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包王妃重生历险记》 前情一 隆兴三年,早春 环春园外下起薄雪,白以檬穿着单衣,发髻凌乱,冷眼看去像是个落魄的乞丐。目光呆滞的坐在寝殿门口,向外张望。 锣鼓声顺着寒风吹来,远在百米外的承华殿,正在举办隆重的庆典。天子娶妻举国同庆。大赦天下的旨意,半月前就已下达全国。 上至王孙贵胄,下至黎民百姓,无不为之欢悦。 一阵冷风不合时宜的吹来,打在粗糙的皮肉上。她似乎感知到不到寒冷,就那么站住,注视着远方。那双半瞎的眸子依旧水波微动。 白以檬张开手掌想要看看日光,却看到灰蒙蒙一片的雾霭。 小宫女碧儿一身翠绿色锦缎棉衣,梳着宫女的发髻。抱着手炉蹦跳着跑了进来,险些撞到白以檬,一惊一乍的喊道,“姑娘,您怎么坐在这儿,快些进去。冻着了,可真好?” 碧儿说着,便将白以檬推搡进了寝殿,“不是我说姑娘,您还是识趣些的好,这儿是皇宫。 就算是王府又如何?谁会喜欢一个瞎子?陛下是念着旧情看您可怜罢了,皇后娘娘与陛下才是天作之合。” “是啊,谁会喜欢一个瞎子。”白以檬唏嘘着重复了一遍,忍不住将头伸向门外。 一阵狂风将雪花吹进来大半,碧儿紧忙将门掩上,“姑娘,您怎么还坐在这儿,快到里边躺着。咱们伺候您,已经够倒霉了,您就行行好,别再给咱们添堵了。” “好,我去里边。” “对了,前边传了话,今儿陛下大婚,必定是不能来看您的。您等会儿,把后院的柴劈了。奴婢可不是使唤您,实在是活多没人干。” 进了内殿,白以檬忍不住咳了起来,声音很小。 一入秋,就开始咳,碧儿每次听见都要骂她娇气。她也只能这么忍着,只希望,那个男人早点控制住朝局,早点拯救她。 他说过的,等朝局稳定后,他就来接她。他去说过的。如今他娶了新妇,不知旧日的诺言还能否兑现。 从前对他,白以檬是信任的,即便害得她半瞎的人是他,害她内力尽失,害她与师父决裂的人也是他。 如今……她不确定了。三年的光阴,梦也该醒了。 想要裹着被子小睡片刻,低头瞧见被子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花,搓了搓手将冰花掸落。裹着满是破洞的被子,瑟瑟发抖。 下了一夜的雪,将本就四处漏风的殿宇吹得如同冰窖一般。 环春园本是前朝妖妃居所。大兴建国后,觉得这儿不吉利,便不再安排人居住。虽说是废弃的殿宇,却不知为何,这里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 大兴建国三百余年,竟无人想要将其重新修建。使得它与周围庄严华美的殿宇站在一块,显得极不协调。 翌日 天没亮,碧儿拿着树枝将白以檬戳醒,“您还真拿自己当主子了。这么大的雪,您就想让咱们自己扫合适吗? 您也别叫屈,谁叫您的爹娘是逆犯呢?罪臣之女,能获得陛下垂青,已是祖宗保佑,您还想要什么?当娘娘吗?”碧儿嘻嘻笑着,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玩笑。 树枝戳在冻僵的身子上,倒也不觉得怎样。白以檬搓搓手脚,努力起身,四肢显得极为不协调。碧儿就像是奴隶主一般,在她身后戳来戳去。 刚扫完雪,碧儿又递给她锄头,“后院的土豆,挖点出来,中午姑娘炖点,可别再炖糊了。再敢做糊了,往后姑娘就别吃饭了。” 白以檬微微颔首,提着锄头去了后院,大雪埋住土地,十指冻得失去了知觉,身子仿佛早已不是自己的一般。不协调的身体,努力攥紧扫帚,努力清扫着积雪。 碧儿许是等急了,磕着瓜子摇晃着身子走了过来,没见到土豆,破口大骂,“你说你,还能干什么?难怪陛下看不上你。 就你这样,还敢妄想当娘娘,我呸。也不拿镜子照照,夜叉罗刹都比好看不知多少倍。好好干活,本姑娘或许给你条出路,不然,把你弄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说完夺过锄头,将人推开,未用太大力,可白以檬却摔倒下来。一天只吃去一顿稀饭,寒冬腊月的,她哪儿有力气? 耳边依旧是碧儿的谩骂,声音渐渐远去,就好像隔了很远很远。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在她的额头上,“怎么这么热?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 “奴才该死,陛下恕罪。”碧儿每个字符都在发抖,有些不像是她的声音。 白以檬微微睁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金黄色的龙袍,衬托着男人俊朗的面容。她很想摸一摸他的眉宇,想将两眉之间的高峰舒展开。 宇文稷,这个名字,她记不得上次这么叫他,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远到隔了几世,或许更远。现在他叫陛下。 宇文稷冷冷盯着跪在地上的碧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宇缓缓舒展,“罢了,你先下去。” 将白以檬抱入怀中,用自己的身子为她取暖,“小白,你还好吗?” “陛下……咳咳咳……”声音好熟悉,却又很陌生。明明努力想要克制住咳嗽,却咳的更厉害。 “你不是说,咳嗽好了吗?怎么还在咳?” “我没事儿,您这会儿怎么跑我这儿来了?昨儿不是才大婚的吗?” 宇文稷别过头,没说话。一旁的宦官小城子,连忙答话,“姑娘记差了,陛下大婚,是五日前的事儿了。 这不,祭祖一回来了,哪儿都没去出,就来看您这儿,陛下是心里有您的。” “陛下,您回去,丞相知道了,您怕是……怕是不好做。”她不敢贪恋这份温暖,害怕享受了这样的暖意就无法面对严寒。 他一年能来几次,能照顾她几次?最多小半年,派人问句平安也就算了。 “小白,你再忍忍,等朕处理好朝局,就立你为后。你放心,朕定不会负你。” 这话他说了不知多少次,她听了不知多少次。一年又一年,她都忘记了,他们从前的模样。 白以檬努力抬起眼皮,想要看清这个男人,却忘记了自己如今已是半瞎的废物。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扯出一个笑容,无力的微微颔首。 门外传来易佟的声音,“陛下,有人来了,咱们该走了。” 宇文稷在白以檬额头上轻轻吻下,“小白,晚些我叫易佟给你送些药,和碳火来。你再坚持下,很快就会好的。” 白以檬别过头,不愿再去听这无法兑现的诺言,半晌,还是微微颔首。 前情二 当晚,易佟果然送来了一筐银丝炭、治疗风寒的药,以及一些滋补品。碧儿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又是服侍她吃药,又是给她炖了燕窝。 吃了五天的药,白以檬的风寒还是不见好。天却愈发转冷,转眼又下了一场大雪。 伴着银丝炭的见底。碧儿的抱怨声也跟着响起,“咱就说,这得是多倒霉,才能摊上这份差事。跟我一同进宫的小翠,在春华宫当差,那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咱也不求那般生活,只求一个吃饱穿暖……” “碧儿,你也别抱怨。赶明个,你去找内务府的人说说,给你谋个好差事就是了,左右我这儿,有你没你也是一样。”白以檬说完,再次咳嗽起来。 “哎呦,姑娘,您可别多心,咱就是随便说说话。咱是什么身份,哪儿配跟内务府说的上话?就这么熬。 人啊,怎样都是命。您不得陛下待见,是命,我倒霉摊上您这么个主子,也是命。咱们两就相互熬,看谁熬死谁。” 白以檬听着有些不是滋味,“碧儿,你可是听到了些什么?” “哼,还用听,宫里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有喜了,陛下开心得不得了。丞相被封了一等功侯,丞相夫人也被封了一品夫人。 不仅于此,五日后,丞相府小女儿进宫,说是照顾有孕的皇后娘娘。谁看不出,那是丞相怕恩宠旁落,让小女儿……” 白以檬越听胸口越是发闷,一个没忍住,咳出一口鲜血。好在她及时用帕子接住,塞入枕下。 宇文稷跟她说过,娶丞相之女不过是权宜之计,不会与她有孩子的,更不会给她太过的宠爱。如今这算什么?鲜血从口鼻喷出。 碧儿没看见似的,抱着手炉,磕着瓜子,“我还听说,西后宫也住了人,是御史台孙大人家的长女,陛下看着挺满意的。 一连着五六日,都宿在她那儿了。要不是因为她,丞相也不至急着送小女儿进宫。 依我看,咱们陛下正直壮年,是该为皇家开枝散叶的。” “他说他是逢场作戏,说不会真的爱上旁人的。”白以檬声音很低,自我安慰着。 “姑娘您心里想的是什么,咱们都知道。都是女子,谁瞒得了谁?别怪碧儿多嘴,劝您一句,早点死了这份心。 您怕是还不知道,上个月陛下就以谋反罪,处死了你那个大哥白以楠。你,你们白家再次沦为逆反,这意味着什么,还用多说吗? 白以檬再次喷出一口血,整个人瘫软在床榻上,嘴里不停地重复,“不可能,这不可能。” 碧儿没去看白以檬,只听到她那句“不可能”,忍不住冷笑,“不可能?怎么就不可能了。万安谷,您的师门对。多大的帮派,陛下还不是将其夷为平地了? 您师父,就是姓龙的那老头,据说至今下落不明。咱们陛下多大的本事,能将万安谷平了,您是没听说,坊间百姓都在议论……” 白以檬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紧接着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再次转醒,眼前一片昏黄的烛火,她的意识微弱,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 “小姐,陛下听说您病了,让小的过来给您传话……”是小城子的声音。 白以檬摆摆手打断了他,过了许久,“我想见宇文稷。” 只听膝盖重重撞地的声音,“奴才万死,可不敢直呼陛下名讳。” “那你转告宇文稷,以后,咳咳咳,”太过激愤,以至于咳嗽不止,过了许久,“以后,不必再来。从今日起,我与他,死生不复相见。再告诉他,我愿他这一生不得顺遂,所愿且皆空。” 说完最后一句,白以檬喷出一口便闭上了眼睛。 …… 小城子返回宸安宫,宇文稷正在批阅折子,“白将军明日进宫,小白一定乐坏了。她可否说了什么?” 今早得到白以楠得胜返京的消息,这意味着,宇文稷彻底稳固住疆土,外患已除。 整顿吏治,处理了结党营私、贪赃枉法之徒,削减了藩王权势,自此内忧也算扫平。三年之约,他算是如期完成,终于可以兑现承诺了。 天大的喜讯,担心旁人说不好,表达不明,特意让自己最亲信的小城子去传话。 等了片刻,见小城子没答话,宇文稷有些不悦,抬眼看去,见其脸色惨白如纸。微微蹙眉,“怎么,她还因着,朕这几日没去看她,闹脾气不成?这丫头,就爱使小性子。 回头你可得跟她说说,哪有一朝皇后,没事儿就是小性子的,也不怕被人笑话” 想到他的小白,不日便要被册封为后,宇文稷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小城子,你说,小白穿上凤冠霞帔,是什么模样?” “奴,奴,奴才,不知!”小城子扑通跪了下来,浑身抖如筛糠。 宇文稷扫了一眼小城子,只当他胆子小不敢胡乱说话,并未放在心上。自顾自,沉浸在欢喜之中,“朕要为小白亲手设计凤冠,等封后大典艳压众人。朕要把这些年的亏欠,都补给她,以后谁也不准欺负她。 对了,万谷主那边,派人去请了吗?你可得催着点,下个月封后大典,万安谷的人必须到。” 小城子将头埋进地缝,浑身抖如筛糠,此刻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小城子,你今儿,怎么这么怪?你到底告没告诉小白,朕过会儿就去接她?”宇文稷此刻意识到不对劲,脸色变得格外凝重。 见小城子这副模样,试探着询问,“小白,可是还病着?”他的声音很低,像是怕听到到什么可怕的内容。 “不,不是,不是病了。”小城子绷不住了,咬着嘴唇使劲摇头,“小姐……小姐……去了。” 宇文稷脑子嗡了一下,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听差了。歪着头观察着小城子,挤出一个别扭的笑容,“你是想说,小白还在耍脾气对不对? 这丫头最爱耍脾气,她从小就这样。一个不顺心,就耍脾气。你说话啊,朕再问你呢!” 意识到不对,一股说不出的愠怒油然而生。宇文稷使劲摇着头,一把推开小城子,大吼,“你在骗朕,你一定还在骗朕,你跟小白联起手骗朕。你们都在骗朕,都在骗朕!” 面对天子的雷霆之怒,小城子吓得浑身发抖,跪下来连连叩首,“奴才不敢欺君,奴才不敢……” 宇文稷脑子一片空白,身子一软瘫坐下来。桌案上他刚草拟好的两封诏书同时落在他身上,一封是废孙氏皇后的诏书,一封是册封白以檬为后的诏书。 看着那张纸,突然觉得很好笑,“小白,你怎么这么爱使小性子,这么一会儿,也等不及?赖皮,你答应过的……” 宇文稷胸口一阵剧痛,莫得喷出一口鲜血来。 “陛下,陛下,快传太医……” 隆兴三年,初夏 隆兴帝宇文稷,查抄丞相府勾结西陵罪证,孙丞相及其长子斩首,孙氏男子充军,女子流放。废后孙氏,德行有失,散播谣言祸乱后宫,被赐自尽。 同年,隆冬 隆兴帝派刑部、大理寺、京兆府,重查二十年前,镇北侯谋反一案。 隆兴四年冬,镇北侯一案彻底查明,镇北侯一族恢复名誉,大封其在世族人。 时隔一年,宇文稷仿佛老了许多。三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如同六旬老翁。 入冬后,第一场雪刚停,宇文稷披上狐皮大敞,走进冷如冰窖的环春园。 看着满眼荒凉,一时间老泪纵横。他的小白就在这么个地方,一住就是三年。 “陛下……” “出去,让朕一个人待会儿。”宇文稷将小城子等人撵出去,一个人寻觅着爱人的痕迹。 白以檬入土一年有余,旧人的气息早已不复存在。宇文稷摸着桌椅,想象着她坐在这儿喝茶、看书的模样。 摸着她睡过的床榻,宇文稷心底一阵刺痛,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朕是混蛋,怎么就让你等了么久。碧儿是孙氏的人,她早就有心除掉你,本王是鬼迷了心窍,怎么就狠心让她来照顾你? 小白,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在这儿受了三年苦,你一定恨透了朕。 若有来世,朕不要这江山,不要什么皇权,只要你。小白,你还愿意要本王吗?” 宇文稷躺在床榻上寒气入骨,仰头看见床板上的血渍,心痛如刀绞。那是他的小白喷出的血,那是她被歹人气死的罪证。 “小城子,小城子。” “奴才在,陛下您有何吩咐。”小城子连忙跑进来,跪地请旨。 “传瑞皇叔进宫。” 瑞王爷是宇文稷的小叔叔,宇文稷此时请人进宫,其用意不言而喻。 与瑞王一同草拟好遗诏后,又交代了些国事。 在新帝登基前夜,宇文稷心安理得的自己锁进环春园。 并下了最后一道旨意:不必送炭火,不必送吃食,更不必管他。他死后,将他安葬在白家祖坟,与白家四小姐合葬。 第1章 混入敌军 承德三十年腊月二十日 大兴帝都附近 白以檬踏着皑皑白雪顶着狂风,在雪地奔走。她要赶在除夕前进京,去那个她既爱又怕的地方,帝都。 雪天夜行着实不是明智之举,蓦然瞧见不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足尖点地身子一窜,便来到那处房屋前。 敲了敲门板,不多时店小二声音跑来开门,“呦,是位小公子,快请进。” 行走江湖多年,她身上早就没了女儿家的娇柔,多了些许刚毅。一身男装味,一柄短刀,看上去虎头虎脑的。凭借多年的经验,一眼便知,这是家黑店。 “不要酒,一盘牛肉,一碟花生米,一份米饭。”掸去身上的积雪直接坐下。 不多时,店小二送吃食,白以檬冷笑,指着牛肉和花生米吐槽,“鹤顶红,不纯,怕是便宜货。七步断肠散,你怕是买的是假货,回头可得仔细查查。” 说完继续干饭。一天一夜没吃饭,哪儿顾不得上什么口感,反正也毒不死。白以檬三两口将其吃光。吃完剔剔牙瞥了眼店家,老板娘脸色微微有些难看,看怪物似的盯着白以檬。 一旁的店小二最先缓过神,跑上前解释,“不敢不敢……” 不等店小二狡辩,白以檬摆摆手,“放心,银子照给,下去。” 距离白以檬不远处的一位客人,扭过头看了看,提着酒壶走上前,“小兄弟喝点?” “不喝,师门规定,在外行走不饮酒。”白以檬摇摇头,目光却忍不住多瞧了眼酒壶一眼,“可惜了一坛好酒,加了料可就变味了。这位爷,看模样,应该不是中土人士。远道而来,不知所谓何事? 等等,不妨让我猜猜看。若是做买卖?你没货品,走亲戚?没这身打扮的。或许这位爷身份贵重,有大生意在经营。” “大生意”故意加了重音。白以檬漫不经心的扫了对方一眼。 那人大笑,“小公子有见识,既然你看出我的身份,不如借一步说话,可好?” 对方将白以檬拉到自己位置,同桌的还有三人,那人“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龙子音。不知贵人如何称呼?” “贵人不敢当,在下不过是个有钱人养家畜的仆人,公子叫我瑞慕就好。” 白以檬暗暗冷笑,她岂会不知对方地身份,这可是她进京的幌子。 此人正是西陵国三王子,瑞慕赫而泰。情报上说,此人智勇双全,西陵王最爱的儿子。此次与大兴联姻的公主,正是瑞慕赫而泰的姐姐。 姐弟情深,姐姐是在和亲路上被杀,弟弟自然迁怒大兴。他此行目的意在刺杀大兴皇族。得到消息,白以檬主动提出,前往京师,阻止他们的计划。 西陵人,擅长使用媚术、蛊术,以求控制人心。倘若真的被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万安谷素来不理朝堂之事,即便得到这个消息,大伙儿也没打算直接派人干预。白以檬的提议得,自然受到师父、师兄们的反对。 她不管这个,想好了就干,偷了丹药、武器,连夜出了谷。 吱嘎一声,客栈的门被人推开,一个浑身是雪的老头,走了进来。掸了掸身上的雪,喊来店小二,“不要酒,一盘牛肉,一碟花生米,一份米饭。” 听到声音,白以檬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来人正是她师父,万安谷谷主,龙秋远。 稳下心神,看向瑞慕赫而泰,“大哥,您太厉害了,竟然给贵人做差。瞧您这打扮,一定挣不少。不像我从小被人奴役,整日吃不饱饭。” “你还小,大了自然能谋个好差事。”瑞慕赫而泰笑着抿了口酒。 “小?我可不小了。您猜我多大了?”白以檬拉开架势,准备忽悠。 “瞧你的模样,也就十三四岁。” “是,您也这么说。其实,我都十七了。 小时候家里穷,孩子还多,根本吃不饱饭。我爹娘就把我卖给一耍猴的,耍猴的让我叫他师父。 不到五岁就让我练功、训猴。不听他的话,就打我,还不给饭吃,我这都十七了长的跟十三四的似的,根本找不到雇主。” 白以檬长得小,又是女孩子,扮成男孩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养过猴?也罢,我们这儿缺人手,你若不介意,明天就来给阿木当下手。”五大三粗的男人,受不了这个。 再者他们毕竟是西陵人,在京城走动,总得需要一个大兴人,这才选中的白以檬。 不然如此低能的骗术,怎么可能骗过瑞慕赫而泰。 白以檬常年游历,见多识广,酒桌上与四人相谈甚欢。加上她撒谎技术高,唬得四人云里雾里,真拿她当做世外高人看待。 兴致来了,白以檬也就忘了师父就在身后,什么外出行走不可饮酒,全都抛到十万八千里。 越喝越尽兴,越聊越投缘。还是店家将几人一一送回房间。 白以檬不过是装醉,她酒量好,在谷里师兄们都喝不过她。回到房间就精神了。 借着夜色打算入几人房间,查探他们的真实目的。刚要出门,龙谷主推门进来,一把揪着她的耳朵,“为师是耍猴的,还不给你饭吃是。你这臭丫头,还有没有良心?” “师父轻点,耳朵掉了。”白以檬嬉皮笑脸的连连求饶,“我那不是在骗人吗。师父对我最好了,怎么可能不给饭吃?” 龙谷主将人拉到身旁,吓唬着说,“哪儿也不准去,明日一早,跟师父回谷里,听见没有?” “我不。” 昏暗的光线下,白以檬眼神中满是倔强与坚持。见吓唬不成,龙谷主软下来,“好孩子,京城是虎狼之地。你答应过师父,不再来这儿的。” “我有事儿,办完了我就回去,不进京城。”白以檬见师父脸色难看,只得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师父,您刚才听到了吗?西陵国是想派细作,渗透进入咱们京都。多吓人?” 龙谷主又不是三四岁小孩,一把掐住徒弟的脸,“说实话。” “师父松手,我说就是实话。”白以檬揉了揉脸,见师父脸色缓和了些,笑着说出最终想法,“什么都瞒不过师父,我想混进京兆府或是刑部,我替我家人鸣冤。顺便让宇文家鸡犬不宁,让我家人的人睡不好觉夜夜难眠,我要他们永远活在悔恨中。” 龙谷主摇摇头,“你白家世代忠烈,灭你满门的又是当心陛下,这仇你如何报?难不成你想弑君吗?你若做出此等事,日后又有何颜面去见你白家先祖?” “我才不弑君,我爹爹当年没做的事儿,我也不会做。 爹爹当年手握重兵,面对灭门的旨意都不曾反抗。我知道,爹爹不反抗是怕大兴内乱,进而引来外敌。我又怎么可能祸乱,爹爹用命守护的疆土。 可这不代表,我不能报复,我有别的法子,我都想好了,师父您就别管了。” 龙谷主只当她在说孩子话,揉揉徒弟的头,“天家最是无情,你父亲与他可是莫逆之交,两个人好的跟什么似的。 他能干这事儿,心肠早就硬了。你一小孩子,能做什么?跟师父回去,不准胡闹,不然,师父打你了?”举着巴掌在白以檬眼前比划。 白以檬也拿出自己杀手锏,一副要哭不哭可怜巴巴的模样,也不说话,扁着嘴,就那么盯着龙谷主。 师徒对决,各凭本事。最终龙谷主败下阵来,“好了,师父答应你就是了。师父是心疼你,不想让你趟这浑水。 你家人的冤屈是要说道说道,只是不该是你来做。” 翌日清晨,瑞慕赫而泰找到白以檬,“龙兄弟,从今儿起,你起跟着阿木,让他带你两天,这往后就跟着我们一起给主家养动物。” 这样的邀约是否算是入伙,白以檬不知道,只是觉得,事情未必这么容易。 听二师兄说,许多帮派组织,考察新成员都要经历很久的。因此一个卧底的陨落,对组织损害很大。 那个叫阿木的长得很凶,一脸不好惹的模样。说是教白以檬,主要是拿白以檬当出气筒。 为了融入组织,白以檬面上忍了。半夜就去抓了一堆水蛇,塞入他的鞋子和袍子里。起夜时,见到这么多水蛇,即便壮汉也没有不叫的。 一连数日如此这般,大伙怀疑阿木脑子出了问题,找来大夫诊脉,得出结论是惊吓过度导致精神失常。 就这样白以檬临危受命,顶替了阿木。瑞慕赫而泰直接将自己的坐骑,一只花豹,丢给她来照顾。 白以檬的终于取得了进展,无论对方是否信任她,她总算能接触到秘密核心。 第2章 尴尬的相逢 因会些御兽术,不到一日,白以檬便已跟花豹相处融洽。花豹也很喜欢她,竟还允许她骑在自己背上。 就这样,白以檬骑着花豹,满山乱跑别提多开心。龙谷主站在树梢上,时刻注视着徒弟的安全。 在白以檬训导下,花豹越发强健。瑞慕赫而泰因此对白以檬格外礼遇。即便如此,白以檬更加谨言慎行,生怕行差踏错,功亏一篑。 好在这些日她也了解到瑞慕赫而泰此行的目的,他们是想混入京城此方面探情报,若有可能搅乱京城局面。 得知此事,白以檬按住龙谷主的吩咐,将情报传给二十师兄,自己跟着细作队伍前进。 这个队伍走走停停像是故意观察地形,这样的举动不得不让人起疑。此事白以檬自然也告知了二师兄。 许是之前的举动太过冒进,瑞慕赫而泰已对白以檬起来了疑心。察觉到这一点,白以檬便破罐子破摔,驯兽也不再费心。 消极怠工,更加引来阿木的不满,时常打小报告,人前人后诋毁白以檬。好在,不会相信一个精神错乱的人。 而瑞慕赫而泰像是不那么在意,私底下却对白以檬故意疏远,看样子是信了阿木的话。 白以檬知道只是试探,愈发消极怠工,时间一久,瑞慕赫而泰许是意识到不对劲,主动找到白以檬,解释了自己对她的态度,以及之前的顾虑。 听完这些,白以檬直接表态,“既然瑞慕大哥没拿我当朋友,那咱们就一拍两散,就此别过。” 瑞慕赫而泰也进一步开始试探,先是主动承认了自己西陵王子的身份,随后开始盘问白以檬底细,“我这不是担心贤弟看不起我,才不敢直言相告。既然贤弟知晓了小王的身份,小王是否也该知晓贤弟的身份了?” “铁狗帮少帮主,龙子音。大哥怕是没听过我们铁狗帮。说来惭愧,全是因为之前得罪了久家寨的人,被人家四处追杀,故而之前不敢实言相告。” 大兴帮派千奇百怪,一个外邦人怎么可能全都知道。白以檬在信口胡邹,至于是否真的有铁狗帮,她也不得而知。 经过一番沟通,白以檬觉察到瑞慕赫而泰并非好糊弄的,便起了拐走大花的心思。既然做不成卧底,那就做小偷。总之不能空手而归。 打定主意后,白以檬心情大好,坐树梢上远眺。倏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宇文稷?” 只见宇文稷一身藏蓝色锦袍,头戴紫金冠,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飞奔而来。 这是重生后,她第一次见到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她易了容,即便站在对面,怕是也认不出来。目光追随着那个身影,一时有些出神。 直到他离近了,看清了鼻子眼睛,白以檬蓦然起身离去。吹了口哨,示意大花也回避。 默默跟着他在柳树林穿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着他,明明那么恨,明明上一世说好了死生不复相见的。可就是忍不住,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见他来到一处土包旁站下,拿出黄表纸,烧了起来。 许是上天弥补她上一世的缺失,重生归来她五感极佳。离着老远白以檬听清了宇文稷的喃喃自语,“小白,我知道你没死,可我还是建了这座衣冠冢。 只是为,心里不痛快时有个地方发泄。小白,你在哪儿,上一世我是在万安谷找到的你。 那一世,你我的误会很轻松的解开了,你……最终你原谅了我。我想这一世,你应该不会原谅我了。毕竟……” 不等宇文稷说完,大花冲了出来,直奔宇文稷扑来。 白以檬坐在树梢上暗暗感叹,真是灵宠,她还没下命令,就知道她想咬人了。还稳准狠的锁定目标。 倏然,意识到不对劲,白以檬吹响口哨,发现大花完全不听自己控制。 眼看大花就要咬住宇文稷,易佟飞奔赶来。几个回合下来,主仆二人很快再次陷入僵局。大花俨然被人下了某种药物,早已不受它自己的本能控制。 白以檬折断树枝,瞄准丢了出去。直接命中大花咽喉,扑腾了半晌大花摔倒在地。许是瑞慕赫而泰给大花下蛊毒,是想杀她。看来这个西陵王子早就对她起了杀心。 思绪回归现实,看见主仆二人摆脱危险,白以檬自觉无论是前世今生,做到这儿,算是仁至义尽了。 刚要离去,龙谷主现身,推了徒弟一把。白以檬轻功极好,身子在空中翻了个筋斗,飘然落在二人面前。 尴尬、愤怒、不知所措,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赔钱。” 这话一出,连她自己懵了。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说这个,很想给自己一巴掌我,很想逃,很想骂人。 鬼知道,面对仇人,第一句不是声讨,不是报仇,竟是要钱?她是脑子进水了吗? 尴尬的不止她一个。宇文稷、易佟面面相觑,像是没听懂白以檬的语音。 “我叫你们赔钱,那个是我家大花,你们杀了它就得赔钱。”既然说错了,那就只能这样了。 “不是我们杀的。” “我不管,大花是死在你们面前的,就是你们杀的。”白以檬真的很想逃,很想快点结束这段对话 易佟也不干了,“这位小公子,您讲讲道理好不好,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杀的?” “我不管,我说是你们就是你们。wog可告诉你们,这只豹子是西陵王子的坐骑,你们不赔钱,就等着倒霉。”白以檬这会儿只想快点离开,哪儿有心思考虑理由? “西陵王子?你知道我们爷……” 易佟还没说完,就被宇文稷制止。只见他微微颔首,“我们出来的急,没带银钱,不知小公子可否与我一同回府?到时候,定当少不了公子的银子。” 四目相对,瞳仁内倒映着彼此的身影。宇文稷微微蹙眉,习惯的摸摸鼻子,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我又不认得你,凭什么跟你走?”白以檬觉察到自己身音在颤抖,立即后退两步。 宇文稷笑着摇摇头,“小公子今年贵庚?我觉得你应该不大,家人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行?” “你别过来,你们都是坏人,少来蒙骗我。我只是负责豢养大花的奴隶,如今大花死了,我家主人一定会杀了我的。”白以檬这会儿缓过神,摆出一副小孩子的模样,挤出一两滴眼泪瞪这二人。 “大老爷们哭什么。”易佟拍拍她的肩,“这是京城,大兴的帝都,他西陵人还敢杀人不成?”易佟见白以檬矮矮小小的,便心生怜悯走上前宽慰她。 “我今日是来悼念故人的,确实没带银钱。你若信得过我们,不如随我们回府去取。”见对方眼神清澈,宇文稷来了兴趣。 白以檬鬼使神差的一把扯下他的荷包。那只荷包,是从前她送给他的。扯下荷包,白以檬就后悔了,奈何为时已晚。 就在她出神时,易佟眼疾手快,抓住白以檬的手腕,顺势将人按在树上,“说你是谁,为何偷东西?” 宇文稷低头看看,再看看被按在树上的人。一时间脑中有了大胆的想法,试探着喊了声,“小白?” 声音很轻很柔,这一刻宇文稷的呼吸都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盯着那张小脸。 “你才白呢,你们全家都白。大爷我姓龙。” 见对方小人儿不大,一口一个大爷,易佟觉得有趣,拍拍她的头,“小屁孩,你还不配做我家爷的大爷。问你话你就老实答,不然将你送官让你吃两天牢饭。” 宇文稷没制止,继续观察着白以檬的神色。半晌下令,“带回去慢慢审。” 意识到不对劲,白以檬使劲踩了脚易佟,蹿上树梢。不是打不过,是不敢交手。宇文稷太熟悉她的功夫,不出三招就会被认出。 “别追了,你去查查西陵王子瑞慕赫而泰,时刻监控他的动态。顺便查查这个姓龙的这个小朋友,是怎么回事儿。”宇文稷唇角勾勾,看向白以檬离去的方向。 第3章 除夕宫宴 除夕 翊王府 “滚!都给本王滚出去!”宇文稷擦着额角的汗珠,怒目圆睁指着一群衣衫不整地女子,破口大骂。 早已记不清,他的好哥哥们这是第几次往他枕边塞女人,这些女人大多是宫婢亦或是风尘歌姬。 “爷,恕罪。都是属下的错。昨儿没拦住齐王,他送您回来时,带的人强行行留下,说是照顾您。”易佟一进寝室便跪了下来。 “起来,说说你做了什么。”听完易佟地禀告,宇文稷的脸色反而缓和许多。 “什么都瞒不过爷。爷吩咐过,但凡进咱们府的雌性都得……”易佟的脸不自觉地微微红。也有些难为情,没好意思说下去。 “有什么不好说,不就是让你请她们吃些聋哑散嘛,看把你嘚瑟的,脸怎么还红了,难不成,你是看上了哪个,不好意思说?”宇文稷很喜欢逗弄这个下属,易佟年纪比他大,脸皮却薄的像个大姑娘。 管家福伯轻轻扣门,见宇文稷注意到自己,躬身施礼,“老奴见过王爷,昨儿您安排的事儿已经办妥。东寺街上排了王武、赵六去盯着,城郊柳林也按照您吩咐的派人暗中监视着。今儿是年除夕,等会儿爷还得进宫,给陛下娘娘请安……” 福伯的话又细又密,宇文稷有理由怀疑,他是敌特派来的细作,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烦死他。 “爷,您在听吗?”福伯眼神炯炯,像是能看穿一切。 易佟见王爷有些为难,连忙站出来解围,“爷,您放心,东西属下给您备下了。等您从宫里出来,咱们一同去柳林。” 年前祭奠过后,宇文稷脑海中始终回荡着那张稚嫩又粗糙的脸。他不确定那个人是否是自己想的人。甚至不敢相信,她会站在自己面前。每每想到她,宇文稷的脑子就很乱。 前世也是这样,他害得她中毒以至于成了瞎子。幸好她师父医术精湛,救活了她,可她武功尽失,成了废人。 而柳林见到的少年,分明是位内家高手,轻功自然是在他之上。从气息上看半点不像,受过伤、中过毒的。 门外几声犬吠,将宇文稷的思绪拉回现实,尴尬的咳了咳胡来应了一声。许是被太多情绪拉扯,宇文稷的神色显得很不自然。 着拍拍易佟,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给二人,“福伯,您老今天也歇歇,等本王从柳林回来,咱们一起好好过个年。 福伯连忙跪地谢恩,“谢王爷恩赏。” 易佟接过红包,也跪地谢恩。宇文稷将二人扶起,拍拍易佟的肩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等着。 交代了福伯一些话便出了王府。马车上,宇文稷就半包香粉递给易佟,“找个鼻子灵的暗卫,盯住这个味道。” “是!”易佟愤愤不平,“爷这些年从不曾亏待他,他家老人过世、儿子娶妻、女儿出嫁,爷都给足了他脸面,没想到竟是个吃里扒外的。要不是王武那日撞见了,咱们怕是还不知道,人家是有‘好’去处的。” “好了,有些话,心里清楚就行,没必要说出去。”宇文稷掸了掸狐皮斗篷,“今天本王自己进宫,你把事情办好就成。” “是。”出了西街口,易佟将缰绳交给马夫,自己窜下来,转身去了相反的方向。 宇文稷如往常一般,进入宫门,一只大手搭在他的肩膀,“老三怎么才来,可是昨晚玩儿太开心了?”齐王的笑声带了几分嘲讽。 “齐王兄见笑了,昨儿多亏王兄相送,不然本王怕是要夜宿街头了。” 兄弟二人聊着聊着,便到了环春园。这处宫殿是年初明德帝派人建造的,最初目的是为远驾而来的西陵公主准备的。 不成想,公主凤驾被沿途山匪所截,西陵取消和亲。为表歉意,西陵送来十几车金银细软,算是归还了聘礼。 承德帝心情大好,将环春园重新装修,也就成了如今这处宫宴胜地。 宇文稷被齐王推搡着进了环春园,看着雕梁画柱地装潢,宇文稷还是看出来些许过去的影子。 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死过两奇女子。一位是前朝妖妃,一位是他的挚爱。 自从重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儿。 “老三,你怎么才来,父皇刚刚还说,要派人去叫你。本宫说,老三昨晚喝了不少,定是贪睡起不来床。”太子妃宋氏一身杏黄色华服,体态婀娜。 宋氏沐王府嫡女,异姓王在大兴并不常见,除了云江素王府,便只剩这位沐王爷了。宇文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老三,太子妃跟你说话,你怎么这般没规矩?”齐王恭敬朝宋氏行礼,“太子妃勿怪,老三就这脾气,嫂嫂多担待。” 那句“嫂嫂”一出,太子妃的脸色瞬间泛红,成婚不到半月,宋氏似乎很不适应这个称呼。 被齐王拉着饮了三杯酒,宇文稷眼前再次浮现故人的身影。 “稷哥哥,我想骑大马!” “稷哥哥,我要那个花灯。” 清脆的女声环绕耳畔。娇小的身形一点点朝他靠近。 “老三到你拜年了。”齐王的声音将宇文稷从很幻境抽离出来,拖着三分醉意的身子摇曳着走上前,身子一软跪了下来。 众人暗暗发笑,承德帝的脸色黑得胜过煤炭,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 蓦地,宇文稷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束鲜花,一扫之前的醉态,精神饱满地走上前,跪地叩首,“儿臣恭祝父皇、母后,新春万安。” 这一幕来得猝不及防,承德帝黑着脸,许是为了不至于太尴尬,承德帝伸出手,算是配合儿子。 当手指触碰到了鲜花的一刹那,鲜花瞬间变成一对翡翠如意。 “老三,你这又是什么把戏?”皇后的心脏如同坐山车一般忽上忽下,见到这对玉如意才算落了地。 承德帝的脸色,至此才缓和下来,“你这小子,净弄这些玩意儿。明儿,可别忘了去给你祖母拜年,也让他老人家也乐呵乐呵。” 原定太后是要回宫过年的,奈何下了一场雪,老人家就病倒了,太医说,不可长途劳累,怕是要出了正月才能走动。 宇文稷跪地叩首,“父皇说得是,儿子明儿一早就去给祖母拜年。” “嗯。这些小把戏就算了,吓坏了你祖母,小心你的皮。”承德帝嘴上骂着,眼睛却全在那对玉如意上。 如意材质自不用说,那可是上等和田玉。最绝的是这雕工,双龙戏珠雕刻得栩栩如生。 见宇文稷没起身,承德帝笑骂着推搡着,“滚回去,赏赐何曾少了你的?” 宇文稷谢了恩,回到位置时路过齐王,齐王一张大黑脸,如同烤焦的番薯,“齐王兄你脸色看起很是不好,弟弟府上住着位神医。等出了正月,让他去给二哥瞧瞧。” 宇文稷自幼习武,自然听得见,齐王的后槽牙,发出的咯吱声响。 “陛下,翊王也到了婚配的年纪,臣妾瞧着穂儿与齐王年纪相仿,这两个郎才女貌,日后定是一对佳偶。陛下以为如何?” 淑妃宋氏夹一筷子鱼塞给承德帝,嘴巴也跟着凑到承德帝耳边。 淑妃的声音不大,一旁的皇后却听得真切,瞧瞧一旁的太子连忙插嘴,“沐王府小姐德才兼备,自是窈窕佳人,可惜稷儿被本宫宠坏了。怕是会委屈了沐王府的小姐。” “皇后所言极是。”承德帝连忙接住话题,“爱妃,你刚刚也看见了。老三就是个泼皮王爷,穂儿这般好的女孩,怎可许给这么个破落户?” “陛下……” “好了,今天过年,儿女婚事,日后再议。”承德帝说完丢下一句“朕乏了”便离席而去。 第4章 再访柳林 宫宴散后,皇后拉着宇文稷问东问西。 无非是想知道,他是否有中意的女孩了,“稷儿,你大哥算是废了。 你不知道,那个太子妃就是个狐媚子,哪里有半点东宫主母的样子? 儿啊,你可不能娶这宋家女儿,沐王,你知道他是什么出身吗?那是屠户,他家祖上还开过青楼……” 宇文稷赶紧捂住皇后嘴,“母后,这个可不能随便说。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说。 你放心儿子死也不会娶宋家女儿,小白就是淑娘娘害死的,儿子没证据,儿子就是知道。” “小白的死,母后也有责任。当年怎么就没看顾好这孩子。”皇后顿了顿,“儿,不管怎么说,都过去五年了。 那孩子,怕也早就转世去了别人家。你可别因为愧疚,就一辈子不娶啊。 母后身子骨自觉一日不如一日,不知哪天就归了西。你还是早些给母后娶给媳妇回来,好让你好抱上孙儿才是正道理。” “母后,您又来了。辉儿可是大哥嫡亲的儿子,您的嫡长孙。如今 太子哥哥又娶了新嫂嫂,儿子瞧着还不错……” “哎呦……”皇后听闻宇文稷夸赞宋氏,连连惨叫,“我的傻儿子,你大哥傻,你也跟着傻啊。 那个宋氏跟她姑母一副狐媚像哪里做的了东宫的女主人。要不是那个淑妃在陛下耳边吹枕边风,太子怎么可能看上她?” 宇文稷拍拍脑袋,他怎么觉得自己有点晕。看着母后气得不轻,连忙上前为其揉肩,“母后,大哥打小就喜欢宋家姐姐,您又不是不知。儿子瞧着,这个宋家姐姐,跟她姑母不一样。昨儿……” “好了,我算看清了,你跟你大哥一样糊涂。 一颗藤上能结出两种瓜?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怎么都不懂?那个小宋氏,从小就带着狐媚像,谁家好女娃,整日跟男孩子打闹在一处?” “从前小白也时常跟我打闹,也没耽误您喜欢她。” “那能一样吗?小白就是只小白兔,软软的,呆呆的,萌萌的。那个宋氏,就是只大尾巴狼。” 皇后越说越气,最后见跟宇文稷说不通,直接将人推了出去,“你走,这几天别进宫请安了,本宫看见你就烦。” 宇文稷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然,也不至于在这个时辰提及小白。得到特赦后,宇文稷火速出宫,抄近道直奔西城门。 易佟早已备好马匹,等着城门口,二人快马加鞭直奔柳林,“爷,您怎么出来这么快?属下还以为要多等些。”易佟觉察宇文稷脸色不对,试探着询问。 “哦!父皇忧心政务,早早散了,本王与母后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宇文稷看向不远处的山岗,看样子目的地到了,勒住缰绳,“易佟,这儿气氛不对,你确定,提前派人排查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嗖嗖”风声。易佟惊呼,“不好,有埋伏!” 其实他的预警完全多余,早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一排排黑羽箭从树丛那头飞将过来。宇文稷抽出佩剑左砍右削,几下子将黑羽箭斩落。 “看样子,对方没想下死手。宇文稷环顾四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树丛,做了个手势,示意易佟前往查看。 “爷,属下安排的是府中最优秀的暗卫按理说,不应该出这么大纰漏。”易佟动作很快,解决了树丛后面的几名黑衣人,并将对方身上腰牌呈于宇文稷。 宇文稷打量着黑玉所制的腰牌,像是明白了什么,扯了扯嘴角,冷笑着都还给易佟,“踹好了,这个以后有用。” “爷,依您看,这附近可还有埋伏?”易佟敢这么说,自然是确定埋伏者已经退走。 “少卖乖,你是在考本王不成?”宇文稷杵了下易佟的肩头,“走,去找咱们的人。” 二人刚走出不到十步,不远处的树丛里再次传来莎莎声响。二人止住脚步,定睛看去,只见一只花豹略带敌意地盯着二人。 二人认出,是那日的花豹,好像是叫大花。宇文稷心底有些说出的情绪,不是兴奋也不是渴望,而是淡淡的失落。 豹子还活着就意味着,那天的少年,绝无可能是他的小白。他的小白不会这般狡诈,更不会真的杀他。 以为是失而复得,最终是一场空。不等宇文稷从悲伤中走出,豹子猛然朝他扑了过来。这只豹子如同被人种下魔咒,异常凶猛,异常彪悍。 主仆二人再次与豹子厮杀,二人功夫不差,从前二人联手也是一同斩杀过狮子的。此刻,却屡屡趋于劣势。 树梢上的白以檬,托着腮帮子,仔细观察着豹子。几天前,她分明杀死了这家伙,好端端的怎么就活了? 以她的江湖经验,只能判定这只豹子,被人下了蛊毒。按理说那日的树枝可注入了她的内力,即便中蛊,也活不成的。 从豹子的眼中,可以看出,这只豹子早就没了生机,可它还活着。不仅活着,还能伤人。 傀儡,这个词突然浮现脑海,很快又被她推翻。操控傀儡,必须有傀儡师,可这附近分明没有傀儡师的痕迹。 没等她想明白,就看见豹子见宇文稷扑倒在地,白以檬本能的隔空一掌,将豹子打飞数十米开外。纵身一跃窜到豹子身侧,很快她看清,胸口还有那日她刺伤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只豹子是先中了蛊毒,被她杀死后被人炼成傀儡。这么说,西陵使团中必然有蛊师和傀儡师。 “又是你!”易佟跑过来没好气的推搡着白以檬,“我说你有完没完,难不成这次还想诓我们,骗钱?” 宇文稷也赶了过来,他一言不发静静的观察着眼前的少年。查了五六日,竟然查不出半点这个男孩的信息。 见白以檬不说话,易佟再次发难,怎么,心虚了?你之前讹诈我们,如今知道怕了?我告诉你,我现在怀疑你是西陵派来的细作。走,跟我去见官。” 白以檬冷着脸转过头,看傻子似的看着易佟,“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别来烦我。” “小子,你是谁?查了你许久,一直没查出你的信息。你与西陵是何关系?你来京城又有何目的?还是说,谁派你来的?”宇文稷张开手臂拦住白以檬的去路,“解释清楚,不然别想走。” “你拦得住我?”白以檬冷笑,“我想杀你易如反掌。你不配知道我是谁?” 宇文稷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我没跟你开玩笑。” 白以檬盯着那张熟悉的脸莫名觉得好笑,他竟然以为他还能控制她。他竟然以为,她还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小白兔? 白以檬一用力,内力震开宇文稷的手,冷笑着回眸,“能追上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说完,白以檬化作残影,消失在天际尽头。 第5章 试探 蹿出树林,白以檬站在一处破败的小房子门口,扶着一株老槐树喘着粗气。 那只豹子的反常让她震惊,从前行走江湖也见过类似的。动物做成傀儡的,还是第一次遇到。想到宇文稷如此狼狈,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推开木门刚要开口,龙谷主丢给她一只包裹。 “该见的也见了,西陵的消息翊王这会儿也收到了。好孩子,咱们回家。” 白以檬渴极,没听见似的抓起茶碗咕嘟嘟喝了两三碗。 “慢慢喝,又没人和你抢。”徒弟喝一杯,龙谷主倒一杯。 “师父,我想留下。”白以檬放下水碗,擦擦嘴,“我要为白家翻案的。” 吱嘎一声,门被人推开,阿木走进来,摸了摸胡茬,“姓龙的,豹子呢?” “跑了!” “胡说,大花可是我们王子从小养到大的,懂事得很……你不会是把豹子弄丢了。”壮汉像是悟到了什么,瞪着一双牛眼走上前。 目光落在龙谷主身上,“我记得你,你是那晚最后的客人。没想到你们竟然是一伙的。也会,跟我去见王子。” 白以檬脑子飞转,原来瑞慕赫而泰从一开始就怀疑自己了。不然也不会给豹子喂蛊毒,更不会在豹子死后,做成傀儡。 巫蛊也好,傀儡术也好,这都是西陵最拿手的。白以檬可不信,瑞慕赫而泰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分明就是刁难。 “别碰我,你这是污蔑。我跟豹子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弄丢?不信你自己去柳树林看看,是不是在那儿玩耍呢。” 白以檬只想支走对方,尽快溜之大吉。好在阿木很好糊弄,闻言扭头往外走,“我若找不到大花,有你好看。” “小七,咱们走。这伙人回来,必定不会罢休。”龙谷主扛起包裹就要走。 砰的一声,破败的木门直接被人踹出一个大窟窿。阿木怒气冲冲走上前,“臭小子,我差点被你骗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了王子的花豹。你们大兴人,果然都是群言而无信的宵小。 难怪我们公主宁死,也不嫁给你们的天子。一把年纪的老男人,也好意思迎娶我家……” 阿木去而复返速度太快,想必是遇到了他的同伙,白以檬暗暗做好战斗准备。趁其不备,一脚踹在对方要害。 万谷主捂住脸,透过指缝欣赏男人的惨叫,露出一副感同身受的同情,“小孩子下手没分寸,将军勿怪。” 说完疾步上前,来到阿木的身旁,猛地在他后背上拍了一掌,“花里胡哨,走。” 刚走出木屋,师徒二人看见十几名骑着高头大马的武士,凶神恶煞地盯着师徒二人。 “小七,你如今也成年了,师父想看看你的本事如何,去把这些人解决掉。”龙谷主将人推出去,转身回了木屋,摆出一副这事儿与我无关的架势,将门关上。 “师父不带您这样……” 不等白以檬抱怨,一柄长枪刺向她的咽喉。 “师父,您不讲义气。”白以檬反手夺过对方的长枪,又抢了匹马,扭头看向木屋,“我先撤了师父,剩下的交给您。” 马儿一路向西,冲入城门。京城平素是不准擅自骑马穿行的,更何况是骑着马入城门。 白以檬并非不知,只因对这座城没什么好感,自然也不愿守这份规矩。 她的没规矩,引来一群士兵追捕。 为了摆脱追捕,白以檬只得弃马而逃,走了数十米,一个熟悉的身形闪过,白以檬回头看去,“师父您怎么这么快。” “别废话,跟师父走。”龙谷主熟门熟路的,带着以檬在弄堂穿行。将身后的追兵彻底绕晕。 最终,师徒二人在西街口,一处卖炊饼的地方停了下来。龙谷主买了两个炊饼,递给白以檬一个,“知道你嘴刁,好歹吃些。” 白以檬摇摇头,接过饼大口吃了起来。 清风拂面,淡淡的野花香气让人沉醉。白以檬莫名感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抬头巡视一番,只见不远处的树梢上,站着两个人。宇文稷和易佟。 “龙少侠,吃着呢?这是要去哪儿啊?”易佟身轻如燕缓缓落地,“看上去似乎很着急嘛。” “托你家主子的福,不然,我也不至于被人追杀。我一个替人养动物的,何苦被你们官宦子弟这般戏耍。 如今好了,你们害得我丢了工作,还被追杀,快赔钱。”胡搅蛮缠了一番,最终回到要钱的话题。 说话间,只听身后传来了西陵武士的嘶吼。易佟冷下脸,挡在白以檬和龙谷主身前,吹了一记口哨,陡然间十来个暗卫现身,将白以檬和龙谷主护住。 只见阿木带着西陵国的武士,走上前指着白以檬,“那人,杀了我家公子的坐骑,我们是来拿人的。你们这群人,快给我让开。”阿木气焰嚣,,显然是将这儿,当做了自家了。 “这儿没你们找的人,快滚!”易佟气势拉满,指指不远处的男人,“翊王在此,尔等若是再上前一步,便是行刺。这其中的厉害,尊驾可要想清楚。” “我等可是西陵国的使臣,若是死在你大兴的帝都,你们天子那里,怕是也不好交代。” “好不好交代,这个还真说不准。如果将军想用自己的命,做下挑战,也未尝不可。”易佟拔出佩剑快速扫过对方地头顶,一缕青丝坠落。 阿木摸摸头,瞪了一眼易佟,又扫了眼白以檬,对身后的随从,做了个撤退的手势。 撵走了西陵使臣,城门守卫也赶了过来,他们自然认得易佟。躬身施礼,指指白以檬,“易大人,那个是骑马闯城门的人,还请将她出来,不然下官没办法交差。” “老薛,这事儿回头我跟兵部交代,你先回去。” 待易佟解决完所有麻烦,宇文稷来到掰白以檬身旁,“龙公子请。” 白以檬将最后一口炊饼塞进嘴里,看看二人,再看看师父。 大约十年前,宇文稷与龙谷主有过一面之缘。彼时龙谷主还是个意气风发的中年人,时隔五年,俨然已有老态。 四人徒步而行,易佟走在最后边,宇文稷站在白以檬身旁,二人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像是在等白以檬主动公布身份权。 “龙公子今年多大?” “我师父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白以檬扭过头,不去看宇文稷。 这个问题,本身没问题。只是宇文稷的眼神不对。青梅竹马,谁不了解谁?白以檬暗暗心惊,复盘二人相逢后的每一处细节。怎么想也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哪儿,出了破绽。 “十五六?还是十七?”宇文稷似乎不死心,咬着之前的话题不放,像是认定了某个答案。 “翊王是,您堂堂亲王之尊,何苦难为一个平头百姓?”白以檬停住脚步,抬眼看了看翊王府的匾额。 “胡说,大过年的,本王邀你来府中做客,怎么成了难为你。”宇文稷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打量着白以檬。对一旁的易佟发问,“你也猜猜,她多大了?” “看模样也就是十三四,最多十五。”老实孩子的答案很诚实。 宇文稷微微颔首,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拍拍白以檬的头,“公布答案。” “不知道,我没爹娘,我是师父捡回来的。不知道自己多大。”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她确实没爹娘了,也确实是龙谷主从捡回来的,只是时间线不对。 她是先拜的师,几年后,爹娘才出的事儿,最后才被捡回去的。都是真话,只是打乱了时间顺序。 第6章 牛乳茶有毒 翊王府正厅 宇文稷端坐在主位上,面对仇人白以檬不知为何竟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她不怕被人知道身份,父母、哥哥都死了,她早就没了顾忌。只是有些不甘心,既想为家人翻案,也不想再被渣男盯上。 许是多了顾忌,也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龙谷主揣着袖子,蹲在墙根下,冷眼看去,像是个老叫花子。 宇文稷不急着发问,打量着师徒二人。这些日子,他动用刑部、大理寺、京兆府帮忙查二人身份。查到的结果,二人是青阳县的挑粪工。 但凡长脑子的,不用想也知道,这答案明显有误。 宇文稷起身凑到白以檬近前,仔仔细细打量,“小子,你究竟叫什么。” “王二狗。” “滚蛋!”宇文稷一个没忍住爆了粗口,他哪儿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真想一茶杯招呼过去。 “我就叫王二狗 爱信不信!”白以檬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宇文稷很想打人,这人满嘴胡说八道,前一秒说自己姓龙,后一秒又改姓王了。鬼才信她。 蓦地宇文稷冷静下来,“很好,反正本王也查清了,你二人就是西陵国细作。待会儿刑部来人,直接将你们带走也就是了。” 编着瞎话谁不会?宇文稷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白以檬。 “爷,查出来了,五日前,西陵商队进了城,属下证实,带头的就是瑞慕赫而泰,西陵三王子。”易佟这个消息他们早就知道,这会儿拿出来,无非是为了从白以檬口中诈出点东西。 “哟,还真是西陵太子,看来这个王二狗细作身份得到证实。告诉刑部不必派人来了,本王亲自裁决了也就是了。”宇文稷故意提高声调,生怕白以檬耳背听不见。 “别,王爷不必这般照顾我们,还是交刑部的好,公事公办。”白以檬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能被这么个小把戏欺骗。 “放肆,大胆细作,还不说实话。来人,把这细作拖下去,先打二十板子。” 宇文稷翻脸如翻书,陡然冷下脸对一旁小厮下令。 不多时,院外便有人抬来长凳和竹板子,白以檬瞬间没了气势,这可不是她最害怕的。下意识看向师父,露出求救的眼神。 龙谷主闭目养神,如入禅定一般。白以檬更害怕了,却又不愿当着宇文稷面露怯,咬牙装英雄,“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见白以檬如同一只强装镇定的小猫,宇文稷便觉得好笑。 给易佟使了个眼色,摆摆手,“还愣着做什么,拖下去,给本王打。” 白以檬的嘴瞬间瘪下来,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宇文稷实在憋不住,将头埋下尽可能不笑出声。 小厮早接得到指令,自然不可能真的下手,摆摆样子而已。 白以檬看见这一串刑具脑子早已不转弯,“我说实话,我叫龙子音,我不是细作,我是跟大伯来京城走亲戚的。 路上碰见西陵国的马车,说要同行,我一时贪心就答应了……” “爷跟咱们的人形容的差不多。”易佟将探子最新传回的消息一一告知。 原来早在两年前,宇文稷便觉察西陵心思不单纯,怕人潜入其内部进行监视。 此番西陵太子入京过于隐蔽,宇文稷的派去的人,未能第一时间传回了。 “罢了,把人带过回来。”宇文稷扫了眼白以檬,差点再次失去表情管理。 只见小花猫被吓得白了脸,看上去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哪儿像个大人,分明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也有可能是个女娃娃。 许是害怕一时没隐藏好自己的气息,宇文稷觉得很熟悉,震惊地盯着这个看上去十三四的小人。 他的小白按理说今年应该十七,不该是这副模样的。可那气息分明是他是熟悉的,他不会认错。两世的爱人,他怎么可能认错。 就在宇文稷出神之时,王寻走了进来。躬身施礼后瞧见白以檬和龙谷主。 “没出息,大老爷们,还哭鼻子?”王寻走进来扫了眼白以檬,将信笺呈上来,“爷,一切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开始。” 忍不住又扫了眼白以檬,像是在说:你这人忒没眼力见儿了,没看见我跟王爷要说悄悄话吗? “王爷要是没事儿,我跟大伯先走了。”说完不等宇文稷答复,白以檬拉着师父便往外跑。 “爷,您不拦着点吗?”易佟跟了宇文稷最久,自然看得出宇文稷的异常。 “拦,必须拦着。通知城门看守,城内混进细作,即日起不准任何人出城,全程排查。” 看着白以檬活蹦乱跳地跑出翊王府,王寻忍不住发问,“直接抓了,岂不更省事?” 易佟连忙关上大门,敲了王寻脑袋一下,“蠢蛋,府里不太平,这又是个来历不明的主,留下来能行吗?” “好了,本王是故意打草惊蛇。湖水太平静了,可没法抓鱼。易佟你亲自盯着后院,这几日,没事儿不必来我这儿。 王寻你去城西庄子上查查,本王总觉得,家贼不止一个。” “爷您一夜未眠,现在是再睡会儿,还是去给陛下请安?” “母后被本王气着了,这些日子都不必进宫请安。本王还想睡会儿,对了你去叫孙嬷嬷,煮一份牛乳茶来。” 不多时,孙嬷嬷的牛乳茶便送到宇文稷的寝室。 待人走后,宇文稷的一个眼神,易佟立即会意,很快端着一碗牛乳茶走了进来,“爷,属下愚钝,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何时如此啰嗦,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宇文稷揉了揉太阳穴,一夜未合眼,此刻脑袋痛得快要炸开。 “您每次头疼难眠,都要喝孙嬷嬷的牛乳茶才能入睡。 孙嬷嬷从前是服侍皇后娘娘的,属下不敢怀疑,只是……属下总觉得有些不妥,又不得不说。” “长话短说。别啰嗦。”宇文稷的头痛得早已无法忍受。 “您每次喝完牛乳茶,是睡得好了,头痛也能减缓。只是下一次再发作时会更疼,而且还会做噩梦。您不觉得不对劲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宇文稷意识到不对劲,抬起眼皮,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继续说。” “嬷嬷来府里快一年了。也是一年前开始,给您做牛乳茶的,在此之前,并没有头疼的毛病。” 多余的话,不必再说。宇文稷调动内力将头痛的不适,强行压下去。 此时,端起那碗牛乳茶闻了闻,倒入一旁盆栽内,花儿当场变成枯黄色,紧接着整个植株全部萎靡成了一团枯草。 “爷……” “呵,看来今天是加大药量了。此事不可声张,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把花儿埋了。这件事,不得让外人知晓。” “孙嬷嬷,这个老刁婆,咱们爷如此尊重她,她竟要害爷。”王寻越说越气愤,提着佩刀就要往外走。 “站住,此事并非咱们看到的这么简单。孙嬷嬷是宫里老人,又是看着本王长大的,这事儿怕是另一隐情。” 宇文稷的头再次痛了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流下。 “爷,是否要去请太医来瞧瞧?” “不必!”宇文稷意识渐渐有些模糊,摆摆手示意他们退出去。 从前,他不是不知道这牛乳茶有问题,只是每次喝下,都能看见想见的人。易佟走后,宇文稷将牛乳茶的碗往嘴里控了控,几滴带毒的液体进入口中。 不多时,光着脚的女孩一身素白纱裙浮现。那身影分明是她,是她十二岁时的模样。 她善舞,还喜欢书法、绘画,诗文写的也不错。前世,没中毒前的白以檬,就是能文能武的天才少女。可惜那毒,害得她内力尽失,害得她容貌也毁了。 一舞作罢,白衣女人消失不见,“小白,别走……”宇文稷的意识越来越弱。 第7章 黄大仙落网 京都,西街口包子铺 “你听说了吗?沐王府的小郡主被人绑架了。”卖包子的少年摆弄着笼屉,压低声音凑到一旁“黄半仙”身旁。 这个“黄半仙”,是京城出了名的骗子,专骗老幼妇孺。街坊四邻没人愿意搭理他,唯独这个卖包子。 “大毛,你这包子今天咸了。” “黄半仙”撇撇嘴,将咬了一口的包子,还给少年。 “黄爷,您别这样,帮我算一卦,看看我有没有可能找到这小郡主?若有可能,我这后半辈子也就不用愁了。” “黄半仙”像是早就料到大毛要说这话。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算,又拿出龟壳摆弄一番,摇摇头,“不容易啊!” “这,我懂,黄爷,您今年的包子,小的管了。外加这个,您看这个可还够?”大毛又拿出一吊铜钱塞给“黄半仙”。 “黄半仙”颠了颠铜钱,连连咋舌,“若是这事儿成了,你小子可就是郡马了,可就飞上枝头做了山鸡了。这几个子儿,就打发我了?” 大毛低头摆弄着自己所剩不多的铜钱,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白以檬好奇朝这边看过来,见“黄大仙”骗人,忍不住开口,“掌柜的,你请我们吃顿包子,我来帮你找到小郡主可好?至于你是否做的上郡马,我们可就管不着了。你看如何?” “黄半仙”见有人搅场子,脸色瞬间铁青,“臭小子,你是哪根葱,还敢在此夸下海口,说什么你能找到小郡主。 你若真有此等本事,怎么还混成这副德行?连顿饱饭都吃不起,我瞧你就是个骗子。” 白以檬不做辩解,拉着师父坐下,“掏出刚刚在隔壁买来的馒头,啃了起来。” “穷酸鬼,还敢冒充大侠,我呸!”“黄半仙”见白以檬不辩解,愈发猖狂,走上前,“臭要饭的,快滚,别在这儿妨碍别人做生意。” 龙谷主装作没听见,继续吃着馒头,白以檬扫了对方一眼,将嘴里的馒头咽下,“咱们比一局。你若赢了,我就认输,当众给你赔礼道歉。不该拆你的台。 你若是输了,这个摊子,从今日起便归我,你自此离开京城,如何?” “呵,小孩牙子,毛还没长齐,敢跟我比?”“黄半仙”骂骂咧咧满口污言秽语。 “黄半仙”显然没听出来,白以檬在耍他。还义愤填膺的强调白以檬年纪小。 “别说没用的,就说敢不敢?”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白以檬将馒头全塞入嘴里,胡乱嚼嚼咽了下去。 龙谷主轻轻扯了扯白以檬衣角,压低声询问,“宝贝儿,为师,不记得教过你占卜算命啊。” “师父,骗人这事儿还用教?” 龙谷主吞了吞口水,像是被白以檬这话吓得不轻,默默吃完馒头,站到人群当中。摆出一副,这人我不熟的架势。 围观者大多是当地百姓,也都上过“黄半仙”的当。见来了个小子,要与黄半仙对擂,都来了兴致。谁赢谁输他们不关心,主要是看个热闹。 人越聚越多,白以檬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怎么不敢?怕了?怕输给我,没面子?” 围观百姓本着,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原则,跟着起哄。 “黄半仙,别怕这个毛头小子,跟他比,咱就不信,还赢不了他。” “要我说,远来的和尚会念经,这小子看着不像本地的,没准是哪个名山上下来的小仙童。” “去去去,什么仙童,我瞧着,还是咱们黄半仙厉害。黄半仙跟他比,咱就不信,赢不了一孩子。” 人群中七嘴八舌。支持黄半仙的与支持白以檬的,几乎一半一半,很快一组投注环节开始。 组织者竟是龙谷主,只见龙谷主不知从哪儿弄来个铜锣,敲敲打打叫嚷起来,“买定离手,快下注,下的多赢得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黄半仙”脸色铁青,“小子你说,咱们赌什么。” “就赌,谁先把对方送进刑部大牢?”白以檬抿嘴偷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你耍我?” 不等“黄半仙”反应过来,白以檬朝着不远处的巡逻队大喊,“官爷,抓细作。” 这年头,当兵的别的不管,只管细作,只要听到“细作”两个字,那必定得“好好关照”一下。 不为别的,就为了奖金提成,也得带回去审讯一下,没准就能升官发财呢? 很快巡逻队赶了过来,“怎么回事儿?” “官爷,这位当街设赌局,小民怀疑他是敌国细作,为了打探消息……”白以檬装模作样趴着大兵耳畔低语了几句。 大兵冷下脸,打量着“黄半仙”,莫得泄了气,“这是黄半仙,你不认识?他整天疯疯癫癫的满嘴怪话,习惯了就好。” “官爷,正因如此,此人才可疑。您看他是疯疯癫的,万一是装的……” “黄半仙”连忙辩解,“官爷,您别听他胡说,小民可是良民。小民本本分分在这儿做买卖,这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跑过来污蔑小人……官爷您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大兵打量着白以檬,半晌摇摇头,“你这人,我怎么没见过?。 “小的是李家村人,小名二狗子。家里离得远很少进城,官爷不认得小的也是正常。”白以檬原本就是京城人士,当着大兵面将京城的情况说了一番,说得大兵连连点头。 见大兵信了自己的鬼话,白以再次指责“黄半仙”,官爷您不知,这人行迹太过可疑。跟从前我们村的细作一样。装疯卖傻,蒙骗妇孺。 起初我们也不信他是细作,可后来……” 李家村的那个细作半月前落网,此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大兵闻言,微微颔首,再次审视起“黄半仙”,半晌冷笑,“黄半仙你即便不是细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年到头,你说你骗了多少乡邻?” 白以檬见状连忙拱火,“官爷说得对。这人越是疯癫越是可疑,细作都是会骗人的。 您想想,这位黄半仙,一年到头,只靠骗人,怎么可能吃这么胖?除非……有人资助他,这个摊位根本就不是他的。或许有人给他谦让他在这儿做个联络点……” 大兵像是被白以檬说懵了,想想似乎有些道理。这个“黄半仙”,一天没几单生意,按理说不得饿成皮包骨。可人家如今大腹便便,活得不知多滋润。 越想越不对,大兵朝身后摆摆手,“请回去。” “官爷,您不能这样,小民可是良民……”“黄大仙”慌了,连连辩解。 白以檬目送“黄半仙”离开,抬眼看向天空,心底默念:父亲、母亲,大哥、二哥、三哥,你们看见了吗?当年那个散布谣言,害得咱们家满门抄斩的人,被抓了。你们放心,我会为咱们白家翻案的。 第8章 通铺的神奇体验 看着“黄半仙”远去,龙谷主忍不住发问,“小七,你似乎不大一样了。师父还是那句话,别让自己处于危险之地。不然,师父死了,没脸去见你爹娘。” “呸呸呸,不准说死。”白以檬猛地抱住龙谷主的手臂,“师父我没家人了,除了您,除了师兄们,我真的一无所有了。所以……寒冰掌的秘籍给我!” 白以檬猛然从龙谷主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如获至宝般地拔腿就跑。龙谷主也不追,低头拍拍胸口,笑着嘟囔,“傻徒弟,菜谱也偷。” 白以檬跑出没多远,便被易佟拦住了去路。 “怎么是你?让开!”白以檬绕开易佟就要开溜。 “嘿,你这小子,好不识抬举。要不是王爷打过招呼,你以为刚才那事儿,你能全身而退?” 显然易佟看见了白以檬如何将“黄半仙”送入大牢,显然他一直跟着自己。 白以檬冷笑,当她三岁小孩吗?刚才那事儿,跟他宇文稷半毛钱关系。跑她这儿来买好,想多了。 “是吗?回头替我跟你家王爷道声谢。我这儿有事儿,先走了。”想到宇文前一世让她苦等三年,最后冻馁而亡,心底的怨气便悠然而生。 “小子,你不信?刚才那事儿,是我家王爷……” 白以檬打断了易佟的话,“信!您说什么我都信。哪怕您跟我说太阳是黑的,我都信,麻烦您让一让。” 易佟揉揉太阳穴低声嘟囔,“王爷吩咐的是,使些手段把人骗来。手段使了,不起作用啊。” 眼看白以檬要走远,易佟招呼手下直接将人劫了。 白以檬见状暗暗冷笑,转念一想,宇文稷上一世害得她那么惨,不报复一下,有些亏本。索性不做挣扎,任凭他们将自己捆起来。 “易佟好巧,在这儿遇到你。告诉你家王爷,跟他约好的酒局,怕是要延后了。”京兆府少尹苏北辰,骑着高头大马迎面走来。白以檬瞥了眼,暗暗觉得有点讽刺。 从前她、宇文稷还有苏北辰多么要好,如今竟是这般模样。她垂下头,虽说易了容还是担心会被认出。 “是,小的定当转告。”易佟躬身施礼,“苏大人,这是要出城?可是去查沐王府小郡绑架案?” “不错。”苏北辰不自觉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白以檬身上,忍不住低语,“怎么这么眼熟……算了不想了。” 扭头看向易佟,“我先走了,别忘告诉你家王爷,不然他又要挑理了。”苏北辰打马直奔城门方向而去。因是公差,城内骑马是被允许的。 直至听不到马蹄声,白以檬才抬起头。苏北辰与宇文稷关系密切,以后最好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再次来到翊王府,宇文稷早已得到消息,备好茶点,在书房等候着。 府中下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位被捆的少年有何奇特,值得他家王爷如此礼遇。 “坐。”宇文稷亲自为白以檬搬过来椅子,“尝尝这点心,可还合口味?” 不用尝,一闻便知,是她过去最爱吃的桂花糕。也是这个味道,让她前世成了个内力尽失的瞎子,更让她这一世也不得安宁。 “你,不爱吃?”见白以檬没反应,宇文稷再次试探,“你应该爱吃这个的,尝尝?”明知道这人不可能是他的小白,可就是觉得她该喜欢这些。 “王爷怕是有什么误会,小的不爱吃点心。”白以檬声音微微有些发抖,像是在克制情绪。 这个男人还有心吗?当年就是他的桂花糕毒害的自己,他怎么还敢再次面对这道点心?难得他根本不在乎吗? 白以檬气得微微有些手抖,若非为了翻案,她怕是早就扑上去,咬死这个男人。 “嗯,确实,男孩子都不爱吃这个。本王是觉得,你年纪小,或许喜欢。”宇文稷声音带了,些许失落。 紧忙推过来一碗牛乳茶,当然这碗牛乳茶并非孙嬷嬷所做,而是从杏雨轩买回来的,“杏雨轩的牛乳茶,很好喝,你尝尝。” 过去的白以檬,爱极了这个味道,以至于,宇文稷也爱上了牛乳茶。宇文稷眼底微微有些潮湿,食指抠着拇指上的肉,像是期待着什么。 “我,我真的不爱甜食,王爷若是没事儿,小的先走了。”这种氛围让白以檬很不舒服,面对眼前这人,心底五味杂陈。又失望,又愤恨。 上一世,她选择原谅,得到的却是背叛,是他娶了别人,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 见白以檬生气了,宇文稷忍不住苦笑,“抱歉,是本王领会错了。以为你和我的一个朋友一样,喜欢吃甜食。” “哦!” “不知龙公子可有落脚之处?在何处高就?” 白以檬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原本有个好职务,给人家养宠物,如今,没了。” “正好,本王这儿正缺一护卫,不知龙公子可否愿意?”宇文稷将一份文书递与白以檬,“若同意,眼下有个活,需要辛苦龙公子费些心力。事成之后,本王定不会亏待龙少侠。” 挣仇家的钱,似乎是笔不错的买卖。 一抹斜阳洒落,白以檬看向院子里的那株梧桐树,看着鸟儿叽叽喳喳的乱窜,看着下人进进出出。默默签下契约。 傍晚时分,龙谷主寻到翊王府,得知事情原委,也愿意帮徒弟一把,便跟着留了下来。 令白以檬没想到的是,第一份工作竟是扮成小厮。既然是小厮就不能太随意,易佟亲自下场,教了半日府中规矩,便将人带给管家福伯。 翌日下午 白以檬跟着护卫的操练了半日,认识了几个爱说话的朋友。简单了解了宇文稷的情况,以及王府的情况。 令她没想到的是,宇文稷这些年他着实是个纨绔。除了吃喝玩乐,几乎一事无成。 傍晚,白以檬被带到下人的房间。看见一张通铺,白以檬脑袋嗡嗡作响。再看相继进来的十几个人,她瞬间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因是新来的,白以檬被安排到了一处最不舒服的地方。这也使得,都到了后半夜白以檬还无法入睡。 蚊子声、苍蝇声伴着汗臭,以及一股无以名状的恶臭,混合在一处。 睡不着,白以檬也没闲着,复盘了两世点点滴滴。总结出一件大事儿,她和宇文稷八字不合。宇文稷克她,但凡遇到这个人非死即伤。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一个黑影从她眼前划过。待人出去后,白以檬迅速起身跟了上去。 第9章 留下来 那道黑影轻功上蹿下跳,半点察觉出后边有人,不多时二人相继出了城来到一处山坳。 白以檬跟着对方来到一处山洞浅浅,那人突然止住脚步,四下环视一圈,没察觉异常才走进去。 等了片刻,只见那人进入山洞,半晌,白以檬确认四周并无埋伏,才也跟着走进去。刚一踏入洞穴,便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捆住,紧接着整个人被倒掉起来。 倏然间,洞穴四壁亮起火光。一个矮个子男人走上前,歪着脖子打量着白以檬,对王府出来的那个人说,“老五,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被人跟踪了也没发现。要不是小六巡夜,瞧出不对,怕是真被这小子端了老巢。” 白以檬这才注意到面前一个矮冬瓜,瞪着一双芝麻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他身后跟着五六个男人,高矮胖瘦,都凑齐了,穿得更是跟叫花子区别不大。 那个被叫老五的正是王府打杂的,好像叫刘三,“老大,怪我一时着急,没留心。谁想到这个新来的竟会功夫,还这么好。” “看来翊王是起了疑心,你这往后做事可得注意些。”矮冬瓜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摸索着下巴。 “老大,您说得对。我这往后必定打起十二分精神。只是……眼下这个如何处置?”刘三朝白以檬努努嘴。 “杀了啊,这还用我教?没脑子!”矮个子愤愤然推搡开张二狗。 “老大,我是小六。有人打晕了我,又易容成为我的模样,老大救我。”白以檬环视一圈,很快确认那个年纪最小的也就是小六子,与自己身材相貌差不多。 “老大他胡说!”真的小六坐不住了,一个高蹦起来,掐着腰指着白以檬大骂。这个真的看上去就是个十三四的小男孩,瘦瘦的,小小的,脸上脏兮兮的。 想走江湖这些年,白以檬身上多了股匪气。别说模仿小土匪,让她模仿个杀人放火的恶霸,也不在话下。 二人各说各的理,矮个子大哥当场没了主意。 “老大你让他说说,小六平时的爱好,他若说得出便是真的,要是说不出来……就是假的。”刘三这会儿智商终于上线,得意的扬起脖子,像是自己立了大功似的。 “糊涂!”矮冬瓜跳起来打了刘三一巴掌,“小六上午刚开,鬼知道他喜欢什么。老子又怎么知道,他们谁说的对?” 刘三揉着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委屈巴巴的看了一圈,耷拉下脑袋。 白以檬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露出去一脸稚气,“老大,你把我先放下来,这么多人我又跑不了。我这儿就证据,您让我当面跟那小子对峙,保准给您一个满意答复。” 矮冬瓜身后的人几乎对这个建议很满意,一个干瘦猴插嘴,“老大,不如就放了她,这么多人,还能怕一孩子?传出去咱们山寨可就没脸见人了。” “嗯,老三这话在理,这要是让对面刘家村人知道,老子怕是再也没脸见人了。你去放了她。” 绳子白以檬会解,既是闲着无聊,又是想查出点什么。环顾四周,瞧出这儿大约是他们的临时据点,山洞里面有许多食物残渣,看上去像是这儿之前住过不止五六个人。对面墙壁还有血渍,或许这伙人还擅长杀人。 只是白以檬意外的是,如今当土匪门槛这么低,都没个智商测试什么的。 其实她没想到土匪会同意,本打算自己用内力挣脱开绳子。到时候再将捆了交给易佟。 如今倒好,省的她费力了。被解绑后,白以檬身子一闪,瞬移着在几人身前穿行 很快解决掉五六个人。大摇大摆后走出山洞,拔出宇文稷给她的信号弹放了出去。 不多时,易佟带着一队暗卫赶来,打量着白以檬,眼底满欣喜,了。拍拍白以檬的肩膀,“子音做的不错。别看你年纪不大,本事还挺大。饿了,这儿有半块烤地瓜给你。” 白以檬很想说:老娘不吃。 可惜,她的肚子没骨气,叫了一声。易佟笑着将烤地瓜塞给白以檬,“别不好意思,往后大家就是好兄弟。了,你年纪小,等会审讯就别看了,怪吓人的。”说完带着人便进入山洞。 审讯以及安排这些人的去向都是易佟负责。白以檬半点也不关心,只等易佟处理好,带她返回翊王府吃早饭。 一行人回府时,宇文稷此才下早朝。见到白以檬灰头土脸的模样,走上前掸去她脸上、身子的灰,“龙公子辛苦了,本王路过杏雨轩,买了点早点,可否上个面子?” 易佟识趣,瞧出宇文稷有话要与白以檬说,招呼着兄弟们离开。孙嬷嬷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没眼色地走上前,一伙人连忙拦住,“嬷嬷您昨儿做的那道菜真好吃,今晚给兄弟们加餐呗。” “王爷,老奴做了糯米团子,您吃点?”孙嬷嬷像是没听见易佟的话,还要往前凑。 易佟见状连忙挡住孙嬷嬷,调皮地夺过盘子,分与兄弟们,“兄弟们,还不快谢谢孙嬷嬷,要不是孙嬷嬷可怜咱们,咱们这儿还得饿着。” 孙嬷嬷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刚要发起的怒火,被易佟一通彩虹屁拍没了。 宇文稷不管这些,拉着白以檬直奔书房。熟练的将早点一一端出来,贴心的推到她面前,“还热乎的,快尝尝。” 蟹粉蒸饺、水晶包,都是白以檬从前最爱的吃食。 如今……她看着只觉得讽刺,只觉得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不爱吃?”见白以檬没反应,宇文稷变魔术似的,从食盒底下又掏出一碟四喜丸子。 “我不饿,王爷自己吃。”白以檬眼底噙着泪,努力将每个音符稳稳吐出。 四喜丸子,是她娘亲从前最好的菜品。如今,家人都不在了,睹物思人,白以檬怎么可能不难受。 “龙公子心高,不愿委身王府做一护卫,本王可以理解。开个价,只要本王承受的住,龙公子尽管开口。”宇文稷似乎没注意到白以檬的神色,低着头摆弄着盘子。 白以檬很想告诉他:我不差钱。转念一想,转着钱也不妨碍她整蛊宇文家,或许还能更方便。 倏然,白以檬被一个怪味吸引住,目光锁定在宇文稷桌案的半碟桂花糕。想到了什么,拿起来闻了闻,“王爷若得闲,好好查查府中厨子。昨日晚饭的黄酒,以及八宝鸭,都被人动过手脚。 下的是慢性毒药,毒性倒也不大。下毒者大约是用毒高手,计量掌握得很到位,短时间内不会被人察觉,长期服用可导致精神失常,甚至死亡。” 宇文稷唇角上扬,“龙公子这是同意留下了?” “一个月五百两白银,外加城郊一块二亩良田。对了,我大伯年纪大了,不该住在王府受罪,给我大伯在城郊买处别苑。”白以檬知道这些对翊王来说,压根不算什么,并非她大度,只是后她可能要利用这个傻子。 “好,本王都依你。”宇文稷不假思索的应了下来。 就在白以檬气势做足之时,肚子再次大叫,这叫声怕是翊王府外的人都听得清。原本拉满的气势,瞬间跌回原地。 “龙公子若是不嫌弃,勉强吃点?”宇文稷浅笑着将蟹粉蒸饺推进了些。 既然已经这么丢人了,索性就填饱肚子要紧。白以檬不顾形象的大吃特吃一通。 看着白以檬的吃相,宇文稷忍不住勾起唇角,不动声色地递过来一块帕子。 “多谢。” “慢点吃,本王也不跟你抢。”宇文稷给白以檬盛了一碗汤,“喝口汤顺顺,别噎着,这都是你的。” “王爷不吃?”白以檬只是客气客气,宇文稷不吃正合她的意思,这点东西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不饿。”宇文稷看着白以檬吃饭,心底说不出的踏实,哪里还知道饿是什么滋味? 眨眼间满满一桌子菜品全都见了底。 吃饱喝足,白以檬拿出纸笔,写了一张方子,“昨天那毒不难解,这是解药。” “你竟然会这些。”宇文稷眼底闪兴奋,看看药方再看看白以檬,满眼的不可置信。 “放心,我的医术很好。虽不至于,活死人肉白骨。寻常疑难杂症,还是难不倒我。王爷哪天若是得了不治之症,尽管开口,别客气。” 白以檬的潜台词是,等你得了疑难杂症,我保证送你上通往极乐世界。 “好,辛苦了。”白以檬的话不好听,宇文稷也没多想,只当她小孩子说话没忌讳。毕竟从前他的小白也是这样的脾气。 “不客气。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白以檬出去后,宇文稷默默看着残羹剩饭,眼底闪过些许落寞。 不知为何,龙子音能让他想起自己的小白。蓦地,眼圈不自觉的红了。 “爷,苏大人来了。” 宇文稷不愿被人看见自己的红肿兔子眼,摆摆手“说本王不在。” 苏北辰直接推门进来,“怎么,连我都不见?呦,眼睛这是怎么回事儿?哭了? 翊王,您别告诉我,您在这儿伤春悲秋。也别说什么,沙子迷了眼的鬼话。都是大老爷们,说说看上那家姑娘了?” 第10章 易容术 苏北辰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蟹粉蒸饺,“哎呦,我说呢,是想小白了。 你前儿,不才祭拜过吗,怎么还没走出来?要不等会儿,说完正事儿,哥们陪你喝点?” 苏北辰不见外,三两下将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消灭干净。 “有话快说,说完滚蛋。”宇文稷这会儿,只想自己消化情绪,没空搭理苏北辰。 苏北辰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坐到宇文稷的书桌上剔着牙,“不用你现在这副德行,等会儿有你求我的时候。” 瞥了眼苏北辰,宇文稷似乎懂了,微微抬眸,“看样子,是沐王府小郡主找到了。不然咱们苏二爷怎么可能这么神气?” 苏北辰得意地翘起二郎腿,“你苏二爷出手,有不成的?只是……这人还没找到。不过,我有线索了,你信我,不出三日保证破案。为了这案子,我两天没合眼,终于找到了匪窝。” 踢完牙,苏北辰又把白以檬喝剩的牛乳茶喝光,这才拿出地图,指着一处山脉侃侃而谈,“就是这儿,城郊柳林后边的那座山,山后后有处山洞,我早就勘察好了,里面住着一群土匪……” 宇文稷看了眼地图,撇撇嘴,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这地儿,被平了,这伙匪徒也被抓了。易佟审讯过,好像没有你说的情况。” “怎么就平了?王爷你把人叫出来,我跟他唠唠。”苏北辰气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撸胳膊弯袖子,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宇文稷笑着摇摇头,朝门外喊了声,“易佟进来,苏大人找你。” 易佟依次见过礼,“回苏大人的话,昨晚抓的,今早审讯的,这是口供。”易佟站将口供呈上,“苏大人有所不知,我家王爷新得了位大将。 不仅能文能武,还有勇有谋。苏大人,这往后,您怕是坐不稳京城第一名捕的称号喽。” 经过昨晚一战,易佟打心底欣赏白以檬,早已把白以檬当做自家弟兄看待。 宇文稷微微颔首,像是默许了易佟的观点,得意的吩咐道,“去看看龙公子,这会儿是否得空,要是他愿意,让他过来叙叙话。” “什么人,这么大脾气?您可是王爷,还需要对他这么客气?”面对如此谦卑的翊王,苏北辰有些不敢置信。 “待会儿,不准瞎说话,不准吓到她。人家年纪小,脸皮薄,你若敢胡言乱语,本王跟你没完。” 宇文稷心里复杂,既生怕苏北辰一个不留心把人给得罪了,又希望苏北辰说点什么,刺激一下白以檬,也能多了解一点她的信息。 听闻宇文稷要见她,白以檬再不情愿,还是得来。毕竟拿人家钱,总不会不听差遣。一进书房,她便后悔了。 只见苏北辰一大坨堆在桌子上,像座假山。五年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对于这个儿时伙伴,她还是心生忌惮的。少年天才,可不是浪的虚名的。只是不知为何这些年,他竟泯然众人。 这些事儿,白以檬知道,只是不愿理会。毕竟京城于她而言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里的人,就算是与她没仇怨,在她看来也都不算真正的好人。 “咱们见过?”苏北辰看向门口,一时怔然,瞪圆眼睛,仔仔细细打量着白以檬,“王爷,什么情况。这……这人……”苏北辰瞳孔震荡,僵硬地指着看向宇文稷。 “龙子音,见过苏大人。”许是怕他想起什么亦或是担心宇文稷胡说,白以檬连忙抱拳问好。 “这位公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王爷您倒是说句话啊!”苏北辰看傻眼了,脑子彻底失控,完全无法运转。 “人家不是说了,叫龙子音。大约是那日,在城门口,你们有过一面之缘。” 宇文稷看似替白以檬解围,实则也是试探。故作镇定地摆弄着桌案上的糕点,默默观察着白以檬的反应。 听宇文稷这么说,苏北辰若有所思对我点点头。 离开翊王府后,苏北辰没急着回京兆府,而是再去了趟那座山洞,得到的结果与易佟的差不多,又气又恼。 想到那个叫龙子音的的少年,越想越不对,当晚苏北辰选择,夜访翊王府。 根据从宇文稷那里得到的消息,来到她的房间,刚要敲门,门自己开了。 “苏大人?”白以檬正要去打水洗漱,一开门就遇到苏北辰,着实吓了一跳。 “我可以进去吗?”苏北辰一身夜行衣,站在外边很容易引起他人怀疑。 “请进。”面对苏北辰,白以檬没那么多反感,毕竟他不姓宇文,也不曾两次害她。放下盆子,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 “小白,是你吗?我猜是你,即便你易了容,我也确定。你听我说,不管你为何入京,听我的,赶快离开。这儿很危险。 若是外人知晓你的身份,你就完了。到时候,我和翎王都护不住你。镇北侯府如今只有你一人了,你若有事,我们如何对得起镇北侯? 那件案子,咱们以后再说,听我的先回去。你就是个小姑娘,能改变什么?快离开。当我求你了。多年的好友,我不希望你有事儿。” 白以檬双手托腮等他说完,一拂袖子,隔空点住苏北辰穴道,笑着问,“苏大人说得对,若是姓白,确实很危险,幸好我姓龙,龙子音的龙。” 苏北辰的舌头还能动,身体却无法动弹分毫。时隔五年,白以檬的功夫简直发生了质的飞跃,“你的本事……” “让苏大人见笑了,想当翊王的护卫,若没点本事怕是说不过去。”白以檬又一拂袖子,解开了苏北辰的穴道。 这些年,苏北辰一直自诩内力深厚。寻常指法点住,须臾间便可以冲开的。只是这次,他不仅没冲开穴道,反倒被锁得更紧。可见对方的内力远在他之上。 白以檬笑着看向门口,目光悠远,“苏大人,龙某不过一江湖客,既没触犯王法,又没诱拐良家妇女,哪儿来的仇家?” “你……” “江湖人,习惯了早睡,大人没别的事儿,就请回。”白以檬打断了苏北辰的话,摆出一副送客的手势。 白以檬倒不是反感苏北辰,只因她的住处与宇文稷一墙之隔。今晚苏北辰的到访,宇文稷怎能不知?倘若言辞有差,日后她还怎么祸害一方? 白以檬预料的不错,墙壁那头的宇文稷,正伸长耳朵听着二人对话。他发誓,只要白以檬承认自己身份,就立马冲进去。 苏北辰下午折返回来,向他询问了许多关于龙子音的信息。以宇文稷对他的了解,入夜后必定会来拜访白以檬便一直没睡,点着一支小蜡烛看着书。 翌日下了早朝,宇文稷还是买回,与昨日一般无二的早点。 只是这次他没陪着她吃。放下早饭转身就要走,被白以檬拦住。“王爷,我有事儿找您。” “书房说话。”翊王府间谍多,宇文稷事事都格外谨慎。 来到书房内,白以檬将门插好,把昨晚整理信息摊放在桌子上,“王爷这几日,对我照顾有加,我也不能吃白饭。 就想跟你说说,你府中的问题。先说人员,如果我没猜错,后厨的孙嬷嬷,应该是蛮疆人,不仅如此,她应该会下蛊。” 见宇文稷神色凝重,白以檬不再说下。宇文稷微微颔首,“继续,本王在听。” “你或许不信我说的,觉得她是府中老人,不可能这么做。我想说的是,或许有一种可能,她并非真的孙嬷嬷,是被人顶替的。比如易容术。” 白以檬说完,从口袋里取出一张人皮面具,带了上去。这是她昨晚现做的。戴上的一瞬间,她的脸,与孙嬷嬷一般无二。 这个画面震撼太大,宇文稷知道龙子音会易容,只是亲眼所见还是免不了惊诧。 脑海中瞬间冒出许多个千奇百怪的想法,半晌稳下情绪,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不模样,“有点意思。” 白以檬脸色如常,让人瞧不出破“跑江湖的多少都会些,等哪天王爷做够了王爷,我教你也不迟。”白以檬胡乱打着哈哈,看也不看宇文稷一眼。 宇文稷忍不住大笑,“好啊,到时候,你带着本王浪迹天涯可好?”此刻他已七分把握确定,眼前的人会是他的故人。 白以檬似乎没看出宇文稷的异常,沉浸在自己找出的线索中,“不说这个了,咱们说说你的那个管家。” “福伯?他也是蛮疆人?也会你的那个易容术?”宇文稷眼底满是错愕,这是他绝对不会相信的。就算小白跟他说,他也不信。 第11章 擅闯宫禁 白以檬翻了个白眼,“他不是外族人。” “对呀,那就没问题啊。他可是宫里的老人,不可能有问题。”宇文稷不知为何,就是对福伯有种本能的信任。 许是说得有些口渴,白以檬抓起宇文稷的茶杯一饮而尽。“不知道王爷是否知道知不道,大约是顺安五年,孙王谋反的事儿?” 顺安是先帝的宇文赟时的年号,孙王是先帝的第三子。据说有人告发孙王与勾结陈国,意欲推翻老爹的统治自立为帝。 这样的诬告,原本顺安帝不该信,可不知怎的就是信了。不仅信了,还当即下令孙王及十四岁以上男丁赐白绫。 那可是亲王,顺安帝的亲儿子,府里还有他的亲孙子、孙女。顺安帝不顾朝臣反对,一意孤行,执意如此。时隔多年,直至顺安二十五年,顺安帝才得知,当年的案子根本就是歹人故意为之。 顺安帝,懊悔、悲愤,一病不起,不多久便龙驭宾天。这件事儿轰动一时,以至于承德初年坊间还有人在议论此事。 许是不想父亲被人诟病,承德帝选择大力镇压谣言,自此上至朝堂,下至百姓无一人敢提及此事。 “本王有所耳闻,只是这 事儿,父皇不喜人提及,你怎么知道?” “这个不重要。”白以檬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微笑。又喝了两盏茶,“那起案子,孙王及其十四岁以上儿子被赐自尽,十四岁以下男丁及其女眷没入宫中为奴,我说的没错?” “不错,小声点,这事儿不能提。”宇文稷伸手捂住了白以檬的嘴。 “不提,咱说的是福伯。”拿开宇文稷的手,白以檬露出一副乖巧的模样笑笑。 “你的意思,福伯是……孙王的儿子?” “聪明!内务府的档案记载不会有错的,他应该是孙王第十三子。入宫为奴时,不过八岁。如今应该五十,一、二……” “别算了,五十三。顺安帝在位二十五年!,父皇当政至今三十年。顺安五年到如今,正好五十三。” 宇文稷脸色渐渐白了透。半晌,想到什么,“这些,都是宫廷陈年秘辛,你又是如何知晓?” “我……我猜的啊。”白以檬面露难色,身子一点点往门口移动。 宇文稷觉察出事情的严重,快步上前,挡住了去路。皮笑肉不笑地拍拍白以檬肩膀,“小伙子,说说看,你怎么猜的?擅闯宫禁可是死罪。” “我……我想起来,锅里还炖着鸡汤……” “后厨的事儿,不用你操心,咱们就聊聊这件事儿。”见到白以檬这副模样,宇文稷明白了大半,“老实交代。” “我……我早就觉得,那个福伯与你有几分相似。” “这不是理由,好好说,你若不说实话,本王把你送到刑部。到时候板子下去,看你怎么办?” 见她狡辩的模样,宇文稷恍惚间看见了他的小白。这样的事,要像他的小白能干出来的。 前世福伯是在宇文稷登基后被发现的,如今白以檬顺路路过内务府,好奇心驱使下进去查了查档案。 “我……我昨晚睡不着,就想去宫里转转。”白以檬心虚的笑笑。 宇文稷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盯着白以檬的眼睛仔细观察。这双眼睛,这个神态,他几乎可以确定就是他想的那个人。 “随便转转,就到了内务府?这个理由太牵强,本王不信。”从那双灵动的眼睛里,宇文稷几乎得到了答案,他只觉得头要炸了,一颗心毫无章法的乱跳。 “我发誓,起初我只是想散散心的。实在是闲着无聊,就去了皇宫。阴差阳错的进了内务府。我就扫了一眼档案,真的就一眼。 我发誓,真的就一眼。其实,我是想把那本册子拿回来的,后来被人发现了,来了好多人抓我,我一着急,就把本子丢了。” 白以檬说得云淡风轻,就好像整件事重点,就只是她没拿回那个本子。 “完了?”宇文稷脑袋嗡嗡作响,心脏跳动完全没了节奏。 “不然呢?对了,摆脱追捕后,我还想去御花园转转的,可实在是太困,就回来了。”白以檬说完打了个哈欠,像是没睡好似的。 宇文稷扶额,他现在有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脑子乱成一团,完全没了方寸。若是眼前这人真是小白,他该如何做?若不是又要如何? “王爷若是无事,我回去了。跟你说的上点心。那个福伯有问题,防着点个。”白以檬装模作样安慰了几句,便往回走。 白以檬走后没多大一会儿,苏北辰翻墙进入翊王府,顺着窗子爬了进来,“你到底确认没有,那小子究竟是不是小白?” “起开,别烦本王!”宇文稷鲜少黑着脸,今天的脸格外黑 “怎么,那个什么龙子音,不是你的得力干将吗?怎么惹你生气了?”苏北辰有着幸灾乐祸的意味,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水,“茶凉了,换一壶。” “呵,怎么开始使唤起本王了?你们一个个都是大爷,本王伺候不起。” 见宇文稷真恼了,苏北辰收起笑容,规规矩矩喝了口凉茶。 “你还说,昨晚你究竟跟那小子说什么了?”不敢跟白以檬发火,见了苏北辰,这火气便一股脑涌了上来。 “昨晚,你不就在隔壁,不也听见了吗,这会到了问我?”苏北辰蓦地笑了,“我走后,她做了什么? “你可知,大半夜她进了皇宫,你可知道?”宇文稷一五一十将白以檬的事儿说了一遍,“你说跟你究竟有没有关系?” “冤枉,我看没怂恿她擅闯宫禁,这可是死罪,我爹知道能打死我。 其实,我觉得不用想了,她就是小白装的。小白不是一直都这吗,天不怕地不怕,想干什么干什么。要我说,你直接去问她。” “胡说什么,她是谁也不能擅闯宫禁,那是死罪。”宇文稷暴跳如雷。 “好了,你跟我吼什么。这事儿,八成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从早朝看,皇宫似乎没什么异常,八成她贪玩,进去转转就出来了,应该没什么人知道。” 苏北辰不以为然,喝了口茶水“我来找你有正经事儿。沐王府今早收到勒索信,信纸有问题。你来看看。” 经苏北辰这么一说,宇文稷渐渐冷静下来。若是真惹事儿了,皇宫早就闹翻了,怎么可能这么太平。 想到这儿,气也消了些,拿起信纸反复查看,“这纸是……父皇专用的贡品,寻常百姓怕是没资格使用,更不用说是绑匪。你是怀疑……” “我可没怀疑任何人。”苏北辰连忙打断,无论宇文稷说出哪位贵人,他都得罪不起“我只是怀疑,这人是宫里的人,能接触到贡品的宫人、杂役。” “不合理,这些人与沐王府小郡主有什么仇怨?再说,他们常年在宫中,如何谋划绑架?” 苏北辰递给宇文稷一张,画有腰牌纹饰的纸张,“仇怨这东西真不好说,心眼小的,你骂他一句,都可能成仇。再有,想出宫很难吗?有这个不就成了?” “这个哪儿来的?”宇文稷接过来仔细打量。 “我朋友,看见了那个送信人,跟着来到宫门口。你知道,宫门口那位置特殊,他不敢靠近。事后他跟我说,看见对方腰上,挂着这么个腰牌。” 宇文稷认出,这正是春禧宫的出宫腰牌。春禧宫,是淑妃的寝宫。宇文稷揉捏着纸张,陷入沉思。 “王爷,你怕是也查到了,查当年那块带毒桂花糕,为何出现在你手上?”苏北辰声音很低。 即便房间只有他二人,诉苏北辰还是鬼祟地塞给宇文稷一张纸,“这是几天前,查沐王府小郡主的案子,意外查到,当年小白中的毒来自蛮疆。 我借着查案方便,问了沐王府下人,当年淑妃产后身子一直不好。沐王担心女儿,便请来蛮疆神婆为淑妃制药。” “嗯。” 见宇文稷并不吃惊,苏北辰有些费解,“你不惊讶?” “小白出事后,我就怀疑淑妃了,只因没证据,父皇也不愿后宫不宁,这事儿就一直拖到现在。不久前……龙子音出现,让本王再次想起,当年的情景。” 半晌宇文稷将,白以檬查出孙嬷嬷的事儿,说与苏北辰。 “她还挺厉害。”苏北辰瞧着宇文稷脸色不好,后面的话便咽了下去。 提到白以檬,宇文稷忍不住再次想起闯皇宫的事儿,头又疼了起来,“你若得闲,查查那个自称是她伯父的人,本王担心她被人骗。” 苏北辰咳了咳,故意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龙秋远,翊王大约听过这名字对。” 瞧宇文稷是真不知道,苏北辰忍不住提醒,“镇北侯与万安谷谷主八拜之交。镇北侯府所有孩子,都拜在这位龙谷主门下。还有,你忘了吗,小白每年,都要去那儿住上几个月,有时候甚至半年。” “你是说,那个小老头是龙秋远?”宇文稷拍着额头,他怎么就没认出来? 对啊这么明显的线索,他怎么就忽略了?就当前形势而言,白以檬指定不能再用本名的,随师父姓最合适不过。一切都说通了,若只是龙子音,根本没必要擅闯宫禁,除非她是白以檬。 第12章 往皇帝身上泼脏水 宇文稷得到答案,正要起身去找白以檬问个清楚。易佟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爷,陈公公传旨,请您进宫一趟。” 宇文稷看看苏北辰,觉得有些不对劲。年三十那天,他刚得了特赦,这几日不必进宫请安的。如今突然被召进宫,怕是不寻常。 “陛下,不会是知道了,小白在你这儿。昨晚那丫头折腾那么一出,内庭司不可能不知道。今早没动静,或许是看你的反应。这事儿不简单,王爷你小心点。”苏北辰拍拍宇文稷的肩膀,露出一副祝你好运的神色。 宇文稷闻言,瞬间头大,叹了口气,“无论怎样,你替本王看好她,别让她乱跑。”说完,宇文稷换了身朝服,跟着陈公公入了宫。 一进宸安宫,就看见承德帝早已摆好棋局。 见人到了,不等宇文稷行完礼,便招呼着过来下棋,“快来看看,这盘残局,可有解法?” “回父皇,黑子没气了,怕是白子要赢了。” 承德帝浅笑着颔首,“哦,也就是说,黑子必输对。”说完将整盘棋扫落,“老三,昨夜你府上,可否太平?” 宇文稷闻言连忙跪地,“回父皇,儿子府中并无异常。” “哦,朕还以为,昨晚,所有人都看见了异象,原来是只有春禧宫看见了,可见淑妃好福气啊。” 好福气,三个字格外听起来别扭,像是另有深意。 “儿子愚钝,不知父皇在说什么。” 承德帝大笑,“你可不愚钝,朕的三个儿子中,你是最聪慧的,切勿妄自菲薄。既然,你想让朕把话说直白些,也好。昨晚,内庭司追捕刺客,追到了你府门外,你有什么想说的?” “儿子冤枉,父皇明鉴。”宇文稷心里愈发没底。他就知道,白以檬怎么可能只是内务府? “朕是信任你的,可淑妃那边不好交代。老三你要理解父皇,近日朝局复杂,你也要学着替父皇分忧。” 承德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是要搜府,若真的如此,必定查出白以檬,那丫头闹起脾气来,弄不好来个拘捕都是有可能的。想到这儿,宇文稷很不等跑回去给她报信。 “父皇,儿子相信三弟为人,定不会加害母妃。只是母妃受苦,儿子心里不忍,不如让儿子与三弟同去搜查。既能还三弟的清白,又不至于让三弟颜面扫地。” 齐王原来一直都在,只是在角落里煮茶,没引人注意。也像是故意如此,只为偷偷观察宇文稷的反应。 “糊涂,你这叫什么话?老三如今是嫌疑重大,如何同去?”承德帝扫了眼不远处的齐王。 “那……儿子一人前往,怕是有失公允。”齐王走上前,试探的看了眼承德帝。 “你也不必去,朕带人亲自去看看。朕倒是要看看,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承德帝早年征讨过西陵,是马背上的皇帝,即便到了晚年依旧精神抖擞。换了身装扮,带了人去了翊王府。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承德帝浑身湿漉漉,脸色也不是很好。 “老三,你府里该整顿了。有个负责打扫的小丫头,忒没规矩了,泼了朕一身水。你自己看看,朕的龙袍都脏了,回头从你月银里扣。” “是,父皇说的是。是儿臣疏于管理,让父皇受委屈了。” 宇文稷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不用想,能干出这事儿的,除了白以檬,就不能有别人。 齐王见承德帝脸色不好,试探的询问,“父皇,可找到可疑人了?” “找个屁,朕还能不信任老三?老二,朕一直劝你,别总疑神疑鬼,亲兄弟之间最怕生出嫌隙。别因为外人几句闲言闲语,伤了兄弟之间的感情。” “儿臣不敢!”齐王吐吐舌头不敢多言。 须臾间,承德帝态度大变,齐王不理解,宇文稷也不理解。 回到府里,苏北辰将事情原委一一陈述。 “这丫头忒坏了,易容成小丫鬟不说,还泼了陛下一身刷锅水。那味儿,哎呦,真是一言难尽。”苏北辰偷瞥了眼门口的,白以檬,暗暗觉得好笑。 “好了,父皇也没吃亏。这一泼,有了做新衣的理由,本王的月银也少了大半。” 白以檬走进来,想到刚才的事儿,忍不住解释,“我正帮孙嬷嬷刷锅,谁知道外边还站个人。” 宇文稷只觉得头瞬间大了两圈,从白以檬的表情可以判断出,她是故意的。 不过,问题来了,承德帝为何不生气?那可是上过战场的皇帝,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 宇文稷打量着白以檬,“父皇没骂人?没打人?” 苏北辰捂着脸,蹲在角落,他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能见到如此神奇的一幕。 承德帝被泼了脏水,还被一个小丫鬟披头大骂一通,不仅没生气,还就这么算了。堂堂帝王,这辈子怕是也没享受过此等待遇。 “什么,你还骂了父皇?”宇文稷脑子有点短路,缓了缓,“他没生气?一点都没生气?” “可能被我骂傻了,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就跟王爷现在神情差不多。再后来,就走了。其实你爹人还挺好的,那么贵的袍子脏了都没让我赔。” 宇文稷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身上的血液一点点凝固。这还用问吗,难道是认出白以檬了。 这些年,承德帝对当年的事儿态度很模糊。外人不准提,他自己倒是会偶尔会感慨一下。 白以檬见宇文稷脸色凝重,只当她泼了他老爹,他不开心,“王爷若是觉得,我这小地痞没规矩,影响到您,我走就是。” 宇文稷闻言,直接将人拦住。板起脸,“你可是忘了,你是收了银子和地契的,说不干就不干合适。再有,昨儿擅闯宫禁,今儿又惊了圣驾。即日起,没本王允许不准离开王府,若再敢乱跑,直接板子伺候。” 知道她怕这个,宇文稷故意吓唬着。认出她,却又不敢真的相认。承德帝对白家的态度不是很明朗,贸然相认或许会害了她。 白以檬闻言,撇着嘴像是个受气包,也不行礼,扭头就跑。 “嘿,她竟然没发脾气?”苏北辰表示不解,满眼敬佩的看向宇文稷。 “知道自己没理,还敢发脾气?你不知道,她干的那些事儿,本王都快被她气死了。”宇文稷宇文稷眼底满是无奈,看向白以檬消失的方向。 想起白以檬做的事儿,宇文稷就头疼,“好了,咱们去书房说正事儿。” 苏北辰闻言,忍不住憋笑,“说实话,之前我还不敢肯定。就冲她敢泼陛下一身刷锅水,我才给断定是她。嘿,王爷你说谁敢……” 见宇文稷一脸愠怒,苏北辰自动消音。 许是担苏北辰会带坏白以檬,故意板着脸警告他,“以后,你不准帮她胡闹,如今非昔比。从前她胡闹、任性,有镇北侯给她撑腰,如何她没了胡闹的资本。再这般任性而为,弄不好丢了小命。 父皇未必真的认出她。今天父皇没生气,可能是觉得,她发脾气样子很像故人。总之,此事儿可一不可再。” 第13章 摊牌 宇文稷的话,在白以檬这儿,跟放屁区别不大,当晚就再次翻墙出了翊王府。 既然是来折腾宇文家的,怎么可能只吓唬吓唬淑妃就完事儿了? 再说,昨晚她刚跟淑妃打个招呼,人就晕了。把人泼醒后,还没来得及说句话,淑妃又晕死过去。说实话,若非二人有仇,白以檬真不打算跟她玩了,太没劲了。 越想越不甘心,刚来的西街口,便觉察出身后有人,身子一闪躲到树梢后。 只见宇文稷蹑手蹑脚追了上来,环顾四周没见到人影,“出来,再不出来,小心本王对你不客气。” 白以檬越想越气,渣男难不成敢打她?想起宇文稷前世的仇怨,白以檬拾起石子儿飞出,正中宇文稷的头,也暴露了她位置。 宇文稷快步上前,二话不说,一把将人扛起,直奔就往王府走。 “你放开我。”白以檬功夫不错,奈何身高不占优势,四蹄腾空的乱蹬着。 宇文稷觉得,有必要跟小丫头摊牌了,再陪她玩下去,怕是要出事。快速回到王府,绕开细作,直奔揽月阁。今晚易佟值夜,见二人这副模样进府,自觉地躲了起来。 宇文稷将白以檬丢入她的房间关上门,“够了, 小白你在王府怎么胡闹,本王都由着你。只是皇宫,可不是开玩笑的。真要是被抓了,你让本王怎么救你?” “你放开我,我不是小白。”白以檬抬手便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很响,两个人都有点懵。 借着怒意,索性她也不装了,“宇文稷,实话告诉你,我答应留下,无非是为了报仇。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不是从前的小白兔。你放开我!” 宇文稷略有些失神,冲动下反手一把扇下去,“擅闯宫禁,是死罪。你不是想为家人平反了吗?难不成你想去找你爹娘、哥哥吗?” 一巴掌彻底将白以檬打懵了,倏然伸手扼住宇文稷脖颈。 白以檬咬着嘴唇,手却无法用力,“宇文稷,你混蛋,你敢打我。凭什么?你杀了我,凭什么,凭什么教训我,你不配。” 与其说恨,不如说多委屈。白以檬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宇文稷却眼里满是泪水,她说得对,他凭什么打她?伸手轻轻摸摸她的脸颊,想说“对不起。”可惜被扼住的咽喉,发不出声音。 白以檬掐住宇文稷脖颈的手在颤抖,委屈充斥着她的每一根毛孔。蓦然,手最终还是松开了,白以檬不甘心,一口咬住宇文稷的手。 瞬间,鲜血直流。宇文稷没躲也没挣脱,任凭她去咬着。他赌赢了,他的小黑兔子还是有良心的。苦笑着用另一只手,抚摸着白以檬的头发。 这个温柔的举动再次激怒白以檬,只见她一个电炮,正中宇文稷要害,将人踹倒门板上。 紧接着,一声惨叫传出揽月阁,易佟挠着头愣是没想明白,他的龙兄弟跟王爷在做什么? “王爷最近爱好有些怪,不会是……思春了。”王寻一张脸皱成破抹布,“小龙兄弟真是苦命。” “这事儿,不准外传,其他兄弟也能不告诉。”易佟讳莫如深地做个噤声的手势。 房间内的宇文稷缓了许久,脸上才见点血色,擦了擦汗,扭头看向白以檬,“你,你可愿意听我解释?” “不听。”白以檬眼底的怒意可以杀人, 扭过头不去搭理宇文稷。 “小白……”宇文稷轻声唤着,努力起身走上前。 “你闭嘴。你不配叫我,也不配和我说话。” 宇文稷很想将人抱入怀,听她这么说,觉得自己真的不配,将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好,不和你说,我自己说话总行。你恨我,应该的。只是,宫里不能随便闯。你要是被抓,我真的救不了你。” 手指一点点挪到她的手指旁,轻轻点了点她的手背。 白以檬抬手就是一巴掌,“再敢动手动脚,我就废了你。这五年,我看了很多杀人的手段,很想试试。你要是有兴趣,我不介意。” 她的目光,早已不似五年前的清纯, 眼底的狠辣难以掩饰。 宇文稷微微颔首,“不动手,我自己跟自己聊,你想听就听,不想听……” 白以檬拔出匕首抵住他的脖子,“实话告诉你,留下来,两个目的,一折磨你,二挣钱。我不会杀你,你害我害得太惨,死了怪可惜的。” 不知为何,说狠话,心却很疼。 “好,承诺你的银子、田宅一样不会少,这些是本王欠你的。不仅如此,以后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能做到的本王一定满足你。” 白以檬手在抖,蓦地收回匕首,翻身倒在床上,“我要睡觉,你出去。” “不走,我前脚走,你后脚就进宫。从今天起,本王就守着你。你睡你的,我就坐着看书就好。”宇文稷掏出一本菜谱,胡乱的翻阅着。 白以檬放下纱幔,转过身不去搭理他。 子时一过,苏北辰翻墙进入翊王府,进入揽月阁,发现西厢房亮着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敲门便往里闯,“小白……” “小点声,她刚睡。”宇文稷打着哈欠,眼皮无力地抬起,见来人是苏北辰松了口气,“你盯会儿,本王太困了,待会儿还得上朝。” “病了?”苏北辰不明状况,伸手要去掀帘子。 “去去去,你个乌鸦嘴。我家小白好好的,怎么就病了。”推搡开苏北辰,整理好帘子。 “没病没灾,你守着她做什么?”单身狗表示不理解,再感到亏欠,日后弥补也就是了。以宇文稷的身份,也不该为奴为婢的照顾。 宇文稷叹了口气,怕吵醒白以檬,拉着人来的一旁坐下,将白以檬近些日子的罪状一一告知,“不看着,跑出去,惹了祸你管啊。” “好了,不说这个。沐王府小郡主找到了,只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宇文稷困得厉害,哼哼着,“找到就好,能有什么不对劲,难不成她还能疯了?” “不错,就是疯了。”苏北辰盘腿坐在地上,“今天下午,不对过了子时了,该是昨天下午。 昨天下午,有人来京兆府报案,说东寺街有疯子打人,叫咱们去管管。起初我也没当回事儿,去了一看,不得了,我的乖乖。 只见沐小郡主蓬头垢面,手持竹竿见人就打。碍于她的身份,弟兄们不敢伤她,难抓得很啊。 送回沐王府,按理说这事儿得查。谁成想,沐王当场告诉咱们他要撤案。” 宇文稷蓦地睁大眼睛,“女儿失踪归来,还成了疯子,竟然不去抓凶手,反而撤案子,确实古怪。” “对,主要是这几日,我因着案子的缘故,接触了不少沐王府的下人。觉得这沐王,没咱们看上去那么本分。” 二人相谈正欢,蓦地一颗脑袋挤了过来,“说来听听,沐王怎么古怪。我早就看那个老小子不是好人。” “去去去,小孩子怎么说话呢。”宇文稷将白以檬的拽回床上,“躺好,睡觉。” “我不困!再说我都成年了,不是小孩子。”白以檬甩开宇文稷的手,“你以后少管我,咱俩关系没那么好。” 苏北辰不明状况,吐吐舌头想要逃。自古以来两口子吵架,无论输赢,拉架的都没好果子吃。 “站住。”二人异口同声喊住了苏北辰。白以檬不服气使劲推搡开宇文稷,“你起开,我要听听沐王府的事儿。” “沐王府,其实也挺好。就是沐王小妾之间争宠的厉害。”苏北辰吞吞口水,识趣的换了话题,“王爷,我也没别的事儿了,您好好休息。” 见苏北辰要逃,白以檬一个隔空点穴,将人定住,“不说沐王府也成,说说他家小郡主,是怎么失踪的,又是如何疯掉的。”白以檬从床铺下,掏出小盒子,拿出瓜子嗑了起来。 第14章 市井偶遇 “小祖宗,你如今怎么这么厉害,这招可是隔空点穴?” 见苏北辰故意打哈哈,白以檬吐掉瓜子皮,“不仅如此,小姑奶奶还会隔空取物,要不要试试?” 话音刚落,苏北辰就发现,他硕大的身躯竟然向后移动。这不科学,也不现实。 一旁说宇文稷也看傻了,碍于面子,不好表现的太过夸张,“老苏,要不你还是说说。小白如今脾气不好,刚才差点把本王杀了。” 看清形势后,苏北辰选择妥协,“沐小郡主真可怜,不过都怪她姑姑、姐姐和老爹作恶太多,报应到她身上来。” 苏北辰东拉西车去只说了市井百姓都知道的,至于案子关键几乎没说一句。 说着说着,苏北辰和宇文稷不约而同的看向白以檬,像是在问:是你干的? 注意到二人的眼神,白以檬恼了,“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做的。我是恨沐王不假。却也至于,找个无辜小女孩发泄。要报仇也是找她老爹、她姑姑和姐姐。” “真不是你?”宇文稷觉得如今的小白,让他很陌生,他不确定,她是否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肯定不是小白。”苏北辰虽被定住,嘴巴说话却不受影响。 “你怎么知道?”宇文稷睨了眼苏北辰,像是不赞同他的观点。 “时间不对。发现小郡主的时候,你跟小白在一起。在这之前,是我陪小白去后花园喂鲤鱼……” “老苏你有所不知,如今的小白,本事大着呢。易容术使得那叫一出神入化,若是给你下个蛊,保不齐就骗过去了。” 宇文稷摸摸脖子,只觉得如今的白以檬让他很陌生。 白家灭门,沐王可是罪魁祸首。要报仇,白以檬不可能放过沐王府,淑妃不就是个例子吗。此时,宇文稷看白以檬,如同在看嫌犯。 “好,很好。”白以檬盯着宇文稷看了许久,“宇文稷你这么想我,又何必做出情深姿态,演给谁看?放我离开就是了,管我的死活做什么?” “小白,你要做什么?”苏北辰想要挣脱开穴道,却还是无法动弹,“小白你冷静些。翊王也只是猜测,并没说一定是你。” 白以檬冷笑,“苏北辰,你怕什么。我真想杀他,刚才早就动手了。”扭头看向宇文稷,“既然话说这份上,我也没必要留下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小白,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沐王府小郡主的事,究竟是否与你有关?”话赶话说到这儿,宇文稷无意识的拔出佩剑,挡住白以檬去路。 白以檬弹了弹,指着自己的宝剑,“你以为,你真能拦得住我?还是说,你以为你还能控制我,还能摆布我吗?” 倏然,白以檬一闪身绕开宇文稷,身形轻盈,如同一道残影掠过二人。不等二人反应过来,白以檬早已消失不见。 她不是打不过他,只是对这个男人还存了一丝幻想。如今她算看明白了,从始终他都不信任自己。 “王爷,你知道不是小白做的,为何冤枉她?”苏北辰对今日的宇文稷,很是不理解。 “她早就不是从前的小白了,你没看见,刚才她的眼神。算了,不说了。走了也好。父皇或许已经知道她的存在,离开对她或许是好事儿。”宇文稷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地坐在地上。 刚才那股无名火,连宇文稷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只觉得或许白以檬走了更好。 苏北辰的穴道,大约午后自己就解开了。 一天,两天,五天,十天,白以檬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皇宫这几日格外太平,没再出现过“闹鬼”事件,没再发生有人擅闯宫禁的奇葩事件。 一切都格外平静,就如同白以檬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日下了早朝,宇文稷还如往常一般,将朝服丢给易佟。换上便服,徒步回府,这是他的习惯,五年来一直如是。 穿过东寺街,看着一如既往的喧嚣。卖炊饼的小伙子,还是如往常一般吆喝。 宇文稷如同被吸去精气神的空壳,毫不感情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耳边时不时传来白以檬的声音,如同幻听一般。 身后蓦地,传来一声吼叫,“臭要饭的,你给我放手。再不放手,我打人了。” 宇文稷继续向前走,京城这几年乞讨者多了不少,京兆府管过,不起作用。 “嘿我说,你是不是找死,还不放手,我真动手了?” 宇文稷忍不住摇头,刚要加快脚步,蓦地,听到熟悉的声音,“我饿,行行好,给点吃的……” 宇文稷转身看去,整个人呆着,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正在向一个满头珠翠的夫人乞讨。 “起开,拿开你的脏手,弄脏我家夫人的衣服,你赔得起吗?快滚开!别挡路。”夫人身边的小丫鬟伸手将小乞丐推开。 小乞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这一摔也正好让宇文稷看清她的脸。 宇文稷飞奔上前,将人抱起,“小白,你怎么在这儿?” 白以檬像是没听懂他的话,嘿嘿傻笑,眼底满是无辜与慌张。 “呦,我说这小叫花子,怎么敢拦路,原来是有人教唆。如今这世道真是变了,雇佣他人乞讨,这钱挣得可安心?”迎面走来一个身穿翠绿衣服的小丫鬟。小丫鬟打量着宇文稷,见他穿着普通,忍不住奚落两句。 宇文稷不愿跟她计较,抱起白以檬就要离开。小丫鬟不依不饶挡住了去路,“想走,没那么容易。你知道我家夫人的衣服值多少银子吗?你家小叫花子弄脏了夫人的衣服,不赔钱就想走?” 宇文稷扭头看向那位夫人,微微颔首,“抱歉,今日是我家兄弟,冲撞了夫人,还请夫人勿怪。” 夫人眯缝一双凤眼,扫过宇文稷,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我这衣服,其实值不了几个银钱,只是这小叫花子搅了我的兴致。这个嘛,可不是银子陪得起的。” 宇文稷冷眼瞧着那位夫人,“夫人以为如何?” “你让她给我磕头赔罪,不然……咱们就去见官。”夫人纤细的手指将散落的碎发挽到耳后,脸上写满不屑。 “磕头赔礼?”宇文稷觉得很是可笑,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她若是不磕,你磕也是一样。左右是你兄弟,你没看管好她,也是有责任的。”夫人冷眼扫过宇文稷。 “我磕?你受的起吗?”宇文稷并不在意对方的言辞,只是觉得这位夫人空有美貌,却没长脑子。 “我家夫人乃是九门提督之女,我家姑爷是京兆府尹,你算什么东西,怎么就受不得你的跪拜了?”小丫鬟气势汹汹,仿佛九门提督是个天大的官职。 说话的功夫,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有人劝宇文稷还是磕个头算了,京兆府尹不好惹。 还有人嘲笑宇文稷太过高傲,读书都傻了。 宇文稷被一群人围得有些社恐。脑子嗡嗡作响,他只是想解救他的小白,不想惹事儿。更不想跟女人吵架。 许是围观的人太多,巡防司的人以为这边有情况走了过来。 见到熟人,宇文稷微微低下头,他真丢不起这人。他是亲王,当街和泼妇骂街,传出他还怎么在京城混? “宋夫人,怎么是您,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巡防司张大人一脸谄媚上前,和夫人打招呼。 “张大人,您来的正好,这个人和他兄弟,欺辱我家夫人。”小丫鬟见来的是熟人,便开始一通颠倒黑白。 “翠儿姑娘放心,咱们来了,定不会让夫人受委屈。”张大人走到宇文稷身前吼道,“大胆刁……” “刁”字没出口就看清了宇文稷的脸,整个人瘫软的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小的……小的……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翊王,还请翊王恕罪。” 围观百姓听到“王爷”二字连忙跟着跪下叩首。 “大家都起来,本王只是出门闲逛,偶遇走失的朋友,想要搭手营救,才发生了这等糗事,让大家见笑了。” 百姓们见翊王如此随和,连连赞叹。 宇文稷目光落在张大人身上,冷笑着踢踢他的肩头,“巡防司如今可真威风,本王算是领教了。 遇到冲突,不先了解情况,而是选择攀附权贵,张大人很有前途嘛。” 第15章 小傻子被抓 宇文稷阴沉着脸,弯腰看向张大人,“今天若是站在这儿的人,不是本王,而是个平头百姓,你怕是直接把人按在地上一顿胖揍。”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张大人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叩首。 “得了,别磕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仗势欺人呢。本王也不难为你,就按冲撞亲王论处好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冲撞亲王,轻则流放,重则灭族。张大人闻言当场吓尿了,污秽液体流了一地,嘴里呜呜啊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宋夫人见状,连忙跪地,请罪,“臣妇有眼无珠,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宇文稷抱着白以檬刚要走,闻言扭过头看去,“本王不与女人计较,这事儿就这样,夫人以后好自为之,不得再恃强凌弱。” 话说易佟回府后,等了许久 没见宇文稷回府,便出来寻人。来到街口,便见到眼前这一幕,连忙上前,“爷您没事儿,龙兄弟这是怎么了?” “回去说。”宇文稷是真丢不起这人,说完就要走。 易佟看清跪在地上的张大人,狠狠踢了两脚,“张老狗,你是真狗啊,欺负人,欺负到我家王爷头上了?” “易佟,走了。”宇文稷声音冰冷。 易佟临走还不忘,在张老狗身上补上两脚。 白以檬许久没睡这么踏实了,睁开眼,看见陌生男子坐在床头,连忙就身子往后缩,“你,你是谁?”怯生生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 “小白,别闹了,你走这几天,本王想了许多。五年没见了彼此都有些陌生,咱们重新开始好吗?”宇文稷满脸堆笑,伸手想要去拉白以檬。 殊不知这个举动,在白以檬的视角看来,他这一举动,与人贩子诱拐儿童差不多,“啊……救命……” 看着被吓哭的小丫头,宇文稷意识到不对,这个眼神与白以檬之前的大不相同,“别哭,本王不碰你。你告诉本王,这几日你去哪儿了?见了谁?” 白以檬的功夫他见识过,按理说轻易不会如此。看着满眼惊慌的小丫头,又不像是在演戏,宇文稷百思不得其解。 “小白找到了?”苏北辰破门而入,看见白以檬泪眼婆娑,可怜兮兮的。扭头看向宇文稷,“王爷,人才回来,您骂她做什么?那天的事儿,你我都清楚,不是小白的错……” “去你的,胡说八道什么。本王哪里骂她了,没看出来,这是失忆了。”宇文稷剜了眼苏北辰。 这话,打死苏北辰也不信,“不可能,你以为是五年前的小白?如今这丫头的本事多大,你我都见识过。” “哇……娘亲救我……”白以檬看着陌生的两个窃窃私语,像极了人贩子叫交流心得,心底的恐惧感不自觉的加倍。 “小白,是我,苏北辰。”苏北辰腆着一张大脸凑上来。 “你走开,离我远点,大坏蛋,我很凶的。”白以檬蜷曲手指,张开手掌做出虎爪的模样。 “你确定,她是失忆,不是傻了?”苏北辰总觉得,这样的白以檬很有趣。最起码没有攻击性,奶凶奶凶地还挺可爱。 易佟轻轻敲了敲门框。门本就是开着的,二人看向他,“有事?” “爷,苏大人,刑部尚书崔大人来了,还带了人,说是奉旨捉拿逃犯?”易佟目光落在咿咿呀呀的白以檬身上。 易佟话音刚落,崔尚书带着人走进来,抱了抱拳,“王爷恕罪,下官奉旨拿人,礼数不周还请见谅。” 说完朝身后招招手,个官兵上前直奔白以檬而来。 “慢着,崔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是奉旨拿人,那旨意何在?本王如今爵位还在,您擅闯本王王府,怕是不合适。” 宇文稷素来温和,却也不是软柿子。冷眸这么一扫,房间内的空气瞬间降到冰点。 “王爷恕罪,这是陛下的旨意。下官也是奉命办事,还请王爷见谅。”崔尚书将一封信纸呈上,上面有明德帝的玺印。 “旨意上似乎没说,崔大人可以擅闯本王府邸。”宇文稷心底发虚,旨意上写明了,淑妃上午在御花园遇刺。白以檬有前科,承德帝自然是要怀疑到她头上。 “陛下仁慈,不想让此事牵连到王爷。故而,交代下官,可直接进入翊王府,独断此事。”崔大人摆出一副‘我这都是为你好的’眼神。 宇文稷冷笑,“空口无凭,崔大人可不要假传圣意。 本王乃是亲王,崔大人带兵闯入本王府邸,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本王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大人口口声声说是父皇体恤,究竟是何居心?” 崔大人干脆不说话,还是吩咐底下人将人带走。 宇文稷一把抓住白以檬的手腕,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本王也不难为崔大人。要不然咱们一同进宫,去父皇面前问问,这究竟是父皇的意思,还是你崔大人的意思?” 好脾气突然发威,才是最吓人的。崔大人连忙跪地请罪,“下官唐突,还请王爷恕罪。” “既然擅闯王府是唐突,那么份旨意也就不那么可信了。若是大人确定要拿人,还是那话,你与本王一同进宫。”宇文稷摆出一副,你说破大天也不放人的架势。 “王爷,这怕是不行。旨意上可有陛下的玺印,这可做不得假。您若是不交人,便是同罪。到时候……下官可就难做了。”崔大人梗着脖子,像是算准了宇文稷不敢抗旨。 苏北辰走上前,压低声音,“王爷,先交人,咱们还可以替小白洗清冤屈。若是抗旨便是同罪,到时候真就没人能救小白了。” 宇文稷沉思片刻,微微颔首。两名官兵上前将白以檬带了出去。 “崔大人,这位小兄弟是本王得力干将。平素贪玩了些,却不是什么坏人,这事儿八成是个误会。正如,崔大人擅闯本王府邸,也是误会一样。” 崔大人是个明白人,闻言,深施一礼,“多谢王爷宽仁,下官定不会委屈了龙公子。只是此事涉及宫中贵人,下官也得依法办事,请王爷见谅。” “这是自然,本王也遵纪守法的人,只希望在此期间,大人不要委屈了她。”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宇文稷整理一下白以檬的头发,尽可能不让人看出她是女子。 送走崔大人,宇文稷和苏北辰一同进了皇宫。 第16章 翊王的相好 承德帝此时正怒火中烧,见到二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父皇,儿子想……” “想也别想!”不等宇文稷说完,承德帝一个砚台飞了过来,差点砸中宇文稷额头。 宇文稷不说话,就那么跪着。 半晌,承德帝抬起眼皮扫了眼,“怎么,没话说了?” “您不让说,儿子就不说。”宇文稷摆出一副好孩子的模样,笑嘻嘻地看向老父亲。 “少跟朕来这套。你以为,朕之前没认出那丫头?朕是……看着白家的情面上饶她一次。她倒好变本加厉,还敢行刺淑妃。岂有此理!” “父皇相信白家的忠心吗?”宇文稷深吸一口气。 这些年白家、镇北侯已经成了敏感词汇,承德帝轻易不提,更不准旁人提。眼下事要紧急,宇文稷不得不提。 他只能赌承德帝对当年的决定,后悔了。 “这是自然。可是那丫头从小就是个闯祸精,胆子大得很,没她不敢做的。”承德帝火气似乎小了一丢丢,反问,“白家世代忠烈,镇北侯又是朕的伴读,朕自然是信他的。只是当年……局势如此,朕如今……也无法补偿他家。” 这些话承德帝从未说过出,今天不知怎的就说了出来。声音微微沙哑,看向房梁长长叹了口气。 “父皇既然信白家,信镇北侯,为什么就不信,镇北侯能教育好自己的子女? 小白,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和母后都很喜欢她。” 承德帝垂着头,许久不发一言。过了不知多久抬起头,“有人指证,并且还有画像,朕不得不信,不得不处理。” 知道承德帝并非真的想杀白以檬后,宇文稷松了口气,将自己府中,被人安插细作的事,一五一十说与承德帝,“父皇,小白的容貌、身份如今已不是秘密。所谓画像,自然也就不那么可信了。 况且,小白已经失忆。儿臣怀疑,或许害小白失忆的,与行刺淑妃娘娘的,乃是同一人。儿臣恳请与京兆府少尹苏北辰,协同刑部审理此案。” 承德帝沉默片刻,微微颔首,“既然其中如此弯弯绕绕,朕就准你与苏爱卿秘密侦查此案。遇到麻烦,可以拿朕的令牌行事。 朕信白家,更信镇北侯。老三你说得对,镇北侯是个老古板,怎么可能教不好自己的儿女?去,别让朕失望。” 承德帝摆摆手示意宇文稷和苏北辰退下去。 所谓暗中调查,便不能被外人知晓。自然麻烦重重。 翌日,宇文稷、苏北辰暗访刑部大牢,见到了白以檬。 “小白,眼下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若知道是什么,告诉我们。”宇文稷找了一天线索,毫无头绪,只能寄希望于白以檬身上。 “啊……”见到人贩子,白以檬忍不住大叫。 原本二人来的时候无人知晓,白以檬这么一叫,整座大牢,乃至刑部衙门全都知道了。 白以檬涉嫌刺杀淑妃,岂是小案子?刑部自然要调成一级警备。就连刑部尚书崔大人得到消息,连夜赶来,见到宇文稷,扑通跪地,“下官给王爷请安。” “起来。”宇文稷瞪了眼牢房内的白以檬,他觉得这丫头就是诚心拆台。 “王爷,您怎么来这儿了?这不是您和苏大人来的地方,咱们出去说话可好?” 宇文稷摆摆手,“本王只是担心手下人,见她一切都给好就放心了。” “对了崔大人,这案子可有什么进展?”苏北辰料定,此行不会在白以檬这边,得到有价值信息,还不如询问崔尚书。 “到点了,该吃糖了,我要吃糖!”白以檬蓦地开口,拍打着牢房木门。 终于等到小傻子开口,宇文稷闻言大喜,连忙上前,“快说,谁给过你糖?” 白以檬伸出手臂一巴掌打在宇文稷头上,“你啊!” “本王?”宇文稷扭头看向苏北辰,二人交换了眼神,都明白了大概。 许是有人假扮宇文稷,才会引白以檬上当。 宇文稷满脸堆笑,耐心引导,“本王都对你做什么了?” “王爷这不合规矩。刑部大牢,没有陛下旨意,是不准……” 苏北辰捂着崔大人的嘴,神秘兮兮地低语,“可不敢这么说,大人有所不知,这个小子,可是与翊王八拜之交。二人好得,穿一条裤子……” 听完苏北辰的胡说八道,崔大人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眼底满是错愕、惊呼、恐惧与欣喜。 “苏大人此话当真?这小子,真是王爷的相好?”上了年纪的人,接受不了奇怪的恋爱,但他选择尊重。 苏北辰瞧瞧宇文稷的背影,无奈的点了点头。 “唉!也不知道,咱们翊王有这喜好,苏大人……” “崔大人别想歪了,本官可是正常的。”苏北辰至今单身,他可不好如此败坏名声。不然,娶不到媳妇是小,被自己老爹打死是大。 崔大人微微颔首,“也罢,王爷也不容易。早年喜欢的那个……没了。如今这个,也够呛。就让他们多说几句。” 苏北辰与崔大人闲扯之际,宇文稷也从白以檬疯言疯语中找到些线索。有人冒充宇文稷,将白以檬带到一处农庄。 里面有很多与白以檬差不多的女孩。对方给她们发糖,吃颗糖她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开的市集。 “小白那个长得像本王的人,跟你还说了什么?”宇文稷想诱导白以檬再多说些,有价值的信息。 白以檬使劲摇头,“不知道……他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白以檬顿了顿,“我要吃糖,我要糖!” “好,下次本王给你带糖。你要乖,本王还会再来。”宇文稷伸手摸摸白以檬的头。 白以檬像小狗似的摇晃着脑袋,似乎很享受这种行为。 “走,王爷咱们该回去了。”苏北辰上前去拉宇文稷,“放心,崔大人这边我打点好了。” 宇文稷有些错愕,崔尚书可是出了名的老古板,就连他宇文稷的面子都不给,怎么会给苏北辰面子。 就在他想要问清楚时,崔大人走上前,眼底满是怜悯,“王爷放心,案子没查清前,龙公子不会受到半点委屈。从今往后,下官吃什么,龙公子也吃什么。 往后,王爷想来,下次也不必这般麻烦,通知一声,下官陪你过来就好。下官保证,绝不偷听您与龙公子谈心。” 出了大牢,宇文稷实在忍不住了,“这崔大人与你有亲戚? “没有,绝对没有。”苏北辰使劲摇着脑袋。 “不可能,之前他对本王的态度,可不是这样。你快说,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苏北辰暗暗唏嘘,他还没活够,怎么可能傻到,把这件事的始末,告知宇文稷? 见苏北辰不说话,宇文稷索性也就不再问下去。二人回到翊王府,开始整合信息。 按照白以檬形容的庄子,宇文稷画出一个草图。 “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苏北辰苦思冥想,始终记不起来。 宇文稷看看窗外,再次看下图纸上的庄子,“这像不像本王在西郊的庄子?” 苏北辰疯狂点头,“对,就是你的那个庄子。” 宇文稷起身朝书房外喊,“王寻呢?” 他记得年三十那天,他吩咐过王寻,盯着庄子的情况。 不多时,王寻赶到,“爷您叫属下?” “城郊庄子可有什么异常?” “属下正要跟爷说,看庄子的孔三叔病了,想让他侄子顶替他的差事。再有去年冬月,秋菜没卖上价,亏了三百两……” 第17章 真假难辨的线索 王寻要了一大圈才让人听着着急,“还有,庄子新来个佃户,是陈婶的外甥,那小子挺能干,就是一点不好。” “可是有什么怪癖?” “那倒没有,只是他长得与王爷,有几分神似。为了这个,属下当时差点把他撵走。只是,他一求属下……” 宇文稷闻言,抓起狐裘披风,拉着苏北辰连夜往外走。走之前还不忘嘱咐福伯,替自己请假。 早春,冰雪还未消融,宇文稷的马车行驶得很慢。 “王爷是否要属下前往庄子,稳住那人?”赶车的易佟,瞧出宇文稷的焦急。 “不必,这人敢光天化日之下,以这种形式,进入庄子,便是个有勇有谋的。弄不好,早就跑了。” 王寻专心赶着马车,闷声自责,“都怪属下粗心,该早点说与王爷的。” “无妨!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宇文稷闭上眼睛。 苏北辰看向马车外,“王爷安心,咱们此行,一定会有所收获。” “嗯。”宇文稷看向苏北辰,觉得他今天有些怪。 苏北辰,落下帘子,“王爷应该查查,陈婶,他的外甥,他怎么就与王爷长得神似了?这未免太巧了。 再有,王府的孙嬷嬷、福伯,一夜间下落不明,紧接着陈婶多了这么个外甥。这些都是麻烦,王爷有空一并查查。” “你想说什么?”宇文稷凝神看向风灯,裹紧狐皮大氅。 苏北辰搓搓手,将手放在炉子上,“您虽有心做个闲散王爷,可外人不这么看,在他们看来,您很具威胁的。 太后视您如心肝,陛下面上不偏心,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陛下对您是格外看中的。不然,从前也不会,动过立储的心思。 当年,若非白家出事儿,您怕是……” 苏北辰自动消音,后面的话,其实也不必说,在场的都心知肚明。 早在,宇文稷五岁时,明德帝便为他赐婚,那时的白以檬才一岁。若非有心让白家日后辅佐宇文稷,何必如此? 当年,皇后三天两头接白以檬进宫小住,难道只是因她呆萌可爱? 宇文稷五岁那年,太子被人投毒,坏了身子。自此一向强健的太子,变得孱弱不堪。外界甚至有传言,太子活不过三年。 这也是帝后当年,有心培养备胎太子的原因。谁想太子不仅活到如今,还有了子嗣。反观白家,落败得如此不堪。 白家出事,皇后有意护住白以檬,天不遂人愿,白以檬还是意外死亡了。 宇文稷也是自那时起,开始自我颓废。甚至,主动提出搬出皇宫。 这个举动,无疑将他与皇位继承权划清关。这也彻底破坏了承德帝的计划,以至于这些年一直冷着他,算是给这个儿子点教训。 西郊庄子…… 正如宇文稷所料,早在他们赶到前,陈婶和她的外甥早已逃之夭夭。搜遍整座庄子,宇文稷最终找到一处密室。 据负责打理庄子的刘伯说,这原是酒窖,去年年初,宇文稷发下话,庄子内不再酿酒。这处酒窖,便自此荒废下来。 宇文稷带着众人进入酒窖,发现很明显的生活痕迹。看上去,不止一个人在此停留过。 “看来,这儿就是小白说的,黑漆漆的小屋子。”苏北辰莫名觉得心里酸酸的,“这么小的空间,十几个女孩一起生活,小白究竟经历了什么。” 宇文稷抬眼看见,墙壁上的一处划痕,很浅,只是这图案是他与白以檬、苏北辰小时候学的第一个纹饰。 “这个,看来是小白留下的。”苏北辰也注意这点,纹饰很有规律,等距间隔,引着他们找到一处巴掌大的小洞。宇文稷伸手去摸,摸到了软软的丝绸。 拿出来一看,是封血书。字迹是白以檬的。 “渣男,不知道,你能否见到这血书。也不知道。闲话少叙,小心宫里的人。他们中有个男人,和你长的像,可惜我没懂弄清楚他的身份。 初步判断,像上东宫的。这人做事很谨慎,你们多小心。 他总喂我们一些奇怪的药,我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弱。或许有天会变成疯子、傻子,亦或是他人杀人的工具。 他们给我的药我偷偷留下些,你去交给我师父。或许他能解这毒。” 宇文稷将白以檬的血书,以及药丸收好,“这事儿先别告诉任何人。本王总觉得其中要诈。” 正要离开庄子,宇文稷注意到庄子的地头上满是积雪,个佃户模样的汉子,聚在一块说着什么。 “刘伯他们是谁?本王从没见过。” 宇文稷招人规矩,新来的,都要逐一盘查过才可留下,这几个人他从未见过。即便是细作也要知根知底。而这三个,他全无印象。 “爷他们是临时过来帮忙的。年底农活不多,好多佃户都回老家了。属下还没来得及禀报。”刘伯笑盈盈的,看上去没什么异常。 许是注意到宇文稷的目光,一群汉子瞬间不淡定了,拔腿就跑。 “易佟、王寻,把人请过来。”宇文稷特意注视着刘伯的神色。 小老头临危不惧,只是不自觉地忸怩着身子,幅度不大却很别扭。 宇文稷故意看出神,刘伯蓦地从怀里掏出匕首,冲上来刺杀宇文稷。 苏北辰早有防备,一脚将老头手中匕首踢飞,“刘伯,您这是做什么?翊王对你一向不错,你这么做对得起他吗?” “王爷,对不起,老刘头自知愧对您的恩情。奈何家中老小受制于人,不得已才如此这般,老刘头愧对王爷,愿以死赎罪。” 老刘头说完拾起匕首就要抹脖子,被苏北辰再度拦下。 此时易佟、王寻也押着五名壮汉来到宇文稷面前,“爷,这小子竟然会功夫,拿他可真不容易。” 宇文稷闻言目光落在那个面色黝黑的汉子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土狗!” “为何假冒农户?又为何来此处行凶?” 土狗啐了一口,“老子本来就是农户,你们不给工钱白干活,咱们老百姓,还不能有点脾气了。” 细问之下,宇文稷明白了。原来刘伯答应他们每天,没人一吊钱,结果干了半月一文钱也没看见。 刚才远远看见宇文稷,三人来了脾气,这就上了手,像是制服了宇文稷,也好要回工钱。 宇文稷询问刘伯是否属实?听过刘伯的答案,又找来几名长工一一核对,最终才确认几人身份。 发了工钱后,土狗抱怨似的颠颠钱袋子,“老子这笔买卖算是亏了。之前那个还帮忙卸货,都没给加钱,什么东家?” “你说卸货?卸的什么货?卸了几次?”宇文稷、苏北辰四目相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并非秋收,又不用他们自己卖货,能有什么货可以卸的? “倒也不多,就两次,只是特别累人。 头一次,是把一车东西拉到河口处的密林子。还有一次是把车从林子里拉回来,再来回去反复折腾了五六个来回。 上次,到轻松,就是把一麻袋丢到西城门口。当初你们可都说好了加钱,这会儿到反悔了。” “好,加钱,必须加!宇文稷大喜,“现在可以说说,叫你这么做的是那个人?是刘伯还是陈婶?” “是陈婶,他们都叫她陈婶,我记得,她还有个外甥,跟这位爷很像。刚才我恼了,也是认错了人。” 宇文稷见人老实,又会些功夫,便将土狗留了下来。 回城时,苏北辰半天不发一言,宇文稷忍不住询问,“眼下这个案子,越来越清晰,你怎么反倒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苏北辰毕竟是办案的老手,经验告诉他,没那么简单,“就是太清晰,才觉得很不可思议。 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之前咱们怎么都找不到的线索,今天倒好什么都清晰了。王爷不觉得,线索来的太容易了些?” 宇文稷微微颔首,摸摸下巴,“你是担心土狗说话不老实?” “不仅如此,还有那血书,怎么证明是小白所写?” 苏北辰声音很低,只有他与宇文稷二人能听见。 第18章 齐王被罚 春禧宫…… 正殿内,齐王在鸟笼旁逗鸟,淑妃摆弄着她的小猫咪,“我说儿子,你这招能行吗?母妃都演了这么久,也没见你父皇,把那小子怎么样了。你确定那个小子,真是白以檬?” “儿子确定,儿子派去的细作,亲耳听到,老三喊他小白。母妃您说,老三喊过谁小白?” 淑妃白了儿子一眼,“席儿,不是母妃说你。你这逻辑有问题,来,母妃给你分析分析。” 见春禧宫没外人,淑妃直接大叉开双腿坐在青砖石上,拿着朱笔在草纸上写写画画,“自从五年前,发生了那事儿后,老三的行为一直都很怪。 有时候,可以说是疯疯癫癫的,你派去的人,不也总听到他说梦话,不也听见他喊什么‘小白’。可见,翊王的脑壳是坏掉了。 眼下,仅凭他对一男子过于暧昧,就断定,那名男子是死去五年的小姑娘,未免有些荒唐。 自大兴开国以来,就没见过起死复生的药物。若是妖法、邪术,也不至于五年后才用。 儿啊,你若得闲慌,就琢磨点别的去,了。别把精力,放在这些没用的事儿上。多想想,如何博你父皇欢心。” “母妃,儿子有确凿证据。只是,派去翊王府的细作突然不见了。您给儿子点时间,保准让您满意。” 淑妃将画像给儿子,“你自己过来看看,这就是白以檬? 当年白以檬,年仅十二岁,就已经书名满京都的美人。这小子长得不仅难看,还吓人。” 齐王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母亲画了个毛脸雷公嘴的怪物。整个人瞬间不好了。 “母妃,不是这样的,人不长这样。”齐王努力形容着白以檬如今的样貌,“儿子的人不会弄错。老三对他非比寻常。那人绝对就是白以檬。 母妃几天前,不也说半夜看见红女鬼跳舞、唱歌了吗?保不齐就是她。” 母子辩论激烈,猫咪受了惊吓,猛然起身抓伤淑妃手背,一溜烟跑了。 看着儿子调查陷入误区,自己又说不通,加之手背上受了伤,心底便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掉起眼泪来。 恰巧,承德帝摆驾至此,听到正殿内的哭声,不等宦官唱喏,直接冲了进去。 只见淑妃簸萁式坐在地上,齐王大模大样坐在一旁。 瞬间怒火中烧,“逆子!你母妃都病成这样,你还敢气她。真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即日起,齐王罚奉三月,闭门自省,无朕的旨意,不得见任何人。” “陛下,不是这样的。”见儿子被罚,淑妃一时心急,顾不得演戏,猛然起身,粗鲁的抓住承德帝手腕,“席儿年纪小,不懂事,您慢慢教。” 见淑妃蓬头垢面,发簪散落一地,一脸疯癫像。承德帝心底很是不忍,拍拍她的手背,“爱妃不必担心,只是关几日而已。小孩子哪儿有不犯错的?好养好身子要紧。” 承德帝说完狠狠瞪了齐王一眼,拂袖而去。 …… 话分两头,宇文稷带人回府后,先安顿好土狗等人。将府中事务交代给易佟,一个人悄无声息得出了府。 龙谷主早已搬到,宇文稷为他置办的宅院。徒弟的事儿,老头一直关注着,料定宇文稷会来找自己。 见二人进门,眯缝着眼睛看向宇文稷,“我家小七,如今怎么样了?” 宇文稷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白以檬的情况说与老人家。 老谷主倒也没恼,只是冷哼了一声,“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知翊王有何良策?” “回老谷主的话,小王实在是没了头绪,才来请教老谷主。” “呵,你呀,半点也没把小七放心上。丢了这么多天,也不说找找。如今就成了傻子,又被抓了,才想到老头了?我们小七算是瞎了眼,看上个这么个玩意儿。” 龙谷主说完拍拍手,喊来一小童,“去,叫五爷、六爷来。” 不多时,两名白衣少年来到别苑。二人纷纷施礼,“见过师父。” 二人正是白以檬的五师兄洛经然,六师兄素小北。 “小七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龙谷主漫不经心的抿了口茶水。 洛经然早就注意到宇文稷,咬牙切齿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弟子知晓此事。只是没得到师父允许,不敢擅自行动。” 这话像是在说,只要龙谷主一声令下,他就能把宇文稷撕成碎片。 素小北不知何时,来到宇文稷身后,趁其不备踹了一脚,“师父您发话,小六就打死这混蛋。敢欺负咱们小七,我管你什么王爷不王爷的。” “小六别胡闹。”洛经然见状,心里解气,面上还得将素北拉住。 “好了,先查明案子,救出小七,至于后面的事儿从长计议。”龙谷主心底还是赞同素北的做法,不咸不淡瞥了眼宇文稷,“王爷既然查不出什么,留下来也没必要,回。 往后,也请离我家小七远点。我们家孩子小,不懂事儿,冲撞了贵人就不好了。” “龙谷主,小王能做些什么?”宇文稷心虚不敢反驳。 “连个案子都查不明白,还能做什么?”素小北与白以檬年纪,二人脾气相似,都有点厌蠢。 “小六,你少说两句。”洛经然暗暗掐了把素北,将人拽到自己身后。像是怕宇文稷,会咬到素小北。 “老谷主,小王可以跟您单独聊聊吗?” 龙谷主心里有气,为了徒弟还是答应与宇文稷沟通。 最终二人商议的结果是,素小北和和洛经然跟随宇文稷回到翊王府,协助查案。 “师兄,你说师父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就信了这人的鬼话?”素小北眼底满是不可以思议。 洛经然敲了他脑袋一下,“不准胡说,师父也是为了救小七。京城情况复杂,仅凭你我如何救人?” 素小北揉着脑袋闷声嘟囔,“把人劫了 不就完事儿?哪儿那么多弯弯绕绕。” “说什么呢?”洛经然又是一大笔兜招呼过来。 素小北机灵地绕到洛经然身后,“五哥,你打我做什么?眼下救小七要紧。” 洛经然乃是京城首富洛淮南的儿子。次日回洛府叫来一群小厮,暗中散布谣言,说城内有诱拐妇女的歹人。 看似打草惊蛇,实则是为了引蛇出洞。 根据宇文稷的说法,对方大约是一群有组织的,拐卖人口团伙。 虽不知其幕后头目的真实身份,仅凭其敢明不张胆,在翊王庄子上设立窝点,就说明对方来头不小,且与翊王有着某种深仇大恨。 当日下午,宇文稷从悦兰轩老板提供了消息,五天前,有位神似白以檬的少年,在这儿听曲子,后来不知怎的,竟与另一顾客打了起来。 老板出面调解未果,二人差点将整个茶楼掀了。老板以及店小二,都吓得不轻,二人躲到柜台下边,直到没了动静才敢出来。 苏北辰询问了城门守卫,不想那日当值的守卫,昨儿在家中,煤烟中毒死了。其余守卫,对那日的情况知之甚少。 只知道,那天开城门时,便觉得门像是被人掩似的,着实费了些力气,才将门推开。推开后才注意到,竟是一麻袋。 那会儿,天还没亮,几个守卫没看清,麻袋里面是人还是东西,当天守卫便将麻袋拖到一旁。 拖拽的时候,伸出一只手臂,守卫当场吓瘫。也直到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麻袋里面竟是个大活人。 苏北辰来到那日当值的守卫的家中,灵堂设在堂屋,守卫家人不多,除了妻子外,便是一双儿女。 苏北辰以京兆府少尹的身份到此,使得一众吊唁者倍感惊诧。 亡者妻子哭成泪人,根本问不出来什么。苏北辰还是瞧出她画了淡妆,这妆容显然不是为了别的,单纯为了显的憔悴些。 第19章 一个师傅,教不出两种徒弟 凭借多年识人本事,苏北辰入夜后,潜入这户人家。意外发现,李姓守卫竟然死而复生。 苏北辰没急着揭穿他,而是选择偷听他与妻子的对话。 “秀儿,白天来的那人是京兆府少尹苏北辰,他这人看似傻乎乎的,实则很不简单。若被发现咱们的计划,怕是不好。” “可蒋公子是咱儿子的恩人,咱们不能忘恩负义。那个京兆府少尹,我瞧着也就那么回事儿。 他若是再来,我还哭,他也不会拿我一妇道人家如何?” “蒋公子的事儿,自然要帮。只是秀儿,你妇道人家不知道厉害。那个姓苏的,是块狗皮膏药,但凡被他盯上,都很难脱身。” 苏北辰在窗子外,起先听得还挺美,到最后整个人有点不大好了。他怎么就成了狗皮膏药? 就在苏北辰打算破门而入之时,一个黑人进入房间,“你坏了主子的事儿,就该死。如今你倒好,还学会金蝉脱壳了,那我就送你一程了。” 黑衣人说完拔出宝剑冲了过来。 苏北辰见状破门而入,拔出佩剑与黑衣人打作一团。黑衣人不敌苏北辰,十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将黑衣人控制住,回头看向这对夫妻。 起先二人拒绝配合,架不住苏北辰连蒙带骗。二人最终开了口,从蒋公子救过他家儿子的命,讲到夫妻二人,如何为蒋公子卖命。 在他们口中,蒋公子为人豪气,每次也都会给他们一些好处。 至于蒋公子让他做这些事儿,二人一概不知。 据守卫交代,他只知道蒋公子会把装入麻袋丢到城门口。他则负责将麻袋藏入草丛,待稍晚些,将麻袋丢到东寺街口。至于后面的事儿,他便一概不知。 为防止姓蒋的报复,苏北辰将他们转移到一处安全的居所。做好这一切,苏北辰再次前往了翊王府,将此事告知宇文稷。 二人一直觉得,沐王府小郡主失踪,与白以檬的太过相似。宇文稷特意誊抄出一份卷宗,以便分析案件。经过二人整合分析,最终发现,二人丢失最大共同点便是失踪地点,饭馆悦兰轩附近。 翌日,他与苏北辰再次来到悦兰轩。店小二见到二人连忙上前打招呼,“两位爷,楼上请。” 宇文稷和苏北辰觉察到不对,互换了眼神,各自提高了警惕。一进入雅间,店小二便神秘兮兮将门插上,当即跪下来,“王爷、苏大人,求二位爷救救我们掌柜。” “起来说话。”宇文稷虚扶了一下,目光移向苏北辰。 苏北辰会意,起身将所有窗子全部关上,“说说,怎么回事儿?” “是。”店小二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与二人,“上次,二位爷走后的第二天早上,小的一开门就在地上看见这东西。起初,小的以为,是谁家小儿的恶作剧,也没太当回事儿,但还是告诉了掌柜的。” 宇文稷看罢,将信递与苏北辰。信上内容很简单,要悦兰轩掌柜,五日后到城郊柳林等着。对方有要事相谈,如若不来,便要杀掉掌柜全家。 店小二瞧着二人在走神,便咳了咳,“按这封信上的说法,今天就是第五日。谁想一大早又有一封信出现在门口。掌柜担心,写信人真的会上害家人,吃过中饭就去赴约了,可都这时辰了,还不没回来。小的知道,两位爷身份贵重,不敢用这些小事叨扰二位。只是……只是小的着实没了主意了。” 不等店小二说完 ,二人早已翻窗出了悦兰轩。 二人在屋脊上翻越,苏北辰很冷放慢脚步,询问,“王爷,要不咱们叫上小白的两个师兄。这事儿,总觉得有点不寻常。” “好。” 就这样,二人改道去了趟洛记米行。这户商行也是洛家的产业之一。 洛经然回京后,便和素小北一同住在米行后面。这样一来,既方便宇文稷找他们 也方便打探消息。 听完宇文稷的叙述,洛经然也将自己这几日的成果告知二人,“王爷不来,我们也是要去找您的。我这边,动用了一些谷中兄弟,以及家里的小厮。 打探到,小七在茶楼听书的时候,遇到了人贩子对良家妇女下手。她没忍住,与对方动了手。那个人贩子手中本就有迷药,见打不过,便将其迷晕。 至于王爷的庄子上的那个窝点,我们也去查探过,意外发现一处密道。密道另一头,直通京兆府。在下毕竟是江湖中人,不好干预朝堂之事,此事还请王爷和苏大人细查。” 宇文稷看向苏北辰,像是在问,这么大的事儿,你这个京兆府少尹怎么不知道? 苏北辰摊开手摇摇头,“这事儿有点大,最好先别张扬。等会儿我回去,悄悄查一查,切勿打草惊蛇。” 苏北辰的观点得到众人认可。接下来便是计划,如何前往柳林,救回悦兰轩掌柜。 宇文稷的暗卫,一直在暗处跟着,即便如此,四个人还是找来洛家小厮陪同前往。洛家小厮只会些粗浅的功夫,动真格的怕是不行。好在人数够多,气势还是满足的。 一行人来到郊外,做好了大打一架的准备。不曾想到了柳林,没看见什么可疑人。只看见悦兰轩掌柜,被倒吊在一棵大树上。 掌柜已经昏迷,醒已是第二天的巳时。 素小北闲着无聊,便一直守着他。见人醒了,“嘿,能说说发生什么了吗?” “小少爷,您是谁?小的看您脸生。”九死一生回来的人,遇事难免格外谨慎。 素小北叫来悦兰轩的店小二,“你来说。” 店小二见到自家主子,又哭又笑,“东家,这位小爷是翊王的手下。” “打住,小爷才不是他手下。他也配使唤我?”素小北打心底看不起宇文稷。 说话间,洛经然走了进来。洛家二少爷,京城谁人不知?悦兰轩掌柜见到洛经然,整个人才是安下心,“二少爷,您怎么来了?” 洛经然一扫往日江湖作派,朝孙掌柜拱了拱手,“今儿,家父去了别苑,让我来看看孙老板?” 悦兰轩的房东,不是别人正是洛经然的父亲,洛淮南。 “二少爷,咱的房租还没到日子。”孙掌柜有些心虚,头不自觉地垂下。 “没到日子,没到日子。我就是路过进来瞧瞧。”洛经然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呦,孙掌柜这是病了?” “二少爷见笑,小的哪是病了,分明是被人害了。”孙掌柜说完还不忘看向素小北,就好像是素小北把他弄成这副模样的。 素小北性子虽直,心底也清楚,他五哥再给人家下套,便没跟孙掌柜计较。 孙掌柜知道洛经然师承万安谷,是有真本事的。便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孙掌柜收到的是三封信,那日宇文稷和苏北辰走后,孙掌柜五岁的女儿,从外边也带回一封信。内容与其他两封大致相同,都是约他五日后去城外柳林相聚,倘若失约,便杀其全家。 孙掌柜询问妻子原委,妻子称当时光顾着卖糖葫芦,没注意女儿。他女儿年纪小,完全说不清,只说是个怪叔叔给她的。故而,他也就没当回事儿,只当谁家小孩子的恶作剧,将信丢了。 第二天,一开店门,小二再次拾到一封一模一样的信笺。今早有收到了相同的信,这让他:不得不重视。 “在柳树林,你遇到了那人吗?”素小北好奇心泛滥忍不住发问。 “我遇到了一个黑斗篷,那人身上散发着一股黑色气息。不是我夸张,是真的。黑森森让人很不舒服。” 回忆起令人不适的片段,孙掌柜脸上表情,不自觉有些扭曲。 “他可说了什么?”洛经然递给他一杯水,“别着急,慢慢想。” “什么也没说,看见他身上的黑气,一紧张就晕过去了。” 离开悦兰轩,洛经然去了翊王府。许是受到苏北辰影响,他二人也没走正门,而是从后门溜了进去。 万安谷出来的人,身手自然了得,避开所有暗卫,成功来到宇文稷的书房。 说巧不巧,苏北辰也在书房内,二人正说着,沐王府下人,如何苛待沐小郡主的。 洛经然刚要敲门,易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把揪住二人,“你们,怎么进来的?” 身为宇文稷的贴身护卫,苏北辰不守规矩他勉强忍了,毕竟人家是王爷的发小,感情比亲兄弟还亲。 “走后门……” 素小北刚一开口,洛经然连忙捂住他的嘴。尴尬的笑了笑,“孩子小不懂事儿,童言无忌,回头我骂他。” 屋外的声音吸引了宇文稷,一开门见是这二人,总觉得有些二人的举动有点眼熟。 猛然想到一句老话:一个师父,教不出两种徒弟。 二人是白以檬的师兄,脾气秉性多少有几分相似。 释然一笑,“进来!” 第20章 四人会谈 几个人聚在一块,将信息再次汇总了一番。 听从洛经然的话,苏北辰那日回去,就在京兆府门房处,发现了地道。 下去查探一番后,发现正如洛经然所说,地道确实通往宇文稷在城郊的那处庄子。 就当他要返回时,意外发现另一条隐蔽的地道。好奇心驱使下,沿着小道一路前行,来到沐王府柴房。 自此苏北辰仿佛打开了新世界。自那日后,他便时常,潜入沐王府。先是找到了,传说中疯郡主。 这位疯掉的小郡主的状况与白以檬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小郡主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时与常人无异,糊涂时打人、骂人也是有的。 小郡主清醒时,告诉苏北辰。她父亲觉得她很丢人,故而对她不闻不问。甚至还将她,丢到下人居住的房间,打算让其自生自灭。 还跟苏北辰说了她的母妃。据她说,她母妃早在半年前故去了,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又失去了沐王的宠爱,下人们自然也不拿她当回事儿。 苏北辰看不过眼,暗中偷偷给她送过几次吃的。 熟络后,小郡主开始告诉苏北辰,自己被拐的前后始末。 那日她是被小丫鬟拉去悦兰轩听曲子的。快到门口时,身后有人将她打晕。醒来后,便到了一处黑漆漆的小房间。 据小郡主描述,苏北辰断定那处房间,应该就是宇文稷庄子上的酒窖。 “快说重点。”宇文稷安排着洛经然和素小北落座,扭头瞪了一眼苏北辰。 “没了,我了解就这么多。你别忘了,如今沐小郡主可是个疯子。能问出这些,就不错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或许龙谷主可以医好小郡主,这样咱们就能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苏北辰看向洛经然和素小北,像是在寻求二人答复。 “好了,这事儿稍后再说。”宇文稷目光看向洛经然,“洛公子,突然到访,可还有什么重要消息?” 洛经然将悦兰轩孙掌柜的话,重复了一遍,“我倒不觉得,孙掌柜撒谎,只是,这未免有些古怪。 若是说迷药,能让人昏厥是有可能的。只是孙掌柜分明说的是 看到黑气,难道是幻觉?” “也有可能是那老小子撒谎,故意不告诉咱们事情真相。我就觉得他不正常。 连着几起事件,都与他悦兰轩有关,他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怎么可能?”素小北说出几人心中的疑惑。 苏北辰猛然想起什么,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王爷,那个叫土狗的,可还在你府上?” “不错!” “我想起来,小郡主说过,她晕倒前见到一张大黑脸。后来她苏醒后,在黑屋子里再次见过那人。 我曾经按照庄子里,所有人的体貌特征,询问一遍。 提到土狗的时候,她的神色明显变了。为此,还我差点被沐王府侍卫发现。”苏北辰将那日情景,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易佟,去把土狗叫来。” “爷不必了,人就在门外。”易佟拔出佩剑指向土狗。 洛经然从门外打斗声,听出二人实力相差悬殊。担心翊王手下吃亏,翻窗而出,加入战斗。 赤手空拳,来了个空手夺白刃,成功缴械对方佩剑。土狗一脸横肉,面露凶光,看上去像是一匹受到威胁的野狼。 洛经然示意易佟靠后,宝剑在掌中翻舞,一个剑下去,将对方肩膀擦出一道血痕。 瞧出,对方眼神有异,像是被人操控了。故而并未下去死手。 果不其然,鲜血汩汩,而头受伤者仿佛没有知觉一般。洛经然之暴力封住他的全身穴道,随后一脚踢入书房。 宇文稷看着满是血渍的土狗,唏嘘不已,抬眼看看洛经然,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洛少爷好身手。” 洛经然这一举动既是为了擒住土狗,也是为了震慑宇文稷等人,别以为他们万安谷都是好脾气的。 浑身是伤,却没一处致命。易佟简直看傻眼,直到书房门关闭才缓过神。 土狗的状态,显然是被药物控制了。万安谷医术闻名,治病救人才是本职。 洛经然一通点穴,土狗呕出一摊污秽,人也清醒过来。 即便如此,土狗还是不配合。宇文稷看向一旁的洛经然,“洛公子可否回避一下,刑部审讯手法有些残忍。” “不必,山野之人,没什么忌讳,正好也让我也想长长见识。”洛经然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后,揣起手蹲到角落。素小北以一模一样的姿势,蹲到了洛经然身旁。 宇文稷微微皱眉,想起了与老谷主第一次见面,也是这副模样。 土狗这会儿,意识到事态严重,嘴巴明显不似最初那么硬。 宇文稷、苏北辰一通“爱的抚摸”后,土狗终于开口了。 不过他只承认,白以檬以及小郡主是他从悦兰轩拐走的,其余人与他无关。并且一口咬定孙掌柜与此案无关。 洛经然听出门道,拱了拱手,带着素小北离开了翊王府。 “五哥咱们去哪儿?” “悦兰轩。” 临近傍晚,洛经然带着孙掌柜来到宇文稷面前,“王爷就是此人派人抓到小七,也是他抓的沐王府小郡主。他竟然是千羽阁的人。” 江湖事宇文稷不懂,只是默默听着。 “我叫小六搜查了他家,发现了千羽阁腰牌。还有几封千羽阁阁主的信笺。” 苏北辰扫了一眼,看见“蒋公子”三个字,忍不住发问,“这个人是谁?洛公子可认得?” “他叫蒋顺,对外人自称蒋公子,是千羽阁阁主的干儿子,也就是走狗。小角色。”洛经然满眼的鄙夷,“怎么,苏大人也认得此人?” 见苏北辰神色不对,洛经然止住话题,看了过去。 “也不算认得,只是有个城门口守卫,与他有些联系。我凑巧听过罢了。”苏北辰将守卫的事儿,说了出来。 “易佟,去把城门守卫李海请来。”宇文稷觉察到不对,连忙朝外边喊了一声。 易佟应声而出,不多时,这返回来,“爷,李海被杀了。” 苏北辰拍了拍脑门,他以为自己将人藏得够好了,不成想还是没保住他们,“他的妻女可还安好?” 易佟一怔,“我去的时候是一老头开的门,没见到女人和小孩。” “不对,那老人就是凶手。”苏北辰连忙起身飞身而出。 宇文稷顾不得形象也紧随其后。素小北瞧瞧易佟,“易容术都没瞧出来?你那俩玻璃球子,是摆设不成?” “好了,快走!”洛经然原本都跳出院子,察觉素小北没跟上,又折返回来,将人拽走。 第21章 龙威将军求见 洛经然留了个心眼,并没直接赶往李海的住所,而是带着素小北去了悦兰轩。 一到悦兰轩,就看见孙掌柜正收拾行囊准备跑路,见到洛经然大惊失色,“这么晚,二少爷怎么来了?” “别装了,蒋顺在哪儿?”洛经然一扫之前的温和,一脚踢飞孙掌柜的桌子。 孙掌柜的女儿见状哇哇大哭。素小北示意母女俩暂且回避。 待二人走后,素小北也不装了,直接坐到他家柜子上,“实话跟你说。 千羽阁怎么个情况,咱们不是不清楚。也不是不敢动,只是没必要。都是江湖中人,彼此留点颜面,日后好相见。孙老板还是自己交代比较好,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孙老板一见到素小北便觉得胆寒,犹豫再三终于开口了,“蒋爷在,顺……” 孙掌柜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一般,蓦地口鼻喷出鲜血。二人立刻意识到不对劲,素小北不等吩咐,直接冲了出去。 洛经然想到,里屋还有一对母女,敲了敲门,“孙嫂子情况有变,你们最好出来,与我待在一处。” 孙掌柜妻女从偏房出来,见到口吐鲜血的孙掌柜,顿时嚎啕大哭, “夫君……夫君……” “爹爹……爹爹……” “你害死了我爹爹!你是坏人!你杀了我爹爹!”小女孩攥紧拳头打着洛经然,洛经然完全没办法解释。只能先让人安静下来。将二人劈晕好坐在屋子里整合信息。 不多时,素小北带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折返回来,“五哥,就是他。这小子本事不大,轻功还不错,追他可费了些功夫。” “蒋公子这扮丑的功夫,可是越来越精进了。”洛经然一把将人按在地上,“说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洛五哥,有话好说好说。咱们都是清丰县的。”蒋顺嬉皮笑脸打着哈哈。 千羽阁与万安谷,同属清丰县地界管辖。蒋顺有意套近乎。 素小北不吃这套,一个大比兜招呼过来,“我呸,谁是你五哥,那是我五哥。 再有,什么叫同是清丰县人?说的好像,我万安谷何时与你同流合污似的。” “小六,别胡闹。带他去见翊王,到时候,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宇文稷这边自然扑了个空,折返回府,看见洛经然和素小北,押着一人正在府门口等着他们。 “他就是蒋顺?”苏北辰打量着眼前这个贼眉鼠眼的玩意儿,。 “苏大人您可别小瞧他,这小子满肚子花花肠子,一个不留神就能被他跑了。依我看,最好挑断他的手脚筋,再审讯。” 素小北说这话的神色,与白以檬一般无二。宇文稷看得微微有些出神。 半晌才想起什么,“对了,这千羽阁,不会派人去刑部刺杀小白。” “对啊!咱们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小白还姓刑部。那个崔老头我始终瞧他不顺眼,没准他也参与此事。”苏北辰愤愤然,说完就要走。 “苏大人留步。”洛经然拦住了苏北辰,朝二人抱了抱拳,“小七不会有事儿。” 见洛经然说得含蓄,苏北辰来了兴致,“为何?” “小七是万安谷的宝贝疙瘩,给千羽阁十个胆子,不敢伤害小七。”洛经然挖空心思,终于找到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洛经然总不能说,大牢有万安谷的人。 瞧出洛经然有意不愿细说,二人识趣,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以防事情有变,本王现在进宫,向父皇阐明事情原委,还小白清白。” 见宇文稷如此说,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就在此时,京兆府尹亲自带兵来到翊王府门前。 苏北辰出去询问情况,很快回来告知中人,“孙掌柜的老婆,把洛少爷给告了。说他杀了孙掌柜。人证物证都在,洛公子您怕是要先跟府尹走一趟了。 别担心我都打点好,等小白的事情完毕,我这边立马捞你。” 洛经然扯扯嘴角,“多谢,有他在,我还是安全的。素小六,我不在你身边,不准胡闹。务必救出小七,凡事听王爷的。”说完拎着蒋顺走了。 洛家在京城是首富,洛淮南得知儿子出事,哪儿能不管?先是去了京兆府见了儿子,了解情况后,“行,只要与你无关,你爹就有办法把你救出来。” “爹,这小子是杀害孙掌柜的凶手,只可惜我这边没证据。 我师弟倒是能为我作证,只是眼下我不想他分心。您看能不能帮我……”洛经然凑到洛淮南耳边低语了几句。 “行,咱们洛家欠白家的,经然,你这么做也还对的。” 察觉到有人过来,洛老爷子立马变了一副嘴脸,“你小子常年不在家,一回来就给我惹事。 这次还敢杀人?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爹,我真没杀人……” 父子二人演了一出戏码后,洛老爷子离走出京兆府。 …… 宸安宫内皇后心疾犯了,太医围在一起出方子。 承德帝正急得团团转时,小顺子进来传话,“翊王求见。” “不见!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自打宇文稷一出生承德帝就烦他。究其原因,无非是他霸占了自己老婆。 太子出生那会儿,皇后也上心,却比不得这个小儿子。如今人都出了宫,有了自己的府邸,大半夜还来找他媳妇,简直不可理喻。 “陛下,可是稷儿来了?”皇后声音微弱,承德帝暗叫不好。 脸上还挂着笑,“皇后安心,小孩子能有什么事儿。太医这边还在为你诊脉,切勿扰乱心神。” “陛下,稷儿一向懂分寸,想必还遇到了事情,您还是去见见。不然,臣妾心底也不安生。” 皇后这么一说,承德帝怎么也得去。他心底默念:小混蛋,你最好有事儿,要是敢诓骗老子,今儿保准饶不了你。 宇文稷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了脸色铁青的承德帝。 连忙跪地请安,并将这几日整理出来的信息呈上,“父皇,这一切都乃是千羽阁所为,与小白无关。” 承德帝粗浅扫了眼卷宗,“你的意思是,白以檬是真的被人诱拐了,也真是变傻了?这也就说明,她与淑妃遇刺无关,对吗?” “父皇圣明。”宇文稷配合着奉承了两句。 “朕听说,有一种蛊毒,也是能把人变成傻子,从而操控此人。即便你说的这些属实,也不过仅能证明,白以檬是傻了。却没办法证明,她没刺杀淑妃。” 承德帝不耐烦地摆摆手,“下去,朕累了。你都多大了,没事儿别总进宫。你母后身子不好,万一被你吓着了,怎么好?” “母后可是心疾犯了? 承德帝暗暗翻了个白眼,“嗯!”他就不明白了,这孩子为什么总抢他媳妇? 小顺子突然进来,凑到明德帝耳边低声细语,“陛下,龙威将军求见。” 第22章 装疯卖傻 吩咐了小顺子几句,承德帝扫了一眼宇文稷,“你母后已经没事儿了,这会儿睡了,明早再来请安。” 宇文稷和苏北辰内力都还不错,恰巧听见了小顺子的细语。 撵走两个碍眼包,德帝去了密室,龙威将军一身银色铠甲,见到明德帝连忙跪地请安,“微臣给陛下请安。” “起来。”明德帝亲自将人扶起,“这些年你极少主动进宫,朕也知道,你是因为当年的事儿,还记恨着朕。” “微臣不敢。”龙威将军低垂着头,脸色有些冷峻。 “罢了,说说今天你的来意。”德帝拍拍龙威将军的铠甲,“你还和从前一般,一点没变。” 龙威将军微微抬眸,眼底的情绪很是复杂,半晌说明来意。 …… 翌日 刑部一大早,便得到到释放白以檬的旨意。宇文稷下了早朝,便去将人接回府。苏北辰本想第一时间赶去翊王府,却被另一件事情绊住了。 状告洛经然的孙家娘子,晨起撤了案子。按理说走完流程,直接放人就行了。 苏北辰到了牢房,见到灰头土脸的洛经然很是诧异。 “苏大人,我家小七还好吗?”洛经然掸掸身上的灰尘,尽可能保持住自己的形象。 “听说,今早的旨意,放了。这会儿,大约已经回到府里了。”苏北辰满脸狐疑,审视着洛经然,就仿佛二人第一天认识一般,“不是我说,洛公子,你这是昨晚干什么了?” 洛经然朝苏北辰眨眨眼睛。苏北辰会意,屏退左右后,“现在可以说了吗?” “先问一次,我现在是否是无罪之身?”洛经然信任自己老爹的办事能力,这么说无非是想引苏北辰进来。 “嗯!” “那好,你跟我来。”洛经然单手劈断锁链,拉着苏北辰进入大牢,随后掀开草席露出一个地洞,二人依次钻进去。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等苏北辰反应过来,人已到了地道内。 在洛经然带领下二人穿过地道,很进入一处密室。此处满是各式各样的兵器、铠甲。不远处还有乒乒乓乓打铁的声响传来。 “我说,你这是要造反?”苏北辰差点惊掉下巴。 “呸呸呸,我洛家承蒙皇恩,在京城也是商贾首富。怎就被猪油蒙了心,干出此等勾当? 还记得,翊王庄子的那处地洞吗?不是说其中,有一条就是通往京兆府。 我觉得苏大人当时找到的,未必是真的。故而,昨晚连夜打了个地洞,印证一下。” 说话间,洛经然带着苏北辰一一参观了其他的密室,并且远远窥探了一下打铁的现场。 最后,顺便指着另一处入口讲解着哪条是通往庄子的,哪条是通沐王府的。 “不是我说,你昨晚,一个人,打的?”回到牢房,苏北辰掸着身上的灰尘,抬眼重新打量起洛经然来。 他严重怀疑万安谷出来的,就没个正常人。大半夜不睡觉打地洞玩,关键还是这么大的工程。 “嗨,小意思。我们小时候经常这么玩。”洛经然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带着苏北辰转了。 短短半个时辰的交流,彻底颠覆了苏北辰的三观。 来到翊王府,第一时间,将洛经然挖地洞以及地洞内的情况一一告知。 宇文稷料到庄子里的那处地洞,不可能仅仅是连接城门。必定与京兆府的有所连接,这样才能发挥大用途。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工程竟然如此之大。 当日下午,宫里传出消息,明德帝下旨赐婚,下月初五,齐王迎娶丞相嫡女肖婉儿。 眼下吏部、户部都是齐王的人。此番又与丞相联姻,怕是不久刑部尚书,也会成为齐王府的座上宾。 宇文稷得到消息后,便觉得心口堵得慌。他无心储位,可齐王暗地里处处刁难他,他本就难以应付。 如今又与丞相府结了姻亲,这往后怕是没好日子了。 白以檬的头,从窗外伸过来。清澈的眼神如同碧水明珠,看着让人心怜。 苏北辰坐在一旁喝着茶水,一言不发,瞥见白以檬,咳了咳示意宇文稷看向窗口。 见被发现了,白以檬连忙缩回脑袋,一个没站稳,整个人从窗口摔了进来,“嘿嘿,失误失误。” 白以檬看起来很正常,不知道的很难想象这是个疯子。拍拍尘土,极其自然的往外走。 “穿这么少就出来,也不怕冻着。”宇文稷快步上前,解下狐皮大敞,将人裹住,“先别走,外边下着雪,小心路滑。” 白以檬乖巧地点点头。坐到苏北辰身旁,抓心就往嘴里塞。 “你喝点水,慢点吃,我们又不和你抢。”苏北辰前一刻,还在怀疑白以檬是不是装疯,后一秒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二人没避讳白以檬继续说着,肖婉儿与齐王的婚事。 白以檬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肖婉儿是烈女子,这桩婚事成不了。” 说完这话,白以檬自己也有些后悔。她是来复仇的,又不是给人做谋士的。说这些做事儿。 本打算可以借着疯癫要搞事情,怎么还助人为乐了? 早在走出大牢之前,她的毒就解了。 她体质特殊,大部分毒性已被遏制住。加上服用了师父给她的解药,眼下要多正常有多正常装疯卖傻,不过是为了搞事情。 “你好了?”苏北辰眉头蹙起,“小白你……不会是故意装傻,故意让我们着急。” 苏北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白以檬,像是在观察她的言行。 白以檬闻言,一口茶水喷了出去。点心渣子混合着茶叶沫,均匀洒在他的脸上。 苏北辰连忙掏出帕子,一脸嫌弃地擦去水渍 宇文稷不管这些,笑着走上前,拉着白以檬来到自己身旁,“小白,说说看,你是怎么知道,肖婉儿的脾气的?” 白以檬自然不能说,她上辈子亲眼看见肖婉儿悔婚,以及暴揍齐王的场面。这也未免太炸裂了。 “我……我猜的。”白以檬心虚地垂下头,尽可能避开宇文稷的目光。 “不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宇文稷不依不饶,按住白以檬肩膀,“小白说说看,你是不是,在刑部的小房子里听到了什么?”他不愿将牢狱二字,与白以檬挂钩。 “我小时候,好像见过肖婉儿,她好凶的。还爱打人,我不喜欢跟她玩。”白以檬故意,用儿童的说话口吻叙述着。 宇文稷自然知道,白以檬在胡说,她小时候的事儿,他怎么会不知道。摇摇头,只当白以檬痴症犯了,在说孩子话。 “我想下棋,你陪我!”白以檬小孩子似的,缠着他闹个没完。 “本王在说事情,你自己玩好不好?”看见这副模样的白以檬,宇文稷心里很不是滋味。耐心哄着,送出书房。 为了不被发现,白以檬蹦蹦跳跳地出了书房。摆脱众人视线,白以檬蹭的窜上树梢,去了醉仙楼。 第23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午时刚过,许久未露面的洛经然,突然现身,“翊王,我这边刚得到个消息,或许是你想要的。” 这语气,摆明了是在邀功。 宇文稷对洛经然的本事,还是很认可的,甚至将其收入麾下,“洛公子说说看,若是真的有用,本王自不会亏待于你。” “好说,好说。”洛经然显然心情不错坐下,自斟自饮喝了两盏茶,“据可靠消息,太子在醉仙楼喝花酒。”话到一半就停下来,继续喝茶。 “然后呢?”苏北辰可不是个有耐心的。等了半晌,见没了下文就有些不乐意,“你倒说话啊。” “苏大人,别着急。我这不说这么吗。太子在醉仙楼饮酒,被齐王撞见了,两人大打出手,快把醉仙楼给掀了。”洛经然摊开手,“这个,够劲爆吗?” “你这消息可靠吗?我怎么记得,太子才大婚不久。怎喝花酒不可能,新娶的太子妃,可是沐王府的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泼辣。”苏北辰有些不敢置信,怀疑地审视着洛经然。 “我洛家产业,不仅仅只有米行、古玩,也有青楼、妓馆。这,醉仙楼便是中之一。 底下人胆子小,怕出事儿,刚刚传话给我,我这不就来告诉翊王了吗。” 苏北辰知道,洛家首富的名号不是吹的,也知道洛家的产业。只是与洛经然相处久了,对他产生了刻板印象,一时间有种割裂感。 “洛公子说的在理,只是这事儿确实不小。本王有一点不懂,太子喝花酒,按理说应该是十分机密的事,齐王又是怎么知晓的?” 宇文稷看向屋外,等着洛经然公布答案。 以洛经然的习惯,既然主动找上门,必定是了解到了事情始末。 “王爷说的不错,据来报信的小厮说,听到二人太子身的亲随。好像是这名亲随,趁太子玩得正嗨,跑出去报的信。”洛经然这会儿,一脸八婆相,与他往日的形象大相径庭。 三人正聊的开心,只听到书房外的白以檬与素小北打了起来。 听到媳妇的声音,宇文稷免不了伸长脖子。 “王爷不必担心,这俩小祖宗,是我们万安谷的祸害。好的时候,合伙偷鸡摸狗,祸害一方。闹掰了,就大打出手,闹得天翻地覆,您习惯就好了。” 洛经然瞥了一眼户外,习以为常地继续喝茶。 只听白以檬猛然高呼,“你走开,我不喜欢看见到你。”白以檬一拳打过去。 素小北,一猫腰将人扛起来,紧接着摔下去,动作行云流水。破口大骂,“少臭美,你当小爷喜欢搭理你?” 白以檬气急了,爬起来 踹了一脚素小北,“你走……” 宇文稷的心,被二人牵引着,一蹦一蹦地很不安生。好在洛经然后面的话,让他的心神再次归位。 “王爷,可知太子与齐王大打出手,其用意是什么?” 宇文稷像是悟到了什么,“太子一向克己复礼,又刚刚大婚,按理说不可能此等荒唐事。 难不成,他是故意为之,只为揪出齐王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 洛经然讳莫如深地笑着,目光落在书房外的二人身上。 见他这副神态,宇文稷理解为洛经然默认了,“本王还是不懂。想揪出细作,也没必要跟齐王大打出手。 闹大了,两个人都没脸面。倘若父皇知晓此事,怕是免不了要受责罚。” “非也。”洛经然淡然地看向远方,“太子不傻,他喝花酒固然不对,事已至此,与其被人揪住把柄,不如把事情闹大。打赢了,可以扣齐王一个窥视储君,图谋不轨的罪名。若是输了,就追加一个殴打太子的罪名。 自然,或许还有其他的意思。事已至此,都不重要了。总之,这一句二人都输了。 此番最大的获益者,很有可能是您。这点或许会也会给您惹来些许麻烦,您可要做好准备。” 都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奈何,承德帝眼下还是器重鹬和蚌的。这二人真要闹起来,承德帝或许会怀疑,是宇文稷从中做了手脚。 就算不怀疑,以承德帝的风格,也会敲打一下。 宇文稷闻言微微颔首,浅笑,抿了口茶水,“洛公子好眼界,没想到你一江湖人,怎么还懂这些?” “您瞧不起谁呢?”洛经然嘿嘿笑着,又恢复成了一副江湖作派,“政权相争也好,门派相争也罢,归根结底都一样。 我们江湖中人,虽没什么党派相争,门派争斗却也是少不了的。其中的弯弯绕绕,也是复杂的。” 白以檬看似与素小北打闹,实则暗暗偷听。她内力深厚,耳力又好,即便离得很远也能听清三人的谈话。 兀自陷入沉思,上午白以檬闲着无聊,就去了趟醉仙楼。 起初本打算蹭吃蹭喝。偶然得知太子,就在二楼雅间,还点了姑娘,白以檬脑子立刻浮现一个计划。 来不及仔细布局,便付诸行动。 她去过东宫,认得太子身边的小厮。第一步自然是,易容成太子的小厮,去了齐王府,添油加醋汇报了太子的行踪。 起初齐王自然是不信,架不住白以檬添油加醋,将太子的暴躁、戾气夸大了一番。 齐王许是太过急于翻身,竟然信了。让白以檬先回去,自己随后就到。 白以檬这边得了赏钱,褪去易容,回来接着吃喝。眼看齐王即将抵达,又扮作上菜小童,给太子上菜时,故意摆出可疑的嘴脸。 果不其然太子产生怀疑后,骂骂咧咧将人撵了出来。出去前,白以檬不忘故意将齐王府的信物掉落,故意让太子发现。 就这样,在齐王赶来时。太子先发制人,怒不可遏地指责齐王,窥视储君。 这边齐王自然不知道其中缘由,只当太子故意拉自己下水,以减轻罪责。就这样,二人没说几句便打了起来。 此时,白以檬,则早已不动声色地离开了醉仙楼。 当年,白家出事后 ,原本不会牵连到她的哥哥们。是太子为了彻底推倒白家,一口咬定,说她三位兄长意欲谋反。 以至于,承德帝下令,让远在边关的兄长们自裁。虽说承德帝派她二哥、三哥去了越国避开了祸事。 可若非太子,他们的哥哥们不必承受这些。 今天,她也让太子尝尝,被人诬陷的滋味,全都扯平了。 白以檬的鬼主意,身为一手把她带大的五师兄,洛经然怎么可能看不来? 要知道白家三兄弟,也是他的三位师兄,一同长大,感情深厚。 白以檬所做所为,又何尝不是他想做的?故而,选择配合师妹。将事情换了种说法,说与宇文稷。 书房内三人拉回正题。苏北辰瞧出宇文稷有意拉拢洛经然,忍不住开口,“洛公子年少有为,就该为国效力。”苏北辰斟了盏茶,递给洛经然。 “乡村野人,哪有什么真才实学。苏大人谬赞了。” “五哥,素小鸟说你们要走?,你不管我了?”白以檬扯着素小北,就往书房闯。 从前,洛经然脾气好,与素小北、白以檬能玩到一块。二人看到他,与见了同亲兄长并无差别。 因而白以檬和素小北,平日里多半是叫他“五哥”的。 “你放开,哪有你这么和师兄说话的?我是你六师兄,不是什么小鸟。”素小北很不喜欢这个外号,掐腰、瞪眼,表示抗议。 “小鸟,你等会儿。我在跟五哥说事儿。”白以檬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好了,小七,别胡闹了。”洛经然眼底带着柔光,起身拍去白以檬身上的雪,“谷里有事情,师父要回去一趟。 我跟你六师兄需要护送师父回去,等那边事儿结束后,五哥保证,一定第一时间回来陪你玩好吗?” “不好,他们欺负我怎么办?”白以檬指着宇文稷和苏北辰,就好像这两个人,是天底下最坏的坏人。 这话若是放在从前,白以檬可不好意思说出口。如今她是小傻子,可不在乎这些。 “冤枉,本王可不敢欺负你。小白,你住在王府这些日子,可受过一天委屈?”宇文稷就差,把这位活祖宗供起来,怎么还敢欺负? 洛经然目光划过宇文稷,落在苏北辰身上,苏北辰连忙站起身解释,“我不常来的,更没有欺负小白。” “你……不常来?”宇文稷忍不住拆台。 “爷,英王府出事儿了。”易佟像是刚从外边回来,落了一身雪,“英王府穗华郡主,去了一趟沐王府,回来就昏迷不醒。 英王带人闯了沐王府,还把沐王爷给打了,两位王爷如今都要进宫告御状。” “这会儿,陛下怕是要头疼了。这边,太子和齐王闹得世人皆知。那边,英王与沐王又是乌烟瘴气。”洛经然讳莫如深地瞥了眼白以檬。那眼神像是在问:是你做的? 这回白以檬可是清白的,虽说她不喜欢英王,却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没必要将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第24章 沐王的秘密上 为了找出穗华郡主昏迷真相。入夜后,苏北辰顺着地道,来到沐王府的后院。 想要拜访一下沐小郡主,以了解真相。 一走出地道,苏北辰就察觉到不对劲。来到柴房门前,见破木门被人上了锁。 扒着门缝瞧去,发现里面没有烛火光亮,从外边看去漆黑一片。一个瘦小的身影歪在柴火上。 苏北辰环视四周,确认无人后,轻轻拍了拍木门,“小郡主,您在里面吗?” 又敲了几下,见里面还是没回应。苏北辰觉得不对劲,摇了摇铁锁想要将其砸开,又担心声音太大引来府中暗卫。 正在两难之时,一个黑衣人突然现身。只见黑衣人怎么走上前,从头上拔出一根银针,在锁眼内搅动了几下,只听“嗒”一声,锁开了。 木门打开,黑衣人掏出火折子,递给苏北辰。苏北辰迟疑了片刻,接过来将其点燃,推开木门。陡然间,沐小郡主苍白的面容映入眼帘。 苏北辰连忙上前将人抱起,不假思索地往外走。走了几步,被黑衣人拦住。 担心黑衣人的身份可疑,苏北辰身子一闪,抱着人足尖点地蹿上树梢。 苏北辰抱着沐小郡主,直奔翊王府。强硬敲开宇文稷卧房大门。 宇文稷好容易哄睡白以檬,刚睡下,就被吵醒。打了个哈欠,眯缝着眼睛,瞧了眼苏北辰,“大晚上,你不睡觉吗?” “快别睡了,你看我把谁带来了?”苏北辰兴奋地将沐小郡主放下,“你说沐王多狠,竟把亲生女儿关起来。 今日我想了解穗华郡主的事情,不成想,发现沐小郡主被了关起来。” 听苏北辰叙述完毕,宇文稷立即清醒过来,“拜托,人家父女如何相处,关你是什么事儿。 不过沐小郡主被拐前后的情况,沐小郡主的情况与小白的有些像。若是如你所说,穗华郡主晕厥,或许也与沐王有所关联。 只是无论怎样,你把人带到本王府里,若是被沐王知道,本王怕是百口莫辩。你这不是诚心害本王吗?” 宇文稷深感无奈,摆摆手,“趁沐王没发现,快把人送回去。” “王爷您是没看见,沐小郡主住的是什么地方,那是连下人都不会住的柴房。”苏北辰低头看看昏睡地安敏郡主,“王爷若是怕受到牵连,我就将人带回太傅府。” “可别,以苏太傅的脾气,能把你打死。”宇文稷无奈,只得将人留下。许是担心,吵到白以檬,拉着苏北辰上了二楼,“易佟,去叫你龙兄弟过来吃夜宵。” 揽月阁二楼本就是宇文稷的一处小书房。白以檬如今还是女扮男装,添了几分傻气,人显得虎头虎脑的,还蛮可爱的。呆头呆脑的环视着眼前的一切。 易佟等人猜到了白以檬的身份,对外还叫她龙兄弟。 不多时,白以檬走进书房,歪着头,看着躺在软榻上的沐小郡主,“她是谁?” “沐王府小郡主,你之前见过她吗?”宇文稷观察着白以檬的神态。 “小时候见过。不记得了。我困了,大尾巴狼,我要睡觉,我不管,我就要睡觉。” 白以檬有些心虚不敢正面回答。 其实她也清楚,前几日,她整蛊太子和齐王的那次,十有八九就露馅了。 眼下不过是硬着头皮装傻。只要她自己不承认,谁都不能戳穿她。 苏北辰倒没太在意白以檬的神色,却被那声‘大尾巴狼’,差点憋出内伤,“王爷,您这外号挺别致啊。” “去去,别瞎说。”宇文稷狠狠剜了眼苏北辰,扭头耐着性子安抚白以檬,“小白,乖,等会儿再去睡。你先想想,最近有没有见过这个小姐姐?” “王爷,您忘了,沐小郡主刚找回来,小白就失踪了,她们怎么可能见过?”苏北辰严重怀疑,宇文稷最近也被白以檬传染了,脑子明显不够用。 “见过,好像是在小黑屋里见过一次,她坐在房间里边,那里好多人,我不敢靠近。”刹那间,白以檬想起来,自己最近还见过的这位小郡主。 只是,当时光线昏暗,她没办法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是,就是你之前住过的那个小屋子……”苏北辰将酒窖里的陈设一一陈述,希望唤起白以檬得更多记忆。 白以檬低下头,扣着衣角思忖着,“或许是,记不大清了,只隐隐约约觉得是见过的。” 许是察觉到白以檬情绪不对,宇文稷解下狐皮大敞,披在白以檬身上,“小白,困了吗?困了就睡这儿,等会儿本王处理完正事,带你回房间。” “我现在不困了,我想跟这个姐姐玩,可以吗?”被宇文稷这么一问,白以檬也很好奇,也想知道,这个沐小郡主,为何会出现在酒窖。 苏北辰替沐小郡主搭过脉,他虽不擅长医术,却粗略懂些皮毛。有病没病还是分的清的亲。沐小郡主分明没病,也就是说她之前在装傻。 就在这时,软榻上的人猛然起身,一把掐住白以檬脖颈,“都别过了,离远些,不然我捏死她。” “你是沐小郡主?”苏北辰眼底略带错愕,很难相信这回是真的。 “哈哈哈……”沐小郡主大笑,“苏大人,别来无恙啊?您送我的桂花糕很好吃,只是……我不喜欢甜食,有些暴殄天物了。” “原来沐小郡主,才是拐卖人口的始作俑者。或许穗华郡主晕厥也与你有关,本王说得对吗?”宇文稷冷笑着看向沐王府小郡主。 “穗华?拐卖人口?翊王,您话本子看多了。”沐小郡主笑得前仰后合,“事已至此,不如告诉你们。 我的目的只有一就是培养蛊毒。女人是这世上最纯洁的存在,以纯洁的灵魂为容器饲养蛊虫。王爷您说,会不会炼出更为霸道的蛊虫?” “这么说,小白和穗华郡主,都中了你的蛊毒?”苏北辰有些不敢置信,他无法接受,几天前,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女孩,真实面目竟是这般丑陋。 “不错,这位龙兄弟是女儿身,你们应该早知道了。这样也好,不必遮遮掩掩,说起话来也方便。”沐小郡主再次用力捏紧白以檬的脖颈,“我在她身上种下的蛊虫,很有趣,是会杀人的那种。” 宇文稷愕然,忍不住踏步上前,“你,快放人,快交出解药。” “放人?解药?翊王,您太天真了。别说没有,就算有,我也不可能给你。至于放人,就更不可能了。” 书房外传来易佟的声音,“爷,沐王找来了,说是要咱们叫小郡主。” “呵,有趣,那个老家伙还有脸来找我?”沐小郡主的五官明显有些扭曲,“也好,我正好想跟他聊聊,我母妃的死。” 说话间,沐王来到宇文稷书房,刚要兴师问罪,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婉儿,你怎么在这儿,让爹爹好找。”沐王表情有些不然,强装镇定,“快放开这人,别玩了,跟爹爹回家。” “沐王,令爱好身手啊。龙子音是本王府中最好的护卫,也给她擒住了,王爷果然教女有方。”宇文稷的话字字铿锵,如同石子一般砸在沐王脸上。 “翊王对不住,今儿是小女唐突了,您看着我的面上,可否放她一马。”沐王扭头看向沐小郡主,“婉儿,快跟爹爹会回家。” “老登,别假惺惺地。今儿咱们说道说道,我娘亲当年是如何惨死的?” 沐王显得有些局促,眼神扫过房间内的每个人,“婉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那会儿小……” “我呸!”小郡主打断了沐王的话,“什么叫我那会儿小?你以为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 我娘亲就是被孙氏害死的。这些年,你一直包庇她。为了掩盖她的罪行,一而再再而三加害于我。 十岁那年,所有人都只当我是不慎落水,可真相真的如此吗。 下毒,更是家常便饭。不仅如此,为了掩盖你宠妾灭妻的罪行,甚至派人当街将我掳走,对外声称,我是被土匪所截。 若非,我偷偷学了功夫傍身,怕是早就遭了毒手……” “婉儿你胡说什么,你娘亲还健在,你怎好说出这样的话?”沐王急得团团转,朝宇文稷投来求助的目光。 见沐小郡主情绪激亢,宇文稷眼疾手,将沐王拉到自己身侧,“沐王不如坐下来详细说说。” 第25章 沐王府陈年旧事 沐王惊魂未定,喝了口茶,缓了缓,“婉儿的娘亲,是本王的正妃。说来惭愧,十年前,也就是你五岁那年。本王酒醉乱性,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被你娘亲知道了,婉儿的娘亲性子刚烈,与本王大吵一架。那会儿,本王也是年轻气盛,没服软。后来,你娘亲一气之下,去水月庵,做了姑子。 那会儿你还小,本王又是在气头上,才会告诉,你娘亲死了。之后也想过,将真相说出来,可总碍于面子,一直未能说出口。 至于宠妾灭妻,更是无稽之谈,本王之后,又娶了一妻一妾,却不曾有过此等行径。” 苏北辰微微拱手,“下官斗胆问王爷一句,据郡主说,她娘亲去年故去了。不知,又是怎么回事儿?” 苏北辰给沐王倒了杯茶,末了扫了眼宇文稷。 “那是本王五年前娶的继王妃,那会儿婉儿年纪小,错将其认作母亲。去年,因染了恶疾,故去了。” 沐王说得京城人人皆知,可宇文稷就是觉得不对劲。故意装作八卦的怒意,探究事情真相,“那,小郡主落水又是怎么回事儿?” 十年前郡主落水,整个京城无人不知宇文稷记得,沐小郡主与英王府世子有过婚约。奇怪的是小郡主落水后,沐王主动取消婚约。 沐王看了眼女儿,又看了一看宇文稷,“说来惭愧,我这爹爹做的不称职啊。那天是婉儿五岁生辰,正赶上她娘亲负气去了水月庵。孩子小接受不了,一直郁郁寡欢着。 本王就想着,带孩子去城郊附近的半月湖散散心。 说来奇怪,那日原本无风。可不知怎地,小船行到湖心突然起风。总之一切来的都太突然,本王毫无防备。 婉儿本就站着船头,一起风就跌入湖中。奈何本王水性不佳,反倒耽误了救婉儿,以至于让婉儿落下毛病抱憾终身。” 宇文稷微微颔首,像是表示赞同,“看来这就是当年,您为郡主退婚的原因,只是苦了英国公的大公子了。” “婉儿被救上来后就病了,病得很奇怪。时好时坏的,时而与常人无异,发病了便要打人骂人。 府中下人被她伤了不知多少次,不然本王也不至于退婚,更不会让她关起来。” “那怎么不给她看看病?”苏北辰看向沐小郡主,眼底泛起一丝怜悯。 “怎么没看?就差请太医来府了。只是此事关乎王府名声,一切做得相对隐蔽而已。”沐王重重叹了口气,“婉儿刚才说的下药,其实就是人家大夫给她开的汤药。她不肯吃,只能做成下到饭食里。” 宇文稷想起,王府中还住着位神医呢。连忙朝门外喊,“易佟去请郭神医。” 宇文稷与苏北辰与沐王聊天,也是为了分散小郡主的注意力。易佟趁她不备,果断出手,将白以檬救下。 随后朝郡主和沐王抱了抱拳,“郡主,得罪了。” 此事本就是自家女儿的不对,沐王自然不敢多言。见白以檬一副可以痴傻的模样,心底也生出几分同情,笑着还礼,“小女唐突了公子,还请王爷见谅。” 虽说知道龙子音不过是个护卫,还称呼她为公子。完全是给宇文稷面子。 早在几天前,从刑部尚书那边听说,宇文稷的“癖好”。故而对到这个翊王的小相好,多了几分礼遇。 沐小郡主不知怎的,眼底泛起泪花,略带恨意的眼神盯着沐王,“老登你那些说辞骗了多少人,如今敢故技重施,真是可恶。” “婉儿,你清醒清醒,爹爹何曾骗过你?你娘亲,是真的在水月庵修行,不信,爹爹这就带你去见她。”沐王急得满脸通红。 此时,郭神医背着药箱赶来,依次行礼完毕,来到宇文稷身旁,“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这么晚,将您请来,实在不该。只因本王这儿有位病人,想请先生瞧瞧。”宇文稷指向沐小郡主 郭神医微微颔首,来到郡主身旁,“郡主可否允许,小老儿为您诊治?” 沐小郡主哪里肯,别过头,“我没病,你走开。” 苏北辰、宇文稷不好动粗,二人一同看向沐王。沐王尴尬地笑了笑,手掌不停的地搓着。 白以檬重获自由,心里暗暗有些憋气,凑上前一个巧劲将人擒住。刚才被抓是故意的,这次反制对方,也算是报仇。 “刚才被你擒住,是我大意了,这会儿我可不能放过你。”都是装疯,谁也不比谁高明。 宇文稷震惊了,忍不住看向苏北辰,苏北辰一脸茫然,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郭神医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取出帕子便为郡主诊脉,“龙公子,您把手臂收收,老夫这边没法把脉了。” “你这人水平真差劲,这么大块地方,你怎么就下不去手指了?” 话是这么说,白以檬还是避开了些,郭神医不乐意了,“你行你来,看你是王爷的侍卫,老夫不与你计较,不然……这一拳下去,有你好看。” 白以檬翻了白眼,一副我不想和你说话的模样。 “神志……受创,看似不是新毛病。有被药物控制的嫌疑……”白以檬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老头,你就按我说的开方子就行。” 郭神医翻了个白眼,算是回礼,“傻子给疯子开药方,老夫可不敢信。” 郭神医仔仔细细号了一遍,竟然与白以檬说得一般无二。老头不淡定了,打量着白以檬。 宇文稷不明所以,“郭神医 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她年纪小,脑子又不好,爱胡说。” “王爷,沐小郡主的病症与龙公子说得一般无二。” 白以檬能懂医术 宇文稷知道,只是……她什么时候好的?还是说,这丫头就是在装病。 宇文稷抿抿嘴,将白以檬拉到自己身旁,故意低声试探 “小白,你说你怎么这么聪明,都成了小傻子,还能治病呢?” 这话落在白以檬耳中,却成了一种威胁。仿佛她刚才泄露了什么天机,被人发现了。 许是为了遮掩心虚,白以檬打了个哈欠,摆出一副孩童模样,拉着宇文稷的手臂摇着,“我困了,要睡觉,讲故事。” 众人愕然,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两个男人……画面太美,美到不敢想象。 尤其是沐王,上了年纪,一时间有些不大适应,“翊王您先忙着,本王带小女回府了。” 小郡主,哪里肯走,又摔又打,哭闹着,“老登你要杀我,你放手,我不跟你走。你是坏人。” 苏北辰扶额,年前他卜过一卦,说今年会是丰盛的一年。如今看来还挺准,这一天,就让他看了,前半生都不曾看过的奇景。 “婉儿……你别跑……你等等爹爹……”沐王追着安敏郡主离开了翊王府。 “小白,本王好爱你。若是可能,咱们心平气,坐下来,好好谈谈,可以吗?”宇文稷将睡熟的白以檬,抱到软榻上,亲了亲。 第26章 糊弄傻子 太子打了齐王,此事闹得京城人尽皆知。承德帝震怒,查明事情始末后,将二人叫到御书房,数落了一顿。 “真是越大越回去,你们两个,如今出息了。都快三十的人了,竟然还打架。还跑到那种地方,皇家颜面,都被你们丢光了。” “陛下息怒,两位殿下也是年轻,陛下慢慢教。切勿气坏龙体。”陈公公端着参茶走上前,软言细语安抚着。 “去去去,还小呢?承德帝瞪了眼陈公公,扭过头看向二人,“老二你这,才解了禁足,怎么又犯毛病了?还敢窥探储君,你意欲何为啊?” “父皇冤枉,儿臣哪里敢窥探太子?儿臣是收到太子小厮传的消息,说是太子在醉仙楼喝多了。儿子也是担心兄长身子,这才赶过去。父皇明鉴。”齐王扑通跪地,一副可怜巴巴地模样。 太子紧随其后也跪了下来,“父皇明鉴,儿子被人陷害了。儿子身为太子,心中只家国天下,怎么可能做出此等荒唐事。 昨日午后,儿子在书房读书,突然闻到一股异香,便晕倒了,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一群美女包围。 父皇儿子冤枉啊……有人要害儿臣,父皇救我……”太子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得那叫一可怜。 “父皇,确实是太子小厮,传递的消息……” “好了!”承德帝被太子和齐王的争吵,闹得心烦意乱,“太子说自己被人迷晕,老二你又说,是太子的小厮给你传的消息。 那好,太子把你所有小厮叫进宫,让齐王指认,找出那个人来。” 齐王瞧出,承德帝的话里话外明显偏袒太子。眼下他若是输了,怕是不仅仅是禁足这么简单了。污蔑储君的罪名,他怕是承担不起。 齐王想来想去,咬牙觉得拼死一搏。他断定,那个报信的小厮,必定还没被太子察觉。 “儿子遵旨。”太子略带得意地扫了一眼齐王,就要出去安排人去东宫叫人。 “父皇,这样怕是不妥。若是太子有意包庇,故意不让那人进宫,又如何是好?”事关生死,齐王不得不慎之又慎。 “那,你以为如何?”承德帝略带疲倦地抬抬眼皮。 “儿子以为,父皇应派遣一人,前往东宫请人。” 听完齐王的话,承德帝扯扯嘴角,“也罢,朕就让小顺子走一趟。” 太子暗暗咬牙,恨不得一口吞了齐王。不过他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闹出这事儿后,他也是第一时间与东宫上下通好气。只是父皇这个出其不意,倒是让他心里有些没底,万一齐王随意攀咬怎么办? 不到一个时辰,五六名小厮站到了金銮殿上。这五人平日里跟着太子,这些人也算见过世面,如今来到金銮宝殿,各个还是难掩心底的兴奋。 “小的,给陛下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势浩大的请安,像是要将房顶掀开。 “都抬起头,让齐王看看。” 小厮一脸茫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谁也不敢多言。 齐王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抬起每一个人的脸观察。 猛然揪住一人,激动地拽到承德帝面前,“父皇,就是他。” 那人连忙跪地,“齐王,您莫要冤枉小的,小的什么也没做。”不明所以的小厮连连叩首求饶。 “木瓜,你还不知道,齐王是说,是你昨天告诉他,本宫在醉仙楼的。”见齐王指认木瓜,太子暗暗松了口气。 只见,木瓜慌得,话都不会说,磕头如捣蒜,“我的爷,小的背叛自己的爹娘老子,也不敢背叛您。再说昨儿小的告了假的,根本就不在东宫,东宫主簿可以作证,做不得假的。 “父皇,他撒谎,昨天分明就是他……”齐王不死心,指着木瓜申辩。 承德帝揉着太阳穴,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齐王,“你可有证据?” “父皇,不是这样的,儿子身边人都可作证……” 太子闻言也跪下来,“父皇,明鉴,齐王分明是攀咬。昨日是木瓜兄弟娶亲,早半个月前定下的。主簿那边都是有记录的,做不得假。父皇齐王这分明是找不出所谓的小厮,故意栽赃木瓜。 木瓜虽说是奴才却也是东宫的忠仆,八年来任劳任怨,今日平白遭人诬陷,儿臣替他抱不平。” 承德帝摆摆手,示意他闭嘴,“朕算看出来了,你们自家给自家作证,朕问破大天,也得不出答案。 太子,此事无论怎样,都不该当众与齐王斗殴,有损皇家颜面,也有损你自己的身份。 身为太子,应时刻注意言行,克己复礼,以身作则。即日起闭门读书,无召不得外出。” “儿子遵旨。”太子叩首谢恩后,扭头瞪了眼齐王。 老皇帝话锋一转,看向齐王,“老二,无论你是否有心窥探东宫,都不该以下犯上,当众与太子斗殴。即便知道太子言行有失,也该保全储君颜面。 即日起罚奉半年,闭门思过三月,全当小惩大诫。若干再犯,绝不姑息。” 齐王还想辩白,转念一想,便闭了嘴,也跟着叩头谢恩。 送走了两个不省心的儿子后,后宫淑妃的侍女过来传话,“陛下淑妃娘娘晨起有些发热,这会儿烧得更严重了。您去看看娘娘。” 毕竟多年的感情,听说也病了,难免有心,当即起驾春禧宫。 一进宫门就看就看见,年前齐王送给淑妃的块屏风,一怒之下,想到这些年他们母子对自己下药的事儿。将太医院所有太医叫来,轮番为淑妃诊脉。得出的结果令人咋舌,淑妃除了有些积食外,并无大碍。 之前那个负责淑妃病情的太医,当场被拿下。承德帝碍于沐王颜面,并未并未将事情扩大,只是罚她禁足春禧宫。说是禁足,该有的礼遇一样不少。 翊王府…… 午饭后,知道小丫头装病,宇文稷还得配合着陪她玩。故意找来字帖,教白以檬写字。 要知道,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白以檬虽写得一手好字,却是实打实不喜欢练字的。 “王爷,您听说了吗,齐王、太子都被禁足了……”见二人这副模样,立即闭嘴。 难得的温馨被扰乱,宇文稷翻了个白眼,“沐王府小郡主的事儿,你查清楚了?” “哎呀,这个不重要……不对也重要,只是当下不重要。你说,齐王被禁足也就算了,太子怎么也被禁足了?”苏北辰不知不觉已将点心全部消灭。 那是宇文稷买给白以檬的,小吃货看着自己点心不见了,真想暴揍一顿姓苏的。要不是宇文稷按着,她这会儿早就冲出去,踹飞苏北辰。 “父皇英明,怎么可能被太子的话糊弄过去?被人迷晕?那可是东宫,怎么可能?他干脆直说,内庭司治下不严好了。这不等于,打父皇的脸吗?”宇文稷握着白以檬的手,继续教她写字。看上去,对苏北辰的话,并不感兴趣。 “陛下既然知道,为何不严惩?难道是给太子留面子?”苏北辰撇撇嘴,继续喝着牛乳茶。 白以檬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那可是她的口粮,眼看就要没了。可宇文稷按着她,她也不好挪动,整个显得很别扭。 “不然呢?储君就是国家的根本,是一国的颜面。只要不是大错,父皇轻易不会重责。这一句,从一开始齐王就输了。” 说完目光落在刚写好的字上,看了半天,“小白,你好棒,写的真好。” 苏北辰扶额,糊弄傻子也得有个限度。太假了。 第27章 替君分忧 未时三刻,陈公公传旨,要宇文稷进宫。 “好了,你快回京兆府。没事儿别总往我这儿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府上的侍卫呢。”宇文稷摆摆手示意苏北辰快走。 太熟的关系,象征性的客套都省下了。只见宇文稷扭过头的一瞬,眼底满是笑意,拍拍白以檬的头,温柔的嘱咐着,“小白,自己在家乖点,等本王回来,给你带蟹粉蒸饺。” 苏北辰翻了个白眼,懒得继续吃狗粮,扭头翻墙出了翊王府。 对于父皇传召,宇文稷猜的到一二,穿戴整齐便进了宫。 来到乾安殿,承德帝正在批阅折子,见宇文稷来了,摆摆手,“不必请安,坐。” 这种礼遇,是宇文稷从前不曾享受的。这反倒让原本安定的心,没了底。识趣的规规矩矩请了安,站在一旁,“儿臣给父皇请安。” “罢了,你这孩子就是事儿多,你爱怎样就怎样。”承德帝将折子丢到一边,抬起头审视着宇文稷,“太子说,他是被人迷晕的,你怎么看?” “儿子不知道,那天儿子在府中照顾小白。小白从刑部回来后,很胆小,片刻也离不得儿子。”宇文稷没正面回答,却也透露出一个信息。‘我很忙,没空想东想西。’ 承德帝眼底带了几分审视,“有些事儿,也不一定要你亲自去做,手底下的人出面,也是一样的。” “父皇,可是怀疑儿子?”反客为主,这是宇文稷跟白以檬新学的一招,正好拿老爹练练手。 承德帝尴尬地扯动了一下嘴角,“老三,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是朕的儿子,朕怎么可能不信任你?只是担心你走歪了,忍不住提醒你一下。” “是,儿子谨遵父皇教诲。” 太子说自己在东宫被迷晕,这个谎话一点也不高明。宇文稷知道这是老爹在敲打自己,‘别学齐王,别走歪路。’ 承德帝脸色微微缓和了些,“对了,沐王府告了你的御状,说你轻薄了他的女儿。朕之前还一直犯愁你的婚事,没想到你竟是个有主意的孩子。 沐王府的小郡主虽说时而疯疯傻傻的,毕竟是沐王府的女儿,日后你们的小子日必定会很和谐。 只是这婚期,怕是要延迟举办了。一来,太子刚成婚,国库空虚。二来,你皇祖母还在别苑,怎么也得春季之后在做计较。你以为如何?” “父皇,儿子只要小白。从前儿子以为她死了,打算一辈子不娶,如今人回来了,儿子不可能娶别人。”宇文稷别过头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嘿,你这孩子,这是闹的哪出?你若不喜欢沐王府的郡主,为何轻薄人家?人家一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怎就让你给糟蹋了?”承德帝气得脱了靴子要打人。 “儿子没轻薄她。父皇您想啊。儿子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沐王府小郡主,若是对她有意,早就告诉您与母后了。还能等小白回来再说?分明是有人陷害儿子。” “目的何在?”明德帝语气平静,像是早就料到宇文稷会这么说。 “沐王的妹子成了您为妃,又把长女嫁给太子,如今又要把小女儿推给儿子。父皇您可要当心了,保不齐哪天……” “好了,好了,你这孩子越来越不会说话了。”承德帝嘴上否定,脸上的神情却是在赞同他的观点,“如今,沐王说你玷污了他女儿,要将女儿嫁你,你怎么说?” “儿子没玷污他女儿,郡主神志不清,昨晚儿子府上郭神医诊过脉的。一个疯子说的话,怎么能作数。” 承德帝扫了眼宇文稷,“人家沐王,可还有人证、物证。说有人,亲眼看见你将郡主,迷晕后带走,你说你没做,谁信?” “儿子有苏北辰作证,昨晚他在儿子府上。”宇文稷自然不会说,昨晚是苏北辰将人偷出来的,那样未免太不仗义了。 承德帝对这个答案,似乎不是很满意,板着脸,“老三你也不小了,要学着为父皇分忧知道吗?朕还想让你去刑部历练历练,没想到,你这领悟能力……罢了不说了。” 见承德帝欲言又止,宇文稷试探着凑上前,“父皇,要不,您开导开导,或许儿子就懂了?” 自从白以檬回来后,宇文稷早就想办差了,听到刑部,难免动了心。 “嗯,孺子可教。”明德帝闻言,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微微颔首,“你也看出,沐王此举的目的。” “看出来了。” “对,只是朕不好拒绝他,又不想跳这个坑。稷儿,你说该怎么办?”承德帝满眼慈爱的看向儿子。 …… 翊王府 眼看都到晚饭的时辰了,宇文稷还没回来。白以檬不知为何,心慌的厉害。 明明不在乎那个人,此刻心却被他牵扯着,有些六神无主。 “龙兄弟别担心,陛下有时候,会留王爷用晚膳,亦或是娘娘留着说话,回来晚些也是有的。”王寻见白以檬站在雪地里望天,忍不住上去宽慰。 白以檬微微颔首,一言不发,继续看着星空。 刹那间,王府大门开了。直接乌泱泱进来一群人。易佟后背上背着个人,看样子像宇文稷,几名小厮抬着双脚,紧随其后进了王府。 “快,快去请郭神医……”易佟慌张地跑进府门,“打热水……” 须臾间,府里的人乱做一团。王府几乎没有女眷,伺候宇文稷的小厮,烧水的烧水,请人的请人。一时间,整座府邸乱成一团。 白以檬跟着回了揽月阁,她很想进去看看,走门口。被从里面出来的易佟拦住,“龙兄弟,你别进去,咱们爷被打了。你靠后些,大伙忙着顾不上你。” 易佟对白以檬的身份、性别此刻还能模糊,只是习惯性的喊龙兄弟。 白以檬有些纳闷,宇文稷又没参与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就被打了?难得是有人栽赃? 她努力回想前世的点滴,想起来那年承德帝逼婚,情况与今日一般无二。 全府上下忙到了后半夜,揽月阁才算平静下来。 白以檬一直在门外站着,足足两个时辰,她的脑子很乱,有好几个瞬间,她想冲进去,却都被理智拉回来。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自己的忧心忡忡,讨厌自己担心宇文稷。 “别担心,爷伤的不重。”易佟走上前,将宇文稷的大敞披在她的身上,“龙兄弟,爷对你最上心。这几日,大伙会很忙,可能照顾不到你,你可保护好自己。不然等爷好了,怕是要怪罪咱们的。” “我要见他。”这话一出口,连白以檬自己也被吓到了。可话已出口,收回来的。 “再等等,你先回去睡觉。等明天早上再……” 不等易佟说完,白以檬破门而入。宇文稷疼得满脸是汗,意识也极为微弱。他以为进来的是易佟,无意识的吩咐道,“本王渴了。” 虚弱的声音一出,白以檬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伸手抓起茶杯,胡乱的倒水。 