绳!” 一声声嘶吼,短暂而震撼人心。 此刻的凤威营已经有了近代步兵的初步形态,一切都按照严格的命令执行。 无论是骆养性,还是远处围观的京城百姓,都觉得既新奇又诡异。 大明人什么时候见过按照西方近代陆军标准严格训练出来的军队? 别说骆养性没见识过,走南闯北的晋帮人也没见过。不过晋帮的人对火枪战术并不陌生,对官兵的作战方式更是熟悉。 看到凤威营装填子弹,点燃火绳,人群中一片喧嚣。 “躲好!” “趴下,别露头!” “官兵打仗就是三板斧,别怕。” “装腔作势而已。” 一些了解官兵战术的护院,低声叮嘱年轻的后辈,他们要么自己就是军人出身,要么……是逃兵。 西北地区大乱,逃兵众多,这些逃兵又投靠了大地主和大商人,成了地方势力的爪牙。 甚至有些矮壮的晋帮子弟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悄悄拿起朴刀斧头,准备趁官兵射击火器的间隙,发动反击。 这个策略对付大明官兵屡试不爽! 官兵打仗就像一群蜜蜂,火箭、火车、火枪胡乱射击,一股脑儿把所有火器打出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糊到敌人脸上。 这种战术对付农民军还可以,遇到八旗精兵或蒙古兵,多半就不管用了。 如果明军的火器用完,没能击溃对手,被对手冲上来一阵,自己也就垮了。 终于,时间似乎只过了一瞬间,又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不管晋帮的人怎么想,凤威营只是机械地执行命令。 “开火!” 一道嘶哑的吼声响起,紧接着,天空和大地都被一声惊雷震撼。 “砰啪!” 火花闪烁,排在最前面的五十支火枪同时发射,枪声如同爆豆般密集,凤威营的阵前瞬间升起一团硝烟。 枪声震耳欲聋,仿佛让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突然,由密集的弹丸形成的金属风暴席卷而来。 “噗噗噗!” 大约一百步远的地方,晋帮的人藏身的大车和门板等物,像纸一样被穿透,甚至被撕裂。惨叫声响彻云霄,这火枪齐射实在太恐怖了! 前排后撤,后排跟进,转眼间又一轮齐射,之后,长街上恢复了寂静,凤威营的军阵被白色的硝烟笼罩,看不清楚。 似乎正如晋帮所想的那样,这个营的官兵只是摆设,火枪才打了两轮就需要重新装填。 瞬间,出现了火力空缺! 长街上,传来晋帮如野狼般的咆哮:“冲啊!” 这帮晋帮人终于暴露了他们的真面目,展现出凶恶的本质。在承受了两轮齐射后,居然在几个勇敢首领的煽动下,蜂拥而出。 “杀官兵!” 几百个强壮的汉子,手持刀斧和弓弩,竟然开始了反冲锋,其中竟然还有十几个骑兵带头冲锋! “唏律律!” 十几名轻骑兵趁着凤威营装填丹药的间隙,挥舞着马刀冲出来,看起来都不像是大明的人。 骆养性浑身颤抖,喃喃自语:“反了,反了!” 这是晋帮,还是叛军?这是草原骑兵,拿了晋帮的钱拼命,说不定还是一群马贼。这是晋帮的家族武装,即便是满清八旗也不敢招惹,只能安抚的地方豪强。 局势瞬间逆转,完成了齐射的凤威营看似陷入劣势,即将被晋帮的人潮淹没。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 十几名草原轻骑兵逐渐加速,像离弦之箭射出。这时,硝烟散去,显露出一面盾墙,盾墙后面是一排黑洞洞的枪口。 那些黑洞洞的枪口,整齐而森然。 突然,又是一阵火枪的轰鸣。 “砰啪!” 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金属风暴横扫一切。 冲在最前面的晋帮轻骑兵,如同被万斤巨锤击中,战马在铁幕般的弹雨前被击得血花四溅,四蹄挣扎着向一侧倒下。 “唏律律。” 后面的战马受到惊吓,恐惧地嘶叫着,把马背上惊慌失措的骑士甩了下来。 一时之间,人喊马嘶。 长街染血,变成了人间炼狱。 年轻的哨官咬紧牙关,手中的战刀重重落下。 “放!” 只有几个草原骑兵,凭着惯性还在冲刺,战马的速度已经提起来,怎能轻易停下?他们深邃的面庞上写满了恐慌,仿佛在说:“这不可能!” 快,凤威营装填子弹的速度太快! 每天按照严格的规定,机械性地装填、射击,一个合格的凤威营士兵能做到每分钟两发的射速! 甚至有些久经沙场的老兵可以做到每分钟三发! 这样的装填速度,简直可以和当时的英格兰火枪兵相提并论,秘密在于士兵们使用的定装火药。 第25章 血与火 这定装火药,用牛皮纸包裹,在当时的西方已经很常见,但在大明却是首次亮相。 在这东方的战场上,它已经独步天下。 “开火!” 火枪轰鸣,弹幕如雨般倾泻。 强悍的晋帮武装部队被打懵了,被打痛了,反而激发出了凶猛的斗志,他们一个个咆哮着向前冲锋。 这些人原本就是走西口,常年在边疆地带过着亡命生涯的亡命之徒! 随着火枪装填,出现了短暂的火力空白期,凤威营的阵型显得有些混乱,毕竟这些是初次上战场的新兵,难免会慌张。 沈天石对他们期望过高了,英格兰火枪兵那种傲视全球的两段射击,可不是随便能模仿出来的。 毕竟,他们都是纯新手,第一次出战面临敌人,面对晋帮武装疯狂的攻势,前排后排的火力一时之间衔接不上。 “轰!” 一匹失控的战马,直直地撞上了盾墙,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凤威营的盾墙剧烈摇晃,几个刀盾兵被强大的冲击力撞飞,连带着后面的火枪横队也散乱了。 “稳住,稳住!” 凤威营全是新兵,一旦慌乱,就会被凶猛的晋帮武装蜂拥而上,瞬间变成人挤人、人挨人的血肉战场。 火枪兵最怕近身战斗,这是常识,但……在凤威营的阵中,大批火枪兵后退,长枪兵上前。 “刺!” 一排穿甲长枪,齐刷刷地向前刺出,依然保持着整齐划一。 “噗,噗!” 长枪刺入肉体,发出让人牙齿发酸的声音,晋帮武装倒下了一大片。 一时间,凤威营和晋帮武装纠缠在一起,大家都杀红了眼,这不是战场,比真正的战场还要血腥! 混战,乱战,大规模的厮杀。 远处观战的京城百姓,读书人早就退得远远的,刚开始还敢伸长脖子观看,现在早就双腿发抖。 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呛人的硝烟味,让人作呕。 一些平时口若悬河的东林党人,复社成员,吓得尿裤子的不在少数。 就连带兵的骆养性,脸色也早已变得苍白,全身颤抖。 惨烈,太惨烈了。 “咚!” 如同拥有巨大魔力的战鼓,又敲响了一声。 那沙哑的嘶吼再次响起:“上铳剑!” 铳剑就是刺刀,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物,大明的火枪兵也有刺刀,只是……他们是把木柄直接插入枪膛里使用的。 突然间,一片寒光闪烁。 “咚,咚,咚咚咚!” 伴随着有节奏的鼓点,战阵再次紧密起来,在长枪和刀盾的掩护下,顶着巨大的压力缓缓向前推进。 众多的观战者,心惊胆战。 尤其是那些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文人墨客,一个个吓得瘫坐在地上。 那些青楼妓院里的红颜佳人,不少人都被吓得当场晕厥…… “还能冲锋?” 这些士兵非常顽固,竟然重新组织队伍,顶着压力向前推进! “杀!” 突然,大街上响起一声咆哮。 一列列士兵步伐坚定,朝着目标猛刺手中的长枪,瞬间,晋帮的武装人员纷纷倒下。 枪尖如同游龙,接着传来震耳欲聋的惨叫,穿透盔甲的长枪深深扎入叛乱者的胸口、喉咙和脸部等致命部位。 “噗,噗!” 他们的长枪刺入后又整齐地拔出,接着是一片凄厉的惨叫。那些被刺中的晋帮成员痛苦不堪地倒在地上。 许多人拼命扭动身体,显然痛苦到了极点。 “咚,咚,咚咚咚!” 又是一阵清脆的鼓声,凤威营大步前进。 后排士兵越过前排,再次闪现寒光,伴随着无数血箭飞溅,凄厉的长啸声中,许多晋帮高手被刺穿。 “咚,咚,咚咚咚!” 鼓声不断,一排排士兵交替前进,时不时猛烈冲刺,像伸缩的毒蛇,有节奏的鼓点如同催命的旋律。 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击,即使强如晋帮武装,最终也无法抵挡。 溃败,大溃败。 这群亡命之徒,只是匹夫之勇,终究无法与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抗衡。 晋帮败退,慌忙逃跑。 逃又能逃到哪里呢? 很快,晋帮的人被他们自己设置的障碍物阻挡,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接着,一队队士兵从后面赶来,将他们刺倒在地。 刹那间,战场上尽是刀剑刺入肉体的声音,以及临死前的惨叫。 血腥味越来越浓,混合着之前的硝烟气味,说不出的怪异刺鼻。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这场激烈的战斗持续了十五分钟,时间虽短,却异常惨烈。 直到大街上战斗停止,只剩下无数人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惨叫。 “噗,噗!” 凤威营加快清理战场,将一个接一个重伤垂死的晋帮成员钉死在地上。 最后的嚎叫声消失,大街血流成河,仿佛人间地狱。 大胜,彻底的胜利! 正午时分,沈天石在大批士兵的簇拥下,踏着血泊从平阳商号走出,面无表情。 此刻,远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偷偷窥视着,这一战让沈天石在京城彻底名声大噪。 凤威营从此在京城百姓心中树立了威名。 不远处的一座茶楼,一间雅室。 崇祯身穿道袍,身材瘦高,透过敞开的窗户远远地看着,将一切尽收眼底。 王承恩和几位京营将领肃立一旁,尽管都是明朝的贵族,出身带兵打仗,但此刻却浑身不自在,仿佛在炎热的夏天吃了冰块,从头凉到脚。 许久,才有人轻轻问:“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崇祯沉默不语,死鱼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寒光,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说:“启程,回宫。” 街上,骆养性带领一群锦衣卫军官,小心翼翼地走过一具具尸体 \"哎呀!\" 骆养性差点吐出来,擦了擦嘴巴,厌恶地说:\"抬走,快抬走!\" 一大群锦衣校尉强忍着恶心搬尸体,他们的脸色都变得苍白,有的人甚至忍不住剧烈呕吐,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不远处,平阳商号的门口。 沈天石正对着三个年轻的哨官破口大骂。他的士兵有十几个受伤,当场被失控的战马撞死了两个人 \"真是混账!\" 沈天石勃然大怒。五百个装备精良的近代士兵,对付晋帮土着居然还死了两个人,这让他怎么有面子? 这样的战斗力,怎么去对抗满清八旗? 三个年轻的哨官被骂得满脸羞愧,头都不敢抬。 第26章 宫廷 沈天石越骂越生气。这三个哨官脑袋像榆木一样不开窍,怎么会搞得火力衔接不上,让十几个骑兵突破了火力网? 如果遇到满清八旗,一个冲锋岂不是全军覆灭? 问题出在定装火药的使用上。这三个哨官太死板了,他们应该知道在紧急战况下,定装火药不必撕开,可以直接塞进枪管 这样可以大大简化射击步骤,提高射击频率! 当然,这样做会导致火药燃烧不完全,在枪膛里留下大量残留物,对火枪造成极大损害。 沈天石大吼:\"人都没了,还在乎枪吗?\" 骂完一顿,让三个哨官回去反思,沈天石挠了挠头。这些都是朴实的农家子弟,太节约了。 他必须让手下改掉这种节约和心疼武器的坏习惯! 旁边的骆养性和一群锦衣卫高层都愣住了,又麻木了。 听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一营士兵把晋帮叛乱者打得遍地都是,自己这边只死了两个,伤的也都是轻伤,他还嫌不够满意? 沈天石抬起头,看见了顶头上司,连忙快步走去,英俊潇洒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总宪大人还在愣什么呢搬银子啊!\" 骆养性呆呆地点点头,急忙说:\"搬,快搬!\" 这次抄查晋帮首富平阳票号,发现的现银、金条、各种珍贵古董和孤本珍品,总共折合成银两有一百二十万。 这个数字让北镇抚司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都知道晋帮富可敌国,但这也太惊人了,震惊之余还带有一丝沮丧,很快就变成了愤怒。 北镇抚司衙门里,骂声一片:\"该死的家伙!\" 连年战乱和旱灾,大家都过得很辛苦,连皇帝都穷了好十几年,紫禁城漏水都没钱修,而这帮晋帮却发了大财。 一百二十万两雪花银,这只是抄了一个票号的! 单这笔巨额财富,就够锦衣卫上下好几年的开销了,甚至足以养活整个京城的百姓一年。 骂声中,沈天石冷笑一声,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明朝财政崩溃的根源就在商业税收上。 明朝的商业税是三十分之一,这意味着什么呢?在二十一世纪的世界,通行的商业税是五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相差将近十倍! 这个税率是谁规定的呢?没错,是开国皇帝朱元璋。当时明朝刚刚建立,百废待兴,为了促进商业发展,减轻税收也是合理的。 但问题在于,这个税率二百四十多年来都没变过! 为什么明朝不增加商业税?因为读书人反对。而读书人为什么会反对呢?因为他们家家户户都是富有的商人。 读书人会给自己加税吗? 骂声过后,沈天石挥手示意,那一百二十万两白银,他当然不会傻到独自占有。他先划拨一半到紫禁城,用来充实内帑,也就是崇祯皇帝的私人财库。 另外再分十万两给骆大人,改善锦衣卫兄弟们的生活,剩下的他会带走,作为去潼关的军费。 那天晚上,分配完毕后,骆养性的嘴角都快笑歪了。 又过了一天,清晨时分。 天空阴沉,又开始下雨。崇祯十六年的夏天,雨水充足,旱情有所缓解,只是对大明帝国来说,已经来得太晚了。 在紫禁城,早朝开始了。 天气阴郁,光线昏暗,文武百官顶着风雨缓缓走过金水河。沈国辅穿着三品官员的服饰,与几位副官走在队伍中,其他官员都远远避开他,耳边不时传来议论声。 自从他唯一的儿子成为锦衣卫指挥同知以来,这样的非议每天都有。读书人,读书人的尊严啊。自古以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沈天石的行为被看作是自我堕落,他可是举人出身呢。 金銮殿上,早朝进行。 天色阴沉,光线暗淡,文武官员分列两旁,殿内的大人们窃窃私语,就像一群嗡嗡作响的蜜蜂。 \"皇上驾到,肃静!\" 太监高喊一声,崇祯帝坐上了宝座。在大明朝,不必每天都行三叩九拜的大礼,到了中后期的朝廷,更像是……欧洲的议会,风气开放,甚至可以说有些狂放。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一切都按部就班。 王承恩话音刚落,一位御史走出队列,躬身说道:\"臣有本奏!\" \"臣也要奏!\" 瞬间,金銮殿上群情激愤。 沈国辅脸色微变,这些御史大多数与东林党和复社有关联,他们会弹劾谁呢?自然是他沈大人的爱子。 如果说这些人与沈天石有仇,或者与晋帮勾结,那也不一定。 这就是明朝中晚期官场的现状。这些人自称为清流言官,打着为民请命的旗号,无论有事无事都要上奏一番,说穿了,无非是博取关注,寻求名气……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在蹭热度,搏出位。 在这个时代,没有媒体,没有报纸,想要成名只能依靠读书人口口相传,也就是小道消息,并且得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比如批评首辅,指责宦官,甚至批评皇帝,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这一切都源于开国皇帝朱元璋制定的一项国家政策 朱元璋宣称:“我和读书人一起治理国家,不会因为言论而治罪。” 就这样,逐渐形成了一种扭曲的官场风气。 批评皇上,追逐热门话题,甚至主动接受杖刑……说到底,就是在找打。 如果有人骂了皇上,还挨了杖刑,那他在读书人中就出名了,敢于批评皇上,这就是正直不阿的英雄啊! 这就是所谓的卖弄正直以求名声。 一旦有哪个官员有幸受到杖刑,那他就名扬四海,就算不当官,在全国的书院里,也是所有学子的偶像。 说不定,江南的知名歌姬都会主动投怀送抱呢。 果然,在金銮殿上,一片喧嚣。 “微臣请求对锦衣卫指挥同知,驸马都尉沈天石进行弹劾,他残忍无情,欺压百姓……” “臣同意!”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弹劾的奏折如雪花般飞来。 崇祯帝坐在上首,面无表情,就像死了一样。这样的弹劾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多年来一直如此。 除非把皇上逼到忍无可忍的地步,否则不会罢休。 这就是所谓的党争,是非并不重要,国家大事都被当作儿戏,你支持的我就反对,你反对的我就支持。 吵来吵去,国家就灭亡了。 过了许久,崇祯帝才木讷地说:“知道了,大家都来说说。” 弹劾的奏章太多,皇上也只能按照程序,主持文武百官进行朝议,到了互相辩论的时候。 这下子更是热闹非凡,金銮殿瞬间变成了菜市场。 第27章 父子 可以这样说,从万历时期开始,明朝的言官都是口才出众的喷子,每天都在喷,日复一日。 即使是神宗万历皇上,英明一世,也被喷得连立太子都无法决定,多么荒谬? 因为立太子的事情,万历神宗皇上气得四十年不上朝。 神宗万历皇上想立第三个儿子朱常洵为太子,结果却被喷子们硬生生地质疑,他们坚决支持皇长子朱常洛。 后来喷子们获胜了,然后,被他们极力保护的皇长子朱常洛,只当了三十天皇上,居然……因为过度放纵,去世了。 这家伙吃了那种……猛药太多,竟然死在了女人身上! 从此,原本稳定的大明政局陷入了无尽的混乱。 等到天启朝,天启皇上风格强硬,他重用魏忠贤,用厂卫狠狠地杀了一批人。 到了崇祯朝,这些斯文败类的机会又来了,因为崇祯年轻,即位时才十七岁,又是个爱面子的人。 于是,崇祯时期的党争再次兴起,朝廷成了喷子们的舞台。 大明的灭亡,这些喷子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老臣认为!”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御史站出来,躬身发言,一看就知道是战斗力超强的老牌喷子,喷界之王。 老御史激动地说:“沈天石残忍无情,激起民变,应处死!” “微臣同意!” “同意!” 一群御史纷纷出列,高呼打杀…… 在宝座上,崇祯皇帝呆若木鸡,一言不发。毕竟,他收了沈天石六十万两银子的好处。 \"哼!\" 突然,大殿内传来一声冷哼。 沈国辅面无表情,从行列中走出来,大声说:\"微臣认为,沈天石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大殿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他的这一举动让满朝文武官员都惊呆了,平时这位沈大人是个和蔼的人,不太爱说话。 这位沈大人虽然位居高官,却一直很低调,从不过问朝廷事务,更不参与党争,可以说是个好好先生。 看来这次是因为儿子被牵扯进来,他急了。 然而,老御史瞪大眼睛,愤怒地质问道:\"沈国辅,你要在万岁爷面前包庇你家那小畜生吗?\" 沈国辅冷冷地说:\"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老御史怎肯罢休,步步紧逼,慷慨激昂地说:\"光明的日月,朗朗乾坤,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没想到沈国辅突然一口唾沫吐过去:\"呸!\" 就这样,两人在金銮殿上居然吵了起来! 老御史大怒:\"沈国辅,你侮辱了斯文!\" 沈大人眼皮一翻,冷笑道:\"该死的东西。\" 这三个字把老御史骂得目瞪口呆。 老御史气得满脸通红,指着他说:\"沈国辅,你在万岁爷面前竟敢出言不逊,你不是人!\" \"呸!\" 沈大人护子心切,又一口唾沫吐过去:\"该死的东西,被千人射的老杂种,是哪条裤子没系紧把你漏出来了?\" \"沈国辅,你,你太粗鲁了!\" \"呸!\" 这一通乱骂,沈大人年轻力壮,脏话连篇,很快就占据了上风,把老御史骂得差点晕倒。 很快,又有一位中年御史站出来,正要开口,沈国辅却突然摘下官帽,狠狠地扔过去。 \"哎哟!\" 接着,金銮殿上,几位朝廷言官和重臣居然当着崇祯皇帝的面动手,这在明朝朝廷上也是常有的事。 别说大臣们在金銮殿上打架,甚至还有打死人的先例。 朝廷正气充盈,却如此讽刺。 这一闹、一骂、一打,沈国辅自然有他的深意。 果然,坐在龙椅上的崇祯面色铁青,冷哼一声,非常不悦地拂袖而去。 王承恩连忙扯着嗓子喊:\"退朝!\" 皇帝气跑了,金銮殿里一片狼藉,朝会自然也无法继续,沈天石也就没法被定罪了。 皇帝走了,金銮殿里还在大打出手 当天上午。 沈天石冒雨带领凤威营收拾好行装,套上马车,牵上马匹,准备从慈云寺大营出发,沿着泥泞不堪的官道前往潼关。 雨下个不停,还好凤威营出发时马匹和牲口多,行走速度不至于太慢。 沈天石急匆匆地四处走动,时不时叮嘱几句:\"看好火药桶,别让雨水进去。\" \"派出侦查骑兵,十里外保持警惕!\" 一切都准备好了,五百正规军,两千辅助部队押送着装满物资和银两的车队,慢慢地离开慈云寺的大营。刚刚走出营地,就看到一顶官轿从内城的方向慢慢走来,轿帘掀起,一位三品官员走了出来。沈天石愣了一下,连忙骑马迎上前去,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 “爹?” 他轻声叫了一声,翻身下马。虽然父子之间的关系很僵硬,冷战了几个月,但毕竟血浓于水。 沈国辅点点头,看着家中的独子和他身后的军队,最终叹了口气。 沈天石微笑着轻声道:“显儿不孝,让您操心了。” 沈国辅的态度也软化了,摆摆手说:“算了,算了。” 父子俩虽然话不多,但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 沈国辅此时也想通了,毕竟是父子,作为父亲,他不站在儿子这边,还能站在哪里呢?关系缓和后,父子俩聊得十分愉快。 分别时,沈国辅不免叮嘱几句:“这次去河南,我有几句话要提醒你,千万不要急躁冒进。” 沈天石笑了笑,看着父亲文雅的脸,突然问:“爹,您这是怎么了?” 此刻,沈国辅的脸上还有伤痕,显然是被人抓出来的,额头也是一片淤青。 沈国辅脸色一沉,含糊其辞:“没事,没事,走路摔的。” 他敷衍过去,但青紫的眉毛间露出了平时不易察觉的坚韧,眼中也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毕竟是三品大员,当朝九卿,他严肃地说:“显儿,你只管去前线为国杀敌,朝廷的事你不必担心。” 他冷哼一声,杀气腾腾:“哼,只要我在朝中一天,就没人能动得了你!” 沈天石心中一暖,连忙答应:“知道了,爹。” 心中不禁欢喜,崇祯皇帝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容易受人影响。有了老爹这位三品官员坐镇朝廷,他在前线作战也不用担心有人在背后使坏。 他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个时代,什么是父子,什么是血脉,父子亲情就是荣辱与共,一损俱损! 第28章 救济粮 宗族在大明朝是一个无法绕过的难题。 千百年来都是如此,没有一个强大的宗族支持,想要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就如同登天一般艰难。 多少名将在前线出生入死,不怕敌人的刀枪,只怕来自背后的暗箭。 父子俩依依不舍地告别。 送走了父亲,沈天石再次上马,向东直门望去,心中有些期待……终于,在东直门高大的城墙之上,他看到了宫女和侍卫簇拥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公主还是来了,来送行。 沈天石洒脱地挥手告别,骑马离开。 “驾!” 快马疾驰,追上了凤威营的大队。 凤威营从东直门出京,转向南方,很快就消失在广袤的天地之间,暂时切断了与京城的所有联系。 半个月后,崇祯十六年,八月初 沈天石带领着他的凤威营,经过长途跋涉,赶到了怀庆府这个地方。怀庆府是个很重要的军事要地,位于黄河岸边,过河就是开封,战略地位极其关键。以前这里驻扎了很多军队,但在满清八旗的第五次入侵中,这里的兵力被打得残破不堪。 现在,士兵们只能躲在城里勉强维持生存。这就是明朝目前在军事上的尴尬处境。南方的流寇虽然能暂时抵挡,但无法彻底消灭;北方又要面对满清八旗的强大压力。 因此,明朝的军队疲于奔命,两线作战,既无法得到充分休息,也在无休止的战争中逐渐损耗。两线作战,对于任何军队来说都是致命的。 到了这个时候,任何人都能看出北京作为京城已经不再合适,崇祯皇帝难道不明白吗?迁都南京,现在是唯一可行的选择。 崇祯当然明白这一点,只是他被东林党、复社和满朝官员牵制,无法行动。东林党和复社当然不希望崇祯去江南,那里是他们的大本营,富饶之地。如果崇祯去了江南,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岂不是都要曝光? 习惯了江南的奢华生活,谁愿意让一个大人物去江南压制自己呢?而且崇祯特别爱面子,所以他一直到死都没放下颜面迁都。 所以,崇祯临死前终于醒悟,发出了那声悲叹:“天下文官皆可杀!”这话一点不假,可惜他醒悟得太晚,过于爱面子的性格害了他自己。 河南的怀庆府,沁阳,离潼关已经很近了。大雨倾盆,凤威营长途跋涉一千多里,人马都已经疲惫不堪,就算是人还能撑住,马匹也无法承受,只好在沁阳暂时休息。 这一路上,凤威营初出时的锐气已经磨损了不少。从离开京城开始,沿途一片荒凉,仿佛整个村庄的明朝百姓都消失了。这一切都是建虏所为,他们在明朝腹地肆虐整整一年! 建虏所过之处,就像被犁过的田地,人、畜、粮食,甚至铁器、刀剑都被搜刮一空。整个村子的明朝百姓被带到关外去开垦土地,沦为奴隶。听说山东的情况更糟 整个明朝北方,以黄河为界,除了少数坚城,大部分乡镇实际上已经成了无人区,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难怪李自成能顺利渡过黄河,一路直扑紫禁城。这样的仗,还怎么打? 到达怀庆府后,沈天石并没有下令进城。他用心打造的这支精锐部队,虽然机动性不及满清八旗,但比大顺军还是要强得多。 如果进城了,万一碰到什么意外,被大顺军困在沁阳城里,那时候想出去就难了。 \"吁!\" 沈天石拉住战马,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环顾了一下泥泞的官道两边。前面有一座关帝庙,大门紧闭着。 不远处还有一个大农庄,可以供全军休息。 连续半个月在外风餐露宿,他也感到有些疲惫,于是大声说:\"进去看看!\" 士兵们纷纷跳下马,朝关帝庙走去。 \"哗,哗!\" 厚底长靴踩在泥巴地上,发出轻微的声音。几个穿着大红色鸳鸯战袍的士兵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突然,庙里传来几声惊叫。 士兵们警觉起来,纷纷抽出刀:\"是谁,出来!\" 他们放眼望去,凤威营的士兵们都愣住了,庙里狭窄的空间里挤满了上百人,大多数是老人、小孩和妇女,年轻人很少。 庙里的妇孺受到惊吓,突然哭声一片。 这个场景就像是世界末日一般。 推门的士兵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这种逃难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大明朝的百姓逃难时,只能蜷缩在这个狭小而黑暗的地方,不知道明天会怎样。 这一幕让沈天石微微闭上眼睛,一言不发,胸口憋得很难受。 \"咳咳。\" 庙里传来女子和孩子的轻微咳嗽和抽泣声。 士兵跑过来,低声问:\"大人,你看怎么办?\" 沈天石下了马,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八瓣帽盔,他的脸色阴沉,看不出表情。在他身后,是一排排在大雨中站得笔直,腰板挺直的子弟兵。 他们是凤威营的士兵,四个月前,他们也曾是灾民中的一员。 雨夜里,只有雨点落地的声音。 沈天石低头沉思,心里像是被钢针刺中,他自然想救这些百姓,但又不能救。 他是野战机动部队,带着家人怎么打仗呢。 正在沉思之际,庙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带着一个姑娘,颤颤巍巍地走来。 \"哎呀,将军。\"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堆着笑容,小心翼翼地走着,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宅院的管家。 老人对着沈天石赔笑:\"将军,求您开恩,开恩。\" 说话间,老人把身后的姑娘往前推了推,低头不语的姑娘虽然脸色苍白,还算镇定,但难掩慌张。 这姑娘模样清秀,年纪不大,让沈天石想起了他的未婚妻。 老人尴尬地笑了:\"将军,您看怎么办?\" 他推出这个姑娘,是为了向官兵献礼,希望能保全一百多人的安全。 雨夜寂静无声,死一般的沉寂。 沈天石感到胸口压抑,沉默不语,一时无言 第29章 美如画卷的江山 看到沈天石沉默不语,老人心里直打寒颤,衰老的身体颤抖得像筛糠一样,还得赔着笑脸。 “将军,将军息怒啊。” 乱世之中,人的性命比狗还贱,尤其是那些相貌出众的女子,更可怜,甚至会被当作礼物献给官兵来讨好他们。 为什么会这样呢? 只因在这河南之地,官兵比土匪还可怕,百姓早就被官兵害怕了。 沈天石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忍着内心的压抑,轻声说:“老人家,不必这样。” 老人抖得像鹌鹑,连声赔笑:“是,是。” 他可惹不起官兵,虽然这两年官兵被闯王打得落花流水,但普通百姓还是不敢招惹他们。 沈天石摆摆手,轻声道:“点火,分粮。” 说到“分粮”这两个字,他仿佛瞬间轻松了许多。 夜晚,静得像水一样平静。 关羽庙中,火光照亮了沈天石英俊的脸庞。一口口大锅支了起来,白米饭和炖肉散发出阵阵香气,庙里不时传来咽口水的声音。 一百多张饥饿的嘴等待着喂食,眼睛都盯着看。 这时,铠甲声响,李迁提着战刀走来,低声说:“大人,都准备好了。” 沈天石点点头,轻声道:“开饭。” 瞬间,关羽庙里响起一片哭泣声。 “大人慈悲,真是太慈悲了。” “感谢大人,感谢大人的恩赐。” 一炷香后,庙里只剩下狼吞虎咽的声音。 沈天石靠墙坐着,他没有食欲。 火光照耀下,他的眼神深邃,此刻思绪万千。这一路上他对国家的热情,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彻底凉透了。 这大明王朝看起来没希望了。 如果李自成能治理好这个国家,自己和凤威营给他当狗又何妨? 可是,李自成有能力吗? 李自成是什么样的人? 原本他只是陕西的一个地痞,从小没干过农活,靠父母养活。他在街头混到二十多岁,才跑去驿站当了个驿卒。 后来崇祯皇帝裁撤驿站,李自成失业后无所事事,靠借钱度日。由于长期不还钱,被债主艾诏告到官府。 这家伙一怒之下,亲手杀了债主,还跑到边疆当兵。 在大明边军中,李自成遇到了他一生的恩人,甘州参将王国。王国赏识他,培养他,提拔他成为边军的将领,视他为亲信。 后来,建虏入侵,崇祯命令全国兵马进京勤王。 李自成走到半路,因为贪生怕死,竟然发动叛变,亲手杀死了栽培他的恩人王国! 可以说这个人不忠、不孝、不义,简直就是个恶魔。 他的闯军打仗,总是驱赶灾民当先锋。闯军进了京城,就像猫尝到了荤腥,那种丑态比建虏还要可恶。 要把这美丽富饶的江山交给这样的人? “绝对不行!” 漫长的夜晚如同水一般,让人难以入睡。 第二天,清晨 雨突然停了,沈天石找来一个京营的军官,给了他一些军队的粮食,又把自己的身份牌子交给他,让他带一队士兵去怀庆府驻守,接收那些逃过黄河渡口的难民。看着他的举动,副将李迁在一旁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太过妇人之仁”。 沈天石面无表情,心里想着,这些人是大明的子民,不是牲畜。 安置好难民,经过一夜的休整,凤威营悄悄地过了黄河,加快步伐直奔潼关! 又过了五天,他们来到了潼关附近。 潼关不仅仅是一道关,它是一个大型的军事要塞。明朝初期设立潼关卫,把城墙扩大了很多。到了洪武九年,朱元璋下令大规模扩建前朝的关城,把麒麟山、凤凰山、象山和笔架山都纳入了城中。 可以说,潼关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大顺军不可能绕过潼关,直接过黄河攻打京城,因为孙传庭的军队会从侧后方攻击他们。而且黄河以北没有足够的粮食,无法养活大顺军的百万大军,粮食和人口早就被满清搜刮干净了。 因此,大顺军攻打潼关,向西进入富饶的关中地区是唯一的出路。 如果不占领关中,李自成的大军可能会被活活饿死。 沈天石在倾盆大雨中带领两千五百名士兵到达潼关,已经是崇祯十六年八月底,那时的潼关已经是一座空城。 晚了,太晚了。 站在潼关北边的一座山坡上,沈天石一脸严肃。此刻的潼关空无一人,孙传庭和他的十万秦军已经全部出动。 关城里只剩下少量兵力。 孙传庭这么做没有错,既然决定决战就不留退路。在崇祯帝的压力下,他和他的十万秦军做了一个豪赌,赌国家的命运,赌汉人的江山。 雨后的宁静中,乌云散去,山坡上一片翠绿,凤威营的士兵们和他们的长官一起默默地立着。 沈天石沉默不语,他面前有两条路:一是带领疲惫的部队,跟着孙传庭的后卫,与大顺军在河南北部决战;二是就在潼关布防,接应孙传庭败退的士兵只要守住潼关,就还有一点希望。 想到这里,沈天石作出了决定:“下马,准备防御。” 他仍然没有带兵进入潼关,不愿失去机动性。凤威营都是精兵,不能让他们和溃败的士兵混在一起。 随着长官的命令,疲惫不堪的凤威营开始在北边高地卸下装备,就地建立防线。山上的关墙和军堡都还在,只是被秦军放弃了。沈天石派人去找负责的老兵,出示腰牌和公文,顺利接管了这一段关墙。 当太阳升到三竿高的时候,凤威营接管了北城的防线 沈天石带领着亲信士兵,在坚固的关墙上慢慢行走。这关墙全由巨大石头建成,是潼关北侧的最高点,防御设施完备得无懈可击。 高耸的关墙就像横跨山脊的巨龙,上面有射击孔、挡箭板,还有gun木和其他防御设施,甚至还有几根巨大的狼牙棒。从这里向下射击,可以覆盖整个潼关的正面,更妙的是,还能提供侧面的火力支援! 孙传庭把这里经营得固若金汤,别说大顺军,就算是满清八旗全军出动,也休想攻破这里。放眼望去,山势陡峭,关前的景象一览无遗,美如画卷。 第30章 秦军大败 望着这片壮丽的江山,沈天石心中多日的压抑情绪得到了不少缓解。他那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如果他能守住潼关,历史将会发生怎样的微妙变化呢? 如果凤威营能守住潼关,至少关中地区可以高枕无忧。关中 沈天石对关中地区赞不绝口,这里是八百里秦川,历史上无数英雄豪杰都在这里崭露头角。群山环绕,沃土千里,这地理位置无与伦比。 只要保住关中,就意味着保住了明朝。就算给李自成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放弃关中直接攻打京城,难道他不怕自己的退路被切断吗? 说话间,凤威营已经接手了这段城墙,开始晾晒火药,熟悉地形,为即将来临的大战做好准备。这里的地形非常特殊,险要之处无需多言,以潼关城为中心,两侧边墙沿着山势蜿蜒起伏。 向北远眺,是黄河,连着渭水和洛河,向南则是崎岖险峻的秦岭。这样的地势让沈天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果真是天下第一雄关。 然而问题在于,就算孙传庭在河南战败,带着残兵败将逃回潼关,他是怎么把这座天险丢失的呢?沈天石的记忆中,似乎有史书记载,大顺军是尾随孙传庭,装扮成战败的明军混进了潼关 他清澈的目光望向远方,黄河波涛滚滚,连绵不绝。 几天后,潼关北城。 沈天石将两千五百名士兵分为正兵、辅兵和预备队三部分。正兵是他自己的凤威营,负责正面防守;辅兵是从两千京营士兵中挑选出的青壮年,专门负责操作gun木、擂石和桐油等守城器械;预备队则是他的五十名亲兵,作为最后的反击力量。 夜晚,星光璀璨。 空旷的潼关城内,一排排空房子寂静无声,宛如一座夜间鬼城。沈天石抱着他的鸟铳,斜靠在墙砖上,身上的大红棉甲早已脏得不成样子。 他的亲信兄弟们围在他身边,有的坐着,有的躺着,有人裹着衣服打呼噜,有人擦拭着火枪,整理着弹药。 午夜时分,李迁从城内回来。 他挨着沈天石慢慢坐下,捶打着酸疼的小腿肚。沈天石轻声问道:“怎么样了,城内有什么说法吗?” 李迁擦了擦汗,苦笑回答:“没说什么,只让我们自行处理,需要什么自己去城内拿。” 沈天石无奈地摇头,他知道关内的守军已经指望不上了,孙传庭出兵时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人马。 李迁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犹豫着轻轻问:“孙大人…能赢吗?” 沈天石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清晨时分。 一队骑兵打着孙传庭的旗帜从山路飞奔而来,他们沿途高声呼喊:“大捷!大捷!督师大人收复洛阳了!” “大捷!大捷!” 凤威营的士兵纷纷起床,趴在城墙上看热闹,一片喧嚣,很快整个潼关都沸腾起来。 李迁急忙爬起来,脸上洋溢着喜悦:“孙督师赢了?” 洛阳是个大城市,战略地位非常重要。 沈天石没有多说,只是低头沉默不语。他心里清楚,现在的洛阳只是一座空城。 李自成原本就是流寇,善于游击战术,他不会在洛阳与秦军打持久战。大顺军的战略意图显而易见,就是要引诱敌人深入。 秦军收复洛阳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快马加鞭向京城报告捷报不说,这个消息仿佛给即将灭亡的大明王朝带来了一丝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捷报频传,似乎秦军所到之处,大顺军都无法抵抗。这时,孙传庭上书朝廷,请求固守洛阳,让大军休整,等查明李自成主力的位置后再进行决战。 崇祯皇帝只回复了两个字:“不准!” 孙传庭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进攻。 沈天石心里清楚,秦军如此不顾一切地进攻,补给线越拉越长,处境也越来越危险…秦军的粮食快要用尽了。 设身处地想想,他为孙传庭感到不值。 孙督师是军事天才,他难道不知道补给线拉得越长,就越容易被切断粮道吗? 孙传庭也是迫不得已,崇祯皇帝把他逼得太紧了。如果秦军停止进攻,他就会再次被投入锦衣卫的牢狱。 他宁可战死。 又是一个深夜,天空再次变得阴沉。这一年大明北方的雨水格外密集,电闪雷鸣过后,倾盆大雨再次降临。 潼关北城被雨水笼罩。 沈天石抬头望着天空,他知道这场大雨将是压垮孙传庭和十万秦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补给线无限延伸的秦军,完了。 历史记载,崇祯十六年九月。 孙传庭攻克了空无一人的郏县,连续的大雨导致粮草供应困难,他率军直冲的致命弱点完全暴露在大顺军面前。 身为久经沙场的将领,孙传庭当然有所保留,他安排了一支部队留下来阻挡大顺军,掩护他的嫡系秦军撤退。 就是这支援军出了问题,导致全局失败。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在这次事件中,孙传庭有私心,他留下的断后部队是河南总兵刘永福的河南兵,这样的安排自然让刘永福感到不满。 于是,刘永福手下的河南兵发生了哗变。 孙传庭猝不及防,面对大顺军的全面反攻,大军瞬间崩溃,兵败如山倒,秦军死亡人数高达四万。 每天的日升日落,夜晚又一次降临。在凤威营驻守的潼关北墙上,经过修整,焕然一新,墙上堆满了武器,石头,士兵们分成三班轮流守护。深夜,沈天石微微闭着眼睛,穿着衣服睡觉,怀里还抱着那支葡萄牙制造的火绳枪。 凌晨时,天刚蒙蒙亮,地面开始轻微震动。起初只是微弱的震动,很快远方传来隐约的人声和马匹的嘶鸣。 \"唏溜溜!\" 清晨,一片宁静,战马的嘶吼在山谷间回荡,一些警觉的凤威营士兵被惊醒,透过城墙的缝隙向外张望。大约一刻钟后,满山遍野的溃兵闯入沈天石和凤威营士兵的视线中。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尽管沈天石早有预感,但还是感到一阵寒意,他从没想过大军溃败的景象会如此恐怖,山上山下全是溃兵,骑兵和步兵混杂在一起,争相逃命。雨后的山路本就难行,不断有士兵被马蹄践踏,惨叫着倒下,又被后面的人疯狂踩踏。 第31章 督师 败了,秦军遭受了惨重的失败。满山遍野的溃兵,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他们迅速填充了潼关以东的平原,疯狂地向关前奔去。 沈天石瞪大了眼睛,他终于理解了那句俗语的真实含义:兵败如山倒!这样的溃败,别说人,连神也无法阻挡,他两千五百名士兵冲上去,恐怕也会被活活踩死! 面对漫山遍野的溃兵,沈天石感觉自己无比渺小。想要单枪匹马拯救明朝,简直是痴心妄想,眼前的这些溃兵他就无法抵挡。就像马儿望着远山奔跑直至力竭,整整一个时辰后,大批溃兵才涌到关前,人声、马嘶、咒骂声交织一片。 \"开城门!\" \"狗东西,瞎了你的狗眼!\" 人群中,几个骑兵簇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将领,大声咒骂:\"混账东西,督师大人在这里,还不快开城门!\"乱糟糟的溃兵慌忙往两边躲避。 沈天石心里一片冰冷,他知道孙传庭完了,秦军完了,一旦军心涣散,恐怕再也无法凝聚。\"吱呀。\"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大量溃兵涌入,混乱如同瘟疫般在整个潼关扩散,前面的士兵已经逃进城门,后面的还在黄河南岸远远落后。 此时,沈天石明白了潼关是如何失守的。关前的喧嚣和混乱让凤威营的士兵们都目瞪口呆。李迁走过来,低声说:\"大人,这潼关恐怕守不住了。\" 沈天石低下头,眼中闪烁着坚定。李迁跟随他已久,早已明白他的心意,不再多言,转头下令:\"凑什么热闹,散了!\"军人以命令为天,凤威营的士兵纷纷散去,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东方的太阳升起,像鲜血一样红 潼关内外一片混乱,秦军的阵型已经被彻底搅乱,以新兵为主的他们为崇祯皇帝的轻率决定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乎没有人察觉到,在潼关北边的城墙上,还有一支纪律严明、沉默无声的精锐部队。 此刻,凤威营是这场潼关之战中唯一的未知因素,也是挽救大明王朝的唯一希望。沈天石心情沉重,感到压力山大。 正午时分,潼关。秦军前锋已经逃入关城,而后续部队还看不到尽头。一群群关中的年轻人搀扶着受伤的同伴,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前行。走着走着,有人倒下,因疾病和饥饿而死去。 沈天石皱紧眉头,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尽快聚集残兵,关闭潼关的大门,希望能恢复一点元气。他命令李迁留守这里,自己带着几个亲信士兵离开关城,直奔督师大营,他要面见孙传庭。 \"驾!\" 一行十多人骑马疾驰而去。关城内外,四处都是四散逃跑的秦兵,丢弃的盔甲和狼藉的景象随处可见,连关城都没有人看守。这一败,连粮草、辎重和大量火炮、火箭车都丢失了。 \"让开!\" 十多个骑兵驱赶溃兵,畅通无阻地前进,竟然没有人阻挡。督师大营里异常安静,只有几个亲兵神情紧张,仍在守护着白虎节堂。 沈天石一行快步走近,几个亲兵试图阻拦:\"来者止步!\" 沈天石掀开棉甲,露出里面的飞鱼服和锦衣卫腰牌,吓得孙传庭的亲兵退缩,他直接闯了进去。 长长的台阶之上,就是白虎节堂。堂内,一个身穿明光铠甲、身材瘦高的中年将领瘫坐在长椅上,他看上去文质彬彬,头戴八瓣帽盔,此刻双眼紧闭,像死了一般。一个军医满头大汗地处理他的腿部伤口,堂内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孙传庭受了重伤,情况严重。 天似乎要塌下来,督师大营里的其他将领都不知所踪,只有跟随他多年的几个亲兵还在紧紧跟随。沈天石带领人迅速进入殿堂。 \"大胆!\" 一个魁梧的亲兵将领走上前来,怒目而视。 \"你是什么人,胆敢擅自闯入白虎节堂?\" 沈天石上前,抱拳行礼,低声说:\"末将沈天石,参见督师。\" 他闪身,亮出北镇抚司的腰牌。 看到他是来自京城的锦衣卫,亲兵将领眼中闪过愤怒,白虎节堂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这时候,朝廷派锦衣卫来干什么呢? 孙传庭从虚弱中勉强振作起来。他灰暗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光,干裂的嘴角微微抽动:\"钦差大人,是来传达圣旨问责的吗?\" 看着他憔悴的脸庞,沈天石心中有些不忍,低声说:\"督师多虑了,沈某并非钦差,而是来参战的。\" 孙传庭愣住了,有些惊讶。锦衣卫不是崇祯派来的钦差,不是来传达旨意,而是来打仗? 沈天石不再多言,取出兵部的公文呈上 孙传庭没有等来责罚的旨意,反而收到了兵部的公文,他愣住了,疑惑地看向沈天石。 沈天石一脸坦诚,高兴地说:“我的部队已经在北城防守多日了。” 孙传庭不再怀疑,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仿佛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喃喃自语:“知道了,太晚了,太晚了。” 一片寂静。 在这静默中,沈天石低声说:“我斗胆请求督师大人出面集结残部,整顿军队再战!” 低沉的声音把孙传庭从失神中唤醒,他呆呆地重复:“整顿军队,再战?” 沈天石嘴角微微上扬,坚定地说:“是的!” 白虎节堂内,回响着沈天石坚定的声音:“督师,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背后还有关中!” “关中富饶,足以养活百万雄师,凭督师您的威望……一定能东山再起!” 实际上,沈天石还有一句话没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丢掉潼关。 接着是一片沉默,只有孙传庭低低的自语声:“关中,关中……”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孙传庭仿佛失去了灵魂。 “算了。” 过了许久,孙传庭轻声道:“不去关中也好,我无颜面对关中的乡亲,让他们……嘲笑我这个丧家之犬吗?” 孙传庭对皇上的忠诚之心已死,像一具失去力量的傀儡。 哀莫大于心死。 这位大明督师疲惫不堪,厌倦了,已经无可救药。 片刻后,孙传庭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沈天石,你回京,你代我禀告皇上,是我孙传庭……无能。” 说着,他站了起来,但触及伤口,不由得踉跄了一下。 在亲兵的搀扶下,孙传庭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第32章 关前守备 看着孙传庭在亲兵的搀扶下走出白虎节堂,沈天石感觉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彻底凉透了。 孙传庭已经丧失了斗志,他的心已经死了。 难道历史真的无法改变吗? “决不!” 沈天石咬紧牙关,一步跃出,迅速在白虎节堂内翻找起来。 汗水从额头滚落,终于在一堆文件下找到了象征天下兵马督师的帅印! 向后看了一眼,沈后显示意,十几个亲兵立刻会意,守住大门,不让任何人进来。 然后他又拿起一张宣纸,沈天石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出来。 磨墨,拿起狼毫毛笔,沈天石强压着狂跳的心脏,在宣纸上飞快地挥毫,字体左右都是馆阁体,一般人分辨不出差别。 “提升锦衣亲军指挥同知沈天石为关前守备,统辖关前兵马。” 伪造了这份任命书,沈天石把自己提升为关前守备……他一不做二不休,狠狠地盖上了督师大印! 轻轻地将督师帅印放回原处,收好任命书,十几个人翻身上马,迅速离开了白虎堂。 守备并不是正式的官职,而是一个临时指派的任务,没有固定的级别,可以直接由督师任命。这是明朝军事制度的一个显着特点,官员的权力可能大于或小于他们的职位。沈天石现在接受的任务是负责潼关正面的防守,这是目前最紧急的事情。 \"呼啸!\" 揣着任命书,他带领十几个骑兵快马加鞭返回关墙。 过去的两天里,满山遍野的秦军败兵疯狂地涌向潼关,整整两天都在不顾一切地冲破所有阻挡。甚至为了早一点逃进潼关,他们爆发了大规模的械斗。 这两天,沈天石和他的凤威营士兵见识到了人们在绝望中求生所能爆发出的巨大能量。年轻的士兵们瞪大眼睛看着这些疯狂的秦军,困惑不解,如果这些败兵用这股力量去对抗大顺军,恐怕大顺军只能逃跑。 为什么他们不敢转身与大顺军拼命,反而向战友动手呢?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两天来,沈天石有许多深刻的体会。 战争比拼的是人心,是军队的士气。 两天后的傍晚,夕阳如血一般红。 大部分败兵已经涌入潼关,留下一片狼藉。沈天石握着战刀,在关前静静地站立,身后是他的凤威营。督师大营此刻一片混乱,总兵和将领们都已不见踪影,当然也没人来核实他的身份。 夕阳下,山野间只零星散落着败兵,一团在东,一簇在西,他们在泥泞的土地上向潼关撤退。这些人大多是伤兵和辅助兵,跑得不快。 更可怕的是,远处再次传来诡异的战马嘶鸣声。 \"呼啸!\" 高昂的战马嘶鸣声,即使相隔几十里也能清楚听见。李迁脸色一变,走近说:\"是闯贼的轻骑兵。\" 大顺军的轻骑兵一路追赶秦军败兵,算起来已经追了四百多里,现在都追到潼关城下了。沈天石点点头,看着路上那些惊恐、毫无斗志的败兵,低声下令:\"设置拒马!\" 手下士兵开始移动两侧由原木制成、覆盖铁皮的拒马桩,合并在一起。拒马上缠绕的铁丝闪烁着寒光。沈天石再示意,李迁拔出了刀。 \"锵!\" 李迁的大嗓门喊道:\"停下!\" 喊声在关前回荡,一群群败兵被拒马挡住,纷纷停下。越来越多的败兵被拒马挡在关前,瞬间骂声四起。 \"该死的贼子!\" \"敢拦老子,活得不耐烦了吗!\" 骂声中,沈天石的脸色阴沉,缓缓说道:\"越过线者,死!\" 随着\"死\"字出口,气氛变得冰冷无情。 \"哗!\" 凤威营的士兵们整齐地向前一步,架起火枪横队,一排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败兵。顿时,骂声戛然而止 不久,一个像将领的中年人,带着一群伤痕累累的士兵,一瘸一拐地走来,仔细打量着沈天石和凤威营,脸上满是疑惑。 中年将领朝着沈天石,拱手说道:“这位兄弟,能否开城门,行个方便?” 沈天石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时,中年将领身旁,一个满脸胡须的校尉冲上前,大声咒骂:“混账,眼睛瞎了吗?不认识我们大人?” 李迁没理会他的嚣张,冷冷地说:“令牌!” 中年将领摆摆手,显得颇为冷静。他赶走了那个激动的下属,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李迁。 李迁检查过令牌后,愣住了,凑近低声说:“大人,这位是……蓟州总兵白大人。” 沈天石看了看令牌,心中如同闪电划过,原来此人就是明朝末年的猛将,大名鼎鼎的白广恩。 他顿时豁然开朗,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白广恩原本是流寇出身,与李自成有些交情。早些年被明军围剿,他在兵败后投降,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成为大明的总兵。 在明朝末年,这种情况很常见。白广恩就是典型的兵痞,手里有兵就能称王。 后来他随洪承畴出关作战八旗,洪承畴被俘,十万明军全军覆没,他却带着部队毫发无损地逃了回来。 可见,这家伙逃跑的本事确实一流,想必是第一个逃跑的。 历史上关于他的记载混乱而矛盾。有人说他带领军队追随孙传庭决战顺军,却又在前线倒戈,导致孙传庭全军溃败。 然而,不知为何,当潼关被大顺军攻破,孙传庭战死后,他又奇迹般地从潼关逃回关中。 更神奇的是,仅仅一个月后,他居然投靠了李自成,成为大顺朝的桃园伯。 再后来,他在山西战败,又投靠了满清,成为了镶黄旗的正规汉军。 用“三姓家奴”来形容他都不够贴切,他的反复无常无法用言语形容。 沈天石思绪飞快转动,似乎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潼关的失守在历史上是个谜,恐怕与白广恩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督师孙传庭都战死了,他还能活着逃回关中,还能与李自成举杯畅饮……如果说这其中没有猫腻,你信吗? 他沉默不语,白广恩却已不耐烦,冷冷地说:“这位兄弟看起来很陌生,你是哪个镇的?” 沈天石直视着他,慢慢地拿出锦衣卫的腰牌,展示出来。 第33章 杀了他 黄铜腰牌上的“锦衣卫北镇抚司”几个大字仿佛带有魔力,瞬间让关前的气氛变得凝固。 沈天石就这样盯着,清澈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 时间仿佛静止,突然,白广恩脸色大变,低吼:“动手!” 这一刻,沈天石完全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难怪如此险要的雄关会在一夜之间毫无抵抗地失守 如果没有内奸,潼关这个天险是绝对守得住的,就算是李自成的大军长了翅膀,也不可能飞越这难以逾越的险要地势。 谁是内奸,一眼就能看出来。 蓟州总督白光恩已经叛变了! 从沈天石的嘴里,低声命令:“开火!” 突然,凤威营的士兵们纷纷拉动枪机,火枪的轰鸣声在关城中回荡。 瞬间,子弹如雨点般落下,白广恩和他的亲信身上绽开一朵朵血花,痛苦地倒下。 凤威营早有准备,前排士兵后退,后排士兵上前接替。 “哗啦!” 火光闪烁,星星点点,又是一排黑洞洞的火枪,硝烟弥漫,接着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白广恩的部队就像割麦子一样,一片片倒下。 火枪的轰鸣声短暂停止后,又立刻响起,短时间内,潼关门前被刺鼻的硝烟笼罩。 “开火!” “开火,快开火!” 凤威营杀红了眼,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以每分钟三发的射击速度,将潼关门前变成了一片血色弹幕下的屠宰场。 连续不断的密集射击声,响彻云霄,吓得山中的飞鸟四散而飞。 足足一刻钟后,精心打造的火枪已经变得滚烫。 “停下!” 李迁用他破锣般的嗓子再次大声喊叫,不久硝烟散去,门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这样的连排射击,火力密度太大,白光恩的部队五六百人几乎被彻底打垮。 门前的尸体堆积如山,到处都是断肢残骸。 “唏律律!” 紧接着,远处的山野中出现了闯军轻骑兵的影子,他们来得真快。 沈天石脸色阴沉,下令:“关闭城门!” 来不及清理战场,凤威营像潮水一样退回到关门后。 “吱呀吱呀!” 辅兵拼命摇动机关,试图放下沉重的城门。但这扇门太重,开关都非常困难,一时半刻怎能放下? 情急之下,李迁拔出战刀猛砍绳索。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城门落下,辅兵蜂拥上前,想要把装满泥土的麻袋堆起来,牢牢堵住城门。 城门外,战马的嘶鸣声越来越近。 沈天石快步登上北城墙,放眼望去,瞬间,泥泞的山路上,一大队大顺军轻骑兵正疯狂赶来。 更远处,是正在努力爬坡的步兵,遍布山野。 真是个狠毒的计策,这些大顺军想必是在昨晚渡过黄河,秘密潜伏到潼关外面,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们就等着白广恩进入城门,控制城防,然后内外夹击。 沈天石口中吐出几个字:“传令,准备战斗。” 稍作停顿,他又低喝道:“去,报告督师,闯贼大军压境,凤威营请求支援!” 轻骑兵飞驰而出,直奔督师大营。 关内,大营。 一阵密集的火枪射击声将孙传庭从噩梦中惊醒,他翻身滚到地上,冷汗直流。 他张开口,嘶吼道:“哪里在开枪?” 外面有几个亲信士兵慌慌张张地闯进来,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孙传庭刚睡醒,清醒了不少,连忙说:“去查,快去查!” 在关门前,大军逼近。 沈天石却等不到援兵了,这是一场大顺军精心策划的突袭。 短短半个时辰,潼关正面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军队,就在不远处,那支疾驰而来的顺军轻骑兵被关卡挡住,气得大声咒骂。 沈天石吓得直冒冷汗,差点就完了! 大顺军的计划是利用白广恩蓟州总兵的身份,在守军不备时夺取城关,接着顺军轻骑兵就会长驱直入…… 如果这些骑兵冲进关内,恐怕秦军残部会立刻崩溃。 这个计算让沈天石头皮发麻,也让他清醒了许多。 大顺朝的李自成,绝非善类。 哪怕有一点轻敌的想法,他和凤威营都会被百万大顺军碾压,连一丝波澜都掀不起。 在这个明朝末年的动荡时期,每一步都危机四伏,一步走错就是粉身碎骨。 夜晚,潼关正面。 今晚乌云笼罩,顺军大军压境。 山野间,密密麻麻的火把如同繁星,沿着山脉延伸,连绵数十里,人声、马嘶,整夜沸腾。 然而,关城上却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沈天石握刀站立,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天哪……兵多如蚁,无边无际,百万之众,犹如天崩地裂,古人诚不欺我。 如果让这百万流寇攻破潼关,闯入关中,那后果不堪设想。 那意味着黄河以北,明朝最后稳固的后方兵员地和补给地,将会化为灰烬。 大顺军有纪律吗?早些年可能有,但现在谈不上了。长期的战争能让任何一个朴实的农家子弟,任何一个正常人,变成残忍嗜杀的疯子。 历史上记载,大顺军进入京城后,纪律大概只维持了一个时辰,然后就像老鼠进了粮仓,开始抢钱、抢粮、抢女人。 一开始,他们蜂拥进入紫禁城,抢宫女。当然,那些高素质的宫女,普通士兵是没有份的,都被闯军将领瓜分了。 先是将领带着亲兵抢,后来,普通士兵模仿他们的将军,开始抢妓院,抢歌女,抢教坊司。 再后来,歌女也被抢光了,他们开始抢富家女子,抢皇亲国戚,抢良家女子…… 到最后,整个皇宫在大顺军的战火中颤抖。 想到这里,沈天石咬紧牙关,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除非……他死了! 向左右看了看,他打算充分利用潼关的防御设施,潼关正面还有左右两门大将军炮,正对着关前。 沈天石花重金从秦军溃兵中招募炮手,重赏之下,果然招来了上百名炮手…… 大将军炮就是佛朗机快炮,重达一千五百斤,虽然射程不远,只有三四里,但用来守住潼关绰绰有余。 深夜,距离潼关二十里,山间 穿着粗糙的蓝色布衣,头戴毡帽的李自成,尽管已经成为大顺的皇帝,但他仍然自称平民,不愿穿华丽的龙袍,依旧穿着那身布衣。 看着白广恩的尸体,李自成勃然大怒。 第34章 城防 他的先锋骑兵抢回了白广恩的尸体,守卫潼关的明朝军队没有阻止他们。 李自成脸色阴沉,自崇祯十五年以来,他利用明朝军队被迫北上京城抵御满清八旗的空隙,接连占领了被誉为天下粮仓的湖广和河南。 湖广和河南都被打得一片狼藉,原本的粮仓如今成了荒地。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富裕的关中地区。 为了攻取潼关,进入富饶的关中,他策划了一整年。他派人联络了蓟州总兵白广恩,他的旧部,并用桃园伯的爵位和山西总兵的丰厚待遇,成功策反了他。 白广恩成为大顺的重要官员,确实卖力工作,还秘密劝降了河南总兵陈永福和他的儿子陈德。除了那个不识时务的蠢货高杰,潼关的明朝军队中,竟然有三分之一是他的内应! 面对这样的局面,孙传庭怎么可能获胜呢? 原本攻取潼关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却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出了差错。 李自成大发雷霆,冲着先锋官刘宗敏咆哮:“滚,滚……如果攻不下潼关,我就剥了你的皮!” 刘宗敏身材魁梧,四方脸庞黑黝黝的,涨得通红:“请陛下放心,不出三天,老刘我带着孙传庭的人头来见您!” 尽管建立了王朝,自称为天子,但他的本质仍是一群无法无天的泼皮无赖。 第二天清晨。 潼关,关城上。 潼关城墙高达十八米,正面宽度达两里。沈天石将部下士兵排列在城墙上,负责发射枪木、擂石和桐油,操纵狼牙拍,几乎覆盖了整个城墙。两侧各有两门大将军炮,配备了炮手和足够的弹药。 他亲自率领五百名凤威营的正规军,居中调度支援。 天刚蒙蒙亮,山野之间突然从寂静变得喧闹,放眼望去,数十里外的大顺军营地躁动起来。不久,炊烟袅袅升起,顺军开始做饭。 甲胄声响起,李迁快步走来,低声说:“大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沈天石站在雄关之上,点头表示感谢。多亏了李迁这位辽军出身的副官,负责指挥调度,他在作战方面是个能手。 看着山野间的炊烟升起,他知道顺军即将发动攻击。 沈天石站在关墙上,忽然问:“李迁,你觉得这顺军的阵势如何?” 李迁咧嘴一笑:“不过是流寇,不堪一击。” 作为正规的辽军精锐,他当然看不起这些农民军。什么刘宗敏、郝摇旗、田见秀,在他眼里只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杂牌军。 沈天石又问:“你觉得顺军和八旗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李迁愣了一下,大笑道:“八旗?” 沈天石也忍不住摇头笑出声,不用问也知道,两者相差太远了。现在强敌当前,他们俩竟然还能旁若无人地谈笑风生。 京营的辅兵们眼巴巴地看着,心里都有了底,安心了不少。 “咚咚,咚!” 过了半个时辰,突然,山野间传来一阵鼓声。 “咚咚,咚!” 三声鼓响过后,沈天石停止说话,放眼望去,一片躁动的山野中,顺军的连绵营地里,前方的兵马开始行动起来。 李迁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低声说:“大人,有一万士兵。” 沈天石点点头,果然不愧是从侦察兵出身,英勇善战,一眼就能估算出人数。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传说中明朝末年农民军的战斗方式,看上去就像是……一群疯狂的马蜂。 顺军的前锋部队大约一万多人,脱离了主阵,漫山遍野地涌来,看不出来有什么阵型,只是一片混乱地向前冲。 越来越近,更近了。 一个个衣衫褴褛的顺军士兵,手里拿着刀斧长矛等简陋的武器,扛着临时制作的云梯涌来。 一张张脏兮兮的脸,头发散乱,瘦骨嶙峋,哭喊声震天动地。 在大批士兵后面,有几千顺军骑兵督战队,他们像赶猪一样,把士兵们驱赶到潼关的方向。 沈天石和李迁同时变了脸色,心中浮现同一个想法:这些人根本不是顺军的精锐,甚至都不能算是普通的士兵。 这些攻城的兵马是灾民,是被顺军裹挟的河南、湖广一带的百姓! 沈天石心中无名火起,大声咒骂:“李自成,你这个老巫婆!” 什么闯王,什么为人民做清明? 李自成的大顺军每攻下一城,必定抢光粮食,裹挟城中的百姓,把大明的百姓当作猪狗,作为他的顺军前锋,消耗在攻城战中。 灾民在大顺军眼里,只是浪费粮食的负担。 年轻的哨长和棚长们,凤威营的下属们都愣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大批难民涌到城门前,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李迁急切地说:“大人……” 沈天石紧咬牙关,心如刀绞。 李迁满头大汗,苦劝道:“大人,千万不能妇人之仁。” 城墙上迟迟不开炮反击,督战的顺军骑兵更加嚣张,挥舞着闪亮的马刀,驱赶着不停哭喊的灾民。 只要灾民稍有犹豫,就会被马刀砍倒,被战马践踏…… 两里,一里。 距离一里的时候,沈天石闭上双眼,咬牙下令:“开炮。” 李迁松了口气,大声喊道:“开炮!” 炮手慌乱地将烧红的铁钎塞进炮口。 “轰,轰!” 后装佛朗机大将军炮发出怒吼,整个关城仿佛都在震动,尖锐的呼啸声中,巨大的实心炮弹几乎是直射的方式,倾泻出猛烈的火力。 山野间炮声隆隆,巨大的炮弹带着强大的动能,在密集的灾民群中,开出了一条条血肉之路 重型大炮猛烈地轰鸣,后装佛朗机炮的射击速度令人恐惧。一眨眼的功夫,七八个炮弹齐射,仅仅一刻钟就击垮了顺军的初次冲锋。 关外惨叫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炮火的轰鸣渐渐平息,顺军果然败退了。第一波进攻的不过是难民,炮灰,用来消耗官军的弹药的。 这些难民连潼关城墙都没碰到,就被重炮的轰击打得七零八落。他们逃回去,却又被顺军的督战队骑兵砍杀,尸体遍布田野。 关外血流成河,一万难民大约只有一半活着回去,多数死于混乱中互相践踏,或是被督战队像砍鸡一样砍死。 沈天石紧闭双眼,一言不发。这一刻,他仿佛长大了,心境变得如水般平静,但心中却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人在战乱中变得疯狂。 他身边的凤威营士兵瞪大眼睛,默默无语。 第35章 城关 硝烟散去,刺鼻的火药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四门城防大将军炮已经打光了所有炮弹,还没来得及重新装填,此刻顺军趁机发动了第二次进攻。 “咚咚,咚!” 顺军中央大营内,三通鼓声响起。 潼关正面的山野间,大批身穿蓝色军服的顺军士兵,踩着满地的残肢断臂,再次疯狂地向潼关涌来,黑压压的一片。 顺军攻城历来如此,先用难民消耗城防力量,随后的进攻一波接一波,越来越猛烈,不给守军任何喘息的机会。 “咚咚,咚!” 鼓声停止,关外的顺军集结成群,步兵在前,骑兵压阵。 步兵大约有两万人,多数穿着单薄的衣服,手持长矛,扛着云梯。少数精锐士兵身披厚甲,手持刀盾,在骑兵督战队的驱赶下,排列成横队缓缓向前推进。 沈天石眯起眼睛看了看,显然这不是顺军的精锐部队,而是顺军中的杂牌军,甚至还有大量的明朝投降士兵! 其中一些人还穿着官军的大红战袍,来不及换下。 果然是流寇,狡猾得很,真正的顺军精锐还没出现呢。 “哗,哗!” 脚步声越来越近,杂乱的脚步声中夹杂着战马的嘶鸣。 两里,一里,五百步 副将李迁猛地拔出战刀,咆哮道:“滚木!” 战刀砍断了绑在关墙上的巨大原木的绳索,滚木沿着潼关正面的斜坡蹦蹦跳跳地滚落。 突然间,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前排的顺军士兵像玩具一样被沉重的滚木撞倒,连滚带爬地向后溃败,却被自己的骑兵挥舞着马刀砍倒一大片。 不久,滚木失去动力,停了下来。 大批溃败的顺军士兵进退两难,像无头苍蝇一样,再次被骑兵驱赶着发起进攻。 “咚咚,咚!” 山野间隆隆的鼓声如同死亡的催命符,震撼人心。 鼓声中,顺军士兵绝望的嘶吼声传入耳朵。 “杀官兵!” “杀啊!” 然而这一耽搁,给了装填炮弹的时间,四门大炮再次猛烈开火。 “轰,轰!” 紧接着,关墙震动,断肢残骸在呼啸的炮弹中飞舞。 战斗到中午,大顺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最终还是无法攻破,潼关的险要可不是徒有虚名。 看见大顺军撤退,李迁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低声说:“大人,我……不负使命。” 沈天石点点头,站在关墙上,看着大顺军的攻城部队再次被击退,他清澈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任何感情。 他的心已经麻木,或者说变硬、变冷了。 疯狂的进攻毫无进展,大顺军前锋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和伤员,混乱地撤退。关城上的硝烟散去,一片诡异的宁静。 不久,这宁静被欢呼声打破。 “闯贼撤退了!” “我们赢了,赢了!” 关墙上的炮手和京营士兵汗流浃背,疯狂地欢呼。有些心理素质差的,松了口气,不禁害怕得坐倒在地。还有些人紧紧拥抱,痛哭流涕。 沈天石嘴角微微上扬,大声喊道:“明军,万胜!” 他的亲兵趁机跟着大喊:“万胜,万胜!” 一声呼喊,百声响应,瞬间,山野间响彻着震天的欢呼。 “万胜,万胜,万胜!” 战争就是这样,生死之间的刺激让胜利的一方更加狂热,士气大振。 在欢呼声中,沈天石命令部队吃饭并抓紧休息,他知道这场大战才刚开始。 河南地区已经破败不堪,粮食颗粒无收。攻下潼关,进入关中寻找粮草,李自成的大顺军已无退路,他和凤威营也同样如此……而且他的大炮和弹药已经消耗过半,木头炮弹也所剩无几。 阳光炙烤着关墙。 现在已经八月,午后时分,热浪席卷了整个潼关。 穿着红色棉甲,头戴八瓣盔的沈天石,仿佛被困在蒸笼里。他的士兵们仰着脖子,拼命喝水,也无法抵挡酷暑。 仅仅半个时辰后,大顺军绵延数十里的营地里,那如同催命符般的战鼓声再次响起。 刚刚获胜的明军,仿佛被冷水浇头,口含香喷喷的白面馒头,在年轻军官的喝斥下,再次冲上城墙。 初次胜利的兴奋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扑灭。 山野间,大顺军再次出兵攻城。 这次不同寻常,隆隆的鼓声中,一队队穿着蓝色衣服的步兵涌出营地开始集结,推进。 人数估计在八千到一万之间,士兵素质明显提高! 放眼望去,这些步兵一队队身穿厚重铠甲,壮硕的刀盾手在前,看上去就像一头头肥大的野猪。 后面则是同样身着重甲,手持破甲枪、狼牙棒等长兵器的重装步兵。 重装步兵后面,竟然是一队队……火枪手! 再后面是负责掩护和接应的骑兵,都是精锐部队 这些装备精良的步兵,在骑兵的保护下慢慢前进,快速跨过山坡下横倒的木头和枪支,他们的刀剑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刺得人眼睛疼。 李迁疾步跑来,擦掉额头的汗水,低声说:“大人,是闯贼的精锐部队。” 他似乎感到了一丝紧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沈天石点点头,眼睛微微眯起,重装步兵,火器营……大顺军的精兵终于来了! 三里,两里…… “轰,轰!” 大将军炮再次咆哮,震撼大地,这守护雄关的重武器发射出一颗颗巨大的炮弹。 炮弹带着巨大的动能,几乎笔直地穿透了大顺军的步兵队伍,几十名、上百名重装步兵被碾压粉碎。 然而,炮击的作用也就仅限于此了。大顺军步兵只是短暂的混乱,很快重新集结,默默地沿着斜坡向上攀登。 “轰,轰!” 炮火越是猛烈,沈天石的脸色就越难看。 一门大将军佛朗机快炮,配有六到七枚可拆卸的子炮,发射时只需要更换子炮,因此射速极快,短短一刻钟就打出震撼山河的威力。 关城上,炮声渐渐平息。 大将军炮用完了所有子炮,炮身热得发红,给大顺军步兵造成了不少伤亡。但是,却没有阻止大顺军重装步兵的进攻。 满山遍野的重装步兵,咬着刀,背着大铁盾,手脚并用,努力向上攀登。 第36章 血战 此刻的潼关关城,佛朗机重炮已经无法发射,木头炮弹已经用尽,大顺军重装步兵踏着血迹,一层层推进到关城脚下。 李迁在城墙上奔跑,大声喊叫:“石头,石头!” 战刀挥下,砍断绳索,一块块巨大的山石滚落,但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远不如那些圆滚滚的木头滚石。 滚石只是让大顺军重装步兵短暂惊慌,随后喊杀声震天。 “杀官军啊!” 突然间,山呼海啸,大顺军重装步兵像潮水般涌到城墙下,竖起了临时制作的云梯。一个个壮汉咬着刀,顶着盾,瞪着血红的眼睛开始攀登。 “桐油,桐油!” 喊叫声中,辅助兵竭力倾倒滚烫的桐油,惨叫声响彻天际。 “嗵,嗵!” 凤威营仅有的两门虎蹲小炮,射出漫天飞石、铅弹、铁钉,将一个个重装步兵打得鲜血淋漓,纷纷摔下。 “吱!” 一阵让人牙齿酸痛的木头摩擦声,两里宽的关墙上,十几名辅助兵一组,推动装满尖刺的狼牙拍来回扫荡,将登上城头的大顺军士兵拍成血肉模糊,一个个倒栽下去。 短短一刻钟,潼关正面两里宽的防线处处告急。 城关上,孤零零的城门碉楼里 17 沈天石静静地站在一堵砖墙后面,身边是他最精锐的部队——凤威营。作为预备队,凤威营此刻并未参与战斗。他们占据了城门中央的碉楼,从三个方向将火枪架在城墙的射击孔上,保持沉默。 汗水沿着他们的铠甲一滴滴落下,迅速渗入砖墙,鲜红的棉甲已被汗水浸湿。沈天石不动,凤威营的士兵也不敢动,手握火枪、刀盾、长枪,身披棉甲的他们,四个月的艰苦训练在此刻得到了回报。 尽管厚重的铠甲密不透风,闷热得让人难以忍受,但对凤威营来说,这早已习以为常。沈天石是凤威营的灵魂,是他们的勇气! 前方,辅助士兵正在奋力守城,倾倒滚烫的桐油,用各种武器与攀爬而上的敌军搏斗。不时有京营士兵因城下的炮弹、飞来的斧头或弓箭倒下,哭喊着往后退。这些京营士兵从京城开始就跟随沈天石,彼此相处已久,沈天石从未将他们视为杂兵。他们同在一个锅里吃饭,军饷从未被克扣。 那位随他出征的京营把总挥舞着战刀,左右砍杀,两千名辅助士兵没有一人后退。在京营他们是被人瞧不起的杂兵,但在潼关,他们寸步不让! 看着前方伤亡人数不断增加,沈天石内心却如同铁石般坚定。他的凤威营不能动,他不能让这些精兵白白损耗。他在忍耐,等待着关键时刻,一击制胜!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随着桐油和石弹耗尽,辅助士兵的力气也快用尽,城墙一侧开始倾斜。 激战持续了半个时辰,大批敌军步卒翻过了城墙,京营兵败如山倒,挥舞战刀的把总倒了下去。 关外,敌军大营。 李自成和大顺朝廷官员看着城墙上不断倒下的自家精兵,心中如刀割。这些都是顺军的精华,一场场战役积累下来的。其中许多士兵跟随李自成多年,征战四方,他们是由银子、酒肉和女子精心养育出来的勇士! 每一个死亡,都像在李自成心中刺了一刀。 “上去了,上去了!” 终于,远远望去,潼关城墙已被突破,李自成的中军大营中爆发出欢呼声。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他们终于攻上去了! 大批步卒跳入城墙,顺军将领们欢呼雀跃,喜形于色。 “微臣为圣上道喜。” “恭贺圣上,攻克潼关天险,成就千古伟业!” 李自成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放声大笑。 已经攻下了潼关,孙传庭带领的秦军已经被彻底消灭,富饶的关中地区现在对他敞开大门。 一旦进入关中,京城就像一个熟到极点的桃子,只等他伸出手去摘取,这样一来,整个天下的局势就已经稳定。 这时候,李自成感觉轻飘飘的,他的长久愿望就要实现了! 瞬间,朝廷大臣们的奉承和马屁声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牛金星穿着一身青色的读书人衣服,摇头晃脑地说:“恭喜皇上,攻下潼关,真是前所未有的壮举啊!” 这话有点夸大其词,历史上攻占潼关的人虽然不多,但也并非没有,唐朝时就有个叫黄巢的 这时候,当然没有人提起黄巢的事。 “噼啪!” 一片欢腾中,潼关的城墙上响起了密集的火枪射击声。 刚开始,大顺的君臣还没怎么在意,但那连绵不断的射击声,就像有人在城里不停地放鞭炮一样。 “嗵,嗵!” 在整齐的射击声中,还夹杂着虎蹲炮特有的爆炸声。 大顺军的大营里,欢呼声瞬间停止了。 潼关,城门碉堡。 碉堡内,忍耐已久的凤威营机械地向四周的顺军重步兵倾泻着密集的子弹。 先是两门装填了弹丸的小型虎蹲炮,点燃引线,矮小的炮身一震,发出两声惊人的轰鸣。 “嗵,嗵!” 瞬间,数百颗石子和钉子飞射而出,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像狂风扫落叶一般,将拥挤在一起的顺军步兵扫倒。 惨,太惨了。 “开火!” 此刻,涌进城门的顺军重步兵挤成一团,正好是刚爬上城墙,立足未稳的时候 这个时机太致命了! 凤威营坚守的城门碉堡里,一排排火枪兵突然开火,远远看去,就像一只正在喷火的大刺猬! 这是一场屠杀,近代火枪兵对重甲步兵的残酷屠杀! “开火!” 每分钟三发的射击频率,密集的子弹如同冰雹般横扫,顺军重步兵像割麦子一样成排倒下! “开火,开火,开火!” 硝烟弥漫,血流成河,沈天石反而平静下来,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前世,想起了祖母,祖母信佛,一辈子吃素。 他慢慢装填好火药,咬开纸包, “哗!” 沈天石向前一步,把火枪架在城垛上,口中念念有词:“南无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百步之外,一个戴着八瓣头盔、身穿棉甲的顺军将领仰面倒下。 第37章 曙光 装填,架枪,沈天石口中念念有词,专门瞄准军官射击。 “十殿阎罗,捆绑有罪之人。” “砰,砰!” 这是沈天石为大顺军精心准备的一场屠杀盛宴。 这是在这片东方土地上,在特定的战场环境下,用近代军事理念训练的火枪步兵,对传统重步兵进行的一边倒的屠杀! “噗噗噗!” 锁子甲,棉甲,扎甲,明光铠在暴雨般的弹丸射击下,像薄纸一样被穿透。 血花四溅,一个个大顺军的精英重甲步兵尖叫着倒下。 一群只训练了四个月的新兵,采用近代火枪战术,肩并肩紧密排列,机械地装填火枪,发射子弹,屠杀那些从小习武、身强力壮的重步兵武士 为什么清朝后来会闭关锁国,禁止发展现代火器,导致清朝的火器技术比世界落后两百年?这一切都有答案了! 四个月前,这些拿着火枪的士兵还只是普通的农民和灾民 对于以骑射起家、人数稀少的清朝八旗军队来说,这太可怕了!这如同风暴般的弹雨预示着现代火枪时代的到来。 当然,并不是说有了火枪就无敌了,正确的战术、合适的战场环境以及士兵们的荣誉感,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 仅仅十五分钟,那恐怖的金属风暴终于停止。潼关的城墙如同被狂风肆虐过,满目疮痍,只剩下遍地的尸体和在血泊中哀嚎、呻吟、翻滚的重伤士兵。 人间炼狱,血流成河。 短暂的寂静之后,沈天石大声命令:“出击!” 李迁带领大批凤威营士兵,手持刀盾和长枪,从城门蜂拥而出,开始清理战场。凤威营的士兵们心中的愤怒得以释放,他们现在眼中只有杀戮,用长枪和战刀刺杀那些痛苦哀嚎的顺军伤兵,然后将他们扔出城墙。同时,他们从死人堆中救出自己的战友,给予悉心照料。 在关城外的山野,顺军的大营里, 大顺的君臣们一个个瞠目结舌,死一般的寂静,诡异得让人窒息。原本即将攻入潼关的胜利局面,却在十五分钟内逆转,上天似乎给大顺的君臣们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密集的火枪射击声持续了整整十五分钟,既漫长又短暂。 接着,一具具尸体被扔出城墙,那些都是大顺的精锐士兵 又过了片刻,一个模糊的身影重新将倒下的日月大旗插在了关墙上。 山风吹过,带着热浪,日月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紧接着,原本溃败的潼关守军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城墙上,对着城下惊慌失措的顺军残兵一阵乱射。 “砰砰砰!” 浓厚的硝烟弥漫在城墙上方,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短暂而激烈的对射之后,大顺军残部被射得人仰马翻,连滚带爬地向后方逃窜。 “唏律律!” 人声嘈杂,马嘶声四起,现在轮到大顺军溃败了。 李自成瞪大了眼睛,无言以对。仅仅十五分钟,他就从这片土地的开创者变成了逃兵的首领。 他甚至失去了愤怒的情绪 潼关的城墙上, 没有任何喜悦。随沈天石出征的两千京营辅兵损失了八成,几乎全军覆没。在尸堆中,沈天石找到了那位憨厚的京营把总,他战死时双眼圆睁,仿佛在诉说着不甘。 经过这场战斗,沈天石的心变得如同铁石,或者说是麻木了。 城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大批增援部队沿着马道冲了上来。人群中,手持宝剑的孙传庭看着这一切,呆住了。 孙督师终于回过神来,他花了整整一天时间聚集了一万多人的残部,赶往潼关城墙支援 他凝视着城墙下满目疮痍的战场,看到凤威营的士兵们疲惫不堪,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一片诡异的静谧笼罩着四周。 过了许久,沈天石才用沙哑而疲惫的声音开口:“督师大人,麻烦您把这些英勇牺牲的兄弟们……好好安葬。” “啊?” 孙传庭愣了一下,连忙应道:“好,好的。” 看着孙传庭带领着残余的秦军接手城防,沈天石松了一口气,潼关保住了,他改变了历史的走向。战斗过后的兴奋渐渐消退,他感到身心俱疲,最终摇摇晃晃地倒下。在烟火熏烤和酷暑中身穿铠甲战斗了一整天,他毕竟只是血肉之躯,不是钢铁铸成的。 孙传庭大惊失色,立刻上前扶住他:“快,快,救人!” 沈天石虽然极度疲倦,仍紧紧抓着孙传庭的手臂,轻声说道:“督师大人,要小心李自成绕过十二连城……” 孙传庭赶忙回应:“我知道,我知道。” 沈天石安心了,以孙传庭的能力,如果稳固了局势,守住潼关自然不在话下。心神一松,他瞬间疲惫至极,昏昏沉沉地睡去,这一觉仿佛睡过了天荒地老,任凭谁呼唤也无法唤醒他。 两天两夜之后,潼关,督师大营。 鸟语花香,喜鹊欢快地叫着。 卧室里整洁宁静,沈天石躺在床上,正呼呼大睡,他已经连续睡了两天两夜。这一个月,他带领军队从京城附近急行军到潼关,还没来得及休整就投入了残酷的战斗,终于体力透支。 “呼,呼。” 轻轻的鼾声持续不断。 “吱。” 房门打开,一个俏丽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看上去二十出头,拥有鹅蛋般的俏脸,秀发如云,身材修长,在明朝的女子中算是高挑的。她走路时顾盼生辉,那双凤眼黑白分明,整个人既娇媚又灵动,英气逼人。 她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米粥、鸡肉、鸭肉和鱼肉…… 女子放下托盘,黑白分明的眼睛转动,落在沈天石英俊迷人的脸上,不禁怔住了。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帅气的男子,太帅了,五官精致得连她这个女子也自愧不如。 女子的脸颊微微泛红,看得入了迷。 “哼!” 这时,沈天石发出一声冷哼,突然坐了起来。 俏丽女子吓得尖叫一声:“啊!” 两人在房间里对视良久,才各自整理衣物。 沈天石舔着干裂的嘴唇,沙哑地说:“姑娘……” 女子抿嘴偷笑,大方地走过来,说话时声音婉转轻盈。 “你醒啦!” “这里是我家。” “父亲让我来照顾你。” 沈天石思绪有些混乱,这姑娘真是开朗,说话脆生生的,就像一只黄莺在耳边歌唱,清脆动听。 第38章 惬意 沈天石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位身材高挑、活泼开朗的姑娘,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过了一会儿,这俏皮的姑娘可能觉得自己过于轻浮,害羞地低下头,不再说话,露出天鹅般优雅的颈项 沈天石慢慢醒来,感觉肚子饿得要命,真的太饿了,他昏迷了两天两夜呢。顾不得其他,他急忙走向食物,拿起一只白斩鸡就往嘴里塞。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子站在一旁,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她的美丽面庞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沈天石边吃边含糊地问:“姑娘,你家哪里来的?” 女子善解人意,又滔滔不绝地说:“我姓孙,小名叫怡人,爹爹派我来照顾你这位” 沈天石被食物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丫头,没想到这女子叫孙怡人,竟然是孙传庭总督的大女儿,还是总督和他的已故妻子冯氏所生的。 看着这个口齿伶俐的美人,沈天石一时找不到话说。真是个有趣的女孩,第一次见面,几乎把家底都说了出来。 毕竟出身将门,虽然她长得娇媚,性格却直率利落,像黄鹂一样清脆的声音听起来并不让人厌烦。 正如她的名字,她的香气宜人,就像春风拂面。 半个时辰后,总督的大营。 在孙怡人的带领下,沈天石急匆匆地找到了凤威营。孙传庭管理得很好,把凤威营安置在白虎节堂旁边的亲兵营房里。 一走进营房,士兵们正躺在大通铺上聊天,看到沈天石进来,都立刻坐起来。 “大人!” “大人来了。” 瞬间,营房里欢声雷动。 沈天石的眼角不禁湿润,轻轻地说:“好,好。” 凤威营是他一手创建的,是他的心血所在。 看着李迁快步走来,沈天石露出了洒脱的微笑,用力一拳捶过去,两人相视大笑。 午后,潼关。 沿着蜿蜒的关墙悠闲漫步,鸟语花香,宁静祥和,让人几乎忘记这里曾是残酷的战场。 这片千里的沃土,这片关中,是大明的最后一片净土。 沿着城墙下来,就是大山,两山之间有一条溪谷,是黄河支流长期冲刷形成的缓坡。 这里有十二连营,设有十二座大型军事堡垒。 李自成终于清醒过来,果断绕过令大顺军损失惨重的潼关正面防线,派遣精兵走山路,攻击地形平坦的十二连营。然而,夜间几次进攻都以惨败告终。 大顺军错过了轻易夺取潼关的绝佳机会。 等孙传庭重整旗鼓,喘过气来,收拾残部,这场仗还需要打吗? 秦军残部仍有四五万人,站稳脚跟,守住潼关自然不成问题。 虽然大顺军在潼关周围恋战,迟迟不愿撤退,但每个人都知道潼关之战已经结束,胜负已定。 沈天石留恋这里的山水,景色无双,心中热血沸腾。保住了关中,保住了秦军,大明还有希望! 一声长啸回荡在山野间。 又过了十几天,大顺军久攻不下,最终撤兵了 这一切都在沈天石的预料之中。河南地区早就动荡不安,老百姓十户有九户空空如也,现在连一粒米都找不到! 李自成和他的大顺军,除了回到湖广寻找补给,已经无处可逃。这次孙传庭学聪明了,带领残部坚守潼关,一步也不愿意离开。 崇祯十六年,九月底。 这一年的大明北方雨水特别丰富,关中的秋粮出乎意料地大丰收。处在绝境中的大明帝国,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九月底,京城。 京城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粮食即将耗尽,米价已经涨到了连一般官员也难以承受的程度。 偌大的京城人心惶惶,各种谣言四处流传。 又是一个清晨,太阳从东方升起。 一大早,古老的城墙下,京城的难民们拖家带口,缓慢而艰难地走向未知的未来。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有钱人家早就逃往江南,穷苦百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尝试着去山西一带碰碰运气。 “唏律律!” 官道上,一队举着红色旗帜的轻骑兵疾驰而来。 “大捷,潼关大捷!” 难民们匆忙躲避到两边,轻骑兵飞驰而过。 官道上,成群的百姓开始骚动,无论如何,听到前线胜利的消息,多少能让人心安一些。 不久后,逃难的人群中有不少人改变了主意,开始跟随报捷的轻骑兵返回京城,也许这个朝代还有点希望。 紫禁城,荒凉衰败。 乾清宫中,崇祯皇帝变得更加消瘦,整个人瘦得像根竹竿,连皇宫里的粮食也快没了。多亏骆养性带领锦衣卫抄了几家粮商,才避免了大明皇帝饿死的悲剧。 崇祯皇帝的御案上,堆满了沈折奏章。 这些日子,上朝的大臣越来越少,许多皇亲国戚找各种借口不来上朝。 一片亡国的气息,显而易见。 大臣们各有心思,各地厂卫卫所已被废除,崇祯皇帝获取信息的途径只剩下各地督抚总兵的奏报。 八月间,蓟州总兵白广恩派人送来一封密折,称河南战败,督师孙传庭惧敌如虎,为了保存实力导致前线哗变,潼关大军溃败。 接着,河南总兵陈永福上奏,指责孙传庭指挥不当,排挤同僚,同样痛骂了孙传庭一顿。 然而孙传庭的奏章像雪花一样纷飞而来。如果是在以前,崇祯皇帝多半会相信,以他冲动的性格,必定会把孙传庭下狱问斩。 但现在,历史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原因在于,凤威营监军太监魏安的几封奏报,而且比前两份奏报来得更早。 因为他离开京城时,带了一笼信鸽…… 魏安是他的亲信,绝对不会欺骗他,早就通过飞鸽传书,详细报告了前线的虚实情况。 白广恩、陈永福如何临阵倒戈,孙传庭如何猝不及防,如何战败,狼狈逃回潼关,沈天石带领凤威营如何力挽狂澜…… 谁是忠谁是奸,崇祯就算再怎么笨,这时候也明白了,他差点被白广恩和陈永福这两个叛徒耍了,还差点落入了闯贼的离间计中! 多亏了魏安带来的那些信鸽,这些天让他冷汗直流,崇祯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为什么当初他要听信东林党的花言巧语,把锦衣卫、东厂、西厂都裁撤得干干净净? 第39章 意外之变 真的到了国家危急存亡的时刻,崇祯皇帝才看清了谁是忠臣,谁是奸臣,更加后悔裁撤了厂卫,让自己变成了无牙的老虎。 他转动着眼珠,让王承恩起草诏书。想了想,一方面让孙传庭赶紧在关中征集粮食运往京城,因为他实在是饿得不行了 另一方面,他决定降孙传庭三级使用,同时让沈天石担任潼关总兵,顺便接管秦军残部。他认为,最终还是自己的驸马更可靠一些。 这样的赏罚,他感到心满意足了。 五天后,在潼关。 圣旨下达,沈天石气得直翻白眼。催粮就催粮嘛,为什么要降孙传庭的职,还要他接管秦军?秦军可是孙传庭一手建立的,他怎么可能指挥得动呢? 这完全是崇祯皇帝一时冲动的主意。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不应该奖励孙传庭,凝聚人心吗? 都说崇祯皇帝刻薄寡恩,果然没错,一点不假。 但这事也不能全怪崇祯皇帝,毕竟他本来就没有治理国家的能力,就像是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是大明朝最大的弊病。 大明王朝吸取了历代的教训,为了避免皇位争夺,兄弟相残,于是规定每一代只培养一个储君,也就是所谓的“藩王养猪政策”。 也就是说,每一代的皇子里,只选一个太子,从小精心培养成储君,其余的皇子都被分封到各地,像猪一样养着。 这个政策是谁定的呢?永乐大帝 因为永乐大帝自己就是通过造反而上位的。他想了想,为了防止子孙被篡位,就设立了这个规矩。 除了大明的太子留在宫中精心培养,其他的皇子都不允许接受治国理政的教育,而是分封到全国各处,给他们钱、地、免税,可以在自己的王府(不,应该是猪圈)里自由自在,就是不能接触朝廷大臣。 起初这个政策还不错,避免了皇位争夺,但渐渐地问题出现了。如果储君英年早逝,去世了大明一下找不到合格的皇位接班人,岂不是天下大乱? 崇祯的封号是信王,他就是“藩王养猪政策”下的牺牲品,跟他的亲哥哥天启皇帝相差十万八千里。 天启皇帝是在祖父大明神宗万历身边长大的,接受了最好的储君教育,而崇祯却没有! 因此,天启时期,文官集团不敢放肆,东林党被他轻易掌控,关外能压制清朝八旗,关内也没有什么起义 真倒霉,天启皇帝年纪轻轻就去世了,结果崇祯时期就开始战火纷飞,这不是巧合啊。 崇祯的性格就像个乡下地主家的傻孩子一样。 刚刚平息的战局,被崇祯的两道诏书搞得军队人心惶惶,崇祯又开始搞事情了。 孙传庭是秦军的灵魂人物,罚了他,秦军上下会高兴吗? 沈天石翻了个白眼,直接使用了直接向皇帝上奏的权利,给崇祯写了一封奏折,里面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微臣坚决不受。” 沈天石的意思很清楚,崇祯老兄,你非要这么做,那我就不伺候了。 奏折快马加鞭送到京城,把崇祯皇帝吓得不轻,现在潼关的大军可是他唯一的指望了。 这位皇帝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驸马要撂挑子不干了? 紧接着,魏安的鸽子传来的密信到了,密信里说了很多孙传庭的好话……这下崇祯明白了,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做得过分了,赶紧又发了一道诏书,恢复了孙传庭的职位。 这一番折腾又耗费了一个月,沈天石总算把负面影响减到最小,稳住了孙传庭和他的秦军。 孙传庭倒也没说什么抱怨,官职起起落落,他早就习惯了。 十月份的潼关,静谧无声。 在军营里,晋升为潼关总兵的沈天石揉着发胀的脑袋,祈祷老天爷能用一道闪电把崇祯劈死。 这皇帝动不动就搞事情,真是太难伺候了,太难了。 潼关大捷一个月后,天下局势虽然依旧混乱,但相比几个月前,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关外的八旗因为分赃不均,内部起了冲突,短时间内不会发动叛乱。 大顺军在潼关吃了败仗,损失惨重,又因缺乏粮草,跑到南方去跟左良玉交战,左良玉连连败退,逃回了江南。 但是大顺军也被长江天险阻挡,还被长江水师的炮火猛烈轰击,无力渡江攻打江南。 崇祯十六年的秋天,各方暂时停火休战,战局竟然奇迹般地稳定下来。 十月初三,新任潼关总兵沈天石,率领部队前往关中休整。 十月初八,西安。 这座有着十三朝历史的古都,城墙雄伟古朴,大气磅礴。 西安这个名字是徐达改的,沈天石觉得无所谓,地名别随便改,只会增添烦恼,长安这个名字难道不好听吗? 作为京城的最佳选择,位于关中的长安易守难攻,比没有天然屏障的南京、燕京强多了。 明朝初年,朱元璋也曾考虑过迁都长安,还派太子朱标前来勘查,可惜朱标刚回南京不久就病逝了……于是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再也没人提起了。 后来到了永乐年间,永乐大帝当然不肯离开他的大本营燕京,更不愿意去长安建都。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变的是关中千里肥沃的土地,雄关依然矗立。 金秋十月,潼关内外,山水如画的道路 宽阔的官道上行人络绎不绝,一片和平景象,两旁稻田里尽是金黄的秸秆,今年关中地区雨水充足,迎来了罕见的大丰收。这片关中土地仿佛是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繁华且宁静,仿佛外界的战乱与此地毫无瓜葛,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色。 大明朝的百姓们就是这么朴实善良,只要能填饱肚子,谁会愿意造反呢?沈天石骑在马上,慢悠悠地行走在官道上,身后跟着他的凤威营,耳边回荡着如同黄鹂鸟般的鸣叫声。 孙怡人眼神灵动,笑盈盈地说:“到了西安,我这个小妹也算半个主人,一定要带师兄你尝尝水煮羊肉呢。” 沈天石不禁微微一笑,这个姑娘真是活泼开朗,一路上有她陪伴聊天,旅途的乏味也减轻了不少。不知不觉间,他就成了孙怡人口中的“师兄”,这么可爱的姑娘,谁会忍心拒绝呢? 孙怡人每天粘着沈天石,当然是孙传庭的安排。没有督师的许可,一个姑娘家再怎么大方,也不敢天天跟男人腻在一起。 第40章 扩军 孙传庭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为了巴结沈天石这个皇帝眼前的宠臣,他甚至愿意让女儿当丫鬟或女婢。沈天石心里感慨,孙督师在锦衣卫监狱里关了三年,是真的害怕了,变得谨慎,也学会了圆滑。 现在连亲生女儿都送出来了,堂堂大明督师的锐气也被磨平了,开始懂得变通,真是既可悲又可叹。这个时代哪里有什么深情厚意,才子佳人的浪漫爱情,那些都是江南名妓和败类文人吃饱了没事干,瞎编的小说故事。 正经人家的姑娘,哪会和那些败类文人混在一起呢?孙怡人主动接近沈天石,是他无法拒绝也无法抗拒的,因为他和孙传庭的利益已经紧紧绑在一起了。 当晚,凤威营驻扎在西安城外的军营里。沈天石没让士兵进城,他们都是朴实的农家子弟,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成长迅速。他不能让这些忠诚勇敢的下属接触城里的繁华世界,污染他们纯真的心灵。 第二天,在孙传庭的指示下,西安府送来大批武器物资,全新的军服、军靴、火枪弹药、马匹……种类繁多。一个是统管全国兵马的国家支柱,一个是当朝驸马,皇帝身边的红人,两人自然而然地形成了默契,如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在这样的形势下,除了互相依靠取暖,别无选择。在孙传庭的全力支持下,凤威营在十天内从一个团扩展到四个团,满编两千名正规士兵,并在西安城外的营地开始训练。 兵贵精,不贵多。沈天石依然坚定地执行着他的现代战术理念,全军实现驮马化,保持超高的机动性。至少要求全军在急行军时,一天能行军一百里! 不仅如此,他对凤威营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要求士兵上马能冲锋,下马能列阵,长途奔袭还能持续作战 这样的标准算高吗? 沈天石环顾四周,目光穿越了崇山峻岭和大江大河,这样的精锐部队,anqg的八旗军队里足足有十万以上! “嘟嘟嘟!” 一天之计在于晨,天刚蒙蒙亮,两千士兵就被尖锐的号角声唤醒,基层军官手持棍棒催促他们集合。 “呼……喝!” 一炷香后,操练场上的训练开始了。 沈天石身穿鲜红的军服,笔直站立,手里握着一块怀表,对新兵快速融入凤威营的速度感到满意。 一支钢铁般的军队,一旦有了军魂,新兵就能很快融入其中。 他没有从关中地区招募士兵,因为这个时代的大明百姓太眷恋家乡,很少有人愿意离乡背井,只为朝廷去打仗。 除非家破人亡,无处可去。 因此,凤威营的新兵大多数是从西安附近逃难的山东子弟,也有一些是从辽东逃到关内的。这些大明子孙大多对建虏怀有深仇大恨,上了战场无需动员,个个嗷嗷叫着向前冲锋。 他的建军速度也很快,把凤威营原有的基础拆散,士兵升为棚长,棚长升为哨长,哨长再升为营官 转眼间,就像变魔术一样,五百名精兵变成了两千人的队伍。 沈天石扩军的速度虽然不快,但能加入凤威营的,个个都是这个时代大明子弟中的精英。 魂,这是军魂,军魂不散,凤威营就不会灭亡! 时光飞逝,光阴似箭。 短短一个月,沈天石完成了扩军、训练,又开始筹备新型火药,整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同时,他与京城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随着关中和山西的粮食进入京城,京城的局势逐渐稳定下来,只是运河运输尚未恢复,人口仍在大量流失。 京城的官员和皇亲国戚趁机大批迁往江南。 骆养性派人送来渤海湾产的高纯度硫磺,同时也带来了沈国辅的家书,沈国辅在信中痛斥那些不思报国,只想在江南苟且偷生的京城富豪。 崇祯皇帝气得发疯,命令锦衣卫逮捕了一些人,但无济于事,还差点被如雪片般纷飞的弹劾淹没。 军营中,夜晚静谧如水。 沈天石手中的最后一封家书是公主送来的,字迹秀丽,虽然没有只言片语的思念之情,却充满了温情。 许久沉默,外面传来轻柔的脚步声。 孙怡人竟然换上了绿色长裙,出现在门口,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脸颊鼓鼓的,显然是气愤不已。 沈天石哑然失笑,这些天他忙于练兵,哪还有心思顾及她。 看到姑娘满脸怒气,他不禁微笑道:“进来。” “哦!” 孙怡人气呼呼地走进来,很快忘记了生气,好奇地打量着房间内简洁的布置。 房间里除了床、桌子和一套被褥,别无他物。 “世兄……” 姑娘的玉容上流露出一丝哀怨 沈天石被她的逗弄得笑了,这样一个直率开朗的姑娘居然也会有幽怨,看来他真是不解风情。他的这位世妹是个名门闺秀,有父亲亲自安排,又有认定的夫君,恐怕是怎么赶也赶不走的。 如果真的把她赶走,她可能转身就会寻短见。 沈天石感到头皮发痒,脑海中浮现出未婚妻、公主殿下的那张楚楚动人的娇颜……公主可不会撒泼,她只会可怜兮兮地看着,那眼神更让人难以招架。 孙怡人撅起嘴,哼了一声:“世兄……” 沈天石微微一笑:“明天,我们进城逛逛。” 孙怡人立刻露出天真活泼的笑容,气也消了,一口答应下来。 崇祯十六年,十一月。 天气逐渐转凉,但这并没有影响到西安的繁华。沈天石脱下军服,换上普通武者的装束,只带着李迁和孙怡人两人,不慌不忙地走进城内。 城内的店铺林立,人潮涌动,比京城还要热闹。人群中,戴着小帽的回回商人和五官深邃的中亚人随处可见。大明朝廷并不封闭,反而相当开放,尤其是这片关中地区,对外贸易依然繁荣。 要是有人说大明封闭,就应该扇他一巴掌!大明只是禁止民间出海贸易,官方可没有禁止。大明在宁波和广州都有市舶司。 只要在市舶司登记并缴纳关税,就能出海经商。如果不通过市舶司私自出海,那不就是走私吗?朝廷打击猖獗的民间走私,怎么就成了闭关锁国? 第41章 书局 这个问题得问问那些编造明朝历史的江南软骨头文人,因为他们这些江南出身的软弱无能的文人,家家都是走私的大户,靠着走私贸易发了大财。 巧合的是,明朝的历史就是这些江南走私贩的后代编写的。这些人后来投靠了满清,成了清朝的官员,他们怎么可能说大明的好话呢? 从沈天石这个后世人的角度来看,这些人该死! 看明朝历史,特别是万历以后那段,涉及满清的部分,歌颂的一定是恶人,而咒骂的大多是英雄。历史就是历史,摆在那里。 刚进入西安城不久,沈天石三人就在一家书局门口看见了几个高鼻梁、蓝眼睛的西洋人,他们身穿黑色修士服,挂着十字架。 “传教士?” 沈天石无言以对,大明不仅不封闭,还过分开放……着名的火器专家孙元化等人,都与西洋传教士有密切联系。 大明甚至借给葡萄牙一片土地,作为对外贸易的港口,那就是澳门。正是通过与西方的紧密交流,大明的技术水平不断提高,研发出了各种火枪和火炮。 然后到了满清……那才是真正的闭关锁国! 还原真相,应该给大明一个公正的评价,尽管沈天石对这些西洋传教士没什么好感,他嫌弃地快步离开了。 \"羊肉,羊肉泡馍!\" 听到小贩的叫卖声,沈天石感受到了关中的热闹气氛,他心里轻松多了。其实他进城并不是为了陪美女逛街,他可没那个闲情逸致。他的目的是扫货,急匆匆地直奔当铺和木匠店。虽然关中不产赤桦木,但黄土高原的山区却盛产白桦木。 用白桦木制成的木炭可以用来制造火药,虽然性能比不上欧洲寒冷地区的赤桦木,但成本低得多。比起便宜的柳木炭,它仍然能显着提高火药的性能! 这样一来,困扰凤威营的最大问题——火药原料,暂时得到了解决,足以应付大规模的战斗。 沈天石花了大价钱,把西安城里所有的白桦木料都买了下来。然后,他以潼关总兵的身份发出公文到延绥镇,命令那里大量砍伐白桦木,烧制成炭,并大批量运往西安。 三天后,西安城。 街道上人来人往,一如既往的繁华。有了充足的优质火药原料,沈天石心情愉快,陪着孙怡人在城里闲逛,偶尔会买些精致的新奇洋货。 一看才知道,明朝末年的西安竟然如此开放,城里简直就是各种文化的混合体,有回族的、波斯的,甚至还有西方的。 怀表座钟这样的东西一点也不稀奇,甚至在一个古董店里,他还看到了一排排的单筒望远镜!这些都是住在西安的传教士不远万里带来的,所以这些洋货价格自然不菲。 沈天石豪爽地一挥手,买了! 离开古董店后,三人又慢悠悠地走进了书店。作为十三朝古都,西安的文化氛围十分浓厚,当然不缺读书人。书店里熙熙攘攘,进进出出的都是穿着儒服的读书人,他们似乎与战乱无关。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书架上摆满了经史子集,最多的还是八股文集。或许是读书人的清高,让他们觉得无论哪个朝代,都需要读书人。沈天石摇了摇头,这次读书人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李自成是个草莽,还算好;等到满清八旗入主中原,那可是要圈地,对读书人可不客气! 沈天石没有理会那些痴心于文的人,直接走向书店的一角。角落里堆着一些杂书,医农兵史这些不列入科举考试的杂书自然无人问津。 科举,科举,一言难尽。 沈天石停在杂书架前,弯腰拿起一本《百战奇略》,拍掉了上面的灰尘,然后又放回去。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一本简陋的线装书上,封面上印着四个大字几何原本! 愣了一下,沈天石拿起这本《几何原本》,以为自己眼花了,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看着书页上熟悉的几何图形,仿佛回到了初中的数学课堂 再次看看作者,心里宽慰了一些。原来这本《几何原本》是意大利的利玛窦和中国的徐光启一起编写的。 再看向旁边,真是不得了,《同文算指》,《测量法义》……各种现代科学书籍一应俱全,让人看了都惊讶不已。 他又拿起一本《测量法义》,随便翻了翻,这本书是利玛窦、徐光启和李之藻等人编纂的近代测量方法,简直就是近代测绘学的启蒙书籍呢。 沈天石一时无语,愣住了。为什么这么珍贵的科学着作,就这样被搁置在书架上积灰呢? 由此可见,明朝的灭亡并不是因为军事,而是……因为读书人。 这些读书人读书读偏了,只为了升官发财的功利主义。这让沈天石想到了一个现代的词语,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无论古今,象牙塔里的自私自利者都是一样的。 突然,沈天石想起了件事。那位利玛窦先生似乎在万历年间曾送给万历皇帝一幅完整的世界地图。 那可是个宝物,回京后得找出来好好瞧瞧。 沈天石轻轻叹了口气:“把这些书都包起来。” 李迁连忙答应,把这些珍贵的近代科学启蒙书籍全都打包带走,价格之高让人大跌眼镜。 掌柜的只看了一眼,就无趣地说:“客人您请便,这些书不收钱。” “啊?” 孙怡人轻声惊呼,一脸困惑,这世上竟然有不要钱的书? 掌柜看了看她,像大户人家的小姐,忙解释说:“姑娘可能不知道,这些书是多年前神宗皇帝在位时,徐光启大人出资印刷的,放在各地书店,随八股文集一起赠送的。” 顿时,四周安静下来。 沈天石更加无言,这些宝贵的科学书籍,是徐光启等人费尽心血从西方翻译成汉语,结果竟然是赠品,买八股文集就送《几何原本》? 他仿佛看到了徐光启的辛酸和无奈。 这时,旁边传来几声嘲笑:“呵呵,呵呵呵,不过是些奇技淫巧,上不了大雅之堂。” 几个年轻的读书人发出讽刺的声音。 他们双手背在身后,下巴高高抬起,目光落在沈天石身上的军服和孙怡人身上。 他们的表情似乎在说,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这样的粗鄙军人,怎么配得上如此娇美的女子? 沈天石不动声色,伸手环住了孙怡人柔软的腰肢。 “啊!” 孙怡人虽然害羞,却不愿违背他,她是心甘情愿的。 第42章 酒楼偶遇 “哼!” 几个读书人气得拂袖而去,满心的羡慕嫉妒恨。 现在这个社会,读书人就是这样的傲慢,谁都不放在眼里。 “嘿嘿。” 沈天石故意在孙大小姐的腰上多揉了几下,揉得孙怡人脸红心跳,但她却没有挣扎。 好软,真的好软…… “走,去吃饭!” 这一刻,他站得笔直,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英武之气,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杀气,这杀气是战场上磨炼出来的 孙怡人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午后时刻,他们走进了一家高档的鲁菜餐厅。 因为最近羊肉吃腻了,沈天石点了一份黄河鲤鱼,加上几碟爽口的小菜,随便填饱肚子。他吃饭速度飞快,这是在军校养成的习惯;而李迁作为辽军的夜不收,更是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瞬间,两个人就像风扫过残云一样,饭菜被一扫而空。 孙怡人这个小姑娘,拿着筷子愣愣地看着他们,心里想:这两个家伙吃得这么难看,自己都不好意思下筷子。毕竟她是个姑娘,还是督师家的千金呢 \"哎呀,不管了!\" 肚子饿得不行,她也挽起袖子跟沈天石抢着吃,筷子在空中不停地交错,像是在打架很快,孙大小姐的脸颊鼓鼓的,还瞪着沈天石。 \"就不能让我一下吗?\" 在这个年代,这样爽朗的官家小姐还真不多见,而且她身材苗条,颇有现代东方模特的气质。 \"嘿!\" 看着他们筷子打架,李迁看不下去了,连忙说:\"老板,再来一盘。\" 他是个粗人,不懂男女之间的那些情趣 正当他们嬉笑打闹的时候,餐馆里突然喧闹起来。回头一看,原来是几个店员和一个食客扭打在一起。 \"看你还能吃白食!\" 店员们对着一个头发蓬乱、满脸污垢的中年男子拳打脚踢。那男子也饿坏了,被打得东倒西歪,还在拼命咽下一只鸡腿。 \"打,打死他!\" 餐馆里瞬间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沈天石微微皱眉,看着这个中年男子,心中有些触动。这个人身材矮小瘦弱,在关中人中算是矮的。但他关节粗大,手背布满老茧,而且站得很稳,一看就知道是个练武之人。 李迁靠近,轻声说:\"大人,这人是个海盗。\" 沈天石来了兴趣,问:\"怎么说?\" 李迁使了个眼色,沈天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那中年男子腰间挂着一把短刀。 这把短刀的样式,竟然有点像日本人常用的肋差! 在大明朝内陆,很少有人用肋差,这通常是倭寇用来切腹自杀的武器。当然,在这个时代,切腹自杀还不流行。 这东西虽短,但穿透力极强,特别适合在狭小空间使用,杀伤力不容小觑。 而且,那把肋差的刀鞘,看上去像是鲨鱼皮! 肋差加上鲨鱼皮刀鞘,几乎可以确定这人的身份。李迁的眼光独到,此人来自东海的海盗。东海海盗可是名声在外,像汪直、李旦,还有现在的郑芝龙,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东海海盗出现在关中并不稀奇,可能是得罪了海上仇家,跑到关中避风头。 说到东海海盗和大明朝廷之间的恩怨,简直是一言难尽。 想到这里,沈天石心中一动,也使了个眼色 李迁明白了,站起来说:“行了,他的账……我大人会付的。” 店家还想争辩,但看到扔过来的一个腰牌后就吓住了。 “我是北镇抚司的百户,李!” 李迁没再多说,低声问那个汉子:“你能走吗?” 中年汉子见有人帮忙,连忙回答:“能,能走的。” 带着蓬头垢面的东海海盗,丢下一枚碎银,沈天石三人快步离开了。 傍晚时分,凤威大营。 “呼……喝!” “站……定!” 几个人在大营外下马,慢慢走进戒备森严的大门。一进大营,一股严肃的气氛扑面而来。这里与世隔绝,与繁华的西安城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汉子愣了一下,用力擦了擦眼睛,眉毛间的表情有点奇怪,但他紧紧闭着嘴,不愿多说话。这人还算聪明,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跟着沈天石他们穿过校场,看着一排排穿着鸳鸯战袄的新兵,先是好吃好喝伺候,很快就被老兵们折磨得生不如死,每天在校场上摔打。 海盗汉子脸上的疑惑更加明显,但又不敢问。 回到大营就舒服多了,穿过大校场就是一排排营房。 推开门进入营房,沈天石微微一笑:“请坐。” 海盗汉子爽快地接受了,看着这种形势无力反抗,也不再挣扎。这家伙是个常年生活在危险边缘的人。 沈天石洗了手,擦了脸,笑着说:“客人来了,您不必拘束。” 海盗汉子欠身,非常恭敬。 沈天石又笑问道:“您不在东海谋生,怎么会流落到关中呢?” 海盗汉子一愣,被揭穿身份让他显得有些慌乱,眼球乱转,手指抽动了几下。 李迁拔出手枪,对准他,冷冷地说:“别动,一动就没命了。” 这就是明人不做暗事,海盗汉子弯曲的手臂放了下来。这汉子脾气也很直率,急忙举起双手投降。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还能怎么办呢? 沈天石不禁笑了:“请自报家门。” 海盗汉子终于露出了本性,大大咧咧地说:“小人颜继祖,家父颜思齐,要杀要剐,大人您痛快点。” 沈天石吃了一惊,这个人竟然是颜思齐的儿子,开台王颜思齐? 他微微皱眉,冷声道:“阁下的谎言编得不太好,你是颜大船东的后代,不在福建跟着郑芝龙享受,为什么要跑到关中来?” 这话没错,现在东海海盗的首领是郑芝龙,他手下的东海海盗已经被朝廷招安,郑芝龙还当上了大明福建省的总兵。 提到郑芝龙,海盗汉子竟然一脸鄙夷,唾弃道:“郑一官算什么东西,我岂能与他为伍。” 听到这话,沈天石相信了一半。这家伙敢直呼郑芝龙的小名,显然看不惯郑芝龙那种随风倒的做派。 郑芝龙……确实不是个好人。 第43章 大炮 颜继祖这个人,还挺有骨气的。他大概看不惯郑芝龙那种见风使舵的行为,宁可流浪到关中靠乞讨生活,也不愿意和郑芝龙混在一起。这种骨气,真是让人佩服! 郑芝龙啊,就是个随波逐流的人。他先跟着大海盗李旦在日本混口饭吃,后来又投靠了荷兰人当翻译。到了崇祯年间,他又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当上了明朝的海防游击将军,一步步升到了福建总兵的位置。然后这家伙又投降了满清…… 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个好儿子郑成功,他可能会臭名昭着呢。郑芝龙算是明朝末年的一个代表性人物,典型的军阀,眼里只有自己的小算盘,谁给好处就跟谁走。 这种人在东海那些英雄豪杰中,哪有什么威望可言?真正有威望的是颜思齐,后人称他为开台王。如果颜思齐不是英年早逝,福建总兵的位置就轮不到郑芝龙了。 沈天石站起身,拱手说:“你是颜公的后代,我不会为难你的。”他的表情坦诚,因为颜思齐是他敬佩的人,所以他自然不会为难颜公的后代。 颜继祖半信半疑地看着,但无法从沈天石的眼神中找出任何虚假的迹象。沈天石想了想,轻轻地说:“小妹,去拿一百两银子,给颜兄作为路费。” 孙怡人连忙答应,跑去房间取银子。颜继祖愣住了,原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现在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仔细看看这位锦衣卫大官,他的神情不像在演戏。这位大人对父亲的尊重是真心实意的。 过了一会儿,孙怡人拿着一箱银子慢慢走出来。颜继祖接过银子,感觉手中的重量,不由讷讷地说:“家父,家父……” 沈天石严肃地说:“银子不多,颜兄别嫌弃。你父亲英年早逝,是国家的一大损失,真是可惜。” 李迁收起手枪,拍了拍手,笑着说:“兄弟,留下来。” 颜继祖只犹豫了半秒,便坚决地说:“好!” 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这样决定了,这一年颜继祖加入了凤威营,他二十八岁,从此成为了凤威三虎之一。 沈天石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由衷地大笑:“得到颜兄的帮助,我如虎添翼,真是太好了。” 他内心的狂喜难以掩饰,颜继祖是谁?他是颜思齐的儿子。颜思齐又是谁?当年在东海横行霸道,连日本幕府将军都要巴结他,荷兰人也不敢招惹!早在万历年间,颜公就随着海盗李旦在东海横行无忌,一度霸占了日本的重要港口江户。日本人敢怒不敢言,就连幕府将军也要小心翼翼地对待,生怕得罪了这些海盗。 更不用说日本各地的大名了,在颜思齐面前,他们就像是一条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后来颜思齐带领部下攻占了台湾岛,苦心经营成了他的根据地。可惜这位开台王英年早逝,因重病去世。 命运如此,无可奈何啊…… 虽然颜思齐已经不在了,但他的那些东海旧部,沈天石一边数着手指头一边琢磨,那可都是些厉害角色! 关中和东海相隔十万八千里,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规划。 沈天石想到这里,眉头舒展开,笑着说:“小妹,去准备酒席,我要给颜兄接风洗尘!” 当晚,沈天石破例解除了酒禁,和颜继祖、李迁两人痛饮一番,直到大醉方休。 旭日东升,又是一个新的早晨。 房间里,颜继祖正沉睡着,却被一阵庄严肃穆的号子声惊醒。 “起步……走!” 他翻身坐起,迅速下床,手里已经握着短刀。常年在海上生活,刀口舔血的人,警觉性非常高。 过了许久,他舔了舔嘴唇,走到窗边向外看去。 “哗,哗,哗!” 窗外,一排排士兵身姿挺拔,正在进行操练,步伐一致,气势威严。 颜继祖使劲揉了揉眼睛,看着不远处同样身姿笔直、面无表情的沈天石,不禁挠了挠头。 这位沈大人昨天还喝得烂醉如泥,怎么几个时辰后就生龙活虎地起来了? 颜继祖感到有些混乱,心中却又不由得一凛。这些官兵真是奇怪,不寻常,不寻常啊……他觉得这些官兵的训练方式似乎有点像西洋兵,却又不尽相同。 “嘶!” 颜继祖看得越来越心惊,西洋兵他见过不少,但这些官兵并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 “好样的!” 不敢怠慢,颜继祖连忙拿起放在窗边的军服穿上,整理了一下仪表,匆忙出门。 走进校场,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沈天石依旧面无表情,李迁向他挥手示意,颜继祖赶紧跑过去,站在了沈大人的身后…… “刺!” “喝!” 一声声口令,一排排精兵,激发了颜继祖内心深处的豪情壮志,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 毕竟是开台王颜思齐的后代,硬骨头! 那天晚上,沈天石抓住了颜继祖这个难得的人才,便一直与他形影不离,两人天南地北地聊天。 聊东海的势力,聊东瀛幕府,聊未来的趋势,两人仿佛相见恨晚,无话不谈,只差没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通过这些交谈,沈天石对东海的局势有了大致的了解。 在万历和天启两朝,曾把东瀛人当作狗、把荷兰人当作跟班的强大东海势力,现在已经四分五裂。根源在于朝廷用人不当,郑芝龙的威望不够! 郑家只是荷兰人的翻译,一个假洋鬼子出身,谁会服他呢? 崇祯皇帝看人的眼光真是烂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此事暂且不提,真正让沈天石欣喜若狂的是颜继祖精通炮术,而且是西洋炮术! 在离开福建水师,流浪到关中之前,颜继祖在一艘盖伦大战舰上担任炮兵指挥官,炮兵指挥官啊! 颜兄出生后,一直在海盗中生活,经常在海上讨生活,练就了一手高超的射击技能,两把短枪用得非常熟练。 他的炮术更是独一无二,东海海盗的炮术是从葡萄牙人那里学来的,正宗的西洋炮术。 东海海盗的舰队里,有很多西洋雇佣兵。 “哈哈,哈哈哈!” 沈天石得意地大笑起来。 不久后,凤威营开始筹备建立炮兵哨,打算让颜继祖担任哨长。 第44章 操作手册 自成立以来,凤威营就摆脱了明朝的军事制度,采用现代编制作为基本作战单位,分为伍、棚、哨、团营四级编制,相当于班、排、连、营。 实际上,现在的凤威营两千人,相当于一个加强团。 炮兵哨长有了,招募士兵又成了难题。在这个时代,当炮手至少需要一些文化知识,至少要上过两年私塾。 毕竟,炮兵是一种技术兵种,不能马虎对待。然而,农家子弟大多能吃苦耐劳,不怕死,但读过书的却很少,几乎全是文盲。 现在培养也来不及,这事还得找孙传庭帮忙。不出三天,孙传庭送来了一百二十名新兵,都是他的同乡子弟,还有一些远亲。 这就是所谓的乡党。孙传庭是进士出身,家里有不少读书人,他的这些乡党大多能识字,至少能数到十。 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无论如何,炮兵哨算是成立了。虽然单兵素质比不上西洋炮兵,但总比那些目不识丁的海盗强? 炮兵哨成立了,身为炮兵哨官的颜继祖又头疼了,他两手一摊……有兵却没有炮,这工作没法做。 凤威营总共只有四门粗糙的虎蹲小炮,只能打石头和钉子之类的简易弹药。在东海海盗看来,这样的炮还不如一根烧火棍。 西安府倒是有一些佛朗机快炮,弄几门来也不难,但还是无法使用,因为佛朗机炮最轻的也有上千斤。凤威营是全军驮马化的快速反应部队,拖着这么重的炮,怎么快得起来呢? 失去了最重要的机动性,沈天石宁愿不要这个炮兵哨。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明朝装备的铸铁炮非常笨重,还容易爆炸,归根结底是明朝的冶炼技术太差,远远落后于当时的西洋国家。 冶炼技术不好,大炮容易爆炸,就必须把炮管做得又粗又厚,动辄上千斤,甚至几千斤……铸铁重炮用于守城还可以,但快速机动是不可能的。 强行拖着重型铸铁炮出城作战,又缺乏骑兵掩护,结果就是一次次在辽东惨败,一次次成为运输队的队长。 后来,这些被满清八旗缴获的大炮,又成为了明朝军队的噩梦。 这条路行不通,两人商量后,办法还是有的,就是烧钱,制造铜炮。 青铜合金的韧性非常高,对冶炼技术要求较低,不会爆炸,可以制造出轻型野战火炮,但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贵! 说实在的,大明就是穷死的。 沈天石咬紧牙关,从牙齿间挤出一个字:“造!” 看着一串串铜钱被熔化,沈天石心疼得像是在滴血,要知道在大明,铜可是非常宝贵的资源,铜钱是主要的货币。 按照现在西安府的物价,一个铜钱就能买两个白面馒头…… 这造的不是炮,简直就是血汗啊。 还好沈天石想得开,反正都要亡国了,要钱还有什么用呢。 几乎花光了凤威营的所有军费,沈天石和颜继祖总算研制出了四门新型青铜火炮,轻型野战炮。 十天后,四门崭新的轻型野战青铜前装滑膛炮,被安置在双轮炮车上,拉到了大校场。 沈天石是来自后世的军校生,理论派;颜继祖则是盖伦大战舰上的炮长,实战派。两人一合计,就捣鼓出了这款步兵野战轻型火炮,既有理论,又有实践,还真不复杂! 沈天石强忍住内心的激动,不动声色地说:“去,把营地的门锁好。” 李迁领会了意图,赶紧带着人把营门守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沈天石看着这四门炮,心中不禁有些自豪,毕竟这是他亲自设计、定型的野战轻型火炮。 这门炮的口径大约八十毫米,炮管长度约七十厘米,装填新型火药后的射程只有短短五百米,也就是一里地……确实算不上强大。 但这是一门真正的野战炮,性能与西方的三磅炮相差无几。 这是一门真正的三磅炮,它的优点就在于轻,整炮重量不超过六百斤,也就是三百公斤。 而成年战马的体重通常是五百公斤……如此轻巧的火炮,架在两个轮子上,一头耐力好的驮马就能轻松拖着爬山。 因为口径小,炮身短,装填速度也非常快。 这就是沈天石梦寐以求的步兵炮! 颜继祖摸了摸额头,对于这炮是怎么造出来的,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此刻他的内心掀起了波澜,这四门炮的设计多半是沈大人的创意,他只是在一旁协助。 这些日子的相处,沈大人的学识让他惊叹不已,甚至感到有些害怕,心里直犯嘀咕。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人天生就知道这些吗?” 更令人惊讶的是,沈大人竟然还制作了一枚炮规! 炮规是什么,颜继祖再清楚不过了,他从小就在西方炮火中长大,炮规就是一个刻度盘下面挂着一个小铅锤。 这东西看似简单,却是沈天石凭借模糊的记忆精心打造的。 在沈天石看来,它别有一番风味,这是早期版的火炮仰角仪,让火炮能够精准射击。 大明除了制造炮的技术落后,炮战战术也整整落后西方一个时代,炮兵素质落后……大约一百年。 沉默中,沈天石缓缓说道:“这几门炮,就交给颜兄你了。” 颜继祖连忙回答:“属下遵命。” 他曾经上过战场,玩过洋人的大炮,所以深知这四门炮的重要性。他表情严肃,视之如命。 夜晚,静得像水一样平静。 结束了全天的训练,沈天石又把颜继祖拉到屋里,开始画设计图。他只是个军校生,凭空制造一个大炮角度测量器并不现实,就算做出来了,也没人会用。不过和颜继祖一起商量,制定一套炮兵操作手册还是可以办到的。 有这个时代最好的战舰炮长在一旁出谋划策,沈天石的思绪犹如洪水般涌动,创意不断。 大炮以四十五度角发射,射程最远,这是军校生的基础知识,西方陆军早已普及,但在大明朝却如同天书一般。许多记忆被整理成文字,满满几十张纸上写写画画。 \"咚咚咚。\"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沈天石轻声说:\"进来。\" 孙怡人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看到两个凑在一起的脑袋,她嘟起小嘴,心里委屈极了。 第45章 分割时代 孙怡人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轻轻地说:\"世兄,该吃饭了。\" 她嘟着嘴,她是个大美人,又是督军的女儿,从小在府里被宠坏了,竟然比不上一个满脸胡须的粗犷男子。她竟然输给了一个男人! 沈天石和颜继祖编写炮兵操作手册太过投入,连晚饭都忘了吃。 \"呃。\" 沈天石被惊醒,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已是深夜。 颜继祖一愣,看着孙怡人嘟起的小嘴,连忙识趣地说:\"那么,我……先告辞了。\" 沈天石还想挽留:\"颜兄别急着走,哎?\" 颜继祖假装没听见,嘴角微扬,快步离开了。 沈天石见留不住他,只好作罢,加上真的饿极了,就拿起筷子匆匆吃了几口饭菜,眼前竟然放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黄河鲤鱼。 \"嗯……\" 他大快朵颐,孙怡人坐在一旁托着下巴,嘟着嘴看着。 夜深人静,气氛不由得变得微妙起来。 沈天石依然狼吞虎咽,草草填饱肚子,小心翼翼地吹干宣纸上墨迹,这炮兵操作手册是他和颜继祖费尽心血的成果。 这个手册在西洋炮术基础上做了很多改进,价值无法估量! 耳边又响起孙怡人委屈的声音:\"世兄。\" 沈天石正端起一杯热茶润喉,轻轻应道:\"嗯?\" 孙怡人犹豫了一会儿,脸上竟露出一丝释然,大方地说:\"世兄,你喜欢男人其实也没关系……\" \"嗯!\" 沈天石停下喝茶的动作,愣住了。 孙怡人脸上呈现出一种非常理解的表情,体贴地说:\"我明白,我明白的,男风……我也能接受的。\" \"噗!\" 沈天石一口热茶喷了出来,被呛到了。 \"咳咳咳!\" 这算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沈天石看着眼前如玉的佳人,不禁哭笑不得,这姑娘真是善解人意啊! 如果这话是从其他贵族小姐口中说出来的,肯定会让人大跌眼镜,但从小姑娘口中讲出,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这姑娘毕竟出身于武将之家,跟普通的贵族小姐不一样。 沈天石放下茶杯,有点哭笑不得地说:“你刚才说的,可别反悔啊。” 孙怡人应了一声,看上去一脸懵懂,她一个官家千金,哪里懂得什么男女之事呢…… 沈天石不禁苦笑,低下头继续整理他的炮兵操典。他是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不动心?在这个时代,以他的身份、地位和手中的权力,想要得到一个美女太简单了。然而长期的军校生活让他学会了自律,也习惯了自律,凤威营两千多兄弟都在看着他呢。 更何况,他心里还装着另一个女孩,她很可爱。 翻阅着自己编写的炮兵操典,沈天石微微皱眉,他自己简化过的操典仍然有些复杂。理解仰角、抛物线和刻度等数学概念并不容易。 但他很快振作精神,往好的方面想,多花点时间一门一门地调整火炮,制作一个炮表是不切实际的,简单的尺子射击应该不难。颜继祖那些孙家子弟,只要照葫芦画瓢应该也能做到。 尽管这只是权宜之计,但也相当不错了!人才难得啊,在这个深受儒家影响的大明,懂得几何的人有几个? 他拿起《几何原本》,思考如何培养一些数学人才。 孙怡人探过头来,笑着说道:“几何嘛,不就是问天有多高,地有多大吗?” 沈天石惊讶地问:“你还懂几何?” 孙怡人觉得受到了侮辱,撅着小嘴说:“几何嘛,我们家书房里就有!” 沈天石有些意外,孙传庭家里还有《几何原本》? 他疑惑地问:“你会算术?” 孙怡人扬起俏脸,得意洋洋地说:“略懂,略懂,我是个女子,没法参加科举,从小就喜欢读些杂书。” 说到这儿,她的情绪有些低落,言语间透露出女子的无奈,女子不能参加科举,读书只是为了消遣。 沈天石见她失落,反而安慰道:“也是,我也喜欢读杂书呢。” 漫长的夜晚,身边有这样一个娇美的女子陪伴,倒也不觉得无聊,难怪那些文人骚客都喜欢有被看添香的夜晚读书。 沈天石突然想到,考了她几个《几何原本》的问题,她竟然对答如流。 “行了!” 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他立刻让她在家族子弟中挑选几个年纪小、能吃苦的,跟着她学习《几何原本》。 孙怡人开心地答应了:“好呀!” 在凤威营待久了,她的角色从一个尴尬的赠品,逐渐变成了沈天石最信任的人,开始参与军事事务。 在沈天石看来,这很正常,就像是个秘书。 “呵呵呵。” 不久,房间里传来孙大小姐如同黄鹂般的娇笑声。 崇祯十六年,十一月…… 冬天的一场雨过后,气温骤降,关中的景色显得格外凄凉。凤威营结束了漫长的训练,两千一百多名士兵都已养得壮硕强壮,进入了备战状态。 沈天石在营中查看孙传庭送来的密报和家书。这段时间,天下发生了不少大事:李自成又一次击败了江南的明军左良玉等人,缴获了许多物资,暂时解决了粮食短缺的问题。江南的明军战斗力甚至比不上京城的部队。 李自成虽然从明军手中夺得大量物资,但因力量有限,无法跨越长江天险,也不敢攻打潼关,于是干脆返回洛阳建立首都。崇祯十六年的十一月初,大顺朝正式在洛阳定都,从流寇转变为一个拥有广大领土的王朝。 这个王朝的势力范围包括长江以北、黄河以南的湖北、河南和安徽三省,以及湖南北部的粮食产区。这些都是大明版图上最适合耕种的土地。大顺朝开始训练精兵,安置流民,并实行屯田养兵的政策。 西边,张献忠控制了长江中上游,建立了大西王朝,定都在成都,与大顺朝形成互相支援的态势。这样一来,大明朝廷、大顺、大西形成了三国鼎立的局面,再加上关外的anqg八旗虎视眈眈。 随着旱情的缓解,北方地区雨水充足。乱世已经形成,在沈天石这位穿越者的影响下,这片土地从崇祯十六年起,正式进入了群雄割据的时代。 第46章 卖地 深夜,万籁俱寂,静得像水一样。沈天石翻阅着绝密的军事报告,心情随着内容起伏。他亲自改写了历史,改变了天下格局,现在大明、大顺、大西、anqg四方割据。 这种割据局面究竟是好是坏,沈天石自己也无法明确判断,毕竟事情的发展取决于人的努力。至少大明仍然是华夏的正统。无论如何,这片热爱的土地,这片汉族的江山,随着干旱期的结束,正在慢慢恢复生机。 清晨,寒气湿润。\"嘟嘟嘟!\"天刚蒙蒙亮,尖锐的号角声准时响起,大批穿着崭新棉甲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出营房,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从不懈怠。每天早晨操练结束后,凤威营开始进行火器训练。 这是在明朝军队中前所未有的事情。大明京营鼎盛时期,每三天训练一次,后来改为每五天一次,再后来,可能一个月也难得训练一次。孙传庭的精锐秦军也只是每三天训练一次,因为他们负担不起频繁的训练! \"砰,砰,砰!\"营中枪炮声不断,还夹杂着三磅轻炮特有的发射声。\"嗵,嗵,嗵!\"这种新式的步兵野战神器射速惊人,因为它轻便、炮身短,装填的火药量少,只需三四个人就能操作。 在凤威营的炮兵手册中,发射这门炮的步骤只有六个:先用蜗杆清理炮膛,再用湿布擦拭两次,装入弹药,用蜗杆捣实,装入药捻作为引信……然后发射! “砰,砰,砰!” 前方一公里外的山坡上,尘土飞扬。 在颜继祖的悉心教导下,凤威营的炮手现在能做到每两分钟发射一炮。如果是训练有素的炮手,甚至能缩短到三十秒一发! 三十秒一发意味着什么?那就是骑兵的恶梦! 代价就是……耗银子。 正如一句老话说的,贵的东西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这样训练下去,就算金山银山也会被掏空。沈天石几个月下来也撑不住了,他的军费已经所剩无几。崇祯皇帝虽然给了几万两银子,但远远不够。于是,沈天石把李迁和颜继祖叫来,商量着怎么筹集银子。 李迁嘴角轻轻抽动,低声提议:“不如再抄几家?” 果然,抄家这事儿真会上瘾,来钱太快了。 沈天石略微犹豫,随即摇头。在京城里可以在天子脚下抄票号,但在关中可不能胡来。这里是大明最后的根基,不能乱来。 作为十三朝古都,关中的豪门世家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况且孙传庭已经抄过一轮了,关中的士绅们已经很不满。 “那么……” 李迁挠挠头,打仗他擅长,但筹措银子不是他的强项。 这时,孙怡人在一旁轻声说:“不如开放捐纳?” 沈天石想了想,这倒是个可行的方法。捐纳就是卖官,但这方法也挺笨的。要想快速得到银子,还得建立一个可持续发展的模式。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做生意,做什么生意能快速赚钱呢? 沈天石一拍大腿,低喝道:“卖地!”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卖地皮更快的生财之道了。沈天石前世有个高中同学,他们家是做房地产的,据说他们家的狗都吃鱼肝油,比人的还好! “啊?” 李迁、孙怡人和颜继祖张大嘴巴,愣住了。 沈天石却放声大笑,这绝对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靠谱! 看看后世那轰轰烈烈的土地出售热潮,不正是支撑了一个大发展的时代吗?不过,这件事还得找孙传庭帮忙。 五天后,潼关。 冬雨过后,道路变得泥泞不堪,潼关恢复了平静。这样的天气没人会出兵打仗,路太难走了。 孙传庭喘了口气,重新掌握了督师大权。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他把潼关守得像铁桶一样坚固。 他的秦军规模扩大到了十万,正在进行操练。 在潼关的督师大营里。 沈天石带着孙怡人刚走进营地,就听见一声惊呼。 “爹爹!” 孙怡人扑进父亲的怀抱,父女俩相见,泪水如雨下,她哭得梨花带雨。 沈天石不禁揉了揉鼻子,有些尴尬。他和孙督师之间的关系有点复杂,算半个岳父女婿。 他身为当朝驸马,自然要考虑朝廷的脸面,不能纳妾。孙怡人跟着他确实吃了不少苦。 说起来,公主才十五岁……总得有人照顾沈天石的生活,想必崇祯皇帝也不会责怪…… 孙传庭一面哄着女儿,一面笑着说:“怎么了,他对你不好吗?” 沈天石无言以对,这个问题从何谈起呢? 孙怡人有些害羞,从父亲怀里站起,擦了擦哭红的眼睛,轻声说:“没有这回事。” 孙传庭心中宽慰,大笑起来。 沈天石微微一笑,行了个军礼:“参见督师。” 孙传庭感慨万千,连忙说:“好,好,不必多礼。” 再次相见,孙传庭显得苍老了许多,鬓角已添了不少白发。这场惨败对他来说是精神上的巨大打击。 此刻,沈天石明白,孙传庭和他的秦军已不再像当年那样勇猛,防守或许还能勉强,但进攻就力不从心了。 这场惨败让秦军的士气大减,守住潼关问题不大,但短期内指望反攻河南是不现实的。 耳边传来孙传庭的笑声:“来人,准备酒宴。” 宴会上,杯盏交错。 孙传庭请了几位秦军将领作陪,都是他的亲信,也没有外人。孙传庭与关中的士绅关系复杂,既好又不好。 关中的富商愿意出钱犒劳军队,是为了自保,但孙传庭过度搜刮,渐渐引发了不满。 宴会上,沈天石提出了卖地的建议。 “卖地?” 孙传庭比他女儿冷静得多,只是稍显惊讶,随后陷入沉思,慢慢地说:“这个主意倒是有创意,不过……如果陛下怪罪下来怎么办?” 卖地是朝廷的事,是政府的职责,他身为督师不能擅自做主,这是违法的行为,崇祯皇帝不会同意的。 沈天石笑着回答:“事急从权,顾不了那么多了。” 言外之意,陛下那边有他顶着呢! 孙传庭心动了,缓缓点头:“这确实是个赚钱的办法。” “啪!” 沈天石重重拍了一下酒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这么决定了!” 孙传庭点点头,但忍不住眼皮直跳,他是个本分的人,总觉得这样做违法的事心里不踏实。 经不住沈天石一番花言巧语的鼓动,他咬咬牙,决定放手一搏。 第47章 攻略 宴会上杯来盏往,几句简短的对话便敲定了卖地的大计。 沈天石、孙传庭和十几个秦军将领开始商量如何卖地,卖哪些地,关中哪里有地可卖? 关中的土地早已被豪门世家垄断了数百年,想要从关中豪强手中夺取土地,恐怕会立刻引起大乱。 不只是关中的豪强,对于明朝人,甚至是华夏人来说,土地比天还重要,土地是华夏人的命脉。 毕竟,农业文明中,土地和田亩是根本,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对于如何卖地,孙传庭还是一头雾水。 沈天石微微一笑,他早已做好准备,拿出了一张简陋的军事地图。 这张地图是手绘的,却绘制得十分规整,上面清晰地标注了从黄河沿岸到京城,河南,再到淮河,长江……主要城市的位置一目了然。 测绘专业,手绘地图是军校生的基本功。 大厅里,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孙传庭才惊讶地问:“这地图是从哪里来的?” 大明朝的地图可是军事机密,绘制全国地图在那个时代有多困难,更何况不可能如此精确。 他盯着地图,眼神中闪烁着惊奇,而他的手下将领都已经目瞪口呆。 沈天石笑了笑,回答:“这是仿制的,仿制的。” 秦军将领们还是半信半疑,看着沈大人,觉得难以置信。这位突然出现的沈大人每次提出什么,总能让人惊讶不已。 国家将亡,必有妖孽出现,沈天石就是那个妖孽! 秦军将领们看着沈天石,仿佛在看一头怪物。 沈天石无奈地摊开双手,不小心又把人吓到了。地图不重要,关键是要卖地,卖地…… 他在地图上找到潼关,沿着潼关向东画了一条线,一直延伸出去。 “就这里!” 沈天石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轻声说:“出了潼关,攻取郑州府,那里有很多无人认领的土地。” 这是他苦思冥想出的好策略,出潼关,占领郑州! 当他说出“郑州府”这三个字时,从孙传庭以下的秦军将领脸色都变了,又要出潼关吗?疯了,这绝对是疯了。 大厅里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一提到出潼关,秦军上下都失去了信心。关中的子弟们在河南受过打击,再也不愿跨出潼关一步。 现在,李自成的大顺朝定都洛阳,洛阳到开封只有三百里……这不是冒险深入虎穴吗? “哧溜。” 沈天石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微微闭上眼睛,不再多说什么。 