泪水模糊了视线,抓着茶壶的手抖个不停。明明恨极了这个男人,恨不得食其肉。可见到他这副模样,她的心如同被凌迟一般。 试了试水温,不慎滴入一滴泪进去,走到他的身旁,才看见被血染红的被子,白以檬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水!”又是一声有气无力的呼喊。 白以檬这才回过神,从怀里掏出止痛丹碾碎撒入水中。 宇文稷疼得早已没了味觉,胡乱的喝下去,“不准……不准告诉小白。这几日,你们看好她,别让她乱跑。 记得,早上去给她买蟹粉蒸饺。她嘴巴刁,一定好杏花轩的才吃。”说完忍不住咳了起来。 都这这样了,还想着她,白以檬有些控制不住,走上前,点住他的穴道,宇文稷瞬间昏睡过去。 易佟早就进来了,呆地站在门口,如同雕塑一般。 白以檬扭头瞥了眼,“关门,想冻死你家王爷吗?” 易佟这才缓过神,连忙把门带上忍不住低声揶揄,“什么叫我家王爷,说得好像,自己不是王府里的人似的。” 第28章 替宇文稷报仇 翌日清晨 宇文稷悠悠转醒,看见易佟哼着小曲擦拭着宝剑。忍不住勾起唇角,“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爷您醒了!”易佟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连忙上前伺候,“您是渴了,还是饿了?要不然,属下去请郭神医来瞧瞧?” “不必,本王这会儿还……”宇文稷微微撑起身子,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昨儿挨了那么重的打,这一夜怎么可能,睡得这么好? 不仅如此,醒来后竟觉得伤好了大半,“郭神医越来越神了,本王这会儿好了许多。” 易佟大喜,“那就好,那就好。王爷您可是饿了?” “还真有点。”宇文稷微微颔首,“昨晚,小白没被吓到?” 易佟有些心虚,不知如何应答,起身想要逃离,“王爷,属下忘了,厨房还熬着药。” “你给我回来……” 不等他说完,易佟早就飞奔而出。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白以檬踹门进来,将一筐草药丢在桌子上。 许是没注意到宇文稷,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作蒲扇,扇着风。 “地上凉,你起来。”宇文稷原本,不想以这种状况,见她的,可瞧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觉得好笑。 “你醒了?” “嗯,去哪儿了?累成这样?”看着满脸是汗的白以檬,既心疼又好笑。 “采药啊!” 宇文稷噗嗤笑出声,许是动作幅度过大抻到了伤口,一张脸瞬间扭曲做一团。 白以檬爬起来,递给他一粒药丸,“吃下去!” 宇文稷迟疑片刻,接过来吞下,“什么药这么苦。” “毒药,穿肠毒药。”白以檬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桌子上,“说说,你这辈子,可做过什么亏心事儿?交代一下,或许我心情一好,会给你解药呢?” “小白,昨晚你吓着了吗?”面对宇文稷的不答反问。 白以檬装作没听见,半晌突然开口,“对了,昨晚我替你报仇了,不用谢。” 这话一出,宇文稷不淡定了,“小白,你做什么了?” “我把沐王府门口的石狮子揍了一顿。”白以檬低着头,故意不去看宇文稷。 她怎么可能告诉宇文稷,她昨晚假扮成镇北侯样子,找承德帝聊天。 “好好说,你究竟做什么了?”宇文稷太了解白以檬了,她说得越是轻飘飘,问题越是严重。 “我也没做什么,你安心养伤就好。” 宇文稷一着急,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碰到伤口,疼得汗水直流。 “你怎么不好好躺着。”白以檬吃力地将人扶起。 “你好好说,昨晚去哪儿了?”宇文稷咬牙忍着疼,攥住她的手。 “我……我就是去吓唬吓唬老头,没干坏事儿。” 宇文稷闻言,只觉得一直头晕目眩。好半天,才将气喘匀,“为什么这么做?” “谁叫他乱发脾气,还打人……” 宇文稷被气得说不出话,躺回床上,扭过头不去看她,“本王欠你的,你怎作闹,都是应该的。 只是一点,你可不可以放过父皇,他当年真是还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你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算在本王身上好了。” 白以檬没说什么,扭头出了揽月阁。翊王受伤了,整座王府都没人注意她,她索性离开了翊王府。 白以檬承认,昨晚若非承德帝的那句,“子晨,你来了。”她怕是,真的会下手暴揍老皇帝一顿。 子晨,是她父亲镇北侯的小字,这个小字除了至亲,无人知晓。 那一整夜,承德帝说了许多的话, 从他们年少读书,说到一同出征平乱。从沙上舔血,说到一同振兴国家 原来,家他们年轻时,做了那么多疯狂的事。原来这一切的一切,承德帝都还记得。 她陪老皇帝聊天,突然觉得好在父亲身边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白以檬甚至觉得,当年手握重兵的父亲,是可以不用死掉的。 有那么一刻,白以檬似乎理解了父亲。便用自己父亲的口吻,将当年的事情,以及父亲心中所想说出来。 承德帝听完大哭不已,这是白以檬第一次看见帝王落泪,还哭得这么丑。 老皇帝不哭还好,他这一哭便惊动了侍卫。好在,有了上次的经验,白以檬早在来之前,就为遁走做好了准备。 收回思绪,白以檬突然,很想去祭奠一下父亲、母亲。 刚买好大堆点心,一抬头就看见易佟,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 白以檬僵硬递给他一块牛乳酥,“请你吃点心?” “吃吃吃,就知道吃。王爷都急坏了。你倒好,跑出来吃点心。等回去的,看王爷怎么收拾你。”易佟一手背起包裹,一手拽着白以檬,回了翊王府。 宇文稷看见白以檬,又气又怜,“骂你两句,就跑是不是。” 看着满脸糕饼渣渣的白以檬,宇文稷差点被气笑。 “我没跑,我饿了,不行吗?”白以檬不是装傻,只是委屈,莫名的委屈,与任何人无关的委屈。 “还敢嘴硬?过来说说为什么乱跑?”宇文稷招招手,示意白以檬过来。 白以檬是不想过去的,她还没原谅这个大尾巴狼。见白以檬犹豫,易佟识趣地推了一把。紧接着,懂事儿地撤了出去,并将门带上。 宇文稷抓住白以檬的手,“手这么凉,就为吃一口点心?你想吃什么,厨房可以做,也可以叫人去买,何必自己去?” “我不想理你!”被他这么一说,之前的委屈再次涌上。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她不是为了吃的,更不是因为被骂。只是觉得自己一路走来,好委屈。 看着委屈巴巴的小丫头,宇文稷有种回到了小时候,扯扯她的衣角,“好了,刚才是本王不好,不该那么凶。跟本王说说,你是怎么吓唬父皇的?” 白以檬不想理他,她真的没原谅他。架不住,宇文稷嬉皮笑脸得哄着。白以檬张开手掌,蓦地学起女鬼的声调,“就是这么吓唬的!” 宇文稷噗嗤笑了,“你骗人,肯定没这么简单。” 见有人愿意听这些,白以檬抹去眼泪,搬来凳子,盘腿坐在上面,绘声绘色讲起昨晚。 讲她如何假扮吊死鬼,又是如何吓唬人。只是没说,那个吊死鬼的原型,是她父亲镇北侯,也没说她与承德帝聊了一夜。 宇文稷倒吸一口凉气,笑着将白以檬的碎发挽到耳后,“那父皇,是何反应?” “看着挺害怕的……”说到这儿,白以檬有些失落。她撒谎了,昨晚承德帝,不仅没害怕,反倒是瞧着似乎还开心的。 第29章 夜访沐王府 白以檬讲完昨晚的光辉事迹后,就要喝牛乳茶,刚入口,就听见门口有动静。以她的耳力很容易听,出来人正是苏北辰。一口气将牛乳茶喝光,擦擦嘴唇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果不其然,就在这时,苏北辰一颗脑袋探了进来,“王爷硬说你挨打了,我来瞧瞧。” “滚!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把沐小郡主带来,本王何至于挨打?”宇文稷见到苏北辰就一肚子气,抓起抱枕丢了出去。 “王爷,您先别生气。我这边有个消息,保证你能听就能有益身心。” “快说!”见白以檬要离开,宇文稷将人拉住,把自己的那份牛乳茶也给她。 苏北辰走进来瞧瞧二人,神秘兮兮的坐到宇文稷身旁。抓起瓜子,边嗑边说,“昨儿,沐王府昨儿被盗了。听说,连沐王的玺印都不见了踪迹。” 宇文稷闻言 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用问,十有八九,昨晚那个贼,就在他身旁喝着牛乳茶,“小白你干的?” 白以檬咂咂嘴,“今天的味道有点怪,不好喝,下次还是去杏花轩。” 故意打岔,等于承认。宇文稷伸手在白以檬手腕上,轻轻掐了一把,“我说小祖宗,你是不是巴不得本王再挨顿板子? 沐王什么身份,你也敢去他府上胡闹。若是被他抓住把柄,告到父皇那里,有你好果子吃?” 苏北辰瞪大眼睛,盯着二人,“不是,小白为什么啊!” “报仇!”白以檬一口气将牛乳茶喝光,“真难喝。” 见苏北辰一副呆萌的模样,解释道,“许他故意害人,就不许我报仇,这是什么道理? 再说,我也没偷他家东西,只是把值钱的物件,丢到到茅厕里,把茅厕的物件丢到他卧房里,仅此而已。” 看着白以檬离开的背影,苏北辰瞬间觉得手中的瓜子不香了,“王爷,你这也不管管?” “只要小白开心就好。” “肉麻。”苏北辰拿起苹果咬了下去,“对了,我还听说淑妃又病了,你说要不要把齐王被禁足的事告诉她?” 苏北辰这话明显是在试探,宇文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本王无意去争什么,父皇心里不是不知道。这顿板子,也是变相敲打本王。” 宇文稷说到这儿,眼底浮现一丝落寞。 “你们别纠结了,齐王的事儿,淑妃昨天知道了。吐了好大一口血,看上去挺伤心。”白以檬故意站到离宇文稷远些的位置,开始解释,“我是听说,她最近病好了些,昨天特意跑了趟皇宫看她。一时‘说漏嘴’绝不是有意的。” 对她不是有意的,是特意的,是成心的。 苏北辰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戒备森严的宫禁,在白以檬口中如同菜市场一般。 “小白,你是不是屡教不改?去墙角站着去!”宇文稷被白以檬气得都快背过气去了。 “我不!” “易佟,你按着她去墙角站着。”宇文稷被白以檬气晕了头,转念一想不对劲,“别了,关起来,把她关到她的房间,不准她乱跑。” “我不!”白以檬一口咬住易佟手腕。论武功,十个易佟也打不过白以檬,又怎么可能将人押回房间。 “小白,你不听话了,明天可没有牛乳茶喝。”苏北辰,本着,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心态,参与其中。 “老苏,你少说两句,她都够皮了。”宇文稷撑着身子,恨不得下去将人按住,其实他也知道,他就算没受伤,也打不过白以檬。 苏北辰笑着打圆场,“好了王爷,真把人关起来,到最后,谁哄?不还得是您吗。依我看,小白做的也没错。这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算您不去争什么,也不能让人骑着脖子拉屎。” 苏北辰的话,话糙理不糙。半晌,宇文稷微微颔首,摆摆手示意易佟退下去,招招手示意白以檬过来。 白以檬又不傻,刚得罪了人家,怎可能还往身边凑?转身绕到苏北辰身后,“有话在这说。” “本王这副模样,你怕什么?”见白以檬始终不肯回来,“算了,你爱怎么玩怎么玩。只是一点,皇宫、以及各个王府都有守卫和暗卫,你不可太过胡闹。若是被抓,就报本王名字,说你是翊王府的。不可逞强。” “他们很菜,甩掉很容易。其实,我还可以揍他们一顿的,只是我嫌手疼。”白以檬说的是实情,她有几次想揍人,真的是心疼自己的手,总觉得很不划算。至于,隔空打人,不是不行。只是有点好体力,第二天没办法再作妖了。 “本王说的,你就听着。”宇文稷觉得脑袋,比身上的伤还疼。 “对了,我听说,太子妃又有孕了。”苏北辰怕二人打起来,自己不好做,连忙岔开话题,“才大婚不到一个月,可真快啊。” “这有什么,人家不是从娘家,带来了一个现成的儿子给太子吗。再多来一个,也不为怪。”白以檬低头扒着瓜子,像是漫不经心地应答。 “你个未出阁的小丫头,知道什么?”苏北辰笑着笑着突然顿住,“听说,如今太子妃早在一年前,就跟太子勾搭上了。如今那个小皇孙,就是那时候有的。最近查出又怀了一个,据说是大婚前与太子云雨而来的。”苏北辰连连咋舌。 “沐王的手法真单一,可惜没证据。”白以檬将瓜子皮吐出。 “小白,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宇文稷将被子裹紧些,扶着靠枕勉强撑起身子。 “哎呦你快躺好!”见宇文稷起身白以檬连忙上前,将人按住,“我可不像太子那么好欺负,替人家养孩子。养了一个还不够,还要养第二个。” 苏北辰微微颔首,“小白,你怎么看太子妃的事儿?” “不怎么看,我今晚去趟沐王府,找太子妃过去的小丫鬟聊聊天,不就真相大白了?”白以檬说得很轻松,就像是再说。‘我等会儿去趟市场买俩萝卜。’ 宇文稷很想说,‘不准去’,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小孩儿,你记着,本王欠你的很多。这一世,注定是要补偿你的,但凡遇到什么麻烦,你都往本王身上推,就说是本王派你来的。” 宇文稷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与白以檬听得见。 苏北辰倒不是真的听不见,只是他怕狗粮吃多了撑着,主动选择性耳聋。 听他这么说,白以檬想到了,那日在柳树林的话。原来当时她没听错,这个男人也重生了。 想知道,他会如何补偿自己。上一世的亏欠,于她而言,太大了。他该如何偿还?如今,她已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小瞎子。 当晚借着月色,白以檬很快摸到了沐王府。蹲在树上,看了半天,沐王妃与小丫鬟拉家常。 得知昨晚的屎量大了,直接熏坏了王府众人的呼吸系统。以至于所有人,闻着鲍鱼也是一股屎味。 说实话,这就有点过了,白以檬反思了一下自己,决定今天玩点花样。拿出红衣服穿上,将准备好的面粉涂脸上。一首哀怨的小曲儿响起。整座王府,瞬间充满了尖叫嘶吼声。 穿着红衣服满院子行走,暗卫见了也得绕道,这样一来方便了白以檬寻找线索。实在没思路时,还能抓个倒霉蛋儿问问路。 …… 眼看天快亮了,白以檬还没回来,宇文稷有些坐不住了,“老苏,要不你去找找。” “王爷,饶了我。我可没小白的身手,去了也是白给。” 话音刚落,门便被人推开,只见白以檬一身红衣,满脸面粉。嘴里叼着糖葫芦,手里还拿着十来串。 “糖葫芦哪儿来的?”苏北辰抽出两根,一根递给宇文稷,一根留给自己。 “御膳房今天起的早,说是九公主要吃糖葫芦,我接了几根尝尝鲜。” “你偷了?”宇文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为了糖葫芦,你跑趟皇宫?” “也不是,我是给陛下送东西。肚子饿了,顺路去了趟御膳房。”白以檬笑得格外灿烂。 “太子妃的秘密了查到了?”苏北辰眨着满是好奇的小眼睛,嘴里嚼着山楂球。 “太子妃其实有个相好的,沐王不同意。太子妃就打算跟那人私奔,不成想沐王抓个现行。 太子妃那时候已有身孕,为保住那个男人,她选择听从父亲安排,嫁给太子。后面的事儿,就跟你们之前猜的差不多。 多了那个刚出生的孩子我,大约不是太子的。昨晚,我做了一下滴血验亲,觉得不像,估摸也是那个相好来的。” “这个消息太炸裂了,太子妃宋氏,竟然敢谎报孩子。按理说宫外怀的孩子,出生后是要做滴血验亲的。这是规矩。”苏北辰看向宇文稷,像是在等他的答复。 宇文稷冷笑,“太子如何宠爱小宋氏,你看不出吗?那宋氏就是个狐媚子,她一哭太子就懵了,哪儿还管孩子是谁的?不然也不可能,接二连三上当,给人家当便宜爹。” 说到最后,宇文稷有些生气,气这个哥哥没脑子,气他给皇族丢人。 “也是,同样的错误翻两次,也难为太子了。”苏北辰还想挖苦几句,瞧见宇文稷脸色不好,立即咽下后面的话,看向白以檬,“小白,你就这么把证据交给陛下了?就不怕,陛下治你个擅闯宫禁的罪?” 白以檬白了苏北辰一眼,笑嘻嘻的看着宇文稷,“翊王说,有事儿他扛。” “他是说过,可没说让你主动往身上揽事儿啊。”苏北辰这会儿,有些替宇文稷心累了。 第30章 坦白 巳时刚过,宫里传话,宣翊王进宫。宇文稷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硬着头皮跟着陈公公走了。 “易佟,你快去叫郭神医来,你家王爷这次怕是非死即伤。陛下怕是饶不了他的。”苏北辰眼底满是无奈,面对一脸傻气的白以檬,真是骂不得,打不得,只能干着急。 易佟虽不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得出,这事儿,八成是他龙兄弟惹出来的。 拉着白以檬倒一旁,压低声音问,“你又惹什么祸了?我警告你,若是王爷被你牵连了,被怪哥几个对你不客气。” 白以檬眨眨眼睛,暗想:说得怎么好像,打得过我似的。 心里想的最终没说出口,来到苏北辰身边,“要不我进宫瞧瞧。” “打住,我的活祖宗,可不敢啊!万一被人发现了,翊王的问题怕是更严重。”苏北辰揉揉太阳穴,他暗暗替宇文稷叫苦。 临近午时,宇文稷被送了回来。 郭神医背着药箱,老妈子陈婶烧纸热水,看见红光满面的宇文稷都怔住了,“王爷您没事儿?” 苏北辰上下左右打量了好一会儿,确认人没事儿才算放心,“没挨打?” “去去去,乌鸦嘴。本王好端端的,怎么就总挨打了?”宇文稷开玩笑着将人推开,“陈婶你烧热水做什么?还有郭神医,您这个时辰不应该在睡午觉吗?” “老夫活动活动身子骨,不行吗?”郭神医扭头回了后院。 “刑部尚书崔大人中风了。”宇文稷回到揽月阁一把将白以檬拽住,“不会也跟你有关系。” “我可没吓唬他,也没害他。”白以檬甩开宇文稷的手,坐到一旁。 “那就怪了。崔大人可是当年作伪证,也算是害死镇北侯的始作俑者之一,你会放过他?”苏北辰不屑地撇撇嘴。 “他可能,听说淑妃要不行了,心里不舒服,就病倒了。”白以檬剥着葡萄皮。 “淑妃快不行了?本王怎么没听说?你瞎说的!”宇文稷看看苏北辰像是在问:有这事儿? “我没瞎说,淑妃手里剩俩仨一个五,九公主剩一对圈,一个小四,这不就是快完了吗。”白以檬一副无辜的模样,“我跟崔大人闲聊,谁知道我还没说完,他就中风了。是他自己想歪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北辰竖起拇指,整张脸因憋笑已经涨红,“好聪明。” 宇文稷板起脸,一本正经指着墙壁,“去站着,午饭不准吃,想想自己错哪儿。” 白以檬看向苏北辰,苏北辰低头吃着葡萄,摆明了不想管。门口的易佟,更是调到聋哑模式,纹丝不动站在那儿。 “去站着。想不明白,晚饭也省了。”宇文稷这次摆明了不想姑息。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白以檬不像他的小白。 白以檬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是你让我……” “本王没让你用这么阴毒的手段害人。你可以淘气、捣蛋,本王都给你兜着,只是这个不行。面冲墙壁站着。” 看着白以檬可怜巴巴的模样,宇文稷只能别过头不去理她。 “王爷,崔大人病了,刑部尚书一职空缺,您是否有想法?”苏北辰有意给白以檬找台阶。 “太子与本王一母所生,本王若是争那个位置,岂不是伤了母后的心?” 宇文稷叹了口气,这话半真半假,不想争是真的,可也受不了太子得明枪暗箭也是真的。 “可太子,何曾顾念你们的兄弟情?”面壁的人,发出灵魂拷问。 “白以檬,你再不站好,本王可就不客气了。”宇文稷故作凶悍的气势,下一秒被白以檬的眼泪熄灭,“好了,你好好面壁。等会儿,本王陪你下棋。” 苏北辰翻了个白眼,这叫什么惩罚,分明是在秀恩爱。 咳了咳,“那,陛下是什么意思?” “父皇希望本王,担下这个职务,本王拒绝了。” “你拒绝了?”苏北辰震惊得无以复加,“你脑子不好吗?” “父皇是试探,并非真的有意本王。”宇文稷眼底浮现一丝失落,“父皇从来,都未曾真的考虑过本王。” 白以檬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人无杀虎意,虎有害人心。” 声音不大,房间内的另外两人却听得真切。 宇文稷支撑着身子缓缓走上前,将白以檬从后边抱住,“不准胡说,父皇不是虎,太子也不是。罢了,不站了,去吃饭。” 白以檬侧头哼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苏北辰终于忍不住大笑,学着宇文稷的口吻,“那边站着…… 王爷,。您不知道,您这话一出,下官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谁想到帅不过三秒,一看人家小白掉眼泪,就慌了。哎呦,真叫一个没面子。 不过,小丫头最后那句话说的不错。您大人大义,顾念手足亲情,可太子从来没对您手软过。” “你怎么也来劲了?小白年纪小,沉不住气,你怎么样这样?”宇文稷翻了个白眼扭头不搭理苏北辰。 他争与不争,都不希望将白以檬卷进来。他只希望他的小白,永远是天真可爱的小白兔。 苏北辰冷笑着,连连摇头,“她是比您年纪小,可经历了灭族之祸,以及挚爱的背叛,她还会是从前的小白兔? 她比您看得清,看的远。也更有谋略。崔大人的事儿,是损了点,却也除掉了一个祸害。 崔大人就是大兴的蛀虫,你我都知道。不仅如此,他还是镇北侯一案的主谋之一。小白是装傻,你是真傻。”苏北辰抓起瓜子继续嗑着。 “你说的本王懂,即便如此,本王暂时还是不想去争。”宇文稷轻轻抿住嘴唇。 “有鸡腿,吃吗?”白以檬突然闯进来,举着鸡腿递给宇文稷。 “本王不吃,你吃。”宇文稷最后还是接了鸡腿。 “其实,我爹爹也不是最喜欢我。他最喜欢大哥。他总喜欢说,瞧瞧你大哥如何如何。 后来我想明白了,他那是打压教育。或许当着大哥面他们还会说,看你妹妹多优秀云云。” “可是,白以楠真的很优秀啊!”苏北辰忍不住说出实话。 宇文稷和白以檬一同看向他,白以檬是个二皮脸,推推搡搡将苏北辰送了出去,“京兆府事务繁忙,就不留您吃午饭了。” 苏北辰走后,白以檬从宇文稷手中夺回鸡腿,“你不吃还给我。” 半晌,见宇文稷还杵在那里发呆,“其实,人就活一辈子,没必要纠结。那个位置,你想要就去争取。 你父皇是不喜欢你,这是他的权利。并不代表,你没有资格去坐那个位置。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有时候,人还得多向前看。” 宇文稷一把将白以檬的手按住,抠出钱袋子,“本王觉得,你说得对,是得向钱看。” “我看见街上有卖糖人的,就想给你买一个。我不吃。”白以檬眨着真诚的大眼睛。 主动说这些,表明她不再装傻,选择与他坦诚相待。想到这点宇文稷笑了,拉住她的手,搓了搓,“小白,你不必原谅我,只要允许我对你好就行,只要给我补偿的机会就行。” 白以檬别过头,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上一世等了三年,得到的是那样的结果。这一世,他还值得信任吗? “本王今天好了许多。你先去吃饭,等会儿,带你出去玩。你先回房间练字呀。乖快去。”宇文稷说完朝门口喊来易佟。 “爷,有什么吩咐?”易佟跟了翊王这些年,自然是懂察言观色的。 “本王伤口痒,你把郭神医请来,给本王看看。” 易佟虽不明白,为何王爷上药,需要避他着龙兄弟,还是照做了。 白以檬回到自己房间,将门插好,找来痰盂,一口黑血吐出,长舒一口气,“舒服多了。” 第31章 龙兄弟来癸水 齐王府书房 齐王虽禁足,却也不妨碍其他接收消息。太子每日读什么书、见什么人、吃几碗饭、喝多少水。翊王做什么、说什么,一一都消息传回。 只见一个小侍卫站门口,学了声鸟叫。 “进来。”齐王正了正衣冠,将话本子丢开。 侍卫呈上最新翊王府的消息,齐王揉揉眉心,展开一看,直接爆粗大骂侍卫,“你在戏弄本王吗?你看看,这写的都是什么? 什么叫翊王对龙子音说……说我喜欢你?老孙,你不会再戏耍本王?”齐王震惊得脑仁都在颤抖。 “王爷,您借属下十个胆子,属下也不敢戏耍您啊。属下听得真切,翊王就是这么说的。” “之前不是让你去查龙子音的来历,查了吗?” “查了。”老孙微微颔首,“据说,是京城首富洛家的远房亲戚。” 齐王瞬间火冒三丈,抓起茶杯摔倒地上,“什么叫据说?查了这么久,连根毛线都没查到,本王养你们何用。” “王爷息怒,不是属下不认真办差,实在是许多人看您被禁足了……”后面话孙护卫不敢再说下去,低着头不发一言。 “好,很好。树倒猢狲散是。以为本王再也不能翻身了是。好,很好,本王偏要东山再起,将你们踩在脚下!”齐王气得近乎歇斯底里。 树梢上的白以檬啃着苹果,连连咋舌,“雕虫小技。”戴好面纱,朝下边吹口哨。 “什么人!”齐王大惊,倏然间十几名暗卫现身将白以檬围住。 白以檬换了一种声线,“刑部崔大人患病,尚书一职空缺,王爷若想东山再起,不如争取一下。”说完转身离开。 同样的话,改了个称呼,又一次说与太子。做完这一切,也到了晚饭时间,白以檬蹦蹦跳跳回了翊王府。 许是刚出玩得太疯,回到房间便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快过来,开饭了。整日乱跑,不知道咱们爷很担心你吗?”易佟见白以檬不去吃饭,反而回了房间,忍不住喊她。 白以檬胸口甚是难受,根本说不出话,只是朝他摆摆手便将房门关好。 宇文稷睡了一觉,明显精气神足了不少。晚饭时,没见白以檬看向易佟,“在练字?” “哪儿能啊?那个小祖宗,写了不到两笔,就嚷着手疼,非要出去买糖吃。这不才回来。也不知道在外边吃了什么,一回来,就进房间,连晚饭也没吃。” “这还用猜?八成是在外边吃过点心,亏爷惦记他,也不知道给爷带点。”王寻见识过白以檬贪吃,忍不住插嘴。 宇文稷觉得二人的话在理,便没当回事儿。 吃过饭,见白以檬还不出来,忍不住来到她的房门前,“小白,你不是说要吃牛乳茶吗,陈婶新做的,出来尝尝?”敲了几下,见没人应声。宇文稷急了,直接破门而入。 只见一只水瓢砸了过来,“滚出去!”白清脆的铜铃声,从屏风那头传过来。宇文稷的脸,不自觉红到脖根, “对……对不起,本王是来给你送……本王这就出去。” 见到牛乳茶撒了一地,宇文稷更加紧张,扭头就跑。跑出去撞到易佟。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小白睡了,你们别去找她了。”担心白以檬洗澡被打扰,宇文稷干脆站在门外,充当起门神来。 “白以檬知道,宇文稷就在门外,心便更踏实些,将药水滴入澡盆,咬牙潜入水内。 滴入药水的泡澡水略带薄荷的清香,也带着几分刺痛。 短时间还好忍耐,不消半柱香,白以檬便有些吃不消,勉强起身,穿好衣服。剧痛之下,整张脸早已白透。 本想缓一缓再出去,门外传来宇文稷的声音。 “小白,别洗时间太长,对身体不好。”宇文稷掐算着时辰觉得,担心白以檬泡澡时间过长,轻轻扣门, 咔嚓一声门开了,白以檬白一张脸,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这副模样,着实吓了宇文稷一跳,“小白,你的脸色……易佟请郭神医去。” “我没事儿的,缓缓就好。”白以檬极力抗拒,最终自然以失败告终。 宇文稷叫将人用狐皮大敞裹住,抱到了进去,“刚洗完澡,怎么就往外跑,不怕受寒吗?”边说边搓着她的手脚。 不多时,郭神医赶来,宇文稷将人拉到白以檬身旁,“神医,快给小白看看。” 郭神医本想说‘她自己就是大夫,找我做什么。’可当看见白以檬的脸色,二话不说立即为其诊脉。 宇文稷屏住呼吸,紧张得不得了,“可是病了。” “不碍事儿,贪吃,积了食,又吃了不少寒食。这些都不打紧,只是……” 白以檬知道,自己的状况瞒不住郭神医,轻轻抠了抠他的手背,郭神医会意,“只是这丫头身体弱,没吃晚饭就泡澡,不头晕才怪。老夫开个方子,按时服下就好。” 郭神医弱弱叹了口气,写好方子,将宇文稷撵了出去。 盯着白以檬,“多久了?” “啊?” “别装了,你咳血多久了?” “嘿嘿,也不久,才五年。”白以檬笑了笑,“不必费心,治不好的。” “闭嘴,你如今是老头子的病人,你给老头子乖点,老头子可不是你师父,惯着你。”郭神医掏出银针l厉声呵斥,“趴下!” “我不……” 不等白以檬说完,郭神医一针下去,白以檬便不会动了。将人摆好位置,郭神医一一下针,“小家伙,老夫手底下没死人,你敢死,老头就先毒死翊王。” “好啊,我与他有仇,提前谢了。啊……”硬气不到一两个呼吸,白以檬便开始求饶。郭神医嫌她烦,直接将人扎晕。 一个时辰后,郭神医打开房门。宇文稷等人,围上来,“怎么样?” 郭神医摆出故作轻松摆摆手,“什么怎么样?小娃娃来癸水了。来癸水还能泡澡,亏她还是个大夫,真给我们医者丢人。找个府中老人……教教她。” 十七岁来癸水,还不会处理,想想也真是人才。 这个理由难免有些牵强,只可惜,郭神医实在是没辙了。毕竟,白以檬的状况,他也没有十足把握。这么早告诉翊王,怕是不妥。 癸水,宇文稷自然懂些,毕竟宫中教养嬷嬷会在皇子、公主到了指定年纪,教授一些相关知识的。沉思片刻,看向一旁的陈婶,凑到她身旁低语了几句。 陈婶羞涩地跑回房间,很快拿来一个布包,“就是这个,奴婢去教教……龙兄弟。” 陈婶觉得有些别扭,上了岁数的人,理解不了,大男人为何会来这个?但她选择尊重,毕竟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儿。 翌日清晨,白以檬觉得郭神医那套针法真是不错,许久没睡这么舒坦了。 伸着懒腰走出来,就看见宇文稷,“醒了,觉得怎么样?可有不舒服?” “我好了!王爷您快回去躺着,别担心我。”白以檬将人推回房间,“伤还没好利索,不能乱动。” 易佟敲敲门,“爷,苏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好端端的,怎么还客套上了?”宇文稷远远瞧见苏北辰走向自己,忍不住翻个白眼,故意提高音量。 “我这不是怕吃狗粮,不敢擅闯吗。”苏北辰看着二人不寻常的眼神,咳了咳,“说个事儿,今天早朝,太子的人,与齐王的人吵得不可开交。陛下气得半死,转身去了后宫。” “为什么?之前那个案子,不是已经有了结论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宇文稷忍不住看向白以檬,“你知道吗?” “我昨晚在睡觉,哪儿也没有去。” 宇文稷颔首,这倒是真的。扭头看向苏北辰,“继续。” “还不是为了,崔大人空出来的刑部尚书一职。太子和齐王都快打破脑袋了,看着就有趣。”苏北辰抓起苹果,就往嘴里塞,“我瞧着,最后的赢家有可能是您翊王殿下。” “你的意思本懂。鹬蚌相争,本王不愿做这渔夫。”宇文稷目光悠远,看向院外,“本王只想陪着小白,做一世闲散王爷。” 白以檬垂头,眼下她没心情听这些。算着日子,最多半个月,师父若再不回来,她怕是就要去陪爹娘了。 第32章 抓细作 一连数日,郭神医一日两次施针,大大减轻了白以檬的苦楚。此举,自然引起宇文稷的疑心。 这日,郭神医为白以檬施针完毕,背着药箱往外走,被宇文稷叫住,“神医留步。” “王爷万安,今日王爷气色甚佳,想来已是大好,真是可喜可贺。” 一向不爱废话之人,突然变得话多起来。宇文稷愈发觉得可疑,“小白究竟怎么回事儿?神医但说无妨,实不相瞒,她是本王的命,要是小丫头有事……本王也不会苟活。” 上一世,他没能护住她,对她造成了二次伤害。这一世,他死也要护她周全。 见宇文稷眼神坚定,郭神医回头看看门板的方向,拉着他走远些,“王爷可听过,碎魂丹?” 宇文稷迟疑片刻,摇摇头,“小丫头中的,可是这毒了?” “老夫愚钝,也猜出她的身份。斗胆说句不该说的。 王爷只知,当年是您给她的那块点心,导致她中毒身亡。却不曾知道,那点心里的毒产自蛮疆,是一种叫作碎魂丹的毒。” “本王确实不知。当年,本王查了许久,也只查到,她中的是蛮疆的一种怪毒,却不知晓名字。”宇文稷沉思片刻,忍不住发问,“中了此毒,会怎样?” “我饿了!”白以檬破门而入打断了郭神医的话,“老头,你还没走?” 隔着一道门,白以檬自然听到二人的对话,昏昏沉沉推门出来。 宇文稷瞧出白以檬的不对劲,将人点晕,抱到软榻上,“神医,您继续说。” 白以檬睡了不知多久,一睁眼,就看见宇文稷在插梅花。“想吃什么?” “你知道了?”印象中,这个男人就这副德行。每次犯错,都用梅花哄她。 宇文稷放下梅花,将人抱入怀中,“小白你告诉本王,很疼吗?” 怀中的人,不自觉地抖了下,宇文稷轻轻拍着她的头,安抚着,“小白,环春园很冷,没有吃的很饿。本王睡过你睡的床,可惜本王没你坚强,才坚持不到半月。 上一世,本王对不起你,求求你,这一世别离开我好吗?说这些,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不知道你是否觉得本王脑子有病。 可我就是想告诉你,在我眼里,你的命比什么都珍贵。你若有事,我不会独活,求你告诉我真相。” 宇文稷说得这些,白以檬从来不知道。前一世的苦寒再次浮现,许是过于激动,白以檬一口咬了下去。 苏北辰破门而入,见到……如此震撼的一幕,瞬间捂住眼睛,“我……我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王爷圣旨到了,您看看,怎么接旨。” 苏北辰说完,正了正衣服,摆出一副传旨官的姿态。 “口谕?” “嗯!” 宇文稷跪了下来,“那就这!” “翊王接旨,”苏北辰朝白以檬摆摆手,“小白你不必跪,到一边玩去。” “你倒是快点,本王这还跪着呢。”宇文稷严重怀疑,苏北辰是故意的。 苏北辰装模作样咳了咳,“你什么态度?本官今日,可还带了圣旨来的。” “好,你老大,快说。”宇文稷翻了个白眼。 “宇文稷接旨!” “儿臣接旨!”宇文稷暗暗腹诽。总觉得他苏北辰是故意,目的就是想占自己便宜。 只见苏北辰神气十足扬起脖子,“刑部尚书空缺已久,吾儿宇文稷,聪明勤勉。即日起暂代刑部尚书,钦此。” “儿臣……”宇文稷顿住了,歪着头看看苏北辰,再看看白以檬,正在犹豫之际,苏北辰自动默认礼成,扭头回宫复命去了。 “父皇好端端的,为何叫这货传旨?” “管他呢,谁传旨有什么分别吗?”白以檬走的门口,四下张望,“不过,王爷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这是圣旨,咱们不接,情于理都不合适。” 宇文稷微微颔首,一抬头看见,易佟站在门口,“爷,洛少爷来了,要见龙兄弟。” “请!” 不多时,洛经然来到揽月阁,看见二人这副模样同处一室,“你们……和好了?” “才没有!”白以檬许是被戳到痛处,使劲踩了一脚宇文稷,跑到洛经然身旁,“五哥,你找我什么事儿,要不要咱们出去说?” “嗯,我打算是叫你出来的,倒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带你去见个朋友。” 洛经然眨眨眼睛,白以檬就明白了,拉着洛经然就往外跑。她身上的毒,急需找师父说道说道。 “本王也去!”宇文稷伤早好了,这几日,不过是为了博取同情,故意装病。三步并成两步,出了王府,却还是被甩丢了。 “爷,龙兄弟早就跑了。”门房小六不大会看脸色,笑嘻嘻的指了指方向,“从那儿走的,王爷怕是追不上了。” “走开,本王只是出来透透气,谁追她了。”宇文稷垂头丧气地回了揽月阁。 易佟带着几名小厮操练,呼呼哈哈的声音不时传来,宇文稷心底莫名的有些乱。 想到前世,他们之间误会如此深,想到今生白以檬身上的毒。 越想越气,越想越烦,跑出去找到易佟,“去把,府中所有人都叫来。” 不多时,府中众人汇聚揽月阁。郭神医背着药箱站在最前边,眼底满是倦怠,厨房的陈婶和新来的刘姨,站在最后,二人窃窃私语着什么。 一众粗使丫鬟、婆子以及杂役、小厮,三三两两站在中间。侍卫以及暗卫,则规规矩矩单独站在一旁。 宇文稷并非无事生非,只是想跟他们聊聊府中近日的状况,也想借机玩个杀鸡儆猴。 如今,他的小白回来了,怎么可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 他倒是并不想,将全部细作一窝端,只是抓几个典型,解解闷。 “本王知道你们中,有些是齐王兄和太子派来的人。 从前没管,只是觉得无所谓。最近出了太多事儿,本王也不得不管了。 大家别怕,是敌是友,咱们很快见分晓。”宇文稷拍拍手,“易佟,把小家伙们放出来。” “是。”易佟应声,进了宇文稷卧房,不多时,十几只大狗涌出。 府中众人瞠目结舌,全府上下,竟无人知晓,十多只大狗的存在。 大狗们四散开来,有的扑向人群,有的窜上入草丛。 这些,不过是吓唬人的。真正的细作,宇文稷心里早就清楚。 这些年,他看是不管事儿,可府中谁黑谁白,谁又是灰的,他心里一清二楚。 “都别怕,这些小家伙,都是本王亲自喂养大的,不咬人。” 没错,这些大狗是他从前寄托情思的伙伴。当时没想着要它们做些什么,只是想分散,对白以檬的思念。 又担心,被人看见笑话,说他玩物丧志。故而,一直养在自己卧房的暗室内。 很快,狗子们找到藏在隐蔽处的毒药、信纸等物。宇文稷又顺着物件,找到了他们的主人。 “爷,如何处置,这些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王寻怒目圆睁,恶狠狠盯着几名小厮,“我早就觉得,这几人有问题。整日鬼鬼祟祟,吃饭、洗澡,都不跟我们一同。太可疑了。” “马后炮,竟说没用的。”易佟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爷要不还是报官。” 第33章 白以檬的克星回来了 “报什么官?”宇文稷笑着扫过眼前的这几人。 只见,这几人眼耳口鼻都很周正,若是不说,还真看不出是做细作的材料。微微颔首,“这么好的人才,报官多可惜。先关起来,等小白回来再说。小家伙鬼点子多,让她定。” 易佟会意,‘人交给白以檬还有好?’想到这儿,略带同情的看向几人。 这几人皆是杂役,只知府中有龙兄弟,却不知谁是小白。可看着易佟的眼神,不像在开玩笑。 连连叩首,“小的有眼无珠,被人蒙蔽了 才做出此等悖逆之事……请王爷宽恕……” 几个人不约而同大哭起来,十几只大狗齐声狂吠,门房小六过来禀报,差点被一只大狗扑倒。 “易佟,把它们带下去!”宇文稷扶起小六,“别怕,不咬人。” “多谢王爷,洛少爷和龙兄弟回来了。龙兄弟,好像不大开心。” 宇文稷闻言,脸色有些凝重。连忙迎了出去,没走多远,就看见白以檬耷拉着脑袋,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 “怎么了?出门的时候,不还是蹦蹦跳跳的,回来怎么这副模样?谁惹你了,告诉本王,本王替你出气。”宇文稷低头观察着,蓦地注意到她的红眼圈,立马不淡定了,“怎么,还哭了?谁欺负你了?” “王爷别紧张,没事儿,就是被收拾了。咱们里面说。”洛经然苦笑着摇摇头,用折扇在白以檬头上轻轻敲敲,“去玩,五哥跟王爷说点事儿。” “哦。”白以檬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没搭理宇文稷,直接跑向易佟和王寻。 来到书房,宇文稷迫不及待知晓事情原委,“洛公子,小孩儿走之前,可是活蹦乱跳的,回来怎么就蔫头蔫脑,像是受了委屈。” 见宇文稷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洛经然自斟自饮喝了两盏茶,“人家被亲哥哥收拾,王爷也管?我和师父也都得站在门外,都不敢吱声的。” “白以楠?”宇文稷想起来,前世白以楠确实没死,还助他登上大宝,平定边境之患。 洛经然也无意隐瞒,将事情经过说了一番。 白以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宇文稷不关心,他只关心,他的小白,“这些不重要,说说小白。” “小七?还能为什么?大师兄知道她擅闯宫禁,还打了齐王,气急了,就这样了。” 宇文稷闻言,心里不是滋味,却也不好说什么,微微颔首,“是该好好管管,擅闯皇宫,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话说完,宇文稷就有些后悔,试探着询问,“下手重吗?” “哭的挺凶,王爷知道的,大师兄从不惯着小七,你说下手重不重?” 洛经然笑着摇摇头,朝门外努努嘴,“放心,大师兄有分寸,您瞧还能跑能跳的,大约不碍事儿。” 送走洛经然,宇文稷来到院子里,没看见白以檬。 转身来到她的房门口,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轻轻推开,看向白以檬趴在软榻上。 宇文稷心揪在一处,来到她身旁坐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疼吗?” 见小丫头没回话,愈发心疼,“你大哥就那脾气,你下次干坏事儿,别叫他知道就是了。” 唇吻在白以檬的发丝上,“午饭想吃什么?本王带你去醉仙楼听曲子好不好?” 见白以檬还不回答,宇文稷着急了,来到门口,“易佟去请郭神医。” 不多时,郭神医背着药箱赶来,“可是又呕血了?”郭神医如今不怕别的,就怕白以檬吐血。 “怎么这么吵,你们都出去,不要打扰我睡觉……”白以檬被吵醒,免不了起床气发作,手蹬脚刨地在软塌上扑腾。 “看这样,应该挺健康。”郭神医没明白王爷喊他来的用意,“王爷看这样,应该不用把脉。” “嗯,有劳神医跑这一趟。”宇文稷忍不住觉得好笑,不等郭神医走出去,一把将小丫头拽入怀中,“让本王看看,伤的重不重。” 白以檬瞬间精神起来,踹开宇文稷,一个鹞子翻身站到软榻上,“流氓!” “本王见你睡了,想帮你……”宇文稷逗趣地打量着白以檬,“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 “谁跟你同病相怜,我好的很。”白以檬不自觉后退到墙根,“宇文稷,是不是你跟我大哥的告状,不然他怎么知道,我擅闯宫禁?还知道,我打了齐王。” 见小丫头委屈巴巴,宇文稷便觉得好笑,“这些事儿,不难知晓的。前段时间的事儿,闹得人尽皆知。但凡了解你的人,不需要多想,就知道除了你。你大哥又不傻,一想就能明白。” 宇文稷变魔术似的,变出一只糖人递给白以檬。 有了糖人,白以檬的情绪明显好多了 “那,那他也不能打人啊!” “镇北侯世子,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忠君、爱民。从小就被灌输,要担负起保家卫国的使命。自然看不惯,你公然挑衅皇权的行为。 小白,别怪你大哥,他这一辈子,都是为了守护大兴而活。即便被冤枉了,被扣上污名,也要坚守底线。” “迂腐!” 宇文稷说的她都懂,只是被平白收拾一顿,心里很不舒坦。 见白以檬一副愤愤然的模样,宇文稷忍不住觉得好笑,“好了,今天是十五,晚上有花灯,本王带你去看花灯。过来,让本王瞧瞧,到底伤的重不重。” “不可以。”白以檬一脚踢了过去。 夜幕降临,白以檬换好一身衣服,拉着宇文稷就往外跑。 “怎么还是男装?你这身,还要穿多久啊!”宇文稷刮了下白以檬的鼻子。 “有人!”白以檬蹭的蹿上树梢,蓦地看见是白以楠,“大……大哥。” “嗯!”白以楠板着脸,打量着妹妹,“这么灵活,看来不严重。喏,师父让我给你的。” 白以檬接过白以楠手中的小药罐,闻了闻,喝了口,龇牙咧嘴抱怨,“还这么难喝。” “什么药?我闻着挺苦。”白以楠满脸写着尴尬两个字 “我癸水来的不大准,师父担心,我到时候不舒服,给我配的小药方。” “哦!还,还疼吗?”白以楠看向一旁,像是在问树干。 “一点点。”白以檬耷拉着脑袋,生怕她大哥再骂人。 “哦!” 看着白以楠离开,白以檬长舒了口气,总算把人骗走了。 打开药罐,喝了大半,随手将药揣好。运运气,胸口的闷堵感消减大半。 跳下来,跑到宇文稷身旁,朝她大哥远去的方向,吐吐舌头,“老古板。” “好了,他很关心你。走啦,带你去看花灯。”宇文稷将她的斗篷裹紧些,拉着她的小手往前走。 十五的花灯,色彩斑斓,晃得人眼花缭乱。白以檬看得眼花缭乱,“猫咪灯,小兔子灯,还有小猴子的。我都要!” 倏然,远处传来一声惊呼,“不好了,马儿受惊了,大家让让……” 第34章 看花灯 受惊的马上,坐着一名灰衣服少年,少年勒紧缰绳,试图控制马儿。尝试几次后,失败告终,只得高呼预警,以免伤到行人。 宇文稷见状,将白以檬挡在身后,“本王去看看,你站这儿,别乱跑。” 宇文稷冲将出去,迎面抬腿踢在马头上,马儿不堪重击,仰面倒地。宇文稷联手灰衣服少年,一同制服这匹受惊的马儿。 “多谢公子出手!我这匹马,平常都很听话。刚才被放鞭炮吓到,这才引发闹剧。这块腰牌送与公子,全当谢礼,后若有需要,可去千羽阁找我。”灰衣少年抱了抱拳,带着马儿离开了。 宇文稷回到原地,没看见白以檬,只看见兔子灯和小猫灯,以及猴子灯被丢在地上。环顾四周,黑压压一片,除了人头,什么也看不见。 …… 宇文稷离开的同时,白以檬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处高台上,吊着个人,准确说是个小女孩。看上去,七八岁的模样。 白以檬二话不说,飞身跃上树梢,想要查探具体情况。 来到近处才看清,高台上坐着的是齐王与太子,二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很和谐。 奈何,距离太远,四周又满是二人的暗卫,白以檬只得远距离观察着。凭借优良的视力,观测双方唇语,勉强分辨出二人的谈话内容。 他二人,像是在以小女孩做赌注。白以檬抽出丝帕遮住脸颊,折断树枝飞出去。 树枝横空斩断绳索,白以檬蹿出将小女儿抱住。 几乎同时,数百名暗卫现身将人围住。 齐王高呼,“太子,快看。臣弟就说,贼人一定会出现。这一局您输了,给银子。”齐王悠哉地翘着二郎腿。 “先别高兴太早,抓到再说。”太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白以檬抱着小女孩,一路西行。齐王、太子派出的暗卫,紧随其后。 箭矢不时从身后蹿来,白以檬只能抱着小女孩,躲入草丛内。不多时追兵赶来,好在月色朦胧,护卫搜寻了好一会儿,便转身离去。 “谢谢,姐姐。”小女孩仰起头,露出一个笑脸。 “叫哥哥!”白以檬捂住小女孩的嘴,“先别出声。” 逃跑是白以檬的专长,躲过追捕,一路西行来到师父的城郊别苑。 开门的是白以楠,见是妹妹,冷着脸呵斥 “大半夜,你怎么来了?” “有追兵,先让我进去。”白以檬有些心虚,不敢去看她大哥的眼睛。 一进入大厅白以楠将她按住,质问,“你是不是又闯祸了?皮子痒痒了是不是?” “我没闯祸,不放手。”白以檬展开外敞将小女孩放出来,“别害怕,这儿里都是好人。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把你吊起来?” 白以楠见状这才冷静下来,“怎么还有个小女孩?” 龙谷主和素小北此时也从里屋走出来,“小七,这孩子哪儿来的?” 白以檬简述了一遍事情经过,注意力再次回到小女孩身上,“他们说,等人来救你,等的是什么?” “是我爹爹。”小女孩奶声奶气,“他们是坏人,我跟爹爹是孟家县的。家里的地被人占了,爹爹就带我,来京城谋生活。 爹爹早年给人做个先生,会写字,想着来京城也可以靠卖字画为生。 昨儿早上,来了位公子,非说爹爹写字羞辱他,要爹爹磕头赔罪。爹爹本着息事宁人,就赔了罪,磕了头。 可那人不依不饶,又说爹爹像蛮疆细作,非要抓爹爹见官。不管爹爹怎么说,都不肯放人。 后来……后来爹爹就跑,他们在后边追,我跑得慢,不小心摔了,就被抓了。 那个公子说,爹爹会来救我,他们就把我吊起来,等爹爹入套。”小女孩越说越伤心,最后大哭起来。” “混账,这事儿明明很好查清,非要如此简直目无王法。”白以檬气不过,看向素小北。像是在问他去不去打架。 “走,咱们去找他们说理。”素小北与白以檬,一个性子,闻言大怒抬腿就要走。 白以楠拦住了二人,“你们两个,怎么还这么毛躁,仅凭一面之词,就断定是非?” 白以檬很想说‘不要你管。’,想想对方白天刚收拾过自己,默默认怂,“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看着这孩子,被人折磨死吗?” 白以楠蹲下来摸摸小女孩的头,夹着嗓子,无比温柔的问,“明天,哥哥带你去报官、找回爹爹好不好?” 白以楠对小女好温柔的态度,白以檬看得直撇撇嘴。 将小女孩安顿好,瞪了眼白以檬,“你回去,以后遇事多三思,别总冲动。再敢胡闹,我还揍你。” “哦!” “这个给你!”白以楠递过来一只糖人,“回来路上买的,师父不吃,老五、老六也不吃。不要浪费,给你。” 白以檬走后,素小北撇撇嘴,故意嘲笑,“师父,有人问过您吗?” “没有!老夫其实还挺爱吃糖人的。”龙谷主别扭回了房间。 话分两头,齐王、太子这边,等了许久,最后得到个失望的结果。 齐王当场大怒,“百十来号人,怎么就抓不住个贼?” “好了,老二,你怎么这么吵,这样一来,岂不更加说明,咱们的猜测是对的。 这对父女,就是细作。下一步便是张贴告示,全程搜捕。本宫就不信了,他们还能飞了不成?” 就在太子为自己的主意,自鸣得意之时。抬眼看见宇文稷。 连忙拉着齐王下了高台,追上翊王,“老三,等等。” “二位兄长也来赏灯?”宇文稷抬眼瞧瞧二人,不情不愿的站住脚。 “是啊,至此上元佳节,本宫也想来与民同乐,体会一下民间烟火。”太子高傲地扬起脖子。 宇文稷看看自己手中的花灯,尴尬地笑笑,合着他就是那个与民同乐的民呗。 “三弟,你的那个面首怎么没来?这些可是给她买的?”齐王想到刑部尚书一职旁落,就气不打一处来。 “面首?二哥怕是误会了,弟弟一向洁身自好,不会做出有损皇家颜面的事儿。” 宇文稷的意思是,当街喝花酒、窥视储君,以及兄弟互殴,这些有损皇家颜面的事儿,我干不出来。 “沐小郡主如今还记挂着三弟,三弟怎么也不去看看人家。”被提到喝花酒,太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揶揄两句。 “太子哥哥真不知道?父皇怕是担心太子哥哥的身体,没告诉您,太子妃肚子里的……” “好了,本宫累了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太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当众被人提及,难免有些挂不住。 宇文稷巴不得这两人快点走,他好专心去找白以檬。 “嘿,找什么呢?”一只小手在他身后拍了拍。 看着从天而降的白以檬,宇文稷又气又急又兴奋,“小丫头,你知不知很危险,怎么可以乱跑,你不知道本王很担心吗?”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白以檬突然觉得,被骂也挺幸福,“我……我见义勇为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救了小女孩是对是错,也怕自己陷入他人的陷阱,回府路上,将事情说与他,“我……看见太子和齐王抓了一小女孩……” “本王也不知道,你做的是否正确。补个,按你大哥说的做,大约不会有问题。只是小白,无论怎样都太危险了,下次可不敢这么鲁莽……” 看着他担心,白以檬咽下了脱口而出的话。她明明不是小孩子。这些年闯荡江湖,大多时间也都是一个人,早已练就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可在他眼里,她仿佛,永远是那个走路都会跌跤的小孩子。这种感觉,白以檬说不出,只觉得很暖,也很陌生。或许这是她虽不原谅这个男人,却不想离开的原因。 宇文稷说了好多,最后叹了口气,张开狐皮大敞将人裹入怀中,“你的大敞呢?出门时不是穿的好好的吗?” “那个小姑娘很冷,我就给她了。”白以檬低着头像是在思忖着什么。他的怀里好暖,还有熟悉的味道。 宇文稷忍不住笑出声,“好,小白最有爱心,最善良了。” 两个人挤在一个大敞内,外人开来……有点像袋鼠。 “呦,真巧,刚才还问三弟,小面首去哪儿了,这人不就来了?” 齐王阴魂不散,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上下左右打量着二人,笑得前仰后合,“你俩若是这般亲昵,最好别出府。不然着皇家的颜面,可就被丢得干净了。” 宇文稷懒得搭理齐王,拉着白以檬要走。白以檬暗暗咽下这口气,心里却盘算着,下一个目标,或许齐王更合适。 第35章 正骨 五日后,宇文稷下朝后,一进王府,就觉得不对劲。空气特别安静。忍不住询问门房小六,“小白没起吗?” “来了一人,将龙兄弟叫了出去。” 瞧出小六神色不对,“说细些,来的是什么人?” “龙兄弟叫他大哥,那人丈高八尺,一身白衣,手握这么长的宝剑。看起来不像好人。小的瞧着,龙兄弟似乎很怕那人。” “遭了!”担心小丫头被揍,宇文稷顾不得换衣服,飞奔出城。 来到龙谷主的别院,一开门就听见白以檬在哭,“我不,你放开我……” “老实点,别乱动。”这是白以楠的声音。 宇文稷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正要破门而入,就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 “可是王爷来了,不如来堂屋说话。”龙谷主笑得眼睛变成一条缝,引着宇文稷往前走。 “小白……”听到房间里,传出的白以檬的哭声,宇文稷心很不滋味。 “不妨事儿。正正骨对身体好。”老谷主笑得似乎很开心,“以楠这些年,学了一手艺。小七长得矮,老夫一直很头疼。昨天跟以楠说了这事儿,提出正骨的法子,据说能长高。” “十七了,还能长?”宇文稷严重怀疑,老谷主是被人忽悠了,心里便更不踏实。 “能,怎么不能,老夫十八还长呢。”来到堂屋,老谷主示意宇文稷坐下,“小七昨晚把齐王打了,王爷应该知道了。” “今天早朝确实没见到齐王,本王还纳闷,原来是被打了。”宇文稷恍然大悟,便愈发担心起来。 “不必担心,正骨而已。”老谷主指着小童上的茶夸赞,“这是老夫亲手种的茶,王爷尝尝。” 宇文稷哪里喝得下,随便抿了抿,胡乱夸赞了句“不错”。眼睛忍不住往隔壁厢房看去,“老谷主,要不您劝劝?” “不错!”老谷主喝了口茶水,像是在夸茶叶,“实不相瞒,当年听他们说,是您当年亲手杀的小七。 老夫都差点,发布追杀令取您性命。后来又听人说,您是被人陷害的,老夫那会儿还不信。 如今,老夫信了,王爷是真疼小七。哪怕知道她是来害您的,您也愿意将人留在身边。 不仅如此,小七屡次闯祸给您添麻烦,您不仅不恼,还纵着她。很不错。” “老谷主,您快别说这些了,先去救人。再不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宇文稷哪儿有闲心陪老头闲聊,一颗心早就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不急,再等等,正骨讲究一疗效,时辰短了不起作用。”老谷主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王爷,喝茶。” 宇文稷都快急哭了,还喝什么茶。见宇文稷不喝茶,老谷主再次开口,“老夫仗着上了些年纪,说些不中听的话,王爷别见怪。 小七这次,打了齐王可是为您,您以后怎么做,心里也该有个数。” “是是,本王以后一定看好她,不让她乱跑。一定!老谷主,你那快让以楠。” “好!”老谷主满意的颔首,“以楠,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儿。” 不多时,只见白以楠擦着汗走了出来,“师父这丫头的骨骼有些怪,好几处掰得费劲。怕是还得两三次疗程才能见效。” “真正骨?”宇文稷恍然,透过门缝看去,白以檬舒服的趴在软榻上睡着了。 “不然呢?王爷以为什么?”白以楠看宇文稷的眼神,明显带了几分敌意,“这丫头皮的很,这次竟然打了齐王,我确实是想,好好修理修理。只是瞧见她一身伤,也就没人忍心。 这丫头就认准您了,我们也没法子。要是她在我身边,准保两天,就能把这一身的臭毛病改过来。” 扭头看向里屋,叹了口气,“这是治内伤的药,王爷想办法骗她吃下。您别总惯着她,但也不能打她。你可以告诉我,我收拾她。” 看着白以楠嘴硬心软的模样,宇文稷想笑却不敢笑。背着白以檬回城路上,忍不住问,“现在感觉得怎样?若是觉得不舒服,就告诉本王。” “身上酸酸的,不过还挺舒服。”趴着宇文稷背上,“你怎么来了?” “这个不重要,告诉本王,齐王真是你打的?” “他昨天骂你,我气不过。”白以檬双手环抱着宇文稷的脖子。 “就不怕,你大哥修理你?” “不准提。不准提他。”一提白以楠,白以檬就浑身不自在,在宇文稷脖子上咬了一口。 宇文稷暗暗憋笑,“好好,不提,不提他揍你的事儿。” “你还说……”白以檬伸手捂住宇文稷的嘴,“闭嘴,不准说。我不要面子吗?” 齐王府…… 齐王想起昨晚的事儿,就一阵后背发凉。 昨晚他明明睡得好好的,突然听到房间外有声音,大着胆子开门查看,倏然一只大耗子窜进他的卧房。齐王也倒不是怕耗子,只是那只耗子大得离谱。 赶走耗子,屋外又传来女人哭泣声,他这些年,他害死了不少女孩子,一听这声音,自然三魂七魄走了大半。 女人的哭声引来了侍卫、暗卫的注意。本以为很快结束。不成想,不多时就传来惨叫声。 齐王本以为躲在房间会很安全,没想到,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红衣女人,朝他走了。紧接着,他便晕死过去。 醒过来发现,自己身边满是夜叉般的人物。 紧接着说朝他抡拳头,齐王无处躲藏,侍卫、暗卫纷纷沦陷没人救得了他。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绝望。 “爷,该上药了!”小丫头怯生生走进来,打断了齐王的思绪。 “滚! 自从昨晚的事儿后,齐王府上下人心惶惶。下人们私下里都在议论,这是齐王要遭天谴了。 “滚开!本王不上药!”见小丫鬟没动弹,齐王喘气都觉疼,脾气也较之前大了数倍。 小丫鬟连忙跪地求饶。反而彻底激怒了齐王,“吵死了,人都死绝了吗?来个人,把这个丧门星,给本王拖出去打死!” “王爷饶命,奴婢知错了……”两个人上前将小丫鬟拖拽出去,紧接着一阵凄厉地惨叫过后,王府再次恢复平静。 齐王摸着昨晚被人打肿的脸,喊来护卫,“查到没有,最晚是太子的人,还是老三的人?” “回爷的话,还在查。” 齐王大怒抬脚踢了过去,这一伸腿,又抻到伤处,嘴一喊嘴角的伤也跟着疼。 如今,他就像是个破碎的瓷娃娃,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 歪在榻上迷迷糊糊睡着了,猛热睁眼一张惨白的面孔注视着他。 “你是谁?” “死得太久了太久了,记不清名字了。”白色面孔带着几分讪笑,故意拉长声调,“我来找你索命,还我命来……” 齐王再次晕厥,白以檬笑抽。 第36章 听八卦 白以檬闲着无聊,在城东口,洛记米行旁,开了间茶水铺子。说是茶水铺子,周围乞丐们一日三餐,都在她这儿解决。 洛经然不理解,这分明是赔钱买卖,为什么做的还挺来劲儿。若是她喜欢,他家的几间铺子,小丫头可以随便挑。没必要做这个。 却不知,白以檬这个,有自己的打算。比如,可以听的八卦。 “齐王病了,你听说了吗?据说都好几天没上早朝了。”一个个子不高的小乞丐,坐下来,有模有样地和身旁的矮个子男人调侃。 “这我也听说。”矮个子男人应和着,“听说是得罪了灯神娘娘,我听说十五灯会那天,齐王绑了一小女孩,诬陷她爹爹是细作。灯神娘娘能同意才怪,你瞧当晚不就出事儿了?” “是了是了,我也听说了,据说后来小女孩被一飞侠搭救,这才免灾罹难。看来是灯神娘娘显灵,派出大侠救人。” 一个落魄书生模样的男人,穿着一双格外醒目地破草鞋,也凑过来,“真是造孽,我还听说,小女孩父亲,其实早就被齐王和太子打死去了。” “嘿,你们听说没有,东宫最近也是怪事不断,陛下,都做好了祭天祈福的打算。” “东宫的怪事算什么,齐王府的怪事才叫绝……” 白以檬边擦桌子,边听着八卦,心里不知多开心。 一道黑影,落在眼前,“一壶龙井。” “好嘞!” 不多时,白以檬将一壶端了上来,“官爷要点心吗?” 见来了个大买卖,白以檬格外卖力。 “不要!”宇文稷强压怒火,他宝贝得不得了的小丫头,跑这儿给人家端茶倒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翊王府穷得活不下去了,让一小丫头抛头露面。 白以檬一心全在八卦上,根本没注意到宇文稷。 “多少银子?”宇文稷的肺都要气炸了,小丫头还乐呵呵的给别人倒水。 “不贵,一两就成!” 宇文稷咬牙,如此上等的茶叶,这般精细的糕点,就值一两银子?家都得快这丫头败光了。 见宇文稷半天不付了银子,白以檬不乐意了,“你这人……嘻嘻好巧……” “走,回家!本王终于理解,白以楠为何爱动手了。跟你,真没必要讲道理。”宇文稷气得近乎抓狂,一把将人扛起就往回走。 “我还没收摊呢。你放我下来。”白以檬四蹄朝下,一通乱蹬。 宇文稷气结,在白以檬背上不轻不重拍了几下,“别逼本王当街打人。” 白以檬突然大哭,“我有正事儿,回头跟你解释行吗?先放我下来。” “本王把你宝贝得不得了,是让你去给别端茶倒水的?王府再穷,也不至于,要你做买卖养活。再说,你这一天能挣多少?也不怕累着自己。” “这个数!”白以檬伸出五根手指。” “五两银子?” “是五十两白银,虽然不多,可我会努力的。”白以檬歪着头笑笑。 “那你知道,你那一两茶叶是多少钱?点心不要钱?” “茶叶,万安谷有得是。至于点心,我自己就会做,只需花些面粉钱即可。对了,我差点忘了,那面粉是我从洛记米行赊的。总的算下来,根本没花钱。” 白以檬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宇文稷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你会做糕点?” “嗯,会点。走江湖的,难免遇到难处,总要有些本事傍身,不然岂不是会饿死?” 宇文稷缓缓将人放下,“你,过去吃了许多苦?为什么不来找本王?” “想什么呢?一点也不苦,万安谷有吃有喝,是我闲不住,不爱待在谷里。才时常往外跑的。”白以檬扭头朝茶水铺子走。 “回来,谁准你回去的。你大哥说,你身上有伤,不能累着。喜欢玩,咱们改天。”宇文稷软硬兼施,好说歹说总算把说服。 “我听说齐王病了,是真的吗?”白以檬挂在宇文稷背上,歪头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的?不会又是你干的。” “天地良心,我是听茶馆客人说的。”白以檬心虚将头埋起来。 宇文稷突然觉得齐王很可怜,“也对,人是你打的,你自然知道。 本王刚才去看了他,似乎神志有些不清,像是受了刺激。小丫头,说说你还干什么坏事儿了。” 早春的阳光有些刺眼,白以檬哼着小调,就是不回答。 苏北辰带着人迎面走来,“呦,这不是小白吗?怎么没脸见人了?” “才回来?”宇文稷瞧着京兆府的众人一副狼狈相,便知道逃犯没抓到。 “还说呢,白折腾十来日,狗东西,别让我抓到。让我抓到他保证打得他爹娘都认不出。”苏北辰忍不住爆粗口。 白以檬脑闻言,将袋从宇文稷手臂中间穿过了,“需要帮忙吗?” “打住,你再胡闹,本王就告诉你大哥,小心他发飙。到时候,没人救得了你。”宇文稷捏捏白以檬的脸,“老苏,你可别找她,她最近皮得厉害,回头再把你的事儿弄砸了。” “翊王,您别这么说,咱们这事儿,已经砸了。要是这位小兄弟能帮上忙,咱们兄弟感激不尽。”苏北辰身旁的一个小头头模样的男人,忍不住插嘴。 宇文稷看向苏北辰,像是在询问他的意思。苏北辰没说话,瞧神色,似乎巴不得白以檬出手相助。 “行,既然这样,就让她帮你们。小丫头你可不准胡闹,别连累苏大人就好。”宇文稷一百个不放心,嘱咐完白以檬,又叮嘱苏北辰,“她性子野,要是把你惹急了,别动手。” 苏北辰暗暗翻了个白眼,“放心,我打不过她。再说,你拿我当什么人?” “我有一条件。”白以檬回头看向宇文稷,“你们不能影响我做生意。” 就这样,众人折返回白以檬的小茶铺,苏北辰看了许久,深表不理解,却也不好说什么。 一旁的小头头,将逃犯的信息一一告知。白以檬沉思片刻,“有画像吗?” “有!”小头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铺在桌子上。 “确认是本人?”白以檬仔细观察着画像中的男人。 “废话,本官亲自画的。”苏北辰神气地扬起脖颈。 “女扮男装,听过吗?”白以檬指着画像上的嘴唇位置,“这儿明显有人为处理过的痕迹。说的直白点,就是化了妆。” “小白兄弟,你懂的真多!”小头头太过兴奋,一只手臂直接搭在白以檬肩膀。 宇文稷一把将对方手拿下去,“她还小,别吓到她。” 小头头尴尬的挠挠头,连连致歉,“王爷恕罪,小的一兴奋,忘了规矩。” “我没事儿,这位大哥怎么称呼?”白以檬翻了宇文稷一眼。 “小的姓吕,您叫小的吕老二就行。”吕老二再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答话。 第37章 意外收获 白以檬凭借经验,还原出真实容貌,吹干墨汁,“大约,这才是她的真容。” “小白,你怎么什么都懂?”苏北辰接过画纸,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忙了十几日,总算有了方向。 “先别高兴得太早,这家伙可是个易容高手。保不齐,下次易容成张三、李四,甚至是你们中的一位,也未可知。”白以檬嗑着瓜子 一副悠闲的模样。 “那怎么办?”苏北辰刚燃起的希望,再次熄灭。 白以檬没急着回答,吐掉瓜子皮,走出茶棚,拍拍一个小乞丐,“毛毛,帮姐姐个忙,找个人。” 白以檬将两张画像都给了小乞丐,还额外塞给她一块点心,“回头,叫弟兄们来吃茶。” 小乞丐抱抱拳,拿着画像和点心就跑了。 “小白,这怎么说?”苏北辰看懵了,他怎么也看不出,一个小叫花子会有什么能耐。难不成,比他们这群训练有素的弟兄强? “闭嘴,喝茶,我这儿有新来的好茶,泡给你们。”白以檬说着就进了里边,不多时端着茶壶,以及一碟点心走了出来。 白以檬这套操作看着不像新手,宇文稷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这些年让小丫头吃苦了。 苏北辰咂咂嘴,“这茶还真不错,翊王府都没有这等好茶。小白,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万安谷茶树有的是,每年我们自己喝不过来。师兄弟们就分散在各个地方去买茶叶。可好玩了。”白以檬兴奋地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那你怎么没给本王送点?”宇文稷撇撇嘴,他不差茶叶,可就觉得小丫头没良心。 “嘿,你听过给仇家送茶叶的?你这人没毛病。”白以檬打趣着捏捏宇文稷的脸。 在场京兆府的人默默垂下头,他们不知道这个白兄弟的身份,更不敢询问。 就在,众人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时,刚才的那个小乞丐跑了回来,“少主,有兄弟说见过这人,在……在西街口吃包子……”小乞丐跑着过来,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毛毛坐下,喝杯茶,顺顺气。”白以檬扭头看向苏北辰,“苏大人,剩下的就是您的活了。” 这么快有了消息,不光苏北辰,就连宇文稷也有些震惊。 苏北辰带着京兆府的人离开了茶铺,宇文稷好奇地盯着白以檬,“这孩子什么来头,瞧着人不大挺机灵的。” “这个我暂时不想说,以后告诉你。对了,他叫毛毛。名字我起的,好听。” 宇文稷想说,这叫什么鬼名字。可他不敢,只能讨好着附和,“好听,很好听。” “少主,我吃饱了,该走了。”毛毛说完,有礼貌的鞠了一躬,就往外走。 “好。”白以檬给毛毛塞了几块点心,“晚上饿了吃。” 待茶铺只剩她和宇文稷两个人时,宇文稷终于问出自己憋了许久的话,“少主?什么少主?你转投其他门派,你师父知道吗?他不管吗?” “呃……天晚了,咱们回府,我都饿了。”白以檬眨着眼睛,摆出一副不经世事的呆萌模样。 知道她故意打岔,奈何宇文稷就吃这套,索性就选择闭嘴,拉着她往回走。 “这个事儿,我以后告诉你。现在我还不想说。” 白以檬主动开口,倒是让宇文稷倍感意外。他微微颔首,“好,你什么时候想说都行。” 晚霞的余晖染红了大地,商贩推着小车成群赶往回家的路。 “真好,盛世真好。”白以檬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宇文稷身上,“陛下,或许真是个好皇帝。” “既然是个好皇帝,那咱们以后,别整蛊他了行吗?上了年纪的人,不禁吓。”想起,白以檬大半夜假扮镇北侯找明德帝聊天,宇文稷就觉得后背发凉。 他也不知道,自己老爹心怎么那么大,竟然没被吓着。 乌鸦啼叫着飞过,白以檬仰头看去,嘿嘿笑了起,“傻子,你以为,陛下不知道,是我假扮的?陛下不过是怀念旧人,见我扮得像,陪我玩玩罢了。陛下何等睿智,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童年玩伴?” 宇文稷蓦然笑脸,捏捏白以檬的脸,“小坏蛋,那你不早说,害得本王担心了许久。” 倏然一股异香袭来,白以檬快速闪到宇文稷身前,“靠后!” 宇文稷也觉察出不对劲,单手将白以檬拎到一旁,“小矮个,该靠后的的是你。” 白以檬扶额,转念一想,也该让这傻子了解一下,什么叫江湖险恶。 蹲在烤苞米的摊位旁,递上银子,“来个苞米。” 守着就着炉火的热气,白以檬大口大口啃着。 宇文稷这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别看对方是女子,鞭子耍得那叫一绝。 宇文稷虽不差,奈何对方还擅长使毒。毒虫、毒蜘蛛,时不时丢过来。 既要躲避对方的鞭子,又要防着毒虫袭击,着实是忙得紧。 “小丫头,那人是你的爹爹?”卖烤苞米的老伯笑嘻嘻的,看上去很是慈祥。 白以檬嗤笑,不答反问,“千羽阁的生意,让我们搅黄了,您应该很生气。” 啃完苞米擦擦嘴,自己动手,又拿了一个。 “呦,你认得老夫。想我当年,像你这么大时,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老了,不中用了。” “老阁主您过谦了,姓蒋的那小子身手不错,可见虎父无犬子。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千羽阁阁主,挑了挑眉毛有些不解。 “可惜一身好功夫,白练了。”白以檬拿着苞米在手中倒来倒去,热得她龇牙咧嘴。 老阁主递过来一块苞米叶,“还是年纪小,没经验,这么热的东西,也敢用手拿?” 白以檬瞧瞧那片苞米叶,笑着接了过来,裹住苞米啃下去,“沾了断肠散的苞米,味道就是不样。您这断肠散味道足,比我年前吃过的好多了。” 这话一出,老阁主脸色有一闪而过的诧异。他千羽阁的断肠散,与众不同货色。 那可是无色无味的佳品,即便用毒行家,也未必吃的出来。这丫头不仅知道吃出来,还敢吃下去,简直匪夷所思。 白以檬扯扯嘴角,再次伸向火炉,取出一根苞米,递给老阁主,“您是长辈,哪儿有我吃着,您看着的道理?来一起吃,一起吃才香。我们名门正派,是讲究规矩的。” 老阁主看了看接过苞米,闻了闻,又舔了舔,没发觉异常,才放心吃下去。 “还得是老江湖,做事就是缜密。”不知何时,白以檬手中的苞米只剩了杆了。 千羽阁阁主还是不放心,试探着啃了一小口,咂咂嘴,这次确认一点问题,才放心开吃。 “千羽阁是玩毒的行家,我怎么敢班门弄斧,老阁主太过谨慎了。”白以檬还想再吃,一个饱嗝涌上,“饱了,不吃了。”说完就坐在地上,玩起苞米杆。 第38章 忽悠 断魂散这毒,发作速度不算太慢。千羽阁阁主推算着时辰,不动声色地盯着白以檬,见她没有变化,暗暗心生疑窦。 反观他自己,不知不觉间,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地疼,痛楚由浅及深,一点点达到无法承受地地步,蓦地一口黑血喷出,“什么毒?” “咦,别认输,认输多无趣。不妨猜猜您中的什么毒,答对有惊喜哦。”白以檬歪着头,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老阁主瞧瞧不远处的宇文稷,讪笑起来,快速封住自己的穴道,“老夫不急。你那情郎,怕是不行。小红可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不好对付。” “给您一句忠告,保存体力,少说话。” 白以檬折断一根苞米杆,丢出,不偏不倚正好插入小红的手掌,鲜血迸出,小红惨叫一声,手中鞭子脱落。 宇文稷眼疾手快,挺剑刺过来,不出三招便将将人擒获。 “您看,问题这不就解决了?”白以檬扭过头,“上了年纪的人,就是想的多,明明很简单的问题,非要复杂化。” 见宇文稷伸手要去捆人,白以檬高呼制止,“当心。她身上满是剧毒。” 小红借宇文稷分神,拾起鞭子,企图再次袭击。白以檬来个隔空点穴将人定住,“小姐姐,我不喜欢杀人,你别逼我哦。”说完隔空将人抛起又摔下去。 千羽阁阁主自知自己中毒已深,小红又是不中用的,决定上演苦情剧,捂着肚子满地打滚,“救命啊,有人下毒,要害我老头子……乡亲父老救救我……” “恶人先告状?巧了,这个我熟。”白以檬塞嘴里一只血球,咬破。顿时,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大哭,“他家烤苞米有问题……” 不一会儿,围上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白以檬的演技,不比千羽阁阁主的差。宇文稷暗暗偷笑,他知道,耍无赖这方面,白以檬可是行家,完全不用他帮忙。默默退到人群外,做起了一名看客。 白以檬本就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加上个子小,外人看来如同小孩子一般。在百姓的认知中,小孩子肯定不会撒谎。 人群中近七成人站在白以檬这边,近两成的人保持中立,剩下的则是吃瓜群众,闲着无聊看看热闹。 千羽阁阁主哪里料到,还有这么一手,想想逃走,白以檬苦苦提提抱住他腿哀嚎,“下了毒就想跑,哪儿有这样的道理。街坊邻居,伯伯、婶婶可要给我做主啊……” 就在这时,苏北辰带着京兆府的兄弟赶来。准确说,他们是被毛毛拽来的。小乞丐毛毛帮他们抓到了逃犯,京兆府的人自然也要投桃报李。 离老远,苏北辰就看见宇文稷。猜到白以檬出了状况,带着兄弟们加快脚步。 “好了,大伙都散了。京兆府少尹在此,诸位早些回家。夜晚关好门窗,小心贼人。” 在苏北辰一通老妈子似的劝导下,才将百姓疏散开。 看见大局已定,白以檬也不装了,擦去血渍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苏大人先等等,待我给他消消毒。” 千羽阁制毒闻名,身为阁主,其毒功自然不容小觑。自然要好事小消毒,才能交给苏北辰他们。 白以檬笑着走向老头儿,“老人家,这儿是京城,百姓都是很纯良,没见过太凶残的画面,等会儿叫起来小声点。” “小屁孩,难不成,你还想废了老夫不成?简直可笑……” 不等千羽阁阁主说完,白以檬一针下去,老头的脸瞬间变得扭曲。 “放轻松,马上就好。”白以檬针灸配合点穴,将千羽阁阁主五十多年的内力,以及毒功,彻底废掉。 一旁看热闹的苏北辰及其带来的弟兄,一个个目瞪口呆。宇文稷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 只见,千羽阁阁主,猛然吐出一口黑血,整个人瘫软下来。白以檬捏着鼻子,撒些粉末在血沫上,“好了,消毒完毕,这老头子坏得很,苏大人最好给点特殊关怀。” 宇文稷最先缓过神,冲上去,先是反复检查白以檬,随后解下斗篷,将人裹住,“你还好吗?有没有伤着?” 白以檬扯着嘴角笑笑,压低声音,“我走不了,你抱我回去。” 千羽阁阁主何等人物,五十来年的内力,何等浑厚。再加上,他常年炼毒,五十余年积累的毒功何等之深厚。 想要彻底废掉,白以檬自然要耗损大量内力。若非宇文稷在场,她怕是根本没办法装逼。 窝着宇文稷怀里,白以檬早已没了刚才的威风,软绵绵地撒娇,“我肚子疼。” “可是中毒了?”宇文稷闻言,急得不得了,连忙低头查看。 伴着肚子发出,咕噜噜一声巨响,宇文稷才算释怀,蹭蹭她的头,“小坏蛋,不准吓唬本王。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刚刚还喊饿,不等到府里,人便睡着了。宇文稷没忍心叫醒她,将人抱回房间,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 郭神医听说白以檬是被抱回来的,不经传召,背着小药箱,小跑着来到揽月阁。 见到郭神医,宇文稷也算安心不少,“您来得正好,快给小丫头瞧瞧,究竟怎么样了。还有您之前说的什么碎魂丹的毒,也看看是否还在。” “碎魂丹无药可医,自然还在。只是老夫记得提醒过王爷,她不能太过耗损精力,您怎么就不听呢?是嫌她命长吗? 老夫也说过,若是不耗损太多元气,可保她平安。哎如今……” “老头,你好吵,信不信我毒哑你。”白以檬昏昏沉沉听到声响,勉强睁开眼睛,“翊王,别听他的。我只是累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就你这么折腾,离死也不远了。老夫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在乎性命的。”郭神医气的半死,想一走了之,却又不忍心。 “我谢谢您。白以檬抠抠耳朵,从怀里掏出她师父给她的那瓶药,喝了下去,“我好的很,只是累了而已。老头你放心,我保准死你后边。” “呸呸呸,说什么呢。你们两个一老一小,满嘴死死的,多晦气。”宇文稷上前,轻轻拍拍白以檬的嘴。 听了白以檬的话,郭神医却不恼,“成,老夫去熬些滋补来。看你那张脸,白得跟女鬼似的。” 郭神医走后,宇文稷将人抱入怀中,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发问,“你究竟给千羽阁阁主下的什么毒,他不仅没察觉,还解不了?” “当然解不了,我其实只是把我的血,抹在那根苞米上。他中的,是碎魂丹的毒,就算是他家老祖宗来了,也白扯。” 看她得意的模样,宇文稷却笑不出来。这个结果他猜到了,现在提出,只是想引她多说点关于碎魂丹的事情。 听到无法解除,一时间,心仿佛在被啃食,忍不住将人抱紧,“要不,你也给本王点你的血。这样本王也好知道,碎魂丹究竟多疼?” “这可不行。”白以檬大笑,“其实我体质特殊,即便中这毒,也不会有大问题。最多就是疼点,死不人的。你就不一样,你是真的会死的。” 宇文稷也发现,白以檬并不像郭神医形容的那般脆弱,上蹿下跳,看上去很活泼,完全不像命悬一线的样子。 敲敲她的头,“好像是这样。仔细说说看,不准骗我。” “可还记得,我被拐走的那次吗?同样都吃了药,为什么所有人都傻了,只有我是装傻。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你一肚子坏水,以毒攻毒了。”见她理直气壮承认自己装傻,宇文稷被气笑,“臭丫头,你还敢说?你可知,那会儿,本王多害怕?” “哼,都怪你,要不是你跟我吵架,我怎么可能被人拐走?”白以檬扁着嘴,翻了个白眼,用头去拱宇文稷。 “不闹了,快点坦白,究竟怎么回事儿?”宇文稷笑着在她的额头上啄了口。 被他这么一弄,白以檬有些害羞。将头埋入他的怀里,“其实万安谷所有弟子,小时候都会被泡一种独门药剂。一泡就是三年,这样长大后,就会百毒不侵。 师父疼我,多给我泡了三年,这就是为什么,碎魂丹不会伤我性命的原因。” 门外的郭神医忍不住讪笑,低声嘟囔,“这话,也就骗骗没有江湖经验的翊王。老夫活了五十来年,头一次听说,万安谷有有样的神药。” 半夜,白以檬被胸口的灼热,被活活疼醒,翻身吐出一口鲜血。她不敢发出声响,不敢点燃蜡烛,担心会惊动门外的宇文稷。 本想要去拿师父给的药,奈何体力不支。刚走两步,便跌倒在地,还踢翻一旁的凳子。 哗啦啦的巨响,自然惊动门外的人。宇文稷二话不说,冲进房间。 第39章 苏北辰被抓 翊王听到声响,便冲进房间,自然看见白以檬的模样。将人抱起后,便派易佟去找洛经然。 这种局面,必须通知万安谷的人来。 不多时,洛经然、龙谷主、白以楠和素小北赶了过来。 “怎么晕倒了?可是又去惹事了?”白以楠还不知道妹妹身上的毒,主要是白以檬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去,不想大家将她看做纸娃娃。 龙谷主置若罔闻,走上前为白以檬诊脉,蓦地瞥到角落里的郭神医,“师兄,看来你还没死?” “呸呸呸,闭上你的臭嘴,老夫好着呢。” 四十年万安谷经历了一场血雨腥风,叛徒杀了前任谷主,盗走了万安谷的镇谷之宝。 郭神医那会儿,身为嫡传大弟子,自然要追回,不成想遭人暗算,坠入悬崖,自此再也没了消息。 “师兄既然你在这儿,小七的病 你应该看过。不知……” 郭神医意味深长地叹口气,“我是想救人,只是这臭丫头,脾气怪,跟你年轻时一个德行。 让她不要耗损内力,偏不听,之前就吐了不少血,要不是老夫没日没夜守着,怕是早就归西了。” “多谢师兄……” 郭神医打断了老谷主的话,“龙二,你也别谢我,都是万安谷的人,你徒弟就是我徒弟。能做的,我都做了,只是这毒你是知道的,不好处理!” “老头,你闭嘴!”朦朦胧胧听到郭神医的话,白以檬便气不打一处来。 “小七,不得无礼,这是你师伯,怎可没大没小?”面对徒弟,龙谷主声音柔了许多。 “师父,小妹,究竟怎么了。你们说的毒,又是怎么回事儿?连您与师伯都解不了吗?”看着妹妹脸色惨白,白以楠急得团团转。 “碎魂丹。”宇文稷抱紧了白以檬,“龙谷主,郭神医,小王想知道,小白这毒,真的无解吗?” “傻子,别听他们……” “你闭嘴!”宇文稷捏住白以檬的嘴巴,看向龙、郭二人。 两个老人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同垂下头,连连叹息。 宇文稷对此并不惊讶,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口咬住白以檬的脸,“小骗子,就知道你在骗人。” “傻王爷,你属狗的吗?怎么还咬人?”白以檬声音微弱,“师父、师伯,大哥,小六,你们别着急,我死不了,我保证。” 软绵无力的担保,哪儿有说服力?龙谷主不等她说完,直接将人点晕。 睡了五日,白以檬再次满血复活。龙谷主不敢离开,住到了郭神医院子里。白家当年的案子还在,白以楠只能易了容,和素小北住到白以檬开的茶馆内。 龙谷主、郭神医,每天都要检查好几遍,生怕白以檬有个好歹。宇文稷也告了假,连早朝也不去了,几乎整日陪着白以檬。 “你们很闲吗?我真的好了,别总这么守着我,我想出去玩……”白以檬刚想耍脾气,就看见白以楠的脸,瞬间安静了,规规矩矩坐好。 “不准气师父和师伯,听到没有,再敢耍脾气,小心点。”白以楠其实不用说话,就那么站着便足矣。 白以檬一扫之前的混不吝的模样,秒变软萌小可爱,乖巧的点点头。 白以楠对此很满意的吗,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翊王府。 宇文稷看着小丫头不开心,心里有些不忍,将龙谷主和郭神医叫出来,想要问个清楚明白,“二位,都是在医术上,有大造诣的老前辈。 小王想知道,小孩儿,如今什么状况。若不是特别严重,能不能让她出去透透气。总这样,人怕是会憋坏的。” 二人面面相觑,龙谷主开口,“其实小七的状态很奇怪,之前老夫给她诊脉还是脉象紊乱,各种症状都是中毒已深。此番……此番折腾下来,不知为何反而脉象平和许多。” “是啊,之前吐过几次血,可把老头子吓傻了。当年,我没守住镇谷之宝。如今,若是再没守住师弟的爱徒,我这也不用活了?” 郭神医叹了口气,“可这丫头,这几日脉象,一日一日比一日怪。一开始呈现中毒已深,可不知为何,这几日一日好似一日。” “一日好似一日,这不是好事儿吗?”宇文稷不懂医术,只觉得,脉象平和,就是好事儿。 “非也,有些毒,会呈现,类似回光返照的现象迷惑行为。眼下万不可掉以轻心,这也是为何我师兄弟二人。每日数次诊脉,也是为了实时检测她的状态,以防有个突发状况。”龙谷主满眼写着担忧。 易佟小跑上前,朝两位老人见礼,来到宇文稷耳边低语,“爷出事了,苏大人被抓了。” “怎么回事儿?” “几天前,苏大人不是抓逃犯吗?就是爷和龙兄弟,帮着抓人的那次。 今儿一大早,齐王今早带人围了京兆府,逼苏大人放人。说是他手下的探子,是被派去敌国探听情报的。 苏大人自然是不信,齐王带人直接硬闯,打伤了京兆府不少人。苏大人和京兆府的弟兄,顾念对方是王爷,不好与之动手,被打的打,被抓的抓。苏大人,就这样被抓了。” “我靠,反了他了,敢欺负我的人,齐王是胆子肥了。”白以檬听到有事情,瞬间来了精神头。头也不晕了,腿也不麻了,瞬间精神抖擞。 “回去!”龙谷主、郭神医、宇文稷,异口同声呵斥。 “我真的没事儿了。师父、师伯,你们不都给我诊过脉,应该知道。”白以檬眨眨眼,露出一副可爱的模样。 “小七,你说实话,究竟怎么回事。”对白以檬的状态,龙谷主实在是摸不清头绪,拉着人进了房间,打算仔细盘问。 “或许是以毒攻毒。之前被拐时,就被人喂下毒药。那会儿,我就察觉到,体内的毒素有些变化,估计是被化掉了一部分。 前不久,又吃了千羽阁的断肠散。就眼下看,估计是以毒攻毒,又被化掉了大半。 眼下,我只觉得,体内的毒,似乎没那么霸道了,最多偶尔疼上一会儿,也就没事儿了。”白以檬嬉皮笑脸的胡乱解释一通。 龙谷主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若有所思的摇摇头,“你说的,不无可能。即便如此,还是得注意。毕竟千羽阁的毒,非比等闲。” 郭神医跟着进入房间,诊了诊脉,“我倒觉得,就眼下看,或许小七说得是对的。师弟,你这徒弟从面相看,不像短命的,我瞧着或许是好事儿。” 白以檬暗暗憋笑,她这师伯,什么时候学会了相面?十有八九是蒙她师父的。 “老头,我觉得你说的在理。”白以檬闻言一个高蹦起来。 “怎么跟师伯说话呢?你要是不会说话,为师就叫你大哥来教你。”龙谷主伸出手掌吓唬着。 “别,师父,凡事好商量,别叫大哥。”白以檬乖巧地眨着眼睛,抱着龙谷主的胳膊摇个不停,“师父,您让我出去,我得去救老苏。齐王其实人不坏,只是不会跟人沟通。这个我会,我特别喜欢跟齐王这样的人沟通。” 宇文稷闻声走进来,瞧着白以檬的神色,暗暗替他二哥担心。之前也不知道,白以檬是怎么跟他二哥“沟通”的,齐王差点精神失常。 话说回来,对付齐王这样的人,还得这么个小恶魔来。不然苏北辰的事儿,怕是不好解决。 第40章 落入陷阱 趁师父和师伯出神,白以檬一溜烟窜出房间,翻墙出了翊王府。 就在她,为自己的机敏暗暗窃喜之际。一抬头就看见,白以楠环抱双臂靠在大树上,盯着自己。 “回去,别逼我大中午打妹妹。”白以楠声音不大,震慑力拉满。 “我是去救人,不是胡闹,老苏被抓了。”天知道,说出这句话,白以檬付出多大勇气。 “别让我说第二遍,回去!” 白以檬扁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娘亲若是在,你也这样对我吗……我好可怜……” 硬挤出两滴眼泪,果然骗得白以楠心软下来,“我又没真打你,你哭什么。” 白以檬抓准大哥软肋,小雨转暴雨, 扯着嗓子大哭,“哇……你这么凶我,娘亲知道了,会很伤心……” “好了,我跟你一起去。你不准胡闹,听见没有。”白以楠平日里很凶,妹妹一哭就受不了。 尤其是当她提及娘亲,白以楠心里更不是滋味,“那天,是大哥脾气不好,不该动手……”解释了好半天,白以楠一抬头,发现妹妹早已不知去向。 拜托大哥,白以檬很快到了齐王府,面对齐王,还是采用简单粗暴的老办法。自从上次齐王府闹鬼后,王府侍卫、暗卫丫鬟婆子走了大半。 此番白以檬故地重游,明显轻松不少,却也少了些乐趣。 一张惨白的面孔,出现在齐王面前时,齐王府再次尖叫不断。 白以檬就纳闷了,这群人做坏事时,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这会儿,怎么变小了。 齐王将头蒙在被子里,“不是我,不是我,是我母妃让我做的……啊……你快走……” 白以檬差点笑出声,这也怎么着,就连自己母亲都出卖了?找来剪刀在被子上剪出一个洞,不大不小,正好露出齐王的脸。白以檬朝他做了个鬼脸,齐王当场晕死过去。 “又晕了,没意思。”找来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去,齐王哇哇大叫,“大侠,不对……大人……也不对……总之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 白以檬拉长声调,调用内力产生浑厚的感觉,“你抓的苏家小孩,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抓他,我就抓你。” “放人,本王这就放……马上放……”话音刚落,齐王倏然坐起身,拍拍手,瞬间房间内地烛火燃起。十几名弓箭手做出射击准备。 陡然百来名弓箭手闪现像是躲在某处只等白以檬现身。 白以檬自诩内力浑厚,刚才竟没察觉到。好奇心作祟,白以檬忍不住环视四周,希望找出可以藏的的密室。最终注意到,靠近门口的那处翘起的地砖。 “龙兄弟,或许本王该叫你静安郡主。你不是很厉害吗?上次本王没防备,让你钻了空子。”齐王走上前,扯下白以檬的面具,“本王想看看,这回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本王的弓箭快。” 白以檬左右是女扮男装,扯掉面具也没怎么惊慌,身子一转掐住齐王脖颈。 …… 夜幕降临,白以檬还未回来,白以楠便有些坐不住,几次起身想要出去寻找,最后都选择忍下。 “本王这就去齐王府要人。”宇文稷实在按耐不,起身就往外走,被洛经然拦住。 洛经然刚刚打探消息回来,掸去身上的雪,“别急。” “小七可有消息?”龙谷主忍不住开口询问。 “齐王府如今铁通一块,咱们的人进不去,半点消息也没有。”洛经然微微思忖片刻,“现在着急也没用,贸然向齐王要人,反倒被动。齐王巴不得,咱们自乱阵脚。” 话是这么说,可在场的人,哪个能坐得住。白以楠起身,“我左右也是该死之人,用我去救小妹正合适。” “胡说什么,谁也不是该死的。白家世代忠良,怎么就成了该死之人?”郭神医没好气地瞪了眼白以楠,“亏你也是三军统帅,怎就如此沉不住气?” 那是他亲妹妹,怎么能沉得住气,白以楠没反驳,乖乖坐回去。心却愈发烦躁。 亥时刚过,易佟跑进来,“爷,外边来一小孩,自称叫毛毛,说您认得他。他说要看您……” “快请!”宇文稷微微舒了口气,仿佛看见了希望。 不多时,毛毛被领了进来,一见宇文稷,也不行礼,抱着他胳膊就往外走,小孩子眼圈发红,显然是哭过。 “毛毛不急,先说说,你怎么来了?” “少主姐姐出事了……”毛毛毕竟是孩子,话没说完,就哭起来。这使得众人更着急。 虽不知毛毛是谁,瞧宇文稷的样子,大约这孩子是认得白以檬的。揣度着孩子口中的“少主”,应该就是白以檬。 本着人多力量大的原则,众人决定一起跟着毛毛去找人。 深夜在空荡的街市穿行,显得很怪异。很快他们来到西街口的一处难民区,这里平时住满了乞丐、叫花子。 离老远就听见犬吠声震耳欲聋,走近看见,十来只大狗将白以檬围住。 在场的除了郭神医,都知道白以檬从小怕狗。宇文稷见状,想也不想冲上去撵走了一群野狗,将白以檬抱入怀中,“小笨蛋,别怕,本王在这儿。” “苏北辰不讲武德,见有狗,自己跑……我下次不救他了……”趴在宇文稷怀里白以檬哭得一抽一抽。 “好,咱们下次不救他了。”宇文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宇文稷觉得有些不对劲,手里湿湿黏黏的,借着月色看去,宇文稷吓了一跳。低头看去,总觉得哪不对劲。 “怎么了?”白以楠看见有血滴出,连忙上前查看。 “先别出声,这附近怕是还有埋伏,咱们快走。” 话音刚落,几十名黑衣人现身,“没想到翊王果然窝藏反贼,不知陛下是否知道?是您自己跟咱们走,还是咱们捆了您去见陛下?”为首的黑衣人声音中满是挑衅。 “带她快走,这里交给我!”白以楠挡在众人前面。 “胡闹,这里哪就轮到你,老夫多年不动武,身子骨有些僵硬了。你快走,大人的事儿,不用你们小孩子插手。”郭神医从药箱取出银针一根根拔出摆好。 “师兄你快着些,熬夜可是伤身子。”龙谷主知道自己师兄实力,没废话,拉着徒弟们杀出重围。 “啰嗦!”郭神医只是不爱动武,并不代表他不会武功。 众人一路向南火速撤退,宇文稷蓦地开口,“今早你不是要吃牛肉干嘛,本王买了,你忍忍,回去咱们就吃。” 听宇文稷这么说,众人觉察到不对劲,目光一齐过去。白以檬不挑食,可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牛肉干。 “你发现了?那就对不住了翊王!”怀中的人猛然拔出匕首,刺入宇文稷胸口。白以楠眼疾手快,一脚踢飞那人,紧接着一个瞬移来到她身前捏住对方脖颈,“说,她在哪儿。” “她死了,你们再也见不到他了。”说完这些,冒充者当场咬舌自尽。 龙谷主早已封住宇文稷身上几处大穴,喂下止血丹药。素小北负责将人背起,直奔翊王府。 第41章 意外护驾 回到王府后,龙谷主将宇文稷带入房间,仔细为此处理伤口。 不多时,郭神医折返回来。得知白以檬是齐王府刺客假扮的,气得直跳脚。 行走江湖多年,他自诩慧眼如炬,怎么就看走眼了? 众人聚在门口,直到天际泛白,龙谷主才从房间走出。易佟连忙迎上去,“爷怎么样了?” “没事儿了,卧床几日,便可恢复如初。”龙谷主擦着汗水,忍不住感慨,“老了,从前可不会这么虚弱的。” 龙谷主不是老了,是担心徒弟,心神不宁,又为宇文稷输了内力,怎么可能不累? 白以楠眼底满是懊悔,“都怪我,连自己亲妹妹都没认出来。” 王寻走上前,四下看看,“爷,还没醒?陈公公来了,说陛下要见咱们爷。” “不用问,必定是齐王恶人先告状,在陛下面前说了爷的坏话。”易佟瞧瞧门的方向,“眼下,爷就算醒了也去没用。这么重的伤,如何进的了宫?” “这个简单,告诉那个陈公公。说翊王昨晚被人行刺了,现在昏迷不醒。他若不信,就带他来看看。准他齐王恶人先告状,还不兴咱们实话实说了?” 素小北说完闪到一旁,忍不住看向远方。 陈公公听闻宇文稷遇刺,自然是要探望一番。环视一圈,没察觉到异常,微微颔首,“咱家知道了,会将事情如实告知陛下。 陛下是明君,自然不会冤枉了谁。易佟,你们两个,仔细照顾着。翊王此番,伤得不轻,可不敢怠慢了。” 易佟、王寻连连称是。陈公公看出二人眼眶发红,必定一夜未眠,忍不住叹了口气,“别担心,王爷福大命大,会平安的。 陛下若是知道翊王的情况,必定会派太医前来诊病,你们大可放心就是。” 过去在宫里,陈公公就很喜欢这两个护卫,如今看了更加亲切。寒暄几句,陈公公便起,回宫复命。 待陈公公走后,龙谷主等人才现身当务之急,还是寻找白以檬。 “那个叫毛毛的孩子,叫咱们小七少主,瞧翊王看样子,像是知道其中缘由的。可惜,眼下人还在昏迷,你们是翊王身边人,可否知晓什么内情?”洛经然看向易佟、王寻。 “这几日,爷出门只带龙兄弟,不让咱们跟着,连暗卫都撤了。”易佟也很担心白以檬,急得不行。 “胡闹,出了事儿怎么好?一定是小妹教唆的!”白以楠深知眼下翊王的处境,不带暗卫出门等于找死。 “我等不知道!”易佟早就拿白以檬当自家兄弟,无论她是男是女,都是他们的兄弟。 巳时刚过,宇文稷悠悠转醒,因失血过多,整个人显得很是虚弱。 易佟将陈公公来过的事情,告知宇文稷,宇文稷微微颔首,像是不大在意此事。扭头看着龙谷主,“小孩儿,回来了吗?” “还没。” “王爷,昨晚那个叫毛毛的孩子,你可知道他为何叫小七少主?”素小北可没其他人那么温情,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不知道。小孩儿没说。”宇文稷声音沙哑,气息微弱。 “你就惯着。这回好了,人丢了,连个线索都找不到。”洛经然憋了许久,忍不住抱怨,“要我说,就不该听她的,当时就该直接扛回山上,我看谁敢动她。” “好了老五,你怎么也跟老六似的,什么都说。”白以楠瞪了眼洛经然,他也担心,可郭神医说得对,越是着急,越要冷静。 “先找到那个孩子再说,或许他知道小白在哪儿。”宇文稷看向门口。 宸安宫…… 承德帝得知宇文稷遇刺的消息。眼底微微有些诧异,吩咐陈公公几句,扭头看向白以檬,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 “陛下您都看了半个时辰了,我脸上又没花,有什么好看的。”白以檬主打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不仅见了天子不跪拜,说话也是没大没小。 “放肆!”承德帝吓唬着,故意摆出凶巴巴的模样,“你就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 “您不会的。” “为什么?” “这还用说,我救了您,您是明君,不可能做出忘恩负义的事儿。”白以檬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架势。 承德帝不怒反笑,“也不知镇北侯看见你这模样,会作何感想?他可是最重视规矩的。” “没错,父亲是重视规矩,可还不是被您砍了?”白以檬翻了个白眼。 承德帝被怼得半晌说不出话。走近些,压低声音,“朕知道,那天晚上来的是你,是你假扮你父亲,来陪朕聊天对吗?” “是又如何?” “你既然能说出那些话,应该是懂你父亲的。”承德帝眼圈泛红,声音微微有些嘶哑。 白以檬冷哼,“我是懂父亲,可不代表,就要理解他。就算,我理解父亲、理解您,可谁来理解我? 十二岁没了家人,一个人在市井流浪,跟恶狗抢食,跟乞丐争地盘,您能理解那种感觉吗?” 白以檬瞪着眼睛,她这会儿什么都不怕多年压抑住的怒火,一股脑喷发,仿佛要将她吞噬。 “朕封你作义女,为你找户好人家。往后,你要什么,只要朕有都会应允。”承德帝观察着白以檬的面容、神色。一身男装的她,太像少年时的镇北侯。 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伸手想摸摸她的脸。最后意识到不对,立即缩回手。 白以檬真的不想怎样。弑君,怕是会天下大乱,怕是对不起她白家先祖,更对不起她父母。 她无非只是想要个态度,要为家人洗清冤屈。 思忖片刻,低声沉吟,“不必,我白家不是小门小户,为了些虚名,为点银钱,就可把自己卖了。” “那你想怎样?”承德帝轻声叹了口气,“你今天能救朕,朕很意外,也很开心。孩子,大人的事儿,本不该牵连你们的……” “打住,我不是您家孩子,别叫这么热乎。”白以檬撇撇嘴,半晌继续说,“齐王勾结蛮疆,证据在他寝室的密室内。您自己看着办。” 承德帝微微颔首,眼底带了几分欣慰,几分欣喜。蓦地缓过神,将一块宫禁要牌拿出,递给小陈子,“去送送静安郡主。” 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怎会不机灵?陈公公追上白以檬,将腰牌塞给她,“静安郡主留步,陛下很喜欢您,您若得空,常进宫陪陛下说说话,只是别再翻墙了。” 白以檬看着手中腰牌,这是她从前的那块,上面还有她的封号。没想到老皇帝还留着,物是人非,一时间百感交集,“多谢公公。” “郡主折煞小的了。从前,镇北侯对奴才多有照顾,看见您如今出落成大姑娘,真替侯爷开心。奴才,奉陛下旨意送郡主回宫。 奴才看得出,郡主今天救下陛下,陛下还是很开心的。” 白以檬其实想说,她真不是有意救老皇帝的。主要是逃命,稀里糊涂地就来到皇宫。 当时,为摆脱齐王府的人,她误入一处民宅。那处宅子,荒凉无比,一看就是许久无人居住的。 眼看追兵就要就要破门而入。白以檬情急之下跳入米缸之内。 米缸自然没有米,让她意外的是,米缸底部是空的,她直接跌入一处密室。 凭借多年江湖经验,好容易找到密室机关来到一处地道。地道很长,黑黢黢的。好在她重生后五感极强,夜视能力也被开发出来。 即便没有火折子,也能清晰辨别方位。让她意外的是,地道虽说很长,却没有机关,也没有岔路口。 很快她来到出口,按动机关,伴随吱吱嘎嘎地声响,石门打开。一间密室呈现眼前。 密室上方传来打斗声响,白以檬好奇,来到密室出口。 正好撞见,内庭司的人围堵十几名黑衣人。双方势均力敌一时难解难分。 白以檬不知道是抽风还是怎的竟稀里糊涂地加入战斗,最终帮助内庭司擒获刺客。 这一切,被躲在一旁的承德帝看在眼里。承德帝起初是怀疑,至于到最后老皇帝是否信了她的话,白以檬并不确定。 马车拐入巷子口,眼看就要到翊王府,白以檬收回思绪。一颗心七上八下,掀开车帘,“陈公公要不,您把我放着就成。” “那哪儿能啊,陛下的旨意,要咱家安全把您送回府。” 白以檬哪儿是不好思,她是不想死的太惨。碍于面子总不好直说,“呃,公公我师父脾气不好,他若知道我一夜未归,我必定……你能懂的,您把我放这儿,让我酝酿酝酿。 白以楠的事儿,还不好让太多人知晓,白以檬只能委屈她师父,顶替这个恶名了。 陈公公差点笑喷,贴心的询问,“咱家可以帮您说点好话的,您却定自己扛?” “谢谢公公,真不用了,我酝酿酝酿就好。”白以檬深吸一口气,下了马车。 陈公公也不好再说什么,施了一礼,带着人回宫复命去了。 白以檬歪头,瞧瞧翊王府大门口。试了几次还是不敢进去,索性就蹲在墙根下,等待着有人进出,她好混进去。 “小白?你怎么在这儿?”苏北辰歪着头确认过后,也蹲在墙根下。 第42章 这孩子不是我的 翊王府正厅 众人齐聚,俨然此处成了临时审讯室。洛经然将小叫花子毛毛,带了过来。 宇文稷不在,龙谷主和郭神医,坐在主位上。白以楠站在二人身后怒目圆睁瞪着小乞丐,吓得小孩当场大哭。 “好了,以楠,你别这样,事情一点点问。”龙谷主虽着急,勉强还能稳住心神。 “说,你为什么引我们去西街口?你与齐王什么关系,是不是他指使你这么做的。”素小北的语气是不大好,却表达的是所有人的疑问。 “我不知道,是少主,我只听少主吩咐。是少主让来找你们……我……我真没有……骗人……”毛毛急得,再次大哭起来。 “小孩,你口中的少主是谁?”洛经然走上前,声音温和,轻轻拍拍毛毛的头,“别怕,好好说,我们不会难为你。” “少主就是少主。”惊恐之下,小孩子哪里讲的清楚,泪眼婆娑,看上去很是可怜。 “你口中少主,可是姓白?” 毛毛收了眼泪,朝洛经然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 白以楠定了定心神,走上前,蹲到毛毛面前,“你仔细看看,你口中的少主,可是与我长得像?” 毛毛思忖片刻,怯生生地摇头,后又点头“像,也不是很像,少主是好人。顶好的人。” “那你,什么叫她少主?”龙谷主很好奇,自己徒弟难不成另投师门了?这可是大事儿。 毛毛刚要开口,门房传话,苏北辰来了。 其实,早在门房说这话之前,大家也都看见了苏北辰。都习惯了他的不守规矩,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他今日,怎么这副德行?只见他披着玄色斗篷,面露威严,与他以往的嬉皮笑脸,大相径庭。 不仅如此,他身后,竟然还跟着个小跟班,这可不像他的做派。 “苏大人可还好?”白以楠与苏北辰幼年相交,感情胜似亲兄弟。 “以楠好久未见,听说你回来了,真好。”苏北辰只觉得,后腰被人掐了一把,脸上的肉下意识抽动一下。 “昨晚,可看见小妹了?”白以楠觉察到不对劲,上前一步。 “不曾。”知道白以楠在试探他,苏北辰很是坦然,他却是昨晚没看见,是今早上遇到的。所以他没撒谎,不怕验。 白以楠的目光,很快从苏北辰转向一旁的小跟班,“看来,苏太傅真的担心你。往后,苏大人行事可要小心些,别让老人挂念。” “以楠,你怎么变啰嗦了。”遇到白以楠,苏北辰难免有些紧张。 白以楠顿时冷下脸,厉声呵斥,“白以檬!再不现身,别怪大哥不客气。” 白以楠倏然调大音量,吓得白以檬腿一软坐在地上。 “嘿嘿,师父、师叔,大哥,五哥,小六。”白以檬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叫六哥。”素小北不服气,闷声哼唧,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不过不要紧,等会儿有你好看。” 见白以楠走到自己身旁,连忙拍马屁,“大哥,你今天特别帅。” 白以楠眉头紧锁,拳头攥得咯吱响,“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 “说,我自己说。”这会儿的白以檬,乖得如同一只小白兔,“大哥你问,问什么我都说。” 白以楠隔空折断一根树枝,拿在手里吗,掸去上面的灰,盯着白以檬,“这孩子,解释一下。” “不是我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白以楠快被妹妹的逻辑气吐血,“我是问你,为什么这孩子叫你少主。再有,是否是你告诉他,来给我们报信的吗?” “大哥,理智,一定理智。这都是误会,你听我跟你说。”白以檬吞了吞口水,酝酿着情绪。 见白以楠这副模样,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少主,救我,这个坏人要打人。”毛毛扑过来抱住白以檬。 白以檬扯扯嘴角,“毛毛,我不是跟你说了,叫姐姐,别叫少主。我不是你们少主。” “帮主说,您就是我们的少主。当年要是您仗义援手,我们丐帮怕是早就没了。您为了救我们 差点被歹人杀了……” 白以檬连忙捂住毛毛的嘴,低声哀求,“丢人的事儿,可以不说的。” “哦!”毛毛恍然,连连点头,“少主……” “都说了我不是。当年,我不是跟你家帮主说清了吗?我有师门,另改门庭,是欺师灭祖,你想害死我吗?”白以檬心虚地瞧瞧龙谷主。 “帮主说了,少主只是虚名,只是为了让帮里兄弟见到您客气些。” “别,我不在乎虚名,跟你家帮主说说,往后可千万别叫了。我受不起。” 见第一个疑虑打消,白以楠打断二人的对话,“打住,这事儿以后说。先说说昨晚,你去哪了,可是你告诉这孩子,给我们传递信息的?” “不错,是我跟毛毛约定的。起因是,去救老苏路上,我担心对方有诈,就跟毛毛约定。 若是我亥时前没回来,就是出事了,就让毛毛来找你们帮忙。难不成,你们去了?我怎么没遇到你们?” “当然,我们还看见有个与你很像的人……”洛经然将昨晚的事,简述了一遍。 “宇文稷受伤了?”白以檬想起宸安宫中,陈公公与承德帝的对话,似乎都明白了。想要去看望,被白以楠拦住。 是啊眼下她的问题还没交代清楚,他大哥、师父怎么可能放人。 “昨晚我确实经过那条路,只是那会儿月色很浅,我看不清,那会街市上似乎没什么人了。” “那就不是亥时。”素小北翻了个白眼,“那你这一夜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不知道大家很担心你吗?” “我……我被齐王追杀跑出了城,到现在才回来。”因是撒谎,故而不敢看白以楠。 白以楠太了解这个妹妹,不轻不重打了她一下,“皮子痒了直说,没必要撒谎。” “疼……”白以檬顾不得面子,小耗子似的躲到龙谷主身后。 最终白以檬还是说出来事情真相,昨晚她先是挟持齐王,找准时机翻墙而逃,一路狂奔,加上月色晦暗,辨不清方向,很快就迷了路。 慌不择路,进入一处荒废的住房。担心追兵进来,躲到厨房的米缸里。不成想水缸竟然没底,白以檬跌入一处密室。里面阴冷异常,她竟稀里糊涂找到出口。 白以檬并没说,之后她从那处地洞出来,正好来到宸安宫,正好遇到承德帝遇刺,顺便仗义援手救下皇帝。 救人这段,白以檬没说了。主要是怕自己阐述不清,引起白以楠误会。毕竟,她是有前科的。 “没了?”白以楠打量着妹妹,像是在判断白以檬说得是真是假。 “嗯。” “单枪匹马去救人,白以檬,你胆子可真大。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你告诉我,我怎么跟爹娘交代?” 白以楠搓着树枝,下一刻要发生什么,不难预知。白以檬一着急直,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娘亲……大哥打人……娘亲救我……” 招数不怕老,管用就行。见她这副模样,白以楠瞬间心软了下来,丢开树枝将人扶起,“你就不能有点出息,也不怕被人笑话。” 其实,早在白以檬说,差点死在乱箭之下,白以楠的气就消,“这几日,老实在府里待着,别乱跑。翊王受伤了,早饭可没什么蟹粉蒸饺。后厨有什么吃什么,别起幺蛾子。”白以楠说完转身就走。 第43章 土特产 宇文稷卧房内,白以檬盯着房梁发呆。她记得自己是来报仇的,怎么还救了仇家?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小孩,你回来了?”宇文稷声音微弱,伸出手示意白以檬过来。 “你怎么这么傻,连我都认不出?”白以檬走上前,搓着他冰凉的手。 “本王没多想,见你被恶犬围攻,一着急也没去分辨。” 白以檬被这话气笑,心里酸酸的,眼睛想尿尿。 “你怎么才回来,吓死人了,去哪儿了?可是遇到麻烦了?吃早饭了吗……” “快闭嘴,都这样了,少说话。”白以檬倒下来,歪在他的肩膀上,将昨晚的事儿又说了一遍,还是没说救驾的事儿。 在她眼里,这事儿是耻辱,不想提。 宇文稷听完事情经过,将人拽入怀中,“看来,之前老苏他们,找的那名逃犯,是齐王的人。或许本王当时不帮老苏,他就不会有事儿。若是你救人的时候,本王跟你同去,你也不会有事儿。” 宇文稷一激动,不想抻到了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快躺好,这与你有什么关系。齐王设局的时候,还能通知你不成。 再有,你觉不觉得,这么高明的手段,不像是齐王脖子上那颗肉球,想出来的。” 是啊,若是齐王有这智力,也不至于被白以檬连吓两次,更不至于,在自己母妃失势后,跑去找太后哭诉。 宇文稷玩着白以檬的手指,“小孩儿,你是有想法了?” “还没有,只是觉得,齐王背后来了高人,咱们应该查查。”白以檬盯着宇文稷,“王爷我知道,你不愿兄弟反目。 然而生在帝王家,有些事儿,不是你说不参与就能躲得掉的。 你还记得,前世太子和齐王,是如何陷害你的吗?你还记得当年,他为了打压你,是如何杀掉王寻的吗?” 窗外传开易佟和王寻的声音,“你别过去,龙兄弟在里边,撞见了不该看的,小心被骂。” 听过王寻的话,白以檬的脸瞬间红到脚后跟, 宇文稷将人抱紧些,“你说的对,身处皇家,有些事越想躲,越躲不掉。” 想到若非那个位子,若非齐王与他母妃阴险,白以檬乃至整个白家,何至于此。 远的不说,昨晚他的小白 就差点就回不来了。 “那条路不好走,齐王虽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却也是条鬣狗。 淑妃如今看似失宠,保不齐哪天再度复宠,也未可知。若是你想好了,我有件事儿,想与你商量。” 宇文稷心头一震,他家小丫头长大了,做事情都知道跟他商量了。宇文稷有种飘飘然,连连点头,“你说,能答应的,本王一定答应。” “其实,不过是件小事而,本不打算与你商量的。”白以檬半低着头,手指在宇文稷手背上画画,“千羽阁来自蛮疆,我查到,齐王背后的势力,多半出自那边。 我记得,沐王早年在蛮疆驻扎过。虽说这些信息,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可我就觉得,很不踏实。” “你想去蛮疆?”宇文稷拉着白以檬的手,“行,你想去就去。正好这几日,本王得空,与你同去。” 白以檬将人按住,“你伤还没好,不能走动。” 见人要走,宇文稷陡然起身,一个猴子捞月将人抱住,贴着白以檬耳畔吹气,“你骗不过本王,你身上也带了伤。况且,碎魂丹的毒还在,你身边不能没人照看。” 白以檬想说我师父、师兄都行。宇文稷抢先开口,“龙谷主上了年纪,你同意,本王也不能答应。 郭神医一直住在王府,本王不放人,他也不会走。 至于,你那两位师兄,他们一个要照看生意,一个得帮你经营茶铺,大约不等空。 以楠若是知道这事儿,腿不给你掰折了,本王都瞧不起他。” 宇文稷说了一大堆,无非是想让白以檬知难而退。 蛮疆那地方,遍地毒蛇、毒虫,没准喝口水都会被毒死,他家小孩儿才回到他身边,他可舍不得。 “你话怎么这么多,我就说不该跟你说的。”白以檬说完就要往外走, 宇文稷哪里肯放人。树袋熊一般挂在白以檬身上,“不准去,蛮疆有豺狼虎豹,你去了会被吃掉的。”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信这套。再说,几年前,我还在蛮疆,在那儿还卖过茶叶呢。实不相瞒,我当时,差点就在那儿娶妻生子了。” 白以檬行走江湖大多女扮男装,这点宇文稷是知道。让他意外的是,谁家好姑娘会看上,这么个小土豆。 许是瞧出宇文稷不信,白以檬掐腰辩解,“你看不起谁?我在蛮疆可受欢迎了。我要去了,保不齐,能给你带回个蛮疆媳妇呢。” 宇文稷笑得不得了,“本王的伤口,都要被你抻开了。” 半晌白以檬恢复严肃,“王爷京城还是不太平,你若离开,保不齐会遭人算计。 素小北别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办事儿还算靠谱。 还有毛毛,别看他是个小叫花子,关键时刻还是很管用。走之前,我会嘱咐毛毛听你安排。” “小白,你一个人去,本王怎么可能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蛮疆人多疑,去的人少,反倒安全。再有,我在蛮疆有些熟人,当地人不会生疑。 你就不一样,一身贵气,去了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挖出真实身份。 别忘了千羽阁跟齐王的关系,你抓了他们老大,千羽阁必定报复。” 想到这儿,白以檬还是很不放心,“我觉得,这段时间,你还说一直告假。有我师父和郭神医在,想必王府是安全的。” 宇文稷见她一副小管家婆的模样,忍不住好笑,捏捏她的鼻子,“本王是伤了,又不是残了。王府暗卫,并非不管事儿。小孩子家家操这么多心,也不怕老得快。” 白以檬钻到他怀里,头在他脸上蹭了蹭,“等我出京后,你再告诉我师父和大哥。” “好,都依你,只是一点,万事小心,不可逞强。”劝不动,就选择支持。宇文稷从床底下找出一只小盒子,塞给她,“穿上这个。” 打开盒子金丝软甲呈现眼前,“有钱人世界真的不一样,背心都是纯金的,这得卖多少钱。” 知道白以檬在胡说,宇文稷敲了她脑袋一下,“别胡闹,穿好了,这是外公送给本王的,现在是你的了。” “大恩不言谢,回来给你带土特产。” 宇文稷翻了个白眼,“蛮疆盛产毒物,你这丫头是要谋害亲夫吗?” 第44章 毛遂自荐 翌日清晨 宇文稷一睁眼,就看见一只荷包,挂在纱幔上。荷包上夹着封信笺,展开一看,字迹是白以檬的,“我走了,给你留点东西,希望有用。” 她这是惦记他吗?宇文稷笑得合不拢嘴,翻了翻荷包里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盒子,做工很精巧,盒子被蜜蜡封得很严实。盒子上写着:还魂丹。 听这名字,大约是保命用的。刚将物件放好,郭神医和龙谷主走了进来,“王爷今日感觉如何?” “有劳二位前辈,小王好了许多。”宇文稷微微颔首。 “对了,王爷看见小七了吗?老夫昨儿觉得她气息不稳,想给她诊诊脉,今早就没看见人,敲她房门也没人应。” 见龙谷主满眼担忧,想着小丫头这会儿应该出城了,宇文稷咳了咳,“小丫头去蛮疆一趟,半月后回来。” “哦!”俩老头起初没反应过来,蓦地一怔,“蛮疆?那还能回来了吗?” 只见两个老头,一溜烟冲出房间。还别说,这俩老头跑起来,还真不像快六十岁的人。 午时刚过,承德帝一身便装,从后门来到翊王府。宇文稷倚着靠枕在看书,只见门吱嘎一声开了,进来一只小白兔。 “小白,出来,你这小把戏,本王七岁就不玩了。”宇文稷误以为白以檬没走,故意逗他,“别不好意思,府中又没外人,不舍得本王,就说,不丢人。” 承德帝审视着自己的儿子,他就纳闷了,这小子脸皮厚,跟谁学的。咳了咳,走上前,“朕来看自己儿子,有什么难为情的?” 宇文稷真想一板砖把自己拍晕,丢人,太丢人了。慌忙起身叩拜。许是动作幅度过大,将伤口扯开,鲜血瞬间渗出。 “呦,还真受伤了。”承德帝也不着急去扶,看稀有动物似的,戳戳宇文稷的伤口,“就这点伤,也值得大惊小怪。朕当年刀口舔血的时候,比你伤的重多了,不也没事儿。” “父皇,您是专程来奚落儿子的?那着实辛苦了。”宇文稷苦笑着,请了安。 “不辛苦,顺路。”承德帝叹了口气,“有个差事,本打算让你去做的,看来还是交给老二。 “别啊,父皇,儿子就喜欢为父皇分忧。”宇文稷拍拍伤口,“小问题,一点也不疼。” 过去他一个人,可以不争。如今他不是一个人,他想保护的人或许会越来越多,那就必须做点什么。 “想明白了?”承德帝意味深长地拍拍宇文稷的肩膀,扶着他坐下来,“从前,你一直无欲无求,朕很失望。别忘了,早先你是朕最看好的儿子。那会儿,朕一直是十分看中的。不然,也不会让与太子一同读书。” 承德拉着儿子坐下来,“老三,生在帝王家,有些事儿在所难免。朕也不愿看到儿子相争,可是国家的未来,需要明君。 倘若朕只是一个富贵闲人,完全可以将家财一分为三,你们兄弟三人平分。朕有信心,自己可以做到公允。 然而朕是帝王,朕要为这江山为百姓,寻觅一个最合适的接班人。按祖宗规矩,这位置应当是太子的。” 老皇帝顿了顿 扫了眼宇文稷,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过来片刻继续开口,“可你也知道,太子贪欲太过 且为人过于小气,这样的人做了皇帝,百姓怕是不会有好日子。 老二人倒是聪明,学东西快,只是从小学了太多他母亲的阴柔狡诈,日后不危害一方,便是大兴之福。朕虽喜欢这个儿子,却不敢委以江山。 至于你嘛,小时候聪明好学,勇敢果决,朕还是很满意。如今大了,反倒多了几分儿女情长,优柔寡断,朕看不惯。 坦白说,朕之前对你很失望。甚至后悔从前对你怀有厚望。 朕也知道,这些年你的堕落,是对朕的报复。报复朕那么残忍的对待白家,对待你最爱的人。 可老三,即便身为帝王,也有很多无可奈何。也会被人蒙骗、利用。朕不想辩解什么,总之,你如今这副状态,朕很欣慰。” 说完,老皇帝盯着儿子看个不停,就好像父子第一次见面似的。 宇文稷有理由怀疑,眼前这个父皇,是白以檬易容而成的,目的就是单纯整蛊他。 “没懂?”承德帝见儿子没反应,略感有些失望,“算了,说正事儿。 半月前越国扰乱华安县百姓,死伤数万人,当地地方官无力抵御上报了朝廷。 老三你若伤得不打紧,若还有些骨气。明日早朝,朕会提及此事,你若站出来,接这差事,朕便许你。” 承德帝也不废话,说完起身就走,走到门口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包,“白家那小孩,给你的。她怕你不收,放到朕这儿了。必须收下,这是圣旨。” 说完后,承德帝便走了。宇文稷打开布包,里面放着一件背心,看着不大起眼,在日光下却是金光闪闪。 “天丝蚕衣?这不是小七的吗?怎么会在你这儿?”素小北远远瞧见这件衣服,跑进来,“这东西,小七从不离身。” “很名贵?” “废话!”素小北看傻子似的看着翊王,“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寻常的一件,放到江湖上,都能打破脑袋。 小七这件,是师祖传下来的,更是珍品中的珍品。 王爷你快把东西收好,要是让师父知道小七拿这个送人,非得气个半死。” 素小北离开后,宇文稷攥着天丝蚕衣陷入沉思。 翌日 宇文稷上了朝,朝臣许久未见翊王皆迎上来,“老臣听闻王爷遇刺,不知如今可大好了?” “多谢陈大人记挂,本王已然痊愈。” 不多时,礼官吹响号角,众朝臣安静下来。承德帝走上大殿,众朝臣纷纷下拜,山呼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 承德帝环视一圈,看见宇文稷,略感安慰地微微颔首,“不知诸位爱卿,昨夜可还好眠?” 众朝臣不明缘由,纷纷附和,“托陛下鸿福,臣等好眠。” 承德帝苦笑着摇了摇头,“朕昨夜,可是一夜未眠。” 众朝臣齐刷刷跪下叩首,大呼臣等有罪,陛下恕罪。 “都平身。”承德帝摆摆手,“昨日收到,华安县县令递上来的折子。 说这越人带兵骚扰我边境百姓,使得百姓民不聊生。朕身为一国之君,寝食难安。诸位爱卿有何良策?” 齐王率先站出来,“父皇儿臣推荐兵部沈大人带兵征讨,沈大人有勇有谋,必能不负皇恩。” 承德帝浅浅一笑,却未表态。 兵部侍郎孙柄站出来,“臣愿带兵征讨,必不让越人,小看了我大兴。” 朝臣们心里都有了计较,别看同是兵部的人,这沈达人与孙侍郎,可是分属齐王与太子两处阵营。 太子见状,使了个眼色,示意底下人拥护孙侍郎。此时朝臣中发出两股声音,分别将宝压到两位大人身上。 承德帝扫了眼宇文稷,“老三你怎么看?” “沈大人年纪轻怕是还没摸过刀枪,儿臣以为,日后有的是历练,不急在这一时。华安县的事儿看似是小事,倘若处理不当,极有可能引发两国矛盾。 我大兴倒不是打不起,只是没必要。正所谓国安则民兴,百姓安生,我大兴才能更加繁盛。” 太子站出来刚要开口,便被承德帝一个手势制止住。 承德帝咳了咳,看向宇文稷,“那,老三你是看好孙侍郎了?”承德帝明知故问。 “回父皇,孙侍郎德才兼备,却是难得的人才。可惜自古兵贵神速,孙侍郎平素酷爱风雅之事,怕是难以承受长途跋涉的行军。儿子以为,带兵打仗非孙侍郎所长。” 承德帝未闭双眸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这样不行,那也不行,不然你给朕举一人?” 宇文稷跪下,“儿臣不才,早年跟随龙威将军征讨过叛贼,又在西川军历练过一年。儿子自荐,愿领兵平定叛贼,请父皇应允。” 第45章 自投罗网 “父皇不可……”太子急了,连忙上前,跪了下来,“老三前不久才遇刺,如今伤未痊愈,若再长途跋涉,怕是会有危险。父皇……” “谢太子关心,臣弟伤的不重,且国家大义面前,臣弟的伤又算得上什么?”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宇文稷不是不会说,只是从前不屑于如此。 “好!朕允了。即日起,封翊王宇文稷为平南将军,领兵十万,平定华安县叛乱。” “儿臣谢父皇。”宇文稷五年前,可是正儿八经在沙场上历练过的。镇北侯一事后,他整个人变得颓废不堪,如今再次领兵,很多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是赞同的。 下了朝,苏北辰早在宫门外等着,瞧见翊王出来,连忙上前,“华安县的事没那么简单。听我爹说,越国早就有意入侵我大兴。陛下几度想要息事宁人,不是送钱就是送美女。 奈何越人贪婪,胃口越来越大,竟因今年的物资少了半只羊,就对华安县发起骚扰。 摆明了就是挑衅,你这时候去,究竟是安抚,还是打仗?越人善战,若是打输了,回朝怕是少不了问责。” “那本王就没可能赢吗?”宇文稷瞧出苏北辰是知道些内幕,竖着耳朵聆听。 “赢?王爷您可是在开玩笑?大兴这些年尚文弃武,早就不复当年。 若是镇北侯还在,您说这话我信。如今,今非昔比,你去打听打听,咱们大兴的兵,有几个能打仗的。 尤其是这京城的兵,全是一群富家子弟,娇气得很。别说打仗,您能顺利走到华安县,我都算您厉害。” 对此,宇文稷不置可否,不然白以檬也不至于闯宫禁,如同进自家后花园轻松。可这差事他已经接下,反悔怕是来不及了。 “你就是太年轻,就不该接这活。”苏北辰可怜自己的好兄弟,“不过,也别太担心,有白世子和龙谷主在,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若非京兆府事务繁杂无法脱身,我定是要陪你的。” 宇文稷拍拍苏北辰,“怕什么,本王又不是没上过战场,从前浴血奋战,不也过来了。镇北侯在天有灵,会保佑我大兴的。” 蓦地一个石子从天飞来,打在苏北辰额头。紧接着一个身影闪过,白以楠抱住膀子审视着二人,“说我爹坏话呢?” “大白天你怎么来了?”苏北辰大惊,连忙环视四周。 “这话叫你说的,我又不是鬼,白天怎么就不能出来?”白以楠今天似乎很不一样,一身墨色衣服,看起来与往常判若两人。 “回去收拾一下,跟本王出趟远门。对了从今日起,你叫龙子楠。” “龙子楠?”白以楠不理解,看向苏北辰。 苏北辰热心解答,“你妹妹来京城时,报的名字叫龙子音,你不也得跟她差不多才对吗。” 白以楠蹙眉,多新鲜,他是大哥,自古哪儿有哥哥随妹妹起名的?转念一想,左右不过是个称呼,便没太在意。 事出紧急,五日后宇文稷集结十万兵马,在明德帝的瞩目下离开了京城。 承德帝此举也是无可奈何。纵观朝堂,能挑大梁的,除了宇文稷,也没别人了。 十万兵马全是娇纵地富家子弟,老皇帝不是不知,可他又能怎样。这些年,打压武将、贬低武学,已成了风气。 或许,需要一场战争,让国民重燃斗志。他老了,也该选择继位者了。 …… 白以檬刚出京城不远,来到一处客栈,正是她年前住过的那家黑店。 彼时,她幸亏投靠瑞慕赫而泰,才免遭毒手。如今想来,这家黑店大约就是西陵的联络点。 好在,她此番出京换了装扮,外人根本不会被认出。推开店门,老板娘扭着水蛇腰迎上来,“小公子,这是赶了多少路,身边怎么就没个大人。” “姐姐,我跟爹爹走散了。能给我点吃的吗?”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一声姐姐叫出,老板娘五十开外的老脸,瞬间绽放成牡丹花,“好,姐姐给你拿包子。” “阿娘信佛,不能吃肉,姐姐我想吃素的。”江湖经验,黑店的包子肉不会是好肉,吃了不被毒死,也得被恶心死。 “成,小家伙,还挑食。”老板娘戳戳她的额头,不多时扭着腰折返回来,“木耳大葱的吃吗?” 白以檬想想,还是吃了。吃完一屉,白以檬伸个懒腰,又要了一份。 旁桌客人,见白以檬年纪不大,还挺能吃,忍不住搭讪,“小孩儿,你怎么跟家人走丢的,要不要姐姐领你报官?” 白以檬瞧出,这人多半不是好人,摇摇头,“跟爹爹赶集,走累了爹爹背我,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儿 有人追我们,爹爹跑了,我没跟上。” 客栈内的老板娘以及所有客人都听明白了,这哪儿是走丢了,分明是被家人丢弃的。 众人暗暗唏嘘,老板娘又端来一屉包子。白以檬是真饿了,大口大口吃着。 吃饱喝足,老板娘拉着白以檬,来到一处房间,“孩子,姐姐也是穷苦出身,你先住下。想走随时可以,若想留下,跟姐姐说一声,正好姐姐缺一小跑堂。” 老板娘这态度,白以檬几度怀疑,是自己小人之心了。睡到半夜,就听见有人撬门。白以檬自幼习武,睡眠较常人浅些。 不多时,只听磅啷一声门栓滑落,门也被人推开。两个黑影蹑手蹑脚潜入。 借着月光,白以檬看去二人手持钢刀,刀被磨得雪亮。 趁二人全情投入寻人,忘记关门时,白以檬找准时机溜了出去。本打算一走了之,想到这群西陵人着实可恶。脑子一热,撬开了老板娘的房间。在铺底下找到牛筋绳。 “办的怎么样了?可还顺利?”老板娘睡得你回去,错将白以檬当作自己同伙。 “您问我?目前还算顺利。”说完一拳打下去,直接将老板娘打晕捆绑起来。 如法炮制,黑店内地伙计,全部被捆扎起来。白以檬将一众细作,丢到客栈大厅。 取出纸笔写好一副字条,陈述几人罪行。做完这些,返回房间继续睡觉。 第二天白以檬混入围观吃瓜群众中,跟着大伙一起看热闹。 “真丧心病狂,竟干出这事儿。也不知是哪个好心人,为咱们除暴安良了。” 众人齐声附和,有人不知何时报了官,这处黑店自此关门大吉,老板娘以及她的伙计,以细作身份被带走。 “小孩,你还挺厉害,昨晚我可都看见了。”昨天那个女客人,再次上前搭话,一把搂住白以檬,“左右你无家可归,不如跟姐姐走。” “我要等爹爹。我走了,爹爹会担心的。”白以檬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走。 女客人不死心,给同伴使了个眼色,斗鸡眼男人走了过来,“小妹妹,我们是隔壁村的,你可以先跟我们回村子,等你爹爹要是来找你,在跟他回去。” 男人的话漏洞百出,白以檬想起千羽阁拐走女子事件。或许顺着这条线索,可以查出些什么,便同意下来。 第46章 兵分三路 大军出了京城不久,宇文稷下令,全体官兵兵分三路。 一路暂时入住翊王的庄子,由王寻调动。一路扮作流民顺着西淮河绕到阴泉山,西行至华安县。 最后一路,由易佟带路,行至望乡县,挖地道绕过龙骨山直达华安县北。 宇文稷则带着白以楠、龙谷主、郭神医,扮作商贾,拉着一车布匹,走官道行至华安县。 “翊王您这么安排,可是担心,朝中有细作?”二人过去一同打过仗,白以楠一看便知宇文稷的用意。 “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越人狡诈,太过招摇不好。” 见宇文稷一脸严肃,白以楠微微颔首。想到什么,蓦地笑了,“也不知道,小丫头一个人在京,会不会惹祸?” 不确定白以楠这话是试探,还是真的不知道,宇文稷下意识岔开话题,“别看官路平坦,越是这样越有凶险,都提高警惕。” 白以楠嗤笑摇摇头,“那臭丫头能待得住,八成早就跑了。王爷您就惯着。等回头我收拾她,您可别拦着。”白以楠说完打马向前,“我去前边探探路。” 四人行了半日,安然无恙,眼看就要到陈家村,龙谷主和郭神医都有些饥渴难耐。 “王爷,老头子早上没吃早饭,咱们要不歇会儿?” 宇文稷也饿了,指指村口,“龙谷主您别急,等进了村子,咱们找户人家弄口饭吃。” 刚到村口,就被一个士兵模样的人拦住,“什么人?” 宇文稷看看白以楠,他没听说陈家村封村了?怎么还有守卫? 白以楠下马,笑着上前搭话,“官爷我们是做小买卖的,这是我家公子,两个老的是我们的账房……” 对方不等白以楠说完,大骂,“滚,老子管你是卖醋的,还是卖盐的,今儿这村子就是不能开。” “官爷,我们可知道,是为什么吗?”宇文稷见对方不好说话,下了马走上前。 “走开,没听见吗?”官兵啐了一口,“我呸,你什么东西,也配知道县令大人的安排?老子好心劝你们。等会儿,县令大人来了,你们怕是想走都难。滚,滚远点。” 见宇文稷脸色发黑,白以楠凑过来压低声音,“你要是怒了,咱们倒是能进去。可,之前的筹划,也就白费了。听哥们一句,这口气咱们忍了。” 宇文稷闭上眼,微微颔首,“绕道。” 对于骑马之人,绕过陈家村,不过多花了半日时间。宇文稷气就气在天子脚下,小小县令竟有如此权限。 离开陈家村后,宇文稷咽不下这口气,命暗卫传书给苏北辰,让他去查陈县县令是什么来头。 过了松江府,翻过翠云山,一路除了遇到几名盗贼外,还算顺畅。宇文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对方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此轻松抵达华安县? “王爷,您可是察觉到什么不对?”一进入龙骨山,白以楠便察觉到,周围有些不寻常的气息。 话音刚落,黄沙满天,顿时天昏地暗,陡然冒出十几只老虎朝四人扑了上来。 龙谷主飞出麻醉针,中招的老虎瞬间栽倒。 万安谷上,时常有野兽出没的,谷中人习惯了,随身备着些应付野兽的银针。 按理说,中了银针的老虎,没有在站起来的道理。 可在这片土地上,龙谷主万万没想到,这些老虎中银针后没过多久便站了起来。 不仅如此,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机关,每只老虎眼睛发出蓝紫色的光芒。 “不好,这些老虎都中了蛊毒,已被人操控了。大家小心,被它们抓伤了,咬伤了怕是也会中蛊毒。”龙谷主说完拔出佩剑。 …… 越国小镇子 黑斗篷来到紫衣男人身前跪下,“主子,翊王过了黑虎山。” “带了多少人?” “京都传信儿,说是十万,底下人侦查到,算上宇文稷,一共四人。至于翊王的暗卫,最多不会超过一千。” 紫衣人搓着手中的念珠,“华安县内,可有异动?近日是否暴增了人口?” “不曾。”黑斗篷头又低了几分,“属下该死,请主子饶命。” “哼!你也知道自己该死?眼下,若非我无人可用,你小子早就被埋入乱葬岗去了。” “谢主子宽仁,小的往后 一定仔细办事儿。” “嗯,起来。那些小家伙放出去了吗?” “回主子,按您的吩咐,已经放到龙骨山了,今早还特意多喂了些药。” “好!宇文稷想玩暗度陈仓,咱们就陪他玩。下令,告诉华安县县令,封闭县城,暗中排查异乡人,抓到格杀勿论。至于宇文稷,杀了也好,免得大兴皇帝,还抱着一丝幻想。” “主人说得对,咱们陛下就是想不开,庆王看中的人,怎么就……” “滚出去,庆王也是你置喙的?”紫衣人大怒,用力踹了一脚。 “小的该死,小的这就下去。”黑衣人打了自己两个耳光,转身离开了小屋。 黑斗篷刚走,紫衣人就进入了密室,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坐在软榻上发呆。 “陛下,您都三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吃可是会死的。” “滚开,你个乱臣贼子。”老者凌乱的发丝飘动着,露出苍老的面容。 “陛下,庆王也是您儿子,他登大宝,您坐太上皇,有何不可?有必要如此抗拒吗?”紫衣人假好心地摆动着老者的头发。 “你们与大兴为敌,是要毁了我越国吗?”老者正是越国国君。 紫衣人大笑,像是老皇帝讲了一个十分有趣的笑话,“大兴算个屁。这些年,他们只会舞文弄墨,早就没了雄心壮志。若不借此良机一举攻下大兴,更待何时? 陛下,您是当了太多年的狗,竟忘了如何做人了吗?舔舐他国脚趾,不怕被后世子孙耻笑吗?庆王有勇有谋,可比您看的远。 等底下人,杀了大兴的翊王,就起兵直达大兴帝都。到时候,收了大兴,咱们庆王才会登基。 您如今还是咱们越国的君主,您放心。”紫衣人拍拍老者的脸颊,像是在给予警告。 “你们太年轻,不知事情厉害。大兴看似军事衰弱,实则不乏能人异士。你们或许可以杀掉翊王,却无法抵达大兴的帝都。” “陛下,您受太子的蛊惑太深,看来太子是真的留不得了。”紫衣人说完转身出了密室。 “不要……不要……”老皇帝的声音,透过厚重的墙壁传了出来。 第47章 格杀勿论 坐在木笼子中,白以檬思忖着自己的计划。顺风车,还能帮她潜入蛮疆,这伙绑匪怎么这么贴心。 瞧着女绑匪,白以檬凑明知故问,扒着木柱子朝外看去,“姐姐,你不是说住在附近吗,怎么走了这么远?” 沙漠中黄沙漫天,这条路她走过,通过这条古道,便是蛮疆边蛮疆是几个小部落聚集地,并非指代某一国家。他们也算不上国家,最多算是部落。 即便来过蛮疆,白以檬也很难说清此地究竟有多少部落、种族。 “小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是走丢的。 不过,老娘也懒得跟你计较这些。看见了吗?再走半日便到蛮疆,蛮疆是老娘的地盘,你最好给老娘规矩些。”女人丢来一个阴毒的眼神。 白以檬装出一副弱小无助的模样,点点头,“姐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会乖的。” 这个语态,是有点绿茶,连白以檬自己都是一身鸡皮疙瘩。 “这样最好,你要敢耍花样,我保准让你后悔投胎。”女人冷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再看白以檬。 “姐姐我饿!” “忍着!”女人一声厉吼,震得木笼子哗啦啦响。她在用内力告诉白以檬,别耍花样。 因突发风暴,队伍被迫暂停前进。沙漠的夜空,带了些许梦幻。白以檬仰望星空,故意装可怜,低声抽泣。 女人不耐烦一鞭子抽下去,抽断了木柱子,“死丫头,不准哭,再哭打死你!” 鞭子抡过来那一瞬,白以檬看清了上面的花纹,脑海中浮现那日市井的红衣女人。 “小红?”为了来蛮疆,白以檬特意换了造型,即便遇到熟人,也不会被认出。 “你认识我妹妹。” “不认识。”知道千羽阁的人多疑,白以檬太过热情反倒不妙。 “那你……”女人欲言又止,忍不住嗔笑,“哼,小屁孩瞎胡说的。” 知道是激将法,白以檬将头埋入双膝。 有些事儿,就是这样,你越不急,就有人着急。女人一把将白以檬从笼车拽出来,拎起鞭子就抽,十几鞭子下去,白以檬装模作样,作出一副疼得浑身发抖的模样。 想要混入这个组织,想要获取更多信息,就必须演个苦情戏。 好在她早有准备,前一日夜里,在金丝软甲上,放了一层猪皮,猪皮上边放了些自制的血袋。 这些,原本是给黑店老板娘准备的,没想到这会儿派上用场。 “小孩,你说不说!你说不说!”女人疯魔般地抽打着。白以檬估摸着差不多了,点晕了自己。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满是粉红色的房间。一动弹,身上每一寸皮肉都在撕扯,疼得她眼泪直流。即便是有金丝软甲和猪皮,还是很疼。 “死丫头,嘴巴还挺硬。要不是老大说看上你,我怕是早就把你打死了。” “姐姐……” 女人一扇巴掌扇过来,“闭嘴,不准叫姐姐,你不配。别以为,老大罩着你,你就安全了,惹恼了我一样抽你。” 白以檬揉揉脸,乖巧地点着头,“那我怎么称呼你。” “叫我……算了还是叫姐姐。”女人厌恶地翻了个白眼,“对了,你叫什么?” “龙子音。” 女人蹙眉,“这名字太难听了,从今天起,你就叫狗子。” 白以檬不假思索连忙应下,称呼而已,她没太在意这些。她答应宇文稷半月后回去,如今都过了五天,看来得抓紧时间了。 当晚,女人拉着伤痕累累的白以檬,来到一处破草屋,一个男人披着破棉袄坐在火炕上。烛光下男人那张刀疤脸,很是瘆人。 “大哥,狗子来了。”女人推搡着白以檬将她推到男人面前。 刀疤脸挑眉打量着白以檬,“多大了?” “十三!” “小是小了点,前不久,兄弟们抓了十几个合适的,都被翊王那伙人给放了。”女人满脸堆笑,讨好地将水烟袋点上递给男人,“这个小的,全当充数,大哥您看着发落就好。 “你妹妹可有消息了?”男人拍拍女子的手,吸了一口水烟吐出烟圈。 “谢大哥记挂,小红自上次出门后,就一直没回来。您说,会不会是跟阁主跑了?”女人蹭到刀疤脸身后,开始捏肩。 刀疤脸闻言,蹦了起来,推开女人,“那个老不死的,整天一门心思搞垮我,如今连我的人也惦记上了。” 刀疤脸抬起阴翳的眸子,一把掐住女人的下巴,“小玉,你不会,也被老头子收买了。” “大哥我哪儿敢啊!”小玉瞬间梨花带雨,一扫之前飞扬跋扈的模样,“小玉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断不敢背叛大哥。” 刀疤脸松开手,拍拍小玉的脸颊,“你最好时刻记得,是谁将你们姐妹带出死人谷的。好了别哭了,听得我心烦。” 说完这些,刀疤脸走到白以檬身旁,仔细打量着她,“小是小了点,就作药引子。” 以人入药,看来对方大约是炼制出,一种可以使人妖魔化的药物。 这种邪术,白以檬过去看过,是在万安谷的禁书楼。 那会儿她年纪小,好奇心驱使下,去过那么一次。结果,被她师父发现了,暴揍了一顿。自此,白以檬再也不敢靠近那个地方,却意外对在那儿看过内容,记得更深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刀疤脸将她的眼睛蒙上,将其带入一处暗室。塞给她一粒药丸,便离开了。 之所以清楚这一切,完全是白以檬的耳力异于常人。 待人走后,白以檬用内力震断绳子,取出口中的药丸,环视四周,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凭借良好的视力,白以檬确定,小黑屋内只有她一人。 倏然,大门被人打开了,白以檬慌忙捡起绳子,恢复了原样。 一个男人,手持火把在她眼前晃了晃,“上边抓人越来越不靠谱了,这么小,能做什么?”男人打量着白以檬丢给她一个馒头,“吃,等会儿,会有人送你上路。” 吃完馒头,白以檬决定,采取简单粗暴的方式离开。 一记霹雳掌打下去,左边墙出了个洞。洞虽不大,足以钻出一人。 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伙人的幕后真正老大。通过,这几日与千羽阁的人接触。 白以檬几乎可以断定,千羽阁阁主,权力早已被架空。至于真正的老大,或许是刀疤脸,亦或许是他身后的人。 避开巡逻队,白以檬来到一处亮着灯的茅草屋。 刚一靠近,就听到了里边的声音,“主子,小玉今天抓了个小女孩,看着人小鬼大的,属下担心是您要的人,特来请示。” “嗯,做的不错。她可说了自己叫什么?”男人声音做了处理,显像是有意隐藏身份。 “听小玉说,她叫狗子。”刀疤脸态度极为恭敬。 “狗子?”男子重复了一遍,顿了顿,“那,她自己没开口吗?” “没有,或许是吓着了。小玉办事过于粗暴,半路上一言不合,差点把人打死。换成谁不害怕?” “嗯,那你跟我说说,他的模样,穿了什么衣服。”男人敲敲桌子。 透过窗纸,白以檬看见,刀疤脸拿着纸笔绘制图画。虽离得较远,白以檬还是看清上面的内容。看见一满是胡茬的男人,下意识摸摸自己的下巴。她怎么不记得自己长胡子呢? 距离刀疤脸不远的位置,站着一身披黑斗篷的人。那人拿起画纸仔细端详,叹了口气,“不是上边要找的人。最近,提高警惕,遇到姓龙的或者姓白的,格杀勿论。” 第48章 侯掌柜倒戈 越国某镇 黑斗篷走入院子,见紫衣人脸色难看,跪了下来,“主子,翊王此刻,已翻过来龙骨山。” “不可能!”紫衣人满脸的不可置信,“宇文稷难不成,会飞吗?四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我精心培育出的小家伙?”紫衣人面露狰狞,像是要吃人的模样。 盯着黑斗篷看了许久,“对了,你之前说,四个人?可否查清是哪四个人?” “查到了。”说到这儿,黑斗篷来了底气,“除了一往外,还有一个是与翊王年纪相仿的青年,是翊王府的侍卫,姓龙。” “嗯,这个我也听过,咱们的人,在京城遇到过。听说,有些本事,很得翊王器重。还有呢?”紫衣人脸色微微缓和了些。 “还有就是两个老头,一个白头发,一个花头发。白头发的背着包裹,花头发的背个药箱。 白头发的穿一身黑,花头发的穿一身白。白头发的脸黑,花头发的脸白……” “好了,好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没个重点。”紫衣人挥挥手,打断黑斗篷的话。 …… 翻过龙骨山,龙谷主为了制服那几只老虎,用尽毕生所学,也用光了来之前储备的药材。好在,众人顺利通关。 恶战了两天一夜,四人都已疲惫不堪。宇文稷坐在石头上,啃着半个馒头,“本王,此行想得简单了。早如此,应该带素小北来的。” “小六?王爷很喜欢他?”以白以楠对宇文稷的了解,他不该喜欢这样的人。准确说,二人就不是一路人。 宇文稷咽下馒头深吸一口气,“你没觉得,他跟小白很像。二人都是一肚子鬼主意。” “我妹妹有名字,再说,小白,这个称呼有点不合适。” 白以楠撞了撞宇文稷,“不过,王爷说得没错,这两人确实像,都是万安谷的惹祸精。皮起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在山谷休息了半日,宇文稷来到与第三路人约定好的位置,顺着地道来到一处仓库。 “王爷,您不会,早就在边境安插人手了?”白以楠环视周围环境,“看起来,像一处粮仓。” “这儿,是父皇早年安插的人手,许多年未启用了。 出发前,父皇亲自派人通知的这边,启用了这处暗桩。这也是为何,本王安排一队人再次汇合。” 说话间,仓库大门打开了,一个矮胖男人留着两撇胡,歪着脖子走了进来。先是打量了一番白以楠,摇摇头,最终看向宇文稷,扭头看向身后的儿子,“关门!” 大门关好,矮胖子立即跪地叩首,他的儿子紧接着跪地,“小人见过翊王。几天前收到密信,得知您要来。小的,便在这儿安插人手,只为第一时间迎接殿下。” “侯掌柜、侯公子,快快清起。这儿没什么翊王,在下龙子音,这位是我的小弟龙子楠。这两位老者,是我们的两位师父。” 毕竟是在边陲做暗探的,侯掌柜很快调整了称呼,“子音少爷,子楠少爷,两位老爷,远来是客,按理说小的好好招待。 只可惜,您几位来的不是时候。 昨天,县老爷下了文件,但凡外来亲属必须去衙门报备,违令者杀无赦。小的到不怕死,只是怕耽误了几位的行程。”侯掌柜简明扼要介绍了近日城中动态。 “掌柜可有良策助我等过关?”宇文稷暗暗憋气。区区县令,怎么这大权利? 不等侯掌柜开口,侯公子朝众人抱了抱拳,“小人不才,有一计或许可用。” “好,快说。” “昼伏夜出,想必诸位做的买卖,必定与众不同。白天办不了的事儿,或许晚上方便些。” 宇文稷闻言微微颔首,“好,就依侯公子所言。” 侯公子摆明了不愿出力。对此,宇文稷可以理解,人家一家老小,是要活命的。这些年在边陲过活,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朝廷又一直没个说法,换作是谁,怕是都有怨言。 自此,他们一行人白天躲入密道或是乔庄出行,或是筹备计划,一连数日,宇文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侯掌柜一家看起来亲密无间,内里满是矛盾。 侯掌柜膝下一儿一女,女儿前几年招了位上门女婿。这上门女婿,姓关是钱塘村的。 话说这钱塘村关家,有五个儿子。这位上门女婿最小,父母养不起了。 不到十岁,就卖给了侯掌柜。最初做伙计,直到前几年,才被招为上门女婿。 这位上门女婿,来侯家五年了,看似中规中矩,背地里却与一黑衣人往来密切。 据这几日考察,那个黑衣人,几乎可以确定,那是华安县县令的手下,似乎叫什么黑羽卫。 至于侯掌柜的女儿,别看人丑,心却是五颜六色的。街口的卖布的,对门卖包子的,整条街,但凡是男子她都熟。 白以楠特意调查了,与侯家小姐往来密切的商户。不查不知道,一查竟发现其共同点。这些商户,都是支持县令政策的“三好铺子”。 最关键的是,这几家店铺的老板,或是亲戚,或是本人,都与越国往来密切。 至于那位侯家公子,看起来很正常,并无不良爱好。 平时喜欢下下棋,与人对诗,偶尔约上朋友游湖,只是就是觉得那儿不对。 “爷,这是与侯家公子,往来密切之人的信息,请您过目。”宇文稷的暗卫,很少主动现身,此番也是受宇文稷之命,调查侯家人。 接过那张满是名字的纸,每个名字后面都有此人的生平。 罗启明,湖州人,祖父早年逃荒至此,父母在华安县做皮革生意。 余江,松江人,孤儿,寄居叔父家叔父在华安开成衣店。 后面的,宇文稷便不再看下去了,“派人跟着这几个人,本王怀疑这些多半越国细作。” 华安县虽说是两国交界,可这几年大兴与越国关系紧张,早就没了贸易往来。 既然这样,皮革生意,从何而来?要知道华安县附近,只有龙骨山一处出口,且龙骨山多野兽和毒。 他四人之所以能跨过,全凭着龙谷主的药粉。普通村民怕是做不到。 除非,对方也有可以阻止野兽袭击的法宝。 至于那个成衣店,里边的样品,与寿衣一般无二。宇文稷曾乔装进去过,生意冷清得让人想哭,一连两三日,进不了一个人。 这样的铺子,天知道如何存活下来的。 宇文稷揉揉太阳穴,看着苏北辰传回的密信。宇文稷展开一看,果然如他所料,陈家县县令新娶的小妾,是华安县人。 那日封城既是阻止他们进入,也是检测他们行踪。 “爷,刚打探到的消息,侯掌柜刚刚去见了黑衣人。还带来工人,看样子像是想把密道挖出来。”一个暗卫灰头土脸的进入密室,眼底满是愤恨,“属下瞧着,那姓侯的,八成是倒戈了。 爷,侯家混入了咱们的人,您一声令下,咱们就将这家人处理掉。” 话说侯掌柜这边,正引着县令的黑羽卫凿开密道入口,“官爷,小的店里这几日闹耗子,犬子不放心,带着底下人过来查看。您猜怎么着,经发现这么个东西。 小的一家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哪里见过这玩意儿。担心贼人进来,请您来帮着瞧瞧。” 侯掌柜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拳头大小的金锭子。 黑羽卫头领,左看看,右瞧瞧,“来两个力气大的,把这儿挖开。” 第49章 城破了 侯掌柜带人挖地道入口之时,第三队北营的兄弟终于赶来,与宇文稷汇合。 因局势不明,宇文稷便下令,让其暂且退居城外,龙骨山山洞。 这处山洞,是承德帝早年,平乱时留下的。 待安排好一切,宇文稷带着白以楠和龙谷主、郭神医闯了出去。龙谷主、郭神医殿后,宇文稷带着白以楠直奔县衙,直接控制住县令。 原本,宇文稷是想摸清城内信息在行动,没想到侯掌柜的背叛,加速了他的计划。 龙谷主、郭神医虽年迈,却是老当益壮,县令手下的这伙人在他二人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华安县县令,是个瘦高个的小老头,脸上皮肤松得弛如同沙皮狗。 “你……你们是谁,好大的胆子……” “放肆,这位可是……”白以楠的话还没说完,宇文稷一拳将人打晕。 “小丫头教的?”白以楠总觉 他妹妹感染力太大。先是素小北,再是宇文稷,都是一点点被同化。 县令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捆成粽子,宇文稷和白以楠已经将县衙控制了。 “你们是谁?竟敢殴打朝廷命官,就不怕……” 宇文稷掏出腰牌送到他眼前,“认字吗?本王的名字和封号,你最好别叫出来,不然本王治你个侮辱亲王的罪。” “下官叩见王爷……” “不必。你的那些勾当,本王已然清楚。见到陌生人及时报官,见到姓宇文的和姓龙的,格杀勿论,对。” “误会,王爷这都是误会!” 宇文稷拔剑抵住县令脖子,“少废话,去告诉你的上级,本王就在县衙,让他放马过来。” “下官不敢……” “叫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宇文稷砍断绳子,一脚将人踢出县衙。扭头看向白以楠,“本王知道,万安谷的人遍布全国。 你别误会,本王没别的意思,只想请你们帮个忙。请你们的人,将百姓尽快,送到侯掌柜家那处密道。” “好。”白以楠微微颔首跑了出去。 翌日,白以楠折返回来,在宇文稷耳边低语,“事情办妥了,只是有个事儿要说与你,你的暗卫中有细作。” 白以楠将昨晚中了埋伏的事儿,说了一遍,“安置百姓时,有几个闹事儿的。虽说武力值不高,却胜在人数够多,且又都是百姓,谷中兄弟不好动手,差点让他们得逞。 谷中兄弟觉得,是有人蛊惑百姓,阻挠咱们带人离开。兄弟们费了好多口舌,才说服百姓。” 白以楠说完,便找地方补觉去了。 宇文稷打了个响指,叫来所有暗卫,“近日大家辛苦了。” 众人齐呼,“为王爷办事是我等荣耀,不敢有二心。” 宇文稷微微颔首,“看来诸位内力浑厚,本王与龙公子刚才的对话,你们都听见了。正好,那昨晚当值的站出来。” 两三个黑衣暗卫站了出来,立即跪地表忠心,“王爷明察,我等皆是勋侯子弟,段然没有背弃大兴,出卖王爷的道理。” “起来回话。”宇文稷虚扶了一下,“昨晚既然发生那样的事,自然不会是你们。本王……” 宇文稷目光扫向,昨晚没当值的人。其中一人陡然跃起,飞身要逃,不想竟被其他暗卫拦住制服。 其实,宇文稷并不知道,昨晚的叛徒,究竟是出自哪一波人。 不过本着做贼者心虚的原则,试了试虚实,不成想还真诈出一个。 至于是否还有,眼下宇文稷没心思纠察,往后留心排查就是。 暗卫押着叛徒离开后,一只鸽子落在宇文稷身旁,他一眼认出,这是他给白以檬的鸽子。 打开鸽子腿上的信笺,上面只有两个字“救我”,字迹很小,他却十分笃定,那就是她的字。 宇文稷只觉得心神乱舞,下意识攥紧拳头, 沉思片刻,宇文稷将信笺塞入怀中,飞身上树叫醒白以楠,“小丫头,遇到危险,会求救吗?” “每次揍她,没见她求救,大约不会。王爷问这事儿,做什么?”白以楠闭着眼睛。 宇文稷将纸条递给白以楠,“字是她的没错,可本王就是觉得不对劲。” “这丫头要面子,遇到危险从不低头,她会觉得丢人。”白以楠对妹妹的了解,远胜白以檬自己 。 “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知道小白真实身份得并不多,也有可能对方只是怀疑,想要通过咱们的反应做判断。 宇文稷摸索这下巴,陷入沉思,“以楠,你究竟有没有小白的消息?” “九天前,收到信息,说她过了李家村。之后,就一直没消息传来了。”白以楠裹紧衣服,“别担心,那丫头不欺负别人,就是万幸,等她回来,我得修理修理,王爷别拦着。” 宇文稷闻言,恨不得一脚将人踹下去。回到后堂,发现苏北辰鸽子站在桌案上,拆开鸽子腿上的信笺,展开一看,宇文稷一颗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五日前,京城爆发时疫,疫情严重,皇宫好几位后妃已经中招,太医对此束手无策。明德帝希望郭神医返回京城,帮忙处理疫情。 许是近日变故太多,宇文稷总觉得事没这么简单。总感觉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是让郭神医离开自己。 “爷,不好了,越国大军已经抵达华安县西城门。”暗卫现身将敌军状况细说了一遍。 白以楠闻言,睡意全无,立即来到宇文稷身旁,“别担心,我们的人,已经埋伏在周围,只要他们敢进来,绝对没好果子吃。” 宇文稷微微颔首,“以楠把信号弹放了,通知北营的兄弟可以进城了。” 大约半柱香过后,暗卫现身,“爷对方大约十万人。咱们……咱们眼下怕是不到三万……” “南营的兄弟还没消息吗?”南营,是第二路部队,按理说北营到了,他们也该抵达的。 宇文稷揉揉太阳穴,他不怕死,只是怕再也见不到他的小白。 “别怕,最后时刻,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去。我妹妹年纪小,不能守寡。”白以楠看向虚空,“看见小丫头,告诉她,以后她自由了,没人再修理她了。” “放屁,你自己跟她说。”宇文稷翻了个白眼,“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打赢这场仗,不是让你立遗嘱。 咱们可以输,这里的百姓呢?这儿可是他们的家。 别忘了,你答应他们,不出半月就可以让他们回家,你可以食言,朝廷不行。” “嗯!”白以楠不以为然,从前的他或许也这么想,时过境迁,他还爱他的国家,还可以为这个国家浴血奋战,只是他不想再对不起他的妹妹了。 每次想到,让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面临家族变故,他就深感自己这个哥哥的失职。 面对与五年前相似的境遇,他还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只希望尽可能,给妹妹留下最好的东西。 “不好,城破了。”一声刺耳的尖叫从县衙外传来。 第50章 偶遇南营兄弟 蛮疆 刀疤脸离开后,黑斗篷小心翼翼关好门,飞身离开。 白以檬跟上黑斗篷,一柱香的功夫,那人突然停住。起初,白以檬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不想对方做了个标记,继续西行。 日暮临近,黑斗篷在一处别苑前停住,环视一圈后,走了进去。 白以檬找了处不错的位置,站在高处看得格外清晰。只见,黑斗篷穿过影壁,来到正厅,一个身穿蟒袍的男人走上前。 黑斗篷单膝跪地,“见过庆王。卑职查验过千羽阁内部,没见到老头子。” “嗯,做得不错,太子那边可有动象。” “国师派人去盯着了,太子最好本分些,不然行刺陛下的罪名,他怕是担待不起。”黑斗篷满脸谄媚,露出一口大白牙。 庆王微微颔首,“通知大国师,明天早上,我要看见宇文稷的人头。” 白以檬闻言瞬间火大,蒙上脸,隔空取物,抓起一把石子,朝那庆王丢去。每一颗石子,不偏不倚正中庆王眉心。 庆王府暗卫全部现身,白以檬化作残影穿梭在众人身侧。 暗卫以及庆王,除了看到一条残影,其余的什么也没发现。 庆王捂着头,白以檬打他鼻子。捂住鼻子,白以檬打他耳朵。 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后,庆王彻底变成猪头。白以檬挑衅似的,吹了记口哨,一溜烟不见了。 回到小破屋,白以檬潜入刀疤脸的房间。刀疤脸正好不在,白以檬搜寻着房间内每一处角落。最后在铺地下发现一只木匣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坠了流苏的玉佩,玉是上等羊脂玉,雕刻着一只山猫和一条水蛇。背面写着,“龙虎卫孙晓”五个字。 白以檬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瞧出那只山猫和水蛇代表着什么,总觉得这要腰牌,有点粗制滥造的嫌疑。 正在她犹豫,是否该把这样的残次品带走时,门口发出声响。白以檬来不及多想,将腰牌塞入怀中。 从自己怀里,胡乱将一块木牌子,塞进入盒子。这是她从黑店顺来的,上面写着她最爱吃的蟹粉蒸饺。 见来人向床铺这边走来,白以檬一紧张滚到里面的一处大坑里。 让她更意外的,是刀疤脸身后出现了一双红色女鞋。那双鞋子她认得,就是那日在街上遇到的小红。 “老大,奴家回来了,您看着怎么没精神似的?看来您是被姐姐伺候得太舒服,都忘了奴家了。老头子死了,今儿起,您就是这千羽阁的大当家。奴家以后……” “红,你先别这样,咱们聊聊。”刀疤脸推开了小红,整理了一下衣服,咳了咳,“红,你说老头儿死了?可是你亲眼看见的?” 小红再次凑上来,软绵绵的缠上刀疤脸的腰,“老大,您是怀疑奴家?还是听了什么谗言?您是知道的,奴家自幼过的那叫什么日子,若没您那日仗义援手,奴家和姐姐怕是活不到今日。” 刀疤脸被这一哭,瞬间服软,“好了,我的红,您快别哭了,哭得我这心,酸酸的。 白以檬掸掸身上的鸡皮疙瘩,暗暗感叹:还得是妹妹,这话说得,就是比姐姐强。 趁二人忙着,白以檬继续朝大坑使劲。身子一滑,竟滚入了一处地道。 地道,大兴国上自天子下至庶民,都喜欢打造地道。 只需去官府报备,备注好尺寸、用途,这就算是合法的地道了。 倘若建了不合法的,只要没被发现,官府也本着民不举,官不纠的原则,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实,百姓挖地道,其用途不外乎想要拓展住宅空间、储备物资,亦或是防盗贼等这些朴实的原因。官家对此大多很宽容。 就连翊王府也有几处密道,白以檬闲着无聊去探险过好几次。 故而,如今走在密道内,也算得上有经验的。 这条密道,与她以往在翊王府走过的,长了不知多少倍。 不知走了多久,便听见身后传来嘶喊声,“挖通了,头儿这条密道,真邪门,挖一处崩一处,我就没见过这么难挖的。” 声音像是在耳边,又像是隔了一堵墙。不多时,十几个人从对面涌了过来,“头儿,这儿有个人。” 白以檬认出,十来个人穿的,都是大兴官兵的衣服,白以檬暗暗松了口气。 “嘿,小孩儿,你是谁,怎么在这儿?” “我叫二狗,跟爹爹走散了,遇到一姐姐,那姐姐说带我找爹爹。可爹爹没找到,她还打我,可疼了……” 白以檬嘴巴一扁,哭了起来。她本就长得小,这么一哭,更像小孩子。 其中几个年纪稍长的官兵,走上前安抚,“好了,别哭了,你可还记得你家是哪儿的,什么村子人士?” “我家是陈家村附近的李家庄。我叫李二狗,家里有爹娘和两个姐姐。 爹爹说带我去赶集,人太多 我跟爹爹走散了。 后来我闻到饭菜香,到了一处饭庄,老板娘是好人,留我吃饭住宿,说等爹爹来找我……” “李家庄?李默你不就是李家庄的吗?快过来看看,认不认得这位小兄弟。” 李家庄,是白以檬瞎编的,李二狗这名字也是她编的。怎么就这么巧,还真有。 叫李默的那人,看上去三十五六的模样,面容清秀,许是很久没刮胡子了,两腮的胡茬微微有些泛青。 李默仔仔细细打量着白以檬,“头儿,您这不难为我吗?我多久没回家了,就算是熟人,如今也忘了差不多。再有,你看她这么小,我离家那年,她怕是还玩泥巴呢。” 大兵们闻言哈哈大笑,带头的那个拍拍白以檬,“多大了?” “十三。” “想当兵吗?” 白以檬想说“不想” ,可瞧着众人的眼神,像是在说,你若不答应就戳了你。 “想,我从小就想当兵,爹爹不同意。” “你爹不在,我做主,收了你了。”大兵一只胳膊搭在白以檬肩膀,“二狗,大哥这儿有金疮药,你拿去用,别客气。” 很快,白以檬知道,这队人是那个京城五方兵马的南营的兄弟,奉命跟随翊王平乱。 翊王交给他们这一队的任务,是挖地道潜入华安县。他们十几个人,是负责挖掘工作的第一梯队。大部队还在后边。 为首的那个大兵,叫罗万金,原是南营的一名伍夫长。 “这翊王真缺德,平白这不是霍霍人吗。”白以檬忍不住吐槽。 “臭小子,不要命了,翊王也是你置喙的?要是被将军听到了,小心你的脑袋。”罗万金拍拍白以檬的脖子。 …… 远在十几公里外的宇文稷,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病了?”白以楠扫了眼树梢,“我看你就是穿得太少了。” “有小白消息吗?” “哼,你放的人,现在来问我?”提到妹妹,白以楠就一肚子气,“咱们可说好了,倘若我白家小四,少根头发,咱俩没完。” 第51章 松蛊楼 罗万金照顾白以檬年纪小,将最轻松的工作交给她。 除了负责,大家打下来的土和石头,运到一处专门的石室内外,白以檬也就是帮大家传递工具。 “二狗,你身体不好,去休息会儿。”罗万金故意提高音量,摆明了偏袒。 白以檬倒不觉得累,却不好辜负罗万金的好意,走到一旁的石头旁清理残损石渣,好为大军进来时提供些许方便。 “嘿,新来,你瞧着怎么这么单薄?跟个娘们似的?是谁引荐来的?”不知何时,一个浑厚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以檬扭头打量着来人,瞧出这人八成是位将军。连忙堆着笑脸,将前几日对罗万金等人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被拐的?”男人扭头看向罗万金,“老罗你来下。” “孙将军,您怎么来了,不是说……” “别整没用的,我不来还不知道,你小子如今厉害了,都敢擅自招兵了?”孙将军一脸横肉乱颤。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罗万金瞧出事态不对,连忙跪下请罪,“孙将军,明察,刨挖工作太繁重,兄弟们实在是没办法,见到这么个小弟兄,就想着让她来帮帮忙。” 孙将军根本不买账,踹了罗万金一脚,“糊涂,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南营也是随便进的?一会儿干完活,下去领十板子。” “是。”罗万金耷拉着脑袋,忍不住扫了眼白以檬。 “你凭什么打人!”白以檬见过宇文稷挨板子,知道有多吓人,罗大哥受罪。 “呦呵,老子还没说你,你就着急了?”孙将军单手将白以檬拎起来,“小子,老子怀疑你是越国细作。走,跟老子去审讯室。” 靠近孙将军,白以檬闻到一股异香,像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白以檬想要知道这人,与蛮疆有何关系,便没反抗。 “将军,她就是一孩子,您别难为她……”罗万金的声音,一点点远去。 白以檬被带到一处石室内,孙将军重重将人往下摔。白以檬一个鹞子翻身站定后看着他,“你也是千羽阁的?” “什么千羽阁,老子不知……” 白以檬掏出玉佩,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丢给孙将军。 孙将军怔住,瞪圆眼睛打量起白以檬。像是在辨别,对方所言是真是假。 白以檬瞧出对方心思,冷哼一声,“看来,这大兴的待遇,确实不错。竟让你,连老东家都记不得了?” 只见孙将军扑通跪地,“龙虎卫肖义,见过将军。” “嗯。”白以檬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气派,“上边等了许久,一直没等来你传递的消息,我们还以为你投了敌呢。” 白以檬见过刀疤脸的上级,也见过他上级的上级,故而说出的话,有几分细做的味道。 “您可是孙晓将军?”肖义试探着扫了眼白以檬。 “不是,老大忙,没空来。我叫小红,你不会连我都不认得,看来你真是忘了本。” “哦!您是小红姑娘。您如今越来越……” “好了,别谄媚了,老娘我不吃这套。”见对方上套,白以檬学着小红的语气、神态,“说正事儿,头儿让我混进来,你可知道用意?” 肖义连忙附和,“岂会不知?姑娘放心,小的给您安排一处舒服的住处。” “不必,我就在挖坑那队人身边就行。只等挖通了,我直取宇文稷性命。” 千羽阁主在京城落网,此事整个京城无人不知。 肖义懂事地附和,“那是自然,您想给老阁主报仇,大伙都知道。只是前边辛苦,怕是委屈了姑娘。” “不碍事,再有,我初来乍到,你就因为我,把那个姓罗的打了,日后我要如何自处?还请撤回命令。” “这个……” 军令哪儿有轻易撤回的道理?肖义眼底满是难色。 “为难?那好那就请将军连我一起打了。我倒想看看,回头你如何跟头儿交代。” “不敢不敢,您借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打您啊。这就撤,小的这就撤消命令。” 说完肖义走出石室,对一个小兵低语了几句,折返回来。 白以檬再次回到挖坑一线,罗万金捧着她的脸,仔细查验一番,“好,没挨打就好,回来就好。” 接下来的几日,白以檬不断出入肖义的居所。 渐渐摸清了南营内,多少人是千羽阁的,其中又有多少是越国细作。 越国细作的事儿,是一次酒醉肖义透露给她的。期间肖义也怀疑过白以檬,奈何地道内传信费力,无法得到佐证。 话说罗万金等人,挖地道真是一把好手,不出五日竟然挖了近十公里。 照着速度,再有三天白以檬就能与宇文稷汇合。在此之前,她必须挖出细作的真实目的,并且设法铲除掉。 这天孙将军派人请白以檬吃酒,白以檬备下银针、迷药,打算送他一程。 “姑娘,别见怪,今天我生辰,兄弟们想给我庆生。小的想着姑娘也是爱热闹的,就把您请来了。” 白以檬注意到,石室内的其余三人,都是蛮疆某部落的小公子。 “今日是肖将军生辰,我竟不知。那我就吹一首曲子,全当为将军祝寿。” “荣幸之至。”众人纷纷附和。 白以檬取出腰间竹笛,这是她大哥送给她的。一曲罢,在座四人如同坠入仙境晕晕沉沉。 “尊驾何方神圣,竟敢冒充小红姑娘。”其中一人拍嘴里一粒药丸,站起来走上前,“迷幻之音,绝迹数百年,尊驾与我蛮疆松蛊楼,有何关系?” 万安谷禁书楼,有一本关于迷幻之音的书,是讲如何听曲子迷幻人的心智。白以檬见过一次便记住了。 “将军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好了。”白以檬故意将答案说得含糊,这使的在场四人无不提高警觉。 四人互换了眼神,蓦地起身扑向白以檬。转眼间,其中三个人已经摆好阵仗。 “这是什么阵法?套娃阵?”只见三人叠罗汉似的摞在一起。白以檬深表不理解。肖义则站在一旁,一副看旁观者的模样。 “松蛊楼薛丸、松蛊楼薛江、松蛊楼薛任,请赐教。” 刹那间,数以万计的毒虫,从四面八方涌向白以檬。 第52章 薛家小少爷 皮肉一点点长大最终撑破铠甲。肌肉上青筋暴露,一个个脸上布满青色血丝。 “不好,王爷,他们中了蛊毒,如今怕是早已不是人了。普通刀剑,对齐不会有用了。”白以楠紧接着 提高声调提醒众人,“大家小心,万不可被他们抓伤、咬伤,不然也会染上蛊毒。” 提醒很及时,只可惜战场太大也太嘈杂,除了宇文稷,几乎没人听得见。 敌军将士,)如同丧尸一般,嘴里发出丝丝拉拉的声响,见人就咬见人就啃。宇文稷的佩剑砍下,竟然毫无作用。 四面八方的敌军,如同吃人的怪物。宇文稷被一群敌军包围,四五个怪物一起扑上来。 眼看宇文稷就要被咬上,空中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住手!再不住手,我即将松蛊楼的三位小公子杀掉。” 只见南营统帅温将军站到了城楼上,手里牵着一根绳子,绳子捆着三个男子。与此同时,南营三万兵马整齐划一站在城门口。 有趣的一幕出现了,中了蛊毒的人闻言,都停了下来。 “进攻!吹号角,吹啊!”紫英道人歇斯底里地吼着。 号角声再次响起,然而这一次,中了蛊毒的士兵却纹丝不动。 不多时,各自挂出免战牌,纷纷撤兵。 温将军见到宇文稷连忙跪地请罪,“卑职延误军机,还请王爷赐罪。” 将人扶起后,宇文稷询问,“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卑职有眼无珠,错信了小人。那孙晓竟是千羽阁细作,还是与越国派来的双重间谍。” 温将军将事情经过说与众人,“此番多亏了一个叫李二狗的士兵,王爷不是卑职夸口,别看这孩子年纪小,透着机灵劲儿。” 温将军又将,白以檬如何诱骗孙将军,如何擒住松蛊楼细作,一一说与众人。 “不错,是个可塑之才。”白以楠忍不住夸赞,“对了温将军,在下有一事不懂,还请将军明示。” “公子请说。” “这松蛊楼的三人,究竟是何来头?他们一出,紫英道人的蛊毒竟然失灵了?” “这个可难到下官了。人,是二狗小兄弟抓到,还是让她说与大家。” 温将军果真有大将之风,发觉白以檬粘在他身后,竟然没有露出半分差异。轻轻拽了拽,发现拽不动,低声安抚,“别怕,翊王素来随和,你出来把事情说清楚就好。” 白以檬想说,她大哥在,她不敢。 见白以檬还死活不出来,温将军,趁人不备,一使劲将白以檬丢了出来,“有什么好怕的……” 话音未落,白以檬一溜烟溜了。即便易了容,还是条件反射要逃。 “小混蛋,你给我站住。”白以楠起初没认出来,只是那逃跑模样太熟悉,不得不察觉到什么。一溜烟,追了出去。 这回换宇文稷不自然了,他自然认得出白以檬,凭借的不是外貌为还感觉。对于识别白以檬,宇文稷算是经验丰富。 拽住了一脸茫然的温将军,“兄弟间,打闹常有的事儿,将军别太在意。” 温将军交代完事务本想离去,想到白以檬的本事,有意收入麾下。 宇文稷瞧出他的心思,“那小子,不叫李二狗。她是本王的护卫,她叫龙子音。将军,这几日辛苦了。” 温将军走后不久,白以楠追着白以檬折返回来。 “白以檬,你过来。” 白以檬有经验,叫全名,多半没啥好事儿,还想再逃。 “老子数到三!白以檬,你不想太难看,就给我过来。”白以楠声音中满是愤怒。 没等到三,甚至白以楠都还没数,人就回来了。 “好了,大战在即,以楠别这样,有话回头再说。”龙谷主不忍心见小徒弟受委屈,一把将人拉到自己怀里,装模作样地拍打了两下,“臭丫头,你想吓死师父吗?” “师父,小七想您了。”白以檬可怜巴巴瞥了眼她大哥,大哭起来。 白以檬一撒娇,龙谷主更不忍心了,“以楠,妹妹慢慢教,别太凶了。” 师父开口,白以楠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小白,你不是去蛮疆吗?怎么跑这儿来了?”宇文稷朝白以檬眨眨眼睛。 白以檬会意,将一路上的悲惨经历,渲染了一下说得惨兮兮地。 宇文稷当场变脸,抓着白以檬的手,久久说不出话,“对不起,本王当时不该纵着你,不应该让你去冒险。” 白以楠心里不是滋味,嘴上却不饶人,“活该,你就该吃点苦头。我们平时太宠你了,让别人教训教训也好。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胡闹。” 听了大哥的话,白以檬突然觉得很委屈,她没胡闹,她是去查蛮疆与齐王的关系。 怎么到了大哥口中,就成了胡闹了?越想越委屈,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好了,以楠,你明明很关心她,干嘛说这些?”宇文稷看不得白以檬受委屈,将人紧紧抱住。 白以楠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却不好跟妹妹道歉,扭头离开了。 “好了,别哭了。让本王瞧瞧,是谁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白以檬被宇文稷的话逗笑了,“我不是去玩的。蛮疆一直对大兴蠢蠢欲动,况且近日京城的几桩事,都与蛮疆脱不开关系。” “好了,你大哥就是那张臭嘴,回头我说他。”宇文稷说得好像,与白以楠是老夫老妻似的。 “好徒弟,松蛊楼是怎么回事儿?”龙谷主整理着徒弟的头发。 “松蛊楼培育出的蛊虫,是万蛊之母。松蛊楼掌舵人姓薛,膝下三子。薛老爹别出心裁,给三个儿子自幼喂下蛊虫的母虫。 也就是说,薛家三兄弟体内的蛊虫,是母虫中的母虫。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中了蛊毒的人,见了薛家兄弟会不敢前进。” 听白以檬说得轻松,宇文稷却觉得很心疼。一个人如何面对三个薛家人,还能全身而退,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白以楠没走太远,蹲在不远处的树梢上,听着妹妹讲述。听到这儿,倏然现身,“你来。” “我不,我……我不!”白以檬条件反射,说话磕巴起来。 “出息,以一抵三的那股劲哪儿去了?” 说完敲了敲白以檬的头,“求救信,是你写的?” “我这几日一直在挖地道,没空写东西。”白以檬摇摇头,面对反常的大哥,她有些不知所措。 “王爷,看我没说错,这丫头不会求救,她好面子。多半是有人,仿造小妹笔迹,目的是为了咱们自乱阵脚。”说完白以楠转身离开了。 第53章 什么也没看见 酉时初刻,白以楠微醺着敲开宇文稷的房间,“上次,揍你,是大哥冲动了。” 宇文稷睡得好好的,被人吵醒,刚想发火。见白以楠这副模样,立即将人扛进来,“你妹妹在隔壁,你走错了。” 门没关,隔壁的白以檬听到动静,走出来查看。只见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当即捂住眼睛,“大哥、大嫂,你们慢慢玩,我啥也没看见。”说完贴心地将门关好。 “大嫂?我是你大哥!”白以楠口齿不清,环视一圈,寻找声源,最终锁定宇文稷,“你知不知道,你小时候,全家人都宠你,没人敢收拾你……” 宇文稷推开满身酒气的白以楠,“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酒品真差。” 白以檬躲在屋外,听着大哥诉说从前的事儿。大哥说得没错,小时候她是家里的团宠。 想做什么做什么,完全不必考虑后果。全家,最不惯着她的,只有白以楠,说揍就揍。关键是白以楠管她,就连他们老爹镇北侯,都不干预。 为了报复大哥,白以檬铁了心,要给大哥寻觅个媳妇。厉害的优先考虑,一言不合就打人的,直接晋级。 幻想着大哥被修理,白以檬忍不住暗暗窃喜。回到房间,白以檬继续打坐。 地道内,与薛家三人那一战,她耗损太多内力。眼下着实有些吃不消。担心军心不稳,故而不敢告知众人。 第二日,宇文稷召集所有人,汇聚在县衙内。针对昨日战况,众人各抒己见。 温将军建议,将东营兄弟调回来,宇文稷笑而不语。 “紫英道人不是靠蛊毒控制士兵吗,那咱们就把这蛊解了,看他们怎么变身?”龙谷主说完看向一旁的郭神医,毕竟这需要师兄弟联手才能完成。 郭神医没言语,却给出一个力挺师弟的眼神。 温将军面带疑虑,“王爷,老人家的提议不妥。先不说潜入军营危险重重,单说这解毒就不现实。谁有这本事儿? 再说,咱们有薛家兄弟,如何担心对方体内的蛊毒?” 白以楠听出温将军对自己师父、师伯的质疑,忍不住站出来,“话虽不错,只是咱们面对的是紫英道人,之前薛家兄弟已经露过脸,对方必定采取措施。 同样一个招数用两遍,未免太冒险了。翊王此行,是要将越国打怕,打老实了。不然咱们走后,华安县的百姓岂不遭殃了?” 白以楠顿了顿,“况且,区区敌营,还不至于有什么危险,我与翊王便可。至于解毒,有我师父和师伯,大约也不会很麻烦。” 最终宇文稷采用了龙谷主的建议。 突然想到了什么,众人离去后,单独将郭神医留下,“京城突发时疫,父皇希望神医回去一趟。协助太医院共同对抗,疫情。” “义不容辞。只是眼下,老夫怕是还离不开。”郭神医眼底流露出些许担忧。 “本王知道,神医担心师弟。还请放心,本王必定保护好龙谷主。” “担心他?他要脸吗?都多大岁数了,又不是小孩子,老夫担心他做什么。王爷尽管放心,老夫自当大局为重。”郭神医环视一圈,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怎么不见小七,这孩子身上的毒,还没好利索,真不让人省心。” 没错,郭神医不想走,大部分原因,是惦记白以檬。白家与万安谷有恩,他们师兄弟,就要护着白家这两个娃娃。 “是啊,本王光顾着忙,也没见到小白。”郭神医不提,宇文稷怕是也没发觉,白以檬可是爱凑热闹的。大家开会,她不可能不到场。 “找我有事儿?”白以檬顶着鸡窝头,出现在宇文稷身后,“太累了,今早没起来。你了刚才说什么了?” “郭神医过几天,要回京一趟,你可要一起跟着?”知道白以檬不会离开,宇文稷故意逗弄她。 刚起来的人脑子难免不大好用,闻言二话不说,一口咬在宇文稷手腕上。 “好了,好了,不走,不让你走,总行了。”本想逗逗白以檬,没想到被小白狗咬了。宇文稷苦笑着,将白以檬的头发揉得更乱些。 “小东西,起这么晚一定没练功,蹲马步去。”醒酒的白以楠,还是一副老古板的模样,“去扎马步,站不足一个时辰,不准吃饭。” 白以楠摆明了在找茬。白以檬可怜巴巴的看向宇文稷,像是在寻求帮助。 宇文稷也很无奈,这事儿,白以楠和他打过招呼,叫他别管。 “不讲义气!”白以檬一脚下去,将宇文稷的那双蟒纹靴子踩出花纹来。 不到半个时辰,白以檬就有些坚持不住,讨好似的看向她大哥,“大哥我有事儿问你。” “嗯!”因着太了解自己妹妹,白以楠果断认定,这丫头憋不出什么好屁。 “你说,我要是死了,还用扎马步。” “那就不用了。不过……没死之前,还得扎。看你废话挺多,想必还是有体能。送你几个水碗,洒了一滴,咱们重新计时。” 白以楠果真拿来四个水碗,分别放在手臂与膝盖上。 就因为一句话,多站了两个时辰。当白以檬一瘸一拐回了房间后,宇文稷从里屋走出来,“有必要这样吗?”看着白以檬的背影,眼底满是心疼。 “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 “也是,折腾这么一遭,小白怕是要睡上一整日。这样咱俩去敌营,也不用担心她会跟来。”宇文稷无奈的叹了口气。 “咱们这么做,也是为她好。这丫头胆子大,没她不敢干的事儿。”看着妹妹一瘸一拐地走路,白以楠也有些心疼。 宇文稷和白以楠,悄无声息潜入敌营,胡乱劫走一名士兵,带回来给龙谷主研究。 郭神医与龙谷主,带着这人进了房间,直到两日后的午时才出来。 两个老头灰头土脸,像是打了一场硬仗。 “我们已将他的记忆做了干扰,王爷把人放了。他会自己,将解药发给同伴的。” 宇文稷每个字都听清楚了,可惜组合在一起,总觉得不是很理解,“您的意思 ,是他会自己吃解药,还给同伴发?” “对,我们对他进行了催眠,不出意外,会如此的。”郭神医说完就往自己房间走,“先让老夫睡会儿,睡醒后就启程。” 两天一夜的忙碌,对两位年过花甲的人来说,着实不轻松。 宇文稷和白以楠,这两日也没闲着。如宇文稷所料,花枝国见大兴与越国开战,又爆发了时疫。很快,联合陈国举兵直逼帝都。 好在,宇文稷离京前就告诉王寻,他国来犯,不必等待他的军令,直接带着东营兄弟杀敌即可。 当宇文稷收苏北辰的来信不久,也收到了王寻的捷报,他率三万人直接将两国联盟击碎。两国军队,损兵折将,如今已然败走。 这几日白以楠也没闲着,联络了在越国的万安谷弟子。侦查到,敌军国情。得知越国老国王已被软禁,太子被追杀,不知所踪。 如今是那个,以贤王自居的庆王当政。越国朝堂忠贞之臣,死的死,逃的逃,朝局混乱不堪。 白以楠联合谷中弟子,救下越国太子,将其接入华安县城。 这两日,众人忙得不亦乐乎,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白以檬。 第一个意识到这点的是龙谷主,老头伸个懒腰,没看见爱徒,目光落在白以楠身上,“你又揍小七了?” “师父,这您就冤枉弟子了。小丫头又没闯祸,我揍她做什么?” 龙谷主觉得这话有道理,微微颔首,“那人呢,你叫她来,我有几句话跟她。” 老头哪儿有什么话要说,分明是不放心小徒弟。想看看小徒弟,是不是胳膊腿都全乎着。 宇文稷和白以楠互视一眼,二人这才意识到,他们也至少两天没见到人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修补城墙的温将军,赶了过来,“王爷,越国再次打来,咱们城墙还未修好,这可怎么办?” “那就打呗。”宇文稷下意识看向白以檬营帐的方向,叹了口气,跟着温将军去了前方。 第54章 白将军别来无恙? 大战进入白热化时,紫英道人故技重施,吹响号角。宇文稷心底还有几分忐忑,毕竟老谷主说的法子,他心里也没底。 刚想叫人去带薛家兄弟,却发现敌军将士,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变身到一半,倏然自动退回原形。难不成是吃了解药? 这一队“变形者”本就是奇兵,即便没了他们,敌军得十万兵马也不容小觑。好在南营战斗力远胜北营,这场仗较之前轻松些。 从白天到黑天再到白天,一连打了三天两夜。直到最后越国的太子站出来,告诉众将士不要被国师误导,不要相信庆王的鬼话云云。 未中蛊毒的越国将领,此时才幡然醒悟,一个个丢盔弃甲。宇文稷与白以楠,联手擒获国师,并将人交由越国太子。 越国太子对宇文稷等人的帮助由衷感谢,临走时,承诺有生之年,绝不与大兴为敌。 这个结果,才是宇文稷想要的。回到县衙,宇文稷顾不得卸甲,直奔白以檬的营帐。 思念自然是有的,更多还是担心,莫名的担心。 见到白以檬在喂小兔子,宇文稷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赢了?” “嗯,真不容易……”宇文稷不想让白以檬接触太多血腥,选择咽下后面的话。走上前想要抱抱她,白以檬笑着将人推开,“快去歇着,等休养好了,咱们还得启程回京。” “好。”宇文稷在她头发上亲了一口,转身回了房间。 五日后,越国太子解救出老国王,处理了庆王造反一事后。 越国太子再次来到来到华安县,邀请宇文稷去宫中做客,“父王很感谢翊王仗义援手,此番若无翊王相助,我越国危矣。宫里已备下酒菜,还请翊王移步。” “太子言重了,小王也想见一见陛下,奈何出门日久,需及早回朝复命。还请太子替小王转达,对陛下的歉意。” 寒暄过后,宇文稷下令返京。众将士开始忙着拔营,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打了胜仗全军气势大振,一个个精神饱满意气风发。就连干活,都觉得有劲。 白以檬这几天懒懒的,不是窝在房间喂兔子,就是坐在房间内发呆,基本上很少出现在大家视野中。 “你跟小丫头吵架了?”白以楠觉得不对劲,趁四下无人,杵了杵宇文稷。 “这几天,小白很怪,说不上几句话就撵人。本王想着,许是为了之前咱们忙没空陪她,可能是闹脾气。你也知道,这丫头爱使小性子。” 白以楠默认似的点点头,二人最终决定,一起去看找白以檬。 “收拾怎么样了?宇文稷一进门,就看见白以檬蹲在一旁喂兔子,“小兔子这么有趣吗?给本王瞧瞧呗。” “军营里,哪儿来的兔子?”白以楠一扫往日的严肃,主动上前搭话。 “罗大哥送到,他说是他捡的。”白以檬答完这句话,就不再说什么。 “生气了?这几日大家忙,没顾上你,等回京后,本王陪你游湖怎么样?”宇文稷一把夺过兔子,就想引着白以檬多说几句。 白以檬低着头不动弹,由着他抢走。半晌,突然咳了起来,“你们,你们要么出去,要么把帘子放下。” 白以楠意识到不对劲,一把将人拽过来,白以檬一抬头,二人看清,这张小脸哪儿还有半点血色? “怎么回事儿!”白以楠想发火,却发不起来,紧紧咬着嘴唇。 “我没事儿,就是天冷冻的。” “胡说,现在外边小草都绿了,根本就不冷。”宇文稷不顾白以檬反对,将人抱起来放回床上,“本王不问你,等龙谷主来了,什么都清楚了。” “别,别去找师父,我就是伤了元气,养几日就好。”白以檬拉着宇文稷手臂,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 “别听她的,她是怕吃药,怕泡药浴,从小就这德行。”白以楠说完就往外走。 龙谷主来的很快,先将翊王和白以楠撵出去,随后开始诊脉。 白以檬盯着师父,想说什么,只觉得胸口发紧,发不出声音。 “躺好了,凡事有师父,别怕。” 安抚好徒弟,龙谷主走出营帐。目光掠过二人的脸颊,“明日,老夫带小七回谷里。至于时疫,我师兄必定可以处理得当,王爷请放心。” “敢问龙谷主,小白究竟怎么了?”宇文稷觉得龙谷主很不对劲,没说病症,就说要带人离开。 龙谷主像是没听见,过了许久才开口,“内伤加外伤,且都很重。能活到现在,已是镇北侯在天有灵。至于其他的,老夫只能说尽力而为。” “师父,小妹……” 龙谷主勉强挤出个笑脸,拍拍徒弟肩膀,“以楠,你随王爷回京。万事有师父,别怕。” 宇文稷还想说什么,掀开帘子看看白以檬,微微颔首。或许,离开对她是好事儿。 …… 这一仗打得算不上漂亮,却也让越人至少五十年,不会来犯。心情大好,十日的路程,大军仅用了八天。 即便京城时疫爆发,人心惶惶,承德帝得到大军凯旋的消息,还是率领文武出城迎接。 见承德帝满眼欣喜,齐王、太子不约而同露出不屑的神色。虽然脸上也堆着笑,只是这笑容稍显僵硬。 临近午时,宇文稷率大军来到城门下。见到承德帝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儿臣回来迟了,还请父皇恕罪。” “无妨!起来!”承德帝扶起儿子,目光落在宇文稷身后的白以楠身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白将军别来无恙?” 白以楠一惊,连忙跪地叩首,“罪……” “白将军请起,今晚朕在环春园设宴。将军若是有空,不如一起来。”承德帝的那声“白将军”,无非是对白家的肯定。 “罪臣……” 许是担心,白家这个傻儿子,没懂自己的意思,承德帝,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世子不必这般,朕已派人去查,当年镇北侯谋反一事。世子放心,朕会为当年的事情负责到底。” 声音不大,宇文稷离得近,自然听得见,懵懂地看向父亲,像是在质疑自己的耳朵。 “谢陛下隆恩。”白以楠不管这个,有人为他家平反,哪儿有拒绝的道理? 承德帝不是疯了,更不是突发奇想。而是自从淑妃被禁足后,他仿佛脑子一下子清明了许多。 过去理不清,辩不明的。一夜之间,都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几日前,又收到白以檬调查齐王母子,勾结蛮疆的证据。 看过这些血淋淋的铁证,此时再看到白以楠,老皇帝有种说不出的愧疚。这也是,他下定决心,要还白家人清白的主要原因。 “对了,那只小皮猴呢?”承德帝目光在士兵中徘徊,没看见白以檬,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小皮猴,这个雅称不用想,除了白以檬,没人胜任得了。宇文稷瞥了眼白以楠,“父皇,小孩儿病了,被她师父带走了。” 承德帝闻言蹙眉,过了许久,呢喃道,“那,回头再说。” 第55章 老糊涂 宫宴过后,承德帝将宇文稷和白以楠留下,“刚才人多,朕不好细问,小猴子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回陛下,小妹偷跑到蛮疆去,中途遇到坏人了……”白以楠极为委婉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父皇,那小孩就是贪玩,您别担心,现在回万安谷休养去了。”见承德帝脸色不好,宇文稷急忙上前搀扶。 老皇帝摆摆手,“是朕不好,知道她年纪小,还让她去,是朕欠考虑。可当时,她提供的情报太震撼了,一时间,朕不知道该信任谁好。” 白以楠恍然原来他冤枉了妹妹,想到白以檬那张惨白的小脸,心底有些发酸。 “小陈子,你去内务府,拿几株千年人参拿来。” 不多时,陈公公捧着三只锦盒回到大殿。 承德帝指指白以楠,“给白将军。” 白以楠连忙跪地谢恩。 “嗯,起来。等她回来,告诉她,好好养伤。好了,来进宫陪朕说话。 对了,以楠这段时间,你委屈些,暂且住在老三那边。至于往后的事儿,交给朕来处理。” 承德帝眼神清澈,他许久没这么清爽了。像是看清了许多,看透了许多。 “父皇……” “老三,你先别问,该你知道的,朕会告诉你。再有,那个郭神医果真厉害。过几天,等宫里局势在稳定些,就叫他出宫。 今年真不是个好年景,这才二月,就一箩筐破事儿。” “父皇,儿子倒觉得,今年年景不错。” 承德帝闻言来了兴致,“怎么说?” “一开年,就处理越国多年的隐患,让越国上下对大兴彻底臣服。对了父皇,越国太子承诺,有生之年不会对大兴发动战争。 第二点值得庆贺的,就是白家冤情即将昭雪。儿子找回小白,父皇找回白将军,是双喜临门。 第三就是蛮疆这颗毒瘤,竟被拎出来,解决掉它,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承德帝微微颔首,是啊,这些年,不知齐王母子给他下了多少蛊毒。让他心智错乱,误杀好友。如今好友冤屈的一招雪,确实是好事儿。 镇北侯是他发小,是一起同生死共患难的挚友。当初他怎么就把人给杀了? 承德帝收回心神,扫了眼宇文稷,“老三,你这次差事办的不错。左右最近小猴子不在京,你闲着也无聊,不如帮朕查查此番疫情源头。 朕问过郭神医,此番是一切,更像是有人故意为之。你敢不回京,对好些事儿都不了解,朕给你个线索,太医院嫌疑最大。 记得此事要暗中进行,朕不想打草惊蛇,更不想让人知道,宫中出了叛徒。” “儿子领命。”宇文稷跪地叩首。 …… 在宫中这些日子,郭神医一直与太医上下接触密切。宇文稷自然是要找他寻求帮助。 从郭神医口中得知,太医院院判刑大人药箱内,有块黑东西。此物乃是藏蛊石。 这块石头长相与普通石头无异,却可以储藏数万只蛊虫,非行家不能看出。 这种石头大多,是一些资历较深的,蛊师佩戴。既实用,又是身份的象征。 了解了些情况后,宇文稷选择刑院判当值那晚,来到太医院。 “这么晚翊王,您怎么还没出宫?” “父皇留本王下棋解闷。”宇文稷环视一圈太医院,“今晚只有刑院判一人当值吗?” “当然不是,太医院当值必须两人以上,以防万一。宋太医去解手了,很快就会回来。” 宇文稷微微颔首,“对了,大人给本王开些安眠的小药。在华安县落的毛病,这几日一直睡不踏实。” 刑院判有些迟疑,“不如下官给王爷请个平安脉,药可是不能乱吃的。” “请脉还是算了,本王不喜欢与人太过亲密。” 石头到手,宇文稷也没必要和刑院判废话。郭神医再三提醒,这石头千万不能接触到皮肤。 宇文稷戴了三层蚕丝手套,才敢拿这东西,生怕一个不留神中了蛊毒。 得了石头,宇文稷第一时间回到环春园。将石头交给郭神医,这几日,郭神医一直住在这儿。 做好这一切,宇文稷连忙返回宸安宫,承德帝还在等他。 “老三,你解个手时间可够长。朕都怕你遁走了。”自从宇文稷打了胜仗,承德帝看这个儿子顺眼了不少,“小陈子,去跟皇后说,让她先睡。真要跟老三多下会儿。” 陈公公走后,承德帝凑近些,“问题真出自太医院?” “父皇,你别急,儿子还在查,您再等等。” 不多时,内庭司的人来报,“陛下有人擅闯宫禁,太医院被盗。” “去抓贼啊,人没抓到,你跑朕这儿来做什么?难不成指望朕帮你抓?”承德帝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来人快点退出去。 “卑职不敢!”内庭司的人退下不久,一道黑影进入宸安宫,宇文稷察觉到异常,想要起身,被承德帝按住,指指棋盘,“到你了,别想溜。” 宇文稷无奈 只得坐下,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倏然一只冰冷的手,捏住他的脖颈,“说,钱放哪儿了?” 这声音很熟,宇文稷有点懵,下意识看向承德帝。 承德帝识趣低下头,“看朕做什么,她问你,又没问朕。” 明摆着,白以檬回来,是承德帝安排好的。或许离开,也是老皇帝的安排,只为掩人耳目,便于暗中调查。一时间,宇文稷想出多种可能性。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捏死你。”猴子是猴子,见宇文稷不答话,便着急了,小手爪子扣得紧了些。 “在这儿。”宇文稷乖巧的递上钱袋,就在白以檬伸手去接的时候,宇文稷快速塞了回去,“臭小白,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人。是不是你根本没伤,就是骗本王担心。” 白以檬闻言,瞬间变成受了委屈的孩子,委屈巴巴的诉苦,“我确实伤得不轻,多亏陛下送的那几株千年人参,不然我这会儿怕是连地都下不了。” “既然这样,你要怎么感谢朕?”承德帝表示无语,按常规他赏了臣子东西,都是千恩万谢的。这丫头倒也谢了,只是总觉得少点什么。 “臣女谢了,陛下还要怎样。”白以檬眼神既真诚又无辜。 宇文稷再次震惊,这话他这个亲儿子,都不敢说的。可人家就说了,说了也没啥事儿。 承德帝自讨没趣,丢下棋子,揶揄儿子,“这棋下得真臭,难怪找不到媳妇。” 宇文稷敢怒不敢言,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又跟下棋有啥关系? “老头,别生气。吃了您的人参,自然不能白吃。我从刑院判府上,顺了几株品相好的,不比您的差。”白以檬说完从后窗掏出,四五根长成人形的人参。 “怎么,没盒子吗?”承德帝瞧出,这些人参品相极好,可没有盒子不好存储? “陛下,您老糊涂了,谁偷东西,还带着盒子,多累赘。”白以檬翻了个白眼。 宇文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着 ,整个人实则早已石化了。 “老糊涂”这话谁敢说?这一刻,他真想告诉全天下,他不认识这丫头。 承德帝微微颔首,将人参放到一旁,笑着朝白以檬招招手,“皮猴,朕许久没见你了,过来让朕瞧瞧。” 明知有诈,却不敢不过去。白以檬一靠近,承德帝一把掐住她的脸蛋,使劲拉扯着,脸皮被拽出老远,“皮猴子,你好大的胆子,敢叫朕老糊涂,你可知罪?” “疼,宇文稷救我。” 第56章 老糊涂 许是对老友的愧疚,承德帝给了白以檬最大的包容。 “陛下,您怎么不问问,刑大人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好的人参?”白以檬揉着脸。 “朕不问,你还不说了?就你那点小心思,朕还不知道。开个条件,怎么着才能说?” “谢陛下隆恩。”即便谢恩,白以檬也没跪。 承德帝没在意这些,“说啊,想要什么?只要朕有的,都能给你。” “我想要个铺子,就在东寺街口,挨着卖烧卖的那块地皮。” 说得这么具体,显然是踩好点了。老皇帝笑着拍拍白以檬的头,“你其实可要点别的。”老皇帝朝宇文稷努努嘴。 “这个不要。”白以檬嘴上说着不要,脸却早已红到脖根,岔开话题,“陛下,您肯定不知道。刑院判的人参,都是偷来的。有的是从内务府偷的,有的是太医院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承德帝见小丫头兴致勃勃的模样,配合着,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当然是我会算。就这么算。”胡说八道,白以檬张嘴就来。 “朕听说,你大哥打人挺疼,再不好好说话,朕就让白以楠来跟你沟通。” 白以檬下意识打了个哆嗦,“陛下,我可不可以,今晚在宫里凑合一晚?” “为什么?” “我其实是偷跑出谷的,师父不知道的。大哥看见我,怕是要发飙的。” 宇文稷闻言着急了,“合着你伤还没好呢?那怎么能跑出来?还去偷东西,你不要命了?” 承德帝眉毛拧起来,敲了白以檬脑袋一下,“若是旁的事儿,朕肯定帮。只是,宫里的时疫刚稳定,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若是染上了,朕如何像你爹娘交代? 再有,长兄如父,人家管教自家妹妹,朕不好参与。” 这几日,明德帝有意请白以楠统领五营兵马。眼下为了讨好白以楠,只能出卖这个小不点了。 “您不仗义!” 承德帝差点被逗笑,他许久没听别人这么说他了,不轻不重地打了白以檬一下,“怎么说话呢?伤还没好利索,不准乱跑,也不许熬夜,跟着翊王回府去。” 白以檬扁着嘴巴,扯着承德帝的龙袍,“陛下救我,大哥真的好凶的,您就留宿我一宿,我跟九公主挤挤就行。” 白以檬小时候也留宿过皇宫,就是和九公主住在一起。 “不行,小九早睡了。” “那,那八公主也行。不行就七公主,总之臣女不走,说啥也不走。”白以檬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哎呦,哭啥?你大哥最多骂你一顿,你身上有伤,就算揍你,也不会多疼的,别怕。” 听完老皇帝的安慰,白以檬更害怕了,“我不管,我就不走。” 见白以檬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承德帝叹了口气,“那朕就帮帮你。”说完直接劈晕白以檬,将人交给宇文稷,“快把小哭包带走,哭得朕心烦。” 见到白以檬与明德帝的聊天方式,宇文稷大气都不敢喘。 这会儿,见白以檬昏睡过去,连忙接过来,施礼后退了下去。 翌日清晨 白以檬还在睡着,便觉得耳朵被人扯着很疼,睁眼一看,瞬间麻爪,“大哥……早。” “偷跑是!”白以楠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单手将人扣在床上,“你身上有伤,今天咱们用根细的。” “大哥……啊……” 白以楠一通输出,揉揉手腕,看着哭得一抽一抽的小丫头,“今天不扒你层皮,咱们没完。” “大哥,我知道错了……别打了……” “你知道自己伤多重吗?”白以楠眼圈发红,浑身微微有些发抖,“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这条小命差点就没了。 不好好在谷里养伤,跑出来瞎折腾,你想做什么啊?” 白以楠气急,也顾不得控制力道,抡起竹竿抽了两下,“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点事儿,我怎么跟爹娘交代。臭丫头,你太不懂事了。” 白以檬伸手去挡,“别打了,疼。” 听见妹妹哭得有些厉害,白以楠恢复些理智,丢开竹条,“明天,我就找人送你回去。” 当晚小丫头便发了高烧,郭神医得了旨意,特意从宫里赶了回来,仔仔细细检查一番,“还好不是时疫,就是挨了打受不住,不碍事儿,一剂药下去就没事儿了。” 宇文稷有些后悔将人带回府,抱着白以檬发现她浑身抽搐,盖上被子,“郭神医,可有什么止疼药,小孩疼得有些受不住了。” 白以楠站在门口,看着昏黄的烛火发呆,心疼得不得了,又不敢去看妹妹。 “有是有,只是这丫头身上,还有内伤,倘若用了止痛丹,内伤怕会恶化。 当务之急是通知我师弟,让他带些滋补药品来。”郭神医看向门口,像是故意说给白以楠听。 翌日午后 白以檬就醒了,虽然还有些热,精神头却挺足了不少。 昨天许是吓着了,现在看见她大哥,就浑身发抖。 “醒了?醒了就把药吃喝。”白以楠倒了一碗药,递给妹妹。 透过被子的缝隙看去,白以檬伸出手,试探着去接药碗。 苦溜溜的药下肚,白以檬的脸瞬间变得扭曲,身上疼得厉害,趴在抱枕上低声吭叽。 “还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胡闹。算了,不骂你了。再睡会儿,师父午后到。”白以楠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控制住脾气。 “我不泡药浴。”泡药浴可比白以楠还可怕,白以檬掀开被子表示抗议,这一动,又抻着了伤口。 “没得商量。”白以楠丢过来一瓶金疮药,“这个给你,你……你自己记得上药。” “我要吃蟹黄酥。”说完,再次钻入被子里。就像是被子是道结界,能阻隔她大哥的愤怒。 “谁给你惯的臭毛病,淘气还想吃好吃的?门儿都没有。”见到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模样,白以楠心口一阵巨疼,说话也变得温柔许多,“你还在发烧,不能吃这些。” “那,我要听故事。”白以檬再次冒个头,又缩了回去。 想到昨天的冲动 ,想到妹妹那张惨白的小脸,白以楠的心便软了下来,“我不会讲故事。” “要大黑猫的那个。”挨打牵动了碎魂丹的毒,白以檬意识微微有些模糊,无意识的去抓白以楠的手腕。 许是怕妹妹憋死,掀开被子,握住她的手,看见疼得满头是汗的小丫头,白以楠微微蹙眉,轻轻摸摸她的头,“真这么疼吗?” “要听故事。”不知是喝了药的缘故,还是身上的毒又加重的缘故。白以檬疼得呼吸都在发抖。 “好!”白以楠哪儿会讲故事,看见妹妹难受,只能讲着他们小时候的故事。 宇文稷、郭神医都在门外,见兄妹二人相处挺融洽的,也就放心了。 第57章 靠山来了 见妹妹意识模糊,白以楠就想套一套话。胡乱讲了段故事,推推妹妹,“到你了,该你讲个故事了。” “有个傻子错信了男人,吃了男人给的点心……” 太过虚弱,无意识的将自己前世经历讲了一遍。讲到一半,就昏睡过去。 白以楠蹲下来,轻轻揉着妹妹的头,“你受苦了,大哥以后不打你了。” “拉勾……” 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白以檬迷迷糊糊伸出手指。 白以楠无奈又心酸,摸摸妹妹的头,转身出去了。 刚过午时,苏北辰来了,这次他显得有些慌乱。“王爷恭贺凯旋,这一仗真是漂亮。对了,你们怎么坐在这儿?小白呢?” 知道他近日一直忙时疫的事情,宇文稷也没计较这些小事儿。指指房间里面,压低声音,“嘘,她在装病。你找她有事儿?” “方便吗?”许是太着急,苏北辰一时没理解“装病”什么意思。 宇文稷笑着指指自己,“不方便出来,跟本王说也一样。” “我听说,小白给陛下送了几株上等人参。想着,还得是万安谷出手阔绰。 就想问问小白,可还有千年人参吗?家父今日总是咳嗽,半夜还总发热,刑院判看过,说是虚症,要用千年人参才可缓解。王爷您帮我问问小白,她还有吗?” 宇文稷明白了,昨天他偷了刑院判的藏蛊石,白以檬偷了刑院判的人参,对方这是来要东西了。 郭神医自然也知道事情原委,喝了口茶水,“老夫粗通医术,虽比不得太医院的原判,,却还算中用。少尹大人若不嫌弃,不如让老夫为太傅瞧瞧?” “求之不得?我真是急糊涂了,守着您这尊金佛,还要什么人参。”苏北辰自然知道郭神医的厉害,疫民蜀之所以顺利控制病情,全仰仗郭神医给的方子。 见宇文稷有些不放心,郭神医安抚他,“放心,我师弟很快就到。“ 龙谷主的马车路上遇到了些状况,过了酉时才抵京。 一日的相处,白以楠似乎对妹妹有了更深的了解,“你怎么肯定是淑妃害得你?”一边喂药一边询问着。 “当然是查到的,是她诱导宇文稷,让宇文稷将有毒的点心给我吃下。我有证据的……” 白以檬列举,这些年她查到的证据,听完这些,白以楠不淡定了。一拳打在桌子上,桌子瞬间变成四段,茶壶、茶杯跌落,碎了一地。 “这就受不了了?”白以檬苦笑着摇头,“那你还是别听后面的了。我怕你听了,会杀入皇宫,直取淑妃母子首级。”白以檬伸手抓抓后背。 “你说,我能控制住。”白以楠声音冰冷,眼底满是杀意。 白以檬,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算了,以后你就知道了。总之陛下当年是被人下了蛊,并非真的有意要杀爹爹。这点爹爹知道,可又没办法。 总不能带兵谋反。爹爹若是反抗,大兴必定大乱,故而爹爹选择这条路。 好了,总之这往后,陛下给你官职,你就当。给你东西,你就拿。 不然,他心里也不好受。我敢跟他耍嘴是知道皮子,一来是断定他对爹爹心存愧疚。二来他不是坏人,也想给他一个补偿机会。 一个人最怕的不是做错事,而是无法弥补。我不想对他太残忍,他是个好皇帝,不然以当年爹爹手中的兵权,何至于此?” 白以楠笑着摇摇头,“没想到,连这个你都懂,是大哥小看你了。还一直以为,你还是过去的小屁孩。” “那你以后不准打我了。”两世为人,她什么看不清,什么看不明白。 “看你表现。”白以楠嘴上这么说,心里早已认同了妹妹。 龙谷主推开房门看见小徒弟这副模样,眼泪差点掉下来,“我的小宝贝,怎么了,又惹你大哥了?疼不疼?” “师父……” 龙谷主剜了眼白以楠,“闭嘴,小七身上有伤,你不知道吗?亏你还是她亲大哥,你以后离她远点。” 靠山来了,白以檬明显腰杆硬了,抱着师父嘤嘤哭泣,“大哥可坏了,那么长的竹竿,打得我皮开肉绽……” 夸张、联想、虚构合在一处,白以楠的魔鬼形象,油然而生。 龙谷主了解两个徒弟,小的是真皮,皮到随便拉过来揍一顿,都不会冤枉她。大的只是古板,却不可能下死手。 哄小孩似的安抚着,“好了,别哭了,师父给你带了点雪蜜,尝尝?” 雪蜜里加了料,喝起来有点苦,却又不是特别苦,不久白以檬就睡着了。 趁白以檬睡熟,几个人来到正厅。龙谷主浅笑着扫了眼宇文稷,“王爷,小丫头偷跑出来,给您添麻烦了。” “龙谷主言重了,快快请坐。”宇文稷连忙让出位子,“谷主此时才到,可是遇到了麻烦?” 龙谷主自然没坐主位,而是坐在宇文稷下首,“不错!按理说,老夫该早一个时辰到的,奈何路上遇到了一伙官兵,非要盘查。” “可是陈家村?” “不错……” 话到一半,苏北辰带着郭神医回到翊王府,“岂有其理,这刑院判竟然拒绝给家父诊病,简直岂有此理。” 见苏北辰气得面红耳赤,宇文稷递过来一盏茶,“别生气慢慢说。” 苏北辰义愤填膺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刑院判见郭神医了,掉头就走是。无论苏北辰怎么跟他解释,都不管用。不仅如此,刑院判还带走了许多药材,还指着郭神医偷他东西。 “好了,多大点事儿,也值得让你气一下午?”郭神医翻了个白眼,“王爷放心,苏太傅无碍,体内的蛊毒已解。” “蛊毒?什么蛊毒?”苏北辰一脸茫然。 宇文稷将事情经过说与他,苏北辰恍然大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既然王爷查清真相,那就抓人啊。” “哪儿那么容易?他可以谎称本王污蔑,石头就是普通石头。至于人参,可以说是家里朋友送的,反正证据也被他毁了。”宇文稷漫不经心的的分析着事情始末。 白以楠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妹妹为什么不顾性命,提前回来。只有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偷到人参,并且找到刑院判是细作的证据。也只有她能搜罗到真正的证据。 “怎么就没证据了?”苏北辰也瞧出,大家有事儿瞒着他,心里有些不痛快,“怎么,连我都防着?” “没人防着你,是我这边还没整理好。他们只是知道有证据,却不知道证据是什么。”白以檬脸色苍白,扶着门框看向众人。 “小妹,你怎么起来了?”白以楠想要扶一把,又有些不好意思。 白以檬摆摆手,“我没事儿。给我几天时间,等我会把证据整理好,再告知大家。 对了王爷,回头你跟陛下打声招呼,暂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别让对方起疑。 刑院判来头不小,能控制藏蛊石的蛊师没几个。再有这几日,你们也别做出太过激的举动。一切等我整理好证据再说。” “小白,快回去躺着,这儿没你的事儿”苏北辰瞧出白以檬状态不好,又不敢多问。 “真没我的事儿吗?”白以檬咳了起来。 “好好,我们都听你的。好孩子,师父年纪大了,受不住惊吓的,咱们回去躺着好吗?”龙谷主眼底满是心疼,扶着徒弟回了房间。 第58章 耍赖皮 “小白伤还没好吗?可是刚才不是说,是她去刑府偷了人参吗?按理说,能做到这些,不该是这副模样。”人走后,苏北辰忍不住开口。 “还能是什么原因,被大师兄揍了呗。”素小北推门进来,一眼看见白以楠,立即收了笑容,规规矩矩依次行礼,“见过王爷,见过苏大人,见过师伯,见过大师兄。” 随后绕开白以楠,蹦到了宇文稷身旁,低声询问,“王爷,小七又挨揍了?” 故意压低声音,却忘了,正厅内除了苏北辰,其余人都比他内力深厚。再低的声音,也能听见。 宇文稷扫了眼白以楠,无奈的点点头。 许是看出白以楠想刀人的眼神,素小北选择闭嘴。 “护送师父不利,小六出去扎马步。”白以楠没好气的指指外边。 “大师兄……” “去!”白以楠冷着脸,很是吓人。 素小北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走了出去。 “不错,万安谷早该如此。”郭神医朝白以楠投来一个欣赏的眼神,“你师父太仁慈,这两个年纪小的,都被惯坏了。师伯支持你,做的对。” “好了,咱们还是说说我父亲的病。我不管他刑院判是什么来头,又有什么目的,他敢动我老爹,我跟他拼命。”苏北辰眼底带了几分杀气。 “好了老苏,苏太傅不会有事,师伯和师父都在,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小丫头说了,再给她点时间,让她把证据整理好。咱们眼下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白以楠下意识看向门口。 话说白以檬这边,回到房间,拿出瓶子灌了口药,“师父,我想再去一趟刑府……” “想都别想,不可能。你自己看看你的脸色,你真想走师父前面吗?” 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好,龙谷主叹了口气,软言软语劝着,“好孩子,师父求你了,你喜欢京城,咱们看看。你喜欢翊王,就跟他好好玩。不该想的,还是放下。” 宇文稷不知何时早就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龙谷主,小王想知道,小白到底怎么了?白以楠我了解,不可能下重手的。” “还能是什么?华安县她以一抵三,大伤元气,加大了碎魂丹的余毒,就成这副德行了。” 见宇文稷来了,龙谷主拂袖而去。 宇文稷心里不是滋味,走进来一把将人抱入怀中,“告诉本王哪儿疼。” “这儿,还有这儿。”趴在他的怀里,白以檬像只小兔子,乖巧的让人心疼。 宇文稷亲了亲她的头发,“你头发酸了,本王给你洗洗。” 白以檬轻轻摇了摇头,“我沾不得一丁点寒气,还是算了。你若觉得很难闻,就走远些。” “本王给你输入点内力。看你这副模样,本王心里不好受。” 白以檬环抱住他的腰,“别动,就这样躺会儿。这一世我没想过还能有这么一刻,已经很好。” “不准胡说,咱们以后还会有更好,更更好的。”宇文稷感受到了什么,闭上了眼睛,“丫头你记住一句话,你活着本王会活着,你死本王陪你。” “傻话,净说傻话。我要你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白以檬越说声音越弱,渐渐便没了动静。 “上一世本王对不起你,这一世本王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抱着白以檬的手又紧了些。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是什么时辰。白以檬一睁眼,就看见十几个小火炉围着自己。噼啪噼啪烧着,将房间烤得暖暖的。 宇文稷端来一盆热水,“小孩儿,过来,本王给你洗头,你躺在这儿就行。” 白以檬这才注意到,宇文稷早就准备好一切。 木凳子上挖了个洞,正好头能卡在里边,宇文稷将热水放在洞口下边,轻轻的按摩着她的头皮,“舒不舒服?” “我病好后,也能有这样待遇吗?” “这怕是不行,除非……”宇文稷故意卖关子,拉着长音就不说下去。 “你快说,除非什么?”还没听到答案,白以檬的脸就泛了红晕。 “除非,你成了本王的王妃。母后知道你回来了,想见见你。别忘了,咱们可是有婚约的。你呢,可是本王正儿八经的准媳妇……” “快别说了,不羞吗?” 宇文稷这才注意,白以檬的脸红得,都快冒热气了。捏捏她的脸颊,“父皇那天掐你脸疼吗?” 白以檬蓦地伸手一把掐住宇文稷脸蛋,“你说疼不疼?” 宇文稷不恼,也不喊疼,低头亲在她的脸颊上,“现在呢?” “你不知羞!”白以檬两只手臂全方位挡住脸,“快点洗,我不能着凉的。” 见白以檬这么不经逗,宇文稷笑得那叫一开心。 洗干净头发,宇文稷耐心地,一点点将她的头发搅干。白以檬早就困得不行了,她如今身子虚,很容易犯困。 “别睡,白天睡多了,晚上该睡不着了。本王陪你下棋好吗?” “你不是不爱下棋吗?” 不等白以檬反应过来,棋盘已经摆好,小炕桌,小水果,牛乳茶一一备好,“小王妃,请下棋。” “贫嘴。”白以檬伸手要去捏宇文稷的脸,手还没到,就被宇文稷猝不及防亲了一口。 “咱们玩个,带奖惩机制的。”宇文稷一脸坏笑,朝白以檬眨眨眼,“赢得可以要求输的做一件事,可以吗?” 白以檬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下棋这块还是可圈可点的,她自然没理由拒绝。 “对了,王爷,现在什么时辰了?” “知道你是惦记外边的事,眼下你的身子更重要。外边有你大哥,苏府有郭神医和你师父。 如今父皇解了蛊毒,自然不会受他人摆布。借着这份平静,你把伤养好。” 光顾着聊天,白以檬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被杀得陷入僵局。赖皮地一把掀翻棋盘,“不下了,不下了。” “赖皮。“宇文稷一把推开炕桌,直接将人捞入怀里,伸手挠着她的痒痒肉,“还赖不赖皮了?” “不……不了”白以檬被痒得笑个不停。 第一局宇文稷胜。 “本王也不要求你做什么复杂的,你就把你身体的真实状况,告诉本王就行。本王要实话,这次你说什么本王都信。” 白以檬收了笑容,“你不问,我也想找个时间跟你说的。我身体状况,其实真的很不好。我之前骗了你,碎魂丹的毒大约不可能解开,即便解了,身体也已被耗损严重。 加之在华安县,其实不是以一抵三,是以一抵四。还有一个是肖义,他是越国细作。 那一战,触发了碎魂丹的余毒,不到五日,余毒便成爆发式滋生。最后发展到竟比之前的毒还严重,还猛烈。”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或许说了,就不会如此。” “碎魂丹的毒,不可逆,说了也是白说。没用的。再者那会儿战局正处于关键期,我若说了,必定军心不稳。”白以檬笑着扯扯他的手。 宇文稷将人裹得紧些,“小孩,你让本王缓缓,这个太突然了。” 宇文稷转过身,垂着头思忖许久,“咱们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咱们马上成亲,婚后本王带你回封地。 你不知道,本王的封地可漂亮了,物产丰富,你想吃什么都有,咱们安安心心的生活,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你这样。你还记得,自己上一世的理想吗?你说你要平定四海,你要让百姓吃饱穿暖。你都记得吗?” 宇文稷闭上眼,像是不忍回忆,“上一世本王做到了,可本王失去了你。” “你永远不会失去我,就这样很好了。我喜欢看你那副模样,喜欢你忧国忧民的心。我承认我怨过、恨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喜欢那样的你。” 宇文稷不知怎的,竟有些悲戚。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抱着白以檬,就好像稍一放松,媳妇就跑了。 第59章 刑院判被抓 休养几日,白以檬就开始着手整理证据。宇文稷摆好小炕桌,磨好墨水,将人调整到舒服的位置,就去出去了。 回来时,见她还在写,“小孩儿,你躺会儿,都坐了一整天,别累着自己。” 想将小炕桌撤下来,遭到白以檬制止,“我不累,别拿我当病人,我还能给你打套拳呢。” 见劝不动,宇文稷就坐到她的身后,充当人肉靠背,“你往后靠,能舒服些。” 其实,所谓证据,不过几页纸,奈何白以檬太过虚弱,执笔久了便会发抖,因而写得很慢。 “小孩儿,你忙你的,本王说本王的,你听着就好。等这个案子处理完毕,你不可再这般劳心费神。 你记着,你与本王一条命,你活着,本王活着,你死本王随你去。” “又说傻话。你别看我这副模样,睡几个舒坦觉,也就没事儿了。 不要说让我闲下来,我是猴子,闲不住的。”写了半日,这会儿早已累得不行。靠在宇文稷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一个时辰后,总算整理好证据,剩下的就是白以楠和苏北辰的事儿。 白以楠这几日,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看来妹妹的字,心底更不踏实。来到她的房门前,试探着喊了一声“妹妹。” 不多时,宇文稷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喝了药,才睡。放心,小孩儿这几日,吃的多了些,脸色也好了许多。” 见宇文稷眼底的红血丝,便知道,这几天,他怕是没怎么睡,“王爷,我想进去看看妹妹,行吗?” “行,只是小声点,小孩儿,这几日浅眠,睡熟不容易。” 白以楠微微颔首,小心地掀开门帘。看见妹妹小小的一坨,蜷曲在那儿,又看见满屋子火炉烤着。白以楠深吸一口气,“可是,我那天打的?” “胡说什么,还是之前的伤没好全。”宇文稷故作轻松地拍拍白以楠,“原本,也是要卧床养病的。这小孩儿不听话,才好了些,就躺不住了,这回老实了。” 许是兄妹连心,白以楠就是觉得不对劲,“我想在这儿坐会儿,等小妹醒了,跟我说句话再离开。” 从没见过白以楠这副神色,宇文稷更没理由拦着哥哥看妹妹,坐在火炉旁,给白以檬烤核桃。 白以檬睡了不一会儿便醒了,看见大哥坐在那儿,下意识以为查到了什么,“可是抓到了刑院判?” “外边的事儿,用不着你管,安心养着。过几日好点了,就给我回谷里。”软言细语,这四个字,似乎与白以楠没什么关系。心里在不是滋味,说出口的话,总是难听的。 “臭大哥,我不喜欢你。” “我谢谢你,我用你喜欢?”白以楠丢给妹妹一个小兔子口哨,“前天,在集市上买的。我也用不上,给你了。” “败家,用不上你还买?”白以檬朝哥哥做了个鬼脸,如今她有靠山,不怕了。 白以楠出去后,宇文稷好奇的看着小口哨。东西不大,做工极为精细,怕是价格不菲,“没听说,你喜欢这个。你大哥好端端的,送你这玩意儿做什么?” 宇文稷吹了吹,又摆弄几下,再吹吹。 “你不懂,这是我的补偿款。” “啥?”这个词,宇文稷没听过去。 “就是被揍补偿款,这都不懂,真笨。” 白以檬这么一解释,宇文稷就明白了。暗暗感叹,还是白家人讲究。他就没这待遇,上次他老爹赏了他一顿板子,补偿款到现在还没发呢。 “好了,你玩够了,还我。”白以檬一把夺过口哨,擦了又擦。 “小白,你这会儿好像好多了。本王抱你起来坐会儿。” 见小丫头气没反对,宇文稷将人抱起来,“还记得上一世,你最喜欢听本王讲故事。要不,今天本王给你讲大黑猫的故事。” 大黑猫、小白兔,大尾巴狼,宇文稷就会这么几个故事。白以檬有的选吗? 宇文稷将烤好的核桃,剥开递给她。 窝在宇文稷怀里,边听故事,边吃核桃。吗,白以檬心里美滋滋的。 “小孩儿,困了就睡,你精神头刚恢复些,还需要好好保养。”一个故事讲完,宇文稷轻轻拍着白以檬的背。 白以檬伸手喂给宇文稷一块核桃仁,“刑院判,到底有没有被抓住?” “你大哥,不让你管。”宇文稷捏捏她的鼻子,“他很凶,本王也不敢去问。” 吃完核桃,白以檬懒洋洋抱住宇文稷的腰,开始撒娇,“我嘴里没味,想吃点辣的。要不,你带我去吃火锅。” “你是还想要个小口哨吗?你大哥多凶,他揍你,本王可管不了。”宇文稷笑着拍着白以檬的头,“乖,咱们不爱吃火锅。” 白以檬气得一抽一抽,一口咬住宇文稷的下巴,“吃火锅,我要出去!” 白以檬哪里是要吃什么火锅,她是想出去看看,也好知道刑院判究竟有没有被抓。宇文稷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小孩儿,不松口,本王挠脚心了。” 见白以檬还不松开,宇文稷轻轻挠了挠她的脚心。 白以檬松了口,赌气扭过身不理人。 “呦,这儿怎么有块烤地瓜?对了,本王想起来了,有个小孩儿要吃烤地瓜,本王特意带进来的。 这小孩儿就是没良心,本王待她千般好,她不领情。有一点不顺心,就咬人,你说这小孩儿还能要吗?” 宇文稷变魔术似的,从食盒里拿出热乎的烤地瓜,放在白以檬鼻子旁晃晃,见她睁开眼睛,又立即收了回去。 白以檬转过身,舔舔嘴唇,“我……我饿了。” 宇文稷拿她没办法 亲亲鼻子,将地瓜起皮喂给她,“好了,本王就告诉你。刑院判被抓了,只是太多人保他,案子一时无法定夺。 你大哥不跟你说,是怕你多司,伤了身子。本王告诉你,则是不想让你去吃什么火锅。 活了两辈子,本王还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你可是最不喜欢吃辣的。好了,别耍小性子了。” 白以檬闻言,扑到宇文稷怀里。心里暖暖的,想到上一世,的事儿,捏住他的脖子,质问,“正巧今日有时间,咱们聊聊前世。 我要知道,上一世你可曾诓骗我?是否真的喜欢丞相之女?是否真的杀了我大哥?” 宇文稷见她是认真的,将人抱到自己肚子上,亲亲她的头发,“上一世,加上这一世,本王从不曾对你撒过谎。 本王发誓不曾喜欢过孙后,你故去的那日,我派小城子是去接你的……” 抱着白以檬,宇文稷将前世种种说与她,“上一世你大哥,平乱有功,对亏他,我才平定外患。 你死后,我用一年的时间,培养好辉儿,让他成为合格的继承人。之后本王下了传位诏书,再后来,将自己锁在在环春园,在你睡过的房间,结束了自己……” “傻子,你怎么这么傻。”白以檬心里酸酸的,抬头咬了他一口。 宇文稷目光悠远,紧紧抱住怀中的小人儿,“本王庆幸,自己当时随你来了,不然这一世咱们怕是又错过了。,所以,无论怎样,你都要把身体养好,咱们要成亲、要有宝宝。咱们要把前世的遗憾全部补回来。” “对不起,我从前误会过你。以为你真的喜欢丞相女,以为你真的要杀了我大哥,我……” “好了,你是小孩子,别哭了,你身子才好些。不准哭了” 宇文稷吸干她的泪,“你放心,无论何时,无论何种境遇,本王都会以你为先,以你为重。” “我的烤地瓜掉地上了。”窝在宇文稷怀里,大哭起来。 “瞧你这出息。本王再给你烤一个,也就是了,至于哭吗?”知道她的眼泪,不是为了地瓜,而是为了前世的误会。 安抚完他的小丫头,就去了后厨,回来后,傻眼了,人不见了。 …… 白以檬刚跑到街上,就看见了白以楠靠着大树,朝她打招呼。 这一刻,白以檬才对“时运不济”这四个字有了深刻体会,“大哥我能解释吗?” 白以楠皮笑肉不笑的打量着妹妹,“三次机会。” “我饿了!” “下一个!翊王不可能让你饿着。” “我想出来透透气!” “你就剩一个了,想好怎么死了吗?” 白以楠用不着说话,瞪着眼睛就能吓死人,更何况,此时白以檬心虚得要命。 “刑院判他有问题,我要去跟陛下说清楚。” “你说,陛下不知道,刑院判不对劲?为什么不动他?还是那句话,你好好养伤,外边的事儿,少掺和。” 第60章 混入齐王府 白以楠押着妹妹回到王府。白以檬环视四周,突然开口,“好久没见到师父,和师伯了。” “师父、师伯很忙,要照看苏太傅,还得去疫民蜀研究这次时疫的病源。放心,小五小六跟着,不会有事儿。” 知道妹妹无聊,白以楠从自己房间拿来一打话本子给她,“没事儿少往外跑,好好养着。” 一进房间,白以檬一眼看见坐在小板凳上发呆的宇文稷,“你生气了?” “没有。”宇文稷低着头不搭理白以檬。 “你就是生气了,你都没刚才爱我了。”白以檬蹲在墙角,揣着手,俨然一副小受气包的模样。 “你这模样,让本王想起刚见你时,你说你叫龙子音。本王假意要打你,把你吓得小脸白得跟纸一般。” 宇文稷笑着递给她一只烤好的地瓜,“吃吗?” “喂。” 宇文稷笑着摇摇头,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放到软榻上,脱掉她的鞋子,将一双脚丫塞入自己怀里,“你刚好些,还是要注意保暖的。” “我想听话本子。”白以檬脸红的要命,为缓解尴尬,胡言乱语来了一句。 “你确定?这里面可很多少儿不宜的内容。你还小,咱们看点别的。”宇文稷眼中一本正经的白以楠,怎么会有这些玩意儿,他家小丫头才不要看这些。 “那,你给我讲故事。” “好!”宇文稷招招手,白以檬自动滚到他怀里。 “从前有只小松鼠,它叫……” 白以檬果断选择昏睡,这都什么跟什么。小松鼠勇斗大野猪,是挺励志,就是有点玄幻。 咱就说,它俩个头对等吗?野猪一脚,不得把松鼠踩成有机肥? 白以檬睡熟后,宇文稷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间。苏北辰和白以楠在门口等着他,“怎么才来?要我说,就往小丫头吃食里,下点蒙汗药就行了,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宇文稷朝白以楠翻了个白眼,“以后不准给小孩看那些书,什么玩意?她才多大?” “王爷,我是为您好。我家小妹,都十七了,被大伙宠坏了,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我这不是担心,你娶回去,不好办事儿吗。”白以楠挑挑眉毛,只要不面对妹妹,他整个人还是很放松。 “好了,都别吵了,齐王府还去不去了?”苏北辰白了二人一眼。 三人找龙谷主和郭神医,说明目的。两个老头思忖片刻最终同意下来。 在两位老人家帮助下,三人顺利易容成,齐王府的护卫以及小厮。 …… 齐府书房 齐王摆弄着他的古玩瓷瓶,紫英道人坐在下首,“王爷您还有心情摆弄这些劳什子,翊王可都骑在您脖子上拉屎了。” “呸呸呸,本王最近在读书,道长可别乱了本王的气场。拉屎多难听,粗俗。” 见紫英道人黑脸,立即找补,“道长放心,您给的蛊虫,本王早已安排人用上了,老三呀蹦哒不了两天了。” 紫英道人对此,表示不屑,却不好多说,“那就好,庆王还担心您无法应对。” 齐王明白了紫英道人的用意,冷笑着丢开花瓶,“回去告诉庆王,本王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当年他助本王除掉心腹之患,打压了老三的气焰,如今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他。 只是眼下局势紧张,本王也不好做得太明显。夺回权利并非朝夕之事,急不得。 眼下父皇宠信老三,就连太子也都受到排挤,本王更得夹着尾巴行事。” 这一大堆总结起来一句话:你家大爷,不想帮你。 紫英道人自然听得明白,微微颔首,“王爷只要记得,白家当年如日中天之时,也没逃不过咱们庆王的手段。 只要王爷,跟我家庆王一条心,一切都好说。”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齐王咬牙笑着,看上去竟有几分搞笑。 送走紫英道人,齐王喊来暗卫长如影,“跟上他,摸清庆王下落,回来禀报。” “是。”如影施礼告退。 见如影走远,咳了咳,门口苏北辰扮的小厮走了进来,“爷,可是要喝茶?” 齐王扫了眼苏北辰,“去,把那个人叫来。” 苏北辰刚来,就被安排这么个差事,多少有些憋屈。主要是,这这都什么习惯?“那个人”鬼知道说得是谁。 庆幸一个花匠模样的老者,主动上前搭话,“小豆子,你还愣着做什么?王爷不是叫你去东院,去找刑院判吗?再不去,可要耽误了王爷的大事儿。” 老人贴心地指着东院的位置,甚至还将刑院判的居所,一一告知清楚。 苏北辰觉得老者有些眼熟,正想多看两眼,老人一个锄头砸过来,“快去啊!王爷怪罪下来,你几个脑袋扛得住?” 苏北辰吓得顾不上多想,一溜烟跑了去。 宇文稷这边倒也轻松,他扮的是护卫,只需要站在门口就行。轻易也没啥事儿。 “越江,你来。” 宇文稷翻了个白眼,进入书房,“王爷有何吩咐?” “陈国太子,快过生辰了。去年他送了本王的玺印,本王很喜欢。你将这对玉碗送与他,记得,就要好好表达一下,本王的感激之情。” 宇文稷瞄到了,齐王桌子上的那对玉玺模样的印章,再看看这对刻着金龙的玉碗。 暗呼:好家伙,这是一个给对方绶印,一个赏对方饭碗。这俩人都没安啥好心。 这东西宇文稷自然不会真的送去,那他不成傻缺了? 应了一声,出了书房,来到后院将东西交由白以楠,“这个,最好不动声色地交给父皇,本王出面不合适,你找个合适的人。 “越江你不去送东西,站在这儿做什么,小心耽误了王爷的事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花匠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先是说了一通宇文稷,又看向白以楠,“郭淮?你不是去翊王府做眼线了吗?可是翊王有情报,回来禀报王爷的?” 白以楠哪儿知道,自己扮的这位,居然担任如此重要的工作。当时,他不过是随便抓了三个人。 见老者一副花匠模样,内力又十分深厚,白以楠给宇文稷递了个眼神。 见二人不动,老者一人一锄头,“你们两个快去啊,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老者叹了口气,一副这个府里,没我就得散的架势。 老人临走时,自言自语的将陈国王子住所说了一遍,“陈国人住在花柳巷,也不知道几个意思。东街口还有个卖馄饨的,吃饭倒是方便……” 宇文稷懂了,又像是没全懂。按他原本的意思,是不打算送这对碗的,这可是证据。最终他还是送了,只是那碗是从小乞丐毛毛手里买来的,配上锦盒倒也不错。 白以楠得知自己所扮的角色任务,来到齐王书房,绘声绘色编了段小故事。 苏北辰这边将人送到后,并没急着离开,站在门口,想着听一听二人的对话。 老花匠又出现了,拉着他非要他帮自己锄地。他哪儿会这个。做不好,老花匠就送他一锄头,逼得苏北辰欲哭无泪。 傍晚宇文稷、苏北辰、白以楠,三人会聚在一处,不约而同提到老花匠。 苏北辰揉着头吐槽,“这老头谁啊,在王府像是个狠角色。” “不管他是谁,帮了我们是倒是真的。”宇文稷说完招呼着二人离开。 三人转身正要离去,老花匠再次出现,“嘿,你们三个不睡觉,在这儿干嘛?” 三人互换了眼神,一起扑向老头,老头不与三人交手,只是一味躲闪。 白以楠呵斥一声,“老头,你究竟是谁?” 白以檬撕下人皮面具,朝三人做了个鬼脸,撒腿就跑。 “小孩儿,你慢点。”宇文稷担心白以檬身体吃不消,紧忙跟上。白以楠和苏北辰紧随其后,三人跟着白以檬来到齐王府后院。 “小孩,带我们来这儿做什么。”宇文稷终于追上一把抱住小不点,像是怕她再跑了。 担心白以楠发火,白以檬不等他开口,指着树丛,“顺着这儿 往里走,有个假山,假山交叠处有个洞。 顺着洞下去,会有两条路。一条通往西街口一处荒废的民房,一处通往翊王城郊的那处庄子。” 第61章 还礼 听白以檬如数家珍地讲述着,众人甚至有种错觉,这孩子不会是齐王派来的间谍。 “小白,你怎么这么了解齐王府?”苏北辰可憋不住,直接说出三人的想法。 白以檬下意识看向白以楠,“其实我年初时,来齐王府玩过两、三次。当时,就是用这个地洞,放过一些没用的东西。” 这个宇文稷是知道,估摸着小孩口中没用的东西,就是被她打趴下的暗卫和护卫。 白以楠拧着眉毛,一把揪住妹妹的耳朵,“真是只皮猴子,不过今天你倒是出了大力。若没你帮衬,我们三人怕是不会这么顺利。” 第一次从大哥口中听到赞扬,白以檬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回府路上,白以檬一蹦一蹦地走在最前面,许是太兴奋了,以至于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 龙谷主和郭神医,坐在正厅等着几人,见到白以檬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小七,又跑出去野了?” 白以檬瞬间木了,龙谷主对她从不会疾言厉色,上一次这样还是她进禁书楼,那次被揍得老惨了,这辈子她都记得。 “师父,我就是去接应一下他们。没乱跑,您看我这不好好的吗。”白以檬笑着蹭到师父身边,撒娇似的摇着师父的胳膊,“别生气了,小七知道错了。” “身体才好些,就往外跑,是嫌自己命长吗?”龙谷主不轻不重打了白以檬脑袋两下,“小祖宗,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你事儿。你上次犯病,要了师父半条命,这次师父一条老命都快搭进去了,你还不好好养着。还往外跑,你到底要师父怎样。” “师父,小妹真的只是去接应我们,没远走,她很乖的,你别生气了。”白以楠见师父是真动气了,紧忙上前打圆场。 龙谷主深吸一口气,“小丫头,你现在大了,有主意了,师父的话你也不爱听了。好,以后再吐血,师父就不管你了。” 龙谷主的话是说给白以檬,更是说给其他三人的。他知道宝贝徒弟,就是只小白兔,要不是被这群大灰狼带歪了,怎么可能学坏。 龙谷主余怒未消,拧了把徒弟的耳朵,“小混蛋,明天早上抄十遍弟子规,抄不完不许吃饭。” 说完起身便拉着郭神医往外走,郭神医一个劲给白以檬使眼色,示意她别担心,她师父气消了就不用抄了。 龙谷主走后,宇文稷命人搬来软榻,将白以檬抱上去,“什么也别管,你躺着就好了。” 白以楠扶额,看向苏北辰,像是在说,你倒是说几句啊。 苏北辰也不是第一次吃狗粮,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这边,得到的信息是,齐王派了,不止一人给翊王下蛊。”白以楠故意提高音量,试图引起宇文稷重视。 宇文稷刚要说点什么,白以檬递过来一个核桃。 宇文稷注意力,瞬间就被核桃吸引了。剥好后,将核桃仁递给白以檬。 白以檬津津有味地吃着手心里的核桃,“大哥你接着说。” “这事儿,不比吃核桃大吗?还有什么说的,查啊,把可疑的都揪出来。”白以楠被二人的反应气得够呛。 “别费劲了,一个是福伯,翊王府前管家。一个是孙嬷嬷,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之一。再有,就是大哥你今天扮的这位。剩下的都是些小角色,以后再收拾也不迟。” 白以檬一口将核桃仁塞入嘴里,满意的看向一旁的宇文稷。 宇文稷会意,又拿起一个核桃开始剥,“小白说的不错,如今王府上下,都是经过筛查的,不能说百分百没有细作,即便有也是小角色,不足为惧。” 宇文稷拉过白以檬的手,将核桃仁塞给她,“喝点水,吃多了干。困了,就靠着本王睡。” 白以檬微微颔首,折腾一趟,她确实有些乏了,靠着宇文稷的背上打盹。 宇文稷边说话,边将被子拽过来,给她盖好,“本王今天得到的消息,是齐王不仅与越国国师来往密切,还与陈国太子关系复杂,二人互送的礼物也很奇特。” 宇文稷从怀里掏出,那对本该送陈国太子的玉碗,“这个,由本王交与父皇不合适……” “我可以去送。”白以檬勉强睁大眼睛,滚到宇文稷怀里,“我进宫一趟,跟陛下聊聊天,顺便送个礼。前几日,陛下送我铺子,我都没回礼。” “不可以,你如今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又折腾了一日。此时再去皇宫,不得让侍卫把你抓了。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看着妹妹苍白的小脸,白以楠心里就不是滋味。 “我有那么蠢吗?就不会,正儿八经走宫门进去?”白以檬掏出一块御赐腰牌晃了晃,“陛下英明,怕我翻墙被抓,让他为难,就送了我一块。” 白以楠想骂街,有腰牌还翻宫墙,真是有毛病。 “小白,我知道你为啥敢翻宫墙了,你有腰牌,被抓了也不怕,我说的对不对。”苏北辰一副大聪明的眼神,笑得格外喜庆。 “嗯。”白以檬坐起身,强打着精神穿好鞋子,“我去去就回,这事儿,我跟陛下说最合适。 陛下之前,就交代我调查蛮疆的事儿。我去汇报调查结果,又不针对谁,陛下不会多想。” 所有人都不想让她去,可又没别的办法。这事儿宇文稷出面确实不合适,齐王毕竟是他二哥。 白以楠和苏北辰又都是外臣,交给陛下说什么?难不成,说是在齐王府门口捡的? 白以檬不同,她是公认的皮猴子。再者,这丫头可是有前科的。闹齐王府不止一次。这事儿,不止承德帝知道,甚至连齐王自己也知道。 白以檬离开后,苏北辰说出刑院判在齐王府的事儿,“刑老头,如今活得可滋润了。我瞧着,齐王是想给他养老。” “那倒不至于,刑院判八成是捏住了齐王的软肋,齐王如今是既不敢把他交出来,又不敢将人撵走。不养在府里,还能怎样?”白以楠拿核桃,两指用力一捏将其捏碎,扒拉着寻找着核桃仁。 宇文稷想到了什么,朝外边喊了声,“易佟,小孩出去时,派人跟着了吗?” “王爷不担心,谁敢惹她,她不欺负别人,我就烧高香了。”白以楠将核桃仁塞进嘴里,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是啊,小白什么人,谁能近得了她的身?王爷,您就安心。”苏北辰见识过白以檬的功夫,对其早已视若神明。 即便觉得二人说得都对,可宇文稷还是不放心,“易佟你亲自去带人去找,找到了跟着她进宫,务必寸步不离地跟着。” 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宇文稷总觉得要出事儿。 第62章 大殿对峙 一个时辰后,易佟折返回来,“爷出事儿了,咱们的人找遍所有可能的路线,没找到人。兄弟们问过城门守卫,对方给出的答案是:酉时后,从不曾有人进过皇宫。” 宇文稷和白以楠,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别急,许是小白突发奇想翻墙……”苏北辰话到一半就顿住了,以白以檬如今的体力,不足以支撑她翻墙。 宇文稷和白以楠飞奔而出,走到府门口,就看见白以檬浑身血污,手上拎着个什么东西。 “小白。”宇文稷连忙冲上去将人抱住,“怎么回事儿?” “先别问了,快抱回房间。” 郭神医和龙谷主全程黑脸,白以楠更是大气都不敢喘,苏北辰急得,如同陀螺般满地乱窜。 最平静的反倒是宇文稷,他不怕她出事,无论她去哪儿,他都陪着。 “小七怎么又出事儿了?”洛经然和素小北得了信儿,连忙赶了过来。 白以檬并没什么,身上的血污并非她的,她之所以脸色苍白仅仅是累着了。 “师父,别着急,我真没事儿。”白以檬抬起眼皮,朝龙谷主笑笑。 “别叫我师父,你是我师父。小祖宗,你不是嫌自己命长,你是嫌师父命长。” 骂了一通,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宝贝咱们回谷里,你在谷里怎么淘气怎么胡闹,师父都不管你。 你说你来京城才一个多月,弄了一身伤。师父这条老命,也为了你少了大半条了。咱们回去,你跟这里八字不合。” 白以檬被师父逗笑了,“师父您擅长的医术,何时精通占卜了?再说这座城,也没个八字,你怎么就知道我们八字不合?” “不准顶嘴,师父说不合就不合。”即便知道宝贝徒弟没事儿,也免不了后怕。怒目圆睁看向白以楠,“以楠……” “是我自己要去的,师父,不准埋怨大哥。”白以檬赖皮似的抱住师父的腰。 “淘气,放开师父。”龙谷主揉揉徒弟的头,“罢了,这几日你不准下地,在床上安心静养。 才养回点气色,折腾这一遭又白费了。”龙谷主知道埋怨也没用。 即便是白以楠,也未必真的拦得住这个小徒弟。 “好了,老家伙,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你我都是老古董,帮不上忙,捣什么乱?行了,别磨叽了,快来帮我熬药。”郭神医拉着师弟就往外走。 白以檬第一次觉得,师伯似乎长高了不少。 龙谷主和郭神医走后,白以楠坐到妹妹身旁,整理着她的头发,“怎么成这样了?” “没事儿,就是遇到齐王派来的杀手。” “杀手?这还了得……”苏北辰瞠目结舌,一时间仿佛被人点住了穴道。 龙谷主和郭神医走后,所有人都跑来看白以檬。 “好了,别担心,来到都是娃娃菜,被我解决了。对了,我拿回来的包裹放哪儿了?” 白以楠早就看过了包裹里的东西,“小妹,告诉大哥,这群人的目标是谁?” “当然是刑院判啊!”包裹里是刑院判的药箱,药箱里自然不仅仅是药材,还有齐王与蛮疆的亲笔信。 白以楠情绪复杂,他能想象,刚才有多凶险,他的妹妹又是经历了什么。 “大哥?你……要不还我?” “不行,这个我交给陛下。小妹,这事儿你别管了。” 翌日早朝,便当着众文武的面,有人参了宇文稷一本。说宇文稷勾结逆犯,知法犯法,监守自盗。 总之就是在说,刑院判是宇文稷放的。 “老三,你怎么说?”承德帝闭着眼睛揉揉太阳穴。 对于这个儿子,老皇帝是信任的。只是他府里还住着只皮猴子,这可就不好说了。 老白家世代忠臣,怎么就留了个混世魔王给他。老皇帝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年镇北侯府上上下下都是遵纪守法的人,真就养出一只猴子来? “父皇此事,与儿臣无关。”宇文稷拜了下去。 “老三你想想,会不会是静安郡主做的?”齐王挑着眉毛,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模样。 “小白病了,这几日一直卧床,都是本王在照顾。如今,别说让她劫狱,怕是下床走一圈都很困难。” 承德帝闻言,有些坐不住了,“小皮猴怎么样了?不是说好些了吗?上次朕瞧着气色还行啊。” 见承德帝的表情不对,齐王有些着急,“父皇,三弟明显是有意包庇。一个人身体再弱,也不至于养这么久。分明就是托词。 欺负咱们没办法验证,没办法把人叫上大殿一辨真假。” 沐王连忙帮腔,“陛下,老臣久闻白家幼女身手了得,上次微臣家幼女,也多亏白家小郡主相助。此等身手的人,如何轻易受伤,简直匪夷所思。” 沐王没说一句白以檬的坏话却句句都在说白以檬是装病。 “父皇,儿臣以为,不如将白家小郡主请上大殿,让太医为其诊治一番。 若是真的病了,也还让太医开剂方子,也算父皇对白家的恩泽。”太子站出来,插了句嘴。 承德帝陷入两难,请上大殿,无论真假,都伤了未来儿媳妇的心。不请上了,他也算是真的放心不下小丫头。 “父皇,小孩真的病了,折腾不得,昨晚烧了一夜。” 宇文稷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承德帝坐不住了。立即下令,命陈公公亲自去请。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用大轿子,轿子里面备上炭火、棉被。 齐王只听到请人上大殿,至于棉被啥的全部忽略。喜滋滋地等着看戏。 半个时辰左右,白以檬被接入大殿。宇文稷见到小丫头,连忙跑上前,确认她是否还在发热,“把你折腾来,真是对不住。” “别这么说,与你无关。”白以檬走上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私底下她可以没规矩,如今这么多人都在,她不能给白家丢人。 “好了快起来。”承德帝走下来,轻轻将人扶起,“朕之前听说你病了,以为不严重。刚才问起,老三说你都下不得床,怎会如此严重?” “父皇您看人这不好好的,依儿臣看……” “住口!朕若不扶着,静安郡主怕是都站不起来。老二你还想怎样?杀了她吗?”承德帝青筋暴跳,厉声质问,“白家女儿,朕信得过。反倒是你,你府中住着越国细作此事,朕还在查。不会冤枉你,也不会姑息了任何人,” 承德帝对待齐王勾结态度很微妙,表面上齐王恩宠见,至于是否真的再查,没人知晓。 “父皇儿臣瞧着静安郡主不像是病,倒像是受了内伤,还是……”许是见齐王不中用,太子亲自上阵。 “太子有所不知,朕之前派她,辅佐老三攻打越国,中途遇到了歹人受了伤。此事不光朕知道,很多人都知道。” 承德帝这话一出,太子也只能闭嘴。 第63章 苦肉计 “陛下,臣女不愿给家族抹黑。臣女虽不知,为何来此,又为何被人质疑身体状况。 可我白家世代清白,不可遭人无端诟病。若有必要,还请陛下请太医来,为臣女诊脉。”白以檬跪地叩首。 齐王眼底满是不屑,白以檬屡次找他麻烦,昨天还坏了他的好事儿。眼下,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她。 太子对白家不满,由来已久,至于连带着,一奶同胞的弟弟,也看不惯。 眼下有齐王出头,他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 不多时,太医院孙太医、赵太医,背着药箱上了大殿。 瞬间,金銮宝殿,成了名医堂会诊。两位太医轮番诊脉,诊了许久,一直不敢说出答案。 齐王坐不住了,“两位大人,尽管说,不必畏惧任何人。”齐王话里话外,像是在提点两位太医,做事儿要守规矩。 二人连连应是。赵太医躬身上前,“陛下,静安郡主身体虚耗过度,已是……已是强弩之末,若非良药吊着,怕是早就没命了。” “不可能,她就站在朕面前,你跟朕说她要死了,朕不信。”承德帝脑子一片刻空白,缓了缓,小心翼翼询问,“可是因为受伤所致?她之前受了很重的伤。” 赵太医跪地叩首,“静安郡主,身上的病症绝非一日,之前怕是中过某种剧毒,亏了身子。眼下虽有良药补救,却难以……”赵太医没说下去,只是连连摇头。 宇文稷知道,白以檬身体弱,捏捏她的手,低语,“小白,对不起。” “傻瓜,都说了与你无关。”白以檬笑着摇摇头。 “父皇,儿臣……” “够了,老二你还要怎样?此事到此结束,退朝,白家小丫头留下。”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承德帝走到白以檬身旁,“你怎么不告诉朕。” “没什么好说的,有师父在,我不怕。我师父掏空家底,也不能让我死掉的。陛下,您也别怕,我还打算找您聊天呢。” 承德帝知道白以檬说的聊天,是指半夜翻墙,进入他的寝宫装鬼吓他。苦笑着拍拍她的头,“淘气,好好养着,好些了就去见见皇后,她很想你。” “臣女遵旨!” “好了,别跪了。好的时候不跪,这时候跪,是给朕添堵吗?”承德帝转身回到龙椅上,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去。 “臣女有话说。”白以檬看看金銮殿上的台阶,想上去,却又不敢,可怜巴巴的盯着承德帝。 这眼神谁受得了,承德帝笑着摇摇头,“上来,恕你无罪。” “谢陛下!”在宇文稷搀扶下,白以檬来到承德帝身侧,从怀里掏出一对玉碗。变魔术似的,从身后衣服里掏出一沓信笺。 “什么?” “您先看看信,看完了,臣女给您解释碗的事儿。” 承德帝看完信,“皮猴子,说实话,朕恕你无罪,你是不是劫的狱了?” “陛下您真是高看我了,我是想去,可身体确实不允许。翊王说得不错,我这几日几乎就没离了床。 不过,我昨天身体还算不错,出去溜达一圈。去了趟齐王府,这个碗,就是那时候得到的。 信是晚上遛弯回来,见义勇为救下一名被人追杀的老头,从他哪里得到的。” 承德帝打量着,“说实话,真没劫狱?” “我现在哪儿敢撒谎。上次跟您顶嘴,回去就被我大哥揍了,特别疼。” “这个朕知道,是朕让他揍的,看你还敢不敢没大没小。”不知道为什么,见这丫头吃瘪,承德帝就是觉得心里很舒服,“好了,朕不是把你喜欢的铺子,赏给你了吗?” “父皇,小孩出来时间有点长,她最近需要多休息。父皇见谅,儿子要带人走了。” 承德帝瞪了一眼儿子,总觉得这小子还跟以前一样讨厌,“等会儿,这对玉碗还没说,怎么来的。” 白以檬谎称自己易容成侍卫,去齐王府调查蛮疆的事儿,“是齐王下令,要把这个送给陈国太子。” “嗯,朕知道了,回去歇着。”承德帝想到了什么,“回来,朕得了两颗夜明珠,一颗赏了九公主,剩下一颗赏你。” “谢陛下。” “上次朕下了旨,就后悔了,打的疼吗?” “当然了,大哥好凶的,我趴着睡了好几天……”白以檬可怜巴巴的诉说着。 “朕的初衷,不是让你挨打,只是想让白将军教教你规矩。罢了不提了,朕新得了几幅苏太傅的字帖,送你两幅。这次不必谢恩。” “苏太傅的字帖,可是父皇的珍藏,别人看一眼都难。一口气送你两幅,小孩你还不表示一下。”宇文稷担心,白以檬曲解父皇的意思,紧忙解释。 白以檬机械的摆出个笑脸,“谢陛下隆恩。” 心里说的却是:我谢谢您。知道我不爱写字,还送我字帖。 白以檬捧着御赐的宝贝,总觉得承德帝不会这么好心,将如此珍贵的夜明珠,和字帖送她。 出了宫,坐在马车上,打开了装着夜明珠的盒子。 “小孩,御赐之物不可擅动……” 当白以檬将装着大石头的盒子,转向宇文稷,宇文稷傻眼了,“这怎么说?你怀疑……” “我一而再再而对齐王下手,虽说是为了朝局,为了查蛮疆的事儿。 归根结底,也触碰了皇家的体面。陛下是在警告我,不可肆意妄为,不然,擅自损坏御赐之物,便是我的罪名。 这字帖,更是告诉我,好好养伤,多做些有益身心的事情,别整日舞刀弄枪的。” 宇文稷心里赞成白以檬的说法,嘴上还得劝着,“或许底下人;弄错了?再有,父皇是真的喜欢苏太傅的字帖,是你多心了。” “或许!”依偎在宇文稷怀里,“如果有天,陛下真的要拿我开刀,别救我。再世为人已然够幸运了,不敢奢求。” “别多想,还是那句话。无论你去哪儿,本王都陪你。小孩,睡会儿,你最近思虑过多了。” 白以檬微微颔首,将头埋入宇文稷怀里睡了过去。 马车行到断月桥,倏然从冒出十几名杀手见人就砍。百姓见状惊慌四散。王府的暗卫现身,与之奋力搏斗,战斗大约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爷对方人数太多了,您先带着郡主离开。”易佟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白以檬被惊醒,看看眼前的御赐之物,心生一计。从怀里掏出一粒止血丹服下。 “你吃的是什么?” “王爷可听过苦肉计?” 白以檬掀开车帘指着其中几名黑衣人,“都是老熟人了,那个是看大门的小李子,那个是……” 宇文稷摇摇头,心里大约知道了小丫头要做什么,“易佟,疏散百姓!” 第64章 刘皇后 一个时辰后,宇文稷抱着装晕的白以檬,跪在宸安宫门前。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手臂怎么都是血?小郡主怎么成这副模样了?”陈公公走下来查看着,瞧见昏迷中的白以檬,忍不住尖叫出声。 “烦请公公通禀,本王要见父皇。” 外声音太大,早就传入承德帝的耳中,老皇帝微微蹙眉,“进来。” 一进大殿,宇文稷再次跪下,“儿臣叩见父皇。” 见到满身狼藉,发丝凌乱的儿子,承德帝有些不解,转眼看见他怀中昏迷着的白以檬,上心头一惊,“出什么事儿了?你俩打架了?不能啊。” “父皇有人抢夺御赐之物,小白为护着这些宝贝,与对方殊死拼杀,最后……变成这样了。” 受过白以檬熏陶,宇文稷编瞎话本事,明显长进不少。 承德端详着二人“你身边不是有暗卫吗?再说,易佟的本事也是不赖的,何至于此?” “父皇,数百人,且都是高手,易佟如何抵挡? 话说回来,若是没易佟和暗卫在场,您怕是就见不到儿子了……” 承德帝从没见过,自家老三掉眼泪,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快起来,让朕瞧瞧,伤哪儿了?” “儿子没事儿,是小白,她为了保护儿子……伤得不轻。” 听闻儿子没事儿,承德帝舒了口气,下一秒就看见手臂在滴血,“这叫没事儿?快传太医。” 承德帝很少表现出柔情的一面,尤其是对这个小儿子。 宇文稷绘声绘色地讲出刚才的一幕。那段画面,压根不用任何渲染,就已经很炸裂了。 听完宇文稷的描述,老皇帝心头难免有些激荡,“小陈子通知内阁起草圣旨,要刑部速查,翊王遇刺这事儿。” 陈公公迟疑的看向宇文稷,压低声音提醒,“陛下,翊王就是刑部尚书,您看这节点,还叫王爷审案子……” “那就交给京兆府。” “是,陛下圣明。”陈公公转身,出去传旨了。 不多时,赵太医赶了过来,请安过后,便开始为白以檬诊脉。 承德帝紧张的看着白以檬和宇文稷,一颗心七上八下得不安生。 “陛下,静安郡主身上数处受伤,庆幸不曾有致命。昏厥乃是失血过多有所致。翊王亦是如此,好在王爷底子好,并无大碍。” 承德帝微微颔首,“老三,你抱着小丫头去偏殿休息会儿,等吃了药,状态好些了,再回府。” 就在这时,白以檬呢喃着喊疼,声音也有些沙哑。承德帝心里不是滋味,走上前轻轻摸摸她的头,“也是可怜啊。” “父皇可要为小丫头做主,白家流的血够多了。” 承德帝微微颔首,“朕知道了,你先带她去休息。”大约一个时辰后,白以檬悠悠转醒。 来到正殿请罪,“臣女有错,弄丢了御赐之物,还请陛下责罚。” “请罪也不跪吗?罢了,真的跟你计较起来,你十个脑袋都保不住。 就为了一块石头,几张破纸,把自己弄成这样?你是多穷,还是没见过好东西?”明德帝叹了口气,“倘若真出点事儿,朕怎么跟你爹交代?” “您跟他那么好,不还是把他杀了吗?”白以檬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白以楠最近应该不忙,你别急,小丫头,朕跟你唠不明白,让你大哥跟你聊聊。”知道小丫头故意抬杠,老皇帝也是理亏,只能吓唬着搬出白以楠来。 白以檬笑嘻嘻凑到承德身旁,“我年纪小,您去别跟我一样。祸不及家人,您就别找我大哥了。” 承德帝本就没打算跟她计较,既然提到这儿,不免说两句,“你父亲的事儿,朕会给你和白家一个解释。别着急。” 喝过药,宇文稷带着白以檬就要离开。皇后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时隔五年,白以檬第一次见到皇后。立即跪地叩首,“臣女叩见皇后娘娘。” 见到白以檬矮矮小小的模样,刘皇后直接哭出声,“我的儿,你怎么这副模样。脸色这么差,瘦瘦的小小的。你这些年,吃了多少苦。我的儿,你疼死本宫了。” 闺中密友的孩子,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刘皇后怎么可能不心疼。 当年白家出事,旨意上写的是满门抄斩。是刘皇后苦苦哀求,在宸安宫外跪了整整一日,才换来白家三兄弟和白以檬的活路。 按理说,白家孩子不会有事儿,可惜奸人从中作梗。 为此刘皇后大病一场,肚子里的十公主也没保住。自此身体也变得羸弱不堪。 “娘娘,我很好。您别哭了。您身体怎么变成这样了?可否让臣女给您诊诊脉?” 面对皇后,白以檬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一面,规规矩矩的叩拜行礼,说话也都是极为规矩。 承德帝看得酸酸的,“猴子,你这不是挺懂规矩的吗?到朕这儿,怎么就不会了?” “娘娘与我娘对闺中姐妹,与我白家有恩,理应如此。”白以檬来到刘皇后身侧, 拿出帕子搭在皇后手腕上,“娘娘是早年忧思过度伤了身子,娘娘若信得过我,我可不以给娘娘开个方子。不说药到病除,也能缓解一二。” “你会看病?也对,你师承万安谷,理应如此。 只是……你师父,怎么……怎么就没把你医好?” 白以檬握住皇后的手,故意开玩笑,“娘娘,医者难自医。我能给别人看病,却看不了我自己的,说来也是讽刺。左右我这毛病也不大,慢慢养这会好的。” 皇后抱住她摸摸头摸摸脸,似有千言万语,却哽咽难舒。 承德帝垂下眸子,“夜明珠,朕确实是故意为之,只是为了让你有所忌惮,但也只是吓唬,朕没有伤你的意思。至于那两本字帖,确实是朕的珍藏,平日也是不舍得送人的。” “那如今,真的夜明珠,陛下可还要赏?”白以檬觉得吃了这么大亏,不带回去点东西,有些说不过去。 “你,先谢恩,好好谢。就像你给皇后请安那样,规矩点的。朕就赏你。”承德帝有些心虚,自知亏待了故人亏欠了白家。 白以檬提及当年的事,说道皇后对白家的恩情。承德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镇北侯不单单是他的挚友,早年二人还在沙场,一同浴血奋战。 清醒后,对当年的事儿,一直耿耿于怀。尤其看见白以檬。 更何况,这只猴子,还很像她爹娘,在她身上总能看到,他们年轻时的模样。 “不拜。您要是觉得我冲撞了您,您就找我大哥告状好了你。” 白以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扭过头扯扯宇文稷,“咱们走。” “好。” 白以檬朝皇后行了礼,却没搭理承德帝。 承德帝气笑了,“跟她爹一个脾气,犯倔。小陈子,去赏赐送过去。这猴子嘴上说不要,心里怕是不知道多想要。真不给她,怕是下次见了朕,连说话都免了。” 皇后走上前,劝慰道,“孩子,终归是孩子,陛下给她点时间,她会知道陛下的苦衷。” 承德帝拉着皇后坐下,接过皇后手中,白以檬写下的方子,“这猴子真会看病?” 第65章 大哥脑子有病 白以檬回府前,找个僻静地方,将满是血污的衣服换了下来。 龙谷主得知,白以檬被接入皇宫。当即,从疫民属赶了回来,把所有徒弟们挨个骂了一遍。 白以檬刚到回廊,就看见她大哥、五师兄、六师兄排排蹲,扎马步。 远远瞧着,怎么就这么解气。瞬间觉得,身上的伤都不疼了。 龙谷主早就注意到她,“白以檬,过来!” 白以檬浑身一抖,师父很少不叫她全名,一般这种情况,预示她要倒霉。 扭头要逃,瞬间冒出两个黑衣人,正是万安谷的护山卫,他们专门守卫谷内安全的,轻功不比她差 。 见逃无可逃,白以檬只得乖乖过去。 宇文稷瞧出小丫头要倒霉,连忙跟上前,想要帮忙说说好话。白以檬见状,摆摆手示意他离远点。 “走远些,师父很凶的。”白以檬压低声音,撵着宇文稷。 “臭丫头,快点过来。昨天师父的话,全当耳旁风是。” 白以檬紧忙来到龙谷主近前,揪着耳朵跪下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师父,您听我解释。” “你嘴皮子很厉害,师父不想听。咱们就说,挨板子,扎马步,选一个。” “扎马步。”白以檬乖巧地站到素小北身旁。拉开架势,扎着马步。 龙谷主深吸一口气,又将刚才的词儿说了一遍,“一个个都这么大了,就不能让为师省点心?站不够一个时辰,不准吃饭……” 龙谷主骂爽后起身离开,金影现身,手持戒尺看着师兄妹四人。 白以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她大哥被罚。好奇心作祟,歪着头想看个清楚,金影一尺子下去,正好打在白以檬的伤口上。 “哎呦,金影,你不仗义。” “职责所在,小七你规矩些。”金影声音很低,朝一旁努努嘴,像是在提醒她,龙谷主就在附近盯着,他没办法徇私。 虽说吃了止疼药,和止血丹,可也架不住这一尺子,当时白以檬的脸就白了。 金影冷着脸,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扯着嗓子喊,“站好,不然就下第二尺子。” 这句话,明显是说给外人的。 一个时辰,漫长得如同一辈子。众人起身收功,所有人都一瘸一拐的。 “大哥……对不起。”见白以楠黑着脸,白以檬做了好长时间心理建设才走上前。 “说什么傻话,刚才那一尺子打哪儿了?疼吗?”白以楠微微蹙眉,像是想要将某种情绪压下去,“是大哥没照顾好你。” 白以檬傻了,摸摸他大哥头,不热。又捏捏着她大哥的脸,没有人皮面具。 “臭丫头,你做什么?”白以楠拽开妹妹的手。 “你,是我大哥?白家老大?”白以檬严重怀疑,她大哥被人下蛊了,不然不可能对她这么温柔。 紧忙抓起白以楠的手腕,开始诊脉,“脉象很稳定,除了有点心火燥外,没别的问题。” “小七,不用把脉,我也能看出,大师兄现在烦躁得很!”素小北指指白以楠气得发紫的脸。像是咋说,长眼睛的都看得出,不是一般的火气大。 白以檬触电般的收回手,“大哥,好好休息,我回房间了。” “站住,我是你大哥,我没种蛊毒。不知道,这些是不是你想要的答案。” 白以檬摸摸自己的头,也不发烧,难道是自己中毒了?出现了幻觉? “小孩,怎么样,本王瞧着,那群黑衣服很吓人,凶巴巴的,被打了疼吗?”宇文稷心疼坏了,一把将白以檬拦腰抱起。 “我没事儿,我觉得我大哥,有点不对劲。不像中毒,也不像被人下蛊。我觉得他好像脑子有问题。” 宇文稷噗嗤笑出声,“你敢大声点说吗?” “我是认真的。” “胡说什么,让你大哥听见得多伤心。他一直都很疼你,只是宠你的人太多,他不想把你宠坏了,才甘愿做那个坏人。 这些日子,可能发现你长大了,他也没必要在作恶人了。”宇文稷觉得这小丫头,有时候还真挺傻,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白以檬不说话,歪在他的怀里似睡非睡,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孩,你是不是发烧了?身上怎么这么热?”宇文稷不放心,叫易佟请来郭神医。之所以没敢惊动龙谷主,主要是担心小丫头被骂。 郭神医一眼瞧出,白以檬身上有外伤。听完宇文稷叙述,连连摇头,“王爷,不是老夫说您……” “不准说他。”白以檬烧得晕晕的,蓦地听见有人要骂宇文稷,连忙坐起来,挡在他身前。 “好了,你快躺好,没人说本王。”宇文稷亲亲她的额头。 郭神医瞪了眼白以檬,“没良心,跟你师父一个德行。” 说完不等白以檬反应,直接下针。 施针过后,白以檬身上愈发软绵无力,却也轻松不少。慵懒地躺在宇文稷怀里,“我想听故事。” “听什么故事,喝了药,快点给我睡觉。”郭神医,气呼呼的端着药碗走进来,瞪着白以檬,“别用这眼神看我,快喝,不然让你大哥跟你聊聊。” 郭神医平常态度温和,是个阳光的小老头。只是喂药时,态度是真不咋好。 吃过药后,白以檬很快睡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衣服不是最初的那件,狠踹了一脚宇文稷,“不要脸!” 宇文稷手一抖,茶杯里的水,直接泼脸上了。擦了把脸,“喝茶,怎么就不要脸了?小孩儿,你别太过分,别逼本王出绝招了。” “我衣服,是不是你换的?” 见小丫头生气了,宇文稷暗暗憋笑,故意逗她,“就这事儿?你是本王未过门的媳妇,怕什么?” “那也不行,你怎么这么烦人!” 见她眼睛红了,想来是真的生气了,宇文稷连忙解释,“陈婶,是后厨陈婶给你换的。本王府里女眷少,只能麻烦陈婶帮忙。 你如今身上有伤,本王确实不方便近身伺候,明天给你买两个小丫头回来。” “不要,刚送走一堆瘟神,再来一个不知道是谁家眼线,我可受不了。” 现在,确实不是添人口的时候,宇文稷微微颔首,“那暂且,还是让陈婶照顾你。” 第66章 抓小鸡 翌日 白以楠早起,就去买回妹妹爱吃的早饭,想找妹妹谈谈心。 见到宇文稷也在,有些不好意思,放下东西转身要走。 “以楠,昨天小丫头以为你是假的,笑死本王了。她还找本王反复确认,得知你是真的后,就开始怀疑自己脑子出问题了。 行了,本王去上早朝了,你们聊。好好说话,别动手,小孩身上真有伤。” “嗯,知道了。”白以楠显得有些紧张。 待宇文稷出门后,白以楠拍拍被子,“别装了,你睡没睡,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从前我以为我最了解你,你一个举动,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自从知晓,你对陛下,对父亲的看法,才觉得把你看小了。” “大哥,我能吃吗?”白以檬从被子伸出头,指指早饭。她都快饿晕了,大哥再说下去,她怕是要吃人了。 “吃。”白以楠掀开被子,扶着她起身。 “蟹粉蒸饺,大哥你太好了。”白以檬一口一个,全无形象可言。 一抬头,白以楠差点笑喷,只见小丫头吃得满嘴流油。拿出帕子给她擦嘴,“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等妹妹吃完,白以楠坐到她身旁,“碎魂丹,听说是前朝留下的, 当时是用来刑讯逼供的。据说没人能扛得住。即便扛住了,也会七窍流血而亡。小妹……” “你是不是,不想给我牛乳茶,故意煽情的。”白以檬指着,不远处的茶碗,“臭大哥,你就是故意的。” 看出妹妹不想提,白以楠将牛乳茶递给她,便走了出去。 见到宇文稷下朝回府,抬手就是一拳,“混蛋!” “白以楠你疯了!”宇文稷揉着嘴角,“你抽什么风?” “小丫头身上的毒,是不是你干的!”即便知道宇文稷是被人陷害,白以楠还是很难接受。 “够了!你们两个干什么呢!”白以檬推开房门,“你们要打,走远点,别在我门前。” 见丫头哭了,宇文稷推开白以楠,一把抱住她,“别怕,我们闹着玩的。别怕,不哭了,你身体不好,别哭了。” 扭头看向白以楠,“你放心,小丫头活着本王活着,小丫头若有事,本王偿命。” 白以楠恢复些理智,心底乱作一团,他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当年是如何承受那份剧痛。蹲在白以檬门口发着呆。 傍晚,一道黑影掠过,白以楠觉察不对,敲了敲房门,“有刺客,我去看看。王爷,看好我小妹。” 对方用的是调虎离山,引走了王府暗卫、引走了白以楠后,十来个黑衣人,一股脑杀了揽月阁。 刚进院子,就被金影等人绞杀。金影是护山卫金字营的队长,也是白以檬从小到大的贴身护卫。 只见他拎着一个蒙面人,敲开的白以檬门前,“小七,上次是公事公办,不是有意打你的,你多见谅。我刚刚,抓到只小鸡,你玩不玩?” “臭金影,咱们那么熟,你还下手打我。”听到有好玩的,白以檬想也不想开了门。 “昨天,老谷主发了那么火,就连你大哥都被罚了,咱们哪儿敢徇私?别生气,抓只小鸡给你玩。” 宇文稷还以为是真小鸡,低头一看,这不是上次刺杀他们的漏网之鱼。抱抱拳,“多谢。” “谢啥,都说了,是给小七赔罪的。”金影将人拴上绳子,将绳子递给白以檬。 “那我就不客气了!金影我还想要两个行吗?”白以檬拍拍这两个黑衣人的头。 “这个,我得问问谷主,小七你别急。谷主只是在气头上,不是真的不理你。”金影瞬间变成知心金妈妈。 “护山卫看起来好棒,本王的暗卫要是也这样就好了。”宇文稷故意逗她,“你去给本王拐两个回来呗。” “你别打他们的主意。他们只听谷主的话,别看我很受师父宠,真遇到事儿,他们站在师父那边的。这个我可拐不来的。” 宇文稷被白以檬的脑回路气笑,敲了敲她的头,“我是想,让你们护山卫培训一下本王的暗卫,你想什么呢?还真以为本王是人贩子不成?” “这个,我说得也不算,不过我可以给你问问。” 龙谷主在生气,白以檬还真不敢直接去。上次师父生这么大的气,还是她偷跑的禁书楼,想想就害怕。 连夜二人审讯了“小鸡”,“小鸡”见惯了寻常审讯,哪里见过白以檬这套,别出心裁的审讯模式。 就这样,“小鸡”招了。记录好笔供,将人关好。 天还没亮,白以檬怯生生地来到龙谷主房间。 路上捡了根枯树枝,装模作样地来个负荆请罪。 龙谷主一开门瞧见白以檬跪在门前,“走开,你不是长本事了,不听师父话了,你还跪着做什么,走远些,别影响我睡觉。” “师父,你别气坏身子,您有气就揍我。” 龙谷主确实气急了,一把夺过枯树枝,举过头顶,白以檬吓得闭着眼睛。 等了半天,没觉得疼,眯缝着睁开一只眼前瞧瞧,看见龙谷主早就不见了踪影。 平日再皮这会儿,也老实了。白以檬规规矩矩跪着。金影现身,“小七被罚了?真可怜。你这道具不行,谷主多智慧,识破了岂不更生气。给你我这个,真家伙,浸过桐油的……” “臭金影,你走远点,嫌我活得久吗?” 金影嘿嘿笑着,一眨眼没了踪迹。 不多时,龙谷主折返回来,见白以檬还跪着,“起来,没人罚你。” “师父,您别这样,小七不敢了。”白以檬扯扯师父袖子,讨好似的笑着。 “小七大了,师父是真管不了你了。” 白以檬听出问题严重性,一把抱住龙谷主的腿,“师父,您别气了,您真不解气,就打小七一顿。” 龙谷主低头看着徒弟,有些不忍心,“你还记得禁书楼的那顿打吗?” 白以檬瞬间头皮发麻,“师父不至于!上次是小七贪玩……” “白以檬,为师小看你了,松蛊楼失传多年的幻音术,竟被你学会了,真长本事啊!” 白以檬知道这回事儿大了。环视一圈,没见到半个熟人,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师父……” “闭嘴,为师就问一句想,你还认我这师父吗?” “当然认您,师父,您能听小七解释吗?” “你大了,为师给你留些面子,进来。” “师父……” “一会儿,不准哭,知道吗?”龙谷主朝徒弟眨眨眼,“白以檬你给我趴到软榻上。” 白以檬吓懵了,想也不想趴了下来,“师父……” 龙谷主又好气又好笑,压低声音,“哭早了,也没让你真趴,怎么这么笨!”他严重怀疑,小徒弟脑子有毛病了。 只见龙谷主扯着嗓子骂,手里的长鞭抽在肘子上。肘子上的肉皮翻了起来,看着就吓人。 “哭啊!你不哭师父真抽了!”龙谷主急得快跳起来了。平日机灵得跟只小猴子似的,今天怎么这么笨。 “哦!”白以檬似懂非懂的喊叫起来。 “你大点声,不然人家以为,为师没劲呢。实在不行,你把为师想成你大哥,看看能不能哭出来?” 到这会儿,白以檬紧张的神经才算舒缓,才读懂她师父的用意。 龙谷主是察觉到今晚的刺杀不寻常,担心白以檬的安全,先跟徒弟演一出戏,引出残余的贼人。 不曾想平日的小猴子,关键时刻蠢成猪。好在,贼人更蠢,当晚,抓了几名监听者。 第67章 二叔的金龙印章 三日后,遇刺事件已经查清,宇文稷命人将嫌疑人,丢到京兆府门口,证人、目击者,更是将京兆府的大门踏破。 人证、物证直指齐王,这几日齐王倒显得格外乖巧。三天两头,往承德帝宫里跑。 “父皇,这明摆着是老三故意编排儿子。儿子是那样人吗?” 齐王乖巧的递上一碟剥好壳的核桃仁,“父皇明鉴,儿子素来胆小,府里哪儿有那么多高手,倘若真的有,也不至于,让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搞事情。” 承德帝吃着核桃仁,微微颔首,“核桃不错,你也吃。” 齐王吃了一两个粒,见承德帝没什么反应,“父皇,不是儿子嚼舌根。这刑院判越狱,绝非偶然。刑部天牢那儿什么地儿?别的不说,就说狱卒,那可个个是高手中的高手。 再说那里的机关,那可是用了什么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的,有几个能活着出去的? 想越狱,除非有内部人支援,不然……怕是难哟。” 承德帝嗤笑,并不发一言,继续吃着核桃仁。 陈公公碎步上前,“陛下,太子带着太孙求见。” 其实来的是三个人,还有一个是太子的便宜儿子。陈公公知道承德帝不喜欢那个小不点,故而不敢提及。 据说太子的那个便宜儿子,已经经过太医确认,非太子所出。此乃宇文皇室最大耻辱。奈何太子对太子妃着迷,非说孩子是自己的,闹得老皇帝也很是无奈。 如今太子妃肚子里的那个,又遭到质疑,老皇帝只觉得自己的傻儿子,一身青草地,而不自知。 太子不争气,可太孙是自己的亲孙儿,承德帝叹了口气,“叫他们进来。” “父皇,儿子想到府里还有些事儿,就先退下了。” 承德帝脸色沉下,“你与太子难不成真如坊间传言那般,兄弟不和?坐下,别让外人听了,闹笑话。” 齐王确实有意躲着太子,并非仅仅是因为二人的关系。更是因为,太孙嘴巴毒,总是贬损他。 不多时,父子三人来到大殿。皇太孙刚满十岁,一身鹅黄色的袍子,配上蛋青色的马靴头顶带了个小毡帽,看上去神气十足。 便宜孙子刚满两个月,也是一身鹅黄色的小衣服。 太子一身淡青色蟒袍,身材偏瘦,颧骨凸显。眉眼虽生的时候不错,可惜皮囊垮了,如同被人吸干气血的空壳。 “儿臣给父皇请安。”太子跪地叩拜。 “太子起来。” 承德帝给这个儿子的目光并不多,很快注意力就落在大孙子身上。 太孙,见了承德帝欢喜得不得了,连忙上前磕头,“孙儿拜见皇爷爷。” “乖,起来。到皇爷爷这儿来。” “谢皇爷爷。”太孙起身就跑上前,拉着承德帝要他看自己新做的帽子,“皇爷爷您看好不好看。” 毕竟是长孙,难免娇纵些,承德帝宠溺地打量着,“好看,像个小将军。你还没给你二叔问好呢。” 齐王不怕太子,就怕这个侄子。见太孙看向他,一个趔趄差从凳子上仰了过去。 太孙拍着巴掌叫好,承德帝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刚想教育一下,就听见小的大哭起来。 承德帝无奈瞧了眼,总觉得孩子也是无辜的。要怪也得怪他的娘亲和外公。 顾不上大的,紧忙来哄小的“这么冷的天,你把他抱来做甚。虽说出了正月,可天气还冷得厉害,小孩子受不得寒气的。” 不等太子开口,皇长孙先行发言,“皇爷爷,是弟弟,哭着要来看您,与爹爹无关。” “这么小,就知道维护爹爹。”承德帝大笑,一把将太孙揽入怀中,“好孙儿,你可真是皇爷爷的大宝贝。说想要什么,是想要小马鞭还是什么,今天皇爷爷都满足你。” “皇爷爷,孙儿不要东西,您能将这封赏给母妃吗? 自从上次坏人说了她的坏话后,母妃就再也没笑过。 孙儿从小没了娘亲,母妃待孙儿极好,您就赏母妃点东西。”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承德帝再不喜欢太子妃,碍于孙子的颜面,也得勉强过得去。 太孙不等承德帝开口封赏,先跪下来谢恩,“谢皇爷爷赏,孙儿先替母妃谢恩了。” “哎呦,好宝贝,你最近真乖。看来你母妃教的不错,朕是该赏她。那,就由你来定赏什么。” 见到从前的小恶霸,突然转了性子,变得乖巧温顺了,承德帝对宋氏勉强,生出几分好感。 “孙儿听说,您送了一颗夜明珠给别人,皇爷爷您偏心,我是您亲孙子,您都没给我,怎么能先给旁人?” “辉儿,不得胡说!”太子瞪了一眼太孙,“皇爷爷赏东西也是能挑拣的?等回去领五下板子。” 承承德帝瞬间沉下脸 “要教训孩子,回去教训。在朕儿这儿,算怎么回事儿?难不成,是故意给朕添堵吗?” 太子见状连忙赔不是,“父皇恕罪,刚才是儿子失了分寸。” “对嘛,小孩子天真无邪,想要什么就说,有什么可训斥。不就是南部的夜明珠,又不是天上的星星,赏给他就是。” 不多时,陈公公端着锦盒走了上来。不等陈公公站位,太孙直接将盒子夺了去,打开瞧瞧,“不就是块破石头,有什么稀奇的。” 承德帝大笑,“回去拿给你母妃,她会喜欢的。宝贝孙子,你最近这么乖,说说你自己想要什么?” 话说,承德帝为何有这么多夜明珠?说来奇怪,今年南疆和南部,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都进贡的是夜明珠。 想着年轻女娃娃大约喜欢,左右他的皇后不喜欢,就全部送了出去。 “二叔的印章不错,孙儿想要。”太孙扭头指向齐王 “印章有什么好?皇爷爷送你点别的。”承德帝懵了,好奇的瞥了眼齐王,扭过头哄孙子。 太孙凑上前压低声音,“皇爷爷,二叔的那个,比您的玉玺还好看,上边金龙刻得那叫一精致。” 听到“金龙”二字,承德帝好奇的询问,“你怎么知道是金龙?” “孙儿告诉您,您可不能外说。” 明德帝差点被气笑,多新鲜,他可是九五至尊,他还需要瞒着谁吗? 拍拍孙子的头,“好,皇爷爷一定不告诉别人。” “是我一伴读,他父亲在齐王府当差,是他告诉我的……” 故事到了孩子嘴里,变得格外神奇。 什么一条金龙从天而降,钻入二叔的书房。 什么二叔在府上拿着金印做法,威风得很。 什么二叔之所以不娶妻,是因为每晚与金龙为伴。 他二叔就坐在一旁,自然听得真切。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红一块,白一块,那叫一五颜六色。 小孩子的话,承德帝自然不会当真,却也不敢掉以轻心。三个儿子中,老二是最贴心的,却也让他最看不透的。 想到,白以檬提到过,齐王与陈国太子互通礼物的事儿。当时,还以为,白以檬是在诬陷。被孙子这么一说,似乎真实度提高了不少。 太子走后,齐王也跟着退了下去。 “小陈子,你去把他叫来。” “是。” 半个时辰后,龙威将军出现在密道内。 “老伙计,帮朕调查点事儿……” 第68章 演戏 城郊柳林 一辆马车,停靠在一株长歪的树杈旁。 临近晌午,空中刮起一阵黑烟,一个腰上缠着花蟒的紫衣女人,走出黑烟。金丝盘扣的面具,遮住了女人娇容。 女人摇曳着水蛇腰,仿佛她与腰间的花蟒融为一体,“贵人不守承诺,我家主子很生气。 我们这群山野之人,不在乎生死,这个 您是知道的。三位公子,是我家主子的命根子,当初说得好的,交给您历练历练,怎的就被废了内力了?” 马车的车帘掀开,露出半张脸,“放肆,怎么跟我家主子说话呢?你们家那三个纨绔,不安守本分,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差点坏了我家主子的事儿。 我家主子大度,不与你们计较。你们倒好,还敢来找我们麻烦?” “哟,这位小哥是吃了屎吗?嘴巴真臭。老娘,看你们是皇亲贵胄,给你们几分薄面,怎的还不识抬举了?真动起手,你,你们,能走的了吗?” 女人纤长的指甲足足四五寸,点了点树林的几个方位,十几米开外的树梢,几个位置的暗卫,如同熟透的苹果,接二连三掉了下来。 女人嘻嘻笑着,“小哥,你还太年轻,江湖,远比你想的复杂。”女人逗弄着腰间花蟒,露出一副邪魅的笑容。 “下人不懂规矩,让姑娘见笑了。如有冒犯,在下向姑娘赔礼。”马车里传来浑厚的男声,其内力震荡出的气波震动了整片林子。 “呦,我说呢,原来里边是有主人的,不然狗子也不会乱叫。”女子一脸不屑,挑眉毛。 “你骂谁……”护卫还想说什么,被主家呵退,“追风不得无理。”顿了顿,“上次的事儿,在下深表歉意。是在下考虑不周,让三位公子受了伤。姑娘放心,医药、补品,一样不会少。 此番还请姑娘在楼主面前美言几句,咱们的事儿,还得继续。毕竟松蛊楼,应该也想问鼎江湖。” 女人咯咯笑着,“公子是做大事儿的人,松蛊楼确实有意推翻如今盟主,让那群所谓的名门正派瞧瞧,谁高谁低。 楼主也说了,公子们的伤不打紧,不过是想要个态度。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这合作自然是要继续的。” “好,够爽快 。既然姑娘发话了,在下也表个态。太医院的刑院判是你们的人吗?倘若姑娘说是,在下不遗余力,将此人救出来,交与姑娘。全当在下的赔礼。姑娘意下如何?” 紫衣女人喜出望外,很快收敛神色,“公子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却之不恭了。 楼主记得,上次公子说过,想要一蛮疆美人做伴,也好为公子出谋划策,您看……我这婢女如何?” 一个青衣少女面带轻纱,也如水蛇般走了过来。 “看着这位姑娘年纪尚小,京中人心复杂,坏人又多。这位姑娘怕是应付不来。不知……可否请姑娘亲自操盘,为在下出谋划策何如?” “这个不难,只是……我怕公子驾驭不了我,到时候会吃亏的。”女人眼底浮现一抹想刀人的神态,手里继续逗弄着花蟒。 “无妨,算命的说我,艳福不浅。姑娘不妨验证一下。”马车内的人掀开帘子,伸出手掌像是在邀请女子上车。 紫衣女人没伸手,身子一扭上马车。对青衣侍女吩咐,“去告诉楼主,贵人纳了我作妾,我在京都玩上几日,腻了就回去伺候他老人家。” 马车刚一启动,女人就如同蛇一般缠了过来。 追风将人挡住,“不可无礼。” 女人一巴掌扇了下去,“老娘看在贵人面上,不与你计较,你若再多说一句,就让小乖乖陪你玩。”女人点点花蟒的头,花蟒朝追风吐出鲜红的信子。 “姑娘别误会,在下邀姑娘是来作谋士,并非真的要……” 女人捂住了男人的嘴唇,“你们男人都这样,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我懂。 也行,左右咱们还不熟,发展太快也不好。你找个地儿,安排我住下。 咱可说好了,我吃饭、睡觉可都是要人服侍的。至少的给我准备五十……百十来个侍从。 每日吃喝用度,比不得贵人精致,也是要四菜一汤,外加两碟小菜,一碟点心。 行了,先说这些,往后缺什么少什么再说与贵人。这个……小哥看着不咋地,以后最好别叫他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怕控制不住……杀了他。” 女人的笑容很是邪魅,配上花蟒发出的嘶嘶声,马车内的空气瞬间低到冰点。 …… 翊王府 白以檬趴在宇文稷怀里,唧唧吃着核桃仁,“王爷,可能有人暗中窥探你府中的一举一动。” “是龙谷主说得?” 白以檬将昨晚,和师父谋划的事儿,说了一遍,“多奇怪,师父的神色分明再说,有人盯着咱们。” “难怪龙谷主这几天怪怪的。”宇文稷拍了白以檬的背,“小孩睡,所有事儿,有本王,有你大哥,有龙谷主和郭神医,你什么也不用操心。” “我才不要睡觉。”白以檬坐起来,“要不,咱们再排查一遍,就像上次那样。”白以檬双手撑在宇文稷肚子上,仰起脸。 宇文稷点着她的鼻子,“演戏?我可不要。怪累的。” “不嘛不嘛,反正你最近也没事,就当陪我玩了。”白以檬小猫似的,在宇文稷肚子上蹭着。 宇文稷被她痒得受不了,挠挠她的头,“好了,小磨人精,本王依你。只是过后不许哭鼻子。” “嗯嗯。”一爪子在宇文稷胸口戳戳。 “小孩,别乱动。”宇文稷一把将人裹入怀里,双臂用力收紧,“小孩,你都十七,怎么还长不大?” 抱着软乎乎的小丫头,宇文稷不自觉地睡着了。 “嘿,别睡,我还有话没说完。”白以檬一抬头就听到呼噜声,一气之下咬住了宇文稷的下巴。 宇文稷在她后背捏了一把,没等说话,白以檬一巴掌扇了过来,打得宇文稷两眼冒金星。 “臭王爷!你敢打我!”白以檬把自己的头发抓乱,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呃……这是开始了?”宇文稷还没反应过来,白以楠破门而入,一拳打在他的眼睛上,“我说过,不准欺负我妹妹。” “大哥,他打我……”白以檬哭得一抽一抽,跟真事儿一样一样的。 “我没打她。“ “她还能撒谎?”白以楠做出一副,我妹妹说什么都对的架势。 宇文稷以为只是演戏,没想到竟是兄妹联手复仇记。 没办法只能逃,好容易逃出王府,蹲在墙根下,宇文稷竟有种有家难回的孤寂感。 一个跛脚女人走上前,操着一口方言,“老乡,跟你打听下,西四街怎么走?” “大姐从这条巷子穿过去,往北走看见卖烧饼的的那个道口,插回去就是了。” “我是外地的,你说的我听不懂。” 两个人比比划划忙乎老半天,还是没说明白。 宇文稷看看自家府里,左右无事,就决定带女子前往。 西街口挨着卖烧饼的是个新开的茶楼,这就是承德帝亲自盘下的铺子。 “你家女人打的?”女人指着宇文稷脸上的伤询问,“哎呦,下手真够狠的。” “也怪我,吓着她了。”宇文稷叹了口气,心里苦溜溜的。合着所谓演戏,就是揍他呗。 “大姐跟你说,这女人宠不得,宠着宠着就爬你头上了。我老家大哥就是这样,被他媳妇欺负的叫一惨……”女人苦口婆心传授宇文稷如何惩治恶媳妇。 女人边走边讲故事,不多时,来到一处院子,“我住在这儿,我给这户人家做点针线,挣几个小钱,养活儿子。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出门采买,回来就找回来的路。此番多谢公子帮忙。” 第69章 吃醋 出于同情,宇文稷拿出一锭银子赠予女子,“嫂子看你挺不容易,这些就当给孩子买吃的了。” “公子你帮了咱们这么多,不好再收您的银子了。” 再三推下,女人收了银子,“公子若不嫌弃,就进来喝杯茶水。不然,我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宇文稷没多想,便走了进去。一进屋,一股奇香扑面,宇文稷不动声色遮住口鼻。 见宇文稷进门女人关好房门。换了一副姿态与腔调,缠了上来,“公子的娘子,一定不懂风情。如公子般人物,怎舍得这下这么重手。” 女人身上散发着奇香,让人欲罢不能。 宇文稷咬牙气沉丹田,却也很难抵挡胸口的燥热,“大嫂,自重。” “大嫂?我瞧着很老吗?你叫人家娇娇好了。”女人水蛇般地勾住宇文稷的腰。 宇文稷气息不稳,眼看就要控制不住。房门被人踹开。 “混蛋!背着老娘在外边鬼混,还不跟老娘回去!”白以檬一把推开女人,拉着宇文稷就往外跑。 见到白以檬头皮一麻,宇文稷意识瞬间恢复神志。二人没跑远,翻了个墙又回到这处院子。 “小白……” “别说话,看着!”宇文稷刚想解释,被白以檬捂住嘴巴。 白以檬朝院子里的女人努努嘴,示意宇文稷看过去。 只见那女人脱掉那身补丁衣服,换上了一身紫色轻长裙,软绵绵地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夫人,您确定那个是翊王?” “不会有错,情报上说,他被白以檬打了出去。” “那刚才的悍妇,看着却不像是白以檬,听据传说,白以檬张着血盆大口,青面獠牙。” 听人这么说自家小丫头,宇文稷有些不乐意。可瞧白以檬不但没生气,还听得津津有味。 笑着揉揉她的头,白以檬一把将他的手拿开,剜了他一眼。 看完热闹,宇文稷要带小孩回府,白以檬不干,“先去喜乐轩。” 喜乐轩就是白以檬,从承德帝那里讹来的铺子。如今开了茶楼,生意还挺火爆。 “喝茶,回去喝。”宇文稷一肚子话想说,哪里有心情喝茶。白以檬不依,拉着他往里走去。 一进店门,店小二认出是白以檬,连忙打招呼,“掌柜,您来了。” “找几片柚子叶来,找个大桶,把这位爷丢进去,好好洗洗。他这身衣服给我烧了。” 宇文稷懂了,小丫头这是吃醋了。伸手想摸摸她,白以檬连忙躲开,“拿开你的脏手。” 看着小孩吃醋的模样,宇文稷老怀安慰,这是要长大了。 店小二折腾了一番,终于将宇文稷洗漱干净交还给白以檬。白以檬秒变小狗,在翊王身上闻了又闻,“不对,再洗。” 一连折腾了十来次,店小二都被累瘦了,宇文稷则被洗成冷白皮了。白以檬这才满意,“嗯,回府。” “吃醋了?”宇文稷玩着白以檬的头发,心里美滋滋的。 “没有!” “你骗人,不吃醋怎么这样……”宇文稷露出白得耀眼的手臂。 白以檬想到刚才的画面,原本不气了,见这只大尾巴狼这么嚣张,越想越气,一口咬了下去。 “哎,哎,你怎么又咬人。”宇文稷疼得直咧嘴,“本王没怎样,碰都没碰。” “你敢碰?怎么没碰到,你很失落是吗?要不要回去再碰碰?”白以檬看了看宇文稷的要害,“你敢回去,我就让你成为大兴第一个不完整的王爷。” 宇文稷哈哈大笑,一把将人拦腰抱起,“小孩你是长大了?本王可要下手了?” 白以檬没说话,脸、脖子、耳朵全红了。窝在宇文稷怀里低声哭,“你是坏人,你欺负了。我不想跟你玩了……” “好了,快别哭了,小祖宗,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把你怎么了呢。” 不说还好,越说哭得越大声,白以檬凑到宇文稷耳边低声,“有人跟着咱们。咱俩假装吵架,你快把我摔下去。” 宇文稷哪儿敢啊!白以楠不得把他从护城河上丢下去?龙谷主不得拿他去喂老虎? 见宇文稷没动,白以檬推了他一把,自己掉在地上,大哭起来。 见过碰瓷儿的,没见过这么奇葩碰瓷儿的,宇文稷当时都傻了。 “……我不活了……你这个负心汉……勾引别的女人,还打我……” 很快围上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宇文稷咬牙硬着头皮参演,“臭婆娘,你别找茬,老子在外边挣钱,你在家里享福,还不满足? 不就是扶一个女人回家,你至于这样吗?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得这么做,你看看你头不梳脸不洗,一副邋遢样子,老子瞎了眼看上你。” 二人越吵越凶,白以檬并非真哭,偷偷瞄着人群,确定好目标,轻轻踹了宇文稷一下。宇文稷会意,倏然起身,从人群中,一把抓住那个偷窥者。 白以檬擦了把脸,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掸掸灰尘,“大伙散了,我们闹着玩的,闹着玩的。” 白以檬余光瞥到树上,看见一人,蹭的蹿上了树,一脚将人踹下来。 易佟此时赶来,宇文稷指着地上的两人,“抓起来,回去审审。” “是。”易佟一抬头差点笑喷,“爷,您今天真白。” “滚!”宇文稷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今天表现不错,晚上加鸡腿。”白以檬拍拍宇文稷肩膀,竖起个拇指。 这二人,加上前天晚上的两人,几乎可以确定,都是出自那处新建的宅子,宋宅。 “小孩合着你不是吃醋,你是想把本王身上的香粉洗掉。” “王爷理智点。咱们都活了两世了,还谈什么情爱?”白以檬翻了个白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便选择回避这个问题。 总觉得,目前这个状态很好了,她不知道这是否 他们之间还是最初的爱情。 “小白,本王懂了。有些事儿急不来,你大约还没真原谅本王。”宇文稷将小人儿拥入怀里,“就这样也很好,只要你在就很好。” “我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很想原谅你,却也害怕自己再次倾尽所有,换来的是一场空。” “别说了,咱们就这样挺好。”宇文稷有信心,他会用满满的爱补全前世的亏欠。 “你猜,那个紫衣服女人是谁?”白以檬如同挂件似的,挂在宇文稷脖子上。 宇文稷摇摇头,“猜不出,爱谁谁,本王只要小白。” 以为她在吃醋,宇文稷哪里敢提半个字。亲亲她的额头,“小白最好,谁也没有本王的小白好。” 看着满满求生欲的翊王,白以檬深感无语,“她叫紫烟,明面上,她是松蛊楼楼主的养女。实则就是小妾,外加杀手,外加狗腿子。 这女的,没别的本事,最擅长的无非是媚术,这个你见识过,还不错。 至于下蛊,她大约不会,薛楼主不会将这些传与外人,更何况是个狗腿子。 对了,她的无影针也很觉,我领教过,针淬了剧毒,沾则必死。除了这些,也没什么可怕的。” …… 东宫 太孙宇文辉,被吊在一株大树上,太子妃宋氏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小子,说!是不是你偷了本宫的镯子?” “母妃冤枉,儿臣又不戴首饰的,偷它做什么?母妃我疼,您放我下来。” “不说是,来人给我抽。” 侍女樱儿连忙劝说,“娘娘三思,这可是太孙,打不得。” “哼,有什么打不得?他老子不也总打他?如今我是他母妃,他偷了东西,我管教他,有何不可?给我打,打到说为止。” 自从那日见过明德帝后,宋氏就对这个继子,百般看不上。找各种理由刁难。 齐王是她表哥,难为齐王,等于不把她放在眼里。太子也就算了,可这个小孩子凭什么? 小孩子不吃疼,一鞭子下去就疼晕了。 “泼醒,继续。” 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噼啪声,伴着太孙的哀嚎,响彻整个东宫。 宋氏挺着大肚子,眼底满是厌恶,“你们不会把嘴巴堵上吗?吵死了。” 十几鞭子下去,皇长孙昏死过去。 “娘娘别打了,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交代了。” “胆小鬼!”宋氏瞪了眼樱儿,“算了,找个懂医术的照看着,此事不得惊动太子,更不准外传。” 宋氏说完打了个哈欠,“这怀孕就是辛苦,哎,坐了这会儿就累得不行了,樱儿陪本妃进去歇着。” 第70章 天子的试探 宋宅 紫烟扭着腰肢,缠上青衣男人的身,男人黑纱遮面,一掌将紫烟打得后退数步,“公子有气,也别拿奴家撒气。 奴家只是公子的谋士,又不是您的出气筒。” 男子冷眼扫过紫烟,“姑娘自重,姑娘知道的,你媚术虽说不赖,却对我没用。若非对姑娘足够了解,又怎敢将您请来?” 紫烟闻言,收敛了神色,“那好,言归正传。昨儿翊王来了,差一点,我就要将人拿下,可惜……跑出来个死丫头,搅了老娘的局。” 男人一脚踢飞椅子,大吼,“你还敢说,昨儿你抓的不是宇文稷?那女子也不是白以檬。 翊王就是怂包,又是最爱面子的。当街辱骂娘子,绝无可能。 再说,白以檬是什么人?那是个小泼妇,倘若昨儿真是她,以她的本事,你还能活着? 华安县,与越人对峙时,白以檬一己之力 生擒薛家三位小公子。这些,还用我说与你听吗?” 男子气得,张牙舞爪地在原地乱蹦。 紫烟陷入沉思,“不应该啊,昨儿奴家得到的消息,不该有错的。” “什么?”男子瞪大眼睛审视着紫烟,“你不会,派人潜入翊王府了!” “不然呢?若非如此,又何必住在西街口?不就是为了,离着白以檬这处铺子近些,便于打探消息。”紫烟挽了挽发丝,眼底带了些许不悦。 “糊涂,太糊涂了。”男子再度暴跳,“别看宇文稷怂包一个,他鼻子灵的很。年初我派去的人,全被他剔除干净,就连埋了多年的暗线,都被他一举铲除,你还敢往他身边安插人手,简直是作死。”男人抓起茶杯用力摔了下去。 “公子消消气,奴家初来乍到,不知轻重,还请公子勿怪。”紫烟跪地叩首。 男子深吸一口气,“罢了罢了,下次不可在这般鲁莽。京城看似寻常,实在卧虎藏龙,姑娘初来乍到,往后可要多久注意。 话说回来,我发脾气并非是为我自己,也生气为了紫烟姑娘。 你我同为世子做事,应相互帮衬。世子不比他人,多下人要求严厉,出了岔子,我不好,我担心不好姑娘会吃亏。” 男子的意思是:别看你是我带回来的,出了事儿,我可不保你。 “公子所言极是。只是您放心,奴家也不是吃素的。无论是否是翊王,他都中了奴家的蛊毒。 奴家不才,好歹跟了楼主十余载,粗通些巫蛊之术。” 男子面色缓和,“那就好,那就好。只是不知,姑娘下的,是何种蛊虫?” 男子似乎对虫子,很感兴趣,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中满是期待。 “倒也不是什么霸道的蛊虫,只是会令他……”许是想到了什么,紫烟羞涩地笑起来,“令他沉迷女色,不能自已,直至耗干气血。” “好!无论是否是翊王,都好!紫烟姑娘好手段。” 二人各自在自己脑中意淫着,宇文稷惨死在温柔乡中的模样。 …… 京兆府门前,宇文稷一身降红色蟒袍,头戴银丝冠,一双飞云靴,一脚踹开大门。 苏北辰故作惊讶,“翊王今日怎么来了?” “少尹不必多问,还是把府尹请出来,这事儿少尹做不得主。” 苏北辰微微颔首,扭头去找京兆尹。不多时,宇文稷被请入后堂,“本王今日,是以桥头刺杀案的苦主身份而来。 不知,府尹大人,这案子查得怎样了?大理寺那边说,您这儿的卷宗,还没整理完毕,他们不方便接手。 本王那日差点死于非命,父皇赏赐的物件,也跟着损坏了。府尹大人,此案非同小可,大人想要搪塞怕是不成的。” 京兆尹擦擦汗,“王爷……此事疑点重重……” “大人这话,就不厚道了。本王可听说了,这人证、物证可都齐了。不知,大人还要如何?” 话说,这起案子,几天前,京兆尹就已呈给承德帝过目了。是承德帝下令,秘密压下。 本意是翊王好说话,这事儿黑不提白不提就过去了。 没想到,此番翊王还较上真了。一时间,竟让京兆府尹此时百口莫辩。证据、卷宗自然早就毁了,哪儿有东西交得出来。 “没了?还是进了贼,被偷了?”宇文稷早就知道父皇有意包庇老二,从前不计较,反正他无所谓。 如今小白回来了,这事儿又与小白有关,他不能让他的小孩儿受委屈。 见对方一脸为难之色,咳了咳,“那好,宋大人,本王对不住了。弹劾的折子,本王尽快起草,大人咱们回见。 对了,忘记告诉大人了,人证物证,本王这边有备份。你别忘了,本王如今担着刑部尚书,回见。”宇文稷不由分说转身就走。 京兆府尹当场吓瘫,连忙进宫求见承明德帝。 承德帝听过京兆府尹的哭诉,拍案大笑,“好,这才是朕的儿子。好啊!好老三!” 老皇帝要的就是这个,故意压下也是想看看,小儿子是否真的恢复斗志。 “陛下,那个,那个卷宗没了,微臣如何……如何跟翊王交代?” “不急,再看看。”承德帝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摆摆手,“你先下去,该干什么干什么。没事儿,有朕在,翊王不会拿你怎样。” 京兆府尹走后,承德帝开心得连连拍掌,他许久没见到他的老三发火了,只要会发火就说明还有血性,就能担大任。 不到一个时辰,宇文稷的弹劾折子,通过内阁传了上来。承德帝越看越开心,“小陈子,去,把翊王叫来,告诉他朕怒了。你在一旁瞧着他的反应,回头告诉朕。” “奴才遵旨。” 一盏茶的功夫,宇文稷便跟着陈公公来到宸安宫。 “翊王到了。” “跟他说朕生气了?”承德帝眼里闪着星星,压低声音询问。 陈公公下意识看了眼门口,“按陛下交代的说了。” “什么态度?” “翊王说,挨板子掉脑袋,都得跟您说清楚。这个案子,不能就这么算了。奴才瞧着翊王是真急眼,看着挺激动的。” 承德帝微微颔首,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小丫头见到了吗?状态怎么样?可说了什么?” “回陛下,奴才不曾见到静安郡主。 不过,瞧着状况不怎么好。哎!可怜哟。都这时节了,郡主的房间还烧着碳火呢。王爷一掀帘子,那热气都扑鼻子。” 承德帝微微颔首,“叫老三进来。” 第71章 龙威将军 闲着无聊白以檬再次溜入齐王府,刚翻墙落入内院,倏然一团黑云压下,是天罗地网阵。白以檬拔出佩剑,将网丝割断。 即便白以檬的内力浑厚,还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斩开个口子。 就在这时,一排排暗箭齐刷刷射来。白以檬左躲右挡,只听身后传来齐王的声音,“静安郡主,您怎么就跟我过不去?” “你说呢?你们母女杀我全家,还不准我报仇了?”即便破了天罗地网,破了暗箭围攻,还是被一群暗卫拦住了。 一交手,白以檬便发现了,这与之前那群娃娃菜大不一样,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追风,你还等什么,速战速决。” 齐王话音刚落,暗卫的体能原地升级。白以檬明显觉察到不对劲,一只黑影掠过,闪电般结果了十几名黑衣人。 “走!”黑影揪着白以檬离开了齐王府。来到城郊荒地,“小朋友 你叫什么?与齐王有何仇怨?”男人站定,拔出宝剑指向白以檬。 “大叔,您没听过一句话,问别人名字前,先报自己的名字,您家长辈没教您吗?” 男人哈哈大笑,蹿上前抬手要扇白衣檬,白衣檬也不是吃素的,蹭的蹿到男人身后。 二人扭打一处,直至日暮西山,男人住了手,扶正了自己的面罩,“功夫不错,那怎么还……你故意引我出来的?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在齐王府?有意思。这世上,能发现我的人,还真没几个。” “说完了?”白以檬掸掸身上的灰尘,“怎么称呼?” “你家大人没教你,问别人名字前,先报自己的名字?”男人现学现卖,抱着膀子盯着白以檬。 “没教,我没爹娘。” 听了白以檬的话,男人有些失神,半晌回过神,“你可有师父?” “有!师父、师兄都有。他们见我可怜,都不拿规矩约束我。”许是觉得男人功夫不错,心底有些敬佩,白以檬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好,我知道了,我叫陌千。这回,可以说你叫什么了吗?” “龙子音。” “嗯!这个名字我记下了。小朋友,这个给你,以后有人欺负你,放这个信号弹,我会第一时间赶来。” 男人扯下一块衣角,将白以檬受伤的胳膊包扎好,抱了抱拳,“就此别过。” 白以檬看着男人的背影躬身施礼,“恭送龙威将军。” 男人远远听到白以檬的话,差点摔下来,既惊喜又替老友感到宽慰。 镇北侯从前的最好战友陌千,这二人,都是跟着承德帝一同上过战场的。后来朝局稳固,承德帝觉得,守江山要重文轻武。 就这样,一个入了商贾,一个入了黄泉。 入了商贾的,后来改了名字,叫洛淮南去,生了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叫洛经然。也就是白以檬五师兄。 入了黄泉的,自然就是白以檬的老爹,镇北侯。 看着父亲生前老友,再看看他送自己的信号弹。或许,这位老伯也认出她了。 日暮西山,白以檬紧忙换了一身衣服,蹑手蹑脚从后门溜回翊王府。 “大胆小贼,竟敢擅闯翊王府。”素小北上蹿下跳,逗弄着白以檬,“又去淘气了?小心被师父知道,再揍你一顿。” “狗嘴吐不出象牙!”白以檬瞪了眼素小北,扭头就走。 素小北突然拦住去路,“你挨揍那天,我是想出面求情的。可看你叫得那么惨,想来师父一定很生气,不然不可能那么使劲,我就没敢进去。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是我不仗义了,这个给你,他们说女孩都喜欢。” 白以檬接过来闻了闻,还挺香,看着像胭脂,“多谢,我不用这个。” “哦,那我就给翠翠了,你可别后悔。” 白以檬来了兴致,“翠翠是谁?你有情况啊,说来听听,是哪家的姑娘,我给您参谋参谋。” “别了,你还是快点回去睡觉,免得师父发现了,到时候就惨了。” “没事儿,这个时辰师父早睡了。” “那大师兄发现了,你也免不了被收拾一顿,还是快点回房间。你毕竟身体才好,不好睡得太晚的。”素小北五官一抽一抽,像是犯了癫痫。 “你怎么了?”白以檬预感不妙,背后有些发凉,却又不敢回头去看。唇语询问素小北,“是大哥,还是是师父?” 素小北见白以楠也是怵,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没用唇语,选择了他们之间专属的暗号,咳嗽一声是师父,两声是大师兄。 素小北咳嗽了两声,白以檬当场麻爪,师父是吓唬,大哥是动真格的,那就只能先逃再说。 “小妹,你今天去哪儿了?”白以楠的声音很平静,自从上次打了白以檬之后,白以楠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不像她大哥了。 即便生气,也不会像从前那般疾言厉色。 “我,我出去转转。”白以檬抠着手指,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跟我来,咱们聊聊齐王府。”语气平静,平静得可怕,这么反常的白以楠更让人害怕。 素小北扯扯白以檬袖子,压低声音,“小七祝你好运。别顶嘴,服个软,或许……” “小六,没你事儿,回去睡觉。”白以楠发话,素小北也胆颤,应了声,紧忙回了房间。 “大哥……” 白以楠叹了口气,“我不打你,进来说话。” 听了这话,白以檬似乎更害怕了。深吸一口气,沉淀了一下情绪,推门进去了。 房间内,白以楠坐在软榻上,“上次你与王爷遇刺的事儿,我大致了解了一下。对方似乎是齐王的人。你今天,可是去齐王府寻仇的?” 白以檬微微颔首,“我知道错了。” “你是错了,明知道陛下的赏赐是在敲打你,还不知收敛,你想干什么?”白以楠已经努力控制情绪了。 “你说好不打我的。”白以檬顿感不妙,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 白以楠深吸一口气,“我不打你,可你总得明些事理。说说你怎么想的。” “陛下偏心……” “放肆!”白以楠直接站起身,瞪着妹妹,“你几个脑袋,敢置喙陛下。上次那顿打忘了?上次是陛下下旨让我收拾你,我若不动手,后果不知道要怎样。 小妹我是你大哥,怎么打不会伤了你,可若是……换成旁人,怎么办?” “大哥,这事儿我知道了。那日进宫陛下说了。”白以檬低着头,“大哥我不是不知道轻重,我是觉得陛下凭什么……” “凭什么?自古,君令臣死臣不得不死,自古如是,没什么凭什么。” “你那是愚忠……” 啪,一巴掌扇了下去,“白以檬,我真不想揍你,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辞。”白以楠气得浑身发抖,极力控制情绪。 白以檬的脸颊瞬间浮现红红的指痕,“你,还有爹爹,为了你们的忠心,可曾想过我和娘亲?” “够了!当年的事儿,你不是不知道,父亲没有选择,我也没有。”白以楠眼底的怒火,像是要将眼前的小丫头吞噬。 白以檬微微颔首,眼底衔着泪,突然觉得莫名的好笑,“大哥,你知道,一个人睡在乱葬岗,是什么滋味吗?你和狼群抢过食物吗?老虎、狮子的战斗力有多强,你清楚吗?或者说,你在乎吗?” 白以檬抬头看向房梁,像是想将翻涌而起的情绪压下,泪水顺着眼睑流下,“蛮疆,不允许外人进入,你猜,为何我能在那儿住了一年?” “小妹……”看着妹妹的这副模样,白以楠的怒火被熄灭,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想要摸摸妹妹的脸。 白以檬警觉的后退到门口,“大哥我理解你,你过去是万人敬仰的白大将军,是镇北侯府的世子爷。如今回来了,陛下又有意重审咱家的案子,有意重新启用你。你的前途无量。要是这么个关键时刻,被我这个小混蛋连累了,真不值得。” 白以檬笑容透着几许清冷,,下意识又后退几步,“大哥,不如咱们断绝关系。这样你的前途,便不会受我影响了。” 白以檬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妹……” 第72章 白以楠知道真相 白以楠追出去时,白以檬早已将门关上。 “开门,好端端的说什么胡话。白以檬你开门。” “大哥,我累了。”白以檬脸色惨白,在齐王府耗损太多内力,刚刚又太过激动。多种因素之下,碎魂丹的毒性复发。 只见她疼着浑身颤抖,蜷曲在地上形成虾米状。 “开门!快点,别逼我踹门!”白以楠用力拍着门板,见无人回应,一脚将门踹开,见人躺在地上,瞬间慌了神,跑上前,“小妹,你怎么了……” “走开,别碰我……走……走开……” 白以檬疼得浑身是汗,衣衫全部湿透。胳膊上的伤痕,此刻也渗出血来。 “怎么还有血?” “走开!离我远点。”白以檬心里委屈,推搡着大哥。 “可是又犯病了?” 痛楚加剧,白以檬疼得无法言语,身体开始抽搐。 “我去找师父……” 白以楠刚要起身被一只小手抓住了衣角,“别去。师父年纪大了,这么晚叫醒他,不合适。”白以檬吃力地一个字一个字蹦。 “那也不能,看你这样不管啊。”白以楠彻底慌了,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衣柜上边,有个小瓶子,烦请大哥,帮我拿来,多谢。” 白以楠觉得妹妹跟他生分了,心里不是滋味,眼下也顾不上这些,取来瓶子,递妹妹。 白以檬一饮而尽,过了许久,白以檬的脸上恢复了血色。 喘着粗气擦着汗,“好了,多谢大哥。我没事儿,大哥回去睡觉。” “是碎魂丹的毒?你不是说好了吗?” “和你没关系,我累了,想休息了。”许是察觉到宇文稷没回来,白以檬有些不放心,看向他房间的方向。碍于白以楠在,便什么也没说。 “什么叫跟我没关系,我是你大哥。”白以楠鼻尖发酸,抓住妹妹的手腕。 白以檬苦笑,“我今天身体不好,脑子不是很清醒,咱们改天再聊。” “你手臂怎么回事儿?” “小伤,别大惊小怪的。”瞥了眼渗血的伤口,满不在乎地朝白以楠笑笑,“好了,有话改天说。我真的累了。” 剧痛之下,体力耗尽。白以檬也只能坐在地上,无力地喘着粗气。 “对不起,我们当年没考虑过你。对不起,你别吓我。小妹求你告诉大哥,究竟怎么回事儿?” “别这么说,当年你与爹爹别无选择,不怪你们。”白以檬闭上眼,白以楠想要将她抱到床榻上,被小丫头推开,“别碰我,我坐会儿就好。” 白以楠也陪着妹妹那样坐下,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看见了自妹妹脸上的指痕,伸手揉揉,“你小时候……” “我真的很累,大哥回去。”白以檬推开大哥,往后挪了挪。 见白以楠没有离开的意思,白以檬强睁开眼睛,“罢了,不是想聊天吗,那就聊。” 白以楠瞧出妹妹的疏远,便没靠近,看着门口,“小妹,你说的不错,大哥是想要得到陛下认可,想要光耀门楣。咱白家世代忠良,不能就这么没落了……” 白以檬微微颔首,打断了他,“好男儿志在四方,理应如此。爹爹、二哥、三哥若是还在,应该都会支持你的。” 见白以檬闭上眼睛,不再说下去,白以楠试探着靠近,想将人抱起,“地上凉,你身体才好些。” 白以檬推开大哥,“一具臭皮囊而已,何必这般在意。与其三天两头的折腾,不如早点了断的好。” “小妹,别这么说,你回谷。那里环境好,大哥抽空去看你。有些人,有些事儿,眼不见为净。离开京都,或许你的心就静下来了。” “大哥的意思我懂,可我不想。大哥有空,还是把我从族谱剔除,这样你我都方便。” 白以檬吃力地站起身,扶着墙,朝门外走,“王爷没回来,我去看看。” 白以楠起身想要拦着,却被白以檬推开。无奈之下,只得先回了自己房间。开门一看,龙谷主坐在藤椅上,翻阅着一本杂书。 “回来了。”龙谷主放下书,招招手示意徒弟过来坐,“你妹妹刚才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师父您知道?”白以楠微微颔首,“妹妹不想让您惦记,不让我告诉您。” “嗯,她一直很懂事儿。正因如此,为师才更担心。 为师没别的办法,只能时不时跑她门口瞧瞧,要是房间里边没亮灯,就是没事儿,也就安心了。刚才看见看见灯亮着,就猜到了。” 龙谷主拍打着身上的关节,像是在做什么保健操,“你们的谈话,为师也听到了。你说得不错,白家沉冤得雪,确实该要光耀门楣的。师父支持你,也替你爹娘感到高兴。” “可小妹,还抓着过去不放,让弟子很担心。师父您能劝劝她吗?” 龙谷主笑着拍拍徒弟的手,“那丫头大约没说,当年,为师是在野狼谷找到的她。 当时她在浑身是血,在和一群恶狼抢食。至于发生了什么,为师没敢问。 把她带回来后,悉心养了一年多,才发现这孩子中了碎魂丹的毒。这个,应该你知道。” 白以楠微微颔首,“只是弟子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为何不给她用止痛丹?” 龙谷主苦笑着摇头,“倘若这毒只是疼而已,止痛丹就可以解决。又何必要为师,单独为其配药? 这毒一但中下,便再无生机,这个你或许知道。不过,你大约觉得师父妙手回春,能把人救活,可惜师父没那么大本事。 为了这毒,为师带着小七闭关了三年,一无所获。至今,还未研制出能救她命的药。她喝的那个,不过是缓解而已。” 白以楠傻了,他竟不知他师父解不了这毒。妹妹明明说可以解的。 见大徒弟似乎听进去了,龙谷主继续说,“以楠,你猜为何,这么多人都宠着她。就连小六,也都不怎么跟她斗嘴了,你能猜出原因吗?” 白以楠意识到了什么,不敢说出口。 “有些事儿,大伙怕你伤心,不敢告诉你,如今看来,没必要了。 这么跟你说,她现在每犯病一次,就等于离鬼门关多走一步。 她说好了,不过是哄你和翊王的。” 龙谷主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上次从华安县回来,毒上加毒,泡了半月药浴,吃了一箩筐补药,才勉强养回来点。 回京一折腾,一切又白费了。眼下,半月内再找不到救命良药,就准备后事。” “师父,您别吓弟子,弟子瞧小妹上蹿下跳的,欢实得很,可不像病入膏肓的人。” “止痛丹一次吃大半瓶,什么疼镇不住?”宇文稷推门进来,朝龙谷主抱了抱拳,“谷主,东西拿到了。” “王爷,你把话说清楚。她什么时候吃过止痛丹?” “那丫头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拿止痛丹当饭吃,本王就看见过几次,她还不承认。” 白以楠沉默了,一时间,仿佛有千百只手在撕扯着他的心,“那,小丫头还有救吗?”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有救,当然有救。”宇文稷一把将白以楠推开,坐在龙谷主身旁,“血灵芝,龙谷主您看看东西对不对?” 白以楠这才知道,宇文稷回来晚,是去偷药材去了。 龙谷主上下打量一番,“对是对,只可惜被人下了脏东西。不碍事儿,明儿一早,老夫和师兄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将里面的虫子赶出去。” “能用就好,这宋宅也忒邪门了,到处机关,本王差点栽跟头,若非遇到好心人,今天怕是折在里面了。” 第73章 搜捕逆犯 宇文稷没回房间,而是去了白以檬的房间小丫头这几天被他惯得,没他在身旁睡不着。 一进屋,黑暗中飞来一只绣花鞋,宇文稷接住后又来了一只。攥着两只鞋子,逗着小丫头,“别闹了,太晚了,该睡了。再不睡,可是会不长个的。” “走,回你房间去!臭流氓,你跑我这儿做什么!”白以檬嘴上骂着,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那本王走了?到时候,可别哭鼻子。”宇文稷嘴上说着走了,实则,只是关了上门。人躲到角落里,只等白以檬过来,偷袭她。 “坏东西,说走就走!”白以檬这会儿身体虚弱,察觉不到角落里的宇文稷,以为人真的走了,随手抓起什么东西,就往门口砸。说巧不巧,这次全砸在宇文稷头上。 因了解这丫头,担心再逗下去,会哭鼻子,宇文稷紧忙,起身点燃蜡烛,“小笨蛋,本王没走。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我没有!”见到宇文稷,白以檬又羞又恼,外加刚才的委屈,是那种情绪一股脑涌上,扭过头不去理人。 宇文稷一把将人抱进怀里,轻轻亲了亲她的头发,拍着后背,“不怕,不怕,本王回来了。 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不然本王的小孩儿,怎么可能这么暴躁,竟然会用鞋子打人。” “你去哪儿了?” “去陪父皇下棋了。好了不说话,本王困了,你也困了,睡。” 宇文稷选择手动关机,伸手捂住白以檬的眼睛。 窝在宇文稷怀里,白以檬觉得天塌了都不怕,“陛下生气了吗?打人了吗?” “小傻子,父皇是明君,好端端的打本王做什么。再说,你以为本王是你,没事儿总挨打?”宇文稷真困了,摸摸白以檬的头,“好了,乖,睡,本王等会儿还要去上朝的。” 白以檬悄悄给宇文稷诊了诊脉,还真没事儿,这才安心睡了。 …… 齐王府 白以檬走后,齐王可被气得不行。埋伏了这么久,最后让白以檬跑了,传出去,他的脸怕是真的没地方放了。 “去把允世子请来。”追风看看黑漆漆的夜色,严重怀疑,自家主子脑子坏掉了。又不敢反驳,只得出门。 一个多时辰后,允世子一身黑衣来到齐王府,一进门一脚踹飞椅子,“气死本世子了,苏北辰什么东西,他也配跟老子说话?仗着他老子是太傅,有陛下罩着,就不把本世子放眼里。” “消消气,出什么事儿了?”齐王递过来一杯茶水。 “不喝不喝,气都气饱了。王爷您可知,陛下下令,让京兆府少尹苏北辰,亲审桥头刺杀案。这不明摆着偏向翊王吗?谁不知道,这苏北辰和翊王,亲得俩人都快睡一块了。” “竟有此事?说来听听。”齐王本想自己拉着允世子吐槽白以檬,没想到竟得到这么个消息。 “我的齐王,您还有心情开玩笑”允世子翻了个白眼,“王爷,您怕是还不知道,下午陛下突然召见翊王。翊王离宫后,查案子旨意就下来了。紧跟着那个苏北辰就找上门,非要本世子交出嫌疑人,你说气不气人。” 齐王摸摸下巴,喝了口茶水,“你说是下午,父皇突然召见的老三?不是老三死皮赖脸去求的?” “不是。” “对了,本王记得,你在父皇身边安插了人手,可曾打探出来什么?”齐王觉得此事有些不寻常,甚至可以说问题严重。 允世子蹙眉,像是在回忆这什么,“本世子安插的那个人,几天前不小心冲撞了陛下,去了寿安宫,说是照顾年迈的苏太妃去了,有生之年怕是回不来了。莫非……陛下起疑了?” 齐王真想一拳抡过去,暗骂:猪队友,这么大的事儿不早说。 “王爷,我不管,总之这事儿陛下偏心,您可不能不管。”允世子抓心,就往嘴里塞。 “管?你让本王怎么管?难不成,你让本王跟父皇说,老三是胡说八道? 人家可是有证据的,是你自己做事不小心,卖了马脚,现在还有脸埋怨?” 齐王揉揉太阳穴,“这事儿,依本王看,你就往外甩,找个替死鬼得了。不然,自己惹一身骚,犯不上。 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即便如此,父皇那边对你的印象,怕是不好了。不过也不打紧,这往后多留心就是了。” 其实允世子早就想好这一步,故意让齐王自己说出来。见齐王脸色好些,将一袋金珠子推了过去,“这是几个场子的费用,王爷收一下。” 齐王颠颠袋子,满意地点点头,退回去,“对了,你训练的人,还算不错,今儿白家那个泼皮来了,差点让本王擒住,若非她有同伙,怕是本王现在就能将人交到父皇那儿。狠狠告老三一状。” “王爷别急,那个白以檬,是个不知死活的,能来一次,便能来第二次。明天我就叫人来,帮您重新安插机关,让她有来无回。” “好!” 就在这时,管家来报,“王爷,陈公公开了,说是有旨意下达。还带了一队御林军。” 齐王瞧瞧允世子,故作镇定,“快请。” 陈公公走上,拱了拱手,“齐王勿怪,老奴是奉陛下旨意,不便行礼。陛下口谕,搜查各大府邸,协助京兆府查找在逃嫌犯。 眼下,沐王、颖王、陈侯爷那边都查过了,这会儿到您这儿了,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王爷放心,底下人都是规矩的,不会让王爷操心。” “好,既然公公这么说了,本王便全按公公吩咐办。管家,你负责伺候好公公,以及今天所有的御林军兄弟,别怠慢了大家。” “是,王爷放心。” 允世子听到自家府邸查过了,正想走,被陈公公拦住了,“呦,老奴眼花了,竟没认出允世子。 大晚上,您还穿得……这么性感,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来刺杀齐王的。世子勿怪,老奴说笑的。您与齐王是亲表兄弟,自然不会如此。” 允世子羞愤难当,却不敢多言,抱了抱拳,“公公说笑了,宋允不敢。” “世子最好留下,免得待会儿 老奴还得再查一遍沐王府。苏少尹已将卷宗呈于陛下,也将您不配合的事儿说了,陛下很是不满。 特意嘱咐老奴,见到世子多加关照一下。” 宋允气得五雷轰顶,拳头攥得咯吱响。 齐王轻轻捏捏他的肩,“阿允别像个小孩似的,不就是让你等会儿回家,怎么还闹起脾气来了。过来陪本王下棋。” 齐王扫过一排排负责搜查的御林军,故作镇定地和允世子下棋。 “王爷您不该,下这儿的,您又下错了。” 齐王心不在焉,没搭理允世子,时不时看两眼忙碌的御林军。 第74章 越国公府大小姐 一个时辰后,御林军便在齐王府后院的一处杂物间,翻出两身夜行衣,经衣服纹饰比对,与刺客的一般无二。不仅如此,还在齐王府内搜捕到几名,行迹可疑之人。 苏北辰那边,查到多条证据,指向允世子,很快便带着人与陈公公汇合。 “见过齐王、允世子。”苏北辰冷冷扫了眼二人。 齐王满脸堆笑,想要缓和气氛,刚要开口,允世子插嘴,“苏北辰,苏大人,我听说,令尊正为你的前程担忧。你可知,都是孪生兄弟,你大哥为何稳坐礼部侍郎。而你做了多少年,不过是个京兆府少尹?” “都是为陛下办差,官大官小,都是天恩。我苏家,一心为天子办差,不求荣华富贵。”苏北辰摆摆手,扭头看向底下人,“你去搜允世子身。” “你敢!苏北辰,你什么身份,就算你爹来了,也不敢搜本世子的身。” 苏北辰冷笑,微微颔首,展开御赐手谕,“陛下旨意,允世子是要抗旨吗?家父来了还真不会搜您的身,奈何下官担着京兆府的差事,职责所在,世子海涵。” 允世子虽不情愿,却也不好说什么。 当着御林军、陈公公的面,苏北辰的人,对允世子进行搜身。搜到地下赌场的腰牌,以及一些金珠。 金珠并非大兴流通货币,因是金子,勉强算是合规。 只是这地下赌场,是承德帝明令禁止,尤其是对宗亲以及侯爵以上之人,管辖尤为严苛。 允世子就算与行刺案件无关,也是犯了大兴律法。御林军当即扣下二人,苏北辰进宫请旨,等候承德帝处置。 就在苏北辰走后不久,一群小花蛇,偷偷潜入齐王府。咬伤了近半数御林军。其中一只小花蛇,趁乱将一封信传递给齐王。 “你,养的蛇?”齐王不可置信的看着允世子。 允世子早已吓得脸色惨白蹲在椅子上,说什么也不下来,“王爷,您开什么玩笑,我打小怕蛇,您不是不知。” 允世子不养蛇,他请来的紫烟养蛇。只是这话他爹不让他告诉齐王。 虽说是姑表亲,允世子却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告知齐王。就如同,他联络到松蛊楼楼主的私生子,这么大的事儿,岂能告知齐王? …… 下了早朝,宇文稷归心似箭,从前不爱坐马车,如今只恨马儿跑得不够快。 “爷,杏花村的蟹粉蒸饺属下已买回来,现在还热乎着。”即便知道白以檬是郡主,易佟心里,还是拿她当作自己的兄弟看。 “好,做得不错。那就快走。”宇文稷说完,再次回到马车。 刚要驾车离去,一只手伸过来,拦住去路,“稷哥哥等等我。” 不等宇文稷反应过来,青衫女子跳上马车。女子环佩叮当,直接上了马车,“我去西街口,喜乐轩,谢谢。”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越国公的孙女越婉嫣。宇文稷懵了,静静的看着女人。京城女子心思多,他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投怀送抱的。 “本王着急回府,婉嫣要不,你还是下去。”宇文稷别过头,故意不去看她。 “我不!从前稷哥哥可是送过我的,才几月未见,怎就生分了?”越婉嫣说着,就往宇文稷怀里扑。 宇文稷觉得反常,连忙躲闪,最后干脆跳下马车,“婉嫣,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中邪了!”就在越婉嫣第二次要扑过来时,白以檬冲进来,挡在宇文稷面前,一把抱住越婉嫣,“好妹妹,你这么缺温暖,姐姐也是一样的,来让姐姐抱抱。” 随手点住越婉嫣几处大穴,紧接着喂其吃下一粒解毒丹,将人扶上马车,“易佟,越国公府。” 越国公上了年纪,早已致仕,不管朝事。长子在御林军当差,说到底不过是名普通的侍卫。次子他哥哥巡防司任教员。 不多时马车来到越国公府。门房认出是翊王府的马车,打过招呼,便去通秉。 不多时,国公府管家亲自迎了出来,“奴才见过翊王、静安郡主。” 白以檬早将越婉嫣用自己的紫色斗篷裹住“不必多了,烦请管家带我们去见见国公爷。”,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她是谁。 这样越婉嫣的名声、越国公府的名声,都可保全。 正厅内,国公爷银须银发,一身紫色锦袍,微微有些褪色头戴半旧的盘丝发冠。 一旁站着身着一位褐色锦缎的女子,女子头上并无半点珠翠,此人正是越婉嫣的母亲郭氏。 正厅陈设极为古朴,半分奢华之气也没有。 白以檬从前听父亲说过,越国公穷苦出身,不喜奢华。 “白家女娃?你是白家小女娃对吗?”不等白以檬请安,国公爷泪眼婆娑,“老夫与你爹爹,是战友,如今……如今……” “父亲,静安郡主回来,是喜事,怎么还哭了?您这几日,身体不好,万不可劳心伤神。”郭氏扶着公爹坐了下来。 “国公爷,您看这是谁?”白以檬将门关好,将越婉嫣拉到越国公身旁。 “婉嫣?婉嫣怎会与郡主在一处?”郭氏拉着女儿情,看向白以檬和宇文稷。 宇文稷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小白怀疑越小姐中了蛊毒。将人带到国公府,也是想听听诸位意见。” “这可怎么办?如今我越国公府徒有其名,早就没了往日的辉煌,如何救得了婉嫣,我可怜的孩子。”老国公再次落泪。 “国公爷您先别着急,婉嫣的症状,我暂且控制住了,可惜我现在身体欠佳,无法为其驱除蛊毒。若是您放心,不如让她暂住翊王府。” 郭氏拉着白以檬的手,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看向宇文稷福了福,“臣妇替小女道谢了。” 白以檬一把拉过来郭氏从,“夫人别谢他,谢我就行。我记得您做地八珍馄饨最好吃,回头我将婉嫣送回来时,您请我吃馄饨就行。” “一定一定。”郭氏连连道谢, 宇文稷看出国公府的窘迫,“夫人,也别听小白胡说,她最是贪嘴,您别放心上。” 出了国公府,坐在马车上,宇文稷扯扯白以檬的耳朵,“小孩儿,你今天很没出息,怎么公开要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不亏待了你。” “就是亏待,我到现在肚子还饿着。”白以檬仰起头,满脸写着不满。 “饿着!”越婉嫣机械似的重复了一遍,学着白以檬的模样,也盯着宇文稷。 宇文稷这才想起来,这边还一个呢。扯扯白以檬袖子,压低声音,“小孩儿,你明明可以当场解毒的,为什么带回去?” “傻王爷,给您铺路。陛下不久便会重新重用武将。越家两位爷,可不是等闲之人想,在巡防司和御林军很屈才。 王爷救了越国公府小姐,越家必定知恩图报,到时候王爷岂不多了个支持者。” “老国公年迈,早就不理政务,两位公子即便受了封赏,短时间内也不会怎样。 本王在此时与之相交,二人必定感恩戴德。小白越婉嫣不会是你安排的。” “是也不是。她中蛊毒与我无关,她出现在你面前,却是我费了点心思的。” 宇文稷蹙眉,面对白以檬的坦荡,他竟有些不适应。 白以檬深吸一口气先看下车外,“王爷,我说过,我早就不是从前的小白兔。你若是觉得我可怕,可以离我远点。” “说什么傻话,本王早就知道,本王的小白兔没了,如今这只是个披着兔皮的狼。”宇文稷在白以檬头皮发上亲了亲,“野狼谷一定很残忍、很可怕,对吗?” “你知道了?”白以檬有些抗拒,下意识离宇文稷远了些,“我……” “你变成什么样,本王都不会离开。小孩儿,本王知道,昨天你大哥的话伤了你。你就担心,本王不会为了狗屁前程不要你?你要这么想,就太没良心。”宇文稷将人抱得更紧些。 “放手,我喘不上气了。”白以檬拍了宇文稷的胳膊,大口大口喘气。 回到翊王府,宇文稷将越家小姐交给易佟安排,自己抱起白以檬直奔后院。 龙谷主、郭神医瞧了吓了一跳,连忙跟上,“怎么回事儿?又受伤了?我就说,没事儿别出去。府上这么多人陪着,还不够吗?”郭神医急得满头是汗。 “别担心,小孩没事儿。是本王不让她走路,怕累着她。”宇文稷一副我脸皮厚我骄傲的气派。 白以檬将头埋起来,她没脸见人了。 两个老头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吃这么多狗粮,一时间还不大适应。二人咳咳,相视一笑转身走了。 “小妹我有话说。你方便吗?” “她不方便。”宇文稷没搭理白以楠,直接进了房间。 “我问我妹妹,与王爷无关。再说,这是我小妹的房间,请王爷自重。” “大哥,你若没事儿,就筹备,把我清除族谱的事儿。我……我现在想静静待会儿。”白以檬将头埋到宇文稷怀里。 “小妹,大哥不会那么做,你永远是白家的女儿……” “够了!小白身子不好,你若真有事儿,等会儿本王跟你说。” 第75章 齐王府丢东西 三日后,老谷主和郭神医,将血灵芝内的毒虫剔除干净,并将其炼化成丹药,白以檬吃下后明显气色好了许多。 越婉嫣的病情不重,吃了几副汤药便痊愈了。 白以檬如约,将人送回越国公府。小吃货还不忘带上五谷、鸡、鸭、鱼以及青菜,缠着郭夫人给她做八珍馄饨。 八珍馄饨郭夫人制作流程不同于他人,不仅用到八种禽类熬汤,还要用八种谷物作馅。鲜而不腻,唇齿留香。 吃饱喝足后,宇文稷正好下了早朝,将人接了回去。 “小馋猫,吃这么饱,不怕撑破肚皮吗?”宇文稷戳戳白以檬鼓起的小肚子,“本王觉得,你最近长高了点,看来毒血灵芝还挺有用。” 一大早天气就阴阴的。白以檬抬头看向宇文稷,“我大哥的事儿,我不知道怎么办好,你帮我拿下主意呗。” 白以檬难得寻求自己意见,宇文稷激动的将人抱住,在脸上亲了一口,“好,你说。”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一见到他,我心里就不痛快,可我也不想真的跟他断亲。 我就这一个亲人了,他选择前程本就没错,可我就是觉得很委屈。”白以檬趴在宇文稷腿上掉眼泪。 宇文稷摸摸裤子湿乎乎的,立即将人抱起来,“小祖宗,哭可以,咱换个地方呗。本王一会儿还要去刑部,同僚见了,还以为本王尿裤子呢。” “你不仗义,我跟你说正经事儿呢。你怎么这么讨厌,我不理你了。”白以檬擦擦眼泪,扭过头不搭理宇文稷。 “不知道如何处理,可以先放一放,让时间来解决。这段时间,你可以躲着他。让你们彼此都冷静一下。”宇文稷紧紧将人抱入怀中。 马车停在翊王府门前,“小孩,本王今天有事儿,不能抱你进去了,你自己下去好不好。” “我不想见到我大哥,不如你带我上班。我很乖的。” 宇文稷扶额,“你听说,哪位大人工作期间,带家属的?” “苏北辰,他就带过,我亲眼看见,他带他家小黑子去过京兆府。” 宇文稷扶额,“小黑子是条狗,你是人,咱们不去。” “它叫小黑子,我叫小白子,差不多。” 宇文稷不打算跟她争辩,单手将人丢下马车,“易佟快跑!” 想想今天要处理的案件,宇文稷就满脑门子官司。 齐王府御赐的孔雀屏风不见了,齐王指明是五天前入夜后。 五天前,正是白以檬夜闯齐王府那次。齐王给出的种种证据,都指向白以檬。 齐王府管家,三天两头往刑部跑,闹得宇文稷头都大了。 刚一起踏入刑部,宇文稷便做好“债主”迎门的准备。 坐了一天,小案子也处理了十来起,直到晚上,也没看见齐王府管家,宇文稷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王府,先去看望白以檬。敲了好半天门也没人应,就在宇文稷要破门而入时,薄荷走出来,福了福身,“王爷止步,小七说,如今身子好了就不烦王爷了。”说完直接关门。 碧荷,是白以檬的在万安谷的好姐妹。听说白以檬最近身体不好,专程赶来照顾。 宇文稷噗嗤笑了,这是生气了,“小白,本王买了你爱吃的牛乳糕,确定不吃?” 薄荷再次出来,“王爷小七睡下了,您回去。” “你们出去玩了?”宇文稷觉察到不对劲,试探着询问。 “不错,从宫里出来后,我们便去了城郊游湖,她这会儿是真累了。” 瞧瞧薄荷,再瞧瞧里边,宇文稷总觉得,白以檬身边多个人,便碍事不少。 宇文稷走后,白以檬歪着脑袋朝薄荷笑,“薄荷姐姐,委屈你了,来做我的侍女。” “胡说什么,在谷里我不也是负责照顾你,名称不一样罢了。”薄荷戳戳白以檬的脸颊,“明天带你去吃好吃,早点睡。你薄荷姐姐来了,就不会让你被人欺负。” 宇文稷折返回来正巧听到了这段对话,想起什么,直奔皇宫。 承德帝已经睡下,听到通传冲陈公公大吼,“不见。” “陛下稷儿这么晚进宫,怕是有急事,还是见一见。” 宇文稷一路上脑子冷静下来,质问天子,显然不够明智。 见到承德帝,扑通跪了下来,“父皇儿子冤枉,请父皇为儿子去做主。” “你是刑部尚书,有冤情自己审,大半夜跑朕这儿抽什么风?”承德帝揉着眉心。 “儿子状告沐王府世子,刺杀亲王。”宇文稷说完便拜了下去。 “这案子朕审过了,当时你也在场。”承德帝不耐的摆摆手,“滚出去,别惹朕不痛快。” “父皇明鉴,儿子所说并非几日前的事儿。而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今天下午酉时前后,儿子从刑部回府路上,遇到刺客。”宇文稷露出手臂,巴掌大的刀口翻翻着,看上去触目惊心。 皇后瞧见宇文稷的手臂,扑上来,“我的儿……母后的心肝,这可怎么好?你皇祖母快回来了,见了你这副模样,得多难过?” 皇后毕竟是宫斗中食物链顶端的女人,哪里看不出儿子的刀口问题,哀嚎自然有哀嚎的作用。 承德帝扶住皇后,坐下,“皇后别急,朕会处理。” 转身命令陈公公,“将允世子提来。” 允世子罪名较多,私自经营底下赌场、钱庄,非法拐卖妇女,豢养杀手等等。 此番若是坐实刺杀亲王,那便是死罪。 “稷儿你说允世子刺杀你,这不可能。允世子,一直都在大理寺关押着的。”承德帝眼底满是迟疑,看看门口,又看看儿子。 “陛下,允世子越狱了。”就在此时,陈公公走进来,将这惊天消息告知天子。 承德帝大惊,“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才来报?” “狱卒说,申时巡逻时他还在,酉时就不见了还是大多数时候,会在戌时或亥时自己回来。故而,狱卒没太在意……” “胡闹,天牢岂不成了他家别苑?把当值的狱卒抓起来审问,看看是否参与越狱。你再带人去搜,务必把人给朕找到。”承德帝深吸一口气,看向宇文稷,“好了起来,这么重的伤口,你那个小丫头也不管管?” “小丫头病了,从宫里回去就发烧了。儿子也想让父皇派人去看看她,儿子怀疑有人要害我们。” “呸呸呸,不准胡说。”皇后哪里听过这些。立马捂住儿子的嘴。 “那个小丫头,不是病了,是被朕教训了一顿。怎么了,擅闯齐王府,偷窃御赐之物,还顶撞朕。不该打吗?”承德帝沉下脸,“老三你也老大不小了,越国公府小姐对你有意,说你救过她的命。依朕看,比那小猴子强。” “儿子不喜欢她。父皇,您不是很喜欢小丫头吗?为什么?”宇文稷傻眼了,他没想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朕是很喜欢她。可你看看这丫头,忒无法无天了,齐王府说进就进,御赐之物说砸就砸,皇宫说闯就闯,就连跟朕顶嘴,也是一套一套的。 她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还有王法吗?若非看着镇北侯面子,朕早就斩了她。” “父皇……” “好了,时辰不早了,朕乏了。你跪安。” 皇后走上前,压低声音劝儿子,“今天不怪你父皇生气,这丫头确实该打,怎么能顶撞皇帝?胆子太大了。 你回去好好说说她,不可再妄为了。你父皇也只是在气头上,先别跟他顶嘴,母后再劝劝,你退下去。” 第76章 还我糖 宇文稷走后,不等皇后说话,承德帝先开口,“你喜欢白家小丫头,朕知道。可老三的婚事不是儿戏。太子身体不好,朕有意老三,皇后不是不知。 如今老三刚恢复些斗志,不能让这丫头影响到他。这丫头确实很讨喜,朕也很喜欢。可她能母仪天下吗?” 皇后闻言跪了下来,“陛下所言极是,臣妾惭愧。这些年身体羸弱,对后宫也疏于管理。多亏陛下不弃,还愿给臣妾留着位置,臣妾感激不尽。” “皇后这是何意?”见皇后跪了下来,承德帝连忙将人扶起,“你与朕自幼夫妻,说这些,岂不生分了?” 皇后浅笑,“陛下可还记得,臣妾年轻时的模样?不也说上蹿下跳的假小子?也曾跟先皇顶过嘴的。幸得先皇宽宏,并未与臣妾计较。” “皇后的意思朕懂,朕只是觉得,这丫头入京目的不纯,心里不踏实。”承德帝最终还是说出了心底的担忧。 “陛下还记得,小丫头救过您的命吗?还记得她只身一人前往蛮疆吗? 或许这孩子最初,如京有别的目的,不过陛下别忘了,她是白家的女儿,根上是好的,苗苗不会差。” 皇后咳了咳,“臣妾只想让稷儿身边有个真心喜欢的人。别向太子那样,身边连个说话的知心人都没有。” 承德帝微微颔首,“即便如此,那丫头也得好好管管,跟朕顶嘴也就算了,偷东西,朕打她没错。” 皇后见承德帝说了软话,笑着颔首,“没错,确实该打,就算镇北侯还在,这顿打她也逃不过。小孩子偷东西,绝对不能姑息。只是,陛下不心疼就行。” 知夫莫若妻,承德帝闭上眼睛,沉思许久,“小陈子,明天把那盒活血丹,给静安郡主送去。” 倏然,承德帝又觉得不对劲,“朕打的,还给她送药?传出去,朕岂不成了出尔反尔之人?不送了。” 翌日巳时,承德帝偷偷溜入翊王府,来到白以檬房间,见小丫头在睡觉,悄无声息走了进去。 白以檬身上疼,睡觉也睡不安稳,两根小眉毛拧在一处,嘴里吭叽着什么。 承德帝轻声叹了口气,“活该,看你还敢不敢跟朕顶嘴 嘴上骂着,忍不住摸摸她的头,热乎乎的。老皇帝一下子心就软了,“怎么这么不抗揍?才打几板子就成这样了?那帮狗奴才,也是的,怎么就不知道下手轻点。” 看见水盆里有手绢,拧干放在白以檬的额头上。 白以檬晕晕乎乎,看见个人影,以为是宇文稷,委屈的一下子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啊。可是疼了?你别吓唬朕。”承德帝哪儿见过这阵仗,哄孩子他可不在行。 “我要爹娘……”白以檬迷迷糊糊的脑子很不灵光,她自己说了什么,怕是连自己都不知道。 承德帝心里更不是滋味,摸摸白以檬的头,“你喜欢什么,尽管提朕都依你。” “疼!”声音很弱却又很清晰。 老皇帝叹了口气,“臭丫头,你自己说,朕当时真想打你了吗?偷东西还不承认,还敢跟朕顶嘴,你说你该不该打。 再有,朕下令打你,你不会求饶吗?哭一哭,这事儿不就过去了?这会儿知道疼了,晚了。” 易佟在门口瞧见这一幕,拉着薄荷询问,“陛下,这是跟谁较劲呢?也没听见小郡主回应啊。” “不知道!”万安谷的人,对这位皇帝没什么好感,薄荷推开易佟走向厨房。 宇文稷担心白以檬,不到午时便回了府,见薄荷不在,紧忙推开白以檬的房间,想要看看小丫头怎么样。 一抬眼就看见,承德帝蹲在小丫头床边说着什么。 父子俩对视,尴尬得无以复加。 “呃……儿臣……儿臣见过父皇。” “不必多礼。朕路过,顺便看你在不在府里。好了,朕该回宫了。” “儿臣,恭送父皇。” 承德帝突然站住,指着白以檬,“好好管管她,别让她总气朕。” “是,儿子遵命。” 承德帝站在原地没动,看着白以檬,“她喜欢什么?” “啊?” “真笨,连小丫头喜欢什么都不知道,难怪到现在还娶不上媳妇。” 承德帝想走又不走地踌躇着,“东寺街地段不错,你回头给她盘个铺子,上次看她好像挺喜欢这些东西。” 第二天承德帝又开来了,这次白以檬没睡觉,趴在床上数糖豆,这是宇文稷下朝后给她买的,嘱咐薄荷看着,不能一次都吃了。 白以檬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王爷,才十几个粒,不还够她塞牙缝的。 承德帝示意薄荷出来,自己走了进去,一把抓起糖豆抓起来,全部塞进嘴里。 白以檬扭头认出是承德帝,也不请安也不说话,低头装作看不见。 “小丫头,朕抢你的糖豆,你生气吗?”承德帝如同打胜仗的大公鸡得意的不得了。 “臣女不敢。”白以檬一副不愿沟通的模样。 “咱们和解行吗?你偷了齐王的东西,朕偷了你的糖豆,咱们扯平了,你看行吗。”承德帝蹲在一旁像个村口大爷。 “陛下说行就行,臣女不敢不从。”白以檬委屈巴巴的趴在床上掉眼泪。 “你去问问,谁家小孩偷东西,大人不管?你爹爹不在,朕替他管你,有什么错?” 白以檬别过头,不说话。 承德帝就怕这样的孩子,“再有,你去问问,哪个皇子、公主敢跟朕顶嘴。明知道,朕在气头上,你还顶嘴,不打你打谁?” “那,您直接砍了我,不就行了!” 明德帝闻言,一巴掌重重拍了下去,正好打在白以檬的伤口上,虽然隔着被子,白以檬还是疼得大哭。 “以后,再敢胡说八道,就是这待遇,记住了吗?” 说完硬气话,见小丫头哭得一抽一抽的,承德帝叹了口气,抚摸着头,轻声讲道理,“上次送你那珍珠,就是朕有意敲打你, 你说,你整日跟齐王抬杠,还给朕惹出一箩筐麻烦,让朕多难做?” “您不为难,左右您也不待见我。您觉得越国公府的小姐比我强,我这样的只配做妾。您欺负我没爹娘疼,没人管,您就打我。 您就不认账。若是爹爹在,您还会悔婚吗?您还会这么骂我吗?还会打我吗?” 想起那天承德帝的话,白以檬就委屈的不行。 “嘿,你这孩子,上纲上线是。朕的气话,你倒是记得清楚,朕叫乖点,你怎么不听?” 见白以檬耷拉着脑袋,蔫蔫的,承德帝使劲掐了掐她的脸,“小没良心的,你去打听打听。 朕的皇子、公主,有几个挨了打,朕亲自给讲道理的?你家王爷被打时,朕来过吗?别不知好歹了。” “那,您还我糖,那是王爷给我买的,您吃了,就是不对。” “还不了!明天管茅房要去。” 承德帝说完转身就走。 第77章 向前看 五日后,白以檬身上的伤好利索了,又变成了一只皮猴上蹿下跳。 龙谷主和郭神医,这几日也没闲着,带着一众弟子去了药王谷。好说歹说,弄来许多珍稀药材。 许是为了了解妹妹的状况,白以楠选择跟师父同行。 薄荷见到谷主回来,连忙迎了上去,行礼,“见过谷主,见过郭神医,见过几位公子。” “薄荷姐姐 你来了就好,小七最近怎么样?没惹祸。”素小北说完就后悔了,咳了咳扭头走开了。 薄荷瞧着白以楠的脸色,将白以檬挨打的事儿,说了一遍。 “什么,小七还可长本事了……大师兄……你别冲动……”素小北连忙追上去。 “没你们的事儿。”白以楠一个健步直奔白以檬。 龙谷主不管这些,他对徒弟的唯一要求,便是活着就好。 白以檬刚想去荷花池捉鲤鱼玩,抬眼看见白以楠,吞了吞口水,拔腿就跑。 白以檬轻功万安谷第一,不是没原因的。 “小妹,大哥不打你!”白以楠是真的追不上妹妹,扯着嗓子喊。 这话,白以檬过去信过,结果换来的是惨痛的体验。 又跑了去许久,眼看快出城了,一抬头正好看见宋府,庆幸大哥没追上来。 胡乱扯了扯头发。瞧见一个小乞丐,亮出腰牌,“兄弟,借个碗使使。” “少主您用。”小乞丐很贴心,还将自己的木棍,送给了白以檬。 装扮好后,白以檬敲开了宋府的门,开门的是个小丫鬟。白以檬嘴甜,“姐姐,行行好,给口水喝。” “滚开”小丫鬟厌恶地白了她一眼。 见对方要关门,白以檬身子一闪,跌了进去,“哎呦,摔死我。” 小丫头刚要开口骂人,白以檬起来了手搭在她的手上。这一切如此自然,显得格外的合情合理。 “多谢姐姐,姐姐人美心善,又在这样的富贵之家做活,前途无量。” 小丫鬟扯着嘴角笑了,“臭丫头,你还挺会说话,喝完水快点走,夫人看见了,小心你的小命。” “谢谢,姐姐。”白以檬打听着,不动声色地瞄着周围的一切。上次她就注意到,这府中的机关很独特。这次,说什么也要仔细瞧瞧。 “臭丫头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小丫头一秒变脸,丢过她一碗水,“快喝,喝完水快走,这不是你待的地方。” “秋儿,你在与谁说话?”紫衣女人妖娆的走上前。 紫烟穿过回廊来到近前,看见白以檬,忍不住仔细打量一番,“你是什么人?” “要饭的,进来……” 不等白以檬说完,紫烟起脚踹了过来。白以檬足尖点地,一跃而起。 恰巧,苏北辰得到消息,说西街口发现允世子踪迹。 按照目击者形容的方位,苏北辰等人,将目标锁定宋宅。 宋宅,苏北辰还算熟。之前翊王来这儿偷药,还是他帮的忙。 “少尹,咱们直接冲进去不就完了?”吕老二笑着上前搭腔。 “不可,你先带几名兄弟,封锁后门。”话音未落,便看见紫衣女人,与一乞丐打作一团。 白以檬虽说乔装,苏北辰还是将其认了出。 白以檬以檬无意纠缠,抓准时间,拔腿就跑。紫烟见官兵来了,不好继续追捕,哭哭啼啼地告状。 苏北辰叫人做了笔录。紧接着说明来意,“我乃京兆府少尹,有人举报,您是新来的外乡人。按规矩 该到京兆府备注信息的。 想着姑娘人生地不熟,不方便去衙门,本官便亲自前来。姑娘不必紧张,只需要如实作答就好。 姓名、籍贯、族中可有什么长辈?一一报来,也好日后,咱们彼此方便。 再有府中若有地窖、密室,按规矩,也需要报备。” 苏北辰说得有理有据,紫烟不好拒绝。只得如实报来。好在她早有准备,无论苏北辰怎么查,也查不出半点不寻常。 看着紫烟提供的信息,苏北辰微微颔首,“好,按照规矩,京兆府的人,需要查验密室、地道,姑娘得罪了。”说完示意吕老二带人进府。 紫烟既然准许他们进府,自然就不怕被发现。苏北辰本就没打算一步到位,直接揪出宋允。 此行主要是勘察地形,以便下次行动。 白以檬恢复妆容后,才回到翊王府。 “小白,过来看看本王有好东西给你。” 白以檬环视一圈,见没有白以楠,这才走了进来。 “还记得,东寺街与平安巷交口的那处铺子吗?”宇文稷神秘兮兮的将人带到自己房间。 “记得啊,好大的,之前是开酒楼的后来老板去了南方,铺子一直空了下来。那地段好,可惜租金太高。” “它是你的了。”宇文稷将地契递给白以檬,“看看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自从开了喜乐轩,白以檬就品尝到挣钱的快乐。 “小财迷。父皇给你的,按你的说法,叫挨打补偿款。”看着小孩开心的模样,宇文稷忍不住逗她,“本王有个致富的好法,要听吗?” “说来听听。”白以檬闻言,来了兴致。 “等会儿 你进宫,把父皇骂一顿。” “我还不想死。”白以檬摸摸脖子。 “哎,父皇不可能杀你,最多打一顿,不仅如此,还会给你一间铺子。 这样一来,用不了多久,你就成了京城首富。走,本王这就带你进宫。” “我不去,太疼了。这钱谁爱挣谁挣,我不挣。”白以檬吓得抱紧宇文稷的胳膊往回拽。 看着小孩眉毛眼睛都耷拉下来,宇文稷憋笑,将人抱起来,“那你下次,还敢不敢气父皇了?” “是他先气我的,他说要让你娶越婉嫣,是他不守信用。” “不管怎样,都不能顶嘴,知道吗?凡事有本王,不用你出头。有事儿让本王上,你就负责开心玩乐就好。”宇文稷轻轻拍拍她的背,将人放到软榻上。 想的她挨打,宇文稷忍不住后怕。他知道宫里庭杖多疼。 “我想开家胭脂铺子,小六说,胭脂水粉姑娘都喜欢。” “你会做胭脂?” “不会。”窝在宇文稷怀里,白以檬就犯迷糊,总想睡觉,“我可以学。这种店,不能请人,会被人做手脚。” 她不懂胭脂,可她知道,一切粉末,都是可以加东西的。 “对了,你手臂的伤怎么样了,谁伤的,要我帮你报仇吗?”白以檬摸摸宇文稷手上的纱布。 “本王知道屏风是齐王自己弄坏的,就是为了栽赃给你。他冤枉你,本王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可惜,委屈了允世子。” 宇文稷拍拍白以檬脑袋,“小孩,本王困了,迷糊会儿,下午还得去衙门。” 白以檬眼珠一转,来了坏心思。 宇文稷下午回了刑部衙门,白以檬则换好紧身衣,翻墙想要走,白以楠冷不防出手将人拎了回来,“小妹,齐王的事儿,大哥知道了。 你放心,这事儿大哥帮你出头。以后遇到事儿,不准自己扛,你有大哥,有整个万安谷。挨了五板子,一定疼坏了。” “大哥,你的理想是对的,父亲若是在,或许却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可我不一样,你的小妹,白家小四她死了,回不来了。”白以檬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目光看向远方。 苏北辰翻墙来到翊王府,见到兄妹二人在聊天,本不想打扰,可总觉得,他们各唠各的,也不是很和谐的样子。 便加入其中,“小白,你刚才派人传信给我,说知道允世子在那儿?可是真的?” “老苏,你在质疑我?走我带你去找。”白以檬如获救星,起身准备离开。 倏然想到什么,折返回来走向白以楠,“有句话,很想说与大哥,大哥的信念,或许与我的背道而驰。我不想连累你,有空考虑一下我之前说的事儿。” “苏北辰你先走,我妹妹今天没空。”白以楠猛然拉住妹妹,“我想了解你的过去。想知道,乱葬岗……” 白以檬闻言露出一副老气横秋的神态,拍拍白以楠,虚捻着胡须,“小伙子,过去之所以叫过去,是因为都过去了。我不想揪着不放,这世上每个人都不容易,谁也不比谁好过。大家都该向前看。” 微微一用力,挣脱开白以楠,“苏北辰,我们走。” 第78章 玩蛇 经历上次白以檬的偷袭,宋宅机的机关调到最高模式,只等白以檬再次入坑。 白以檬此番也是有备而来,她与苏北辰决定来个里应外合。 苏北辰负责守住大门,白以檬负责去府内寻找机关。 宋宅的机关,都是按照奇门遁甲走势来到。白以檬不懂这些,但她五感灵敏,总能稳准狠找机关关卡。 许是运气不错,不到一个时辰,半数机关都被她破解。 随着机关失灵,地道入口显露出来。就在这时,一黑衣男人,手持宝剑冲了上来。 男人戴着面纱,白以檬总觉得那双眼有点眼熟。猛然想起:是宇文稷? 很快,又立即否定了这一观点。白以檬咬破手指,痛处让她瞬间恢复意识。她猜的没错,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幻象。 就在此时,面纱男再次出现,不得不承认,对方与宇文稷,确实有几分相似。 男人见她没中计,忍不住冷笑,“年纪不大,还挺厉害。竟连我的迷幻之影,都能破解,看来有些本事。” 话音刚落,院子里弥漫着水雾,看似水雾实则是迷烟。 “松蛊楼的薛楼主,怕是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遗弃多年的儿子,竟然还活着。公子不妨猜猜,他是会高兴,还是会后怕?” 男人化作黑影,在水雾中穿行。 “我若是公子,一定杀回去,告诉老头,他视若珍宝的三个儿子,是我杀的。看他做何反应?您说怎样?” 看似闲聊,白以檬却却绷紧神经。环视四周,陡然一甩手,十几根银针飞出,迷雾中传来一声闷哼。 白以檬不疾不徐,继续在雾中穿行,以便寻找时机,“公子别担心。在下出自万安谷,银针上并未淬毒。,只是沾了点在下的血而已。 对了,您可能有所不知……”白以檬话到一半,再次飞出十几个银针,雾再次传来闷哼。白以檬冷笑继续刚才的话题,“您可能不知道,在下少年时,中过毒。这毒也不大紧,不过是碎魂丹而已。 公子博学,大约是知道这毒的,全当在下班门弄好了。” 不多时,白以檬通过呼吸,准确感知到对方的方位,丢出匕首正中对方下腹。 男人摔倒,雾气随之散开。白以檬封住男人身上的大大穴,将其丢出院外。 下一位,便是紫烟。还没见到她人,就先看见了她的蟒蛇。白以檬懂些御兽术,打算陪小动物玩会儿。 见花蟒走过来她也不怕,吹了声口哨,花蛇立即变得温顺起来。 白以檬觉得有趣,吹动口哨,下令让其盘到自己腰上,看着乖巧的蟒蛇,白以檬欢喜的直跳脚。 里边的紫烟坐不住了,抡起鞭子抽过来,“还我!” “怎么就得还你?分明是你虐待动物,人家小可爱不喜欢你了,我有什么办法?”白以檬摊开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紫烟气结,吹动笛子,又一只蟒蛇钻出,比白以檬这只大了许多倍。 硕大的家伙,很有威慑力,紫烟得意的挑眉,“怕了。一只不听话的花蟒,你喜欢就拿去好了。华宝上!” 大蟒蛇气势汹汹,挺起身子,扑向白以檬。白以檬吹动口哨,大蟒蛇瞬间站定,左右摇曳起来。像个不倒翁,很是有趣。 不仅仅是它,就连院子中其他花蛇,也开始左右摇摆,像是喝多了一般。 “迷幻之音?你是从哪儿学的?” 白以檬笑着反问,“你也想学?现学现卖怕是不行。再有,纠正一点,我这不是迷幻之音,别拿你们那套跟我比。” 师父说过,不能使用迷幻之音,那是邪门歪道。眼下她也只能耍臭无赖,反正瞧紫烟不像知道的样子,骗骗她也不会怎样。 紫烟不服气,再次吹动笛子,白以檬则吹着口哨。倏然间,花蟒眼底变成紫色,朝紫烟扑了过来。 长得像宇文稷的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把捂住白以檬的眼睛,“乖咱不看,小心晚上做噩梦。” 白以檬扯扯嘴角,反手点住对方,“你师父,没教过你,一个计谋不要使用两次吗? 松蛊楼楼主,真是心宽,若他知道,自己的妾室,与亲儿子暗通款曲,不知作何感想。” 男人的幻术,瞬间不攻自破。又被白以檬激将法乱了心神。整个人疯魔一般,坐在地上滋哇乱叫。 将男人再次封好穴道,蒙上眼睛,塞住嘴巴耳朵。也将紫烟捆好。拎了出去。 只见苏北辰等人眼底满是迷离,一副喝多了的模样。白以檬取出银针一人一下,这才将众人意识唤醒。 “小白我们怎么了?”苏北辰、摸摸额头,只觉得有些微微眩晕。 白以檬挠挠头,她指定,指指这二人,“我之前丢出的这人,是松蛊楼的细作。你们刚刚是中了他的幻术小,以后执行任务小心点。” “一院子蛇,这可怎办?”吕老二刚冲进院子,又退出来指着里面大喊。 “送喜乐轩,我家茶楼,最近开展新业务,想卖点蛇酒,这些小可爱正合适。” 倏然,有人看到白以檬腰上还缠着一条,尖叫起来。苏北辰一拳过去,“闭嘴,大男人叫唤什么。” 随后看向白以檬,“这个,你喜欢?翊王可能不会喜欢的。” “我喜欢它,翊王喜欢我。我觉得翊王应该也喜欢这小家伙的。” 苏北辰身边的士兵低声询问,“大人,要不提前跟翊王通个信儿,这可不是小事儿。” “你们先带人犯回去。”交代完毕,苏北辰随后去了刑部。 宇文稷得到消息,当即买了一条奶白色小狗,赶回府。想用奶狗换蛇。 一进府门,门房小六便开始诉苦,“爷,您可算回来了。蛇,有蛇。静安郡主带回来一条蛇 ,这么长。 ”小六比划着。 “多大点的胆子,不就是条蛇吗?丢出去不就行了吗?” 光说完,扭头就看见一只花蟒朝他吐信子,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宇文稷给王寻使了个眼色,王寻刚要上手,被白以楠制止了他,“别动,此蛇有毒,被它咬一口,性命难保。” “小丫头,没事儿?”闻言有毒,宇文稷忍不住担心白以檬。 白以楠黑着脸,“没事儿,王爷还是别去管她,我骂了她一顿,这会儿在房间抄书呢。” 白以楠说完气呼呼地隔空一掌,拍死花蟒,带上手套将其拿到后院埋了。 对此,宇文稷表示赞同。心有余悸地瞧瞧王寻,“走,回书房。” 左想右想,还是不放心,“易佟,你偷偷去瞧瞧小孩儿,本王不放心。白世子不是好脾气的,小丫头,别再挨打了。” “玩蛇多危险,还不该打?王爷,人家那是一奶同胞的亲哥哥,您就别操心了。” 王寻到现在,心还在突突乱跳 ,一想到刚才自己差点没命,便能是一身冷汗。 不多时,易佟回来了,“看样子没事儿,是在抄书,瞧着有点不大高兴。 爷,说句不该说的,您别太惯着了。不说旁的,咬着她自己怎么办?” 宇文稷微微颔首,还忍不住担心。 吃晚饭时,没见到白以檬,宇文稷不放心,敲了敲她的房门。开门的是薄荷,“王爷回,小七没抄完书,不能吃东西。” “挨打了吗?” 薄荷瞧瞧里边叹了口气,“三下手板,不碍事的。王爷不必惦记。” 刚要关门,宇文稷将一碟点心递了过来,“等她抄完给她,猜到她会挨打,药膏给她。” 薄荷微微颔首,接过碟子,“大爷,不准给她上药,让她长长记性。王爷别管她了,没事儿的。” 第79章 审讯 话说白以檬走后不久,苏北辰再次折返回宋宅。因机关已被清除掉,苏北辰很快找到密室入口。 不仅抓住了,藏匿多时的允世子,还意外捕获在逃人员刑院判。 允世子和刑院判好说,都是死罪,没什么审讯价值。 最多是从他们口中逼出,助他们越狱之人的信息。 只是这个问题,没有问的价值。用脚后跟也能猜出,必然是齐王的人。 因此,苏北辰决定,将二人放到最后审讯。故而,将重点放在紫烟和她的相好身上。 不成想,这二人竟是狠角色。一个会媚术一个会幻术,审讯官换了一批又一批,愣是什么也没审出来。 苏北辰无奈,只得去找白以檬。按惯例翻墙进入翊王府,来到白以檬房间,敲敲门,“小白起了吗?” “刚睡,你又要做什么?”白以檬抄了一夜的书,总算可以睡觉了,又被苏北辰叫醒,这时候她真的很想刀人。 “昨天那两个人,不好审,你帮帮忙呗。” “我又不是朝廷命官,去不了。”白以檬只想睡觉。 “别啊,小白帮人帮到底。” “那你找我大哥去,他不让我出门。”这话是假的,主要是困。只要给她一呼吸的时间,她就可以睡着。睡着了,谁都别想叫醒她。 苏北辰费了好大劲,终于打听到,白以楠一大早,就跟着宇文稷去了刑部。 二话不说,直奔刑部。见到二人,顾不上寒暄,直奔主题,“借小白一天。以楠,就一天。有两个嫌犯,非她不可。” “你们京兆府都审不明白,找我妹妹做什么?她最近问题太多,我罚她在府内反省,你别总帮她逃避惩罚。” 白以楠怎么可能相信,他妹妹还会审讯? “翊王,你也不信我说的?”苏北辰急得乱转,眨着渴望的小眼神盯着宇文稷。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是这段时间,小孩太皮,我们想让她收收心。”宇文稷也很为难,心疼小丫头,又怕她再惹出什么乱子。 “那成,这个案子我们京兆府审不了,移交刑部,我现在回去写交接文书。”苏北辰快被这俩人气晕了。 下午,连同允世子、刑院判,共计四人,一并移交刑部。 不审不知道,一审白以楠和宇文稷,才明白苏北辰的难处。 刑院判和允世子就是滚刀肉,软硬不吃。另外两个更是邪乎,就连宇文稷和白以楠,都差点中招。 二人一研究,只能将苏北辰请了来,陪着笑脸虚心请教,“说说你的看法。” 宇文稷亲自倒了杯茶水递给苏北辰。 “还是那句话,只有小白能审。那女的会媚术,男的会幻术。昨儿,是小白帮忙抓的人,她还特意叮嘱,非必要不得摘掉他们的眼罩、耳塞。” “易佟,去府里把小孩儿接来。”不等白以楠同意,宇文稷立即发话。 白以檬这会儿也睡好,心情好了许多。乐呵呵的进入刑部大堂,“你们找我?” 苏北辰闪开让出位置,示意白以檬过来坐。白以檬自然不可能坐,站在一旁环视四周,目光落在堂下二人身上。 “这两个人,你试着审审。”白以楠指指堂下二人。 “我不懂审讯。出了事儿,别赖我。”说完来到二人身旁,摘下男子的眼罩,一拳抡过去,打在对方眼睛上。 白以楠、宇文稷,以及苏北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白以檬蹲下来,盯着对方眼睛,“薛大公子,现在可以说了吗?说说你此行的目的。若敢给我使幻术,我不介意挖了你这双招子。” 白以檬拔出匕首扎在地上 薛大公子挺直腰板,瞪着白以檬,“你是谁,说来听……” 白以檬一拳抡过去,摆出一副小恶霸的神态,“我问你,不是你问我。我昨晚一夜没睡,心情真的很不好,别让我发火。” “呵,你这么厉害,那就猜猜好了。”薛大公子冷笑,摆出一副什么都不怕的硬汉形象。 倏然,紫衣指甲在地刮着发出刺耳的声响。白以檬一拳打在她的手腕上,“姐姐,我是女的,媚术对我没用。对了,刚才那拳力道大了,你这胳膊怕是废了。” 紫烟疼的滋哇乱叫。 白以檬捏住她的下颌,“千羽阁阁主,知道吗?不知道没关系,就想跟你分享一下。 他的那身功夫,是我废的。还有,他那身近五十多年的毒功,也是我废的。你们要不要也试试? 我破过幻术,至于能不能废了你,我也不清楚。咱们要不要试一试?” 说完白以檬抱着膀子,有种年纪轻轻一把年纪的感觉。白以楠对妹妹有种陌生感,看向宇文稷,“小妹……”话到一半咽了下去。 白以檬说着,便将手缓缓伸向男子,“薛大公子,想好了吗?我不喜欢逼迫别人,想好了,咱们就开始进入正题。” “吓唬我?未免太……” 不等对方说完,白以檬猛然点在男子身上,只见对方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坚持不住了,告诉我,别忍着。你死了我都觉得可惜。” 紫烟见状,早已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白以楠眉头紧锁,他没见过这副模样的小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许是感受到背后的目光,白以檬回头看向白以楠。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浅浅一笑, 见白以楠一脸凝重,宇文稷杵杵他,“她不是坏孩子。分别五年,这丫头必定经历了许多,不然你觉得她如何活到现在?” “我说!我说!”薛大公子受不住了,抓住白以檬的袖子,脸上青筋暴起,看上去很是痛苦。 “薛大公子,早这样不就好了?”白以檬解了他的穴道,“好了,我回去补觉了。” 白以楠连忙追了出来,拦住她,“小妹,你……” “刚才,吓到你们了,第一次用还不大顺手。” “小妹,你在哪儿学的这个?”白以楠抓住妹妹的手腕。 “不记得了。”白以檬笑着摇摇头想要挣脱开白以楠的手。 “那是诏狱,常用的手段。当年,他们是不是对你下手了。”白以楠眼圈微微有些发红,手无意识地颤抖着。 白以檬突然笑了,“是吗?不知道,我以为,我在别处学的呢。” “小妹,我那天看见你肩膀有……有刀疤是谁弄的?”白以楠死死攥住妹妹的手腕。 “忘了。” 阳光打在白以檬脸上,白皙的皮肤泛起一层光晕。看着不远处的街市,白以檬突然蹦起来,“大哥,给我银子,卖糖人的出来了。” 白以楠看起来懵懵的,不假思索,直接将钱袋子塞给妹妹。 看见好吃的,白以檬又变回小白兔,飞奔而出。 “全招了。那男的竟是松蛊楼楼主的私生子。女的是那个楼主的义女,也就是情人。 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算计着如何诓骗薛楼主。与她们对接的就是允世子,至于允世子的目的,咱们怕是还得再审审了。” 苏北辰伸了个懒腰,一把揽住白以楠的脖子,“想什么呢?我就说这案子除了小白,别人审不了,你们还不信。” “是很厉害,我还总拿她当小孩。老苏,给我讲讲她的故事。”看着妹妹的背影,白以楠兀自发呆。 苏北辰嗤笑,“我哪儿知道?这丫头什么都不说。据我所知,就连老谷主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一连几日,白以楠问遍了所有人,关于白以檬的故事。 野狼谷那段、蛮疆的故事,没人说得清。都只是知道,至于其他的,更是知之甚少。 夜幕时分,屋脊上,兄妹二人看着月色发呆。 “听说,大哥在打听我的事儿?”白以檬递给白以楠一壶酒,打开塞子自己先喝了口,“放心喝,我自己酿的。” “那个叫紫烟的,说你会御兽术,可是真的?”白以楠每解锁妹妹一个技能,都会解锁一段不愉快的过往,因而问得很小心。 “是会点,大哥想学?我教你啊。很好学的。” 白以楠瞧出妹妹不想说,拿酒壶敲敲她的头,“少喝点。你的罚写,还没写完呢。” “大哥,我今天帮了你,将功底过行吗?” “你告诉我,你在野狼谷经历了什么,就可以……” “那好,我去写字了,别妨碍我抄书。” 白以檬说完,跳下屋脊转身进入了房间。 第80章 大殿比武 陈国联合花枝国、月祁国在西川会师,短短两日攻破西川、松川、汉州、赣州等五座城池。西川驿丞八百里加急赶往京城。 承德帝收到加急文书,距离三国会师已过去五日。火速召见越国公的两位公子、翊王、苏北辰、白以楠。 看了一圈,没见到白以檬,“小陈子,小皮猴怎么没来?去请。” 白以楠想说:我妹妹只会胡闹,做不了什么的。 可瞧着承德帝不像在开玩笑,就选择了闭嘴。 不多时,白以檬顶着鸡窝头走了上来。陈公公一脸无奈,连忙解释,“小郡主没睡醒,说什么也不起床,奴才这才把人背来。” 宇文稷走上前轻轻拍拍白以檬的脸,“好了,别睡了,醒醒。” 白以檬软绵绵瘫在宇文稷怀里,说什么也不睁眼。 “父皇御膳房有没有好吃的,来点呗。”宇文稷了解小丫头,只要有吃的,便能睡醒。 “小陈子,去拿蟹粉酥。” 承德帝话音刚落,白以檬睁开眼,擦擦口水,“哪儿呢?” 宇文稷拍拍白以檬,压低声音提醒,“先请安。” “哦!”白以檬连忙跪地叩首,“臣女,见过陛下。” “起来,小馋猫。”承德帝一脸的无可奈何。 白以檬刚睡醒有点懵,环视一圈,扯扯宇文稷,“我怎么在这儿?” “是陈公公背你来的。”宇文稷将事情讲了一遍,“小孩,你就站本王身旁。” 承德帝笑着朝白以檬招招手,“小皮猴上来,你来得晚,先把信笺看看。” 所有人都懵了,金銮殿,除了天子和宦官,没人能上去的。而且那封信,可是军机密信,除了陛下十分信任的人,旁人无缘一见。 白以檬蹦蹦跳跳得地来的承德帝身旁,拿起信笺翻阅起来。 老皇帝指了指台阶,“坐下慢慢看,你站着,朕眼晕。” 白以檬乖巧的坐在龙柱下边,一页页的看着。 “诸位将军,不知大家对此战,有何想法?”借着白以檬看信的空隙,承德帝询问众人意见。 “父皇,陈国、花枝国都不过是弹丸小国,哪儿有什么主权,无非是依附月祁国。 听说月祁国去年劫了花枝国的商队,儿臣记得那时候两国闹得差点动手,如今又结为联盟怕是没那么牢固。不如派人,两方邮走饿,散布谣言,破坏两国联盟。” 宇文稷说完想法,承德帝微微颔首,并未表态。 “臣以为 直接派一路奇兵南下,绕到敌军后方,来个前后夹击,将敌军包了饺子。”越安看看弟弟显然兄弟二人意见统一。 白以楠最后表态,“陛下,臣从前镇守西川数年,不相信他们会轻易投降。这其中必有缘故,还请陛下允许臣支身前往一探究竟。” 承德帝微微颔首,看向白以檬,“小猴子就那么两页纸,看完了吗?说说看。” “这个口径的咬合,像是狮子,又不是很像。”白以檬指着信封上的齿痕,像是自言自语。 突然,拉着承德帝胳膊,“陛下,臣女知道了,对方大约联合了千羽阁。 之前臣女在千羽阁发现他们用处子之血入药。 这是一种邪术,据说可以通过某种手段,将动物活人变得强大。” 白以檬将信纸还了回去,突然又想到什么,“王爷您还记得,在华安县,那些被下了蛊毒的士兵?我怀疑,那批士兵是他们的第一步,第二步则在西川。” 宇文稷也想到,连忙附和,“记得,怎么不记得,那些人强壮得像怪物。杀不死灭不掉。” “你是想说这伙人联合蛮疆势力,对动物进行妖化对吗?”承德帝将白以檬阐述的信息整理一番,略有些不解,“这些只是你的猜测,无凭无据,如何取信?” “陛下,短短五日攻破我大兴五座城池,您觉得,陈国、花枝国、月祁国有这实力吗? 换句话说,若是没有妖兽加持,他们怎么可能得逞?” 承德帝微微颔首,“老伙计你觉得呢?对于这丫头,你可还满意?” 屏风后走出一银甲老将,老人带着面具,朝明德帝躬身施礼,“满意,老臣一直都很满意。” “多谢老将军救命之恩。那天多亏老将军仗义援手,不然晚辈怕是要变成筛子了。” “小朋友谦虚了,哪日没我,你也死不了。对了,会使枪吗?” 朝臣中,除了宇文稷和白以楠外,没人知道老人来历。 “白家人有不会枪的?”承德帝也觉得老伙计问得有些怪。 白家擅长使枪,镇北侯的枪法,更是威震八方。老皇帝不明白,老伙计问这个,是何用意。 “会点。”白以檬有些心虚。 老将军从屏风后取来两支长枪,递给白以檬一支,“陛下老臣想试试这孩子身手,毕竟战场,不是闹着玩的。” 承德帝微微颔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他也想看看白以檬的本事。 老人走到看了眼白以楠,微微颔首,“白大将军好久不见,你长得很像你父亲。” 白以楠躬身施礼,“见过老将军。小妹年纪轻,还请老将军手下留情。” 龙威将军微微颔首,目光转向白以檬,“开始!” 龙威将军气势拉满,刚要扑上去,白以檬连忙喊住,“等等!” “怎么了。害怕了?” “您再问一遍,刚才的问题。”白以檬笑得很不自然。 龙威将军有种莫名其妙,看看白以楠,再看看宇文稷,最后看向白以檬,“你,会使枪吗?” “不会!我不装了,真不会。小时候不爱学,想学的时候没人教了。”白以檬踢掉枪头,“不过,我会耍棒,行吗?” “也行,那开始。”老将军心底不是滋味,沉下心,手持长枪戳向白以檬,一招一式全是功夫。反观白以檬,左躲右闪,如同猴子一般,完全没个章法。 倏然,老将军招式一变,长枪刺出,白以檬一个鹞子翻身,甩出棍子。 棍子与长枪接触的一瞬间,不知怎的,棍子像是变成了软鞭,将对方长枪缠住,白以檬微微一拽,老将军长枪脱手。 龙威将军怔然,半晌拍着巴掌,“好啊!这一招叫什么?” 这眼神,像极了在哄孩子。 白以檬躬身施礼,“老将军见笑了,胡乱耍的。” “那一招一定有名字。叫什么?”龙威将军似乎真的急了,抓着白以檬手腕不停的问。 “呃,真是胡乱耍的。纯属意外。”白以檬被老人家的气势,吓得磕磕巴巴。 “那你,再给我武一遍!” 白以檬无奈,二人只得再次演示了一遍,“老将军您是真行家,我功夫不到家。实话跟您说,我真正擅长的也是逃跑,至于旁的是真不行。” 越安笑着摇头,“龙威将军,您别听郡主胡说。静安郡主可厉害了。 千羽阁阁主,那是什么人?硬是被小丫头把五十年的功力给废了。 蛮疆那是什么地方,以一抵三松蛊楼楼主的三个儿子,被她一人擒了。 还有我家女儿被歹人所害,中了蛊毒,也是小郡主给解的。” “越将军说笑了,婉嫣姐姐的毒,是我师父解的,我就是个骗吃骗喝的小骗子。” “谦虚什么,前天你不还帮我们擒住松蛊楼的细作。”苏北辰转身朝承德帝躬身施礼,“陛下昨儿,臣提交的那起案子。功劳,也该有静安郡主一份的。” 被这么多的赞扬包围着,白以檬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一躲。 “好了,都别夸了,小丫头都脸红了。”宇文稷戳戳白以檬的脸,把自己的斗篷脱下来给白以檬披上,顺便用帽子遮住脸,“好了大家看不见你了,你安全了。” 龙威将军笑着摇摇头,转身朝承德帝拜了下去,“陛下,若是不嫌老臣年迈,老臣愿前往平乱。” 其他人也跟着拜了下去,白以檬不明原因也跟着跪了下来。 这个结果承德帝很满意,“小陈子,拿纸笔,朕亲要自起草圣旨。拜龙威将军为中军主帅总领三军,白以楠为振威将军,宇文稷为上将军。越安、越福为骠骑将军。白以檬为先锋。” “陛下,臣女不用安排职务的。臣女当个小兵就行。” “胡闹,官职也是你挑挑拣拣的?难不成你嫌官职小?”承德帝没好气的瞪了眼白以檬。 “臣女不敢!”白以檬其实是想说,我不去行不行? “谢恩!”白以楠扯扯妹妹低声提醒。 “哦,臣女……” “罢了罢了,不情不愿的,别谢了。”承德帝实在拿这个小不点没办法。 今天承德帝的举动,十分刻意,仿佛要告诉所有人,这个白家的小孩,是他罩着的,不能有闪失。 第81章 交友广泛 翌日,承德帝命宇文稷带白以檬来宸安宫。 请安过后,老皇帝命人把军中大棍拿来,“皮猴子,看看这就是军中,犯了错挨就打用。这一板子下去皮就破了,可比宫里的板子厉害得多了。” “我又没闯祸,不能打我。”白以檬吓得,直接躲到宇文稷身后。 宇文稷拍拍她的头,“父皇是担心你胡闹,犯了错,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龙威将军素来治军严明,这也是本王担心的。在府里,你怎么淘气都成。可军中不一样,这段时间,咱们不淘气行吗?” 承德帝瞧着,暗暗替儿子心累,摊上个奶娃娃做媳妇,这往后再来个孩子,想想就头疼。 五日后 大军启程,龙威将军威风凛凛稳坐战马上。白以楠、宇文稷分列其身后。越安、越福分别居于二人身侧。白以檬易佟、王武走在队伍的前边。 白以檬一改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变得格外谨慎。 大军行至平杨城得到军报,再行五百米抵达战场。龙威将军下令大军暂停前行,做短暂休整。 白以檬汇报完情况,龙威将军微微颔首,“先锋,你去打探一下敌军情况。” “末将领命。”白以檬转身出了大帐。 宇文稷和白以楠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怕她干不好,怕她出事儿。 不多时,白以檬回来禀报,“启禀元帅,敌军骑兵七万,步兵三万,还有一万奇兵位于平杨城北一处山坳。” “你怎么知道,那只奇兵的位置的。要知道奇兵可不是轻易能被发现的?你小孩可看真切了?”龙威将军很好奇,他征战这些年,都不敢笃定奇兵位置,白以檬一个新兵蛋子,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元帅,末将能问个问题吗?” “你问。”龙威将军领教了白以檬的顽皮,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您帮我看看,这个腰牌是敌军的吗?”白以檬将腰牌呈上。 龙威将军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你怎么得到的?” 白以檬觉得这老头越来越不可爱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问,“我可以演示了一遍吗?” 龙威将军活了五十来年,带兵打仗近四十年,还是第一次见禀报军情,还带表演的。微微颔首。 宇文稷的心都到了嗓子眼,生怕小丫头闹出什么事儿来。白以楠简直不敢看,默默在心里祈祷着先祖保佑。 只见白以檬表演了一番瞬移,一会儿跳的宇文稷身后,一会儿蹦到白以楠身前。又展示了一番神偷技术,从龙威将军怀里偷出一只极丑的香囊。 表演完毕,躬身施礼,“卑职就是这样取得这腰牌的。” 龙威将军微微颔首,忙将香囊塞回怀里,“嗯,知道了,下次学着用语言转述,晃得本帅头晕。下去。” 龙威将军揉揉太阳穴,看向白以楠,“大将军,有空教教令妹,如何禀报军情。不过这孩子,还蛮不错,比本帅想得好得多。” “元帅谬赞,小妹年纪小,被师父、师伯宠得有些不成样子,还请元帅多担待。” 出了大帐,白以楠找到妹妹,“小祖宗,你不要命了,有你那么禀报军情的?也就是龙威将军,碍于父亲面子,不与你计较。若是父亲在,你这顿打免不了。” 镇北侯治军严明,一视同仁,即便是他的亲生儿女也不例外。 “若父亲在,我才不会来军中,多无聊。我的铺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白以檬撇撇嘴。 是啊,若是镇北侯在,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来这儿遭罪。白以檬可是镇北侯的心头肉,平日连句重话都不曾说过。 白以楠自知失言,“好了,你下次注意点,禀报的时候别那么多动作,你是哑巴吗?用嘴巴说啊!” “对了,我有件事儿忘禀报了。你替我说,我害怕。”白以檬推推大哥。 白以楠可不惯着妹妹,直接将人拎入大帐,“元帅,小妹有事忘了禀报。” “说!”龙威将军揉着太阳穴,这个活宝贝,他可不敢动。承德帝那日,摆明了告诉所有人,这孩子只要不把天捅出窟窿,就没事儿。 “启禀元帅,那队奇兵就是被注入怪药的怪物。卑职看见他们身上的异常了。” “没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元帅我可以去看望几位朋友吗?” “白以檬,你是来打仗的,不是串门走亲戚的。再说,这儿是哪有……”白以楠想起来了,老二老三葬在这附近。一时语塞,没说下去。 “行,给你半天假,够了吗?”龙威将军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两军阵前走亲戚的,勉为其难答应了。 入夜后,白以檬返回,情绪有些低落。白以楠走上前安慰,“好了,看了就行了。其实,你有这份心,你二哥三哥就很开心了。眼下大战在即,不可再如此散漫了。” 白以檬想说:我不是去看二哥、三哥,我连他们葬在哪儿都不知道。 可看着白以楠如此上头,便没告诉他实情。 翌日,龙威将军召集将领,商讨战略方案。 “那群怪物,末将与翊王在华安县遇到过,……”白以楠说了自己对那群怪物的见解。 所有人看向白以檬,像是希望她说点什么。 龙威将军看向白以檬,“本帅记得,出发前,你跟陛下说过关于妖兽的事儿。此刻正是时机,不如仔细说说 。了” “元帅,末将有两套方案,一个是末将可以潜入敌营,偷出他们给怪物吃的药,配置出解药。第二个是,利用驯兽术,反控制他们。”白以檬是想说用迷幻之音,只是这个不能说,便咽了下去。 “诸位以为如何?”龙威将军揉揉太阳穴,“驯兽术听着可行,只是不知郡主如何应用?毕竟这个大家都没见过。” “元帅,这个怕是不能口述,您是想看小鸟,还是想看雄鹰?” “雄鹰,大战在即,全当鼓舞一下军心了。” “得令!”白以檬抱拳,转身掀开帘子,朝天上看看,吹了声口哨,口哨声音婉转悦耳。 不多时,四五只雄鹰在大帐中盘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天空满是雄鹰,密密麻麻地很是壮观。白以檬又转换了旋律,最美、最健壮的那只落在白以檬手腕。 “太神奇了。”越福看呆了。 “雕虫小技,见笑了。”白以檬一扬手,雄鹰们纷纷四散,“说白了就是以嘴代替,训鹰师的哨子,与训马、训牛差多。” “只是人比较不同于兽,你如何轻易驯化对方。”越安提出的问题得到众人认可。 白以檬笑笑,“不控制人。只是用兽,比如老虎、狮子、豹子、黑熊之类的猛兽,来对付敌军的怪物。” 龙威将军精神一振,“你从哪儿能弄哪儿弄这么多野兽。” “启禀元帅,野狼谷离这儿不远,可以到哪儿找几匹野狼、黑熊什么的,可以向百兽山庄借些。” 听完妹妹的诉说,白以楠一个脑袋两个大,“小妹,别胡说。野狼谷没人进的去。再有百兽山庄这些年,也从不接待外人。你说的这两个没戏。” “我认得百兽山庄的庄主,从前帮了他们点小忙。与百兽山庄的秦庄主一见如故,加上喝了点酒,我们就结成兄弟了。借几只小动物,应该没问题。 至于野狼谷……”白以檬偷偷瞟了眼白以楠,“野狼谷,更好说了。我从前在那儿小住过,有几只处得不错的朋友。我开口,应该也能来。” “小孩,你交友挺广啊。这都跨物种了?”宇文稷撞了撞白以檬。 第82章 野狼现身 许是觉得,白以檬说话不靠谱,龙威将军并未采纳她的建议。 大军休养了一日,体力充沛。翌日下午,白以楠探查到,敌军内发生兵变。以龙威将军的经验,此时正是发起进攻的最佳时机。 白以楠、宇文稷率主力正面袭击,两位越将军,分别带领两小队,从侧翼包抄。 一路势如破竹,大有一日收复全部失地的气势。 就在,看似胜利在望之时。龙威将军嗅到不寻常的信息,站在高处眉头紧锁,紧紧盯着战场动态。 白以檬被宇文稷贴身带着,生怕她有个闪失。 就在所有大兴战士,沉浸在即将胜利的喜悦中,凭空冒出一队奇兵。 他们每个人身上长满茂密的毛发,手臂粗得像是金殿上的龙柱,每走一步地动山摇。这伙奇兵,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从幽冥走出的恶鬼。 自这群怪物出现,战局急转,大兴士兵有的因畏惧、恐慌连连后退的,有因紧张跌入敌军挖的坑穴内的。 就连战马,也因恐惧发出不寻常的鸣叫,有的马儿甚至当场窜稀,跌倒在地。 白以楠被敌军逼得连连后退,宇文稷亦是如此,被两个怪物逼到退无可退。两位越将军,更是落荒而逃。 这群怪物不畏刀枪棍棒,皮糙肉厚,似乎自带铠甲一般。 白以檬戳了几下那家伙纹丝不动,一掌劈下,去才晃了晃。 “小孩,躲本王身后。”宇文稷劈开两个怪物,将白以檬拽到自己身后。 “不躲,我姓白,白家人不会躲。”甩开宇文稷的手。 白以檬再次冲出去,离着不远的白以楠,听得心里舒坦,却暗暗担心。 战局混乱,怪物气势逐渐高涨,大兴将士大多勉强自保,眼下谁也顾不上谁。 就在白以檬全神贯注,与两只怪物搏斗时,身后突然又冒出一只。 宇文稷、白以楠,乃至稍远些的苏北辰,都瞧见了这一幕,却又各自被牵制住,无法营救。 三只怪物一起朝白以檬进攻,白以檬一个瞬移,来到怪物头顶。庆幸这群怪物,虽有体魄,却无智商。 脚下的怪物乱扭,试图将白以檬甩下来。白以檬一人一拳,打下来。 不成想,这一拳,竟像是打通了三只怪物的任督二脉。三只怪物,发出嘶鸣声,眼底冒着野兽的光芒。蓦地用力一甩,将白以檬跌落下来。 就在白以檬想要,再次跳上去时,一只手猛然抓住她的脚踝,拎起来直接摔在地上。 三只怪物扑闪电般过来,白以檬情急,大喊,“花哥!”翻身而起,却被对方撞飞。 好在她抗摔,刚爬起来,就看见又一只怪物扑上来,将她再次撞倒。 倏然,只见一匹棕色野狼、穿过人群,来到白以檬身旁。挡在她的面前,朝三只怪物呲牙。野狼身后,跟着十几只,半人高的野狼。 狼群穿过人群,各个露出獠牙。不多时,得到头狼的号令,欺负白以檬的那三只怪物。 “花哥,多谢。那些长毛的怪物,都是坏人,花哥帮我 ”白以檬趴在棕色野狼耳边低语了几句。 野狼发出进攻讯号,十几只野狼一股脑,攻向所有怪物。 其实对方主力,无非是那十几只似人非人的怪物。这会儿白以檬召来十几只野狼,还算够用。野狼头领显然觉得少了些,再次发出鸣叫,不多时,又来了十几只野狼。 近三十只野狼 将怪物团团围住,一起发动进攻。对方主帅未料到会有野狼助攻,立即鸣金收兵。 龙威将军见状,也只得下令收兵。见野狼还围着那群怪物,白以楠和宇文稷都很解气,却不得不劝白以檬,“快让狼群扯下去。收兵了还这样,不合适。” “我又不是狼,我说话他们不会听的。”白以檬摊开双手。 “我只知道,惹恼主帅,没你好果子吃,听话叫它们停手。”白以楠敲敲妹妹的头。 白以檬无奈,朝狼群大喊,“停手!” 狼群像是没听见,连棕狼都不搭理她。白以檬摇摇头,“都说了,我说话不好使,信了。” 龙威将军对此,倒没有多大反应,似乎还很赞成这群狼的做法。毕竟,就算敌军指责他们不守规矩,也可以解释,小动物之间的矛盾,人也无法干预。 就这样,野狼在军营外叫了一夜。第二日狼群不见了,怪物也不见了,对方城楼上挂出了免战牌。 “小孩,你是怎么让野狼听你话的?”宇文稷胳膊搭在白以檬肩膀上,晃了晃。 “狼群有自己的头领,人家听头领的。人家听头领的话,跟我没关系。” “对它们听头领的,可头领听你的。”苏北辰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笑呵呵看向二人,“小白,营地外,有只棕狼找你,就是昨天救你的那只。弟兄不敢靠近,元帅说让你去看看。” 宇文稷自然是要跟着的,白以楠闻言,也跟了上去。所有人都想知道,小丫头是如何跟这样的“朋友”沟通的。 棕狼很站在,距营地五十米远的位置。规矩地回踱步,嘴里叼着块生肉。 见到白以檬,快步上前,将生肉丢给她,伸出爪子拍拍她的手臂,像是在说:给你留的,快吃。 白以檬苦笑,“花哥,肉你们吃,我减肥。”白以檬哪里是减肥,她是真的不敢吃人肉,太吓人了。 将生肉推向野狼,蹲下来跟他握握手,“花哥,多谢昨日相救。你若不来,我怕是就要死掉了。” 野狼伸出爪子在她胳膊上拍拍,又用头在她身上蹭了蹭,随后转身就走。 白以檬目送对方远去后,才回了营地。 “花哥?小白讲讲你的故事。这位狼头领,看上去很不好接触。兄弟们想跟它打招呼,都被它吓退。 我瞧着,它对你还挺好。不仅如此,还知道把肉分你一份儿。”苏北辰撞撞白以檬,“说说,这其中一定有故事。” 白以楠、宇文稷同时看向白以檬。二人没说话,却是在等待着答案。 “从前,我落难时,是花哥救了我。那时候我还小,花哥拿我当孩子养,教我捕猎,教我如何与其他狼群斗争。 它教会我很多,每次它捕到猎物,都会分我的一份吃的。花哥是个很公正的首领,对每一只狼都很公平。就是这样。” 白以檬说完转身要走,越福将军从中军大帐出来,叫住了她,“静安郡主,元帅有请。” 白以檬走入大帐,躬身施礼,“末将见过元帅。” “郡主请坐!”龙威将军蹙着眉头,看起来很不自然。 白以檬再傻也看得出来,大元帅脸色不对,连忙推辞,“末将站着就行。” “也罢,那就说正事儿。昨天那些野狼,可是你招来的?” 私自招募兵马可若是重罪,虽说是小动物,白以檬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老头啥意思? 连忙跪下,“末将当时情急呼救而已,恰巧它们在附近,听到了罢了。” 龙威将军摇摇头,将人扶起了,“本帅又不吃人,你怕什么?本帅是觉得,你之前说的想法,或许可行,想让你将野狼招进军营。 又想着,毕竟是猛兽不好驾驭,想与你商量一下,看看如何安置它们。” “元帅,是这样啊。”白以檬喜笑颜开,“狼是有头领的,我得跟它们头领商量商量。 至于安置这个倒不是问题,完全可以跟我同住。” 龙威将军微微颔首,“可需要本帅派人,与你同去?” “这倒不必,野狼谷除了我,怕是活人进不去,还是我自己去。” “也好!”老将军还是蹙着眉,欲言又止,摆摆手示意白以檬出去。 第83章 诈死 春禧宫 宇文稷离京不久,承德帝便一病不起,一连数日不曾早朝。齐王探病后,悄悄来到淑妃寝宫。 “儿啊!你瞧着,你父皇的病,可还要紧?”淑妃因蛊毒事件,一直处于禁足中。侍疾自然与她无关。 这段时间的禁足,足以使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凋零。白发不知何时爬上双鬓,细纹也布满眼角。 看着母亲哀怨、迷茫地神色,齐王轻声安抚,“父皇只是风寒,并无碍的。” 淑妃微微颔首,“你舅舅还好吗?听说,允儿出事了,他怕是……受不住。 都怪白家那丫头,害死了允儿。我宋家命苦啊,儿可要为允儿报仇。母妃听说,她如今上了战场,那就让她留在那儿。” “母妃您的意思是……”齐王如今有些摸不清母亲的心意。 淑妃理了理碎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中了碎魂丹还能活,也真难为她了。那就,再给她来点别的,比如噬魂蛊就不错。 薛家四子,皆折在她手上,松蛊楼岂能放过她?放出消息,剩下的,就让他们狗咬狗好了。” …… 西川 野狼入伙后,龙威将军接二连三取得胜利,短短三日,便收回五座城池,大军直抵西川城下。 “小妹,你还真有两下子。”白以楠环视一圈,目光落在野狼队伍上。 “是花哥的功劳,和我有什么关系。”白以檬骑在她花哥背上,回头看向狼群。 几天的接触,白以楠算看出来,这只叫花哥的野狼,是拿白以檬当自己孩子了。 有时候,他对白以檬说话大声点儿,花哥就朝他呲牙,像是要吃人似的。 狼群有灵性,见宇文稷靠近,则自动回避,温顺的像只小狗。以至于,白以楠、苏北辰暗暗咬牙。 扎好营寨,白以檬跟着大哥,进入白以楠的营帐。宇文稷早已等候多时,见二人进来,忍不住感叹,“敌军短时间内,应该造不出新的怪物。咱们大兴的兵马,便可一路向西。不出三日,便可收复失地。” 宇文稷近日心情大好,没想到战局会这般顺利,没想到小丫头这么厉害,还能驾驭野狼。 许多的没想到,许多的意外之喜。一时间,有些忘形,伸手撩拨着她的头发。 倏然,白以檬胸口闷得厉害,将人推了推。一口血吐了出来。花哥冲过来,主动充当肉垫,让人趴在自己背上。 “小白!”宇文稷轻声呼唤,使得正在营房外的龙威将军一惊。 老将军掀开帘子,看见眼前的一幕,“怎么回事儿?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花哥叫了一声,像是在预警,所有狼群立即,冲进来,将白以檬团团围住,护在中间。除了宇文稷,任何人都被狼群剔除出去。 “王爷,去查伙头军,他们有问题。”白以檬擦去血渍了,解开自己之前封住的内力,脸色瞬间红润起来。 顿了顿,“早上发现有人在我碗里下了东西,好在我及时发现,没全部喝下,也将部分毒物留下,暂时不方便查看。 眼下,你对外说我中了奇毒,命在旦夕,配合我演一出戏。好了,去把元帅请来,我觉得这事儿不简单,想让元帅查查。” 宇文稷微微颔首,跟小丫头玩了这么久,演技自然有所提升。挤出两行眼泪,再将其抹干,留下若隐若现的泪痕。 跑得龙威将军面前,“启禀元帅,先锋,中了剧毒,意识有些微弱,看上去不是很好。她想……想把狼群交给您,请您过去一下。” 白以楠闻言,抓住宇文稷,“王爷把话说清楚,早上还好好,刚才敢跟我们开玩笑的。没看出有问题。” 宇文稷甩开白以楠的手,“她现在意识模糊,无法判断毒性。本王又不懂医术,怎么知道原因?” “不行,我也去看看。”白以楠真急了,不顾一切的往前跑。 苏北辰也惦记白以檬,也想要跟上来瞧瞧。宇文稷没拦着二人,野狼这关,他二人就过不去。 龙威将军来到狼群前,野狼得到白以檬吩咐,自动让出位置。 看着满身血污的白以檬,老将军哽咽得好半天才说出话,“老夫愧对你父亲。” 白以檬见老将军进来后,笑笑,“嘿,嘿,元帅您先别生气,听我解释。 确实有人下毒。对方下毒手段我从前见过,因此没上当。我将毒药留下来,想着有空研究研究。 至于把您请来,是希望您配合我演出戏,咱们联手抓住下毒的人。毕竟,军中混进这么一号人物可不是好事儿。” 龙威将军微微颔首,叹了口气,“行,你没事儿就好。” 龙威将军走出来,他不用演技,一耷拉着脸,基本上不是生气就是愤怒,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悲伤。 白以楠也想进去瞧瞧,被宇文稷拦着不让靠近,“快别添乱了。” “我是她大哥,她出事儿 我不能看看吗?” 宇文稷翻了白眼,他就知道,白以楠比他妹妹还轴,越不让看,越得往前凑。关键是白以楠直男一枚,压根不会演戏,真告诉他,等于告诉全世界。 好在龙威将军出来时,将他直接叫走,“以楠,去传令,全军原地休息整顿。再把伙头军召集过了,本帅有些话想说。” 遵从元帅命令,白以楠将所有伙头军召集到龙威将军这边。 老将军坐在白以楠的军榻上,审视着每一个人,“今天几位做的早饭还不错,本帅正想着如何嘉奖诸位,不知是谁炒的菜。” 一时间几人面面相觑,一个宽脸汉子站出来,“回元帅,是小的炒的,好吃谈不上,绝对安全。” 所有人都已得知,白以檬中毒事件。此时寻问他们,自然清楚其中缘由。 这时候,一个小矮个子,站出来,“元帅,我是熬粥的,今天咱们喝点是白粥,压根就没问题,我自己还喝了两大碗,不信您问他们。” 龙威将军没说话,一一打量着众人 。就在这时,狼群里面传来咳嗽声。将伙头军召来问话,其目的不过是让他们每个人都亮相在白以檬面前。龙威将军的问话不过是个幌子。狼群里的白以檬才是关键。他二人约定,白以檬咳嗽几声,便是从左到右,我第几个人。 “来人把人押下去,仔细审问。是谁派他来到。” 过了片刻,龙威将军再次进入狼群中,“小丫头,你到底看出来这毒是什么了吗?” “嗯,断魂丹。”白以檬拿到龙威将军面前,“这颗丹药的制法不寻常,是采用了古法炮制,这样毒性更大。看来对方,还真看得起我。” 龙威将军闻言,直接将丹药丢了,“这么危险的东西,不销毁留着做什么。” “元帅,行军打仗我不如您,制毒您不如我。这东西可宝贝了,制作一颗,可是要耗损不少药材的。要是我有这东西,绝不会轻易使用。” 瞧着龙威将军没懂,继续解释,“敌军为了要我的命,不惜耗费巨资,制作出这么个小东西,咱们不得利用一下。” “嗯,本帅想了一下,浪费东西确实不好,你吃了。左右你这只皮猴子,整天吵得本帅头痛。到时候本,帅给你办个隆重的葬礼,也算是对得起你了。”龙威将军将药丸捡回来,擦擦递给白以檬。 “成交!墓穴我选好了,就把我埋这儿。”白以檬在沙土上,画了一幅简易地形图,指了指一处地方。 龙威将军深吸一口,抓住白以檬的手腕,将声音压到极低,“你可知,此事成败与否,本帅都不会保你。诈死的罪,可是要由你自己来担,你还愿意吗?” 龙威将军目光严厉,不像是在开玩笑。 “放心,你不会的。您要是杀了我,晚上就等我爹找你索命。”白以檬翻了个白眼,她今年都十七了,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么幼稚的谎话。 第84章 头七 东宫 太子妃一巴掌打在太孙脸上,“三字经都背下来,你是想让所有人看本宫的笑话吗?” “母妃,儿臣知道错了……”太孙胖嘟嘟的小脸多了五道指痕。 宋氏今天在尚书房丢脸丢大了,哪里肯轻易罢休。抄起家伙就打,“我叫你不好好读书,叫你不用功。” 太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宋氏还不解气,抡起藤条还要在打。蓦地一只手从身后抓住了藤条,宋氏拽了拽,回头看去,连忙跪地叩首,“儿媳……” 承德帝夺过藤条丢给侍卫,抱起大孙子,“好孩子,跟皇爷爷走。” 陈公公会意,拿着圣旨上前:“太子妃宋氏,不守妇道,淫乱宫闱,欺辱太孙,赐白翎。” 太子得了信儿,忙不迭从书赶了过来,“儿臣拜见父皇。” “太子,你管不好你的东宫,朕替你管。宋氏朕已处置了。即日起,你闭门读书就好。至于辉儿,从今以后,由朕亲自抚育。” 承德帝之前,不计较是看着大孙子的面子,不计较宋氏的种种过分之举。如今,宝贝孙子被欺负,他恨不得将小宋氏凌迟。 见老爹震怒,太子不敢多言,连忙叩首谢恩。 太孙抱着承德帝脖子,哇哇大哭,十来岁的孩子,被虐待太久了,以至于变得有些呆呆傻傻的。 听到不远处宋氏的哭泣,太孙更是害怕。 “辉儿,不哭,皇爷爷带你走。”承德帝心里暗暗庆幸,白以檬离京的前一晚,来皇宫找他聊天。 若非那日,她亲口告诉东宫的情况,老皇帝怕是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子,竟然过着如此悲惨的生活。 回到宸安宫, 承德帝抱着孩子在宫里来回踱步 “皇爷爷,辉儿怕。” 看着宝贝孙子,浑身发抖,老皇帝心疼得不行。哄了好久,太孙才止住了哭泣。 见孩子不哭了,承德帝将其放下了,“以后不必害怕,你是朕的孙儿,是朕亲封的太孙,谁也不必怕知道吗?” 宇文辉点点头,“皇爷爷是大英雄。” 承德帝笑着拍拍孙儿的头,“小孩子知道什么是英雄?” “是有个姐姐,告诉孙儿的。” “什么姐姐?”承德帝第一反应是白以檬。转念一想也不对,以那丫头的脾气,不得直接以暴制暴。 “可是你九姑姑?” “不是九姑姑。是个过去没见过的姐姐,她前段时间,总来看我的。还给我带点心吃,我想跟她走,她说她没钱,养不起我。” 承德帝明白了,就是白以檬。除了她,哪家大家闺秀整日把钱挂嘴上。 想到前几日,因些小事儿,就把那孩子打了,如今想来还有点后悔,“小陈子,八百里加急,给小猴子送点吃的。战场艰苦,她身子弱扛不住。再去太医院找点人参什么的,一并送去。” “奴才遵旨。” …… 西川 抵达西川第二天,大军便收失地。这日,也是白以檬入土的第五天。宇文稷抱着花哥发呆。一人一狼从日出坐到日落。 “王爷,人死不能复生。其实这儿也不错,她二哥、三哥都在这儿,他们生前最疼这丫头。” 白以楠本来是劝人,劝着劝着自己却控制不住了。瞧瞧宇文稷,再瞧瞧野狼,抱着狼头掉眼泪。 花哥似乎很嫌弃男人哭鼻子,故意站远些将耳朵用爪子堵住。。 苏北辰不知道从哪弄来一盏长明灯,“我听说,人死七天,是会回来看看的。那丫头性子急,保不齐提前回来呢。点盏灯,怕她找不到咱们。” 花哥似乎听懂了大家的话,对着月亮发出嚎叫,山脚下陆续传回此起彼伏地狼嚎。 两位越将军,端来果盘、点心,也来祭奠白以檬,“王爷,静安郡主是好人,在那边会过的很好的,您节哀。” 宇文稷拿心,一时出神。本来是演戏,可不知怎地,泪水模糊了视线。接过点心,忍不住出神。蓦地,不知何时,点心少了一半。 只见一颗小脑袋,凑到他面前啃着点心,“你不爱吃,也别哭啊,给我也是一样的。” 跑了一天一夜,白以檬才摆脱追兵,这会儿,累得两条腿现在还抖着。长途奔跑,头发早就乱的如同鸡窝。远远看去,还真有点女鬼的味道。 “小白!你回来了。”苏北辰将水果递给她,“多吃点,那边东西少。” “多谢。”白以檬似乎没太在意他的话,不顾形象,大口大口吃着。 宇文稷环住她的腰,一颗心停了半拍,紧接着便是不受控的狂跳。小孩儿,是他的小孩儿。 演了几日的戏,他都快信以为真。抱住白以檬的这一刻,仿佛才回到现实。 “你走开,别影响我吃东西。”白以檬扭了扭身子。饿到极致,完全顾不上,身后的是宇文稷还是什么人。总之影响她干饭的,都是坏人。 白以楠觉察不对,凑上前一把捏住白以檬的脸,“臭丫头,你敢装死。看我不打死你。” 发现被骗,白以楠又气又喜。在妹妹背上使劲拍了两把,瞪着一双红眼睛,死死盯着她,像是在质问妹妹为什么要吓他。 “大哥我跑了来几百里,这会儿真的跑不动了,你放过我。”被大哥一吓,竟忘记了饥饿。注意到白以楠的怒意,立即躲到宇文稷身后。 龙威将军走出来,“白以檬进来。” 白以檬想起之前与龙威将军的对话,摸摸脖子,抱了抱宇文稷,说走了进去。 她不信龙威将军会杀人,但不敢保证,这老头不会打人。 进入大帐,白以檬扑通跪了下来,从怀里头掏出一大堆文书。有的有图,有的只有文字。一股脑推向龙威将军,“元帅过目。” 龙威将军暗暗发笑,没搭理她,慢条斯理地翻阅着。有敌军城防部署,有排兵布阵演示草稿,还有些与各国往来的书信。甚至还士兵的家书也有。 “之前本帅说过,无论成败与否,假死都算是犯了延误军机的大罪,你可知罪?”龙威将军没看白以檬,像是在读信。 “我就这一颗脑袋,您看不顺眼摘了即是,讲这些做什么。”白以檬并未当真,索性来了个破罐子破摔,簸簸似的坐下。 龙威将军原本是觉得,白以檬太难带,想借机立立威,让她不好如此散漫。见她这副模样,老将军倒是意外,努力撑起一抹肃杀,审视着眼前的小不点,“你不怕死?” 白以檬完全不畏惧他的目光,看上去还有几分不屑,轻舒口气,“对于有的人来说,死是一种恩赐。” “你还太小,不知道人世间的美好。这么早就死了,多可惜?”听了白以檬的,龙威将军显得有些诧异,很快收敛心神,恢复之前的严肃,“可是觉得,死了就可以见到你爹娘吗?” 提到过去,白以檬冷下脸,目光悠远看向前方,声音极其低沉,像是只想让龙威将军一个人知晓,“我是鬼门关的常客,十二岁被人投毒,又被人丢到诏狱。睡过乱葬岗,去过野狼谷。您猜,经历过这些,我会怕死吗?” 看着小丫头眼底的笑,龙威将军怔然。他清楚白家孩子能活下来,必定经历过许多,超乎寻常的事。 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经历,一时间眼神闪过多种情愫。深吸一口气,别过头,“本想吓吓你,好让你知道收敛的。如今看来,你这样挺好的。老夫若是你,也会如此。” 许是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白以檬蓦地大笑,“哭了?老头,我讲故事的水平还不错。好了,您想杀就杀,我没意见。” 大帐外的人,都只当白以檬在说笑,只有宇文稷知道都是真的。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陷入皮肉,点点血珠流下。 白以楠不清楚妹妹的话是真是假,那些话信息量巨大,有的他知道,有的并不清楚。低着头搓着土块,像是在分析事情的真相。 苏北辰扯扯宇文稷,“王爷,我说从前的小白兔,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原来她受了这多苦。” “老苏,别说了。”宇文稷心乱如麻,哪儿有心情陪苏北辰闲聊,将人推开,趔趄地走开。 第85章 不怪他 龙威将军还是有分辨能力的,本就是吓唬白以檬,听了她的话,差点失控,“滚出去,别在本帅面前胡闹。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今天这顿打免不了。快滚!” 老头是真的有些控制不住了。镇北侯是他共过生死的好友。当年白家出事儿,他为自己没出力,没保住老友而懊悔。为没能护住他的孩子,而自责。 如今得知老友的孩子,经历过这些,他怎么可能心痛。 心底的话说出来,反倒轻松许多。当晚,白以檬睡得很好。 翌日清早,白以檬刚醒,就闻到淡雅的花香,睁开眼满屋子都是五颜六色的小野花。 “小孩儿,喜欢吗?”宇文稷变魔术似的,从身后变出一碗八珍馄饨,“越将军指导本王做的,快尝尝。” 看着满脸面粉的宇文稷,白以檬笑得前仰后合。白以楠在门口咳了咳,“小妹你醒了吗?” “大哥我起来了,你进来。” “我听说你爱吃八珍馄饨,我跟越福将军学着,做了一碗。快尝尝 合不合胃口。”白以楠故意将宇文稷的那碗推到一边,“妹妹你别吃他的,吃我的。” “我都吃。”白以檬一口气两碗馄饨进肚,舒坦地打了个饱嗝。 翊王的亲自下厨,做成屎,她也吃啊。至于她大哥,难得对她这么好,不珍惜,怕是有点不识好歹。 “小孩儿,咱们就差一座城待收复了。元帅的意思,是我们率大军去攻城,你留下来休养。 等我们凯旋后,回来接你,咱们一同回京。这几日你太累了,本王看过你去带回的情报,简直太详细了。” 白以楠低头思忖半晌,“小妹,你昨天带回的情报,很有价值。就是一点,往后像是家书、菜谱什么的,咱就被带回来了行吗?” 白以檬看看宇文稷再看看白以楠,见二人是认真的,便开始解释,“大约三年前,松川地震,月祁国趁乱来犯。你们可知,他们是通过何种手段,传递的情报?” 见二人不言语,白以檬答道,“就是菜谱。” “这事儿,本王记得,本王还记得,当年就是本王负责赈灾的。还未到灾区,便受到月祁国突袭。 幸得一小童,将一份菜谱,以及破译好的密码,交给易佟。本王才能,顺利揪出月祁的暗线。 本王记得,那小童个子小小的,还带着面具,不会是你。” “嘿嘿,还真不是我,我那会儿在闭关。也就是泡药浴,师父看得紧,根本不可能出去。 那小童是小六假扮的,师父派他暗中协助你们。他因着我的事儿,一直对你有成,因此不愿以真面示人。” 二人纷纷颔首,白以楠摸摸妹妹的头,“小妹你这几天,乖乖待在营里,别乱跑,我们最多三天就回来。” “本王派易佟、王寻,留在你身边,放心我们很快回来。”宇文稷亲亲她的头。 “我有花哥,没事儿的。王爷你把他们带走,战场凶险我不放心。” 龙威将军走进来,“好孩子,你听话,翊王不会有事儿。你在这儿好好休养。” 白以檬看出老将军的欲言又止,撵走大哥和宇文稷,“洛叔叔,坐。” 龙威将军身子一震,压低声音,“你怎么认出来的?” “叫我皮猴子的,就两个人,一个是您,一个是陛下。您第一次喊我,我就知道是您,不好意思戳穿您罢了。” 洛淮南,洛经然的老爹,京城第一首富,坐拥京城商贸的半壁江山。 “聪明!”洛淮南捏捏白以檬的耳朵,“比我家那小子聪明多了。” “那您打算自己告诉我,还是让我猜?” “没规矩。”洛淮南叹了口,瞪了眼小丫头,“陛下传了密信,说齐王那边,找了个什么噬魂蛊,要对你下手。 陛下不方便出手,叫你小心点。老夫年纪大了,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就想着,反正你懂毒药,告诉你大约就没事儿了。 对了,这次你立了大功,我报了上去,劫获了情报,抓到了敌军细作……” 洛淮南压低声音,将细作情况说与白以檬。 “功劳我不要,那玩意没用。我看陛下派人送好吃的了,给我点呗。” “傻丫头,你想嫁给翊王,总得有资本傍身。趁着陛下重视你,混个一官半职,哪怕是虚名也好。不然你拿什么跟国公府的小姐比?” “我饿了!”知道老头的用意,白以檬心里感激,却不知如何表达,故意岔开话题。 洛淮南拍拍白以檬的头,“馋猫,都是你的,这些都是陛下专程送来给你补身子的。” “我不要那么多,一点点就行,其他的你们分。”白以檬不喜欢这种感觉,总觉得这样久了,会被孤立。大家一起玩才开心。 午时刚过,大军便启程,白以檬也以及少量将士留下来守卫营寨。 入夜后,白以檬辗转反侧,拎着油灯出去抓萤火虫。易佟、王寻也跟在后面,许是太困了,不多时,二人趴在树梢上睡着了。 “开饭了!开饭了!”白以檬不知从哪儿弄来个铜锣,用力敲了起来。 二人打了激灵,差点从树上跳下来。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的篝火,满满的肉香扑鼻。二人被这香气熏得饥肠辘辘,从树上跳下来,“小郡主……” “这儿没小郡主,叫我小白、龙兄弟都行。军中无酒,可惜了我这些肉了。” 石板上肉片,滋滋啦啦冒着热气,易佟王吞了吞口水,“有条件?先说好,我们不可能让你走,王爷下了命令,敢把你放了,回头我们两个都得挨板子。” “宇文稷这么残忍?”白以檬作出一副无辜小白兔的模样,“我没别的目的,就是睡不着,想找人聊聊天。 跟我说说,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家王爷,有没有喜欢上别人?别怕,我不告诉他。” “你死了……” 白以檬一个大比兜招呼过去,“王寻,你最好重新组织语言,不然我让你去见你太奶。” “是……是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易佟无奈地瞪了眼王寻,“你的噩耗传来,王爷帮你安顿好后事,回府后就服毒,他是要与你同去的。 庆幸太医来的及时,把爷救了下来。后来得知你的死因,王爷再度要自杀。那段时间,我们几个整日提心吊胆,生怕爷有个闪失。 后来,王爷不自杀了。开始自我颓废,整日吊儿郎当,陛下几次召进宫斥责,后来变成三天两头的板子。 王爷就跟没事儿人似的,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陛下见劝不动,就放弃他了。 齐王、太子往府里安插细作,爷知道却不管,任凭别人给他下药,他都照单全收。小郡主,王爷他真知道错了,你别再怪他了行吗?” “好,不怪他。吃肉。”白以檬微微颔首,托着腮帮看着二人,“一,二,三,倒!” 白以檬拍拍手,蹿上树梢。噬魂蛊出自蛮疆久家寨,她要在齐王到之前得到解药。 第86章 久家寨寻宝 入夜前,大军来到清江县城,龙威将军下令安营扎寨,全军休整一夜,翌日发起总攻。 没有白以檬陪伴,翊王一夜无眠。 清早起来,只觉得头重脚轻,刚到中军大帐,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白以楠远远瞧见,跑上前,粗略查看一番。只见宇文稷,口鼻满是黑血。 白以楠心底一沉,开始给翊王诊脉。越诊 心里越发没底。这脉象,乱得吓人。扯开他的衣服,只见胸口呈现一个黑色的鼓包。 龙威将军听到声响,走出大帐查看,也被眼前的一幕吓住,“白大将军,王爷这是怎么了?” “大约是中了蛊毒。至于,是什么蛊,还不好说。我现在施针,先稳住他的心脉。”白以楠对医术并不精通,只会些粗浅的针灸。 傍晚,宇文稷又吐了两次血,脸色已呈现濒死的惨白色。 “请我师父怕是来不及了,元帅不如把家妹请来。别看那丫头淘气,她的医术却是真的不错。”白以楠这是第三次,为宇文稷施针,完全不见起效,显然他是解决不了,宇文稷的状况。 “我去!”苏北辰不由分说,飞奔去了西川。 一个时辰后,风尘仆仆折返回来,“小白迷晕了易佟、王寻。眼下,不知所踪。 “胡闹,都什么时候了,还贪玩。”白以楠气得直爆粗口 …… 蛮疆,久家寨 刚一踏入寨子,白以檬就被十来个手持木叉的护卫包围。别看他们个个土里土气,却都是用毒高手。 白以檬赤手空拳,难免有些吃亏。 其中一人瞧出她的劣势,手持木叉刺过来,这一招看似笨拙,却胜在速度。若非白以檬轻功还不错,怕是早就成了叉烧肉。 白以檬极速闪身刚避开这个,身后又来了个使木棒的,披头就打。此人看似粗壮笨拙,实则身手轻盈,大有举重若轻之感。 白以檬身子一斜躲过木棒左侧一人一个扫堂腿过来,白以檬险些没躲过去。 这些人看似全无章法,看似没有很深的功底,组合起来格外默契,格外合拍。 左躲右闪,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一人手中,夺过个木叉。好没来得及欢喜,便一脚踩到机关。 须臾间,成百上千的羽箭,黑云般扑面而来。白以檬挥掌,打落一排排羽箭,又一排,好容易击破全部羽箭。 不待她缓过神,身后飞来十几根铁叉上朝她脊背刺来。 白以檬嗅到了腥臭味,揣度着上面的毒药。或许是蛇毒,亦或是旁的剧毒。 钢叉过后,又是飞沙滚石,随后又是巨石阵。 这一番折腾算是让白以檬见识了,久家寨为何能在蛮疆,偏安一隅。 接二连三的折腾,很快白以檬已然有些体力不支。 就在白以檬以为可以喘口气之时,空中传开一道声音,“这么快就来了,看来,翊王对你还是很重要的。你伤了松蛊楼的三位小公子,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你是谁?为何不现身?”白以檬环视四周,没察觉到附近有人,显然声音来自百米开外。此人是用千里传音与她说话的。 “松蛊楼的楼主,与我八拜之交,你杀了他儿子,让他绝后,我家就灭你心上人,让你生不如死。” 对方没急着答复白以檬的问题,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像是提前演习过的一般。 白以檬闻言,心头一凛。她该料到的,对方怎么可能如此无脑,对她下手。想起这人最开始提到了宇文稷。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担忧。不知怎的,竟有了力气。 拾起一把剑,寻着声源,挺身刺了过去。 大多数使毒的,武功不好。然而久家寨寨主,却是个例外。 “呵,有意思。万安谷的白小七,果然不一般!”一个公公模样的男人,捏着兰花指,距离白以檬还有五十米的距离,笑呵呵的朝她隔空弹了一下。顿时,一道血花从白以檬左肩喷出。 若非白以檬内力还不错,怕是早就从树梢摔下来。很快,她意识到,此人是个内家高手。 简单处理下伤口,双手结印,打开了封锁的内力。瞬间白以檬化作一道闪电,穿行在男人身旁。 男人仰天大笑,内力震得树林,发出嗖嗖声响。几根偏细的树干直接被震断。白以檬一口鲜血喷出,后退几步,勉强站稳。 “不错嘛,以你的年纪,有此等功力,已是难得。你若肯服个软,咱们什么都好说。” 白以檬大笑,“服软?抱歉白家人不会。” 白以檬蓦地飞出十几根银针,男人一挥手,银针原路返回,直接射入白以檬体内。 “尊驾也是用毒高手,可否猜出你中了什么毒?”好在白以檬的银针无毒,扎入身体,最多是疼些,并无大碍。 男人审视着,白以檬的神态。见她不像在撒谎,连忙诊诊自己的脉。就在这时,白以檬趁其不备飞出银针。正中对方眉心,“武功不错,可惜智商不行。您一开始没中毒,这会儿中了。” 久家寨寨主,史宿明,很快成了一尊雕像。 白以檬,擦擦嘴角的血,走上前将对方绑了起来,藏到一处树丛深处。 多费些功夫,也是为了不让这家伙,稍后少给自己添麻烦。 自己则易容成史宿明的模样,捏着兰花指这才离开草丛。 走了没多远,遇到一小道童,在她的忽悠下,小道童将其带入炼丹房。 “师父,炉子里那批药好了,您是否过来查看一下。” 白以檬微微颔首,学着史宿明的声音、语气,“带路。” “师父这批药,可还要交给齐王?”童子规规矩矩地垂手站立在一旁。 白以檬装模作样的审视着丹药,察觉到,此药正是噬魂蛊,“咱们给了几批了?” “回师父,这是第五批了。” 白以檬微微颔首,“这样啊,那这次就不给了。喂的太饱,对咱们可不好。齐王就是只养不熟的狗,先吊着他,回头再说。” “师父说的是。” 童子转身要走起,白以檬叫住了他,“徒儿,为师考考你,你可还记,如何炼制这噬魂蛊的解药?” 小童一怔半晌答道,“师父,您不是说,碎魂丹与噬魂蛊,不需要解药吗?” 白以檬有些发懵,脸上却没半点变化,捻着胡须微微颔首,“不错,那你继续说说,为何不需要解药?” “是。您之前讲过,这噬魂蛊与碎魂丹,相生相克。单独服用二者都是无解的剧毒。可这二者相互调节,且调节得当就是解药。倘若不得当,便会一命呜呼。您还说,这调配尺度十分不好把握,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第87章 噬魂蛊解药 白以檬恍然,脸上却还是那般平淡如水,略带几分欣慰的扫了眼小童,“嗯,还不错,下去。” 小童的话,在白以檬脑海中回荡。激起片片涟漪,眼前一时间浮现许多画面,一时间思绪乱如麻团。 待她缓过神,一抬眼,发现小道童已不见踪迹。白以檬退出炼丹房,来到密道入口,却发现密室门已被封住。 难得,她是暴露了?来不及多谢,也只能找寻别的出路。找遍所有地方,没发现第二个出入口。 情急之下,白以檬一掌劈开洞口。刚出来,就被一群紫衣人拦住,“交出我们师父,不然杀了你。” 白以檬扶额,真是那句话:这师父傻,徒弟也不会很聪明。这么幼稚的台词,怎么想出来的? 久家寨寨主不好对付,对付他的徒弟却不发费事。甚至比寨门口那些守卫,还好应付。 就在白以檬顺利摆脱几个小道童的时候,身后传来史宿明的声音,“白小七,看来是老夫低估了你。”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白以檬没必要跟敌人浪费时间。师父说得对‘打不过就跑,不丢人。’想到这儿 ,便开启了她的逃跑技能。 论逃跑,史宿明根本比不过她,便将人甩得老远。 一路向西,直奔清江城,来到城门口,已是日暮时分。 来到城门口,守卫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紫衣道人,顿时提高戒备,“来者何人?” 白以檬撩开头发,露出脸,“我,白以檬。” “静安郡主?您这又去哪儿野了,快进去瞧瞧,王爷出事儿了。”守卫平常也是跟白以檬混熟的,说话便没了顾忌。 “少废话,快让开。”白以檬不等守卫开城门,飞身跃起。直接在屋瓦上穿行。片刻之后,瞧见苏北辰一把将人拽过来,“宇文稷怎么样了?快带我去见他。” 苏北辰将人带到翊王营帐外,易佟王寻,见了白以檬,不等开口埋怨,就被其推搡到一旁,“都让开。” 白以檬诊完脉,心里大约有数了,“问题不大,我去换衣服,这身衣服太难受。“ 换了一套侍卫的衣服折返回来,“大哥帮我把人扶起来。”白以檬肩膀受伤,此刻还使不上劲。 白以楠没多想,将人扶起。白以檬先是施了一遍针,舒了口气,“情况稳定下来,” “妹妹,翊王中的是什么蛊毒?我医术浅薄无法探查清晰。”白以楠眼底带了几分歉意。 “是噬魂蛊。是久家寨研制出来的。这东西邪乎,大哥查不出来也是正常。” 白以檬忍不住咳了咳,她体内的银针还未逼出,此刻很是不适。缓了缓,“噬魂蛊,不难解,先容我调调气息片刻。” 白以檬没告诉任何人,噬魂蛊如何解决。总觉得,说出来外人也帮不上忙,还得她自己操作。与其这样,不如不说。 “小妹,可是犯病了?”见妹妹脸色不好,白以楠将人扶住。 白以檬摆摆手,“一言难尽,我,我出去趟,一会儿回来。 白以檬跑出去将以内银针逼出,疼得她浑身发抖,一转身看见白以楠站在身后。 “大哥背你。”白以楠一把将妹妹放到背上,“据说,久家寨寨主功夫了得,能从他手下活着回来,你很棒,比大哥厉害。” “大哥,你也老大不小了,给我找个大嫂。” 想到接下来,她要将碎魂丹与噬魂蛊调和,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失败,又想到失败后可能会死。忍不住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忧伤。 “哼,什么给我找媳妇,我看,你是想找个靠山。”白以楠冷哼一声,晃晃妹妹的头, “管好你自己,大哥的事儿,不用你操心。” 来到来到营地外,白以楠将妹妹放下来,“知道你爱面子,自己进去。” 再次来到宇文稷的营帐,白以檬撵走所有人,静静看着昏睡中的翊王。 将人扶起来,盘膝坐好,自己坐到他的对面。不确定自己的调和步骤是否正确,只知道,这一次他们生死相依。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将他们分开。 割破彼此的手指,十指相扣,白以檬催动内力。用换血的方法,交换彼此的毒素。 一开始还没什么,很快便感受到,一股火辣的热浪包裹全身。一时间,仿佛血液被人煮沸,仿佛五脏六腑。被放在火锅上烹炸。 紧接着,眼前闪过无数段记忆碎片。说不清是她的,还是宇文稷的。 有些她记得,有些则早已模糊。记忆片段一点点闪过,又一点点消失。蓦地心口一阵刺痛,像是被利刃刺穿一般。剧痛之下白以檬的五官几乎扭曲,扣紧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小孩。”许是痛楚想通,宇文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朝她笑笑,再次昏睡过去。 不知为何,白以檬脑中闪过一抹不祥的的预感,仿佛自己下一秒就会消失。 泪,无意识的滴落滴在二人紧紧相扣的指缝上。宇文稷眉头微微蹙起,蓦地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人抱住。 “你放开,不是这样的……” 这个举动完全出乎白以檬的意料。按照史宿明徒弟的说法,碎魂丹与噬魂蛊调节很是复杂,很是严苛。 这么大的纰漏,怕是不会允许。看来这一次,他们注定要死在一起了。 想到这些,白以檬索性松开手,抱住宇文稷的腰,宇文稷无意识地将人抱紧,似乎很享受的模样。 许是太累了,白以檬很睡熟。 第二天早上,宇文稷缓缓睁开眼睛。一低头,看见一只鸟窝,还点臭,“小孩,你几天没洗澡了?” 嘴上埋怨着,手却诚实的抱得更紧些。 白以檬伸手捂住他的嘴,“闭嘴,睡觉。” 蓦地意识到什么,白以檬爬起来,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你刚才说话了?” “不然呢?对了,你怎么来了,还成了这副模样?”宇文稷似乎很快将白以檬的头,按回到自己怀里。 “不重要,让我给你把把脉。”白以檬挣脱开他的手臂。 宇文稷,根本不给白以檬把脉的机会,一把将人再次裹住,“本王好想你,刚才做梦,还梦见带你去吃脆皮鸭,你可能吃了,都把老板给吓傻了。” 确认他没事儿了,白以檬忍不住想哭,“我好怕失去你,宇文稷你听好了,你不准死我前边。” “好,你先死,然后本王再死。”宇文稷睁开朦胧睡眼,笑着揉揉她的头。 “这样不行,万一我死了,你找别人怎么办?”白以檬委屈巴巴的,像是真事儿似的。 “那你说,怎么办?”宇文稷捏捏她的鼻子,眼底满是宠溺。 第88章 看三叔骑大马 ……京城 太子被罚的事,传入春禧宫,淑妃乐极生悲当晚就病了。齐王以侍疾为由,被获准进入春禧宫。 “母妃,您喝点粥!”齐王看着日渐憔悴的母亲,心里很不是滋味,“父皇……” 他本想说‘父皇也很关心您’不成想 刚起个头,淑妃便咳个不停。 半晌,淑妃抓住儿子的手,呢喃,“儿啊,你父皇早就把母妃弃了,碍于你舅舅的面子,不好做得太绝情罢了。 都怪那个白以檬,是她把咱们娘俩儿,害成如今这副模样的。母妃死后,你可要为母妃报仇啊!” 淑妃悲从中来,帕子遮了脸,低声呜咽。好半天,摆摆手,“走,别来了。 儿啊以后,这往后的路可要你自己走了,母后唯一能做的就是与你划清界限,不要连累你。” 齐王虽不愿承认,却也清楚,他母妃说得是对的。眉头紧锁,微微颔首,跪地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开了。 出了春华宫,没走多远,迎面撞见刚下学的太孙。 往日,齐王总是要装出一副,很喜欢小孩的模样。今儿,却格外厌恶这孩子。 “二叔……”宇文辉刚要施礼,齐王理也不理,扭头就走,就好像没看见一般。 “齐王许是担心淑妃娘娘,太孙咱们快点去御书房,陛下还等着考您功课呢。” 索嬷嬷是从前照顾苏太妃的,行事稳重,性子温和。太妃仙逝后,承德帝便将她调来照顾皇太孙。 住在宸安宫这些日子,宇文辉的性子好了许多。胆小的毛病也缓解了不少,愈发变得温和有礼了。 太子命人呈上几次请罪折子,想要回太孙的抚养权,被承德帝驳回。 太子妃死了,太子的那个便宜儿子,按理说也该被处死。承德仁厚不惜杀生,命人将孩子送出宫,交由沐王处置。 至于太孙,承德帝说什么也不肯交还给太子。 看着大孙子老皇帝心里说不出的舒坦。听着大孙子背诵文章,老皇帝便暗暗骂已故太子妃宋氏。 若没那毒妇,他的孙儿何至于,那般蠢笨? “皇爷爷,孙儿听说,下午三叔得胜回京,孙儿想去看三叔骑大马。” 承德帝大喜,抱起宇文辉亲了亲,“好,先把太傅留的功课做完,下午皇爷爷就带你去看三叔骑大马。” 申时刚过 龙威将军率一众将领抵达西城门下,承德帝牵着太孙的手,率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多时。 太子看上去,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好几次想开口,都被承德帝打断了。 齐王显得蔫头蔫脑,半点从前的气派都没有了,站在太子旁,倒像是个侍从。 龙威将军率众将士下马叩首,“末将叩见陛下。” “老将军请起,众将士请起。”承德帝眉眼带笑,目光掠过每一个人,“众将士辛苦了。 此番凯旋朕已下令犒赏三军杀猪宰羊,三军上下欢庆三日,以抚慰诸位数日辛劳。” 众人跪地,山呼万岁,叩谢陛下隆恩。 大军进城后,宇文稷带着白以檬、白以楠回府换衣服。回到房间白以檬紧忙叫来薄荷,“薄荷姐姐,你把药箱拿来,我肩膀的伤,可能一点化脓。” “军中没军医吗?”薄荷说完就后悔了,白以檬是女孩,怎么可能请军医诊治? 脱了外衣,血渍以及结痂,与寝衣沾在一处,“我的小祖宗,你……算了不说你了。我需要沾些水,将衣服与伤口分开。 会很痛,要是害怕,你就咬着点被子,或者咬我的胳膊也行。”薄荷是看着白以檬长大的,见小丫头伤得重,心疼得不得了。 “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扯开就行。一会儿还要去见师父,稍晚些还要进宫,好多事情的。”见薄荷不敢上手,白以檬拎着寝衣一扯,结痂的伤口破开,血流如注。 “你疯了,耍什么脾气,就不能等一下吗?”薄荷心疼得眼泪直流,抓去布条堵住伤口。眨眼间白色的布条便被染红。 白以檬点了几处穴道,才将血止住。薄荷边上药边抽泣。白以檬偷偷看薄荷,故意哼唧,以博取同情。 “现在知道疼了?一眼没照顾到,你倒好,直接扯开了。臭丫头,疼死算了。”薄荷嘴上骂着,下手却轻了不少。 “薄荷姐姐,我这不是着急吗?你别生气了。你最好了,我听说,晚上你要给我做八宝鸭,我很爱吃的。”白以檬嬉皮笑脸地凑到薄荷身旁。 “少臭美,这么不乖,哪有什么八宝鸭,回头告诉你大哥,揍你一顿,看下次还敢不敢了。”薄荷破涕为笑,绑好纱布,敲敲白以檬的头,“好了,快把衣服换好,当心着凉。” “薄荷姐姐,一会儿我去给师父请安,你帮我偷粒治内伤的药呗,偷别人的我不怕,师父的药我不敢动。” “什么?你还受内伤了?”薄荷紧张得不得了,拉白以檬非要她说清楚。 “没多大点事儿,吃几丸药就好了。” “不成,这不比小磕小碰,不能瞒着。如今你身体特殊,稍有闪失,哭都来不及。” 薄荷不给白以檬说话机会,转身去找龙谷主。白以檬紧忙将血布条、血寝衣收起来,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主动“投案”去了。 “师父,我知道错了。”白以檬一进入龙谷主的房间直接跪了来。 “起来,快到师父这儿来。”刚听完薄荷的禀告。龙谷主顾不上调节情绪,一把将徒弟拉到身旁,“宝贝,今年怎么这么倒霉,受伤、中毒、挨板子,咱们回谷。” “师父,您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算命?”白以檬目光落在,龙谷主的书案上的,命理八字图册上。 光听名字,就有点智商税的味道。白以檬第一反应,师父被集市上的商贩坑了。 “小屁孩懂什么,师父爱学习不行吗?”龙谷主一把夺过书,丢到一旁。 拉着徒弟坐下来,诊过脉,确认问题不大,老谷主才算安心,“乖乖师父等会儿就要走,去西郊别苑那边住。 最近,谷里许多事儿,需要处理。师父在城里不方便。你要乖,没事儿少惹你大哥。 他生气你就哭,别跟他顶嘴。实在不行,就来找师父。” “师父,您和师兄们为什么总是很忙的样子。咱们万安谷,不就是个种药材的小帮派吗?至于这么忙吗?”白以檬可怜巴巴的蹲在龙谷主脚边,像个受气包。 “你还小,这些不用你管。有师父和师兄在,你只负责开开心心的就好。 第89章 吵架 傍晚承德帝在环春园举办宫宴,宴请龙威将军以及平乱的众将领。 