如今的天下形势,自从李自成的大顺朝定都洛阳后,大顺军占据了绝对的攻势,不可一世。 各地的明朝军队处于绝对的劣势,潼关的明军只能龟缩不出,防守为主,这样下去不行。 所谓战略,就是要掌握主动权。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夺回战场的主动权!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重新获得主动,一两年后,这场仗还怎么打? 郑州府的位置至关重要,距离潼关两百里,距离现在的首都洛阳仅三百里,正好位于潼关和洛阳之间最要害的位置! 现在的郑州,只有少量大顺军驻扎。如果拖延太久,让大顺军在郑州站稳脚跟,开始屯田练兵,建造坚固的防御工事。 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等于彻底堵死了潼关秦军东进的大门。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过了很久。 孙传庭用有些苍老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都下去。” 十几个陪同的秦军将领欲言又止,纷纷起身告退。 不久,大厅里只剩下沈天石、孙传庭和他女儿。 孙传庭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地说:“卖地是假,出潼关是真?” 沈天石洒脱地回答:“既卖地,也出潼关。” 孙传庭看着他,满是疑惑,他真的搞不明白了。 沈天石假装多喝了几杯,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他正在一点一点地理清思路 \"督军大人英明,李自成在洛阳建都,估计时间不会太久,现在正忙着给官员们大肆封赏,没空管我们这边。现在的郑州兵力薄弱……\" 孙传庭沉思片刻,点头道:“嗯。” 他也是难得的军事天才,慢慢说道:“目前情况确实如此。” 沈天石接着缓缓说:“李自成刚在潼关吃了败仗,短时间内可能也不会全力出击。” 这句话点醒了孙传庭,让他愣住了。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刹那间,孙传庭心中如有电闪雷鸣。 “对啊!” 他豁然开朗,他在河南失败了,李自成在潼关也损失惨重,连主力部队都损失了七八千人。 他害怕了,李自成难道就不怕吗? 沈天石目光闪烁着智慧,声音不大不小,却像魔音般回荡在耳边:“现在我们和李自成就像是用细竹竿打狼……两边都害怕!” 一句话让孙传庭身体一震。 “啪!” 孙督军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此言甚是有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是在用‘细竹竿打狼……两边都害怕’!” 这话虽俏皮粗俗,但道理深刻,非常有道理。 看着孙传庭眼中闪烁的光芒,沈天石微微一笑。孙传庭本就是才华出众的将领,经过这一点拨,事情就定了。 果然,孙传庭眼神坚定,下令:“就按贤侄的计策,出潼关,攻打郑州府!” 沈天石笑了:“是卖地,卖地。” 这下,孙传庭是真的糊涂了。 “哧溜。” 沈天石抿了一口米酒,微笑起来,清澈的眼神中透出锐利,向东望去,仿佛看到了在洛阳城中开怀大笑的李自成,像一只沐猴而冠的小丑。 李自成在洛阳建都,真是算盘打得好啊! 洛阳是个什么地方,中原的重镇,兵家必争之地。从洛阳向北跨过黄河,可以直接攻取京城,京城无险可守。 从洛阳西进,则会紧紧压制住关中,让关中的明军无法动弹。 李自成这是想学永乐大帝,用皇帝来守卫国门! 沈天石不禁冷笑连连,想学永乐大帝,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看起来更像是癞蛤蟆想吃天,口气大得惊人,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就凭我比别人多几百年的见识,如果一年内不能把李自成赶出河南,我就倒着写自己的名字! “督军。” 酒过三巡,沈天石压低声音,侃侃而谈:“卖地要有计划……” 第48章 密谋 如何制定卖地的计划,沈天石借着酒意,微笑着说:“既然要卖地,当然得先……把地盘打下来。” 孙传庭点点头,出兵攻打郑州府的事就这样决定了! 沈天石又笑了:“既然是我提议出兵,我的部队责无旁贷,应该冲在前面。” “哦?” 孙传庭想了想,凤威营要打前锋吗? “准许!” 凤威营的战斗力他见识过,如今郑州府兵力空虚,出潼关直驱而入,一举攻下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呢……孙传庭脸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他的火箭车、大炮、火药和大批马匹,在几个月前的大战中都丢掉了,那次他充当了一次运输队长的角色。 现在,秦军穷得叮当响,别说出兵打仗,就连士兵的武器装备都凑不齐全。 朝廷指望不上了,兵部的家底早就被掏空了。 潼关倒是有个兵仗所,那里有经验丰富的工匠,可是制造武器需要时间,还需要大量的银子来填补这个大洞。 说来说去,问题还是回到原点:没有钱。 怎么打破僵局呢?这些天孙传庭夜不能寐,可怎么看都是个死胡同。 凤威营目前是潼关里唯一装备齐全的部队,但它总共也就两千多人,就算攻下郑州府,也守不住。 正当孙传庭为难之际,沈天石忽然开口:“督师,这事还得靠关中的大户帮忙。” 这让孙传庭更加为难。他的秦军原本就是依靠关东豪强的资金建立起来的,刚打了败仗,再去向他们伸手要钱……就算他放得下脸,估计也筹不到多少钱。 沈天石笑着说:“督师,商人追求利润,何不用利益驱动他们呢?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拉着关中的大户,还有秦王殿下,我们成立一个……公司。” 这下子,孙传庭彻底懵了,结结巴巴地说:“公司?” 沈天石笑答:“正是!” 公司是什么东西,孙传庭一头雾水,他真的不懂。 他疑惑地问:“什么是公司?” 沈天石便开始解释,公司并不是西方人的专利,这个概念咱们祖先早在千年以前就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 “督师您明白,公司,公家的公,布政使司的司。” 这句话让孙传庭连连点头:“哦!” 督师大人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什么也没懂。 沈天石接着说:“孔子说过,公,指的是众人之财;司,意味着运作之意。” “庄子说,积累弊端成为高处,聚合小的成为大的,合并成为公的道理,这就叫公司。” 这样的解释,别具一格。 孙传庭点点头:“哦……” 漫长黑夜,沈天石干脆解释得更清楚些。 公司是什么呢?就是朝廷办不了的生意,鼓励大家去做,但以单个商人的形式去做,很难发展壮大,也难以规范化。 几千年前,我们的华夏祖先就有了这样的理念:许多人组成民间组织,共同经营一项事业,一起赚钱,这就是公司。 孙传庭终于明白了,点头道:“哦!” 孙怡人在一旁也频频点头:“就是集资合作做生意嘛!” 这样解释,就简单明了多了。 沈天石设想中的大明公司与西方公司的本质不同,比西方冷酷的公司文化,多了一些家国的情怀。 当然,这也是大明人文特色所决定的。 沈天石制定的公司章程,大致有两点直观内容:一是公司要服从政治团体,政治团体规范并保护公司…… 第二点,政治团体具备军事、外交和法律能力,他们之间的区别大概就像地方总督和商业大亨的区别。沈天石没亲自开过公司,但他见过啊!想象一下,你有一个公司,可以雇人干活,雇人管理,雇人记账,想奋斗就奋斗,想休息就休息。我会给你们经营的权力,并保护这个权力。最后,沈天石敲了敲桌子:“我们就应该成立公司!” 孙传庭吓得一抖,他眼皮直跳,看着英俊如玉的沈天石,一时之间全身冰冷,麻木了。他是个兵马督师,带领一群陕西富商,开这样一家公司,一边攻打土地,一边卖地,这不是削弱朝廷的根基吗?这跟叛乱有什么区别?他是大明朝的忠诚臣子,这种事情,就算打死他也不会做。沈天石却不以为意,笑着说:“让秦王殿下成为最大股东,皇上当董事长东家,不就成了吗?” “啊?” 孙督师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秦王确实有钱,但让皇上成为这个所谓的公司的东家,他想了半天。乍一听,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再一想他觉得这事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沈天石不怕崇祯皇帝不同意,崇祯皇帝穷得连裤子都要当了,只要能弄到银子,他恨不得当这个董事长,不,东家。孙传庭想了半天,才迟疑地点点头:“好!” 他看着沈天石,感觉头皮发麻。他是个进士,自认为学识渊博,无人能及,但他觉得沈天石这个人太可怕了!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就像个不识字的三岁小孩什么都不是! “呵。” 沈天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道:“天晚了,就不打扰督师了,我告辞了。” 孙传庭点点头,有些失神。今天的信息量太大,很多他都一知半解,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在督师的大营里,他喃喃自语:“商人追求利益,为何不用利益驱使他们呢?”他琢磨这句话,孙传庭一脸困惑:“是祖宗的规矩错了吗?”一旦明白了一个道理,其他道理也会迎刃而解。孙传庭觉得自己快要明白了,大明朝的制度重视儒家,压制商人。不只是大明朝,千百年来中原的王朝都是如此,文人墨客最看不起的就是满身铜臭的商人。“但是” 但是大明又离不开商人,尤其是在这个王朝末日,更依赖商人的财力和人力,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想到这里,孙传庭豁然开朗,仿佛一扇大门向他敞开,那是一扇金光闪闪的大门,门后是一条由黄金铺成的通天之路。“这个沈天石,这个沈天石。” 孙督师有些坐立不安,这个人聪明得近乎妖孽,又有皇家背景,受到上级赏识绝对不能成为他的敌人,但可以与他为伍。他回头看了一眼女儿,女儿正撑着下巴打盹。“哼!” 孙传庭有些不悦,冷哼了一声。 孙怡人突然被惊醒,有点结巴地问:“爸爸,有什么事吗?” 孙督师看着自己天真烂漫的女儿,低声说:“你也长大了,得考虑早点嫁出去。” 第49章 关中三李 孙怡人糊里糊涂地答应了:“哦。” 孙传庭有些焦急,公主年纪还小,身体都没发育好。沈天石身边正需要个贴心人,到了这个地步,他也顾不上什么名分了。但女儿却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懂。 “哎呀你呀!” 孙传庭干着急也没用,他的夫人去世早,这件事只能让续弦的夫人帮忙想想办法,开导一下。 他清了清喉咙,冷冷地说:“怡儿,你很久没回家了。” 孙怡人吓得吐了吐舌头,连忙说:“哦,女儿明天就回去。” “多陪陪你姨娘。” “哦。” 堂堂大明督师只能采取这种下策,他也是无奈之举。 三天后,潼关,督师大营。 孙传庭下令在督师府设宴,表面上这是一个不涉及公务的私人宴会,邀请函送到了几家关中的豪门。这些豪门也不敢拒绝。 关中地区,豪门世家历史悠久,自汉高祖刘邦时期开始,关中的豪门就是一股重要的力量,甚至能决定天下的归属! 得到关中,就能得到天下,这话在当时并非空谈。 门阀世家,是中国历史上绕不开的话题。曾经横行一时的关陇门阀,其根基就在长安。 回想当年,谁离开了长安,谁的皇帝就别想当了。 不管历史如何记载,门阀曾经是华夏大地上绝对的主宰。无论功过是非,门阀势力都是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精英阶层。 直到唐朝末年黄巢起义,关陇门阀被彻底铲除,投入黄河,从此一蹶不振。 黄巢是谁?一个读书人。 黄巢为什么要造反?因为他多次参加科举考试,却被根深蒂固的门阀关系挡在了官员阶层之外。 关陇门阀灭亡后发生了什么? 五代十国,中国进入了最黑暗的时代。 当门阀衰败,这片土地也随之衰败。 功过是非,留给后人评价。 这是一个循环。沈天石长叹一声,除了与门阀合作,他别无选择。大势所趋,波澜壮阔的大航海时代已经到来。 三百年,整整三百年! 从明朝末年开始,盎格鲁撒克逊人从欧洲的一隅建立起庞大的舰队,征服了南美、中美、北美和澳洲 正是这三百年,三流的欧洲国家俄罗斯崛起,领土向北扩展至北极圈,向南扩展至兴安岭、蒙古 再看看同时期的满清,他们忙着给女性缠足,而文子鱼却在策划皇子争夺皇位!沈天石怎能不急呢? 这一晚,潼关督师的大营里宾客如云。今晚宴请的对象是关中的三个大家族,鼎鼎有名的关中三李。这三李家族都是读书人,家里出过好几个侍郎和尚书。明朝时期,学业优秀者从政,政绩突出者从商,久而久之形成了一股庞大且错综复杂的利益集团,这就是明朝末年的门阀世家。三李的家族首领也是硬着头皮来的,怀里揣着或多或少的银票,因为督师宴请就意味着他又缺钱了。 这些年,关中的各个家族与孙督师休戚与共,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闯贼攻入关中,所有人都难逃一死!然而,督师大人三天两头要钱,搜刮民脂民膏,时间长了,这些关中豪强也开始感到吃不消了。眼看孙督师的局面即将崩溃。 但是,他们别无选择。在大船沉没之前,关中人只能咬紧牙关,出钱、出粮、出子弟兵。孙传庭宴请宾客向来节俭,平时不过四菜一汤,但今天却破例摆满了丰盛的酒席。 孙传庭脱下军服,换上了华丽的绸缎,带着沈天石和其他心腹将领,笑容满面地出来迎接。“各位东家,好久不见。”关中的豪强连忙抱拳回礼:“参见督师。” 在喧闹中,宾主尽欢。“请。”“客气了,客气了。” 不久,门外传来高声通报:“秦王殿下驾到!”孙传庭神情肃然,带领众人整理衣冠出门迎接。名义上,这位大明秦王地位崇高,应有的礼节不能少。 很快,他们看到一位身材高瘦的年轻人,身穿明黄蟒袍,缓步走来。“微臣孙传庭,参见殿下。”孙传庭带着众人准备行礼,却被秦王快步上前,托住了他们的手臂,这些礼节都是表面功夫。 这就是大明末代秦王,朱存极!孙传庭顺势起身,轻声说:“天石,还不快参见殿下?”沈天石走上前,笑着行礼:“下官沈天石,参见秦王殿下。” 蟒袍青年赶紧扶住他,看着他,年轻的脸上露出笑容:“我们是亲戚,不必如此客气,小王久闻大名,久仰了。”这话不假,沈天石是大明的驸马,与这位秦王有姻亲关系,自然要亲近些,这就是裙带关系。 看这位秦王,真不像一头猪,至少没有猪那样的身材,看起来高高瘦瘦的,人也很和气谦逊。毕竟,这位秦王是在崇祯十四年才受封的,还没来得及作恶呢。 “殿下,请。”“请。” 众人将秦王迎进官厅,按照主客顺序落座。秦王自然坐在上座,孙传庭和沈天石分别坐在两边,下面是关中三李这一代的家族首领。等客人到齐了,孙传庭轻声道:“传膳!” 卫兵端来了各式菜肴,随后退出去,关上了营门,粗大的红蜡烛点燃,把官厅照得明亮如昼,细节清晰可见。 开始喝酒,品尝菜肴。 李家的三位家长和秦王、孙、沈等人围坐一桌,谈笑风生。他们都是读书人,刚开始宴会时自然不会谈论那些世俗的金钱之事。 几杯酒下肚,谈话内容就开始天南地北地展开,讨论起在西域做生意如何避免风沙,如何预防传染病,如何对付老鼠等问题。 晚宴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孙传庭让人送上香茗,那是崇祯皇帝赐给他的顶级龙井茶。这时,关中的李家三兄弟,就连秦王殿下都有些醉意,酒后吐真言,话题渐渐变得不太适宜了。 第50章 皇家商号 酒过三巡,饭后茶余,这才到了谈论正事的时候。 千百年来,酒桌上的文化一直都是这样。 酒喝多了,关中三李失去了往日的文雅,拍着桌子痛骂闯贼。无论是三李还是秦王,对闯贼的恨意深入骨髓,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骂完闯贼,又开始骂满洲人,骂得面红耳赤。 秦人忠诚直率,心中藏不住事情。 看到三李个个脸色通红,明显喝多了,孙传庭和沈天石交换了一下眼神,趁机提出成立一家公司。 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过了许久,秦王才迟疑地问道:“这公司具体怎么运作呢?” 毕竟是年轻人,太天真,还没摸透督师的意图。而三李却早有准备,他们明白督师的话外之音就是要钱。 三位家长连忙从袖子里掏出银票。尽管孙传庭的提议有些破旧,但他们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尽力配合。 “我出三万两。” “我出五万两。” “八万两!” 三李家族在关中有大片土地,还有京营的盐、铁、茶、马生意,家底丰厚得很。 看着三李拿出十六万两银票,规规矩矩地放在面前,孙传庭笑着没说话,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他朝沈天石使了个眼色。 “咳。” 沈天石掩住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缓缓说道:“各位可能误会了,这跟银子无关。” 三李连忙赔笑:“我们明白了,明白了。” 说无关银子,谁会相信呢? 沈天石一时无言,这三位显然被孙督师直接要钱给吓怕了,对于这个新奇的公司概念,要让他们接受并不容易。 “好!” 沈天石干脆也不打算解释,笑着说:“那么,这十六万两银子就算作三位的股本了。” “来人,拿笔墨来!” 卫兵带来了笔墨纸砚,还有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公司章程,上面盖着孙传庭的督师大印,以及各种条款。 沈天石笑道:“三位家主请听清楚,我们的公司规定,一百两银子算一股,各位入了股就是股东,以后就要遵守公司的规则行事。” “啊?” 三李看着他,又看了看公司章程上鲜红的督师大印,愣住了 三位大佬嘴角直抽搐,捐点钱还要签合同按手印吗?他们真想问不投资可以吗? “哼!” 孙传庭在旁边不满地哼了一声,突然外面传来士兵调动的嘈杂脚步声,虽然没有五百名斧头手,但也差不多了。 三李打了个寒颤,连忙说:“是的,是的,一切由督师决定。” 沈天石满意地笑了,立刻连哄带骗加威胁,让三位大佬签了合同按了手印,这才轻轻一笑。 “收起来。” 他让人把投资的合同收好。 关中三李苦着脸,嘴角抽搐却又无可奈何,感觉自己好像上了贼船,都已经签了合同还能有什么好事? 倒是秦王一脸好奇,拿过公司章程仔细研究起来。他是秦王,五百名斧头手可不会对他下手。 秦王毕竟年轻,才二十出头,对新事物接受力强,一边看章程一边思考。 “公司” 这些字他都认识,但放在一起就不懂了。 沈天石连忙说:“殿下英明,这公司,皇上也投资了。” “啊?” 秦王愣了一下,连忙说:“投,投。” 他赶紧从袖子里拿出一叠银票,大大咧咧地说:“本王出一百万两。” 沈天石接过银票,回答:“好嘞!” 这家伙好糊弄,天真。 孙传庭眼中闪烁着喜悦,就这么一会儿,一百一十六万两银子的股本就算凑齐了,虽然过程不太光彩,靠欺骗和威逼利诱来的。 无所谓,无所谓。 人们对未知的事物总会感到恐惧,这是人的天性。 孙督师笑得合不拢嘴:“喝茶,喝茶。” 三李赶紧端起茶杯,这茶喝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沈天石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这个公司呢,我也要投资,我出两千精兵,保障公司的财产安全。” 他笑了笑,问:“各位觉得怎么样?” 三李哪里敢得罪他,连忙说:“沈大人您来决定。” 在这个时代,有枪就能称王,他有枪有兵,不行也得行。 于是沈天石当着大家的面,也签了合同按了手印,得到了股份。他并不贪婪,没多要,只分了一万股,相当于一百万两现银。 这叫干股,和秦王的股份一样多。 “呼。” 吹干了合同上的墨迹,沈天石心中雀跃不已,这是原始股,是老婆本,一大笔财富! 孙传庭也入了一万股,他出了一万兵,也拿了一万干股。 沈天石扳着手指头自己数着,再给崇祯皇帝两万干股,皇后一千股,骆养性骆大人一千股 对了,还要给公主三千股。 分配好股权后,沈天石又笑着说:“那我们先定个公司名字?” 三李像捣蒜一样点头:“请大人决定。” 沈天石早有打算,缓缓说道:“就叫大明皇家商号。” 三李愣住了,这个名字真是霸气十足,皇家商号吗? 当听到这个公司的名称,秦王露出了笑容,开心地说:“太好了!” 督师大营里,只有他的掌声独自回响。三李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地主家的天真孩子…… 就这样,在沈天石的策划下,大明皇家商号在潼关督师大营的一隅悄然成立,开始招募官员和助手。 此时加入的这些人,都是最初的股东。如果后来者想要加入,就得拿出真金白银作为投资,还要支付高昂的入会费。 沈天石设定的入会费是十万两白银。 这个数目立刻让一些财力不足的商人望而却步。然而,看到皇家商号日益火爆,不少大富豪还是乖乖地付了这笔钱。 这些都是未来的事情。 崇祯十六年,十二月初。 关中的第一场大雪如期而至,沈天石带领凤威营秘密出关,计划攻打郑州。无论怎么计划,关键还是要拿下郑州! 雪夜,雪花纷飞,如同鹅毛般飘洒。 沈天石没有选择通过潼关正面进攻,他顶着风雪穿越十二连城。然而,从十二连城到郑州,中间还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黄河。 这条路看起来根本行不通。 当然,大顺军对这条路线的防守并不严密,除了收走所有渡船,只派出少数士兵驻守几个主要的渡口。 深夜,沈天石的部队在山中停下,隐蔽起来。 他没有打算通过渡口过河,而是在等待黄河结冰。 第51章 潜行 行军速度至关重要,出其不意更是关键。 为了不惊动郑州府的守军,沈天石没有走任何渡口,而是带领部队躲藏在山中,等待黄河结冰。 现在是小冰河时期的末期,十二月的天气寒冷刺骨。 深夜,山中背风的地方。 大雪纷飞,黄河两岸在短时间内变成了冰雪世界。 两千一百多名凤威营士兵藏在山中,保持完全的静默状态。 “呼。” 山中寒气刺骨,滴水成冰。 沈天石身穿厚厚的棉甲,外面披着一件白色长袍,正在用棉布擦拭手中的葡萄牙制造的火绳枪。 他周围全都是身着白袍的部下。 为了确保攻击的突然性,从沈天石以下,全营保持绝对的安静,没有生火,只是默默地忍受着严寒。 明哨和暗哨都已经布置好,明哨在树上斜倚,暗哨则趴在雪窝子里,从远处很难发现。 “呵!” 沈天石对着冻僵的手指哈气,抬头看看天空。在这个小冰河时期的气温,比后世全球变暖的时代要低五到十度! 又是一个难熬的冬天,国家兴盛,百姓受苦;国家灭亡,百姓同样受苦。 在这样的天气里出兵作战几乎是不可能的! 凤威营的士兵有着顽强的战斗意志和极高的个人素质,这就是沈天石敢在雪夜出兵奇袭郑州府的底气。 在冰冷的雪地里,一切都慢慢安静下来,直到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命令。 “换岗。” 替换的岗哨回到原地,每半小时一轮,这样的时间确实难以忍受,这天气实在太寒冷了。 棚长和伍长连忙起身迎接:“来,抹点猪油。” “动动手脚。” 沈天石非常关心他的士兵,出发前买了大量猪油,涂抹在手、脸和枪上,防冻效果极佳。 士兵们的棉甲都是加厚加料的,保暖效果非常好。 “呼。” 又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大雪覆盖了所有痕迹。 一夜过去,原本缓缓流动的黄河已结成厚厚的冰层,让人感叹大自然的力量。 在深深的山林中。 寂静中,沈天石低沉的声音响起:“起床了!” 瞬间,一个个雪窝子里,穿着白色斗篷的士兵纷纷爬起,拍掉身上的积雪。一匹匹战马和驮马被唤醒,发出响鼻声。 “快点,吃点东西。” 匆匆填饱肚子后,沈天石召集了棚长以上的军官,召开军事会议。 无论是一支孤军深入敌境,还是奇袭或闪电战,听起来都很威风,但实际操作起来困难重重,一步之差就可能导致全盘失败。 一张简陋的地图摊开,沈天石盘腿坐在雪地上,周围是几十张年轻而热切的脸庞。 他们炽热而崇拜的目光让沈天石心中充满热情,他低声说:“现在开始军事会议。” “半个时辰后全军过河,照顾好马匹,这时候马比人更重要。” 沈天石再次低喝:“对表。” 凤威营是他的主力部队,装备非常奢侈,棚长以上的军官都有怀表,一人双马,甚至还有望远镜。 这些精心培养的下级军官,是凤威营战斗力的源泉。 怀表和望远镜这些西洋玩意,在西安城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物,大多是由欧洲来的传教士带来的,价格不菲。 短暂的军事会议结束后,天色微亮,密林中开始活跃起来。 在外行军打仗,侦察骑兵是必不可少的。要在没有卫星和侦察机的时代提前发现敌情,侦察骑兵的作用至关重要,至少要派出二十里的距离。 这场战斗意义重大,前锋侦察骑兵由辽军夜不收的李迁亲自带领。 在这冰天雪地,他对这样的环境再熟悉不过了他亲自设计了一种防滑马掌。 这种马掌用精铁制成,带有长长的倒刺,套在马蹄上可以防止打滑,在辽军中很常见。 天色微亮,黄河已经完全冻结,沈天石叮嘱道:“一切小心,遇到敌人不必纠缠,不要恋战。” 李迁露出爽朗的笑容,点头回应:“知道了。” 他带领三十多名侦察骑兵翻身上马,低声道:“侦察骑兵,出发!” 三十多名侦察骑兵,每人配备两匹,甚至三匹马的豪华配置,他们的装备、军械、饮食都是最好的。 “驾!” 李迁亲自带领侦察骑兵,他们在森林中疾驰而出,马蹄踏在厚厚的雪地上,却像走在平地上一样轻松。 沈天石和颜继祖不禁赞叹,果然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当年辽军的夜间巡逻队精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 就凭那小小的防滑马掌,就能明白一个道理:战争可不是闹着玩的,它是由无数微小的细节组成的。 看着李迁他们这些侦察骑兵,渐渐变成远处的小黑点,消失在茫茫雪原中。 沈天石低声说:“全营,出发!” 两千多人全部翻身上马,从树林中慢慢走出,排成长长的纵队,迅速渡过了千里冰封的黄河。 两天后,距离郑州府十里远的地方。 凤威营在冰雪中秘密行军,每天能前进七十里,这个速度相当惊人。 郑州府就在眼前了! 在这种环境下,李迁如鱼得水,他带领侦察骑兵开路,巧妙地引领全营避开了一些驻扎着顺军的城镇。 两天过去,凤威营出现在郑州府的郊区,而守军竟然毫无察觉! 沈天石藏在一片密林中,举起单筒望远镜,眺望远方。这座府城的四周城墙已经破败不堪,显现出几个巨大的缺口。 郑州府是个重要的战略要地,崇祯年间不知经历过多少战事,早已满目疮痍。 从城墙的缺口往里看,靠近城墙的房屋和店铺大多已被摧毁,只剩下街道上的碎砖烂瓦。 这些大缺口是谁弄出来的呢? 多年前,大顺军自己弄的,叫做“铲城”。 陕西的叛军一贯如此,每到一处地方就洗劫一空,城墙也被悉数摧毁,以免官军再次占领,对他们下次进攻造成阻碍。 没了城墙的保护,受苦的是城内的百姓。 在这个年代,土匪和山贼多如牛毛,能抢的东西都被抢光了。 城里除了老弱病残,能离开的都离开了,富裕家庭大多全家逃难,贫困的百姓为了生存,大多数加入了流寇的军队。大顺军就是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变成了百万大军。 第52章 郑州府闪电战 雪夜,郑州府西郊,十里之外。 沈天石爬上一棵树,靠在粗壮的树干上,用望远镜仔细观察。 如今流寇改头换面成了大顺朝的官兵,顺军也开始担心偷袭。 能推翻大明的大顺军当然不是傻子,他们很狡猾,大顺军里的精兵也不能小觑,都是在长期战争中幸存下来的战士。 能在残酷的战争中活下来,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现在顺军占据了郑州府,早就把城外遮挡视线的树林和房屋都铲平了,一片光秃秃的。 这片广阔的空地……前面还有壕沟、护城河和吊桥,看这阵势,连苍蝇都飞不过去。 更致命的是,在城门楼上还能看到顺军驻守,还有……大炮…… 郑州是个大城市,城墙上大炮比潼关还要多,每个城门两边都有四门大将军炮,黑漆漆的炮口对着西方,把通往城内的大道牢牢锁定。 沈天石从树枝上跳下来,拍了拍手,看向颜继祖。 不远处,颜继祖正带领十几个士兵绑着绳索,这些士兵全副武装,腰间挂着破甲刀,腿上挂着短枪,手里还提着一个飞爪。 沈天石快步走近,轻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颜继祖拍拍腰间的肋差,自信地笑道:“爬城墙比在船上攀爬简单多了,您就看我的!” 他是干什么的?东海海盗! 东海海盗最擅长的就是登船、跳帮、接舷战,从三岁开始,他的第一个玩具就是飞爪! 看着颜继祖专业且敏捷的样子,沈天石点点头,明白在明朝末年混迹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就是人才! 他的左右手,一个擅长野外侦查,骑术高超;另一个则是特种作战的专家,这些都是难得的人才。 “好!” 沈天石拍了拍颜继祖,笑道:“就靠你了。” 夜幕降临,刺骨的西北风刮起。 郑州城沉浸在冰冷的寂静中,如同鬼魅出没之地。 城门楼上,轮班的顺军士兵咒骂着,围着火堆,塞着油腻的烤肉进嘴里。 没人注意到城外西北角,黑暗中十几个健壮的身影悄悄从树林中窜出。 他们都披着白色的披风,在雪地上快速移动。 十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沈天石举着望远镜,看着颜继祖带领人朝城门楼靠近,尽管天气寒冷,他手心却不停冒汗。 时间仿佛过了一世纪,漫长得让人窒息。 然而,沈天石的担忧是多余的,颜继祖是谁?大海盗头子,强盗中的祖宗! 两个时辰后,城门楼上响起密集的手枪声,还夹杂着几声短暂的惨叫,接着,火光一闪,城墙上的某个东西着火了,风助火势,瞬间火光熊熊。 这火光为凤威营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轰!” 吊桥放下,进入府城的通道打开了。 “锵!” 沈天石大笑,猛地拔出刀,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冲!” 瞬间,全营上下翻身上马。 月色下,两千骑兵如潮水般从密林中涌出,向郑州府发起冲锋。他们身披白色披风,在雪地上疾驰,就像地狱里爬出的修罗,杀气腾腾。 “唏律律!” 战马嘶鸣,铁蹄狂奔。 沈天石耗费重金打造的全军驮马化为近代部队,在这一刻露出了凶猛的獠牙! 战斗爆发,沈天石热血沸腾,挥舞战刀,仗着坐骑的优良素质,一马当先。然而很快就被部下追上,他确实想冲锋在前,但主帅冲锋只是一种姿态,不能真的让他第一个冲上去。 “保护大人!” \"咴咴咴!\" 沈天石的亲兵紧紧守护着他,大量的轻骑兵飞快地越过他,全体出动了。对于骑兵来说,十里路就像眨眼间,一晃而过。 马蹄声震耳欲聋,地面都在颤抖,两千多名骑兵全力以赴地冲过来,气势如虹,犹如山崩海啸。这一刻,沈天石亲手建立的凤威营对郑州的顺军造成了降维打击!这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 两千名轻骑兵从郑州西郊飞驰而出,颜继祖等人接应下通过吊桥,像狂风一样席卷而去!瞬间,郑州府陷入了大乱! 顺军在郑州府驻扎了军队,三千精兵,五千杂兵,总共八千人,人数不少,原本足够守城。但是凤威营来得太突然,攻势太猛烈。 凤威营一进城,就沿着宽阔的街道直冲,进攻如同水银泻地,短时间内给守军带来了巨大的混乱,可怕的混乱。他们一边疯狂地砍杀,一边乱扔火把。 夜幕下,郑州府火光熊熊,犹如开水沸腾!沈天石带领凤威营一路砍杀,人多的地方就是他们的目标,一群群轻骑兵在城中穿梭。 快,太快了!大批的顺军在睡梦中惊醒,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抓起刀枪从营房里冲出来,许多人还迷迷糊糊的。 \"咴咴咴!\" \"砰,砰,砰!\" 可怕的战马嘶鸣声在耳边回荡,混杂着清脆的火枪声,人的呼喊和马的嘶叫,一切都乱了套。 \"快,快!\" 一些惊醒的顺军军官冲进街道两边的营房,把士兵们一个个叫起来,试图集结分散的兵力。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士兵还没集结完毕,就被冲散了,被扔进来的火把烧得哇哇叫。 当凤威营的轻骑兵杀到知府衙门时,一切都结束了。 知府衙门的卫兵看起来比守城门的杂兵精良得多,在军官的吼叫声中拿起刀盾火枪,乱糟糟地沿街布防。 \"咴咴咴!\" 但是凤威营来得太快了,骑兵进了城,怎么挡得住冲锋呢?看着夜色中高速袭来的骑兵,人马加起来足有半吨重,像离弦之箭,像索命的修罗,人力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顺军慌乱,犯了一个天底下所有火枪轻步兵都会犯的大错,没等军官下令就胡乱开火。 \"砰,砰!\" 几声杂乱的火枪声响起,硝烟弥漫,骑兵从硝烟中疾驰而出,雪夜中的马刀闪闪发光。 \"轰,轰!\" 铁骑冲翻了前面的顺军,像碾碎稻谷一样,后面的骑兵挥舞着闪亮的战刀,快速而来,一路碾压过去。瞬间,顺军的精兵崩溃了,前面的还在抵抗,后面的已经开始狂奔。 跑,人怎么能跑得过马?战刀挥舞,人头滚滚,顺军大势已去,全城的兵马在一个时辰内纷纷溃散,只剩下一些勇敢的亡命之徒还在拼命战斗 在这个时期,城市大门已经被攻破,轻骑兵涌入,战争也就无法继续了,剩下的只有单方面的屠杀。 抵抗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八千顺军彻底崩溃,有组织的抵抗被击败后,演变成了大规模的溃败。 第53章 大胜 城市已被攻陷,大局已定。 西城区还在激烈战斗,东城区的顺军却在疯狂逃跑,骑马的将领和被惊醒的顺朝官员们纷纷翻身骑马,抛下家人,头也不回地逃离城市。 没有马的人,连滚带爬,连棉衣都来不及穿,一头钻进冰冷的雪地,他们跑不远就渐渐倒下,死在寒冷荒芜的野外。 不远处,一群野狗出现,瞪着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 瞬间,战败的军队如同山崩一般崩溃。 混乱像瘟疫一样在郑州府扩散。 人力总有极限,冷兵器时代的攻城战就是这样,城破人亡,抵抗只是徒劳。 战斗持续到天亮,凤威营基本占领了全城,清除了顺军有组织的抵抗,只有少数据点还有零星的战斗。此时的郑州府火光熊熊,浓烟滚滚,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城西,最大的客栈,同庆楼。 沈天石将这里设为临时指挥部,指点江山,不断有传令兵进出,将命令传达给前线部队。 “报告,东门已被攻克!” “粮库、银库已被攻克,完好无损。” 这场战斗干净利落,大顺军连银子都没来得及带走,粮食也被完好保存,重兵看守。 “扑棱棱!” 不久,几只信鸽冲向天空,飞向潼关方向,信上只有两个字:“速援!” 孙传庭的一万秦军早就枕戈待旦,一旦收到消息就会大规模增援,将郑州府重新纳入明朝版图。 “报告!” 不久,轻骑兵前来报告,伪顺知府衙门还在抵抗,颜继祖的手下已经死了好几个,一时竟难以攻入。 沈天石大怒,冷冷命令:“炮兵,跟我来!” 一声令下,指挥部前移。 炮兵的青铜三磅炮太过珍贵,由沈天石直接指挥,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动。 天刚蒙蒙亮,郑州知府衙门。 沈天石带着炮兵赶到时,颜继祖正跺脚大骂,为了攻打这里,他手下有三个高手和十几个凤威营士兵战死。 颜继祖已经杀红了眼,疯狂地拿起刀盾就要往里冲,却被下属死死抱住。 他咆哮着,咒骂着。 军靴踏着积雪,沈天石快步赶来,低喝:“继祖!” “大人来了。” 沈天石低声说:“放下刀盾!” 颜继祖看到上级,冷静了一些,通红的眼睛渐渐恢复了一丝理智。 沈天石望向前方,衙门外倒着几十具凤威营士兵的尸体,心中不禁怒火中烧。 “该死的贼子!” 颜继祖眼中闪烁着凶光,咬紧钢牙:“这些闯贼顽固得要命。” 能让颜继祖吃亏的,那绝对是起义军中的精锐。 战争总是要死人的,就算大胜也会损失兵力,但亲眼目睹这样的惨重伤亡心里还是会阵阵抽痛。 沈天石想了想,低声问道:“这里的地方官是谁?” “大人,已经问过了,是伪顺军的参将陈德。” 沈天石一愣,又问:“谁?” “大人,是陈永福的儿子陈德,不会有错的。” 沈天石一时无言,陈德是谁?他是河南总兵陈永福的长子,几个月前还是大明的副总兵呢。 就是这对父子在战场上叛变,导致了孙传庭的秦军惨败。 此时,知府衙门里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投降,陈德愿意投降,别打了。” 那声音充满自信,大声喊道:“放过我们,我父亲一定会重重酬谢你们!” 他老子陈永福,几个月前还是大明的河南总兵,现在却成了大顺朝的左将军,文水伯。士兵和土匪本来就是一家人。 这在明朝末年是很常见的,如果放过陈德,陈永福就会欠下天大的人情,说不定还能再次策反这支部队,让他们重新变成官兵。 崇祯年间的那些大胜就是这样制造出来的。 衙门外,一片寂静。 一双双眼睛期待地看着沈天石。 颜继祖脸色涨红,低声说:“大人!” 沈天石没有犹豫,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杀!” 瞬间,凤威营的士兵松了口气,趾高气昂,炮手们将四门三磅轻炮滚上前,开始装弹。 衙门里的人听到炮车移动的声音,开始恐慌起来。 陈德扯着嗓子,嘶吼道:“投降,我陈德投降了。” “杀俘不吉利,杀俘不吉利啊!” 杀俘不吉利,听到这句话,沈天石气得笑了出来。好一个杀俘不吉利,这是明朝末年的兵痞们常挂在嘴边的话。 这话是圣人和道德君子说的,也是兵痞们的挡箭牌。 一句杀俘不吉利,成了明朝末年各路诸侯间的不成文规定,这就是潜规则,正是这句话把大明搞得一团糟。 士兵和土匪成了一家人,但士兵还不如土匪。 在陈德像杀猪般的嘶吼声中,沈天石面无表情地轻轻挥手。 “砰,砰,砰!” 火光一闪,硝烟弥漫,四门野战步兵炮同时开火,近距离直射目标。 “轰,轰!” 坚固的衙门外墙就像豆腐一样被轰垮了,陈德的精锐家丁被炸得鬼哭狼嚎。 “砰,砰!” 两轮炮击后,凤威营的士兵冲了进去。 里面传来阵阵惨叫,各自为战的陈德家丁虽勇猛,此刻已无力抵抗,一个个被刺死或掀翻。 一炷香后,里面安静下来。 长街上血流成河,死寂中突然爆发出欢呼声。 “万胜!” “万胜,万胜!” 在一片欢呼声中,沈天石的目光变得暗淡。他的内心坚硬如铁,自从在潼关城墙上命令炮击难民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过了一会儿,陈德的尸体被抬了出来,那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头发散乱,瞪着无神的眼睛,死相像极了一条死狗。 “呸!” 沈天石不经意间吐了口唾沫,低声命令:“传令下去,加速清除残敌,就地布置防御。” 凤威营的士兵们士气大振。 “遵命!” 很快,一队队士兵沿着街道巡逻,遇到残敌就拖出大炮猛烈轰击,无论多么坚固的房屋或工事在炮火下都像豆腐渣一样不堪一击。 这些移动轻便但价值高昂的火炮此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经过一天的战斗,凤威营斩杀了上千名顺军残部,终于稳定了局势。连处理尸体都来不及,他们就关闭了城门,清理战场,登上城墙,抓紧时间休整,准备迎接大顺军可能的反攻。 沈天石踩着厚厚的积雪登上东城墙,放眼望去,中原大地被白雪覆盖,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人和马都有,大多数是被冻死的。 “呵……呸。” 朝着城下吐了口唾沫,沈天石不敢有任何松懈,下令加强防御。 “咕噜噜!” 他分派人员装填城防大炮,黑洞洞的炮口瞄准了东方,即大顺军可能来自洛阳的官道。 两天后,郑州府。 沈天石还是过高估计了顺军的实力,预期中的反击并未出现。严寒的冰雪天气使得大顺军的反击化为泡影。 很明显,顺军目前不具备反击的条件。 傍晚时分,孙传庭的一万亲兵出现在城西,大局已定! 夜幕降临,郑州府西城门大开,一万援军涌入,带来了大量的武器补给,还有随军而来的两万民壮。 孙传庭骑在马上,在亲兵的簇拥下进入城中。大战之后,城内一片狼藉,大火已被扑灭,但尸体仍然横七竖八地躺着。凤威营正在组织清理,顺军的尸体堆积如山,一辆辆车子往外运送。 “大胜,大胜啊!” 这一仗不仅提升了凤威营的声誉,也让秦军全体震动! 看着一辆辆装满顺军尸体的车,孙传庭有些麻木,喃喃自语:“这仗打得,这仗打得……嘿!” 他麾下的秦军将领也纷纷议论起来。 “打得真痛快!” 伴随着秦军的惊叹,大军进城,连夜接管了郑州府。 深夜,知府衙门。 孙传庭带领秦军将领走进衙门,看着被炮火摧毁的砖墙和未清理的血迹,不禁暗自心惊。 沈天石快步走出,笑着说:“督师来得太及时了,您的到来让我身上的重担得以卸下。” 孙传庭开心地大笑起来,他在河南大战中消磨掉的豪情壮志,正在逐渐恢复。战争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胜利能让胆小鬼变成英雄,能让士兵们的士气激增数百倍。 沈天石轻轻一笑:“督师,请。” 两人并排走进知府衙门,今晚他们都将彻夜难眠。 深夜,洛阳,紫微皇城。 第54章 郑州府,失守了? 李自成选择定都洛阳,入住紫微城,这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他没有勇气再次攻打潼关,也没有实力跨越长江攻打南京,虽然南京易攻,但长江天险是他难以逾越的障碍。大明的水师可不是用来开玩笑的。 打又打不过,四处流窜他又不甘心,权衡之下,他决定在中原地区稳定下来,一边分封官员,大肆奖赏,一边安抚大量流民,开始屯田养兵。 深夜,紫微城安静得像一片湖水。 外面寒风刺骨,寝宫内却因地暖而温暖如春。龙床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鼾声,突然,李自成惊坐起来,发出一声尖叫。 “杀!” 侍寝的妃子颤抖着,恐惧地看着他。外面的侍女、太监和禁卫纷纷涌入,场面一片混乱。 过了好一会儿,李自成从噩梦中惊醒,摆出了皇帝的威严姿态。 他挥挥手,清了清喉咙:“朕没事,你们退下。” 混乱过后,紫微城重新恢复平静。然而,李自成却无法再入睡。最近他有些烦躁,他的将领们,尤其是刘宗敏,进入洛阳才三天,军队纪律就已经难以控制了。 刘宗敏带头,那些骄兵悍将疯狂地掠夺富户,抢夺女子和财宝…… “唉。” 李自成叹了口气,算了,这些都是和他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只能口头责备几句,也不能真的撕破脸皮。如今天下未定,还得靠这些老兄弟们打仗。 坐在寝宫里,李自成突然感到右眼皮狂跳,多年的征战和流寇生涯使他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时,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禀陛下,左将军,文水伯求见。” 李自成略感惊讶,但仍轻声说道:“让他进来。” 毕竟他是个出身草莽的人,不太注重礼法规矩,大半天在寝宫召见朝臣将领也是常有的事。这可能是他身上不多的优点之一。 瞥了一眼龙床上翻涌的红色床单,以及爱妃露出的纤细手臂和娇嫩双腿,这位大顺皇帝并未在意,对于女人,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大顺的君臣都是草莽出身,视女人如衣物,用过即丢,别说多看几眼,就连皇帝和臣子之间互赠女人也是常有的事。 不久,外面又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皇上,皇上啊!” 陈永福痛哭流涕地扑过来,抱住李自成的腿。 “皇上,您要为臣子做主啊!” 这位文水伯涕泪横流,把李自成哭得一愣,心中有些不悦,这大半夜的,哭什么呢 没想到陈永福接着又像杀猪般嚎叫起来:“皇上,郑州府……没了,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这个消息就像一颗炸弹,把李自成吓懵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自成才疑惑地问:“郑州府,失守了?” 半个时辰后,皇宫里飞奔出一队轻骑兵,大臣们和将领们被从家里唤醒,紧急召见参加朝会。 深夜,紫薇宫中。 大顺的官员们打着哈欠步入宫殿,但很快就被一个惊人的噩耗吓得说不出话来。 “郑州府丢了?” 刘宗敏系着腰带,打着哈欠,看着一脸严肃的宰相牛金星、大学士宋献策等文官,一脸的怀疑。 “哈哈哈,下大雪天,明朝的军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这话他当然不相信。 刘宗敏无所谓的笑声中,牛金星、李岩等人却微微皱眉,不想理他。 刘宗敏在大顺的人缘不太好,这家伙心狠手辣,手下士兵纪律败坏,可以说是无法无天,大顺上下都对他不满。 大顺的军事纪律和朝廷声誉都被这家伙带头破坏了。 然而李自成却袒护他,一味偏袒,还封刘宗敏为权将军,封汝侯,加左都督衔。 这个祸害掌握着十万大军,大家虽然愤怒,但也敢怒不敢言。 “呵呵,呵呵呵,真的没了?” 刘宗敏干笑了几声,不当回事。在这个人渣身上……看不到丝毫人性,甚至比狗还差。 最终,李自成看不下去了,揉着酸痛的额头,哼了一声:“汝侯,自重一点!” 刘宗敏厚颜无耻地摸了摸鼻子,沉默下来。 殿内一片死寂。 李自成身穿龙袍,揉着额头,看着偌大的地图,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郑州府的位置太关键了。它离洛阳只有两百里,就像是钉在大顺领土上的一根大钉子。 许久,他才缓缓说道:“伪明朝的领兵将领是谁?” 殿内依旧寂静无声,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李自成不由得勃然大怒:“一群废物!” 这么大的城池说丢就丢了,连敌军主帅是谁都不知道? 一番发泄,破口大骂,李自成气得七窍生烟! 好一会儿,李自成的情绪才平复下来,冷冷地说:“都来说说,该怎么办?”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李自成还是有些战略眼光的。他知道不能让明朝军队在郑州府站稳脚跟。 但是大殿里的将领们面面相觑,一个个装糊涂。这么冷的天,谁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去出征打仗呢? 死的还是个投降的伪明朝将领……死了就死了,关我什么事? “哼!” 李自成怒斥:“床榻旁边,岂能让别人打呼噜!” 激将法无效,他干脆点将。 “汝侯,你怎么看?” “啊?” 刘宗敏应了一声,看了看高一功,高一功装作不知道,又看了看刘希尧……依旧没人出声 李自成非常生气,但又不敢发作。他的那些臣子正忙着争地盘,拉帮结派,每个人都像一座独立的小山头。 寂静中,刘永福无助地看着,孤独无依。 过了很久,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那是制将军李岩。 虽然大顺朝的人才不多,但还是有几个的。李岩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出身举人,来自一个武将世家。 “陛下。” 李岩站出来,坚定地说:“末将愿意前往。” 李岩的战略眼光在大顺朝无人能敌,他知道郑州绝对不能丢。 这话总算让李自成松了口气,连忙安慰了几句,决定收回郑州府的事就这么定了。 李自成感到困倦,不耐烦地挥手:“退朝!” “嘿嘿,嘿嘿嘿。” 殿内传来刘宗敏、高一功等人幸灾乐祸的轻笑声。 清晨,郑州府。 李岩的反击行动迅速,三天之内,他的精锐骑兵已经出现在郑州的外围。 然而,沈天石和孙传庭更快一步,他们早已调动数万民壮,在郑州府外,面向洛阳方向建造了大量的防御工事。 “轰隆隆!” 炮声震耳欲聋,李岩率军猛烈攻击了三天,但在城防大炮的猛烈轰击下,损失了一些兵力,再也无法推进。 再打下去,他的主力部队就要元气大伤了。 城墙之上,硝烟弥漫。 看着顺军留下了数千具尸体,缓缓撤退。 沈天石放下望远镜,好奇地问:“这支顺军是谁的兵马?” 顺军的反击速度之快,让他感到意外。 李迁笑道:“昨晚抓到了几个俘虏,问过了,是伪顺制将军李岩的部队。” 沈天石再次拿起望远镜,看着李岩的精兵有条不紊地互相掩护着撤离,不禁点头,这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下城墙回到军营,他和孙传庭讨论起李岩这个人。 第55章 火爆 知府衙门现在成了督师的临时指挥所。 “李岩?” 提到李岩,孙传庭叹了口气:“这是个人才,可惜了,本督和他的父亲也曾同朝为官……” 李岩是明朝天启年间的举人,他的父亲李精白在天启年间是大明的山东巡抚,还兼兵部尚书,是个重要官员。 这对父子是开封人,在家乡都有良好的名声,是当地的善人和绅士。李岩更是乐善好施,喜欢打抱不平,在开封有着很高的声誉,人称李公子。 然而,在崇祯初年,这对父子被东林党陷害,硬是被扣上了阉党的帽子,被免职为民,关在牢里三年。 东林党给李精白定的罪名是与魏忠贤私通……又是一个因党争而受害的人,是东林党造成的悲剧。 一怒之下,李岩加入了闯军。 谁是忠良,谁是阉党,还不是东林党说了算吗?一张嘴对另一张嘴,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 沈天石微微一笑,轻声说:“的确是个人才,可惜了,李岩和闯贼那群草莽不是一路人。” “嗯。” 孙传庭点点头,若有所思。 城外,距离郑州府二十里…… 李岩简直气疯了,他大声咒骂郑州知府陈德是个没用的饭桶。他带领军队全力以赴攻击了三天,却连郑州府的城墙都没碰到,就被城防大炮打回来了。 “可是郑州府到底是怎么失守的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通郑州府是如何沦陷的,只能从一些逃回来的败兵口中得到一些模糊的消息。听完后,李岩更加觉得难以置信,那么大的城市,有八千守军,城防火力又如此猛烈,竟然在一夜之间就被攻占了? 他感到头皮发麻,这场仗没法打了。他手下有三万多士兵,但大多是杂牌军,真正精锐的部队只有八千。如果在这里损失殆尽,他这个制将军的职位也保不住了。 现在的闯军啊李岩叹了口气,每个手握重兵的将领都在削尖脑袋往上爬,没有人会来帮忙作战。 李公子心中满是无奈和焦急,他的同僚和友军虽然进了洛阳城,但他们本质上还是一群流寇。当前的形势非常糟糕,原本明朝和大顺的地盘以黄河为界,互不侵犯。但是明朝军队突然趁黄河结冰,一夜之间在大顺的土地上插了一脚! 这一下,就把大顺的皇城洛阳和重要城镇开封隔开了。郑州府位于黄河南岸的大顺领土上,刚好卡在洛阳和开封的中间!这就像一根鱼刺卡在大顺的喉咙里,吞不下也吐不出真是让人难受,太难受了。 李岩不甘心,他连夜派出轻骑兵回洛阳请求增援,同时联系开封的顺军,打算趁着明朝军队立足未稳,东西两面夹击郑州! 然而,援兵迟迟未到,又接近年底,天气越来越冷。又是一场大雪降临,这让李岩彻底绝望了,他的军队已经有冻死的人,这场仗无法继续下去了他只好带领部队从郑州外围撤退,退守嵩山。 在嵩山驻扎,他不愿意再后退,打算等到明年春天再做打算。崇祯十六年,腊月初八。 郑州府,知府衙门。 “哈哈,哈哈哈!” 听说李岩撤退,衙门里充满了欢笑声。孙传庭放声大笑:“闯贼终究还是改不掉流寇的本性。” 李迁和颜继祖也笑着说:“狗改不了吃哈哈。” 沈天石微微一笑,他这一招巧妙地夺回了战场的主动权。顺军攻不下郑州府,就别想跨过黄河攻打京畿地区。郑州府守住了,就算顺军盘踞的洛阳和开封也会日夜不安,时刻提心吊胆! 上策是智取,这就是军事术语中的桥头堡。在沈天石的战略构想中,明年春天围绕郑州府必定会有一场大战,但那是明年的事了。现在,先过个好年。 不再管李岩的事,沈天石开始着手处理土地买卖郑州府北边紧邻黄河,沿岸都是肥沃的灌溉田。多年战乱,这些肥沃的土地已经荒废,变成无人认领的田地,原来的主人要么死于战乱,要么逃难去了 这片从黄河两岸一直延伸到京城附近的肥沃土地啊! 原本还担心战争情况不明,没人敢买这些地,结果陕西人用银子让沈天石见识到了什么是豪爽! 陕西人好武,民风强悍,只要政府敢卖,他们就没有不敢买的地。无论是陕西人、明朝人还是华夏人,对土地的渴望简直可以用狂热来形容。 政府一发布卖地告示,潼关的大营就被如潮水般的人群淹没。 那些优质的灌溉田,每亩只卖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一亩地是什么概念?以现在陕西的地价为例,山地梯田价值五十两一亩,最差的灌溉田也要一百两银子,而且还有价无市。 当然,这是因为陕西长期以来局势相对稳定,没经历过大规模战乱,所以地价较高。 但在陕西人看来,十两银子一亩的灌溉田简直是白送! 仅仅三天时间,郑州府以北黄河沿岸的无主土地就卖出了大约十万亩,得到一百万两现银。 看到土地销售如此火爆,孙传庭直拍大腿:“亏了,亏大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定价可以更高一些。 沈天石微微一笑,从容地说:“不急,不急,请督师拭目以待。” 这就叫做口碑,先撒出诱饵,自然会有大鱼上钩。 孙传庭似懂非懂,瞪大眼睛看着。 短短三天后,政府在郑州卖地的消息开始传播,一传十,十传百,正如沈天石预料的那样,地价开始飙升。 十两,二十两,三十两 郑州府的土地价格就像坐了火箭一样,直线上升,前来购买的陕西人越来越多,银子堆积如山。 孙传庭目瞪口呆,喃喃自语:“疯了,全疯了。” 沈天石淡然一笑,这算什么,督师大人恐怕没见过后世房地产最疯狂的时期,新楼盘开盘时,大爷大妈争抢新房的场景,人挤人,那场面才叫壮观! 这就是华夏,土地就是华夏人的命根子。 半个月后,郑州府以北黄河北岸的土地价格被炒到了每亩二百两的天价,而且还在持续上涨。 毕竟隔了一条黄河,比南岸更安全。 毕竟官兵已经连续赢了两场仗,流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离开了,这笔交易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又过了几天,地价还在涨,连一些大户人家也开始负担不起,因为此时消息已经传到了甘肃和陕西的腹地,甚至山西。 山西各大家族一听到消息,纷纷把藏在地窖里的银子挖出来,长途跋涉从山西赶来。 当富可敌国的山西商人得知消息,带着大量现银赶来时,这个游戏就结束了,在这个时代,比财力,山西商人远超陕西土豪。 与山西商人比财力,陕西人自愧不如。 就在这个时候,孙督师又发了一个公告:对不起各位,土地暂时不卖了,想要买的话得等着抽签也就是摇号。 关于抽签购买土地的事项,现在可以先报名,并缴纳一定保证金。不过,真正的抽签卖地要等到年后,具体时间由官方另行通知。 这个消息一发布,关中的富豪们议论纷纷,远道而来的山西商人们更是惊讶不已,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方式?这样一来,实际上提高了土地的价格,形成了一个不良循环:已经买到土地的关中人借机提高售价,然后转手卖给山西商人 面对这种状况,山西商人求助无门,只能无奈接受现实。 崇祯十六年,腊月二十八,郑州府。 府衙内静悄悄的。 过去短短二十天发生的事情,让孙传庭感到既震惊又麻木,他平生第一次体验到被金钱淹没的感觉,既幸福又困扰。随着即将来临的新年,以及摇号限购政策的出台,大批手持银票的商人被拒之门外,繁忙的府衙终于得以清闲下来。 府库里的银子堆积如山,每天都有成车的白银被运走,累死了不少驮银子的马匹。孙传庭瞪大了眼睛,仿佛置身梦境。 \"哧溜。\" 沈天石悠闲地跷着二郎腿,惬意地品了一口热茶。 \"噗。\" 孙怡人抿嘴偷笑,不知想起了什么,她盯着沈天石英俊的脸庞,俏脸上微微泛起红晕。 第56章 政局 府衙内长久的寂静后,孙传庭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啊你,真是摸透了天下商人的脾性啊!\" 沈天石依旧跷着二郎腿,笑着说:\"这不是挺好的吗?做生意嘛,和气生财,何必动刀动枪的。\" \"抄家太低端了,要让那些商人自愿交出银子才行!\" \"哈哈,哈哈哈!\" 孙传庭看着他,开怀大笑。旁边的李迁看着大人,心里嘀咕,心想您在京城里抄家山西首富亢家时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您可狠了。 但这话李迁不敢说出来,只敢在心里抱怨。 \"嗯。\" 孙传庭点点头,他是个天赋异禀的人,这些天也悟出了些道理。这就像一场击鼓传花的游戏。关中人从官府手中购地,再转卖给甘肃、陕西的商人,最后卖给山西商人表面上看,官府低价卖地吃了亏,但实际上并没有。这些优质土地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了财富流入关中,流入郑州府。 关中富裕了,郑州府富裕了,他孙传庭不也就跟着富裕了吗? 他对此惊叹不已,看着沈天石,真的不知道这家伙的脑袋里是怎么想出这么多花样来的? 不久后,几位书吏前来求见。 经过二十天的土地销售,已经卖出了三十万亩土地,得到三百万两现银,相当于明朝一年的军费。 孙传庭惊愕不已,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银子。 而沈天石则神秘地笑了笑,这还算什么呢,这只是前奏。三十万亩灌溉土地的出售点燃了大户们的热情,接下来的价格就不会是这个水平了。 \"等到明年春天\" 沈天石嘿嘿一笑,说等到明年春天,要是还想买地,那就得通过摇号限购,还得竞拍,那才是真正的大事呢! “啦啦啦,啦啦啦。” 他悠闲地跷着二郎腿,哼起了家乡的小调。 孙传庭大笑起来,心想军费总算有着落了,立刻拿起毛笔准备批个条子,打算从这笔巨款中挪点儿银子…… “不行!” 沈天石立刻正色道:“这是公司的钱,谁都不能动!” 这可是公款啊,督师大人随便批个条就想从公司拿钱,那不就成了挪用公款了吗? “什么?” 孙传庭愣住了,一脸茫然,这么多银子只能看看而已吗? 沈天石看了看桌子,笑着说:“公司有公司的规定,这笔钱是拿来分红的。当然了,督师大人如果真要用钱,也是可以支取的。” “等督师大人以后有钱了,再还上就行。” 府衙里,一片寂静。 分红,支取……孙传庭懵了。 沈天石轻声解释:“督师大人英明,这个公司就像一只会下金蛋的鸡,如果人人都从公司拿钱,那岂不是在杀鸡取卵?” 又是一片沉默。 “呵呵呵。” 在女儿面前,孙督师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只好附和道:“说得也是,确实有道理。” 沈天石再次认真地说:“如果督师大人真的缺钱,也可以卖掉股份。” 孙传庭想了想,现在卖掉股份岂不是很傻? 他摸着鼻子,呵呵笑着:“好,那就支取。” 堂堂大明督师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写下了一张五十万两白银的借条,承诺一年内还清。 要是还不上也没关系,可以用分红或股份来抵债。 沈天石挥手说:“书吏,收好了。” 孙传庭端起一杯热茶,掩饰自己的尴尬。这算怎么回事啊,连督师的条子都没用,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孙传庭好奇地问:“那如果皇上想从公司拿银子呢?” 府衙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对啊,皇上可是最大的股东,督师的条子不管用,皇上的呢? 沈天石严肃地说:“那也不行,我们公司的规矩,别说皇上,就算是玉皇大帝也不能破!” 皇上也要遵守规则,这叫做契约精神。 孙传庭猛然一颤,手一抖,茶水溅了出来。 孙怡人托着洁白的下巴,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鹅蛋脸上写着三个字:真的吗? 沈天石干笑着,皇上当然和督师不同,皇上是董事长,是大老板。皇上虽然不能直接从公司拿钱,但还是有一笔特别经费的。 三十万两雪花银的特别经费,早就启程运往京城了。 腊月二十九,大明紫禁城。 这半年来,皇家的生活宽裕了不少,竟然在寒冬里烧起了地暖,皇上一家也搬进了乾清宫的暖阁。 暖阁里,温暖如春。 崇祯的脸色红润多了,无神的双眼也多了几分神采。随着这半年来关中不断送来粮食和银两,他的生活好了许多…… 尽管漕运尚未恢复,但目前勉强还能维持下去。崇祯一边批阅奏章,一边心中懊悔不已,时不时咬牙切齿,他在反思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当然,他不会认为自己有错,他认为错的是东林党,现在他对东林党恨之入骨,那些能言善辩的嘴巴曾经把他骗得团团转。 崇祯初年,他刚即位时,哥哥天启皇帝留给他的国库还算富裕。哥哥留下了一批厂卫的能手,如骆思恭、魏忠贤,以及许多地方上的能臣,如辽东督师孙承宗、登莱巡抚袁可立、东江总兵毛文龙、山东巡抚李精白、福建巡抚南居益……能臣干将真是多得数不清! 这些人都是哥哥精心培养并重用的地方官员,他们上马能征战,下马能治理,都是难得的人才!就连宫里的马厩,也留给了他上千万两的巨额资金! 然而,他却听信了东林党那些只会空谈的谗言,将这些厂卫能手和地方能臣一个个或杀或抓,无一幸免,全都被当作阉党罢免了。接着,他重用了东林党。 没当家不知柴米贵,当了家才知道,那些东林党人除了会说会道,什么本事也没有!自从东林党掌权执政,除了满口仁义道德,他们对民政一窍不通,军事方面更是外行,废除了商业税,耗尽了国库,差点把大明朝搞得亡国。 崇祯皇帝后悔不已,后悔当初的决定。痛定思痛,他现在总算想明白了,要把东林党的大臣们都赶走,抓一批,杀一批,贬一批,并开始重用前朝天启时期的老臣。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可惜,亡羊补牢,为时已晚。那些被列为阉党的天启老臣们,十六年来都已经心灰意冷,要么早就病逝,要么推托不出,大多数人都躲了起来。 孙承宗已经死了,他在家乡抵抗清兵时壮烈牺牲,全家都是忠烈。袁可立也去世了,因为忧郁而病死在家乡……十六年来,他让这些忠臣良将们心碎了。 崇祯既生气又着急,只好拿东林党的那些只会空谈的官员出气,让骆养性狠狠地杀了一批!现在朝廷无人可用,千头万绪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吴三桂在山海关天天催要军费,左良玉在江南不服从管理,虽然名义上朝廷还有百万大军,但实际上除了孙传庭的秦军……他一个都调动不了!就是这个孙传庭,他还关了三年,差点被他杀了。 揉着疼痛的额头,崇祯四处寻找,还真找到了一位天启时期的老臣,曾经的福建巡抚南居益!这位南大人是渭南人,住在家乡渭南县。 这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天启年间在福建任巡抚时,遇到荷兰人的舰队侵犯,南巡抚亲自率领福建水师,把荷兰人的舰队打得落花流水。这样的人才是哥哥留给他的最大财富,但后来却被东林党诬陷,说他勾结东海海盗,图谋不轨…… 南家的老大人为此事百口莫辩,只能无奈地辞职,返回渭南老家了。 崇祯这次总算开窍了,他计划把南居益召回京城,让他担任内阁首辅的职位。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王承恩的声音:“陛下,凤威营的监军魏安,接到皇命回京,正在外面等候。” 一听到凤威营的监军回来了,崇祯立刻精神抖擞,连忙说:“快请,快请!” 凤威营现在对他来说就像心头肉一样,他非常想知道这半年来,沈天石在潼关和河南都干了些什么。 没过多久,魏安快步走进乾清宫。一看见崇祯,他就眼眶泛红,扑过去抱着崇祯的腿痛哭流涕 第57章 玄灵归宗 看着魏离痛苦地涕泗横流,崇玄帝连连称赞。 “善哉,善哉。” 他自己也鼻尖泛酸,连忙说道:“起身,快起身。” 此刻他总算明悟,这个世间唯一不会背叛他的,便是这些始终忠诚于仙庭家眷的天裔侍卫。 崇玄帝擦去眼角泪水,低声吩咐:“来人,赐座。” 主仆重聚,自是要一番问候交谈。 魏离深知进退,噙着泪花再次展露笑容:“殿下,这次奴才给您带回了三十万枚元阳灵晶。” 崇玄帝欣慰地笑了:“善哉,善哉。” 三十万枚元阳灵晶已纳入皇家内库,山海关那边吴三桂的仙兵饷银有了着落,吴三桂统率的镇宁仙兵现如今——唯令是从而不受朝命约束。 然而仙廷无法,仍需依赖他牵制那肆虐的八荒妖族。 “更有诸多山中异宝和兽皮灵材,都是我凤威仙营供奉给陛下的。” 崇玄帝喜形于色,乐不可支:“善哉,善哉。” 多年未曾品尝过山间珍馐,提及此事,他内心五味杂陈,尽是辛酸。 片刻之后,魏离娓娓道来,将沈天石在潼关、郑州府等地所办的大事一一述说清楚。 在御书房之内,崇玄帝听得津津有味,时而眉头舒展欣然一笑,时而又紧锁眉头深深思索,时而拍案叫绝,唯有在自家天裔家奴面前,他才能展现出真实的自我。 谈及“公司”一事时,崇玄帝顿时听得一头雾水。 “公司?” 魏离见状,赶忙解释:“所谓公司,即商业字号,不过乃是皇家经营之字号。” 原来如此,只是皇家商号而已。虽然崇玄帝仍然觉得有些迷茫,此事似乎既不太可靠,却又新颖别致,难道身为天子的他,竟也可涉足商贾之道? 此念让他一时语塞,不知所措。此事似无前例,亦不合天道法则,身为天子岂非与众生争夺生机之源? “与民争利”四个字,让崇玄帝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想当年,他正是因这几个字,饱受东篱仙党以及天下修士的指责痛斥。 魏离匆忙自怀中取出沈天石的手书呈上,信中清清楚楚写道,并非让他投身商贾,而是挂名成为名誉掌柜,也就是荣誉东家。 沈天石在信中巧舌如簧……不,是以深情厚意与理性说服。 “陛下您只需坐享其成,不必参与公司事务,只管分红便可。若您同意此事,请在公司设立的圣旨上钤印您的御玺……文书已经交由魏大人带回了。” 魏离紧接着补充道:“殿下乃天子,天子拥有四海之财,何须拘泥于世俗规矩?一切规矩之事,还不都是殿下一言定夺吗?” 魏离自然是极力劝说,他在这家所谓的公司中,也分得了一千股份。 尽管如此,对于崇玄帝而言,从沈天石的长信中,他看到的只有两个字:灵晶。 “准奏!” 只要能够获取灵晶,那就足够了。 “文书在哪里?” “回禀陛下,就在这里。” “啪,啪。” 象征着华夏正宗、大明仙庭威严的传国仙玺,重重地落在了皇家商号设立文书之上,红光熠熠,分外引人注目。 在这灵章交换之地,只需烙印数枚秘符,便可换取无穷无尽的灵晶,崇祯深感此交易之妙,却尚未领悟这几枚秘符与新建的皇家仙商铺所蕴含的重大意义。 乾元宫一侧,坤灵殿。 暖阁之内,朱媺娖斜倚于炼神暖榻之上,正在随沈皇后研习灵织之术,近日她们母女的生活愈发安逸恬淡。 学习灵织之术,乃是朱媺娖主动提出的要求。 沈皇后天生丽质,且通读典籍,修为深厚,现如今衣食无忧,更是显现出尊贵雍容之姿。 这位皇后出身寒门,非世家大族,其父乃苏州一位闻名遐迩的灵医,在天启年间因非凡容颜被纳为信王之妃。 在沈皇后身上,融合了华夏传统女子的所有美德,而朱媺娖则完美承袭了母亲的倾城之貌,温雅之性以及皇家威仪。 近半年来,她的身形渐长,举手投足间展现出超凡脱俗的高贵气质,周身萦绕着一股冰冷的仙灵气息。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冷艳而沉静,即便默不作声,也自有一番庄严大气,端庄无比,皇家仙裔的气质无人能够模仿。 皇家仙裔的气质非寻常女子所能企及,崇祯虽治理天下之道稍逊,但他的后宫无疑堪称卓越。 略施一番灵纹刺绣之后,朱媺娖开始心神不宁,竟不慎数次刺破手指。 “母后。” 朱媺娖放下手中的仙绣丝线,轻声说道:“女儿想去宫外走一趟。” 沈皇后微微蹙眉,柔声回应:“又是要去沈府?” 朱媺娖显得有些忸怩不安,低头轻轻答道:“嗯。” 沈皇后无奈地点点头:“那就去。” 朱媺娖秀美容颜上瞬间绽放出掩饰不住的喜悦,向沈皇后行了个礼:“谢过母后。” 看着女儿一提及沈府便满脸欢喜的模样,沈皇后不禁摇头苦笑,女儿已长大成人,终归会有出嫁那一天。 现今听说魏安受仙旨返京的消息传来,她更加按捺不住心中的期待,显然,她的心早已飞出了皇宫之外。 她关切地嘱咐道:“务必小心,多带几位护法侍卫同行。” 对于这位名叫沈天石的乘龙快婿,以及沈府这样的亲家,沈皇后心中满是满意。念及此处,她那雍容娇媚的面庞上不禁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毕竟,她与沈府同宗同源,这可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 午后,沈府。 朱媺娖走下灵舆,一眼便看到沈府门前停驻着几匹修炼有成的御风马,刹那间,她的眼角眉梢闪烁出光彩,丢下侍卫便快步踏入沈府。 “公主驾到。” “小人拜见公主殿下。” 这位公主每日都会前来,沈府的仆役早已与其相熟,虽然公主性情冷淡些,但却从未摆出公主架子,因此沈府上下皆对她喜爱有加。 “免礼。” 朱媺娖脸颊微红,轻声问道:“有客人来访吗?” 她显然是明知故问。 “是大少爷遣遣魔兵返回,并带回了一些新年贺礼。” 朱媺娖不由得感到些许失落,低声应了一声:“哦。” 原本以为是他归来,没想到只是一队亲兵而已。 仆役们引领着她进入后宅,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不一会儿,沈府后宅内很快便热闹起来。 这些新年贺礼除了宫中所赐的那一份,自家准备的当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第58章 修炼秘境 朱媺娖踏入内宅修炼秘境,驻足之际,映入眼帘的是数十个巨大的储藏宝箱错落堆积于内院之中,有的已揭开神秘面纱,有的仍旧贴着灵符封印未解。 几位沈天石的心腹修士正与沈国辅交谈着阵法之事。 沈家两位修为高深的长辈看到她,便同声笑语道:“媺娖,你来了。” 一家上下欢声笑语地开启宝箱,里面关外采集的千年灵参、珍贵鹿茸,以及整箱整箱的兽皮——狐狸皮、貂皮…… “媺媺娖,这两箱是给你的。” “啊?” 朱媺娖略显羞涩,缓步走近。 “来,一起开封。” 赠予她的两大箱宝物,剥除封存的灵符,其中一箱满载上品狐狸皮,另一箱则是秦岭深处特产的天地灵材,既有修行衣物,也有滋养灵食。 朱媺娖清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霞,看着手中柔软如丝的狐狸皮,心头涌上一阵暖意,此人行事果然周全细致。 腊月二十九,郑州府境内的幽静修炼之地。 议事堂内弥漫着丝丝寒意,仅靠几处布置的灵火盆提供微温。 沈天石平素不喜俗务交际,此刻更是无暇顾及,他忙碌得连修炼的脚步都未曾停歇,一边加速售卖家族修炼资源筹集灵石,一边收拢受灾的修真者,加快扩建自家宗门势力——凤威营,计划要在年后春暖花开之前,将其扩充至四千名弟子修为的强盛阵容。 他虽有心进一步扩大规模,奈何现实制约,一则缺乏足够的筑基期以上的弟子作为中坚力量,否则过多的新入门弟子将难以维持整体实力;再则,宗门内的法宝兵器库存告急。 三天前,沈天石已派遣颜继祖带领一支队伍前往松江府采购法宝与武器,打算由松江府出海运往琉球群岛,那里暗藏着大量的西洋秘宝走私交易。 大明制造的法宝飞剑可靠性欠佳,容易发生自爆事故,而临时炼制已然来不及。 颜继祖在琉球人脉颇广,那里尚存一些颜家先祖时代遗留下来的旧部势力,不仅可以购买所需法宝,还可借此机会招募一批海上修炼势力加入凤威营。 与此同时,沈天石思绪纷飞,东海列岛本是大明仙域的一部分,遗憾如今陷入群雄割据的乱局之中。 究其根源,皆因崇祯皇帝用人不当,现今福建总督郑芝龙威望与能力皆不足,无法镇得住那些猖獗的海域妖孽。 沈天石虽对此憾事感慨万分,但日前家中传来书信告知,皇上似乎有意重用天启年间的旧臣南居益执掌内阁,有了朝廷内部的支持,信息流通自然更为便捷。 “南居益,南居益……” 沈天石反复念叨这个名字,却始终想不起明末时期有此号人物。询问了孙传庭,并翻阅府衙多年的朝廷邸报资料,这才了解到这位南老前辈辉煌的历史战绩,顿时为之震惊。 原来南居益乃万历年间进士出身,在天启初年担任陕西巡抚时,便将陕西境内的修炼界治理得井然有序。 天启二年,南居益调任福建巡抚,自此开启了他宛如开挂般的人生历程。 甫一上任,南巡抚便成功招安了东海最大的海盗首领李旦,收服其手下海盗势力归顺朝廷,进而组建起一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强大福建水师! 随后,他又做下一件震撼仙凡两界的壮举,率领军舰一举击溃侵犯福建沿海的荷兰舰队,使之彻底覆灭…… 此等人杰,堪称何等英勇之辈!然而遗憾的是,他也曾被诬陷为阉党成员,并被扣上了勾结海寇的罪名,世间竟有如此冤屈之阉党乎? “东林党,东林党!” 面对这样的世事变幻,沈天石心中暗自叹息不已。 沈天石满腔愤慨,咬牙切齿,对那些藏匿于东林派的虚伪仙士恨之入骨,誓要将他们揪出,逐一施以鞭尸之刑,让他们曝骨扬灰! 福建巡查御使南居益,乃是人中龙凤,国家栋梁,世间英豪,可在修真史册《明玄纪》中仅留数语,后世修士更是鲜有人知,其名声竟不及那秦淮八艳。 凡人口中的明末历史,尽述桃花扇与圆圆曲之事,实乃可悲,可叹之至。究竟是何方神圣编织了那些儿女情长的戏曲,意图磨灭我华夏修士的尚武精神?又是哪个宵小之辈故意抹杀了这些大明仙官的丰功伟绩,其用心险恶,足以引来天谴! 思及此处,沈天石低声唤道:“来人。” 亲卫踏入屋内,凝神看向他。 沈天石淡声道:“备一份重礼。” 今日,他欲去拜会南老前辈——那位渭南之地的隐世高人,距离并不遥远。在他的战略构想之中,在东海构建一支无敌的仙舰舰队,至关重要! “唉。” 一声轻叹,此事尚未起步,当前首要任务便是稳固郑州防线。 夜幕降临,外面传来了阵阵爆裂之声,给这座残破的郑州府增添了几分别样的年味。 步伐轻盈,犹如黄莺歌唱。 “世兄……” 沈天石未曾抬首,只习惯性地回应:“嗯?” 轻柔的脚步声渐行渐近,随之而来的是淡雅宜人的香气。 沈天石终是从堆叠如山的仙籍文案中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门口。平素性格爽朗直接的孙怡人,此刻身穿一身鲜艳的大红色衣裳,忸怩不安,洁白如玉的鹅蛋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 沈天石不禁心中狐疑,这丫头近日行为举止有些异常,总是无缘无故地脸颊泛红。 “嗯。” 孙怡人轻轻答应一声,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和些许朦胧之意,她身材高挑,步态摇曳生姿地走近前来。她身上散发的幽香中夹杂着一丝清凉,沁人心扉。 走到沈天石身边时,她咬了咬嫣红的唇瓣,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突然伏到沈天石的膝盖上,并伸出修长如葱白般的手指朝下方探去…… 沈天石一时语塞,握住她的肩膀提起她来,疑惑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两人如此近距离相对,让孙怡人俏脸瞬间飞红,眼波盈盈,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她嗫嚅着回答:“奴奴……是在侍奉公子您啊。” 沈天石哑然失笑,狐疑问道:“谁教你这样做的?” “是我姨娘……” 望着她羞涩难当的模样,沈天石更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在他锐利目光的注视下,孙怡人脸红如火烧,仓皇失措。 就在这一刻,沈天石忽然松开手:“你……继续。” “啐!” 虽然孙怡人性子直率,但她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羞涩之情难以掩饰,哪里还能待得住,她轻啐一口,提起裙摆如同受惊的小鹿般匆匆离去。 “哎,别走!” 孙怡人更是慌乱无比,身影一闪即逝,消失无踪。 望着她满脸通红、心乱如麻的样子,沈天石哑然失笑,不禁摇头轻叹,脑海中却又浮现出另一张清冷娇美的容颜。 他对孙怡人并非无情,只是不愿这般不明不白地发生些什么,至少也应该经过正式的结缘仪式,光明正大地迎娶她进门。 叛逆的邪修可以视女子如草芥,用过便弃,但他沈天石绝不会如此行事。 次日清晨,除夕佳节,炮竹声声,辞旧迎新。 灵骑踏雪破寒空,直指冰封的渭南仙域。 元始之日,渭南,南府别院。 拂晓之际,漫天飘洒的雪花暂歇,如天籁般的宁静降临大地。 旭日东升,彩霞满天,犹如仙境画卷般展开。 渭南之地,在曙光照耀下早早地苏醒过来,人间烟火气息与修炼界的寂静相交融。 关中之地的修士们披上崭新的法衣,沿着街道行走,遇至同门或是故友,便施以仙礼,互祝修为精进,追忆大明仙朝昔日的辉煌岁月。 无论是头戴四方仙帽的修道士子,还是身穿法衣的行脚修士,在此新春佳节之日皆展现出异常亲和的气息。 渭水之滨,一方占地广阔的三重庭院式仙宅矗立其中,朱漆大门朝南而开,正对着街道,门额之上书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弈道流芳”。 两侧高悬的大红灵灯内,尚余火苗跳跃,其上端庄的一抹南字,彰显出此乃显赫仙家望族的不凡气象。 辰时初刻,一支自郊外疾驰而来的灵骑队伍抵达南府门前,风尘仆仆,缓缓停下。骑士们未顾及远途跋涉的辛劳,纷纷卸下法宝坐骑。 李迁上前,轻轻掀起宽大的仙袍下摆,匆忙走向府邸大门,扣响仙禁。 门内探出一名青衣侍童,整了整头上戴的儒冠,客气问道:“敢问仙友尊姓大名?” 沈天石走近一步,含笑回应:“吾乃潼关仙卫统帅沈天石,特来拜会南公。” 小厮闻声一惊,连忙答道:“仙友请稍候片刻。” 不多时,南府大门徐徐开启。 府中下人们前来照料沈天石一行的神兽坐骑,并收下了那些装载着贺礼的乾坤袋,随后引领他们踏入那道朱红大门之内。 大厅之内虽然略显陈旧,但依旧洁净雅致,不失威严之气,门楣之上一块斑驳的古朴牌匾赫然写着:“巡抚仙邸”。 在此处挂有此牌匾的家庭,至少也是仙界巡抚级别的存在。 进入大厅,越过第二道禁制门,便是主厅所在的院子。 院落中一栋坐北朝南的青砖碧瓦仙居傲然而立,此刻,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仙翁正背靠门户,他年逾半百,身材雄壮,一身典型的秦地仙修装扮。 沈天石上前,抱拳施礼:“南公。” 老者目光炯炯,凝视着他,淡然一笑:“沈仙卫不在郑州仙府修养,却特意来到这片荒寂偏僻之地,所为何事啊?” 沈天石恭谨答道:“南公言重了。” 南居益微微笑道:“请随我来。” 显然,他对这位不期而至的访客充满了好奇。 进入主厅之后,宾主间交谈融洽,气氛甚欢。 府中下人奉上了珍稀灵果、精致仙点以及上品灵茶款待。 南居益终于展露了几许笑容,口中吩咐:“贵客临门,不可怠慢,取秋露白仙酿款待,另叫厨房准备鲁菜仙肴。” 沈天石欠身致意,此人可是未来大明仙朝内阁首辅,礼数自然一丝都不能少。 当夜幕降临时,沈天石离开了南府,率领灵骑返回郑州仙府。至于他在南府究竟谈论了何事,外界无从知晓,只是,大明皇家仙商行会新增了一位重量级股东。 初三大朝,郑州仙府。 府衙之中静悄悄的,官员们还需等到初七才会陆续回归岗位。 孙怡人避世三日后,终是难掩少女害羞之情,再次出现并着手处理那些亟待解决的紧急公文,她深陷文案堆中,以此掩饰自己的小心思。 毕竟,她还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黄花仙姑,此后她不再主动挑逗沈天石,后者则佯装不知,享受着被看添香带来的那份仙道意境之美。 六 然而自那一役之后,魏无羡与蓝湛之间的默契似乎增添了几分。 数日后,魏无羡自仙京匆匆返回,手中紧握着一份盖有仙玉印鉴的天书令,并携带着一道神圣的仙旨。 “任命潼关镇守使沈天石为仙卫统帅,并兼任河南仙兵总督,同时晋升为兵部仙使之职。” 晋升仙职乃是情理之中,毕竟沈天石曾是仙途试炼中的佼佼者,也可称得上半个读书修仙之人,担任兵部仙使之职亦不显过高。 崇祯仙尊更是将凤威营提升至凤威仙军的高度。 魏无羡传达了仙旨,面带笑容地道:“恭贺大人晋升仙职。” 沈天石接过仙旨,对于加官晋位并不显得过于在意,反而是那封镶嵌仙玉印鉴的天书令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视。仙玉印鉴赋予其名正言顺的权威! “来人,将其装裱挂起!” 此物实乃稀世珍宝,堪称大明仙朝版的东瀛洋行。怎能让大明皇家仙商局的地位低于英女皇的皇家仙商团呢?此刻手握这张仙兽皮令牌,便可放手施展宏图! 眨眼间便到了初七之日,府衙官员结束休假,开始筹备新一轮的土地拍卖活动,此次采用抽签竞价的方式进行交易。 先收取一笔押金,再收一笔参与费……即便票价高昂,仍然未能抵挡住西北富豪们的热情。 银两如溪流般滚滚流入府衙,数十名账房修士一字排开,计算器般的法器几乎被敲击至破碎。 府衙拍卖首日,位于黄河北岸的一片两千亩优质农田便被以八十万两仙银的惊人价格售出,一时震动仙界! 疯狂的气氛仍在不断升级。 以郑州府为核心的地带,一个由关中仙修主导的利益联盟正在悄然崛起。 孙传庭至此才真正领悟到那句话的含义。 “修行者追求大道,为何不用大道之利去引导他们?” 正当郑州府衙沉醉于这场疯狂的土地拍卖之时,沈天石却悄然离去,将此事交予孙传庭办理,自己则回到了凤威仙军营地。 晋升为凤威仙军的四千将士们,在郑州西郊的凤威仙营中静静地等待着他归来。 “呼!哈!” 仙营内长枪林立,刀光闪烁,一片热火朝天的修炼景象,远处依稀可见嵩山的轮廓。 而嵩山脚下驻扎的正是大顺仙军的将领李岩。 第59章 仙界反间计 从嵩山至郑州,不过百十里仙程,对于仙骑而言,朝发夕至易如反掌。 这段时日里,凤威仙军的侦察仙骑及秦军的精英仙骑队伍未曾松懈,多次前往嵩山乃至洛阳方向进行探查。 李岩自然也未闲着,同样派出侦察仙骑密切关注对方动态,仙界的战争历来如此,全依赖侦察仙骑掌握敌方动向。 双方精锐仙骑在野外屡次交锋,各有胜负,伤亡惨重。 大营之内,李迁气得双脚乱跳大骂:“这群顽固之徒,真是冥顽不化!” 侦察之战未能占得便宜,使得他怒火中烧。 望着伤亡十二人的数字,沈天石紧锁眉头,深知李岩的部众历经多年战阵磨砺,积累了丰厚的实力,那些皆是在历年战火中筛选淘汰,留下的精锐力量。 相比之下,他的凤威仙军毕竟组建时日尚短,尚未积淀足够的强大根基;孙传庭麾下的秦军也同样难以抗衡李岩的精锐仙骑。 “底蕴,底蕴呐。” 世间强军皆需历经一场场战斗洗礼,才能积累起强大的底蕴。这种底蕴只能依靠时间的沉淀和无数的牺牲来累积,无法寻求任何捷径…… 七 李玄崖在灵虚宗内尚非最强,论修为,还有剑煞刘宗冥在其之上,而比起刘宗冥,更有一支隶属于李自成元神卫的幽影铁骑,号称三重天壁。 比三重天壁更为强悍的存在,则是来自东离境域的蛮清八旗,其威能犹如钢铁洪流,无可匹敌。 踏上修仙强军之道,漫长且艰辛,需踏过无数修士的骸骨方可见其端倪。 “撤回!”思量过后,沈苍云毫不犹豫地命令前线的灵眼骑兵撤离战场,不愿与李玄崖较量一时之胜负,凤炎军这支珍贵的侦察力量,不可轻易损耗。 李炽急得满脸涨红,大声反对:“将军,灵眼骑兵不能撤。” 沈苍云坚定地重复:“撤!” 军令如山,即便李炽心有不甘,也只能召回灵眼骑兵,将郑州以西广袤的荒芜地域拱手相让。 此举使得李玄崖愈发嚣张,未及三日,他的精锐铁骑竟已欺近郑州城外。 城墙之上,一片寂静无声。 沈苍云举起了万里神瞳,凝视十里之外那群耀武扬威的顺天盟轻骑,他们围着篝火,肆意欢腾。 “哼,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李玄崖太过狂傲!” 诅咒之声四起,何时凤炎营遭受过这样的羞辱? 沈苍云脸色阴郁,战场上就是这样,你若稍有退让,敌人便会乘势进逼,慈悲之心在此刻无处安放。 并非一个穿越者凭借超前的战术和法宝就能够横扫天下。 李炽气得面红耳赤,愤声道:“将军,给我二十骑,我要生擒这群卑鄙之徒……” 其余几位秦州将领亦纷纷请战,这股嚣张之气实在难以容忍。 然而,沈苍云只是坚决地回应:“不行。” 他严令部下固守西城门,不得擅自出城迎战。随后,他走下城墙返回主营,默立片刻,不禁哑然失笑。 “好,好。” 他竟然被李玄崖的侦查骑兵……硬生生困在城中,李玄崖攻不下郑州府,他自己也无法离开此地。 沈苍云怒极反笑:“哈哈,哈哈哈!” 真是荒谬至极! 笑罢,他内心不由得警惕起来,接连几场胜利让他有些得意忘形,此事给了他深刻的警示,万万不可轻视世间英豪! 既然出不了城,不如闭门修炼军队。于是,凤炎营上下士气激昂,尤其是李炽率领一众基层军官,每日都将新兵训练得筋疲力尽…… 这些年轻的新兵们大多刚满十八九岁,有的还未及二十岁,体质基础优秀,加之每日有充足的灵米糕饼以及珍稀灵兽肉供应,即便承受些许艰苦训练,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正月十五,西城,凤炎大营。 正逢元宵佳节,往日热闹非凡的灵田交易市场也逐渐归于平静,黄河北岸的良田已经卖出许多,而南岸之地却是无人问津。 商贾富豪们并非愚钝之人,皆知南岸形势险峻,大量黄河南岸的肥沃土地,开春之后只得任由其荒废。 府衙之内,气氛宁静如水。 孙怡澜正低头专心处理政务文件,毕竟出身督师世家的千金小姐,从小就受到政务处理的熏陶,天生具备担任重要幕僚的能力。 有了她相助,沈苍云得以从繁杂的琐事中抽身而出,握着手中的极品紫狼毫毛笔,他正在构思一封信函,一封致予——李玄崖的信。 “制将军,李公子亲启。” 挥毫泼墨之际,沈苍穹淡然一笑,手中灵笔疾飞,留下一行飘逸绝伦的天霄篆:“尔本仙姿,何故涉恶?” 此信之意,已显而易见,李子轩啊,你身为大衍王朝的进士,忠良之后,怎可与那些邪魔外道同流合污? “嗤。” 孙灵芸瞥见这八字,忍俊不禁,暗忖此举过于嘲讽人矣。 “唤人。” 沈苍穹淡笑一声,招来贴身侍卫吩咐道:“前往囚禁之地,挑选几位俘虏释放,并令他们将此信转交于镇守大将军……” 侍卫领命,行礼后揣着书信离去。 孙灵芸在一旁,抬眸秀颜微讶:“可是欲劝其归顺?” 沈苍穹浅笑回道:“实则离间之计。” 两日后,嵩岳山脉。 李岩将其三万余修士兵马,驻扎在嵩岳山脚一片民居之中,并构筑起诸多隐秘洞府与防御工事。 他一面率领弟子们在寒冷冬日中坚韧坚守,一面为春暖花开之时的大举攻伐做足准备。 郑州府,万万不可失守! 雪霁天晴,气候宜人,李岩派出侦查骑兵四散探查。他经历的战事,比沈苍穹修炼年岁还要漫长。 拂晓时分,曙光微露。 帅帐之内,李岩摩挲双手,围炉取暖。 “报!” 不一会儿,侍卫急报,侦查骑兵在郑州府西郊发现数名陈德的心腹亲兵,皆因夜间受冻垂危,幸得侦查弟子相救。 “嗯?” 李岩剑眉微扬,沉声道:“带来相见。” 不多时,几名鼻青脸肿的俘虏被押解至前,皆为陈德的亲信护卫。 看着这几个废物,李岩心中怒火难抑,冷喝道:“讲讲,郑州府究竟是如何丢失的?” “唉,唉。” 这些陈德的心腹一边抹泪,一边将当晚之事悉数道出,听得李岩越发震惊,终于明白了郑州府一夜沦陷的真相。 了解详情后,李岩更是怒火中烧! 他瞪视着这几个废物,斥责道:“就算夜里敌军破了城门,八千余修士兵马……竟连一个夜晚都无法坚守吗?” 俘虏兵忙点头哈腰:“正是如此。” 李岩越看越怒,挥手示意:“退下。” 几名陈德的心腹面面相觑,最终颤抖着取出沈苍穹的那封书信——他们的家属妻儿尚在明宗军的掌控之下。 “将军……” “嗯?” 李岩剑眉再度紧锁,目光落在俘虏兵递来的书信之上,那落款格外刺目醒目:“大衍明宗军,沈苍穹敬呈!”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分明是劝降之意。 李岩眼底闪过一道森寒之色,吓得几名俘虏兵瘫软在地,如鹌鹑般瑟瑟发抖,连连叩首求饶。 “将军,将军饶命!” “将军慈悲啊!” 片刻之后,李岩收敛寒光,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字:“滚。” 俘虏兵如蒙大赦,叩头连滚带爬地退出帐外。 营帐之内,宁静如同幽深的湖水,死一般的寂静。然而,在这天地间,两派修士对峙,劝降之事虽不罕见,毕竟大明皇朝仍是这洪荒世界名义上的正宗宗主。 那些年,身为李家公子的李岩,所收的劝降书函多如牛毛。 “锵!” 李岩抽出炼制已久的飞灵宝刀,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挑破信函封皮,露出一行苍劲有力的仙篆字体: “卿乃仙骨之人,岂能投身邪道?” 刹那间,李岩勃然大怒,此话恰恰刺中他的痛点,他挥动飞灵宝刀,“噌噌”几下,将信笺切割得粉碎,胸中怒火熊熊燃烧! 这妖孽竟敢把他比作女子,还辱骂他是盗贼?这无疑是对他李公子的最大亵渎! 信件碎屑散落一地,李岩脸色阴郁,越想越是愤慨:这究竟是何方神圣的劝降手段,竟敢如此嚣张地口出狂言? 寻常劝降皆是以礼相待,拉关系、许诺仙位、描绘美好前景……而这妖孽竟然胆敢在信中直言辱骂!竟称他为贼,他承认自己身负闯天之罪,可是说他雌伏于人……即便他修养再好,此刻也是怒火冲天。 “沈天石,沈天石……凤威仙军?” 李岩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怒意,思来想去都想不起,在这大明皇朝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位厉害的人物? “未曾耳闻此人。” 满腹疑惑之下,李公子依旧无法平息心中的愤懑,于是提起紫晶狼毫,在玄火砚台上略微炙烤一番,准备提笔回信,以牙还牙。 略加思索之后,李岩提笔留下一行清秀的仙篆字迹。 第60章 连环妙计 三日之后,郑州西郊之夜,月黑风高。 “咄!” 暗夜之中,一道蕴含元力的利箭深深射入城楼之上,惊得守卫士兵魂飞魄散。箭矢之上还捆绑着一封书信,上面赫然写着: “伪明凤威仙军沈天石亲启。”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李岩的回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沈天石面前的仙玉书案上,沈天石不禁微微一笑,果不其然,李岩并未杀害那几名俘虏兵,并且还亲自回复了书信。 一旁的孙怡人愣了一下,赞叹道:“真是一位品行高尚的修仙者啊。” 若非李公子这般心慈手软,换做那些无良残忍之徒,只怕早已将陈德的亲信斩草除根,也不会被一封信轻易触怒。 孙怡人赞道:“李公子果不负盛名,实乃谦谦君子,品行高尚啊。” “嗯?” 沈天石瞥了她一眼,气笑不已,这个姑娘到底站在哪一边呢? 他轻叩桌面,冷声道:“那是迂腐,他是君子,那我呢?” “呸!” 孙怡人俏脸微红,轻笑着回应:“你是个邪修,不讲脸面!” “啐!” 沈天石看着她脸颊泛红,调皮的样子气得牙根痒痒,怒极反笑,一把抓住她,重重地拍在她丰满之处。 “啪!” 清脆的一声响彻官厅,惊起一片尖叫。 “啊!” 孙怡人吃痛轻呼一声,连忙掩住樱唇,轻轻揉搓着那泛着娇嫩红晕的脸颊。 沈天石瞪了她一眼,转身去看信,李岩虽然是个君子,却也有读书人的固执之处,经不起激将之法。 大厅内,沈天石低声自语:“看来对待君子,还需施以适当的方法啊。” 孙怡人羞涩地点点头,细细品味,此话确实蕴含着深刻的道理。 她一双灵目圆睁,凝视着沈天石展开那封秘函,信笺之上书写着同样工整的仙篆字体,一行行行云流水般的楷书小字跃然纸上。 大明境内的登仙境修士皆通晓仙篆书法。 “汝何知,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仙衙之内,瞬间陷入静谧。 孙怡人紧接着开口,急切地说道:“他是在讥讽你不知尊卑颜面呢。” 沈天石面沉如水,答道:“我自然知晓!” 此言出处源自《太玄古诗词·相鼠篇》,意指此人连颜面也不要,尚有何存于世之理? “嘿嘿。” 沈天石淡笑一声,提起紫毫笔,挥毫泼墨又写下一封反击的密函,交由被俘的修士兵带回,郑州府境内所擒之敌修士足有数千之众,对他们而言,这样的往来信函已是司空见惯。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此言之意,暗指李岩行事妇人之仁,缺乏果断决绝。 三日之后,这封密函赫然出现在李岩的统帅营帐之中。 李岩此次却显得格外镇定自若,他冷哼三声,以剑尖挑起信纸,随意丢入炼化魔煞的烈焰之中。 又过去了三日,又有俘虏兵送来新信。 “尔母婢也。” 此举令李岩怒不可遏,这分明是对他的母亲出言不逊! 李公子按捺不住心中愤慨,再度提笔回复一封。 “汝何知,相鼠有齿,人而无止!” 其意在训诫对方,需知人应有羞耻之心,怎可做出这般下流之举? 二人如此你来我往,互递密函,转瞬之间十余日已过,时至崇祯十七年二月,正是二月二,龙抬头之日。 嵩山脚下,李岩的统帅营帐内,他又收到了一封熟悉的仙篆书信。 “同修仙者,汝何秀?” 李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以为沈天石乃是一位非凡之人,如今看来不过徒有虚名,实则胸无点墨,如同俗世凡夫一般。 “呵呵,呵呵呵。” 李岩冷笑连连,什么凤威仙军、龙威仙军的名号,乃至伪明河南总兵这一头衔,在他眼中都不过是装腔作势的稻草人而已。 正当此时,“吱呀”一声轻响,一位身着赤红披风的绝代佳人步入营帐。 这位女子面貌俏丽,北方女子特有的挺拔身材尽显无疑,但身形线条又比寻常柔弱女子更加矫健修长。 李岩搁下手中的书信,低声唤道:“夫人。” 女子微微一笑,温柔回应:“夫君。” 她的身份已然无需赘述,正是闻名遐迩的红衣仙女——红娘子。她曾是信阳一名饱受生活折磨的贫家女子,后来走投无路之下揭竿起义,成为了领军人物。而后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李岩,二人一见倾心,此后半生相伴,恩爱无比。李岩部下的八千精锐之师中,逾半数为其老战友,夫妻俩可谓生死与共,休戚相关。 红娘子缓步走近,诧异地问:“夫君正在与哪位修道友通信……” 待到她看清信件上的签名之时,俏脸瞬间变得惨白,面无血色。 “糟糕!” 李岩满腹疑惑:“发生了何事?” 红娘子那修长曼妙的身躯微颤,脸色剧变地道:“夫君,你中了他的诡计啊!” 二月初二,郑州府境内,沈天石面前摆放着三封李岩亲手书写的信札,他收敛笑意,唤来几位侍卫官员,一字一句地细细研读其中深意。 所谓仙篆,便是大明修真界的通用文字,犹如人间的印刷体一般普及于世。 此馆阁真言并无太大差异,乃是每位儒修必修之课,无论是欲夺魁于仙试,还是期望登科及第步入仙途皆有所需。 纵然整体相似,可在每一勾勒笔墨间的微妙之处,仍存显着差别。馆阁真言的一大弊端即易被仿效,易于伪造之术得以施展…… 沈天石自不会为此消磨时日,与李岩对峙怒斥之举更非其所为。他煞费苦心取得李岩的亲笔手札,只为摹仿其笔意,伪作一道降仙令。 战场上岂容妇人之仁?几位翰林修士早已潜心研习数日,将李岩的字迹揣摩得淋漓尽致,遂聚首一处,笔耕不辍地书写起来。 未至半盏茶时光,一封伪造的降仙令已然诞生。 几位翰林修士如卸重负,连忙禀告:“大人,已完成。” 沈天石面色漠然,挥挥手示意:“退下。” 厅内气氛肃杀,寂静无声,那份伪造的降仙令静静地置于文案之上,犹如一把无形而又致命的飞剑。 单凭这一纸降仙令或许无法取李岩之性命,然而一旦将其与其身份背景相联,足以令李自成对其心生间隙。 此举名为“仙逆”,哪怕只能稍起波澜,亦足矣在李自成心中种下一颗疑虑的种子。 静默之中,沈天石低声道:“我乃修真界的罪人。” 孙怡人自那堆如山般厚重的卷宗中抬起头,露出花容月貌般的俏脸,轻轻反驳:“并非如此。” “传人。” 沈天石嗓音愈发冰冷:“速往囚牢,将陈德家眷带来。” 令陈德家眷携此伪降仙令归返陈永福处,并传达督师大人的密令。陈永福自然知晓该如何应对——其子阵亡沙场,根基部队损失殆尽,手中再无兵马,此刻的他,已如同丧家之犬,在大顺王朝的日子注定艰难。 实际上,沈天石真正的目标并非李岩,而是前任河南仙兵统帅陈永福。若此计得以实施顺利,赐予他一官半职又有何妨? 此毒计环环相扣,正是修真界中闻名遐迩的“仙逆”之策。 夜幕降临,烛光摇曳不定。 沈天石低头沉思,眼中泛起阵阵清冽寒光,长久未曾言语,此刻的他,甚至对自己都觉得陌生不已。 此刻,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一位温婉的身影突兀地投入他怀抱之中。 孙怡人揽着他走进怀中,一双纤细如葱的手指轻轻抚过他比女子更为俊逸的脸庞。 正当此时,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孙怡人似兔般灵敏跃起,匆匆离去。 亲卫推开大门,躬身行礼:“大人,陈德家眷带到。” 沈天石微微点头,幽幽地道:“请他们进来。” 他瞥了一眼孙怡人,柔和地说:“你暂且回避一下。” 孙怡人明眸闪过一丝黯然,起身款款而去,这些污秽之事不宜让她目睹,以免令她心中不快。 崇祯十七年,二月初八。 李岩与红娘子夫妇惶恐不安地期盼着风暴的到来,而越是风平浪静,他们内心越是恐惧。 直至二月初八这一天,从洛阳传来了圣谕。 圣谕中并未有过分严厉之词,反倒颇为宽厚,只是责备李岩过分畏惧敌人,是否存有临阵脱逃之意? 接旨之后,李岩心头一片冰凉,他对李自成的心思揣摩得极为透彻,这位大顺仙帝越是表现出这般漠然的态度,对他李岩的猜忌之心便越重。 他满腹懊恼,后悔不已,当初不应逞一时之愤,回复那些触动逆鳞的书信。 “沈天石,沈天石!” 李岩恨得咬牙切齿,强压下胸中熊熊燃烧的恨意,静静地等候着天时转变,待到冰雪消融的那一刹那。 开封府,西郊。 沈天石精心布下的连环反间计已初见成效,陈永福果然叛变,并以一个精巧的借口,将伪造的密函递至大顺仙朝宰辅牛金星手中。 而牛金星早已对李岩心生不满,他才不在乎那信件真假与否,亦不顾其来源何处。 牛金星借此机会狠狠参了李岩一本。然而李自成虽怒火中烧,却并未立即革去李岩官职。 够了,已然足够。 沈天石并不急于求成,而是耐心等待着那颗疑虑的种子悄然生根发芽。 又过去了数日,远赴东瀛寻购灵材的颜继祖返回,以海量灵晶开启秘宝之炉,不仅带回了三千枝葡萄牙打造的法器级火枪,更有三百余名颜氏旧部追随而来。 这让沈天石欣喜若狂。 第61章 灵兵重炮 伴随着颜继祖的到来,西郊的大营内一片欢腾。孙传庭带领几位秦地的武修将领前来探看,只见一匹匹驮兽满载着木质箱笼步入营地。 打开木箱,里面露出一杆杆保养得当的火枪,枪管闪耀着神秘的金属光泽,这些八成新的火绳枪,均产自遥远的葡萄牙。 一见到这些火枪,沈天石眼中光芒闪烁,孙传庭与秦地将领们也是个个瞠目结舌——此乃火枪乎? 未免太过粗长了! 这火枪相较于大明朝军队常见的鸟铳,长度几乎翻了一番,全长竟足有两米之巨! 火绳重炮,正是此物无疑! 沈天石俯身细观,虽然那些洋文一行行地刻于枪托之上,葡萄牙文与西班牙文相互交错,却让他看得一头雾水。 但抚摸着枪托上镌刻的皇家纹章,沈天石大致推断出这些火枪的来历,这些几乎全新的高级火枪,恐怕正是来自葡萄牙殖民军的现役装备。 沈天石内心狂喜无比,脱口而出几个字: “穆什克特重炮!” 此乃珍稀之宝啊! 东海海域那些修真海寇神通广大,竟能弄到葡萄牙皇室陆军的现役装备,沈天石不禁暗自称奇。 他口中轻声念叨着:“葡萄牙修士。” 大明与葡萄牙一直保持友好关系,并无实质的利益冲突,且葡萄牙修士对大明素怀敬意。加之葡国的邻邦,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崛起,使得葡萄牙修士的日子愈发艰难,否则也不会出售自家的现役装备。 沈天石忽发奇想,或许可以借机与其结盟? 此刻孙传庭走来,疑惑问道:“这是火炮吗?” 对于这西洋法宝他还未曾见识过。 孙督师试着提起一杆,只觉肩头一阵沉甸甸的压力,险些未能稳住。 “这……” 孙督师大吃一惊:“这怕是有二十斤重!” “我的娘亲!” 他平生从未见过如此沉重的火炮,望着眼前粗壮且长的枪管,不由得瞠目结舌,这究竟是何方神圣的火炮呢? 沈青玄朗声道:“确乎为真枪,无可置疑。” 赫赫有名的穆什特克元灵火绳枪,乃十六世纪欧陆最为精良的灵兵,同时也是那时欧陆军队列装的标准法宝。 正是凭借着此种重型火绳枪之威能,葡萄牙修士及其后续的西班牙同道,仅凭区区少数精英弟子,便得以荡平天下半壁江山。 这便是修为之力的体现。 正是倚仗此枪,葡萄牙修士荡平了印度沿海灵域,降服了南美的诸多妖族,而西班牙修士则一举摧毁了古老且雄浑的印加大阵。 “吾欲试之!” 李寻不服气地跳出人群,手中紧握一柄元灵火绳枪。 “举!” 他奋力提起这柄重达二十斤的法宝火器,试图稳固持握,然而不过瞬息之间,面红耳赤、脖颈青筋暴露,最终尴尬地将其放下。 四周一片嬉笑声响起。 “哈哈。” 沈青玄淡然一笑:“此枪之用,并非常人所想。” 他环顾四周,走了几步,抽出随身佩刀斩断了一根树枝,几下工夫便削去了枝叶,制作成一个简易支架。 “呸!” 他往掌心啐了一口唾液,将木枝深深插入泥土之中,再提起一柄火绳枪搁在支架之上,瞬间稳定如山。 众人军官顿时领悟,纷纷赞叹不已:“高明!” “这等巧妙构思,实属罕见。” 沈青玄并未多言,对于这穆什特克元灵火绳枪,他此前只在古籍记载中有所闻,今日得见实物,自然免不了亲自一试其威。 “来人,灵火药!” 颜继祖引领几名颜家故旧弟子走近,自腰间取出一只灵火药葫芦与一枚炼制过的元灵弹丸,含笑说道:“阁下,不如由在下代劳?” 他身后的颜家旧部弟子皆忧虑地道: “阁下小心,此枪力量巨大无比。” “确实如此。” 他们是随着大公子投身军旅,求得一份修行前程,若是主帅不慎遭此火器反噬受伤,那可就悔之晚矣。 话语间,这批昔日的悍匪对主帅似乎颇有微词,毕竟眼前这位上司看起来文质彬彬、英俊非凡……他会操控得了这等凶猛的法宝吗? 也不知大公子究竟受了何人迷惑,竟会投身修炼大军。 沈青玄轻斥一声:“退下!” 他揭开灵火药葫芦盖嗅了嗅,脸上未显丝毫波动,心中默默估算着装填火药的分量……随后开始填充火药,放入元灵弹丸,用通条捣实。 颜继祖无奈之下只得下令:“后撤!” 沈家军将士们立刻识趣地向后退去,为沈青玄腾出了施展的空间。 “继续退!” 颜继祖及颜家武者深知此火绳枪之威能,连连催促众人远离……很快,校场上只剩沈青玄孤身一人站立。 一时之间,全场目光聚焦于他身上。 沈青玄瞄准目标,点燃引线,瞬间肩头传来一股冲击。 “砰!” 一声震天巨响伴随着炸裂之声响起, “呜……” 紧接着,元灵弹丸破空而出,发出刺耳的尖啸,在百步之外撞击到一棵碗口粗细的柳树。 “轰!” 那株原本光秃秃的柳树仿佛遭受了天雷轰击,刹那间木屑乱舞,竟然被从中腰部生生打断成了两段! 刹那间,现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哈哈!” 沈青玄揉搓着略感酸痛的肩膀,豪爽大笑:“果真霸道无比!” 从孙传庭以下的所有人在场之人,尽皆瞠目结舌地看着穆什特克元灵火绳枪展现出的惊人威力,震惊之余不禁陷入了集体沉默之中。 颜继祖身边的那些家族武修,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皆震惊不已,行家一看之下,便知此人的修为深浅,这位大人,竟是个箭道宗师! 展露了这般手段,三百多名凶猛的东海岸修妖海盗看向那位仪表堂堂的上官,眼中不由得多了几丝敬意。 在这东海求生存,便是崇尚实力为尊。 “哈哈!” 沈天石拍了拍手中那支泛着幽蓝光芒的灵枪枪管,心境愉悦,李自成与八旗军那些世俗势力,见识过二十三毫米口径的玄冰穿魂炮吗? 穆斯克特重灵炮的射程远超百丈,其有效射程足有两百丈之外,即便在三百丈开外,依旧具备恐怖的破元之力! 二十三毫米口径之物啊。 良久之后,大营之内仍然寂静无声,所有人皆瞠目结舌,震惊不已。 沈天石淡然一笑:“发放下去,速加修炼。” 刹那间,凤威营将士们爆发出欢声雷动。 “大人高瞻远瞩!” “万胜!” 如此重宝,对于提振军队的士气和信念至关重要。 然而孙传庭身后的那些秦地将领,一个个黯然失色,虽然口头上并无怨言,但这也让孙督师内心颇感不适。 他也未敢开口索要,毕竟在河南决战之中,他已经丢失了太多的重武器…… 此刻,沈天石轻轻说道:“继祖,分三百枝给督师。” 三百枝,已是极限。 并非担忧孙传庭保管不善,而是因为秦军的修行法门并不适宜驾驭这类重灵炮,难以将其威力最大化。 孙传庭脸色微红,尴尬回应:“多谢。” 那些秦地将领们面面相觑,一个个既羞愧又欢喜,三百枝玄冰穿魂炮何时秦军竟沦落到了乞讨的地步? 但在凤威军面前,秦军的确显得不堪一击。 孙传庭神色肃然,低声命令:“抬回去,务必精心修炼……若有遗失一支,自行了断。” 秦地将领恭敬回话:“末将领命!” 每一位将领心中满是憋屈,如同一颗火星悄然燃烧,一股莫名邪火直冲脑门。 长久以来压抑的秦军士气,在这一刻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每个人都带着一股邪火,咬紧牙关,仿佛想要向世人证明些什么。 入夜时分,府衙之内。 孙传庭下令将三百枝重火灵绳炮发放给最为精锐的督师标营,日夜不停地加强训练。 标营即是他直属的亲卫营。 府衙之中,静谧如水,一枝重灵炮静静地平躺于桌案之上。 孙传庭摩挲着手中的灵枪枪管,忽然问道:“这等法宝,我大明朝能否自行打造?” 沈天石思索片刻,点头答道:“能,只是耗费时间罢了。” 大明的铸器技艺实则并不逊色,大明亦有百炼真金之术,能够将顽铁千锤百炼为精钢,一位熟练工匠挥舞大锤,也许十日半月就能打造出一根。 然而大明所欠缺的却是机关术艺。 “工匠,工匠。” 孙传庭沉吟一声,满脸苦涩。这样的高手工匠纵然存在,也被各大世家收归囊中养了起来。 简而言之,便是被垄断了。 盐、铁、茶、马,全都掌控在大家族的手中。 他突然茅塞顿开,明白了为何沈天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争取到关中东李三家的支持——原来关中的铁匠铺正是由三李家族所垄断的 他凝视着那位看似文雅俊逸的便宜女婿,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 此子,实乃妖孽,竟连此事都被他洞悉了? 静谧之中,孙传庭低声喝令:“来人。” 一名修为不俗的侍卫自外踏入。 孙传庭思忖片刻,低声吩咐:“速往西安府,寻得庆隆号之李掌柜,务必以礼相待,请其前来相见。” 沈天石淡然一笑,那庆隆号乃是关中最负盛名的炼器坊,且采用连锁经营之法,而李掌柜便是关中三杰之一,擅长炼制重型灵兵。 手工锻铸重火器固然耗时较长,难以实现大规模批量生产,但在常规的维护与养护方面,他们却仍是颇有心得。 “哈哈,哈哈哈!” 官署之内,孙传庭的笑声突然响起,显得既突兀又意味深长。沈天石垂首不语,手中握着一把修炼用的法宝,修剪着指甲,他深知这位大明督师此刻心中定是五味杂陈。 第62章 群峰竞秀 议事大厅内,气氛顿时变得肃穆起来。 次日,清晨。 “呼,喝!” 曙光微露,尚未完全破晓之时,凤威军已按时集结操练。 军营的一隅,一群曾隶属于颜家的老兵以及东海海寇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 “发生何事了?” “出了什么状况?” 三百多名剽悍的海寇纷纷趴向窗户,目睹那些身姿笔挺的凤威将士如洪流般涌出营房,他们无不喜形于色,指点议论。 这些人皆是在海上杀人越货的凶徒,每个人手上都有着累累血债,自然不服管束。 “这是唱哪出戏啊?” “瞧这架势倒是有板有眼,不过就是些绣花枕头罢了。” 这些悍匪嬉皮笑脸,毫无规矩可言。 “嘟嘟嘟。” 话音未落,颜继祖率领一批凤威将领,吹着哨子疾步走入营房。 见状,众海寇连忙赔笑上前,纷纷点头哈腰。 “大少爷。” “给大少爷请安。” 未曾想颜继祖脸色陡变,冷声呵斥:“点卯不到者,依照凤威军规当受十杖责罚,执行!” “哎?” 众海寇惊愕不已,这位大少爷怎么回事?刚才路上还好端端的,还跟大家一起谈笑风生,大口吃肉,痛快饮酒,怎么转眼间就翻脸了? “啊!” 说时迟那时快,十多位凤威将领举起精炼过的枣木棒,对着那些愣住的海寇一顿狠揍,刹那间,营地内哀嚎连连。 “少侠,少侠,使不得啊!” 颜继祖面色阴郁,低声厉喝:“在这里,没有少侠,唯有上官!” 这一幕闹剧可真够热闹的,营房内外鸡飞狗跳,凤威将领与东海悍匪扭打在一起,双方实力相当,互不相让。 营区之外,宽敞的演武场上。 沈天石与李迁缓步走来,驻足于营门之外,注视着眼前的混战,其间还不时夹杂着让人难以形容的叫喊声。 “啊,啊!” 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李迁嘴角微微抽动,低声问沈天石:“大人,莫非会出什么乱子不成?” 沈天石佯装不知情,依旧保持着扑克脸般的冷漠表情,对于这群海寇而言,只有一个解决之道——打! 东海之地,既是屠场,亦是孕育英雄豪杰之所 在浩渺的东海之中,众多修真门派与异族势力犬牙交错,东瀛岛国的剑客、大名武士,朝鲜半岛的修炼世家子弟,西方海域的异域修士,以及琉球群岛上的原生修士,乃至大明王朝的修者……此地唯尊武力二字,实力便是道理! 要想在这东海之上立足,必须先以铁拳证明自己。这群盘踞在此的东海海盗与内陆的资深修者截然不同,海盗们大多出身贫寒,崇尚义气,坚持生死之约,这就是他们的根本区别。 究竟何为正统修行者,何为海寇强盗?界限模糊,难以分辨。营帐之内,群殴迅速演变为混战,而这帮海盗并非易于对付的角色,一旦被激怒,他们同样会奋起反击,尽管入营之时已将其武器、法宝悉数收缴,但此刻被打痛之后,他们仿佛施展神通般,一件件锋锐兵刃再度出现在手中。 分水刺、肋差、破甲锥、飞锤……种种神兵利器闪现光芒。 “嘶!” 李迁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瞠目结舌。随着海盗们纷纷亮出刀剑,那些持枣木棍的凤威修士竟被逼得步步后撤,直至被赶出了营帐。 原来营帐内空间狭小,海盗们又是短兵相接的好手,使得凤威修士们的长棍无法施展开来。 “嘿!” 沈天石惊愕不已,大声惊叹:“我的妈呀!这不是刚搜过身吗?这些家伙究竟是把武器藏哪儿了?莫非他们个个都会变化之术不成?” 混乱的战斗持续,最终连身为贵族公子的颜继祖也未能幸免于难,家丁们将其拖出营地,他的脸庞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神情阴郁得几乎要滴出血来,颜家的脸面算是彻底丢光了。 看到这情景,“嘿!”李迁笑了起来,挽起衣袖抓起一根长棍,扯开嗓门高喊:“出来,有种的男儿……都给我出来!” 海盗们毫无惧色,成群地走出营帐,怪笑声四起。 “怎地,想较量一番不成?” “试试看!” 一时之间,场中宛如妖魔鬼怪齐舞。颜继祖怒不可遏,厉声道:“住手!把你们的武器放下!” 如此丢人的场面让颜家颜面无存。此时沈天石却哈哈一笑,挥挥手道:“不必客气。” 接着他脸色一肃,冷声道:“布阵!” 随着一声令下,十多位凤威修士迅速集结列阵。“呼喝!”长棍翻飞,布成一道杀伐绝伦的刺杀阵型。 沈天石再次挥手下令:“攻击!” 话音未落,十几根枣木长棍便形成前后两排,前排挺进,后排紧跟,轮流冲击,如同蛟龙出海般猛扑向海盗们。面对这精妙绝伦的军阵,海盗手中的短兵刹那间显得苍白无力,众海盗瞬间乱了阵脚,东海之上,何时见过这般严整的修真军阵? 几个最为凶悍的海盗冲上前去,却被长棍狠狠撞在胸膛。“嚓!”骨折断骨之声响起,几名勇猛的海盗轰然倒地。 “呼喝!”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长棍犹如丛林般密集,将胡乱挥舞兵刃的海盗逼得节节败退,早已不再是凤威修士的对手。 “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回荡,仅一柱香的时间,十二位凤威修士便成功击溃了百余名海盗的顽抗,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大片海盗尸体。 “嘿嘿!” 李迁满脸得意,走向一名倒在地上的海盗,抬起脚轻轻踢了踢:“现在服了?” 断骨之痛令海寇泣泪涟涟,连连点头道:“我服,彻底服了!” 修炼洞府内,其余海寇早已瞠目结舌,嘴角不住地抽搐,仅仅十二位修士啊,竟然横扫了百余名同阶妖修? 沈天石淡然一笑,这十二名修为根基扎实的弟子,原本便由他亲手调教出来,并且经历过实战,见识过生死,可谓精英中的精英。 一对一较量或许不一定占据上风,然而一旦布下阵势,无论是面对李自成的三层防御阵法,抑或是碰上八旗的白甲精骑,他们都未必会处于下风。 沈天石轻轻一笑,唤来随军丹药师为伤者疗伤,随后挥袖离去。 这一番痛击,终将这批傲气冲天的海寇打服。一顿不行,那就再来一顿——只要别闹出人命就好。 接连三天这般施以教训,这三百多名剽悍海寇总算认输,勉勉强强排列出了歪歪扭扭的行列。 想把这些海寇训练得如同手指一般随心所欲地调动,那是不可能的。沈天石也并未有这样的打算,他的目标仅仅是让他们明白并遵守军纪。 这些海寇皆是悍匪出身,无法作为正规军使用,但用作敢死队则能发挥奇效。 沈天石并未解散这支队伍,反而将其组建成为一支秘兵营,并安排那十二名修士弟子担任各级指挥官。 又任命颜继祖为营官,而这支队伍中的人,只听从他一人号令。 提及大明军制,可分为卫所制与募兵制两大类。 卫所制已然式微,如今各大势力均采用募兵团营制,凤威军也不例外,其编制包括正兵营、秘兵营、骑兵营以及神机营四大部分,各营职能划分清晰。 在这中原大地之下,一支无敌的修真军队悄然崛起。 崇祯十七年,二月末。 历史记载,此刻李自成的大顺军已长驱直入京畿地区,崇祯皇帝无奈自缢于煤山。 然而此时此刻,李自成的大军却只能从洛阳徐徐出发,分东西两路攻打郑州。 整个冬天里他们修养恢复,兵马壮硕,李自成这才想起要拔除郑州这块硬骨头。 皇命下达,大顺朝将领们才纷纷恋恋不舍地从温香软玉的床榻中爬起,整顿军队准备战斗。 他们在洛阳肆虐无度,留下满目疮痍。 二月末,李自成亲率大军离开洛阳,穿越嵩山,直奔郑州西郊而去。 另一路大顺军自开封出发,攻打郑州东郊,领军之人乃是李自成的小舅子,大顺朝国舅高一功。 一时之间,大顺军倾巢而出,煞气腾腾,漫长的军队序列宛如游龙般在旷野之中延伸开来。 嵩山脚下,千年古刹少林寺的钟声悠扬响起。 “铛,铛!” 李岩恭敬地跪在山路之上,静候圣驾的到来。 李自成的御驾驻扎进了少林寺,将李岩阻隔在外,他唯有在此长跪不起,期盼能够面见皇上。 山路上,不断有朝廷官员走过。 刘宗敏带领手下经过,发出一阵冷笑。 “嘿嘿。” 牛金星经过,瞥了一眼李岩,不满地冷哼一声。 “哼!” 宋献策则是停下了脚步,看向李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快步离开了。 李岩心如寒冰,足足恭候了两个时辰,终于迎来了李自成的传音:“你为前锋,速归。” 即便最后,李自成仍未与他会面,让他担任前锋,无异于让其充当炮灰的角色。 郑州府,凤威仙营。 沈天石聚精会神,挥毫泼墨写下一行行笔力遒劲的小篆:“林中翠木秀而独,疾风吹之必折腰。” 将密函收入精制的梧桐木盒之内,又以灵火漆封缄。 “来人。” 沈天石淡然吩咐:“设法将此信送至李岩的修士队伍手中。” 安排妥当后,他轻轻推开雕花窗扇,望向外面阳光普照的世界,但内心却无半点暖意。 沈天石未曾回首,只是低声道:“尔以为,李岩是否会投降?” 孙怡人的慧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对此她并无答案。 第63章 仙魔大战启 大厅内静寂无声,久久无人言语。 三日之后,李岩的回音悄然出现在案前。 李岩言道:“汝若背叛仙庭,我愿降于汝侧。” 此言直白刺骨,犹如鲜血淋漓。 走出营帐之外,沈天石仰首望天,只见天空阴云密布。 此刻,沈天石满腹苦涩:“吾若叛离仙庭?” 他的父母宗亲皆居于京师,而订婚的妻子更是仙庭公主,一旦背弃,岂非成为忘恩负义之辈? 这是李岩给他的一个棘手选择,显见他不愿轻易投降。 尽管早有预料,但也令人惋惜。李岩与他本质上同为修行界的有识之士,不愿坐视脚下的土地与仙土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李岩一门父子曾为仙庭鞠躬尽瘁,却被冠以邪派之名,因此他对仙庭怀恨在心,与其说是被崇祯帝所伤,不如说是被满朝伪君子所伤透了心。 士子之节,宁死不受辱! 于是乎,李岩选择了投身贼寇,加入了闯天宗,登上了李自成的修炼之路。 他欲凭借闯天宗的力量,改变李自成以及整个闯天宗,进而借助他们的力量改写这片土地上无数生灵的命运,然而最终却落得一场空梦。 一声长长的叹息,无言以对。 皆因天意使然,命运注定。 焚烧掉李岩的回信,此后再不多言,言语已无法改变现实。 崇祯十七年,三月之初。 逆天魔军降临。 先是郑州府西部郊外出现了大量闯天宗弟子,随后东部也开始出现其踪影。 “铛,铛,铛!” 城楼上,警示钟声震耳欲聋。 郑州府仿佛瞬间被沸水煮沸,喧嚣沸腾起来。 “登城,登城!” 城内一片慌乱,沈天石疾步登上城墙,目光落在西侧的烽火台上,十数道狼烟直冲九霄。 留守烽火台的秦家修士,正在拼命驾驭飞剑往城内逃窜。 “逆贼闯天宗来了!” “紧闭城门,快!” 遵循预定方案,将自家修士引入城内,郑州府西门、东门、南门相继关闭,并落下千钧闸门,更用灵砂筑成封锁。 沈天石矗立在城墙上,口中默默念道: “崇祯十七年三月初二,逆天魔军攻打郑州。” 一个时辰后,沈天石再度见证了那个令人心悸的一幕:逆天魔军如同冷兵器时代的洪流,浩浩荡荡,遍布原野,向着郑州城席卷而来。 潼关地势狭窄,难以展开大规模战斗,而郑州城外则是辽阔的平原地带,故此,逆天魔军毫无顾忌地朝着仙庭之地疯狂进发 首先在郑州府西郊的地平线之上,显露出浩瀚修士阵营,一眼望不到边际,修炼者过万,犹如星辰瀚海,过十万余人,则似天幕遮掩大地……修士之众,繁若星河,难以计数,至少亦有数十万之众。 沈苍穹手握灵识望远镜,面色淡漠如常。 “咴咴咴!” 远处隐约传来神骏战骑的长嘶,自高空俯瞰,远方地平线上,先是一支庞大的骑修队伍显现,黑漆漆一片,如同洪流般席卷而来,占据了荒野上的每一寸土地,只见其首不见其尾。 骑修之后紧随步修,步修之后则是后勤修士,以及蕴藏天地元火的火雷车,拥有毁灭之力的元磁神炮,还有各式各样的攻城法宝…… “哗啦哗啦!” 脚步声交织错落,但因人数太过庞大,以至于城墙都在轻微颤抖。人吼马啸,那乌压压无垠无尽的修士大军,给人以窒息般的压迫感。 仿佛历史轮回,却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孙玄清依然坐镇,秦门修士仍在,并且由原本孤注一掷的攻城之战,转变为了以逸待劳的守城之役。 而今的郑州府并非孤立无援,已有五万秦门修士戍卫,再加上从关中之地征召的辅助修行者与民壮,总计足有十五万修士之众! 城内囤积了海量的灵粮,战斗资源,更是在一个冬季之内构筑了三条护城河,城外则密密麻麻地布置了各类拒马和障碍阵法。 至关重要的是,秦门上下达成了共识,并摆出悲壮姿态,求战之心炽烈如火。 为了一雪前耻,秦门修士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呜呜……” 凄厉的灵角之声响起,数里之外的顺宗修士大军渐渐停下,于二十里外安营扎寨。 沈苍穹屹立在关隘城头,静观城外修士大军势如破竹地逼近。 此刻正值阳春三月,气候回暖,道路泥泞不堪,然而黄河已逐渐解冻,足以供给顺宗大军饮水所需。 视线所及,顺宗修士将众多战骑轮流引领至河边饮水休整,如蚁群般将每一处空间填充得满满当当。 午后时分,伴随着李承道的龙辇出现,顺宗修士们齐声高呼“万岁”。 “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千岁!” 呼声回荡旷野,震撼人心。 仅仅两日之间,粗略估计,共有三十万顺宗修士分别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将郑州府重重包围,一层又一层的营地密密麻麻,连绵几十里。 面对这三十万大军,沈苍穹冷哼一声,脑海中浮现出李承道那嚣张的面孔,还有一句他曾经的经典话语:三十万对十五万,优势在我…… 然而郑州府内的明宗修士对外界的顺宗大军置若罔闻,只紧紧守护着通往黄河渡口北郊的关键通道。 如此便是典型的“围三阙一”战术。 城墙上,沈苍穹静静地肃立,目光轻易便锁定在了顺宗军阵正前方那面飘扬的“李”字大旗下——李瑾的部伍被安排在了第一波攻势序列。 “出发!” 不多言语,沈苍穹转身离开城楼,大战即将爆发。 郑州府西郊,二十里之外。 随着气温回升,李承道亲自率领五十万修士大军兵临郑州府城下…… 其先锋营,灵玄卫已在郑州仙城外布下了稳固的修炼营地,后勤辎重,仙晶资源尚且滞留在遥远的洛水古城之外,周围尽是嘈杂的灵兽驮队,飞梭战车,修士以及凡兵步卒…… 夜幕降临,李岩的先锋修炼大营内。 虽正值阳春三月,白昼已无需身披厚重的防御灵甲,然而到了夜晚,却又寒气刺骨,令人齿颤。 此刻正处于小冰河纪元末期,昼夜温差极大。 夜深时分,李岩身着明光宝甲,带领弟子们巡逻营地。 众多凡夫俗子或是坐着或是躺着,疲惫不堪地瘫倒在寒冷湿润的土地上,即便遭受junguan鞭笞辱骂,他们也无法起身。李岩无可奈何,只得下令燃起篝火烹饪仙膳,煮制暖身的姜汁仙露,并听任粮车、修行物资散落在各个角落。 这些劳工已是筋疲力竭,若再施以压迫,恐怕会折损无数生命。 “来人。” 李岩无奈之下欲派人前往皇上的修炼御营,请示增派些许护法侍卫。却在此刻,中军大帐传来李自成的手令。 信笺之上,笔墨飞扬,把李岩痛斥得体无完肤: “李岩,尔惧敌若虎,贪生怕死乎?” 这文绉绉的语气,显然是出自牛金星之口。 李岩不禁想起沈天石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内心满是无奈,他终究狠下心命令下属军兵,用马鞭、法器强逼劳工起身。 马鞭抽击声连连,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几个躺地不起的劳工遭到斩杀,至此,大军中的劳工们才勉力挣扎起身,艰难地将沿途散落的仙粮车扶正。 夜色之中,篝火熠熠生辉。 李岩坐在篝火旁,对这一夜之间辎重营因严寒饥饿和遭罚致死的凡夫,已习以为常。死亡人数逾百,战争就是这样,它并非诗画般的美好,而是以无数生命为代价铸就的现实。 郑州仙城高耸坚固,城墙深厚,更有大量明宗弟子镇守其中。对于此类围城之战,李岩早已司空见惯,料想此战至少也需要耗费一年半载的时间。 望着那些颤抖不止的劳工,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悲悯之情。这些劳工大多是老弱病残,其中甚至不乏妇孺。 然而在顺朝的朝廷眼中,这些人不过都是浪费修行资源的累赘罢了。 “将军,给您。” 亲卫手中捧着一块刚烤炙好的灵獐肉递了过来,李岩匆匆吞食了几块,营中渐渐恢复平静。 次日清晨,“咚咚咚咚”的战鼓声响起,旭日东升,预示着新的一轮征战即将拉开序幕。 顺军大阵开始行动起来,前锋修士队伍开始推进,约有两三万名修士及数万随军民壮,在驭兽师驾驭的灵兽队驱赶下,缓缓前行。行伍中还携带了大量的攻城法宝,包括破阵车、登云梯,以及其他各种攻城器械应有尽有。 城墙上,孙传庭冷笑一声:“猖獗至极!” 顺军前行十里路途,耗时整整两个时辰,直至遇到第一条护城壕沟,不得不停下来挖掘土石,填充壕沟,清除障碍物。 一杆巨大的李字令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顺军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填平了第一条壕沟,民壮们早已疲惫不堪,有的哭喊着,有的拖着沉重的脚步搬运土石,有的人走得摇摇晃晃,突然间栽倒在地,从此再也没有了气息。 沈天石默默地注视这一切,默然不语。 第64章 外线作战 经过两日努力,顺军终于填平了第一条护城壕沟,期间并未遭遇实质性抵抗,只是消耗了大量的士兵修为。随后,乱糟糟的顺军继续驱赶着民壮向第二条壕沟挺进…… 此刻,异象突显,那众多行进在前锋位置的凡兵修士与弱势群体猝不及防,纷纷跌入明军精心布置的法阵之中。 那些法阵以浮土掩饰,其下潜藏的是锐利无比的灵晶刺。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沈天石的嘴角不由得轻轻抽动,吐出了二字。 “施法。” “轰!轰!” 士兵们将炽热如炎的灵石插入法阵炮的启动口,八座大将军法阵炮猛地一颤,相继激发,一道道蕴含着凶猛灵气的炮弹带着尖啸之声,直射向敌阵。 “轰!轰!” 巨大的实体灵石炮弹如同流星般划过天空,带着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朝着正在哀嚎痛哭的凡兵修士队伍疾驰而去。 泥土四散,血肉纷飞,一群群隶属于顺朝的民壮修士仿佛玩偶般被实体灵石炮弹无情撕裂。 郑州城下,瞬间化作了一场人间炼狱。 实体灵石炮弹不仅粉碎了民壮,余威未消,落地之后再度反弹而起,狠狠地砸入李岩军的阵营中。 “啊!” 凄厉的惨叫交织在一起,回荡不息。 城墙上,硝烟弥漫,夹杂着刺鼻的气息,喊杀声中,炮手们忙乱地为法阵炮清洗炮膛。 很快,沈天石脚下破损不堪的城墙再次轻微颤抖起来,那象征着战争之神的怒吼声响起,疯狂地倾泻着磅礴的攻击力量。 城墙很快被硝烟所遮蔽,只可见硝烟中不断闪烁的火光以及在血火中苦苦挣扎的顺军填壕修士队伍伤亡惨重。 沈天石紧闭双眼,什么爱护百姓如同子女,闯王来临不必纳粮,如今看来,这一切都只是笑话。顺朝疆域的确无需纳粮,却需纳命。 这些体弱的民壮修士,在攻城之战中几乎成为了注定一次性消耗的存在。 炮鸣隆隆,填壕的民夫和弱势群体在重型法阵炮的肆虐之下,恐慌失措,四处奔逃,成批地坠入事先布设的陷阵之中,不久便伤亡殆尽。 三千人,三千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无踪。 战争的成果仅是——填平了郑州城外的一道护城河。 接下来的数日里,顺军并未停下脚步,每当天边泛起曙光,他们便继续驱使民夫和弱势群体,用血肉之躯去填补那深深的壕沟。 哪怕壕沟再深、再宽,终究有填满之时。 就在隆隆炮声之中,沈天石微阖眼眸,忽然低声道:“督师。” 孙传庭回应:“嗯?” 炮声太过喧嚣,他并未听清沈天石的话语。 于是,沈天石涨红了面庞,竭力嘶吼道:“末将愿率领部众出城,寻找良机……破敌!” 他的凤威军乃是一支修炼有成的机动部队,在城池之内待下去并无多大意义。他绝不忍心将自己的精兵强将在这样丑陋且残酷的防守战中白白损耗。 这一场战役若非一年半载难以结束,他必须趁大顺军尚未完全包围过来之际,率领部队跳出包围圈……否则恐怕就来不及了。 “啊?” 孙传庭思虑片刻,略微迟疑后答道:“好,务必小心行事。” 他对沈天石的用兵之道充满信心,深知沈天石领军作战并无固定模式,也不拘泥于常规战术,而在城内固守显然无法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此刻的郑州城下俨然成为了一个吞噬人命的磨坊,无论是对于顺军还是明军,都在不断地用人命去填充这个血腥的战场。 待到顺军最终填平了壕沟,他们的重型法阵炮一旦推进到位,承受炮火洗礼的就将是明军了。 沈天石睁开双眸,眼中寒光闪烁,毅然决然地道:“督师请保重,天石……去也!” 孙传庭颌首微笑,豪放的大笑声中带着担忧:“小友,你自己更要小心,若无法取胜,尽快撤回,切莫硬撑。” “哈哈……” 沈天石朗声一笑,相互道别珍重,随后踏上飞剑离去。 片刻之后,凤仪仙营。 “坐下!” 将近四千三百名修士集结完毕,在修为高深的将领指挥下,众人纷纷盘膝坐地,目光齐刷刷地凝视前方。 “轰隆隆。” 不远处,城墙之上,仙阵禁制激发的雷鸣声依旧震耳欲聋,然而凤仪仙营内却是一片死寂般的宁静。沈天石脚步不停,时不时取出一枚时空灵符查看时间,待到夜晚降临,他便可率领部众自北门飞遁而出。 在距离不远的府邸内,一位身材高挑、风华绝代的女修也同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切。 时间仿佛在此刻变得既漫长又短暂。直至夜幕降临,沈天石飞跃上一头驾驭着天地元气的妖兽坐骑,低喝一声:“出发!” “哗啦!” 瞬间,铁甲摩擦之声响起,全军修士跃上各自的飞禽或法宝,手中牵引着阵法驱动的玄冰战傀,向着西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咔嚓。” 夜幕掩护之下,郑州北郊的城门悄无声息地大开,一万多名骑乘着灵兽的修士以及运输物资的妖兽如洪流般涌出,消失在这漆黑的夜色之中,不知所踪。 “轰隆隆!” 城门再度闭合,那场惨烈的攻守之战仍旧持续,大顺军与守城一方均毫不知情,孙传庭也不例外。无人知晓凤仪仙军已经悄然撤离。 大顺军前锋营地,李岩部。 营帐内灯火辉煌,李岩负手而立,望着营中遍地的伤病修士,眼中布满了疲惫却又不失警惕。此时此刻,黑夜中从郑州城西北方向传来一阵阵奇异的波动。 “嗯?” 李岩登上观星台,眺望着郑州城朦胧的轮廓,紧盯着远方,但黑夜之中一切皆隐匿于黑暗之中,无法分辨。 他回转身躯,紧锁眉头问道:“你们听见了吗?” 其身边几名亲卫犹豫片刻,低声回答:“似乎的确有些不对劲,是否要禀报大人……” 李岩略作沉吟,轻轻摇头:“不必了。” 两日后,距离郑州五十余里的地方。 青翠山峦之下,黄河之畔。 一支漫长的队伍沿着河边徐徐前行,渐行渐远,离开了那血腥的战场。 夕阳西沉,映照着黄河长河落日的壮丽景色。 郑州西北地界地貌错综复杂,有数条黄河支流穿流其中,此时正值冰雪消融之际,贾鲁河和沙河正于此汇聚注入黄河。 如今此处已然变成了一片黄水横溢的沼泽地带。 “停下!” 沈天石在泥泞中挥了挥手,从妖兽背上跳下,不慎陷入烂泥中,身形摇晃几乎摔倒。 “噗!” 从泥浆中抽出靴子,伴随着一声难以言喻的声响。 走在前面开道的李迁和颜继祖步步维艰,脚下沾满了厚厚的淤泥。 “大人。” 李迁面色愁苦地质问:“我们这是要去何处啊?” 沈天石拍打掉靴子上的烂泥,语气不悦地回应:“我怎会知道?” 寻找时机消灭敌人,自然需先洞察可能出现的机会。 “啊?” 李迁和颜继祖面面相觑,有生以来从未见过如此打法的战争。 颜继祖小心翼翼地道:“大人,咱们似乎离郑州越来越远了。” “嗯。” 沈天石沉声应道:“这个我心里清楚。” 二十三 李迁、颜堂二人头顶缭绕着凌乱的法力波动,一时之间默然不语,自家宗主用兵之道真是独树一帜,还未开战,便已身陷修行者的禁制阵法之内。 郑州城下此刻正弥漫着修士之间的激烈交锋,血光飞溅,而他们这帮兄弟倒是奇特,率领着四千多名修为高深的弟子跑到了黄河之畔……却做起了解开封印禁制的秘事。 沈天石淡然一笑,对于这两个愣头青解释不清,他们怎会懂得那千里突袭大荒山的战术?昔年中州大宗门的一支精英队伍正是在此处,主动踏入黄沙遍地的险境,巧妙地摆脱了敌人的追踪。 此地行走艰难,但顺天宗的修士也休想轻易踏足进来,寻常修士皆不愿涉足此处,现如今黄河沿岸的这片烂泥沼泽,就成了无人知晓的隐秘之处。 更何况,他们手上尚有万余匹灵兽马驹? 相较于那支曾遭空骑追杀、地面敌军堵截的中州大军来说,他们的处境显然要优渥得多,不仅空中没有神识扫荡,地下也无敌人尾随,更是一支潜行于暗夜间的奇兵。 沈天石决定率部先行向北,穿越这片被施加了禁制的黄沙地带,然后再沿黄河支流转向南方……秘密扰乱顺天宗的灵材补给线。 如此一个大圈子兜下来,至少也要数百里的行程。 “咴咴咴!” 前方,一匹拖曳着炼器炮的神骏灵马拉着重物陷入了泥潭,凄厉地嘶吼一声,骤然栽倒在地。 “快,快!” 李迁焦急万分,步伐蹒跚地赶上前去,怒喝道:“把它拉出来,快点,这法宝绝对不能丢!” 凤威军的修士兵卒闻声纷纷踏着淤泥疾驰而来,在黑夜中竭力前行。 在黄沙地带艰苦挣扎了五日后,凤威军选择白昼休息、夜间行动,五天内仅仅前行了一百里,日均行进速度不足二十里。然而沿着河流行进,至少不用担心迷失方向……待到第五天悄然间,凤威军已出现在整个战场之外。 又是一个清晨,朝阳初升。 经过一夜的长途跋涉,士卒们疲惫不堪,终于遥望到了远方的绿水青山。 蓦然间,兵卒们爆发出一阵欢呼,终于是走出了这片让人寸步难行的烂泥沼泽,实在是太过不易,跟随宗主大人出战实在是艰辛无比。 “肃静,肃静!” 将领呵斥一声,兵卒们借此机会稍作歇息,纷纷驾驭着疲惫的灵兽马匹,拼尽全力朝前方那一片翠绿山川行去。 沈天石端坐于灵兽背上,低声说道:“地图。” 身边的亲卫立即从卷轴中抽出一幅简易的修炼地分布图,递送到沈天石面前。他仔细审视一番地图之后,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荥阳。” 第65章 战机 荥阳位于嵩山之东北方,黄河南岸,地处高原峻岭之地。 放眼望去,山峦碧水相映生辉,此地被誉为东部重镇之锁钥,关中咽喉之地,到处可见古代修士大战留下的痕迹,残垣断壁随处可见。 一条宽阔深邃的沟壑横亘在前方,赫然便是闻名遐迩的修行者争斗遗址——楚河汉界! 当年,刘邦与项羽在此决战,争夺神州大地的主宰权,项羽屡次跨越这条鸿沟,突袭汉军的灵石补给线,致使汉军因缺乏灵石供给而陷入困境,迫使刘邦向项羽求和,请求分割以荥阳西部作为汉地,然而项羽并未同意。 后来,汉室智囊陈平施展反间计,铲除了项羽的左膀右臂亚父范增,这才逐渐扭转了战局。 这里是刘邦与项羽决一生死之地,由此可见荥阳的战略重要性。到了东汉末年,连一代枭雄曹操也曾在此领教过败绩。 眼前的这条既宽且深的巨大壕沟,便是赫赫有名的楚河汉界! 抵达此处,意味着凤威军已穿越了黄沙领域,距离修真世界中的嵩山圣地仅咫尺之遥。而这嵩山,现已被逆天魔尊李自成占据,作为他的驻跸之地。 越过嵩山,便是那繁华的修炼之城——洛阳! 沈天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声道:“登陆,修养。” 就是在李自成雄师的眼皮子底下,凤威军潜入一片隐蔽的山谷之中,给坐骑套上了灵兽嚼铁,洗净满身尘埃与修为激战后的痕迹。 李迁疾步而来,笑意盎然:“大人,前方探得一处仙瀑,并伴有山泉。” 沈天石微微点头,身形一闪即逝。 夜幕再度降临,宛如一方宁静的水镜。绿水青山之间,历经艰苦修行的修士士兵们怀揣灵枪,伴着深沉的鼻息入睡,山野间的鼾声和虫鸣鸟叫交织,宛如自然界的乐章。 在这楚河汉界的古战场遗址扎营,另有一番沧桑之意。 “哗啦。” 瀑布奔腾轰鸣,沈天石自其中走出,身边的亲卫连忙送上干爽的道袍。 “这鬼天气。” 夜晚因昼夜温差巨大,使得山间雾气浓郁,足下道路难辨,却恰好为凤威军提供了绝佳的隐匿机会。 经过一个日夜的休整,又是夜晚降临。 凤威军依然遵循昼伏夜出的规律,穿行出幽深的山脉,沿着楚汉时期遗留下来的神秘沟壑,悄然靠近了荥阳外围的防线。 汴水静静流淌,环绕荥阳城,城门口挂着熊熊燃烧的烽火炬,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 深夜,荥阳东北方向,十里之外。 借助浓浓迷雾的掩护,沿着古老的鸿沟,凤威全军埋伏在淤泥之中,抚慰着受惊的战马,强忍着嗜血妖虫的侵扰。 一时之间,处境艰难,无人发出半点声音。 颜继祖与李迁悄然接近,两人的额头相碰,忧虑地道:“大人,这……实在太近了。” 然而他们并未预料到,沈天石面色平静地回应:“还不够近。” 对于此次奇袭行动而言,十里之距尚且过于遥远。 “啊?” 李迁和颜继祖皆是一愣,怎么还能有更近的距离? 沈天石思量片刻,低声下令:“传令全军暂且待命,再挑选三百名修为高超、骑术精湛的将士。” “继祖,你随我突袭夺取城池。” “李迁……你留守指挥全军,以火光为信号,随时准备接应。” 颜继祖欣然领命:“遵命!” 李迁焦急不已:“这可万万使不得!” 然而军令如山,他只能紧咬牙关,沿着沟壑向后撤离。 “传令全军,暂时停留待命。” 浓雾之中,只听得见低低的密语声。 不久之后,三百名精英弟子被选中,追随沈天石与颜继祖,抛离主力队伍,沿着沟壑继续向前蠕动。 下半夜时分,这三百人驾驭着战马,已在泥浆中爬至荥阳城外五里的险境。 此举无疑是将自己置于生死存亡的边缘!五里的距离,已逼近城门防御重炮的射程范围之内。 那些重炮全是大将军级的佛朗机快炮,威力无比惊人! 实在是太近了,以至于城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已经能隐约听见。 此刻他们已深入敌军防线的眼皮子底下,虽然夜间的雾气厚重,但等到拂晓时分,一旦雾气消散,众人便有暴露的危险…… 一旦行踪泄露,他们必将承受荥阳守卫修士居高临下的仙法轰击。 看着匍匐于壕沟之内的众多将士,紧紧握住了战马的灵口铁链,尽力安抚着躁动不安的仙兽坐骑……颜继祖二人眉头紧锁,此情此景,还有生机可言吗? 率军陷入这般绝境,实乃冒险之举! 沈天石口中含着一根仙灵草茎,看似毫不在意,其实他也并不想涉险,然而孤军深入敌境,又能有何选择? 他在外孤立无援,这一战必须迅速结束,在最短时间内攻克荥阳城,否则一旦攻势受挫,则会引得四周大顺军精锐力量的疯狂合围! 凤威军处境危急,亦意味着沈天石离荥阳城门已然极为接近。 而此刻的荥阳,在他的兵锋威慑之下,更是如履薄冰! “噤声。” 古老的沟壑之内陷入了寂静,唯有虫鸣鸟叫回荡其中。 尽管此处山水秀美,宛如画卷,但这脏乱的泥泞沟壑实在令人苦不堪言:密集的血蛭,成群的妖蚊,甚至…… 一条水蛇悄然滑过身旁,被颜继祖眼疾手快一把擒住,并果断捏死。 “嘿!” 他随手将水蛇抛出,即便是身经百战的东海凶贼颜继祖,此刻也是心悸不已,感叹实在太过艰难。 所幸这种恶劣环境,在凤威军的新兵修真训练营里,不过是家常便饭般的寻常历练罢了——对他们来说就如同小菜一碟! 沈天石仰面躺于地上,淡淡说道:“此水蛇并无毒性。” 颜继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忙回道:“遵命。” 平素新兵修炼时,沈天石都会让人拎着一筐筐毒蛇丢进营房之中,当然,这些毒蛇早已剔除了毒牙。更有甚者,沈天石连战马也不放过,竟拿串串仙雷弹投掷入马厩之中,价值数百两银子一匹的仙兽战马哪禁得起这般惊吓,吓得多少马儿四处乱窜…… 提及那些新兵们每日备受煎熬,鸡飞狗跳的日子,以及战马在营地内受惊四处乱奔乱踢的情形,颜纪祖的嘴角不禁微微勾勒出一丝微笑。 “大人。” “嗯?” 沟壑之内,唯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大人英明。” 以这种方式培养出来的兵士和仙兽战马,皆是万里挑一的精英! 振作精神,颜继祖低声提议:“属下愿带领几位兄弟前去探查一番,看是否能够攀登山墙。” 沈天石似乎已经闭目养神,随口应了一声:“嗯。” 没过多久,颜继祖领着众人再度返回,擦去额上的汗水,低声禀告:“大人,情况棘手,我们无法登上这座城池。” 沈天石点头默许,既然颜继祖这么说,那么确是无计可施了。 荥阳城戒备森严,驻扎重兵,并且难以攀登。这与郑州府不同,后者乃大城之地,城墙方正规矩,占地广大,自然容易找到薄弱之处。然而千百年来,荥阳始终是一座军事要塞! 但凡军事要塞,往往依山傍水,配备有完备的防御设施,布满了陷阱和隐秘堡垒,就是为了防范突如其来的袭击,稍有不慎,攀爬之时就会坠入陷阱之中。 这荥阳城也不例外,只有正门一条大道可供通行,门外更有无数拒马阵,拒马之间还布置有虎蹲炮,守城军士严密防守。 总而言之,这里易守难攻。 黎明时分,晨雾愈发浓重。 然而颜继祖心急如焚,咬牙切齿地道:“大人,不如……我亲自率领兵马强行攻城。” 此时的凤威军已是退无可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强攻之举必引致惨烈伤亡,欲破荥阳……此事即便是那威震天下的楚霸王项羽亦无法成就! 沈天石隐蔽于沟壑之内,低声言道:“还需耐心等候。” 颜继祖满脸无奈,唯有压制内心的焦急,默默忍耐。 漫漫长夜过去,曙光初照,一轮红日自东方升起,万丈仙霞荡涤尽浓厚的雾霭,使得四周景象变得愈发分明。 五里之外,马匹嘶鸣之声隐约传来,晨露浸湿了将士们的甲胄,包括沈天石在内的三百余骑藏身沟壑之中,身影若隐若现。 形势危急之际,颜继祖压低声音道:“大人,您需作出决断了。” 沈天石手持望仙镜,凝视着紧闭的荥阳城门,咬牙坚声道:“再等等!” 五里之外,城墙之上,那些黑黝黝的仙元大炮逐渐显现,顺军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向外窥探。更有数座箭楼,箭楼上驻守的军士正慵懒地打着哈欠。 颜继祖再也按捺不住,再次悄声催促:“大人,如若再不动手……” 汗珠沿着沈天石的额头滑落,他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城门,暗忖:此刻正值战时,怎可能无人进出荥阳城? “再等等。” 终于,耐心的等待换来了转机。 日上三竿,天空湛蓝无云。 荥阳城正前方的道路突然熙攘起来,望仙镜中现出第一辆推车式的灵禽车,随后是第二辆、第三辆,直至形成一支长长的粮草运输队,向荥阳的方向徐徐而来。 沈天石舔舐着干涸的嘴唇,心头狂喜。长途突袭本身就充满未知的风险与战机,而这正是他苦候已久的良机! 第66章 破阵夺城 斩将立功 荥阳乃是一处战略要塞,地形崎岖多山,并非产粮之地,所需粮食皆由洛阳转运而来,故此必有粮队经过。 沈天石在此静静守候的便是这一刻。 粮草队伍在顺军士兵的督促下,带着疲态缓缓前行,不久便来到了一段上坡路,一辆辆灵禽车行走艰难。 “快些!” 疲惫不堪的顺军士卒烦躁地催促着。 五里之外,颜继祖欣喜若狂,轻声赞叹:“大人果真料事如神,竟然真让我们截获了逆贼的粮道。” 既已找到粮道所在,自然不能放过劫掠的机会。 沈天石微微一笑,挥手示意。 “传令下去,准备战斗!” 此刻长途奔袭之下的一击必中,至于能否全身而退,他们已顾不得那么多了。 “传令下去,备战!” 三百多名骑兵在山沟深处悄然准备,装填好灵火铳,并预备了大量的符篆法器。一颗颗头颅埋伏在湿润的泥土中,死死盯着即将来临的目标。 随着粮队的到来,那紧闭的荥阳城门终究还是打开了。 大量顺军自城内涌出,忙碌地移开拒马障碍…… 泥泞之中,沈天石猛地站起身来,口中硬生生挤出了一个字:“杀!” 瞬间,山沟里的三百多名精锐骑兵跃然而起,驾驭坐骑攀越沟壑而出,登上平缓的山坡后翻身跃上马背。 “驾!” 刹那之间,伏兵骤然发动! 战马奋蹄疾驰,在山坡上速度陡增,伴随滚滚马蹄声,犹如潮水般直扑大门敞开的荥阳城。 此刻的荥阳城门外,大批顺军正忙于迎接粮车,耳边忽然响起了马蹄踏地的声音…… 一位头戴毛皮修行帽,满脸虬髯的修为将领拧眉低喝:“查明究竟,是谁胆敢在此地肆意驾驭灵兽奔腾。” 他匆忙之中,误以为那是自家修士马队前来。 对于修炼出瞬移之法的精英骑修而言,五里的距离不过是须臾之间。 一群披星赶月的神骏灵驹自缓坡和大道疾掠而至,驾驭者们紧贴马背,敛声屏息,全然不发一言。 遥望之下,只见那些骑修们的坐骑身上沾满了污泥,甚至连他们身着的大红仙甲都被掩盖其下。 满腮胡子的顺天府修士将领勃然大怒,豁开嗓门痛斥:“大胆孽畜!” 随之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看清了骑手上那一杆杆闪着冷光的法宝灵铳,不由惊恐尖叫:“妖孽袭城!” 顷刻之间,荥阳城陷入恐慌动荡。 三百名铁血骑修如狂澜般席卷而来,其中打头阵的一位骑修身材纤细,面目狡黠,驾驭技艺却高超非凡,他奋力驱动灵驹,双手各握一支黑黝黝的法宝灵铳! 东海海域的匪修个个精通操控灵铳秘技。 “轰,轰!” 数声清亮的法宝灵铳爆鸣,使得那位虬髯将领悲吼着颓然倒下。 “轰,轰,轰!” 顷刻间,城门口法宝灵气激荡,铳声响彻云霄。 “铛,铛,铛!” 警示的铜钟震耳欲聋,两侧城墙与箭楼上的顺天府修士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拿起仙弩、火炼枪,朝着蜂拥而来的骑修们猛烈射击。 “咴咴咴!” 那身形矮小的骑修应声落马,但他驾驭的灵驹却依旧冲劲十足,狠狠地闯入了顺天府修士的人群中。 此举无异于灾祸降临。 “轰!” 随着一声震撼天地的巨响,数辆仙行车仿佛孩童手中的玩物般被撞飞,碎片犹如仙子撒花般四散飘落。 避之不及的顺天府修士被撞飞出去。 混乱宛如涟漪般迅速扩散,城门区域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原本已被仙行车拥堵的城门处,顺天府修士们在全速冲击的骑修脚下哀嚎着丧命。 “轰,轰!” 舍身断后的死士们开路,大批骑修硬生生地破入了荥阳城内,有的持法宝灵铳直扑城内,有的舞动仙骑刀攀上了两侧城墙。 夺关、放火,此类行动对凤威修士而言早已驾轻就熟。 “轰,轰!” 又是一阵法宝灵铳的轰鸣,高耸箭楼上的顺天府修士纷纷陨落。 一批批矮小矫健的东海悍匪挥舞着仙骑刀跃上了城墙,将猝不及防的顺天府修士斩倒在地面。 面对这些东海悍匪,顺天府修士往往无法抵挡过两三回合。 片刻之后,四处火光熊熊。 位于十里之外潜藏的凤威修士主力收到信号后,旋即如狂潮般疾驰而来。 仅仅一刻钟,凤威修士便已掌握了荥阳城南门,骑修与步修交融汇合,成群结队地深入城内,遇人便斩,逢屋则烧! “啊!” 战火弥漫,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滴答滴答。” 沈天石在亲卫的严密保护下,保持不疾不徐的步伐,向着荥阳城核心地带挺进。 山风拂面,借助火势卷向四周,荥阳城内烈焰滔天。 马蹄声不绝于耳,法宝灵铳声四起,慌乱的逃兵分辨不清敌我,情急之下对着所有移动的目标开火,导致更大的混乱局势。 前方,两旁的灵街上,满是逃窜的逆天军修士与散兵游勇。 “驭!” 伴随仙骑瞬间提纵速度,铁骑弟子们纷纷俯身,手中修长的斩魂刀平举,与混乱的逆天军修士擦肩而过,掀起一道血色飞瀑直冲九霄。 “嗤!嗤!” 一众逆天军修士在这锐不可当的骑兵冲击之下,哀嚎着倒地,幸存者惊恐万分,或是丢弃法器,或是慌忙逃窜,毫无反击之能。 颜继祖麾下的护院修士和海盗精英更是威势赫赫,毫不畏死,冲锋在前,誓要为主子挽回颜面。 “轰!轰!” 这些修士组成的队伍,一边驾驭飞骑施放法宝弹雨,一边投掷炼狱火炬,使得战场陷入极度混乱。 转瞬之间,半个时辰过去,火焰烈焰交织浓烟,加上骑兵的挥砍,逆天军的阵型彻底崩溃,而凤威军亦乱了编制,正四处追击放火,逆天军只能顾头不顾尾地仓皇逃窜。 环视四周,空旷的街道仿佛被洪流席卷过一般,杳无人迹,唯有横七竖八倒卧的尸体。 此刻城内仅剩沈天石身边的亲卫修士马队维持着秩序,同时还携带着牵引式雷鸣炮,一旦遭遇逆天军有组织的抵抗,便立即上前猛烈轰击。 突然,前方的骑兵队伍戛然而止。 沈天石稳住仙马,凝目望去,前方……竟已无路可走。 仅仅一个时辰,凤威军已横扫全城,自南门激战至北门,各路人马纷至沓来。 此时北城门外已被败兵堵塞,一片嘈杂混乱,惨叫声此起彼伏,都想逃离城池,却又无法突围。一部分逆天军将士正从城墙之上跳下逃生。 沈天石神色冷漠,战刀向前一指。 “杀!” 左右亲卫纷纷催动仙骑向前,将那些嘶喊挣扎的逆天军修士挤压在一起,挤压再挤压,逆天军败兵拥挤一团,相互推搡践踏着…… 此刻外围的人群疯狂往内挤,而内圈之人已是无处可逃,纷纷口喷鲜血。 人群中,一名披头散发的逆天军将领被挤压得双目翻白,喘息粗重,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啊……啊。” “嘭!” 很快,那名将领承受不住挤压,口中狂喷鲜血,颈部一歪失去了生机。 恰在此时,沈天石轻轻挥手示意,沉声道:“传令下去——投降者跪地即可保命。” 顿时,北城门外命令之声四起。 “跪地免死!” 众多逆天军修士闻讯,纷纷下跪乞降。 沈天石操纵仙马,以一种闲庭信步的姿态徐徐前行,干裂的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意。 “此地主将何人?” 一名凤威军修士凛然出脚,将一名试图躲藏的逆天军将领踹倒在地。 那将领吓得连连尖啸:“将军慈悲,慈悲……我们皆是撼天侯郝摇旗的手下。” “撼天侯?” 沈天石略感疑惑,未曾耳闻此号。 “不愿说实话,杀无赦!” 那将领如同待宰的猪猡般尖叫起来:“郝摇旗,我们乃是郝摇旗的部属,将军慈悲,开恩哪!” 沈天石顿时释然,原来如此,李闯王册封了无数公侯,的确很难记得谁是撼天侯。 提到郝摇旗这个名字,他意识到此人非同小可,素以心狠手辣着称,其部下军纪之败坏甚至超过刘宗敏,手段之残忍更胜刘宗敏几分。 二十九 昔日,魔军在潼关城之下,遭元婴境修士孙传庭之重创,全军覆没,仓皇逃窜。而这其中,郝摇旗……竟亲手屠杀了妻儿。 缘由无他,携家眷同行则行进缓慢,被视为修行路上的枷锁。 沈天石自坐骑之上飘然落地,步伐稳健地走近,口中问道:“郝摇旗何在?” 那顺天军将领心惊胆战,颤抖着指向人群深处…… “禀大人,已陨落!” 不久,众人从混乱的战场中翻出了郝摇旗的尸体,只见其双眸圆睁,舌挂嘴角,竟是被狂乱的同僚生生挤压致死。 “嘿!” 死相诡异至极。 “啐!” 沈天石啐了一口痰,满脸不悦地道:“拖出去,喂妖兽。” 第67章 惊怒与震骇 自黎明之际发动攻势,直至午时,凤威营仅用两刻有余,便荡平重镇荥阳的守军。 镇守荥阳的大顺绵侯郝摇旗,在混战中丧命,麾下一万两千多名将士,过半成为俘虏。 占领荥阳后,凤威营立即设防,严密监视着洛阳方向顺天军的动静。 继而,沈天石仅吐一字:“迁!” 一群杀气腾腾的士兵,犹如驱赶畜生般驱使着那些顺天军俘虏,将成袋的灵谷、珍奇异宝搬上飞禽车和驮兽,运往城外。 乘着顺天军尚未察觉之际,尽可能搬运,若是无法带走的,则一律焚毁,不给敌军留下一丝粮食。 城内,官署府邸。 “沙,沙。” 沈天石手指握紧法刀,步入官署内宅,一股浓郁的香粉气息扑面而来,令他与其他将领不禁皱眉吸鼻。 李迁摇头叹息:“哼,这郝摇旗……果然是个沉溺色欲的邪物。” 郝摇旗、刘宗敏等顺天军将领,如同从未见过女子一般,每至一地必定肆意妄为,把原本肃穆的官署弄得乌烟瘴气,犹如妓院。 “这还是官署吗?分明就是个窑子!” 沈天石摇了摇头,此刻,偏厅内传来细微声响。 “谁?” 刹那间,众将心头警惕顿生,李迁手中法刀瞬间抽出一半,目光投向一旁的偏厅,那里飘散出强烈的靡靡之气。 李迁迈步上前,转身挥刀斩去。 “轰!” 偏厅大门应声破裂,随之传来一声女子尖叫声。 偏厅之内,景象凄惨至极。 十几位美貌女子横躺遍地,双目空洞无神,显然早逝多时,她们身下的血液早已干涸。 这一切都是郝摇旗所为,这畜生在逃离之前特意将这些侍妾杀害,也不愿便宜他人。 此人已彻底丧失人性,实乃一只心理扭曲至极的禽兽。 血泊之中,尚存一口气息。 大殿之内,一名貌美妇人瑟缩成一团,掩住嘴巴,以惊恐的目光望着沈天石等人,身体不住颤抖。 “好美!” 透过一道房门望见那女子,众将领皆是一愣,的确美丽非凡。 此女年约二十五六,身材曼妙匀称,肌肤白皙如玉,面容精致秀丽,一头长发略有散乱,头上插着一支碧玉簪子,气质冷艳脱俗,宛若风雨中摇曳的蔷薇。 沈天石阅尽美人无数,亦不免为之一瞬失神…… 李迁威严地问道:“尔乃何方修士?” 女子颤抖着,显露出天鹅般优雅的玉颈,伏地躬身:“弟子王微,乞求前辈慈悲。” 沈天玄将目光投向她裙下一双小巧的足踝,那双脚相较于寻常女子更为纤细,足弓微微上翘,仿若修炼过特殊的步法。 “莫非是扬州踏云仙子?” 在这个年代,仍旧保持裹足习俗的唯有江南那些名门修炼之地所豢养的艺妓,看这女子容貌非凡,显然乃是一位品级极高的踏云仙子。 提及扬州踏云仙子,便会令人联想到一系列名字:陈圆圆、柳如是……秦淮八艳皆是顶尖的踏云仙子,她们出身不凡,擅长琴棋书画,歌舞技艺超群,并多有修炼独特的足法以增强舞姿之灵动,如同西方的凌波仙舞,需从小勤加修炼。 然而在大明境内,裹足并非普遍风尚,大明女子并不裹足;唯独江南名妓为了使舞姿更加飘逸曼妙,才会效仿此习,类似西方仙子踮足之舞。 此刻,这位女子犹如秋风吹拂下的蔷薇,明亮的眼眸中掩饰不住恐慌,在众男子注视之下,缓缓阖上了美目,精致的脸庞流露出深沉的绝望。 “前辈。” 颜继祖目睹此景,不禁心生怜悯,眼中闪烁着光芒。 沈天玄轻声道:“若有意愿,便一同带走。” 颜继祖赶忙应道:“谨遵前辈吩咐。” 不再多言,沈天玄迈开步伐迅速离去,内心暗自叹息,真是可惜了这红尘俗世之人。 午时已至,郑州城下。 雷霆般的炮声持续整日回荡,叛军已填平两道护城河沟壑,大批步兵推着一门又一门巨炮,大举向前推进。 在这片开阔的平原上,新建立的大顺炮队终于展露真面目。 炮车搭载着大炮,样式颇似明军正规炮车,它们便是从秦军手中缴获而来,或是直接从洛阳城墙上卸下的。 共计十二门大将军神炮,三十二门二将军神炮……在大批铁骑的护送下,停驻在城防炮火射程之外。 这些采用子炮的后装佛郎机大炮,多数是在万历年间铸造而成,虽然射程不及前装滑膛炮远,且体型笨重,但其攻击力仍然极其猛烈。 先锋将领李岩发出一声低吼:“布阵开炮!” 众多平民士兵忙碌地平整土地,堆积土石,准备架设大炮。 待到傍晚时分,炮阵布置完毕,即刻对准郑州府展开炮击,四十多门重型大炮纷纷对准城墙猛烈轰击。 “呜……轰!” 一颗颗巨大的炮弹,伴随着刺耳的破空啸音,疾驰向郑州府的方向,大多数偏离目标,落入四周荒原之中。 “轰,轰!” 即便如此,仍有两枚炮弹准确无误地砸在城墙上。 夕阳西下,尘埃四起,大片城墙上的泥土石块滑落,暴露出内里的坚实城砖。 城墙之上,明军炮火也展开了反击,炮弹穿梭于低空,时不时在双方阵地间激起阵阵烟尘。 “好!” 距城外二十里之处,大顺皇军营地中传来一片欢腾之声。 “打得好!” 李自成身披明黄龙袍,英姿勃发,此刻确实是他领导的大顺势力最为强盛、兵力最为庞大的时期…… 摆脱了凡尘流寇的身份,身居天阙皇城,现今更握有威震天地的炼妖炮队,此刻李自成胸中豪情壮志如同烈火焚烧,拥有这般神威炮火,何愁郑州仙阵不能破除? “恭贺吾皇,贺喜吾皇。” 城墙尚未攻克,赞美之声已如潮水般涌起。 李自成龙颜大悦,语气悠然地道:“传朕旨令,炮队将领赏赐灵银百两,晋升一级修为;炮手每人赏赐灵银五两,给我狠狠地轰!” 群臣立即回应,马屁之声再度响起。 “遵旨!” 得到重赏的顺天炮手们仿若饮下了仙丹,个个精神抖擞,疯狂地清理炮膛,将灵炮复位并填充炼制好的灵药。 “轰!轰!” 瞬间,硝烟弥漫,炮口迸发出刺目的灵光,呼啸而出的炮弹犹如天雷滚滚,构成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仿佛有着推山填海之威势。一时之间,竟将郑州府的防御仙阵炮火生生压制下去。 郑州府的仙城城墙,在连番炮火轰击之下,土石大片大片剥落,但郑州乃是护佑一方的稳固仙城,城墙坚固异常,内外重叠设防。外围城墙之内尚有伏魔瓮城,瓮城之中又藏匿着玄牝内城,仅凭借弗朗机后装灵炮,确实难以将其彻底摧毁。 即便如此,大顺朝的君臣依旧兴奋不已。 “妙哉,打得妙啊。” 正当顺天朝廷君臣指点江山之际,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李自成耳畔响起。 伴随着阵阵炮鸣,宋献策疾步行至,他在大顺朝的地位乃是军师,开国神机军师,位列文官次席。 宋献策脸色凝重,低声唤道:“陛下。” 李自成笑容满面,道:“军师,你来得正好,看看朕这神威炼妖炮队,有此等神通,何愁天下不得太平?” 宋献策嘴角微微抽搐,面上挤出一丝笑意:“正是,正是。” 原本打算破坏皇上的喜悦之情,然而此刻军情危急。 宋献策咬了咬牙,低声道:“陛下,荥阳失陷了。” “嗯?” 李自成并未放在心上,依然春风满面。 “陛下,荥阳失陷了。” 见宋献策神色焦急,李自成不禁觉得匪夷所思,毕竟荥阳地处大后方,那里可是重兵把守之地。 “陛下,荥阳失陷,军情紧急哪!” 直到宋献策第三次重复这句话,李自成脸上的笑容这才僵住,逐渐变得扭曲。 他缓缓开口:“荥阳,不是让孟允在哪里镇守吗?” 宋献策不敢抬眼看去,冷汗直流,连连应承。 “是,是。” 除了汇报紧急军情,他不敢多言半句,唯恐触动李自成的无边怒火,侍奉帝王就如同伴虎而行。 这一刻气氛无比紧张。 李自成僵硬的面容开始抽搐,那一瞬间,震耳欲聋的炮声,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过了许久,李自成牙缝里才挤出了一个阴冷的字眼:“走!” 瞬息间,那曾令他骄傲的神威炼妖大炮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第68章 怀庆府 一日之后,荥阳城。 一支庞大的禁卫军浩浩荡荡,簇拥着李自成来到了荥阳,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座满目疮痍的废墟,全城被熊熊烈火吞噬,化作一座死寂之城。 四处可见横七竖八的残骸……而原本袭扰荥阳的敌军,竟然如同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踪迹难寻。 李玄尘面色阴沉,面容犹如墨玉般深邃。 宋元策等人屏息敛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半晌,李玄尘才冷然开口:“还愣在此处作甚,速去为我搜查!” 浩荡的修士大军如同洪流般席卷进城内,四处探寻,然而自然是什么也未曾找到。仅仅半个时辰之后,却是在一处杂草丛中发现了郝照离的遗骸。 随着夏日逼近,郝照离的遗骸已然开始腐朽发臭,那漆黑的脸庞上,依旧保持着临终时的表情。 双目圆瞪,舌头伸出,宛如一具吊死者之相。 “吾,吾” 李玄尘气得语无伦次,但他并非因麾下将领的陨落而动怒——此人心狠手辣,即便是亲生骨肉在他面前丧命,他也眼皮不眨。 他真正愤怒的原因源于恐惧。荥阳距离嵩山仅百里之遥,而嵩山,那里可是他的修行别院,其中还有他的仙侣! 如今荥阳竟莫名失守,那嵩山的安全岂非岌岌可危? 一旦嵩山失守,紧随其后的便是他的修炼圣地洛阳!提到此处,李玄尘更是勃然大怒。 “废物,废物之流!” 李玄尘怒不可遏,眼中血丝弥漫,愤声咒骂:“这股兵马莫非是从九天之上降落人间的不成?” 令人胆寒的是,这支兵马仿佛是从无形之中突然冒出的! “追,给我追下去!” 怒火中烧之下,连身为修真界霸主的身份都不顾了。 “掘地三尺,也要将这群贼人找出来!” 顺天府的将领们一个个被斥责得面红耳赤,纷纷低头告退,依照荥阳城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展开了地毯式搜捕。 一时之间,战祸纷扰,兵乱不止。 宋元策心急如焚,连忙召回刘希宇等将领,在掌心中悄然写下“嵩山别院”四个字。 皇上修行之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刘希宇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感激地点点头,立刻率领麾下的精英骑兵跃马扬鞭,直奔嵩山的方向飞驰而去,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搜寻行动。 位于荥阳东北方三十里的黄河滩涂地带。 “快,快!” 此刻,凤翎军已经再度踏入黄泛区域,身后拖曳着大量的缴获物资,由马匹承载,俘虏兵搬运,艰难地在浅水中跋涉前行。 这片黄河由于河道多变,水位极浅,两岸尽是泥沼,河中又有诸多沙洲可供大军驻足休整。 正是利用了这一片灯下黑之地,他们成功地将顺天府的大军蒙在鼓里。李玄尘暴怒之下,大部分顺天府修士倾巢而出,纷纷奔赴嵩山别院 夕阳西下,长河映衬着落日余晖。 沈青石费力地踏上一片巨大的沙洲,脱下靴子轻轻磕掉泥土,随后命令全军在此休整。在这片泥泞不堪的地方,大军确实难以施展。 即便顺天府的修士大军追来,他又何曾畏惧? “就地构筑防御阵势!” “驾!” 满载着粮食、灵宝的驮马逐一登上了各个沙洲,随着夕阳缓缓落下,夜幕降临,黄河两岸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不多时,一轮皎洁的弯月悄然升起,月光如水般洒落在大地上。 “呼。” 沈青石仰面躺在沙洲上,凝望着天空中闪烁的繁星点点,身边的几名亲卫正小心翼翼地咀嚼着干粮,无一人发出声响。 这一刻,四周静寂无声,犹如死一般的沉寂。 看着繁星点缀在那漆黑的天际,忽明忽暗,沈青石的心情却颇为舒畅。这一役,足以替郑州府缓解不少的压力 如今顺天宗正处于鼎盛时期,难以硬碰硬,这一战他不容有失,孙传庭不能败,大明更不能败。 他的谋略,乃是令全军撤退至黄河灵脉北岸修养数月,如此长途跋涉,人尚可支撑,仙兽宝马亦会疲乏不堪。 “郑州城……” 以孙传庭的修为与智计,守护郑州自是不在话下。 夜深人静,月华幽幽入梦,却不料何时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破空之声。 “悉悉索索。” 沈天石瞬间警醒,眸光闪烁,口中未曾言语,只右手轻轻探下,握住藏于腿侧的法宝飞灵火筒,指向了…… 一名娇弱的修炼少女。 “啊!” 少女惊呼一声,跌坐地上,恐慌地看着他。 “嗯?” 沈天石微拧眉头,这半夜三更悄然来到他身边之人,竟是那位名叫王微的扬州灵秀女弟子,此刻王微已换上一身崭新的修士服饰,瑟缩在地上,露出大片如霜雪般皎洁的肌肤。 月下游览仙女身影,更是美得令人窒息。 然而沈天石眉头紧锁,低声问道:“是谁让你来的?” 女子竭力抑制住内心的恐惧,低声回答:“是,是颜护法大人。” 沈天石略微无奈,就知道定是颜继祖所为,除了他,旁人既没有这份胆量,也无法调动他的亲卫修士。 这个颜继祖,在加入了宗门之后依旧难改其海盗般的狡黠习性,竟在深夜送来一位美貌女子,此举莫非要讨好上级修者? 想到这里,沈天石不禁哑然失笑,这究竟是何等荒唐之事。 王微鼓足勇气,凝视着这位年轻的高级修者,那张俊逸出尘、比女子还要美丽的面庞,令她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 她犹豫着说道:“小女子……是自愿的。” 回应她的却是一句冷峻的呵斥:“下去。” 王微面容惊讶,满腹疑惑,她对自己的姿色有着十足的信心,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能抵挡得住她诱惑的男子。 “怎么?” 沈天石脸色已显愠怒。 王微一惊,连忙应声道:“是,小女子知错了。” 她慌乱之下,只得黯然离去。 沙洲之上,重新归于平静。 次日清晨,大军启程,继续横渡灵河。 沈天石既感生气又觉好笑,用过早餐后,便把颜继祖唤来痛斥一番,这究竟算怎么回事儿? “浑账!” 颜继祖面露尴尬,搓着手,连声称是:“是,是,属下知错了。” 看着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沈天石只好决定罚其半年俸禄,二十军棍暂且记下,这条强化宗门实力的道路确实任重而道远。 这事儿也不能全怪颜继祖。 在这修真世界,生灵如同草芥一般的时代,手中掌握些许兵力的各派首领,哪个不是沉迷美色的邪魔外道,相比之下,他沈大人反而显得鹤立鸡群。 眺望着北方的天空,万里无云,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两张面孔,一张委屈巴巴的小脸,还有一张天真懵懂的鹅蛋脸。 若无战事,该有多好啊。 沈天石摇头轻叹,叱喝道:“滚!” “哎!” 颜继祖答应一声,嬉皮笑脸地离开了。 两天之后,凤威军顺利走出黄河灵河交汇处的浅滩区域,踏上陆地,远远便望见两河之间的那座废弃水寨以及成片的防御要塞。 “好一处修炼宝地!” 拿出星图略微审视,沈青石轻轻一笑,此地究竟是何处呢? 商沈遗墟! 此处乃为我神州修真文明之滥觞,怀庆府所在之地! 商祖祠堂,汤皇仙陵皆坐落于此,此地地处双河交汇之处,地势险峻,更有诸多废弃的仙家要塞隐匿其中,实为养精蓄锐、修炼道行的绝佳之地。 “入驻!” 随着一道命令下达,凤威仙军携众多法宝与战利品浩浩荡荡地踏入怀庆府境内。 “布设阵法。” “速去水寨查看,尚有无可用的渡江灵舟。” 顷刻间,原本寂静的怀庆府变得喧闹起来,大军有序入驻并迅速掌控各个战略要隘。 这怀庆府,天生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依傍黄泉圣水,向南距郑州府足有一百八十里云程,向北则至山西泽州府仅需行进一百二十里,而东南方向直至开封圣地也不过三百里距离。 想当年此处也曾重兵集结,然而如今已是败落不堪。 这里曾为怀庆卫的修炼驻地,但卫所早已荒芜,守卫弟子尽数撤离;早在崇祯十五年蛮族anqg侵入中原之时,怀庆卫便已全军覆没,化作历史的一抹哀鸣。 “吱。” 水寨的大门缓缓开启。 “轰隆!” 朽败的大门因年岁已久瞬间倾塌,扬起漫天沙尘。 “咳咳!” 凤威军修士纷纷吐出口中的尘土,涌入其中。不久后,沿河构筑的水寨及军堡重现生机,颓垣断壁得到了修复利用,更从水寨深处寻觅到数十艘船只。 既有用于战场对决的战舰,亦有平日民用的渡船。 “妙哉!” 沈青石踏上了望台,手握观天望远镜向沈围的方向眺望而去,不禁再次由衷赞叹:“绝佳之地!” 南侧黄河天险犹如天罗地网,东边是一条蜿蜒支流,两侧尽是广袤滩涂;北面则是沃野千里……一眼望去,令人豁然开朗。 越过河流,更可直捣河南各城府! “就此安家落户!” 沈青石已然决定在此立足,这无疑是现成的修行基地,无怪乎昔日神州修真界与商沈两朝均选择此地作为都城所在地。 在这大明末世动荡之中,沈青石带领凤威军终得一方只属于自己势力范围的土地——怀庆府。 这锦绣江山啊! “扑棱棱!” 数只传信神鸟振翅高飞,疾驰向郑州府的方向送去讯息。 第69章 筑基整军 释放信鸟向郑州府传递信息,向孙传庭报告了此事。不过,虽信鸟通信便捷,却仅限于单向传递。 对于郑州府当前的战况,沈青石一无所知。 此时此刻,他也来不及多想,当下凤威军亟需一座稳固的后方大本营。 沈青石着手规划治理怀庆府,此地风水极佳,四通八达,若能妥善经营怀庆府,则既能主动出击攻略河南境地,又能随时退守山西,乃至拱卫京畿要地。最不济,也能凭借船只接应孙传庭父女及其麾下一众弟子从郑州安全撤离。 凤威军在怀庆府驻扎下来,一面休养生息,一面抓紧修炼训练。 两日后,怀庆卫修炼营地。 屋内静谧无声,宛如一方清泉止水。 仅摆放着一张案桌,一张卧榻,别无他物。 “呼……哈!” 窗外,清晨的霞光中,修士们正在进行日常修炼,一股肃杀而又庄重的气息弥漫开来。 “开合、收放,开合、收放!” 屋内,沈天石一如既往地早早起身,遵循严格的修炼法则,自律至极。 怀庆郡守驾驭飞禽急速而来,面对这位修炼有成的禁军统帅,他也未敢有任何傲气,恭谨侍立一旁。现如今,郡守在总督面前已不敢摆出丝毫架子。 此一时彼一时矣。 “总镇大人……” “不敢当。” 沈天石挥挥手,淡然回道:“郡守大人言重了。” 如今的怀庆郡满目疮痍,无法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助力,既无人可供差遣,亦无灵米可供调配。沈天石仅令其从郡内的防御法阵司调集一些法器火炮和法宝兵器前来。 怀庆郡守赶忙应承:“遵命,遵命。防御法阵司所存法宝兵器已然不多,卑职事先已列出清单。” 沈天石接过清单一阅,发现其中并无大将军级别的法宝火炮,仅有几件二将军火炮,些许灵火枪、伏魔小炮,以及堆积如山的各类法兵刃具——即便这些都是旧物,但也聊胜于无。 清单之中还记载了一些战斗法舟的存在,这让沈天石眼中闪过一抹亮色。自古黄河未曾设立水师,因其常处干涸之态,水师的作用并不显着。然而防御法阵司仍铸造了几艘战斗法舟以供巡逻河域之需,虽然数量不多。 “那就把这些法宝兵器及战斗法舟尽数调来。” 怀庆郡守立刻答道:“卑职定当全力以赴。” 沈天石遣退怀庆郡守后,揉了揉略感疲惫的眉心,眼前堆积着亟待处理的紧急军情文书,少了孙怡人的陪伴,一切都显得不如意。 他在房间中静坐许久,而后起身活动僵硬的身躯,一边沉思,一边来回踱步。 风生于草末,浪成于微澜之际。 当今天下局势动荡不安,京城传来消息,去年年末,满清之主皇太极在盛京后宫暴毙而亡,由多尔衮辅政,并册封为摄政王。 满清八旗主各自争夺权力,导致满清内部陷入混乱! 这一震撼的消息犹如强心剂注入大明朝廷,尽管预料到这一天终会到来,沈天石还是不由得松了口气。满清八旗对明军的强大压力终于有所缓解,大明暂得喘息之机。 同年,崇祯皇帝任命前任福建巡抚南居益为内阁首辅,重新组建内阁,多位天启年间的资深大臣纷纷入阁,受封大学士之位。 那些曾是天启朝阉党的能臣们,如今却成了内阁中的栋梁,真是令人感慨万千。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呼声最高的内阁人选,沈天石的父亲,太仆寺卿沈国辅并没有入阁。原因在于,身为皇室姻亲,按照大明祖制,沈国辅不得担任内阁阁臣。 “祖制?” 沈天石冷笑不止,显然是有人在暗中捣鬼,到了这般危急关头,竟然还在顾忌所谓的祖制,刚刚稍微稳定下来,却又陷入了内部争斗。 大明面临的问题更是重重! 沈天石身处前线,无意掺和朝政纷争。 单凭一支凤威军,即使他全力以赴,或许可以解救郑州之困,但想要彻底消灭叛军顺军,则无疑是白日做梦。 天一道宗麾下兵马,人数在五十万至百万之间,并且掌控着中土最为富饶丰盈、灵脉汇聚之地。 朝阳初生,瑞彩千条。 沈天石匆忙地握起狼毫仙笔,一昼夜之间连发数封紧急符诏,一封飞鸽传书至山西,送达山西领兵大将姜骧手中,请求姜大将军火速驰援,山西之地距怀庆府不过咫尺之遥。 “速请大同境内的仙家粮草和精锐弟子前来增援。” 另一封秘令,则由神骏灵兽疾驰送往京师重地。 “恭请陛下迅速调动仙兵支援!” “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那秘令之中,沈天石为崇祯仙帝筹划了一份进军策略。 “请令蓟镇、山东两地仙兵渡江而战,前后夹击开封魔障。” “再令江南各仙镇跨越长江,挥师北伐,直指湖北要地。” 沈天石眼中闪烁着智谋之光,依照此战略行事,或许两年之内,便能彻底荡平李自成这个妖孽叛乱,进而集结天下仙兵,回师应对满清这个存亡大敌。 然而……这一切真的能够成功吗? 沈天石内心深处也并无十足把握。 “啪啪。” 屋外传来轻巧的叩门声。 沈天石淡声道:“进来。” 一名婉约女子端着清晨的灵膳,低头敛目走入房间。她已换上了侍女装扮,行走间的纤细蛮腰款款摇曳,宛如杨柳随风而舞。 此女乃是一等良驹,出身江南名妓之家,一举一动尽显风流韵味。 “大人。” 王微面带羞涩之意,轻轻地呼唤了一声,其精心修饰的妆容犹如盛开的蔷薇花。 沈天石边翻阅着一份仙兵情报,淡淡地道:“放那儿。” 王微心头七上八下,她并非本性卑贱之人,只是凭借自己的倾城之貌,唯有尽快博取眼前这位英挺年轻的仙官青睐,才是唯一的出路。 在江南之地,她的名声赫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幼更是研读道德经文,饱览圣贤典籍。当年她与姐妹们游船秦淮河畔,引得无数文人墨客围绕其左右,甚至赋予她一个雅致的别号——女中仙士。 即便是盛名在外的秦淮八艳,在她面前亦显得逊色不少。 “大人……” 她柔声唤道。 却只换来沈天石平淡的一句回应:“放那儿。” 沈天石有些不满,语气虽然淡漠,却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王微被吓得一惊,连忙低头顺从地答道:“遵命。” 低下头的那一刹那,明亮的眼睛黯淡下来,王微心如死水,她精心准备的妆容和绝美的容貌再次被这位年轻大人忽视。 她自我解嘲地想到,这位大人莫非有洁癖?毕竟她已不再是清白之身。或许不久之后,她就会成为这位大人手中的玩物,被赏赐给那些满身酒气的兵卒头目,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她宁愿选择死亡! “你……” 沈天石终于抬起目光,凝视着她,皱眉问道:“莫要多想,我这里是纪律森严之地,没有人胆敢欺侮于你。” 王微心中一阵慌乱,不知所措。 沈天石挥了挥手,再次将自己淹没在堆积如山的紧急仙务文书之中:“退下。” 王微忙恭敬地应声:“遵命。” 莫名的心慌意乱让她芳心乱颤,她慌忙迈着莲步,小心翼翼地朝门口走去。 就在此刻,年轻的沈天石却又喊住了她:“等等。” 沈天石叫住王微,按捺住微微发胀的额头,开口询问:“你会识字吗?” 紧急灵讯传来尚可应对,但各地仙衙及朝廷各殿发出的玉牒文函,皆充斥着古朴符篆与飘渺感叹,令他头痛欲裂。 他麾下的修士中虽不乏粗犷武夫,识文断字者亦有几人,然而能解读文言骈文的,实则半数未至。 王微乍闻此言,瞬时愣住,匆忙接口:“小女子略通文墨。” 沈天青面色稍霁,如释重负地一笑,“如此甚好!都说扬州驯灵佳人擅长音律棋画,不妨让她试一试。” 取出一封大同镇守仙将姜骧传送而来的玉牒,递于她手中,目露期许之色,问曰:“此笺可解?” 姜骧或许不通文字,但这封文牒似出自书童手笔,满篇之乎者也,晦涩冗长,若不予理睬,则势必造成延误回应之嫌。 王微略一沉吟,扫视一眼文牒,随后轻轻点头:“明白了。” “此事已定矣!” 沈天青总算觅得一名可用之人,轻轻牵动她皓腕,引其坐在案旁。 “嗯?” 王微有些懵然,被牵引过去的同时,脸颊顿时染上一抹娇羞红晕,未曾料想这位仙官先前冷峻异常,此刻竟如此急切。 沈天青松了一口气,调侃道:“那就劳烦姑娘了。” “诶?” 王微原本以为自己即将面临严峻考验,却不料并未遭遇预想中的风暴骤临,不禁抬起俏脸,疑惑地注视着他。 沈天青洒然一笑,说道:“往后这些仙衙往来玉牒,便悉数交付于你处理,当然,不会让你白白辛苦,每月供给灵晶二十枚,另赐三日修养假,期间俸禄照发……如此安排,姑娘意下如何?” 这般待遇已然优厚,包食宿之余,更有薪金假期,毕竟身为女子,每月总有几日不便修行之时。 第70章 重返战场 “诶?” 王微美眸圆瞪,樱桃小嘴微张,显露出洁白贝齿。 沈天青眉头微拧:“不愿接受?” “愿接,愿接!” 王微仍未从困惑中走出,险些落下泪来,连忙应承下来。 沈天青见状轻松一笑:“既然如此,姑娘先把这些玉牒分类存档,优先处理那些紧急事务……可好?” 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位能干的助手,沈天青生怕她反悔,遂将其留在房内,匆匆离去。 屋内一时寂静下来。 王微独自坐着良久,方悟过来,原来那位仙官大人并无对她美貌倾心之意,而是赏识她的才学! 哪知她一个女弟子竟然也能领取灵晶俸禄,此举真是前所未闻! 沈天青却顾不上这么多,将堆积如山的文牒一股脑儿交给王微,自己则悠然离开房间,舒展了一个惬意的懒腰。 如此博学多才的仙子,若是仅作为陪侍修行,岂非暴殄天物? “出发!” 沈天青心中窃喜,带着几名亲卫兵在外闲逛,终于得以欣赏这片仙山秀水。 “唳——!” 经过修养整顿的凤威仙军,马匹恢复了元气,养得肥硕壮实,随时可以跨江冲击敌人防线。 沈天青的战术简洁明了:敌进我退,敌疲我打。大顺军正猛烈攻打郑州府,他便悄然突袭嵩山,直指洛阳,专挑对方防线薄弱之处,从侧面和背后痛击对手。 两军隔黄河相峙,各自展开攻势。 总结起来,沈天青的策略只有一个宗旨:决不允许李自成全力攻打郑州府。 骚扰敌后,寻找战机,以求消灭敌军。 崇祯十七年,三月之中…… 怀庆府,凤威仙营。 “轰!” 沈天石愤然一掌击于案几之上,桌上玉茶壶瞬间震荡不休,吓得王微面色煞白,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大同域守姜骧,东莱域守刘泽清,蓟渊域守唐通……” 沈天石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些名字,一封封紧急传令符飞往天阙皇城,崇祯帝与内阁仙僚正焦急地调遣仙兵救援。 然而这些大明域守,却各自以种种借口拖延不出。 姜骧尚算有所作为,派遣了一批灵粮仙器和一千护法仙兵前来支援;唐通兵力稀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最为荒谬的当属东莱域守刘泽清! 此人竟然声称日前骑兽不慎折断腿骨,无法调动兵马。 “哼!” 这些大明域守,分明就是在仙篆上书写着“保境安民”四字。 沈天石脸色铁青,冷笑道:“好得很,真是好得很。” 眼见王纲解纽,即将步入末法乱世,各路势力仍勾心斗角,拥兵自重,皆在静观中原仙魔大战之结果,其混乱程度较之凡间民国时期的军阀混战有过之无不及! “刘泽清,这笔账本座记下了!” 最终,沈天石深知求人不如求己,遂下令召集部众,策划强行渡河之战,务必要打破顺魔大军的安宁。 崇祯十七载,三月二十二日夜。 凤威仙军留下一部分兵力驻守怀庆仙府,主力部队跃马上鞍,再次借夜幕掩护深入黄沙幻海,直指河南仙府发动攻势。 此番出击,沈天石特意带上数十艘船只。 船虽不大,共有八艘神行舟,其余大多是普通民船,俗称为舢板,胜在轻巧便捷,便于随军迅速转移。 黄河之畔,月色如水。 此刻正值汛期,河心诸多沙洲已被河水淹没,渡河难度骤增。幸而仙军战马精通水性,重型仙器和辎重也可置于船上。 至于船只,水浅之处由仙兵推动前行,水深之处则以仙力催动划行。 黄河边缘,沈天石藏身水草之中,手持千里照妖镜观察对岸情形。 “呵!” 原来那大顺魔军已吸取教训,为了防止沈天石这支奇兵突袭,沿黄河南岸布置下众多烽火仙台与了望高塔。 沈天石不禁朗声一笑,他的战术目标已然达成,成功逼得李自成不得不分兵固守黄河沿线。 透过千里照妖镜,可见烽火仙台与了望高塔犹如星罗棋布,连绵不断。 夜幕之下,黄河南岸灯火辉煌,更有无数民夫正忙碌挖掘沟渠、引导河水,构建各式防御工事。 李迁、颜继祖等人议论纷纷:“至少也得留五万兵马防守!” “再加上那些仙炮呢!” 这样一来,郑州府所面临的压力确实大幅减轻,但渡河奇袭之举也随之变得困难重重。 “该死!” 李迁瞥见对岸灯火通明,防御森严,不由得烦躁地摩挲着蓬乱的发髻,低声诅咒起来。 然而沈天石却是神色淡然,缓缓抽出神兵斩浪刀,一刀刺出,挑起一条肥硕的黄河灵鲤。 “急什么呢,咱们有的是时间寻找战机。” 颜继祖附和道:“大人心中自是有数,世间纵有千日盗贼横行,又岂有千日防范之理?”。 \"哼!\" 李玄横眉立目,欲知何人敢窃道之秘? 沈苍穹淡然一笑,言虽粗犷,道理却不假,从修炼角度来看,单纯被动防守绝非长久之道,如此漫长的黄河仙禁总会有薄弱之处。 \"退!\" 深夜,万籁俱寂之际,凤舞军正在品尝仙河中的灵鲜,依旧遵循日伏夜出的原则,沿着黄河沿线搜寻突破天机的关键时刻。 两日后,河洲之地。 夜晚,颜承祖带领一众海中修士聚集一处,密谋着什么计策。 \"可行否?\" 沈苍穹忧心忡忡地询问。 颜承祖豪爽地张嘴大笑:\"阁下只需静观其变便可!\" 临行之时,他令人带上数门二阶雷公炮,这些法宝均是从怀庆府守卫司的藏宝库中寻得,此刻他正指挥着手下的海中修士们,以锁链将雷公炮固定在一艘艘舟楫之上。 沈苍穹面露疑虑,此等神器究竟能否有效施展? 二阶雷公炮重逾千五百余斤,乃是大明宗门根据海外流传的佛朗机速炮仿制的缩小版本,其射程可达三里左右。 然而无论如何,这毕竟乃是一件威力强大的法宝! 再看那些舟楫,最大者不过数十载重,且皆已老旧破损不堪。 竟然打算将雷公炮置于舢板之上,此举岂非太过冒险?一旦发射,只怕舢板瞬间便会被震碎,简直是拿生死当作儿戏! 然而颜承祖手下的东海狂澜修士对此却是毫不在意,嬉笑着说:\"阁下只管放心观看便是,大人,您有所不知,此乃我们东海独创的蚊雷舟也。\" 沈苍穹沉默不语,确实形象,这般简陋的炮舰,看上去就如同一只蚊虫背着一头巨象一般,头重脚轻,显得颇为奇特。 颜承祖一边忙碌布置,一边微笑着说:\"大人有所不知,当年我们在东海与红发荷兰妖修交锋之时,对方船只众多,法宝丰富,我等兄弟也是迫不得已,方才\"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摸索出了这种拼命的战术——小舟承载巨炮! 颜承祖说得轻松自如,但沈苍穹心中却感热血沸腾,寸土不让,东海狂澜修士在抗击域外妖修侵袭之事上,决不含糊半分! 他们同样是大明宗门之人,亦是华夏血脉的守护者。 提及此事轻松,实则不知有多少铁血男儿,依靠这种拼命的战术,驾驶着蚊雷舟,使得荷兰妖修仓皇逃窜。 \"壮哉!\" 随着一阵阵叮叮当当的锤击之声,六艘蚊雷舟终告完工。 \"嘿!\" 沈苍穹竖起大拇指称赞不已,小舟背负巨炮,果然是一个天才般的创新之举,只是内心深处总觉得这东西似乎不太稳定啊。 \"您放心好啦!\" 颜承祖信誓旦旦,拍着胸膛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 深夜,黄河北岸传来潺潺水声。 将蚊雷舟绑定于战舰之上,如同疾风般穿行于水域之中。 怀庆府守卫司所赠予的战舰共计八艘,船身低矮,虽然略显破旧,但形态优美,俗称为凤翔舟。 每艘凤翔舟配有四桨一舵,可供十名士兵乘坐,并借助四片翼桨快速滑行水面,状若飞鸟掠过湖面,稳健而不惧风浪。 颜承祖更是亲率手下,将原本配备的四桨改为六桨,拉动缺乏自驱之力的蚊雷舟,倒也没有显得吃力。 此群修士乃东海之滨以修炼与生存者也,每日与狂涛骇浪相搏,在这黄沙江之中,却是明珠暗投矣。 观此战舟,李迁抚掌而笑:“此西洋修士之战舟,建造之精妙实属罕见,我兵部自何处购得此物哉?” 舟上甲板,一位曾为海寇的篷长急切回应:“大人,此鸟舟乃我大明自行炼制而成,始于嘉靖朝矣。” 闻此言,李迁微感讶异,捋须道:“原来如此,我大明竟有这般水上争斗之神兵乎?” 那篷长陪着笑脸回禀:“确有此事,此鸟舟系嘉靖年间,我大明工匠借鉴西土战舟形态所炼制,尺寸各异,大型者能扬帆远洋,载炮数十门;小型者则用于内陆水域之战。” 第71章 飞禽炮法 此刻,沈天石神色庄重地道:“此番战斗,吾辈兄弟之胜负,皆赖尔等之力。” 那篷长怎敢受其敬意,赶忙回话:“大人过誉,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夜幕如墨,出身海寇的凤威弟子驾驶着由大明自制的八艘先进鸟舟,悄然潜入黄沙江深处。 “哗,哗!” 桨叶翻飞,激起了片片水花,舟上满载着骏马、修士、兵器,并牵引着蚊舟,疾如闪电般穿行。 “妙哉!” 此仿制鸟舟舰身修长,已近似西洋战舰之流线设计。大明对于西洋之先进技术,采取兼容并蓄的态度。 自嘉靖皇帝始,大明便展现出对世界开放包容的精神。 “哗,哗!” 夜色之下,飞驰的鸟舟在江面划出一道道优美的白色轨迹。 是夜,月黑风高之际,船队借月色驶至江心停驻。颜继祖的亲信们跃入冰冷的江水中,将鸟舟打桩固定。又用铁链将小炮船牢固地绑定于鸟舟之上。 这些人水性超凡,久经大海波涛历练,如今在这黄河深水区腾挪跳跃,犹如行走于平地一般。 沈天石、李迁等人守候在芦苇荡中,手中握紧冷汗,这江心之地实在太过凶险,两里之外便是顺军的箭楼…… “颜兄,速速行事!” 江中打桩并非易事。 “成了!” 颜继祖奔忙之间,宣布准备试炮。 “撤离!” 沈天石引领众人纷纷退去,藏匿于芦苇荡之内,眼见河中心数艘蚊舟开始装载炮弹。 揭开帆布,显露出黑洞洞的二将军炮口。 在大明军中,所谓的大将军炮、二将军炮皆以其口径及重量区分,种类繁多。至崇祯末年,军队装备的大多为仿制佛朗机铸铁炮。 凡铸铁炮皆沉重无比。 如若炮口直径达一百二十毫米,炮弹重约五六斤,大致相当于当时西洋六磅炮之威力。 “啐,啐!” 颜继祖朝芦苇荡挥了挥手,向手中啐了几口唾液以祛晦气,而后小心翼翼地装填了半份火药,紧接着塞入了一颗大铁丸。 五六斤重的实心炮弹滑入炮管之中,拉动炮栓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颜兄,颜兄,小心为上!” 沈天石,李迁等人面面相觑,皆露出惊骇之色,这等举动无异于以身涉险,挑战生死! “嘿!” 身为修真界的武者沈天石,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一艘寻常灵舟之上竟搭载着一门重型禁制法阵催动的大炮,犹如凡间矮骡驮象,稍有差池便是舟毁人亡之局。 颜继祖却是神色自如,面对那黑洞洞的炮口,对准河对岸的一座守卫仙楼,随手点燃一道灵符引燃火药。 “轰!”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震彻天地的爆鸣。 一团浓郁的灵气雾气瞬间笼罩河面,小小灵舟受力后退,牵动了锁链连着的巨大铁索。 “哗啦啦。” “铛!” 固定的船体铁索骤然绷紧,数艘灵舟在河面上剧烈摇摆,不少修士船员因此失去平衡摔倒在甲板上。 然而令人称奇的是,船只竟然未翻覆,硬生生稳住阵脚! “呜……” 此刻在河上施放法宝攻击,显然无法精确瞄准,众人仰首望去,只见那枚法宝炮弹悠哉游哉地飘向天空……越过仙楼,消失在无人知晓之地。 “咳咳!” 李迁被炸散的灵气所呛,连连咳嗽,低声咒骂:“老颜,你他娘的没打中目标!” 颜继祖脸色微红,颇为懊恼:“这不是正在试射法宝么!” “咳咳。” 沈天石亦是被灵雾熏得泪水涟涟,咳嗽着回应:“你别掺和,咳咳。” 灵雾太过浓重,显然是火药灵材的质量不过关……沈天石擦去眼泪,舀起黄河之水清洗红肿的眼睛,不禁赞叹大明修士们的奇思妙想。 这般拼命的战斗方式,竟也能奏效! “再来!” 一众如同落汤鸡般的修士纷纷自水中爬出,重新调整蚊子船的位置,并开始填充法宝弹丸。 颜继祖跃回船上,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巧的定海神针挂于炮口,又神奇般地取出一块精准计时的宝盘,对准岸上的仙楼,似乎正在进行精细无比的方位测算。 “还需更接近一些!” “挪移一砖之位!” 果真是驾驭盖伦护山舰的首席炮术大师,掌握的是源自西境的正宗炮术秘技,乃当世最为先进的攻击手段! “轰,轰!” 不久之后,河面上刺耳的破空之声接连不断,一颗颗庞大可怖的实体法宝炮弹,在约莫两里之外,采取直线瞄准的方式,疾驰而出。 “呜……轰!” 几枚法宝炮弹偏离目标,消失无踪,其中却有一枚硕大的法宝炮弹奇迹般地准确命中了那座仙楼的中部。 瞬间,河对岸烟尘滚滚,那座巍峨的仙楼仿佛被无形巨力撕裂,碎片四散,木屑、青砖纷飞,其中夹杂着几具不明生灵的残躯。 “厉害!” 刹那间,芦苇荡内的凤威营修士纷纷欢呼雀跃,站立起身。 “哈哈!” 李迁喜形于色,大声叫好:“痛快!” 这颜继祖果然技艺非凡,的确了得! “轰,轰,轰!” 转瞬之间,漆黑的黄河河道上硝烟弥漫,伴随着一次次的爆炸声,宛如雷霆轰鸣,仿佛山鬼冥王愤怒的咆哮。 经过这一轮猛烈轰炸…… “轰隆隆!” 片刻之后,四周再也无人能笑得出声。 整个天地仿佛都在崩塌,河面上水浪激荡,硝烟弥漫使得视线模糊不清,唯有火光时隐时现。 “咳咳咳。” 还不时传来阵阵咳嗽声…… 此刻再观黄河南岸,顺天军的诸多箭楼、了望塔与营寨之中,一股股冲天而起的妖元之烟如同狂龙般腾空舞动。 “轰隆隆!” 苍翠繁茂的山野之内,一团团爆炸引发的妖雾迅速扩散开来,浓烟环绕林木、巨石乃至万物,带着它们一同凌空翻腾。这片大地仿佛都在剧震,那一百二十毫米口径的炼妖炮,在现今这样的近距离直接瞄准射击,由于其内蕴的妖元压力巨大,故而出膛速度异常迅猛。 其威能竟然不亚于后世蕴含浩然之力的爆灵丹! 火炮轰鸣声中,沈天石若有所悟,口中低吟:“炮术融合剑道?” 在这个尚未开辟灵脉的时代,利用火炮进行近身直瞄射击,确是一个颇具创意的策略,明朝军队也曾沿用此法。然而火炮移动不便……实在太过容易遭到骑兵的突袭。 午夜,黄河南岸,顺天军元帅营地。 “两仪相合,五雷汇聚!” 巡查河道的大营内一片混沌,吆喝猜枚的、玩牌掷骰的声音喧嚣不止,满地都是倾覆的酒坛子。 “靠,又输了!” 左翼营指挥使刘芳亮提着裤腰带站起身来,嬉笑着,随手向赌桌丢了几枚凝元金鳞。 他那几位亲信将领,满脸谄媚地喊道:“谢将军赏赐!” “嘿,这不合适,将军大人。” 刘芳亮眼角含笑,斥责道:“等着,老子先去净手,回头再来收拾你们这几个废物。” 在一片嘈杂声中,刘芳亮提着裤腰带摇摇晃晃地离开,其实他并未醉,刚才丢出的凝元金鳞也是故意为之——这就是他笼络人心的手腕之一。 刘芳亮可是跟随李自成起义的元老,自从李自成揭竿而起,他就一直伴随左右,可谓是李自成的心腹亲信。 近日大顺军议定,要派兵设立巡查河防的大营,刘芳亮自告奋勇前来,他可是精明得很呐! 与其在郑州城下受苦,还不如来到黄河岸边悠哉度日呢。 “呵呵。” 刘芳亮不禁发出一声得意的笑声,想起李岩、李过、高一功那帮愣头青,最近正拼命攻打郑州府,据说伤亡惨重。 而自己老刘却是多么明智啊,跑到这黄河边上来逍遥自在,既能品味美酒美人,又有河鲜佐餐,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哦。 至于河对面的明军嘛,他压根儿就没当回事儿,毕竟他已经构筑了那么多烽燧台、箭楼和炼妖炮楼。 难道明军还能插翅飞过来不成? 他口中哼唱着小调,抖了抖衣袖—— “呜……” 夜空中陡然传来刺耳的尖啸声。 刘芳亮吓得一颤,仰头望去,夜幕之下一团深红的异物以极高的速度撕裂夜空,径直朝他的中军大营扑来。 刘芳亮惊得打了个寒战,口齿不清地道:“什么东西?” 第72章 血溅黄河 “呜……” 那正是之前试射偏离目标的炼妖炮弹,无巧不巧地落在了刘芳亮的大营之中。因其飞行速度极快,空气摩擦产生的炽热使得炮弹表面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 “轰!” 炮弹在距刘芳亮不足百步之地骤然坠落,恰巧击中一排草屋,生生砸入其中。 瞬息之间,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简陋的修炼小屋仿佛薄纸一般,在那巨大的灵石炮轰击下瞬间坍塌,各类修行杂物在半空中四散纷飞,断肢残骸伴随着罡风飘摇。 “咻!” 一道锐利的灵气木刺朝刘芳亮疾驰而去。 “啊!” 刘芳亮应变尚算快捷,立即施展身法贴地滚开,那灵气木刺擦着他的发梢掠过。 他惊恐之余失声尖叫,慌乱之下竟忘了提起灵力防护,跌跌撞撞地奔向大阵之内,高喊:“破阵!破阵!” 顺天河水师大阵内顿时陷入了混乱。 不多时,远方河面上传来阵阵如雷霆般的轰鸣。 “轰,轰!” 硝烟之中,灵光炮火闪烁不断。 二号神机营连续施放了总共九轮炮击,将携带的所有灵石炮弹尽数倾泻而出,随后水面雾气蒸腾,河面上弥漫的战斗气息渐渐消散。 躲藏在芦苇丛中的凤舞卫士兵们纷纷站起身来。 “呸,呸!” “咳咳!” 沈天石拍落身上的泥土,眺望着远方。 夜风拂过,硝烟散尽,对岸那些原本矗立的观星楼与箭塔已被炸塌了许多,周围尽是破碎的巨石与淤泥。 “嘶!” 众人倒吸一口寒气,四周倒伏的树木比比皆是,更有甚者,连根基都被生生撼动,显露出纠结错综的庞大根系。 hen,实在是太hen了。 这就是超凡级别的灵石火炮直接攻击所展现的恐怖威力! “哈哈!” 李迁豪爽大笑,目光投向沈天石。 沈天石面色冷静,语气森寒地下令:“渡河!” 击溃顺天河水师大阵之后,凤舞卫大军果断开始渡河行动,将修行物资和灵石火器搬运至船只之上,士兵们紧紧抱住马颈,奋勇向前。 待到曙光微现,凤舞卫军队再次踏足南岸的河南府地域。 “锵!” 李迁挥动手中灵兵战刀,厉声道:“杀!” 遍布山野的凤舞卫士卒们,在刀盾手的带领下冲锋登上河堤,顺利占领了几座尚能坚守的观星楼。 然而行进途中并未遭遇任何形式的抵抗,别说敌人身影,就连一丝残魂碎片都未见踪影,只剩下一颗颗冒着黑烟的废弃灵石炮弹,以及地面上焦黑的枯草与杂乱不堪的战场遗迹。 “人呐?” 众将士困惑良久,才悚然心惊。 原来死者已化为灰烬,生还者更是仓皇逃窜,那种天崩地裂般的震撼场景实在令人难以承受。 “噗!” 沈天石跃上岸边,身形一晃,下令道:“把这些碍眼的观星楼,全部清除!”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训练有素的凤舞卫士卒们迅速占据周边高地,并向两侧扩展,沿河滩疯狂斩杀、破坏、纵火…… “砰,砰!” 不久,黄河南岸传来密集的灵石炮火轰鸣与嘶吼交锋之声。 战鼓再擂,林欲静而风不止。 滚滚黑烟翻腾,熊熊烈焰映照天际,一次次灵石火炮的轰鸣声中,一团团硝烟如花绽放。在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中,顺天河水师几乎毫无反击之力。 “铮,铮!” 沈天石、李迁、颜继祖三位统帅亲临前线,带领麾下兵马奋战多时,正当杀得兴起之际,忽听得一阵弓弦震动之声。 “小心!” “砰,砰!” 片刻之间,一支支箭矢伴随数枚灵石炮弹自一片废墟般的营地中疾射而出,几名凤舞卫士卒不幸中招倒地,幸亏刀盾手及时挡在了主官面前。 “嗵,嗵!” 几声响动轻微却致命,废墟中的营地内涌起大量烟尘,火光随之闪烁。 “哗啦!” 漫天飞射的灵石炮弹与石块如同风暴般席卷而来,将凤舞卫前部队伍横扫一空。 “虎蹲炮!” 突遭如此强大之敌伏击,几门隐藏的虎蹲炮给凤舞卫军前部带来了极大的混乱…… \"破!\" 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怒喝,大批凤羽卫士卒向两侧分散开来,他们借助寨墙的屏障,展开了一场与逆修士的激烈灵力对峙。 几名持有刀盾的修士奔向前方,拼尽全力将负伤的战友拉回安全之地。 \"坚忍些!\" 一拨拨凤羽卫士卒奋力将受伤的同伴往后撤离,并加以疗伤,同时维持着与敌方修士的远程交锋。寨墙之上,箭矢如同疾风骤雨般落下,砸在精炼的铁质护盾上,发出阵阵撞击声,而凤羽军却寸步不让,在高级将领的指挥下,坚守阵地并果断反击。 火器轰鸣,灵箭交错,伴随着一股股硝烟滚滚升起,双方不断有人倒下。 \"将军!\" 李迁艰难地爬回,双目赤红,喘息着报告:\"已发现叛逆贼寇的大本营位置!\" 沈天石微微点头,眼神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斩尽杀绝!\" 狭路相逢,唯勇者胜!逆军营地之中,犹如煮沸的开水一般动荡不安。 刘芳烁握着一把魂魄收割大刀,面目狰狞,狂吼道:\"冲锋,前进,胆敢后退者,格杀勿论!\" 这座大营中驻扎着三千精锐修士,他们皆是多年来追随刘芳烁的死士,用美酒佳肴、美人以及海量灵石驯化而成的亡命之徒,更是他手中守护根本的力量! \"杀!替我杀个痛快!\" 他按捺住脸上疼痛的伤口,咬牙切齿地吼道:\"待凯旋归来,重重有赏!\" 营内的射手、火器兵和刀盾修士纷纷涌上前来,许多凶猛之辈攀上寨墙,甚至爬上棚屋顶部予以反击。 \"铛铛铛!\" 箭矢如暴雨倾盆,火器喷射而出的灵力弹丸犹如瓢泼大雨。几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凤羽军虽能抵挡住灵箭攻击,但却无法防住那威力强大的火器攻击,随着盾阵逐渐混乱,隐藏在后面的火器兵在激战中也开始出现伤亡,一个接一个的修士中招倒下。 \"冲锋!\" 然而,凤羽军士卒们誓死不退!前方的战友倒下,后方的将领立刻挥舞起手中的战刀,率领着众多火器兵迅速填补战斗空缺,硬是稳住了阵线。 \"列阵,列阵!\" 随着凤羽军横阵越发密集,一根根重型火器被安置在支架上,在疯狂的交火中顽强地排列成了横队。 尽管不断有士兵倒下,但更多的士兵则挺身而出,顶替上前。 \"发射!\" \"砰!\" 瞬息之间,百十来根重型火器齐齐炸响,形成了一道绵延不断的火元素弹幕。 \"噼啪!\" 当凤羽军的火器横阵整装待发之际,一阵浓烈的硝烟在外围营寨中腾空而起,疾速穿梭的灵弹仿佛一道金属暴雨,瞬间清空了冲出营寨的一片逆军。 前排撤退,后排继续上前,转眼间又一轮齐射紧随其后。 逆军被这恐怖的齐射震慑得哑口无言,密集的灵弹横扫一切,即便寨墙上碗口粗的原木防御设施也无法抵挡住这一轮猛烈攻击,无数躲藏在原木后的逆军将士痛苦地哀嚎着倒下。 \"噗,噗。\" 几枚流窜的灵弹擦过,刘芳烁咒骂着,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窥视着战场局势,心头不禁为之震撼——这支明军实在是坚韧至极。 明军精锐他见多了。 自诩为天下知名将领的他,无论是秦军、蓟州兵、登莱兵,还是曾经那赫赫有名的辽军,什么样的精兵强将没见过啊。但他从未见识过如此坚韧且坚决的精锐部队。 这些明军遭遇伏击,竟然一步也不退让,反而直接在寨墙之外列阵迎敌,与他的精锐部队展开了针锋相对的灵力对决。 \"砰,砰……噼啪!\" 眨眼间又是一波密集的灵箭阵雨,将营地内的防御壁垒、修炼洞府以及隐蔽之所瞬间打成了四处透风的破网……凄厉的惨叫声震动天际,鲜血汇集成河。 冷汗沿着刘芳锐的额头滚滚落下,他心中明了这次遇到了硬茬子,眼前的这支明军是他前所未见的强大修士队伍。 “上!上!” 刘芳锐一边奋力嘶吼着调度战斗,一边悄然朝马厩摸去。长久以来的游历修行生涯,使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咴咴咴!” 伴随着灵光闪烁,金属符文凝结的攻击如幕布般横扫而来,刘芳锐飞身跃上妖兽坐骑……逃之夭夭! 此刻,在营地前方,呈横列展开的凤羽卫军队越发壮大,一排排重型法器轰鸣声中,叛军阵营遭受了惨重的伤亡。 随着凄厉的惨叫渐弱,攻势也逐渐平息。 “停!” “停下来了!” 凤羽卫在击溃叛军的抵抗后停止了攻击。 “叛军已经溃败,杀!” 在惨叫与咒骂声中,沈青石终究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抽出法宝长刀,猛地矮下身子,疾冲而出,满目赤红,显然是因同袍的伤亡而动了杀机。 “大人!” 李迁大惊失色,急呼一声,忙起身狂奔而去。主帅亲自领军冲锋,凤羽卫士卒哪还能忍耐得住,纷纷奋不顾身地跟上,刀盾手和枪兵纷纷丢下手中法宝火枪,蜂拥向前。 “杀!” 一名名基层将领挥舞着手中的斩仙刀,咆哮着冲进营地。 目睹凤羽卫的巨大伤亡,沈青石眼中凶光毕露,握着重剑疯狂地向着一名叛军修士砍去。 “噗!” 那名叛军修士口中狂涌鲜血,惨叫着倒在地上。 “啊!” 一声大吼,一名魁梧壮硕的叛军修士吓得哇哇大叫,抄起一根碗口粗的千年老藤狠狠扫来。 “杀!” 沈青石身形往左侧猛然一闪,怒吼一声,直挺挺地一刀刺出,将那叛军修士当场斩杀,自己也被老藤扫中。 “蹬蹬蹬!” 沈青石接连后退几步,身体摇晃不定,咬牙低吼:“杀!” “大人!” 李迁心胆俱裂,发疯般冲过来,大批凤羽卫士兵早已杀红了眼,他们犹如砍瓜切菜般横扫叛军阵地。 时间荏苒,当沉寂再次降临到叛军大营时,遍地横躺竖卧的尸体映入沈青石的眼帘——这便是他组建军队以来所经历的第一场真正的恶战,短兵相接,残酷至极。 第73章 砍瓜切菜 直至午后,叛军全线崩溃,大批败兵从一座座烽火台、军堡中仓皇逃窜,头也不回地钻入深山老林。 看到沈青石安然无恙,身边的亲兵们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凤羽卫上下都被这位凶猛的主帅激发出了热血勇气,红着眼睛四处分头寻找敌人击杀。 在沈青石的带领下冲锋陷阵,凤羽卫士卒们杀得眼红,一路砍瓜切菜般追杀了十里地,直至心有不甘、意犹未尽地收拢兵力,开始清理战场。 受伤的凤羽卫士兵被一一找出,抬上灵舟送往怀庆大营救治。 战后的战场上一片狼藉。 沈青石盘腿坐在地上,气息粗重,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四周热浪滚滚,宛如蒸笼,胸腔内更是疼痛难忍,几根肋骨已被法术余波扫断。 不多时,李迁快步赶来,低声禀报:“大人,我们的人……阵亡八十六位,受伤者逾两百多位。” “阵破魔障六百一十二重,擒获妖卒三千有余。” 沈天玄轻轻点头,交锋之中伤亡难免。 这是凤翎军自创立以来,首次与顺元精锐正面硬憾,此寨之内必然潜藏着顺元军的核心力量。 凤翎军又是强行突破,在劣势之下,这般伤亡数目足以震慑世间群雄,然而…… 他强抑住痛楚,淡淡下令:“带回,予以厚葬。” “谨遵命令。” 李渊应声道,随即忧虑地问:“军主,您的伤势?” 沈天玄挥挥手,“不妨事。” 李渊只得答应,转身安排照料伤员之事,所幸凤翎军是胜者,伤兵得以及时医治,这是胜利者特有的待遇。 午后的气温骤升,湿润炎热使人难耐。沈天玄从怀中取出玉露囊润了润喉,忽闻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临近。 “军主。” 一位柔弱的女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沈天玄强撑病躯,面露不悦之色:“谁让你来的?” 话音甫落,一股无形的煞气自然而然地从他身上溢出,战场上磨砺出的杀伐之意半分不减。 王薇不敢抬头看他,紧咬嘴唇:“弟子愿为军主……疗伤。” 沈天玄正欲怒斥,将其遣回,却又见眼前这位柔弱女子立于血腥战场上,脸色苍白如纸,心下一软。 “嗯。” 王薇长舒一口气,连忙上前伺候。 沈天玄卸下八宝头盔,低头一看,厚重的棉质内甲中心,护心镜已被击碎,还有丝丝鲜血渗透出来。 王薇颤抖着手走过去,帮其解开甲胄的束缚,里面衣物破损严重,血肉模糊一片。 “哼!” 不经意间触动伤口,沈天玄闷哼一声。 王薇吓得一颤,慌忙双膝跪地:“军主恕罪。” 沈天玄摇头苦笑:“我就那么令人畏惧吗?” 她哪里懂什么疗伤之术,只能由沈天玄自行处理。他取来灵泉水清洗伤口,紧接着一口醇厚的灵酒喷洒上去。 “噗!” 剧痛如绞,疼得沈天玄眼泪都流了下来。他反思此战得失,首先意识到身上的这副甲胄实在不堪,急需一支能够摧城拔寨的重甲步兵! “重甲步兵啊。” 沈天玄嘴角抽搐,暗自思量——这种兵种开支巨大,不可或缺。没有重甲步兵,他的神火枪兵就无法稳稳立足! 比如满清八旗的重甲步兵,皆披挂双层乃至三层甲胄,把自己裹得如同粽子一般,冲锋之时就如同一辆移动的土炮台。 大明朝的重甲步兵稀少,并非因其过时,而是由于朝廷负担不起。这个时代,身强力壮的重甲步兵只要非要害部位受伤,生存能力往往极强。 沈天玄咬牙切齿,低声自语:“必须建立一支重甲步兵!” 王薇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不敢多言。 夜幕降临,巡逻河道的大营内。 战场上已清理完毕,经过审讯几位俘虏,沈天玄才得知此处乃是顺朝左营指挥使刘芳亮的大营。 硬碰硬攻克之后,大营已被摧毁,顺朝军队四散奔逃。 凤翎军稍作休整,便开始行动……拆解敌营,收缴物资。 编号:47 修真世界的沙场之上,三千被擒的修士士兵在士卒的驱使下,纷纷卸下缴获的法器、灵粮、仙兽马匹,尽数搬运至河对岸。所得的大量灵铁与木材皆是珍贵资源——木料可用于炼制飞舟,而灵铁则熔化后铸造法宝。 另一边,沈天石果断下令,派出一队探道弟子沿着顺宗军逃离的方向追踪。对于遭遇的小股杂兵,他们不予理睬;若碰见大规模的顺宗修士队伍,则毫不留情地予以重创,以速战速决之策应对。 日暮时分,位于河防线的仙宗大营中,沈天石并未把那些杂兵放在心上,这些修士手握兵刃时便是战士,放下武器则不过是寻常的散修或农夫。他真正意在寻找的,是刘芳亮! “刘芳亮踪迹何在?!”沈天石紧握手中法剑,低喝一声。 据探道弟子回报,刘芳亮残部已朝着嵩山脚下的泗水镇方向遁去。 沈天石神色冷峻,一字一顿地命令:“追!” 转瞬间,全体将士跃上仙兽坐骑,大营之中一片倾巢而出的景象,他们疯狂追赶着目标,直奔洛阳方向。 夜幕降临,泗水镇。 刘芳亮一路逃至嵩山脚下,方停下重整兵马,原本的三千直属精英弟子只收拢回一半,剩余的四万余杂役弟子及附属修士只剩下一万五千人。有的战死,有的四散逃亡。 此战过后,他的势力几乎损失了六七成。 真是凄惨无比,刘芳亮不禁摇头叹息。带领残部进入泗水镇后,他才略微放松心情,背后却阵阵发凉,想起先前遭遇的明宗军队之强大——即便面临重挫,仍能保持严整阵型,甚至发起逆袭。这样的精锐部队,他平生仅闻未见。 放眼天下,唯有昔日的辽宗或是满清八旗,才能拥有如此铁血精兵。 “难道是辽宗余孽?” 刘芳亮惊惧之余,脑海中又浮现出那种威猛异常的大口径火炮,射程远,攻击力惊人,即使是碗口粗的仙木也无法阻挡其攻击,令他倍感寒意。 此刻,他明白了为何荥阳失守,郝摇旗陨落。那一连串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将军!” 一名亲随拖着受伤的腿跌跌撞撞而来,含糊不清地道:“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刘芳亮毫不犹豫地扇了对方一记耳光,怒吼:“还能如何?求援啊!” 他并非初尝败绩,深知此事关乎生死,一旦皇上下令追责,丢失巡河大营的罪名足以令他身首异处。 要想逃脱惩罚,唯有夸大敌情。于是声称那支明宗军队起码有十万之众,并且还有水师作为援军。 “没错,就是水师!” 是夜,泗水镇内,一支支轻骑队伍分头出发,一路前往洛阳送信,一路则奔向郑州府。 然而让刘芳亮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泗水镇刚刚歇息了半宿,那支凶悍至极的明宗骑兵竟再度杀到,依然是清一色的骑兵! “混账!”刘芳亮破口大骂,“这群畜生,像是狗一样紧紧咬住就不放口吗?” 心中懊悔不已,恨不能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当初何必来黄河边戍守,招惹上这样一群硬骨头! 这伙明宗修士仿佛成了他的噩梦般纠缠不休,誓要与他一争高下。 “这群家伙就不睡觉么?” 无可奈何之下,刘芳亮只能选择逃跑。 “希律律!” 镇子外围,战马嘶鸣之声骤起。 “砰!砰!” 编号:48 在凤鸣大陆的一处秘境边缘,泗水镇骤然传来数声异兽怒吼般的枪炮轰鸣,使得刘芳煌心头一震,瞬间生出危机感,不敢再在泗水镇逗留,果断选择了保命之策——断后退避。 他迅速召集起麾下的修炼弟子和杂役弟子,承诺丰厚的灵石奖赏以及修为晋升的机会。 “宗主有令,凡斩杀一名邪修首领者,赏赐灵石千枚,修为晋升一层!” “上前,向前,抵挡住敌人!” “胆敢临阵逃脱者,一律格杀勿论!” 刘芳煌运用自身神通,施展威严与诱惑并济的手段,留下两千名忠诚弟子镇守泗水镇,而他则带着自家宗门的精英修士跃马扬鞭,决然而去。 只一个念头,遁! 他如同一只机警的灵蜥,毫不犹豫地切断了自己的“尾巴”——留下一支部队拖住凤威宗的追兵,企图以此减缓他们的追击速度。 马蹄踏破夜幕,伴随着枪炮的轰鸣声不断响起: “嗵!嗵!” 月黑风高之际,三尊炼体轻炮轰开了泗水镇的护宗大阵,凤威宗的锐气骑兵犹如雷霆之势席卷而来,势不可挡地闯入了泗水镇。 “快,清理战场。” 沈天石飞身下马,强忍疼痛,一瘸一拐地踏入镇中。身为敌后潜伏者,他的攻势如同电光火石般迅疾。 镇内的敌方修士们纷纷沦为俘虏,犹如鹌鹑一般颤抖不已。 一名凤威宗弟子用法器指着俘虏问话:“刘芳煌在哪里?” “禀大人,已经逃走了。” “哼!” 沈天石目光一闪,暗叹刘大将军这手断后退避之策玩得可谓娴熟,恐怕是在跟随李自在那漫长的逃亡生涯中磨砺而出的过人本领啊,逃跑的技艺果然独步天下! “追!” 尚未来到拂晓时分,凤威宗便一刻不停歇,成功吞下了顺天宗的残部,再次跃马狂奔,紧紧咬住刘芳煌的余部不放。 第74章 救援之战 此后一路追,一路逃。 这正是凤威宗的战斗风格,一旦咬定目标就绝不轻易放手,誓要将对手痛击至死! 经过两天的激烈追逐,凤威宗紧咬着刘芳煌的残部,沿着黄河一路血战至嵩山仙宫附近。刘芳煌如同那逃命的灵蜥,不断舍弃后队以拖延追兵的脚步。 面对如此狂暴的攻势,凤威宗毫不客气,大肆收缴俘虏,猎杀追捕遍山遍野。 两日两夜之后,刘芳煌的残部勉强逃回了嵩山仙宫,凤威宗才暂时停止了追击的步伐。 嵩山上,李自成的仙宫巍峨壮观,佳丽环伺,重兵驻扎其中。 终于,这场生死追踪之战暂告一段落。 刘芳煌带领残部狼狈不堪地闯进嵩山营地,面见了驻守此地的李锦,又看了看自己身边所剩无几的部众,不禁悲从中来,几乎要痛哭失声。 出发时那支声势浩大的五万大军,如今竟只剩下不足五千人。 他所统率的兵马已折损九成有余! 震惊之余的嵩山守将李锦也被惊醒,匆忙走出仙宫,眼前这位披头散发的刘芳煌让他瞠目结舌。 “刘叔,您这是怎么了?” 原来李锦乃李自成的亲侄,肩负着守护嵩山仙宫及其周遭地区的重任。 刘芳煌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痛苦,欲向李锦倾诉自己的遭遇,却在此刻听到了山脚下的枪炮轰鸣再度响起。 “怎么回事?” 刘芳煌心神俱颤,没想到这支明宗势力竟一路从黄河沿岸紧追不舍,一直杀到了嵩山仙宫,此刻竟然还不肯罢手,在山脚下公然设伏截断了进出嵩山的道路。 “咴咴!” 山脚下战马嘶鸣,一队队凤威宗弟子嚣张地挥舞着手中的灵焰火把,赫然封锁了通往嵩山仙宫的所有通道。 “这……” 李锦同样惊骇无比,到底发生了何事?刘叔,你怎么会陷入如此险境之中? 刘芳灵动的眼眸中灵光流转,此事万万不可泄露,那支被引导至嵩山仙宫的明军,若是让李自成知晓是他老刘的手笔,恐怕自身难保,剥皮点灯的命运就在眼前。于是,他决定编个谎! 为了保全自家性命,他把明军的兵马数目夸大到了极致,声称明军调动了整整十万雄师,倾巢而出,前来攻打。老刘虽英勇奋战,无奈寡不敌众,最终只得退守嵩山仙域…… 如此一说,连李锦都吓得变了脸色,二人商议之下,决定寻求援助。当夜,李锦心慌意乱,派遣了十几拨轻骑兵分头赶往不同路径,试图突破明军设下的阵法封锁,向洛阳与郑州府求救。 然而,山下不断传来阵阵法器轰鸣之声,李锦派出的轻骑兵如同飞蛾扑火,大多已被明军擒获或消灭。黑夜之中,山脚下的景象犹如一只巨大的妖兽之口,正等待着顺军自投罗网。 这一变故,让李锦更加坚信不疑,只能派人偷偷由后山攀藤附葛,穿越秘径外出求援。 拂晓时分,曙光初照山峦,沈天石率领凤威军已封锁了通往嵩山仙宫的所有山路,占据此地做起了一方霸主,不再离开! 晨曦微熙,鸟鸣花香。嵩山脚下一处避风的山谷之中,隐藏着一个小村庄,频繁出入的传令弟子正紧张地传递着紧急军情。在一座废弃的土地神祠内,弥漫着肃杀和阴冷的气息。 土地神祠的一角,柔弱的王微缩成一团,躺在稻草堆上瑟瑟发抖,不时传出一声声虚弱的低吟:“嗯……” 沈天石望着她那倾国倾城的面容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心想,这位美丽的侍女自昨晚起便病倒发热了。一个来自江南的柔弱女子,随凤威军跋山涉水,昼夜兼程,能支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沈天石无可奈何,怎忍心弃她不顾?遂上前取过一条毛巾,蘸水为她敷上降温。 “哗啦。” 忍受着伤口剧痛,沈天石轻轻叹了口气:“这究竟是谁照顾谁啊?”看着她沉睡过去,他摇头离去,走向桌边,仔细研究起手中的地图。 他的目光犀利,地图上的嵩山地势险峻异常,此处正是洛阳的天然屏障,山脚下尽是崎岖的丘陵地貌,更别提还有那千年古刹少林寺以及矗立的少室山、太室山。 “真是块宝地!”沈天石眼中闪烁着智谋之光。 他决定采取围城打援的策略! “啪啪啪。”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进来!” 李迁应声推门而入,看向自己的上司,满脸不解地问:“大人,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沈天石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笑答:“不走了,我们就在此——围城!” “啊?” 李迁惊愕不已,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凤威军一路拼杀而来,满打满算不过才三千余兵力,竟然还要围城?三千人,拿什么去围住顺军盘踞的嵩山大营? 李迁觉得自己脑子都快要转不过来了,这不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嵩山大营里的顺军人数至少也有数万之众! 沈天石微微一笑,所谓围城只是虚晃一招,真正的目的乃是打援,这也是他们凤威军擅长的战术。当下,他把李迁唤近身前,低声细语地部署起来…… 李迁听罢连连点头,此计名为“围魏救赵”,听上去确有几分玄机深意。 “可是……” 李迁仍感疑虑,皱眉道:“若那顺军主力闻讯前来救援,并与山上势力合力冲击,我军岂非陷入腹背受敌之危局?届时恐怕难以脱身,犹如落入重重阵法之中,纵有羽翼也无法飞翔啊。” 面对李迁的忧虑,沈天石神色淡然,轻轻开口:“山中修士不足畏惧,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况且他们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他步至窗边,遥望东方天际,那里日出东方,瑞彩千条,宛如一幅仙家画卷。 沈天石嘴角略显抽搐,继续说道:“此处战况越是激烈,督师在郑州府面临的压力便能减轻些许。” 他与孙传庭率领的秦军,实乃同舟共济的命运共同体。 李迁闻言一顿,不再多言,深知此时再说亦是多余,他身为辽军出身之人,不禁对自家大人油然而生深深的敬意。 若大明朝各地的将领都能舍己为人,何至于如今这般衰败凄凉? 李迁拱手行礼,轻声道:“属下告退。” 沈天石点头示意,目光投向昏迷不醒的王微,紧锁眉头下令:“速寻良医,并觅一位手脚麻利的山村妇人前来。” 李迁抱拳领命:“谨遵大人之意。” 寺门半开,沈天石走进,亲自为王微更换浸湿的毛巾。不久,郎中匆匆赶来,诊脉过后,开具了几味草药。 沈天石关切问道:“可有妨碍?” 郎中忙不迭答道:“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一些风寒而已。” 沈天石微微点头,心中暗想:待此战结束,需询问她的意愿,究竟是返回江南故土,抑或是前往京都避世,无论如何都要妥善安排她的归宿。 美色动人,人皆向往,王微之美,如玉之温润,倾国倾城,沈天石自然也不例外,对其心仪已久。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人,他并不在意对方是否完好无损,亦不在乎所谓残花败柳之说。 只是这位绝代佳人太过柔弱,长期跟随威猛的凤威军辗转沙场,怕她会有所闪失。 于是他又出资聘请了一位村妇悉心照料王微,随后转身离去。庙门外,雄伟壮观的群山之间,一场激战正酣烈进行。 崇祯十七年,农历三月末,郑州府。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炮火之声持续了一个月之久,在这场旷日持久的炮击战中,顺军渐占上风,逐步摧毁了城防炮台。他们填平了第三道壕沟,将炮位前推,昼夜不停地猛烈轰击。 此刻远眺,郑州府的外城墙已是残破不堪,满目疮痍,再也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城砖。孙传庭已率部撤至内城墙固守。 “恭迎吾皇陛下!” 城外,顺军绵延三十里的营地内,欢声雷动。李自成昂首阔步走出御营,凝视前方弥漫硝烟的一个个炮位,不禁心旷神怡。 回想当年攻打开封之时,苦于缺少强大的攻城武器,他费时两年之久,直至开封城内粮食耗尽,人口凋零,方得到一座空荡荡的城池。直至今日,开封依然未能恢复元气。 如今登上龙椅,李自成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开始考虑如何安抚百姓,屯田耕作,好好经营这片土地。 而郑州府,早已被他视为囊中之物! 凭借那些由明军炼制的神煌天雷大炮,此番战役,看来无需再拖延两年之久。 待到天雷大炮将内城轰开一道豁口,便可率领雄师发起猛烈冲击,以海量修士布下的法阵攻势将孙传庭的护城灵卫淹没! 震耳欲聋的炮鸣声中,顺天王朝的君臣们指点仙凡疆域,胸中豪情激荡无边。 此刻,宋献策疾步入场,脸色严峻如铁。 “陛下。” 宋献策咬牙坚忍,带着一封紧急情报走上前来,李自成看着这位大谋士的面色,便觉大事不妙。 “有何变故?” 宋献策嘴角不住颤抖,低声禀告:“陛下,嵩山嵩山已被重重包围,洛阳局势危急。” 瞬时间,皇宫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第75章 天机整编 沉默之中,李自成从宋献策手中接过了紧急军事密报。原本高涨的战意犹如被寒冰泼洒,李自成嘴角抑制不住地抽搐,这份密报来自其亲侄,镇守嵩山的李锦。 妻弟与亲侄,皆在顺天朝廷担任要职。 “启禀陛下,两日前,十万明军秘密从怀庆府渡过天河,一夜之间击溃我河防禁制大营,导致嵩山被困,洛阳岌岌可危……” 死一般的皇帐之中,瞬间炸开了锅。 “这怎么可能?” 洛阳告急的消息让人瞠目结舌,李自成并未勃然大怒,反而思量起来:怀庆府究竟何处冒出十万明军? 然而军情十万火急,绝不似虚言。他头痛不已,若北方的明军主力集结而来,此事必将棘手无比。 他紧锁眉头,淡然问道:“军师,你如何看待此事?” 宋献策眼皮连跳,开始推演测算,北方的明军还有哪些精锐可用:大同镇兵马、山东神兵、京畿重兵 “莫非,那伪明竟调出了京畿禁军?” 话音刚落,李自成立刻挑眉赞同,越发觉得此事的可能性极高。他对宋献策赞赏有加,此军师果然见识非凡! “这样一来。” 皇帝与臣子互视一眼,非但没有惶恐,反而暗自欣喜,这是崇祯小儿倾尽家底之举,他竟是舍弃了京师? 宋献策故作深沉地行了个礼:“恭贺皇上,贺喜皇上。” 李自成畅怀大笑:“哈哈,哈哈哈!” 如此看来,只要能够击败崇祯麾下的京畿禁军,那么京畿之地将无兵可用,届时只需率军直捣黄龙,岂非易如反掌? 李自成口中低声念叨着:“京畿,京畿。”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坐镇紫禁城,那熠熠生辉的金色龙椅之上。 “传朕旨意!” 李自成神情飞扬地下令:“后军变前锋,分派兵力前往剿灭敌军,立即增援洛阳,命令……” 待分派兵力完毕,任命主帅之际,他威严的目光逐一审视诸位将领,最终定格在刘宗敏的身上。 “汝侯。” 刘宗敏起身领命,沉声道:“末将领旨,速战速决,必当凯旋而归!” 李自成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提到京畿禁军,顺天君臣面露轻蔑之色,那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开封府,内城。 “轰……哗啦!” 伴随着大将军级别的天雷神炮的轰击,外城墙上的炮台已被摧毁殆尽,内城同样遭受了猛烈的攻击,防御设施几乎被悉数毁坏,只剩下残垣断壁…… 秦军上下已凝聚灵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近身之战。一位守卫统领不经意间朝城外瞥了一眼,震惊地瞠目结舌。 “看那!” 透过弥漫天地的战斗尘埃望去,城外,顺天仙军三十里连营的后队,众多修士正收整法器,朝着西北方向启程。 几位守卫统领与游击修士满面困惑。 “顺天仙军行动异常,速禀告护国法尊!” 一阵清风裹挟着仙骑自马道疾掠而下,直奔督师府邸。 督师府内,静谧如水。 孙传庭接获紧急军情通报,匆忙登临城墙。目睹大量顺天仙军分支向西北方离去,不禁摩挲起了下巴上的仙须。 “此乃何意?” 孙传庭与众秦军将领绞尽脑汁,不明就里。 “好好修行怎会突然分兵?” 顺天仙军不仅分兵,就连阵前的灵火大炮也暂时停止了轰鸣,对于郑州府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利好消息,仿佛压在胸腔的巨大压力减轻了几分。 孙传庭并非易与之辈,当下立即下令加快修复城防。 “难道……” 他捏着胡须,想起了失联的凤威仙军,凤威仙军已经连续三天未收到飞禽传信,让他忧虑不已。 一声轻叹,这番宏大的战略决战,前景堪忧。 嵩山脚下的幽深山谷中,细雨绵绵,万物生长,正值一个风调雨顺的丰年。 一座破败的土地庙,阴暗潮湿。 沈天石摇头叹息,大明王朝灭亡得实在无辜。几年前尚且赤地千里,连年干旱无雨,但从崇祯十六年起,雨水变得充沛无比,田间的灵植几乎疯狂生长。 又是一个丰收之年。 土地庙一角点燃了火盆,王微从高热昏迷中醒来,一名健硕的山村女子正小心翼翼地喂她喝着白米饭汤。 沈天石走过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嗯,烧退了。” 王微羞涩地低下头,难掩尴尬。 一旁的山村女子满脸艳羡,恭维道:“公子对夫人真是疼爱至极,哎,这般英俊体贴的伴侣……” 王微哑口无言。 沈天石并不想解释,只是淡然一笑:“大嫂,麻烦您多费心了。” 村妇见他态度亲和,连忙连连点头。 沈天石起身,推开庙门而出,门外春雨绵绵。 “公子,公子!” 李迁疾奔而来,面色苍白,如此天气,火绳枪根本无法正常使用,这让凤威仙军的处境更为不利。 沈天石挥挥手示意他不必惊慌:“慌什么呢,我方火绳枪不能用,顺天仙军也同样受限。” 绵绵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在这种天气下,即便是神通广大的火器,威力也会大大减弱,更别提弓弩了,射程必定大幅缩短。 在这种战场上,唯有依赖重甲步兵! 沈天石摸了摸脑门,想到在这山地和阴雨天气中,重甲步兵的力量将更为凸显,必须不惜耗费财力打造一支强大的重甲步兵部队! 归根结底,不过是要花费大量的灵晶。 他看似从容不迫,但李迁却焦急不已,低声说道:“公子,我们现有的兵力恐怕难以困住敌军。” 沈天石点头承认,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他总共只有三千兵力,既要封锁嵩山仙营,又要设伏阻击增援,兵力使用已经达到极限。 他思量片刻,毅然决定:“征召新兵。” “啊?” 李迁神情迷茫,朝沈渊的方向望去,这片荒山野岭之地,何处能够招募到修炼者? 沈渊撇嘴一笑,朝着俘虏营的方向一指,这些日子里他捕获的修为散乱的顺天国修士俘虏多得让他发疯,一万多修为尽失的顺军俘虏兵正被关押在栅栏之内。 李迁瞥了一眼,满脸轻蔑:“就靠这批废物,有何用处?” 沈渊冷笑一声:“除此之外,你以为还能从哪里变出修为强大的兵马来?” 李迁一时语塞……没错,如今确实无计可施,他无奈地挠了挠头,显然对那些顺军俘虏兵并无丝毫看重之意。毕竟作为凤仪营的将领,每一位都是心高气傲之辈。 阴雨绵绵,笼罩着俘虏营。 “滚出来!” “动作快点!” 呵斥之声此起彼伏,凤仪营的将士们对这些胆小如鼠的顺军俘虏嗤之以鼻,他们拳脚相加,如同驱赶羊群般,将一万多名顺军俘虏赶到一片洼地处。 一万多名俘虏在这阴雨之中颤抖不已。 沈渊握着他的灵刀,坐在一块巨石之上,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他冰冷的目光从一张张俘虏兵的脸庞上一一划过。 在这上万名顺天国俘虏中,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皆低头不敢直视他,仿佛一只只颤抖不已的鹌鹑。连年的战火让他们家破人亡,为了生存,他们糊里糊涂地活着,宛如一群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这样的修士无法再启用。 这些人的眼眸中已无光芒可言。 也有一些獐头鼠目的家伙,藏身于人群之中,眼神狡黠地四处乱转,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沈渊轻轻动了动唇,语气冷冽地命令道:“让他们……挖个坑,万人葬坑。” “嗯?” 李迁一愣,看着犹如女子般英俊秀美的上官俊朗,疑惑地摩挲着下巴:“大人之命已领,挖!”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一万多名俘虏开始挖掘大坑,很快就在嵩山脚下挖出了一个巨大的万人葬坑。 沈渊站起身来,掸掉了军服上的烂泥,平时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此刻却显露出其狰狞的真面目,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屠杀令! 他手中的灵刀向前一指,指向那个在人群中躲躲闪闪的中年修士,冷声道: “你,出来。” 那中年修士不由得一阵恐慌,被凤仪营的将士从人群中拖了出来,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沈渊面前。 他赔笑着:“大,大人。” 沈渊眯起了眼睛,凝视着他手上的厚茧,冷冷问道:“何许人也,何职?” “本……咱……” 那中年修士慌乱无比,冷汗和雨水混合着从额头滑落。 沈渊眉头一扬,厉声道:“不愿说?” “斩!” 那中年修士吓得惨叫起来:“说,说,本将……咱家乃是大顺国左营制将军麾下的游骑将军李茂。” “哦?” 沈渊再次挑眉,手中灵刀前指,冷哼道:“李茂,你可曾作恶多端?” 李茂一个激灵,言语结巴起来:“咱,咱……” 刀光一闪,沈渊猛地挥刀向前劈去。 “噗!” 大顺国游骑将军李茂痛嚎着倒下,紧接着被沈渊狠踢一脚,跌入那万人葬坑之中,鲜血与雨水交融,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沈渊随手在军靴上擦拭了一下灵刀,口中低声自语:“顽固不化。” 第76章 七杀 顺天宗的游猎执法使,同时也是刘芳亮的亲信弟子,早在李长河揭竿起义之初便追随左右,手上沾染了无数无辜生灵的鲜血,此刻斩他,并不冤枉。 陨星战刀向前一挥,再次指向人群中潜藏着的一位顺天宗将领。 “砰咚!” 那将领惊恐万状,瞬间跪倒在地,哀求道:“开恩啊,尊者开恩啊!” 人群中,尚有许多作恶多端的顺天宗大小头目,望着手持陨星战刀,英姿如玉的沈天离,个个面如土色。 那柄战刀之上,依旧流淌着殷红的血迹。 绵绵春雨之中,如诗如画的景色映衬之下,沈天离手握战刀,在一万多名顺天宗俘虏面前悠然漫步。 “本座这里有一条铁律。” 他目光冰冷,语气淡漠地说道:“凡犯七禁者,皆得死。” “其一,肆意劫掠黎民者,杀。” “其二,欺凌妇孺者,杀。” “虐待老幼者,杀,无缘无故伤人性命者,杀,侵占私人财物者,杀,私藏缴获之物者,杀,破坏农田庄稼者,杀。” 这便是七禁,每一个字眼都如同千钧之重,狠狠砸在每一个人心头,人间善恶,千般形态尽现眼前。 凤羽卫士卒们昂首挺胸,锐气逼人,煞气冲天。 而那一万多名顺天宗俘虏则是木然地看着这一切,他们见过太多的权谋与背叛,早已变得麻木,辨别是非的能力也丧失殆尽。 那些藏匿在俘虏群中的顺天宗将官,则是一个个惶恐地低下头颅,面对这严酷至极的七禁大罪,内心不禁颤抖不已,感到极大的恐惧和震慑。 正是因为这七禁大罪,恐怕李长河麾下的大军要损失半数之多。 昔日那些流寇四处流窜,烧杀抢掠,欺凌妇女之事更是司空见惯,哪里有财富,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 这些年,他们又何曾没有抢过珍贵财宝,享过无数美女?那些姿色出众的女子被收入房中纳为妾室,残忍的则赏给手下充当营妓。 最为悲惨的,莫过于那些沦为营妓的女子,稍有姿色的很快就被糟蹋致死,剩下的痴傻残疾之人更是比比皆是。 “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此刻,沈天离宛如修罗降临,平静地说道:“让他们自我揭露,倘若所言非虚,本座或许可以网开一面!” 语音甫落,便有人反应过来。 “我,我愿意揭发!” “我也揭发!” 俘虏营地瞬间沸腾起来。 沈天离微微点头,满意的下令:“开始!” 于是乎,那些藏身于俘虏兵中的顺天宗将领和大小头目为了保命,纷纷开始疯狂地互相揭发攀咬,丑态毕露。 沈天离施展的种种严厉手段,令李迁、颜继祖二人无不震惊。 这些方法确实奏效,首先被揭露出罪行的,正是那些顺天宗内的大小头目。能在顺天宗担任首领的人物,手下哪个不是劣迹斑斑,杀人越货、奸淫掳掠,犯下七禁大罪的人,哪一个身上没有几条? 看到这一幕,沈天离冷峻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杀!” 在凄厉的惨叫声中,那些曾互为袍泽,如今却相互攀咬、指证的大小头目们纷纷被击倒在地,随后被拽走,哀嚎声响彻天际。 “尊驾,尊驾啊,我坦白,我立功!” 何曾言及,检举揭发便可安然无恙? 沈青玄面上不动声色,果真是装傻充愣吗? 他握紧手中的灵兵战刀,神色平淡地道:“本座所言,揭露罪行或许能保全性命,但这并非意味着一定能活下去。” 那些即将被带走的多年悍匪,内心深处已明白自己的命运,死前更是丑态毕露,甚至不乏尿湿裤裆之人。 一群曾经凶残暴虐的顺天国将领,此刻正擤着鼻子,流着泪水,被如猛虎下山般的凤翎卫士拖拽而去。 “噗,噗!” 锋利的战刀挥斩落下,一具具尸体被推进深坑之中,不一会儿坑底便铺满了层层尸骸,一股浓重的邪行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杀戮太过残酷,即便是铁石心肠的李焰,在目睹这一切之后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 沈青玄淡笑一声,似乎看穿了他的不安,语气和煦地说道:“可知我大明黎庶受了多少苦难……” 他手持战刀,缓缓叙述:“早年间,我大明百姓先是遭受蒙古铁骑屠杀,而后又有建州蛮夷肆虐,再有倭寇侵扰,紧接着便是自家官兵屠戮,流寇作乱……” 他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再追溯久远一些,我同胞百姓沦为异族口中的两脚羊,随意扔上马背就成了他们的食物,你说是也不是?” 李焰面对如此提问一时语塞,望着这位看似温文尔雅实则令人生畏的君子森森白齿,汗毛瞬间倒竖。 “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李焰瞠目结舌,这个问题显然他也无法回答。 沈青玄自顾自地低吟道:“唯天地为万物之父母,唯人为万物之精灵,民生所需,天必应之;树立美德务必滋长,铲除邪恶务必彻底,你说呢?” 出身贫寒的李焰只理解到“除恶务尽”之意,便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皆为同胞骨肉,你说,他们怎下得了这般毒手?” 沈青玄话音刚落,便取出手帕轻轻擦拭嘴角,继而微抬手臂。 “杀!” 犹如猛虎下山般的凤翎卫士再次行动,将十多名罪孽深重的流寇首领推向深渊边缘,刀光闪烁间,人头滚滚落地。 十几颗首级滚入坑中,伴随着尸体一同被投入深坑。李焰凝视着那个方圆数百丈的巨大深坑,深知足以容纳上万具尸体而绰绰有余,不禁后背生寒。 杀伐之气过于强烈,顺天国的俘虏们终于是按捺不住,胆小的个个吓得双腿颤抖,痛哭失声者有之,瘫坐在地者亦有之,邪行与腥臊恶臭交织弥漫。 李焰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沈青玄却以白色丝巾掩住口鼻,镇定自若地说道:“人乃万物之灵长,更是同胞骨肉,怎可视之如蝼蚁般轻易屠戮?” 他口中念念有词,低声细语。 “杀人者偿命,此乃天理循环。” 李焰无言以对,此刻上万名顺天国俘虏如同瘟疫般骚动起来,混乱场面迅速蔓延。 “肃静!” 早已严阵以待的凤翎卫士大军迅速上前,一把把寒光熠熠的战刀架在了俘虏们的脖颈之上,顿时喧闹声渐止。 不多时,又有一百多位罪孽深重的悍匪被一一揪出,哭喊挣扎着被执法队拖向刑场,再次引来一片刀光血影。 死期已至,那些顺天国的将领们惊恐万分,纷纷跪地磕头求饶,哭叫之声震耳欲聋。 有人悲泣哀呼:“尊者,恳请阁下开恩啊!” 沈天石神色冷峻,口中轻诵:“尔等屠戮他人之时,他人亦曾向你恳求怜悯。” 自然,在此之中亦不乏凶顽之徒,狂怒咒骂:“贼匹夫,尽管动手杀!” “贪腐畜生,你心黑肠烂!” 沈天石眼中凶芒毕露,口中仅吐一字。 “斩!” 瞬息间人头滚滚,一场屠杀持续至午时,足足斩杀了上千人之众。 自此之后,沈天石在顺天军中,得了个威震四方的称号——玉面修罗。 终于,一切重归寂静。 沈天石将手中灵兵收回鞘内,寒声道:“尔等与这些十恶不赦之徒同食一锅,可有何冤屈?” 万余顺天军俘虏,皆默然无语。 沈天石勃然大怒,声若雷霆般怒吼:“可有冤屈!” 然而,回应他的唯有沉默。 看着眼前犹如鹌鹑般的上万名顺天军士兵,沈天石感到无比乏味,悠然离去,那一袭赤红军服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掘地埋葬!” 众多俘虏被迫上前,将尸横遍野的深坑填平。 待到来年,此处定然草木繁茂异常。 一万多名俘虏无法尽数留用,沈天石下令处决了其中罪孽深重的一千多人,并决定淘汰那些老弱病残。 对于年迈过大、年纪尚幼以及体质虚弱者,发放些许灵米并开具通行证,遣送离境;而那些出身清白,看似淳朴憨厚的农耕子弟则被留下。 “命他们向北行,前往怀庆府。” 这些人若留在河南府,不出几日便会被大顺天军重新捉回,沦为炮灰辅兵。 如此这般忙活了一整天,最终甄选出三千年轻力壮的新兵。 依然沿用了原有方法,将三千新兵整编为六个修炼团营,随后从凤威修士军中抽调一批精干老兵,委以重任,让他们担任底层修士军官。 被选拔的凤威修士军士卒虽面露不满,但军令如山,无可奈何。 夜幕降临,绵绵细雨倾盆而下。 “站整齐!站整齐!” 刚刚晋升的凤威修士军官们手持藤鞭与灵木棍,奋力抽打着三千新兵,使得他们纷纷躬身蜷缩,疼痛难忍。 “靠!” 这批新晋的凤威修士军官瞧见这些胆怯懦弱的新兵,胸中怒火瞬间升腾,自家好好当着凤威修士军的一员,既未犯事,又未得罪人,怎地就被分配到这帮软脚虾中来了? 这其中的道理,又能何处讨说法呢? “列阵!” 土地神祠之内,沈天石站立于门侧,目光透过风雨,凝视着门外那群宛如鹌鹑般颤抖不已的新兵,嘴角勾勒出一丝森然笑意。 在这乱世之中,谈何官兵平等?这些兵员他急需培养,唯有采取严酷手段。 第77章 风暴前夕 那些被调配至新兵营地的凤威修士军官,心头满是愤懑,因此对新兵们的训练手段难免苛刻,又是痛殴又是呵斥。 “挺直腰板!” 各军官一边大声训斥,一边督促新兵们演练阵型。 “这些孬种也配加入凤威修士军?” 远处经过的凤威修士军高声嘲讽,毫无遮掩,附近的将领、老兵也都忍不住笑出声,纷纷跟着起哄,阴阳怪气地讥讽着。 “瘪三,上了战场,早晚把我们给害惨了!” 此刻,风灵军已显露出天下第一仙军的雏形。 一个个从降服的修炼废墟中挑选出的新兵,在老兵们的嘲讽笑声和斥责声中,低下了头,有的满脸羞愧,有的迷茫无助,更有甚者被激起凶性,眼中闪烁着赤红的光芒。 连狂风骤雨般的法器敲击,都让他们难以忍受。 即便是泥塑的神仙也有三分怒火,更不用说人了。 \"混账东西!\" 一声怒吼破空而出,一名新兵双眼通红,被彻底激发了凶性,向着一名风灵将领狂奔而去,口中嘶吼着:\"我要你的命!\" 这名如小牛般健硕的新兵,宛如一头狂怒的蛮牛般冲撞而来。 风灵将领身形微侧,轻描淡写地避开攻击,手中法诀凝结,瞬间击向那新兵的膝盖后侧,再反手一记法术拍在其背部。 \"嘭嘭!\" 两声清脆的爆鸣,那体格壮硕的新兵痛苦地惨叫两声,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蜷缩得像只煮熟的大虾,疼痛难忍,一时之间无法站起。 四周传来一片惊呼声。 \"哎哟,这个小子!\" \"反了天了!\" \"哈哈!\" 没曾想,那新兵并非孤身一人,突然间,队伍中又跃出一位力壮如牛的壮汉。 \"不准欺负我弟弟!\" 这位同样壮硕如牛犊的壮汉,以闪电之势从侧面撞向那位风灵将领,将其扑倒在地,并狠狠地在他的脸上砸了几拳。即便那名武力高强的风灵将领也无法立即挣脱束缚。 \"哎哟!\" 看着同僚被新兵压制并遭受痛殴,老兵们纷纷抽出背后的飞剑,怒骂着冲上前去。 \"你们这群孽畜,真够狠的!\" 然而,此时土地庙的门口,传来了沈天石奇异的喊声:\"不得动剑,违规了,违规了动剑还算什么修士英雄?\" 一群风灵将领面面相觑,呆立原地,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位大人突如其来的命令。 沈天石高声喝令:\"让他们一对一较量,旁人谁都不准插手!\" 众将领脸色阴沉,只得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同伴被那个五大三粗的新兵死死压制。 既然大人下令不许帮忙,谁又有胆子相助呢? \"吼!\" 那位风灵将领显然实战经验丰富,猛地发出一声咆哮,奋力将骑在身上的新兵掀翻在地,紧接着又是一记法器猛击而去 \"停下,停下!\" 沈天石迅速窜至近前,充当起了裁决者的角色:\"动用法器了,动用法器了,这小子胜了,哈哈!\" 他又转身对着属下的将领们挥手示意:\"输了就是输了,可别耍赖皮。\" \"啊?\" 将领们瞠目结舌,一脸不解,大人今天是怎么回事? 而那名新兵也被吓得愣住了。 \"扑通。\" 新兵立刻双膝跪地,疯狂地叩首求饶:\"大人开恩,开恩。\" 他刚从败军之中投降加入明修军队,却把上司给打了,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然而,沈天石却是满面笑容,和蔼地说:\"起来,起来,有股血性,很好。\" 这些大明修真者的血性并未丧失,只不过被某些污浊之物遮蔽,丢弃了而已。 沈天石决心要唤起他们内心深处深藏的那份血性和坚韧。 \"哎哟哟。\" 沈天石搀扶起新兵,捏了捏他手臂上的肌肉,满意的点头,的确是个好苗子,天生适合修炼重甲步兵之术。 \"砰!\" 沈天石在新入门弟子胸口轻轻一拍:“你担任此峰峰主之职!” “咚!” 那弟子刚刚松弛下来的心神又被吓得骤然紧绷,立刻跪地叩首,连声道:“谨遵师尊恩赐,谨遵师尊恩赐。” 沈天石略有不满地说道:“起身,我宗门之内不兴世俗叩拜之礼,唯一一条规矩便是不可修炼邪术,为恶世间。” 李迁站在一侧,与其他弟子面面相觑,心想自家师父是不是为了争夺灵兵资源而有些走火入魔了? 新人弟子头晕目眩地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位笑盈盈的师尊,感觉像是身处梦境之中,刚才那位冷酷无情的眼神令人胆寒,此刻却又变得和蔼可亲。 沈天石笑容可掬地道:“如此便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凤翎峰的一员,记住,今后若是上了战场,定要尊敬上级,不得违抗命令。” 新入门弟子连连答应,惶恐不安地点着头:“弟子明白,再也不敢了。” 沈天石越看越是欣赏,看来这顺天宗之中……果然藏龙卧虎啊,如此优秀的新弟子却跟随李自成那样的人为伍,实在是明珠暗投。 他又唤过那个曾被教训过的弟子过来。 “你们二人,不妨……再比试一番?” 沈天石神情严肃,接着道:“但有一点,此战过后,你们便是一脉同源的手足兄弟,往后不可背后使诈,挑拨离间。” “弟子领命!” 那被打过的弟子同样勇猛好斗,立即向沈天石行了个弟子礼,回应一声,还将衣袖高高挽起,大声吆喝着。 “再来,师兄,方才我没留神,让你占了上风!” “那就接招!” 两位弟子再次缠斗在一起,他们皆是擅长肉身搏击的高手,一时之间竟难分伯仲,营帐内外顿时充斥着助威呐喊之声。 “老罗,你行不行啊?” “哈哈哈,老罗你今天没吃丹药吗?给师兄点颜色看看!” 嘈杂的喧闹中,最终还是那名凤翎峰弟子巧妙施力,一记绊腿将新入门弟子掀翻在地。 取胜的弟子得意洋洋地行了个稽首礼:“承让承让!” “哈——哈——哈!” 四周一片哄笑,一股热血在众人心头激荡。 胜者弟子将新入门弟子拉起,拍拍他的肩膀,毕竟同是武者的豪杰男儿,在这种切磋较量之后,自然不会心生怨恨。 沈天石笑吟吟地朝全体弟子宣布:“我凤翎峰并不禁止弟子间的修为切磋,然而务必遵循三不准:不准持械争斗,不准结伙欺凌,不准背地伤人,一切挑战必须光明磊落。” “若有违背,休怪我凤翎峰铁律无情!” 三千新入门弟子听得瞠目结舌,全都被沈天石的话语震慑住。 李迁在一旁嘴角微微抽搐,心里想着这些顺天宗投降过来的弟子恐怕还不清楚自家师父的手段,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满腹经纶的师父,实际上机智狡猾、口才出众。 “还有谁,愿意上来过招?” 片刻寂静后, “我来试试!” 三千多名弟子中,即使是最胆怯的人也有几个血气方刚、意气用事的。一位壮硕弟子挺身而出。 “哈哈!” 沈天石朗声大笑,抬头望天,眼中却不自觉地带过一抹忧虑,这般阴雨天气对于火器使用极为不利,这对他们凤翎峰来说形势颇为严峻。 不过身为一军将领,喜怒哀乐不可流露于外,沈天石绝不会露出哪怕一丝半毫的焦虑之情 将新入门弟子交付给各峰长老悉心教导之后,他返回了那座供奉着地灵尊者的偏殿。 “嗤。” 偏殿之内,王微慵懒地斜倚于干草垫之上,见他步入其中,忙掩住樱唇轻轻一笑,瞬时美态动人,令人屏息。 沈天石一时愣住,美,实在是太美了。 她身姿倾斜,双足微屈,素纱衣裙下勾勒出宛如仙峰峻岭般的曼妙身形,小衣边缘不经意间露出一抹凝脂般的肌肤。 沈天石自然而然地转移开了目光。 糟糕……眼前这位是从幼年起便接受精心栽培的,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皆能摄人心魄,原本便是为侍奉修炼者而培养出来的。 “嗯……” 感受到体内逐渐升腾的燥热,王微不动声色地拉高了自己的亵衣,心中对沈天石的尊重让她不愿自贬身份。 如此一来,更显西子捧心之态,欲语还休,愈发引人遐想。 “砰!” 沈天石猛地拍了一下额头,疼痛使他从迷醉中惊醒。 王微美眸圆睁,不解地看着他,怎会有人无缘无故给自己一巴掌呢? 沈天石尴尬地笑了笑:“有妖虫骚扰。” “嗤!” 王微再度浅笑出声:“咯咯。” 沈天石望着她花枝乱颤的笑容,不禁叹了口气:“此乃一段难以解脱的情劫啊。” 此刻的王微,明亮的眼睛流露出狡黠的神采,比起日前胆战心惊的模样更为动人。 在她身边坐下,沈天石开口说道:“明日我会安排传送阵送你离去,带着我的令牌前往京都,若你想回江南也可自行决定。” 话音刚落,原本温馨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王微呆愣片刻,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冤屈,清澈的眼眸中立刻泛起了水雾,旋即侧过脸庞,泪水如同断线珍珠般滚落下来。 “你是这般讨厌我吗?” 沈天石无奈苦笑:“并非如此,只不过过了今日,我们便再也无法自由行动了。这雨如果再不停歇……” 这些烦忧之事,他不便与门下弟子提及,只能来找王微倾诉。他手中的灵兵已受损,如何还能发挥威力,对抗逆贼大军?他虽然身为修真者,意志坚韧远超常人,但也有绷断神经的时候,唯有在王微面前,他可以卸下心中的忧虑。 第78章 决战前夕 “唉!” 沈天石在王微身边躺下,活动着身上酸楚的骨骼,胸前的旧伤仍旧阵阵刺痛。这场战争实在太过艰难。 佳人温婉如玉,沈天石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鼻尖飘来的淡淡香气,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我不离开!” 王微拭去泪水,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我挪不动步子。” 沈天石摊开双手,未再多言。他强忍着痛苦站了起来,慢慢走向殿门,仰头望向天空,这阴郁的天气让人愁肠百结。 身后传来了王微柔弱却坚定的声音:“何以不撤兵呢?” 尽管只是一名凡胎女子,王微所见所闻却非同寻常。现在的战局之下,凤威军尚且能够全身而退,借助战舰的接应回到黄河以北,暂时避其锋芒…… 然而沈天石并未回头,语气深沉地道:“退无可退,再退一步,大明朝恐怕就不复存在了。” “你一个修为未入道的女子,这其中的道理你不懂。” 此乃关乎生死存亡的战略决战,绝对不能退让一步…… 王微明眸瞬间黯淡,但她嘴角却勾起一抹淡笑,或许与此世伟岸修士一同陨落,对她而言便是最好的归宿。 寂静无声,长久地沉浸在这份静谧之中。 沈天玄察觉身后传来细微动静,不禁回首,只见王微自干草堆上起身,赤足缓步而来。 他疑惑问道:“你在做何事?” 王微依旧噙着微笑,轻声道:“祈仙,望请地灵尊者显圣,令风雨止歇。” 随之,她盈盈来到一座供奉地灵尊者的神龛前,款款跪倒在地,那双如葱般的玉手合十,口中低诵咒语,神情极为虔敬。 沈天玄望着她薄衣之下若隐若现的身形,嘴角一阵抽搐:“地灵尊者岂不是掌管风雨的事务?此事不应该是龙君所管辖吗?” 王微对此置若罔闻,一心沉浸在自己的祈祷之中。沈天玄看着她的举动,心中难免生出疑窦,此刻这般境况,仍向仙神求助,真能有效果吗?这难道不是临渴掘井之举? 半个时辰过去,雨水竟真的停歇了下来。 缠绵春雨暂停洒落,不久之后,乌云散尽,阳光普照大地。 “哈哈!” 沈天玄奔至门外,抬头望见天空中那轮炽热骄阳,内心欣喜若狂,此乃天赐良机也! “哈哈哈!” 他旋即犹如一阵疾风般奔回庙内,一把抱住王微,连连深吻,暗想:今次吾之灵器必定大展神威! 小心翼翼地将王微安置于干草堆之上,此刻的她羞涩难耐,纤纤玉手紧握干草,默默等待着……然而沈天玄旋即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整队!全体整队!” 沈天玄号令三军集结,抓紧晴好天气布阵设伏。 嵩山脚下,瞬息间喧闹非凡。 沈天玄调遣部署,留少数兵力监视山上顺天军动态,亲自率领两千余名修为精深的凤威军以及三千名新手弟子,在前往洛阳的必经之路设下埋伏。 此处地势独特,丘陵遍布且山体不高,实乃伏击敌军的理想之地。 经过半日精心筹备,沈天玄为顺天军布下了口袋阵型。他命令部下利用两侧平缓山坡地形,将道路正面封锁,并巧妙设置了拒马、陷阱,构成口袋底部。伏兵则潜藏在两侧山坡上,同时构建起了强大的侧翼射击力量。 预设战场已布置完毕,接下来一切便交给天意。至于顺天军能否突围而出,无人知晓。 随着夜幕再次降临,山风轻轻吹过,使人顿感慵懒无力。 沈天玄将凤威营的老兵安排在前线,将新手弟子作为预备队放置其后,此举顿时引来新兵营内的哗然议论,他们躁动不安。 然而看到这位将军并未将新手弟子当作炮灰,而是让他们充当后备力量,与顺天军将领的做法大相径庭。一时之间,紧张的新兵营逐渐安定下来。 至少,他们还能再多活几日,在这烽火连天的乱世之中,能多活一日似乎已成为一种奢望。 沈天玄仰卧于杂草丛中,含着一根狗尾草,全身放松,一副慵懒自在的模样。此时,李迁带领着手下巡逻营地…… 这几日,在修炼新兵营地之中,皆言我等之尊主乃天庭星官转世,武曲星降临人间,新兵们议论纷纷,描述得栩栩如生,仿佛亲眼所见。 看着那一杆杆黑黝黝且粗壮无比的灵晶枪,以及由玄铜铸造的仙火炮,更有诸多崭新的法宝令人望而生畏;再观尊主体侧的时空罗盘与千里照魂镜,若非星官下凡,天庭焉能赐予如此众多的仙家宝物? 这些世代耕田的农家子弟,何时见识过这般神通广大的器物? 一旦被那灵晶枪所伤,前胸入后背出,立刻留下碗口粗的创伤,内脏亦可见于人前,此般威能,岂非天庭法宝之效? 凡夫俗子转瞬化为仙人。沈天石对此不禁哑然失笑,此举确有奇效,已有不少新兵暗中对沈天石行三叩九拜之礼,视其为天兵天将临凡! 这也算是末法时期特有的修行者政工手段。 “嘿!” 沈天石无奈摇头,纸上谈兵终究肤浅。想要向这些不识字、迷信的顺军投降士兵讲述大道至理又有何用?还不如塑造神只形象更为有效,便任由李迁自行施为。 沈天石渐渐明悟,大明朝之所以灭亡,便是因读书人空谈大道理、满口仁义道德,却让百姓难以理解。 夜半时分,顺军的先遣骑兵出现在视线之中。 山路上传来了纷乱的马蹄声,随后是举着火把的步兵,推着火箭车、炮车,熙熙攘攘沿着大道而来。 “来了!” 沈天石骤然翻起身躯,低声下令:“待敌近了再出手!” 月色掩映之下,透过千里照魂镜,只见顺军骑兵如同洪流般涌现。 “今日钓到一条大鱼!” 火把林立,由于营养不良,这个时代的士兵大多患有夜盲症,夜晚行军只能手执火把照明。 待大队顺军骑兵踏入埋伏圈后,沈天石提起手中的重灵晶枪,从容不迫地装填弹药,同时继续利用千里照魂镜仔细观察。 那是顺军的前锋部队,步骑相加怕是有数千之众。 一位领兵将领骑在马上,煞气逼人,连那华美的战甲也在夜幕下熠熠生辉,正好挑中了这位穿着鲜明战甲、骑在骏马上的傻瓜作为目标。 “嘿!” 这家伙身上的战甲真是亮得刺眼,简直可以当镜子照了。 这不是摆明了想找打吗? 沈天石悄然抓起一把烂泥,涂抹在自己头戴的八瓣铁盔之上,战场上可不是演戏,做将军的可不能太过显眼。自家老沈精明得很,早已将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标记悉数用烂泥掩盖,看上去与其他士卒并无二致。 “山文甲?”沈天石瞥了一眼那位顺军将领身披的甲胄,嘴角微微抽动。 自家府邸里也存有一件山文甲,每逢过年过节父亲才会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供奉,沈家祖上本是驰骋沙场的武将世家。 相传那件山文甲乃是昔年永乐大帝赏赐的宝物,只有参将游击以上级别的将领才有资格穿戴。 然而这山文甲虽表面华丽,实际防御力并不出众,已是岁月久远的老古董。 “啐!” 沈天石往掌心吐了一口唾沫,撕下两片军服布料塞住耳朵,随后稳稳瞄准那位招摇过市的顺军将领…… 三里之外,两里之遥,直至一里之内一根根蕴含元磁之力的阴阳枪从山峦之巅与草丛深处悄然探出,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铁壁。 千丈、百丈、三十丈。 月华朦胧之下,准心所指,那名身披阴山穿云甲的顺宗修士已被紧紧锁定。 沈天石寻得一处适宜之地,左臂挽住符篆扳机,右掌轻轻握住左肘支撑,此姿颇为惬意,更便于操控。 他手中的神器并非寻常火器,而是由其亲手一颗颗精心炼制打磨而成,使之与枪膛完美契合,以提升射击时的元气传导效率。 为增强封禁气息的效果,他在枪械之上涂抹了一层熊罴油脂。 识海之力,实乃修为之基! 轰然之间,当大批顺宗修士踏入预设的伏击圈五十丈外,陡然山岭之上清脆的轰鸣炸响,一道硝烟腾空而起。 那位披挂穿山文甲的顺宗将领,仿佛遭受到了万钧雷霆的重击,口中喷洒出血雾,整个人自坐骑之上被震飞出去。 “混账东西!” 李迁愤然而骂,是谁这般鲁莽地擅自引燃元磁铳,定睛一看,原来竟是自家大人提前施放了神通 “杀敌!” 沈天石率先扣动扳机,道路两侧潜伏的修士们应声跃出,展开攻势。 “轰隆,轰隆噼里啪啦!” 一团团炽热的元气硝烟绽放开来,上千支阴阳枪齐射,犹如狂风骤雨般席卷了顺宗先锋部队。 “嘶鸣——” “啊啊——” 人声嘶吼,马蹄嘶叫,血水汇成江河。 沈天石依然不急不躁地填充元气弹,瞄准目标,口中低诵法咒。 “十殿阎君,束缚有罪之魂魄。” 又是一声轰鸣,一团硝烟消散,一名魁梧雄壮的顺宗精英弟子倒下,五十丈的距离内,他的每一次射击皆无遗漏。 第79章 灵玄伏击显威能 阴阳炮声如雷震九霄,连绵不断,凤威仙宗弟子隐蔽于道路两侧的山峦上,两千余支阴阳枪同时发射,构建起骇人的交叉射击火力网。 瞬息之间,顺宗先锋部队陷入了混乱,密集如暴雨般的元气弹幕中,他们如同被镰刀收割的稻穗般成群倒地。 阵阵连续射击声中,嵩山脚下的战场化作了一处血腥屠宰场,直径二十三毫米的元气弹丸纵横交错,释放出恐怖的破甲之力。 尤其在五十丈的距离上,这股破甲之力更是骇人听闻! 肆虐的元气弹丸轻易穿透各式甲胄,仿佛撕碎脆弱的纸片,这种维度压制加之夜晚伏击,造成的是无法估量的伤亡! 下方数千名顺宗弟子此刻已混乱不堪,人仰马翻。但凡一支处于冷兵器时代的军队,在行军途中遭遇突袭,必然陷入崩溃边缘,四处可见受惊的马匹在疯狂奔逃。 那些身穿华丽战袍的将领纷纷跳下马背,试图寻找藏匿之处,而那些穿着五花八门军服的步兵则惊恐失措,乱作一团,本能地想找个地方避难。 然而,伏击正是从两侧山坡上发起,又何处能够躲避? “噼啪——” 一团团升起的元气硝烟,宛如奏响了死亡交响曲。 硝烟弥漫中,沈天石却镇定自若,口中持续默念咒语,从容不迫地填充元气弹,专拣价值极大的目标攻击。 “菩萨慈悲护佑,免我苦难,消我灾厄……” “轰!” 一枚犹如鸽子蛋般大小的元气弹,携带着澎湃的能量,精准地命中了一个满脸胡须的顺宗将领,将其在逃窜的士兵群中一举击杀。 “呜——” 劲疾的破空之音刺耳无比,每一次炽烈的啸声过后,战场上赫然可见,即便是剽悍的战马,亦会被洞穿出巴掌般大小的血窟窿,子弹穿入时不过一手之宽,而出膛之时,则席卷大片血肉,所造成的创伤竟有铜盆巨硕,一旦击中人体,半侧身躯顷刻间化作残肢,犹如切割过的半扇猪排,若命中头颅,则瞬间如破裂的西瓜一般四分五裂。 这种巨型火炼灵铳的惊人杀伤力,甚至连厚重的大车也能轻易穿透,更遑论生灵之躯。贯穿大车之后仍可取人性命! 血溅飞洒,木片纷飞,沈天石目光炯炯地审视着疆场,不时举起手中的灵铳,瞄准那些顺天府军的将领与悍卒,纳入瞄准线之内。 他的双眼犹如鹰鹫一般,穿过缭绕的硝烟火雾,犀利地在逃窜的士卒中探寻下一个猎物。一名身着湛蓝棉甲的顺天府将领,在众多亲卫簇拥之下,立于林缘大声嘶吼,头盔已被打飞,披散的头发暴露在外,落马时腿部受伤,行走间一瘸一拐…… “轰!” 一记雷霆般的轰鸣,一枪倒下。那将领的胸膛彻底破碎,宛如破裂的麻袋,向后翻滚落地。 这般生死交锋的严肃场合,却穿着如此艳丽的铠甲,简直如同一只炫耀自己官阶的孔雀,似乎生怕他人不知其地位显赫,如今却已陨落! 沈天石沉浸在这种一边倒的狩猎快感之中,他在暗处施放箭矢,敌人却无法反击,那种难以言表的畅快油然而生。 “呜……轰!” 直径二十三毫米的赤霄弹丸无情地撕裂顺天府军的阵型,轰飞战马,清除视线内一切尚存生机之物。直至凤威军连续五轮齐射完毕,那震耳欲聋的灵炮轰鸣才渐渐平息。 “铿!” 李迁、颜继祖两位将领跃起身形,抽出手中斩妖宝刀。 “冲锋!” 无数凤威军将士纷纷跃起,率领着刀盾手、长枪兵,沿着两翼山坡疾驰而下,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收割着战场生命。 仅仅片刻之间,数千顺天府军主力便遭到毁灭性打击,仅余少量残兵因恐惧而瘫倒在血泊之中,眼神空洞,对外界毫无反应。 沈天石站起身来,竭力高喊:“留活口,别伤了马!” 此役,他可谓收获丰厚,缴获诸多战马,其中不乏幸存者,此刻正惊惧万分地挣扎着蹄子四处奔逃。 “吁!” 凤威军战士踏过断肢残骸,将一匹匹战马聚拢起来,粗略估计至少也有数百匹之多。在远离故土、历经千里辗转的当下,马匹的重要性远胜过人。 自沈天石扣动第一发子弹开始,至战斗结束,总共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光景。 隐藏于山坡之上充当预备队的新兵营目睹这一切,无不瞠目结舌,陷入呆滞状态。他们眼见老兵们一轮又一轮齐射之后,纷纷挥舞战刀、长枪奋勇冲杀,这场战斗宛如儿戏般轻松。 山风轻拂,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那些被击败、被击杀的顺天府军士兵横七竖八地躺卧在地,无一人完好无损,不是断肢便是少腿,更有甚者,全身几乎被炮火摧毁得无影无踪……惨不忍睹。 “呕!” 苍穹山脉边缘的凤仪谷新兵营地,部分新入门的弟子面色苍白,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呕吐,有的则浑身颤抖,多数弟子在内心深处暗自庆幸,幸好,幸好他们选择了投靠仙盟而非堕入魔道。 此刻,沈青玄沉声下令:“新入门弟子们,随我下山,清理战场。” 诸多执法师兄师姐连踢带拽地催促着:“起身,起身!” 众多步履蹒跚,身体虚弱的新入门弟子挣扎着站起,由执法师兄师姐引领,向山脚下的战场疾驰而去,开始了清扫战场的工作。 “呕!” 凄惨之景,令人不忍目睹。不时有弟子抑制不住地呕吐起来,他们咬紧牙关,从堆积如山的尸体中拾起一把把法剑、灵枪和炼化的火器,那些武器上仍然沾染着污秽与殷红的血迹…… 虽然他们都曾参与过实战历练,但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斗法场面,自从西域秘宝枪炮被大规模引入东土战场之后,战斗的凶险程度瞬间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速行,勿拖延!” “哈!” 随着命令的下达,凤仪谷精英弟子们的放肆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山顶上,沈青玄揉了揉因驾驭重灵火炮产生的酸痛肩膀,这种高级法宝的后坐力果然非同小可,震得他双肩疼痛难忍。 这一场对决,他赢得了完胜,且无一人伤亡! 沈青玄心中思量,像这样既能锻炼队伍又能取得巨大成果的斗法,今后应当多多参与。自古以来,无数修为通天的修真大能都钟爱于设伏围攻敌军,的确畅快淋漓! “咴咴!” 这时,远方再次传来战马的嘶鸣声。 “快!” 沈青玄一声低吼,显然,顺天军的先锋遭受突袭,其后方恐怕已有数以千计的敌军正在疯狂增援。 “不必再收拾战场了!” “撤退,撤退!” 大批凤仪谷弟子草草地整理了一下战场,将各类缴获的法宝与珍材搬运上山,并重新潜藏在夜幕之下,静待下一轮战斗的到来。 沈青玄的目光微微眯起,注视着远处犹如火龙般蜿蜒而来的光亮,那并非真正的火龙,而是成串燃烧的火把所形成的景象。 在消灭了顺天军的前锋部队之后,凤仪谷的行动已然暴露,原先的伏击优势已荡然无存,接下来的对抗将是硬碰硬的正面较量。 而这波澜壮阔的大战,才仅仅是个开端。 夜色笼罩下,嵩山南麓,相隔二十里的地域。 在大量精英护法弟子的严密保护下,刘宗泽策马前行,一路颠簸,眼皮打架,近半年来他在洛水城享用美食美酒,体态逐渐丰腴。 沉迷于众多侍妾之间,他愈发觉得疲倦。然而身为魔道叛逆的他,虽跟随李自在举兵闹事,向来都是冲锋陷阵的第一人。 过去他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更是视他人性命如草芥。如今他已被册封为汝阳侯,执掌大顺皇朝前锋十万余众的重兵,他的心境也随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开始珍惜自己的生命了。 “砰,砰……噼啦!” 前方远处忽然间传来密集的法术轰鸣声,刘宗泽瞬间惊醒,睡意全消,下意识地死死抱住马颈,将身体紧紧贴伏在马背之上。 这家伙的战场反应确实够灵敏。 “咴咴!” 又是一阵法宝攻击的声音传来,令顺天军的骑兵队伍不得不停下脚步,一匹匹战马焦虑地刨动蹄子,喷着响鼻,发出一阵阵低鸣。 但他们并未陷入混乱!毕竟,这些都是出身顺天军核心营地,身为大顺皇朝汝阳侯亲卫军的精锐将士,他们的战斗经验远超凤仪谷弟子,他们是顺天军中最为核心、最具战斗力的存在。 刘宗敏用力搓了搓双目,惊喝道:“速去查探,何处传出灵铳之音!” 随着统帅的一声令下,顺天军主力驻足而立,自行军形态迅速转变,向两侧展开,以占据战略要隘。 紧接着,众多修士士兵推动着一辆辆装满飞剑阵图的遁光战车、护盾法阵的鸾鸟车以及偏厢载物的灵禽车,将其排列于大军前方,构建起一道强大的防护阵势。 火雷符与虎啸定身阵小炮也被纷纷设立起来。 旋即,一支支斥候骑兵队伍挥舞着手中的仙兽骨鞭,疾驰而出,向着前方茫茫原野深处进发,人吼马嘶之声,在广袤的大地上回响不绝。 说起刘宗敏麾下的这支兵马,历经无数激战,实乃一支精锐之师。十万修士大军,此刻正在此地布设防御阵法,静待拂晓时分的到来。 山坡之上,古木参天,沈天石跃下枝头,掸落手上的尘土,目光投向那宛如游龙般在旷野间蜿蜒穿梭的点点灵火。 他心中暗自警惕,此番遭遇的,必定是强劲之敌…… 第80章 势力飙升 顺军之真实的修为底蕴究竟如何,须从其兵源构成就可见端倪。其实力雄厚的精锐,有八成都源自昔年大明边疆戍卫军团的遗脉。 他们的战斗实力,约莫相当于天启年间那支令草原蒙古铁骑望尘莫及的九边雄师。如此修为,自然不可轻觑。 为何在天启年间,这支大明边军并未爆发大规模叛乱,而至崇祯朝却又纷纷举旗反戈?究其根本,实乃崇祯朝财政体系的崩塌所致。 一个帝国的衰败,往往源于其财政根基的动摇。崇祯皇帝不通治国之道,又一味倚重一群同样对国务治理外行的东林清流,终致酿成了这场惊天浩劫。这些人于国家政务茫然无知,既要马儿跑得快,却又不舍喂马草料。 于是崇祯初年,无数边防将士、卫所士兵乃至将领,皆领不到军饷,还要被迫奔赴辽东战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有一条道路可以选择,那就是起义,抗争。 顺军的核心力量源自大明边军,绝非寻常的农民武装,他们几乎全盘承袭了大明九边的武备与战术,与官军并无二致。 破晓时分,曙光初照,东方泛红,又是一个充满生机的晴朗日子。晨曦中,远方旷野间炊烟袅袅升起,顺军正在埋灶做饭。此刻,顺军的实力分布清晰可见,一支庞大的军队滚滚而来,如洪流般占据了南部的旷野地带。 步兵、骑兵、战车混合编制,总数不下十万之众,与昔日大明九边的编制丝毫不差。 “将军。” 李迁疾步走近,脸色微变,禀报道:“顺军来势汹汹,人数众多。” “嗯。” 沈天石微微点头,回应道:“明白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明白,此刻面临的不仅是他此生最大的危局,更是最为艰难的一场激战。凤威军已暴露在顺军的优势兵力面前,再无任何隐蔽可言。 六千对十万,形势严峻。沈天石挥了挥手,平静地道:“准备迎战。”他的嘴角轻轻抽搐,低声自语:“天时、地利、人和……我方占据优势!” 李迁领命,默然离去,着手督导备战事宜。瞬息之间,太阳已经升高,正当午时。 重重守卫之中,刘宗敏身穿一件蓝色镶嵌灵晶的铠甲,悠然地坐在一方平坦的巨大岩石之上,颇具风范。他面前跪着两名妙龄少女,年龄约摸十五六岁,此刻正一声不吭地为他洗刷双脚。 两位少女身高体态相近,都是瓜子脸庞、身材纤细,清晨的露珠将她们的衣服打湿,贴附在肌肤上,若隐若现,引来了附近几名亲兵贪婪的目光。 “哗啦,哗啦。” 潺潺水流声中,两位少女颤抖着身体,却不敢发出一丝抱怨的声音,她们专心致志地为刘宗敏擦拭双脚和小腿。 “嗯……” 刘宗敏闭目享受,面上满是舒畅之色。他近期迷恋上了对美貌侍女的主宰与凌虐,从中找寻乐趣。眼前的这对侍女神貌出众,身段绝佳,相比于乡间那些皮肤粗砺的妇人,她们的美丽简直是无法比拟的…… 注视着眼前两位宛如仙葩般美丽的女子,刘宗敏心中满溢满足之感,他终究更偏爱左侧那位仙子般的女子,尤为欣赏她表面镇定实则内心恐惧的模样。 右侧那位仙子胆小如鼠,只需稍加惊吓,便愿倾尽全力以求自保。 “嘶——” 此刻远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支轻骑兵队伍匆忙驰骋而来,侦查队长跃马下鞍,疾步走到刘宗敏近前,在他耳畔低声禀报。 刘宗敏闻讯之下怒不可遏,鼻翼愤然扭曲:“三千玄甲铁骑,一夜之间竟全数损失殆尽?!” 实则并非一整夜,而是短短十几息的时间内,那支精锐便已消失无踪。 刘宗敏怒火中烧,露出森森犬齿,他原本兴致勃勃,率领百万修士大军欲荡平明教余孽,却不曾想刚一开始便遭迎头痛击。 此一击直让他痛入骨髓。 那三千玄甲铁骑并非寻常士卒,乃是他的前军精锐弟子啊。 “废物,饭囊酒囊!” 刘宗敏勃然大怒,愤然将手中法器踢飞出去,两名侍女顿时被溅一身污水,瑟瑟发抖地并肩跪在一旁。 宣泄过后,刘宗敏收敛情绪,挥手示意:“将她们带下去换身洁净衣物。” 亲信弟子立即恭谨回应:“领命。” 刘宗敏强抑住对美色的眷恋,脸色阴沉地命令手下将三位逃回的将领带来审问。 片刻之后,一名副将与两名游骑浑身泥土,连头盔都不见踪影,惶恐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拿去祭旗。” 刘宗敏语气平淡地下令。 “侯爷,万万不可啊!” 三位将领吓得魂飞魄散,撕心裂肺地哀号,却被凶狠的汝侯府卫兵一脚踢翻,刀光闪烁间,人头滚落,殷红的鲜血汩汩流淌,浸湿了地面。 周围数百名顺天盟将领见状,皆默然生畏,个个噤若寒蝉。 刘宗敏面部肌肉紧绷,狂怒咆哮:“若此次战役败北,皇上必斩我首级,那么我会先取尔等项上人头!” 刘宗敏此刻几近疯狂,大声训斥着手下将领。将领们纷纷屏息低头,聪明者立即叩首表明忠心,愚钝者也慌忙效仿,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杀上去,攻破那座山!” 刘宗敏疯狂地一顿乱踢,连续掀翻了十多位将领,差点自己也摔倒在地。他因剧烈的动作而气息急促。 “冲啊,冲上去灭了这群狗官军,只要我们攻破城池,朕准你们十日之内不必收剑——不,不止十日,允许你们持续屠戮十日!” “遵令!” 众人齐声回应,气势如虹。 一听破城之后可任意杀伐十日,顺天盟前军各将领仿佛注射了兴奋剂一般,激动不已。自家主公决心拼死一搏,他们自然也不能落后,必须全力以赴! 对面那些明教军竟变得如此骁勇善战,如今的世界让他们愈发捉摸不透。 半个时辰后,顺天盟全面发起冲锋。 山丘之上,沈天石目光炯炯地凝视下方,原本精心布置的伏击战演变成了一场激烈的山地争夺战,此刻他占据了高地优势,手中更是握有强大的法术攻击手段。对于这场战斗,他信心满满。 然而顺天盟的攻势迅速给他们上了一课 随着波涛般的真元凝聚而成的顺军修士队伍,驾驭着防御灵阵——挡矢阵、飞羽阵和偏厢阵,在身穿灵甲的刀盾兵与长矛卫的护持之下,小心翼翼地显现于山路之间。 大军如洪流般缓移而至,修士们贴肩接踵,密密麻麻地铺满了视野。 阵列之中蕴藏着大明边军立足之本的神秘秘术——灵盾车阵,其后紧随的是大量的火焰符枪兵与雷鸣弩手,稳稳地守住了阵型的根基。 从远处眺望,整个车队仿佛一只由炼金金属构筑的刺猬,正是依赖这个车阵,大明边军长久以来对抗北疆妖兽部落并未落于下风。 “将军。” 李迁面露忧虑,低声问道:“动手吗?” 沈天石眼睑微抬,沉声道:“待其靠近再战。” 半个时辰之后,顺军的灵阵已推进至山脚下,近百辆烈焰飞鸢车被推出并点燃了长长的引燃符篆。 “啾啾啾!” 瞬间,嵩山脚下混杂着硝烟与火光,一支支炽热的飞鸢火箭破空而起,伴随着尖锐刺耳的呼啸声。 尽管这类武器精准度欠佳,但凭借其庞大的数量,齐射之时的威力令人震撼不已。 “噗噗噗!” 漫天箭雨洋洋洒洒地落下,多数偏离目标消失无踪,少数却准确地砸向了凤威军营地。顷刻间,山腰传来几声惨叫与闷哼,十几名修士不幸中招,凤威军又一次遭受了损失。 沈天石明智地低头掩面,紧紧趴在地面,面对如此密集的火箭攻击,他别无选择,只能承受下来,毕竟遭遇火箭攻击,往往是命中注定的厄运。 “嗵!嗵!嗵!” “咻咻咻!” 烈焰乱舞,加之虎蹲神炮再度轰鸣,这也是明军一贯采用的战斗策略——直面敌人,率先以火器覆盖对方。 此战术对抗北疆妖族与游牧修士或许效果显着,然而面对如凤威军这般坚毅的修士军队,或是面对满清八旗精锐骑兵,则显得颇为乏力。 敌人的铁骑一旦冲锋,即便拥有再多的火器又有何用? 不久之后,山脚下归于平静。成群结队体魄强健的顺军修士步卒,在将领的激励催促下,自灵盾车阵后方蜂拥而出,猫着腰朝山顶疾冲而去。 “剿灭敌军修士!” 五十步之外,沈天石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一个字:“攻!” “砰!砰……噼啪!” 刹那间,两侧山坡上浓烟滚滚,再度重现了昨晚的情景,嵩山脚下化作了生死战场,顺军修士如同收割麦穗一般纷纷倒地滚落山崖,瞬间全线崩溃。 如此战局并不出乎意料,然而沈天石的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欢愉之色,而是暗自盘算着丹药与火器材料的消耗。 按照当前的速度,他的储备恐怕支撑不到三天。这支以近代火器为主的特殊部队的最大短板,便是丹药与火器材料消耗巨大,对于后勤供给的需求堪称苛刻。 第81章 亲卫 此次凤威军出征,每位修士携带的丹药及备用火器材料足有三十发与六十发之多,这无疑是沈天石手中的全部家当了。 新型火焰符篆的生产速度显然无法满足需求。 纵然掌握着先进的炼制技术,没有充足的生产线也是无济于事。此刻,沈天石正在筹划打造一条全新的生产线,务必要尽快提升新型火焰符篆的产量。 或许可以创建一个灵火商盟? 一个胆大的设想,在沈天石心中涌现而出,创立一个修炼宗门与凡俗势力相结合的联盟岂非妙哉? “嗯……” 沈天石思量此事确有实施的可能性,只是还需待此番战事终结之后,再详加筹划,或许能够请动那位修为高深的锦衣卫指挥使之首,骆养性骆真人一同参与。 无形之中,凤威军这支修道武力如同滚雪球般日益壮大。 一道道炽烈的法术光束交织,使得叛逆之军——顺军,在连续不断的攻击下丢盔弃甲而逃。然而尚未过半刻钟,山下便再次响起了震天的喊杀之声。 在督战队的逼迫下,大批顺军将士咬牙切齿地重新攀登而来,伴随着神通法宝的轰鸣声,新一轮的激斗爆发开来。 经过数轮猛烈的攻伐,顺军终告溃败。沈天石抬头望向天空,此刻阳光普照,但在这修真世界里,这一天显得格外漫长且煎熬。 直至正午时分,顺军耗尽力量,开始了大规模撤退,并在山坡上留下两千余具陨落者的遗体,纵横交错地躺卧在那里。 战斗暂歇,嵩山脚下,血水汇聚成河。 山下,顺军大营内。 刘宗敏再度斩下了几位败军将领的首级,随后令人将其鲜血淋漓的头颅悬挂在枝头,这是他一贯的老手段,然而如今已显陈旧无力。身为大顺朝汝侯,他此刻犹如一头失去理智的狂犬。 军令森严,后退者亡!尽管他怒吼咆哮、痛下杀手,甚至用鞭笞惩罚,但那些从山上败退下来的顺军士兵们已然彻底崩溃。他们茫然无措地坐在地上,无论受何种折磨都不愿再发起攻势,仿佛山上隐藏着一种比死亡更为恐怖的存在! 面对此种情形,刘宗敏一时之间束手无策,内心更是震惊不已。他派出的两万精锐弟子,仅一个上午时间,伤亡人数便已超过三成!如此惨重的伤亡率,已经远远超出了顺军能够承受的极限! 骇人听闻!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他已经大致揣摩清楚,哪来的十万余明军修士?刘芳亮这个混账竟敢虚报军情! 刘宗敏怒火中烧,眼珠赤红,数千名明军修士竟将刘芳亮麾下的五万河防弟子击溃,并且还将嵩山行宫重重围困。他感觉这一切似乎像是梦境,然而眼前这股顽强抵挡的明军部队,依旧屹立不倒,那阵阵密集的飞剑攻击声,仿佛在嘲讽他的无知。 渐渐地,刘宗敏恢复了冷静。也无需再嘲笑刘芳亮了,他自己这位汝侯亦不过尔尔,短短一个上午,便损失了两万精锐弟子,可谓是真真切切地被打废打残。 这两万弟子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再上前线作战,以目前这样的伤亡速度继续下去,刘宗敏心头一片冰凉,背脊直冒冷汗。 他转动眼珠,突然转换了脸色。 “罢了,罢了。” 刘宗敏收敛了之前的凶狠模样,缓步向前走去,亲手扶起那些因败绩而跪地等待问斩的将领。 他摆出一副对他们失望至极的表情,惋惜地摇头叹息:“本侯也……唉!” 一副对他们深感痛心的模样。 那几位败将惶恐不已,连忙叩头如捣蒜,早已习惯了刘宗敏这位宛如野狗般的性格,他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刘宗敏心情平复,挥了挥手:“起来,你们各自回去好好修养调息。” 遣退了那些败阵归来的修士将领,刘宗敏沉声道:“传我令,召开法会!” 生死威慑已无用武之地,看来刚猛之道在此刻并不适用……那便唯有施以智谋了。 刘宗敏能够成为大顺仙朝的先锋大将军,自两湖境地一路斩妖除魔,直至攻破京畿,亲手颠覆大明仙朝的万里河山,自然并非一位单纯的匹夫之勇。 此人身形剽悍,实则机智多谋! 转瞬之间,大大小小数百位顺天仙军将领,皆被召至帅府法坛前。 刘宗敏轻叹一口气,目光望向十里之外的嵩山,忧虑地道:“这支明军……非同寻常啊!” 他脸上掠过一丝苦涩笑意:“该讲的道理我都讲过了,本侯亦不愿强人所难。既然如此,各自散去,我去面见仙帝请罪,我以身试罚,尔等……各自归隐修炼。” 他以情感动人,以道理服众。 “来者何人?” 刘宗敏解下头上的铁冠,低声言道:“卸下战甲。” 他摆出一副即将归隐修炼的姿态,众多顺天仙军将领见状,你望我、我看你,这才意识到事态之严峻。 昔日他们挥师起义,占据广袤疆土,如今享尽权势,早已习惯了修行者的威严生活,真能就此放下一切,回归田园吗? 原来软语慰藉不及激将法有用,刘宗敏虽然目不识丁,却钟爱听道讲述,那些道士们常说的就是这般道理…… 果然,诸多顺天仙军将领不敢再有丝毫怠慢,纷纷上前劝止:“侯爷言重了,言重了。” “我等愿倾力效忠!” 见麾下的将领们士气振奋起来,刘宗敏立刻重新戴上铁冠,坚定地道:“那便,再度进军?” 他咬紧牙关,表面上看似不动声色:“本侯愿率领一千亲卫弟子,诸位也要尽一份力才是。” 所谓助力,并非只是兵力,而是各家亲卫弟子与家丁精锐。汝侯此举已然表明决心,众仙军将领自然心领神会,不敢再保留实力。 “吾愿派出八十个亲卫。” “我愿意派出二百名家丁精英。” 此刻的战争更像是各路英豪合力出资的义举,而这正是明末动荡时期的缩影。 紧接着,自汝侯刘宗敏以下,顺天仙军将领纷纷从自家亲卫弟子与家丁中挑选精英,甚至不惜动用自家底蕴。 很快,一支由两千多名亲卫弟子与家丁组成的精锐队伍集结完毕! 切莫小觑这支两千多人的队伍,在明末这个时代,无论是亲卫还是家丁,皆是赫赫有名的精锐之师。 家丁亲卫制度,源于大明中期财政困乏、卫所制度衰败之际,为了应对蒙古妖族的侵扰而被迫推行的一种精兵策略。卫所制度崩溃,朝廷无力承担军费开支,只得令边关将领自行筹集资金、自行养兵。 自明朝嘉靖年间开始,家丁制度渐次兴起,边防精兵逐渐变为九边将领的私兵。这样的举措固然节省了朝廷军费,确保了边境安全,然而弊端也日益显现,最终导致了军阀割据的局面。 待至明末时期,各地明军将领及其总兵麾下的家丁亲卫,无疑就是“凶悍”二字的最佳诠释——这一点,无需提及如李成梁、祖大寿等人,仅论崇祯三年,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在京宁城外被清军重重围困,连祖大寿都不敢轻易救援的事实,便可略窥一二。 一看父亲陷入重围,吴三桂怒火中烧,带领三十多位吴家修炼护院弟子强行开启城门禁制,硬生生地冲破了清廷八旗修士的封锁阵势,成功救出其父。 这三十多位弟子,驾驭着炼体秘法强化的铁骑,乃是以海量灵石打造出的披甲重骑之师!其战斗力之强横,令人瞠目。 这一战,让吴三桂名声大噪。至崇祯十六载,他的这支家丁铁骑修炼队伍已壮大至数千人,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关宁仙骑! 这股令清廷八旗也要避之不及的强大战力,直到康熙年间,才被清廷自山海关一路追杀至云南境内,最终将其彻底剿灭。此般战力,何其惊人? 撇开个人德行不论,明末时期的家丁确实展现出过人的凶悍。大顺军继承了明军的亲兵修炼制度,其精锐部队皆由将领亲自掌控,成为了一支支独立的修真武卫。 午后的战场上,沈天石手持望远符宝,一眼之下便察觉到了异样。 此刻向山发起冲击的大顺军非比寻常。他们身穿厚重灵甲,身躯雄壮,即使山路崎岖也能行走如飞,而且他们的攻击阵型展开得极为宽阔——仅千余人,却延伸出了足有二里的进攻战线。 在这绵延两里的进攻线上,大顺军三人一组,身形隐匿,巧妙避开显眼位置,小心翼翼地向山顶攀升。 目标分散如此,火器列阵的威力难以全面发挥。一次齐射又能击倒几人呢? “糟糕!”沈天石心头一沉,这分明是刘宗敏拿出了压箱底的精锐家丁,对于这样的修真劲旅,他断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 “散兵阵势?” 刘宗敏的精锐部队竟在其眼前布下了散兵阵势!这种战略布置,对于明末的战场而言,无疑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创新。 第82章 反冲击 沈天石惊愕不已,暗骂一声,这些大顺军是从何处习得了散兵阵势之法?莫非这战术竟也能无师自通不成? 精兵果然名副其实,他们是在无数次的生死之战中,在尸山血海间磨砺而出的精锐之师,那种与生俱来的战斗本能无人能及。 沈天石感到了一阵紧张。在明末东方的修真战场上,他竟然亲眼目睹了散兵阵势的应用,这无疑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削弱火器齐射所带来的伤害。 “轰!” 当距离拉近至百步之时,沈天石锁定住一名大顺军精兵,扣动法诀,瞄准符打出。那名大顺军修士猝不及防下吓得一缩身,脚下不慎一滑,沿着山坡滚落下去。 然而,他又艰难地爬了起来。 “没打中?”沈天石低声自语,口中吐出一个字,“射!” 待到两千余人大顺军精兵排列出冗长的散兵阵势,艰难攀登至半山腰之际,沈天石部下瞬间点燃火铳,一道道火光闪烁,炮轰山石,泥土飞扬,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惨叫,不少士兵滚落下山。 但大顺军的攻势实在太过稀疏分散,使得凤威军的火力得以分散,未能造成有效打击。这队大顺军战士体魄强健,登山如履平地,即便承受着密集的弹雨仍旧持续向上冲锋。 甚至有不少人找到缝隙,藏身于巨石之下或陡峭山坡处,躲避着密集的炮火攻击。 第一波齐射过后,凤威军火力略显衰减,大顺军精兵则趁机迅速跃升,继续向着山顶挺进 \"轰,轰嗤啦!\" 灵雾缭绕,元晶弹幕交织,给正道联盟的修士们带来了沉重的伤亡,哪怕只是被微弱的法术余波触及,也足以令修士陨落或重伤。 然而这股正道修士队伍却是异常悍勇,每当魔煞军的阵列法术间歇之时,他们便会从隐蔽之处冲出,继续攀登,个个狡猾如狐。 灵雾与法力光辉弥漫,凄厉的喊杀声响彻天际。 血色符文之中,竟有正道精英修士顽强地接近了敌人的攻击范围,取出法宝抵挡反击。 这些正道修士所持之法宝,射程遥不可及,虽然祭炼繁琐,但相较于普通飞剑,其精准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就是法宝的自然优势所在。 \"锵,锵!\" 法宝剑鸣之声回荡,一道道剑气破空而出,几位魔煞军修士应声倒下。 那些正道修士随即躲回岩石之后,背靠大地,用脚撑开一件件法宝,蓄积法力。 \"咻,咻!\" 蕴含强劲法力的法宝激射而出,周围不断有魔煞军修士倒下。沈天石紧抿嘴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布阵法防御!\" 此刻情势危急,他在山巅仅布设了几处阵法防御,原本是用来作为杀手锏的,此时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全数催动推向下方。山顶区域有限,能布置的大型木材阵法并不多,最多只能勉强阻滞正道修士的攻势。 \"咕噜噜。\" 巨大的木质阵法构件翻滚而下,沿着山体疾冲而下,犹如雷霆一击,不少正道修士因此摔倒,攻势一时受挫。 最终,在付出了重大代价之后,正道修士精英队伍难以维持攻势,败下阵来。 成功击退敌人精英修士,沈天石略感轻松,口中低声自语:\"压力山大。\" 山下,魔煞军营地。 对于沈天石而言压力巨大,而对于刘宗敏来说,那简直是要痛彻心扉! 培养一名家仆修士,一名亲卫修士需要耗费多少灵石资源? 无法估量,每一次损失一名亲卫修士,就如同从刘宗敏心头割下一缕魂魄,这种痛苦直刺心扉。 这些都是他的根本力量所在啊! 仅仅片刻功夫,不过一顿饭的时间,两千多名攻山的家仆亲卫修士便损失数百,如此重创谁能承受得起呢? 刘宗敏极力压制住心中的疼痛,厉声道:\"再冲锋!\" 他随先祖魔王起义以来,历经南北大战,每一场战役都是生死搏杀,硬碰硬的较量,积累了丰富的战场判断力。 身为战士的本能告诉他,这股正道修士必须尽快清除,否则的话刘宗敏感觉背后寒风吹过,心中一片冰凉。 刘宗敏重整兵力,咬紧牙关,再次派遣一千名亲卫修士投入战斗。 \"冲,冲上去!\" 在得到新的兵力支援后,魔煞军再度展开散兵线,遍布山峦地界地向上攀爬。 直至黄昏时刻,凤威军面对的战况愈发严峻,始终未能将那些正道修士精英驱赶下山腰。 \"哈哈哈!\" 刘宗敏立于山脚之下,豪迈大笑:\"我们上去了,已经攻上去了。\" 他的亲卫修士已在半山腰稳固阵地,找到了立足之地,这意味着他们在战场上撕开了一个缺口,并开始与明军正面交锋。 \"上,全都给我上!\" 刘宗敏喘息着,全力指挥山下军队全线冲击。 这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员冲锋,前方精英修士挡住了攻势,山脚下的魔煞军士兵也如同蚁群般涌了上来。随后,手持法器的步兵紧跟其后大规模推进,再后来是一大批伏魔连珠炮也纷纷加入战斗,一股脑儿地压向战场前沿 而在凤威山脉的半山腰处,凤威军与盘踞在此的顺元修士正在进行激烈的法术对决,久久未能取得决定性胜利。 \"灵兵营!\" 此刻战况危急,沈天石当机立断地调动了隐藏的修炼新兵部队。 \"杀,杀!\" 在将领的带领下,六个灵兵营如狂澜般席卷而来,他们手中持着各式各样的法宝飞剑,符箓,乃至蕴含天地之力的陨石,向着下方的敌人猛烈攻击。 随着落日沉入西方,夜晚降临,战斗仍未停止,双方已然血红了双眼,战斗至痴狂的地步。 沈天石亲自坐镇中央战场,凭借着自身深厚的修为勉强维持防线不失,但其左右两侧的压力却越来越大。 随着顺元修士不断涌入,并借助妖兽驮马拉走障碍物——那些用于防御的禁制阵木,一条条直指凤威军薄弱侧翼的进攻道路被开辟而出。 狡猾,实在是狡猾! 刘宗敏以其敏锐的战场洞察力,调度众多顺元修士,集中火力向凤威军脆弱的两翼发起疯狂冲击,意图进一步扩大战果。 在这个修真世界中,一旦防线被撕裂一角,往往意味着整个局势都将崩塌。 沈天石别无选择,只得命令两侧兵力尽力收缩,向中央靠拢。 \"哈哈!\" 刘宗敏愈发兴奋,随着通往山顶的道路逐一打通,大量的法阵炮台和炼气士组成的火枪队伍纷纷被推上前线,尽管推进速度略显缓慢,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凤威军败局已定。 \"轰,轰噼啪!\" 法阵炮台与火枪交织出的齐射之声虽稍显混乱,伴随阵阵弓弦颤鸣,一支支穿甲符箭刺破空气射来,爆炸的法符碎片四散飞溅,凤威军开始遭受严重伤亡。 \"杀!\" 受伤的士兵被战友迅速拖离战场,下一刻又有新的炼气士接过火枪,一轮接一轮的密集齐射随之而至。 然而顺元修士此刻已陷入疯狂,即便伤亡惨重,也无法阻止他们的前冲势头,不少修士甚至不顾生死,在破碎的法阵和尸体之间艰难攀爬。 凤威军的士卒接连倒下,沈天石心急如焚,怒吼一声: \"贼匹夫!\" 岂料刘宗敏竟与他展开了一场战术上的较量,而他在军校研习多年的战术知识,在这一刻却被刘宗敏用战术手段给好好地上了一课。面对如此胶着的局面,沈天石唯有采取绝招——反冲锋! \"雷鸣炮阵,准备!\" 愤怒之余,沈天石倾尽全力,调集所有隐藏的实力,豁出去了! \"跟老子玩战术?老子才是你祖师爷!\" 紧接着,一门门三斤重的步兵炮以及一批虎蹲小炮被紧急抬上前来,瞄准敌众之处猛烈开火,顿时,顺元修士阵营之中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嗵,嗵,嗵!\" \"轰!\" 炮弹、法晶碎片、尖锐的铁钉和密集的法术弹丸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扑向了冲锋的顺元修士,突如其来的炮火急袭令对方攻势一顿。 \"铿!\" 炮火急袭过后,沈天石眼中血丝满布,猛地跳起,抽出身边的战刀高喊:\"冲锋!