白以檬不喜欢这处园子,上一世她在这儿住了三年,最后惨死在这儿。 即便此时的环春园还是一片繁华,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她还是有些不大舒服。 宇文稷察觉到她的不安,全程紧握她的手。 这场宫宴对于众人是享受,对他二人却是折磨,是解开血淋淋的伤疤。 宫宴过后,承德帝将白以檬和宇文稷留下。盯着小丫头看了半天,不自然地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几日前,龙威将军传回消息,说你受伤了。皇后便去了万国寺,给你请了个平安符,快带上。” 宇文稷站上前一步替白以檬接过盒子,将平安符取出,戴在她的脖子上 “陛下,这个管挨板子吗?”白以檬若有所思地摆弄着平安符。 承德帝差点被气笑,敲了她脑袋一下,“不管。” “小孩,谢恩!”宇文稷低声提醒。 “哦!”白以檬如梦初醒,连忙跪下叩首,“谢陛下,谢皇后娘娘赏。” 白以檬走到皇后身旁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承德帝看得憋屈,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去,“好了,回府去。” 白以檬转身要走,被太孙拉着袖子,“姐姐,终于见到你了。辉儿现在跟皇爷爷皇奶奶住,可开心了。” “那太好了!”白以檬这才注意到宇文辉,笑着拍拍他的肩,“太孙都快比我高了,真好。” “姐姐,你跟辉儿来,看看辉儿现在的住处好不好。”太孙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很顺口,看见他三叔的手搭在白以檬手上,不乐意了,一把甩开,“三叔,您让一让。” “辉儿,你管她叫姐姐,叫我三叔,这合适吗?”宇文稷暗暗憋气。 “三叔,您都多大岁数了,还跟姐姐比。” 宇文稷吃瘪,摸摸自己的脸,他有这么老吗? 看着小儿子吃瘪,老皇帝暗暗开心,大孙子总算是替他出气了。 “小白,回来!”宇文稷拿宇文辉没办法,只能召唤白以檬。 “王爷,别小气,我去去就回。” “就是的,三叔愈发小气了。从前,三叔可是对我百依百顺的,如今连姐姐都不借我了。”看着茶里茶气的宇文辉,翊王很想打人。 白以檬拉着宇文辉就走,“走,辉儿,不理他。” 宇文辉十岁,个子却很高,白以檬看上去十三四的模样,二人拉着手,一蹦一跳的去了偏殿。宇文稷的肺都要气炸了。 回府路上,二人坐在马车里。宇文稷黑着脸,不让白以檬碰一下。 “怎么了,不就是没带你玩,至于吗?”白以檬歪着头看着他。 宇文稷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你到那边去,别碰着本王。” “我要抱抱!”白以檬不知道,这家伙哪儿根筋不对劲儿,还耍脾气了。 “走开。”宇文稷已经尽自己最大可能,不去发脾气,可他真的很气。忍不住,推搡了白以檬一下,将人推到离自己最远的地方。 热脸贴冷屁股,白以檬越想来越来气,扭头将自己抱成团,不去看他。 一时气血上涌,顿感胸口憋闷。白以檬捂着嘴巴,轻声咳了咳。宇文稷心里有气,闭上眼睛不去理她。 见宇文稷不理自己,白以檬愈发心情大好,“想你这几日,不想见到我,我还是回西郊跟师父住。” “爱走就走,吓唬谁?”这是气话,说出口,宇文稷就后悔了。碍于面子,也只能这样。扭过头,不搭理白以檬。 明明是她丢下自己,去跟小屁孩玩儿,明明是她,把自己晾在那儿。亏他平日,事事以她为重。 宇文稷越想越气,兀自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走了,就别回来。” 白以檬闻言咳嗽加剧,好容易止住了,“好,我这就走。”掀开车帘就往下跳。 易佟、王寻听着二人吵架,不敢劝、不敢问,这又看白以檬跳车离去,忍不住劝道,“爷,多大点事儿……” “闭嘴,她爱去哪儿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宇文稷气得七窍生烟,骂她两句就走,亏他平日那么疼她,见易佟等人迟迟不肯离开,吼道,“愣着做什么,回府!” 回府后,宇文稷气呼呼的回到揽月阁,薄荷没见到白以檬,又瞧着宇文稷黑着脸,拉着易佟询问,“我家小七,去哪儿了?” “姑娘快去西郊别苑看看,这两人平日还得跟一个人似的。今儿不知怎么了,吵得谁也容不下谁。我瞧着,小郡主脸色不好,又听到她咳嗽得厉害,姑娘快跟去瞧瞧。” “多谢。”薄荷闻言,足尖点地蹿上树梢,不多时,便不见了踪迹。 宇文稷喝了几盏凉茶,冷静下来,“小孩呢?” “不知道!”易佟想骂街,当时是谁把人撵走的?这会儿管他要人,上哪儿给你弄去? “臭丫头,骂两句就走,太没良心了。算了不要管她。”宇文稷说完,吹灭蜡烛转身便睡。 翻来覆去,总觉得怀里空落落的,似乎少了点什么,一夜无眠。 翌日,下了早朝,习惯性的买回蟹粉蒸饺。想起白以檬不在,丢给易佟,“赏你了。” 易佟看看王寻,二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稍晚些,宇文稷去了衙门,易佟让王寻去西郊别苑打探情况。 “西郊别苑那边有什么消息?”宇文稷假装翻着卷宗,拿眼睛瞄着易佟。 “爷,属下仗着跟您时间久了,说句不中听的,您别介意。” “快说,你又不是第一次说不中听的话,怎么还扭捏起来了?” “属下不知道,您跟小郡主因为什么闹矛盾。属下只知道,爷是真疼小郡主,无论怎样属下都支持爷。” 易佟像是在说,‘你俩分开,我跟着你。’似的。 “至于这么严重吗?”宇文稷想过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白以檬不见翊王府的人。可看着易佟的神情,像是比他想的要严重些。 “西郊那处宅子,王寻去的时候,早就是人去楼空。真没良心,亏王爷对这么好。” 易佟故意,把话说得狠一些。偷偷瞧着,宇文稷的反应。 宇文稷顾不上多想,丢开卷宗,飞奔而出。 来到西郊别苑,大门紧闭,宇文稷用力的地敲着木门,“开门!” 不多时,小童赶来将门打开,“是王爷来了。” 见宇文稷面色潮红,以为他是来吵架的,连忙拦住,“翊王还是回,谷主有令,小七谁也不见。” 宇文稷见到周围的一切如旧,暗暗舒了口气,“你跟谷主说,本王有话跟小白说。” “不见,就是不见,翊王您回。”小童张开双臂,拦在宇文稷面前,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本王……昨天喝多了。一时糊涂,说了重话,烦请帮忙通传一下。”宇文稷伸长脖子朝里边张望。 “童儿,让开。”素小北闻声赶到,拉开小童,一拳朝宇文稷打了过来。宇文稷一时也来了气,捏住素小北的手腕,一掰反手也是一拳。 “够了,都别打了。”薄荷怒气冲冲走出来,大骂,“小六,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打架?还不快去取药?” 骂完小六,看也不看宇文稷,扭头进了里边。素小北推搡开宇文稷,飞身而去。 宇文稷预感到不对,不顾童子反对,直接冲了进去。 一青衣少年手持折扇,迎面挡住了去路,折扇一收,躬身施了一礼,“草民陆矣宽,见过翊王。 草民是小七的二师兄,经年之前与王爷有过几面之缘。王爷贵人事忙,怕是记不得了。” 宇文稷抬眼看去,蛋清色轻纱外裳,头发随意拿着根飘带束在一起,一副江湖侠客作派。 “陆二师兄说笑了,跟小白有关的人,本王都记得。”宇文稷看着久未露面的陆矣宽,愈发觉得不对劲,“本王,要见小白。” “这,怕是有点难。”陆矣宽笑容清冷,眼底带了几分杀意,像是在努力克制什么。 朝宇文稷抱抱拳“小七从前吃了不少苦,大家伙便多疼了她一些,这也惯得她,愈发没了规矩。 昨儿的事儿,是小七不对,我这做师兄的替她跟王爷道个歉。” 说是道歉,更像是威胁。每个字符,像是从后槽牙挤出来的一般。 第90章 活该被人欺负 无论宇文稷说什么,陆矣宽就是不让进。态度温和有礼,却让人不寒而栗。 “陆公子这是何意,本王说了这么多,你还拦着,怕是不合适。”宇文稷面露愠怒。 陆矣宽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微微煽动扇子,“是啊,王爷好执着。怎么就听不进去 草民的好言相劝呢? 小七福薄,成不起王爷的厚爱。依我看之前的婚约,不如就此作罢。王爷身份贵重,没必要委屈自己。你二人,自此不相往来如何?” “这是小孩的意思?”宇文稷怒火中烧,不明白,他都放下架子了,都卑微成这副模样了,她还要怎样? 陆矣宽笑而不语,“这是我们的意思,小七还未表态,不过依我看,她大约也会这么想。” “什么叫你们的意思?叫她出来,本王要跟她单独聊聊。”宇文稷推开陆矣宽就要往里闯。 陆矣宽将人推搡开,动作很快,很利落。 “本王要见她,让她出来跟本王说话。”宇文稷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压下心底的某种情绪。 “见她?说什么?说您要她滚?要她别回来?”陆矣宽笑容中,带了几分杀意,“小七是贪玩、淘气。跟您说实话,有时候我都想踹她两脚。没办法自己的师妹,再生气也得忍着。 当初,她死活哭着要来京城。大伙儿都劝过,没人拗得过她。到最后,还能怎么办?万安谷近半数的人,跑来陪着她,陪着她折腾。 吃苦、受罪都成,我们都能接受。万安谷的弟子,都很皮实,师父也不在乎这个。 可她在京城,死了不止一次,好几次师父、师伯齐上阵,才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今儿又出这事儿,师父年纪大了,我们几个承受能力也有限。王爷海涵,小七可能没这福气,成不起王爷的厚爱,您就放过她。” 陆矣宽拍拍手,示意小童过来,做出送客的姿态,“等小七稍好些,我们就带她回谷了。若无意外,此生怕是不会再见,王爷多加保重。” 宇文稷不假思索,一把抓住陆矣宽的手腕,“她究竟出什么事儿了?你告诉本王。” “与王爷无关。”陆矣宽内力浑厚,手臂一抖震开了宇文稷的手。 片刻后,洛经然走出来,看看宇文稷,叹了口气,“王爷,您可知,您的噬魂蛊的毒,是怎么解吗?” 宇文稷摇摇头,“以楠说,小白医术好,救活了本王。” “噬魂蛊是久家寨,研制出的最恶毒的蛊毒之一。他们那个史寨主,又是个不喜欢研究解药的混蛋。对,您想得没错,这毒无解。” 洛经然说不下去,低着头努力压下情绪。 白以楠走出来,脸色白得吓人,“这事儿,也不能全怪翊王,是小妹说谎,骗了所有人。 当时,就连我也不知道,这丫头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见她一直活蹦乱跳,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小白现在到底怎么了?你们快说啊。”宇文稷近乎咆哮。 “高烧昏迷,师父、师伯用了所有办法,药喂不进去,烧退不下来。施了针也不管用,再这么烧下去人就废了。”白以楠声音发抖。 宇文稷趁众人不备,直接冲了进去。龙谷主、郭神医都在,两个老人家像是没瞧见宇文稷似的,自顾自忙着手里的活。陆矣宽瞪着眼睛,浓重的沙溢溢于言表。 宇文稷径直走向白以檬,陆矣宽将人推开,咆哮,“走开,别碰她。” 宇文稷还要往前走。陆矣宽彻底失去理智,隔空将宇文稷按在地上,让其爬不起来,“王爷自重。” “小白!”宇文稷呼唤着白以檬,此举更加激怒陆矣宽。 温文尔雅的人怒了最可怕。陆矣宽隔空几掌,便打得宇文稷无还手之力。 “宇文稷!”许是感知到什么,白以檬含含糊糊的蹦出一句话,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宇文稷,有气无力地低语,“宇文稷,你,你……” 房间内的所有人紧忙停下手里的活,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惨白的小脸。 白以檬声音微弱 ,缓缓抬起手伸向翊王,清晰的呼唤着,“宇文稷,宇文稷……” “小没良心的,老夫照顾她这么久,竟喊别人,真是没良心。”郭神医笑骂着,扭头往外走,顺手带走了龙谷主,龙谷主走到一半,回头拉上了他的二徒弟。 “小白!”宇文稷被陆矣宽打得鼻青脸肿,跑上前,抓着白以檬的手,“小白,本王在。你怎么样?” “好疼。”有气无力的蹦出两个字。 “睡会儿,别说话了。” 白以檬摇摇头,闭上眼睛,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梦见,上一世,我死前,你不在,好怕,好冷、好难过……” 越说越激动 最后浑身抖了起来。 宇文稷紧忙将人抱在怀里,热乎乎的身子让人心碎,“本王是混蛋,不该跟你拌嘴,咱们和好行吗?” 白以檬声音很低,意识似乎有些模糊,没听见宇文稷的话,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我从前可恨你了,恨你爱上了孙氏,不要我了。你怎么那么坏,怎么可以,让我等那么久……” 意识越来越模糊,讲到最后哭了起来,嘴里呢喃着,没人听得清的话。 宇文稷抱得更紧了,轻轻亲亲她的头发,“对不起。本王是混蛋,对不起。” 哭着哭着,白以檬又再次睡了过去。宇文稷抱着她,想了很多,以至于一夜未眠。 翌日卯时,宇文稷喊来易佟 让其为自己告了假,这几日他要陪着小孩。 洛经然看着房间内的二人问易佟,“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家王爷给小七下的药。不然,他来了,小七怎么就好了?” 易佟闻言神气起来,“你懂什么,人家两人,本来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平常在府里都是这样腻歪着,你一单身狗不懂。” “你懂?说得好像自己有老婆似的。”洛经然翻了个白眼。 “都给我让开。”郭神医一人送了一药杵子,“小丫头该上药了,你们都让一让,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薄荷进去,别太迁就那丫头,该怎么上药,就怎么上。” 宇文稷被撵了出来,拉住郭神医问个不停,“郭神医,小孩为什么上药?还有她是如何解的噬魂蛊,能告诉本王吗?” “噬魂蛊无解,天下皆知,至于小七怎么做到的,老夫也不得而知。我和师弟,查遍了所有古籍,也没个说法。 眼下只能派小六回谷,取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郭神医,瞧了瞧鼻青脸肿的宇文稷,塞给他一瓶药,“王爷您怎么敢跟老二动手,他可是玉门山庄少庄主。若非他手下留情,您怕早就去见祖皇帝了。” 宇文稷微微颔首,哪儿是他要动手,分明是陆矣宽不讲武德,打得他完全没有还手余地。 “没想到,翊王身体这般好,真是佩服。”陆矣宽摆弄着折扇,从树梢跳了下来,朝郭神医躬身施礼,“见过师伯。” “乖,你们聊,我去给小七配药。” 待郭神医走远,陆矣宽捧着宇文稷的头,左右瞧了个遍,“还真没事儿,看来我功夫退步啊。” 说完用,折扇敲敲宇文稷的胸口,“以后敢欺负小七,我还揍你。” “二师兄,你再敢欺负他,我就不理你了。”白以檬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 陆矣宽咬牙,低声骂了句,“小没良心的,活该被人欺负。” “放心,本王不会再欺负她。那晚,是本王喝多了,脑子有些不灵光,以后不会了。” 陆矣宽看看宇文稷,再看看里边,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第91章 你府中的东西能吃? 郭神医的药,很管用。宇文稷的脸,肉眼可见的消肿。 白以檬戳戳他的脸,“我二师兄很厉害的,你竟然惹他,我都觉得你勇气可嘉。” “本王哪儿敢惹他,是他把本王按在地上暴打,好吗?”宇文稷把脸凑近白以檬,“你看看,这都多少天了还疼呢。” 白以檬唧亲了一口,“现在好了吗?” 宇文稷满意了,笑得后槽牙都看清了,“咱们回去啊,本王知道错了,回去好好补偿你,行吗?”拉着白以檬的手。 白以檬没急着回答,往宇文稷怀里钻了钻,像只小奶猫,“我好像还有点热,师父说,暂时不能下地。” “这个好说,本王背你也行,抱你也行,总之不会让你下地的。” 见白以檬有些为难,宇文稷似乎意识到什么,试探着询问,“对了,噬魂蛊,你究竟怎么解的? 不说清楚,本王总是不放心。不光是本王,你师父、师伯,还有你所有师兄,都很着急。”宇文稷亲了亲她的头发,像是在鼓励她说真话。 “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白以软绵绵趴在宇文稷肚子上,仰起头看着他,“我在久家寨,打听到噬魂蛊没有解药。 唯一的解毒之法,是用碎魂丹的毒调和。据说,调和好了活着,失败了就嘎了。” 宇文稷捏捏她的鼻子,“看样子,是成功了。” “看样子,是的。” 宇文稷低头亲亲她的鼻尖,“小坏蛋,一定还有事儿没说,快说。” 白以楠站着门口咳了咳,刚要开口,易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爷,陛下让我问问,您这边,什么时候能能销假?再不销假,刑部尚书就换人了。” “小孩还病着,本王不走。”宇文稷一把将白以檬抱入怀中,就好像白以檬是块盾牌,能阻挡一切。 白以檬在他身上蹭蹭,“你去,我又跑不了,等我养好了就回去找你。” “不行,您跟本王一起回去。”宇文稷抱着白以檬不放手。 软磨硬泡之下,最终以翊王获胜告终。 坐在马车上,白以檬懒洋洋地躺在他怀里。一脸不情愿,“你说,好端端的,你折腾我做什么?” 宇文稷在她脸上亲了亲,将人裹上狐皮毯子,又将暖炉拽到她身旁,“没办法,本王现在一日都离不了你。只能委屈你,陪本王折腾了。” “不知羞。”白以檬没精神,微微颔首将头埋入宇文稷怀里。 午时初刻,一行人便到了翊王府,宇文稷将白以檬抱着放回房间,检查好香炉、门窗,纱帐,以及炉火后,又交代易佟几句才肯进宫。 易佟简直无语,人都睡成那样了,又是大白天,能有什么事儿。 承德帝见了儿子,先骂了一通,最后询问,“你究竟有什么事,请了十来天假,今天你要是说不明白,朕就赏你五十大板。” “是小白,她身体不好……”宇文稷将白以檬救自己的事儿,说了一遍。 承德帝审视着儿子,确定他没撒谎后,“好端端的,怎么会毒发了,不是说,她那毒不轻易发作吗?” 这是白以檬骗人的鬼话,承德帝哪儿知道有诈。 “被儿子气着了。” 承德帝抬脚就踹,“你惹她做什么,她才多大,你跟她较什么劲儿。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缺药材跟朕说。” “谢父皇记挂,药材不缺,万安谷最不缺就是药材。她六师兄连夜取来三马车。她现在缺的是母后做的蜜汁排骨。” 承德帝抬手就是一巴掌,拍脑壳上,暗骂:你哄媳妇,欺负我媳妇去做什么。 “小丫头病了?我的乖乖,怎么就这么多磨难,这孩子真是命苦。”皇后从外边走了进来,先给承德帝请了安,随后揪着儿子耳朵开骂,“你这小子,怎这么不惜福,平白地气她做什么。亏她为了救你,折了半条命。你这小混蛋,怎么这么可恶。” “母后,耳朵,再揪耳朵就掉了。”宇文稷严重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白以檬才是。 皇后使劲拍了儿子两下,“你说实话,小丫头现在怎么样,要不要本宫去看看?算了,不问你了,本宫这就搜罗些吃食,给她送去。” 宇文稷揉着耳朵,拉住皇后,“母后,儿子的王府,又不是什么贫民窟,小丫头吃啥没有,还要您从宫里拿给她?” “你府里不是叛徒,就是细作的,做出的东西能吃?小丫头正长身体,可不能吃这些。” 看着皇后一本正经的模样,宇文稷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是捡来的。他吃了这么多年,到了小孩这儿,就吃不得了? “皇后,冷静些。你担心小皮猴朕理解,不过你可以放心,那丫头命好着呢。 全天下最好的大夫,都在她身边,了。放心,她不会有事儿的。” 承德帝扯住皇后的袖子,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按着肩膀轻轻揉着,“你这几日,担心混小子没吃好,也睡好,可不能再操劳了。” 承德帝说到最后狠狠瞪了一眼宇文稷,像在埋怨他,累着了自己媳妇了。 皇后走后,承德帝越看宇文稷越不顺眼,“来人……” 宇文稷太熟悉他皇帝老爹的路数,媳妇挨累,就拿儿子出气。这是要挨打的前奏。连忙跪下求饶,“父皇息怒,小孩儿现在儿子府上。 她现在需要人照顾,且她如今只认儿子,您把儿子打了,谁照顾小孩儿?” “滚!这几天,别让朕看见你,快滚。”承德帝抬脚踢了过去。 “儿臣遵旨。”宇文稷就势滚了出去。 …… 翊王府 宇文稷刚走不久,白以檬被外边的乒乒乓乓声弄醒了。 走出门看去,只见百余名黑衣人正与翊王府的暗卫、护卫搏斗。对方身手敏捷,似乎还擅长使毒,翊王府的好几名已经吃了亏。 易佟、王寻正与黑衣人首领争斗,显然对方更技高一筹。白以檬看着战况,抓准时机,“易佟低头!” 早前,易佟闻言,条件反射地低下头。一根银针扎入黑衣人印堂,首领随即倒地。 群龙无首,黑衣人很快显得没了章法。很快,二头领发出撤退指令,黑衣人就此四散。 易佟、王寻安顿好中毒侍卫,来到白以檬身旁,王寻闪着崇拜的目光,竖起拇指,“静安郡主你受了伤,还这么厉害,真了不起。” “废话,蛮疆久家寨,哪儿是一般人能闯的?”易佟白了王寻一眼。 “别夸了。”白以檬羞得,脸在发烧,揉揉脸,扫了眼二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解毒丹,寻常毒物都可解,给弟兄们分了。” 看着白以檬精神状态好了许多,易佟暗暗替王爷开心,“小郡主还是回去躺会儿,这儿有我们呢。” “我想出去走走,好久没去看看铺子了。” 白以檬话没说完,易佟、王寻早就跪在她面前了,“小姑奶奶,您可别害兄弟们。您但凡少根头发,王爷都得把咱们炖了。” “那……咱们玩审讯。”白以檬朝那几个黑衣人努努嘴。 易佟、王寻对视一眼,像是在说,这个……似乎可以安排一下。 白以檬取下,扎在黑衣人头领的银针。黑衣人头领猛然睁眼,伸手扼住白以檬咽喉。 白以檬示意易佟、王寻放轻松,拍拍黑衣人的手,“嘿,兄弟怎么称呼?” “别动,小心我……” 白以檬捏住他的手腕轻轻用力,一股浑厚的内力直抵心肺,黑衣人头领五官随意乱摆,完全不受控制,“我……我说。” 第92章 这叫虚弱? “你叫什么。”白以檬踹了一脚黑衣人头领。 “古三。我叫古三。” “谁派你来的。” “不知道。”古三绷住嘴唇,做出宁死不说的气势。 白以檬笑了,她就喜欢不配合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取出一粒药,掰开他的嘴,塞了进去,“这是测谎丹,真话活,假话死。我再问一遍,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一张大黑脸都吓白了,不假思索,“齐王,是齐王。姑娘我说的是实话,请赐我解药。” 白以檬将人交给易佟,“没意思,胆子这么小,一点都不好玩。” 易佟将人安顿好,好奇的问白以檬,“小郡主,真有测谎丹?” “不知道,我又没吃过。” 王寻似懂非懂地指着黑衣人关押的方向,“那你给他吃的,是什么?” “排毒、减肥用的。官名叫巴豆泻肚丹。” 二人闻言笑得前仰后合。 宇文稷一进王府,就觉察不对,赶到揽月阁,看见白以檬坐在石桌上开怀大笑。从身后抱住白以檬,将人抱下来,“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王爷,小郡主特别厉害,刚才来群黑衣人……”易佟、王寻比比划划地,将刚才的事情,情景再现一遍。 宇文稷捏捏白以檬耳朵,“看来,你早就好了,就是故意欺负本王,对不对?” “我没有!”白以檬不服气,也捏住宇文稷耳朵。 宇文稷将人拦腰抱起,“刚好些,不能累着,进屋躺会儿。” 白以檬任凭宇文稷摆弄,窝在他怀里,玩着他的头发,“我想去喜乐轩看看,好久没去了,都不知道收钱的滋味了。” 宇文稷嗤笑,咬了咬她的鼻子,“不行,你身体还很虚弱。” “我好了,你问易佟,刚才那个人被我的银针弹晕了。”白以檬还没好完全取决于是否出去玩。 “那也不行。你身体才好,需要休息。本王给你讲故事。”宇文稷将人抱到自己身上,也跟着闭上眼睛,“从前有个小姑娘,她很喜欢穿红颜色的衣服,有一天,她的母亲,让她去给外婆送两个苹果……” 白以檬睡着了,宇文稷将人放好,走出房间,“易佟,去把苏大人请来。” 一个时辰后,苏北辰到了翊王府,已了解情况,就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他算是看明白了,宇文稷就是个损友,但凡白以檬搭理他,绝对想不起自己来。 “你怎么,还耍上脾气了?本王抓到了一个人。”宇文稷拍拍手。 古三被带了上来,因着还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整个人呈现极为紧张的状态,“我说,我说,你们放过我。 我们就是薛大公子派到齐王身边的,薛大公子死了,我们也成了无主之人。齐王叫我们做什么,我们也只能就做什么。” 古三一紧张,把齐王交代得淋漓尽致。从他家藏了几个金条,霸占了几亩。到齐王与允世子合伙开地下赌场、开地下钱庄,以及偷偷打造兵器,意欲谋反的事儿的事儿,都交代了一遍。 人被押下去后,苏北辰很好奇,“王爷这人说得靠谱吗?怎么什么都招了,这样太痛快了。” “他吃了测谎丹,能不说实话吗?”宇文稷想到这儿暗暗憋笑。 “还有这丹药,是小白研制的?” 听苏北辰这么一说,宇文稷忍不住大笑,“这丫头坏的很……” 将白以檬如何骗人的事儿说了一遍。苏北辰拍手叫绝,“太聪明了,以后我也用这招。王爷你说她年纪不大,鬼点子怎么比我还多?” 宇文稷捧腹,“你忘了,你与她同岁,她只是小时候中了毒,长得矮小而已。”提到这个,宇文稷心里有不是滋味,笑容也随之消失。 “我倒觉得,是心眼太多,压得不长个。这丫头,鬼主意一肚子气,坏的很。这要是能来我们京兆府,破案子得多容易。”苏北辰自顾自畅想,完全没注意到宇文稷的大黑脸。 “本王宝贝得不得了的人,送到你们京兆府吃苦去?老苏你告诉本王,是谁给你的勇气说出口的?”宇文稷一个大比兜招呼过来。 “爷,不好了,人跑了。”易佟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个人从天而降砸在地上,紧借着易佟的欢呼声响起,“小郡主你太神了,这样都能被您抓到。” 苏北辰打开门看见,刚才那个黑衣人被白以檬踩在脚下,地面出现一个人字坑,“王爷,您管这种状态,叫体质虚弱?您是不是对虚弱,这个词有什么误会。” 宇文稷推开苏北辰,“小孩儿,不是让你睡觉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说完走上前,将人抱起来,放到书房软榻上。抓起毯子,将人裹住,“本王跟苏北辰说话,你乖,别乱动。” “你在谈正事?我在这儿不合适。”白以明显是想溜,转身要走,被宇文稷按住,“老苏不是外人,留在这儿,方便本王照顾你。” 苏北辰掸掸身上的鸡皮疙瘩,他这狗粮吃的太突然了。 “齐王要对小孩下手,老苏你有什么想法?” 苏北辰再三确认宇文稷是认真的,“王爷,刚才您能看见了吗?那身手,您担心的不应该是齐王吗?无论齐王派谁来,好像打不过小白。”苏北辰下意识,看向门外的那个人形坑。 “你不知道小孩有内伤……” 白以檬打断了宇文稷的话,“王爷其实齐王派来的人,挺好玩的,左右我最近不能出去玩,就当找人陪我玩了。” 宇文稷眼底满是担心,“你的伤才好些,不准胡闹。” 白以檬扁着嘴,扭过头,没搭理他。半晌,自己找起话题来,“王爷想没想过,齐王为什么找我麻烦? 允世子是他表弟,安敏郡主是他表妹,这两个人离世 都与我有间接关系。 淑妃的癔症不能说是我的责任,也与我有关。这么看来,齐王找我麻烦也是对的。” 宇文稷揉揉白以檬的头,“胡说什么,真要这么算,也是他们先给你下的毒。也是他们先迫害的镇北侯。” 说到这儿,宇文稷叹了口气,事情真相谁都知道,苦于证据不足,白家的案子,即便有明德帝主持,翻案还是不容易。 “话是这么说,坏人,可不跟你讲这些。他们只知道,让自己吃了亏就不行,却不想想自己之前做了什么。依我看,晚上再去趟齐王府,让齐王知道小姑奶奶的厉害。”白以檬攥起拳头,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不行!”宇文稷否定了白以檬的想法,将人紧紧抱入怀中,晃了晃,“你是忘了上次那顿板子了,还不长记性?你要是忘了,本王帮你回忆回忆?”说着在白以檬脸上蹭了蹭。 “王爷,这儿还人呢,你俩好歹等我走了再腻歪啊。”苏北辰咳了咳,气得脸都绿了。不就是欺负他没老婆,亏他们还是他发小,不仗义。 第93章 太安静了 白以檬在的东寺街口那处店铺,一直空置,白以檬盘算着开一家铺子。 问题来了,开什么呢?茶楼?从西到东,整个一条街两家茶水铺子都是她的。 “王爷,我想出去溜达溜达。”如今白以檬彻底成了翊王身上的挂件。 见宇文稷不搭理自己,白以檬提高音量,“你不答应我,我就去齐王府,到时候被抓到了,挨了板子,看谁哭鼻子。” 她如今,算是抓住宇文稷的软肋,瞪着眼睛盯着他。 宇文稷扶额,在她头上敲敲,“臭丫头,就会要挟本王。罢了,正好本王要趟衙门,把你带上,顺路咱们转转。” 这几日因着白以檬身体不适,承德帝恩准宇文稷在府中办公。 话说,月祁国不知抽什么风,几日前突然派使臣面见天子,还带来国书,说是要迎娶九公主宇文灵。 九公主与白以檬同岁今年十七,也到了适婚年龄的。月祁国态度诚恳,陈述之前,全是受了陈国蛊惑,才会与大兴发动战争。 承德帝对此,态度并不明晰,底下人揣测着,十之八九,这桩联姻会促成。 偏偏就在此时,西陵国也派来和亲使团,希望将公主嫁到大兴。 这位公主,据说是之前的那位的妹妹。只是这次对方的目标,不再是承德帝,而是刚打了胜仗的宇文稷。 承德帝倒是乐意,当场表态,替宇文稷答应了这桩婚事。 宇文稷不知情,老皇帝留了心眼,封锁了消息。私底下约谈了白以檬。 讲了一箩筐国家大义,又列举了她白家先祖如何忠烈。白以檬就回了一句话: 娶公主可以,不过要等半年后。不然她就要大闹婚礼,说到做到。 承德帝了解这丫头,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许是想要多留下些回忆,也无可厚非。 反正两国联姻,也需要好好筹备,至少也要半年的时间,便同意下来。 出来刑部衙门,白以檬拽着宇文稷来到,卖珠宝首饰的店铺,可怜巴巴盯着她。 店小二看着二人穿着贵气,热情迎上来,“这位爷,可是带孩子,来买成人礼?您真是好福气,生了这么漂亮的女儿。” 宇文稷瞬间黑脸,拉着白以檬就要走,白以檬将他的手甩开,指着一个发钗,“我要这个,爹爹。” 宇文稷恨得咬牙,以最快速度付了钱,扛起白以檬逃离店铺。出了店铺,宇文稷还不解气,不轻不重地拍了白以檬几下,“叫你胡说。” 路人回眸,指指点点着二人,言语间都在指责宇文稷不会当爹,太粗暴了。 宇文稷气结,拎着小孩直接回府,易佟等人看见王爷黑着脸,又是扛着人进的府,暗自替白以檬祈祷。 有了上次的经验,宇文稷这次选择先冷静,将白以檬按在墙角反省,自己坐在软榻上顺气。 白以檬压根没觉得自己有错,低头欣赏着发钗,摆弄来摆弄去,半点自责的样子也没有。 宇文稷气得七窍生烟,强行压住脾气,“你今天很反常,从前别人说……说本王像你爹,你都会生气,今天这是为什么? 再有,你根本不缺首饰。就算缺,也完全可以把人叫到家里,任你挑选。没必要去店里。” 白以檬揉揉后背,“你打疼我了。” “你活该!”听白以檬喊疼,宇文稷一下子就心软了,“过来让本王揉揉。” 白以檬反倒使起小性子来,站着原地不动。宇文稷愈发心里不是滋味,上前一把将人抱住,“真打疼了?不应该啊,本王压根没使劲。” 宇文稷用同样力气,打了打自己胳膊,确实有一点疼,但也就是那么一点点而已。看白以檬不说话,知道这是要闹小脾气了,晃了晃她的肩膀,“好了,别生气了。等会儿,本陪你去郊外放风筝。” 白以檬环抱住宇文稷的脖子,“我不去,以后也不要去了。” “怎么还真生气了,大不了本王让你打回来。不放风筝也行,本王陪你下棋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下棋吗?”宇文稷有点懵了,能想到的方法,一股脑全用上。 “我不生气,只是心情不好。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亲自去买这个发钗吗?”白以檬不是好欺负的,承德帝想要父慈子孝,她偏不。 白以檬清冷地笑笑,笑容带了几分疏离,将发钗一分为二,递给宇文稷一只,自己留一只,“我明天要搬出去了,不过我还会留在京城。 陛下赏的铺子,东寺街那个是你选的,留给你。我的大部分东西,都是你买的,也都留给,我就带薄荷姐姐走,就行。” “小孩,本王就打那么两下,还不疼,咱们至于闹这么大吗?你要是真不解气,就叫你二师兄来,揍本王一顿,别客气。只是一点,别走。”宇文稷眼底满是无助,拉着白以檬的手轻轻摇着。 “不是我要走的,是陛下。” “胡说,又胡说。父皇很疼你,母后也很疼你。你忘了你这护身符,谁给你求来的?”宇文稷只当白以檬生气胡言乱语,笑着揉揉她的脸。 “西陵的和亲使团来了,你应该知道。” 宇文稷觉得事情不对劲儿,白以檬整日在府里,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又想起两日前,承德帝将人带进宫去。 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拉着白以檬的手,“小孩那天你进宫,父皇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承德帝想演好父亲,她白以檬总不好揭穿。不过她可以绿茶一下,小丫头摇摇头,“别问了,我搬就是。以后你跟公主成亲了,记得叫我喝喜酒。” “胡说八道,小孩儿你再拿这事儿开玩笑,本王真不客气了。”通过白以檬的神态,宇文稷得到肯定的答案,朝外边喊,“易佟,把小孩看住了,本王进宫一趟。” 白以檬一个瞬移,来到宇文稷面前,“你不能去,还记得上次沐王府小郡主的事儿吗?” “本王就算被打死,也不能让你走。”宇文稷绕开白以檬,径直朝门口走。 白以檬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蹿到宇文稷后背,趴到他耳边,低语,“你觉不觉得,这事儿不像陛下风格。” “什么意思?”宇文稷手背过去环住白以檬的腿,免得她不舒服。 白以檬朝齐王府的方向努努嘴,“最近那位,是不是太安静了?” “安静点不好吗?”宇文稷似乎明白点什么,又没全明白,“小孩你快说,别卖关子。” 第94章 西陵公主的谋划 齐王府书房 齐王一大早,便换了件墨绿色蟒袍,请来梳头嬷嬷,仔仔细细梳理一番,还偷偷用了点茉莉花发油。 一个人端坐在书房内,显得格外拘谨。 “快把这炉香换掉,太难闻了。还有那张椅子,也给本王丢出去。对了追风,你去后厨那可口点心来。在通知翠儿,把本王新得的那罐茶叶,拿出来泡好。 月牙,去把纱幔换掉,要碧绿色的。彩青,把这幅画换掉,换成苏太傅的竹影。还有……” 追风敲敲门,躬身施礼,“爷,人来了。”追风报完信便退了出去。 “快请!”齐王闻言,连忙起身,整理了一番衣服、发冠。 不多时,一个紫衣人披着斗篷,戴着面纱走了进来。紫衣人一进书房,先环视一番,摸摸桌椅,敲敲花瓶,像是进了商铺的客人。 紫衣人步履轻盈,体态婀娜,她所摸过、走过的地方,都留下淡淡的异香,这香气浓淡相宜,。 “小王,恭迎公主殿下。”宇文席卑躬屈膝地将茶水奉上,“新泡的,还热乎着,您仔细烫。” 女人挑挑眉毛,摘下斗篷,看上去并没有接茶水的意思,嫋嫋坐下。抬手似接非接,手腕略过那盏茶,猩红的指甲刮在齐王的手背上,留下淡淡的红痕,“齐王?” “正是小王。”齐王心中小鹿乱撞,整个人显得有些慌张。 女人微微颔首,目光不曾在宇文席身上停留片刻。转了一圈,回来到桌案旁坐了下来,“本公主可是西陵第一美人,追求者数不胜数,可还敢染指本公主?” “小王垂青公主许久,本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想着公主的千秋伟业,总要有人牺牲。小王愿意为公主铺路,只要事成之后,公主能让小王坐上大兴的主人,小王便心满意足了。” 西陵公主思忖片刻,眼底露出一抹鄙夷,压压手,示意齐王坐下来,“够坦诚,本公主喜欢。既然齐王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本公主也就不隐瞒了。 本公主已有心上人。齐王若还愿意,那此事咱们在往下聊。” “愿意。”齐王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西陵公主大笑,“好!事成之后,杀死宇文稷和白以檬,以及刺杀你们大兴皇帝的事儿,全都包在本公主身上。你只需,准备好大兴皇帝就行。” 半年前,也就是去年年底的那次西陵和亲。 西陵公主,与大祭司密谋造反,推翻了西陵王权。 为了不引起王族得怀疑,二人联手将西陵王制成傀儡,也就是完全受大祭司意识支配的提线木偶。 随即上演了一出,和亲公主被劫杀的戏码。为不引起他人怀疑,更为了堵住大兴的口舌,大祭司这才主动提出赔付。 如今朝局稳定,大祭司有意巩固实力,主动找到齐王,想要与其合作。 齐王自然是恨透了,白以檬和宇文稷,得到这么个机会,当然是要珍惜的。 可当听到公主计划中,还要杀掉他的父亲,便犹豫起来。 “怎么,不敢了?自古做大事的都不拘小节,你这般婆婆妈妈,如何做得了一国之君?” 听到“一国之君”四个字,齐王心头一震,咬着嘴唇微微颔首,“好,小王愿意合作,谨遵公主安排。” “好说好说,王爷只要配合咱们,其余的事儿,就不必操心了。”公主的指甲刮过齐王的脸颊,“这男人啊,就该在家读书习字,做个摆设。这些玩心眼的,还得我们女人来。 此时的齐王,还不明白,摆设是什么意思,不过,用不了多久,他就知道了。 …… 五日后 承德帝下了早朝,便一直在御书房会见朝臣。正说到今年春节要注意水运,要加强水路管。倏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太医轮番上阵,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没查出个结果来。 太子一旁想说什么,却又插不上话。禁足以及各种冷遇, 使得太子对承德帝很是不满。却又敢怒不敢言。这会儿,自然不愿上前询问父亲状况,只是冷冷站在一旁瞧着。 宇文稷焦急的将孙太医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询问,“父皇究竟怎么样了,为何突然晕厥?” “微臣不知,陛下脉象平和不像有病,可……可就是醒不过来,微臣实在看不出门道。” 宇文稷闻言,脑袋顿时嗡嗡作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蓦地想,想到龙谷主在京城。不由分说,便出了大殿,朝宫门走去。 易佟一如既往,与宫门守卫拉家常。见到宇文稷,立马上前,“爷怎么了?” “先别问,去请郭神医和龙谷主来。” “今早,用过早饭,郭神医与龙谷主回万安谷了。说是为小郡主寻药。可是出事儿了?” “那,那去找洛经然,不对他医术不好,还是把小白叫来。说话注意点,别吓着她。”易佟应了声,随即驾车离去。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易佟驾着马车返回。待马车停稳,宇文稷上前,掀开车帘,正要去抱白以檬下车。不成想,却被对方推开。 只见她轻巧地跳下来,很自然的从宇文稷身旁掠过。宇文稷揉揉鼻子,警觉地打量着眼前这人,“你是谁?” “王爷,奴家是……” “嘻嘻有意思。”声音从树梢上传来。众人随着声音看去。只见又一个白以檬,站在树梢上哈哈大笑,歪着头看着那个冒牌货,“姐姐,说句实话,你的易容术不过关。” 白以檬撇撇嘴,你看你的衣服穿得多板正,一看你就没经验。整日上蹿下跳的人,怎么可能穿得这么板正,得像我这样穿得随意些才好。” 冒牌货斜眸看去,一脸嫌弃,“村妇,不知所谓。”说完就要往宫门里面走。 担心白以檬惹祸,宇文稷飞身上树,一把将人带回地面,“宫门口,不能爬高,不能打架。” 白以檬吐吐舌头,隔空点穴点住那个冒牌货,“这个人,我跟了她许久了,回头跟你细说。” 宇文稷顾不上多问,带着她进入皇宫。冒牌货,被易佟丢进马车,反正这辆马车王爷也不会再要了。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马车内发出丝丝拉拉的声响,紧接着便是一声爆炸声,易佟没反应过来,便被射飞出去,宫门守卫也被气浪震晕。 一小队人,早已埋伏在宫门口两侧,只等爆炸声响,一拥而上,冲进皇宫。 爆炸声巨大,就连御书房内的众臣,也被吓了一跳。 “快去看看,出什么事儿了。”齐王指挥着宫人,一副老大哥的模样。全然不顾一旁太子的反应。 太子看着有些别扭,似乎也不想多说话,只是咳了咳,像是提醒他注意身份。 宇文稷将白以檬带到大殿上,与众人说明情况。文武中,有认得白以檬的,表示同意她为天子治病。不认得她的,则纷纷摇头,觉得这是在胡闹。 一时间,众说纷纭,太子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突然站出来挺白以檬,“本宫久闻,万安谷医术了得。之前就听说,静安郡主救了老三,想来是有真本事的。父皇龙体贵重,还请郡主仔细这些,可别出了岔子。” 太子的话与其说是支持,不如说是看戏。反正老皇帝死了,倒霉的是翊王和白家,与他有什么干系? 就在这时,去宫门口打探消息的宫人回来了,“不好了,宫门口发兵变,有人引发了爆炸,打伤了宫门守卫,眼下,有一队黑衣人已经混了进来,随时可能危及陛下。 “老三,你好大的胆子,刚才只有你出去过。你一回来,宫门口就发生了兵变,若不是,你见父皇病危,借机带人闯宫,还能有什么解释?”齐王一脸得意,像是终于抓住了宇文稷的把柄。 第95章 齐王的心思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宇文稷,齐王咳了咳,眼睛偷偷瞄向白以檬,像是等待着什么。见白以檬没反应,又咳了咳。 众文武还等着齐王的下文,等来的却是一长串咳嗽声。一个个眼中,不免带了几分埋怨。 “齐王您嗓子不好?”白以檬走上前指甲在他脖颈划了一下。 齐王眼底的光彩再次回归,吞了吞口水,刚要开口。白以檬这手指按住他的唇,“是这样吗?” 众人都怔住了,好奇的看向二人。白以檬声音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你是在期待什么吗?” 齐王脸色瞬间白透,这声音分明就是西陵公主的。可……这不可能啊。齐王脑子飞转着,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会如此。 白以檬松开手,白了他一眼,换回自己的声音,“傻子,你被西陵公主骗了,西陵公主那天见了你。 又来的翊王府找到我,说了一大堆话。最后又说什么要给我出谋划策。 小姑奶奶最喜欢跟自作聪明的人玩,就答应了她,也想看看她怎么做。不成想,她竟然弄了这么一招。 跟我玩爆炸?想要趁乱闯入宫禁?难道她以为,我大哥是吃素的?” 白以檬戳戳齐王的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态。 “那,那冲进来的难道不是……”齐王怔然,目瞪口呆的盯着白以檬。 白以檬深吸一口气,“冲进来的,是御林军假扮的。我跟陛下说好了,演场戏玩玩,陛下答应了。” 承德帝睁开眼睛,笑着对身旁的太医摆摆手,“诸位爱卿,不必紧张,朕没事儿。不过是陪小孩子玩玩而已,顺便抓几个细作而已。” “父皇您真的没事儿了?”宇文稷大喜,当场跪下来叩首。 太子像是略有几分失落,缓过神也连忙跪下来道喜,“父皇福泽深厚……” “好了,太子别演了。朕没死,你大约很失望。”承帝扫过太子看向齐王,“老二好手段,朕竟不知,你还想做西陵的驸马。 看来,你是厌倦了大兴,想要另谋出路。也好,那即日起,削去你的爵位,没收了你的玉蝶。自此,你便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齐王面如死灰,瘫软下来,跌跌撞撞爬到承德帝脚边,“父皇,不要啊,儿臣都是被人逼的。是白以檬,是她假扮西陵公主,是她骗儿臣的。 她……她是妖孽,父皇您想啊,吃下碎魂丹有几人能活下来,她根本不是人,是鬼!她是来索命的鬼。” 承德帝闭上眼睛摆摆手,示意人把齐王拉下去。齐王的哀叫声一点点远去,明德帝朝众人摆摆手,“都下去,朕想一个人静静。 宇文稷带着白以檬刚出宫门,看见被炸飞的易佟正与宫门守卫聊天,像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爷,属下才知道那个人是假的,是守卫大哥告诉属下的……”易佟把自己醒来后的事情,说与宇文稷。无非是说,炸药是专业烟火师设计好的份量。很响,但却没什么杀伤力。 又说了,守卫告诉他这是场演戏,是上边为了提高他们的警觉性设立的。 “小孩,你是不是……” 白以檬打断了宇文稷的话,“王爷,你先别问。听我说……” 不等白以檬说完,身后传来陈公公的声音,“王爷留步,郡主留步。” 陈公公一路小跑,来到二人身旁,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才将气息捋顺,“陛下有旨,召静安郡主觐见。” 宇文稷似乎明白了什么,下一把抓住白以檬的手腕,“本王与你同去。” “陛下,召见的是我,又不是你。王爷记住,别冲动就行。” 白以檬转身,跟着陈公公再次进入宫门,宫门在去白以檬踏入的那一刻,紧紧关闭上。 “爷,怎么办?这架势怕是不寻常。”易佟着急,顾不上去看宇文稷的脸色,脱口而出。 宇文稷被他这么一问,更担忧起来,没说话。想起白以檬的叮嘱,找了块干净的地面跪了下来。 易佟知道事情必定不简单,问也没用,便在宇文稷身后也跪了下来。 入了夜后,星星爬上夜幕,明月高悬,宫门再次被打开,陈公公走了出来,“王爷您先回,小郡主一时半刻怕出不来的。” “小孩怎么样?” 陈公公咬着嘴唇,像是有些为难,“被教训了一顿,现在跪在宸安宫外。” “又挨打了?因为什么?重吗?”宇文稷急得眼圈都红了。 “好像是因为小郡主太过鲁莽,惹陛下担心了。”陈公公满脸写着无奈,“王爷放心没传板子,奴才只是听着巴掌声,和小郡主的哭声,郡主出来时一瘸一拐的,估摸着被打得不轻。” 宇文稷舒了口气,想来承德帝上的是巴掌。想到这儿,宇文稷莫名觉得好笑。看来皇帝老爹,是真拿小丫头当亲闺女看。 “唉,老奴看得出,陛下是真生气了,也看得出,陛下是真没舍得下重手,王爷放心,没事儿的。”安抚完宇文稷,陈公公说完扭头进了宫门。 宸安宫内,皇后试探着劝了几次,“陛下……” “这事儿皇后别管,这丫头该揍,皇后可知,那西陵公主多可怕。她与国中祭司密谋,害死自己老爹。这丫头不知死活,跑去跟踪人家,要是有点闪失怎么办? 朕怎么跟镇北侯交代?不说镇北侯,咱们老三,那个直肠子,她若出事儿,老三第一个就得抹了脖子。” 皇后闻言,也不说话,默默服侍承德帝更衣,“小孩子,慢慢管,急不得。她从小在外边长大。又受了,那么多委屈,身边的人,难免多宠着些。” 承德帝揉着太阳穴,看向门口的方向,压低声询问,“朕,刚才下手很重吗?” “不轻,瞧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本宫,瞧着就心疼。”皇后拧着眉毛,微微颔首,“陛下,臣妾说句您不爱听的。这丫头都十七了,您动巴掌教训,怕是不合适。” “十七了,皇后你看看,她哪儿像十七的样,朕看着,都没辉儿大。整天仗着大家宠她,就不知天高地厚,都是惯的。” 皇后瞧着承德帝消气了,轻轻揉着他的头,“陛下说得对,自然是怪小丫头的。陛下可曾想过今天,小丫头明明可以束手旁观。 她已经提前告知了您,算是进到臣子、臣女的本分了,可她还是起来了。陛下试想一下,若没小丫头不来,今天会这么顺利?” 承德帝微微颔首,“这点,也是朕很欣慰的。” 皇后笑而不语,看着门口方向,默默叹气。承德帝抓住皇后的手,拍拍,“好了,朕不罚她了。小陈子,叫她进来。” 白以檬被带进来,巴掌大的小脸,早就哭成花猫。承德帝拉着她的袖子,拽到身旁,“知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打你?” 白以檬眼底泪水,再次涌上来,委屈巴巴地点点头,“知道。” “说来听听。” 白以檬抹了抹眼泪,“臣女,不该跟齐王作对,不该让陛下下不来台。” “白以檬,你拿朕当昏君不成?齐王是朕的儿子,可朕是一国之君。 先君臣,后父子的道理,你懂不懂?朕处置齐王,于私确实心有不忍,于公却也是势在必行。 无论,你对他是否有成见。就此事而言,你都是做了于国有益之事。朕又不是昏君,怎会为此事难为你?” 第96章 糖葫芦吃吗? 翌日,一下早朝,宇文稷便来到宸安宫。见到刚起床的白以檬,昨天皇后给她讲了一夜道理。 讲了承德帝为何要宇文稷娶西陵公主,讲了早在西陵退婚时,承德帝就关注着那里,就派了人盯着那边的动静。 趁白以檬睡熟后,皇后还给她上了药。早上起来,便又能上蹿下跳了。 担心小丫头心情不好,宇文稷故意把人带去东寺街的那间铺子,十几名工人进进出出,忙活着装修。 “你说的,这处铺子给了本王,本王就动工了。想着本王也没什么可卖的,就想问问你去,有什么想法?” 马车里,宇文稷指着铺子,给白以檬看。白以檬懒洋洋地睁开眼,“随便,开什么都好。这铺子送你了。” “哇,真是财大气粗啊。小孩儿,你还记得,上次本王跟你说的致富之路吗?你猜猜父皇这回,会给你赏点什么?” 宇文稷轻轻拍下白以檬的背给她讲道理,“小孩,父皇是真拿你当女儿看。可他毕竟是天子,与寻常父亲不同。就好比……” “我知道了!快别说了,昨晚娘娘给我讲了一晚上道理,我现在不想听了。” 回到王府,白以楠已在正厅等候多时,看见宇文稷怀中的小妹,用力揪了揪耳朵,“陛下亲自管教,娘娘还照顾你一夜,小妹你这面子可够大的。” 白以檬自觉昨儿丢人,便窝在宇文稷怀里装死。 白以楠知道妹妹德行,拉着宇文稷来到他的书房。 以与宇文稷聊天为由,故意说给她听,“王爷可知,那个西陵公主可是个妖女,陛下当初同意你与他的婚事,无非是为了稳住对方。 陛下之所以告诉小妹,也是猜到这丫头压不住事儿,一定会闹出点动静,正好扰乱对方注意力。 可这丫头,竟然敢去跟着人家公主,陛下原本只是想教育一下,这丫头出息了,竟敢咬皇帝。陛下气急了,才把小丫头揍了。” “臭大哥,你快别说我。” 担心白以檬嘴欠,再被白以楠收拾一顿。宇文稷直接将人丢出门外,“去找易佟他们玩。” 随后,一把拉住白以楠,问东问西,“那个西陵公主可抓到了?” “嗯,小丫头吃了亏,陆老二能干?他亲自出手,他哪儿有不成的。一得到消息,直接派人把西陵使团劫了,西陵公主被废了武功,胳膊腿还在,只是往后用不了。 至于那个大祭司,听说也被他抓到了,差点没让陆老二打死。” 白以楠许是猜到白以檬在门外,故意放大音量。 待白以楠走后,白以檬才敢冒出头,蹦蹦跳跳地走进正厅,许是太兴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哇的一声弹跳起来,疼得原地转圈。 宇文稷被她逗的得肚子都笑疼了,一把将人抱起来,“小笨蛋,忘了自己还伤着吗?走了,本王带你去吃好吃的。” 西陵使团被押送回京城后,承德帝去看过一次,大祭司早就没了人样,至于那位西陵公主,也是一副口眼歪斜。 “陛下,听白大将军说,人找到时候,就是这样的。”陈公公心里暗暗叫好,脸上还是一副悲戚。 承德帝微微颔首,这个结果正好,不然他也不知如何处理这二人,“将人送回西陵,就说公主与大祭司,路上遇到盗贼遭遇不幸。对了,齐王如今怎样?”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想到他的结局,老皇帝不免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回陛下,按照您的吩咐,二皇子,还住在齐王府。只是宫中用度停了,好在府里一应事物,都是全现成的,倒也不至于太过落魄。” 承德帝微微颔首,“那个小皮猴呢?” “翊王哄了好久,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老奴去看了,瞧着人都瘦了。” “惯的,都是惯的,朕就打了两巴掌,她还敢咬朕。她不咬朕,朕能下重手揍她?这会儿,她还不乐意了?不要去管她,也告诉老三别太惯着。” 承德帝气呼呼的来到御书房,太孙拿着书,早就等在里面。见到承德帝,规规矩矩地行礼请安,“孙儿见过皇爷爷。“ “乖,快起来。”见了孙子,承德帝这才露出笑容,“还是朕的太孙好,又来找皇爷爷背书来了?” 宇文辉如今,背书背得那叫一个好,这也是承德帝最为宽慰的事情之一,“背的不错,辉儿最近进步不小,说想要什么?” “白姐姐,挨了打,孙儿想去看她。” 看着孙子天真无邪的眼神,承德帝没有拒绝的理由。可他就是想不明白,这个白以檬哪儿好,怎么谁都宠着她。 半晌点头应允,“去,可是辉儿,你带鹦鹉做什么?” “白姐姐最近不开心,皇奶奶说让辉儿找点玩的送去,哄姐姐开心。” 承德帝听得新鲜,都十七了,还要一个十岁的孩子哄。他们宇文家,真是欠了老白家的了。 午时过后,太孙载着一车宝贝,来到翊王府。跟宇文稷说了没几句,便吵着要去看望白以檬,“三叔,白姐姐呢?她可还好?” “好着呢。”宇文稷刚要说‘你白姐姐,是你三婶。’ 不等开口,太孙早已溜出去,直奔白以檬的房间。宇文稷急忙追出去,正巧看见,辉儿送给白以檬的礼物。 看着一堆木头小刀、木头小弹弓。宇文稷有些无语,“辉儿,你确定,这些是给小白的?” 依宇文稷看,这些玩具,适用年龄,不会超过十岁。辉儿玩玩勉强说得过去,白以檬……会不会有点搞笑? “是啊,皇祖母说,多给白姐姐拿点,免得她无聊。”宇文辉突然想到什么,“崔嬷嬷,快把小豆子拿来。” “是,老奴这就去。”崔嬷嬷很快捧着一只鹦鹉回来了,递给宇文辉。 宇文辉将鹦鹉递给白以檬,“姐姐,这个是皇爷爷送我的,你上次说喜欢,我给你带来了。” 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宇文稷心情特别不好,“辉儿,她若是喜欢这些,本王给她买就是了,你把它拿回去。” 有了上次经验,白以檬知道,宇文稷这是吃醋了。笑着拒绝了鹦鹉,“辉儿自己留着,姐姐大了,不玩这些了。” “姐姐,对不起。昨天,辉儿想去救你的。可嬷嬷说,皇爷爷生气了,我去了对姐姐不好。我不懂,可是嬷嬷不会骗我,我就没去。” 白以檬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她挨顿打,怎么这么多人都知道了? 看着白以檬尴尬得无以复加,宇文稷紧忙过来解救,将宇文辉抱了出去,“好了辉儿,让小白好好休息,咱们出来聊。 其实,你不该叫她白姐姐,她是你未来的三婶……” “白姐姐才多大,不能嫁人的。” 宇文稷闻言,真想将人丢出去。 申时刚过,承德帝悄悄去看了看过齐王,出来时,心情很不舒服,便在街上随意闲逛。 偶遇卖糖葫芦的小贩,想到小皮猴被自己打了,就买下一整束糖葫芦。 来到翊王府后门,穿过院子,来到揽月阁。来到白以檬房间。白以檬正玩着,宇文辉送来的小木刀。这东西,她从前也有,是她爹爹送她的,如今看着别有一番滋味。 “打了你几巴掌,怎么就瘦成这样?你不是也没吃亏,咬了朕一大口。皇后,不是给你讲了一晚上道理,还不明白?” 承德帝真的不理解,女孩子怎么这么多情绪。事情都说得够明白了,怎么还能耍脾气。 “臣女拜见陛下。” 白以檬刚要起身,就被按住了,“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规矩,这会儿就免了。” “谢陛下。” “糖葫芦,吃不吃?不吃,朕就拿回去哄孙子了。” 见到糖葫芦,白以檬一个高窜出来,那身手,别提多灵活。承德帝自然知道,皮猴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受伤,多半是在装病,谁叫他欠白家人的。看见,也只能当做没看见。 “半月后,城郊围场狩猎。你身上有伤,不能去了,真可惜,那你就在府上养着。”老皇帝说完,偷偷拿眼睛瞄着白以檬。 “别啊,陛下,臣女好了,臣女现在还能给您表演上树呢。” 瞧承德帝故意哄骗自己,白以檬尴尬的笑笑,嘴里的糖葫芦似乎都不好吃了。 第97章 添乱的太子 春禧宫 淑妃听闻儿子被削了爵位,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庆幸被送饭的宫人撞见,救了下来。 承德帝顾念多年情分,前去探望。不成想,刚刚恢复神志的淑妃,胡言乱语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 皇帝当场被气晕,皇后下令召太子、和宇文稷,前往宸安宫侍疾。 “父皇怎样了?”许是担心承德帝还是演戏,一进入寝殿,太子便高声询问。 “回太子,陛下是中了剧毒,此毒极为凶猛,寻常解毒汤药无济于事,微臣……微臣实在是……没辙了。”陈太医磕头如捣蒜,一副悲戚之像。 皇后掩面低声抽泣,拉着承德帝的手,不知在低语着什么。 “母后,不如叫小孩儿来看看,她出自万安谷,医术还是过得去的。” 皇后摆摆手,“太医都束手无策,小丫头能做什么?”皇后连连摇头。 宇文稷知道,母后是不想将白以檬牵连进来。医得好,自然皆大欢喜。倘若承德帝有半点闪失,白以檬难逃一死。 “母后您的意思儿臣懂,眼下父皇病情严重,小孩若是知道了,也不会坐视不管的。您别看那小丫头平常总气父皇,心里还是惦记着父皇的。” 皇后,思忖片刻,微微颔首,“就让她看看也好,陛下很喜欢她,或许听到那丫头的声音就好了。” 皇后微微颔首,要宇文稷亲自去接人。听说承德帝病了,白以檬连忙去找自己的药箱。 “小孩儿,你哪儿有什么药箱,快别丢人了。宫里太医的,到时候借你用就是了。” “刑太医的药箱,王爷可还记得?若是按王爷理论,太医院共用一个药箱岂不省事? 陛下突然发病,其中必有缘由,用他人的东西,我不放心。” “你是怀疑父皇被太医下毒了?”宇文稷觉得有些不对劲,拉过白以檬耐心询问。 “陛下在春禧宫被淑妃气晕,不是我瞧不起人,以淑妃如今的智商,怎么可能下毒。要是真能下毒,她早就复宠了。 淑妃做的一切,无论对错,都是为了得到陛下的宠爱,为给儿子铺路。 儿子如今这样,一个女人最该做的,不是杀死依靠的大树,而是如何得到大树的信赖,重新复宠。她儿子是被削爵,又不是死了,何必这个时候杀人? 再说,此时陛下有事儿,最大获益者也不会是她,她何苦如此?” “那你觉得,是谁?” “谁得利,谁的嫌疑大。客观的来看,你和太子都有可能,你呢,虽不是太子,如今深得陛下宠信,朝中不少大臣明着不说,暗地里早就站在你这边了。 太子自然是顺位继承人的不二人选,可如今,他不过是个空壳,手中连半张能打的牌也没有。唯一的儿子,也被陛下接到身边抚养,混得够惨了。弄不好哪天地位不保,都是有可能的。” 宇文稷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太子?” 白以檬摇摇头,“太子,或许想这么做,可惜他没牌了。 下这盘棋的人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但凡有智商的人,都会怀疑你是凶手。” 白以檬在床底下找了半天,终于找到药箱,掸了掸灰尘,背起来走了一圈,“好看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快点走了。”宇文稷没心情哄孩子,拉着白以檬就往外走。 白以檬用内力往回一拉,将宇文稷拽了回来,“别急,陛下的病,我虽没看见,但估摸着,不会是什么难解的,你再给我点时间。” …… 宸安宫内皇后哭得眼睛都肿了,太子急团团转,“老三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话音刚落,宇文稷带着白以檬赶了过走进来,白以檬跪地叩首,“臣女,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太子殿下。” “起来,快看看陛下状况。你小孩子,别不懂装懂,会就说会,不会也没人怪你。 只是一点,绝对不可不懂装懂,这是大事儿,开不能玩笑。” 皇后话里话外,都在提醒白以檬,给皇帝诊病,出了岔子是要掉脑袋的。 白以檬连连称是。来到承德帝近前,先看了太医们诊治的记录。太医瞧着白以檬不过十三四岁,都没拿她当回事儿。 白以檬指着几处施针的记录,“烦请沈大人,将刚刚为陛下施针用的银针,借我一用。” 沈太医没当回事,只当她小孩好奇。本不想给的,碍于皇后面子,不得不给。 白以檬闻了闻,微微颔首,“这剂汤药也是大人开的?” “不错。”沈太医有些不悦微微蹙眉,不耐烦地将药碗递给白以檬。 “淬过蛇毒的银针,配上一小撮上品断肠草。果然好手段。”白以檬冷眸看向沈太医。 “你胡说什么,老夫在太医院三十余年,从无劣迹。谋害君王,可是杀头灭族的死罪,我怎么可能? 再说,你说是蛇毒就是蛇毒?就算是蛇毒,你又怎么确定,是我下的毒?” 白以檬笑着摇摇头,“能说出这话的,就等于不打自招了。 既然你要证据,也好。就让你死个明白。看向陈公公,“有劳陈公公帮我搜一下沈太医的身,如果我没猜错,赃物应该还在他身上。” 沈太医见事情败露,拔腿要跑。白以檬隔空一掌,将人按在地上。随后,又是两掌下去,沈太医一口血喷出,昏死过去。 白以躬身施礼,“娘臣女殿前失仪,还请娘娘恕罪。” “无妨,你既然看出,陛下所中之毒,想来是有解决的办法。不如,先说来听听。若有不妥的地方,也好让太医给你出出主意。” 皇后分明是担心白以檬医不好,事后落口实。 白以檬则对太医院的人,不放心,执意要自己完成,“娘娘大可放心,区区蛇毒不算什么。您别看臣女年少,对于解毒这块,还是颇有心得的。 太医自然是医术高超,却久居高墙之内,未必见过江湖奇毒。臣女有信心医好陛下。” 见她信心满满,皇后微微颔首,“好,本宫信你。” 白以檬躬身,又朝承德帝施了一礼,“陛下得罪了。”说完点住老皇帝的几处穴道,扭过头朝宇文稷眨眨眼睛,“王爷帮忙扶一把,我一只手抬不起陛下。” “奴才来就行。”陈公公哪里敢偷懒,连忙上前,扶起承德帝,“郡主,可是这样的?” “有劳公公,就是这样。” 白以檬将内力汇聚掌心,轻轻按在承德帝后背。 不多时,承德帝一口黑血喷出,意识也随之恢复了几分,瞧瞧白以檬,“小皮猴,你怎么来了。” 白以檬见起效了,“陛下,您先别说话。接下来,可能有点疼,您忍忍,马上就好。” 说完白以檬加大了力度,又在老皇帝背上点了几下。 承德帝微微蹙眉,像是在忍耐着某种巨痛,半晌,眉头渐渐舒缓。 白以檬见状,暗暗松了口气。再次诊脉,“毒已清了大半,还剩一点点,您先歇会儿,也让臣女喘口气。 等会儿再给您施针遍,就差不多了。” 白以檬说完,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靠着承德帝的床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宇文稷见状,上前查看她的情况,“你可还好?” “无妨,就是累了,歇会儿就好。”白以檬摆摆手,指着沈太医,“王爷那个人,别让他死了,他肯定知道不少事儿。” 承德帝此刻意识恢复大半,也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拍拍白以檬的头,“别说话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今天就到这儿了,明天再下针。” 白以檬笑笑没说话,她太累了,为承德帝清毒耗损太多内力,这会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太子许是觉得自己没出上力,有些尴尬。听白以檬说沈太医很重要,想也不想,来到沈太医身边,踹了两脚。 他本意是想出一份力。不成想,沈太医狗急跳墙,拔出银针扎入太子腿上。 白以檬看见这一幕,差点哭出声。这太子,跟她有仇吗?怎么这么坑人。她才救了一个,怎么又来了一个。 陈太医简直连忙上前为太子诊脉,“静安郡主,是蛇毒。” 白以檬露出姨母笑,如果打太子不犯法,她第一个报名。 想是想,做是做。白以檬递给宇文稷一副手套,以及一粒解毒丹,示意他处理一下。 那手套是防止毒物侵蚀的。之前去偷刑院判的石头,宇文稷便用过一次。 将沈太医捆好,丢在一旁。将丹药递给太子。 太子似乎有些信不过白以檬,环视一圈,犹犹豫豫地把药吃下。 第98章 偏殿小住 休息了一个时辰,白以檬开始进行第二次清毒。 较第一次清毒,这次的显得有些吃力。主要是内力耗尽,短时间内无法补足。 加之太子一旁怪叫,让白以檬有些难以集中精力。 一个时辰后,白以檬彻底累瘫,趴在宇文稷背上,有气无力地嘟囔,“ 这几日,由我来照顾陛下。至于汤药,我也会亲自熬制” “你小孩子不知轻重,一个人怎么能照看好父皇?倘若有个闪失,这个责任谁来担?”太子的声音,从角落那头传开。 他中毒不深,且医治及时,故而并未受到很大影响。 承德帝瞪了眼白以檬,“对,太子说的不错,你才多大,耗损这多元气,可不是好事儿。 跟老三带回去,好好养养着。朕这边有太医,还不需要一个小皮猴担心。” “陛下,可想过,若是寻常蛇毒,孙太医和陈太医,为何没查觉出来?又怎么可能,让沈太医在众目癸癸之下,给您下毒了?这蛇毒,我暂时还说不会,初步判断,与蛮疆有些关系。至于断肠草,怕是更有来头。 之前与陈、花、月三国交战时,臣女也被人下过断肠草,只是那会儿,对方为了杀人,费了大手笔炼制成丹药。 臣女当时与龙威将军商量过,决定来个将计就计,挖出了月祁国的细作……” 白以檬说到后边声音变得很低,只有承德帝能听清。 到了关键地方,皇帝捂住她的嘴巴,“再说下去,就不是打板子这么简单了,闭嘴,朕知道了。” “皇上您看,这几日如何安排侍疾的人?”陈公公瞧出端倪,装模作样的询问着。 “小皮猴,这几日你辛苦一下,就由你来侍疾。皇后,回去歇着,折腾了一日,也累坏,有这丫头在,你放心。她不尽心照顾朕,朕就揍她。” 见承德帝还能还能开玩笑,皇后微微颔首,“那明日,臣妾再来看望陛下。” “父皇儿臣可以……” 承德帝打断了太子的话,“太子有这份孝心就好,辉儿最近学业还是不错,很有进步。 朕病了,你将孩子带回去。只是,万不可耽搁了他的学业。回头,朕可是要抽查的。”承德帝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摆摆手示意太子退下去。 宇文稷是个二皮脸,反正他不走,他家小孩儿照顾他老爹,他照顾小孩儿。 “老三你怎么还不走?刑部很闲?” 宇文稷拍着已经累睡着的白以檬,“小孩儿离不开儿臣,父皇留下她,就得留下儿子,没办法。” 承德帝摆摆手,“罢了,爱怎么着,怎么着。” 转眼第四天,宇文稷早起去了刑部,白以檬坐在窗边捣药。承德帝自觉自己身体大好,悄悄喊来陈公公,压低声音吩咐,“小陈子,去把这几日的奏折拿。” 一连数日不上朝,承德帝很是不安。陈公公朝白以檬的方向努努嘴,没敢言语。 “还反了她,她还敢管朕不成?去拿。”承德帝的语气,以及气势都很强硬,唯独声音又低了些。 “陈公公,咱不去。”白以檬内力浑厚,早就听见二人的低语。走过来,放下药杵,“陛下,咱们不是说好了,五日之内不能劳神。” “你大胆,朕是一国之君,你还敢管着朕?哪儿有明君不上朝的?” 见白以檬气势强硬,老皇帝咳了咳,扯扯她袖子,“这样,咱们各退一步,奏折拿来,你读朕听。有要紧的,让你家王爷去办。这总行了。” “不行,第一您别害我,女子不得干政,这是祖宗规矩。我白以檬不守规矩,不代表我不想活。 第二宇文稷,姓宇文,是您儿子。我姓白,不是我家的。” 说完将自己团成球,蹲在地上,也不搭理承德帝。 老皇帝知道,这丫头是故意逗他,无奈的朝陈公公摆摆手,“算了,朕再忍忍,左右明天就是第五天了。这丫头要是说话不算数,就是欺君,到时候朕就收拾她。” “别啊,陛下打了小郡主,陛下不仅心疼,手也疼,您不如,请白大将军来,或许大将军更有办法。”陈公公知道,老皇帝在拿白以檬打趣,故意说话逗他开心。 承德帝闻言,开怀大笑。说笑了过后,白以檬为皇帝诊了脉,“您这几日,确实好多了。明儿太医来瞧过了,臣女就算完成任务,到时候,您就自由了。” 承德微微颔首,笑着扯扯白以檬的袖子,“小孩儿,没想到你医术还真不错,看来你也不是个,不学无术的小坏蛋啊。” “陛下谬赞,臣女只会解毒,旁的可不会。” “朕自己的身体,朕自己清楚。这些年,常年伏案,这腰背都疼得厉害。太医之前开过几副药,也没怎么见效我想的,吃了你开的药,这才几天啊,朕就觉得轻松了许多。 再有,朕中的毒不是寻常毒药。朕听说,你是通过内力,为朕驱毒,关键的是你点穴的手法,很伤身子。 朕看不懂这些,是皇后担心你医不好朕,就去问了陈太医,是陈太医告诉皇后的。 小丫头,你别多心,皇后是担心你落人埋怨,才会如此的。” “陛下您小瞧人,皇后娘娘平日可比您疼臣女。娘娘从不打人,还给臣女讲道理。臣女得多不懂事,怀疑娘娘的用心?”白以檬照着承德帝手腕就是一口。 陈公公彻底吓傻了,这么多王爷、公主,哪个敢这么干。别说本朝,就算上前朝,也没这么干的。 不想老皇帝也不恼,拍拍白以檬的头,“好了,是朕小瞧你了。” 见白以檬松口,承德帝拿着白以檬袖子擦擦手腕,一脸嫌弃,“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入夜后,老皇帝听见偏殿传来吭叽声,叫醒小陈子,主仆二人进来查看。 今晚宇文稷刑部有案子,傍晚派人传了话,晚不进宫了。 陈公公推开偏殿的门,看见白以檬蜷曲着。承德帝连忙上前仔细查看。 只见,白以檬白得如纸的小脸。蓦地,白以檬抓住明德帝的衣角,“爹爹……爹爹……不要走……” 承德帝有一瞬的恍惚,无意识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白以檬的额头,“去传太医,顺便把老三叫来。” 不多时,宇文稷赶来。看着突然高热的白以檬连忙询问,“陈太医,小孩怎么了?” “回王爷的话,是静安郡主体内的毒发作了。” “老三,你不说小丫头这毒控制住了吗?不是说轻易不会有事吗?”承德帝眉头紧锁这种感觉他说不出,只觉得心里空空的,有点慌。 宇文稷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父皇,儿子也不清楚,之前一直是好好的,都久没犯了。 父皇您别着急,龙谷主和郭神医回来了,小孩不会有事。” 许是听见宇文稷的声音,白以檬恢复一丝意识,努力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有人……给我下毒,想要我走,我担心,他们的目标是陛下。 叫孙太医进来,别告诉我师父,把薄荷姐姐带来。” 宇文稷依照白以檬吩咐,派易佟去请薄荷,并将等候在外的孙太医带了进来。 白以檬先将自己的症状,说与孙太医,指挥他如何为自己施针。不多时,薄荷也赶了过来,给承德帝施礼过后,进入偏殿。 承德帝眉头紧锁,“究竟是谁干的,这几日除了朕和小丫头,整个宫里就没外人来过。” 陈公公自幼跟随承德帝,主仆二人相守了五十来年。承德帝自然不会,怀疑到陈公公身上。 即便如此,陈公公还是雷磊落的站跪了下来,“陛下您忘了,老奴也有嫌疑。只是老奴,绝不会,更不敢加害陛下。为证清白,老奴愿意接受排查。” “陈公公不必如此,此事与您无关。”施针过后,白以檬身上的毒解了大半,听到外边的动静走了出来。 第99章 二哥,是你吗? 看着白以檬惨白的小脸,宇文稷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摸摸她的头,还是有些温热,解下斗篷将人裹住。 “小皮猴你说,是谁害的你,朕替你做主。” 得到消息,皇后连夜从凤鸣宫赶了过来,见到白以檬这副模样,一个没忍住,掉下眼泪。 承德帝担心皇后哭坏身子,连忙将人扶着坐下,“没事儿,解毒了。” “陛下、皇后娘娘恕罪,臣女怕是只能这样回话了。”白以檬窝在宇文稷怀里,眸子似睁非睁。 “无妨,小皮猴你刚才说不是陈公公,可是知道了真凶?是看见了,或者有证据?” “陛下,给臣女下毒的,与给您下毒的,都是一个人。沈太医其实只是个打杂的小角色,大头目并非是他。” “你快点说重点,别让朕着急。”承德帝最讨厌说话没重点的人,这会儿听白以檬兜圈子,愈发心烦。 白以檬微微抬了抬沉重的眼皮,“那您,就要问陈太医了。” 陈太医闻言,直呼冤枉,跪地叩首,“微臣冤枉,这些日子 微臣不曾来过宸安宫。更不曾见过陛下,亦或是静安郡主。又如何,给陛下和静安郡主下毒?” “陈太医怎么这么紧张,可是心虚了?”白以檬无力的咳了咳,“陈太医祖上,可是是松川人。据说那里距离蛮疆似乎不远,令尊没做太医前,似乎不姓陈,而是姓蒋。” “你……”陈太医大怒,一个高蹦起来,扑向白以檬。 白以檬料到陈太医会狗急跳墙,隔空点住了对方。 本就余毒未清强行动用内力,一口黑血喷出,“不碍事儿,不碍事。缓缓就好。”白以檬的脸愈发白了。 承德帝的眉头拧在一处,心也跟着揪起来。 皇后刚止住的眼泪 再次奔涌而出,“臭孩子,你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承德帝轻轻拍着皇后,低声安抚着。 薄荷连忙上前,喂白以檬服下一粒丹药,“凝神,小七再不可劳神,有话也得,等你好些再说。” 白以檬缓了近两个时辰,才再次开口,“如果没猜错,陈太医祖上是松蛊楼蒋家的旁支。因不受器重,选择脱离家族。 后到了松江,自立门户。松蛊楼不满其背叛,派人追杀。有好长一段时间,陈太医的家族都过着逃亡生活。 直至一个姓史的人,找到陈大人的父亲,他说他是蛮疆久家寨的,可以帮陈父在京城站得一席之地。 就这样陈父信了,自此便为对方卖命。再后来,姓史的男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还真让陈大人的父亲成了习惯太医,自此陈家在京城站稳脚跟。 我说的这些,陈大人可以反驳,不过我是有证据的。之前对抗三国联军时,我缴获了些许书信,其中就有久家寨与陈大人的往来。龙威将军也知道此事。 至于沈太医与你的关系,那就是翊王的事儿了。 回归正题,你是如何下毒的? 你料到,皇后娘娘会因为担心我,一定会找你求证,便在娘娘衣服上,下了点毒粉。 这样娘娘来看望陛下时,无论是我还是陛下,只要用手接触过娘娘的衣服,都有可能间接中毒。如果吃东西不洗手,那就等同于服毒,便会加速毒发。” “小孩你还好意思说,吃东西前不洗手,就是你的毛病。”宇文稷捏捏白以檬的脸。 承德帝被这个答案弄得哭笑不得,微微颔首,“老三,朕没事儿了,你把人抱回去。” 说了一大堆话,白以檬这会儿,早就窝在宇文稷怀里睡着了。宇文稷抱着小孩施礼告退,带着薄荷回了府。 龙谷主得知徒弟遇险,便拉着郭神医在正厅内等候着。 见到白以檬这副模样,龙谷主一把夺过来。 “王爷,不是老夫埋怨您,小七身上多少磨难,你不清楚吗?陛下中毒,您可以找小五,他的医术也很不错。 平日里 见您这般宠她,我与师弟才敢把人交给您。可我们前脚一走,后脚这孩子就出事了。 我听老二说,之前还有个什么公主,为了她小七差点受伤?这事儿,咱们不掰扯。就说眼下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儿?” 陆矣宽从外走进来,“师伯,跟他废什么话,小七哪次受伤与他,与他们家没关系?” 陆矣宽抬脚直接将宇文稷踹到户外的大树上。翊王府暗卫不干了,百十来号一齐现身。 陆矣宽在气头上,顾不得许多,将暗卫叠成千层饼。一脚过去全部踹飞。 “老二住手!别胡闹!”白以楠及时赶到,制止了陆矣宽,“上次的事儿,我跟你解释过了,别上纲上线,差不多得了。” “大师兄,我什么也不管,我只知道小七自从来到谷里,一直是我带到。 她从这大,我就没让她磕着碰着。怎么到了他宇文家,我们小七就不值钱了?” “易佟爬起来,挡在宇文稷身前,“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你去街上随便拉个人来问问,翊王府是不是有的小魔头,天不怕地不怕,连陛下都敢咬。犯了错骂几句,就哭鼻子,还要皇后娘娘守着、哄着。 你再去问问,这府上任何一个人,小郡主哪次受伤,我家王爷,不是衣不解带地守在身旁? 小郡主性子活泼好动,王爷何曾约束过她,小郡主哪次闯的祸,不是我们王爷收场?” “易佟让开,我欠小白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宇文稷推开易佟,“陆公子你要是气不过,就替小丫头出气,是本王没照顾好她。” 白以檬听到声音,走出来,挡在宇文稷身前,“二师兄,或许我是单纯的命苦,与任何人无关。” “屁话,你是万安谷的小金疙瘩,谁命苦你也不会命苦。”见到白以檬,陆矣宽瞬间变得和颜悦色起来,“二哥在跟翊王切磋武艺,没事儿的。快进屋去,这儿风大。” 白以檬扭头看向宇文稷,再看看陆矣宽,指着宇文稷嘴角的淤青,“二师兄,你看看,这叫切磋武艺?二师兄的功夫小七知道,翊王的功夫小七也知道。 我不准你欺负他。他欠我的,我自己讨要。” “小没良心的,二师兄还不是为你鸣不平。 自从你进了京,我在谷里,收到的都是接二连三的恶报。不是说你中毒了,就是挨了板子。 你长这么大,师父、师兄们,谁舍得说打就打?小丫头,你不知道,二师兄好几次想要把你拽回谷里。” 白以楠踢踢妹妹,“臭丫头,说话没个轻重,你二师兄拿你的事儿,比他自己的都上心。你这么说话,多伤人?还不快道歉。” 白以檬走到陆矣宽面前扯扯他的袖子,“二师兄,生气了?” “不生气。”这语气,就算是傻子也听得出,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我之前的那些磕磕绊绊,大半都是我自找的。我知道自己很不懂事,让师父、师兄们为我担心了。” “呦!大哥咱们家小妹长大了?”一个熟悉且又陌生的声音,从白以檬身后传来,她整个人如同被惊雷劈中,整个人麻酥酥,脑子被那声音震撼到,已经听不见周遭的一切。 “二哥……”白以檬扭头,奔向白以杨。白以杨,镇北侯次子,万安谷龙谷主第三弟子。 白以檬怔愣片刻,扑到白以杨怀里,哇哇大哭。白以杨笑嘻嘻的拍着她的背,“小丫头,想二哥了吗?” “二弟,是你吗?”白以楠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他是亲手埋的白以杨,眼前这人又是谁? 白以檬身体虚,哭着哭着就在白以杨怀里睡着了。宇文稷将人接过来,抱回房间。 屋外的所有人都自觉回避,给这对多年未见的兄弟留住时间。 第100章 四兄妹再聚首 睡了大约三四个时辰,白以檬睁开眼,看见宇文稷,自动钻进他怀里哇的哭了,“大坏蛋,你怎么把我叫醒了。我刚才,做了一个可好的梦,我梦见我二哥回来了。你为什么叫醒我,你是坏人。” 宇文稷扭头,看向一旁的白以杨,“以杨,你要不要,你解释一下?” 白以杨被白以楠揍得鼻青脸肿,与宇文稷站一块,像极了一对难兄难弟。 “其实……其实,是陛下让我和老三去越国做暗桩的。当时陛下也想安排大哥一起去的,可被大哥拒绝了。 为了保密期起见,我们的行动,就没告诉大哥。谁料,我们走了没多久,陛下就中了蛊毒,咱们白家就糟了难。” 白以檬看着二哥青一块紫一块的额头,以及肿得老高的脸颊,这才确定,平时大哥对她,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活该,叫你们骗人,你们都是坏人。我不喜欢你们了。”白以檬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白以楠坐在一旁,全程黑脸,盯着白老二。他就想看看,惹急了小哭包,看你白老二怎么哄。 他可是有切身感受的,那会儿为了哄好小妹,吃了多少苦。也该让白老二尝尝,他们家小丫头的厉害。 宇文稷知道小孩一路的难处,暗暗也为她小不点鸣不平,刚才他没上去补两拳,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这会儿小孩儿哭了,他可就不管了。 陆矣宽递给宇文稷一把瓜子,“磕不磕?” “多谢。”宇文稷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接过来。 陆矣宽看不惯宇文稷,可这会儿觉得,这人比白老二靠谱多了。 龙谷主早就得到消息,知道白老二回来了。只是没想到,反响还挺大。拉着郭神医,一人抱着个西瓜赶来看热闹。 在他眼里,徒弟之间的问题,就该他们自己解决。他是师父,又不是师娘,还管情绪疏导? 洛经然和素小北,听说小七病了,赶紧过来。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二人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张望。 白以檬可不是那么容易哄好的,在场的都知道,白以杨自然也清楚。 环视一圈,嗑瓜子的、喝茶水的,还有拉家常的,就是没一个帮他的。早知道这么惨,就把白老三拉来一起了。 “小妹,二哥知道错了,抱抱,让二哥抱抱你,看你现在多重了。”白以杨自己也觉得尴尬,可又能怎样? 白以檬完全不买账,继续大哭。 白以杨只能打亲情牌,扯扯白以檬的衣角,“二哥在越国,无时无刻不在想,每次想到你 就做一个小风车。当年,二哥答应你,回去给你带的,可……” “二哥,你想让我说什么?”白以檬一抽一抽的,“说你很伟大?为了国家舍身去了他国?还是说你不顾个人安危,忍辱负重?” “小妹你有气,二哥知道,二哥不知道你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爹娘含冤而死,我与你三哥得到消息时,也很悲痛。 有一段时间,我们也被视为逆贼,四处逃窜。在敌国,敌人视我们为异类,同胞视我们为叛逆,你说我敢回来找你吗? 你三哥有事儿,还在路上,稍晚些就到。这往后,我们想好了,就守着你,你在哪儿,我和你三哥在哪儿。不哭了,让二哥抱抱,二哥好想你。” “二哥,大哥打人可疼了。你回来,可要帮我。”白以檬仿佛此刻,才看见亲人,扑到到白以杨怀里大哭。 “这个……二哥帮不了你,你看二哥这脸,不也是大哥打的?他就这脾气,咱以后离他远点就行。” “嗯!” 宇文稷捂着嘴巴,尽可能不笑出声,看向一旁早已憋出内伤的陆矣宽。 白以楠的脸更黑了,怎么,闹了半天,他成了坏蛋了? 素小北早就看出大事不好,拉着洛经然,不知跑哪儿去了。 龙谷主收了笑容,站出来夺过白以檬,“白老二你大哥揍你了,为师便不罚你了。只是一点,从今往后,不准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龙谷主将人都撵了出去,关上了门。 走出房间,白以杨不敢去问他大哥,扯扯宇文稷的袖子,“翊王,能问个问题吗?” 宇文稷微微颔首,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小妹身体,怎么这么弱?”刚才抱着白以檬的时候,白以杨就感受到一股很弱的生命力,完全不像健康人该有的体魄,“小妹今年应该十七岁了,为什么,这么矮?” “等老三,来了一起说。”白以楠冰冷的声音传过来。 傍晚时分,白以松赶到翊王府,一进门,他的‘礼遇’,并不比白以杨的低。 看着两个鼻青脸肿的弟弟,白以楠很满意,“以松,你去见见师父、师伯,再去看看小妹,咱们回头聊。” 话音刚落,白以檬光着脚跑进大厅,“三哥回来了。”一个起跳,直接蹦到白以松怀里。 白以松一笑扯动嘴角上的伤,疼得滋哇大叫,白以杨瞪了眼三弟,“你慢着点,别摔了小妹。” “大哥真下死手,太过分了。”白以松后半句,是躲在陆矣宽身后说的。 白以檬连忙附和,“就是,你们不在大哥可凶了,打人可疼了。” 须臾间,就变成了白以楠批斗大会。白以楠咳了咳,“小丫头,你是不是皮痒了?今天揍了他们俩,没收拾你是。光着脚就进来,你要做什么?” 宇文稷见状,连忙上前将白以檬从白以松怀里接过来。白以松比白以檬才大一岁,个子长了不少,却显得很单薄。 宇文稷知道,他们兄弟三人,要说白以檬的事儿。 担心小丫头不开心,将人抱紧,“本王将她放回房间,你们聊。” “我也要跟他们聊,王爷你放我下去。我好久没见到二哥、三哥了。”白以檬表示抗议。 宇文稷亲亲她的脸颊,“傻丫头,你二哥不是说了,他们不走了。 况且父皇也下令,要重建镇北侯府,或许你大哥会承袭镇北侯的爵位,你两个哥哥也都被封官进爵。到时候,你才能风风光光嫁给本王。” 白以檬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切,似乎很不真实。上一世,她直到死去,也没等到这一刻。 这一世,为了走到这一步,已经耗费了她的全部体力。 这短短几个月,她接二连三的犯病,这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却不敢去想。 每日调皮捣蛋,无非是想让自己活得没心没肺,不去想这些事。 趴在宇文稷肩上,白以檬深吸一口气。宇文稷感觉到她细微的情绪,拍拍她的背,“你担心什么,本王知道。本王很庆幸,上一世选择了随你而去,不然这一世,你我也不会有现在的结果。无论怎样,本王都陪你,别怕。” 白以檬假装听不懂,闭上眼睛装睡。宇文稷轻轻咬了咬她鼻尖。 第101章 东家,这个钱收吗? 三日后,承德帝在庆安殿上,会见了白家四兄妹。朝白以檬招招手,“皮猴子过来,让朕瞧瞧身体恢复怎样了。” “谢陛下关心,臣女好得很。陛下,你可抓到了那个下毒的人?” 承德帝拍拍她的头,“小猴子,胆儿肥?都敢给朕安排差事了?查了,查到了。 具体情况,回去问你家王爷。对了,你还没给皇后请安呢,皇后这几日,特别别惦记你。去,朕要跟你哥哥们说正事儿。” 白以杨、白以松看傻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小妹竟然这么得天子宠爱。 “以杨、以松,这些年苦了你们了。朕之前中了蛊毒,害得你们,差点惨死异乡。 好在镇北侯在天有灵,护佑你们兄妹平安无事。当年的冤案,朕如今已查明。明日早朝,朕会昭告天下,并颁布罪己诏。 朕一生坦荡,与你们父亲更是少年知己。往后朕会尽力补偿你们。至于你们父亲的爵位,不知你们兄弟打算何人继承?” 承德帝显得有些紧张,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 “陛下,您当年也是被小人迫害,才回如此。父亲在天之灵,会对陛下的恩情,感激涕零。我兄弟三人 愧对祖上,并无尺寸之功,不敢舔居侯爵之位。 陛下能为我白家洗清冤屈,于我兄妹四人而言,已是莫大的恩典。至于旁的,白家不敢奢求。”白以杨受大哥委派,作为白家代表发表言论。 承德微微颔首,“也罢,那朕就为您们兄妹建座大将军府。地址朕已选定,在东寺街北边,距离翊王府只隔了一条街,小丫头往后回娘家也方便。” 兄弟三人一齐跪地谢恩。 “好了,猴子出来,朕就知道,你不可能那么听话。”承德帝招招手,“出来啊!” 白以檬从屏风后,跳了出来,白以楠咳了咳,暗示白以檬规矩点。承德帝摇摇头,“白大将军别这样严肃,小孩子活泼点好。” “陛下说得是。” “你们兄弟三人,要不要封赏,朕不管了。小皮猴,朕得赏个封号,静安这个封号,当初是希望你恬静平安,没想到一切都反了。即没恬静的性子,没看见平安。 朕今儿,再赐你一封号,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陛下您这哪儿是给臣女换封号,分明就是变相骂臣女,性子跳脱,像只猴子。” “呦,听出来了,看来还是只聪明的小猴子。上次,你帮朕揭穿西陵国的阴谋,朕因为齐王的事儿,不仅没赏你,还打了你一顿。就当你近日护驾有功的赏赐了,说想要什么封号。” “封号陛下看着办就好,无论是猴子还是静安,臣女的性子怕是改不了了。不过臣女确实有想要的。” “说,什么都行”承德帝拍拍白以檬的头,“没事儿,别看你大哥,朕是皇帝,朕说的算。” “臣女,想要个铺子。” 承德帝点点头,“好,还是老规矩,你选地段,朕出银子。” “谢陛下。”白以檬一开心便蹦哒起来,白以楠差点被妹妹气晕。 回王府的路上,白以檬尽可能坐在白以松身旁。白以松憋笑,“小妹,你也有怕的时候?” “马车怎么这么慢,什么时候到啊。”白以檬恨不得马儿长翅膀会飞才好。 知道妹妹紧张,白以杨岔开话题,“大哥,陛下已经发话,为白家重建宗祠,不如咱们也开始忙起来,总不好全指望内务府的人。” 白以楠微微颔首,“嗯,不错。你与老三好好做个规划,咱们今天就开始筹备。小妹年纪不也小了,不能总是在翊王府瞎混。” “真很难想象,小丫头竟要嫁人了。以后等你有了孩子,若小男孩我们就教他习武,让他……” “老三,你安静些。小妹还小,嫁人了,也不一定要孩子。有孩子很麻烦的,要照顾他,要和他玩。小妹成婚后先不急的,娃娃不急着要。”白以楠使劲剜了眼白以松。 白以楠一直没忍心说出,白以檬中的毒多可怕。两个弟弟多爱这个小妹,他不是不知道,一家人难得重聚在一起,太多悲情不好。 没安静片刻,白以檬便坐不住了。掀开车帘,直接跳下马车,“我想去茶楼喝点茶。哥哥们先走。” 白家三兄弟傻眼了,妹妹显然是生气了,他们心得多大,才能将人扔下,自己回去。 兄弟三人也下了马车,让王寻自己驾车回去。三人跟着白以檬到了喜乐轩。 见白以檬坐在角落里,三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小二热情迎客,“三位爷,来点什么?” 三人好奇的看了看白以檬,见店小二没搭理白以檬,白以松特意强调了一下,“我们四个人。两壶碧螺春就好。” 店小二送来三壶,两壶碧螺春放在白家三兄弟面前,一壶不知道是什么的茶,放在白以檬身旁。 三人看出,给白以檬的那壶,连茶壶都格外雅致。 环视一圈,见周围客人的茶壶,与他们三个的一般无二,唯独他们妹妹的一种不同。 “我们的妹妹,就是人见人爱,你看小妹的茶壶,多别致,这茶水与咱们的也不同。” 白以松倒了一杯,白以檬壶里的茶水“嗯,上好的六安瓜片,这味道绝了,怕是寻常地方喝不到的。” 见白以松这副模样,白以杨也倒了一杯,“小妹你这个还喝吗,二哥跟你换。” 白以杨从不抢白以檬的东西,此番不过是故意逗白以檬。 “二哥,喜欢就喝,我再来一壶就是了。”白以檬招招手,不多时一壶一模一样的茶端了上来。 “小妹,你有什么不开心就说,别憋着。要不,咱们去放风筝。”白以松有点摸不清妹妹心思,看向大哥白以楠。 “这碧螺春是不错,非喝那么贵的吗?多败家。”白以楠表示不理解,闷头喝茶 两时辰后,三壶茶早已喝光,兄弟三人看看白以檬,没有走的意思。没办法,只能继续坐着。 “小妹,咱要不换一家,总在一家坐着多尴尬。”白以松看看白以杨。 “是啊,你看店里人都少了,咱们还留在这儿,不怕店家生气吗?”白以杨扯扯白以檬的袖子。 “都说了,别跟着我,你们非得跟来,我也没办法。”白以檬掩嘴偷笑。 白以楠有些不耐烦了,“快点,把茶水喝完,咱们就走。”随后,直接喊来店小二,“结账!” 白以楠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店小二。店小二呆住了,盯着白以檬,“东家,这个收吗?” “收,爷赏你的,不收不好。”白以檬笑得前仰后合,挣大哥的钱怎么这么开心。 “小妹,你是这店的东家?”白以松噗嗤笑了,拍拍黑着脸的白以楠,很快意识到什么,立即收了手。 “今儿是月底,我来查账、收银子。顺便看看近日客流如何。本就很无聊,你们非得跟来,多谢陪我这一日。” 白以松气得跺脚,“难怪你不怎么说话,是在观察客流?” “对啊,看看茶品与季节是否有关,看看近日顾客爱喝什么类型、什么产地的茶,好安排下一个季度的采购。”白以檬喝完壶里最后一杯茶,接过小二递过来的账本翻阅起来。 “我一直以为,你说的茶铺子,是西街口那个小作坊呢。”走出茶楼白以楠忍不住回头去看,他知道自己妹妹有间茶铺子,压根没敢往这么大的茶楼想。 “这是陛下赏的铺子。西街口的那个是给毛毛他们开的,为了让他们有个落脚的地方。”白以檬打了哈欠,“走了,回去了。” 第102章 大雪片子公主 回来后,三人说与宇文稷。宇文稷直言不讳告诉三位舅哥,他们妹妹,其实还一家铺子,正在装修中,也是陛下赏的。 “什么,还一间铺子?这丫头哪儿来这么多房产?”白以松有些不淡定了。 白以杨摸摸下巴,看了眼白以楠,瞧着他黑脸,有点不敢问。 扭头看向宇文稷,“王爷,您快跟我们说说,我们不在这段时间,小妹都做了什么?” 晚春的夜很长,很暖,知了声,风吹叶子发出的沙沙声,这一夜外边格外静谧。 宇文稷知道白以楠。 不喜欢提,他妹妹的发家史。也对,自古以来,哪个好人,是靠挨揍谋生的? 为了给小丫头留点面子,宇文稷说得比较含蓄。随后又担心白以楠生气,很自然的拐到小丫头不容易云云。 白以松第一次知道,夜晚可以这么长,他的妹妹受了这么多苦。 白以松比白以檬只大一岁,从前两人几度被人误认是龙凤胎。 时过境迁,再次相见,妹妹似乎并没长大。心里想了好多个假设。只是听到真实的那个答案,还是忍不住心绪翻涌。 白以杨脸色显得很平静,只是不停的搓着手指头。过了许久才冒出一句,“她……她还会好起来吗?” “呸呸呸,大吉大利。你们四个,大晚上不睡觉,就为了编排我吗?”白以檬打了一晚上喷嚏,就猜到有人骂她。 宇文稷见到白以檬,起身将人抱到自己怀里,“你怎么也不睡觉?不是说困了吗?” 白以檬的脸刷的红了,看了看三个哥哥,将头扎入宇文稷怀里装死。 白以杨故意逗她,“小妹,这还没嫁过来呢。要不咱们先搬出翊王府,你意下如何?” 知道二哥在取笑自己,白以檬选择继续装死。羞到极致,脑子一热,一口咬住宇文稷的手肘。 宇文稷嘶了一声,没敢太过表现出来,轻轻拍拍白以檬的背,“好了,天快亮了,再不睡,明天龙谷主可要骂人了。” 最近龙谷主看得很紧,规定了睡觉的时辰,甚至连一日三餐,都被做了规划。 “我又不是奶娃娃,睡那么多做什么。”白以檬趁师父不在,忍不住抱怨起来。 宇文稷拍拍她的头,耐心安抚,“没良心。龙谷主还不是,想好好调养你的身体。听话,去睡觉。” “我不!”白以檬赖在宇文稷怀里,翻腾了一下,像只刚捕捞上来的大鲶鱼。 白以楠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白以檬后背,声音很响,大声呵斥,“去睡觉,快点。” 白以檬看看宇文稷,像是在说:我被打了,你也不管吗? 宇文稷摊开手,做了个无能为力的表情,“快去,你大哥打人可疼了。” 白以檬露出一副自己被抛弃了的,弱小无助的神情。 推开房门,一股异香袭来。白以檬立即提高警觉,在大哥那儿刚吃了瘪。这会儿,正愁找不到人出气。 凭借夜视能力,轻松找到对方位置。对着房梁,隔空就是一掌。哐啷一声房梁断了,一个黑影掠过。 白以檬一个瞬移快速来到对方面前,抬脚踹去。对方单手擒住她的脚踝,直接将人拎起,“大半夜不睡觉,到处乱跑,还敢打你二师兄,反了天了。”说完将人丢到床榻上,“别多问,睡觉。”陆矣宽扯下面纱,气呼呼的吐出一口气。 “嘶嘶,二师兄,你睡了吗?”白以檬很好奇,她二师兄大半夜躲她房间做什么? “什么也别问,快睡觉。” “厉家寨的小姐,是不是催婚了?” 去年玉门山庄的庄主,想让儿子收心,为其定了下厉家寨的小姐,做儿媳妇。半年前,已经下了聘礼,奈何陆矣宽不同意。 不仅如此,自从这门婚事定下后,陆矣宽连家也不回了,整日躲在万安谷不出门。 见二师兄不答话,白以檬来了兴致,托着腮帮子,“二师兄,我听说,厉家寨的小姐可漂亮了……” “小七,二师兄,不打人,并不代表二师兄治不了你,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试试。”如今厉家寨是陆矣宽的忌讳,就连白以檬都不能提。 白以檬吐吐舌头,她没兴趣挑战二师兄耐心。 “二师兄,我睡不着,你讲故事,给我听好不好?” “好!”只要不提厉家寨,别说讲故事,让他跳段草裙舞,都没问题。 清了清嗓子,陆矣宽有模有样的发话,“闭眼睛听。 很久以前,有座宫殿,国王与王后十分恩爱。他们诞下一位公主,公主雪白雪白的,像块面团,于是乎国王就为取名大雪片子公主……” 不多时,陆矣宽的呼噜声传来。 “后来呢,二师兄你怎么睡着了?后面呢?大雪片子公主怎么样了?” “小七,折腾一天了,怎么还不困呢?”陆矣宽见装睡无效,只能坐起来。 白以檬叹了口气,“我心里堵得慌,睡不着,想找人说话。” “心里堵得慌,最好的解决办法,是睡觉,小七你信二师兄的,你看二师兄,就是这样解决烦恼的。”陆矣宽声音很细,显然困得不得了。 “二师兄,你那是逃避,可我也想逃避。”白以檬闭着眼睛,脑子乱得很,昏昏沉沉地竟也睡着了。 睡到大约二更天,院外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白以檬本就浅眠,听到声响便睁了眼,找了锭银子,砸到陆矣宽那边,“二师兄外边这么吵,是不是进了贼啊。” “一大堆人守着你,放心,也不会把你抓走卖掉。”陆矣宽显然是知道点什么,就是不说而已。 “有王爷在,谁敢卖我?”白以檬美滋滋地摇晃着脑袋,“二师兄,二师兄,咱们要不要帮忙?我好久没打架了,手痒痒了。” “手痒了?明早告诉你大哥,打你几下手板就好了。”陆矣宽的声调,带了几分不耐烦,与以往的他,大不一样。 “二师兄,你说,是不是来抓你的?我可听说了,陆庄主可说了,你要不回家 他就打断你的狗腿。” “小屁孩闭嘴,睡觉。”陆矣宽烦躁地抓起那锭银子丢了回去。 “要不要帮忙?我有办法,若是败露了,你往我身上推。陆庄主与我爹爹是好友,不会打我的。” “这个主意不错。”陆矣宽爬起来,走的白以檬身旁,“说来听听。” “你怕疼吗?” 陆矣宽没理解,不等他反应过来,白以檬一拳打在陆矣宽心口,“臭……臭小孩,你给我……等着。”陆矣宽捂着胸口,正要调息,被白以檬制止了。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抓贼啊!”白以檬大喊起来。 第103章 陆矣宽的婚约 白以檬的喊声,引来了翊王府,以及那群闯入者。 “少主。” 闯入者正是玉门山的门徒,见到陆矣宽大喜过望。又是磕头,又是作揖。 片刻后,片刻后,瞧出他家少主脸色不好,像是受伤了。好奇地看向白以檬,“我说小姑奶奶,你打我家少主做什么?” 白以檬是玉门山庄陆庄主的义女,是玉门山庄的大小姐。只是这事儿,对外知道的的人不多。 “去你的,谁打人了?没看见有贼吗?我这刚睡醒,就看见有人闯入我房间偷东西。 幸得二师兄赶到。”白以檬像是失忆了似的满眼关切的询问,“二师兄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陆矣宽配合着,做出痛苦的表情。白以檬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开始反问,“对了,我还没问,你们来翊王府做什么? 不会是你们中的什么人,打伤了我二师兄。” 玉门山庄的门徒面面相觑,连连摇头 “怎么可能?小的是来请少主回去的。” “胡说,你们要是来找我二师兄的话,不能白吗?大半夜的,不是贼又是什么?”白以檬站在床榻上掐着腰,奶凶奶凶的。 宇文稷听到禀报赶来过来,“想带走你们的少主,本王不反对。可擅闯本王王府,又作何解释?” 宇文稷不知道白以檬在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站到小丫头这边准没错,“本王顾念陆公子的面子,送官就免了。只是,本王的王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说闯就闯的。 再有,你们吓着了本王的小王妃,本王大可将尔等扭动陆庄主面前。让陆庄主评评理,看看,这是什么道理?” 宇文稷说完,将白以檬抱起来,仔细打量一番,轻声询问,“吓到了吗?” 玉门山庄的人,不怕宇文稷,却怕自家庄主,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看向陆矣宽。 毕竟是自家人,陆矣宽站起身,朝宇文稷施了一礼,“王爷恕罪,底下人不懂规矩,还请王爷见谅。” 宇文稷一看就知道,陆矣宽在演戏。再瞧瞧白以檬,便明白个大概,“也罢,看在陆公子面子,就此作罢,尔等还不速速离去?” 玉门山庄的人,看看宇文稷,再看看陆矣宽,一个个没了主意。 “还不快走,晚了是想让翊王反悔吗?”白以檬朝玉门山庄的人摆摆手,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模样。’ 玉门山庄的人走后,陆矣宽再三朝宇文稷致谢,至此宇文稷才知道,白以檬是在帮着陆矣宽逃婚。 之前还奇怪,万安谷的人,为何选择回避。 待房间里只剩他与白以檬才询问缘由,“你二师兄,不喜欢厉家寨的小姐?” “二师兄有心上人,陆庄主当年阴差阳错,拆散了一对璧人。如今,看儿子大了,却又着急婚事。这不,就逼他去厉家寨的小姐。 二师兄不从,被关了一年多,还是我去解救的他。” 宇文稷瞧着有趣拍拍她的头,“你胆子真大,这事儿也敢管?不怕你大哥修理你?” “怕什么?如果我是二师兄,也会如此,死也不会再娶他人。” 宇文稷似乎明白了,将人抱入怀里,亲了又亲,“本王也不会。” 二人就这么抱在一起,没有言语,静谧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思绪。回首前尘,他二人虽经历过种种不幸。走到如今,又是何其幸运。 “小白,本王好爱好爱你,求求你好起来,本王想与你永远在一起。”宇文稷的唇印在白以檬的额头上,久久不肯离去。 白以檬闭上眼睛,她不敢回应,不敢承诺,却有希望他的祈愿可以成真。 五日后,承德帝召见白以檬,正式将其封号定为岁安,取意岁岁安康。 白以檬谢恩过后,跪在地上不起来。 承德帝就知道,小孩大了,没这么容易糊弄,“说,还想要什么?” “陛下答应的铺子,臣女不贪心,东寺街那个,臣女送人王爷了,您再送臣女一间。” 承德帝走到她身旁,轻轻踢踢她的肩膀,“小皮猴,你敢拿御赐之物送礼?皮子痒痒了? 铺子好说,先起来起来,让朕瞧瞧。你最近身体不好,朕很担心。” 承德帝半蹲着,一把掐住白以檬的脸,像是阴谋得逞似的,露出得意的微笑,“越来越皮了,御赐之物也敢往外送。 朕是不是给你脸了?还是你觉得朕不舍得打你,就任意妄为起来?” “陛下疼,脸要掉了。疼!”白以檬脸蛋被揪出老远,疼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一旁的翊王,和白家三兄弟不约而同,默默低头憋笑。陈公公紧忙打圆场,“陛下,您就饶了岁安郡主。翊王宠小郡主,小郡主知恩图报,送个礼物也没什么。 再说,这往后,不都是他二人的铺子,你的我的,分那么清做什么。” 承德帝本就不是真生气,单纯想掐掐白以檬的脸而已。见来了台阶,老皇帝满意的松了手,“选个地址,回头,来朕这儿拿银子。你个小财迷。” 得到许诺,白以檬欢天喜地离了皇宫。回府路上,白以檬想起许久想起了什么,“你们回去,昨儿越姐姐送了书信,约我去国公府坐坐。” “本王与你同去。”宇文稷眼底满是不安。 越国公昨日上书,请求承德帝赐婚。说他孙女越婉嫣,恋慕翊王多年。这并非他第一次请旨赐婚了。几个月前,老国公便请旨过。 之前承德帝都压了下去,这次国公爷态度恳切,承德帝这才私下说与宇文稷。 宇文稷不同意,承德帝许诺会想办法,劝越国公改变心意。 只是此事,暂时不能告诉白以檬,担心她的脾气会惹祸。 白以檬歪着头,打量着宇文稷,“不要,女孩子间说体己话,你去做什么?” 宇文稷看着小孩满眼的兴奋,不想扫她的兴,却又担心她听到什么,会不开心。 “小孩本王有话与你说。”宇文稷不放心,将人拉到自己身旁。 “王爷,您怎么这样,我着急赴约,什么要紧的事儿,不能回来说?”白以檬只当宇文稷要与自己胡闹,做了个鬼脸,跑下马车。 “易佟,跟上,要是越国公府说什么不中听的,直接禀告本王。” 一旁的白以松忍不住笑出声,“至于吗?我小妹什么世面没见过,会怕越国公府的人? 再说,小丫头都敢跟陛下叫板,谁还能欺负得了她。” “你们不知道,她呀,就是窝里横。仗着大伙儿宠她,才敢胡闹的。真要遇到胡搅蛮缠的、不讲理的,就只会哭鼻子。” 回到王府,宇文稷无心办公。坐在院中,等人回来。 越担心越爱多思,越想越可怕。甚至脑补出白以檬被越家小姐欺负得不成样子。 “王爷别太忧心,那丫头胆子大得很。这些年,天南地北也去了不少地方。蛮疆那种虎狼之地,不也被她搅得天翻地覆吗?”陆矣宽自从摆脱“追捕”,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见宇文稷心烦,坐到他身旁。经过昨儿的事儿,再看宇文稷似乎长得还可以,也不是很招人烦了。 第104章 你猜我看见了谁? 宇文稷心里堵得慌,懒得跟众人细说。就在此时,苏北辰鼻青脸肿地翻墙进来。 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被万安谷金字营的人拦住。金字营数众多,难免有两个二货,没见过苏北辰的。 再者,苏北辰一双乌眼睛以及半张脸还肿了。别说金字营,就连宇文稷也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来,“老苏谁打的?你功夫也不差,不至于如此啊。” 陆矣宽哼了一声,低声自语,“就这功夫,也叫不错?要我说,不如废了,重练都比这强。” “你说什么?你……算……” 苏北辰没说完,就被陆矣宽隔空一掌,按在地上摩擦,“小朋友,脾气小点,有空多补补觉,看你那双黑眼圈,不知道还以为你染了墨呢。”说完松开了手。 宇文稷介绍二人认识过后,打量着苏北辰,“苏太傅打的?” “不然呢?老头非让我参加会试,我说我不去,我在京兆府干得好好的,考什么会试,老头急了,直接抄棒子过来了。我敢跟他动手吗?受着呗。” 陆矣宽感同身受,咧咧嘴,“那也不能往脸上打,打破相了,以后还怎么娶媳妇了?” 白家兄弟听了面面相觑,暗暗感叹,还是自家老爹和蔼可亲,从不轻易打人。 “就是,我也么跟老头说的,可他不听。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脸,都成猪头了。”苏北辰不怕丢人,挨个展示一圈。 当展示到白以松和白以杨的时候,怔住了。他被老爹关了半个来月,对外界的信息,一概不知。 揉揉乌青的眼睛,“王爷,我可能被老头打坏脑子了。你猜,我看见谁了?” 白家兄弟朝宇文稷眨眨眼睛,示意他配合一下。宇文稷会意,故意露出一脸凝重,“老苏你别吓本王,看见谁了?” “白以杨,白以松。他们就……就坐在这儿。”苏北辰五颜六色的脸上又多了个白色,指着二人,“我是不是撞邪了?” 宇文稷装出一副惊慌神色,紧张地询问,“你认真的?这事儿可不能开玩笑。那你快说说,他们……穿的什么颜色衣服?是胖了,还是瘦了?” 陆矣宽扶额,面对无脑的游戏以及无脑的人,他实在没眼看。 苏北辰闻言愈发惊慌,环视一圈,最终锁定陆矣宽,“陆公子,你看见了吗?” “没有!” 陆矣宽无意识的答了句,故意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一本正经的人,说话,可信度最高。苏北辰一张脸彻底白透,直接吓晕过去。 “这苏北辰,脑子一点没长进。就这智商,还做不了京兆府少尹?”白以松有点怀疑人生。 “父皇宽仁,念及太傅老来得子不易,糊弄着给个官当当,也不至于让其饿死。” 不多时,白以檬蹦蹦跳跳从外边走进来,踢踢晕厥中的苏北辰。 苏北辰睁眼,瞧见白以杨和白以松,笑着看向自己,脑袋一歪又晕了。 见到白以檬,宇文稷便将人抱住,仔细检查一番,试探着询问,“小孩儿,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不是说好姐妹谈心吗?” 只见白以檬坐下来喝一杯茶水,单刀直入,“这个不重要。先说说,你怎么选?” “什么怎么选,除了你,本王不要别人。”宇文稷一把将人抱入怀里,捏些着白以檬的耳朵,严肃的提醒,“听好了,不管是国公府的小姐,还是什么人。本王只要你,不准胡思乱想,不准拿自己跟别人比。” 白家三只单身狗,表示受不了,太肉麻,想吐。 “小七,我很好奇,你怎么应对的。”陆矣宽,抿了口茶水,扫了眼白以檬。 “越婉嫣不要脸,跟我说她祖父已经上书,请陛下赐婚。还说,他们国公府,如今深得陛下宠信。赐婚旨意怕是即日就好下来。要我尽快搬出翊王府去,离翊王远点。” 说完还不忘,使劲瞪了眼宇文稷,从他怀里挣脱开,瞬间化作说书人,“听她这么一说,您猜怎么着?我提起水桶,泼了她一身冷水。她敢跟我装糊涂,我就让她清醒清醒。可别说梦话,免得让人笑话。” “越婉嫣,就那么让你泼了?”白以松记忆中的越婉嫣,可不是好惹的。 “你打没打架?”白以楠最担心就是这个,小丫头急了就上手。 “我没打人,倒是她想打我。我就告诉她,打我可以,只是得想好了,怎么跟陛下解释就行。她就怂了。 不过,我觉得以他们家的人品,弄不好会来个恶人先告状。我就进了趟宫,将事情原委告诉了陛下。” “你还进宫了?”白以楠揉揉太阳穴,“那陛下怎么说的?” “陛下说我处理的不错,他早知道这事儿,只是想看看我是否能做一府的主母。倘若我直接掀桌子打人,他可能会考虑,让越氏嫁给翊王做平妻,让她掌权。 如今陛下觉得我做的还算不错,这个平妻大可不必了。” 陆矣宽看看还在晕厥中的苏北的,觉得小七智商被这些人拉低了,天子的话也能信。 “父皇可说了,如何处理此事?越国公两位将军,如今手握兵权……”宇文稷也觉得不对劲。 “我白家还是三个将军,我们也不差什么,越国公府若没王爷和小妹帮扶,怎么会有今天。 越婉嫣当时明明中了蛊毒,整个人半痴半傻,如今活过来,就什么都不做数了? 亏当年父亲那般抬举他们,没想到一家子全是白眼狼。”白以楠不是冲动的人,见越国公府如此很没底线,忍不住替妹妹鸣不平。 午时刚过,陈公公便来传旨,封了白以杨、白以松为骠骑大将军,封白以楠为宣威大将军统领五方兵马,位同侯爵。 最后一道旨意,则是要,白以檬从明天起进宫学习礼仪。 接完旨后,白以檬将陈公公拉到一旁,“公公,学规矩很苦,我小时候学过了,能不能不去啊。” “小祖宗,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您是真不明白,还是跟奴家开玩笑?陛下要您学规矩,就等同于告诉所有人,你是未来的翊王妃。这是免不了的,历朝历代的王妃、皇妃都是如此,再苦也得学。” 送走陈公公,宇文稷露出笑脸,扯扯小孩的手,别怕,本王跟崔嬷嬷打好招呼,让她对你仁慈点。你就象征得学学,左右也就半个月。 时间一到,本王就去接你。完事儿后,什么规不规矩,还不是你说的算。”宇文稷等这一刻,等了两辈子,抱着白以檬,心里酸酸的。 “我听说,崔嬷嬷可凶了,九公主跟我说过,她学规矩的时候没少挨打,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小九是公主,母后自然不能放松,崔嬷嬷管得严些也很正常。 你就是个王妃,也不是整日住在宫里,崔嬷嬷最多,象征似的教教就是了。只要以后参加宫宴,别出差错就行。” 想到他们终于要修成正果,宇文稷拍拍白以檬的头,他今天太兴奋了。每根毛发仿佛都在大笑。 第105章 学规矩 大清早儿,白以檬便被陈公公亲自接到凤鸣宫。皇后端坐在主位,九公主规矩的站在一旁。 白以檬规规矩矩请了安,跪在那儿,久久等不到皇后表态,就想起来。刚直起腰,身后一记竹板子,打在她腿上。疼得白以檬,哇的大叫起来。 “殿前失仪,小郡主得罪了,来人把岁安郡主按住。”崔嬷嬷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又大又可怕。 随后,崔嬷嬷很规矩的请示皇后,“娘娘,您看如何处置?” 皇后微微蹙眉,“岁安郡主第一天进宫,依本宫看,不如算了。” “不可,陛下可是对小郡主抱有厚望,娘娘可别因为心软,误了郡主前程。” “母后,小白身体不好,受不住打的。再说,这是第一天,不懂规矩也很正常,母后饶她一次。” 见下人抬着长凳上来,九公主跑到白以檬身旁,将人抱住,“不准打。” “娘娘,并非老奴有意难为岁安郡主,只是这规矩打底儿很重要。” “她第一次犯错,此事作罢,若再犯绝不轻饶。 崔嬷嬷也别拿什么规矩压本宫,小丫头是该管,可她才来,就上板子,怕是说不过去。 这往后,本宫如何就把就九公主和小郡主交给嬷嬷? 本宫信任嬷嬷,才主张让嬷嬷来教规矩的。嬷嬷可别让本宫失望啊。” 崔嬷嬷是宸安宫的老嬷嬷,自然是知进退的。见皇后这么说,她也只能作罢。 皇后舒了口气,她也知道,学规矩的重要,笑着对崔嬷嬷吩咐,“岁安郡主,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是有些活泼,却不是坏孩子。 您从前是怎么管教九公主的,如今就如何管教岁安郡主。不必徇私,就算老三来了,也不必给他面子。” “老奴领命。” 皇后嘱咐完崔嬷嬷又让玉锦姑姑带白以檬去西苑,安顿下来。 “母后,不必劳烦玉锦姑姑。儿臣带小白去就好。”九公主宇文灵,拉着白以檬来到凤鸣宫西苑,“刚才那一板子,打疼了,来我给你上药。” 九公主与白以檬同岁,五年前二人就是在一处玩耍。如今看着儿时玩伴这副模样,九公主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母后原本,是给你单独安排了住所的。是本公主觉得,一定更想跟我住,就建议母后将这出院子给了咱们。 还记得小时候,你也常来宫里的,那会儿咱们就是挤在一张床睡的。 小白,你不知道崔嬷嬷特别凶,我一个人真的扛不住。你来了真好,这往后挨打也有人跟我分担了。” 九公主搂着白以檬的脖子,唾沫星子喷了白以檬一脸。 吃过早饭,崔嬷嬷便将二人带到一处偏殿内。 崔嬷嬷教的,无非是如何走路、如何站立。她讲得很细,做的示范也很标准。 讲完了,要求二人提问,紧接着便是分别展给她看。 九公主一连数次都没走稳,被崔嬷嬷罚了三板子,白以檬觉得,是崔嬷嬷鸡蛋里挑骨头。眼看第四板子,就要下去时,白以檬一把抓住板子。 崔嬷嬷知道白以檬会武功,不敢跟她硬碰硬,抓乱自己的头发,哭着去找皇后。 此时,偏殿内就剩下九公主和白以檬,九公主竖了个拇指,“你真厉害,我第一次看见崔嬷嬷被气成这样。” “别开心太早,一会儿,就轮到咱们哭了。”白以檬太了解,宫里女人的嘴脸,颠倒黑白都是轻的。那个崔嬷嬷指不定,会说她多少坏话。 两个小姑娘,趴着门缝往外瞧。 只见,崔嬷嬷全程哭哭啼啼,“皇后娘娘,老奴十二岁进宫,就没见过这么顽劣的女郎。老奴奉旨教规矩,也没怎么着她,她就打老奴。 人家是郡主,老奴不过是个奴才,老奴不敢跟郡主顶撞,还请娘娘饶了奴才,换个人管教郡主和公主。” 皇后软言软语安抚了许久,崔嬷嬷还在哭,皇后也只得依了崔嬷嬷,让她先回到宸安宫当差。 人刚走,皇后朝偏殿走了过来。 九公主当场吓得要哭出来,“怎么办母后要来了,小白救我。” “公主您求错人了,咱们半斤八两,谁也跑不了。”白以檬扶额,她很想知道,自己得罪了谁,怎么一进宫就这么多磨难。 吱嘎一声,偏殿的门打开了,白以檬、九公主连忙跪地请安。 “不准起来,跪好了。本宫问你俩,谁动的手?”只见皇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二人呵斥。 “臣女,娘娘是臣女动的手。” “母后,崔嬷嬷要打儿臣,小白才……” “你闭嘴,你们两个给本宫过来,趴在软榻上,快点!” 白以檬印象中,皇后娘娘一直都是温柔的,是抱着她给她讲道理,温热可亲模样。 今个儿,怎么变了? “快点,别磨蹭!趴下!” 九公主显然很有经验,主动趴好了,还不忘拽拽白以檬,示意她快过来。 白以檬别扭的趴在九公主身旁,总觉得今天有点太倒霉了。 “每人两板子,然后去外边跪着去,想不明白不准吃饭。” 九公主,还不忘扯扯白以檬,示意她看自己表现,学着点。 皇后没使劲,九公主却哭出杀猪声。白以檬暗暗佩服她的演技高超。 见白以檬没哭,九公主还不忘,扯扯她袖子。像是提醒她别忘了哭。 皇后本就性子柔顺,见二人哭成这样,自然不忍心再打。丢了尺子,走了出偏殿。 见皇后走了,白以檬想起身,却被九公主拉住,“别动,再趴会儿。” “不疼啊!娘娘不是说去外边跪着吗?” 九公主热心解释道,“多趴一会儿,或许会有惊喜。你要是还有眼泪,就再掉两滴。我是没了,眼睛太干了,哭不出来了。” 白以檬不懂,但还是跟九公主趴在软榻上。不多时,门像是被打开了又关上了,九公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二人不约而同低声吭叽。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皇后来了,看看两个小不点叹了口气,开始给二人上药,“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淘气,崔嬷嬷可是宫里的老人,也是你们戏弄的。 崔嬷嬷那边,本宫说了一大堆好话,终于说通了。等会儿,你们两个,吃过午饭,就去给崔嬷嬷道歉。 不准再调皮了。”皇后上完药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这点伤,根本不用上药……” 九公主连忙捂住白以檬的嘴,压低声音,“你是想要,用上药的那种打?小声点。母后今天是心情好,不然咱们俩没那么容易过关。” “宫里有喜事?” “好像是舅舅来信了,说五日后抵京,舅舅许久没来了,母后自然欢喜。 不然,你以为咱俩今天能躲过一劫?”九公主拉着白以檬,悄悄溜出凤鸣宫。 来到院子里,九公主提议,“走啊,我知道哪儿有小鸟,咱们去抓啊。” “皇后娘娘说,让咱们去给崔嬷嬷赔罪的。” 九公主像是没听见一般,拉着白以檬就跑,边跑边说,“午时还早,玩够了在去,也不迟。” 巳时一过,皇后本以为两小只还在趴着,一开门看见空空如也的偏殿顿时恼了,“去,把九公主和岁安郡主叫回来,别吓到她们,好好说。” 皇后坐在偏殿,将菜肴摆上小桌子,见到两小只回来,敲敲桌子,“先吃饭。” 第106章 九公主的自信 两小只,心虚的瞧着皇后脸色,全程规矩得大气都不敢喘。 吃过饭,九公主拉着白以檬给皇后行了个礼,“母后,我们去给崔嬷嬷道歉。” 皇后微微颔首,“快去快回,别乱跑去。” 出了凤鸣宫,白以檬抓住九公主,“娘娘不对劲,公主你注意到娘娘的眼睛了吗?我瞧着像是哭过的。” “许是把咱们打了,母后心里难受。” 白以檬暗暗佩服,九公主这迷之自信从何而来?咳了咳,“我不放心,要不咱们看看?” 达成共识后,白以檬带着九公主上了树,只见皇后坐在主位上掩面而泣。 “母后似乎很伤心的样子,看来是真心疼咱俩了。”九公主微微蹙眉。 白以檬没看出什么异样,却也知道,必定不是九公主说的这个,“要不,咱们问问玉锦姑姑。”白以檬故意弄出声响,引玉锦出来。 “姑姑,这边。” 玉锦抬头一看,差点吓背过气去。只见两个小丫头站在树杈上和她招呼,无论哪个有点闪失,她今天都活不成了,“两位小祖宗,快下来。您二位,这是要奴婢的命啊。” 白以檬揽住九公主的腰纵身一跳,落在玉锦面前。 看到两小只平安落地,玉锦一口气才算上来,“小祖宗,上面多危险,以后可不敢这么胡闹了。您二位不去给崔嬷嬷道歉,跑这儿来做什么?” “姑姑,母后流眼泪了,我们不放心,想问问您,怎么回事儿。” 玉锦下意识回头瞧瞧,将二人拉到一旁,“你们还小,别打听,快去做娘娘安排的差事,免得再惹恼了娘娘,还得挨打。” “不是说,刘国公要回进宫了吗?娘娘应该开心才对。”白以檬想着近日京城的动静,突然想到了什么,“听说,陈国送来了个和亲公主,可是她欺负了娘娘?” “小孩子别瞎猜,快去找崔嬷嬷道歉。” 瞧着玉锦的神色,白以檬确定就是这位陈国公主,如今的颖妃娘娘。 拉着九公主离开凤鸣宫,来到裕芳宫,“我听你三哥说,陈国公主住这儿。” “小白算了,母后知道了,怕是会更生气。到时候,咱俩怕是哭都找不着调。”九公主说完,掉头就要走。 “怕什么,你就说,皇后娘娘被欺负了,你管不管?” 直至傍晚,两小只才来到凤鸣宫,皇后见到二人眼底满是愤怒。 “小白,你不是说,不会被发现吗?”九公主吓得脸都白了,轻轻戳戳白以檬。 白以檬压低声,“不是那事儿,八成是咱俩没去给崔嬷嬷道歉的事儿。” 九公主这才恢复了底气,舒了口气,拉着白以檬走上前给皇后请安。 “你们两个,可去给崔嬷嬷道歉了?” “是!”,“没有! 俩人默契值几乎为零。 “好很好,不去道歉,还敢撒谎,玉锦把她俩带到偏殿,本宫随后就到。” 进入偏殿,九公主拉着玉锦的袖子,便哭,“姑姑救命,母后今天饶不了我们,姑姑救救我们。” 玉锦推开九公主的手,铺好软榻,“两位小祖宗,奴才劝过您二位,您二位谁听话了,裤子脱了,趴下。” “我不,玉锦姑姑救命。”九公主闻言大哭。 玉锦没理会九公主,转身出去了。 九公主边哭边解释,“母后但凡这么安排,这顿打指定轻不了,小白,怎么办?” 白以檬心里没底,还是安抚着九公主,“别怕,我常挨揍,有经验……” 二人等了许久,也不见皇后来。便好奇的趴着门缝,听那边的动静。 承德帝的声音传来了,“皇后,你身体不好,还让你照顾两个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按理说,朕应该帮你管教这两个淘气包的。穂儿刚进宫,就被吓着了,朕得去看看。” 皇后微微颔首,“陛下去,两个孩子交给臣妾便是。陈国公主,年纪小,陛下多关心些也是应该的。” 承德帝走后,玉锦来到偏殿,“都起来,娘娘说今天的事儿算了,请两位主子,早些休息。” 离开离开偏殿时,白以檬注意到皇后的神色。皇后的心情她懂。 上一世她爱的人,也是这样,为了国家为了大局,娶了别的女人,让她等了一年又一年。 等九公主睡熟,白以檬来到正殿看见皇后还是呆呆地坐在那儿。 玉锦姑姑候在殿外,看见白以檬连忙上前,“岁安郡主,您怎么不去睡觉,快回去小心着凉。”玉锦为白以檬披上斗篷。 “我想见娘娘,我瞧见娘娘心情不好,想陪娘娘说说话。” 玉锦看看正殿方向,摇摇头,“郡主乖,快回去睡觉,娘娘今天没心陪您玩。” “我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我想陪娘娘说说话。” 正殿内传来皇后的声音,“玉锦,让她进来。” 白以檬见皇后心情不好,规规矩矩施了一礼。 规矩她都会都懂,只因这一世,心里带了怨气,不想再守着破规矩了。 皇后拍拍身旁的软垫,“过来坐。” “谢娘娘。” 白以檬在皇后脚边坐下,“娘娘臣女给您把把脉可好?” 皇后歪着头瞧了瞧白以檬,见她是认真的,摇了摇头,“你之前开的方子,本宫吃过一段时间,好使是好使,就是太苦了。多少年的毛病了,估计是好不了。” “臣女听娘亲说过,皇后娘娘从前可是位女将军,上阵杀敌好不威风。都是因为我们白家,才伤了身体。 臣女医术不精,却还够用。娘娘您今天免了臣女一顿打,臣女投桃报李,为您医治也是应该的。” 皇后被白以檬逗笑了拍拍她的脸,“小屁孩,你还知道自己该打,今天你与九公主,都该好好揍一顿的。 不去给崔嬷嬷道歉也就算了,还敢去裕芳宫捣乱。要不是陛下给你们两个求情,今天这顿打一个也逃不了。” “陛下给我们求情?”白以檬一百个不信,她们惹了他的新欢,不找她俩报仇就不错了。 “那可不是,陛下得知你们两个要挨打,从放下公文赶了过来。劝了本宫许久,本宫总不好驳了陛下的面子,这才饶了你们两个。” 白以檬一边说话,一边给皇后诊脉,“娘娘的体弱是情志郁结。 您既然嫌上次的药苦,这次臣女给您换个方子。娘娘您放心,您的药,臣女不让任何人碰。” 玉锦闻言走上前,“岁安郡主,奴才是娘娘的陪嫁,您若信得过,不如让奴才帮您。您的医术奴才听说过,陛下中的毒,太医都没辙,还是您医好的。” 玉锦对皇后的忠心,众人都看在眼里,白以檬解释道,“玉锦姑姑,以檬信得过您。实话跟您讲,娘娘的病,之所以难治,主要有三方面。 一是心情郁结,二是旧伤,三则是有些许中毒倾向。我还不知道这毒物为何。 因此,我给娘娘诊治的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 再有,太医院接二连三出事,我信不过他们。之前我病着 ,师父和师兄们运来不少药材。今天我大哥的人当值,被抓到,我容易遭殃。等明天去亲自去拿药,一来可以辨别药的真伪,而来可以确保不被人动手脚。 不过有一件事儿,姑姑倒是可以帮我。” 玉锦闻言连忙凑上前,“岁安郡主请吩咐,只要能医好娘娘,奴婢万死不辞。” “咦太严重,不至于,您明帮我准备一套夜行衣就行。” “奴婢听说,龙谷主此番带回来十余车好药,这次娘娘有救了。”玉锦开心得跪地叩首,“奴婢谢过小郡主大恩。” “玉锦姑姑您快起来,娘娘疼我,我给娘娘治病是应该的。”白以檬将人扶起来。 皇后拉着白以檬的手,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我,眼底满是浓厚的情绪。 瞧着皇后脸色不好白以檬忍不住感慨,“娘娘您可是不舒服了?大哥说宫里不让带银针,我没敢带,不然扎上两针,也能缓解一下。” 第107章 为皇后诊病 翌日崔嬷嬷被皇后请了回来。白以檬和九公主一大早,便吃了顿棒子炖肉,许是为了报复,崔嬷嬷下手极重,打得两个小丫头吱哇乱叫。 崔嬷嬷离开后,皇后带着药膏,进入偏殿。 九公主哭着告状,“母后,崔嬷嬷就是公报私仇。下手这么重,儿臣快被打死了。” 白以檬觉得,九公主太夸张了,压根不至于像她说的那么严重。 玉锦连忙上前安抚“好了,两位主子,崔嬷嬷要是真的走了,你们两个名声怕是就坏了。挨打不算什么,睡一觉就好了。 可崔嬷嬷若是不教您二位了,这往后,外人会背地里议论。说您二位不守规矩,不知分寸云云。气走了教养嬷嬷,可是大忌讳。” 皇后连连叹气,“好了玉锦,这时候,她们估计也听不进去。吩咐小厨房,做点她俩爱吃的。” “是,奴婢这就去。” 玉锦姑姑走后,皇后轻轻的给两个小孩上药,“两个小屁孩,还知道疼了啊?是本宫告诉崔嬷嬷的,教规矩期间,不必在乎身份。学不好直接打。” “母后,您不疼小九了……”九公主哇的大哭起来。 白以檬本是不想哭的,被九公主一带节奏,也抽泣起来。 “好了都别哭了。”皇后心软,受不了这个,轻轻安抚,“你们两个知道点分寸。陛下叫崔嬷嬷教你们,其用意是什么,还要本宫细说吗?” 这话,主要是说给白以檬的听得。许是见说了也没见成效,皇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不训斥你们了。” 吃过午饭,二人又去了趟裕芳宫,这次她们没吓唬人。白以檬只是利用御兽术,叫来几只小鸟,在裕芳宫院子里排泄一下。 “小白,真臭,咱们走。”九公主捏着鼻子,有些不想看下去的意思。 二人又跑到御花园胡闹了一个时辰,直至傍晚,一瘸一拐回到凤鸣宫。 皇后自然知道二人是装的,也不拆穿,反而亲自下厨,做的全是酸酸甜甜饭食,“你们两个,没一个让本宫省心的。多吃点,吃完了回去睡觉。” 玉锦姑姑以为白天白以檬挨了打,怕是不能给皇后配药了。站在宫门口搓着夜行衣。 没想到,九公主睡下不一会儿,白以檬便出现了,只是……有点走路不利索。没错,她还在装。 “岁安郡主,您还能去吗?” “姑姑您瞧不起人?我今天可能慢点,大约一个时辰。” 玉锦懵了,她跟着皇后去过翊王府,马车来回也得一个时辰。不等玉锦反应过来,人早就不见了。 崔嬷嬷立威,打了九公主和白以檬的事儿,宇文稷早就得到信儿就等着入夜后,闯宫禁看看他的小媳妇。 蓦然,看见一个黑影朝他扑过来。宇文稷不假思索抱住,低头一看,竟是他的小丫头。 白以檬忍了一天,见了宇文稷,哇的哭了出来。宇文稷哪儿受得了这个,抱着小孩心疼的不行,眼圈瞬间红了,“先别哭,说说,哪儿疼?” 白以檬的哭声,吵醒了白家三兄弟,以及整个翊王府的人。 “小妹,你不会逃回来了。”白以楠一把拽过白以檬,刚想发火看见妹妹一抽一抽的委屈的不行,“罢了,实在受不住,咱就回家,只是不能逃回来。让大哥瞧瞧,被打的多重?” 白以檬一下子精神了,一把推开白以楠,“我……我没事儿。” 薄荷上前,拉着白以檬,“别听你大哥逗你,好小七,进来让我瞧瞧。 今天听王爷说了,大伙儿都要急死。”薄荷哭得眼睛都肿了。白以檬急得直跺脚,“我没事儿,我也不是逃回来的,我有要紧的事儿要办。”白以檬将给皇后治病的事儿说了一遍。 “好,治病救人是好事,师父支持你。反正咱们万安谷,最不缺的就是药材。 只是宝贝,不上药可不行,让薄荷姐姐带给你去上药,师父去给你准备药材。等你上完药,拿着就走,好不好?” 龙谷主,是一百个不愿意让徒弟回皇宫。只是老头也知道,自己拦不住,索性就随她。 不到一个时辰,白以檬就回到凤鸣宫,腿脚似乎比去的时候好了许多。本就是装的,为了显示自己师父医术精湛,这会儿决定不装了。 “玉锦姑姑,您来一下。我这儿有个好东西。这个药特别好,是万安谷的秘方,我给九公主带了一瓶。 我这儿要给娘娘去配药,烦请姑姑去看看九公主。公主千金之体,不比我抗揍。” 玉锦笑着摇摇头,“小郡主也是千金之体,您的福分在后边。陛下和娘娘让您学规矩,其寓意深远,郡主要仔细体会,可别辜负娘娘和陛下的苦心。” 虽然听不懂,还是感激的笑笑。二人说完话,白以檬便进入正殿。 “不必行礼,快过来。白天刚挨了打,晚上还来给本宫制药,难为你了。”皇后此言发自真心,她是真没想到,白以檬都这样了,还能为自己奔波。 “娘娘不必挂心,这点伤不算什么。娘娘您别说话,尽可能安静,臣女要炼药了,这个分不得神,还请娘娘见谅。”白以檬声音很低,做了个噤声手势。 找了块厚垫子,席地而坐,掏出小丹炉,将药材平铺在地上。 一手持炉,一手往里面放药材,两只手都注入了内力。 这种炼丹的方法,是从玉门山庄学来的。本是他们的不传秘籍,白以檬二皮脸,缠着陆庄主,硬是学到手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丹炉里所有药材,发出红光,凝聚在一处,形成一颗药丸。 白以檬见状舒了口气,收了内力,从炉子里取出药丸递与皇后,“娘娘放心食用,臣女不会害您。” 看着白以檬脸色白得吓人,皇后眼底满是心疼将人抱住,“你当本宫是无知村妇吗?你若想害本宫,何必如此作贱自己?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哪个傻子会干?往后再敢胡说,本宫就打你板子。” 皇后说着将人抱入怀里,看看白以檬手中的药丸,想也不想吃了下去。淡淡的香气,萦绕唇齿之间想,咽下后一股清凉让人为之一振。 “这药叫什么名字?本宫服下,就觉得胸口似乎舒展许多。不那么憋闷了。” 白以檬没了力气,顺嘴胡说,“这药叫美人丸,娘娘再让我给您诊诊脉。” 美人丸,这个名字是白以檬现想出来的。总不能告诉皇后,这个叫大力丸。 随便写个药方,炼制成丸,哪儿有名字。 “我儿,你累成这样,本宫着实不忍,要不下次熬汤药。” “不碍事儿,臣女就是跑累了,回去睡一觉就好。时辰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一连数日,承德帝留宿裕芳宫。这日,突然来到凤鸣宫,探望皇后。忍不住惊叹,“皇后今日气色真是很不错,妆容也很适合你。” 承德帝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皇后的美貌。 “陛下,您就会哄臣妾。臣妾都有一把年纪,哪儿就好看了?”皇后脸上难得浮现娇羞之态。一时间,仿佛年轻了十几岁。 看着这副模样的皇后,承德帝宛若回到二人初相识那会儿。 那会儿的皇后眀艳动人、英姿飒爽。这一夜,承德帝留宿凤鸣宫。 晚上,白以檬还如往常治好了药丸,等在偏殿,直到承德帝上了早朝,才出来送与皇后,“娘娘您如今是越来越美了,臣女听说陛下见了您,都移不开眼。” 皇后羞得耳朵发烧,一把揪住白以檬脸颊,“臭丫头,这些话谁教你的,小孩子以后不准在胡言乱语,没个规矩。” 玉锦忍不住帮白以檬说话,“娘娘,岁安郡主都十七了,转年是要嫁给咱们王爷的,可不是小孩子了。” “坏丫头,就是你教坏的小孩子。”皇后伸手打了打玉锦的肩膀,难为情的别过头。 白以檬观察着皇后的动作,查看着她的表情以及面色,“娘娘明天起,咱们药减半,但是您得与臣女一起练功。” 不等皇后开口,玉锦姑姑便说出自己的担忧,“娘娘多少年不习武了,如今……怕是不行。” “娘娘吃下这么多补药,需要通过舒筋活络,将其运化到五脏六腑,倘若久卧不动,反而会产生淤堵,那就适得其反了。” 玉锦微微颔首,“那,娘娘可否会累着?” “姑姑放心,我只带娘娘做一些养生气功,有益无害,不会累着的。” 见白以檬胸有成竹,皇后拉着她的事情,“本宫听你的。” 第108章 砸诏狱 五日后,朝堂上,监察御史徐大人,上书弹劾宇文稷,指责他滥用职权,以权谋私。 起因是近日,白以檬不在宇文稷身边,他便有些六神无主。先是早朝骑马穿行闹事,擅自调兵搜捕逃犯。 虽说不是大错,却也是坏了规矩,免不了被人拿出来说事儿。 承德帝知道问题不大,可他就是很反感宇文稷这一点。遇到点事儿,就容易没了定力。 加之吏部、礼部两位尚书拱火,老皇帝一怒之下,将人关入诏狱。 皇后相信承德帝,即便担心儿子,却还能稳得住。为了不影响白以檬,便选择瞒下来。 以至于,白以檬得到消息已是下午,是她与九公主玩耍时,九公主不小心说漏了嘴。 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跑去找皇后印证,“娘娘,翊王,翊王被关起来了,您知道吗?” 皇后在绣着牡丹,抬眼瞧瞧白以檬,指着桌子上的果子,“吃点果子压压惊,没事儿,老三皮实抗揍。” 白以檬心疼宇文稷之余,严重怀疑他是皇后路边捡的,“娘娘您不管管吗?那儿是诏狱,不比别的地方。” “没事儿,陛下心里有数。你真不吃。那就给小九送去。” 白以檬见说不通,磕了个头,跑出凤鸣宫。 一路跑到来到宸安宫,陈公公远远瞧见白以檬,大约猜到了她的来意,连忙迎上去,“小祖宗,您怎么来了?陛下在气头上,没空见您。” 陈公公注意到白以檬嘴角上、身上的淡淡血渍,连忙扶着她来到一旁,“陛下只是生气了,将翊王关起来,并没安排人审讯,王爷不会有事儿。 小姑奶奶,你身子本就不好,如此折腾,翊王回来了,得多心疼啊。” “有劳公公,替我通秉,我保证不说胡话,不会连累公公。”白以檬郑重朝陈公公施了一礼。 “使不得,使不得,您可折煞奴才了。好,奴才帮您。” 不多时,陈公公折返回来,“您进去,只是陛下心情不好,您说话多加注意。不可如往日那般随性。” “谢公公提点。”白以檬擦了擦嘴角 ,找了块帕子将衣裳的血渍盖住,走了进去。 见到明德帝,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臣女白以檬见过陛下。” 这么规矩的礼,承德帝还是第一次,在白以檬身上见到严肃二字,了。摆摆手,“起来,看来皇后教的还不错。” 试探着寻问,“为老三求情来的?” 白以檬摇摇头,“臣女,是来看看陛下。” “看朕?”承德帝嗤笑,像是料到白以檬要耍花招。 “对,只是看看。”白以檬突然笑了,解开袖口的绑带,露出白皙的手臂,手臂上一块可怕的伤疤露了出来,“陛下您问过臣女,为何穿衣服总穿这么厚重的?像个男孩子。” 承德帝放下公文,抬眼瞧见那伤痕。走上前,拿起白以檬的一只小臂。只见两处巴掌大的伤疤,赤裸裸呈现眼前。 承德蹲下来,想问点什么,却不敢开口。就那样,静静看着白以檬。 许是看穿皇帝的心思,白以檬主动开口,“您想知道,这处伤疤的由来吗?” 承德帝一时说不出话,微微颔首,眼底的情绪很复杂,轻轻抚摸着伤疤。 “五年前,臣女有幸,去过去一次诏狱。有幸体验过,那里的一些东西。 说实话,那地方还可以,也没觉得多吓人。只是那里的人一些粗鲁。 这两处伤疤,就是用烙铁印上的。臣女当时年纪小,不吃疼,晕过了。那人把臣女泼醒后,他抓了一只这么长的小虫子,放在臣女的伤口上。 小虫子咬人很疼,钻心的疼。再后来……” “够了,别说了。”承德帝一把将人抱入怀里,“不是朕,真的不是朕。朕就算再不清醒,也不肯那么对你。 小丫头,朕对你的疼爱,不比任何一个皇子少。当年,朕是晕了头,才会伤害你的父母,但绝无可能伤害你。绝对不可能。” 白以檬能感受到承德帝身体在颤抖,轻轻拍拍他的背,“臣女信陛下,就如同臣女信翊王一样。臣女相信,陛下对我这么个故人之女,都能如此疼爱。更何况是亲儿子,您只是在生气而已。 臣女不在这几日,翊王一定做了许多糊涂事儿。被别人抓了小辫子,栽赃他,还往他身上泼脏水。您信他,可您也气他不争气对吗?” 承德帝仿佛找到了知音,抱着白以檬狂点头。半晌,老皇帝擦了擦眼角,轻轻的帮白以檬把手腕的绑带系上,“小皮猴,你放心,当年你被抓的事儿,朕会查清,若真的是朕,朕……朕一定会,给你给说法。” 白以檬能看出承德帝说到最后,唇齿都是在抖的。 “陛下,不必去查了。无论是谁,都会让陛下伤心。时过境迁,就让它过去,臣女不想总抓着过去不放。” 那件事儿的主谋,除了宇文席还能有谁?如今他已没了爵位,再查出什么怕是难逃一死。 老皇帝再怎么说,对这个儿子还是有些不舍的。白以檬退一步,承德帝便会退一步,宇文稷才好安全。 承德欣慰的拍拍白以檬的头,“你在老三身边,朕很放心。你不仅有勇有谋,还有度量,很不错。 小陈子,通知刑部放了翊王。再派轿子,送岁安郡主回去。” 陈公公听承德帝的声音不像是生气,暗暗佩服起白以檬来。 “小孩,从前是朕看扁你了,你是个有度量,有谋略的。可惜你是个小女娃,若是个男孩,一定会是第二个镇北侯。 皇后告诉朕了,你帮她把身体调理好了,还教她做什么养生操,很不错。去,你的赏赐随后到。” “谢陛下恩典。”白以檬一开心又恢复成了野猴子,朝承德帝拱拱手,拔腿就跑。 皇帝瞧着这副模样 忍不住笑骂,“猴子就是猴子,一开心就现了原型。” 白以檬担心事情有变,跟着陈公公,直接奔向诏狱,亲自接人。 时隔五年,再来到这儿,白以檬心绪微微有些波动。 “郡主,王爷在里面,陛下已经下了旨意,您大可不必亲自到此,等会儿,咱们会将王爷送回去府的。” 时隔五年,这个大高个,竟然认不出白以檬,毕恭毕敬带着路。 一见宇文稷,果不其然,诏狱的人擅自动了刑。 白以檬看着昏迷不醒的翊王,先喂下一粒丹药,“王爷醒醒,咱们回家了。” “小白,你怎么来了?”宇文稷额头嘴角都有擦伤。白以檬仔细查了一遍,还好都只是皮外伤。 “陈公公,我记得陛下说过,不准对翊王动刑对。” “回岁安郡主的话,陛下,是这么说的。”为了给小郡主撑腰,陈公公毕恭毕敬地回答着。 白以檬将宇文稷扶起来,交给陈公公,“有劳公公,将王爷先送到外马车里,我这边随后到。” 不多时,白以檬掸掸身上的灰尘,走出来。坐上轿子,拉着宇文稷的手,“走,咱们回家。” “其实本王没事儿的。你没必要为本王出气。” “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你出气?”白以檬笑着故意戳戳宇文稷的伤口,“你怎么这么笨,他们打你,不会打回去吗?你武功不是挺好的吗?” “那可是诏狱,小孩,你就不怕父皇怪罪?”宇文稷眼底,略带几分落寞。 仅凭他人几句诬陷,便将他堂堂亲王,丢到这种地方。反观,宇文席,勾结外邦 意欲谋反,到头来也没要他的命。 要是说,没情绪,必然是不可能。 白以檬瞧出他的情绪,拉拉他的手,低声宽慰着。 陈公公替白以檬回答,“王爷放心,陛下的旨意上写明了,如若诏狱狱卒滥用私刑,伤了王爷玉体,小郡主可以自行处置,打死勿论。” 宇文稷嘴角抽了抽,笑着掀起帘子,“有劳陈公公亲自护送,本王刚才还未谢过,见谅。” 这话多少带了些许负气的成分。陈公公是明白人,连忙答话,“王爷折煞奴才了,奴才就是个跑腿的,可不敢居功。是郡主,为了王爷去求的陛下。” 宇文稷收敛心神,抱紧怀中的人,“小孩,你不是在学规矩吗?难不成,被撵出宫了?” “可不是呗,陛下觉得我蠢笨,学不会。担心带坏了九公主,就把我撵出来了。” 胡说八道,是白以檬的专长,闻闻宇文稷的衣服,“馊了,还是先别回府了。咱们去喜乐轩,把衣服换了,再用芭蕉叶子洗洗澡,去去晦气。” “好,听你的,你个小迷信。” 马车外的陈公公,自动改道去了喜乐轩。 :不多时,马车停下来。白以檬喊来店小二,帮着将宇文稷扶进去。待人走远,扭头看向陈公公,“公公先回去,替我向陛下致谢。也跟陛下告个罪,诏狱让我砸烂了,怕是不好恢复了。” “这都是小事儿,陛下心疼郡主,怎么会为了个小破屋子,跟郡主计较。郡主陪着王爷就好,老奴回去复命了。” “公公慢走。” 第109章 臭流氓 安排好泡澡水,白以檬便要出去。宇文稷一把将人拉住,“小白,陪本王坐坐。” 察觉到宇文稷情绪不对,白以檬微微颔首,搬来一个小板凳,背对他,“其实那地方,是人都会怕,很正常。” “你那会儿,才十二,那里所有酷刑,本王看了。小孩你怎么受的住?” 宇文稷湿漉漉的手,在白以檬头上抚摸着,“本王见过他们拿烙铁……” “够了,这个话题,到此结束。”白以檬一着急,忘了宇文稷在洗澡,站起身转了过来。 见到了不该见的,脸瞬间红成烂番茄,一巴掌扇了过来,“臭流氓。” 宇文稷揉着脸颊,无奈的看向跑出去的人,“是你自己转过来的,还打人。” 见白以檬跑出去,宇文稷心里很不舒服。快速洗完,来到院子里,见她蹲在墙根底下,戳着什么,以为她哭了。 走近一看,一只雪白的小兔子,被小丫头堵在角落里。一边戳,一边奶凶奶凶的威胁,“小兔子,你被绑架了,必须跟我走,回去把你做成红烧兔头。” 宇文稷翻了个白眼,这人究竟有没有心?单手将人抱起来。 就这样,宇文稷抱着白以檬,白以檬抱着兔子。三小只返回了翊王府。 “以后咱们,不可以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做事了。你不行,我也不行。”白以檬像是对小兔子说话。 “好,本王知道全错了。为了你以后不会冲动,不会那么不小心。”宇文稷微微颔首,将白以檬紧紧裹在怀里,“去了一趟诏狱,本王才知道,自己多该死。那儿根本就……就是炼狱……” “王爷你话太多了,我都饿了。”白以檬将兔子揣入自己怀里,环抱住宇文稷的脖子。 宇文稷低头亲亲她的鼻尖,“好,回府就给你做兔头吃。” 回到翊王府,承德帝的赏赐已经到了,内务府总管盛公公亲自送来的。有玩的、吃的、用的,冷眼看去,大多是哄孩子的小玩意,却都是小巧精致的上品。 “父皇这是要拿你做女儿养啊。本王就没听说过,大内的赏赐,还有小玉葫芦的,分明就是小孩的玩具。 父皇上次,抢辉儿的玩具给你。这次,怕是小九的东西。”宇文稷揣着手,上看看下瞧瞧,总觉得这赏赐有点神奇。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这一天大家担心得不得了。”白以松目光落在宇文稷鼓起的斗篷,“小妹睡了?” “我没睡,白以檬从宇文稷黑斗篷里钻出头,蓦地她的白斗篷里也钻出一颗兔头,这画面看上去莫名的和谐。 “可惜是个兔子,是个娃娃多好。”郭神医叹了口气。 龙谷主白了郭神医一眼,“我们小七才多大,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再来一个小的,两个奶娃娃,王爷带得过来?” 众人闻言,纷纷表示赞同。这要是两个一起哭,怕是都不知道,应该先哄哪个好。 白以楠为了翊王的事儿跑了一日,见人没事儿总算松了口气。拿出一日成果,递给宇文稷,“王爷末将查到,那个弹劾您的刘御史,半年前欠下一大笔赌债。 被债主逼得都快卖儿卖女了,不知怎的前几日突然还上了,不仅如此,还给老家买了田产。 一应手续都是记录在册的,他狡辩不得。” “这事儿,王爷不易出面。把消息透露给太子,太子如今巴不得抓住宇文席的错处。”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白以檬,一个个那眼神像是在说:你怎么这么清楚? 白以檬解释,“我入京前,便查过,监察御史是齐王的人。 如今齐王看似没有转圜余地,实则不然。说句王爷不爱听的,陛下感性上或许最爱的儿子是齐王。 即便如今被削爵,依然可以住在齐王府。不仅如此,陛下还会隔三差五微服出宫去探望儿子。 说这些,不是给王爷添堵。只是想说啥我的看法。 王爷可想过,如今宇文席倒台了,他的的人,还能一起弹劾王爷,陛下不可能不会多想。 之所以还将您丢入大牢,完全是将计就计。陛下想知道,他将你送进诏狱,宇文席是何反。 诏狱隶属刑部,王爷如今代理着刑部尚书,陛下坚信,若是诏狱干净,您必定无恙。 若是不干净,您治下不严,自作自受,也怪不得别人。” 宇文稷听完白以檬的怪,一扫之前的阴霾,微微颔首,像是希望她说下去。 白以檬戳戳宇文稷的伤,“如今,诏狱内的那帮人,动了翊王。便证明他们的主子狗急跳墙,想要在看不见的地方做点什么。” “小妹,你是说诏狱里有宇文席的人。这不大可能。” “以齐王目前处境,不可能再有这么大动作。白以杨闻言一直摇头。 “那沐王府呢?沐王可是有这实力的。沐王府世子、郡主,的死 都与我有关,沐王的妹子,也是因我疯掉。 太子妃虽说,是沐王不大在意的女儿,可也是他的女儿,她的死虽与我无关,好将沐王府最后的希望浇灭。 如今,宇文席虽然没了爵位,可还是陛下的儿子,还有陛下关爱。大哥说,若你是沐王,会不会做点什么? 他们未必不知,刘御史的弹劾漏洞百出,不过胜在节点找的不错。恰巧,这几日翊王做错了些事儿,引得陛下震怒,便顺理成章。 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无论是诏狱,还是刑部大牢,他们都有人脉,只等翊王进去。 不需要太久几日就够。他到时候直接把人往乱葬岗一丢,再找个容貌相近的替换下来,这往后翊王也就成了他们的人。” “小妹,这不可能。翊王府的人,会认不出?”白以楠摇摇头,他有些不敢置信。 “如果用傀儡术呢?还记得西陵国公主吗?他们不也是宇文席的好朋友吗。”白以檬挣脱开宇文稷,将小白兔交给薄荷。 转身要往外走。宇文稷一把将人拉回来抱住,“小孩,告诉本王。这些,是不是都是你经历过的?不准骗人,告诉本王是还是不是。” 他的声音很大,正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我饿了,要吃饭!王爷 你拉着我做什么。”白以檬想要甩开宇文稷,却发现他将自己紧紧环住,完全挣脱。 “好好好,我说还不行。”白以檬反手点住宇文稷,从他怀里挣脱开,“臭王爷,你不就嫌我吃得多,我才不上当,走小兔子咱们吃饭去。”白以檬从薄荷手里抢过兔子,蹦蹦跳跳跑去后厨。 正厅内的所有人都怔住了,他们知道白以檬越是这样胡闹,越说明宇文稷的假设是真的。那些,都是她从前的经历。 龙谷主微微颔首,“我的宝贝就是可怜,以后你们谁也不准打她,小孩子闯祸、淘气很正常,打她做什么?”龙谷主这话,主要说给大徒弟的。除了白以楠,没别人真打白以檬。 陆矣宽沉默许久,也去了后厨。他很想揍宇文席一顿,却也知道,那样反而会害了小七。 白以杨、白以松蹲在正厅外看星星,也是想将眼泪压回去。 薄荷一抽一抽的,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很快,正厅内就剩下被点住的宇文稷僵硬的站着,易佟见状上前想要解开穴道,试了几试都没成功。 易佟研究半天,也没解开穴道,“小郡主怎么这样,怎么下这么大指力。” “有没有一种可能,小丫头的内力,远高你数倍,所以你才解不开的?”宇文稷试了试,发现嘴巴能动,似乎说话不受阻碍。 “太欺负人了……” “别这么说她,本王活该。去了一趟诏狱,本王才知道,当初小孩,为何那么恨我。”宇文稷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诏狱里,她所有酷刑都受过,被人活活折磨得只剩一口气。 当时本王在哪儿?本王怎么就没想过,宇文席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王爷,您别想了。这往后日子还长,你好好对人家就是了。”易佟也觉得,很对不起白以檬,当初对白以檬的丧礼,还是草率了。 若是有人查看,就会发现人根本没死。或许,小郡主就不会被丢到诏狱,更不会经历后面那些可怕的事情。 第110章 翊王又长高了 刘国公入京,比原定的日期晚了几日,承德帝命太子、翊王出城迎接。 刘国公是太子与翊王的亲舅舅,对待二人态度却稍有不同。 见了太子行礼过后,便是大力赞扬,从头到脚,仿佛每一根毛发,都长在刘国公的心窝上。 到了宇文稷这边,只是一句,“翊王,又长高了。” 宇文稷浅浅一笑,年年就这一句,他早就习惯了。 二人陪着刘国公去了宸安宫,见到天子后,刘国公先是述职,又说完公事。皇后依照规矩,在偏殿等候着。 直到一个时辰后,承德帝发话,刘皇后才进入正殿。 见到妹妹,刘国公面露喜色,“臣瞧着,皇后娘气色,像是好了许多,可是吃了什么良药?” 皇后笑着看了眼承德帝,便将白以檬为她医治的事儿说了一遍。 刘国公只是颔首,并不做任何表态,出宫时刘国公拦住了宇文稷,“翊王如今也不小了,别怪舅舅多嘴。身为亲王,身边没个人照顾可是不行。我怎么听说,白家小丫头回来了?” 宇文稷没听出言外之意,连忙夸赞起白以檬来,“舅舅也听说了?那丫头,能文能武,还懂医术。本王很喜欢。” “就是太欢脱了,不适合做王妃。王妃人选要端庄识大体。能文能武,最多做个妾室。 臣瞧着,越国公府的小姐,才貌出众,又懂得持家。 如今有得陛下看中,多好的亲事,你王爷怎么就不同意呢?” 宇文稷笑了笑,“舅舅听到的,或许并非事情真相。白家小丫头确实活泼好动,可她知礼数懂分寸。 至于持家,本王倒觉得,她不仅懂,还做得不错。 舅舅刚刚,可曾看到东寺街口那间最大的铺面,那就是她送本王。 等会儿舅舅能看到一间小茶铺,是她从前为小乞丐们搭建的,是为让周围的贫苦之人有个落脚点,不盈利的,只为百姓做点事儿。 至于挣钱,还得说那就喜乐轩,舅舅看就是那间。里面不仅有茶水,还有果子、点心、还有说书的,好不热闹。” “商贾之术,终究是小门小户的营生。我可听了,她带着一家子,都住在翊王府,这吃喝用度怕是不小。” “舅舅只说对一半,他哥哥、师兄师父都住在翊王府不假。就您可知 她师父是万安谷的谷主,谷中最不缺的就是药材。 什么千年人参,一车一车的运,随便卖几根都够买下本王的王府的。 再有,她为母亲治病,花费的可不止是药材,更多的……” “好了好了,你总有说辞,从小你就是个不听劝的。长辈给你提的意见,都是为你好,你虚心接受着不行吗?我们还能害你不成?” 倏然,一只猴儿蹿上他宇文稷的背,蒙住他的眼睛,“不许动,猜猜我是谁?” 宇文稷拍拍白以檬的手,压低声,“舅舅在旁边,你不收敛点。” 白以檬这才注意到刘国公,尴尬得无以复加,手一松,啪叽从宇文稷身上掉下来坐到地上了,紧忙爬起来,施了一礼,“见过刘国公。” 刘国公瞬间黑脸,打量着白以檬,心底嘀咕:这小孩,是白家的孩子?看着还没太孙大,能会治病? 转念一想,八成是宇文稷为了给小丫头开脱,找的说辞。 再打量着二人,都是一副不着调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刘国公,还像生气了。”白以檬仰起头看向宇文稷,“是不是我刚才做得太过分了。” “想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舅舅就不喜欢本王。” 见宇文稷眼底满是失望,白以檬再次蹿上他的背,“没关系,我最喜欢你,不就行了?” 宇文稷捏捏白以檬的鼻子,“对,你喜欢本王,比什么都重要。” “洛伯伯想我了,咱们去看看他。” 宇文稷闻言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龙威将军可真倒霉,明明是在家修养,每日还得被你打扰。 一天去八回,龙威将军,和夫人见了你就烦,还会想你?” “谁叫将军夫人做得点心好好吃呢,我也没办法,我肚子想吃嘛。” 宇文稷无奈的直摇头,背着白以檬来到洛府。门房见到二人,笑着迎上前,“翊王,岁安郡主您二位可算来了,我家二公子,惹了祸如今在祠堂跪着呢,您二位快帮忙求求情。” 白以檬闻言,从宇文稷身上滑下来,跑了进去。 “小孩,别没规矩。”宇文稷紧忙跟上,一个猴子捞月将人拉回来,低声提醒,“理智点,先看看是怎么回事儿,不冲动。 一进正厅,就看见一地碎瓷片,洛淮南背对着二人,后背起伏很大,大约还在生气。 因着之前在洛淮南麾下做过差事,白以檬对他多了几分畏惧。平日还好点,像这样的情景,她就有点麻爪。 “别给他求情,就让他跪着去,他不是翅膀硬了,有主意……”老头转身看见白以檬和宇文稷,气消了一半。上前躬身施礼。 “末将见过翊王,见过岁安郡主。” “洛伯伯您怎么生气了?五师兄怎么惹您了,您给我说,我替您收拾他。” 洛经安端着茶水走进来,“见过翊王,见过小郡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父亲要二弟去趟淮安收笔款子。 往年是我与父亲同去的,今年我老毛病犯了,父亲身子骨也不是很好。 就想要二弟跑这一趟,可二弟非说要留在京城,死活不肯去。” “呃……五师兄不去,可能是顾念我的缘故。”白以檬垂下头抠着手指。 白以檬说得,所有人都知道,只是不好明说。 “其实,也不是去多久,来回就几日。老二始终放心不下小郡主,总想着,但凡你有闪失,他好回谷取药。”洛经安这算是变相给弟弟求情。 “洛伯伯您把五师兄叫出来,我跟他说。” 不多时,洛经然被带了过来,见到白以檬,微微蹙眉,“你怎么来了?哪儿都有你。” “我来蹭饭,撞见了,怎么可能不管?”白以檬好奇的看着邋里邋遢的五师兄,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奇观。 洛经然往日都是将自己收拾得极为风雅,如今怎么成了邋遢大叔了。 洛夫人听说白以檬来了,紧忙从后院赶了过来,“好孩子,你可算来了,快劝劝他。” “娘,我说不去,就不去,谁劝也没用。” “混账,你个逆子瞧瞧你说的什么话?家里一年到头不指望你做什么,就让你去收收租子,也就走几天,也不行吗?” 白以檬瞧着胆颤,仿佛下一秒洛淮南就要打人。紧忙插嘴,“五师兄你去,家里事情要紧。” “你的药快没了,我不在京,小六一个人能行?” “二师兄也不是吃干饭的,我大哥、二哥三哥也能去。你就去忙。” 洛经然笑着摇头,“这几个都是大爷,哪位是照顾人的料。除了小六,我谁也信不过。” 洛经然咬住嘴唇不说话了。 “不是还有本王呢,本王是照顾人的料。小丫头生病,都是本王照顾的。洛二公子,你就去,别让洛将军难做。” 洛经然还是不说话,白以檬懂了,“我保证,你回来前我不死,行吗? 你不就是怕,我哪天突然死了,你见不到最后一面,会后悔一辈子吗。我答应你,你放心去。” “我不信你,你是骗子,我要王爷答应我。我不在,你要务必保证小七平安。” “呸呸呸,长命百岁。宇文稷轻轻拍拍白以檬的嘴,看向洛经然,“保护小丫头,本就是本王的事儿。 再说我家小孩,好得很,也麻烦洛二公子,盼她点好。” “哼,你上次还要我家小七去救呢,可见也没多厉害。”洛经然心里满意,嘴上却不饶人。 第111章 武痴刘国公 承德帝最新赏赐的那间铺子,已经被白以檬改成医馆。由于她自己长得太小,担心没有可信度,就把师父、师伯请去坐堂。 刘国公回京数日,宇文稷一直躲着舅舅。刘国公对这个外甥也没啥好感,索性落个清净。 这可让太子抓住时机。花满楼雅间内舅甥二人把酒言欢,“舅舅您这次,一定要多住些时日。” 酒过三巡,刘国公看出太子心中似有难言之隐,“太子,可是思念已故的太子妃了?” 刘国公指的是太子的发妻,太孙宇文辉的生母刘氏,那是刘国公与皇后堂弟家的女儿。与太子乃是青梅竹马,可惜在太孙两岁时病故。” 太子摇摇头,猛地饮入一口酒,“老三处处与本宫作对,父皇、母后宠着他,一味打压本宫。舅舅,就连他那个小媳妇,都敢开抢本宫的儿子。” 前半句,刘国公听明白了。至于后半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抛开党争,太孙是太子的儿子,这是不争的事实。白以檬就算会妖法,也不能把太孙变成自己的儿子。 况且,宇文辉如今都十岁了,白以檬才十七。他俩怎么也成不了母子啊,说出去傻子都不会信。 “舅舅那个姓白的丫头好生可恶,她还抢辉儿的玩具,和小鹦鹉,您说气不气人?” “太子您喝多了,小孩子家,抢玩具正常,您要是气不过,可以出言斥责,没必要气坏了自己。”刘国公想说,白以檬再不靠谱,也不至于抢小孩玩具。 吃完饭,送走太子,刘国公脑子总算肃静下来。想到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便不自觉地来到洛府。 门房认得刘国公,迎上前请安,“奴才见过国公爷,您里边请,小的这就去通秉。” 将刘国公引到正厅,不多时,管家笑着进入正厅,“老奴,见过国公爷。 国公爷这边请,我家老爷再与岁安郡主对弈,这会儿正是难解难分之时。只能委屈国公爷,移步书房了。” “老朽久未回京,实在不知,这位岁安郡主,出自哪家王府?”刘国公明知故问,是想看看下人对白以檬的评价。 “回国公爷的话,岁安郡主就是从前的静安郡主,是已故镇北侯的小女儿,您认得的。”老管家并未察觉到,刘国公眼底一扫而过的厌恶。 “是她?” 自从镇北侯出事后,龙威将军便处于隐退中。 直至几月前,三国压境,龙威将军出山,震惊整个大兴。远在西南的刘国公,自然也得到消息。 听管家讲述,将军如何喜欢这位岁安郡主,听他讲白以檬在那场战役的表现,刘国公心底大约有了些计较。 这些话换作旁人说,他是不信的。只是洛府的人从不撒谎,他还是信得过的。 只是很难相信,一个女娃娃能有这么大本事。 距离书房,还有段距离,便听见白以檬的声音,“洛将军您输了,您可不能赖皮,答应我教我耍枪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小七,你身体还没好全,不能习武。”洛经然宛若一个小管家婆。 “二弟,你别扫兴。小郡主赢了,彩头就该得。”洛经安扶着洛将军出了书房,来的院子中。 小厮早就备下长枪,等在那里,见到老爷出来,急忙送上来。 洛将军运了运气,提着枪杆挥舞开来。长枪在洛将军手中一伸一缩,宛若游龙。 一套枪法练完,老将军擦擦汗,将枪丢给白以檬,“试试,第一次可能有点生疏,武不好不丢人。” 白以檬接过枪,先仔细打量一番,陡然起势,一招一式极为连贯,偶有一两招不大明白,自己低头琢磨片刻,再次尝试。一连反复几次,竟一气呵成。冷眼瞧着,熟练程度不像是新学的。 “好!”刘国公拍手叫好走上前来,“果真是虎父无犬女,白家娃娃,果然的是好样的。” 几日前刘国公对白以檬的评价还不是这样的。白以檬一脸茫然,扭头瞧瞧宇文稷,走上前躬身施礼,“见过国公爷。” 宇文稷紧忙跟着躬身施礼,“见过舅舅。” 洛家兄弟也跟着纷纷行礼请安。 “乖。” “老东西,回来这么久才想起我。”洛将军瞪了眼老伙计,“你先等等,我还有事儿要问问这孩子。” 刘国公一副我惹不起你,你自便的神色,悻悻然坐到一旁。 “小丫头,老夫想起一事儿,上次你在大殿上,使得那招再演示一遍呗。” 白以檬面露难色,“洛伯伯那是应激的招式,您让我这会儿,武出来有点难为人。” “经然,你跟她过招,就用咱家的枪法,我想看看她那招,究竟怎么使出来的。” 被洛将军这么一说,刘国公也来了兴致。拉着老伙计坐到回廊处,两个老头悠哉的看着二人对招。 “你别说,这小孩真聪明,一学就会……” 洛将军捂住刘国公的嘴,“老家伙闭嘴。专心看你的,再说话,把你赶出去。” 担心师妹身体,洛经然始终收着力道,生怕伤了白以檬。提枪回转斜刺,招招都对,却显得像我吃饱饭。 “你没吃饱饭吗?滚去一边站着。经安,你上,别像你弟弟那样没出息。” 洛经安看着弟弟摇摇头,提枪便刺向白以檬,陡然间白以檬一个转身,棍子一抖,甩出来化作软鞭,卷住洛经安的枪。微微一用力,洛经安连枪带人甩了出去。 “对不起,洛大哥。”白以檬紧忙上去扶起洛经安。 “没事儿。别,别在意。”洛经安甚至都没看清细节,就被甩飞。此刻有点难为情。 洛经然走上前,察觉到白以檬脸色不对,“王爷,扶小七去一旁坐会儿。这儿有药,给她吃一粒。” “我没事儿,就是有点虚,看把你们吓得。”白以檬摆摆手走到一旁。 刘国公看向洛将军,“这孩子怎么了?看着挺能打,怎么说虚就虚了。” “老家伙,你还要不要老脸了,小姑娘的事儿你也问,羞不羞。”洛淮南不愿别人揣测白以檬的身体,就算是自己的老伙计也不行。 刘国公被怼得面脸通红,想想也是,女孩子难免有几日不舒服。自己一把年纪,还问,确定有点不懂事。 白以檬原本还好,听了两个老头对话,瞬间脸涨的通红。 过了片刻,见白以檬脸色好了许多,“小丫头,告诉老夫那一招叫啥?” 俩老头瞪着眼睛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看上去还挺喜庆。 “没名字,我随便武的。其实就是用内力,控制棍子软度,再改变其走势。”白以檬脸上表情像是在说,这个一点都不难。 “老二你说说看,怎么回事儿?”洛将军,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没听明白。 每个字他都懂,聚在一起就不能理解了。 “父亲,就是用内力控制棍子,改变棍子的柔软度,这个没技巧,只是费内力。”洛经然的神情像是在说,就这儿你还不明白? 俩老头面面相觑,这会儿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敢置信。 “白家小丫头,过来让舅舅看看。”刘国公是个武痴,且又有点慕强,见白以檬身手了得,便喜欢得不得了。 宇文稷暗暗觉得好笑,舅舅变脸也太快了。早上对小丫头,还一副爱搭不理。 这会儿就成人家舅舅了?那眼睛,温柔的都快暖出水来了。 第112章 承德帝的谋划 洛府管家,突然跑着进来,“老爷,二皇子在府中遇刺,幸亏陛下私访,将人救下。 陛下点名要岁安郡主前往医治,老爷奴才瞧着怕有些不对劲,传旨的很凶,不像是请人,倒像是拿人。” “嗨,陛下担心儿子,许是传旨的时候着急些,底下人错解了意思,我去看看。”白以檬看着身后的宇文稷,招招手,像是要说悄悄话。 宇文稷凑到近前,白以檬压低声音,“你相信我,可以处理好。” 说完一个手刀落下,将宇文稷扶住,“五师兄,麻烦你将王爷送回去。让二师兄看着点他。说是我说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让他来找我。” 见白以檬要走,,刘国公这会儿也没了兴致,跟老朋友寒暄了几句,起身离去。 走出洛府,远远瞧着带走白以檬的人有些怪,好奇的跟上。 不知不觉,刘国公跟着轿子出了城。察觉到不对劲,刘国公警觉地掏出匕首,随时准备见义勇为。 只见轿子停到柳林附近,轿夫撤去伪装,露出匕首,“岁安郡主,对不住了。我家主子,今儿要取你性命。兄弟们下手很快,郡主不必害怕。” 等了片刻,见轿子里没有反应。带头的那人好奇的掀开帘子,“人呢,明明是被押上来的,怎么不见了。这儿怎么还有块大石头?你们几个怎么就没发现?” 四名轿夫面面相觑,连连摇头。刘国公看懵了,就在这时,感觉身后有人拍他扭头一看,差点喊出声。 白以檬当机立断,捂住他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我猜这伙人,目的不纯。看他们的穿着大约是齐王府的,宇文席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 我担心陛下有危险,烦请国公爷,去找洛将军,您二人一起前往齐王府查探一番。若是陛下不在,权当我胡思乱想。” “你可有证据,证明此事与二皇子有关?单凭这几个歹人的衣服,便咬定是他的人,未免牵强了些。” “没有。只是感觉国公爷也可以不去,全当我胡言乱语。 刘国公面露难色,“不是老夫信不过你,只是无凭无据,攀咬皇子可是重罪。 再者老夫听说,你与二皇子素来不睦……” 白以檬蹙眉打断了刘国公的话,“罢了,国公爷爱信不信。这个也不过是我的感觉而已,并无实据。此事如何处理,全凭国公爷自己做主着。 这几个贼人,我要拿下,国公爷也可等我抓了人,审出结果再做打算。只是若是歹人有心伤害陛下,届时怕是早已阴谋得逞。” 刘国公不喜欢白以檬,更不喜欢她与自己说话的态度。哼了一声,转身离去。见人走远,白以檬咳了咳,看向那几个歹徒,“几位可是在找我?” 四名轿夫,连同两名绑匪,瞬间呆若木鸡。只见这六人,从轿子暗格抽出长刀,朝白以檬劈将过来。 收拾几人,不比抓小鸡费事多少。白以檬感兴趣的是,他们幕后的指使者是谁? 将人捆好,搜了搜,找到一块西陵的腰牌,又在一个人身上,搜到一块暗卫的牌子,看着有点像齐王府的。 白以檬顿感不妙,放出信号弹召开毛毛,以及其他丐帮兄弟。待人赶来,白以檬将匪徒交给毛毛,“这几个人,你们在这儿看好了。没有我的腰牌,任何人不许去给他们。” “少主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对了,一会儿若是见我跟外人在一起,不准叫我少主,免得坏了我的事儿。” 毛毛和其他小乞丐连连称是。 …… 齐王府 刘国公思虑再三还是去了齐王府,只是他没听白以檬的,没叫上洛淮南,自己一个人悄悄潜入齐王府。 原本打算瞧一眼,若是并无异常就走人。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曾想,一踏入齐王府。天罗地网迎面扑来,紧接着就是密不透风的暗卫进攻。刘国公虽是沙场老将,最终还是跌入地坑中。 国公爷被摔懵了,缓了许久,才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一抬头就看见承德帝的脸。 直到此刻,他隐约明白,白以檬为何要他去找洛淮南。 当刘国公被押到承德帝面前,老皇帝怒不可遏,大骂,“刘国公,刘炳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二皇子。 朕忍你很久了,你一而再,再而三,拉着太子喝酒。好好的太子,都是被你们这群外戚弄得不成样子。 朕顾念皇后,一直对你一忍再忍,你却不知收敛。如今竟敢公然行刺朕的儿子,你想干什么?” “陛下,微臣……” 承德帝怒结,不打算让刘国公说完,直接开口,“来人,将刘国公押入刑部大牢,此事不得告知皇后,不得告知翊王和太子。” “陛下,白以檬求见。”白以檬跑着来的齐王府,站在门口朝里面喊。 不多时,陈公公走了出来,“我的小祖宗,您怎么来了,还嫌事情不够大吗?听奴才的,您等会儿,万不可提及,半句与二皇子有关的事儿。” “公公放心,以檬知道分寸。” 被陈公公带到承德面前,一抬头就看见宇文席站在一旁。不情不愿地跪地叩首,“臣女,叩见陛下,陛下万福。” 承德帝抬眼盯着白以檬,没急着让人起来,“说,找朕什么事儿?” “臣女,只是想确认陛下安全。刚才有人假扮内务府的人,到洛府传旨。 说陛下要见我,我上了轿子,跟着他们去了。刘国公担心我的安危,尾随轿子……” 白以檬将刚刚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全说了一遍,“陛下,臣女担心您的安危。又想着,让刘国公进来瞧瞧也没关系。在外边等了许久,没见人出来,便斗胆前来查看。” 因为都是真话,承德帝没看出破绽,“刘国公持凶器,擅闯齐王府,意欲图谋不轨,已被朕拿下,现已押入刑部。” “陛下,此事是臣女委托刘国公来的。若您要治罪,您就治臣女的罪,此事与刘国公无关。” “皮猴子,你回去,这事儿朕自有论断。”承德帝摆摆手,一个劲给白以檬使眼色,“朕就当你没来过,此事不准外传,回去。” 白以檬瞧出老皇帝的意思,是想借着这件事儿,打压一下刘国公,让其收敛些。可她不想让刘国公为自己背黑锅,“陛下,臣女若是走了,日后怕是无颜再见先祖。陛下您若真要治罪,就治臣女的罪。” “白以檬,你以为朕不敢杀你?”承德帝摆摆手,“快走,没你的事儿。” “陛下……” “轰出去……” 一声令下,十几个护卫迎上来,白以檬如泥鳅一般挣脱护卫的围剿。 “白以檬,朕数到三,你给朕出去,朕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承德帝强压怒火,深吸一口。 “陛下,臣女若是走了,这辈子都抬不起头,臣女不走。”白以檬不喜欢皇权压制功臣这个做法,故而说什么也要为刘国公证明。 “好,很好,你想助人为乐是。岁安郡前失仪,杖责二十,关入刑部大牢,此事不得外传。” 护卫面面相觑,将人拿下后,轻轻放下。此时有宫人拿着竹杖走了上来。所有人像是约定好似的,都取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听着挺响,实则没多疼。 见白以檬没哭鼻子,承德帝来了气,一把夺过竹杖,就往下打,“没吃饭吗?给朕!” “陛下,岁安郡主身子弱,受不住重责。陛下开恩啊!”陈公公很少为人求情,今儿见老皇帝也是真动了气。连忙跪下来磕头。 承德帝停下手,闭上眼思忖片刻,将竹杖丢给宫人,“朕是把她宠坏了,今天朕亲自治治她这臭毛病。给朕打,从头打,不准停。” “陛下,岁安郡主的封号,是陛下想了许久决定下来的。您当时希望,郡主岁岁安康的。陛下开恩啊!”陈公公都快急哭了。 承德帝闻言心底一抽,抬起眼皮,白以檬被打得不省人事,“罢了,住手,不准打了。把人,抬到大牢,不准任何人动她一个手指头。找个女医官,给她瞧瞧。等什么时候她说想明白了,带她来见朕。” 宇文席见状,还想推把火,承德帝摆摆手,“老二,差不多行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顿打够了。别怪朕没提醒你,如果朕的猴子有事儿,朕第一个找你。” 刑部大牢…… 白以檬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喊她,睁眼看去,是刘国公。 只见刘国公被关在对面,正朝她招手,“嘿,小孩,疼吗?二十竹竿子,看着就疼。” “您这是看我笑话吗?”白以檬皱皱眉头,掏出一粒止疼丹吃了下去。不多时脸上微微有了血色。 瞧见一只小小蟑螂从眼前爬过,拎起来丢给刘国公,“看蟑螂,这只给你玩。” 刘国公拎起蟑螂看看,“你不怕?” “怕什么?一只蟑螂而已,要是不玩就还我,我这儿还不够呢。” 放在平日,刘国公必定会将这小虫子碾死。然而这会儿,他却想看看,白以檬如何玩儿。 只见白以檬出动口哨,蟑螂站成一排,再吹变换了队列。白以檬吃力的抬起头,“国公爷有趣吗?我伤口疼的厉害,不然还能找点别的玩。” 白以檬猛然意识到不对劲,“不对,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我挨揍,您什么事儿也没有。” 第113章 松蛊楼追杀令 宇文稷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就凭你顶撞天子,父皇打死你,都不为过。” 宇文稷原本一肚子气,看见小孩这副模样,什么火气都没了,“把门打开。” “王爷这怕是不合规矩。”侍卫上前劝阻。 “父皇说,找人为郡主上药,本王是那个上药的,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房门打开,宇文稷冲进去,看着白以檬身上的血渍,没说话,摸摸她的头,“很疼,来本王给你上药。” “不要,你走开。”白以檬努力挪动身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即便吃了止疼丹,还是很疼。 “闭嘴,你没得选。”宇文稷取来帘子挂好,一点点撕开白以檬的血衣,“本王会很小心,别怕。” 看向血糊糊的一片,宇文稷眼前瞬间蒙上一层水雾,揉揉她的头,“不是跟你说过,闯祸报本王的名字吗?怎么这么傻?” 看见这个男人哭了,白以檬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冷静下来。 缩了缩身子,将头埋起来,“在柳林,毛毛和他的小伙伴,这会儿正看着那些坏人,你拿着我的信物快抓人。” 顿了顿,伸手握住他的手,“你安心,我真没事儿。别为了我做傻事,更别顶撞陛下。我现在有刘国公做伴,都很好。” 帘子外那头的刘国公苦笑着摇头,“对,老夫跟小郡主玩的特好,我们绝对不打架。” 顿了顿,嘱咐外甥,“刑部尚书大人,记得遇事冷静些。我瞧了,陛下手下留情了,这顿只是打看着重而已。 陛下也下旨了,不准任何人动小郡主。你安心查案子,我们等你。” …… 翌日庆安宫, 承德帝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小丫头怎么样了,可找人给她上药了?”老皇帝假装批阅折子,“对了,这孩子身子弱,沾不得寒气,告诉牢里的人,给她加条厚被子。 这小混蛋,就知道给朕惹事儿。朕把话说那么明白,非不听,自讨苦吃。也罢,借机让她受点教训也好,免得日后无法无天。 不过……这丫头还挺仗义,换作别人,怕是早就躲了。 当年镇北侯也这样,我们几个一起逃课,明明没他什么事儿,他非要站出来……” 想到过去的事儿,明德帝闭上了眼睛,“小陈子,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你倒是说说,若是镇北侯若是在,看见朕打了他的心肝宝贝,会不会跟朕拼命?” “不会,镇北侯对陛下绝对忠心。明知道自己冤枉,也没说过陛下半个不字。 小郡主虽然活泼些,可还是白家人,骨子里的忠勇都在。”陈公公低着头,不敢看承德帝,担心老皇帝看见自己的红眼睛。 承德帝瞪了眼陈公公,“你别给朕甩脸子,你以为,是朕想打她吗?昨天,朕把话都说得多直白,劝她了多少次,她不听,怪谁? 你亲自去趟大牢,看看这孩子怎么样了。算了,你也说不明白,找件便服,带上药,朕亲自去瞧瞧。”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陈公公就等这句话,一早就把衣服备下。 知道陈公公偏心白以檬,老皇帝也不在意。瞧见桌案上的点心,找块帕子包好,“告诉御膳房,做点牛乳茶来。” 刑部大牢这边,只见承德帝拎着大包小裹,春游似的走了进来。 眼看快到白以檬关押的牢房,老皇帝突然停了下来,“你觉得,这些够吃吗?” “够了够了,二皇子遇刺的事儿,翊王那边很快就能查明真相。 小郡主和刘国公,在里面待不了几天。”陈公公看看点心,再看看牛乳茶,满意得不得了。 承德帝依旧蹙眉,“别提那个老笨蛋,一把年纪还上当。提到他,朕就来气。因为他,朕这几日,都不敢看皇后,都怪那个老笨蛋。” 陈公公笑着点头。 又走了几步,承德帝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你说,小猴子哭了怎么办?朕可不擅长哄孩子。” “不能,老奴瞧着,郡主和国公爷,玩的挺开心的。”陈公公朝里边努努嘴。 只听白以檬的声音传来,“国公爷该您了!” “小屁孩,老夫投降总行了,这把局算你赢。” “您当我三岁小孩呢?您还能走,别总糊弄我。” 自从知道白以檬挨打是为了救他,刘国公就有些感动。也想去已故的镇北侯,对这个女娃娃便多了几分好感,下棋的时候难免让着些。 承德帝好奇,快步走上前。只见白以檬与刘国公牢房门对门。 二人一个趴着一个蹲着,在中间过道画出棋盘,以黑白石头充当黑白子,正在下棋。二人都是内家高手,隔空投掷棋子,并非难事。 “你们两个玩的挺好啊。”老皇帝又好气又好笑,站在一旁看着两个活宝。 二人玩的太投入,以至于承德帝到了近前都没察觉。见到皇帝亲临,连忙要行礼。 承德帝摆摆手,“好了,都别行礼了。皮猴子,打板子疼不疼?” “当然疼啊!”白以檬别过头,气呼呼的丢出一句。 承德帝要的就是这个,走上前拍拍她的头,“疼就对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不听话。 那天,朕告没告诉你,不要你管,你听吗?你不听啊。这回好了,吃亏了,活该!” 承德帝骂的正投入,看见白以檬扁嘴,立即不淡定了,“好了,打你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哭。那时候,但凡你服个软,至于这样吗?这会儿,知道疼了,有用吗?” 刘国公瞧见承德帝身后的大包小裹,“陛下,您快别逗她了。带了那么多好吃的,还不是为了哄孩子的。再把人逗哭了,可就没意思了。” 承德帝想起来,这儿还一个,瞪了眼刘国公,“没说你是,一把年纪还上当?要不是怕皇后担心,朕也赏你几板子解解气。” 承德帝与刘国公说话的空隙,陈公公早就把点心,和牛乳茶拿了出来。 “国公爷给你。”白以檬伸手递不过去,看见承德帝站在一旁,“陛下帮个忙呗。” “这是朕给你的,你就这么送人了?” “陛下,您带这么多,明明就是有国公爷的,您就别嘴硬了。” 承德帝敲了敲她的脑袋,拿出药膏,“趴好了,朕给不上药。” “王爷上过了,不用了。”白以檬这会儿确实好了很多,努力挪了挪身子。 “小陈子去找帘子,遮一遮。”承德帝哪里放心的下,轻轻扯扯白以檬的头发,低声道,“朕和你爹爹是一样的。朕是看着你长大的,好孩子,让朕给你上上药,不然,朕不安心。” 刘国公转过身,“这么舍不得,还打她做什么?真麻烦。” 承德帝抬头剜了眼刘国公,“你们两个,都该打,一个为老不尊,一个不服管教。 对了,你查到的东西,朕看过了,已经派老三一并去查了。这事儿,回头再说就行。 小皮猴,你这顿打不白挨。蛮疆传来情报,说有人,悬赏重金买你的命。 刑部是你家王爷的地盘,最是安全。这几日,你老实在这儿呆着,等风声过去了,朕放你出来。” “是松蛊楼的人吗?我想会他们。啊……” 承德帝闻言,一巴掌扇下去,那声音又脆又响,白以檬疼得大哭。 老皇帝气得大骂,“不知死活的东西,又要逞能是不是?这次可是松骨楼楼主,发布的追杀令。听说,还联合了旁的帮派。 你若是真有个好歹,朕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朕欠你白家的,无论如何也要保你一命,你要敢走出去,朕打折你的腿。” “哼,您打我的时候,怎么没想想,怎么跟我爹娘交代。”白以檬翻了个白眼,气呼呼扭过头。 刘国公看着有些好笑,他活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敢跟天子这么说话的。 承德帝掐掐她的脸,“你这孩子,是不是油盐不进?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是一句没听见啊。 那天为什么打你?你若不是自己讨打,朕能动手?总之,你敢走出天牢,朕就替你爹揍你。” 半晌,白以檬扯扯承德帝的袖子,“松蛊楼的那位,我不了解,不予评价。久家寨的寨主,与松蛊楼八拜之交,此次他必来。 我与他交过手。身上的这几处内伤,便是拜他所赐。 这位久家寨,恐怕,除了我师父和二师兄,没人打的过。至于那个松蛊楼的,大约也不会很弱。 总之,这场杖您若不让我出去,怕是要死很多人。陛下是仁君,难道您要为一个白以檬,伤害无辜百姓? 您让我出去,把翊王关进来,免得他碍事。” 承德帝没说话,取出药膏在她脸上擦擦,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可知道,朕之前让你进宫入学规矩,是为何?若只为做个王妃,完全可以随便叫个教引嬷嬷,去王府住上几日,走个过场就好。 没必要让皇后亲自带着你,更没必要让崔嬷嬷管你。” 承德帝上脸上神色凝重,“再有,朕也没必要因为你闯祸生气,烦心,更没必要亲自管教你。朕做这一切,你都懂吗?” 刘国公听明白了,对着空气点了点头,“小郡主,这儿是大牢。陛下活了一辈子,还没为任何人进来过,更没为任何人上过药。 陛下是有意,在培养一国之母啊。这次回京,我算看得出来了,翊王变化不小,想必是你的功劳。 起初,我只当翊王长大了,有了坏心思。见过你,见过你与他互动,我知道,你会是很不错的皇后。” “擅自揣测圣意,老家伙,你也该挨板子了。”承德帝笑骂着,低头瞧瞧白以檬,“老实在这儿待着,顺便反思一下。” “陛下,还是那话,如果不把臣女放出去,京城会尸横遍野,那两个是杀人恶魔,没人性的。 别看臣女的三个哥哥长得还行,打架差点意思。 烦请陛下把他们也抓起来,等事情结束再说。这件事因我而起,就让我来结束它。” 第114章 大战开始 见承德帝很犹豫,白以檬从怀里掏出一粒丹药,吃下。 刘国公眼尖,连忙示警,“嘿,老头儿,这孩子吃药了,你没看见吗?” 承德帝低头看去,一把夺过药瓶闻闻。他不懂药理,根本闻不出什么。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抓住白以檬手腕,质问,“这是什么?” “止疼丹,挨打吃一粒,很好用的。” 俩老头面面相觑,都觉得挺合理,却又觉得哪儿不对劲。 白以檬将承德帝撵出牢房。老皇帝和刘国公不敢言语,远远瞧着。 瞬时里面闪出红色光芒,过了许久,白以檬完好无损地站在二人面前。 “岁安郡主?您没事儿了?”陈公公有点磕巴,一时又惊又喜。 白以檬笑笑,“怎么可能,只是短时间能站起来,能跑能跳,能走动。过了时效,还是老样子。” 即便如此,承德帝还是惊掉下巴,“你怎么去做到的?” “回陛下,很简单。一粒止痛丹,再打开自己封住的内力就好了。”白以檬摊开手,一副就是这么简单的样子。 “封住内力,为什么?你之前耍棍子、下棋的内力,是封印后的?”刘国公有点怀疑人生,甚至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是的。” 承德帝脑袋有点懵,指着牢房的木门,“你打开它,给朕瞧瞧。” 白以檬一甩手,隔空将木门化作细沙。刘国公不理解了,“你这么厉害,怎么还能受伤? 你当时面对久家寨的什么寨主,就不会打开内力吗?白白让自己受伤,傻不傻?” 承德帝看傻子似的看着刘国公,“刘老头,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小猴子,若是不打开内力封印,可能就死?” 白以檬没心情看两个老头斗嘴,“好了,我先去了,回来前,您最好别出来。” 承德帝微微颔首,将人拉住,眼底满是无奈,“记住了,不准死掉。朕答应过你爹娘,会保护你一辈子。朕是天子,不能食言的。” 白以檬觉得老皇帝今天有些感性,尴尬的将人推开,“往后您少揍我几次,就算兑现诺言了。” 许是害怕挨揍,白以檬一溜烟窜了出去。 看着白以檬远去,承德帝眼底满是担忧,过了许久,吩咐道,“小陈子,去请翊王和三位白将军来。” “那个小丫头真不错,陛下这镇北侯怎么这么会生。小丫头,平时软萌软萌的很可爱。打起仗也是一把好手,我要有个这样女儿就好了。” “切,好孩子到你手,都得教成恶霸。”承德帝忍不住吐槽老伙计。 不多时,翊王、白家三兄弟被请到大牢。 宇文稷没看见白以檬,只看见俩老头坐在大牢里下棋。 “儿子见过父皇,见过舅舅。”宇文稷没见到小丫头,有些担心,“小孩呢?早上儿臣还看见她在这儿呢。” “不听话,被朕杀了。”承德帝淡淡的丢出一句,继续下棋。 白家三兄弟,看出端倪,低着头,努力憋笑。 宇文稷这一次没激动,显得格外平静,“父皇松蛊楼的人已经进城,儿臣和三位白将军,已将百姓安置到地道内。宫里,母后和众妃嫔、太子以及太孙、公主们,也进入地道,也很安全。” 宇文稷将所有工作汇报完毕,便不再说话。 承德帝瞧瞧刘国公,二人一起看向宇文稷,“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您下令叫我们来刑部大牢,儿子就知道,是小孩儿的主意。她怕儿子冲动,怕儿子受伤,才会如此。” “你不担心她?”承德帝有些意外,不知所措的看向刘国公,像是希望他能帮着解释一下。 “不担心,小孩身体一直不好。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探讨过不止一次。她生,我生,她死我陪她。这事儿,她知道,应该会不会轻易死掉。” 宇文稷说完,便命易佟搬来公文,坐在白以檬之前的位置,处理着卷宗。 “陛下,不必担心,师父还有二师兄,都很厉害。我兄弟三人因常年不在谷中,略显的有些技不如人,让陛下见笑了。“ 承德帝瞧瞧白家三兄弟,像是没事儿人似的,该干什么干什么,老皇帝稍感宽慰许多。 翊王府…… 护山卫三千人,将整座王府把守得固若金汤。 翊王府暗卫启动了王府机关,躲在暗处严阵以待。正厅龙谷主悠哉地喝着茶水,陆矣宽擦拭着宝剑,郭神医将自己深藏多年的佩剑,找出来,抱着坐在一旁。 洛经然、素小北站在正厅外,冷眼看去像是两尊门神。 白以檬远远瞧着,不好破坏他们的部署,便窝在树梢上打盹。 金影第一个发现了她,“小七,就知道你会来。估计我说什么,也撵不走你。等会儿,打起来,谁也顾不上谁,你自己多小心。” “嗯,你也当心些。”白以檬说完,就闭上眼睛。 陡然黄风漫天,一时间世界仿佛颠倒,仿佛换了纬度。 “所有人提高警惕。”龙谷主蓦地拔出藏在桌下的宝剑,站起身做好战斗准备。 瞬时间,飞沙滚石,不时传来暗卫被击中的声音。 是松蛊楼的浣纱阵,白以檬拿出笛子吹了起来。一曲作罢,天气变得清明起来,沙石也消失不见了。 陆矣宽蓦地挥剑一道剑气袭来,斩落白以檬身后的偷袭者,“小七过来。” “二师兄,原来你早发现我了!“白以檬刚要过去,突然感到身后有人,把扭头看去,竟是宇文稷。 白以檬第一反应是幻术,一拳打过去,人皮面具下,王寻的声音传来,“我就说,我不扮王爷,你们非要我扮,太欺负人了……” 白以檬嫌他吵一掌将人劈晕,丢到正厅,“师父,小七来了。” “早看见你了,站师父身旁,别乱跑。”龙谷主将人拽到身后。 又等了片刻,一道黑影掠过,将好几名护山卫一股打飞出去。 王府围墙上,手握竹笛,“刚才是哪位小朋友吹得,孙某人不才,特来讨教。” 白以檬要站出来,被龙谷主投来眼神警告。 “师父,我知道您不喜欢我用这个,眼下没别的法子了。就这一次,等事情结束,我就回谷里思过行吗?” 龙谷主思忖片刻微微颔首。他也知道,眼下不用邪术,怕是难以解决。 二人曲风不同,内力冲击下飞沙走石,将整座王府搅得昏天暗地。 陡然间,不知从哪儿冒出十几个人站在墙上吹起笛子。以一抵十,白以檬显得有些吃力。 陆矣宽挥剑斩落几个,龙谷主、郭神医也拔地而起,一时间陷入混乱。 黄沙满天敌友难辨,白以檬与那人较量得越激烈,黄沙便越浓重,龙谷主等人的处境便越凶险。 白以檬一着急,只得用了全套的迷幻之音。因着白以檬吹的是古谱,音律一出,对方瞬间招架不住。 黄沙再次撤去,天空再次恢复清明。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陡然出现,动作轻盈,缓缓站着墙头,“小朋友,你的谱子哪儿来的?” “学堂先生教的。”白以檬故意奶声奶气答话。 迷幻之音重在内力心法,与谱子本身没多大关系。来人不过故意试探白以檬,见她故意装傻,大笑起来,“好,答得好。老夫倒想看看,你能撑住几成。” “蒋老头,有什么招数是出口,我送你和你儿子们团聚。”白以檬故意气人,“啊不对,那个紫烟是你的情人,不算家人,抱歉是我记差了。” “白以檬,你别太嚣张!”蒋天齐隔空一掌,陆矣宽挥剑,剑气与掌力相抵发出剧烈地冲击波。 “二师兄厉害。”白以檬站在一旁拍着巴掌叫好。 “玉门山庄少庄主,别来无恙。”蒋天齐气得浑身发抖。 “抱歉,本少主没见过阁下,很难说出违心的话。”陆矣宽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好,很好!”蒋天齐拿出哨子,吹了吹,成百上千的蜈蚣、蜘蛛、蛇一拥而上。 白以檬嗤笑,“有意思,上午刘国公还问我怕不怕蟑螂,这会儿来了这么多,有意思。” 白以檬吹动口哨,这些毒物瞬间调转方向,奔向蒋天齐。 “废物,天齐你就这点本事?难怪儿子养女都死了。”久家寨寨主史宿明,嫌弃地摆摆手示意蒋天齐快点走。 第115章 迷雾中的混战 蒋天齐推开史宿明,“老东西,没了我,你怕要死在这儿。” 二人嘴上打着架配合起来极为默契。白以檬收起竹笛,顺手捡起一把宝剑刺出。 龙谷主、陆矣宽,主要对付史宿明。洛经然、素小北则带领金字营的人,则与久家寨、松蛊楼的其余人展开交战。 白以檬、郭神医主攻蒋天齐。 “丫头,你师父不敢拿我怎样。你那笛子怎么吹的,说有我。”郭神医用唇语询问。 白以檬知道,郭神医比她师父开明,便将迷幻之音的心法告知于他。 郭神医斩断一根竹子,三两下做成竹笛,与白以檬打着配合。 郭神医天资远超龙谷主,当年本该他承继衣钵。奈何师门变故,他选择为师父报仇,才放弃谷主之位。 二人笛音一响天气瞬变,混沌中厮杀声显得愈发刺耳。蒋天齐陡然转变,陡然间黄沙冒出一个黑影。 “傀儡……”昏暗中传来惊呼声。 白以檬现学现卖,学着对方音律,反着吹,一时间傀儡懵了,同时的两道命令,他们不该应从哪个。站在原地左徘徊。 黄沙中传来嗖嗖声响,像是羽箭与空气发出的摩擦声。 白以檬心窝一凉,笛音也跟着抖了抖,很快调整好气息,转换调子重新开始。 郭神医也跟着转了旋律,二人配合之下傀儡竟然朝反方向行走。 黄沙中,传来阵阵嘶喊,震耳欲聋。 视线模糊,白以蒙的五感此刻发挥到极致。穿透厚重雾霭,隐隐看见一个人影,在她面前窜动。 是史宿明,交过手,她认得出这个身形。见他蓄意要对素小六下黑手。白以檬笛子笛音转口哨,拔剑而出。 史宿明内力浑厚自然感知到身后的危险,极速转身,翻掌拍断白以檬的剑。 这一剑本就是虚招,白以檬顺势弹出银针,刺中对方腋下。 史宿明不妨哎呦一声,正欲反击,白以檬躲入雾霭中。 黄沙雾霭,是把双刃剑,只看谁的的眼力好,耳力佳。庆幸,这两条,白以檬都占了。 白以檬的银针,大多淬了足量的蒙汗药,眨眼间,史宿明就有些步履不稳。 素小北此刻也注意到他,踹开孙某人,拔剑刺了过来。史宿明眼下困意十足,行动缓慢,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刺入胸口。 孙某人拔剑刺向素小北,这个空隙他忽略嘴上的功夫,也就是这须臾间的功夫,白以檬和郭神医便占了上风。 素小北很快察觉到身后的异常快步闪身,避开后,长剑反转,顺着自己腋下刺入。 孙某人,吐出一口鲜血,倒地而亡。 那史宿明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中了一剑竟然没死,不仅如此,还能拔剑刺向素小北。陆矣宽蓦地现身,挡在素小北前面。 受了伤的史宿明,显然没了之前的威风,再次面对陆矣宽,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龙谷主独自会战蒋天齐,洛经然从旁协助。蒋天齐借着黄沙略沾上风,洛经然以身诱敌,融入黄沙之中。 就在蒋天齐意欲背后偷袭时,郭神医一个窝心脚,踹飞对方,主打一出其不意。 说来也巧,不偏不倚踢到白以檬身侧,白以檬拔出短刃,刺了过来。身后被人踹了一脚,破坏了计划。 蒋天齐翻身而起,扼住白以檬的咽喉。白以檬打不过史宿明,还打不过一个蒋天齐?用内力震开蒋天齐后,吹动口哨唤召唤刚才的傀儡。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傀儡大战蒋天齐。用他造出的东西,来对付他,再合适不过。 蒋天齐毕竟肉体凡胎,哪里抵得过,不死之身的傀儡。 当初为了杀死万安谷的人,这傀儡他可是加了料的。杀不死、打不倒,战斗力还是仿照史宿明的战力建造的。 眨眼间,蒋天齐便已遍体鳞伤。只见他吹动口哨唤来花蟒,将自己和史宿明卷走。 蒋天齐一走,顿时天际彻底清明,恢复如初。 白以檬哪里罢休,飞身追了出去。跟随巨花蟒穿行在街市上,百姓早被转移到安全地带。 她吹响笛音意欲控制花蟒,蒋天齐哪里答应,甩出银针,意欲逼退白以檬。 …… 话说黄沙消散后,所有人都一瞬间茫然,有些不知所措。蒋天齐逃跑,带走了史宿明。至于其他区的小喽啰都被留了下来。 失去雾霭的保护罩,又没了主家庇护,这群小兵自然不堪一击。陆矣宽带着金字营,很快将人擒获。 龙谷主喊来自己贴身护卫云隐,排查王府内外,务必找到蒋天齐和史宿明。 洛经然和素小北自然也加入排查行列。 “小七!小七不见了!”郭神医紧张的环视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 原本以为她跑去帮忙了,毕竟刚才乌泱泱一片,谁也顾不上谁。 而此刻所有人的工作都已完毕,唯独不见白以檬。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白以檬似乎从雾霭散去就没出现过。 陆矣宽立即带着五师弟、六师弟,去找。王府内外,白以檬常去的地方。找遍了所有可能,唯独不见白以檬。 龙谷主回忆了一下最后见到徒弟的画面,稳住心神后下令,“小七不会有事儿,老二、老五、老六,你带人搜寻一下王府内外、京城内外,仔细排查,看看是否还有松蛊楼和久家寨的人余孽。 若是确认无误,就去刑部把陛下、翊王和你们大师兄、三师兄、四师兄请出来。 对于小七的事儿,先别告诉他们,若是问起,就说回谷办事儿去了。 金影你带人搜寻蟒蛇去处,顺便寻找小七下落。小七有可能,是去追花蟒了。” 龙谷主揉着太阳穴疲倦地坐在椅子上,看看杯中的茶水陷入沉思。 “师弟,我怎么觉得,小七的失踪与师父当年被杀这么相似。 说来惭愧,我游历大半个大兴也未曾寻到那个人。 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了他,那人从前就养了一条这样的蟒蛇。” “别瞎想,小七,不会有事。”龙谷主声音很低像是安慰师弟,更像是自我安慰。 警备解除的消息很快传到天牢。承德帝带着众人离开这个阴暗的地方。 第116章 渔村缺水 宇文稷担心白以檬,第一时间回了府。找了一圈没见到人。便去见了龙谷主和郭神医,“龙谷主他们说小孩回谷里取药?不可能,是不是受伤了?您别瞒着我,有事儿,不妨直接告知。” 龙谷主从不使唤白以檬,这几乎成了默认的事儿。 “小丫头,最近心绪不稳,学了些旁门左道的东西,让我撵回去思过了。” 宇文稷没说话,暗暗觉得不对劲。白以檬偷学迷幻之音的事儿,被龙谷主罚过了,没有再罚一次的道理。 况且龙谷主上次,也不算真罚她,一半吓唬,一半演给细作看。 “谷主……”银影刚要说,‘没见到小七’,看见宇文稷,怔住了。脑子一转,立即改口,“逆贼已清缴完毕。” “好,你们都下去歇着,后面的事儿,就交给朝廷去做。” 就在这时,苏北辰风风火火冲进来,“城门外十几只野狼,将一条蟒蛇撕成碎片。看的瘆人,城门守卫不敢开城门,听说小白会驯兽,叫她去劝劝呗。” 听到“野狼”,宇文稷一把抓住苏北辰,“在哪儿?在哪儿发生的?” 直觉告诉他,一定与白以檬有关系。 “城门口啊!” 苏北辰话音未落,宇文稷如箭一般,射了出去。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知道,小丫头不在府上。 白家三兄弟护送陛下回宫后,又送刘国公回府。才一进门,便撞见宇文稷,“王爷,这是去哪儿?” “看热闹。” 别说宇文稷坐不住,龙谷主听到苏北辰的阐述,也是一惊,金影直接奔向城郊。 最终大伙儿还是以失,龙谷主见瞒不住,将人叫到近前,将事情如实说出,“其实,小丫头失踪了……” 宇文稷微微颔首,转身去了书房,苏北辰担心他有事儿,着也进入书房,“小白……” 不等他说完,宇文稷打断了他的话,“陈家村水患如今怎么样了?” 苏北一怔,“陈家村都出了京畿管辖区,不属于京兆府的范畴。再说,这水灾一事,什么时候归刑部管了?” 宇文稷展开地图,寻找着陈家村的位置,“本王怀疑,有人利用陈家村水患,运了不该运的东西,比如敌军情报,再比如人。” “陈家村守着洛河,顺流而下,可以直达蛮疆、久家寨。西行则是月祁国、陈国。王爷说的,不无可能。”苏北辰微微颔首,顺着宇文稷指的方向看到个小渔村,“倘若真的如此,这处小渔村,极有可能是三家汇合点。” “你说,小丫头会不会,想要去堵他们?”想到这点,宇文稷立即起身进宫。 大兴律法,亲王离京是要向天子报备报备,将此事告知承德帝,宇文稷以最快速度出了城。 白家三兄弟将白以檬喜欢去的、可能去的地方,一一排查过后,回到王府。 正巧遇到宇文稷,“王爷看您入宫,可是向陛下告假?” “对!”宇文稷面容凝重,站门口,似乎没有进去的意思,“以楠,你们若是得闲,不如与本王走一趟。” “这么说,你是有小妹的消息了?”白以松兴奋地睁大眼睛。他与白以檬长得极像,这么一瞪眼睛,所有人都有点不是滋味。 “不确定,只是感觉。眼下哪怕,有一成可能性,也得去看看。”宇文稷眼圈泛红,带了一丝倦意。 从整整一日滴米未进,先是担心小丫头挨打,:开心之后又担心她在外边受伤,如今……又丢了。 “我听说,两个很相爱的人,是会有心灵感应的。或许,王爷的感觉是对的。”白以松尴尬的扯扯嘴角。 四人换了一身寻常衣服,从陈家村出发,西行前往小渔村。 白家兄弟请假,可比宇文稷轻松些。主要是他们虽有头衔并无确切官职,只要随便找个人,跟兵部打声招呼就行。 一行人飞驰前行,不到一个时辰,便抵达洛水河。码头上三三两两渔船,像是等待着夜幕降临。 “老哥,渡我们一下行吗?”白以杨掏出一锭银子,塞给一位渔民。 渔民露出一口大白牙,将银子搓了搓,又咬了咬,“上来,你们快点。等会儿我还要……” 白以杨又塞给渔民一锭银子,“这些够你卖一年的鱼了。陈家村,麻烦快些。” 渔民这次不再多话,笑容也变得更加和蔼,“好咧,官爷,您几位这是要去哪儿?看您几位出手这般阔绰,想必是京城当大官的。 不知您去陈家村,所为何事?” “老人家,实不相瞒,在下未过门的媳妇跑了,有人说出了城,这不,我们哥几个过来寻人。 老人家可见过一个这么高,眼睛大大的,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宇文稷边比划,边叙述白以檬的容貌。 “没见过,老头子刚才睡着了,几位公子来的时候才睡醒。没看见什么姑娘。不过您放心,等老头子回去问问……” 老人家碎碎念着,什么如今小姑娘多么不靠谱,与人定了亲还敢跑。还说现如今世道变了,不必他们那会儿。 宇文稷等人,没心情跟老头闲聊,满心满眼都是等会儿如何找人。 一下船,正值日暮西山,码头满是小鱼船。 见有外来船只,好信儿的村民,一窝蜂围上来。看珍稀野生动物似的,瞧着来人。 “你们是哪儿来的?” ”来我们村做什么?” “呦长得怪俊的,娶媳妇了吗?我家女儿今年十六……” “去去,你家闺女大黑脸,人家公子,才看不上。”长着媒婆痣的一阿婆,将拦住四人,“瞧瞧我家闺女,俊得很。公子若不嫌弃……” “阿婆误会了,我等都已订婚。”为了避免纠缠,白以杨连忙打断众人,护着宇文稷就往前冲。 好容易摆脱村民,四人来到一处水井旁。四月的天,已有了些许暑气,四人口渴难耐,正要打水喝,被一小姑娘拦住。 “住手!” 四人回眸看去,只见小姑娘一身红衣红袄,黝黑的皮肤,左脸有一块巴掌大的胎记。走到四人面前,“外乡人,井水不能喝。” 面面相觑,再去瞧那姑娘,看上去不像在逗弄他们。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水井不就是打水喝的吗?再说,不在水井打水,你们喝什么?”苏北辰觉察到异常,暗中观察小姑娘的神色。 女孩笑着将四人往自己家引,边走边解,“这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说那口井,是村子的兴发之地。擅自取用,会破坏村里的风水。 听着子虚乌有,可祖辈传的规矩,我们这群做小辈的,不敢破坏。时间长了,也就成了习惯。 我们平日,都是去村长家领水。每天,每人、每户的水,都是有数的。好在乡野村人,也用不上多少水,还是够用的。” “为什么不去河里打水?去河里不也一样吗?”白以杨表示不理解,渔村还能缺水,传出去谁也不会信。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村长不准的,几年前,有个没规矩的,跑去河里打了水,回头被村长打了半死,最后还被撵出村子。 像我这样得人家,只会打鱼,离了村子可怎么活? 从那以后,谁也不敢去河里打水吃。“女孩生意很低,眼底难掩悲戚之色。 面对如此奇葩的习俗,四人暗生疑窦,面上却还维持平静。 为此,四人打算留下来,一探究竟。 傍晚女孩父母回来,一问才知道。这户人家姓李,世代捕鱼为生。 女孩父亲叫李有田,膝下两女,大女儿李晓荷,两年前不幸溺水丧生。 二女儿李晓莲,也就是邀请他们来家的女孩。因脸上的胎记,都快三十了,至今无人敢娶。 渔村人家,房间不少,能住的却不多。突然造访的四人只能挤在牛棚内。 入夜后,晓莲姑娘端着洗脚水,来到牛棚,“四位公子对不住,乡下人家,居住条件实在有限。爹爹让我,给四位送水泡泡脚。” 水在这个村,大约是稀缺物,能用来洗脚,算得上最高礼遇。 四人紧忙起身,哪里肯让人家小姑娘干着活儿,白以杨连忙接过盆子,“姑娘给我就好。” “姑娘看你,总往那间小屋送汤水,里面可是住着病人? 我兄弟几人,粗通些医术。住了您家房子,总不会白住。或许,我们可以帮上忙。”白以松朝对门努努嘴。 “那是俺堂妹,她家里遭了灾,人也病了,只能我们照顾,请过大夫瞧过,说不碍事儿的。 俺们都是土里土气的乡下人,委屈四位住这么个破屋子,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哪儿还敢,劳烦公子瞧病。” 看姑娘不像撒谎,白以松有点失落。 第117章 离她远点 翌日,四人在渔村中闲逛,暗暗观察着村里的一切。 村长瞧出四人不对劲,将人请到家里,摆上好酒好菜款待。 酒过三巡,村长捻捻胡子,“四位公子,怕是并非路过,小老儿见识浅薄,不敢造次。 李家村人少地稀,就靠着,老天爷赏赐的这片洛水河过活。 四位公子若是想要做点营生,怕是要失望了。倘若只为了游玩,小渔村巴掌大的地方,实在没什么看头儿。 小老儿说话不中听,公子勿怪。四位公子并非寻常之人,何必难为我们小老百姓呢? 去年鱼市行情不好,大伙儿都没挣到钱。四位公子行行好,今年去别村看看。 等来年咱们李家村丰收了,一定捧着银子,送到府上去。” 宇文稷听着有趣,回想起,昨晚晓莲姑娘的反应。也就明白,为何她不肯,让白以松诊病了。 离开村长家,四人回到李有田家,李晓莲端着一碗汤药,正往那间间小屋走,见到四人紧忙闪开。 “这个村,都以为咱们是坏蛋。”白以松有些郁闷。 “小声点,这个村子情况复杂,咱们不能暴露身份。”白以楠拍拍弟弟的肩膀,压低声音劝着。 “王爷咱们是不是找错方向了,小丫头不能跑这么远的,可能还在,京畿附近的村子里。”白以楠眼底写满失落。 宇文稷环视一圈,叹了口气,“许是本王猜错了,收拾一下,咱们明早离开。” 话音刚落,洛水河那头传开号角声,有人高呼,“不好了,水匪来了。” “住了这么久,也该帮村民办点事儿了。”宇文稷看看三人,三人早就准备就绪。冲到码头,拉开阵仗,与水匪对峙。 水匪人数众多,一窝蜂涌来,宇文稷四人打倒一批又来一批。眼看一队水匪,趁乱溜入李有田家。宇文稷刚要冲进去搭救,便听里面传来嘶吼声。 不多时,一个个水匪被丢了出来。很快一个人影闪现,冲了出来,直奔水匪头子。 “小妹!”白以松激动得都快哭了,忍不住大喊,“妹妹!” “闭嘴,有点出息,先把水匪擒住,再说。”白以楠压下情绪,继续奋战。 白以檬加入后,好像并不与四人配合。一个时辰后,水匪头子终于被擒获。 只见水匪头子,凶神恶煞地朝白以檬呲牙,“臭丫头,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白以檬上去就是一个大比兜,“我不喜欢听你说话。” 四人在她身后暗暗发笑。许是笑声太大,引得白以檬回眸,“多谢四位出手,我替乡亲们谢过四位公子。” 四人面面相觑,这是又失忆了?过去白以檬玩过这招,宇文稷有了免疫,上前一把抓住白以檬的手。 不等他开口,白以檬一巴掌扇下去,“流氓!” 那一巴掌很响,宇文稷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半张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她真的失忆了,四人厚着脸皮,回到去李有田家。 李晓莲亲眼看见宇文稷轻薄白以檬,故而对四人的态度直线下降。 李有田也站出来有意送客,“李家村实在感激四位公子仗义援手。奈何小门小户,承担不起诸位的开销……” 白以楠将一锭银子塞给李有田,指指自己和两个弟弟,“刚才您误会了,您看看我们哥仨,再看看那个小丫头,您不觉得,我们很像吗?” “您看看我,我跟她最像,不对是她像我。”白以松急切的抓着李有田的手,“她是我们妹妹,亲的,一个爹妈生的。我们找她,找了好久的。” 李有田确实瞧出,白以松与白以檬简直一模一样,其他两个也很像。就那个抓人家小姑娘手的,流氓最不像,指指宇文稷,“你,也是她哥哥?” “不是,我们两家是世交,她是我爹给我订的媳妇。”宇文稷的话是实情,故而显得很坦荡。 李有田喊来女儿晓莲,“你去问问姑娘,他们说的可是对的?” 不多时,李晓莲走出来,“姑娘说她不姓白,还说不记得自己去是谁,也不认得这四个人。” 李有田本着负责的原则,不肯轻易放人,“你们先回去,人在我这儿大可放心。 再说她身上有伤还不轻,也没办法跟你们长途跋涉。不如就先住在我这儿,等她想起来了,我再派人通知你们。” “你又不知道我们住哪儿?如何通知我们?”白以杨觉得这人说话有些不靠谱。萍水相逢,如何联系? “有打鱼的,总要卖鱼。你们城里不吃鱼?但凡有卖鱼的,就有我李家村的鱼。 你什么时候,吃到鱼肚子里有鸡蛋,那就来接人。 这么简单,还要解释,城里人脑子都有问题。”李有田说完转身进了屋。 这是什么解释?鱼肚子里有鸡蛋?半晌,四个人反应过来了,这座村子,大约是某个组织的联络点。刚才那个法子,便是他们传递消息的途径。 宇文稷哪里放心得下,还想看看白以檬,被李晓莲挡在外边,“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亏你还是读过书的。” “姑娘,她伤的重吗?” “姑娘家的事儿,我为何要告诉你?你们快走,人家不想见你们。” 四人无奈,只能先行离开。来到洛水河畔,越想越不对劲。 即将离开时,白以松选择留下来,暗中守护妹妹,“从前,我没在她身边,害得她吃了不少苦。 如今,说什么我也不离开。无论小妹是真不记得,还是另有原因,我都陪她。” 这话说到宇文稷心坎上,他也想留下,却也知道,查清这处村子的情况,才是关键。 便同意将白以檬交由白以松照看。宇文稷也并非全然不管了,但凡刑部不忙,他便出城来探望白以檬。一来考察这片地形,二来查验白以檬是否真的失忆。 这日见他又来看望白以檬,李晓莲很是不开心,全程挡在二人中间。 宇文稷不管这个,厚着脸皮,跟着白以檬,她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你别总跟着我。”白以檬眼底满是不耐烦。 “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糕点,你尝尝?” 宇文稷掏出糕点递给她,观察她的神色。 李晓莲一把夺过去,“离她远点,瞧你一脸凶相,别吓着我们。” 宇文稷没搭理李晓莲,目光始终落在白以檬身上,“小白,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你若是只想吓唬人,那你成功了。 跟我回家好不好?”宇文稷试图去拉白以檬的手。 李晓莲一把打开宇文稷的手,“离她远点。” 第118章 伯伯带你回家 十日后,承德帝找到龙谷主,让他给自己化了个妆,二人扮作走方郎中,来到小渔村。 因有白以松带路,很轻松见了白以檬。 远远看见小丫头在水塘踩水玩,承德帝凑上前搭讪,“小姑娘,这儿可是李家村?” 见了承德帝,白以檬一怔,再看看一旁的龙谷主,眼泪直接流下来。可怜巴巴拉着二人低声抽泣。 “哎呦,乖乖,不哭,不哭。你认出伯伯了,伯伯没白疼你。走,伯伯接你回家。 离开前,咱们先去恩人家看看,总不好直接走的。”瞧着白以檬认出自己,承德帝说不出的欢喜。 白以檬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点头。 见白以檬认得二人,李晓莲这才,引着他们来到自己家。 承德帝送了李有田家两张万两的银票,一千亩良田,“几日前小儿来过,许是言辞不当,冲撞了小姐,还请见谅。” 陈公公、白以楠守在港口,只等承德帝和龙谷主上船。 白以檬见到白以楠显得有些怯生生的,躲在承德帝和龙谷主身后。 “小妹,你不认得大哥了?” “大哥别逼小妹了。”白以松任务完成,也跟着上船。躬身行礼,“末将白以松,见过陛下。徒儿,见过师父。” “好,坐下。”承德帝笑着看向白以檬,“小皮猴,你不认得他们,竟认得朕和你师父,看来我们两个老东西没白疼你。 过来让朕瞧瞧,看看伤哪儿了,怎么就不记得了?” 能被失忆的人认出,是莫得的肯定,老皇帝显得很兴奋。 只见承德帝一副老中医模样,左看看右瞧瞧,似懂非懂地问的一旁龙谷主,“朕瞧着没事儿啊。” “陛下要不,草民给她瞧瞧?”龙谷主不好告诉皇上,看病不仅仅是看,也得诊脉。 见到师父,白以檬扁起嘴。 “宝贝,不哭,咱们不扎针,就看看。”龙谷主轻轻地将白以檬的手拉到自己身旁,诊了诊脉,又看看她的后脑勺,低声沉吟,“脉象平和……没有受伤的迹象……” “我天天吃药,现在不想吃了。”被李家人救下,李晓莲天天给她熬制不知道是什么的药。 “你喝的,是治疗外伤的药。回去后,让薄荷姐姐给你处理一下伤口。要是好了,咱们就不吃这个药了。”龙谷主唇角微微勾起,不再多言。 “要不跟朕回宫住,皇后、九公主都能陪着你玩。”承德帝轻轻抚摸着白以檬的头,眼底满是宠爱。 “陛下,妹妹平日里就够皮了,如今脑子还坏了,怕是会给陛下添麻烦,再说师父医术高超,对妹妹的恢复有好处。”白以松杵杵大哥。 “对,再说翊王府妹妹熟悉,有助于恢复记忆。” 承德帝笑容有些尴尬,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宇文稷得了消息,早就等洛水河畔,见到承德帝先是跪地叩首,随后来到白以檬身旁,“小孩,你感觉怎么样?像没想起我?” “王爷别急,有师父在,小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白以楠担心宇文稷尴尬紧忙解释。 “我大约记得你。”白以檬声音清冷,带了几分怯懦,“你总来找我,我想跟你说话,晓莲说你是坏人。我就不敢跟你玩了。” “李晓莲瞎说,本王不是坏人。”宇文稷试探着凑近了些,看着小丫头,一颗心便静了下来。傻点好,傻了就不会乱跑了。 为了让白以檬早日恢复,即便如今将军府,已经建好。龙谷主还是决定,让她暂时住在翊王府。毕竟,那里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薄荷自然是要跟着去的,见到人后,薄荷第一时间拉着她进入房间检查。 “把上衣脱了,让姐姐看看。” “我不!” 白以檬表示不认得薄荷,拒绝让她检查。薄荷原本是火爆脾气,这会儿心也软,耐着性子讲了一箩筐道理。 见白以檬还不答应,暴脾气上来,直接找来尺子,往桌子上一摔。 “别,别打,我听话。”白以檬乖乖照做。 薄荷顿时被气笑,“还得是你大哥治你。好了,过来让姐姐瞧瞧。” 检查完毕,薄荷红着眼睛走出来。宇文稷迎上来询问,“伤的重吗?” “贯穿伤,从肩胛骨看样子是断了。小七喊疼我不敢使劲。止痛丹喂下了,不见效,老谷主怎么办?” 一向擅长处理外伤的薄荷,眼下也没了主意。 “什么怎么办?疼也得上药。”龙谷主敲敲门板,扭头走了。 “要不,本王来。”宇文稷不敢进去,又担心白以檬的伤,站在门外干着急。 “小妹若是清醒着,怕是不会同意。”白以松了解妹妹,小丫头看似没规矩,骨子里却是个小古板。 “顾不得这些了,保她的胳膊要紧,那就麻烦翊王了。” 白以楠眼底写满担忧,“无论怎样,未来的翊王妃,也不该是独臂大侠。” 宇文稷走进房间,轻轻人抱起,用袖子擦着她头上的汗,低声安抚,“不怕,本王在。” 许是太疼了,白以檬忸怩着,就是不准碰。 “咱们得上药,不上药,你以后就不能这样抱着本王了。不这条胳膊就没了。” “我要吃糖葫芦!” “好,上完药,咱们就去买。买一大堆,还不好?”见小孩答应了,宇文稷示意薄荷快来。 答应,跟能做到,还是有区别的。第一步清创就受到阻碍。 薄荷这边才刚开始,还没怎样呢,白以檬便大哭不止,剧烈扭动着身子,什么也不肯配合。 宇文稷急了,单手劈晕白以檬,“本王尽力了,小孩儿现在一点都不耐疼。” 宇文稷无奈之下将人点晕。趁晕倒的功夫,薄荷快速完成清创、上药的全过程。 见到白以檬的伤口,宇文稷眼圈发红,:不忍心看下去,扭头出了房间。 “王爷好了,其实也不是很严重,您别担心。”薄荷从前对宇文稷印象不咋好,总觉得他会害死小七。如今看着他这副模样,竟然也没那么讨厌了。 陆矣宽、洛经然和素小北,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不是说小七回来了?人呢?” “你小点声,刚上过药。”薄荷声音很轻像是怕吵到白以檬。 “她,真的不记得大家了?”得到众人肯定的答案后,素小北一拳打折了一株大树,“我就说,这丫头与京城八字不合。 还不到半年,就这么多少事儿,再住下去,还不得……”素小北咽下后面的话,别过头看向一旁。 第119章 陆矣宽的变脸 一连几日,宇文稷将刑部公文,搬回王府。自此,就翊王府书房,便成了刑部临时衙门。 这日,刑部侍郎查大人正汇报工作,一颗小脑袋从窗口冒出来。查大人年近五十,着实被吓了一跳,好悬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 “小孩,快进来,穿这么少,冻着了怎么好?”四月的天,早已不冷了,可在宇文稷印象中,她始终是怕冷的。 解下斗篷将人裹住,直接从窗口抱进来,“虽说是初夏,可你身体还没好全,不能穿这么少的。” “我想问你吃不吃桂花饼。”白以檬一脸天真无邪,看得让人有些想入非非。 “微臣告退!”上了年纪的人,吃不了太多狗粮,查大人施礼告退。 宇文稷见没外人在,便白以檬拎起来,颠了颠,“呦,这几天沉了些,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 “大黑熊,你到底吃不吃桂花饼?”许是不记得他的名字,胡乱起了个绰号。 宇文稷有些犯难,傻子做的桂花饼,真不是一般难吃。可又不敢说实话,怕伤小孩的心。故意打岔,“本王陪你下棋好不好?” “好啊!“ 见小丫头忘记桂花饼,宇文稷长长舒了口气,大有逃过一劫的感觉。 “你下棋很厉害,让本王两子可以吗?”拍掉白以檬鼻尖上的面粉,捏捏她的小脸。 “不让。师父说,我比你小很多。你都这么大了,还要我让,不知羞。”白以檬说完,嘟着嘴摇摇头。 “王爷,陛下来了。”易佟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 二人起身时,承德帝已到门口,连忙行了礼。 承德帝紧忙将人扶起来,看也不看儿子一眼,拉着小丫头坐下来,“看着气色好多了,怎么就披了个斗篷?老三,你都这么大了,还不好照顾人?” “不准说大黑熊,他对我很好。是我自己去跑出来的。” 承德帝暗骂没良心,脸上还得堆着笑,“听说你爱吃桃子,刘国公一回西南,就送了一大车来。朕给你带了点来。 话说回来,其实,他那儿的桃子不好。等过几日,翊王封地的桃子熟了,朕送你两筐。” “谢陛下。” 宇文稷暗想:多新鲜,我自己封地的桃子,都做不了主了?还得皇帝老爹,折腾一圈送给小孩。还就送两筐,说得好像我封地不产桃子似的。 承德帝坐了片刻就走了白以檬想起来一件事,抓住宇文稷问,“大黑熊,你到底吃不吃桂花饼?” “吃!”宇文稷豁出去了,大不了被毒死。抓着热腾腾的桂花饼,“小孩,你确定要本王吃?本王要是有个好歹,以后可就没人宠你了。” “师父会宠我,王爷你放心吃。”白以檬压根没读懂宇文稷的意思,眼底满清澈与单纯。 宇文稷闭着眼睛咬了口,甜甜的桂花香,顺着舌尖流入咽喉,软软的饼皮入口即化,“这不是请你做?” “是薄荷姐姐做的。她说,我上次失败主要是放了大蒜和辣椒。” “她说得对。其实你上次差一点就成功了。要是不放大蒜、花椒、辣椒,还有砂子,就是完美了。”宇文稷似乎找到了某种沟通技巧。 “那好,我下次再做给你吃。” 宇文稷很想扇自己两巴掌,他嘴怎么这么碎。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我又忘记了。”这是今天,她第五十次问宇文稷这个问题。 “你叫我大黑熊就行。”宇文稷摸摸她的头。 “我是不是好笨,连你的名字都记不住。” 见小丫头有点自责宇文稷将人抱入怀里,“本王的小丫头,一点也不笨。是本王名字起的太长,不好记,本王像你这么大,也记不住自己名字。” “你骗人。” 宇文稷揉揉她的头,“你很想记住本王的名字吗?” 白以檬重重点头,“你对我很好,我怎么可以记不住你的名字?” 宇文稷笑笑,想到了什么,“好,没白疼你。这样,你先自己玩儿会儿,本王还有事儿,等会儿陪你吗?” “不好,你答应陪我种鸭子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宇文稷一怔,很快想起,苦笑拍拍她的头,“那个是树苗,不是鸭子。鸭子是黄色的毛绒绒的。” “不对,你说的不对。刘婆婆说,那个是小鸡,才不是鸭子。” 宇文稷心里不是滋味,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好,你说小鸡,就是小鸡。” “大黑熊,他们为什么叫你王爷?” “因为本王是陛下亲封的王爷。” 知道跟他讲这些,她也听不懂,宇文稷还是耐心地讲给她听。 “那你跟我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总穿这件黑斗篷?为什么……” 宇文稷直接劈晕“问题”少女。派人请来陆矣宽,“这个,是今天早上,突然出现在本王书桌上的纸条。本王觉得有蹊跷便留了下来。” 陆矣宽打开纸条一看,只见面写着:我有办法恢复岁安郡主记忆,明日午时,城郊柳林。 “别信,明显是骗人的。正好我也有东西给你。师父让我把这封信给你,让看完烧掉。”陆矣宽压低声音,说完,朝熟睡的人努努嘴。随后开放了正常音量,“对了,还有师父说,不让你太宠她。 抱着进出也就算了。怎么还喂上饭了?她肩膀的伤早好了,按理说舞大刀都没问题的。” “她不肯吃饭,本王怎么办?总不能看她饿着!”宇文稷似懂非懂,一边配合着陆矣宽,一边打开信笺。 读完信笺,脑壳仿若雷劈一般,久久难以平复。瞪着一双铜铃眼睛,看向陆矣宽,像是在求证。 陆矣宽读懂他的意思,重重点点头。像是在说,就是这么回事儿。 随后,抱抱拳,“王爷别把人惯坏了。” “陆老二,你说我坏话!”白以檬一个起跳,蹿到陆矣宽后背上。 “呦,小七都能跳这么高了,真棒!二师兄跟你天下第一好,怎么可能说你坏话,别听坏人瞎说。 陆矣宽内力浑厚,早在见白以檬过来之前,就夺过信笺,用内力将其焚毁。 宇文稷满脑子还是信上的内容,耳朵嗡嗡作响,完全听不见二人的对话。 第120章 你是大白鹅 哄走白以檬,陆矣宽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我这几日,要回玉门山庄一趟。 王爷放心,我会留了几个人给您,倘若有事儿,让他们联系我。” 见陆矣宽情绪不高,宇文稷猜测大约与厉家寨的小姐有关,“你若真的不喜欢厉家寨的小姐,可以跟你父亲直说。” “王爷有所不知,家父若有陛下一半开明就好。父亲强硬了一辈子,一向说一不二。” 按理说,见陆矣宽这副模样,宇文稷应该开心,暗骂几句:活该,你也有今天。 可他忍不住对他生出很同情之心,“需要本王做什么?” “王爷能做什么?您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别忘了信上的内容。”陆矣宽拍拍宇文稷的胸口。 “陆老二,你爹有我大哥凶吗?大哥好凶,昨天差点揍我。”白以檬不知何时折返回来。 “你还敢说,昨天以楠为什么生气?还不是因为你玩火?你自己说多危险?差点把你自己给点着。 你二师兄是……大人的事儿,说了你也不懂。” 那封信上的内容,再次浮现。努力勾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很快他意识到,眼下必须冷静,一切如旧。 好像小傻子没在意这点,“我怎么不懂?不就是陆老二被逼婚,这事儿好解决,找个媳妇回去不就成了。” “没你说的那么容易,你以为是去菜市场,买萝卜?随便选一个就行。”宇文稷笑着敲敲她的头。 “薄荷姐姐很不错,人美心善,笑起来很甜。做饭还好吃。”小傻子嘴里嚼着桂花饼。 宇文稷敲了敲她的头,“小白,你懂什么?再胡说,就告诉你大哥,让他揍你了。” “好了,别说她了。若是脑子没坏,不能说这话。”陆矣宽朝宇文稷眨眨眼睛,眉宇间多了几分伤感。 薄荷与陆矣宽青梅竹马,原本二人已有婚约。不成想,大婚前,薄荷父亲被仇家追杀,跳崖身亡。母亲一病不起,不久也随她父亲而去。 恰巧,玉门山庄那会儿,也是风雨飘摇自身难保,便选择回避。走投无路的薄荷,被龙谷主救下,自此她与陆矣宽的事儿算是吹了。 “陆老二怎么走了?”白以檬眼神清澈,抱着宇文稷的手臂耍赖。 “咱们四人都是苦命人。” 白以檬没听懂,“苦命?那我尝尝什么味。”一口咬在宇文稷手腕上。 宇文稷拍拍拍拍的头,将人抱起,“走,本王带你去种鸭子,种完鸭子你得去练功了。晚上,你大哥可是要来检查的。” 白以楠提出让她练功,无非是想通过熟悉的事情,勾起记忆。毕竟从前的白以檬,算是武痴。 眼下,宇文稷却有了其他想。或许可以通过这个,来试探试探。 二人闷头准备“鸭子”,也就是树苗。王寻跑来传话,“爷,刑部侍郎查大人来了,现在书房。” 今早传来消息,沐王下早朝后,去了趟喜乐轩喝茶,不知怎的就遇到了刺客。 据说刺客下手狠,大有不杀沐王,誓不罢休的意味。好在京兆府的人及时赶到,不然沐王怕是早已小命不保。 此事闹得很大,京兆府自然要上报刑部。宇文稷不在衙门,刑部侍郎自然要往返衙门与王府,承担起上传下达的职责。 听完王寻的话,宇文稷扭头看向小丫头,“本王有点事儿,你自己种好吗?” 白以檬玩得正开心,似乎没太在意宇文稷的话,点点头,“你去,易佟陪我玩也行。” 宇文稷给她擦擦脸,“身体刚好点,别太折腾,累了就去睡会儿。” “嗯嗯。” …… 书房内查大人、苏北辰正在聊天。苏北辰时常不请自来,宇文稷早就习惯了。 “属下查明,袭击沐王的乃是江湖中人,身手着实了得。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査大人怀疑,是某个江湖帮派。” 苏北辰开门见山,也算是暗示宇文稷,查侍郎打算拿万安谷做文章。 “京城的江湖帮派不少,苏大人、查大人有何见地?”宇文稷貌似征求意见,实则是在试探。 查大人毕竟宦海沉浮二十余载,自然懂得些官场话术。见宇文稷这么说,立即辩白,“这千羽阁虽倒了,余孽还在。加之松蛊楼余孽还未扫除,保不齐,就是他们其中一方有意为之。 至于万安谷,一向低调,不仅是岁安郡主的师门,之前有为京城安宁做出不小功劳,自然不会是他们。” 宇文稷没说话,扫了眼苏北辰。苏北辰立即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微臣查明,刺客大多聚集在西街口猫耳胡同,现已派人盯着。待有了消息,再来回禀王爷。”苏北辰眨眨眼睛,转身告退。 转了一圈,待查大人走后,才返回书房,“姓查的不老实,王爷可别被他骗了。我可听说了,他的小妾跟宇文席有点意思。 这老小子玩得花,背地里巴结上了英国公的侍妾,已经把国公爷的喜好,弄得那叫一门清。 可别忘了,这英国公的女儿,至今还慕着宇文席。 眼下宇文席虽没了绝味,待遇却一点没少。我听说,前儿还给陛下送了一对玉麒麟。古万珍宝,赏赐一样不少,听说是陛下的私库。” 宇文稷眼底闪过一丝苦涩,很快吐出一口气,“知道这样,你还把猫耳胡同的事儿,抖搂给查大人?就不怕他杀人灭口?” “那就是个幌子,就等宇文席带人去,他不去,我怎么收网?” 苏北辰抓起桂花饼便吃起来,“对了,小白怎么样了,好些了吗?这几日,光忙着案子,都没空来看她。” “没来就对了,左右她也不记得你是谁。估计本王失踪几天,她都不觉得什么。”宇文稷依旧玩着毛笔,像是有心事儿。 “别灰心,总会好的。”苏北辰放下饼子,“其实她这样也挺好,最起码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我不会说话,经过上次那事儿,就觉得,活着比什么都强。” “说得好,活着就好。”宇文稷挑挑眉,“来年,会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苏北辰一个高挑起来,“快别提这事儿,如今一提会试,我头就大。我家老头,最近一见面就考我。 我这白天忙案子,晚上回去还得背书,你说我容易吗? 王爷您是知道我爹的,背不会直接动手。这几天,我简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大黑熊!你有空吗?”白以檬的声音冲从窗口传开。 “进来,看看谁来了?”宇文稷招招手,眼神带了几分审视。 白以檬一进书房,就盯着苏北辰看,“你,你是谁?” “猜猜看。”原本想直接说的,看见这副模样的白以檬,忍不住逗弄一下。 白以檬在他的衣服闻闻,捏捏脸,又扒开他眼皮瞧瞧,再看看苏北辰的掌心,“你是大白鹅?” 苏北辰想过无数个答案,就是没想过这个。 宇文稷笑得,已然直不起腰。 第121章 小老太太你是谁? 入夜后,宇文稷如往常一般,还在书房处理公文。碧荷站在门口踌躇,几次伸出手又缩了回去。 易佟瞧见了好奇,上前与她打招呼,“姑娘怎么不进去?” “呃,路过而已。”说完站在原地,一副想进去,却又不敢进去的模样。 “碧荷姑娘,进来。正好本王要派人亲姑娘来的。” 碧荷进入书房,俯身一拜,“见过王爷。” “小丫头睡下了?” “睡了。” 宇文稷觉察到碧荷的音调不对,抬眼看了看易佟,易佟会意将门关上了。 “碧荷姑娘坐,不必拘束。”宇文稷收了公文,正了正身子,“近日,姑娘去了大将军府,龙谷主可有话说?” “王爷可觉得,小七有何不同?”碧荷不答反问。 宇文稷瞧了瞧门口,示意她近前说话。 …… 野狼谷 野狼花哥叼着一大块肉进入山洞,警觉的站着洞口处环视四周。 “花哥,多谢。”黑暗处一个人影撑起身子,柴火冒出噼啪的火星,睡了五天整个人格外饥饿。看见花哥带来的肉,顾不得是生,还是熟,一口咬了下去。 饱餐过后,白以檬有了些力气,“花哥,我得回去,你帮我好不好?” 花哥伸出爪子,搭在她的手腕上,像是在说,‘先休息,明天早上再说。’ 白以檬是个急性子,“不行,想到那冒牌货,还在他身边,我就寝食难安。花哥今晚咱们就走,我撑得住,明儿一早就能到。” 脸部表情过大 扯动伤口。白以檬意识到了什么,摸了摸伤痕,苦笑着闭上眼睛,“我得救他。” 花哥静静的看向远方,缓缓走出洞穴,默许了白以檬的提议。一人一狼疾驰而行。 三日后,寅时一刻,朝阳撕破苍穹,露出一抹红晕。 陈家村的界碑伫立在面前。意味着,天亮前,她便能见到朝思暮想的人。 摸摸脸上的伤痕,微微一些疼,取出帕子遮住了脸。溪水旁,看着自己的新造型,忍不住苦笑。 时间紧迫,白以檬再次爬上花哥的背,继续疾驰。 卯时城门大开,进城贩卖的百姓,早已排成长龙。 因沐王遇刺,城门口多出不少守卫。牵狼进城,怕是不现实,白以檬将花哥安置到柳林,只身一人进入城中。 刚接近城门口,便被守卫拦住,“站住,什么人?来京城做什么?” 白以檬学着乡人模样,恭敬答话,“乡下人,来寻亲戚来的。几天前,小的来过的,那会儿,还没这么严。近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跟你有什么关系?少打听。把面纱摘下来,要检查。” 白以檬做足了准备,脸上画了老年妆,“上了年纪,怕晒,官爷别介意。” “走,走。”守备不耐烦的摆摆手。 来到西街口,苏北辰带着巡队,走上前,恰巧与她擦肩而过。苏北辰站住脚,回头扫了眼白以檬,愣了片刻走开了。 “头,有问题?”小兵关切的顺着苏北辰的目光看去。 “去去,眼花了不行吗?”苏北辰直接将人推开。 白以檬担心打草惊蛇,先回到趟大将军府。当然她是站在墙头,听墙角。 金影挪着碎步,从墙那头挪到白以檬身旁,“是想先打一架,还是自己束手就擒?哥几个,很少遇到女刺客,不好说意思动粗。” 白以檬憋笑,正好她也想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打得过金影。从前他们交过手,白以檬总觉得,他有意让着她。 想到这儿,白以檬没说话,隔空掰断根树枝,握在手里。金影瞧出对方实力,拔出佩剑,挺身刺出。 打斗声,惊动了龙谷主和陆矣宽。陆矣宽此刻本该在玉门山庄的,奈何他最终还是怂了,没敢回家见他老爹。 看着二人打斗,忍不住憋笑,瞧了眼龙谷主,“师父,您在外边,可私生徒弟?” 白以檬一招一式都是万安谷的功夫,不仅陆矣宽瞧出来,龙谷主也看出不对。眉头紧锁,看了许久也没想明白。 听二徒弟这么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让所有暗卫一起上,将人拿下,为师倒想看看,此人是谁?” 陡然,三千护山卫一齐亮相。白以檬见状,顿时有些不淡定。都是万安谷的人,打伤了多伤感情。可收着打,却也很吃力。 老谷主瞧准时机,呵了一声。这一声,看似寻常,实则混和了内力,震得墙体都颤了颤。 白以檬一个趔趄,险些从上面摔下来。金影抓住时机,刺了过来。 “师父救命!”白以檬条件反射抱住脑袋。 龙谷主勾了勾唇角,隔空揪住白以檬后衣领,直接将人拽到自己身边,扯下面纱看了看,“这易容术,真粗糙。以后,可别说我教的。不过,功夫有长进。竟能打的过金影了。” 白以檬看看师父,再看看二师兄,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我的天,是小七,你总算回来了,怎么还玩这出?要是刚才老谷主不出手,你的小命就没了。” “我呸,要不是师父吼那一嗓子,我早就赢了。”白以檬扁嘴表示不服。 陆矣宽笑着摇头,“是小七赢了,她使的是树枝,你用的是宝剑。不仅如此,她还能跟你们一群人打成平手,已是赢了。” 说完拍拍白以檬的肩膀,“做的不错。说说。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你再晚回来几日,假的那个,都快跟你家王爷拜堂了。” 白以檬跪下来,“对不起师父,又让您担心了。” “活着就行,起来。”龙谷主拍拍徒弟,将人扶起来。 “师父,我想您了。”白以檬兴奋的抱住龙谷主脖子,在老头儿脸上唧亲了一口。 龙谷主拍了拍白以檬的背,“没个正形。快说,说慢了就叫你大哥来问。” “说,我全说。” 白以檬坐在地上,将那日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那日,白以檬追着二人一直追到了野狼谷境内, 野狼谷不只花哥一支狼群,也有其他的狼群,还有狮子、老虎、豹子、黑熊等野兽。 蒋天齐见白以檬跟来,喊来一群狮子、老虎,对其进行围攻。花哥率领自己的狼群,与其进行殊死搏斗。 白以檬不想狼群遭受重创,让野狼给百兽山庄报信。 秦庄主带了十几只老虎,十几只豹子配合赶来。配合这野狼进攻的野兽驱赶出野狼谷。 蒋天齐、史宿明,被野兽咬伤。不见百兽山庄的野兽和野狼谷的狼群都受了伤,白以檬便没再追下去。 她自己也受了伤秦泗洪想让她回百兽山庄养伤,白以檬只想快点返回京城,便拒绝了。即便这样,还是在野狼谷耽搁了几日。 陆矣宽微微蹙眉 “那你怎么不赶紧回来?” “说的轻松。”白以檬送给陆矣宽一个大白眼,“我跟秦大哥也参与战斗了好吗?打败蒋天齐他们,前前后后,足足用了小半个月,很累的。我睡了五天五夜,才缓过来。要是没有花哥给我投食,我就死掉了。” “宝贝,那你怎么得知有人假冒你?”龙谷主拿出帕子,给徒弟擦汗,眼底满是心疼。 “打斗时,史宿明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秦大哥担心我贸然回来有危险,派人打探一番,这才知道的。 秦大哥打算派人送我,被我拒绝了。京城本就不太平,牵连他们进来不好。” 龙谷主一把将徒弟抱入怀中,“宝贝长大了,你做的对。秦泗洪是个好人,回头万安谷给他送点药材。” “送,必须送,救了咱们小七,等于救了万安谷。对了,小七,你打算怎么戳破那个假的?”陆矣宽意味深长的看向小师妹。 “先进宫一趟,毕竟这儿是京城。陛下很小气的,要知道我骗他,又要打我板子了。” 素小北从外边进来,先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小老太太,你从哪儿来?”边说边抠白以檬画上去的老年斑。 “师父他欺负我。” “师父您看,真的和假的,区别真的很大。”素小北一把捏住白以檬的脸,使劲揪着,就好像是在鉴别某种小动物。 白以檬一脚踹过去,素小北一扭身子躲了过去,做了个鬼脸,“嘿,小笨蛋,没踢着。” 第122章 不准说朕儿子傻 御书房…… 承德帝正与内阁大臣商讨太后回宫事宜。 “陛下太后久病初愈,大约喜欢儿孙满堂,孙王、颖王几位藩王都已回京,准备接驾,不知二皇子是否要出席?”礼部侍郎程子恩回完话,恭敬地站在一旁。 承德帝今日心情大好,看着新官上任的程大人,微微颔首,“这是自然,老二虽犯了错,也还是朕的儿子,还是太后的孙儿。” “那不知,迎接太后那日,该如何安排二皇子的位置。” 承德帝略显不悦,“这都是礼部的事儿,你是礼部侍郎,按照规矩、礼度安排就行。还来问朕做什么?” “陛下恕罪。”程子恩连忙跪地请罪,“按理说,不该为了此等小事烦扰陛下。 只是今年与往年,不同。历代祖制也不曾有过先例。” “哦?说来听听,有何不同?”承德帝似乎明白了什么,搓着玉扳指,饶有兴致地扫了眼程子恩。 “按礼制,太子下首该站着二皇子,然后才是翊王。可二皇子如今仅仅是一皇子,按规矩,不该站在亲王前边。若是让二皇子站在翊王后边,又不合乎孝悌人伦。” 承德帝抬起眼皮,盯着程子恩,“那,恢复老二的爵位,岂不让朕成了出尔反尔之人。再说,他做出勾结外邦的糊涂事儿,让朕如何宽宥?” “陛下,微臣不懂这些,只是就此事有些疑惑,特来请示。”礼部侍郎见承德帝面露不悦,连忙跪地叩首。 大理寺卿笑着上前施礼,“陛下可听说坊间传言了? 如今外边再传,这二皇子一倒台,沐王就跟着倒霉,想想也够可怜的。 想当年沐王可是陛下得力部下,如今妹妹疯了,三孩子纷纷亡故。 从前二皇子单纯孝顺,如今怎么就变了。陛下不觉得其中有些问题吗?” 承德帝搓着玉扳指,一时有些失神,“你怀疑什么?” “微臣不怀疑任何人,只是觉得,一个人不会突然变坏,也不会突然变好。 今年年初到现在,短短四个月,京城的变化太大了。齐王削爵,翊王被启用,太子几次遭到禁足。陛下觉得,这背后是否有什么共同点?” “你怀疑翊王?”承德帝略带几分警觉。 “臣不敢,翊王的能力有目共睹,比上任以来,刑部无一起冤假错案。 且又能文能武,确实是不错的,想必这些年吏部考核出了岔子,忽略了翊王。”程子恩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那你究竟想说什么?”承德帝语气略显的有些急躁。 “陛下不觉得,白家有点神奇吗?岁安郡主进京后,仗着陛下宽仁,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甚至视王法如儿戏。 内务府想近就近,大理寺说闯就闯。诏狱说砸就砸。”大理寺卿将白以檬罪状一一陈述。 “朕打她了,打得不轻,二十大板呢,当时就晕了。大理寺卿不知道吗? 朕还把她关进刑部大牢反省,要不是妖人作乱,也不能放她出来。” 之前话,承德帝还没太听明白。直到大理寺卿,列数白以檬罪证,承德帝才反应过来,是要动他的皮猴子。 “宇文席这些日子却还算本分,就恢复他亲王的爵位。若是下次不知检点,数罪并罚绝不姑息。小陈子下去传旨。” 大理寺卿和程子恩走后,承德帝抓起茶杯就要往地上摔,想起什么又放了回去。 陈公公进来禀报,“陛下,岁安郡主求见。” “她好了?” “看样子是的。”陈公公眼底满是喜悦。 “那还愣做什么,快请进来。” 不多时,白以檬来到御书房,跪下施礼,“臣女白以檬,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好,快来让朕瞧瞧。” 白以檬没动还是跪在原地。 “怎么了?你是不是遇到大理寺卿了?他是不是说什么了,你别理他,他就是读书读傻了。”承德帝笑着走上前。 “陛下,臣女有话说。”白以檬搓着手指。 “说,有什么不能说的?起来说话。”见白以檬还跪着,承德帝脑袋又疼了,“不会是又给朕惹事儿了。” “您先坐下,您先答应臣女,不许生气。” 承德帝暗暗腹诽,这个镇北侯,怎么就给自己留下这么个活宝贝。 咬着后槽牙说道,“不生气,说。” “陛下之前的那个我,不是我。她是别人假冒的。” “白以檬,你的皮是不是又痒了,还想挨板子?大早上跑宫里,就为了说这些? 朕知道,你是想说,你长大了,以后不会再淘气了。对吗?”承德帝尽可能控制情绪。昨儿皇后还说,人到中年不能总生气。 “不是这样的。”白以檬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承德帝沉思片刻,“你是说,朕跟你师父接回来那个,是假的” “对!” “起来,朕还以为你又惹事儿了。听好了,这不是你的错,没事儿别往自己身上揽罪责。” 半晌,承德帝笑着拍拍白以檬的头,“你,这是想好,怎么处理了吗?需要朕怎帮忙,说。” “臣女不需要陛下帮忙,臣女只是担心,陛下知道后,会怪臣女,没提前告知您。” 听白以檬这么说,承德帝心里暖洋洋的,小孩子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可听了完白以檬后面的话,承德帝直接暴怒,甚至很想打人。 “主要是陛下小气,不告诉您,您指定生气,回头再找个由头揍我一顿,我可受不了。” “白以檬,朕现在就可以揍你,不用找什么由头。单纯就是手痒了,你给朕过来。白以檬,朕命令你过来。” 承德帝伸手去抓,白以檬身子一闪,躲到陈公公身后。 “公公救我!” “小郡主奴才哪有这面子,您抓着奴才也没用啊。”陈公公忸怩着,整个人显得格外别扭。 就这样,一场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便展开了。 上了年纪的人,跑两圈便喘个不停,“小猴子,你过来,朕不打你,朕有话跟你说。” 白以檬知道承德帝,不是她大哥,不会说谎。走上前,蹲在明德帝脚边。 “你长大点,这往后别总闯祸,朕不是每次都能护住你的。如今你是岁安郡主,就有好多双眼睛盯着,等着揪你的毛病。 等日后你成了翊王妃,甚至更高的位置,会有更多的眼睛盯着你。只要你错一点,便是万劫不复。 你现在闯祸,朕可以打你板子,这事儿就过去了,若是朕不在了,你家王爷那脑子,能护住你?” “够呛。”白以檬使劲点头,凑到承德帝近前,神秘兮兮的说,“臣女听说,王爷到现在,还没察觉他身边的是个冒牌货。 就这智商,陛下您跟娘娘,没怀疑当年是被人掉包了吗?” 承德帝敲了白以檬脑袋一下,“不准说朕的儿子傻。” “是您说的。”白以檬揉着脑袋,将头贴着承德帝的腿上,“陛下,翊王靠不住的,所以陛下您要活万万岁,好一直护着我。不然,我这条小命,可就说没就没。” 承德帝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摸摸她的头,“小皮猴,朕恢复齐王的爵位,是迫不得已。既是为了大局,也是为了保全你。 这往后你离他远点,他惹你,朕揍他,好不好?” “好,陛下说的算。”预料之内的结果,白以檬也太惊讶。 第123章 猫耳胡同 翊王府 “查大人真够渣的,一面讨好着太子,一面巴结着齐王,这边还跟您摇尾乞怜。” 提到“齐王”两个字,苏北辰下意识,扫了眼宇文稷,“陛下刚下的旨意,宇文席恢复爵位。” 宇文稷微微颔首,手上的纸张却被他攥成团,“小孩白遭罪了?凭什么?” “哎哎,小声点,我可听说,你府上可有小间谍。”苏北辰压低声音,往窗子那边努努嘴。 宇文稷起身将窗子关上了,拧眉玩着手里的毛笔,“连你都知道了?” “王爷,您这是在变相骂我?”苏北辰瞥了眼宇文稷,不服气抓起苹果啃了一块。 “王爷,白大将军求见。”易佟敲了敲门。 “快请!”宇文稷下意识站起来,打开门。近日,他们的关系便有些怪异。 只见白以楠身后跟了一个小跟班,矮矮小小的,看上去像个未成年小孩儿。 “王爷最近可是忙坏了,家里外头都得您操心。”白以楠将身后的小跟班推到宇文稷面前,“万安谷的小厮,王爷有事儿,可以派遣她。” “以楠,我瞧着这孩子,怕是还没成年。这么小能做什么?”苏北辰走上前,揪揪小厮头发,“年纪太小,这节骨眼,不是添乱吗?” 白以楠没说话,看向宇文稷,宇文稷不想收,“本王这儿不缺人,以楠你不是不知道情况。” 白以楠没再劝,反倒是看向小厮,“我就说,他看不上你,你还不信。现在,你怎么说?是留下,还是跟我回去?”白以楠声音不大,房间内几人都能听得清。 小厮走到宇文稷面前,捏住他的下巴。刚要开口,一个小小的身影破门而入,“王爷,我们种的小鸭子长大了。” 宇文稷连忙跑上前,拍掉她身上的土,捏捏她脸,“真乖,先出去,本王有事儿,等会儿陪你玩。” 人走后,宇文稷扭头看向小厮,“小孩儿,你受的住吗?” 小厮闭上眼,使劲点了点头,“我可以。” 白以檬假冒小厮那一刻起,便预想过会有这样的事儿。 “不,听话 ,你先回去。本王很快就处理完了……” “你上次,也这么说,可我……”白以檬眼里噙着泪,她指的“上次”,是上一世,二人都明白。 宇文稷抱住她,“这次不会,本王死也不会不要你。” “我长大了,我可以的。”白以檬声音有些哽咽,努力憋住眼泪。 “我不懂,你们都知道那个是假,揭穿可不就完了,有必要遭这份罪?”苏北辰杵杵白以楠,像是在寻找同盟。 白以楠连忙躲得远远的,像是怕被苏北辰传染傻气,“同伙不抓了?幕后大佬不查了?” 见苏北辰不明白,白以楠详细讲解着,“你想想,仔细想想,怎么咱们去李家村,怎么这么巧,就住在李有田家。又为何就他家偏偏多出个病人。李家村不是不喜欢外人吗? 还有,那天的水匪,你不觉得,来得有些突兀吗?我记得,你也是抓过水匪的。他们是这样的?二十好几的人了,长点心。 其实,苏太傅说得对,来年会试,才是你的人生重点。像这费脑子的工作,还是趁早辞了。” 最终,白以檬跟着白以楠走出翊王府。一抬头,看看树梢上的暗卫。来了个隔山打牛,树梢上掉下一人。 这人也不赖,被打下来,没选择束手就擒,反倒是拔腿就跑。 兄妹二人见状,一齐追了出去。跟着那人来到猫耳胡同,白以楠拉住妹妹。远远瞧见对方,敲开了一间小屋子。开门的是一个女人。 “大哥,你可知这人的来历?” 白以楠摇摇头,没说话。 “那咱们为什么不跟上去?”白以檬一个旱地拔葱,跃上围墙。跳入院中。白以楠紧随其后,也跳了进来。 入夜后 宇文稷还一如既往,哄冒牌货睡觉,只是潜意识有些抗拒。 “我想你陪我一起躺下。” “你大了,咱们不这样,于礼不合。”宇文稷轻轻拍着冒牌货的头,“闭眼睛,睡觉了。” “我记得,情报上说,你是这样抱着她睡的,还会讲故事呢。为何到了我这儿,就变了?” 宇文稷打了个激灵,立即后退两步,“你是谁?” “错了,台词错了。你该说:终于肯暴露了?” 女人撕去人皮面具,竟与李晓莲一模一样,只是少了块胎记。 “我叫李晓荷,是李晓莲的孪生姐姐,她一出生,就是个丑八怪,比我可差远了。奈何爹爹偏心,让她无忧无虑长大,我却要成为暗桩。” “你们是蛮疆的联络点?” “蛮疆?那地方能住人?劝你别猜了,我们是哪儿的人,跟你没关系, 你只需知道,你很快就是个死人了。对了,七星霹雳掌听过吗?今儿就让你见识一下!” 李晓荷说完,挥掌扑了过来。白以檬破门而入,一个瞬移来到女人面前,一掌将人劈晕,“什么狗屁霹雳掌,唬人还行。” “小孩……” 白以檬一巴掌扇了过去,“去洗澡,这间屋子也不准再住了,重新装修。没处理好之前,别来找我,我回将军府了。” “你别走,听我解释。从一开始 我就知道她是假的,本王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儿。” 白以檬点点头,“我信你,可我就……就接受不了,你就当我小气好了。” 白以檬指指房间内的陈设,指指床榻,还有……宇文稷的衣服,“这些,还有这些,我都不要,通通处理掉。还有,你给我洗手,不对是洗澡,碰过她的地方、没碰过得都得洗。” “小醋包,好,本王洗。这里的东西,都不要了,换新的,换你喜欢的。” 宇文稷伸手想抱抱白以檬,白以檬踩了他一脚,转身就跑。 “王爷,您真的一开始就认出来了?”待白以檬走远,易佟现身好奇的询问。 “要你管!走开,没听到,小郡主说了,这里的一切都换,换成她喜欢的。” 苏北辰翻墙过来,本是想看戏的,没想到来迟了。见宇文稷一脸花痴像,再看看地上躺着的来路不明女人,“王爷,你不会跟人约会,被小白看见了,你玩的也太花了。” “胡说八道,这是那个冒牌货,把人带下去,仔细看着。对了,今天苏太傅没让你读书?” “老头睡了,我偷跑出来的。” 宇文稷咳了咳,“对不住,这些年,让你……” “打住!想抒情,找你家小白。我这边有个情况,想和你俩反应一下。 猫耳胡同那边,有动静了。下午,咱们的人被人袭击,看上去像是蛮疆的人。” 苏北辰递过来一块碎布,碎布样式寻常,只是上面的味道很是独特,这种香气带几分魅惑的味道。 “这东西快拿走,要是让小孩闻到,还以为本王偷腥去了。”宇文稷避瘟神似的将东西丢开。 第124章 春月楼 入夜后猫耳胡同来了个黑衣人,此人一身黑色铠甲,铁靴子在地上摩擦刺耳的声响,铁甲触碰到墙面发出撕拉的声响。 黑衣人走的很慢,但有节奏。猫耳胡同内有几户胆子大的,虚掩着窗子往外瞧,吓出一身冷汗。 漆黑的铠甲,闪着金属的光泽,利剑的,在地上摩擦出星火。 一盏盏亮起的灯很快,又再次熄灭。一时间,胡同的猫儿、狗儿仿佛都被噤了声。 黑衣人来到一户门前,僵硬地敲了三下,很响,响得隔壁的门板都跟着震颤。 吱嘎一声,门开了,一个女人撩拨着碎发倚在门框上,一只手勾住黑衣人的手肘,“死鬼,就会玩花样。” 说着,便将人带了进去。一进去,女人变了脸冷冷地质问,“你找死吗?大半夜穿成这样,是怕别人认不出你?” 黑衣人没说话,像是耳朵被棉花塞住了。 女人急了,一把扯住对方的头发,“老娘跟你说话,你聋了!老娘也够倒霉的了,妹妹死了,男人跑了,跟着你讨生活,还被迫入了京。 想当初,老娘也是千羽阁的二奶奶,那也是大当家的心疼肉。没想到虎落平阳,被犬欺……”女人说到伤心处哭了起来。 黑衣人依旧没反应,还是老样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老娘跟你说话,你是死人吗?你当初怎么答应老娘的。来京城吃香的喝辣的,可如今你,半年多了,老娘连荤腥都没见着。 你还整日糟蹋我,让我伺候那群来路不明的人,你当老娘是什么?” 黑衣人还是不说话,走进里屋,屋子里躺着一个男人。正是年过五旬的查大人。只见查大人嘴里叼着竹签,正在吸着什么,整个人一副丢了魂的模样。若非如此,女人怕是也不敢这般嚷嚷。 过了好一会儿,査大人才缓过神。先盯着见到黑衣人看了好半天,“小红,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了,老爷我包了场,今天你不接待旁人吗?你这是不讲诚信,我看你的生意也做到头了。” “查爷,您别误会,这是小的家里那口子。今儿出门才回来,他乡下人不懂规矩。” “糊弄谁呢?一身铠甲,还乡下人。依我看,八成是禁军,你是诚心让我难堪吗?” 京城内只有禁军是衣服是黑色铠甲,寻常百姓不认得,查大人可是刑部侍郎,自然是见过的。 “爷您误会了,他哪儿是什么禁军?就是一场戏的,明儿有演出,这不,把戏服穿戴回来,方便明儿一早,还得赶场子。” 查大人吐掉口中竹签,“我呸,实话告诉你们,想拿这个要挟你大爷我,你们还嫩点 太子,那是我女婿,我家闺女,昨儿进的太子府,封妃早晚的事儿。区区一个暗场子,还想讹诈你查大爷,真是可笑。” “查爷,真不是您想的那样……”女人追了出去,黑衣人单身拦住了她。 “死鬼都是什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闹,这位查爷可不是寻常人,惹恼了他,咱们往后没好日子。你的任务便直接泡汤。” 说到“任务“女人怔住了,想到了什么,拍了拍大腿,“哎呦,坏了,刚才咱们在院里说了一箩筐的话,他若是听见了。这可怎么办? 他可是刑部侍郎,这要是找咱们麻烦,还不熟手到擒来的事儿?你让开,我得把人追回来。” 说完,小红直接朝门口走。黑衣人一个手刀劈下,将人打晕。随后看向树梢上的暗卫,“好了,收工。” 白以杨卸下面罩,深深吐了口气,这面罩真不是人戴的,憋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二爷,查大人已被拿下来,他毕竟是朝廷命官咱们如何处置?” “处置什么?附上匿名举报信,丢到翊王府去。这事儿,咱们将军府不知道。 对了,这女的也一并丢过去。千万不让小妹没看,小丫头这几日太多烦心事儿,就别给她添堵了。” “是,属下听二爷的。”护卫带人退了下去。 …… 春月楼二楼菊字号房,齐王宇文席坐在软榻上,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猫,一名老鸨模样的女子跪下边。 齐王轻轻拨弄着茶叶,“春月楼手段,不过如此,派个刺客,还跟翊王调上情了。崔姨调教出的姑娘,难不成就这点手段?派去盯着姓查的人,可有回信了?” 老鸨战战兢兢抬起眼皮,怯生生地回话,“才派去,还没查到什么。姓查的心思多,中了幻术,都不肯走漏消息。” “哼!自己没本事,还怪别人喽。”齐王敲敲桌子,一个黑衣人走进来,躬身施礼,“王爷有何吩咐?” “崔姨身子骨不好,你帮她松松骨,也让底下的姑娘们瞧瞧,往后若是再不上心办差事,就是这下场。” 老鸨吓得面如土色,浑身抖如筛糠,“王爷饶命,小的不敢了……” 老鸨被拖走后,很快大堂传来老鸨的哀嚎。 追风走进来,躬身施礼,“爷都按您的吩咐办妥,翊王府的采买,已换成咱们的人。 暗卫中,也混进去一个资质还不错的。据说,已得到易佟的重视,必用不了多久,便可成为翊王的心腹。” “做的不错,回头去大总管那边领赏去。”齐王吹吹茶叶渴了口。 “爷,属下也未料到,这么多年了,翊王做事还是这般糊涂。王府里混进去外人,都不清楚。”追风走上前为齐王斟茶,“爷,属下有个弟弟,也成功混了进去。若是日后事成,可否奖他个差事办办?” “这是自然,本王落难时,你鞍前马后,没少帮着走动,理应如此。 王府正直用人之际,让你弟弟大胆去做,做好了一并赏赐。对了,他叫什么?” “追云。”追风将茶,递到齐王面前。 “嗯,知道了,退下去。” 追风退下后,齐王咳了咳,“出来,本王不希望,再听到追云这个名字,派个你的人换掉他。 追风这人,哪儿都好,唯独这点,本王很不满意。 自诩跟着本王年头多了,就想替本王安排人手,他也配?此事,暂且不要让他知道。” “是!”屏风后边应了声,便再次恢复了宁静。 今夜无月,春月楼本就是处,玩得邪暗场子。只要给足银子,别说打老鸨,就算让你当一天掌柜的,都不成问题。 因此,老鸨被打这事儿。除了场子里的姑娘和龟爷外,其余人压根没当回事儿。 老鸨被打得鼻青脸肿,嘴里还含着半颗门牙,拖拽到齐面前。 齐王扫了一眼老鸨,“翊王糊涂,却不傻,再派人怕是不成了。不过太子那边,倒是可以动动心思。本王听说,思思姑娘还不错,这次可别再出岔子了。 第125章 除细作 翌日,翊王府…… 送走苏北辰,易佟前来禀报,“爷,后厨新来的采买不对劲,看似身份清白,却并非如此。 她说自己是大有村陈家女,王寻刚从大有村回来。是有户姓陈的人家,只可惜,人家五个女儿都在家,最大十三,最小的还未满月。爷,您看如何处理。” “先留着,告诉陈婶盯紧点。齐王复宠,咱们往后行事,要多加小心。 这几日,借着小白不在府里,把有些人处理一下。能请走的就请走,请不走的,就丢给京兆府。” “王爷说得是,眼看小郡主就要过门了,回头再有个小小郡主、小小世子的,再被这群混蛋欺负了怎么办?” “胡说八道什么,小孩儿还小,要什么小世子,小郡主的。”宇文稷卷起书卷,打了易佟手臂一下,唇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好好,是属下多嘴了,咱们爷不要小小郡主,也不要小小世子。” “你闭嘴。”宇文稷抬脚就要踹,易佟早就跑了出去。 不多时,易佟折返回来,“爷,有件事儿,属下得跟您报备一下。昨儿,还来了个叫四喜的护卫。 瞧着虎头虎脑,很实诚,属下也觉得这人还不错。 他说自己是孤儿,属查了一天,他说的村子没人见过他。 这人又不像是说谎,这几天,爷若是得闲,受累查查呗?” “好你个易佟,现在都敢,给本王安排任务了,长本事了你,你别跑给本王站住!”宇文稷一本书砸了过去,“自己查去,本王明天还得给小白布置房间,没空。” 易佟接住书,看看名字《北岳名将传》,连忙作揖,“谢王爷赏,这书属下找了许久,不想王爷这儿就有。” “滚!” 转日…… 天还未亮,白以檬便将宇文稷揪起来,“懒虫起床。” “本王洗澡了,衣服也换了。”宇文稷睡得迷糊,一把将人抱入怀了,顺手盖上被子,“再睡会儿。” “睡什么睡,沐王半夜犯了癫痫,都闹到陛下那边了。” 白以檬一把扯开被子就要起来,被宇文稷再次按住,“你,吓唬他了?” “才没有,我怎么可能干这事儿?”白以檬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 宇文稷瞬间清醒了,太了解白以檬了,闯祸后,每次都是这么说,“走,进宫,本王带你自首去。” “这次真不是我。” “那你是怎么知道,沐王府的事儿?”不是宇文稷不信,是这事儿,实在太像白以檬干的了。 白以檬一屁股坐在宇文稷肚子上,还不忘颠了颠,“叫你不信任我,臭王爷,叫你不信任我。” “呃……”宇文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背过气去,“小孩儿,快下去,不然本王要被你压死了。” 白以檬滚到地上,二话不说就往外跑。宇文稷从身后将人抱住,“不准动,你被绑架了,不说清楚,不准走。” “我说,你先放开我。”白以檬扭扭身子,摆脱宇文稷的束缚,“昨儿,我从你这儿离开后,遇到了沐王府的三小姐,就是那个八岁的小不点。 大半夜一个人,站在街道上哭泣,说是找不到家了。 我就想,大人做的事儿,与小孩无关……” “说重点。”宇文稷意识到不对劲,捏捏白以檬的耳朵,“说,你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我把人送回沐王府,小丫头的娘亲杨氏,抓着我不放,非说是我拐走她女儿。我呸,我怎么可能干这事儿? 后来,她就要抓我去见官,我担心陛下知道了,又要骂人,就跟她吵了起来。再后来沐王出来了,一看是我,直接犯了病。” 宇文稷抱抱白以檬,亲亲她的额头,“乖回去睡觉,这事儿本王会处理。别怕,小事情,以后这种事儿,第一时间告诉本王,本王帮你解决。” 白以檬走后,宇文稷找来易佟,“去叫幻海来,本王要启用飞鱼卫。” “是!” 宇文稷眼底露出一抹杀意,易佟说的没错,白以檬很快就要成为翊王妃了,有些人还是早点处理的好。 一盏茶的功夫,幻海来到揽月阁。宇文稷早已换上一身紫色便服,坐在正厅手里摆弄着一块玉牌,“幻海,沐王犯了癫痫,有点突兀。恰巧,春月楼那边最近活动挺频繁。 本王怀疑,春月楼对沐王不满,诱拐沐王府三小姐。你懂本王的意思。” “爷,王府门口发现两个人,还有一封匿名信。”王寻将人与信递交给宇文稷。 展开信,扫了一眼再看看地上躺着的二人。一个是查大人他认得,小红,宇文稷跟认识了。不久前,二人还交过手。咳了咳,“把人和信,带到刑部,通知典狱,将二人分别关押,不可声张。” “是。”王寻带人退了出去。 宇文稷看向幻海,将玉牌丢给他,“将狗带上,小畜生有时候也能帮上大忙。” “是。” 宇文稷打开自己房间的密室,将狗子带了出来交给幻海,“对了,你去查查,王府新来的那个叫四喜的护卫? 齐王刚刚恢复爵位,必定不会安分。 这些年你们一直不得启用,是本王委屈了你们。” “王爷多虑了,我们本就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孤儿,是王爷给了我们一处容身之所。我等只求报恩,不求其他。” “好,放心本王不会亏待你们。退下去,事成之后,把兄弟们多带进王府。” 幻海走后,易佟走了进来,“爷该上早朝了,您这一夜未眠,要不今儿告个假。” “不了。”宇文稷摆摆手,“沐王府的事儿,还没着落,本王睡也睡不踏实,正好上朝瞧瞧动静。 你若得空,去看看小孩儿。昨晚小丫头怕是受了委屈,带点点心给她。” “是。爷喝碗参茶再走。”易佟的眼睛像是抽筋似的一个劲眨着。 宇文稷抓起易佟递过来的茶碗,闻了闻,倒入花盆内,眨眼间,一株茂盛的海棠,成了枯枝败叶。 “把它埋了,别让人看见。” “是。”易佟压低声音询问,“那位怎么处理?” “等会儿,你去趟将军府,去找陆矣宽,让他帮忙先找个替代品。” 既然,对方想知道翊王府的情况,那他宇文稷就顺了他们的意。给对方丢个假的出去,来个谍中谍。 “属下明白了。” 第126章 齐王府追风 齐王府书房,青衣面具男站桌案前,“人已经处理掉了,咱们的人也安排就位了。只是王爷确定,翊王真的一无所知?” “月九,你有所不知。本王这个弟弟,从小是被父皇宠大的,哪里懂什么心机?你没来之前,本王往他府里塞入,那叫一轻松。 如今他府上多了个白家小丫头,什么都变了。那小丫头是一肚子鬼心思,上次本王的细作就是被她拔掉的。 你们做事儿,只需盯住白以檬,和她三个哥哥就行,翊王那边不必在意。” “好!”月九抱抱拳走了。 思思从屏风那头走了出来,紫色轻纱裙随风飘荡,尽显身材婀娜,洁白如雪的手臂,缠上宇文席的脖颈,“王爷,您看看奴家。奴家才换的衣服,您看看好看吗?” “见太子可别穿成这样,叫崔姨给你配个小丫头,装扮得像个富贵千金才好。”宇文席捏住思思的下巴,拉到自己面前,“事成之后,你就留在本王身边。以后也不必如此辛苦了。” “谢王爷!”思思的红唇缓缓靠近,齐王猛然将人推开。思思连忙请罪,“奴家一时会错了心思,还请王爷赎罪。” “罢了,本王并非不进女色,只是怕你只顾着欢愉,忘了任务。放心,事情成之后,少不了你的恩宠。” “倘若事成,王爷就离那个位置,便更近了一步,自然少不了奴家的好处。丞相之女好生没眼力,竟瞧不出王爷这条真龙。” 许是想到日后与宇文席的欢愉,思思不由得红了脸。又想到肖丞相的退婚,忍不住窃喜。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打破了思思的梦,连忙收拾好衣服,再次躲入屏风后。 “进来!”宇文席掸掸身上的脂粉气,扫了眼追风,“有事儿?” “追云传回消息,翊王跟岁安郡主吵架了,岁安郡主搬离了翊王府。爷,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安排人手进去了?” “做的不错,本王这个三弟,离了白家那丫头,什么也不是。你派人着手安排就行。本王记得,你女儿快满周岁了。 前段日子,本王着实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几天前,正好得了对红玉手镯。本是打算献于太后的,想了想还是给你。全当,奖励这段时间的辛劳。” 说完,齐王从衣柜抽屉里拿出一只紫檀木匣子,紫檀木上镂空纂刻着一条四爪小龙。 “爷,这个文饰……” 宇文席打断了他的话,“怎么,可是有所不满?” “奴才不敢,奴才是太过开心,一时晕了头。王爷的用具,自然如此。王爷,若没别的事儿,奴才告退了。”追风跪拜谢过后,起身离去。 傍晚,追风刚走出齐王府,就遇到一群山匪,将他捆住,直接丢入马车。不多时,马车停到了,城郊柳林后边的一处山坳。 山匪打量追风了片刻,从追风怀里夺过紫檀木匣子,将人拉下马车,连连咋舌,“你的?我怎么瞧着像是你偷来的。” “这是齐王赏我的,怎么就成偷了。”追风不服气。 “你可有证据?若是不能证明,是齐王赏你的,那咱们可要去见官了。” “我是齐王府的人,你们这群贼人,敢拿我如何?” 见追风有点紧张,土匪一转语气,“齐王府?糊弄鬼呢?就你这穷酸样,也敢说自己是齐王府的人?你可有证据?” “有!我家王爷……”追风脑子一热,将齐王体貌特征、日常喜好一一说了一遍。 土匪嘿嘿笑了,“果真是齐王府的人,倘若,你与我家主人合作,必定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可愿意?” “齐王待我恩重如山,我岂敢背弃与他。” “哦?那给你看个人。”土匪拍拍手追云被五花大绑带了过来。 “大哥……大哥……救我。” 追风仔细确认过后,打量着土匪,“你是翊王派来的?” “呵,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弟弟是被派到翊王府的细作了?”土匪笑得格外开心,“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要我解释吗?想想,你弟弟是细作这事儿,有几人知道?为何我家主人就能知晓? 你再把这盒子打开看看,里面又是什么珠宝? 土匪一把夺过盒子,放在一旁,丢了块石子过去,将盒子打开,倏然间,十几根银针窜出。 追风傻眼了,“你,你怎么知道?” “这个,你不必管。你只需知道,早就在你将亲弟弟,推荐给你的主子时,他对你便起了杀心。”土匪说完抱着膀子,倚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跟了齐王十年,他最落魄的时候,是我陪着他的。这不可能。” “瞎子治好眼睛,第一事儿,就是丢掉拐杖。这个道理,你可懂得?”一白衣男子飞身落下,“我家主人,顾念你是个人才,在齐王府着实屈才了。 齐王不懂爱才,我家主人懂。只要你肯帮主人办事儿,这往后的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想想,是活着还是死掉。” “哥,救我,我还不想死……我才十七……哥你说好了,带我来享福的。我还没吃过肉呢……哥救我……” “好,我干!”追风想了想咬牙答应了。 “这就对了,是齐王先行不义之举,与你何干?主人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只要你把这个加入齐王的饮食中。” 白衣服递给追风一瓶药,“对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需要按我教你的说的转述齐王,不然露了马脚,主人可是不认账的哦。” “我答应加入你们,那你们总该告诉我,你们主人是谁。” “你不过是个小角色,也配和主人讨价还价?简直是大胆!”说完一巴掌扇了过去,“听好了,别拿糊弄齐王那套,来糊弄我家主人。主人知道的,远比你想的多。 你这弟弟挺可爱的,先寄存在我这儿,这件事办好了,你们兄弟都少不了好处。办不好……你知道后果。” 白衣服说完掸掸身上的灰,坐上了马车,“大头、二头、三头,咱们走。” 三个土匪也跟上了马车,马车疾驰驶离了山坳。 马车离开山坳后疾驰东行,白衣人跳下马车,马车继续东行。 待马车远去看不见看不见踪迹,白衣服绕了个弯来到一处林间别苑。别苑上挂着一处匾额,写着“翠柳轩” 进入小院白衣人站在门口,恭敬地弯下腰,“爷事情已经办妥,咱们的人,也都准备好了。” 里面传来男女欢愉的声音,白衣服识趣地跪在外边,静静等候着。 过了一个多时辰,里面走出一肤白貌美的女郎,女郎半裸着跑出院子,上了一辆马车等候多时。 白衣服想多看两眼那女子,里面传来了呼唤声,“进来!” 太子正了正衣衫,歪着靠在椅背上,扫了眼白衣人,“事情都办妥了? 齐王毕竟是本宫的弟弟,本宫也不想做太绝。他想用美人计,本宫就遂了他的愿。” “太子爷那位女子瞧着……”白衣服下意识看了眼门口,将房门关上,“这女人瞧着一身媚骨,多半是会媚术的,殿下可要当心才好。” “知道了,老三那边,可安插进咱们的人了?”太子微眯着眼睛,像是在坐禅。 “如今的翊王府与从前大不相同。自从白家兄妹回来后,翊王府便被一群江湖暗卫保护着,再想往里面安排人手,怕是不容易了。” 晚春的风带了几分暖意,院子里的海棠被风吹得左右摇曳。太子起身看向天际,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想到了多年前的往事。 记得是六岁那年,也是这样的天气,他吃了块淑妃给的点心,回来就发烧了。 太医什么也没查出,只说是太子贪玩,着了凉。可自那日后,他的身体便每况愈下。 庆幸,早在白以檬回来之前,太子就查到证据。可就在,他想要将罪证呈递给承德帝时,沐王设计让他的女儿,诱惑了自己。 无奈之下,身为太子的他只能娶了这个女人。起初是不爱的,可到了后来,不知怎的就离不开了。 可那个女人,或许就是沐王的工具,不仅将东宫的情况,泄露给齐王,还给他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 想到这儿,太子抓起花瓶砸了下去,“老三不重要,找准时机,安排人进去就好。 淑妃那边,如今怎样了,派去的人办事可还中用?本宫可不想她死得太快,本宫从前吃的苦,她也该尝尝。” “爷放心,毒药已经下了。当年她害得爷体弱多病,险些丢了储君之位,咱们也该让她知道这毒的好处。”白衣服,眼底露出一抹邪魅的笑。 第127章 书房会谈 苏北辰进入翊王书房,第一眼就看见,白以檬在被罚站。 见她这副模样,又瞧瞧宇文稷,一副没事儿人似的。苏北辰来了兴致,“王爷怎么了?小白一直都很乖的,这怎么还罚站了?” 苏北辰实在想不出,白以檬究竟做了什么,能让翊王如此生气。 “没事儿!”宇文稷压低声音,示意苏北辰别看她,“劝你别管。这可不是本王罚的。是以楠误以为小丫头吓晕了沐王,气急了要打人。本王把人救下来,几经协调,才得了这么个结果。” “大哥不讲理。明明不是我做的。”白以檬委屈的一抽一抽,干打雷不下雨。 “小祖宗,你少说两句,你大哥没揍你,全仗着本王嘴皮子好。费了多少唾沫 才换了这么个结果,知足。 幸亏,你是在本王这儿罚站,想吃能吃,想喝能喝。换个地方,有这待遇?” 白以檬想想确实是这道理,扭过头,“我饿了,要吃点心,还要喝牛乳茶。” 宇文稷变魔术似的,从桌子底下取出食盒,来到白以檬身旁,刚拿出点心递到白以檬嘴边,白以楠走了进来。 宇文稷当机立断将点心塞进自己嘴里,由于太紧张,直接呛着了,喷了苏北辰一脸点心渣子。 “王爷别装了,你还能真盯着她?我查清了,昨晚是有人劫持了沐王府三小姐。 沐王的茶水里有些许迷药,当时送回三小姐回去的是个男子,沐王看错了误以为是小妹。” 白以檬怔住了,怔愣的扭头看向大哥,再看看宇文稷。宇文稷戳戳她,压低声音,“不想挨打就哭,装委屈,等会儿本王与你解释。” 白以檬闻言,开始低声抽泣着,“大哥不喜欢我,我知道。在大哥眼里,我就是个惹祸精。大哥要是真讨厌我,我搬到翊王府来也还一样的。” 白以楠冤枉了妹妹 心里有愧,也没心思分辨她白以檬的神色,“我几时不喜欢你了。大哥是着急,担心你再次闯祸。 罢了,如今你也大了,大哥以后不这么管你就是了。”白以楠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气走白以楠,白以檬好奇的看向宇文稷,“昨天分明是我……” “小祖宗,听好了,昨晚你哪儿也没去,一直在房间睡觉,记住了吗?”宇文稷将门关上,“沐王的癫痫是装的,他的三女儿也是被他府中下人自己带到那边,就等你下套。” “那万一我昨晚不出门呢?” “那就换个日子再来,你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路过那条街,他女儿就什么时候出现。他沐王,也就什么时候犯病,听明白了吗?他们就是要给你挖坑,就是要你被父皇质疑。” “我懂了。”苏北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站起来,“沐王故意给你挖坑。他想让你在陛下面前食言。想让陛下对你失去耐心。” 宇文稷舒了口气,朝苏北辰投去赞许的目光。 “那是谁给沐王下的毒,又是谁证明送三小姐回去的是个男子?”白以檬猜到是宇文稷做的,只是不清楚他是如何办到的。 “沐王府有本王的人,从前没启用罢了。本王不屑耍这些手段。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你,本王要是还能忍得住,还算男人吗?,总之从今往后,本王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谁也不行。” “少来,刚才小白罚站的时候,也没见你……” 苏北辰被宇文稷踹出书房,易佟好心去扶,苏北辰将人推开,自己从地上爬起,“什么人,连句公道话都不让人说了。简直岂有其理。” “小孩儿,别听苏北辰嚼舌根子,他就是坏人。” 白以檬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将人推开。环抱双臂,气势十足的质问,“你洗澡了吗?” “洗了,本王发誓,洗了三遍呢,不信你闻闻可香了。”宇文稷一本正经的报告着,“不仅洗了澡,本王还把那人碰过的衣服,通通烧了。 你房间的饰物摆件,本王也里外都换了。对了,那人种的树,本王也拔了,还有那盒棋子本王也扔了。” 说完瞧着小丫头不生气了,宇文稷再次将人抱入怀里,点点她的鼻子,“小醋包,这回满意了?” “你觉不觉得,我长个了?”白以檬有点不好意思,故意岔开话题,用手在头顶比量着。 宇文稷这才注意到,好像还真是。欢喜的将人抱起来,转了三圈,“小孩这是不是,说明的身上的毒减轻了?” “师父说有这可能,只是他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你也知道,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稳妥。”白以檬仰起头,几乎快要够到宇文稷的下巴了。 “走,本王带你去吃些好吃的,你好快点长个。不然,大婚的时候,旁人还以为本王拐卖幼女呢。” 门外传开易佟的声音,“王爷,陈公公来了,说要岁安郡主进宫面圣。” “我不想去,我怕陛下打板子。”白以檬五官聚在一起想,癞皮狗似的,抱着宇文稷的腰,说什么也不出去。 宇文稷轻轻拍拍她的头,“放心,父皇是明君,不会随便打人的。况且父皇那么疼你,怎么能冤枉你?” …… 宸安宫 承德帝歪在龙椅上打盹,陈公公进来禀告,“陛下,岁安郡主到了。” “嗯叫她进来!”承德帝努力睁开眼睛,昨夜沐王醒来后闹了他大半夜,没睡上一个时辰又忙着上早朝,此刻整个人都是晕晕沉沉的。 “臣女白以檬叩见陛下,陛下万福。” “好,起来。”承德帝看了眼陈公公,陈公公会会意带着下人退了出去。 “过来,到朕身边来。” “我没犯错,不能打人!”白以檬似乎预料到承德帝下一刻的举动,后退了一步。 “朕几时说要打你?过来陪朕聊聊天。”承德帝太累了,努力撑起一个笑容,朝白以檬招招手,“你会医术,帮朕揉揉头,昨晚沐王哭了大半宿,哭得朕头大。” 见没有危险,白以檬这才来到承德帝身侧,轻轻为他揉着头。 过来了好一会儿,承德帝的痛处似乎缓解了许多,“昨晚的事儿,说说。朕想听实话。” 白以檬跪了下来,“陛下臣女没偷孩子,臣女不是那样的人。” “沐王的药,可是你下的?” 白以檬闻言摇了摇头,“臣女懂医术,可师门也有规定,不准下毒。臣女承认从前吓唬过淑妃,可从不曾给任何人下过药。” 承德帝拉着白以檬的手到近前,“你想没想过,朕要是不信你,是什么后果?” “打板子,掉脑袋。”白以檬也不知道承德帝究竟信了,还是不信,低着头不敢去看老皇帝。 “刺杀亲王,是要灭族的,打板子可解决不了事情。”许是觉得话有些重,老皇帝蹲下来,“小丫头,知道为什么,沐王选择这样的方式栽赃你吗?” “还能为什么,因为我有前科呗,我吓唬过齐王,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个坏坯子。” 承德帝敲了敲她的头,“还不傻,这就是圣贤书要告诫后人,务必持身中正的原因。 只要你走差了一步,留下这么一点的污点,会被人时不时拿出来说事。为了让你记住,朕决定明日起,让你与辉儿、小九一同,去尚书房读书。下了学堂,一起来朕这儿背书。” “背错了,挨打吗?” “不挨打,罚抄书,抄不完不准吃饭。”德帝笑着,白以檬却笑不出来。 这招是从皇后那儿学的,据说皇后小时候,老刘国公就是这么教他们兄妹的。 第128章 尚书房读书 白以檬窝在宇文稷怀里,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 “怎么了,父皇不信你,挨打了?”宇文稷对于自己父亲,还是信任的。知道自己老,爹是真疼小丫头,轻易不会动手。 “陛下要我去尚书房读书,我不想去。” 宇文稷噗嗤笑了,凑到她耳边低语,“小骗子,别人不知道,本王还能不知道?上一世你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写得一手好字,做得一手好文章。” “啥啊,上一世我文采出众,武功也没如今的好,不懂谋略,单单纯纯的相信娘亲说的女子三从四德……” 宇文稷明白了,小孩是想起自己的委屈了。亲亲她的头,“今天不回将军府了,本王抱着你睡。明儿一早,咱们去买春雨楼的肉包子,带到尚书房去吃。吃饱了,咱们什么也不怕。” “我不想当才女,我想装傻,可装傻要挨打,我又舍不得我的手……” 想到苏太傅的尺子,白以檬大哭起来。 宇文稷也懵了,这问题原本很好解决。以白以檬的资质,别说尚书房,就算翰林院的大学士来了,也难不住她。奈何她自己找虐,这个宇文稷也没办法了。 哭了一夜,翌日天还未亮,宇文稷喊来薄荷给白以檬换了身漂亮衣服。 背着小丫头去买了包子。为了缓解小孩儿的焦虑,宇文稷选择走着去皇宫。 “王爷,要不我不装傻?” “小祖宗,本王也不明白,好好的咱们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添堵。 你挨打,本王比你还难受,咱们就好好的读书吗?那些诗词古文,与你而言,又不是什么难题,何必难为自己?” 其实,把白以檬交给苏太傅,宇文稷还是放心的。苏太傅为人忠正,太子当年读书不用功,都逃不过他的尺子。这样的人,不可能有意难为小丫头的。 白以檬枕着宇文稷的背,点了点头。咬了口包子,包子的油汁顺着指缝流到宇文稷的袍子上,白以檬连忙用袖子擦,“王爷,跟你说个事儿。” “包子漏油了?” “嘿,嘿,就一点点。” 宇文稷摇摇头,将人放下,打了个响指,暗卫现身,“爷,有何吩咐?” “叫易佟带件衣服,在宫门口等着。” 安排完,再次将人抱起来。 “你说,我要是一鸣惊人,会不会吓着陛下?”白以檬扬起小脸,嘴巴油乎乎的,半点淑女范都没有。 “不会,但下次闯祸,父皇可能会打得更重些。毕竟面对一只未开化的猴子,和一个明知故犯的人,性质不同。 宇文稷半蹲着,取出帕子,为她擦擦嘴巴。 在承德帝眼里,白以檬就是一只没开化的猴子。试过棍棒教育,见成效并不好,这才采用怀柔政策。 …… 远在宸安宫的承德帝,打了喷嚏。皇后正为其更衣,见状,连忙询问,“陛下可是着凉了?昨儿下了雨,早起来还有些凉意。” 承德帝攥着皇后的手,“朕下了早朝后,可能晚些过来,皇后若是饿了,先用早膳。 小皮猴第一天进尚书房,朕不放心。苏太傅可是个老顽固,当年他可连朕的太子都打过。小皮猴才多大,又是女孩子,不得被打哭了。” 皇后笑着摇摇头,“陛下别担心,小丫头从小聪明,小时候也在尚书房跟老三一起读过书的。” 皇后将腰带为承德帝系好,退到一旁。 承德帝抓着皇后的手,“不担心,那丫头不是吃亏的主。别忘了她当初来学规矩,第一天就把崔嬷嬷气走了。还敢去打陈妃。多大的胆子。” 帝后二人,相视一笑。 下了早朝,宇文稷直接往尚书房走,路上正巧遇到了承德帝,父子俩都有点尴尬。 承德帝今日没坐辇轿,也没带陈公公明知故问,“老三,你这是去哪儿?” “回父皇,接小丫头下学。” “那你可能要多等会儿了,她得去朕那里背书,合格了才能走。”承德帝不知为何,竟有些得意。 “这个,儿子听说了,儿子对小丫头有信心。” 父子二人说话间,已来到了尚书房门外。承德帝拉住儿子,“咱们打个赌,朕赌小皮猴肯定挨打了,弄不好还会哭鼻子。” “不可能,儿子赌小孩肯定没事儿。”宇文稷信心满满,父子二人进了尚书房。趴在门缝往里瞧。 尚书房除了九公主、宇文辉,便只有白以檬,为了摸清白以檬如今的文化底子,苏太傅给白以檬出了个题目,让她写篇文章出来。 承德帝嘴里不说,心里却希望宇文稷能赢。苏太傅瞧见承德帝和翊王,连忙走了出去,“微臣……” “太傅不必多礼。”承德帝扶住苏太傅,“怎么样?哭了吗?” 苏太傅叹了口气,“陛下是您说的,岁安郡主犯了错,该打就打,可小郡主一哭鼻子,九公主和皇长孙也跟着哭,微臣实在管不了啊。” 承德帝好奇,“为什么打她?可是写了什么歪诗?还是不认真听讲?亦或是淘气、捣蛋了?”老皇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倒没有,郡主文采还不错,不愧是万安谷出来的孩子。”苏太傅扭过身子,给明德看自己的衣服。只见,一幅水墨画呈现眼前。 “画得还挺不错。”宇文稷忍不住赞叹。 承德帝杵杵儿子,“这孩子,玩儿心大,太傅放心,回头朕收拾她。把她写的文章,拿来给朕瞧瞧。” “是!” 苏太傅回去取卷纸,宇文稷低声请求,“父皇,小丫头还小,爱画画,也很正常……” “闭嘴,再多说一句,连你一块打。送她来这儿,就是为了给她立规矩,不然日后如何帮衬你?”承德帝剜了眼儿子。 宇文稷叹了口气,想到小孩被打,他的心就开始疼起来。苏太傅送来白以檬的文章,承德帝读了一遍,惊呼出声,“若是男儿身就好了,可惜了。” 扭头看见自己家的傻儿子,”怎么就便宜你小子了!等会儿朕管小丫头,你不准多嘴,这孩子有本事,就是孩子心性太重,不打不行。” 不多时,白以檬下了学,来到御书房。陈公公让九公主和宇文辉先进去,让白以檬在外边等会儿。 白以檬也没多想,一眼看见了宇文稷,蹦蹦跳跳跑上前,“王爷你来接我回去?” 看她这般欢喜,宇文稷不想吓到她,摸摸她的手,“疼吗?” 白以檬摇摇头,“苏太傅没打着,他一抬手,我就哭,小九和辉儿也跟着哭了。太傅心烦就没打我。” 宇文稷笑着摸摸她的头,想到承德帝的话,心愈发沉重。忍不住提前快慰她,“一会儿,父皇要打你,你好像刚才那样,哭使劲哭。 再不成你就跑,不过你得看眼色,要是父皇真生气了,最还是不跑的好……” 白以檬摸摸宇文稷的头,“王爷,你不舒服吗?陛下为什么打我,我又没闯祸。” 宇文稷就服白以檬这点,闯祸而不自知。 很快陈公公通知,到白以檬进去了面圣,九公主和宇文辉缠住宇文稷不让他过去。 宇文稷许久没见妹妹了,索性就陪她聊聊天,可这一刻心,总被里边的情况牵动着。 一个时辰后,白以檬蹦蹦跳跳走了出来,“九公主,太孙,明天见,我出宫去了。” 出了宫门,宇文稷仔细打量小丫头,“打哪儿了?怎么没见你哭,疼就哭,别忍着。这儿没外人,哭鼻子不丢人。” 白以檬摸摸宇文稷的头,“王爷咱们去济民堂。让我师伯给你来两针,你这是癔症,得趁早治。” 老皇帝原是铁了心要立规矩的,倒也不是非得打多重,只是吓唬吓唬,让白以檬有个畏惧。 没想到,见到小丫头兴高采烈的模样,又想到她写的文章,老皇帝瞬间没了脾气。软言细语地问了句功课,便让她出去了。 听完白以檬的讲述,宇文稷这才松了口气。 第129章 太后回宫 太后回宫,承德帝率文武出城相迎。 太子、齐王、宇文稷,分列帝后左右两侧。 太后透过凤辇瞧着众人,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走下轿辇进城,承德帝、后二人迎上前,率文武叩拜。 “儿子,拜见母后。” “儿媳,拜见母后。” “好,皇帝、皇后快起来。”太后笑着虚扶了一下。目光看向帝后二人身后的太子,“太子怎么瘦了这么多,可是身子又不舒坦了?” “孙儿很好,只是太过思念皇祖母了。” 听太子这么一说,老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孙儿,真是哀家的好孙儿。” 扭头瞧见一旁的宇文稷,“小老三,你好像长高了,也瘦了黑了。哀家听说,你那个小媳妇回来了?哀家回京,怎么没见她来迎接?” “皇祖母,小丫头这会儿正与九妹、辉儿,在尚书房读书。晚些才能起来给您请安。” “好,哀家许久没见她了,让她在宫里住上几日,陪陪哀家。”老太后故意逗着小孙子,见宇文稷有些为难,哈哈大笑起来,“臭小子,皇祖母朝你要个人,都不给,真小气。” “母后,老三是担心扰了您休息。白家的小丫头,此番回来,性子欢快了许多。 您喜静,怕是受不了小丫头闹腾。”皇后站出来为儿子解围。 白以檬这些日子的所做所为,太后还是有所耳闻的,微微颔首,“皇后气色可是好了不少,可是用了什么好方子,回头让翠嬷嬷抄一份,哀家也想补补气血。” “说到这儿,还得夸夸白家那丫头,是她为儿媳调养的。别看这孩子活泼气,却是个有孝心的。”皇后许是担心刚才的话,会让太后对白以檬产生偏见,紧忙抓准时机表扬一番。 “好,好啊,都是好孩子。”老太后微微颔首,最后才将目光看向齐王,“齐王近日怎么多了几分颓败,年纪轻轻的,该有些朝气才好。哀家记得,你与老三没差几岁,怎么瞧着成熟了这么多。” 因着淑妃,太后最烦齐王。总觉得他与他母妃,都是阿谀奉承的小人。 “孙儿……” “好了,哀家累了,回宫。”老太后似乎根本不打算给齐王说话的机会,转身上了轿辇。 太后回宫,是大事儿。这一日,慈圣宫拜谒的络绎不绝。 白以檬下了学,跟着九公主,和皇太孙来到慈安宫给太后请安。 对于太后,白以檬还是有几分畏惧的。老人家很古板,很严厉,打人也疼,尤其是她身边的翠嬷嬷的巴掌,简直就不敢想象。 “小白,别担心,皇祖母很慈爱的,你这么可爱,皇祖母一定会喜欢你的。”九公主瞧出白以檬的担忧,挽着她的胳膊,给她开导。 宇文辉也连连附和,“就是,皇太祖母很慈爱,对辉儿特别好。白姐姐你别担心。” “辉儿,跟你说了多少遍,小白是你未来的三婶婶,怎么可以叫姐姐。”九公主揪揪宇文辉的耳朵。 三小只说笑着,不知不觉已到了慈安宫,小宫女引着三人进入正殿。三人跪地请安,老太后见到三个小小的娃娃,一时间乐得合不拢嘴,“都别跪着了,快起来,到哀家这儿来。” “皇祖母,灵儿想您了,您不在父皇可凶了。”九公主小猫咪似的缠着太后撒娇。 太后摸摸宇文灵的小脸,心疼得不得了我,“哎呦 哀家的小乖乖,你是不是又淘气了?哀家可听说了,这段日子你可没少闯祸。” “才没有,灵儿很乖的。” “好好。”老太后看向另一旁的宇文辉,“辉儿,让太祖母看看长没长高,最近功课有进步?” “太祖母,辉儿学完了四书,等有空辉儿背给您听。” 老太后连连点头,“好,明儿就来,哀家想听。” 白以檬低着头抠着手指,承德帝突然发问,“小皮猴,你今天背书背得怎么样?朕今儿先考你,正好太后也在,你可好好背,背不好有你好看。” 见太后有意冷落白以檬,承德帝连忙给小孩制造机会表现。 皇太后摆摆手,“陛下可饶了哀家,坐了一个多时辰的马车,身子骨早就散架了,再听些叽里呱啦的文章,怕是要头晕了。” 老太后抬起眼皮扫了眼白以檬,“你是白家的小四?怎么不见长个,还这么矮小,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回头叫太医给你瞧瞧,哀家的孙儿,可不能娶个病秧子。” “皇祖母,小白不是病秧子,她可厉害了,她自己就会医术。您看母后的身体,就是她调养的。她还救过父皇不止一次……”九公主神秘兮兮地趴到太后耳边,将白以檬的事迹,讲了一遍。 老太后没说话,低头摆弄着衣服,翠嬷嬷会意,屏退了下人。承德帝瞧出母亲意思,摆摆手示意,“你们几个小的,都退下去,皇祖母累了。” 众人施礼退下,宇文稷伸手去牵白以檬的手,太后咳了咳,“小老三,你自己回去,哀家要留她说说话。” 宇文稷想开口,想到父皇在,大约不会出什么事儿,便退了下去。 白以檬算是个懂眼色的,瞧出太后不悦,待众人离开,立即跪地请罪,“臣女……” “什么臣女,你是镇北侯的女儿,是罪臣之女。即便陛下宽宥了你白家,你白家的罪责也并非说没有就没有的。”老太后给翠嬷嬷使了个眼色。 翠嬷嬷直接砸碎一只茶盏,指着地面的碎瓷片,“岁安郡主,言辞有失,太后罚你跪着,您可服气。” 皇后想开口劝几句,承德帝将人拦住。 白以檬瞧瞧碎瓷片,抬眼看向太后,“太后仁慈,我自然是服气的。” “大胆,没规矩。太后面前,满嘴‘我’‘我’的,成何体统?”翠嬷嬷厉声呵斥。 “嬷嬷您这话就不对了,太后都没开口,您就替太后骂我。若是寻常我就认了,可今日,我不认。”白以檬不服气。 “为何?”太后拿着盖子,轻轻拨动着茶盏内的茶叶。 “回太后,今天是您回宫的大喜日子。若是慈安宫见了血,那可是大凶之相。 嬷嬷张口就让我跪瓷片,跪倒可以,只是我的技术不好,不确定能不能出血,要是出了血,破坏了太后回宫的吉庆,届时真是万死难赎。” “不碍事儿,哀家十六岁嫁入皇家,什么没见过?见了血,破坏了吉庆,拖下去打死就是了。”太后抿了口茶水,“哀家有一百个打死你的理由,你可要听一听?” “算了,太后您还是别说了,我胆子小,又怕疼。您要真想杀我,让我自个抹了脖子算了,也少遭点罪。” “嗯,也行!”太后挑眉瞥了眼白以檬,“翠嬷嬷给她一把小刀,哀家看着她抹脖子。” 翠嬷嬷没动身,太后漫不经心地发问,“下次,在有人要杀你,你可以给她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比如你可以为她调养身子。也可以承诺什么,比如以后不能再擅闯宫禁,再扮鬼吓唬人。 再有,有人欺负你,无缘由的罚你,硬碰硬只会让自己吃亏,这其中的道理,日后哀家慢慢教你。” 承德帝得到空隙,插嘴道,“母后,擅闯宫禁的事儿,儿子处理过了。打了这丫头一顿板子,小半个月没下来床。” 承德帝说到这儿,扭头看向白以檬,“小猴子,太后饶了你,你没什么表态?” “太后,臣女明日 ……不对……是现在,现在就给您诊脉,保证让您年轻二十岁。” 太后闻言噗嗤笑了,“倒也不必这么急,今晚还有宫宴,吃了药会有好多忌口,明天再说。”摆摆手,示意白以檬退下去。 第130章 哀家不吃药 齐王回到王府,后直奔书房。一开门发现,思思一身紫衣,坐在他的桌案前,“可是事情有进展了?不是告诉过你,没事儿别来找本王吗?” 见思思没说话,宇文席走上前推了一把,只见女人僵硬地倒了下去。齐王虽说心狠,却也不曾见过这副场景,整个人瘫软在地。 追风推门进来,“王爷……”见到这幅画面,追风捂住自己的嘴。过了好一会儿开口询问,“王爷?” 刚要骂人,齐王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追风,“你,你不是回家给女儿庆生吗?” 追风瞬间戏精附体跪下来一个劲磕头,“昨儿一出府门,就被人绑架了,要不是属下跑得快,怕是早就没命了。可惜了爷送属下女儿的周岁礼,被歹人劫了去了。” 齐王回过神,咳了咳,“好了,起来区区一件礼物,也值得你放心上。回头,本王再派人再寻好的就是了。 老三也真是的,本王之前抢了他赏赐,他就来你这儿找补回来,真是越来越小家子气了。” “爷说得对,一定是那个翊王,他一向如此。”追风连连附和,起身给齐王斟了杯茶,递上前。 齐王未多想,一饮而尽,扫了眼已经凉透的思思,“把人处理掉,太后刚回京,此事不易外传。” “属下明白。”追风刚要往外走,再次被齐王叫住,“你弟弟最近,可传回什么消息吗?” 月九失踪,紧接着春月楼被查封。眼下,齐王身边已无可用之人,这才想起追风的弟弟。 “属下这就跟追云联系。”追风故意表现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说完就往外跑。 当晚齐王便发了高热,整整一夜,太医轮番上阵,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翌日 承德帝找来白以檬,“齐王府的事儿,听说了吗?” “我不去!”白以檬不管三七二一,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害过我,我才不给他看病。佛祖还说要度有缘人。我与他无缘不救。” 明德帝咬牙,“小皮猴,装傻是。上次朕和你怎么说的?你给朕重复一遍。” “陛下说,齐王刚惹我,您就揍他……我懂了,你怀疑我给齐王下药? 不可能,为了一个臭癞蛤蟆,害得我被师父揍犯不上,真犯不上。” 承德帝松了口气,可总觉得白以檬这话,有点不对劲。半晌反应过来,呵斥,“你骂谁癞蛤蟆呢?小皮猴,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 承德帝拍拍白以檬的头,“齐王府,不去就不去,太医看了一夜,也没看出什么,八成是宫宴吃撑了。太后的身体什么情况,你和朕还是说说。” 太后除了一些老年病外,身体好得很好白以檬还是采用之前,为皇后治病的步骤,以免有人做手脚。 “你连朕都防?那是朕的亲生母亲,朕能害她?快说说,别小气。” “陛下恕罪,治病期间,太后的饮食、药物都由我负责,责任重大,臣女可不敢大意。”白以檬不是防着承德帝,只是想更稳妥些。 听完白以檬的解释,承德帝微微颔首,“行,朕不问了。你这丫头,就是小气。 对了大淮河水灾,赈灾方案,户部给的方案,朕不满意,你现在给写一份出来。” “臣女不写,女眷不得干政,陛下这是要害我。”白以檬送给明德帝一个‘我不傻,别骗我’眼神。 “两间铺子,总行了。你不说,朕不说,谁知道是你写的?回头你得了两间铺子,朕得了赈灾方案,两全其美。 再说,你一小孩写出来的东西,朕总得改改,哪儿就成你的了。” 承德帝拍拍白以檬的头,“写不写?那可是两间铺子,平常你可得挨两顿打,才能换来的。” “三间, 陛下答应,臣女就写。” “讨价还价,一点也不可爱。去去,拿着纸笔,到那边写去,别跟朕抢桌子。” “谢陛下。”白以檬夺过明德帝手中的纸笔,往书架后边的角落跑。 片刻后,承德帝想起潜江水灾,再次把户部官员请来。 户部官员刚走,宇文稷又来了,说的是刑部查大人的事儿。 末了,宇文稷笑着询问,“父皇,小孩在皇祖母那边,还住了这么久,什么时候回来?” 这话一出,提醒了承德帝,朝书架方向喊道:“皮猴子,出来!让你写点东西,怎么这么费劲!” 白以檬打了个哈欠,抱着一本书,拎着纸笔跑了出来,“陛下这本书,借我。” 承德帝一把将纸笔夺过来,看了看,“写得马马虎虎,也就那么回事儿。 书不可能借,最多明天让你来看会儿,好了你该去慈圣宫了。” 宇文稷一把拉住白以檬,“父皇儿子也要留在皇宫。” “你都多大了,不准!赶紧出宫,等会儿宫门落锁了,看你怎么出去。”见儿子不买账,“明天,明天让小皮猴回去待半天可好?” 宇文稷这才算罢休,叮嘱了白以檬一些琐事,便出了宫。 来到慈圣宫太后懒懒的躺在软榻上,“又出去野了,哀家也听说了,你在宫里学规矩的光辉事迹。 别以为哀家是皇后,性子软,能包容你。哀家说是让你来治病,实则是要给你立规矩。 你是白家孩子,哀家从前就不喜欢。奈何可陛下说你救过他还救过老三,也给皇后看过病,哀家算是勉强接受。只是,这规矩必须立一立。 小翠,带她下去,让她头顶只碗跪在院子里想想错哪儿了。撒一滴水,多跪一个时辰。” “岁安郡主,请。”翠嬷嬷伸手要去拉白以檬。 人刚要走出去,太后将人叫住,“等等,小翠给她拿个毛垫,跪坏了膝盖,哀家还得跟老三解释。” 毛垫厚得 快到白以檬膝盖了。一个时辰后,太后身边的暗卫现身,将人扶起来。带着她进入太后寝殿,“太后,盯梢的走了,属下将小郡主带进来了。” “嗯,掌灯。”太后掀开帘子,翠嬷嬷碎步上前,点燃灯烛。 “委屈吗?”太后浅笑着盯着白以檬,“这就是皇家,即便是太后,也会有人盯着。不过,你还不错知道进宫,带着药材做掩护。” 翠嬷嬷一扫刚才的威严,端着一碟点心上前,“小郡主快吃点,太后知道您爱吃这个,特意命小厨房备下的。” “你边吃边听,这后宫掌权,不可以过柔,也不可以过刚。要学会中庸,要学着制约,让她们两两相争。” “跟谁争。”白以檬听懵了,她就算嫁给宇文稷,不过是个王妃,学这个做什么? 难道宇文稷的计划,老太后知道了。这也太不小心了。 “小猴子,别装了,你会不知道哀家说的是什么?你肚子里的心眼,比别人多出不知多少倍,还想骗哀家。 皇后性子软,按理说,不适合做中宫。奈何陛下喜欢,哀家也没法子,索性这些年,还算太平。 你可不能这样,要有手段,要懂权术,知道吗?” 见太后瞪圆眼睛,白以檬连连点头,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去,“这个臣女懂,就是兵法,爹爹从前教过一些。” “你这么说,也没错。”太后觉得还得慢慢来,不能急。刚要再说点什么,便注意到白以檬正将药粉磨碎,老太后不乐意了,“哀家不吃药!你再敢逼哀家,喝那些苦东西,哀家就告诉陛下,让陛下打你板子。” “太后,今天咱们不喝药,吃药丸。”白以檬延用,给皇后制药的法子,给太后也制了一粒药丸。 第131章 飞鱼卫来历 翊王府书房,幻海将近几日齐王府的动态, 一一汇报给宇文稷。 “他还真病了。”苏北辰捏起一块点心,塞入嘴里,“我还以为他是装的,不过这也太突然了。” “爷,陛下让小郡主去看过齐王。是否要属下去问问小郡主情况?” 倏然一道黑影流入房间,白以檬拽开苏北辰,抓心开吃,“齐王是中毒了,是蛮疆的泪美人。中了此毒便会常年体弱多病,寿数难长,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年。” 白以檬看向宇文稷,查明齐王的毒,白以檬第一个想到的是宇文稷,担心他有事儿,不顾一切的赶了过来。 “小孩,你是不是害怕了。你忘了吗,本王要是中毒,你会第一时间知道。”宇文稷将让抱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后背,“皇祖母那边 还没处理好吗?本王好想你。” 幻海识趣地低下头,假装自己又聋又瞎。 “王爷你起开,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意思。”白以檬一脚踩下去,跳到幻海身旁,“兄弟,你是谁。” “飞云卫幻海见过小郡主。”得到宇文稷允许,幻海大方报出名号。 “飞云卫,怎么这么耳熟。”白以檬拍拍脑袋,努力回想。 “江湖小帮派散落在外,得蒙王爷不弃让我们有了归宿。”幻海解释着。 “金甲山庄与你们是什么关系?” 幻海一怔,瞪瞪圆眼睛 仔细打量了白以檬一番,“小郡主可是认得我家老主人。” “嘻嘻,老主人不认得,小主人倒是认得。程月茹的名字,你可熟悉。” “那是我家少主的名字,小郡主可是见过我家少主?”幻海又惊又喜,目光在宇文稷和白以檬身上徘徊。 白以檬笑而不语,看向宇文稷。 宇文稷扶额,“小孩,你卖什么关子,若是知道,就告诉人家。难道是担心,本王会有别的想法不成。”宇文稷敲敲白以檬的头。 “薄荷姐姐的事儿 你大约知道,对。”白以檬点点头,“薄荷姐姐从前的名字 就叫程月茹。后来受了伤,自己给自己改了名字。” 幻海闻言不淡定了,“小郡主快说,我家少主受了什么伤,是否严重?” “严重,特别严重……” “臭小七,你又在编排我,我几时受了伤,再有,不是告诉你,不准再叫我程月茹了吗?”薄荷,本想来书房告知宇文稷,白以檬不在,她就先回将军府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白以檬编排自己,直接破门而入。 幻海怔愣片刻,紧忙跪地叩首,“见过少主。” 听到熟悉的声音,僵硬地转身,不可置信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你是……幻海?” “是! 正是属下。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少主,属下……属下死而无憾。”幻海将今年的事情一一说与薄荷,又说了一箩筐宇文稷的好话。 薄荷微微颔首,“成,金甲山庄没了,这往后你就跟着翊王,我只想安安静静陪着小七,这辈子就这样了。” “少主,兄弟们都很想念您……” “够了,我说得够明白了,父亲、母亲如今不在了,我一孤女如何撑起金甲山庄,当年若没有万安谷,我怕是早就不在这人世间了。 不必让其他人知道我的存在,咱们各安其职就好。” 薄荷说完就要走,白以檬一把将人拉住,“话别说死,等我把太后的身体调理好,就来帮你。 你的事儿,我自然是上心的。害你家的人我已找到,只等你发话咱们就行动。” 薄荷一把捏住白以檬的脸,“你是不是几天不挨打,就皮子痒痒? 江湖斗争,你也敢掺和,这事儿我说得算。万安谷对我已经是恩重如山,我不能再给大伙添麻烦。” “呵,你觉得万安谷哪个人,是省油的灯?一个个都是不怕折腾的,当年师父护住你,就是把你当做家人。既然是家人,你的事儿,就是万安谷的事儿。”白以檬掐着腰瞪着眼睛,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好了小孩,你出来够久了,快回去,小心被发现,你又要被收拾了。”宇文稷推搡着将人丢出书房。 …… 慈圣宫 吃了几天白以檬的药,太后的精神头明显好了许多。 “太后您的气色真是越来越好,多亏了小郡主的药。”翠嬷嬷欢喜得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哀家也送她一个礼物。通知十六,今晚收网。翠儿你去给小孩子备点杏脯,还有金疮药。” “是,奴才遵命。” 入夜后,野了一日的白以檬回到慈圣宫。一踏入院子便觉得不对劲。主殿漆黑一片,白以檬摸出火折子,没发现老太后,心头一紧。 这老太太爱整蛊人,白以檬提高十二分警惕。陡然一道黑影掠过,白以檬似乎知道了老人家的用意,反手用内力点燃房间内的所有烛火。 一切过于突然,黑衣人无处遁形。白以檬吹灭火折子,塞回怀里,扫了一眼对方,“你自己晕,还是我来?” 黑衣人似乎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刚要翻窗逃跑,白以檬隔空一掌将人按在地上,朝外边喊道:“暗卫姐姐,过来帮个忙,我按着,你捆。” 隔空将人按住,着实惊住了暗卫十六,以及偏殿的老人家。老太后压低声音,对翠嬷嬷说,“看来皇上没撒谎,这丫头本事是真大。” “老奴之前,就跟您说,您还不信,老奴亲眼看见,小郡主用内力炼制丹药,简直太神奇了。” 收拾完刺客,白以檬只觉得又困又乏,小猫似的掀开帘子。稀里糊涂,蹲到太后身旁。原本是,想睡觉,意外应到了些八卦,心里暗暗窃喜。 许是这几日没睡好,歪在太后脚边儿睡着了。不多时,竟传来鼾声。 “什么声音,翠儿你听,是不是有声响。” “太后,偏殿很少住人,不会不干净!”翠嬷嬷的脸都吓白了。 “咱们快去找去小丫头,了。回头,找个道长来看看。哀家实在……” 太后抬脚刚要走,似乎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竟是白以檬。 “小猴子,你想吓死哀家吗?”刚冒出的那么一点点好感,瞬间被白以檬吓没了。 “小郡主,您跑哪儿睡觉不好,怎么……”翠嬷嬷话到一半,想起来了,偏殿本就是白以檬睡觉的地方。 听闻慈圣宫有刺客,帝后急忙赶了过来。查看一番,见到刺客后,询问暗卫十六具体情况,“好端端的,怎么还有了刺客,你们可是偷懒了?” “与十六无关,是哀家讨厌被人盯着,今天做了个局,想要将那几双眼睛,揪出来。今儿多亏了岁安郡主,不然,怕是不会这么顺利。” 听太后夸赞白以檬,承德帝心里说不出的美,“那是自然,毕竟是白家的孩子。” “还是陛下眼光独到,哀家没话说了。” 太后刚回宫一见白以檬就很不喜欢,要不是承德帝在场,她怕是真的处置了白以檬。 所谓刺客,不过是其他暗卫假扮的,目的是试探白以檬的人品,是否像帝后说的那么好。 “母后,您近日气色好了许多,看来小丫头的药起了作用。” 太后嘴硬不愿承认,“也就那么回事儿,哀家身子骨本就好,犯不着吃她的药。” 皇后看破不说破,详细的将白以檬炼制丹药的过程说与太后,“这孩子心思单纯,当初给臣妾医病时,也是如此。到最后臣妾好了,她自己病了。” 老太后眉头一皱,给翠嬷嬷使了个眼色,翠嬷嬷会意连忙进偏殿查看,“我的天哪,怎么还烧上了。” 承德帝闻言直接起身冲进偏殿,趁承德帝不在,皇后耐心的将白以檬数次战功一一说与太后,“母后,您觉得陛下糊涂吗?陛下宠爱岁安郡主,自然有故人的缘故,但也不光如此。单说这勇冠三军,朝中武将有几人能及。 不仅如此,您可曾记得老三从前的样子,若是没有这孩子,老三这根本不会重新领了差事,重新振作。” 太后摆摆手示意皇后别说了,“她身子骨看上去很弱,怎么回事儿?太医没法子吗?” “万安谷都没辙啊!” “这孩子恐怕不是个长寿的,哀家担心,小老三最后空欢喜一场。”太后并非不喜欢白以檬,只是身为一国太后,她要考虑江山永固。 第132章 铺子泡汤 白以檬再次睁眼,已经回到翊王府,回到到了宇文稷怀里,“小孩,感觉怎么样。” 为了处理公文,宇文稷将人抱到书房。 白以檬一睁眼,瞬间不淡定了,十几双眼睛一齐盯着她。她脸皮再厚也受不住,“我,我没事儿了,王爷我不想在这儿。” 白以檬此刻,真想学会个隐身术、遁地术什么的,哪怕换个地域生活都行。总之她没脸见人了。 “别乱动!”宇文稷轻轻拍拍她的头,“还热着,再睡会儿。” 白以檬想说,我这不是发烧,是丢人丢的。 承德帝将大淮河水灾,交由宇文稷处理。户部侍郎,耷拉着一张苦瓜脸,站在一旁。 “父皇亲自写的赈灾方案?”宇文稷瞧着笔记越看越眼熟,低头看看满脸通红的白以檬,心里有了计较,“父皇的方案,自然是好的,本王没别的意见。” 户部侍郎走后,苏北辰有些不镇定了,“户部可是齐王的人,王爷您就不怕回头他阳奉阴违,摆你一道?” “方案是父皇出的,户部听差办事儿,有本王什么事儿?” “有啊!若是赈灾成功,方案是陛下的功劳与王爷没多大关系,最后给您个象征的奖励。 倘若失败了,陛下一推三四五,责任全在王爷。”白以檬懒洋洋转了个身。 “小白,那个方案可是你写的?” “对!”白以檬料到承德帝不会改动直接用,毕竟她对自己做的方案,还是有信心的。” “你疯了,女眷不得干政,你可知道?户部侍郎是齐王的人,你是不想活吗?”苏北辰震惊得无以复加。 “我知道,我又不傻。是陛下要我做的。”白以檬莫名觉得委屈,一口咬住宇文稷的手臂。 白以檬哀怨的瞪了眼宇文稷,宇文稷会意,拍拍她的背,“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父皇可能是怀疑,本王给老二下毒。故意给你挖坑,给老二泄愤。” “我警告你,我这次要是挨打了,我这就就去揍齐王,打死勿论。谁叫他不讲武德。”白以檬越说越气,下一把推开宇文稷,就要往外跑。 宇文稷一把将人抱起,在脸上亲了口,“放心你不挨板子。父皇要是真想打你,何必这么麻烦?直接下令打就完了。挖坑只是想让齐王出气。父皇还是疼你的。 你刚刚救了皇祖母,又给皇祖母调养好身子。父皇八成,会来个将功底过。” “你们都欺负我,我忙了十几天,给我个铺子怎么了?我也没要别的啊。” 苏北辰看不过眼了,“不是小白,你知道,你现在名下多少铺子了吗?不是陛下赏不起,而是京城没多余的铺子赏给你了。” “老苏说得对,赏无可赏,是最可怕的。小孩,咱们吃点亏,没事儿。你手上这么多家铺子,咱不差这一间。” 宇文稷这话提醒了她,之前白家如何落到此等境地,总结一句话,不还是功高震主,赏无可赏了吗。 当年陛下或许有中毒的可能,却不能排除,承德帝对她父亲镇北侯,对她白家生了芥蒂。 赏无可赏,确实很可怕。 白以檬抱住宇文稷的脖子,咬了口,“你,你得请我吃好吃的。不然这事儿没完。” 苏北辰喝了口茶水,狗粮吃多了有点噎得慌。 …… 齐王府 齐王书房一开门,便是一股中药味。如今京城无人不知,齐王的身子废了。 火炉上焚着药罐子,齐王扫了眼户部侍郎,“本王病了,户部的事儿不必问本王。大淮河水灾的事儿,父皇可是给了老三?” “王爷料事如神,只是有件事儿,下官觉得王爷有必要知晓。”户部侍郎将赈灾方案呈上。 “这字迹不是父皇的,倒像是个女子的。” “王爷好眼力,下官已查明,是岁安郡主的字迹。”户部侍郎递上,白以檬在尚书房读书时,留下的笔记。 “好了,将二者呈于父皇,让父皇处置。老三糊涂啊,竟不知这后宅不得干政的道理。看来这女人就是毒药,不能靠得太近。”齐王咳了咳,摆摆手,“大人下午,本王乏了。” “王爷安心养病,下官先行告退。” 户部侍郎走后,月山从屏风后走出来,“王爷,追风处理完掉了,属下查出是太子的手下干的。” “本王知道,既然父皇觉得是老三,那就老三。“齐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父皇偏爱白家小丫头,解决掉她,也是件好事儿,免得咱们动太子的时候,她碍手碍脚。 对了,咱们再给父皇添把火,让这丫头再也折腾不起来。” “这可太容易了,她开着茶馆、药铺的出了岔子,可都是她的责任。属下这就去办。” 月山走后,齐王又睡了过去,虽说吃了解药,却还是不见效果。那日白以檬奉旨来看他,只是号了脉,却不肯给他医治。 这是他怀恨在心的原因,晕晕沉沉感到有个双眼睛盯着自己,一睁眼,烛光下,紫色纱幔拂过他的面颊。齐王头皮发麻,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你,你,你是谁?” “奴家思思,王爷可还记得?春月楼的思思。春月楼没了,我无家可归。”说着发出凄厉的抽泣。 齐王本就体弱,这么一吓直接晕死过去。 思思拍拍齐王,“呦这就晕了,没劲儿。”追风现身,二人在齐王的书房寻找着什么。 “找到了,思思姑娘真是多谢你了。” “不必言谢,齐王草菅人命,若非太子出手相助,我怕是会死在月九手上,此番太子有所差遣,岂敢不认真卖力?”思思莞尔一笑,手臂勾住追风的腰。 “姑娘,在下还未准备好……” “死鬼,就会骗人。” 一番运动过后,思思不动声色将一粒药丸塞入追风嘴里。 “什么东西?” “傀儡术的的丹药,服下就成了傀儡。这是西陵公主留下的配方,我们只是稍作改定。”思思指甲划过追风的面庞。 第133章 齐王的谋划 宸安宫 白以檬一进大殿,承德帝二话不说,拦腰夹住,狠狠打了十几巴掌。随后将人丢到软榻上,“趴好了!” “陛下您不讲理……啊……” 承德帝闻言,抡起巴掌,又是一顿无影手,“敢置喙皇帝,你几个脑袋?把手拿开。朕不喜欢打孩子,是你太皮了,不打不行。” “赈灾方案是您让弄的,反过来还打人,不讲理。”白以檬双手挡在身后,哭得一抽一抽。 “好,朕与你讲讲理。”承德帝坐下来,一只手将人按住,“喜乐轩的点心,把人吃拉肚子了,有这事儿。” “陛下,那是有人害我,我查了……” 见她辩解,承德帝气得浑身发抖,强压怒火,“你是掌柜的,店是你的,出了事儿,就该你担责任。 再有,那间铺是朕送你的,你就这么经营?皮猴子,你小,可有些道理,你必须懂。 开铺子也好,掌家也好,还要有担当的。不仅仅是只收了钱,就什么都不管了。 身为店铺掌柜,你是要为食客负责任,就像朕身为皇帝,要为百姓负责一样。” “我知道错了,不打了,行吗?太疼了。”白以檬没见过这副模样的承德帝,被真的吓到了。 见小丫头可怜巴巴的,承德帝叹了口气,伸摸了摸她的头,“其实,朕也有责任,早在一开始,就该跟你讲这些的。把手拿开,朕今天仔细讲讲道理。” 白以檬哪里肯,呜咽着,“臣女大了,不能这么打了,大哥都不这样收拾我。” 承德帝想想有道理,从花瓶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藤条,在空中抽了抽,“二选一。” “巴掌,巴掌挺好的。”这个回答,几乎不假思索。 “嗯!朕也这么觉得,那就把手拿开。” 承德帝没急着动手,坐在白以檬身旁,“这件事儿,你觉得问题出在哪儿?” “人员看管不严。管理制度不清晰。”白以檬歪着头,扯扯明德帝袖子,低声哀求,“别打了。” “既然你什么都懂,那就是明知故犯,咱们就没必要废话了。” 承德帝挽起袖子,紧接着便发狠的扇下去。十几巴掌后,白以檬便开始扯着嗓子大哭,“我知道错了,别打了!刚才都打过了。” “闭嘴 ,你没资格讨价还价。” “陛下,您就不能罚点别的,比如抄书?您不是说,对小孩子要有耐心,不能动不动就打的。”白以檬将能想到的词句都用上了。 “对于猴子,不用耐心。”承德帝不再废话,单手将人拎到自己腿上,将手反剪按住,“小猴子,你可知道,辉儿和小九,如今都不用朕这么打了,你可越来越出息了。” “我也不想……啊……啊……” 承德帝这次没手下留情,一顿铁砂掌过后,白以檬已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柱香后才停了手,承德帝将人放下了,训斥道,“这事儿没完,五日后解决不了,挨板子,收铺子,听明白了吗?” 许是觉得还不解气,“小陈子,把白大将军叫进宫,接妹妹。” 白以檬闻言,嚎啕大哭,“不要,大哥知道了,还会揍我。不要……” 待人走后,皇后从屏风后走出来。红着眼睛,不发一言。 默默拿出药膏,轻轻涂在承德帝的手上,“唉,您知道她是冤枉的,还这么使劲的打她。 小丫头皮肉遭罪,您自己不仅手疼、心也疼,何苦呢?” “她没责任心,这个不纠正,以后会是大问题。”承德帝看看自己的手掌,“这药还不错,给小猴子送一瓶,别说是朕的意思。 对了,让人把今天的事儿,传得夸张些,免得老二心里不平衡,回头再找小丫头麻烦。” …… 齐王府 齐王有气无力的扫了眼月山,“父皇最重视百姓民生,得知白以檬做了那样的事儿,怎么处理的?” “听宸安宫当差的说,陛下动了大怒,亲自抄了家伙打的,要不是皇后求情,怕是要被打死了。” 齐王暗暗窃喜,“好,叫她总找本王麻烦,打的好。”想想又觉得不对劲,接着问,“父皇就只是打了,没说点别的?比如没收铺子,削去郡主封号什么的。” 白以檬害得他丢了爵位,他也得报复回去,也让她尝尝一落千丈的滋味。 “说了,罚她闭门思过五天。”月山忍不住抱怨,“打得那么重,就算不让她闭门思过,也出来了啊,陛下分明是偏心。” “也罢,父皇这是顾念故人情谊。左右这丫头也不是什么大角色,父皇平日如此宝贝着她,能让她吃这么大亏就不错了,闹得太过也不好。” 若放在从前,齐王可不会说这话,经历过削爵一事,他彻底看清了。所谓君心难测不是说说而已。 面对失而复得的权力、地位,宇文席有了别样的看法。 眼下,他必须掌控事态的主动权,至于一些芝麻绿豆的事儿,大可不必在意。 “太子那边,可有消息?追风究竟是死是活?” “回王爷,追风明明被属下弄死了,不知怎的又活了。如今在太子身边,他弟弟也在。是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齐王苦笑,如今他身边可用的,还有几人?再把月山撵走,那他怕是真就没戏了。摆摆手,“都是小事儿,不必在意。可有东宫那边的消息,说来听听。” 月山说着拜了下去,算是谢齐王不罚他的恩情,“东宫近日倒是挺消停。一连几日,太子下了早朝,就是陪太孙读书,闲了就喝喝茶,整个人变得风雅了不少。” “越是这样,越不能掉以轻心。对了,本王中的毒可是泪美人?” “依属下看,是的。不过王爷放心,解药已在路上,不日王爷的毒便可解了。至于王府的守备,属下也做了新的规划,一定不会再发生昨晚的事情。” “好,这些你看着办就行。”齐王咳了咳,看向窗外的海棠,“看来太子,终究是知道了当年的事儿。通知咱们的人,给太子加点料。 必要时,派小苏云去太子那边。春月楼没了,幸好小苏云还愿意跟着本王。 去告诉她,此事成了,本王少不了她的好处。本王要他身败名裂,这样才能更快的让出位置。” “是。”月山突然想起来什么,“翊王那边可还派人盯着?” 齐王摸了摸下巴,反问,“白以檬被打,老三可有什么反应?” “那可是陛下打的,谁敢置喙。不过是如往常一般,在府里哄女人呗。说句犯上的话,这翊王整日围着女人转,可也真是没出息。”月山忍不住讪笑。 “你不懂,老三从小是被宠大的。满心满眼就只知道玩乐,哪有半点雄心壮志?”齐王唇角勾起一抹得意。 “可不,哪儿有咱们王爷能文能武,智勇双全。” “少拍马屁,眼下咱们人手不足。你们的重点,还应该放在太子那边儿。老三就是个纸老虎,没什么本事。”齐王忍不住再三叮嘱。 “是,属下遵命。”月山施礼告退。 第134章 千机门 翊王府 白以檬趴在床上看着采买单据,脑子不断想着这几日的事儿。 承德帝打的不算太重,主要是吓唬。奈何白以楠得到信儿,二胡话不说,又补了一顿。以至于白以檬,别提多憋屈。 “想什么呢?别担心了,铺子的事儿,本王帮你去查。你大哥……” “别跟我提他,你也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了。”白以檬烦躁地将人撵了出去。 白以松看着被撵出来的宇文稷笑笑,“小妹可还好。” “不好,很不好。不是本王埋怨你大哥,他下手也太狠了。要不是本王来的及时,这会儿不知怎样呢。 这事儿,父皇都没怎么在意,你大哥何必这么大反应。” “她活该!”陆矣宽翻墙进入翊王府,见大家在议论这事儿,凑过来,“大师兄生气,不是为着小七的铺子吃坏了人,而是气她擅自干政。赈灾方案,可是她能写的?这叫干政懂吗? 如今白家,不知多少眼睛盯着。小七不知检点,迟早会惹大祸。 也就是大师兄脾气好,换成我……压根就不可能动手。” 见到白以檬走出来,陆矣宽立即改口。不忘朝白以松挤挤眼睛。 “二师兄,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白以松没看见身后的白以檬,只是瞧着陆矣宽眼睛不对劲,好心询问,“二师兄,你眼睛抽筋了?” 宇文稷咳了咳,朝他身后努努嘴。白以松扭头看去,这才注意到白以檬,“小妹,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不对是趴着。” “小七,二师兄可没说你坏话……”陆矣宽讨好似的凑上去解释。 白以檬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足尖点地蹿上屋瓦。她很气,赈灾方案明明是承德帝让她写的,最后怎么成了,她不懂事儿擅自干政。 齐王府明明她没去,所有人都将她看做闯祸精,都认定了是她做的。 “委屈了?”宇文稷也爬上屋瓦,坐在她身旁,“还疼吗?” “你别管我,去他们一起编排我好了。走开,你去找他们去,别管我。“ 宇文稷憋笑,将人抱入怀中,轻轻拍着,“他们编排你,他们是坏人。本王不是,你也不是。本王庄子里,新来了匹宝马,要不要去骑?” “不起,陛下的旨意,五日内查不出结果还要挨板子。” “父皇吓唬你的,早上玉锦姑姑都给你送药了,怎么可能还打你。父皇只是希望你有点责任心,长大点,没指望你去查案子。” 白以檬推开宇文稷,“你走开,少哄我,我就要去查。” 说完就要往外跑,宇文稷将人拽入怀中,“查案子,本王去就行,你乖乖的养着,别乱动。”随后,抱着白以檬跳了下来。 “不必查了,所有事情都已经清楚了。”白以楠,大踏步走进来,“下毒者已经查明,是伙房新招的伙计,人已经被送到大理寺了。 我盯着大理寺丞将案子审完,这才回来的。那贼小子还算痛快,不等上刑就全都招了。 是对面吉祥斋干的。他们觉得喜乐轩抢了他们生意,故意派人捣乱。如今那家铺子封了,老板也走人了。” “不是吉祥斋,是齐王……” “闭嘴。有些事儿,自己心里知道就行,没必要说出来。你说你这几顿打,哪次不是自己作的?” 见大哥凶巴巴,白以檬委屈再次涌上来,仗着宇文稷在,一口咬住白以楠伸出的手指,“叫你打我,有话不会还好说吗,我又不是听不懂。” 说完又窝回宇文稷怀里,一副受了委屈的小猫的模样。 “好了,小七,大师忙了一日,饭都没吃,就跑你的事儿。”陆矣宽见兄妹状况不对,紧忙出来打圆场,“大师兄快歇会儿,吃点东西。” “不饿,被这只白眼狼气饱了。为她的事儿,跑了一天,还咬我,没良心。这盒栗子酥,你们吃,别给她留。”白以楠瞪了眼妹妹,将食盒丢给陆矣宽,扭头就走。 大伙都知道,栗子酥就是给白以檬的,谁敢跟她抢? 吃完栗子酥,宇文稷陪着白以檬,回到将军府。来到书房门口,白以檬深吸一口气,“我自己可以,王爷在这儿等我。” 走进房间白以檬低垂着头,“大哥,我做了点桂花饼,你尝尝?” “嗯,拿来。”白以楠接过妹妹手中的碟子,看也不看咬了口。瞬间,整个人如同被点了穴一般,僵在那儿。 过了许久,忙不迭吐出来,又喝了好几碗水,“我是你亲大哥,不就打了你几下,至于下毒害我吗?” “很难吃?”白以檬一脸不可置信地拿起一块,尝了尝,直接喷在白以楠脸上,“遭了,盐放多了。” “你做点心,还放盐?我觉得爹娘生你,就是用来折磨我的。你给我出去,别耽误我看书。” 白以檬这才注意到,一向不喜读书的大哥,正在翻阅一本厚厚书卷,“大哥真爱学习。” “比你强,快出去。”白以楠嫌弃的将人撵走。 趁白以楠不备,白以檬一把夺过那本书,看了看名字《千机门功法秘籍》。 这名字,一看就是骗人的,白以檬刚要开口,白以楠一把夺过书,敲了敲妹妹的脑袋,“少管闲事,一边玩去。” 白以檬抱着桌子,说什么也不出去,“你要去找千机门算账?带上我。” “听好了,这事儿,与你没关系。这几天我不在,你敢淘气,等我回来,还让你趴着睡觉。” “芊芊姐姐是不是有消息了?”越芊芊,是半月前白以楠救下的一女孩。说是逃婚至此,白以楠见其可怜,便将人留到将军府。 大约住了五六日,留了封信,便离开了。白以楠早就对这姑娘动了心,见女孩不辞而别,便开始派府上护卫四处寻找。 白以檬早就觉得她大哥不对劲,挑挑眉毛,衣一副小八婆的模样,“你揍我,是不是担心我跟你去,会出事儿?” 见白以楠没说话,白以檬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撞了撞她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在我身边,我可能会被人欺负?” “这话,你自己信吗?你不欺负别人,就是白家的福气。倘若真有人欺负你,别说将军府和翊王府的人,不答应,就算陛下都不能答应。有没有我,你都不会吃亏的。”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去。”白以檬死皮赖脸就是不走。 “千机门不是闹着玩的,山门内机关重重,稍有不慎,便死无葬身之地。”白以楠深吸一口气,拉着白以檬往外丢。 “我有熟人。千机门我有朋友。”白以檬卡在门口,见宇文稷和白以楠都用震惊的目光盯着自己,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从前喜欢溜达。几年前,去过千机门一次。” “进来,仔细说说。”白以楠脸色一沉,将人又拽了进来。 千机门虽不像千羽阁、久家寨那样令痛恨,却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 白以楠顺手抽出一根藤条,“是在这儿说,还是去房间说?” 察觉到白以楠眼中的不对劲,白以檬吞了吞口水,“我,我觉得不至于。” 知道白以楠的脾气,宇文稷连忙附和,“不至于,不至于,许是小孩走丢了,误入千机门,也是有可能的。” “王爷,你让她说。”白以楠将藤条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一旁,“开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很多年前,我贪玩去了趟野人谷,回来途经千机门。很小心被捕兽夹,夹住。 好在,有个一个小哥救的我。我发誓,我当时不知道他是千机门少主,” 宇文稷闻言眼底满是心疼,眼前自动浮现出,白以檬被捕兽夹夹住的可怜模样。 “捕兽夹,本王见过很大的,可是能把人骨头夹断的。小孩儿,你就那样被夹着一天一夜?”一天一夜,是他联想的,或许也是故意夸张,说给白以楠听。 “王爷,你先别插话,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千机门,入口我知道了。大哥 ,带我去保证万无一失。” 白以楠低垂眉眼,沉默许久,“你从前,怎么没说过这事儿?” “屁大点事儿,又没人问我,我说它做什么?”白以檬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宇文稷凑过来,杵杵白以楠,低声嘟囔,“你说,捕兽夹夹住疼腿,本王见过,壮汉都守不住。她那会儿怕是更小,如何承受?” 白以楠扫了眼妹妹,无形的手揉捏着他的心肺。这短短半炷香的功夫,白以楠想了许多,忍住连连叹气。 “大哥,带上我,不吃亏的。”白以檬装作没听见宇文稷的话,眨着大眼睛看向二人。 第135章 宋源俞与齐王 齐王府 服下解药两日后,齐王状态明显好了不少。基本上不用搀扶,也能自行下地行走 月山带着一白衣女人进入书房,“爷,小苏云来了。” “好,你先退去。”见月山退出书房,齐王起身关上门,“太子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回王爷的话,奴家并未接触到太子。东宫近日,对女子控制极为严格。无论是宫女,还是歌姬,但凡进出都要搜身。 奴家混入东宫这几日,几乎日日接受盘问。王爷您别急,眼下东宫戒备森严,不好下手。待太子放下戒心,奴家有信心,博得太子宠信。” “好,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好。”齐王审视着小苏云的眸子,“你可别骗本王,思思死了,本王如今就指你了。” “王爷放心,奴家落难时,承蒙王爷不弃,收留在侧。如今有幸为王爷办事,岂敢误了王爷的大事儿。” “不错,本王就喜欢懂事儿的。若帮本王谋得东宫之位,本王身旁必有你一席之地。”齐王勾住小苏云的下巴,嘴唇压了下去。 小苏云浅笑着俯身下拜,“谢王爷隆恩。” “嗯,你出来久了,回去,有空本王叫人接你过来。”齐王眼底满是温存,待人走远,这份温存也随之冷却。 “爷,千机门少主来了。” 齐王抬眼注意到,月山身后跟着一个青衣少年。 “宋公子……” “哎,我叫宋源俞,不叫宋公子。您是齐王。不知您要与我们千机门谈什么买卖?” “宋小公子,坐下说话。”齐王引着对方坐下。 宋源俞看似鲁莽,实则谨慎小心。进入书房片刻,便将齐王书房的几处机关一一点破,“雕虫小技,让王爷见笑了。千机门做的就是这份生意,算是习惯使然,若有得罪,还请见谅。” …… 宇文稷去了刑部,白家三兄弟去了兵部,陆矣宽为躲避家中催婚,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素小北跟着洛经然,去收租子还没回来。师父跟着师伯,则迷上了出诊看病,整日泡在医馆。 唯独白以檬闲得发慌,一个人换上男装,在街市上闲逛。 “嘿,小七,你是龙小七对不对。还记得我吗?”迎面走来一少年,伸手在白以檬面前晃了晃。 白以檬眼前一亮,昨儿才提到千机门少主,今天就见到活的了,“宋源俞,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一别数年,你可还没长高,还是个小矮瓜。” “闭嘴,不准说我矮。” 宋源俞哈哈大笑,“你还是这么有趣。对了你怎么来京城了?” “还不是我大哥逼着我来京城谋差事。”白以檬扁着嘴,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看来,是有故事。走,找个地方,边喝边聊,我请客。” 白以檬闻言,笑了,“好啊。去状元楼,这家,我吃过几次他家的菜还不错。” “成,我也刚来京城,就听你的。”宋源俞爽快的答应下来。 来到状元楼,二人找了一处安静的雅间。店小二热情地递上菜谱,“二位小爷,看看吃点什么?” “什么小爷,我们不小了,都成年了。”宋源俞瞪着眼睛嚷嚷。 “好好,小的眼拙,您二位不小。” 白以檬觉得宋源俞还是那般爱较真,推推他,“算了,咱们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惹气的。” 宋源俞白了店小二一眼,开始点菜,“松鼠桂鱼,桂花鸭,麻辣兔头,再来个……万宝神驹。这是什么菜?小七你吃过吗?” “没吃过。名字挺怪的。”白以檬故作震惊的摇摇头。 心里清楚,这就是道凉菜,熟客都不会点。 宋源俞将菜谱递给白以檬,“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我瞧你脸色不好,好好补补。” “就这些,我也吃不下什么。” 宋源俞不放心,又要了酱香猪蹄,和一只琥珀肘子,以及两壶烧酒。 店小二走后,宋源俞扯扯白以檬袖子,“咱们这么熟了,你客气什么想,坐啊!” 白以檬刷的脸红了,耷拉着脑袋低声哼唧,“我坐不下。” “为什么?”宋源俞是个心大的,半点也没瞧出,白以檬有什么不对劲。 “我被我大哥揍了,坐不下。”白以檬羞得脸都红透了。 “我说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宋源俞环视一圈,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将自己斗篷解下叠好,放在椅子上,“慢点,没事儿,咱们大老爷们不怕这个,我也常被我爹揍,挺正常。” “我大哥就是爱动手。”白以檬微微蹙眉 缓缓坐下。 宋源俞斟了杯茶水,递给白以檬,“之前,你不是说自己是孤儿吗?” 大哥总揍我,我可不希望自己是孤儿吗。”白以檬差一点就没接住。多年前扯的谎,此刻被提及 还真有点不好接。 宋源俞大笑,“也对也对。我很好奇,你大哥究竟因为什么,揍你?” “嫌我多嘴,干预主家的决策了。人家主家都没生气,他倒好,把我胖揍一顿。” 白以檬说得不算假话,宋源俞并未起疑,哈哈大笑,“有趣,你大哥一定是个古板的人……” “拜托,咱们能不提这个吗?挨揍很光荣吗?”白以檬翻了个白眼。 “行,不提,不提。”宋源俞一脸幸灾乐祸,“待会儿,鱼你就别出吃了,酒也别喝。多吃点肘子,以形补形,好得快。” “你这人,真讨厌。”白以檬使劲踹了一脚宋源俞的凳子,宋梓源没怎样,抻到伤处,自己疼得龇牙咧嘴。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快坐好。”宋源俞倒了杯茶水递给白以檬,“别生气了,喝点茶顺顺气。” “你还没说,你来京城做什么?你家不是做木匠生意的吗?”白以檬打量着宋源俞脑子飞转,揣度着千机门的计划。 “我爹跟几个叔伯商量,要将家传手艺发扬光大。这不派我来京城,看看有没有市场。” 宋源俞一直谎称,自己家是做木匠生意的。白以檬心里清楚,不愿拆穿。 “有门手艺挺好,不像我,被哥哥带着来京城务工。做不好,还挨板子,来了才几个月,挨了五六七八顿打了。 有时候,主家打一顿,回去我大哥再打一遍,你说我倒霉不?”白以檬这倒没说错,来京城这段日子,隔三差五便挨顿揍。有的时候承德帝打完,白以楠再补一顿。 “是挺惨。你如今,在哪户人家做工?他们怎么这么坏?” “之前在翊王府,那儿主家小气,我就去了大将军府,不想他家规矩大,你看我这模样,就知道了。”白以檬说得一本正经,连她自己差点都信了。 “我也听说,翊王府的下人不好混,没想到将军府也这么难。”宋源俞故意按住白以檬的肩膀往下压,“你也是活该,放着逍遥自在的生活不过去,偏往京城跑。” “你给我起来,疼死我了。要不是为了娶媳妇,你以为愿意来?”白以檬听出对方是在试探,一把将桌子掀了,“许久不见,本想跟你叙叙旧,你倒好偏说我不爱听的。你自己吃不起,我走了。” “小七对不住,我这不是开玩笑嘛,别生气啊。哥哥我错了,等会儿,陪你去个好地方。”宋源俞邪魅一笑,拍拍白以檬的肩膀。 酒菜上来后,宋源俞给白以檬倒了杯水,“你身上有伤,就别喝酒了。刚才说了不该说的,哥哥我给你赔罪了。 小七其实,我是替你可惜。你身手多好,无论是做护卫,还是暗卫都屈才了。” 白以檬将人推开,一脸不屑,“你喝多了,我一普通江湖游侠,能给将军府做护卫,已是祖宗显灵。再多求,就叫痴心妄想。 我这辈子,娶个媳妇,再生个胖小子,就知足了。旁的不想了。”白以檬吃了口青菜。 “那你也想你儿子往后,和你一样做个没出息?当个总挨揍的倒霉护卫?你乐意,你儿子可不乐意。” 见白以檬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宋源俞塞给她一锭银子,“也没别的见面礼,这个拿去花。或许你兜里有了银钱,你大哥也不会总揍你了。想通了,随时来密云斋找我。我住地字号房。” 说完,宋源俞找来小二,丢下一锭银子走了。 人走远后,店小二询问,“小七,这银子……” “归你了。去找个食盒拿来,把这些打包,晚上给我大哥吃。” 自从几日前,喜乐轩出现吃坏肚子的事儿后,所有铺子,都换上是万安谷的人。并且食材的把关,也都极为严苛。甚至开设了,试吃、验毒等服务。 这几项服务,采取不强制的原则。即便如此,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这样一来,又多了一项收益。 快到大将军府时,金影突然现身拦住她,“小七,刚才那人看着有点邪,跟他玩你小心点。 老谷主别的都能容你,唯独歪门邪道,容不得。想想你那次溜入禁书楼,老谷主差点把你打死。” “好了,我知道。你替我保密,等事情,等事情结束了,我会跟师父坦白的。”白以檬不以为然的推开金影。 第136章 宋源俞的心思 进入将军府,白以檬满脑子都在想,千机门与宋源俞究竟要与何人勾结?是皇孙贵胄,还是大夫公卿? “小七,快来吃饭。”你这手里拎着什么?”见白以檬进门,薄荷热情的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食盒,“你这是去哪儿了,怎还有酒味。小丫头,你可别惹你大哥。” 上次白以檬被打,薄荷可吓坏了。以至于,如今薄荷看见兄妹在一处,就紧张的不得了。 “薄荷姐姐对不住,我吃过了,遇到个熟人,你放心我没喝酒。”白以檬微微有些恍惚,说完就往房间走。 “小妹,跟我来书房。”白以楠见到妹妹,下意识冷下脸。 白以松见状,紧张地瞧瞧妹妹,二话不说跟了上去,“正好,我也有话要说。” “还有我,我也去。”白以杨小跑着跟上来。 “你们两个去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白以楠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解释,“我又不是暴躁狂,她也没犯错。我找她说点事儿,行吗?” “正好我也有事儿找大哥,薄荷姐姐,麻烦你将这个放到我房间,千万别打开。” 刚走两步,白以檬眼一黑,腿一软跌倒在地。白以楠、白以杨、白以松连忙跑上前。 “小妹,怎么了?” “是不是累了?” “是不是大哥打的还没好?”白以松瞪着大哥,就好像再说:都怪你。 白以檬疲惫得发不出声音,闭上眼睛盘膝而坐,兄弟三人立即闭嘴。 须臾间,白以檬的脸色恢复如常,“没事儿,被一宵小暗算了,或许不是暗算,是试探。” 白以檬想到,宋源俞按住自己肩膀时的态度,连忙查看,果不其然,双肩还分别挂着一根牛毛针,将针拔出来闻闻,确实不是什么烈性毒药,也就表明对方意在试探。 “小妹,你还好吗?”白以楠伸手摸摸妹妹的耳朵,确认不发烧,才算安心。 “没事儿,休息一下就好了。大哥,我确实有事要与你说。只是,现在怕是不行了。 眼下我就说一句话,非说不可。这几日,将军府、翊王府的安防,务必慎之又慎 ,入夜后怕是会有偷袭。 我……我要闭关几日,这几天不必管我,不吃不喝死不了,也不必告诉师父和翊王。”白以檬说完,起身回了房间。 千机门的牛毛针,大多淬了剧毒,好在白以檬体内有碎魂丹的毒压着,不会出人命,眼下她需要将这毒,与自己体内的其他毒融合,让其相互克制,以求达到平衡。 一回到房间,白以檬便跌倒在地,好在意识还算清楚。稍微恢复了些体力,盘膝而坐开始调和能量。 闭上眼就能察觉到碎魂丹的毒,在体内肆意流窜,游走在她的奇经八脉上。一股不寻常的热浪袭来占据白以檬半边身子。 陡然间她察觉到自己竟无法动弹。须臾间有一阵寒意袭来。一冷一热两股不寻常的热浪交织在一处,让她无从应对。想要提气控制内力,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内力如同被人封印一般。 这种状态若在持续下去,她怕是会要气血逆行,以至于走火入魔。 一时间,白以檬脑子很乱。试探着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完全不受控制。努力了好半天不过睁开一条缝隙。 ‘不行!我要活下去!我还要给大哥娶媳妇。’ ‘你白家的仇报了吗?老皇帝死了吗?’ ‘不,皇帝是有苦衷的,他不是真想杀我爹娘……’ ‘放屁,你就是被老皇帝洗脑了。你爹娘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诅咒你。连父母的仇都敢忘记,怎配为人?我若是你,一早便抹了脖子。’ ‘不,不是这样的。’ 两个声音白以檬脑海中打架,干扰了她的思绪。 陡然间白以檬的身子竟然恢复了控制,她眼底泛起一抹淡淡的绿色,伸手抽出匕首,目光呆滞,朝自己心口刺了过来。距离心口一寸时,她微微恢复了意识,努力重新控制大脑,不让傀儡术占据身体。 脑海中再次响起一个声音,“你不配做白家人,把你身体交给我,让我来替你父母报仇。松手,把身体交给我,对谁都好。” “不!”白以檬努力喊出,却发现,不过是如咳嗽般顿挫的声响,连一个字符都无法辨析。 脑海中的声音,像是愈发猖狂,“别费劲了,我想控制谁,还没有不成功的。不放松些,不然这具身体可就毁了。” “那就毁了好了,即便我粉身碎骨,也不要你的计划得逞。”白以檬咬破舌尖,用最后一点气力开启天雷阵。这是万安谷秘术,是她,小时候在师父书房翻出来的。 这术法一旦开启,便会玉石俱焚,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最后招数。 许是她的必死决心,彻底吓退了脑海中的黑暗想法。以至于傀儡术自动解除。 大兴如今的安宁,是她父母用命换回来的,她如果真的去复仇,才是不备姓白。 天雷阵不知为何开启到一半,便自动关闭,白以檬也随之昏睡过去。 白以楠、白以杨、白以松,不约而同坐在妹妹门前,三人大气都不敢喘,只是默默坐着。 从下午坐到晚上,白以松的怨气终于爆发,“小妹身体本就不好,一定是大哥吓得。上次揍得多重,换作是我也得吓眩晕。” 白以杨不好多说,毕竟坐得位置距离白以楠太近了,说多了容易挨揍。偷偷瞄了眼大哥,阴阳着吐槽,“老三,你也别怪大哥,要怪就怪小妹身体不好,不抗揍,换作是咱们也不会伤这么重。大哥有什么错,老三你要理解大哥。”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训她,你们两个都不高兴。下次你们来管,我也想做好人。”白以楠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两个弟弟一眼。 白以松撇撇嘴,“这些年咱们不在她身边,她吃过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不说旁的,就说碎魂丹,她如何承受的?大哥知道吗? 大哥,可还记得千羽阁阁主?他也中了小妹的碎魂丹,还是个大男人呢,在刑部大牢里鬼哭狼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闹鬼呢。大哥有空也去听听,也好知道小妹的心酸。她不说,不代表她很好。 我问过师父,小妹状况比千羽阁阁主的严重不知多少倍,她承受的痛苦更是远超千羽阁那个老头子的。 总之,我也不怕大哥你生气。以后,谁也不准动我小妹,大哥也不行。她淘气、闯祸,你骂她、罚她抄书、关禁闭都行,就是不准动手。这次,要不是你下手太重,小妹至于这样吗?” 白以楠扭头朝门的方向瞧了瞧,“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愿意?小妹干政是陛下准许的。这事儿可大可小,若是处理不当,成为他人话柄如何是好? 再说,你猜陛下为何要小妹写赈灾方案,朝中没人了吗?他是想抓住小妹的把柄,让小妹学乖,或许也有挟制白家的意思。 我揍小妹,也是给陛下看。我下手越重,陛下也不可能再利用小妹挟制白家,更不会让小妹去做危险的事儿。 你们两个长点脑子,白家如今刚翻案,陛下又如此宠信小妹。多少双眼睛盯着白家,盯着小妹和咱们。打她也是让她长长记性,学乖些。这些道理她不懂,你们还不回吗?” 白以楠故意提高音量,也是说给房间内的妹妹听。 第137章 解毒 宇文稷每日惯例,无论多晚,都要到将军府探望白以檬。拐过巷子,眼看就到将军府,轿子颠了一下。 “爷,小心有刺客。”易佟示警,随后拔出佩剑。 陡然间,十几名蒙面人现身,手持长刀奔向轿辇。为首的一名青衣少年,蒙着面,挺剑刺来。 翊王府暗卫现身护住车驾,易佟持剑扫向青衣少年。二人势均力敌,交战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刺客朝暗卫丢来毒粉,暗卫中近半数中毒倒地。 少年见状陡然换了招数,剑锋愈发凛冽,不似之前那般温和。易佟俨然有些招架不住。三四个回合便败下阵来。青衣少年,再次换了招数,剑锋指向轿辇,“翊王,有人买你的命。是你自己伸头送死,还是小爷自己去取?” 宇文稷冷笑,一甩袖子劈开轿辇,轿辇登时四分五裂,“报上名字,回头尸首方便记录。” “嘿,有意思,小爷来了。”少年腾空而起,劈向宇文稷。宇文稷不疾不徐拔出佩剑,隔空一扫,一股剑气掠过青衣少年的左肩。一抹血珠喷出。少年微微蹙眉,手上的刀却没减缓半分。 宇文稷与少年大战数十余回合,少年体力明显不济,招招手,朝人群喊了一声,“撤!”偷袭者倏然离去。 宇文稷察觉到不对劲,这伙人来势汹汹,退得也太过容易。此地位于翊王府,与将军府之间,担心白以檬有危险,连忙飞奔前往将军府。太过心急,便选择翻墙,不成之想被金影发现拦了下来。 确认是宇文稷后,金影连连致歉,“对不住,没看清。” “无妨,小白呢?”宇文稷将自己遇袭的事儿说与金影,“本王担心贼人会对将军府不利,特来查看。” “谢王爷关心,小七很好。”见金影朝院中的三人努努嘴,“您去问白大将军。” 自从白以楠把妹妹打了,金影就不爱搭理他。尊重还有,只是不听他差遣,不理人。 宇文稷顾不上许多,连忙奔向白家三兄弟,只见站白以檬门口巡逻。一把拉住白以楠,“小孩呢?” “你小声点。小妹在闭关,具体情况,我们不知道。中午回来交代了几句,就说要闭关。对了小妹有话让我转告你……”白以楠将妹妹的话 转述给了宇文稷, 宇文稷思忖片刻,“本王相信小孩,她说没事儿,就没事儿。既然她希望本王什么都不知道,那本王就该不知道。 既然这样,本王就不能让她失望。你们照顾好她,她出关了,告诉本王。”宇文稷说完,带着人平静地走了。 白以檬在房间内,听见了宇文稷的话,勾了勾唇角。吃力的调动内力,继续清毒。 克服了傀儡术,接下就要解决腐尸毒。内脏腐败的味道,透过骨缝散发出来。五脏六腑,仿佛被置在火炉上烹炸。调用内力仿佛开大了炉火,内脏的腐败、溃烂呈加速化。 痛楚蔓延至每一根毛发,白以檬的寝衣彻底湿透,头发如同洗过一般,滴滴水珠顺着额头流淌。本能的抽搐抖动让她完全无法应对这毒素,甚至连清毒的术法也无法施展。 若是持续下去,用不了多久,她便会化作一摊血水。白以檬下意识看向门口,她不怕死,可也不甘心就这样死掉。咬住下唇,用尽全身气力,使出清毒术法。 蓦地一口鲜血喷出,五脏六腑仿佛被千百只虫蚁啃食,她痛得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吃力。 就在她意识一点点消散之时,隐约想起儿时师父教她医术的场景。 “任何毒物都有它的弱点,抓住弱点便可顺利解除毒性。” 幼年期的白以檬不理解这话,扬起小脸,奶声奶气询问,“要是这毒没有弱点呢?” “不可能。”龙谷主顿了顿,像是在思考徒弟的话,“实在不行,你可以试试估计它的优点或者是特点。万物成于斯,败于私。优点驾驭不好,便是弱点,且是致命的。”) 想到这儿,白以檬爬起来,忍着剧痛,盘膝而坐。运气前,她下意识看门口。 真的这么做,若是失败,她怕是会见到爹娘。想到这儿,觉得也还不错。唇角勾起,闭目调息。 腐尸毒,顾名思义是用来腐化尸体。倘若她忍着剧体,用炼丹的手法,将尸毒焚烧,是否可以将其摧毁? 或许是,也或许会真的玉石俱焚。剧痛之下,她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调用内力让她生不如死,仿佛每一寸皮肉都被点燃,仿佛自己即将被烧成灰烬。以身为炉,焚烧尸毒,稍有不慎,怕是会真的被烧死。 这一招,算是险招,也是最后的希望。 …… 许是被宇文稷的话,触动了白家三兄弟,翌日也都回到兵部各司其职,如往常一般,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傍晚三人回到府里,薄荷跑过来报喜,“小七在院子里,下午出的关。整个人气色很好就是……就是饿坏了,吃两屉包子。” “她也不怕撑着。”白以松笑着奔向后院。白以楠、白以杨,也紧随其后。 “小妹,你吓死三哥了。”白以松一把抱住妹妹。 白以檬满手是油,用手肘推推他,“三哥,你冷静点。再紧点,我要被5勒死了。” 白以松紧忙松开,捧着白以檬的脸仔细看着,“脸色怎么这么白?你是不是还不舒服?” “三哥,我饿。你如果不介意,我吃点饭,或许脸色能好点。” 白以杨找来帕子擦干妹妹的手,开始给她诊脉,“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毒混合在一起,你怎么做到的?” 白以檬抽出手,抓起包子继续吃,见二哥掉眼泪,递给他一个,“别哭,我分你一个就是了。” “老二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啊。”白以楠医术平平,索性也不费事了。 “小妹,体内至少有十几种毒。从脉象看有几种大约是新的,小妹那天到底去发生了什么?” “我先吃点东西,我太饿了。等会儿你们把翊王叫来,免得回头我还得再说一遍。” “好,你吃,多吃点。”白以楠轻轻摸着、妹妹的头,“大哥错了,大哥太自以为是,总要求你这,要求你那。 总觉得你不懂事儿,确定没考虑过你承受多少,本不该你去承受的。” “大哥,不仅如此,薄荷说小妹身上的伤疤,比征战沙场的老将还多……” 白以檬伸出油乎乎的手,捂住白以杨的嘴,“食不言,二哥闭嘴。” 第138章 消息联络员 翌日白以檬来到密云斋地字号房,“宋公子在吗?” 不多时,一名妖娆女郎打开门,宋源俞紧随其后,瞧见白以檬,便一把将女郎丢了出去。 “我等了你许久,可算来了。”宋源俞眼底浮上一抹得意,就像是自己守了多时的树,终于撞死了一只傻兔子似的。 白以檬冷笑,“我站在这儿,大约算是通过了你的考核,对吗?” 宋源俞不知可否地大笑起来,“还是这臭脾气,不过也好。我倒觉得,你这脾气,东家会喜欢的。” “说到这儿,我倒是想知道,咱们做的是什么买卖?”白以檬玩着短刀,扫了眼宋源俞。 “消息联络员听过吗?就是将一个地方的信息,传递到另一个地方。 比如,你在将军府做暗卫,若是发现什么有用的,可以告诉我,我则告诉雇主。 若是东家觉得有用,会赏银子给你,到时候咱们俩对半分。逢年过节还会有礼物,咱们都对半分,你看如何?” 将细作说得如此朴素的,宋源俞或许是第一人。 “我得回去问问我大哥。”白以檬装出一副优柔寡断的模样。 “问什么问,等你挣了钱,你大哥还敢打你?这年头,有钱就是爷。 别傻了,人家给得多,你不干,我可找别人了。要不是看着咱们过去的交情,我也不能找你。给句痛快话,到底干不干?” “那行,咱可说好了,钱必须到位,不能拖欠工资。” 就这样,白以檬正式成了千机门的间谍。 …… 回到将军府,来到白以楠书房,“大哥,你可有芊芊姐姐的消息了?” “小妹你又在琢磨什么,你可别吓唬大哥,大哥承受能力差。你要是有个好歹,哥没办法跟爹娘交代。芊芊的事儿,咱不急,回头哥会处理。” 见白以楠眼泛桃花的模样,白以檬一脸坏笑,搬了把椅子坐了过来。 “大哥,小妹也不瞒你。这几日,我查到点东西。 越芊芊,据你说,是神兵岭的二小姐。可我查到的是,神兵岭的领主姓沈,老婆姓封,全家上下,就一个看大门的姓越。 不仅如此,大哥你与越芊芊第一次见面,也很奇怪。竟是在酥香苑,这名字,一听就有勾栏瓦舍的味道。” “小妹你想说什么?再有,你怎么知道神兵岭的领主不姓越?”白以楠收起书卷,谨慎地盯着妹妹。 “我有个义兄,百兽山庄的庄主,他家与神兵岭的领主是世交,我写信给他求证的,不会有错。神兵岭沈领主膝下确实有一女,今年十岁。” 白以楠沉默了。过了许久抬眼看着妹妹,“你没骗人?” “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你打人多疼,我可没这胆子。”白以檬笑着抽出大哥怀中的那本书,“再有,这本《千机门武功入门指南》,总觉得不是正常人能买的。 大哥你别生气,我没骂你。”见白以楠立眼睛,白以檬一个高跳到房梁上。 “我又不打你,你跳那么高,做什么?”意识到自己的神色不对,白以楠苦笑,朝房梁上的妹妹招招手,“下来。” “我这不是条件反射吗。”白以檬尴尬笑笑跳落下来,“大哥要不我给你诊诊脉?我怀疑你是中了蛊,才会这般执迷。” 白以楠有自知之明,知道医术方面自己不如妹妹。伸出手“那,你看看。” 半晌,白以檬收回心神,“如我所料,是一种致幻的蛊毒,好在不深,我施针镇住这毒,回头让师父给你解毒。” “好,小妹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那日,大哥提到千机门,恰巧前几日我在街上遇到了宋源俞,就是千机门少主。当时与他接近,便有意查查越芊芊。 这事儿我早就想说,奈何我那日,不小心中了毒,便拖到这会儿。” “千机门诡计多端,妹妹你还是敬而远之的好。你二哥说你身体内有十余种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以楠很担心妹妹一直找不到机会说这事儿,这会儿见她主动提及,免不了劝一劝。 白以檬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大哥放心,有师父在,我很安全。 还是,说回你的事儿。大哥就不想知道,那个芊芊姑娘究竟是什么人,接近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白以檬翘着二郎腿,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千机门的人?” 白以檬摇摇头,“她就是西陵公主,目的不需要我说了。大哥这几日出门,最好多带些人。府里的安保也加强些。” “好,大哥听你的。小妹,大哥从前一直拿你当小孩子,没想到你的想法很深。” 白以楠笑着拍拍妹妹的手,“别光想着别人,自己的身体也得注意些。眼看你与翊王的婚期在即,你这副模样,如何生育子嗣?大哥很担心你。” “如果有一日,你发现,我跟这伙人玩在一起,会怎么做?” 白以檬突然发问我,白以楠有些不知所措,“你要做什么?” “就是随便问问。”白以檬心虚的垂下头。 白以楠瞧出了些什么,试探道,“千机门的人心思缜密,想混入其中,很危险。我听说,他们对待叛徒有百余种酷刑……” 白以檬捂住大哥的嘴,“大哥说过的,心里知道就行,别说出来。这几日,我可能不会总在府里,大哥别担心。 若是我突然消失几日,也别担心。我答应你不会死,会全胳膊全腿的回来的。 只是,此事先别告诉师父。他老人家上了年纪,没必要为我操心。” “行,你心里有数就好。大哥信你,只是小妹,你说过的话,一定算数。不然,大哥没办法跟爹娘交代。” “唉,我要是真死了,就不用你交代了,我下去跟他们解释。”见大哥要生气,白以檬话锋一转,“我已经摸清,宋源俞与西陵公主勾结的证据,齐王很有可能已经受这二人操控。我若不出手,大兴危矣。” “小妹过去大哥小看你……”白以楠刚要说些温情的话,一抬头,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第139章 大将军府的细作 齐王府 宋源俞突然造访,反倒让齐王有些不适应。 “呦,稀客啊!什么风把千机门少主吹来了?”齐王手里盘着核桃,连忙起身,拉着宋源俞坐下。 “拿钱办事,王爷付了银子,我自然要按规矩办事儿。此番是来告诉王爷,大将军府那边,我也安插了人手,算是投桃报李。” 齐王闻言大喜,“不愧是千机门,少主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手段,真是难能可贵,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齐王几次想要渗透大将军府的人,都功亏一篑,没想到宋源俞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完成了,于他而言简直是天赐神将。 只是不知若是他知道,宋源俞口中的那个,混入大将军府的细作,是白以檬的话,会作何感想。 “小意思,只是我安排的这人,没经过训练,或许传递出的消息,未必能令王爷满意。”宋源俞一副丑话说在前边的架势。 “少主聪慧,大将军府这等地方,怕是只有底细的人,才无懈可击,没经验或许更能长久。” 见齐王一副如获至宝的模样,宋源俞便有些嫌弃,“千机门擅长布局机关,上次指出您书房的几处问题,并非全是为了炫技,是想为王爷提供更好的环境。” 齐王越听也有意思,“不仔妨细说说?” 说到机关一事,二人可聊的便多了起来。听完宋源俞的观点,齐王才知道,允世子给他弄的机关,简直如同儿戏。难怪,连白以檬都拦不住。 宋源俞并非光说不做,说完理论,直接拿过纸笔,画起图纸来。画好后一分为二,将其中一份交给齐王,“这个我留一半,王爷付了钱,明日我会送上另一半。” 见宋源俞走远,齐王不仅不气反倒欣喜若狂,“月山,把小苏云叫来。” 齐王觉得,小苏云若是再没传回消息,他可以试着让宋源俞找人接近太子。 片刻后,齐王又有些不淡定,自己忙了这么久,都没将人安插进将军府。 他一毛头小子,真的可以?还是说,他是为了银子,骗他的? 经历了太多的背叛,齐王此刻很难真的去信任任何人,“月山派个人,跟着宋源俞,务必查出,他安排到大将军府的细作是何人。江湖中人的话,最多信一半。” “是,属下领命。”月山刚走没几步想到了什么,“爷,月九有消息了。之前被翊王的人围攻过,身边一直有万安谷的人护着他,他让我跟您说一声,等翊王的人放松警惕后,他就回来见您。” “好!”齐王坐在椅子上,手里无意识地盘着核桃,“西陵公主如今还好吗?” 齐王突然发问,吓得月山浑身一抖,险些跌坐在地,“老主子 早就故去了,不然,我等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您。” “真是这样吗?”齐王扫了眼月山,目光带了几分寒意。 “属下不敢欺瞒,老主子确实死掉了,当时还是您带人,亲自安葬的。”月山将那日点点滴一一讲述,像是希望勾起齐王的回忆,“爷,您最近可是太累了?前儿,您命人制作的香送来了,可要焚上一炉?” “嗯,多放点,本王最近脑子不是很清醒,闻了这个能好些。” 随着香炉燃起,齐王缓缓闭上眼睛,盘核桃的手也一点点放慢了动作。 紫衣女人,从屏风后走出,月山连忙跪地请安,“见过公主。” “起来,这些日子,辛苦了。这个齐王还不算傻,我给他加了这么多迷药,他还能记得住我,看来药量还得再加大些。 大祭司那边,恢复得差不多了,还差个纯阴之人做药引,你去寻一个来,最好是个未出阁的。”西陵公主看着自己猩红的指甲,一双狐狸眼睛扫向月山。 “是!”月山想到千机门的事儿,连忙询问,“齐王闻了这么久香,还没变傻。竟还知道找来千机门的人,为府里做布防。公主,要不要属下处理的那个千机门的少主?” “怕什么,区区机关而已,还能难得住大祭司?齐王爱折腾,就让他折腾。对了,香炉,加大药剂。我到想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对了,那个白以檬如今怎样了?这丫头也是有些本事的,之前若非我金蝉脱壳,找了个傀儡替代。此刻,怕是早已化作白骨。 看来,万安谷的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别看他们脑子不好使,功夫却是真不赖。 思思那边,你也跟她交代着,万事小心,此刻是咱们翻盘的关键期。宁可慢些,也要走稳。太子好女色,把持不了多久。 至于她得了消息,是否告知齐王,都无所谓,这家伙早晚是咱们的傀儡。”西陵公主说完走向屏风,翻窗离去了。 齐王因着几日的恍惚,有些真假难辨。刚才月山焚香时,他咬住了舌头。就是这个举动,让他听到了许多秘密。 也幸亏他的理智尚存,并没有以卵击石。等到所有人都走后,齐王捂住口鼻吐出嘴里的血。一碗茶泼下去,浇灭了香炉。 “没骗你。”白以檬从树上跳下来,站在他面前,“他们想把你做成傀儡,这日后就再也没有宇文席这个人了。” “本王还是不信,你会这么好心,你会帮本王?依本王看,你八成与他们是一伙的。” “别臭美了行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小姑奶奶凭什么帮你。你哪天死了,我才开心,还要放挂鞭炮庆祝一下才好。 我是为了陛下,你死不死,与我何干?可你若成了他国傀儡,要将他置于何地?陛下很在乎你,当时你被削爵,陛下不顾天子之尊,屈尊来这齐王府探望。 身为天子,他不能宽恕你的罪责。身为父亲,他也不能对你置之不管。 齐王你今年贵庚,没三十也有二十了。抛开天家的身份,敢问你,如何忍心让一五旬老人,三天两头为你担忧,你情何以堪?” “呵!说的好像,你没让老爷子担心似的。别看你是臣女,老爷对你,不比任何一个皇子、公主差。” “可我没做出让他失望的事儿。”白以檬一脚将齐王踹倒,“我白以檬行的正坐的端,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你呢?几度勾结外邦,你可配为人子、为人臣?”白以檬抡拳就打。 齐王本就不擅武功,又被前后数次被人下毒,身子骨虚的很。没挨几拳就开始求饶,“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白以檬没吭声,补了两拳才停手,“我只问一句,眼下你也知道了对方的企图,是要就这么着了,还是要怎样,给句痛快话。 对了,今天我把你打了,你完全可以去陛下那里告我的状,让陛下打我板子,我认。” “你打了本王,本王定是要告你一状。”齐王揉着脸,怯生生地盯着白以檬,“你,你真能解毒?” 见白以檬没说话,齐王继续说,“本王没想勾结外邦,当初是你……是你逼得本王如此。 眼下你要是救了本王,本王可以不告诉父皇,你打本王的事儿………你回来啊!别走……回来……” 白以檬深感,宇文席没救了,不听他说完,扭头就走。今天真是自己是脑子有病,才想要救这种人。 第140章 你叛变了? 白以檬这几天一直早出晚归,白以楠很担心。 这日一大早便堵在门口,“过来聊聊。” “大哥,我赶时间,明天行吗?” “白以檬,别让我说第二遍 ” 叫大名多少有些瘆人,白以檬叹了口气,跟着进入书房,“大哥我真有事儿。” “闭嘴,把你这几日忙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跟我说一遍,快点。”白以楠也想好好说话,可他了解自己的妹妹。但凡给点笑脸,必定不说实话。 “说好不问的。” “别废话,你是不是皮痒了?我数到三,不说就趴下。”为了吓唬妹妹,白以楠故意用力拍拍桌子。 白以檬这次一反常态,直接替他拿来尺子,递给他,“打,快点,我赶时间。” 白以楠气得七窍生烟,丢开尺子,“打什么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开窍,就不能跟大哥好好说,不知道大家担心你吗?” 白以檬瞧瞧时辰,叹了口气,“不说,你是不是不能放我走?” “你说呢?” “好好好,我说还不行。之前跟你说过,西陵公主与千机门联手,要害齐王。 齐王那白痴,不听劝,我又找不到西陵公主,就只能去盯梢宋源俞。” “小妹,需要大哥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大哥你就该忙什么忙什么。” 白以檬想说:你少管我就行。奈何她不敢说这话。 “本王或许可以帮忙。”宇文稷推门进来,走上前将人抱住,“才几天不见,怎么瘦这么多。 昨天,若非齐王找到本王,本王都不知道你最近又淘气了。他说了你把他揍了,有这事儿?” “他果真是个不开窍的就不会说这话,怎么他还想告状不成?” 见小丫头动气了,宇文稷便不再逗她,捏捏她的鼻子,“好了逗你的。他说,你把他打醒了,他答应与你合作。” 宇文稷一把亲亲白以檬的额头,“剩下的事儿,交给本王,你什么也别管,太危险了。” “不行,我现在其实还有层身份,是千机门安插在将军府的细作。” 宇文稷、白以楠面面相觑。宇文稷敲敲她的头,“小丫头,你叛变了?” “才没有,不过是为了博取他的信任。为了获取他们的信息,我怎么可能做吃里扒外的事儿?” 白以檬窝在宇文稷怀里蹭来蹭去,半晌,将人推开,“齐王要是真的有意合作,让他来喜乐轩找我。 西陵公主不好对付,若是他们的大祭司也来了,可比久家寨的人还难对付得多。你不是江湖中人,我不想你参与其中。” “小七,你二师兄是江湖中人,可以参与其中。”陆矣宽鬼魅般出现,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你不想连累家里人,我们知道。只是,你也太小瞧了咱们万安谷了。 区区千机门,估计你灭了他们,师父也未必在意。毕竟,邪魔外道人神共愤。” “不错,千机门作恶多端,这些年老夫不愿太过招摇,才没做理会。 若放在十年前,早就灭了。”龙谷主走进来,一把掐住白以檬的脸,“小七,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等有空师父非得好好收拾你一顿。” 瞧着徒弟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老谷主心疼得不得了,松开手揉揉她的脸,“说过多少次,你是万安谷的宝贝金疙瘩,怎么把自己弄得,跟个没人要的可怜虫似的? 上次你中毒,没告诉师父,师父就很不高兴,这次还想瞒着师父?才几天没,怎么瘦这么多,心疼死师父了。” “师父,这件事儿不大,小七自己能解决。” “你能解决个屁。”宇文稷轻轻拍拍她的后脑勺,“你是要再中毒回来?还是要满身是伤的回来?你是想把大家活活吓死才罢休吗?” 陆矣宽见小师妹被围攻,连忙站出来解围,“这事儿怪我,之前一直躲避我家老头,没顾上小七。 这事儿,其实很好解决,将东宫的情况,告知陛下,由陛下处理最为合适。 若是陛下需要外援,万安谷和玉门山庄都可以帮忙。 齐王那边,小七做得不错,可以将人约到喜乐轩,看看他的态度。我这边,则带人监控宋源俞,争取顺藤摸瓜揪出西陵公主。” “就按老二说的做,小七你怕师父担心,怕师父骂你。 可你也要知道,咱们是一个团体,遇到事儿不能自己扛,要学着跟大家一同合作完成。 这次以楠、以杨还有以松,你们三个也特别不乖。妹妹小,她说不告诉师父,就不告诉? 真出事儿了,你们哭都找不着调。”龙谷主心疼小徒弟,又不好骂她,只能将怒火转移到白家三兄弟身上。 “好了,好了,老家伙,整天骂徒弟,你就没责任?小七要不是怕被骂,怎么可能瞒着?”郭神医摇着蒲扇,一副邻居老头模样,走了进来。 给宇文稷使个眼色,“王爷早饭咱们吃蟹粉蒸饺,小七身体才恢复,需要补补。回头,我给她开几副补药。吃下去,明早就能活蹦乱跳。” 宇文稷会意,一把抱起白以檬,就往翊王府走。两府仅隔了一条街,没等将军府的人反应过来,这边已经都到家了。 “我把齐王打了,你说陛下会不会打我板子?”白以檬抠着手指,声音有些发虚。 宇文稷亲了亲她的脸,“不会,如今老二的命,系在你手上,他敢告状,就是自寻死了。再说,父皇是明君,若是知道原委,不会怪你。” “嗯!也对。”白以檬窝在宇文稷怀中,紧绷着的那口气突然泄了下去,一连三天暗卫般的生活,小丫头早就累坏了,不等到饭厅便睡着。 “睡,这几天本王一直忙,忽略了你,对不起小孩儿。”宇文稷将人抱到房间,轻轻放在床上。 白以檬如同年糕一般,再次贴到宇文稷身上,“抱着睡,不准走。你一走我就哭,可大声的那种。” “王爷,该去衙门了。”易佟刚要喊,见白以檬那副模样,自动捂住嘴,压低声音说一句,“再不走怕是晚了。” “给本王请天假,说本王病了。”宇文稷说完,将人抱起来。扭头看见易佟还站在门口,“愣着做什么,没看见小孩要睡觉吗?” “爷,您忘了,陛下要看沐王遇刺案的卷宗。您不去,谁给陛下送去?” 宇文稷一拍脑门,他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刑部侍郎下了大牢,眼下整个刑部,管事儿的就剩他这么个尚书了。 不然这几日,他也不至于,忙得连小丫头都顾不上。 “你先出去,本王哄哄小孩儿。” 不等易佟出去,白以檬像是一下子懂事儿似的,自觉松开了手。不仅如此,还扭过头,不搭理宇文稷。 知道她生气了,连忙哄着,“本王去去就回,你乖乖的好不好?” 见白以檬没回应,估计是生气了。宇文稷有些不忍心,在她头发上亲了亲,“你乖乖睡觉,本王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见她还不说话,宇文稷再亲了亲,无奈的转过身要走,白以檬转过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等等,让金影陪你去。 宋源俞诡计多端,上次他不清楚你底细,不敢贸然出手。若是再遇到,怕是不好抽身。” “不行,金影是来保护你的,他不在你身边,本王怎么能放心得下。本王身边有暗卫,有易佟。” “我又不出门,金影在我这儿,也是闲着,跟着你总没坏处。”白以檬说完朝门外喊,“金影,这几日你先跟着翊王,我在府里哪儿也不去。” 金影现身,“小七,我跟着翊王倒是没问题。只是,你想过没有,宋源俞若是知道你骗他,以他的人品,不会报复吗?” “我只是累了,又不是瘫了,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我怕他?他敢来,我就送他去见他曾祖父。”白以檬说完扭头睡了。 第141章 东宫后院 东宫 太子吃坏了肚子,一连数日都不曾早朝。即便对这个儿子很是失望,承德帝免不了,还是挂念着他的身体。 来到东宫,承德帝没直接去看太子,而是绕道去了后院。老皇帝想知道,太子最近,是否真如传言那般,有所长进。 “小陈子,你猜这后院,是否和从前一般热闹?”自从太子妃的事儿出了后,承德帝还是第一次踏入东宫。 之前,听朝臣说,太子改过自新,遣散了歌女、舞姬。只留下两位侧妃。 对此承德帝是不信的,儿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什么模样,自己心里有数。突然改变,除非被雷劈了。 陈公公自然清楚,太子的东宫是什么模样,只是不好直说,尴尬地扯扯嘴角,“奴才不知。” “老滑头,这宫里还有你不知道的?算了朕也不难为你,等会儿就知道了。”承德帝了解自己的老伙计,也了解他不好说出口的原因。 刚到后院一个紫衣女人,蒙着眼睛一把抱住了承德帝,“秋菊,我抓住你了。”女人身上的脂粉香很是刺鼻,瞧着打扮,段然不会是粗使宫婢。陈公公刚想呵斥,被承德帝制止了。 女人扯下眼罩,扬起一双水眸子看去。许是女人没见过皇帝,好奇的看了许久,“你大胆,竟敢调戏与我,你可知我是谁?” “不知道,你是谁啊。”承德帝饶有兴致的看着去对方,活了五十来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质问。 女人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看色狼似的打量着承德帝,“我是太子的人,你是什么东西。” “哦?太子的人?那我怎么不知道?仔细说说,你与太子究竟什么关系?” 女人立起眼睛,“你这老头,好没道理,太子后院的人,有你什么事儿,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大胆!小小宫人竟敢顶撞陛下,你可知罪?”陈公公瞧出承德帝动了怒,连忙站出来维护天子威严,“来人将这女子拿下。” 紫衣女人连忙跪地叩首,“陛下恕罪,小女子有眼无珠,不识天子龙颜,还请陛下恕罪。” “你叫什么,回头朕好叫你家人来接你。” 承德帝瞧出此女多半来自民间,多半是被某个氏族大家,当做礼物送与太子的,“放心朕不是暴君,只要你告诉朕,你叫什么,怎么进的东宫,又是谁把你送进来的,朕就放了你。” 紫衣女人连连叩首,“谢陛下隆恩,民女名叫小苏云,原是春月楼的头牌,后来春月楼被官家查封了。我和几个小姐妹,走投无路,便托人入宫伺候……” “够了!你说的朕会去查,若有半句谎话,直接乱棍打死。”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陛下若是不信甘愿去下诏狱,以证清白。” 小苏云连忙跪地叩首,她聪明全程没提齐王。可腰间佩戴的玉佩,滑落让人一眼认出,那分明就是齐王的东西。 承德帝深吸一口,扭头回了宸安宫,“去把老二叫来,慢着。”承德帝喘了几口粗气 ,“还是把皮猴子叫来,她了解老二,或许会从她口中,能听到点东西。” 一柱香的功夫,白以檬被带进皇宫。承德帝冷着脸,朝她招招手,“不必请安了,近前说话。” 白以檬瞧出承德帝情绪不错,来的路上便听陈公公说了情况。 白以檬服了服身,“陛下万安。陛下体恤臣女大病初愈,不让请安。臣女也不能不懂事,就真不请安了。” 说完,不等承德帝反应过来,人就到了近前。在承德帝脚边坐下。一身药味老自然闻得出,“病了?” “嗯!”白以檬轻声哼唧了一声,倚着承德帝的腿打起盹来。 承德帝一肚子气,愣是被白以檬这副模样给逗笑了,捏捏她的耳朵,感受到来自小丫头后背传开的热气,老皇帝连忙摸摸她的头,“还真病了。” “没事儿,是虚症,不碍事的。”白以檬晕晕沉沉,“陛下,怎么知道臣女病了?可是翊王说得?” 承德没回话,将小丫头抱起来进入内殿,“这张软榻,只有朕和皇后睡过的,你小丫头有福气,沾沾朕和皇后的福泽,快点好起来。” “谢陛下隆恩!”白以檬说着就要起身施礼,被承德帝按住,“老实养躺好,朕还公务,你自己在这儿,不准哭闹。等会儿,老三会来接你。 早知道你病了,就不该折腾你跑着一趟。你也是,自己都这副模样了,还来做什么,让朕心疼吗?” “陛下,臣女就一个脑袋,可不敢抗旨。您找臣女,是为了太子,还是齐王?” 原本已经走出内殿,闻言又走了回来,“你知道什么?好好说。” 白以檬咬牙起身,将殿门关好,来到承德帝跟前跪了下来,“臣女把齐王打了……” 白以檬将偶遇千机门少主的事儿,以及西陵公主死而复生,最后讲到齐王被人下毒,太子东宫被人安插了细作的事儿,一一说了一遍。 “臣女本是打算这几日,就进宫说与陛下。毕竟东宫事关重大,奈何那日,回去便发了高热。 师父说是之前中毒没清干净,事后又没好好休息才好这样。陛下,臣女真的不传染。” 承德帝人拿来被子,将人裹住。 白以檬心里没底,试探着询问,“陛下臣女打了齐王,您会不会秋后算账?” “上次齐王冤枉你偷东西,冤枉你吓唬他。两两相抵,这次就算了。下次你俩,谁先动手朕就揍谁。” 得知两个儿子的反常原因,承德帝稍感宽慰,“你跟老二不对付,朕知道。可能你能主动帮他,朕也很意外。 皮猴子你打他虽说不对,却也算得上正义之举,朕懂你的心思,白家的孩子果真不错。 说,想要什么赏赐?事先说好,店铺可是不成,你都多少铺子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陛下,您坐这儿陪臣女说说话就行,臣女想爹爹了。小时候臣女生病了,爹爹就唱歌哄臣女。” 老皇帝闻言,心口一抽,二话不说,坐到一旁,轻轻拍着她的头,嘴里还哼着小调,白以檬竟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承德帝活了五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唱歌,更是第一次这样哄孩子。 白以檬睡熟了,揪着承德帝的衣角,含糊着喊着,“爹爹…爹……” “唉!”承德帝苦笑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见四下无人,轻声应承,“爹爹在这儿,睡,睡醒了就好了。” 许是承德帝哄孩子有天赋,白以檬很快睡踏实了,不多时竟然渐渐退了烧。 宇文稷赶到时,看见眼前的一幕,都差点怀疑自己也中了幻术。 他皇帝老爹,会唱民间小调也就算了。最奇葩的是,老爹还会哄孩子,什时候学的? 最关键的是,白以檬的口水,弄脏了他的龙袍,皇帝老爹非但没生气,似乎还挺开心。这难道是神话故事? “儿臣给……” 承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头看看白以檬,压低声音,小心翼翼说,“刚睡着,你快抱回去,朕让陈公公派辇车送你们。” 陈公公暗自觉得有趣,忍不住低头憋笑。出了宫门,“王爷,小郡主今儿,可出了大彩了。 陛下问赏什么,小郡主烧糊涂了,委屈巴巴要陛下哄睡。陛下心一软,竟还真的哄起来。又是唱,又是喂水忙了老半天呢。” “谢公公指点,回头,本王会告诉小丫头谨言慎行。只是此事,别跟白大将军说,他知道了,小丫头又要挨揍了。” “奴才也就是跟王爷闲说话,您不必在意。这般恩宠,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呢。” 第142章 现场教学 在宸安宫睡了一觉,第二天白以檬便活蹦乱跳起来。 近日京城无事,宇文稷便提议,带她去骑马。 白以檬刚骑上马,远处跑来一小厮,看上去像是齐王府的。小厮来到近前,便跪了下来,“岁安郡主救命!我家王爷,晨起喝了碗莲子粥,就吐血晕厥过去。” 白以檬叹了口气,“上次我就提醒他,府里必须清理干净,可你家王爷偏偏不听,出事了。” 京城内不准骑马穿行,白以檬下了马,足尖轻点,蹿上树梢。 “小孩儿,你慢着点。”宇文稷紧随其后。手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跟了上来。 水袋、食盒,还有白以檬的小斗篷,将他装点成人形衣架。 翻墙进入齐王府,几名不懂事的暗卫,迎了上来,白以檬一脚一个将其踢开。王府管家见状迎上来,“岁安郡主手下留情,我家王爷在里边。” 老管家话音刚落,宇文稷便落入院中。许是老管家眼神不好,见到满身琐碎的宇文稷,一脸不耐烦,“你就别跟进去了,懂点规矩。郡主是来是给我们王爷看病的,你算什么?” 宇文稷不想跟这人废话,直接往里走。老管家愈发不耐烦了,“唉,唉,说你呢,身为下人,就得守规矩,你第一天当差,这翊王的奴才,就是不懂规矩。” “放肆,看在二哥的面子上,本王不与你计较,你还得寸进尺了。”抬脚踹开老管家。 老管家吓得连忙跪地,磕头如捣蒜,“奴才眼拙,没认出翊王,还请翊王恕罪……” 其实怪不得管家,宇文稷装扮得像株圣诞树,谁家好王爷这副打扮? 宇文稷懒得搭理他,径直朝里边走。 齐王脸色如常,从外表看,就像是睡着了。宇文稷将水袋递给白以檬,“跑累了,喝口水润润嗓子。”又掏出帕子给她擦擦汗。 “本王瞧着,二哥似乎不严重。可能这毒……” “别碰,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是一种致幻的毒药,齐王大约是被药物困在幻境中。至于为什么吐血,我还得研究一下,“管家,你把齐王的粥碗拿来。” “老奴这就去。”不多时,管家耷拉着脑袋回来,“回禀岁安郡主,那只碗下人拿去刷了。” “你大爷……” “不准说脏话。”宇文稷拍拍白以檬的头,“冷静点,你看二哥嘴角的血,似乎不少,能不能查出点什么。” 白以檬这才注意到,宇文席嘴角往外渗血。 先封住他身上几处大穴,转身对一旁的宇文稷说,“王爷帮我个忙。齐王府的人,我一个也信不过。 让老苏带人一队人来,既能帮着调查齐王中毒一事,还能帮我盯着齐王府的下人。” 宇文稷微微颔首,“好,本王这就去。”宇文稷扭头看向管家,“替本王照顾好岁安郡主,本王马上就回来。” 宇文稷走后,白以檬斜眼看向管家,“将人交出来,我不喜欢废话,你最好乖乖照办。 几个月前,大理寺审讯土匪的事儿,你可听说了?我能让土匪开口,也能让你开口。” 老管家连忙跪地叩首,“老奴不撒谎,不知岁安郡主在说什么人。” “成,那就等着,等苏大人来了,你可就没机会了。”白以檬说完不再搭理管家。 老管家呜噎着,诉苦,“老奴只是听差办事儿,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白以檬瞧出端倪,起身要扶他。老管家从袖口抽出短刃刺了过来。 白以檬勾了勾唇角,直接用内力将人震飞。陡然冒出十来个紫衣人,手持利剑一起刺向白以檬。 白以檬察觉到这几名紫衣人内力浑厚,轻功也很不错。就在他们即将抵达近前时,猛然跺脚。 齐王寝室的青砖石登时炸开,浑厚的内力将紫衣人弹飞出去。 蓦地一个紫衣女人现身,如闪电般扑向白以檬。白以檬差翻手隔空一掌,紫衣女人落地。 白以檬认出,此人正是西陵公主本尊。刚要扑上去与之搏斗,身后一只手将人抱住,“小七,二师兄没教你翻云掌吗?对付宵小用这个安全。来,二师兄给你演示一遍,你仔细看好。” 陆矣宽隔空一拳一掌,打得西陵公主无处遁逃。十几招过后,确认对方已无反击能力,“小七你来试试。” 西陵公主鼻子都快气歪了,“合着你们师兄妹,拿我做教学案例来呢。” 不等她反应过来,白以檬便是隔空一掌打下来。这一掌用力过猛,直接将人打晕。 “还得练,你这打架倒行,要审讯怕是就不好用了。回头二师兄把她医好,留着给你练手。”陆矣宽说完走向西陵公主。 此时,宇文稷带着苏北辰赶了过来。见到晕厥的西陵公主,直接将人捆了丢在一旁。 “你们两个看好这女的,她可是要犯,丢了她,你们脑袋也别要了。”苏北辰交代好一切,来到陆矣宽身旁,“陆公子厉害啊!” 陆矣宽不喜欢,跟武功差的人说话,扭头进了房间。 “小白,你二师兄没礼貌,我跟他打招呼,他不理我。”苏北辰愤愤然向白以檬告状。 “老苏你正经点,今天的事儿很大。”白以檬朝里边努努嘴,“齐王中毒了,前后被人下了两种毒,情况很不好。猜猜这事儿,你办不利索,陛下会不会饶了你?苏太傅会不会打折你的腿?” “中毒?真的假的,你可别吓我。”不等白以檬回答,苏北辰掀开帘子进了房间。 白以檬没进去,二师兄来了,她正好可以偷偷懒。 “小七进来!” 陆矣宽的声音传来,白以檬扶额,就不能让她歇会儿吗? “小七,二师兄医术没你好,你来。” 陆矣宽没明着说,这毒比较邪性,名门正派大多很难遇到。白以檬性子野,接触这方面比他多些。 白以檬拿出银针,宇文稷一把将人拉到一旁,“这可不行,小孩让你二师兄来。你是女孩,看了不该看的,会长针眼的。” 陆矣宽颔首,“翊王说得不错,小七你说穴位,二师兄替你下针。” “先走七针引毒,要根据穴位以及病人的呼吸,注入内力驱动,注入多少,因人而异、因时而定。 我说出穴位也没用要看第一针后,齐王反应,才能定下一针的位置,我之前也是这么给陛下解毒的。” “你这都是在哪儿学的?”陆矣宽完全没听过这个法子解毒。 “万安谷禁书楼。”白以檬做个噤声的手势,“二师兄我从前看的,师父罚完了,我如今用来救人,也不算违背师门训诫。” “罢了,回头你自己跟师父解释去。眼下,你就没别的法子解毒?”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未出阁的女孩不好下针。可我又不看他身子,你们紧张什么。隔衣下针,也是一样。之前给陛下解毒,也是这样的。” “好,你来。”陆矣宽也想看看,隔衣下针是怎么玩的。他会点,只是找不准穴位。 没想到,白以檬丢暗器似的,一针一针落下,陆矣宽拍拍脑袋,他怎么就没想到呢。第七针刚下去,齐王猛然喷出一口黑血。 “原来是断肠草的毒,这个好解,小七你出去歇会儿。”陆矣宽瞧出白以檬脸色不好,将她推出房间。 第143章 你拜师,我教你 来到院子里,白以檬想到西陵公主,走上前查看。苏北辰凑过来,“小白你这些,年功夫越来越好了,有空教教我呗。” “成,哪天你抽空,拜个师,我再申请一下师父,或许可以教教你。”白以檬绕开苏北辰,捏住西陵公主的下巴,“其实,我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想和你聊聊天。听说,你把自己老爹,做成了傀儡,怎么做的教教我呗,我也想做个爹爹出来,陪我玩。” 鬼知道,白以檬说这话有多真诚。她是真想做个爹娘出来,哪怕是傀儡也好。 “他也配做我爹,我母后是西陵贵族之女,与他是青梅竹马。就在母后生下弟弟后不久,他就变了心。 还将我母后毒死,:不仅如此,还在我们母后尸骨未寒之时,娶了新欢。我与弟弟,名为公主、皇子,实则连下人都不如。 继后担心弟弟有机会继承王位,直接将他……将他的手脚筋挑断………” 宇文稷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从身后抱住白以檬,捂住她的耳朵,“小孩子不听这些。走,本王带你回去休息。。” 说完便将人抱出齐王府。窝在宇文稷怀里,脑子全是西陵公主讲的故事,“你说,爱会消失吗?” “本王不知道。本王只知道,前世本王最爱你,今生亦然。” “如果……” “没有如果,本王永远不会伤害你。你当初找本王寻仇,要杀本王,本王可曾还手?可曾反击?当时本王就想啊,哪怕你一辈子不原谅本王,本王也要好好宝贝你。” 白以檬抱着宇文稷的脖子,“我困了,不想说话了。”白以檬的害羞地缩了缩脖子。 知道她难为情,宇文稷轻轻亲了亲她的头发,“睡,本王给你讲故事。” 白以檬没睡着,脑子很乱,“我又睡不着了,我想爹爹……带我去镇北侯原来的府邸好吗?我就去看看,看一眼也好。” “那里早已无事人非,去了不过是徒增忧思。本王带你去个地方。” 宇文稷抱着白以檬,来到西街口一处商贩门前,“老板,拿些泥巴来,我想们想亲手捏泥人,付你三倍银子可好?” 三倍银子,还不用出力,陶瓷店的老板自然愿意,乐呵呵将二人带入后院。 白以檬似乎明白了什么,坐在台案前。宇文稷递给她一块泥巴,“捏,把你父母捏出来,以后谁也抢不走他们。” “嗯,谢谢。” 宇文稷沾了泥巴的手,在白以檬白皙的脸蛋上点了一下,“小傻瓜,胡说什么。对你好,不必言谢。” 白以檬低着头点了点,捏泥巴并不难,难的是,每捏一下仿佛,仿佛都在拼接旧日的温馨。 泥人捏了毁掉,毁掉再重捏,反复折腾到日暮西山,才算完工。将泥人交给老板,约定好取货时间,二人便离开了。 背着白以檬,宇文稷感受到小丫头在抽泣,反手摇摇她,“这几日衙门没事儿,本王明日告假,带你去野狼谷玩玩,花哥或许想你了。” “好啊!我也想花哥了。其实野狼谷的那段日子很开心的。” 宇文稷反手将白以檬的头按在肩膀上,“闭会儿眼睛,休息片刻,不然晚上该没精神看烟花了。” “有烟花?”听到好玩的,白以檬一下子来了精神头。 “你是小傻瓜吗?自己的生辰都能忘。” “我好久没过生辰了,爹娘在的时候,娘每年都会给我寿饼,之后再没吃过,也就不再过了。” 宇文稷轻声叹了口气,“本王知道了,先睡。” 背着白以檬回到王府,将人安顿好,宇文稷找来薄荷,以及刘妈,“小孩儿生辰,本王想做寿饼为她庆生。” “这个挺麻烦的。要不我来。”薄荷自然记得白以檬的生辰,只是这些年,小丫头一直忌讳过生辰,大伙便谁也不敢提。 “本王来,薄荷你在一旁指导就好。” 没有宇文稷陪在身边,白以檬睡了不多会儿便醒了。 蓦地想到西陵公主看自己的眼神,总觉得她在憋着坏。趁没人注意,翻墙出了翊王府。 刚走没几步,便听到身后有声响。她内力浑厚,自然能辨别出对方的方位,抓起石子丢出,对方一闪身,石子砸在树干上。 对方索性现身,来到白以檬面前,“是我眼拙了,竟没认出岁安郡主。让郡主监守自盗,窥探将军府动向,真是我失误啊。” “宋源俞?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白以檬注意到,宋源俞的半张脸青筋鼓起,眼睑发紫色俨然一副中毒已深的状态。 “我爹死了。”宋源俞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是西陵公主干的,她想把我爹制成傀儡,可惜失败了。就拿我做实验,你说,我这副模样算是成功了,还是也失败了?” 猛然间宋源俞面露狰狞,一会儿笑,一会儿哭,“龙小七,不对你是白以檬。你能救我吗?我很有可能,还会再害你的,你还能救我吗?” “能,我欠你一命,还了你,咱们两清。你要在敢害我,我再杀了你就是了。” 白以檬刚取出银针,冷不防宋源俞狂性发作,一掌打在白以檬肩膀。好在面对这号人物,白以檬早有防备,不仅穿了金丝软甲,还用内力护住了周身。 以至于这一掌白以檬没怎样,倒是将宋源俞震得吐了血。 “你我实力悬殊,我想杀你易如反掌。救你全为了报恩,你若不老实,我可以先报恩,再除害。”白以檬话音刚落,第一针扎了下去。 这一针白以檬注入三成内力,宋源俞顿时发出非人的叫声,白以檬一个大比兜将人打晕,“太吵了。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施针过后,白以檬就算报完恩,正打算离开,发现宋源俞怀中掉出一封信。 本着没素质,很开心的原则,白以檬打开了信。 是西陵公主与大祭司往来的暧昧情书。其中提到八字全阴之人。白以檬想到薄荷姐姐,立即返回王府。 刚翻过墙,一只手将她抱住,“慢着点,小心摔跤。” “你怎么在这儿?”白以檬本能地将宇文稷推开。 宇文稷笑着拍去白以檬身上的土,“小傻瓜,这儿是翊王府,本王不在自己府里,还能去哪儿?” “我……”白以檬还想再说,一块饼子塞进嘴里。 “生辰快乐。本王第一次做,尝尝怎么样?” “寿饼?好吃,太好吃了。我好久没吃过这个了。”白以檬抱住宇文稷的腰,“王爷,你最好了。” “那你还不乖,还往外跑,刚才去哪儿了?” 宇文稷的话提醒了白以檬,她差点光顾着吃,把正事儿忘了。 “有人要用邪术,要找八字全阴之人。王爷这个给你。我得去找薄荷姐姐。”白以檬将信递给宇文稷。 “薄荷说是要见个老朋友,走了有一会儿了。” 白以檬闻言,连忙翻墙而去。 第144章 消失的宋源俞 宇文稷一路跟着,不停的提醒,“小孩,你慢点。薄荷去见谁你都不知道,满世界乱跑有用吗?先跟本王回去,等查清后再来找人。 或许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或许你一回府,就能看见薄荷呢?” “不见了,宋源俞不见了。” 白以檬恍然,对方将宋源俞丢给她,就是让她发现那封信。是公然挑衅,也是想向她宣战。 “小孩,你冷静点,咱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白以檬微微颔首,“告诉二师兄,碧荷姐姐可是他的心上人。他们二人很苦,我没看好她,该跟陆老二道个歉的。” 见到白以檬如此自责,宇文稷揉揉她的头,“与你有什么关系,别想太多。你二师兄办法多,或许能想到什么。” 二人来到将军府将信交给陆矣宽,“二师兄你揍我两拳,是我没照看好薄荷姐姐。” “不准瞎说话,这事儿与你没关系。;你这几天脸色也不大好,先回去。”陆矣宽声音清冷,将信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 白以檬摇摇头,“我不走,找不到薄荷姐姐,我心里不踏实。” 陆矣宽不再说话,揉捏着信纸,像是要将纸上的字符擦掉,“小七,薄荷不是你的下人,她回来后,不准再使唤她,听清楚了吗?” 白以檬点头,不敢吭声,第一次见到这般严厉的陆矣宽,白以檬还有些不适应。 离开将军府后,宇文稷忍不住吐槽,“你二师兄也挺逗,薄荷之前一直住在翊王府,二人一副不熟的模样。那会儿子,也没见你二师兄多紧张人家。 这次丢了,还跟你甩脸子了。小孩,咱们不受这气,走本王带你回家。” “好了,我不走,薄荷姐姐没找回来,我不能离开。这跟二师兄没关系,单纯是我的责任。 我想去找寻宋源俞,他的出现很奇怪,失踪也很奇怪。我总觉得这其中有点问题。” “天快黑了,你做去哪儿找?” 宇文稷追上白以檬,二人来到西街口市集。晚上的西街口叫嚷吆喝声不绝于耳,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与夜晚的静谧很不搭嘎。 “王爷咱们中了幻术,”白以檬扭头去看,只见宇文稷变成了一只冬瓜。她拍拍脑袋,“哎!我怎么忘了,幻术是各自在自己的幻境内。” 白以檬咬破手指盘膝而坐,驱动内力,蓦地眼前的景象陡然恢复如常。再去看宇文稷,只见他晕倒在一株大树下。 白以檬拍拍宇文稷的脸,“醒醒,王爷,醒醒。” 见宇文稷还是醒不过来,白以檬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 “啊,疼!”宇文稷睁眼看见白以檬,本能的就人抱入怀中,“咱们不是在洞房,怎么去跑这儿来了。” 白以檬瞬间脑补出宇文稷的幻境,一个大比兜拍过去,“流氓!” 当得知自己中了幻术,宇文稷大笑起来。白以檬使劲掐了他一下,“你怎么这样,我都羞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羞什么,父皇已经命礼部筹备你我大婚的事宜,只等明年一到,你是本王的小王妃,别想跑。”轻轻亲了一口白以檬的脸颊。 白以檬使劲将人推开,“你还说,我不理你了。” 说完便往前跑。宇文稷笑着起身去追。可追了一条街,白以檬确实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小孩……小孩……宇文稷慌了,第一反应,自己或许还在幻境内。 想到白以檬说过破除幻境的方法,咬破手指,屏息凝神,不多时,睁开眼,看见自己身处一处密林。 耳边是白以檬的呼救,宇文稷寻着声源跑去,看见了白以楠,手持拇指粗细的藤条狠狠抽打着白以檬,“以楠住手,别打了。刚一碰白以楠,眼前的二人便化作烟尘,不见了踪迹。 显然这还是幻境,宇文稷看看自己滴血的手指,再看看满眼树木,一时间有些迷茫。 倏然一只竹竿,穿过树丛飞向宇文稷后心。宇文稷听见了,突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眼看着竹竿即将刺穿自己,一个黑影闪过挡在他面前。 竹竿穿透黑影的身体,鲜血汩汩流出,很快在那人身前形成了小湖泊。 他看不清对方的脸,直觉告诉他,这人是白以檬。 “不!小孩……”宇文稷依旧动不了,甚至喊不出声音。眼看自己的挚爱缓缓倒下。 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的停止,他能感受到她心跳的止息,可就是救不了她,就是无法动弹。 太过心痛,猛然吐出一口鲜血。瞬间眼前所有的一切,化作烟尘。森林不见了,茅草屋不见了,倒在血泊的人也不见了。 一片薄纱笼罩在眼前,像是要将他吞噬。很快薄纱褪下,白以檬肉乎乎的小脸浮现出来。宇文稷眼圈瞬间红了,一把掐住白以檬的脸,肉肉的,很真实。 “你,你是真的。” “废话。”白以檬拨开宇文稷的手,背转过身咳了咳,“怕是西陵大祭司来了,他的幻术好厉害。” “你流血了?”宇文稷觉察到白以檬的不对劲,拽过来一看,胸口一片鲜红,“怎么回事儿。” “你中了幻术,寻常方法解不开,我只能以身入境,助你离开。” 说到这儿,宇文稷全明白了。竹竿、倒在血泊的人,都是白以檬制造出来,只为让他身心受到剧烈撞击,只有这样才能破除幻境。 “小孩儿,你现在感觉怎样?要不咱们先回去?” “咱们最好别乱动,对方是个高手,一呼一吸便可让人坠入幻境。 眼下最好屏息凝神,打坐到天亮。此人幻术虽高,明显受了重伤。 不然刚才,我也不能轻松进入他设下的幻境。”白以檬握住宇文稷手,“最好别乱动,平心静气,无论看到什么都等天亮再说。” 等宇文稷入定后,白以檬悄然上了树,能凭空施展幻术,此人多半不会离得很远。 不多时,白以檬锁定了目标,只见一身材魁梧的黑衣人,蹲在树杈上看着自己。见自己注意到他,呲着大板牙,朝她打招呼。 第145章 找回薄荷姐姐 “金影,你怎么来了?确认不是幻境,更不是易容,白以檬来到金影近前。 “我敢不来了吗?不是我说,你胆子也太大了。幻境也敢闯,真出点事儿,你让我怎么交代。” 白以檬笑着拍拍他的肩,“所以你就在这儿守着,若是我出不来,你就进去是吗?” “不然呢?”金影翻了个白眼,“二爷可说了,这几天他去找薄荷,没精力看着你,让我转告你,不许掺和。你若是敢胡闹,他就联手你大爷揍你。” “你就说,是跟他陆老二第一好,还是跟我第一好?”白以檬摆出一副我很看好你的眼神。 “这不是跟谁第一好的事儿。小七……” “你说!金影你就说你向着谁?”白以檬瞬间变脸,扁着嘴,一副你要不说跟我好,我就哭的模样。 金影无奈,“跟你第一好,全世界我金影跟第一好,行了。” 金影还想再说什么,被白以檬捂住嘴巴,“好了,这就对了。多余的都别说。既然跟我第一好,那就得帮我,不然你就是不够意思。” “二爷其实脾气不好,小六爷被他揍过,你应该知道的。大爷,就不用我说了,他可是喜欢动藤条的,那玩意儿你受的住?” “我要被打,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出卖了我。我不管,薄荷姐姐我还一定要救的,他俩联手揍我,我也得救,不然我心里不安生。”白以檬撞撞金影,“求求你了,帮帮我。” “好,帮你。”金影最搞不定的,就是白以檬,看着长大的小丫头,哪里忍心看她受委屈,“给你这个,含在舌下,寻常幻术不会拿你怎样。再有,等会儿待在我身旁。若有异常,我也好第一时间保护你。” 白以檬重重点头,乖乖地跟在金影身后。 …… 街口的另一头,一个穿得像是唱戏的男人站在屋檐上,一旁站着一个小童子。 “大祭司,还有半个时辰,那个全阴之人便可入药。”小童看看月色,掐指算了算,连忙禀告。 “好,本座不想被人打扰,你去陪他们玩玩。” “小的怕是不行,刚刚设下的幻境,便被一个小丫头给破了。那丫头看着年纪不大,却像是个行家。” 大祭司侧头看向小童,眼底带了一丝杀意,“你之前不是说,京城之内没有研习幻术的帮派,怎么就冒出个小丫头来?限你半炷香内,将人解决掉,若是做不到,本座就让你的脑袋换个地方。” “小的遵命。”小童打了个寒噤,立即退下去。 小童走后,大祭司扯扯嘴角,“出来,看来童儿说的不错。看来本座确实低估了京城,没想到天下脚下竟也有此等高手。失敬失敬。” “好说。”陆矣宽展开折扇,隔空一扫一道内力气浪又快又狠,直逼大祭司后心。 大祭司不躲不闪,一跺脚,涌出一道气浪,二者相撞在空中发出一声震天巨响。屋瓦瞬间散落近半数,这栋房子也跟着摇曳起来。 陆矣宽身手很辣,玉门山庄的招式,混杂着万安谷的内息,一时间,大祭司还有些不好抵挡。 京城打更者路过只看到两团黑气在空中扭打,将附近的屋瓦宅院毁得惨不忍睹,忍不住高声大呼,“有妖怪……妖怪杀人了……”伴着铜锣声,将西街口两侧的百姓全部唤醒。 面对外边如此剧烈的声响,面对打更者歇斯底里的呼喊,所有人又默默吹灭了灯烛。 白以檬听到声音,跟金影很快赶到战场。一眼就认出陆矣宽,“金影,你在这儿别动,我去帮二师兄。” “小祖宗,二爷可发话了,你敢参与,指定揍你。他身手好,咱听话不去。” 白以檬脑子一转点头,“对,咱不去,二师兄打架,什么时候用上我帮忙?咱们去救薄荷姐姐。” 白以檬杵杵金影,努努嘴,“你看那个人鬼鬼祟祟的,我猜他大约和那个人是一伙的,咱们问问他薄荷姐姐下落。” 金影紧忙跟上,小童子站在屋瓦上,嘴上念着什么,手上比比划划掐着诀,看上去很忙的样子。 “打扰一下。你跟那个唱戏的,可是一伙的?”白以檬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小童扭头看过去,吓了一跳,刚想喊,白以檬一拳招呼过去,将人打晕绑了起来,“大半夜,禁止大声喧哗,有点素质好吗。” 不多时,小童子醒了,“你……你是哪个破了我幻术的人?” “闭嘴,就问你一句,你抓的那个女孩在哪儿?” “我不能说……” 白以檬丢到他嘴里一粒丹药,强迫让其服下,“这是测谎丹,真话活,假话死。你小心点,我也不想我杀人的。” 小童哪里听过测谎丹,可瞧着白以檬不像骗人,也就信了,“我说……那间破屋里的地窖处……我还不想死……” “乖,你死不了,只要你说的是真的,就死不了。” 说完带着金影去了破屋。 破屋里面满眼破败,大半夜来此还真挺刺激。白以檬全程挂在金影身上,直到抵达地窖入口。 “就你这胆子,还敢自己来,真不是我说,太丢人了。” 白以檬没搭理他,取出火折子,直接跳入地窖。 里面太大了,即便有火折子,里面还是黑黢黢一片。二人蹑手蹑脚走着。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二人连忙蹿上墙壁。 不多时,一小队巡逻者从二人身旁穿过。白以檬注意到,巡逻者都是眼神空洞的傀儡。 摆脱巡逻队伍后,二人穿过一条狭窄的回廊,很快发现一束火光,走了五十米左右,二人发现一处密室。 密室内亮如白昼,透过缝隙隐隐看见里面似乎有一铁笼,里面似乎关着什么。 奇怪的是,不等二人反应密室大门吱嘎吱嘎地抬起。 二人面面相觑,交流了一下眼神,躲到一旁,两个守卫模样的人,拎着食盒走了出来。 更奇怪的是,不知道是守卫忘记关石门,还是故意为之。总之,那石室大门,随着守卫离去,便一直敞开着。 白以檬见状,想要进去进一步查看。被金影拦住。 一切太过顺利,让经验老道的金影很是不安,拉拉白以檬,“先别进去,里边怕是有诈。” 白以檬似乎也意识到不对,二人刚要退出来,地窖内墙壁的烛火不约而同地亮了起来。 黑压压一排排傀儡,分列在两侧墙壁上,他们无声无息,没有半点生命体征,如同壁画一般。任凭你内力再高,也不出分毫。 一声哨音传来,傀儡仿佛被触动了开关,一窝蜂朝白以檬和金影扑来。 第146章 不跟他走 这群傀儡完全是一群,没有知觉、杀不死的恶魔,砍掉他的手臂,眨眼间再生出一条,砍下他的头颅,还能再回到脖颈。 金影意识到不对劲,“小七,等会儿,我杀出一条血路,你快逃,别管我。” “闭嘴,我没打算和你死在一块。也不打算做逃兵。” 傀儡的战斗力越来越强,仿佛永远不知道疲惫。一个时辰后,白以檬、金影俨然没了力气,二人喘着粗气,手臂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情急之下,白以檬掏出口哨,用内力驱动哨音。迷幻之音响起,须臾间,傀儡的反应还真的慢了下来,一个个仿佛迷路的羔羊在原地打转。 不多时,傀儡们还真的安静下来,趴回墙壁上。 “还别说,小七你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还挺好用。”金影环视一圈,坐下来开始处理手臂上伤口。 “你这话要是被师父听见了,我又要挨顿揍了。”白以檬说着揣好哨子,拿出药给金影处理伤口,“亏你是万安谷出来的,伤口就这么包扎?” “我一大老爷们,简单处理一下就行,给我上药浪费了。”金影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看着自己照顾大的孩子,反向照顾自己,心里别是一番滋味。 “你这是什么歪理,没事儿少跟我大哥玩,他歪理最多。”处理好金影的伤口,开始环视四周的傀儡。 这群没有思维的怪物,此刻如同装饰物一般,半点生机也没有。与之前凶悍的杀伤力,形成鲜明对比。 “小七你后背有道血痕,是不是受伤了?”金影站起身刚要靠近白以檬,突然闻到一股异香,连忙捂住口鼻。白以檬也闻到,紧忙捂住口鼻,扭头看向金影,“是幻术常用的香粉,小心点。” 金影微微颔首,指指白以檬身后示意她,后背有伤。 白以檬摇摇头,“回头再说。” 异香很快消散了,哨音再次响起,这次与之前不同,声音大了也长了许多。 傀儡们一个个龇牙咧嘴,口中发出阵阵非人的声响。一个个如同熟透的爆米花,在哨音的刺激下,撑破衣服,露出不属于人类的肌肉与强健。 “小七躲到我身后。” “拜托,这么多傀儡,你觉得我能躲得掉?别想了,今天能全胳膊全腿回去,就是万幸。” 第二次哨音响起,白以檬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吹响口哨。两股混合着内力的声音交织在一处,傀儡一个个显得格外暴躁。 其中有的一拳打飞了同伴,有的拿头撞墙,还有的开始自己捶打自己。 对方声音太过彪悍,为了压盖住这股力量,白以檬只得加大内力。 两股内力之下,常人根本无法承受,金影盘膝而坐,调用内力,尽可能屏蔽掉两股内力给自己带来的冲击。 大约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对方那边声音小了不少,白以檬继续加大力度,只听不远处传了一声惨叫,哨音戛然而止。 白以檬立即盘膝而坐调节内力,片刻后面色恢复如常。 “小七你内力,竟如此浑厚,我竟不知。”金影震惊得无以复加,“刚才若非我护住心脉,怕是会被你的内力震死。从前也没见你有过,你是在哪儿练出来的,不会又是什么歪门邪道的功夫。” “你盼我点好,我几个胆子还敢接触邪门歪道的东西?师父上次差点没打死我,你是嫌我挨揍得少吗?还往我身上贴罪名。”白以檬叹口气,解释道,“是二师兄,担心我总往外跑,哪个不小心再被人杀了,他都不知道。 逼着我练了玉门山庄的功夫。你是知道的,玉门山庄的功夫主打一内力浑厚。练着练着我的内力也深了。 求你,回去可别跟师父说我坏话,师父打人比谁都疼。” 金影笑着摇头,“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你以为你回去不会挨揍?没照顾好你,回去后我也得挨板子。”金影笑着起身拍拍白以檬的头,“休息够,咱们就去找人,若是能将功折罪,或许打的能轻点。” 二人进入房间,一间铁笼呈现眼前,薄荷伤痕累累地躺在里面。 “薄荷姐姐……” 金影拦住了白以檬,“别过去,很可能是陷阱。你站这儿别动,我过去看看。” 金影走到铁笼近前,发现并没有什么凶险,笼子上扯了扯铁链子,一用力将其扯断,打开铁笼。 倏然,石门落下,眼看要将石室洞口堵住,白以檬眼疾手快,蹿上去用肩膀扛住了石门,“快,带着碧荷姐姐快走。” 金影将薄荷抱出笼子,快步走出石室,“小七快走!” 石板太重,白以檬腿发软,半点力气也没有了,眼下根本动弹不得,“金影,拉我一把,我腿软使不上劲儿。” 金影将薄荷放下,单手抱出白以檬,“小七,累了,我背你。” “小七,不让你来,你偏来,怎么就这么不听话二师兄背你。”远处传来陆矣宽的声音。 “金影背我就行,你抱薄荷姐姐。”白以檬笑着蹿上金影后背。 “你后背怎么还受伤了?”陆矣宽微微有些脸红。 “你少管我,照顾好薄荷姐姐。金影咱们走。” 四人出了地窖,返回途中遇到宇文稷,他正带着王府护卫,在寻找白以檬。 见到四人连忙跑上前,接过白以檬,“怎么伤这么重?” “我没事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白以檬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王爷,帮我演个戏呗,等会儿我装晕,你就表现得很着急。我大哥要是看见我,你就不理他,把我抱回王府。” “小七,别折腾了,你整顿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抽空给自己配点药,再买点玩具、零食,到时候能用得上。”陆矣宽忍不住发笑。 “臭二师兄,我不理你了。”白以檬扁着嘴,将头埋在宇文稷怀里。 薄荷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看见陆矣宽抱着自己,一巴掌扇了过去,“放我下来。” 陆矣宽怔愣片刻,没松手,“不放,你身上有伤,不能放。” “二师兄脸红了,王爷快看红了。”白以檬可算找到机会奚落陆矣宽,哪儿肯轻易放过? “臭小七,小心我告你黑状,让大师兄狠揍你一顿。” 白以檬将头穿过宇文稷的手肘,朝陆矣宽做了个鬼脸,“你不会,我挨揍,薄荷姐姐肯定难过。薄荷姐姐难过,你也难过。不划算。” 宇文稷轻轻拍拍白以檬的背压低声音提醒,“你大哥来了。” “我装晕,你负责难过。”白以檬说晕就晕。 “小七,我们做暗卫的最大职业准则,便是不撒谎。等会儿我怕是帮不了你。”金影有点无奈,他很想帮白以檬,奈何职业操守不允许他这么做。 “臭金影,我再也不跟你玩了,咱俩绝交。”白以檬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努力闭上眼睛,装晕。 “王爷,小妹这几日交给我,白家的家事,王爷最好不管的好。” 提到家事,宇文稷便没了理由维护小丫头了,亲亲她的额头,“别怕,他是你大哥不会下死手的。” 原本还不怕,被宇文稷这么一说,白以檬直接大哭起来,“我不跟他走,王爷救我……” 白以檬抱着宇文稷的腰,死活不放手。 “先让师父给你诊诊脉,别的以后说。”白以楠的声音很冷,冷得有种进入严冬的错觉。 第147章 许愿 白以檬睁开眼,看见宇文稷坐在自己身旁,用指甲掐了他手背一下。宇文稷哎呦一声,惊醒看见白以檬拍拍她的头,“醒了?饿不饿?” “不饿,王爷你怎么来了?” 见房间内没人,宇文稷一把将白以檬抱入怀中,自己也躺了下来,“担心你挨打,一大早翻墙进来的,谁想到,你大哥竟然学过变脸,合着就是跟本王耍威风呗。” 白以檬捏住他的嘴,“听你这意思,我没挨揍,你很失望啊。” 宇文稷转身将人压到身下,有那么一刻他真有种冲动,就这么把人给办了,看见白以檬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立即打消了念头,“本王……本王……” “哦!”无处安放的眼神,不自然的扭到一旁,“我……我还想睡会儿,王爷出去。” “好,本王去上早朝了。”宇文稷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停住脚步,“对了老苏说,齐王救活了,只是身体很虚。 西陵公主在牢中自缢,被狱卒救下,现在被单独关押。小孩,这次你又立一功,父皇可能会见你,提前想想怎么说。” “宇文稷,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宇文稷噗嗤笑了,“小孩,你是不是又闯祸了?不然你不会突然说这些……” 白以檬跑下来,抱了抱他,随后一把将人推了出去,“大尾巴狼,你才闯祸呢。” 易佟现身,“爷,再晚就来不及了,您和小郡主回开再说话。” 宇文稷走后,白以楠、龙谷主来到白以檬的房间,“你不打算告诉他吗?” “我说不出口。再说,我也不一定就真醒不过来。之前那次,能活过来,这次也能行。”白以檬深吸一口气,看向门外。 “别怕,师父在,你不会有事儿。”龙谷主心里也是没底的,故作镇定的安慰着徒弟。 “小妹,让大哥抱抱。”白以楠眼底满是心疼,“对不起,是大哥没照顾好你。” “我能许愿吗?就是一睁眼就能实现的那种。” 白以松替大哥回答,“可以,小妹你大胆许愿,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大哥都能摘下来。” “对,咱们大哥可厉害了,小妹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白以杨走进来揉揉妹妹的头。 “我想要个大嫂,要那种对我很好,对大哥很凶的。”白以檬看了看陆矣宽,“二师兄,我醒了,你必须哄好薄荷姐姐。” “别太过分……”陆矣宽在收到所有人警告的眼神后,立即转变的语气,“二师兄尽量……好好,是一定行。” “好了,就是睡一觉,有必要弄的跟生离死别似的。都出去,老夫和你们师父,要给她清毒了。” 所有人都被轰了出来,薄荷担心的揉搓着手绢。陆矣宽厚着脸皮走上前,紧张地咳了咳,“你……你的伤,还好吗?” 陆矣宽的舌头这一瞬有点不大灵活,像是新长出来的。 薄荷看也没看他,目光紧紧盯着好白以檬门口的方向。 “小……小师妹许愿,说……说……”他一抬头,薄荷早走远了。 “真笨!二师兄,你把练功的精神头拿出一成,都不至于把人气走。” “就是,嘴是借来的吗?怎么瞧着有点不配套呢?犹犹豫豫的,多急人。” 白以杨、白以松一唱一和,用不大不小的声调吐槽着。气得陆矣宽送了他们一人一个大鼻兜。 素小北坐在对面屋瓦上,呆呆地盯着房门的方向。金影现身坐在他身旁,“昨天是我不好,没照看好她。” “师父的话,她都不听,能听你的?小七就是欠揍,大家说了不让她去,偏不听。自己身上又是伤又是毒的,不在家好好养着,到处乱跑。 我要是大师兄,直接掰折她的腿,省着她乱跑。”素小北气呼呼的瞪了眼白以檬的房门。 “你打的得过她?”金影是见识过白以檬的功夫的,“这次是意外,我也没想到她背上的伤,竟沾了毒。不然,也不能让她催动内力驱赶傀儡,也不至于到如今的地步。” 一个时辰后,两个老头从房间内出来,“都散了,这次驱毒还算顺利。剩下的只能交给小七自己了。这几日,都不准打扰她。你们几个轮番守着她,就当为她护法。” 宇文稷一进门就听见龙谷主最后那句,连忙上前询问,“小孩,怎么了?” “没事儿,不听话,让我揍了,王爷回。这几日,我罚她闭门思过,让小丫头静静心。”被宝贝徒弟逼得,龙谷主撒谎也是张口就来。 龙谷主说的,自然可信度极高,宇文稷连忙询问,“老谷主,让本王瞧瞧她,瞧完就走行吗?” “别了,这会儿正上药呢,王爷进去不方便。王爷回去,这么多人看着她,出不来岔子。”龙谷主故意板着脸,说得跟真事儿似的。 宇文稷哪里肯走,找了块僻静地方坐了好半天,才肯离开。 午时,承德帝派人接白以檬进宫,没接到人。老皇帝不放心,用过午膳,命御膳房做好白以檬爱吃的点心和牛乳茶,微服来到将军府。 “陛下,万安。”白以楠、白以杨、白以松出来接驾。 “都起来,朕就是顺路过来看看。朕听说,你把皮猴子打了?打的重不重,朕得去瞧瞧。”老皇帝不等兄弟几人带路,直接奔向后院。 “陛下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承德帝停住脚步,语重心长的劝着,“以楠朕理解你,摊上这么只猴子做妹妹,也真难为你了。只是孩子还想慢慢教,别总动手,有话好好说。” “回陛下,没人打她。”白以杨觉得大哥嘴太笨,忍不住插言,“小妹受了伤,需要静养些时日。她担心翊王惦记,就让师父骗翊王。” 承德帝听出不对劲,“看来是伤得很重,有多重告诉朕,需要朕做什么,尽管开口。” 白以楠深施一礼,“陛下厚爱,眼下师父、师伯已经为小妹清了毒,这会儿谁也帮不上她,全靠她自己的意志。 陛下放心,小妹不会有事儿。近日将军府不太平,臣还是护送您回宫。” 承德帝闭上眼睛,微微颔首,“你们可以骗老三,但不准骗朕。小猴子什么时候醒了,一定告诉朕。御膳房今天的点心做多了,朕也不爱吃这些甜腻的东西,你们看着分了。” “谢陛下隆恩。”白以楠接过食盒,将东西交给弟弟们,自己护送明德帝回宫去了。 “御膳房做多了?倒掉就是,陛下什么时候如此简朴了?”白以松撇撇,拿起一块牛乳酥塞进嘴里。 “点心都堵不住你的嘴,看不出这都是小妹爱吃的?还有这牛乳茶,你可见陛下喝过这东西?”白以杨拍拍他的头。 白以松撇撇嘴,“陛下这也太偏心了,我爱吃的点心,御膳房怎么就不能多做点?” “呵,别看你长得丑,想的还挺美。”白以杨杵了杵他,“看那边,二师兄像不像只花孔雀?” 只见陆矣宽一改往日的沉稳,癞皮狗似的粘在薄荷身后。 “薄荷,咱们去城郊挖药材。我知道,哪儿的好。” “不去,谷主带回来十车草药,你不知道吗?”薄荷摘了一筐花瓣,正在清洗,扫了眼碍事的陆矣宽,“你要是没事儿,就出去逛逛,别烦我。” “你摘这么多花,要做什么?我帮你。” 薄荷眼底满是厌恶,“小七在里边受罪,身为她二师兄,你怎么还能这么开心?” “我也担心小七,是小七要我……” “我没空听你胡说八道。咱们从前什么样,以后也什么样,你离我远点。”薄荷说完扭头就走。 “真嘴笨,白长一张俊俏的皮囊。”白以松愤愤吐槽 “四师兄,吃独食可是会闹肚子的。师弟我勉为其难,帮帮你。”素小北一把夺过食盒蹿上屋瓦。 第148章 断桥遇袭 宇文稷被承德安派去了淮州赈灾,临行前再次来的将军府。 老谷主不喜欢撒谎,硬着头皮演戏,“王爷该忙什么忙什么,别总打扰小七修心。这丫头是我们万安谷的宝贝,打也好,骂也好,总不会伤了她。” 龙谷主心里也是没底,这都第五天了,白以檬再不出关,怕是真的会出事儿。 “龙谷主,您说的小王都懂,小王要去淮州,一别至少月余,你可否行个方便,让小王看看她。” 见师父实在不擅长撒谎,白以楠立即站出来解围,“小妹这几日才安分些,见了您……” “以楠,你说什么也没用,本王只问一句,小丫头是不是出事儿了。我与她相互之间有些体感,本王这几日,身上很不爽利,就猜到她或许出事了。” 薄荷走进来,什么也没说,只是朝龙谷主点了点头。龙谷主会意,“以楠算了,小七被关了几日,也该长记性了。就让王爷见见。” 久未相见,宇文稷一开门,白以檬如同一只没有尾巴的小猫,蹿到他怀里,“师父打人……”白以檬演戏可比龙谷主真得多,趴到宇文稷怀哭了许久,缠着他,“我也去淮州,师父打人,我不敢在这儿待了。” 宇文稷见到人,心便安了,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 送走宇文稷,白以檬进宫前去见承德帝。老皇帝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小丫头,心疼得一顿投喂,“吃点这个,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你爹爹见了都得哭。想要有什么尽管开口,朕都满足你。” “臣女不贪心,您赏的够多了。臣女这次中毒,昏迷了许久,做了好多梦。梦见爹娘,梦见小时候臣女跟陛下下棋……” 承德帝听不得这些过去的事儿,打断了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不要赏赐,朕就送你一块长命锁。” “不要,那是给小孩子带到,臣女大了,不带。” 承德帝微微蹙眉,“你这是要抗旨?听话,必须带。”给陈公公使个眼色,陈公公会意,捧来一个锦盒呈上。 承德接过盒子,打开取出一个羊脂玉的长命锁,“过来朕给你带上,以后不准再去冒险,乖一点。” “臣女,谢陛下隆恩。”白以檬叩首谢恩。 承德帝将人扶起来,发现小丫头瘦了太多,忍住叹口气,“皮猴子,朕是替你爹爹看顾你,你就让朕省点心,行吗?不然朕怎么跟他交代?” 白以檬玩着长命锁,应付似的点了点头,“陛下和娘娘 如此疼爱,臣女尽量。” “罢了,回头朕派一队龙吟卫看顾你。小陈子,送岁安郡主回府,路上仔细着些,小丫头身子刚好,告诉抬轿子的人仔细着些。” “陛下,臣女告退了。”白以檬拜了拜就要往外走。 “回来,御膳做的点心,朕不爱吃,赏你了。” “谢陛下隆恩。”白以檬闻言,飞也似的跑过来,一把夺过食盒就跑,就好像慢一步,承德帝就会反悔似的。 老皇帝被她的举动气笑了,“猴崽子,慢着点,小心摔跤。” 坐在轿辇上,白以檬便没了精神头,晕晕沉沉睡了过去。倏然轿子一震,颠醒了白以檬。 “郡主,有刺客!”陈公公吓得,早已变了声调。 白以檬蹿出轿辇 看见十几名黑衣人,手持长剑堵住了断桥。 “西陵死侍?你家公主、大祭司已死,你们这群人便是丧家之犬,不赶紧逃命,还敢造次,真是不知死活。”白以檬一把将陈公公拉到自己身后,“公公别怕,我有陛下赏的长命锁,死不了。你闭上眼睛,这些场景太过血腥,晚上会做噩梦的。” 陈公公没心情开玩笑,僵硬地听从白以檬吩咐闭上眼睛。 白以檬陡然化作一道黑影,在黑衣人中蹿行,不多时,回到陈公公身边,“公公别怕,咱们走。” 陈公公睁开眼,看见十几名黑衣人早已倒在地上,“小郡主……他们这是……” “睡着了,咱们别打扰他们,走。” 轿夫早已被吓得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听到白以檬的吩咐,抖着腿站起身。 “算了,我还是走走,你们跟着就好。”白以檬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在断桥上蹦蹦跳跳走着。 “公公,小郡主刚才一溜烟,就把那伙人撂倒了,太吓人了。”轿夫怯生生地吐槽,“就这样,陛下还担心,别人欺负她?她不欺负人就不错了。” “混账,岁安郡主乃是忠勇之士,陛下自然爱护。今儿也就是咱家,换成旁人,定是要摘了你的脑袋。” “小的知罪,不敢造次了,公公饶命。”轿夫装模作样打了自己两巴掌。 “罢了罢了,赶紧跟上,郡主若是磕了碰了,有你们好看。”陈公公踩着小碎步,一路跟。 就这样,白以檬在前边跑,陈公公和轿夫在后面追。好容易回到将军府,白以檬停了下来,“多谢公公送我回府,您回,我这边还有事儿,就不留您吃午饭了。” 陈公公想骂街,就没见过这样调皮的郡主。白以檬回到府里将遇袭的事儿说与龙谷主,“师父,那些人明摆着是西陵的死侍,我担心翊王遇袭,您要不派几个人跟我去看看?” 龙谷主瞥了眼徒弟,“小七长大了,行师父叫金影和银影带一队人陪你去。 “不要,跟太多人去,不好玩。”白以檬摇着龙谷主胳膊,“好师父,您就答应小七。” “宝贝,咱们听话好不好?带一队人,不麻烦。有事情,交给金影他们管就行,你爱怎么玩 都没人管的。”龙谷主拿这个徒弟没办法,翻来覆去哄着。 “我不要他们跟着!” 白以楠走进正厅,呵斥,“那就别去了,老实在府里抄书,上次擅自行动,害得师父、师伯替你担心,害得师兄们为你着急。如今你也好了,咱们也该算账了。你是想来文的,还是来武的?” 别说白以檬没听过,龙谷主活了快六十年,也没听过。 素小北搬来长凳,“文的,就是小七你自己选择一个工具,自己乖乖趴好。武的就是大师兄把你丢到凳子上,绑起来揍。” “臭小六,咱们有仇吗?好端端的,你出什么馊主意。”白以檬不用想也知道,这么缺德的思路,只能是素小北出的。 “这馊主意是我出的。”白以楠指指一旁的藤条,“选一个!” “师父,救我!”白以檬无计可施,只能抱着师父卖可怜。 “以楠下手轻点,她是你亲妹妹。”龙谷主说完,推开白以檬转身就走。 众叛亲离,这个词在白以檬脑中萦绕。白以楠没说话指着长。 “大哥,我才好,身体很虚弱的,不禁打的。” 白以楠又好气又好笑,“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才好,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身子虚啊。两个选择,要么趴下挨揍,要么回屋抄书,选一个。” “抄书,我最爱学习了。”白以檬露出一排白牙,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人走后,白以楠笑着拍拍素小北,“做的不错,关键时刻比小丫头强多了。” 素小北乐得后槽牙都看得见,他最喜欢别人说他比白以檬懂事。 第149章 齐王疯了? 淮州 此行齐王也跟着来了,宇文稷本是不想带他,一个大病初愈的人,虚的不得了。走一步喘三步,带他纯属累赘。 奈何承德帝发话,宇文稷也只得听从。原本三日的路程,马车走了七日。齐王躺在马车里,哼唧着“老三,二哥执意要来 不是与你抢功劳,只是想跟你有单独说话的机会。” 宇文稷在心里,把能骂的都骂了个遍,连齐王府看门的大黄狗也没放过。 “老三多谢你,你不计前嫌,让岁安郡主救了本王,本王很感激。” “二哥多虑了,弟弟哪儿有那么大面子。是小孩儿大度,不计前嫌,主动去救的二哥。” 齐王噗嗤笑了,。重复了一遍那个称呼,“小孩儿?看来你们感情,是真的好。老三你是有福气的,岁安郡主真的很不错。” 宇文稷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是位禅定高僧。二哥是他父皇的宝贝儿子,至于自己这个不受待见的,还是离人家远点好。 齐王大病一场,仿佛掌握了语言的精髓,说了一天的单口相声,愣是没卡壳。宇文稷暗暗佩服,换成他自己怕是做不到。 许是看出宇文稷不爱搭理自己,齐王第二天还真的闭了嘴,一路上异常安静。宇文稷耳根子清净许多,也有闲心思考赈灾的事宜。 之前白以檬拟定的方案,被承德帝驳回后,户部又出了个新的。几日前,前往赈灾的官员,前往赈灾,因分配不均,百姓怨声载道。 承德帝无奈,只能重新采用白以檬制定的那套。也是为了不让宇文稷多想,这才派他前来赈灾。 赈灾队伍行进入山坳后,易佟凑到马车外提醒宇文稷,“王爷,属下刚才派人侦查,山谷丛林处有不少黑衣人的尸首。之前前千家寨,也是这般,像是有人在暗中替咱们清场。” 宇文稷微微颔首,“这事儿,本王知道,告诉兄弟们不必在意,该怎么做怎么做,再遇到这样的事儿,就当没没看。”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萦绕心田,白以檬或许就在这附近。扭头看见一旁傻乎乎的齐王,“二哥,弟弟的马车小了点,担心委屈了二哥,要不二哥还是回自己马车上。” “老三,你要把本王丢下吗?我不走,你在哪儿,本王在哪儿。本王不走。” 西陵公主那件事儿后,不知是毒素入脑,导致人变傻,还是受了过大的刺激。总之,齐王变得特别害怕一个人去独处,就连晚上睡都要宇文稷陪着他。 几日下来,宇文稷对这个二哥烦透了。如今感知到白以檬要来,正好有理由,将这个烦人精撵出去。 “二哥,弟弟怎么可能把你丢下。你去自己的马车,爱吃什么吃什么,爱喝什么喝什么,多自在?弟弟这儿什么也没有,着实委屈了二哥。” 齐王一把抱住宇文稷手臂,一副死也不下车的架势,“本王不走,本王就要跟你在一起。” 宇文稷欲哭无泪,他严重怀疑,这个二哥就是老天派来折磨他的。从前不傻,卯着劲害他。如今傻了,又莫名其妙地赖上他。 “二哥,本王困了,要睡会儿,你回去。” “你睡你的,二哥给你驱蚊子。”齐王摆明了软硬不吃,一股跟宇文稷死磕到底的架势。 “王爷小心!”易佟眼看一道黑影闪过,本能地拔出宝剑,挡在马车前边。 黑影动作太快,绕过易佟进入马车。掀开车帘,白以檬看见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心里有点承受不住,“打扰了。” 捂上眼睛快速退出来,站到易佟身旁,“我这人很开明,王爷喜欢男人,我不反对,只是……审美真的没问题吗?”白以檬杵杵易佟像是在寻求共鸣。 金影现身,自动化身车夫,笑着解释,“小七,这你就不懂了。京城风气古怪,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之前我还见我有家南风妓馆……” 宇文稷掀开帘子,一把将白以檬捞进来,“你胡说什么,齐王你不认识吗?本王怎么能和二哥……”宇文稷觉得这种解释,似乎也不对劲,又气,又羞,又无奈。 “也对,你们搞在一起,就叫乱伦了。”白以檬掩嘴憋笑。 宇文稷一把将人抱到近前,低头唇压了下去,浅尝辄止吻了一下,“本王和你不叫乱伦。” “你走开,臭流氓!” 齐王咯咯的在一旁傻笑 ,附和这白以檬的话,“臭流氓,老三你何时这般轻薄了?本王还在这儿,你就急得不行了?” 宇文稷很想骂街,是他让这二货在这儿的吗?还不是撵不走,小丫头又来的不是时候。不然,也不至于闹出这一串闹剧。 “王爷,齐王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有点问题。”白以檬好奇地歪着头观察着齐王一举一动。 “小孩儿,你来的的正好,快来看看,刚出京时只是胆小、话多,本王没太在意,只当他惊吓过度,产生的应激反应。 这几天越来越怪,整日粘着本王,无论本王去哪儿,他都跟着。” 白以檬伸手,点住了齐王身上几处大穴,走到他的近前,诊了诊脉,“没中毒。”翻了翻他的眼皮,“精神错乱,他这种情况,多发生在受到强烈刺激、惊吓之后。主要呈现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能治好吗?”宇文稷主要是不想齐王总粘着自己,想要早点摆脱这个二哥。 白以檬摇摇头,“我解毒还行,治疗这种病,我真不在行。等回去,让我你师父、师伯瞧瞧。” 宇文稷扶额,将白以檬抱到怀里,“本王不喜欢男人,这家伙总跟本王,算怎回事儿?这话说得委屈又无奈。 “其实说来也怪,之前我吓唬他,都把他吓晕了好几次,也没见他精神错乱。”白以檬没心情研究齐王,扭头瞪了眼宇文稷,“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来了,你都不关心我了。” “哪儿有,本王昨晚就知道你要来了。你大哥昨天急匆匆找过来,把你要来的消息告诉本王了。 小孩儿,你不好好在府上,跑出来做什么。大暑天的,也不怕热着自己。”宇文稷轻轻给她擦着额头上的汗。 “我想你了,他们不让我来,还要打我,后来……大哥拗不过我就服软了。没想到,他嘴上说不支持我过来,却早就跟你打好招呼了。”白以檬玩着脖子上的长命锁。 宇文稷抱着小丫头左右摇晃着,“你呀你,怎么这么不安生,就几天而已。”嘴埋怨着心里却说不出的甜。注意点白以檬脖子的物件,“呦这是什么,真好看,谁给的?” 听到夸赞,白以檬瞬间来了精神,“是陛下,这次是陛下赏的,陛下说,这玩意儿能保佑我平安。” 宇文稷亲亲她的脸颊,“臭小孩,你是专门跑过来,跟本王炫耀的吗?本王长这么大,父皇都不曾送过长命锁什么的。你倒好,先是母后专程去给你求平安符,如今父皇又给你打造长命锁。 小孩儿,你以后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别再让大家担心了,好不好?” “三弟,本王以后也会乖乖的。”