\" 李迁、颜继祖见状亦纷纷起身,握紧了手中的飞剑。 \"杀!\" 诸多凤威将领相继站起,自腿侧取出短剑法宝或是腰刀,随后命令全军出击。 无数凤威修士丢弃了手中的重型火器,抽出随身携带的战刀、手炮、刀盾、长枪、木棍以及各种能找到的兵器,成群结队地跳出阵地,犹如洪流一般向前方冲去。 \"杀啊!\" 转瞬之间,战局发生逆转,凤威军的反冲锋如雷霆之势袭来,彻底打乱了顺元修士的阵脚。 陨圣山脉之中,顺天宗弟子们怎曾见识过这般舍生忘死的战斗方式? 刹那间,那自山巅俯冲而下的凤鸣谷六千余修士,犹如洪荒猛虎下山,饿灵鹫扑食般凶猛狂潮滚滚而来。 六千余人竟显现出万马奔腾之威势。 \"轰隆,轰隆!\" 冲在最前方的,乃是 将领,还有那位威震八方的宗主! 双方瞬间相遇,凤鸣谷修士率先施以雷霆一击,一道道灵诀汇聚而成的短铳攒射而出,那些毫无准备的顺天宗精英弟子纷纷惨叫,瞬间被射倒在地,随后被疾驰而过的修士们践踏而过。 \"杀!\" \"嗤嗤!\" 刀光闪烁,残肢断臂伴随着法术光芒漫天纷飞,须臾之间,整座山谷都被凤鸣谷修士们的赤红身影淹没,他们竭力施展剑技与法术,全力斩杀敌人。 顺天宗弟子们虽然竭尽全力攀登山峦,但凤鸣谷修士则是从山顶俯冲杀下,双方实力悬殊,胜负立见分晓。 自从凤鸣谷修士展开反攻的那一刹那,瞬息之间,顺天宗弟子就被彻底击溃。 第83章 破敌 凤鸣谷修士的这一波反攻,让顺天宗弟子陷入了极度混乱和惊愕之中,他们哪里见识过如此狂猛无畏的反冲锋? 在这慌乱之中,早已疲惫不堪的顺天宗弟子们一个照面就被击败,全线崩溃。 最为勇猛的凤鸣谷将领率领部众冲锋陷阵,锋芒毕露,无人能挡! 气氛炽烈至极,新近加入凤鸣谷的青壮年修士也目泛红光,紧紧跟随自家将领,手执法器与兵刃,四处寻找敌人厮杀。 箭矢如同飞蝗,灵符化作激射的流弹。 沈苍石杀得双眼通红,一路从山坡狂奔而下,挥刀斩翻一名顺天宗弟子,接着狠狠补上一脚,然而很快被贴身侍卫紧紧抱住。 \"保护宗主!\" 侍卫们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围住宗主,形成严密的防护圈。 沈苍石眼中的血色逐渐退去,口中咒骂:\"混账东西!\" 此刻,他的四周全是他麾下疯狂冲杀的弟子,既有久经沙场的老兵,又有初入修行的新丁,每一个人都斗志昂扬! 山脚下,刘宗泰正在纵声大笑,神采飞扬,下一刻笑容却凝固在他脸上,只见满山遍野的败兵如同被驱赶的鸭群般狼狈逃窜,那些正是他的弟子,他们被人驱赶着,从山坡上滚落而下。 举目远眺,败兵之后是一支支明霞宗修士组成的队伍,身穿红色鸳鸯法衣,在夜幕与火光交织下,紧追不舍地朝着他的弟子们猛砍猛杀。 那红色的浪潮浩浩荡荡,无法抵挡。 这时天边微露曙光,大量败兵被赶下山,跌跌撞撞地逃窜,那些拥有坐骑的将领自然跑在最前列。 很快,数十位乘马将领带领着溃败的大军,由稀疏变得密集,最终如同洪流一般朝着 刘宗泰所在的中军方向汹涌而去。 这些败兵速度惊人,无论是路障还是阵型都无法阻止他们的逃亡。 一匹匹战马腾空跃起,宛如凌空飞跃十余丈,竟然直接从地面的阵型上方飞掠而过,飞越过了 这样的骑术可谓神乎其技,虽然只是用于逃生,但人在危急关头所爆发的力量确实令人震撼。 \"哼,哼 哼哼。\" 刘宗泰冷哼几声,他经验丰富,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预感——倒卷珠帘之局 幸好他反应迅速,结结巴巴地大声下令:\"撤,快撤!\" 不撤回中军的护法神卫营,马队亦将遭溃兵席卷,瞬间溃散无遗。 \"咴咴咴!\" 中军动荡,将令旗黯然退却,一场修为之战的败局已无可挽回。 此番挫败,竟连退三十里之遥,刘宗敏费尽全力收整溃逃的修士,方稳住战线,四方搜集零落的修者归队。 刘宗敏面色惨淡,唇色如铁,身躯魁梧却不住颤抖。十万修士对战六千明军,他竟遭遇崩溃,若非凤威军未及时驾骑参战,此刻恐怕早已全军覆灭! 刘宗敏肥胖的身躯微颤,望向远方黑暗深处,仿佛可见一张血盆大口正待吞噬着他。 此刻他赫然醒悟,仅凭自身之力,难以抵挡这支明军的力量。 此时,副将颤巍巍地问道:“侯爷,是否需寻求外援?” 刘宗敏满脸凶悍的肌肉抽动,求援?十万修士对六千明军,还需要求援? 然而……过了许久,刘宗敏低沉地道:“无需求援,去请求皇上下旨调拨一些……法宝和修炼物资,还有灵食。” 虽然大多数兵力已突围而出,但军械、众多载运法宝的马车尽数丢失。幸好中军护法神卫营与马队编制尚存,否则这场战役已然无法再打。 数月之前,他们曾击溃孙传庭率领的秦军,那时秦军也曾仓皇逃窜。今日却是轮到汝侯刘宗敏遭受重创。 此役为何而败,刘宗敏觉得败得糊里糊涂,连他引以为傲的护军马队也未能幸免于难。 “这支明军的主帅究竟是何人?” 四周寂静无声,无人知晓答案,刘宗敏一时惊骇,汗毛皆立。 “我们中计了!” 最终,身为大顺朝第一修真名将的刘宗敏面色忽青忽白,思虑良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支明军并非直指洛阳,而是预先布下了伏击之地,静候着他! 意图截杀援军? “好个刘芳亮!” 顿时明悟过来,汝侯怒火中烧。 “速去!” 刘宗敏面容阴冷下令:“派遣使者从小径赶往嵩山大营,告知那刘芳亮那个畜生立刻率军出击,务必实现两面夹击!” 随着曙光初现,嵩山脚下的道路上已是一片喧嚣。经过激战后的顺军尸体自半山腰一路延伸至山脚之下,道路之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骸,更有翻倒的火遁车、挡煞车,一片混乱不堪,四处皆是法宝与修炼物资。 “哈哈,哈哈哈!” 欣喜的笑声连成一片,凤威营又一次大获全胜,又是一次辉煌的胜利。老兵、新兵,无论相识与否,皆因激情相拥,欢呼跳跃在一起,胜利的喜悦提振着军心士气,这就是常胜军的骄傲所在。 “哈哈哈!” 士卒们簇拥着沈天石,他开怀大笑,刘宗敏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卸下沾血的头盔,情感涌动之际,他有节奏地敲击着八角头盔,尽情高歌他平生最爱的小调: “红日东升,光芒普照大道。” 雄浑的嗓音,在破碎的战场遗迹之中震荡。 “我何其有幸,诞生于你怀抱,继承仙灵之血脉流淌!” “共患难,享福祉,坚韧脊梁如同玄铁,吾道界无垠疆域,以仙德为基,千载不变的修炼信念……描绘天地仅一角,日月悠长照耀世间!” 这首《仙途万里》气势磅礴,词意深邃而又易于理解,瞬间,李迁与众弟子纷纷随之低吟浅唱,片刻之间,嵩山之下,激昂的修真战歌响彻天际。 “旭日初升于东方,大道熠熠生辉!” 崇山峻岭间,尽是英勇无畏的修真者子弟。 “哈哈!” 沈天石豪情满溢地大笑:“收拾行装,撤退!” 弟子们,无论新旧,皆笑声朗朗,歌声伴随着他们搬运着海量的修行物资,那些无法带走的宝物则藏匿于秘境之处,标记清晰,待日后归来再取。 晨曦时分,山巅之上。 缴获的法宝,灵甲堆砌如山,仙骑亦是众多。 此役虽耗损大量仙丹,然而收获颇丰,最为关键的是——他成功砺炼出六支全新的修真精英队伍! 真是赚翻啦! 沈天石领着众人,一一走过那些昂首挺胸的新弟子们身旁,时而驻足施以一记拳头的赞许,予以勉励。 “好修士!” “嘿,干得漂亮,确实有悟性!” 受到他赞扬的新弟子们,个个面泛红光,腰板笔直如同标枪。 “嘿嘿。” 李迁陪同巡查营地,暗中惊叹,这简直就是仙术般的造诣,这些新弟子不过数日前还只是顺天宗的普通弟子,怯懦得犹如稚嫩的果蔬。 可眨眼之间……竟已蜕变为凶猛的修罗战士! “嘿嘿,嘿嘿嘿。” 笑声弥漫,很快新弟子们也跟着憨笑开来。 清晨时分,郑州城下。 经过整整一月的仙法轰击,郑州城的防御体系已被彻底摧毁,内城终现一处缺口,于是,顺天宗的修士们自东、西、南三面向内发起一波接一波的大规模攻势。 飞云梯、破城车、噬魂阵…… 激烈的攻城之战悲壮壮丽,每一瞬都有生命消逝,西城墙的缺口成为了生死交织的杀戮之地,双方持续不断地投入力量,死伤累累,消耗巨大。 自然,作为主攻方的顺天宗损失更为惨重。 “嗯,嗯。” 李自成引领着大顺朝廷的众修士在一旁静观战局,连连点头,攻势犀利有力。 此刻,宋献策手捧一封紧急战报,不合时宜地疾步而来:“陛下。” 李自成接过战报浏览一遍,再次陷入了困惑:“汝侯……求援法宝灵谷,此为何意?” 四下里顿时沉寂无声,满朝文武无不震惊。 “又是败了?” 李自成感到难以置信,他又非孩童,略加思索,要求法宝和灵谷援助……分明意味着败绩。 立刻引发一阵哗然议论。 李自成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紧锁眉头:“这股来自黄河以北怀庆府的明教偏师……” “领军的修士是谁?” 刹那间,整个朝廷一片寂静,群臣相顾无言,只知道这支明教兵马源自黄河北岸的怀庆府,除此之外,别无所知。 第84章 李岩降临 李自成勃然大怒,这些人难道都是一群废物不成? 终于,在无数的修炼与感悟之后,李自成从巅峰的狂热状态中,彻底清醒过来。自从他击败孙传庭,踏足洛阳这座蕴藏着浩渺仙机的城市以来,他的内心便充斥着一种盲目而自大的自信。 骄傲,太过骄傲了。 仿佛,他已然坐在了紫禁城内的那一尊仙帝宝座之上,然而手中的秘境急令却像是在嘲讽他的自负。 他的自信已然过度膨胀。 李自成沉默良久,开始正视这支横亘在他面前的明军偏师。此刻,宋献策低声禀告:“殿下,此事……李岩制将军深知其详。” 没错! 李自成顿时恍然,忆起自去年冬日起,李岩便屡次进谏,提及这支怀庆府明军的异动情况。 只是那时,李岩的警告都被他当成耳旁风般忽视了。想起过去,李自成全都记了起来,去年冬天,李岩甚至还亲自率领部众与这支明军交战,并因此事遭到丞相弹劾,指责他勾结敌寇,惧敌如虎。 他目光扫向一侧的牛金星,只见对方佯装不知,目不斜视,仿佛陷入了深思,一副守口如瓶的模样。 李自成轻轻叹息一声,成为仙帝之后方知,这仙帝之位实乃重任千钧,李岩确实是有才能之人,他并非不愿重用,只是…… 此人实在不讨人欢喜。 那位名叫沈、沈……哦,对了,那个明军将领名叫沈天石,他绞尽脑汁方才想起。 不耐烦之余,李自成下令:“宣李岩前来觐见。” 此刻,李岩正在攻打郑州城,位于城西。 他的兵马一批批地投入战场,李岩面色严峻,对于麾下士卒的损失早已麻木不仁。这郑州城犹如一座血色炼狱,跟随他多年的老兵们一批批冲上去,又一批批从城墙跌落,尸体堆积如山。 “夫君。” 红娘子在一旁泣不成声,因为死去的都是她曾经的同袍兄弟。 李岩一言不发,投身闯荡仙途是他自己的选择,哪怕道路再艰难困苦,他也必须咬紧牙关坚持下去。他李岩认了! 但他真的能够改变李自成,改变大顺的命运吗? 仰望天空,艳阳高悬,但李岩心中却冰冷如水,毫无暖意。他甚至无法说服自己。 此时,远处高耸入云的城墙上,他的亲兵和生死之交再次溃败下来,伤亡惨重,悲壮至极。 李岩不忍再目睹这一切,闭上了双眼。 “制将军,制将军!” 这时,一队轻骑疾驰而来传达圣旨:“圣上请制将军前往御营共商要务。” 正午时分,御营之内。 李岩面无表情地跪在御营之中。李自成来回踱步,口中反复念叨:“沈天石,沈天石,原来他是伪明驸马?” 李岩淡漠应道:“回禀圣上,正是。” 凤威军再次取得胜利,这次挫败的是汝侯,李岩心中麻木的情感微微颤动,他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畅快。他早就提醒过众人,这支明军不容小觑,绝不能让明军在郑州府稳固根基。 沈天石此人堪称天赋异禀! 然而满朝文武都把他的话语当作笑谈,如今放任其成长,终于使得凤威军这只原本的幼狼成长为了一只凶猛的恶狼…… 于虚无的沉寂之中,李自成低声言道:“起身。” “嗤嗤嗤。” 他亲自起身,以怜悯之姿扶持起李岩,满面痛惜之情:“此番变故,你遭受了不少冤屈啊。” 李岩站定,急忙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然而内心深处却是波澜不起,对于这种拉拢人心的手段,他早已习以为常。 李自成长叹一口气,接着说:“你也不必怨恨那位仙督,他每日需处理无数修炼与政务,偶尔有所疏忽也是情有可原,你切莫介怀。” 李岩淡漠回应:“弟子明白。” 李自成嘴角含笑,圆滑地道:“朕赐予你三万灵兵,不,五万灵兵,你胸怀宽广,去助汝侯一臂之力,亲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怨?” 李岩拱手应诺:“谨遵圣旨。” 他心中暗自思量,看来刘宗敏此刻处境堪忧。他对沈天石以及凤威军竟然生出一丝感激之意,毕竟终得以摆脱郑州城这座吞噬生命的炼狱之地。 五日后,嵩山脚下。 李岩率领来自郑州的援军徐徐靠近,径直穿越刘宗敏的大营,他骑在神骏妖兽上目光平视前方,甚至未屑于下马与对方寒暄。 像李岩这般孤高清傲之人,自然不屑于理会军纪败坏的刘宗敏。 刘宗敏怒不可遏,鼻翼扭曲:“你这孽障,摆什么架子!” 他同样看不起李岩,认为其过于矫饰。两人相互谩骂一声愚钝之辈,便就此擦肩而过。 “嘿嘿。” 目睹李岩的部队行进而去,刘宗敏幸灾乐祸地冷笑,心想让这位无所作为的白面书生见识一下真正的战场残酷也是好的。 山上,属于凤威军的阵地之内。 “轰隆,轰隆,霹雳啪啦!” 近几日,山下的顺军不安分地发起数次试探性攻击,皆被凤威军精锐的符器火力无情击退,自此再不敢轻易妄动。 “嘿嘿嘿!” 沈天石手持千里镜,望着顺军丢下上百具尸体,带着残兵败将狼狈逃回少室峰,不禁冷笑了几声。 他在这片山区如鱼得水,愈发适应山地战争,这些愚蠢的对手简直是送来让人斩首立功的。 随着新兵们迅速融入战斗序列,凤威军一路势如破竹,士气高昂! “报!” 此刻,一名轻骑兵疾驰而来报告:“将军,山下顺军出现异常调动!” 沈天石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留两支精英营队镇守山顶防备顺军,自己则下山前往前线指挥战斗。 透过千里镜,一面绣有“李”字的巨大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李岩?” 沈天石用力揉了揉眼,没错,这次领军的竟是李岩? “哈哈哈!” 沈天石心中舒畅无比,李公子率兵前来,这可是一位老朋友啊。 “嘿嘿!” 他身形一闪,回到土地庙内,从包裹中取出笔墨纸砚,准备给李岩书写一封书信。 这时,王微款款走来,她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在山间野味的滋补下,体态更加丰腴,更显娇媚动人。 沈天石提笔欲书,她在一旁研磨墨汁,土地庙内洋溢着一股别致的野外情趣 李公子钧鉴,久未晤面,师兄弟间的思念之情犹如沧海之深。沈云峰以灵符传音,言语间尽显修炼者之间的亲近之意,并缓缓述说着他的意图。日前,门下弟子在一场仙魔大战中获胜,缴获了大量的灵材秘宝及灵谷,那灵谷堆积如山,若是不及时处理,怕是会化为无用之物。 然而这些战利品携带不便,沈云峰便思量着与李公子共谋一笔交易。他提议,此批法宝与灵谷,不妨二者平分,共享机缘。 谈及价值,沈云峰淡然一笑,表示只需李公子象征性地支付些许灵石即可,毕竟同为修真界好友,无需斤斤计较。他会告知一处秘密地点,但请李公子于月黑风高之夜将灵石妥善掩藏于该处。待沈云峰确认灵石到位之后,自会在夜间将法宝与灵谷送至李公子手中,你看如何? 书信完毕,沈云峰朗声道:“来人。” 依旧按照旧例,他令一名被擒获的魔修携带密函下山传达。 一旁的玉霜仙子瞧着他满脸得意的样子,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先是露出疑惑之色,随后轻轻抿嘴而笑,低声嘟囔:“这可真是……岂有此理!莫非是在战场上谈交易不成?” 沈云峰闻听此言,开怀大笑,挥手示意不必在意:“妇人之见,你不懂,我与李公子乃是修炼路上的知己,此乃修真者的默契。” 不久后,那位被派遣的魔修携带着信件出现在李青玄面前。 “孽障!” 李青玄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自发笑,这孽障竟当真以为他李青玄是个愚钝之人,竟敢与他商议起这般买卖!还未交锋,此人便企图拉拢他进行交易! 愤怒之下,李青玄喝道:“来人,斩了他!” 曾经吃过一次亏的他这次变得更加谨慎,一把将密函投入炼火炉中销毁,并命令手下将那个倒霉的刘姓修士将领押出来斩首示众。 此时,一直在旁观察的红莲仙子忍不住开口,轻声道:“夫君,或许……” 这批法宝与灵谷的数量之巨,对于修真者而言,其诱惑力如同灵石般珍贵,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个灵气稀薄的时代,法宝意味着强大的战斗力,而灵谷则能滋养门派弟子的修为。 “嗯。” 李青玄微微点头,内心确实有所动摇。 红莲仙子出身草莽修真家族,她知道这批资源的重要性,于是借机在一旁劝说道:“此事唯有天地你我知晓……” 她抬眼看向远处的山脉,这笔交易的确极具吸引力。此刻李青玄麾下的弟子在郑州城外的战斗中伤亡惨重,急需这批法宝与灵谷来恢复实力。 第85章 转投 红莲仙子虽出身凡尘,却拥有英姿飒爽的性格。这些年来,在起义军之中,她早已对李自成这位领导者失望透顶,深知他并非真正的明君。 李青玄仍在犹豫,反复权衡得失。 而红莲仙子则走近几步,温柔地提醒他:“这些法宝与灵谷原本属于刘宗敏所有,亦可说是大顺军的共有财产,即使想要追寻源头,恐怕也难以找到确凿证据。” 看着李青玄脸颊泛红,焦急不已,红莲仙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她的夫君虽有一身侠肝义胆,但在人情世故方面过于耿直忠诚,以至于这些年在朝廷内外树敌无数,遭受排挤。 如此忠贞耿介,又有何必要呢? 在这修炼盛行的时代,官道与魔道交织变换,魔修伪装官兵,官兵反噬魔修,此乃修行界常态。沈真人公然表露善意,欲招揽贤才,而你却一味地强行挑战,岂非显得修为境界未入正途? \"夫君,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之理,应铭刻于心矣。\" 她内心实在不愿再战,便以肺腑之言苦劝:若我们将根基部队拼至消亡,届时夫妻二人怕是要沦为无根浮萍,别说普度众生,只怕自身难保。 \"夫君!\" 红娘子焦虑万分,坚决反对继续开战。 李岩感到了面热心跳,然而耳边的温柔细语让他难以抗拒,只得勉强答应。 \"好……那就如此。\" 最终,红娘子以枕头言语打动了他,遂立刻派遣几名亲信弟子,备齐五千万灵石,于当夜送往约定之地。 \"娘子。\" 李岩心绪复杂,低声问道:\"对于沈天石真人,你有何见解?\" 红娘子温婉回应:\"沈真人乃是万载难遇的将帅奇才。\" \"原来如此。\" 李岩点头沉思,走出帐外,遥望十里之外被灵雾环绕的嵩山山脉,眼中满是迷茫,不知所想何事。 红娘子明亮的眼眸流转,深知丈夫心中已有动摇,只不过碍于颜面未肯承认。 次日清晨,阳光初照。 李岩硬着头皮派人查看藏银之处,发现隐蔽的山谷之中,果然堆满了各式法宝兵器与灵粮,还附有一封信笺。 没想到这笔交易竟意外成功!五千枚灵石换取如此海量的修行物资,李岩窃喜之余亦觉愧疚。自此之后,他们俩的军队便在山脚之下,与山顶的明军相安无事,宛如相邻而居的修炼门派。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 \"轰!\" 山上传来火炮震响,李岩与红娘子脸色剧变,难道沈天石真人食言了吗? 不久,亲卫一脸困惑地前来报告,山上的修士们正对着天空施放法宝攻击,令人不明所以。 \"啊?\"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嗤。\" 红娘子忍不住笑意,娇声道:\"沈真人果真是位……高深莫测的人物。\" 看来沈真人此举是为了防止引起刘宗敏疑心,故意命令麾下弟子向天施展法术,以此混淆视听。 夫妇俩商议过后,决定顺应沈真人的意图,同样向着天空施展法术,以免辜负对方的一片心意。 就这样,山上山下的修士队伍,各自展开了一场法术演练,喧闹不已。 随后的日子里,沈天石真人给李岩的书信日益增多,内容也由原来的交易物品延伸至关怀问候,探讨修行之道和人生哲理。 夜幕降临,月色笼罩大地,如同薄纱般朦胧。 此时,双方士兵仍在热火朝天地朝天施放法宝。 李岩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独自坐在帅帐内冥思苦想,而红娘子则在一旁玩赏着几件璀璨夺目的仙宝首饰。 那精美的首饰,正是沈天石真人所赠。 \"这个家伙!\" 李岩既无奈又欣慰,暗自感慨:如今这场战争已无以为继。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定了…… 红莲仙子不愿再战,其座下诸多修罗老兵亦不愿再沾染杀伐之气。 李玄通一味袒护牛紫微,放纵刘元振,大量重用自己的嫡系血脉,如亲侄、妻舅等人,此种行径,令人心寒至极。 人心一旦冷却,便再难以重新回暖。 李瑾默然无语,目光落在身旁佳侣红莲仙子纤细如玉的手指上,她正握着一只金镶灵玉的发簪,在铜镜前精心装扮,对其珍爱不已,那份爱不释手的模样显而易见。 此发簪乃沈青石所赠。 “孽障啊!” 如此下去,自家仙侣恐怕要被这孽障牵引而去,这实非明智之举。 李瑾不由得苦笑一声,咬紧牙关,最终还是执起了狼毫,向沈青石回复了一封密函。 “沈……贤弟亲启。” 他紧咬牙关,挥毫泼墨。 让他李瑾归降大明朝廷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此举颜面何存?他忽生一个大胆之念,倒不如与沈青石联手,共举义旗,推翻这腐败不堪的大明王朝! 在这修真世界,手握兵马,拥有法宝丹药和粮草资源,何处不能成就一方霸业? 次日清晨,山巅之上。 沈青石挠了挠头,忍不住笑声传出,这李瑾果真是个人中龙凤,竟反过来想要说服他叛明投诚? 李瑾反复强调的仍是那一番话:你若举兵反抗大明,我便率部归属你,我俩合力便可开疆拓土,共创基业! 李瑾对东林派以及崇祯皇帝的痛恨已深入骨髓。 “你看……该如何是好?” 王薇在一旁翘首以盼,听闻此言,她妩媚地摊开双手:“妾身为一名柔弱女子,又怎懂得这其中深奥的道理呢?” 沈青石摇头叹息,此事棘手得很。 “迂腐,迂腐!” 他对王薇抱怨,称李瑾此人太过迂腐,怪不得他在大顺朝寸步难行,既得不到皇族的信任,又得不到百姓的拥戴。 “嗤!” 王薇轻笑嫣然,美态动人,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光芒,虽然身为女子,但她却能感受到两位男儿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互欣赏之情,或许可以称之为英雄相惜。 在这充满妖邪横行的乱世之中,他们两位伟岸的身影显得格外耀眼。 “唉!” 沈青石长叹一口气,握住狼毫,略微思索片刻,便在纸上挥洒出八字箴言:“圣君隐位,大道公约。” 为了说服李瑾投降,他不惜泄露天机。实在无奈之举啊。 “咔嚓!” 嵩山顶端电闪雷鸣。 王薇惊讶地掩住樱唇,凝视着这八个字,刹那间内心震动无比,作为饱读诗书的江南才女,又是女中秀士,她对这“圣君隐位”四个字有着深刻的领悟,但对于“大道公约”,她却是疑惑重重,心跳加速,掌心渗出了冷汗。 这胆识实在是惊人! 沈青石并未打算隐瞒于她,用火漆封缄书信,命人下山将其送达李瑾手中。 夜幕降临,顺天军营地内灯火阑珊,静谧无声。李瑾望着熟睡中的红莲仙子,心中波澜壮阔。 他内心的震撼,并不亚于王薇。 “圣君隐位,圣君隐位……” 对于“圣君隐位,大道公约”的含义,其中“圣君隐位”尚可理解,至于“大道公约”,他又该如何解读?即便他才情出众,也被这八个字深深地震撼住了。这孽障竟然有如此大胆之想! 李岩微微凝思,修道者间并无隐瞒,便直接问道:“于仙道法则而言,如何建立法则秩序?” 面对李岩,沈天石坦诚相告,直言不讳地道:“我大明朝如今之困局,其根本矛盾究竟何在?” 无论是东林宗门或是阉宗一脉,天下修士手中掌握的法力源泉从何处而来? 自然皆源于帝王赐予的天地灵机。 明末年间,修炼资源的集中,那些占据无数洞天福地的大宗族与皇家姻亲的背后靠山,依然是至高无上的帝王! 众生苦难,天地动荡,究其根源,无非“帝威”二字矣! 欲解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则需推行虚皇制度,将来可以让崇祯陛下退居二线,享受仙缘,不再干涉世间大道运行。 至于具体的法则构建之道,沈天石则直言尚未有定论,还需一步步摸索前行,目标唯有追求天地大同,实现众生共治大道的原则。无论如何,不可令修士、皇家姻亲垄断法力权柄,而应选拔各行各业的杰出人士,包括商人、凡夫俗子,由他们派出代表共同参与大道治理。 “妙哉!” 李岩持书信,重锤桌面:“言之有理!” 他瞬间起身,在帐篷内来回踱步,感觉胸中一股浩然正气激荡,似乎眼前已经展现出一道门户,门户之后乃是一片远离尘世的仙境。 那里政通人和,百姓安乐修行。 离开帐幕,李岩朝着山巅礼拜,口中低语:“贤弟才情出众,李某敬服,敬服。” 山顶处,一座土地祠堂内。 “嗤——” 沈天石忽然打了个喷嚏,心中有些忐忑,这虚皇立宪之策岂是轻易能够施行的?其实他内心对此并无十足把握。 他眼神熠熠生辉,思量着立宪的含义:乃是各界修士达成共识,无论制定何种法则体系,首要之举便是对外一致对外,切莫祸害自家兄弟! 先走一步看一步,只是…… “嘿嘿。” 讲大道理,他沈天石比起李自成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崇祯十七年,五月之初,大顺王朝李岩与红娘子麾下弟子在嵩山脚下突然叛离,转身投效了明宗。 第86章 反戈一击 月色深沉,寂静如水。 收到李岩归顺的书函,沈天石难掩内心的狂喜,一把抱住王微旋转数圈,又连连在她脸颊上亲吻了几下。 王微脸颊染上娇羞的嫣红,心里却满是欣喜,原来大人竟然连心底最深处的想法都未曾对她有所保留。 王微美眸泛红,心头明白,大人这是真正把自己当作自己人看待了。 “速速回信!” 沈天石担心夜长梦多,于是提起狼毫笔疾书泼墨,与李岩详细探讨归顺后的种种事宜,身边的王微像只温顺的小猫咪般,小心翼翼地帮他研磨。 书写完毕,她又嘟起小嘴吹干墨迹。 “嘿——” 沈天石心中一荡,忍不住干笑几声,对于即将到来的这一场关乎乾坤大道争夺的决战,他已经握有了七成的胜算! 为了策划这场震撼三界的逆转之战,沈天石、李岩以及红娘子三人更是书信频传,暗中密谋筹划,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是夜,月隐星沉,李岩与红莲仙子紧急传召弟子聚会,帐外五百名炼体境刀斧手突袭闯入,将旗下百余名修道同盟将领悉数擒拿。 紧接着,赤霞峰上的凤羽卫如疾风骤雨般俯冲而下,与李岩夫妇的亲卫队会师一处,瞬息之间,解除了五万名修道同盟军士的法器禁制。 一夜之间,天地易色,局势逆转。 李岩面容淡然,面上薄皮之下掩藏着深沉的情感与道义之心,他并不愿大肆屠戮同门,反而秉持同道之谊,逐一以言语感化那些被捕的将领,若有不愿随他叛离大道同盟者,待此战过后,自可离去,他李岩决不阻挠。 沈青石并未插手此事,心中反而对李岩的重情重义暗生钦佩。这种性格既是他的弱点,亦是他最鲜明的优点,关键时刻方显可靠。 他认为强留之人终究难以为用,于是听其自然,去留由他们自行决定。愿意离去的修道者,他不加挽留;愿意留下并转投大明仙朝的,则将成为新军的基石。 那一晚,原属李岩的五万名修道同盟弟子中,逾两万选择离去,顾虑到机密泄露,李岩暂将其拘禁。剩余三万愿追随李岩反戈的弟子,以其心腹亲卫为核心,被打散重组,经过一番严格的修炼与调整,这支队伍很快便成长为一支强大的战斗力量。 朝阳初升,新的一天阳光明媚。清晨时分,双方兵马于天空中法术交织,激斗正酣。 而在山脚下静候的李岩则在营寨内设下宴席,焦灼期盼。至日上三竿之际,沈青石携同王薇等人,威仪非凡地步入营地。 \"哈哈!\" 沈青石与李岩见面即紧紧拥抱,虽然这是他们的初次相见,但早已通过种种机缘相互心照不宣。 沈青石望着英挺飘逸的李岩,不禁笑赞:“果真是李公子,满身皆散发着儒家修士的风范。” 李岩夫妇看向沈青石,不由得齐齐惊讶——眼前这位沈大人容貌俊美,宛若温文尔雅的书生道士。而娇艳动人的王薇,相比之下更是让人大跌眼镜,与其心中的猛将形象相差甚远。 沈青石轻笑一声,指向东方三十里外刘宗敏所在的据点,戏谑道:“贤弟贤妹,我们是否该给他一点‘惊喜’呢?” “如今这刘宗敏就像是磨砺过的玉石咽喉,滑不留手。若是不下手刺破他,嘿嘿……” 这位外表儒雅俊秀的沈大人,口中吐露出的却是狠辣的江湖切口,且一套一套的,令李岩夫妇听得瞠目结舌。 “好,好。” 李岩夫妇一时反应不及,只能木讷地点点头。 对付刘宗敏之事,这对夫妇自然不会有丝毫手软。 “地图!” 沈青石一声呼唤,王薇立刻奔上前去,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幅粗糙的地图摊开在李岩面前。 此时的刘宗敏已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沈青石大手一挥,在地图上以嵩山为中心,画出一道宛如弯月般的弧线,勾勒出半个包围圈,直指郑州方向,犹如柳叶飞舞,轻轻一带便将整个郑州地区的顺军势力尽数囊括其中。 “动手!” 沈青石的指令吓得李岩夫妇一哆嗦,这波攻势一旦发动,其规模之宏大,令人不寒而栗。 李岩声音颤抖地道:“师弟,此举可是要玉石俱焚么?” “哈哈!” 沈天霄嘴角泛起一丝尴尬的笑意,吹过的牛皮瞬间破裂:“此网难以擒拿巨鲸,仅能捕捉些微末之辈而已。” 李岩神色稍定,无奈地摇头苦笑:“既然如此,也只好任其自然了。” 他凝视着手中的天机图,暗自思量,不禁眼睑一阵跳动,这位沈师弟胆识过人,实在太过大胆。 “斩!” 李岩愤然一拳砸向案桌,对于对付刘宗敏之事,他绝不会有任何手下留情,这些年来忍受的屈辱已经太多太多。 沈天霄微微冷笑,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心中暗忖:无需多时,老夫就要将眼前这片山海秘境炼化为一场混沌之战。 他不禁想起了前世在修炼学院中,那位讲解战术课程的老宗师曾言:战场之上充斥着无数变数。 特别是在这个灵讯稀疏的时代,能够洞悉重重迷雾,还能于混乱中把握胜机,那便是真正开启了无上战阵天赋的一代雄杰。 是夜,月隐星沉,风疾云涌。 刘宗敏正在中军大帐内,怀抱着一对双胞胎侍妾嬉戏,犹如脱水之鱼般纵欲不止。 片刻欢愉之后,他酣睡过去,鼾声震天。 “唏律律!” 午夜时分,营寨之外传来阵阵战马嘶鸣之声,风势渐起,紧接着地面震动,轰鸣的马蹄声随之而来。 “啊!” 帐外惨叫连连,惊醒了沉浸在梦乡中的刘宗敏,他翻身滚落床榻,喉咙干渴,寒毛直竖,心头冒出一个念头: “夜袭!夜袭!” 待到他匆匆奔出帐外,高声呼喊之际,外面早已烈焰滔天! “完了!” 仿佛一桶冷水当头浇下,营地已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喝!” 帐外大道上,沈天霄与李岩夫妇各驾神骏坐骑,在众多亲卫骑兵簇拥下缓步前行。他们聚集了所有骑兵力量,给了刘宗敏致命的一击——夜袭! 刘宗敏部众毫无防备,营地顷刻间陷入了混乱。 此时,铁骑疾驰,火光照耀下,那些从帐篷中慌忙逃窜出来的刘部士兵,纷纷被狂猛的骑兵撞飞践踏。 李岩原本有些担忧,但很快看到冲锋在前的凤羽骑兵,他们一手持短铳,一手握火把,这般娴熟的夜袭架势让他瞠目结舌。 这群人显然是夜袭的老手啊! 他还处在震惊之中,不明白这究竟是一支怎样的队伍。前方,刘宗敏的大营已被硝烟笼罩,清脆的短铳射击声不断回荡,一片明亮的刀光闪烁,战马狂奔突进,刚刚从帐篷中窜出的刘部士卒纷纷倒地。 硝烟之中,那群凤羽骑兵挥舞火把,见帐即烧,熊熊火焰与滚滚黑烟交织升腾,转瞬之间,刘宗敏的大营便化作了一片火海。 目睹这一切,李岩心中的忧虑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畅快的心情。 “痛快!” 李岩豪爽大笑,积压已久的郁气全然释放,这些年遭受刘宗敏的排挤压制,今日这一役,终于让他的心中郁结一扫而空。 修真世界的马蹄声疾如雷鸣,凤翎铁骑瞬间撕裂了刘宗元的大阵,自西方犹如天罚般杀入,紧接着又自东方猛烈驰出,将刘部将近十万修士阵容搅得乾坤颠倒,人马翻飞。 待到李玄的亲卫铁骑伴随凤翎军如飓风般席卷至大营核心,刘部已然全面陷入了混沌,原有的阵型荡然无存。 混乱仿佛一场席卷天地的邪灵瘟疫,疯狂肆虐,无处不在。 “哈哈!” 沈天青兴致勃勃地跃马腾空,正欲投身其中,却被李弈一骑挡下,紧紧阻其去路。 此刻刘宗元的大营内,已是炼狱般的景象,剑气纵横,杀伐之声震动九霄,众多修士混战不休,生死难料。 若在此刻有所差池,实乃修行路上一大憾事。 “可惜啊。” 沈天青无奈收起跃马之意,对着李玄夫妇淡然一笑,感慨万分。 李玄夫妇对此唯有摇头苦笑,对于这位貌比潘安的沈真人,他们实在无言以对,此人分明就是一位披着文雅外衣的狂徒。 李玄豪情万丈地大笑出声,能追随这样的上级,才算是痛快淋漓的人生。 熊熊燃烧的烈焰中,刘部顺仙军的有序抵抗渐渐力不能支,成建制的防线变得脆弱不堪。 一名,两名,几十乃至数百名顺仙军士兵从火海之中逃窜而出,迷失方向,慌不择路地四散奔逃。 这意味着营中的统帅,已然彻底丧失了对麾下弟子的掌控之力。 然而,凤翎铁骑如同嗜血的幽灵般,再度杀穿敌营,兜了一个圈子后又折返回来,无情地截住那些溃逃的刘部弟子,再次展开了一场残酷的屠戮。 悲惨至极,那些被困于火海中的顺仙军士兵,上无可攀之天,下无可遁之地,前方遭遇骑兵的猛烈冲击,身后则被炽热的大火烧得体无完肤。 最终,这场屠杀演变成为一边倒的镇压之战。 直至黎明破晓时分,这场浩劫般的镇压才告一段落,甚至连制造了这一切惨剧的凤翎铁骑也在沉默中凝望着这片腥红的修罗战场。 空气之中弥漫着烧焦的气息,冲天的大火使得四周的温度急剧攀升,飞禽走兽皆避而远之,留下一片乌黑荒凉的废墟。 顺仙军弟子们的遗骸堆积如山,横陈各方,营门口内外的尸体层叠累积,足有数米之高,不禁引人揣测那些位于最顶层的死者究竟是如何抵达那般高度的。 血液汇聚成细流,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呕!” 有些士卒无法忍受这种视觉与嗅觉的双重刺激,纷纷呕吐不止,李玄亦感喉间泛起一阵酸意,他这一生,从未见识过如此惨烈的杀戮现场。 沈天青却是神色漠然,眼中闪烁着彻骨的寒光。 “速速整顿休息。” 他一声令下,凤翎军将士纷纷下马,在同伴的帮助下处理身上的伤势。 作为突袭敌营的先锋部队,一千多名凤翎铁骑几乎人人带伤,不少人连身上的甲胄都被鲜血浸湿,紧紧贴在肌肤之上,疼痛难耐之下,只能咬紧牙关逐一卸下。 “嘶——!” 顿时,周围响起一片吸冷气的声音。 虽然疼痛异常,但每一位凤翎军士卒的脸上都绽放着骄傲的笑容,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自豪与傲骨,清晰可见。 相比之下,李玄手下骑兵虽损失轻微,甚至还在混乱中捞到了不少好处,几乎每个人背上的马鞍上都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包裹,这些家伙一个个嬉皮笑脸,正大声谈笑着他们的战利品。 最为匪夷所思的是,居然,居然有人趁着这场混战,掠出了几位修为低微的修士……他们此刻颤抖不已,面色苍白。 “此情此景,唉……” 李岩一时之间羞愤交加,尴尬至极,愤怒得竟说不出话来。 无对比,便无伤痛! 与纪律森严的凤威军相较,他的麾下简直就如同一群上不得台面的散修乌合之众,令人蒙羞,实在太过丢脸! “住手,全都给我放下!” 李岩怒不可遏,他是一个极其看重颜面之人,扬起手中的法鞭,朝那些不成器的手下狠狠抽去。 “啊!” 顷刻间,哀嚎之声四起。 沈天石淡然一笑,并无意驳斥李岩的面子。在这大顺修真军的大染缸里,若他的部下还能保持洁身自好,那才真是奇闻异事呢! 李岩的部众,留待他自己慢慢教化。 “咴咴!” 战马嘶鸣再起,颜继祖带领一队骑兵返回,马尾之上,竟用灵力束缚着数十名俘虏。 一串长长的顺军将领,被法阵五花大绑悬挂在马后,挣扎爬行,其中几位服饰华贵者,显而易见地位高权重。 沈天石目光一亮,忙问:“抓住刘宗敏了吗?” “咳!” 颜继祖满脸懊丧地答道:“没抓到,让他给溜了。” 沈天石不由得微微摇头,罢了,看来这小子福缘深厚。 为防止妖邪瘟疫滋生,沈天石下令迅速掩埋战场遗体,清点战绩。在宛如小山般的战利品中,他们精心挑选出珍贵的修炼资源——金银灵石、修炼物资、粮食以及法器。 粗略估算,此战寨中共有超过三万名敌修陨落;还有大量尸体被火化难以计数。最为惊人的是,收缴到了五千余匹优质战马以及更多的驮兽。 “出发!” 留下一部分修士看守缴获物品,凤威军及李岩的部属再度集结,向郑州府挺进,目标直指李自成的皇家营地! 百里之外,郑州城下。 震耳欲聋的神通轰鸣声中,旷日持久的攻城之战仍在继续,每一刹那都在消磨着生命,攻防双方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境地。 李自成立于皇家营地之中,揉搓着通红的眼睛,尽管心中颇感畅快。在神威大炮不断的神通攻击下,内城已被轰出了数个豁口。 炮阵逐步向前推进,三个方位的顺军犹如绞索般渐渐收紧,将郑州城摧残得破败不堪。 虽然大顺军伤亡惨重,但孙传庭一方开始显得力不从心。 “传达朕的旨令!” 李自成挥手命令道:“率先登上城墙者,册封侯爵,晋升将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眼看郑州府即将攻陷,顺军各部纷纷热血沸腾,犹如驱赶鸭子般将士卒推向前线。 然而…… 正当午后激战正酣之际,李自成皇家营地的正后方,出现了一些零星溃兵,他们灰头土脸、相互扶持着,缓慢前行。 一百里的路程,刘宗敏残部硬生生逃了一百里。 在这些零散溃兵之后,大道之上又涌现出了大批败兵,他们如同刚刚从幽冥地狱中爬出,身上还残留着火焰焚烧的痕迹。 大顺军的前锋还在浴血奋战,而后阵……却已悄然动荡不安…… 骚动迅速从后军传递至护驾营,大顺仙门领袖与众弟子见状,只见大道之上败兵如潮水般滚滚而来,皆聚集一处,窃窃私语。 这是何故?莫非连李岩师兄也战败了吗? 离奇,实在离奇! “安静!” 目睹大军后方翻腾的混沌,李自成面露愠色,内心深处却生出一阵不安之感。 “禀告!” 终于,刘宗敏带着仅剩的数十名亲卫,在狼狈不堪的状态下奔回,其面貌灰暗,屈膝跪在李自成面前。 凄惨,太过凄惨。 大顺仙门领袖与诸位弟子惊愕失色,看着汝侯遭受重创,满面煤灰,头盔失落,脸颊涂抹着黑烟,头发亦被火焰燎焦…… “掌门,掌门,李岩叛变了!” 李自成久久无法相信这一骇人的消息,李岩竟然……叛变了? 护驾营内顿时议论纷纷。 李自成身形僵硬,心头寒意透彻,听着刘宗敏涕泪横流,痛斥李岩这位背信弃义的逆徒。 “该死的孽障!” 刘宗敏恨得咬牙切齿,他原本安逸地在帅营拥美而眠,却被李岩这个叛徒猝不及防地策动叛军,来了一场马踏连营,硬生生将其帅营凿穿。 十万人的大军,能逃回来者寥寥无几。 就连中军帅营都被攻陷,又怎能抵挡得住呢? 在一片喧嚣之中,李自成如坠冰窖,四肢冰冷,他破口大骂:“住口!” 额头上冷汗滚滚而下,李自成关心的并非损失了多少人手,而是后路已被切断!后路断了啊! 嘴角微微抽搐,李自成竭力镇定,低声问道:“李岩的叛军此刻在何处?” “嗯?” 刘宗敏擦拭泪水,一脸困惑,哪里知晓啊,李岩领兵背叛之后,如今……鬼才知道他跑到哪儿去了! 李自成勃然大怒:“混账!” 此刻,他浑身汗毛根根竖起,倘若李岩与那支明军一同攻打洛阳,或许尚可应对;但如果他们直奔自己的护驾营而来,那该如何是好? 李自成目光扫向己方大军的后半部,那里堆叠如山的粮草、辎重、法器炮车以及丹药,尽是些修为低微之人。若是遭此一击,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撤军!撤军!” 如同被巨足猛踩的老鼠,李自成跃然而起,狠狠一脚将刘宗敏踹翻在地,还谈什么攻城略地,先顾着集结兵力抱团取暖再说! “设防!设防!” 叫嚷声中,护驾营内一片忙乱,正在前线攻城的弟子们匆忙撤离,而杂乱无章的辎重营更是陷入一团糟。 各类拒马阵、大车、铁蒺藜纷纷从营内推出,朝洛阳方向布设防线,以防敌军骑兵突袭营地。 郑州城,内城。 孙传庭已无力抵挡大顺军从东、西、南三面不间断的猛烈攻势,麾下的弟子们早已疲惫不堪。 尤其是西城墙最为危急,那些被大炮轰开的缺口处,一拨拨秦军子弟前仆后继,一队队地死去或受伤。 以至于,孙督师已做好了巷战的准备,仰天长叹,有心杀贼,无奈无力回天。 就在此刻,突然发生了异变。 “看,快看!” 镇守郑州城的灵玄军突然间全线撤退,犹如洪流般退去,刚才还在生死相搏的城墙上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留下无数修士陨落的躯壳散落四处。 “宗主,宗主!” 一位副将跌跌撞撞地闯入元帅府,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灵玄军撤离了,他们全都走了!” “嗯?” 孙元化心中微震,连忙登上城墙查探,果然看到如潮水般的灵玄军迅速退去,甚至主动与郑州城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举起炼虚望远镜向远方眺望,只见灵玄军后阵已是一片慌乱,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援军已然抵达!” 顷刻间,郑州城内的守卫军气势大涨,跟随孙元化齐声欢呼。 郑州府以西五十里之地,沈苍石深感李岩之忠勇,特意安排他与妻子红莲仙子率领投降的修士军队断后,没有让他们立刻参与前线战斗。 李岩对此感激涕零,面上略显尴尬,毕竟曾是同朝为官的袍泽,他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然而沈苍石并不在意这些礼节,他亲自带领所属的青鸾卫,如同猛虎下山般在灵玄军的后路发起猛烈攻击,全体将士再次跃马上鞍,沿着灵玄军的物资输送线奋勇杀敌。 “咴咴咴!” 随着战马的嘶吼,一道道锋利的剑芒闪烁而出,沿途连续摧毁了数十座灵玄军的物资库与驻军营地,斩首无数。 第87章 战止 青鸾卫这一路冲锋陷阵,令灵玄军的后方陷入了混乱不堪的局面。 而李岩夫妇则带领麾下的三万部众,紧紧跟在青鸾卫之后,趁机捞取战果——此刻他们早已顾不得颜面。 各类法宝、修炼资源以及投降的修士纷纷收入囊中,那些守卫物资库与营地的灵玄军大多是老弱病残,沈苍石并未看重,尽数赠予了李岩夫妇。 沈苍石命令他们夫妇二人边战边退,将缴获的战略物资转运至怀庆府,这些都是极为关键的修行资源。 红莲仙子的脸庞上洋溢出得意的笑容,心道:跟着沈宗主打这样的仗真是痛快无比! 短短几日之内,他们夫妻二人便积累了丰厚的战果,法宝资源一辆接一辆地送往渡口,手下的三万兵马也都变成了专门负责运输物资的队伍。 李岩的心情也随之舒畅起来,这次行动可谓是收获颇丰啊! 不出三四日,整个灵玄军的后路彻底陷入了混乱,从郑州府至洛阳之间的数百里粮道宛如一团乱麻。 在这条至关重要的后路上,每日都有数次恐慌发生。李自成勃然大怒,下令终止了对郑州府的所有攻势,数十万灵玄军渐渐撤离郑州府区域。 郑州城的围困一时得以解除。 在李自成的雷霆之怒下,灵玄军集结大批精英骑兵,开始对青鸾卫以及李岩所属部队展开大规模围剿。 虽然这支偏师人数并不多,但其对灵玄军的威胁却是致命的! 然而当灵玄军的精英骑兵们疾驰至一座座物资站时,除了遍地尸体之外别无他物,沈苍石更是借此机会掠夺了大量的坐骑,使得己方部队的机动性大幅提升。 解决了郑州之围,洗劫了灵玄军的一处处物资站之后,沈苍石立即召集李岩夫妇……急速撤离! 他的战术目标已然实现,而且全军连续激战已经疲惫不堪,丹药储备亦已告罄,无法再与灵玄军继续纠缠下去。 李岩与红莲仙子心照不宣,立即向着黄河以北的方向全力奔逃,又过几天,沈苍石领军出现在了……虎牢关前! 拂晓时分,曙光初照于东隅,映照在嵩山北麓的灵墟关之上,此处草木茂盛,生机勃勃,呈现出一年之中灵力充沛、物华丰盈之景。正当一艘艘载满撤退士兵的遁光舟显现在黄河之上时,守护此地的凰炎军爆发出一阵阵欢喜的呼声。 李玄夫妇相视一眼,心中的疑惑豁然开朗,原来刘云章无法坚守护江要塞的原因在于背后竟有神秘的遁光舟暗中支援。 “撤!速撤!” 沈青石神色紧张,命令部下在黄河之上架设起一座由灵石构建的飞渡桥梁,大军携带着法宝与物资,井然有序地向北岸的怀庆府方向撤离。他亲自率领一支精英弟子队伍殿后,以防敌军追击。 若再拖延片刻,只怕就会被南下的修真联军重重包围,那可是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御阵势,绝非易与之辈。 清晨的阳光下,李玄夫妇与沈青石并肩走在关隘之前,目光所及之处,群峰环绕,碧水潺潺,这里便是昔日灵墟关所在地,曾见证过董卓大军与各路仙门势力的生死决战,以及那脍炙人口的三英斗魔将的传说。而今,此地却只剩下断壁残垣,一片荒凉。 一行人驻足在一块破碎的古碑前,沈青石凝望着那斑驳的碑文,心中不禁感慨万分,这一役实属艰难。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随着诗句的吟诵,李玄夫妇眼中闪烁出钦佩的光芒。 “好诗,果真豪情壮志!” 沈青石淡然一笑,历经九死一生,终解郑州之困,但也可谓险象环生,如今大战收尾之际,却又显得颇为仓促乏力。 李玄夫妇站在一侧,心中暗自感叹,沈大人用兵诡异且无视常规,但却屡创辉煌战绩。 然而此刻,大顺修真联盟的追兵已至。 只见嵩山脚下的天空中,大批身披蓝甲的顺军修士骑乘着妖兽奔袭而来,纷纷跃下坐骑,疯狂地向灵墟关发动猛烈冲击。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法器轰鸣声,关前激战瞬间升级。 沈青石临危不乱,坐镇前线亲自指挥,并果断下令:“展旗!” “唰——” 话音刚落,两面巨大的旗帜在阵前矗立起来,一面是象征大明仙庭的日月战旗,另一面则是沈家宗门的大旗,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此刻,沈青石、李玄夫妇及红莲仙子三人躲在一个古老的石堡垒内,透过千里望气镜密切关注着顺军的攻势动态。 万名顺军修士集结在关隘前方,形成一道密集的人墙疯狂冲击,甚至有不少原本骑在妖兽背上的修士选择徒步冲锋……此情此景令沈青石不禁嘴角微微抽搐,喃喃自语道:“连骑兵都下马来攻山,真是疯了啊……何苦如此呢?” 李玄夫妇对视一眼,皆默而不语,心里明白得很,李自成哪里是发疯,分明是因为沈青石这一路偏师杀得他毫无退路,原本有望成为仙帝的梦想也随之破灭,换做任何人恐怕都无法保持理智。 一个月以来,沈青石这支孤军深入敌后的行动,让大顺修真联盟陷入了空前混乱,李自成的仙帝梦彻底破灭,若非疯了,谁又能做出如此举动呢? 估计此刻的李玄成恐怕对沈真人恨之入骨,巴不得将其轮回转世再踏上千万足……李岩夫妇二人仿佛看见远处,李玄成那因极致愤怒而扭曲的脸庞。 \"嗤嗤,嗤嗤嗤。\" 沈天石干涩地笑了笑,心中也有些底气不足,他的丹药储备已然告罄,若无充足的灵丹妙药供给,他的重火力法宝便犹如一根普通的柴棍罢了。 望着山下犹如洪流般涌来的顺天军,沈真人低声自语:\"何必如此执着,何必呢……\" 瞧这顺天军气势汹汹的模样,显然是豁出性命也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典型的妖兽冲锋战术啊,这会是李玄成所策划的吗? 不可小觑这般原始而又凶猛的妖兽冲锋战术,在冰寒兵器的时代,它确实是一种极其有效的克敌制胜之策,那就是凭借人数优势硬生生地碾压对手。 \"攘攘其狼心,踊跃如猪突。\" 沈天石随口吟诵而出。 李岩忍不住笑道:\"佳句,实乃佳句。\" \"扑哧。\" 红莲仙子亦是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沈天石一乐,这首诗句出自何人之手已记不清楚,看样子李玄成是真的动怒了,竟祭出了猪突战术。 \"轰隆隆,轰隆隆!\" \"噼里啪啦!\" 凤翎军坚守虎牢残关,各类大小法宝、重火力秘宝和轻火力秘宝交织出一首胜利的交响乐,将大批顺天军斩杀于阵前。 激战持续至夜幕降临之时,沈天石果断挥手命令:\"撤离!\" 这场战斗再也无法继续了,他的储备灵丹几乎消耗殆尽,每位火器手腰间的定量装填火灵弹,如今仅剩不足十枚。 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信号。 \"啊?\" 李岩夫妇满脸惋惜,如此有利的地形就这样放弃了? 沈天石淡然一笑:\"独虎难抵群狼,穷寇勿追,遇林即匿……此战我们兄弟已是收获颇丰,再战必将得不偿失。\" \"赔本的买卖咱们不做!\" 李岩夫妇被他一番言论说得一头雾水,这究竟是行军作战还是做生意呢? \"撤!\" 当夜,负责殿后的凤翎军登上战舟,眨眼间消失无踪,留下那两杆仍在虎牢关上迎风飘扬的大旗。 李岩夫妇顿时醒悟过来,为何他要留旗,原来是为了掩护撤退。 \"这样也能行?\" 沈天石豪爽大笑,区区两杆旗帜,丢掉便丢掉了,只要能让顺天军暂时迟疑,他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次日清晨,狂热的顺天军再度发起猛烈攻击,这一次毫无阻碍地席卷虎牢关,然而城内早已人去楼空。 明军走了,在夜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连颜面都顾不上了。 看着那两杆徒有虚名的战旗,刘宗铭、李来亨、李过……顺天军众将面色铁青! 刘宗铭眼中血丝密布,如同疯狗一般冲上前将大旗砍断,狂吼起来:\"沈天石,你欺我列祖列宗!\" \"阿嚏!\" 黄河之畔,沈天石正骑在马背上打盹儿,忽然一个喷嚏惊醒,接着又在颠簸的马背上重新闭上了眼睛。 疲倦,实在是太疲倦了…… 邪域侵扰,觅隙破界实非易事,稍有疏忽便是仙军陨落,每日心弦紧绷犹如磐石,一旦松弛便觉浑身骨骼皆欲离析,每一丝肌腱都在抵抗魔煞之气,疲惫至极。 不久,坐骑之上响起低沉的龙吟之声。 崇玄十七载,季春五月。 中原决斗尘埃落定,黄河两岸重归宁谧,逆妖军损耗众多仙兵神械与灵粮,被迫退回洛阳、开封二城之内。 筋疲力竭的凤羽军,随李岩统领之部返回黄河北岸,而郑州府依旧被正道明军稳稳掌控。 逆妖与明道两方均付出惨痛代价后,重回战前格局,各自退守疗伤,看似一切未曾发生过。然而郑州城外的荒草,在残骨滋养下疯长更加繁茂。 仲夏时节,怀庆府境。 “呼,呼。” 沈青玄四肢舒展地熟睡着,嘴角时不时轻轻颤动。 “吱。” 门户开启,一位千娇百媚的仙女般的女子款款步入,手持铜盆,内盛皂荚等洁净之物,身姿曼妙,如诗似画般扭动进来。 第88章 飞扬跋扈 “呵!” 王微踏入屋内,瞥见主公肆意酣眠的不雅姿态,不禁含笑轻抿樱唇,绝世佳人的妩媚脸颊流露出满足与安宁。终归……回到了家。 她沉浸在这大战之后难得的宁静之中,珍视着与主公共度的这段二人世界,口中默诵佛咒祈愿此刻的美好永恒留存人间。 望着那张英挺帅气的面容,她脸颊陡然泛红,回忆起昨夜余韵,娇躯不由得炽热难耐。 原本好好地侍奉他洗足,不曾想他突显狂猛真元,猴急猴急地强行施展了太乙龙腾之术。 “啐。” 王微轻啐一声,本以为他是修炼未深的凡夫俗子,却不曾想自己看走了眼,也不知这位孽畜究竟从何处习得这般诸多奇异神通。 “孽畜!” 此刻她全身酥软无力。 “嗯……” 沈青玄翻了个身,面向而来。 王微连忙整理衣裳,束起如云秀发,露出洁白贝齿,微微咬唇,一对甜美的小酒窝悄然显现,今日可不能再由着他胡闹了。 成为他的贴身侍妾固然令人欢喜,但她已然有些难以招架了。 瞧着沈青玄翻身再入梦乡,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伸出葱白般纤细的玉指拿起白色丝绢,在铜盆中浸湿,准备为他擦拭清洁面庞。 不料一只铁石般的巨臂忽然伸出,紧紧拽住她靠近。 “啊……呜呜。” 拂晓时分,鸟鸣花香,月色朦胧,美不胜收。 良久缠绵悱恻,云消雨霁。 佳人倚怀,柔软如锦絮,沈青玄心境舒畅,呵呵笑着,年轻不懂得珍惜宗主的宠爱,先前竟错把凡间少女当作宝物。 一番柔情蜜意后,沈青玄紧拥佳人,心底略感愧疚,公主尚未成年,孙怡人乃是督导师尊之女,二者均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若不慎让她怀孕,那督师颜面何存? 唯有选择王微亲近,又能如何呢! 几番亲密交融,几度云雨欢愉,大战之后疲惫不堪的身躯渐渐恢复元气,不久后起身,任凭王微在床上慵懒地依偎。 此时屋外早已日上三竿。 沈天石步伐稳健地步入千机殿,李迁、颜继祖等几位同生共死的道友,均发出一阵嗤嗤的笑声:“真人……已然醒来?” “左护法与右护法座下并无异动,真人不妨回清修殿再凝神静坐片刻?” 此话之意,世间男子皆心领神会。沈天石淡然一笑,斥道:“荒谬!” 短暂的松懈之后,众人重整仙阵,一边以秘法急催弟子速去筹备修炼丹药,一边派遣修士渡过灵虚江与孙玄清取得联系。 经过那一场激战,双方修士皆疲惫不堪,除了偶尔出现的小范围妖兽袭扰之外,短期内已无法再度发动大规模的灵界争斗。 匆忙调息了三日,风雷军浩浩荡荡地跨过灵虚江,奔赴郑洲府支援。 如今的郑洲府已成为一片废墟,四处可见破碎的灵石建筑,那一役几乎让孙玄清统率的秦岭修士队伍元气大伤。然而其核心力量——督师精英营尚存,仍有机会重新振作。 “督师!” “贤侄!” 战后重逢,沈天石与孙玄清两位真人感慨万分,一番深沉叹息后,立即引荐李岩及红拂女给孙玄清相识。 “妙哉,妙哉!” 孙玄清收敛心绪,目光落在李岩二人身上,笑意盎然如春花绽放。此刻,一只雏燕归巢般,一抹红霞自殿外飘然而至,带着哭泣投入孙怡人的怀抱,这几日她担忧受怕,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咳咳。” 孙玄清轻咳两声,别过脸去,装作未曾看见,心中实则对此桩婚缘极为满意,期盼能早日抱得金孙。 李岩夫妇含笑望着这一切。 “罢了,罢了。” 沈天石笑容满面地安慰着:“大家可都在注视着呢。” 一番安抚后,宾客尽欢,啼鸣的黄莺更为殿内增添了生机。接着,军队进城,修复破损的禁制阵法,安葬陨落的同道,上报仙廷……诸多事务繁冗复杂,沈天石再度忙碌得连足未沾地。 此一战后,麾下添了李岩率领的三万余名修真士卒,郑洲府的明朝仙军势力非但没有削弱,反而愈发壮大,呈现出愈战愈勇之势。 又过了数日,更令人称奇的事态发生了。 各地的援军如同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晋域修士、鲁地仙兵、蓟州真君、通州卫道士乃至南直隶的各方精锐…… 不知从何处冒出的总兵、指挥使之流,一时之间,各路援军犹如潮水般向郑洲府汇聚。 “我勒个去!” 沈天石瞠目结舌,大明竟有如此多的总兵和指挥使吗?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在郑洲府被妖孽围困之时却不见踪影? 原来,在如今郑洲之围解除后,十几万援军气势汹汹地赶来,杀气逼人,谁能说大明已经无人可用呢? “哼哼哼。” 沈天石冷笑着暗忖:这分明是企图下山摘桃,争夺战功和地盘啊! 他一跃而起,怒喝:“封锁!全都给我封锁住,一个也不准放进来!” 想在我沈天石头上摘桃子? 一声令下,风雷军立刻大规模行动,沿郑洲府东、北、南三个方向设立关卡防御,封死了进出郑洲府的所有通道,哪怕是一只苍蝇也无法飞过去。 不出几日,郑洲城外便闹得沸沸扬扬,大同城的姜骧、蓟州的唐通、山东的刘泽清以及南直隶的兵丁都被阻隔在外,场面一片混乱。 又过了些日子,竟然还传出了一些滥杀无辜以冒领军功的丑闻! 一股源自东鲁德州府的修真大军,在豫州郑州府东北方屠灭了一个村庄,连村民们的灵识都被剥离,显然此举是为了滥杀无辜以假冒战绩。如今的郑州府已沦为各方修士势力眼中的宝地,都想前来分一杯羹,夺取修炼资源与修为战功。 \"贼子刘泽清,你胆敢侮蔑祖宗家法!\" 沈天石勃然大怒,对他人的劝阻充耳不闻。这些所谓的士兵,行为恶劣,竟敢在他的底盘上肆意妄为,玷污仙缘。 \"杀!给本座杀光他们!\" 随着一声令下,残忍嗜血的凤威军修士瞬间跃上飞骑,直扑刘泽清的大营。短炮轰鸣,配上修者挥舞的飞剑斩击,将刘泽清的部众屠杀殆尽,吓得他们屁滚尿流,慌忙逃回德州府避难。 沈天石怒火稍息,立即传令,再有不知天高地厚之徒胆敢染指他的领地,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这雷霆一击震惊各派修士,纷纷撤退,即便心中愤慨,也只能憋在心里不敢言表。谁人胆敢触碰这位修真界煞星沈天石的逆鳞? 李岩夫妇目睹这一切,瞪大眼睛,满脸愕然。 \"竟然连自家同门也不放过?\" 他们不禁感叹,沈天石此举太过残忍狠辣。 \"可是……\" 李岩骇得胆寒,如此行事,难道不怕激怒其他修真盟友,让他们联手告发,要求仙廷制裁沈天石吗? 沈天石回眸一笑,淡然答道:\"贤兄有所不知,小弟背后自有仙廷权贵撑腰。\" 李岩夫妇这才稍微平静下来,但内心依然悸动不已。 在击败各派修士之后,孙传庭与沈天石商议,决定联名撰写奏章上报仙廷。 奏章中不仅陈述战果,还要为李岩及其妻子红娘子申请仙职。 督师府内,一片严肃紧张的气氛。 孙传庭责备了几句,虽不满沈天石攻击友军的行为,但也明白此时对那些所谓的友军早已忍无可忍。于是他假装严厉训斥一番,便不再追究。 孙督师摇头叹息,这次交锋,自己的秦军损失惨重,自己并未从中得到多少好处,他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向上请求奖赏? \"哎——\" 他想到那些英勇捐躯的弟子们,不由得悲从中来,泪水纵横。 良久,孙传庭收敛心绪,提起狼毫,正欲在奏章上写下:\"微臣孙传庭谨叩圣安,此次大战,微臣惶恐不已……\" 然而,这场战斗并无明显胜负,孙传庭自觉愧对麾下的将士。 看到这几个字,沈天石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连忙握住督师手中的狼毫,阻止他继续书写。 \"督师大人。\" 他温和一笑,低声说道:\"督师大人不必惶恐。\" 督师孙传庭虽为人正直,但在这关键时刻过于实诚。此刻,他们应大胆自赞,而非畏首畏尾。 \"督师大人,您休息一下,让我来代劳。\" 沈天石耐心相劝,督师大人啊,你听听我的话,现在我们不能惶恐,反而应该大大宣扬我们的战绩,仙帝偏爱听好话,何必让他为此烦忧呢? 原来那位威震天下的大明督师,曾因过于耿直而被崇祯仙帝幽禁整整三年,这其中的原因今日终得揭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孙传庭太过实在。 \"督师大人,您且休息,此事由我来处理。\" 沈天青从孙元靖手中接过一支灵狼毫,略微思索便挥洒自如地书写起来:“弟子沈天青恭祈宗主安康,尊上……” 尊上您或许不知晓,吾等于豫州之地取得了一场空前的大捷,斩获无数仙灵草药,擒获众多敌修士,连弟子所设的俘虏营都容纳不下这诸多战果矣! 尊上您听我细细道来,那李自尘此等孽障,已在日前消亡殆尽…… 不过片刻工夫,一篇彰显功绩的仙函便已完成。沈天青轻轻吹拂其上,确信此番表述已然到位。 这般夸大其实之事,还需做得更为彻底! 李瑾夫妇与孙元靖皆看得目瞪口呆,孙元靖更是面色尴尬至极。 “这,这……” 孙元靖身为正直之人,面对这篇天花乱坠、溢美之词的文章,脸色涨得通红,语塞难言:“此举岂非妄报战绩,欺瞒仙廷乎?” 沈天青淡然一笑,眼神中透出一丝狡黠之意:“此举又算得了什么?” 他还欲扩大此事影响,计划发布一道天机告示,将豫州大捷之事在京师广为宣扬。 “天机告示……以显战功?” “正是!” 沈天青当着李瑾、红鸾仙子以及孙元靖的面前从容阐述:“如此一来,天下修真者必能气势如虹,何乐而不为呢?” 厅内一时陷入了寂静之中。 孙元靖嘴角微微抽搐,老脸如同烈焰炙烤,他平生从未做过虚报战绩、蒙蔽仙廷之举啊! 李瑾见状亦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如此做法,可行否?” “咚!” 沈天青猛地拍案而起,威势逼人,一句“遵我指令!”瞬间震撼全场。 此刻正值五月初夏,京城深处。 第89章 修为归乡 有关豫州决战的消息犹如飘落凡间的仙笺,纷沓而至涌入紫禁城内,每日都有仙令使者驾驭飞骑昼夜兼程,穿行于东直门内外。 如今的京师,即便夜晚依旧实行宵禁,宛如一座寂静的空城。 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扬,先是有传言称孙元靖被困,潼关失守,那闯阵邪修即将兵临城下;紧接着又有消息传出,官军大胜,李自尘身陨道消…… 直至朝廷发布安民公文,解除宵禁,并昭告天下郑州大捷,京师百姓方觉安稳些许。 然而民众提振斗志之心并未因此完全恢复,多年以来,大明的修真者们已被屡次战败和内耗折磨得心如止水。 崇祯十七年,农历五月末。 东直门外,一支人数并不多的明军修士队伍跋山涉水而来,总共仅五百骑兵,他们面容疲惫,虽然铠甲并不光鲜,甚至还残破不堪,却难以掩盖身上萦绕的那一抹淡淡煞气。 这队骑兵之后,还拖拽着数十辆囚车,车内关押的是一个个蓬头垢面、萎靡不振的囚徒修士。 “嘀嗒,嘀嗒……” 沈天青悠然驾马行走在官道之上,王薇紧紧依偎在他的腰间,随着马背起伏,两人的身体有规律地颠簸着。 王薇不通骑术,一路上始终坐在沈天青怀中,让这位威武男子带着她在广阔的天地间奔腾,内心已感到此生无悔。 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满足,期盼这段时光能够永恒延续,这条道路永远没有尽头。 而紧随在他们二人身后不远处,是一脸愤懑的孙怡人。 她身姿矫健,驾驭灵兽驾轻就熟,身披朱雀红霞披风,头裹星辉丝帕,一身玄青修行服显出一丝天真烂漫而又坚韧的气息。 “妖媚修士!” 孙怡人噘起樱桃小口,低语咒骂着,手中法鞭轻轻挥动,沿途的仙灵花草在她的无意触碰下纷纷凋零,仿佛承受了一场仙缘浩劫。 “吁——” 仙途无尽,终有尽头,前方赫然是慈云仙宗的大本营。 沈天石身形翻转跃下灵兽,紧随其后,也将王微自灵兽背上轻轻抱下。眼前的慈云仙宗营地静谧深邃,举目望去,初夏之际,灵山之上仙花烂漫,在清风拂动中宛如仙乐飘渺。 “已至矣。” 此处正是沈天石修真之路的,如今载誉归宗,他的心愿已达成。 他得圣旨返京述职,献上降服的魔族俘虏,崇祯真人应允了他的请求。于是,他从中挑选出五百名凤威仙卫精英,押解着长长的魔族俘虏队伍归来。 “吱呀——” 尘封已久的营地大门悄然开启,五百名凤威仙卫有序步入其中。 旋即,东直门外内热闹非凡,闻听沈天石带领凤威仙卫凯旋的消息,原本荒凉寂静的仙京瞬间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首位赶到的是骆养性,身后跟着一批锦袍将校,他们都在营门外恭谨地下马卸鞍。 “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眼瞥见沈天石,随即朗声大笑:“贤弟啊,真是让老哥想念得紧哪!” 沈天石疾步向前,拱手致意:“兄长!” “贤弟!” “兄长!” 久别重逢,兄弟二人少不了互诉衷肠,一番热情问候。 近半年来,骆养性过得颇为滋润,面色白皙圆润,肚腩微微隆起。这位锦衣卫指挥使之职再次获得崇祯真人的信任,重返仙庭中枢,此时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骆养性深知,自己的一切好运都离不开沈天石的帮助,虽是小人之辈,但他懂得感恩之情。 “请兄长进营一叙。” 骆大人在沈天石的邀请下踏入营地之中。 沈天石接着转向自己麾下的那群锦衣将校,再度拱手微笑:“小弟此番归来仓促,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兄长多多包涵。” “李迁,务必款待好众位同僚。” 李迁爽快答应,同样出身于锦衣卫的他,此刻笑意盈盈地安排着一切。 那些锦衣将校连忙躬身行礼:“不敢,不敢。” 他们都感到面上有光,毕竟,这仙京的荣光全赖凤威仙卫之力才得以重振,回到慈云仙宗营地就如同回到自家一般亲切自在。 片刻之后,营地内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刚刚与众位仙官交谈完毕,沈府之人也匆匆赶来,沈家老爷子焦急询问儿子何时能回家团聚。 紧接着,内阁首席辅臣南居益也派人前来,随后皇宫之内亦派出使者传旨召唤沈天石忙得不可开交,直至深夜方歇。 返回屋中,沈天石掩上门扉,视线不禁一热,只见王微正俯身跪在床上,细致地铺整着床榻上的灵纹被褥。 “大人忙碌完毕了吗?” 王微迅速坐直,脸颊泛红,低头羞涩。 沈天石心头一荡,苦笑着回应:“过来帮我按摩一下脸颊。” “这张脸今天可真是够累的。” 笑容满面的一整天,连脸部肌肉都有些僵硬了。 王微轻轻咬唇偷笑,一时之间羞涩难当,轻移莲步走到沈天石身边,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指温柔地在他的脸上抚慰着…… 此刻月挂中天,修炼的最佳时机已至。即便她对他既敬畏又畏惧,依然顺从地依偎而来,静静地蜷入他的怀抱之中,她的内心深处早已默认了这一切。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踏破虚空的脚步声。 “道兄,道兄!” 一声似黄莺般悦耳的呼唤响起,二人立即分离,各自整理衣物,一人迅速坐下,手中捧起一本修炼秘籍研读;另一人则悄无声息地整理榻铺。 “嘭!” 督仙家族的掌上明珠未经通报,便径直踏入室内,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道兄,弟子有一事相告……” “嗯,我已知晓。” 沈青玄面色庄重地应付着,视线落在她那鹅蛋般的俏脸上,只见她眉飞色舞,令他心头怒火中烧,只差一步就要将其擒住教训一番。 此时正是深夜,紫禁城内。 寝殿灯火熠熠,崇真帝端坐于龙座之上,近来他心境开朗,愈发勤于修炼政务。这便是他那停不下来的性格使然。 然而……他越勤奋修炼,却越是引发混乱。 龙案之上堆满了修真世界的奏疏,他毫不懈怠地一一查阅,可怜宫中的侍卫和宫女们强撑困意,侍奉在其左右。 “陛下,请用茶。” “嗯。” 凌晨时刻,崇真帝终于感到了一丝疲惫,饮了一口灵茶,目光扫过眼前堆积如山的指责沈青玄的奏疏:跋扈妄为、飞扬嚣张、虚报修炼成果、欺蔽圣听、对待同僚修行者施以暗算……诸如此类的指责纷繁芜杂。 对于这些指责,他是信还是不信?既有信之理,亦有存疑之处,崇真帝心中那易受动摇的疑惑再度浮现,他疑心重重! 跋扈妄为姑且不论,毕竟这世上哪个英勇的修士不张扬跋扈呢?江南的左良玉、山海关的吴三桂皆是如此,整天伸手索要修炼资源。 甚至连吴三桂的关宁军团都似乎有骑在他这位皇帝头上的势头! “罢了,罢了。” 此类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但若是虚报修炼成果,这一点他是断难容忍的。自他被东林宗蒙骗以来,他对欺骗之事恨之入骨——这分明就是在欺辱诚实守信之人啊! 念及此,崇真帝眉头紧锁,低声问道:“沈青玄回宫了吗?” 王承元立刻答道:“回禀陛下,沈将军正在东直门外等候召见。” “嗯。” 崇真帝点头示意,显然沈青玄在这修真界的敌人不在少数。他眼神微动,一时之间有些拿捏不定。 次日清晨。 “嘿哈!……左,左,左右左!” 依旧是每日例行的修炼操练,修为之力迎风招展。 沈青玄并未随众出操,而是留在屋中翻看骆养性遗留的密函,最近京城之中似乎颇不安定。 同时,他还收到了父亲沈国弼的书信。 两封信件不约而同地提醒他,近期各地督抚针对他沈氏的奏疏如潮水般涌向内阁。 尤其是山东总兵马泽清呼声最高,动作最大,毕竟沈青玄曾率凤威军突袭其营地。 马泽清并非易于对付的角色,这些日子,他不惜重金疏通御史台数位御史,轮番上阵谴责凤威军以及沈青玄的种种恶劣行径,据说连唾沫星子都要将崇真帝淹没。 毕竟马泽清在京中也有权势不小的靠山,能在山东担当一方诸侯,怎会没有深厚的背景呢?而马泽清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他背后乃齐霄宗! 齐霄宗何许人也?这乃是世间闻名的修真大宗,朝野之中皆称之为令邪魔避退的存在,乃是儒家圣地孔子故里的护道势力,与孔圣人有着深厚渊源者,哪个敢轻易招惹? 这齐霄宗弟子的修为实力,丝毫不逊于江南的越州剑宗或是楚地的青阳派。 “哼。” 沈天石口中发出几声讥讽的轻笑,看样子是他离京闭关修炼的时间过长,京都那些自诩清流的言官们皮痒难耐了。 这中土大陆的战事刚刚平息,宗门之争却又再起波澜,果然是大乾帝国的独特风貌啊! “嗤嗤嗤。” 沈天石将手中密函化为灰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刘泽清,还有那齐霄宗吗? 他在边疆大捷归来,载誉而归,手中利刃尚且滴着敌人的鲜血,竟真有不知天高地厚之辈敢挡其锋芒! 今日,他会让他们见识到何为残酷修罗之道。 一旁,王微正在整理床榻,心中犹如小鹿般怦然乱撞,她并未多问,亦未曾多言,只是默默心中明白,有些人注定要遭此劫难。 “嘿——哈!” 帐外传来阵阵杀伐之气,那是沈天石麾下的铁血修士大军,一支常胜不败的雄师。 不久之后,沈天石推开营门而出,挥手示意:“集合!” “立——正!” 五百名修士精英立刻止步,个个身姿挺拔,英气逼人。 望着这支麾下的钢铁战队,沈天石面色深沉,寒声道:“今日不进行阵型演练,全军更换修行法袍。” 李迁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何突然要更换修行服饰? 第90章 仙阶法袍 提及全军换装之事,沈天石嘿嘿一笑,脸上涌起一股兴奋之色,原来这是他在归途之中冥思苦想出的大计,如今正是施展之时。 “来人,速往府邸请家母前来。” 李迁等人不明所以,摸不透沈将军此举有何用意。 半个时辰后,慈云峰秘境营地之外,数辆华丽的飞禽灵车停驻。一名四旬左右的美貌妇人,在侍女的扶持下走出车厢,眼中充满期待。 “此处便是么?” 话音未落,沈天石已自秘境内飞掠而出,高喊一声:“娘亲!” 方氏见到儿子,泪水瞬间滑落。 “儿啊……” 母子重逢,不禁感慨万分,沈天石回想起母亲对自己修炼生涯的种种关怀照顾,心中也涌起浓浓的情感,鼻尖不由得一阵泛酸。 毕竟皆为人父母所生,哪有不受亲情牵绊之人? “娘亲,您随我进来。” 他挽着母亲步入秘境营地,随后唤出了孙怡人和王微二人。 王微出身扬州瘦马谷,此刻显露出一副乖巧柔弱的模样,口齿伶俐,很快就哄得夫人喜笑颜开。 “好,好。” 方氏对这位儿媳极为满意,笑得乐不可支。 再看孙怡人,平日里胆大气盛的她此刻却拘谨地拽着衣角,不敢开口说话。 方氏在一旁试探性地问道:“这位小姐是?” 沈天石微微一笑,低声回答:“她啊,乃是孙督仙的千金。” 方氏闻听此言,吓得一惊:“你这孩子!” 她是真的被惊到了,自家儿子怎会在毫无声息之间便将督仙之家的千金带回了身边? 此事督仙是否知晓呢? “咳咳!” 沈天石轻咳两声,向孙怡人挤眉弄眼示意。 孙怡人面露娇羞,低头低语:“娘亲……” “啊?” 方氏一愣,连忙答应下来:“好,好。” 她望着性格豪爽的孙怡人,旋即再次展露笑颜,督师家的千金啊,果然是良配,自家儿子心仪之人,自然无有不赞同之理。 一番热烈的准备后。 沈天石恭敬地将母亲请了出来,此举自然并非随意之举,而是为了三日后那场盛大的献俘仪式。他恳请母亲出面,为营中将士们打造一套修炼者特有的法袍。 法袍,威严肃穆的修真军礼服! 镶嵌金线,饰以银饰,气势非凡!毕竟他们可是直属仙帝的正宗大明皇家修真陆军,献俘如此重大的场合,怎能身穿破旧之物出席?至少也要身披华丽的法袍才是。 “娘。” 沈天石含笑道:“时间紧迫,孩儿实在别无他法,只好请您出山,助孩儿一臂之力。” 听闻此言,方氏眼中闪烁着光彩,终于有机会帮助到儿子,顿时美眸炯炯有神,立即坐镇大营开始调度安排。 她凤目圆睁,威势赫赫! “显儿放心,此事交给娘来办!” 花费灵晶,不惜重金! 想当年她身为大门大户的闺秀,出身修真世家,上门求婚的修士英才与新晋金丹修士络绎不绝,几乎踏破门槛。 后来若非误入歧途,被你那愚钝的父亲所迷惑……此事不必多提。 此刻方氏取出自家珍藏的令牌,派遣贴身丫鬟婆子带领沈天石麾下的修士亲卫前往炼器坊定制法袍。 不出两个时辰,丫鬟婆子便带着一大群炼器师返回,队伍庞大,声势惊人,谁人不知沈大人家之事岂敢懈怠? 短短两日之间,五百套修真军礼服从炼器坊制作完毕并发放下去。 李迁、颜继祖等人身着笔挺华丽的法袍,皆感眩晕,连行走间该如何抬脚都不知了…… 待沈天石换上亲手设计的军礼服走出房门时,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嘶!” “嚯!” 四周传来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这礼服取材自大明的龙鳞甲,通体漆黑,因其材质极佳,裁剪合度,显得英姿飒爽无比。 最为瞩目的便是胸前那条金光熠熠的绶带,竟是真正的纯金打造! 这身法袍穿在沈天石身上,炫酷非凡,更显得他英俊的脸庞威武不凡。 “我的天呐!” 颜继祖目瞪口呆,口中喃喃自语:“宛如潘安再现世间。” 李迁则在一旁连连眨眼,迟疑地道:“大人,这身装扮……是不是有些过于惹眼了?” 凤威军的将士们大多出身贫寒,平素只能穿着粗糙的麻布战甲,如今作为大人的部下,能穿上鸳鸯战甲已是难得,何曾穿过这般华贵的衣物?这般的金碧辉煌,连见都没见过,只有那些达官显贵在重大节日时才有资格穿戴。 简直是威风凛凛,酷炫至极! 沈天石不禁调侃道:“真是没见识。” 区区花费一些灵晶罢了,这笔钱可不能省。 老子的将领,老子的兵,就是要穿最好的法袍,最拉风的军礼服,自此之后这套修真军礼服便成为了凤威军的标准装备。 可千万别小觑了这看似寻常的修真军礼服,它承载的是荣耀和尊严的象征…… 自从拥有这身仙袍之后,凤威军上下皆视其如瑰宝,不知多少修为出众的年轻修士和大明皇族后裔日夜憧憬,渴望着能够身披这套仙仪战甲,为此不惜奋勇向前,不懈追求。 这些陈词暂且按下不表。 崇祯十七年,六月初一。 拂晓时分,京城之中洋溢着异常的喧嚣与生机。朝廷在前三日张贴公告,宣告在河南取得了一场重大的修炼者之战的胜利,得胜归来的将士们已在城门外恭候献俘之典,由此各类坊间传闻也不攻自破。显然,朝廷确确实实赢得了一场辉煌的大捷! 沉寂已久的京城开始焕发活力。市民们将街头巷尾挤得水泄不通,就连深居简出的大小姐们也都害羞地挤入人群,想要亲眼目睹大明近年来最为盛大的一次胜利庆典。 对于大明来说,这场胜利实在是至关重要。即便是那些对官军乃至修炼势力不满的书生雅士,也在全民欢庆的热血氛围中深受感染,纷纷走上街头加入庆祝的人潮。 富人们租赁下沿街的酒楼客栈,畅饮欢歌;囊中羞涩者即便满身热汗也要挤入人群,共同分享京师百姓由衷的喜悦之情。 骆养性身披仙甲,率领着锦衣卫在各个街道上维持秩序,显得威严无比。 “各位务必保持警惕!”他厉声道,“凤威军乃是我锦衣亲卫军,每一位都要以荣誉为重!” 锦衣卫的成员们各个神采奕奕,为身为这支荣耀部队的一员而自豪。 这一天,民心激昂,连那些在人群中趁机揩油的地痞流氓也有所收敛。锦衣卫北镇抚司早已发布告示,胆敢在献俘仪式上捣乱者,后果自负,哪怕只是抓到一个小偷小摸,也会遭到极刑处置。至于斗殴滋事者,无论是否占理,都将一律斩首! 这无疑是一道严厉至极的命令,更是对善良百姓的公然欺凌。然而此刻在京师内的清流言官们都明智地选择了沉默,无人敢于触碰这个禁忌。 待到日上三竿之时,吉时已至。献俘队伍自慈云寺启程,经由东直门进入。 当凤威军将士身着全新的仙仪战甲亮相之际,京城百姓无不震惊失语,目光为之炫目——这是何等奇异的景象啊? 沈天石、李迁以及颜继祖三位领军将领骑着骏马先行,身后则紧跟一支全副武装的骑兵队,他们身上的黑色仙仪战甲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衣衫的华美,这气派的恢弘,这夺目的光彩!东直门内外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唯有落针之声清晰可闻。 突然间,一片狂热的欢呼声爆发开来:“威武!” 这身装扮实在是太惊艳了,瞬间点燃了百姓们的热情。“明军威武!”、“威武,威武!”的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沈天石面色平静,身穿炫目的仙仪战甲,骑乘着精心挑选的顶级灵兽战马,在京城的街道上缓缓前行。每一位凤威军士卒胸前佩戴的金色令牌,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我的天哪!”人群中爆发出惊叹之声,百姓们的狂热近乎失控。“嘶,这是大明的军队吗?” 仿佛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嘶,这不是我们锦衣卫的飞鱼服改成了这样吗?” “他们身上挂的……难道是金链子不成?” 人群中一片惊呼:“嚯!” 五百名凤威军精锐骑兵身着仙仪战甲,自东直门一路驰骋至紫禁城,沿途所过之处,不知震撼了多少双目瞪口呆的眼睛。 “嘶!”…… 仙雾缭绕,氛围炽烈,渐渐升腾至沸点,转瞬之间,街道两侧的琼楼玉宇、修真客栈的静室内,飘洒落下的是五色灵瓣与灵符纸片,更有甚者,竟有修士掷出法宝级别的彩绣绣球。 那位仙姿女子修为不高,力量微弱,绣球并未投掷得太远,大多落入欢腾的人群之中。 沈天石目睹几位争抢绣球的年轻修士,终究不禁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心想:这般场景也是有趣,幸亏他们争夺的是绣球而非致命的飞针暗器。 坐在精致厢房内的皆是修炼世家的千金小姐,即便那些年轻人有幸夺得了绣球,这些贵女们恐怕也不会承认此事。 再向前行便是八荒胡同,整个京城最为繁盛之地,此刻早已汇聚了如潮的修真人士。 街道两侧,大小宗族的仙子以及凡尘中的碧玉佳人,乃至修炼界的风尘女子皆看得目瞪口呆,她们掩住樱唇,大眼闪烁不已,赞叹之声不断。 好一个威猛之气,好一身仙逸之姿,好一股英豪之概…… 一家琼楼的雅阁内,陡然间又飞出一颗赤红绣球,此绣球掷出之力度惊人,瞬间便直扑而来,李迁下意识地将其接住。 “哈哈!” 李迁手中紧握红绣球,在民众的欢呼和期待之中,却显得极其尴尬,不知该如何应对。 “哈哈哈!” 街头巷尾,哄笑声络绎不绝,有人猜测这位扔绣球的女儿家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道,难道她是一位修为高强的女魔头? 楼上窗畔,一位青年修士跃跃欲试,大声喊道:“接到了,接到了!我家住在柳条坊,我妹妹美貌如仙,这桩姻缘就此定下!” 李迁愈发尴尬,面颊泛红。沈天石朗声一笑:“既是缘分所定,你便收下,切莫辜负了姑娘的一番心意。” 李迁思量片刻,最终还是悄然将绣球收于怀中,话说他如今也已修炼到一定的境界,的确应该考虑组建自己的修真家族了。 “哈哈哈!” 民众的欢笑声中,一群被束缚的俘虏也踏入了城池。“呸,孽障!”一片咒骂声响起,唾沫星子四处乱溅。 “啊啐!” 愤怒的民众纷纷朝那些俘虏吐口水,京城百姓对于这些闯入者可谓恨之入骨。此刻,一条长长的俘虏队伍走过,无数双警惕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 沈天石心思巧妙,特意从中挑选出一批面目狰狞的顺军俘虏,让他们身披染血的战甲,在大道上展示示众。 他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让京城的修真者和凡人们亲眼见证这些恶徒的真面目。这一百多位顺军俘虏,人人身穿沾满血迹的战甲,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之战。沈天石打算以此给他们上一堂深刻的警示课。 此举成效显着,果真令京城的百姓们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甚至有些胆小之人纷纷避让。 第91章 修行之家 “嘶——。” 人群之中传来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原来这些闯贼竟然长得如此可怖,果真是凶神恶煞一般。 在这喧闹之中,几个特别凶狠的顺军俘虏士兵忽然露出锋利的牙齿,对沿途的百姓破口大骂,凶相毕露。 “孽畜!” “撕裂你!” 百姓们惊骇失措,连几名负责监视的锦衣卫也被吓得手足无措,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几步,被这些凶悍的顺军悍卒吓得脸色苍白。 “啪!” 沈天石神情不满,身边的几位亲兵立时怒火中烧,催动灵兽坐骑冲上前去,挥舞起那油光锃亮的灵鞭,狠狠教训了那些嚣张的顺军悍卒,将其镇压下去。 “真是不易啊!” 京畿之地的凡人们再次议论纷纷,未曾想那些肆虐无忌的顺天军修士,在面对凤翎卫的威势之前竟犹如鼠辈遇见猫仙,瞬间收敛了嚣张气焰。 \"真豪杰也!\" 一股源自内心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如灵根破土而出,萌发壮大。众多京域内的少年英才望着那一队犹如铁壁铜墙般的修炼者骑兵,以及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军人正气,不由得握紧拳头,血脉贲张。 \"男儿当如斯修道强者!\" \"明玄大军威猛无比!\" 此刻,紫禁城内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自拂晓开始,自正阳门直至午门的御道两侧,新编修真军队庄重肃穆,铠光熠熠,兵刃森森如林。 午门广场之上,王侯重臣头戴仙冠身披仙袍,按照序列依次列阵;午门前,各种仙驾仪仗整饬有序,丹陛卤簿、丹墀卤簿、仗马、步辇、瑞兽、仙乐一应俱全,昭示着即将举行一场至关重要的仙道盛典。 人群之中,沈国辅昂首挺胸,老脸上洋溢着自豪之色。 \"儿子争光,老子脸上也有光彩啊!\" 文武百官皆掩饰不住眼中的艳羡之意,对于大明世界的修士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子女修道有所成就更为令人自豪的事了。 平日交好的官员纷纷上前致以贺词。 \"恭喜沈公,育有一子如此杰出。\" 今日的风头尽数落于沈国辅一人身上,无奈自家那不成器的小畜生只知道与虫斗,遛鸟寻欢,出入风月场所,哪有沈公子这般成为大明支柱的修为! \"沈公果然教子有道啊。\" 不时有王侯重臣走近前来恭维。 沈国辅微倾身体,心中暗自得意,但面色仍旧庄重地回答:\"犬子顽劣不堪,日后还需各位同僚多加指点教诲。\" \"不敢,不敢。\" 六部要员们连忙谦逊回应,你家公子如今手握重兵,连那些猖獗的叛逆修士都不敢轻易招惹,谁还敢去教导他呢? 这只是场面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沈国辅心中的得意满满。 \"哼!\" 远处传来一声冷哼。 沈国辅目光扫去,只见御史台的一位资深御史冷眼相待,鼻眼拧在一起,满脸傲骨。 御史台的人向来高洁自持,毕竟他们是修真界的清流。 沈国辅冷声道:\"犬子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孔大人多多包涵。\" 原来其子在外领军之时,得罪了这位孔大人,身为父亲的沈国辅自然得出来打圆场。他心中暗自思量,这次儿子惹下的麻烦恐怕非同小可。 这位孔贞运乃是新任右都御使之职,并且是山东总兵刘泽清在京师的靠山。更令人瞩目的是,他还有一个惊人的身份——孔子第六十二代孙! 作为言官之首,又是圣人之后,孔贞运在朝中地位显赫无比。 现今朝政中,崇祯皇帝对东林党恨之入骨,凡是与东林党有关之人一概不用。他提拔天启时期的旧臣南居益担任首辅。 然而,问题随之而来,南居益原先是地方官员,并非翰林院出身,因此他在出身和资历上略有不足,难以镇得住朝堂的局面。 翰林院与御史台首先对此表示不满。 区区一个地方官员出身,南居益当年科举排名几何? 说到底,他就是个科考的学渣! 这样一个出身寒微、学业欠佳的地方官员,凭什么可以位居咱们这些翰林院学霸之上呢? 在喧嚣纷扰之中,崇祯帝再度唤醒了尘封已久的齐州仙宗,并任命孔贞运为右都护法。此举动瞬间令各方哑口无言。 京域修士、地方散修,乃至东林仙脉、阉仙宗、齐州仙宗、浙州仙盟、楚州剑宗以及复兴仙社,各大修真势力之间不仅有着党争,更讲究着修炼根骨与门第出身,这就是崇祯纪元的真实写照。世间修士如同犬牙交错,矛盾重重。 沈国辅堪称其中较为超脱的一位,他不参与任何仙宗之争,亦不为个人修为而经营谋略。 “哼!” 孔贞运冷哼一声,高昂的下巴更加傲然挺立。 就在文武修士与各派代表齐聚的殿前,沈国辅与孔贞运针锋相对,这样的较量犹如两位神通广大的仙人交锋,没有足够的实力与修为之人,都不敢轻易插手。 正说着,押解俘虏的队伍赫然出现。一行身骑神骏仙兽,身披耀眼战甲的将士们映入眼帘,使得王侯重臣们无不震惊失色。 这是何方神圣?只见那凤威仙卫队英姿焕发,满朝文武一时议论纷纷,特别是御史台的数十名监察仙使抓住时机,立即发难。 “大胆狂徒!” “君前失礼,不可饶恕!” 大明仙界的礼法森严,对于仙军服饰的定制都有着严格规定,仙军装束岂容随意改动,甚至行步迈腿的顺序、步伐大小、转弯的角度均有详尽的规范! “简直是悖逆天命,意欲叛道!” 御史台一众监察仙使情绪激动,纷纷起身指责,唾沫星子横飞,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展开猛烈抨击。 “此举实属亵渎礼法,乃是滔天大罪!” 朝廷重臣心中愤懑不平,这些丘八糙汉,目不识丁,连扁担倒置都不知为何物,凭什么穿戴得比他们这些饱读诗书的修士还要威风凛凛? 修道者高居万物之上,行兵布阵之辈怎敢凌驾于文人之上,穿衣打扮竟比修士还要华丽显眼?简直无法无天! 此刻御史台一片义愤填膺。 喧嚣声中,沈国辅依旧镇定自若,冷声道:“尔等言辞谬误。” 众人目光随之投向他。 沈国辅翻了个白眼,冷漠回应:“凤威仙卫乃天子亲卫,本就是帝辇仪仗,代表着皇室尊严,何来逾越礼法之说?” 此言确凿无疑,有理有据,一时间竟将御史台一干人等驳得哑口无言。天子直属的锦衣亲卫,穿戴光鲜亮丽又有何错?毕竟这关乎着大明仙朝的脸面和尊严。难道身为圣贤之后的修士们还能大于皇家颜面不成? 这句话让孔贞运一时语塞,沈国辅仍旧保持着静如止水般的神情,鼻观鼻,心观心,仿佛入定的老僧一般,不再言语。 “嘶。” 满朝文武不禁心中暗自惊讶。 “这位沈大人……” 英雄豪杰,这位沈大人显然也非等闲之辈,其战斗力不容小觑。 这时,一位四旬有余的御史愤然而起,破口大骂:“呸,这些丘八,肮脏不堪的东西!” 既然道理说不通,那就用口水淹,此人果真是位资深的喷子。 话音刚落,朝堂之上立刻传来一道不温不火的声音:“孙之獬,你说的是哪个丘八?” 百官循声望去,出言反驳的竟是中年武将——英国公张世泽,此刻他脸色铁青,眼中寒光闪烁。而站在他背后的那些大明勋贵,也个个怒目圆睁。 “孙之獬,你想找死吗?” “你丫到底是在骂谁?” 在浩渺天地之间,大明仙庭的勋贵们闻言瞬间脸色不满,纷纷以言语阴阳怪异地质询起来,你这家伙敢辱骂我们这些修炼者吗? 如此多的勋贵汇聚一堂,公侯伯爵皆在其中,各个都是修道界的英豪,孙御史此举岂非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大放厥词? “哼!” 察觉到自家门生闯了祸端,孔贞运转动玄机,鼻息间喷出一道凌冽的气息。 前任内阁首辅南居益此刻面色铁青,脑海中如同雷霆轰鸣,暗自叹息:这大明仙庭真是纷扰不断啊…… 恰在此刻,午门外传来金钟悠长的鸣响。 “天帝驾临!” 随着呼声,大典开始,文武百官皆朝着午门方向行礼。只见一柄黄罗宝伞显现于巍峨的午门城楼之上,其下端坐着身披明黄龙鳞法袍的崇祯帝,在众多仙卫的簇拥之下,稳坐早已预备好的御座之中。 “拜见天帝!” 文武百官纷纷匍匐在地,行起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片刻之后,钟声渐止。 “众卿起身!” 百官起身,整理了一下仙官法袍。这时,一位嗓音洪亮的礼部官员走出队列,声如宏钟般高昂地宣布:“献俘仪式开始!” 广场上的护军也随之响应,震耳欲聋的口号声直冲云霄,磅礴之气弥漫开来。 “带上前来!” 顷刻间,一群身着赤色囚服、颈挂白练、手腕脚踝锁链加身的逆贼将领,在沈天石和李迁等人的押送下步入午门广场。待至午门前中央,俘虏们一一被压下跪伏。 此刻,仪式进入了高潮。内阁首辅南居益向崇祯帝奏报了荡平妖孽的战果,刑部官员及监牢执事立刻上前,用白练将俘虏捆绑,并将其送往太庙,以此祭告祖先! 此刻,崇祯帝威仪的面庞上泛起一抹红光,心中满是畅快之情。毕竟,这一刻他终于能在列祖列宗面前展现出自己的英明。 不多时,崇祯帝嘴唇微启,低喝一声:“立即斩决!” “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万寿无疆!” 当即将执行死刑的消息传出,现场气氛陡然紧张,此事交由刑部处置,随后囚犯被押赴阴司地府。 礼成之后,献俘大典随之结束,接下来则是盛大国宴,邀请在京七品以上的官员入宫共庆胜利,这也是天庭盛会的象征。 此刻,曾经死气沉沉的皇城沸腾起来,却又暗藏着汹涌的波涛。 第92章 修行之家2 夜幕降临,紫禁城内灯火辉煌。 在宫殿的一隅,沈天石被父亲沈国辅唤去,一顿疾言厉色的训诫令他颇为难堪:“胡闹,行事尚欠成熟!” 沈天石连忙恭敬应答:“孩儿知错了,父亲。” 沈国辅虽教训了几句,但他并非顽固之人,旋即便开始为儿子筹划未来:“显儿,随我来!” 父子二人穿梭在皇宫各处,时而驻足,时而前行,还不忘向同僚们逐一引荐沈天石。沈国辅满脸自豪,不断地将儿子介绍给那些权臣、内阁重臣们: “马大人啊,您瞧,这就是犬子!” “沈大人,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李公,请留步!” 沈国辅为儿子操碎了心,尽其所能地为儿子搭桥铺路,那无比的骄傲都洋溢在他的神情之中。 看着儿子含笑站立,跟随着自己漫步在皇宫之内,沈天石深知,在这大明仙庭要立足之地,人脉交往至关重要。就算想要成为一方修真霸主,同样离不开社交的助力。 无望于未来的,即使是身为乱世草莽霸主,终究难逃滚滚而来的修真大道洪流所湮灭;但如果转换思维,尝试改革修炼大明仙道,则要比揭竿起义修真造反更为明智之举。 “哎哟喂,国公大人!” 两父子走马观花般绕行一圈,随即遇见了修道世家英公府的家主张世泽以及一群大明的修真勋贵,他们急忙带着修真者的微笑迎了上去。 “国公大人,别来无恙啊!” 沈国辅面上堆满修真者特有的祥和笑容,悄然递了一个眼神给沈天石。后者心领神会,立刻上前行了个大礼:“弟子拜见国公大人。” 年仅四十有余的张世泽刚刚承袭了家族的修真爵位,即刻执掌中军都督府,奉旨督理京城修真禁卫军。 张世泽审视了沈天石一番,嘴角勾起一抹慧黠的笑容:“不错,不错。” 英公何许人也?那可是京城修真禁卫军的大统领,他身边聚集了一批被时光淡忘的修真者,皆是大明的显赫勋贵。 现如今的大明,那些昔日威风凛凛的勋贵已渐渐沉寂无声,原因无他——修行资源匮乏。 想那李自成率妖族攻入京都之际,二十万大明京城修真禁卫军竟未做抵抗就四散奔逃,究其根本,不过是因为他们早已许久未曾领到修行物资供给,连维持修为的基本所需都无法满足,何谈抵御外敌? “不错,不错。” 英公望着沈天石,满脸欣慰,又唤来了几位手中握有重兵的侯爷,一一做了介绍。 明眼人都看得出,今日过后,沈天石封爵之事定矣,一旦封爵,他便成为了修真勋贵们的一份子。 凤威军与大明勋贵们本就是同根同源的利益联盟,此刻的凤威军宛如一块巨大的灵石,不断吸引着大明最后的修行精英归附。 “哼!” 远处便是孔贞运所在的御史台一众修真监察者,文职与武职之间的对立一目了然,彼此心中恐怕都已经问候过对方祖宗十八代了。 “开席!” 随着国宴正式开始,崇祯皇帝近来手头上修行资源颇丰,一张张餐桌上摆满了灵禽异兽、美酒佳肴,表面看似繁荣昌盛的大明疆域之下,实则暗潮汹涌。 夜深,紫禁城内。 至夜半时分,国宴结束,崇祯帝饮了几盏灵液小酌,在软塌之上披衣而眠,再过两个时辰便是修真大朝会。 无数思绪纷至沓来。 他尚未入睡,皇后公主亦只能强撑眼皮陪侍一旁,三位皇子则在外头尽情嬉戏玩耍。 “母后,我也要加入凤威修士团!” “母后,我要嘛!” 大明太子朱慈烺又哭又闹,拽着沈皇后的衣袖来回摇晃,哭喊着要一套凤威修士的制式服饰。 奈何凤威修士团的服饰太过炫酷夺目,沈皇后无奈之余,太子年纪尚幼,正值活泼好动之时,却又不敢轻易答应他的要求。 太子的哭闹声传入耳中,崇祯帝也只能睁开略显疲惫的眼眸,轻轻咳了几声。 “咳咳。” 然而太子却不依不饶,直接在地上滚来滚去。 沈皇后满面哀求地看着,娇媚容颜上写满了恳切:“陛下,要不……” 崇祯帝也只得妥协:“嗯。” 见他答应下来,太子立刻从地上跃起,欢呼雀跃:“父皇万寿无疆,父皇万寿无疆,嗷!” 看着皇子满脸兴奋的模样,崇祯真人终究还是掩饰不住那一抹微不可查的欣慰笑容,虽他是仙宫主宰,但骨子里始终是一位慈父。 “这位沈天玄呐!” 崇祯真人摇头轻叹,此子总是让人惊奇不断,屡屡创造出偏离正道的修炼法门,想来明日的紫霄朝会上又将引来一番唇枪舌剑,他只觉脑际灵识震荡,嗡鸣不止。 他视线转向不远处的女儿,见她嘟起小嘴,一脸不悦,整晚未与未来道侣说上半句话,哪里还能高兴得起来? “媺娖,你是否许久未曾踏入沈氏仙府了?” 朱媺娖顿时愣住,赶忙应道:“嗯。” 实则她每日风雨无阻,皆奔向沈府修行问道。 崇祯真人思量片刻,面不改色地道:“媺娖,沈氏仙府终将是你的归宿之地,你早晚要嫁入其中,还需……多加亲近才是。” 此话之意,自然是让她增进与沈家的情谊。公主闻听此言,那清雅脱俗的俏脸上瞬间绽放出盈盈笑意,连忙行礼回应。 “仙子女儿遵命!” 公主即刻提起仙裙,身形飘逸离去,转眼消失在月色之中。 “啊呀!” 沈皇后果然焦急:“媺娖,回来!” 身为当今仙庭公主,怎能在深夜独自前往沈府呢?此刻已是四更天,再过不久便将迎来黎明。然而,公主早已踪迹全无。 “这……” 沈皇后责怪地望向崇祯真人,这岂不是你暗中挑唆的结果?崇祯真人挥挥手,淡然道:“由她去罢。” 不再依赖沈天玄或是凤卫军,他又何尝不是别无选择?只是他自己并未察觉,对于凤卫军的依赖已变得愈发强烈。 直至深夜,沈氏仙府依然灯火通明,各路仙门贵客纷纷前来拜会,却被一一拒之门外,无人能够入内。 府邸之内,沈天玄正与众贵宾交谈甚欢,其中包括大明仙庭禁卫军统帅英国公张世泽以及副帅丰城侯李承祚二人。 花厅之内,氛围融洽无比。 “国公,侯爷,请品茗。” 斟上仙茶,众人谈笑风生。 在这风云变幻的大时代,大明仙庭的精英力量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凝聚在一起,形成坚固的修炼同盟,并且其规模仍在持续扩大。 要说这个世界上,有哪一族永远不会背弃大明仙庭,永不背叛先祖,那便是历代英国公家族,这是流淌在血脉中的永恒忠诚。 自开创时期河间王张玉,至永历朝英国公张辅,他们都是大明仙庭最后的底蕴所在,亦是最尊贵的世家子弟。 言谈之间,张世泽放下手中的仙茶盏,笑着说道:“贤侄,你的封赏已定,赐号定南仙君,而李岩则被册封为定东仙君。” “嗯?” 沈天玄微微点头,对于这封号为定南仙君的爵位并不在意,如今这大明仙庭的仙君之位早已滥封无度,各种名目的仙君层出不穷。然而李岩得以封为仙君,也总算是在这乱世之中崭露头角,从昔日的异族逆贼一跃成为大明仙庭的显赫勋贵。 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可谓司空见惯,崇祯真人也曾因焦虑而乱封仙君,如平南仙君吴三桂、宁南仙君左良玉、定西仙君唐通……如今又多了定南仙君和定东仙君。 罢了,总比没有好…… 此刻,沈国辅抱元守一,谦和地说道:“沈某谨以此身代替犬子向国公大人致以深深的感谢,明日召开的大朝会上,还需仰仗国公大人的鼎力相助与正直直言。” 张世泽微微颔首,口中低吟:“看来那御史台的诸位高人们,这次怕是要有所动作了。” 身为英国公,他虽然接掌爵位仅一年,但早已洞察朝野,对于满朝文臣武将的忠诚与奸佞,他的心中如同明镜一般。 几个时辰之后便是大朝会的召开,而御史台无疑将会发起挑战。 “哼!” 一声冷哼自英国公口中逸出,语气坚定:“此事,本公当仁不让,必当承担起应尽之责。” 沈国辅淡然一笑,微微点头,这份同盟之意已然达成共识。 沈天石随之笑答:“多谢国公大人的关爱。” 他感到一身轻松,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在朝堂之上有父亲这样的存在撑腰,自己便可少操许多心事。 朝廷之中有靠山,万事皆可顺利进行。然而沈天石的野心不止于此,就算那些如孔贞运般的御史们不来找麻烦,他也决计不会放过他们! 他焦急不已——在这个时代,自欧洲出发的大不列颠已几乎统治全球,然而大明王朝这群顽固的老学究和清流官员们仍痴迷于四书五经,像疯狗般四处攻击异己,他又怎能不焦虑? 若不尽快除掉这批人,大明恐怕真的难以振兴。 明日的大朝会……沈天石目光炯炯,眼中闪烁着淡淡的杀伐之气,届时就让众人见识一下他的利刃锋芒。 这时,侍从匆匆通报,说是公主驾临。 “噗!” 闻此消息,英国公与丰城侯刚入口的灵泉水瞬间喷涌而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此时此刻公主竟然会造访沈府,成何体统? “告辞,告辞!” 丰城侯慌忙拉起英国公,二人笑容满面,起身告退,边行边暗忖:咱们最好还是快些离开此处,以免给人添堵。 “呵呵,呵呵呵。” 国公与侯爷的笑声中,沈天石面上略显尴尬,但他内心深处却因久未相见的思念之情而变得炽热无比,不知她是否已经长大成人,变得更美了。 朱媺娖果然已经长大了不少,并且身材曼妙,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股冰冷的贵族气质,那般清新脱俗,楚楚动人,就像一位待字闺中的仙女。 “糟糕,糟糕。” 沈天石一看到她,便移不开视线,昔日的皇家小萝莉已经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大萝莉,这般变化谁能抵挡得住呢? 第93章 相思情深 面对眼前这位宛如仙女般的皇家少女,沈天石立刻上前恭敬施礼:“微臣参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即便是在仆役面前,礼节也不能有任何怠慢。 “嗯。” 朱媺娖的目光充满了期待,但仍保持着皇族应有的矜持,轻轻点了点头,回应道:“免礼。” 尽管年纪尚幼,但她身上那股皇家尊贵的气息却无法掩饰,身姿苗条,透着青春活力与端庄贤淑,走近时更是香气宜人,仪态万方。 她的青丝披肩,身穿洁白无瑕的华丽长裙,更显得身材曼妙,虽略显稚嫩,但腰身笔直,仪态绝佳,鼻梁秀挺,五官精致秀美得让人怜爱不已。 宛如仙子,实在是太过仙气。 沈天石心头热血沸腾,低声说道:“公主殿下劳累了,请允许微臣引领您前往休息之处。” “嗯。” 朱媺娖轻语如丝线,身姿似含苞仙莲,随着他步入那内宅禁地。在这个年龄,少女们最为倾心的就是那些修炼有成的仙侠英雄。 深夜,万籁俱寂,唯有月色洒落人间。 沈府的仆人们皆明理退避,二人独步穿过长廊,来到了花厅之中,悠然前行。长廊两侧,花厅之内,丛丛夏花犹如仙界瑶池中的灵植,在月光的洗礼下散发出奇异的芬芳,令人陶醉其中。 花香交融着清雅的女儿香,沈天石的心中燃起了炽热的情愫,他生平第一次埋怨起皎洁的月色,为何它如此明亮,竟令他的心跳声也随之激荡…… 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的内心也会如此躁动不已。 二人就这样并肩漫步,直至他们来到一处葡萄架下,那里茂盛的藤蔓遮蔽了月光,使得周围陷入昏暗。 灯光摇曳,夜深人静。沈天石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热情,在黑暗中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感受那份柔软至极的触感,温润而又细腻…… 朱媺娖在黑暗中略带紧张,却又大胆地反手环抱过来,她踮起脚尖,迎合着他。一番深情款款的热吻过后,两人的相思之情暂时得以缓解。 沈天石心中如擂鼓般狂跳,他暗自责备自己,犹如重回那段纯真的修炼年华。 如今满腹经纶的沈大人,在这位钟爱的仙子面前,却一时之间语塞,不知该如何言表心意。良久,他才挤出一句:“此花香气,实乃世间罕有。” 朱媺娖秋波微敛,低声回应,她此刻早已沉浸在这份深情拥抱带来的幸福感中,努力保持清醒,铭记母后的教诲:要想与心上人共度余生,就必须不断修炼提升,并引导夫君一同精进修为,否则一步退让,可能就是永远的分离。 “咳。” 远处传来方氏轻轻的咳嗽声:“显儿,媺娖,你们在吗?” “娘,在这里。” 沈天石答应一声,扶稳怀中略有虚弱的朱媺娖,此刻,于他而言,不再是大明公主的身份,只是一位情窦初开的修炼少女。 若无战事扰攘,该有多好! 次日破晓时分,父子二人便离开家中,踏上了上朝之路。今日可是朝廷大典,沈天石身为定南伯,即将接受新的封赏。 “滴答,滴答。” 沈天石骑着神骏宝马,引领着几位亲卫,护送着父亲的座驾缓步入东直门。今日的大朝会在金水桥畔举行,金銮殿虽宏伟,但尚不足以容纳文武百官齐聚一堂。 沈天石首次参加朝会,心中不禁充满新奇。远远望去,华盖下的宝座空空如也,崇祯帝尚未驾临。 这样的距离,恐怕不少低位官员一生都无法看清皇帝的尊容。 此时天色仍未大亮,文臣武将分列两边,彼此间暗中较劲,眼中流露出不屑之色,个个傲骨铮铮。 沈天石身处武将行列,首位乃是威震江湖的英国公。相对立的则是文官队伍,为首的正是现任首辅南居益,他此刻如同一座石雕,双眼微阖,面容庄重,尽管位高权重,他亦不敢掉以轻心。 为了避嫌,沈天石回到京城之后一直未与南公详谈。南居益身后紧随的是内阁重臣,以及左右都御史…… “哼!” 孔贞运神色冷冽,发出一道冷哼,震慑全场。 “嗤!” 沈天石目光微眯,察觉到此情此景,心中暗道:这老家伙显然是怀揣恶意而来。 “仙帝驾临!” 顷刻间,崇祯仙皇驾到,其身披明黄道袍,在瑞云笼罩之下安坐于宝座之上,文道仙官与武道仙将皆步入紫霄御道,分列两旁侍立。 原先众人担忧距离遥远,无法清晰聆听仙皇之言,然而不久之后,一名嗓音宏亮的仙宦挺身而出,高声宣谕: “有何要事速速禀奏,无事则退朝!” “微臣有奏!” 御史台立刻紧张起来,数十位御史早已蓄势待发,纷纷焦急地上前奏事。 “前日京畿驻军修炼演练,扰动世俗甚重……” 一篇冗长的指责文书响起,听得沈天石不由得连连呵欠,原来此事不过是京畿营地的一名神机营修士在修炼实弹技法时不慎失手,仅是轻微擦伤了同僚,实乃芝麻绿豆般的小事。 对此,某位御史竟引经据典,洋洋洒洒写下数千字的仙文阐述,令人瞠目结舌! 沈天石心中暗自咒骂一句:“这也太过荒谬!” 神机营皆为修炼火器的修士,实弹演练偶有弟子不慎走火,并非罕见之事,怎至于引发如此轩然大波?更何况京畿驻军的实弹演练事务,与御史台又有何相干? 只见英国公张世泽面色铁青,怒不可遏。 “咄!” 沈天石心头暗骂一声,却又止不住连连打哈欠。此刻他方领悟大明之所以衰败,恐怕便是因京畿驻军略有失误,便遭御史们痛批至唾沫横飞,罪责深重,何人还敢肆意修炼兵马?何人还敢担当重任? 此时,沈围忽然大声附议:“微臣赞同!” 沈天石吓得一个激灵,困意全消。前方文官阵营犹如注射了仙元丹,振臂高呼:“微臣赞同!” “微臣赞同!” 一时之间,喊声震天,沈天石嘴角不禁微微抽搐,众多朝臣中年老者气力充沛,嗓音丝毫不逊色于年轻修士。 随着礼仪官挥鞭警示,殿内喧嚣渐止。 “肃静!” 沈天石长舒一口气,庆幸喧闹暂歇,以免玷污仙廷尊严。然而未等喘息,又有一份奏折递上前来。 “陛下,此事若不予严惩,久而久之,恐危及我仙国根基!” 再度围绕此事展开一番冗长论述,沈天石彻底愣住,京畿驻军修士在修炼时走火,怎么竟与仙国防御之根基挂上了钩? 他瞬间明悟了为何神宗仙皇会选择四十年不上朝,原来这哪里是什么朝会,分明是对仙皇进行精神疲劳折磨的审判! 此刻的朝堂之上,奏折一本接一本呈上,似乎这般持续下去,即便一年半载也无法结束,这阵仗简直就是将仙皇当作嫌疑犯来审问,堪称后世最为恐怖的精神疲劳审讯。 看来今日若仙皇不下旨严惩那位走火的修士,以及相关责任人,这场犹如审讯般的朝会怕是要持续下去了…… 在仙云缭绕的紫禁城中,华盖之下,崇祯帝依然稳坐龙椅,宛如一座沉静的山岳,毫无动摇,仿佛由仙泥塑成。 一个时辰悄然而逝,两个时辰也随风而过,转瞬已近正午时刻。 沈天石不由得轻轻活动着手脚,脚下早已麻木。此时他对崇祯帝的敬佩之情犹如江河滚滚,能在同一姿态下静坐两个时辰,实乃非凡之举。 “诚哉不易,道法自然。” 终于,崇祯帝威严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准奏。” “遵旨,吾皇万岁!” 众御史们宛如获得了胜利的仙军,个个昂首挺胸;而位于英国公之下的数十位勋贵,则怒形于色,鼻翼扭曲,显得愤慨不已。 此情此景,便是朝会仙仪,更是大道之争。 经过两个时辰的决议,那位不幸的京营修士之事终告一段落,金水桥畔重归宁静,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清澈宁静。 忽而又传来一道宏亮之声: “微臣有本奏报!” 一名约莫四十岁的中年御史稳步上前,列队之中脱颖而出,顿时令全场再次绷紧神经。 “微臣参劾河南总兵沈天石,八大罪状!” 话音刚落,金水桥畔立刻鸦雀无声,唯有细微的呼吸声可闻,文武百官皆知前序已然结束,真正的较量即将上演。 沈天石微微眯眼,低声自语:“此人何许人也?” 其身前一位勋贵连忙应答:“此人乃是御史孙之獬,乃孔大人座下得力助手,沈将军务必小心应对。” 沈天石点头示意,眼中精光闪烁,凝视而去——孙之獬,这个名字对他而言,犹如雷霆贯耳,闻名已久。 这厮正是明末修炼界臭名昭着的大叛逆,满清入侵中原后推行剃度易服令之人,便是出自他的提议。 沈天石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想着刚刚还在打坐修养,现在正好借此机会发泄一番。 望着孙之獬那四四方方的头颅,他舔了舔唇角,露出一排森冷的白牙。 第94章 修真者对决 孙之獬何许人也?这正是明末清流派腐败官员的典型代表,硕大的脑壳之上赫然书写着“败类”二字。 自从踏入官场之日起,孙之獬便显露出了其卑鄙无耻的本质。当年天启年间,他目睹阉党魏忠贤权倾一时,迅速攀附其门下,成为了魏公公九千岁的忠实走狗,从中捞取了不少修炼资源。 后来崇祯帝登基后,处死了魏忠贤。朝中文武纷纷奏请销毁由魏忠贤主持编纂的《三朝仙典》。 而此时,孙之獬却如同病症发作一般,怀揣着《三朝仙典》,奔至孔庙放声痛哭,为魏忠贤招魂。 他为何如此行事?只为炒作名声,博取关注。 若说魏忠贤尚能言人言而行人事,那孙之獬这般清流派贪腐官员则是既不讲人言,亦不干人事。 此人唯利是图,追逐热点,一有机会便会不顾一切地投身其中。 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崇祯帝自然不会手软,最终,《三朝仙典》化为灰烬。一般的小人或许因此收敛,但孙之獬则不然,他凭借投机取巧与钻营热点,竟孤注一掷地闯入崇祯帝面前,痛哭流涕地高呼魏公公蒙冤! 瞧瞧,这人就像一头倔驴,牵着不走,打着反而倒退…… 若遇那修为深不可测、行事雷霆万钧的道尊狄王,面对如此混淆是非、狂热偏执的小人,多数会选择果断出手,令其陨落尘埃。 故而此人堪称凶险异常,极有可能做出违背天道伦常的邪魔之举。然而,这厮名为齐党,身后竟有孔真元这位修真大派掌门为其撑腰,只是官场失势而已。 遭贬返回山东故乡之后,孙之獬并未痛改前非,反而在寂寥之中滋生怨念,日夜寻觅复仇与钻营良机。 满清入关之际,孙之獬翘首以盼的机会终于降临。他毫无犹豫,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投身清廷门下,并由此得到了礼部右侍郎这一二品仙职。 重返官场之后,孙之獬的逢迎钻营之行径层出不穷,一如既往地恬不知耻、孤注一掷。为表明对清廷的绝对忠诚,他不仅率先剃度换装,更要求府中上下皆须效仿此举。 相较于在崇祯帝面前高呼口号,此刻的孙之獬可谓彻彻底底背叛了自家祖先。一个修行之人若能恬不知耻至斯,早已失去了情理之辨。 自以为对清廷忠心耿耿的孙之獬,继而又做下一件荒唐至极之事。清廷朝会上,满汉两族官员需分班站立,剃度换装的孙之獬妄图挤入满族班列,厚颜无耻地腆着脸硬往里蹭。然而满班官员向来鄙夷背祖叛国之徒,一记飞腿将其踢出门外。 无可奈何之下,孙之獬只能重新加入汉班,然而汉班官员却认为他连掩饰之姿都放弃了,遂不再接纳于他。一番投机取巧,结果却是内外受敌。 遭受重击的孙之獬终干出惊世骇俗之举,竟上书清廷。“吾皇荡涤中原,万象更新,唯有衣饰束发之规尚沿袭汉家旧制,此乃吾皇顺应中华,而非中华屈从吾皇矣!” 彼时虽清廷已握实权,但公开颁布华夏剃度换装之令仍不敢轻举妄动。一则因顾虑华夏百姓之心,二则因诸多归降清廷的汉族官员仍怀愧疚,不愿充当此千古逆贼。 孙之獬的直言上奏,给摄政王多尔衮提供了顺水推舟之借口,于是清廷颁下剃度令:“欲留头颅者,必去汉发;欲留汉发者,必弃头颅。”此令一下,中原之地血流成河,而这惨剧背后的罪魁祸首正是那个丧尽天良的孙之獬。 便是连清廷自身也对其厌恶至极,顺治三年,孙之獬在安抚江西时被弃置不用,遣返淄川故里,怎料一回乡又撞上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清起义,最终身死魂消,遭义军剁作肉泥,为其一生罪孽画上了句号。 就连清廷和顺治皇帝也为之极度反感,非但未给予抚恤,反而将其列入《叛逆传》中。孙之獬此类人物,绝非孤例,他在明末的士人阶层中代表着一大群伪君子,那些所谓清流之辈里,充斥着太多如孙之獬这般的人物。什么儒家经典,在他们的钻营道路上不过是一块垫脚石而已。诸如宁完我、钱谦益等人,本质上与孙之獬亦无甚差异。 “吾,单禾沈天石,今状告孙之獬八大罪行!” 前头,孙之獬正火力全开,口诛笔伐不已。 \"一重罪,逆天地之法则,亵渎修炼之道!\" \"二重罪,于仙帝之前失敬,妄图夺天地之威!\" \"三重罪,败坏世间修炼风气!\" 瞬息之间,口诛笔伐犹如狂风骤雨,满殿修士皆皱眉摇头,言辞之间无非围绕着修炼法则、祖辈传承之道,听得人耳根生疼。 \"八重罪!\" 话音刚落,孙之獬怒发飞扬,双目圆睁,一身浩然正气,疾步迈向沈天石。 \"八重罪,吾欲揭发河南总领沈天石篡夺仙帝圣绩,削弱仙帝大道之力,其心险恶!\" 四周之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第八重罪才是致命之处。孙之獬言下之意,前线能够取得胜利,全赖仙帝之威能与睿智领导,区区一介河南总领怎敢窃取这份天大功绩? 沈天石甫一回京,便四处张扬显摆,此举岂非无视仙帝威严? \"咄!\" 群仙震动,此言可谓狠辣至极。 \"道友孙之獬!\" 孙之獬声势正隆,目光凌厉地质问:\"尔心中尚存仙帝与我大明苍生否?\" 此刻,在金水仙河之畔,一时之间寂静无声,这个罪名可是重逾山岳,僭越仙帝之功,仅次于叛逆之举。 首席辅政仙师南居益及英国公张世杰皆面露微变,孙之獬果然乃齐派核心弟子,实力非凡。 这时,文官之中,沈国辅走出队列,缓缓说道:\"本官以为此举有失妥当……\" 然而,话未说完,沈天石便打断了他。 金水仙桥边,沈天石语气平淡地问道:\"孙大人,说完了吗?\" 孙之獬正在兴奋之际,满脸傲气,高呼向坐镇中央的崇祯仙帝:\"臣请仙帝裁决,治沈天石欺君罔上之罪!\" 然而,在那尊贵的明黄色仙云之下,崇祯仙帝依旧沉默不语。 孙御史得意忘形,大声喝令:\"来人,速将沈天石拿下!\" 然而,环绕沈天石的御林仙卫却纹丝不动。 孙御史焦急之下,竟忘记了此乃紫禁城仙宫之地,这里的御林仙卫尽是锦衣卫高手。 而沈天石本身便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加之不远处站立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此刻正悠哉地掏着耳朵…… 一时间,文武百官无不哑口无言。 沈天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森冷的白牙闪烁寒光:\"完了?\" 他敛去笑意,突然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扇过去。 \"啪!\" 金水仙桥附近传来清脆的响声,众人哗然,沈天石竟然真的动手了! 孙之獬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呆立当场。 沈天石勃然大怒:\"你看什么呢?\" 见沈天石扇完耳光,又狠狠一脚踢向孙御史的小腹,顿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孙之獬犹如一只被踩扁的蛤蟆,痛苦地趴在地面,随后沈天石眼中杀机毕现,立刻扑上去,继续猛踢。 一边踢,他还怒吼连连:\"你个混账东西,真当我沈某好欺负不成?\" 惨烈异常,沈天石这一顿痛打,专拣孙御史要害之处下手。 直至午时,金水仙桥畔仍回荡着孙之獬的惨叫,以及沈天石愤怒的咆哮声…… \"尔等孽障,吴三桂未涉足修炼,左良玉亦未曾参与,偏生找上小爷这等淳朴修士,我看你分明是寿元将尽,寻死来了!\" \"想当年,在天启年间,或许还会对阁下留有三分敬意,而今这修真纪元已至,你还敢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扮作修炼界的豪强?\" 满朝文武皆变了脸色,一片哗然,皆不约而同地看向端坐龙椅上的那位修真帝王——崇祯帝。此言无疑是对皇上的挑衅,诛心之语,诛心之痛! 然而崇祯帝犹如入定的老僧,双眼半阖,默而不语,既然皇上都不发声,骆养性便更加懒于理会,不仅如此,骆大人甚至还暗自窃喜。 \"唉,真是可怜哪。\" 骆养性的讥讽并未引起他人同情,但对于沈国辅、南居益与张世杰来说,眼前的孙之獬却是碰不得的人物。 \"显儿,切勿妄动!\" \"贤侄,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几位长辈吓得面无人色,纷纷出言劝阻,然而他们的阻拦并没能阻止孙之獬遭受一顿重击,直至陷入无声的抽搐中…… \"完了!\" 几位长者瞬间面色苍白,惊恐万分,只因孙之獬身后,有着御史台与修炼世家孔家的支持。殴打他,便是触怒孔贞运,挑战孔圣人的威严,进而触犯天下所有修读者! 触怒天下修读者,那是何等的严重后果? \"呸!\" 沈天石愤然一跺脚,靴上沾满了鲜血,随即一口唾沫狠狠吐在地上。 \"还想跟小爷比硬气?你也配?\" 他哪里是什么温顺的小猫,分明是潜藏爪牙的猛虎!此刻的孙之獬已是面目全非,蜷缩成一团,如同濒死之兽般痛苦抽搐,恐怕即使未死,也是身受重伤,难以再起身。 右都御史兼圣人家族传人孔大人此刻脸色铁青,怒火中烧,嘴唇颤抖:\"胆大包天,反了,反了!\" 第95章 宗庙哀哭 孔贞运做梦也没想到,沈天石竟敢在紫禁城内,在大朝会之上公然施以重手,而且是毫不留情地往死里打,全然不顾自己身为右都御史以及圣人之后的身份。 文武百官见状皆瞠目结舌,望着被打得毫无生机的孙之獬,不禁心惊胆战,口中默默祈祷平安无事。 这实在是太过残忍!平素朝堂上虽然也有争执冲突,不过是唇枪舌剑,顶多摘帽扔靴,偶尔发生肢体冲突也只是象征性的拍两下而已。然而今日沈总兵却是动了真格,一心要置人于死地! \"你,你!\" 孔贞运手指颤抖地指向沈天石,已然无法正常言语。 沈天石勃然大怒:\"你又能如何?\" 孔贞运气得浑身颤抖,口齿不清地斥骂:\"奸贼!\" 沈天石冷哼一声:\"奸贼算什么?老家伙,有种你就来咬我试试!\" 此刻他的目光中凶芒毕现,杀机弥漫:\"老东西,我劝你最好早日告老还乡,否则连你一起收拾!回去告诉你家那个刘泽清!\" 他的语气稍缓,但每一句话却异常清晰有力。 \"刘泽清那个龟孙子,胆敢在我管辖之地屠戮村落,这笔血债,小爷迟早是要清算回来的!\" 沈天石话语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杀气虽淡,但却冰冷彻骨,令人不寒而栗。 \"你,你!\"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灵力威压的影响,孔贞运犹如秋风中颤抖的树叶般瑟瑟发抖,双眼微闭,身形渐渐往后倾倒,这位赫赫有名的右御法尊竟然是生生地被一口气憋晕过去。 “尊者!” “孔长老……唤来丹鼎派医师,速速前来救治!” 金水仙河岸边顿时鸡犬不宁,沈天石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如此高龄之人还在凡尘俗世中显摆,真是不知所谓! 分明就是在碰触修行界的禁忌! 右御法尊已然昏迷不醒,这场大朝会自然也无法继续进行。 “退朝!” 见崇祯仙君面无表情,神情冷峻地起身离开,文武众仙纷纷看向沈天石,窃窃私语,嘈杂声如同凡间的菜市场。 “年轻人还是太过冲动啊。” “唉,何苦如此呢……” 众多大臣望着沈天石,又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沈国辅前辈,接连摇头叹息,孔贞运身为御史台领袖,岂是那么容易招惹的?御史台的实力与影响力,谁人敢小觑? 此刻人群中传出一道清澈响亮的声音:“痛快!” 英国公张世泽,丰城侯李承祚,诸多大明朝的仙勋贵族哄然大笑:“哈哈,哈哈哈!” 多年以来,大明仙界的仙勋们受御史台的打压可真是够惨的,实在是惨不忍睹。 天下之人早已苦于言官之严苛已久矣! 骆养性亦步伐矫健而来,面上满是畅快的笑容,他们这些人平日里哪个不是深受御史台这群人的刁难?那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能被这群御史闹得沸沸扬扬,使得仙界上下乌烟瘴气。 痛快,实在是太痛快了! 沈天石洒脱一笑,抱拳致意:“时辰已至正午,诸位长辈兄长,骆大人,以及家父,在下已在摘星阁备下宴席,恭请各位赏光赴宴!” 摘星阁乃是京都之中最大且最为奢华的仙家酒楼。 “走!” 目睹一众仙勋贵族昂首阔步离去,众仙官皆暗自震惊,心想这次恐怕是捅了马蜂窝,孔贞运哪是什么善茬?此事若处理不当,怕是要引发读书人界的动荡! 午后时分,乾清仙宫之内。 “砰!” 崇祯仙君猛地一拍龙椅扶手,脸色铁青,愤怒不已,认为沈天石行事实在是嚣张跋扈至极! 内阁首辅南居益站在一旁默然不语,其实他心中也颇为畅快。他刚刚就任内阁首辅不久,便已被御史台那群人欺凌得够呛。 他虽号称文官之首,但因其是从外地仙域调任而来,根本无法镇得住这些在京任职的清贵仙官,近期更是饱受其困扰。 连日来,他被孔贞运等人在朝堂之上肆意指责,左右掣肘,以至于身为内阁首辅的他,竟是寸功未建,徒留焦急之情。 这就是崇祯仙君治下的仙官生态环境,堪称病态! “哼!” 崇祯仙君怒骂几句,接着紧锁眉头,愤然问道:“南爱卿,你如何看待此事,是否还要继续册封这位定南伯?” “嗯……” 南居益故意沉思片刻,这位大明朝的内阁首辅沉声道:“启禀陛下,日前山海关总兵吴三桂上报,关外蛮族清廷八旗及汉军旗、蒙古八旗又开始蠢蠢欲动,请朝廷务必尽快筹备仙晶军饷,刻不容缓。” 果然是内阁首辅之能,一句话便让崇祯仙君哑口无言…… 顷刻间,乾元殿内静寂如深山古洞。 崇玄帝感觉脑海之中嗡鸣不止,额头上青筋暴跳,吴三桂又索取灵晶了,又是为了灵晶…… “罢了,这镇南侯之位,还是早日赐予为宜。” 如今世间谁还能海量汇聚灵晶?唯有新晋的镇南侯沈青玄一人,现下比起灵晶与兵马的重要性,孔贞运和齐宗门之事皆显得微不足道。 “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河南兵马统帅沈青玄为镇南侯!” 午后时分,在摘星阁中。 “国公大人,侯爷,请!” 沈青玄端起一杯秋霜醇酿,朗声道:“小弟在此先干为敬。” 他毫无忧虑,毕竟手中握有兵符、秘藏灵石矿脉,何惧天下之事? “父亲,您请品尝佳肴。” 面对眼前美食,照吃照喝,天塌下来自有高人顶着。 席间过了数巡,众人开始密议如何防范孔贞运的反击,并避开与齐宗门交恶。 “哼!” 沈青玄豁达地说道:“这世上,好人常遭人欺啊。” “噗……咳咳。” 明国公被仙酿呛到,连连咳嗽,心中暗想:沈镇南侯若是真个仁善之辈,那这世上还哪里去找恶人? 沈青玄淡然一笑:“佛祖曾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几个儒修书生,得罪就得罪罢。” “父亲,国公大人。” 他起身走向窗边,凝视窗外阴郁的天色,低声吟道:“一拳打开天地阔,百难消解自然平。” “嗯。” 沈国甫、张世泽二人缓缓点头,品味此话意味深远,这一拳打出便可消除诸多后续纷扰。 自此往后,御史台、清谈派那些喜欢挑刺的官员们想要再来滋扰生事,可就得好好掂量自己是否有足够的斤两了! “甚好!” 沈国甫满意地点点头,感慨儿子长大成人且颇有主见,身为父亲理应全力支持。 “嗯。” 明国公张世泽以及丰城侯李承祚也随之点头赞同。 只见沈青玄脸色一肃,口中自然而然地诵出一首诗篇:“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妙哉!” 骆养性率先一掌重重击在案上,赞声叫好。张世泽等一众权贵纷纷含笑点头,不再对此多加纠缠。 骆养性愤然而起,愤愤道:“管他什么兵马涌来,或是洪水滔天,老子举杯畅饮,一醉方休!” 沈青玄淡然一笑,如今京畿营地、锦衣卫以及凤威军三大势力齐聚麾下,他已经牢牢把控住了京都全局。 读书人闹腾,三年无果,看齐宗门又能掀起多少波澜。 权力之争,不过是鸡毛蒜皮之事,只需一招制胜,一切便迎刃而解。 不多时,一名负责巡逻街道的锦衣卫将领急匆匆闯入雅室,面带惶恐地禀报道:“各位大人,国公大人,出大事……出大事了。” 骆养性眉头紧皱,不满地质问:“出了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那传讯的锦衣卫将领紧张得说话都磕磕巴巴:“那,那位孔大人带着数十名御史,加上齐宗门一众弟子竟直奔国子监,去了,去了……祭庙哭丧了!” 一听“哭庙”二字,整个雅室内瞬间鸦雀无声。 乖乖,这可是触动大忌的利器啊! 悲鸣神殿,悲何方神圣之殿?乃国子监孔子圣地也,此行为乃是修士借以撼动舆论、威慑乾坤的强大手段。 顷刻间,摘星楼之雅室陷入沉寂之中。 提及悲鸣神殿之事,沈国辅、张世杰与骆养性三人最先忆起的,便是万历四十四年那次震惊天下的神殿悲泣事件。 当年,松江府华亭县学子范昶,惨遭时任湖广督学副使之董其昌逼害致死。 随之而来,修道学子们愤而聚集,举行祭坛哀悼仪式,一日之内,松江府府学、华亭县学、上海县学、青浦县学及金山卫学五大修道学院同门共发讨伐檄文,声讨董其昌之罪行。 紧接着数日,各地修士纷纷递交秘章,形同世间之人遍街发放讯息符篆,甚至将其编成仙歌谣词四处传唱。据古籍载明,那时连山村孤孀皆能吟唱:“欲求灵材充沛,先除董其昌。” 至于灵材与此事之间的关联何在,凡人难以知晓,只是江南修士已然将此道义之争推至沸点,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声讨狂潮。 于是,乘着这场混乱,一些被道义感召的散修与百姓拆毁了董其昌府邸,并趁火打劫,将董家洗劫一空。 要说这零成本之争,蛮横之举,在世人眼中又如何能与我大明修士相较?我大明文人修士才是此种手段的始祖! 最终,董其昌全家财产殆尽,竟至无衣蔽体的地步。 然而朝廷亦畏惧这群集结祭坛哀悼的修士,只能草率地处决了一些参与焚掠的修士暴徒,并对几位涉事生员施以杖责并剥夺修为。 那些带头进行祭坛哀悼行动的修士们却安然无恙,个个收获丰厚。董其昌身为一代书法大宗师,其笔墨之作价值连城。 满篇荒诞言语,满腹辛酸泪水。 诚然,在明末时期此举并不被称为蛮横之举,而是被尊称为士林正论! 第96章 书院风云 时人曾归纳了几条评价:“吴地修士喜好秉持公正之议,一旦发现官府中有贪婪残暴违法之举,便会聚众高呼,举行祭坛哀悼仪式,上层管理者亦常常接纳他们的言论。” 修士主导祭坛哀悼活动,群情激愤,时常散发讯息符篆,煽动民众参与零成本争夺,甚至借此要挟朝廷。如此这般,正是我大明衰落的一大原因。 此刻,摘星阁的雅室内寂静无声。 “嗤溜。” 沈天石轻啜一口秋露白美酒,冷笑一声,对于如何对付这伙人,不妨效仿天启皇帝,或是借鉴清朝的做法。 天启帝重用禁卫势力,将这些人打入牢狱严惩;而清朝更为直接,一个字——杀!在大清顺治年间便有明确规定:“无论是军人还是百姓,一切利益纠纷均不得由生员上书陈述,若有违者以违反律令处置。生员不得纠集众人,设立联盟,干预官府事务,肆意妄为于乡间,其所着作的文字亦不得随意刊刻。” 面对这般粗犷豪放的八旗贵族,又岂会在意修士的道理?他们自然不会。就在顺治十八年,有名唤金圣叹的修士便曾引领一群修士举行祭坛哀悼活动,直奔国子监孔子神殿而去。 那时正当顺治帝飞升仙逝,清廷震怒之下,对这群修炼者们发动了灭绝诛仙令,足足屠戮了百余名修士。无论是那些击鼓聚众、创作悲悼宗庙诗词、参与宗庙哀泣的修士,无一例外遭受斩首之刑,其妻妾财产悉数充公,无论老少皆斩,手段果决无情,实属至简至暴之法。然而这雷霆手段确实见效,自此之后,修行人群再不敢掀起波澜。 话音刚落,便见一名身披华丽道袍的执事弟子匆忙闯入静室,传报消息。 “真人,国子监已被邪修袭击!” “真人,孔贞运率领三百余修士……欲直指我锦衣卫北镇抚司。” “真人,恳请真人迅速定夺!” 听得齐党竟率人马浩浩荡荡直奔锦衣卫北镇抚司而去,骆养性顿时呆若木鸡,为何会这样?分明是沈天石引发的纷争,凭什么砸的是北镇抚司? “此为何故?” 骆镇守使几乎痛哭失声,自觉太过冤枉,无辜至极。齐党若要讨伐沈天石,应当去找凤威军,在慈云寺营地解决才是,怎可来找他们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麻烦? 他们骆家未曾得罪任何人啊。当然,孔贞运与齐党这些修士并非愚昧之人,他们心知肚明,攻打凤威军的慈云寺营地无疑是自寻死路,凤威军的法器与兵刃可是不分敌我的。 故而,他们便拣选了软柿子捏,既然沈天石同时兼任锦衣卫指挥同知之职,砸北镇抚司自然就成了最佳选择。此刻,一场巨大的危机降临到了锦衣卫都镇守使骆养性的身上,让他背负重压,汗水淋漓,心头更是愤怒难抑。 一来二去,骆养性反而成为了别人眼中可以任意揉捏的对象,这种憋屈又能向何处申诉呢? 骆镇守使脸色铁青,满面愁容,在雅室中徘徊不定,对于该如何应对此事,心中犹如明镜般清晰透彻。他想到了效仿先皇,效仿天启年间那样抓拿犯禁修士,然而……沈天石敢于对抗齐党,他却不敢,因为他没有那样的胆识。 这岂不是要他骆某人去做魏忠贤那样的权臣吗? 骆养性吓得浑身颤抖,哪里敢做那位万岁之下第一人的角色,但眼看齐党就要将他的北镇抚司衙门付之一炬。 “简直是欺人太甚!” 骆养性忆起沈天石先前所说的话语,人善被人欺,这句话此刻显得尤为深刻。 “嗤溜。” 沈天石轻轻啜饮一口秋露灵液,淡然说道:“总宪真人若有顾虑,不愿亲自出手平息此事,那么下官愿代劳。” 身旁的张世泽、沈国辅等人不禁拧紧眉头,这个骆养性终究还是格局不够开阔,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还在犹豫不决。 此刻高下立判,英国公、丰城侯、沈国辅等人皆气定神闲,不动声色;唯有骆养性焦虑不安,乱了阵脚。 “我……” 骆养性额头沁出冷汗,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犹疑不决,始终无法果断地下达拘捕令。 时光荏苒,分秒不停,众人不便强迫骆养性做出决定,局面就这样陷入了僵持之中。 “呵呵呵。” 沈天石适时地笑了笑,轻声道:“总宪真人既有顾忌,那也罢了。不过,近日下官正在筹谋创建一个护道联盟,本欲邀请总宪大人加入共议大事……罢了。” 他看着骆养性坐下站起,忐忑不定,迟迟无法做出决定,不禁轻轻摇头,那英挺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不屑之意。 身为大明帝国内蕴神机的锦衣卫都指挥使之尊,朝廷新锐势力之首,竟然连区区一个修炼宗派——齐玄宗都无法摆平,如此之人如何能踏入那修真界董事殿的门槛? “嗯?” 骆养性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抬首望向沈天石。 “嗯?” 英国公张世泽亦是一惊,目光随之投去,疑惑问道:“贤侄,所谓董事殿,又是何方神圣之地?” 沈天石淡然一笑,缓缓解释道:“哼,所谓董事殿,便是我大明皇室修炼商社的至高决策之地。平日之中,无非收取灵石,掌管财务,拟定灵材分配之策罢了。” 言毕,沈天石又轻啜一口千年陈酿,滋润喉咙,微闭双目,略带玩味地看着骆养性。 骆养性此刻陷入了沉思,耳边回荡着“董事殿”三字,他立刻意识到此乃非同小可之处! “咚咚。” 心潮澎湃,仿佛看见一扇金光璀璨的大门正向自己缓慢开启,其后则是堆积如山的修炼资源与珍稀丹药。 对于大明皇室修炼商社拥有的庞大灵石储备,骆养性自然了如指掌,仅凭在郑州府售卖修炼宝地一项收益,便已积累亿万灵石之巨。加之近日凤威军再次赢得辉煌战果,夺得怀庆府修炼福地,这又是一片蕴含丰富天地灵气的广阔疆域。 想要进入董事殿,谈何容易? “我的天哪!” 骆养性内心狂吼,若能跻身其中,可谓日进斗晶石。然而,天下没有的午餐,首要之事仍是摆平那个棘手的齐玄宗。 “董事殿,董事殿。” 骆养性反复念叨,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这个名头取的真是寓意深远,欲入其门,必先通晓世间道理。 沈天石依旧泰然处之,翘着二郎腿品尝秋露仙酿,显得从容淡定。 “轰!” 一炷香之后,骆养使作出了人生中最关键的选择。 他紧咬牙关,圆睁怒目狠狠一拍膝盖,口中挤出一个字:“闯!” 财富与权力令人心动不已,骆养性最终领悟到:堂堂男儿,宁可傲骨而死,不可屈膝求生。若不能富贵长伴,人生又有何意义? 既然有舍身之勇,那有何惧成为那九重天的守护者? “好!” 沈天石仰天大笑,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痛快!” 一旁的英国公和丰城侯皆面面相觑,不由得心中暗赞沈天石手段之高明,原来早已设下圈套,悄然将骆养性引入其中。 “嘿嘿,嘿嘿嘿。” 英国公与丰城侯互视一眼,同样对此心动不已。他们二人执掌京都精锐兵力,位列勋贵之巅,眼光远超骆养性。 最初他们尚有些不明所以,但仔细思索一番董事殿的真实意图,才恍然大悟——哪里仅仅是为了敛财那么简单? 如今虽还不甚明显,可随着凤威军力量不断壮大,占据之地不断扩大,岂不是逐步侵蚀朝廷六部之权柄? 显然,此乃变相削弱朝廷中央权威之举啊! 太微公感受着心跳疾跃,双眸不住颤动,一股寒意自脚底直冲天灵,身后乃是秦岭宗与孙真人执掌的天督军。这一切预示着对朝廷仙籍与天下修书士之权威的颠覆。 他毛骨悚然之际,却也渐渐松了一口气,庆幸大明仙朝皇家商盟的大掌柜竟是紫微帝君亲自挂名! 否则的话,怕是此刻他已经惊骇而昏厥过去。只见沈天石面不改色,泰然处之,太微公心中暗自惊呼:此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妖孽之辈,实至名归! 雅阁之内,瞬间静寂得唯有落针之声可闻。此刻,沈国辅亦被震惊得身形微晃,一股无力感从四肢百骸弥漫开来,双腿似乎都有些颤抖。 他凝视着自己的亲子,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存在,这孩子的胆识,竟敢撼动天地! 长久的沉默之后,太微公开口打破了沉寂。 张世泽权衡再三,强行挤出一抹笑意:“此事若有骆大人顾虑之处,本公愿代为解决。” 丰城侯李承祚连连附和:“正是,正是。” 二人心中涌动着真切之意,手中握有的京畿戍卫二十万修士大军,足以轻易扫荡一切异己,甚至取而代之…… 然而,一听国公与侯爷要揽功,骆养性登时脸色剧变,腾地站起身来:“在天子脚下,镇压邪修乱党,乃是本官职责所在,本官当仁不让!” 此刻的他已是焦急如焚,哪怕前方阻挡的是仙尊级的人物,为了这座蕴含无穷财富的宝山,他也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擒拿进禁地监牢! “快来人哪!” 一声怒喝,骆养性匆忙离去,大声喝令:“速速捉拿,给我拿下那群邪修!” 而此时,雅阁内的太微公与丰城侯李承祚则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身影,眼中满是遗憾与不甘。 “咳。” 一旁的沈国辅终于回过了神,嘴角扬起一抹深藏已久的豪情壮志之笑。想当年,他何尝不是一位满腔热血的少年郎?只是历经世间诸多荒诞之事,心灰意冷之下选择了明哲保身。如今,那颗尘封已久的心再度燃烧起来。 “慢着!” 沈国辅举起手中的琼浆美酒,低声提醒:“骆总宪,请记住,今日之事,唯有天、地、你、我四者知晓,倘若泄露半点风声,后果自负。” 身为朝廷九司之一的重臣,这话里的分量自然不轻。 骆养性顿时背脊发凉,慌忙应道:“卑职谨记,谨记。” 沈天石淡然一笑,赞道:“父亲英明。”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蹬蹬蹬”之声传来,骆养性怒火中烧地离开摘星楼,每一步踏在楼梯上都发出雷霆般的巨响,显然是动用了锦衣卫的力量,势必要将那些所谓的“邪修”一网打尽! 第97章 仙法雷罚 骆养性瞪红了眼睛,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一心要去擒拿那些修炼邪术之人。雅阁之中,太微公与丰城侯李承祚久久未曾言语,对于这个传闻中的大明皇家商盟,他们早已听闻其为皇宫内丹田供给的最大财源。然而他们二人虽觊觎已久,奈何始终找不到入盟的机会。 相比之下,太微公还能勉强保持镇定,而李承祚则是焦急不已,京营的贫穷已经到了令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嗤溜!\" 李承祚品了一盅灵液秋露,眼角微湿,不禁想起了那些年与在京师戍卫的修炼同僚们共度的艰难岁月,在崇祯仙帝麾下修行实是历练重重,苦不堪言。 放下手中玉杯,李承祚小心翼翼地问:\"贤侄,这仙廷商贸会馆,我等是否有机缘……得以插手其中?\" \"自然可行!\" 沈天石早已预料到此问,笑容满面地道:\"他人或许无缘参与,但李叔若是有意,又岂能拒绝?\" 李承祚瞬间欣喜若狂,接连不断地以\"贤侄\"称呼沈天石,那亲近之意溢于言表。他频频向英国公张世泽递眼色示意。 国公爷啊,这可是财源滚滚的机会,您就不要再犹豫了。然而英国公张世泽却显得有些顾忌,面上略显尴尬,一时沉吟不决。 \"哼!\" 沈天石深谙人情世故,立刻自怀中取出一份仙盟契约,与两位尊长详细谈论起加盟事宜,虽然入门之礼不可废除,但却愿意给予两位长辈七折优惠。 \"国公爷,侯爷,从此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本商会不讲究出身来历,不分高低贵贱,晋升全凭个人功绩。\" 英国公与丰城侯连连点头称是:\"应当如此,应当如此。\" \"二位入门稍晚,如今无法进入董事会,但两年之后,或许有机会成为独立董事。\" 听闻此言,两位京畿重地的守护者均是一愣,旋即连忙取出储物袋中的灵石缴纳加盟费用,区区入门费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小事一桩。 沈天石轻叹一口气,摇头感慨道:\"唉,皆因跟随那位无所作为的崇祯仙帝,瞧瞧这些昔日英姿勃发的京营高手们都被饿成了何般模样。尽管大明有二十万京畿守卫弟子,只要加以整顿,仍旧能够恢复其应有的战斗实力。\" 午后的朝阳门外,右都御史孔贞运转着手中的如意金拐,带领着二十多位齐派朝廷高官阔步行走在街头,他们怒目圆睁,展现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齐派纠集起的人马从最初的三百余人迅速壮大至上千人,并且还将文庙中的至圣先师孔子雕像抬了出来。 于是乎,这一支上千人的队伍,簇拥着孔子雕像走出朝阳门,竟展现出一支千军万马般的磅礴气势。 \"奸佞祸国!\" \"鹰犬当权,国家将倾!\" 要是大明有这样的士气,又怎会走到灭亡的地步呢?细观这支队伍,除了齐派官员与孔贞运的门徒外,大多数都是八大胡同内的泼皮、游民乃至乞丐,有的是因为齐派出银雇佣而来,有的则是趁机浑水摸鱼。 古往今来,这种情形可谓屡见不鲜。 几名巡逻的锦衣卫走上前来欲加以阻挠,却被孔贞运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怒视,厉声呵斥:\"谁敢?谁胆敢阻挡!\" 锦衣卫校尉果真不敢妄动,谁人胆敢阻拦供奉至圣先师的队伍呢?大批锦衣卫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孔贞运带领齐派以及那群门生、泼皮们一举火烧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 片刻之间,北镇抚司衙门内火光熊熊,浓烟弥漫,周围的街道都被笼罩其中,仿佛闯贼真的攻入了京城一般。 衙门之外的胡同里,骆养性早已提前到达,他并非愚钝之人,骆大人带领着一批锦衣卫的心腹潜伏在附近的巷弄之中,耐心等待齐派动手焚烧自己的衙门官邸,好让他们一举抓获现行! 如今,骆元玉真人早已彻悟大道,也将自身修道路位摆放得恰如其分。他面对仙铜宝鉴,端详着自己的身影。 他那颗四方形的颅骨,仿佛生来便是承载天地间沉重因果的存在。 否则,又能如何呢? 那皇座之上的龙裔、内阁首辅、国公侯爷以及沈氏父子等权贵,哪一个背负得起陷害忠良的罪孽重担?非朝中重臣,即皇家血脉,此等黑锅,唯有落在骆元玉真人头上方才显得适宜! 骆真人豁然开朗,决心承担!何为人之一世,不就是为了追求那永恒的仙道与无尽的福祉吗? 待到北镇抚司府邸内的灵火燃烧殆尽,骆养性这才施展瞬移秘术,率领一众忠诚弟子自巷弄深处疾冲而出。 “擒拿!” 街道上传来了阵阵骏马奔腾之声和锦衣卫们的呼喝,此刻他们倾巢而出,大规模搜捕那些敢于触犯天条的修炼者。 “依大衍天法规则,聚众侵犯官署之人,无论是从犯还是主犯,皆应处以极刑!” 诚然,大明律法中确有此规定,但在大明的诸多修道者眼中,这套凡俗法律的价值,恐怕还不如用来擦拭法宝尘埃的手巾! 然而,当孔贞运真人怒目圆睁,用力将手中那根乌黑光亮的桃木拐杖重重一顿之际,“咚咚咚”的响声犹如惊雷般回荡于青砖地面上,身为监察使之首的他威风凛凛,随行的齐党成员纷纷上前,将孔圣人的青铜雕像稳稳放置在地上。 “来者止步!” 此举言下之意便是:圣地神圣不可侵犯,你胆敢妄动一步试试? 这般举动堪称震慑全场的大杀器,毕竟谁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触碰圣人雕像呢?更何况,孔贞运真人乃是正宗孔氏圣人后裔,此番阵仗更是显得气势逼人。 然而,就在众人惊愕之间,锦衣卫突如其来地出手了,先是狂风骤雨般的法宝攻击,将队伍中的那些混混流氓打得滚地求饶,紧接着,那些流浪修士见状不对,纷纷丢弃手中的破碗转身逃窜,刹那间消失在街头巷尾。 就在这时,另一拨锦衣卫如同幽灵般自屋顶跃下,个个手持特制的拘魂索,瞬间便将齐党的成员一一捆绑,裹上黑纱拖入巷内再次痛施惩治。 “哎哟,哎哟!” 一时之间,哀嚎之声四起,哭爹喊娘的凄惨场景让人不忍直视。对于锦衣卫而言,对付这么一群书卷气浓厚的修士,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 不过盏茶工夫,孔贞运真人已然孤身一人,原本千余人的队伍便如同鸟兽散一般消失无踪,就如同戏法一般令人惊叹不已。 微风拂过,只剩下孔贞运真人孤单地立于街头,前方正是那尊庄严肃穆的孔圣人塑像。 这尊塑像是断然不能触碰的,必须以最高等级的礼遇供奉着。 “哒,哒。” 不久之后,骆元玉真人手握飞鱼服的威严腰带,缓步而来,那双曾经浑浊的眼睛此刻闪烁着森冷的杀机。 “孔真人……哎?” 骆元玉真人的话语尚未完全出口,孔贞运真人已紧闭双眼,身躯缓缓向后仰倒而去,这位右都御史大人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 “哎,哎?” 目睹这一切的骆元玉真人瞠目结舌,口中不禁脱口而出沈天石常挂嘴边的咒骂:“吾勒个乖乖!” 如此情形,竟也能发生? 骆元玉真人挠了挠头,讷讷道:“诸位乡邻务必见证,在下并未对孔真人出手,他是自行昏厥过去,此事绝无虚假!” 右都御使,孔圣人之后? 看来孔贞运真人并非愚钝之人,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啊。 “嗤!” 骆元真一口真元吐出,冷笑道:“此等宵小之辈,怎配称为修炼者?为何先前未曾察觉到齐殿宗等人空有一副仙骨,实则修为浅薄不堪呢?” 一触及实战,齐殿宗众人立刻现出了凡胎俗骨,甚至不及那些市井之徒稍有抵抗之力。“嘶——”骆元真轻吸口气,挠了挠头,内心疑惑丛生:齐殿宗看似声势浩大,原来竟是如此不堪一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数十载光阴荏苒,齐殿宗是如何令众生畏惧,让朝廷上下为其震慑?