齐王不知何时苏醒过来,如同小孩子争宠似的,抱住宇文稷的手臂。 “我现在揍他,陛下应该不会知道。”白以檬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情敌,有一天会是宇文稷他二哥。 第150章 他是装的 入夜后,白以檬潜入齐王的房间。只见,宇文稷跟他二哥睡在一个床上。齐王抱着宇文稷的手臂,不知道的怕是真的会以为,二人关系不一般。 “小孩……” 白以檬一进屋,宇文稷就发现了她。为防止宇文稷把人吵醒,白以檬捂住他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随后,封住了齐王身上的穴道,这才舒了口气。 “你怀疑,他是装的?”凭借对白以檬的了解,宇文稷不难得出这个答案。 “不然呢?我之前,吓得他都生了大病,也没见他脑子出问题。西陵公主那日,根本没做什么,怎么就吓着了? 而且我听说,这次是他死皮赖脸,求着陛下来的。来了,就这德行,演给谁看呢? 再有,西陵那边,还有人在窥视咱们。前几日,我从宫里回府,路上又遇到了行刺。瞧着衣服,很像西陵国的,这事儿陈公公也知道。” 宇文稷起身喝了口茶水,像是在思考白以檬的话,“你想怎么办?” “他喜欢演戏,陪他演好了!” “小坏蛋,过来让本王抱抱。之前,是不是你让龙谷主骗本王的?龙谷主那么疼你,怎么不可能打你。你中毒那日,本王也是有体感的。”宇文稷一把抱起白以檬 ,“咱们出去聊,老二太碍眼了。” 抱着白以檬蹿上屋脊,圆月当空,二人依偎在一处。 “师父是名门正派,从不撒谎,被我逼得没辙,才会如此。知道你会有体感,即便如此,我也不想你担心。” 宇文稷将人裹入怀中,“本王想知道,你的毒具体什么情况。这一次别骗本王了,如果真的很不好,也该给本王一点准备的时间。不然,太不公平了。” 宇文稷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亲了亲白以檬的头发。白以檬环抱住他,“不知道,或许,每个人的命数,都是随机的。 就好比西陵王,他怕是也没料到,自己会死在自己亲生女儿手中。就好比西陵公主,她或许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手里。 你看人的寿命,本就是不确定,且又无法预知的。管他多久,咱们开开心心最重要。” “半年?”宇文稷没被烟雾弹迷惑,他知道白以檬越是这样,越说明事情严重,“三个月?还是一个月?别跟本王扯那些云里雾里的东西,本王就问一句,多久。” “呸!呸!呸!”白以檬一口咬在宇文稷腿上,“不准咒我,陛下刚赏了我长命锁,怎么也不能马上嗝屁。 只是,我可能要回谷里小住一段时间,你知道的,谷里有药泉,便于养身子。 不然,你以为,为何我大哥答应我来见你?还不是我写了保证书,答应他去泡药浴。宇文稷药浴好疼,比挨揍还疼。” 想到在药泉,白以檬便控制不住眼泪。 宇文稷反倒松了口气,只要能治就好,轻轻拍拍她的背,“不哭,不哭,本王会常去看你的。” “拉勾,说谎的是小王八。”白以檬伸出小手指强硬地跟宇文稷拉了拉。 宇文稷听到王八这个词,多少有些不舒服,一口咬住白以檬的耳朵,“还敢不敢胡说八道,说谁是王八?” “哇……” 白以檬不用说话,一哭什么都解决了。树杈上的两队暗卫,互相吐槽着各自的主子。 “哎呦,你家小郡主怎么又哭了。” “还不是你家王爷嘴欠咬人。” “也对,王爷一把年纪了,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 到了淮州,白以檬决定在城外客栈等他,一来不想旁人置喙宇文稷赈灾带家眷,二来,她也很想知道,齐王搞什么鬼。 宇文稷的队伍前脚刚进城,没多久一群拎着大包小裹的人也跟着进了城。 “小七这伙人不对劲,哪儿有难民身上衣服太干净了。若说是商队,他的货物也很怪,看上去像棒子、长枪之类的东西。 据我观察,他们的眼神都带了杀气,像是习武的。” 白以檬也注意到了,微微颔首,“金影你找人跟着点,发现异常,回来报我。对了,昨晚你可派人盯着齐王了吗?” “飞云卫的人,跟咱自己人没区别,压根不用特意叮嘱。小七,我瞧着,这伙人不一般,寻暗卫怕是没用,:不如让银影带人跟着。” 白以檬微微颔首,“这方面,你比我强,你看着办就行。” 午后,银影传回消息,那队怪人,进入了淮州城后,直抵水灾最严重的地方。他们像是提前约定好了似的,一到灾区便自动散开,融入人群。好在银影早有防备,带着弟兄们,一对一定点看守。 宇文稷不在,白以檬也没必要强打精神,窝在藤椅上打盹。 金影看着心疼,默默坐在一旁陪着她。自己照顾大的孩子,病成这样,谁能不心疼呢。 “金影,给我讲故事,我身上疼。” 金影别过头,吸了吸鼻子,“好,想听什么?” “我想听你小时候的事儿。你多大来的万安谷?为什么做护卫?”白以檬声音很低,像是随时都会睡着。 金影点点头,刚要开口,看见白以檬苍白的小脸,喉咙被什么哽住。咳了咳,“好我讲。” 监视齐王的人回来禀报的时候,白以檬已经睡着了。金影不敢惊动她,带着人想走远些,白以檬不知怎的突然醒了,“是不是齐王那边传回消息了。” “都睡着了,还操什么心?。金影也知道说她也没用,叹了口气示意来人可以禀报了。 “齐王果然是装的,翊王一出门,他就现了原型。约见了一个江湖中人,那人小的认识是江湖有名的无赖,叫万唯。 这人没什么底线,只要付的起钱,什么都做。小的听说,他聚集了一群无赖、地痞,目的就是破坏翊王的赈灾。” “呸,坏痞子就是坏痞子。亏我还给他治病,狗改不了吃屎。金影咱也别惯着了,把他的人处理掉,换上咱们的人。 我到想看看,他如何破坏。我身体乏的厉害,回房间睡觉了。你们看着办就行,对付这样的坏家伙,不必手下留情。” “快进去,本就不用你操心,你这孩子偏不听话。”白以檬在暗卫搀扶下,进了房间。 金影交代了那名飞云卫几句,也跟着进去了。 一个时辰后,白以檬睡醒,来到大堂。金影备下一碗豆腐脑,端给她。 闻闻味道,“我听说月祁国的丞相,花钱买我的命,可有此事?” “小七你别担心,咱们都护着你,谁也不想靠近。”金影端来一屉包子,推到她面前,“等赈灾的事情结束了,咱们就回谷里,到时候谁也别想伤害你。” “怕是没那么容易,大祭司何许人也,怎么可能那么轻松被二师兄斩杀。” “你怀疑,那个大祭司是假的?小七我求你了,别管这些了,什么也没你身体重要。”金影咬了口包子,听了白以檬的话便没了胃口。 “你放心我,我还没活够,还没嫁给翊王,怎么可以死掉。只是我想走之前,解决掉大祭司。” 第151章 有人要杀我 半月后 新修建的堤坝眼看就要竣工,受灾的百姓也得到了应有的救济,赈灾工作眼看就要结束。宇文稷心情舒畅,齐王却是一副愁云惨淡。 待宇文稷走后,齐王喊来自己的暗卫,“让万唯和他的手下抓紧时间,他不是鼓吹自己多牛,多厉害吗,怎么办点小事儿,还这么拖沓。” “爷,万唯疯了。今早传回来的消息,不仅如此,他带来的几人都疯了。” “西陵公主回来了?”齐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西陵公主一定没死,一定是这样的。 之前她就用过替身,她不是那么容易死掉的。白以檬害了她,她就认为是本王出卖的她,她是来杀本王的。” 齐王一巴掌打在暗卫身上,“你们……你们愣着做什么,快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啊!” “爷,若真是西陵公主回来复仇,恐怕是没有的。”经历过之前的种种,齐王府的暗卫早就是干一天混一天。没人再想,真的为他卖命了。 “你胡说什么,本王是陛下亲封的齐王,她西陵公主,还敢杀了本王不成?”齐王的气势明显低了下来。思考再三,“不行,本王要去找老三,白以檬那丫头,一定在老三身边安插了不少人。只有在老三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齐王说完,拔腿就往外跑。一路向西 直至跑到河堤口。宇文稷站在高处,与正与淮安知府探讨重建工作。 赈灾接近尾声,宇文稷担心重建人手不够,决定暂时留下来,帮助知府将民房建设起来。 齐王由于跑得着急,发髻都乱了,跌跌撞撞来到翊王身旁,“老三,老三……有人要杀我……老三咱走……” 宇文稷拍拍齐王的肩膀,敷衍着应和,“好,好,等会儿咱们就走。” 其实宇文稷决定留下来,也是听了白以檬的话,想看看齐王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齐王见宇文稷没拿自己的话当回事儿,转身去了万唯的住所。 一道黑影掠过,来到齐王身后,“王爷可还记得本宫?” 西陵公主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劈中齐王。过了片刻,齐王缓过神,僵硬地转过身,看见一身紫衣的女人,整个人瞬间麻苏苏的。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 齐王的暗卫赶到时,紫衣女人早就不知所踪。 只见齐王嘴角流着哈喇子,含糊不清的嘟囔,“她回来了……她回来了……是她……是她……” 宇文稷得到消息赶了过来,询问好半天,不过得到一句“是她,是她”以及“她回来了,她回来了。”这么两句话。 无论齐王是否是装的,他来的时候,明明是好好的,回去变成这副模样,终归是不好交代的。 宇文稷不心疼他二哥,反倒心疼他自己起来。忙了半个月,不仅无功,怕是还会有过。 翌日,宇文稷辞别知府,带着齐王准备出城。百姓因这几日受了翊王不少恩惠,堵在驿站门口,不肯让其离去。 齐王躲在宇文稷身后,蓦地抬头看见了人群中的紫衣女人,身子一抖,抱住宇文稷的手臂。 “她,是她,她回来了……” 这一举动,加快了宇文稷离开的进程。疏散开百姓,宇文稷正要上马,人群中陡然冒出一人。 此人一身黑衣,浓眉大眼,虽说上了年纪,骨相气质极佳。 黑衣男人没看宇文稷,而是环视四周,像是在找寻什么。当看见紫衣女子时,踏步上前,“子玉,你没死真是太好了。说着就要抱过来。 紫衣女人扯掉面纱,以及人皮面具,一张满是胡茬的大脸,呈现出来。 趁黑衣男人震惊之时白以檬都从身后刺了过来,一剑刺穿对方腹部。 黑衣人想用内力震飞白以檬,却未料到,白以檬早有防备,早在刺过来之时,裹藏了一股内力。以至于,抑制住了对方的袭击。 黑衣人气结,朝身后拍出一掌,金影及时现身,也丢出一掌。两掌内力相抵。白以檬上千帮忙。 奈何黑衣人内力浑厚,即便金影和白以檬联手,也占不得半点便宜。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搭在白以檬肩膀。紧接着,一股内力输送给白以檬体内。 “二师兄,你怎么来了……” “小祖宗,我敢不来吗?先御敌,旁的事儿回头说。” 黑衣人正是大祭司,金影得知白以檬要杀西陵大祭司的事后,连忙派人通知将军府。 西陵大祭司自然认得陆矣宽,见他来了,自然加大内力。 陆矣宽见状,一个转身推开白以檬,自己接住了宝剑。 ,白以杨、白以松,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将百姓疏散开。白以楠从屋脊落下,朝大祭司脑袋劈来。 大祭司卯足劲,震开了陆矣宽,陆矣宽联手白家三兄弟冲上去,将人围住。 “金影,带小七和王爷快走。” 回到客栈,白以檬扁着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金影知道她生气的原因,“西陵国的大祭司很厉害的,就凭咱们几个只能送送命。 你有个好歹,我怎么跟老谷主交差?小七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从你还没桌子高,我就负责保护你,怎么能看着你送死。 小七,咱们不气了。” 宇文稷一把将人抱起来,“小孩儿,金影都哄了这么久,你怎么还不高兴?非要让我们看你受伤,才开心?” “我没有,我有信心,能办好,你们不相信我。”白以檬委屈巴巴扁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第二天午后,白以楠伤等人,痕累累的回到客栈。一进门看见白以檬耍脾气不吃饭。 “白以檬,别逼我当这么多人面揍你。” “大师兄,别让人笑话,等回去再揍。”陆矣宽擦了把脸,看也不看白以檬,自顾自坐下来要了一屉包子,大口吃了起来。 回京路上,比来时,多了两辆马车和一辆囚车。白以檬,被揪到白以楠同一辆马车上。 “大哥……”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我只是想帮你包扎伤口,行吗?”白以檬低着头,手指不停搓着衣角。 白以楠审视着妹妹,像是在分辨,这会不会是个新型骗局,“我谢谢你,别以为卖乖,就能逃过惩罚,想的美。 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都敢只身挑战西陵大祭司了。白以檬,你是嫌自己命长是。 我觉得小六有句话说得还挺对,我就该把你的腿打折,总好过让你丢了命。” “大哥……” “别叫我大哥,我不是你大哥,你是我大哥。所有人拿你当眼珠子似的宝贝着,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们底线。 成,等回去的,白以檬,我跟你保证,你这次一定长记性。” 白以檬本就虚弱,强撑着忙了几日,又跟大祭司搏斗了一把,原本已是累坏了。被她大哥这么一吓,一口血喷出来,晕了过去。 “骂你几句,就这样,骗谁呢。”白以楠嘴巴硬,手却早就伸出来接住妹妹,摸了摸头,心一下子就软了,“哎,大哥,说得都是气话,哪次真使劲揍你了?” 抱着瘦瘦小小的妹妹,白以楠心底一阵揪疼。掀开帘子,“陆老二,过来一下。” 第152章 齐王的癔症 陆矣宽早就注意到白以檬脸色不好,也知有些事儿,还是兄妹两个自己说清楚的好。 他也相信,白以楠只是嘴巴臭,并非真的不心疼自己的妹妹。 看着吐血晕厥的小师妹,陆矣宽沉默了,“大师兄你还真打啊。小七都病成这样,你也下得去手。” “我碰都没碰她,她自己就吐血了。”白以楠一脸无辜,抱着妹妹低声嘟囔,“她都这样了,我怎么可能舍得打。吓唬吓唬而已,谁知道,她现在虚弱到这般地步。” 陆矣宽认真诊着脉,过了片刻,“先不说几种剧毒混在一起,寻常人是否承受得住。单说这内伤,换作任何人,怕是早就卧床不起了。她还能跑能跳,也算是奇迹。” 陆矣宽叹了口气,“好在临行前,师父料到小七会胡闹,让我带上一棵千年人参,我这就去熬了,给她用上。” “嗯。”白以楠眼圈瞬间红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白以檬悠悠转醒,睁眼看见宇文稷和白以楠守着自己,“怎么了,你们神色怎么这么严肃,好吓人啊。” 宇文稷不想吓到她,笑着将人抱入怀中,“我们在说赈灾的事情。饿不饿?” “不饿,我只是觉得,好乏好想睡觉。”白以檬像只小猫一个劲往宇文稷怀里钻。 宇文稷抓起毯子将人裹住,“那就睡,本王在这儿,别怕。” “陛下爱护齐王,眼下无论齐王是装疯的还是真疯,王爷回京都免不了被陛下呵斥。倘若有人在此时造谣、诬陷王爷,怕是会有祸事。 陛下看似对我另眼相看,实则是为了让王爷对那个位置有盼头。许是我腹黑了些,总觉得,陛下若是真的对你有意,就不会把事情做的这般明显。 陈公公亲自驾玉辇互送,难道不是想告诉太子和齐王,他们是有竞争对手的。 陛下执掌朝政近三十余年,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当年父亲在的时候,何等恩宠,可曾有过这般待遇? 陛下如今,厚待与我,除了刚才的原因,或许还有安抚白家,以及堵住悠悠之口。 毕竟他刚为白家正名清白,刚颁布了罪己诏。若是苛待白家遗孤,怕是不妥。如此隆恩,岂不正好为他树立礼贤下士的名声? 这其中,或许会有真心,只是身为帝王,行事第一考量的是政局……” 白以檬没说完,便咳了起来。宇文稷拍拍她的背,“不说了,快歇会儿。你说得不错,或许会有这些可能,只是眼下,你要把身子养好。其余的交给本王,你别忘了,本王也不是软柿子。” 白以檬笑了,微微颔首趴到宇文稷耳畔低语,“隆兴帝收复五江七郡,平定陈、越等国,何其威风,是妾失言了。” 宇文稷噗嗤笑了,捏住白以檬的鼻子,“小孩儿,你敢嘲笑本王?” 是啊他不喜欢权谋,不代表他不会。上一世,安内攘外不过用了三年。许是上一世夜以继日的忙碌,这一世他才格外讨厌勾心斗角,格外反感尔虞我诈。 这也使得,好多人以为他单纯可爱,没心机。使得这些人蹬鼻子上脸想,骑着他脖子拉屎。 白以楠看着二人互动,只觉得眼睛疼,“你俩玩,我去找齐王聊聊。” 白以楠听明白了妹妹的话,担心齐王起幺蛾子,跑到他那边盯着去。 抵京前,宇文稷收到苏北辰的飞鸽传书,看过之后,气得鼻子都歪了,“老二是真狗,装疯卖傻跟本王出行,背地里这本王使绊子。” “监察御史弹劾你了?让我瞧瞧他们怎么说的?”白以檬拽过来宇文稷胳膊,跟他一起看信,“王爷,这个有点过,说您买凶杀人? 等等,养外室这事儿,咱们得说道说道。王爷,您什么时候养的,瞒得可够严实的。” “小孩儿,能不开玩笑吗?本王有没有外室,你还不知道?就你一个,本王都忙不过来,哪有心思考虑外室?”宇文稷敲敲白以檬的头。 白以檬小猫似的在他身上蹭了蹭,“你想来文的,还是武的?” “这事儿不用你管,本王让飞鱼卫查查这位御史的动机,回头再说。” “这么麻烦?也对,这些年,你没有培养自己的势力,突然反击,你拿什么跟他们斗?我把丐帮的势力,借给你用。” 宇文稷会意,微微颔首,“好,小孩儿,再睡会儿。” “不急,我先写封信给毛毛,让他先把齐王的事儿,抖搂出来。再找人去查信息源头。王爷,不如让挑几个飞云卫混入齐王府,以备不时之需。” 白以檬写好信笺,吹了声口哨,一只苍鹰落在马车旁。将信绑在它的腿上,“伙计,拜托了,将信送给毛毛。” “你养的?” “嗯嗯,一直都是金影在照顾。”白以檬还想多说点什么,奈何太困了,窝在宇文稷怀里睡了过去。 宇文稷也让易佟呈现给承德帝一封折子,将赈灾齐的情况、齐王的病症,以及西陵国大祭司诈死的事情,最后还说了白以檬身体情况,委婉说明队伍不能快速抵京的原因。 信写好后,又安排飞鱼卫,先行一步返京,暗中配合丐帮行事,但不必出面。在查明齐王在京的全部江湖势力后,将名单交由龙谷主。 安排好这一切,也到了午饭时间,白以檬病着,便没去找客栈,而是让王寻买了些吃食带来。 白以檬闻着香气醒了过来,扭头看见宇文稷,唧在他下巴上亲了口,“我不想回谷里了,突然感觉离不开你了。宇文稷你去跟我大哥说说,让他别把我送回去。” 宇文稷掰糖饼,吹了吹,送到白以檬嘴里,“本王可没那么大面子,你怕他,本王也怕。小孩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乖乖回去,把伤养好了,本王去接你。 到时候,京城也没这么乱了。礼部也该把大婚的事宜处理得差不多了。咱们顺便,就把婚给结了。再往后,你大哥再打你,本王就能名正言顺的拦着了。” “你能拦住?”白以檬才不信宇文稷这么仗义,她每次挨揍,宇文稷都躲得远远的,挨完打他才出来。面对这么鸡贼的人,白以檬才不信,他会帮自己。 “呃,今天这饼真不错,小孩再吃口。”宇文稷又掰了块糖饼塞给白以檬。 齐王的马车突然传出声响。齐王发疯似的掐住白以楠脖子,“你是西陵公主,你就是西陵公主……你想害我,没那么容易……” 白以楠并非打不过这货,奈何人家是亲王,自己打不起。白以檬第一个冲进来,一个大比兜打过去,“放手!” 齐王怯生生地缩回手,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孩,扁着嘴巴就要哭。 “憋回去!” 白以檬的话,齐王似乎还真听,一抽一抽的真不哭了。 “小妹,齐王刚才手劲很大,很不寻常,要不你给他看看。”白以楠咳了咳,揉揉脖子。 白以檬摇摇头,“我对癔症了解不多,让二师兄来。” “我问过了,陆老二不干,说齐王欺负过你,他不给这样的人看病。”白以楠只觉得心累。自己这群师兄弟,都什么毛病。 第153章 龙吟卫 原本五日的路程,硬生生拖了十日,宇文稷安顿好白以檬便要进宫复命。 “我跟你一起去。”白以檬拉住宇文稷的手,陛下要是难为你,咱俩一起承担。”白以檬一个起跳,跳到宇文稷怀里。 龙谷主、郭神医默默低下头,上了年纪真的人 看不了太多肉麻的片段。 “小孩,父皇不会太难为我的,毕竟此番赈灾还是很圆满的。”宇文稷说这话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 白以檬不管这些,说什么都要跟着去。白以楠一把将妹妹揪下来,“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这一关也得翊王自己去,你去算怎么回事儿。 再说,你身为郡主擅自离京,若是陛下怪罪下来,你觉得你能受的住?” 白以楠是骗妹妹的,他离京前,早就跟明德帝请过旨意,不然身为大将军的他,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白以檬想了想,“你说的不对,我可没听说,郡主离京要报备的说法。我既没掌兵又不当权,报备个锤子啊。我不管,我就要去。”白以檬再次抱住宇文稷,一副铁了心,就要跟着进宫的架势。 “你这是恃病而骄,仗着自己身上有伤,大哥舍不得打你,就敢胡闹是不是?”白以楠立起眼睛,“小丫头,快下来,你别逼大哥动手。” 宇文稷见状紧忙解围,“小孩你乖,父皇不会太难为本王。本王又不傻子,怎么看什么都没准备就进宫?乖点,要不你大哥是真会打人的。” 白以檬乖乖松开手,等宇文稷走远,踩了白以楠一脚跑回房间。 宇文稷进宫没多久,陈公公来了要白以檬进宫面圣。 进宫路上,陈公公叮嘱白以檬等会儿不要跟承德帝顶嘴,乖一点。 “为什么,公公,可是王爷惹陛下生气了?”白以檬最担心就是这事儿。 “那倒没有,陛下是为着西陵国的事儿不痛快。小郡主刚走没几天,西陵国王病逝了 西陵王子继承了王位。 这位新君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要求陛下归还大祭司与公主。还要求陛下严惩杀害公主的人。” “陛下可是要把我交出去?” “这怎么可能?小郡主大可放心,陛下是明君,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子民。西陵要什么,给什么未免太折损颜面了。陛下也不会把小郡主怎样,奴才言尽于此,小郡主等会儿,嘴甜点就行。” “多谢公公提醒。”白以檬懂了,从自己的荷包中翻出一粒止疼丹。 来到御书房门口,宇文稷、户部侍郎还在里边,白以檬规规矩矩站在一处。 不多时,宇文稷走了出来,看见白以檬先是一怔,想到了什么,摸摸她的头,低语安慰,“不怕,父皇不会难为你。本王在宫门口等你。” 白以檬无精打采的点点头,她不怕死,可她怕疼。陛下解决问题的方式,大多数都很粗暴。 “翊王还是回去,陛下可能会跟岁安郡主说许久的话。”陈公公朝宇文稷点了点头,像是在说‘没事儿的。’ 一进御书房白以檬直接腿软跪了下来,“臣女见过陛下。” “嗯,起来。”承德帝收起折子,招招手,“过来让朕瞧瞧,翊王说你受伤了,可还严重?” “还好。” 见白以檬蔫头蔫脑的承德帝有些不解,“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朕开心一下。” “臣女没有不开心,还是许久未见陛下,想念得很。” 承德帝笑着将人拉到自己身旁,仔细打量起来,“翊王说的没错,看来是伤得不轻。西陵新王继位的事儿,小陈子跟你去说了。你打算怎么办?” 瞧白以檬有点紧张,承德帝将水果推到她近前,“坐下来,吃着想。” “谢陛下。”白以檬坐下来,闷头吃起葡萄,一碟葡萄吃光后,舔舔嘴唇,“陛下还有吗?” “你还想不出解决方法,朕就要替你想了。”承德帝一把夺过碟子。 白以檬低头,在荷包里翻找着什么。承德好奇也凑上前看,“找什么呢?你难不成还有法宝?” “不是法宝,是止疼丹,陛下要杀要剐都好,等臣女把药吃了的。” 承德帝一把夺过荷包,看向陈公公,“小陈子,你是怎么转述的?朕什么时候说过要杀她了?” 陈公公连忙跪地请罪,“怪奴才没说清,陛下恕罪。” “不怪陈公公,臣女就是觉得,西陵国王想要立威,势必要来场硬仗,首当其冲自然是咱们大兴。 陛下又是仁君,定是不想大动干戈,让百姓生灵涂炭。牺牲臣女是最好的选择。” 明德帝冷下脸,“西陵公主主动挑衅,朕如果能忍下这事儿,日后如何在立威?他西陵新君想要扬名立威,朕就不用吗? 你与齐王相争时,朕承认自己拉偏架。可你是大兴的岁安郡主,朕把你交出去,让百姓与朝臣如何看朕?” 承德帝话锋一转,“其实,这事儿不难解决,你把齐王医好朕就把这事儿免了。” “陛下,不是臣女不医,是齐王的病是癔症,臣女不会。” “五十板子,和医好齐王,二选一。”承德帝说完示意陈公公,“再拿点葡萄来,朕还没吃着呢。” “是,奴才这就去。” 陈公公走后,明德帝咳了咳,“你是不是怀疑老二装傻?” 白以檬暗暗腹诽老皇帝,什么都知道就是装糊涂。 微微颔首,“臣女有这方面怀疑。毕竟当时,臣女吓唬过齐王,觉得他心理承受能力,不该是这样的。” “小猴子,这儿没外人,有话直说。”明德帝敲敲桌子,“上次你遇袭的事儿,朕听说了。龙吟卫已挑出五十人,你可以调用,记着,你敢做坏事,敢对朕有二心,敢告诉老三,板子伺候。”承德帝将一块令牌递给她。 “臣女不想要,齐王是否装病,有何企图,与臣女不相干,臣女就是个闺中女儿,做不成什么的。”白以檬背着手后退了几步。 “你想抗旨?” “臣女不敢抗旨。”白以檬跪地叩首,“陛下写保证书,保证不打人,臣女就去查。” 承德帝被气笑了,“敢跟朕讨价还价?快接着,朕没必要跟你一小猴子下保证。办好了赏,办不好罚,就这样。快去。” 说完强行将令牌塞给白以檬,“再不伸手朕就揍你。” “您不讲理!”白以檬扁着嘴,一副又菜又怂的模样 “陛下,臣女过几天就要走了,您还是安排别人做。” “朕知道,回万安谷,不着急。这事儿朕跟你大哥说了。”承德帝拍拍白以檬的头,“快去,这事儿办不完,不准离京。” 第154章 白以楠的担忧 出了皇宫,白以檬来到刑部。宇文稷将人带到后衙,“小孩儿,你还好吗?父皇有没有难为你?” 一提到这个,白以檬就泄了气,扁着嘴摇摇头,“一言难尽,先别说我了,你可还顺利,陛下有没有骂人?” “骂人是自然的,不过本王习惯了。”宇文稷瞧出白以檬情绪不好,“你来刑部,应该是有别的事儿。” “陛下让我给齐王看病,我没头绪,觉得齐王更像是撞邪了。”说到这儿,白以檬将门关上。 将承德帝安排她的任务,以及派了龙吟卫给她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与宇文稷,“陛下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可我没主意了。” 宇文稷笑着捏捏她的脸,“你会没主意?你鬼主意最多,说,需要本王怎么配合。”宇文稷在她脸上亲了亲。 白以檬,这时候能找到他,是莫大的信任,笑得宇文稷,鱼尾纹都深了几分。 “大牢里有个黄半仙,从前是个摆摊算卦的,我之前查到他是当年散布谣言,害我爹爹的始作俑者,我想见见他,或许他能帮我。” 白以檬说的人,宇文稷自然有印象,“既然父皇要你秘密行事,你自己进去,本王会把大牢的守卫支开就是了。” 进入大牢几经辗转,白以檬最终找到黄半仙关押的牢房。 “嘿,嘿,小胖子你还记得我吗?”白以檬朝里面喊话。 黄半仙头发凌乱,身上散发着恶臭,“你是谁,我不认得你。” “镇北侯,白家你可还记得?”白以檬翻掌拍断铁链子,将人揪出来揍了一顿,“说,是谁要你诬陷白家的?” “是皇帝、是皇后,是你二大爷……哈哈哈是你爹……” 白以檬笑笑按住他的肩膀,一股内力注入,“现在去能说吗?” “你最好别动我,不然……不然……有你……” 见他嘴硬,白以檬加大了力度。黄半仙疼得哭爹喊娘,“饶命……哎呦……” “现在能说了吗?”白以檬松了手,恢复了刚才的温和,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说,少侠饶了我,我就是个江湖骗子,我连算命都算不准的,哪里能知道贵人们府上的密辛,还不是有人指使,人家出钱,我出力。” 白以檬见他说话啰嗦再次按了下去,“说重点,说是谁指使你做的,他的目的是什么?” “沐王,当年就是他找到我,并给了我一箱金子,一份稿子,让我按照他说的背下来,将上面的内容传播出去。” 不用问,上面的内容,必然就是与白家冤案有关。 “你可知道,知道被冤枉是什么滋味吗?”说完,白以檬扯脖子大喊了,“有人越狱了……” 不多时,一群狱卒赶来,对着黄半仙一顿输出,“让你越狱,我让你越狱!” 当年白家的事儿,看似与眼下不相干。可白以檬知道,沐王、齐王、淑妃三个人,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在沐王眼中,妹妹也好,外甥也罢,不过是他的工具。 淑妃倒了,齐王还在,沐王不担心。可自从齐王被削爵,自己的儿子、女儿,接二连三陨落。 沐王势必会寻找新的靠山。西陵就是很不错的选择。表面上,看似是齐王与西陵勾结。实则,真正与西陵勾结的,怕是另有其人。 如今,齐王不仅疯了,还间接杀了西陵公主,沐王便吃不消了。 若是没有权贵帮助,西陵大祭司,怎么可能出现在淮州。 若是没人暗箱操作,真在队伍还未返京,齐王的人怎么就开始弹劾起宇文稷了?或许齐王的人,早就不是齐王的人了。 对方此举意义重大,若是栽赃翊王成功最好。若是不成功,齐王装傻的形象,便会刻在明德帝心里。加之他之前是有前科的人,极有可能,自此之后失去圣心。 白以檬趁乱,离开了刑部,悄无声息地潜入沐王府。找到沐王的宠妾房间,躲在墙角处,默默聆听。 “侧妃,大王妃去了真多年,咱们王爷也该把进进您的位分了。”小丫鬟的声音响起。 杨侧妃拍了拍小丫鬟的头,“你懂什么,你以为,那个位子谁都能坐?是要陛下钦定的。再说,区区正妃,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本妃如今舒坦。” “侧妃,您可别忘了,公子当年送您来大兴的目的。咱们公主被人害死了,公子到现在还不知情。依奴才说,还是抓紧时间,采取行动的好。” 杨氏一巴掌扇下去,“大胆,你在教本妃做事?慕容金,以为抓住了妹妹,就想要挟我?他敢动我小妹一下试试,我保证将他做的龌龊事儿,全抖搂出来,大不了鱼死网破,这些年我提心吊胆,也受够了,豁出去了。” 小丫头不疾不徐拿出一个锦盒,“侧妃别激动,先看看这个再说。这是为您准备的礼物。” 杨氏打开盒子,哇的一声大叫,这将盒子丢了出去。 “侧妃别怕,就是根小指而已。没了就没,人还在就好。公子说了,只要您一心向着西陵,咱们都是一家人,万事好商量。” “好,好我帮……”杨氏浑身抖如筛糠。 “沐王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这包药粉,放入他的饭食内,不出半月便可毙命,到时候,谁也怀疑不到侧妃身上。 沐王死后,您就是王府的主母。公子要您与齐王务必取得联络,无论用何种手段,务必让其臣服与您。至于后面的,公子说暂且不安排了。” 白以檬打了个寒噤,枕边人给自己下药,最是难防。这时候告诉沐王,他定不会信,不如先让他吃了亏,再说。 出了沐王府,白以檬找到毛毛,“我需要几个人,盯着沐王府内外动静,这几日辛苦大家,等过段时间我请大家吃饭。” 话音刚落,白以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白以檬,你要是真不怕挨揍,就继续聊天。” “哪有你这样的大哥,大街上就骂妹妹,我是你亲妹妹吗?” 白以楠没心情跟她耍嘴皮子,单手将人拽入马车,小妹你接管了龙吟卫?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说接就接?” “大哥,你先等等,咱们捋捋,陛下说跟你商量过的。”白以檬一种又被承德帝坑了的感觉。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龙吟卫是干什么的?跟我商量?你大哥怎么就那么大面子?”见妹妹真的不知道,白以楠的火气消了些,“小丫头,这不是开玩笑的,你好好跟大哥说说。” “大哥,你先等等,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龙吟卫是陛下专属护卫,编制还是在兵部的,你说我怎么知道?” 白以檬尴尬的笑笑,没错又被老皇帝玩了。深吸一口气,“大哥放心,我把陛下安排的差事办完,就把腰牌还他。” “怕是没那么容易,陛下摆明了不想你离京。不然也没要用这层身份留住你,想推掉怕,是绝无可能。 小妹,大哥不怕别的,就怕你惹祸,我护不住你。既然陛下看中你,要你来管龙吟卫,你就管。 只是一点,从今往后务必谨言慎行,万不可如从前一般顽皮胡闹。” 白以楠深吸一口拍拍妹妹的后背,“去忙你的,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家,别忘了你身上还有伤呢。” 白以楠鲜少如此软言细语,白以檬深感不适应,跳下马车。有那么一瞬,白以檬感到深深的迷茫与无力。 第155章 为什么帮本王? 白以檬来到喜乐轩,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将腰牌放在桌子上,“出来,见个面。” “小丫头,就你?毛长齐,还想做我们老大?简直可笑。”瘦高个笑得前仰后合,拍拍一旁的大黑脸 大黑脸摸索着并不存在的胡须,打量着白以檬,像是在研究某个珍稀野生动物。半晌也跟大笑起来,“她怕是还没我腿高,就是个小屁孩。十七你说,老大,不会是听差了。” 白以檬微微颔首,这个场面,和她预想的差不多。隔空一掌,将那瘦高个从二楼飞出,瘦高一个后空翻,落在一楼大堂。 与此同时,大黑脸拔地而起扑,持剑刺向白以檬。白以檬又是一掌,将人变成窜天猴,冲破屋脊直飞云霄。 瘦高个蹿上二楼甩动九节鞭,抽向白以檬后心。 白以檬并未躲闪,鞭子距离身体不足二寸时,一股浑厚的内力从她体内迸发,将鞭子震碎。与此同时,也将瘦高个振飞。 大黑脸此时才从高空折返回来,重重摔在桌案上。桌子顿时四分五裂。 倏然,瘦高个再次爬上二楼,与大黑脸联手朝白以檬逼来。 白以檬不愿伤人,更不愿打烂自己店里的陈设,隔空用内力定住二人,“栏杆、棚顶、桌椅板凳、茶壶茶碗,我打个折,收二位一百两银子,不过分。” 二人扭动身子,试图挣脱束缚,折腾了好一会儿,到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白以檬也没废话,喊来店小二,“你去搜身,把这二位爷身上的银子掏出来。” 店小二做事麻利,三两下掏出二人身上全部银钱。白以檬数了数,开起来不过八十两,“行,我吃点亏八十就八十。” 说完将银子递给店小二,扭过头看向二人,“明天午时,城郊柳林。我只给你们这一次机会,想来的尽管来。” 随后一拂袖子,解开了二人的束缚。 “是!”这二人一副口服心不服的模样,抱了抱拳离开了。 翌日柳林 看着黑压压一片的龙吟卫,白以檬彻底信了她大哥的话,承德帝是早有预谋,分明就是龙威将军年纪大了,想找个接班人。 “小丫头,昨儿我们听说了,十五、十七在你那儿吃了亏,想来你是有些本事的。那正好,咱们却不必客气。 你是想一对一,还是大家一起上?要不你也找些帮手,别说我们欺负小孩儿。”百号人一起大笑起来。 白以檬莞尔一笑,咳了咳提气,催动内力,“我赶时间,大家一起上,咱们速战速决。” 陡然间,天崩地裂,百人瞬间止住笑声。刚才开口那人,摆摆手,“小妹妹,看来你内力不错。也好,哥几个就不碍于身份让着你了。” “你废话有点多,我真赶时间,咱们能不能现在开始?”白以檬再次提高内力,登时,以她为圆心,五十米开外的柳树全夷为平地。 龙吟卫中,内力低的直接跪坐在地上,内力浑厚的,也被震得腿软。 “好,兄弟们咱们让小朋友见识见识……” 带头的那人,支撑着身体,号召众人冲击。奈何,能响应他的寥寥无几。大多数,仅能维持站立。 不等对方说完,白以檬隔空一掌将人打飞,“话太多,磨磨唧唧真烦人。” 少数还能动的几人见状,拔剑冲了过来。白以檬有些无奈,赤隔空一掌,仅用三层内力,便将那几人掀飞。 随后,白以檬伸个懒腰,“没意思,你们这实力真不行,难怪我闯宫禁时候,都没人拦着。 看来,我的事儿,指望不上你们。从现在开始,咱们各玩各的,事情结束后,咱们就一拍两散。” “我不服,你……你一定是使诈了。”为首的那人将佩剑丢向白以檬。 白以檬镇定地凝视着那把宝剑,宝剑像是畏惧白以檬的目光,站定在那里。须臾间,砰的一声,宝剑化为粉末。 “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还需要使诈,你骂人也太难听了。”白以檬冷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们散开。 为首的那人,怔愣在原地,如同石化一般。直至白以檬走远,才敢走上前,拾起剑柄看了看,“刚才,不是我眼花了对吗?” “龙一,那丫头我瞧着,是真有本事,要不,咱们就跟着她。龙威将军病着,咱们总得有个头儿啊。” “十五,你不会是被打傻了。”龙一推开龙十五,“看看再说。” 龙一说完,丢开剑柄,摆摆手,“都散了。” 龙一撵走众人,拉着龙十五和龙十七,追上白以檬,一路尾随着她。 三人约定好,只要白以檬再次打败他们,他们就臣服这位新头领。 跟着白以檬来到猫耳胡同,一根棍子从三人脸上扫过,“什么人,好大胆子,敢跟踪你小姑奶奶。” “老大别打,是我们!”龙十五捂住脸,哼唧。 白以檬定睛看去,果然是龙吟卫的人,“首先,我不是你们头领,我只是办个案子,陛下体恤,让龙吟卫协助我。等事情结束,咱们谁也不认识谁。你们玩你们的,我玩我的,就这样。” “我们得到的指令,是跟着您,服从您的安排。”龙十七满脸谄媚,与昨天的不可一世,简直判若两人。 “嗯,别不识趣,我们龙吟卫,可是专门保护皇家的,能跟我们合作,是你的福气。”龙一伸出手,想要跟白以檬握手。 白以檬看看伸出的手,再看看那张高傲的脸,“你要是觉得,跟我握手很痛苦,大可:不必如此。 既然你们龙吟卫如此高傲,完全没必要迁就我。我不属龙威将军,我有我的规矩。”白以檬扭头就走。 龙一似乎对白以檬的态度很是不满,顺手抓起木棍,就朝她后脑勺打来。 金影现身,挡在白以檬身后,一脚将人踹开,“你算什么东西,敢动我家小七一下试试,腿儿给你掰折。” 金影又高又壮,站在龙一面前像个巨人。 龙一看看龙十七,他虽比金影高,却没有金影壮,气势一下子跌落至谷底。 “金影,让他们走,一群临时搭档,别太在意。”白以檬说完,拉着金影就走。 “老大我认你了。属下龙一见过头领。” 见龙一跪,地十五、十七也跟着跪下来,“属下见过头领。” “还是那句话,我没打算做你们的头,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走出猫耳胡同,就察觉不对劲,三人不如同跟屁虫一般,跟着白以檬。打,打不得,骂,费口舌。 白以檬看看树梢,鬼点子在脑中浮现。吹了几声口哨,鸟儿蜂拥而至将三人围住,白以檬带着金影,快速离开是非之地。 许是好奇,白以檬来到齐王府,齐王爵位还在,府内却是满眼颓败之气。趴在墙头往里看,瞧见齐王正在放风筝,看上去疯疯癫癫的。 不知出于何种心态,白以檬一甩手,隔空将风筝线斩断,齐王蓦地,坐在地上呜呜大哭。 丫鬟婆子,急忙上前哄着,白以檬翻过墙头,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去。 这段日子白以檬总来,府中人早已习以为常,反正也没人喜欢哄一疯子。 见四下无人,白以檬坐到宇文席身旁,“告诉你个秘密,你舅舅猜到了你在装傻。 你猜猜,他是怎么做的吗?” 见齐王没反应,白以檬继续说,“估计你猜不到,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他让你的人,比如户部侍郎、比如检查御史,弹劾翊王。 你这么聪明,应该猜的到他的目的。这个节骨眼,你的人弹劾翊王,这不是在说,你在装傻吗? 对了,有件事儿你怕是不知道。沐王,你的好舅舅,还做了什么?他背地里连合西陵,想要你的命。 这么说,你怕是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你想想,西陵大祭司,为何出现在淮州,是杀我和翊王的?还是说,他是冲你来的。 你可以继续装疯卖傻,没人管得了。你还是齐王,身旁还会有人陪你玩闹。 逃避现实确实很爽,我之前干过类似事情,理解你。 如今,淑妃左右疯了,你舅舅更不值得你留恋,疯就疯,挺好。” 白以檬起身要走,一只手抓住了她,“你为什么帮本王。” “帮你?想什么呢?还是那句话,我是帮陛下,他是个好皇帝,我不想让他难过,仅此而已。至于你,是死是活,是疯是傻,与我无关。” 第156章 手下败将 一大早白以檬就收到门房禀报,有个叫龙十七的,在大门口一夜。 “小妹,龙十七是谁?”白以松递给白以檬一块米糕。 “手下败将。” “你跟人打架了?这事儿可不能让大哥知道。”白以杨将汤碗递给妹妹。 白以楠走进饭厅好奇地打量三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老二你又干什么了?” “没什么,秘密。”白以松一紧张口快,不自觉脱口而出。 白以楠敲敲的头,“问你了?你给我闭嘴,吃饭。”扭头看向白以檬,“门口那人谁是找你的,怎么回事儿?” “大哥,我不认识他。”咬了口米糕,蓦地瞧见了龙十七,“他怎么进来了?” “人家说找你,又是有腰牌的,你大哥没那么大面子,不放进来,还能怎样?”白以楠抓起一块米糕,看看其他人,“我怎么没有汤?老三去给我盛一碗。” 龙十七也不讨人厌,就站在饭厅门口,咽口水,默默盯着四人狼吞虎咽。 “你回去,这事儿昨天都说好了,等我事情办完,就解除咱们之间的绑定。你别急。”白以檬大口大口吃着肉包子,“这个好吃,师父那边还有吗?我去那边蹭点。” 看着桌子上残羹剩饭,白以檬揉揉肚子,决定转移战场。 “你快回来,可别没出息了。你去了,师父能不给你?师父那边,可还有二师兄他们在,你觉得会够吃?明天,多给你买点就是了。”白以杨按住妹妹,扭头看向龙十七,“你们聊,我们回兵部了。” 白家三兄弟,一听二人的聊天内容,就明白个大概。 “二哥,你不仗义!”白以檬目光落在三哥身上,“三哥……” 不等妹妹开口,白以松纵身一跃,翻墙逃走。白以楠,毕竟是大哥,前两种招数,自然不适用,咳了咳,“我今早,还没给师父请安,你们忙。” “那,我去找师父。” 白以檬刚要走,被白以楠反手按住头,“躲没用,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见大哥去了后院,白以檬翻墙而逃,龙十七也要跟上去,金影拎住衣领子将人拽回来,“我家小七说了,不跟你们玩,你没听懂吗?” 金影看着白以檬长大的,她不喜欢的东西,金影习惯性挡在外边。 白以檬先去了沐王府踩点,发现了些信息,紧忙去了齐王府。齐王正在后花园钓锦鲤。 齐王府如今已没了暗卫,齐王见到白以檬,本能吓了一激灵,“你怎么来了。” “呦!话说得这么清楚,看来是好了。若是想通了,我带你去个地方,让你看看 你舅舅究竟对你如何?” “本王不去。沐王是本王亲舅舅,他对本王如何,关你屁事。”齐王一副‘我不装了,摊牌了’的架势。 白以檬二话不说,点住了他的穴道,揪起来,就往沐王府走。 沐王正吃早饭,侧妃杨氏也在。二人你侬我侬,边吃边腻歪。 “王爷,淑妃疯了,齐王也疯了。妾的幺女敏敏,今年也十三不如……” “陛下早就不选秀了,你不知道?再有,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提,那对不争气的母子俩了吗? 你是诚心,给本王添堵不成?”沐王脸色晴转阴,丢下筷子直接要走。 杨氏紧忙将人拦住,“淑妃娘娘,本就是个妇道人家,经不住事儿也是正常。 齐王怎么还如此脆弱不堪。真是可惜了。人家西陵公主跟他联系,是多大的福分,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联合白家那丫头抓了公主。 如今,弄得王爷里外不是人,幸亏西陵那边宽宏大度,没牵扯王爷不然可怎么是好。” 沐王闻言坐回来,扫了眼杨氏,略带不满的哼了一声,“有话直说,少拐弯抹角。” 杨氏满脸堆笑,“好好,咱们不说。妾身只是想问问,王爷眼下是否还想,抱住西陵这棵大树?” “你可是有想法了?”沐王脸色缓和许多,捏住杨氏下巴,“快说与本王。” “王爷,您坏透了,妾不理您了。”杨氏欲擒故纵,水蛇一般缠住沐王,“西陵,新君即位,想要博得他的信赖还不容易?如今新君最缺的就是支持者。 王爷只需,找到确实的贺礼,彰显忠心,还愁他西陵不器重王爷?” 沐王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可惜敏敏是本王唯一的女儿,实在不忍。” “王爷何必牺牲自己的女儿,送个人头而已,宇文家有的是宗亲随便挑一个,就是了。”杨氏舔舔嘴唇,嫣然一笑。仿佛二人讨论的,是花前月下的风流韵事。 见沐王没反对,杨氏继续开口,“如今,翊王身边高手如云,怕是很难得逞。太子又在宫里,更是难上加难。京城皇族中,唯有齐王还算合适。 反正他疯了,自己玩开心了,跑到井里去,都是合情合理的。 陛下再疼爱,又能如何?退一万步,就算大理寺、刑部查出齐王的死因,有了西陵的保护,陛下也不会拿您怎样。 至于咱们的敏敏,与其让她嫁入大兴皇室,不如让她嫁与西陵新君。听说新君,今年不过二十,还并未娶妻。 王爷如此爱护敏敏,带她成为西岭王后,一定会帮助她父王的。 到那时,您又是权倾朝野的国丈,又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杨氏说完,便低头喝粥,看也不看沐王一眼。 沐王闻言,大笑 一把将人抱入怀里,亲了又亲,“爱妃说得在理,只是陛下待本王不薄,齐王又是本王的亲外甥,还是让本王想想。” 杨氏嗤笑,妖娆地扭着身子,“您当齐王是亲外甥,他可曾当您是亲舅舅? 允世子可是您的长子,允世子怎么死的,您忘了吗?允世子因何而死?世子死后,他齐王,可曾说过半句愧疚之言? 您说,陛下待您不薄。您可是忘了,自己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是如何死掉的吗? 还有您的妹妹,淑妃娘娘,多好的人,陛下说不要了就不要了。您不觉得可惜、可叹吗? 陛下是让您位极人臣,可您见了齐王、翊王,不还是要行礼请安吗? 一个空头衔而已,不过是天家的收买人心的手段,您竟然当真了。” 沐王眸子微微转动,像是在思虑什么。半晌开口,“行,本王是被这宇文家坑得太久,若非爱妃不提醒,本王怕是还要被蒙骗下去。 本王这就安排人,先清理门户。先解决掉齐王,再用齐王的首级,给咱们敏敏铺路。外甥再亲,是别人的孩子,哪儿有自己女儿可靠。” “恭喜王爷,终于破开云雾,终于看清了宇文家的诡计。”杨氏言笑晏晏,“您这般做,并非是为了我们母子,也是为了您自己,为了宋氏满门。 妾给您十余载,虽未见过公婆,却知道,要为宋家子孙谋划。” “好!好啊!”沐王闻言大喜,将人抱了又抱。 屋外的白以檬,低头看向齐王,不知是愤怒还是悲伤,他的眼睛已经红透。 此处不宜说话,白以檬将人带出沐王府。 来到状元楼,找了处僻静的雅间,解开齐王的穴道。 “我靠,这老混蛋……” 白以檬踹了一脚齐王,微微蹙眉,“不准在我的地盘说脏话。”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是说,你一早就知道。”齐王又气又急,上蹿下跳的像只猴子。 “我早上先去沐王府转了一圈,听到了杨氏和下人的对话,就想带你来听听看。”白以檬翻着菜谱,像是压根没太想跟齐王细说。 “本王一大早,被你揪来,还没吃早饭呢,你请客,本王要吃爆炒腰花。” “没有。”白以檬合上册子,好奇地盯着齐王。 “粉蒸丸子”齐王也不看白以檬,兀自报着菜名。 “没有。” “不是,你这么大酒楼,连个爆炒腰花、粉蒸丸子都没有?” 白以檬又好气又好笑,冷哼一声,“我说齐王,您觉得,就咱俩这关系而言。我要是真请你吃饭,你不怕我给你下毒?想吃,自己掏钱。” 第157章 偏心 宸安宫 巳时初刻,白以檬带着齐王进了宫,齐王还是老套路,抱着承德帝的腿哭诉,“父皇……儿子也不想骗你,是他们逼儿子的……” 齐王的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不偏不倚指向白以檬。 “嘿,宇文席你不讲武德,谁救了你,午饭谁请的你?吃饱喝足你给我倒打一耙是。” “本王没说你……你激动什么……”宇文席呜噎着扭头瞪了眼白以檬。 “好了,你别哭了,哭得朕头疼,有话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明德帝推开儿子回到龙椅上。 齐王不敢撒谎一五一十,将自己因害怕装疯的事儿说与明德帝。 “陛下,您可是说过,小孩子撒谎是大错,您不打他?”白以檬之前就因为撒谎被教训过,齐王如今要是逃过一顿板子,她必定不答应。 “小猴子,你能不能让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朕会给出公平对待,行吗?” 许是为了将功底过,齐王将沐王府听到的也说与明德帝。 承德帝扫了一眼白以檬,“小猴子你早知道了?” “回陛下,也不是太早就是……”白以檬掰着手指算着时辰,“也就是早两个时辰知道的。” “嗯,这还差不多,这件事儿不准外传,你也不准插手,朕会处理。没你的事儿了,下去。”承德帝摆摆手示意白以檬出去。 “陛下臣女有事儿找您。”白以檬说完便低着头抠手。 “那你先出去,等会儿朕再见你行吗?”承德帝眼底满是疲惫,摆摆手示意白以檬出去。 白以檬刚踏出大殿,就听见承德帝的咆哮,那声音,简直堪称暴力、恐怖。白以檬瞧瞧一旁的陈公公,“陛下这也太吓人了。” “陛下是天子脾气自然大的很,平日也就跟您说话是和颜悦的。”陈公公从袖子里掏出扇子轻轻给白以檬扇着,“奴才瞎说,郡主随便听听。龙吟卫那几个猴崽子,自从龙威将军告假,就跟个无主的野孩子差不多。 陛下念着他们有功,不好辞退,有意找个有能力,又不贪财,人品还好的接管。” “我贪财,很贪。不然也不能开那么多铺子。”白以檬一百个不愿接手。 陈公公摇摇头,“岁安郡主说的与奴才说的,不是一回事儿。郡主心里懂,您是故意逗奴才的。”陈公公不再多言。 半晌,齐王灰头土脸出来了,白以檬被叫了进去。 “陛下,您偏心……” “怎么说话呢?”承德帝余怒未消,狠狠瞪了眼白以檬,“臭猴子,你就不知道收敛些,没看见朕在生气吗?” 白以檬被骂了低头不说话,承德帝又气又心疼,“骂你几句就不高兴了?过来让朕瞧瞧,你大哥昨儿来见朕,他说你伤的很重,让朕放你离京。在朕面前求了许久。” “大哥,他没跟我说这事儿啊。”白以檬很难想象,凶巴巴的大哥会去求人。 “让朕瞧瞧,这脸色还真不太好。你呀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朕让龙吟卫跟着你,即是想给他们找个主人,也想找人保护你。 可昨儿朕听龙一说,你在城郊柳林,把他们揍了一顿?看来你大哥说得对,你这孩子就是太胡闹了,要是出点事儿可怎么好?你看你这脸色,比上次朕见你的时候,还要憔悴。” “臣女还好。”白以檬将腰牌递给明德帝,“臣女年纪小,又是个女流之辈,不适宜掌管龙吟卫。 “晚了,你把他们打了,龙一说了,他们三百来号人就认你这个头领了。这个腰牌你拿着。以后朕给你的东西,尽管拿着,朕欠你的太多,会一点点补偿。 朕会替你父亲照顾你,保护你。朕相信,镇北侯若是在,也会给你一支暗卫防身的。” “臣女怕自己恃宠而骄,怕陛下为难。”白以檬低着头,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恃宠而骄好说,朕还没太老,打你一顿不费劲的。好了,留下来,陪朕用午膳,皇后早就想你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回来这么久,也不知去看看皇后。”承德帝扯扯白以檬的袖子,眼底露出一抹淡淡的疲惫。 “陛下偏心,上次臣女撒谎,您可是上了巴掌的,臣女哭成什么样了?可……可齐王怎么就没事儿?” 承德帝闻言,直接被气笑。敲敲白以檬的头,“没规矩,齐王多大了,朕怎么打得动他?朕罚他月钱了,还让他闭门自醒三个月,这还不行吗? 再说,动巴掌只适合对付你这样的猴子,大人不用这招的。” “哼,就是不公平,您就是偏心。”想到上次被打,白以檬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半晌,想到自己的状况,扯扯皇帝的袖子,“陛下,臣女真得离京了。只是离京后,龙吟卫怎么办?” “无妨,朕先替你管着,你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你回来,朕再还你。”承德帝轻轻拍拍白以檬的肩,“好好养伤,朕可不想看见去这副模样的猴子。朕宁愿你气得朕,也不想你真的病了。” 午膳时分,皇后来到,宸安宫一见到白以檬就控制不住,抱着哭了许久,“本宫的心肝,你怎么瘦成这样,本宫有粒补元丹,这让玉锦给你拿来。” 玉锦姑姑闻言应了一声,扭头便去取药。不多说折返回来。 “快吃了它,这个是陛下赏给本宫的,本宫如今身子好了也用不上了,就给你用。”皇后抱着白以檬,打开锦盒取出丹药递给她。 “臣女谢过娘娘、谢过陛下。” 白以檬说着就要拜下去,承德帝拦住,“这儿没外人,不必如此。皇后赏你,你就吃了它,别辜负了皇后的心意。” “是。”白以檬刚要吞下药丸,突然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拿到鼻下闻了闻,“陛下这药是哪儿来的?” “是四年前,兔西国送来的贡品,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皇后抚摸着白以檬的头将人放到自己腿上。 白以檬没有十足把握,不敢直说,笑笑摇了摇头,“臣女只是觉得这东西有趣,随口问问。” 不多时,陈公公请示是否可以传菜,承德帝微微颔首。就在这时,小宦官前来禀报,翊王求见。 “老三到是个鼻子灵的,闻着饭味就来了。”皇后许久未见儿子,自然想的很,看向承德帝。 承德帝会意微微颔首,吩咐陈公公,“还愣着做什么,传他进来,添双碗筷。” 宇文稷来自然不是为了吃饭,但有饭不吃那是傻子,况且白以檬也在。 第158章 都是你惯的 用完午膳,承德帝将宇文稷带入御书房。 “父皇,沐王的罪证,儿子已经查明。”早在去赈灾前,承德帝就安排宇文稷暗中调查沐王的情况。他老皇帝又不是第一天做君王,谁奸谁忠他看得清楚。 翻阅这公文,承德帝连连颔首,“还不错,你如今办事,越来越让朕放心了。 京城的谣言是你传的?说沐王买凶杀人,还说沐王勾结西陵。” 宇文稷连忙跪地,“父皇明鉴,儿子并不知道市井竟有此传言。父皇知道儿子的,除了兵部在册的那一队暗卫外,就只有十几名护卫。怎么可能做这事儿?” “小猴子可以,她鬼点子多,保不齐就是她安排的。”承德帝喊来陈公公,“去把岁安郡主叫来,有些事儿别跟皇后说。” 不多时,白以檬被带到御书房,承德帝招招手,“过来朕问你点事儿,市井的传闻可是你散出去的?” “什么传闻?”白以檬是撒谎老手,自然演技超群,“陛下您不会是反悔了,不想让我走。” “放肆!”承德帝突然变了脸色,“朕再问你最后一次,小猴子到底是不是你传出去的。撒谎的后果,你知道的。” 白以檬嘴巴一扁哇的哭了,“您就是小气,就是怪我,今天揪着齐王的错不放,就是想收拾我。我都知道,您要打就打,反正我就是您的出气筒。” “胡说八道,滚出去跪着,脑子清醒了再进来回话。” 白以檬委屈巴巴地走出去后,承德帝气愤地瞪了眼宇文稷,“一身臭毛病,都是你惯的。” “其实,是父皇惯的,父皇要是不宠她,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小丫头可怜得很,从小没爹娘在身边。 您疼她,她就拿您当亲爹爹一般。上次病了,怎么在您怀里就退了烧。 您可知道,往常儿臣哄她吃药都特别费劲,连她大哥都不行。到您这儿不但不用吃药,睡个觉就好了。”见白以檬惹恼了皇帝老爹,宇文稷只能想办法找补。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这一套,油腻。”承德帝嘴上骂着,心里却十分受用,对一旁的陈公公道,“小猴子身体不好,别让她跪着了。朕是天子,怎么还能跟一只猴子计较,让她进来。 本就是话赶话一时生气,没打算真罚白以檬,见宇文稷这么说了,老皇帝自然要见好就收。 待白以檬再次返回书房,承德帝招招手,“过来,朕心平气和问你一遍,再敢胡言乱语,朕真的对你不客气了。市井传闻,究竟是不是你散出去的?” 白以檬点点头,”陛下这不能怪臣女,东街口卖包子的李婶确实总买不新鲜的肉,臣女就吃坏肚子好几次。 这事儿不散播出去,还会有人上当,您说对不对。” 承德帝看出来了,这猴子就是只滚刀肉,油盐不进,拎起按在桌子上就是两巴掌,这两下不重想,意在吓唬,“好好说话,你这么聪明,知道朕说得不是什么包子。” “那您打,就是臣女散播出去的。” 承德帝还第一次见到,犯了错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就好像她白以檬做了件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气得牙根痒痒,但还是耐着性子询问,“为什么?” “臣女说没做,陛下不信,臣女只能承认了。” 承德帝气得脑袋嗡嗡作响,卯足劲扇了十几下,“皮猴子,别跟朕打马虎眼,这事儿除了你,没别人。听好了,只此一次,再有下次,朕扒你层皮下来。” 白以檬没说话,扁着嘴大哭起来,“臣女没做,陛下冤枉人,臣女不理您了。” 承德帝气得浑身发抖,还想说些什么,一转身白以檬拉着宇文稷跑了。 他能怎么办,欠人家白家的,不然怎么可能由着一只猴子胡来。 “小孩,还疼吗?”宇文稷心疼亲亲她的脸颊。 “不疼,陛下没使劲,我故意装哭的。”白以檬叹了口气,“我明天就走了,我害怕,怕会像上一世,与你的婚姻遥遥无期,死也没能死在你的怀里,还留下一堆遗憾。想到前世,白以檬心里酸酸的。 “本王也怕,怕你去突然反悔了,不要本王来。你那么喜欢去自由,保不齐就去浪迹天涯去了。 上一世,咱们有太多误会,差一点这辈子就要错过了,本王不敢跟你分开。”想到这些宇文稷抱得格外紧。 白以檬觉得自己快被勒死了,眼白上翻,吃力的吭叽,“王爷,我好像看见我爹爹和娘亲了。” 宇文稷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差点把小丫头勒晕。 白以檬揉着脖子咳了咳,“谋杀,你这是谋杀,你得补偿我,带我去放风筝。” “好。” 日暮西山,宇文稷背着白以檬下了山,龙一等在山脚下。见到二人连忙施礼,“末将见过翊王,见过头领。” “其实,你可以喊我小七,或者小郡主都行,头领这称呼太难听了。” “小郡主,陛下说您挨揍了,让属下给您送点药。” 白以檬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绝对是报复,承德帝就是想让她出丑。 宇文稷憋着 没敢笑出声,龙一走后,“父皇是报复你,你散布沐王勾结西陵的事儿,让父皇没了面子,父皇也故意让你没面子。 本王还是第一次看见父皇这般罚人的。” “不准笑!我都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你还笑得出来。”白以檬好奇药罐里面是什么。按理说承德帝应该知道,十几巴掌不至于用药。 打开一看里面果真有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不准死在外边,平安回来。 宇文稷接过纸条看了看,将它放回药罐内,塞给白以檬,“这可是圣旨,父皇真是对你又爱又恨,打了还心疼,想哄又拉不下脸。哎,本王看着都嫉妒啊。” “那下次,陛下再打我的时候,我把这活推荐给你好了。”白以檬气呼呼的趴在宇文稷背上装睡。 …… 月色很好,翊王府、将军府,两府的主子、奴才汇聚在一处,开始烤肉。 白以檬拿着一只烤好的肉串,坐到白以楠身旁,“大哥谢谢你,听说你去求过陛下,陛下才肯放我离京的。” 白以楠没回答这个问题,抱抱妹妹,“回到谷里好好养伤,听师父话,大哥有空去看你。” “二哥和三哥也会常去看你的,小妹从前是哥哥们没照顾好你,你一定养好伤,健健康康的回来。”白以杨递给妹妹一串烤鸡腿。 “二哥,你看见翊王了吗?我记得他刚才还在这儿的。”白以松一抬头注意到,原本宇文稷的位置,突然空了下来。 说话间宇文稷飞身坠落,背着左手来到白以檬面前,递给她一个小盒子,“上次咱们去捏泥巴,一直忘记取,给你。” 这段时间一忙就把这个给忘了。小盒子打开,是一对小瓷人。 明眼人一眼便能认出,是镇北侯夫妇,白家兄妹瞬间红了眼眶。 “小妹你还挺有心,二哥怎么没想到,回头二哥也捏一对。” “还有我和大哥。”白以松低头抹了抹眼睛,注意到,盒子下边似乎还有东西,“这下边似乎是什么?” 白以檬此刻也注意到了不对劲,轻轻掀开一看,竟是个一个公子模样的瓷人,看着……很像宇文稷。 “本王怕你一到谷里,就忘了本王,毕竟你是个没良心的小坏蛋。你把它放起床头,每天看着不准忘了。” “怎么只有你,我们小七呢?”陆矣宽是懂套路的,“王爷身后是什么,拿出来看看,别小气。” 第159章 幻境历险 白以檬走后第一天,太后突然来到宸安宫,“陛下,哀家听说,小丫头走了?她可是闯个了祸?” “回母后,人今早走的,是回谷里养伤,没犯错。” 太后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养伤?陛下不是哀家埋怨你,小丫头今年都十八,不能说打就打。孩子大了也要面子的。” “母后,您误会了,她身上的伤不是儿子打的,是之前在战场的落下的。”承德帝再次把白以檬得几次功勋说与老太后。 太后闻言连连摇头,“那就更不妥了,女娃娃活泼点不怕,上战场可就太危险了。陛下倘若出点闪失,您对得起镇北侯吗? 哎!您可别忘了,这孩子能活着,全是陛下福泽深厚,上天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补偿白家。 平日里管教倒是没什么,哀家也不过问这些。这个战场可真是去不得的。这次是她命大,也是陛下福泽庇佑,若是……哎,不说了上了,年纪就爱啰嗦,说多了惹人烦。翠嬷嬷,咱们回去。” 太后摆明了是心里:不痛快,承德帝苦着一张脸,站在原地憋闷许久,他记得太后不喜欢白以檬的,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了。 陈公公是了解承德帝的,扶着他坐下来,斟了杯茶,递给皇帝,“陛下,太后性情中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也不藏着掖着。 奴才斗胆推测,她老人家对小郡主大约既爱又烦。爱她率性、善良。烦她太活泼好动。” “或许,你说得对。也不知道小猴子到哪儿了。昨天朕脑子一热,怎么就把人给打了。” “陛下,安心。您打得不重,龙一送药回来说,看见小郡主跟王爷去郊外放风筝呢,玩得都走不动了,还是咱们王爷背着回来的。” 承德帝微微颔首,“去把老三和白大将军叫到御书房,小猴子不在,正好把京城梳理一下。” 承德帝一直不敢动沐王,不仅仅是证据不足,更多的是担心白以檬插手,万一再受伤了怎么办? …… 白以檬回到谷里,便被龙谷主点晕丢进药泉内。 “师父,小七状况如何?”陆矣宽:不放心,一路随行。看着脸色灰白的白以檬,一时间心里很不踏实。 “放心,老头子在,不会有事儿。对了,你去准备一下,明天开禁书楼。” 此行郭神医没跟着回来,龙谷主心里也有些没底,当着徒弟的面,又不好表露出来,故而显得格外紧绷。 “师父,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老二,你看好她,师父想去看看师祖们,许久没回来,也该给师祖们上炷香。”龙谷主没回答徒弟的话,转身离去。 白以檬虽被点住穴道,无法睁开眼,无法说话,却能听见外边的声音。 一个人泡在药泉内,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再次传来声响。 “师父您这招能行吗?我听着挺邪乎。” 龙谷主打了素小北一下,呵斥道,“乌鸦嘴,罚你从现在开始不准说话。” “师父,救小七固然重要,您的身体一样重要。不如让弟子代您。”洛经然伸手要去接银针,龙谷主打落洛经然的手,“你小孩子,才几年功力,真要让你施针,回头,龙威将军管我要人,为师拿什么给他? 你们与小七都是为师的徒弟,只因小七是女孩子,师父多疼她些而已。难不成,你们还以为师父只要小七,不顾你们的死活?都让开,小场面,为师还应付得了。” 白以檬想说话,说不出,想动动不了。蓦地后背传来刺痛感,整个人陷入虚空。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五彩斑斓的黑。 无数星星在眼前转动,很快她看清了,那不是星星,是一段段画面,是她前世的点滴。 从儿时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从上学堂被打,到娘亲抱着她哭鼻子。 她记得那次的事儿,伸手想要摸摸那幅画卷,画卷突然消失不见。 画面急转到了她被下毒,到了宇文稷去万安谷寻她,到他登基称帝,他的诺言蓦然想起。 紧接着前世的自己惨死在环春园,白以檬大哭。陡然一个黑衣服的自己从画布里走出来,“你好狠心,你忘了父母双亲是怎么死掉的?你忘了那个男人是如何骗你的?你受辱、受冻,最终惨死的时候他在哪儿?” “你走开,不是你想的那样!”以檬挥手打散那个黑衣服的自己,很快打散的黑衣服再次汇聚在一起,“你杀不死我,我就是你,你也是我。 你从来都不曾原谅过,只是将狠压在心底。你是懦弱的,我比你强大得多。我现在就要杀死你,取代你。” “你做梦!”白以檬挥手想要隔空打散对方,却发现自己的内力受限,准确说是没有了。 黑衣服的自己大笑,“你如今这么孱弱,还想杀我?简直可笑。去死,你个懦夫!” 一拳下去,打得白以檬五脏六腑都在震荡,对方还不解气恶狠狠咒骂,“你死了,我就可以大开杀戒,到时候,不会有人记得你。你的王爷也不会。他只会知道,是我杀的他。哈哈哈……” 听到这儿,白以檬怒火中烧,一跃而起一拳打在对方头上,“你不是我,你是碎魂丹的毒,别以为不知道,你想控制我,让我成为你的杀人工具,做梦。” 愤怒之下,没有内力加持,白以檬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爬起来。 她无法接受宇文稷死在自己手里,就像她无法接受宇文稷杀掉她一样。她没办法原谅宇文稷,可她也没办法不去爱他。 至于承德帝,她之前是真的恨,谁想到老皇帝对她视如己出,让她找到久违的父爱,如今面对承德帝既有负罪感,又有几分亲切,让她很不舒服。 黑衣服的白以檬,招招致命,眼看白以檬无力招架,一股暖流涌上心田,白以檬只觉得心口很憋闷一口血吐出,瞬间感到周身暖洋洋的,很舒服。 白以檬借机一掌打过去,将黑衣服的那个自己打散了。许是白以檬身体内的正气回归,那团黑气便没再聚起来。 不知睡了多久,白以檬悠悠转醒,看见素小北才吃奶酪子,“我也吃。” 素小北愣了片刻,大呼,“哎呀妈呀,小七……小七………” 丢下奶酪子就往外跑。白以檬笑着下地,想要偷吃掉奶酪子,腿一软摔倒在地。 她给自己细细诊脉,发现自己的内伤没了,毒也清了近半,只是身体太过虚弱。短时间内怕是下不得床。 “小七!”陆矣宽听到素小北神经兮兮的呼叫,以为白以檬出了大事儿,紧忙跑过来,低头一看,一张粉嘟嘟的小脸正朝他傻笑。 “还记得我是谁吗?”陆矣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这句,只是很担心,这个师妹再也醒不过来。将人抱起放回床榻。 白以檬摸摸陆矣宽的头,在摸摸自己的,“二师兄,你没事儿。” “太好了,小七你醒过来,太好了。都怪小六,他一惊一乍地,我还以为……醒了就好,你想吃什么,让薄荷姐姐给你做。”陆矣宽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大堆,他只觉得自己脑子很乱,心口很慌。 白以檬指着桌子上还剩半碗的奶酪子,“我想吃那个。我想薄荷姐姐了。想师父了,想你和五师兄,还有小六。” 想起幻境中看到的景象,想起前世他们都死了,白以檬突然大哭不已。 “师父为了救你,耗费太多元气,现在闭关呢。等你好了,去给师父磕个头,也好让师父安心。至于我们,你想看谁都成。\" “二师兄,我现在就想去给师父磕头。昏迷的时,虽不能说话不能动,却都听见了你们的谈话。 我知道师父为了我,去了他最讨厌的禁书楼。我想去见见师父,亲口告诉他我好了。” “也好,二师兄背你。” 第160章 哭鼻子可不哄你 沐王谋害亲王、通敌卖国证据确凿,按理直接抓捕就好。 奈何沐王府地下有一个密道,里面满是沐王私兵,据说这群人还擅自锻造武器、铠甲,其目的不言而喻。 冒然抓捕极有可能引发兵变,后果不堪设想。 承德帝找来翊王和白家三兄弟,在御书房内研究了五天天。 齐王闭门思过多日,上了一封请罪折子,陈述自己这些年,如何戕害同僚,如何诬陷镇北侯,以及勾结西陵的罪责。 最后还表明自己愿意将功折罪,将沐王的罪责公之于众。 承德帝看着请罪折子,叹了口气,“不如让老二参与进来,或许能帮到咱们。” “父皇,抓捕行动极为凶险,二哥身体刚好,怕是不能胜任。不如让其做些辅助工作,将功折罪。” 宇文稷看完请罪折子,内心实则是无感的。他不是承德帝,怎么可能相信反复无常的齐王会真心改过? 承德帝明白翊王的意思,微微颔首,不再提及此事。 就在此时,陈公公进入御书房,禀报,“陛下,太子求见。” 因小苏云的事儿,老皇帝虽未斥责,太子还是病倒了。一进入御书房太子直接跪了下来,“儿臣该死,让父皇忧心了。” 承德帝摆摆手,“起啦,你是太子,凡事要谨慎些,东宫进出往来的人,务必查清楚才好。 罢了,你既已知错,此事便作罢,下次多加警醒便是,退下去。” 太子瞧瞧白家三兄弟,再瞧瞧宇文稷,欲言又止,行了礼退出御书房。 许是觉得不对劲,并没离开,拉着陈公公询问,“公公可知,近日父皇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儿?” “有啊,太子怕是还不知道,岁安郡主离京了。陛下昨夜几乎没怎么睡,担心小郡主伤势,担心小郡主吃不好,睡不好。一宿起来十余次,反复询问小郡主到哪儿了。” 瞧出陈公公不愿告知,太子苦笑,“公公跟着父皇多年,说话自然是有分寸的。是本宫僭越了。” 陈公公深施一礼,“太子恕罪,奴才就是个奴才,不敢置喙主子的事情。还请太子见谅。” 太子微微颔首,扭头回了东宫。 御书房外的对话,承德帝听得清楚,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深吸一口气。将话题拉了回来,“抓捕计划,不必通知太子,行动的时候,多来几个人护卫东宫就是了。” “陛下是担心沐王逼宫?”听到老皇帝这话,白以松深感诧异。 “沐王,朕了解,是个悍将。他做事一向敢闯敢拼,打仗也是最敢冒险的那个。以他的性格,极有可能逼宫。”承德帝眼底满是失落,从前一起打过仗的兄弟,他委以重用的人,如今竟要背叛他。 扪心自问,对待沐王,承德帝没有半点亏欠。当年一起打过仗的兄弟那么多,唯独封他做了异姓王,这是何等殊荣。 娶了她的妹妹,宠冠六宫近三十年。之后又册封他的长女为太子妃,次女为安敏郡主。他沐王还想怎样。 他子女、妹妹犯事,承德帝都不曾牵连他半分。如今,他竟然要杀他的儿子,夺他的江山,简直就是白眼狼。 一时激愤,老皇帝忍不住咳了起来,“这事儿,交由白大将军与翊王一同处理。宋博承被捕后,不必带到朕面前,依法处理不得姑息。” “是,儿臣遵命。” “通敌叛国、污蔑忠良、戕害亲王,老伙计,你太让朕失望了。”明承德帝低头苦笑,摆摆手,“都去忙。” 所有人离开御书房后,承德帝喊来陈公公,“太子没得到答案,是什么神情?” “瞧着有些失落,许是觉得帮不上陛下,有些遗憾。”陈公公轻手轻脚地来到承德帝身后,轻轻揉捏着,“陛下昨个没睡好,小憩一会儿。晚些还要见内阁孙大人。” 承德帝微微颔首,“小陈子,你说人心怎么就变了?宋博承当年对朕多忠心耿耿,如今怎么就成这副模样? 镇北侯通敌的谣言,是他买通市井混子传出去的,朕身上的毒 是他命自己的妹妹下的。 他怎么就忍心,怎么就这么没心肝,辜负了朕对他的器重。” “陛下,有的人换了位置,心也就换了。您别为这样的人烦心了,不值得。” “你说,小猴子会不会有一天也变成这样?”老皇帝失落的微微颔首。 “奴才不知,奴才只是觉得,白家的孩子终归错不了。白家先祖可是跟着太祖打天下的,那可是世代忠良。 十余世子孙,就没一个吃里扒外的坏种。根正苗红,终归错不了。” “也对,猴子这个物种单纯,除了爱闯祸,爱惹麻烦,也没别的缺点。”提到白以檬,承德帝唇角微微勾起。 “还爱气人呢,陛下忘了,小郡主是怎么跟您顶嘴的?”见承德帝露出笑脸,陈公公也敢来两句玩笑,哄哄老皇帝。 承德帝闻言哈哈大笑,“对,她最喜欢气朕。哎,也不知道到哪儿了。都过去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写封? 没良心,不知道朕惦记她吗?等她回来,朕非得揍她一顿。” 陈公公笑而不语,反正小郡主又不在,过过嘴瘾也没什么。 万安谷…… 白以檬正在练功,一个喷嚏打乱了节奏,“谁骂我了?揉揉鼻子看向龙谷主的房间,默默搬来小板凳坐在师父门口,汇报工作, “师父,今天早上,薄荷姐姐做的素馅包子,我不爱吃,就吃了四个。不过白粥不错,刘婶做的小咸菜很好吃,要没有二师兄拦着,一碟子我都能吃掉。 师父,您都进去快半个月了,怎么也不想我。您要不出来跟我说说话,再回去?” 听见小徒弟的絮叨,龙谷主又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骂了句,“小混蛋去一边玩,师父没空搭理你。” “师父……” 白以檬还想说些什么,陆矣宽从身后单手拎起来,丢到演武场,“别偷懒,继续练功。” “二师兄,这套拳我早就会了,你教我点别的。”白以檬小赖皮似的缠住陆矣宽,“有没有好玩点的,难一点的,不然太没意思了。” “你想学什么?” “有没有那种,可以剔除心魔的内功。” 白以檬神秘兮兮招招手,示意陆矣宽低头趴在他的耳边,将自己昏睡时,见过那个黑衣服的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部说了一遍。 陆矣宽沉思片刻,揉揉白以檬的头,“这个不是心魔,可能是你体内的蛊虫起的作用。 排毒的功夫,我们玉门山庄倒是有,只是练起来有点苦,怕你受不了。” “我不怕!我也算是玉门山庄的人,陆庄主可是我义父。” 陆矣宽噗嗤笑了,“好好,真拿你没办法。事先说好,这套功法一直没告诉你,就是因为太难学,想好了,到时候哭起来,我可不哄你。” 第161章 自食其果 京城…… 沐王听从杨氏的建议,派人潜入齐王府,将齐王丢入水井内。 人走后,白以杨立即现身,跳入水井将齐王救了上来。其实他们可以找人易容成齐王的模样,糊弄过去。 只是……对于这个害死他父母,害得白家破人亡的恶人,白以杨提不起半点同情心。 要不是看在白家世代忠烈,不能做出背弃朝廷的事儿。白以杨说什么,不会来救这么个玩意儿。 就在大家都以为沐王会冲进自己府邸起义时,城西门突然被陈国军队攻破。 陈国军队如同天降而来,大兴城门守卫竟无人通报。好在西城门的守卫是白以松,白以松没别的毛病,就喜欢没事蹲在城门口望天。 看见城门被攻破,二话不说拔剑应战。白以松脾气秉性与白以檬有几分像,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主。早就在城门内外安插了自己的人。 吹响号角,城门外五公里处的茶水摊,包子铺,瞬间汇聚百余号人。 与此同时,内城门口,方圆五十米处,修鞋的、卖糖葫芦的、卖西瓜的瞬间拍案而起,拔出长刀迎了上来。 城门口左右两侧,突然冒出一群暗卫。瞬间将陈国军队包了饺子。 陈国军队始料未及,最终大败收场。与此同时,天空出现一对对大型风筝,每个风筝下面还载着会一个大活人。 风筝坠地,入侵者也跟着坠地。白以松找来弓箭,一箭一个不多时,便将这些“蒲公英”全部射下来。 “来人,把这些人抓起来,交给苏少尹。” 东城门那边少了白以杨坐镇,放进少量敌军,好在宇文稷早就安排五方兵马司埋伏在城门口,人一进来直接送他们回姥姥家。 南城门北城门分别由白以楠、宇文稷驻守。不等陈国军队发动进攻,直接将敌军消灭在城门之外。 四方兵马歼灭陈国军士后,一起赶往沐王府。按照规定京兆府这边早已疏散了百姓。 待四路兵马赶到经过白以楠部署,将大部分兵力埋伏在沐王府外。 沐王虽多年不掌兵权,却也是上过战场的,武将独有的机警还是在的。察觉到王府外的不寻常,便潜入密道。 带着自己豢养的死士穿过密道,原本是打算穿过地道抵达京兆府大牢,通过那里直接杀入皇宫。 不曾想,京兆府大牢这处通道被碎石堵得严严实实。死士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清理干净。发现一面石墙堵在面前,石墙上写着一行字:此路不通,原路返回。 “去你大爷,炸开!”沐王大怒,命令底下人去取炸药。扭头看见旁边的墙壁有写着一行字:别用炸药,小心火烛。 “滚你大爷的,老子还能被你骗了?” 须臾间,炸药取来了。伴着轰隆一声巨响石墙炸飞,陡然间四面八方涌来无数羽箭,毫无防备的死士,眨眼间死伤过半。 羽箭没有维持太久,很快就停息下来。一块石板从天而降,再砸沐王面前,石板上写了一行字:该,叫你不听劝。吃亏了,活该! 沐王气得七窍生烟,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地道被人改动过。 “王爷,这看上去不是咱们之前挖的。还走吗?”一个士卒惊慌地看着四周。 “蠢才,密道被人改动这么大,你们竟然一无所知,都是一群废物!”沐王气得近乎失去理智,见人就踹,抓住就打。 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绝不能坐以待毙,王府外怕是早就被人围了。 无论如何咱们也得找条出路,只要共进皇宫,本王就是天子,你们个个封侯拜相。” 沐王说完,推了推一旁的人,“你走前边。走左边那条路。” 队伍刚拐过来,一块木板猛然从地上站起来,上面写着一行字:左边危险,听话,走右边。 “你带一队人往左走,本王偏不信邪了。”沐王胡乱揪住一人将其丢到左边那条路,那人战战兢兢想回头,沐王抓过弓箭射在他的脚跟处。 受了惊吓的死士不顾一切的向前走。跑得快看不见踪影时,沐王大笑,“本王就说,这条路没错,故弄玄虚。”说完踢了一脚立着的木板。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左边那条路口发生了连环爆炸,眼看就要炸到沐王这边,沐王想也不想,“跑……朝右边跑。” 就这样他带着一群人,朝地道右侧跑去。跑了许久,终于跑不动了,扶着墙壁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王爷墙壁上有字!”死士的声音明显在发抖。 沐王羞愤交加,推开那人看去,只见上面写着:按动墙壁上的浮雕,有惊喜。 沐王思忖片刻,推了推一旁的死士,“你去按。” 死士战战兢兢按了下去,什么也没发生,就在死士刚要庆幸自己躲过一劫时,密道顶部传来声响,很快顶部被打开,一颗巨石砸了下来。 陡然间,顶部倏然打开十几个人头大小的孔洞。圆滚滚的石头,噼里啪啦从洞里砸了出来。 没被砸死的死士趴在墙壁上,就在他们以为躲过一劫时,石壁突然射出羽箭,成功送他们离开了这个世界。 沐王站在角落里才幸免于难,却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早已魂不附体。 好容易站起身,对吗墙壁突然显现一行字:还玩吗?教你害我爹娘,活该。 沐王彻底被这一幕吓着了,扶着墙壁想要缓缓,在原路返回。如今他宁愿被砍头,也不想在面对这些了。 许是被吓得有些腿软,沐王整个身子全靠在墙壁上,突然一块木板掉落,上面写着一行字:小心身后。 “身后就是墙,少跟老子装神弄鬼。”话音刚落,沐王身后的石墙突然快速上移。沐王本就腿软,一个不留神跌了下去。 湿湿黏黏的液体将人吞噬,沐王爬起来,好容易探出头喘了口气。满脑子都写着一个词“臭”。 就在沐王绝望之时,远处传来一个年轻男子声音,“快点,今天都晚了,小心王爷知道了,有你我苦头吃。” “我靠,真够臭的,这夜香郎的差事,真不是人干的。要不是看着这里给的钱多,我才不干。” “快闭嘴,不为了银子,谁干这个。今天活多,抓紧时间,这地方待久了,人会被熏傻的。” “哎这儿怎么还有个人……快搭把手,把人拉上来。” 沐王刚被打捞上来,刚走出五谷轮回所,便看白以楠、宇文稷站在他面前。 白以楠隔空点穴点沐王后,鼻子塞上纸团带了三层手套,才上前抓人。 苏北辰冒出来,离老远,就被臭得大脑缺氧,鼻子塞好纸团才走上前,“他真是从那地方出来的。” “你知道?”宇文稷只觉得自己快被熏晕了,听苏北辰的意思像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当然,我和小白忙了许久,将他的密道做了改良,只要他动用死士,结局就一个,就是从这儿出来。”看着如此狼狈的沐王,苏北辰笑得格外灿烂。 “小丫头真够淘气。”白以楠笑着摇摇头,似乎觉得妹妹的创意还不错。 第162章 今晚我跟谁走? 御书房内 “父皇,沐王的罪证早已收集齐全,还在他的府中搜出大量金银以及与各国往来的书信。 通敌叛国、诬陷忠良、刺杀亲王、招募兵马,谋朝篡位、欺压百姓、买凶杀人,数罪并罚,儿臣以为当处以凌迟,府中男子充军,女子为奴。” 宇文稷呈上沐王口供,以及他的证据。 承德帝微微蹙眉,“怎么这么臭,拿走拿走,你们看着办。” 罪证老皇帝早就猜到,口供完全是多余的。只是他很好奇,大牢再臭,也不至于这般恶臭。 宇文稷、白家兄弟低头憋笑。承德帝瞧出不对,“快说,怎么回事儿?” “是小妹搞的鬼……”白以松将抓捕经过说与承德帝。 “朕好像记得小猴子说过,她闲着无聊,跟苏北辰,把沐王府的密道改了,谁想到她竟……真淘气,哪里像女孩子。 对了,小猴子走了这么长时间,你们可收到她的信笺?口信也算。” 四人面面相觑,都摇摇头。白以楠躬身回话,“陛下,小妹是去养病的,怕是没精力写信的。您宽心,师父和其他师弟都在,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沐王的案子也结束了,兵部也收拾了陈国,眼下也没别的事儿了。刑部这边,新上任的刑部侍郎也还算中用,你们抽空去看看小猴子,朕也有些东西带给她。” 出了皇宫,四人想约上苏北辰小聚一下。毕竟此番抓捕沐王,他也是功不可没。 去了京兆府,府尹说他请假了。 “下次在叫他。”白以松下意识擦擦额角的汗,“我听说,太傅这几年脾气越来越暴躁,我可不敢去太傅府找人。小时候老头没少打我,我爹都没打过我。” “说的好像就你挨一个人过打似的,我也不敢去。”白以杨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呃,其实不带苏北辰也行,仔细想想他似乎也没帮什么忙。” 白以楠鲜少露出难色。没错他也害怕苏太傅,那老头下手狠。就连他都受不住。 宇文稷叹了几气,“要是小孩在就好了,她应该敢去,咱们里面就她不怕苏太傅。” 白以松突然想起什么,凑过来,“我听说前段时间,小妹被陛下送去读书,竟然没挨打,是真的吗?” 宇文稷点点头,白以楠也好奇故意放慢脚步,想要听一听。这事儿他知道,却不知道其中原委。 以他妹妹的淘气程度,苏太傅没打人,简直是很难想象。 “小孩人缘好,太傅每次要打她,她就哭。她一哭小九和辉儿也跟着哭。苏太傅毕竟上了年纪,哪里受得了住。 再者,小孩文章写得好,苏太傅爱才,也就由着她胡闹了。 本王可亲眼看见,小孩还在太傅衣服上一幅上画了副画,说真的画的还不错。” “不愧是我妹妹,太有才了。”白以松拍手叫好。 “太皮了,要是我知道这事儿,一定饶不了她。”白以楠丢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大哥你就吹,说得好像你不怕小妹哭似的。”白以杨撇撇嘴。 四人来到状元楼,店小二认出几人,热情的将人引到雅间。 四人商量一番,决定这次宇文稷和白以楠,去万安谷看白以檬。白以杨和白以松也想去,却又不敢反抗,这事儿也不什么大事儿,四个人开开心心大吃起来。 就在四人吃得正嗨时,雅间的门被推开,苏北辰蓬头垢面出现在四人面前。 “上午……还是翩翩公子,这会儿怎么成这样了?老苏你没事儿。” “救我!” “你被人追杀?谁这么大胆,天子脚下竟然敢杀朝廷命官……” “是我大哥!先别问了你等会儿看见我大哥,别说见过我。拜托!”苏北辰打断了白以杨的话,直接钻入柜里。 不多时,苏北青敲门后进来,见到四人一一行礼。苏北青虽说与苏北辰是双生子,二人脾气秉性却大相径庭。 苏北青不会武功,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给人感觉,就是一副公子世无双的感觉。 “北青坐下吃点?”面对苏北青,宇文稷显得很不自然,甚至可以说有点拘谨。 “谢翊王美意,微臣是来找弟弟的,您若是看见舍弟,请告诉他,躲没用,父亲不会放过他的。” 柜子里的苏北辰听得头皮发麻。人走后连忙出来,猛灌了几口酒,“老头太过分了,他往死里打我。”苏北辰一副受气小媳妇见了娘家人的模样,挽起袖子给大伙看“我都跟他解释了,衙门有事儿,他不信,抄家伙就打。” 白以松将他袖子放下去,“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商量对策。” “还商量什么,他就是看不上我。”苏北辰委屈极了。 四个人面面相觑,暗暗表示这话在理。宇文稷扯扯他袖子,“先吃饭,再怎么着,你不能饿着自己。” 苏北辰二话不说,抓起肘子就啃,“真好吃。今晚我跟你们谁走?反正我不回家了,以后我就跟你们过。” “你都多大了,还学小孩,玩什么离家出走。苏太傅只是一时生气,等气消了就好了。” 白以楠看见苏北辰,就想到白以檬,一样的年纪,一样的不让人省心。 “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知道老头怎么打人吗? 他是把我捆起来,按在长凳上背书,错一个字,就是一顿好打。我受的住吗?我有预感,我应该活不到明年会试。 我不管,我就跟定你们了,你们去哪儿,我去哪儿,说什么我也不回了。”说完继续啃肘子。 “本王与以楠,明天去万安谷不在京城。以杨和以松,怎么可能护得住你? 要不,你与我们同去,反正京兆府最近也没什么事儿。”宇文稷看看白以楠,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我没意见,只是觉得,要是小妹背不下来文章,我怕是舍不得这么打她。”白以楠投来同情的目光。 “就是,但凡是亲的,谁舍得这么打?”苏北辰仿佛找到知音。 “你听大哥糊弄你。”白以松笑着摇摇头,“也不知道谁,小妹刚学背诗那会儿,就把人给打了。哎呦那叫一惨,把娘心疼的直掉眼泪。” “就是,小妹那会儿,还没桌子高,哭得跟杀猪似的。”白以杨起身,夹了一筷子笋尖递给白以楠。 白以楠拾起两块鸡骨头,一个丢在白以松头上,一个丢在白以杨脸上。 “猴年马月的事儿了,怪我吗,你们怎么不说,她自己背不下来还咬人。我不打她能行吗?” 第163章 茶里茶气的翊王 万安谷…… 天没亮,白以檬就被陆矣宽拎起来练功。 “二师兄没人性,你好歹让我睡个好觉,昨晚亥时才睡,这会儿还不到寅时。” 陆矣宽也不跟她废话,一尺子下去,“我小时候,我爹,就是这么教的。我吃过的苦,怎么也得让你尝尝。” 白以檬揉着后背,使劲踩了一脚陆矣宽,翻身上了木桩,“哼,臭师兄。” 刚接触这套功夫,白以檬很不适应,从木桩上跌下来,再爬上去,看得陆矣宽都有些心疼了,“歇会儿!下来喝点水,二师兄跟你讲讲要领。” 递给她一块帕子,“看好了,我给你演示一遍。” 白以檬牛饮了一壶茶水,翻身上了木桩,“我再试试。” “小七,别累着歇会儿再练。”陆矣宽时刻注视着白以檬的状态,生怕她体力不支摔下来。 “没事儿的,我皮实得很。”白以檬不服气,明明看陆矣宽练得那么轻松,到自己这儿怎么就不行了? 薄荷端来一壶茶水,看着白以檬练功,“是九霄剑法的步子?你骗她学这个做什么?” “嘘!孩子大了,不好糊弄。她虽内力和轻功都不差,可没个专长,舞剑好,女孩子瞧着就文雅。总比流星锤或是劈山斧瞧着好多了。” 见薄荷主动跟他说话,陆矣宽心里美的都要开花了。 薄荷微微蹙眉,剜了他一眼,“油嘴滑舌,一看就没少骗小姑娘。我警告你,不准带坏小七,不然我跟你没完。” “遵命!你说的,我都听。”陆矣宽托着腮帮子,笑嘻嘻的看着薄荷,不自觉嘟囔出心里话,“真好看。” “别贫嘴,我问你,她现在身体才恢复,练这么难的功夫,真不会有事儿吗?” 陆矣宽倒了杯茶递给薄荷,“别担心,她现在练得只是腿上的功夫。剑法和心法没学呢,等学到心法才会有些耗神,这些都不碍事的。” 薄荷微微颔首,扭头进了厨房。 一个时辰后,到了早饭时间。无论大伙怎么叫,白以檬就跟听不见似的。始终就在木桩上折腾,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陆矣宽拉着大家去了饭厅,“她既不傻,也不是小孩,饿不着。让她玩会儿。” “二师兄,小七练得是什么,你不会又给她开小灶了。”素小北严重怀疑陆矣宽偏心。 “不算小灶,她叫我爹义父,学点玉门山庄的东西,也没什么。 再说,师父闭关,你让我教她什么?我会的她都会了,不让你们教?” 白以檬天性好动,没事儿还爱闯祸。陆矣宽总不会时刻在她身边,因此有空便给她开小灶。 “对了,昨天收到飞鸽传书,大师兄和翊王要来,算着日子,可能今晚会到。”洛经然瞥了眼,练功的白以檬,“这丫头真让人担心,也不知道,师父给她解毒解到何种程度了。” “好了,快吃饭,等会儿小六下山去接大师兄和翊王。” “二师兄,信上说要晚上的。”素小北蓦地明白了过来,“我懂了,以大师兄和翊王对小七的疼爱,怕是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飞来,势必会提前抵达。” “废话真多,快吃,吃完快去。”洛经然塞给素小北一个包子,“别忘了,给小七买糖葫芦。” 洛经然抓起一个包子往外走,来到木桩下看着白以檬练功,“吃个包子,再继续?” 白以檬深吸一口气,跳下木桩,接过包子,“多谢五师兄。” “乖,练功重要,吃饭更重要,过来安心把饭吃完再练。” 白以檬一口将包子塞进嘴里,嘴巴鼓成小青蛙,乌鲁乌鲁朝饭厅喊,“我觉得都快练成了,五哥,你叫二师兄来,让他看看我好像练成了。” 陆矣宽压根不信,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还不到一天,能连成? 虽然不信,还是配合着来到木桩旁,“先把东西咽下去,再上木桩。”递给她帕子,“自己擦擦。” 白以檬胡乱擦了擦,翻身上了木桩,一套招式下来,还真有些模样,薄荷走上前微微颔首,“还行,有些模样了, 只是腿上功夫有待提高。已经很不错了,比你二师兄强多了,快下来吃饭。” 薄荷从前见过陆矣宽练功,自然分辨得出好与不好。 陆矣宽脸皮有些挂不住,换作旁人他怕是早就翻脸了,可薄荷不是别人,他也只能受着。 得到官方认可,白以檬开心得直翘尾巴,下了桩子,使劲踩了脚陆矣宽,并做了个鬼脸,“薄荷姐姐表扬我,没表扬你,略略略。” 不远处白以楠和宇文稷看向这边的情况,“小妹好像又瘦了,不过气色倒是好多了。” 宇文稷侧目瞧了瞧白以楠,“呵,观察还挺细,离这么远都看出脸色了?也真难为你了。 明明很心疼她,见了面就只知道吼她。不像本王,一直对她很好的。” 白以楠听着,怎么感觉茶里茶气的,斜睨了眼宇文稷,走过去跟众人打招呼,“在说什么这么开心?你们在吃早饭啊,对了怎么没见师父?” 陆矣宽拉着白以楠进了饭厅,“大师兄这么快就到了,先吃早饭,等会儿再说。” 白以檬二话不说,一个冲刺直接扑到宇文稷怀里,“你怎么来了。” 白以楠站住脚,他真的很想告诉妹妹,这个男人是绿茶。 许是白以檬与翊王的婚期在即,白以楠如今看翊王越看越不顺眼,总觉得他喘气都是个错误。 “想本王了吗?”宇文稷颠颠白以檬,“好像瘦了,是不是想本王都吃不下了?” “才没有,我吃得可好了,才没想你呢。”嘴上说不想,手却诚实的勾住宇文稷的脖子。 “好了,你俩够了,快过来吃饭!”素小北这会儿也看不上翊王,越看越像小白脸,配不上他的小师妹。 洛经然走上前施礼,“刚才二师兄还说,让小六吃过饭下山去接你们。这下好了,你们自己上来了,只是可惜,有个小丫头,没有糖葫芦吃了。” 万安谷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白以檬在山上,下山的人无论是谁,回来必须带串糖葫芦。 “没事儿,本王等会儿去买。” “不要,我要你陪我玩。”白以檬小猫似的抱住宇文稷手臂。 蓦地,白以檬心口一阵灼烧,眼珠蒙上一层淡淡的黑气。趴在宇文稷怀里一动不动。 “天没亮,就被我拎起来练功,许是困了。”陆矣宽打着哈哈上前,给白以檬诊脉,“不好,蛊毒攻心。”说完从宇文稷手中接过白以檬。 宇文稷似乎也有了感应,心口火辣辣地像是有东西在燃烧,蓦地一口血喷出晕倒在地。 第164章 幻境 白以檬睁开眼,看见一片白茫茫的投影画布,是她上一世死前最后的记忆。 饥寒交迫,孤立无援。耳边响起碧儿的话王爷杀了白将军,杀了万安谷所有人……杀了……” “不!”前世的绝望再次浮现眼前,画布瞬间换成了宇文稷,与杨氏大婚的画面。 前世她没有莅临现场,不曾见到这幅盛景。 碧儿说她很美,是她见过最美的人儿。宇文稷说她很丑,不过是他稳定朝局的工具。 白以檬亲眼看见了杨氏,看见了她的美,也看见了宇文稷眼底的柔情。 黑衣的白以檬从暗处走来,“没骗你,你这人不长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可不行。 不如,把这具身体交给我,我来帮你报仇。杀掉负心汉,杀掉害你的所有人。” “不,不是这样的……他说他走过我走的路,他说他在那里了结了自己,他说……” 黑衣的白以檬,大笑,“傻瓜,负心汉的话也能信?我问你,他说娶你,可曾娶了?他让你等了三年,你等了,可后来呢? 你连死都没得到追封,他连个名分都不肯给你,还谈何真心。你就是个傻子。” 白以檬低头呜呜哭泣,“我……我不信他说谎,我不信你。” 黑衣白以檬走上前,挑起她的下巴,“你太单纯了,难道你还想还害死万安谷所有人?你还记得上一世,你师父怎么死的吗?是被乱箭穿心。你二师兄他被人……” “够了别说了,我不想听。”白以檬捂住耳朵,蜷曲在地上。前世的记忆她没有忘记,师父、师兄的结局她自然知道。 声音透过某种特殊渠道传入大脑,“捂住耳朵能阻挡声音,可你别忘了,我就是你,你也是我,咱们沟通,不需要语言。”黑衣白以檬哈哈大笑,趁白以檬不备定住了她,“你就在这儿好好修养,我去帮你解决掉那个负心汉。你不想做的,我帮你。” “不要……不……”白以檬的意识一点点模糊。 “小孩,你在哪儿?”宇文稷在黑暗中迷茫了许久。 黑衣白以檬突然出现,“负心汉,你终于来了。这样也好,免得我费力找你。” 说完拔出一把金光剑,朝宇文稷刺来宇文稷左躲右闪,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功夫竟然用不了。 “小孩,是你吗?”宇文稷对眼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 “什么小孩,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受死。” 没有武功的宇文稷,很快被黑衣白以檬擒住。 黑衣白以檬没急着杀他,而是给他看了白以檬死前的画面,“你说,你自己该不该死?前一世,我苦苦等待,你却负了我。这一世,我来索命,理所当然。” 说完将金光剑丢给他,“这是斩魂剑,只要你刺入自己身体,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宇文稷这个人。 你放心我与那个笨蛋本是一体。重生时,阴差阳错,我与她分拨开。 这也就是她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她骨子里还是善良,那么愚蠢。 如今我回来了,就不允许她再做蠢事,你死后,我会与她融合成为完整的白以檬。” 陡然,昏迷中的白以檬呈现在宇文稷面前。 宇文稷看看白以檬,伸手摸摸她的发丝,微微颔首,“不准你伤她分毫,否则我即便魂飞魄散也不会放过你。” “我与她本就是一体,杀了她我也活不长,你安心上路。” 黑衣服白以檬笑容鬼魅,看得让人寒毛倒竖。 宇文稷拉拉昏迷中的小人儿的手,“小孩,对不起,不能给你买糖葫芦了。” 宇文稷伸手要去抓那柄剑。白以檬陡然睁开眼睛,抓住翻身而起,一把抓起斩魂剑,好:不犹豫刺入黑衣白以檬身体。 黑衣白以檬惊愕的看着她,“不可能,这儿是我的地盘,你不可能施展武功。” “为了对付你,我苦练了一天,早饭都没吃,就为了能在这鬼地方施展武功。 你说你与我同为一体?我谢谢你,你大爷的,你不过是条蛊虫,也想成为我,做梦。” 白以檬拔剑,黑衣服瞬间变成一个绿色大虫子。一脚踩下去,送虫子回姥姥家。 白以檬低头看看宇文稷,“王爷,咱们以后,能不能不信别的谣言。说你死了,就放过我,这你还真信。” “关心则乱,只要跟你有关,本王就没了脑子。 对了,这虫子怎么这么厉害。 “噬魂蛊能不厉害吗?之前咱们换了血,碎魂丹压制住了噬魂蛊,却没有真的消灭。 我猜,这玩意儿靠吸收人的记忆活着。噬噬魂蛊与碎魂丹相互融合,便将两个人的信息结合在一起。 毕竟肯冒险这么做的,二人关系必定不一般。 噬魂蛊再通过二人的弱点,制造幻境,从而导致,两个人相互残杀。 毕竟肯用这两种毒相融合救人的,多半二人关系密切,这玩意儿算是杀人诛心。 之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出现心魔了。 跟二师兄说了这事儿,他帮我诊了脉,帮我找到了病根。不然也不能教我家传武学。” 宇文稷一把抱住白以檬,小孩,本王看见了你死的时候……” “我谢谢你的祝福,我现在还没这方面打算,我还想多活几年。”白以檬捂住宇文稷的嘴,知道他要说什么,故意岔开话题。 “呃……小孩,咱们怎么出去?” “等,等我二师兄为咱们疏通血脉,不然身体醒不过来。”白以檬抱住宇文稷,“这样正好,免得咱们腻歪被他们笑话。” 宇文稷似乎明白了白以檬的意思,低头轻轻亲了亲她的眉毛,“小孩,可以吗?” 白以檬瞬间脸颊红得发紫,咬了了宇文稷鼻子一口,“我没想过,在这儿……” “可以吗?” 宇文稷亲了亲她的眼睛,重复了一下问题。 “我……我怕……” “现在咱们是梦里,不会疼的。”宇文稷瞧出白以檬是真的怕,揉揉她的头,“好了,逗你的。放心,你不同意,本王不会乱来。” 砰的一声,二人来到了前世。来到了宇文稷死前最后的时刻。 白以檬伸手想要触碰熟悉的脸,身后的宇文稷攥着她的手,“上一世的宇文稷,活该如此,他不值得同情。有一点那只虫子说得对,本王就是个混蛋。 让你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受了三年的苦,本王不过住了五日便死了。简直太便宜了。” “说实话,那虫子说得不错,直至现在我还是不能原谅你,可我……可我就是很爱你。 宇文稷,我爱你可我……可我又害怕你的爱不是真实的。”白以檬蜷缩起来。 宇文稷蹲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本王知道。本王一直不敢强迫你,也是察觉到你心底的那是抗拒。 小孩,本王永远不会逼你做任何事,本王这一世也只会娶你一人。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允许本王留在你身边就好。 本王想好了,成婚后,按祖制,本王要回番地就番,咱们远离京城,这一辈子谁也别来打扰咱们。” 房间内…… 素小北好奇的看着二人,“二师兄他们俩脸怎么红了,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 “呸呸呸,乌鸦嘴。”洛经然捂住素小北的嘴,“他俩大约是在对抗各自的心魔,二师兄我猜的对不对?” “不知道!我有没中过噬魂蛊,我怎么知道。”陆矣宽下意识看了看薄荷,薄荷扭头出了房间。 “二师兄,咱们总得做点事儿,帮帮他们。” 第165章 心结 从幻境醒来,白以檬选择主动疏远宇文稷,无论宇文稷说什么,做什么似乎不给予回应。 白以楠了解妹妹,入夜后,拉着她来到山坡处,“小时候每天你都喜欢坐在这儿玩耍。 那时候爹爹忙,娘也身体不好,顾不上咱们四个,索性就把咱们丢给师父。 你小时候特别皮,比你现在还皮,不让你爬树你偏不听。 大哥那会儿也小,不会照顾小孩子,唯一会用的方法就是打。这些年一直没改过来,委屈你了。 小妹大哥说这些,只是想说,爹娘不在了,咱们兄妹四人是至亲的亲人,你有不开心的事儿可以告诉大哥。” 白以檬突然觉得很委屈,趴在白以楠腿上哭了起来,“大哥,对不起,我……我没办法原谅宇文家,之前我一直压抑着自己,其实心里充满了负罪感。 跟宇文稷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可我又很爱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爹爹是自愿赴死的。” “这个我知道,可毕竟是陛下,下的旨意。我没办法过得了心结。陛下待我好,宠着我、纵着我,无论他有什么目的,我相信他肯定有几分真心在里边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大哥噬魂蛊让我再次看见当年的事儿,让我加深了负罪感,我好难过。 我没办法面对宇文稷,没办法面对陛下。更没办法面对午夜梦回的爹娘。 原本这一切我平衡好了,该压下的情绪压下去了,可噬魂蛊让我再次将它们翻出,放大。让我想再次面临血淋淋的真相。” “忘不掉就不忘了,别难为自己。有件事儿,你可能不知道。 从小到大,我也好,老二、老三也好,都被爹爹揍过,只有你没有,一次也没有。 你也知道你自己有多调皮,爹爹宁可自己摔东西,砸桌子来发泄,也不会冲你发脾气。 你可知道,你在爹爹心中的位置多么重要。娘亲更不用说,简直拿你当眼珠一样宝贝着。 大哥觉得爹娘若是知道,你又为这些为难,应该也会伤心。 无论当年的事真相如何,爹娘不会希望你为了这些事情为难,他们更希望你开心。 你从小就喜欢翊王,不然爹爹当年也不会拉下老脸,去陛下那里求这份婚事。要知道他从来不求人的。 你不必有负罪感,只要你开开心心的,爹娘在天有灵也会开心。” 白以楠轻轻拍拍妹妹的头,“好了别跟翊王闹脾气了,自己难为自己,最不划算。小妹,你也算死过一次的了,该明白为自己活是什么意思。 那个蛊毒最大的可怕不是致命,而是放大了你的不安与恐慌。 你记得,你从始至终都是白家的宝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心所欲就好。” “大哥骗人,要是真这样,我打齐王那次,你为什么打我,好疼的……” “今天月亮挺圆。”白以楠咳了咳,将妹妹丢到一旁,掸掸身上的灰尘扭头就走。 “你又骗我,今天分明阴天,哪儿有什么月亮? 你回来,把话说清楚,齐王那次为什么打我!” 宇文稷其实一直都在,是白以楠让他躲在树后听听白以檬的心里话。 见白以楠走远,宇文稷走出来,拉住白以檬的手,“面对上一世的回忆,很难走出来,对不起,你是为了救本王才会承受这些。” 白以檬抽回手“我不是不爱你了,只是需要点时间。宇文稷对不起,我这人有时候很轴,也有点爱胡思乱想。 道理都懂,可就是容易别情绪带来带去。之前原本是平衡的很好,原本可以面对了,可重新回忆起那段经历……对不起,我真的没那么快缓过来。给我点时间。” “好,你答应本王,一定回来,不准食言。对了,父皇给你带来一箱子零食,一箱子玩具。 明天早上苏北辰会带来,他走的慢,本王和你大哥单独骑了快马赶来的,只为跟你多待上一日。” 白以檬微微颔首,“我知道,我不是白眼狼,这些我都知道。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好,明天下午本王就要走了。你好好养伤,本王在王府等你。”宇文稷没走开,而是默默坐在白以檬身旁。 白以檬越说越难过,抱着宇文稷的胳膊再次哭了起来。哭累了,习惯性地抱住宇文稷的腰睡着了。 宇文稷将人抱回房间,轻轻整理着她的碎发,“傻丫头,你没必要折磨自己。都是本王的错,本王只求你每天开心的长大。” 走出白以檬的房间,白以楠坐在门口,像是有意等他,“小妹性子执拗,爱耍脾气,王爷日后可要担待些。 她有时候泛起浑,天不怕地不怕,王爷要是气急了,可以告诉我,我会揍她,您别伤她。 还有,小妹有心结,希望王爷多加宽容些,别嫌她麻烦,别嫌她矫情。 如果日后王爷身边添了其他人,也别太冷落她,您别忘了为了和您在一起,她要克服多大的心魔。 想说的还有很多,怕您觉得我烦,就是这些。”白以楠拍拍身子的土,起身走了。 陆矣宽突然现身,“呃……王爷,我是个江湖中人,没规矩,您对担待。说实话,我不同意小七嫁你,你伤过她,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一世。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问了也不会告诉你你。 你只要知道,小七不仅仅有三个哥哥,她还有二师兄、五师兄和六师兄。还有师父和师伯。 既然这丫头死过一次,还认定你,那我也没话说。我只一点,不准让她掉眼泪,不准打她。” “本王很像是有暴力倾向吗?你们一个两个,都来提醒本王别打她。本王敢打她?她一脚就能把本王踹飞。好吗?”宇文稷深感无奈。 “王爷不会,陛下会。我承认小七有错在先,可你们不会好好交流吗,非要动巴掌打。” 宇文稷完全能理解陆矣宽的心情, 传闻玉门山庄陆庄主崇尚棍棒教育。陆矣宽大约跟苏北辰差不多,都是一对苦命人。 “陆公子放心,父皇打小丫头,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会在气头上打她。 这点父皇说过的,而且父皇大多不会下重手,只是吓唬吓唬。” 第166章 苏老头是个狠人 东宫 太子坐在书房翻阅着华安县的折子,东宫主簿站在一侧,“我说太子爷,陛下让您静心读书,您还真读上书了。 华安县那场战役翊王打得是漂亮,可归根结底不过是臣子本分,您没必要放在心上。” “你错了,那一杖后父皇对老三的态度大变,从前三天两头的呵斥没了,责备没了。 还将头其推到刑部尚书的位置,最关键的是,让那个白以檬入宫学习礼仪。 这些日子,咱们光注意老二,忽略了老三这只大尾巴狼。” “翊王最近冒得是快了些,可一个刑部尚书与东宫不搭噶呀。归根结底,您是储君是太子,他翊王再牛,日后也不过是您的臣子。 至于陛下,要岁安郡主学规矩,这更是正常不过。那丫头就是个未开化的猴子,不学规矩,日后在宫宴,上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若是再来个使臣,就凭她,怎么能拿的出手?” 太子抿了口茶水,“或许,本宫还是觉得不放心,毕竟老三从前是被父皇作为备选培养的。” “您也说了是从前,您又不是没看见,这几年陛下多不待见翊王,隔三差五叫进宫里骂一顿、打一顿的,半点亲王尊荣都没给他。 说句犯上的话,陛下如今上了年纪,不喜欢儿子相争,这节骨眼,谁出头谁死的快。就好比齐王,之前折腾的多欢,最后呢? 您本就是太子,跟一个臣子相争,真没必要。再说等他跟岁安郡主成婚后,按祖制就该去就番。就算皇后娘娘舍不得,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太子抬起眼皮,扫了一眼主簿,“按照主簿的意思,本宫应该放任老三做大做强?” 主簿为太子斟了杯茶,“太子爷,卑职的意思是,陛下上了年纪,喜欢子孙和睦,翊王抓住这点,让那个岁安郡主装疯卖傻,讨陛下欢心。 您守着的可是皇太孙,陛下最爱咱们太孙了,您常带着太孙去给陛下请安,不比在东宫读书强?” 太子微微颔首,“辉儿这会儿快下学了,准备一下,本宫去接他。对了,别做得太刻意,免得被人误解。” 太子并未启用辇轿,只是带了个护卫,随意的去了尚书房。 正好赶上宇文辉下学,“辉儿这边,父王散步至此想着你快下学了,就来看看。走咱们去给皇祖父请安。” 宇文辉怯生生的行了礼,小猫儿似的跟在太子身后。 承德帝在御书房会见朝臣,沐王已被处决,老皇帝嘴上说着不在乎,所有人都瞧得出肉眼可见的清减了不少。 陈公公看见太子与太孙,连忙跪地请安,“老奴叩见太子,叩见太孙。” “公公不必多礼。”太子扶起陈公公,“父皇近日身体可好?” “哎!”陈公公叹了口气,“陛下是重情义的人,沐王再罪恶滔天,毕竟从前对陛下有恩情,陛下伤心这几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奴才看着心疼,也帮不上陛下。 太子来的正好,等会儿您和陛下多说会话。陛这时候身边需要人陪着,谈谈心。” 很快朝臣出来,太子和太孙被请了进去。 “儿子给父皇请安。” “孙儿给皇爷爷请安。” 承德帝看见太子太孙眉头瞬间展开,“好好,快起来。辉儿,快来皇爷爷这儿。” “皇爷爷,辉儿今天被太傅表扬了,太傅夸辉儿聪敏。”宇文辉知道明德帝最关心他的学业,小嘴叭叭将学堂的事情讲给祖父听。 承德帝摸着孙儿的小脑袋,笑得合不拢嘴,“好,真是朕的好孙儿。” “皇爷爷您怎么瘦了,辉儿好担心您。”说着扁起嘴巴一副要哭的模样。 “哎呦,好辉儿,不哭,皇爷爷最近累了,没事儿的。” “父皇儿子不会说话,还请您为了百姓保重龙体。”太子生怕自己说多了、说错了引得明德帝不悦,毕恭毕敬站在一旁。 “太子近日拘谨了许多,可是真的知道错了?”承德帝眼底带了些许期待。 “父皇……儿子知道错了!儿子未能管理好东宫,让父皇蒙羞,让父皇担心了。” 见太子眼底尽是凄凉,承德帝叹了口气,“罢了,朕没有怪你的意思,也理解你。 身为太子肩上的责任重大,身边人难免监察不到也是有的,往后多加注意就是了。” “儿子明白,家不宁,国家难治。儿子治理不好东宫,也很难…’ 承德帝摆摆手,打断了太子,“不准说丧气话,你是朕的亲封的太子,是未来的储君。朕对你是抱有厚望的。 身为储君 还是该有些体面的,日后不可当着任何人的面露出弱点,更不可这般哭哭啼啼。 朕乏了,带着孩子回去。” 太子走后,陈公公走了进来,“陛下您歇会儿。您昨晚几乎没怎么合眼。” “朕头疼的厉害,你来给朕揉揉。”承德帝微微闭上眼睛,“翊王回来了吗?听说苏北辰也跟着去了?看来小猴子人缘还不错。” 见承德帝没精神头,陈公公故意开起苏北辰的笑话,“陛下您还不知道,哪儿里是小郡主人缘好。分明是苏太傅身体好……奴才听说,苏少尹被打得受不住了,逃到翊王府,正巧赶上翊王收拾东西,就这么一拍即合,去了万安谷。” “苏老头,果然是个狠人,连自己亲儿子都这么打? 看来朕是误会他了,朕还以为他就是对朕的儿子、女儿下死手。没想到,对自己儿子更狠。”许久找到心理平衡了,明德帝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朕给小猴子的东西,老三可带了?” “陛下再三叮嘱的,翊王哪里敢不带?推算这日子,差不多明个就能抵京。” 承德帝微微颔首,“淑妃如今怎样?” “沐王的事儿,奴才底下人没敢告诉淑妃娘娘,娘娘如今状态还好,能吃能喝,就是神志还不大清楚。” “疯了好,疯了就内有烦恼了。告诉下边的的奴才,不准苛待于她,每月按位份发放东西,不得缺减。她虽对不起朕,却也给朕生了一儿一女。” “陛下宽仁,娘娘若是神志清醒,必定对陛下感激涕零。” 承德帝摆摆手,“毕竟在朕身边伺候多年,朕不忍心看她太过悲凉。朕只担心小猴子那边,怕是不好糊弄。毕竟那丫头性子执拗,认准的事儿就不罢休。” “陛下,等小郡主回来,这事儿怕是早就淡了,郡主不会知道的。” 第167章 侯府旧人 回京途中白以楠看出宇文稷的情绪不高,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踹了踹一旁的苏北辰,示意他说几句。 “我先说好,回京后我不回家!”苏北辰许是会错意,忙不迭表态。 “给你请假的时候,苏太傅在汇报辉儿功课,你猜他会不会听见本王的话?”宇文稷一直没敢告诉他,担心他的玩不尽兴,眼看就要到京城了,再不说,怕是不行了。 “你们早说啊,早说我就不回京了,跟着小白在万安谷,总比被我老爹打死强。” 话音刚落,马车传来声响。易佟预警,“王爷小心,有山匪劫路。” “咱们不怕,大将军坐镇,还能怕几个蟊贼。”宇文稷一副这事儿跟我没关系的态度,扫了一眼白以楠。 白以楠拉着苏北辰出了马车,片刻后便折返回来。 白以楠在小贼身上搜到一块腰牌,递给宇文稷,“太拙劣了。” “嗯。”宇文稷没说话,只是将腰牌揣好。抬眼看见苏北辰,笑了,“本王倒有办法让你逃过一顿毒打。不过这事儿有风险,被发现可能会被打得更惨,你可愿意赌一把?” 苏北辰沉思片刻,看看白以楠,点点头。 他们三人走西城门,悄无声息的进入京城。入城后,宇文稷带着二人直奔猫耳胡同。 “王爷为何不走东城门,明明那儿更方便,为何不回府而是到了这儿?” 宇文稷笑而不语,来到一处民房前,瞧瞧 “大哥开门,我是来买布的。” 不多时,门开了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小男孩。小男孩见了宇文稷就要他抱,“稷哥哥。” “呵,石头不得无理,让哥哥进来说话。” 白以楠看着小奶娃很眼熟,眉眼像像是在哪儿见过。 三人进入院中,一个男人光着膀子在角落里砍柴,“是王爷来了吗?” “越安!”白以楠一眼认出男人的身形,“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白以楠从前的小厮越安,事发前,白以楠派越安回京送东西,没多久就传来家人的噩耗,越安也跟着不知所踪,他一度以为越安也跟父母去了。如今再见到故人,一时间百感交集。 “贵人们,坐下说话!”妇人搬来椅子示意三人坐下。 越安擦了擦手,走到白以楠面前,跪了,下来,“大少爷,小的愧对您,小的一进京就被抓了,这条腿也是那时候废掉的。多亏翊王这些年帮衬,小的还能再见大公子。” 白以楠将人扶起来,打量着越安,“对不起,我该去找你的。我以为……以为你死了。” 苏北辰逗弄着越安的儿子,“小子,你叫什么?” “越石头”小男孩虎头虎脑的满地乱跑,“哥哥你叫什么?” “苏北辰。”苏北辰看出宇文稷是想聊点别的,引着小石头到一旁去。女人也是个会看颜色的扭头进屋沏茶去了。 宇文稷拿出腰牌,递给越安,“看看这个可曾认定?” 越安翻来覆去仔细瞧了个遍,“这个里头应该是玄铁,外边裹了层金粉。做得挺真,却不是真家伙。” “能用的起玄铁,大约也不是寻常人,以大兴物价,玄铁可不比金子便宜。对方如此这般,是想欲盖弥彰啊。”白以楠接过腰牌,再次查看。 “对了大少爷,小姐身体可好,上次见到她脸色很不好,内子还很担心她。” 白以楠有些不是滋味了,合着你们早知道,就瞒着我呗。微微颔首,“在万安谷养伤,现在状态还不错,别惦记她。你收拾收拾东西给我回将(军府,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儿?” “大少爷,我们不走了,在这儿很好。小石头住在这儿很自在。”越安看向身后的小石头。 宇文稷杵杵白以楠,“你别逼人家,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生活。” 白以楠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颔首,“好你喜欢就好。只是日后若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以后也别叫我公子了。我比你大,就叫我白大哥好了。” “不敢,我越安镇北侯府的家生奴才,不敢与主子平起平坐。倘若没有小石头,我与内子倒也无妨,只是孩子还小,不想他日后活得太过艰难。”越安扭头再看了眼小石头。 白以楠微微颔首,若是回到府里,这孩子便也成白家的家生奴才,这往后怕是也没什么前程可言。 拿出一袋银子递给越安,“别嫌少,出门急就带这些。你我一同长大,我从没拿你当下人看过。 不回府也好,往后你儿子的学费、吃穿我包了,全当我这个做伯伯的一点心意。” 唠了会儿家常,三人便离开越安家,此时已是下午。宇文稷看看苏北辰,“老苏忍一忍!” 说完一拳打了过去。这一拳很重,直接将苏北辰打倒。 “你干什么?” “帮你。”宇文稷杵了杵白以楠,“一起?” 就这样,二人给苏北辰“画了个彩妆”。随后拉着鼻青脸肿的苏少尹进了皇宫。见到承德帝,宇文稷将遇袭的事情说了一遍,“父皇,儿子差点回不来,差点见不到您了。” 承德帝蹙眉,打量了三人一番,“可曾抓到行凶者?” 白以楠躬身施礼,“回陛下,臣只抓到十余人,其他的跑了。多亏苏少尹帮忙,不然臣与手下弟兄怕是很难脱身。” 承德帝这才注意到一直低着头的苏北辰,“抬起头,让朕瞧瞧。” “是。” “哎呦,这歹人也太可恨了,怎么下这么重的手,苏太傅见了怕是会心疼的。 快下去让太医给你上上药,哎呦,真是可怜。”承德帝也是打过仗,自然看得出,苏北辰脸上的伤不是匪徒伤的。又想到这孩子也是可怜,能帮就帮一把。 得到官方认可,苏北辰如同得到免死金牌,跪下好一通谢恩。等他出去了,宇文稷掏出腰牌呈上,“父皇这个是白大将军,在歹人身上搜出来了,请您过目。” 陈公公取来转呈承德帝,承德帝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老三,你,什么意思?” 宇文稷连忙跪地,“请父皇彻查,有人栽赃太子。太子哥哥是儿臣的亲大哥,再怎么着也不会杀儿臣。 再说,这块腰牌明显是别人伪造的,目的显然就是诬陷太子哥哥。 父皇儿子别的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太子哥哥再穷,也不至于请山匪行刺,再者,多蠢的人,行刺的时候会携带东宫腰牌。” 承德帝脸色缓和了些,“那,苏北辰的脸又是怎么回事儿?” “父皇,您不全知道,苏太傅打得太狠了,不然苏北辰也不至于逃跑。儿子想帮帮他,让他顺利回家。” 承德帝微微颔首,“哼,你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小猴子带坏了,太皮了。对了,朕送小猴子的东西,她收到了吗?” “回父皇,收到了,喜欢的不得了。还给您回礼了呢。”宇文稷掏了半天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呈上,“小丫头自己雕刻的,她说可能有点丑,让父皇别介意。” “拿来,朕瞧瞧。” 白以楠很奇怪,他记得他妹妹走之前还在怄气,甚至都没出来见宇文稷,什么时候给她的这个木盒子? 明德帝打开一看是一块红玛瑙雕刻的如意,小如意不过巴掌大,雕刻得却十分精美,做挂件或是把玩都很不错。 “你不会是在哪儿个集市买来糊弄朕的,小猴子能刻出来?” “父皇不信可以问问,看看有没有一股草药味,小孩泡药泉的时候给您刻的,她不知道儿子会去,原本想再雕刻的细一些的。” “已经很好了,朕还是很难相信,是一只猴子刻的。”承德帝笑得合不拢嘴,拿起来闻了闻,“还真有一股草药味,她的伤好些了吗?” “回父皇,伤好的差不多了,体内还有些余毒,要等龙谷主出关后,再为她清毒才可痊愈。” 承德帝微微颔首,拿起小如意在龙袍上比量着,“小陈子通知内务府,回头给朕打个络子,要和这个小如意相配的。” “是,奴才遵命。” “算了还是别太招摇了,回头让皇后和太后见了怕是要不高兴的。”承德帝笑得像个五十多岁的宝宝。 “父皇放心带,小孩想得周到,小孩为母后和皇祖母雕刻了物件。 承德帝有些不大高兴了,暗想:合着不是只有朕有。没良心了。 第168章 血玉灵芝 慈安宫 皇后来给太后请安,“儿媳给母后请安。” “快起来,过来坐。”太后抓着皇后的手搓着,“嗯,这脸色瞧着愈发好看了,看来那丫头还有些能耐。不是说,免了晨昏定省吗?怎么还来了?” 皇后让人把锦盒呈上,“老三从万安谷刚回来,说带回一些礼物,是那小丫头亲手雕刻的小玩意儿。臣妾想着母后喜欢这丫头,立即给母后送来了。” 太后没说话,她是上了年纪,却不糊涂,自己喜不喜欢白以檬她还是记得的。 皇后见太后不动,热情的打锦盒,是一对正常尺寸的红玉如意,通体猩红,无半点杂色。雕工精美一只刻着双龙戏珠,一只刻着凤穿牡丹。 太后冷不防瞥了一眼,“这是岁安郡主雕刻的?” “这还有假?老三哪儿敢骗您?” “他不敢,有人敢。”太后叹了口气,“无论怎样,都算她有心了,能想着哀家就不错了。行,翠儿把这对如意放哀家寝殿去。” 太后蓦地注意到,皇后手腕的红玉手镯,手镯上面雕刻祥云宝珠,镯子上面还镶嵌着宝石,“这个也是她做得?” “回母后是的。老三说,他敢保证,都是岁安郡主亲手雕刻。不然母后可曾见过此等工艺?内务怕是都没这技术。 母后可曾注意到,小丫头送您的那对红玉如意可是带了香草的,不仅驱蚊虫还能增强体质,清心安神。 臣妾这镯子听老三说也是放了些凝神的草药进去。母后若不信,可以请太医来鉴定一下。” 太后不是不信,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喊着翠嬷嬷将玉如意拿来,又叫小丫头去请太医。 孙太医鉴定一番,给出的结论,与皇后所说一般无二。 此事自然惊动了承德帝,当承德帝看见那对比他脸还大的玉如意,整个人就不好了。 当听太医说,玉如意内有对身体有益的草药,承德帝心里酸溜溜的。 “陛下,小丫头可给你什么宝贝了,也拿出来让太医瞧瞧。” 承德帝脸涨的通红,“母后,小丫头不知道老三他们去,礼物自然没备太多。等她回京会补上的。” “不可能,陛下最疼小丫头,小丫头不是不懂事儿的孩子,必定给陛下准备了很贵重的礼物。”太后没看出儿子脸色异常,沉浸在自己的那对玉如意,如何好如何精致上。 承德帝苦着脸,“母后别拿儿子打趣了,小丫头没良心,就送了朕这么个这么个小玩意儿,白疼她了。” 承德帝胡乱将手中的小如意丢在桌子上。,孙太医走上前,细细打量,“我的乖乖,陛下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宝贝,雕刻成工艺品有些可惜了。这么个小玩意可以说价值连城,百年难遇。”孙太医激动的语无伦次,反复重复着“百年难遇”四个字。 太后走上前打量着小玩意,“不就是块红玉吗?” “回太后,这个可不是红玉,这是血玉灵芝,长得像玉实则是灵芝。这个可是宝贝得很的物件。 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只需把这个小东西,放水里泡泡,便可恢复康健,更神奇的是这个小东西可解毒,故而也能防止有人对陛下不利。 只是,这么金贵的东西怎么好做成手把件,这样固然好,只是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了。” 孙太医看着那个巴掌大小的小玩意儿,心疼的都快哭出来了。心里暗暗腹诽:这得浪费多少啊,这么好的宝贝还做了雕刻,对浪费啊。 太后笑着摸索着小物件,“陛下还说小丫头没良心?这东西您怕是主动去找,都找不到。 小丫头心细,把这宝贝做成饰品,没人会想到它的价值。关键时刻,能救您的命,真是难为了这孩子。” “母后说得极是。是儿子误会了小丫头。”承德帝闻言,笑得简直合不拢嘴,“儿子哪懂这些,还不是老三,没说清楚,只说这是红玉,让朕带着玩。还骗朕说 小丫头泡药泉闲着无聊雕刻的。” “对,这个就是红玉,陛下老三没说错,小丫头也没说错。”老太后捏捏儿子的手,母子二人心意相通,相视而笑。 …… 万安谷 白以檬泡在药泉里哭唧唧地抱怨,“二师兄我快泡发了,我觉得这几天我都水肿了,你看我的脸都胖了。” “你那是吃得多运动的少。过几天我领你跑山去,几天就能瘦下来。”素小北最喜欢逗弄这时候的白以檬,“小七,你看这是什么,糖葫芦。 五师兄新买回来的,你闻闻可好吃了。对了,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你泡药泉不能吃了这个,那我替你尝尝。” 当着吃货的面,吃光她最爱吃的食物,简直不要太可恨。白以檬扯着嗓子大哭,“臭小六,你真讨厌,我再也不理你了。” 白以檬一着急,陡然从泉水中跃起足尖踩在水面上,一个滑步伸手抓住糖葫芦。 “还得是吃的,这招我教你多少天,愣是没学会,跟小六抢吃的,一下子就会了,小七你真有出息。 去给我扎马步,扎不好,不准吃晚饭。师父不在,我最大,你快去。不然我让小六天天买糖葫芦,还不给你吃。” 陆矣宽面对这个小师妹很是无奈,明明没聪明,就是不用功。 白以檬扁着嘴巴,站在木桩上扎着马步。其实她不亏,解救了糖葫芦,还不用泡药泉,就算扎一晚马步上也值得。 “师父出关了!”洛经然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白以檬一个跟头翻下来,取下叼着的糖葫芦,扭头朝陆矣宽和素小北做了个鬼脸,跑去见师父了。 “真皮,二师兄你揍不揍她?你要揍她我帮你。” “哼,你打不过她,想骗我入局,我才不上当。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我去见师父了,没空跟你扯皮。”陆矣宽快步穿过木桩,飞奔而去。龙谷主的房间内,跪着白以檬和洛经然。 “你们两个起来,师父这不好好的,哭什么,多不吉利。”龙谷主扶起两个徒弟。 白以檬抱着龙谷主呜咽,“师父都怪小七不好让您元气大伤,还得您折损寿元来救我。对不起师父……” “你要真心疼师父,就别哭了,你这一哭,师父心里是一百个不舒服。 好了是不是到饭点了,为师都饿了,你扶师父去吃饭好不好?”龙谷主拿出帕子给白以檬擦了擦眼泪,“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也不怕别人笑话。” 第169章 梦见谁都不好使 明月高悬,宇文稷才从刑部衙门出来,白以檬不在京城他似乎夜也没了其他事可做,整日泡在刑部,出来查案子,就是向明德帝汇报工作。 坐上马车便有些犯困,只觉得马车猛地一颠,将他摇醒,“易佟怎么回事儿?” “爷,有只流浪猫穿过。”就在易佟刚要再次驾车前行,两侧屋瓦跳下百十来号黑衣人,将马车围住。 翊王府暗卫现身与之搏斗,宇文稷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近段时间,这种事情太过频繁,频繁到他已经麻木了,胡乱抓我一本书借着风灯看了起来。 “爷,这伙杀手不寻常,咱们暗卫有些抵挡不住。联系飞云卫怕是来不及,爷,您先走,属下垫后。” 宇文稷放下书,蓦地一把钢刀插入马车。宇文稷从座位下抽出备用的宝剑,一刀劈开马车,“本王不做缩头乌龟。” 杀手动作敏捷,显然是受过训练的,与之前那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来者何人,本王与尔等并无仇怨,何苦相逼?”宇文稷与几人交手后明显感觉这伙人必有来历。 “罗刹门,与王爷并无仇怨,拿钱办事而已,王爷见谅。”人群中闪现出灰衣服的蒙面人,言语带了几分轻佻。 那人瞬移来到宇文稷近前,“速战速决。” 对方出招极为狠毒,招招致命。眼看就要被对方压制住,宇文稷被逼展开全部内力。 为了显得平庸些,他都快忘了自己师承福英道人。 一个剑花舞罢,对方左手多了一道血痕,“本王,不发威你拿本王当病猫啊!说想几招归西?” “你……你武功……这么好?” “是啊,本王武功好这件事儿,知道的人不多。连我家小孩都不知道,你能知道?”宇文稷露出欠揍的神色。 陡然间,十几名灰衣人现身,“看来是我等调查不到位,失敬失敬。 竟用二等杀手迎接王爷,简直就是对您的侮辱。我们几个的罗刹门的一等杀手,还请尊驾赐教。” “还得是一等杀手,就是有礼貌,开始。”十几个人化作残影在暗夜中蹿行,宇文稷手握利剑,左一剑右一剑的拨出的剑气,让十几个人不敢靠近。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敌众我寡,着实有些不妙。 “爷,快走属下为您开路!”易佟身上已多出十余道伤口,奋力冲到宇文稷身前挡住他,“爷快走!” “他们很厉害,你抵挡不住,让开。”宇文稷话音刚落,只觉得一道风吹过一个人影在他身边站定,“算上我可好?”白以檬声音清脆,手握一柄系着红菱的短剑,月光下剑刃上有点点蓝光格外刺眼。 “你回来了?” “对啊!想我了吗?”白以檬歪着头笑着看向宇文稷,“快说想没想我。” “当然想了,让本王看看长没长高。哎,好像还真高了点。”宇文稷捏捏白以檬的脸,笑得别提多开心。 “呃……二位,能尊重一下我们的职业吗?这位……小朋友,不轻功不错,不过哥哥有话必须告诉你,我们是罗刹门的。” 白以檬隔空甩了对方一巴掌,“我管你是什么门,你打扰我们聊天了,一点规矩也没有,你家大人没教你吗?” 看似是一巴掌,实则是在告诉对方自己的实力。 “嘿有点本事,你小妹妹你什么人?” 白以檬又甩了一巴掌,“你什么身份,也配和我说话,叫你们罗刹门主子来。 “嘿,小孩……” 白以檬一套隔空组合拳,下来对方几乎爬不起来,“女侠饶命……饶命……” 白以檬看向其他几人,“给句痛快话,打还是走?我还急着回府睡觉。”白以檬打了个哈欠。 “不打了……不打了。”罗刹门的几个一等杀手,面面相觑,与之达成共识。 “晚了,我突然反悔了。”白以檬吹了声口哨,金影带着百余号人现身。白以檬指着对面的一群人,“抓起来,送刑部大牢,明早王爷会审。” 宇文稷差点被她逗笑,单身将人抱起,“困了,本王背你回去。” 其中一个灰衣服,恍然,“小孩,我知道你是谁……” 不等这人说完,金影一拳招呼过去,紧接着十几名暗卫,开始为他们进行全身按摩。 白家三兄弟得到消息带了人过来支援,看见杀手们直接一顿暴揍。 白以楠从翊王手中接过白以檬,“王爷注意分寸,你与小妹还没成婚,太过亲密不好。” 宇文稷发现,距离大婚越近,白以楠显得越是不正常。 看他看他如同看仇敌一般,就好像他是偷小孩的坏人似的。 “以楠,从前……” “王爷请自重。”白以楠瞪了眼宇文稷,将妹妹抱起来,放在马上,牵制缰绳往回走。 。 白以檬扭头,“王爷你先回,去我明日找你玩。” “好。”宇文稷微微颔首,带着易佟等人回了王府 白以楠拍了拍她的腿,“老实点,别乱动,小心摔下来。” “大哥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其实我与翊王成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的。 你想我,我就回将军府住,反正一条街之隔,很近的。”白以檬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白以楠气不过使劲掐了把白以檬的腿,“没良心。” “那我不嫁了,一辈子就做老姑娘好了,反正哥哥多,养的起我。” “找打是不是。”白以楠将妹妹从马上抱下来,轻轻拍拍头,“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提前也没个消息。” “呃,早上五师兄打听到罗刹门要对翊王不利,我就来了。” “那你心里的结开了吗?” “我不知道。可我也不能再让师父为我医治了,师父之前为了救我损了寿元,一出关头发全白,老了快十岁。 我算什么,凭什么让师父为我做这些。大哥,我觉得我如今也挺好,毒清了大半,内伤也好了,还有什么不知足。” 进入将军府,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白以楠一把将人拉住,“师父可知道你回来?” “当然……不知道。”白以檬擅长撒谎,可看着他大哥的眼睛,真的没办法说谎。 白以楠蹙眉,将人拽进房间,“你知不知道,师父多在乎你,不辞而别,大家多担心? 你不想让师父为你治疗,担心师父损伤身体,是孝心。可你不该不辞而别。 什么也别说了,趴下。” 白以檬呲着大白牙傻笑,“大哥,你相信……” “小妹想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怎么还是这般随性。 不考虑后果,不考虑大家的感受?你知不知道,不辞而别,师父说、师兄们会多担心。 趴下,今天说破大天也不好使。“ “大哥,我昨晚梦见你死了……”白以檬低头抠着手指。 “我谢谢你,你梦见谁也不好使,快点,别磨叽。” 第170章 这是病,得治 半个时辰后…… 屋脊上兄妹儿望着圆月饮酒,似乎什么事儿也没发生。 白以楠递过了帕子,“擦擦嘴,女孩子就没你这样的。等会儿,自己去给师父写信,别指望我帮你。”说完喝了一大口酒。 白以檬又喝了一大口,“我都十八了不是小孩了,你不可以再揍我了。 大哥,你打人怎么这么疼,你自己知道吗?” 白以檬有些微醺,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哭了。白以楠笑着摇摇头,“就这酒量,还敢自称海量,这牛皮让你吹得破了多少次了。” 白以楠将妹妹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取出折扇轻轻给她扇着后背,“舒服些没有?” “还疼。”白以檬的头一沉,砸在白以楠腿上,“好疼,我要给你找个凶巴巴的嫂子,替我报仇。” 白以楠心里委屈,他那是吓唬,哪儿就下重手了,分明是讹人。见妹妹哭鼻子还是免不了心疼。蓦地,察觉到不对,惊呼,“小祖宗,你怎么还流口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 白以楠刚想推开妹妹,一时心软就由着她睡。 “疼……好疼……”睡着的白以檬,嘴里还不停的呢喃。白以楠心里别提多难受,坐在屋脊上,给妹妹扇了一夜扇子。 不知不觉天亮了,远处传来鸟雀的叽喳声。 “大将军早饭好了,您和郡主下来吃饭。”孙婶笑着朝二人招手。 听到有早餐吃,白以檬瞬间清醒,睁着朦胧睡眼看向大哥,再看看他大哥的裤子,忍不住抱怨,“我说怎么湿乎乎的,大哥不讲卫生。哼,我走了!” 说完还不忘,嫌弃的扯过白以楠的袖子,擦了擦脸。白以楠真的很想骂街,这分明是她的口水,怎么可以倒打一耙? “这不是……”话到嘴边,总觉得有种越描越黑的嫌疑,咽下去又不甘心,白以楠气得简直快要爆炸。 孙婶捂着嘴偷笑,“大将军还是先换衣服,小心不着凉。” 白以楠发誓,若非看在孙婶是镇北侯府的老人,若不是看着他们兄妹长大的老人,他一定会骂人的。 刚刚还为昨天打了妹妹,心里不是滋味,这会儿只觉自己得下手轻了。 刚从屋脊下来,迎面撞见白以松。白以松一眼注意到白以楠的裤子,“大哥,这是病得治……” “治你大爷!”说着踹了一脚白以松,“昨天的演习,属你最差,早饭别吃了,滚去练功。” 白以杨远远瞧见这一幕,乖觉得的上前跟大哥打招呼,“大哥早上好。” “你也长的不像好人,早饭也免了,去练功!” “大哥什么也没说,我冤枉啊。”白以杨还想辩解,看见大哥刀人的眼神,瞬间安静了。 兄弟二人饿着肚子在院子里练功,不多时白以檬叼着包子,一脸欠揍地看望二人,“二哥、三哥,不吃饭?你们是不饿吗?” “臭丫头,少说风凉话,不知道哪个小坏蛋惹大哥生气,现在好了,大哥迁怒到我俩这儿来。”白以松拾起石头丢向白以檬,待石头到近前,白以檬用内力直接震碎。 “哼,这回知道,什么叫不讲义了。我昨晚被揍,你们两个去哪儿了?也不站出来帮我求情,害得我被大哥差点打死。 今早大哥生气,迁怒你们,我这人仗义,给你们带了包子。”白以檬说完,从布袋里掏出包子丢给二人。 “喂狗呢。臭丫头,你等着,等大哥消气的,看我俩怎么收拾你。”白以松一个不稳包子掉地上了。 刚要伸手去捡,看见白以楠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呵斥二人,“不是不准你们吃饭吗?谁送的包子?” “是小……”白以松伸手指向白以檬的方向,发现那里早就不见了踪迹。 “小什么小,再加练一个时辰。我看你们就是不饿。” 话说,白以檬瞧出大哥今天有点暴躁,紧忙溜之大吉。 不知怎的竟溜达到了东寺街,进入一家卖脂粉的铺子。白以檬是想备些易容用的材料。随意拿起来闻闻,又在手背上涂涂。 “哎呦,小姑娘,你不买可不乱摸,可别把我这东西弄坏了。”身后传来三十来岁成熟女人的声音。 “胭脂不就是给人试的,我不试怎么知道适不适合我?”白以檬挑挑眉毛表示不理解。 “呦,你用?毛都没长齐,还学大人化妆,也不怕,你家大人打折你的腿。”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女郎,好没规矩。”女客人一号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在说白以檬乱动别人的东西。 女客人二嘻嘻笑着,“婉儿姐姐刚回来,还不知道。自从白家那个野丫头回京后,这京城变了模样。王亲贵胄的女眷,都以那个没规矩为荣。这京城的风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女客一号眼底满是诧异,“我听说,那个白家小姐,实在太不成体统,还未出阁,就跟翊王睡在一处,简直就是不知羞耻。” “就是,婉儿姐姐你是来的晚,没瞧见。二人好几次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搂搂抱抱,简直不成体统。 翊王是皇亲贵胄,自然是知书达礼的,还不是被那狐媚子勾引着失了分寸。” 女客二号越说越来气,“亏她还住在将军府出来的,也不怕脏了将军府的门楣。” “我还听说……” 女客二还想再说什么,白以檬扭头,将五颜六色的脂粉涂在她脸上,“这个颜色不好看,这个还不错。” 显然,这是拿女客二号,做了人脸调色盘。 女客二号也不是善茬,抬手就要打,白以檬胡乱找来什么,在她手腕抽了一下,将对方的手打落,“小姐姐,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的皮肤很好,很适合做试验。” “臭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女客二号怒了,瞪着一双杏眼,指着白以檬破口大骂。 “小姐姐,这个就要问你爹娘的,你出生时,我又不在场,怎么可能知道你是谁?” “装疯卖傻,看我怎么收拾你。”女客二号还想打人,看看自己肿起的手腕,有些犹豫,蓦地看见巡防司的人路过,“李大哥,这边儿。” “小姑娘,还是快跑,惹恼了巡卫营陆大人的千金,小心皮肉受苦。”老板娘一脸谄媚地看向陆小姐,“陆小姐您可别生气,我这店铺小,可是新装修的。 若是有人惹您不痛快,可别冲动。这个是本店新到的胭脂,最适合二位小姐的皮肤。我这就给您二位包起来,算我孝敬二位的。” “掌柜放心,我们都是懂规矩的人,不会做出砸人店铺的事儿。”陆小姐招手示意那个李大哥过来,“李大哥这边。” “久颜小姐,您怎么在这儿?”李大哥躬身施礼,显得格外卑微。 “先不说这个,有人欺负我,你看我这脸,就是这个贱人弄的,你可得帮我出气。” “久颜小姐放心,卑职必定给小姐出气。” 李大哥顺着陆久颜指的方向看去,很快锁定白以檬,“我不喜欢打女人,你自己跪下来扇耳光,直到久颜小姐满意为止。” 第171章 不仗义 白以檬闻言,揉揉自己的脸,摇摇头,戏谑的询问,“这得多残忍,不好玩,还有别的提议吗?” 那个李大哥拍拍手,示意巡防营的兄弟驱散百姓,“看你是女孩子,才劝你自己动手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可有有的是办法,给久颜小姐出气的。 到时候,可比扇耳光严重的多。我劝你还是识相些,别给脸不要脸。” 白以檬沉思片刻,环视一圈,见整个一条街都被清场,之前围观的百姓也不见了踪迹,暗暗窃喜。 那个李大哥像是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眼底满是狡黠,“怕姑娘难看,已经清了场子。哥几个,就算在这儿把姑娘打死,也不会有人知道。” “李大哥你还跟她废什么话,直接动手就好。”陆久颜指着白以檬嚷嚷。 “久颜小姐,稍安勿躁,卑职怎么可能让小姐受委屈。现在,她就算肯跪下来扇耳光,这事儿也没完。 至少也得,让让兄弟们快活快活。”李大哥脸上写满猥琐二字。 陆久颜嗤笑微微颔首,“就听李大哥的。” 白以檬像是没听懂二人对话,也跟着微微颔首。半晌挑挑眉毛,“抱歉,打断一下。这位大哥,我觉得你有句话说得在理。 你们已经清了场,是不是我把你们打成什么样,也就没人找到我了? 这样一来,我也更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什么对。 说到这儿,真得夸夸您,太体贴了,这么为我着想,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大,这女的怕不是疯了。”一旁的巡防司小卒忍不住大笑。 “野丫头,等会儿有你哭得。”陆久颜气呼呼的掐着腰,“李大哥快上!不必手下留情。” 十几个巡防司的人将白以檬围住。须臾间,巡防司的人都被揍成猪头。 那个李大哥,气不过,捂着脸站起来,“你敢殴打巡防司的人,你想死吗?” “你敢指着她说话,你想死吗?”龙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站到白以檬身前,将人护在身后,“她,我们家的。你敢动一下,哥几个不介意,把你们打得终身不能自理。” 那个李大哥一脸不敢置信,“她是女的。” 龙一瞪了一眼姓李的,“我还是男的呢,我骄傲了吗?你是脑仁被打出来了吗?我们的事儿,你也敢管? 她是也好,不是也好,都与你无关。总之一句话,少打听。” 巡防司隶属巡防营,巡防营隶属兵部。龙吟卫明面上隶属兵部,实则只听命于天子。 二者互不关联,但都脸熟。况且龙吟卫直接归天子管理,就算巡防司老大来了,也得点头哈腰自称小弟。 龙一说完扭头看向白以檬,“妹子,走。” 白以檬接受不了这个奇怪的名字,不过只要能让她不尴尬的离开。别说叫妹子,就算叫她小弟也成。 出了这条街,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龙跪下请罪,“头儿,刚才让您受委屈了。” “快起来,这次多亏有你。你不来,我怕是下不来台,还得多亏你出手帮忙。”将人扶起来。 “这是自然。”龙一咳了咳,友情提醒,“头,龙吟卫现身市井,是要报备的。您看,是您去,还是属下去。” “呃,能不告诉陛下吗?要是让陛下知道我当街打架,会揍我的。这事儿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可是,这是规矩啊。”龙一显得很为难。 苏北辰路过巷子口,蓦地瞧见白以檬,“嘿,小白,你回京了。” 龙一陡然翻墙离开,白以檬走出巷子,笑着跟苏北辰寒暄几句,便硬着头皮进了宫。 承德帝在御书批阅折子,听说白以檬回京开心的不得了。 “小皮猴过来,一走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来封信,你想急死朕吗?” 白以檬跪地请罪,“臣女知错了。臣女今天进宫,是有件正经事要跟陛下说。” “说!”见白以檬一本正经的模样,承德帝心里就有点没底。 “臣女闯祸了。臣女把巡防司的人给打了。” “什么!小皮猴你再说一遍。”承德帝直接站起来走到白以檬身旁。 “是他们想要打我,我是自保。”白以檬低着头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承德帝听完微微颔首,“起来,这件事儿没什么。你是郡主,巡防司的人敢打你,还手都是便宜他们,不算什么大事儿。 只是,龙吟卫的身份,不能轻易暴露,你记清楚了,这个身份除了你大哥谁也不能说。” 说到这儿,承德帝突然顿住了,许是担心白以檬不当回事儿,开始给她杜撰了个小故事。 “祖爷那会儿,有个龙吟卫,擅自暴露身份,只为救一小孩。虽说他做的没错,可惜暴露了龙吟卫的身份。被那一任的头领直接打个半死,那叫一惨。” 讲完子虚乌有的故事后,承德帝担心被识破,仔细打量着白以檬,见她没起疑,才算放心。 拍拍她的肩膀,“好在,你这事儿并不严重。况且,京城认识你的人也不多,这次就这样,朕就不打你了。话说回来,小猴子情幸巡防司的人清了场子,把你的错误规避最小。” “臣女知道错了。陛下我能不能不管龙吟卫了?他们真的很碍事儿。 今天都怪龙一,他要不出现,我的身份也不能暴露。”白以檬深感委屈。 “你的意思是龙一不出现,你就能逃过去?巡防营是什么人,你以为他们被你打了,就完事儿了?你知不知道,龙一不出现后果是什么? 是你被全城通缉,这个误会是会被解除,可世人如何看待岁安郡主? 你可听到市井对你的评价?小皮猴,龙一出现,可以帮你保住名声,最起码人家不会说岁安郡主没规矩。” 白以檬委屈巴巴看着承德帝,“陛下,我当时住在翊王府,不是为了勾引宇文稷。” “嗯,这个朕相信,你是为了杀他。”承德帝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递给白以檬一串葡萄,“过来说话,这儿又没外人。” “可他们为什么那么说我。” “可能是无聊,毕竟人吃饱了,就容易无聊。你到底吃不吃,朕举着手都酸了。”承德帝笑着摸摸她的头,“民间传言,就是这样,很邪乎,也很奇怪。你不能不重视,也不能太放心上。 就拿这件事儿说,陆大人家的小女郎惹了你,背地里说你坏话,你若是报复她,这恶名声只怕更糟。 你首先需要知道她为什么污蔑你,动机什么。” “为什么?”白以檬突然想起什么,“ 臣女知道了,她嫉妒我嫉妒。可臣女有什么值得她嫉妒的?从小家族覆灭,四处流浪,受过酷刑,被下过毒……” “好了,别说了。朕怎么觉得,你是在跟朕翻旧账呢?陆大人就这么一个女儿,也到了适婚年纪,且他家也算是世家大族,祖上也是立过战功的。你说,这个陆小姐若想嫁给老三做侧妃该如何做?” “哦!”白以檬直接蹦起来,“臣女明白了,她诋毁臣女,她想要败坏我名声,让人们觉得,她比我更适合宇文稷。陛下,这我可不同意。” “你若想不被人夺了位子,就要懂得持身中正,用浩然正气镇住一切歪风邪语。他们说你没规矩,你偏要让人看看你多么守规矩。 朕知道,你是懂规矩的。只是被朕和皇后惯坏了,养出一身坏毛病。 从今儿起,你就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来,摆出你正宫王妃的气势。谢谢若有人敢背后骂你,你就当面打回去。 背会生闷气,除了气坏自己,能改变局势吗?朕不鼓励你打架,可别人欺负你,朕也不同意你忍着。 只是一点,咱们要有理有据。别人质问你时,你能掷地有声的说出理由。记好,永远不要让自己处于劣势。 今天你做的最大败笔,就是过于孩子气。你告诉朕,你往陆久颜脸上抹脏东西,有什么用意。除了显示出,你是个没脑子的小孩外,证明不了什么。 倘若陆久颜聪明点,你怕是很难收场,庆幸那个陆家小姐也是个蠢蛋。” 承德帝敲了敲白以檬的头。 第172章 抱起,让三哥失望了 见白以檬,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承德帝觉得自己很心累。堂堂天子,还得跟只猴子讲,女人之间的争斗,“朕希望你懂些谋略,却不希望你成为一个阴险小人。” “等会儿,你去给太后请安。上次你送的那对红玉如意,太后很喜欢。对了,你送朕的那个小玩意儿,可是血玉灵芝?” “陛下英明,一眼就看出来。不错,正是血玉灵芝。那东西很难雕的,为了雕出好看的造型,雕废了好几块呢,真丢人。”白以檬笑嘻嘻的仰起头,“陛下可否喜欢?” 听到前半句,承德帝还挺开心,这猴子没白疼。只是当他听到后半句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怎么听说,这玩意儿价值连城,有钱都买不来。到了这丫头嘴里,怎么就跟大白菜一样,唾手可得? 承德帝试探着询问,“呃,朕听说,这东西百年难遇,稀有得很,你哪儿来的这么多?” “我去了趟黑风谷,那地方可多。陛下要是喜欢,我下次给您拉一车回来。只是您告诉别人问,您偷偷留好。” …… 慈安宫 老太后得知白以檬进宫,特意换了身衣服,还将熏香换成了果木味道的。 白以檬打架的事儿,老太后一早就听说了,气呼呼的埋怨着,“哀家教她的,她是一个没记住。遇到事儿,怎么这么毛糙。陆家那丫头若是个精明的,她怕是讨不得半点好。怎么能主动递把柄给人家。糊涂,真是糊涂。” “小郡主天性纯良,太后慢慢教。”翠嬷嬷递给太后一碗茶。 “这是纯良?就是蠢,人可以没心机,但不能不知道自保啊。等她来了,哀家定要好好骂一顿。”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小宦官的声音,“太后,岁安郡主求见。” “快请!” 白以檬进入大殿跪地请安,“臣女,给太后请安。” “好了 快起来,过坐。”太后上前扶起白以檬,将人拉到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呦,怎么瘦了,也黑了,好在高了不少,身体可好利索了?” “谢太后挂念,臣女已无大碍。” “好,好了就好。陛下还说,你跟老三都不小了,原本早该成婚的,前几年耽搁了。好在人回来了,真是上苍庇佑。哀家每每念经,都会感谢上苍让你回来。” 太后继续拉着白以檬的手,“你送哀家的玉如意,哀家很喜欢。 翠嬷嬷还常夸你贴心,知道哀家上了年纪,睡眠不好,做了这么个宝贝,真是好的不得了。自从将它放在床头,哀家的睡眠不知好了多少。快跟哀家说说,你是怎么把草药放进去的。” “回太后,这个不难的,万安谷有处药泉,只需要把雕刻好的玉石丢进去,在注入内力,让药泉内的药草,与玉石结合便可完成。” “哎呦,哀家的乖乖,你本就有伤,还耗损内力做这事儿,真是难为你了。” 太后一口一个宝贝,一口一个乖乖。弄得白以檬,几度以为太后被人下了蛊。她记得自己离开之前,太后不是这态度的。 试探着询问,“太后,您最近可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臣女给您诊诊脉?” “好啊,哀家最近肠胃总不好,出恭次数有点多,太医看了也开了药,总觉得不见效果。” 白以檬诊完脉,又询问了饮食情况,最后得出结论:肚子受凉。解决方式:盖被子。 聊了好一会儿,老太后终于拉回正题,“哀家听说,你跟人打架了?赢了输了?” 心里知道了结果,就等白以檬自己说。太后抿了口茶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知道这孩子有主意,想教点东西不容易。 “太后您一定知道答案了,您骂。”白以檬瞬间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 太后叹了口气,用茶杯盖子轻轻拨弄这茶叶,“幸亏陆家那丫头,也是个没脑子的。换作哀家年轻那会儿,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别坐着了,去那儿跪着,跪着听,记得真切。” “是!”白以檬垂头丧脑地跪下来。 “你平日淘气捣蛋,不是挺聪明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去变成蠢猪了? 人家骂你,你就往人家脸上抹东西,幼不幼稚?哀家三岁,就不这么玩了。跪直了,歪歪扭扭成什么样子。” 太后虽然很凶,但白以檬却安心了,看来老太后真没被人下蛊。被骂了一个多时辰 白以檬才获准离开。又去见了皇后,说了些家常才离了皇宫。 刚出宫门,就看见将军府的马车停在门口。白以松跟宫门守卫说了几句,便拉着白以檬上车,“大英雄,上车。你也真行,还学会打架了。” “大哥知道了?” “你说呢?”白以松也跟着上了马车,“别怕,大哥以监管不力之罪,把姓陆的教训一顿。 还将带头的那个巡防营的李二,以聚众斗殴的罪名打了一顿。算是替你出气了。” “是大哥让你来接我的?”白以檬总觉得心里发慌。 “不是,是我听苏北辰说你要进宫,担心陛下罚你,怕你行动不便,就来接你了,三哥贴心。”白以松笑着撞撞白以檬的肩膀。 “呵,呵,让三哥失望了,陛下没打我,太后和皇后也没打。” “没事儿,不失望,回家大哥会补上的。”白以松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号弹,“给你,下次再有人欺负你,记得放信号弹。 爹娘给你生了三个哥哥,不是让你受别人气的。再有,你出门带上金影不行吗?打架也好有个帮手。” “对付外人,我就可以解决,三哥不必担心。往后大哥要揍我,三哥想着帮我求情就行。” “你竟然,认为我能帮你?”白以松看傻子似的看向妹妹。 白以檬看看白以松,摇了摇头,突然感到很绝望,“哎,算了,我就这命。” 白以檬揉揉膝盖在慈安宫跪了快一个时辰了,她也不知道太后怎么那么多话,若非她自幼习武,怕是早就吃不消了。 “你膝盖怎么了。掀起来给三哥看看。”白以松说着就将白以檬的裤管挽起,青红一片,“不是说,没挨打吗?” “不想要说这个。”白以檬推开三哥,全抱着双膝躲在角落里。 白以松叫停马车跑了下去,买了一兜子蜜饯丢到车里,上车后塞给白以檬一个糖人,“卖糖葫芦的走了,你凑合吃,明天三哥给你买。” “我没挨打,你别担心,就是太后给我讲道理,讲的久了些,真没事儿的。”白以檬看向马车外心里烦得很。 蓦地,马车颠了一下,集市传来嘶吼声、哀嚎声。车夫是白以楠的副将叶渊,“三将军、小郡主小心,有刺客。瞧着,像是昨晚那些人的同伙。” “罗刹门的?”白以松一把将妹妹拉住,“你身体刚好,不准逞强,这儿有三哥,不用你插手。” “白以檬笑笑,没事三哥不必惊慌,我不出去,会有好心人救我们。”白以檬掀开车窗,吹了几声口哨。 不多时,一群青衣剑客现身。一盏茶的功夫,便将罗刹门的人解决干净。 这群人只管杀,不管埋。青衣剑客带头的朝马车吹了几声口哨,掉头就走。 “小妹,你认识?我瞧着武功很高的样子。”白以松四下张望像是在找那群人的踪迹。。 “别问,这事儿不能说。”白以檬说完笑了笑。 承德帝告诉她,龙吟卫不能被人看见,故而每个人都要戴面具。白以檬当时觉得没准必要,如今看来还真得备一个。 第173章 万安谷的反击 马车停到将军府门口,宇文稷直接冲出来,将人抱下,“伤哪儿了?转个圈给本王看看。” “进来说话,站在大街上,成何体统。”白以楠说完转身进了府。 “王爷不是我说您,要不是我拦着李二,怕是会被您打死。”见到宇文稷,白以松便忍不住埋怨。 “本王手下留情了,他还不知足?欺负小孩就不行。”昨晚一别,宇文稷还没好好看看白以檬,刚才将人从马车抱下来时,心里便不是滋味,“小孩,你说实话,你真的好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不好好吃饭,天天跟着老二上蹿下跳的练功,能不瘦才怪。”龙谷主从里面整体走出了,“小七,你可知错?” 白以檬跪了下来,“小七错了。” “进来说话。”龙谷主将白以檬扶起来,“你大哥打你了,师父就不打了。过来跟师父说说,为什么擅自离谷?” 白以檬心虚低垂着头,不敢去看龙谷主,“师父我不想让您为我耗损寿元,不想看见您变成老头子。” “那你抬头看看师父,可是老头子?” 白以檬抬头看去,只见龙谷主容貌与之前一般无二。头发也从全白变了回来,“师父您变年轻了。” “师父本来就不老。之前是闭关饿了好几天,没吃没喝能不灰头土脸吗? 你倒好,一看见那副模样的师父就跑了,就不要师父了,是不是小坏蛋。” “师父,您吓死我了。我不想失去您。” 那日龙谷主出关,被白以檬瞧见,吓得大哭。她以为师父为了她耗干内力,快要死了,听师兄说,师父提前出关,是想为她继续解毒,白以檬哪里答应。连夜跑了出来。 龙谷主拍拍白以檬的头,“师父知道你孝顺,师父逗你的。你走后,师父也想明白了,解毒这事儿,不急在一时,:毕竟这毒毕竟跟了你五六年了,一下子拔得太快未必是好事儿。 泡药泉或许太猛烈了,还是泡药浴的好,这个温和。眼下你师伯也在京城,我们二人看着你,还怕你不好好配合?” “师父,罗刹门的人欺负我,您管不管?”白以檬一副受委屈的小孩,回家找大人告状的架势。 龙谷主看看白家三兄弟,再看看陆矣宽,“还有这事儿?小七被欺负了你们也不告诉为师?” “师父您听她瞎说,以她的功夫,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昨晚一个人单挑罗刹门十几个一等杀手,把人家打得快哭了。我们赶到时,小妹正和翊王拉小手呢。” 白以松和白以杨当场,来了个情景再现,将当晚白以檬和宇文稷的状态演了一遍。 “臭二哥、臭三哥,再也不理你们了。”白以檬胡乱抓了个果子丢向二人。 龙谷主微微颔首。目光看向洛经然,“小五,你之前不是在查罗刹门的事儿吗?查的怎样了?” “回师父,咱们的人传回消息,说京中有位大人物,出重金要买翊王的命。罗刹门那边,先是派来些二三级杀手探探路数。之后才会真的才去行动至于这次他们一等高手出现,消息上并未提及。许是他们此行还有别的事儿。” 蓦地想,洛经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师父小六昨儿去了罗刹门,算着时辰应该快回来了。” “小六去了?怎么不带我,真不仗义。”听到有好玩的,白以檬眼睛瞬间放光,“我这就去找他。” “站住,你是不是皮子痒了,昨天没打疼你是不是。”白以楠面对这个妹妹无力,打轻了没用,打重了还心疼。 话音刚落,空中掉了人下来,金影眼疾手快接住了,抱着来到龙谷面前,“谷主,是小六。” 只见素小北浑身血污,身上七七八八伤痕不断。 白以檬瞬间红了眼,拍案而起,“太欺负人了,我找他们去。” “站住!”龙谷主看着白以檬背影,“你先平静一下,等情绪稳定了再去。” “师父,您怎么能让小七……” 龙谷主抬手制止了白以楠的话,“小六、小七感情深,就算你们不让她去,她也得去。” 确实如此,二人脾气相投,与其说是师兄妹,更像欢喜冤家。好的时候像是孪生兄妹,闹掰了便是水波不容。恨不得一脚踹死对方。 见到素小六这副模样,白以檬急不得不行,不等师父说完,一溜烟冲了出去。 龙谷主见状朝金影比划了一下,“快跟上,保护好她。”扭头看向洛经然,“小五,通知咱们在罗刹门的人,务必保护好小七。” “是!”洛经然说完便出了将军府。 “谷主,本王能做点什么?” 龙谷主沉思片刻,“小五说的朝中大人物要买王爷的命,王爷可知道是哪一位大人物?” “应该是太子。如今齐王早就请不起杀手了。京城唯一希望我死掉的,除了太子我想不到别人。” “是因为从前,你被陛下当过备选者,培养的过吗?”白以楠搓着手中的茶杯。 “或许是,总之太子很早,就对本王有诸多不满。不断给本王制造罪名、污蔑本王,一而再,再而三试图诋毁本王的形象……” 宇文稷说到最后,甚至觉得很讽刺,忍不住笑了起来。 “既然这样,那就给东宫找点麻烦。万安谷素来不干涉朝局,可我的小徒弟被欺负了,也不能不管。老二你来做,不要太过分,小麻烦就好。” “弟子遵命。”陆矣宽扭头出了将军府。 “老大,你们哥仨近日就当作不知道,该干什么干什么。这事儿与你们没关系,记住了吗?” “师父您也给我派点活,小妹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不做点什么心里不舒坦。”白以松眼神中裹着浓厚的担忧。 白以杨捏捏他的肩,“师父安排的对,咱们三个这会儿表现得越平静,越是在帮小妹和二师兄他们。 郭神医气呼呼走过来,“老头,你那个小六不要了,伤那么重,就让我一个人管?我欠你们的呀?你还有没有点公德心?” 这怎么还跟公德心扯上了?没办法,那是他师兄,龙谷主只能赔笑,“有师兄在,还用得着我?师兄您就是我的主心骨……” “去去去,少耍嘴皮子。”两个老头拌着嘴,走向素小北的房间。 白以檬走后,白以楠始终没说话,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看了眼翊王,“王爷,小妹是不是把京城小乞丐的调动权交给你了。” 宇文稷微微颔首,“不错,她之前是把这股实力借本王用。” 第174章 太子的无妄之灾 细雨绵绵数日,终于迎来一个艳阳天。太子心情大好,一大早换了便服,带上随从在街上闲逛。 蓦地,瞥见颖王带一女子进入了春华巷。京城人谁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颖王是承德帝最小的弟弟,其母妃郭氏,过去照顾过承德帝一段时间,兄弟二人感情十分亲厚。 因又是先帝晚年得的孩子,故而格外宠溺。先帝驾崩后,颖王愈发没了约束,爱玩的本性越发彰显。索性:不是什么大事儿,承德帝也懒得管他,就随他去。 “爷,奴才听说,颖王新收了妾室,可把颖王妃气坏了,大吵了一架,愣是没让那狐狸精进门,直接丢了出去。 属下还听说,还是当着颖王面处置的,真不愧是镇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气派就是不一样。” 太子扯扯嘴角,歪了下脑袋,“走,跟上看看,看看本王的小皇叔,究竟多么爱玩。” 二人跟着颖王刚进入春华巷,才走没几步,一个麻袋套住二人,一顿拳打脚踢过后,太子和随从掀开麻袋,环视一圈,半个人影也没看见到。 “混账,敢打本太子!”太子整理了一下发冠和衣服,踹了一脚麻袋,“千久,去查查什么人,竟敢打本宫的主意。” 千久应了一声离开了,太子自己进入了春华巷,走到最里边的一间。京城很多暗娼馆子,都是这样经营的。 触动机关,不多时便会有人开门。 许是摆脱姑娘们都在补觉,开门的是一个花脸大汉。 见到平民打扮的太子,脸上带了些许怒气,“好狗不挡道,滚开!” 太子急着去见颖王,倒没为这点小事生气。塞给对方一锭银子,踏入场子,老鸨走上前哄人,“这位爷回,今天有位老爷包场了。” 这是一处三层小楼外边瞧着破破烂烂,里面却别有洞天。 红色的纱幔飘荡得人心痒痒的。舞池之上异域风情的美女,扭动着腰肢。大堂上的男人,怀中搂着水葱般的人儿。 “他出多少,我出双倍。”说完将一打银票塞给老鸨,老鸨粗略数了数,至少一万两,“爷,您看能不能请您行个方便,上二楼?小的给您多找几位姑娘可好。瞧您年纪不大,不知是否能接受新鲜的玩法?” 太子刚想拒绝,听说有新玩法,眼睛瞬间亮了,“说来听听,是何种新玩法?” 老鸨一脸得意,趴到太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好,有意思,那就这么办。要不是看在你这妈妈还不错,就这种待遇,我本公子定然不会答应的。” “那是,那是,公子一看就是体面人,哪里能跟一群泥腿子一起玩乐?公子这边请?”老鸨一脸谄媚,带着人从后门的楼梯上了二楼。 老鸨找一间最宽大的房间,又叫来一群莺莺燕燕陪着太子吃酒。 美女在侧,香风闻着,小曲儿听着,不多时太子便已醉成烂泥。 朦胧间,有人要解他的衣服,太子一把按住了对方的手,摸到毛茸茸的东西,也没多想,扭头继续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千久轻轻摇动着太子,太子悠悠转醒,“你干什么,让本宫再睡会儿。” “爷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千久声音中带了几分哭腔,“爷,您怎么还拿着凶器?” 千久伸手要去夺太子手中带血的短刃,一旁的苏北辰按住了他的手,“这不合适。还是等太子爷醒了再说。” “苏北辰,你别太过分。”千久气得鼻子都歪了,却也无可奈何。 “下官秉公办案,即没说刺伤颖王的一定太子,只是按规矩收集证据。 就连这儿的姑娘的房间,我也查了,不信千护卫可以问问老鸨有没有此事?“ 老鸨苦哈哈的站在一旁,整个人早就抖如筛糠。摊上这么大的事儿,她这生意也做到头了。 又听见对方的身份,估摸着,自己这条老命也活到头了。 苏北辰指着桌上的酒菜,“这里的东西带回去,别乱动,等会儿刑部会派人查验。” 扭头看向千久,“对了,可能要委屈千护卫了。陛下有旨,取证期间,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圣旨在此,千护卫可是要看吗?” 苏北辰说完,扭头继续指挥手下人收取证物,完全不给千久反应的机会。 不多时,新上任的刑部侍郎带着人,前来接手证物。 太子这会儿也悠悠转醒,第一眼看见自己手中带血的短刃,连忙扔到地上,“怎么回事儿?千久,发生什么了?” 千久苦着脸,“爷奴才不知情。奴才去查你被打一事。才回到这儿,就被告知这儿已被包了场子,费了好大劲才进来,就看见您握着这玩意儿。奴才……想把您喊醒问个清楚,这时候苏大人就来了。” “臣见过太子殿下,太子见谅,臣是收到这儿的老鸨报案,说有人在此遇刺。臣查验后才发现是颖王,这才呈报陛下。臣当时不知太子也在此,唐突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无妨,本宫有些头疼,先回去了!”太子说完就要走。 苏北辰拦住了他,“太子殿下恕罪,陛下旨意,取证期间任何人别离开。 您是太子,身份尊贵,若实在想离开,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呈报陛下,获得陛下恩准才可。” “苏北辰,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威胁本宫!”太子大怒一把掀翻了桌子。 “臣不敢。”苏北辰挡住大门跪了下来,呈上圣旨,“圣旨在此,请太子过目。” 太子扫了一眼苏北辰拂袖坐回床榻,“也罢,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能关本宫多久。” “臣定会尽快破案,想必很快就能真相大白。”苏北辰站起身,继续指挥刑部的人查验酒菜。 刑部江侍郎来到苏北辰面前低语,“苏大人,太子爷酒菜里被人下了足量的蒙汗药,大约不会是凶手。” “嗯,江大人先别声张,继续查验其他房间。” “嗯!苏大人放心,本官心里有数。” 江侍郎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反倒弄得好像苏北辰有什么坏心思似的。 因此案牵涉颖王和太子,承德帝便不准身为亲王的宇文稷参与审理,特指新上任的江侍郎主审。 苏北辰倒是乐得清闲,办完分内事,跟江侍郎做了一下交接,直接进宫复命去了。 宇文稷坐在白以楠的书房,喝着茶水等着消息。 不多时,门外传来争吵声,”银影别打,是我,苏北辰!” “苏少尹,您怎么翻墙进来,小的还以为来贼了呢。” “什么眼神儿。”苏北辰说完推门进来,“你们谁干的,真会玩,太子都被吓尿了。”苏北辰将事情说与众人。 陆矣宽嗤笑了一声,抿了口茶水,“说完了?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睡觉。” “什么呀,我是问这事儿是谁干的?” 陆矣宽蹙眉,凑到苏北辰面前,“你是京兆府少尹,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 宇文稷瞪着眼睛盯着陆矣宽,像是另一种逼问。 “好 我只承认,套住太子的那个麻袋是我捡的,其余的与我无关。” 陆矣宽摊开手摇着头,眼神清澈得如同稚子。 “真不是你们干的?”苏北辰一直以为,是陆矣宽或者龙谷主派的什么人干的。见陆矣宽眼神坦荡,不像撒谎,一时间倒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对了,老二,小妹什么时候回来?你可有她的消息?”白以楠搓着手指。 “咱们的人传回信息,说没见到小七,她似乎还没到,我估计那丫头八成又去哪儿玩了。” “都三天了,还能玩三天?”白以楠显然不认可这个回答,却也拿陆矣宽没法子。 从京城到罗刹门最多半日,走三天绝无可能。 第175章 谁打架,谁是小狗 话说白以檬到了到了罗刹门,没急着去见他们的掌门,而是潜入了掌门书房,将刺杀对象的肖像换成了太子。 反正这伙人也没见过太子,太子更不可能亲自跟他们洽谈。 做好这一切,白以檬易容成侍卫宋奇。让她没想到的是罗刹门的掌门竟有特殊癖好。 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被人叫住,“宋奇过来给本座洗搓背!” 这语气,白以檬整个人都僵住了。显然,宋奇是罗刹门掌门的相好。 白以檬灵机一动,一挥袖子震灭房间内的蜡烛,“不好有刺客!”说完跑了出去。就在这时,真的宋奇回来了,见状连忙点燃蜡烛。 罗刹门掌门不知是计,抬手给了宋奇一巴,“你敢耍老子。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去在我面前拿大,你还嫩着呢。” 翌日 大清早,白以檬换了身行头,去见了铁扇门胡大有。 “呦,这可是稀客呀,说找我什么事儿。”胡大有将碗里的的酒递给她,“先喝杯酒。” 白以檬知道想联系罗刹门,必须通过胡大有。抓起大碗一饮而尽,“大有哥,我朋友让罗刹门追杀,您看看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封掌门?我这边少不了您的好处。” 胡大有抿了口酒,“什么朋友,关系好不好,要是一般朋友,我看还是算了。 你不知道,封益这人轴。自打他一上任,给罗刹门定了规矩:接了的单子,不得取消。 我听说,前几日万安谷也来了人,似乎也是想让他撤笔买卖的。 按理说,万安谷来的人,多少该给些面子的,可那封益愣是将人轰出去。 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竟还动了手。总之,闹得挺不愉快的。” “大哥帮帮忙。”白以檬推给胡大有一打银票。 胡大有没接,“小七兄弟,你别看我跟封益多少年的交情,可自从他做了这个掌门后,越来越不拿我当回事儿了。 我也要面子,我铁山扇门也不差啥,怕他做甚。” “算了胡大哥,我还是想别的办法。”白以檬听出胡大有不想帮忙,虚与委蛇着劝她放弃。 白以檬出了铁扇门,找到山下一铁匠,丢给他一袋碎银子,“师父借您这铁炉用用可好?” “公子想打造什么,小的可以代劳。”老铁匠驼着背,走上前。 白以檬丢过他一袋碎银子,“不必了。自己的兵刃,自己锻造最趁手。” 老铁匠没多话,像是习惯了这样的模式,扭头往屋里走,“炉子上新沏的热茶,若是不嫌弃,请自便。” “谢了,老伯。” 白以檬是带了兵刃的,只是对付罗刹门显然不够。她还要防着铁扇门胡大有给她告密,毕竟就都是酒肉朋友,没有信用可言。 套上围裙,开始准备锻造。临近傍晚,一柄长剑即将锻造完成。 不知过了多久,白以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老板,我想讨口水喝。” 听声音耳熟回头看去,“金影你怎么来了?” “小七,你怎么在这儿?” “先别说这个,你来的正好,帮我炼制一把宝剑。” “你疯了,宝剑是普通铁炼制而成的?” “我得了块上等玄铁,不炼制兵器白瞎了。”白以檬从包裹里掏出一块巨大的玄铁。 “这玩意儿,哪儿来的?” “先干活,回头再说。” 金影也看上那块玄铁了,想着或许自己也能匀一块做个匕首什么的。 按理说 锻造宝剑没个十天半月出不来,可二人心急,没日没夜得干,不到五天,一柄不算很长的宝剑完工了, 剩下的小半块玄铁,白以檬大方的送给了金影。 “你不会是要向罗刹门宣战?”金影看出白以檬气势不对,一把将人拉住,“小姑奶奶,你可别害我,上次帮你逃跑,我被老谷主打个半死这。老谷主最疼你,你要是有个闪失,老谷主能废了我。” “瞎说,上次那事儿,我知道。师父就打了你五板子,不至于要你的命。” “那,大上次,你去杀大祭司那回,你可知道你大哥、还有老二把我一顿胖揍,说我没照顾好你。 小祖宗,你再这么折腾下去,金影我可能活不了几年了。”金影拎起白以檬就要往回走。 “金影你知道,你打不过我的,你要不帮我,我就自己去,我要出事儿了,你可是会后悔一辈子。” 金影严重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个十恶不赦得罪人,不然这辈子不会遇到这么个烦人精。 叹了口气将人放下了,“咱们说好,心平气和谈,谈不妥就走,回去让谷主定夺。” “嗯。一定。”白以檬乖巧地点点头。 金影寻思片刻,“不行,咱们拉勾,谁反悔谁是小狗。” 金影伸出小手指,强硬拽过白以檬的手,拉了拉。 见白以檬还算配合,金影才算放心。来到罗刹门的入口,金影刚要上前跟守卫说明情况。 白以檬直接破口大骂,“是你们杀了我九哥的?” 金影都蒙了,什么九哥,他满打满算就六个哥。哪儿来的九哥。 守卫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铜锣寨的。有人花钱买你家九少爷的命,我们罗刹门拿钱办事儿,天经地义。小公子回去。” “哼,说得好像自己是执掌生死的大人物,不过是群腌臜的疯狗。叫封益出来,我有话跟他说。” “放肆,我家掌门,是你说见就见的?见你年幼无知,快走。” 白以檬火气上来,一掌打碎山门前的石狮子。 陡然间百余号护卫现身。守卫气夯夯地指着白以檬,“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把这二人剁成肉酱扔到后山喂狗。” 金影很快反应过来,拔出佩剑挡在白以檬身前。白以檬足尖轻点一个筋斗腾空而起,紧接着一套七星剑,舞得那叫一行云流水。 二人配合着很快将百余号人打倒下地。白以檬用剑抵住刚才那守卫,“你现在,还有把我们剁成肉酱的想法吗?” “小姑奶奶我错了,我……我这就给您通禀去。您总得的告诉我您二位的名字。” “你听好了,我叫宋奇,这是我哥宋章,进去。” 守卫懵了,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不多时,真的宋奇、宋章出来了,后面还跟着罗刹门掌门封益,以及百余号罗刹门的高手。 宋奇将嘴里的薅草吐出来,“尊驾究竟何方神圣?铜锣寨早在三年前就被我兄弟二人灭了,那儿还有什么遗孤?” 白以檬隔空一掌,将宋奇打翻在地,吐了口鲜血昏死过去。宋章见状,持刀冲向白以檬,白以檬又是一掌,将宋章打倒在地踩在他的胸口问道,“云烟姑娘可是你杀得?” “这么久,不记得……” 白以檬一脚跺下去,直接将对方脊椎踩断,“我不杀你,不代表你可以活下去。你们说,孙泽芳知道你们在这儿,会怎样?我已经给他写信了,祝二位好运。” 白以檬松开脚掸掸裤管上的灰,扫了眼封益,“这位是封掌门。” 第176章 钻狗洞 封益阴翳的笑容看得人毛骨悚然,“小妹妹是谁派你来的。 铜锣寨早就没人了,故弄玄虚没意思。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说实话,等会儿我剥你皮的时候,下手快点。” “大叔,我今年十八了,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吓唬谁呢。”白以檬隔空朝封益踹了一脚,看上去像是小孩子的胡闹,不多时封益身后百余号高手,被一股内力掀翻。 “你是什么人?” “从前,有个小女孩也这么问过我,她把我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给我取名叫小豆豆。”白以檬歪着头笑着看向封益,“在她悉心照顾下,我才侥幸活命。 可我离开那里,就传来铜锣寨被人血洗。鸡犬不留。” 白以檬眼睑通红,像是在压抑着情绪,“我说过,我不喜欢杀人。 我已经通知了一些帮派,不可曾想过,你害死的人他们也是有帮派、家人的。别急,人马上到。”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样对我?” 白以檬怒急,隔空将人拎起,重重摔下来,反复摩擦,直到对方站不起来,“你是听不懂我说的吗?你杀了我救命恩人,极其全族。我不出手杀你,是我不想成为你那样的人。” 陡然一个浑身黑气的男人挡住了白以檬的内力,将封益救了回来。 “小姑娘,在下罗刹门张角,我来陪你玩玩。” “丫头,这人厉害,我听过他的名号。”金影警觉地走上前,挡住白以檬。 “老金你让开。” 金影知道以白以檬的身手,根本用不上自己,默默后退几步。 只见二人化作两团残影,乒乒乓乓斗在一处。其余杀手虎视眈眈看向金影,金影叹了口气,看来是不能偷懒的,拔出佩剑与他们展开搏斗。 白以檬与对方大战三十回合,砰的一声,二人被彼此的内力震开。张角喷出一口血,“好个小丫头,果然不同凡响。张角服了。 只是我不信,以你这般本事没有主家。能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吗?” 白以檬绷不住了吐出一口血,擦擦嘴,“去你大爷,小姑奶奶就是老大。” “吼,好大的口气。不过我喜欢。你说你是为了恩人报仇我信,封公也是我的恩人,即便我再欣赏你,今天也得杀了你。” 白以檬将嘴里的血沫子吐出来,“废话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宋氏兄弟一样,都是面首呢。” 白以檬腾空而起,拔出新锻造的宝剑,直逼对方而来。 张角哈哈大笑,拔出佩剑,二人再次化作两团残影,金影一边脑子嗡嗡响,一边挥剑砍人。 陡然间,山岗那头传来嘶喊声,声讨封益乱杀无辜者有之;诅咒封益不得好死者有之; 祝福封益早日下地狱者亦有之。 眨眼间,罗刹门已被寻仇者包围。白以檬猛然变了招式,抽离出来,“张角,这么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你也要跟着?值得吗?” “一饭之恩,不敢忘。罗刹门亡了,你的目的达到了,快走。”说完,张角用力将白以檬送出百余米外。 “保重!”白以檬扭头寻找金影,见到人还在玩命厮杀,直接将他拽走,“走了,回去复命。” 金影看着白以檬衣襟上的血渍,“要不你换件衣服咱再走?我怕被谷主打死。” 白以檬微微颔首,“行,那你去给我买件衣服,这副模样太吓人了。”二人说话间早已来到一处县城,城门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换了衣服,虽然不满意也算勉强能见人,“金影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金影照顾白以檬这么久,很少听她主动喊累,仔细想想也真难为她了,女孩子,旧伤刚好,就要跟一群怪物厮杀。 金影背上的白以檬很快陷入梦乡,嘴里呢喃着梦话,“兔子别跑,等等我。臭狐狸,你来做什么?” 金影笑着足尖点地一跃而起,白以檬跟张角打斗显然是添了新伤,他必须快点将人带回去。 临近子时,到了城门口,城门早已关闭,金影若是自己自然是可以翻过去的,只是背着白以檬他就不敢了,生怕惊着她。 左右为难之时,白以檬迷迷糊糊睡醒了,揉揉眼睛,看了眼城门口,“我累了飞不上去,金影你介不介意钻狗洞?” 就这样二人成功钻出来,刚钻出来就被一把冰冷的刀抵住脖子。 “大胆贼人,守了你几个晚上,可算让小爷逮住了。” 白以檬捂脸,踹了一脚金影,示意他也捂着了脸。 二人被带到刑部,新上任的刑部侍郎江大人没见过白以檬,见她不跪,重重拍了下惊堂木,“大胆刁民,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白以檬环顾四周,“大人,宇文稷在吗?我想……” “混账东西,竟敢直呼王爷名讳,你好大胆子,来人先打十板子。” 金影拽拽袖子,低劝她,“好汉不吃眼前亏,跪就跪呗。” “我是郡主,跪了给陛下丢人。陛下知道了也得揍我。那老头气量小,还手黑。” 见二人低语,江侍郎重重拍了下惊堂木。 白以檬回过神,陪着笑脸,“大人明鉴,小女子身份特殊,跪不得大人。此番实在迫不得已,才钻了狗洞。” 白以檬想到承德帝的‘想要扭转他人的刻板印象,就得让人看见你威严的一面。’ 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用帕子包了递给江大人。那是岁安郡主的玉腰牌,郡主中只有岁安郡主的腰牌,是羊脂白玉雕刻而成。 江大人立即起身,白以檬笑着摆摆手,“大人放心,明日一早我会进宫,向陛下解释此事。 刚才一时口误,唐突了翊王,还请大人勿怪。” 白以檬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十分得体。不多时,宇文稷得到消息,以为抓住了匪徒,连忙赶了过来。 见到白以檬怔愣片刻,笑着将人抱入怀中,“小孩,吓死本王了。” 江大人这会儿在心里默念的台词与宇文稷,有些雷同:吓死个乖乖,刚才差点把郡主给打了。 “多谢江大人,将本王的王妃找到。”宇文稷不管白以檬的脸有多红,直接将人拦腰抱起,“走,回家。” 走到门口,突然停住,“本王不希望,听到关于王妃半句闲言闲语,你懂本王的意思。这句话,本王是以大兴翊王的身份与你说的。” “是,下官遵命,绝不多言。” 虽说入夜,白以檬却觉得满世界都在发光。 “小孩,饿不饿?” “不饿!”话音刚落,肚子的咕噜声出卖了她。 “打了一场恶战,能不饿吗?”金影捂着肚子无精打采的跟在后面。 白以檬从宇文稷手肘钻出脑袋,朝金影呲牙,“你再胡言乱语,试试看。” 宇文稷轻轻亲了亲她的头,“把你厉害的,等会希望见了你大哥,也这么厉害。” “王爷,咱俩天下第一好,不告诉大哥行吗?”白以檬笑着仰起头,在宇文稷下巴上亲了一口。 “本王不说,你就能瞒得住吗?”宇文稷在她脸上回应了一下。 第177章 爱吃不吃 将军府 白以檬、金影跪在正厅上。白以楠蹲下来一把掐住白以檬的脸蛋,咬着后槽牙逼问,“上次打你,是不是没打疼?师父让你去跟罗刹门的人交谈,谈拢就谈,谈不拢就走。你呢?出去几天了?不知道大家惦记你?” “好了大哥,别掐了,小妹脸都被你掐肿了。人没事儿就好。”白以杨走上前仔仔细细打量这妹妹,“告诉大家,你去哪儿了,好好说,不准撒谎。二哥在,保证你不会挨打。” “我不是去玩了。是师父说,要冷静处事。小六被伤成那样,我哪敢贸然去找封益,自然是要想办法,找人劝他放弃刺杀。” 龙谷主对徒弟这个答案很满意,走上前拍拍她的头,“不错,都起来说话。” “谢谷主。” “谢师父。”白以檬朝白以楠做了个鬼脸。 龙谷主拍拍她的头,“好了,继续说,到底怎么个结果。找人劝说,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 龙谷主是想说:师父只能帮你到这儿,后面的话想好了再说。 “我去找的那人不肯帮,我就潜入罗刹门,偷了账簿,就是他们从前杀人的册子,又偷了块玄铁。 我把册子上死者名单摘拆下来,向百兽山庄借了几只信鸽子,通知苦主家属前来复仇。 做好这一切,我就跑到铺子打了拔剑了,也是这时候,遇到的金影。 再后来,我们就去踢山门,把封益打了一顿。我还跟他手底下那个张角过过招,他真列害。 再后来,复仇者联盟来了,我就撤了。” 龙谷主听得是心脏跳一下停两下,心脏像是在飞翔。 白以楠的眉头,从始至终就没展开过。陆矣宽默默给白以楠递过一根棍子,“下手轻点。” “别啊!怎么了又要揍我?”白以檬瞪了一眼陆矣宽,觉得二师兄太像叛徒了。 白以楠拍拍她的头,“别听你二师兄逗你,这次不打你。 跑这么一圈,又跟人打了一架,想来也累坏了,真把你打坏了,师父也会心疼的。” “大哥最好了,我就知道大哥是好人。”说完跑到陆矣宽跟前使劲踩了他一脚。 宇文稷将人拉了回来,“好了,小祖宗,别闹了。” “小妹这次去真棒,没冲动,做事也有章法,下次在精进些就完美了。”白以杨递给白以檬一个食盒,“小六最近闹脾气,不肯吃饭,正好你也没吃饭,你俩一起吃点。” “小七跟张角打架吐血了,谷主还是给看看。”金影等了半天,见白以檬没提这事儿紧忙补充。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移到白以檬身上,白以檬瞪了金影一眼,“不仗义,说好了不告诉师父的,你怎么还说?” “小笨蛋,金影不说,你就不用泡药浴了?师父一号脉,也能查出来,你能瞒多久? 为了不喝药,你连自己身体都不顾了?”龙谷主一脸无可奈何,“先去吃饭,有事儿明天说。” 白以檬来到小六房间,满屋子药味,又见他故意背对着自己,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就吃。 半晌,素小北觉察到不对,转身一看来了气,“师父让你给我送饭,你怎么还吃上了?” “呦,你没睡着啊,我以为你睡着了呢?”白以檬笑着递过来一个鸡腿,“赌气不吃饭,可不是你脾气,说说因为什么?等等,先让我猜猜。” 素小北撑着身体坐起来,看见生龙活虎的白以檬不自觉地笑了,“好你猜,猜对了我就吃,猜不对……你替我吃。” “成交!”白以檬早就知道原因,故意装作思忖的模样,“你是为了没见到我?” “臭不要脸,看不见你,我还能多吃半碗饭。”素小北沉闷了许久,见到白以檬忍不住话多了。 “那你是担心我?”白以檬咬了一大口鸡腿。 “才没有,担心你做什么,你这人怎么这么自恋。”被说中心事,素小北扭过头,不去看白以檬,“你这傻子,见我受伤,还敢往前冲,出了事儿怎么办?师兄他们也是,怎么就不知道拦着点?” “我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了,你也就比我大几个月,你能做的,我也能做。”白以檬蹲在床边扯扯他的头发。 “能一样吗?你是女孩,是我们的师妹,当师兄的,就该保护师妹,这跟年纪没关系。” “你抢我点心时,怎么不记得你是我师兄?这会儿到想起来了是。 听好了,我不是金丝雀,能跑能跳,你能做到的,我也能,不准拿我当废物。”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我刚才说的还不明白吗?哪句话是说拿你当废物了?”素小北一气之下坐起身,不小心抻到伤口,龇牙咧嘴,叫叫唤不停。 “说没说你自己清楚,我懒得理你,爱吃不吃切,不吃饿着?白以檬气呼呼的鸡腿啃了起来,“对了,封益被我揍了,算是替你报仇了。” “哼,谁稀罕?您能平安回来,我就烧高香了。哪儿还奢望您给我报仇。 再说你给谁报仇还是不一定能。你敢保证,你不是为了你家王爷?” 白以檬快被素小北气疯,一把按在他的伤口上。 素小北疼出杀猪声,“被我说中了,要杀人灭口吗?” 白以檬气急了,反倒冷静下来。喝了口水,直接吐到素小北脸上,“我就去杀人灭口了,小病号,来打我啊!” 这回换成素小北气不过,白以檬见好就收,扭头提着食盒往外走。 “你倒是把食盒留给我啊,我饿了好几顿了,再饿下去怕是要断气了。” “没事儿,咱们从小学过辟谷,五六天不吃饿不死。对了二哥说,这个是咱俩的,我瞧你不大饿,我就勉为其难替你吃了。” 素小北气得快要炸了,“白以檬你回来,白小七你回来……” 大获全胜的白以檬拎着食盒回到正厅,看了眼众人。二人争吵很大,在场的人听得真切。一齐看向白以檬。 白以檬吐吐舌头,“他大约不饿,明早再说。” 正厅内的人没人敢反对,默默可怜起素小北来。 “小妹,没你这样的,小六还伤着,不能受气。”白以杨揉揉妹妹的头,试探着去拿她手中的食盒。 白以檬肺都要气炸了,想到素小北受伤也是为了自己,嘴硬心软,将食盒递给二哥,“他皮实气不坏!” 宇文稷直接将人抱起来,“好了走了,这么晚了该睡觉了。本王跟龙谷主说好了,今晚去翊王府,明早把你送回来。” 白以檬如今长高了不少,窝在宇文稷怀里想,像只长虫。 第178章 追姑娘 翌日 白以檬被丢到药桶内,腌猪肉似的泡上了。薄荷捧来一面屏风,那上面绣满了墨竹与蜂鸟,药水隔着寝衣深入皮肉微微有些刺痛。 之所以穿着寝衣,是方便大伙照顾她,毕竟她是个不老实的主。 “薄荷姐姐,我嘴里没味道,想吃蜜饯。” “小祖宗,消停会儿,等看着你的人到了,我再去拿蜜饯。”薄荷安装好屏风在那一头摆好茶壶、果子。 “谁啊,看样子品阶还挺高,不会是我大哥。”白以檬说到这儿,不自觉的抽了抽,自我安慰着,“不能是他,他还得去兵部。二哥三哥也没可能,他们是糙人,不喝茶的。” 说着门被推开,陆矣宽一身白色锦袍,打扮得像是江湖浪子一般。 白以檬见到他这副模样,药水带来的痛处瞬间烟消云散,“二师兄你这是要唱戏去?” 这话一出口,白以檬连忙捂住嘴巴,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薄荷姐姐,立即改口,“这身行头很好看,二师兄果然是翩翩公子,穿什么都是好的,薄荷姐姐,你说是不是?” “人家爱穿什么穿什么,与我何干?小七,看着你的人来了,我去给你取蜜饯。”她像是在躲他,路过白衣公子身旁视若无睹,无视他的精心打扮。 待人走后,白以檬朝陆矣宽招招手,陆矣宽会意走上前。 “二师兄,无论功夫还是办差事,你都是这个。”白以檬竖起拇指在陆矣宽面前晃晃,随后又将拇指倒转朝下,“追女孩你是这个。不是我说你,穿成这样,我都不想承认咱们认识。太丢人了。” “闭嘴!”陆矣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于修饰自己的容貌了。越想越气,一把将白以檬的头按入药桶。 “快松手,师兄妹打闹,也得有些分寸,小七还有内伤,体内还有余毒,你这般鲁莽是想要她的命吗?”薄荷拿蜜饯回来,见到眼前一幕连忙上前推开陆矣宽。 白以檬猛然从水里探出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许是药草的作用,加之陆矣宽按压时手劲确实大了些,白以檬的脸色显然有些苍白,气息也变得很是不平顺。 听到二师兄被骂,她很想幸灾乐祸的,可是这会儿子喘气都费劲,哪儿还有心思笑话别人。 “小七,你还好吗?”薄荷见白以檬这副模样愈发埋怨陆以宽,刚要开口骂人,一只小手拉住她,“薄荷姐姐我没事儿的。”白以檬暗暗运气让气血上行,脸色瞬间红润起来。 见她没事儿了,薄荷才算罢休,嘱咐了陆矣宽好多话,都是关于,几时加药草,几时喂什么药云云。 说了一大堆,半个字都与他无关,陆矣宽却听得仔细、认真。八年加起来,她都没跟他说过这么多的话,虽与他无关,却是说与他的。 “二师兄人走了!” 薄荷走后,白以檬立即放软下来,脸色再次恢复苍白一片,“你帮我推下气血行吗,刚才怕你被骂硬撑着,这会儿受不住了。” “对不起小七,二师兄不好,忘了你有内伤的事儿。也谢谢你,帮了我这次。”陆矣宽看了眼门的方向,过来给白以檬注入了些内力。 半晌,白以檬脸色才缓了过来。看着屏风那头的陆矣宽,白以檬问道:“二师兄,哄女孩子,主打一个死缠烂打。” 陆矣宽忍不住嗤笑,“是像你家王爷似的?你做什么都好,杀他也行,对。” “我们……我们不一样。”说到自己,白以檬的脸色明显有些落寞。 见她不说话,陆矣宽转开话题,“不说这个了,说说你此次事件办理中的纰漏。” “我做的有纰漏?” 陆矣宽就服这种盲目自信的人,“你以为大师兄真觉得你办的不错?小七整件事情,你处理的并不理想。 大伙之所夸赞你,一来是觉得你有进步,不想打击你。 二来,则是这往后并不指望你在做此等凶险之事了,也就没必要说什么。 只是小七,二师兄以为,你可以不办差事,但不能不知道如何办事儿。万一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你也不至于受制于人。 就如同二师兄不希望你冒险,却还要教你上乘武功。目的不是让你去与人斗殴,是希望没人保护你的时候,你也不会被欺负。” 白以檬点头,这话陆矣宽过去就说过,“二师兄你说,我学。” “好,那我说了,你可别哭鼻子。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不该去找胡大有。铁扇门是什么地方?与虎谋皮,能得好? 幸亏这胡大有脑子不灵光,换作旁人先稳住你,再找小厮通知封益,二人来个里外夹击。这会儿,你怕是头七都过了。 再说你写信给罗刹门的仇家………” 听完陆矣宽的讲述,白以檬不得不承认,这次能活着回来,纯属命大。 崇拜的看向屏风那头的人影,“二师兄,你怎么这么厉害。我义父怎么把你教的这么好?” “哎,你要是明知道了这其中过程,一定会觉得我命苦的。我爹他压根没拿我当儿子,只当我是他的部下。你办差事出错了,有人哄着有人讲解,我可没这待遇。 办差出错,二话不说,吊起来先打一顿,再问你错哪儿了,说不对再打一顿。说对了,便是是明知故犯,再打一顿。” “二师兄这事儿,我听师父说过,你确定义父真是你亲爹?” “不是所有的爹,都是慈眉善目的。你爹虽然陪你时间不长,可她是真疼你。从前我特别羡慕你。” 提到自己爹爹,白以檬得意的梗着脖子,“不错,爹爹不像大哥爱动手,他特别好,无论我怎么皮,怎能胡闹他都不打我的。即便那次我把他很重要的东西弄脏了,他也没舍得打我。可惜,他不在了。” 觉察到白以檬情绪不高,陆矣宽换了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说说怎么追女孩。别跟我说什么死缠烂打,我做不来。” 白以檬扯扯嘴角,她很想说,这方面你是有天赋的,只是方法有点过了,引人反感了而已。 白以檬伸出湿漉漉的手臂指了指陆矣宽那边的点心,“你给我一块,我就说。” 陆矣宽嗤了一声,递给她一块大的,“少吃点,等会儿还要喝药的。” “啰嗦,难怪你找不到媳妇。”白以檬唧唧两口吃完一块点心,又指了指陆矣宽的茶水,“噎着了,给我一杯。” “你在吃药,不能喝茶,亏你也是学医的,让师父听见,可要打你的。哼,你是大伙的宝贝疙瘩,谁舍得打啊。” 陆矣宽将茶兑了水,递给白以檬,“可以说了吗?” “那我说了,你不准打人。你跟薄荷姐姐之间最大的矛盾,无非有二。 一则义父不喜欢义母,连带着不喜欢她侄女,也就是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二则,薄荷姐姐对当年义父不出手相助,心有芥蒂,连带着迁怒于你。” 陆矣宽脸色瞬间如黑铁一般,沉声呵斥,“你知道还说,若非看在你身上有伤,我定要揍你一顿的。” 白以檬嘿嘿笑着,“要是身上没伤,也不敢跟你提这事儿。”顿了顿,“你可想破局?” 第179章 与傻子说话,就是浪费生命 陆矣宽扫了一眼屏风。暗暗觉得有趣,这个态度,与平素玩世不恭的白小七完全不同,“你,认真的?” “废话,办差事我不如你。感情方面你不如我。”两世情爱,经历了背叛、生离、死别,经历了重生与再次相爱、相互纠缠,她自诩还算是有些经验的。 “行,说。”陆矣宽倒了杯茶,慢吞吞细细品味。 白以檬抿抿嘴唇,“将头埋入药汤内,猛地钻出来,深深呼吸了几口,“你若真爱薄荷姐姐,就别怂。你可知薄荷姐姐为何一直躲着你?无论你如何在她面前示好,她都视若无睹?” “不知道,为什么?是我做的不够吗?”陆矣宽坐直身子,眼神也跟着凝重起来。 白以檬看了看屋脊,目光落在窗口,声音一下子变软了,“她是怕,将真心交出去,就收不回来。他怕你只是说说,怕做不了义父的主,怕你给不了她要的安全感。 去无所有的人,更害怕拥有。最可怕的是失而复得,之后再次失去。那种绝望,会让人崩溃。” 白以檬突然顿住了,半晌一滴液体从眼睛滴入药汤,细如蚊蝇般的声音自语,“漫长的等待,没有希望的等待,有多熬人。若再让我经历那份孤寂,我宁愿当初不曾爱过。” “什么?你大点声,我没听见。”陆矣宽内力深厚,听清了大概,却听不懂其中含义。 白以檬低头深深吸了口气,身子不自主的颤抖起来,“没什么,戏文看多了罢了。” 陆矣宽这才安心,忍不住埋怨,“你们女孩子就是心思重,看个戏也能让自己如此伤感。” “就当是我胡说好了,二师兄听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好,言尽于此。”白以檬深吸一口,将头埋入药汤内。在这里眼泪不会被发现,脆弱也不会。 半晌听不到白以檬的声音,陆矣宽拍拍屏风,“小七,别睡,该喝药了。” 距离喝药还有段时间,陆矣宽:不放心师妹,故意试探。 白以檬没回答,情绪奔涌而来,让她无法收拾。 没得到回应,陆矣宽有些焦急,想要过去却又不方便,走到门口去喊薄荷。” 薄荷怎么可能相信陆矣宽能照顾人,压根没走远,坐在廊下赏花。她虽内力不算深厚, 却也听得清房间内二人的对话。见到陆矣宽出来,第一反应是白以檬出事了,连忙跑上前,“小七怎么了?” “不知道,屏风那头没动静,我不方便过去查看,你去看看。” 不等陆矣宽说完,薄荷早就冲了进去,环视一圈没见到白以檬,急得差点哭出来,埋怨陆矣宽,“你怎么看人的,不知道她不爱泡药浴,不知道她会逃跑吗?” “跑了?不能够啊,窗子、门都在我这边,那边什么也没有。” 不管陆矣宽如何解释,薄荷完全听不进去,“你这人就是这样,总爱自以为是,你认为你聪明,守住窗子和门,你可知那丫头为了跑出去,能使出多少花样?” 白以檬憋不住了,猛然从药汤里钻出来,看见二人在吵架,“抱歉,吵到你们了。我刚才,突然很想练练憋气。”白以檬的眼神落寞,看起来情绪很低落。 二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薄荷最先反应过来,“小祖宗,你忘了自己的还有伤吗?湿漉漉的钻出来也不怕着凉?”扭头瞪了一眼傻乎乎的陆矣宽,“转过去,没点眼力见吗?” 这次药浴,算是稀里糊涂泡完了,喝过药,白以檬好端端的突然发起低烧。薄荷只当刚才着了凉,并未多想。 事实却是悲伤牵动了碎魂丹的余毒。那东西在悲伤中泛滥,在怒火中滋生。 白以檬睡到下午,迷迷糊糊,耳边有人在说着什么。 “王爷,陛下已经查明,那个假冒颖王的人,是罗刹门的杀手,他们的目的是刺杀太子。” 江侍郎的声音辨识度很高,白以檬脑子有些不大清楚,一时分辨不清自己身处何地?脖子很沉,努力抬起头,看见模糊的两个人影,一个像是宇文稷,一个不熟悉没认清。 宇文稷刚要说点什么,目光注意到软榻上的白以檬,摆摆手示意江侍郎先别说话,“抱歉,小丫头发烧,有点粘人,江大人见谅,本王看看她马上过来。” 来到白以檬身旁,蹲下来,摸摸她的头,“还热着,别起来,躺好。” “我怎么会在刑部?”白以檬对这儿太熟悉不过,揉揉疼痛欲裂的头,“我是不是睡糊涂了?” “本王带你来这儿的,一方面便于照顾你,还有一方面,则是这个案子,你或许能帮上忙。”宇文稷将人抱起来倒了杯温水,吹吹递给白以檬,“小心烫。” 白以檬喝过水脑子略微清醒了些,“什么案子?” 宇文稷扭头看向身后的江侍郎,“你离京不久京中出了一起大案。” 宇文稷将太子暗倡馆子的事儿,说了一遍。 “刚才听你们说,颖王是罗刹门的杀手乔装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白以檬想到了,自己将罗刹门刺杀肖像替换的事情。 “也就是你刚走第二天的事情。” “不可能,那日你遇袭,那刺客说的清楚,他分明是说罗刹门要买你的命。怎么又成了太子?”调换肖像的事情绝对不能说,这绝骨眼说了就是死。白以檬打了个哈欠,装作很困的模样,歪在软榻上打盹。 江大人笑着解释,“若非查出对方接了两笔买卖,分别是要太子与翊王的性命。” “小孩,知道你没睡着。本王记得,你不是从罗刹门偷回那本册子吗?就是记录着他们写明单杀苦主的。” “我能说实话吗?我当真没见到太子的名讳。姓宇文的本朝就你一个在里面,至于雇主信息,我翻了许久也没找到。”不信你自己去找,就在金影那边,我当时太累了把包裹交给金影背着。 宇文稷扫了一眼易佟,易佟会意躬身退出去,连忙回去取。不多时,折返回来,手里拎着包裹。 宇文稷打开包裹,看见一个布袋,里面装着吃剩的蜜饯、点心,还有些分辨不清的东西。布袋下边是一块黑黢黢的石头,颠了颠很沉,再下面才是一份皱巴巴的册子。 宇文稷打开翻了翻,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却没见到太子的。随手将册子递给江大人。 “王爷这是怎回事儿,审讯时,您也是听到的。”江大人眉头拧在一处,面露愁云。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确实有人暗杀太子,只是谎报罗刹门的名号。第二种,那人说谎。”白以檬再次闭嘴。 “那个假颖王怎么可能骗人?” 白以檬呵呵了两声没说什么。陆矣宽说过与傻子说话,也是浪费生命。 第180章 我要弹劾 隔天,江侍郎正要重新提审假颖王,不成想,那厮竟撞死在牢房内。 “可恶,摆明了屎盆子往你身上扣!”苏北辰急了便口不择言,看了眼翊王,劝道,“依我看,人是在你地盘没的,又是那样的案子,你还是进宫跟陛下说道说道。” 话音刚落,刑部小吏走进来禀告,“大人,宫里来人,说要您进宫一趟。” “知道了!”宇文稷整理了一下衣冠,瞪了眼苏北辰,“烦请苏大人去趟将军府,告知小丫头,本王今晚不回去给她讲故事了。” 苏北辰暗暗觉得这狗粮吃的有点突然。还想再问点什么,人已经出了院子。 走出刑部,想想自己左右无事,又不想回府面对古板老爹,索性去了将军府报信。 白以檬听了前因后果,看向陆矣宽,“二师兄,陛下怕是要动翊王。” 陆矣宽专心玩着茶盏,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办?” “收集证据,呈交陛下。” “嗯,然后呢?刑部大牢就不查了?刑部属官就不查了?遇事别急,咱们坐会儿,想想自己还漏了什么没有。” 陆矣宽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抿了口茶水,“你去过罗刹门的事儿,怕是瞒不住的,你不说,也会有人替你说。你可知,这意义就不同了。” “这个我自然会说,这几日,养伤不得进宫。” 陆矣宽放下茶盏,打断了白以檬的话,“对,若是陛下已然知晓此事,就这么说。翊王不会去有多大事儿,最多就是监管不利,这是事实,谁也帮不了他。 你要做的是不要让事情恶化,别让人有可乘之机。翊王府这段时间有点松散,得空查查。” “谢二师兄指点,我走了。” 陆矣宽叹了口气,瞥了眼苏北辰,见他没离开的意思,“苏大人还有事儿?” “你怎么这么厉害?” “这就厉害了?”陆矣宽有些不想跟他沟通,扭头要走。 苏北辰拦住他,“我瞧你很聪明,教教我。” “苏大人过誉了,在下一江湖粗人,胡言乱语而已,大人勿信以为真。”说完转身走开了。 …… 御书房内 宇文稷跪在当中。承德帝将折子丢向宇文稷,“自己看!” 宇文稷心里没底,翻开折子一看果不其然是几个御史弹劾他作风不正、不知检点,以及结党营私云云。 “父皇儿臣冤枉。” “朕知道他们夸大其词,也知道他们故意为之。可这些你能否认不是事实? 老三,你办事素来妥帖,朕也不大过问你的私事。这青花苑可不是亲王能去的地方。你可懂得?” 宇文稷全明白了,太子逛暗娼馆子的事儿,京城早已人尽皆知,形象已毁,已然无力挽回。势必要拉个人一同下水,才显得他更高洁。 “陛下岁安郡主求见!”小宦官的声音传入御书房。 “不见!”承德的怒急厉声呵斥。 白以檬早就听好了殿内二人的对话,她没看见弹劾折子,想也能想出大致内容。扑通跪了下来,朝御书房磕了个头,“陛下,恕臣女死罪!” 白以檬眼圈通红,静静跪了下来。小宦官上前劝慰,“岁安郡主起来,陛下没罚您,您这么跪着奴才心里没底。” “是我自己跪的,与公公无关。” 见白以檬这副模样,小宦官只得再次通传。 承德帝知道这丫头倔,不见她怕是不成,“算了,让她进来。” 进入御书房,白以檬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臣女叩见陛下。” “你来凑什么热闹?” “臣女不是来凑热闹的,臣女是来自首的。”白以檬低着头,背课本似的,将自己如何去了罗刹门,如何剿毁他们的窝点,一一说了一遍。 “嗯,然后呢?”承德帝没听出哪儿不对,好奇的询问。 “臣女缴获了他们的一本册子,是关于刺杀目标的。白以檬将册子呈上。” 承德帝看罢,看向白以檬,“这个跟前几日江大人呈上来的似乎不大一样。他说那本是你给他的。 朕问你哪儿个是真的,先不急着回答,想想撒谎的后果,再答话。” 白以檬似乎很认真的思考着,半晌抬起头,“陛下,郡主有弹劾权利吗?” “没有!”承德帝摇摇头。思忖片刻,“但是你可以试试,若是证据确凿,有理有据,既不是胡邹,又不是攀咬,朕或许采纳。 倘若胡言乱语,随意诬陷,可是要挨板子的,想好了回答。” 宇文稷挪到白以檬身旁,扯扯白以檬袖子,“小孩,父皇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别作妖。” 白以檬像是没听见宇文稷的话,“臣女要弹劾刑部侍郎江子涵,江大人。” “嗯,说下去。”承德帝微微颔首,拿着垫子走到白以檬身旁坐下来。 “陛下,都能弹劾什么呀?” 承德差点被气笑,这个也能现学现卖?沉思片刻,反问,“你想弹劾什么?” “他撒谎?欺瞒陛下。陛下您是认得臣女字迹的对吗?之前那本册子上的字迹,您可觉得眼熟? 其实那本是臣女闲着无聊练字的册子,上面的人名除了宇文稷都是假的。不信陛下可以查对。” 承德帝招招手,陈公公将之前的那本册子拿来对照,确实两者笔记大不相同。 字如其人,白以檬拿来这本一看就知道,能写出这字的多半是个阴险小人。 江大人的那本字帖洒脱,一看就是个不服管教的主写出的。 宇文稷瞧出承德帝脸色不对劲,扯扯白以檬衣服,刚要说什么,承德帝踹了她记得一脚,目光落在白以檬身上,“那,这本为什么会在江大人手中?” “臣女路上遇到一次来路不明的匪人,要抢夺册子。幸亏我的万安谷护卫一路护我回来。 回来后我一直不放心,就摘抄了一个副本以防万一。为了做区别划掉了太子的名讳,主要是不想僭越。” “嗯,说的很明白,朕得自己捋捋。”承德帝不是真的没想明白。只是觉得,这丫头来的太是时候了,甚至可以说有点刻意。 “陛下,臣女将册子交由您,你信就信,不信就毁掉。” 白以檬低头看向宇文稷,顺手拾起一本弹劾他的折子。 恰巧就是按本诬陷翊王寻花问柳,以及不知检点言行的,默默合上放回原地。 承德帝摇摇头,“只凭一本册子,就定三品大员的罪,未免儿戏了些。” “那陛下为何仅凭几句胡话,就定翊王的罪?陛下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也很儿戏吗?再有……” “大胆,朕是把你惯坏了,过来!”承德帝瞪了眼陈公公,“去拿尺子。” 陈公公见陛下动了气,连忙上前劝道,“小郡主身上有伤,打不得的,陛下消消气。” 承德帝环视一圈抄起镇尺,“趴桌子上!朕把你惯坏了,连朕都敢骂了,反了你了。” “陛下,您不讲理,是您让臣女说的,臣女说了你还打人。” 明德帝一尺子下去,用了三分力,白以檬疼得眼泪当时就出来了,“陛下,您要不杀了臣女,疼!” “又胡说!”又是两镇尺,疼得白以檬浑身直抖,哭声更大,怕是连后宫都听得见。 “父皇,小丫头不吃疼的,您要不打儿臣。”宇文稷哪里看得了这个,爬上来护着白以檬,“别打了。她知道错了,父皇别打了,你平日最疼她的。” “把翊王拉下去,按住了。”承德帝似乎也意识到,镇尺确实有些不好掌控力度,“小陈子,去拿尺子来。朕今天,非得治治这只猴子。” 承德帝不是真想打白以檬,更不是因为她顶嘴生气。 太子这案子太大,明知道宇文稷是冤枉的,可他又能无可奈何。 白以檬此刻站出来,只能找她顶雷。所幸此事她也牵扯其中,倒也不算冤枉。 老皇帝看得清楚,早就瞧出白以檬与此事有关,敢动储君打她也算是小惩大诫。 第181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回府路上宇文稷摸着白以檬的头,“小傻子,你不知道顶撞陛下是要吃苦头的吗? 本王皮糙肉厚,挨顿板子也就是了,父皇再生气,也不至于要了本王的脑袋。” 白以檬深吸一口,趴在宇文稷腿上,“陛下只是单纯想出气,打谁都一样。 反正我总挨揍,也不差这一顿。你要是挨了板子,这刑部尚书怕是就没了。 这点陛下心里也清楚,所以他选择打我。不仅如此,这个诬陷你的折子,陛下未必不知道是何人指使的。只是他要保太子,只能委屈你。” 我站出来替你扛雷,还有个好处,你的名声保住了,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别说了,睡会,终归是本王对不起你。让你挨了打。”宇文稷取出折扇,轻轻扇着。 “这话以后别说了,给我讲个故事听听,太疼了。” 听她喊疼,宇文稷,心如刀绞,轻轻亲亲她的脸颊,“本王给你上药,你忍着点。” 白以檬攥着衣服,低声抽泣。宇文稷知道她委屈,亲了亲她的手,“乖,本王很轻的。” 白以檬摇摇头,“不,今天陛下的用意还有一层。我只是他,用来牵制你与白家的工具,我今儿才知道。” “不准胡说,父皇很疼爱你。” 白以檬低声抽泣,不说话。 次日午后,承德帝摸索着棋盘,“小陈子,去把小猴子叫来,陪朕下棋。” “陛下您忘了,昨儿您才把小郡主给打了。”陈公公叹了口气,“听说小郡主哭了一整晚,可怜的很。” 承德帝没说话,思忖片刻,“去喊龙一来,叫他家头领来见朕。” 龙一领旨出去了,半柱香后,折返回来,跪地请罪,“卑职无能,没能把人带来。 头说,人活一世,反正都是要死的,您就当她死了,这往后您再找个头领也就是了。” 知道自己头儿被打了,哪儿有不发疯的。要不是龙一拦着,十五、十七怕是早就冲进皇宫来讨说法。 “胡闹,打了几下就要死要活的,反了天了。小陈子去找衣服,朕去看看。” 陈公公乐了,“陛下,东西早给您准备好了,就知道您舍不得小郡主。” “都是你们把她惯的。越来越不像话。早知道这么麻烦,朕不如打老三好了。”话说到这儿,承德帝叹了口气,“去备点她爱吃点心、果子,朕空手去她怕是要哭鼻子。” 承德帝不是第一次便衣出行,轻车熟路来到将军府,门房认出天子正要请安被陈公公拦住,“陛下是微服出宫,你且带路,陛下要见岁安郡主。” 白以檬趴在床上犯迷糊,薄荷给她打着扇,承德帝轻手轻脚进来,示意薄荷先出去。 承德帝接过扇子轻轻扇着,白以檬迷迷糊糊发问,“薄荷姐姐,我和二师兄,都把话说那份上了,你怎么就不同意呢? 我知道,你是怕付出的真心收不回。可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会有收获?” 