此事令骆元真相当费解,他并非深思熟虑之人,想不通索性也就罢了。 “来人!” 骆真人淡然下令:“速将圣地尊像归位。” 周围一众修士与羽林卫恭敬领命:“谨遵真人吩咐!” 几位羽林卫飞跃而来,跃过瘫倒在地上的孔玄尘长老,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座象征神圣力量的雕像,将其重新安置回文庙之内。 “哼!” 骆元真撇嘴轻蔑地啐了一口:“圣地尊像本该静享信徒祭祀,尔等此举,岂非亵渎神灵之举?” 躺在地上的孔玄尘紧闭双目,面色苍白,痛苦抽搐,似乎并未听到骆元真的呵斥。 夜幕降临,紫禁城内。 传闻齐殿宗势力已被羽林卫一网打尽,崇祯皇帝闻讯,勃然大怒,颤抖着嘴唇痛斥:“你这……无知鼠辈,竟敢胆大妄为至此!” 崇祯皇帝瞬间自宝座跃起,疾冲而去,一脚直踢向骆元真腹部,将其重创倒飞而出。 “你,你!” 崇祯皇帝满腔怒火,齐殿宗岂是可以随意对付的存在?此举必然引发朝野动荡,他崇祯帝也将背负起昏庸无道的恶名。皇宫亲卫与监察鹰犬固然不能肆意屠戮天下修士,但读书人们绝不会轻易妥协。 第98章 仙法雷罚2 江南地区的儒门修士们……恐怕又要掀起一场风波了。 崇祯皇帝雷霆之怒,咆哮连连:“说,是谁给你这般胆量?是谁授意于你!” 崇祯帝这一脚力道奇大,令骆元真满面泥土,嘴角溢出血丝,却仍旧坚声道:“启禀陛下,并无人授意微臣,实在是微臣愤恨难平所致!” 他将口中咬住的一缕孽缘真气强行吞下,凛然答道:“大明仙规明确规定,纠集妖邪冲击仙府乃死罪!” 这番话源自沈青岩的教诲,瞬间让崇祯皇帝瞠目结舌,良久才低语道:“大明仙规,大明仙规……我朝多年已忽视仙规约束矣。” 不退反进! 骆元真目光炯炯,以近乎嘶吼的嗓音再次振聋发聩:“吾皇万岁,即便皇亲国戚触犯仙规,亦需依法惩处!然而,齐殿宗无视仙法规矩,煽动不明真相之徒焚烧北镇抚司重地,他们便可置身仙规之外了吗?” “皇上,请您睁眼看清楚!如今世人眼中只有儒门的高谈阔论,却忽略了仙法铁律的存在,如此,这还能算得上是我大明仙界的天下吗!” 骆元真心中憋屈至极,凭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冤屈和误解? “咔嚓,咔嚓!” 这些话语出自沈天石之口,犹如雷霆在乾清宫内炸裂,令崇祯仙帝瞬间震惊失措,呆立当场,使得乾清宫陷入了死寂般的宁静。 “此情此景,仍是吾皇掌控的世界么?” 崇祯仙帝瞠目结舌地站立,身旁内阁首席辅政真人南居益双眸微阖,宛如古井不波的老修行者;其余阁臣们神色各异,各怀心事。 内阁要员皆默然不语,有的佯装无知,有的则是真真切切地哑口无言,刹那间,人世间百般心态,一一呈现在众人眼前。朝廷内外,一时之间竟然无人能够应答! 夜幕降临,沈府之内。 沈天石手持一本秘籍,足浴铜盆之中,神情泰然自若,室内暗香浮动,佳人如玉,恬静之中洋溢着淡淡的温馨雅致。 王微正在轻手轻脚地整理床榻,孙怡人则忙碌着处理来自怀庆府、郑州府的紧急道符文书。 黄莺婉转啼鸣,一如往常的清亮悦耳:“家父传来讯息,顺天军异动,现正加固开封的护山大阵。” “怀庆府的灵田已卖出一半了。” “咦?” 谈话间,孙怡人拿起一封加密的秘信,轻轻惊叹一声:“红莲仙子姐姐来信告知,她与李岩师兄的修士大军已然……” 此事涉及秘密,她不敢明言,立刻标记为禁绝外泄,递了过去,并在心中纳闷:李岩与红莲仙子的弟子队伍,何时已悄然挺进至山东德州府的地界? 德州府,那不是山东总兵刘泽清的根基所在吗? “嗯。” 沈天石接过李岩夫妇的秘密情报,微微点头,目光微眯,浏览过后便将其置于烛火之上焚烧,轻扬一挥,那份绝密军事情报即刻化为灰飞烟灭。 原来,让李岩与红莲仙子带领部下占据德州府,乃是沈天石与孙传庭两位元婴期高手事先密谋之事。 这份密报是在五日前送出的,此刻,李岩麾下的三万余名精英修士应当已经控制了德州府城,正忙着肃清山东总兵刘泽清残部的势力。 刘泽清算哪根葱,有何战斗力可言? 以李岩的实力与人数优势,收服刘泽清实乃易如反掌,倘若他连老刘都无法摆平,那简直是对不起他在修真界的赫赫威名。 占领德州府,夺下山东地界——此举对于沈天石而言至关重要。首先,李岩亟需一片疆域来训练他的修士兵马;其次,他的凤翼军中,有七成士兵都是山东难民出身;再者,山东登莱二州正是东海的出海口,拥有天然深水良港,便于与海外修真门派建立长久的联络。此外,李岩领军自德州府出击,还可与凤翼军及秦军形成犄角之势,共同围剿河南的敌人……总而言之,此番行动可谓百利而无一弊。 这片风水宝地,如今不去夺取,更待何时呢? 夜渐深沉,风起云涌。 “嚓,嚓!” 此时正值炎炎夏日,天空中电闪雷鸣,一道道雷霆犹如巨龙翻腾,在京都上方肆虐咆哮。 “啊!” 王威吓得惊叫一声,本能地扑入男子怀中,将秀美的脸颊埋在他的宽阔胸膛,娇躯轻微颤抖。 即便是胆量较大的孙怡人,此刻也是脸色苍白,慢慢依偎过来。 面对这般煌煌天威,何人又能泰然处之呢? “放心,一切安好。” 沈天石怀抱灵狐,手中牵引着仙鹤幼雏,柔和的声音安抚着二者,他深邃如星辰的眼眸凝望着窗外,似能洞悉九霄之上神秘莫测的天机奥秘。 “轰雷破空!” 片刻间,天穹崩裂,一道雷霆引发倾盆大雨降临,将整座皇城淹没在一片水雾蒙蒙的幻境之中。 次日拂晓,晨光微熹。 这场大雨犹如仙界的洗礼,来势汹汹,去时无痕,待沈天石起身开窗之际,屋外已是鸟鸣蝶舞,万物生机盎然。 午时已至,天道圣旨接连下达。 “敕令…右都护法孔贞运修为已达暮年,准予卸甲归田,安享天伦,内阁遵旨照办。” 孔贞运辞官之举合乎修行界的规矩。他在凡尘闹市昏迷倒地,尽显修士不应有的窘状,即便天子不下令,他也自觉无颜继续留在执法殿任职。 “敕令,监察仙吏孙之獬于帝前失礼,罚以重杖二十下!” “吁——” 此旨一出,京都修士无不为之震惊。孙之獬先前已被沈宗师痛殴一顿,如今再受重杖,岂非命悬一线? 孔贞运退隐,孙之獬濒死,众人皆知齐派已然败落。然而,皇宫之内却再无声息,百官心生疑惑,难道如此重大之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那些因齐派之事被囚禁于执法府的御史们,却并未得到任何处置,即便是执法府府主洛养性,也没有对他们施加申斥或扣罚修炼资源的惩罚。种种异常迹象,令京畿之地的大小官员心中不安,纷纷收起锋芒,悄然藏匿气息。 正当局势诡异之时,皇宫内雷霆一震,崇祯仙帝下令彻查齐派焚烧北司刑部一案,锦衣卫立刻展开追捕行动。此案牵涉甚广,京师随之掀起一场修行者的大清洗,涉及齐派官吏二十余人,其中十数人被处以即刻斩首,家财与妻妾尽数充公,一时之间,修行界风气为之一振。 朝中官员人人自危,纷纷急于与齐派划清界限,以防牵连入罪。对此,沈天石淡笑一声,这才是崇祯仙帝一贯的手腕。或许正是他几句提醒,触动了崇祯仙帝的危机意识。 “缉拿!” 洛养性乘此良机,带领锦衣卫四处捉拿疑犯,威风凛凛,而内阁各大仙僚及各部堂长官则均默不作声,无人敢于插手。 又过了数日,几位与齐派有过交往的部堂长官,察觉到形势不妙,相继递上辞职信。崇祯仙帝并未挽留,来者不拒,一一应允。 顷刻之间,齐派势力土崩瓦解。不久后,更有一条震撼人心的消息传出,督战仙尊孙传庭上报,揭露山东总兵刘泽清勾结邪魔伪顺,图谋背叛仙朝! 于是,孙传庭果断启用镇妖宝剑,先斩后奏,一举擒获了这个逆贼刘泽清,并将其斩于乱军之中,其所率领的兵马亦遭解散。 “哗——” 消息一出,京城顿时沸反盈天,惊叹连连。很快,孙传庭再次行使直接奏事的权利,举荐新晋定东伯李岩担任山东总兵一职。 纷繁复杂的局势令人目不暇接,修行界的风暴愈发猛烈,而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与深远布局…… 在修真世界的京城之中,众多朝廷仙官震惊无言地见证,仙阁内阁竟然破例点了首肯,不出三日,东莱州域镇守仙将便易主了。 此变故引发又一轮哗然,要知道那可是执掌一方疆域的封疆大神,竟如此出人意料地落幕,齐天鸿与刘泽清就此陨落于尘埃? 这结局之奇异,令诸多智者心中暗生寒意。待风雷消歇,南部仙洲的主宰南居益,这位仙阁内阁首席辅政仙师,终得静心清耳,可以专心致志地处理仙界实务。 传闻皇宫内殿划拨了一宗仙晶,意欲重整京畿戍卫仙阵。烈日炎炎的盛夏之夜,月色皎洁如仙泉流淌,骆养性仙尊在这晚设宴款客,一举包下了星辰阁顶层。 受邀前来赴宴的皆是举足轻重的贵宾,英武公、丰城侯、定南伯,皆是手中掌控着强兵悍将的仙家贵族。 奇哉怪也,自从在紫禁城中受了那位崇祯仙帝一脚之后,这位骆指挥使之仙似乎瞬间开了天眼,原本犹如朽木般的头脑陡然间灵光四溢! 沈天石仙君携两名贴身仙卫,缓步而来,引得骆养性仙尊连忙满脸堆笑,上前迎接:“贤弟啊!” “兄长。” “贤弟!” 二人互称兄弟,一番寒暄,乐不可支。此刻的骆养性仙尊可谓春风得意,那一脚挨得值了! 不久,宾客齐聚,按照礼节落座。这次骆养性仙尊确实不惜重金,不仅包下了星辰阁,更是请来了仙音戏班,台上悠悠唱起了才子佳人的仙曲。 伴随着仙曲声声,骆仙尊满面笑容,伸出拇指赞道:“贤弟深思熟虑,实在高明至极!” 正是这位贤弟传授给他的几句金玉良言,如同仙丹妙药一般,瞬间解除了仙帝的心头疑云。 近日来,仙帝对他骆某人可是格外亲切,昨日甚至还在紫禁城中赐膳留宴,这可是仙帝给予臣下的莫大恩宠! 平素以吝啬着称的仙帝,居然让他在皇宫用膳,这般眷顾实属罕见! “唉!”骆养性仙尊不禁长叹,沈贤弟的智慧是如何造就的呢?为何如此通透,宛如妖孽般超凡脱俗。 这样的话,再多几个这样的黑锅,让老骆我来背又有何妨! 沈天石仙君淡然一笑,随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自诩道:“嗨,我这个人虽然有不少缺点,但有一样好处,那就是从不陷害兄弟。” “那是,那是。”骆养性仙尊连连附和,赶忙赔笑:“贤弟,国公爷,侯爷,请品尝菜肴。” 第99章 厚礼 “请品尝菜肴。” 骆养性仙尊笑容满面,不断劝酒,见沈天石仙君举杯痛饮,英国公、丰城侯亦给予颜面,一时之间,宾主尽欢。 两位京畿戍卫的大佬内心深处亦震撼不已,这位贤侄的手腕太过强硬,短短数日之内,竟已将齐天鸿一脉连根拔起,如同生生从土地上连根拽起! 他们心中亦倍感舒畅,多年来大明仙廷的勋贵家族,饱受那些清修仙官的欺压,动辄被削减仙兵赏赐,稍有不慎便会遭到冷嘲热讽…… 几盏仙酿入腹,骆养性仙尊小心翼翼地问:“贤弟,咱们的那个……悟道司之事?” 沈天石仙君微微一笑:“放心,兄长你的那份少不了。” “嗯!” 骆养灵心底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无论如何,这位沈师弟信诺如金,乃是一位一言九鼎的修炼者。这仙盟中枢沈天石心中已然拟定了宏图,他深知,当下的大明王朝犹如日暮西山,命若悬丝,堪比修炼者之修为崩坏至末期,只余一丝生机尚存。 此种境况之下,寻常丹药已无济于事,唯有施行大道疗伤之术,乃至生死涅盘的刮骨疗毒。大明皇家商会初创时的董事会共有六位修士执掌,分别是天庭皇上帝君,秦王府主,孙督师,沈天石,骆养灵,以及关中三李的代表,每位董事任期三年,对于商会内外一切事宜皆有表决裁决之权。 此外,还计划设立几位独立董事,人选包括李岩、英国公、丰城侯,这些人均是待考察并有望提升的候选人。沈天石为自己设定的位置,则是首席执行官。 为何董事会人数定为偶数而非奇数,难道不怕在决策之际出现平局僵持的局面吗?这其中沈天石暗藏了一番深意,他已经将天庭皇上帝君排除在外,崇祯帝并无实际决策权,仅居名誉董事长之位,象征威严,震慑众人。 平日里的小事,便由沈天石这位首席执行官便可决定;然若遇重大危机,只需三分之二董事赞同即可作出决策。事实上,骆养灵一人,话语权也极为有限。 当然,身为皇家商会董事的权益丰厚无比,他们有权从商会调用一定数额的资金,只要按时归还即可。此草案一经提出,便令骆大人惊讶不已,他又怎能参透其中玄妙? “哈哈,痛饮一番!” 骆大人就此沉醉,而英国公与丰城侯则艳羡不已,奈何二人入会较晚,又尚未立下寸功,面子上实在难以开口要求。他们只得静待三年后的董事会换届选举,或期盼能在增补独立董事之时争取一席之地——但这前提是必须先为商会作出巨大贡献,并得到上下一致的认可。这般难事,谈何容易? 酒过三巡,骆养灵跻身董事会之事尘埃落定,众人转而又讨论起整治京城驻军之事。 京城守卫营的确亟需整顿。崇祯帝破例划拨了二十万两灵银以作支持。 “唉。” 英国公眉头紧锁,区区二十万两灵银无异于杯水车薪,京城守卫营足有二十万修士,这点银两连发放欠下的半年军饷都不够! 京城守卫营上下将士们的薪资已拖延了整整半年未发。张世泽心中满腹苦楚,他刚刚继承英国公爵位不过半年,却接过了这样一个棘手烂摊子,纵使他从小研读兵法,身怀绝技……然而没有灵银,一切皆为空谈。 国公府、侯爷府或许还能勉强度日,但那些将领校尉之家,恐怕早已家徒四壁,更别提普通的士卒们处境有多悲惨了。 喝了几盏灵酿之后,丰城侯不由得叹了口气,感慨道:“师侄啊,不瞒你说,本侯所管辖的神机营,如今已是将器械变卖家当得差不多了,若是再不发放军饷……怕是要把坐骑都卖掉了。” 对此,沈天石只是淡然一笑,此事他再清楚不过了。他手中那杆源自葡萄牙的火绳枪,不正是从京城守卫营买来的么? 此乃大明靖岳京卫的现况,修炼资源匮乏,以至于众多灵兵宝甲流入黑市交易,究其原因,又能责备何人呢? \"嗤溜。\" 沈天玄将手中玉盏中的琼浆玉液一饮而尽,淡然一笑:“京卫的修炼资源供给不能再拖延了这笔费用,便由吾皇极商会承担。” 摘星阁内一时鸦雀无声,闻此言语,英国公惊愕不已,丰城侯更是眼眶泛红,泪水涟涟:“当真?” “毋庸置疑!” 沈天玄此举乃是出于无奈,意在为京卫输送生机。如今河南战场局势虽暂得稳固,但满清并未坐视不管,多尔衮登基摄政王,整编旗下镶黄、正白、镶白、正蓝、镶蓝、正红、镶红以及汉军、蒙古八旗,正在关外蓄势待发。 山海关守将吴三桂阳奉阴违,态度暧昧不明。一旦多尔衮成功整合关外各股力量,再度绕过山海关入侵大明疆域,仅靠现今的京卫,又有谁能抵挡得住? 即便再加上凤威军与秦军的力量,亦难以胜任此重任,必须使京卫迅速恢复战力。 \"哒,哒!\" 沈天玄轻叩桌面,微笑道:“三百万灵石,足够吗?” 得益于近日怀庆府田产的售卖及山东德州府的收入,加之李岩手中的广阔土地,从皇极商会账上划拨出三百万元晶石并不困难。 “啊?” 丰城侯闻听此数额,顿时泪如雨下:“足矣,实在是太过充足,贤侄真是济困扶危的活菩萨啊。” 英国公张世泽眼神炽热,内心深受触动,同时深感羞愧:“老夫愧疚不已,愧疚至极唉。” 此事千言万语难以言表,唯有满腔泪水。 “嘿!” 沈天玄微微一笑,豪爽地道:“如今我沈天玄已晋升定南伯,身为正宗的大明勋贵家族成员,我们自家人无需客套。” 英国公和丰城侯擦去眼泪,转悲为喜,开怀大笑。这样一来,京卫那些袍泽兄弟们就有救了,终有了希望! 三百万元晶石的巨额军资!此刻皇极商会董事会的重要性便显现出来,这笔军资无需经过帝王的御库,也不会经过户部的盘剥。 若这笔军费经由崇祯皇帝的手,再由户部层层剥削,最后落入京卫手中的数目恐怕所剩无几,可谓不堪设想。大明现如今的财政状况,明眼人都心知肚明。 但这三百万元晶石是以皇极商会董事会的名义借贷出去,并且专款专用,直接由护法弟子送往五军督府,既没有帝王的干预,也没有六部的盘剥,实实在在的用于充实军力! 这是皇极商会成立以来第一次正式的军事借贷行为,在大明历史上开创了先例。 至于如何安抚崇祯皇帝的问题,沈天玄懒得理会,若是连这点小事都无法妥善处理,那张世泽这位英国公也无需再担任下去了。 “来来。” 沈天玄取出了一份契约。 “签!” 英国公毫不犹豫地在契约上签字画押。作为勋贵之首,他在危难关头肩负起了提督京卫的重任。京卫上下都在翘首期盼着补充修炼资源,他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 见英国公按下指印,沈天玄微笑着说:“国公爷不必忧虑,这笔借款期限为五年,无需支付利息,五年之后若未能偿还可继续借用。” “善哉,善哉。” 英国公与丰城侯连连颔首,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此乃无相灵银之借贷,亦可视作炼虚期仙人的逆天资助,此笔交易实乃千载难逢之机缘,三百万两凝元银能够令京卫重振修为,此乃百倍回报之旷世良策。 沈天青并不奢望京卫的战力能超越离合期的八旗精锐,但即便能达到化凡巅峰时期的顺军水准也是极好的,至少必须确保能够固守皇都! “岂曰无防,守土有责乎?” “笃,笃。” 沈天青轻轻叩击桌面,低声道:“除了借贷之外,晚辈另赠一支修炼指导队伍,不知国公爷与侯爷以为如何?” “何谓修炼指导队伍?” “嘻!” 沈天青淡然一笑,所谓修炼指导队伍,便是从吾之凤翼军中挑选二十位精英弟子,辅佐国公爷重塑京卫之威严。 听闻此言,张世泽顿时喜形于色:“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丰城侯也喜笑颜开,未曾想到,借取凝元银之余还能得到精英弟子和修炼指导队伍,这般交易,实乃赚了个盆满钵满。 此刻凤翼军正值修行巅峰,其麾下的精英弟子,无疑皆为世间顶尖战力,正好可为萎靡不振的京卫输入一股崭新且磅礴的力量。 “轰!” 张世泽果断地拍案而起,面色肃然地道:“贤侄以真心相待,本公日后必有厚报!” 他心知肚明,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矣。 沈天青淡然一笑,轻声道:“品茗,品茗。” 旋即,他神情一变,严肃地道:“国公爷,侯爷,时机紧迫矣,那关外蛮清势力……” 提及关外强敌蛮清,酒桌上的气氛瞬间为之沉重,醇酒变得索然无味,只剩下一声声无奈的长叹。 “嗤溜。” 沈天青依然气度从容,浅尝一口琼浆玉液,语气坚定地说道:“一旦八旗再度进犯,吴三桂此人不可信赖,那时节,二位世叔需得将京卫化为一把定海神针,深深扎根于皇都之内!” 语虽轻柔,却透出森然杀机。 张世泽紧咬牙关,毅然答道:“贤侄放心,此事本公义不容辞!” 深夜时分,摘星台上。 宴席已散,众人各自归去。沈天青带着几位亲卫踏入府邸大门,便看见院内堆积着十几只巨大的木箱。 沈天青驻足审视片刻,心想:这是哪位大人物送来的大礼,而且还在这般关键时刻? 仆人快步上前,恭敬地禀报道:“公子,这些礼物乃是吴府大管家亲自送来的。” “谁?” 沈天青不由得疑惑:“你说的吴府是指哪家吴府?” 如此贵重之礼,莫非竟然是那位与蛮清勾结的吴三桂,吴镇抚使所遣人送来? 仆人瞥见他的神情,忙惶恐答道:“公子料事如神,果真就是吴镇抚使,吴府大管家所赠,家父特意命人将其放置于此,请公子示下。” 第100章 玄阴圣女陈圆圆 沈天青眸中闪过一抹犀利光芒,挥手示意知晓了。 果真是吴三桂所送之礼,怪不得家父不敢擅自接收,而是将其转交给自己定夺…… 令亲卫开启灵兽皮箱查看,只见十数个硕大的宝盒之中满载珍奇异宝,内有凝元貂皮、千年灵鹿茸、以及罕见的辽东冥海人参……好一个厚重无比的赠礼,足矣开设一家专营辽东天地灵物的商铺! 沈青玄稳步踏入后园,向父亲询问详情,准确来说,这份礼物并非出自吴三桂之手,实乃其父吴襄所遣使者呈送而来。 “家父,吴府的大护法可曾留下只言片语?” 沈苍鸿沉思片刻,回答道:“未曾提及。” 他心中确实有些揣测不定,吴府此举究竟有何深意? 沈青玄却淡然一笑,“呵呵,吴府不过欲结一份仙缘罢了。” 在这个时代,还有谁能比他更加深知吴三桂呢?此人虽非叛逆之徒,但家族人质被困京城,让他公然对抗朝廷,赴汤蹈火,他又怎会愿意?如今吴镇守于山海关要塞,想必内心亦是进退维谷,只能算是位身陷乱世的枭雄。 “那么,这礼物我们是否应当接受?” “自然是要收下的!”沈青玄答道,有人主动献礼上门,若是拒之门外,难免失了待客之道,毕竟关宁军可是大明疆域内的守护神祗。 夜幕降临,沈青玄抬头望天,打了个哈欠,返回厢房休息。 刚至卧室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阵哭泣之声,其中夹杂着两个女子的声音,除了王微以外,竟然还有一名陌生女子的悲泣声。 尚未见到人影,那一份温婉动人的嗓音已先行传入耳畔,如同阳春三月里的江南水乡,温润如诗。 这声音如此柔和,让人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暖意。 轻轻推开房门,沈青玄疑惑问道:“是谁在此?” 床上的王微立刻抹去眼角泪痕,转泣为笑:“大人您回来了。” 她身边坐着一位妙龄佳人,年方十八九,正值豆蔻年华,容貌娇艳清纯,宛如初绽的花朵。 待她抬起头来,沈青玄顿时眼前一亮,心中暗赞:此等陌生少女,实乃天生丽质,美得如同玉石精雕细琢而成,肌肤似雪,眸如秋水,身材曼妙,亭亭玉立,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的江南才女。 尽管身形纤细,肌肤却犹如白雪般透亮,泛着难以言表的仙灵之光,犹如误入凡尘的仙女。那双大眼睛灵动异常,尖俏的下巴勾勒出一幅瓜子脸,整个人身着一袭洁白曳地长裙,裙摆之下隐约可见曼妙身姿,既柔美又充满青春活力,令人魂牵梦绕。 与王微相比,这名少女更胜一筹,让沈青玄不由得惊叹良久。 “这位是何许人也?”沈青玄好奇地问。 王微笑而不语,轻轻地道:“她呀,乃是吴府赠予的……” “嗯?” 沈青玄心下一惊,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位气质出众的少女也是吴襄送给他的厚礼!望着王微与她的亲近关系,自然知晓此女来历非凡,定是吴府精心挑选的扬州顶级修炼资质的少女。 不仅如此,眼前的她更是天赋异禀,身上散发出一种未经世俗玷污的纯真气息,与此同时又暗藏着引人遐想的妩媚韵味,那柔软的身体仿佛没有骨头一般,走动时腰肢款摆,颇具摄人心魄的魅力。 即便王微已经算得上人间绝色,但在她面前却仍逊色三分。 沈青玄呆立半晌,终于开口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此刻,那位修炼资质极高的少女盈盈下拜,恭顺地跪在沈青玄面前,这姿态自然而然地吸引了沈青玄的目光,顺着她的长裙领口向下望去…… 仙蕾初绽,盈盈如握,恍若仙姿。 许久之后,沈青岩才缓缓开口:“起身罢。” 邢沅轻巧地站起,她抬起脸颊,泪水沾湿的眼眸宛如清晨白玉兰瓣上的朝露,绽放出一个倾城的笑容。 “弟子邢沅,祈求前辈怜悯。” 那一笑之下,沈青岩的心仿佛都被摄走了,眼前这个少女年方十八九,却已蕴含如此风情万种,若是再修炼个几年,那又将是何等惊世骇俗的美貌? 红颜灵植,亦有其劫! 刹那间,室内春意盎然,大小两位仙子般的面容相映成趣,美轮美奂。 “坐下。” 吴氏家族的此番馈赠实在厚重,大明朝的权贵果然懂得享受,单这一个顶级的扬州灵兽驯化师,恐怕身价不下数十万两灵晶银? 数十万两灵晶银足以招募一支强大的修士军团。 夜深人静,屋内佳人盈盈浅笑。 起初,新来的邢沅还稍显拘束,然而见王微嘴角勾勒出一抹狡黠笑意,有意逗弄于她,不久后也就放松了下来。 王微顽皮地笑道:“沅儿你这次终于来了,真是好了,再不来,姐姐都要被那家伙……嗯嗯。” 她瞪了沈青岩一眼,俏脸上泛起红霞。 “噌!” 邢沅的脸颊瞬间飞红,娇嗔道:“月娘姐姐,你……请你正经些。” 两位仙女般的女子嬉戏在一起,美态动人,沈青岩感到心神摇曳,原来王微的闺名竟然唤作月娘。 玩耍了好一会儿,她们俩在秦淮河边竟是旧识,从小便如同亲姐妹一般,其中王微为二姐,而邢沅则是七妹。 沈青岩不禁哑然失笑,秦淮河畔的风月之地竟然也有门派辈分之别,这可是他闻所未闻的新鲜事。 “等等!”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刑沅……刑沅? “圆圆,陈圆圆?” “啊?” 刑沅愣住了,王微也同样惊讶地看着他,二人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王微好奇问道:“沅儿在江南的艺名确是圆圆,陈圆圆,前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 “嗬!” 沈青岩看着陈圆圆那精雕细琢般的美丽容颜,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了一下。原来如此,难怪会有这么一位仙女般的xiaoiren降临,而且还是由吴三桂的父亲亲自送到他面前的。 正是她,陈圆圆! 原来陈圆圆并非她的真名,而是她在江南时的艺名,入京之后便不再使用,又改回了本名邢沅。 沈青岩注视着她,不解地问:“你难道不是吴副总兵的侍妾吗?” “啊?” 邢沅瞪大眼睛,满脸困惑:“奴奴,并非如此呀。” 王微也惊讶道:“这是从何说起呢,沅儿至今仍保持着清白之身呐。” “哦——!” 沈青岩心中释然,这位价值连城的顶级灵兽驯化师,原本被从江南购买至京城,打算进献给吴三桂,但吴三桂还未及享用,就被他的父亲吴襄转手送给了自己。 “妙哉!” 沈青岩感叹不已,这件事真是太奇妙了。 他轻轻拂鼻,视线不自觉地在陈圆圆的娇躯上游走一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时间悄然流逝,夜色渐浓。 房中传来王微调侃的轻笑声:“时辰已晚,不如今夜让沅儿侍奉前辈安寝如何?” 在修真世界之中,王微以灵诱之意试探陈圆圆,她已修炼至二十五载春秋,且身负尘缘污垢,不过十年光阴,青春便会如残烛般黯淡,眷恋之情也将随风而逝,故而费尽心思欲博取夫君的欢心。 此修行界便是如此光景,世人常说仙丹难觅真情郎,待其厌倦后随意抛弃,此类事在大明王朝之内屡见不鲜,真情之人又能有几何真心待她? 望见王微嘴角勾勒出一抹狡黠的微笑,流露出些许狡猾之意,陈圆圆羞涩垂首,自身已被当作信物送出,还能有何抉择? 沈天石淡然一笑,轻声道:“夜深了,安心修炼。” 他对大明世俗间的这些情感纠葛并不感冒,若无丝毫真情实感,岂非如同涉足凡尘俗世的烟花之地?言毕,他转身离去,将寝室留给了两位女子。 走出房间,他又含笑言道:“既然来了此地,就安心适应,我这里并无诸多繁琐的门规束缚,明日让微儿带她四处游历一番。” 只要不公然在坊间显摆,自家内宅之事无人敢插手过问。此刻沈天石心中暗自警惕,色欲如刀,杀人于无形,次日还需赴京营处理要务,不可耽搁。 次日拂晓,沈天石一如既往地早早起身,耳畔传来的则是相邻卧室中两位女子平静纯正的气息声,微微一笑,随即出门处理事务去了。人间烟火,皆在掌控之中,不必急于一时。 上午时分,沈天石来到了修炼重地——京营。 昔年大明京营,乃是一支驰骋草原、所向披靡的无敌战队,然而历经风雨沧桑,军事体制更迭再三,早已不再是当年的模样。明初之时实行卫所制度,如今却已改为团营制度。 军士组成除了来自京都卫所之外,还调集了中都留守司、山东、河南以及大宁三都司卫所的马步官军,轮流在京师驻防并操练,称之为班军。 京营又分为五大营地:五军营、三千营与神机营。其中,五军营下辖十二团营,以及围子手营、幼官营、舍人营、殚忠营和效义营等多个分支,编制极为宏大。三千营本以三千蒙古骑军为核心力量,但其实人数远超于此,全为骑兵编制;而神机营则由火器兵构成。 虽然编制如此庞大,可真正能战之士并不多,只因人心不齐,难以凝聚。如今,京营整治的大计已提上日程,众人皆知,一批尸位素餐的京营将领必将遭到裁撤,而一批忠诚勇敢的将士将迎来他们的崛起时刻。 尚未成晓,沈天石便带领着他精心选拔出的二十名精英弟子组成的教导师队伍,敲响了英国公府和丰城侯府的大门。 英国公张世泽早已起身静候,而丰城侯李承祚还沉浸在梦乡之中,直到家仆唤醒,他才睡眼朦胧地起身。当前京营整编的策略,沈天石与五军都督府共商之后已然敲定,并得到了内阁及皇上的许可。 自从铲除了齐党、御史台那些只会乱嚼舌根的家伙之后,这大明朝廷的行政效率竟然瞬间提升到了惊人的程度,高效得令人惊叹! 崇祯皇帝日夜期盼能够整治京营,如今看到朝野上下一片绿灯,便顺势授予沈天石一个新的职务——京营典检使。这典检使一职,便是专司触犯众怒、清理门户之责。 沈天石毫不在意会触怒何方神圣,甫一接掌京卫戍府,便立即向整个京营下达了震慑全场的命令,首先便是对所有将士展开一场炼体试炼,以五行灵力穿梭十里之地! “诸位修士兄弟们,我们启程!” 若是连五行灵路的十里之途都无法行走,何谈守护皇朝,担当仙粮供奉者的职责? “都给我提起灵元之气!” 丰城侯振作修为,对着麾下千余名京卫将领训示道。 “监察真人传令,无论身份高低,人人皆需完成灵行十里之试!” “若过了正午时刻还未抵达,一律撤去官职,保留姓名,十日后另有考核,若届时仍旧未能按时到达……哼哼哼,那就只能抱歉了!” 各路修士闻此言皆瞠目结舌,尚未踏足十里灵行修炼,已有诸多勋贵子弟主动请求退出。此举岂非置人于死地? 第101章 精锐剔除 果然,京卫戍府递交辞呈的勋贵子弟不在少数,京卫戍府上下皆知这支看似庞大的大明中央仙军,实则内藏乾坤,早已是一笔糊里糊涂的烂账。 自神宗万历年间的三次仙凡大战以来,京卫戍府便已腐败不堪,各种鱼龙混杂之辈纷纷涌入其中。其中有纨绔弟子兵,有颐指气使的老将兵,更有闲适养虫斗雀、白食仙禄之徒层出不穷。 这样的乱象,又有何人敢于揭示?然而沈天石大人一到任,那些勋贵子弟便纷纷感到惧怕,聪明之人皆知沈大人的利剑斩断了齐派的根基之后,如今正指向了京卫戍府。 沈天石大人的飞剑快如闪电,连齐派和御史台都难以抵挡,更何况那些勋贵呢?他们相较于齐派来说,可是更加懂得审时度势,于是勋贵子弟们聚在一起商议一番后,一致决定——请辞。 毕竟沈天石乃是定南伯出身,自家勋贵兄弟,不如避其锋芒,以免自讨苦吃。 待勋贵子弟请辞风波过后,沈天石着手整顿京卫戍府空缺职位,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让他怒火中烧。 原来京卫戍府竟高达四成的人数为空额! “好啊!” 所谓空额,便是有名无实,坐享仙禄却不履行职责者。二十万编制的京卫戍府扣除四成空额,真正能调动的修士人数仅剩区区十二万。 沈天石怒火中烧,眼冒金星,那些叔伯长辈实在令人头疼,与齐派之人相较,简直是五十步笑百步,既然如此,也无需互相指责了。 “好,好,好。” 沈天石冷笑着连连称赞,口中露出一排森然白牙,他决定要让京卫戍府内的叔伯长辈们刻骨铭心地记住今日教训。 一日清晨,晨曦初照。 “咚咚咚。” 沉寂半年未进行修炼操演的京卫戍府,此刻战鼓震天,集结兵马。 沈天石与英国公并肩而立,他受旨主持京卫戍府整肃,身份极为崇高;丰城侯站立在他左侧下方,其下依次是十几位侯爵、伯爵,以及身着凤威军团教导队制式赤红灵甲的将领。 这些人所穿的灵甲已被洗得褪色,上面遍布刀枪劈砍的痕迹,并带有淡淡的战场硝烟味。虽然外表并不显眼奢华,但却弥漫出一股深深震慑人心的杀伐之气。 当凤威军团将士褪去浮华,展露出其作为天下精锐部队的本质,即便只是笔直地站立在那里,便足以使人内心畏惧! “唉。” 众多侯爵、伯爵轻声叹息,回望自己所率领的那些臃肿面相、形貌不佳的士兵,心中滋味唯有各自体会。 “呵呵呵。” 沈天石淡然一笑,对着一众修真世家的长辈们行了个环抱礼:“各位宗叔世伯皆无需焦急,今日先行演练五行军阵,轮流进行,轮流进行。” 大明的修真世家子弟连忙回以笑容:“谨遵少侠之令。” 这位沈天石小友可是连仙道门派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谁还敢在他面前放肆?只见他露出一口皓齿,令世家子弟们心中不由得一颤,面露惧意。 此时唯有丰城侯李承祚敢于开口,他迟疑地建议道:“每日行进百里……是否过于严酷,恐怕弟子们会有怨言。” 沈天石面色肃然地纠正他:“侯爷误解了,应是每日行百里。” 每日一个修炼阶段,先坚持一个月再说。 “什么?” 一众世家子弟皆瞠目结舌,每日行百里?这岂是凡人所能承受之事? 每日晨曦初破之际,就得先行修炼,疾行百里,这般修行强度,哪里还有时间和气力去寻觅灵草异宝,或是与家中侍妾修炼双修之道。 而一旁凤威军的教导队中,每位军官眼中皆流露出一丝轻蔑之意,他们凤威军每日行百里,早已习以为常,即便是领军的大人们,在军中时亦未曾有过懈怠。 “这……是不是太过头了?” 世家子弟们纷纷议论,目光不约而同投向英国公。 喧嚣之中,沈天石神色依旧,而英国公的脸色却变了,他感到颇为棘手,这种训练方式实在骇人听闻,前所未见。 他深知京营如今的情况,麾下的这些世家子弟和将领,别说每日疾行百里,便是按时起身修炼都难以做到。 这时,沈天石悠悠的话语再次传来:“难道各位还不及家父吗?” 他冷声道:“家父虽为文职官员,年逾半百,却仍能坚持鸡鸣即起,子夜入宫,内阁诸位仙师以及皇上的修炼作息亦是如此。” “难道各位竟比吾皇还要娇贵不成!” 此语一出,众世家子弟将领无不哑口无言,不敢再多言语。 刹那间,校场上除了激昂的战鼓声,再无半点杂音。英国公和丰城侯二人脸色瞬息万变,青一阵,白一阵,而后又涨红起来,他们深知沈天石所说乃是铁一般的事实,无法辩驳。 这确确实实是一句扎心之言啊!大明京营竟然沦落至连文弱书生都不如的地步,那些文职官员尚能在风雨交加中按时上朝修炼,而京营兵马却连基本的军事修炼都无法达标。 也难怪大明的修真世家会被文职官员压制,遭受轻视,这分明是咎由自取! 过了片刻,英国公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字:“炼!” 一众世家子弟立刻收起了脖颈间的傲气,不敢再出声。 “那就……开始修炼。” 随着话语落下,召集军队的战鼓声越发紧迫,一位位将官、士兵挣扎着从床榻中爬起,披挂战甲,佩刀持剑,面容愁苦地奔向了校场,原本平静如死水般的修炼之地泛起了些许涟漪。 经过三通战鼓之后,又过了半个时辰,直至阳光高悬,五军营上下近四万名修士才陆续聚集完毕,分成十二个团营大阵,这集结的速度令人摇头叹息。 沈天泽凝视着手中的玉简,微微一笑:“好,布置得相当精妙。” 他不慌不忙地取出一把流光溢彩的飞剑,指向天空,瞬息间引动法诀,一道剑气直冲云霄。 “轰隆!” 伴随着剑气炸裂的声音,四周的修炼者皆是一震,纷纷身形微颤。 “何事惊扰?” “这……” 随后,沈天泽面色一沉,走向一位呆若木鸡的天策府副统领,提起足尖便踢了过去。 “演练阵型之时,尔等竟在此愣立不动,速速行动起来,疾奔十里!” 这一声令下,天策府上下顿时想起今日的修炼任务——未按时完成,修为晋升将会无望! “呼啦!” 众位副统领、游骑将军以及各部首领立刻带领各自弟子,施展轻身术向营地外狂奔而去,顷刻之间,整个天策府如同泄洪之堤,一片混乱。 “奔,奔!” 沈天泽面无表情地站立一旁,时不时出腿提醒:“这才是应有的态度。” 不久之后,校场上空空荡荡,唯有几位侯爷、伯爷在风中愕然失神:如此行事,真的可以吗? 此时,沈天泽已然跃上了仙兽白龙马,淡笑道:“诸位,请随我一同前往观览?” “谨遵吩咐。” 大明的侯爷、伯爷们勉强挤出笑容,心中却暗自揣测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 实则,鉴于天策府将士长期修炼不足,沈天泽已对他们设定了极为宽松的要求:清晨出发,直至午时需完成十里疾奔的修炼考核,这般简单之事又怎能难倒他们? 沈天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施展出一记高明的计策,不仅要求天策府将士完成十里疾奔,更是命监察修士四处张贴公告,将修炼考核的路径、时间公之于众。 这次修炼考核的路线从城外贯穿皇城,途径外城的正阳门,直至内城,他欲借此机会让京都百姓亲眼目睹天策府的风采,抑或是…… 拂晓之际,监察修士已在全城张贴完毕公告,此刻京城的民众早已得知天策府即将上演的一幕闹剧。 于是,京城市民早早起床,在道路两侧摩拳擦掌,等待观看这场大戏。 此举新奇异常,前所未见。对于天策府是否尚存血性,沈天泽不敢断言;然而凡人皆有羞耻之心,至于当李逆来犯,二十万大军竟一哄而散,这种情形恐怕难以容忍。 在他看来,天策府这批人,根本不配称之为修士。 这些人欠管教,亟须严惩! 果不其然,当天策府将领率兵进城,立即察觉到异样,道路两旁尽是人潮涌动,人山人海,这是怎么一回事? 京城百姓正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态齐聚于此,个个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哈,来了!” 大明百姓自古以来便热衷于凑热闹,围观之情千年不变,无论男女老少,工匠小贩,乞丐仕女……各色人群在监察修士的疏导下,将道路两侧围了个水泄不通。 “哈哈!” 欢笑声此起彼伏,城门口内外此刻人潮汹涌,京城百姓翘首以待,也让负责维护秩序的监察修士疲于奔命,汗水淋漓。 紧接着,甚至连途经京城的商队、行人也被挡在了城外,禁止通行。而后,连同商人、苦力和寻常行人也加入了围观的行列。 “吵死了!” 随着第一支仙宗营地踏入繁华的灵都城,京卫修士们的面色涨得通红,暗自咬牙,心中连连咒骂。修行界的拉练尚且罢了,竟然还要让全城的修者与凡人共同见证,真是前所未闻之事。 \"哈哈哈哈哈!\" 京城的长辈修士们却是乐不可支,一个个开怀大笑,看看这群笨拙的修炼菜鸟,平日里在京卫之中颐指气使,如今这般场景,谁能料到呢? 这些京卫修士,今日竟也有如此尴尬之时! 此事若是发生在凡尘朝代,必然引来御史台的严厉责罚,定会以扰乱民心、滋生事端之罪名重锤落下。然而此刻,在这修行世界,它却就这样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身为修士,有尊严如山,即便是京卫也要顾及颜面。在这满城修士和凡人的嘲笑声中,他们低头疾行,卯足全力向前冲刺,然而不久之后便觉察出了异样。 前方乃是八大坊的瑶池巷,那里可是灵都着名的修真红楼与客栈聚集之地。 刹那间,瑶池巷两侧的红楼客栈内,诸多仙女般的女子纷纷推开窗棂,抛送秋波,手挥丝帕,娇声呼唤。 \"哟,李真人!\" \"王师兄,王师兄怎么走了呢?\" 麻烦大了!这几个京卫修士平素出入红楼频繁,如今经过瑶池巷,竟被其中的红楼女子一一认了出来。 第102章 神速飞刀 红楼客栈内的佳人们从二楼窗口探出身来,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朝那些京卫修士含情脉脉地打着招呼。 \"道友,常来捧场啊。\" \"臭小子,穿了法袍就不认得姐姐了吗?\" 道路两旁观瞻的京城修士与凡人们笑得前俯后仰,甚至有人笑得喷出口中的灵茶。 人群中的孙怡人公主和另一位佳人换了男装长衫,带着几个家丁和禁卫军修士跑出来凑热闹。她们的脸颊红润如花,笑意盈盈。 两位美女虽着男装,但仍旧难以掩盖其倾国倾城的美貌。她们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支由十二个宗门组成的战队,只见心上人骑着一头威风凛凛的灵兽缓缓而来。 真是英姿飒爽,威猛无敌,俊美非凡。 沈天石目光如炬,神情淡漠地驱策着坐骑,身后跟着教导队的二十名精英弟子,他们悄无声息地混入人群之中。 对于这些被红楼女子识破身份的京卫修士来说,虽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也仅此而已。毕竟修真者讲究的是修心养性,若连颜面都弃之不顾,便是神仙也无力回天。 沈天石自己就有几名才貌双全的侍妾,但他领军之时从未沉溺享乐,每日依然坚持清晨带领弟子们修炼五千里飞行术。这就是一名职业修士应有的基本素质,而这恰恰是京卫所欠缺的。 众人的嬉笑声中,十二宗门营地继续前行,愈发感觉不对劲。很快,道路两旁围观的修士和凡人减少,官员们增多起来,锦衣卫、六部官员相继出现在路边,随后内阁各位阁老的车驾、宝辇也随之显现,最后是一顶明黄璀璨的仙帝伞盖,赫然停驻于朝阳门外。 \"哗!\" 连仙帝陛下都来了! 在那庄严肃穆的仙帝伞盖下,崇祯仙帝双膝微屈,目光威严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哎哟我的天呐!\" 这一下子,十二宗门营地的修士们彻底慌了神,他们喘着粗气,队伍瞬间散乱开来。那些体质较好的年轻人凭借着旺盛的修为,撒腿狂奔而去 修为低微者相互扶持,形成一道绵延的修炼阵势,滚滚向前推进。 仙颜威严之前,何人还能顾及他人? 年轻的健硕弟子,默然挺胸疾驰,欲在京尊面前博取一番修炼奇缘,这样一来,却是苦了殿后的那些体弱年迈的修士。 浩荡队伍自旭日门激荡而出,近三分之一的弟子落在后方,多数乃是四五十载高龄的老修士。 更有几位元婴期胖子,在亲信侍卫的搀扶下勉强跟跑;一群同样四五十岁的资深弟子,肩扛巨阙灵枪,身带伤病艰难走过。 旭日门外,六大道门要员与内阁重臣汇聚一处,低声议论着。 大明修真界,如梦初醒,号称拥有二十万精英弟子镇守京都的京畿重地,竟充斥着如此众多的老弱修士,教人震惊不已。 这一切都被沈天石毫不留情地揭示出来。 内阁首席长老南居益目睹此景,再也无法忍受,命令手下拦截那些老弱修士,让他们返回营地等待遣散,至少要赐予些许灵银归乡颐养天年,切莫再在此处丢人显眼。 其中有几位老修士,年龄与他这位内阁首席长老相仿,想来应是神宗时期的三场大劫之战的老兵。也就是说,这二十万京畿弟子已有二十年未曾注入新鲜血液! “罢了。” 那些老修士被劝阻之后,南居益又予以一番抚慰,对于万历年间的那些老兵,总该给他们留下一线生机,并赠予一笔丰厚的灵石作为养老之用。 他低声询问道:“这些修士来自哪个殿?” 身旁兵部负责人低声回答:“应该是五行殿左哨,五行殿历史悠久,万历四十年确曾引入一批修行精锐,但也已过去了将近十年。” 此刻内阁之内,皇帝左右一片寂静无声。 五行殿乃京畿重地的主要步战力量,人数最为庞大,然而其精锐已损失殆尽,目前的弟子构成错综复杂,大多是各地轮流进京戍守的班派弟子,其修为素质相较于神机殿和三千殿来说,逊色了许多,已然不堪重用。 烈日当空,京畿弟子的大部队杂乱无章地赶到。 崇祯帝面色严峻,不再多看一眼。 “启程回宫!” 号称拥有二十万弟子的京畿重地,实际缺额四成,相当于朝廷耗费巨额资源供养着八万名虚幻存在的修士! 那些军需俸禄究竟流向何处?并非落入京畿将领的囊中,事实并非如此简单! 崇祯年间,虽由英国公担任京畿重地的提督,但实际上真正掌握实权的,乃是负责协同管理京都防卫的那位文职官员。 协同管理京都防卫,这是一个掌管财宝与物资的重要职位! 在崇祯朝短短的十几年间,该职务更换了八任,每位任职时间都不长久,而这八任皆出自东林宗、齐楚浙宗的举荐! 显然,这八位大人在京畿重地这个肥缺上捞足了好处便离去,不知究竟敛聚了多少天地灵财。 若把这笔烂账全推到勋贵的头上,实在有失公正。 尽管如此,英国公张世泽仍面色铁青,立刻入宫请罪去了。 他自然是无辜至极,因为他刚刚才接任这个英国公的职位没多久。 在一片哄笑声中,大批修士队伍黑压压地掠过,只留下一个身穿游击将军服饰的胖子,带着伤腿,在百姓的笑声中吃力地挪动前行。 “嗒,嗒。” 沈天石骑在灵马上紧随其后,与那名受伤的游击将军并排行进。 一群修真世家的公侯勋贵纷纷驾驭飞剑疾驰而来,却被一名壮硕的修士挡住了去路,场面颇为诙谐,引来阵阵讥笑之声。 那肥胖修士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国公和侯爷们,内心尴尬至极。 “弟子请求退出修炼行列!” 胖修士怒喝一声,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显然不愿承受这般羞辱。如此轻易放弃修炼者,在这些享受尊荣且无所事事的修真勋贵子弟中并不少见。 即便是从参将以下的修士官员,也必须参与这次万里试炼,使得京畿防卫营之中那些占据中下层职位的修真勋贵子弟及其远亲无法逃避。 所幸各位国公、侯爷、伯爷都是顾及颜面之人,早已暗中安排自家子弟和亲友于途中悄然离去,毕竟他们都是在意名声之人。 有的弟子忍受不了他人的嘲讽,自行中途离队;有的则是被家族长辈派出的家仆与护院修士强行带回。京城百万民众皆翘首以盼,目睹这一切之后,不禁感叹:如此闹剧持续下去,大明修真勋贵恐怕再也难以立足修行界了。 嘿,沈天石此举实在高明! 沈大人的手指轻轻一挥,一个小小的万里试炼便剔除了众多冗员,完成了几任内阁都无法办到的事情,这也是崇祯帝十几年来梦寐以求的目标。 正当午时,阳光最为炽烈之时,这场波澜壮阔的大戏终于落下帷幕。京城百姓兴高采烈地回家,大饱眼福,看得痛快淋漓。 随着喧嚣渐渐平息,京城恢复了宁静。各家各户、青楼妓馆仍在谈论着今日京畿防卫营的演练,那一幕幕不堪入目的丑态让人一时之间难以形容。 沈府,深夜寂静无声。 卧室内,佳人如仙,沈天石不由得叹了口气。 “唉。” 他这一番整治,只希望能够让腐朽衰败的京畿防卫营重获生机。房内的陈圆圆望着他,明亮的眼眸里充满了敬佩之情。 她从江南一路辗转至京城,曾在吴府见识过那些凶悍的家丁,原本以为世间武修皆如此粗鄙。然而眼前的沈大人却与众不同。 待沈天石匆忙离开后,陈圆圆低声轻语:“咱们的大人,确是不同凡响。” 这位沈总兵虽身为武修将领,但在他身上却丝毫不见吴府之人那种傲慢无礼的陋习。 王微微笑着,她的心意又何尝不是全部寄予在他身上。 三日后,京畿防卫营大校场上。 原本编制达二十万人的京畿防卫营,在沈天石三天的严格整顿之下,经过一番果断裁员和辞退,最终仅剩八万人之众。 八万人便八万人罢,关键是要能打硬仗。 紧接着,凤威军教导队入驻京畿防卫营,英国公并未拖延敷衍,当即提拔并重用这批人才,皆授予千总之职——这可是正六品的高级军官! 英国公已下定决心,势必要打造出一支精英部队。 正值炎炎烈日当空,大校场上。 沈天石背负双手,一身戎装英姿飒爽,面前则整齐站立着二十名京畿防卫营教导队成员,他们也同样挺直腰板,热汗滚滚,但却无人抱怨,年轻的面庞上写满了不甘愿。 在京威军过得舒坦自在,跟着大人打胜仗,谁乐意跑到京畿防卫营这等荒凉之地呢? 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招惹了何方神圣啊? 一侧,英灵公与丰城侯等一众仙门勋贵皆瞠目结舌,这世间竟真有不愿修道长生、积累财富,反而甘愿投身战场,以生死磨砺自身之人? 怎奈此人已身为千夫之长,却仍面露抗拒之意? 有人困惑不解,有人颜面尽失,有人陷入沉思,唯有亲眼所见,才知天下间竟有这般视生死如鸿毛的雄兵铁骑。 此乃真情实感,无法伪装。 长久沉默之后,沈天石轻轻摆手示意:“罢了,都退下。” 袍袖轻拂,他仅吐出寥寥数语:“切莫让凤威军的威严蒙尘。” “唰!” 教导队二十余位修士将领,整齐划一地立定,举手施以修者礼仪:“弟子遵令!” 刹那间,众人内心涌起一股淡淡的离愁。 沈天石回首望去,眼角微红,又转向英灵公含笑言道:“国公大人,还请您务必善待我麾下的这些兄弟们。” 张世泽目光炯炯,坚定应道:“定不负所托!” “如此甚好,我对国公大人的品性深有信心。” 沈天石淡然一笑,随即翻身上马。 “驰!” 一声低吼,骏马瞬间扬蹄疾奔而去。 崇祯十七载,九月时分,沈府之内。 沈天石将京都守卫军整顿一番后,生活陡然变得清闲起来。 静室内,他闭目凝神修炼,耳边孙怡人那如同黄莺啼鸣般的声音娓娓传来,伴随着时不时轻扣指节的动作。 “家父来函告知,关中一带,郑州府、怀庆府秋季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望你不必挂念此事。” “知道了。” 沈天石点头回应,自家府邸所在之地秋收亦是丰盈,而大顺王朝境内亦是如此,李自成手中粮食充裕,关外满清势力又将觊觎而来。 “红娘子姐提到,她与李岩兄已募得两万兵士,其中八千精锐……已转交至我凤威军旗下,现正于怀庆府日夜刻苦操练。” “明白了。” 沈天石再次点头表示认同,李岩与红娘子做事确实可靠,这八千新兵想必都是资质出众的修行苗子。 第103章 双生花 无需猜测也可料想,李岩将新招募的八千勇猛之士交付给凤威军,自己则宁愿留下一批相对较弱的兵卒,他便是这样一位不求名利,只因热爱脚下这片土地,愿为其付出一切的豪杰。 在这绵延数千年的强大国度里,文明传承深厚,孕育出了诸多这样的民族精英。他们不在乎名誉地位,不追求荣华富贵,只为守护挚爱的土地,愿意舍弃所有。 李岩正是这样的人物,对于汉家江山而言,区区八千精兵又有何惧?即便面临千刀万剐,他也绝不皱眉。 偌大的大明疆域内,难道还能缺少几位这样的精英吗? 万事俱备,沈天石自躺椅上起身,其麾下的凤威军得以进一步扩编,兵力已达一万四五千之众,相当于一个完整的战阵编制。 这支战阵非比寻常,乃是这个时代最为强大的夜战机动部队,拥有着无人能敌的战斗力。 这一切皆源于金钱的巨额投入! 沈天石暗自盘算着,若是能有五个这样的整编战阵,他便足以荡平李自成的大顺王朝,再加上张献忠的大西以及左良玉、吴三桂等地方军阀。 假若有十个这样的战阵,他甚至敢于挺进辽东,亲手斩下多尔衮首级,将其当作蹴鞠般玩耍。 然而,在短期内,这样的设想并不现实。这样的队伍犹如吞噬金银的巨兽,消耗巨大,单凭现有的资源,即便是维持这一支队伍都已然捉襟见肘。 新兵加入阵营后,又要筹措购置军械装备,沈天石不由得唉声叹气,看来自己注定一生辛劳,京城的安宁时光怕是要告一段落了…… 欣喜的是,李岩已至莱州府,与东海的海修势力以及壕境地域的葡华联众建立了联系,更购得了两万根灵晶火炮。 莱州府即当今的青云港,壕境便是仙凡交界的澳云洲。 葡华联众的壕境执政使,对凤羽军这位大顾客极为看重,不仅给予了九折优惠,更是馈赠了一批修炼所需的高级灵弹。 现如今,伴随着西罗族与荷澜族的兴起,人口稀疏的葡华联众处境亦是越发艰难。 “是否考虑与葡华联众结盟共谋发展?” 西方各族并非同气连枝,彼此间亦是争斗不止,或可分化瓦解,借机与渐趋衰败的葡华联众缔结稳固长久的联盟关系。 葡华联众拥有战舰、灵晶火炮及先进的炼器技艺。 “嗯……” 沈天石沉吟片刻,轻声言道:“怡人,准备一下,我们返回怀庆。” “嗯。” 一听闻要离开京都返回怀庆,孙怡人心中不禁暗自窃喜,终于能够远离那两位勾人心魄的妖媚女子。 夜幕降临,沈府内。 沈天石即将再次踏上修行征程,夫人方氏带着丫鬟以及侍妾王微、陈圆圆忙碌着整理行装,并在一旁低声细语。 “显儿为守护天地秩序而出征,我是支持的,但也必须为沈家留下血脉延续。” 公主年纪尚幼,孙怡人又是督师之女,皆不可轻易涉及,王微虽然日日陪侍左右,但却始终未能怀上孕……环顾四周,只剩下刚入门不久的陈圆圆了。 方氏以嫡母的身份发话,挥手示意:“今夜便举行合卺之礼!” “哎!” 此事母亲竟比他还要积极,又是拿出千年灵山参,又是枸杞红枣炖汤,一门心思地为陈圆圆滋补身体,几乎视其如亲子般照料。 她确实是用心良苦。 毕竟,在大明的世界观里,传承香火、子孙满堂的重要性堪比天地。看着笑容满面的母亲,再看看陈圆圆那娇羞又似拒还迎的神情,的确如倾国倾城般的动人。 于是乎,沈天石毅然决定搁置一切军事事务,给自己放了三日清闲时光,陪伴着孙怡人、王微和陈圆圆三位佳人一同前往城外猎场游历。 既然如此,不妨随遇而安,也好让母亲不再挂念。 京师,北郊。 金秋时分,原本青翠的草地微微泛黄,视线所及之处,桦树与枫林的叶子尽染金黄与火红。 “滴答,滴答。” 沈天石怀中揽着陈圆圆,身后则是王微紧紧相随……他们驾驭着灵兽,在荒郊野外任意驰骋,哪里有意思便在哪里停留。 “滴答,滴答。” 山花烂漫,映照得江南出身的名妓陈圆圆那秀美绝伦的纤纤小脸上更增一抹妩媚。 “嗯……” 一路上这般调笑嬉戏,不经意间摩挲几下,直让人酥麻入骨。 反倒是孙怡人骑术精湛,此刻她身披一袭艳丽的赤狐裘衣,映衬得脸颊更加娇艳欲滴,兴奋得大声欢呼雀跃。 眼前的壮阔河山无垠无际,鸿鹄雁鸟遍布其中;再看向沈天石身边,秋风吹拂下的草丛已被染成金黄色,宛如一片连绵不断的金色绒毯,给人以天高海阔般的诗意画卷。 “狡猾的小狐狸!” 孙怡人噘起小嘴,口中低喃着,随即从马鞍上抽出一支火雷枪,跨在马上瞄准一只疾奔的黄金羚羊,扣动扳机。 一声轰鸣巨响过后,那只黄金羚羊应声倒地。 “扑棱棱。” 空气中弥漫着猎物倒地的气息,而沈天石等人则在此刻享受着狩猎的乐趣与自然的静谧。 山涧之中,飞鸟纷纷惊起,羽翼翻腾,打破宁静。 她此举显然有意为之,绝对是刻意为之。 \"你?\" 沈元石不由得苦笑,望向她问道:“你这是何意?” 孙宜人微微噘嘴,哼声道:“哼!” 身为督师府的大小姐,孙宜人并未沾染嫉妒与算计之气,只是今日她略微展露出一丝修炼枪法的锋芒,自鸣得意。 长久以来跟随着沈元石修行,她竟也炼就了一手高超的枪术。 “哼!” 眼前的两位女子看似妩媚脆弱,整日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出游还要让人抱着,难道她们连路都不会走吗?这般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说到陪伴夫君征战沙场,那必定非她孙大小姐莫属! 见她一脸得意样儿,沈元石唯有摇头苦笑:“罢了罢了,你确是有能耐。” 他轻轻将王微和陈圆圆从马背上扶下,在这山野之中布设露天席地,摆放出陈年佳酿、时鲜果品,就此开怀畅饮。 “真是人间仙境啊。” 周围的景色固然美不胜收,但相比之下,佳人们的姿色更是倾城。此刻的陈圆圆显得尤为娴静,双膝环抱坐在绿茵之上,秋波流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身上穿着一件改良过的左衽长裙——束腰修身,窄袖贴身,更加凸显出她的曼妙身材。 这件衣物便是出自她亲手改制。 即便是出身高贵如孙宜人这样的大小姐,此刻也不禁对此产生了些许羡慕之情,撇撇嘴角之余又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这套衣服,她也要想办法改一套呢…… 沈元石的目光早已被陈圆圆深深吸引,她身段纤细却并不消瘦,一张绝美的脸庞精致无比,鼻梁挺拔,轮廓分明而线条柔和,眉宇间流露出的娇羞与风情更是令人难以忘怀。 “明白了。” 沈元石终于理解了为何吴梅村仅凭几次相见就能对她念念不忘,并为此写下诗词歌赋,流传于世。此乃天生尤物,清纯又撩人,难怪能让吴三桂因她一怒而叛变。 “痛哭六军尽白缟,冲冠一怒为红颜。” “唉。” 沈元石慢慢往后躺下,王微迅速依偎过来,让他舒适地仰躺在自己柔软的怀抱里,温暖而又轻软。 怀里拥着一位佳人,眼前又有一位美貌的陈圆圆,沈元石不禁沉醉其中,真可谓如痴如醉。 夜幕降临,京城近郊,密云之地。 一座小巧的二进式庭院正是沈府在京郊的产业,平日盛夏之时,京城里不少权贵人士会来此避暑游玩。然而近日战乱频仍,大多数院子已荒废已久。 敲响门户,立刻有两位强壮的侍女出来应门,庭院内打扫得干干净净,显然是沈夫人早已命人整理好宅邸等待他们归来。 “哼!” 孙宜人冷哼一声,心中明白今夜难免会发生些什么,尽管她极力反对,但在婆婆的强硬要求下,新婚之夜的圆房之事已无可避免。这位督师府的大小姐心头一动,傲然挺直细腰,径直走入一间卧室,并且从里面插上门栓。 “你们轻点儿声,别打扰本小姐休息!” 这处小院总共只有两间卧室,此刻却被孙宜人一人独占一间,犹如一个小女王一般。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另一间房可供陈圆圆和沈天石夫妇使用了…… 陈圆圆由于体质虚弱,经过一日嬉戏游玩,略感疲倦,先进入房间,在一名丫鬟服侍下梳洗打扮。王微则拉住沈元石在外屋闲聊解闷,谈笑风生。 月光洒落,王微抿嘴浅笑:“总镇大人,这是否可称为‘金屋藏娇’呢?” 沈青玄朗声道:“非也,此乃尊亲之意,贫道唯有遵命是从。” 夜幕已深,月华如练,陈青瑶早已梳洗完毕,换上了内衫,面泛桃红,含羞待放,然那两位嬉皮笑脸的修士却迟迟未曾踏入屋内。 她终究是忍俊不禁,脸颊飞红,轻声唤道:“月娘师姐!”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自门外传来,王月娘在外调皮地娇笑着,沈青玄亦不由得微微一笑,心想这月娘自从拜入门下,胆识愈发过人。 “哼!” 沈青玄故意摆出一副愠怒的模样:“有何好笑?今夜你我也难逃共修之缘。” 王月娘故作娇怯状,轻启朱唇:“弟子不敢,厢房内的灵被法席皆已更换一新,就不打扰恩师与陈师妹的修炼之事了。” 沈青玄假装嗔怒:“你以为我是何人?今夜必要与你同修双修,不可推辞。” 王月娘笑意更甚,身躯酥软,被沈青玄一把拉入门内,瞬间消失于帷幔之后,紧接着屋内传出佳人的婉转娇喘之声。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犹如一朵梨花压在了海棠之上,情愫缠绵。陈青瑶羞涩不已,站立不安,修长曼妙的身姿却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一股炽热的气息。 忽然间,一只温润的玉手牵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引入了修炼的阵势之中。两位美人相得益彰,似玉般温润,欲迎还拒之间,便是铜筋铁骨也会化为绕指柔情,那一夜的亲密修炼,仿佛置身云端,美妙至极,难以言表。 春宵苦短,直到次日正午时分,陈青瑶方才初次体验过后,懵懂地起身整理衣物,由清修之人化身为修真情侣。 沈青玄回味着昨晚的修炼余韵,心中仍有留恋,但他想到两位仙子体质娇嫩,于是按捺住进一步的想法,嘱咐她们留在房中沐浴更衣,无需急于出门见人。 至于是否能孕育仙胎,一切自有天定,他也并不在意。 三日后,慈云宗驻地,慈云寺大营。 拂晓时分,曙光微现。 在王月娘和陈青瑶的服侍下,沈青玄披挂上了修炼者的战甲,两名美眷依依惜别,泪眼婆娑如同梨花带雨。 帐外,亲卫低声提醒:“大人,该启程了。” “罢了,罢了。” 沈青玄一边安慰着两位美眷,他作为沈家唯一的男丁,并无豪门之争,两位仙子在他庇护之下,也不会受到他人欺凌。 东方既白,旭日初升。 挥手拂袖,跃马而上。 “吁——” 五百名修为高深的骑兵显露出锋芒,队伍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怀庆府的方向一路狂奔,速度之快犹如风驰电掣。 京城之内,六部、内阁及各勋贵官员均松了一口气,这个赫赫有名的修行者终于是离开了京城…… 崇祯十七年,九月初十,怀庆府。 “大人回来啦!” 第104章 通天第一镇 沈青玄翻身下马,匆忙步入自家驻地大营,又是一片喧闹景象。 点名验兵,查验法宝器械。 此次,葡萄牙修真界送来了一批重炮法宝,品质堪称上乘,虽打了九折交易,但还额外赠送了一大批仙丹灵药和一位联络使节。 一名身穿西洋修炼服饰、留有小胡子的军官模样的外国人,行了一个礼:“葡萄牙修真国海军中校科斯塔,奉我国国王昂若四世陛下之命,向沈伯爵大人问安。” 营地内一时寂静无声,众修士纷纷好奇地望着这位来历不明的人物。 沈天石凝视着对方身披的异域修炼军服,心中涌起一种穿越时空的奇异感,原来此人竟是来自海外葡虚海宗的海军元婴修士。 “嗯。” 沈天石微微颔首,淡笑一声:“请坐。” “侍者,呈上灵茶。” 这一刻,或许堪称大明修真界有史以来,首次与西洋仙道势力间的正面对话,此番场景未来注定会被载入史册! 清冽的灵茶龙吟峰翠毫被捧上桌案,李迁与颜继祖便陪同交谈起来。颜继祖自幼便与海外洋修交往,对此已习以为常。 而李迁与众凤威卫修士哪曾见识过海外修士?他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位蓄须的中校修士,那身光鲜亮丽的修炼军服,熠熠生辉的修为徽记以及蹬着熠熠发光的飞云靴,不由得内心深处生出几分敬畏之情。 对于人类来说,对未知之物的敬畏实乃本能使然。 “嘘……” 科斯塔中校轻啜一口灵茶,以尚显生涩的华语高昂说道:“尊贵的沈大人,身为此次贸易谈判的仙使,我希望能与阁下的上层修士进行交流。” 白虎殿内,一时陷入沉寂。 “何意?” 李迁脸色一变,勃然大怒:“荒谬!” 他已然听出了弦外之音,这修士分明是在嫌自家大人修为不足,难以代表大明修真界。没错,单凭一个伯爵的身份,确实难当此重任,至少也该派出侯爵、公爵乃至亲王级别的高阶修士前来才对。 “放肆!” 李迁愤然而起,欲将这蓄须修士赶出去斩杀。 “罢了。” 沈天石搁下手中的茶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莫非贵宗被扣留在巴达维亚海域的两艘法宝战舰即将归位?” 大厅之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葡萄牙中校的脸色瞬间僵硬,望着面带冷笑的沈天石,嘴巴微张,如同看到了一只……妖孽! 沈天石再度冷笑着反问:“怎么,贵宗远征的大乘修士队伍,竟然被那些卑劣的尼德兰低地邪修扣留半年之久,我说错了吗?” “哼哼。” 他满脸讥讽之意:“昔年的海上霸主葡萄牙王国,如今竟然沦落到被那些低贱的尼德兰邪修骑在头上,真是令人齿冷啊。” 科斯塔中校震惊无言,全身颤栗不已,此事乃是葡虚海宗的绝密,眼前之人又是如何得知? 历史上确有此事。 沈天石一脸嘲讽地看着眼前的修士,翻了个白眼,一个衰败的欧洲小国,弹丸之地,还想在这修真界中装模作样充当强国! 现如今,欧洲大陆的三十年修行界大战即将结束,神权与新兴修真世家的冲突几乎席卷整个欧罗巴大陆,伴随着神圣罗马帝国神权势力的衰退,荷兰之类的新兴修真势力脱颖而出,自此,葡萄牙人的辉煌岁月宣告终结。 大航海时代的序幕已然拉开。 而今,葡萄牙修士犹如受尽欺凌的小妾,被东瀛商会欺压得体无完肤,甚至其远征修士队都被荷兰邪修所擒拿扣押。 此事早已是修真界的公开秘密。 “你,你!” 然而,科斯塔中校此刻已被惊吓得瞠目结舌,宛如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般炸毛,腾空跃起。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凝视着沈青玄那过于出众的仙姿,仿佛面对一位深不可测的仙尊,这位明国镇守使是如何洞悉这一切的? “嗤!” 李洛尘将破障剑抽出半截,寒声道:“跪坐!” 凤翎军士众皆畅快淋漓,个个神采奕奕,即便是颜继祖也瞠目结舌,望着自家大人犹如见到幽冥之灵。 此事甚至连他都被蒙在鼓里,此乃我军至秘之事啊! 我家大人实在非凡,只一句言语,便令这名西洋须眉修士簌簌发抖。 “罢了。” 沈青玄兴致索然地摆了摆手:“继祖,你与他议一议。” 联姻自是可以考虑的条件,让葡萄牙修士献上火枪炮术交换,最好另附两艘飞舟战舰,这些法宝我沈某人全盘接收。 胆敢出售,本座便有胆量收入囊中。 只要服侍得本座心生欢喜,将来派遣兵马,一举荡平南疆那些荷兰修士组成的贼寇匪帮,亦非难事。 “这般端着强者的架子作甚!” 沈青玄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随后飘然而去,只留下满脸惶恐的葡萄牙修士科斯塔,在官署内茫然无措,冷汗涔涔滚落。 骇人听闻,这位明国镇守使着实可怕无比! 莫非这就是那神秘的东瀛之力,那位传说中的预知仙尊? 颜继祖淡然一笑:“阁下,现今……我们可以开启谈判了吗?” 此刻,科斯塔阁下一连串点头如鸡啄米:“是的,是的。” 神秘的东瀛之力,恐怖至极,的确让人畏惧! 沈青玄并无闲情逸致陪一名葡萄牙海军修士闲聊,旋即离开了官署,直奔新建的修炼营地而去。 “左,左,左右左!” 修炼营地之内,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手中多出两万柄重型法器火枪,丹药储备丰盈,沈青玄的底气也随之倍增,又开始挥动着灵宝银票四处搜罗奇珍异宝。 良驹、炼器材料、铜材,各类修炼物资,一辆辆满载而来的货车络绎不绝地驶向怀庆府。 不久之后,来自关中的炼器大师们步入大营,叮当作响地开始了锻造工作,打造步兵甲胄、骑兵甲胄、火铳剑…… 数千名关中巧匠挥舞大锤,专拣珍贵之物打造。 耗费灵石,花费金银,如同江水般滚滚而出,凤翎军这支号称天下第一的镇守军旅,可谓是从头武装到了牙齿! 在这个时代,军队并不称作师,而是称为镇,堪称天下无敌的第一镇军! 以凤翎军中最精锐的守护军为例,守护军全员皆为骑兵,每位配备一匹上品战马,再加上一至两匹驮马,轻重火枪各一把,手铳一至两支,骑兵甲胄、马甲…… 粗略估算下来,培养这样一员精锐骑兵的成本竟已高达五六百块中品灵石,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金银财宝啊! 还不包括军饷开支以及炮械、弹药、口粮消耗,还有阵亡将士的抚恤金 “嘿!” 沈青玄豪迈地一挥手,示意继续投入! 无非便是灵石罢了,卖光土地还能扬帆出海,从西洋修士手中夺回,倘若还不够,还可前往美洲大陆夺取! 他就是要用海量灵石、强大的武力,生生将李逆、满清这两个土着势力砸个稀巴烂! 在这个修真世界的角落里,并非所有宝物皆能炼制而成,打造些步兵甲,骑兵甲对于炼器师而言并不困难,即便是集齐众多炼器师之力铸造数杆重阳仙炮也是可能的,只是难以实现大规模生产。 穆什克特重阳仙炮的炮身长度,竟达一丈五尺有余!如此悠长且无缝的炮身,在炼器技艺上的要求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仅凭匠人们一锤一凿的手工敲打,怕是要历经无数个春秋才能铸成。 而在那个同期的欧陆,虽已有人发明了水力炼器台,然而那等近古时期的水力炼器台却并非短期内所能掌握,它需要一系列配套的修炼秘法和灵材相辅相成。 因此,最终还是离不开耗费海量灵晶购买现成法宝的做法。要知道,资本运作之道,在任何世界都是相通的。 时至怀庆府仙骑四处巡逻的几日后,沈天石一面操练军队,一面筹备大明皇家修真商会自成立以来的首次董事会。 不多久,秦王殿下,关中三李氏家族,以及孙传庭督师纷纷应召而来。 崇祯十七年的九月末,秋风宜人,怀庆府内张灯结彩,沈天石下令全军休假三日,令将士们得以喘息恢复元气,同时召开了董事会。 其中,关于与葡萄牙仙域结盟一事,自然也要在此会议上敲定。 对于此事,秦王这位看似单纯的诸侯公子容易说服;而关中三李此刻早已积累了丰厚的修为资源,没有理由会反对;至于孙督师…… 提及结盟之事,孙传庭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灵茶尽数洒落。 “结盟?” 督师大人惊骇不已,心中疑惑究竟是与何方势力结盟? 沈天石淡然一笑,自然是代表大明皇家修真商会,同葡萄牙仙域结盟。否则的话,此事不但皇上看不下去,朝廷上下诸多修士乃至文臣也不会答应。 更何况那些饱读诗书、自诩正统的修士,更是断然不会同意与异域妖族结盟之事。 听闻此言,孙传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的确犹豫不决。 此时,沈天石取出一幅画卷——那是描绘整个修行界的天地图。 他不再掩饰,坦诚道:“督师,请看,这里是亚洲,这里是咱们大明疆土,那里是欧洲,印度次大陆,还有……美洲!” 没人知道沈天石与孙传庭私下交谈了些什么,只知道孙督师走出白虎殿时,神情呆滞,脸色苍白,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 行走在回廊之上,孙传庭竟一头撞到了树干上,却并未感到疼痛,仍旧恍恍惚惚地前行,显然受到了极大的震惊。 随后,督师大人独自闭门不出,滴水未进,不见任何人。 秋色渐浓,夜幕降临。 “砰!” 孙怡人愤然一脚踢开房门,泪水奔涌而出:“你,你对我爹做了什么?” “嗨!”沈天石慵懒地翘起二郎腿,瞥了她一眼,“别大惊小怪的,你爹那样的修道高人,我能对他做什么呢?我只是泄露了一些天机,让他看清了这个浩渺的世界。” 原来这个世界,竟是这般令人震撼——这正是大航海时代! 沈天石揭示的事实如同一枚重磅炸弹,瞬间将孙传庭炸得不知所措,不仅颠覆了他的认知,甚至让他对自己的修道生涯产生了怀疑。 “砰!” 此刻,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只见孙传庭愤然推开房门,一言不发地仰望天空,目光空洞,不知他在思考何事。 沈天星淡然一笑,道:“大明修士,亦需开慧眼,洞察天地之秘。” “沉睡,沉睡!” 他傲然而起,口中吟唱起故乡修炼界的禁歌。 “赤阳东升于混沌,仙途漫漫皆披彩霞……” 第105章 仙缘密契 孙玄清在屋外静立至深夜,方深深吐出一口气,感慨良多。 “唉……” 不过四十载修行生涯,此刻他面上却流露出超越年龄的沧桑。这声叹息,蕴含无尽寓意,无需多言,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自幼饱读仙经,然而信仰似乎在一夜之间崩塌。 “仙道乎?魔道乎?” 沈天星的话语仍在耳边萦绕,犹如天雷滚滚,震撼人心。 “仙道,难道真有偏差么?” 孙玄清口中低吟,心中疑惑重重。 “恒河福地,沃土丰饶,稻谷双季繁茂,足可供亿兆生灵修炼生存;美洲地域,则遍布金银矿脉,行走其间,随意一脚,都可能踢中一方磐石般的纯金;至于欧洲之地,虽连年战火纷飞,已有三秩之久,但如今,他们正挣脱神权枷锁,蓄势待发欲席卷全球。而我大明……” 此类之事,他闻所未闻,仙经古籍之中并无记载。 孙玄清天赋异禀,科举登科,身为督师,见解自然非同凡响。如此话语,不由得他不信。 他深知一事: 昔年永乐盛世,我大明也曾驰骋西洋,郑和下西洋之时,留下的航海图谱、日志以及高精尖的船舰设计图纸曾何等辉煌。 此事他知悉得一清二楚。 然而,那些珍贵的图纸日志又去了何处?尽遭销毁,再无片纸只字留存。此事发生在明孝宗弘治年间,当时一位名为刘大夏的车驾郎中将其付之一炬。 刘大夏为何焚烧郑和海图? 无他,只为求个惊人之举,博取名声。此计果然奏效,刘氏从区区一名车驾郎中步步高升,最终坐上了兵部尚书的大位。 “大明啊……” 漫漫长夜,孙玄清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直至某刻顿悟,首肯点头,大明皇家长春商会、凤舞军与秦军联盟,这才与葡萄牙王国缔结了这层秘而不宣的仙盟。 此密约堪比共度时艰的兄弟。 现如今,葡萄牙人在浩渺大海之上,备受列强欺凌,先后遭受西班牙、荷兰及英格兰的打压。 彼国国小力微,处境堪忧。 而我大明更是内忧外患,腹背受敌,朝局岌岌可危。 如何破局?唯抱团御寒,或许不失为一种选择。 依此密约,葡萄牙王国承诺为大明提供持久的修炼资源与技术支持,而大明则向葡萄牙提供人力资源与物资援助,共同抵御日益壮大起来的荷兰东印度公司。 细研密约条款,长春商会出资百万两白银,由葡萄牙王国提供技术与工程师团队,在山东莱州府共建一座炼器工坊,专司炼制法宝飞剑。 此事交由李玄办理,实乃中外合璧之作,无可挑剔。 作为回应,葡萄牙王国可在大明莱州卫及琉球群岛招揽水手与佣兵,以助其远征海外战场。 弱肉强食,天理循环! 修为低下者,唯有承认自身之不足;修炼滞后者,必将承受外界之打击! 这是恒古不灭的至理,再也无法维持那仙凡隔绝的天朝大国姿态,也不能像鸵鸟般将头埋于尘世之外。 秘契既定,以灵血立誓。 三日后,拂晓时分。 \"紫气东来,鸿蒙初辟,吾何其有幸,生于神州大地,承天地精气,同源共流!\" 朱雀卫依照惯例进行修炼演练,歌声振聋发聩,犹如天籁之音。 科斯塔上仙一见到这支队伍,顿时瞠目结舌,他在这深藏不露的东方仙域之中,居然见识到了一支融合了欧式修炼之道的常备修士军团。 这强大的修士军团,即便是历经三十年神魔之战后的欧洲大陆,也是刚刚崛起的职业化修士战队啊! 瞬间,他感到寒毛倒竖,对这份秘契生出了几分悔意,他深知这样一支修士战队一旦壮大,其战力将会有多么恐怖。 \"这……\" 对于这片东方广袤疆域潜藏的战争潜力,他内心深处充满了忌惮。 沈天石洞若观火,淡然一笑:\"科斯塔上仙,那些卑微的尼德兰修士若是不再加以制衡,恐怕贵国在海外的仙缘……将会被蚕食殆尽啊。\" 尼德兰人即为荷兰修士,新兴的异教势力,而葡萄牙则是正宗的天道教派,二者之间的仇恨根深蒂固。 他巧妙地抓住了葡萄牙人的心思,接着说道:\"上仙,切勿忘记,贵国的根本仙缘所在,乃是南美大陆。\" 他步步为营,引导着对方的思绪。 \"或许我们间的盟约,能够阻止荷兰修士的扩张之路局限于亚洲呢?\" 毕竟南美大陆才是葡萄牙仙国王朝真正的核心仙缘所在,而在亚洲,葡萄牙仙国王朝向来并无多大的影响力。 \"嗯……\" 科斯塔上仙脸色骤变,紧咬牙关:\"伯爵大人所言甚是,断不可让荷兰修士染指南美大陆!\" 他看着这位东方仙王朝的伯爵大人,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此人实在可怕,太过可怕了! 两人私下里的交谈,让一旁的秦王与孙传庭听得如坠云雾,虽然每个字都能理解,但连缀起来却宛如读天书一般。 秦王哑口无言,孙传庭则感慨万分。 此乃妖孽,确是个世间罕见的妖孽! 送走联络使节科斯塔之后,朱雀卫依旧持续修行备战。 沈天石此刻也颇为挠头,自家军队扩充过快,中级及以上的将领人选极度匮乏,能堪当大任的唯有颜继一人,但也只算半个可用之才。 \"疲弱啊!\" 万般无奈之下,沈天石决定开办武道学院。 朱雀卫武道学院就如同修士将领的速成之所,由他沈天石亲自挂帅为院长,自《三字经》、《百家姓》、《先天易数》等基础知识教起,进而划分步兵科、骑兵科、法术科,每科又细分为初级班、中级班以及高级班。 白昼演练,夜晚授课。 不多久,朱雀军营内便回荡起了阵阵读书之声。 一时之间,军中怨声载道,这些将士们上阵杀敌、领军冲锋自然不在话下,可要他们研习文字学问? \"将军,属下腹痛难忍。\" \"哎哟喂,头痛欲裂,痛得厉害……\" 顷刻间,腹痛、头痛、旧疾复发等各种稀奇古怪的借口纷至沓来,旷课迟到的现象层出不穷…… 浑元未通,识字何需?沈天石面如寒霜,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禁绝!” 不通灵文,不解道韵,焉能领悟仙凡间的兵戈阵法,连最基本的灵炮运转之法都不知晓,又岂能让天雷轰鸣准确无误? 若无仙道修行,纵然日后成为一方霸主,也不过是沾染凡尘气息的邪魔外道! 以仙凡交接之际的清末为例,那北洋修士团,袁世凯修为高深矣,确是一支颇具战斗力的修真新军,然而……为何未能成为支撑神州浩土脊梁的力量? 盖因北洋修士团缺乏仙道底蕴,不通大道,不明信仰由何而来,其本质终究不过一群拥兵自重的世俗军阀,妖孽之性难以革除,沈天石可不愿步袁世凯之后尘。 信仰,乃修真之本! “禁绝!” “罚修为!” “开坛讲道!” 一道道冷酷无情的仙令颁布下来。 随后,众多凤威门弟子唯有无奈地接受了命令,他们皱着眉头端坐于讲道堂内,口中诵读着《百家仙姓》与《三字真诀》。 然而,不久之后,一件前所未有的新鲜事发生了。 那天,讲道堂内步兵科的高等修炼班开课,率先踏入课堂的竟然乃是孙传庭,那位威名赫赫的孙督师,以及他的贴身护法副将。 孙督师神色肃穆,手持微型蒲团,引领副将步入讲堂,并郑重其事地向沈天石鞠躬行礼。 “弟子孙传庭,拜见恩师。” 瞬间,全场寂静无声,众人皆惊。秦军和凤威门上下鸦雀无声,纷纷缩颈敛容,就连督师这般身份之人亦前来听课,又有谁能有怨言? 谁敢呢! 督师毕竟曾是仙凡科举的佼佼者,饱览群籍,学问深厚矣。 沈天石连忙回应:“督师不必如此客气。” “不可!” 孙传庭为人刚毅执着,坚定地道:“孔子有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修为之高者为先,亦师也。” 此躬,他势必要行完。 见孙传庭态度坚决,沈天石淡然一笑,不再多言。 随即,他振声喝道:“众弟子!” 各路将领凝神倾听,沈天石的雷霆之声在凤威门大营中回荡,直震九霄云外。 “仙炮,为何物?” “仙炮唯一的用途,便是度量吾辈疆域之地脉灵力,尔等所射出的灵弹所至之处,皆为大明仙土之所在!” “若大明无法护佑其子民,便当自废仙躯,或任由敌寇踏足吾辈圣地,或是吾辈踏足敌寇之地,方显勇武!” 先是以铁血仙相俾斯麦的激昂演说道辞开场。 “可恶至极!” 沈天石越说越愤慨,怒吼连连:“我中华族创造出火药,却仅用于人间烟火,发明罗盘,却只用于俗世堪舆,为何?” “为何!” 这震耳欲聋的怒吼响彻云霄,令人背生寒意。 然而,这些颠覆传统的言语,虽然惊人听闻,却句句属实,让人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这些话语,直击人心,入骨三分。 此刻,洛阳。 紫薇仙都,歌舞升平。 为提振军心,提高士气,李自成颁布旨意,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开国庆典,祭祀天地丰收,祭奠列祖列宗,并在紫薇宫设宴款待百官。 大顺仙朝开国已有一载,是时候举行庆典欢庆一番了,为此,李自成下令教坊司编排了一出《秦王破阵仙舞》…… 灵乐司亦是他亲自设立,乃朝廷正规的乐修之地。 他实属无奈,大顺皇朝的将领们个个皆是情欲转世,为令下属有所收敛,遂果断设立了灵乐司。 令那些贪欢之人悉数前往灵乐司,莫要在洛阳城内扰乱无辜少女和妇人的清静,如此长久以往,岂非有损天道伦常? “轰隆隆!” 仙鼓激荡,战阵交织,伴随着乐曲节奏,舞台上李自成与众仙将观赏之余不禁连连称赞。那鼓声悠扬动听,既高亢激昂又富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妙哉!” 台下的大顺仙官、将领们更是赞不绝口,呼声不断。 “果真是仙乐之音啊。” 李自成满脸欣慰,时不时与仙相、军师等人交流点评,一时之间,仙歌妙舞、赞美之声络绎不绝。 第106章 波澜汹涌 望着那些舞者身姿曼妙,宛如谪仙,李自成看得心满意足,不禁陷入了沉思,想起了往昔四处漂泊、提心吊胆的岁月。 舞蹈完毕,上千名仙伶跪伏于地,小心翼翼。 李自成起身走向舞台前方,俯瞰着台下众多深施一礼的舞者,举杯赞赏。 “此舞犹如天籁之音,人间难觅其二。” “正是如此啊。” 文武百官齐声附和,大笑不止。 “陛下高论极是。” 李自成淡然一笑,高举酒杯朗声道:“众位仙卿,请共饮此杯佳酿!” “共饮!” 大顺文武立刻起身响应,举杯而起。李自成豪爽大笑,修养了大半年的他感到元气充沛,仿佛又找回了昔日的锐气。 现如今的大顺疆域之内,兵力雄厚,马匹矫健。 然而……他在群臣之中并未发现刘宗敏的身影。 “汝侯何在?” 此言一出,大顺朝廷上下瞬间鸦雀无声,仙相、军师装作未曾听见,各位侯爵、将军则岔开话题,避而不谈。 此事在大顺朝可是个禁忌的话题。 自从刘宗敏遭到风雷羽军重创之后,整个人变得意志消沉,终日在汝侯府内疯癫不已,砸碎家中物品,抱着他那些侍妾狂饮烂醉。 刘宗敏所承受的打击太过沉重,几乎已陷入疯狂状态。 那场发生在嵩山脚下的战役,汝侯刘宗敏可谓败得凄惨无比,麾下十万余兵马被风雷羽军几乎尽数歼灭,这位大顺朝赫赫有名的猛将自此萎靡不振。 这一年来,汝侯刘宗敏的性格愈发暴虐无度,稍有不满便拔剑杀人,抄家灭门之事层出不穷。要么霸占部将的妻子,要么屠杀无辜百姓全家,使得洛阳城内的民怨沸腾,连大顺的官员们都看不下去了! 若是再任由汝侯这般肆虐下去…… 宋献策摇头叹息,继续放任下去恐怕真的要激起天地怒火、百姓怨愤了。 “哼!” 李自成冷哼一声,眼前的美貌歌伶与雄壮的秦王破阵舞此刻在他眼中似乎失去了光彩。 对于刘宗敏,他已然无法忍受。平日里嚣张跋扈也就罢了,可在这么一个举国欢庆的日子里,刘宗敏竟然敢公然缺席,分明是在给他脸色看! “罢了。” 李玄通提起刘元振,脑海中便响起阵阵灵识震荡之声。 “宣我法旨!” 他面庞上的肌肉随着修炼而凝结的煞气微微颤抖,终是下了坚定的决心:“将汝阳侯……封闭禁锢,既然他不愿前来仙廷,那便让他自此不再踏入。” 此旨一下,紫霄宝殿内的文臣武将无不暗暗舒了一口气,所谓封闭禁锢,在修真世界便是剥夺修为,打入凡尘的意思。 终于,大周仙朝除去了一个修行界的隐患。 昔日大周的第一仙将,汝阳侯刘元振便因此陨落在滚滚历史长河之中,成为了一个被仙道法则碾压的微不足道的存在。 紧接着,大周仙朝的各位将军、侯爷们各自心思浮动,刘元振被剥夺修为,其执掌的前军统领之职便空了出来。 这无疑是一个极为诱人的修炼资源掌控权! 由谁来接任这个前军统领的位置,令李玄通颇为头疼。他锐利如鹰的眼神逐一扫过眼前的将领们,却发现多数人的修为与元振相比仍有不小的差距。 李靖、高德功二人均是他的至亲,侄儿及妻弟,他们各自的修为底蕴,作为长辈的李玄通自然一清二楚。 “飞羽军,飞羽军。” 一提及飞羽军,李玄通心中不由得涌起莫名怒火,却又对其充满敬畏。自从遭遇飞羽军以来,大周仙朝便未曾占得半分上风。 被飞羽军击败的郝乾元、刘照灵以及刘元振,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爱将,而现在的大周仙朝,又有谁能抵挡得住飞羽军的锋芒? 原本还有一个李茂春能够一战,然而李茂春竟然被那位神秘莫测的沈青石给招揽过去了……想到这里,李玄通心中的怒火犹如妖焰般狂烈飙升。 他对飞羽军的仇恨之情已然深入骨髓。 一时间,整个朝廷竟无一人堪当重任。 最终,李玄通的目光落在了泽川侯田镇海的身上,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泽川侯。” 他踏上玉阶,紧紧握住田镇海的手臂,诚恳地说道:“现如今的局面你也是了解的,这个千钧重担还需要你来肩负。” 田镇海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无奈地走出队列,躬身领命。他并不乐意接管刘元振的旧部,一则因为那支部队纪律散漫,二则他的职务本是总督诸营的大将军,现在却是贬职使用。 然而李玄通别无选择,只能让田镇海接手,毕竟泽川侯为人宽厚,威望卓着,无论是上至仙将还是下至兵卒,都对他颇为信服。 “泽川侯,拜托了。” 他稳步走下台阶,握住田镇海的手臂,语重心长地说:“如今的形势严峻,你必须担起这份重任。” 田镇海恭敬地回应:“微臣遵旨。” 无论是雷霆之怒还是甘霖之泽,皆是天帝的恩赐,即使不愿也只得全力以赴。 “众将士!” 李玄通眼中寒光闪烁,命令下达之际,如同九天雷鸣: “奋发向前!” 崇真历七千三百六十年,十月初。 一场秋雨过后,气温逐渐降低,但飞羽军营地内却是热火朝天,万名修真士士气高昂,修为日益精进。 这一日正值全员休息,营地内难得宁静下来。 深秋之际,营帐之内凉意侵人。 “呼,呼。” 沈青石翻阅着手中的情报简报,孙云烟不断地向自己手中呵着暖气,初秋的寒意仿佛提前降临人间。 突然,一只坚实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柔荑,轻轻搓揉着,使其冰冷的手掌逐渐恢复温度。 沈青玄缓缓问道:“情报确切吗?田见秀已率部出征?” 紫菱仙子脸颊微染红霞,轻声道:“确实无疑。” 沈青玄摩挲着她清凉如玉的柔荑,眸光渐沉,口中低吟:“田见秀,此人实乃劲敌啊。” 此人的修为底蕴,较之刘元阳、刘镇南犹有过之,此人虽在俗世名声不及刘镇南、郝灵旗显赫,然而正如那句古话——静水流深,狗吠不鸣,田见秀实乃一尊难以揣测的强者。 田见秀虽然在外界声名未显,但在顺天府军中,却是独当一面的雄鹰,掌控着顺天府最精锐的中军神骑——三垣铁卫! “看来来者不善呐。” 紫菱仙子微微撅起小嘴,低声说道:“隔了黄河这天险,他又岂能轻易飞渡?” 沈青玄淡然一笑,旋即敛去笑容,放开佳人温软细致的手,走向窗边眺望远方的黄河。 再有月余,黄河便会封冻,那时何来天险可言?想当初他如何奇袭郑州?还不是趁黄河冰封之际,一举克之? 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硬的弧度,沉声道:“传令,备战!” 随着命令下达,凤翼军迅速由训练状态转入战备状态,悄然无声地为即将来临的冬日之战做好准备。 果不其然,时至崇真历十七年十一月初,经过大半年修养整顿后的顺天府大军,在洛阳、开封两地开始大规模集结。 中原大地之上,烽火再燃。 李承泽调动顺天府全国之力,再度集结起一支五十万之众的大军,又一次自洛阳、开封出发,自东向西、自西向东合围郑州城。 但此次局势却有所不同。 顺天府军队团结一致,携带重炮、辎重和粮草,步伐稳健地朝着郑州城逼近,很快就将其团团围住。 然而,顺天府军队并未立即发起攻击,反而在郑州城墙脚下挖掘起了战壕。 及至十一月中旬,怀庆府召开军事会议。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五十万顺天府军队分为两路,一改往常攻势,摆出了欲长期围困的姿态,这让明军上下皆感凛然,看来李承泽这次是吸取教训,懂得稳扎稳打了。顺天府军这招长期围困,反而使明军陷入了被动。 毕竟在兵力对比上,顺天府军队占据绝对优势,即便是凤翼军、秦岭军加上李青玄的部队,勉强凑足十万兵马,再除去郑州城防守军和潼关守军,可用于机动的力量实在捉襟见肘。而顺天府五十万大军则紧密凝聚,如同一只巨大的豪猪,让人无从下手。 “哈哈,哈哈哈!” 沈青玄朗声大笑,赞许道:“李承泽有所成长,懂得稳固根基了。既然顺天府军队要围困郑州城,那我秦岭军与凤翼军也只能随之耗下去。” “该死!” 沈青玄忍不住咒骂一句,接着下令:“传令,严密监视洛阳一带的顺天府军队动态。” “嗯?” 闻听此言,颜子铭立刻察觉到其中潜藏的危机气息,身为常年驰骋海洋之人,他的警觉性极高。 “大人之意是?” 沈青玄眼神眯起,在地图上画出一条线路,待黄河结冰之时,挥师出洛阳,走虎牢关,直扑——怀庆府。 白虎殿内一片寂静…… \"尊者之意是言,逆匪对于郑州府只是包围而非全力攻打,其目的实则是欲渡黄河,直取吾怀庆府之地脉气运乎?\" 沈天玄微微点头,目光如星辰般闪烁着深邃的灵机,悠悠而言:\"若是由本座亲自领军,亦会采取此举。\" 此乃“黑虎掏心”之计策也。 面对坚城而不强攻,直指敌方要害,此乃昔年努尔哈赤、皇太极以及历代英豪皆曾施展过的妙计。 诸将领闻之,脸色骤变,如此一来,怀庆府危矣。 怀庆非比寻常的大城郑州,城墙低矮,地势开阔,利于骑兵驰骋无碍。加之黄河已结厚冰,凤威军的战舟便难以破冰航行,于战事之中无所作为。 沈天玄淡然一笑,轻轻开口:“备战便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需过多言语。其麾下的将领们,纷纷响亮地应答。 “末将在,遵命!” 无人畏惧,凤威军士卒厉兵秣马已久,个个眼神炯炯,只待战场上建功立业。 果不其然,崇祯十七年,十二月初始。 千里寒冰覆盖,万里雪花飞扬,逆匪之精锐铁骑沿着黄河冰面,浩浩荡荡地渡河而来,留一部分兵马以防备潼关方向,其余部队则直扑黄河北岸的怀庆府。 大战爆发,风云突变,逆匪与明军再次在中原大地展开生死决战,而此次的主战场,正是凤威军所在的怀庆府! 第107章 围困 经历了连番挫败之后,大顺朝廷痛定思痛,最终将怀庆府及驻守其中的凤威军这支明军偏师视为首要的战略目标。 泽侯田见秀乃是一位杰出的统帅。此番,他亲自领军出击,精心制定了一项周密的计谋:以三十万老兵弱卒围困郑州府,调动主力中军二十万人马大举渡过黄河,直插怀庆府的心脏地带。 随着大顺军队的战略中心由郑州府转向黄河北岸的怀庆府,他们已然倾尽所有力量。 瞬息间,沈天玄感受到了如同山岳般的巨大压力,对方攻势汹涌澎湃。 大顺军能一举颠覆大明王朝,其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冬日战火点燃,怀庆府顿时陷入兵祸连天的混乱之中。 “哈哈!” 沈天玄双手紧握桌沿,注视着地图上那二十万逆匪大军渡河,骑兵如潮水般涌出,不禁仰天狂笑,却又略显微妙的尴尬。 “树大招风呐。” 之前两次奇袭得手,让逆匪吃足了苦头,如今引来这狼群攻伐,可谓自食其果。 高手一出手,即知高下。田见秀此番行动,直击明军命门。 几乎是转瞬间,数十万逆匪精骑顺利渡过冰封黄河,在黄河北岸遍地开花,至少三万余人! 三万之众的精锐骑兵军团,其威力在大规模战役中的地位,数百载之内无人能够替代。大顺朝便拥有这样二至三大军。 大明帝国拥有一半左右的骑兵军,其中最为精锐的一支驻扎于山海关。 原本孙传庭手中也有一支,然而已被重创,如今仅剩下残部,被困于郑州府中。 至于关外的满清,则至少有十数支骑兵军。 双方兵力悬殊,差距明显。 此刻,大顺军的战略意图已昭然若揭——包围郑州,夺取怀庆府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一旦凤威仙卫无法固守黄河北岸的怀庆府,那便意味着京畿重地陷入危机之中,而黄河南岸,困于郑州府的孙传庭也将难逃陨落的命运! “果真好计策!” 田见秀施展了一招直指敌人心脏的攻伐之术,此乃阳谋,更是正大光明的修真之战。 “那么,战!” 一声令下,凤威仙卫全员集结备战,每日兵马调动频繁,犹如怀庆府内江水翻滚,沸腾不已。 煞气弥漫的侦查弟子自营地疾驰而出,宛如飞鹰扑击猎物。 在大战开启前,沈天石针对顺天宗采取了坚壁清野的策略,将所有兵力、民众及资源尽数收缩至怀庆水寨,并围绕水寨构筑起一道坚实的防御环。 不久之后,得知消息的黄河北岸怀庆府内的土地豪强们陷入了恐慌,流言蜚语纷飞。沈天石果断下令,拘捕了几位散播谣言者,枷锁于官道两侧示众,一时之间,紧张的气氛笼罩着战前的军队。 恰逢此时,莱州府方向传来消息,两千多名海盗因敬仰沈天石之名而来,加入了凤威仙卫的奇兵营,使其实力骤然增强。然而即便如此,沈天石手中的兵力仍然捉襟见肘。 此刻,顺天宗大军气势汹汹,二十万中军主力如同乌云蔽日般,迅速封锁了通往郑州与潼关的要隘通道。面对不足两万的凤威仙卫,顺天宗与明教的实力对比达到了惊人的十比一。 有人畏惧不安,有人被逼得怒发冲冠,关中三李、秦王以及关中的豪族们都急红了眼,他们在怀庆府的利益实在太大了,犹如兔子急了也要咬人! 短短三天内,西安府及整个关中地区紧急动员起来,由秦王率领的各大豪族纷纷出资出力,紧急征召了两万青壮年穿越潼关,跋山涉水前来支援。 这两万关中青壮的加入,终于使得双方力量对比有所改观,沈天石麾下的正规军与辅助军加在一起已达四万余人。尽管如此,相较于顺天宗的二十万大军,兵力上的差距依然明显。 此刻,凤威仙卫面临着成立以来最为严峻的生死考验。当天,在怀庆府召开军事会议,外面的世界兵荒马乱,而白虎堂内却显得格外寂静。 沈天石随手拖来一把椅子,反坐其中,下巴抵在椅背上,侧头凝视着墙壁上的地图。虽然他身后十几位年轻的将领们正忙碌不停,但对于这位首次执掌如此大规模战役的年轻统帅来说,内心的手心已沁出了汗水,但他的脸色却依然沉稳如常。 早在几天前,沈天石就下令从讲武堂抽调了一批杰出弟子,组建了一支参谋司,专门负责调度兵马,研究战术。此举实属修真界的创新之举。 沈天石深知,仅凭自己一人之力,难以全面指挥四万大军,行军布阵难免会有疏忽之处。此时正是需要这些年轻的参谋将领发挥所长,予以补充和完善。 他并不想成为那种事无巨细都要亲力亲为的统帅,身为一军之主,怎能亲自干预每一支小队的指挥呢? 讲武堂虽然成立时间尚短,学员们对于战略战术的理解仍停留在皮毛阶段,但也只能让他们硬着头皮担当重任。 从沈天石到年轻的凤威将领们,在血与火的洗礼中逐渐学会了成长与蜕变。 自从参谋山门设立之日起,那些慧眼独具之人便察觉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气息。此参谋山门非同小可,其麾下的十几名弟子皆是从凤威仙军那万余修士中精挑细选而出。 每日在白虎玄坛与宗主日夜共研仙道策略。 “嗤。” 众多修者细细品味之后,心头不禁一阵抽搐,原来此参谋山门乃是培养中高阶修士领袖之地。 这些年轻的修士,在宗主身边日日浸淫仙法,历经数载修炼,未来不可限量! 他们皆是宗主门下亲传弟子啊! 许多人洞察了这一点,纷纷托关系、攀亲缘,欲将自己的子弟送入参谋山门,然而皆纷纷碰壁而归。 入门条件苛刻至极,不仅需通晓符篆阵法,还需出身清白世家,并且能忍受修炼之艰辛,面对生死考验亦无所畏惧……想要踏入其中,其难度之巨堪比登天揽月。 这些人皆是天命所钟的奇才异禀! 无法进入参谋山门的人另辟蹊径,纷纷寻找资质出众,如同沈正般容貌端庄的女子或侄女联姻,以此亲近宗门,为未来铺路。 世间的智者总是层出不穷。 于是乎,凤威仙军参谋山门中的青年才俊转瞬之间成为了关中各大势力竞相笼络的瑰宝,他们的地位身价瞬间翻了数十倍,前程无可限量。 白虎玄坛之内,肃杀之气弥漫。 “咄!” 沈天石凝视着眼前的灵图,满目尽是顺天仙军的骑兵踪影,此刻交通阻隔,消息不通,面对顺天仙军那强大无比的骑兵部队,他犹如聋子哑巴一般无助! 他烦躁地捋了捋胡须,暗叹这一计“黑虎掏心”实在是狠辣之极,不知究竟是李自成还是田见秀所策划。 二十万敌军如狂潮般汹涌而来。 修真之战并非风花雪月之事,而是残酷无情的现实较量。 一旦战火点燃,他的怀庆水泽要塞即刻陷入重重包围,无数顺天仙军骑兵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封锁在水泽之内,现如今整个怀庆府已被敌军骑兵横行霸道。 如今凤威仙军的境遇,令他想起了昔日北方明军遭遇关外满清八旗的情形,同样是骑兵力量悬殊的局面。 强大的骑兵部队可以驰骋疆场,利用庞大的数量优势掌控战场主动权,同时切断你的通信联络、粮草供给以及增援部队。 而若你的骑兵实力薄弱,则只能困守城池,被动挨打,古往今来,此种规律始终未曾改变,从未有过例外。 故而明军每次向辽东进发,皆是以惨败收场,即便再战一百次,结局依然如此。 以步兵对抗骑兵,其艰难程度堪比登天! 一旦交战,他便成为了一支孤立无援的军队。 “必须要有专业的轻重骑兵才行啊。” 沈天石无奈地抓了抓脑袋,大量的轻骑兵与重骑兵都不可或缺,而这所需耗费的灵晶恐怕要比装备重装步兵更为惊人,无论左右都要砸钱填补,到处都是需要填补的窟窿。 虽然他已实现了全军骑乘化,但大多数仍然是骑马的步兵,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专业骑兵,在夜战中远非顺天仙军的“三堵墙”战术的对手。 这正是大明长期以来衰落的结果,危急关头,竟连一支像样的骑兵军团也无法组建出来,甚至还不如顺天仙军。 复兴大明,重任在肩,道路漫长,实在不易。 太难了! “奋力拼搏!” 沈天石双眸冷冽如电,若非连那威震天下的魔宗八旗都无法抗衡,他又如何能够单独挑战其锋芒?那顺军铁骑的三重防御阵线,即便是与正宗的anqg八旗相比,亦显得相形见绌。 “嗯,不错。” 他接连赞许,袍袖一挥,传令召集星辰参谋司共商对策。 “诸位道友,请过来一同研讨。” 随着命令下达,十几位年轻的修士参谋立刻搁置手中修炼事宜,围坐在布满星图的仙阵前,形成一个环状阵列。 “各位有何高见,不妨直言。” 沈天石淡然一笑,语气温和却充满威严:“在此紫微星宫之中,尔等皆可畅所欲言,本座自会评判。” 他引入此星辰参谋制度于大明修真界,并非仅是为了培育一批只会沉默修行的弟子,而是为其麾下即将扩编的飞羽仙军积蓄人才力量。 “石亨,你先说。” 目光鼓励之下,一位名为石亨的十八九岁青年参谋鼓足勇气,微微颤抖着开口: “属下研读诸多情报,我方侦查仙鹤均回报称…顺军并未携带法器物资,或许,这其中存在可乘之机?” 沈天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许顺军的精英飞骑根本无需依赖世俗物资。” 众修士参谋面面相觑,瞬间领悟:原来顺军精锐并非游玩赏景而来,而是准备施展破坏,意图引发混乱。即便怀庆府已严密布防,清空周边资源,然而田野间遍生的灵稻青苗却无法带走,只需将飞骑群放入田间,它们便能以稻苗为食。 “哎…” 石亨稚嫩的脸庞涨得通红,心中愤慨,他预见到来年怀庆府必将遭遇一场空前的灵气浩劫——灵稻尽毁,生机不再。 对此,沈天石只是淡然一笑,依旧温声道:“继续讲。” 另一位年轻的修士参谋怒火中烧,愤然言道:“看来顺军已将我们逼入绝境,认为我们不敢去突袭他们的秘境驻地?” 话虽如此,其实质乃是怒火难抑的情绪宣泄。 石亨脸色羞愧,低声回应:“依目前局势来看,万万不可轻易出城决战。” 第108章 围困2 外出行刺敌营,需动用精锐修士,并且需以飞行仙兽骑兵为主力,其间危机四伏,稍有不慎被敌方游骑或斥候发现踪迹,引来大军围攻,则无疑是走向灭亡。 众修士参谋顿时热议纷纷,然而受限于经验不足,一时之间并未能得出定论。 然而沈天石仍微笑倾听,时而点拨一二,鼓励门下弟子各抒己见,这场战斗究竟该如何展开? 沈天石淡笑一声,他从无固守城池之心,因其麾下的飞羽仙军擅长飞行激战,在城墙防守之战中难以充分发挥实力。 实际上,他正在考虑主动出击! 这次的进攻计划至关重要,关乎到飞羽仙军的存亡,乃至整个大明修真界的未来存续。 待所有参谋修士说完之后,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沈天石面色沉稳地构思了一份修炼布防的秘策,此策名为固守反击,以雄城为核心,在其坚固壁垒之下与敌交锋! 沈天石一旦出手,必然惊世骇俗。 在十几位年轻修士的凝视之中,他制定了修炼策略,决定以内守之势,与顺天宗在外域进行一场绝巅之争! 然而此等争斗并非随意之举,必须倚仗怀庆灵湖要塞之力进行。 “诸位且看。” 沈天石双目微眯,指尖在神秘地图上勾勒出一道椭圆形轨迹,此轨迹以怀庆灵湖要塞为中心,直指浩渺黄河。 背靠怀庆灵湖要塞,借天地元力及要塞内炼制的大阵之力,他欲在此设立一处仙阵,准备给予顺天宗一次震撼性的龙门大阵! “挖掘玄壕,筑造胸甲防御,并布设法器火炮!” 这是属于现代修真军队与古老仙骑交锋的必胜法则。 也让凤威仙卫尝尝其中的滋味。 他们是现代化的骑兽化修士队伍,对抗古修精锐骑兵,若连顺天宗的三重防线都无法破除,又何谈与满清八旗一较高低? 此乃一局豪赌,他只有六成的取胜把握,但值得一搏! 沈天石花费半日时光,精心策划完毕,遂传令属下将修行计策下达。挥手示意:“诸位,行动。” 十余名年轻的修士将领立刻右拳抚胸,恭谨行礼。 “弟子领命!” 随着命令发出,参谋府迅速行动起来,有的负责调动灵兵,有的指挥凡人修筑外围阵法,有的密切监视顺天宗的动态……各自尽责。 瞬间,作为统帅的沈天石反而显得悠然自得。 能征善战者无需显赫战绩,精通细节者亦非大道所求。 入夜,怀庆灵湖要塞依旧灯火通明。 两万余民夫在修士督战队的催促下,顶住刺骨寒风和漫天飞雪,在要塞南侧奋力修建阵地,首先利用大量稻草木柴催动地热,将冻结的土地化解。 一时之间,烈焰腾空而起。 土地解冻后满是泥泞,一道道玄壕、胸甲防线正在形成,待胸墙构建完成后,再以灵泉水洒落,凝结成冰层,更具有抵挡飞剑攻击的功效。 “吱呀。” 沈天石在白虎殿忙碌一日,推开了卧室的木门,走到火盆旁,卸下了脚上的战靴,惬意地在软榻上舒展身体。 片刻后,孙怡人悄然走进房间,未发一语,仅默默地为心上人按摩着疲惫的肩颈,此刻无声更胜有声。 不知过了多久,沈天石轻轻开口:“你害怕吗?” 孙怡人纤细的手指颤抖了一下,轻声道:“怕。” 她的语气柔弱而又楚楚可怜,触动了沈天石心中的怜惜之情,将她拥入怀中。不久,屋内回荡起轻微的鼾声。 三日后,正午时分。 怀庆外围的阵法防御工程刚刚完工,大批顺天宗弟子即出现在河对岸,密密麻麻一片,顺天宗主力已然到来。 刹那间,整个水寨、城墙之上笼罩着肃杀的气息。 高处望去,沈天石握着观气千里镜,眼前尽是乌泱泱的顺天宗大军,骑兵居前,步兵随后,再后面则是载满法宝丹药与神通炮车的辎重队。 “好大的阵势!” 沈天石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看来李自成这次是真的不惜血本地动用了全力。 顺天宗倾巢而出,气势汹汹,大批骑兵跨越结冰的河面,环绕在怀庆灵湖要塞周围,肆意纵横。 “轰隆隆,轰隆隆隆!” 随着奔雷般的战鼓激荡,二十万由步、骑、战车混合编制的修士大军滚滚而来,浩瀚如潮汐般涌动,攻势连连,嗡嗡作响,向着前方推进。 很快,顺天府修士军团于黄河之南岸布下了左中右三座庞大的阵法,开始设立灵防护罩,并将仙术炮台和仙粮法宝紧紧守护其中。 \"哈哈。\" 沈天石淡然一笑,这有必要吗? 城墙之上,凤威修士将领们一阵嗤笑,这顺天府修士军团布置的阵势就如同一只巨大的玄武,层层叠叠地将物资与仙宝护得密不透风,显然是被之前的突袭吓得不轻。 沈天石忍不住低声咒骂:\"哼,区区蝼蚁!\" 确实,对于他这样善于运用奇兵、截断敌方仙脉道路的将领而言,顺天府这般集结大军,构筑稳固阵型、严防死守的做法确属应对良策。田见秀此举可谓出手不凡。 眼前这座看似迟钝的大阵实则犹如一只浑身长满坚韧尖刺的神兽,令以奇袭见长的凤威修士部队无处下手。 见此情景,沈天石果断下令,挥手道:\"出击!\" 刹那间,日月战旗猎猎飘扬,凤威修士军团自水寨中汹涌而出,进入早已设定好的战场阵地。 他们背靠坚固的仙城,挖掘了三条深邃的护城沟壑,前方布置了大量拒马、仙兽陷阱,陷阱之中还暗藏着锋利的仙铁蒺藜与辟邪石灰粉,既防范仙骑冲击,又阻止敌人强行突破。 护城沟之后,筑起了一道道仅至士兵胸口高度的矮墙,可用于架设重型仙炮,正是闻名遐迩的仙界步兵胸墙战术。 更后方则是水寨城墙上那一门门深邃黝黑的仙防大炮。 \"来!\" 沈天石沉喝一声。 此刻,怀庆水寨外围,黄河两岸那冰封的土地上人声鼎沸,马蹄轰鸣,宛如沸水翻腾。 顺天府修士军团全军倾巢而出,士气高昂,展露出一股凶猛之气。在这支二十万人的庞大军队中,既有众多迅疾如风的仙骑,更有不少体格魁梧、身着重甲的仙级步兵,那是李自成手中的主力王牌。 在这个仙魔并存的时代,重甲步兵无疑是极为重要的战斗单位之一。无论是顺朝还是满清,都有各自所倚重的披甲勇士,即重装步兵敢死队。满清的披甲人由辽东山区与剽悍的女真人组成,是他们攻城掠地的关键力量。 顺天府的重甲步兵虽不及满清精锐,但也同样颇具威慑力。 当夜幕降临,夕阳洒下金黄的余晖,染红了西方的天空。顺天府修士军团甫一扎营立足未稳,便按捺不住,发起了一场猛烈的先发攻击,势头嚣张无比。 \"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响彻云霄,顺天府修士军团的两翼仙骑密切监视战场动态,中央步兵跨过冰冷的黄河,排山倒海般压上。同时,他们还调遣了辅兵和仙兽驮马,推动着大批简陋却又实用的战车前进。那些战车或是独轮,或是双轮,制作粗糙,但有的装载着沙袋,有的放置着防御板,皆能有效地抵御仙炮的直射。 然而切莫小觑这些简陋的战车,它们对抗仙炮直射的能力其实相当出色! 这些年来,在辽东仙域的战场上,满清八旗的重甲修士正是凭借着此秘技,抵挡住了明军神机营的灵禽羽箭连绵不断的攻击。 这堪比后世仙魔大战中的玄铁护山阵,只要有足够的灵石加固,就算是高级法器级别的强力攻击也能尽数化解。 “咚咚咚!” 随着鼓声节奏愈发紧凑,夜幕降临之时,一万多名顺天宗弟子踏过寒冰封冻的河流,他们的行动似是试探,又像是震慑敌胆的神通展现。 “吾道何其悲哉!” 沈天石淡然一笑。 田见秀不仅熟读兵书战策,更是领悟了布阵阵法的精髓,麾下二十万修士大军调度如常,秩序井然,显然已胜过刘宗敏不止一筹。 他冰冷的嘴角逸出一丝惋惜:“只可惜,未能以仙法取胜。” “咣!” 沈天石一脚踏上一座炼体修士守护的城防法阵炮台上,脚下传来一声轻微的回响。 “可惜啊,终究败给了法宝之力。” 挥手之间,一群赤裸上身、修为不凡的凤威军炮兵修士率领民夫修士纷纷涌上,开始为那些大阵中的丹雷炮装填灵火符篆。 “骨碌碌。” 一颗颗硕大的灵晶炮弹滑入炮膛。 为了准备这场决定命运的仙魔对决,沈天石调动了全部库存的法宝火炮,总数多达七八十门之巨,除了原本城墙上防御的大型法阵炮台之外,他还命令弟子们将战舰上的阵法火炮一一卸下。 此时沈天石的法晶储备异常充裕,并且构建了一个双层的炼狱火炮法阵,上层设有十六门威力巨大的镇元大将军炮,下层则是三十二门威力次之的地煞二将军炮。 这些都是由城防法阵铸造厂特别打造的重型铁炮法宝,制造成本低廉,不宜于长途运输,但对于固守城池而言,已经绰绰有余。 夜色之中,一门门巨大的炼狱火炮法宝炮口高高昂起,一块块蕴含阵法力量的青石砖垫在其下方,形成了精准的四十five度射击角度。 炮车四周,一座座燃烧着炽烈火焰的火铜熔炉中,铁质炮引被烧得通红,也将周围一张张年轻的修士脸庞映照得熠熠生辉,瞬间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沈天石微微一笑,露出了满口森然白牙。 “试炮。” 一支支烧红的炮引法宝被迅速地刺入炮门之内。 “轰,轰!” 夜色笼罩之下,凤威军的炮兵阵地刹那间被火光点亮,紧接着,城墙随之震颤起来。 “呜……” 尖锐的破空啸声响起,一团团暗红色的灵火流星犹如陨星般疾驰升空,划出一道道优美至极的弧线轨迹,随后狠狠地砸向了对岸敌军所在的地域。 顷刻间,硝烟弥漫,坚冰和冻土翻飞,一片狼藉。 坐落在怀庆水寨城墙之上的大将军炮法宝,包括三千斤重的弗朗机大炮法宝与两千斤重的弗朗机大炮法宝,它们构成了城防法阵炮台的主要火力配置。 然而遗憾的是,这里并没有红衣大炮——那个时代最为先进的前装滑膛重型法阵炮。 红衣大炮乃是当今世界公认的顶尖法宝,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均远超寻常火炮。近年来大明王朝虽制造了许多红衣大炮,但由于造价高昂,十之八九都被送往了辽东仙域前线。 红衣大炮除了在山海关等地有一定数量之外,其余大多数都落入了满清修士的手中。 沈天石手中的法宝火炮唯有弗朗机系列,由于这类火炮法宝的密封性能不佳,导致其射程严重受限,最多只能攻击到五里的目标,实际有效的杀伤范围甚至不到三里。 然而,尽管顺天宗所缴获的同类火炮不少,但凤威军炮营却掌握了这个时代最为精湛的法宝火炮操控技巧,堪称化腐朽为神奇的炼宝之术。 第109章 法宝犀利 弗朗机后装大炮法宝虽然在性能上确实不及前装滑膛重型法阵炮,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皆相形见绌。 但是,法宝之妙在于使用者的修行境界与操纵技法。一旦落到精通法宝火炮运用之道的修士手中,即使是这般看似普通的法宝火炮,也能绽放出惊人的战斗力。 凤威军不仅掌握了当今时代最为卓越的法炮之术,其所运用的凝元火雷珠,更是东土战场上品质最佳的秘宝。沈青玄亲自炼制的独特火雷丹,由于采用的各类灵材纯度极高,焚烧充沛,余烬微弱,因而能产生更为强劲的灵压。 固然价格昂贵,但其威力无比犀利! 一道四十五度仰角的整齐轰击,此刻正在进行的是试炮演练。 硝云弥漫之中,各炮指挥官取出一枚枚精炼过的重坠,以及一套套星罗测距仪,将重坠悬挂在炮口之下,以朱砂笔在测距仪上仔细推演计算。 “下调二刻度,注入灵力炸药!” “咕噜咕噜。” 不久之后,一枚枚坚固的灵心炮弹再度滑入炮膛之内。 城墙之外,田见秀出现在中央军营之中。 他身着一袭湛蓝的统帅袍服,外面披挂着一件熠熠生辉的金甲,在骑兵队列的簇拥下显得威严非凡,相比于刘宗慎,他更像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人物。 作为闯天军第八战队的核心人物,他有一个响亮的绰号——镇天鹞,性情宽厚,待人真诚,在大顺王朝朝廷内外享有极高的威望。 他并不热衷于争夺兵权,也从未虐待过黎民百姓。 他崇信佛法,并且虔诚至极。 他率领二十万大军滚滚而来,甫一出手,便将孙传庭困于郑州城内,将凤威军重重包围。 这无愧为一代名将的雄姿! 大顺朝上下纷纷议论,多年以来,泽侯终于等到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倘若此役能够取胜……那么册封为王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皇上的言语已在多个场合流露出他的意愿, 那将是大顺朝的第一个异姓藩王! 然而面对外界种种揣测,田见秀却故作未闻,虽然内心深处亦对此充满渴望,但他深知一个真理:不争,才是真正的争。 此战他已有九成胜券在握! “咴咴咴。” 人似剑锋,马若游龙。 大军左右环护,田见秀淡然一笑:“那所谓的明廷常胜军也不过如此罢了。” “哈哈,哈哈哈!” “泽侯英明!” 左右诸将纷纷附和,副将李锦,统帅李来亨并肩骑在马上,放声大笑。此次出征,泽侯运筹帷幄已久,早已将各路明军算计得无处可逃。 先是虚张声势将孙传庭诱入郑州围困,紧接着派遣精锐铁骑四处出击,将凤威军紧紧封锁在怀庆水寨之内,照此看来,这场战斗的胜负已毫无悬念。 这是常识! 已经被围成了这般模样,岂有不败之理? “驸马神将,常胜军?” 其实也不过如此。 田见秀与李锦等人目睹的正是日间那二十万大军滚滚而来的壮观景象。 这支明军不但没有退守城池,反而胆敢在城外布阵,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 这让两位顺军大将仿佛看到城墙之上,沈青玄正对他们勾手挑衅,满脸欠抽地喊道: “来啊,打我呀!” “有种的话,来打我呀!” 瞧见凤威军这般的排兵布阵,田见秀不禁哑然失笑,我带领二十万大军前来攻打你们,你们不老实呆在城内防守,反而跑出来干什么? “狂妄!” 莫非他们是想效仿韩信背水一战不成? “哈哈。” 一旁,副帅李锦大笑不止:“真是不知死活。” 四周,顺军将领们的嘲笑之声此起彼伏,这个沈青玄哪,竟把自己当成了一代名将,实在是狂妄至极啊。 大军兵临修罗城之下,他便令刘宗敏麾下的千余修兵作为先锋,先行发动攻势,意图先挫败明灵宗的锐气。 刘宗敏陨落了,就在前日在汝侯仙府,遭一名无法忍受羞辱的侍妾,持仙家灵剪刺杀身亡。 田见秀并不在乎刘宗敏的生死,他真正忧虑的是,刘宗敏的手下弟子们深受触动,个个眼中充血,怒火中烧。 汝侯府的厄运,正是源自凤威仙卫的身陨! 此乃悲愤之师,其士气可用矣。 “轰隆隆!” 此刻,十里之外的怀庆水仙寨那低矮的护山阵壁之上,灵光闪烁,阵法之内藏匿的禁制大炮发出如雷霆般的轰鸣。 “嘿嘿嘿。” 田见秀扬起手中的御风马鞭,豪笑道:“夜晚施放禁术炮击,哪有丝毫精准可言?” “哈哈哈哈哈。” 李锦等人也随之朗声大笑,他们在马背上乐得前后摇晃,顺天宗的大炮与明灵宗的大将军炮并无二致,只是数量更甚,且口径相同。 难怪顺天宗将领捧腹大笑,这个时代的禁制大炮虽然看似威力惊人,但实际上精准度极其低下,绝非一般地糟糕! 以大将军炮为例,其有效攻击距离不过三里之地,而在这一范围内,如果误差不超过十丈已属难得的精妙射击。十发炮弹能有一发命中,大多靠的是运气。除非使用群射禁术,否则几乎等于盲射,如同泼水打鸟一般。 然而,火炮最大的用途便是摧毁护山阵法和城墙,对此它们倒是颇为擅长。即便瞄准偏差巨大,但城墙目标庞大,总是会有几发炮弹能够命中。 再说实心禁制炮弹的杀伤力又能有多强呢? 二十万修士组成的军队列阵,若被大炮所击杀者,无非是因为出门未卜先知,或是祖上有愧于天地,亦或是祖坟风水不佳,其概率之低堪比…… “呜……” 话音刚落,一颗暗红色的火灵流星划破夜空,带着尖锐的啸音和磅礴的能量自九天之上疾坠而下。 “轰!” 那枚硕大的炮弹竟然不偏不倚地砸向田见秀前方中央的步兵大阵之中,瞬间掀翻一辆攻城法宝,又在其间跃动弹射起来。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冻土、碎石、木屑横飞,猝不及防的顺天宗士卒仿佛稻草人般被撕裂开来。 “轰!轰!” 十里之外,怀庆水仙寨城墙上的明灵宗大炮持续轰鸣,闪烁的灵光映亮了半边天穹。 大地颤抖,受惊的战马扬蹄狂奔。 “轰!轰!轰!” 一颗颗暗红色的禁制炮弹如流星雨般倾泻而下。 “唏律律!” “啊!” 人吼马嘶,惨叫声震撼天宇。 田见秀与李锦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家前军大阵内升起的一个个小型元磁蘑菇云。 人体、土石、战马、法宝车辆纷纷被炸至空中,一颗颗炮弹在冻土上炸裂,又高高弹起再次落下,在顺天宗大军的前半部分肆虐犹如巨爪,犁出一条条血色通道。 剧烈的爆炸过后,侥幸生存下来的顺天宗修士慌忙逃离战场,有的驾驭法宝,有的爬行而出。 一时之间,战场上兵荒马乱,乱作一团。 “速护泽侯安全撤离!” “小心戒备!” 雷霆轰鸣,夜空被一道道灵光流星划过,映照得犹如白昼,混乱之中,修为低微的护卫弟子们纷纷涌向田见秀与李锦两位真人身边,将其紧紧护住。 “何故惊惶?” 田见秀面露愠色,其修炼所在的中军仙阵足有十里之外,就算他曾见识过九天神雷大阵的威力,那也无法穿透超过六七里的距离。 “噌!” 泽侯愤然,他驾驭座下的灵兽战马,骤然抽出背负的镇妖剑,喝道:“胆敢扰乱吾军心神者……” “唳……” 尖锐的破空之声再度在高空回荡,愈发临近,直至一颗来历不明的法器灵弹直冲十里之外的中军仙阵而来。 “轰!” 一片小范围的灵气紊乱在不远处的辎重营地爆发开来。 “保护泽侯大人!” “速退!” 此情此景吓得那些贴身侍卫弟子不顾一切地将田见秀自马背上拉下,甚至连他手中的镇妖剑也被强行夺去。 “撤离!速速撤离!” 明宗门的秘法攻击精准无比,令这些守护弟子恐惧不已,万一泽侯真人遭遇不测,他们这些人也难逃一劫! 十里之外,明宗门炮台阵。 一股浓烈的灵气烟雾弥漫,八尊后装式的炼金神炮已经尽数发射完毕,炮手带领着手下的炼气士开始准备第二轮施法。 “嗤!” 湿润的丝巾轻轻拂过炽热的炮管,铁质法宝探入炮膛内瞬间激发出大量灵气蒸气,宛如仙家洞天般朦胧梦幻。 “混账小子!” 炮台指挥官颜继祖怒不可遏,一把抓住一位年轻的炮术弟子大声呵斥,原来这弟子在慌乱之中误施了双倍的秘法火焰石,险些引动法炮自爆。 那枚灵弹摇摇晃晃,竟不知所踪。 “你可知此举有多危险?” 装错秘法材料的事情绝对不能容忍,尤其这种由兵械殿仿制的玄铁法炮本就稳定性欠佳,一旦爆炸,所有人恐怕都要化作尘埃,随风而逝。 “剥夺职务,关押思过!” 在颜继祖狂怒的训斥声中,炮台阵已完成了新一轮的秘法充能,整个战场再次震动起来。 “轰,轰,轰!” 经过一轮疾速连发,各炮调整好施法角度和方位,凤威宗的大炮施展出更为精湛的炮术神通,专门针对敌人士气旺盛之处施展打击。 虽然仍有部分秘法炮弹偏离了预设轨迹,但所造成的杀伤依然是骇人听闻。 在这个时代,这般炮术修为堪称登峰造极,三里以内寸草无存,五里之内指哪打哪,至于五里之外的攻击则更多依赖于运气。 然而,这毕竟受限于大炮本身的法力特性,人力难以扭转。 “下调一度,发射!” 这些年轻炮术弟子对于抛物线施法法则及射击参数仍是一知半解,但在他们遵循炮术秘籍,借助炮规与炮表进行机械操作时,却也能做到准确无误。 只需将预先配置好的秘法火焰石填充进去,并依照炮表上的指示逐步调节刻度,就足以达成目的。 如此,足矣! 在这阵阵炮声的震撼之中,采取新型秘法火焰石以及先进炮术的凤威宗炮台弟子队伍,展现出了严整有序且深具威力的战斗实力。 那一片片集结在一起的敌方步兵,无疑成为了最为显眼的攻击目标。 “轰,轰。” 犀利无比!这就是修真界战争中,秘法大炮的恐怖威力! 魔云笼罩下的明金城防御法阵,犹如一只冥目般洞悉敌情,将妖蛮联军撕裂得支离破碎。 轰鸣的雷霆法术声中,沈天琊耳内塞着两枚避音灵珠,踏立于城头禁制之上,手握万里寻踪镜,凝视着城外妖蛮联军的一举一动。 月色掩映下,可见妖蛮联军的中央指挥部,一群骑鲸修士正紧紧簇拥着几位统帅仓皇撤退。 “哼,哼哼。” 沈天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暗自嗤笑:二十万妖蛮联军想要围困本座?还想一举灭杀本座?即便你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又有何惧? “来罢!” 他欲观其究竟,田慕秀是否有这份胆量与修为,小心别把自己的神通给撑破了。俗语道:弱势之时需灵活穿梭,优势之际便该让他们见识见识本座的……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轰!轰!” 这时代的顶尖雷诀肆虐而下,使得黄河两岸的地面都在颤抖不已,一支飞雷营更是施展出万雷齐轰之效,展现出修真世界中飞雷射术的骇人威力。 第110章 谁包围了谁 这让沈天琊回忆起了后世,修士借助强大的雷法支援,进行战斗的情景,这也是他敢于率领凤翼军团在外,硬撼二十万妖蛮联军的底蕴! 整夜,凤翼军团的雷咒不断,直至天边泛白,明金城的雷光终于收敛,黄河两岸变得满目疮痍。 目光所及,宽阔冰封的河面上,南岸的冻土遍布坑洼,纵横交错的尸骸、断肢残臂、倾覆的法宝战车以及倒毙的灵兽战马……还有那些冒着幽蓝寒气的巨大实心铁雷,散落在各处。 凤翼军团城墙之上,沈天琊冷笑连连:“哼哼哼。” 他仰首打了个哈欠,转身返回营地休息去了。 “想围困本座?也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份实力……小心牙齿崩落!” 黄河以南,二十里之外。 田慕秀被亲卫们抬在一头神骏妖兽背上,一口气逃至安全地带才停下,众亲卫惊魂未定! 按照妖蛮联军军规,主帅若陨落,亲卫皆要受株连。 大家都明白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这漫长一夜,明金城的雷咒攻击如狂风骤雨般恐怖,极为震撼,令亲卫们感到阵阵虚弱,仿佛小腿肚子里的元气都在颤抖。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凶猛的雷咒攻击,竟持续整整一夜! “废物!” 田慕秀脸色铁青,怒喝着。 他率领军团滚滚而来,意图将凤翼军团重重包围,按理说沈天琊早已陷入绝境,但…… 未曾料到,迎接他的却是迎头痛击。尽管他麾下的军队损失并不严重,那支全力发动攻势的飞雷营对二十万大军造成的伤害终究有限。 当然,唯有渡河冲锋的先锋军——刘重阳的旧部遭受重创。那数千名带着赴死决心的士兵,在明金城雷咒急袭之下伤亡惨重,仅一夜之间,便折损过半。 个体的强大武勇在如此猛烈的雷咒攻击面前显得无济于事,所谓哀兵必胜,在绝对强大的雷咒面前失效了,竟是真的失效了…… 即便是清朝末年义和团的勇士,即便他们身上涂满了黑狗血,舞弄着符咒,口中念诵着刀枪不入的咒语,但在那般恐怖的雷咒面前,一切都成了空谈…… 田见秀感到无比压抑,这场战斗实在让他憋屈至极。分明他已率领绝对优势的仙兵阵势,围困住了那支修炼有成的凤威军,却未曾料到率先遭受到了突如其来的神通攻击。 顺天府修士虽伤亡微小,但这对军队的心神与斗志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挫败。随着破晓时分的到来,田见秀无奈地整顿部众,即便万分不愿,也只能将中军驻地设立于二十里之外,远离明州城内仙阵防护法器的攻击范围,想来二十里的距离,那些法器之力应该无法触及? 两日后,顺天府修士再度缓缓推进,这次他们首先祭出了众多法宝——超过百门的神威大将军炮,其数量甚至超过了明州军的同类法宝…… 田见秀出身传统世家,自幼研读兵书秘籍,勤修武技骑术,并以儒修将领自居,然而他对这些神威大炮深恶痛绝。更别提那可恨的火灵枪了! 多年间,他眼睁睁看着无数壮硕的修士和武艺超群的精英弟子,纷纷陨落在明州军火灵枪炮的无情轰击之下。耗费数载心血培育出一位强大的修士有多么不易,但一发火灵炮弹就能将其摧毁,这在他看来,实在是极其不公! 若这世上没有火灵枪炮的存在,那该有多好?诚然,如同清末之时满清铁骑在八里桥之役中所思所想一般,面对现代化的火灵枪炮和仙阵法器,任何无力的愤怒都毫无意义。 “传我将令!”田见秀面无波澜,冷声道,“攻!” 号令一出,顺天府修士营地瞬间再度喧闹起来。“骨碌碌”的声音响起,大批辅助修士和驮兽忙碌起来,奋力推动着那些沉甸甸的神威大将军炮,在坚硬冰冷的冻土上艰难前行。 尽管痛恨,但也只能依赖它们。在怀庆水寨的城墙之上,“哈哈哈”沈天石畅快大笑,望着黄河南岸,顺天府主力修士精心守护着一架架炮车,在冻土上挣扎行进的模样。 身边的十余位年轻参谋修士与炮营指挥官颜继祖也纷纷哄笑不止,仿佛眼前这一幕便是世间最滑稽之事。同样是相同口径和型制的大炮,终究要看操控者是否精通其道,而顺天府的炮手们又有何炮法规矩?又岂知何为抛物线法则? 凤威军的炮表及其刻度盘,皆由沈天石和颜继祖二人带领测绘修士一寸一寸精确测量而出。一门炮装多少丹砂,炮弹多重,何种刻度,何种仰角发射出去,能飞多高、打多远,这些早已经过反复验证。 而顺天府修士竟也开始操持大炮,还在凤威军面前摆弄,这无疑是班门弄斧之举。沈天石摇头失笑,他们的炮或许比明州军多且粗,但他们不明白,战胜敌人并非只靠法宝的数量和大小。当年大沽口之战中,清廷炮队的惨败,便是同样的道理。大沽口炮台上装备的是全套德制克虏伯岸防重炮,却仍被英军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此事并非那么简单。任凭顺天府修士如何摆弄那千斤重的神威大将军炮,在这样的湿滑路况下,没有十天半月的时间怕是推进不了阵地。而这等法宝本就不宜用于夜间作战。 此刻沈天石并不急于求胜,既然已被彻底围困,那就慢慢耗着。他在城内围炉取暖,嚼着白面馒头,哼着悠扬的曲调,有何可急呢?真正焦急的恐怕应该是田见秀才对,毕竟天气正一天天地变得更加寒冷…… 星沉欲雪,修真界的气息在这天地间弥漫开来。 “嘿嘿嘿。” 李迁完成巡逻任务,从灵兽皮制成的帽子里悄然取出一块神秘晶石,不由哑然失笑,他心中揣摩,这场纠缠不清的阴阳对峙,究竟是谁在围困谁,实难分辨。 悠然自若地走下护宗城墙,沈天石携同他的道侣及弟子们再次踏入炼器营地巡查,虽外围战事激烈,宗门内的炼器阁亦未曾片刻歇息。 修行与战争并举,法宝铸造同样不可耽误。 炼器营地内,阵阵铿锵之音回荡,四尊正在紧张炼制的铜质法阵炮映入眼帘,那是属于八阶中品的前装滑膛青铜破天神炮,其炮身修长如龙。 这些长身管的破天神炮已经苦心炼制月余,即便拥有西洋仙师传授的图纸,但因我朝工匠尚不能完全领悟其中奥妙,故进展缓慢。 他们只得依靠摸索实践,边学边铸,将大道融入每一寸炮身之中。 长身管的八阶破天神炮,无疑代表着当前炼器技艺的巅峰,炮管愈长,所蕴含的毁灭力量便愈发惊人。 然而,威力增强的同时,炼制之难自然也随之加剧。 沈天石殚精竭虑,最终成功将这等仙兵的体重降至约一万五千斤上下,已是极限,足以搭载于特制的炼宝飞车内,由四匹玄甲神驹牵引前行。 此等破天神炮,口径足有一百一十分,炮管长度竟达三丈有余,能够发射重逾五斤的元磁雷珠。每次施放,需填充高级五行火灵丹一斤四两作为引燃动力。 此物可谓吞金巨兽,一旦炼制成功,必然大幅提升宗门的战斗实力。 此等神炮,在五里范围内,即便是静止不动的仙兽载行车队亦无法逃出其精准锁定,如此射程能力,在当时已堪称旷古烁今。 至于射程之长短,实则并非固定不变,它随修士操控之力以及火灵丹注入量而异,若无视安全风险,强行灌注海量火灵丹,甚至可达十里之外,当然,青铜材质的法阵炮本身的耐受力极强,极少出现炸膛之事。 对于关中一带的炼器大师而言,这是一个艰巨的挑战,不过只要持之以恒地实验与钻研,技艺终有登峰之时。 仅在打造这法阵炮的阵纹模具一项上,便报废了一百多套,而且废品仍在持续增加,然而这正是通向至高炼器之道的必经之路。 “乖乖。” 目睹此景,众位军师修士皆瞠目结舌。 铸造这样一尊法阵炮所需花费何其巨大,每尊炮重达一万五千斤,所耗炼材更是动辄数千斤优质梧桐木精华。 数千斤梧桐木精华的价值,若换算成人间之食,足以堆满整个怀庆水泽秘境,而对于自家师父这般挥金如土的行为,那些年轻的凤威军修士参谋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沈天石面上毫无在意之色,淡然笑道:“耗费几何,暂且不必细究,尔等以为,须要有多少尊此种神炮,才能在法阵对决中占据上风?” “这?” 石亨抚额,疑惑道:“怕是要二三十尊才够。” “非也,少则二三百尊,方可组成一支真正的法阵炮军。” “嚯!” 十多位军师修士闻言,皆惊骇不已,纷纷伸出舌头,被这个天文数字吓得瞠目结舌,对此数目之庞大感到难以置信。 五十座雷鸣峰阵足以直取九幽龙渊,夺回太虚辽海,并将那多尔衮的元神收入乾坤葫芦之中。“嘶。”一片吸凉气之声顿时四起。石亨不禁再次倒吸一口冷气,摇头道:“真要这么做吗?此举所需灵晶之巨,即便是仙界的宝库也难以负担啊。” 沈天石坚定地点头:“非此不可。” 五十座雷霆炮台,若真存在,足以横扫东瀛洲,所向披靡,无人能挡。然而单凭提炼天地铜精还不够,还需寻得稀有的矿藏,尤其是易于开采的巨大铜灵脉。大明境内的铜灵脉皆集中在江南之地,离此遥不可及,短时间内无法指望。 “嗯……” 沈天石思量片刻,为了提振工匠们的修炼意志,他决定写下一道令牌,将工匠营地编入军队序列,赋予军职。 战时一切简化,工匠营地将成为凤翼军的一部分,设立一位营指挥使,两位副指挥使,皆授五阶兵伐真人之衔,下设哨官、队长等各级军官。此工匠营地,掌控着凤翼军的核心力量,待遇极高且属高度保密的军事机构。 工匠们在此地生活几乎与外界隔离,享受着精心提供的物资供应,甚至允许他们娶那些因战乱流离失所的女子为伴侣。 “好,既已受封授职,领取了灵材奖励,各位便要加倍努力修炼。” 沈天石淡然一笑,似乎城外那二十万逆贼大军在他眼中根本不存在。 “嘿嘿嘿。” 凤翼军年轻的谋略官们也都跟着轻笑出声。 第111章 飞雷激战 逆军历经整整十二日日夜不息的努力,倾尽全力才终于将八尊神雷大将军炮推送至前线。在这段日子里,二十万逆军大军只能在荒郊野岭忍受刺骨寒风的侵袭,此刻天气愈发寒冷,个个冻得鼻青脸肿。 而凤翼军则隐蔽于壕沟之后,围着篝火取暖,享用着精炼灵气的白灵馍和热气腾腾的灵兽肉汤,嘲讽地看着这一切…… 在这个时代的攻城战中,由于攻击方严重缺乏强大的神通火力,往往导致战争陷入长期围困的局面。强行冲锋攀爬城墙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除非占据绝对优势进入决战时刻,否则无人敢轻易尝试。 直至十二日后,逆军督战队用灵鞭抽打着运送大炮的民夫,甚至有几条灵鞭都被抽断,才艰难地将一门门神雷大将军炮推进至五里之外的有效射程内。 每尊大炮重达数千斤,作为远程战斗炮使用实属勉为其难,推动这样的重型法宝无疑是极度耗费修为之事。最终,逆军总算把这些庞然大物运至指定位置。 在五里的极限射程上,逆军的八尊神雷大将军炮开始部署,这一距离正好处于明军飞雷炮的射程边缘。经过几次试探,发现明军并未开炮反击,逆军炮兵才略微松了一口气,顶着寒风开始平整地面,在冻土之上构筑起一座座炮台。 刹那间,人声鼎沸,马嘶阵阵,场面混乱不堪。然而正当逆军的八个炮台刚刚建好,明军的飞雷炮便再度发动猛烈攻势,“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炮声中,明军的炮弹如同有眼识途般精准地瞄准那些新建的炮台阵地,猛烈轰击开来。 伴随着一次次的炮击,飞雷炮成功完成了试射,滚滚雷鸣响彻战场…… 此刻顺天军汲取了之前的教训,一瞧见明宗军的仙法炮开始预演射击,众修士纷纷弃离了他们的镇魂神威炮,脚下踩踏遁光便迅速撤离。 “唳……” 苍穹之上,令人胆寒的尖锐啸音再次回荡,一枚枚巨大的灵元炮弹犹如流星赶月般穿越云霄,精准无比地轰向一座座炮台。 明宗军的炮术愈发精湛了! “轰隆,轰隆!” 一发发炮弹猛烈地撞击在炮台附近,落地后更是反弹跃起,那些来不及躲避的顺天军炮手们,纷纷被炸得人仰马翻,法宝残片与破碎的身躯交织成惨烈的画面。 “轰隆,轰隆,轰隆!” 更有数枚炮弹直接正中炮台,刹那间炮台翻覆,那原本沉重如山的镇魂神威炮竟如孩童玩物般,被强大的冲击力震飞至半空。 “啊!” 三干斤重的神威大炮凌空翻滚,宛如失了控的凶器,在空中旋转跌落,其破坏力比起炮弹犹有过之。 “轰隆,轰隆!” 在这阵阵炮火的轰鸣中,顺天军炮台血肉模糊,炮兵队伍被彻底打乱,哭喊求救之声此起彼伏,他们狼狈不堪地四散奔逃。 “唳……” 伴随着一道道呼啸而过的气浪声,硝烟滚滚升起,明宗军的城防仙宝重炮再度施以雷霆一击。目睹前方八座炮台接连遭受点名,镇魂神威炮被一一送上云端,田见秀脸色铁青,心知不妙。 糟糕,实在是太过狡猾了!明宗军竟特意等待顺天军架设好炮台、搬运完仙丹材料后再发动攻击,眨眼之间,八门镇魂神威炮便报销殆尽,连同大量珍贵的仙丹材料也被化为了废墟。 左右之人皆默然无语,战局演变至此,已超出了顺天军将领们的预料。原本以为围攻怀庆水泽寨可以轻易得手,结果却发现这其实是一块嵌满尖刺的硬骨头。 不,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什么刺?分明就是一根深深打入己方阵地的大铁钉! 顺天军的攻势犹如拳头撞到了铁钉,疼痛入骨。 “哼哼……哈哈。” 田见秀愤然而笑,冷声道:“传令全军,立即解散神威炮队,多设炮垒,分散布防。” 果真,田见秀找到了应对之策。于怀庆水泽寨对面,宽达五里的战场上,顺天军将原有的百门重炮拆分成若干小队,并将炮台分散布置。 东一处,西一处,总共构建起了数十座炮垒,摆出一副化整为零的姿态,这让凤威军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击。 目标过多,距离过远,无法一一精确打击每个炮位。对此变化,沈天石放下手中的千里眼宝镜,内心不由得一阵凛然。 经过三天激战,凤威军炮营虽然竭力摧毁了许多炮台,但顺天军仍顽强地建立起不少新的炮台,并开始反击,仙炮齐鸣。 “轰隆,轰隆!” 明宗军一听城外的炮声,顿时心头一紧。 “戒备仙炮!” 水泽寨城墙之上,明宗军士兵们纷纷俯身卧倒避难。 “唳……” 所幸顺天军炮队的炮术尚显稚嫩,多数炮弹偏离了目标,落入荒郊野外,少数则不幸落在了凤威军阵地上。 “轰隆,轰隆!” 自开战以来,凤威军首次遭遇了损失,一段胸墙毁于一旦,数十名士兵英勇牺牲,另有两枚炮弹击中了寨墙。 “轰隆,轰隆!” 防御阵垒之上,大量泥土剥落,显露出内藏的灵石加固之基。 “起!” 一番灵气冲击之后,南岭宗的炮阵耗尽了所有符篆之力,战场上一时归于沉寂,然而对于凤凰卫炮阵而言,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 “填充灵液!填充灵液!” “嗡嗡作响!” 随着一枚枚蕴含天地元气的灵弹滑进炮管,愤慨的凤凰卫炮阵立即调集阵法反击,精准锁定南岭宗的各个炮台位置,予以毁灭性打击! “轰鸣!” 巨大的冲击波荡漾开来,一片片灵气烟雾蒸腾而起。 狂暴的反震之力使得炮架携带着灵炮一同剧烈颤动,后撤复位。 袒胸露臂的明宗炮手不顾尚未消散的灵气迷雾,立刻倾下一桶清泉洗涤炮膛,重新定位灵炮,填充灵弹。 怒火燃烧的凤凰卫炮阵再也无法忍受,此时,一名手持炮阵秘籍的炮队长上前,屈膝跪地,精细调整射击仰角,每一个动作都如千锤百炼般精准。 紧接着,怀庆战场瞬间爆发出了一场浩大的法宝对决。这或许是在明末仙凡交锋的战场上,首次出现的大规模,正规化的法宝炮战,轰鸣之声震撼天地,回荡在黄河两岸。 城防重炮与攻城重炮正面交锋,同样的秘宝级别,同样的口径,每一次轰击仿佛山崩地裂,威力惊人! 一颗颗硕大的灵石炮弹猛烈撞击冰封的地面,而后反弹跃起,无情地摧毁着南岭宗设立的一个个炮台阵地。 凭借精湛的炮术修为,明宗军队迅速逆转局势,占据了上风。 沈天石与众谋士手握观星望远镜,指点江山。望远镜之中,南岭宗的炮台阵地如同豆腐渣一般,被密密麻麻的灵石炮弹撕裂,沙袋和血肉交织,在空中翻滚坠落。 更糟糕的是,那些炮台上堆砌的灵火药桶被引爆,升腾起数条炽烈的火龙,实心灵石炮弹竟硬生生打出了类似于仙丹爆炸的效果,让人惊叹不已。 随着南岭宗外围的炮台阵地接连被毁,狼藉不堪。 沈天石心情愉悦至极,点评道:“如此大规模的法宝炮战,关键在于集中火力,锁定目标持续猛轰。” “这就叫做‘炮火压制’。” 左右谋士纷纷点头,将此言深深刻在心中。 而在城外,南岭宗大营内。 “轰!” 田见秀目瞪口呆地看着左侧前方,自家的又一处炮台被明宗势力摧毁,炮台上堆积的灵火药桶也遭点燃,化作了一朵炫目的火莲。 “嘎吱……轰然倒塌!” 沉重的炮车倾斜倾覆,无法修复,炮手四散奔逃,却又被执法队骑兵截住逼回。 “临阵逃脱者,杀无赦!” “回去!回到你们的位置上去!” 目睹这一切的左右南岭宗将领心头一片寒冷,拧紧眉头。 在五里的距离之外,聚集城防秘宝炮阵实施精确打击,对于训练有素且精通仙家炮术的凤凰卫炮阵而言并非难事。 但对于南岭宗炮阵来说,那可就头疼了——这些人大多是投降过来的兵卒,炮术粗糙不堪。 大地不断震颤,南岭宗将领们头皮阵阵发麻,目睹前线炮阵损失惨重,每一次炮鸣都令人心胆俱裂。 在这持续交锋之中,并非长久之计,这些镇魂神雷炮乃是皇祖法旨的重宝,一旦损毁于此…… “天石修士!” “明修,明修!” 顺天盟将领怒火冲天,纷纷跳跃嘶吼,破口大骂。 “泽侯。” 李锦心中忧虑,低声说道:“不宜再继续硬碰硬了。” 若这神雷炮阵损失殆尽,回返宗门……实难向皇祖有所交代。此役太过惨烈,实在过于惨烈。 “嗯。” 田见秀紧咬牙关,沉声道:“全力攻击!” 这正是他苦候已久的机会,他耗时半月,不惜神雷炮队重大伤亡,成功牵制住明修宗的城防仙阵重炮。 此刻,他的中央精英修士队伍终于得以挺进,奋力攻打敌阵。 “轰隆隆!” 随着顺天盟修士兵马集结,攻势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怀庆仙府要塞,城墙之上。 “咦?” 沈天石不禁低声惊叹,这田见秀果真是修为高深之人,挑选的进攻时机堪称精准! 由于凤威宗的城防仙阵重炮仍与顺天盟激斗不止,一时无法抽身调整阵型,而顺天盟修士竟在此刻展开大规模攻势。 李自成身边确实是高手如云,除了田见秀之外,还有宋献策,无须多言,若非李自成麾下无一流修士,又怎能撼动大明王朝根基? 沈天石微微眯起眼眸,轻笑道:“可惜啊。” 他捋了捋仙兵服袖,沈天石邪魅一笑:“那便让泽侯见识见识,也让天下众生看看,吾凤威宗究竟有何等修为神通!” 众年轻凤威宗参谋修士闻言皆哈哈大笑起来。 “轰隆隆!” 天空中法宝灵弹穿梭交织,两大宗派的大阵仍在激烈对峙,地面之上却犹如沸水般动荡不已。 顺天盟统帅营内,令旗翻飞,战鼓声越发密集,大批修士如同浪潮般滚滚而出,推着各类攻城器械前行。 与此同时,一道道沟壑、胸墙之后,明修宗也开始布设防线。 “起身,起身!” 一队队凤威宗修士被各自的队长唤醒,开始检查法宝,装填灵丹,整装待发,准备迎击即将到来的顺天盟修士猛烈冲击。 “哗啦!” 转瞬之间,一排排黑洞洞的玄铁枪口,矗立于低矮的胸墙之上,墙后则排列着身披赤红法袍的修士。 前方则是层层拒马,深深的沟渠……宛如炼狱般的杀戮战场。 第112章 修罗战场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鼓点声,顺天盟一次性投入了一万余精锐修士,加之两万余辅助修士发动冲锋。 一波三万多人的攻势,规模不可谓不大! 众多衣衫褴褛的辅助修士,在督战队的催逼之下,开始推动一排排攻城用车,诸如防御箭矢的鸡公车,沙土掩体的挡箭车向前推进。 冰封河流之上,黑压压一片。 五里,四里,三里……直至两里之处。 顺天盟修士推进至距明修宗两里之地时,却被第一道护城沟壑阻挡,并不慎触动了明修宗布置的大量陷阱。 瞬间,数十辆顺天盟攻城用车陷入其中,而那些陷阱内密布尖刺、木桩,伴随着震天动地的惨叫声…… 灵脉交错,火灵枪配以护心壁,此等防御之术在修真界并非新奇之物,此技源自三百年前欧陆先贤们的智慧结晶。 那是跨越时代的战略变革。 最早是在三百六十载之前的切里尼奥拉之战,那时,西班牙修士军团开创性地运用此战术,令曾横行一时、被誉为近古最强战力的瑞士仙兵大军惨遭重创。 瑞士仙兵,其修为远超顺天军,乃是中古时期的顶尖重甲步兵,堪称破山裂石之辈,然而终究未能抵挡住这一战术,败得一塌糊涂,损失惨重。 自此之后,欧陆结束了中古时期,步入火灵枪纪元;而在遥远东方的战场之上,则由凤炎军首度引入并发扬光大。 又一次,凤炎军对顺天军展开了维度压制般的攻势。 缺少强力灵炮支援的顺天军,面对这些凶险的陷阱与沟壑防线束手无策,只能以修士的生命去填塞,倾注大量灵石袋、法器推车,乃至尸骸于其中。 生魂炼狱,生命如同草芥般卑微。 明玉宗自是不会坐视顺天军如此填壕。 “吱吱吱!” 伴随凤炎军阵营内尖啸的号角声,众多弟子扛着一门门虎蹲灵炮、佛郎机小炮,沿着预留的秘道蜂拥而出。 “轰轰轰!” 一众装配了灵弹的小炮喷吐出滚滚硝云。 “哗啦!” 犹如狂风暴雨般的灵弹、飞石和铁蒺藜交织而成的死亡风暴瞬间席卷而来,将前沿阵地上的顺天军杂兵清扫一空! “轰轰轰!” 明玉宗的灵炮装填迅疾,转瞬之间又是一轮密集射击。 仅一回合交锋,顺天军前列的杂兵已被击溃,丢弃了无数法阵驱动的鸡公车与砂土车,如同洪流般败退下去。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督战队无情的执法——一杆杆长枪如同毒蛇出击,将试图逃逸的溃兵刺倒在两军阵前。 “上前,上前!” “后撤者亡!” 不久之后,那些杂兵又被如驱鸭般逼上前去,哭喊着跌入一道道陷阱之中,竭力将鸡公车与砂土车推入沟壑防线,更有诸多尸体随之填充其中。 怀庆水寨,城墙之上。 沈天石面色冷峻,背后年轻的谋士将领们皆唇焦口燥,难掩心中的不忍之色。 此刻的情形,宛如修真界的杀戮磨盘。 原本这套战术本是沈天石针对满清八旗精心布下的伏击圈,然而田见秀却不知天高地厚地一头撞了进来。 沈天石不由得冷笑连连,这般周密布局的预定战场,加之火灵枪、护心壁以及坚固城防灵炮的支援,即便是大顺军或是满清八旗亲临,亦只有灭亡一途! 认栽! “大人。” 石亨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欲言又止,终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良久,沈天石轻轻叹了口气。 “慈悲之人难掌兵权。” 语毕,顺天军阵中的战鼓声愈发密集。 “咚咚咚咚咚!” 前方顺天军杂兵仍在舍身填壕之际,后方的火器营地已按捺不住,推动着一支支火箭车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 顺天军亦拥有火器,并且数量颇丰,明玉宗有的火器,他们应有尽有——甚至同样拥有神机营,麾下还掌控着海量的火灵枪。 “咻咻咻!” 不多时,上百辆炼妖飞梭被引燃,火龙狂舞,天际间一道道灵箭犹如流星雨般自奇异角度倾泻而下,这些由火灵石催动的灵箭虽然精度不足,但却以其惊人的射程傲视一切法术攻击手段,甚至比那些擅长远程攻击的炼气士还要更远,更是远超炼制的火灵炮! “嗤嗤嗤!” 明宗弟子开始有人应声栽倒,伴随着几声惨叫,一名名手持火灵炮的修士倒在了同伴的扶持下,前方之人倒下,后方之人立即填补空缺,一柄柄火灵炮迅速被替换上阵。 一时辰之间,战场犹如人间炼狱,惨烈至极。 叛军之众不惜以大量杂役修士的生命为代价,用堆砌的护体砂囊、法宝车辆以及祭炼过的尸骸填平了第一道禁制护阵沟壑。此刻,田见秀调遣了更多的精锐弟子加入战斗。 顷刻间,又有一万名叛军精英弟子投入到激战之中。 在一里的距离范围内—— “嘀嘀嘀!” 当叛军步阵推进至距明宗阵地仅一里之地时,明宗阵地上陡然响起尖锐的警号,众多火灵炮兵开始纷纷掏出火石,点燃了手中那根长如灵蛇的导火索。 “稳住,稳住!” 一位位凤翼堂的军将领挥舞出鞘的宝剑,奔波于战场上,第一道防御阵线上,一千多柄重型火灵炮排列得严丝合缝。 “嘀嘀!” 警号声瞬间变得短促有力。 “发射!” 随着前线将领的怒吼,凤翼堂弟子操控的火灵炮迅速离开阵线防御壁障,一排排地昂然而立,伴随着整齐划一的声响。 “哗!” 双方阵前,凤翼堂前线弟子动作诡异却又统一,他们齐齐将炮口向上抬起一寸,并未直接瞄准敌军,而是采用了极为奇特的仰射姿态。 这种仰射,又称作越界射击或精准法术射击,在后世的仙魔大战中,重炮修士常以此技法施展神通,与攻城抛石机的方式相仿,不仅射程更远,杀伤力更是惊人。 即便是凤翼堂所持的穆什克特重火灵炮,其弹丸重量从三十到五十颗灵石不等,甚至比现今一些重炮修士所使用的弹丸还要重些,其直射有效射程约有二百五十丈。这还是在不采用越界射击的情况下,一旦采取此种射击方式,火灵炮的射程可以轻易突破四百乃至五百丈,甚至更远! 五百丈,恰是一里之遥。 这便是为何火灵炮盛行的时代,西方的魔法阵型能够将传统的重甲骑兵彻底淘汰出局的关键所在。 “开火!” “轰,轰……霹雳啪啦!” 阵线之后,明宗弟子阵地瞬间火花迸射,滚滚硝烟腾空而起。紧接着,密集的炮弹如同暴雨般翻滚而下,以抛射的姿态砸向敌阵,携带巨大的冲击力,宛如冰雹般在拥挤不堪的叛军步阵中激起朵朵血色浪花。 那血花绽放得如此凄美而绚丽。 “嗤嗤嗤!” 众多叛军弟子哀嚎着倒下,因为这些自空中俯冲而下的灵石弹丸,因其势不可挡的动能和威力,甚至远超直射所能造成的伤害。 原本作为防御屏障的砂土车在这一刻成了摆设。 “哗!” 明宗阵地后的凤翼堂前排弟子迅速后撤,后排弟子紧随而上,瞬息之间,又是上千柄火灵炮紧密排列,组成新一轮的齐射阵列。 “嗤嗤嗤。” 陨星般坠落的烈焰灵弹横扫之下,大批逆修士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纷纷陨落,这是智慧之力的展现,亦是大道法则的威能。 前列修士退避,后列修士挺身而出,这支修炼火器神通的修士军团宛如一道无情的斩仙铡刀,不含丝毫情感波动。 血霞翻滚,尘埃弥漫,那些试图借助砂土掩体和简陋土甲防护的顺军弟子未能抵挡住攻击,一片片地倒在了血泊之中,尸横遍野,伤者无数。 稀疏的天雷火矢自九天之上倾泻而下,数十名凤威宗弟子在惨叫声中倒地不起,这便是顺军对他们能够施加的最大创伤。 此乃维度压制,也称为——代际鸿沟,时光与修为的差距,难以用凡俗之力填补。 “放!” 经由长久且严苛的秘法演练,凤威宗弟子们在领队修士的一声令下,本能地完成了连珠火符的齐射。 犹如爆裂豆荚般的密集火力轰鸣直冲天际,对于众多首次踏上战场的新晋弟子而言,这也是他们人生中的第一场战斗,更是他们的首度群体秘术齐射。 “咳咳。” 刺鼻的玄烟之中,咳嗽声不绝于耳,不少弟子都是紧闭双目施展火符术的,然而……当这一道秘术射出之时,他们都仿佛感受到了一种解脱。 数月乃至半年的日复一日的修炼,将那十几个繁复无比的动作拆解摸索至烂熟于心,以至于大多数弟子即便闭眼也能顺利完成从装填至发动秘术的全过程。 然而到了实战之中,紧张感仍然难以避免。 实则,重炎符炮发动时所发出的震耳欲聋之音,以及随之产生的巨大反噬之力,足以令初上战场的新手头晕目眩,许多人皆是眼前发黑。 他们几乎是凭着本能,在迷惘与混乱之中进行战斗。 “放!” 经过几次连续的齐射之后,凤威宗弟子们的火符齐射动作愈发流畅自如。 完成齐射的弟子们纷纷后撤,单膝跪地,着手填充灵石与符篆。 “咳咳。” 有人剧烈地咳嗽起来,被浓郁的玄烟气息呛得喘不过气来,只是下意识地竖起耳朵聆听领队修士的指令。 “放!” 连环十几轮齐射过后,前线的顺军弟子几乎全军覆没,倒在地上,重重叠叠的尸体呈现出各种奇异姿态。 