承德帝摇摇头,“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帮人保媒拉线呢? 你个小东西,是不是每次朕打你,你都要闹脾气?你就欺负朕是不是?” “臣女不敢!”白以檬见是承德帝,也不起身,也不问安,气呼呼的嘟着嘴。 “有这么气吗?''朕还气呢?有这么跟天子说话的吗?” 白以檬低声抽泣,“您是天子,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我就个出气筒。” “又胡说,你这丫头就是欠揍。”承德帝拍拍她的头,“这次朕承认,是让你委屈了。可你想啊,打你,是最好解决问题的方法。” 白以檬低声抽泣,不说话也不看承德帝,“陛下 ,臣女不想理您了,您走,臣女怕说错话,又要挨板子。” “哎呦,朕打你是为了朝局,不是真的想打你。你要不要,听听朕的理由?” 承德帝自知理亏,蹲下来拉拉白以檬的头发,“朝堂上的事儿,不便跟你多说,总之这么做是为了维护太子和老三的面子。” “臣女知道了。陛下能说这些,已是给足了臣女脸面,陛下回。”白以檬别过头低声抽泣。 “朕知道你委屈,带了你爱吃的点心和果子,还有牛乳茶,你要不吃点? 你受委屈,可以哭可以耍脾气不吃饭,自然会有人哄你。可朕呢? 朕的三个儿子,为了那把椅子,相互争夺。朕一面要稳住朝局,防止他们相互拆台,坏了国家根本。 一面还要维护皇家体面,你以为朕老糊涂了?难道不知道齐王的阴谋?不知道太子的偏激?可知道又能怎样?杀了齐王?废了太子?” 见白以檬不哭了,承德帝蹲下来,摸摸她的头,“好了,起来吃饭,记好了,天大的事儿也别耽误吃饭。这话,是太后让朕转述你的。” 白以檬闻言再次大哭,“我挨顿打,怎么这么多人都知道了,陛下您是贴布告了,还是昭告天下了?” “没良心,太后是关心你。谁叫你昨天喊那么大声,朕想替你瞒着,都瞒不住。”见白以檬不生气了,从食盒里端出一碗小馄饨,“御膳房刚做的去,闻闻很香的。边吃边听。 江侍郎是谁的人,你会不知道?你给他挖坑,日后不怕被算计? 朕动手打你,有些人对你再有不满,也不敢再动你,懂吗?” 白以檬微微颔首,闷头吃馄饨,“好吃。” 白以檬知道,承德帝指的是太子,以及太子身后的力量。 那个名单分明是掩人耳目。江大人是太子的眼线,不然也不会去偷这本册子。 “陛下,臣女觉得,如果……” “闭嘴,不该问的别问,要挨几顿打,你才能改了这毛病? 这几日,你在府中安心养伤,没事儿少往外跑。朕要处理点事情,别出来捣乱。听见没有。” 看着白以檬吃光一碗小馄饨,承德帝才算安心,“朕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你乖点,好好养伤,别总耍脾气,都多大了,明年可就成婚了,就不是小孩子了。” 出了房间,承德帝叫住薄荷,“朕知道,你与小丫头是好姐妹,朕瞧她脸色很难看,怎么回事儿?” “陛下恕罪,民女虽是江湖中人,却也是有规矩的,陛下想知道还是问小七。” “起来,你做的不错,朕知道了。好好照顾她,朕昨个下手重了些,她小孩子体弱,怕是吃不消,麻烦姑娘多费些心。 这些话,朕知道是多余的。以你们的感情,自然会善待于她,可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承德帝看看白以檬的房间,扭头走了。 见承德帝出了府门,素小北推门进来,“小病号,风水轮流转,你欺负我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有今天。听说你被揍了,我特意来看看。只是,瞧着也不太重啊。”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白以檬抓起一个枕头丢了回去。 素小北刚想反击,陆矣宽将他拎出去,“说过多少次,师妹大了,不能随便进她房间,你怎么不长记性?去那边站桩去。”陆矣宽说完素小北,自己推门进来了,“小七,这几瓶是玉门山庄养伤良药,那个红的内服,治内伤的,那个白的外敷治外伤的,你别记差了。” 薄荷直接将人拉住去,“她现在烧得糊涂,你跟她说这些,也不怕她吃错了、涂错了。”陡然注意到他的手,“你手怎么了。” 陆矣宽连忙将手背过身后,“取药时没事儿跑慢了,被我爹打了一下。” “怎么打成这样?拿过来我瞧瞧。” 白以檬伸长脖子,给陆矣宽使眼色,陆矣宽会意,可怜兮兮的诉苦,“我怕疼,自己不敢,要不……你帮我上药。” 白以檬将那瓶白的丢给陆矣宽,薄荷一门心思,都在他陆矣宽的手上,并未注意师兄妹间的小动作。 “你也是,就不能说句软话?” “关于你的事儿,自然不能。” “油嘴滑舌,你自己上。”薄荷将药还给他,扭头就走。 白以檬唇语提醒:追上去,要抱抱。 放在往日,陆矣宽是要拒绝的。可那日他答应小师妹,一定追到薄荷。就这样,硬着头皮追了上去。 第182章 末流小官之女 白以檬身上的伤不过看着重而已,没两日便活蹦乱跳了。 越国公府送来请柬,越国公长孙女越婉嫣邀请白以檬来府中赏花。 白以檬不喜欢越婉嫣,第一次送来帖子时被她婉拒,奈何这次是越婉嫣亲自登门,白以檬再无拒绝理由。 在薄荷的精心打扮下,白以檬一身蛋青色云锦长裙披着纯绿色的披风。去了国公府。 自从上次与越婉嫣闹翻,这还是她第一次登门。说实话,白以檬是一百个不愿意去。一进门就看见满院子的“花蝴蝶”,一个个穿得像是春满楼的头牌似的。 白以檬不常参加这样的场合,这次也不知道越婉嫣是何目的,非要她来。 看着一张张生疏的面容,白以檬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一黄衣女郎走上前,朝她福了福,“小女子户部侍郎陈瑞之妹,陈莹。不知妹妹如何称呼。” 不等白以檬说话,一女子拉住陈莹的手,“穿成这样,一看就是末流小官之女,你与她说什么话,也不怕弄脏了自己。” 白以檬细细琢磨,这话似乎也不错,她爹爹虽是镇北侯,却没有官职。宇文稷跟她说过,爵位和官职不一样。 没人搭理她,索性落个耳根清净。一个人蹲在草丛旁看蚂蚁搬家,耳边传来一些声响。 “我听说,翊王的那个未过门的小媳妇,又被陛下打了。我表哥在内城司当差,听到的,听说被打得特别惨。” 白以檬抽抽嘴角,扭头看向声源方向。 怎么她挨顿打,这么多人关心?也真难为他们了。 说话的是一紫衣服女郎见她面生。蓦地瞥见白以檬,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在这儿做什么?快走开。” 陈莹拉走白以檬,“我瞧着你大约不常来这样的聚会。没关系,我刚来京城和你一样,也是不会打扮自己。回头我教你可好?” “谢谢陈姐姐。“白以檬主打人小嘴甜,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人心花怒放。 “陈莹,你跟那个小丫头说什么?快来听故事。”紫衣女郎不耐烦地拉住陈莹。 白以檬见她们不理自己,索性跑到水池边看小鱼。 “小孩,你叫什么?府上何处?瞧你这打扮可是庶出?”紫衣女郎许是来了兴致,跟上来喊住白以檬,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堆。 “爹娘五年前故去了,家里还有三个兄长,年初在兵部任职。我不是庶出,我爹爹只娶了我娘一人。姐姐你是谁?” 白以檬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是她口中的那个被打的可怜虫。只能绕了一圈,将自己的家境说了出来。 见她没说父兄官职,紫衣女郎更加确信就是小户人家。上不得台面。 “别姐姐妹妹的乱叫。我可是鲁阳侯府三小姐慕雪茹,你叫我三小姐就好。” 慕雪茹眼底满是高傲,瞥了眼不远处的越婉嫣,拉着白以檬说得,“我不喜欢越国公这副作派,小人得志嘴脸,看着就恶心。 我打算闹出点事,恶心恶心他们。你觉得如何?” 不等白以檬反应过来,暮雪茹猛然转身,将她推入水中。 自己则抓乱头发叫嚷,几句也跟着跳入水中,“你这小丫头好不知耻。竟敢打人,我……我好歹也是鲁阳侯府的嫡出小姐,你算什么东西……” 白以檬没说话,只等她把人都喊来,冷下脸,“你这是恶人先告状?越姐姐你来评评理。” 白以檬不喜欢身份压人,之前不说出来全是为了自己行动更自在,不成想还有这么好人。 越婉嫣笑着打哈哈,“白妹妹,你还是跟慕姐姐道个歉,不然你这名声怕是不好听。” 白以檬打了个喷嚏,“说完了?” 许是为了羞辱她,故意请来这个刺头暮雪茹。叶岚扫了眼二人,忍不住冷笑。 “妹妹……” “住口!”白以檬厉声呵斥,拍拍手,“锦云,回去知道怎么跟陛下汇报了吗?” “卑职看得真切,是鲁阳侯府的三小姐推了您,您没站稳跌入水池,三小姐还自己抓乱了头发栽赃与您。 越国公府小姐并未主持公道,此事卑职会如实禀告陛下。” “哼,你吓唬谁呢?就凭你一落魄户,也配见到陛下? 说,你是谁派你接近我的?又是谁派你污蔑于我?” 暮雪茹素来高傲,瞧不起穿成这样的白以檬。又怎么可能相信她手下能见到天子。 再说,天子会管,后宅女儿家胡闹?简直可笑。 白以檬一巴掌扇过去,“放肆!锦云不必给鲁阳侯留面子去 再找人通知官府,有人恶意行凶。” “不至于,不至于,都是一家人何苦来着。岁安郡主您怎么在水里呢?”越国公大夫人听到事情闹大,连忙出来解围。 白以檬冷笑,“夫人怕是记错了,我姓白,您姓郭夫家姓越,咱们怎么算都不是一家人。” 白以檬扭头看向树梢,锦恒现身,“御林军护卫,锦恒,见过大夫人。奉陛下旨意,看顾岁安郡主。” “本郡主素来不喜欢拘谨,不成想竟让人误以为不知礼数。诸位都是豪门贵女,想必礼数都是全的。 既然这样,烦请诸位告知本郡主,见了郡主当如何行礼如何请安?” 国公府大夫人带头屈膝行礼,“臣妇见过郡主。” 白以檬微微颔首,“大夫人不必多礼。” 其余几人一一行礼请安,白以檬也一一点头回礼。扭头看向水里的慕雪茹,“慕三小姐,你怎么说?” 白以檬玩闹时,眼底满是纯真。生起气来,大有生人勿近的架势。慕雪茹打了个寒噤,连忙屈膝施了一礼,“雪茹见过岁安郡主。” “嗯。”扭头看向看向众人,“我不想难为大家,说实话今天原本不打算出门的,越家小姐热情相邀,我也不好驳人家面子。不成想,竟是这般闹剧。” “郡主您误会了……” 白以檬摆摆手打断了大夫人的话,“夫人别急,我这几日身体不适,陛下体恤派了御林军两位锦大人看顾。 并非有意难为任何人,更不知道今天会发生这么一件事儿。” “郡主客气,卑职哪里敢当得了‘大人’二字。今日郡主洛落水,实乃卑职失职,回去定会向陛下请罚。”锦恒说完单膝跪地。 白以檬虚扶了一下,“锦大人不必如此,夏日炎日,落水可以解暑降噪,未必是坏事。不必多虑,此事本郡主不会多言,大人放心便是。” “谢郡主宽仁。”锦恒再次躬身一礼。 说话间,门房传话,京兆府得到通秉,特意赶来。 此事自然是要惊动越国公,以及两位越将军。三人匆忙赶来,寒暄几句后,越国公开口,“郡主可是还为了数月前的事,找我越国公去的我毛病? 上次是老夫唐突了郡主,当时已给你赔了礼,还想如何? 白以檬拱了拱手,“国公爷可知道,您的宝贝孙女今日的宴请?” “自然是知道的,怎么难道是婉嫣怠慢了郡主不成?” 老国公这会儿一点不糊涂,白以檬瞧着思路还格外清晰。分明是什么都知道,故意装傻。 不仅扯出之前两府矛盾还意欲用自己的“糊涂”掩饰,越婉嫣的行为,实则是他默许的。 “国公爷说笑了,几个月前的事儿,陛下处理得当,难道国公爷有所不满?不然也不会,再次提及。” 上次越国公想让孙女成为宇文稷王妃一事,已经有受到承德帝的斥责。 越国公自然心有不甘,此番提及,更像是希望引白以檬说错话。 见越国公没开口,白以檬抿抿嘴唇,“此事我并非冲任何人,只是觉得无辜落水有些冤枉,想找个人说道说道。 家兄隶属兵部,我也不好如此大动干戈,就只能派人请京兆府少尹过来聊聊了。国公觉得此事处理的可妥帖?” “见过岁安郡主。”苏北辰还算有眼力见,看出白以檬在立规矩,很给面子,躬身施礼。 白以檬也一本正经的回了一礼,“见过苏大人!” 了解完情况,苏北辰压低声音埋怨她,“小白,你想害死我?满院子王公贵女,我哪个惹得起?” 蓦地,门外传来唱喏,大长公主到了。 这位大长公主,宇文惜是太子、齐王、翊王的姑姑,得到越国公的通知,赶了过来。 第183章 主持公道 众人纷纷行跪拜大礼。大长公主宇文惜,远远瞧见白以檬,“你可是白家那丫头?” “回大长公主,臣女正是。” “说说什么情况,也值得你大发威风!可知道,身为郡主要知进退,要有容人之心?” 大长公主年近五旬岁,皮肤依旧白皙,看上去最多三十。 传说,早年也是上过战场的,大有女侠之风,最看不惯以强凌弱。 今日便是听说,白以檬在越国公府仗势欺人,大摆威风。 白以檬跪了下来,再次行礼,面色沉沉,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大长公主,她撒谎,不是这样的,她仗着陛下宠爱,就胡作非为。 只因臣女说了几句坊间流言,气不过,打了臣女还将臣女推入水中。”慕雪茹哭哭啼啼说了一大堆。 “你怎么说?”大长公主目光阴沉,落在白以檬身上。 “臣女嘴笨,担心自己说不清,来之前请了旨意,让御林军跟随。不如请锦大人来说。” 锦恒上前跪地请安,“御林军锦恒,见过大长公主。卑职奉陛下旨意,看岁安顾郡主……” 锦恒将今日之事,如实说了一遍。 “本宫记得,你是会武功的,陛下还跟本宫夸赞过你能耐。 今儿这是怎么了,别人一推就落了水,怕不是有什么心思!”大长公主冷哼了一声,“若真如此,那可就辜负陛下的一片爱才之心了。” “回大长公主的话,臣女数日前,去了趟外地,遇到了个还算有本事的人,受了点内伤。” 习武之人,多少会些医术。大长公主伸手抓住白以檬的手腕,诊了诊脉半晌,微微颔首,“起来回话。” “谢大长公主。”白以檬起身。 “是什么狠角色,竟能把你伤成这样。本宫从前也是爱玩的,你说来听听,或许本宫认得那人,说不定还能帮你报仇。” “不敢欺瞒大长公主,是罗刹门张角。” 单一个罗刹门,就够吓人的更何况,是张角这个狠角色。 大长公主神色立即大变,像是后悔说了刚才那话,吞了吞口水。 “大长公主放心,此人大约已经不在人世了。” 大长公主微微颔首,“你这副模样,怕是也累了,快回去歇着。” 白以檬再次跪下,“公主恕罪,这事儿还没弄清楚,臣女不能离开。” “怎么,还想得理不饶人?陛下教你的,你都忘了?” 大长公主像是在说:忘了你:不久前挨的打了? “回公主,陛下教臣女遇事不能退,被人欺负,不能忍气吞声,这样会给陛下丢人的。 臣女并非得理不饶人,只是单纯想讨个说法而已。” 大长公主看向越国公,“国公爷,本宫不偏颇任何人,国公爷可愿意让岁安郡主去查?” “祖父,我……” “闭嘴,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子插嘴的?”转身朝大长公主施礼,“老臣愿意,无论结果如何老臣都心服口服,只求大长公主为老臣主持公道。” 见越国公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白以檬气得不行。 直接跪地叩首,“臣女恳请大长公主为臣女做主。” “起来说话。”大长公主将人扶起。 “谢大长公主。” “先把衣服换了,浑身湿漉漉的,做了病可怎么好。”大长公主摆摆手,吩咐侍女带白以檬下去换衣服。 半个时辰后白以檬才折返回来,因白以檬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侍女只得去将军府取了一身回来,这么一来将军的人也知道了此事。 薄荷便是想跟着来的,奈何被大长公主派去的人,劝住。 事情本就不难查清,按理说,犯不着惊动京兆府,白以檬有意立威,这才如此。 大长公主见人回来,微微颔首,“参加聚会,本就该穿成这样。” 话到一半,瞧着白以檬的容貌,与白以檬故去的母亲一般无二。 蓦地竟有些失神,她与白以檬母亲是手帕之交,想的斯人已逝,一时感伤,语气也跟温和许多,“事情查清楚了,还是让苏少尹说与你听。” “下官遵命,事情已查明,确实是鲁阳侯府三小姐先动的手,岁安郡主从始至终都不曾还手。” 慕雪茹闻言,冲上来,跪在大长公主面前呜咽,“大长公主,您不要信了她的话。您刚回京不知这岁安郡主的狡诈她与苏北辰……” 大长公主抬手就是一巴掌,“鲁阳侯就是这样教女的?置喙郡主,乃是以下犯上,你可知道?”抬眼看了看白以檬,“你也是个软柿子,别人骂你打回去就是,何苦受着窝囊气。” “大长公主教训的是,臣女铭记。”白以檬乖巧的躬身施礼。 “那你告诉,鲁阳侯府三小姐,为何你不可能打她。” “是。”白以檬找来一块石头,一拳下去击个粉碎,走到慕雪茹面前,“三小姐,我轻易不与人动粗,不是胆小,是怕自己掌控不好力度,闹出人命。” 慕雪茹早已吓傻,她听说过白以檬功夫好,却不曾想过这般好,一时间有些后怕。 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哪儿见过这个,不仅是暮雪茹,在场的其余贵女一个个也吓得不轻。 大长公主抿了口茶水,“你想怎么处置,说来听听。” 白以檬再次躬身施礼“回大长公主的话,臣女以为鲁阳侯与国有功,为此等小事处置了他的女儿,未免不妥。 不如就将三小姐送回府中,交由鲁阳侯处置。至于其他小姐,与此事无关,不如就算了。” 大长公主微微颔首,“就这么办,苏少尹快派人把三小姐送回去。 从今往后,鲁阳侯三小姐,若无重大事宜,不必出门了。 告诉鲁阳侯,岁安郡主放了三小姐一马,这个旨意是本宫下的,他若不满可以来找本宫。” 侍女在大长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抬起眼皮打量着白以檬,眼神凝重,看的白以檬浑身不自在。 “好了,折腾这么久,本宫乏了,岁安郡主同本宫一同回府。 本宫想与你单独谈谈。”大长公主,走的越国公面前浅浅一笑,“传言国公爷上了年岁,有些糊涂,看来是真的。 岁安郡主在贵府出了此等事,越国公可要仔细思量。 郡主好脾气,容得下忘恩负义的人,本宫可不能本宫听说,岁前她救了您孙女,就是这位越小姐。 您当时是谢过了,转头就要把孙女往翊王府里塞,若非老糊涂了,就是心肝全无之人。 亏得岁安郡主大度,不予计较,换作本宫,定时要大闹一场的。 不成想,人家岁安郡主这位苦主,不找你国公府麻烦,您这个宝贝孙女反过来摆着么一出。是欺负岁安郡主年纪小,无人照拂吗? 也罢,今日之事,既然郡主不追究,尔等好自为之,日后再犯,越国公可要掂量一二了。 再有,诸位宗亲贵女,都听好了,岁安郡主与国有功,不是尔等妇孺可以随意置喙的,倘若陛下知道了,各位的家族,可否承担的起这份罪责,就不得而知了。 再有,陛下惩罚郡主,自是长辈的爱护,决非尔等谈资。 若是本宫再听到,有人拿郡主的事儿开玩笑,绝不轻饶。” 大长公主说完,拉着白以檬,离开越国公府,上了大长公主的马车。 第184章 大人说话小孩别听 一上马车,大长公主仿佛变了一个人,神色冷峻,白以檬看得有些胆寒。 “大长公主……” “闭嘴,跪下!好好想想自己去今天错哪儿。”大长公主声音冰冷,没有半点温度,“本宫不是陛下,更不是皇后,收起你楚楚可怜的一面。 你应该庆幸,刚才你占着理,否则一通板子怕是少不得。左右你也是跪惯了的,就这么跪到公主府。” 大长公主说完,掀开车帘吩咐侍者,“去趟大将军府,就说本宫与郡主一见如故,今晚郡主留宿大长公主府。” “是,奴婢遵命。” 白以檬有点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跟着来了。这回好了,不知道前面有什么洪水猛兽等着自己。 “跪好了!扭扭捏捏成何体统。”大长公主闭着眼,似乎能看见白以檬乱扭的腰,使劲踹了一脚。 “哎呦!”白以檬差点疼出眼泪。” 大长公主眯缝着眼睛,“跪好了,再动一下,等会儿有你好看。” “为什么?” 大长公主一巴掌扇在白以檬脸上,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脸颊当场就多出五个红指印,“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会狐媚子那套了。等会儿,本宫就替你娘亲教训你。” 白以檬严重怀疑,宇文家的人脑子多少都有点泡泡,这都说的是什么胡话。 捂着脸,“冒昧的问一句,大长公主,臣女怎么狐媚子了?” “你还敢问,你看看你那跪姿哪里像是侯府嫡女?你娘若在,也得打你。” 听她一口一个你娘,白以檬点不乐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坐地上了,“我就这德行,大长公主看不惯,杀了臣女就是,没必要提我娘。我爹娘都是清白人,您骂我别带上他们。” “呵好啊,看来市井传言果然不虚,你还真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恶霸,看看你的坐姿,看看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成什么样子?别急,等会儿本宫今天就替你娘教训你。” “我娘怎么死的,您是真不知吗?我没娘教,是我想的吗?您一口一个替我娘管我?您是哪位?凭什么? 我确实不是什么侯府嫡女,我也确实就是个小混混,您若看不惯,一刀杀了就是,没必要费这劲。” 白以檬说完 扭过头不去看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被气得不轻,咬牙切齿瞪着白以檬,“你跪好了!” “不跪!左右您铁了心要收拾我,跪与不跪有何区别?” 大长公主不怒反笑,“好啊,很好,等会儿看你还能不能这般嘴硬。” 不多时,马车停下来。白以檬抬头看看府门前的匾额,眼神冰冷,这会儿她反倒什么都不怕。 “把人带到偏殿,传板子。本宫换件衣服马上过来。”大长公主走到白以檬身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认错,这顿打就可以免了。” “臣女既没有狐媚,也没有不守规矩。大长公主无故发难,臣女也没办法,要打就打。” 大长公主没说话,扭头走了。不多时,大长公主换上一身利落的藏青色便服,走进来打量着白以檬,“本宫再问你最后一次,认错不认?” “没做过的事儿,不认。”白以檬别过头,不去看大长公主。 “好,市井传闻果然不虚,你这脾气或许陛下喜欢,可本宫不吃你这套。来人把岁安郡主的衣服脱了,给我打。” “不准碰我!谁也不准碰我“白以檬反手推开老婆子。那老婆子一个趔趄跌坐在地。 “放肆!你敢不服管教?若是你娘亲在,你也这副模样? 来人把人给本宫按住了,本宫亲自动手。两个老婆子一个按住白以檬的肩,按住白以檬的脚。 “不准脱我衣服……” 在越国公府白以檬本就受了寒,这儿已经微微发起低热。加上身上的伤,这会儿已经很不好受了。 大长公主没理会这些,一把撕开白以檬的衣衫。旧时的伤痕暴露出来如同一只无情的手,撕开白以檬心底最薄弱的伤疤。 只见瘦小的身躯上,满是鞭痕、烙铁、还有很多分辨不清的疤痕,看得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大长公主虽上过战场,却也不曾见过这般可怕的伤疤,怔愣许久,一时间哑然。 见大长公主神色不对,老嬷嬷请示,“殿下,是否开始动手?” “够了,把东西都撤下去。你们也下去。”大长公主深吸一口气,脑子很乱。冰凉的指腹轻轻拂过每一条伤疤,“还疼吗?” 知道不可能疼,就是忍不住发问。她与白以檬的娘亲是闺中密友,情同姐妹。她答应过好友,要照顾好她的孩子。 她只是听说这孩子走了歪路,想要管教一二,没想真拿她怎样的。 “我娘要是在,看我这样被人欺负,怕是心里会不好受。”白以檬扭动身子,避开大长公主的手。 “怎么弄的?谁干的?本宫要杀了他。” “多谢,仇我自己会处理,不劳烦大长公主费心。” 白以檬明知故问,“大长公主还打吗?不打臣女就起来了。” 大长公主摇摇头,“不打,不打了。你起来,我派人给你找件衣服换上。” “不必。您金枝玉叶您的衣服,我不配穿。”走到门口,吹声口哨,“老金,去给我买件衣服来。“ 大长公主目光忍不住再次落在白以檬背上,“你娘要是看见…该多难过。告诉本宫,谁干的?” 白以檬突然发笑,低头看看手指,“诏狱的酷刑下来,就是这副模样。您是金枝玉叶,这辈子怕都不会知道那地方多可怕。” 大长公主眼泪瞬间流下,想说什么,却觉得嗓子被一团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过了许久,“对不起!对不起!” “小七衣服买回来了,怎么给你。”门外传来金影的声音。 “放门口,我衣衫不整,你退后。” “是!可要通知谷主?”金影这话是说给大长公主的。 “叫我师父来做什么,我都这么大了,会穿衣服。”白以檬顿了顿,“去找陆老二管他要点补元丹,我这会儿难受,别让旁人看见。” “你挨打了?” “别废话了,快去!” 大长公主看在眼里微微颔首,“是本宫误信人言,让你受委屈了。” “您是金枝玉叶,我命如草芥,别说冤枉,杀了都不用给句解释。”面对迟来的关怀,白以檬很难感到真心。 “随你怎么想,这件事算本宫亏欠你了,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告知本宫。” 白以檬没理会,换好衣服打开门,看看树梢,“出来个喘气的!” 看出她气不顺,银影立即现身,“小祖宗,大伙都在,有事儿您说。” “老金呢?怎么还不回来?” 陆矣宽陡然现身,眉头紧锁,丢给她一瓶药,一只镜子。指着一旁,“自己去一旁上药,大人说话,小孩别听。” “哦!” 撵走白以檬,陆矣宽朝大长公主躬身施礼,“万安谷,二弟子陆矣宽,见过大长公主。 敢问大长公主,我家小七闯了什么祸,还烦劳您亲自动手教训。” 第185章 你在威胁本宫? “本宫今天一时气愤,误会一场。”大长公主自知理亏,低下眉眼。 陆矣宽微微颔首,“这孩子从前吃了太多苦,大家伙免不了多疼她几分。 今日冲撞了大长公主,是她的不对。身为师兄,我替她赔礼了。 只是在下有一事不知,还请大长公主赐教。” 大长公主微微颔首,“公子请问。” “敢问这去衣杖责,是京城责罚的规矩,还是只有我们小七,有这般待遇?” 陆矣宽眼神阴寒刮过大长公主的面颊,见大长公主哑口,继续道,“据我所知,这个大多是惩戒下等奴婢,或是犯了淫邪之罪的女郎的?” “你在威胁本宫?”大长公主不喜欢别人用如此眼神看着自己,强撑着气势瞪了回去。 “不敢,不敢。”陆矣宽回头看看白以檬,转身躬身施礼,“抱歉,在下需要吩咐点事情,大长公主勿怪。” 大长公主有些不明所以,微微颔首。 陆矣宽转过头的同时冷下脸,厉声呵斥,“风鸟你是死人吗? 小姐不会上药,不知道去帮忙吗?玉门山庄养你们,是吃干的的? 等会儿回去领二十鞭。”风鸟立即现身,连忙跑到白以檬身侧,帮她上药。 陆矣宽转过身,还是那副温润公子模样,“大长公主说,在下威胁您?在下并无此意,玉门山庄也没这意思。 只是,家父素来疼爱小七。很早以前,就收了她作义女。 因此,小七不仅仅是万安谷的小弟子,也是玉门山庄的大小姐。” 大长公主不傻,听明白陆矣宽咋咋呼呼说的一大堆,就是抬高白以檬身价。 她是公主,已经道歉了该怎样?越想越来气,也冷下脸,“市井传言,原本本宫是不信的,可见了她在越国公府的做派,愈发信了几分。 想着是故人之女,带回府中管教一二也就是了。就是这样。 本宫是大长公主,责打她,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也不需要给任何理由。 不过看在故人情分,给你们个理由。这么介意去衣杖责,那就离翊王远点,狐媚子,就这待遇。” “好。这个在下来查”陆矣宽浅笑着微微躬身,扭看向树梢,“风甲,立刻去查,半个时辰后,我要知道是谁散出的谣言。” “是,少主。” 风甲走后,陆矣宽看向大张公主,躬身施礼,自嘲道,“您瞧我这江湖习气,一时忘记是在大长公主府上。 唐突了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陆矣宽这哪里是在吩咐任务,分明是在警告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虽气,却也知道,玉门山庄看似江湖帮派,实则是先帝亲自建立,目的就是收集来自各国的情报,以及监察地方局势,有先斩后奏的职权。 “无妨,本宫有些不适,想去换身衣服。” “公主若是想通知陛下,大可不必,在下来的时候,已经派人进宫告知了陛下。 您知道,玉门山庄主要职责,就是为陛下服务的。” “陆庄主可好?你是他第几个孩子?”被人拆穿大长公主坐回位置,尴尬地笑了笑。 “回大长公主的话,家父膝下只我一子。家父与家母鹣鲽情深,家母故去,家父便不曾续弦。 不然,也不会这么喜欢镇北侯府的小丫头。家父特别疼小七的,一向视如己出。” 陆矣宽三句不离白以檬,意欲警告大长公主,别套近乎。 说话间,风甲回来了,手里拽着一人,单膝跪地呈上,“少主,已查明是东市口 一买肉的传出去的。 这买肉的,有次给越国公府送肉,无意间听到他家一女郎说话。人已带来,听候少主发落。” “将人交给京兆府,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陆矣宽没去看那人,“传我的令,将消息封锁,我若再听到这个传言,拿你是问。” “哼,玉门山庄好威风,倘若陛下知道,不知会作何作想?” “大长公主所言极是,来之前,在下请示了陛下。 陛下应允了的,陈公公也在,您若不信可以去问。” 大长公主,再尊贵,也只是公主,无法干预朝政。 若是真的去问,就算不被治罪,也会被骂,想想也只得咽下。 府中门房来报,承德帝便装已到大门口。陆矣宽笑着看向大长公主,“陛下来了,咱们可以聊聊,小七和翊王的婚事了。” “婚事有什么聊的?”承德帝听到陆矣宽的话,好奇的加快脚步。 “小七过来,见过陛下。” 见众人要拜,承德摆摆手,“朕是微服出宫,不必多礼,大家随意些就好。 陆爱卿你刚才说,要与大长公主说,聊聊小七和老三的婚事,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恕罪,臣妹愚钝,误听传言险些伤了岁安郡主。 幸得陆大人查明真相,将犯事者正法, 才还了岁安郡主清白。”大长公主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压抑着恐惧。 “是朕让他这么做的,查清了?是何人造谣?” 陆矣宽跪地叩首,“回陛下,其实真凶并未伏法,伏法的是传播者,是个卖肉的,他是从越国公府家越小姐那里听来的。” “属实?” “陆矣宽不敢欺君。”说完拜了下去。 承德帝摆摆手,“起来,都说了是在宫外不必多礼。 你这孩子,这般规矩。那,婚事又是怎么回事儿。” “大长公主怀疑小七狐媚翊王,担心她会坏了皇家风气,将她……”陆矣宽看向白以檬,“你去那边,听话。” 白以檬微微颔首,没去看承德帝也没看任何人,扭头到了一旁。 陆矣宽将自己从暗卫处听来的,说与承德帝。 说完再次跪下,“臣恳请陛下 放了小七。她还小,身体又不好,若有个闪失,我们……我们得疼死。 陛下您开开恩,放了她。自从她进京,不过半年,鬼门关走了不知多少遭。 陛下您就看在镇北侯面子上,放了她好吗?” 承德帝听完陆矣宽的话,微微有些头晕,看向白以檬,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小猴子,过来。” 白以檬恍惚了一下,似乎在判断是不是承德帝在叫她,缓缓起身,走上前跪了下来。没说话,也没任何表情。 陆矣宽没来前她整这一口气,压住内伤。 这自从见到二师兄,提着一口气便松懈下来。 这会儿,五脏六腑仿佛被灼烧一般,神情难免显得有些木讷。 见到白以檬的反应,承德帝似乎确定了,陆矣宽说得全是真的。他的猴子,什么时候这副模样过。 声音放到最柔最轻,“小猴子过来啊,让朕看看你。” 白以檬看向陆矣宽,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去,陛下不会害你。”陆矣宽轻轻拍拍她的头。 白以檬看向大长公主摇摇头不说话,也不再去看承德帝。 承德帝走上前,蹲下来轻轻扯扯她的耳朵,白以檬像是害怕似的,脑袋一歪避开了。 随后立即躲到陆矣宽身后。 不知为何,她的眼睛竟看不清了。刚刚承德帝过来,她竟没认出来。 只因陆矣宽身上气息她熟悉,便躲了过去。 第186章 求放过 陆矣宽了解师妹,叹了几气,“陛下勿怪,这是闹脾气呢,故意不理您。” 知道不是病了,承德帝才算松了口气,坐回椅子上,说道,“朕前几天提醒过你没有,不让你出门,你不听,怪谁? 昨天晚上,你来说这事儿,朕就不同意你去,你听话吗?” 得知是承德帝,白以檬冒出半个脑袋,低声抽泣,“我不是狐媚子。我没勾引宇文稷。” “好了,朕早就打算,这几天处理掉这些流言蜚语。 怕你听了不开心闹脾气,回头在脑子一热,不知惹什么事儿来,就叮嘱你在府中待几天,不出门。 你这孩子偏不听。罢了,不骂你,过来让朕瞧瞧脸怎么样了?” “不给看!” “大长公主刚回京,不明白事情原委,朕也没来得及跟她说这些。 她性子与你母亲很像,又是你母亲闺中好友。听了传言,定是要替故人教训不孝子的。看在朕的面子,就不怪她了。” “您是天子,臣女不敢不答应。”白以檬躲在陆矣宽身后,不出来,“陛下,我想明白了,与翊王的婚约可能是我高攀了。 这半年我一直不服,一直以为足够努力就可以改变。如今看来不是这样,我认命了。 我可能是真的没福气,就算带了皇后娘娘送的平安符,带上您送的长命锁,也是命运多舛。” “不准这么说,有朕护你,谁也不会拿你怎样。今天就算朕不来,长公主也不会拿你怎样的。 朕知道你受了委屈,别耍脾气了好吗?”承德帝走上前,去拉白以檬的袖子,将人拉出来,拿出帕子擦了擦她的脸,“小花猫,给朕给面子,这事儿就算了行吗?” 白以檬低下头,没说话,过了许久,“陛下,您别这么说,臣女命如草芥,不值得您这样对待。 您就当臣女是个,不识好歹的小狗。”白以檬低着头不去看任何人,身子一抖一抖的。 “不准这么说自己,你说万安谷的宝贝,也是玉门山庄的大小姐,你的小命金贵着呢。” 陆矣宽轻轻扯扯白以檬的手,“这事儿先放一放,等会儿二师兄带你去别苑玩几日,心情好了,咱们再回来。” 瞧出白以檬是真的不开心,陆矣宽眼底满是心疼,“对了你不是说,好久没见你百兽山庄的大花了吗,二师兄带你去陪大花玩两天。” 承德帝第一次见到白以檬这副模样,一时也没了主意。看向大长公主,“惜儿,你什么时候回的京?朕怎么没得到消息?” 大长公主当年离京并不算光彩,先帝对这个女儿失望透了。下旨,无旨意不得擅自回京。承德帝登基后,一直如此。 “臣妹,思念母后,日夜难寐……” 承德帝打断了她的话,“说实话!” “臣妹突然收到密信,说………”大长公主看向白以檬。 “说什么,你看她做什么。”承德帝心里烦躁语气也变得生硬了些。 “说岁安郡主施狐媚之术,意欲撺掇翊王夺位,撺掇翊王与齐王、太子反目。 对方是说,说岁安郡主甚至施妖法,蛊惑了陛下和皇后、太后。陛下臣妹是为了大兴,这才擅自入境。陛下,臣决无半点私心。请陛下明鉴。” “你糊涂啊!”承德帝什么都明白了,闭上眼睛,看向陆矣宽,“陆爱卿去查查密信来源。抓到那人扭送到大理寺,无论是谁绝不姑息。” 顿了顿,看向一旁低头不语的白以檬,“九公主想你了,跟朕进宫找九公主玩几天,朕再把你送回来。 小猴子,别出京。你答应朕的,给朕弥补的机会。” 白以檬呆呆的看着承德帝,雾茫茫只能看见一个人形。朝着人形方向跪地叩首,“陛下臣女身体不好,恐寿数难长,翊王金枝玉叶,该有更好的良人相伴。陛下,您放了我。” 宇文稷得了消息,一进门就听见白以檬的话。连忙跑了过来,“儿臣拜见父皇、姑母。” “好了不必多礼,你去看看她,帮朕劝劝。她要与你退婚,要离京。” 事情的前后始末,金影早已告知宇文稷。此刻,他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努力扯出一个笑脸,拉拉白以檬的手,“小孩,跟本王回府好不好?咱们去买你爱吃的蟹粉蒸饺好不好。” 看向宇文稷,还是一团模糊的身形,什么也看不清。白以檬抽回手,没说话,躲到陆矣宽身后。 这副模样的她如何配得上他,如何奢望他的爱? 宇文稷伸手要去拉白以檬,陆矣宽挡住了,“王爷应该记得,在万安谷您答应过我什么。 小七长这么大,我这是第二次见她这副模样,王爷,您不是第一次伤她的心了。这次放手。” “陆矣宽你,你让开,我跟她的事,不要你管。”宇文稷伸手去推陆矣宽,见陆矣宽没动弹,大吼,“你让开!本王要你让开!” “够了!”白以檬大吼!浑身都跟不停,“宇文稷,我累了,爱上你是我,是我犯的最大的错,我后悔了。 我想放手了,求你放我走。”白以檬说完跪了下来。 她看不清了,身上的毒怕是再次复发。这短时间内复发,怕是性命难保。白以檬清楚自己的状况,不想让他为自己的死难过。 宇文稷也跟着跪了下来,“小孩你想要我的命吗?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你说这话,为什么。咱们不闹别扭好不好,本王陪你去吃……” 陆矣宽扶起白以檬,横在二人之间“够了!翊王,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你明知道她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还那般欺辱,到底要做什么……”陆矣宽瞪着宇文稷,像是要杀人。 承德帝觉察到白以檬不对劲,走上前伸手摸摸她的头,“怎么这么热?” “陛下可曾记得,几天前刚打过她,您可知她身上还有很重的内伤,今早又被人推下水。刚刚又被羞辱了一通,不发烧才怪。”陆矣宽解下斗篷裹住白以檬。 “传太医!小陈子去传太医!”承德帝想要去抱抱白以檬,陆矣宽挡住了,“陛下恕罪,小七大了,您这样抱,不合适。” 承德帝看看自己伸出的手,叹了几气,看向大长公主,“惜儿,你进宫给母后请个安,就回封地去,这次朕不处置你,日后好自为之。” 白以楠得到消息,这会儿赶了过来,给承德帝和大长公主行过礼,看见妹妹这副模样。 二话不说,将人抱起来,走到承德帝面前跪下来,“陛下,请您看在家父的情分,放过小妹,她还小。 臣就这一个妹妹,臣失去过她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臣兄弟三人都是废材,不堪大用,却舔居高位,心中有愧。请陛下去了臣与弟弟们官职,放臣兄妹离去。” “以楠,你这是做什么?”承德帝茫然的看着白以楠。 白以楠从妹妹脖子上解下长命锁和护身符,双手捧着高高举起,“陛下,小妹福泽浅薄,承受不起您的爱护。” 承德帝没接,“等她好了,让她亲自给朕。以楠你可知道,朕是拿她当朕的亲生女儿看的。但凡能给她的,朕都尽可能的都给了。” 第187章 因祸得福 五日后…… 躺在草丛里,白以檬高高举起薅草,“小六,给我扎个小兔子。” “没大没小,叫六师兄就给你扎。”素小北早已扎好一个小兔子藏在白以檬耳朵旁。 那次,白以檬烧了五天五夜,值得庆幸的是她失忆了,不仅忘了那段不开心的事儿,甚至忘记了宇文稷是谁。可惜,眼睛看不见了。 “不叫!你到底扎不扎。”白以檬爬起来摸索着,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笑得再从地里乱蹦。 看着爱动的师妹看不见了,素小北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再和她斗嘴,反而更加贴心照顾她,“别蹦了,小心摔跤。” “小六,你说,我眼睛是什么时候看不见的?我怎么又忘了?” 想起那日的事儿,素小北叹了口气,“记不住挺好,吃个水果,咱们出来一上午了,该回去了,不然师父要骂人的。” 白以檬点点头,跟着素小北回了别苑。这是洛家在城郊的一处院子,算不上大,几百号人住着还算宽敞。 宇文稷坐在院中帮着薄荷摘菜,见白以檬回来,连忙上前去扶她,“你是谁?五师兄吗?不对,你的鼻息不像,二师兄回玉门山庄了。大哥二哥三哥都在衙门。你究竟是谁啊?” 白以檬空洞的目视前方,嘴角挂着笑。 “我的声音,你还听得出来吗?”宇文稷小心翼翼的盯着她,这一瞬他的呼吸都停了。 蓦地白以檬如同听到什么洪水猛兽的嘶吼,直接钻到素小北身后,“啊……小六救我我……。” “王爷别试了,她真的很害怕,她在发抖,师父说,她不能再受刺激了,求您放过她。”素小北蹙着眉头,瞪着宇文稷,眼底满是愤怒。 宇文稷垂下头,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怕自己。为什么她谁都记得,就是忘了他。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宇文稷索性不再说话,静静陪她坐着。 素小北,不知是出于好心,还是为了让宇文稷死心。低声询问白以檬,“宇文稷,这个人,你可还记得是谁?” 白以檬摇摇头,“他是谁?是男是女,是老的说少的?是我过去的朋友吗?” “那翊王是说谁,你可记得?”素小北拿着她的手指,在地上写了翊王两个字。 白以檬一下子兴奋起来,“这个我知道我,婆婆卖土豆那次,我听人说他长得还不错。” “你可认得他?”素小北轻声询问。 “又说胡话,我就是个卖菜的,上哪儿认得人家去。”白以檬没察觉不对继续玩着,“薄荷姐姐,中午吃什么?” “蟹粉蒸饺,你可喜欢?”薄荷很纠结,既希望白以檬早日恢复记忆,又怕她想起太多会难过。 白以檬蓦地,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突然大哭起来,“有坏人!就坏人!” 宇文稷立即起身站得远了些,白以檬才渐渐平和下来。 小丫头蹦蹦跳跳走远后,宇文稷叹了口气,她连本王的味道都怕。 树丛传来几许蝉鸣,郊外的空气总是格外怡人。 龙谷主给他解释,白以檬的失忆只是应激反应,等内心的伤痛平复,记忆也就会恢复如初。 傍晚,承德帝在护卫,以及白家三兄弟陪同下,来到别苑。 因白以檬病着,所有人的规矩也都免了。吃过晚饭,承德帝坐到白以檬身旁,教她读书,“昨天的功课复习了吗?” 白以檬本能的后退几步,“我……我今天玩忘了。” 承德帝暗暗发笑,猴子就是猴子,失不失忆都一个德行。轻轻将人拉到一旁,“那罚你,讲个故事给我听。” “好啊,我最喜欢讲故事了。从前,有个小姑娘,她特别喜欢穿红颜色的衣服……” 不远处的宇文稷 听着白以檬绘声绘色讲着。那是他从前哄她入睡的故事,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白以檬讲着讲着,竟然把自己讲睡着了,承德帝被她逗的不知说什么好,“不早了,朕该回宫了。”摸摸白以檬的头,“照顾好她,朕过几天再来看她。” 趁所有去送承德帝的时候,宇文稷小心翼翼来到白以檬身旁, 将人抱起来。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一时间宇文稷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小孩,记起本王,求你了。”宇文稷凑到她耳边低声祈祷。 睡熟的人,嘴里呢喃着,“黑胖你起开,不能抢白花的吃的,你自己吃,哎对,这才乖。” 黑胖?白花? 宇文稷下意识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猪圈。她还记得两只猪的名字,可却不再认识他了。 “把小妹还我!”白以楠伸手接过妹妹,“她与王爷已无婚约,日后请王爷自重。” 白以楠看也不看宇文稷,抱着妹妹就要走,“王爷是金枝玉叶,陛下又是天子,你们想来,我们拦不住,想碰她门儿都没有。” 素小北冲进来,“大师兄,我不懂为何你不离开,为何还要做官?你对得起小七吗?她若清醒着,会不会怪你?” 白以楠苦笑,“我答应陛下干完这个月,手头好多卷宗需要交接。小六,放心,不会很久。” 一身淡紫色袍子,松松散散挽起的发髻,一副江湖作派。白以楠显然,早就不拿自己当什么大将军了,这点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宇文稷搓着手指,像是在回忆刚刚的那股气息,“以楠,能不能……” “不能,这次,小妹若犯糊涂,我就打折她的腿。天色不早了,翊王回去。” 龙谷主直至宇文稷走后,才走出房间。看看小徒弟再看看众人,心中有气,不发一言取出银针,开始治疗。 自从脑子变糊涂了,白以檬反倒变得开心许多。正因如此,之前的内伤恢复的很快。醒着的时候怕吓着她,不敢给她用针,只能等她睡着后喂些止痛散,再开始行针。 “疼……好疼……” 龙谷主手一抖,按理说不应该的,止痛散已经喝下这会儿该起作用了。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好孩子,告诉师父哪儿疼?” “心口……我的心好疼。” 做梦中人,含含糊糊应了一句。所有人陷入沉默,她怕是梦见了。这半年,她过得太辛苦了。其实何止这半年,自从五年前,她哪一天不是如此艰辛。 三天前,大长公主被赶回封地,白以楠进宫替妹妹退了婚。长兄如父,镇北侯不在了,他有权这么做。 此刻,站在一旁的白以楠,悔不当初,拳头攥得咯吱响,骨节挣得发白,“师父,您罚我,是弟子不好,让妹妹受了这么大苦。” 龙谷主没说话,继续行针。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就在所有人失神时,龙谷主撤了一针,白以檬猛然呕出一口黑血,“好,快拿活血丹,小丫头有救了。此事,不得外传!” 几日来,龙谷主第一次露出笑脸。众人不敢多问,忙递上活血丹。服下丹药,还需内力催化。 折腾一个多时辰,龙谷主才算停下来,将人安顿好,将情况说与众人,“小七有福气,碎魂丹的余毒散了,活到八九十岁问题不大。 只是,她的眼睛,为师还是找不出病因,内外都检查过,并无症状。脉象也是正常的,按理说不应该啊。” 素小北拿起水碗走到白以檬身,“许是她不想看见,那日小七,被那样对待,她可能后悔当初选择原谅所有人。或许她也在怪自己,为何会心软,信了他人的鬼话。 因此,她可能谁也不想见到,谁也不想见。”素小北蹲下轻轻喂着水,一抹泪珠顺着白以檬眼角划过。像是在对读懂自己的人表示感谢。 一时,房间内静的可怕,落针可闻。 第188章 后会有期 这一觉醒来,白以檬似乎变化很大,几乎不怎么说话,仿佛回到了那天。 “小妹,大哥走了,你乖乖在家,今天大哥就去请辞,到时候咱们就回谷去。”昨夜白以楠一夜未眠,想了许多,早起便做了这么个决定。 白以檬反常的没搭理大哥,默默坐在那儿。 “小妹你可是不舒服?还是怎么了,你说话啊。”白以楠轻轻抚摸妹妹的脸颊,“怎么了,别吓大哥。” 见她还不说话,连忙去请龙谷主。龙谷主正吃早饭,闻言二话不说赶了过来。 诊完脉没发现异常,龙谷主的心一沉,“好孩子,张嘴让师父看看。” “师父,我没哑,只是不想说话。” 见她口齿清晰,思路简洁,知道这是恢复记忆了。 “可是忆起什么了?可能看见师父?”龙谷主多么希望她是在装瞎。 白以檬摇摇头,寻着声音跪了下,“师父对不起,是小七不乖让您担心了。小七以后不会了。” 龙谷主二话不说将人扶起,“说什么傻话,你又不是第一天不乖了,师父习惯了。 走师父带你去吃饭,等你哥哥们处理完事情,咱们就启程。 你可有什么想对别人说的,写下来,师父派人给你传信去。” “我记得陛下说,要离开需将东西,亲自还给他。 让六师兄陪我进宫一趟可好,您放心,我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龙谷主微微颔首,“好,吃过早饭就让你去。” 承德帝在御书房见了白以檬,见她手里捧着匣子,便知其来意。 “想好了?”知道她看不进去,承德帝还是努力维持着笑脸,“朕可以再抱抱你吗? 你知道的,朕待你与朕的公主们,并无分别。可以吗?就当是一个父亲的请求。” 白以檬摇摇头,看不见眼睛,满是失落与疏离,“民女福薄,承不起陛下的宠爱。 您就当臣女不识好歹。”白以檬跪地叩首,将东西放下转身就要走。 “等等,朕说过,你想好了,不会留你,怕什么。陪朕说说话可好。” 白以檬微微颔首,低着头,虽看不见,可还是习惯如此。 “记好了,你不欠朕的,不准说自己不识好歹,是朕没照顾好你。 朕以为嘱咐过你,你就不会出门了,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承德帝轻轻拍拍她的头。 “我知道,您待我好,可我过不了心里的坎。对不起,辜负您了。 对了,这个腰牌还是您,我带着这个总归不妥。” 白以檬说完摸索着去找找什么,陈公公紧忙上前去扶,“小郡主,您给老奴就行。” “小陈子说得对,你的封号不变,爵位不变,想朕了可以随时回来。朕快六十了,你记着些,别以为来日方长。 再有,记好了,在朕心里,你就是朕的十公主。外边遇到麻烦,也可以找朕帮忙。” 白以檬低头点了点,眼睛湿乎乎的,有水滴滴在金砖石上,很刺耳。白以檬摸摸脸颊,原来是自己的泪。 白以檬跪地叩首,“陛下,民女走了。” “去!” 承德帝闭上眼睛,“小陈子,再护她最后一次。” “是。” “谢陛下。陛下,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那边,臣女就不去了,怕二位殿下伤心。” “嗯!朕替你说。” 陈公公扶着白以檬,几度欲言又止,白以檬似乎感知到他的情绪,“公公别说了,您知道的,下这个决定,我也不容易。” “嗯!郡主若得空还是时常回来些,陛下是真疼您的。” “我知道,回来了,就难回去。放出的心,不还收回来。 这个公公拿好,若是陛下有事,还可以找我。眼睛瞎了,功夫还在。”白以檬将玉佩交给陈公公。 “老奴明白了。”陈公公破涕为笑,接过来,宝贝着揣了起来。 “小孩,咱们聊聊。” 听出宇文稷的声音,白以檬微微颔首。陈公公默默走开。 二人并肩而行,走了许久。感知到周围没人了,白以檬才开口,“怪我了,从前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一世还重蹈覆辙。你没错,错在我。是我福泽不够配不上你。” 宇文稷苦笑,眼里衔着泪,嗓子哽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勉强挤出一个字 “好!” 说完抱了抱她,“京城太乱,走了也好。”蓦地,宇文稷噗嗤一口黑血吐出来。 “翊王您中毒了!”陈公公离得远,瞧见宇文稷吐血,连忙小跑着扑过来。 “本王,只是……” “闭嘴!”白以檬呵斥住他,封住他的穴道,随后开始诊脉,“是中毒了,不过不严重。以为服毒就能留下我?也真是费心了。” 宇文稷心虚,他就是这么想的。要是她不救自己,索性给她看。要是救了,他就有信心将人留下。 白以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后从怀里掏出解毒丹塞进他嘴里,“半个时辰后,大约就没事儿了。” 白以檬这套动作行云流水,半点不像是瞎子。宇文稷早就懵了,连带着设计好的动作也都忘记用。 “你看见了?” 白以檬摸摸自己的眼睛,看看自己的手指,再看看日光。 压住心底的惊愕,淡淡回应,“我也不清楚,就是突然就看见了。 这样正好,陈公公也不必麻烦了,我自己出宫就好。后会有期。” “好,好,郡主咱们后会有期。”陈公公学着白以檬的模样,抱了抱拳。笑得不知多开心。 后会有期,就是还会回来的。陈公公按照自己的理解,乐呵着。 白以檬却像是随口一句的客套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宇文稷见了承德帝,整个人蔫蔫的。陈公公将白以檬的话转述二人,还不忘解释一番。 最后才想起玉佩,“陛下,小郡主只是心情不好,您就当她出去玩了。过段时间会回来的。” 玉佩说是给陈公公,实则是给承德帝的,这个所有人都清楚。 老皇帝攥着玉佩摇摇头,“这是朕送她的,她怕是都忘了。哎你说的这些,看似有道理,更有可能是她胡乱找到托词。 让你找她,你去哪儿找?万安谷吗?你怕是,连门都进去不去。 三千护山卫,你能打得过?她这是在哄你。不回来,不可能回来了。不过也好,山里自在,能长命百岁,也好。” 老皇帝心情低落,兀自念叨着。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看向儿子,“你呢?是等她,还是去找她,朕不拦着,爱去就去。只是,走的时候告诉朕就行。” “儿子不会走。儿子要留下来。大将军卸了任,朝中没了武将,外邦怕是又要不安分了。儿子留下来,可以帮父皇稳定民心。” “哼,难为你还记得自己老爹。放心,那丫头不糊涂,她说她会劝白家三兄弟留下帮朕。 老三,是父皇没帮你留住她。这往后,你的婚事朕不管了,全凭你自己做主就好。” 承德帝深感亏欠这个儿子太多,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去。 “谢父皇!” 宇文稷知道,这是明德帝准他一生不娶,于他而言,这是莫大的恩典。” 第189章 您让我回来的 五年后 承德帝六十大寿,在宸安宫正殿,接见看着文武百官、皇室宗亲的拜贺。 老皇帝寻找了好一阵,眼角湿了,叹了口气,低骂了句,“又没来,没良心。” 这一年淑妃去了,承德帝生了场大病,一下子老了许多,六十岁的年纪算不上很大,头发却早已全白了。 “父皇,环春园的宫宴已备下,只等您了,儿子扶您过去可好?”太子和宇文稷,一同伸手去扶。 承德帝摆摆手,没看见齐王,“老二还在他母妃宫里?” 太子朝春禧宫的方向瞧了瞧,“大约是,这老二也忒不懂事儿了,父皇大寿,怎么……” 承德帝摆摆手,不想听他嚼舌根子,“身为太子要兄友弟恭,不可这般……”话没说完又咳了起来。 好一会儿,止了咳嗽,看了眼一旁的陈公公,“传辇轿。” “是!” 话音刚落,一小宦官匆忙跑了进来,扑倒下地哭着哭着禀报,“陛下,齐王带着陈国的军队,已攻破华春门。 内庭卫不敌,齐王这会儿已朝宸安宫行进了。还请陛下先行撤离。” 禀报完毕,小宦官,便晕死过去。 白以楠、白以杨、白以松走了出来,“臣等愿去迎战。” “有劳三位将军了。” “父皇,放心儿臣愿做宸安宫最后一道防线。”宇文稷说完,拔出佩剑走了出去。 承德帝看了眼陈公公,“去把宫门关上,把龙一找来。” “是!”陈公公刚走到门口,一声爆破声响起震耳欲聋。只听门外有人禀报,“陛下螽斯门被人炸开,还请陛下移居地道。” 紧接着门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声、打杀声。 宸安宫内的几位宗亲一起跪地,请求老皇帝暂退密道。 太子跪地叩首,“父皇,为了江山社稷,请您暂退密道。” 承德帝闭上眼睛,许久看向朝臣,“朕是一国之君,朕退了,如何面对天下子民? 朕不退!朕倒要看看,宇文席是如何弑君弑父,如何谋朝篡位的。” 明德帝拔出龙椅旁的宝剑,剑穗中掉出一物是白以檬从前送他到小如意。 摸了摸,心口疼了一下,将东西放好,低语着,“若是朕赢了,就去看你。没良心的东西。” 不多时,陈公公折返回来,跪地叩首,不发一言。 “说话啊,龙一呢?他没来?还是说他也反了?” “没反,陛下……陛下……”陈公公嘴巴像是新长出来到似的,含糊不清的说了一连串没人听懂的话。 “老东西,越老越不会办差,说句话怎么都说不清。罢了,退到一旁。”承德帝只当他是吓到了,并未多想。 须臾间,一声巨响,宇文稷被人踹入大殿,打了滚,翻身起来单膝拄地。 血顺着手腕流到剑柄,一个黑又壮的身影堵住了大门,“翊王,有些本事,从前低估了你,是我的失误。” 说完隔空划出一道剑气掀起一层金砖。两旁的宗亲连忙闪避开来。 “老三!”承德帝只觉得心口剧疼。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蓦地,一阵青色残影掠过,挡住了那剑气,“放肆!” 只见白以檬一身蛋青色轻纱袍子,一根丝带随意挽着头发,折扇一展,轻纱之下难掩身材曼妙。 笑了笑,“大黑牛,上次饶你一命,你还得寸进尺了。” 说完折扇一合,陡然朝黑块头一展。只见黑块头一口鲜血刚要喷出,紧接着便被白以檬一脚踹了出去,“出去吐,弄脏了大殿谁负责清洗。” 说完厌恶地擦擦靴子。 “白以檬,溪水坞不会放过你的。”黑块头强撑气势叫嚣。 白以檬冷笑,眸子阴沉的看向对方,“你可以试试。区区溪水坞也来也敢叫嚣,真是可笑。”扭头看向树梢,“金影,我要说正事儿,你们动静小点,速战速决。” “好。” 白以檬想关上殿门,发现门破了,索性就这样。拍拍手上的灰,走向承德帝, 跪地叩首,“陛下臣女护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起来。”老皇帝低头像是思忖着什么,“万安谷距离京师不算近,你怎么得到的消息?” 万安谷距离京城,骑马要两日。白以檬不可能刚得到的消息。 承德帝是想说,你进京这本不来看朕,可他是天子,不能说这话。 “是陛下让臣女来的,五年前您不是说,您快过六十大寿了,让臣女记着点,别错过了。”白以檬玩折扇,一开一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哼,朕不让你走,你还能不走吗?满嘴谎话,也不怕朕治你的罪。”承德帝鼻尖酸酸的,深吸一口气,“太后年纪大了,很想你,你不知道吗?” “陛下,等会儿聊,臣女瞧着金影他们有点吃不消,臣女去帮帮忙。”面对不知如何回复的问题,白以檬选择回避。 宇文稷看着白以檬从自己身前走过,瞧也不瞧他一眼,仿佛他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小孩……” 白以檬停住脚,没转身淡淡说了句,“翊王认错人了,臣女今年二十三,不是小孩子了。”声音冰冷没有半点温度。 “你转过来,看看本王可好。” “大战在即,王爷慎言。”说完飞身冲了出去。 时隔五年,白以檬变化引得所有人惊愕。脸还是那张脸,只是褪去稚气,也长高了不少,出落得亭亭玉立。 一身轻纱衣裙如出水芙蓉,美得不可方物。 其实众人忘了,若没碎魂丹作祟,五年前的白以檬就该如此。 “老三想也别灰心,女孩,哄哄就好了。”太子看向白以檬的目光中,多了些许杂质,不似从前那般单纯。 一盏茶的功夫,白以楠将齐王擒获押上大殿,“陛下齐王已被擒。” “带走,关好了,朕今天不想见他。”承德帝环视一圈,“你妹妹呢?” 白以楠怔住,“小妹此刻该在万安谷才对。” 承德帝了解白以楠,不是撒谎的人,知道白以檬是跑了,叹了口气,低声嘟囔,“没良心的东西,说好了给朕祝寿,怎么就跑了?” 宇文稷环视四周,怅然若失地垂下头。 “陛下,臣女恭贺陛下千秋万载。”白以檬说完,捧着一个大箱子走了上来,“臣女是去取贺礼了,您不会以为臣女跑了。” “不然呢?”承德帝像是被自己这话逗笑了,“你拿的是什么,给朕瞧瞧。”承德帝给笨蛋儿子眨眨眼睛,示意宇文稷上前帮忙。心里暗骂自己的傻儿子,没眼色。 人家姑娘拿着那么大的箱子也不知道搭把手,还怪人家姑娘看不上你? 见宇文稷要帮忙,白以檬像是突然涨了力气,快步上前,将东西放下,跪地叩首,“陛下,您打开看看便知。” 瞧白以檬搬的吃力,承德帝很好奇,走下来打开竟是一幅卷轴看上去很大,“是画?” 白以檬迟疑一下,“算是。” “老三、小陈子展开给朕瞧瞧。” 卷轴展开,竟是一幅地图,是大兴的疆域版图。 “你画的。”承德帝震惊得无以复加。 白以檬笑着微微颔首,“五年了,臣女走遍陛下的每一寸疆土,就想着待您六十大寿,送给您做贺礼。” “好!朕很喜欢,小陈子,裱起来,挂到御书房去。” “是!奴才这就吩咐人去办。”许久未见老皇帝如此开心,陈公公也乐得合不拢嘴。 在场的皇室宗亲,一起跪地恭贺,承德帝千秋万载。 “陛下,该去环春园了,宫宴早已备下多时。”陈公公低声提醒。 第190章 本王喜欢茶叶 “小丫头,来扶朕。”承德帝招招手示意白以檬过来,一时间仿佛回到五年前。 老皇帝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彼时,眼前的女孩,还是个黄毛丫头,又矮又小像只褪了毛的猴子。五年不见,判若两人。 “陛下,血玉灵芝您怎么不用?”白以檬注意到剑柄上的吊坠,心底起了一丝波澜。 “朕,舍不得。”承德帝没看去白以檬,低着头像是再注意脚下的台阶。 白以檬理解皇帝的意思,笑笑,“您若喜欢,回头我让金影给您多拿几块。拿它泡水,对身体好。” “好,你回来,朕就听你的。”承德帝拉拉她的袖子,“入秋了穿这么少,也不怕冻着自己。” 白以檬觉察到承德帝冰冷的手掌,知道他是大病初愈身体亏虚。 掌心注入内力,握住他的手,一股暖暖的内力,进入老皇帝的体内。 老皇帝体会到这份善意,笑笑没说话。看到一旁落寞的宇文稷,轻轻叹了口气。 将承德帝送到环春园,白以檬不免想起前世种种,毕竟这儿曾是她的埋骨之所。 就想找个推辞离开,蓦地看见皇后站在不远处。 皇后见到白以檬,不等她请安,一把将人抱住。碍于今天是承德帝的千秋,忍着没落泪,抱住不肯放手,“不准走,本宫不准!” 白以檬微微颔首,“不走!臣女不走了。” 见她这么说,皇后这才放开她,拉着她来到九公主身边。 九公主三年前成了婚,嫁的是月祁国王子,后来两国交战被接了回来。经此一事,也变得格外沉稳,不似儿时那般跳脱。 “多年前未见,公主依然如旧。” “你也学会说谎了?”二人四目相对噗嗤都笑了。 看着白以檬与众人说笑,唯独不理会自己,宇文稷一时失神。吩咐了易佟几句,转身出去透气。 苏北辰瞧出不对,也跟出来,“别担心,她回来总是好的。你没看刚才她答应皇后了,不走了。只要不走,往后日子还长,总会有转机的。” “知道了,咱们回去。”宇文稷心里堵得慌,不想提这个,瞪了眼苏北辰就要返回宴席。 二人刚要往回走,便遇到白以檬。苏北辰识趣的一个人进入大殿,宇文稷立即跟上,“小白,咱们谈谈。” “是该谈的。只是,改日,我今儿喝了酒,脑子不清楚。” “好,那本王陪你坐儿可好?” 白以檬没说话,静静看远方,喃喃自语,“我竟不知这儿这么美。” 月光洒在青草上,宛如同一汪清泉。 “对不起,除了说这话,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是我对不起你。” “嗯!”白以檬看宇文稷若有若无地应了声像是在敷衍。半晌,“平心而论,你待我极好的。” 深吸一口,“我酒醒的差不多了,回去了,要不一起?” 当晚,白以檬回到将军府,白以楠想问却又不敢问。 转天,白以檬晨起练功,白以楠正好走上前,“小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白以檬收了招式,走上前,擦擦额头的汗,“进来说。” 进入房间,白以檬递给白以楠一盏热茶,白以楠抓起桌子上的书看了眼,“师父说你最近不在山上,能告诉大哥,你去哪儿了吗?” 说实话,这五年来他见妹妹的次数,掰着手指也能数清。 “对,大哥还不知道,薄荷姐姐重振金甲山庄,如今已是程庄主了。”白以檬抿了口茶水,擦拭着宝剑。 “你帮的忙?” “二师兄出力最多,我只是做点杂活。” 见白以檬说得轻松,看起来心情不错,白以楠试探着问道,“真的不走了?” “不好说,二师兄回去继承了家业,如今不在山上。 五师兄,被他爹看得那叫一紧,这几年回山上次数也少了。 如今,山上只剩我和小六。我要是走了,师父怎么办?谁办差事? 若放在从前还好,如今师父上了年纪,身边总要有人在的。” 白以楠微微颔首,“我家小四长大了。” 白以楠还是喜欢喊妹妹小厮,她是白家小四。 “不瞒大哥,我也很想留下,可惜万安谷还多事情要处理。 从前二师兄在谷中的时候,我和小六什么也不想,每天还开心。 现在我们两个忙的脑袋都大了。” “你也别太累了,注意身体。那个毒,还复发过吗?” 白以檬摇摇头,“全好了,我现在好得很彻底,大哥不必为我担心的。” “嗯,看你如今的接人待物,大哥很放心。”白以楠思忖再三还是问了出来,“翊王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大哥可知道,最长久的关系是什么?”白以檬不答反问,歪着头的模样仿佛回到了五百前。 “亲人,如同你我?” 白以檬笑着摇摇头,低头摆弄着衣角,“是没有关系。爱到至深,便不希望与他有关系了。 怕被辜负,也怕辜负他。我们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若真有也是我负了他。” 下午,宇文稷来到将军府,白以楠将妹妹引出来,“你们两个好好聊聊。 小妹,大哥跟你表个态,大哥永远站你这边。翊王欺负你,你揍他我当没看见。” 白以楠故意开玩笑,希望缓和二人间的尴尬。说完走出房间,将空间留给他们。 “我大哥应该和你说了。”白以檬低头拨弄着茶叶。 宇文稷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与之前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孩子相差太多。一股说不出的伤感涌上,“你,变了太多。” “我知道大哥一定会告诉你。”白以檬似乎没心情跟宇文稷闲聊,直奔主题。 宇文稷哑然失笑,“你竟厌恶我至此,连寒暄几句都不愿意吗?” 白以檬看向窗口的那盆落了的芍药,“我怕再动心。”垂下眸子,“以后咱们可以做好朋友,就如同你与苏北辰那般。” “能一样吗?本王又不娶他,小白咱们可以重新开始吗?”宇文稷蹲在白以檬的身旁仰起头看着她,试探着拉拉她的手。 “我不知道,别逼我行吗?对了,和你说一声,三天后我就要离京了。 本想不告诉你的,既然你来了,还是说与你的好。” “小骗子,你答应母后不走的,你就是个骗子。”听到她要,宇文稷转身低下头,身子一抖一抖的。 “就去几天而已,怎么弄得好像我要死了似的。” 看见他落泪,白以檬莫名的心痛。放在五年前,她怕是会扑到他怀里撒娇。 如今她不能,也不可以这般放肆了。 “你不在这五年,本王没有堕落。刑部尚书一职,本王一直担着,京城上下本王敢保证一起冤假错案都没有。 三年前,去月祁国接回了小九,本王才知道,当年陆矣宽为什么那么恨本王。 看着小九被人欺负成那副模样,本王气得都要杀人了。” “嗯,有空我会向二师兄转述,你对他的理解。“白以檬苦笑,“九公主出事儿的时候,我当时在西海,没能及时赶过去抱歉。 事后硬说,你已将人救出。我猜想你一定很气,就替你出了口气。” “月祁国王子的手、脚是你废的?” “麻烦换成肯定语气。”白以檬笑着展开折扇,扇扇茶水,“还有,不准告诉九公主,是我做的。我不想她觉得,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她该不跟我玩了。” “好。”见白以檬肯与自己说笑,宇文稷心里美的不行。 他要的不多,从始至终都只是看着她就好,能说笑几句已是莫大的恩赐。 “我这次去越州,九公主喜欢什么?” “本王喜欢越州的茶叶。” 白以檬看看宇文稷,憋着没笑出声,点点头,“还有吗?” “你买的,都喜欢。” “那九公主呢?”白以檬再次重复。 “没了。“宇文稷像是患了选择性耳聋,“小白,其实你回来就行,不用给本王买太多的。” 第191章 喝多了哪儿有不吐的 又是一年孟夏时节,宇文稷坐在书房整理卷宗。蓦地有些出神,白以檬走了快三个月了,他心里没底,仿佛那日的相逢是场梦。 苏北辰翻窗进来,“留守儿童,你家小白不要你了。” 宇文稷一拳打过去,拿出帕子擦擦手上的鼻血,继续写卷宗。 苏北辰擦擦鼻血,不以为意,“听说了吗,越州溪水坞被人平了。真是大快人心!溪水坞这几年危害越州百姓,欺男霸女,越州知府无能,剿匪数次不见成效。这回好了,让人灭。” “你的消息准确吗?”宇文稷搁置下毛笔,瞪着眼睛等着答案。 “我表哥家就在越州,他写信说与我的还有假?王爷你这案子还没结呢?不就是个杀人案吗?证据确凿有什么好犹豫的?” “人命关天,不可马虎。行差踏错,不仅会让凶手逍遥法外,而且害了两户人家。”宇文稷索性收起卷宗,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可知,是何人干的。本王说的是越州的事儿。” “不知道,没人看见。只听说对方动作干净利落,周围连个声响都没听见。”苏北辰抓心 吃了两口连忙吐出来,“牛乳酥也太甜了。” 说完像是反应过来了,“给小白备的?除了她,也就不会有人爱吃这么甜的食物了。” 宇文稷想起上次与白以檬见面,眼底浮现一抹落寞,“如今她变了,口味或许也变了。本王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喜欢这个了。” “哎你们俩,真够坎坷的,不吃了走了。” 苏北辰走后,宇文稷继续整理卷宗,不多时窗子外又钻进一人。 宇文稷只当是苏北辰去而复返,“怎么后悔了,那就接着吃。” 白以檬知道,他说的十有八九是苏北辰。饿极了,也没力气争辩,抓心吃了起来。 宇文稷整理卷宗入了迷,过了许久才想起苏北辰还在,“这回是越州的事儿,还有什么想说的。” “你府中护卫该换了,我进来竟没人拦着。若是换作旁人,翊王您的脑袋早就被人带走了。” 宇文稷手一抖,毛笔从手中滑落,“小白?” “二嫂有孕,我这一身杀气回去,怕吓着我没出世的外甥女。来你这儿待会儿。” “你二嫂怀孕不假,你怎么知道是女儿?”宇文稷心间小鹿乱跳,语无伦次的问着。 “我是大夫,会诊脉的。” 白以檬一身玄衣 手握长剑,手上满是血渍,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郭神医在府上,让他给你看看。” 说完想要喊人,白以檬一把捂住他的嘴,“我伤的位置有些特殊,自己处理就好。你别担心,只是皮外伤,不然我也不会来你这儿。 如今将军府不比五年前,大哥、二哥、三哥都有了家事,我受伤不方便让他们知道的,帮我瞒着点好吗?” “好。小白,你说过,咱们可以做朋友,你让本王拿你当苏北辰,这话你说过。 巧了本王给苏北辰还没上过药,技术还不错,要不本王来。” 白以檬思忖片刻,微微颔首,“好!”突然觉得一切很自然。宇文稷取来金疮药,指指衣服,“伤口露出来。” “嗯!我手臂受限,你帮我把衣领掀开,就能看见。” “我的手可能有点凉,你别介意。”说完掀开的衣服,肩膀一处贯穿伤很是醒目。 白以檬微微闭上眼睛,“别怕,伤口我简单处理过,这会儿应该不严重。你按我说的做就好。对了,切过肉吗?” 看见她的伤口,宇文稷咬牙点点头,白以檬瞧出他害怕,握住他的手,“我知道这对你很难,若能找到旁人,我不会找你。我说,你做。别怕。” 宇文稷微微颔首,“小白,本王不怕,怕的是弄疼你,本王心里不好受。” “其实这个箭头不大,我用内力能逼出来,只是创口太大不好愈合。”白以檬递给他一把小刀,“你就当是苏北辰的肩膀,没事儿的。” 宇文稷微微颔首,不再说话,“这种伤,军中常见,我处理过,你要不咬着点吗?很疼的。男子都受不住。” “不必!习惯了。” 宇文稷心一抽,很快沉下心,剜开皮肉取出箭头。全程白以檬身子一点不抖,仿佛睡着了一般。待他抬头看去,只见白以檬脸色煞白,疼得满头是汗,“小白!” “闭嘴!上药,包扎伤口。趁我还有力气控制,你快点!” 宇文稷点点头,手抖的揭不开金疮药的塞子,白以檬伸手握住他的手,“你的技术很不错,比薄荷姐姐的还好。” 白以檬的手心湿漉漉的,宇文稷强行沉下心神,打开塞子轻轻的为她上药。 待一切处理完毕,宇文稷拉着她的手查看,果然刚才那湿乎乎的液体不仅仅是汗,还有一道刀口,“别动,小白……” “越州溪水坞被我平了,算是给江湖其他帮派一点警告,日后大约不会再有人再起歪心思了。 接手万安谷的事务后,我才知道,万安谷原来是先帝设立的,目的是帮帮朝廷监管着江湖。 难怪当年,爹爹要我们兄妹都拜在师父门下。难怪陛下会给师父面子,难怪我这么疼……” 最开始的几句还是正常,到了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变成了胡言乱语。 宇文稷将人抱起放入怀中,还不忘给自己找个理由,“是你要本王照顾你的。” 宇文稷这才注意到白以檬早被汗水打湿,头发也湿漉漉的。找了一件自己的便装,给她换上。看见了她后背触目惊心的伤疤,似乎明白了那日为何她会如此伤心。 心疼得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食。用最快速度为她换好衣服,将她抱到软榻上,自己也躺在一旁,就像五年前那样陪着她。 子夜过后,白以檬悠悠转醒,闻到熟悉的味道,看着熟悉的手臂,心里暖暖。 很快她恢复理智,将人推开,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换了,气得浑身发抖,转身跳窗走了。 窗子重重关上宇文稷才醒来,看看怀里空落落的,再看看忽闪着的窗子,立即明白了,急忙追了出去。 这一夜似乎很长,白以檬没地方去,伤口隐隐作痛,一时间觉得自己像是世间游荡的孤魂野鬼。 坐在一处台阶上,暗自伤神。一个斗篷披在她的身上,“不是有意犯你的忌讳,你身上湿透了,担心你生病,就给你换了一件本王的衣服,没想到你穿上还挺好看。” “那事儿,我不生气了,从前伤疤少,总会在意那么几处疤痕。如今满身的伤疤反倒没了忌讳。”白以檬不知为什么要说这些,总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别扭。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壶酒,看也不看宇文稷就往嘴里灌。 宇文稷一把夺过来,“你疯了,那么重的伤还饮酒,还在这儿吹冷风。 本王看你和五年前一样,不知道爱护自己。不闹脾气了,跟本王回去。” 白以檬微微有些醉意,解下斗篷还给他,“我不想跟你走太近,你离我远点!” “金影呢?他不是贴身护卫你吗?” “伤了,溪水坞很难对付,我带去的伤了大半,是我指挥失误,太鲁莽了。” “小孩儿回来,本王不想让你受苦了。本王保证……” 白以檬吐了,喝多了又吹了冷风,哪儿有不吐的。 第192章 七嫂子 吐了以后,白以檬突的酒也醒了。揉揉眉心,“刚才不是跟你说了,我现在担了万安谷我的担子。便要时常不在京中,如何做得了你的王妃? 别说你的衣服还挺好看,我刚才带了醉意竟没觉察到。”白以檬低头看着这衣服的一角一线,轻轻抚摸着,“送我。” “好!”宇文稷舒了口气,“你不理我竟是为此?我还以为,你还在意当年的事儿,和我闹别扭呢。” “如果在意,就不回来了。” 听到她这么说宇文稷心底的石头落地,正要说些什么,白以檬捂住他的嘴,“嘘!长舌妇们来了。委屈一下,先躲我身后,等会儿,我不让你出来别出来。” 宇文稷颔首,躲到白以檬身后。白以檬推推他的靴子,“收收脚。” “收不了了,你太瘦,本王藏不住。” 白以檬即便长个了,也不过到宇文稷胸口,宇文稷就算练了缩骨功,躲在她身后,也是会被发现的。 “七爷,您背后怎么还藏了个人啊,请出来让兄弟们瞧瞧呗。” 三个万安谷金字营护卫现身,笑呵呵的往宇文稷那边瞧。 白以檬咳了咳,“我新娶的媳妇,不准看,人家害羞。” “遵命!”几个人低头偷笑,却也真的不敢再看向宇文稷。 “七爷,这是您要的名单,弟兄们给您找到了。”金展低着头,将一个册子递给她。 “对了,弟兄们的伤怎样了?这次怪我太鲁莽了。” “这点的算个屁,您别往心里去,大老爷们都皮实着呢。到时您的伤不碍事儿,您这衣服瞧着像是嫂子的。 您二位平时衣服,都是互穿的吗?” 金乙上前摸摸二人的衣服,见白以檬瞪眼睛,立即后退到金甲身后。 像是担心白以檬会咬人。 白以檬登时红了脸,低头翻了翻名单,“嗯,按流程交交上去。若没事儿,你们就回。” “有事儿。六爷说,今年过年您要不回去,就打折您的狗腿。还说……” “我先打折你们三个的狗腿,滚回去告诉素小六,金甲山庄那边盯着点,有事儿通知我。” “遵命,七爷、七嫂子我们走了。” “不对该叫七奶。” 白以檬拾起石头一人丢一块,“快滚!” 人走后,宇文稷总算可以出来了,“我就说不用躲,他们都是你的人,还怕到处乱说。” “他们仨是出了名的长舌妇,告诉了这三个玩意儿,明早咱俩的事儿,能传遍满大街你信吗?我保证,离谱程度你都想不到。” “不开玩笑,小白你似乎真的长大不少。从前,你就和金甲那般胡闹,如今沉稳了许多。 最让本王震撼的,是给你处理伤口时,你竟纹丝不动,太可怕了。 要受多少次伤才能这般,你从前可是最怕疼的。” 白以檬见状,大笑,“他七嫂子,可是哭了?” “去你的。谁是七嫂子。”宇文稷被白以檬逗笑了。 “说实话,你治箭伤真不错。说,从前是不是也给苏北辰这样治过?咦,您玩的可真花。”白以檬撇撇嘴,看向黑夜。 “哟,你现在都会开这种玩笑了,小丫头可以啊。看来了下次你再喝多,本王可以把你办了。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你不嫁也得嫁。”宇文稷捏捏她的脸,“小孩儿,女孩子总要嫁人的,万安谷有你六师兄也能管。” “王爷怕是不知道小六的身份,才这么说,人家可是云江素王府小王爷。 上面虽有两个庶出的弟弟,不顶事儿的。接管云江,是早晚的事儿。万安谷我不接,还能有谁来接?” 宇文稷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新型骗局中。回头他得问问父皇,皇族、万安谷有没有规定,两方不能通婚。 人家两国都能通婚,到她白以檬这儿,怎么就这么严苛了? “小孩儿,以后受伤不准喝酒,听见没有。”见她还要喝酒,宇文稷将酒壶里的酒喝干。 “你不懂,这个止疼的,可不比止痛丹好些?最起码是纯粮食的。” 宇文稷酒量也不怎样,半壶酒便已微醺。孟夏晚风清凉,吹得人情很舒服,宇文稷不知是装醉还是真的,脑袋歪在白以檬肩膀的睡了过去。 不多时,银影现身,“小七,这是六爷给你的,知道怕疼,还爱逞强,必要时候可以拿来唬人。” 银影与金影都是护山卫的老人,都是看着白以檬长大的,察觉到她身上有酒气,质问道:“你喝酒了?” 银影说着夺过酒壶,喂了她一粒醒酒药。 “银影,你看错了,我没喝酒,是翊王喝的。是他非找我喝酒。回头不准乱说。” 银影撇嘴,审视着白以檬的神色,“你张嘴我闻闻。”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不过你可以闻闻翊王的,他嘴里有酒气,就证明我没有。我说的有道理。”白以檬有些口齿不清,笑着去掰宇文稷的嘴巴。 这话一出,装睡的人直接被逗笑。 五年了,白以檬还是那个白以檬,换皮不换药。 “王爷,您醒了正好,小的有事请教,是小七喝了酒,还是您喝了酒?”银影似乎很在乎这件事儿,一本正经的发问。 “本王,自然是本王。” 银影不傻,知道宇文稷心是偏的,思忖片刻,“行我走了,你这毛病,就是被金影惯的。” “嘿,先别走,金影怎样,伤的重吗?”白以檬拉住银影,含含糊糊的发问。 “不重,静养几日便没事了,听说你肩膀……看你这样,大约是处理完了。 别说,王爷小时候的衣服,你穿还挺合适。你们俩还挺会玩,有意思。” 银影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扭头蹿上树梢,不多时就不见了踪迹。 “小孩,回府,本王等会儿,要上早朝的。” 白以檬醉意上来了,打了个哈欠,含糊着应和,“对啊,我今天也要进宫,答应陛下的给他调理身体。” 宇文稷夺过白以檬手中的止痛丹,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本王就说,哪有人会这般能忍,剜肉去箭头都不喊疼,原来是吃了止疼丹。 你在我的面前不必如此。像从前那边柔柔弱弱……” “够了,今天聊的有点过,都怪我喝酒误事。看来这酒是不能喝了。”白以檬意识到,她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足尖点地蹿上树梢,不多时便不见了踪迹。 第193章 无妄之灾 翌日 白以檬回到将军府,便躲进自己的房间练字。 白以松带着长子玉山来敲门,“小妹听说你回府了,玉山想找你玩。” 拿一岁的孩子做幌子,也真难为白以松了。 白以檬打开房门,一地练废的字纸,“抱歉有点乱。” 白以松拾起一张纸,“小妹如今的字这么好?” “没办法,这五年需要做的事儿很多。不敢写不好的。” “那你这是……” 门口传来管家的声音,“三将军,岁安郡主,翊王府的易大人求见。” 白以檬的头衔还在,她还是郡主。 “快请!”白以松将孩子交给奶妈,摆摆手示意奶妈带下去。 易佟一进来直接跪地,“小郡主,求您了快去救救我家王爷。” 白以松将人扶起来,“翊王怎么了?遇刺了?” “是刑部的事儿,好像牢里死了个要犯,陛下知道了勃然大怒,打了王爷五十大板。王爷不准人近身伺候,太医跪了一地,都没辙,小郡主您快去看看。” 白以檬微微颔首,“银影,去查刑部的事儿,越快越好。” “小妹,你去合适吗?” 见妹妹要走,白以松抓住妹妹的手。 “医者仁心,此番我是以医者身份去的。毕竟济仁堂也是我的产业,没什么不合适。” “银丝,陪我去一趟。” “是!”一个女子现身。 白以檬将药箱取出丢给银丝,“你背着。” 二人去了翊王府,承德帝、皇后得知宇文稷不肯上药,换上便服出宫探望儿子。不成想也没进去。 白以檬见到帝后刚要请安,便被承德帝扶起,“不必多礼,进去看看他,你的话,他还是听的。” “臣女遵旨。”扭头看了眼银丝,“你在外边就别进去了。” 进入房间,满屋子血腥味,宇文稷躺在床上面如死灰。白以檬没说话,干脆利落的掀开被子。 “小孩,不疼的,你快出去,不准过来。宇文稷疼得浑身发抖,每个字符抖得都无法辨认。 丢到他嘴里一粒止痛丹,凑到他耳边低语,“药起效还需一会儿,先聊聊。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你必须听我把话说完。 我问你,死在大牢的那个人可是姓黄?” 宇文稷吃力的点点头。 “好,你信我,安心上药,我帮你报仇。” “你……” 白以檬捂住他的嘴,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如今白以檬办事沉稳老练,宇文稷微微颔首,“你这丹药确实好用,本王好像没那么疼了。” “那是自然,万安谷的药能不好?你别动,我给你上药。” “不行!”宇文稷这一声很大,房间外的帝后吓了一跳。 “给我闭嘴,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抽你。” 接下来里面便没了声音,宇文稷的羞得快要哭了,“没你这么欺负人的………” 白以檬嫌他嘴碎,抓起抹布堵进去。不多时白以檬出来了,“陛下、娘娘,翊王并无大事,只是要静养个把月才能下地了。” 白以檬看向承德帝,“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承德帝微微颔首,二人来到一旁,白以跪地叩首,“臣女向陛下请罪,臣女刚才不得陛下允许,已派人去彻查死囚一事,还请陛下恕罪。” “你不是请罪,你是想查这个案子对吗?朕也有意要你来查。老三的事儿,朕不得不如此,百来号眼睛看着,朕若不打他,如何立威。你去查,朕准了。” 承德帝将人扶起,压下心底不忍,朝她微微颔首。 “谢陛下。” 倏然,翊王府传来躁动声,白以檬面色凝重,扭头环视,“银丝什么情况?” “七爷,进贼了的,对方也是暗卫,解决了一部分还,还有一部分藏了起来。” 白以檬扯扯嘴角,“用老办法逼他们出来。” “是!”银丝走后,白以檬躬身施礼,“陛下、娘娘,外边不安全,请移步翊王寝室。” “万事小心,别逞强。”承德帝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遵旨。” 陡然一枚暗器直奔皇后而去,白以檬移步挡在皇后面前,一拂袖子暗器跌落,“陛下、娘娘快进去。” “小丫头,你小心点。”皇后眼圈发红,盯着白以檬满是不舍。 “别妨碍丫头办事。”明承德帝硬拉皇后着进入房间。 门外传来打斗声,宇文稷昏昏沉沉询问道,“怎么这么吵。” 看见儿子遭到无妄之灾,皇后忍不住落泪,“好好休息,没事儿的。” “母后,儿臣……” “躺好了,别乱动。这次父皇知道你冤枉,你先忍忍,待查明真相,父皇为你做主。” “五十板子啊,也就是老三底子好,换作旁人怕是早给您打死了。陛下,他若犯错,臣妾绝不多言,怎么打都成,只是……我的儿……” 皇后越说越伤心,拉着宇文稷的手低声抽泣起来。 “朕也是无奈之举,朕会补偿他的,皇后别哭了。”承德帝心虚,故而态度较之前又柔和了许多。 不多时,外边的声音停息下来。白以檬轻轻叩门,“陛下,宵小已除,臣女担心贼人狡诈,还请陛下娘娘委屈一下,暂时不要出来。臣女会将银字营留下,护卫必须去、娘娘。” “好,龙一还很闲,你可以用他们,朕准了。” 承德帝的意思是,再次将龙吟卫给白以檬,也是有意将人留在京中。 “谢陛下隆恩,臣女愧不敢受。臣女去了。” 明承德帝看向门口,深吸一口气,陷入了沉思。 “父皇,小孩去哪儿了?” “办事情,没你的事儿,安静。”因担心白以檬,没闲心搭理儿子,胡乱敷衍一句。 皇后轻轻掀开被子,“好儿子,让母后瞧瞧。” “母后,小丫头刚给儿子上了药,别动的,没事儿,您看儿子这不是很好吗?” 皇后摸摸他的头,冰冰凉,有些微汗。情绪似乎缓和了许多,“也是,没想到小丫头医术这般好,竟比太医院的还要好,那么重的伤没发烧,精气神还挺足。” 宇文稷却笑不出来,自己伤的多重他自己清楚,一粒丹药下去竟痛感全无。白以檬昨夜也是服了止痛丹的,可还是出了一身汗。那得多疼啊。 “想什么呢?朕打你,也是警醒你,日后办事务必谨慎着些。让人占了空子,自己遭罪不说,也连累你母后跟着难过。” “儿子谨记。” 皇后不乐意了,“贼人要害他,他哪儿防得住?我们老三行的正做得端,哪儿会知道歹人的心思?” 见自己又说错话,老皇帝干脆闭嘴。 不多时,白以檬的声音再次传来,“陛下事情查清了,可否移步说话。” 明 承德帝起身打开门,想说:这儿没外人,你就进来说。 看见白以檬的样子,似乎懂了,走了出去。 “受伤了?怎么把自己裹成这副模样。” 白以檬将一个布包呈上,跪了下来,“陛下恕罪,杀手是江湖人士,臣女监察失职,还请陛下责罚。” “好,惩罚朕先记着,回头再说。说说你这一身的伤,怎么回事儿?”承德帝将人扶起来。 “谢陛下,这伙江湖人士,大约是三教九流的小帮派,未在官府造册的。臣女未查到他们的底细,却查到他们与之往来的朝臣,臣女不敢造次,将口供呈上,一切还请陛下定夺。” 承德帝微微颔首,“整个事件,可清晰了?” “臣女正要说与陛下……” 承德帝笑着打断了她,“进来说,让受委屈的人也听听,免得说朕偏心。” “是!” 第194章 厚脸皮的好处 白以檬走进来,先给皇后行了礼,瞧了眼宇文稷,直奔主题,“其实死掉的那个姓黄的,是个死士,他是故意犯事落入刑部。 故意找来一群江湖人士,跑到狱中制造出杀人灭口的假象,让人误以为,刑部大牢漏洞百出。 姓黄的并非什么良人,乃是冒名顶替,意欲让翊王给人留下监管不利,勾结草莽的形象……” “嗯!”承德帝微微颔首,“查的不错。” 白以檬跪地请罪,“陛下臣女有罪,未能监管好江湖帮派,还请陛下责罚。” “朕说了恕你无罪,起来。” “陛下,翊王勾结江湖人士的罪名可大可小,若不处置臣女,他如何立足于朝堂?” “万安谷,乃先帝设立。先帝的初衷是江湖人行江湖事,这事儿本就是秘密为之,处置了你算怎么回事儿,你是想违抗先帝的旨意吗? 快起来,别胡闹。知道你是逼朕给翊王出气。这个不用你操心,操心操心你一身的伤。 去找个人把药上了,再换身衣服,离老远就能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还嘴硬。” 承德帝心是真的心疼这个故人之女,看向她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是!” “小孩,我衣柜里边,有我少年时的衣服,你能穿。”宇文稷硬撑着身子指了指一旁的衣柜。 “不穿你的!”白以檬是想穿的,可帝后都在,她的脸皮再厚,也不受不了。瞪了眼宇文稷,扭头走了。 不多时,换了一件藏青色常服走了进来。 宇文稷瞧了眼,噗嗤笑了,“这不还是本王的衣服很吗?” “易佟,你敢骗我,你给我等着。” “好了,别闹了。朕倒觉得挺好看,皇后以为如何?”承德帝知道这丫头脸皮厚,这会儿害羞无非是做做样子。 皇后掩嘴偷笑,“臣妾觉得陛下眼光很不错,人好、衣服也好。丫头上次宫宴一别,又是数月未见,你过来让本宫瞧瞧。” “是!” “哎呦,手怎么了?”皇后看着白以檬左手被包的乱七八糟,只当白以檬小孩子不会照顾自己,打开后发现就是一小口子,显然不可能是白以檬自己干的,“哪个蠢货给你包的,本宫要拿他来问问,怎么办差的。” “呃……娘娘这事儿算了,那个蠢货已经被教训了。”白以檬瞥向宇文稷,示意那个蠢货已经很惨了。 皇后微微颔首,扭头看到自己的傻儿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你干的?真笨!” 宇文稷突然想起来昨晚的事儿,仗着母后在,扯扯承德帝的袖子,“父皇,儿子问您一个问题。” “说!” “父皇,万安谷与皇室可以通婚吗?”见承德帝不理解,连忙解释,“小孩说,她要是接管了万安谷,就不能嫁儿子了。儿子不信她的话,就想问问父皇。” 承德帝没回答宇文稷的问题,而是看向白以檬,他知道那个担子多重。努力笑得和蔼些,却不小心夹带了苦涩,“你要接掌万安谷?” “陛下听他胡说,臣女只是说日后。眼下,师父还在,小六还在,轮不到我掌事。 只是,万安谷日后终究要有人承接的,我不想让师父为难,便决定不嫁了,给他老人家留份安心。” 白以檬别过头不敢看任何人。 “万安谷执掌江湖帮派,若沾了朝堂,便没了力度。老三,你要理解。”承德帝不敢去看儿子和媳妇,他没办法给他们满意的答案,“这些年,朝堂安稳,万安谷功不可没。 老三你可知道,龙谷主与朕年轻时,就如同你与苏北辰一般。可他自从他接掌了万安谷,四十多年,我们再未见过面。即便是私下里,几乎不曾见过。” 明承德帝闭上了眼睛,像是预想到了什么。 “小孩,若是我与你再也不能相见,你要我怎么活。我后悔了,五年前,我要了你,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宇文稷激动到不能自已,白以檬上前点住了他的穴道,“冷静,你身上有伤,别激动。” 宇文稷抓住白以檬的手,往怀里拽,就好像白以檬下一刻便会跑掉。白以檬抽回手,“你可知,五年前,咱们若真成了婚,我未必活到现在。 时过境迁,也不妨告诉你了。当年与张角打的那一架,我五脏六腑都被震坏了,加之身上那会儿碎魂丹的余毒还在。原本死期已定,最多不过数月的光景。 后来,出了那事儿,我睡了好久。师父死马当活马医,把我丢入药桶,放了十倍的药,竟然活了。 有好长一段时间,我脑子很乱,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说了,不说了。我的儿,不说了。”皇后听不下去了,抱着白以檬低声抽泣。 几片秋叶顺着窗缝溜进来。白以檬伸手关好窗子,“翊王,这一世,咱们就做一生知己,就如同你和苏北辰那样的。” 房间内所有人都沉默了,承德帝看看皇后,皇后低头不语。宇文稷想说很多,却又不知如何说出口,思绪很乱,很难理清头绪。 他不知道,从来不知道,五年前他再次害了她一次。这样的他还有资格给她什么吗?还有资格爱她吗? 很快翊王反应过来,自己又被骗子绕进去了,“好,苏北辰可是给我换过衣服的,我这衣服湿了,你给我换。” 承德帝暗暗佩服儿子的机智,拉着皇后走了出去。 “你不要脸。”白以檬的脸瞬间红透,很快顺着脖颈红到脚后跟,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头发丝都在发烧。 宇文稷艰难的伸手去拉白以檬的手,“你过来点,本王伤口疼。被打的时候,出了一身汗,这会儿黏糊糊的不舒服,你给本王换衣服。 昨晚,本王都给你换了,你就当报恩了。” 白以檬无语,多新鲜,头回听说换衣服也是个恩情。将人推开,“你府上有下人,不用我。再说,我又不是你府中下人。” 提到这个,宇文稷乐了,“你是,本王这儿还有你的卖身契。小丫头,你可还记得,五年前你是以何种身份进入王府的? 你可是本王府中侍卫,白纸黑字的文书。你敢不认账,本王就去京兆府告你。” 白以檬想起来,使劲掐了宇文稷一把,“反了你,还敢告我。你现在可是在我手上,不怕我往你的药里加点佐料吗?” 帝后二人在门外听得兴致勃勃,他们想都没想到,自己傻头傻脑的儿子,竟然还有这么聪明的一面。吩咐易佟几句便回宫去了。 见白以檬靠近,宇文稷一把将人拉进来,用力太猛,身子往后一倒直接平躺在床上。疼得如同五雷轰顶,瞬间眼泪瞬间流下来,“啊,小孩,本王伤口疼,你还有没有止疼丹了。” 白以檬一脸幸灾乐祸,戳戳他早已扭曲的五官,“是,看着就疼。谁叫你耍流氓的?活该。”嘴上骂着还是塞给他一粒止疼丹,“趴好了,重新给你上药,你真是的,都伤成这样还胡闹。” 一看到血糊糊的伤口,白以檬就心里不舒服。宇文稷计谋得逞,倒也不觉得疼了,扯扯白以檬的手,“本王要是残了,你得照顾本王一辈子。” 白以檬条件反射直接将人推开,随后立即反应过来。宇文稷疼得已经喊不出来,几乎快要晕死过去。 第195章 傻儿子 这半个月,白以檬几乎一直翊王府守着宇文稷。这日,宇文稷刚睡着,窗外传来鸟叫声,这是万安谷的信号,白以檬转身离开房间。 金影现身,“小七,你可还好,身上怎么这么重的药味?” “我还好,是翊王受伤了。你的伤怎样了,对不起害你受伤了。” 金影摇摇头,“都是掌事的人了,还说这话,以后去可不准了。执行任务,受伤在所难免,不必放心上。 对了,这是你要的,近日京中江湖人士的名单,可疑的那几个我圈上了。据我分析是颖王的找人带进来的。” “嗯,先把可疑的除掉,不必下杀手,打到他们母亲认不出来就行。至于其他的,先盯着。”白以檬打了个哈欠。 “小七你也别太担心,好在翊王没事儿了。你也得注意身体。”金影说完就走了。 白以檬很想解释,她真不担心宇文稷,奈何他太粘人,连睡觉都得拉着手。白以檬转身进屋,宇文稷瞪着眼睛瞧着她,“是金影?” “你听见了?我以为你睡着了。”白以檬困到不行,没心情理他。 “你过来想我要你给我讲故事。我想听小公主和七个矮侍卫的故事。”宇文稷学着白以檬从前的模样耍赖,牵着她的手,摇个不停。 “你够了,我真困了。把我累死,对你没好处。” 宇文稷养了半月,其实已经可以下地了,只是他怕自己好了,媳妇就跑了。 见小丫头躺在对面的软榻上,悄悄走到她身旁将人抱起来,往里挪了挪,自己躺在外侧,胡乱找个毯子盖上。 “你怎么这么麻烦。”嘴里抱怨着,身子不受控地,转到他的一侧。 沉睡的记忆这一刻被激活,五年了,这种感觉,他们彼此都想了五年。 “小孩,本王想你了。” “嗯,闭嘴,真困了。” 宇文稷笑着将人往怀里拽,这一刻不知为何,他反倒清醒许多,亲亲她的头发,“本王想要你,行吗?” “你敢,我就废了你。”说完伸出两根手指,一开一合着。 …… 颖王府 大长公主端坐在上首,五弟,你那几个江湖人士,好像被人一锅端了。你可查出来是何人所为?” “好像是一伙歹人,上来就打,不分青红皂白,与土匪有何区别?”颖王越想越气,抓起茶盏摔了下去。 大长公主拨弄着茶叶,冷笑,“土匪可干不了这么漂亮。” “长姐可是知道什么?”颖王凑近了些。 “本宫才回京,能知道什么?五年了,因为一个小丫头,陛下罚了本宫五年。” “长姐是说,是那丫头做的?不可能,弟弟可听说,她这几日一直都在照顾老三。”颖王一副虚心讨教的模样。 大长公主吹吹茶叶,笑着摇摇头,“就算不照顾老三,她一小丫头,拿什么招募那么多人?你不是也查了,她是只身一人入京的吗?” “也对,长姐不说我还忘了,她手上或许还有龙吟卫。弟弟听说了,你的……” “五弟,我听说,你当年只想将门客引入那处暗场馆子,不成想门客没来,却遇到太子。 事后,担心太子了解真相后对不怀恨在心。你就投靠了齐王。 长姐知道,你没那么看好齐王,形势所迫而已。谁叫老三离了白以檬,就如同废物一般,半点斗志也没有。 只是姐姐劝你一句,收手,陛下打老三,不过是一时生气,不代表他信了这事儿。 若是天子盛怒,你可抵得住?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 出了颖王府,大长公主命人驱车去了东寺街,开到一处干果铺子,要了二斤榛子,二斤核桃。” 回到府里打开纸袋,每个里面都有一张纸条。打开第一张,上面写着:白以檬叩谢大长公主。 “油嘴滑舌,欠打。”大长公主拨了颗榛子塞入嘴里,忍不住笑了。 再打开第二张,上面写着:老三很好,勿念。 “本宫惦记他做什么,一大老爷们,挨顿打算得了什么。”嘴上说不惦记,毕竟是自己亲侄子,舒了口气,“算你们有良心,平安后还知道告诉一声。” 拾起核桃,大长公主犯了难,她续了这么久的指甲,还有点不舍。 再翻翻,看见里面有一小包,上面贴着“新剥的核桃仁”几个字。 “小东西,还挺细心。” 嗖嗖几支羽箭从外边射进来,钉在床框上。大长公主一怔,摸索着箭杆上刻的字,“羽”。 身子不自主抖了一下。手中的坚果不自主跌落在地上,榛子、核桃混杂着铺满青砖石板。 “是,他来了!”大长公主打了个哆嗦,缓过神,快速收起羽箭,“阿荣,过来收拾一下。” 叫阿荣的女侍走进来,轻轻收拾着满地狼藉。 “联系小东西,让她来见本宫,快!” “大长公主这是想见谁啊?”年轻男人的声音从阿荣娇小的身体传出,“怎么不记得我了?大长公主贵人多忘事,那我就帮您想想。您从前与人私通,产下一女,丢到农家……” “够了,蒋天羽你究竟想怎样?上次你诓骗本宫,说白以檬狐媚惑主,可事实并非如此……” 蒋天羽一巴掌扇了过来,“大长公主您是越老越糊涂啊,既然是污蔑,主要讲究的就是个子虚乌有,您不知道吗? 再说,她白以檬迷得你那个侄子跟什么似的,难道不算是狐媚吗?我这个多少还有实时根据地,到您这儿怎么成了诓骗了?” “这次,你找我又想做什么?我可告诉你,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大长公主声音微微有些发抖,显然中气不足。 蒋天羽微微颔首,“很好,您的那个女儿去年生了一对儿女,小模样着实可爱,有空给您抱来瞧瞧。” “不要!这事儿与孩子无关,我求你不要伤害我女儿,不要伤害我的外孙们。”大长公主身子一软跪了下来。 “早这样去,不就没事儿了。”蒋天羽扶起大长公主,“公主万金之躯,不好如此的。您做份点心,把这个粉末加进去,送给陛下尝尝。 你放心,我只是合欢散,我不想让陛下如何,只是想让老爷子消耗些体能。你知道,若是真想弑君,以我的本事,直接进宫就好。” 大长公主拿起来闻了闻,确实很像合欢散。“行,最后一次,从今往后你离她们母子远些。”大长公主说完坐在桌案旁,低声抽泣。 第196章 与大长公主的约定 翊王府 二人相拥入眠,不知不觉已是日暮下山,晚霞的余晖如清泉流入窗边。 屋外传来几声鸟叫,白以檬陡然睁开眼睛,推推宇文稷,见他睡熟,便要起身,被宇文稷再次拉回来,“再睡会儿。” “金影叫我。肯定有事儿。” “好烦,明儿本王就换暗卫,把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赶出去,看谁也别进来。”宇文稷苦着脸,再次拉住她,“亲本王一下,不然休想离开。” 宇文稷闭着眼睛凑过来。白以檬找了一圈,没个能下嘴的地方,趁他闭眼直接逃了,“刮刮胡子。” 白以檬一出来,金影直接将人拉到一旁,低语了几句。 “你确定?你把那东西换成糖粉。再告诉银影亲自去柳州查查,找到人务必安置妥帖,必要时,可以叫小六帮忙。 对了,再叫几个人查查蒋天羽是什么人,这名字怎么总觉得有点耳熟。” “好,小七你肩膀的伤可大好了?” 白以檬活动了一下,“还有点疼,不过已经封口了。” “这几日,还是别太折腾的好。再有,你那么瘦小,不能总跟他玩在一处,身体会吃不消的。” 白以檬每个字都听清了,连在一起却没听明白,“今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意思?” “小七你别生气,我就一说。”金影以为白以檬!被自己说中,不好意思,恼羞成怒要打人,直接蹿上树梢不见了踪迹。 白以檬不懂,回来原话转述给宇文稷。宇文稷将人按倒压下去,盯着她,“就是这意思,懂了?” 这一刻,她感觉脑子一片空白,心跳的咚咚直响,呼吸似乎也重了些。宇文稷唇压下去。 白以檬蓦地反应过来,“不可以!” “呵,你想什么呢这是你欠本王的,本王伤还没好,你别急,再等等。”说完宇文稷又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睡觉。”白以檬觉得自己都快要羞死了将被子蒙住他的头,转身就睡。 宇文稷睡不着,失而复得再失再得后,宇文稷觉得就这样抱着她也挺好。他甚至感谢自己皇帝老爹,给自己的这顿板子,没这顿板子,这小丫头怕是还犯倔呢。 手指摸着她的背一道道疤痕,透过衣衫依然依然可以分辨得出,“这五年,你去过什么地方,受了多伤?” “别乱碰,痒。”白以檬挠了挠,“你要睡不着,帮我也上上药。 “肩膀的伤吗?” “不是,那处好了。是你被打那天,我查案子,被对方的奇怪武器伤了。那武器,长得跟那人脑袋一样,奇形怪状的。” 宇文稷起身去拿药,掀开白以檬寝衣后腰条巴掌大的刀口,“小孩,你不会一直没处理过?” “嗯,一开始挺疼,后来就有点痒,我就没管它。怎么了,是愈合了吗?” 宇文稷怕吓到她,揉揉她的头,“你要不吃一粒止疼丹,你一哭,我就不敢下手了。” 白以檬扭头看看宇文稷,“没事儿,你直接处理就好,我不哭。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上个药也哭。” 宇文稷看看伤口深度,再看看里面的脓水,“你听话,还是吃一粒。” “没了,那几天你总喊疼,我就都给你了。” 白以檬似乎意识到了伤口的严重,扭头想要看看自己的伤,“没事儿就是化脓了,你把剪刀放火上烤烤,然后剪开脓包,涂上去腐生肌膏,然后包扎就大功告成。 见宇文稷犹豫,白以檬夺过剪子,“”再拿个镜子来。我自己弄。” 宇文稷立即将人按住,揉揉她的头,“本王来。本王给你讲故事听,分散一下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次换我讲。动动嘴皮子,或许就不那么疼。” 宇文稷瞧出白以檬多少有点害怕,亲亲她后腰,“不怕,本会很小心的。” 宇文稷突然想起什么,“本王把脓血吸出来,你大约不会太疼。” “不可,万一他兵刃上有毒怎么办?再说也太恶心了。不要,你要是吸了,以后别亲我。” 宇文稷憋笑,摇摇头,“好,不吸。那你讲故事。” “我见过一个地方我,那里嫁女儿,是要哭婚的,就是这样呜呜呜……呜呜呜……”白以檬模仿那个习俗。 宇文稷处理完了,白以檬的故事似乎还没完。宇文稷擦擦她的脸,“你的故事还挺长的。结束了吗?” 白以檬抹了把眼泪,瞪了他一眼,羞得不说话了。 宇文稷将人抱入怀中,“咱们换个故事呗,你这个太长了。” “快,讲,完,了。”白以檬一抽一抽的。 半晌,白以檬的故事讲完了,宇文稷轻轻拍着她的背,“疼了。” “还好,你不准笑我。”白以檬想起什么,“我要出去一趟,晚些我回趟家,好久没洗澡了,身上都臭了。” “你刚上过药,不能沾水。”宇文稷一百个不愿意,他岂会不知她要去做什么,“本王陪你去,你身上有伤,打起架来不方便。” “不打架,我去见大长公主。” 这话一出,便暴露了。宇文稷嗤笑着戳戳她的脸,想到刚刚她与金影的话,兀自担心起来,“姑母没下拜帖,你去做什么。 都过去五年了你被找她麻烦了。父皇这五年都没放她入京。这次是你回来了,加之父皇六十大寿,才命其回京的。你别惹祸。” 宇文稷抱住白以檬不让走。 “我是去救人,大长公主被人算计了,我去帮忙。”白以檬挣脱开宇文稷,几下蹿到门口。 怕她惹祸,宇文稷连忙跟了去。距离大长公主府不远,银丝拦住了宇文稷,“王爷恕罪,七爷在办差事,您不去的好。您要相信,七爷不想告诉您,必有深意。” 不多时,白以檬来了,看看银丝和宇文稷,“王爷今晚早点休息,明日早朝怕是不太平。” “什么意思?”宇文稷没听明白想要再问,白以檬早已不见了。 回到将军府,看见大哥庭院在训他的长子白玉岩。 “把手伸出来。” 见他要打人,白以檬上前一把抱住孩子,“才多大,你就打,大哥你也太狠了。” “你还敢说话,你打,我打你。你把手伸出来。”白以楠板着脸不想开玩笑。 “大哥又怎么了,我才回来,你就打我,合适吗?” “你回来几天,天天泡到翊王府,你是忘了上次的疼了。我记着呢,师父和其他人也都记着呢。 小妹你和翊王来往可以,哥哥不反对,可你们都不是小孩子,那般亲密,不怕是被人说闲话。” 白以檬拍拍玉岩的肩,“大人说话,小孩子回屋玩去。” 见小孩子走远,“大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要气不过就打人。” “你这……”白以楠被气得浑身发抖,“你大了,我管不了你了。总之,往后做事要深思熟虑,不要再让大家为你担心了。” 白以檬想到什么,笑着夺下戒尺,丢到一旁,“大哥我有正经事找你,去你书房聊。” 书房内,白以檬骑在凳子上,“大哥,内城司和巡防司都归你管对吗?” “不错。有问题吗?”见妹妹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白以楠知道定是有事儿。 嘱咐了一摞车话,白以檬心地还是忐忑不安,“大哥,若真出什么事,我会替你扛,到时候你什么也别说,把责任推给我。最近,有人想要搅混京城的水。 宇文稷的事儿,就是如此。他是亲王尚且如此,你若有事,恐怕不是一顿板子能解决的。 我替你扛,主要是我担着万安谷的事,陛下再恼怒也不至于要了我的命,最多一顿板子而已。 我若被打,小六不会不管。大哥可别忘了,咱们云江素小王爷,可不是好惹的。” “好,只是小妹,你这样大哥于心不忍。” 白以楠也想到宇文稷的事儿不寻常。死了一个人犯而已,竟能让亲王吃这么大亏,想来背后还有事情。 看着妹妹的样子,像是知道了什么。如她所言,许多事儿他确实不方便问,或许交给妹妹更好些。 白以檬笑笑摇摇头,“亲兄妹说这些做什么。大哥,这话你也跟二哥三哥说说。两位嫂嫂都有身孕,我近日杀戮重,怕吓着孩子。不回家里即是避讳,不想吓着没出世的孩子。也是我近日许多事情赶到一起,人来人往不利于两位嫂嫂养胎。” “嗯,只是你总住在翊王府也不是事儿。” “我若在外置办宅子,也会被人说三道四,不如就这样也好。至于流言蜚语,我会去处理,大哥放心。” 见妹妹说话办事大有长进,白以楠微微颔首,“好,你也大了,自己看着办。” 第197章 玩个游戏 翌日早朝 宇文稷伤好后第一天上早朝,不知为何,一出门便有些心神不宁。 礼部侍郎苏北青站出来,提出大长公主回京已久,依祖制该回封地,迟迟不动身是为不妥。 话音刚落,只听殿外传来熙熙攘攘,门外小宦官禀告,“陛下,玉华门的守卫发生哗变了,内庭司也有人参与其中。 现在叛军正朝往勤政殿这边行进,请陛下早做打算。” 承德帝只觉得,今年年运不济,战乱、匪患不断。 白以楠似乎想起小妹的话,连忙出列,“臣愿平定哗变再向陛下请罪。” 白以杨、白以松也跟着站出来,“臣请陛下允许,我二人与大哥一同前往。” “准!”承德帝揉揉太阳穴。 文武百官,见天子脸色阴沉,一个个耳观鼻鼻观心,低头不语。 大约一个时辰后,哗变平息,勤政殿殿门打开。 “启禀陛下,叛乱已平息,带头谋逆之人已被斩首。”白以楠单膝跪地,“臣身为兵部尚书,对下属监管不利,惊了圣驾还请陛下责罚。” 白以檬一身黑衣带着面具站出来,“陛下此事与白尚书无关,是臣办事不力惊了圣驾,还请陛下责罚。” 白以楠一头雾水,低声询问,“你这是演哪一出?” 白以檬没理会大哥,“陛下内庭司是归兵部管,可兵部要管的何止于此,远的不说,五方兵马司、巡防司,各府邸的护卫、暗卫, 京兆府、刑部等个大衙门的兵士都要兵部管。若是只要在兵部挂名的,犯了事难不成都要兵部尚书来担责任吗? 臣接掌龙吟卫,便有护卫陛下,护卫皇城的责任,还请陛下责罚。” “你也知道你自己的责任,你也知道自己该罚?”承德帝怒目圆睁,“来人拿下了。” “请父皇念在郡主,之前在平乱时立下的汗马功劳,饶她一次。”宇文稷当即跪地为白以檬求情。 太子也站了出来,躬身施礼,“父皇息怒,郡主之前护驾有功父皇还未行封赏,此番不如将功底过饶她这次。” 承德帝盯着白以檬看了许久,“也罢,本该重打你一顿,还让你长长记性,朕看在翊王与太子的面子上,就罚你跪到退朝,再次再犯绝不轻饶。” “谢陛下,开恩,谢太子、翊王为臣求情。” 承德帝暗暗舒了口气,好在有人给她求情。 白以檬暗暗推推他大哥,低声提醒,“去上朝,跟你们没关系。我就是被罚跪而已,没事的。 承德帝始终盯着白以檬,以至于礼部侍郎苏北青跟他说话也没听见。 苏北青不比苏北辰圆滑,见天子没搭理自己,故意提高音量唤了一声,“陛下!” “苏爱卿说什么?”承德帝的目光移回来。 “臣说,按祖制,大长公主该回封地了。” “回,礼部看着办就行。”承德帝目光再次移到白以檬那边,瞧她像是有点跪不住了,“若是诸位爱卿无事,咱们便退朝。” 说完吩咐陈工过去,“小陈子去把郡主留下,说让她陪朕用早膳。” “是,奴才这就去。” 白以楠出来把妹妹扶起,,“小妹吓死大哥了,真要挨板子,大哥宁愿是我是你二哥、三哥,不要是你。” “小妹,吓死我们了,小妹你什么时候成了龙吟卫了?”白以杨也跟上去查看妹妹状况。 “哎,说来话长,等回府我再细说。” “也好。” “小妹,你摸摸我的心现在还打鼓。”白以松指着自己心窝的位置。 宇文稷远远的跟在后边,白家三兄弟不喜欢他,他知道。 “岁安郡主留步,陛下有旨,请您一同用早膳。” 白以檬转身施礼,“臣女遵旨。” “小妹,你说话注意些,别冲撞了陛下。”白以杨帮妹妹整理了一番衣冠。 宇文稷笑了,转身跟了上去。陈公公察觉到宇文稷,笑着转身施礼,“陛下只是想让小郡主陪着用早膳,翊王回。” “本王也饿了,父皇不会差本王这口饭的。” 陈公公拗不过宇文稷,只得让他跟着去。 宸安宫偏殿,老皇帝扫了一眼三人,陈公公连忙请罪,“陛下恕罪,王爷惦记小郡主,也跟着来了。” “罢了,传膳。” 用膳期间才承德帝一言不发,等到饭食撤下,“吃饱了?” “谢陛下赐饭。”白以檬跪地谢恩。 承德帝将人扶起来,“看来是吃饱了。行,去那趴着。” “您不是说饶了臣女吗?”见老皇帝不想开玩笑,白以檬只得乖乖照办。 “父皇……” 承德帝打断了宇文稷的话,“没你的事儿,一边待着去。” 取出一根竹条放在白以檬面前,“咱们玩个游戏,朕问你答。说真话不打,撒谎一次打一下。准备好了吗?” “没有!臣女能不玩吗?” “可以啊,那就直接打,打到皮开肉绽为止,朕劝你还是玩。”承德帝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扭头瞪了一眼宇文稷,“你玩吗?不玩出去!” 宇文稷瞧出,他老爹在吓唬小丫头。这才放心,连忙摇头,“儿子大了,不玩了。” “朕问你,谁叫你顶罪的?是你大哥还是谁?” “是我自己。” 承德帝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答案,“好,朕再问你,为何顶罪?” “陛下还记得,让臣女去查翊王被栽赃的案子吗? 您猜臣女遇到谁了,臣女遇到张角了。也是那日,臣有了大胆的想法,翊王被冤枉或许是个计。他们的目的是六部。” 承德帝拾起竹条就要打,最终放了回去。蓦地再次拿起来抽了一次。 “啊!陛下臣女没撒谎。”白以檬愕然,“说真话也打?这什么游戏规则?” “不是冲你。”顿了顿,“也是冲你。你为何是个女儿身。你若是男儿,朕必委以重任。” “那您打我做什么,这是我爹娘的问题,怪谁,也不怪不到我这儿啊。”白以檬使劲揉着,“疼死了,肯定肿了。臣女不玩了,不好玩。” “好了,不和你玩笑了,说说你的计划。”臣女顶罪,其实是为了陛下。 倘若兵部尚书被罚,其后果不堪设想。之前宇文稷那会儿。我得到消息晚了,您若有气打了臣女,其实也不亏。” “你怀疑谁?”承德帝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您先保证不打人,无论臣女说出谁,您都不能打。” 老皇帝瞪着眼睛,吓唬着,“你说不说,不说朕动手了。” “颖王,之前京城那群江湖人士身份已查明,就是颖王派人带进来的。臣女有证据。” “这话到朕为止,你以后,说话办事注意点,今日若没人给你求情,你说朕是打还是不打?打你朕也舍不得,可祖宗礼法在哪儿摆着。 刚才那一板子,算是让你长长记性,朕还没使劲你就疼成这样,真要是也打你五十板子,不得要了你的小命。 以后乖点,别总惹事。你大哥他们是男人,皮糙肉厚,打几棍子没事儿,你不行,记住了吗?” “臣女记下了。” 第198章 姑姑很菜 将军府祠堂 白以檬和玉岩跪在里面。白以檬笑着摸摸大侄子头,“岩儿,你犯了什么事儿,被你爹罚跪祠堂?说给姑姑听呗。” “连着三日逃学,姑姑救我,爹爹要打我。”白玉岩可怜巴巴地摇着白以檬的袖子。 白以檬抽袖子,“岩儿你太高看你姑姑了,我要是能救你,也不至于跪在这儿了。” 患难姑侄相谈正欢,祠堂的大门被人打开,白以楠走进来,“把长凳放这儿,你们出去。” 下人应了一声,放好东西鱼贯而出。白以楠看了看二人,别说姑侄二人长得还挺像,关键是顽劣的性子也像。 白以檬杵杵侄子,低语,“保持微笑,姑姑怎么教你的?” 白玉岩扭头看了看他姑姑,也朝他爹笑了笑。 “笑也没用,说谁先来。”白以楠拿着戒尺敲敲长凳。 “姑姑救我。” “岩儿,你姑姑自身难保,怎么救你?” 白以楠有点后悔,把这两个活宝放一块,怎么能行。 当当当,又用力敲了几下,“快点,陪你俩玩呢,谁先来?” “我,大哥我是你亲妹妹,你要不,再想想?”白以檬还是那件黑衣服,心里虽怕,当着孩子面前,还不好表现太害怕。 “别废话,今天打你为什么你可知道?” 白以檬摇摇头,“先说好,我身上有伤,打坏了,你自己跟爹娘解释去。” 见她大哥真气极,也顾面子了,“大嫂救我,大哥要杀人!” 于氏破门而入,拎着切菜刀冲过来,“反了你了,白以楠你简直无法无天,妹妹身有伤你不管不问,还要打人。 你忘了早上谁救的你?要不是妹妹出手,你这会儿怕是横着回来的。你敢动她一下试试。”于氏朝白以檬和白玉岩眨眨眼,示意二人快走起。 “姑姑真废物。”白玉岩掐着腰,梗着脖子一副不瞒的模样? 白以檬觉得小孩子有趣,便想逗逗他,“你说什么样的,才叫不废物?” “我不知道,总归不是姑姑这样的。看见大棒子,就吓的不得了。” 白以檬哈哈哈大笑,觉得这孩子说的好像挺有道理,“先生可教过你,大棒逃,小棒捱的道理? 你爹今天明显在气头上,下手难免没个分寸,真打坏了,他也会难过的。” 白以檬看天气,“岩儿,姑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啊!“小孩子欢快地蹦起来。 一到街市上,白以檬便后悔了。人真多,带孩子出来,真的很不方便。 许是八月十五的缘故,街上很多叫卖的人。今日中秋去,她怎么都忘了。想着宇文稷或许去参加宫宴了,蓦地感到一丝失落。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传来声音,“你侄子,不要了?” 一个黑影掠过,一把夺过玉岩,笑呵呵的捏捏小孩的脸。 “姑姑,快跑!”白玉岩朝白以檬大喊。 “瞎说什么!”白以檬突然被孩子的天真感动了。抬头看向黑衣人,“放了孩子,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命,你坏了我家主人的事,主人派我来杀你。”黑衣人阴阳怪气的说话让人恶心。 “姑姑,快跑他要杀你。”白玉岩听懂了黑衣的话,张着小手比划着,示意白以檬快点离开。 “岩儿乖,别怕姑姑在。” “姑姑你很菜的,快跑,别管我。”白玉岩急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一脚踢开他姑姑。 黑衣人厉声打断二人闲聊,“够了,白以檬,你想让他活,就封了自己的经脉,快!”黑衣人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好!”白以檬冷下脸,蓄力封住自己的经脉,“岩儿闭眼睛,不准看。” 黑衣人丢出两支飞镖刺入白以檬双肩,白以檬身子一闪趁其不备,隔空一掌将人打飞。一个瞬移接住白玉岩,“金影收拾一下。” 抱着玉岩离开了那片林子,“对不起岩儿,姑姑没照顾好你。” “姑姑你怎么这么笨,为什么不跑去找爹爹?让爹爹帮你出气。” 白以檬学着他的口吻,“姑姑笨呗。不过岩儿真是很棒,竟然没哭鼻子,换作姑姑早就哭了。” “咦,姑姑别怕,岩儿以后保护你。”白玉岩环抱住白以檬的脖子。 软软的小孩子,好可爱,白以檬心底满是愧疚。回到将军府,迎面遇到白以楠。刚要解释,白以楠向她开口,,“你们这是怎么了?” “对不起爹爹,是岩儿贪玩,乱跑被坏人抓住了,是姑姑救的我。” 白以楠又急又气,照着白玉岩的屁股使劲打了几把,“叫你不听话,叫你乱跑。” 白以檬一把拉住白以楠的手,“要打,打我。是我非带岩儿玩,不成想遇到了坏人。” 白以楠叹了口气,放开孩子,蓦地注意到儿子身上的血,再看看妹妹,“你们两个身上怎么还有血?谁受伤了?” 白以檬黑色看不出血渍,血液蹭到白玉岩的蛋青色小袍子上便极为显眼。 “我去祠堂,今天害岩儿受惊吓,是我不对。” 白以檬扭头去了祠堂。白以楠推了推儿子,“告诉爹爹,到底怎么回事儿?是你淘气还是姑姑?” “是我!”白玉岩捂住屁股,一抽一抽小模样看着就让怜爱。 白以楠看看祠堂方向,推推儿子去,“你去把姑姑叫出来,你们两个来书房找爹爹。 不多时,一大一小站着书房内,白以檬瞧不出她大哥的意思,主动伸出左手,打,是我不好,害岩儿受惊吓。” “爹爹不准确打姑姑,是姑姑救了我,我让姑姑走,姑姑都不走,姑姑很仗义。” 白以楠算看出来,他这个儿子是给他妹妹生的,“都去面壁思过,学会离家出走了是。你们两个越来越皮了。 “大哥,岩儿很仗义,被抓了还让我先走。” 白以楠一时无语,“你俩看样都很仗义是,好,晚饭都别吃了。” 不多时,白以杨走进来,看了看这对姑侄,忍不住笑出声,“大哥你觉不觉得,岩儿跟小妹小时候很像。不仅脾气像,长的也像。” “你还说,你不知道这两个活宝,刚才去哪儿了。”白以楠又好气又好笑,将刚才的事讲述一遍。 见爹爹不管姑姑受伤,白玉岩故意扯着嗓子询问,“姑姑,我身上的血渍是你的吗?你为什么会出血,你有病吗?” 白以檬觉得小孩子有趣,故意逗他,点了点头,“姑姑有病,你以后挣钱给姑姑看病好不好?” 四岁的小孩稚嫩的应了声,想到什么,“姑姑撒谎,我其实看见了,当时没闭眼睛,眯缝着,我感觉你好怂。” “怎么说?” “他打你,你为什么不还手?我跟你讲,不可以这样的,你要勇敢点……” 看着四岁孩子讲得头头是道,白以檬竟然沉默了。 “岩儿你姑姑很厉害的,你要不要跟她学功夫?”白以杨杵杵大哥,示意他表个态。 “岩儿,你喜欢跟姑姑学功夫?” 白玉岩扭头,歪着小脑袋看向白以檬,像是在想着什么“不要,姑姑好菜,还很怂。” “这个,日再说。大哥、二哥,我要出去一趟,是陛下的事儿。 时间说不准。不过你们放心,龙吟卫和金字营、银字营都跟着我,不会有事儿。 等这次回来,岩儿若想随我习武,我会教他的。” “自己注意点身体,伤口及时处理,别仗着自己内力浑厚,就不当回事。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白以楠眉头紧锁,他早就注意到妹妹的伤。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不知道该怎样劝她别太拼。 第199章 有个混蛋 御书房地道,陡然发出剧烈的声响。承德帝放下朱笔,看向陈公公,悄无声息的取下身旁佩剑,缓缓靠近那排书架。 “陛下是我。”白以檬的脑袋探出来,朝老皇帝笑笑,“您搭把手把臣女拉上来呗。” 见是白以檬承德帝放回佩剑,继续批阅折子,“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朕儿做什么?你真当朕是哄孩子的? 快回去睡觉,再敢淘气,朕还像你小时候那样打你。” 老皇帝没抬头,今天烦心事儿太多了,真没心情哄孩子。 大长公主回了封地,最小弟弟颖王病了。 年老的人,就念着这几个骨肉至亲,只想让他们多陪陪自己。奈何祖制如此,身为天子他也很是无奈。 毛绒绒的脑袋靠在他的腿上,承德帝心里的莫名的感到委屈,“辉儿,辉儿去了,朕好想他。” “陛下辉儿的事儿,臣女听说了,是去给他母后祭祀路上遇袭的。 伤害辉儿的人,臣女处理掉了。陛下想知道是谁派去的,臣女也可以说的。” “朕知道是谁,那个人,暂且不动他。小猴子,你走了这么久,发生了许多事,朕身边都没个说话的人。” 承德帝微微抬起眸子,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轻声叹了口气。 “陛下先不说这个,臣女半夜入宫,是来跟您商量个事情。” 顿了顿,“有人要有动作了,臣女今天带侄子外出,遇到了劫杀,对方表明,要杀我。这说明,他们要行动了。” 白以檬靠在承德帝腿上,咳了咳,掏出一个群名单,“颖王带入京的,画圈的是已确认过,并且斩除掉的。陛下重视手足至亲,是人之常情。 银影已护送大长公主回到封地,金甲也将大长公主从前的女儿找到她女儿。 金甲说,女孩被教得很好,如今有了一双儿女,可惜她丈夫去年走了。 这段时间,京城不太平。大长公主性子纯善,容易被人利用,回封地住也不是坏事儿。 等个一年半载,京城平顺了,陛下可以把人接回来。 说句陛下忌讳的。至于颖王,若是他真有什么心思,幽禁就是了,只要人活着,陛下的心就不疼了。” 白以檬说完,又咳了下。小猫似的在承德帝腿上蹭了蹭。 承德帝苦笑摸摸她的头,“要是如你所说,那就再好不过。” “陛下臣女请旨,近身保护您。臣女这次进宫,没打算很快出去。他们要动臣女,便是要伤害陛下。 臣女斗胆请陛下允许臣女近身保护,包括早朝与值夜。” 白以檬跪地叩首,神情严肃,老皇帝审视着她。 很快注意到不对的地方,是她肩膀上的新伤,“你还受伤呢,朕不准,真出事儿,朕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陛下,臣子侍奉君主,天经地义,爹娘在,也不会反对臣女如此的。 再说也就个把月,等疖子露了头,等京城局势平息了,我就该回万安古了,我师父年纪也大了,我也得时辰回去看看的。” 承德帝思忖片刻,摇头,“就算朕准了,你又要以何种身份进入朝堂?日后又要以何种理由离开?不行,朝堂不可儿戏。” 白以檬跪着凑过来,“这个臣女想好了,陛下不是有卫吗? 臣女想借一身衣服,假扮金甲卫,陛下以为如何?” 明德帝拧眉,看看陈公公再看看白以檬,“朕怎么觉得,你是看上朕的金甲卫了?想要据为己有? 让朕想想,不急在这一时,你先回家睡觉,朕想好告诉你。朕就这么两只亲卫不能都给你,再宠你也不行。” “小人之心,谁要您的金甲卫,就是借身衣服而已。”白以檬见说不通,一时口无遮拦。说完自己也后悔了,“陛下恕罪,臣女口无遮拦顶撞您。” 承德帝刚要燃起的怒火,被白以檬软萌萌的道歉浇灭了。 思量再三,“行,朕准了。只是一点,不能说话,你毕竟是女子,祖制如此,不可逾矩。” 白以檬跪拜谢恩,说完又如同小猫似的,歪在承德帝脚边睡着了。 翌日早朝, 白以檬如愿穿上金甲卫的衣服,带上头盔、面罩,站在承德帝身侧。 说实话,没见到早朝什么模样之前,她还觉得挺好玩的。不然宇文稷和她大哥,也不会天天都去。 如今,自己也参与进来,听着三省六部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说得她都睡了好几觉了。 暗暗感叹,多亏自己这个有这身金甲。不然都不知道如何撑过,枯燥的时光。 有金甲撑着,她站着睡觉,一点不用担心摔跤。 嗖的一声,一支飞镖从殿外射入,直奔承德帝。 白以檬身子一转伸手将暗器抓住。用帕子包好呈上。 文武百官对金殿上多了个金甲卫,心中暗暗思忖其缘由,却也不敢多言。今日见到这样的景象,似乎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 退朝后,四下无人 见白以檬都伫立在一旁,承德帝看着心疼,“这会儿没人,你坐下歇会儿。把自己累着,如何守护朕?” 白以檬不说话,承德帝想发火,陈公公打圆场,“陛下,是您叮嘱的不准小郡主说话,否则打板子。” 承德帝索性不理她,倒要看看这丫头能坚持多久。 午膳时分,见白以檬不吃饭,老皇帝是真急了,“你这一上午不吃不喝的,是跟谁置气呢? 要是连午饭都不吃,就直接给朕滚出去,别惹朕生气。” “吃。”白以檬掀了面罩,在承德帝碗里、菜里,一一捡了一筷子,再喝了口汤,“没毒。陛下我吃饱了。” “合着朕让你给朕试毒呢?宫里有试毒的,不用你,快吃你的。” “陛下最近您的进口之物,臣女都替您验验,非常时期,小心些没坏处。” 白以檬说完,又戴上面罩和头盔。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承德帝不知道白以檬进宫前,备了不少的辟谷丹。就算半个月不吃不喝,也不会有问题。 下午,宇文稷和白家三兄弟进宫。商讨五日后,云江小王爷进京一事。 宇文稷瞧瞧金甲卫,“父皇,是最近宫里不安全吗?”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承德帝便是一肚子气,“有个混蛋,非说朕有危险,要朕派个金甲卫傍身。” 瞧承德帝一脸又爱又恨的模样就知道,这个“混蛋”是谁了。只是没人想到“混蛋”就在他们面前。 “小妹确实挺混蛋,离家五六天了,也没个书信传回。等她回来真得好好说她。” “陛下,你可知小妹去哪儿了?她走前说给您办事儿去了,您若知道请臣兄弟三人。”白以楠说完跪地叩拜。 白以檬看着大哥这副模样,多少有些意外。 承德帝叹了口气,“这丫头现在长能耐了,都敢给朕安排人手了。朕哪儿知道人家去哪儿了。 以楠回头 你看看不行揍她一顿。别看她大了,骨子里还是个皮猴子,你揍她,朕帮你。” 白以楠一时间懵了,“陛下,您可是认真的?” 明德瞧瞧一旁的金甲卫,叹了口气,摆摆手,“五日后,让太子率文武百官,出城迎接素世子。 晚上在环春园设宫宴,为素世子接风。朕乏了,你们都下去。” 傍晚承德帝去了凤鸣宫,皇后不知皇帝身后的金甲卫是白以檬,见了便厉声呵斥,“放肆,后宫也是你擅自闯的?” “皇后息怒。”承德帝瞪了一眼白以檬,“小混蛋,你真是欠揍。来凤鸣宫也敢穿这样?快去换了掉。再说,朕与皇后要就寝了,你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儿。” 白以檬不管这个,一屁股坐在殿门口,抱着宝剑看向殿外。像是在说:你们忙我,听不见。 老皇帝气结一个枕头丢过去,“滚出去,不然打你板子。” 皇后这会儿也猜到了一二,敢这么没大没小的,全天下没几个。还能让天子气成这样,也就憋出一句恐吓的话来的更是没几个。 “陛下,小丫头担心您的安全,就让她在那儿。”皇后命玉锦取来毯子、软垫递给白以檬,走到跟前帮她掸掸身上的泥土。 其实铠甲很干净,皇后只是想做点什么。白以檬伸出带着铠甲的手臂,下一秒意识什么又缩了回来。 “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你要做什么?宫里没人了吗?要你这般辛苦? 我的儿,你把铠甲脱了,去偏殿睡觉。本宫答应你,这事儿不外传。” “娘娘您睡,今晚怕是不太平,臣女不敢睡……” 承德帝有气,听了这话更是来气,拉着皇后回到床榻,“别理她,这孩子就是犯浑,回头让她大哥抽她一顿就好了。” 第200章 早朝风波 卯时初刻,帝后起身,不约而同地看地看向门口的位置。毯子、软垫都在,只是不见了白以檬。 陈公公听到声响,进来侍候,“奴才给陛下、娘娘请安。”说完指挥宫女进来服侍帝后洗漱。 “小混蛋呢?”虽还有气,没见到人,皇帝不免有些担心。 “回陛下,昨晚出了点状况,好在……解决了。”陈公公差点称呼上说漏嘴,下意识垂下眼睛。 “怎么一点声响也没有,朕与皇后竟不知此事。” 陈公公笑得合不拢嘴,“陛下的金甲卫可是寻常人?怎么可能扰了陛下、娘娘的好梦? 人抓到了,押到内庭司,金甲卫一会儿就来,陛下先等等。” 承德帝看向皇后,“皇后受委屈了,这小混蛋在,怕是都没睡好。” 话音未落,白以檬走了进来,立在那儿不说话,不请安。 承德帝明白了,摆摆手示意宫人退下去,“小混蛋,说什么事儿。” “陛下,张角可能在宫中。这个人,臣女跟您提过。等会儿若是遇到,陛下别犹豫,您先走。 娘娘这几日,您最好哪儿也别去,遇到了,放这个信号弹,龙一会来救您,我看见了会第一时间赶来。” “他很厉害?”皇后盯着白以檬,不等她回答接着问,“你不能打的过他吗?“ “不知道,五年不见了,变化很大。娘娘别怕,这个人据我了解不算太坏,不至于滥杀无辜。” 皇后抱住白以檬,“不准去,本宫不准你去,了。本宫没了辉儿,你要是有个好歹,本宫怎么办?” “娘娘,臣女很厉害的,还会变魔术,等这事儿彻底结束了,臣女给您表演个大变活人可好?娘娘想见谁?皇太孙可以吗?” 帝后如同瞪圆眼睛,如同被什么东西打懵了。承德帝拉住白以檬,“你说什么?辉儿没死?” “嘘!”白以檬做了个噤声,“怕走露消息一直不敢说,现在有九成把握,人救回来了。 以防万一,请陛下、娘娘装作不知,太子最好也别告诉。” “谁也不说,不说。宝贝,他若回来,本宫如何谢你?” “陛下与娘娘待臣女恩重如山,做点小事不是应该的吗? 再说,皇太孙与臣女同过窗,我们还是好朋友,能帮自然要帮。”白以檬躬身施礼,“不早了,陛下咱们走。” 这是金甲卫出现的第二个早朝,于朝臣而言还是有些别扭,总觉得他们的脑袋,随时会被当成西瓜砍下。 所有人到四处打探了个遍,没人知道,承德帝为何突然请来这尊大人物。 金甲卫的存在众人皆知,只是大家都只当做那是个暗卫组织,上不得台面的。 没想到昨日那一出手,足以惊艳众人。 早朝如旧,朝臣聒噪,白以檬睡觉。原本还算和谐,蓦地门外传来声响,“在下张角,前来讨教!久闻大兴皇族尚武,今日一见不过尔尔。不知殿中可有高手?请出来赐教!” 白以檬扭头看向承德帝,凑到跟前低语,“陛下可让我三位哥哥,守卫内殿,我去与其迎战。” 承德帝伸手拍拍金甲手臂,“万事小心。” “臣女知道了。” 二人低语,朝臣自然不得而知,白以檬咳了咳,声响回荡在大殿之上。 朝臣本就畏惧这个大块头见她发声立即安静下来。 白以檬扭头朝承德帝施礼,又朝众臣躬身施礼,随后出了大殿。 金甲卫走后,承德帝看向白以楠兄弟三人,“白大将军,烦请守卫内殿,金甲卫若不能取胜,还要仰仗三位将军。” 白家三兄弟出列领命。 不多时,砰的一声巨响,金甲卫被人踹入大殿。 承德帝从椅子上站起来,聚精会神的看向白以檬。 张角紧随其后走入大殿,白以檬情急之下用了白家剑法。毕竟是从小练到大的本家功夫,使用起来最是得心应手。 “呵,有意思,先是七星剑,再是玉肖剑,如今又来了白家的功夫,你这金甲下面,究竟是谁?”说完突然一掌打向承德帝。 白以檬见状,瞬移到德帝身前,用身体挡住了一掌,掌力震开面具、头盔以及金甲。 白以檬索性不装了。解开身上内力封印,“你过分了。五年不见,不想你的品行卑微至此。”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装可怜,你如何上当?当年,又如何被我所伤?” 张角仰天大笑,白以檬隔空一掌将人拍出,对方也隔空打来一掌。 “他不是张角,诸位闪开,此人很有可能是个易容傀儡。”白以檬示警过后,扑上去。 “被你识破了,没劲。” 傀儡歪着头环视四周,白以檬取出竹笛吹起迷幻之音,对方竟然不惧,猛然起身如猛兽般扑咬过来。 宇文稷也扑上去,护住白以檬。白以檬苦笑,“让开,你金枝玉叶伤了不好。” “什么浑话,还是那句,你在哪儿,本王在哪儿。 宇文稷解开自己的内力封印,拔出腰间软剑,与白以檬配合着。 二人之前不曾配合过,不想竟似有心通一般。一上一下,一左一右,配合的天衣无缝。 宇文稷为了能与白以檬功夫平齐,能与她共进退,五年来也是下了苦功的。 白以楠意欲帮妹妹,白以檬急忙制止,“大哥看顾好陛下。我与翊王足矣。” 宇文稷功夫虽见长进,奈何底子薄弱,傀儡蓄力,一掌压下直逼他的天灵盖,白以檬剑锋一挑,挡在他身前,接下那一掌。 一人一傀儡互相以内力相搏,僵持半晌,怦然二者皆被气浪逼退数步。 白以檬猛然一掌拍出,“大哥帮我!” 白以楠会意,跟着一掌击出。陡然间傀儡被击碎。 这个傀儡虽凶猛,归根结底就是个注入能量的机器,能量殆尽自然消亡。 白以檬笑着扭头看向众人,最后看向承德帝,“陛下……” 宇文稷上前拦腰将人抱起,“睡会儿。” “她身上应该有止疼丹,王爷拿一粒给她吃下去。”白以杨看着伤痕累累的妹妹急得不行。 “我不吃,吃了那药容易睡觉,我还有事儿没做完。歇会就行。”白以檬暗暗掐了掐宇文稷,不让他说话。 她三个哥哥,如今见宇文稷如同寇仇。若是知道,她把所有止疼丹给了宇文稷,不得把翊王给成丹。 “不行,你伤这么重,不吃药怎么行。快点自己拿一粒出来。” 白以楠有些起疑,自己妹妹自己最了解,从小就怕疼,屁大个伤口,也得吃止疼丹。 龙谷主还惯着她,单独为她炼制出,效果毫无副作用的丹药。 “吃完了,没了!”白以檬看了眼宇文稷,“翊王把我放下来,大庭广众的怪丢人的。我调息片刻就好。” 承德帝见状招呼她,“过来,早朝还在继续,你在下边不合适。上来,到朕身边。小陈子去把拿个软垫,和披风,不必在乎规制,随便拿一件便可。” 即便陛下发话,陈公公还是只拿了一件降紫色素面斗篷,一只棕色素面软垫。 承德帝招招手,“过来,陈公公向着你,拿了件这么个斗篷,索性就送你了。 你今日护驾有功,朕准你在宫中,陪九公主玩几日。”德帝说着将斗篷给白以檬披上,系好带子。 “谢陛下隆恩。”白以檬跪地叩首。 都大了还玩什么,不过是个借口,换个方式让白以檬留下身边护卫。 白以盘膝而坐,闭目调息。承德帝压低声音问朝臣,“诸位爱卿务必配合礼部,做好迎接云江世子的事宜。” 诸位大臣齐声低呼:臣等遵旨,必定配合礼部云云。 接下来整个早朝主打一个窃窃私语、低声细语。 就连退朝都变得格外温和。没人敢发出剧烈声响,生怕扰乱小郡主的休息。 第201章 晚点睡 御书房 礼部侍郎苏北青、京兆府少尹苏北辰,跪在当中。 承德帝看过呈报的公文,“礼部被盗了?这个归你弟弟管,快去查明、找回,跟朕说什么?” “不仅如此,迎接使团的所需的马车,被毁现做来不及了,再有当日所需要的牲口,也都不见了。 眼下,再寻新的根本来不及。臣职责有失,请陛下赐罪。”苏北青拜了下去。 承德帝没没说话,看向苏北辰。苏北辰摇摇头,“没查到,请陛下恕罪。” “后天,素王世子进京,你们两兄弟一个告诉朕礼部闹贼了,一个告诉朕,京兆府没能力维护治安。 你们好大的胆子!承德帝震怒,重重拍了一下案几。 白以檬见状跪了下,“陛下息怒,您可还记得几日前,臣女说与您的?” “放肆!白以檬你在干涉朝政?朕与朝臣议事,哪有你说话的分?把小陈子,去取戒尺。” “陛下息怒,岁安郡主早朝刚受了伤,这会儿,挨不得打的。”陈公公立即跪下求情。 “一码归一码。”承德帝闭上眼睛许久平息怒火,瞪着白以檬,“也罢,这顿打先记下。等伤好了自己来领罚,听到没有?” “是。” 承德帝看向苏家兄弟,“礼部侍郎、苏少尹,这次岁安郡主替你们求情,此事暂且作罢,日后形势多加仔细这些。” “谢陛下隆恩,谢岁安郡主求情。” 白以檬见三人聊的挺开心,自己就准备站起来。 老皇帝扫了一眼她,“跪好了,你不是多嘴吗?就跪着,跪着正好,能治你这多嘴多舌的毛病,没朕旨意不准起来。” “是,谢陛下罚。”白以檬耷拉着脑袋,跪在一旁。 “陛下,早朝小郡主护驾有功,不知否饶她一次?”苏北青躬身施礼。 “并非朕不给苏侍郎这个面子,实在是这丫头皮的很,不罚不长记性。 今天她若是没伤,朕定是要拖下去狠狠打一顿的。这都是她赚了。大人你莫要替她求情,免得的惯坏了她。” 苏北辰看得清楚,天子压根没打算打白以檬,罚跪也是装装样子罢了。老皇帝有多疼白以檬,天下人都知道。 正事儿说完了,承德帝踢踢白以檬,“两位苏大人不是外人,你把那天的话,说与他们。” “臣女不敢,臣女怕挨板子。”见承德帝不生气了,白以檬才敢说笑。 “差不多得了,刚才朕说正事时候,你插嘴就是不对。 这会儿朕问你,不答叫抗旨,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臣女遵旨。”白以檬把自己那日说的,又说了一遍,“最近京中局势动荡,六部不断出现状况,陛下当留心注意整肃朝局。” “完了?就这?”苏北辰撇撇嘴,“满嘴废话,怪不得陛下要打断你。” 白以檬素来跳脱,苏北青压根就对她的言辞没报没报什么期待,闻言近期几乎毫无起伏,只是客气的笑笑。 二人告退后,承德帝笑着点点,“算你知分寸,知道什么不能说。这么一来朕也就放心了。起来,下次在胡言乱语,可就不是吓唬你了。” “是!” 承德帝对白以檬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没有因为与苏北辰交好,就擅自说出朝中机密。这一点比很多朝臣强多了。 “起来,把手伸出来。” 白以檬立即背到身后,“陛下说过不罚的。” 承德帝笑着摇摇头,捏起一块点心晃晃,“小猴子,你不吃算了。” 见白以檬脸色不好,明德帝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摸摸头,还好没发热,“瞧瞧你这小脸,朕就觉得对不起你爹爹。 他要是知道朕这么对待他的宝贝疙瘩,必定会托梦骂朕的。” 白以檬低着头摇了摇,“爹爹是忠臣,白家十几代都是忠臣。臣女若是为陛下而死,他们不会生气。” 承德帝闻言,一把将人拉过来,照着后背轻轻打了两巴掌,“这么大了,说话还没个忌讳。再敢说一次,朕不管你有没有伤,必定揍你。 说完从一旁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取出护身符和长命锁,“带好了,朕赏出去的东西,就没收回来的。无论你与老三如何,朕心里你就是朕的十公主看的,听见了吗? 朕虽没给你公主的名分,可对你的疼爱,不比小九他们少一点。 这个你是知道的。再敢伤朕的的心,就打你个皮开肉绽。” 说完许是觉得话重了,揉揉白以檬的头,“这儿没外人,坐。跟朕说说这五年你去过什么地方,这些地方你都去过吗?给朕讲讲,朕的疆土都有哪些奇人异事。” “臣女遵旨。”白以檬指着一处讲一个故事,讲她去那个地方,如何办事情,如何处理事件,又遇到了那些人,遇到了那些事儿。 “陛下,臣女今晚的出宫一趟,去跟底下人安排点事儿,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 您和娘娘晚点睡,让龙一他们护着点您。” 承德帝敲了敲白以檬的头,“反了你了,如今都敢给朕安排差事了,你真是皮子痒痒了。 朕与皇后什么时候睡觉,这个还有你来管,白以檬你过分了。” 顿了顿,“有危险吗?朕可以启用金甲卫,你若有危险,就带去。 只是一点,不准血糊糊的回来,朕看了不舒服。”说完老皇帝别过头不去看白以檬。 白以檬笑着歪头看去,看见天子眼底的担忧,握住他的手,“陛下多虑了,臣女只是去跟万安谷兄弟们碰个头。 后天素世子进京,总不能让宵小钻了空气。 再者我觉得,您不想动的这位,正憋着大招,保不齐要在后天放出来。臣女的安排好了,也免得您心烦。” 承德帝喉咙发紧,咳了咳想,“好,朕听你的,晚点睡。 只是,你也听朕的,平安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白以檬说的很清楚,老皇帝心里就是不踏实。 用过晚膳,承德拉着白以檬来到近前,将斗篷披在她身上。正了正发冠,“朕与皇后,在凤鸣宫等你。 你不回来,朕与皇后便不会睡下,今晚特准你随意进出宫禁。” 将担心的话咽下大半,掸了掸她的衣衫,“去。” 第202章 素世子 白以檬一出宫门,金影立即现身,“小七你可算出来了,你这几天还好吗?” 见金影神色有异,白以檬不答反问,“出什么事儿了吗?” “松蛊楼你还记得吗?咱们的查人到,松蛊楼二当家进京了。 据说这个二当家叫蒋天羽,与骚扰大长公主的那个是同一人。 这个人,比他大哥蒋天齐还狠。擅长易容,擅长制作蛊傀儡,据说是一种用蛊虫控制的傀儡。” “嗯,我大约见过了。久家寨那边可有动静?”白以檬瞧瞧月色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自从两年前,你敲打过他们,安分不少。咱们的人找到张角的落脚点,你可要会会他?” “走啊!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夜晚的街道格外静谧是。 倏然,白以檬和金影都意识到不对劲,不约而同吹响口哨。金字营、银字营齐现身。 银影拔出佩剑,挡在白以檬面前,“小七,这伙人不简单,若有可能你先走。” “屁话,临阵脱逃在我爹军营里,是要被斩首的。再说,都什么节骨眼了,还说丧气话。” 话音刚落,陡然间十几盏灯笼从天而降,紧接着便是十几名妙龄少女紧随其后。 伴着笛音响起,一个白衣男子手持白玉长笛,宛若谪仙飘然而至。 “姑娘是哪家小娘子,大半夜还带这么多人乱跑,也不怕被坏人拐了去。” “两家对峙,且都是有些阅历的,说不知道身份,着实荒唐。二楼主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不如让我猜猜看,您这是要为兄长报仇? 这个不现实。您回到松蛊楼掌事已有三年,不该此时才来。 难不成,您是与某位朝中大员勾结?意欲图谋不轨。这个听着靠谱。 那不防让我再猜猜看……” 蒋天羽一支飞镖丢出,“好好的美人,偏偏这般聪明,我娘说过,太聪明的女人,不能留。” “巧了,我爹也说过类似的话。我爹说,话太多的男人留不得。 看来你我注定无缘,还是速战速决。” 白以檬突然想到了什么,“银影,等会儿,你想办法冲出去,去翊王府找宇文稷,让他速速进宫护驾。” “反应过来了?晚了,张角此刻,怕是已到进入皇宫。”蒋天羽大笑。 “金字营、银字营,听令,事出紧急,我命你们速速赶往宫禁护卫陛下。”白以檬点燃龙吟卫信号弹,“见到龙一,直接将人带去皇宫,务必确保陛下、娘娘安全,快走!” 金影、银影,是懂白以檬的。护卫天子毕竟是万安谷存在的使命。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眼白以檬,狠了狠心带着众人前往皇宫。 …… 凤鸣宫 帝后闲来无事,想着白以檬至少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回来,二人摆上棋盘,开始对弈。 “输了,可要贴纸条的,皇后可愿意?”怕皇后担心,承德帝故意找了乐子逗皇后。 即便如此皇后还是忍不住看向殿外,“陛下,小丫头等会儿回来,见到多不好。不如,罚喝水如何?” 承德帝摆摆手,“不好不好,就贴纸条。” 话音未落,只听殿外传来震天响,很快嘈杂声传来。 陈公公碎步跑上来,腿一软扑倒在地,“陛下、娘娘不好了,有贼人闯入皇宫,见人就杀,甚是可怕。 “小丫头呢?” “出宫去了。”陈公公哭丧着脸,嘟囔,“小郡主怎么前脚走,后脚……” “掌嘴!胡说什么!”承德帝厉声呵斥,“小陈子,你是越来越糊涂了,这话也是能说的?你想害死小丫头吗?” 陈公公急得去快哭,“奴才不是这意思,奴才一时口无遮拦,该打!”说完打了自己几巴掌。 “好了,陛下何苦发这么大火,眼下还是先看看能否联系上龙吟卫。”皇后心里着急,勉强压住担心,劝着皇帝。 白以楠得到宫门守卫禀报,立即赶来支援,“臣白以楠恭请陛下、娘娘圣安。陛下、娘娘安心,外边交由臣下就好。” 史宿明冷笑声传来,“白以楠?白家人还真不少。那个白以檬,可是你妹子?” 史宿明没见过白以楠,当年大战,白以楠只负责护卫百姓,并未露面。 “是又如何?” “没什么,只是想记好了,得会儿埋的时候放一块。” 白以楠心头一凛,“我妹妹现在何处?” 史宿明朝白以楠隔空剑划过,“你认为她不死,我们进得来吗?” 白以楠心口剧痛,史宿明借机便是一掌直接将人打入大殿。 刚才二人的对话,帝后听得清真切,不知有诈,皇后早已哭出声来。 “先别哭,皇后,去偏殿。”承德帝心乱如麻,勉强沉住气,护着皇后进入偏殿。陈公公拾起一柄长刀,颤颤巍巍挡在帝后身前。 倏然,进来两个人,金影、银影挡在陈公公身前,“万安谷金影、银影,奉小七爷的命令护卫帝后。帝后放心,万安谷护山卫,金字营、银字营已在殿外。” “小丫头,如何?”承德帝不假思索问出心底担忧。 “陛下安心!”金影也很担心白以檬,碍于眼下情况,没办法多说,“金甲、金乙,你们来看护帝后,我去帮白大爷。” 二人大战史宿明,勉强打个平手。不到半盏茶 战局逆转,史宿明再次占了上风。 金影连同白以楠死命一搏,也不过如此。 五年前,可是陆矣宽出手,才压制住的史宿明。如今陆矣宽远在千里之外,此刻必定无法赶来。 史宿明抓准时间, 趁二人露了破绽,一脚直接将二人踹飞。 挥刀就朝二人砍来,蓦地一把长刀飞出,斩断史宿明的刀。 一个身影快速闪现挡在二人面前。 “小六?你,你怎么来了?”白以楠又惊又喜。 “大师兄,您去护驾,这儿交由我。只见素小北一身华服,头戴紫金冠,手握长刀,虎视眈眈盯着史宿明。“陛下,臣乃素王世子,万安谷素小北。这会儿,不能见礼,陛下勿怪。” 素小北与史宿明打成平手,二人苦苦纠缠在一处。僵持了大约一个时辰,白以檬也赶了过来,冲进大殿。 “史宿明,蒋天羽死了,你还打吗?我可听说,他是你妹夫,看来你妹妹这次要守寡了,真是可怜。” 故意搅乱对方心神,抓准时机,“小六让开!” 白以檬拼劲全力冲上去,一剑刺穿史宿明,鲜血溅了她一身。 白以檬用力扯出刀子,只见史宿明身子一歪倒了下来。 史宿明一死,他带来的人如同丧家之犬,纷纷溃散而逃。战乱很快平息下来。 白以檬扭过头,笑着看看素小北,“你穿这身还挺好看。” 一步一步,缓缓挪向承德帝,每走一步,便是一个血脚印。 短短不足十米的路,白以檬走了好像一年。来到帝后面前,“臣女护卫不力,还请陛下责罚。” 皇后扑过去抱住白以檬,“我的儿,走时候好好的,怎么回来这副模样了? “快传太医。” “陛下银丝在,不如让她给小七爷医治。太医怕是多有不便。”金影看见白以檬这副模样差点吓死。 “臣,素王世子素建云见过陛下、皇后娘娘。”素小北跪地叩首。 “素王世子为何在此?”明德帝知道素小北是万安谷的人,也见过他几次,只是很诧异,为何比原定早了两日。 “回陛下,是小七觉察京城有异动,希望臣提前来京帮她铲除奸贼。 您也知道,臣也是万安谷的人,师兄们都忙,谷中只有我与小七掌事。 身为师兄,不帮她说不过去。按理说,我们定的是明日到,不成想临时有变,未来的及换衣服。陛下求您千万别告诉我爹,他非得打死我不可。” 承德帝从前就觉得,素小北像白以檬,如今看着神态愈发像了。微微颔首,“朕答应你,不告诉他。” 看看金影、银影,素小北不乐意了,“你们两个怎么保护小七的?回头我是一定要告诉师父的。” 素小北心急如焚,表现出来,却像是胡闹。 “小六爷,冤枉。是小七说陛下、娘娘安全最重要,她不准我们留下的。”金影担心,白以檬会遭帝后猜忌,将事情经过事无巨细说了一遍。 第203章 里外不是人 宇文稷得了信儿,连夜进宫后请安,“儿臣护驾来迟,还请父皇、母后恕罪。” “不说这,你去看看小丫头,她伤的不轻。”皇噙着泪,指指偏殿。 “娘娘别担心,小七没事儿的。师父常说,她就是只野猴,皮实得很。”素小北嘴上说得轻松,眼神却满是担忧。 偏殿传来白以檬的声音,“素小六,你才猴子,你们全家都是猴子,师父才不会这么说我。 “好,我家都是野猴子。”听白以檬还有力气吵架,素小北破涕为笑,所有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宇文稷自然是想进去的,只是不仅金影、银影不答应,就连白以楠也做出一副,你敢进去我就打死你的气势。 不多时,只听里边传来声响,“七爷,您不能动,你身上伤太多了。” “银丝让开,我自己能走。”白以檬推开银丝,趔趄得走出偏殿。 宇文稷上前扶她,“你要去哪儿,为何不躺好了。” “你让开,我不跟你说。”白以檬费力的推开宇文稷。 承德帝知道,这只猴子犯毛病了,呵斥,“滚回去躺着。折腾自己做什么? 你若为了什么护驾来迟,什么护卫不力,更没必要。 你不是朕的护卫,你保护朕是出于善良,朕要连这个都不懂,岂不成了昏君。 你想说清楚是,好,朕就跟你算算。你出宫前,朕是怎么跟你说的?告诉你,不准受伤,你怎么跟朕保证的? 你是不是答应朕,平安回来,你看看你现在的德行,这也叫平安? 滚回去躺着去。回头等你伤好了,就让你大哥揍你。” “臣女……” “好了,小丫头你就听话,本宫看你这模样,心里是一百个不舒服,听话躺着去。”皇后走上前拉着白以檬回了偏殿。 白以檬摇摇头躬身施礼,“娘娘此言差矣,臣女护卫不力,甘愿受罚,还请陛下责罚。” 承德帝气得不行,没搭理她,“小陈子,把人扶进偏殿。” 陈公公伸手去扶,白以檬猛然抓住他的手,身子一转将人按在地上,“说,真的陈公公在哪儿?” 说完伸手撕掉他脸上的人皮面具,竟然是陈公公的徒弟,小豆子。难怪他模仿得这般像。 “我模仿得已经很像了,陛下都未察觉,你是如何察觉到。”小豆子试图挣脱开白以檬的手。 “陛下未察觉是因为你模仿你师父,只注意观察他如何伺候陛下,如何礼让他人,如何待人接物。 可你不知道的事,陈公公见我受伤,是会掉眼泪的。 我今日伤的这般重,他不可能不管我。快说你师父在哪儿?” “找到了!”龙十五来报,“在后院的一座枯井,还在发现及时人没事儿,只是受了些惊吓。” 白以檬将小豆子交给金影,转身跪下,“陛下恕罪,臣女擅自在宫内寻人实属不该,还请陛下责罚。” “事出紧急,你若说了,怕是早就找不到人了,下次注意就是。”明承德帝心里有些别样的滋味。这种感觉很奇怪,“你什么时候怀疑小陈子的?” “回陛下,遇到蒋天羽的时候。 臣女出宫的事儿,只有陛下、娘娘,和陈公公知晓,蒋天羽说史宿明会进宫行刺,臣女就猜到陈公公可能被替换了。 此事是臣女思虑不周,还请陛下责罚。” 承德帝将人扶起来,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你可怀疑过,朕不信任你,故意把你的事儿,说与旁人?” 白以檬摇摇头,“从未。陛下信与不信臣女,臣女都会尽忠陛下。 倘若今日的事,是陛下试探臣女的忠心,臣女也会如此这般。 臣女也好,万安谷也好,都是陛下的死士。您若怀疑直接杀掉便是,绝无二话,也绝不辩解。” 承德帝微微颔首,拍拍她的脑袋,“好,你记得,身为陛下,朕先是天子,再是别的身份。懂吗?” 白以檬跪地叩首,“五年前您说过的,臣女一直谨记。 臣女也还是那句话,陛下若有一直不信臣女,杀了就是,臣女绝无二话。” “今日,你擅自搜宫,此乃死罪,念你护驾有功,朕饶你一次,伤后去领二十板子,以儆效尤。” “谢陛下。”白以檬跪下叩首 “好了,起来!”承德帝伸手去扶,白以檬哪里还有力气起身上,身子一软,晕倒在承德帝怀里。 “小猴子,快传太医。”对她说了那些话,老皇帝心里很不是滋味,身为帝王不得不如此。 若有一日,他迫不得已要杀她,就像当年杀他爹娘那样,他怕自己会疯掉。 紧紧抱着白以檬,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她似的。 “不必找太医,父皇把小丫头给儿子。”宇文稷被二人的对话吓得不轻,生怕承德帝下一秒就把人杀掉。 “也好。”承德帝松了手,用仅父子二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别怕老三,朕是说与外人的。” “父皇可知,她早就知道这些的。五年前她就跟儿子说过,类似的话。当时儿子只当她是,挨打后的气话。” 宇文稷笑着摸摸白以檬的头,“父皇放心,如是您有一日要杀她,儿子会下去陪她的。 父皇,我们宇文家真的欠她的太多。她为您办事儿、保护您,都没要过半点酬劳与恩赏的。 就算是死士,也该有个说法,或为钱,或为名。 小丫头什么也不为,只为自己姓白。难道姓白就该死吗?镇北侯的事儿,过去十年了,好快啊,儿子都快忘了。” 宇文稷说完,将自己斗篷解下,裹住白以檬,“父皇,您说过,儿子婚事可自行决断,儿子要她。 内务府那边,烦请父皇说一声,我们不用婚礼,即日起她便是儿子的正妃,儿子与她同进退。” 一切来的太突然,也太荒谬,白家哥仨没反应过来,养得好好的白菜,怎么就被猪拱了? 关键他们还得感谢这头猪,毕竟所有人都看得出,承德帝刚才的杀意。 “陛下怕是误会了,我们小妹执掌万安谷,并非执掌京城、亦或是皇宫守卫。 您若觉得小妹护卫您,有什么不好,臣可以告诉妹妹,日后不必如此。”白以楠气得浑身发抖,他妹妹保护人 还有错了? “敢问陛下,小妹寻找陈公公可有错,难道要陈公公一直待在枯井内不成?”白以松气得脸色发青,“陛下,小妹并未在朝堂担任一官半职。 此番护卫您和娘娘,完全是出于小辈对长辈的敬爱。 她完全可以找几个手下去做,完全可以只把事情告知您就算尽职了。她自己,本是可以什么也不用管的。 搜寻陈公公,更是如此,这不是她的职责。 爹爹在时,也没打算让她去做什么危险事情。还请陛下准许臣 带她回府。 至于婚事,等她清醒了再说。 白以檬只是短暂的昏迷,很快就醒了,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窝在宇文稷怀里低声哭。 宇文稷轻轻亲了亲他的脸颊,“别怕,本王在。” “我不怕,我没哭。” 素小北杵杵白以松,示意他先别胡说八道。上前笑着躬身施礼,“恭贺翊王、翊王妃。 小七恭喜你,没婚礼不怕,我家老头子早就说过,你大婚,嫁妆他要出一份。 我这就写信给他,让我家老头把承诺兑现了。你可别便宜了他,他有的是银子。 对了,还得告诉二师兄和碧荷姐姐,让玉门山庄和金甲山庄也放放血,嫁妹子,哪儿有不出钱的? 小七,你别怕 我去执掌云江,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我家老头年纪大了,我得帮他。不过,你若有事儿,写信给我,我定来。” 素小北看似鲁莽,实则有些小聪明。说这些,无非是想提醒老皇帝,他们的小七不是没人管的野孩子。 平白给人卖苦力做苦功,不讨好也就算了,反过来还说打就打,说杀就杀。哪儿有这样的事儿? 拿万安谷、金甲山庄、玉门山庄、云江素王府当摆设呢? “好了,婚礼岂能补办?内务府,朕会去说。今日,太晚了,大家都乏了,散了。 老三你把人放下来。她伤的那么重,再吹了冷风,如何是好?暂且在宫里住下,等好些了再说。” “是,儿子遵命。父皇儿子明天一早就去内务府领板子,以后她犯错,您打儿子也是一样的。她身子不好不禁打。” 承德帝此刻被逼的进退两难,只得微微颔首,摆摆手,“都退下去。” 第204章 老人家的安排 躺在床上,白以檬只觉得心里不痛快。有些事儿,自己明白是一回事儿,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儿。 脑子很乱,人也昏昏沉沉的,以至于玉锦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不知道。 玉锦摸着白以檬的头,低声劝着,“陛下,也不想说这些的。他是天子,身上担着的是天下。 他虽信你,却也不敢赌。那些话不过是警告你,日后不要僭越,要守住臣子的本分而已。 其实不光是你,所有的皇子、公主都是如此的。只是陛下格外宠你,这些话一直没忍心说出口而已。” “姑姑说笑了,我姓白,不是陛下的孩子。怎敢与皇孙贵胄相比。姑姑这是折煞我了。”白以檬心里不舒服,谁的账也不打算买。 玉锦摸摸她的头,“岁安郡主,不必说气话。陛下平日待您如何,不用奴婢说,您自己说说,哪儿有臣女,敢跟陛下顶嘴的? 说句大不敬的,您去打听打听,齐王最受宠时侯可曾这么做过? 没办法,这就是天家的规矩。即是君臣,又是父子,旁的皇子、公主都不用说的,陛下也不曾说过。 唯独是您,陛下是怕您玩心大,一时没把控好,真的犯了什么大忌讳,怕到时候护不住您。 小郡主,陛下娘娘很担心您。二位主子也都没睡,您要不过去瞧瞧?” “我身上有伤,不方便走动。”白以檬看向软踏,想起五年前,自己和九公主在这儿学规矩的场景。 想起,自己被打,皇后给她上药,抱着她讲道理的场景。心里不舒服,别过头,谁也不看。 半晌,“姑姑扶我一把,我实在站不起来的。” 玉锦笑着,连忙上前扶住她,白以檬长高了,可身子还如小时候那般单薄,“郡主清减了许多。奴婢记得五年前你也这般重。” “姑姑,我还是不去了。与陛下,还是像守住臣子的本分好,我也不愿陛下为难。 烦请姑姑转告陛下,明日早起宫门开,便回府去,闭门自省。此番臣女越界了,不该掺和朝事的。 二师兄教我的,我竟全忘了。掌事之人最忌讳感情用事,此番是我错了。 愧对,陛下、娘娘厚爱,无颜见君上。还姑姑如实转述便可。” 承德帝和皇后就在正殿,将白以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在怪朕,也好。女孩子本就不该整日打打杀杀。这样也好。” 承德帝的那句“也好”,听上去都很刺耳,他早想这么做,却一直不忍心。 这次一时冲动,竟然走出这一步,起初还有点后悔,如今看来正合适。 盛宠,必会遭人嫉妒,眼下他身体强健还能护住她。 可日后太子登基,谁来护她?老三?承德帝信不过这个儿子。 只有,将白以檬推开,才能为她日后留一丝生机。 素小北的表态、白家兄弟的愤怒,都是他要的。 目的就是让未来的储君知道,没了他这个老家伙,白以檬还是有人保护的。 “陛下,日后小丫头会懂您的。她那么聪明,怎么不知道,您是在保护她。” “连小陈子都被害成这样了,朕不想让她靠得太近。 这孩子傻,一根筋,保不齐,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承德帝闭上眼睛,看向殿外,悠悠自语着,“朕对不起老伙计,也就只能拼命护住他最宝贝的人。” 玉锦走上前,躬身施礼,“陛下、娘娘小郡主说……” 承德帝沉浸在思绪中,不想被打断,胡乱应了句,“她要什么都允她,想出宫就出去。 小九也该离宫建府了。皇后别舍不得,孩子大了,就得让他们自己飞。” 皇后微微颔首,眼底满是不舍。 玉锦回到偏殿,将结果告知白以檬,白以檬微微颔首,“那这段时间,辛苦姑姑了。” 因一夜未眠,承德帝第二日早朝显得有些没精神。 颖王因不在朝中担任要职,故而几乎不上早朝。今日不知为何,突然就来了。 陈公公喊完,“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便看颖王踏步出列,躬身施礼,“臣弟请皇兄的安,敢问皇兄圣躬安好?” 承德帝微微蹙眉,“朕安好,颖王请安不必上朝,递个请安折子就行。” “臣弟不敢偷懒,昨晚听宫禁闹贼,凤鸣宫内外闹得那叫一不可开交。 自古君辱臣死,臣弟听闻此事,立即敢来询问陛下,诸事可还安好?” 这摆明是在说:是我做的,你能拿我怎样? 承德帝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混账,宫禁内闱之事,你一亲王怎可肆意打探?” 见天子震怒,文武百官纷纷跪地请罪。唯独颖王没跪,“皇兄何必动怒,当先帝为了让您做稳太子,流放了不少宗亲,臣弟庆幸,那会儿年幼,躲过一劫。 如今,臣弟想为故去的兄弟姐妹,讨个说法,不过分。 这些年,您一心奉行仁道,百姓是安居乐业,我们这群宗亲被你打压得不成样子。 您宠信外臣,认养罪臣之女,引得天怒人怨,才会使得这几年连连不太平。 皇兄,您该让贤了。事已至此,不妨告诉您,陈公公是臣弟找人丢入枯井,昨晚的那个假的也是臣弟安排的。 叛乱也是臣弟故意为之,只想让皇兄与白家产生隔阂。 您看这目的不就达到了。白家三兄弟今日纷纷告假,您那个宝贝到不行的小丫头也离宫了。 眼下,臣弟倒要看看谁能救您。” “五弟,你为何如此?朕待你不薄。”承德帝环视朝野,今天连宇文稷也没来。 太子武功平庸,根本指望不上。满朝上下,竟无一人可用。不由得,觉得心头发凉。 “不为什么?您就当是臣弟突然心血来潮,想要换个身份玩玩。”颖王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就好像在说着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来人!来人!”承德帝喊了好几声,殿外并无半点声响。 “陛下 是在唤您的护卫吗?这会儿 应该被臣弟的人杀掉了。”颖王环视一圈,“在场臣工若想活命,唯有支持本王。诸位表个态。” 百官中几乎无一人为之所动。 “好!很好!等会儿本王的人杀进了,可就对不住诸位了。”颖王哈哈大笑,笑容近似疯癫,“皇兄可准备好了,咱们现在禅位,还是再等等?” “我大兴,怎么出了你这乱臣贼子?朕不会禅位,更不会把祖宗江山,交托与你这样的人手中。” 颖王像是在看一个无助幼童在说气话,摇摇头,“陛下刚才喊来人,没来。不如,臣弟试试看?” 说完,颖王拍拍手,喊了声,“来人啊!” 半晌还是无人应。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颖王怒急,见事态已然如此,话说到这份上,不反也得反。拔出佩剑冲上金銮宝殿。 陈公公一抖拂尘将宝剑折断,紧接着调转拂尘影打在颖王额头,颖王一口鲜血喷出,摔倒在地。 太子上前拔出佩剑将人制服。 此时,门外响起白以楠的声音,“陛下,臣率内庭司捕获一对匪人,还请陛下定夺。” “交由刑部审理。” 承德帝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紧接着,宇文稷声音响起,“父皇,儿臣在宫门口捕获一群意欲硬闯宫禁之人,请父皇定夺。” “交刑部审理。” 承德帝这会儿似乎意识到不对,看向陈公公似乎觉察到什么,可老皇帝爱面子,就是不肯说,咳了咳。 太子瞧出父皇的顾虑,主动开口,“敢问,尊驾是岁安郡主,还是陈公公?” “太子英明,臣女白以檬。”白以檬撕开人皮面具就要跪下去。 “站着,膝盖有伤忘了?不是让你出宫,你来做什么?越大越没规矩。” “父皇,岁安郡主必定是担心您,您就别骂她了。”太子知道老皇帝心思,主动帮着白以檬说话。 承德帝要的就是这个,太子主动庇护,比他临终嘱咐,要来的好。冷着脸看向白以檬,“你既然好了,去领板子去,老三也该打,你们俩都去。” 老皇帝也是爱面子的,昨晚说出口的话,本是可以收回来的。 可他要太子出面表态,这样,白以檬日后,或许会和太子关系缓和。 太子果然跪了下来,“父皇不可,儿臣听说昨晚的事情,后怕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恨自己未能及时感到我。 儿臣听说,昨晚全要仰仗郡主奋力搏杀,才保父皇万安,母后万安。岁安郡主虽有小过错,却也是立下大功。父皇不如将将功抵过,饶了郡主。” “今日看在太子面子了,饶你最后一次,下次再犯,绝不轻饶。退下去。” 白以檬跪下来,叩首,“谢陛下、谢太子,臣女告退。” 跪下容易,起来却很困难,白以檬折腾了几次才算站起身,膝盖早已血红一片。 “站住,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朕罚你了。你且等会儿,等老三过来,抱你出宫。” “是。”白以檬委屈巴巴低着头,谁也不看。 承德帝咬牙,揉揉眼睛,将情绪压下去。他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会露馅,别过头,故意不去看她。 第205章 朕听你的 待所有人走干净了,承德帝走上前,蹲下来轻轻帮她处理伤口,“你故意的,你这丫头坏的很,故意让朕心疼对不对?” “臣女不敢。”白以檬心里不舒服,想躲开又动不了。 承德帝轻轻挽起她的裤管,取出帕子,轻轻擦拭,一句话也不说。 “五年前,臣女斗胆叫了您一声爹爹,其实是臣女故意的。臣女心里,您和爹爹一样。 那次,是臣女仗着生病,想您就算生气,也不可能将臣女推出去斩了。” “朕记得,不想叫,若无外人,可以。”承德帝心里不舒服。 一滴水珠滴在白以檬的白色小靴子上,明德帝伸手擦了擦。 “既然如此,陛下病了,为何要瞒着?臣女是医者,陛下以为瞒得住臣女吗? 万安谷,第一功课便是医术。陛下,可否准臣女……” “其实,朕早就陈公公是假的。怕吓到你,怕你担心,一直没说与你。 这个假的,给朕下了不知道什么的东西,朕现在觉得自己随时都要龙驭宾天。 你年纪小不知轻重,若是朕有个闪失,你还有活路吗? 朕护不了你了,离朕远点。或许等太子登基,还能对你与老三好点。” 白以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回退两步,跪了下来,“爹爹说,君辱臣死。陛下受辱,臣女不敢苟活,就这么跪死在这儿好了。 反正陛下要是有事,臣女也得被人欺负,与其那样,不如去陪陛下好了。” 知道她是故意胡说,可承德帝就是很怕自己死了,她被人欺负。叹了口气,“倔驴,怎么跟你爹一副德行。快起来,你这膝盖不要了!” “陛下都不要命了,臣女要着腿做什么。” 看着白以檬腿上的血渍愈发深了,整个人疼得发抖,承德帝连忙将人抱起来,“朕准你就是,你呀,就是朕的克星。 你自己看看,朕刚弄好的,这么会儿,伤口又大了。 臭猴子,就知道欺负朕。换作你大哥在这儿,你也敢这样?” 明德帝急的不行,扭头见白以檬却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老皇帝气不过使劲掐了她一把,“不用你笑得欢,有你哭的时候。治不好朕,朕就真的护不住你了。” “陛下可忘了,万安谷如今可是我掌事,要什么稀罕药材没有?我师父当年,能把那副模样的我救回来,我就能把陛下救回来。” 陈公公一瘸一拐走进来,跪地叩首,“老臣罪该万死,让陛下受苦了,让小郡主受苦了。” “好了老伙计,朕那会儿自身难保,不敢去找你,也是朕对你不住。 这次,多亏小丫头,把你救出来。先回去养着,这几日,让这只瘸腿猴子,来照顾朕就行。” 陈公公瞧瞧白以檬的腿,当即大哭,“我的乖乖,这得多疼啊。疼死老奴了。陛下还是老奴来照顾您,让小郡主休息一下。” “这是圣旨,你先休息,再来帮她,这件事,不得外传,知道吗?”承德帝见到老伙计这副模样,心里不是舒服。 “老奴领旨。”陈公公再次拜下。 白以檬自己就是医者,很快处理好伤口,敷了药,来到御书房看望承德帝。 白家三兄弟和宇文稷都在,看见白以檬,都感到很诧异。御书房可不是谁都能随意进出的,显然是得到天子准许的。 白以檬摆好一壶茶水,“陛下尝尝,味道如何?” 老皇帝瞪了她一眼,“好好的茶壶,让你灌入药,还能用吗?” “臣女,回头送您一个更好的,快喝。” 承德帝看看众人,没多言,,将药喝光。喝完皱褶眉头,质问,“你是不是报复朕,故意把药熬的这么苦。朕可听说了,你给太后、皇熬制的,分明是甜的。到朕这儿,怎么这么苦? “陛下,药与药不同,每个人情况也不同,您怎么不讲理呢。” 朕不管,朕是天子,朕要吃甜的那种。 下次再熬这么苦,你自己喝。出去出去,没看见朕说正事儿,别捣乱。” 白以檬走后,承德帝叹了口气,“她喜欢折腾,就让她折腾。朕拗不过她,稍晚些,老三把她带走,带回万安谷,带她远走高飞。 千盛钱庄给你存了一笔银钱,够你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你不来参加朕的葬礼,朕不怪你,护好她就行。” 白以檬蓦地出现,“我就知道,他们出现,准没好事儿,陛下您信我,我能行。” 面对白以檬去而复返,老皇帝有些尴尬,“谁说你了,朕在说……九公主,跟你有什么关系。” 人紧张时,撒谎往往很不自然,且漏洞百出。 白以檬歪着头,环视一圈,看向宇文稷,“你敢带我走,我就咔嚓了你,你懂的。” 白以檬举起两个手指,一开一合,宇文稷下意识收了收腿,“不准胡说,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这些,不准再胡说。” 目光扫向白以楠,白以杨、白以松,“你们三个也不许,你们若敢,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们。” 扭过头看向承德帝,“您若是嫌药苦,我可以给您换成甜的,若是不想扎针,咱们就泡药浴,陈公公明天就回来当值,我跟他配合,一定能治好您。 实在不行,我带您回万安谷,泡药泉。总之,您敢有事,我就死给您看。” “去去去,你多大,朕多大了,不准胡言乱语,朕听你的,别哭了。哎呦,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爱哭? 亏你,还是一方帮派的当家人,就这样还怎么挑大梁?难不成,在外边说不过就哭?是这样吗? 好了,朕都听你的。你医好了皇后和太后,朕没理由不信你。 一会儿,你给朕扎针,晚些时候再泡药浴。朕还有事儿,你先出行吗?” “臣女遵命。” 白以檬蹦蹦跳跳跑出去了。承德帝看看四人摇摇头,“先这样,这孩子太拗,朕怕她有个好歹。” “陛下不如信她一次,小妹医术还是不错的。”白以楠浅笑着看向妹妹离开的方向。 明德帝微微颔首,他不是不信白以檬,只是想给她最好最安全的保障。 他的身体有多差,他自己最清楚,倘若哪天早上没睁开眼,为自己诊病的白以檬便是“首恶元凶”。 身处皇家,没人比他更了解有多严重。承德帝摆摆手,“都退下,朕想一个人静静。” 所有人走后,白以檬拿着银针走上前,见四下无人,轻声,“除了我自己的爹爹外,我从不曾这样叫过旁人。 就连,当年素王爷要收我坐义女,也被我婉拒的。玉门山庄陆庄主,那个义父是爹爹活着时让我拜的。 我拿您是看做自己亲爹爹一般,您放心让我医,若是真的医不成,您放心我有退路。 太子登基伊始,不敢动万安谷的,臣女会带翊王离开。 万安谷三千护山卫是先皇所赐,太子无论何时,也不敢轻易动他们。 退一万步,就算太子要动我。我执掌万安谷这么久,完全可以金蝉脱壳,带着翊王、哥哥们远遁江湖。 我本就是只猴子,那样一来,便是离了樊笼,重返自然了。 可我更想要您,要您的疼爱。我为您做事,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金银,更不是什么名利,即是为了这天下百姓,也是为了报答您的宠爱。 你是好爹爹,也是好皇帝,我愿意做您的死士。” 承德帝摸摸她的脸,“好,朕知道了。放手医,朕都听你的。” 第206章 师兄妹的情谊 半月后,按礼制,素小北是时候该返回蕃地了。承德帝知道白以檬很想去送莫小北,“今天的针也行完了,药浴要晚上才泡,左右无事,去送送你六师兄。” “不去,去了心里不舒服。”白以檬低着头,擦拭着银针。 皇帝观察着她的神色,想了想,“朕把他叫进宫,陪你玩会儿怎么样?” “臣女才不想见他,臭小六说走就走 。” 承德帝笑了,看向陈公公,“去请素世子来用午膳。” “陛下臣女不见他,他脾气不好,我们一见面就要吵,怕您见了生气。” 老皇帝闻言眸子沉了沉,看向窗外,思绪仿佛被带回经年之前的那个早上。 声音一下子变暖了许多,“师兄妹这样很好,朕从前也有个小师妹,嫁人前也是活泼好动的。 后来嫁了人,生了孩子,性子也变得沉稳许多,不像从前那么爱笑了。” “可是她嫁的人待她不好?还是她的儿女不省心。” 承德帝的思绪被拉回现实,看向白以檬,一时间仿佛看见了故人。 笑着摸摸她的头,故作嗔怒,“不准胡说,她嫁的是极好的,儿女也是极好的。只是,朕没照顾好她。 让她的夫君常年不在家,让她夜夜思念。是朕这个师兄,做的不够好。” “那,后来呢?后来这位夫人如何了?” 承德帝显然不想说下去,轻轻打了她的头一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烦人,出去找小九玩去,别烦朕。” 白以檬揉揉头,走了两步突然转身,“陛下,我长想我娘对吗?” “嗯,很像,你与她小时候很像。”老皇帝蓦地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了,笑骂,“臭猴子,你够了,再多说一句话,朕就揍你。” 白以檬凝视着承德帝,不知何时,从前的那份怨恨,竟然消失不见了。 或许,这场闹剧中,最痛苦的就是他了。 最疼爱的师妹,最要好的知己,都被自己亲手杀掉。换作是她,怕是根本承受不住。 白以檬折返回来,抱了抱承德帝,又跑开了。 老皇帝一脸茫然,怔怔看向陈公公,“这猴崽子,怎么回事儿?” 陈公公笑着看向白以檬的背影,“小郡主聪慧,听懂了您的故事。” “听懂了,就听懂了,朕是她娘亲的师兄怎么了,很丢人吗?” 素小北巳时便进了宫,在御书房与承德帝说了会儿话,白以檬走进来,先给皇上请了安。 然后恭恭敬敬朝素小北施了一礼,“愿素世子一路顺遂,我已令云字营护你回云江。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护卫,只是最近局势动荡,多点人手总是好的。还请素世子不要拒绝。” “成,本世子应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递给白以檬,“若有事找我,持此腰牌,无论何时、何事我都来。” “成,本郡主收了。”白以檬歪着头看他,“没想到你打扮起来,也是人模狗样的。” “嘿,怎么说话呢。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才是狗嘴。”白以檬收了笑脸,丢给他一个瓷瓶,“还魂丹,快死的时候吃一粒,能救你回来,然后记得写信给我。 云樱人不错,不行就娶了,耽误人家去多久了,你不着急,人家可着急。” 素小北一把掐住白以檬的脸,“臭小七,你嘴里就不能说点别的?” “你不松手,我就踩你鞋,踩脏了,回去你爹打你。” 承德帝咳咳,“去偏殿聊会儿,日后见面怕是不容易了。” “陛下不知,我二人见了面就打,不见面更好。臣也没什么想说的,就想来与陛下告个别。 知道您疼小七,也请您别太惯着她了,该揍就揍,这丫头皮实得很特别抗揍。” “素小北,你找死!”白以檬一脚踹过去,没踢到素小北却抻到了伤口,疼得眼泪直流。 素小北见状折返回来,从袖子掏出一个包的仔细的糖人,递给白以檬,“你是傻子吗?自己有伤不知道吗?” 挽起裤管,掏出药膏轻轻给她上药,“我永远是你六哥,听见了吗?” “听见了,臭小六。”白以檬一口将糖人吃下,朝素小北做了个鬼脸。 素小北也不吃亏,在她伤口使劲按了按。 承德帝和陈公公,透过御书房的窗子看去,都忍不住勾起嘴角。 “多好啊,少年的情谊就到如此。”老皇帝深吸一口气,扭过头,“把窗子关上,别让他们不自在。” “是。”陈公公倒了杯参茶给承德帝,“镇北侯与夫人看见了,也会感激陛下,把小郡主教的这么好。” 承德帝像是没听进去,只是握着笔的手抖了一下,很快便恢复如常。 入夜后,老皇帝便发了热,陈公公要去请太医,被皇帝制止了。 不成想,还是被白以檬发现了。这次白以檬也没告诉皇后,只是默默熬了汤药,制作成丸。 “你怎么不怪朕不请太医?”皇帝有些心虚,盯着掌心的药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个谁教你的?” “二师兄。” “哦!”承德帝眼底带了几分失望,想说什么却又闭了嘴。 白以檬递过来一碗温水,“不过,我记得娘亲好像也会这个。 您知道的,我小时候不爱吃药,娘亲会将药炼制成丹,给我吃。 一般都是偷偷的,大哥他们不知道的,陛下别告诉大哥他们。” “好,朕不说。”承德帝笑着摸摸她的头,掌心温热,“你可知,是何人教给你娘亲的?” 白以檬摇摇头,看了眼承德帝又点了点头,“大约是陛下。我猜娘亲小时候也不爱吃药。” “你爹娘都是人,怎么生出一只猴子来?” 皇帝不想让皇后知道自己生病,便宿在宸安宫,白以檬照顾他一夜,倦怠的缩在床边脚踏上睡着了。 后半夜,承德帝退了然,苏醒过来。看见白以檬小小的,像极了当年的郭氏,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思柔,对不起。“ 白以檬内力浑厚,自然感知到了,自然早就醒了,只是不动而已。 “思柔,大师兄不是有意的……咳咳……” 白以檬听着,皇帝讲述年轻时的往事,心如刀绞。 陡然,门外殿外有声响,白以檬掏出短刃,蓦地寝殿内的烛火被人吹灭。 明德帝大惊,刚要起身,白以檬按住他。 找好位置,隔空打出一掌,贼人直接被拍晕。 陈公公闻声赶来,点燃烛火。内庭司抓住刺客,扯下面纱,一看,竟是颖王残部。 “小郡主!”陈公公惊呼出声。 他最先注意到,白以檬胸口插着一把飞镖,鲜血染红素白的衣衫。 “小丫头!你感觉这样?” 白以檬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双手张开,噗嗤一口血吐出。白以檬快速封住自己的穴道,“公公帮我一忙,去趟宫门口,拿着我的腰牌,让金影带一队人,去保护追素小北,护送他安全返回云江。” “小郡主,奴才没明白,这跟素世子有什么关系……” 白以檬扑通跪下来,抓着陈公公的衣服,“求您,快去!去晚了,我怕素小六会没命的!” “小郡主您先起来,您跪奴才,不如杀了奴才。”见白以檬真着急了,不敢多问,连忙拿了腰牌去了宫门。 第207章 丢人 再次醒来,白以檬抬头看见了宇文稷,他抱着她,这种感觉很舒服。用手指在他脸上抠了抠,原来是胡茬,看来是好久没刮了。 宇文稷一把将她的手攥住,“别淘气,再睡会儿。父皇免了我的早朝,你行行好,让本王多睡会儿。” “这儿是哪儿?” “凤鸣宫的偏殿,你和小九住过的那间屋子。” “哦!” 白以檬抬起脖子四下张望,宇文稷按着她的头。见她不睡了,自己也跟着没了睡意。“还疼吗?你吓死本王了。” “原本挺疼的,见了你好像不疼了。”白以檬在他脸上亲了亲,“你要不要……” 宇文稷为之一振,睁大眼睛看着白以檬,随后又闭上了,“你身上有伤,母后嘱咐过不能帮你。” 白以檬只想逗逗宇文稷,瞬间脸颊发烧,盯着他看了好久,见他闭着眼睛,像是真的很困,突然开口,“我想要个孩子。” “好明天去买。”宇文稷困得已经近乎失去意识,听到白以檬说想要,那就买呗,反正就算他买不起,他父皇也买得起。 白以檬闻言踹了一脚,直接将人踹倒地上,“我怎就看上个傻子。” “小白你别生气,咱们要不现在就去买?”白以檬推开门前,看见九公主在憋笑,显然是听到了,扭头看看傻乎乎的宇文稷。气不打一处来,使劲踩了他一脚。 九公主拦住了宇文稷,“三哥,三嫂是想要个宝宝,这个买不来的。亏你还是刑部尚书,买卖人口可是犯法的。” 宇文稷恍然大悟,追上白以檬,站在她面前,“小孩儿,咱们现在回府造娃娃去。” 白以檬抬头看见皇后站在宇文稷身后,白以檬只想一头撞死算了,简直不要太丢人。 见小丫头脸颊发烫,宇文稷只当她不好意思,亲了一口转身要走,看见皇后和玉锦正在抿嘴偷笑。 还是皇后机智,扯扯玉锦,“本宫就说最近耳鸣的厉害,你还不信,一定是滋补汤药吃多了。 那碗血燕赏给岁安郡主,她护驾有功,又受了伤,正需要的。” “是,奴婢遵命。” 白以檬脸颊红的发紫,看着宇文稷委屈巴巴地掉眼泪。 “本王不知道九妹在,也不知道母后和云锦姑姑在,小孩别哭了,本王不是有意的。” 宇文稷看着白以檬泪眼婆娑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 “我好丢人……我要不活了。想想还有好多年要被人笑话,我就好伤心……” 宇文稷抱住她,看她光着脚,将人拎起来,“踩本王脚上。” 就这样抱着她左右摆动着,“没事儿,几十年很快就过去了。本王陪你一起被笑话,没什么不好的。要不,咱们回去造娃娃,带着娃娃一起被笑话也挺好。 内务府那边父皇打过招呼,咱们大婚这回是真的快了。这一次,本王无论如何,都要娶你。”说完低头亲下去。 “小郡主……”陈公公刚喊出口,就后悔了,捂着嘴,觉得不合适又捂上眼睛,“老奴路过,什么也没看见。王爷、小郡主,您二位继续。” “我不要娃娃了,我不想他一来到人世间,就被人笑话,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爹娘是个笑话……” 白以檬哭着,宇文稷却笑着,自己捂了这么久的冰块,终于热了。 五年前的白以檬,也和他亲近,只是他们从不说这些。他知道,那会儿的她对他有爱,也恨。 如今,他才算真的重新找回他的小丫头。 “没事儿的,娃娃被笑话,可以帮咱们分散火力。他们小,不懂事儿,被笑话也没关系的。咱们还是回去造娃娃。” 白以檬抹了抹眼泪,光着脚往回跑。 不多时,穿着鞋折返回来,看也不看宇文稷,走向回廊。 陈公公没走远,站在回廊处来回踱步。见到白以檬上前连忙道喜,“老奴刚才口误,此刻该改口唤您一声翊王妃了。 虽说按祖制,没有成亲改称呼的,奈何陛下盛宠,准您从现在起,可以享受翊王妃之尊。 陛下还说,昨晚您护驾有功,今儿的治疗就免了。” “嘿,多新鲜,头回听说,病人贿赂大夫的。难不成,是为了不让大夫给他看病的。公公前边带路,我东西都带上了。” 承德帝不喜欢扎针,白银岂会不知? “是,奴才遵旨。王妃,陛下给您特权,您得用啊。以后不能自称‘我’,要自称‘本妃’。见了陛下也不能自称‘臣女’……”陈公公事无巨细,将一应礼仪说与白以檬。 说话间二人来到御书房,见了承德帝,白以檬跪地叩首,“臣女……” “错了,是儿媳……” “哦……” 承德帝摆摆手,“没关系,没成婚前,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等和老三成了婚,就要改口叫朕父皇了。” “我想叫爹爹可以吗?” 承德帝笑着拍拍她的头,“没人在时侯可以。” 说话间,白以檬摆好银针,“陛下该扎针了。” 陈公公想起什么,躬身一礼,“王妃,素世子此刻,已平安返回云江。途中确实遇险,好在金影及时赶到。” 承德帝好奇,“你昨晚怎么知道,素世子遇袭?还有你昨天伤的那么重,为何今早起来就没事了。” “其实臣女伤势并不重,只是暗器上带了毒加之惦记素小六,一时毒火攻心,吐了血。” 白以檬下完针,走到地图旁,指着一块地域,“说到臣女为何知道素小六有难,就要从一个趣事儿说起。 臣女走到这儿的时候,被一只花蛇咬伤。臣女那会儿身上的碎魂丹毒已解,早就没了能力制衡那蛇毒。 走了没几步 就晕死过去,再次醒来,就意外有了百毒不侵的本事。 也是在这处村落,认识了以位教书匠,老人不仅收留臣女吃喝,还教我如何占卜。 昨晚入夜前,臣女卜了两卦,一个为陛下身体,一个为素小北。 陛下的是吉卦,卦象说很快就会痊愈。素小北的则是中下,预示有凶险。遇到那刺客时,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那个卦来。” “哦!原来这样。”明德笑着摸摸她的头,“以后不准和别人说不会这个。哪儿有王妃,是卦师的?” “臣女记下了。”白以檬看向陈公公,起身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谢公公相助,说句不着边际的话,日后公公若有用的着万安谷的,尽管开口。” “王妃客气了,老奴不敢受王妃的礼。”说完,陈公公立即跪地叩首。 白以檬将人扶起,微微施了个小礼,“算是我不识好歹,请公公在我与翊王大婚前,莫要在这般称呼了。 夫子说,德配其位,臣女如今还承不起‘王妃’的称号。即便陛下恩宠,臣女也不敢逾矩。” 承德帝看向陈公公微微颔首,“是朕一时高兴忘了规矩,小丫头说得对,恩宠太过,并不是好事儿。小陈子听她的。” “是,奴才记得了。” 第208章 军报丢失 白以檬照顾承德帝近两个月,朝臣们似乎习惯了,这位小郡主时常出入御书房。 时而,还做天子的代笔。这日白以檬如同往常进入御书房,为承德帝施针。 看见白以楠、白以杨、白以松,跪在御书房外。 白以檬上前询问,“出什么事儿了?” “兵部军报被人掉包,陛下震怒。小妹你别掺和,该干什么干什么。”白以楠担心妹妹忍不住叮嘱。 “大哥放心,我有分寸。”白以檬如往常一般进入御书房,看见满地狼藉,蹲下来将地上的折子、书卷拾起,放回原位。 承德帝听见身后有声响,只当是没眼力见的宫人,抓起茶杯打了过去。白以檬能躲开,却故意没躲。茶杯不偏不倚打在她的额头上。 承德帝刚要骂人,看见白以檬额头上鲜血直流,瞬间吓傻了,“你怎么来了。” “施针时间到了,臣女是来为陛下施针的。”白以檬继续做着手里的活计,整理好书卷,白以檬跪下来,“陛下先顺顺气,生着气不便施针。” “嗯!”皇帝见她受伤,气也消了大半,掏出帕子递给她,“不是有意打伤你的,自己擦擦。” “臣女知道,陛下是真动气了,臣女陪您聊聊天。” “嗯,你说。”承德帝显然没心情,抿了口茶,不再说话。 “请陛下允许,让臣女帮您找回那封军报。” “你能做到?” “万安谷可以。”白以檬拜了下去,“朝局之事,臣女不管,也轮不到臣女。只是军报事关重大,还请陛下应允。” “要多久!”承德帝眼神回暖。 “快则一两日,慢则七八天,臣女把金字营银字营留给陛下。这几日,臣女不在皇宫,陛下不如把启用金甲卫和龙吟卫一同护卫。”白以檬将可能发生的事情,一一做了交代。 “不必,你三个哥哥本事不错,就让他们戴罪立功。”看向白以檬,老皇帝的眼神多了几分暖意。 白以檬拜了下去,“谢陛下。” 说完,起身出了御书房,看看三人躬身施礼,“三位兄长务必看顾好陛下,我去追回军报,几日便回。” “小妹!对不起。” 白以檬站住了,摇摇头,“亲兄妹不说这个,有话回头说。” 白以檬出城后,一路向西,直奔西陵。夜行至一处树林,白以檬放慢了脚步。 今夜正值月圆,明月高悬,山岗两侧响起野狼嚎叫。白以檬不怕狼,借着月色继续赶路。 又行了百米,只觉得脊背发凉,本能侧身,只见一只野狼扑将过来。 白以檬不怕野狼,可马儿害怕,受了惊吓的马儿一路狂奔,疯了似的狂奔。 蓦地,到了一处断崖,任凭白以檬如何拉拽缰绳,马儿都是无动于衷。眼看就要坠入悬崖,白以檬翻身跳马逃过一劫。 白以檬吹响狼哨召唤野狼谷的狼,不曾想引动漫山遍野的野狼。 好在,她在野狼谷生活过,狼王花哥教过她,如何应对它们。 与野狼搏斗了一夜,白以檬终于出了这片山岗,一路向西,来到西陵国的边境,禹城。 进入城中,来到茶水铺子,点了碗茉莉花,胡乱喝着。眼睛却没闲着,不停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一碗茶水,竟喝了一天。如此反常的举动,老板怎能注意不到。 一连三日如是,老板主动上前,“公子,可是在等人?” “让店家见笑了,第一次出门,银钱被人抢了,兜里银子只够买些茶水,还请店家勿怪。”白以檬起身躬身施礼,就要离去。 其实她确定这家茶水铺子是玉门山庄的据点,只是她害怕见到陆矣宽,故意没暴露身份,故意做了容貌上的改变。 自从五年前,她弄丢了密函后,二人便没再见面。偶有书信往来,不过是客气的寒暄。 就连陆矣宽与薄荷大婚,白以檬都不曾到场,只是让她三个哥哥送了贺礼而已。 眼下她只能靠自己。好在,多年的江湖经验,让白以檬练就出,一眼看穿对方身份的本事。 认准一个青衫小吏打扮的人,故意从她身旁略过。不动声色将人绊倒,紧忙上前搭话,“对不住兄台,刚才不曾注意,没事。” 借扶人,掸灰的时机进行搜身。最终,得手。 这个法子很危险,可她别无选择。万安谷的责任,是维持江湖秩序,在各地也有眼线,只是此地是西陵,超出万安谷职责范围。 敌军丢了情报,自然不能罢休,很快城门关闭,只进不出。全城搜寻可疑人。 白以檬不想让玉门山庄的据点被剿毁,她只能选择硬闯。城门口守备早有防范,内外夹击将人包围。 再次出现在御书房,已是十日后。一身黑衣的,一件黑色斗篷,苍白的面容,冷峻的神色。 承德帝下了早朝,便直奔书房,见到白以檬大吃一惊,“十几日不见,你怎么成这副模样?” 白以檬没说话、没请安,只是静静站着。承德帝会意,摆摆手,“都退下。” 在所有人退出后,白以檬跪地叩首,“臣女不辱使命,追回军报。”白以檬双手呈上军报。 老皇帝注意到他的手指之均有伤痕,“怎么弄的?”接过军报,攥住她的手,想扶她起来,发现她没动,“可是有事儿?起来说。” 见白以檬不说话,承德帝主动讲述,“你走的这几日,朕很好,按时吃药,按时泡药浴,只是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敌军对这份军报很看重,重重设卡,臣女算是一路披荆斩棘而归。 臣女这段时间,怕是不能给陛下诊病了,药臣女会提前炼制出半月的量。药浴所需要的药材,臣女也会提前准备好,已经交给了陈公公。 陛下臣女想求您一事儿,臣女受伤事儿,您别告诉翊王和我三个哥哥。 我想躲起来,闭关一段时间。您的安全暂时还由他们负责。” 承德帝摸摸她的头,心疼得不得了,“不必管朕,安心养伤。去,朕不说陈公公也不会乱说。” “谢陛下。臣女先给您准备药,回头再出宫。” 皇帝知道拗不过她,只得让陈公公悄悄跟着,以防有个闪失。 白以楠兄弟三人如往常值夜,妹妹没回来,三个人都很担心,也都很愧疚。毕竟这次的麻烦,是他们兵部惹出来的。 “大哥,还没有小妹消息吗?” “我写信给陆老二了,他的人说没看见小妹,小妹也没跟他联系过。”白以楠垂下眸子。 白以松摇摇头,“也不知道这些年,小妹和二师兄发生了什么,两个人闹得这么僵。 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二师兄说,小妹想干什么?” 白以杨摇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二师兄提没提到军报的事儿? “信上说,军报被一少年劫走。西陵那边,派出大批高手追杀,他的人还没得到确切消息。这几日,二师兄会进京。”白以松摇摇头看向月亮。 “那个少年,不会是小妹。”白以杨也看向月亮。 第209章 闹别扭 三天后,陆矣宽抵达京城,马不停歇直奔宫门。 白以楠早已在宫门口等候多时,“二师弟你可算来了,快随我进宫去见陛下。” 从宫门到御书房的路不算近,白以楠几度想要开口询问,最终都放弃了。 “大师兄,你信上提到小七去追军报,是怎么回事儿?” 陆矣宽故意避开白以楠的眼神,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白以楠站定,拉住他,“别怪,我多句嘴,你和小妹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之前,不是很要好吗?这五年,怎么就跟仇家似的?” “别问了,说正事儿,你们找我来,不是想说军报的事儿,以及最近在京中闹事的那伙人的情况吗?” “还有小妹的事儿,她不见了。军报是兵部弄丢的,小妹怕陛下怪罪,主动请缨去寻。十余日,音信全无。 我们粗算了一下,她最有可能走禹城。问了你,你说没看见。 只能把你找来,正好最近京城不太平,你也帮着处理处理。” “大师兄,不会开玩笑。小七不见了?那你不早说,我这就去找。” 见陆矣宽说着就走,白以楠一把将人拦住,“眼下京城局势更复杂,江湖人士汇聚。之前有小妹压着,杀了史宿明和张角以及蒋天羽,算是压下去了。 她一走,京城那些小鬼又翻腾起来了。你也知道,兵部根本压不住这些人。 好在,金影、银影带着金字营、银字营镇守着才没闹出乱子了。” 陆矣宽瞪圆眼睛,“合着小七去夺军报,就她一个人? 你可知西陵派出多少精锐,就算是我,也未必全身而退,小七她能行吗?” “行不行也得行。我只知道,她走前告诉我,无论如何守住京师,无论如何守住陛下。我现在守好京城,就是在帮她。” “什么屁话,我不管,小七要有事儿,我第一个跟你没完。” 陆矣宽瞬间红了眼,缓了许久,冷静下来,打了个响指,对树梢吩咐,“传我的令,务必找到小姐。把人给我活着带回来。” 没有回应,只有树叶发出莎莎声响。像是有鸟儿飞走了。 陆矣宽瞪着眼睛看向白以楠,“大师兄,看在你是她大哥的份上我帮你,但如果小七有事儿,我不会放过你。” 陆矣宽气得浑身发抖,二人直至到了御书房都没说半句话。 见过承德帝后,陆矣宽注意到皇帝服用的丹药,整个人舒展了许多。 跪地叩首,“草民陆矣宽,斗胆问陛下一句,小七在哪儿?” 承德帝手抖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就知道,瞒不过陆家人,索性也没打算瞒你。 你爹爹是朕的师弟,若论江湖辈分你该如何称呼朕?” “师伯。” “好,起来说话。”承德帝环视一圈,微微颔首,“人都齐了。朕也正想跟你们说说这事儿。 小丫头不让朕说怕你们担心,可朕也担心她。 那天她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她安排好朕的药食就走了。 朕不放心,派了龙一去跟她。以她的本事竟然没发现,朕就愈发担心了。 可朕没办法,只能等陆师侄来了再说。朕知道你们关系好,她会听你们的。” 陆矣宽垂下头,“草民,草民或许也拿她没办法了。” “二师兄五年前究竟发生什么,你不说,小妹不说,师父也不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白以松忍不住发问。 陆矣宽低着头摇了摇,“先把人找到再说。陛下,可知她的落脚点。” “朕知道,朕这就命龙一把人带回来。。” 一个时辰后,白以檬一身黑衣出现在御书房门口,“臣女,白以檬叩见陛下。” “免礼,此处并无外人。都是你的哥哥们。” 白以檬心头一凛,差点栽倒。陆矣宽上前将人扶住,“小七,一连闯五城,斩杀十余名西陵高手的果真是你。” “二师兄,你,你怎么在这。”白以檬身子一抖勉强站直,朝陆矣宽行了一礼。 白家三兄弟都傻了,要知道万安谷可是最随意的地方,师兄弟间素来没什么规矩。 白以檬这么做,分明在故意疏远陆矣宽。 陆矣宽心底有气,回了她一礼,“我是不是该说见过小郡主啊!” “不知道。”白以檬低下头,不敢去看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却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就行了一礼。” “小七,不管你是不是在闹脾气,我这就带你回谷里。让师父给你诊病。”陆矣宽眼圈发红,语气带着一丝恳求。 “我不要,师父上年纪了,别吓着师父。”白以檬声音发抖,后退了两步。 陆矣宽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问,“好,不回谷里也行。那咱们聊聊行吗?就你和我。” 白以檬低头沉默许久,微微颔首,“行。” 白家三兄弟自然知道,他们之间肯定闹出很不愉快的事。 为了让他们自己解决,三个人留在御书房陪皇帝说话。 陆矣宽瞧瞧树梢,“还能上去吗?” 白以檬没看树梢,直接摇摇头,“就这么聊。” 陆矣宽叹了口气,“你果真是恨我了。”别过头不再说话。 白以檬抬起眼皮,“我不恨你,真的。你打的对。 弄丢密函、害死那多人,甚至差点害得整个万安谷万劫不复。你打的对。我没怪你。 师父,也是赞成你的。我想,就算去你不动手,师父也会动手的。” “小七,我……我那次真的是气糊涂了,整个人好像就不是我自己,下手也没个轻重。你那会儿,多久好的?” “咱们不说这个,我有话想跟你说。”白以檬扶着树干,担心陆矣宽看出自己不对,提气让自己看起来脸色不那么难看。 “告诉二师兄,一定很重对不对。” 陆矣宽屏住呼吸等待着答案,眼睛不知怎的就湿了。 白以檬第一次看见陆矣宽哭成这样,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我真没事儿,你做的对。那次换成谁,也会这么做的。” 陆矣宽摇摇头,“师父说,你一直在外云游,很少回谷里,可是因为那次的事儿?” 白以檬闻言,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师父这么说的?” 抬眼看向苍穹,“那次事后,师父照顾了我几日,待我恢复意识,便不再理我了。 他让云隐告诉我,说他过去把我宠坏了,以后不会管我了,让我尽快离开。 还说,万安谷依旧由我掌事,只是不准我回谷。 这些年,我不是去云游,是被师父丢弃了。我回去过几次,有几次是小六见的我,可每一次,都是在山脚下。 云隐说,师父以后都不会见我,他对我失望透了。 我想你大约也是这样的,就不敢联系你了。 这次我知道凶险,想着就算我死了,白家还有三个可以掌事的,想想也就不害怕了。” “小七把手给我,二师兄想看看你状况。” 白以檬立即把手缩起来,“我如今,还能撑住。二师兄我今天想跟你聊的是些要事,希望你务必答应。 我估摸自己还能撑些日子,烦请你进京小住。请你帮陛下,处理好京城的牛鬼蛇神。 我走后,希望你别告诉师父,他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让他再伤心。 但你还是每个月替我给他送封信。信我提前写好,免得的你费心模仿我的笔迹。 还有,宇文辉在万安谷,烦请二师兄抽空把人接回来,他毕竟是太孙。 还有我三个哥,你也多帮着照顾一下……” “你给我闭嘴!小七,我这就带你去见师父。 师父不见你,还能不见我?再说,师父只是生气,不会真的不管你的死活。” 白以檬摇摇头,“我不喜欢,拿这个骗师父原谅,我不会去的。我伤了他的心,他不要我了,这很正常。 是我不好,就更不该让他为我操心了。 我大约能撑到年底,二师兄务必记得。若有可能,咱们还能再见最后一面。” “不准胡说,听我的,京师有我看顾着,我写信,你去送信,师父不会不见你。”陆矣宽拍拍白以檬,“拿出你从前那副没脸没皮的模样,师父很疼你,不会真生气的。” 白以檬咬住下唇,许久微微颔首,“那好,我试试。就当见师父最后一面了。” 第210章 再回万安谷 陆矣宽安排妥当,将白以檬送到城门口,“金字营、银子营,会护你安全,见了师父,别顶嘴,乖点。 被骂就听着。师父不可能不要你的。” 白以檬微微颔首,到了城郊柳林,“金字营、银字营都回 我想单独跟师父聊聊,不想你们在场。 京城最近不太平,你们在,还能帮着点二师兄。” 金影、银影犹豫再三决定在后面,跟着她默默跟着帮她翦除路障。 白以檬伤势极重,明明两日路程,走了六七天。 金影、银影看着,干着急。 白以檬自知,这具身体经不住折腾了。可她太久没见师父,如果死之前,见师父一面也算安心。 尽可能撑着一口气,反复告诫自己不能死在路上,也不能死在师父面前。 最好是回城途中死掉,这样谁也不会知道,只当她出去野了。 眼看快到万安谷,白以檬盘膝而坐她需要调息片刻在,尽可能不让人看出她的窘迫。 刚踏入万安谷山门,护山卫现身,朝白以檬抱抱拳,“七爷,谷主有令,不准您进谷。” “我来送信,可以吗?”白以檬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根本没抱什么希望。 “信若是您的,就请拿回,若是旁人的,让他们自己送。总之,您和您的东西,不能进谷。” 白以檬微微颔首,笑着低下头,“我跪在这儿等师父,他来就来,不来就不来,左右每年如此。” 白以檬说完找了块空地跪了下来。 守卫将事情告知云隐,云隐立即来到山门口,“七爷您年年来,谷主年年不见您,您这又是何苦呢?” “云隐,帮个忙,把这信给师父可好,不是我的,是二师兄的。” “二爷的,您让他自己送。您送的谷主都一概不让进谷的。依属下看,您往后也别来了。 谷主说了,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您了。上次,云逸只是在谷主面前,说了您几句好话,差点被逐出山去。您的东西,属下万不敢送。” “那好,那把这个交给师父。 说我无德无才,不忠不孝,不配做万安谷当家人。 这个不是我的,是万安谷的,这个师父总不会丢出去。”白以檬将万安谷掌事腰牌递给云隐。 “七爷,您这又是何苦。谷主说让您掌事,这腰牌自然就是您的,您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了?” 云隐哪里敢接,蹲下来悉心劝着。离近了瞧出白以檬气息不稳,显然身上有伤,“七爷……” “别声张,你可知我的安危关系重大。我说你听,不要露出变得异样神色,这个能做到。” 云隐点点头,轻声应道,“能。” “我,可能再也等不到师父的原谅了。 若有一日,师父问起我。你说我去外边云游了,别告诉他真相。 我说知道,师父不可能见我。二师兄不信,偏让我来,也好再见这片山谷最后一次,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白以檬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七爷,您别吓属下。您告诉属下,到底怎样?” 好了,就这样。我来的事儿,不必告知师父,免得惹他老人家不悦。记得把这个放他枕边就行。 我担不住这个了,能撑到这会儿,已是极限。” 白以檬起身,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云隐要扶她,被她推开,“你忙你的。” 白以檬再次站起又摔倒,她的膝盖本就没好利索,又跪了这么久早已是鲜红一片。 “七爷,您……您的腿。” “回去。我走了!” 金影、银影,看不过眼,现身抱起白以檬,“你在这儿,等着我去见谷主。云隐不敢说,我敢。” 白以檬喝住,“回来,算我求你了,你别再让我背上,不孝的骂名好吗? 你们是万安谷的人,我交出掌事腰牌,你们也不必在跟着我了。 回去。都回去。我认得路可以走的。” 白以檬近乎无意识的说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话。 树梢上龙谷主冷眼看着、听着,郭神医叹了口气,“你这老头犯什么糊涂,离这么远我都瞧得出。这丫头已是强弩之末,你是真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别说话,你懂什么,小七被我惯坏了,鬼主意多,胆子还大,我被她骗过不知多少次,这次没那么容易原谅她,非要她好好长长记性。” “行,那我去买棺材。” “回来,有我在,她死不了。你别说话,好好看着。” 龙谷主一脸不耐烦,使劲杵了一下郭神医。 只见金影、银影听了白以檬的话,连忙跪地,“小七,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掌事岂能说不做就不做?” 白以檬心如死灰,苦笑着摇摇头,“你们愿意跪就跪。”说完抽出佩剑作拐杖,缓缓往外走。 待白以檬走远,龙谷主现身,抓起金影质问,“说,你是不是又帮着小七骗我?” 金影不答反问,“谷主可听说,史宿明、蒋天羽、张角被杀的消息?” “听说了,这么大的事儿,整个江湖谁人不知。” “您可知,其中两人,是小七一人杀掉的。那天结束后,小七都站不起来了。 小七与蒋、张搏杀时,金字营、银字营在宫内守护陛下。 小七是一人面对二人,后又折返回来帮我们。 她走到时候是一身白衣,再次出已是满身绯红。 这还没完,军报被盗,小七只身前往西陵边境,夺回军报。 西陵不甘心,派出千军万马围堵,小七回来后就开始安排自己的后事。 她料到,您不会原谅她,也没不打算来见您的,是二爷劝了许久,她才答应的。两日的路程小七走了六天。 她膝盖的伤刚好些又破了,谷主属下不懂,小七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让您这般恨她。” 龙谷主只觉得一阵眩晕,郭神医瞪了一眼云隐,“你真想让你家七爷死外边吗?快去找人。” 白以檬其实没走多远就撑不住了,靠着大树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云隐听到粗重的呼吸声,差点哭出来,找到人的时候白以脸色惨白。 白以檬眼前发黑,并不确定来人是谁,兀自笑笑,“原来是你,我还以为,遇到什么杀手了。” “七爷,谷主想见您。” “不,我不想见师父了。以我此刻的状况,我最多撑不过半个时辰。见了师父,怕他难过。 你去跟师父说,我走啦。或者说,没找到也好。总之,我走不动了。” 她的气息越来越弱,云隐感受得到,她在强撑着,或许精神一松下来,人就没了。 “属下虚长您二十岁,属下抱您回去可好。” 云隐原本还没什么,突然看见白以檬胸口处的一片鲜红,再也控制不住了。 眼睛,不自觉的湿了。 “不好,我喜欢这儿,就这儿。以后清明、寒食记得来看我。这儿离山门近,有空常来我怕无聊。” 口中的鲜血无意识的往下流,“我好累,好想睡觉。” “不要!七爷!您再撑一下,属下带您去见谷主。”云隐抱起白以檬就往万安谷跑。 龙谷主看见白以檬一瞬间,瞬间泪目。手抖得不行,他不敢碰这个徒弟,生怕发生什么。 郭神医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刚才是谁夸口,有你在小七没事儿,现在不还得指我。” 探探鼻息,舒了口气,“还有气。你去歇着小七交给我。不敢保证她还能走路,但保证活着。” 第211章 梦中老头 白以檬再次睁开眼,已是十天后的下午。看见师父坐在茶几旁饮茶,好不真实。 “又做梦了?” 可能不是梦,是死了。原来人死后,是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这是我的房间?竟然和五年前一样。 白以檬微微撑起身子,环视一圈,对这个“死后世界”很满意。 午后的阳光很暖,山谷清幽泛起淡淡雾水,虫鸣鸟唱,宛若仙境。 白以檬虽自幼长在万安谷,也看惯了这里的风光。 许是太久没回来,现在看这里犹如隔世。一时忘情,想要下地,膝盖上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大叫。 龙谷主连忙跑上前,将人抱起来,放回床上,“别乱动,你现在还不能下地。”说完拿出药箱,给她处理膝盖上的伤,“你自己看看,刚好点又被你弄破了,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 龙谷主骂了半天,见白以檬没回答 看向她,“你傻笑什么,骂你还笑,不会傻了。你还认得这儿吗?认得我是谁吗?” “我什么时候来的?” 白以檬并不认为这是她师父,她师父不要她了,这个人大约是什么老神仙变的。 龙谷主没太明白,微微蹙眉,“昨天。” “哦!”白以檬笑着摸摸龙谷主的胡子,“我是死在那片林子里吗?” 龙谷主明白了,他的傻徒弟,以为自己死了。 忍不住敲敲她脑袋,“傻子,我是你师父,什么死不死的。” 白以檬无捂着头看着龙谷主,“你骗我,我师父不要我了。我都五年,没见到他了。” “傻小七,你现在见的是谁啊!”龙谷主又心疼又好笑,却又笑不出。心里酸酸的,摸摸她的头。 “你是……我脑子中的人物,我也不知道你是谁。”白以檬只觉得头很晕,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龙谷主将人抱起来搓搓她手,“师父是怕你被惯坏了,想锻炼你一下,没有不要你。师父每年都会去看你的,只是没让你知道。 师父承认,起初是真生气的,后来气就消了,也想借机磨磨你性子,想让你能撑起来这份责任。 其实,你每年都在那儿跪着,师父看见了。师父心里难受,却要忍着不见你,只想让你再长大点。 昨天,你二师兄不放心你,派人送信给师父,把事情都说清楚了。小七,别装了,起来陪师父说说话。” 白以檬这次昏睡,并未睡太久,不到晚上便醒了过来。看见金影在和银影聊天,“金影我渴了,给我口水喝。” 金影全情投入地聊天,听有人要水喝,本能的倒了一杯,很快意识到白以檬醒了,“小七,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你都快吓死我们了。” “有什么好怕的,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我觉得自己就是劫数多。对了,我现在脑袋不够清楚,咱们这是在哪儿?” “万安谷,你的房间,住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不认识了?”金影知道她的心情,还是忍不住发笑。 白以檬是觉得,有些耳鸣,一时间听不清金影的话。 只觉得,自己脑袋里跑过千军万马。只觉得,自己有些头晕。 “刚才,我醒过来吗?”她不确定,那个身影,那个身音,是是她师父。 她只知道,即便自己进了万安谷,师父也不一定见她。 金影、银影面面相觑,“刚才,我们不在这儿,是谷主在这儿陪你的。” “我师父?” 银影凑近仔细看看白以檬,“完了,小七又傻了,竟不记得谷主了。” 金影打了他一下,“别逗她了,没看出来,她是开心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吗?” 金影蹲下来,扯扯她的袖子,“是你师父,是谷主抱你回来的,谷主守了你十多天,见你醒了,才回去歇息的。” “你没骗我?” “我们又不是你,爱骗人。” 金影很心疼,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五年,他知道她吃了多少苦。 白以檬微微颔首,低下头,“我知道了,你们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小七,你现在身体那么很虚弱,不能哭,不能激动,有委屈以后说。 对了,翊王来了,我把他叫来陪你怎么样?谷主说,你身边不能离人。” 五天前,宇文稷得到消息,处理完手头事情,连夜快马加鞭赶到万安谷。 他赶到时,白以檬还在昏迷。 这会儿,刚睡下,便听说白以檬醒了,连忙赶过来,“小孩,本王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翊王,小七现在极度虚弱,不能悲伤,您逗着她说几个笑话,别让她掉眼泪。” 金影害怕,宇文稷控制不住,抱着白以檬大哭。宇文稷微微颔首,“本王知道了。” 所有人出去后,宇文稷将人抱起来,自己也躺下,摸着她的头,“父皇很听你的话,每天按时吃药、泡澡,这几日身体好了很多。你上次说,想要个……” 白以檬伸手捂住他的嘴,“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我都快成整个皇宫的笑话了。” “没关系,成亲后咱们不住宫里,他们笑话咱们听不见。”宇文稷摸着白以檬的头,“小孩,本王想要个娃娃,今天反正没事儿,要不……” 当听到要娃娃,门外的金影不干了,咳了咳,“银影,你说重伤之人,要是造娃娃会怎么样?” “可能会嘎了。我就认识一个人,受了伤都昏迷不醒好几天。 一醒来就造娃娃,结果嘎了。很可怕的。”银影知道金影的目的,配合着。 “王爷我完了,你听听,万安谷也我待不下去了。要不,咱们浪迹天涯。” 白以檬鸵鸟似的,将头埋到宇文稷怀里。 宇文稷亲亲她的鼻子,“不怕,本王陪你被笑话。” “小七该上药了,让银丝进去,给你上药。”郭神医敲敲门。 宇文稷连忙起身,正正衣冠,打开房门,“郭神医。” “王爷也在,咱们出去聊,小七上药不方便。” “好。” 郭神医关好门,故意站在门口,叹了口气,“王爷,老夫仗着从前我也在翊王府住过,说句为老不尊的话。 小七这次伤的不轻,你们的婚事,要不往后延延,重伤之人不宜房事。 您是金枝玉叶,小七身上也担着整个万安谷。你们俩个,最好再等等。” 上了年岁的人,和年轻人解释那种事情,总觉得很别扭。 医者仁心这样赤裸坦诚相见,还是很受考验的。 龙谷主款款而来,看门口一群人,“翊王来了,敢问翊王,小七受伤,你可知道? 王爷可还记得,当初怎么答应老夫的? 过去的事儿,老夫先替王爷记着,等您哪日负了小七,老夫一并找回来。 对了,小七,身体不好需要静养,王爷不可太过亲昵,肌肤之亲最近还是能省就省。” 