首次出现在东境战场上的堑壕秘阵重炎符炮战术,充分展现了其无坚不摧的惊人威力。 黄河以南,顺军指挥部。 失败已成定局,田见秀与李锦二人瞠目结舌,亲眼目睹如洪水猛兽般的溃兵冲击着督战队,仿佛前方正矗立着一处人间炼狱。 田见秀哑口无言,他半生征战沙场,却从未见过这般凌厉的秘术武器。他前后总共投入了四万精锐弟子,整整四万啊!然而承受了惨重的损失后,他们仅仅填平了一条壕沟,甚至,连敌军的防御矮墙都没能触及。 在他眼中那道看似微不足道的土墙,如今竟成为了无法跨越的天堑。 他愣住了,惊呆了,彻底陷入了迷茫,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此刻他内心战栗不已,感觉背后阵阵寒意袭来。 他半生的军事经验在此刻变得毫无用处,失去了效力……骤然间,田见秀豁然开朗,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他包围了敌人,而是敌人精心布下的陷阱,他们预先构建了战场,给他设下了致命的圈套。 凤威宗的秘法武器威力强大,根本不怕任何形式的包围,就如同他带领一群毫无抵抗之力的羊群,妄图围困一头凶猛的狮子,这无疑是极为荒谬的事情。 第113章 火符模型 目睹着魔兵如同洪流般滚滚而来,副宗主李锦身体不禁颤抖,仅仅一次正面交锋,攻势竟然就这样迅速瓦解崩溃。 伤亡惨重,令他心中剧震。 “泽侯?” 他望向上官,只见田见秀瞪圆了双眸,嘴角微微抽搐。 二人皆瞠目结舌,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三道护宗沟壑和三道低矮的防御灵阵,阵后密密麻麻排列着炼制精良的符篆火器…… 大明朝修士所持火器之威猛,令二人惊骇不已! 区区一里之地? 这还是寻常的火铳么? 世间怎会有如此威力绝伦的法宝级火器? 此刻身为宗主的田见秀,只觉手脚冰冷,他平生未曾见识过如此锐利的法器,更别提这种诡异的布阵方式,即便是遍览天下兵书,也难觅其踪迹。 然而此刻,他内心恨不能重重扇自己几个耳光。 “凡物异常,必有邪祟作祟!” 明军看似平淡无奇的布阵,实则犹如吞噬生灵而不吐骨头的恐怖巨口。为何自己要这般愚钝,直愣愣地闯入其中呢? 太过愚蠢,实在是过于愚蠢! 但这也不能全怪他,他在追随李自成起义之前,只是个读过几年仙家典籍的乡间修士,对于这类阵法法宝之事又能懂得多少呢? “轰隆隆!” 正在这时,屋漏偏逢连夜雨,明军守城的大神通法宝炮火,压倒性地克制住了他们引以为傲的神威法阵,并再度调整方位,瞄准了溃逃中的大顺修士部队,狂轰滥炸。 这下子原本已呈崩溃之势的四万大顺修士部队更是瞬间土崩瓦解。 一枚枚实体灵石炮弹在坚冰冻土之上跳跃翻滚,无情地收割着生命,修士们如同傀儡一般被撕碎、碾压…… 田见秀浑身颤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停止进攻。” 他多年的战场经验告诉他,继续冲锋只会带来更多损失。 李锦闻言长舒一口气,连忙称赞道:“泽侯明智。” 田见秀眼瞳骤缩,遥望着远方怀庆水寨那模糊不清的轮廓,心头悲鸣,此生或许再也无法踏足怀庆府的城垣之下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田见秀声音颤抖地道:“召集所有人……共商对策。” 当夜,大顺修士营地内灯火通明,田见秀以下的百余名高级将领齐聚中军大帐,但他们的心却如同寒冬腊月般寒冷刺骨,大帐内一片死寂。 白天的这场战斗带给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 四周不时传来受伤修士痛苦的哀嚎,在寒冷的冬夜里回荡得很远,前后总计四万名修士投入战场,仅仅片刻功夫便折损了三成兵力,三成…… 虽不至于动摇根基,但也使得整个营地伤病满营。 如此威力强大的法宝火器以及惨重的伤亡,令大顺修士将领们哑口无言,只剩下满心恐惧,同时也让田见秀与李锦二人萌生了退意。 至少,至少短时间内不能再触碰那个诡异的阵法了。 “来人。” 田见秀竭力保持镇静,下令道:“速去请示,撤兵返回。” 当天,使者驾驭灵禽急驰离去,前往洛阳求取李自成的指令。 三日后,使者带回了李自成那冷酷无情的旨意: “不得撤退!” 大顺朝廷为这场大战筹备了足足半年之久,甚至还精心喂养了五十万大军使其壮硕无比,如今怎么能轻易撤退? 决不能撤兵! 田见秀有苦难言,无奈地挥了挥手:“包围怀庆府,寻找破阵之策。” 无法攻破,那便唯有采取长远之策,实施围困,别无他法。此时此刻,他极为期盼凤威军能够自阵地下令出击……哪怕李自成已然斩尽他的九族血脉,田见秀此生也再不愿触碰那个诡异的仙阵,那根本不是凡人所能触及之事。 崇祯十七年,腊月时节。 广袤的荒野之中,北风呼啸刺骨。 顺天与明州两派修士已彻底脱离交锋,顺天修士主力开始挖掘沟壑,环绕怀庆水寨内外,整整三层,构筑出一条条深深壕堑,意图实现长久的围困封锁。 “嗡……轰隆!” 尽管双方的法器炮台偶尔还会相互轰击,但也仅是象征性之举,并未给战局带来实质性变化。 “当本尊痴傻不成?” 沈天石自然不会愚蠢到主动出击,他手中可用的修行队伍仅仅只有一个完整的编制师团,而你数万骑兵在一旁暗中窥伺,只有傻子才会选择出击。 一旦我冒然出击,让你的大量骑兵趁夜对我实行包抄打击,从侧面猛刺过来,我岂非成了痴愚之人? 现如今的凤威军不过是一支以驮马化行进的修炼步兵军,自然不会轻易出战! “有种你就进来试试!” 于是,中原大地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平静之中,顺天与明州两派修士在郑州府、怀庆府区域陷入了持久的对峙状态。 “扑棱棱。” 几只灵鸽振翅高飞,直奔坚守郑州府的孙传庭那里,传递着至关重要的信息:顺天修士主力正在全力围攻怀庆,料想郑州府定会固若金汤。 “这叫作战略相持。” 沈天石指向黄河南岸的顺天修士主力,淡然一笑:“田见秀既然乐意在此抵挡风吹,那就随他,呵呵。” 十几个年轻的谋士面露沉思之色,纷纷表示赞同。 “嗯!” 沈天石再次微笑,随口教导众人:“何谓战争?战争便是彼此力量的消长,呵……” 他指向城外严阵以待的顺天修士。 “犹豫不决,必将为其所乱!” “既不撤退,又不出击,看来田见秀已是计策用尽。” “果真是一将无能,足以拖垮三军。” 如此评价实则有些冤枉田见秀,他与李锦二人早已萌生退意,无奈李自成不允许,那位远在洛阳城遥控指挥的闯王,强行展现了一番微操手段。 微操大师,古往今来皆如此。 随着沈天石妙语连珠,层出不穷,一众谋士军官纷纷哄笑起来,确实如此,跟随大人作战总是让人感到轻松无比。 如今我们在城内享受着美酒佳肴,而顺天修士只能舔舐西北风,这正是大人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个——指挥的艺术。 “哈哈!” 沈天石笑着下了城墙,带领他的参谋部门前往工匠营地督导炼制法宝大炮的工作。 说来也奇怪,连续报废了百来套模具之后,关中的工匠竟然真的根据图纸制作出了一款标准化的炮模! 沈天石欣喜若狂,这些关中的工匠果然拥有非凡的复制能力,原来“山寨”竟也有其独特的传承基因啊。 打造炮模的是一位关中的老木匠,五旬上下,在关中一带颇有名气,人们亲切地称他为“小鲁班”。 老字号木雕宗师沐阳真人带领一众弟子辛勤修炼了一个月有余,终于依照仙图秘籍雕琢出一件仿若真品的八荒破天神弩模型,实则乃是一尊精妙绝伦的木雕法宝。 此木雕法宝尺寸形态与真神弩毫无二致,更有瞄准灵纹,犹如真器般栩栩如生,展现出沐阳真人那鬼斧神工般的高超修为! “厉害呀,前辈!” 沈苍穹面露赞许之色,谈及木雕技法,我大明修士之手艺当属世间无双。 这便是所说的神弩模型,其作用在于以木模覆土,化作炼制真器的泥胎模具。随后灌入灵铜液充填其中,待其冷却凝固之后,便能铸就炮管。而后的工序还需多次炼化打磨,务必令炮膛内壁光滑如镜,不容有任何杂质。 “成功了!” 这一尊神弩木模堪称瑰宝!沈苍穹满心欢喜,上前紧紧握住沐阳真人那布满岁月痕迹的手臂,笑容可掬地言道:“前辈,恭喜您,您这次可是得了大造化。” 老宗师沐阳真人被吓得身形微颤,不明所以。沈苍穹牵起老人干瘪的手掌,继续解释道:“前辈,在我大明皇朝商贸阁即将设立一个名为‘丹宝殿’的机构,我们想为您这神弩模型申请一项‘灵术授权’。” “嗯?” 工匠营地的所有修士皆愕然失声,“灵术授权”是个什么东西? 沈苍穹拥着沐阳真人,耐心解释道:“所谓灵术授权,即是我凤羽军今后每次以此法炼制相同的神弩法宝时,需向您支付一百枚中品灵石作为授权费用,每一门法宝铸造一次,费用一次结清,绝不拖延。” “啊!” 沐阳真人惊骇不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色惨白如纸:“大人,这万万不可,实在不敢受此重赏。” 沈苍穹日前刚刚赐予这位老宗师一官半职,使其得以领取俸禄,衣食无忧,如今又要支付巨额报酬,每一门法宝竟高达一百枚中品灵石?身为一名普通的民间木雕宗师,他怎敢承受如此厚礼? “咳咳。” 沈苍穹赶紧将沐阳真人扶起,恳切相劝:“前辈,这些灵石乃是您应得之物,您必须接受。” “大人,万万不可啊。” 工匠营地里上千名修士目光聚焦于此,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位推让不下。以往官府招募民间修士工匠,能吃饱穿暖平安归来已是幸事,何曾有过主动给予丰厚报酬之事?现如今却出现了如此一幕:大人执意付酬,而老宗师坚决不受。 最终,沈苍穹脸色一肃,佯装愠怒:“即便不愿,也要收下!” “来人!” 沈苍穹立刻命人将神弩木模之灵术授权登记入册,并让人取出四百枚中品灵石,一股脑儿塞进沐阳真人怀中。 “哎呀呀,大人哪!” 沐阳真人怀抱沉重的灵石,再次跪倒在地,只觉头晕目眩,仿佛天上砸下一座金山。这究竟是何等机缘啊! “自今日起,这便是工匠营地的新规!” 短暂的沉默过后。 “哗啦!” 工匠营地瞬间沸腾如同煮沸的开水,众人无不欢欣鼓舞。很快有人壮着胆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大人,这灵术授权……能生效多久呢?” 沈天石淡然一笑:“此言尚有偏差,须知专利之等级各异,高级者可达二十载,而低级者亦有十年之期,届满之后,自可续请传承。” 当然,若有人急需灵石,也可选择一次性出售专利权,只是其价值,或许会略逊一筹。 “前辈,倘若有人擅自运用我辈之专利,却不肯支付相应报酬,又当如何处置?” 瞬间,沈天石的脸色如寒冬霜雪般冷峻:“凡此类人,本座必率弟子与众修士,以武力讨伐之!” “只要大明皇家仙商阁一日仍在,只要凤威仙军犹存,此等规则,无人胆敢违逆!”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叹,“嚯”之声四起。 此刻,工匠们皆面露欣喜之色,此举无异于一本万利。在大明,工匠身份卑微,何时曾享受过如此优渥的待遇? 历来,大明的工匠饱受士人之讥讽,医者、农夫、木工、铁匠等技艺被视为邪门歪道,在儒门圣典之中更是不屑一提。 即便是那位大明天启帝,也未能幸免,被世人冠以“木匠帝王”的恶名。 第114章 丹雷现世 目睹无数溃散的士兵如同洪流般涌来,副将李锦的身形微颤,仅仅一次交锋,攻势便瞬间瓦解,损失惨重。 “泽侯?” 他看向上官,只见田见秀瞠目结舌,嘴角抑制不住地抽搐。 二人皆是惊骇莫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那三道深沟与矮垣,垣后隐藏着密密麻麻的灵炎枪——这种明军所持的仙器之威,令二人无不震撼! 一里之地? 这竟然只是炼制火灵铳的初阶形态吗? 世间怎会有如此锐不可当的仙兵! 身为统帅的田见秀,此刻手脚冰寒,他从未见识过如此威力巨大的仙器,也未曾从任何兵法典籍中觅得这般诡异的布阵法门。 然而此刻,他恨不能狠狠地扇自己几个耳光。 “凡物异常,必藏妖邪!” 明军看似寻常甚至略显稚嫩的布局,实则犹如一只吞噬生魂而不吐残渣的嗜血巨口。 为何他要硬生生地一头撞上去? 愚不可及,实在是愚不可及。 但这也不能完全责怪他,他在追随李自成起义之前,不过是个读过几年私塾的乡间士绅,又怎能懂得这些仙武世界的奥秘? “轰隆,轰隆!” 此时更是祸不单行,明军城防的雷鸣大炮轰鸣不止,压过了他的神威炮阵,再次调校瞄准,朝着四处奔逃的大顺军狂轰滥炸。 这样一来,出击的四万大顺军更是支离破碎。 一枚枚实心仙雷在冻土之上跳跃翻滚,无情收割着生命,士卒如同草芥般被撕碎,碾压至死…… 田见秀颤抖着吐出几个字:“不要再进攻了。” 他以一生的沙场经验告诫自己,再继续攻击无疑是送死。 李锦闻声,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附和:“泽侯高瞻远瞩。” 田见秀瞪圆了双目,凝望着远处怀庆水寨那模糊不清的轮廓,内心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吟,今生今世,或许再难有机会踏足怀庆府的城墙之内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声音颤抖地命令:“召集众人……共商对策。” 夜幕降临,大顺军营。 营帐内点燃了灵碳盆,但包括田见秀在内的上百位大顺将领心中却毫无暖意,大帐内静寂得仿佛死一般的沉寂。 白日那一役给予他们的冲击太过巨大。 外头时不时传来伤兵痛苦的嘶吼,在寒冷冬夜里回荡甚远,前后总共投入战场的四万步兵,短时间内已有三成伤亡,三成啊…… 虽然尚未伤及根基,但也已使得营地内外伤兵遍地。 这种威力惊人、杀伐决绝的仙器以及惨烈的伤亡,让大顺将领们一时之间沉默无语,惊惧之余,也让田见秀、李锦二人萌生退意。 至少,至少短期内不能再碰那个诡异的阵势了。 “来人。” 田见秀极力保持镇定,下令:“快去请示,我们要撤军。” 是夜,使者骑着灵兽疾驰而出,赶往洛阳请求旨意。 三天之后,他们收到了李自成那冰冷无情的诏令。 “禁止撤退!” 大顺朝廷为了这场战役,足足筹备了长达半年之久,百万大军也被精心喂养得健壮无比,现如今岂能轻易撤退? 无论如何都不能退兵! 田见秀有苦难言,无奈地挥挥手:“包围。” 于是,大顺军队围绕着那神秘的仙阵,陷入了僵持与困惑之中。 老木雕师带领着众弟子刻苦修炼了一个月有余,终于依照秘图雕琢出了一尊与真正的八荒破山神炮分毫不差的木制模型,实则是一件精妙绝伦的木灵之作。 此木雕炮模大小形制与真炮无异,且配备了精确的瞄准器和灵纹准星,看起来栩栩如生,其工艺之精巧仿佛天工再造! “厉害啊,前辈!” 沈青玄目光熠熠,赞叹道,在我大明仙匠之中,论木雕技艺无人能出其右。 这便是所谓的炮型模板,制作完成之后,接下来便是将其表面涂抹黄土,凝练为土质法阵模型。 随后以灵铜熔液灌注其中,待其冷却凝固后便能得到炮管雏形,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需经过一系列的炼化与精炼工艺,确保炮膛磨砺至极尽光滑,连一丝微小的气泡都不能存在。 “成了!” 这尊炮模堪称瑰宝! 沈青玄欣喜若狂,走上前去,握住老木雕师那布满沧桑的手臂,笑容可掬地说道:“老先生,恭喜您,您的这件法宝将会带来无尽财富。” 老木雕师吓得身子颤抖,不解其意。 沈青玄握着老者干瘦的手,耐心解释道:“老先生,我大明皇朝的仙商商会正筹备设立一个专利殿,本镇有意为您的这尊炮模申请一份仙术授权。” “啊?!” 工匠营地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所以,什么是仙术授权? 沈青玄继续解释,所谓仙术授权,即是我凤舞九天仙兵卫每次以此模法制炼此类神炮时,都需向这位老先生支付一百枚上品灵石作为授权费用。 每一门炮,付一次,绝无拖欠。 “啊!?” 老木雕师惊骇不已,顿时跪倒在地,面如白纸:“大人,万万不可,万万不敢接受啊。” 这位大人前些日子刚赐予他一个仙匠职位,让他得以领取俸禄,从此衣食无忧,如今又要给他支付如此巨额的灵石报酬,一个民间木雕艺人哪里担当得起? “唉,老先生,这灵石乃是您应得的,一定要收下。” 沈青玄连忙起身将老木雕师扶起,并予以安抚。 然而整个工匠营地中,上千名仙匠皆是瞪大眼睛看着,一个个如同石化般呆立,只见这大人坚持要给灵石,而老木雕师却坚决不敢收取…… “哼!” 沈青玄面色一沉,佯装恼怒:“不要也得要!” “来人!” 他立刻下令将这炮模仙术授权记录在案,并命人取出四百枚上品灵石,硬塞进老木雕师的怀中。 “哎呀呀,大人呐!” 老木雕师怀抱沉重的灵石,再次跪倒下去,感觉整个人都要晕厥过去,这简直是天降横财啊,究竟是何等奇妙之事? “自今日起,这便是工匠营地的新规!” 一片短暂的沉默之后。 “哗!” 工匠营地瞬间犹如沸水般喧闹起来,大家纷纷窃喜议论,原来还有这样的好事! 很快有人小心翼翼地询问:“大人,这仙术授权……能有效多久呢?” 沈天石淡然一笑:“此事不可一概而论,专利之高低有别,高等级者守护二十载,低位者则十载为期,届满之后尚可续请。” 然而,若有人亟需灵晶换购物资,亦可选择一次性出售其专利权,只是所得价码或许略逊一筹。 “尊者,若是有人使用吾辈之专利,却拒绝缴纳灵晶呢?” 言毕,沈天石面色骤然转冷:“凡不纳灵晶者,本镇必率守卫军严惩不贷!” “只要大明皇家商会一日不灭,只要凤威仙军依然屹立,此规便无人敢于触碰!” 众工匠闻听此言,无不欢欣鼓舞,此乃空前之荣宠啊!大明工匠向来被视为卑微之流,何曾有过如此优渥之待遇?往昔士人视医、农、木匠、铁匠之技艺为邪道淫巧,与圣贤之道相较,可谓一文不值。便是那位被誉为“木匠天子”的大明天启皇帝,亦未能幸免于世人的贬谪。 第115章 破壁取材 然而,木匠又有何罪?竟遭人轻视至此?若无木匠之精湛技艺,焉能塑造出巧夺天工的大炮模具? 沈天石微微一笑,世人眼中不屑一顾的奇技淫巧,却是他心头至宝。这专利局乃是大明皇家商会麾下一重要机构。 此刻他急需工匠,需求迫切!无论何种专业人才,皆在他网罗之内,不仅给予优厚待遇供奉,更有专利费用相赠。此举旨在制衡那些试图垄断工艺传承的工匠世家,世家势力庞大,欲垄断工匠人才?那便与我皇家商会较量待遇、财力!此谓之内卷之争斗,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再坚硬的壁垒也能撬动。 此举不正是构建灵工复合体的初期形态吗? “诸位加油!” “奋力向前!” 一番激励之后,关中数千工匠个个满脸红光,干劲十足,手中大锤舞动得震天响。如今拥有了合格的炼器模具,铸造大炮的工序便得以简化,剩下的精炼、打磨等工作虽繁复,却并不困难。 是夜,北风怒吼,大雪纷飞,铺天盖地般覆盖中原大地,将其妆点得如银似玉。西风吹过,刺骨寒凉。 时值腊月寒冬,滴水成冰。 “嗷……轰!” 几声炮响过后,连绵的炮火渐渐平息,黄河两岸陷入了沉寂,犹如死亡的气息笼罩。逆贼之军已对怀庆水寨彻底绝望,封锁得如同铜墙铁壁,不敢再觊觎大规模攻势。 然而接下来明军的举动,令田见秀瞠目结舌。 他自己倒安静下来,老实了许多,然而包围圈内的明军却不消停,他们竟在敌军重重围困之中,发动了数次试探性的反击。 起初,明军攻势犹疑,日才敢突击一次,稍有收获即迅速撤退。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明军胆气渐壮,每日都会跃跃欲试,争抢战场优势。 又是一个清晨降临。 “嘟嘟嘟!” 拂晓时分,明军阵地上传来了尖锐的号角声…… \"醒来,醒来!\" 一位霸道的凰威修士握着法剑,踏着凝霜道靴,在修炼场上巡查,唤醒了一批批弟子修行者。 \"出击!\" 当东方天际浮现出第一抹灵曦之光,无数明宗弟子自预留的秘径中穿越而出,如洪流般奔涌而出。 \"整队,整队!\" 修者们迅速重组,推动着一座座阵法炮台,排列出严整的阵势向前推进,直指敌人腹地! \"嚓嚓!\" 刹那间,只有道靴踏上积雪的微弱声响。 不久后,明宗弟子的队伍推进至敌围困之地,一旦进入攻击范围,那一座座青铜小型雷鸣炮便开始迅速装填,准备开火。 \"轰隆,轰隆!\" 凰威峰的三斤轻雷,虽其威力不及山峰防御重炮,但射速奇快无比,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哇呜轰隆,轰隆!\" 在众多步兵炮的掩护之下,凰威峰的炼气弟子组成火器横阵,遵照修士军官的指令,有条不紊地装填、开火。 \"砰砰噼里啪啦!\" 阵阵雷鸣般的炮击与火器齐射,密集的灵力攻击将面前的一切生灵、死物尽数化为齑粉,即使是用巨木捆绑而成的防御工事,也在连续轰击下变得破败不堪。 无论是骑兵、步兵,抑或是山林中的妖兽,无一能逃脱变成一团混乱的下场。 起初,顺天宗弟子尚有反抗之意,可随后因遭受重创而选择不再硬抗。慢慢地,明宗每日的攻势成为他们习以为常的事情,而且风雨无阻。 随着时间推移,顺天宗弟子也开始变得精明和疲惫,每当看到明宗弟子早晨如常发起进攻,明宗所向之处,顺天宗弟子便纷纷四散奔逃。 他们的射程、火力、修炼程度皆逊于明宗又能如何呢? 又是清晨,雪花漫天飞扬。 \"哇呜轰隆!\" 黎明时分,明宗再次发动了日常进攻。 田见秀与李锦屹立在观星台上,西北寒风吹得两人瑟瑟发抖,内心更是冰冷如铁。 视野之中,明宗弟子再度推出那数十座青铜小型雷鸣炮,齐齐瞄准一处目标狂轰滥炸。 遭到打击的顺天宗弟子或跃或爬,匆忙逃离营地。很快,那一片区域便变得空空荡荡,营地内的顺天宗弟子早已逃之夭夭。 顺天宗上下对这种青铜小型雷鸣炮深恶痛绝。 尽管此物口径不大,射程不远,然而射速实在惊人,瞬息之间便如同疾风骤雨般倾泻而来。 终究,它终究是法宝级别的存在啊! 就像一群嗜血的冥蚊,在二十万顺天宗弟子构建的包围网中来回肆虐,一触即血! 如此景象日复一日上演。 顺天宗弟子被打击得麻木不堪,田见秀与李锦也失去了判断,一时之间竟无法分辨究竟是谁包围了谁,谁又被反包围了。 明宗弟子击败了顺天宗一部分势力,宛如一头傲气逼人的狂犬,驾驭着三斤步兵雷鸣炮,掉头又冲向了另一部分顺天宗弟子的防线。 \"哇呜轰隆!\" 那部分尚未反应过来的顺天宗弟子瞬间被炮火撕裂开来。 战场上,时不时传来惊心动魄的凄厉尖叫与嘶吼,伴随着战马的哀鸣与坠落的沉闷轰响,交织在密集的法宝发射声中。 肃杀而又残酷 在玄明军阵之中,讥讽与挑衅的咒喝声回荡而起:“逃窜,鼠辈们,犹如鹌鹑一般胆怯!” “愚蠢之物,空有武备,却如同懦夫,连鹌鹑都不如!” 此般狂傲嚣张,实乃让人怒不可遏。然而面对明玄军炽烈的灵火爆矢与神火枪械攻击,顺天军终究难以抵挡,他们在冰封雪地中狼狈奔逃,直至筋疲力尽,跌跌撞撞,脸上布满淤青。 那财力雄厚的风威仙军,素来擅长且乐于以强大的火力欺凌对手,他们毫不吝啬地倾泻出定灵火药、神雷弹丸以及各类火铳,仿佛火灵之物般横扫战场,任凭你天庭神兵或是幽冥夜叉,皆无法与之硬撼。 三十几座蕴含三品元晶力量的青铜步兵神炮,在顺天军阵前耀武扬威,尽情施展,足足轰击了两个时辰,直到日中进食之时方才止歇炮击。 明玄军士兵口中抱怨连连,收整队伍,推着炮车返回营地用餐。 “泽侯……” 副帅李锦目睹此景,心中愤懑难平:“泽侯,这明玄军分明是在拿我们当做他们的试炼对象!” 田见秀自然心知肚明,眼前之事显而易见——这支明玄军越战越勇,其火器愈发犀利嚣张。 “必须得想个对策了。”田见秀嘴角微颤,低声下令,“传令全军,掘沟筑墙!” 在远方的怀庆水寨, “哎呀呀!” 颜继祖手持通灵望远镜,惊呼出声:“快瞧,快瞧!” 沈天石接过望远镜,只见惊人的一幕映入眼帘:正当午时,顺天军竟调集大量杂役兵卒与辅助兵士,着手挖掘防御深沟,构筑胸壁防线。 又过了片刻,顺天军开始大规模调动兵力,将前线的杂役兵与辅助兵撤下,并在前线部署了大量的神火枪兵。 “哎呀呀,学得倒是挺快啊!” “哈哈。” 一片笑声中,沈天石摩挲着他那参差不齐的胡须,忍俊不禁,田见秀果然是一位勤奋的学生,这学习领悟能力确实不容小觑。 “这小子,真是不得了!” 万万没有想到,这招居然被田见秀领悟并付诸实践,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天天遭受痛击,怎可能学不会防范之道? 果然,那深沟与胸壁对于抵御三品元晶驱动的步兵轻炮直射而言,效果显着。 “不错,不错。” 沈天石微微一笑,这小子可谓孺子可教也。他并不急于求成,而是耐心地等待着那四门蕴藏八品元晶之力的长身管加农炮建造完毕。 区区胸壁又能抵挡住八品元晶驱动的长身管加农炮吗?田见秀此举,无异于东施效颦。 如今,风威仙军的夜战炮兵营已装备三十二门三品元晶驱动的步兵夜战轻炮。待那四门八品元晶夜战加农炮完工之后,战斗力便更上一层楼。 随着顺天军的防御工事——深沟与胸壁得以竣工,明玄军一方暂且偃旗息鼓。 崇祯十七年的岁末腊月。 官厅内燃起了灵碳盆,却仍旧透着几分寒意。 沈天石搓了搓手,在灵碳盆旁取暖,手中翻阅着一叠案卷,里面记录的是关于黄河水文资料的秘籍。 “吱呀。” 房门悄然开启,烛火摇曳不定。 孙怡人提着一个食盒从外走进,轻轻揭开盖子,露出了里面的两碟菜肴与一碗汤,虽是极为普通的家常小菜,却别有一番温馨滋味。 “开饭时间到了。” 沈天石收起手中的修炼秘籍,回应一声,手中捧着一只温热的灵玉盆,以此驱散这阴寒刺骨的灵气乱流。“嗯……” 孙怡然看着他满脸胡须,眼窝深陷,明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忧虑之色,虽然他在同门面前总是谈笑自若,每天看似轻松愉快,但实际上…… 然而,两宗之争,关乎生死存亡,哪里又能轻易对待?唯有她朝夕相伴,才深知爱侣肩上的重担有多么沉重,整夜辗转反侧,修为难进,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沈天石品尝着热气腾腾的灵膳,再度拿起修炼秘籍,低声道:“这黄河水域,可愈发地动荡不安了。” “嗯?”孙怡然伸出柔荑支住下巴,疑惑问道:“何出此言?” “你看这个。”沈天石取出一本记载水脉变化的古老玉简,笑容淡然:“据古籍记载,黄河历史上的重大改道次数有多少呢?” 孙怡然疑惑:“多次?” “二十三次!”而这还只是大规模改道的次数,至于那些小范围的洪涝灾害,更是难以计数。实际上,黄河就如同一条咆哮的洪荒巨龙。 这一切皆源于其特有的地理特征——由于河水含沙量极高,导致下游河道频繁淤积,洪水肆虐与改道成为常态。 其中最为严重的一次改道,黄河竟强行改变了淮河的走向,而后却又将其吐出。此举使得淮河深受其害,甚至失去了原有的入海通道。 “嗯。”孙怡然坚定地点点头,起身将灵泉水注入那只灵玉盆,一边倾听,一边细心地为爱侣清洗着冻疮皲裂的大脚和肿胀的小腿肚。 在这长久的修炼竞争之中,这位出身豪门的少女逐渐懂得了如何去关爱与体谅他人,学会了替自己的伴侣分担忧虑与压力。 水声潺潺,孙怡然内心满是自豪。沈天石惬意地轻哼一声,口中念叨着:“以水脉论,一旦黄河改道,那么从黄河至淮河之间的这片广阔沉寂平原,都将沦为黄泛区。” 第116章 阵法营地 “啊?”孙怡然掩住樱唇,惊呼出声:“从淮河到黄河之间这么大的区域,都要遭遇洪水侵袭了吗?” “没错。”沈天石点头确认,考虑到最近两年,大明北部地区的降雨量异常充沛,几乎达到了以往二十年的总和,明年黄河一旦爆发春季洪灾,乃至发生改道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他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明年春暖花开之时,整个豫州之地将变为一片泽国。 “唉。”孙怡然叹了口气,帮爱侣擦干脚上的水分。如若黄河再遭洪灾,最受罪的仍旧是无辜的百姓。 而沈天石的眼中却闪耀着明智的光芒,他凝视着墙上挂着的巨大地形图,心有所悟,若黄河真的发生春季洪灾,那必将是一件震动八方的大事,必须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古往今来,在中原地带角逐的修炼宗派势力,又有哪一家敢无视黄河这条洪荒巨龙的怒吼?凡是忽视这一点的统帅,无一例外全都消逝在历史长河之中,踪迹全无,连坟墓都不复存在。 此刻,孙怡然轻轻开口:“时辰已晚,我们休息。” 深夜降临,气温愈发寒冷…… 孙怡人玉颜微醺,她鼓起勇气贴近身旁,不多时,两人于修炼殿内紧密相拥,身披法袍而憩,体内灵力交融,温暖如春。 她身材修长,肌肤如雪,充溢着北境仙族独有的丰腴韵致,抱在怀中更觉炽热无比,二人肢体交错,灵犀相通,另有一种超脱世俗的情愫油然而生。 深夜降临,静寂无音。 黯淡月色下,孙怡人在修士沈天石的怀抱中蜷曲低语:“奴婢曾听闻,若是双修伴侣长时间未行灵缘交融之术……彼此间的灵契将会渐行渐远。” 沈天石微微一笑,回应道:“哦?此言出自何处?” 孙怡人面泛红霞,回答道:“家姨曾经提及。” “又是你那位慧黠的姨娘……她的确非同寻常。” 孙怡人伏在他怀中,娇笑连连,又欣喜地说:“再过两日便是岁末除夕之时了。” 沈天石柔声道:“嗯,此事我已铭记于心。” 不久,修炼殿内传来轻微的鼻息声。 城外,顺天仙宗大营之中。 “哈哈!” 田见秀效仿而来,在防御壕沟之后构筑起一道灵力护壁,果真成功抵挡住了明宗的攻击。他也挖掘了三条深壕,并在其后筑起了三层护灵短垣,布设了大量的炼气射手,并在短垣之上倾洒了凝水秘符,化作坚冰屏障。 这层护灵短垣坚实无比,即便是明宗的三阶灵炮也无法穿透,仅能在其表面留下淡淡的痕迹。如此一来,顺天仙宗得以喘息,军心提振。 顺天仙宗的士气由此低迷渐复,众弟子无不振奋。 田见秀仔细研究这奇妙的阵法,深感不可思议:不过数条深壕与矮垣,何以能产生如此强大的防御之力? 他内心悚然,倘若这神奇的布局果真是沈天石一手策划,那这位沈师弟的智慧便可堪称妖孽矣。 沈天石此刻并未有闲暇与他共论兵法,新春将至,年关将近。 两日后,拂晓时分。 崇祯十七年之岁末,除夕佳节。 洛阳,紫薇仙宫。 刚刚崛起的大顺仙朝举行了一场宏伟的庆典,仙乐飘渺,除此之外,李自成更是颁布了一道仙谕。 明年春试,大顺仙朝决定开设仙道科举,广纳天下修真才俊汇聚洛阳参选,主考官乃是通玄大师宋献策。 李自成深知科举对于修真界的重要性,正如诸多典籍所述,武者开创基业,文人治理江山,他对此深信不疑。如今他真正意图用心经营中原之地,虽然目前景象繁华,但他仍感觉缺少新生仙朝应有的蓬勃朝气。 同样的一天,怀庆府境内。 晨曦初破,日出于东方。 一列列壮硕的将士,犹如猛虎雄熊般矗立于营寨之内。 待到沈天石一身战甲显现,向麾下的将士们挥手示意,刹那间营地内欢呼震天,众将士在将领的号令下齐声高唱战歌。 “红日跃升于东方,大道辉煌照万方!” 上至主帅沈天石,下至普通士兵、工匠,人人笔直站立,纷纷敞开喉咙放声高歌。 “吾辈生于神州大地,承先祖精血绵延不绝!” 歌声激昂,直入九天,他们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建设修行之地。 现如今,工匠们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一个个目露坚定之色,手中铁锤舞动得铿锵有力,连拉动的风箱仿佛都能带出滚滚烈焰的气势。 随此,沈天石淡然吟声道:“立旗!” 这一甲子过得犹如攀峰越壑,大道尚存,他亦屹立未倒。 伴随着威武不凡的战歌,水寨之中一杆凤威令旗破风而出,令旗下镌刻着庄严肃穆的凤鸾图腾,其核心位置刺绣着一个雄浑有力的“沈”字。同时,另一杆大明日月战旗也随之矗立而起,在万千灵霞照耀之下猎猎飞扬,炽烈如焰,犹如修行界的新秀初露锋芒。 那些列阵于三军之前的新生力量,未曾见过凤威令旗的新兵们,既兴奋又好奇,他们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修炼世界的奇异魅力。 沈天石伫立于军前,心中涌动着无尽感慨:若开疆辟土果真易如反掌,那么千年以来,历朝历代的英雄豪杰又何必中原逐鹿,又有多少英魂陨落在血色疆场上?拓展仙域疆界,谈何容易! 须知,要将耕田捕鱼的乡野青年重塑身心,锤炼成守护圣地的修士卫士,这无疑是一个漫长且艰难的修真历程。唯有如此,才能与蛮清、西洋诸国之强者抗衡。 转瞬之间,这些由农夫渔人蜕变而来的修士新兵,即将直面蛮横残暴的anqg族人、荷兰妖族以及凶猛的哥萨克魔族。 昔日懦弱的大明修士,必将从痛苦的教训中领悟到外族邪魔的残忍本性,并在其中汲取生存之道。 旭日东升,霞光普照大地,沈天石不免向麾下的军民温情抚慰,激励鼓舞,最后不禁微微一笑:“诸位,欢度庆典!” 于是,数万名修士与平民欢喜相聚,高悬起盏盏大红灯笼,百姓纷纷换上崭新的法袍,将士们也领到了全新的战甲。沈天石更是亲自下令,让人从冻结的黄河河底炸取出一条条肥美的灵鱼,从冰封的地窖中挖掘出一扇扇储备已久的猪肉、牛肉和羊肉,摆设出一场连绵不绝的宴席盛宴。 全寨军民尽情享受美食,满口流油,欢声笑语庆祝新年佳节,每个人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因为他们深知跟随沈天石大人,未来必有无限希望! 过了新年,沈天石变得更加忙碌。他在战乱纷飞的时代里,既要完成修炼宗门的基础建设,又要率领凤威修士大军应对诸多挑战。官厅之内,一片庄重肃穆。 孙怡人身畔伺候着沈天石处理事务,经过春节的休整,她的面容愈发丰腴娇嫩,白皙动人,目光中饱含深情地凝视着他。她心心念念的修身窄裙已经缝制完毕,穿在身上更显曼妙身姿。 “你觉得怎么样?”孙怡人问。 沈天石应声赞赏,看着她亭亭玉立的模样,心头不由得一阵悸动,那盈盈细腰、袅袅长腿以及鹅蛋般的俏脸顾盼生辉,穿上修身窄裙的她,宛如修真界的顶级模特。 正待上前拥抱她时,孙怡人忽然像小女孩似的跳开,一边避开他的亲近,一边惊呼:“哎呀,下雪啦!” “瑞雪兆丰年哪!”沈天石也跟着欣喜地说。 孙怡人仿佛童心未泯的孩子,又叫又闹地躲避着沈天石,哪怕他伸出手来,她也是笑嘻嘻地躲闪开来,坚决不让碰。沈天石见状不由得怒目一瞪,强行拉过她,孙怡人脸红如霞,咬住红唇,嚷嚷着要出去赏雪。 “嗯……” 就在那一刻,沈天石情难自禁地吻住了她。孙怡人脸庞通红,心里却是窃喜不已:“这大概就是姨娘所说的欲擒故纵,果然姨娘的话是没错的。” 她内心深处对那位姨娘可是敬佩得五体投地呢。 良久,两唇才分开,此刻外面飘起了大片大片如同鹅毛般的雪花,这个寒冬里的怀庆水寨虽然寒冷异常,却又因为这场瑞雪的到来而显得尤为热闹非凡。 过了年关,伴随着五 百套灵甲步卒与五百套玄铁骑兵甲胄的成功炼制,沈苍石心中期盼已久的重装禁卫营也开始筹备构建。 一个营中首领,统率五百名身着重型灵甲的精锐士兵,虽人数稍显不足,但其战斗之力却绝对强悍无匹。 重装禁卫营是否已成为过时而无用的兵种?答案并不绝对。 兵种的价值取决于使用环境与使用者,当下这个以骑兵为主导的时代,若能巧妙运用重装甲兵,定能对敌方骑兵造成致命的压制。 自大明开国以来,朱元璋麾下的重装铁骑军团便驰骋疆场,一路将蒙古骑兵逐出中原直至塞外。当年的大明重装铁骑军团究竟精锐至何等地步?据史书记载,明初蔡家庄一役,大明仅派出四十名重甲铁骑,即向一千多名蒙古轻骑发起冲击。然而结局令人震惊,这四十名重骑不仅勇猛冲锋,竟还能在疾驰中分化兵力,执行两翼包抄战术,硬生生击溃了那个蒙古千人队伍,并斩杀其主将! 没错,便是区区四十名重骑,成功击垮了一千余轻骑。此事连吴三桂在辽东也曾有过类似壮举。 至于大明对于重装甲兵的划分并不刻板——他们的重装军团上马即为重骑兵,下马则化身为重装步兵。这一灵活性在当时的世界范围内可谓独树一帜。 紧接着的满清八旗更是将重装军团的运用发挥到了极致。他们不仅养有大量的重甲骑兵,还让他们披挂双层乃至三层甲胄。这些满清重装部队不仅能骑马冲锋陷阵,又能徒步攻城拔寨,甚至还能身穿厚重甲胄拉弓射箭!满清八旗才是将重装军团运用得出神入化的典范,他们手中掌握着一支能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的重要突击力量。 崇祯十八年,二月初二,龙抬头之日。 清晨,帅营内。 刚刚创立不久的凤威军,由于人才储备尚显匮乏,只得由李迁暂时代理重装禁卫营的营官职务,而且这支重装禁卫营所使用的武器,皆由李迁亲自主持炼制。 “这是何物?”李迁手中握着一件兵器,引来周围一片惊叹之声。 此物看似骑兵枪,却又形似三叉戟,前端尖锐,两侧开刃,光芒冷冽,竟比常人还要高出许多,其长度甚至超过三米! 孙怡人见状不禁惊骇失色:“这是刀,还是矛?如此之长,该如何施展?” 李迁随手将骑兵枪重重一顿地面,微笑道:“自然乃枪。” 沈苍石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想起了戚继光,那位戚大帅在其着作《练兵实录》中曾记述:明朝军队装备的标准骑兵枪,柄长七尺,粗只有一寸,枪尖配有两脊两刃,被称为透甲枪,最适合骑兵进行直线冲刺攻击。 第117章 大战前夕 戚继光,戚大帅怎会撒谎?自然不会。沈苍石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大明制式的透甲骑兵枪啊!亲眼见到实物,这威力比起西方的骑兵枪也毫不逊色呢。而且它还能步骑两用,确实是一件难得的宝物啊。” “大人不妨试一试?”李迁手中持着透甲枪,向沈苍石递去。 沈尘尝试掂量其重量,面色微变,手中所握的这支骑兵穿甲长枪入手沉甸甸的,估计不下于二三十斤重。 此物莫非便是昔日辽国铁骑的必备神兵? 沈青玄略微感受了一下枪的分量,旋即放下,口中低声赞叹,“浩渺天地,无奇不有,果真不错。” 大明的武备之精良,并未逊色于外界诸族,乃至中古欧陆拥有的种种利器,在大明皆有仿制,而在破甲威力方面,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翎急切地说道:“大人,请允许属下为您演示一番。” 沈青玄微笑颔首,“甚好,甚好。” 待沈青玄与孙清颜移步数尺之外,李翎立刻端正姿态,行了个军礼,随后猛然提起长枪,跨步挥斩,再次踏步,再度挥砍,紧接着迅速收回枪势。 他的动作看似简洁,却让孙清颜不由得一愣:“这就完了?” 李翎赶忙回道:“正是如此。” 沈青玄朗声大笑,大道至简,理应如斯。 这般厚重的长枪,光是拿起便已耗尽力气,寻常人若想持之刺敌,恐怕首先要防的是误伤自身。 李翎又笑着说:“大人,其实我们这穿甲长枪在战场上还有一套独特战法。” “哦?”沈青玄重新燃起兴趣,开口道:“那就请赐教。” 稍顷,李翎唤来十名身着重甲的营地士兵,人人手执长枪,他则位居其中。 “大人欲要看我等布阵否?” “来!” 沈青玄领着麾下一众将领,愈发兴致勃勃,指点江山般观摩起来。 “嘿!呵!” 随着一声号令,十人排列整齐,形成一列纵队,面向沈青玄,站立于二十步开外之地,展开枪阵演练。 李翎蓦然暴喝:“起!” 刹那间,一片银光闪烁,与此同时又听李翎高喝:“进!” 此刻阳光正好,枪尖反射出刺目的光芒,望去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冰壁,还未靠近,便已震慑人心。 “杀!” 伴随一声雷霆般的怒吼,十名士兵齐声呐喊,一股逼人的寒意瞬间弥漫开来。 沈青玄观之连连点头,赞不绝口:“妙哉,妙哉!” 这套破甲枪阵曾是大明辽军保家卫国的独门秘技,更是不轻易传授的绝技,自然威能惊人。 “嘿!呵!” 长枪紧密推进,兵士们忽而摆动手腕,枪头两侧的锐刃居然还能劈砍,如同一面滚动的巨墙向对面压去。 “杀!”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喊,枪阵阵型已然推至众人近前。 几位参谋军官顿觉视线模糊,心中陡然涌现出强烈的恐惧感,即便他们清楚这只是演练,但似乎仍能看到自己在这森然枪阵下被撕裂粉碎的画面。 “嘶——” 四下里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有些胆小的士兵吓得口干舌燥,几乎忘记了眼前只是演习,几欲夺路而逃。 然而双脚却被恐惧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妙极,妙极!” 沈青玄兴奋不已,拥有如此威慑力巨大的武器,何需再去模仿欧陆骑兵的枪术呢,那简直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这密不透风的破甲枪阵既能直刺敌阵,亦可劈剁扫荡,若是横向推进,连人带马都将被无情碾碎! 更何况大明凤威军并不迷信单一兵种的力量,而是巧妙运用轻骑兵与重甲部队相互配合,利用轻骑的灵动辅以穿甲长枪的犀利,才构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无敌战队…… \"若能得道灵脉之助,培养出这般威猛无匹的修炼军团,料必能横扫天下,无敌于世间!\" \"妙哉,妙哉。\" 沈天石心中暗自欣喜,立刻与身边的谋士们低语交谈,此乃宝物也! 城外,冰魄寒风呼啸而过。 原本胶着的日日夜夜围城之战仍在持续。 然而刚过元宵,明军便突施变招,由固守转变为猛烈攻势,不断地派遣一支部队又一支部队奔赴前线。 此次,明军竟破天荒地从水泽要塞中发起攻击! 明军不仅突袭而出,更是步步为营,不断向前推进防御工事,开掘堑壕,构筑胸墙。他们以阵势为引,逐步蚕食战场空间。 堑壕对峙堑壕,胸墙对抗胸墙,雷火战车迎击炼神大炮,飞禽铳对阵重离火枪胜负之局早已昭然若揭。 两军之间的武器装备竟相差一代之遥,这样的局势下,该如何迎战? \"轰—— 啸——\" 此刻,怀庆府周边已化作一片焦土废墟,在明军无休止的神机炮轰击以及重离火枪齐射下,胸墙变得满目疮痍,坑坑洼洼。 每日阵亡的顺军将士来不及收殓,尸体横陈野外,成为了明军士兵战绩的见证。 寒风吹过,死亡的气息弥漫四溢,目睹此景的顺军将领皆感寒意刺骨,心生惧意。 \"灭明狗,灭明狗!\" 这些视死如归的叛军将领此刻却恐慌不已,长久以来如此惨烈的攻防战让他们精神几近崩溃。 寒冬凛冽,伤亡惨重,顺军此刻的精神状态已濒临崩溃边缘,仅凭严厉的军纪勉力维持。 人力终有尽头,而明军的法器攻击却似无穷无尽。 城墙之上,田见秀望着伤兵营内那一张张含冤死去的脸庞,一声声痛苦的哀嚎,他的自信心遭受了沉重打击。 他率领军中精锐而来,满怀豪情壮志,却没想到现实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明军按照他的预期出击了,但他自己却陷入了无法脱身的困境。 此时,天穹之上,风云骤变。 正当冬季即将过去,春意欲来的时刻,黄河两岸竟聚起了乌云密布,罕见地像是要降下春雨。 雨雪交加! 在这春未到冬未去之际,雨水混杂着雪花砸向人脸,宛如利刃切割肌肤。 雨雪交织的气候中,乌云间时不时传来雷霆炸响。 田见秀内心陡然生出一种荒诞的感觉,他耗费了一个冬天的时间围困敌寨,如今却似乎被死神紧紧拽住双脚。 这怀庆水寨及其环绕的一层层堑壕、胸墙就像是一座座牢笼,生生将他困在其中难以挣脱。 这座怀庆水寨如今已然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杀戮陷阱,而凤威军则成了引诱敌人的绝佳诱饵。 田见秀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猎场中的一头猎物,被远处明军水寨中那双冰冷无情的目光紧紧盯着。 \"如何是好?\" 田见秀越想越发心寒,作为出身闯军老八队的实力派人物,他在闯军中一直崇尚实力至上,但现在,他却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即便已开辟灵境,建立起仙皇之朝,遵循的并非是祖训法典,反而是森严的修炼界法则。臣子与武将之间常有争夺修为资源与势力之事发生,手足相残亦不足为奇。 这便是顶峰领导者的德行不端导致下属行为失矩的真实写照。自老宗主高迎祥陨落战场后,李自成就趁机背刺盟友罗汝才,吞并其修炼部众,才得以在修罗军中坐上了首座之位。而这罗汝才,曾对他有着授业之恩! 现如今,李自成对那些过于强大且构成威胁的存在,保持着高度警惕,甚至这份警觉超过他对正道门派明教的防备之心。 此番领军出征,却是给田见秀崭露头角的机会,让他收揽人心,逐渐掌控了军政大权。 此刻的战斗,他断然不容失败!然而,他的精英修士正在浴血奋战,不断牺牲,而明教军队却越战越勇。 “此处不宜久持!” 田见秀暗自决心,不能再如此与明教纠缠下去。若继续下去,他这泽侯的地位恐难保全。于是,他做出了决定,动用骑兵发动冲锋! 别无选择,他只得咬牙启用那最为珍贵的战略力量——三重护山壁!那是大顺王朝秘而不宣的底牌,承载着整个顺王朝的实力精华。 望着明教防线后的那一排排黑洞洞的灵火枪,田见秀心中阵阵发凉,深知一旦交战,三重护山壁必将承受巨大损失。 寻常修行者不会轻易做此决策,但他已无计可施。 “传令弟子。” 田见秀抖落身上法袍的尘埃,威严下令:“开启法坛,施行法术!” 在他启用三重护山壁冲击敌阵之前,首先要通过施行法术提振士气! 崇祯十二年,二月之中。 城外,顺王朝军队显现出异常举动,集结了大量的修炼者。沈天石带领部下登上壁垒,手持望神通仔细察看。 远方河岸边,顺王朝的骑兵正大规模聚集。 “嘶鸣长嘶。” 沈天石瞥见远处的景象,顺王朝的三重护山壁的凶名令人胆寒,这场胜负关键的大战终将上演。 沈天石面不改色,微微点头示意。 忽然间,变故陡生。 众将领目击到顺王朝的主帅营中一片鸡飞狗跳,众多凡夫俗子忙碌于构筑一物,仅仅一个上午的工夫,一座巍峨的露天祭坛赫然耸立。 “这是何物?” 距离过远,看不清楚,似乎是一座……法坛? 沈天石一度以为自己眼花,连忙擦拭眼睛,再次拿起望神通仔细观看,这才确认顺王朝确实筑起了一座祭坛。高大的祭坛建得四方规整,上面摆放着猪头、羊头等祭祀供品,更有诸多僧侣道士诵经祈祷,几个稚龄男女孩童在寒风中颤抖不已。 “这是何意?” 李迁等人皆感困惑,纷纷聚在一起低声议论。 紧接着,他们又看见一位身着道袍之人登上了祭坛,踏着七星步,手中握着七星法剑开始施展巫法仪式。 目睹此景,凤威军全体震惊无言。 “这是何处阵法?” “哈哈,哈哈哈。” 沈天石感到无比讽刺,起初冷笑着,随后放声大笑,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为荒诞不经之事。 两派修士即将展开终极对决之际,顺天国军元帅,大顺皇朝的泽侯田见秀竟然破空设坛,施法祈灵,这情景若非亲临其境,教人难以置信。 “此情此景,岂非妖术显灵?”有人惊疑不定地问道。 顺天国大军营地之中,传来众将士整齐划一的狂吼之声,即使相隔十几里之外,依旧清晰可闻。 “立定营盘足踏地,恭设神案迎仙驾!” 透过望远秘宝,只见那巍峨祭坛之上,田见秀身形颀长,左右摇曳,状似疯魔,披散的发丝随风飘荡,仿佛厉鬼现世。 “先邀青狐再引黄,召唤长蟒与灵貂,并携悲王共降临!” 第118章 仙法斩首敌魁 沈天石握着手中的窥天秘鉴,目光呆滞。“哪门子的神通,莫非是召兵符咒?” 白昼之下,寒风凄厉,随着城外顺天国士兵的齐声呐喊愈发强烈:“天兵天将,太上老君速速显灵,遵天命而来!” 此刻,冷风呼啸,好似真有阴风阵阵拂过,连怀庆水寨城墙上的凤威修士们亦不由得心生惧悸。 在这个时代,鬼神之说深入人心,世人皆信。 颜继祖怒喝一声:“混账东西!” “扰乱军心者,必受军法严惩!” 瞬间,骚乱得以平息。 沈天石一阵苦笑过后,却又笑不出声,只化作一声轻轻叹息:“我大明朝,这天下……” 他万没想到,竟亲眼目睹了赫赫有名的大顺泽侯,三军总指挥公然施展出这般神秘莫测的法术,而这类奇异之事,在当今修真世界,竟也颇具威慑力。 顺天国军队以秘法请神助战,而anqg一方则仰赖萨满巫师布道祈福。 沈天石摇头感慨:“若是让这些人得了江山,那还不知道世间会变成何等模样。” 身旁,颜继祖畅快长笑:“届时必将群魔乱舞,星河倒转,乾坤失序矣。” 此刻,沈天石眯眼凝视着那座祭祀台上群法激荡,心中忽然冒出一个胆大的念头:这个距离……似乎值得一试。 自古以来,战场上的胜负往往充满了无数的变数。 现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陡然出现。沈天石悄然挪动身形,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继祖,你觉得这个距离……如何?” “嗯?”颜继祖挑了挑眉,心动之余,身为盖伦重炮巨舰的炮术长,他对距离有着天生的敏锐直觉。 从水寨城墙至前线第一道防御沟壑的距离约为八里,再到顺天国元帅大帐所在之地,估计…… “恰好十二里。”二人无声地交换了个眼神,视线转向身后不远处刚刚组建完成的炮兵连,以及那些新铸造完毕的四门前膛滑膛妖篆加农炮。 在晨光的映照下,炮管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此种火炮在明末《武备纪要》中有载,名为长身管佛郎机铸铜大炮,时称吕宋大铜炮。 此炮长约两丈半,口径逾一尺一寸,以其射程闻名于世,当炮口抬升至四十五度角时,可达十里之遥。 因其青铜材质坚韧,炮管可磨制得极其轻薄而不至于炸膛,虽造价高昂,但却比铸铁炮更为轻巧便携,整炮重量大致在八百石上下。 这种力量已能与飞遁而行的灵兽相比肩。 颜继祖抚着头上的发髻,眉头紧锁:“十二里之遥……确实过于遥远,不易于施展神通啊。” 如此遥远的距离施放术法几乎等同于盲目尝试,即便连续施展十次秘法,若能有一次精准击中目标,那便称得上是祖辈积德深厚了。 沈天石淡然一笑:“单凭一门法宝自然难以锁定敌踪,但若四门法宝同时施展群攻神通,其命中的几率依然极高。” 此乃概率之道。 颜继祖心中略感疑惑,实情果真如此吗? 沈天石深知十二里的距离的确过远,但他发现那座祭坛的目标太过醒目,倘若将镇派大炮推进些,装载双倍的五行灵焰符篆,或许可以一举发动攻势。 此刻良机难得,切莫错过。 “继祖,不妨一试!” 毕竟这些精炼过的铜制法宝坚轫异常,即便无法准确命中也不会轻易损毁,即便无功而返也并无太大损失。 颜继祖思量片刻,点头应允:“好,我立刻着手准备。” 夜幕降临,北风刺骨。 顺天军的大营内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出征仪式。 田见秀依旧端坐于高台上,他身披华丽的仙道法袍,口中吟诵着神秘咒语,犹如人间真仙。 这位尊者愈发显得深不可测,只见他布置起了诡异的法阵,洒满了黑狗血、香菜、大葱,甚至召唤雷霆与地火之力。 虽看似荒诞,但在明末那个年代,白莲教盛行,香菜与大葱皆被视为教中的神圣之物。 “吱呀。” 就在这时,怀庆水寨的营门悄然开启。 “骨碌碌。” 四门拔地而起的八尺重炮,在骏马和修士们的合力推送下滚滚前行,沉重的炮车在冻土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月色之下,被冰雪覆盖的黄河平静如镜。 刚刚组建完成的凤威军炮兵连携带着四门大炮悄然进入阵地,并将炮车推至最前线,一字排开,稳稳地扎根在冻土之上。 颜继祖仔细瞄准,低声下令:“装填。” 炮兵连蜂拥而上。 “骨碌碌!” 两倍分量的预封装灵火符篆被逐一打开,填充进炮膛之内,随后巨大的灵石炮弹也被缓缓推进,伴随着令人心颤的轻微声响。 这枚炮弹足有五斤之重! 随着一片片青砖垫入炮尾,炮口高昂而起。 “放!” 炮手迅速将炽热的引火金针插入炮门之中,四门八尺重炮猛地向后一震,瞬间火光四溅,硝烟弥漫。 “轰隆隆,轰隆隆!” 大地随之微微颤抖,目标直指顺天军的主帅营地! 顺天军主帅营地内的巨型祭坛,整夜灯火通明,为明军炮手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夜间瞄准条件。 “呼啸——!” 一抹暗红色的火光如同流星般在夜空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 “轰隆隆!” 然而,十二里的距离实在过于遥远,首发射击并未直接击中目标。 “添补灵力!” 颜继祖顿时焦急万分,他撸起衣袖亲自上阵,一脚踢开一块青砖,带领手下弟子重新定位炮车,装填灵火符篆,校准攻击角度。 这般遥远的距离施展神通,无疑是对修行者运气与自身实战经验的双重考验。 “轰隆隆!” 顷刻间,四门八尺重炮再次发出惊人的轰鸣,第二轮齐射如同雷霆般落下。 “轰隆隆……哗啦!” 一发灵晶炮弹精确地击中了法阵祭坛,瞬息之间,祭坛轰然崩塌,烟尘滚滚,弥漫在整个顺军统帅营地之中。 \"击中了?\" 后方,山峦之巅的防御壁垒上,沈天石握着一枚观星望远符,注视着那被摧毁的祭坛,仍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们真的做到了——准确命中! 此刻,顺军大营犹如惊涛骇浪般动荡不安,喧嚣如同沸水煮鼎。 \"哈哈!\" 这一炮下去,田见秀即便不死,也必将修为重创! 沈天石仰天长笑:\"哈哈,古籍有云——勿显威,显威引天谴,看你今后还敢施展撒豆成兵之术否!\" \"锵!\" 他猛地掣出修炼佩剑,将其斜斜向前指去,喝令道:\"进攻!目标,顺军统帅营地,全力以赴,全面攻击!\" \"轰,轰!\" 夜幕之下,大阵内的灵炮震天动地,明军犹如洪流般奔涌而出,向陷入混乱的顺军统帅营地发起猛烈冲击。 这支全新的八阶破虚灵炮甫一登场,即刻引发阵阵惊叹,首战告捷,立下赫赫战功。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顺军已是完全陷入了慌乱之中。 顺军统帅营地内,正值三更时分,李锦裹着皮裘,昏昏欲睡。他瞥了一眼法坛上宛如仙人的泽侯,无奈摇头。 泽侯表演神通已非一日之事。 对此类鬼神之事,李锦心中并不信奉。然而部下的士兵却深信不疑,此手段确实起到了凝聚军心士气的作用。而大顺朝廷内的修行者并不少,不只是田见秀一人。想当年李自成于陕西起事,其麾下的第八营便汇聚了许多回族将士。崇祯初年,陕西叛乱的主要力量便是由马守应领导的回回营,号称老回回,后来发展成为回革五营。这支部队本就是一支回汉混合编制的力量。 顺军内部不仅充斥着阿訇,更有白莲教、弥勒教等各路教派势力,各路信徒与教母纵横交错,乌烟瘴气的信仰之争无所不在。 泽侯田见秀信仰佛道,同时也是弥勒教的虔诚信徒,在这个信仰混乱的时代,把自己伪装成降世仙人,所能获取的利益实在不可小觑。 \"随他闹腾。\" 李锦刚准备躺下入睡,耳边突然传来几声刺耳的尖啸。他瞬间警觉,冲出了军帐。 \"呜……轰!\" 李锦瞠目结舌地看着北方天空,数颗暗红的陨星疾驰而来,其中一颗犹如天罚般直扑祭坛。 \"轰……哗啦!\" 他眼睁睁地看着祭坛在那一刹那间被轰然摧毁,泽侯被巨力震飞,空中翻滚之后又坠落在地。那宏伟的祭坛就此倒塌,化作废墟。 \"呜……轰,轰!\" 夜幕下,大地颤栗,明军的灵炮仿佛从天际涌现,瞄准顺军统帅营地展开了一场无差别轰炸。 李锦愣了好半晌,方才惊恐万分地尖叫起来:\"快,快救人!\" 两军对阵之际,统帅竟遭炮火击杀,此事可谓天崩地裂的大祸!吓得李锦心惊胆战,率领众人疯狂赶往祭坛方向,一路跌跌撞撞,但他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那座黄土筑成的高台已被轰塌,泽侯及众多祭祀用品尽数掩埋其中。 “掘,速掘!” 李锦焦急地率领一众修炼有成的亲卫,顶着明军狂猛的元炁炮击,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塌陷的地宫中救出了泽侯。 惨烈无比,令人惊骇。 泽侯满身泥土与鲜血交融,状似刚出土的千岁灵芝,更有一条腿被那神秘的破空炮术炸飞,伤口处气血沸腾,发出嗤嗤声响。 “疾,点穴救人!” “堵住,赶紧堵住!” 众人忙碌许久,田见秀终于悠悠醒来。 “咳——” 然而醒来后的泽侯却又猛地呕出一口献血,面色惨白如纸,他做梦也没料到世间竟有可射程十二里的惊世仙炮。 十二里之遥啊! 昔日在宁远城下,努尔哈赤也曾不信此等神通,结果便遭到了明军那威力无穷的前置导引元磁火炮重创。 “泽侯,泽侯!” 李锦泪水涟涟,堂堂三军统帅,正当沙场奋勇之时,为何要去开坛做法,触动天机? “轰鸣不止!” 此刻,明军的仙炮攻势愈发凌厉,前线杀声震天动地。 田见秀颤抖着,强忍着贯穿骨髓的剧痛,耗尽最后一点生命力挤出了两个字:“撤离……军队。” 第119章 鬼神莫测的兵道运用 话音刚落,大顺泽侯颈部微歪,就此气息消散。 “撤,立即撤退!” 李锦身形颤栗,心中冰冷至极,现如今主帅陨落,大军群龙无首,明军必定乘胜追击,若再不撤退,只怕全军将彻底崩溃。 炮火连天之中,李锦怀着沉重的心情,抱着泽侯的遗体狼狈逃窜,不久之后,大顺军全线溃败,开始了大规模的战略撤退。 怀庆之困终告解除。 两日后,黄河南岸,虎牢雄关。 李锦倾尽所学,在虎牢关布下了稳固的防御阵法,他竭力收集四散奔逃的残部兵马。 这位被称为“独臂虎”的李过并非浪得虚名,确有过人的军事才能。 历经两昼夜,他依靠着十数载战阵经验,指挥中军马队占据了虎牢关要隘,暂时稳住了岌岌可危的局面。 望着眼中含恨而逝的田见秀,李锦悲从中来。 何故开坛做法,招致如此灾祸? 顺军败得太突兀,败得干净利索。 所幸的是,明军人马不足,骑兵力量亦非顶峰,尚不足以围剿二十万的大顺军。而他手下的中军马队依然保持着完整的编制与战斗力。 否则,这失败的一仗恐怕就得退回洛阳老家了! 骑兵掩护,边战边退。 崇祯十八年,二月初八。 犹如雷霆之师的凤威军势如破竹,再度踏上黄河南岸的疆域。二十万的大顺军士气丧尽,逃兵如同潮水般四处奔散。 凤威军如狼似虎,全军奋勇出击,一批批跃马渡河,紧咬着大顺军的尾部展开凶猛追击。 一路上他们忙着擒敌收械,缴获的马匹、粮食和器械堆积如山。 放眼望去,遍山遍野都是被抓捕的俘虏。 三天之间,俘虏人数竟达数万之多。 “修行之人当专心修行战事!” 沈天石手中挥舞着马鞭,审视着眼前的局势:“战斗之事乃庄重之事,岂容这般轻浮行事?” “此乃血的教训,刻骨铭心哪!” 他的八瓣头盔上仍沾染着烂泥,一身鲜亮的大红色武服反穿,乍看之下与普通士卒并无二致。 所谓锋芒毕露,往往会引来天罚啊 其部下的修士将领与谋略师们亦有样学样,纷纷将法袍倒穿,掩去胸前所镶嵌的熠熠生辉的凤威令符。 此番示教可谓入木三分。 “唉,实乃憾事矣。” 沈青石再次悠悠叹息,一则此时正值九幽冰寒,道路艰险难行;再则他的御灵骑军实力尚显单薄,要想一举全歼敌军已然是不可能之事,唯有化被动为主动,力求将其击溃。 “倘若非如此……” 那一役便足以荡平河洛境内的叛逆势力,驱逐李自成于洛阳之外。 “格格。” 孙瑶仙娇笑着回应:“瞧把你厉害得。” “哈!” 李迁与众谋略师修士皆眉飞色舞,跟随着自家大人修行征战,确实轻松惬意,几乎毫不费力。 “颜兄,你可真是高明啊!” 最为欣喜莫过颜破天,此番他立下了赫赫战功,那一记神炮轰鸣,已然稳固了他在凤威仙军中第二巨头的地位。 颜副统帅的威势一时之间无人能及。 此刻旭日东升,赤红如焰,一位位闪耀的仙将在东方大地之上冉冉升起,注定要照亮万里乾坤。 “罢了。” 沈青石微微点头,能够取得现今这样的战绩已是不易。这些散落于山野之间的法宝器物、灵兽坐骑、修炼物资以及降伏的敌兵,都是极为珍贵的战略资源。 李自成这位看似不起眼的物资调度大师,其实做得相当出色。 “哈哈!” 豪迈的笑声之中,仙雷轰鸣,灵驹奔腾,四方响应。 又过了三日,至虎牢关隘口。 李瑾忙得嘴角都起了水泡,凭借着这险峻关隘,一点点聚集起败兵残将,最终稳定了阵线。 然而代价太过惨重,兵力损失过半,粮草、法宝、骑兽的损失更是难以计量,所幸骑兵部队大多安然撤离。 四蹄生风的仙骑自然速度快绝。 他在重新整编军队的同时,强忍焦虑,向洛阳皇宫上报战况,并请旨示下……可以预见,皇上下令时必定雷霆大怒。 “好歹,还算好。” 李瑾自我安慰着,作为李自成的亲侄子,想必不会落到被斩首的地步,到时候只需将过错诿过于田悟元身上便可脱身。 此举虽有悖道义,但他此刻已顾不得许多。 崇祯十八年,二月十日,洛阳皇宫——紫薇殿内一片死寂,只听得李自成愤怒的咆哮与摔碎物品的声音,宫女宦官皆踮足轻步,生怕成为泄愤的对象。 如今连泽侯也败绩连连,大顺朝廷内外流言四起,有的传言明军直指洛阳而来,有的则称他们正向郑州府进发。 在这恐慌不安之际,李自成勃然大怒,召集众臣商议对策,眼下这场战事不得不继续,而郑州府已是无法再围困,首要之务便是阻挡住明军的攻势。 怎能让明军兵临洛阳城下呢? 李自成抚额沉思,连续下达十几道谕旨,亲自执掌前线战事,他已经不再信任任何人了! “退兵,速速退兵!” 一日之间,李自成连颁十三道召回令。 “固守防线,全面撤退!” 伴随着李自成的嘶吼命令,大顺军开始全线收缩防御,命驻守虎牢关的李瑾退守嵩山山脉,同时命令包围郑州府的三十万大军全面撤退。 如此这般辗转多日后…… 在太一门弟子李自成的操纵之下,数十万修士大军如同猛虎下山般收缩回撤,围绕着洛水仙域的皇城布下了重重禁制阵法,静待明宗修士前来攻打洛阳。 至于凤羽军呢? 李自成骤然惊觉,竟发现自己麾下的凤羽军消失无踪,仿佛在一夜间从他的眼皮底下蒸发了,无迹可寻。 各种灵讯情报如同雪花般飘入紫微仙宫,然而其中却没有半点关于凤羽军的行踪线索,他们既未攻打洛阳,也没有去救援陷入重围的郑州仙域。 大顺仙朝上下皆感困惑,凤羽军究竟在哪里? 身处前线的李锦,率先意识到了事态严重。 “不好!”李锦面色惨白,嘴唇紧抿,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开封!” 瞬间,他汗毛倒竖,冷汗涔涔而下,明宗修士并未进攻洛阳,显然是直扑开封而去。 原本驻扎于东方,负责封锁郑州府的开封一路顺仙军已被调往洛阳。如今的开封仙城犹如一座空壳,仅剩下八千名守卫仙兵。 “开封……危矣。”李锦心头一片冰凉,颓然跌坐在宝座之上。 崇祯十八年,二月中旬。 凤羽军跨越黄河逆流而上,一路上夺取了诸多法宝与灵材,却忽然间改变了攻势方向,在广袤的中土大陆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 沈天石指挥所属部队在虎牢仙关前虚晃一招,整支队伍翻身上骑,沿黄河东进,直指兵力薄弱的开封仙城。 他们在地图上留下了一道匪夷所思的曲折轨迹。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大顺仙朝上下措手不及! 开封仙府位于郑州仙府东侧,地处黄河下游,更为棘手的是,它紧邻着山东德州仙府——那里正是李岩的势力范围。 崇祯十八年,二月十五。 李岩偕同红拂女领军五万自德州杀出,瞬息间出现在开封仙城东郊,而在同一日,沈天石带领凤羽军赫然出现在开封西郊。 两大军队东西夹击,兵临城下,呈现出合围之势。 刹那间,顺仙军陷入了首尾难顾的困境。 开封仙城守将高一功并非愚钝之人,眼见局势不利,便于当夜率两千余中军骑兵突围而出,毫不犹豫地逃亡而去。 二月十六日清晨,凤羽军与李岩的部众未发一箭一矢,便轻取这座空荡荡的开封仙城,并在城外举行了盛大的会师仪式。 高一功这一逃,使得顺仙军失去了在豫东地区唯一的、至关重要的战略要塞与重要粮仓——开封仙府。 从全局地图来看,经过这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战略调动后,郑州、怀庆、开封三地连成一体,成为了明宗内部作战的核心区域,而顺仙军则被困在嵩山以西、黄河以南、潼关以东的狭小地带,难以施展拳脚。 此刻,开封城外的东郊。 “哈哈!”沈天石翻身下马,热情地与李岩拥抱在一起,两人久别重逢,李岩不仅体格更显魁梧,皮肤也被晒得黝黑。 由于未能参与此次战事,李岩不由得感到一阵羞愧:“贤弟见谅,愚兄惭愧不已。” “哎呀,何必如此!” 沈青玄豪爽地大笑:“贤弟来的恰逢其时,师妹……哎呀,师妹愈发青春永驻了。” “呸!” 英姿焕发的红衣仙子,红鸾仙子,轻轻啐了一口,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 沈玉渊摆了摆手:“贤弟,师妹,随我一同进城!” 两股修真势力汇流一处,踏入了一座空寂无人的开封府城,迅速占据了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并派遣修士使者前去通报孙元化,呈上报喜之讯,告知京城胜利之捷。 数日之后,黎明破晓。 “哎哟喂!” 沈青玄从修炼台上挣扎起身,只觉得浑身骨骼如同散架一般。 第120章 修罗真性 曙光微照,推开雕花窗棂。 窗外显现的是古老的开封城,威严壮观。 这座屹立于中原腹地的开封府城,曾是八朝仙都,拥有丰富的灵脉资源,北临浩渺黄河,又与蔡河、五丈河、汴河相通,形成了强大的灵力通道网络。 若要用一个词汇来形容开封……那便是四海通灵! 夺得开封,就意味着中原之地已尽在掌握之中。 “嚏!” 沈青玄舒展了一下筋骨,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咚咚咚。” 门外传来阵阵猛烈敲击声。 翠鸣鸟啾啾唤道:“主人起身了吗?” 沈青玄揉着腰肢,答道:“尚未。” “格格。” 孙宜人带着几位修为不凡的侍女步入房内,含笑窃语,显露出获胜后的喜悦气氛。 “起来了,起来了,家父来拜访了。”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巨响,院门已被外力粗暴踢开,孙元化气势如虹地闯入屋内,望着女儿及女婿,不禁放声大笑。 自从解除了郑州之困,他就迫不及待地赶了过来。 “哈,哈哈!” 孙元化督帅开怀大笑:“贤侄驾驭法宝与阵法,犹如操控天地阴阳,令人惊叹不已。” 此役打下来,仿佛掌控风云变幻,实乃出神入化的神通手段。 沈青玄呲牙苦笑,果然是虎父无犬女,这对父女的性格脾性,就如同出自同一个修行秘境。 午后,在开封府城内的修真议会中。 这座千载名城再次回归大明朝统治之下,孙元化督帅望着熟悉的开封府,心中感慨万千。 自崇祯九年至今,他与妖孽叛逆多次在此激战,开封府数次易手,无数关中地区的弟子为此付出了生命代价。 战事使得他从中年步入老年,愁绪满头,然而此刻看着沈青玄,他心中的感慨难以言表。 论起战术修为,孙元化督帅自愧不如。 “惭愧,督帅深感愧疚。” 这一战彻底折服了孙元化督帅! 当前局势下,叛逆势力被压缩至洛阳一带,难以再兴大规模攻势;而明军三大阵营汇集起来,共有十二万修士大军,经过一个冬季的休养生息,坐拥坚固城池,灵药物资充沛。 更兼已打通了京畿、中原、南直隶之间的空间传送阵,漕运亦能随时恢复,通过京城的京杭大运河,经过郑州即可直达江南区域,这条线路对于大明而言,无疑是生命线所在。 此役意义非凡,瞬间逆转了战局走势,星辰移位,乾坤重定。 沈青玄淡然一笑,心想比起那些修真界的传奇人物,如四渡赤水之战的战神粟大将军的赫赫战功,自己这一番运作也可称得上是运用自如的战略运动战了,堪称顶尖级的天地牵制之术。 在封闭的修炼密室内施展身法,穿梭激战,牵引敌人,洞察那瞬息万变的战斗契机,咱在仙武学院专研此类术法修为。 “轰!” 孙长庭一记重拳猛地击在阵图之上,豪情大笑:“贤弟你这一击妙极,此役……足以扭转乾坤,奠定中部灵域之格局!” 沈天石淡然一笑,如今他掌控了半壁河南疆域,并兼并了山东、怀庆以及京畿一带辽阔的土地,终得以闭关修炼,专心提升实力。 “攻取洛邑!” 孙长庭又焦急地催促率领着凤威仙军与李岩部众攻打洛邑。 “道友且慢,切勿操之过急。” 沈天石指向院内的迎春花树,淡笑着。 此刻天际乌云蔽日,紧接着春雷滚滚,伴随着初春的第一场雨雪交加而至。 世事无常,洛邑之战已然难以成行,正如他预料一般,恐怖的黄河春季洪峰即将汹涌而来。 洛邑,紫薇仙宫。 郑州失守,战局瞬间逆转。 然而大顺朝文武大臣们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解为何战况会变得如此不利,竟将开封府拱手让人? “废物,饭桶!” 李自成勃然大怒。 刹那间,大顺朝廷上下察觉到了一件骇人的事实。 大顺似乎已经陷入了绝境——向西阻于潼关天险,无法挺进关中;向北受阻于黄河天堑,难以前行;向东则是十几万明朝修士严阵以待,守卫坚固的城池。 于是乎,洛邑成了一座孤立无援之城! “何以至此?” 牛金星、宋献策、李锦等人个个寒毛倒竖,这场战争究竟如何演变到这般田地?一切都要从凤威仙军离开京城那一刻说起。 自从沈天石横空出世,原本兵强马壮的大顺屡次受挫,连续吃了几次败仗,至今已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对于大顺朝臣来说,恨沈天石都已经恨不起来了,他们只剩下了恐惧。此人运筹帷幄,用兵之道犹如鬼神莫测,令人悚然。 沈天石便是大顺的天生克星,降临世间。 难道伪明王朝的命运还未走到尽头? “唉。” 宋献策紧咬牙关,低声说道:“洛邑不宜久留。” 身为大顺开国军师,即便被凤威仙军打击得有些失措,但此刻他也终于清醒过来,背后泛起阵阵寒意。 所谓天子镇守国门,定都洛邑之举,如今看来分明是一步昏招。 如今向西、向北、向东三条道路均无法通行,那就唯有南渡淮河,寻觅江南明军泄愤。 江南的左良玉相对易于对付。 “唉。” 宋献策竭力保持镇定,缓缓言道:“我军元气尚存,不如暂作退避” 他想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毕竟大顺并非首次撤离中原,打不过就撤,这本就是他们的传统策略。 “哼!” 李自成面色铁青,岂肯就此罢休? 他的帝王梦仅剩下一步之遥,此时让他放弃洛邑,放弃中原,南渡淮河,这对于他而言,其痛苦程度甚至超过死亡,做不到! “出兵!出兵!” 此刻李自成面目狰狞,满脸写着决绝二字。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鱼死网破!” 他已被破碎的帝王梦刺激得近乎疯狂 李自成的确无意于久居洛阳,但他也没有意图向南撤离,反而选择了一条截然相反的道路——向北挺进! 崇祯十八年,初春三月。 随着春风初至,尚未驱散严冬余寒,逆天盟李自成的军队便显露出其残酷的本质,在洛阳附近的沈边区域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清洗行动,将粮食、壮丁、铁器乃至牲畜悉数席卷一空。无辜的洛阳百姓再度被迫卷入战火之中。 李自成仿佛失去了理智,不顾生计,发动了全家上下共赴疆场。“进军!进军!”紫薇仙宫内,只剩下了大顺王那狂怒的咆哮回荡。 于是,百万逆天盟军踏出洛阳城门!此番,李自成竟舍弃了坚固的郑州城池,率百万雄师滚滚向前,一路向北,直指怀庆府。 他的目标不仅是覆灭凤翼军以及整个怀庆府,更企图以此为跳板,直捣大明皇城的心脏地带! 流寇的本质展露无疑,一旦战局不利,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抛下固守之地,带着百姓一同发起大规模攻势。三月初三,当怀庆水寨遥望远方时,“我靠!”沈天石手持千里眼秘宝,目睹那滚滚而来的百万逆天盟军在黄河岸边密密麻麻攒动,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真是来势汹汹啊。” 即使建立起了王朝,这群流寇的本质仍未改变。“没错!”沈天石淡笑,这才是流寇应有的姿态,何必要建国定都,效仿他人搞什么农业生产、科举选才?这样一来,哪还有什么抢夺、焚烧、虏掠之行为,还算得上是流寇吗? “嘶!”颜继祖同样倒吸一口凉气,背脊发凉,这百万逆天盟军倾巢而出,其声势之浩大,足以令人胆寒。 “大人。” 李迁脸色苍白,低声提议:“我们是否该暂时避开锋芒?” 沈天石目光落在那已经开始融化的黄河冰面上,淡笑着回应:“撤。” 好汉不吃眼前亏,蚁多也能咬死象,何必非要硬碰硬对抗百万大军呢?于是下令,凤翼军携同怀庆百姓连夜撤退,向北迁移。 尽管时值三月,大明北方依然寒风料峭,但此刻黄河上的冰层已不再坚实。一声令下,凤翼军在黑夜中带领怀庆百姓逃离水寨,往北而去。 百姓与工匠先行撤离,凤翼军则殿后守护。夜幕之下,黄河对岸火把如林,无穷无尽的逆天盟军正大规模集结,挤满了黄河南岸每一寸土地。 水寨之内,寂静如水。篝火熊熊燃烧,沈天石与众凤翼将领围坐一圈,背后是正撤离的怀庆父老乡亲以及众多物资。不久,几位负责撤退事宜的军师匆匆赶来。 “大人,辎重太多,实在无法全部带走。” 沈天石眉头微皱,语气不满地回应:“带不走就掩埋,埋不下就销毁,眼界要放远些,别只盯着这些琐碎之物。” 几位年轻军师只得低声答应:“遵命。”随后迅速离去,一丝不苟地执行命令,将大量辎重深埋于无人之处,并做好标记,待将来时机成熟再行挖掘。 他们尚且稚嫩,还需历练。火光照亮夜空,沈天石一身战甲,英俊的脸庞上带着慵懒之态,淡淡地道:“船只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吗?” 李迁朗声道:“弟子行事,掌门尽可安心,方圆百里之内,保准令顺妖之舟无处遁形。” “善。” 沈天石淡然一笑:“贫道曾立下重誓,若一年之内未能驱逐顺妖出我中州之地,吾之姓名便倒念以示羞愧!” “哈哈哈哈哈!” 凤威修士们齐声大笑:“此事绝无可能!” 面临强敌而神色不变,此乃修士大军之威仪,无人敢有畏惧之意。 两日后,随着李自成这位逆贼首领的驾临于黄河南岸,凤威修士们的隐蔽撤离行动亦接近尾声。 曙光初破,日出于东海之巅,光芒洒满广袤的中州大地。 “恭贺宗师,万古长青!” 黄河南岸山峦间回荡起修士们的赞颂之声,直入九霄云外。 沈天石起身拂去衣袍上的尘土,微笑着下令:“出发!” 跃身跨上神骏坐骑,身影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崇祯十八年,三月初六。 百万顺妖之众蜂拥而出,横渡黄河,弥漫着煞气地攻占了怀庆仙府,然而此刻仙府已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块巨大牌匾,其上书写着笔力雄浑的一个大字——“贼”! 那一瞬,整个顺妖朝廷哑口无言,那个触目惊心的“贼”字犹如利刃刺向他们的心头,鲜血淋漓,使得李自成那扭曲的面孔更显暴虐。 “追,追!” 正当午时,烈日当空。 “轰隆隆!” 黄河上游传来一阵奇异的巨大声响,宛如雷霆滚滚,在遥远的地方乍现,随后迅疾地向着怀庆仙府逼近。 “嗯?” 顺妖君臣皆感异状,下意识回头望去,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永生难忘,惊骇无比。 天威显现,赫赫煌煌! 第121章 天威煌煌 遥望天际,只见一线天河中洪水裹挟着大片冰雪奔腾而下,景象惊人,竟使得停驻在河面上的顺妖军队一时失措,痴痴地凝视着洪峰逼近。 “嚓嚓!” 紧接着,河面开始破裂塌陷。 毫无准备的顺妖士兵脚下失去支撑,成群结队地陷入其中。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天地,洪水朝着河套低洼地带狂涌而去,顺妖的精英骑兵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驾驭坐骑逃命。 “驾,驾!” 无奈河面湿滑,难以迅速驰骋。 人力终究无法抗拒大自然的力量,瞬息之间,大量顺妖兵马被凶猛的山洪吞噬,人与马匹在茫茫白色洪流中沉浮挣扎。 阵营溃散,不,是彻底崩溃了! 这一景象震撼了怀庆仙府内的顺妖君臣,吓得他们瞠目结舌,面对天威之下,人类显得如此渺小无力。 这便是天威,更是天罚! 幸亏怀庆仙府地处两山夹峙之间,依傍河流,地势较高,否则这一劫难恐怕连顺妖朝廷的臣僚也将一同遭受灭顶之灾! “轰隆隆!” 黄河奔腾不息,浪花滚滚,前一波洪峰还未完全消退,后一波紧接着扑来,更多破碎的冰块被席卷其中。 首波洪峰虽未给予顺妖军队致命打击,但紧随其后的第二波、第三波洪峰接踵而至,黄河这条怒吼的巨龙,终于在这早春之际展现了它惊人的洪涝威力! “逃,逃啊!” “啊啊啊!……” 尚停留在黄河之上的大批逆天宗弟子,瞬息间土崩瓦解,惊惧地嘶吼着,企图逃离这波涛汹涌的洪荒之力。 \"轰隆!\" 骇浪滔天,黄河之水狂烈地冲击着护岸,犹如洪荒猛兽般奔腾而下,裹挟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逆天宗骑兵、步兵、法宝战车一同湮灭其中。 不多时,河水溢出护岸,浩浩荡荡地蔓延开来,迅速将黄河两岸化作一片泽国。黄河之水滚滚而来,直扑胸墙,激起或高或低的水雾。 \"哗啦!哗啦!\" 转眼之间,仅仅半盏茶的功夫,大地已变为一片汪洋大海。 \"啊——!\" 伴随着惊呼和愤怒的喊叫声,李自成疾奔至河边,望着那肆虐的黄河洪水将自己的主力飞骑队吞噬,不禁愣住了,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 \"哗啦!\" 黄河之水冲垮了壕沟,被明军遗留的胸墙阻挡,翻滚起漫天水花,打湿了李自成的头脸,冰冷刺骨。 寒意如刀割般刺透李自成的身体,让他从惊愕中清醒过来,环顾四周,这才惊觉此处十余年前曾是一片湖泊湿地,水禽鱼类在此繁衍生息。 黄河已经干涸得太久了,长达十几载未见水流。然而去年整年大雨连绵,冬季更是雪花飘飘。所有人都已经淡忘了这条曾经的巨龙一旦暴怒将会是如何的情景。 \"一切都毁了,彻底毁了。\" 远远望去,约二十里之外。 午后阳光炽烈,瞬间将黄河两岸化作一座巨大的蒸笼,潮湿闷热让明军士卒苦不堪言。早晨还冻得瑟瑟发抖,到了午后却像是置身蒸笼之中,这样的气候作战实乃受罪。 \"停下!\" 正在撤退的风雷军团以及怀庆百姓与工匠们纷纷停下脚步,结队登上高地,瞠目结舌地目睹黄河春季洪峰的惊人爆发,无不为之震惊。 \"咦?\" 沈天石举起手中的观星镜仔细观察一番,不由得微微点头,竟然如此迅速? 这一刻,整个撤离队伍中爆发出阵阵欢腾的呐喊声。 \"哈哈!\" 李迁、颜继祖等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 \"哈哈哈!\" 怀庆军民们狂笑着,欣喜若狂。谁能想到,他们刚刚撤离水寨,洪水便紧随其后滚滚而来。 \"哎哟哟。\" 一位位老工匠、妇人们面露惊恐,在官道上纷纷跪地朝拜这怒火中烧的河神。 \"此乃天罚,正是天罚哪!\" 一双双目光注视着屹立在高坡之上,军服笔挺的沈天石,眼中满是对神仙般的敬畏——这是大人运用仙术引来天罚所致吗? \"嘿!\" 沈天石从腰间取出水囊饮了一口,他可是钻研黄河水文整整一个冬天,这哪里是什么天罚,分明是科学的力量! 对于水文之事,李自成这个并非中原土生土长的人,不过是个市井痞子、狡猾无赖罢了,他对黄河水文的了解甚至还不及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渔夫。 打仗怎能不对水文有所研究呢? 三日后,洪峰渐消退去,黄河两岸归于平静,遍地泥泞,宛如一片烂泥塘。 怀庆军民结伴登上山峦,遥望着远方,议论纷纷,一时竟忘记欢呼雀跃。此刻他们的心中唯有对天地自然力量的敬畏…… 这些年来,那位沉眠于河底的河灵尊者终于是从长眠中醒来,其威怒之下,人间之力皆显渺小,令人惊惧不已。 无数黎民百姓虔诚地向苍穹祈祷,朝拜河灵尊者,祈求山神、地祗以及沈天石大人的庇佑。更有众多民众朝着沈天石所在的方位叩首膜拜。 众人议论纷纷,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莫非沈天石大人拥有沟通天地的神通,竟得河灵尊者相助?” “定是仙人转世,大人平日里所交往的恐怕都是仙家高人,召来河灵尊者又有何奇异之处?” “沈天石大人实乃武曲星君降临尘寰!” “大人必定是洞察天机之人,否则怎会提前令我等撤离此地?” 不论怀庆之地的百姓如何热议不止,即便是那些年轻的凤威修士们,在篝火旁亦是对沈天石大人敬畏有加。 “哼!” 然而沈天石却并不想在凤威修士面前玩弄神秘之事。他淡然一笑,指向远方天空,恰好此刻有一群夜行的大雁划过天际,直奔北方而去,而远处汪洋之中,几只水禽栖息在孤立沙洲之上,正专心梳理湿漉的羽翼。 “哦——” 年轻的凤威修士石亨望见南飞的大雁,思索片刻,豁然开朗:“大雁夜飞、乳燕归林,乃是气候转暖之征兆!” “正是如此!”沈天石赞赏道,“这世间兵法之道,实则是细致入微观察万物之法。今日之事,却被石亨一语道破。” “确是如此,十分难得。”沈天石深知,真正的战斗之道在于实事求是,而非迷信鬼神。 他心中焦急,感慨同代西方已历经文艺复兴,将人们的思想从宗教枷锁中解脱出来,从而逐渐超越了华夏。这才是中华之痛。仅凭军事上的挽回无力救赎大明,启迪民智,冲破儒家束缚,才是济世之良方,而这条道路依然遥远漫长。 次日清晨,山峦之间,怀庆的军民遥望着二十里之外深陷泥沼的顺军,纷纷指点谈论。 在这种满目皆是烂泥的境况下,连凤威修士都不敢轻易踏入其中,只能耐心等待水位下降。 而在二十里外的怀庆水寨,李自成已是神情呆滞。那一晚冷水浇身,他不幸病倒并发起烧来。宋献策与李锦等人无奈至极,只得带领部众在这片巨大的泥泽中费力捞人、捞物资、捞起落不明的物件。 最惨重的损失来自于中军马队的三堵防护壁垒。原本他们是严密守护李自成御营的卫队,可一旦遭遇那滔天洪峰,被席卷而去的便最为严重。 河水寒冷刺骨,而岸边却又炎热难耐,这种冰火两重天的煎熬真如置身水深火热之中。 那些从水中侥幸生还的人同样处境堪忧,长时间浸泡于冰冷河水后即便存活下来,也等于丢掉了半条命,日后必将会遭受一场大病。 众多顺军士卒已高热不退,有的胡言乱语,有的翻白眼失魂,军队里的巫师此刻正忙于设坛作法,跳跃腾挪间意图请动神只相助。 “撤军!”宋献策不禁打了个寒颤,自觉身体发烫,似乎也快要病倒了…… 在洪荒泥沼之中,百万顺天军修士艰难跋涉,沿着原路返回,目标直指洛阳城,身后并无明军修士的追击。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得知黄河春汛凶猛,淮河水患亦然,即便想要逃离此地,又能逃向何处呢? \"唳!\" 数只灵鸽振翅高飞,直指郑州府方向。 郑州府,督师仙阵之内。 此刻的郑州府以及更为下游的开封府已被洪水淹没,幸亏孙传庭、李岩两位真人得到警示,早已将军民妥善转移安置。 孙传庭轻叹一声,感慨天地威能难料啊。 他与李岩、沈天石皆心境如水,毫无欢愉之意,谈论什么王朝争夺、江山更迭,在这狂涛骇浪般的洪涝面前,都不过是泡影幻境罢了。 大顺朝已注定衰败。 洪水之后必将滋生瘟疫! \"来者何事?\" 孙传庭挥挥手,淡声道:\"速行救援之责。\" 现如今,顺天军已是穷途末路,即使退守洛阳,也无法支撑起李自成麾下的百万修士大军所需粮草。 未战已胜,其味难言。 就在这时,一名督师府直属标营修士亲卫急匆匆闯入,手中紧紧捏着一只灵鸽。 \"报!\" 亲卫面色惨白,满面惶恐地道: \"禀告督师,京师紧急传令!\" 孙传庭接过了那疾飞而来的灵鸽传书,只见其目光骤然一凛,身材削瘦的他瞬间身形剧震,脸色由红转白,继而铁青。 原来京师急报,五日前古北口防线告急,三日前,喜峰口亦告破……满洲大军突袭入关,长城沿线全线告急。 朝廷颁下圣旨,号召天下兵马齐聚京师勤王! 孙传庭双腿一软,坐倒在座椅之上。 夜幕降临,怀庆府内。 \"哼!\" 沈天石看着手中的急件,愤慨地怒喝一声,这满洲大军来得可真是时候,又是给李自成解围! 他们清军早不来,晚不来,偏就在春暖花开,中原即将取得决定性胜利,同时也是顺天军最为虚弱之际杀到。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再一次,眼看大明朝就要将李自成这股叛逆势力彻底铲除,满洲人却又一次横插一手! 沈天石胸中怒火翻涌,犹如烈焰升腾。 顺天军与清军南北夹击,彼此间配合得天衣无缝,总是在关键时刻上演精准接力! 于是乎,大明的主力军队便在这种不断的拉锯战、救火任务和疲惫不堪的双线作战中逐渐被消磨殆尽。 \"大人。\" 李迁感觉周身寒意逼人,不禁缩了缩脖子,整个大明朝上下已经被满洲八旗吓得谈虎色变。 第122章 勤王 顺天军刚刚败退,北方的满洲大军又悍然入关,迫使中原明军不得不抽调兵力回援京师,陷入了一个无解的循环。 \"大人。\" 诸位将领面色沉重,此刻反倒是凤威军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困境。 沈天石气得鼻孔喷火,愤怒地摘下头盔重重摔在地上,口中硬生生挤出几个字:\"立刻奔赴京师勤王!\" 满洲大军入侵,形势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次日拂晓,郑州府…… 灵脉危急,白虎演武殿内静若寒潭。 孙真元面露苦笑,秦岭修士们个个神情严峻,面对妖蛮族的攻势,明宗这些年来的战绩,可谓是惨烈至极。 每一次交锋,皆以挫败告终,提起妖蛮族,便令人心惊胆战,信心几乎荡然无存。 大殿之中,沈离尘缓步行走在阵图之上,揣摩着妖蛮此番侵犯人界的可用战力。那妖蛮族现今拥有多少精锐战士? 满洲八部,汉族八部,蒙古八部落的总战力足有十几万之众! 然而,这只是妖蛮族能够调动的直属精锐军队数目。除此之外,他们麾下还充斥着无数辅助兵士以及听差仆役,这些都是未计入总数的。 每个妖蛮贵族出征之际,身边必定随侍着二至三位仆役照料起居,诸如喂养灵兽、押运物资这类杂事,怎能让高贵的主子亲自动手? 自是不可能! 撇开留守东北灵墟的老巢满洲八部,此番南侵的人界清军势力,大致估计在二十万至三十万左右! “咔嚓,咔嚓!” 沈离尘来回走动,复又估算着明宗现有的防御力量。京都禁卫军重整之后拥有了八万修为者,他所统帅的风雷军最多能扩充至三万规模,秦岭军五万,李玄部亦有五万兵马…… 然而却已至此,还需留下一部分守卫中土大陆,严密监视着洛阳一带的叛军——顺天军。 中土大陆至少要保留五万修为者驻防,片刻不可轻忽!如此一算,形势确实令人堪忧。 “嘶!” 沈离尘倒吸一口冷气,压力山大啊。 “罢了。” 他深思熟虑后作出部署,决定让李玄率领其部留守中土大陆,密切关注顺天军的动态,同时命颜承祖带领一支风雷军坚守怀庆要塞。 其余秦岭军与风雷军主力共计七万余名修为者,火速返京支援,誓与清军展开生死决战! 孙真元思考一番,不禁长叹一声,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顺天军退回洛阳吗?他心中愤懑不平,不甘心,实在不甘心! “砰!” 沈离尘猛地一掌拍在战术沙盘上,语气阴郁地道:“大敌当前,不容我们犹豫不决。” “好!” 孙真元无可奈何,只能点头答应。 崇元十八年,三月十二日。 沈离尘就近从被俘的顺天军中挑选出一万多名青壮年,这些俘虏尚未经过正规的新兵训练,无法直接编入军队作战序列。 于是沈离尘便新建了一个辎重营,将一万出身清白的青年壮丁编入其中,剩下的俘虏则交给颜承祖,让他负责逐步教化改造。 这样一来,沈离尘麾下的风雷军实力约有两万四千余人,加上孙真元领军的秦岭主力五万余名修为者,都将奔赴北方救援皇城。 留下李玄与颜承祖共同牵制顺天军。 “承祖。” 沈离尘反复叮嘱:“你要守好水镜天堑,不必贪图战功,但务必确保安全无虞。” 颜承祖连忙应道:“属下谨遵指令,不过还请大人告知,此行北上,我军又有几成胜算?” “哈哈。” 沈离尘朗声大笑:“哪里有什么胜算可言?” 他摩挲着下巴,满洲八部,蒙古八部,以及十数支汉军旗中最为剽悍的骑兵军团此刻正扑面而来,该如何应对? “嘿!” 谋略参军事石亨憨态可掬地一笑:“未曾与清军交锋过,又怎能知晓他们的底细和实力呢?” “嗯?” 沈离尘洒脱地大笑,说得没错,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哈哈。” 四野间回荡起修炼者的朗朗笑声,那中原的大战并未满足这些修士们的战斗欲望,一听闻妖族清兵入境的消息,他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出发!” 沈天石翻身跨上神骏飞马,又向并肩作战的同道李岩及红颜仙子微微一笑。 “师兄,师嫂保重!” 一声轻喝,“驾!”马蹄如雷,沈天石率先冲锋在前,消失在天际,此行何时归来,无人知晓。 瞬息之间,怀庆府内,马蹄踏破寂静,沈天石亲自率领一批修道骑兵开道,载满法器与灵石的队伍徐徐跟随,每个将士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地朝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随后,孙传庭与他的五万秦军弟子,沿着贯通南北的京杭仙河,水陆并进。 幸亏沈天石事先打通了京杭仙河,使得运输物资的船只得以畅通无阻,速度大大提升。 三日后,众人抵达天津卫。 沈天石留下中军主力与辎重营,率先带领骑队来到了天津卫,准备接取一批由海外秘境传送而来的法宝——军火。 又一日过去,两艘巨大的西洋战舟慢慢停靠在天津卫岸边。 “咦?” 沈天石一眼便被其中一艘巨舰所吸引,其拥有四根巨大主帆,前方两根悬挂栏帆,后方两根悬挂三角仙帆,流线型的船身异常修长,全长竟超出了五十丈! 这艘大型战舰的排水量估计至少有一千五百晶石,雄伟的后甲板足有七层之高,两侧船舷还隐现一座座深邃的法宝发射口,足足装载了六十余件威力强大的攻城法宝! 更有那粗壮无比的前置法宝炮台以及尾部法宝炮,再加上各型辅助法宝炮台。 “风帆式法宝战舰!” 沈天石心中暗赞,这可是极为珍贵的宝物,眼前的这艘正是传说中的盖伦式法宝战舰啊! 单凭这艘新型法宝战舰的火力,便是凤威军全部力量的好几倍! 它代表了西方修行界最高水准的造船技艺,堪称法宝战舰中的巅峰之作,船坚炮利,若自家势力中有这样一件利器? “嗯?” 沈天石眼中闪烁出炽热的光芒,若是拥有这样的法宝战舰,何事不可为之? “大人,大人。” 李迁在一旁轻声提醒,只见沈天石嘴角挂着笑意,抹去了些许垂涎之色。 “呵呵呵。” 沈天石连连赞叹不已,“啧啧”称奇。 这艘崭新的盖伦式法宝战舰,四根主帆的风帆法宝战舰,对于葡萄牙皇家来说,绝对是核心战斗力的存在! “哎呀呀!” 看到联络使科斯塔自战舰上缓步走下,沈天石立即迎上前去,笑容满面地道:“老科,许久未见,你的修为似乎又有精进了。” 科斯塔带着随行副手,行了一礼,庄重地说:“尊贵的沈大人,久别重逢了。看来您的军队现在面临着不小的挑战啊。” 他的八字胡轻轻扬起,微笑着说:“沈大人,看来您手中的这艘法宝战舰,是从东印度公司的手中赎回的?” “啧啧,不知贵国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呢?” 沈天石心知肚明,葡萄牙王国舰队的实力他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彼此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哈哈。” 科斯塔掩饰不住尴尬地笑了笑,这艘主力法宝战舰确实是以赎金换回的…… 沈天石面上含笑而内敛,揽住科斯塔上仙的肩头:“咱们就莫要像跛足讥讽盲者般自欺欺人了,这般做又有何趣味呢?” “哈哈。” 科斯塔再次轻笑,却隐约觉得这位大明剑仙伯爵并未怀有善意。 沈天石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那艘威武的战舰,嘴角的笑容愈发热络:“来人啊……准备登舰检查。” 他亲自率领随从踏上这艘战舰,四处探寻,口中连连发出惊叹之声。 “啧啧。” 李迁隐忍着笑意,心中暗道:我家大人恐怕是对这艘战舰的威力产生了浓厚兴趣,一旦被我家大人看中的法宝重器,往往就会引发一番波澜。 果不其然,沈天石立于战舰甲板之上,突兀发问:“道友请开个价。” “好。” 科斯塔上仙赶忙应道:“遵照伯爵大人之意,吾愿以两万支灵枪,三千柄短剑,加上上乘精钢十吨,换算为九十八万七千块上品灵石……” “罢了。” 沈天石挥手制止:“我便给你凑个整数,百万块上品灵石,不过我所说的并非这些,而是——” “咚咚咚。” 他在甲板上重重跺了两脚,接着问道:“此宝舟如何计价出售?” “什么?” 科斯塔上仙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待清醒过来,已是惊骇不已。 “不可,不可!” 慌乱之中,上仙甚至爆出了母族语言。 沈天石面色一沉,伸出一只手指,微微摇曳:“百万块上品灵石。” “不可!” “二百万!” “三百万!” “五百万块上品灵银!” 无非是灵石罢了,掷金如土,挥霍灵银购买便是。 然而当沈天石开出高达一千万块上品灵银的天文数字时,科斯塔上仙仍然怒形于色:“不可,不可!” 这艘战舰他们是断然不会出售的。 这可是欧洲最新的法阵护持战舰,更是葡萄牙皇室海军的旗舰,刚刚举行完首航庆典的宝贝疙瘩。 风帆战舰是何物?那是一个王国的战略瑰宝,皇家的威严象征,绝不会有哪个愚蠢之国会将这样的战舰摆上货架。 在整个葡萄牙王国外驻亚洲舰队中,同型号的四桅法阵风帆战舰仅存两艘。 “真当本座买不起吗?” 沈天石见科斯塔上仙仍未让步,只得无奈地笑了笑,这要求似乎确实有些过分了。 “罢了,罢了。” 他轻叹一口气,只能摇头惋惜,此宝舟实属非卖之宝,实在可惜至极。 然而,沈天石目光流转,又生一计,微笑提议:“既是非卖品,那么不如暂借使用如何?” “嗯?” 科斯塔上仙及其副官瞬间一愣,这一提议让他们有所触动,租赁即意味着雇佣,或许可以考虑一番。 当今时代,在欧亚美大陆,雇佣军盛行,谁能出得起足够的灵石,他们便为谁效力,这已成为普遍现象。 无论是荷兰东印度公司,还是西班牙远征舰队中,雇佣兵的身影比比皆是,更有甚者,专业化雇佣兵军团也已崭露头角。 “嗯?” 沈天石与李迁互视一眼,心中均暗喜,此事似乎峰回路转,有了一线生机。 “来人,备上仙酿!” 沈天石眉头一展,朗笑出声,手再度落在了科斯塔上尉的肩头:“道友科斯塔,随我来,今日便为你等接风驱尘。” “承蒙款待!” 科斯塔上尉及其身旁的灵兵队长与炼器师们不再推辞,跟随沈天石步入了天津卫的仙衙,席间尽是琼浆玉液与仙珍异馐。 “且容贫道先饮此杯,聊表敬意!” 沈天石笑容熠熠,感慨道:“尔等背井离乡,历尽艰辛,自欧罗巴大陆远赴中土大明,所为何求?” “咕咚。” 他轻尝一口秋露仙酿,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非为追求那滚滚仙缘,莫非只为积累无尽灵石乎?” 此言一出,正中科斯塔上尉的心坎! 第123章 铁血残兵,仙骨铮铮 科斯塔上尉连连点头:“道友所言极是啊!” 其一生所愿,便是赚取海量灵石,回到葡萄牙故里,迎娶一位皇家血脉的再嫁贵妃,位列仙班,成为王国的仙爵。 而这,离不开巨额的灵石积累。 “果真明白人也。” 沈天石猛地一拍案几:“且尽欢饮,一切皆在酒中矣!” 杯觥交错,几轮过后,租赁主舰之事已达成共识,只待科斯塔上尉上报上级定夺。然而鉴于当前葡萄牙仙舰队之困境,此事成功的概率极大。 “甚好!” 沈天石满脸欣喜,即刻起草了一份租赁契约。 凤威宗以每年百万枚极品灵石的重价,租借葡萄牙仙国海军一艘主舰以及若干辅助仙舰。这数目足可铸造数艘崭新的仙级战舰,然大明仙域此时势力薄弱,无奈之举也。 是夜,关于联络方法与协同作战之策,沈天石指派一名秘使,与科斯塔上尉密议良久。 次日拂晓。 成功租赁仙舰之后,沈天石兴致勃勃,旋即带领手下押解着法宝物资返回慈云寺仙营。 京城东郊之地。 押送法宝物资的凤威宗弟子队伍,不期而遇了一支逃离京城的浩荡人流。 大道之上,人潮汹涌。 骑马的修士健硕剽悍,乘坐仙轿的权贵老爷们身边伴随的是娇艳的仙子,各式各样的仙驾马车与仙轿拥堵了大道。 寻常百姓只得绕行于道路两侧的田间小径。 尚未开战,已有数万生灵选择逃离京城,此刻漕运已然畅通,出京后乘坐仙舟一路直抵江南之地,可谓顺风顺水。 “咴咴咴。” 凤威宗的辎重队亦被人流阻住,寸步难行。 沈天石身骑仙兽,面色冷峻,背后则是排列整齐的凤威宗弟子,个个坐骑仙兽,腰板挺直,英气逼人。 “大人。” 李迁策马前来,目光所及,只见一辆辆装满财物的仙车旁簇拥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富豪家丁。 不远处,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几个豪绅之家豢养的仙卫正骑着高大的仙马,挥舞着仙鞭,肆意抽打着挡路的平民百姓。 “滚!” “简直是目无法纪!” 嚣张至极! “我们舍生忘死开通漕运,难道竟是为了助这些人逃亡避祸不成?” 此话道出了凤威宗上下所有弟子的心声。 沈天石紧咬牙关,二字脱口而出:“擒拿!” “呛啷!”…… 在众多弟子侍卫之中,几位执掌雷霆之威的精英修士瞬间抽出闪耀灵光的法宝飞剑,驾驭着灵兽坐骑犹如狂风骤雨般冲向那些嚣张跋扈的豪门妖孽家仆。 \"何人胆敢放肆?\" 一阵阵刺骨的冷喝声中,只见剑光闪烁,煞气弥漫。那些豪门妖孽家仆惊恐失措,脸色剧变,面对法宝飞剑的威压,他们比见到最凶猛的妖兽还要畏惧,立刻纷纷从兽背上滚落下来,惶恐求饶。 \"尊者恕罪,尊者恕罪啊!\" 正值三月春风拂面之时,修炼界的杰出领袖沈天石神情冰冷,吐纳之间透着一股森然之气,淡淡下令:\"收押,送至北境镇妖司处置!\"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霸绝一方的仙宗凤威军麾下的仙甲飘扬,背负着满满当当的灵火物资,顶着重峦叠嶂的压力,毅然决然地逆流而上。 入夜时分,慈云仙府营地内灯火辉煌。随着凤威军主力的归来,这座原本庞大的营地似乎变得狭小起来,竟无法容纳下两万四千多名修士与灵兽大军。 \"踏踏踏!\" 沈天石踏上法靴,引领着参谋司的诸位修士踏入白虎堂。望着空荡荡的墙面,他淡漠地道:\"调出地形图!\" 不多时,一幅浩渺的地域图展现在众人眼前。沈天石如同鹰眼般犀利的目光,在地图上游走,周围的年轻修士们皆身形挺拔,精神焕发。 然而,形势严峻——蛮清朝此番入关,竟出动了十二万以上的妖骑精锐,并携带着大量辅助兵力,加上奴隶军,总数已达二十余万之众。此刻他们的前锋已占领遵化,正对蓟州步步紧逼。 这一切变化实在太快,明军尚未完成以步兵为主的集结,便已被洪水般的蛮清马队切割、包围在一座座孤立无援的城市里。而对手则是十数支精英妖骑军团! 沈天石心头一凛,深知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策略都显得无比脆弱无力,这分明是一场不在同一层次上的较量。 如何破局?困守帝都不行,京都虽然人口众多,即便粮草充足,但在人吃马嚼的巨大消耗下,又能支撑多久?何况漕运随时可能被敌截断。 \"这般局面,不可持久!\" 沈天石绝不甘心被困于皇城之外,必须另寻出路,跳出对方的包围圈。 \"只有在外围才能找到生机!\" 定下战略方针后,沈天石眼神愈发坚定,目光重新落在地图上。然而京畿之地毕竟有限,何处才是突围的最佳选择? 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密云。 \"嗯……\" 沈天石细细思量,密云地处京城东北,燕山山脉南麓,地理环境优越,乃人间仙境,有着天然的防守要塞之称,亦被誉为京都的护盾。 \"传令下去!\" 沈天石瞥了一眼手中的时间晶片,从容下令:\"全体将士启程,目标——密云!\" 话音刚落,他猛地一拳砸在地图上的密云二字上,此时,一旁的李迁不禁额头上沁出了冷汗,惊疑道:\"啊?\" 他神色不由得微微变幻,手心中泛起淡淡的灵力波动,显露出紧张之意。 清廷修士此番破界入境分为两支,东路修为高深的清军主力借由喜峰口通道降临,现已占据遵化,并正对蓟州城展开猛烈攻势。 蓟镇守护宗门唐通已然支撑不久。 另一支则为西路偏师,由蒙古八旗精锐组成,自长城古北口秘境通道涌入凡间世界。 这支清廷修士径直朝昌平进发,对京师造成巨大威胁,而古北口距密云不过百里之遥! “宗主?” 李迁顿觉一股寒意透体而过,此行犹如踏足生死边缘,此刻密云一带必然已被凶兽邪魔盘踞,那里已是失守之地。 危矣,实乃生死攸关之际!一旦凤威宗的行动暴露于清廷修士眼前,而又无法迅速摆脱纠缠,必将遭四方清廷修士联手围剿,届时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一旁随行督战队首领魏安脸色剧变,匆忙劝告:“宗主,此举有违圣谕,皇上下令我们要固守京城东部,确保仙粮输送不受干扰。” 沈天石怒声道:“固守有何用!” 坚守在京都又能有何出路?确保仙粮输送安全,谈何容易? 即便身处困境之中,沈天石仍心存逆天改命之志,进攻的理念早已融入凤威宗弟子们的骨髓,成为他们的信念所在! “进攻!” 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宛如苍鹰俯瞰大地,目光从京城斜斜向上,最终定格在了密云,这条线路就如同一把锐利无比的仙剑,刺向敌人的心脏! “传达我之令状!” 沈天石紧握手中飞天战刀,毅然决然地离开,留下魏安而不顾。 凤威宗弟子当夜便从东郊慈云寺秘境外的大营启程,家中亲人近在咫尺却未能归见,反而以骑兵开道,全军携带着所有物资急赴密云。 在这东路清廷修士主力与西路偏师之间,沈天石选择了主动反击西路,意图首先击溃那些相对薄弱的蒙古八旗势力! 当夜,京畿地域,一队队身穿甲胄的身影如钢铁洪流般滚滚前行。 三日后,密云要塞营地。 厚重的大门徐徐开启,沈天石轻舒一口气,幸亏他这一步棋走得正确,一路之上并未遭遇成建制的清廷修士队伍。 偶遇些许阻挠,他们奋力冲锋一阵,那些清廷修士似乎并无死战之心,纷纷退避。 原来,西路清廷修士主要由蒙古八旗构成,此时正忙于四处掠夺财物,对于深处山区沟壑之中的密云要塞并无太大兴趣。 这里既没有可供吞噬的灵气,也没有珍贵的法宝,更别提能够捕捉到的修炼女子了,又有何值得他们浪费时间? 于是,这也给凤威宗弟子们创造了良机,趁势潜入山沟沟内的密云要塞。 原来此地的密云要塞规模宏大,不仅背靠仙脉长城,还拥有着完善的防御体系,更有修士驻守其中! 这处要塞是谁所建呢?正是那位战略眼光卓越的戚继光戚大帅! 在万历初年,戚大帅北镇蒙古之时,便在此设立了密云要塞大营,并自此开始精心筹备要加强这里的防御。 他命令匠人们以天地灵土筑基,外层包裹灵砖,建造了大量防御工事;同时对仙脉长城进行了大规模改造升级。 大明的能工巧匠运用三合土为核心,外覆灵砖,城墙上的箭垛更是采用特殊材料炼制而成,构建出一座名为“空灵守望台”的独特建筑。 到了万历九年,蓟、昌两州范围内已建成超过一千五百座这样的空灵守望台 在密云大营所在的沈边地域,耸立着一道贯穿时空的宏伟壁垒,那是人间界最为完整且神奇的修炼防线——万里修真长城。 没错,这就是戚继光,那位威震仙凡两界的戚大帅亲手构筑的杰作! 崇祯十八年,三月十八日。 沈天石,领率着隶属于凤凰真炎军的主力,一举占领了密云大营,总算在这片险要之地有了立足之处,得以准备一场仙凡之间的浩大战役。 “传令下去,立刻布置护山阵法!” 随着军队在密云大营四周全面展开,并加速布置防御阵势与禁制。 沈天石环顾四周,只见那些大小各异、形态独特的修炼楼阁依地势而建,矗立于制高点上,尽显其凌冽而又庄重的姿态。直至今日,这些蕴含着古老阵纹的防御设施依然保持得相当完好! “真是愧对祖先啊!” 沈天石轻挥手腕,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心中暗自思量:如此坚固的大营怎能就这样荒废?只因千古功臣张居正仙逝后,戚大帅在朝廷失去了庇护,被世俗之流的言语攻击,被迫离开了权力中心。 自此以后,密云大营陷入了荒凉,空耗了戚大帅的一片拳拳之心,那些短视之人真是愚昧至极,简直就是在糟蹋家业! 曙光破晓,天际微明。 密云大营内,三百多位白发苍苍的老兵挺直腰板,排列成整齐的队伍,恭敬地站在沈天石面前。山风猎猎,寒意袭人。 这些老兵个个骨瘦如柴,有的缺少手臂,有的腿部残疾,但他们仍然屹立在寒风之中,身姿笔挺,昔日英姿若隐若现。 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千总之首上前行礼:“属下戚胜,参见总镇大人!” 原来他们是戚家军的遗脉! 沈天石心头一阵酸楚,眼眶湿润。“老人家,请起来。” 这些已至六七十岁的残兵老将,正是当年伴随戚大帅纵横仙凡战场的戚家军精锐! 第124章 灵魂不朽 沈天石紧握着戚胜空空如也的衣袖,眼中泪水涟漪。这位老千总同样失去了一臂,虽然已经年逾六旬,但他眼中闪烁的坚毅未曾褪色。 “老人家,您辛苦了。”沈天石低声说道。 戚胜淡然一笑,嗓音浑厚有力:“属下不敢当。” 沈天石搀扶着他,两人一同漫步在蜿蜒曲折的石阶之上,交谈间,沈天石得知,眼前这位老人竟是戚大帅身边的贴身亲卫! 他的断臂源于万历八年的古北口之战,在与蒙古修士的激斗中不幸受伤,自此落下残疾,只得带着残部留在密云大营守护家园。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自万历十五年戚大帅仙逝后,留守密云大营的戚家军残兵便逐渐被人遗忘,每年仅能得到少许修炼物资供给。再后来,甚至连这点微薄的补给也彻底断绝。 数千名戚家军残兵自此自力更生,耕耘田地,种植作物,经过数十年的沧桑巨变,如今只剩区区三百余人,且个个垂垂老矣。 他们曾是天下无敌的戚家军,那支英勇无畏的浙兵劲旅! 此刻的大营中生机盎然,鸟语花香,坡上繁花似锦,气候宜人,恰逢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 一行人在盛开山花的山谷驻足,金黄的花海之中,错落分布着一座座土丘,密密麻麻的坟冢相互依偎,一眼望去,绵延无际。 “大人。”…… 戚胜心中波澜起伏,微微颤抖地道:“此地葬着我那些陨落的同袍兄弟,我这就下令移开。” 英雄终有暮年,曾经锐利的锋芒也在岁月中被砥砺至平和,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丝谨慎与敬畏。 却未想到沈天石握住他瘦削的手臂,掀起军服下摆,整理了一下头上的道冠,竟如山崩海啸般地重重叩下了三个头。 “咚,咚,咚!” 三声头颅撞击地面的声音震撼人心。 戚胜愣在原地,三百名浙兵老兵也同样瞠目结舌。 瞬息之间,山林之中传来一道沉喝:“传令下去,整饬衣冠!” “整顿军纪!” 这声音犹如雷霆贯耳,在山野间激荡,正在布置阵势的凤威修士队伍纷纷停下手中动作。 “跪!” “锵!” 铠甲碰撞声中,凤威的将领和修士们齐刷刷地俯身跪地。 “一拜天地!” “二拜英魂!” “三拜忠烈!” 全军庄严肃穆,连叩三首,向那些逝去的英魂与坚韧的残兵致敬! 戚胜惊讶不已,急切地劝阻道:“大人,此举不宜。” “无妨,无妨。” 沈天石站起身来,理了理战袍,语气深沉地道:“从今往后,您这些故去的同袍都是我们凤威修士的一部分,无人胆敢再欺辱我们。” 他英挺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决绝:“今后若有胆敢欺辱我们的宵小之徒,我定要割下他们的头颅!” “嗯?” 戚胜瞪大眼睛,连连点头,泪水滚滚而下。 他看着这支威震四海的朝廷修士军队,恍若置身梦境。 “来人。” 沈天石擦拭掉眼角的泪痕,唤人送来棉衣和肉食,精心照料起这三百名戚家军残部。 夜幕降临,密云大营的白虎堂内。 尘封已久的议事厅大门敞开,亲卫已经清扫得整洁如新。 沈天石偕同李迁、孙怡人以及十多位参谋司成员,扶持戚胜走进节堂,让他坐在一张乌木椅上——这张椅子正是当年戚大帅曾坐过的。 “嘿!” 这把椅子承载着昔日戚大帅的风采与气势,让戚胜瞬间精神焕发! 挂起亲自绘制的地图后,沈天石决定在此密云大营扎根落户,短时间内不再离去。 此处实乃一处修行福地! 他又向戚胜讲述了当年戚大帅为何耗费巨额银两修建长城,并设立这座大营的初衷。 为了建造这座大营,戚大帅与张宰相二人顶住天下士子的抨击和唾骂,忍受无数污蔑,可谓是含垢忍辱十六载! 戚继光在此地苦心经营十六年,策划将这座密云大营打造成为一个全民兵士修炼之地,拟将百万之众的大明军队轮番送至此处训练。 然而这一宏大的计划在朝会上并未得到通过,牵涉的利益太过庞大,触及到了太多人的权益。 于是戚继光退而求其次,提议朝廷将边疆数十万边军调来密云大营接受一次训练,但依旧未能在朝议中获得批准。 最后,戚继光只能退而求其次,挑选了几千名九边地区的中下级军官,在密云大营进行了轮训。这批军官在后来的万历年间,涌现出众多名将,成为了支撑大明朝柱的人物 随着戚胜缓缓讲述,沈青玄面色如深渊古井,内中却暗潮汹涌。若当年戚元帅的整顿修炼计划得以实施…… “轰!” 他猛地一掌拍落,那过往的历史或许就此改写。 只可惜,此事注定无望成功。 月色微寒,宁静得如同凝固的水面。 过了许久,沈青玄悠悠开口:“戚元帅这人哪都好,唯独一处短处,太过忠诚仁义,过于循规蹈矩。” 此话乍听之下显得突兀,戚胜闻之微微一愕,不再多言。他凝视着眼前这位年轻的镇疆大将军,仿佛看到了昔日那位豪气冲天的元帅身影,再仔细端详却又感觉……似乎并不尽然。 次日黎明时分,凤羽军主力两万四千有余,悉数入驻密云仙谷营地,并着手修复各类防御阵法与禁制。 白虎殿内,一片寂静无声。 沈青玄将座椅倒置,将下巴搁在椅背上,斜倚着墙壁地图出神,看似入眠,然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犹如鹰鹫般犀利。 他目光紧锁地图,孙怡人则静静地坐在一旁,同样专注地凝望着他。 现如今的局面,东线、西线均有大量妖族军队活动,而各地的人族修士节节败退,非死即逃,残部正纷纷朝京都集结。 凤羽军已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呵。” 沈青玄淡笑一声,天下间无人能比他的位置更加有利。 “迷惘了吗?” 孙怡人看着他,满脸困惑。 石亨等人交换了个眼神,觉得此举颇为诡异:“大人,这密云仙谷的确易守难攻,但如果妖族军队不来攻打我们怎么办?” 此言亦有道理,妖族军队显然并不愚蠢,此刻他们在外掠夺肆虐正酣,看来也不会傻乎乎地跑到深山险地来自投罗网。 “愚不可及!” 沈青玄走过去,轻轻敲了敲石亨的额头:“你可知戚元帅当年为何在此地构筑此地?” 他内心深处油然升起对这位千古英雄将领的敬佩之情,构建起这般复杂的防御阵势与秘境,不仅可以隐藏修炼者,还可作为修炼基地,更能够调动大军。 你以为长城仅仅是个观光之所? 错,大错特错! 沿着长城往东、西、乃至北方行进,沿途皆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 借助长城沿线布设的传送阵,他麾下的凤羽军甚至可以随时出现在长城沿线的任何一个角落! 齐楚浙修行宗门加上东林修炼联盟,一个个都是败家子,祸害人间的孽障。 长城并非一道简单的屏障,其沿线遍布大小不一的烽火台、军事堡垒,以及如密云仙谷这样的大型秘兵之城。 只要朝廷肯花费些许灵晶,在这些秘兵之城中养精蓄锐一批修士队伍,何至于让人族势力在满清八旗面前如此狼狈不堪啊! 长城是什么?它便是那辆永恒无法摧毁的战车! “哦……” 石亨低头领悟,轻声问道:“自密云仙谷出发,东路、西路,大人欲对付哪一路妖族军队?” 沈青玄淡笑而答,他锁定的目标自然是西路妖军。 西路妖军主要由蒙古八旗组成,仅混杂着少量满族下三旗的精英部队,充当督战队的角色。 还是多跟你们大人学学,摘果子自然是要挑软的捏! “传令!” 沈天石轻启唇瓣,身边的孙怡人被唤醒,十几位正在研议阵法策略的修炼顾问将领皆侧目望来。 沈天石起身,淡然一笑:“传我命令,让军中巡哨弟子隐蔽待命,遇大量清修者军队无需与其正面冲突,触碰即撤。” 他手中握有的这件大杀器隐藏于密云深处,必须找准拥有重大战略意义的目标释放其威力! “遵令!” 大厅内,众多将领齐声回应,声震屋宇。 崇祯十八年,三月尾,紫禁城。 昨天蓟州要塞沦陷,蓟镇总兵唐通投降了清朝,率领麾下一万余修士兵马转投敌营,成为汉军旗下的力量。 此事倒也在预料之中,大明九边重镇那些能征善战且忠心耿耿的将领,在辽东早已陨落殆尽,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已被崇祯皇帝亲手斩杀。 像唐通这样贪生怕死的将领能抵抗两日已属难得。 随着蓟镇失守,京城门户洞开。 此刻,清修大军气势汹汹,已经兵临城下,金銮殿上,除去英国公张世泽、丰城侯李承祚、内阁首席辅佐南居益、督师孙传庭、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以及太常寺卿沈国辅外,前来朝见的大臣屈指可数。 仅剩下十几个胆颤心惊的文官,连内阁大学士都有两位未到。 殿内寂静无声,宛如死水。 此时此刻,即便是最愚钝之人也能看出,此番清修者的攻势直指京城,并无意离去。 紫禁城内,崇祯皇帝面若铁色,旋即又变得惨白如纸,他目光转向孙传庭,强行抑制住内心的震惊与愤怒,缓缓说道: “凤威军何在?” 孙传庭顿时语塞,实则他确实不知所踪! 原本自中原动身之时,他的秦军与凤威军尚前后相随,然而一踏入京城境内,沈天石与凤威军竟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蒸发一般,人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孙传庭鼓足勇气,慢慢答道:“微臣已派人多方探查。” 崇祯皇帝闻此,深深吸了一口气,消瘦的身影颤抖不已,视线移向沈国辅,只见他如同禅定的老僧,默然无言。 崇祯也无法发作,只得挤出一丝苦笑。 “罢了。” 他继而转向殿内那十几个瑟瑟发抖的小老头之一,缓缓言道:“吴卿,朕欲封你为京营副督统,你意下如何?” 吴襄惊骇异常,他怎敢拒绝?他不敢。 吴三桂的父亲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微臣领旨,叩谢皇恩。” 这京营副督统一职虽显赫,但实质上乃是封给其子吴三桂的。 第125章 潜龙勿用 崇祯帝心中悲凉,蓟镇总兵唐通叛变投降,凤威军踪迹难寻,关宁军龟缩于山海关之内…… “孙爱卿,英国公。” 最后,他能倚仗的唯有孙传庭这位督师,以及英国公张世泽麾下的京营部队了。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崇祯皇帝摆了摆手,“准备迎战。” “退朝!” 张世泽、孙传庭等人连忙双膝跪地,高呼万岁。 “恭送陛下!” 群臣均长舒一口气,其实战局尚未糟糕至极,只是陛下的性情素喜突如其来之举,使人紧张不已。 每逢修炼中遭遇重大困境,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更有诸多意外之事接踵而至。 “出发!” 孙道庭与张玄泽离开了殿宇,简短交谈之后,张玄泽带领京畿戍卫军坐镇北郊防线,孙道庭则率领秦岭修士军守护西郊重地。 这京畿之地岂是那么容易攻陷的?现如今已非昔日,经过沈天石一番精兵简政的整顿,八万京畿戍卫军留下的皆是精锐之师,并且粮草充足无比。 至于秦岭修士军,更是携大捷之余威,士气如虹! 两大军队共计拥有十三万精英弟子,若再加上京城之内响应号召的修行者和民壮,足以集结二三十万战力。如此众多修为高深之人共同守卫京城,难道还会防不住敌人的侵犯吗? 沈天石洞悉此点,故而选择隐身匿迹,保持沉默。 “投降?” 孙道庭与张玄泽相视一笑,朗声嗤笑,即便是天崩地裂,凤威军也不会向满清屈膝投降。 “可是……” 张玄泽轻轻摩挲头上的护元帽盔,疑惑问道:“凤威军究竟去何处了?” 孙道庭苦笑摇头:“不清楚。我那位沈侄儿用兵之策一贯出人意表,竟带着两万余凤威军弟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犹如戏法一般。以前不过是用来迷惑顺天宗罢了,没想到如今连我们自己人都瞒过了。” 张玄泽戴好帽盔,忽然忆起当年在摘星楼,沈天石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一旦发现清兵企图入境…… “届时京畿戍卫军必须如同一枚钉子,深深钉在京师土地之上,寸步不让!” 听闻此言,方知沈贤侄早已料到今日的局面,其运筹帷幄的深远目光实在令人惊叹。 “明白了!” 于是,英武公孙道庭与督师张玄泽在宫门外翻身上马,互道珍重,分别率领军中亲信奔赴前线。 这场关乎修真界存亡的大战,还未结束! 此刻,在蓟镇之地,孙道庭尚不知凤威军所在,更何况清军呢! 蓟州城外,大清摄政王十四爷多尔衮身披明黄战甲,英挺的脸庞洋溢着勃勃生机。四周则是浩浩荡荡、气势汹涌的关外铁骑。 在过去的一年多里,他联合孝庄文太后挫败了豪格的篡位阴谋,并剥夺了豪格的大阿哥爵位。作为交换条件,他拥立侄儿福临晋升至储君地位,并自封为大清摄政王。 多尔衮心中渴望成为帝王,然而名不正言不顺。豪格身为皇长子,若非他与太后之间有所牵扯,也断然不会轮到他这个十四叔执掌摄政大权。 往事如烟,如今的大清疆域辽阔,兵力强盛。 此次大举入关,多尔衮志在一举奠定天下! “王爷。” 一旁,洪承畴挤出一抹笑意,低声说道:“王爷,伪明蓟镇总兵唐通在外等候拜见。” “嗯?” 多尔衮略作回应,微微一笑:“你去会一会他,妥善安排。” 洪承畴连忙单膝跪下,恭敬回话:“遵命!” 从曾经的大明督师沦为满清家臣,从最初的抵触抗拒、绝食抗议,直至最终低头服软、归顺清朝,洪大人如今已自称为满清家仆。 然而,“唉……”他看着多尔衮离去的背影,不禁轻叹一声,这位十四爷虽处处模仿先主,但却始终学得似是而非…… 唐通,身为一派镇守将领,如今已然归顺,怎能轻易舍弃不用? “罢了。” 掸去了膝盖上沾染的尘土与灵力残渣,洪承畴踏着沉稳的步伐离去,那步伐仿佛融入了天地法则。 “高飞之鸟必择佳木而栖,明智之人当随潮流而动。” 他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唐通留在蓟镇,对于这位易变如风的武夫,他内心并无太多看重,随手便将其安置在此地。 明朝崇祯十八年,清朝顺治元年,四月。 清军势如破竹般轻易占领了蓟镇,其先锋铁骑一路势如破竹直抵北通州,却在那里遭到了通州城墙上阵列的仙法大炮猛烈轰击。 大明帝国的英国公张世泽亲自率领京都守卫军,在通州布防,依靠着那锐利无比的城防仙阵与炼制的大炮,成功抵挡住清军铁骑那无可匹敌的冲锋之势。 一阵仙法大炮的猛烈轰击下,清军前锋损失惨重,无奈撤退。 清军先锋骑兵并未纠缠,只是远远地绕着通州城游弋,意图探查明军的虚实与布置。历经数次入侵,清军早已熟谙战术之道。 弃坚城而不攻,他们的骑兵部队向四周分散开来,施展妖术,烧杀抢掠,贪婪地掠夺着中原仙朝积累的修为与资源。 通州城外。 “轰隆!轰隆!” 随着大明京营仙法大炮的怒吼,洪承畴心头立刻生疑,他曾是大明帝国的督战仙尊,对于京营的实力自然了如指掌。 他凝视着通州城墙上一座座依次发射的强大仙炮,以及那些繁复密集的防御设施,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啊。” 若是京营拥有这般实力,他又何必屈身投降?洪承畴毕竟非等闲之辈,很快便察觉到其中蹊跷,匆忙赶去拜见摄政王多尔衮。 然而多尔衮年轻有为,自负非凡,听不进他的谏言。在他眼中,清军此刻正是如日中天,一路直达通州,一旦攻克此地,便是掌控京师指日可待。 “洪承畴。” 多尔衮脸色微沉,“如今唐通已降,蓟镇已失,你不是曾言伪明帝京之内再无可用之兵吗?” 此言一出,洪承畴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大明军队的数量与力量他又岂会不知?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京营竟然一夜之间如此强大起来,那仙法大炮威力惊人且精准无比,这让他情何以堪? 此事简直如同梦幻一般,令人难以置信。一时之间,洪承畴哑口无言,说过的话,怎可随意收回? 多尔衮手中握着灵兽骨刀,切下一小块烧烤的妖兽肉,语气淡漠地道:“本王将汉军旗交付于你,限三日内,务必攻下通州。” 汉军旗约有五万兵马,皆为步兵与辅兵,本就擅长攻坚之战。否则的话,难道还要那些高贵的八旗主子们亲自动手不成? “遵命!” 洪承畴不再多言,深知多尔衮的性情,不敢再多说什么,退出王府后他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 “唐通!” 他紧急传唤降将唐通前来,详细询问具体情况。唐通心中满腹苦水,却又无人倾听。直到深夜,通州城外,他才将京营整编之事、裁汰老弱的过程,以及一支名为凤威军的新锐崛起,还有那位沈天石如何惊才艳艳的事迹,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 洪承畴在修炼营地来回踏步,神情满是疑惑:“太微星宫沈国辅之子,现任龙婿?” 他感觉犹如置身梦境,不过是眨眼间,一年多的功夫,这个沈天石仿佛从九天之上降临? 然而唐通道出的消息似乎并无虚假。 “该如何应对?” 目光投向远方的通州城,那座座黑黝黝的巨炮口,令两位侍卫瞠目结舌,倘若轻率进攻,岂非自寻死路? “嘶!”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语塞,这般冲锋陷阵无疑是自蹈死地,但王命不可违拗。 洪承畴思量片刻,强行镇定下来:“唐通,随我前来。” 并非毫无对策,他已不愿再去求援于多尔衮,偌大的大清,难道就没有人能够制衡这位多尔衮吗? 自然有! 若非如此,单凭那个尚且稚嫩未脱的多尔衮,又怎能让大清踏入中原腹地? 此人便是礼亲王代善。 代善乃真正有权决策之人,一则因其辈份尊崇且握有重兵,二则作为多尔衮的叔父辈,其战功赫赫,跟随先帝征战多年疆土。 当年皇太极得以登基,正是由代善领头拥戴;而今多尔衮得以摄政,福临得以继位,也都离不开礼亲王代善的一锤定音。 若非他的首肯,单凭多尔衮一人之力,孝庄文太后又怎能执掌权柄?当年四大贝勒之首的位置,岂是儿戏? “何事惊动?” 夜深之际,代善被亲兵唤醒,这位礼亲王可是大清修真界的灵魂支柱,为人通情达理。 只是代善年事已高,身体状况欠佳,捂着嘴连连咳嗽。 “咳咳,讲。” 见到了这位主子,洪承畴终于放宽心神,忙将唐通唤入室内,倾诉一番冤屈。 “嗯,嗯。” 代善听得连连点头,浑浊的双眼中闪烁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次日,清军驻足于通州城外,不再急躁冒进,转而稳扎稳打,做起攻城之前的充足准备。 “可惜啊!” 城内,英国公张世泽与丰城侯李承祚一同长叹,京营已在通州城下布下陷阱,欲以逸待劳对付猖狂的清军,哪知清军竟未上钩! 他们停止了攻势,就这样停滞不前? 这简直不像清军一贯的作风。 “糟糕!” 李承祚猛然击案,仅吐出三个字:“洪承畴!” 城墙上,张世泽与众京营将领皆默然无语,随后纷纷咬牙切齿,这叛徒! 此叛徒,倒是拼尽全力! 可洪承畴为何止步城外,究竟在等待什么? “糟糕……大炮!” 顷刻间,明朝勋贵们的脸色刷白如纸,他们明白了洪承畴的算盘——他在等待清军的大炮! 原来清军不仅拥有大炮,而且数量众多,更有威力无比的红衣大炮! 一旦清军的大炮推进到位,这场战役,必将艰难异常。 与此同时,密云大营之中。 凤威军主力在此隐匿修行十余日,终于筹备完毕,计划突袭西路清军粮草中转站古北口,同时也是西路清军入侵中原的要隘。 沈天石亲自率领凤威军主力,潜入连绵起伏的山脉,悄然无声地朝着北方,距古北口百里之外的方向悄然逼近…… 第126章 隐秘突袭,暗袭古北关 两载修炼,两万修士昼夜潜行,他们皆以仙甲内敛,外覆泥土,全身反光之处皆涂抹一层黯淡之泥,更以落叶编织成修行者的斗篷,他们在崇山峻岭之间如暗夜中的冥鸦般悄然行进。 宛如黑夜中的夺魂使者,无人察觉其踪迹。 月余之后,地处燕山山脉腹地的某一夜。 晚风轻拂,巍峨长城静立一侧,沈天石背倚青天,躺卧于一片翠绿的草地之上,尽情舒展身躯,遥望日暮西沉,红霞映天。 “畅快哉!” 此景美不胜收,令人心旷神怡,忘却尘世烦忧。 远观此处山峦花海,看似祥和宁静,然而微风过处,草甸之下,灌木丛中,尽显隐蔽的修士身影。此地虽非峻峰丛林,树木亦非参天,但却足够匿藏两万余修士精英。 沈天石口中含着一根狗尾草,手中握着一把光芒熠熠的弧形飞剑,此剑乃葡萄牙海域修真者科斯塔中尉赠予他的临别之礼。 指尖轻轻滑过剑身,感受到剑身上自然形成的精美纹理——那是锻造成型时产生的锻造纹理,此剑名为大马士革飞剑,源自古老的印度,由最上乘的乌兹玄铁熔炼铸就而成。 这样一把飞剑,价值堪称天价。 乌兹玄铁啊! 沈天石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口水悄然滑落,若是能以此物铸制飞剑或法器,那必将成为举世无敌的法宝! 只可惜,此种材料产出稀少,只能暂作遐想。 “若能掌控印度大地……哼哼。” 他的口水再次滑落,印度之地乃是天下最大的富含灵铁矿区。 此时,一阵山风拂过,草木摇曳。 “飒飒。” 李迁悄无声息地起身,躬身而来,低声赞叹:“穿梭山林,切断退路,大人的计策深远精妙,末将深感敬佩。” “嘶。” 沈天石微微一笑,笑容牵动了脸颊的旧创,吸了一口冷气。沿长城线悄然行动的确极为隐秘,不易被敌方察觉,极利于发动奇袭。 只是这山路太过崎岖险峻! 短短几日间,沈天石身上已被荆棘刺得伤痕累累,衣甲破损不堪,看上去竟如同一个落魄的游侠。 “呵呵。” 李迁憨厚地笑着,露出脸庞上的细微伤口,不禁呲牙咧嘴。 但他此刻心情颇佳,坚信自家大人在这黑夜中的一击,必将深深刺入西路清修大军的心脏。 “呵呵呵。” 躺在四周的幕僚修士们,也都傻笑着,对于即将来临的突袭,他们感到无比激动与期待,想象着西路清修大军将会遭遇何等惨重的打击。 随着夕阳落下,夜色渐浓。 “出发!” 隐匿于山野间的修士队伍悄然而动,艰难地向着目标前进。 自密云营地至古北关,数百年前本有一条通道,那是在明朝万历年间的戚大帅麾下将士开辟出来的一条道路,用于运送长城沿线的兵员及补给物资。 但历经数十年的风雨侵蚀,这条道路早已荒废,杂草丛生,荆棘密布。如今,唯有戚胜等人,仍清楚记得这条隐藏于时光里的官道之路。 道路宽阔,曾经是官道无疑,只是岁月荏苒,如今早已被茂盛的荆棘灌木所掩盖。 戚胜携同几位戚家军的修炼老兵作为引路者,引领着一群体魄强健的凤威军修士,手持炼制过的阔刃斩妖刀在前方开道破障。 这位长者的修为让沈天石瞠目结舌,他身形矮小,身躯瘦削,年纪已高,然而他的耐力却胜过众多青壮年修士! 一双铁足犹如精炼的灵铁所铸,带领着几位浙江籍的老兵在前方疾行如飞,步履矫健。 谁能想到这竟是一个六七十岁的修士呢? “果真是好样的!” 沈天石看得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眼前的这位老者让人不禁联想起当年戚家军何等的精英汇聚! 两万余名修士悄然穿越在狭窄崎岖的山路上,一边前行一边挥舞法器辟除障碍,一步一顿地在这条蜿蜒曲折的仙道上重新踏出道路,一路向北挺进! 对于沈天石以及凤威军而言,这无疑是一次充满危险的修炼之旅。 这段百里的行军之路全是崎岖山路,两侧更有丘陵峡谷,最狭窄之处仅能允许一头灵骑通行。 嶙峋怪石,峭壁险峰,此处堪称大明抵挡外敌侵犯的天然禁制! 千年以来,没有任何一支游牧民族的骑兵能够跨越此地,若非有戚胜这位熟知路径的资深修士引导,外人擅自闯入,无异于自寻死路。 何谓天险?这就是真正的天险所在。 全军在山脉之中艰难跋涉了五日,每日行进的速度不超过二十里。走得沈天石几乎要崩溃,此路实在难以行走,即使是骑兵也无法通行。 但这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将拥有更大的战术突袭优势。 第三日,第四日…… 两万凤威军将士默然无声,在山林之中坚韧对抗蚊虫侵扰,随着天气渐热,部分体弱的新兵开始出现脱力症状,在阴凉处接受治疗修养。 四月间,午时时分气温竟高达三十度,沈天石只得下令暂停前行,避开一日中最炽烈的阳光时段。 两万修士队伍在山中排成长蛇阵列,席地而坐饮水歇息,换做任何一支军队或许早已垮下。 沈天石亲自编纂的步兵修行法则在此刻展现出了显着的效果! 修炼耐力,锤炼长途行军技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将凤威军锤炼成为一支坚不可摧的修士劲旅。待度过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刻,大军再次踏上征途。 队伍宛如一条蜿蜒长蛇,绵延几里之长,沿着山峦前行,无需担忧迷失方向,更不必担心遭到敌人的埋伏袭击。 因为这片山区罕有人迹。 经过五天的艰苦行军,终于抵达了古北口的外围地带。 “嘶——” 沈天石趴伏在山坡上,抚摸着被烈日灼伤的脸庞,满脸胡须杂乱,脸上的细微伤口疼得让他泪水涟涟。 不过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夜晚,星河灿烂。 大军停下暂作休整,仰望那一片晴朗夜空,山风拂过倍觉清凉宜人,两侧则是密布的森林与起伏的山脊。 不远处那座巍峨壮丽的长城,更显出一种苍凉而又雄伟的景象。 李迁摸索着走过来,有些头晕眼花,低声问道:“大人,咱们这是到了何处?” 沈天石颇为无奈地回答:“我哪里知晓?” 戚胜悄声猫着腰,从前方快步跑来,笑容满面地道:“此处乃是来远楼。” 戚老祖缓缓讲述,这来远楼乃大明仙廷为了接待域外修士,在长城沿线诸多险要隘口特意建造的接引仙馆。 \"嗯?\" 域外修士?莫非指的是那些来自草原的蛮族修者? 刹那间,一众年轻的飞鹰卫士面露愤慨之色,这些蒙古修者日日侵扰我疆域,朝廷竟还要建造仙馆以礼相待? \"是谁这般糊涂下令修建此地?\" \"呸!\" 飞鹰卫士们怒不可遏。 沈苍石淡然一笑,还能有谁,自然是永乐大帝下令修建的,军中议论纷纷,得知此事乃是永乐大帝旨意,便也都安静下来。 此事不能全怪罪于永乐大帝,当日他建造这座迎仙楼,固然有接待域外修士之意,其主要目的实则是设为一处重要的防御要塞。 然而,令永乐大帝没想到的是,他的后代子孙竟如此懦弱无能,当年他亲手将蒙古修者击败得溃不成军。 在他看来,蒙古修者已如砧板上的鱼肉,无力掀起风浪,至于女真修士,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然而,两百年过去,他的子孙竟然被昔日的手下败将——蒙古、女真修士反压制,并险些导致大明仙廷覆灭。 \"呵,呵。\" 沈苍石再次轻笑出声,英雄不再提及往昔功绩,对于蒙古修者,也不能一概而论。自从元朝崩溃后,蒙古修者内部出现了分化。 一部分冥顽不化的蒙古修者仍旧视大明为敌,但也有许多已经汉化并真心向大明靠拢,对中原大地忠贞不渝的。 就拿当年的大明京师铁骑来说,那一支清一色由蒙古骑兵组成的队伍,蒙古势力之复杂,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 \"出发!\" 沈苍石眼神锐利,带领手下悄无声息地穿越山林。 此刻,月明星稀,从高处眺望这片地域,京城以北的长城共有十二处险要隘口,处处皆为险境,唯有此处是平原河流交织之地。 这里正是长城沿线一处巨大的缺口,足以容纳数万修士疾驰而过。昔日永乐大帝命人修建的来远楼防线,今日却成为清修者与蒙古八旗的重要后勤转运基地。 举目远望,营地遍布四周,阵阵战马嘶鸣随风传入耳畔。 \"找到了,那是清修者的辎重大营!\" 实际上无需寻找,清修者的辎重大营就坐落在古北口与来远楼之间,其他地方根本无法承载如此庞大的物资储备。 放眼十里之外,人声鼎沸,一根根火炬排列成长龙。一座座营地连绵不绝,宛如看不到边际的巨大帐篷,周围堆满了如同小山般的物资,粮草、财物、金银、牲畜…… \"我的亲娘哎!\" 李迁瞪大眼睛,激动不已:\"大人,咱们发大财了!\" 隐蔽在灌木丛中的年轻飞鹰卫士们全都盯着眼前的财富,这些堆积如山的财物、粮草,不会都是西路清修者所掠夺的? 最近清修者确实频繁地发动掠夺。 \"发财了,这次真是发大财了。\" 第127章 破阵横扫 一侧,几位戚氏家族的老修士微微摇头,看着这群官军弟子似乎个个都为灵石所动,行径竟有几分盗匪之嫌。 “嘿嘿嘿。” 沈天石满脸满足,他手中这张重磅灵符终于要引发惊天动地的变化了。 他嘴角牵动,低喝一声:“破!” 随着他命令落下,月色下的崇山峻岭之中,埋伏的修士们纷纷显形,四处出击! “隐兵峰,出击!” 由隐兵峰弟子率先冲锋,这些身型魁梧,曾是海妖出身的修士们,手持各类秘宝暗器,悄然贴近清朝军队的营地,犹如狸猫般悄然行动。 刹那间,无数灵索飞射而出,牢牢锁定了城墙之上,身影翻飞,一名名清军守卫在睡梦中被悄然击杀。 “嗤嗤!” 一时之间,长剑入体之声连续不断,片刻之后,营寨上空火光乍现,隐兵峰弟子成功发动突袭并发出信号。 “锵!” 沈天石猛地掣出斩仙刀,怒吼一声:“攻击!” 眨眼之间,凤威宗两万余修士倾巢而出,一队队弟子自草丛、密林中疾驰而出,对古北关两侧驻守的清军展开了猛烈攻势。 在这夜幕之下,一群群壮硕的修士,一列列兵卒奔袭而出,执行着大规模的夜袭渗透任务。 渗透作战,意味着彻底打破原有军队编制,完全依赖于修士们的自主行动——这种战术在冷兵器时代几乎是不可想象的。然而在这个时代,凤威宗敢于尝试,沈天石也敢于承担! 在敌后腹地群敌环伺之际,想要寻找战斗的机会,就必须采取非同寻常的策略。对此,沈天石充满信心,这份信心源于凤威宗内大批出色的底层军官以及其严密的组织结构。 对抗八旗精英……目前尚且不必考虑。但要说胡打乱斗,他的队伍无疑是这个时代最为强大的。 尽管清军同样擅长小规模渗透作战,但他们与凤威宗在战术运用上存在根本性的差异:清军依仗个体的勇猛,而凤威宗则是依靠小队协同作战、小组渗透,以此来制造大规模的混乱局面。 古北关一线,清军部署的兵力并不多,顶多一两万,其中大多是后勤部队。真正的八旗主力皆在京畿及东线地带,年轻的多尔衮一心只盯着大明京城。 而古北关恰恰就是西线清军的致命弱点! “轰隆隆!噼里啪啦!” 瞬间,古北关前线战况炽烈,喊杀声震天,毫无戒备的清军转瞬之间陷入混乱。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清军根本来不及集结力量。 “杀啊!” 在群山环抱之中,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彻旷野,犹如潮水般的修士们涌入敌营,攻势如同流水般无孔不入,直指敌人最密集之处。 “嗒嗒!” 沈天石带领着亲信修士,在山野间稳步前行。前方战场喊杀声震天,天空却是月光明亮,令人惊奇的是火势并没有肆意蔓延。 这得益于古北关的独特地形构造。当年明朝军队在此地修建防御工事时,就已经充分考虑到防火的重要性,毕竟还要提防敌人放火烧山呢…… 附近林木皆被采伐殆尽,唯余裸露的石壁耸立。 “破阵!” 在一片混沌的战斗之中,清兵们在修真者的法术攻击下纷纷头晕目眩,失去方向。 黎明之际,凤威军已大致掌控了古北口要隘,由蒙古八旗为主力的清军毫无恋战之意,纷纷跃马疾驰,逃离战场如脱弦之箭。 拂晓将至,凤威军已基本稳固了对古北口的控制,唯有那座巍峨雄峻的怀远楼仍旧屹立,楼内残存的清军仍在做着顽强抵抗,因其地理位置险要,一时之间难以攻克。 沈天石手持望气镜,目光透过镜片落在碉楼上那些正施放灵符箭矢的清兵身上,眼中闪烁着精光。 “镶蓝旗之人?” 看到这批清兵身上的护体法器与服饰特征,沈天石眼神瞬间熠熠生辉。 “唉呦!” 即便镶蓝旗位列下五旗,地位较低,但终究是正宗的满洲八旗之一,此次定能从中擒获一名大修士无疑。堡垒之内必有重宝隐藏。 李迁双眸同样闪耀,抽出斩妖刀便欲领军冲锋。 “止步!” 沈天石制止了他,随着凤威军修为层级的不断提升与编制扩大,李迁如今已是位高权重的将领,不宜再轻易冲锋陷阵。 “今后,高级将领不得擅自领军冲锋。” 今后凡高级将领皆不可轻率冲锋陷阵,培养一位这样的将领殊为不易。 “啊?” 李迁摸了摸下巴,嘟囔道:“大人言出必行!” 您可是我军三军统帅,刚才冲锋之时您身先士卒,跑得最快,您都带头冲锋了,我们哪敢躲在后面? 确实如此,在凤威军中,若是一位不敢领军冲锋的将领,也注定无法长久立足。 此刻,沈天石与李迁身后走出一人,那是年轻而富有谋略的参谋军官石亨,义愤填膺地道:“末将请求率领一营兵马,夺取怀远楼。” “你?” 李迁不由得大笑:“你这年轻人,还是算了!” 石亨满脸不服,沉声回应:“末将愿立生死状,若不能在天亮之前拿下怀远楼,甘愿提首级前来请罪!” “呵!” 李迁笑了笑:“好,是个硬汉!” 沈天石略微思考之后,点头应允:“准了,给你两千修为精进的将士,待到天亮之后,我希望能在怀远楼享用早餐。” 石亨欣喜若狂,抄起一支炼化过的火焰枪便直奔前线而去,两千名凤威军修士纷纷起身,组成法阵列队,浩浩荡荡地向战场挺进。 此时距离天亮只剩不足半个时辰。 怀远楼乃是一处固若金汤的大型仙家要塞,背靠山脉,临水而建,地形险峻,且周边布满了防御法阵,甚至与长城紧密相联,防御力量非同小可。 此战绝非易事,坚固的城墙能够抵挡大部分法术攻击,然而沈天石让石亨领军冲锋,亦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策。 他手下的高级将领稀少。 凤威军虽然训练出了众多优秀的士官和中级将领,但在培养出天赋异禀的高级将领方面却始终成效甚微。 归根结底,还是因修为底蕴不足,倘若凤威军想要壮大发展,就必须重用石亨这类具备战略眼光的参谋将领。 石亨一上场便摆出全力冲击的姿态。 “冲锋!” 随着天边渐渐露出曙光,怀远楼区域陷入了激烈的法术交锋。 明军以盾牌阵作为前锋,火灵枪兵大军紧随其后,沿着崎岖山路艰难攀登,直至堡墙前方展开阵型。 石亨的战斗风格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猛烈。他亲率部队,挥舞着法器大刀,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推进,全力以赴地攻击守卫怀远楼的清军重兵防线 在一望无际的敌营之前,长达一公里的正面地带,修真界的凤威军团全面展开了猛烈的仙法攻击,这一刻,奇迹显现,凡是从凤威军参谋司走出的将领,个个带兵征战如同猛虎下山。 这种生猛果敢,早已成为了参谋司将领的标志。这一切的背后,离不开他们的统帅沈天石的悉心教导,对于攻势的理解,便是要刚烈无比! 伴随着阵阵甲胄撞击声,两千火灵射手在持刀盾兵的守护下,一队接一队地挺进,展开阵型,屹立于敌人城墙之下,与藏匿其后的清修者们进行远程法术对决。 “轰,轰嗤啦!” 一团团元气炸裂开来,犹如密集的雷电交错,法术符篆如同骤雨般倾泻。尽管凤威军处于仰攻劣势,清修者躲藏在城墙之后施放法术箭矢,但他们却没有一人退缩,前线战士陨落,后方立刻填补空缺。 这是凤威辽军第一次强行攻打一座仙家要塞,在石亨的英明指挥下,攻势异常凶猛。一队队明修者有条不紊地上前,填充灵力,排列阵型,施展群体法术。 法器发出阵阵轰鸣,清修者的箭矢亦在城墙垛口后交织出一片死亡之网,凤威军的火灵射手队伍中,不时有人中箭倒下。那高达五六丈的关墙上,身披仙甲的清修者们也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有的人摔下城墙,有的人跌落在外。 灵丸穿梭,法箭如疾蝗。战斗一开始,攻守双方都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代价。 沈天石神情严峻,目睹着一批批伤员被抬下战场,清修者一出手便展现出其精锐的实力,无论是个人修为还是战斗意志,皆远远胜过李自成率领的世俗军队——顺军。顺军与清修者根本不在同一档次上较量! “大人。” 一名参谋将领从受伤的同伴身上取下一支箭矢,箭簇上仍沾染着殷红的血迹,那碧蓝色的箭簇长约三寸,入手沉重,锐利异常。 沈天石轻轻吐出四个字:“破甲重箭。” 原来清修者所使用的长弓竟然能够施展弧线飞行的仙法射击,射程竟达到两百乃至三百里的惊人距离,实在是令人惊讶不已。那三寸长的箭簇,几乎占据整支箭身的三分之一!制作此物所需的乃是经过百炼的精纯仙铁,价值高昂,然而其威力却是巨大无比。 这支由镶蓝旗组成的清修者部队约有一千多人,他们狡猾地躲藏在坚固的城墙垛口之后施放箭矢,显得极为老练。他们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之战的精兵! 幸而清修者集结匆忙,兵力有限,并未布置阵法防御和仙木巨石,显然未曾料想到明修者大军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袭他们的后勤营地。凤威军虽吃了仰攻的亏,缺乏攻城法宝,但这一百里的险峻山路太过艰难,致使他们无法携带重型攻城器械一同前来。 两军间的远程法术对抗持续不断,直至天色渐亮,攻城的两千凤威军损失已重,而坚守阵地的清修者也已是疲惫不堪。 此时,石亨依然挥舞令旗,催动全军继续猛攻,他更是亲执仙刀,携盾牌奋勇向前冲锋。 “放!” 随着命令下达,“砰,砰嗤啦”的火灵炮声不绝于耳,然而,攻势仍旧未能奏效。 沈天石面无波澜地注视着麾下将士的浴血奋战,他知道这样的硬仗终究是要面对的,连如此数量的一千多名镶蓝旗清修者都无法战胜,将来遇到更为强大的上三旗,又该如何应对? 没有仙炮相助就不能战斗了吗? “好!” 他豪情壮志地称赞一声,对石亨那刚猛无畏的战术风格表示高度赞赏。 第128章 遇敌试锋 石亨身陷囹圄,身后利箭穿胸,力竭之下轰然倒下,显现出了修真世界中凡俗武者的顽强与坚韧。 \"登峰!\" 沈天石此刻方派遣秘境奇兵营紧急驰援。早已蓄势待发的奇兵营修士,手中握着简易的飞云踏板,口中含着法器短刃,朝着五六丈高的灵石城墙疾速攀爬。 \"成功突破矣!\" 沈天石面露宽慰之色,伴随着擅长近身斗法的新生力量加入战局,敌阵清军的抵抗瞬间崩溃瓦解。 即便清军精锐无比,体质强横,但整夜连绵不断的箭雨施放,也让他们的修为之力几近枯竭。 \"登峰!\" 大军如同洪流般涌入,一举攻克了这片古北关最为险峻的修炼要塞。 \"快,救治伤者!\" 沈天石神色严峻,全军动员救治伤患,迅速找到了陷入昏厥状态的石亨,所幸其仅是修为耗尽,腿部中了一支法箭而陷入昏迷。 石亨挣扎起身,满脸羞愧地道:\"大人。\" \"不错,很好。\" 沈天石予以鼓励:\"你们做得很好。\" 不久之后,这位勇士必将成为我军的一员猛将。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曙光初照大地。 古北关的来远楼军堡大门洞开,随着战旗迎风招展,凤威军犹如狂风扫落叶一般荡平了驻守在此的清军,大部分清军四处溃散,甚至俘获了数千敌军。 一夜之间,西路清军的后勤大营随之崩溃。 凤威军并未继续追击,而是就地清理战场,收获颇丰——来远楼军堡内的修行器械堆积如山,储备的灵粮保存得完好无损,装载物资的大车亦完好无损。 大车、满载宝物的箱笼以及一包包粮食杂乱无章地堆放在一起,更有万余名被掳掠的汉家青壮年得以解救出来。 \"灭火!\" \"搬运,全部带走!\" 沈天石率领众将士穿着沾满泥土的靴子,在这片残破的营地中稳步前行,这一战已被他彻底锁定胜局。 两千对阵一千,凤威军虽损失四百,但在仰攻且面对守城的镶蓝旗时,展现出的修为实力犹有过之,然而终究逊于清军的上三旗精锐。 无论如何,凤威军与清军的初次交锋已然告捷。 此役之后,凤威军损失四百有余,而镶蓝旗的一千多名士兵悉数战死,仅有几十名重伤垂死者躺在尸体堆中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嗤,嗤。\" 几位凤威军将领走上前去,手中的法宝长剑一一刺入那些无力回天的生命。 微风拂过,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天石踏上血迹斑斑的土地,神情淡漠地走过一具具尸体,正牌子八旗子弟的战斗意志之坚,让人震撼不已。 如此精锐之师,保守估计仍有十几万之众。 久经沙场的劲旅,绝不可掉以轻心。 \"传令下去。\" 沈天石低声命令道:\"让各团营停止追击。\" 沈天石深知当前形势,己方犹如群狼环伺,不宜贪功恋战,现如今大局已定,满山遍野的凤威军便不再追击敌人,重新集结起来。 \"我明军,无往不胜!\" 兴奋之中,来远楼立刻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无往不胜!无往不胜!无往不胜!\" 这一记痛击古北口,正中西路清军的要害所在! 镶蓝旗不必多言,全军覆没;而蒙古八旗的表现则令人失望至极,不仅半夜间大批蒙古骑兵溃逃无踪,单单俘虏就多达三千有余。 万余明境凡民得以解救,其中大部分人乃健硕的壮年男子与妇孺,他们之中许多皆源自边陲堡垒的军户人家。人群熙熙攘攘,宛如密集的人海波涛。 众多女子悲痛欲绝地抱头痛哭,男子则纷纷跪地叩首,平日里并不觉得官军有多么可亲,但此刻,他们的眼中,官兵们犹如普度众生的救苦救难真人。 “起身,都起身。” 沈天石神情温和地安慰众人,并命令手下将这些壮年男女分别安排:青壮男丁组织起来,女子先行送回密云仙营暂且安顿;男子则编入辎重营,负责搬运物资。 “动手,全都搬离此处!” 一座座粮山金宝堆积如山,沉重的箱子里还沾染着血迹,一眼便知这些财物皆是从明境百姓手中劫掠而来,那是他们历经数代辛勤积累的家业。 “笃笃。” 沈天石带领一众将领踏入这满目疮痍的物资堆中,气氛逐渐凝重,胸中的怒火如同压抑的火山,随时可能喷涌而出。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囚徒营地。这里有三千多名清军俘虏,昨日还是耀武扬威的胜者,肆意鞭挞大明子民,如今却沦为砧板鱼肉,在黑洞洞的法器枪口下颤抖不已。 沈天石取出一方丝帕掩住口鼻,轻声下令:“审查一下。” “遵命。” 三千多名清军俘虏来历驳杂,既有蒙古士兵,又有汉军旗兵,甚至还夹杂着一些难以追溯出身的塞外异族,形形色色的人物混杂其间。 “嗯!” 沈天石的目光落在几个面部轮廓深邃,显然非汉族的奴仆兵身上,眼神森冷。大明国力衰微,如今连山林之妖、草原之狼都敢跑出来嚣张跋扈。 “锵!” 他抽出一把精炼的乌兹玄铁长刀,抵在一清军俘虏的颈脖处,那俘虏吓得浑身一颤,顿时变得唯唯诺诺。 沈天石审视着他深邃的五官与浓密的体毛,徐徐问道:“你来自何方?” “叽里咕噜。” 那清军俘虏吐出一串陌生的语言,令人费解。 精通蒙古语的李迁走近前来,低声解释:“大人,他说他是火兔部的人。” “嗯?” 沈天石眉头微拧,火兔部?他并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李迁继续说道:“火兔部是一个源自乌尔格荒原的野性部落。” “哦?” 沈天石略感惊讶,原来世间竟有野性的女真人存在,更不用提那些野生的蒙古人,竟也胆敢闯入大明疆域横行霸道,真是世道变换无常。 沈天石迈步走过流淌的血泊,走向那个蒙古兵。 “你是否杀害过大明的百姓?” 那蒙古兵惶恐至极,叽里哇啦喊叫着,眼神却不断逃避。 “噗!” 沈天石毫不犹豫地挥刀斩下,锋利的大马士革乌兹钢刀如切豆腐般轻易切断了他的咽喉。蒙古兵惨叫一声,轰然倒地。 既不会讲汉语,又来自于野性部落,这样的家伙留着还有什么用? 沈天石一刀结果了这个野生蒙古兵,刀身上的斑斓花纹在割断他的腰带时,滚落下一大堆金银饰品——凤头钗、银簪子、玉梳子,皆是大明女子常用之物,其上斑斑驳驳的血迹已然干涸发黑。 沈天石把染血的战刀在鞋底蹭了蹭,脸上流露出厌恶之情,挥手示意:“带走,仔细搜查一下。” 如狼似虎的修士们一拥而上。 这些人虽然此刻低头敛目,一副恭顺之态,但那一张张形态各异而又充满煞气的脸庞,一双双深藏不露、透露出森然内蕴的眼眸,以及身上弥漫的浓郁妖兽气息,仍旧使人不由得心中生厌。 何时蛮荒之族也能骑于大明修士之上? “轰隆!” 在这俘虏群体中,一名身形颀长的中年男子忽然仆倒在地,竟以艰涩晦涩的汉语大声呼喊起来。 “尊者,在下以为,斩杀俘虏乃不详之举。” 沈天石挑了挑剑眉,即便是被逼至绝境的野生蛮族修士,居然也学会了说汉语? “此事倒颇为奇特,带来我面前看看!” 随从应声上前,将这名中年人押解而来。此人显然并非出自哪个野生部落,分明是畏惧死亡,稍微施压便将一切底细尽数吐露。 “镶蓝旗参领冷僧机,拜见明国尊者!” 此人的身份非同小可,原来是一名参领,竟是潜伏在俘虏之中。然而对于“冷僧机”这个名字,沈天石却从未耳闻,不知此人来自何方神圣? 沈天石疑惑地问道:“你属于哪位仙师门下?” 那参领冷僧机连忙恭谨答道:“禀尊者,在下隶属于大阿哥豪格麾下。” “嗯。” 沈天石猛地一拍额头,原来西路清修势力的首领竟然是豪格,一番询问之后证实了他的猜测。 此刻沈天石满心失望,自己这一击,岂非反而帮了多尔衮的大忙?原本想对付豪格,结果却是给了对方一条落水狗。 豪格可谓命运多舛,争夺仙位未成,反遭削去仙籍,好不容易才坐上了西路清修军主帅之位,却又在古北口被凤威军重创。 真是个十足的霉星高照! 经过详细审讯,冷僧机知无不言,尽管大阿哥豪格已被剥夺仙籍,但仍随大军闯入修炼界门户——关隘。 然而,他与多尔衮之间存在矛盾冲突。礼亲王代善对此头疼不已,只能将这位大阿哥派遣至西路军。 至于冷僧机,并非正宗的镶蓝旗出身,而是源自叶赫部。 “嗯?” 沈天石微微一笑,怪不得汉语说得如此地道,原来叶赫部在万历年间可是大明的忠诚盟友,时常联手辽军共同抗敌。只是后来不幸败亡于努尔哈赤之手。 到了万历末年,大多数叶赫部勇士已在叶赫城之战中捐躯沙场,仅留下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有趣的是,这冷僧机竟然还是慈禧太后那位远古先祖。 沈天石看向他,挥挥手示意:“你想归降吗?” 这个懦夫,连让他动手杀掉都觉得浪费力气。 冷僧机连连点头,如同捣蒜一般:“愿意归降,小人在下愿降!” “那就留下来。” 沈天石思量片刻,觉得杀掉此人并无太大意义,不如留其作为制衡多尔衮和代善的一枚棋子。 听到此话,冷僧机顿时喜笑颜开。 沈天石再次微笑:“这些俘虏之中是否还有别的重量级人物?” 冷僧机立刻如离弦之箭般窜出人群,一把揪出了隐藏在俘虏群中的一名身影纤瘦修长的修士,身边还跟着一名年龄约莫十二三岁的蒙古族少年 在辽阔的修炼世界中,冷鹤真人猛地一扯,揭开了那位看似虚弱修士的头盔,瞬间披散下来的是如流云般的秀发,他又轻轻拂去她脸上的尘土,显露出一张宛如花朵般娇艳的脸庞。 “嗯?” 沈岳峰周围的修士纷纷愕然,没想到此人身居其中竟是一位来自蒙古族的女修,而且容颜娇媚异常,年纪约莫三十有余,尽管面上涂满了泥土,但仍掩不住那一缕高贵的气息。 肌肤白皙,容貌妩媚,体态丰满而圆润,肌肤细腻,并未沾染寻常蒙古女修的粗犷。她那挺拔的鼻梁,透出一股独特的异域之美。跟在其后的蒙古少年也同样散发出贵族的气质。 女子被拽出人群,柳眉倒竖,厉声喝道:“冷鹤真人,你必将遭受天谴!” 瞬间施力,女子双肩巧妙地扭转,一瞬间便从一众守卫修士的看管下挣脱而出,再次直冲向冷鹤真人。 “轰!” 女子头顶撞击在冷鹤真人的胸膛之上,其一双健硕有力的长腿迅速使出了一个绊脚技法。 “扑通!” 未曾料到,冷鹤真人竟被这一招放倒在地,疼痛难忍地惨叫:“啊!” 顷刻间,那妩媚的女修跨坐在他身上,一顿粉拳如雨点般落下。 “啊!啊!” 任凭冷鹤真人五大三粗,却在这女子的攻击之下一时难以反击,只能连连惨叫。 “哼?” 一旁观战的凤舞军将领们都惊愕不已,这位蒙古女修当真是狂放不羁。 “拿下她!” 犹如猛虎下山般的凤舞军士兵立刻上前擒拿,但这女子骨骼极柔,不仅擅长柔骨术,且在摔跤方面亦有极高造诣。 此举彻底惹恼了凤舞军士兵,一人飞起一脚踢中她膝弯,女子痛呼一声跪倒在沈天石面前,眼中仍闪烁着愤怒的桃花媚光。 场上陷入了一片寂静。 沈天石困惑地问道:“此人是谁?” “啊!” 冷鹤真人挣扎起身,一边揉着扭曲变形的鼻子,一边回答:“禀大人,她乃是大清太妃娜木钟,而这青年则是她的亲子阿布奈。” “何人?” 李迁在旁提醒:“大人,她是先皇皇太极的宠爱仙侣。” “原来如此。” 沈天石恍然大悟,眼前这位可不是什么小角色,娜木钟昔日曾是草原上的大美人,身份极为尊崇,正是现今大清孝庄文太后最大的政敌,在后世诸多传说故事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近距离端详,娜木钟更是美得出类拔萃,单凭美貌便足以令皇太极为其倾倒。 第129章 大清太妃 娜木钟原本是皇太极的侧室福晋,皇太极驾崩之后,她便成为了大清的太妃,虽然这个身份并无多少畏惧之处,但她还有另一个更加非凡的身份——她曾是漠南蒙古林丹汗的正妻大福晋! 林丹汗是谁呢?他是北元王朝最后一任的大汗,这使得娜木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北元王朝的最后一任皇后。 林丹汗去世之后,她作为寡妇,携带着林丹汗的遗腹子改嫁给了皇太极,从而引领漠南蒙古归顺了满清。 更为惊人的是,她的嫁妆中竟然包含了传国玉玺!没错,正是那个由秦始皇下令铸造,自元朝进入中原以来一直被北元王庭保管的传国玉玺。 皇太极因此兼得美人与宝物,次年便正式改国号为大清。 “嘶……” 沈天石深吸一口灵息,此女在漠南蒙古之中的威望极高,即便是如今皇太极仙逝,福临接掌天权,满清之中亦将其视作仙姑供养着。 此事关系到漠南蒙古的万民归心。 “这孩童……” 他目光落在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身上,沈天石眼神闪烁,心想这少年恐怕是林丹汗遗留的血脉? 冷僧机立刻答道:“正是如此!” “果然!” 沈天石与李迁互视一眼,心中皆暗自惊叹,北元王庭的最后一位王妃竟然还有一位王子存世,这是正宗的蒙古帝国传承无疑! 望着恭顺低头的冷僧机,沈天石满意地点点头,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你一大功。” “领旨……唉!” 随后,冷僧机更是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现今那位身居大清太妃之位的女子处境颇为微妙。当年在皇太极生前,她曾身为宠爱的贵妃,并诞下一子一女。然而物换星移,如今她在清廷后宫的位置极为尴尬,与孝庄文太后大玉儿斗争半生,现如今大玉儿已高居太后宝座,而她…… 虽然背后仍有漠南蒙古各部落的支撑,使得大玉儿对她有所忌惮,只能敬而远之地供奉着,但终究已经风光不再。 此次她怒而出走漠南,携幼子随西路清军出游散心,却不料在古北口遭遇了挫折。 “哼!” 沈天石不由得轻吸一口气,西路清军究竟是聚集了何方神圣啊——流亡的皇家子弟豪格,叶赫氏的残部冷僧机,再添上被贬入冷宫的大清太妃以及北元大汗的遗腹子。这般组合,倒真像极了一个复仇者的集结! 原本这些人都是朝政失意者,才会被派往偏远的古北口驻守。 沈天石眼中精光一闪,视线落在她依旧艳丽如花的面容上,那因下跪而显露出的深深曲线令人遐想。 “嗯……” 那可是昔日漠南蒙古的第一美人娜木钟啊,她并未回避沈天石的目光,反而是坦然抬头,一对凤眼充满了挑战意味。 “呵呵呵。” 沈天石连忙吩咐:“速速为太妃解绑,务必礼待。” 此等尊贵之人,怎可怠慢。 “呵呵呵。” 李迁等一众凤威将领闻言,不禁看向风华绝代的大清太妃,尴尬地笑了笑:“快送至大人体内修养。” 沈天石笑着斥责:“浑蛋。” 夜幕降临,来远楼灯火通明。 古北口沿线一片忙碌,辎重营正在抓紧时间清理战场,军法队则忙着掘土设阱,时不时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吱呀。” 沈天石推开木质门户,屋内的血迹还未清理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味。 室内,娜木钟被五花大绑,赤裸的身躯横陈,明亮的眼睛凝视着他,尽管野性犹存,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慌。 “嗒嗒。” 沈天石走到床畔坐下,看着她,心中暗自赞叹,即便生育子女众多,她的身材依然保持得宛如少女般曼妙。 她的野性中透露出一种雍容之态,肌肤更是保养得如同凝脂一般,吹弹可破,红烛映照下更显得细腻光滑,泛着淡雅的光泽。 他情不自禁地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触感微凉,却又极其柔嫩。 “你……” 娜木钟娇躯颤抖,却紧闭双眼,仿佛已接受了命运安排,在这样的形势下,她又能做何挣扎呢? 此修士看似温文尔雅,气质出众,倒也并不令人反感。刹那间,他的双手沿着她细腻如丝的脸颊,悄然下滑,逐渐接近了那神圣不可侵犯之处。 娜木钟内心坚定,不再逃避,反而放任自己饱满的仙体松懈开来。 “嘿!” 沈天石见她面容微红,竟主动敞开怀抱,露出柔美的仙姿,不禁心头暗笑,她竟是这般享受其中? 蒙古女修与中原女修的性格果然天差地别。 沈天石站起身,含笑问道:“太妃此举所为何事?” 娜木钟久候未果,慢慢睁开紧闭的星眸,映入眼帘的是那位英俊的修士笑意盎然的表情,俊逸的脸上带着一丝狡黠之色。 “你!” 娜木钟气得银牙紧咬,冷冷地道:“若有意,便速来!” 她可是昔日北元大妃,今日的大清太妃,世间万物早已无甚能令她惊惧。 沈天石笑容更深:“欲来何处?” “你!” 太妃愤怒至极,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杏眼中怒火燃烧。 沈天石的手终究还是有所行动,解开了她的衣襟,深深探寻其中,顿时娜木钟呼吸急促,仙颜泛起一抹诱人的红晕,轻声低吟。 “嗯……” 不料沈天石却突然发力,轻易取下了她挂在颈间的护体灵玉,又看着她此刻袒露仙肌的妩媚姿态,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 “呵,太妃多虑了。” “吱呀。” 房门再次关闭,留下娜木钟独自在烛光下微微颤抖,愤怒又羞涩。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大胆之人,挑逗得她心动不已,却又毫不犹豫地离去。 就这样走了吗? 大清太妃感到无比愤慨,难道是因为她已衰老失宠了吗? “喀喀喀。” 屋内传来磨牙之声。 楼下,议事殿内。 身处敌人腹地,军务繁重,沈天石哪里有闲暇与一位大清太妃纠缠不清。他自娜木钟身上取下的那一块贴身灵玉,自有其用途。 “来人,备好笔墨!” 沈天石握起狼毫,准备给西路清军主帅豪格写一封信,洽谈条件,与大清王朝做一笔交易。 娜木钟与阿布奈这对母子,在清廷看来至关重要。他们不仅是林丹汗的大妃与遗腹子,更是蒙古帝国正宗血脉的延续! 若非北元末代汗王林丹汗不幸陨落,即便给清廷再多十年时间,也无法彻底统一漠南蒙古。而这母子二人正是当年蒙古帝国正宗嫡系的象征。 就算把多尔衮和大玉儿的勇气加在一起,他们也绝不敢轻易触碰娜木钟母子,否则漠南蒙古各部必将群起而反之! “不妨谈谈赎人所需的代价。” 沈天石冷笑一声,对于娜木钟的美貌并无过多贪恋,但对清廷开出的条件却是饶有兴趣。 信笺书写完毕,依然是老规矩,派遣一名俘虏兵带回。 崇祯十八年,四月初六。 昌平城下。 “咴咴咴!” 人吼马嘶,战斗正酣。 豪格身披一件明黄战甲,背负双手立于大军之中,注视着前方汉军旗帜正在疯狂冲击城池。 “杀啊!” 喊杀声震天动地,一名名清兵从城墙跌落,一架架云梯翻覆,城头之上一片鲜红,守军奋勇抵抗,攻势凌厉异常。 昌平,星罗阵之门户。 镇守昌平的乃是孙传庭麾下的一支秦州修真军。 豪格令所属汉军仙旗连番进攻三日,竟未能寸进,反而损失了不少修士精英,然而对此他并未挂怀于胸中。 他不惜代价地猛烈冲击,所求只为印证自身修为与道行。他凝视着激斗正酣的前线,思绪却已飘向那关隘之外的世界。 “昔年和硕郑仙王曾有意册封你为大道主宰,然而……你性情过于温雅,难以慑服群雄,故而最终选择了福临继承仙缘。” 此言实乃无稽之谈! 何谓性情柔弱?想当年,他的挚爱道侣,暗中勾结莽古尔泰一门叛逆仙廷,他便亲手挥剑斩断情丝,如何又能说是柔弱? 实则他未能登顶大道主宰之位,恰恰就是因那杀妻之事,别无其他缘由,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代善、阿齐格等长者皆非盲目之人,更非愚钝之辈,一个连至爱之人都能毫不犹豫斩杀的修士,他又怎会有常人的道德是非观? 叛逆之举在他眼中如同寻常之事,大清境内何时无人犯戒? 然而杀妻之举,却是令人胆寒无比。假若此人成为大道主宰,众生皆将如履薄冰,提心吊胆度日,脑袋随时悬于腰间矣! 此举显失公平! 然豪格却不以为然,他感到愤怒,认为长者们偏袒他人,也不甘心就此认命。于是,他抱住代善的大腿痛哭哀求,终于谋得了西路大军统帅之职。 他誓要建功立业,重振亲王仙位,他要雪耻复仇! 此刻,后方巡逻弟子疾驰来报,突生变故。 “何事?” 豪格双目圆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古北玄关失陷了?” “图其!” 豪格怒不可遏,愤然飞起一脚,将那位传令弟子踢得身形蜷曲,犹如一只虾米。古北玄关地处战略后方,何以会轻易丢失?但随着一批批败逃的蒙八旗修士归来…… 豪格震惊之余,呆若木鸡,无法接受这一现实:“真的失守了?” 清醒过来的豪格勃然大怒,握刀四处寻找目标泄愤,要知道古北玄关是他的后勤转运重地,这几日他狂攻明境,搜刮来的金银财宝、粮草牲畜以及各类资源皆已运至此处暂存。 刚到手还未及享用,如今竟悉数失去? “啊啊啊!” 身为大阿哥的豪格怒极攻心,霉运连连,原本争夺仙位失利便让他郁结满腹,如今竟然又遭人突袭抢劫! 自十四岁随皇祖父、皇阿爹踏上修真之路,一路东征西讨,夺下沈阳、辽阳、京城、山东等地,几乎半生都在战场之上夺取胜利。 可今日,他竟被明军反戈一击,败得颜面尽失! 羞愧难当! 此事倘若传出,世人岂肯相信堂堂贼祖宗竟会被其他贼寇窃走家底? 然而更加嚣张之事接踵而至,很快一名蒙八旗副统领携带一封明军将领的手札归来,并且手中还握有太妃娜木钟的贴身宝玉佩饰。 “噗!” 豪格怒火中烧,瞬间挥刀斩杀了这名蒙古副统领,双眸血红,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个明军将领是谁,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触及虎尾! 且不说此举恶劣至极,更重要的是,那个明将怎会如此愚蠢? 太妃生死与否,漠南蒙古是否叛乱,与此人又有何干系?他豪格巴不得蒙古诸部早日举兵作乱,他好借机浑水摸鱼,捞取更多的修行资源。 第130章 镶蓝旗之威 洪荒之中,那懵懂无知的明将,显然是自寻死路! 豪格怒发冲冠,他脸颊上的肌肉紧绷,愤怒犹如雷霆涌动,那明将不仅掠夺了他的仙宝物资,竟还胆敢以一道符诏羞辱他! 此等嚣张行径,竟敢挑衅大清圣地? 他修炼至今,还未曾遇见过这般胆大妄为之人! 豪格怒不可遏,狂喝一声:“费扬武!” 身为镶蓝旗星宿大将军的费扬武闻讯即刻奔赴前来。 豪格愤声道:“启程!” 对于那位太妃的安危,他此刻无暇顾及,但这口气,他必须要争! “星辰蓝旗,出征!” 随着他一声令下,大阿哥暂且止住攻伐仙城的势头,留下的六万余名主力修士继续包围仙域昌平,而他则亲自驾驭仙兽坐骑,携亲卫修士以及镶蓝旗修士浩浩荡荡地从中军大营破空而出。 势要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明将碾为齑粉! 刹那间,震耳欲聋的蹄音响起,镶蓝旗二万余精英骑修,如同狂涛骇浪般席卷向古北口的方向,杀气弥漫,直指九霄! 在他们眼中,那些明军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凡尘蝼蚁。 古北口,望月楼。 巡逻修士疾驰回报,豪格正率领镶蓝旗将士气势汹汹地赶来! 床上的娜木钟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态,肌肤晶莹剔透,她那勾魂摄魄的桃花眸中闪烁着嘲讽之意,仿佛是在嘲笑一位痴愚之人。 “唉!” 沈天石轻轻敲击额头,懊悔不已。 他这一纸符诏误送给了豪格,犯下了大忌。此刻的大阿哥豪格已沦为大清的弃子,这厮已然心若死灰,视死如归。 他巴不得娜木钟立刻陨落。 他渴望看到所有人殒命,这匹丧心病狂的魔犬已经疯狂至极,见人就噬。 “失策了,失策了。” 即便是智者亦有疏漏之时。 “哼哼哼。” 床上的娜木钟发出一阵讥讽的冷笑,并有意无意地扭动柔弱柳腰,挺起傲人身姿,试图挑逗眼前这位明将,然而后者似乎对此毫无兴趣。 “有趣吗?” 可屋内却传来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 沈天石目光冷冽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你觉得本座会任由你留在这里,让野狗撕咬吗?” 话语中带有深深的杀机,他瞥见娜木钟妖娆身躯横陈,仿佛在看他眼前的砧板之肉,眼神清澈却又充满寒霜。 娜木钟见状不禁打了个寒战,再也不敢挑战他的底线,因为她深知,这个明将的决心是要取她性命。 室内静寂得令人窒息。 沈天石眼神冷峻,缓缓开口:“你们漠南蒙古也非善类,这些年来,你们漠南各部的手上沾染了多少汉人的鲜血,你自己不清楚么?” 森然杀意扑面而来,让娜木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沈天石又悠悠说道:“我大明何时侵占过你们的草原,何时抢占过你们的土地,何时残害过你们的生灵?” 屋内瞬间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关键时刻,娜木钟赶忙收敛媚态,强装欢颜挤出一丝笑意,小心翼翼地道:“不曾有过。” “既然如此,你们漠南蒙古为何又要杀害我汉民,掠夺我汉民的财物呢?” 沈天石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其中蕴含的森寒之意却直刺娜木钟的心扉,让她瞬间如坠冰窖。 “说!” 一道森然的喝声响起,令娜木钟的心神瞬间颤栗不已。 此问之于她,实在难以回应,只能颤抖着声音答道:“尊者明鉴,先夫林丹汗,生前确与大明保持着友好邦交,并且,漠南各部与大明之间亦曾结下过血盟契约。” 屋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危急之下,娜木钟提及了她的亡夫林丹汗。 沈天石冷漠地回应:“此事本镇早已知晓。” 确如她在天启年间所述,林丹汗与大明确实有过同盟之约,他们曾并肩作战,共同抵御建州妖族的侵袭。然而到了崇祯年间,那份盟约却被废弃,其中责任,一半在于崇祯皇帝及东林仙宗,其中恩怨纠葛,已成一笔难解的陈年旧账。 否则此刻的她,怕已被推出斩首示众。 陡然间,沈天石起身离去,不再言语。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房门悄然关闭,让娜木钟紧绷的心弦稍松,短短几句对话的功夫,她已是冷汗淋漓,湿透了衣衫,贴在肌肤之上,极为不适。 这位明境将领的气场让她心底生寒,那是种超凡脱俗,无视众生生死的高贵气息,唯有皇太极一人,才曾在她心中留下如此印象。 这时,娜木钟听见房外传来沈天石的命令:“看好她,切勿让她逃脱。” “遵命!”下属果断应诺。 留住娜木钟以及她腹中林丹汗的遗孤,便足以震慑漠南各部,使他们在大明疆域之内不敢恣意妄为。 夜幕降临,古北关隘。 凤威军沿路两翼列阵,豪格率领镶蓝旗铁骑滚滚而来,沿宽阔的大道飞驰而至。 沈天石仍旧采取以往的策略,布设口袋阵,准备伏击敌人。 他将伏兵巧妙地部署在古北口两侧较低的山坡上,将一排排火灵枪对准下方宽阔的官道,形成交错的侧面射击火力网。而在古北口正面宽阔的豁口,则布置了大量的陷阱、原木障碍、壕沟以及拒马,构成了口袋阵的底部。 这片地域对于凤威军的火灵枪队伍来说,既是优势也是劣势。在欧洲大陆,重火灵枪为主流武器,其战术简单直接:百万大军在平原展开,面对面硬碰硬地对射。但在大明,地形复杂多样,山峦丘陵众多,以山地战为主。 山地战讲究穿插、迂回和伏击,战术必须灵活多变,无法效仿欧洲人的直来直往。特别是在长城沿线错综复杂的丘陵地带,视线受限,射击范围受阻,双方军队一旦交织穿插、小股渗透,很容易陷入混战,最终演化为残酷的近身肉搏。 当年号称亚洲第一的倭寇在此处也吃过不少苦头,被西北军的夜袭渗透和大刀队吓得鬼哭狼嚎。这就是所谓的天险! 此后,倭寇学精了,不再一味猛攻正面,转而大量使用迂回包抄战术,那时的西北军便渐渐抵挡不住。我军随之展现出智慧,创出了三三制战术,实施小组作战。 唯有某个国家的军队战术呆板固化,一味迷信西方的大兵团战术,因此屡次遭到痛击,败绩连连。 山脉纵横,林海苍茫,对于承载着重炮火力的修士部队而言,此处森林繁茂之地,无疑是限制了他们的神通施展,因炮火的攻击范围会被密集的树木所阻隔。于是,沈天石下达命令,开山辟林。 开林之举旨在清扫炮火神通的施法路径,此路径便是这支修士炮兵的生死命脉! 然而,如此复杂的地形,对于擅长隐蔽与伏击的凤威军来说,却也给予了他们天然的优势,得以凭借草木掩护,匿于山坡之上设伏。 地理环境的优劣,对双方均等无偏。 正当伐木过半之际,镶蓝旗的队伍突然抵达。 “撤回,撤回!” 正在伐木的辎重修士及辅助修士闻令而动,匆忙撤离,惶惶如丧家之犬。 沈天石立于半山腰间,手中握着一枚通灵望远镜,眺望着下方官道上的滚滚烟尘,无数身披蓝金相间的铠甲、骑在奔腾骏马上的修士骑兵浩浩荡荡而来,如同黑色海洋般波涛汹涌,伴随着阵阵马蹄声,大地随之颤栗。 那些甲胄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散发出凛然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沈天石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自语:“女真未满万人则无敌,满万则天下无敌。” 他平生第一次亲眼目睹一支全员整装、充满煞气的满八旗主力骑兵军,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霸道。 这支镶蓝旗骑兵,其来历何等显赫? 这是一支历经数十载战乱,屡战屡胜,横扫女真、蒙古,从尸骨堆中浴血重生,打造出的百战精锐。 无论是马上作战还是下马步战,单兵战斗技巧皆冠绝天下。 沈天石再次轻轻吐出一口气,默默思忖:“就来!” 丑媳终须见公婆,这一战终究无法回避。 “传令下去,待令而动。” “等待敌人靠近再出手!” 此刻,山坡上遍布潜伏的修士军队,悄然无声。 正前方,沈天石依山势布置了三层防御阵线,挖凿出一道道沟壑,构筑起坚固的胸墙,并填充了众多守卫修士。 这片宽达三里的正面战场上,草木之中处处暗藏伏兵。 他身边的两千余修士组成奇兵营,以及五百余重甲修士组成的重甲营,则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填补可能出现的战场缺口。 “嘶——” 骄傲的镶蓝旗骑兵沿官道疾驰狂奔,在通往塞外的大明官道上,拉出一条绵延的修士jundui行列,那震撼人心的马蹄声犹如雷霆滚滚。 此时,半山腰处,沈天石盘膝而坐,手中摩挲着一把袖珍的灵火枪,运用细锉与简易量尺仔细研磨着一颗圆润光滑的灵弹。他的眼神微眯,凝神专注。 他身旁的草丛内,娜木钟和北元幼主阿布奈被绳索捆绑,背靠背坐着,处在大军重重守护之下。 北元大妃和北元幼主,此刻的娜木钟已经猜到了这位英俊将领的意图,他打算利用自己和她的儿子,来分化瓦解漠南蒙古各部落。 然而,她低估了沈天石的心计,他的筹谋远超她的预料之外。沈天石的目标是要扶植林丹汗的遗腹子阿布奈,重建北元王庭,让这位林丹汗的遗腹子成为新一代北元大汗,再度矗立起北元王庭的大旗! 这一手棋,直指人心! “呜——” 娜木钟口含破布,无法言语,她瞪大了双眸,注视着那位将领一丝不苟地打磨着每一颗灵弹。 “他为何要如此耐心地磨砺这些灵弹呢?” 在遥远的灵玄大陆,娜木钟心中充满了好奇与不解,她察觉到此人周身弥漫着一股超凡脱俗、远离世俗的仙韵。 她在内心深处默默思量:“此人的气质非同寻常。” 这股感觉难以言表,但娜木钟作为曾经服务于两位尊贵帝君——林丹汗与皇太极的侍女,深知其中的非凡含义。林丹汗未曾拥有这般深沉内敛的修为,而皇太极则显现出同样的超凡脱俗之姿。 山脚下官道上的马蹄声隆隆作响,沈天石手中握着一颗炼制而成的法器子弹,忽然毫无预兆地开口问道:“镶蓝旗现在究竟有多少修士?” 他迅速地移开了封住娜木钟唇舌的破布。 “问你话呢,镶蓝旗现今有多少修士?”沈天石严肃地追问。 娜木钟轻轻喘了一口气,赶忙回答:“两万……” 紧接着,那破布又被紧紧塞回她的口中,堵住了她娇艳欲滴的樱唇。 “唔!” 娜木钟怒火中烧,杏眸瞪得滚圆。 沈天石身形一挺,携带着火铳悄然起身,低伏腰身,悄无声息地朝前线的伏击阵地潜行而去。 “哎,大人!” 李迁忍不住轻声唤道,原本规定高级将领不得上前线,然而此刻大人竟率先冲锋,他连忙率领手下紧随其后。 第131章 硬撼天堑 位于半山腰的第一线伏击阵地中,沈天石的到来令士兵们的斗志高昂,他们纷纷注视着自家大人,只见他坐在胸墙边缘一角,瞑目调息修炼。 阵地上略起波澜。 “肃静!” 军官们立刻发出一声震慑人心的低喝训诫。 沈天石淡然一笑,怀揣着修炼过的火绳枪,背靠胸墙,盘膝而坐,犹如入定般沉寂,似乎已然进入了一种修炼的状态。 “唏律律!” 山坡下方,镶蓝旗的两千修士骑着战兽急速奔袭而来,虽未交锋,但他们散发出的强大精锐与凶悍之气,已使人紧张窒息。 沈天石低语自言:“两万对两万,那就来!” 这一战,既是胜负之争,更是存亡之战。 山坡之下,数百名镶蓝旗兵驾驭着战斗妖兽疾驰,当他们在官道上转弯之际,陡然发现山坡上大片的树林已被砍伐,前方道路已被封锁。 “有埋伏!” 领军的镶蓝旗副指挥立即意识到危机,然而此刻一切都太迟了,前方已有骑兵误踏陷阱,引发了阵阵巨大的声响。 “轰!轰!” “唏律律!” 十几个骑兵陷入了陷阱之中,连人带妖兽被尖锐的暗器贯穿,宽广的官道上瞬间烟尘滚滚。 “哗啦!” 沈天石猛地从胸墙后站起,举枪瞄准,一位威势赫赫的镶蓝旗副指挥落入了他的枪口准星之内。 “砰!” 山野之间骤然传来一声清亮的枪炮之声,那副指挥如遭天雷轰顶,自马背上高高抛飞而出,鲜血洒满大地。 “杀!” 瞬时间,山路两侧伏兵纷纷杀出! “砰!砰……噼啪!” 一团团硝烟在官道两侧炸裂开来,宛如狂风暴雨般的法器弹丸横扫而出,将一千多名镶蓝旗兵席卷其中。 凄厉的惨叫声、战兽悲鸣声交织在一起,遭遇伏击的镶蓝旗前锋部队陷入了炼狱般的境地,在毫无遮蔽的官道上,被侧面猛烈的攻击打得人仰马翻。 沈天石安然坐下,开始重新装填法器子弹,神情漠然,口中低声吟诵:“十殿阎罗,拘束罪孽之魂。” “砰!” 他专门挑选那些地位较高的敌人作为目标,每一发子弹都精准无比,无一落空。 “噼啪!” …… 山脉之间,隐蔽的阵法内,一道道灵光激荡,伴随着阵阵密集的法术轰鸣,将一名名凶猛的旗修射落,将一匹匹踏云兽炸得皮开肉绽,化作一团团血雾。这是一幕由法宝、血气交织而成的修真对决盛景。 杀伐仅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上千名镶蓝旗修士陨落在古北口地域,那密集的法术轰击渐渐消歇,山林间重归宁静。修行者的尸体与踏云兽残骸散落各处,将大道变成了一片修罗场,尚有几名重伤弟子在血泊中挣扎翻滚,口中发出凄厉的痛吟。 “呵。” 沈天石收起法宝,倚坐在胸壁阵法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结束了这场伏击之后,他并无撤离之意。在古北口这片预设战场之上,他决定要正面硬撼镶蓝旗。 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若能重创镶蓝旗,则昌平沿线的同门压力必然骤减,足以动摇整个战局态势。他在此处攻势越是猛烈,就能牵制住更多的清修军队,从而减轻秦宗与京城守卫军的压力。 “嗷嗷嗷!” 山野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唯有清修伤者痛苦的哀嚎回荡耳畔。 古北口,东南方向十里之外。 随着一声法诀的念诵,官道上正急速行进的豪格,在众多巴牙喇禁卫的保护下翻身下马。大军中的旗修纷纷缓下了速度,轻轻一点地面,便如同游鱼般轻盈地离开马鞍落地。 “守护!” 战马腾飞,镶蓝旗的巴牙喇禁卫,其中精英中的精英,迅速围绕在豪格周围构筑起了防御阵型。他们自背后取下强弓,两指轻轻一拈,便从箭囊中抽出一支支能够穿透灵甲的重箭,躬身警惕四周的动静。正牌子八旗的精锐实力,由此可见一斑。 在禁卫们的簇拥之下,豪格脸色阴郁,低声下令:“探查!” 片刻之后,几位旗修从前线狼狈地逃了回来,每个人身上皆带有法术伤痕,来到豪格面前惶恐地单膝跪地。 “遭遇埋伏了?” 豪格起初并未太过在意,毕竟如今的明宗早已不敢与八旗正面交锋,只剩下些偷袭暗杀的手段罢了。然而,当他发现返回的先锋弟子数量如此稀少,仅剩七八十人,并且人人带伤时,不禁心头一凛。 “一千多名先锋弟子,竟然只逃回来这么一点人?” 尽管他豪格骄狂,却并未丧失理智。身为大阿哥,他自十四岁起便随努尔哈赤、皇太极征伐天下,将近二十年的战火洗礼使他敏锐地察觉到事态严重。 “嘶。” 豪格嘴唇不由得抽搐了一下,顿时明白眼前的这支明宗军队非比寻常。从伏击发起至结束,仅仅一盏茶的工夫,这让豪格提高了警惕。这支部队从未出现在他的情报之中,必定是伪明朝廷精心培育的一支精锐力量,这也让豪格斗志昂扬,更加兴奋。 “传令!” 豪格推开一位禁卫,情绪高涨地命令道:“下马,穿戴灵甲!” 他豪格大阿哥,专破明宗精锐!清修骑兵纷纷下马,穿上厚重的灵甲,准备展开步战。正是凭借这项独特战术,大清八旗才能一次次摧毁明宗主力,最终问鼎天下。 古北口附近一处山坡上…… 沈天青起身凝眸远眺,透过千里灵鉴,只见那空旷的仙途大道上再无旗卫身影,只有些许探道修士正隐秘地朝此方向窥视。 镶蓝宗弟子展现出了一派精英修士应有的战术修为与纪律性。 “尊上!” 李迁神色紧张地喊道,“您不宜在此地久留!” “嗯,你说得对。” 沈天青连连点头,默认了自己的位置确实不合时宜,他恋恋不舍地瞥了一眼山脚下,在李迁的催促下返回到了自己的临时修炼指挥所。 他稳坐于草地之上,调息几口元气。 “哈!” 畅快淋漓地施放完一道法术神通后,他开始认真地指挥起接下来的战斗部署。 一旁,娜木钟的眼瞳瞪圆,惊讶地看着沈天青,这位明宗将军在战场之上的表现令她震惊不已。 身为三大阵营之一的镶蓝宗主,亲自上阵这种事情,即便是皇太极祖师也未曾有过,他自知此举太过冒险。 “神符之术?” 娜木钟心中暗自惊叹,这究竟是何许人也? 此刻,她终于感到了一丝恐慌,开始担忧起镶蓝宗弟子豪格的命运——镶蓝宗总人数不过十五万有余,其中能够征战的修士尚不足三万。 至于那些能御敌的宗门子弟,镶蓝宗上下男女老少相加,亦不过如此。 然而,短短数日之间,已有两千多宗门弟子陨落在这位明宗将军手上,且他们皆是镶蓝宗的精锐修士,每一个损失都是无法弥补的巨大创伤。 而反观这支明宗军队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天哪。” 娜木钟心中感叹,身为皇太极夫人的她深谙战争之道,深知大清虽人丁稀疏,但明朝人口众多……绝对不能参与这样会断送根基的惨烈之战! 她美眸紧盯着沈天青,忽然间领悟到,这位英俊的明宗将军究竟在打着怎样的如意算盘。这支部队占据了古北要塞,缴获了大量的物资与法宝。 原本他们是可以从容撤离的,然而他们并未撤退,反而主动出击,选择在这里设伏与镶蓝宗决战。这些日子来,娜木钟始终对此困惑不解。 直到此刻,她终于明白,这位明宗将军意图以命相搏,耗尽大清的力量。旗兵的数量每减少一人,便是大清实力的重大削弱,而明宗军队呢? 想到这里,娜木钟不由得感到背脊发凉。就算镶蓝宗能够彻底消灭这股明宗军队,其自身必将付出惨痛代价,这一仗对于大清来说绝对是赔本买卖! 这个人实在恐怖,竟欲断大清之根本! 望着沈天青那俊逸非凡的面庞,娜木钟陡然心生惶恐,身躯不自主地扭动了几下。她认定豪格不可能是沈天青的对手。 然而,豪格依然率领旗兵们冲杀了上去。 “悉索悉索。” 遍布山野的镶蓝宗弟子们弯着腰,身披灵甲,有的人手持法器刀盾,有的人握着妖兽骨棒,竭力保护着身旁的射手向前推进,小心翼翼地避开一根根原木与乱石,沿着山坡攀登。 “啊!” 走在最前面的旗兵不慎踏上了布设的禁制陷阱,整只脚掌被尖锐的阵符穿透,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惨嚎。 “哗啦!” 藏匿在胸墙后的明宗修士纷纷站起身来,伴随着一阵甲胄摩擦之声,一排排精心布置的阵法火器瞬间启动,无需精准瞄准,便已激发而出。 “霹雳啪啦!” 第132章 阵破清军 修为沉淀的烽烟再次翻涌,领军的灵旗弟子纷纷陨落尘埃。 “四百步之外!” 此距离远超了清修者们的预估,他们虽然也拥有了大量从明宗手中夺取的元磁枪,那些不过是昔日明宗的灵禽铳,有效射程仅止于两百步。 灵禽铳射口狭小,难以贯穿深远。 而清修者的强弓秘技,即便是平抛射程也能轻易达到两百五十步,与灵禽铳对抗犹有过之。然而,世间竟有能在四百步之外发动攻势的元磁枪,此事闻所未闻,令人震惊。 刹那间,清修者们因这超越常识的力量遭受重创,如同秋风吹过的麦田,纷纷倒在密集的元磁炮雨之中。 “哗啦!” 阵后的明宗大军,身披赤红战甲的修士们有序变换阵型,前排撤退,后排挺进,瞬息之间,一支支元磁枪再次挺立如林。 “噼啪!” 数轮狂猛的元磁炮齐射,迫使清修者败退,留下了数百具凄然的躯壳,他们在慌乱中挣扎撤离。 “什么情况?” 豪格率领亲卫修士疾驰至前线,望着那满目疮痍、狼狈逃窜的旗下弟子,不禁揉了揉眼睛,怀疑眼前的景象是否只是幻觉。 “不必再战!” 其身旁的镶蓝旗固山额真费扬武此刻显得犹豫不决,眼前的局势显然出现了异常——这明宗修士防线坚不可摧,攻打无效啊。 豪格虽身为大阿哥,又是西境联军的总指挥,但他清楚,今日已非昔比,不能轻易得罪这位实力派的费扬武。 费扬武出身名门,乃庄亲王舒尔哈齐之子,如今执掌镶蓝旗的大权,他的母亲更是那位闻名遐迩的瓜尔佳氏,言辞举足轻重。 费扬武率部冲锋一阵之后,便察觉到了异样。 “停止进攻!” 身为固山额真的费扬武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他年方三旬左右,便已积累了赫赫战功。谣言固然夸大,实情往往荒诞不经,清修者们历经沙场数十载,哪个将领不是机智过人,怎会像刘宗敏那样鲁莽地一头扎入元磁枪阵地? 意识到战局逆转,清修者们迅速停止攻击,转而开始仔细观察整个战场态势。 镶蓝旗固山额真费扬武命令部队暂停进攻,即便豪格身为大阿哥,西部战区最高统帅,此刻也无法强行反驳。 毕竟他如今只是一个失势的皇族子弟,不宜过于激怒费扬武这样的实力派人物。这些固山额真无一不是久经沙场、战绩卓着的精英,同时也是大清修炼界的支柱。 “罢了。” 豪格沉吟片刻,最终点头答应下来。 此刻,夕阳西垂,天边晚霞似火。 费扬武翻身坐稳马背,居高临下遥望半山腰处明宗布设的一道道奇异的浅沟、矮墙防线。 “这奇特的阵势。” 作为一名久经战火洗礼的将领,费扬武敏锐地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危险气息。他利落地从马背上跃下,并拍了拍手示意。 “大阿哥,我们改道绕过去。” 绕行攻击,辗转突袭,这是清修者们擅长的战术手段,无论是骑军还是下马步战皆是如此。 “嗯。” 豪格颌首同意,此时他也明白了正面硬攻已经不再可行。 山脉之上,沈青玄立于崖壁之巅,手持望灵镜朝山脚眺望,不禁心头震颤,那清廷修士竟巧妙避过了他的防守正锋。 目之所及,大量清廷修士驾驭灵兽,身披法甲,正成群结队地潜入山谷,朝着凤离军的侧后方悄然靠近。 “啧。” 沈青玄口中轻啐一声,清廷修士的战术策略让他联想到了后世魔族大军,那个曾矗立于修炼界巅峰的强大种族。 难以撼动啊,实乃劲敌。 女真虽不足万,一旦过万,则无敌于世间,此言果然非虚。眼前这场战役,是对凤离军在固守之战中坚韧意志的严峻考验。 若能坚守阵地,则声名远播;若失守,则万事皆休。 “将军。” 李迁收起望灵镜,低声说道:“天色已近黄昏。” 冷汗自他脊背冒出,令他寒意陡生。身为辽疆修士出身,此刻他忆起了那些亲身经历的残酷战斗,在辽东浑河,在大凌河…那些刻骨铭心的败绩。 明军擅长运用步兵阵法,构筑坚阵,硬碰硬,利用战车掩护众多法宝修士参战。然而此种战法已被清廷修士破解。 他们擅长偷袭、侧击与夜袭。 “将军,清廷修士擅长夜间突袭。” 李迁背后的冷汗仍未止歇。 “嗯。” 沈青玄点头应答,他对清廷修士的战术钻研何其深刻? 史书典籍有载,崇祯二年,农历十二月初一,清廷修士侵犯大明朝都,京城永定门外,一代宗师满贵率领四大边关总兵,五万名精英修士严阵以待anqg八部。 却不想在永定门外遭到清廷修士的大规模夜袭,那一夜,清廷修士四面包抄明军营地,满贵宗师生死未卜,五万明军修士悉数陨落。 “四面合围……” 沈青玄紧咬牙关,缓缓下令:“打信号令,两翼收缩,变换阵型!” 身后高坡上,旗手挥舞战旗,凤离军旗左右摆动,向前线传达命令。 旗语简洁明了,清廷修士已经开始绕行攻击,凤离军也迅速行动起来,紧急调整队形。沈青玄精心训练的队伍,并非仅仅精通横排阵型。 在防御作战中,凤离军还会借助地形构建环形防御阵势,但临敌变阵乃是极度危险之举,在这个年代,无人敢于尝试。然而凤离军敢于破局! 得益于大量出色的中级和下级将领,以及严谨的组织纪律,这正是凤离军的独特标志。 “呜呜呜。” 各层级优秀基层将领,伍长、棚长、哨长看见旗语后立即吹响集会号角,引领所属士卒自两翼向中央收缩。 “快,快!” 一时之间,唯有杂乱的脚步声响彻山间。 争分夺秒,变换阵型! 十五分钟后,凤离军在半山腰处成功布设成一个弧形防御阵地,形态几乎与后世的环形防御工事无异。 随着夕阳西沉,夜幕降临,凤离军的环形防御阵地刚好布置完毕。 沈青玄内心稍感宽慰,面对如此山地战局,环形防御阵地无疑是最佳选择,历史上的无数战争实践已经验证了这一点。 在这个修真世界的学院之中,修炼者陆尘终于碰上了像豪格、费扬武这样的实战宗师,更遭遇了此时代最为强大的仙骑军团,瞬息间感到压力如同重峦叠嶂。 月色之下,四周沈氏家族精心布置的隐秘山林之中,山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修行的气息。 凤翼军迅速变换阵型,在阵前架设起了一排排仙火枪,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嘶鸣——” 没有任何预警,一股庞大的清虚仙骑乘坐着一匹匹踏云战马,自两侧幽深的林莽中狂飙突进,直扑凤翼军,展开了一场围攻之战。 在这支仙骑之后,无数身披法甲的步兵以及弓箭修士纷纷涌现,在夜幕之下,一时之间仿佛四方八面都被这支清虚仙军所充斥。 率先冲锋的乃是清虚仙骑的精锐部队! 这长城沿线的山林之中,遍布荆棘,草木繁盛,地势崎岖难行,然而这些骑术超群的仙骑在山坡之上策马飞驰,竟如同行走于平坦大道! “嘶鸣——” 清虚仙骑们在山野间疾驰狂奔,灵活地跃过一道道障碍,翻越一座座土丘,这般高超的骑术使得陆尘不禁为之瞠目结舌。 沈天石眼珠瞪圆,心内暗骂不已:“这跟那些凡俗剧本描绘的完全不一样啊!这般骇人的骑术,这般坚毅的斗志,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为何明灵大军会在辽东之地惨败了。” 那昔日的一代名将满贵,就是在永定门外,便是这样陨落的。 此刻他也明白了何谓真正的四面包围。 “大人。” 李迁再也按捺不住,急切地道:“让我前往前线。” 沈天石神情严峻地点点头:“好,让他们靠近再打。” 李迁挥舞着手中的仙刀,毅然决然地冲向第一线,怒吼连连:“稳住阵脚!” 身为凤翼军一线将领,他手持利刃在队伍中穿梭,不时发出沉喝:“别让手中仙火枪颤抖,有什么好怕的!” “稳住!” 他们选择靠近敌军再开火,追求的是仙火枪初次齐射的最大杀伤力,这是近代仙火枪部队在夜间战斗中赖以生存的独特战术,需要的是严密的组织性、超强的纪律性和高昂的战斗意志,首要条件就是要士兵无畏生死! 这正是近代仙火枪部队与当今世间最强仙骑军团之间的激烈碰撞。 当双方的距离缩短至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两百步直至一百步之时,前方的凤翼军士兵感受到了一丝慌乱。 这情有可原,毕竟眼前的清虚仙军实在太过凶悍。 攻势之猛烈、突如其来,让李迁的脸色变得如同白纸一般,他想起了自己在辽东度过的那个恐怖之夜:同样是夜晚,同样是在这片荒野之间,不知从何处涌现出的清虚仙军,四面八方狂涌而来,生生地把大明军队团团围住的步兵大营冲散,击溃…… 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凤翼军的防线便遭受到了清虚仙军从三个方向发起的全线猛攻,形势一度变得岌岌可危。 关键时刻,众多中下级将领发挥了定海神针般的作用,他们紧紧把控着各自带领的队伍,让士兵们紧密地靠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密密麻麻的仙火枪横阵。 “嘶鸣——” 冲在最前面的清虚仙骑不慎踏入了预先埋伏的铁刺藜阵,伴随着一阵轰然巨响,那些仙骑在疾驰之中纷纷倒下——而这些铁刺藜恰恰就埋设在一百步的位置上。 “锵,锵!” 瞬间,一线的凤炎卫尊者纷纷拔出仙元战刀,刀锋直指,在月华映照下闪烁着幽寒的宝光。 “发劲!” “轰隆,轰隆……霹雳啪嚓!” 瞬息之间,连串宛如爆裂仙豆的法术冲击之声炸响,震彻荒原旷野,冲锋中的清灵宗骑兵及其坐骑仿佛遭受千钧仙锤重击,轰然崩塌。 然而清灵宗弟子毫不畏惧死亡! 一队队骑兵舞动着手中的长柄灵刀与狼牙法杵,发动冲锋;一片片身披玄甲的步兵狂吼着自丛林深处冲出,而后方更有大量隐匿林间的御风射手暗施远程攻击。 骑、步、弓三系兵种配合得如同行云流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甫一交战,战斗即刻进入了炽烈如火的状态。 两大当今世间实力最为强大的修行军队激情碰撞。 “哗啦!” 凤炎卫前线修士列阵后撤,跪地灌注仙元填充法宝。 “哗啦!” 后排立即向前迈进一步,展现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灵火枪阵。 “发劲!” “霹雳啪嚓!” 随着一道道灵火枪法宝的爆鸣,一名名剽悍的清灵宗骑兵栽倒在地,一众披甲战修嘶吼着倒下。 清灵宗弟子一批批陨落,却又一批批疯狂反扑,伤亡似乎对他们毫无影响。在骑兵、步兵大军猛烈冲击下,大批御风射手犹如狂潮般涌入,展开箭矢攻势。 “咻咻咻!” 不多时,天空仿佛下起了箭矢骤雨,一根根穿透护甲的重箭自天际倾泻而下,给凤炎卫前线造成大量伤亡。 沈天石屹立于环形法阵之中,神情凝重。 “铛铛!” 数枚重箭砸落在重甲营的仙盾之上,激起几声轻响,迸溅出串串火花。 “大人。” 几名参谋将领疾奔而来,低声进言:“请求增派援军。” 清灵宗的攻势太过猛烈且视死如归,前线部队正承受着巨大压力,看似摇摇欲坠。 然而沈天石面色阴郁,始终不愿派出援兵,硬是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忍耐!” 他手中尚握有两千奇兵营修士以及五百重甲修士,这两千五百名精锐战力乃凤炎卫中擅长近身激战的佼佼者,更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力量。 他们是预备队,轻易不可调动,一旦出手,必将以雷霆万钧之势取得胜利! “仁慈之人难掌兵权!” 面对清灵宗狂潮般的疯狂攻势,沈天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决心:若能挺过去,凤炎卫必将百炼成钢,最终成为一支所向披靡的铁血雄师! 世间无敌之师,皆如此磨砺而出! 若支撑不住……他沈天石也要拉上镶蓝旗同归于尽! 然而,四面八方涌来的清灵宗弟子愈来愈多。 一根根清灵宗的穿甲重箭自天际洒落,将环形法阵内的明军修士一一射倒,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霹雳啪嚓!” 前方凤炎卫将士坚韧无比,在飞泻而下的箭雨之中,前列修士不断倒下,后列则迅速填补空缺,用灵火枪法宝连续齐射的阵阵爆鸣回应着统帅的信任。 他们已红了眼,彻底杀红了眼。 清灵宗的包围攻势凶猛异常,而凤炎卫的灵火枪法宝又射速迅猛密集,关外历经百战的精锐弟子遭遇了大明现代灵火枪兵的反击,激战之中火星四溅。 清灵宗弟子勇猛无畏,凤炎卫修士坚韧不屈,双方都陷入了疯狂的杀戮之中。 “咄,咄!” 数枝穿甲箭从天际划过,擦过沈天石的身体掠过,深深刺入地面,消失在泥土之中…… 在那动荡的世界,娜木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的仙体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第133章 玄冥杀戮 然而沈天石却犹如磐石般坚毅不移,那般豁达地屹立在那里。 伴随着大批清修弓箭手,在妖兽骑兵与灵兵的掩护下疾驰而来,前方的天空箭矢如暴雨倾泻,环形防御阵内不断有凤羽军修士陨落。 前排修士倒下,后排立即填补上前,受伤者已无暇救治,只剩下了修行者们机械般的灵气灌注与法宝发射。 “放!” 硝烟弥漫中,法器轰鸣之声宛如夺魂魔咒,在清修大军疯狂的冲击下,坚韧而又顽固地回荡着。 每一次齐射皆带走无数生灵,直至环绕阵地前沿被蜂拥而入的清修之人淹没,法宝轰鸣之声渐显凌乱。 然而,再强大的韧性也有其极限。在这个没有元婴、没有飞剑法宝的时代,仅凭法宝横阵能否抵挡住清修势力这般的狂猛夜袭? 答案是否定的。 四面八方尽是敌人,如何去挡?清修大军乃是由妖骑、灵步、神射手混合编制的千锤百炼之师,各兵种间的配合堪称天衣无缝,单纯依靠法宝横阵根本无法阻挡。 然而沈天石紧咬银牙,坚决不肯调用后备力量,真正的天下雄师并非生于安逸尊贵,而是在血与火的洗礼中,一场场激战铸就! 那是尸山血海的修炼之路! “锵!” 正当法宝横阵岌岌可危,大量清修者涌入阵地之际,沈天石果断抽出法器短刃,怒吼一声。 “随我斩敌!” 前线即将沦陷的关键时刻,他亲自率领后备力量发起了绝地反击,此刻正是决定胜负的转瞬即逝之机! “哗啦!” 甲胄碰撞声响起,奇兵营与重甲营作为后备队伍,目睹前线战友浴血奋战,早已按捺不住,积蓄已久的修为之力亟待释放! “灭敌妖孽!” 沈天石眼中闪烁着杀气,抽出乌漆钢刀,毫不犹豫地冲向战场,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为了动用这支至关重要的后备力量。 而此刻清修者的弓箭手们已经力竭,射箭的速度明显放缓,清修大军已然强弩之末。 “杀!” 一支支由海寇转化而成的奇兵营弟子,紧跟沈天石的脚步奋勇向前,他们以一次反冲锋短兵相接的方式,迎面便是一轮短刃法宝的猛烈攒射。 “嘭,嘭,嘭!” 论生死无惧,论凶狠残忍,东海海寇比起关外的女真修士,丝毫不逊色! 甫一交锋,出身海寇的奇兵营弟子们便冲上前去,舞动着手中的幽黑短刃法宝,率先给予清修者一阵密集的法宝轰击。 “嘭,嘭!” 太过惊人了,这些由海寇转化的修士同样杀红了眼,纷纷逼近,手持短刃法宝瞄准清修者的额头,毫不留情地发动攻击。 “嘭,嘭!” 刹那间,短刃法宝的爆鸣声响彻丛林山谷。 冲入阵地的清修甲士,一个个哀嚎着倒下,脑袋破碎,身上沉重的法宝铠甲并未能给他们带来丝毫庇护。 想要与东海海寇比拼凶悍程度,比试杀人手段,镶蓝旗弟子们显然还稍逊一筹。沈天石麾下的奇兵营究竟装备了多少短刃法宝? “三千柄!” 三千余柄短刃法宝的轰鸣,在瞬间将涌入环形阵地的清修者悉数清除,彻底清空…… “灭敌妖孽!”。 随着玄铁营的突袭来临,众多修士手中祭出了破甲飞针。 “啸嗥!” 飞针如林,瞬间穿透一名名狂暴的清修者的防御,将其打入虚无,消散于天地之间。 “呜呜呜!” 凄厉的法螺声骤然响起,一众凤翎尊者自倒下的战友身旁振作起身,重组起密不透风的灵符阵列,准备新一轮的神火连珠射。 “轰隆!” 凤翎军展现出坚韧不屈的斗志,紊乱的神火连珠射再度凝聚成整齐划一的毁灭攻势。 山脚之下,豪格与费扬武二人盘膝对立,此番冲锋他们调动了一万名修炼战士,胜负早已毫无悬念。 女真人不满万,则无敌于天下;满万则势不可挡。 如此惊世骇俗的战役,他们已历经无数,世间无人能够抵挡住八旗大军的滚滚洪流。 遥想当年,在辽东之地,那曾威震一方的辽军,大凌河边的孙承宗防线,松锦大会战中的洪承畴雄师——数十万的大明修士亦无法挡住这般阵势。 明军素畏夜战,一则士卒体质贫弱,多患夜盲之疾;再则其战斗意志薄弱,往往一触即溃。 还有什么悬念可言?一切都尘埃落定,待到镶蓝旗的一万修炼战士完成迂回包围,结局便已注定。 山脚下,豪格与费扬武淡然相对,笑声洒脱。 豪格微眯着眼睛,戏谑道:“费扬武,这次你立下了赫赫战功,我保证为你争取到一个和硕亲王的位置!” 费扬武此刻仅是一名固山郡王,身份并不显赫。 “遵命。” 费扬武恭敬回应,但神色依旧严肃冷静。他深知大阿哥试图笼络自己,但他可不是易于受骗之人。 他在心中暗自叹息,这位大阿哥看似小事精明,大事却昏庸至极,何苦为了处置妻子而犯下杀害同修的大忌呢? 即便是妻子修为有误,在大清境内,手足相残、亲人互斗之事司空见惯,此事又何足挂齿? 假使他没有杀害爱妻,安分守己地保持沉默,那么这皇位必然非他莫属。 “惋惜啊。” 费扬古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眉头紧锁,说道:“大阿哥,我听说太妃已被明军俘虏了。” 豪格对此毫不在意,只淡淡应了声:“嗯。” 他虽不在意娜木钟生死,但费扬武却无法如此淡定。费扬武愁容满面,这位大阿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西路联军总计不过十万余人,其中包括半数的漠南蒙古修真部族,然而现如今,大阿哥竟然将娜木钟母子失陷于敌手。 这件事若是传开,漠南蒙古修真族群必定人心惶惶,那时便大事不妙了。 “唉。” 费扬武长叹一口气,目光瞥向远方的来远楼,此刻他也无计可施,只能寄希望于太妃母子能在混乱的战场中幸存下来。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山坡之上,那连绵不断的神火爆裂声仍未停止。 又过了一刻钟,豪格与费扬武渐渐察觉到了异样,那刺耳的神火连珠射击声竟一直未曾消退。 明军为何仍在顽强抵抗? 直至午夜时刻,古北口前线。 局面已然失控,彻底陷入了混乱。 凤翎军杀气腾腾,伴随着奇兵营与重甲营这两支预备力量加入战斗,诸位将领挥舞着手中的灵宝战刀,率领所属部队全面展开反击! “砰,砰!” 东海水域的修士海盗身披大明战甲,但他们嗜血的本质并未因此改变,手中操控的法器火炮运用得出神入化,专找清修者的灵识所在猛烈轰击。 “灭妖修!” 怒吼声撼动天地,众多修士跃起,舞动手中的飞剑扑向敌阵,斩击、咆哮、狂猛撕杀,于血与灵气的洗礼中,在生死交锋的刺激下,他们彻底陷入狂态。 凤威宗弟子杀得癫狂无比,清修者阵营开始难以招架。一批批来自边荒山脉的强大修士,被火炮的灵能冲击波席卷,遭短梭法宝重创,甚至被破甲飞剑穿透护体灵罡身亡…… 经过惨痛的伤亡后,那些历经无数战场的八旗修士也感到了恐惧与寒心,抵挡不住这股疯狂的攻势,纷纷转身逃窜。 镶蓝旗,竟然败了! 那个曾被视为不可战胜的清修势力神话,在此刻成为过去,遭受重创的镶蓝旗竟无法再坚持下去。 众多八旗弟子丢弃了法器,抛下了符篆,相互扶持着受伤的同门开始往回逃窜。然而仍有少数凶猛的八旗修士拼死抵抗,发射灵符,射出飞剑。 “轰!” 沈天石屈膝跪在一棵巨木之后,巧妙利用树木掩护,准确地将一名仍在顽抗的八旗修士射倒在地,动作熟练地重新装填灵珠,再次锁定目标。 “轰!” 他的每一次射击都精准无误,紧随其后的是一阵阵密集的火炮灵符齐射。 随后,他仰天怒吼:“换剑诀!” “刷啦!” 铠甲摩擦之声响起,一片银白飞剑闪烁着寒光,这个时代,这些飞剑还需要配合枪械一同使用,一旦插入枪管便不能再装填新的灵珠。 当亮出飞剑之时,便是彻底狂化的象征。 “杀!” 随着沈天石一跃而起,高喝一声“进攻”,一支支装备有铳剑的凤威宗弟子蜂拥而出,一举击垮了镶蓝旗最后的防线。 镶蓝旗全面溃败,山脚下,官道之上。 “咴咴!” 坐骑不安地嘶鸣着,豪格和费扬古心中也同样感到不安,只见前方月光照耀下的山野间,出现了一批批败退的修士。 一队、两队…… 月色之下,成群结队的溃兵连滚带爬自山坡上滑落,有的则步履蹒跚,互相扶持着前行。 “败了?” 豪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那支散乱不堪、狼狈逃窜的八旗修士队伍,刹那间,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曾经所向无敌的八旗修士,竟然真的败了? 此时费扬武才反应过来,疾呼一声:“撤退!” 昔日无敌于世的八旗修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官道上,大批清修者纷纷调转马头,朝昌平方向逃窜而去。 “撤,快撤!” 第133章 玄冥杀戮 然而沈天石却犹如磐石般坚毅不移,那般豁达地屹立在那里。 伴随着大批清修弓箭手,在妖兽骑兵与灵兵的掩护下疾驰而来,前方的天空箭矢如暴雨倾泻,环形防御阵内不断有凤羽军修士陨落。 前排修士倒下,后排立即填补上前,受伤者已无暇救治,只剩下了修行者们机械般的灵气灌注与法宝发射。 “放!” 硝烟弥漫中,法器轰鸣之声宛如夺魂魔咒,在清修大军疯狂的冲击下,坚韧而又顽固地回荡着。 每一次齐射皆带走无数生灵,直至环绕阵地前沿被蜂拥而入的清修之人淹没,法宝轰鸣之声渐显凌乱。 然而,再强大的韧性也有其极限。在这个没有元婴、没有飞剑法宝的时代,仅凭法宝横阵能否抵挡住清修势力这般的狂猛夜袭? 答案是否定的。 四面八方尽是敌人,如何去挡?清修大军乃是由妖骑、灵步、神射手混合编制的千锤百炼之师,各兵种间的配合堪称天衣无缝,单纯依靠法宝横阵根本无法阻挡。 然而沈天石紧咬银牙,坚决不肯调用后备力量,真正的天下雄师并非生于安逸尊贵,而是在血与火的洗礼中,一场场激战铸就! 那是尸山血海的修炼之路! “锵!” 正当法宝横阵岌岌可危,大量清修者涌入阵地之际,沈天石果断抽出法器短刃,怒吼一声。 “随我斩敌!” 前线即将沦陷的关键时刻,他亲自率领后备力量发起了绝地反击,此刻正是决定胜负的转瞬即逝之机! “哗啦!” 甲胄碰撞声响起,奇兵营与重甲营作为后备队伍,目睹前线战友浴血奋战,早已按捺不住,积蓄已久的修为之力亟待释放! “灭敌妖孽!” 沈天石眼中闪烁着杀气,抽出乌漆钢刀,毫不犹豫地冲向战场,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为了动用这支至关重要的后备力量。 而此刻清修者的弓箭手们已经力竭,射箭的速度明显放缓,清修大军已然强弩之末。 “杀!” 一支支由海寇转化而成的奇兵营弟子,紧跟沈天石的脚步奋勇向前,他们以一次反冲锋短兵相接的方式,迎面便是一轮短刃法宝的猛烈攒射。 “嘭,嘭,嘭!” 论生死无惧,论凶狠残忍,东海海寇比起关外的女真修士,丝毫不逊色! 甫一交锋,出身海寇的奇兵营弟子们便冲上前去,舞动着手中的幽黑短刃法宝,率先给予清修者一阵密集的法宝轰击。 “嘭,嘭!” 太过惊人了,这些由海寇转化的修士同样杀红了眼,纷纷逼近,手持短刃法宝瞄准清修者的额头,毫不留情地发动攻击。 “嘭,嘭!” 刹那间,短刃法宝的爆鸣声响彻丛林山谷。 冲入阵地的清修甲士,一个个哀嚎着倒下,脑袋破碎,身上沉重的法宝铠甲并未能给他们带来丝毫庇护。 想要与东海海寇比拼凶悍程度,比试杀人手段,镶蓝旗弟子们显然还稍逊一筹。沈天石麾下的奇兵营究竟装备了多少短刃法宝? “三千柄!” 三千余柄短刃法宝的轰鸣,在瞬间将涌入环形阵地的清修者悉数清除,彻底清空…… “灭敌妖孽!”。 随着玄铁营的突袭来临,众多修士手中祭出了破甲飞针。 “啸嗥!” 飞针如林,瞬间穿透一名名狂暴的清修者的防御,将其打入虚无,消散于天地之间。 “呜呜呜!” 凄厉的法螺声骤然响起,一众凤翎尊者自倒下的战友身旁振作起身,重组起密不透风的灵符阵列,准备新一轮的神火连珠射。 “轰隆!” 凤翎军展现出坚韧不屈的斗志,紊乱的神火连珠射再度凝聚成整齐划一的毁灭攻势。 山脚之下,豪格与费扬武二人盘膝对立,此番冲锋他们调动了一万名修炼战士,胜负早已毫无悬念。 女真人不满万,则无敌于天下;满万则势不可挡。 如此惊世骇俗的战役,他们已历经无数,世间无人能够抵挡住八旗大军的滚滚洪流。 遥想当年,在辽东之地,那曾威震一方的辽军,大凌河边的孙承宗防线,松锦大会战中的洪承畴雄师——数十万的大明修士亦无法挡住这般阵势。 明军素畏夜战,一则士卒体质贫弱,多患夜盲之疾;再则其战斗意志薄弱,往往一触即溃。 还有什么悬念可言?一切都尘埃落定,待到镶蓝旗的一万修炼战士完成迂回包围,结局便已注定。 山脚下,豪格与费扬武淡然相对,笑声洒脱。 豪格微眯着眼睛,戏谑道:“费扬武,这次你立下了赫赫战功,我保证为你争取到一个和硕亲王的位置!” 费扬武此刻仅是一名固山郡王,身份并不显赫。 “遵命。” 费扬武恭敬回应,但神色依旧严肃冷静。他深知大阿哥试图笼络自己,但他可不是易于受骗之人。 他在心中暗自叹息,这位大阿哥看似小事精明,大事却昏庸至极,何苦为了处置妻子而犯下杀害同修的大忌呢? 即便是妻子修为有误,在大清境内,手足相残、亲人互斗之事司空见惯,此事又何足挂齿? 假使他没有杀害爱妻,安分守己地保持沉默,那么这皇位必然非他莫属。 “惋惜啊。” 费扬古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眉头紧锁,说道:“大阿哥,我听说太妃已被明军俘虏了。” 豪格对此毫不在意,只淡淡应了声:“嗯。” 他虽不在意娜木钟生死,但费扬武却无法如此淡定。费扬武愁容满面,这位大阿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西路联军总计不过十万余人,其中包括半数的漠南蒙古修真部族,然而现如今,大阿哥竟然将娜木钟母子失陷于敌手。 这件事若是传开,漠南蒙古修真族群必定人心惶惶,那时便大事不妙了。 “唉。” 费扬武长叹一口气,目光瞥向远方的来远楼,此刻他也无计可施,只能寄希望于太妃母子能在混乱的战场中幸存下来。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山坡之上,那连绵不断的神火爆裂声仍未停止。 又过了一刻钟,豪格与费扬武渐渐察觉到了异样,那刺耳的神火连珠射击声竟一直未曾消退。 明军为何仍在顽强抵抗? 直至午夜时刻,古北口前线。 局面已然失控,彻底陷入了混乱。 凤翎军杀气腾腾,伴随着奇兵营与重甲营这两支预备力量加入战斗,诸位将领挥舞着手中的灵宝战刀,率领所属部队全面展开反击! “砰,砰!” 东海水域的修士海盗身披大明战甲,但他们嗜血的本质并未因此改变,手中操控的法器火炮运用得出神入化,专找清修者的灵识所在猛烈轰击。 “灭妖修!” 怒吼声撼动天地,众多修士跃起,舞动手中的飞剑扑向敌阵,斩击、咆哮、狂猛撕杀,于血与灵气的洗礼中,在生死交锋的刺激下,他们彻底陷入狂态。 凤威宗弟子杀得癫狂无比,清修者阵营开始难以招架。一批批来自边荒山脉的强大修士,被火炮的灵能冲击波席卷,遭短梭法宝重创,甚至被破甲飞剑穿透护体灵罡身亡…… 经过惨痛的伤亡后,那些历经无数战场的八旗修士也感到了恐惧与寒心,抵挡不住这股疯狂的攻势,纷纷转身逃窜。 镶蓝旗,竟然败了! 那个曾被视为不可战胜的清修势力神话,在此刻成为过去,遭受重创的镶蓝旗竟无法再坚持下去。 众多八旗弟子丢弃了法器,抛下了符篆,相互扶持着受伤的同门开始往回逃窜。然而仍有少数凶猛的八旗修士拼死抵抗,发射灵符,射出飞剑。 “轰!” 沈天石屈膝跪在一棵巨木之后,巧妙利用树木掩护,准确地将一名仍在顽抗的八旗修士射倒在地,动作熟练地重新装填灵珠,再次锁定目标。 “轰!” 他的每一次射击都精准无误,紧随其后的是一阵阵密集的火炮灵符齐射。 随后,他仰天怒吼:“换剑诀!” “刷啦!” 铠甲摩擦之声响起,一片银白飞剑闪烁着寒光,这个时代,这些飞剑还需要配合枪械一同使用,一旦插入枪管便不能再装填新的灵珠。 当亮出飞剑之时,便是彻底狂化的象征。 “杀!” 随着沈天石一跃而起,高喝一声“进攻”,一支支装备有铳剑的凤威宗弟子蜂拥而出,一举击垮了镶蓝旗最后的防线。 镶蓝旗全面溃败,山脚下,官道之上。 “咴咴!” 坐骑不安地嘶鸣着,豪格和费扬古心中也同样感到不安,只见前方月光照耀下的山野间,出现了一批批败退的修士。 一队、两队…… 月色之下,成群结队的溃兵连滚带爬自山坡上滑落,有的则步履蹒跚,互相扶持着前行。 “败了?” 豪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那支散乱不堪、狼狈逃窜的八旗修士队伍,刹那间,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曾经所向无敌的八旗修士,竟然真的败了? 此时费扬武才反应过来,疾呼一声:“撤退!” 昔日无敌于世的八旗修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官道上,大批清修者纷纷调转马头,朝昌平方向逃窜而去。 “撤,快撤!” 第134章 破阵镶蓝旗 费扬武瞪圆双目,望着那一片狂怒的明军修士,他们红着眼眸,如同洪流般席卷过那些溃败的仙旗卫士,接着如雷霆之势俯冲至官道之上。 “速护大阿哥离去!” 明军修士已近在咫尺,让费扬武心惊胆战,他连忙牵起豪格的灵兽战驹,在巴牙喇护法的守护下,一片慌乱地遁离此地。 “该死!” 山顶之上,沈天石愤然跃起,大声咒骂,豪格居然选择了逃逸! “竟敢言满万不可敌?” “呸!” 沈天石愤怒至极,号称天下无敌之人何以逃跑? “混账东西!” 从山峦冲下的明军修士亦是一片怨声载道,毕竟豪格与费扬武,其名声赫赫,身经百战,所指挥的骑兵并非无敌,若未启动神通加速,未发挥出冲锋之威,在这汹涌澎湃的炼体修士面前,便如同鸿毛一般无力! 杀红了眼的凤威军修士怒气冲冲,望着那在官道上疾驰的镶蓝旗残部,骑着妖兽坐骑,成群结队,速度飞快,令人徒呼奈何,只恨自己双腿不及四蹄之快。 成群结队的凤威军修士扑了个空,望着远去的镶蓝旗残部,纷纷在官道上跺脚痛骂。 “懦弱无胆之辈!” 然而镶蓝旗残部并未回头,豪格更是狡猾异常,毫不犹豫地逃离了现场。 此刻的豪格已如木雕泥塑一般,痴傻地坐在妖兽背上,由一众护法紧紧包围着,向昌平仙域的大营撤退。在夜色掩映下,撤退的镶蓝旗残部宛如失魂落魄之军。 费扬武面色苍白,神情麻木。古北口战场上,朝阳东升,万丈霞光洒满大地。 经过一夜的努力,明军修士忙于救治伤患,清理战场。大战过后,古北口一线满目疮痍,己方的伤者从尸体堆中一一被救出,而清军伤者则被无情地刺杀。 原本出战的一万镶蓝旗修士几乎全军覆没,逃脱者寥寥数百。当蛮荒世界的顶级战力遭遇到了拥有近代法宝火枪的明军修士时,这些蛮族修士终被撕裂、碾压、吞噬,直至片甲不留。 此番惨烈的伤亡使得凤威军修士愤慨震天,亲眼目睹同乡、同袍英勇赴义,这些淳朴的农渔子弟化身为凶悍残忍的杀戮机器。看到清军伤者,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绿芒,若非长官强行制止,恐怕早已扑上前去将其生生撕碎。 “噗,噗!” 尸体堆内,清军伤者一个接一个地遭到致命一击,而沈天石对此并未加以阻挠,反而亲自将这些普通的农渔百姓炼造成了毫不留情的屠夫。 这便是他心中的无敌铁军吗?他仰望东方那轮炽热的红日,遥望着长城沿线这片壮丽河山,内心更加坚定了答案:是的!这就是他渴望打造出的铁血之师! 在这个蛮荒之力压制文明力量的时代,他无法制定出所谓的三戒律令或八大注意事项,他唯有这般行事,别无他选。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随着激昂的情绪逐渐平息,体内狂涌的元气也开始消退,全军忙碌于救治伤员,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之中…… 沈天青石神情忧虑,唇角微微颤抖,仅一夜之间,凤翎军非但轻伤者无数,重伤、陨落以及丧失战力者竟多达两千之众,此番损失可谓极为惨烈。 他凝视着尸骨遍地的战场,低声叹息道:“灵力攻势尚显薄弱啊。” 必须设法增强自身的修为力量。 “救治伤者!” 大明朝的疗伤手段相较于同世的西方修真界,无疑是高出一筹,这也许是明军在这漫长的修炼纪元中为数不多的优势所在。西境的医者仍在采用放血疗法治病,而大明的医师已深知运用灵酒消毒,以火炼过的飞剑割除腐肉之法。更有诸多神秘奇特的丹药配方,诸如以蒲公英与硫磺炼制而成的金疮仙丹,或是众多具有神奇消炎杀菌效果的灵液,对外伤的治愈有着难以置信的功效。 即便是那个在欧陆肆虐无忌的邪瘟疫,在大明境内甚至连一丝波澜也无法掀起,足以彰显中土医道的独特高深。 一批批受伤的将士被抬离战场,沈天青石心内稍感宽慰,待这些勇士们康复归队,他们都将化身为威猛善战的老兵。 娜木钟被束缚于一棵参天巨树之下,这场惊心动魄的斗法场面吓得她娇躯颤抖,望着四周遍布身披蓝晶甲胄的自家侍卫,内心一片冰冷。 她清楚,镶蓝旗的命运已经走到尽头。原本在八旗之中便位居末席的实力薄弱镶蓝旗,在短短几日之内,三万余人的总兵力竟损失过半,一万两千余名精英旗兵壮烈陨落! 大清八旗究竟有多少修士?这个问题此刻已不再重要。 “大清镶蓝旗就这样败了?”清廷太妃难以置信,她目光定格在不远处那位满身血迹的明军将领身上,美眸瞪大,心底油然生出深深的敬畏之意,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撼! 大清八旗何曾有过败绩?太妃回想不起来,自从努尔哈赤凭十三件先祖铠甲起事以来,仿佛便从未尝过失败的滋味。八旗无敌,早已深深烙印在每个修士的心中。 然而…… 娜木钟注视着那名年轻的、英姿飒爽的明军将领,汗毛倒竖,相较之下,大贝勒豪格在其面前宛如一头愚蠢的猪猡。 作为大清太妃,她不得不开始为大清的未来担忧:在这位强大对手面前,大清又有哪位亲王、贝勒能够镇得住? 代善、济尔哈朗等老一代的亲王虽有威望,却因常年征战疆场,身心皆疲,如今大清的实权掌控在摄政王多尔衮、英亲王阿济格以及豫亲王多铎三位同胞兄弟手中。 这三兄弟同出于大妃阿巴亥一脉,性格却又各有千秋,一个比一个残酷无情,一个比一个冷酷刻薄。 看来……似乎并不可靠。 娜木钟越是思量越是惶恐不安,唯有她年仅十二三岁的儿子阿布奈,这位胆识过人的少年望着这片腥风血雨的战场,眼中闪烁着漆黑如墨的光芒,不知他在思考些什么。 两天之后,古北口。 凤翎军沿着长城地带休养生息了两日,清理了战场,并将价值连城的缴获物、辎重、粮食以及那一套套染血的镶蓝旗战甲带回了密云大营。 自大明的精锐之中挑选出两千修真弟子,完成修为补充。在长城之麓,一座座新建的祭坛拔地而起,林立之间,一眼望去犹如星罗棋布,翠峰之下藏英魂,仙马归鞘,肉身化羽。 “疾!” 一道法诀落下,刹那间,“轰隆”之声响彻九天,震得山中灵兽纷纷遁形,空中神禽皆避其锋芒。 “礼成!” 法事完毕,护法弟子各自散去。沈天石静立于那些陨落修士的祭坛之前,久久无言。 李迁缓步走近,慰藉道:“尊者勿悲,他们以身殉道,实乃修行者之楷模。” 沈天石默然低头,摩挲着一位阵亡阵法师的祭石,良久才悠悠开口:“吾欲设立一门阵亡同门的修炼遗泽基金。” “嗯?” 李迁疑惑道:“尊者所指,可是类似修真界的聚灵筹会?” 沈天石微微点头,默认了他的猜测,至于名称如何并不重要,他决定将此次战斗所得的法宝与他在皇家宗商中的八成灵石收益,尽数注入此基金内,用以抚恤那些因战捐躯或是修为受损的弟子。 李迁行了一礼,低声说道:“尊者仁德。” 他收敛哀思,从沈天石口中吐露出几个字:“颁布我之令谕。” 沈天石整理了一下身上溅血的法袍,沉声道:“进发!” 随着凤威军完成修养调整,再度集结完整的队伍,弥漫着滚滚煞气,紧紧尾随镶蓝旗残部,向昌平城发起复仇之战。 崇祯十八年,四月二十日。 沈天石领军反击昌平,傲然地将两万修士大军于荒原之上布阵开来,接着便开始挖掘阵纹沟壑,构筑防御法阵…… 一贯之道,纵横天下! 昌平城外,二十里之地。 豪格与费扬武站立在土坡之上,遥望着远方尘埃漫天,凤威军势如破竹般滚滚而来,骑兵作为前锋,全军两万余修士倾巢而出。 又是那熟悉的场景,挖沟筑阵。 豪格此刻已是一脸木然,眼神空洞。镶蓝旗固山额真费扬武面色阴沉至极,几位参领愤怒难当,这群明军竟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紧咬着镶蓝旗,从古北口一路追击至此。 区区明军也开始敢于挑战夜间之战了? 真是欺人太甚! 看着凤威军的侦查骑兵肆意驰骋,在远处施展着一系列危险的战术动作,嚣张地挑衅着镶蓝旗,让镶蓝旗下众修士怒火中烧。 简直是无法无天!这究竟是什么世道,连明军都敢在大清八旗面前炫耀自己的骑兵实力? 这种侮辱若是能忍,何事不能忍耐? 然而,面对明军那看似薄弱实则威力无穷的法阵以及那一排排密集的炼气火铳队列,竟无一人敢出声应战。那阵法看似脆弱,但一旦触及其中,才会领悟到其中蕴含的致命之力。那一阵阵火铳轰鸣犹如有形之鬼魅,在镶蓝旗所有人心头回荡不去,那痛彻心扉的记忆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们的骨髓里,成为他们灵魂深处的恐惧。 昔日无敌于关外的八旗兵已然畏惧,彻底被明军的这支修真军队震慑住。 费扬武震惊之余更是愤恨,低语道:“还请大阿哥迅速决策。” 现如今,镶蓝旗残部仅余万人,形势危急,就在几天前,他们还在志得意满地包围昌平,却瞬间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虽然西路清军现今总的兵力仍多达七万余人 在遥远的修真世界,苍茫草原之中,费扬武凝望着那片按兵不动的五万蒙古骑军,心头涌起无尽忧虑,他深知最担心之事已然发生,西路军的主力——漠南仙盟各部此刻人心浮动。 漠南王庭的大妃与年幼的盟主皆落入明宗修士之手,此情此景之下,又怎能不乱? “大阿哥?” 见豪格一脸迷茫,费扬武暗自叹息,暗忖此人实在不堪重任,幸而未曾托付于他仙盟之主的重任。 “嗯?” 从恍惚中回神的豪格显得手足无措,费扬武心虽怒火中烧,却仍旧压住性子,沉声道:“大阿哥,首要之事便是稳固我部之心神!” 豪格闻声如梦初醒,连忙传令召集漠南仙盟各部之领主至其帅帐共商对策,亟需稳住人心! 昌平西北,仙霞谷内的凤翼军团营地。 “咦?” 沈天石握着手中的灵视镜,轻轻摇头,不禁对镶蓝旗的选择感到疑惑,他们竟甘愿忍受这样的局势。凤翼军团借助沟壑防线与阵法守护,固若金汤地扼守着通往古北仙关之路。 沈天石明白,以目前凤翼军团的实力,难以一口吞下七万来犯的清虚骑军,更别提那些骑术精湛的骑兵了。 西路的清虚军也陷入尴尬境地,昌平攻而不克,后路却被凤翼军团封锁,局面一时僵持不下。 初夏的微风吹拂过,大明帝畿之地的气息逐渐炽热。然而东部战线正酣战不休之际,西部战场却呈现出一种令人费解的宁静。 如此对峙数日后,凤翼军团的后勤队伍从密云仙堡押运而来,带来了三十二门轻型仙雷炮与四门威力强大的八磅仙雷重炮。 此刻沈天石愈发胸有成竹!在这段时间的对峙之余,他在古北仙关之战中从镶蓝旗手中夺取了大量的优质战马,并以此为基础组建了一支精锐的骑兵营。 “这些都是难得的好马啊!” 并非任何马匹都足以胜任冲锋陷阵的重任,良驹与普通战马之间的差距可谓天壤之别。这个时代,满洲皇族豢养的战马并非寻常的蒙古马,而是融合了蒙古马耐力与优质藏马爆发力的独特品种——辽东仙骏。 第134章 破阵镶蓝旗 费扬武瞪圆双目,望着那一片狂怒的明军修士,他们红着眼眸,如同洪流般席卷过那些溃败的仙旗卫士,接着如雷霆之势俯冲至官道之上。 “速护大阿哥离去!” 明军修士已近在咫尺,让费扬武心惊胆战,他连忙牵起豪格的灵兽战驹,在巴牙喇护法的守护下,一片慌乱地遁离此地。 “该死!” 山顶之上,沈天石愤然跃起,大声咒骂,豪格居然选择了逃逸! “竟敢言满万不可敌?” “呸!” 沈天石愤怒至极,号称天下无敌之人何以逃跑? “混账东西!” 从山峦冲下的明军修士亦是一片怨声载道,毕竟豪格与费扬武,其名声赫赫,身经百战,所指挥的骑兵并非无敌,若未启动神通加速,未发挥出冲锋之威,在这汹涌澎湃的炼体修士面前,便如同鸿毛一般无力! 杀红了眼的凤威军修士怒气冲冲,望着那在官道上疾驰的镶蓝旗残部,骑着妖兽坐骑,成群结队,速度飞快,令人徒呼奈何,只恨自己双腿不及四蹄之快。 成群结队的凤威军修士扑了个空,望着远去的镶蓝旗残部,纷纷在官道上跺脚痛骂。 “懦弱无胆之辈!” 然而镶蓝旗残部并未回头,豪格更是狡猾异常,毫不犹豫地逃离了现场。 此刻的豪格已如木雕泥塑一般,痴傻地坐在妖兽背上,由一众护法紧紧包围着,向昌平仙域的大营撤退。在夜色掩映下,撤退的镶蓝旗残部宛如失魂落魄之军。 费扬武面色苍白,神情麻木。古北口战场上,朝阳东升,万丈霞光洒满大地。 经过一夜的努力,明军修士忙于救治伤患,清理战场。大战过后,古北口一线满目疮痍,己方的伤者从尸体堆中一一被救出,而清军伤者则被无情地刺杀。 原本出战的一万镶蓝旗修士几乎全军覆没,逃脱者寥寥数百。当蛮荒世界的顶级战力遭遇到了拥有近代法宝火枪的明军修士时,这些蛮族修士终被撕裂、碾压、吞噬,直至片甲不留。 此番惨烈的伤亡使得凤威军修士愤慨震天,亲眼目睹同乡、同袍英勇赴义,这些淳朴的农渔子弟化身为凶悍残忍的杀戮机器。看到清军伤者,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绿芒,若非长官强行制止,恐怕早已扑上前去将其生生撕碎。 “噗,噗!” 尸体堆内,清军伤者一个接一个地遭到致命一击,而沈天石对此并未加以阻挠,反而亲自将这些普通的农渔百姓炼造成了毫不留情的屠夫。 这便是他心中的无敌铁军吗?他仰望东方那轮炽热的红日,遥望着长城沿线这片壮丽河山,内心更加坚定了答案:是的!这就是他渴望打造出的铁血之师! 在这个蛮荒之力压制文明力量的时代,他无法制定出所谓的三戒律令或八大注意事项,他唯有这般行事,别无他选。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随着激昂的情绪逐渐平息,体内狂涌的元气也开始消退,全军忙碌于救治伤员,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之中…… 沈天青石神情忧虑,唇角微微颤抖,仅一夜之间,凤翎军非但轻伤者无数,重伤、陨落以及丧失战力者竟多达两千之众,此番损失可谓极为惨烈。 他凝视着尸骨遍地的战场,低声叹息道:“灵力攻势尚显薄弱啊。” 必须设法增强自身的修为力量。 “救治伤者!” 大明朝的疗伤手段相较于同世的西方修真界,无疑是高出一筹,这也许是明军在这漫长的修炼纪元中为数不多的优势所在。西境的医者仍在采用放血疗法治病,而大明的医师已深知运用灵酒消毒,以火炼过的飞剑割除腐肉之法。更有诸多神秘奇特的丹药配方,诸如以蒲公英与硫磺炼制而成的金疮仙丹,或是众多具有神奇消炎杀菌效果的灵液,对外伤的治愈有着难以置信的功效。 即便是那个在欧陆肆虐无忌的邪瘟疫,在大明境内甚至连一丝波澜也无法掀起,足以彰显中土医道的独特高深。 一批批受伤的将士被抬离战场,沈天青石心内稍感宽慰,待这些勇士们康复归队,他们都将化身为威猛善战的老兵。 娜木钟被束缚于一棵参天巨树之下,这场惊心动魄的斗法场面吓得她娇躯颤抖,望着四周遍布身披蓝晶甲胄的自家侍卫,内心一片冰冷。 她清楚,镶蓝旗的命运已经走到尽头。原本在八旗之中便位居末席的实力薄弱镶蓝旗,在短短几日之内,三万余人的总兵力竟损失过半,一万两千余名精英旗兵壮烈陨落! 大清八旗究竟有多少修士?这个问题此刻已不再重要。 “大清镶蓝旗就这样败了?”清廷太妃难以置信,她目光定格在不远处那位满身血迹的明军将领身上,美眸瞪大,心底油然生出深深的敬畏之意,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撼! 大清八旗何曾有过败绩?太妃回想不起来,自从努尔哈赤凭十三件先祖铠甲起事以来,仿佛便从未尝过失败的滋味。八旗无敌,早已深深烙印在每个修士的心中。 然而…… 娜木钟注视着那名年轻的、英姿飒爽的明军将领,汗毛倒竖,相较之下,大贝勒豪格在其面前宛如一头愚蠢的猪猡。 作为大清太妃,她不得不开始为大清的未来担忧:在这位强大对手面前,大清又有哪位亲王、贝勒能够镇得住? 代善、济尔哈朗等老一代的亲王虽有威望,却因常年征战疆场,身心皆疲,如今大清的实权掌控在摄政王多尔衮、英亲王阿济格以及豫亲王多铎三位同胞兄弟手中。 这三兄弟同出于大妃阿巴亥一脉,性格却又各有千秋,一个比一个残酷无情,一个比一个冷酷刻薄。 看来……似乎并不可靠。 娜木钟越是思量越是惶恐不安,唯有她年仅十二三岁的儿子阿布奈,这位胆识过人的少年望着这片腥风血雨的战场,眼中闪烁着漆黑如墨的光芒,不知他在思考些什么。 两天之后,古北口。 凤翎军沿着长城地带休养生息了两日,清理了战场,并将价值连城的缴获物、辎重、粮食以及那一套套染血的镶蓝旗战甲带回了密云大营。 自大明的精锐之中挑选出两千修真弟子,完成修为补充。在长城之麓,一座座新建的祭坛拔地而起,林立之间,一眼望去犹如星罗棋布,翠峰之下藏英魂,仙马归鞘,肉身化羽。 “疾!” 一道法诀落下,刹那间,“轰隆”之声响彻九天,震得山中灵兽纷纷遁形,空中神禽皆避其锋芒。 “礼成!” 法事完毕,护法弟子各自散去。沈天石静立于那些陨落修士的祭坛之前,久久无言。 李迁缓步走近,慰藉道:“尊者勿悲,他们以身殉道,实乃修行者之楷模。” 沈天石默然低头,摩挲着一位阵亡阵法师的祭石,良久才悠悠开口:“吾欲设立一门阵亡同门的修炼遗泽基金。” “嗯?” 李迁疑惑道:“尊者所指,可是类似修真界的聚灵筹会?” 沈天石微微点头,默认了他的猜测,至于名称如何并不重要,他决定将此次战斗所得的法宝与他在皇家宗商中的八成灵石收益,尽数注入此基金内,用以抚恤那些因战捐躯或是修为受损的弟子。 李迁行了一礼,低声说道:“尊者仁德。” 他收敛哀思,从沈天石口中吐露出几个字:“颁布我之令谕。” 沈天石整理了一下身上溅血的法袍,沉声道:“进发!” 随着凤威军完成修养调整,再度集结完整的队伍,弥漫着滚滚煞气,紧紧尾随镶蓝旗残部,向昌平城发起复仇之战。 崇祯十八年,四月二十日。 沈天石领军反击昌平,傲然地将两万修士大军于荒原之上布阵开来,接着便开始挖掘阵纹沟壑,构筑防御法阵…… 一贯之道,纵横天下! 昌平城外,二十里之地。 豪格与费扬武站立在土坡之上,遥望着远方尘埃漫天,凤威军势如破竹般滚滚而来,骑兵作为前锋,全军两万余修士倾巢而出。 又是那熟悉的场景,挖沟筑阵。 豪格此刻已是一脸木然,眼神空洞。镶蓝旗固山额真费扬武面色阴沉至极,几位参领愤怒难当,这群明军竟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紧咬着镶蓝旗,从古北口一路追击至此。 区区明军也开始敢于挑战夜间之战了? 真是欺人太甚! 看着凤威军的侦查骑兵肆意驰骋,在远处施展着一系列危险的战术动作,嚣张地挑衅着镶蓝旗,让镶蓝旗下众修士怒火中烧。 简直是无法无天!这究竟是什么世道,连明军都敢在大清八旗面前炫耀自己的骑兵实力? 这种侮辱若是能忍,何事不能忍耐? 然而,面对明军那看似薄弱实则威力无穷的法阵以及那一排排密集的炼气火铳队列,竟无一人敢出声应战。那阵法看似脆弱,但一旦触及其中,才会领悟到其中蕴含的致命之力。那一阵阵火铳轰鸣犹如有形之鬼魅,在镶蓝旗所有人心头回荡不去,那痛彻心扉的记忆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们的骨髓里,成为他们灵魂深处的恐惧。 昔日无敌于关外的八旗兵已然畏惧,彻底被明军的这支修真军队震慑住。 费扬武震惊之余更是愤恨,低语道:“还请大阿哥迅速决策。” 现如今,镶蓝旗残部仅余万人,形势危急,就在几天前,他们还在志得意满地包围昌平,却瞬间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虽然西路清军现今总的兵力仍多达七万余人 在遥远的修真世界,苍茫草原之中,费扬武凝望着那片按兵不动的五万蒙古骑军,心头涌起无尽忧虑,他深知最担心之事已然发生,西路军的主力——漠南仙盟各部此刻人心浮动。 漠南王庭的大妃与年幼的盟主皆落入明宗修士之手,此情此景之下,又怎能不乱? “大阿哥?” 见豪格一脸迷茫,费扬武暗自叹息,暗忖此人实在不堪重任,幸而未曾托付于他仙盟之主的重任。 “嗯?” 从恍惚中回神的豪格显得手足无措,费扬武心虽怒火中烧,却仍旧压住性子,沉声道:“大阿哥,首要之事便是稳固我部之心神!” 豪格闻声如梦初醒,连忙传令召集漠南仙盟各部之领主至其帅帐共商对策,亟需稳住人心! 昌平西北,仙霞谷内的凤翼军团营地。 “咦?” 沈天石握着手中的灵视镜,轻轻摇头,不禁对镶蓝旗的选择感到疑惑,他们竟甘愿忍受这样的局势。凤翼军团借助沟壑防线与阵法守护,固若金汤地扼守着通往古北仙关之路。 沈天石明白,以目前凤翼军团的实力,难以一口吞下七万来犯的清虚骑军,更别提那些骑术精湛的骑兵了。 西路的清虚军也陷入尴尬境地,昌平攻而不克,后路却被凤翼军团封锁,局面一时僵持不下。 初夏的微风吹拂过,大明帝畿之地的气息逐渐炽热。然而东部战线正酣战不休之际,西部战场却呈现出一种令人费解的宁静。 如此对峙数日后,凤翼军团的后勤队伍从密云仙堡押运而来,带来了三十二门轻型仙雷炮与四门威力强大的八磅仙雷重炮。 此刻沈天石愈发胸有成竹!在这段时间的对峙之余,他在古北仙关之战中从镶蓝旗手中夺取了大量的优质战马,并以此为基础组建了一支精锐的骑兵营。 “这些都是难得的好马啊!” 并非任何马匹都足以胜任冲锋陷阵的重任,良驹与普通战马之间的差距可谓天壤之别。这个时代,满洲皇族豢养的战马并非寻常的蒙古马,而是融合了蒙古马耐力与优质藏马爆发力的独特品种——辽东仙骏。 第135章 兵法至上 辽东仙骏乃是由蒙古马与顶级藏马交融繁衍而成。清虚军手中的藏马,源自早年对明宗修士的掠夺所得。经过数代精心培育,清虚骑乘的辽东仙骏融合了蒙古马的坚韧耐力与藏马的雷霆爆发力,实属上乘。 而今,凤翼军团从镶蓝旗手中夺得两千余匹优质战马,于是迅速挑选出精英士兵,组建成一支专业且强大的骑兵部队。 两千骑兵或许数目并不庞大,但却足以孕育一支精锐骑兵的种子。 夜幕降临,西方战线仍保持着平静无波的状态。帐内,沈天石双腿盘坐,注视着娜木钟伏地书写。帐中并无桌椅,她只得以一种诱人姿态伏地落笔,恭顺地写下一封封书信。 这几日,这位清虚帝国的太妃异常温顺,俯首帖耳,沈天石有何差遣,她必一一遵行。沈天石命她致函漠南仙盟各部领主,她亦一一照办。 “嗯……” 对于娜木钟的顺从,沈天石颇为满意,这位女子的存在价值至关重要。入夜时分,他派遣信使将她的几封书信送往漠南各部。 大军近在咫尺,西路清虚军主力,那多达五万的漠南仙盟骑兵们却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收到了娜木钟仙子传来的符诏,几位蒙古仙侯争吵不断,这五万精锐修为者乃是昔日蒙古仙朝的正宗血脉后裔。 然而此刻这些人,早已失去了先祖的英灵,沦为令成吉思汗在九泉之下也无法安心的懦弱之辈。 正如沈天石所预料,漠南蒙古各部出现了内乱。 在这十数个蒙古部族之中,有的族群对大清仙庭忠贞不渝,极力主张挥师讨伐明宗势力;有的则仍然怀念北元仙朝,意图与明宗协商条件,以期赎回大妃仙子与少主。 如此争论数日,却仍旧未能达成共识。 而这五万蒙古修真兵马,则置身事外,保持中立,既未侵犯凤威仙军的驻地,也没有与镶蓝旗残部发生冲突。 双方就这样陷入了僵持。 “呵呵呵。” 沈天石掌中握着北元末代大妃仙子及汗王仙童,微微一笑,深知此二人的重要性,必须巧妙利用。 他看着恭顺的大妃仙子,见其挺直腰身执笔书写……催促她尽快再写一封符诏,若是能成功引来漠南蒙古各部中的一两个部落归附。 那必将是一次巨大的收获。 “你自己动手写!” 终于,娜木钟仙子无法忍受,愤然起身,杏眸圆瞪:“好歹你也算是大明镇守仙将,难道不该顾及身份尊严?一味地对我们孤儿寡母施加压力,这算哪门子本领!” 毕竟身为大清太妃,性情刚烈,终是忍无可忍。 “你若有能耐,何不去直接武力降伏他们!” 话音刚落,娜木钟仙子泪水涟涟,两行晶莹的泪珠自光滑脸颊滑落,满心哀伤。 “嚯!” 沈天石轻哼一声,怎么还上演哭戏了?这情感表达,这装扮举止,恐怕该赠予她一座奥斯卡仙金雕像。 这位太妃无疑是清廷后宫争斗中的高人,曾使得皇太极为其痴狂旋转,也曾让大玉儿俯首称臣。 演技堪称一绝,浑身上下皆是戏! 娜木钟仙子哭了一阵,悄悄瞥去一眼,却发现这名明宗将领正在专心致志地使用飞剑修剪指甲,压根没把她的眼泪当回事,于是这场哭戏也无法继续演下去。 她抹去泪水,挺直细腰,自从落入这位明宗将领手中以来,她使尽了浑身解数——勾心斗角、示弱求怜,但那些在皇太极面前屡试不爽的手段,在这位明宗将领面前却全然无效。 甚至于她至今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该如何应对? 娜木钟仙子心中惶恐不安,美丽的双眼中流露出迷茫之色。 就在这一刻,耳边传来那讨厌的明宗男子低沉而悠远的声音:“你可有什么心愿?” “蛤?” 娜木钟仙子愣住,美眸中泛起一层朦胧雾气,带着几分凄迷,她不自觉地陷入遐想之中,对于心愿这种东西,每个人的确都有。 这句话令她回到了少女时代,那时她还是漠南的第一美人儿。 那时她的心愿便是嫁给一位草原上的英雄修士,一位真正的英雄,让她所属的部族以及兄弟姐妹们都能借此崭露头角,享受到众人的敬仰。 然而……之后的事情…… 她想起在后宫中的种种争斗阴谋,想着想着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营帐之内,寂静如同止水。 过了许久,沈天石淡淡开口:“接着写。” “我不写!” 纳木钟亦是坚毅之辈,誓不服输,便硬生生地昂起那丰满的酥胸,雪白的颈项高高昂起,直面生死挑战,“哼,有种便取老身性命!” “唉?” 沈天石再度捋了捋额前发丝,修仙问道,探讨人间正道似乎已无济于事。 “噌。” 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抽出乌金修炼兵刃,悄然将剑尖抵在了大清太妃梵音仙子的颈侧,区区一位凡俗女子,还能逃得出小爷的手掌心? “别……” 纳木钟终究抵挡不住,只得妥协,口中却依旧不甘示弱:“若想要降伏漠南诸部落,我倒有一策。” 沈天石淡然一笑:“何计?不妨讲来听听。” 纳木钟那倾城容貌之上,竟流露出一丝少女般的娇羞:“你若能娶我为妻。” “嚯!” 沈天石心头一震,震惊之余,不禁暗自思量:原来如此,欲统一漠南各部,娶她为妻确实是一条捷径。 “嘶——” 目睹纳木钟那一副少女般含羞带怯的模样,粉嫩脸颊泛着桃红,沈天石心中不由得触动了一下,似乎这个提议确实在理。当年皇太极之所以迎娶她,并对她宠爱有加,也正是为了染指漠南之主的位置,此言不虚啊! “格格。” 纳木钟此刻挑衅地嫣然一笑:“怎么,你还怕了不成?” 她已然下了决心,反正回了清朝宫廷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如今刚三十出头就成了寡妇,独自带着儿子住在凄凉的冷宫中,下半生还要面对多尔衮与大玉儿的欺凌直至死去。与其如此,不如孤注一掷! 她过了三十年的岁月,在这片草原上,她见识过无数英勇豪杰与大清勇士,眼光之锐利无人能及。眼前这位明国将领英俊儒雅,深得她心。就算嫁给他,也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 “这……” 沈天石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转身走出帷帐,走到帐篷外,仍不忘轻轻抚弄一下额头,这个蒙古女子果真是个难缠的角色! 大清太妃,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怪不得皇宫内的争斗如此激烈。 帐外,大营之中。 听闻此事,李迁眼中闪烁着精光,忙上前恭贺:“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此举实乃百利而无一害。” “恭喜大人,百年好合。” 沈天石嗤笑一声,挥手道:“滚一边去!” 然而,这的确是个绝妙的主意,倘若能让一位明国男子娶了纳木钟,即便无法直接使漠南蒙古归顺,至少足以令代善愤恨至极。没准代善怒火攻心之下,就此气绝身亡呢? 只是他身为大明驸马,此事断然不可为之。毕竟大明与蒙古、女真的风俗习惯迥异,关外之地虽粗犷无忌,寡妇、弟媳、儿媳混居一室之事屡见不鲜,但在大明,则万万行不通。大明可是讲究礼仪廉耻的地方。 身为大明驸马,怎能娶大清太妃为妻? 沈天石目光流转,落在李迁身上,戏谑道:“李迁,不如你娶了她如何?” “大人!” 李迁忙摇头谢绝:“卑职已有婚约在身。” “哦。” 沈天石叹了一口气,随即目光转向刚刚痊愈的石亨。 石亨苦笑一声,开口道:“大人,她都足够当我娘了。” 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沈天石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缓缓开口道:“罢了,此番联姻之事,便由我暂代颜继祖决定罢。”他思及颜继祖尚在闭关修炼未曾到场,便欲以此棘手之事交付于他。 “嗯?” 李迁不由得一愣,嘴角微搐,连忙躬身道:“弟子代替继祖前辈向您致谢,但这太妃是否愿意结下仙缘,还需她本人首肯。前辈,此事……乃是她一心向往与您共度修行之道。” 沈天石轻笑一声,拂须沉思,自觉此事颇为棘手。若是在蛮荒草原或是境外宗门之间,或许便可视为一门巩固修为的政修联姻。即便在异域欧洲,此乃寻常之事,双方皆能借此提升道行与势力。然而在这大明朝土,却是断然不可行。倘若他真的迎娶了大清太妃,只怕崇祯皇帝会破阵而出,怒而向他讨伐。此举让皇家颜面何存? 几人围聚一处,低声商议许久,终于琢磨出了一个对策:无法直接娶得太妃,却可以收其子嗣为徒。沈天石身为大明定南侯,便将林丹汗遗留的遗腹子阿布奈收归门下,立为义子。 “妙哉!” 沈天石抚掌称道,主意已定。 营帐之内,气温渐升。娜木钟换上一件轻薄诱人的新衣,精心装扮过后,在铜镜中映照出她娇艳雍容的容貌,对于自己的绝世姿容,她充满自信。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娜木钟的心跳瞬间加速,体内灵力涌动,如小鹿般撞击心扉。世间怎会有如此英俊非凡的修士,令她在修炼入定时也无法忘怀。 “咳咳!” 沈天石步入帐内,俊逸的脸上挂着笑容,开口道:“道侣!” 转瞬之间,这对原本的情侣变成了师徒关系。娜木钟愣住半晌,泪水滚滚落下,擦拭不止,此刻的哭泣并非表演,而是真情流露。 “唉!” 沈天石忙上前安慰几句,待娜木钟止住哭声,脸色虽冷,但还是点头应允了此事,既是义子便是缘分,既是亲家便有定数。 两日后,曙光初现。 沈天石以阿布奈义子的身份接纳了三千多名连夜前来投诚的漠南蒙古骑兵,他们曾是林丹汗王帐亲卫,如今依旧对他家人忠心耿耿,视阿布奈为北元皇室血脉的接班人。 沈天石欣喜若狂,深感此番收获巨大。这三千漠南骑兵修为高强,装备精良,无愧为林丹汗家族的王帐铁骑! “好,好!” 沈天石满脸笑容,难以自抑,他特意为此三千骑兵设立独立编制,并作为一支重要的辅战部队来培养,因为他们正是正宗的蒙古王帐铁骑! 第135章 兵法至上 辽东仙骏乃是由蒙古马与顶级藏马交融繁衍而成。清虚军手中的藏马,源自早年对明宗修士的掠夺所得。经过数代精心培育,清虚骑乘的辽东仙骏融合了蒙古马的坚韧耐力与藏马的雷霆爆发力,实属上乘。 而今,凤翼军团从镶蓝旗手中夺得两千余匹优质战马,于是迅速挑选出精英士兵,组建成一支专业且强大的骑兵部队。 两千骑兵或许数目并不庞大,但却足以孕育一支精锐骑兵的种子。 夜幕降临,西方战线仍保持着平静无波的状态。帐内,沈天石双腿盘坐,注视着娜木钟伏地书写。帐中并无桌椅,她只得以一种诱人姿态伏地落笔,恭顺地写下一封封书信。 这几日,这位清虚帝国的太妃异常温顺,俯首帖耳,沈天石有何差遣,她必一一遵行。沈天石命她致函漠南仙盟各部领主,她亦一一照办。 “嗯……” 对于娜木钟的顺从,沈天石颇为满意,这位女子的存在价值至关重要。入夜时分,他派遣信使将她的几封书信送往漠南各部。 大军近在咫尺,西路清虚军主力,那多达五万的漠南仙盟骑兵们却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收到了娜木钟仙子传来的符诏,几位蒙古仙侯争吵不断,这五万精锐修为者乃是昔日蒙古仙朝的正宗血脉后裔。 然而此刻这些人,早已失去了先祖的英灵,沦为令成吉思汗在九泉之下也无法安心的懦弱之辈。 正如沈天石所预料,漠南蒙古各部出现了内乱。 在这十数个蒙古部族之中,有的族群对大清仙庭忠贞不渝,极力主张挥师讨伐明宗势力;有的则仍然怀念北元仙朝,意图与明宗协商条件,以期赎回大妃仙子与少主。 如此争论数日,却仍旧未能达成共识。 而这五万蒙古修真兵马,则置身事外,保持中立,既未侵犯凤威仙军的驻地,也没有与镶蓝旗残部发生冲突。 双方就这样陷入了僵持。 “呵呵呵。” 沈天石掌中握着北元末代大妃仙子及汗王仙童,微微一笑,深知此二人的重要性,必须巧妙利用。 他看着恭顺的大妃仙子,见其挺直腰身执笔书写……催促她尽快再写一封符诏,若是能成功引来漠南蒙古各部中的一两个部落归附。 那必将是一次巨大的收获。 “你自己动手写!” 终于,娜木钟仙子无法忍受,愤然起身,杏眸圆瞪:“好歹你也算是大明镇守仙将,难道不该顾及身份尊严?一味地对我们孤儿寡母施加压力,这算哪门子本领!” 毕竟身为大清太妃,性情刚烈,终是忍无可忍。 “你若有能耐,何不去直接武力降伏他们!” 话音刚落,娜木钟仙子泪水涟涟,两行晶莹的泪珠自光滑脸颊滑落,满心哀伤。 “嚯!” 沈天石轻哼一声,怎么还上演哭戏了?这情感表达,这装扮举止,恐怕该赠予她一座奥斯卡仙金雕像。 这位太妃无疑是清廷后宫争斗中的高人,曾使得皇太极为其痴狂旋转,也曾让大玉儿俯首称臣。 演技堪称一绝,浑身上下皆是戏! 娜木钟仙子哭了一阵,悄悄瞥去一眼,却发现这名明宗将领正在专心致志地使用飞剑修剪指甲,压根没把她的眼泪当回事,于是这场哭戏也无法继续演下去。 她抹去泪水,挺直细腰,自从落入这位明宗将领手中以来,她使尽了浑身解数——勾心斗角、示弱求怜,但那些在皇太极面前屡试不爽的手段,在这位明宗将领面前却全然无效。 甚至于她至今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该如何应对? 娜木钟仙子心中惶恐不安,美丽的双眼中流露出迷茫之色。 就在这一刻,耳边传来那讨厌的明宗男子低沉而悠远的声音:“你可有什么心愿?” “蛤?” 娜木钟仙子愣住,美眸中泛起一层朦胧雾气,带着几分凄迷,她不自觉地陷入遐想之中,对于心愿这种东西,每个人的确都有。 这句话令她回到了少女时代,那时她还是漠南的第一美人儿。 那时她的心愿便是嫁给一位草原上的英雄修士,一位真正的英雄,让她所属的部族以及兄弟姐妹们都能借此崭露头角,享受到众人的敬仰。 然而……之后的事情…… 她想起在后宫中的种种争斗阴谋,想着想着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营帐之内,寂静如同止水。 过了许久,沈天石淡淡开口:“接着写。” “我不写!” 纳木钟亦是坚毅之辈,誓不服输,便硬生生地昂起那丰满的酥胸,雪白的颈项高高昂起,直面生死挑战,“哼,有种便取老身性命!” “唉?” 沈天石再度捋了捋额前发丝,修仙问道,探讨人间正道似乎已无济于事。 “噌。” 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抽出乌金修炼兵刃,悄然将剑尖抵在了大清太妃梵音仙子的颈侧,区区一位凡俗女子,还能逃得出小爷的手掌心? “别……” 纳木钟终究抵挡不住,只得妥协,口中却依旧不甘示弱:“若想要降伏漠南诸部落,我倒有一策。” 沈天石淡然一笑:“何计?不妨讲来听听。” 纳木钟那倾城容貌之上,竟流露出一丝少女般的娇羞:“你若能娶我为妻。” “嚯!” 沈天石心头一震,震惊之余,不禁暗自思量:原来如此,欲统一漠南各部,娶她为妻确实是一条捷径。 “嘶——” 目睹纳木钟那一副少女般含羞带怯的模样,粉嫩脸颊泛着桃红,沈天石心中不由得触动了一下,似乎这个提议确实在理。当年皇太极之所以迎娶她,并对她宠爱有加,也正是为了染指漠南之主的位置,此言不虚啊! “格格。” 纳木钟此刻挑衅地嫣然一笑:“怎么,你还怕了不成?” 她已然下了决心,反正回了清朝宫廷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如今刚三十出头就成了寡妇,独自带着儿子住在凄凉的冷宫中,下半生还要面对多尔衮与大玉儿的欺凌直至死去。与其如此,不如孤注一掷! 她过了三十年的岁月,在这片草原上,她见识过无数英勇豪杰与大清勇士,眼光之锐利无人能及。眼前这位明国将领英俊儒雅,深得她心。就算嫁给他,也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 “这……” 沈天石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转身走出帷帐,走到帐篷外,仍不忘轻轻抚弄一下额头,这个蒙古女子果真是个难缠的角色! 大清太妃,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怪不得皇宫内的争斗如此激烈。 帐外,大营之中。 听闻此事,李迁眼中闪烁着精光,忙上前恭贺:“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此举实乃百利而无一害。” “恭喜大人,百年好合。” 沈天石嗤笑一声,挥手道:“滚一边去!” 然而,这的确是个绝妙的主意,倘若能让一位明国男子娶了纳木钟,即便无法直接使漠南蒙古归顺,至少足以令代善愤恨至极。没准代善怒火攻心之下,就此气绝身亡呢? 只是他身为大明驸马,此事断然不可为之。毕竟大明与蒙古、女真的风俗习惯迥异,关外之地虽粗犷无忌,寡妇、弟媳、儿媳混居一室之事屡见不鲜,但在大明,则万万行不通。大明可是讲究礼仪廉耻的地方。 身为大明驸马,怎能娶大清太妃为妻? 沈天石目光流转,落在李迁身上,戏谑道:“李迁,不如你娶了她如何?” “大人!” 李迁忙摇头谢绝:“卑职已有婚约在身。” “哦。” 沈天石叹了一口气,随即目光转向刚刚痊愈的石亨。 石亨苦笑一声,开口道:“大人,她都足够当我娘了。” 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沈天石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缓缓开口道:“罢了,此番联姻之事,便由我暂代颜继祖决定罢。”他思及颜继祖尚在闭关修炼未曾到场,便欲以此棘手之事交付于他。 “嗯?” 李迁不由得一愣,嘴角微搐,连忙躬身道:“弟子代替继祖前辈向您致谢,但这太妃是否愿意结下仙缘,还需她本人首肯。前辈,此事……乃是她一心向往与您共度修行之道。” 沈天石轻笑一声,拂须沉思,自觉此事颇为棘手。若是在蛮荒草原或是境外宗门之间,或许便可视为一门巩固修为的政修联姻。即便在异域欧洲,此乃寻常之事,双方皆能借此提升道行与势力。然而在这大明朝土,却是断然不可行。倘若他真的迎娶了大清太妃,只怕崇祯皇帝会破阵而出,怒而向他讨伐。此举让皇家颜面何存? 几人围聚一处,低声商议许久,终于琢磨出了一个对策:无法直接娶得太妃,却可以收其子嗣为徒。沈天石身为大明定南侯,便将林丹汗遗留的遗腹子阿布奈收归门下,立为义子。 “妙哉!” 沈天石抚掌称道,主意已定。 营帐之内,气温渐升。娜木钟换上一件轻薄诱人的新衣,精心装扮过后,在铜镜中映照出她娇艳雍容的容貌,对于自己的绝世姿容,她充满自信。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娜木钟的心跳瞬间加速,体内灵力涌动,如小鹿般撞击心扉。世间怎会有如此英俊非凡的修士,令她在修炼入定时也无法忘怀。 “咳咳!” 沈天石步入帐内,俊逸的脸上挂着笑容,开口道:“道侣!” 转瞬之间,这对原本的情侣变成了师徒关系。娜木钟愣住半晌,泪水滚滚落下,擦拭不止,此刻的哭泣并非表演,而是真情流露。 “唉!” 沈天石忙上前安慰几句,待娜木钟止住哭声,脸色虽冷,但还是点头应允了此事,既是义子便是缘分,既是亲家便有定数。 两日后,曙光初现。 沈天石以阿布奈义子的身份接纳了三千多名连夜前来投诚的漠南蒙古骑兵,他们曾是林丹汗王帐亲卫,如今依旧对他家人忠心耿耿,视阿布奈为北元皇室血脉的接班人。 沈天石欣喜若狂,深感此番收获巨大。这三千漠南骑兵修为高强,装备精良,无愧为林丹汗家族的王帐铁骑! “好,好!” 沈天石满脸笑容,难以自抑,他特意为此三千骑兵设立独立编制,并作为一支重要的辅战部队来培养,因为他们正是正宗的蒙古王帐铁骑! 第136章 千里刀光影 这三千漠南蒙古王帐骑兵,始终忠诚于娜木钟与阿布奈母子,更是昔日蒙古帝国残存的最后一支精英力量。掌握了这对母子,就等于握住了这支神秘军队的控制权。虽然人数不多,但对于掌控蒙古八旗而言,就如同釜底抽薪,具有深远的影响。 为争夺漠南蒙古的掌控权,皇太极耗尽心血,历经十余载春秋,施展分化之计、拉拢之策、金钱贿赂、暗中刺杀乃至联姻策略……甚至不惜自降身份,接纳林丹汗的遗留势力。 然而现如今皇太极已然仙逝,大清刚刚艰难纳入版图的漠南王庭,竟又树起了北元幼主的旗帜,这无疑是清廷最为忌惮之事! 沈天石轻笑一声,口中哼起了故乡的修炼歌谣:“千重剑影掠,恩仇罩九洲,月满夜无人归处,花香四溢战鼓擂。” 一首《重振山河待后辈》激昂壮阔,曲音绕梁,使得帐篷内的娜木钟聚精会神地聆听,久久默然,秀美的脸颊微现红晕。 她在心底思量,大明男儿果然温文尔雅,英俊潇洒,相较于关外那些粗犷野性的男子,更显得风度翩翩。 奇怪的是,这位大明的君子对她并无情意,对此她内心愤愤不平。 既有傲人身姿,又得忠诚兄弟,娜木钟哪里逊色于他人? 崇祯十八年,四月末。 西路清军,帅营之中。 豪格紧握着一封来自明军的劝降书,脸色铁青,光洁额头上的青筋暴跳如雷。身为大阿哥,他怒不可遏! 那明将竟敢劝降他——大清皇室的长子,诬蔑多尔衮与大清太后之间关系暧昧,实则在他父皇在世之时就已经相互勾结。 “如此羞辱,我为你感到屈辱!” 此hundan,此hundan还命令他杀死费扬武,举兵反抗,声称大明保证给他一个国公的地位,并且封王之事也可商议。 “哼,哼,哼。” 豪格愤怒至极,用力捏紧手中的信笺,猛地起身,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费扬武,发兵!” 身为大清皇长子,他又怎可能屈膝投降于明人?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为深重的羞辱! “哈!” 费扬武怒火中烧,重重跺脚,愤然从豪格手中夺过书信,将其撕得粉碎。所谓劝降之词,分明就是为了扰乱军心的诡计。 你越是生气,对方就越得意。 “够了!” 费扬武再也无法忍受,怒吼一声,对这位大阿哥的行为已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他走出营帐,望着远处漠南蒙古的营地,心中忐忑不安。 这几日,蒙古各部落按兵不动,其行踪诡异难测。 那位明将……令他头脑嗡鸣不已,此人太过狡猾,一顿乱拳下来,连他与大阿哥都陷入被动。 费扬武回忆起先主皇太极常挂嘴边的话语:上兵伐谋! 只是这句话出自汉人之口,汉人的智谋繁复多端,使费扬武深感自己思维难以跟上。 “来人!” 此刻费扬古已是焦头烂额,顾不得明军的动静,立刻下令加强对漠南各部动向的严密监控。果不其然,在午夜时刻,漠南各部开始秘密撤离。 漠南的大妃与幼主皆已投降,这场战争自然无需再打,然而要让漠南部落反清复元,他们却也没有那份胆量。于是,费扬古决定撤兵。 “撤退!” 一见到漠南骑兵撤走,费扬武反应迅疾,飞身跃上马背,带领豪格及镶蓝旗残部,毫不犹豫地朝着远离战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还围什么城,还打什么仗?一切尘埃落定,唯有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速退,速退!\" 再不撤离此地,他们这些修士卫队就会被仙盟大军包围,最终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青冥旗已遁逃!\" 夜半时分,李迁神色焦急地闯入法阵之中。 \"尊主,豪格已然逃脱!\" 凤威宗弟子们纷纷焦急如焚,皆前来请缨出战,请求追踪擒拿,誓要将这个败亡之徒彻底铲除。 沈天石正在研读秘境情报,闻声淡然一笑:\"不必追赶了。\" 留下这位仙宗大公子的一线生机,其价值远胜于取他性命。 \"嗯?\" 李迁、石亨等人面露思索之色,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次日清晨,西线清虚仙军八万余众,来时气势汹汹,却在遭遇凤威宗的突袭之下,致使青冥旗遭受重创。加之仙谋智计,使得敌军士气崩溃,终至分崩离析。 随着凤威宗撤开通路,五万漠南魔族铁骑一部分返回了草原,一部分仍在昌平一带徘徊不去,游移不定的态度正是漠南各部心态的真实写照。 这帮魔族部落首领早已丧失斗志,各个犹如墙头草一般,自万历皇朝末年始,便在大明仙域与清虚仙廷之间摇摆不定。 沈天石对此毫不在意,令凤威宗驻守城外,自己则带着娜木钟母子进城与孙传庭会合。 \"哈哈!\" 孙传庭接到消息后即刻自京城星夜兼程赶来,他简直难以置信,他的秦玄师部队几乎没有耗费什么力气,昌平之困竟然就这样轻易解除了。 \"贤侄!\" \"督帅!\" 两位修炼者一拍即合,孙传庭欣喜若狂,原本预想昌平之战必定是一场血战,未料到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清虚仙军就被轻易击退。 他看到骑在马背上的那位高贵妩媚的蒙古女子,疑惑问道:\"这是?\" 沈天石微笑道:\"督帅,这是仙宫太妃。\" \"哦。\" 孙传庭还有些不解,紧接着惊愕大叫:\"是谁?\" 娜木钟策马向前,一举手一投足间流露出北元仙宫大妃、清虚仙廷太妃应有的尊贵气质,她开口笑言: \"吾乃娜木钟,拜见大明督帅。\" \"啊?\" 孙传庭看着她那端庄典雅的姿态,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他对娜木钟自然是知晓的,这打打杀杀之际,怎的就把清虚仙廷的太妃给带了过来? 这究竟是从哪里带来的呢? 这时,一位十二岁的少年阿布奈大声喊道:\"你就是大明督帅?\" \"嗯?\" 孙传庭点头确认,瞥了一眼这位充满贵族气息的蒙古少年,瞬间领悟过来。督帅孙传庭心中狂喜,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这一切。 做得好! \"请,请进。\" 将太妃母子迎入城内,孙传庭感慨万分,要说大明仙域与漠南王庭之间的恩怨纠葛,足以书写一部旷世传奇。 自从建州女真崛起,漠南各部分裂日益加剧,有些被同化的蒙古人选择归顺大明仙域,而另一些则选择了追随女真人。到了明末时期,名将满桂的祖先便是蒙古人,但他早已视自己为华夏族人,这也是华夏文明独有的吸引力。 特别是林丹汗陨落后,漠南各部群龙无首,不少不愿归属清虚仙廷的蒙古骑兵纷纷投奔大明仙域,然而…… 崇祯皇帝以及东林党人却并未给予足够的重视…… 之后,这些融入汉族文化的蒙古族人士,都被机敏过人的吴三桂暗中招揽纳入麾下,使得其关宁军之中汇聚了大量的蒙古骑修! “妙哉,妙哉。” 孙传庭满脸笑意,对于沈天石收养义子这件事,他无疑是双手赞同的,此举无疑是在清朝皇室以及蒙古八旗的心中深深种下了一枚钉子。 血脉传承,北元正宗,这是一道无论如何都无法回避的锋锐之刺。 此事办得实在高明。 两人于昌平城中密议一番,决定发兵。如今西路危机已解除,秦军五万,凤威军两万,共计七万修为不凡的将士得以抽调出来。 五万秦军立即向东线集结,京城防务的压力已无法承受,至于凤威军……沈天石紧握拳头,重重地砸向地图上的一个点。 “喜峰隘口!” 老战术,切断敌军退路! 厅内瞬间寂静无声,孙传庭瞪大眼睛,娜木钟身躯微颤,东路清朝主力军正是经由喜峰隘口入关的,此举无异于直捣黄龙,动摇大清的根本啊。 这胆识,未免太过惊人了。 沈天石轻哼一声,拂去心头一丝底气不足,何谈动摇根基,光是截断清军后路他也消化不了啊,东路清军主力足有二十万之众! 便是拼尽全力,他也难以吞下这股势力。 “砰!” 沈天石一拳砸在地图上,毅然决然地道:“打!” 哪怕食不下咽,也要硬生生啃下一脔血肉! 孙传庭微微点头,眼见东线局势危急,也只有这条路可行了。占领喜峰隘口或许能令清军有所顾忌。 起身之际,孙传庭遥望东方的天际,忧虑地嘱咐道:“贤侄此行务必谨慎小心,切莫轻启战端。” 沈天石应声点头。 娜木钟则在一旁含笑,虽与沈天石相处时日尚短,但她已然看穿了他的心思——此人看似狡黠满腹算计,实则深思熟虑,绝不会轻易落败。 次日,秦军与凤威军离开昌平,一路疾驰赶往东线支援京营,另一路人马则潜入山脉,沿长城沿线悄然朝喜峰隘口挺进。 京畿之地,东线战场。 清军耗时一月,将二十余门远自辽西的红衣大炮万里迢迢运抵通州,并迫不及待地将其推上前线。 “轰隆隆!” 清军的红衣大炮甫一亮相,便让防守通州的京营军队疲于应付,伴随着城墙在猛烈的清军炮火攻击下纷纷垮塌。 英国公张世泽无奈之下只得弃守通州,率领京营退守永定门。 “轰,轰!” 清军的红衣大炮确实威力巨大,这些先进且口径粗大的前装滑膛重炮均为西洋制品,是从明朝军队手中缴获而来。 八旗兵马对于操纵此类大炮并不擅长,操控这批炮队的是归降清廷的汉军旗三位王爷:三顺王孔有德,恭顺王尚可喜,以及怀顺王耿忠明。 他们原本皆为辽东总兵、皮岛大将毛文龙的部属,在毛文龙遭袁崇焕设计杀害后,纷纷率部归顺了清朝朝廷。 待三顺王麾下的炮队抵达,通州城便再难守住阵地。 “好,好。” 代善、济尔哈朗连连称赞三顺王,目睹火力强大、气势非凡的清军炮队,不禁频频点头赞赏。 这一役,洪承畴的策略亦功不可没。 众多汉官因此受到了丰厚的封赏…… 在遥远的修真世界,蛮清朝中,皇太极一生坚守的策略乃是倚重仙道同修的汉臣。然而,代善等一代元勋对此表示赞同,却引来了多尔衮、多铎与阿济格三兄弟的不满。他们面色沉重地聚在一起,愤懑不已,坚信修真炼体与御剑飞行方是蛮清立足于修真界的基石。 崇祯十八年四月末,东线的蛮清修士联军攻克了通玄城,距离明宗帝都仅咫尺之遥。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却传来西路军不幸战败的消息。 第136章 千里刀光影 这三千漠南蒙古王帐骑兵,始终忠诚于娜木钟与阿布奈母子,更是昔日蒙古帝国残存的最后一支精英力量。掌握了这对母子,就等于握住了这支神秘军队的控制权。虽然人数不多,但对于掌控蒙古八旗而言,就如同釜底抽薪,具有深远的影响。 为争夺漠南蒙古的掌控权,皇太极耗尽心血,历经十余载春秋,施展分化之计、拉拢之策、金钱贿赂、暗中刺杀乃至联姻策略……甚至不惜自降身份,接纳林丹汗的遗留势力。 然而现如今皇太极已然仙逝,大清刚刚艰难纳入版图的漠南王庭,竟又树起了北元幼主的旗帜,这无疑是清廷最为忌惮之事! 沈天石轻笑一声,口中哼起了故乡的修炼歌谣:“千重剑影掠,恩仇罩九洲,月满夜无人归处,花香四溢战鼓擂。” 一首《重振山河待后辈》激昂壮阔,曲音绕梁,使得帐篷内的娜木钟聚精会神地聆听,久久默然,秀美的脸颊微现红晕。 她在心底思量,大明男儿果然温文尔雅,英俊潇洒,相较于关外那些粗犷野性的男子,更显得风度翩翩。 奇怪的是,这位大明的君子对她并无情意,对此她内心愤愤不平。 既有傲人身姿,又得忠诚兄弟,娜木钟哪里逊色于他人? 崇祯十八年,四月末。 西路清军,帅营之中。 豪格紧握着一封来自明军的劝降书,脸色铁青,光洁额头上的青筋暴跳如雷。身为大阿哥,他怒不可遏! 那明将竟敢劝降他——大清皇室的长子,诬蔑多尔衮与大清太后之间关系暧昧,实则在他父皇在世之时就已经相互勾结。 “如此羞辱,我为你感到屈辱!” 此hundan,此hundan还命令他杀死费扬武,举兵反抗,声称大明保证给他一个国公的地位,并且封王之事也可商议。 “哼,哼,哼。” 豪格愤怒至极,用力捏紧手中的信笺,猛地起身,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费扬武,发兵!” 身为大清皇长子,他又怎可能屈膝投降于明人?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为深重的羞辱! “哈!” 费扬武怒火中烧,重重跺脚,愤然从豪格手中夺过书信,将其撕得粉碎。所谓劝降之词,分明就是为了扰乱军心的诡计。 你越是生气,对方就越得意。 “够了!” 费扬武再也无法忍受,怒吼一声,对这位大阿哥的行为已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他走出营帐,望着远处漠南蒙古的营地,心中忐忑不安。 这几日,蒙古各部落按兵不动,其行踪诡异难测。 那位明将……令他头脑嗡鸣不已,此人太过狡猾,一顿乱拳下来,连他与大阿哥都陷入被动。 费扬武回忆起先主皇太极常挂嘴边的话语:上兵伐谋! 只是这句话出自汉人之口,汉人的智谋繁复多端,使费扬武深感自己思维难以跟上。 “来人!” 此刻费扬古已是焦头烂额,顾不得明军的动静,立刻下令加强对漠南各部动向的严密监控。果不其然,在午夜时刻,漠南各部开始秘密撤离。 漠南的大妃与幼主皆已投降,这场战争自然无需再打,然而要让漠南部落反清复元,他们却也没有那份胆量。于是,费扬古决定撤兵。 “撤退!” 一见到漠南骑兵撤走,费扬武反应迅疾,飞身跃上马背,带领豪格及镶蓝旗残部,毫不犹豫地朝着远离战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还围什么城,还打什么仗?一切尘埃落定,唯有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速退,速退!\" 再不撤离此地,他们这些修士卫队就会被仙盟大军包围,最终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青冥旗已遁逃!\" 夜半时分,李迁神色焦急地闯入法阵之中。 \"尊主,豪格已然逃脱!\" 凤威宗弟子们纷纷焦急如焚,皆前来请缨出战,请求追踪擒拿,誓要将这个败亡之徒彻底铲除。 沈天石正在研读秘境情报,闻声淡然一笑:\"不必追赶了。\" 留下这位仙宗大公子的一线生机,其价值远胜于取他性命。 \"嗯?\" 李迁、石亨等人面露思索之色,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次日清晨,西线清虚仙军八万余众,来时气势汹汹,却在遭遇凤威宗的突袭之下,致使青冥旗遭受重创。加之仙谋智计,使得敌军士气崩溃,终至分崩离析。 随着凤威宗撤开通路,五万漠南魔族铁骑一部分返回了草原,一部分仍在昌平一带徘徊不去,游移不定的态度正是漠南各部心态的真实写照。 这帮魔族部落首领早已丧失斗志,各个犹如墙头草一般,自万历皇朝末年始,便在大明仙域与清虚仙廷之间摇摆不定。 沈天石对此毫不在意,令凤威宗驻守城外,自己则带着娜木钟母子进城与孙传庭会合。 \"哈哈!\" 孙传庭接到消息后即刻自京城星夜兼程赶来,他简直难以置信,他的秦玄师部队几乎没有耗费什么力气,昌平之困竟然就这样轻易解除了。 \"贤侄!\" \"督帅!\" 两位修炼者一拍即合,孙传庭欣喜若狂,原本预想昌平之战必定是一场血战,未料到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清虚仙军就被轻易击退。 他看到骑在马背上的那位高贵妩媚的蒙古女子,疑惑问道:\"这是?\" 沈天石微笑道:\"督帅,这是仙宫太妃。\" \"哦。\" 孙传庭还有些不解,紧接着惊愕大叫:\"是谁?\" 娜木钟策马向前,一举手一投足间流露出北元仙宫大妃、清虚仙廷太妃应有的尊贵气质,她开口笑言: \"吾乃娜木钟,拜见大明督帅。\" \"啊?\" 孙传庭看着她那端庄典雅的姿态,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他对娜木钟自然是知晓的,这打打杀杀之际,怎的就把清虚仙廷的太妃给带了过来? 这究竟是从哪里带来的呢? 这时,一位十二岁的少年阿布奈大声喊道:\"你就是大明督帅?\" \"嗯?\" 孙传庭点头确认,瞥了一眼这位充满贵族气息的蒙古少年,瞬间领悟过来。督帅孙传庭心中狂喜,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这一切。 做得好! \"请,请进。\" 将太妃母子迎入城内,孙传庭感慨万分,要说大明仙域与漠南王庭之间的恩怨纠葛,足以书写一部旷世传奇。 自从建州女真崛起,漠南各部分裂日益加剧,有些被同化的蒙古人选择归顺大明仙域,而另一些则选择了追随女真人。到了明末时期,名将满桂的祖先便是蒙古人,但他早已视自己为华夏族人,这也是华夏文明独有的吸引力。 特别是林丹汗陨落后,漠南各部群龙无首,不少不愿归属清虚仙廷的蒙古骑兵纷纷投奔大明仙域,然而…… 崇祯皇帝以及东林党人却并未给予足够的重视…… 之后,这些融入汉族文化的蒙古族人士,都被机敏过人的吴三桂暗中招揽纳入麾下,使得其关宁军之中汇聚了大量的蒙古骑修! “妙哉,妙哉。” 孙传庭满脸笑意,对于沈天石收养义子这件事,他无疑是双手赞同的,此举无疑是在清朝皇室以及蒙古八旗的心中深深种下了一枚钉子。 血脉传承,北元正宗,这是一道无论如何都无法回避的锋锐之刺。 此事办得实在高明。 两人于昌平城中密议一番,决定发兵。如今西路危机已解除,秦军五万,凤威军两万,共计七万修为不凡的将士得以抽调出来。 五万秦军立即向东线集结,京城防务的压力已无法承受,至于凤威军……沈天石紧握拳头,重重地砸向地图上的一个点。 “喜峰隘口!” 老战术,切断敌军退路! 厅内瞬间寂静无声,孙传庭瞪大眼睛,娜木钟身躯微颤,东路清朝主力军正是经由喜峰隘口入关的,此举无异于直捣黄龙,动摇大清的根本啊。 这胆识,未免太过惊人了。 沈天石轻哼一声,拂去心头一丝底气不足,何谈动摇根基,光是截断清军后路他也消化不了啊,东路清军主力足有二十万之众! 便是拼尽全力,他也难以吞下这股势力。 “砰!” 沈天石一拳砸在地图上,毅然决然地道:“打!” 哪怕食不下咽,也要硬生生啃下一脔血肉! 孙传庭微微点头,眼见东线局势危急,也只有这条路可行了。占领喜峰隘口或许能令清军有所顾忌。 起身之际,孙传庭遥望东方的天际,忧虑地嘱咐道:“贤侄此行务必谨慎小心,切莫轻启战端。” 沈天石应声点头。 娜木钟则在一旁含笑,虽与沈天石相处时日尚短,但她已然看穿了他的心思——此人看似狡黠满腹算计,实则深思熟虑,绝不会轻易落败。 次日,秦军与凤威军离开昌平,一路疾驰赶往东线支援京营,另一路人马则潜入山脉,沿长城沿线悄然朝喜峰隘口挺进。 京畿之地,东线战场。 清军耗时一月,将二十余门远自辽西的红衣大炮万里迢迢运抵通州,并迫不及待地将其推上前线。 “轰隆隆!” 清军的红衣大炮甫一亮相,便让防守通州的京营军队疲于应付,伴随着城墙在猛烈的清军炮火攻击下纷纷垮塌。 英国公张世泽无奈之下只得弃守通州,率领京营退守永定门。 “轰,轰!” 清军的红衣大炮确实威力巨大,这些先进且口径粗大的前装滑膛重炮均为西洋制品,是从明朝军队手中缴获而来。 八旗兵马对于操纵此类大炮并不擅长,操控这批炮队的是归降清廷的汉军旗三位王爷:三顺王孔有德,恭顺王尚可喜,以及怀顺王耿忠明。 他们原本皆为辽东总兵、皮岛大将毛文龙的部属,在毛文龙遭袁崇焕设计杀害后,纷纷率部归顺了清朝朝廷。 待三顺王麾下的炮队抵达,通州城便再难守住阵地。 “好,好。” 代善、济尔哈朗连连称赞三顺王,目睹火力强大、气势非凡的清军炮队,不禁频频点头赞赏。 这一役,洪承畴的策略亦功不可没。 众多汉官因此受到了丰厚的封赏…… 在遥远的修真世界,蛮清朝中,皇太极一生坚守的策略乃是倚重仙道同修的汉臣。然而,代善等一代元勋对此表示赞同,却引来了多尔衮、多铎与阿济格三兄弟的不满。他们面色沉重地聚在一起,愤懑不已,坚信修真炼体与御剑飞行方是蛮清立足于修真界的基石。 崇祯十八年四月末,东线的蛮清修士联军攻克了通玄城,距离明宗帝都仅咫尺之遥。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却传来西路军不幸战败的消息。 第137章 攻心夺魄 西路军全军覆没的噩耗传来,瞬间令蛮清的仙官诸侯们震惊失色,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镶蓝旗损失惨重,弟子陨落一万两千人,原本五万漠南蒙古飞骑此刻争吵不休,停滞不前。更令人惊骇的是,大清的一位太妃竟叛逃至敌营,匪夷所思至极!西路防线彻底崩溃,犹如大厦倾覆。 这一连串打击如同天雷滚滚,直轰得代善、济尔哈朗等一众蛮清仙侯心神皆裂。这一切真的是现实吗?他们几乎以为自己在梦中,毕竟西路军可是拥有八万精英修士的强大阵容! 顿时,通玄城外的蛮清营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宛如一座空谷,刚刚攻陷的通玄城似乎失去了往日的魅力,变得毫无意义。在沉默之中,镶蓝旗的固山额真费扬武跪倒在列位尊者面前,面容惨白,已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等待着严厉的惩处,即便是削职夺爵也在所难免。 然而,身为大阿哥的豪格却不肯接受这样的结局!他挺胸抬头,身为皇长子、正宗的皇储,他怎能在这些人面前屈膝下跪? “我们真的败了吗?”死寂中,豫亲王多铎嘲讽般的大笑声刺破宁静:“哈哈,哈哈哈!” 接着,英亲王阿齐格同样放声狂笑:“哈哈哈。” 摄政王多尔衮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仿佛在欣赏一场悲剧。这三位兄弟看似豁达,实则幸灾乐祸地看着挣扎在泥潭中的豪格,就如同看着一只愚蠢至极的修行废柴,竟然会在区区明宗修士的手下吃败仗! 这简直成了修真界最大的笑柄。 “哈哈哈。” 确实令人哭笑不得。 “呸!” 豪格再也按捺不住,愤怒地斥责:“要不是你多尔衮,你那十四叔和大玉儿皇后整天欺辱娜木钟,她怎会投降敌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默然。诚然,倘若娜木钟没有因为被皇太后大玉儿打入冷宫,受尽后宫折磨而流连古北口,又怎会被明宗修士趁机擒获呢?这么说来,豪格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这位大阿哥虽然修行无望,但在推卸责任方面倒是首屈一指。 “你说什么?”多尔衮勃然大怒,脸色阴郁地道:“豪格,你想找死么?” “我怕你不成!”话音未落,豪格已是拍案而起,双目圆瞪,针锋相对地与叔父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舌战。 这一仗使得蛮清内部的矛盾悉数暴露出来。蛮清之所以能夺得天下,纯粹是因缘际会。当年皇太极仙逝之后,蛮清内部便矛盾重重,诸位阿哥、贝勒及王爷们彼此间互相暗算,忙于争夺皇位继承权,根本没有精力渡河夺取明宗的地盘。假若没有李自成攻破京城,逼死崇祯皇帝,吴三桂也不会降清;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等到代善这些元老们都相继离世,那么…… 仙凡交织的曼青宗内,自家弟子间竟也能上演生死对决的惨烈一幕。 大明乃是由崇祯帝自身的修行逆境所致的衰亡。 “够了!” 礼亲王代善发出一声威严的咆哮,震慑全场,这位老宗主眉头深锁,连连轻咳,唯他一人尚能压制住多尔衮三兄弟的嚣张气焰。 然而,这一切当真是事实? 代善望向费扬武,又瞥见脸色胀红、脖颈粗壮的一众年轻弟子,脑中不由得阵阵轰鸣。 战败受损,将士陨落倒还在其次;然而娜木钟叛逃至敌营,使得漠南蒙古人心涣散,这让代善心神大乱,毕竟漠南蒙古王庭一直是大清难以抚平的心头之患。 当年皇太极尚在世时,还可勉强镇得住局面;但皇太极仙逝之后,大清对于漠南各部落的掌控力便急转直下,如今娜木钟母子又公然叛变……代善心中暗叫不妙! 他按捺着疼痛的额角,西线的孙传庭已腾出手来,秦军即将加入东线战场,京城瞬间多出了五六万明军精锐。 对于孙传庭,代善依旧忌惮三分,更别提那支来历不明的神秘部队——凤威军。这支突然冒出的队伍,居然在夜战之中一举击溃了镶蓝旗的精英? 思绪纷飞之际,代善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之胸痛难忍,连连咳嗽,嘴角竟渗出血丝。 “咳咳。” 代善年迈体弱,多年的战事早已烙下病根,近年来身体状况愈发糟糕。 “宗主!” “老宗主!” 洪承畴等一众汉裔弟子皆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扶持,而多尔衮亦疾步上前,一把推开洪承畴。 “滚开!” 多尔衮面露焦急之色,连忙下令:“快,召请宗门医师!” 洪承畴被推得身形摇晃,满脸尴尬,只好讪讪立在一旁,原本儒雅斯文的老脸此刻涨得通红。 在这满蒙修士与汉裔弟子之间矛盾重重的情况下,随着大清礼亲王代善身染重病呕血,近二十万清修大军在京都北郊的通州驻足不前。 代善病重垂危,如同大清的顶梁柱倾颓,顿时无人能够稳住大局,清修势力内部的矛盾彻底爆发开来。 大阿哥豪格与摄政王多尔衮三兄弟,在大营之内激烈争吵,甚至险些动起兵戈,豪格所属的正蓝旗与多尔衮三兄弟所领的两白旗也闹得不可开交。 一众汉裔弟子只能哑口无言。 大清幼主福临尚且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唯有郑亲王济尔哈朗勉力维持着长辈的姿态,强行拉开争吵中的豪格与多尔衮等年轻一代,然而济尔哈朗身为正蓝旗出身,亲近豪格,却也让多尔衮三兄弟心生不满,一时之间,整个大清朝廷乌烟瘴气,一片混乱不堪。 这样一来,哪还有心思继续争斗? 一个夜晚过去,代善终是油尽灯枯,陷入弥留之际,他紧紧握住济尔哈朗的手,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 “撤军。” 此次大清集结众多高阶修为者,声势浩大地闯入中原,最终却落得个草率收场,时机选择得实在尴尬。 世事如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大明紫禁城…… 自北境山脉深处传来阵阵法阵激荡之声,持续了一整日一夜,伴随着皇极宗京卫从通灵洲铩羽而归,在永安门前重新构筑防御阵线,皇都已是笼罩在一片混乱恐慌之中。 二十万妖族联军兵锋直指皇都城下,二十余座紫焰雷罡炮距永安门仅咫尺之遥,看来此城已然难以固守。乾元殿内,死一般的沉寂弥漫。 妖族炮阵的凶猛,令大明仙朝上下人心惶惶,崇祯真人颓然坐于龙椅之上,眼神空洞,首席阁老南居益与英武侯张世泽脸色铁青。 妖族的紫焰雷罡炮威力竟胜过大明禁军,如此战局再无可扭转之势。然而,那些妖族是从何处得来此等重宝?又有那叛徒尚可喜、孔有德等人,带着毛文龙昔日麾下的东江要塞炮术精英,将紫焰雷罡炮的威势施展至极致。 对此,大明中枢大臣们望着那位六神无主的皇帝,不禁摇头叹息,这一切不正是这十八年来,崇祯真人亲手酿成的困局吗? 黯淡烛光下,崇祯真人幽幽开口:“罢了。” 可用之兵皆已派遣出去,秦岭军与孙传庭将军深陷昌平战场,自身难保。原本有望救援的风雷军团倒是有消息传来,几日前密云防线派出信使禀告,称风雷军团正奔袭古北口,意图支援秦岭军脱困。 无奈的是,关宁防线仍按兵不动。而皇都的京卫军亦因遭受妖族炮阵的猛烈轰击,士气低落,无法迎敌。待到妖族彻底布置好紫焰雷罡炮,皇都便将沦陷无疑。 “罢了,各自退下。” 崇祯挥了挥手,满脸疲倦,起身走向后宫。如今的大明已无兵马可用,皇都似乎注定无法坚守。此刻他心中已有打算…… 突然间,宫外马蹄声疾驰,片刻之后,王承恩跌跌撞撞闯入殿内,甚至被门槛绊倒。 “哎哟!” 王承恩却立即跃起,满脸狂喜高呼:“陛下,陛下,昌平前线捷报,大胜,昌平大捷!” “什么?” 崇祯真人及几位重臣皆震惊不已,看着王承恩激动地喊道:“陛下,陛下,孙督师率领秦岭军前来救援,此刻正在宫门外等候!” 一时之间,殿内陷入寂静。 崇祯真人满心欢喜,急切下令:“宣召,快宣召他们进来!” 旋即,正在永安门外布设防御的丰城侯李承祚疾驰而入,同样难掩喜悦之情,甚至不顾御林军的阻拦。 “陛下,妖族撤军了!” “退了,妖族退兵了!” 仿佛一瞬间,大明君臣们像是从十八层幽冥深渊重返人间。 “速速准备!” 崇祯眼中闪烁出一线生机,高声喝道:“备马,朕要亲赴永安门!” 南居益与张世泽连声应诺,不敢耽误,连忙命骆养性准备骏马、护卫,陪同崇祯真君火速赶往北郊永安门。 崇祯皇帝的銮驾尚未抵达,早已惶恐不安的京城百姓便已沸腾起来,四处欢声雷动。 “妖族撤退了!” 大明仙朝刚刚踏足灭亡的边缘,此刻却又奇迹般地挣脱出来,京城再度沉浸在热烈的庆祝氛围之中。 天边微露晨曦,旭日东升,永安门前。 锦衣卫与京卫将士簇拥之下,崇祯真人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目睹了妖族主力铁骑的雄姿,那一望无际的铁甲骑兵令人望而生畏,其森冷凶悍、肃杀逼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崇祯帝身形一颤,大明的众位仙官们皆面色如冰,仿佛被九幽阴风拂过,冷意刺骨。 这铁骑如洪流滚滚,遮掩天日,所幸,它们并未直指京畿之地,只见大批清修修士勒马回转,将后阵变为前锋,正向北疆方向急速撤离。 为何清修势力会选择撤兵? 片刻之后,清修大营之中,凄厉的仙乐号角声随风飘荡,隐隐约约夹杂着阵阵哀哭之声,似有位举足轻重的大能陨落。 \"哪位大能陨落了?\" 崇祯帝神情一滞,旋即仰天狂笑:\"哈哈,天佑我大明!\" 然而沈围之内的大明仙官与将士们却没有随他一同欢笑,而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究竟何人之死能让这支清修大军瞬间丧失斗志,匆忙撤退? 良久,英国公与首席内阁仙卿南居益互相对视一眼,口中同时吐出惊人之言:\"莫非是代善真人仙逝了?\" 除了代善真人之外,也难以想象还有谁能令清修大军如此惊惶失措,立即撤兵。 目睹二十万清修大军在朝阳映照之下缓缓撤离,大明的君臣虽然稍感宽慰,但内心仍止不住地颤抖。然而下次清修势力卷土重来,大明还能否再有这样的好运呢? 清修大军撤退得颇为高调,明军不敢轻易追赶,反而盼望着他们尽快离去。毕竟二十万修为不凡的清修者,携带着各类仙器大炮以及俘获的民众与财物,短时间内很难完全撤离。 随后,孙传庭率领五万秦军精锐进城支援,大大增强了大明守城的实力。 京师百姓历经劫波后得以重生,纷纷鸣放仙符炮竹以庆祝安定的生活。逃亡的民众也陆续返回家园,然而,所有人却忽视了一支神秘的兵马——凤威军再次消失匿迹。 第137章 攻心夺魄 西路军全军覆没的噩耗传来,瞬间令蛮清的仙官诸侯们震惊失色,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镶蓝旗损失惨重,弟子陨落一万两千人,原本五万漠南蒙古飞骑此刻争吵不休,停滞不前。更令人惊骇的是,大清的一位太妃竟叛逃至敌营,匪夷所思至极!西路防线彻底崩溃,犹如大厦倾覆。 这一连串打击如同天雷滚滚,直轰得代善、济尔哈朗等一众蛮清仙侯心神皆裂。这一切真的是现实吗?他们几乎以为自己在梦中,毕竟西路军可是拥有八万精英修士的强大阵容! 顿时,通玄城外的蛮清营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宛如一座空谷,刚刚攻陷的通玄城似乎失去了往日的魅力,变得毫无意义。在沉默之中,镶蓝旗的固山额真费扬武跪倒在列位尊者面前,面容惨白,已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等待着严厉的惩处,即便是削职夺爵也在所难免。 然而,身为大阿哥的豪格却不肯接受这样的结局!他挺胸抬头,身为皇长子、正宗的皇储,他怎能在这些人面前屈膝下跪? “我们真的败了吗?”死寂中,豫亲王多铎嘲讽般的大笑声刺破宁静:“哈哈,哈哈哈!” 接着,英亲王阿齐格同样放声狂笑:“哈哈哈。” 摄政王多尔衮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仿佛在欣赏一场悲剧。这三位兄弟看似豁达,实则幸灾乐祸地看着挣扎在泥潭中的豪格,就如同看着一只愚蠢至极的修行废柴,竟然会在区区明宗修士的手下吃败仗! 这简直成了修真界最大的笑柄。 “哈哈哈。” 确实令人哭笑不得。 “呸!” 豪格再也按捺不住,愤怒地斥责:“要不是你多尔衮,你那十四叔和大玉儿皇后整天欺辱娜木钟,她怎会投降敌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默然。诚然,倘若娜木钟没有因为被皇太后大玉儿打入冷宫,受尽后宫折磨而流连古北口,又怎会被明宗修士趁机擒获呢?这么说来,豪格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这位大阿哥虽然修行无望,但在推卸责任方面倒是首屈一指。 “你说什么?”多尔衮勃然大怒,脸色阴郁地道:“豪格,你想找死么?” “我怕你不成!”话音未落,豪格已是拍案而起,双目圆瞪,针锋相对地与叔父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舌战。 这一仗使得蛮清内部的矛盾悉数暴露出来。蛮清之所以能夺得天下,纯粹是因缘际会。当年皇太极仙逝之后,蛮清内部便矛盾重重,诸位阿哥、贝勒及王爷们彼此间互相暗算,忙于争夺皇位继承权,根本没有精力渡河夺取明宗的地盘。假若没有李自成攻破京城,逼死崇祯皇帝,吴三桂也不会降清;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等到代善这些元老们都相继离世,那么…… 仙凡交织的曼青宗内,自家弟子间竟也能上演生死对决的惨烈一幕。 大明乃是由崇祯帝自身的修行逆境所致的衰亡。 “够了!” 礼亲王代善发出一声威严的咆哮,震慑全场,这位老宗主眉头深锁,连连轻咳,唯他一人尚能压制住多尔衮三兄弟的嚣张气焰。 然而,这一切当真是事实? 代善望向费扬武,又瞥见脸色胀红、脖颈粗壮的一众年轻弟子,脑中不由得阵阵轰鸣。 战败受损,将士陨落倒还在其次;然而娜木钟叛逃至敌营,使得漠南蒙古人心涣散,这让代善心神大乱,毕竟漠南蒙古王庭一直是大清难以抚平的心头之患。 当年皇太极尚在世时,还可勉强镇得住局面;但皇太极仙逝之后,大清对于漠南各部落的掌控力便急转直下,如今娜木钟母子又公然叛变……代善心中暗叫不妙! 他按捺着疼痛的额角,西线的孙传庭已腾出手来,秦军即将加入东线战场,京城瞬间多出了五六万明军精锐。 对于孙传庭,代善依旧忌惮三分,更别提那支来历不明的神秘部队——凤威军。这支突然冒出的队伍,居然在夜战之中一举击溃了镶蓝旗的精英? 思绪纷飞之际,代善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之胸痛难忍,连连咳嗽,嘴角竟渗出血丝。 “咳咳。” 代善年迈体弱,多年的战事早已烙下病根,近年来身体状况愈发糟糕。 “宗主!” “老宗主!” 洪承畴等一众汉裔弟子皆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扶持,而多尔衮亦疾步上前,一把推开洪承畴。 “滚开!” 多尔衮面露焦急之色,连忙下令:“快,召请宗门医师!” 洪承畴被推得身形摇晃,满脸尴尬,只好讪讪立在一旁,原本儒雅斯文的老脸此刻涨得通红。 在这满蒙修士与汉裔弟子之间矛盾重重的情况下,随着大清礼亲王代善身染重病呕血,近二十万清修大军在京都北郊的通州驻足不前。 代善病重垂危,如同大清的顶梁柱倾颓,顿时无人能够稳住大局,清修势力内部的矛盾彻底爆发开来。 大阿哥豪格与摄政王多尔衮三兄弟,在大营之内激烈争吵,甚至险些动起兵戈,豪格所属的正蓝旗与多尔衮三兄弟所领的两白旗也闹得不可开交。 一众汉裔弟子只能哑口无言。 大清幼主福临尚且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唯有郑亲王济尔哈朗勉力维持着长辈的姿态,强行拉开争吵中的豪格与多尔衮等年轻一代,然而济尔哈朗身为正蓝旗出身,亲近豪格,却也让多尔衮三兄弟心生不满,一时之间,整个大清朝廷乌烟瘴气,一片混乱不堪。 这样一来,哪还有心思继续争斗? 一个夜晚过去,代善终是油尽灯枯,陷入弥留之际,他紧紧握住济尔哈朗的手,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 “撤军。” 此次大清集结众多高阶修为者,声势浩大地闯入中原,最终却落得个草率收场,时机选择得实在尴尬。 世事如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大明紫禁城…… 自北境山脉深处传来阵阵法阵激荡之声,持续了一整日一夜,伴随着皇极宗京卫从通灵洲铩羽而归,在永安门前重新构筑防御阵线,皇都已是笼罩在一片混乱恐慌之中。 二十万妖族联军兵锋直指皇都城下,二十余座紫焰雷罡炮距永安门仅咫尺之遥,看来此城已然难以固守。乾元殿内,死一般的沉寂弥漫。 妖族炮阵的凶猛,令大明仙朝上下人心惶惶,崇祯真人颓然坐于龙椅之上,眼神空洞,首席阁老南居益与英武侯张世泽脸色铁青。 妖族的紫焰雷罡炮威力竟胜过大明禁军,如此战局再无可扭转之势。然而,那些妖族是从何处得来此等重宝?又有那叛徒尚可喜、孔有德等人,带着毛文龙昔日麾下的东江要塞炮术精英,将紫焰雷罡炮的威势施展至极致。 对此,大明中枢大臣们望着那位六神无主的皇帝,不禁摇头叹息,这一切不正是这十八年来,崇祯真人亲手酿成的困局吗? 黯淡烛光下,崇祯真人幽幽开口:“罢了。” 可用之兵皆已派遣出去,秦岭军与孙传庭将军深陷昌平战场,自身难保。原本有望救援的风雷军团倒是有消息传来,几日前密云防线派出信使禀告,称风雷军团正奔袭古北口,意图支援秦岭军脱困。 无奈的是,关宁防线仍按兵不动。而皇都的京卫军亦因遭受妖族炮阵的猛烈轰击,士气低落,无法迎敌。待到妖族彻底布置好紫焰雷罡炮,皇都便将沦陷无疑。 “罢了,各自退下。” 崇祯挥了挥手,满脸疲倦,起身走向后宫。如今的大明已无兵马可用,皇都似乎注定无法坚守。此刻他心中已有打算…… 突然间,宫外马蹄声疾驰,片刻之后,王承恩跌跌撞撞闯入殿内,甚至被门槛绊倒。 “哎哟!” 王承恩却立即跃起,满脸狂喜高呼:“陛下,陛下,昌平前线捷报,大胜,昌平大捷!” “什么?” 崇祯真人及几位重臣皆震惊不已,看着王承恩激动地喊道:“陛下,陛下,孙督师率领秦岭军前来救援,此刻正在宫门外等候!” 一时之间,殿内陷入寂静。 崇祯真人满心欢喜,急切下令:“宣召,快宣召他们进来!” 旋即,正在永安门外布设防御的丰城侯李承祚疾驰而入,同样难掩喜悦之情,甚至不顾御林军的阻拦。 “陛下,妖族撤军了!” “退了,妖族退兵了!” 仿佛一瞬间,大明君臣们像是从十八层幽冥深渊重返人间。 “速速准备!” 崇祯眼中闪烁出一线生机,高声喝道:“备马,朕要亲赴永安门!” 南居益与张世泽连声应诺,不敢耽误,连忙命骆养性准备骏马、护卫,陪同崇祯真君火速赶往北郊永安门。 崇祯皇帝的銮驾尚未抵达,早已惶恐不安的京城百姓便已沸腾起来,四处欢声雷动。 “妖族撤退了!” 大明仙朝刚刚踏足灭亡的边缘,此刻却又奇迹般地挣脱出来,京城再度沉浸在热烈的庆祝氛围之中。 天边微露晨曦,旭日东升,永安门前。 锦衣卫与京卫将士簇拥之下,崇祯真人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目睹了妖族主力铁骑的雄姿,那一望无际的铁甲骑兵令人望而生畏,其森冷凶悍、肃杀逼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崇祯帝身形一颤,大明的众位仙官们皆面色如冰,仿佛被九幽阴风拂过,冷意刺骨。 这铁骑如洪流滚滚,遮掩天日,所幸,它们并未直指京畿之地,只见大批清修修士勒马回转,将后阵变为前锋,正向北疆方向急速撤离。 为何清修势力会选择撤兵? 片刻之后,清修大营之中,凄厉的仙乐号角声随风飘荡,隐隐约约夹杂着阵阵哀哭之声,似有位举足轻重的大能陨落。 \"哪位大能陨落了?\" 崇祯帝神情一滞,旋即仰天狂笑:\"哈哈,天佑我大明!\" 然而沈围之内的大明仙官与将士们却没有随他一同欢笑,而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究竟何人之死能让这支清修大军瞬间丧失斗志,匆忙撤退? 良久,英国公与首席内阁仙卿南居益互相对视一眼,口中同时吐出惊人之言:\"莫非是代善真人仙逝了?\" 除了代善真人之外,也难以想象还有谁能令清修大军如此惊惶失措,立即撤兵。 目睹二十万清修大军在朝阳映照之下缓缓撤离,大明的君臣虽然稍感宽慰,但内心仍止不住地颤抖。然而下次清修势力卷土重来,大明还能否再有这样的好运呢? 清修大军撤退得颇为高调,明军不敢轻易追赶,反而盼望着他们尽快离去。毕竟二十万修为不凡的清修者,携带着各类仙器大炮以及俘获的民众与财物,短时间内很难完全撤离。 随后,孙传庭率领五万秦军精锐进城支援,大大增强了大明守城的实力。 京师百姓历经劫波后得以重生,纷纷鸣放仙符炮竹以庆祝安定的生活。逃亡的民众也陆续返回家园,然而,所有人却忽视了一支神秘的兵马——凤威军再次消失匿迹。 第138章 龙战于野 凤威军再度沉寂下来,沿着长城防线悄然移动。 自密云出发,一路向东,由密云仙营至喜峰口这一段路程经过历代大明仙帝的重点修缮,堪称仙家天险。此段路程约两百里,沿途大小仙堡林立,处处皆险要之地,更有一条宽敞的峡谷通道直达喜峰口西面的龙井关。 这条长达二百里的峡谷通道,足以承载大规模修士队伍的快速调动。此次行动,凤威军更是携带着全部精锐的飞行兵种。 \"嘀嗒,嘀嗒。\" 娜木钟骑在仙兽背上,满脸愠色。 这几日,沈天石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两位身手矫健的女修陪伴左右,形影不离地监视着她。这名愚蠢的明国男修还将她的儿子阿布奈带在身边,声称要尽一份义父的责任,一路上给阿布奈讲述着大明历代仙侠英豪的故事 沈天石竟然还让她那三千王帐骑兵走在前方开路。 这分明是在防范着她啊! 不过,这位大清的太妃并非愚钝之人,她深知此刻归附大明,必定需付出一份表明决心的信物,斩断自己回归清廷的道路。 她此生恐怕再也碰不到像眼前这位明国男修这般棘手的人物了,他的智慧令她在其面前显得拙劣不堪,所有的小心思都被看破。 \"呵。\" 娜木钟瞥了一眼那位明国男修挺拔的背影,风情万种地勾起嘴角,露出俏皮的小虎牙,暗自发誓定要让他好看。 而她的儿子阿布奈,则显然对这位明国大人极为崇拜,如同小尾巴一般紧紧跟在其身后,用尚显稚嫩的汉语东问西问 草原上的修士孩童最为敬仰强者,这位年仅十二三岁的少年,显然已将沈天石视为心中的尊者。原本,阿布奈对于大清并无归属之意,他乃林丹汗的遗脉,在清廷之内被视为异类。 自幼饱受满族人轻蔑的眼神,甚至对满人怀有某种程度的敌意。然而,这位蒙古少年此刻无比崇敬那位击败镶蓝旗的凤威军将领——沈天石。 “义父。” 阿布奈骑于骏马之上,紧紧跟随着沈天石,高声发问:“您在大明仙域的地位是否极高?” “嗯?” 沈天石淡然一笑:“并不算显赫。” 阿布奈微微噘嘴:“若是置身草原之上,大明仙皇定会封您为兵马大元帅,那时您统御千军万马,无人能及!” 沈围内的凤威军将士闻言皆发出善意的哄笑,毕竟童言无忌。 “嘿,” 沈天石轻轻摩挲额头,自家大明与那早已覆灭的元朝不同,大明仙域并无兵马大元帅此等武职,有的只是督师,且仍属文职范畴。 阿布奈满脸困惑:“为何如此?” “咳,” 沈天石一时难以详细解说,便含糊其辞地岔开了话题:“小孩子家无需过多追问这些。” 但这十二三岁的蒙古少年好奇心旺盛,再度大声说道:“义父,能否赐我一个汉名?我觉得汉姓名字很是韵味深长。” 沈围之内的凤威将士再次发出一阵笑声。 沈天石玩笑般反问:“何以见得?” 蒙古少年满脸期盼地回答:“总之就是……十分美好。” “那便唤作沈阿布如何?” “甚好,甚好!” 一番商议之后,少年拥有了一个汉名,并亲昵地连声称呼沈天石为义父,这让一旁的娜木钟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娜木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历经清宫争斗与逆境抗争,身心俱疲的她已不愿再挣扎。这个来自明国的男子,似乎是她命中注定的宿敌。 大清太妃芳心虽稍有羞怒,但看到眼前这名大明驸马英挺的面庞,怒气也随之烟消云散。看来这一战,她的王帐铁骑必须奋勇向前,展现出真正的实力。 “滴答,滴答。” 军队在古老的道路上悄然前行,来到了喜峰口西侧的龙井关。 沈天石率领部众迅速占领了这处天险之地,此处依旧保持两山夹峙一河,防守坚固而进攻困难的地势特征,连绵起伏的山脉之中,关口前方静静流淌着一条河流。 滦河,河水并不宽广,亦算不得深邃。 沉寂无声的凤威军便驻扎在了滦河西畔,静静地等待着。二十万清军主力大多为骑兵,对于水源的需求极大,别无他途可行。 沿滦河有一条道路直指塞外,这条道路宽广平整,乃是当年永乐大帝下令修建,便于明军出塞攻打北元。然而近年来,清军多次利用此道绕过山海关,直逼京畿重地。 一日之后,清军如期而至。 站在关前所望,滦河南岸正是正在撤离的清军主力部队,浩渺无边的骑兵队伍将整片河谷挤得满满当当。 夜幕降临之际,夕阳渐渐落下 苍翠山峦间,灵泉潺潺,碧波荡漾,曼清修士军团驻足于河边,喂养神骏仙马,沿此路径而行,便可顺利返回境外的凡尘之地。 凤威将领们悄然矗立于关隘之上,默默凝视着眼前的一幕。 李迁悄然而至,低声道:“宗主,清修势力已撤离。” 沈天石面色冷峻,淡淡回应:“我眼未盲,早已察觉。” 娜木钟依偎在一旁,贴近他的耳边,吐息如仙露:“代善仙师已然身陨道消。” 她的声音细腻入微,贴近沈天石的耳畔轻轻吹拂:“代善仙师体质虚弱已久,自去冬便咳出血来。” 沈天石微微点头,历史记载代善仙师应于顺治五载羽化,如今却提早四年,显然是心力交瘁所致。 娜木钟露出倾慕之色,再次轻吹一口气:“宗主您的布局高明无比啊。” 又是一次调笑,代善仙师逝去,清修界内忧外患,无奈之下只能退守境外,娜木钟的心情也随之好转,毕竟无需再以身犯险。 “何言退却?” 沈天石目光中闪烁着森冷寒芒,他连日奔袭数百里,此刻正隐蔽于清修大军撤退必经之路,对方竟敢言退? “大明疆域岂容他人随意进出?” 沈天石眼中凶光毕露,沉声下令:“传令下去,整备攻伐!” “啊?” 娜木钟掩口惊呼,代善仙师猝然离世,大明已是逃过一劫,怎还需继续交锋? 果真是狠辣异常! 不过,这样的英挺儒雅而又凶猛的男子,娜木钟平生尚属首次遇见,心中不禁对他愈发敬佩三分。 若是当年林丹汗也能如此凶悍,那该有多妙? 随着攻伐指令下达,凤威修士军团仍旧匿于关隘之前潜藏待机,这一战亦不可盲目行事,需寻觅价值巨大的目标出击! 沈天石伏在草丛之中,手持千里望神镜暗中窥探,二十万清修大军阵型严整,撤退井然有序,诸多骑修沿着滦水河岸警惕巡逻,载满物资与缴获之物的队伍穿行其中。 先是两白旗仙兵驰骋而过,蹄声震天,一身精锐武装的骑修煞气逼人,紧紧护送着多尔衮三仙尊离去。 “此非攻击之时。” 此刻的两白旗正值鼎盛时期,兵强马壮,非等闲之辈,不宜招惹。接着是两红旗护送各大旗主公侯,滚滚而来…… “此举同样不宜。” 随后则是上三旗将士列队而行,守护着代善仙师的遗体缓缓经过,这乃是清修八旗中最为核心的精英力量。 “哎呀我的仙母啊!” 沈天石隐忍于草丛中三日,只觉头疼欲裂,此刻方知何为真正的兵强马壮,放眼望去无一可以轻易对付,皆因实力悬殊巨大。 身边大清太妃又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罢了……就此作罢。” 两万凤威修士已在原地潜伏三日,饱受蚊虫侵扰之苦,仍未能寻得一处合适的打击目标。 凤威军目前的实力,一旦直面清修八旗主力,只怕连一丝涟漪也无法激起。 沈天石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住口,空有一副好皮囊,胸无大志!” 说什么退兵! 他们来到大明境内肆虐一番,现在就想这般洒脱地离开,简直如同游历一般? “想要离去?” 风波恶,怨念深重,若非力有未逮,沈天石誓要从清军之身啃下一脔血肉以泄愤! 静静地潜藏至第四日,沈天石与凤威军翘首期盼的大猎物终于出现,那便是汉军旗旗下的炮队。 “轰隆隆。” 王府重臣们已离去,八旗精锐亦纷纷返回关外各自割据争夺皇位,然而…… 大清的主宰竟将汉军旗与炮队滞留于后方。 红衣巨炮过于沉重,行进艰难。负责押运炮队的汉军旗兵力约三万,并征调了大量家畜——牛、马来拖拽。他们在滦河南岸缓慢而艰辛地推进着。 牛马尚显不足,更有大批奴隶兵手执长鞭,驱使着那些被掳掠来的青壮年在后方奋力推攘,场面惨烈宛如人间炼狱。 哀嚎声响彻云霄,大明的儿女们被鞭挞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满面血污,有的体质虚弱的汉人在痛苦的呼喊与嘶吼中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推着推着便颓然倒下。 那红衣大炮足有三千余斤重,人怎么可能推动?但汉军旗的奴隶兵们对此毫不在意。 “快些!” 汉军旗的奴隶兵凶狠异常,甩动着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大明青壮的身上,逼迫着他们推动那一门门重逾三千余斤的巨炮。 这些人曾是汉族之躯,如今却失魂落魄,在满族主子面前摇尾乞怜,转身却又向同族同胞露出狰狞面目,伸出利爪。 一个人若是忘却了根本,抛弃了祖先,与禽兽又有何异? “他们怎能下手如此残忍?” 沈天石低语自问,“我们皆为汉人,皆是骨肉相连的同胞啊。” 身边的参谋军官默然无言,连娜木钟亦是一片沉默,这个问题仿佛无人能够给出答案。身后传来阿布奈稚嫩却蕴含深意的声音。 “因为,他们是坏人。” 童言无忌,却直指要害。 “大人。” 李迁悄然匍匐而来,低声说道:“时机已到。” 他指向清军炮队中一名骑在马背上,威势赫赫的汉军旗高级将领,此人一看便知官职不小。 一股愤怒的情绪在凤威军将士们的胸中涌动,即将爆发。 沈天石微微点头,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娜木钟,并轻声问道:“此乃何人?” 娜木钟接过望远镜,细细查看一番,轻声道:“恭顺王孔有德。” 第138章 龙战于野 凤威军再度沉寂下来,沿着长城防线悄然移动。 自密云出发,一路向东,由密云仙营至喜峰口这一段路程经过历代大明仙帝的重点修缮,堪称仙家天险。此段路程约两百里,沿途大小仙堡林立,处处皆险要之地,更有一条宽敞的峡谷通道直达喜峰口西面的龙井关。 这条长达二百里的峡谷通道,足以承载大规模修士队伍的快速调动。此次行动,凤威军更是携带着全部精锐的飞行兵种。 \"嘀嗒,嘀嗒。\" 娜木钟骑在仙兽背上,满脸愠色。 这几日,沈天石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两位身手矫健的女修陪伴左右,形影不离地监视着她。这名愚蠢的明国男修还将她的儿子阿布奈带在身边,声称要尽一份义父的责任,一路上给阿布奈讲述着大明历代仙侠英豪的故事 沈天石竟然还让她那三千王帐骑兵走在前方开路。 这分明是在防范着她啊! 不过,这位大清的太妃并非愚钝之人,她深知此刻归附大明,必定需付出一份表明决心的信物,斩断自己回归清廷的道路。 她此生恐怕再也碰不到像眼前这位明国男修这般棘手的人物了,他的智慧令她在其面前显得拙劣不堪,所有的小心思都被看破。 \"呵。\" 娜木钟瞥了一眼那位明国男修挺拔的背影,风情万种地勾起嘴角,露出俏皮的小虎牙,暗自发誓定要让他好看。 而她的儿子阿布奈,则显然对这位明国大人极为崇拜,如同小尾巴一般紧紧跟在其身后,用尚显稚嫩的汉语东问西问 草原上的修士孩童最为敬仰强者,这位年仅十二三岁的少年,显然已将沈天石视为心中的尊者。原本,阿布奈对于大清并无归属之意,他乃林丹汗的遗脉,在清廷之内被视为异类。 自幼饱受满族人轻蔑的眼神,甚至对满人怀有某种程度的敌意。然而,这位蒙古少年此刻无比崇敬那位击败镶蓝旗的凤威军将领——沈天石。 “义父。” 阿布奈骑于骏马之上,紧紧跟随着沈天石,高声发问:“您在大明仙域的地位是否极高?” “嗯?” 沈天石淡然一笑:“并不算显赫。” 阿布奈微微噘嘴:“若是置身草原之上,大明仙皇定会封您为兵马大元帅,那时您统御千军万马,无人能及!” 沈围内的凤威军将士闻言皆发出善意的哄笑,毕竟童言无忌。 “嘿,” 沈天石轻轻摩挲额头,自家大明与那早已覆灭的元朝不同,大明仙域并无兵马大元帅此等武职,有的只是督师,且仍属文职范畴。 阿布奈满脸困惑:“为何如此?” “咳,” 沈天石一时难以详细解说,便含糊其辞地岔开了话题:“小孩子家无需过多追问这些。” 但这十二三岁的蒙古少年好奇心旺盛,再度大声说道:“义父,能否赐我一个汉名?我觉得汉姓名字很是韵味深长。” 沈围之内的凤威将士再次发出一阵笑声。 沈天石玩笑般反问:“何以见得?” 蒙古少年满脸期盼地回答:“总之就是……十分美好。” “那便唤作沈阿布如何?” “甚好,甚好!” 一番商议之后,少年拥有了一个汉名,并亲昵地连声称呼沈天石为义父,这让一旁的娜木钟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娜木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历经清宫争斗与逆境抗争,身心俱疲的她已不愿再挣扎。这个来自明国的男子,似乎是她命中注定的宿敌。 大清太妃芳心虽稍有羞怒,但看到眼前这名大明驸马英挺的面庞,怒气也随之烟消云散。看来这一战,她的王帐铁骑必须奋勇向前,展现出真正的实力。 “滴答,滴答。” 军队在古老的道路上悄然前行,来到了喜峰口西侧的龙井关。 沈天石率领部众迅速占领了这处天险之地,此处依旧保持两山夹峙一河,防守坚固而进攻困难的地势特征,连绵起伏的山脉之中,关口前方静静流淌着一条河流。 滦河,河水并不宽广,亦算不得深邃。 沉寂无声的凤威军便驻扎在了滦河西畔,静静地等待着。二十万清军主力大多为骑兵,对于水源的需求极大,别无他途可行。 沿滦河有一条道路直指塞外,这条道路宽广平整,乃是当年永乐大帝下令修建,便于明军出塞攻打北元。然而近年来,清军多次利用此道绕过山海关,直逼京畿重地。 一日之后,清军如期而至。 站在关前所望,滦河南岸正是正在撤离的清军主力部队,浩渺无边的骑兵队伍将整片河谷挤得满满当当。 夜幕降临之际,夕阳渐渐落下 苍翠山峦间,灵泉潺潺,碧波荡漾,曼清修士军团驻足于河边,喂养神骏仙马,沿此路径而行,便可顺利返回境外的凡尘之地。 凤威将领们悄然矗立于关隘之上,默默凝视着眼前的一幕。 李迁悄然而至,低声道:“宗主,清修势力已撤离。” 沈天石面色冷峻,淡淡回应:“我眼未盲,早已察觉。” 娜木钟依偎在一旁,贴近他的耳边,吐息如仙露:“代善仙师已然身陨道消。” 她的声音细腻入微,贴近沈天石的耳畔轻轻吹拂:“代善仙师体质虚弱已久,自去冬便咳出血来。” 沈天石微微点头,历史记载代善仙师应于顺治五载羽化,如今却提早四年,显然是心力交瘁所致。 娜木钟露出倾慕之色,再次轻吹一口气:“宗主您的布局高明无比啊。” 又是一次调笑,代善仙师逝去,清修界内忧外患,无奈之下只能退守境外,娜木钟的心情也随之好转,毕竟无需再以身犯险。 “何言退却?” 沈天石目光中闪烁着森冷寒芒,他连日奔袭数百里,此刻正隐蔽于清修大军撤退必经之路,对方竟敢言退? “大明疆域岂容他人随意进出?” 沈天石眼中凶光毕露,沉声下令:“传令下去,整备攻伐!” “啊?” 娜木钟掩口惊呼,代善仙师猝然离世,大明已是逃过一劫,怎还需继续交锋? 果真是狠辣异常! 不过,这样的英挺儒雅而又凶猛的男子,娜木钟平生尚属首次遇见,心中不禁对他愈发敬佩三分。 若是当年林丹汗也能如此凶悍,那该有多妙? 随着攻伐指令下达,凤威修士军团仍旧匿于关隘之前潜藏待机,这一战亦不可盲目行事,需寻觅价值巨大的目标出击! 沈天石伏在草丛之中,手持千里望神镜暗中窥探,二十万清修大军阵型严整,撤退井然有序,诸多骑修沿着滦水河岸警惕巡逻,载满物资与缴获之物的队伍穿行其中。 先是两白旗仙兵驰骋而过,蹄声震天,一身精锐武装的骑修煞气逼人,紧紧护送着多尔衮三仙尊离去。 “此非攻击之时。” 此刻的两白旗正值鼎盛时期,兵强马壮,非等闲之辈,不宜招惹。接着是两红旗护送各大旗主公侯,滚滚而来…… “此举同样不宜。” 随后则是上三旗将士列队而行,守护着代善仙师的遗体缓缓经过,这乃是清修八旗中最为核心的精英力量。 “哎呀我的仙母啊!” 沈天石隐忍于草丛中三日,只觉头疼欲裂,此刻方知何为真正的兵强马壮,放眼望去无一可以轻易对付,皆因实力悬殊巨大。 身边大清太妃又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罢了……就此作罢。” 两万凤威修士已在原地潜伏三日,饱受蚊虫侵扰之苦,仍未能寻得一处合适的打击目标。 凤威军目前的实力,一旦直面清修八旗主力,只怕连一丝涟漪也无法激起。 沈天石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住口,空有一副好皮囊,胸无大志!” 说什么退兵! 他们来到大明境内肆虐一番,现在就想这般洒脱地离开,简直如同游历一般? “想要离去?” 风波恶,怨念深重,若非力有未逮,沈天石誓要从清军之身啃下一脔血肉以泄愤! 静静地潜藏至第四日,沈天石与凤威军翘首期盼的大猎物终于出现,那便是汉军旗旗下的炮队。 “轰隆隆。” 王府重臣们已离去,八旗精锐亦纷纷返回关外各自割据争夺皇位,然而…… 大清的主宰竟将汉军旗与炮队滞留于后方。 红衣巨炮过于沉重,行进艰难。负责押运炮队的汉军旗兵力约三万,并征调了大量家畜——牛、马来拖拽。他们在滦河南岸缓慢而艰辛地推进着。 牛马尚显不足,更有大批奴隶兵手执长鞭,驱使着那些被掳掠来的青壮年在后方奋力推攘,场面惨烈宛如人间炼狱。 哀嚎声响彻云霄,大明的儿女们被鞭挞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满面血污,有的体质虚弱的汉人在痛苦的呼喊与嘶吼中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推着推着便颓然倒下。 那红衣大炮足有三千余斤重,人怎么可能推动?但汉军旗的奴隶兵们对此毫不在意。 “快些!” 汉军旗的奴隶兵凶狠异常,甩动着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大明青壮的身上,逼迫着他们推动那一门门重逾三千余斤的巨炮。 这些人曾是汉族之躯,如今却失魂落魄,在满族主子面前摇尾乞怜,转身却又向同族同胞露出狰狞面目,伸出利爪。 一个人若是忘却了根本,抛弃了祖先,与禽兽又有何异? “他们怎能下手如此残忍?” 沈天石低语自问,“我们皆为汉人,皆是骨肉相连的同胞啊。” 身边的参谋军官默然无言,连娜木钟亦是一片沉默,这个问题仿佛无人能够给出答案。身后传来阿布奈稚嫩却蕴含深意的声音。 “因为,他们是坏人。” 童言无忌,却直指要害。 “大人。” 李迁悄然匍匐而来,低声说道:“时机已到。” 他指向清军炮队中一名骑在马背上,威势赫赫的汉军旗高级将领,此人一看便知官职不小。 一股愤怒的情绪在凤威军将士们的胸中涌动,即将爆发。 沈天石微微点头,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娜木钟,并轻声问道:“此乃何人?” 娜木钟接过望远镜,细细查看一番,轻声道:“恭顺王孔有德。” 第139章 三大上旗 “原来是他。” 沈天石目光冷冽,孔有德这个恭顺王,早已沦为满人的忠实奴仆,这人早已忘记了自己的汉人身份。 如今,他身为汉军正红旗的首领,并且掌控着大清炮队。 此人所作所为罄竹难书,若非代善骤然去世,这位老奴才的炮队恐怕早就一路挺进,直达大明京师。 此人对于大明来说,威胁巨大! 一旁,娜木钟不动声色地将望远镜收入囊中,不再归还。 沈天石略有不满:“你这是做什么?” 娜木钟撇了撇嘴:“既是你赠予,便是我的了。” “罢了。” 沈天石无所谓地挥手示意:“那就归你,传令下去,让你的手下去拿下孔有德的首级,来见我。” “遵命。” 娜木钟满脸欣喜地收起那枚蕴含天地玄机的望气镜,唤来身边的三千幽冥王府亲卫骑兵,准备让他们出击。她瞥了一眼孔有德这位忠诚的老仆,其脑型犹如一方磐石,大小适中,正适合献祭以表忠心。 “疾!” 一声清喝响起,原本静谧的山野之间顿时杀机四伏。 马蹄踏破宁静,那三千来自漠南幽冥王府的亲卫骑兵刚归附大明,急于建功立业,自高处的山坡俯冲而下。 此刻尚未至雨季,滦河之水仅及马腹,浅显可见。 “咴咴!” 人声鼎沸,马嘶震耳,汉军旗炮队伍顷刻间陷入混乱。 “铮!” 沈天石身形一闪,怒吼而出:“杀!” 两万凤翼军在山林间腾跃而出,紧跟漠南骑兵之后,犹如狂涛骇浪般沿着关隘汹涌扑下。 突然间,四周密布伏兵,汉军旗猝不及防。 “咴咴!” 孔有德骑在马背上,面对突如其来的山野伏兵,战马受惊,高高跃起,发出一声悲鸣:“有伏兵!” 此时再大声呼喊也为时已晚,山坡上的骑兵滚滚而来,瞬间将汉军旗队伍撕裂,步兵在行军状态下遭遇骑兵突袭,根本无力抵挡。 “啊!”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大批汉军被骑兵撞飞,眼睁睁地看着大批敌骑直扑恭顺王孔有德而去。 “砰!砰!噼里啪啦!” 不久,凤翼军也迅速加入战斗,他们对着汉军旗大队一阵猛烈的法宝射击。 片刻之间,汉军旗阵营土崩瓦解,如此形势下,汉军旗若能保持阵形,那才真是咄咄怪事。在这混乱之中,孔有德满头银丝的首级高高飞起,鲜血喷洒数尺之高。 “快,快!” 沈天石率领部众渡过滦河,一边指挥军队包围并消灭汉军旗残部,一边焦急地大喊:“阵法启动,大阵法宝!” 原来他早有预谋,命令士兵携带炼制好的阵引器物,寻找到那些沉重的九幽红莲炮,并将其炮门破坏得无法使用。这样一来,那几十门红莲神炮便成了无用之物。 沈天石一举击杀恭顺王孔有德,救出了数万大明百姓,此次伏击之战可谓成果丰厚。 “撤,速撤!” 四面八方清军重兵集结,沈天石知不宜久战,果断下令放弃追杀汉军旗,命掌旗兵挥舞旗帜,示意全军向龙井关方向撤退。 关隘之上,日月双旗翻飞,发出紧急撤退的讯号。 凤翼军擅于袭营纵火,在撤退指令发出之后,全军上下带领着救出的数万大明百姓,纷纷撒腿疾驰。 “刷刷刷。” 撤离之际,他们又抛掷出一根根火种。 “呼啦。” 山风一吹,火势瞬间蔓延开来,直奔载有灵火弹的马车而去。 “轰轰!” 不一会儿,装载着灵火弹的马车发生剧烈爆炸,地动山摇。 此刻,清军前锋已被多尔衮三兄弟带领的两大旗所引领,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匆忙赶往盛京,去向太后大玉儿商议应对之策。 而在上三旗护送下,豪格紧紧跟随载着代善遗体的丧仪队伍,表面上挤出几滴虚伪的眼泪,内心深处却对代善充满了怨恨之情。 若非那个老家伙偏袒多尔衮,这皇家帝位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然而面上还需假作哀戚,泪水涟涟,实则豪格心中早已欢喜若狂。自家正宗的正蓝旗,身为上三旗之一,乃是他的坚不可摧的支柱! 两黄旗之中亦不乏倾力支持他之人。 现如今,那代善这位老古董终究驾鹤西去,自家叔叔,叔王济尔哈朗,便成为了老一辈王者中最为尊崇的领袖! 经由他一番死缠烂打,叔王终于应允,在他们重返关外之后,助他恢复仙位尊严——他又将重新成为大清国那位威震四方的肃亲王! “呜呜呜。” 正当豪格假装悲泣之时,忽然地动山摇,震动不已。 “轰!轰!” 顷刻之间,身后传来几声雷霆般的巨响,让豪格与济尔哈朗一行王公贵族立足不稳,纷纷一屁股跌坐于地。 “哎哟!” 豪格一头撞上了棺椁,疼痛让他泪水直流。上三旗的将领、参领、王爷、贝勒等人此刻已顾不得他,各自率领部下固山额真、佐领匆匆奔出营帐,只见后方十里之外黑烟滚滚。 “哗啦!” 这爆炸威力惊人,后方浓烟直冲九霄,一朵小型火云蒸腾而起,木头、碎石、烂泥纷纷飞扬至十里之外。 诸王公面面相觑,默然无语。 “糟糕,炮阵遭袭!” 济尔哈朗瞪圆了眼睛,大声疾呼:“快,救援炮阵!” 一阵忙乱之中,上三旗各参领、佐领纷纷聚拢兵马,跃马疾驰向后方阵地。 此时此刻,喜峰口与龙井关。 “哗啦!” 地面再次颤抖,连坚固的关隘似乎都在晃动,随后各种杂物纷飞而下,自高空洋洋洒洒飘落。 “啊啐。” 沈天石吐掉嘴里的泥土,望着对岸连续爆炸的清军后勤物资,与李迁等人瞠目结舌。 幸好撤离及时! “哈哈!” 避开天空中洒落的杂物,凤威军士气高昂,这群清军究竟携带了多少修炼者的秘宝火药?怕是有数十万斤之巨? 这一场突袭清军炮阵的行动,可谓是大获全胜啊! 跟随这样的大人作战,实在令人痛快淋漓。 “呵呵呵。” 沈天石对着十里之外风驰电掣般赶来救援的清军骑兵发出一声蔑视的冷笑,准备给他们上一堂课,让他们见识见识何谓真正的长城运用之道。 长城的作用何在?它乃是一辆永不会被摧毁的战车,用于藏匿兵马、输送军队、实现高速机动以及以守为攻的战略利器,这是数千年汉人智慧的结晶。 “噗。” 大清太妃吐出口中的泥土,抹去脸颊的灰尘,愈发觉得沈天石深不可测,心中对他充满了敬畏之情。 “好家伙。” 这一局硬仗,竟然真的给他打赢了,这一口下去,直接咬到了大清的骨髓,要知道大清总共才有多少件红衣大炮? “希律律!” 滦河南岸,晚来一步的大清王公与将领们目睹一片狼藉的炮阵营地,个个脸色阴沉如铁,场面惨不忍睹,爆炸造成的损失实在太过惨烈。 二十余门红衣大炮毁于一旦,四周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连地表都被炸出了深坑,汉军旗的将士伤亡严重。 遍地皆是汉军旗伤兵,在尸堆中痛苦哀嚎,挣扎扭滚着。 “究竟是谁所为!” 豪格怒啸震天,赫然间他望见滦河彼岸,一座雄关之上矗立着一面旗帜,那旗帜之上绣有振翅翱翔的朱雀图案以及硕大的“沈”字,在狂风之中猎猎作响,似乎在嘲笑他的无知。 “朱雀军?” 豪格满脸狰狞瞬间凝固,仿佛被点穴定住的妖兽,一时之间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眼前所见。 “此乃何处涌现之神秘势力?” 这个朱雀军竟如幽灵般神出鬼没,如今竟然出现在喜峰口,更在其统率的上三旗大军的眼皮子底下,一举摧毁了大清的玄火炮阵! “图其!” 豪格感到了命运的无情捉弄,自从遭遇朱雀军以来,他觉得自身如同粘上了一片魔性的狗皮膏药,既无法彻底击败,也无法轻易摆脱,如影随形,令人头疼不已。 “唳!” 他愤慨至极地嘶吼,却又无可奈何,这朱雀军犹如狡猾的猛犬,兵力不足难以对付,一旦增多又无法捕捉。 一不小心,还会反遭其噬,就连镶蓝旗也险些葬送于其手! 豪格满腔愤怒无处宣泄,真是憋屈至极,苦不堪言。 “哈!” 关口之上,沈天石正跺足挥手高呼:“大阿哥,再度相见啊。” “哈哉!” 滦河两岸,沈天石的洪亮笑声回荡:“一日未见,恍若三载,大阿哥今朝重返龙椅,实乃可喜可贺之事。” 此语不仅刺耳,更是直戳豪格的心窝。 豪格额头上青筋暴起,身旁大清上三旗的王爷贝勒们皆默然无语。 “哈!” 沈天石开怀大笑:“大阿哥,切莫忘记我们之间的秘约……待你除去多尔衮那废物,顺利登基称帝,大明与大清便可共分天下,你觉得如何?” “嗤。” 娜木钟终究没能忍住,掩嘴娇笑,此人实在是恶劣至极,这番谎言编得竟如此逼真。 “哈。” 李迁亦随之大笑出声。 河对面,豪格脸色时而青紫,时而惨白,实在不愿再听下去,这些言论荒诞不经,然而……然而却又不偏不倚地点出了他心中的期盼。 “攻山!” 豪格勃然大怒,狂吼道:“攻山!” 不止豪格,上三旗的将士早已被激怒到极致,他们可是八旗中最精锐的力量,勇猛无敌的铁骑! 十多年前,皇太极便将八旗的精英一股脑儿地充实到上三旗之中,如今的上三旗实力已是傲视群雄,怎能忍受这样的耻辱? “驾!” 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剽悍将领策马而出,开始调动麾下兵马渡过滦河,并着手为士兵披挂甲胄,准备攻打山峦。 “嘿呀!” 沈天石不禁窃笑出声,竟是镶黄旗来攻山? 豪格果真是昏了头,居然派镶黄旗去攻打山地? “哈!” 沈天石顿时兴奋无比,他手中握有两万多人的精兵,镇守险要之地,倘若镶黄旗真的蠢到前来攻山,那简直是天赐良机! 若是上三旗愿意与其展开山地攻防战,无论结果如何,对朱雀军而言,这笔买卖无论如何都是稳赚不赔,即便是将朱雀军打残也绝不吃亏! 沈天石望着那位络腮胡的清军将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询问道:“此人又是哪位?” 娜木钟取出千里镜仔细一瞧,樱唇轻启,缓缓说道:“此乃大清的第一勇士,鳌拜。” “哇!” 沈天石目光微敛,开始为手中的灵焰枪灌注灵石精华,身旁有一位高等级的护道者陪伴实在裨益良多,任何修士她都能辨识。 “此人便是鳌拜?” 果真身形魁梧,气势凛然,只是容貌略显粗糙了一些。 第139章 三大上旗 “原来是他。” 沈天石目光冷冽,孔有德这个恭顺王,早已沦为满人的忠实奴仆,这人早已忘记了自己的汉人身份。 如今,他身为汉军正红旗的首领,并且掌控着大清炮队。 此人所作所为罄竹难书,若非代善骤然去世,这位老奴才的炮队恐怕早就一路挺进,直达大明京师。 此人对于大明来说,威胁巨大! 一旁,娜木钟不动声色地将望远镜收入囊中,不再归还。 沈天石略有不满:“你这是做什么?” 娜木钟撇了撇嘴:“既是你赠予,便是我的了。” “罢了。” 沈天石无所谓地挥手示意:“那就归你,传令下去,让你的手下去拿下孔有德的首级,来见我。” “遵命。” 娜木钟满脸欣喜地收起那枚蕴含天地玄机的望气镜,唤来身边的三千幽冥王府亲卫骑兵,准备让他们出击。她瞥了一眼孔有德这位忠诚的老仆,其脑型犹如一方磐石,大小适中,正适合献祭以表忠心。 “疾!” 一声清喝响起,原本静谧的山野之间顿时杀机四伏。 马蹄踏破宁静,那三千来自漠南幽冥王府的亲卫骑兵刚归附大明,急于建功立业,自高处的山坡俯冲而下。 此刻尚未至雨季,滦河之水仅及马腹,浅显可见。 “咴咴!” 人声鼎沸,马嘶震耳,汉军旗炮队伍顷刻间陷入混乱。 “铮!” 沈天石身形一闪,怒吼而出:“杀!” 两万凤翼军在山林间腾跃而出,紧跟漠南骑兵之后,犹如狂涛骇浪般沿着关隘汹涌扑下。 突然间,四周密布伏兵,汉军旗猝不及防。 “咴咴!” 孔有德骑在马背上,面对突如其来的山野伏兵,战马受惊,高高跃起,发出一声悲鸣:“有伏兵!” 此时再大声呼喊也为时已晚,山坡上的骑兵滚滚而来,瞬间将汉军旗队伍撕裂,步兵在行军状态下遭遇骑兵突袭,根本无力抵挡。 “啊!”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大批汉军被骑兵撞飞,眼睁睁地看着大批敌骑直扑恭顺王孔有德而去。 “砰!砰!噼里啪啦!” 不久,凤翼军也迅速加入战斗,他们对着汉军旗大队一阵猛烈的法宝射击。 片刻之间,汉军旗阵营土崩瓦解,如此形势下,汉军旗若能保持阵形,那才真是咄咄怪事。在这混乱之中,孔有德满头银丝的首级高高飞起,鲜血喷洒数尺之高。 “快,快!” 沈天石率领部众渡过滦河,一边指挥军队包围并消灭汉军旗残部,一边焦急地大喊:“阵法启动,大阵法宝!” 原来他早有预谋,命令士兵携带炼制好的阵引器物,寻找到那些沉重的九幽红莲炮,并将其炮门破坏得无法使用。这样一来,那几十门红莲神炮便成了无用之物。 沈天石一举击杀恭顺王孔有德,救出了数万大明百姓,此次伏击之战可谓成果丰厚。 “撤,速撤!” 四面八方清军重兵集结,沈天石知不宜久战,果断下令放弃追杀汉军旗,命掌旗兵挥舞旗帜,示意全军向龙井关方向撤退。 关隘之上,日月双旗翻飞,发出紧急撤退的讯号。 凤翼军擅于袭营纵火,在撤退指令发出之后,全军上下带领着救出的数万大明百姓,纷纷撒腿疾驰。 “刷刷刷。” 撤离之际,他们又抛掷出一根根火种。 “呼啦。” 山风一吹,火势瞬间蔓延开来,直奔载有灵火弹的马车而去。 “轰轰!” 不一会儿,装载着灵火弹的马车发生剧烈爆炸,地动山摇。 此刻,清军前锋已被多尔衮三兄弟带领的两大旗所引领,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匆忙赶往盛京,去向太后大玉儿商议应对之策。 而在上三旗护送下,豪格紧紧跟随载着代善遗体的丧仪队伍,表面上挤出几滴虚伪的眼泪,内心深处却对代善充满了怨恨之情。 若非那个老家伙偏袒多尔衮,这皇家帝位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然而面上还需假作哀戚,泪水涟涟,实则豪格心中早已欢喜若狂。自家正宗的正蓝旗,身为上三旗之一,乃是他的坚不可摧的支柱! 两黄旗之中亦不乏倾力支持他之人。 现如今,那代善这位老古董终究驾鹤西去,自家叔叔,叔王济尔哈朗,便成为了老一辈王者中最为尊崇的领袖! 经由他一番死缠烂打,叔王终于应允,在他们重返关外之后,助他恢复仙位尊严——他又将重新成为大清国那位威震四方的肃亲王! “呜呜呜。” 正当豪格假装悲泣之时,忽然地动山摇,震动不已。 “轰!轰!” 顷刻之间,身后传来几声雷霆般的巨响,让豪格与济尔哈朗一行王公贵族立足不稳,纷纷一屁股跌坐于地。 “哎哟!” 豪格一头撞上了棺椁,疼痛让他泪水直流。上三旗的将领、参领、王爷、贝勒等人此刻已顾不得他,各自率领部下固山额真、佐领匆匆奔出营帐,只见后方十里之外黑烟滚滚。 “哗啦!” 这爆炸威力惊人,后方浓烟直冲九霄,一朵小型火云蒸腾而起,木头、碎石、烂泥纷纷飞扬至十里之外。 诸王公面面相觑,默然无语。 “糟糕,炮阵遭袭!” 济尔哈朗瞪圆了眼睛,大声疾呼:“快,救援炮阵!” 一阵忙乱之中,上三旗各参领、佐领纷纷聚拢兵马,跃马疾驰向后方阵地。 此时此刻,喜峰口与龙井关。 “哗啦!” 地面再次颤抖,连坚固的关隘似乎都在晃动,随后各种杂物纷飞而下,自高空洋洋洒洒飘落。 “啊啐。” 沈天石吐掉嘴里的泥土,望着对岸连续爆炸的清军后勤物资,与李迁等人瞠目结舌。 幸好撤离及时! “哈哈!” 避开天空中洒落的杂物,凤威军士气高昂,这群清军究竟携带了多少修炼者的秘宝火药?怕是有数十万斤之巨? 这一场突袭清军炮阵的行动,可谓是大获全胜啊! 跟随这样的大人作战,实在令人痛快淋漓。 “呵呵呵。” 沈天石对着十里之外风驰电掣般赶来救援的清军骑兵发出一声蔑视的冷笑,准备给他们上一堂课,让他们见识见识何谓真正的长城运用之道。 长城的作用何在?它乃是一辆永不会被摧毁的战车,用于藏匿兵马、输送军队、实现高速机动以及以守为攻的战略利器,这是数千年汉人智慧的结晶。 “噗。” 大清太妃吐出口中的泥土,抹去脸颊的灰尘,愈发觉得沈天石深不可测,心中对他充满了敬畏之情。 “好家伙。” 这一局硬仗,竟然真的给他打赢了,这一口下去,直接咬到了大清的骨髓,要知道大清总共才有多少件红衣大炮? “希律律!” 滦河南岸,晚来一步的大清王公与将领们目睹一片狼藉的炮阵营地,个个脸色阴沉如铁,场面惨不忍睹,爆炸造成的损失实在太过惨烈。 二十余门红衣大炮毁于一旦,四周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连地表都被炸出了深坑,汉军旗的将士伤亡严重。 遍地皆是汉军旗伤兵,在尸堆中痛苦哀嚎,挣扎扭滚着。 “究竟是谁所为!” 豪格怒啸震天,赫然间他望见滦河彼岸,一座雄关之上矗立着一面旗帜,那旗帜之上绣有振翅翱翔的朱雀图案以及硕大的“沈”字,在狂风之中猎猎作响,似乎在嘲笑他的无知。 “朱雀军?” 豪格满脸狰狞瞬间凝固,仿佛被点穴定住的妖兽,一时之间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眼前所见。 “此乃何处涌现之神秘势力?” 这个朱雀军竟如幽灵般神出鬼没,如今竟然出现在喜峰口,更在其统率的上三旗大军的眼皮子底下,一举摧毁了大清的玄火炮阵! “图其!” 豪格感到了命运的无情捉弄,自从遭遇朱雀军以来,他觉得自身如同粘上了一片魔性的狗皮膏药,既无法彻底击败,也无法轻易摆脱,如影随形,令人头疼不已。 “唳!” 他愤慨至极地嘶吼,却又无可奈何,这朱雀军犹如狡猾的猛犬,兵力不足难以对付,一旦增多又无法捕捉。 一不小心,还会反遭其噬,就连镶蓝旗也险些葬送于其手! 豪格满腔愤怒无处宣泄,真是憋屈至极,苦不堪言。 “哈!” 关口之上,沈天石正跺足挥手高呼:“大阿哥,再度相见啊。” “哈哉!” 滦河两岸,沈天石的洪亮笑声回荡:“一日未见,恍若三载,大阿哥今朝重返龙椅,实乃可喜可贺之事。” 此语不仅刺耳,更是直戳豪格的心窝。 豪格额头上青筋暴起,身旁大清上三旗的王爷贝勒们皆默然无语。 “哈!” 沈天石开怀大笑:“大阿哥,切莫忘记我们之间的秘约……待你除去多尔衮那废物,顺利登基称帝,大明与大清便可共分天下,你觉得如何?” “嗤。” 娜木钟终究没能忍住,掩嘴娇笑,此人实在是恶劣至极,这番谎言编得竟如此逼真。 “哈。” 李迁亦随之大笑出声。 河对面,豪格脸色时而青紫,时而惨白,实在不愿再听下去,这些言论荒诞不经,然而……然而却又不偏不倚地点出了他心中的期盼。 “攻山!” 豪格勃然大怒,狂吼道:“攻山!” 不止豪格,上三旗的将士早已被激怒到极致,他们可是八旗中最精锐的力量,勇猛无敌的铁骑! 十多年前,皇太极便将八旗的精英一股脑儿地充实到上三旗之中,如今的上三旗实力已是傲视群雄,怎能忍受这样的耻辱? “驾!” 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剽悍将领策马而出,开始调动麾下兵马渡过滦河,并着手为士兵披挂甲胄,准备攻打山峦。 “嘿呀!” 沈天石不禁窃笑出声,竟是镶黄旗来攻山? 豪格果真是昏了头,居然派镶黄旗去攻打山地? “哈!” 沈天石顿时兴奋无比,他手中握有两万多人的精兵,镇守险要之地,倘若镶黄旗真的蠢到前来攻山,那简直是天赐良机! 若是上三旗愿意与其展开山地攻防战,无论结果如何,对朱雀军而言,这笔买卖无论如何都是稳赚不赔,即便是将朱雀军打残也绝不吃亏! 沈天石望着那位络腮胡的清军将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询问道:“此人又是哪位?” 娜木钟取出千里镜仔细一瞧,樱唇轻启,缓缓说道:“此乃大清的第一勇士,鳌拜。” “哇!” 沈天石目光微敛,开始为手中的灵焰枪灌注灵石精华,身旁有一位高等级的护道者陪伴实在裨益良多,任何修士她都能辨识。 “此人便是鳌拜?” 果真身形魁梧,气势凛然,只是容貌略显粗糙了一些。 第140章 关前血战 “长得确实有些粗糙。” 沈天石不禁轻笑出声,原来真实的鳌拜身高九尺有余,在山脚下矗立,犹如一位未驯化的荒原修罗。 “嗤嗤。” 娜木钟掩口娇笑,风情万种地抛了个秋波:“容貌粗糙倒也有好处,至少不会欺诈他人,不会编织谎言。” 她的言语中暗藏深意。 “嘿嘿嘿。” 沈天石摩挲了一下鼻尖,显得有些许尴尬。 山脚下,鳌拜自然无法听见二人间的戏谑之言,身为大清第一勇将,他正率领一支镶黄旗精锐士卒披挂灵甲。 这副灵甲厚重无比,非鳌拜一人之力所能穿戴齐全,左右共有五位仆役修士在一旁侍候,先穿上一层密布阵纹的锁灵甲,再套入一层防御力极强的绵灵甲,最外头还披挂着一身由天地珍材炼制的铁血灵甲,从头至脚将自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如同巨大的灵粽。 鳌拜身着三层灵甲,又持起一把沉甸甸的斩仙刀与防护力惊人的玄冥盾,背后更背着一张强韧无比的元磁神弓,以及两只满载利箭的灵羽囊……让人惊叹不已! “哗!” 沈天石眼皮狂跳不止,这负重恐怕已有百斤以上,当真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巨灵神! 这正是清军中的精锐,其中不乏红甲卫士,更有超过百名披戴重逾数十斤白金甲胄的白甲卫士,他们身穿重重甲胄却行走如风,攀山越岭如同平地一般。 上三旗之中,一个牛录约有三百旗兵,内含四十名红甲卫士及十名白甲卫士,这选拔标准之严苛堪比后世的特种精英部队,乃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些白甲卫士何等犀利? 他们精通骑术、武技、摔跤、刀法、箭术,身披层层叠加的灵甲如同粽子般严密,竟还能张开神臂拉弦射箭! 沈天石微微撇嘴,这清军八旗白甲兵,岂不就是东方的中古骑士军团?然而那些西方中世纪的骑士早已消亡于历史长河。 现如今新崛起的欧洲诸国都在全力发展灵火武器部队,广招平民百姓,打造职业化、常备化的军队。一个普通平民兵修炼灵火武器的成本,与一名贵族或骑士相比,几乎微不足道,这便是历史的大势所趋! 人又怎能逆流而上,抗衡这滚滚洪流呢? “刷刷!” 此刻,鳌拜已然行动,下马、披甲,带领着三千多名镶黄旗战士直逼龙井关前线,并且正蓝旗也迅速出击,向关隘两侧包抄围攻。 “图其!” 伴随着低沉的怒喝和纷杂的咒骂声,倘若此刻还能忍受下去,那大清颜面何存? “咦?” 沈天石嘴角抽搐了一下,果然是上三旗之众,这战略素养堪称顶尖,甫一交锋便施展出了中央突破、两翼包围的经典战法! “大人。” 李迁屈膝蹲在一旁,指向正绕道两侧实施包抄的正蓝旗士卒,直言正面进攻的鳌拜只是牵制之策,真正需警惕的危机其实潜伏在两翼! “嗯。” 沈青玄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清修者欲与我等决生死矣。” 他心中暗自欣喜。 李炎、石镇以及周围的一众修士顾问也都纷纷淡笑开来:“此乃生死相搏之事,若畏缩不前,何以为仙途之勇者?” “簌簌。” 清修大军步步紧逼而来。 李炎含笑道:“宗主,此处危机四伏,您还是暂退一旁为妙。” 沈青玄淡然斥道:“尔等退下!” 在这关乎宗门存亡的大战中,沈青玄早已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自从他在潼关对难民施展神通炮轰那一刻起,他就已视死如归。 凤炎宗步兵所持轻灵法炮的射程可达五百丈,重型火灵弹的攻击范围在三百至四百丈之间;而清修者的弓箭手射程仅及二百丈上下,顶多不过三百丈。这其中的修为差距,便是法器与凡器之间的鸿沟。 沈青玄嗤笑一声,心知这就是修行层次的不同所带来的巨大优势。 娜沐蓉在一旁凝眸注视,心中暗惊,她深知沈青玄的心思——那是要与清修界的三大顶尖势力放手一搏! 上三旗孕育一名红甲修士或白甲修士,其艰辛程度何其之高? 然而令她费解的是,为何这些明国修士竟毫无畏惧死亡之意?一旦明国修士皆无所畏惧……她内心深处不禁生出阵阵寒意。 两百年之前的明国修士,正因为无畏生死,才使得她们的祖先,那一支曾经横扫天下的蒙古无敌军团,败得一塌糊涂。 山脚下,清修大军营寨之中,八旗尊主们指指点点,脸上尽显傲慢之色,唯有洪熙祖面容纠结,他觉得此事似乎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然而他身为奴仆,言语无人倾听,无力扭转乾坤。 “簌簌。” 伴随着草木摇曳之声,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正黄旗修士猛烈冲击正面防线,正蓝旗则绕至两侧迂回包抄,清修大军遍布山野,发起凌厉攻势,此阵势让人望而生畏。 清修者依旧保持着漫长的散兵线,进攻队形散而不乱,手中握着重剑盾牌,身后背着硬弓,借助草木遮蔽潜行疾驰,向着山顶迅速攀爬。 后方跟随冲锋的,则是一大批身穿重甲的弓箭手,他们攀登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簌簌。” 草木摇曳间,清修者还不时故作姿态,穿梭于岩石和树丛形成的死角地带,企图诱使明国修士提前发动攻击。 这些都是他们在无数次血腥战斗中锻炼出来的生存本能。 清修者竟通晓利用射击盲区以避敌锋芒! 沈青玄见状,不由得欣慰一笑,近了,更近了…… “来罢,来罢。” 拿出了最为精锐的红甲修士和白甲修士去攻打山峰,豪格此举确实魄力非凡! 听说那位鳌拜武艺超群,传闻能抵挡世间一切兵刃,今日便让他见识一下我凤炎宗二三十毫米口径的火灵弹,看他能否抵挡得了。 鳌拜虽不懂修炼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防护秘术,但他身上却披挂着三层铠甲,内里是锁子甲,中间夹杂着棉甲,外头再覆盖一层厚重的铁甲,活脱脱就是一个移动的坦克! 他背后还背着一张强弓,左右各挂了一个箭囊,正借着地形地貌的掩护,吭哧吭哧地往山上爬去。 距山顶三里之地,两里之地,直至最后一里。 沈青玄猛然挥动手臂。 “轰隆隆,轰隆隆……” 此次凤炎宗带来了一批炮手,共有三十二门轻型步兵炼铜法炮,虽然射程短小,大致只有一里之遥,但这终究是法器级别的杀伐之物。 瞬间,关隘前方爆发出一团团硝烟火光…… 一连串雷霆般的法术轰击,三十二座炼狱神雷炮所释放的灵石凝练实心炮弹,在清虚军散乱的阵型之中炸裂开来,夺走了一缕缕生机灵识。 这轮猛烈的炮击令清虚军一片懵然。 山脚下,隔河相望。 “嘶啦啦。” 清虚军大营内动荡不安,数匹战驹因受到惊吓而奋蹄而起,王侯贝勒们望着山坡上血肉纷飞,大清的精英修士们化作一团团血雾,哀嚎着纷纷陨落。 “这……” 明玄军的炮火之威让人瞠目。 “此乃何种法宝炮?” 贝勒、贝子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向着洪承煊询问:“这是何方神圣所使用的法宝炮?” 洪承煊哑口无言,与身边的尚可期、耿忠良对视一眼,他们也同样不知情,未曾见识过此种威力巨大的法器火炮。 “哼!” 此刻,郑亲王济尔哈朗发出一声冷笑,其满脸阴鸷的老颜上,杀意弥漫,身为老牌八旗贵族,自然深知其中厉害。 喧嚣渐渐平息,遭受一轮炮击后的鳌拜及其麾下的镶黄旗并未退却,反倒是无视伤亡,毅然起身,狂吼着向明玄军阵地发起冲锋。 明玄军的法宝火炮发射后需历经一段时间的灵力灌注与符篆更换,这是修真界的常识! “看到了吗?” 济尔哈朗那阴郁的老脸上,流露出一丝傲慢之色,开始训诫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轻弟子,眼前的这支凤威军不过尔尔,终究逃不出那三招制敌的定律。 尽管未曾见过此种小型法宝炮,但济尔哈朗心中笃定,此物至多不过是类似于地煞铁甲炮一类的存在,施放一炮便需耗费颇久时间来重新注入灵力,几乎相当于一次性法宝。 然而郑亲王的老辣判断尚未及完成。 “轰,轰,轰。” 仅仅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关隘之上那一座座青铜铸造的小型法宝炮再度启动,发出宛如天雷滚滚般清亮的轰鸣,恰似一道响亮的巴掌狠狠抽在郑亲王的面庞上。 配备了炮营并全员装备法宝的凤威军,此刻在上三旗清虚军面前展露出了锐利的爪牙。 “轰隆隆……” 那独特的三晶轻炮轰鸣之声,犹如催命符咒一般,以恐怖的半分钟一发的射击频率,瞬间将龙井关前化为了尸山血海之地。 面对如此威势,上三旗的大清勇士们根本无力反击。 还未及靠近弓箭的射程范围,猝不及防的鳌拜便遭到了一枚重达三斤的实心法宝炮弹的正面撞击。 “砰!” 身着三层精铁宝甲的鳌拜,当下便被炸得肢体破碎,残骸四处飞溅,沦为一堆血肉模糊的碎块,纵有再高强的武技,也抵挡不住法宝炮的直接轰击。 “轰隆隆……” 明玄军的法宝炮攻势愈发凌厉,犹如脱缰野马,疯狂地收割着清虚军修士的生命,那法宝轻炮独有的清脆炸响,就如同一记记重锤重重砸在济尔哈朗、豪格以及众多贝勒、贝子们的心头。 城墙上,硝烟弥漫之间难觅人影,唯有火炮发射时闪烁的灵光,成为烙印在大清勇士们心中,永生难忘的惨痛记忆。 悲壮至极,豪格已愣住,此次遭遇的凤威军火力比起上次更为凶猛,他意识到自己再一次陷入了对方设下的陷阱。 “轰隆隆……” 在辽阔的修真大陆之上,豪格对于那个令人心悸的声音充满了痛恨。每当那犹如勾魂夺魄的魔音回荡,总有数十乃至数百的大清修士陨落在喜峰口的险恶前线。 窝囊,真是太窝囊了! 豪格对这片地带的地理环境深感愤慨,自他十四岁踏入修炼之道以来,喜峰口这条充满危机的道路他已经来来回回踏足四五次,每次都能安然度过。然而大清八旗在此进入禁制重重的秘境时,总是满载而归,却未曾察觉到此处遍布天然阵法与险要关隘。 一道接一道的封锁关卡,无数可以设伏的隐秘之处。“咯咯咯”的怪声更添诡异气氛。 豪格咬牙切齿,如果此刻是在广袤平坦的修炼原野,让上三旗的精锐骑兵团驰骋冲锋,怎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叔王。” 豪格紧咬银牙,低声疾呼:“不能再战了。” 每一刹那,大清的修士便有生死之别,这样的战斗确实无法继续。然而郑亲王面色铁青,似乎也因战况受挫而陷入了迷茫之中。 “叔王!” 豪格焦急万分,高声喊叫起来。 “撤军!” 豪格已顾不得颜面,疯狂地呼吁,但郑亲王却久久难以作出决定,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犹疑不定的光芒。 此时,洪承畴疾步而来,低声道:“主公,不可撤退。” 他紧咬牙关,坚定地道出八字箴言:“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第140章 关前血战 “长得确实有些粗糙。” 沈天石不禁轻笑出声,原来真实的鳌拜身高九尺有余,在山脚下矗立,犹如一位未驯化的荒原修罗。 “嗤嗤。” 娜木钟掩口娇笑,风情万种地抛了个秋波:“容貌粗糙倒也有好处,至少不会欺诈他人,不会编织谎言。” 她的言语中暗藏深意。 “嘿嘿嘿。” 沈天石摩挲了一下鼻尖,显得有些许尴尬。 山脚下,鳌拜自然无法听见二人间的戏谑之言,身为大清第一勇将,他正率领一支镶黄旗精锐士卒披挂灵甲。 这副灵甲厚重无比,非鳌拜一人之力所能穿戴齐全,左右共有五位仆役修士在一旁侍候,先穿上一层密布阵纹的锁灵甲,再套入一层防御力极强的绵灵甲,最外头还披挂着一身由天地珍材炼制的铁血灵甲,从头至脚将自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如同巨大的灵粽。 鳌拜身着三层灵甲,又持起一把沉甸甸的斩仙刀与防护力惊人的玄冥盾,背后更背着一张强韧无比的元磁神弓,以及两只满载利箭的灵羽囊……让人惊叹不已! “哗!” 沈天石眼皮狂跳不止,这负重恐怕已有百斤以上,当真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巨灵神! 这正是清军中的精锐,其中不乏红甲卫士,更有超过百名披戴重逾数十斤白金甲胄的白甲卫士,他们身穿重重甲胄却行走如风,攀山越岭如同平地一般。 上三旗之中,一个牛录约有三百旗兵,内含四十名红甲卫士及十名白甲卫士,这选拔标准之严苛堪比后世的特种精英部队,乃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些白甲卫士何等犀利? 他们精通骑术、武技、摔跤、刀法、箭术,身披层层叠加的灵甲如同粽子般严密,竟还能张开神臂拉弦射箭! 沈天石微微撇嘴,这清军八旗白甲兵,岂不就是东方的中古骑士军团?然而那些西方中世纪的骑士早已消亡于历史长河。 现如今新崛起的欧洲诸国都在全力发展灵火武器部队,广招平民百姓,打造职业化、常备化的军队。一个普通平民兵修炼灵火武器的成本,与一名贵族或骑士相比,几乎微不足道,这便是历史的大势所趋! 人又怎能逆流而上,抗衡这滚滚洪流呢? “刷刷!” 此刻,鳌拜已然行动,下马、披甲,带领着三千多名镶黄旗战士直逼龙井关前线,并且正蓝旗也迅速出击,向关隘两侧包抄围攻。 “图其!” 伴随着低沉的怒喝和纷杂的咒骂声,倘若此刻还能忍受下去,那大清颜面何存? “咦?” 沈天石嘴角抽搐了一下,果然是上三旗之众,这战略素养堪称顶尖,甫一交锋便施展出了中央突破、两翼包围的经典战法! “大人。” 李迁屈膝蹲在一旁,指向正绕道两侧实施包抄的正蓝旗士卒,直言正面进攻的鳌拜只是牵制之策,真正需警惕的危机其实潜伏在两翼! “嗯。” 沈青玄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清修者欲与我等决生死矣。” 他心中暗自欣喜。 李炎、石镇以及周围的一众修士顾问也都纷纷淡笑开来:“此乃生死相搏之事,若畏缩不前,何以为仙途之勇者?” “簌簌。” 清修大军步步紧逼而来。 李炎含笑道:“宗主,此处危机四伏,您还是暂退一旁为妙。” 沈青玄淡然斥道:“尔等退下!” 在这关乎宗门存亡的大战中,沈青玄早已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自从他在潼关对难民施展神通炮轰那一刻起,他就已视死如归。 凤炎宗步兵所持轻灵法炮的射程可达五百丈,重型火灵弹的攻击范围在三百至四百丈之间;而清修者的弓箭手射程仅及二百丈上下,顶多不过三百丈。这其中的修为差距,便是法器与凡器之间的鸿沟。 沈青玄嗤笑一声,心知这就是修行层次的不同所带来的巨大优势。 娜沐蓉在一旁凝眸注视,心中暗惊,她深知沈青玄的心思——那是要与清修界的三大顶尖势力放手一搏! 上三旗孕育一名红甲修士或白甲修士,其艰辛程度何其之高? 然而令她费解的是,为何这些明国修士竟毫无畏惧死亡之意?一旦明国修士皆无所畏惧……她内心深处不禁生出阵阵寒意。 两百年之前的明国修士,正因为无畏生死,才使得她们的祖先,那一支曾经横扫天下的蒙古无敌军团,败得一塌糊涂。 山脚下,清修大军营寨之中,八旗尊主们指指点点,脸上尽显傲慢之色,唯有洪熙祖面容纠结,他觉得此事似乎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然而他身为奴仆,言语无人倾听,无力扭转乾坤。 “簌簌。” 伴随着草木摇曳之声,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正黄旗修士猛烈冲击正面防线,正蓝旗则绕至两侧迂回包抄,清修大军遍布山野,发起凌厉攻势,此阵势让人望而生畏。 清修者依旧保持着漫长的散兵线,进攻队形散而不乱,手中握着重剑盾牌,身后背着硬弓,借助草木遮蔽潜行疾驰,向着山顶迅速攀爬。 后方跟随冲锋的,则是一大批身穿重甲的弓箭手,他们攀登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簌簌。” 草木摇曳间,清修者还不时故作姿态,穿梭于岩石和树丛形成的死角地带,企图诱使明国修士提前发动攻击。 这些都是他们在无数次血腥战斗中锻炼出来的生存本能。 清修者竟通晓利用射击盲区以避敌锋芒! 沈青玄见状,不由得欣慰一笑,近了,更近了…… “来罢,来罢。” 拿出了最为精锐的红甲修士和白甲修士去攻打山峰,豪格此举确实魄力非凡! 听说那位鳌拜武艺超群,传闻能抵挡世间一切兵刃,今日便让他见识一下我凤炎宗二三十毫米口径的火灵弹,看他能否抵挡得了。 鳌拜虽不懂修炼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防护秘术,但他身上却披挂着三层铠甲,内里是锁子甲,中间夹杂着棉甲,外头再覆盖一层厚重的铁甲,活脱脱就是一个移动的坦克! 他背后还背着一张强弓,左右各挂了一个箭囊,正借着地形地貌的掩护,吭哧吭哧地往山上爬去。 距山顶三里之地,两里之地,直至最后一里。 沈青玄猛然挥动手臂。 “轰隆隆,轰隆隆……” 此次凤炎宗带来了一批炮手,共有三十二门轻型步兵炼铜法炮,虽然射程短小,大致只有一里之遥,但这终究是法器级别的杀伐之物。 瞬间,关隘前方爆发出一团团硝烟火光…… 一连串雷霆般的法术轰击,三十二座炼狱神雷炮所释放的灵石凝练实心炮弹,在清虚军散乱的阵型之中炸裂开来,夺走了一缕缕生机灵识。 这轮猛烈的炮击令清虚军一片懵然。 山脚下,隔河相望。 “嘶啦啦。” 清虚军大营内动荡不安,数匹战驹因受到惊吓而奋蹄而起,王侯贝勒们望着山坡上血肉纷飞,大清的精英修士们化作一团团血雾,哀嚎着纷纷陨落。 “这……” 明玄军的炮火之威让人瞠目。 “此乃何种法宝炮?” 贝勒、贝子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向着洪承煊询问:“这是何方神圣所使用的法宝炮?” 洪承煊哑口无言,与身边的尚可期、耿忠良对视一眼,他们也同样不知情,未曾见识过此种威力巨大的法器火炮。 “哼!” 此刻,郑亲王济尔哈朗发出一声冷笑,其满脸阴鸷的老颜上,杀意弥漫,身为老牌八旗贵族,自然深知其中厉害。 喧嚣渐渐平息,遭受一轮炮击后的鳌拜及其麾下的镶黄旗并未退却,反倒是无视伤亡,毅然起身,狂吼着向明玄军阵地发起冲锋。 明玄军的法宝火炮发射后需历经一段时间的灵力灌注与符篆更换,这是修真界的常识! “看到了吗?” 济尔哈朗那阴郁的老脸上,流露出一丝傲慢之色,开始训诫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轻弟子,眼前的这支凤威军不过尔尔,终究逃不出那三招制敌的定律。 尽管未曾见过此种小型法宝炮,但济尔哈朗心中笃定,此物至多不过是类似于地煞铁甲炮一类的存在,施放一炮便需耗费颇久时间来重新注入灵力,几乎相当于一次性法宝。 然而郑亲王的老辣判断尚未及完成。 “轰,轰,轰。” 仅仅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关隘之上那一座座青铜铸造的小型法宝炮再度启动,发出宛如天雷滚滚般清亮的轰鸣,恰似一道响亮的巴掌狠狠抽在郑亲王的面庞上。 配备了炮营并全员装备法宝的凤威军,此刻在上三旗清虚军面前展露出了锐利的爪牙。 “轰隆隆……” 那独特的三晶轻炮轰鸣之声,犹如催命符咒一般,以恐怖的半分钟一发的射击频率,瞬间将龙井关前化为了尸山血海之地。 面对如此威势,上三旗的大清勇士们根本无力反击。 还未及靠近弓箭的射程范围,猝不及防的鳌拜便遭到了一枚重达三斤的实心法宝炮弹的正面撞击。 “砰!” 身着三层精铁宝甲的鳌拜,当下便被炸得肢体破碎,残骸四处飞溅,沦为一堆血肉模糊的碎块,纵有再高强的武技,也抵挡不住法宝炮的直接轰击。 “轰隆隆……” 明玄军的法宝炮攻势愈发凌厉,犹如脱缰野马,疯狂地收割着清虚军修士的生命,那法宝轻炮独有的清脆炸响,就如同一记记重锤重重砸在济尔哈朗、豪格以及众多贝勒、贝子们的心头。 城墙上,硝烟弥漫之间难觅人影,唯有火炮发射时闪烁的灵光,成为烙印在大清勇士们心中,永生难忘的惨痛记忆。 悲壮至极,豪格已愣住,此次遭遇的凤威军火力比起上次更为凶猛,他意识到自己再一次陷入了对方设下的陷阱。 “轰隆隆……” 在辽阔的修真大陆之上,豪格对于那个令人心悸的声音充满了痛恨。每当那犹如勾魂夺魄的魔音回荡,总有数十乃至数百的大清修士陨落在喜峰口的险恶前线。 窝囊,真是太窝囊了! 豪格对这片地带的地理环境深感愤慨,自他十四岁踏入修炼之道以来,喜峰口这条充满危机的道路他已经来来回回踏足四五次,每次都能安然度过。然而大清八旗在此进入禁制重重的秘境时,总是满载而归,却未曾察觉到此处遍布天然阵法与险要关隘。 一道接一道的封锁关卡,无数可以设伏的隐秘之处。“咯咯咯”的怪声更添诡异气氛。 豪格咬牙切齿,如果此刻是在广袤平坦的修炼原野,让上三旗的精锐骑兵团驰骋冲锋,怎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叔王。” 豪格紧咬银牙,低声疾呼:“不能再战了。” 每一刹那,大清的修士便有生死之别,这样的战斗确实无法继续。然而郑亲王面色铁青,似乎也因战况受挫而陷入了迷茫之中。 “叔王!” 豪格焦急万分,高声喊叫起来。 “撤军!” 豪格已顾不得颜面,疯狂地呼吁,但郑亲王却久久难以作出决定,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犹疑不定的光芒。 此时,洪承畴疾步而来,低声道:“主公,不可撤退。” 他紧咬牙关,坚定地道出八字箴言:“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第141章 决胜 一阵寂静,无人言语。 大清的各部王公陷入了沉思,洪承畴的话语确有其深刻的道理。若允许这支明军残部返回,待其休养生息,数年之后,将会酿成更大的灾难。 洪承畴紧咬牙关,冷酷地说道:“主公,这支明军自西线穿越而来,又在我等视线之内潜藏了至少四五日,此刻必定已是人疲马乏。” “对啊!” 大清王公们恍然大悟,他们之前被明军的攻势吓得手忙脚乱,不自觉地产生了敬畏之心,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这支英勇善战的明军已经持续激战多日,即便是修行者亦为人身,需睡眠、进食,同样会有疲惫之时。 洪承畴瞥了眼洪承畴,济尔哈朗果断下令,嗓音低沉:“增派兵力。” 洪承畴的分析打动了他,哪怕冒着上三旗弟子的重大损失,他也决心要在喜峰口这个地方,彻底留下这支令人胆寒的明军! 随着一声“哗啦”,又有三千旗修加入战场。 喜峰口的关隘之上,浓烟滚滚。 明军防守坚如磐石,炮火肆虐之下,三千镶黄旗弟子遭受重创,但他们坚决抵抗,誓死不退! 甚至不惜冒着炮火,纷纷趴伏地面,一寸寸向前推进,或是藏于岩石背后、大树之后,悄然射出致命的羽箭。 既然不愿退去,那就只有硬碰硬! “哗啦!” 一排连珠箭架上关墙,瞬间点燃战火。 “砰,砰……噼啪!” 石头纷飞,碗口粗的古木轰然倒下,镶黄旗弟子的伤亡数字不断攀升,然而…… “嗖!” 一支破甲重矢擦过沈天石的颈项飞掠而过,吓得身边的亲卫与参谋军官们一身冷汗。 “大人!” “嘈!” 沈天石怒喝一声,这支箭矢瞄准得相当精准啊。即使是硬弓强弩,在某些情况下,相较于火枪也有其独特的优势,尤其是精准度方面。 在这片辽阔的灵境外围,上三宗坚韧不屈,承受了难以想象的伤亡,却依旧屹立不倒,其正面防线坚若磐石,犹如仙人护持的泰岳。 然而,侧翼却遭受了猛烈异常的神通冲击。 他的左翼乃是一段古老的禁制城墙,因岁月侵蚀而崩塌破损,他已命令后勤的炼宝师修复,并堆积了众多蕴藏着天地元气的砂囊封堵缺口。 但这道缺口毕竟比正面矮了一截,且显得颇为脆弱。 正是因为这短短的一截高度差距,使得防守该地的风雷卫的攻击范围受限,无法对攀登山脉的幽冥军形成全面的法术压制。这个微小的破绽被幽冥军敏锐地捕捉到。 这片由砂囊堆砌而成的禁制城墙,成为了整个防御阵线最为薄弱的地方。 转瞬之间,幽冥军便开始大量增派修士,疯狂进攻左翼,一道道阴冷的飞剑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令那左翼低矮的禁制城墙成为激战焦点,战斗进入了狂暴激烈的阶段。 “宗主,我愿领军支援!” 石亨腾身跃起,带着两名隐藏身形的影卫,沿着禁制城墙悄然疾奔而去,准备增援前线。 飞剑如同疾风骤雨般密集落下,幽冥军找准了弱点疯狂进攻,一旦突破左翼这道低矮的禁制城墙,风雷卫就只能以肉身与幽冥军进行凶险的近战。 对抗上三宗的白甲兵进行近身搏杀…… 此事无异于以卵击石。 沈天石不得不调动预备役修士队伍,不断填补前线力量,同时命令阵法师营全力施展秘法支援左翼,这才勉强稳住了战局。 战火弥漫,烽烟四起。 这一战自午后持续至夜晚,最终幽冥军才被迫暂时撤退。然而,彼岸的幽冥大军营地灯火通明,沿着滦河延绵的篝火犹如巨龙蜿蜒,显示出他们还在源源不断地集结兵力。 “他们尚未退兵?” 显然,幽冥军并无撤退之意。 “哈哈,哈哈,哈!” 沈天石仰天长笑,李迁随之大笑,风雷卫的将士们也都放声大笑。既然对方不愿离去,那便战,看看究竟是哪一方更能承受修炼者的陨落。 而河对岸的幽冥军大营里,遍地是伤兵的哀嚎,鲜血流淌,数十位巫觋正在施法救治,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仍然令大清王族们的面色苍白如纸。 镶黄旗损失最为惨重,出击的三千精英几乎全部殉战,连被誉为大清第一勇士的鳌拜亦丧生战场,那百余名白甲兵仅八人得以逃脱! 这般沉重的伤亡令大清王族们心痛如绞。 更别提白甲兵了,培养一名红甲兵何其艰难? 一位满洲子弟自幼习武,历经层层严苛考验,方能成为旗兵,在一次次血腥的战斗中立下汗马功劳,晋升阶级那是何等不易? 可在如今的喜峰口,在距关口不足三里的崎岖山坡上,竟葬送了如此多旗兵的生命,这无疑是在断送大清的根本! “洪承畴!” 豪格怒不可遏,一把抓住洪承畴的衣领,咆哮不止:“你做得好啊!” 洪承畴脸色铁青,紧咬牙关,一言不发,只是瞥了一眼身旁的老主子郑亲王。郑亲王原本略有驼背的身影此刻挺直了腰板。 “住口!” 郑亲王制止了豪格的怒吼,将洪承畴唤至身边,低声安慰了几句。 这一战让他想起了当年在大凌河边,那些坚守阵地直至最后一人的大明浙兵,那一役,浙兵的战车阵列与火器也同样给大清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然而最终,大清还是凭借着消耗战术,彻底消灭了那支浙兵部队。 没有任何捷径可走,他们就是靠生生拖垮对手,耗尽敌人的修为和意志…… 在太一门郑亲王的齿缝间,挤出一字:“袭!” 修炼至此刻,胜负只差一线之隔。 月落星沉,龙井关再掀灵识交锋。 无数清修修士借着夜色掩护,汹涌而来,郑亲王调动秘法阵势,全力冲击凤威军驻守的那一段灵脉薄弱之地! 法器轰鸣,飞剑啸叫,怒吼与厮杀之声震动九天。 清修弟子们个个口中含着法兵短刃,背后背着长弓与符矢囊,四肢并用,红光满眼,如同夜色中的疯魔般攀爬而上,暗夜深邃,激战炽烈如炼狱。 视线所及,那原本就不宽敞的关隘前方,早已被密密麻麻的清修修士填满。 “轮到我了!” 又有一位青年参议将领挺身而出,视死如归,率领两营修为精锐奔赴驻守地支援。 沈天石手中的预备役修士日益减少。 凤威军防线已有不少清修者突破靠近,不断有人陨落,生还者则疯狂施放术法或挥舞飞剑,还有人扛起法宝云梯强行冲锋,每一个人都像是陷入狂化的凶兽。 “上三宗弟子,果真煞气逼人。” 在这全面激斗的夜幕之下,黑暗掩盖了清修者的动作轨迹。 “大人。” 李迁焦急地低声询问:“末将愿率部前往支援?” 沈天石沉默片刻,才郑重其事地道:“传令固守,静待增援!” 那驻守地的灵脉防御战况惨烈无比,但他坚信麾下的忠诚英勇将士定能抵挡住敌人的攻势,喊杀声直震苍穹。 甚至借着火炮轰击时激起的灵光闪烁,娜木钟的心魄都在颤抖,她从未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战斗场面。 她凝望着沈天石英俊的面庞,尽管满脸血污,却没有丝毫惧意,只有坚定的决心。这位明国修士的脸上只有一个字: 斩! 一往无前,以一当百! 夜风愈发狂烈,喊杀声直透天际。 “嗷嗷,嗷嗷。” 仿佛野兽般的咆哮,并非仅限于关外那些粗犷的清修者,正在殊死拼搏的凤威军修士也同样发出这种低沉骇人的嘶吼。 “杀!” 浴血奋战直至破晓,清修者终于停止了进攻,在铜锣的敲击声中狼狈撤退。 “哈哈,哈哈哈!” 沈天石仰首长笑,此战并非仅仅是一座关城的争夺,更是两个修真族群之间耐力与意志的较量,关乎未来百年、千年乃至整个种族兴衰存亡的战争。 滦河悠悠流淌,但河水已被鲜血浸染成赤红。 大清王公们皆默然无言,河对岸尸横遍野,一片凄惨景象。 胆小的贝勒、汉官们,瑟瑟发抖,犹如筛糠一般。 “呜呜。” 一名七八岁的稚嫩贝勒,嚎啕大哭:“我要回家……” 喜峰口,宛如人间炼狱。 然而,济尔哈朗铁定了心,誓要一举荡平这支凶猛的明国修士队伍,就如同当年在大凌河边彻底消灭浙江籍修士那样。如今,他又开始调集兵力,准备卷土重来。 大清虽损失惨重,但这支明国修士队伍也同样强弩之末! “上,上!” 河对岸的清修者再度集结。 “骨碌碌。” 沈天石手握斩妖刀,阖目静坐,清晨将至,他下令下属将四尊八阶重炮搬上前来。 运送这四尊重炮实属不易。 “大人。” 炮队队长满头大汗,低声报告:“已经准备完毕。” 沈天石轻轻摆手,淡然下令:“装弹。” 连续激战数日,凤威军的将士们已显疲态,他们的灵力与法器几乎耗竭至极限。此刻,他们取出藏于秘库中的法宝——一门古老的炼狱重炮。 \"咚碌碌!\" 内含毁灭气息的实心元石弹丸滑入炮膛,一排排蕴含阵法之力的青玉砖紧随其后填入,炮口绽放出耀眼的金霞,直指对岸的清修阵营所在之地。 \"准备施放!\" 片刻之后,炼狱重炮发出震天怒吼。 \"嗡\" 四枚元石炮弹撕裂夜幕,破空之声刺耳而凄厉,朝着对岸的清修大军营地疾驰而去。 \"轰隆!轰隆!\" 龙井关似乎也为之撼动。 \"咚碌碌!\" 重炮迅速归位,重新灌注灵力,调整攻击方位,一枚枚巨大的元石弹丸再次落入炮膛,引发新一轮的轰鸣。 \"嗡 轰隆!\" 河对岸的清修大营之中,重炮的雷霆之声令洪承畴瞬间警觉。他身为昔日大明仙师督军,对于此类威力巨大的法器自然再熟悉不过。 \"尊驾!\" 他猛然扑向一侧,将郑亲王紧紧压在身下,面庞苍白却眼神凶狠地大声喝令:\"速退,保护尊驾离开此地!\" \"轰隆,轰隆!\" 随着炼狱重炮的连番轰击,大清的诸位王公之心皆胆寒,那源自战神的愤怒咆哮彻底粉碎了他们的勇气。 \"唏律律!\" 人喊马嘶,正黄旗的守护仙兵簇拥着济尔哈朗和豪格等王公慌忙向北撤离。 即便拥有上三旗的实力,清修大军依然无法攻克龙井关。 守卫关隘的凤威军,经过十余日连续激战,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缕法力,清军撤退之时,许多士兵直接瘫倒在地,任凭如何呼唤也无法醒来。 是役,太过疲乏。 次日黎明,晨曦微露。 \"快,快!\" 一支秦修兵马自龙井关后方的峡谷疾奔而来,一位秦军将领率领部下登上关城,眼前的景象让他瞠目结舌。 只见凤威军将士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正沉浸在沉睡之中,唯有几位疗伤仙官勉强支撑着意识,照料受伤的同伴。 滦河两岸,山野间陷入一片寂静。 秦军援军悄无声息地上了关墙,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熟睡的凤威军将士,接手防守龙井关。当他们放眼望去,惊叫声此起彼伏。 \"嘶!\" 关城之外,遍地皆是清修大军的遗骸,空中盘旋着成群的食腐妖禽,时不时发出阵阵凄厉鸣叫。 第141章 决胜 一阵寂静,无人言语。 大清的各部王公陷入了沉思,洪承畴的话语确有其深刻的道理。若允许这支明军残部返回,待其休养生息,数年之后,将会酿成更大的灾难。 洪承畴紧咬牙关,冷酷地说道:“主公,这支明军自西线穿越而来,又在我等视线之内潜藏了至少四五日,此刻必定已是人疲马乏。” “对啊!” 大清王公们恍然大悟,他们之前被明军的攻势吓得手忙脚乱,不自觉地产生了敬畏之心,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这支英勇善战的明军已经持续激战多日,即便是修行者亦为人身,需睡眠、进食,同样会有疲惫之时。 洪承畴瞥了眼洪承畴,济尔哈朗果断下令,嗓音低沉:“增派兵力。” 洪承畴的分析打动了他,哪怕冒着上三旗弟子的重大损失,他也决心要在喜峰口这个地方,彻底留下这支令人胆寒的明军! 随着一声“哗啦”,又有三千旗修加入战场。 喜峰口的关隘之上,浓烟滚滚。 明军防守坚如磐石,炮火肆虐之下,三千镶黄旗弟子遭受重创,但他们坚决抵抗,誓死不退! 甚至不惜冒着炮火,纷纷趴伏地面,一寸寸向前推进,或是藏于岩石背后、大树之后,悄然射出致命的羽箭。 既然不愿退去,那就只有硬碰硬! “哗啦!” 一排连珠箭架上关墙,瞬间点燃战火。 “砰,砰……噼啪!” 石头纷飞,碗口粗的古木轰然倒下,镶黄旗弟子的伤亡数字不断攀升,然而…… “嗖!” 一支破甲重矢擦过沈天石的颈项飞掠而过,吓得身边的亲卫与参谋军官们一身冷汗。 “大人!” “嘈!” 沈天石怒喝一声,这支箭矢瞄准得相当精准啊。即使是硬弓强弩,在某些情况下,相较于火枪也有其独特的优势,尤其是精准度方面。 在这片辽阔的灵境外围,上三宗坚韧不屈,承受了难以想象的伤亡,却依旧屹立不倒,其正面防线坚若磐石,犹如仙人护持的泰岳。 然而,侧翼却遭受了猛烈异常的神通冲击。 他的左翼乃是一段古老的禁制城墙,因岁月侵蚀而崩塌破损,他已命令后勤的炼宝师修复,并堆积了众多蕴藏着天地元气的砂囊封堵缺口。 但这道缺口毕竟比正面矮了一截,且显得颇为脆弱。 正是因为这短短的一截高度差距,使得防守该地的风雷卫的攻击范围受限,无法对攀登山脉的幽冥军形成全面的法术压制。这个微小的破绽被幽冥军敏锐地捕捉到。 这片由砂囊堆砌而成的禁制城墙,成为了整个防御阵线最为薄弱的地方。 转瞬之间,幽冥军便开始大量增派修士,疯狂进攻左翼,一道道阴冷的飞剑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令那左翼低矮的禁制城墙成为激战焦点,战斗进入了狂暴激烈的阶段。 “宗主,我愿领军支援!” 石亨腾身跃起,带着两名隐藏身形的影卫,沿着禁制城墙悄然疾奔而去,准备增援前线。 飞剑如同疾风骤雨般密集落下,幽冥军找准了弱点疯狂进攻,一旦突破左翼这道低矮的禁制城墙,风雷卫就只能以肉身与幽冥军进行凶险的近战。 对抗上三宗的白甲兵进行近身搏杀…… 此事无异于以卵击石。 沈天石不得不调动预备役修士队伍,不断填补前线力量,同时命令阵法师营全力施展秘法支援左翼,这才勉强稳住了战局。 战火弥漫,烽烟四起。 这一战自午后持续至夜晚,最终幽冥军才被迫暂时撤退。然而,彼岸的幽冥大军营地灯火通明,沿着滦河延绵的篝火犹如巨龙蜿蜒,显示出他们还在源源不断地集结兵力。 “他们尚未退兵?” 显然,幽冥军并无撤退之意。 “哈哈,哈哈,哈!” 沈天石仰天长笑,李迁随之大笑,风雷卫的将士们也都放声大笑。既然对方不愿离去,那便战,看看究竟是哪一方更能承受修炼者的陨落。 而河对岸的幽冥军大营里,遍地是伤兵的哀嚎,鲜血流淌,数十位巫觋正在施法救治,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仍然令大清王族们的面色苍白如纸。 镶黄旗损失最为惨重,出击的三千精英几乎全部殉战,连被誉为大清第一勇士的鳌拜亦丧生战场,那百余名白甲兵仅八人得以逃脱! 这般沉重的伤亡令大清王族们心痛如绞。 更别提白甲兵了,培养一名红甲兵何其艰难? 一位满洲子弟自幼习武,历经层层严苛考验,方能成为旗兵,在一次次血腥的战斗中立下汗马功劳,晋升阶级那是何等不易? 可在如今的喜峰口,在距关口不足三里的崎岖山坡上,竟葬送了如此多旗兵的生命,这无疑是在断送大清的根本! “洪承畴!” 豪格怒不可遏,一把抓住洪承畴的衣领,咆哮不止:“你做得好啊!” 洪承畴脸色铁青,紧咬牙关,一言不发,只是瞥了一眼身旁的老主子郑亲王。郑亲王原本略有驼背的身影此刻挺直了腰板。 “住口!” 郑亲王制止了豪格的怒吼,将洪承畴唤至身边,低声安慰了几句。 这一战让他想起了当年在大凌河边,那些坚守阵地直至最后一人的大明浙兵,那一役,浙兵的战车阵列与火器也同样给大清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然而最终,大清还是凭借着消耗战术,彻底消灭了那支浙兵部队。 没有任何捷径可走,他们就是靠生生拖垮对手,耗尽敌人的修为和意志…… 在太一门郑亲王的齿缝间,挤出一字:“袭!” 修炼至此刻,胜负只差一线之隔。 月落星沉,龙井关再掀灵识交锋。 无数清修修士借着夜色掩护,汹涌而来,郑亲王调动秘法阵势,全力冲击凤威军驻守的那一段灵脉薄弱之地! 法器轰鸣,飞剑啸叫,怒吼与厮杀之声震动九天。 清修弟子们个个口中含着法兵短刃,背后背着长弓与符矢囊,四肢并用,红光满眼,如同夜色中的疯魔般攀爬而上,暗夜深邃,激战炽烈如炼狱。 视线所及,那原本就不宽敞的关隘前方,早已被密密麻麻的清修修士填满。 “轮到我了!” 又有一位青年参议将领挺身而出,视死如归,率领两营修为精锐奔赴驻守地支援。 沈天石手中的预备役修士日益减少。 凤威军防线已有不少清修者突破靠近,不断有人陨落,生还者则疯狂施放术法或挥舞飞剑,还有人扛起法宝云梯强行冲锋,每一个人都像是陷入狂化的凶兽。 “上三宗弟子,果真煞气逼人。” 在这全面激斗的夜幕之下,黑暗掩盖了清修者的动作轨迹。 “大人。” 李迁焦急地低声询问:“末将愿率部前往支援?” 沈天石沉默片刻,才郑重其事地道:“传令固守,静待增援!” 那驻守地的灵脉防御战况惨烈无比,但他坚信麾下的忠诚英勇将士定能抵挡住敌人的攻势,喊杀声直震苍穹。 甚至借着火炮轰击时激起的灵光闪烁,娜木钟的心魄都在颤抖,她从未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战斗场面。 她凝望着沈天石英俊的面庞,尽管满脸血污,却没有丝毫惧意,只有坚定的决心。这位明国修士的脸上只有一个字: 斩! 一往无前,以一当百! 夜风愈发狂烈,喊杀声直透天际。 “嗷嗷,嗷嗷。” 仿佛野兽般的咆哮,并非仅限于关外那些粗犷的清修者,正在殊死拼搏的凤威军修士也同样发出这种低沉骇人的嘶吼。 “杀!” 浴血奋战直至破晓,清修者终于停止了进攻,在铜锣的敲击声中狼狈撤退。 “哈哈,哈哈哈!” 沈天石仰首长笑,此战并非仅仅是一座关城的争夺,更是两个修真族群之间耐力与意志的较量,关乎未来百年、千年乃至整个种族兴衰存亡的战争。 滦河悠悠流淌,但河水已被鲜血浸染成赤红。 大清王公们皆默然无言,河对岸尸横遍野,一片凄惨景象。 胆小的贝勒、汉官们,瑟瑟发抖,犹如筛糠一般。 “呜呜。” 一名七八岁的稚嫩贝勒,嚎啕大哭:“我要回家……” 喜峰口,宛如人间炼狱。 然而,济尔哈朗铁定了心,誓要一举荡平这支凶猛的明国修士队伍,就如同当年在大凌河边彻底消灭浙江籍修士那样。如今,他又开始调集兵力,准备卷土重来。 大清虽损失惨重,但这支明国修士队伍也同样强弩之末! “上,上!” 河对岸的清修者再度集结。 “骨碌碌。” 沈天石手握斩妖刀,阖目静坐,清晨将至,他下令下属将四尊八阶重炮搬上前来。 运送这四尊重炮实属不易。 “大人。” 炮队队长满头大汗,低声报告:“已经准备完毕。” 沈天石轻轻摆手,淡然下令:“装弹。” 连续激战数日,凤威军的将士们已显疲态,他们的灵力与法器几乎耗竭至极限。此刻,他们取出藏于秘库中的法宝——一门古老的炼狱重炮。 \"咚碌碌!\" 内含毁灭气息的实心元石弹丸滑入炮膛,一排排蕴含阵法之力的青玉砖紧随其后填入,炮口绽放出耀眼的金霞,直指对岸的清修阵营所在之地。 \"准备施放!\" 片刻之后,炼狱重炮发出震天怒吼。 \"嗡\" 四枚元石炮弹撕裂夜幕,破空之声刺耳而凄厉,朝着对岸的清修大军营地疾驰而去。 \"轰隆!轰隆!\" 龙井关似乎也为之撼动。 \"咚碌碌!\" 重炮迅速归位,重新灌注灵力,调整攻击方位,一枚枚巨大的元石弹丸再次落入炮膛,引发新一轮的轰鸣。 \"嗡 轰隆!\" 河对岸的清修大营之中,重炮的雷霆之声令洪承畴瞬间警觉。他身为昔日大明仙师督军,对于此类威力巨大的法器自然再熟悉不过。 \"尊驾!\" 他猛然扑向一侧,将郑亲王紧紧压在身下,面庞苍白却眼神凶狠地大声喝令:\"速退,保护尊驾离开此地!\" \"轰隆,轰隆!\" 随着炼狱重炮的连番轰击,大清的诸位王公之心皆胆寒,那源自战神的愤怒咆哮彻底粉碎了他们的勇气。 \"唏律律!\" 人喊马嘶,正黄旗的守护仙兵簇拥着济尔哈朗和豪格等王公慌忙向北撤离。 即便拥有上三旗的实力,清修大军依然无法攻克龙井关。 守卫关隘的凤威军,经过十余日连续激战,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缕法力,清军撤退之时,许多士兵直接瘫倒在地,任凭如何呼唤也无法醒来。 是役,太过疲乏。 次日黎明,晨曦微露。 \"快,快!\" 一支秦修兵马自龙井关后方的峡谷疾奔而来,一位秦军将领率领部下登上关城,眼前的景象让他瞠目结舌。 只见凤威军将士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正沉浸在沉睡之中,唯有几位疗伤仙官勉强支撑着意识,照料受伤的同伴。 滦河两岸,山野间陷入一片寂静。 秦军援军悄无声息地上了关墙,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熟睡的凤威军将士,接手防守龙井关。当他们放眼望去,惊叫声此起彼伏。 \"嘶!\" 关城之外,遍地皆是清修大军的遗骸,空中盘旋着成群的食腐妖禽,时不时发出阵阵凄厉鸣叫。 第142章 封仙 那八磅炼狱重炮的攻击直捣清修大军中央营地,对方撤退得过于匆忙,只带走了轻伤者,而重伤及战死者则被弃置于荒野之间。 自龙井关直至滦河边畔,满眼可见的是上三旗的遗骸。 随着旭日东升,大地一片死寂。 那些散落在清修尸堆中的五彩斑斓的甲胄,在朝阳照耀下透出黯然的光芒,这些死去的可都是上三旗的精英啊! 这一战,上三旗损失惨重,竟然有四千多人陨落! 前来增援的秦修军队对此震惊不已,他们愣住不动,一双双眼睛瞪得老大,仿佛眼前所见乃世间最为匪夷所思的事情。 原来那些被大明上下畏惧如虎,谈论起来都脸色骤变,甚至被描绘成恶魔转世的anqg上三旗,在凤威军面前,竟如同待宰的家犬一般不堪一击! 如此场景令秦门修士中的关中子弟无不陷入深深的震撼,所谓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不过虚言耳。 “速速行动!” 秦门将领们瞬间清醒,连忙命令弟子们接手关隘防御,清理战场,同时派出轻骑向宗门通报捷讯,乃空前之大捷,大胜矣! “沈真人在此!” 不久之后,秦门修士找到沈青玄,将其搀扶起身。 “咳咳。” 沈青玄身形摇晃地站定,走向关口,凝视着清修宗退去的方向,疲倦的双眼中闪烁着凌厉杀意。 遗憾的是,未能诛灭济尔哈朗此贼。 “待下次。” 沈青玄眼眸清明,寒光闪烁,低声自语:“若胆敢再犯我关内之地,一个也别妄想逃脱! “咳咳。” 李玄翼、石镇岳等人相继起身,带着微伤,一跛一拐地走近,虽满目疮痍却心境畅然。 “红日初升于东方,大道霞光普照。” “我辈有幸生于仙土,同承一门血脉激荡!” 顷刻间,雄浑的修炼战歌唱响,一名名凤威军修士从修炼入定中醒来,放开嗓音高唱起来,随后秦门修士弟子们也纷纷加入合唱。 甚至连已被沈青玄收服的北原妖族幼主阿布奈,此刻也更名为沈阿布,他也瞪大眼睛,跟随着轻轻哼唱。 朝阳东升,群山如画卷般壮丽,天地间的浩渺气息翻腾澎湃。 大清宫中的太妃娜木钟缓步而来,望着关城外,上三旗修士尸横遍野,不禁微微颤抖,却又语气沉缓地道: “如此一来,大清恐怕要改朝换代了。” “哦?” 沈青玄淡然应声:“何以见得?” 娜木钟瞥了他一眼,缓缓解释:“这一切不都是你的杰作吗?你把上三旗打成了这样,郑亲王济尔哈朗颜面扫地,他还如何能扶持豪格?” “这样一来,福临太子的地位愈发稳固,多尔衮一族怕是要独掌大清了。” “嗯。” 沈青玄点头认可,的确如此,看来多尔衮三兄弟注定将成为大清的主宰,或许这就是历史洪流的必然。 但他心中暗自发誓:无论何人阻碍,皆当一一击败。 魔清宗的最大罪孽,在于当世界诸国正迈进火器常备、军队现代化的时代,他们却在逆流而行,死守中古时代的封神秘法,并将其推向极致。 这是华夏修真界的耻辱。 沈青玄挥手示意,淡淡说道:“收队,回营修养。” 此番战役,凤威军伤亡亦重,不得不返回密云修炼营地修养调整,此刻东方一轮红日犹如熔金喷薄而出,霞光万道,气势磅礴。 五日后,密云,皇家修炼园。 晨曦微露,沈青玄翻身坐起,身上的数处伤痕痛彻心扉,大战后的疲惫深重无比,整个队伍几乎被拖垮,将士们需要长时间修养才能重返战场。 此刻,凤威军正在密云修炼营地休养恢复,补充力量,扩增编制,许多基层军官受伤颇重,短期内无法再投入战斗。 推窗望去,窗外鸟语花香,假山流水,小桥点缀其中……这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宅院,景致优美但略显寂寥。 这里便是皇家修炼园,紧邻密云修炼营地…… 捷报频传,震惊仙凡两界! 一套套染血的灵甲堆积如山峦,一辆辆仙兽拉曳的宝车将其运送至九重天京师,崇玄帝于祖祠前虔诚祭祖,并设下天玄盛宴以示庆祝。 大明仙域内外为此振奋不已,显现出一股崭新的天地元气波动。 沈天石正在密云仙境静养修为,那些世俗之事自不必沾染。在他疗伤期间,崇玄帝特将此皇家修炼秘境赐予他,皇恩深重,令沈天石无由推辞。 五日内,仙旨接踵而至,更晋升其为镇南侯。这份封赏乃是以七千多名妖兵魔将的项上元神换取而来,在仙凡两界之中,无人敢有异议。 即便那些向来看不起凤卫军的翰墨儒修,此刻也纷纷闭口不谈,生怕触犯凤卫军那震慑天地的威势。 现如今,崇玄帝手中权柄在握,不仅赐下一座皇家修炼秘境,更有诸多稀世仙宝相赠,各式各样的御赐宝物堆砌满了整个庭院。 崇玄帝的性格便是如此,对他宠爱之时便能掏心掏肺,无论大小事务都会言听计从;然而一旦兴起疑忌之心,即便是对朝廷重臣,他也毫不犹豫地挥剑斩首。 “皇恩浩渺矣。” 沈天石轻叹一口气,对于爵位与赏赐并不在意,只愿君臣之间能够始终保持着初见的信任与默契。 “终究是在三界之内扬名立万了。” 蛮族清军已被迫退回幽冥关之外,不敢再驻足于长城防线附近。孙传庭带领秦宗弟子入驻喜峰隘口,严阵以待以防清军卷土重来。然而,此次看来,清军似乎已经失去了再次反攻的胆魄。 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之后,沈天石的心情却逐渐开朗起来。他南征北伐,终于帮助大明仙域度过了最为艰难凶险的时期。 “吱呀——” 屋门开启,只见王微与陈圆圆两位侍女身着精美仙女装束,手持铜质灵盆走进房间。 “大人,该换疗伤圣液了。” 王微眼含秋波,语气柔和地道,而陈圆圆的眼眸中则充满了敬仰之情。两人将铜盆放下,一左一右温柔地靠过来,顿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仙子清香。 “哎哟!” 沈天石轻轻揉搓着腰部,惬意地躺在王微丰满的腿上,全身心地放松下来。陈圆圆则取出一方浸湿的仙丝帕,用她那葱白般的纤纤玉指轻柔地擦拭着他脸上的伤口。 初夏时节,清晨的气息宜人,怀抱中的美人更为动人。 “嘶——” 脸上的伤口虽痛入骨髓,沈天石却咬牙强忍,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这只是皮肉之伤,不足挂齿。” 原本只是例行更换疗伤圣液,调理身子,怎奈两个貌美如花的侍女有意无意地挑逗起他的情欲之火。一番儿女情长之后,直至正午时分,两位侍女才满脸羞红,香汗淋漓地走出房间。 显然,她们此次前来还肩负着家母交付的一项重要使命——为沈天石诞育子嗣。 “哎呀——” 沈天石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心中暗自感慨:这修行界的乱世之中,男子一旦拥有些许地位与声望,就难免会变成一台生育的机器啊…… 皇太极已届五十一载寿元,在他的修真生涯中,合法迎娶的仙侣便有十五位之多,诞育了十一子,并育有众多仙嗣……其中多数婚约皆出于修真界的联姻策略。 依靠着联姻这一秘法,皇太极成功统一了关境外的诸多修真势力。 吴三桂虽仅育有两位亲子,但其育有的仙眷数目繁多,其众多仙姑日后成为平西王府重臣们的仙侣,实乃助力其势力巩固的一大法宝。 此般境况,非人力所能扭转,“顺应天命”便是他的唯一选择。 “入世修行,亦需随俗而行。” 他在心中暗自思量,即便独宠陈圆圆,王微的存在亦不容忽视,对于将来之事,他自然已有筹谋…… 然而正当他沉浸在遐想之中,忽闻门外传来一声炸响—— “何人在此擅闯?” “本尊在此!” 清廷太妃娜木钟身姿曼妙,柳眉怒挑,纤细蛮腰用力一拧,气势汹汹地踹开了门户。她那经过精心妆扮的娇美容颜流露出万千风韵。 她的居所与沈天石相邻,今日上午必定颇为难熬。只见娜木钟摇曳生姿地步入室内,冷笑言道:“沈真人果然情趣盎然,本以为你乃是一位守身如玉的仙道君子,哪知却是这般色胆包天的修炼狂徒。” “这……可是误会了。” 沈天石望着她,内心略感忐忑,莫非她在邻室偷听了不成? 娜木钟坐在床畔,银牙轻咬,媚眼含笑:“沈真人府中佳丽如云,怕是觉得本宫韶华已逝,年老色衰了?” 说着话,她那只细腻白皙的手掌已然不安分起来,沿着沈天石的大腿缓缓滑动……沈天石瞬间起了鸡皮疙瘩,连忙开口劝阻:“太妃请自重,此事若是传扬出去,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娜木钟轻哼一声,曲线曼妙的身躯紧贴过来,既娇媚又野性,毕竟身为蒙古族的她,性格豪放不羁。 “咯咯咯。” 大清太妃笑声中透出一丝野性的挑衅:“沈真人是否已力有未逮,无法满足于本宫了呢?” 此刻屋外突然雷鸣电闪,午后暴雨倾盆而下,宣告着大明京城进入了一年一度的雨季。 待至黄昏时刻,娜木钟满面春风地推开房门离去。尽管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这位清廷太妃的念头却简单且直接——她渴望能与沈天石诞下一子,以此稳固两人间的修真联盟关系,仅仅依靠干爹或义子的身份显然并不足够牢靠。 亲生血脉的联系,才是最为紧密的纽带。 沈天石勉强支撑起疼痛的腰部,挣扎起身,嘴角抽搐不止,惊恐之下决定当晚即刻迁移住所,以免继续如此下去,真的变成一台播种机了。 这可恶的大明修真界,实在是太过腐朽堕落! 两日之后,密云大营内。 “呼!哈!” 激战过后,凤威军的士气发生了显着的变化,每个修士将领变得更加沉静,也更为沉稳。一支沉默寡言而又充满力量的修真队伍无疑令人恐惧。 而崇祯帝的封赏再次降临,一道圣旨宣读:“加封定南候沈天石为蓟镇总兵官,提督蓟镇及河南地区的仙兵事务。” “提督”这一官职在修真界实属特殊,它并非常设官位,而是战争时期根据形势特别委任的临时职位,地位低于督师,高于总兵官…… 第142章 封仙 那八磅炼狱重炮的攻击直捣清修大军中央营地,对方撤退得过于匆忙,只带走了轻伤者,而重伤及战死者则被弃置于荒野之间。 自龙井关直至滦河边畔,满眼可见的是上三旗的遗骸。 随着旭日东升,大地一片死寂。 那些散落在清修尸堆中的五彩斑斓的甲胄,在朝阳照耀下透出黯然的光芒,这些死去的可都是上三旗的精英啊! 这一战,上三旗损失惨重,竟然有四千多人陨落! 前来增援的秦修军队对此震惊不已,他们愣住不动,一双双眼睛瞪得老大,仿佛眼前所见乃世间最为匪夷所思的事情。 原来那些被大明上下畏惧如虎,谈论起来都脸色骤变,甚至被描绘成恶魔转世的anqg上三旗,在凤威军面前,竟如同待宰的家犬一般不堪一击! 如此场景令秦门修士中的关中子弟无不陷入深深的震撼,所谓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不过虚言耳。 “速速行动!” 秦门将领们瞬间清醒,连忙命令弟子们接手关隘防御,清理战场,同时派出轻骑向宗门通报捷讯,乃空前之大捷,大胜矣! “沈真人在此!” 不久之后,秦门修士找到沈青玄,将其搀扶起身。 “咳咳。” 沈青玄身形摇晃地站定,走向关口,凝视着清修宗退去的方向,疲倦的双眼中闪烁着凌厉杀意。 遗憾的是,未能诛灭济尔哈朗此贼。 “待下次。” 沈青玄眼眸清明,寒光闪烁,低声自语:“若胆敢再犯我关内之地,一个也别妄想逃脱! “咳咳。” 李玄翼、石镇岳等人相继起身,带着微伤,一跛一拐地走近,虽满目疮痍却心境畅然。 “红日初升于东方,大道霞光普照。” “我辈有幸生于仙土,同承一门血脉激荡!” 顷刻间,雄浑的修炼战歌唱响,一名名凤威军修士从修炼入定中醒来,放开嗓音高唱起来,随后秦门修士弟子们也纷纷加入合唱。 甚至连已被沈青玄收服的北原妖族幼主阿布奈,此刻也更名为沈阿布,他也瞪大眼睛,跟随着轻轻哼唱。 朝阳东升,群山如画卷般壮丽,天地间的浩渺气息翻腾澎湃。 大清宫中的太妃娜木钟缓步而来,望着关城外,上三旗修士尸横遍野,不禁微微颤抖,却又语气沉缓地道: “如此一来,大清恐怕要改朝换代了。” “哦?” 沈青玄淡然应声:“何以见得?” 娜木钟瞥了他一眼,缓缓解释:“这一切不都是你的杰作吗?你把上三旗打成了这样,郑亲王济尔哈朗颜面扫地,他还如何能扶持豪格?” “这样一来,福临太子的地位愈发稳固,多尔衮一族怕是要独掌大清了。” “嗯。” 沈青玄点头认可,的确如此,看来多尔衮三兄弟注定将成为大清的主宰,或许这就是历史洪流的必然。 但他心中暗自发誓:无论何人阻碍,皆当一一击败。 魔清宗的最大罪孽,在于当世界诸国正迈进火器常备、军队现代化的时代,他们却在逆流而行,死守中古时代的封神秘法,并将其推向极致。 这是华夏修真界的耻辱。 沈青玄挥手示意,淡淡说道:“收队,回营修养。” 此番战役,凤威军伤亡亦重,不得不返回密云修炼营地修养调整,此刻东方一轮红日犹如熔金喷薄而出,霞光万道,气势磅礴。 五日后,密云,皇家修炼园。 晨曦微露,沈青玄翻身坐起,身上的数处伤痕痛彻心扉,大战后的疲惫深重无比,整个队伍几乎被拖垮,将士们需要长时间修养才能重返战场。 此刻,凤威军正在密云修炼营地休养恢复,补充力量,扩增编制,许多基层军官受伤颇重,短期内无法再投入战斗。 推窗望去,窗外鸟语花香,假山流水,小桥点缀其中……这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宅院,景致优美但略显寂寥。 这里便是皇家修炼园,紧邻密云修炼营地…… 捷报频传,震惊仙凡两界! 一套套染血的灵甲堆积如山峦,一辆辆仙兽拉曳的宝车将其运送至九重天京师,崇玄帝于祖祠前虔诚祭祖,并设下天玄盛宴以示庆祝。 大明仙域内外为此振奋不已,显现出一股崭新的天地元气波动。 沈天石正在密云仙境静养修为,那些世俗之事自不必沾染。在他疗伤期间,崇玄帝特将此皇家修炼秘境赐予他,皇恩深重,令沈天石无由推辞。 五日内,仙旨接踵而至,更晋升其为镇南侯。这份封赏乃是以七千多名妖兵魔将的项上元神换取而来,在仙凡两界之中,无人敢有异议。 即便那些向来看不起凤卫军的翰墨儒修,此刻也纷纷闭口不谈,生怕触犯凤卫军那震慑天地的威势。 现如今,崇玄帝手中权柄在握,不仅赐下一座皇家修炼秘境,更有诸多稀世仙宝相赠,各式各样的御赐宝物堆砌满了整个庭院。 崇玄帝的性格便是如此,对他宠爱之时便能掏心掏肺,无论大小事务都会言听计从;然而一旦兴起疑忌之心,即便是对朝廷重臣,他也毫不犹豫地挥剑斩首。 “皇恩浩渺矣。” 沈天石轻叹一口气,对于爵位与赏赐并不在意,只愿君臣之间能够始终保持着初见的信任与默契。 “终究是在三界之内扬名立万了。” 蛮族清军已被迫退回幽冥关之外,不敢再驻足于长城防线附近。孙传庭带领秦宗弟子入驻喜峰隘口,严阵以待以防清军卷土重来。然而,此次看来,清军似乎已经失去了再次反攻的胆魄。 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之后,沈天石的心情却逐渐开朗起来。他南征北伐,终于帮助大明仙域度过了最为艰难凶险的时期。 “吱呀——” 屋门开启,只见王微与陈圆圆两位侍女身着精美仙女装束,手持铜质灵盆走进房间。 “大人,该换疗伤圣液了。” 王微眼含秋波,语气柔和地道,而陈圆圆的眼眸中则充满了敬仰之情。两人将铜盆放下,一左一右温柔地靠过来,顿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仙子清香。 “哎哟!” 沈天石轻轻揉搓着腰部,惬意地躺在王微丰满的腿上,全身心地放松下来。陈圆圆则取出一方浸湿的仙丝帕,用她那葱白般的纤纤玉指轻柔地擦拭着他脸上的伤口。 初夏时节,清晨的气息宜人,怀抱中的美人更为动人。 “嘶——” 脸上的伤口虽痛入骨髓,沈天石却咬牙强忍,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这只是皮肉之伤,不足挂齿。” 原本只是例行更换疗伤圣液,调理身子,怎奈两个貌美如花的侍女有意无意地挑逗起他的情欲之火。一番儿女情长之后,直至正午时分,两位侍女才满脸羞红,香汗淋漓地走出房间。 显然,她们此次前来还肩负着家母交付的一项重要使命——为沈天石诞育子嗣。 “哎呀——” 沈天石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心中暗自感慨:这修行界的乱世之中,男子一旦拥有些许地位与声望,就难免会变成一台生育的机器啊…… 皇太极已届五十一载寿元,在他的修真生涯中,合法迎娶的仙侣便有十五位之多,诞育了十一子,并育有众多仙嗣……其中多数婚约皆出于修真界的联姻策略。 依靠着联姻这一秘法,皇太极成功统一了关境外的诸多修真势力。 吴三桂虽仅育有两位亲子,但其育有的仙眷数目繁多,其众多仙姑日后成为平西王府重臣们的仙侣,实乃助力其势力巩固的一大法宝。 此般境况,非人力所能扭转,“顺应天命”便是他的唯一选择。 “入世修行,亦需随俗而行。” 他在心中暗自思量,即便独宠陈圆圆,王微的存在亦不容忽视,对于将来之事,他自然已有筹谋…… 然而正当他沉浸在遐想之中,忽闻门外传来一声炸响—— “何人在此擅闯?” “本尊在此!” 清廷太妃娜木钟身姿曼妙,柳眉怒挑,纤细蛮腰用力一拧,气势汹汹地踹开了门户。她那经过精心妆扮的娇美容颜流露出万千风韵。 她的居所与沈天石相邻,今日上午必定颇为难熬。只见娜木钟摇曳生姿地步入室内,冷笑言道:“沈真人果然情趣盎然,本以为你乃是一位守身如玉的仙道君子,哪知却是这般色胆包天的修炼狂徒。” “这……可是误会了。” 沈天石望着她,内心略感忐忑,莫非她在邻室偷听了不成? 娜木钟坐在床畔,银牙轻咬,媚眼含笑:“沈真人府中佳丽如云,怕是觉得本宫韶华已逝,年老色衰了?” 说着话,她那只细腻白皙的手掌已然不安分起来,沿着沈天石的大腿缓缓滑动……沈天石瞬间起了鸡皮疙瘩,连忙开口劝阻:“太妃请自重,此事若是传扬出去,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娜木钟轻哼一声,曲线曼妙的身躯紧贴过来,既娇媚又野性,毕竟身为蒙古族的她,性格豪放不羁。 “咯咯咯。” 大清太妃笑声中透出一丝野性的挑衅:“沈真人是否已力有未逮,无法满足于本宫了呢?” 此刻屋外突然雷鸣电闪,午后暴雨倾盆而下,宣告着大明京城进入了一年一度的雨季。 待至黄昏时刻,娜木钟满面春风地推开房门离去。尽管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这位清廷太妃的念头却简单且直接——她渴望能与沈天石诞下一子,以此稳固两人间的修真联盟关系,仅仅依靠干爹或义子的身份显然并不足够牢靠。 亲生血脉的联系,才是最为紧密的纽带。 沈天石勉强支撑起疼痛的腰部,挣扎起身,嘴角抽搐不止,惊恐之下决定当晚即刻迁移住所,以免继续如此下去,真的变成一台播种机了。 这可恶的大明修真界,实在是太过腐朽堕落! 两日之后,密云大营内。 “呼!哈!” 激战过后,凤威军的士气发生了显着的变化,每个修士将领变得更加沉静,也更为沉稳。一支沉默寡言而又充满力量的修真队伍无疑令人恐惧。 而崇祯帝的封赏再次降临,一道圣旨宣读:“加封定南候沈天石为蓟镇总兵官,提督蓟镇及河南地区的仙兵事务。” “提督”这一官职在修真界实属特殊,它并非常设官位,而是战争时期根据形势特别委任的临时职位,地位低于督师,高于总兵官…… 第143章 玄灵入怀 随着崇祯仙帝的旨意下达,河南与蓟镇两境的兵权与防卫重任皆落入了风雷羽翼军之手,这份重托足见其诚挚之意,使得风雷羽翼军的掌控地域一举扩张至神圣京畿之地。 晋升为提督之后,沈天石亦顺势扩充了自己的亲卫营编制,将其命名为“提督令旗营”,新增的令旗营悉数由骑兵组成,定额人数达到了三千之众。 这支队伍正是他的嫡系骑兵力量。 “誓必成就!” 沈天石神色坚毅,决心哪怕倾尽家财也要打造一支专业的骑兵军团。此前一役,正是因为缺乏这样的专业骑兵,他们只能将八旗军击退却无法予以全歼。 历经艰辛赢得一场胜利,但无奈追击不及,那些八旗士兵只需翻身上马,拍臀疾驰便消失无踪,即便是对李自成的大顺军那坚固的三道防线也无法触及,此种战役令人憋屈无比。 不惜代价,砸下海量金银,沈天石立定志向组建骑兵!如今麾下已有三千铁骑,再配上三千协同作战的蒙古精骑,沈天石露出一抹冷笑,显露出一口皓齿。 手中握有六千铁骑精锐,下一次出击,绝非仅仅止步于击溃敌军那么简单。 崇祯十八年,五月之初。 沈天石正驻扎于密云仙营,忙碌着操练他的三千铁骑,并已着手将风雷羽翼军扩展至三万大军之余,更是在军中秘密创建了一个独特部门——神兵监察司。 此司如其名,类似后世的宪兵部队,表面上负责维护军队纪律、查处违法乱纪者,在战场上也能执行执法任务。 他将石亨从策谋司调往神兵监察司,委以首任司长之职,并为其调配了一千名精英士兵,又向骆养性的仙卫府衙借调了一百多名擅长审讯、侦缉的高手。 凡进入神兵监察司之人,除石亨这位最高长官外,其余人均只有编号而无名字,户籍也在仙籍册中被抹去,从此无人能查得他们的身世背景。 神兵监察司的编制体制也别出心裁,以小队作为基本作战单元。 “甲一队、甲二队……” 以此类推,担任各队主管的均为风雷羽翼军中的精英将领,对沈天石忠贞不渝,且仅效忠于他一人。 密云仙营的一隅。 石亨这位策谋司出身的参谋将领得以高升,能够独当一面,这正是得益于沈天石开设玄机讲堂,创立策谋司以来,培养出的首位杰出将领。沈天石亲自为石亨授予官职,递过官印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务必尽心竭力!” 石亨恭敬地叩首道:“遵大人恩赐。” 一旁,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目睹这一切,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双眼瞬间跳动不已。眼前的风雷羽翼军编制让他内心深感寒意,对于策谋司倒还能接受,但这神兵监察司…… 恐怕远不止是一个单纯的军事执法队?否则,为何要从他的北方仙卫司中征召人员,还将这些人变成无名无姓的隐形人,他们是探子还是内奸? 至于神兵监察司的训练方式更是奇特,包括攀登、短程飞剑专精、渗透、潜伏、暗杀等科目,看上去颇为骇人。 “难道又是另一个秘密谍报机构?” 不管怎样,这神兵监察司显然已具备了一个特务机构的雏形。相较于大明的锦衣卫,这风雷羽翼军的神兵监察司,无疑令骆养性这位锦衣卫指挥使也不禁胆寒。 在那浩渺天地之间,灵气涌动,凡尘俗世之中的势力交织,其中大明王朝的一位修炼者老骆此刻瞠目结舌,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之职,他心中的苦涩难以言表。此事是否应该禀告那位修道帝王,让他陷入深思。 “哎呀!”他暗自叹息,紧咬银牙,决定此事秘而不宣,哪怕万劫不复,亦独自吞下这枚苦果。因为他早已晋升成为大明皇家修真商号的董事会成员。 此时的老骆已深知,身为董事,便需通晓大道法则!他看着沈天石,不禁摇头轻叹,此兄弟每一步棋都深远莫测,那些层出不穷的计策手段令人惊叹不已。 他在筹谋设立这个军宪司,究竟意欲防范哪方神圣? “骆兄多虑矣。”沈天石淡然一笑,“小弟设立军宪司,实乃出于自我保护,毕竟在这修真世界,行军布阵,炼体修行,若无一支特战队傍身,如何能立足于乱世之中?” 骆养性点头默许,眼神闪烁着睿智光芒,心中揣摩着那位似乎行事鲁莽的皇家修炼者,倒也不能怪沈贤弟有备无患。 沈天石又是一笑:“罢了,今日之事暂且放下,咱们共饮几杯仙酿。” 寄希望于皇室庇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唯有自身实力强大才是生存之道。随着提督标营马队以及新设的军宪司正式组建,全副武装、隐匿修为的凤威军悄然入驻密云大营,封闭外界联系,默默积累着惊人的修炼之力。 一日午后,一场磅礴大雨过后,皇家灵园内一处静室显得格外慵懒而神秘,一股淡淡的灵气波动仿佛女子隐忍的吟唱,在房间中回荡,既狂放又含蓄。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伴着黄莺的歌声:“公子,公子,可在屋内否?” 孙怡人身着红色练功服,在门外焦急地叩击房门,室内立刻沉寂下来,只听见衣料摩擦的轻微声响。大约过了片刻,卧房的门才缓缓开启。 孙怡人疑惑问道:“方才屋内是谁呢?” 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约摸三十出头的蒙古女修,她佩戴着熠熠生辉的宝翠首饰,身穿一件镶金长裙,头顶高耸的发髻后插着一把镌刻龙纹的玉石发簪,她端坐于屋内,手中握着一支修炼用的狼毫笔,看似正在研习道法。 “原来是在修炼道书?”孙怡人疑惑四顾,打量着这位貌美异常、颇具异域风韵的女修,其身着曳地长裙,腰身紧束,显露出挺拔丰满的曲线。 然而,这位贵妇脸颊微红,额角似乎还渗出了细汗,一副娇媚而略带羞涩的模样。 孙怡人惊讶道:“请问尊驾是哪位仙子?” 那蒙古女修冷眼瞥了她一眼,并未回应。 沈天石忙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解释道:“怡儿勿要失礼,此人正是我朝刚刚册封的北元大妃。” “啊,原来如此。”孙怡人点点头,对于崇祯帝册封娜木钟母子为北元大妃之事,她自然是知情的。内阁诸位真人对此举颇为满意,既能以最小代价稳固边疆局势,又能令清朝朝廷头疼不已,可谓一举两得。 崇祯帝更是赐予这对母子一片位于密云大营东部、滦河边的丰饶草原,以便安置三千王帐骑兵,作为北元王庭的象征。只是这位大妃并未在封地上驻足,反而日日向密云方向频繁进发。 “你们在屋内修炼什么呢?”孙怡人面露好奇,试图从他们二人间找出些许端倪。 “咳。”沈天石咳嗽一声,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沈天石轻咳一声,将藏于床底的一角仙女装束悄然踢入深处,旋即正色言道:“大妃尊崇吾汉之修炼文明,特意寻至本宗,欲求书法之道。” “嗯……沈真人军务繁重,如此,本宫便不多扰。” 娜木钟微微颌首,行云流水般起身,身姿曼妙地离去。 “大妃请缓步,弟子愿相送一程。” “哼。” 孙怡人瞥了撇嘴角,心中颇有些不满之意。 此刻,崇祯帝的仙谕降临世间。 “宣,沈天石接旨入宫觐见!” 紫禁城内,乾清宫中。 “微臣沈天石,参见吾皇……” “免礼,免礼!” 崇祯帝一见那威武英挺的沈天石,不禁喜形于色,立刻自龙椅之上起身,亲自上前挽住他的臂膀扶起。 南居益等数位修为高深的朝中重臣目睹此景,皆知今日这君臣、翁婿之间的关系已亲密无间,崇祯帝就如同一位沉浸于人间烟火却深得大道精髓的地主家仙少。 “赐座!” 沈天石仅落半臀于宝座,恭谨答道:“敢问陛下召见微臣,有何要事?” “唉——” 崇祯帝面上虽显出一股奋发图强的神采,但也略带一丝尴尬之色,他朝内阁首辅南居益投去目光。 “咳咳。” 南居益亦感微妙,轻轻咳嗽几声,徐徐道来:“如今我朝……” 实则并无大事,只是如今朝廷再度陷入灵晶匮乏之困,南方顺军虽已退去,北方清军亦已撤离,大明王朝迎来了一个宝贵的修养生息和发展修炼的时期,崇祯帝自觉修为再涨,开始重新启用一批天启年间的贤臣,并引入了一批颇具才能的地方官员,意欲做出一番真正有利于修士民众的大事。 因此,近日皇上便与内阁商议在京畿地区售让灵田之事,京畿之地也有不少因久无人耕种而荒废的修炼田地可供出售。 此举乃是效仿沈天石先前的智策,然而令人无奈的是,至今为止并未取得成效。 卖地的公告张贴出去已有三日,却未曾有一个修炼家族或个人前来接手,犹如一盆寒冰凉水泼下,崇祯帝顿时束手无策,遂决定请沈天石出谋划策。 “这其中何故呢?” 崇祯帝冥思苦想,仍不解为何竟无法售出? “呵……原来如此。” 沈天石淡然一笑,对在京畿售卖灵田之举表示不解,心想此法若是可行,那才是奇谈怪论。 毕竟京畿之地与河南、山东迥异,后者历经战乱,众多王侯贵族已被顺军、清军屠戮殆尽,因而土地大多变为无主之物;然而京畿之地却并非如此,此处广袤肥沃的修炼田土大多掌控在皇族血脉、权贵勋戚以及世家大族手中。 又有哪个修炼家族敢购买京畿之地呢?纵然是看似无主的荒地,一旦购入,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遭到皇族血脉及其附属势力以种种手段夺回。 强行夺取,或是暗中掠夺,此类行径在大明权贵之间早已屡见不鲜。届时土地尚且保不住,更别提自身的性命安危了。 谁能触碰得了皇族血脉的逆鳞? 此事南居益心知肚明,但他既不便直言,也无法直说。昔日曾有名震千秋的内阁首辅试图遏制土地兼并之事,此人便是张居正…… 之后,张相仙陨落,家族因遭清算而败落,连其陵寝亦被盗掘,尸骨遭受侮辱,此事于世无可挽回。 \"嗯……\" 崇祯仙帝沉吟片刻,焦急地问:\"沈爱卿,你须为朕寻个解决之策。\" 这位仙帝心中焦虑无比,紧握着沈天石的手臂不放。此刻的大明仙朝正处于百废待兴之际,黄河泛滥需赈灾银两,重整仙兵装备需要巨额资源,修复护城灵阵也需要海量仙晶……然而,朝廷现有的财源却远远不足以支撑这一切。 要想在京畿之地筹措资金,无异于从那些权贵皇族手中硬生生挤出仙晶,而这群权贵们如同磐石般吝啬。 此事实乃棘手至极。 \"莫非增加商贸税收?\" 此提议却又难以施行,毕竟大明的商贸税收主要集中于江南之地,但如今的江南已被东林遗党、复社势力以及左良玉那伙兵痞牢牢把控,事实上已成了独立王国般的存在。 那该如何是好? 崇祯仙帝满含期盼地看着沈天石,后者微微一笑,缓缓地道:\"此事倒也并非无计可施,只是陛下与南大人需依我之言行事。\" \"啊?\" 崇祯仙帝与众位内阁重臣面面相觑,眼中皆流露出惊奇之色,这青年素来机智多谋,难道他真有妙计应对? \"嘿!\" 沈天石淡然一笑,筹措仙晶对他而言,方法多的是。 第143章 玄灵入怀 随着崇祯仙帝的旨意下达,河南与蓟镇两境的兵权与防卫重任皆落入了风雷羽翼军之手,这份重托足见其诚挚之意,使得风雷羽翼军的掌控地域一举扩张至神圣京畿之地。 晋升为提督之后,沈天石亦顺势扩充了自己的亲卫营编制,将其命名为“提督令旗营”,新增的令旗营悉数由骑兵组成,定额人数达到了三千之众。 这支队伍正是他的嫡系骑兵力量。 “誓必成就!” 沈天石神色坚毅,决心哪怕倾尽家财也要打造一支专业的骑兵军团。此前一役,正是因为缺乏这样的专业骑兵,他们只能将八旗军击退却无法予以全歼。 历经艰辛赢得一场胜利,但无奈追击不及,那些八旗士兵只需翻身上马,拍臀疾驰便消失无踪,即便是对李自成的大顺军那坚固的三道防线也无法触及,此种战役令人憋屈无比。 不惜代价,砸下海量金银,沈天石立定志向组建骑兵!如今麾下已有三千铁骑,再配上三千协同作战的蒙古精骑,沈天石露出一抹冷笑,显露出一口皓齿。 手中握有六千铁骑精锐,下一次出击,绝非仅仅止步于击溃敌军那么简单。 崇祯十八年,五月之初。 沈天石正驻扎于密云仙营,忙碌着操练他的三千铁骑,并已着手将风雷羽翼军扩展至三万大军之余,更是在军中秘密创建了一个独特部门——神兵监察司。 此司如其名,类似后世的宪兵部队,表面上负责维护军队纪律、查处违法乱纪者,在战场上也能执行执法任务。 他将石亨从策谋司调往神兵监察司,委以首任司长之职,并为其调配了一千名精英士兵,又向骆养性的仙卫府衙借调了一百多名擅长审讯、侦缉的高手。 凡进入神兵监察司之人,除石亨这位最高长官外,其余人均只有编号而无名字,户籍也在仙籍册中被抹去,从此无人能查得他们的身世背景。 神兵监察司的编制体制也别出心裁,以小队作为基本作战单元。 “甲一队、甲二队……” 以此类推,担任各队主管的均为风雷羽翼军中的精英将领,对沈天石忠贞不渝,且仅效忠于他一人。 密云仙营的一隅。 石亨这位策谋司出身的参谋将领得以高升,能够独当一面,这正是得益于沈天石开设玄机讲堂,创立策谋司以来,培养出的首位杰出将领。沈天石亲自为石亨授予官职,递过官印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务必尽心竭力!” 石亨恭敬地叩首道:“遵大人恩赐。” 一旁,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目睹这一切,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双眼瞬间跳动不已。眼前的风雷羽翼军编制让他内心深感寒意,对于策谋司倒还能接受,但这神兵监察司…… 恐怕远不止是一个单纯的军事执法队?否则,为何要从他的北方仙卫司中征召人员,还将这些人变成无名无姓的隐形人,他们是探子还是内奸? 至于神兵监察司的训练方式更是奇特,包括攀登、短程飞剑专精、渗透、潜伏、暗杀等科目,看上去颇为骇人。 “难道又是另一个秘密谍报机构?” 不管怎样,这神兵监察司显然已具备了一个特务机构的雏形。相较于大明的锦衣卫,这风雷羽翼军的神兵监察司,无疑令骆养性这位锦衣卫指挥使也不禁胆寒。 在那浩渺天地之间,灵气涌动,凡尘俗世之中的势力交织,其中大明王朝的一位修炼者老骆此刻瞠目结舌,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之职,他心中的苦涩难以言表。此事是否应该禀告那位修道帝王,让他陷入深思。 “哎呀!”他暗自叹息,紧咬银牙,决定此事秘而不宣,哪怕万劫不复,亦独自吞下这枚苦果。因为他早已晋升成为大明皇家修真商号的董事会成员。 此时的老骆已深知,身为董事,便需通晓大道法则!他看着沈天石,不禁摇头轻叹,此兄弟每一步棋都深远莫测,那些层出不穷的计策手段令人惊叹不已。 他在筹谋设立这个军宪司,究竟意欲防范哪方神圣? “骆兄多虑矣。”沈天石淡然一笑,“小弟设立军宪司,实乃出于自我保护,毕竟在这修真世界,行军布阵,炼体修行,若无一支特战队傍身,如何能立足于乱世之中?” 骆养性点头默许,眼神闪烁着睿智光芒,心中揣摩着那位似乎行事鲁莽的皇家修炼者,倒也不能怪沈贤弟有备无患。 沈天石又是一笑:“罢了,今日之事暂且放下,咱们共饮几杯仙酿。” 寄希望于皇室庇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唯有自身实力强大才是生存之道。随着提督标营马队以及新设的军宪司正式组建,全副武装、隐匿修为的凤威军悄然入驻密云大营,封闭外界联系,默默积累着惊人的修炼之力。 一日午后,一场磅礴大雨过后,皇家灵园内一处静室显得格外慵懒而神秘,一股淡淡的灵气波动仿佛女子隐忍的吟唱,在房间中回荡,既狂放又含蓄。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伴着黄莺的歌声:“公子,公子,可在屋内否?” 孙怡人身着红色练功服,在门外焦急地叩击房门,室内立刻沉寂下来,只听见衣料摩擦的轻微声响。大约过了片刻,卧房的门才缓缓开启。 孙怡人疑惑问道:“方才屋内是谁呢?” 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约摸三十出头的蒙古女修,她佩戴着熠熠生辉的宝翠首饰,身穿一件镶金长裙,头顶高耸的发髻后插着一把镌刻龙纹的玉石发簪,她端坐于屋内,手中握着一支修炼用的狼毫笔,看似正在研习道法。 “原来是在修炼道书?”孙怡人疑惑四顾,打量着这位貌美异常、颇具异域风韵的女修,其身着曳地长裙,腰身紧束,显露出挺拔丰满的曲线。 然而,这位贵妇脸颊微红,额角似乎还渗出了细汗,一副娇媚而略带羞涩的模样。 孙怡人惊讶道:“请问尊驾是哪位仙子?” 那蒙古女修冷眼瞥了她一眼,并未回应。 沈天石忙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解释道:“怡儿勿要失礼,此人正是我朝刚刚册封的北元大妃。” “啊,原来如此。”孙怡人点点头,对于崇祯帝册封娜木钟母子为北元大妃之事,她自然是知情的。内阁诸位真人对此举颇为满意,既能以最小代价稳固边疆局势,又能令清朝朝廷头疼不已,可谓一举两得。 崇祯帝更是赐予这对母子一片位于密云大营东部、滦河边的丰饶草原,以便安置三千王帐骑兵,作为北元王庭的象征。只是这位大妃并未在封地上驻足,反而日日向密云方向频繁进发。 “你们在屋内修炼什么呢?”孙怡人面露好奇,试图从他们二人间找出些许端倪。 “咳。”沈天石咳嗽一声,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沈天石轻咳一声,将藏于床底的一角仙女装束悄然踢入深处,旋即正色言道:“大妃尊崇吾汉之修炼文明,特意寻至本宗,欲求书法之道。” “嗯……沈真人军务繁重,如此,本宫便不多扰。” 娜木钟微微颌首,行云流水般起身,身姿曼妙地离去。 “大妃请缓步,弟子愿相送一程。” “哼。” 孙怡人瞥了撇嘴角,心中颇有些不满之意。 此刻,崇祯帝的仙谕降临世间。 “宣,沈天石接旨入宫觐见!” 紫禁城内,乾清宫中。 “微臣沈天石,参见吾皇……” “免礼,免礼!” 崇祯帝一见那威武英挺的沈天石,不禁喜形于色,立刻自龙椅之上起身,亲自上前挽住他的臂膀扶起。 南居益等数位修为高深的朝中重臣目睹此景,皆知今日这君臣、翁婿之间的关系已亲密无间,崇祯帝就如同一位沉浸于人间烟火却深得大道精髓的地主家仙少。 “赐座!” 沈天石仅落半臀于宝座,恭谨答道:“敢问陛下召见微臣,有何要事?” “唉——” 崇祯帝面上虽显出一股奋发图强的神采,但也略带一丝尴尬之色,他朝内阁首辅南居益投去目光。 “咳咳。” 南居益亦感微妙,轻轻咳嗽几声,徐徐道来:“如今我朝……” 实则并无大事,只是如今朝廷再度陷入灵晶匮乏之困,南方顺军虽已退去,北方清军亦已撤离,大明王朝迎来了一个宝贵的修养生息和发展修炼的时期,崇祯帝自觉修为再涨,开始重新启用一批天启年间的贤臣,并引入了一批颇具才能的地方官员,意欲做出一番真正有利于修士民众的大事。 因此,近日皇上便与内阁商议在京畿地区售让灵田之事,京畿之地也有不少因久无人耕种而荒废的修炼田地可供出售。 此举乃是效仿沈天石先前的智策,然而令人无奈的是,至今为止并未取得成效。 卖地的公告张贴出去已有三日,却未曾有一个修炼家族或个人前来接手,犹如一盆寒冰凉水泼下,崇祯帝顿时束手无策,遂决定请沈天石出谋划策。 “这其中何故呢?” 崇祯帝冥思苦想,仍不解为何竟无法售出? “呵……原来如此。” 沈天石淡然一笑,对在京畿售卖灵田之举表示不解,心想此法若是可行,那才是奇谈怪论。 毕竟京畿之地与河南、山东迥异,后者历经战乱,众多王侯贵族已被顺军、清军屠戮殆尽,因而土地大多变为无主之物;然而京畿之地却并非如此,此处广袤肥沃的修炼田土大多掌控在皇族血脉、权贵勋戚以及世家大族手中。 又有哪个修炼家族敢购买京畿之地呢?纵然是看似无主的荒地,一旦购入,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遭到皇族血脉及其附属势力以种种手段夺回。 强行夺取,或是暗中掠夺,此类行径在大明权贵之间早已屡见不鲜。届时土地尚且保不住,更别提自身的性命安危了。 谁能触碰得了皇族血脉的逆鳞? 此事南居益心知肚明,但他既不便直言,也无法直说。昔日曾有名震千秋的内阁首辅试图遏制土地兼并之事,此人便是张居正…… 之后,张相仙陨落,家族因遭清算而败落,连其陵寝亦被盗掘,尸骨遭受侮辱,此事于世无可挽回。 \"嗯……\" 崇祯仙帝沉吟片刻,焦急地问:\"沈爱卿,你须为朕寻个解决之策。\" 这位仙帝心中焦虑无比,紧握着沈天石的手臂不放。此刻的大明仙朝正处于百废待兴之际,黄河泛滥需赈灾银两,重整仙兵装备需要巨额资源,修复护城灵阵也需要海量仙晶……然而,朝廷现有的财源却远远不足以支撑这一切。 要想在京畿之地筹措资金,无异于从那些权贵皇族手中硬生生挤出仙晶,而这群权贵们如同磐石般吝啬。 此事实乃棘手至极。 \"莫非增加商贸税收?\" 此提议却又难以施行,毕竟大明的商贸税收主要集中于江南之地,但如今的江南已被东林遗党、复社势力以及左良玉那伙兵痞牢牢把控,事实上已成了独立王国般的存在。 那该如何是好? 崇祯仙帝满含期盼地看着沈天石,后者微微一笑,缓缓地道:\"此事倒也并非无计可施,只是陛下与南大人需依我之言行事。\" \"啊?\" 崇祯仙帝与众位内阁重臣面面相觑,眼中皆流露出惊奇之色,这青年素来机智多谋,难道他真有妙计应对? \"嘿!\" 沈天石淡然一笑,筹措仙晶对他而言,方法多的是。 第144章 撤离重建 \"陛下,我们可以这么做。\" 沈天石向崇祯仙帝及内阁重臣悄然低语一番,听得崇祯仙帝双眸一亮,却又半信半疑。 \"沈爱卿,此举可行吗?\" 沈天石拍了拍胸脯,语气坚定:\"陛下,请放心,准没错!\" \"传令!\" 沈天石笑眯眯地说:\"速取一幅京城防御灵阵图来。\" 崇祯仙帝挥手示意,一名御林军将领接旨前往兵部领取。 不久,一幅京城防御灵阵图置于众人眼前,沈天石卷起衣袖仔细审视,只见他紧锁眉头,京城的规划布局实在不堪入目。 原来,京城乃是永乐仙帝时期建造,历经二百余年风雨,哪还能完好如初? 自从永乐仙帝迁移京都至今,已有二百多个春秋过去,京城能建造房屋的地皮早已被占满,尤其是内城。 各色房屋密集林立,杂乱无章,那时的人哪里懂得什么是城市规划?无论是官宦人家还是平民百姓,全都随意搭建。 \"这些都是违章建筑啊!\" 沈天石眼中闪烁锐利光芒,实在是有辱大明京城和天子脚下的威严,如今京城这般破败景象,外人见了恐怕都要误以为是荒僻村落。 \"此情此景,必当整改!\" 沈天石大大方方地伸手指向布防图上的某一区域:\"从这里到此处,东城这片区域,自朝阳门直至东直门,一切悉数拆除,重新规划建造!\" 这块区域位于东城,也是京城最为混乱的一处地带,遍布狭窄胡同、杂乱建筑、商铺摊贩以及临时窝棚,将道路挤得满满当当,凌乱不堪。 \"嗯。\" 沈天石对此区域颇为满意,只有一个字——拆! \"啊?\" 内阁重臣们面面相觑,不由得吃了一惊,如此举措,真的可行吗? 首席辅政真人南华真人面色骤变,连忙说道:“此议不当,此举乃是扰动民生,滋生祸乱,必然引来朝野内外之口诛笔伐。” 东域之地众人皆知,诸位内阁仙僚心中有数,那里因邻近浩渺灵河,故而形势错综复杂,既有民居茅舍,更有诸多仙商铺栈,其中不乏京师权贵之产业。 “怎会不可行?” 沈苍石豁达言道,眼神睥睨,轻蔑地道,“即便是皇族血脉或是权柄高官,又能如何?岂能干扰我天都城的整体风水布局!” “这些都是违背天道法则之筑造!” 乾元殿内一时寂静无声,众内阁仙僚皆感愕然无言。 “何为违背天道法则?” “不懂何为违背天道法则?即为违章构筑,意指凡不遵朝廷整体规划者,皆属违背天道法则,既然如此,违建就必须铲除!” 内阁重臣们一时哑口无言,目光齐聚于端坐宝座之上的崇玄皇尊,后者亦是满脸惊愕,敢在灵河边擅自修建商铺的,岂是寻常之辈?非皇亲国戚,便是朝中重臣,他又怎能轻易动手? “陛下!” 沈苍石双眸微眯,语气悠然道:“这四九天都之地原本就是皇上的圣地,皇上在此处拆拆建建,有何过份之处?” 此话瞬间触动了崇玄皇尊的心弦。 “说得对,极为正确!” 自家皇室之事,与他人又有何相干?他忆起先祖大明武祖皇尊所建的西苑仙境,堂堂大明天子辟地为皇家灵兽园,养育些狼虫虎豹之类,难道还算是逾矩之举吗? “陛下,天子颜面即是大明乾坤的颜面呐。” 经沈苍石一番鼓动,崇玄皇尊那股直爽脾性立刻发作,枯瘦的面容上掠过一丝狠厉之色,咬牙切齿地应道: “没错,就是要拆!” 崇玄皇尊早已对京畿权贵深恶痛绝,这群吝啬至极的铁公鸡,必须严惩。 于是乎,在锦衣卫的参与下,拆毁违建的计划最终敲定下来。几位内阁仙僚面面相觑,均觉此事颇有些不妥,但皇帝全力支持,他们即便反对也无法逆转局面。 原以为此事就此尘埃落定,不料沈苍石摩挲着下巴,再度语出惊人:“这东域城墙也需拆卸。” 他认为这片地域过于狭小,不利日后发展,必须向外拓展疆界。 “噗!” 首席辅政真人南华真人闻言几乎一头栽倒在案几之下。 “陛下,万万不可,实在万万不可!” 这可是大明皇城的护城壁障啊,城墙这种关乎国脉根基之物,岂能随意拆毁? “嗯?” 崇玄皇尊同样震惊不已,连连摇头,认为此举实在太过荒谬。若拆除了城墙,一旦北方清妖来犯该如何抵挡? 皇上与首席辅政真人一同摇头,拆除违建还可勉强接受,但这拆城墙之事,实在是胡闹至极! “罢了!” 沈苍石将手中的地形图往案几上一丢,既然这边不让拆,那边也不让拆,甚至连个区区城墙也要阻止拆卸,那么此事他就不再过问了。 再说这城墙又有何用?修整城池,不拆城墙又如何改造? “那微臣便不再插手此事,立刻返回闭关修炼兵法阵势。” “不可啊!” 见沈苍石竟然要撂挑子离去,崇玄皇尊顿时慌了手脚,现如今他已是穷困潦倒,全指望着这位财神大人扭转乾坤呢。 一怒之下,崇玄皇尊猛地一拍御案:“拆!” 沈苍石赶忙恭声道:“陛下英明!” 他在崇祯面前再度行了个仙礼,轻笑道:“陛下,此事需避开六部,由我等自行操持……” “嗯?” 几位内阁重臣皆露出迷惑之色,不明所以,这究竟是何等举措? 南华真人脸色涨红,目光冷冽地望着沈青玄,沉声道:“陛下,老臣以为……” 未曾想崇祯帝并未给予丝毫客气:“驳回。” “正是!” 此事确实应当绕过六部,崇祯心中恨意难抑,他对那六部中无所作为之辈早已厌烦至极,这些人连修炼资源都无法妥善筹备,还日复一日地争论不休。 “这?” 南华真人愤怒得嘴角抽搐,这沈青玄看似正派君子,实则心机深沉,如今皇上对他言听计从,无可奈何。 南华真人愤慨不已,早知如此,当初怎会未看出此人表面光鲜之下,内藏祸心? 南居益性情急躁,整理了一下法袍,甚至摘下头顶的玉冠,缓缓开口:“陛下若是执意如此,老臣唯有请辞,归隐山林!” “嚯!” 崇祯帝顿时惊愕,连忙安抚:“南爱卿言重了,言重了。” 古老的修炼区域尚未进行整顿,内阁首辅已无法忍受其中的巨大利益冲突,此乃数百年的恩怨纠葛所在。 一位请求辞职,另一位极力挽留,乾清宫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混乱。 此刻沈青玄淡然一笑:“南真人莫怒,请听沈某一言。” 南居益冷冷地盯着他,心中思量,今日拆民居,明日毁城墙,难道日后连皇城也要被他夷为平地不成? 沈青玄从容不迫地笑了笑道:“来人,备好灵墨。” 皇上与内阁首辅均疑惑地注视着他,随从取来了蕴含天地灵气的墨块,以及一片纯净如雪的檀木板,在乾清宫之内开始了绘制阵图。 一幅全新的东域城防阵图跃然纸上,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座奇特的城关形态。 沈青玄深思片刻,缓缓说道:“南真人勿怒,现今已非壁垒森严的时代,城墙越高,反而更容易成为飞升期修士炮火的目标,对吗?” 南居益与其他阁臣欲言又止。 沈青玄接着说道:“举例而言,通州的城墙高度已经相当可观,南真人可知通州城墙遭到了多少次飞升期修士的炮击,才导致城墙整体崩溃?” “这……” 南居益一时语塞,含糊应道:“应该能抵挡数十枚炮火。” “谬矣!” 沈青玄边画图边缓缓解释:“仅仅三枚来自清修势力红衣大炮的攻击,便足以将通州城的城楼摧毁殆尽。” 此事南居益自然知情,此刻他哑口无言。 沈青玄不容对方辩驳,继续阐述道:“现如今已是火器大炮盛行的时代,大明的旧式城墙已然落后于时代。它们是冷兵器时代的遗留物,追求城墙的高度与厚度,构筑得方方正正,巍峨壮观,但在当代火炮尤其是滑膛前装加农重炮面前……” 他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地道:“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城墙筑得越高,就越容易成为目标;哪怕再坚固,面对加农重炮的直射,又能承受得了多久呢?” 话音刚落,乾清宫中顿时陷入了寂静之中,仿佛连落针之声都能听得清楚。几位阁臣面露难色,却又无法找到有力的反驳之词。 “唉……” 沈天石以灵木刻绘出一道阵图,缓缓开口:“如今踏入炼火神炮之纪元,我大明的护国灵壁已显乏力矣。” 阵图赫然展现在崇祯仙帝与大明仙阁众臣眼前,沈天石思量片刻,便在阵图之上落下墨宝,挥毫泼墨,洒脱地写下三大字。 “青玄要塞。” 轻拍双手,一切皆已定局。 崇祯仙帝满脸疑惑,问道:“沈真人,此为何物?” 沈天石抱拳一礼,笑答:“陛下,此乃棱堡之阵。” 他计划重塑东直门要隘,欲拆除那原本四方高耸,固若金汤的灵璧,此类事物在此新时代已无太大作用,亟需革新。 “请陛下观之!” 沈天石娓娓道来,其所绘制的阵图名为空灵角堡,形制虽仍遵从大明古韵,四方规整,但其城墙低矮,仅约七八丈高。 棱堡并非全然西境秘术所造,亦有四角筑堡,颇能迎合大明人士的传统审美。 “城墙矮小,则不易遭受炮击。” 崇祯仙帝愣住,南居益同样瞠目结舌,却不禁点头称是,虽然这番言论颇为离经叛道,却又似乎确实如此。 南首席仙相饱读诗书,却也无法予以反驳。城墙降低高度,炮弹自然难以命中目标,此乃孩童皆知之理。 沈天石再度含笑解释:“此处为主堡,将以三才合一的神土构筑,主堡为空心设计,内部可修地道藏匿兵马……主堡前方,设两列胸墙,胸墙之后构筑炮台,且看——” 他手指描绘出一道弧线,接着说道:“此乃中洲防线,昔日之瓮城所在,缩短中洲防线,两侧修建数座次级堡寨,较主堡稍低些许,布设火器修真者驻守……” “如此便是交叉火力之妙哉!” 崇祯仙帝满面惊愕,而南居益则面色渐沉,他在福建任巡抚时便深谙火器战法,此刻愈感不对劲。 “这……” 沈天石镇定自若,静待众人领悟其中奥秘。如今年代,城池坚固与否又有何用?当年君士坦丁堡的仙壁比起大明更胜一筹,更为坚固,还不是几炮就被轰成废墟? 随着天地交替,火器时代降临,为抵御重炮之威,棱堡式的仙防要塞蔚然成风。 第144章 撤离重建 \"陛下,我们可以这么做。\" 沈天石向崇祯仙帝及内阁重臣悄然低语一番,听得崇祯仙帝双眸一亮,却又半信半疑。 \"沈爱卿,此举可行吗?\" 沈天石拍了拍胸脯,语气坚定:\"陛下,请放心,准没错!\" \"传令!\" 沈天石笑眯眯地说:\"速取一幅京城防御灵阵图来。\" 崇祯仙帝挥手示意,一名御林军将领接旨前往兵部领取。 不久,一幅京城防御灵阵图置于众人眼前,沈天石卷起衣袖仔细审视,只见他紧锁眉头,京城的规划布局实在不堪入目。 原来,京城乃是永乐仙帝时期建造,历经二百余年风雨,哪还能完好如初? 自从永乐仙帝迁移京都至今,已有二百多个春秋过去,京城能建造房屋的地皮早已被占满,尤其是内城。 各色房屋密集林立,杂乱无章,那时的人哪里懂得什么是城市规划?无论是官宦人家还是平民百姓,全都随意搭建。 \"这些都是违章建筑啊!\" 沈天石眼中闪烁锐利光芒,实在是有辱大明京城和天子脚下的威严,如今京城这般破败景象,外人见了恐怕都要误以为是荒僻村落。 \"此情此景,必当整改!\" 沈天石大大方方地伸手指向布防图上的某一区域:\"从这里到此处,东城这片区域,自朝阳门直至东直门,一切悉数拆除,重新规划建造!\" 这块区域位于东城,也是京城最为混乱的一处地带,遍布狭窄胡同、杂乱建筑、商铺摊贩以及临时窝棚,将道路挤得满满当当,凌乱不堪。 \"嗯。\" 沈天石对此区域颇为满意,只有一个字——拆! \"啊?\" 内阁重臣们面面相觑,不由得吃了一惊,如此举措,真的可行吗? 首席辅政真人南华真人面色骤变,连忙说道:“此议不当,此举乃是扰动民生,滋生祸乱,必然引来朝野内外之口诛笔伐。” 东域之地众人皆知,诸位内阁仙僚心中有数,那里因邻近浩渺灵河,故而形势错综复杂,既有民居茅舍,更有诸多仙商铺栈,其中不乏京师权贵之产业。 “怎会不可行?” 沈苍石豁达言道,眼神睥睨,轻蔑地道,“即便是皇族血脉或是权柄高官,又能如何?岂能干扰我天都城的整体风水布局!” “这些都是违背天道法则之筑造!” 乾元殿内一时寂静无声,众内阁仙僚皆感愕然无言。 “何为违背天道法则?” “不懂何为违背天道法则?即为违章构筑,意指凡不遵朝廷整体规划者,皆属违背天道法则,既然如此,违建就必须铲除!” 内阁重臣们一时哑口无言,目光齐聚于端坐宝座之上的崇玄皇尊,后者亦是满脸惊愕,敢在灵河边擅自修建商铺的,岂是寻常之辈?非皇亲国戚,便是朝中重臣,他又怎能轻易动手? “陛下!” 沈苍石双眸微眯,语气悠然道:“这四九天都之地原本就是皇上的圣地,皇上在此处拆拆建建,有何过份之处?” 此话瞬间触动了崇玄皇尊的心弦。 “说得对,极为正确!” 自家皇室之事,与他人又有何相干?他忆起先祖大明武祖皇尊所建的西苑仙境,堂堂大明天子辟地为皇家灵兽园,养育些狼虫虎豹之类,难道还算是逾矩之举吗? “陛下,天子颜面即是大明乾坤的颜面呐。” 经沈苍石一番鼓动,崇玄皇尊那股直爽脾性立刻发作,枯瘦的面容上掠过一丝狠厉之色,咬牙切齿地应道: “没错,就是要拆!” 崇玄皇尊早已对京畿权贵深恶痛绝,这群吝啬至极的铁公鸡,必须严惩。 于是乎,在锦衣卫的参与下,拆毁违建的计划最终敲定下来。几位内阁仙僚面面相觑,均觉此事颇有些不妥,但皇帝全力支持,他们即便反对也无法逆转局面。 原以为此事就此尘埃落定,不料沈苍石摩挲着下巴,再度语出惊人:“这东域城墙也需拆卸。” 他认为这片地域过于狭小,不利日后发展,必须向外拓展疆界。 “噗!” 首席辅政真人南华真人闻言几乎一头栽倒在案几之下。 “陛下,万万不可,实在万万不可!” 这可是大明皇城的护城壁障啊,城墙这种关乎国脉根基之物,岂能随意拆毁? “嗯?” 崇玄皇尊同样震惊不已,连连摇头,认为此举实在太过荒谬。若拆除了城墙,一旦北方清妖来犯该如何抵挡? 皇上与首席辅政真人一同摇头,拆除违建还可勉强接受,但这拆城墙之事,实在是胡闹至极! “罢了!” 沈苍石将手中的地形图往案几上一丢,既然这边不让拆,那边也不让拆,甚至连个区区城墙也要阻止拆卸,那么此事他就不再过问了。 再说这城墙又有何用?修整城池,不拆城墙又如何改造? “那微臣便不再插手此事,立刻返回闭关修炼兵法阵势。” “不可啊!” 见沈苍石竟然要撂挑子离去,崇玄皇尊顿时慌了手脚,现如今他已是穷困潦倒,全指望着这位财神大人扭转乾坤呢。 一怒之下,崇玄皇尊猛地一拍御案:“拆!” 沈苍石赶忙恭声道:“陛下英明!” 他在崇祯面前再度行了个仙礼,轻笑道:“陛下,此事需避开六部,由我等自行操持……” “嗯?” 几位内阁重臣皆露出迷惑之色,不明所以,这究竟是何等举措? 南华真人脸色涨红,目光冷冽地望着沈青玄,沉声道:“陛下,老臣以为……” 未曾想崇祯帝并未给予丝毫客气:“驳回。” “正是!” 此事确实应当绕过六部,崇祯心中恨意难抑,他对那六部中无所作为之辈早已厌烦至极,这些人连修炼资源都无法妥善筹备,还日复一日地争论不休。 “这?” 南华真人愤怒得嘴角抽搐,这沈青玄看似正派君子,实则心机深沉,如今皇上对他言听计从,无可奈何。 南华真人愤慨不已,早知如此,当初怎会未看出此人表面光鲜之下,内藏祸心? 南居益性情急躁,整理了一下法袍,甚至摘下头顶的玉冠,缓缓开口:“陛下若是执意如此,老臣唯有请辞,归隐山林!” “嚯!” 崇祯帝顿时惊愕,连忙安抚:“南爱卿言重了,言重了。” 古老的修炼区域尚未进行整顿,内阁首辅已无法忍受其中的巨大利益冲突,此乃数百年的恩怨纠葛所在。 一位请求辞职,另一位极力挽留,乾清宫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混乱。 此刻沈青玄淡然一笑:“南真人莫怒,请听沈某一言。” 南居益冷冷地盯着他,心中思量,今日拆民居,明日毁城墙,难道日后连皇城也要被他夷为平地不成? 沈青玄从容不迫地笑了笑道:“来人,备好灵墨。” 皇上与内阁首辅均疑惑地注视着他,随从取来了蕴含天地灵气的墨块,以及一片纯净如雪的檀木板,在乾清宫之内开始了绘制阵图。 一幅全新的东域城防阵图跃然纸上,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座奇特的城关形态。 沈青玄深思片刻,缓缓说道:“南真人勿怒,现今已非壁垒森严的时代,城墙越高,反而更容易成为飞升期修士炮火的目标,对吗?” 南居益与其他阁臣欲言又止。 沈青玄接着说道:“举例而言,通州的城墙高度已经相当可观,南真人可知通州城墙遭到了多少次飞升期修士的炮击,才导致城墙整体崩溃?” “这……” 南居益一时语塞,含糊应道:“应该能抵挡数十枚炮火。” “谬矣!” 沈青玄边画图边缓缓解释:“仅仅三枚来自清修势力红衣大炮的攻击,便足以将通州城的城楼摧毁殆尽。” 此事南居益自然知情,此刻他哑口无言。 沈青玄不容对方辩驳,继续阐述道:“现如今已是火器大炮盛行的时代,大明的旧式城墙已然落后于时代。它们是冷兵器时代的遗留物,追求城墙的高度与厚度,构筑得方方正正,巍峨壮观,但在当代火炮尤其是滑膛前装加农重炮面前……” 他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地道:“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城墙筑得越高,就越容易成为目标;哪怕再坚固,面对加农重炮的直射,又能承受得了多久呢?” 话音刚落,乾清宫中顿时陷入了寂静之中,仿佛连落针之声都能听得清楚。几位阁臣面露难色,却又无法找到有力的反驳之词。 “唉……” 沈天石以灵木刻绘出一道阵图,缓缓开口:“如今踏入炼火神炮之纪元,我大明的护国灵壁已显乏力矣。” 阵图赫然展现在崇祯仙帝与大明仙阁众臣眼前,沈天石思量片刻,便在阵图之上落下墨宝,挥毫泼墨,洒脱地写下三大字。 “青玄要塞。” 轻拍双手,一切皆已定局。 崇祯仙帝满脸疑惑,问道:“沈真人,此为何物?” 沈天石抱拳一礼,笑答:“陛下,此乃棱堡之阵。” 他计划重塑东直门要隘,欲拆除那原本四方高耸,固若金汤的灵璧,此类事物在此新时代已无太大作用,亟需革新。 “请陛下观之!” 沈天石娓娓道来,其所绘制的阵图名为空灵角堡,形制虽仍遵从大明古韵,四方规整,但其城墙低矮,仅约七八丈高。 棱堡并非全然西境秘术所造,亦有四角筑堡,颇能迎合大明人士的传统审美。 “城墙矮小,则不易遭受炮击。” 崇祯仙帝愣住,南居益同样瞠目结舌,却不禁点头称是,虽然这番言论颇为离经叛道,却又似乎确实如此。 南首席仙相饱读诗书,却也无法予以反驳。城墙降低高度,炮弹自然难以命中目标,此乃孩童皆知之理。 沈天石再度含笑解释:“此处为主堡,将以三才合一的神土构筑,主堡为空心设计,内部可修地道藏匿兵马……主堡前方,设两列胸墙,胸墙之后构筑炮台,且看——” 他手指描绘出一道弧线,接着说道:“此乃中洲防线,昔日之瓮城所在,缩短中洲防线,两侧修建数座次级堡寨,较主堡稍低些许,布设火器修真者驻守……” “如此便是交叉火力之妙哉!” 崇祯仙帝满面惊愕,而南居益则面色渐沉,他在福建任巡抚时便深谙火器战法,此刻愈感不对劲。 “这……” 沈天石镇定自若,静待众人领悟其中奥秘。如今年代,城池坚固与否又有何用?当年君士坦丁堡的仙壁比起大明更胜一筹,更为坚固,还不是几炮就被轰成废墟? 随着天地交替,火器时代降临,为抵御重炮之威,棱堡式的仙防要塞蔚然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