郭神医拉拉龙谷主袖子,“我说师弟,你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彪的。 这么直白的话,也能说出口,小七脸皮薄,再被你气着。” 白以檬趴在床上,银丝看着她满身伤痕忍不住抽泣。 白以檬扭头看去,“别哭了,要不我给你唱首歌。” “七爷,你不疼吗?”银丝看着白以檬身上一道道血红的狼爪印,哭得一抽一抽。 “呃,我若是若说不疼,怕你觉得我在撒谎。若是上完药,我就穿上衣服了,太冷了。” “小七爷,这段日子,我一直跟着您。竟不知道,您竟受了这么多伤。”银丝这话,是说给门外的龙谷主听。 “好了,快把衣服帮我穿上,我快冻死了。”白以檬知道银丝的意思,可她不喜欢卖惨,觉得没有意思。 师父若留她,她就安心养伤,若撵她离谷,她走就是了。 她这会儿脑子昏昏沉沉的,很不清醒。听不出,他师父与宇文稷对话,是什么意思。 只当龙谷主是要撵她走,碍于翊王的面子,把话说的委婉些吗? “小七爷,您发烧了。” 为她穿衣服时,摸到了温热的肌肤,银丝手一抖,忍不住惊呼。 “嗯,没事儿,别大惊小怪的。”白以檬摆摆手,示意银丝出去,“我想见翊王,你把他叫来。” 宇文稷进来,将人抱起,“怎么发烧了?本王带你回去如何?” 第212章 看星星 一连三日,龙谷主都陪着白以檬泡药泉,听她讲这五年里发生的故事。 白以檬身子渐渐恢复了些内力,龙谷主也没惯着她,直接将人丢到木桩上,一站就是一天。 晚上,宇文稷给她按摩揉肩,“小丫头,你身子还没好全,龙谷主为何要练木桩? “练腿力,配合心法,这样恢复内力快点。”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是她师父在变相虐待她。 “你从前,也这么练功的?”翊王很心疼自己的小媳妇。 “嗯!那会儿二师兄看我,有时候放放水。”白以檬想起那段时光忍不住叹了口气,“大家都大了都走了。 山上只有我和师父了。我走了,就只有师父了。王爷,若是成婚,我能带着师父吗?” “你没带过吗?”宇文稷刮了刮他的鼻子,脚一打滑,宇文稷趴到了白以檬身上。 二人都如同被雷电击中,一时间,都懵了。 白以檬的脸瞬间红成苹果,宇文稷的耳根子都红了。 他的心仿佛万马奔腾,“小孩,本王要控制不住了。” “我觉得,你应该能控制得住。”白以檬反手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剪刀,一开一合,发出沙沙声。 宇文稷笑笑,“本王开玩笑的。” “等大婚的,在此之前不许动我。” “小古板!” 砰砰砰门外传来厚重的敲门声,“小七,你才好,动作不宜太大,容易影响隔壁睡觉。”金影说完,拉着银影跑开了。 “交友不慎!”白以檬气呼呼的瞪了一眼宇文稷,“你走开,我被人笑话,全怪你。” 宇文稷笑着将她抱起来,“你教本王练功。龙谷主那日,质问本王,你受伤时,本王在哪儿? 本王很自责,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王爷有王爷的工作,我有我的工作。 咱们都是为了大兴,这就够了。我做的你帮不了,你做的我也帮你了。 可是我们各自做好本职,又何尝不是在帮对方?” 白以檬闭着眼睛,她很享受这样的日子。 宇文稷抱住她的腰,“小孩,你好美,比前世还美,让本王有点不好把持。” “王爷您可以的。”白以檬笑着,将剪刀塞到他手里,“有什么歪心思,看看这个,对你有好处。” 白以檬突然想到什么,“走,我带你去看,万安谷最美的星空。” 不多时,二人开到山岗上,看着星河璀璨,白以檬指着满天星,“手可摘星辰。说的是这样吗? 我小时候不爱睡觉,经常,随便抽取以一位幸运师兄,把他们揪起来陪我看星星。 呃……大哥除外,我怕他揍我。” 宇文稷着看她手舞足蹈欢喜的像个孩子,“若有一日,本王也来这儿陪你如何?陪你天天看星星,陪你秉烛夜聊。” “好!”白以檬一时兴起,“你怕是活了两世都不知道,我还会跳舞。” 白以檬从腰间解下笛子递给他,“烦请王爷吹笛。” “小王遵命。” 她本来没了力气,看见这星空不知怎的,竟有了力气。 在这星河月影下,悠远的笛音,配上曼妙的舞姿,二人玩得不亦乐乎。 玩闹了半晌,两个人躺在草丛中,听着虫鸣看着璀璨夜空。 宇文稷看向白以檬,“你二师兄很疼你,你们怎么闹得那么僵? 你走后第五天,他找到本王,气势与之前大不一样。你们之前怎么了?” “也没什么!”白以檬的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抿抿嘴唇,“你一定要知道?” “不一定,只是觉得他对你真的好。本王不想你们之间有隔阂。” 宇文稷捏捏她的耳朵,“就像我与太子哥哥,小时候我们也是很好的,后来不知怎么就这样了。 小孩,我能看出,陆矣宽,他拿你真的当自己亲妹妹一般。 有什么误会、心结,不能说开?” “没什么,我是单纯的没脸见他,所以躲着。 呃……我之前闯了个大祸。当时没觉得怎样,如今越想越愧疚,觉得辜负了师父、师兄们的期望。” 宇文稷咳了咳,“你确定,他们也这么想?你二师兄,你五师兄还有你六师兄,也这么想?你有问过他们,对你是否失望过吗?” 白以檬那帕子遮住脸,闷声回答,“我不知道,我不敢问。这五年我拼命做事,除了因为我的掌事人,也是为了被我害死的同门。 五年了我一闭眼睛,就是那一夜的场景,就是百十来号人,死在我面前。 二师兄问我,为什么不把军报被盗的事儿告诉他,我是怕他对我失望。 那日,在那处山谷,看着千万野狼,我想召唤野狼谷的狼族。 可我不敢,我怕我再把它们害死。 我本就罪孽深重,死有余辜,它们何错之有,只因认识我吗?不该如此的。” “瞧你这出息,都过去五年了还记着呢。”素小北扯下帕子,“多大点事儿? 办事情哪儿有不出错的,我也常出错。与你相比,我的错可多多了。” “谁跟你说话了,你走开。”白以檬用胳膊挡住脸。 “小七,二师兄为五年前,说的那些伤人的话道歉。 二师兄从来不觉得你很差劲,也没觉得对你失望。 反而是你有困难一个人扛,二师兄很伤心。 京城的事儿,二师兄已经帮你处理好了,你安心养伤就好。 当初让你执掌万安谷,不过是给你一个靠山。想着,有我们在,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担心你在外边惹祸,被人欺负。有万安谷掌事这层身份,没人敢动你一根手指。 那件事儿,怪二师兄,没控制好脾气,吓到你了。”陆矣宽揉揉白以檬的头。 “好了小妹,二师兄把话都说这份上,你就放过他。 对了,五年前究竟发生什么,为什么你们去每个人都不说。”白以楠好奇的看向白以檬。 白以檬摇摇头,“就是跟你们丢军报一样,只是陛下宽厚没打你,我没你这么好待遇,被二师兄修理了。就是这样。好了,别问了。” “小七,那次到底打多重,师父没说,可我总不放心。心里不舒服。那天我被你气糊涂了,下手必定没了轻重。” 白以檬瞧了眼陆矣宽,“二师兄这事儿过去了,别问了。无论多重,我也好了。” “一定很重,对不对。”并非陆矣宽看不出白以檬的难为情,只是他真的很自责,“小七,让二师兄做点什么补偿补偿你。” 白以檬闻言笑了,“我家王爷,喜欢汗血宝。二师兄我听说,你新得了五匹,给我三匹呗。” “那是给你侄子的,薄荷怀孕了,我诊过脉应该是儿子。 最多匀你一匹,等你怀孕,我再给你弄。” “打住,你这支得够远。一点诚意也没有。对了,你们怎么都来了?京城谁在守护呢?” “二师兄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安心养伤,转年成婚,给我生个外甥。” 白以檬白了陆矣宽一眼,“成婚就有?骗谁呢?” 宇文稷笑着摇摇头,“我们先不要孩子,她现在还跟孩子似的。再来一个,本王带不过来。” “我想要,我怕我死了,你也跟着走。有了孩子,你会为他活下来。” 明白她要孩子的原因,宇文稷一把将人抱住,“你这么想,就错了,你敢死,本王什么也不管,就要跟你去。你去哪儿,本王去哪儿。 至于孩子,就丢给你哥哥们。再不行,丢给父皇母后也行。总之,会有一群人宝贝他。” 第213章 返京 又过了十日,白以檬觉察到不对劲。每个人都好像很开心,又好像很忙,却又不知道在忙什么。 龙谷主更是十余日未露面,突然让云隐将大伙带到万安谷祠堂。 龙谷主身穿紫衣,系着玄铁冠,手持拂尘,端坐在正位。 这儿,白以檬最熟。小时候,三天两头被拎到这儿听训。 今天,气氛有点不对。看着站在两侧的师兄、哥哥们,表情如此严肃。 白以檬浮想联翩,甚至把上辈子犯的错,都想了一遍。 “白以檬,过来!”龙谷主朝她招招手,白以檬急出一头汗,暗想:完了,都叫我大名了,这是师父看我伤好了,要把我逐出师门了。 “过来!”龙谷主面色庄严,略有些不耐烦,催促着。 白以檬扑通跪了下来,扁着嘴大哭,“师父我不走,您别赶我走。” “胡说八道什么,你正经点,这是祠堂,万安谷先掌门可看着呢。再胡闹师父打人了。” 素小北见她是真不知道,也怕她再丢人。凑上前低声说,“你放心,是好事儿,别哭,哭了丢人。” “哦!”瞬间阵雨转晴,白以檬收了眼泪,走上前跪下来。 龙谷主起身,走上前,给上一代掌门灵位上了一株香,扭头看向白以檬,“万安谷素来都不注重规矩,当年我师父传位时很混乱,连个仪式也没有。 师父自幼长在江湖,只能给你个并不正式的仪式。 白以檬过来,这柄拂尘是先帝所赐,你收着,这块令牌是先帝御赐,你也拿好。 如今你也知道了,这万安谷存在的意义。日后谨记 万安谷第一要职便是忠君,第二要职,是守住这块地方,守住支持你的人。记住了吗?” 白以檬怔了怔,随后重重点头,“师父小七还小,不堪大用……” “找打,你都二十三了还小?你爹娘像你这么大,都有你二哥了。 师父年纪大了,想过几年舒心日子,可以吗? 再说掌事腰牌都给你了,与谷主之位有何区别?不过是个仪式。” 龙谷主踢踢白以檬,。“你倒是接着啊,师父手都举酸了。” 白以檬拜了下去,“弟子定不让师父失望。” “起来。”龙谷主笑了,“云隐卫一千人留守,一千人跟着谷主回京,一千人跟着我去云游四海。龙谷主一副终于解脱了的模样。 陆矣宽走上前,拍拍白以檬的头,“小七这是师父送你的嫁妆,也是给你的护身符。 从前,你在京中全仰仗陛下恩宠。大师兄他们虽在兵部,因无战事,陛下重视程度有限。 如今,有了万安谷谷主的身份,便是大不相同。 万安谷是先帝设立的,又是替陛下办事儿的,陛下自然更要看中些。 达官显贵们,也不敢嚼你舌根子。你自然事事平安顺遂,还不快谢过师父。” “谢师父庇护,可小七不想您隐退。小七想……” 龙谷主捏捏她的耳朵,“你想永远躲在我们身后,门儿都没有。 为师要和你师伯去云游四方,去看看小七这五年走过的路。 师父会去看你的,别怕,你有难处,随时可以找师父,也可以找这几个师兄。” 其实,听完白以檬讲述五年前的经历,龙谷主便下了这个决定。 笑着拍拍徒弟的肩膀,“你大婚,师父就不去了。京城,师傅不喜欢。 倘若你有孕,师父一定到,师父会护你平安生产。” 一旁的郭神医,憋了半晌,终于开口,“老东西就会躲清闲,你自己去云游。我要看着小七出嫁,还要给她带孩子。” “师兄,你就是操心命。孩子大了,让他们自己玩去,咱们玩咱们的多好?” 翌日天未亮,龙谷主带着云隐,以及一千云字营先走了。 “谷主,咱们走!”陆矣宽看了眼白以檬,怕她尴尬,立即扭过头看向一旁。 白以檬的耳朵、脖子全红了,“二师兄你干什么,讨不讨厌。” 众人憋笑。宇文稷抱抱她的肩,“你现在要适应这个称呼,龙谷主先行离开,是怕你害臊,走咱们回京成婚。” “啊?”白以檬仿佛被惊雷击中,这一天一个雷,她只觉得脑袋晕晕的,“不是说转年吗?” “皇祖母急着抱重孙,索性五年前的东西都在。 父皇便下令本月十五成婚,这事儿早就定了。 只大家看你最近身体不好,不想你费心,就故意骗你。” 白以檬掰着手指一算,“我去,还有十天。宇文稷你怎么这么讨厌,这事儿怎么不早说。” 白以楠敲敲她的头,“早说?你能帮上什么忙?皇后、太后早就帮你备齐全了。 你的喜服,是玉锦姑姑,趁你睡熟给你量的尺寸,你只负责出席自己的婚礼就好。” 白以檬想起,有日下午,玉锦姑姑突然拿着一本册子,问她喜欢什么花样,喜欢什么首饰。 当时她满脑子都是京城、京中的复杂环境,以及皇帝的病情。 完全没多想,如今想来,大约就是为了她大婚做准备的。 素小北笑着,捏捏她的脸,“我父王、陆庄主也已经到了京城。不然我们哪儿能得空,跑来找你? 你离京时,伤的太重,陛下吓坏了,当即把他的老伙计都找来了。 还让我们来陪你,就是怕你有个好歹。小七,我瞧着陛下、娘娘,不像娶儿媳,倒像是嫁女儿。 我听说,陛下通知礼部,给你的聘礼是按照娶公主的规制来的。看来 陛下是把你当闺女了。” 白以檬想到陛下那句,在他心里她白以檬就是他的十公主的话。 想到那句:但凡能给的,朕都给你。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此盛宠让她如何面对,白以檬微微颔首,想岔开话题,“素王爷、义父都来了?” 陆矣宽抱着膀子盯着她,“这不是废话吗?你觉得,万安谷谷主大婚,他们能不来?” 白以檬的脸和脖子又红得深了些,宇文稷笑着将人抱起来,“好了,不许欺负我们本王的小王妃。” “好了,咱们时间不多,有话路上说。”白以杨看看日头,“小妹,你交代交代谷里的事情,咱们就走。” 郭神医拍拍她的头,“别怕,就学你师父那德行就行。万安谷没什么规矩,随意点。” 白以檬微微颔首,叫来云逸,将谷里的事务一一嘱咐了一遍。随后上了马,跟着大家一同返京。 京城距离万安谷两日路程,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入城中。 白以檬继任万安谷谷主,自然是去见承德帝呈报此事。 承德帝见到人,开心得不得了。拉着她左看看右瞧瞧,“好,好了就好。 你呀你,知道多少人惦记你吗?下次可不准在这般胡闹了。” “陛下臣女先给您诊诊脉,太久没回来,臣女担心您的身体。” 承德帝微微颔首,递过手腕,笑着摸摸她的头,“老三跟你说了吗?再有不到八天 你就要是朕的儿媳了。” 白以檬低着头,点了点,“臣女知道了。” 看她害羞,承德帝欢喜得不得了。笑着看向宇文稷,“明天带着小丫头,去见见她义父和素王。 两个老家伙,生怕朕亏待了她,大老远跑这一趟。” “陛下,臣女有话说。”白以檬诊完脉,收了手。 “说,别这副模样,朕可是听你的话,按时吃药、按时泡澡的。” 老皇帝一副我很听话,快表扬我的神色。 “陛下,臣女承继了万安谷谷主。” 承德帝大喜,“他龙子铭这是要挟朕,朕要是待你不好,万安谷可是不答应的。” 看着这么多人,心疼自己儿媳妇,承德帝说不出的开心,“这样正好,不然朕还担心对你太过宠爱,会引人嫉妒。这回,朕倒要看看,谁敢胡言乱语?” 陈公公一旁解释,“郡主不知,为了您的聘礼,这几日陛下和礼部不知吵了多少次。陛下,被他们气得是夜夜难眠……” “就你话多,这回龙子铭帮了朕大忙,朕可以光明正大的以公主之礼,给小猴子下聘礼了。” “谢陛下厚爱,只是……” “又怎么了?”老皇帝蹙眉,他可不想再挨扎了。 想着,自己都送了礼,应该就能免了今日的针灸了。 微微蹙眉,这会儿瞧着这丫头,也没那么可爱了。 白以檬瞧出老皇帝的心思,“明天,明天臣女再给陛下施针,今天太晚了,恐影响陛下入眠。” “出去,讨不讨厌,大晚上的,就会给朕添堵。老三把你媳妇领走,别惹朕生气。” 承德帝就怕针灸,白以檬还故意气他,对她就是故意的。 老皇帝越想越气,拎着人就往外丢。 第214章 大婚 白以檬自然是要从将军府出嫁的,两府不过隔了一条街,几十米远而已,却要按照规矩,环城一圈。 白家三兄弟给妹妹的嫁妆加上素王府、玉门山庄、金甲山庄为白以檬准备的嫁妆,便不止十里红妆。绕着京城足足走了六、七圈。 万安谷金字营、银字营开道,平常戴习惯面具的人,摘了面具,走在日光下,显得有些亢奋。 若非金影时不时提醒几句,这群人怕是要上天。 承德帝和皇后带着九公主,一大早就赶到翊王府。太子因身体缘故,带着太孙来得稍晚了些。 如此排场可以说,是对臣下之女最高的礼遇。 为了让婚礼顺利进行,万安谷调用了两营暗卫,承德帝也派出龙吟卫和金甲卫暗中护卫。 拜堂前,一直被幽禁的齐王,突然到访。承德帝脸露不悦,碍于此等场合发作不吉利,没将人赶出去。 齐王被幽禁是怎么出来的,又是谁帮他的,承德帝暗暗起了疑心。悄悄找来龙一,去查此事。 这边,金影也将此事告知白以檬。 “注意颖王那边的动态。对了,大长公主今天来了吗?” “没有,贺礼送了,她说要跟你保持距离,避免外人怀疑。” “好,她开心就好。”白以檬翻了个白眼,很不理解,但选择尊重,“让我大哥他们务必留意可疑人,或许有外敌混入。 两府宾客中保不齐有敌国细作,让二师兄帮忙查查,务必保证陛下、娘娘、太子、太孙的安全。 我这会儿,不方便走动,金影你去告知翊王一声,让他也有个准备。 对了,告诉在两府的暗卫,务必注意宾客的饮食。总之,遇到可疑之人,不妨先拿下,回头再说。” “谷主你放心,你大婚我们拼死也不会让人捣乱。” “金影,你与银影是看着我长大的,私下不必这么称呼我,还叫我小七就好,我喜欢听你们这么叫我。” “好,小七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出岔子。” “多谢。” 不多时,薄荷走进来,抓住白以檬的手,“别怕,你二师兄在处理了,必定不会搅了你大婚。 小七,你大了,五年不见,薄荷姐姐好想你。这些年,你和你二师兄来往少了,我想你,却不敢贸然与你联系。如今,你们的误会解开了吗?” 白以檬已戴上盖头,不宜再说话,也是她不知该说什么。 蓦地,一柄短刃亮出透过盖头下边的缝隙露出,直逼白以檬心口。白以檬单手钳住短刃,一掰将其掰断。 大婚见血不吉利,白以檬身子一侧抬手将人打晕。抬手掀开盖头,扯下对方人皮面具。 白以檬开门,“银影,去找薄荷姐姐,她有危险。” 半个时辰后,眼看宇文稷就要来接亲,薄荷这边还是没消息,白以檬情急之下吹动口喊来小花,一只她养的小鹰,“去找薄荷姐姐。” 蓦地,抬眼看见对面屋脊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蒋天齐一个是薄荷。 见白以薄荷被对方挟持,白以檬心底乱作一团,压下烦躁,冷声道,“蒋天齐,你弟弟是我杀的,与旁人无关,劝你快放了薄荷姐姐。” “白以檬,你可有胆量上来与我说话?”蒋天齐看看薄荷的孕肚,“这都快六个月了,若是没了,怪可惜的。你若上来什么都好说。” 薄荷使劲摇头,“小七,不要!你别上来。” 屋内一群老的冲出来,想拦也没法拦,便只能悄无声息,寻找突破点。 白以檬脱了嫁衣、绣鞋,她不愿弄脏这些。 翻身上了屋脊,“你想怎样,冲我来,别伤害薄荷姐姐。” 白以楠此时赶了过来,见到这一幕,吓到差点背过气。担心惊到蒋天齐,给妹妹添麻烦。 悄悄退出,喊来一营的兄弟,将府邸围住,时刻准备接应。 “你头上珠钗不错,插自己心口处。”蒋天齐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白以檬,指指她头上的发钗。 “小七,不可以,不可以。”薄荷急得眼泪直流,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要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事儿。 “薄荷姐姐,你现在有孕在身,不能激动。你放心,我没事儿,信我。” 白以檬拔出发钗,插入心口,就在发钗快到身体的时候,快速一甩手,一根银针,正中蒋天齐的眉心。 她自幼速度快于常人,又被陆矣宽抓着练了这些年,动作早已快到,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在蒋天齐倒下之前,白以檬飞身上前,扶住薄荷,还不忘补上一脚,让这人滚的远些。 “金影,去找我二师兄。” 眼看白以檬抱着薄荷,就要跳落回地面。蒋天齐蹿回屋脊,掏出匕首丢向白以檬。 陆祁山见状,一拂袖子,隔空将匕首打落,一跃而起,将蒋天齐揪到将军府外,进行锤击。 薄荷受了惊吓,动了胎气。白以檬施针过后,将其抱入房间。 陆矣宽得了消息,很快赶回来,“小七今天你大婚,这儿交给我。你去忙自己的。翊王接亲的队伍马上到,你这副模样简直不像话,快去重新梳妆。” “好,二师兄,你看好薄荷姐姐,今天可能有场大战,无论发生什么,你只把人看好就行。” “放屁,什么大战,有我们,后面不会有事儿。”素小北冲进来,看见这副模样的白以檬,忍不住骂人。 蒋天齐与陆祁山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待处理完毕,陆祁山站出口,“丫头,义父在别怕,你薄荷姐姐现在不方便,你二师兄得留下来。 别怕,义父陪你走这一趟我。。” 陆矣宽觉得,自己老爹就没这么温柔的,跟自己说过话,“爹,那小七就交给您了。” “还有本王,本王也可以出点力,虽说江湖的事儿本王不懂。 毕竟,我家小子不也是小丫头的师兄嘛,他可以帮忙。”素王本就长得凶,皱眉面相愈发吓人。 白以檬暗自直呼,好家伙,两家人,这一个出爹,一个出儿子。挺好。 白家哥仨此时也赶了过来,见状便选择沉默。反正他们定是要跟着去的,亲自护送妹妹出嫁,这可是标配,他们连铠甲都是穿上了。 说话间,接亲的队伍到了门口,宇文稷早就得到消息,不顾礼官反对,下马直接往里闯。 看见满地狼藉,又看见衣冠不整的白以檬,跑上前将人抱起。刚要强行将人带走,被白以檬推开。 “等我一下,我处理一下发髻。” 只见她手指翻飞,眨眼间便将发髻复原。 拿起袍子,穿戴妥妥当当,配上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神色,拉着宇文稷来到陆祁山和素王面前拜了拜,又拜了拜二师兄和薄荷。扭头看向白家三兄弟。 “小妹我们仨不用你拜……”白以杨还没说完,白以檬已经拜了下去。 “爹娘不在,自然是要拜兄长的。” 见二人要走,素小北喊住了她,指指自己和一旁的洛经然,“这儿,还人呢,她还没拜我呢。” 素王打了儿子一下,“别闹,以檬今天大婚,你少跟我胡闹,小心回去有你好看。” 白以檬扭头,笑着朝素小北躬身一礼,“五师兄、六师兄,小七拜下。”宇文稷不厌其烦的陪她一一拜下。 上了喜轿,易佟掀轿子的帘子处塞进来一张纸,是宇文稷的字迹。 上面写着:齐王是被蒋天齐放走,蒋天齐只身一人,本王已查明,请王妃安心。 白以檬微微浅笑,用内力摧毁了那张纸。如宇文稷所说,大礼如期举行。 齐王作为特别来宾,在参加完婚礼后,也被龙威将军亲自送回齐王府继续幽禁。 傍晚,承德帝、后,太子、太孙在白家三兄弟的互送下折返回宫。 忙了一天,送走宾客,白家兄弟、陆矣宽、素小北、赶了过来,“小七我们来闹洞房了。” “薄荷姐姐如何了?” “醒了,身体没事儿,孩子也没事儿。你放心。”陆矣宽显得有些不自然。 白以檬早就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分明就是来跟她说正事儿的。 洛经然恢复了往日的轻松,丢给她一块卤牛肉,“新娘子,饿一天了快吃。” 宇文稷递给她一壶酒,“王妃,释放你的本性。” 白以檬朝他呲牙,“拿走,今晚不行。” “劝你别过分,你都是本王的王妃了,怎么还不行了?”宇文稷直接将酒壶塞给她,“喝。” “先说正事儿。”陆矣宽都有点没眼看,“小七你没吓着。今天多亏有你,那会儿连我爹都吓懵了,还是你反应快,不然……” “没有不然,薄荷姐姐大吉大利,孩子也是大吉大利,今天就算没我,满屋子高手,还能让一个溜子得逞?” 素小北提着酒壶,跟她的碰了一下,“平日里跟个男孩似的,关键时刻,盘发怎么那么溜,这个六师兄佩服你。” 白以檬看看宇文稷,二人相视一笑,上辈子的白以檬可是静安郡主。 文静安和,盘什么样的发髻,都不在话下的。 “你是男孩不知道,这个技能只要是女孩子,从小就会。就跟……喝水吃饭去差不多。”白以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哦!这样啊!”素小北一脸天真的点点头。 洛经然低头憋笑,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他记得他娘亲就不会。 第215章 不修边幅的糟老头 白以檬大婚过后,素王带着儿子回了蕃地,陆矣宽带着父亲、妻子回了玉门山庄。 许是大婚那日累着了,白以檬一直懒洋洋的。睡到中午,门房传信说大长公主派请翊王妃小聚。 银丝为她梳妆,见她困得跟什么似的,忍不住发笑,“谷主,您这副模样,若放在从前,怕是要挨打了。您自己说说,几日没练功了。” “不准笑我,我大婚那日累着了。”白以檬打了个哈欠,对自己的这个借口很满意微微颔首。对,就是这样。 银丝摇摇头,“您是谷主,您说是就是。属下不识趣的问一句,这大婚都快一个月了,还累呢?” 白以檬意识到不对劲,给自己搭了搭脉,扯扯嘴角,不动声色的压下心底的窃喜。换了个理由,“初冬贪睡很正常,这事儿不准外传,免得被大哥他们笑我。” 见白以檬还如小孩一般,银丝摇摇头,笑着哄说,“不说,不说。咱们不告诉外人,咱家谷主贪玩、贪睡,就咱俩知晓。” 说话间,银丝将白以檬的发髻梳好,拿来白狐大敞,给她穿戴妥帖,“咱们姑爷对您是真的上心。别的不说,就说这白狐,多稀罕的物件,愣是给您弄来了。知道您怕冷又爱美,还特意给您做了好看的小暖炉,多贴心。 哎,谷主您之前受的苦,总算没白受,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迎来了好结果。再过了个一年半载,有个小少主,这往后,您的福分就大了。” 白以檬心里欢喜,悄悄摸摸肚子。 坐上大长公主府的马车,白以檬又睡了过去。很快逼着自己清醒过来。 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轻轻拍了拍,“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现在来做什么。你娘亲我,还一大摊子事儿,这时候你来多危险?” 喜脉不是很明显,若非万安谷独特的医术,怕是查不出半点。 脑袋昏昏欲睡,抬眼掀开车窗,发现已到郊外,“你是何人,要带本妃去哪儿?” 对方不应,白以檬很想一脚踹过去,又担心肚子里的小不点受伤。抬手震碎马车。 吹响响口哨,召唤小花。与此同时隔空一掌打出,将马车逼停,。陡然,十几名黑衣人现身,将白以檬围住。 小花在空中盘旋,见白以檬与人打斗,立即去找金影。它是经过训练的,自然懂得规矩。 金影赶到时,白以檬扶着树干,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谷主怎么回事儿?” ”有人冒充大长公主,想要杀我。人没死,带回去交给刑部,刺杀王妃,得审审。”白以檬看向金影,“我累了,走不动了。” “谷主,您最近缺乏运动,这可不行。您虽说是谷主,可也不能太过随性。还是得每日也得起来练功。”听到鼾声,金影闭了嘴,摇摇头将人背起来往回走。 宇文稷得到消息急忙赶回来,看见白以檬在院子玩雪。上前将人抱起来,“小王妃,你还好吗?吓死本王了。” 白以檬笑着亲亲他额头,见他急得一头汗,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暗想:他若是知道我有了孩子,岂不是会更担心,再说老话说了,才刚怀上孩子,不能乱说的。再者,皇家是非多,还是稳妥点好。 “想什么呢,你不会又困了。”宇文稷说完,就抱着人往屋里走。” “大白天的你要做什么,放开我。”白以檬将人推开,却发现宇文稷如饿狼一般将自己咬住。 白以檬想到自己的小不点,突然来了力气,一把将人推开,“我……我今天遇到的那伙人,好像是蒋天齐的旧部。 王爷,正好你回来了,陪我去趟大长公主府。咱们大婚她没来,不正常。再者我与大长公主交好的事儿,不是很多人知道,我担心有人对她不利。” “好,遵命,王妃是想要背着去,还是抱着去?” 白以檬觉得大婚后的宇文稷,像只喂不饱的狼。抽抽嘴角,“我听大哥说,这几日,弹劾你的折子不少。咱们注意点,走着去就行。” 这几日弹劾宇文稷的这种群,大多是说他们夫妻过于恩爱,当街搂抱云云。 “那就坐轿子,本王瞧着你最近身体不好,可是太累了?”宇文稷轻轻抠着白以檬的嘴唇,意图不轨。 “你说呢?咱们这样有点不像话,很容易被人笑话的。你是亲王,不可以这样的。”白以檬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却还是有意识的将这匹饿狼推开。 宇文稷觉得有些不对劲,摸摸她的头竟然还有些微微发热,“还是找郭神医看看。” “不用,就是被你折腾的,你少磨我就好了。”白以檬不想让他担心,也不想被太多人知晓。 轿子里宇文稷不放心,便与她坐在一处。将昏昏欲睡的小人儿放到怀里。 总觉得很不对劲,“小孩,你在发烧。别骗本王。本王不懂医术,但懂你。是不是受伤了,怕本王担心?” 见他一副自作聪明的模样,白以檬笑着摇摇头,“你闭嘴,我求你了。我好得很,只是累了。”白以檬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些。 大长公主听说宇文稷、白以檬来了,开心的不得了,拉着白以檬就内室走,将宇文稷晾在偏殿。 “小丫头,大婚那天的事儿,姑姑听说了,知道你会来打算将事情告诉你。 二十多年前,姑姑与你一般年纪,先皇将姑姑许配给武英侯。姑姑不喜欢他,那时姑姑已有心上人。 就想跟那人去私奔。可他是江湖人,身上担着门派的责任。一个雨夜,我们……我们幽会时,我有了身孕。 那个孩子你知道的,还是你救了她们母子。那个孩子是我对她不住。” “后来呢?”白以檬越来越笃定是她师父,托着腮帮子认真听着。 “后来,本宫怀孕的事儿让太后知道了,很快整个京城也都知道了。武威侯府自然是要退婚的,太后让我说出那个孩子的父亲,我不肯说……” 大长公主哭了起来。白以檬递过来帕子,“这就是为何,我听说你狐媚惑主,用腌臜手段成事,会很生气的原因。 后来你虽原谅了我,可我一直不敢说出这话,如今我说出来,不仅仅是你救了我女儿、外孙,还是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蒋天羽就是拿这些事儿威胁。即便如此,我也没说出过半点对你不利的消息。” “呃,姑姑,您还想不想见一见,那个渣男?”白以檬指指床头挂着的她师父的画像。 “你认得他?”大长公主瞪圆眼睛,紧紧抓住白以檬的手腕,“你跟他很熟吗?” 白以檬点点头,“他大多数时候不凶,还很温和,很儒雅。气急了也骂人,再急了也动手。” “对,对,就是他。”大长公主眼里噙着泪,抓着白以檬手腕的手在颤抖着,“本宫怎么找到他,你能帮姑姑吗?” “我试试。” “我现在很丑,他见了我会……会后悔的。还是不见了。”大长公主捂着脸,低声抽泣。 白以檬抱着她,低声安慰,“您很美的。只是,我目前不确定是否能联系上他,毕竟我大婚他也没来。” 想到师父没来参加她的婚事,很有可能与大长公主有关,不知为何竟觉得师父有点可爱。 “姑姑,如果有天您见到他,发现他变成一个不修边幅的糟老头怎么办?”白以檬有点为师父担心,毕竟画轴上的男子太美了,压根不像她的师父。 大长公主笑了,“他本就是不修边幅的,老了会变成糟老头也很正常。他变成什么样,我只想再见见。好孩子,你帮姑姑去联系。” 第216章 瞒着 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冬,白以檬愈发怕冷起来。还未下初雪,房间内早早放了碳盆儿。 这样,她还觉得不够暖和,躲在宇文稷怀里烤火。二人共用一个斗篷,外人看来有点好笑。 “小孩,你最近可还困倦?” 白以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掰着指头数着,估摸快三个月了。都说三个月前不能说的,这是头一胎,她可不敢胡来。 瞥了眼宇文稷,摇摇头,“你少折腾我,我就没事儿了。” “想来,你还是身子弱,看你最近不爱吃东西,这可不行。你大哥昨天还埋怨本王,说没照顾好你。” “下次你就回他,我又不是猪,要那么胖做什么。”白以檬亲亲他的下巴。 “王爷,陈公公请您和王妃进宫。”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宇文稷打开门,看看天色都黑透了,“你没听错?王妃也去?这么晚,父皇怎么忍心?” “是的。”小厮垂手伫立在那儿。 扭头看向白以檬,见她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宇文稷真的很心疼,“要不你别去了,本王跟父皇说你病了。” “不好欺君的,父皇这个时辰叫我去,一定有事儿。我换身换身就走。”白以檬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身子软软的一丝力气也没有。 易佟笑着摇头,“王妃,您该自称臣妾。在府里还好,出门会被人笑话的。” “好了,她还不适应,过段时间就好了。”宇文稷走进来,一把将人抱起来往外走,“就这样很好,父皇见过你最邋遢的模样,不碍事儿的。” 进宫后,二人才知道。 一路上,宇文稷心绪烦乱。 他知道,父皇之所以半夜急召,必定是边境出了动乱。前几日朝堂上,白以楠就呈上一份军报。是鲁国发给越国人的,看两国暧昧程度,估计是要有所动作。 宇文稷满脑子都是军报的事儿,连白以檬睡着都没发现。 到了宫门口,宇文稷才发现。解下斗篷,把人裹好了抱出来。陈公公见状忙问,“王妃,可是生病了?” “谢公公关心,我很好,只是昨晚没睡好。”白以檬打了个哈欠,悄悄掐了宇文稷一下,示意他配合。 陈公公掩嘴偷笑,“王爷、王妃感情好,也要注意身体。” 宇文稷暗暗叫苦,等会儿,见了三个舅哥他要如何解释? 到了御书房,宇文稷把人放了下来,“还好吗?能自己走吗?” “我很好,你放心。”白以檬刚刚偷偷调息片刻,这会儿微微有了点精神。 二人进入御书房,果不其然,白家三兄弟也在里面。 请安过后,承德帝招招手,“过来,皮猴子,听你大哥说你病了,怎么搞的?郭神医不是住在王府吗?再说你自己也是大夫,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父皇,儿媳没事儿,这几日好多了。”白以檬努力让自己显得很有精气神。 承德帝摸摸她的头,“还好不热。最近可还有胃口?” “有胃口,儿媳吃的可多了。父皇,儿媳现在一顿能吃这么大一碗。”白以檬知道承德帝的用意。 若是贪睡,再加吃不下,或者呕吐等症状,下一步就可以传太医看看是不是有孕。 “那你最近爱吃什么?”承德帝满眼喜悦,继续试探。 “饭!只要是饭都爱吃。” 白以檬也懂这个,老皇帝是想看她是不是口味变了。赤裸裸的试探。 白以楠咳了咳,试图引入正题,“陛下,鲁、越两国已合兵一处,还请早做打算。” 承德帝微微颔首,收了笑容,摆摆手示意白以檬靠边,“那还是白大将军挂帅,白以杨、白以松二位将军为先锋,带兵平乱,即日启程。” 宇文稷看看白以檬,跪地,“父皇儿臣请战!愿随白大将军前往。” 承德帝搓着玉扳指,微微闭上眼睛,近年朝中武将虽不少,能担大任者寥寥。 加上齐王、颖王两次谋逆,将领折损严重。或许这正是鲁、越两国联手的原因。 “你刚大婚,朕不好叫你离开。”老皇帝看向白以檬。 “父皇,儿媳愿随王爷同进退。”白以檬跪地请旨。 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大兴这些年武将最多了些,却也少有能顶得来的。再者老皇帝分明就是有意让她参与,不然也不至于让大半夜把她叫来。 “好!”承德帝似乎就是等白以檬这话。笑着扶起她,“你们也都起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翊王、翊王妃为副将。” 出了御书房,白以楠拉住妹妹,“小妹,你确定不可以,我可听说前几日,你可就跟睡不醒似的。没若是旧伤复发,可别瞒着哥哥们。” 白以檬就喜欢他大哥这直男属性,连怀孕的反应都不知道,也难为她大嫂了。想到这些,暗暗感慨,她大哥能找到媳妇,全凭白家祖先保佑啊。 “大哥,我的伤早好了,不然师父也不能放我走。之前是忙活大婚累着了,如今缓过来了没问题。”白以檬拍拍胸脯。 “那就好。” 宇文稷没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媳妇脑子里想什么。怕戳穿了,回头哭鼻子,不好哄。 直到回到王府,宇文稷带着人回了房间,“你明明身体不好,为什么骗人,还要跟着去战场?” “你没看出来?父皇绕了一大圈,就是希望我去。我不上朝,却也不傻,齐王通敌牵连不少武将、颖王谋反,不仅牵连了大批武将,还战死了不少。 如今国家有难,身为万安谷谷主,身为翊王王妃,我怎么可能不去?”白以檬轻轻摸摸小腹,默默嘟囔:孩子,咱们一家人,同进退。 “小孩儿,你嘟囔什么呢?”宇文稷凑上来。 白以檬眨眨眼睛,快速摇摇头,“我在说,冬天打仗对咱们还是有好处的。 你看鲁国、越国地域偏南,一年四季都是暖的,根本无法适应严寒,他们大军犯境,等同找死。” “有道理。小孩儿还你是聪明。”宇文稷知道白以檬说的不是这个,只是不想逼她。将人抱入怀中,亲了亲,“咱们要个娃娃。” “大战在即,不能有孕。”想到这,白以檬的心又沉了几分。怀孕的事儿,看来得瞒着点。 宇文稷抱她,仰躺在床上,看着床板,“要是没战事就好了。小孩儿,本王总觉得你最近心事重重。 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本王说,就算帮不了你,也能帮你分担烦恼。” “我在想,我师父和姑姑的事儿,他们凑到一起,可能性多大?”白 知道她故意岔开话题,宇文稷捏捏她脸颊,假装自己信了。他是真的不忍心逼她,“原来你是为了这事儿烦心,那就别想了,不可能。你呀最好也别让他们见面,父皇知道了,或许会赏你几尺子。 你不知道,这事儿当年闹得很大,姑姑从前可是皇爷爷最疼爱的女儿,视若珍宝。 出了这事儿后,姑姑差点被皇爷爷打死。要不是父皇为姑姑求情,怕是早就没命了。 这事儿,你千万别掺和,这真不是小事儿。” 白以檬随意应了声,思绪便飞到别处了。 第217章 长胖了 五日后,大军出发。一路向南行,近十日终于抵达青川城,此地便是鲁越两国合兵之处。 距离青川城五百米,白以楠下令安营扎寨,暂作休息。 “小妹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可是累着了?”白以楠很担心妹妹,一路撒,时不时看向她。 “饿了,早上吃少了。” 白以檬其实想说:你怀孕骑十来天马试试。 许是看出妹妹没说实话,白以楠将手搭在白以檬的肩上,将内力输给她。 “多谢大哥。” “亲兄妹说这些做什么。你身体不适,别硬撑。等会儿,两军对峙你躲后边。” “我来是杀敌的,不是做缩头乌龟的。我不。”白以檬闻言瞪起眼睛,她就是不喜欢别人看扁自己。 白以楠暗暗咬牙,他现在拿这个妹妹一点办法也没有。 金影、银影带着两个营的暗卫现身,“谷主,打探到,敌军有一营傀儡做先锋,他们队伍中有不少蛊师。 白以檬从怀里掏出个瓷瓶,这是来之前,她给自己配的保胎药。 “小妹你又乱吃药,你要有不舒服,可以跟师伯讲……” 白以楠最近一直盯着妹妹,去而复返,正看见她在吃药。 白以檬捂住他哥哥的嘴,“嘘,大哥我就是大夫,自己给自己开药,不算乱吃。” “你必定有事儿,小妹你说不说,不说大哥可打你了。”吓唬妹妹,白以楠还是有经验的。 “理由?随便打人可不成。”白以檬做了个鬼脸,跑开了。大战在即,她不可能说出自己怀孕的事儿,眼下只能期望,这个孩子懂事些,别难为她。 许是祈祷有用,自对着肚子说许多自己的苦衷后,这个孩子,似乎真的不闹她了,精神也好了起来。 冬季打仗辛苦,好在提前准备好的保胎药,一切还算顺利。 为了保证孩子平安,白以檬完全一副听差办事,从不主动要求工作。大有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架势。 好在,白家兄弟本就宠她,见她身体不好,也没人折腾她。宇文稷更是不用说,绝无可能让她累着。 转眼他们来此已有一个月。白以檬也坐足四个月了,胎算是稳了,也微微有些显怀。 好在这段时间,宇文稷和白家三兄弟忙得顾不上她,也没注意到她身材的变化。 加之她原本就瘦,穿的铠甲有很大空余,外人看来也没那么明显。 “小七,你爱吃哪个?”金影掏出几个酸果子,他是第一个看出白以檬怀孕的。只是他选择忠诚,只要白以檬不说,他就不会说。 “我都爱吃。”一把夺过来,一个咬一口。 “这一胎是男是女?怎么酸的要,吃辣的爱吃,怎么回事?” “不告诉你。” 瞥见宇文稷,白以檬立即将果子塞进嘴里。像是担心他跟自己抢吃的似的。 “又没人和你抢,吃慢点。” 宇文稷只当她贪吃,却不知道,白以檬是怕他知道这果子很酸。 “小孩儿,大家忙不过来了,帮个忙去盗个文件呗。我们都有事儿走不开,不然:不会折腾你。” 宇文稷将计划说与白以檬,说完揉揉她的头,“你这几天,看着胖了些,看来是好多了。路上注意安全。实在完不成就跑路,没人怪你。”说完抱抱她。 “好!” 出了营地没多远,金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七,我帮你,你怀着孩子,若是出点事儿,大家伙得劈了我。”金影听完宇文稷的计划,脑海中浮现出,白以檬挺着大肚子,翻墙的场景。 “小看谁呢?我娘亲怀我二哥时,还跟着爹爹上过战场呢。 金影表示,白以檬杜撰的这个故事,没听过。奈何人家是谷主,只能配合着点头,假装真有这么回事儿。 说话间,二人来到敌军城墙下。白以檬足尖点地,蹿上城墙,不得不承认,确实有点吃力。 见她蹲了下来,金影凑上前,“可是不舒服?你不方便,我帮你,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白以檬确实有点弯腰费劲,没想到四个月身子就笨了。 “呃,帮把我腿上的沙袋,解下来。不然我怕是会累死。” “小七,你一直绑着这个?” 金影觉得这孩子脑子有点傻,怀孕还绑沙袋。 解开沙袋,白以檬速度蹿行速度明显上来了。金影看着小孕妇一窜一窜的,他的心也跟着有一下没一下的跳着。 转眼间,来到敌军的营房,白以檬放慢了脚步。 二人商议,由金影负责引开守备,白以檬潜入中军大帐。就在她刚找到军报 想出来时,帘子动了动白以檬钻入桌案上。 她没想到,自己的肚子大到只能跪在桌案下。等了许久,大帐内的人才离开,白以檬蹑手蹑脚出来,一抬眼就对上敌军主帅。 “呃,你是?” “找东西。”说完,白以檬一个鹞子翻身翻过桌案,身子沉,以至于差点没翻过去。隔空一掌打出打翻在地。 如今她身子笨多了,好在内力还在,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逃出中军大帐,白以檬很快和金银汇合,二人速度全开,飞奔往回跑。 后面的追兵骑马追来,眼看追兵就要追上二人,金字营现身,宇文稷、白以楠,骑马飞奔而至。 金影翻身上马,与白以楠同骑一匹。 宇文稷吃力的拎起白以檬,想要将她拽到马背上,却发现她沉了不是一星半点。试了几次才将人带上来。 回到大营,白以楠拽着二人进入大帐,“怎么这么久,小妹你最近武功退步不少,明天早上起来给我练功。 再有,你以后办差上点心。下次再犯,本帅按军法处置你。听没听见,别吃了。” 白以檬现在主打,你骂你的,我吃我的。累点可以,饿着我的娃不行。 见大哥生气,将果子放回去,擦擦嘴,“启禀大帅,末将不单单带回军,还探听到敌军的机密,他们有细作在我朝中。” 白以檬把自己在敌军大帐的桌子下,听到的的亲内容说了一遍。 白以楠接过军报瞪了一眼妹妹,“吃,少吃点,看你最近都胖了,翊王拎都拎不动你了。 不是小妹,你吃这么多,这肉都去哪儿了。” 白以楠打量着妹妹,“你是不是病了?你跟大哥说,你那天吃的是什么药?” 宇文稷和白以松走进来,看见白以檬在吃点心。白以松一把夺下来,“少吃点。你真想成大胖子?大哥说的确不错,你这几天明显笨了许多,虽说比我强,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够了,我不吃就是了。大帅敢问您一句,我可耽误过任务?”白以檬怒了,她怎么都行,她的娃还饿着呢。 “不曾!” 白以松插嘴,“可你以前,比这现在去做得好。” “我一没延误过战机,二没有耽误大军行进,三哥,这还不行吗?我为什么一定要做最好,一定要和以前一样?”白以檬气得有些气息不稳。 “好了,你既然觉得自己没错,就出去跪着,想明白了再进来。” 金影刚想说话,被白以檬眼神警告,虽然气,但白以檬还知道大局为重。眼下他们不能知道,自己有孕的事儿。 “大帅,要不算了,许是这几日她贪吃,过几天就好了。”宇文稷拉住白以檬,看向白以楠。 白以楠本就是气头上说的话,看看妹妹的背影,其实他真不是想说她办差没办好,只是介意她有事儿瞒着自己。 “罢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早起跟着大伙练功。”他想看看,这丫头什么时候能跟他说实话。 金银还几次都差点急哭,让孕妇练功,这是多么丧心病狂的决定。 第218章 犒赏三军 翌日,白以檬想睡懒觉,被宇文稷推行醒,“小孩儿,快起床 一会儿点卯去晚了,可是要被打板子。军棍可比宫里的板子要疼。快去,别惹你大哥。” 白以檬闻言,睡意全无,立即爬起来穿戴好,跑了出去。 站好队列,点卯完毕,白以楠厉声喊道,“白以檬出列,上前演示一遍。” 金影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弱弱的问银影,“你说,老谷主最在意的是什么?” “你不是疯了,当然是咱们谷主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谷主有了小谷主,你说老谷主会喜欢哪个?”金影的心仿佛成了跑马场。 “这个,我想应该是小谷主。毕竟隔辈亲。金影你没事儿,咱们如今在战场上,谷主不可能不知分寸的。依我看,他们怎么也得大战结束才能要娃。” 白以檬一套枪法演示完毕,底下喝彩声一片,白以楠却不满意,他知道这不是妹妹的真实水平。 抓起长枪刺向白以檬的脚面。白以檬手中长枪一横,挑开白以楠的枪头。这招虽不算好,但也算得上巧。 “这算什么招式,你功夫退步太多,去那头扎马步。” 金影刚要上前,开饭的号角吹响了,白以楠盯着妹妹,发现她腿脚笨了许多,“你受伤了?不准撒谎,说有还是没有?” “没有!” “那好,你自己总分神,打你十军棍受的住。”白以楠盯着妹妹的眼睛,想从中看穿什么。 “受不住,可能会死。”白以檬说完转身就走,她不想理这个大哥,太讨厌了。 “吃饭了,你去哪儿?”白以楠知道自己说话重了,追上去,“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您从前不是这样的。 不会是对大哥不瞒?有话你可以直说,别这样。你过去可是会主动分担,大伙的工作的。可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 “大哥,咱们还要多久打完仗?”白以檬担心若是打到夏季,自己怕的就藏不住了。 “你过去可不会问这个,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大哥哪儿做的不好,你也可以提。别这样行吗?” 白以楠是真着急了,今天说什么也要从妹妹这儿得到个答案。 白以檬低头,悄悄看向自己肚子,蓦地有东西踢她一下,白以檬压下喜悦,“大哥做的很好。” 白以楠软硬都用了,白以檬就是不说。气得他只得拂袖而去。 眼看就要五个月了,因着是两个娃,才五个月已然很明显了,即便穿上铠甲,依然能被注意到。 好在宇文稷和白家三兄弟忙得更厉害,半点时间也没给她,大军势如破竹,不仅击退了鲁越两国的军队,还将抓住陈国的细作。 眼看战况进入尾声,白以楠决定当晚一鼓作气拿下敌军老巢。 白以檬翻身上马,不得不承认,较之前又笨了些,好在她底子扎实。 一夜厮杀,金影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旁。大战结束时,已是翌日午后,白以檬累趴在战马上,腿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金影牵着缰绳缓缓前进,“小七很厉害,别说你怀着孕,就算是我打了一夜仗,也快累死了。你的事儿,可以说了。 白以檬累的说不出话,只是微微颔首。白以楠见到妹妹这副模样,又心疼又来气,刚要开口骂人,宇文稷上前拦住他,“好了大帅,有话回头说,所有人都累了。” 离老远,宇文稷就看出白以檬累极,伸手要去抱她,摸到她肚子,整个人如同石化,瞪着眼睛看向她,“多久了?” “五个月多点了。” 宇文稷将头埋入她肚子下大哭,“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跟来。” “我是大夫,我有数。我的孩子和我一样皮实,不会有事儿。” “本王怎么把你弄下来?”宇文稷有些手足无措,甚至不敢使劲去拽。 白以楠傻站在原地许久,像是没听懂二人的话,“小妹,王爷的意思是,你有孕了?还五个月多?” “对,估计等到了京城,就六个月了。”白以檬以最省力的声调嘟囔,“你们,能不能先把我弄下去。” 肚子里的可是皇孙,谁敢上手? 最后,宇文稷找来软垫,命令马儿趴下了,几人协力,才将白以檬解救下来,宇文稷抱着她进入营帐。 解下铠甲,看见高高隆起的小腹,宇文稷哭了。 “你开心吗?”白以檬累极,看着男人,急切的问出口。 “开心,更害怕。”宇文稷差点就压不住心底的担忧,咬着嘴唇身子微微有些发抖。 白以檬笑着摸摸肚子,你来听听,他们在里面吵架呢。” “他们?”宇文稷再次石化。白以檬做出噤声手势,“这个,暂时不说,我不想太招摇,我要他们平安。” “父皇、母后和皇祖母也不能说吗?” 白以檬犹豫片刻,“过段时间的。” 大军返京,一应事宜,完全不用白以檬操心。她也是累极了,每日除了睡就是躺着,动一下似乎都很困难。 …… 大军凯旋而归,承德帝携太子,率文武出城迎接。 众人跪地叩首时,老皇帝注意到白以檬行动艰难,喊了一声“诸位平身”走向她,将人扶起,“受伤了?严重吗?” 见白以檬脸色难看,质问一旁的儿子,“怎么回事儿?你怎么看着的?” “回父皇,王妃有孕了。这个儿子也没办法。” “有孕了?”承德帝以为自己是幻听,重复了一遍。 得到儿子点头肯定回答,破口大骂,不敢骂白以檬,对着儿子一顿输出,“胡闹!有孕还骑马,还去上战场?你们想吓死朕吗?” “父皇,您别骂了,是我的错。”白以檬耷拉着脑袋。 见她这副模样,又是怀身孕,承德帝叹了口气,“没事儿,骑马也算轻柔运动。” 心里气得不行,嘴上还得讲她爱听的话。生怕动了胎气。 “谢父皇恩准。”白以檬躬身一礼。 老皇帝咬牙,半吓唬半哄着叮嘱,“不可再骑马,朕若是你爹爹,见你这般胡闹,必定要教训一番。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般淘气。 今晚宫宴人多,你就别来了。好好在府中休息,不准乱跑。 朕会派人给你送好吃的。明天早上,朕派马车接你入宫。 到时候,要听你亲口告诉朕和皇后,究竟怎么回事儿。 好了你也累了,让龙十五、龙十六、龙十七送你回去。” “谢父皇。” 承德帝微微颔首,“好了别拜了,你身子太瘦了,该好好补补。 你站着别动,朕派人找马车来,大着肚子还骑马,你是想气死朕吗?” “儿媳不敢。” 见白以檬脸色不好,老皇帝也骂不下去,“罢了无论怎样,此番大捷,你与孩子有功,封赏朕记下,等他出生时一并补上。” 这个节点,给她太厚封赏,只会遭人嫉妒,对孩子不利,对她也不好。 皇帝心里微微有些乱,又喜悦,又愧疚,又担心,更多的是心疼。 “谢陛下厚爱,儿媳替孩子谢过皇祖父。” 一声皇祖父,让老皇帝有些受不住。他并非第一次做祖父,只是这个孩子是白以檬的,是他老朋友的外孙,是他师妹的外孙。 承德帝微微颔首,环视一圈,“诸位将士辛苦了,先回军营休整,晚上犒赏三军。” 众将士跪地叩首山呼万岁。 第219章 藏得住? 翌日 慈圣宫 白以檬被宇文稷扶着走了进入来,行过大礼后,太后埋怨道,“历朝历代就没大着肚子上战场的,这不是胡闹吗?老三就冲这一点,你就该打。好端端的,为什么瞒着?” 太后瞪了一眼翠嬷嬷,“翠儿你怎也没个眼力见,翊王妃有孕怎么也不拿把椅子来,皇孙有事儿,你担待的起吗?” 老太后现场主打一个除了白以檬,其他人都不对的原则。 “皇祖母您别担心,孙媳没事儿。”白以檬想说,我昨儿还骑马了呢。被承德帝瞪了一眼,把话咽了下去。 “母后,这丫头特别皮,不用坐,站着就行。都是当娘的人,还跟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没个安生。 细算下来,大军出征前,你应该有孕三个月了,为何不报? 你若说了,朕怎么可能让你去?真有个好歹怎么办?” 白以檬再次跪地叩首,“父皇,您说过,您先是天子再是父亲对吗?” “不错。”承德帝似乎知道这丫头要说什么,眉头下意识聚起。 “儿媳也是,儿媳身上担着万安谷,担着先帝给万安谷的使命。国家有难,儿媳不可以先想到自己。此番唯一对不住的就是他了,可惜国与家,儿媳只能选国。” “起来说话,没人让你跪着。老三你扶她一把啊,难不成让朕去扶?” 宇文稷被白以檬的话勾起起许多前尘往事,一时神游,被呵斥才缓过神,连忙将人扶起来。 承德帝指指椅子,“太后让你坐,你就坐。” “就算为了国家,可也得为孩子想想,那可是皇帝的孙儿,哀家的重孙,天家骨肉。”太后眼底满是心疼。 “皇祖母,有国才有家。师父将万安谷交给孙媳时,告诫孙媳务必记住两点,第一不遗余力忠君,第二不遗余力守住万安谷使命。孙媳知道这样很对不起孩子,那也没办法。” “好了,哀家不是怪你,只是心疼。”太后扭头吩咐翠嬷嬷,“快去把太医请来,跑了三个多月,让太医给瞧瞧,好好补补。” 白以檬再次跪下来,“皇祖母,孙媳就是大夫,孙媳不要旁人经手我的孩子。” “胡闹,你如今身体不便,总不能自己给自开方子。难不成生产时你自己接生?现在让太医了解你的情况,日后接生的时候好知道如何应对。”太后耐着性子,一点点跟她讲道理。 “孙媳不要。” 德帝厉声呵斥,“什么叫你不要,朕把你惯坏了。必须请太医,朕就没听说过,谁家怀孕不去看大夫的。 小猴子,朕警告你,别以为你现在我怀着孩子,朕舍不得打你。朕不是跟你商量,是命令。” “就不要。”白以檬拜了下去,“儿媳担着万安谷,若是怀孕的消息传出去,父皇可想过会如何? 若再发生蒋天羽、史宿明围困京城,儿媳身为一谷之主,只能带着孩子战死。 父皇儿媳并非不信任太医,只是儿媳不敢赌。请父皇不要请太医,儿媳会照顾好他,会让他平安出生。” 白以檬悲从中来,再次拜了拜。太后叹了口气,“看不看太医不重要,快起来说话,好端端的怎么总哭鼻子。” 皇后见承德帝神色肃然,开口打圆场,“以檬,陛下、太后是担心你,你若想让大家放心,总得给我们交个底。别让陛下和太后担心才好。” 白以檬躬身一礼,“孩子很好,很健康。儿媳每天都诊脉,都查看他的情况。其实去青州前儿,媳做了些保胎药,一路上药食没断过。 虽说是在军中,儿媳的亲卫,就是那个金影,每天跑很远给儿媳弄老鸭汤、鸡汤、还有甲鱼汤什么的,这些王爷他们都不知道的。” 宇文稷恍然,“怪不得,那次本王都没抱动你。”说完又觉得哪儿不对,“也不对,你若真吃的这么好,这脸上怎么不见有肉?” 皇后上前打了儿子一下,“你第一次当爹不知道,有时候是这样的。有时候 自己不胖孩子胖。有时候,则相反。总之,每个人都不一样,每一胎也都不一样。” 宇文稷恍然,低头看看白以檬的肚子,伸手摸了摸。 太后招招手,“过来,让皇祖母摸摸。”太后如同街市口挑西瓜的,摸摸,又听听,“呦,他还敢踢哀家,这个小东西一定很健康。只是,哀家看不出你这是男是女?” 太后终把自己心底的想法说出口。承德帝担心白以檬心情,立即表态,“女孩、男孩朕都喜欢。” “哀家喜欢女孩子,说话软软的,走路软绵绵的多可爱。” 太后眨着真诚的眼睛,一副讨好的神色。只是白以檬看得出,那就是赤裸裸的试探。 白以檬浅笑着扭头,看向宇文稷,“王爷喜欢男孩女孩?” “都行,你生的都喜欢。” 太后拉着白以檬坐回去,“放心,你生什么,大家都会宝贝着,不会让这孩子受委屈的。” “谢皇祖母体恤,谢父皇、母后体恤,儿媳只能说,这一胎我会拼尽全力保住,至于孩子的性别暂时保密。” 看着白以檬远去,承德帝气得原地跺脚,“都是朕惯的,等她生完孩子,朕非揍她一顿。到时候,母后您别拦着儿子。” “好了皇帝,这孩子已经很好了,怀着孩子上战场,你可知对一个母亲来说多残忍吗? 如今局势平顺了,她不过是想护住自己的孩子,有错吗?她是个好孩子,往后也会是个好母亲的。 翠儿吩咐下去,今天殿内殿外当差的,谁敢谁出一个字,打死勿论。” “是,奴婢遵命。” 白以檬上了马车,歪着宇文稷怀里,戳戳肚子,“王爷想知道他的性别吗?” “本王不想,本王只想你平安,无论是男是女,若是生产时让你难受本王都不喜欢。” 想到还有四个月,白以檬就要经历鬼门关,宇文稷便开心不起来。 白以檬一把将人推开,“我给你生孩子你还不喜欢,你这个渣男。” 不知为何,自从有孕,她愈发爱哭,眼泪仿佛流不完似的。 宇文稷头大,扯扯她的袖子,“本王喜欢,还不行吗?你生的,本王都喜欢。” “这还差不多。”白以檬笑着再次倒入宇文稷怀里。 刚下马车,就看见洛经然和陆矣宽站在王府门口。 白以檬下意识躲到宇文稷身后,“二师兄会骂人的。” “五师兄不会吗?”洛经然,瞥了眼白以檬,“肚子都大成这样了,你觉得自己还能藏的住?快进来,别丢人了。” 第220章 双生子 王府正厅,陆矣宽敲敲桌子,“拿上来。” “我……我没事儿!”白以檬还是乖乖将手腕递过来。 白家三兄弟站在一旁聚精会神盯着这边。 “二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白以松见陆矣宽冷着一张脸,深吸了口凉气。 陆矣宽剜了他一眼,没搭话,扭头看向白以檬。 “还行,胎挺稳定。算你有分寸。只是你这情况,师伯一人怕是无法应付,还是告诉师父。” 白以檬就佩服二师兄临危不乱这个劲儿,双胞胎都不怕,是条汉子。 微微颔首,“师伯也是这么说的。” “二师兄,小妹究竟怎么回事儿,是她这一胎什么状况吗?”白以杨早就想问,一直不知如何开口。 “先通知师父,近日诸位辛苦些。我猜这丫头怕吓着大家,谁也没说。不急在这一时,等师父来了,再说。” 陆矣宽一脸镇定,若不是白以檬看见他背在身后的手在抖,她差点就给二师兄竖大拇指了。 “薄荷姐姐是不是生了,男孩女孩?” 陆矣宽冷眼瞪了着白以檬,“少卖乖,你送的长命锁,君儿很喜欢。一直笑个不停。 孩子很好,只是你薄荷姐姐不好。听说你有孕还跑去……打仗,她当场吓晕过去。 白以檬你听好了,我们夫妻哪天要是死了,就是被你吓死的。 多大的人了,还不知轻重。这么大事,你派底下人去做不行吗?” “我想跟着王爷,他在哪儿我在哪儿,孩子也这么想的。” 白以楠气得瞪眼睛,“胡闹,你有个好歹,我怎么跟爹娘交代?军营哪儿里是养胎的地方,你还整日跑跑跳跳的,要是摔了碰了这么好?” 宇文稷见白以檬委屈的不行,将人抱起来放到桌子上,“别骂了,一大早刚被父皇训过,这会儿你们再训她,她得多可怜?” 郭神医走进来,看了眼白以檬,再看看宇文稷,“王爷,要是知道她有多胡闹,您也得骂人。” 宇文稷很自信,“本王才不会骂她。” 不就是双生子吗,有什么大不了。他早就知道了,不怕。 洛经然下午发出的消息,龙谷主晚上就到了。 白以檬歪在软榻上听宇文稷念书,整个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龙谷主推门进来,宇文稷起身施礼,“见过师父。” “王爷坐,万安谷没规矩,爱怎么称呼老夫都成。小丫头怀孕了?几个月了,怎么才告诉老夫?” “呃,六个月了,之前这丫头瞒得好,我们也才知道。”宇文稷心虚的低下头。 龙谷主有些迟疑,耐着性子询问,“按理说,不应该啊,六个月应该显怀了,能看出来的,应该瞒不住的。” “那会儿,我们在青州,与鲁越两国对阵。她……穿着铠甲,没人看得出来。” 龙谷主微微颔首,一把掐住白以檬的脸,“臭丫头,你是不是嫌师父活得久了,想吓死为师。怀着孩子还去战场,你想干什么?” “师父疼,脸疼。”白以檬睡得正香,被龙谷主一把掐醒。 龙谷主也没跟她废话,拉过手腕开始诊脉。 半晌,气得在她手腕上拧一把,“小混蛋 你早晚把为师气死。两个孩,这个怎么生? 你之前,要是好好养着,或许还行,如今虽说胎很稳,可你底子亏了,这孩子生出来可不容易。这其中厉害你可知道?” 白以檬抓住龙谷主的手,“师父,小七知道,自己很坏,很不孝,每天总给师父出难题。 每次不是让您来收拾烂摊子,就是让您去阎罗殿捞人。小七求您,保住他们。” 龙谷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好! 你先别急,安心养着,凡事有师父,别怕。” 龙谷主走出房间后,宇文稷才敢说话,他刚才是真的被吓到了,“本王不懂医术,也不懂生孩子。 小孩,你帮帮本王解释一下,你师父说的,可是你与孩子只能保一头?” 白以檬别过头低声抽泣,半晌拉住宇文稷的手,“你与我是一条心的对吗?” “自然。” “如果有一天,真的要面对选择,记得选孩子。 麻烦王爷辛苦一下,可能会背负骂名,可能会有冲突。 请为孩子活下去,妾求您了。”白以檬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一本正经的拉着宇文稷的手。 宇文稷抱住她,闭上眼睛,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过了许久缓缓发声,“本王依你。 不过,你也要答应本王,不到最后一刻,不准放弃。为了本王与孩子,不准轻易放弃。” 宇文稷声音发抖,他不敢想象那一刻若是真的发生,他是否会疯。 眼下她身体不好,先哄过她再说。 “自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白以檬很开心。指指茶壶,“要喝茶。” “别闹了,你怀着孩子,又入了夜,别喝了。”宇文稷将人抱住,这一刻仿佛只有抱着她,心才不会乱跳。 白以檬笑着勾起他的下巴,“你儿子想喝,给不给?” “我闺女想喝,也不好使。你乖点。不准乱动,你现在动一下,本王的心也跟着乱跳。 明天,本王还是告假,直至你生完孩子,再说。” 白以檬一本正经地凑近他,“王爷您这是产前焦虑,需要疏导的。我是大夫,你有什么诉求跟我说说?” “好了,别闹了,本王现在怕得很。怕失去你,怕失去孩子。”宇文稷抱住白以檬,泪水止不住的流。 白以檬摸摸他的头,“前一世,我恨极了你,也恨命运不公。 重活一世,经历了前世不一样的人生,好容易走到了一起。 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放手的。 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两个孩子,是礼物,在战场上,有他们在羽箭从不射向我不。 难道王爷没发现,我这次一丁点外伤都没受吗? 我相信他们很爱我,生的时候不会有事。他们会保护我的。” 宇文稷怎么可能相信这些,只是白以檬在说笑。 只是,细细想来,似乎确实如她所言。战局何等凶险他最清楚,可这次他的小丫头确实没受伤。 抱住白以檬,亲亲她的肚子,“谢谢你们。”抬起头看向白以檬,“儿子,女儿?” “王爷说的对。”白以檬抿嘴憋笑看向宇文稷。 “一儿一女?”宇文稷抱住白以檬,“本王求你,活着把孩子生下来。咱们一起要陪他们长大,本王要陪你到老。” “妾,遵命。”白以檬摸摸他的头,“刑部差事不能丢,男儿志在四方。 我有孕的事一出,可能会让你受点委屈。或许会有人在朝堂刁难你。 这股势力我早就察觉到了,只是一直未能揪出来。幕后的那人心机很深,是我所不及。 如果有人刁难,为了我们娘仨忍下来,等我生完孩子,替你出气。 刑部的卷宗、册子这段时间一定要收好,防止小人滋事……” 宇文稷不想让她说下去,直接用嘴堵上了,“不说了,孕中多思不好。你忘了吗,本王也做过天子的。收拾宵小不是不会,是不屑。 你说的那个人,本王前世遇到过,知道他是谁。这个人确实难缠。不过你放心,无论如何,本王会护你们周全。” 将白以檬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孩,你说的不错,这几日确实有人找本王麻烦。 本王原本不想理会的,如今为了你们娘仨,本王想反击。 本王可能会以身犯险,请你别担心,一切在本王计划之内。 你的止疼丹,还有吗?给本王几粒,就当帮本王来。 过几日,你去将军府住,但是不要管,都由本王处理。” 白以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也知道他不会轻易开口撵她离开。” “请王爷也信妾,你我夫妻一体,可以一起承担。 请不要以为,你若有事,妾会生下孩子,将其养大。 妾虽计谋不足,体力尚可,来了欺负你的,妾可以替你打回去。” 宇文稷憋笑,拍拍她的头,“你要不要听听自己的话?这哪儿像当娘的人说出口的? 还怀着孕,就整日打打杀杀,一点也不斯文。真正的战火,是没有硝烟的,本王的傻王妃。” 第221章 谋害王妃 难得休沐,宇文稷拿出棋盘,拉着白以檬,起身,“懒虫起来活动活动。总躺着容易变傻。” “你才傻呢。”白以檬被强行拉起来,有些不情愿,扁嘴别提多委屈。 门外响起一声口哨,宇文稷微微偏头,看向窗子。 白以檬低着头看向棋盘,叹了口气,“去,做你想做,只是要念着我们娘仨。” 宇文稷摸摸她的手,“本王……” 白以檬反抓他的手,“金影,这几日你先跟着翊王,我这边有哥哥们护着,不会有事儿。 此事不得告知任何人去。拜托。”白以檬起身,朝窗口拜了拜。” 一声布谷鸟叫响起,像是在回应。 白以檬看向宇文稷,帮他整理好斗篷,“若是受伤,别怕被我看见。我见惯了的,孩子们也不怕这个,你平安回来就好。” 宇文稷微微颔首,紧紧握着她的手,眼底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别怕。” 宇文稷走后,白以檬去了陆矣宽房间,“二师兄,能帮我查点东西吗?” 陆矣宽可是情报头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日她与宇文稷的对话。 只是他也清楚,有些事儿,还是夫妻间自行处理的好。 “不急,先说点闲话。这儿没外人,二师兄想说句真心话。 第一句,我教出的小七很棒。看着你怀着身孕上战场,身为哥哥,我很心疼。 身为把你教出来的人,我很欣慰。这也是师父的意思。 第二句,骂你不是认为你又错了,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身后有人惦记,做事情前多想想,别胡来。 第三句,我们,会拼尽全力保住你和孩子,退一万步,我们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好了,说完了,可说你想要做的了。 二师兄一定帮你。只一点,无论怎样,遇事别冲动,不准动了胎气。” “二师兄放心,小七都懂。 幼年家变,战场也算去过几次,阎罗殿不知跑了多少回,早就没了顾及。 我如今,只想保住孩子。为了他们,也为了你们 我不会胡来。” “那就好,说需要我做什么。”陆矣宽给她倒了一杯茶。 白以檬最近嘴里没味,宇文稷又不准她喝茶水。 这会儿见到二师兄如此大方,自然喜出望外。 抿了一口,差点要吐出来,陆矣宽捂住她的嘴,“咽下去,这是保胎药,对你有好处。熬了那么久的,你敢浪费,我就敢打你。 陆矣宽呲牙咧嘴,攥紧拳头,吓唬着。 “二师兄熬的药永远是甜的。”白以檬讨好的笑笑。 “拍马屁没用,快喝,一滴都不准剩。 白以檬喝光了一壶,起身施礼,“请二师兄帮我查一人。” “我不喜欢花里胡哨的,直入主题。”陆矣宽手握折扇,敲敲桌子。 “齐王母妃下落。” “说说理由。” 白以檬看向门口,目光悠远,“只觉得,一个敢给陛下药的人,不会被个‘女鬼’吓疯。” 陆矣宽挑挑眉笑了,“还不错,我再问你,你觉得真的淑妃,会在哪儿?不妨大胆猜猜。” 白以檬看向陆矣宽,“二师兄,你早知道了?” “不算很早,也就比你早个五六年。如今的淑妃其实是真的,也是假的。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你可以理解为,她被人用催眠术控制了。 她疯掉的真实原因,不是被你吓着了,而是有人,想让她成为疯子。 毕竟疯子,做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解释,包括杀人。” 白以檬摸了摸肚子,“那齐王……会不会……”白以檬没说下去,意味深长地看向陆矣宽。 陆矣宽看了看白以檬,摇摇头,“这回你猜错了,齐王就是齐王,没被任何人操控。” “那日,我大婚那日,会不会是淑妃联系的蒋天齐?” “蒋天齐其实很复杂,这个人你不要碰。 我查了他五年,半点信息查不到。他就好像是个空气,你说没有,可他就站在那里,你说有,却又没证据这个人真的存在。若是下次再遇到,就逃。” 陆矣宽用折扇敲敲白以檬的头,“想什么呢?” “你说,会不会根本没有蒋天齐,也没有蒋天羽。是某个人,制作出的一个类似傀儡的工具。 我与蒋天羽大战时,感觉很明显,他看似是个活人,可我觉察不到他的呼吸。 若非顶级高手,怕是做不到此等境界。然而,此人武功虽高,却算不上顶尖高手。” 陆矣宽微微颔首,“你说的有道理,这个我会去查,在此之前,你别乱动。 好了小孕妇,回去躺着,你该休息了。” 陆矣宽说完,便将人送回房间,吩咐了银丝几句,便出了门。 过了午时,天开始下起清雪,白以檬围着火炉烤手,思绪却不知飞向何方。 “王妃,吃点点心,您午膳就用的少,这会儿可不能饿着。”银丝端来一碟点心,放到白以檬身旁。 白以檬看着点心出神,“哪儿来的?” “王妃您睡糊涂了?当然是后厨做的,后厨最近新来个做点心是老婆子,听说,过去在宫里做过。” “这点心不错 我很喜欢。去把那老婆子叫来,还有把那个让她进府的人也叫来。别声张,别吓着旁人。” 银丝会意,应声出去。不多时,带着两个老婆子走了进来。 二人跪地叩首,“老奴见过王妃。” 白以檬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这点心,本妃吃了一口,味道很不错。不知是哪位嬷嬷做的?” 一个黑脸婆子,躬身施礼,“回王妃的话,是奴婢做的。奴婢从前是春禧宫当差的,后来主子病了,陛下削减人手,奴婢就出府了。” “哦,嬷嬷原来是宫中老人,本妃失敬了。银丝快拿椅子来,请嬷嬷坐下说话。” “谢王妃厚爱。奴婢做的点心,淑妃娘娘那会儿最爱吃了……” 白以檬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银丝,这个点心好吃,本妃不敢独享,你去告诉银影把苏北辰找来,再去请大长公主来府一趟。 本妃难得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定是要与人分享才好。”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嬷嬷怎么称呼?”白以檬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微微蹙眉,又是保胎药。再好的药也不能当水喝呀。 不影响也知道,定是陆矣宽的主意。 “奴婢,贱名玉簪。” “好名字,一听就良家妇。”目光随后看向另一位,“这位就是举荐玉簪嬷嬷的人。敢问尊姓大名?” “奴婢贱名梓叶。”这位是个白面皮的,虽上了年纪,却能看出年轻时必是个美人。 银丝走了进来,凑单白以檬耳畔低语,“谷主,又抓到几个不规矩的。” 白以檬容色不变,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回梓叶身上,“嬷嬷也是宫里老人?” “回王妃的话,奴婢哪儿有那福分,奴婢从前就是个卖肉的。” 银丝似乎懂了,凑到白以檬耳边解释,“皮肉生意。” 白以檬眼睛微转,面色依然不改,“嬷嬷也坐。” 说了些许闲话,苏北辰赶到,来到揽月阁,躬身施礼,“见过翊王妃。” “有劳苏大人,这二人很是不错,交就给大人带回去审审。 这儿是从她们房间搜到些东西,大人一并带回去。” 叶岚示意银丝将东西给苏北辰。 玉簪起身要辩解,“王妃,奴婢没有……” 白以檬上前一把扇过去,“你既是照顾淑妃娘娘的,就该知道本妃是万安谷的谷主,你说你这里面下的是什么毒,又下了多少份量? 这里面的东西,本妃一闻便知。至于这位叫梓叶的嬷嬷,您是不是以为,本妃怀孕怀傻了。 连春月楼的老鸨会认不出?您的那颗门牙,敢问是何人打落地? 请苏大人,告诉这二位,谋害皇孙是何罪名?谋害王妃又是何罪名。” 第222章 恃宠而骄? 入夜后宇文稷依旧未归,白以檬看向窗外,雪还在下,“去叫银影查查,王爷在哪儿?” “不必查了,人在刑部大牢。”陆矣宽推门进来,“知道你担心,特来告知。也很好奇,你会如何做?” 白以檬低头看看肚子,想到白天二人的对话,心底微微下沉。 不祥的预感袭来,可心确却是定的,“他说过,会以身犯险,也说过不会有事。我信他,也答应过他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可我也不是废物,万安谷谷主不是金丝雀,不需要被人保护。 银影,派人去查,齐王岳丈宋国公,最近跟谁来往。 再去让毛毛散播留言,齐王买凶毒害翊王妃。” “是。” 陆矣宽环抱双臂,“花里胡哨,华而不实。”手持折扇敲敲桌子桌子,“别硬撑了,保胎药喝了,你可答应过我,不准动胎气。” 白以檬倒了一杯喝了口,“放心不至于,他那儿有止疼丹,师父给我的止疼丹,固本培元的功效,他不会有事。” “你是这么想?”陆矣宽低下头,用扇子拍着自己的肩膀,“那也好,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慢着,可是很严重?他到底怎样了?” 陆矣宽站定,指指保胎药,“再喝两杯,告诉你。 白以檬喝了两杯,“说。” “擅闯东宫,行刺太子,导致太子昏迷不醒。陛下大怒,直接押入大牢,据说……上了重刑。” “哦!”白以檬反倒冷静下来,打开柜子 看见盒子里果然少了“块”“猪皮”。 那是她的宝贝,每次挨揍,可全靠这个。虽说如今做了谷主,还怀了孩子,不可能有人动她。 然而骨子里的习惯,又怎么能说改就改? 扭头看向陆矣宽,“二师兄在帮我一忙,可好?” 见白以檬乐呵呵的,反倒不安,“小七不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也别吓二师兄。二师兄有办法救人的。” 白以檬摇摇头,“我为什么哭,我信他。二师兄你帮不帮我? “真没事儿?”陆矣宽还是不放心。 “你不帮算了,我让龙十七帮我。” 白以檬看起来越正常,陆矣宽越不放心。 等他反应过来,龙十五、龙十七已经现身。 “头儿,有事儿?” “三件事, 第一,帮忙送瓶药给翊王,顺便告诉他,我很好,让他安心。无论听到什么都别信。” 第二件,散播出去说翊王妃,因翊王的事儿动了胎气,昏迷不醒。 第三件,将此事原原本本禀告陛下,不必隐瞒。 龙十五、龙十七面面相觑,前两条,他们都理解,只是最后一条有点摸不清头绪。 “头儿,您没必要告知陛下。我兄弟二人都不会出卖你。” 陆矣宽笑着点点头,“你们就按她说的办。陛下英明,此等雕虫小技,怎么能瞒得过去?倘若翊王真的行刺太子,就不是被打入刑部大牢这么简单。 刑部是翊王的地盘,底下人怎么可能真的对他动刑,陛下知道、翊王知道、太子也知道。 这件事儿,不过是演给外人看,翊王妃这么做,算是帮点小忙。陛下不会怪罪,最多会骂她顽劣不堪。” 龙十五、十七领命,走了。陆矣宽瞪了白以檬一眼,“这步棋很臭,若是陛下不信你,你会被扣上一个干预朝政得罪名。若是陛下信你,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也会罚你。” “你有更好的办法?” 陆矣宽摇摇头,“我会什么也不管,让翊王自己处理。一个从前被当作储君培养过的人,不可能是个废物。” “你有没有想过,白以檬可一直都是,不管不顾的性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突然改了性子,陛下会不会起疑?” 陆矣宽愕然,蓦地大笑,“你是不是也想借此,将龙吟卫踢出去?” “差不多,可能会遭点罪,但值得。”白以檬打了个哈欠,“二师兄我困了,你回去。” 陆矣宽走后,白以檬反倒睡不着,说是不担心,怎么可能?坐在月光下看着飞雪满天。 “谷主,咱们的人传回消息,翊王受了点皮肉伤,不碍事儿的。您还怀着孩子,不可以伤心的。”银丝走进来,轻声安抚。 白以檬微微颔首,“传我命令,明天无论发生什么不得冲动。 我可能会离开几日,翊王若是回来,照顾好他,告诉他别担心,我肚子里有陛下的孙子,陛下不会拿我怎样。” “主子,你别吓唬属下,属下听着害怕。”银丝吓得直接跪地。 白以檬将人扶起,“不怕,咱们王府低沉太久,谁都想踩一脚。就拿今天的事儿说,那两个嬷嬷分明就是齐王的,这次是齐王滋事,怨不得我。 陛下或许觉得不痛快,会罚我,却也不会太过严厉。这一步,早晚一要走的。” 翌日清晨,传承德帝旨意,来接白以檬入宫。白以檬一夜未眠,脸色有点难看,吃了一粒保胎药坐上轿子。 “翊王妃等会儿见了陛下,千万别顶嘴,陛下骂几句您就听着。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您也要保重身体。”陈公公劝着,眼底也是无尽的心疼。 “多谢公公提醒。” 白以檬闭目养神,等会怕是会经历很大的动荡。 不知不觉宫门到了,“翊王妃,宫门到了,该下了。” 陈公公扶着白以檬来到御书房,“翊王妃您等等,老奴去通禀陛下。” “有劳公公。” 不多时,白以檬被带了进去,跪地叩首,“儿媳叩见父皇。” “嗯。”承德帝没看她继续批阅折子,过了半个时辰,将折子放下,“起来,过来。” 白以檬吃力起身走上前,低着头不说话。承德帝叹了口气,“你现在长本事了,仗着自己有孕,竟敢派人擅闯刑部,还敢编造谣,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白以檬你仗着朕宠你,竟然这般无法无天,你眼里可有王法。把手伸出来。 白以檬眼底噙着泪,承德帝见她不动,“朕问过太医,打手板动不了胎气。” 说完一把抓过白以檬的手狠狠打了两下戒尺,见白以檬没喊也没躲。 见她这副模样,承德帝便认定她做贼心虚,愈发来气,使劲抽了十几下。 “陛下不能再打了,翊王妃的手都肿了。”陈公公扯扯白以檬的衣角,“王妃您快服个软,快说句话啊。” “父皇,你说过信我的,您说话不算数。” 承德帝怒急,“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苏北辰就在京兆府,您可以去找他核对。 昨天是否有人要害我。那个人一个自称是春禧宫的旧人,一个是过去勾栏院的老鸨。 他们潜入翊王府,是何人放进来的?上午出了这是这事儿,下午王爷就出事儿。 父皇您要真觉得我碍事,真觉得这孩子碍事儿,我们走就是。” 白以檬哭的一抽一抽。承德帝多看看她被打肿的手,“小臣子,派人去查,罢了,先去拿药。” “父皇,您说过,不会让我受委屈的。有人欺负我,还欺负我家王爷,我为什么不能反击?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我承认,不该派人闯刑部,不该给翊王送药,可我惦记他不应该吗? 儿媳等了一夜,没等到王爷,走投无路想,实在是没辙,才想着去刑部瞧瞧。 您说儿媳恃宠而骄,儿媳不敢辩白,只是……只是觉您不疼我了。” “好了,别哭了,还怀着孩子呢。是朕气急了,没问清缘由。 只是,春春禧宫的人并没有被遣散,更不会有什么叫玉簪的老嬷嬷。春禧宫里几乎每个宫人朕都识得。” “我没撒谎,您看这个腰牌不就是春华宫的吗? 这个还从她身上搜出来的。您信就信,不信就算了,我知道很荒谬,可这就是真的。” “别哭了,对孩子不好。”承德并没去接那块腰牌,“东西收起来,朕就当没看见。内庭司有间小房子还算干净,生产前就住在那儿。” 白以檬微微颔首,吸吸鼻子,“谢陛下。”说完跪地叩首。扭头出去了。 承德帝找来龙十五、龙十七询问一番,证实白以檬所言句句属实。 “陛下,王妃还怀着孩子,内庭司哪里住得?”陈公公低声嘟囔,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丫头最近太皮,这次竟敢擅闯刑部,朕不罚她,如何立威?如何对得起国法森森?让她住几日,静静心再说。 这只皮猴子,就会给朕惹麻烦。等会儿让御膳房做点她爱吃的送去,再拿床干净的被褥给她。” 第223章 能逃却不逃 承德帝下了早餐朝,看着饭菜,叹了口气,“吃了吗?” 没提是谁,陈公公却知道陛下惦记的是谁。 “白大将军送来白粥,喝了点。”陈公公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朕送去的,吃了吗?” 陈公公跪地请罪,“陛下恕罪,王妃一直哭,奴才不敢问。不过,看样子是没吃。” “胡闹,她还怀着孩子,怎么可以说不吃就不吃?只喝粥怎么行?” 承德帝看看一桌子饭菜,瞬间没了胃口,“你把朕没动过的,给她捡几样送去,告诉她必须吃,哪有孩子这么难管的?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告诉她必须吃,这是圣旨。” 半个时辰后,陈公公原样端过来,“王妃说,她吃不起。” “那不要管她!都是朕惯的。打了几下,就闹着不吃饭了,脾气还不小,谁也别管她。” “太后好像知道了,翠嬷嬷去看过。送了些稀粥和燕窝。” “吃了?” “嗯。” 承德帝大怒,“朕把她惯坏了,就不吃朕送的是。臭丫头,人不大,脾气不小。对了,翠嬷嬷可说什么了。” “翠嬷嬷说,太后不管国家法度。若翊王妃有错,依法处置就好,若是无错,也请陛下别忘了她的功勋。” 承德帝微微闭眼,“把食盒给朕,朕去送。” 来到内庭司关押犯人的地方承德帝远远就看见,白以檬在墙上写着去什么。凑近一看,上面写:白以檬到此一游。 “看来心情很好。”隔着栅栏,老皇帝戳戳她的肩膀,“你擅闯刑部,就是你不对。 朕打你有错?白以檬单手劈开锁头将门打开,“陛下可要进来聊聊?” 承德帝走进去,“锁头坏了,得从你月例银子里扣。” 见她一副讪讪的模样,叹了口气,“朕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朕不处罚你,对不起满朝文武。你怎么能直接派人闯刑部?刑部可是军机重地。把手拿过去,朕给你上药。” 白以檬把手背到身后,“陛下您问过太医,打手板动不了胎气。陛下如今,只要孙子不要我了。” 承德帝突然知道了,她的委屈源头,拍拍她的头,“难怪连父皇都不叫了。你不要爹爹了?” “不敢要了,您不疼我了。我承认,我做这事儿,是想救翊王,可您若顾念我,您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伤害翊王。 翊王与太子一奶同胞,他们之间不会有隔夜仇。就好比我大哥冤枉我,还骂我,我最多生气,可不会恨他。” “你真是这么想的?”白以檬的答案,让承德帝很意外。 “难道不是吗?” 承德帝叹了几气,轻轻抱抱她的肩膀,再看看她的手,“朕以为你是那个……罢了说说是怎么看待翊王和太子关系? “什么怎么看?放在历朝历代,亲王与太子都是竞争关系。只是我信翊王,他不会这么做。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以他的聪慧,不是学不会谋略,而是不屑如此。 陛下可知,为何好长一段时间他都很颓废?真的是为了我?或许有这层因素。 但更多的,是为了不让太子难做。毕竟,那是他兄长。其实他能理解太子,有个随时可能会取而代之的弟弟,是多可怕。 翊王为了太子安心,甘心去做废物,做一个游手好闲的闲散王爷。 倘若他真的无德无才也就罢了,可陛下应该知道,翊王有勇有谋,不是废物。 陛下可知,这其中的苦楚?一边为了让哥哥安心,一边还要面对父亲三天两头的斥责。 他只是珍惜这份亲情,他有什么错吗? 后来是我回来了,他是不想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丢脸,也是去想保护我,才选择其担起刑部。 其实他不喜欢朝局的尔虞我诈,他不止一次说过,要带我回蕃地。 他说他的蕃地很美,物产丰富,我们种地、喝茶一辈子也饿不死。 可有些人,偏偏不遂意,三天两头找麻烦,翊王为了护着我,才与齐王发生冲突。 至于他与太子,是绝对没有的。每次提及太子他都很难过,很羡慕我的亲哥哥待我很好。” 白以檬不说了,默默垂下头,“其实再好的兄弟,也会闹矛盾,比如我和我大哥,他有时候打我,也是没理由的,我还不敢跟他顶嘴,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承德帝听明白了,忍不住笑了,“好了,朕知道了。伸手,上药。” “您一会儿能不能找人,去翊王府给我那拿件衣服来,入夜有点凉,再拿本几本话本子,这里好无聊的。”白以檬耷拉着脑袋,一副受了莫大委屈似的。 承德帝看看锁头,“你能逃,为什么不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别说只是关着,就算杀了我,也不用给理由的。” “看把你委屈的,连父皇都不叫了?你这孩子越大越皮。朕只希望,你可别把朕的孙儿教坏了。” “又是您的孙儿,有了这孩子,您都不疼我了。”白以檬哭得一抽一抽的。 承德帝有点后悔,惹这个烦人精做什么,“哪儿有娘亲,跟孩子争宠的。 因为爱你、宠你,才会去关注你的孩子。你小丫头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小陈子,快把翊王妃扶起来。” 见白以檬还是一副闷闷不乐气的模样,承德帝蹲下来安慰,“不哭了,走朕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要吃肉包。” “行,肉包子。”看了眼陈公公,“还不去御膳房吩咐,翊王妃要吃肉包子。” 陈公公笑着应着,跑了出去。 宸安宫内,承德帝看着狼吞虎咽的白以檬,“你慢点,没人和你抢。” “我想去刑部看王爷。”白以檬放下包子。 “国有国法,他擅闯东宫,导致太子昏迷。不该关押吗?”承德帝递给她一个包子,“放心,朕会查。” “我想给太子诊病。” “不准胡闹,你怀着孩子,不可以冒险。老三那边,清者自清,不用你掺和。拿着,吃。” 白以檬不说话,也不吃了,“饱了。”说完就要走。 “小白眼狼,朕白疼你了。刑部大牢,乌烟瘴气不适合你现在去。” “现在不适合?那好我歇会儿再去!“ 白以檬调转回来,接着吃包子。 承德帝叹了口气,“朕跟你说实话,老三在里面没受委屈,只是轻微皮肉伤。 朕知道太子的事儿,与他无关,只是想用他引出,挑拨他们兄弟的元凶。 你派人去刑部送东西,朕自然……要怀疑你。打你,是以为你做了让朕失望的事儿。 这事儿可以翻篇吗?就像你说的,你大哥有时候,也会无缘由的打你,可你是会原谅的。” 白以檬眼泪一滴一滴落下,使劲摇头,“我没事儿,陛下待我怎样都可以。 我心疼王爷他什么也没做,平白被打,被关起来,还要背负不敬兄长的污名。好可怜。” “事后朕会给他证明,会还他清白的。”承德帝实在受不了,耐着性子哄着。 白以檬抬眼户外,“陛下,儿媳还是心疼他,他不喜欢朝堂的,是为了儿媳不受委屈,才如会留下。 可时至今日,儿媳才知道,他牺牲了多少。我不想这样,要不您罢了他官,让他跟我走。 我带他回万安谷。我能不想他受委屈。” “胡说什么。快别哭了,对身体不好,别动了胎气。朕知道了,你先回去,朕处理点事情。” “陛下是准了吗?” “你年纪小,朕不与你一样,这话朕当没听见,下次不准说了。” 承德帝心下一惊,他竟从白以檬眼底看出浓厚厌倦与别离。心口一沉,低头假装没看见,“小陈子,送翊王妃回府。” 老皇帝从前也这样对待过宇文稷,宇文稷从没为此闹过脾气。 时间久了,他也就习惯,习惯了让宇文稷去做那个牺牲者。 被白以檬这么一说,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确实一点对不起这个儿子。 第224章 你就是嫉妒 白以檬回到王府,倒头就睡 ,昨夜一夜未眠。不知何时,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小孩,本王回来了。” “嗯。” 白以檬缓缓睁开眼,低头看去,一双手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她没说话,也没掉眼泪。 找出一粒丹,塞到宇文稷的掌心,“补元丹,你先吃下,再睡会儿。” 宇文稷依言而行,服下丹药。很快便觉得,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不多时,便睡熟了。 白以檬起身,将他的脏衣服换下。喊来金影一问才知道,翊王被太子邀去东宫赴宴,酒过三巡,太子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群莺莺燕燕。 宇文稷自然是拒绝的,太子许是喝多了,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 后来不知怎的,两个人打起来了,再后来太子晕倒,承德帝赶到。原本只是兄弟口角,最多算是兄弟打斗。 可就有小人挑唆诬陷翊王是擅自闯入皇宫东宫,意欲对太子不利。 承德帝竟然还信了,将宇文稷下了大牢动了刑。 白以檬嗤笑,“金影,我要进宫。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不要,你信本王,本王说过,一切都在掌控中。” “我不查案子,就是进宫为你讨个说法。太子不是晕了吗,巧了本妃就是会治病,看看不就知道了?” 龙谷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七,这事儿你听翊王的,陛下如此这般,怕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去说几句话,不过小妇人的胡闹。 陛下不会怪罪,却也不会理会。陛下与为师也算是故交,等会儿陛下来了,你别胡闹,让师父说。 大人做大人的事儿,小孩做小孩的事儿。翊王你说老夫说的对不对?” “师父,您看出来了?” “哼!下次有事儿,直接找老夫,没必要害得小七跟着担心。” 宇文稷想要解释,“不是这样的,是太子请我……” “好了,总之,以后遇到事儿,记得找大人帮忙,听见了吗? 明知道太子什么东西,还往跟前凑合,你能说不是想逼老夫出手?” 龙谷主拂袖而去。白以檬扯扯嘴角,“别介意,我师父就像是只老母鸡,总喜欢将爱的人护在翅膀下。 小的时候我跟人打架,擦破点皮,没告诉他,被他罚站了一天木桩。他就是看不得,自己家的孩子受委屈。” “真好,本王从不曾被这样庇护过,谢谢你小孩儿,是你让我感到,原来世上的亲情也有暖的。” 宇文稷轻轻摸着白以檬的肚子,“等他们出生,本王会给他们最好的爱,不会让他们想像我和大哥一样。 你愿意陪本王过穷日子吗?没了王爵,本王什么也做不了,日子过得可能会很拮据。你愿意这样吗?” 白以檬眼底满是心疼,摸摸他的额头,“可怜的娃,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是万安谷谷主,还有陛下赏的几间铺子,咱们怎么可能受穷? 你若不做王爷,咱们就回谷里,种花、种草,把孩子们养大。 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在阴谋中长大,不希望他们成为阴险狡诈的人。” “那好,等本王伤好了,就去跟父皇说。”宇文稷抱住白以檬的肚子亲了亲,“他们昨天乖不乖?” “很乖。他们一直都很乖。”白以檬伸手摸了摸肚子。 “你手怎么了。”宇文稷看见白以檬的左手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切东西割到了。”白以檬别过头,没去看他的眼睛。 宇文稷没再问下去,“是本王不好,连累你了。不等了,本王明天就去说,这个王爷不做也罢。 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等回了万安谷,白谷主可不要嫌弃我吃白食啊。” “你不会吃白食的,万安谷有时是活。山上山下各种活计都有,保王王爷满意。” 承德帝站在门外,心口一阵冰凉,扭头看向龙谷主,“你想说什么?”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就是一山野村夫,没你那么多花花肠子。”龙谷主半点面子不打算给,“你对你儿子怎样,我不管,也管不着。 可白以檬是我徒弟,而且是最宝贝的那个。她现在受了委屈,我就必须得管。” 一阵冷风吹来,吹得两位须发花白的老人瑟瑟发抖。 “朕知道,这次亏待了老三,也伤了小丫头有心。可朕要维护太子的体面……” 龙谷主没给他面子,打断了他的话,“打住,你怎么对待你儿子,不用跟我解释。 我家小七受委屈了,她觉得自己夫君不被重视,心里不舒服,这是关键。” “四十年了,你不肯见我,见了面就为孩子们的事儿?”承德帝瞪着老伙计,莫名的感到委屈起来。 龙谷主看了看门口,“要是你不欺负我徒弟,欺负我徒弟的夫君,我不可能见你。 咱们之间的情分,早就从你害死镇北侯那时,就结束了。 我今天就是替徒弟鸣不平,没想干涉你的家事。” 承德帝嗤笑,“你徒弟?那可也是朕的儿媳,你徒弟的夫君,是朕的儿子,难道这还不是朕的家事?” 两个年岁加起来一百多的老人家,吵得脸红脖子粗。 两位老人家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宇文稷夫妇,都注意到了。 宇文稷想出去劝架,被白以檬拉住,“你不懂,少年情谊,不怕吵架。 就跟……老夫老妻差不多。互相嫌弃,却谁也离不开谁。” “本王没这样的情谊。” “又说胡话,你有我,有苏北辰,不都是这样的情谊?” 宇文稷闻言,抱住她轻轻亲了亲。白以檬哎呀一声,将人推开,“你压到我儿子了。” 声音很大,外边吵架的老头,瞬间不吵了。明承德帝大喜,杵杵龙谷主,“是男孩?” “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你个糟老头子。” 承德帝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计较,“你就是嫉妒,朕有孙子,你没有。” “我呸,那是我徒孙,也是孙子。”龙谷主不服,他宝贝徒弟拼死拼活生出来的,怎么就成了这老头的孙子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让徒弟嫁了。 “朕懒得理你,朕得告知内务府,准备小世子的衣服。朕现在就去,臭老头你自己嫉妒去。”承德帝喊上一旁吓傻了的陈公公,离开了翊王府。 第225章 没完了? 隔天明德帝再次到访,宇文稷正陪白以檬在房间下棋,听到外边唱喏,就要起身,被白以檬按住,“坐着。你伤还没好呢。我替你行礼。”白以檬起身便拜,快七个月了,身子笨得不得了。 承德帝瞧出她的意思,“免了。”瞧眼儿子,“你也免了。 那件事儿,朕查清了,是小厮喝多了信口胡诌。已被太子乱棍打死了。” 白以檬笑而不语。承德帝瞥了眼,“这件事儿,是太子不对,可他是储君,总不好不给他留点面子。小丫头这事儿,过去了行吗?” “陛下说行就行,我就是一妇道人家,不懂这些。”白以檬后退半步,避开承德帝伸过来的手。 户外传来叽喳鸟叫,承德帝看过去,“春天快来了,数着日子,这孩子大约会是五月份出生。” “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承德帝瞪了她一眼,扭头瞧了眼儿子,见他低头摆弄棋子,半点也没搭理他的意思,“老三你的伤还好吗?” “回父皇,还没好利索。”宇文稷看了看白以檬,笑着起身拜下,“父皇,儿子不堪大用, 请父皇削掉亲王的爵位,儿子想做布衣百姓,想给她母子一个安稳的生活。 上次的事儿委屈了她,儿子很过意不去。请父皇恩准。” 白以檬跪地也跟着拜了下去。 “你们两个够了。难不成让朕处置了太子不成?”承德帝以为自己解释了这事儿就过去了。他们怎还要离开他? 白以檬按住宇文稷,“太子是国本,陛下自然应该保全,只是亲王若是被泼脏水,被传出污名与天家而言,也是损了颜面。 我不想孩子出生后,被人指摘他的父亲。 陛下,说过您是天子,应以苍生为本,以百姓为本。 儿媳斗胆进一言,古语有云,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就如同,陛下孝顺太后,天下百姓皆以陛下为楷模,孝顺双亲。 乡野百姓,未见天子,却可听闻陛下仁孝的美名,无不仿效天子孝敬父母礼让兄友。 又何尝不是陛下福泽万民,引民向善的功勋? 陛下的威名早已传遍五洲,您不待见翊王,惩罚翊王,不知天下百姓会如何作想?是想天家不和,还是……” “够了!朕已经将此事真相查明,并为翊王正名,下次朕不会再偏心了,行吗小猴子。能起来了。” 承德帝只觉得,猴子还是没文化的时候好玩。 陈公公上前扶着白以檬起身。 承德帝瞪了白以檬一眼,“还不叫父皇?” 白以檬笑笑,“谢父皇大度。” “皮猴子,你等生完孩子的,朕非得好好……” 蓦地瞥见龙谷主,正朝他打招呼,瞬间改口,“好好休息,朕还有事儿,先回宫了。” 承德帝走后,龙谷主走过来,“翊王,我这徒弟,虽不是金枝玉叶,却是一大群人宝贝着长大的。 在江湖上,万安谷素来说一不二,如今她嫁给你,等同于自折羽翼,已是受尽委屈。 老夫力量有限,只能护她一时,这往后你才是她真正的靠山。” “师父,徒儿觉得差不多了,可以说出孩子的事儿了。 毕竟生的时候突然多一个,不大好解释。”白以檬摸摸肚子,眼底露出坏笑。 承德帝回到宫里,刚坐稳,陈公公来报,“陛下,翊王,翊王妃求见。” 老皇帝差点将刚入口的茶水喷出来,“怎么还追到宫里来了? 朕不是答应他们给翊王正名,不是也已经说好了翻篇吗,该处置的,不都处置了?白以檬还想干什么?” 陈公公眨着无比真诚的眼睛摇摇头,“奴才不知,只是瞧着小王妃好像挺开心的。” “猴崽子,不知道又憋什么坏。罢了,谁叫朕欠她的,叫她进来。等会儿,你去到嬷嬷那儿,拿瓶药膏来。 到时候别忘了给老三,这件事儿终究是委屈了他。” 承德帝此时此刻有感而发:这人啊,千万不能犯错,有的错,一辈子也还不起。 揉着太阳穴,再次抬起眼皮,宇文稷夫妇已到了大殿上。 “免礼,你们两个到底想怎样?难不成要朕颁个罪己诏,才算完事儿? 朕都说了,会给老三翻案了,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 白以檬你被太过分,逼急了,朕还像你小时候那样,拿尺子揍你。” 夫妻俩面面相觑傻眼了,白以檬躬身施礼,“父皇,您怎么了?我们来不是说那件事儿的。” 皇帝闻言舒了口气,瞥见陈公公取来药膏,“拿给翊王。老三,这件事儿咱们过去了。 哪儿有父母不偏心的,你这也是要当爹的人了,会明白朕的。” “谢父皇赐药。”宇文稷被突如其来的父爱,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承德帝很少跟他说这些。齐王在的时候如是,齐王远离朝堂亦如是。 白以檬握住他的手轻轻捏捏,用仅有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以后,你可以不做那个偏心的父亲。” 宇文稷看着她点点头。承德帝喝了口茶水,咳了咳,“追到宫里来,就是让朕看你俩很恩爱的? 有话快说,没话滚蛋。朕很忙的,没空陪你俩玩。 老三你要是很闲,就回刑部去,一大堆卷宗还等着你处理呢?” 白以檬笑着走上前,拿开承德帝的朱笔,将奏折放到一旁。 这一举动,不仅宇文稷和陈公公看傻了,就连承德帝自己也有点懵。 “白以檬你想干什么,皮子痒痒了?仗着你怀孕,朕不舍得打你,就为所欲为?起开,一边玩去。” “父皇,儿媳怀的是双生子。您可能,不光会多个孙子,还可能会多个孙女。” 承德帝伸向毛笔的手被定住了,过了许久缓缓抬眼,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说,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嗯。” “太好了,朕早就想要个孙女,朕想看看和你一样的小猴子。是什么样的。 好好养胎,不准乱走,这几日翊王府闭门谢客,不准任何人打扰你。” 扭头看向陈公公,“去,把太医请来。” 片刻后,承德帝冷静下来,着看向白以檬,“朕听说,双生子生产时会很危险。 你头几个月,怕是没养好。军营哪里是养胎的地方。 生的时候,怕是会吃些苦头。朕知道你是大夫,你师父也很厉害。 可朕不放心,担心你们不肯把实情告诉朕。朕让孙院判过来,给你瞧瞧。” “也好。”到了这个时候,白以檬也不在乎这些,大方的应下来。 不多时,孙院判赶到,施礼过后。白以檬笑着看看向他,“恭喜孙院判升官了。” “不敢,下官不敢。” 寒暄过后,孙院判给白以檬诊脉,左右手诊了五六个回合,急出一头汗。 承德帝一颗心跟着他也开会反倒,孙院判倒换手,明德帝的心也跟着左右翻滚。 过了好一会儿,老皇帝受不了,“孙院判,可是翊王妃这胎有什么问题?” 孙院判的一张脸白的吓人,浑身上下抖如筛糠。 “父皇,您别难为孙院判了,儿媳来说。” “儿媳这一胎,怀的是双生子,且是龙凤胎。目前六个多月,快七个月。” 白以檬攥住宇文稷发抖的手,轻声安抚,“没事儿的,你说过信我的。” 承德帝瞧出不对劲,“把话说全,到底还有什么?朕没老到,要你们报喜不报忧的时候。是不是你身体差,不好生?” 承德帝仿佛料到什么,眉头紧锁,低声嘟囔,“若早些知道,这一胎不该要的。如今快七个月了,堕胎怕是……” “父皇,您要做什么?不准伤害我的孩子。”白以檬抱着肚子,瞪着眼睛一副小狼狗的模样。 “怪朕,当时怎么就没想到,你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大约是亏了身子。 这个节骨眼有孩子还是两个,怎么好生?怪朕,朕该想到的。”皇帝看向孙院判,“此时滑胎,可否保住大人?” “父皇……”白以檬不敢置信的看向天子。 “闭嘴。”承德帝瞪着眼睛,厉声呵斥,“朕当初,不该惯着你,什么都听你的。 这回好了,你若真有个闪失,朕如何面对你爹娘?你怀的是我宇文家的孩子,朕做的了主。” “回陛下,快七个月了,王妃身体底子还不好。此时滑胎,性命难保。”孙院判跪地叩首,“眼下,只能生下来,借着还有三个月的时机,仔细调养身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第226章 生子 闭门谢客一个多月,白以檬一直处于,吃了睡,睡了吃。 转眼已到三月中,春草茵茵,白以檬站在廊下看天际,“银影,最近金影去哪儿了?我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谷主,您现在马上就要卸货了,旁的先别管,有事儿咱们二爷会处理了。” “我总觉得,这两日府里怪怪的。”白以檬笑着摇摇头,“行我不管,左右无事,你就当故事说与我听。” “老谷主下令,谁敢告诉您,直接乱棍打死,谷主您别难为属下了。” 白以檬微微颔首,“瞒着我,看来这事儿不小啊。” 白以檬莫得睁大眼睛,“可是谷里出事儿了?” 见银影的神色,白以檬瞬间了然,“谁干的?你不说,是要我自己去查吗?” “属下不敢。是西山岭梅家。他们联合溪水坞的残部,对咱们万安谷发起遇袭。 主子您别着急,当心动了胎气。老谷主带着二爷、五爷亲自前往。想必不日即可解决。” 白以檬微微颔首,“那有劳你帮我查查,梅家、溪水坞的人近日是否进过京,与何人联系过。” “是!”银影笑着看着白以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主子,老谷主和二爷担心您知道了,会动了胎气。 没想到去,您竟然没有还能理智做出规划。” “谢谢夸奖,只是我想说一句,接下来,或许会很难。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对方很有可能,在玩声东击西。 银影,我内力虽在,可身子太沉,舞不动刀枪,若有外敌,恐怕你们要受累了。” 宇文稷从身后环住她,“老谷主说过,以后本王是你的靠山。 万安谷的事儿,本王私下告知父皇了,父皇已派了龙吟卫、金甲卫护卫你。 还特意恩准,本王,在龙谷主没回来前,可以一直休假,陪着你。” “那太好了,咱们进宫谢恩。”白以檬起身要走。 龙一现身,跪地叩首,“头儿,陛下说,您不必谢恩,顺利生下两个小猴子就行。” 白以檬踢了踢龙一,“你等我生完娃的,必定跟你决斗。” 宇文稷捂着她的嘴,“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说孩子话?稳婆已经备下,是父皇挑的。奶妈是你大嫂挑的。 “大哥他们最近还很忙,我都好几天没看见他们了。” 宇文稷低头亲亲她的头发,“这个不怪他们,最近京城局势有动荡。你大哥、二哥、三哥,几乎快住到兵部了,根本去分不开身来看你。” “王爷,龙吟卫、金甲卫在我这儿,那宫里何人看守?” “禁军、内庭司。” 白以檬大惊,“不成,倘若有人借此时机意欲伤害帝后,如何是好?内庭司,很差劲的。 龙一你快带着金甲卫去皇宫,庇护太后、陛下和娘娘。” 宇文稷抱住她,“别担心,史宿明、蒋天羽,还有那个张角不是被你杀了吗?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杀掉的可能是傀儡,快去别让我担心。 陛下、和娘娘才是国之根本,我一王妃死不足惜,你们快点啊!” 龙一扭头看看金甲卫首领,二人跪地叩首,“实不相瞒,我二人与头儿看法一样。 即便当时您杀的是本尊,最近这些事儿串起来,总觉得对方目的不纯。 只是我二人离开,头儿怎么办?” “王妃有本王。本王与王妃一起面对。二位去,必要保护好父皇、母后。” 所有龙吟卫、金甲卫现身拜下,“谢王妃大恩,我等皆是君王死士。陛下与娘娘若有恙……” “快走,少来这些花里胡哨的。” “是!” 所有暗卫离去,宇文稷抓住白以檬的手,“小孩儿,这一世本王终于可以,与你死在一处了。” 白以檬拍了翊王脑袋一下,“王爷,你我走到这一步,死而无憾。 只是咱们的孩子,还没出世,他们不能死。放心,我们有底牌,到时时候保他们平安。” 白以檬用尽气来吹响狼哨。 随后,又吹了声口哨,召来小花,将写好的纸条,绑在小花腿上,“去百兽山庄,找我义兄。” 扭头看向宇文稷,“把我抱到屋脊上好吗?” “你还要做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宇文稷抱着她试了几次,终于放弃了,“不行,你如今身子沉,真上去了也不好下来。 “爷,有人偷袭!”易佟、王武立即现身。 白以檬见状,摸摸肚子,“孩子,帮帮忙,咱娘仨怎么也得见上一面,对。” 宇文稷拍拍她的头,“小孩儿,别怕本王不会让你有事儿。”说完拔出佩剑挡在白以檬身前。 眼看厮杀声越来越近,白以檬没空解释,气沉丹田,一跺脚拔地而起。吓得宇文稷主仆三人,差点晕死过去。 宇文稷不敢犹豫飞身上了屋脊,扶住身形不稳的白以檬,“小祖宗,你别吓本王好不好?” 易佟、王武也跟着上了屋脊,一前一后环住二人。 白以檬推开王武,“你们捂好耳朵,我要喊救兵。” 主仆三人知道,白以檬朋友很多,立即堵住耳朵。宇文稷怕她站不稳,找出帕子塞住耳朵,双手抱住她的腰。 白以檬见状,亲亲他的脸颊,伸手替她捂住耳朵。 所有千里传音:鬼釜婆婆,万安谷白小七求救。 一声千里传音,震得偷袭、王府暗卫纷纷从树梢跌落。 易佟腿不停的抖,好几次差点站不住。王武干脆跪趴下来。就连宇文稷也差点没接住,腿也微微抖了一下。 “王妃,您这是什么?”王武好奇的抬头看向白以檬。 “千里传音,江湖秘术。不过王妃口中的鬼釜婆婆是谁?”易佟好奇,看了看白以檬,看看翊王。 蓦地,天空黑压压一片,一个龙头拐杖的老妇人,骑着金雕而来,身后跟着十几名黑衣侍者。 老妇人站定看向屋脊,“小七,还能自己下来吗?” “下不了了,师叔救我。” 鬼釜婆婆从金雕上下来,拍拍大雕。大雕飞向屋脊。 宇文稷扶着白以檬上了大雕。自己纵身一跃,落了地。易佟、王武也跟着落地。 金雕载着白以檬稳稳坠落白以檬站定,躬身施礼,“多谢师叔,您不来今天我就要一尸三命了。” “不准胡说,你的事儿,老婆子听说了。这是你那男人?”鬼釜婆婆打量着宇文稷咋舌,“瘦了点,要我说……” “我喜欢他。我们有娃了。”白以檬一把挽住宇文稷的手臂。 “成,你喜欢就好。师兄呢?他怎么没在你身边?” 白以檬将谷里的事情,以及京中诸事说与鬼釜婆婆。 “行,你安心养着,我既来了,就不会让你受委屈。”说完看向宇文稷,“我说那个谁,你扶着小七回房间,外边血腥味太重,吓着孩子不好。” 嘶喊声震天,白以檬刚才千里传音耗费太多内力,此刻已有些吃不住,“王爷,我好像动了胎气,我的……肚子好疼……” 白以檬进入房间,整个人便蜷曲成一团。 “小孩儿,你怎么了?” “找……找稳婆……我大约是快生了……” 白以檬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接二连三地从额角滑落。 “好你忍忍,本王这就去。”扭头看向易佟、王武,“务必保护好王妃。” “爷您放心,属下就算死也会护住王妃。” “辛苦了。” 宇文稷飞身杀出重围,很快折返回来,来到房间,“稳婆不见了。本王进宫再找一个来。” 鬼釜婆婆上前询问过缘由,派了一队护卫送他到了宫门口。 一到宫门口守卫已经被杀。宇文稷二话不说赶往宸安宫。 宸安宫内外尸横遍野,一个暗卫现身,“王爷可是来护驾的?” 宇文稷认出来人,此人是太子的东宫卫。微微颔首,对方拔剑刺了过来,宇文稷后退半步,刚要拔剑。 蓦地横空飞来一把剑,挑开对方的刀刃陡然一个身影掠过,抵住那名东宫卫,麻利的封住对方穴道。 “龙威将军,洛公子……” “呸!我是你五师兄 叫什么公子,跟小七学的,愈发没了规矩。”洛经然好容易抓住时机得瑟,很快就被老爹的眼神震慑住了。 龙威将军扫向宇文稷 “翊王怎会在此?” “父皇呢?宫中为何会变成这样?”宇文稷环视四周。 “翊王为何在此?”龙威将军拔剑指向翊王,“王爷,恕罪,龙吟卫是陛下的死士,只服从陛下的命令。请您回答。” “王府遇袭,小孩动了胎气。府里的稳婆跑了,我是来宫里考请稳婆过去的。” “二郎去看看,若翊王说的属实,就快些回来禀报陛下。” “是,父亲。” 第227章 解释 一个时辰后,洛经然返回,绕开龙威将军一把抓起宇文稷,“我师妹呢?她还怀着孕,人呢?你把她藏哪儿了?” 宇文稷反手掰开洛经然的手,“你说什么,小孩儿怎么了?人呢?” “我赶到王府时,便已是尸横遍野。易佟、王武重伤,地上一大滩血渍。 我没看见小七。你说,小七找了什么鬼釜婆婆?还说,是她的师叔? 万安谷上一辈,是三个弟子,大弟子师伯,你叫他郭神医也行。二弟子我师父。 三弟子便是叛徒余荫。当年就是他杀的师祖。师伯找了他四十年。 你难道说是他吗?借小七十个,不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把叛徒招来。 易佟、王武,我带回来了。王爷,我求您了告诉我,小七在哪儿?” 宇文稷脑袋晕晕的,看向龙威将军,“父皇、母后,皇祖母在哪儿?” “陛下、娘娘、太后都很安全,王爷最好别乱动,臣在奉旨搜查叛贼。” “本王不管,本王要去找她,她在哪儿,本王在哪儿。” 龙一进来,“头领,找到清缴结束搜到五十余名叛贼。”目光落在翊王身上,“王爷,易佟、王武,醒了,嚷着要见您。” 龙威将军点点头,“王爷为了您的清白,还是见见。” 易佟、王武被带上来,跪地叩首,“爷,属下可算看见您了。您去了不久,王妃就痛得不行,将这个塞给我。 王妃使用秘术,催产生下小世子和小郡主。 她让属下把孩子藏起来,还告诉属下,万安谷叛徒她找到了。 她说她要清理门户,让您不要找她,她说,希望您不要恨她,故意把您支走。 她不怕,跟您分别时自己受不了。”易佟哭得泣不成声。 王武接着说,“那个鬼釜婆婆,其实是个男人,整个计划都是他一手安排的,王妃被他抓走了。” “小七,用了催产秘术?看来是这样的。 她大约是报了必死之心,她怎么那么傻,孩子怎么办? 对,孩子呢?我刚才去没看见孩子。”洛经然抓起易佟 一顿摇晃。 “你们万安谷我信不过,说好的护我家王妃安全,到头来,王妃失踪了,都怪你们!”易佟大哭,“你还我家王妃。” 抛开身份,白以檬一路走来,易佟是看在眼里的。 白以檬平素没架子,待底下人极好,他们早就拿她跟王爷一般。 “易佟,安静!小孩自己选的,本王尊重她。”宇文稷抹了抹眼睛,看向龙威将军,“将军,可以不信本王,本王不在乎了。 本王,什么都不在乎了。她不在,本王什么也不需要了。”宇文稷走了两步一口血喷出。 半月后…… 帝后抱住小郡主、小世子来到翊王府,宇文稷大病一场瘦了许多,坐在书房处理刑部交过来的公文。 承德帝站在窗口停住脚步,看着儿子,一时间百感交集,“老三,别忙了,父皇、母后,带着孩子来了。 万安谷、玉门山庄、金甲山庄、云江素王府,都在全力寻找。别担心她不会有事儿。” “儿臣拜见……”宇文稷机械似的起身,行礼,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 “免礼,别拜了。你这身子才好,怎么又忙着公务,怎么不知爱惜自己? 以檬回来,看见你这样,她会如何?”皇后就小郡主递给他,“看看,这是你的女儿,是以檬拼了命,为你生下的孩子。” “母后,儿子手抖抱不稳。”宇文稷看向承德帝,“父皇,您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没有,先起了小名,叫平安、喜乐。朕答应过小猴子,名字她来定。” 陆矣宽飞身落地,见帝后在没敢进来。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 “陆庄主来了,进来,看看孩子。” 陆矣宽笑着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陛下小七找到了。只是……还在昏迷。 是在一处山谷找到的。幸亏她的野狼朋友,护着她,我们救的时,狼群以为我们是坏人,还不肯给我们。 还是秦庄主出面用,通过狼语告诉它们我们是好人。 即便如此,野狼还是跟我们到了万安谷。” 陆矣宽虽笑着,笑意无人不达眼底。自己带大的小丫头,受了伤他比谁都心疼。 “需要本王做什么?”宇文稷陡然来了精神气,一把抓住陆矣宽的袖子。 “王爷可不可以带孩子去看看她,看看能不能唤起她的求生意志,她现在很不好。” 陆矣宽的表情很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承德帝二话不说,直接将孩子塞给陆矣宽,夺过皇后怀里的那个,也给了他。 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下来。一一指给他,“这个是平安,这个是喜乐,半个时辰喂一次,喜乐男娃能吃,多喂点,也别喂太撑……” 交代完孩子的饮食、习惯,扭看向儿子,“你不去收拾一下,打算这副模样去见她?” 老皇帝别过头,尽可能压下再度涌上的情绪。转过身,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路上注意安全,先保全自己,再去保全小猴子。朕和皇后,等你们回来。” 宇文稷大病之后无法骑马,又带着孩子,只能坐马车出行。 “想问就问。”陆矣宽抱着平安看向车外。 宇文稷怀中的喜乐睡得很香,小嘴动一动的,“她,到底怎么样?” “还剩一口气,师父用内力吊着,让我来接你和孩子……去见她最后一面。 这次,是我对她不住。答应庇护她周全,是我没做到。” 宇文稷噗嗤笑了,“也好,也好,这样就不会再跑了。 她是本王的妻,本王要带她回来的,她为大兴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 又为我生下一双儿女,我不可以让她流落在外,她是要入皇陵的。” 有液体从宇文稷眼中滑落。 “王爷,你其实可以再娶的。” 宇文稷大笑,摇摇头,“本王还是叫你陆庄主,把小孩叫出来,让她来跟本王说。 她若是真的有事,你能把自己打死。我不信,你可以云淡风轻谁出这些。” “哼,还不傻。”陆矣宽敲敲马车,马车停下,“也好,趁她没到,说点题外话。 我猜,王爷应该一早就知道,太子会勾结江湖势力,对万安谷、翊王府、皇宫同时出击。 您没提前告知我们,或许是怀疑万安谷中有细作。 或许是,你怕小七知道了伤心。出乎你意料的是,小七请来个什么婆婆,还叫他师叔。 更让你出乎意料的是,小七借此以身入局,铲除万安谷叛徒。 万安谷那个叛徒,若是单单叛逃也就罢了。 当年,他拿走了万安谷两大宝贝,不然师伯也不会为了追回宝贝,放弃谷主之位,隐遁江湖四十年。 小七从小就听大伙说这事儿,自然知道此物十分重要,所以她才会如此。 她并非真的背弃与你的约定,也并非真的不在乎孩子和你。 而是家国天下摆在面前,她只能这么选。我替她解释一下,免得等会儿王爷听不下去。” 宇文稷看向马车外,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宇文稷掀开帘子,看了看,又落了下去,半晌再次掀开,马车已到近前。 第228章 有其母,必有其子 陆矣宽看向那辆马车,“是王爷去抱她过来,还是我草民去?” “本王去。”宇文稷将孩子丢给陆矣宽,“抱好。” 陆矣宽一手一个看着两个一般无二小脸,一个亲一口。这一刻,他似乎体会到了,左拥右抱的快乐。 不多时,宇文稷抱着,被他裹成粽子的白以檬进入马车。 “走回京。师父病了,在药泉泡着。 这次小七出事,整个万安谷都蒙了,一时没顾得上王爷,还请见谅。” “她会醒吗?”宇文稷抱着白以檬,发现她除了还在喘气外,与死人无异。 “会,师父输给她大半功力,保住这条命。我会留在她身边,若有需要,我也会给她半身功力。这是身为师兄欠她的。” 陆矣宽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小事。 “陆庄主,别这样,这丫头的脾气我知道,她若是知道,这条命,是牺牲所有人换来的,她会生不如死的。 玉门山庄也是为天家办差的。守自己,就是在帮她。 这个是我跟她之前约定好的,无论谁有事,另一个都要咬牙坚持下去。” “呵,没想到最小的,竟是那个最有担当的。 好,是我教出来的。那我护送王爷回京后,就去照顾师父。等小七醒了,告诉我们一声。 再有,刚才那些话,不是我胡诌的,其实她,几日前醒来过一次,让我转述王爷的。” 蓦地,喜乐大哭,哭得小脸通红,陆矣宽虽有了孩子,却并未照顾过,递给宇文稷看,“怎么了?” “平安、喜乐一直是父皇、母后照顾,本王也不知道。” 蓦地,平安也开始大哭。喜乐小手勾住白以檬的头发上下晃着,哭着哭着,就呵呵自己傻乐起来。 陆矣宽将平安放到白以檬身上,平安也不哭了,小手在白以檬身上抓着。抓开心了还上嘴啃。 “王爷这俩,真的只有半个月?我家那个,半个月时,还不会这些呢。”陆矣宽笑容有些心酸。 宇文稷将喜乐也白以檬身上,这小兄妹一个啃白以檬的脸,一个啃白以檬的手。宇文稷亲亲白以檬,亲亲喜乐,再亲亲平安。 平安身子一晃,就要从白以檬身上栽下去,白以檬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服。 陆矣宽连忙抱住孩子,放回白以檬手边,将白以檬的手放在孩子身上。 “催生秘术,是去母留子的法门,斩断自己的生路,才能保全孩子。王爷再怨她,当时的情景她没得选。 她当时生完孩子本就没了生机,她是用自己最后的气力,杀掉叛徒,追回万安谷信物。 于国于家,她都做到仁至义尽了。” 陆矣宽看向车外,“说实话,我后悔教她这些了。 当初只为让她足以自保,不曾想一步一步,不知怎的就演变成这副模样。” 宇文稷玩着孩子,抓着喜乐的衣服在白以檬身上蹭,喜乐的小手在娘亲的手上抓来抓去。 蓦地,宇文稷觉得肚子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痒痒的。 “她二师兄,你看这算不算醒了?” 陆矣宽顺着宇文稷手指方向看去,只见白以檬的手指,在宇文稷的衣服上刮来刮去。 陆矣宽连忙为她诊脉,“奇了,早上还很弱。还是师父说得对,让王爷带上孩子,小丫头就有了起色。” “臭丫头,本王还赶不上两个竖子?” 陆矣宽嗤笑,“王爷,这两个可都是您的孩子,怎么就成了竖子了,要是让小七听见还得了。” “在本王心里,就她最重要,这个本王跟她说过。儿子、女儿都没她重要。” 陆矣宽颔首,想起自己进翊王府看见帝后抱着孩子,想起明德帝对小儿吃多少,拉多少了如指掌。 就该知道,宇文稷压根是不管不顾的。 再看看,他如今对喜乐的态度,完全是当做引白以檬苏醒的工具人。 陆矣宽开始心疼这个小外甥,一把夺过孩子,“这是孩子,不是玩具,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见宇文稷将魔爪伸向平安,陆矣宽一把将孩子捞入自己怀里,“王爷,您这可不行。您这是只要媳妇不要孩子啊。” 宇文稷没说话,轻轻摸着白以檬的头发,亲亲她的发丝,“本王只要她。她是本王的一切。” 陆矣宽无语,他就没见过这样的爹。 “水……水……” 陆矣宽转身倒水,扭过头,发现宇文稷亲上了。 陆矣宽低下头,“当初,第一次见王爷,我为那次打了王爷道歉。现在我信了,您是真的视她如命。” 白以檬缓缓睁开眼睛,“我这是在哪儿?” “小孩儿,本王带你回家。”宇文稷喜极而泣,抱着她大哭起来。 白以檬抬手摸摸宇文稷的脸,擦干他的泪,“孩子怎么样?” “好很好,白白胖胖的。”宇文稷心虚的瞧瞧两个小家伙。 陆矣宽将两个小家伙放到白以檬身上,“小七,看看他们。真的很像你,很乖,很可爱。” 平安抓起白以檬就啃,宇文稷直接将孩子拎着腿拽起来,丢给陆矣宽,揉揉白以檬的手。 白以檬急了,一把掐住他的耳朵,“反了你了,敢丢我的孩子。你太气人了,二师兄送我回万安谷,我不理这人了。” “小孩子,拽一下没事儿的。” 宇文稷也很无奈,不就拽一下,至于吗? 白以檬不解气,一口咬住他的手。陆矣宽憋笑,“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我终于知道,这两个为什么才半个月就会啃人,原来他们娘亲教的。” “二师兄够了,我才没啃人。“说完两只手掐住宇文稷的两侧脸颊摇了摇,“他们的娘亲才不会教这个。” 瞧着白以檬脸色不好,宇文稷轻轻摸摸她的头,“你好狠的心,去母留子,你想做什么。你不知道,你是本王的命吗?” “以后大约不会了。催生术一开,原本再无生路。 是师父、师伯联手续了我的经脉,如今命保住了,内力大损等于是废了。 以后,我再也不能上树捉鸟了。哎,这两个孩子长大后,会不会说他们的娘亲很无聊。” “他们会说,他们的娘亲是个正常人。谁家当了娘的人,还上树捉鸟? 没了内力正好,师父派金字营、银子营护着你。 你如今,只负责养身子,这段时间不可以玩的太过,你的身体很差,五年内不可以再要孩子。 你和翊王还年轻,等五年没事儿。小七,师父、师伯短时间内不会来照顾你。 送你们回京我得回去照顾师父、师伯,之后就要回去了。 你薄荷姐姐,一个人我也不放心。还好眼下京城局势稳定了,我也不大担心你了。” 第229章 龃龉 白以檬身体不好,故而马车行驶的很缓慢。 行到一处山坳,白以檬有些受不住,“二师兄,我有些不舒服,不如停下来休息一下。” 陆矣宽微微颔首,掀开帘子,喊了声“停车” 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白以檬,“可需要回避?” “于你不用,只是孩子还小,抱远些。” “好!”陆矣宽抱着孩子下了马车。 宇文稷看着陆矣宽远去,看着车帘缓缓落下,低头收回目光,指腹在白以檬脸颊略过,“你,都知道了?” 白以檬笑而不语,起身坐得离他远些,身子无力,斜倚在一旁,“溪水坞残部,大约是你找到的。 我灭溪水坞的时候,损兵折将,人也差的回不来,王爷倒好,费尽心思,将残余势力找到。”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宇文稷伸手想要去拉白以檬。手停在在半空,又收了回来。 “西岭梅家,与我万安谷有世仇,家祖师爷,就是叛徒联手梅家害死的。你和他们勾结,是要灭了万安谷吗?” “其实,本王只是想……” “你是引出太子的同伙。你觉得,凭我一己之力,能缴毁的溪水坞,他们大都不足为虑,何况是其残部。 你又猜想,西岭梅家不过是个小门小派,万安谷不会在意。 王爷知道,太子做了快二十年的太子,有些不耐烦了。如今他缺的就是机会,那你就给他机会。 那日你去东宫赴宴,大约是真的故意激怒太子的。 那个诬陷你的小宦官,或许也是你的人。 一切都是为了让陛下,将你打入大牢,刑部使你的地盘。 我想即便有圣旨,也可以做到让你毫发无损。 早年游荡的时候,我听说有种打人的方法很有趣。 可以打几十板子毫发无损,也可以叫板子将人打死。刑部尚书,应该知道我说的这个方法。” “小孩儿,能解释吗?” 白以檬低头搓着手指,“先让我说,我身上不止有内伤也有外伤,我怕我说不完,就再次昏迷过去。” “为什么会有外伤?”宇文稷闻言连忙上前想要查看。 白以檬拔出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你敢靠近,我就死给你看。” 深吸一口,掀开帘子看向不远处的儿女。白以檬缓缓舒了口气,“刚才说了太多废话,咱们直奔主题。 王爷引我入局,让我因悲愤去找陛下,让陛下对您产生愧疚,以及……放下警惕。 王爷的戏太好了,妾自叹不如。 稳婆我猜也是你故意送走的,目的是有机会进宫。目睹自己设计了许久的成果。 我相信,你是先不会知道,这世上有个秘术叫催产术。 那你更不会知道,催产术一开产妇的生机便被斩断。” “小孩,你当时既然知道,那个鬼釜婆婆是万安谷叛徒?为什么要引狼入室?为什么? 催产术的事儿,事后听你二师兄说过,想来你是真的信了这些,才会对我如此失望。” “难道不是吗?自从知道你引我入局,自从知道你收买了西岭梅家,安顿了溪水坞残部,我就有了必死的念头。 你可知,万安谷、玉门山庄、金甲山庄,以及云江素王府,他们为何有如此大的权利? 是陛下昏聩?还是他们功高震主,陛下不敢去管? 都不是,这些人、这些家族,是天子的盾牌,是陛下的死士。 你利用万安谷,是让我痛心疾首。让我觉得自己眼瞎看错了人。 引出叛徒,将其杀掉,拿回万安谷的东西,是我唯一能做的弥补。” “可以解释吗?” 白以檬摇摇头,“不重要了,解释与否这一刻还重要吗?大错已成事实,我即便全力弥补过失,也不过是徒劳。 死去的一千护山卫能活过来吗?你又要我如何面对其余的护卫? 自然,这些我也是有责任的,身为万安谷谷主,自然有监管不力,我难辞其咎,我已自行处置了。 你的责任,我不会说,毕竟夫妻一体,你的错便是我的错。”白以檬说完无力的闭上眼睛。 宇文稷看她脸色很难看,想到那句,自行处置,试探着问,“你,不会把自己给打了。” “此等大事,我不自惩如何服众?又如何面对生者与亡魂?” 宇文稷还想说点什么,陡然马蹄声由远及近,陆矣宽的声音传了进来,“小七是大师兄来了,你要不还是出来。 他好像……挺生气的。祝你好运。” 白以檬吃力的下了马车。抬头看向白以楠,轻声唤了声,“大哥。” 白以楠一巴掌扇过去,随后又将人抱住,闷声骂着,“胡闹,催产术等于自杀。你想没想过你死了孩子怎么办? 你以为你是一个人吗?你有孩子,他们还指望你陪他们长大你。 你还有师父、哥哥、师兄,你怎么可以轻易死掉。” 说完心疼的摸摸妹妹的脸,“那天是你让大哥在宫里护住陛下的。 你说,你有龙吟卫、金甲卫不怕的。可你为什么,不要骗人。 为什么,要把他们撵回去。陛下有我,有你二哥、三哥,不会有事儿。他们走了你怎么办? 最关键的是,你还在这个节骨眼,去管什么叛徒。 叛徒固然要管,可那是什么时候,你还嫌大伙不够忙吗?” 白以楠无意识的拍拍妹妹的肩膀,白以檬疼得瞬间大叫,“别碰,疼!” “你怎么了?” 陆矣宽摇摇头,“大师兄,先扶她上马车,我跟你说。” 陆矣宽、白以楠,一人抱一个孩子蹲在树根下,陆矣宽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 御书房 承德帝捏着白以檬几日前上的请罪折子,又好气又好笑,看了眼龙威将军,“查清吗?真是太子,故意挑拨老三、老三媳妇的?” “臣不知,臣只负责呈于陛下。 依臣所见,翊王妃大约是真的气急了。万安谷那边传回的消息,王妃一苏醒就命人…… 下手特别重,要不得老谷主出面制止,怕是会被打死。” “胡闹,头次看见小两口闹别扭,打自己的。这丫头是不是生孩子生傻了。 回头真的跟她说说,与人吵架,吵不过要动手的时候,是打别人的,不是打自己。” 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多半,她也是病糊涂了,龙子铭也不拦着点,这事儿能惯着吗?师徒俩没一个正常的。” “害死了那么多同门,王妃大约是太过自责所致。 龙谷主不拦着,想必也有其用意。若不如此,王妃日后如何在万安谷立足?” “嗯,也罢,当年先帝便有旨意,朝堂与江湖泾渭分明才好,万安谷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处理。 对了,小猴子的内伤真的很重?” 龙威将军迟疑片刻,“这个没有佐证,只是万安谷上下都这么说。陛下可知道催产术的威力……” 龙威将军压凑到承德帝耳边,低声音说了几句。 第230章 耍脾气 白以檬一路上睡睡醒醒,身体很不好。宇文稷看向陆矣宽,“为何不留在万安谷养着?” “你问她,师父劝了,劝不住。你也知道她倔起来,谁的话都不听。 偏要回京,不按她说的做,就死给我们看,师父哪里舍得看她受罪。这不,云隐都跟来了。” 陆矣宽叹了口气,“翊王,你又伤她的心了。你可知,她是最怕挨打的,那日醒过来,偏要如此,师父和我们都急疯。 你想啊,她本就伤着,这条命纯属捡回来的。再挨打,等同于自杀。 金字营、银字营、云字营跪了一地,无论怎么求,她都执意如此,不答应就要饿死自己。 师父拗她不过,只得依她,大不了让人下手轻点,又提前喂了些蒙汗药,想着糊弄过去也就是了,奈何这丫头太过精明,最后就成这副模样。” 宇文稷轻轻摸摸白以檬的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矣宽看向车外,杨柳依依,早春的空气夹带了野花的芬芳。 白以楠握着妹妹的手,“她最怕疼,那五十板子怎么受到。师父要不拦着,是不是想打死自己?”白以楠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白以檬缓缓抬起眼皮,瞪了眼陆矣宽虚弱的声音响起,“二师兄又在嚼舌根子,多大点事儿,也值得说嘴。” 宇文稷想要抱抱她,白以檬扭过身子不让他碰,“突然想起一事,忘告诉你了。我苏醒后,还干了一事,就是给陛下写了请罪折子。 你耍心机,我不恨你,你引我入局,我也不怪你,夫妻一体理应共同面对。 可你不该拿我所珍视的人作饵,不该拿江山社稷做赌注。” “你说过让我解释的,可还作数?” 宇文稷蹲在白以檬身前,“我想拉拉你的手,可以吗?” 白以檬伸出手拉住他,“你说,我听,别骗我。” “你一定觉得我是个心机小人,对吗?可若是我告诉你,我是被冤枉的,你可信我? 本王怎会不知,万安谷是你的家,龙谷主与你情同父女。不仅如此,万安谷每一个人,都如同你的至亲手足。我怎会不知,又怎么可能去伤害? 再说,你细想,我若真的如此心机深沉,又怎么可能把如此重要的手书,堂而皇之的放在书房?这不是落人口实吗? 我想,怕是连你都没看出来,那封手书怎么是有人模仿本王的笔记,本王放在书房是在研究此人是谁。你若不信,可以拿本王其他的书信做对比。 那封信确实可以以假乱真,只是有几处还是与本王的字迹不同。 这一点,本王想陆庄主应该也查不出来,毕竟模仿本王笔迹这人,在宫里。他是那个诬陷本王的人。 可惜本王知道时候,他已被太子乱棍打死了,没错就是那个故意造谣污蔑本王的人。 但小丫头你该认得本王的笔迹的,那个绝不是本王的。 太子仿照本王自己草拟书信,勾结江湖人士,这事儿本王不想你知道。 那会儿,你还怀着孩子,都快八个月了,若是动了胎气怎好? 本王是想告诉龙谷主的,可第二天龙谷主就带着陆庄主走了。本王只能进宫告知陛下,让父皇定夺。 即是为了自证清白,也是为了保护你。 龙谷主、陆庄主都不在,我担心要出事儿王府守卫护不住你。 至于稳婆,确实是本王撵走的。那时因为,本王的人瞧见她往你的饮食中下药,本王如何容得了。 小丫头你走后,本王病了,本王能起身后,就见这些案件梳理出来呈交了父皇。 你的家人,我很珍视,自然大部分是因为你,还有一层原因,本王没说过。 本王虽身居亲王之尊,确从未被人庇护过,从来没有。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日龙谷主,替本王出头。 那是本王,第一次感受到被人保护的感觉。 说了这些,你或许不会信,可天家就是如此。父皇最喜欢齐王,因为他嘴甜。 其次是太子,因为他是国本。再往后就是几个妹妹,到了最后才会是本王。 本王出生那年,天象不好,加之又发生了雪灾、宫里又走了水。 五岁那年,父皇唯一一次抱我,是因为镇北侯府内出生了一位小郡主。他是因为你,也是为了老友高兴,才抱了本王。 那天父皇特别开心,他抱着我在母后寝宫走了好几圈。 小孩儿,就算没有与你的情谊,本王也不会引龙谷主入局。 至于你说 你不介意本王引你入局,可这却是本王最在意的。本王视你如宝,怎么可能让你涉险。 别说引你入局,就连想一想,本王都觉得自己最大恶极。 这个本王有证据,是有人希望你去刑部,希望你动胎气。这个人的主子是宫里的颖妃,就是只为陈国送来的和亲公主。 这事儿,我已告知父皇,至于如何处置,就不是本王算的得算了。现在,本王可以拉拉你的手吗?” 白以檬虚弱以极,吃力的伸手摸摸他的脸,擦掉他的泪,“还能信你吗?” “能。本王在此起誓,若刚才所言半字虚假,人神共弃,永堕……” 白以檬立即捂住他的嘴,“不必起誓,我不信这个。我会去查,你若骗我,我就阉了你。” “成交。若是查出本王撒谎,不用你动手,本王自己动手。”宇文稷轻轻抚摸着白以檬的背,“小孩,疼吗?本王回去就还你,不让你受委屈,是本王对你的承诺。” “用不着,我打我自己,跟你没关系,用不着你陪我。”白以檬歪过头,不去搭理宇文稷。 宇文稷没说话,坐在她身旁,捏着她的手指,“小孩,别闹脾气了,有人故意挑拨咱们感情,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 凑到她耳边,“上一世,本王负了你,尚且走遍你走的路,吃遍你吃的苦。 这一世怎么可能忍心让你难过。你可知看着你难过,本王的心如同被烈火烹炸。 就算刀斧加身,本王也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来。你可以去查,可以不信本王,只求你别伤害自己。五十板子的多疼啊。” 宇文稷轻轻抚摸着白以檬头。白以檬抓住他的手咬了下去,“你走开,你口水流我头发上了。脏不脏。” 陆矣宽抱起平安,递给宇文稷,使个眼色,示意他递给白以檬。 扭过头对上白以楠的大黑脸,尴尬的解释,“大师兄别生气。 如果翊王真的做了对不起小七,对不起万安谷的事儿,我能饶他? 事情我查清了,确实如他所言,小七是话赶话闹脾气,也是抒发委屈。 死了那么多同门,小七心里如同被放在火上煎炸。翊王是她最信赖的人,最敢肆无忌惮发泄的那个,自然要耍耍脾气的。” 第231章 本王喜欢你 万安谷距离京师不过两日车程,因白以檬病着,又带着两个小家伙,五六日过去,好容易来到陈家县。 齐王倒台后,原本的陈家县县令,也被替换掉了。新县令,据说是个不错的清官,百姓可算过上了安稳日子。 一进入陈家县,陆矣宽就带着众人,来到一家小酒馆。酒馆不大,却是宾客满堂。 一行人找了处僻静的角落坐下,店小二走上前,将菜单递上。 上菜时,店小二特意多上了一份老鸭汤和一份鸡汤。 “我们没点这两样,小二你不会上错了。”陆矣宽看看宇文稷,再看看白以楠。只见这二人,人手一个孩子,似乎没太注意这些。 白以檬身体不适蜷缩在角落里,看也不去看桌子上的吃食。 瞧出陆矣宽的谨慎,店小二连忙解释,“掌柜的见夫人身体欠佳送的,诸位大可放心食用。” 即便如此,陆矣宽还是取出银针,刚想要验一验,白以檬抓起一碗,直接喝光,“没熬到火候,下次注意,这也就是我喝了,换作是别人,怕是要骂街的。” 白以楠抱着孩子没来得及制止,见妹妹已经喝下去,将孩子递给宇文稷。 连忙按住了另一碗汤,说什么也不让妹妹喝,“人家送,你就收?也不知道人家是否有所求,小丫头你这可不对。 你想喝,咱们可以买,但是来路不明的东西可不能入口。” 白以楠全然不顾店小二的大黑脸,一股脑将心中的不满吐露出来。 “就是,好歹让我验验有没有毒,你到好拿起来就喝。”陆矣宽眼底略带怒意,瞪了一眼白以檬,扭头看向店小二,“烦请,小二哥说清楚些。平白馈赠,我等不敢贸然领受。” 白以楠行伍出身,目光自带杀气。陆矣宽执掌玉门山庄,眼神中自有一番霸气在其中。 店小二对上两个如同门神的人物,吓得差点哭出声,“掌柜的,您快解释解释,小的可不敢害自己东家的。 小的就是一跑堂的,见您脸色不好,擅自打了两碗汤水,可没有害您的意思。” 声音中明显带了几分哭腔,哑着嗓子诉说。 白以檬摆摆手,“下去忙,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忙去。 今天你受了惊吓,回头去账房领五两银子,算是补偿。” “谢掌柜的。”店小二连连作揖 待人走后,白以檬开口解释,“大哥、二师兄,我的店,害死我他们没好处。 是我不想惊动客人,便告诉他们,见我来,不用过分招待。”白以檬拽开白以楠的手,将另一碗汤喝光。 “王爷早就知道?”陆矣宽、白以楠看向低头喂孩子的宇文稷。 奶水是临行前,承德帝命奶妈提前备好,一路上用冰镇着,方便路上取用。 带了一日的份量,之后几日,也有人马,接二连三的给两位小皇孙运送口粮。 宇文稷之前,并未参与过对孩子的照顾,适应了几日,勉强可以上手。 抬眼看看两个舅哥,笑笑,“小王惧内,她不说,小王可不敢说。” 两个小家伙倒也省心,吃饱喝足就是睡,宇文稷在没找到白以檬之前,没太看过孩子,如今仔细端详,两个小不点简直像极了白以檬你小时候。 尤其是平安的长睫毛,简直让他看到白以檬刚出生那会儿。 虽说他当时也不过两三岁,可这个妹妹他就是见过。 “孩子,可取了名字?”白以檬很想抱抱他们,奈何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一旁瞧着。 见媳妇终于搭理自己了,宇文稷笑着走上前,一屁股挤开陆矣宽。 献宝似的将平安递过去,弄的好像平安是他生出来的似的,“还没,父皇只取了小名,这个叫平安,那个叫喜乐。父皇说等你回来再取大名。” 白以檬伸手逗弄着平安,又盯着白以楠怀中的喜乐看了片刻,发问,“王爷喜欢哪个?” “本王喜欢你。”说完自证清白似的将平安塞给陆矣宽,重复一遍,“本王最喜欢你。” 白以檬蹙眉,“他们是我生的,你敢不喜欢?” “喜欢,都喜欢,但最喜欢的是你。”宇文稷立即表忠心,凑到白以檬身旁,“靠本王身上,不然会累的。” “小妹你的店,怎么还开到这儿了。陈家县虽说距离京城不远,可也不算近,你这能看的过来吗?”白以楠夹了筷子笋尖,放入白以檬的碗中。 白以檬撞撞宇文稷,张开嘴示意他喂自己,吃到嘴后,满意的点点头,“有什么管不过来,定期查账、收银就是了。很简单的,龙威将军教我的。” 陆矣宽微微颔首,“成,陛下让你掌管龙吟卫,别的没学到,学了一身商业经。” 白以檬嚼着笋尖,半晌开口,“二师兄可是羡慕我?龙威将军教我这些,是为了隐藏身份,如今看来用不着了。” 原本龙吟卫是天子护卫,首领及其成员,自是越隐蔽越好。 就如龙威将军洛淮南,不知道的,只当他是个满身铜臭的糟老头子。谁也想不到,这么个胖老头是个健硕的大将军。 只是,如今她的身体,怕是不适合再次执掌龙吟卫了。 “小妹你别难过,你有大哥,有二哥、三哥,必定不会叫人欺负你。”白以楠心疼妹妹,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给妹妹,“多吃点,别瞎想。” 宇文稷取出小刀,将肉剁成肉糜,放入小勺内喂给白以檬,“你有本王,不必害怕。以后遇到危险,就躲到本王身后,本王从今天起走到哪儿都带你,必定护你周全。” 白以檬头枕在宇文稷肩膀上,嚼着肉糜,“可别,我如今身体差的很,王爷要是走到哪儿都带着我,怕是要把我累死。 再说,你的嫌疑还没洗清,从现在开始咱们分房睡。等我查清你的问题,再做打算。” 说完闭上眼睛往宇文稷怀里拱了拱,宇文稷顺势将人抱入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好,都听你的。只是本王要哄你睡觉,这个可以吗?” 白以檬没回答,只是转了个身将脑袋埋入宇文稷怀里。 白以楠看看陆矣宽,“你在玉门山庄,也这样吗?” 陆矣宽瞧瞧二人,摇摇头,“薄荷很正常,不像小七这么黏人。” 吃饱喝足,白以檬还睡了一觉,一行人再次上路。终于赶在日暮前抵达京城。 承德帝和皇后得到消息,一早到了翊王府等着他们。 众人见到帝后都,连忙跪地叩首,依次行礼问安。 “都免礼。”承德帝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走上前打量着白以檬,“你醒过来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托陛下、娘娘福德,臣女醒过来了。” 皇后走上前,一握住白以檬的手,差点哭出来。摸索着她的衣服,“穿的这么厚,手却是冰凉的。看来,你伤得很重。” 将人拉着她坐到自己身旁,“玉锦去给王妃弄个暖炉来,再拿个碳盆儿。” “娘娘我还好,别让玉锦姑姑忙了。”再次见到帝后二人,白以檬只觉得好亲切。 承德帝的目光显得很拘谨,看着一旁的孩子,话却是说与白以檬的,“这么不爱惜自己,亏你也是当娘的人。 那催产术就不该用的,真出点事儿,这两个孩子怎么办?你母后怎么办? 好在,有你师父、师伯在,将你救回来了。倘若不师父不在。你……你这丫头就是没心……没心肝。” 皇帝垂下头,声音略带几分沙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情绪。 “好了陛下,小丫头都这样了,您还骂她。”皇后撞撞承德帝,岔开话题,“见过孩子了吗?平安眉眼像极了你小时候,喜乐也很像你。 按祖制,名字该由陛下取的。可陛下说他答应过你,孩子的名字由你来定。你不回来了,这两个孩子,如今还没入玉蝶呢。” “谢父皇厚爱,儿媳这就去想名字。” 见白以檬难得说句软乎话,承德帝心也就软了,“罢了,都等了这么久,不差这一时三刻,你先养着,朕也替你想,想好了拿来给你,让你决定。” “谢父皇。”白以檬声音懒懒的,显得很没精神。 “太晚了,朕与皇后该回宫了,孩子朕带走了,等你养好后朕再还你。” 不等白以檬开口,皇帝见见皇后,二人快速夺过两个孩子,扬长而去。 龙威将军亲自垫后,“王爷、王妃留步。陛下有旨,不必谢恩。” 第232章 调查 回到王府,白以檬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足足睡了两日,才醒过来。身上软绵绵的显示不出猎奇。背上的伤似乎也不那么疼了,想着许是宇文稷给她处理过了。 想到这儿,白以檬喊来金影、银影。二人这几日也没闲着,将王府上下仔仔细细查了一遍,还夜访了东宫。 当听说白以檬要见他们,立即将近日查到的东西交给她,“小七,或许真的冤枉翊王了。” 白以檬捏着二人搜集到的资料,反复看了好几遍。前世的种种,让她在这个问题上十分谨慎。 重生后,宇文稷的爱,让她几乎忘记了那段记忆。直到那日在书房,她看见了那封书信。 书信确实可能会被伪造,只是找不到那个造假者,她永远也不会真的信他。 白以檬将纸张丢到一旁,揉揉眉心,“去查查之前诬陷翊王的那个小宦官,我不信一个擅长仿人笔记的人,会被太子真的打死。 我要找到这个人,你们做事小心点,最好谁也别告诉,也要注意安全。” 二人应声出去,白以檬看着一旁的碳盆儿,不由得出神。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小孩儿,你醒了?” 宇文稷的声音陡然响起,白以檬打了个寒噤。之前她沉溺在爱恨之间,从未仔细想过、仔细分析过前世的问题。 白以檬揪着被角,惊恐地看向门口的剪影。她选择沉默,若非昏睡的这几日,反复梦见前世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她怕是都快忘记了自己从前的伤疤。 见白以檬不回答,宇文稷急了,一把推开门,看见白以檬脸色煞白,惊愕的看着自己。 “小孩儿,你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宇文稷清澈的眼神里写满了关心。倒了杯水递给她,“你别动,本王喂你。” 白以檬没说话,也没喝水,这张脸,上一世也是这样干净,也是这样让人信赖。不然她也不会下次被骗,“拿开!”蓦地,打落杯子,身子后退到墙角,“你,把门关上,我有话问你。” 宇文稷瞧出不对劲,心里很担心,只得按她吩咐去做。关好门,扭过头时看见白以檬手里握着一把匕首,“你就站在哪儿别过来。我问你答,不准说谎。” 这样的白以檬,宇文稷从未见过,心底不免有些刺痛。无力地颔首,“好,本王不动。你问,本王一定如实作答。 “你说你爱我,可是真的?” “是,千真万确。”宇文稷不假思索,“小孩你怎么了,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白以檬审视着他的目光,“那,我再问你。上一世,你让我等你三年,为何不把我送出宫去,而是让我留在宫里。 你可知在宫里,我是一无所有,被人欺凌。宫外至少有我的家人。你不让我出宫,可是把他们杀掉了?之后又故意骗我?” “我没有!”宇文稷使劲摇着头,“当时情况复杂,那一世,与这一世既像又不像。无论怎样,我从不曾骗你。 小孩儿,你以为上一世,得知你在受苦,我就好受吗?我不是不知道她们如何待你,可我要稳住朝局,要尽快培植自己的实力。 尽快摆脱杨家的牵制,迫不得已将你安放在那里。 :将你送走,也是怕,你离开我的视线,他们会变本加厉迫害你。” 白以檬垂下眸子,陷入沉思。宇文稷见她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动摇,上前一把将匕首夺下,将人抱入怀里,“你别吓我,小孩儿,我最后悔的,就是前世没照顾好你。 最害怕的,也是你因为前世的种种不肯原谅我。小孩儿,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只要你能接受我。” 白以檬抬眼看去,在宇文稷的眼中看到了真诚,看到了温暖。默默垂下眸子,“这两日我一直在做梦,梦里都是前世的事情。醒来就觉得你在骗我。 我不想,像一世那样。不想所有家人都死了。如果他们还在,你为何不选择让我出宫去等,而是选择……” 宇文稷唇压下去,打断了她的话。将人紧紧抱住像是害怕,下一秒她就会消失。 禁紧闭的眸子流出一滴泪,心底深处宇文稷默默念着:“原谅我,上一世我太自私,害怕失去你,你害怕你走了会遇到旁人,害怕你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 “那,你告诉我,那一世,我家人不都活着。哥哥们,师父和师兄们都活着。你说啊。”白以檬意识到自己音量大了,使劲打了一下宇文稷,低声呵斥,“快说!” “对不起,是我在撒谎。是我自私,怕你的家人逼你嫁人,怕你爱上别人不要我了。小孩儿这不能怪我,你不知道你有多美,爱慕的人多么多……” 白以檬一巴掌扇过去,“混蛋,那你就忍心让我在那里受罪,你混蛋!你个骗子,你个大骗子,你走开!” 想推开宇文稷,奈何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宇文稷越抱越紧,低声抽泣,“不放手,我就是自私,就是受不了与你分开。 不过,我向你保证,无论前世今生,还是来世来生,我都不会也不可能伤害你的家人。 我愿对天起誓,如果我宇文稷做出半点对你白以檬的家人、对你不利的事情,就让我永堕地狱……” 白以檬一口咬住宇文稷的脸颊想“你放开我,我后背有伤,你想疼死我吗?” 宇文稷闻言怔了一下,很快缓过神,松开手,“你把衣服脱了,本王给你上药。” “你出去,我还没原谅你呢。”白以檬抬脚踹过去。 宇文稷抱住白以檬的脚,“别啊,你答应过本王,可以哄你睡觉的,上药就当附加服务,不收费的。” 想把脚拽回来,身上早已没力气,根本拽不动。宇文稷不管这个,厚着脸皮将人摆好,取出药膏轻轻给她上药,“小孩儿,本王脸皮厚,却不会骗你。 刚才说的句句属实。本王知道,你在派人查这些事儿,本王支持你。只是,别在像刚才那样吓唬本王了。” “我现在没力气,任你欺负,若是从前,你以为我不会杀你?”白以檬低声抽泣,“你个无赖,就会欺负我。 上一世,我不功夫不好,被你欺负,这一世,你还欺负我……”白以檬低声抽泣。 宇文稷嘿嘿笑着,既不反驳,也不搭话,低头上着药。 第233章 以新换旧 白以檬一日三餐,几乎都是被宇文稷投喂着。好在近日刑部没什么要案,宇文稷点个卯便回了王府,居家办公。 书房待上一上午,中午陪白以檬吃饭,下午或是继续整理卷宗,或是接见刑部侍郎。 到了晚上,则继续陪白以檬吃饭,然后便是哄睡,再回到书房处理文件。 半月后,金影传回消息,模仿翊王笔迹的人果然没死。 只是藏他的人,不是太子而是嘉熙侯,这个人是承德帝的表弟,太后的内侄。 金影刚出去,宇文稷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碟剥好壳的核桃,“你爱吃这个,本王特意剥的。” “你看见金影了吗?”白以檬审视着宇文稷想从他眼中看出点什么。 “当然,你要是查到什么,不想说可以不说,本王不想逼你。” “不查了,万安谷本就不擅长破案,查了这么久,不过查出个嘉熙侯,好没意思。” 白以檬趴下来,“我背痒,你帮我抓抓。 “好!”宇文稷轻轻掀开的衣服,笑笑,“不能抓,伤口在结痂。”轻轻抚摸着她旧日的伤疤,呢喃,“嘉熙侯是皇祖母的内侄,他父亲是先帝的伴读。 后因辅佐有功,先帝登基后,封其为嘉熙侯。十年前,因病故去,他的长子承继爵位。 此人素来狼子野心,父皇起初念着太后与先帝,对其还是包容。 没想到,他竟然最初此等事情。伪造本王笔迹意欲挑拨你我关系,不仅如此,意欲将偷袭万安谷的罪名嫁祸本王。 此事,是对方做得天衣无缝,太子不知出于何种目的。 本王也是刚刚收到密报,本想告知你,不想已知晓此事。” 宇文稷将纸条递给白以檬,取出药膏轻轻给她上药,“小孩儿,你一定很自责,这种感觉本王也有过,就是上一世听到你的死讯。以及,这一世知道害死你的,是本王。 还有,当你二师兄说,催产术是如何斩断产妇生机的那一刻,本王都要吓死了。是真的,你默默这颗心真的吓得不轻。” 宇文稷厚着脸皮,抓起白以檬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片刻后再次开口,“求求你,从今以后,无论多绝望,都别再伤害自己了。 你若想发泄,想打人,可以打本王,本王可以做你的出气筒。” “油嘴滑舌,好好上药。”白以檬歪头看向宇文稷,其实早在几天前,她就相信宇文稷了,只是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意承认,不知为何总是心里别扭。 低头看着宇文稷递给她的纸条,低声嘟囔,“我是不是得了产后抑郁症? 我总觉得自己最近很别扭,看谁都不顺眼,总想哭,总会想起过去的事儿。” “哪儿来那么多词儿,你这就是缺好吃的了。 明天本王休沐,带你去李家村吃开江鱼如何? 李家村这几年变化特别大,之前被一群细作控制着。 说到这儿,还得感谢五年前,你丢了的那次,我们找到李家村,发现了细作,当时不知情,后来你回来了,我们也发现那地方去不对劲。 你大哥就带人把那里的人抓回来,我审的,发现不少玄机。这几年那地方来了新的渔民,政府也接手当地的政务,如今已经成为一处很不错的渔乡小镇。 “我听说了,陛下和我师父亲自去接回的那个假的。 我就好奇,你们怎没认出来?”白以檬心里有些很不舒服。 陛下没认出自己也就算了。 师父那么宠她,怎么也没认出来? “小孩儿,你是本王,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回来的媳妇。皇家玉蝶可都写着呢,怎么就不让碰了?”宇文稷赖皮地将头凑过去,唧亲了亲她的耳朵。 “你出去,我还没原谅你呢。”白以檬推了推没推动,踢了踢也没踢动,一口咬住宇文稷的脸。 宇文稷身子一滑将人抱到怀里,“平安、喜乐,被父皇劫走了。要不咱们再造两个玩玩?” “我拼死拼活生的,你都不喜欢,再生你还是不喜欢。 我不也不费事了,想生,你自己生。”白以檬说完,闭上眼睛装睡。 宇文稷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翡翠竹叶发簪,“觉得你或许会喜欢,就买了。” “这是男子的东西,你是卖给自己的。”白以檬瞪了眼宇文稷,扭过头不搭理他。 宇文稷凑上前,将簪子一扯,竟变成一把长刺,“送给你留着防身。虽说我会时常在你身边,却还是不放心。 你没了内力,腿脚功夫还在,有它无论何时都不会受伤。” “花里胡哨。”白以檬将头凑过去,“插上!” “好!”宇文稷处理好一切,拿来镜子给她看,“是不是还挺好看的?” “也就那么回事儿。”白以檬看向宇文稷,“我如今与废人无异,你一日两日还能忍受,时间长了怕谁厌烦的……” “你是不是又想作妖。小孩儿直说,想吃什么,还是想去哪儿玩。再不行你打本王两下也行。就是被折磨人行吗?”宇文稷凑到她脖根下吹气。 白以檬一歪头,看向门口,“我想去游湖,我听说,这几日翠柳湖有花船,咱们看看?” “亲王狎妓,可是会被弹劾的,父皇这两天带娃带的火气有点大,咱们不惹他行吗?” 宇文稷在白以檬脸上啄了口,见没反应,又啄了口。 “正好,父皇一生气,就把咱家娃还回来了。” “这个不可能,就算父皇、母后同意,皇祖母也不会同意。老祖宗现在对平安、喜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父皇碰一下都不准的。你还想要回去,还算了。” 宇文稷乐得没人打扰他们腻在一块,巴不得三位老人家把娃养到成年再说,“你要是实在想他们,本王有个办法。” “快说!”白以檬是真的想娃了,凑到宇文稷身旁见他不说话,在他脸上亲了亲,“这样可以了吗?” 宇文稷尝到甜头,摇摇头,一脸的小人得志,“再来一下。” 白以檬没辙,只得按他说的做,宇文稷得寸进尺侧过脸,“这边。” 白以檬急了,使足劲将人推下去,“你说不说,不说就滚。” “说。”宇文稷厚着脸皮再凑了上来,“咱们再造一对娃出来,用新生出来的,把平安、喜乐换回来,你看如何。” “人家是以旧换新,你是以新换旧是,你个混蛋!”知道被耍了,白以檬抬脚踹过去。 宇文稷一把接住她的脚,心中大喜,“小孩儿,你腿上是不是有些力气了,本王觉得比之前踢的疼了些。本王给你按按摩。” 白以檬似乎也觉察出来,没反对就推递给他。 第234章 这也是我师父说得? 为了哄媳妇,宇文稷只能易了容,陪着去游翠柳湖游花船。 黄昏时分,湖面上满是花灯、划船,两岸游人络绎不绝。白以檬买了一只荷花灯,提着玩了好半晌,蓦地瞧见不远处有一卖糖人的,便走不动了。扯住宇文稷袖子,指着一只小老虎,“我要这个。” “来两个,你个小老虎。”付完钱,在白以檬鼻子上刮了刮。 “呦,这不是……黄三少爷吗?”只见一个俊朗男子走上前,眼底满是玩味地打量着白以檬,白以檬今天穿着男装,且又带了面具,显得有点像面首。 男子挑衅似的想要掀开白以檬的面罩,宇文稷一巴掌将对方手打落,“放肆!嘉熙侯想要怎样?” “王爷何必如此,开个玩笑罢了。”嘉熙侯嬉皮笑脸地道了个歉,目光再次落在白以檬身上,“没想到翊王竟也喜欢这个。 我瞧着小公子面皮不错,大约是个上等货色,翊王好眼光啊。只是陛下不喜亲王私生活放荡,您这个若是传出去,怕是会惹陛下不悦。 不如……将小公子借我玩玩,此事必定不会被传扬出去。日后若有人因此难为翊王,本侯保证,必定为翊王开脱。不知您意下如何?” “本王行的正,不怕你乱说,滚开。”宇文稷强压怒火,将嘉熙侯推开。 “亲王豢养面首,可是大罪,王爷确定如此……”嘉熙侯故意提高音量,引来周围人的围观。 白以檬见状,上前一巴掌扇在嘉熙侯脸上,“放肆,本妃几时成了那种货色,胆敢当众羞辱王妃,该当何罪?” 原本她想为万安谷死去的护山报仇,苦于没有证据。不成想证据自己跑到她面前。 咳了咳,酝酿好情绪,揭下面具,冷着脸呵斥,“污蔑当朝王妃,敢问嘉熙侯,您几个脑袋?” “太后是我姑母,你能拿我怎样?”嘉熙侯瞳孔都在颤抖,显然面具下的面容是他未曾料到的。故作镇定地呵斥,“你,你身为王妃……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长辈?敢问嘉熙侯,您是姓白,还是姓宇文啊?这声长辈从何伦起?大庭广众之下,公认冒认本妃的亲族,不知又是该当何罪? 太后母族,本妃是尊重的。只是当庭广众污蔑我家王爷,本妃断然不答应。” 嘉熙侯没了脸面,也顾不上许多,破口大骂,“放肆,你简直目无尊长。” 说完,抬手就要打,龙一现身抓住了他的手,“侯爷,最好不要这样。” “你是什么东西去,也敢管本侯?”说完朝龙一打去。 龙一巧妙躲开,却又不失礼仪的将人拿住,“请尊驾移步。” “放肆,本侯不去!你是谁,就让本侯走?”嘉熙侯觉得龙一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了,心底恼怒,仗着身份,口出污言秽语。 “那朕呢?朕让你过来,可还管用?”承德帝一身富贵员外的打扮,走上前。 打量了一下儿子,再看看白以檬,“还是我家三郎眼光好,比你眼光强多了。” 白以檬连连颔首,“老爷慧眼如炬。我也这么觉得。” “少贫嘴,朕跟嘉熙侯聊聊天,等会儿回来,你和老三站在这儿别乱走。” 承德帝带着嘉熙侯走远,宇文稷杵杵白以檬,“你找到嘉熙侯的证据了?” “斩首差不多,太后若求情,可能会改流放。”白以檬一口吃下大半糖老虎,带着满嘴糖渣看向远处花船,“我想去玩。” “不行,父皇让咱们等着,你乱跑不怕挨骂?”宇文稷拿出帕子擦擦她的嘴,“小花猫,本王掐指一算,你等会儿可能会被骂。” 说话间,明德帝折返回来,打量着白以檬,“嘉熙侯的罪证朕看过了,他毕竟是太后的内侄,明日三司会审。” 承德帝快步上前,边走边说,看上去挺开心,“你们两个跑到这儿,忒不合适了,若不是为了办案子,朕一定狠罚你们俩个。” 陡然,一支冷箭射向天子,云隐现身一拂袖子将暗器打落。 龙一带着二十几名龙吟卫也跟着现了身。倏然间,游湖的百姓中,冒出十几名刺客奔向皇帝。 宇文稷拔出佩剑挡在父皇身前,一把将白以檬也拉到自己身后。 “金影、银影疏散百姓,尽量减少人员伤亡。”白以檬环视四周观察刺客情况。 宇文稷再有心护卫天子与白媳妇,也架不住对方人数过多,很快便被人引开了去。 承德帝一把拉住白以檬,将她往身后拽,“躲到朕身后,这儿人多。你护了朕这么多次,今天朕护你一次。” “不行,我是万安谷谷主,是您的死士,不能……” “这是圣旨。”老皇帝话音刚落,一个转身踹开了黑衣人。就在这时,人群中再次冒出一个黑衣人,手持长剑刺向皇帝。白以檬近乎本能的挡在承德帝身前大喊,“金甲,救我!” 就在剑尖还差一寸就要插入白以檬胸口时,停住了。金字营、云字营赶到。战局瞬间逆转。 承德帝拉过白以檬仔细瞧瞧,“还好,没伤着。” “父皇,太危险了,您让龙吟卫撤出来,护着您,我让金字营去找龙威将军,让龙威将军护您回宫。”白以檬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挡在皇帝身前。 承德帝觉得有趣,伸手捏住她的脉搏,“你内力这般微弱,拿这剑也是空架子,别胡闹快让开。” 龙吟卫中,蓦地有一人拔出短刃,刺了挑起刺向明德帝的后背。 白以檬扭头看去一把将皇帝推倒,本能的反手去打那支短刃。幸亏她出来前带了护腕,虽没打断短刃,却也不至于受伤,“内力没了,拳脚功夫还算扎实,父皇放心,儿媳誓死护您周全。” 话音刚落,龙吟卫中再次冒出五六名叛徒。龙一冲过来,斩杀了两名,却被剩余三人打重伤。 剩下的龙吟卫斩杀了斩杀掉其中一人,剩下的两人则一同扑向承德帝。 白以檬只剩拳脚功夫,接不到三招便有些力不从心。 金甲、云山远远瞥见,急忙赶了过来,生擒叛徒。混战中,龙威将军骑着战马带着一队龙吟卫赶来,很快平息混乱。 来到明德帝身前,跪地请罪,“臣护驾来迟,还请陛下赐罪。” “龙威将军护驾有功,不必多礼起身。”天子虚抚一下,眼里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 毕竟上了年纪,又常年疏于运动,折腾这么一圈,早就累坏了。 金甲将那几名叛徒交给龙威将军,转身回到白以檬身侧,“谷主,是梅家余孽滋事。” “查清,除掉!不必报我。”白以檬伸手,“补元丹有吗?” 云隐现身,按住金甲的手想,“主人,您现在不能乱吃药,老谷主有令,您吃药必须经过属下。” “行,我不吃,等我体力不支昏死掉了,你们想办法跟我师父交代。”白以檬瞪了云隐一眼,扭过头朝承德帝施礼,“父皇早些回宫。剩下的事儿,交给儿媳和翊王处理就好。” “你也回府,老三一个人能处理好,你看看你的脸色,才好点,累着了可怎么好。”承德帝说完起身跟着龙威将军回了宫。 “主子,咱们也回府。”云隐知道白以檬是顺毛驴,戗毛捋指定不会有好结果。 陪着笑,“要不属下给您一粒糖豆,老谷主真的不准您乱吃药,您别难为咱们。” “我不吃药,就是陪王爷。我师父不会不让我陪着王爷。” “您是翊王妃,老谷主也不能管这事儿,只是天气太晚了。” 白以檬笑着看向云隐,耍嘴皮他就不行了,“你的意思是,太晚了我就不能陪翊王了?难不成,这也是我师父说的?” 云隐没辙,只能默许此事。 第235章 云隐的反抗 翌日,一大早宇文稷便去上早朝,刚走不多时,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白以檬喊了几声没人应,披了件衣服起身出门。 就看见,云隐下令将金影、银影还有银丝拿了,按在长凳上就要打。 “都给我住手!”白以檬摆摆手示意云隐卫放开三人,“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我眼皮子底下打人?怎么,是我这个谷主要死了,你们急着处理他们吗?” 云隐抱了抱拳,言语谦卑态度却十分傲慢,“谷主,他们对您不敬,属下替您管教一二。老谷主知道你年纪小,不担事儿,派属下来协助您管理下属。 说完看向云隐卫下令,“动手!” “我看谁敢!”白以檬因自己是谷里最小的,故而一向是笑脸迎人。即便当了谷主,青易也不曾发过火。 今儿这么一立眼睛,着实带了几分霸气。冷眼看着云隐,“我敬你是师父的人,又是看着我长大的老人,人前人后给足了你面子,还请你别太过分。” “谷主……” “放肆!我师父说话时,你也这般放肆吗?”白以檬怒目圆睁,扫过云隐卫每一个人,顿时在场所有人鸦雀无声。云隐自知理亏,垂手站立在一旁。 白以檬不疾不徐,看了眼王武,“帮我搬个椅子来。” 王武哪里见过王妃发火,那眼神儿,胆儿小的怕是都能活活吓死。二话不说,连忙搬了椅子过来。 白以檬坐好,扫了眼云隐,“说说,怎么回事儿?” 白以檬神色沉稳,眼底却带了杀意,与她以往嘻嘻哈哈的形象判若两人。执掌万安谷这五年,她早已换了一副心肠。只是冷酷的一面,她不常示人罢了。以至于,许多谷中老人还用旧眼光看她。 云隐也算是会察言观色的,瞧出白以檬变化,一时也没了霸气。微微躬身,指着金影等人,“谷主是他们没规矩,叫您小七。这可不成。您如今继位万安谷谷主,他们这可……” “够了,这个不是理由。万安谷自从创立以来,就没讲过规矩。小七也好、谷主也好,不过是个称呼。再说,他们这么叫,也是经过我同意的。”白以檬慵懒的堆在椅子上,“再有,论起规矩来。你和云隐卫的其他人,就规矩吗? 旁的不说,就说刚才,随便打断我的话,你觉得这很规矩?不说这个,这几日,我下的指令,你哪次乖乖照做了?这就是你的规矩? 我知道,你不喜欢留在我身边,不愿意听我的调令。不就是因为六年前。我的失误害了不少同门,其中就有你的亲弟弟吗。 你觉得我不配统领你,更不配接管万安谷对吗?” 白以檬目光冷冽,如同钢刀刮过云隐的每寸肌肤。这样的目光,云隐从不曾在白以檬脸上看到过,一时间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属下……属下不敢。” “呵,不敢?我看你是很敢啊!”白以檬冷哼了一声,摇摇头眯缝着眼睛淡淡道,“这样的流言碎语,你和你的人,说过不止一次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我没了内力,耳朵也跟着聋了?” “属下不敢!”云隐跪了下来。 白以檬突然不说了,也不去看云隐,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过了许久,“我之前不说,并非我不在意,只是我觉得大家都是万安谷的,没必要太过计较。 我从没觉得,自己这谷主如何高人一等。或许在你眼里,即便我是谷主,你也依旧瞧不起我。 云隐卫我一直很敬重,毕竟是师父贴身护卫。我自知资历浅,没资格调用你们,本想与你们相安无事的过日子,也就算了。 谁想,你今儿竟来了这么一出,着实犯了我的大忌。既然你不服我,对我也是心怀怨怼的。也会,那么咱们之间的情谊就此作罢。 你还是回到师父身边去好了,正好师父年纪大了,身边不能离开人,你走。” “谷主说的这叫什么话,我等是万安谷的护卫。云隐卫是谷主的贴身护卫,多少年都是如此。 云隐卫奉老谷主的命令,照顾谷主,谷主不会因此就以为,自己有了对我等的调度权了 ” 云隐被白以檬的话激怒了,没错他压根看不起这个小谷主。若非老谷主有旨意,特才不来呢。 看向白以檬的眼神,也满是轻蔑。之前顾念老谷主,没将事情挑明,如今白以檬主动说出来,他倒乐得自在。 白以檬自然看穿他的心思,笑着看向王武,“拿纸笔来,我要写封信给师父,说明原委。任何关系都一样,缘来则聚,缘尽则散。既然还说这份上,我着实留你不得。 不过你也别急,你既然是不听我命令也好。那就在师父没来调遣命令前,你可以自便,只是敢动我的人试试。我白以檬没了内力,不代表没了拳脚功夫。 我不会让他们动手,就你我,你敢动他们,我就跟你拼命。再有,毕竟同门,我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过分。王府你们还可以住,只是从今往后,我的事儿与我无关。” 白以檬抬眼看见王武端来茶水,浅笑致谢,润了润喉,看向金影,“金字营、银字营,听好了,从今往后,云隐卫与大家无关,我的行动、起居万不可泄露与外人。” 金影、银影等众人自知白以檬是给大伙出气,立即跪地山呼,“遵命。” 白以檬接过纸笔写了一行字展开给云隐看,“你不敬我,等同于不敬师父。我若只是撵你回谷,外人知道后,怕是以为我与师父有了隔阂,也会寒了师父的心。 我写的是请求师父遣散云隐卫。不妨大胆猜一下,师父是否会应允?” 白以檬看向金影,“叫金甲送出去。” 云隐立即跪地叩首,“谷主不要,我等自幼就在谷里,您遣散了我等,我等哪儿还有容身之所?” 他不敢赌,老谷主多么在乎这个徒弟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自己再得信任,也不会被白以檬的老谷主看重。云隐瞬间萎了下来。 白以檬不去看他,扭头看向金甲,“怎么,你也不听我的了?” 金甲跪地,“属下不敢。”说完看了眼云隐,“谷主,要不再给云隐一次机会?” 白以檬看向云隐,“云隐你可知我为何对你如此决绝?” “属下不听调令,不听派遣,擅自处置金影他们……” 白以檬摆摆手打断了他,“都不是,是你让我很失望。”站起身,走到云隐身旁蹲下来,“我最生气的,是你对万安谷不够忠心,这样的人,我不能留。 从小爹爹告诉我,真正的忠,不是忠于一人,是忠于国,终于天下。 我害死你弟弟,算是与你有仇。你可以找我寻仇。我害死同门,你属于我能力,你也可以向我师父反应自己的观点。 如今我既然担着这份担子,私底下你我可以还是仇敌,你还可以不服我。只是我安排你做的差事,你若不完成,便是对万安谷不忠。 你对我是否忠心我不在乎,可你对万安谷不忠,我是万不能容你。 金影、银影,我信任他们,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一直陪我长大,更是因为,无论这个谷主是不是我,他们都只忠于万安谷。 从前我不是谷主,他们忠于师父,对我只是保护而已。我犯错,他们也从未姑息。 其实说到底,谷主不过是个调遣官,与万安谷内其他人,本质上并无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别。 大家只是各安其职而已,说得直白点,都是陛下的死士。 你看不清这一点,着实不该。我已如实将情况告知师父,你就安心等师父的安排。我这儿,是绝对不会再留你了。” 白以檬喝了口茶环视一圈,咳咳,看向王武,“王爷快回来,这块乱哄哄的,叫人来收拾一下。” 说完就将纸条丢给金甲,一句话不说转身走了。 云隐拾起那张纸,扫了眼呈到白以檬面前,“请谷主收回,属下知错,属下虚度光阴,竟看不懂何为忠义,实在有愧。愿为主上,不对是万安谷,效忠。” 白以檬顿住脚步,扫了眼云隐,淡然一笑,“不必拜我,也不必求我。我不傻,看得出你是真的臣服,还是虚与委蛇。 上位者,之所以为尊,之所以需要被尊重。所尊的并非是一个人,而是制度,而是规矩。 我白以檬素来被人诟病最多的,便是不懂规矩,目无尊卑。可我从不会公然让上位者难堪,不会再大庭广众之下呵斥上位者。 这封信,我暂时收回,只是……刚才传的命令,不会作废。念在同门一场,念在你护卫师父多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五日后,想好了来找我,在此期间,云隐卫不参与任何事宜。 好了,我饿了,都散了。大早上弄这么一出,也真够烦的。” 第236章 易子而教 一回到王府,宇文稷就觉察到不对劲。 下人们一个个小心翼翼。问过王武,得知了事情真相,便去哄媳妇,“本王听说,你把云隐训了,听说很有主母风范。” 宇文稷饶有兴致的剥着鸡蛋,顺手将弄好的肉糜放入白粥内,舀了一勺,喂给白以檬。 白以檬很自然的吃掉,手里摆弄着一块馒头,“才没有,我倒觉得很狼狈。一方谷主混成我这样,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宇文稷拿出帕子,给她擦擦嘴,又喂了一勺,“你做得很好了,本王是认真的。有的时候这种情况很难避免。 新老更迭,都要经历这些的。好在,你师父是相信你的。这样,你也能可以很好的驾驭云隐。 你与云隐之间的隔阂,早晚都要解决,现在处理,总好过发展到收不了场的时候,再解决。” 宇文稷将剥好的鸡蛋捣碎,一勺一勺喂给媳妇。白以檬还在玩着她那块馒头,最后叹了口气,将馒头塞进嘴里喝了口粥,“我想平安喜乐了,要不咱们把娃接回来。” “父皇不会同意的。”宇文稷才不愿意接回两个烦人精,整天跟他抢媳妇。 白以檬一口咬住宇文稷的手腕,“你就不喜欢孩子,我辛苦生的,拼了命生出来的,你居然不喜欢。我咬你。” 见媳妇生气,宇文稷瞬间蔫了,扯扯她的袖子,“本王没有不喜欢他们,本王觉得你最近身体不好,两个小家伙回来,咱们怎么照顾?再说,你有奶水吗?宝宝饿了怎么办?” “少唬人,有奶妈跟着好嘛?再说孩子都是奶妈照顾,带回来咱们不过是可以时常见到他们。不然 以后孩子不认识咱们了怎么办?” 宇文稷将人抱入怀里,“咱们三天两头往宫里跑,孩子一样能见到。” 将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最终以白以檬生气,宇文稷妥协告终。 …… 宸安宫 白以檬和宇文稷到的时候,喜乐正在嚎啕大哭,皇后见到白以檬来了,不等她请安,拉着就往里面走,“快看看,喜乐哭的不行,太医来了,也没看不出什么来。本宫与陛下,正要去派人叫你们。” 白以檬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抱起儿子,贴贴脸试了试温度,并不发烧。 刚要做进一步检查,喜乐不哭了,小脸蛋上还挂着金豆子。瞧瞧白以檬,张嘴就咬。没牙的小嘴,在白以檬脸上留下一连串唾沫。 刚哄好喜乐,平安又哭了。白以檬明白了,这是兄妹二人的套路。 抱起女儿也不亲了亲,平安扁着嘴,像是受了委屈的。 承德帝看着越来越喜欢,接过平安摇晃着,“皇后快来看看,这小不点,多像小猴子小时候。” “父皇,您快看看,喜乐像不像儿子小时候呗。” 宇文稷将脸凑过来,不对着喜乐。自从有了孩子,他与父皇亲近了不少,这是他从所未有过的。 明承德帝应付似的扫了眼,“不像。” 宇文稷吃瘪,可他却觉得喜乐很像自己,尤其那双大眼睛。 皇后连忙打圆场,“陛下就会逗人,喜乐分明与老三小时候一般无二。 昨儿太后还说,这对宝贝真会长,女儿像娘,儿子像爹。 你们来的正好,一会儿抱着平安喜乐,去给太后请安,别忘送回来就行。 以檬身子才好些,可不能累着。老三也不不许闹她,本宫瞧着,小丫头又瘦了些。” 白以檬捏捏自己的脸,她怎么觉得自己胖了呢?福了福身,“母后,平安喜乐这个阶段最闹人的时候,您和父皇,也不能一直休息不好,孩子我们先抱回去。” 承德帝闻言,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平安,“朕上了年纪觉少,平安喜乐在,朕睡的反倒踏实。 你们年纪轻轻的,别总围着孩子转,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去。” 说完还不忘给皇后使个眼色,皇后会意,一把夺过喜乐,轻轻踢踢儿子,“好了,你们难得进宫一次,去给太后请安。” 白以檬低头不语,委屈巴巴的做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承德帝最见不得她这样,叹了口气,“别哭了,没人要你的孩子。 你身子不好,孩子这段时间,也是最折腾的时候。朕和皇后索性没事儿,先替你带着。等你身体好了,再接回去。 你以为,朕喜欢你的这两只猴子呢?一晚上哭八百遍,这要是朕的孩子,早就一人一巴掌,好了跪安。” 二人出了大殿,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白以檬想再次进去,就听里面传来承德帝声音,“平安、喜乐,皇爷爷骗他们的,皇爷爷最喜欢你们了,别哭了。皇爷爷,最喜欢你们两只小猴子了。” 宇文稷乐得如此,宽慰白以檬,“其实你该知足的,能被父皇亲自教养,这是福气,是求不来的福气。 再说,孩子放宫里养很省钱的。奶妈、下人的开销省了不说。两个娃的衣服、玩具也不用咱们操心。 咱俩闲了进宫陪孩子玩玩,玩够了就回府睡觉。又省钱,又不操心多划算。 ” “可我想儿子,想女儿,怎么办?”白以檬看着殿门不肯离去。 “那……咱们再生个老三老四,这样父皇母后可以轮番带娃,咱们身边也有娃可以玩,多好……” 白以檬送了他一个大鼻兜,“我的孩子,不是你的玩具。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 马车上白以檬低头不语,最近她的情绪起伏微微有点大。 宇文稷凑到她身旁逗她,“其实,你可以这么想,古人说易子而教。 父皇母后替你养娃,你也替他们养娃,这不很正常吗?” 白以檬打量着眼前这个七千多天的大娃娃,尴尬的笑笑。 将人推开,“我其实可以退货的。” “想的美,还敢退货。”宇文稷一把将人捞入怀里,压住她的唇。 白以檬挣脱了几次未果,也就不再挣扎了。 直至马车停到大理寺门口,宇文稷才满意的放开她,整理了一番衣冠,走下马车,“今天三司会审嘉熙侯,要不要听一听。” “好啊!”白以檬倒想看看这个害死她同门的人,究竟是何等下场。 第237章 送礼 嘉熙侯的案子几乎没什么争议,三司会审,无非是承德帝给太后面子,也是在告诉世人,此人罪大恶极,才会被削爵,才会被斩首。 回府途中,白以檬歪在宇文稷肩膀上打盹。明白恶人的结局,她总算舒了口气。 蓦地那马车一颠,宇文稷一惊,本能地抱住白以檬,“别怕。” 白以檬像是早就知道此事似的,轻轻应了声,环住宇文稷的胳膊,“其实,孩子不在咱们身边也挺好,最起码不会遇到危险。” 宇文稷摸摸她的头,“你安排的?” “嘉熙侯的同伙,不引出来,早晚是个事儿。”白以檬的手指在宇文稷的唇上拨弄。 “小作精,你这也太冒险了。”宇文稷身子一转将人环住,嘴唇含住她的鼻子。 易佟本想预警,顺着马车缝隙瞧见了不该看的,倒吸一口凉气。 暗暗佩服自家王爷、王妃玩得真花。外边鸡飞蛋打,里边响声震天。 金影、银影早已就准备好一切,只等嘉熙侯的同伙入局。 云隐带着云隐卫不好意思靠近,远远地看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云山上前,“头儿咱们要不要上去帮帮忙?” 云隐没说话,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的战场。过了许久,见金影、银影,成功擒获偷袭者, 扭过头看向云山,“你觉得小七如何?配作咱们的谷主吗?” “说不好,看着吊儿郎当的,有时候还挺靠谱。可有时候,还是太稚嫩,太冲动。 不过今天早上,她说的那番话,有点高深没太明白。 什么叫不要只忠心一人的人?咱们做护卫的,不就是忠于一人吗。忠于多个人,那岂不叫叛变吗?” 云溪凑上前插嘴,“她还是太年轻,想什么都想的过于天真。不然,也不至于在谷里出了那么大事时,还全然不知以至于谷内大乱。若没有老谷主镇场子,万安谷……” 云隐一巴掌扇过去,“不准再提此事,谷主当时怀着双生子,一举一动多艰难,你一个大老爷们岂会知道? 她那会儿,怕连自己都顾不上,哪儿有精力管旁的。 再者,她以一己之力拿回万安谷的宝贝,斩杀叛徒,就是首功。 镇谷之宝失而复得,哪怕倾尽全谷之力,也是值得的。你等若再敢嚼舌根子,置喙谷主,我第一个不答应。” “快看,谷主走了。”云山指指马车,“咱们是跟上去,还是回府?” “自然是跟上去!” 云隐带着众人刚跟出十来米,金影现身,抱抱拳,“您怎么在这儿?” 云隐一直是龙谷主的贴身护卫,地位远超一般护卫。又年长金影几岁,故而金影对其一直极为尊重。 “担心谷主,便跟来了。”经过早上的那一场闹剧,云隐俨然没了先前的气势。心里却过不了那个坎,面金影难免有些尴尬。 金影没急着离开,环视一圈,显然还有话说。酝酿了片刻,“其实,你对谷主不了解。 别看她平日里嘻嘻哈哈的,真有事也是撑得起场子的。 从前她内力还在的时候,最危险的任务往往留给自己。 我不否认她有时候很冲动,但也很护着底下兄弟。我是陪着她长大的,有时候她很让人感动。 五年前,我跟她从西陵大祭司都中救人的时候。 期间我不慎受伤,是她拼了命护在我前边,带着我出来。若没她我早死了。 你可知她是老谷主的名根子,她是可以不管我的。可她管了,不仅管了,还把我照顾的很好。 不光是我,金字营、银字营的兄弟,很多都被她庇护过。 她拿大伙当朋友、亲人,以至于金字营上下没个怕她,却都愿意跟随她。” “她是你带大的,你自然怎么看都是好的。”云溪不服气,偷偷瞥了眼云隐。 云隐没说话,像是不反对也不赞同,扭头看向一旁的大树,“人家不用咱们,咱们回去就是。” 金影耸耸肩,回到白以檬身旁。白以檬掀开车帘,“去找云隐了?” “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还猜到,他应该没怎么搭理你。 他是师父的人,高傲了这么多年,怎么甘心陪我一小丫头玩?不用管他,咱们做好咱们的事儿。” 白以檬做了些安排,便朝城门方向驶去。 “去万国寺,不会是去吃斋饭?”看着马车的行驶方向,宇文稷揣度着。 “斋饭固然要吃,主要是见个人。” 见白以檬神秘兮兮的样子,一宇文稷没问下去,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肩膀上,“闭闭眼,别太费神。” “不费神,咱们是去见我义兄。百兽山庄庄主秦泗洪。 咱们成婚、生娃他不方便来,这次专程来看看你。 其实想带娃出宫,也是想给义兄看看的,毕竟也是他外甥。” 宇文稷怔然,“小孩,什么大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连个准备去都没有。” 白以檬笑嘻嘻的拍拍他的肩,“这不是怕你紧张吗,不担心,就是见见面,没那么多讲究。” 到了万国寺,众人在小沙弥的带领下,先见了方丈,随后被带到后院的一间禅房。 禅房门口趴着一只老虎,老虎正在打盹,发出雷鸣般的鼾声。 “四角,还认得我吗?”白以檬熟络的走上前拍拍大猫的头。 老虎听到声音,睁开眼睛打量着白以檬和宇文稷。 片刻后,认出来人,走上前趴着白以檬脚边摇尾巴,像只大猫咪。 秦泗洪一身降紫色锦袍,一根银簪胡乱束起头发,推开门一股淡淡的竹叶香扑面。笑着朝白以檬抱抱拳,“白谷主,别来无恙?” “义兄又在取笑我,小妹见过大哥。”白以檬抱抱拳还礼,看了眼宇文稷,“我家王爷。” 秦泗洪躬身施礼,“山野村夫,见过翊王,我们小七顽皮,您可要多担待。”说完打开禅房门,将二人请了进去。 禅房内满是淡淡的竹叶清香,秦泗洪将二人带到桌案前,倒了两盏茶,“竹叶烹制,我新研制出来。” “小王久闻秦庄主是风雅之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茶水入口绵软醇香,果真是好茶。” “王爷谬赞了,村野之人胡乱玩的,怎比得王爷气宇不凡。” 白以檬打断了二人,“我的老虎怎么没有了?义兄答应的,我生几个孩子,我给几只老虎的,我要四角生的。” 秦泗洪用折扇打了白以檬头一下,“你家娃也不让我看,反过来,还想骗我家四角的崽崽,想得美。” 说完递给白以檬一个锦盒,里面是块羊脂玉的同心锁,“这也算是送你们新婚的贺礼,我亲自雕刻的,礼轻情意重,别嫌弃。 还一事,五日前,我带着四角、桂花遛弯,路过西岭梅家,吃了几个人。 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替你报仇,是四角、桂花突然饿了。我没拦不住。” “多谢义兄。”白以檬笑着抱拳,扭头看向门口的四角,“也谢谢四角和桂花。 “我听说你生了一儿一个女,女孩玩老虎不好,我家闺女都不玩这个。 回头我送他们一对金雕,那对金雕也是双生子,还是对龙凤胎。” “这个好,多谢义兄。” 第238章 马车内的活动 回王府路上,白以檬取出秦泗洪送的同心锁,拿出簪子抠出一张纸条,展开,上面写着:锦盒底下有粒,九转金丹,可助你恢复身体。 “你怎么知道,这锁里面有玄机?”宇文稷故意将脸凑到白以檬嘴边。 白以檬亲了亲,将人推开,“我的雕刻是秦大哥教的,他送的这个,明显不是他亲手雕刻,那就是想告诉我,里面有东西。” “那直接跟你说不行吗?” “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弄些花里胡哨的。他们可能觉得,这样会让你开心。 哄小孩的把戏罢了。”白以檬一脸无奈的摇摇头。 宇文稷看得出,秦泗洪成功了,白以檬确实很开心,只是嘴硬罢了。 宇文稷从锦盒内取出丹药闻闻,“这个靠谱吗?九转金丹不是神话故事中才有的吗?” “一个名字而已,回头,我把补元丹改成这名字,你说怎么样?”白以檬拿起丹药闻闻,“这个是个好东西,我吃了快可惜的,留着。” 听说是好东西,宇文稷抓起丹药塞进白以檬嘴里,“几时学的小家子气了,再好的东西你也吃得。你如今身体亏的很,这个正合适。” 白以檬没作解释亲亲他的脸颊,歪在他怀里睡着了。 “小孩先别睡,你最近怎么这么能睡,不会又有了。” “没有,我查了没有。最近身体在恢复,难免贪睡,你别烦我,让我再睡会儿。” 抱着白以檬宇文稷玩着她的头发,“你的内力真的没了?” “和没了差不多。我之前封印了一部分内力,如今身体羸弱,释放不出来。 眼下,想解开封印,怕是难如登天。 九转金丹也好,补元丹也好,都无法真的填补我身体的亏虚。 不仅如此,我身体亏虚严重,咱们日后,怕是不会再有孩子了。” “太好了,我还担心,不小心把你弄怀孕了,被父皇、母后骂。这样,咱们可以放心玩了。”宇文稷朝白以檬眨眨眼睛,嘴巴不老实的凑了过来。 白以檬觉得自己嫁了个傻子,使劲掐了他一把,“你有点常识行吗?我的意思,是我如今身体羸弱,不可以被你闹得太厉害。 你若按耐不住,我可以给你娶一房侧妃,你觉得怎样?” “这可不行!我媳妇不让的。”宇文稷抱住白以檬亲了亲,“本王只要你一个,绝不再娶。” 宇文稷不是急色之人,刚刚那么说,不过是想知道,白以檬身体究竟差到什么地步。 听她这么说,心里很不是滋味,将头埋在她的心口。 白以檬岂会不知他的用意,摸摸他的头,“其实,还好了。我只是身子弱,眼下来看十年还死不了。 只是往后,你可能要一直照顾我,一直守着我了,你可别嫌烦。” 宇文稷将头埋在她怀里,点了点。 白以檬摸着他的头,“其实也不一定会一直这样。我这人命大,碎魂丹多奇葩的毒,如今不也好了? 或许过几年,身子骨自己就好了,到时候,我还想给你生两个孩子。” “本王不要,那两个都够麻烦的……” 白以檬一把掐住宇文稷的脸,“现原形了,我就说你嫌弃我的孩子,我跟你拼了。” “小孩快松手,外边都是人,别人该笑话本王了。”宇文稷只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疼得不像自己的了,扯扯白以檬的手,却发现她的手似乎力气大了些。 笑了起来,“小孩,你还说自己身子羸弱,哪个身子羸弱的弱女子掐人这么疼?” 白以檬松了手,搓搓手指,抿嘴偷笑,“为母则刚,你没听过吗?你再嫌弃我的孩子,我就跟你拼了。” 马车外传来苏北辰的声音,“翊王,可在车上?” 宇文稷如获大赦,连忙跳下马车,“老苏你可来了,是不是找本王有事儿,快走咱们刑部说话。” “少喝点,喝多了晚上去睡大街。”白以檬又不傻,怎么可能相信苏北辰会有正经事? 苏北辰笑着打量着宇文稷,“王爷看您这样,我都不敢成亲了。” “我乐意,要你管。”宇文稷杵了他胸口一下,“快说正事儿,没事儿本王回府了。” “别啊,嘉熙侯的同伙审出来了,知道你着急,特意在这儿堵你。够意思。” “走,去京兆府说。” 宇文稷看着苏北辰仅用一个时辰审出的成果,“沐王?老苏你不是开玩笑。” “你看仔细了,那个带头闹事儿的叫什么。沐王的管家又叫什么。 这个或许可能冒名顶替,那再看看对方的口供,那是沐王府的地道,除了沐王的死士几人知晓? 不过我倒觉得,他这供词也不是没有水分的。 沐王被处刑时,我在场,不可能存在替死、假死的情况。 王爷可还记得,事发后,沐王的侧妃和她的女儿不见了。我搜遍京城每一个角落,都没找到这二人。 我怀疑,她们早就预见沐王会出事儿,提前跑路了。 当时,事情太多,所有人都将重心放在沐王身上。 那会儿小白也出了事儿,你这边也是指望不上的。 我只能派了我的心腹,暗中搜查这位侧妃。” 见苏北辰不说话,宇文稷知道,这是有结果了,故意卖关子。还是给了他一个台阶,“然后呢?“ 苏北辰来了兴致,侃侃而谈,最后才说到核心,“这对母女,竟逃到陈国去了?” 宇文稷后悔听这二货胡扯这么多,“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这案子本来也没什么,行刺亲王,是死罪,杀了也就是了。” “王爷,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还没说完。那个郭兴其实是陈国人,他是沐王侧妃安插在沐王府的细作,负责协助侧妃与陈国沟通。 不仅如此,他还跟那个侧妃还有了一腿,侧妃的那个女儿就是郭兴的。 沐王一出事,郭兴就带着侧妃和女儿逃了,今天回来,是想拿回沐王府的一样东西。 他自知自己力量有限,只能借助嘉熙侯,不成想嘉熙侯:不检点,闹出事端。 如今郭兴狗急跳墙,想要带着陈国死士劫狱。不成想,被咱们翊王妃的人给戳破。这才当街刺杀亲王、王妃。” 白以檬这边,一回到王府便睡下了,睡到不知何时,吃了不算中饭的中饭,“王武把藤椅搬出来,我想晒晒太阳。” 身上乏累的厉害,昏昏沉沉着并未睡实。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 懒洋洋睁开眼,看见金字营、银字营全员出动,在与一群紫衣人厮杀。云隐带着云逸、云溪也参与其中。 白以檬选择装睡,默默看着云隐的反应。金字营、银字营再不济,云隐是护卫她师父的,江湖上也是少有敌手的。三方携手无往不利。 陡然一个束着高马尾戴着紫金冠的男人现身一掌打向银影。 白以檬装不下去了,大声预警,“银影闪开!” 与白以檬配合多年,默契自然是有的,银影微微侧身,三根银针分别射入紫衣人眉心、咽喉、檀中穴。 银针内淬了软骨散,紫衣人冷笑拔下银针,刚要讥讽几句,陡然身子一僵栽倒下来。 云隐见状,抵住对方的脖颈,“你们输了,命令他们停手。” 紫衣人冷笑,朝身后看。只见白以檬身旁也站着个紫衣人,对方也用剑抵住她的脖子,“我可以死,她死了你如何交代?” “他不需要交代。”白以檬瞥了眼身旁的人,“小朋友,我劝你放下剑,不然,你可能会很惨。” 白以檬身旁的紫衣人大笑,“你在威胁我?白以檬,你如今内力尽失,如何逃脱?” 瞧了瞧那人,白以檬也跟着笑了起来,吹动口哨,十几只苍鹰现身,“小花这个人欺负我。” 苍鹰是受过训练,得到指令,立即围攻那名紫衣人。白以檬继续睡觉。 不多时,只见那名紫衣人 被苍鹰啄的满地打滚连连求饶。 白以檬眯缝这眸子,“你现在还认为,没有内力很重要吗?” 觉得差不多了,白以檬叫停苍鹰的攻击,将那名紫衣人交给金影处置。 云隐走上前,“谷主,审讯我在行。” “我知道,可我用不起。您是师父身旁的人,素来不听我的号令,如今也不必听,一切如旧就好。 王府养的起闲人,你们安心住下,不用有顾虑。” 第239章 一群倔驴 金影并非不擅长审讯,只是希望白以檬给云隐一个机会。 主动找到白以檬,“小七,云隐素来高傲,都主动跟你说话了,咱们这事儿就过去。” “大哥,今天早上我出来晚点,你这会儿,还能站在这儿? 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人,这事儿我忍了,日后你们怎么办。 别人怎么说你们?往后我说的话,还会管用吗?” 白以檬起身,朝门口走,“审讯我也会点,我跟你去看看。” 她的审讯,不过是三板斧,先软后硬,不行就喂药。 奈何这伙人软硬不吃,还不怕死,喂了药也没用。 若是内力还在,白以檬或许可以来个刑讯逼供,如今她只能去找宇文稷。 刚要起身去往京兆府,云隐带着供词走了上来,“谷主这是他们的口供。” 白以檬瞧瞧云隐,“有劳,尊驾出手。”将供词看也不看,丢到一旁。 “属下,不该没有跟您商量,就处置金影他们,不该跟您顶嘴。 您说的对,我确实对您不服,心底也有怨怼。 您知道我是一直跟着老谷主的,看惯了老谷主办事风格,见您的处事……着实瞧不上。 只是老谷主既然派我来辅佐您,咱们总不好弄得太僵。 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故意针对老谷主。 咱们就这样平顺度日,等哪天老谷主调走了我,咱们便各自安好。” 白以檬浅笑,微微颔首,“这个主意确实好,只是我白以檬素来吃软不吃硬,你这么说,我偏不。 对了,信我已经寄出去了。你的去留,由他老人家定夺。 眼下,咱们就这样很好,用不着平顺度日。” 白以檬抓过供词撕了个粉碎,“以后别做这些没用的功夫了,你也不必护着我,在王府住上几日,等师父的调遣下来,你可以自行离去。” 说完,起身朝树梢看去,“银影看住偷袭者,不准任何人靠近,也别让他们自杀。金影守住大门别让任何人靠近。 大约一柱香的功夫,白以檬打开门。除了身上多件斗篷外,看上去没有多大变化。 金影不敢问,银影也不敢说话,只见白以檬一个人,进入关押紫衣人的房间。 片刻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打纸,丢给金甲,“沐王府如今还健在,带人去密道转转,搜仔细些,或许有收获。” 说完招招手示意金影过来,压低声音说了几句末了,“去。” 白以檬扭头看向云隐,“云大人回去歇着,您金贵得很,累着您,我们担不起责任。” 白以檬转身回了房间。云隐没走,默默坐在她房门口的台阶上。 吃下九转金丹,需要内力催动方可吸收。她本是要告诉宇文稷这点的,奈何他太心急,直接将丹药塞进她的嘴里。 此刻她无法调用内力,也就无法运化丹药。 云隐在外边守着,弄得她很不自在,他若不在,白以檬完全可以找金影、银影,或者王武也行,帮她催化丹药。 奈何此刻,所有人都被她派走了,唯独留下这么个云隐。 不想让云隐瞧不起,白以檬咬牙盘膝而坐,决定自己运化。 她不确定,眼下自己能否冲破封印,更不确定能否真的运化丹药。 未经运化的丹药 ,犹如一股不受控的热浪,游走于四肢百骸。白以檬的五脏六腑,如同在烈火中焚烧。 就目前状况,白以檬若不能在半个时辰内完成运化,极有可能一命呜呼。 沉下心,将内力凝聚在指腹,点了几下身上的穴道,内力虚浮无力解开自己的内力封印。 一个时辰后,金影折返回来,看见云隐坐在白以檬门前,很是诧异,“谷主,怎么了?” “大约吃了什么大补的丹药,自己想办法运化呢。” 云隐早就感知到了她的不对劲,碍于面子,加之刚刚的示好失败,此刻他想进去又不敢进去,“她对我有成见,怕她多心,不敢进去。她是你带大的,你去看看。” 话音刚落,白以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银丝,进来一下。” 银丝闻言连忙进入房间,只见白以檬瘫软在床上,头发、寝衣如同水洗过一般,虚弱无力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主子,怎么了?” “熬点粥,我等会儿可能需要喝。求告诉云隐,我死不了,没必要在我门口守丧。” 她声音很大,云隐就算是个聋子也听得见。 宇文稷惦记白以檬,说完正事便回了府,正好撞见这一幕。 将云隐叫到一旁,“万安谷的事儿,按理说本王不该管。只是,王妃身体不好,总是跟你怄气,本王很担心。要不,尊驾还是走。” “是老谷主安排我在这儿的,走了算怎么回事儿? 王爷也说了,万安谷的事儿,您不该管。”云隐抱了抱拳走远了些。 宇文稷算看明白了,万安谷自上至下,就是一群倔驴。 扭头进了房间,见媳妇一脸倦怠,立即询问原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见到翊王,白以檬张开手要抱抱。宇文稷让银丝出去,给她换了干爽的衣服后,抱着小丫头躺下来。 “别担心,我自己运化了那颗丹药。眼下知道累的很,你抱抱我,能舒服些。” 见她撒娇,宇文稷的心都快化了,“好。”将人放在身上,自己也躺了下来。 “白以檬手指按着宇文稷的喉结,“这个疙瘩有点大,要不我给你把它扣掉。” 宇文稷将手伸入她的腋下开始抓痒,“臭丫头,才好些,就开始捉弄本王,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闹着闹着,宇文稷就有点把持不住了,低头亲下去。白以檬捏住他的鼻子,“我身体虚弱,不可以。” “没良心。这究竟怎么回事儿?你有事,可不要瞒着本王。” 白以檬将丹药的事儿说与他,“我也不确定,是否将那粒丹药彻底运化好。暂时看来是没事儿了。” “那你的是不是身体也恢复了?”宇文稷没说完,嘴巴先凑了过来。 白以檬将人推开,“我不知道,先观察着,这事儿先别外传。我怕到最后一场空。” “好。”宇文稷抱着她的腰,“睡会儿,本王守着你,等会儿本王给你做八珍馄饨。” 哄孩子似的拍拍白以檬的后背,嘴里哼着小调。 第240章 嘉熙侯之死 孩子不在身边,白以檬心里空空的,三天两头进宫看孩子。 每次帝后都跟防贼似的防着他们夫妇。承德帝瞪了一眼白以檬,“昨儿不是才来请过安,今儿怎么又来了?你不烦朕都烦了。” 皇后杵杵皇帝,强挤出一个笑脸,“陛下不是这意思,陛下是担心,你身体。你这才好,总折腾也不怕累着自己。” “母后,儿媳恢复些体力了。”白以檬将九转金丹的事儿说与帝后,“内力暂时还没彻底恢复,不过这几日体力明显好了许多。” 帝后二人此刻才注意到,白以檬脸色确实大有好转。 承德帝警觉的抱起孙子,“你身体才好点,不能带孩子。累着了怎好?” 皇后正要打圆场,皇帝一手一个奶娃娃,抱着就往寝殿跑,小老头跑起来,一点不像六十岁的人。 孩子没要回,宇文稷带着媳妇,欢欢喜喜回府去,“父皇说得对,你才好些,不能累着。等大好,咱们再把孩子接回来。” 白以檬苦着一张脸微微颔首。 马车内,宇文稷扯扯白以檬的手,“小孩,你试着提提气,看看内力是否恢复?” “恢复是必然的,只是并未完全恢复。或许与我身体有关。” 宇文稷咬住她的耳朵,低低“嗯”了声。 白以檬觉得他有点黏人,将人推开,“王爷还是找苏北辰去,妾大度,王爷喜欢谁,妾都不会干涉了。 苏大人至今未娶,王爷若真的喜欢,不如留下做个妾室。往后我做大他做小……” “又在胡说。”宇文稷咬住她的上唇。 “疼!松开。”白以檬拍了拍宇文稷的头,“我错了,不说你了还不行?” 将人推开后使劲揉着嘴唇,报复似的使劲打了宇文稷几下。 苏北辰的声音再次从马车外传来 ,“王爷,昨天的案子有进展了,可否一同聊聊?” 白以檬一脸坏笑的看着宇文稷,就好像发现了宇文稷什么秘密。宇文稷一把将媳妇抱住,亲了口,将人逼到马车一角,“小孩,本王只喜欢你一人。” “这么说,你跟苏北辰只是逢场作戏?那就妾就放心了,王爷去。”白以檬故意挑逗着勾勾他的下巴。 宇文稷被撩拨得气不起来,在她脸上用力啄了口。声音很大,马车外的人都听得清,不等白以檬发作,直接溜下马车。 白以檬没急着回府,去了喜乐轩、济民医馆,最后状元楼。结了账进出货单,又吩咐了许多事情。 正好到了午时,白以檬索性午饭就在这儿解决了。 因着只是随便吃一口,便没去雅间,在大堂找了处僻静的角落,胡乱吃了口。 不远处陡然传来叫嚷声,“老子瞧上你,你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老子劝你乖乖从了,我姐夫可是京兆府的苏北辰,得罪了他,有你好果子吃。” 只见一年轻男子拽着一年轻姑娘,就要往外走。白以檬抿嘴偷笑,这么低阶的时段,也难为他了。 走上前扯开男子的手,“这种事儿,讲究你情我愿,公子如此这般怕是不合适。” “我姐夫说京兆府少尹,你是什么东西我。”男子声音浑厚,一把扯住白以檬的衣领。 金影上前掰开对方的手,“我家主子也是你懂得的?” “既然是苏大人的小舅子,那就请到京兆府喝茶去。” 金乙应声推搡着将人带出了状元楼。不多时 苏北辰和宇文稷赶到,“没事儿?” “那人是鸿胪寺左寺丞的儿子,我家里老头看中了人家闺女,就给我定的婚事。 我不同意,奈何老头喜欢。为了这事儿,我没少挨揍。” “我大嫂的父亲,好像是鸿胪寺右寺丞,回头我给你问问,要是女孩人品模样还不错,你就从了。 我嫂嫂就很好,想来鸿胪寺应该不会很差。” “这个臣有所耳闻,令嫂嫂时常操着菜刀,追着白大将军满院子跑,太可怕了。 我已经有一个凶残的爹,够可怜了,再来个这样的媳妇,往后日子还有什么盼头。不如抹脖子算了。” 宇文稷撞撞白以檬,“还是本王的小孩好,多可爱,从不大吵大闹。” 苏北辰审视宇文稷许久,“王爷,您要是被威胁的就眨眨眼。小白也算温柔……” 白以檬斜睨了眼苏北辰,拳头按的咯吱响,“苏北辰,你是觉得活着不好吗?” 三人正闹着,身后传来一组对话。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嘉熙侯死在狱中,据说死得老惨了。” “我之前还以为,他会像颖王那样被圈禁。不成想,竟是此等下场。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据说是江湖人士干的,当晚有人迷晕典狱,第二天嘉熙侯就死了。” 宇文稷看向白以檬,“你干的?” 白以檬摇摇头,“我身体不好,做不来此事。” 这事儿确实不是白以檬所为,若真是她干的,嘉熙侯就不会是被吊死这么简单。 怎么也得揍他一顿,打得他亲妈都认不出再杀掉。 不过,她知道是谁杀的嘉熙侯,只是眼下不好说破,毕竟在外人眼中,他杀的与白以檬杀的没有区别。 “嘉熙侯死罪已定,你没必要亲自动手,小孩这事儿很大,你若知道是谁,不能包庇。不然父皇那边,你扛不住。” 宇文稷自然知道白以檬不可能干这蠢事儿,只是他也担心她底下人做错事,她主动背锅。 “好了,我知道如何处理。你放心,我会解决好。”白以檬叹了口气,这事儿她能怎么办? 宇文稷和苏北辰还有公务要忙,吃过中饭,便回了衙门。 白以檬自己回到府里,一进揽月阁,就看见云隐在大树下啃甜瓜,“都进来。” 进入自己的卧房,金影关好门。白以檬目光在三人面前徘徊,“说,嘉熙侯的事儿,谁干的?” “嘉熙侯怎么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金影瞥了眼一旁的云隐,垂下眸子 “那天,我们都跟着上您出去了,哪有时间……”银影紧忙搭腔,目光不自然地瞥向云隐。 云隐冷笑,“别这样,直说了又如何。是我干的。 谷主您在京城待久了,怕是早就忘了万安谷兄弟们的艰辛。 嘉熙侯先祖与国有恩,陛下最多圈禁,过几年再将人放了。 就像颖王、齐王那样,如今不也在边境戍边,活得好好的。可当年平乱的兄弟如今何在?我就说……” “住口!”白以檬冷冷瞪了一眼云隐,“你真是这么想?” 云隐哑然,垂下眸子。半晌,“我担心陛下姑息嘉熙侯,就带人把他干掉了。 你放心我做的很隐蔽,不会有人发现。就算查出来,我来担,定不会牵连谷主。” 门外传来易佟的声音,“王妃,宫里来人,请您进宫一趟,这次是陈公公亲自来的。” “知道了,我梳洗一下,马上就去。” 白以檬扫向云隐,“我没回来前,任何人不准离开。违令者杀无赦。” 白以檬说完进入内室,开始梳洗,片刻后走出来一身素衣,一支素银簪子束起头发。 “谷主见君王怎可如此,让银丝为您重新梳洗。” “备点金疮药、止疼丹,等会儿怕是用得着。”扭头瞪着云隐,“所有人留在府里,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不准乱动。再敢胡闹,都给我滚蛋。” 见白以檬怒了,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第241章 是保护 御书房内军机处、内阁几个大人都在里面。陈公公进去通秉后,劝道,“王妃,陛下在忙,您先等等。等会儿陛下骂人也好,打人也好咱们都受着,可不敢顶嘴啊。” “多谢公公提点,以檬一定记下。” 陈公公想了想不放心,再次叮嘱,“小祖宗,您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 一会儿见了陛下您就哭,一直认错就对了。最好主动讨打,陛下一心软,或许就饶了您了。万万不可顶嘴。” “父皇,很生气?”白以檬觉得应该不至于。毕竟嘉熙侯的结局已经定了,死在狱中还是刑场问题应该不会很大。 陈公公无可奈何摇摇头,不再多言。不多时,大臣们从御书房走出来。 见到白以檬纷纷行礼问安,白以檬正一一回礼时,就听见里面传来承德帝的声,“白以檬,给朕滚进来。” “王妃,别忘了哭。”陈公公压低声音提醒着。 白以檬微微颔首,耷拉着脑袋,走进御书房。 “儿媳见过父皇,父皇万安。” 明德帝低头搓着手指,过了好,“嘉熙侯死了,可与你有关?” “父皇,我内力还没彻底恢复,光靠拳脚功夫也闯不了天牢。父皇明鉴,儿媳素来乖巧,不会干这样的勾当……” 明德帝打断了白以檬的话,咬着后槽牙问,“朕多久没打你了?” “父皇明鉴真不是……” “白以檬!没有确凿证据,朕会把你叫来?你现在越打越放肆,侯爷也敢说杀就杀。你可知这是死罪!趴桌子上,别让朕拽你。” 听承德帝这么一说,白以檬没了底气。毕竟云隐名义上是她的人,云隐做的与她做的没有什么区别。 乖乖趴着桌案上,“父皇我大了,能不能轻点打。” 德帝被她气笑了抓去镇尺给了一下子,“皮猴子,你还知道自己大了。都是当娘的人了,若是小事儿,朕怎会打你? 那可是侯爷,是朕亲自册封的侯爵,你也敢杀。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把裙子掀起来,等会打破了皮,没法出门。” 听皇帝这么说,白以檬差点吓晕过去。看来老皇帝是真生气了。白以檬只得乖乖照做,掀起裙子,雪白的绢丝长裤露出来。 明德帝抬手就是两尺子,绢丝很薄,打上去发出清脆的声响。御书房外,都是朝臣白以檬疼得不行,也不敢大喊大叫,低声抽泣。 “嘉熙侯罪证确凿,死罪已是板上钉钉 你掺和什么?”承德帝越说越气,狠狠打了十来下,见白以檬哭得泣不成声停了手,轻轻拍拍她的头,“说说你怎么想的?为什么这做?” “父皇我错了,再不敢了,别打了。” 承德帝闭上眼睛,像是没听见,又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现在知道错,晚了,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怕您心软放了他。他害死了我的好多同门,我不想看见他逍遥法外,就像颖王和齐王那样。” 承德帝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发狠抽了十来尺子,白以檬疼得忍不住大哭。见她疼得浑身发抖,停手坐在她的身旁,“皮猴子,你是觉得朕处置颖王轻了?” “儿媳不敢。” “哼,还你有不敢的?朕从宽处理他二人。那是因为太后上了年纪,见不得儿孙受难,朕也是无奈之举。”明德帝轻轻给她擦了擦汗。 “颖王是您的弟弟,齐王是您的儿子,嘉熙侯是功臣之后。我,就是一野丫头,死了也没人管。”白以檬原本没觉得多委屈,话赶话说到这儿,反倒觉得心里不痛快。 皇帝打了她的头一下,“又胡说,你是朕的宝贝,不可以胡说八道。打你,是怕不知道这件事儿的厉害,下次犯了大错。” 见白以檬委屈巴巴的模样,看着白色的裤子上渗出浅浅的血痕,承德帝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摸摸她的头,“好了今天这事儿就到这儿,以后不可以再冲动了。” 白以檬趴在桌案上一动不动,低声抽泣。 老皇帝蹲下来,拿着帕子给她擦汗,“你还觉得冤枉吗?” 白以檬低声抽泣,低声嘟囔,“儿媳不敢。” 皇帝笑着摇摇头,“臭丫头,朕不怕你怪朕,打你是怕你走歪了。 你去问问,朕的哪个皇子、公主哪个敢随便杀人,杀的还是侯爵。就算是太子,也都没你胆子大。 好了别哭了,都是当娘的人了,这些道理还要朕跟你说吗?” 见白以檬还在哭,又瞧瞧裤子上的血痕,叹了口气,擦擦她的眼泪。轻声劝着,“这件事儿,咱们过去好不好?好了,朕还有公务,你回府。” 承德帝不忍心见白以檬这副模样,摆摆手示意她退下去。 “我也想起身,也不想丢人 可我起不来了,太疼了。”白以檬呜咽着。 承德帝叹了口气,故作嗔怒,“依朕看,还是揍得轻了。再打两下就起来了。” 白以檬闻言,直接弹起来,趔趄的站稳,朝承德帝笑笑,“别,父皇不必如此费心,儿媳这不就好了。”起的急了,抻到了伤口,白以檬疼得呲牙咧嘴。 “猴崽子,滚出去。再敢胡闹,还揍你。”老皇帝揉揉眉心,将尺子丢到一旁,“让小陈子送你回去,回去后写份请罪折子递上来。态度不端正,接着揍你。” 白以檬应了声,施礼告退。白以檬疼得厉害,好容易折腾回了王府。 一进揽月阁就看见云隐跪在院子里,白以檬没搭理他,银丝早就准备好东西,只等白以檬回府。见到白以檬这副模样,连忙上前搀扶。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就,就昏睡过去。昏昏沉沉的睡着。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正好看见宇文稷,“别怕,我不疼的,父皇没使劲儿。” 宇文稷心疼得不得了,摸摸她的头,“本王都知道了,这次不是你的错。却让你受了委屈,你打算怎么办。”说完朝门外努努嘴。 “云隐在哪儿,把他叫来。” 银丝就在一旁守着她,听到吩咐连忙应答,“主子,他还在外边跪着。” 白以檬撑起身子“叫他起来,把腿跪废了,多不值当。” “闯了祸,连累主子挨打,跪废了也是他活该。”银丝低声抽泣。 白以檬摇摇头,有气无力地催促,“不可胡说,都是同门,不至于如此。” 宇文稷摸摸白以檬的头,亲了亲。扭头看向银丝,“先让云隐起来,这事儿等王妃好些再说。” 银丝领命出去,宇文稷掀开被子,“趴好让本王瞧瞧。” 白以檬下巴垫在手背上,扁着嘴巴委屈的不行,“说不疼是假的。只是你也别担心,我吃过止疼丹了,无碍。” “你呀,知足,是父皇,要是传了板子,你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宇文稷拿出药膏轻轻上着药。 “今天丢人丢大了,父皇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我,外边还站着朝臣呢,想想就丢人。” 想起白天的事儿,白以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辈子也不出来了。 上好药,宇文稷吹了吹,将被子替她盖好,“傻王妃,父皇这么做,不是要你丢面子,是要告诉所有人,你杀了嘉熙侯的事儿,他亲自处理了,这事儿到此为止。 你可别忘了,你杀害的是侯爷,这个罪名足够要了你这颗脑袋。父皇是在保护你,别不知足了。 眼下,是那个惹祸的正主云隐,你要如何处置?” “别问我了,我现在疼得厉害,脑子也不好使。”白以檬赖皮地拽过宇文稷的手臂,“抱抱。” 宇文稷乐得如此,侧身躺在她身旁将人揽入怀里,“讲故事,还是听小曲?” ”听小曲。” 第242章 赖皮 自从那日后,云隐一直守在白以檬房间门口,直到五日后的早上,白以檬好得差不多,想要起来练功。 内力还未完全恢复,拳脚功夫便不能落下。一开门,就看云隐抱着长剑,歪在回廊处打盹。 四月中旬空气中也带了些许暑气,即便是夜晚也不会很凉。 “敢不敢跟我比试一下?前提说好,不许用内力。” 云隐内力浑厚,早在白以檬开门前就醒了,只是不好主动打招呼。 见白以檬主动开口,即惊讶又茫然。像是第一天认识白以檬似的,瞪着眼睛盯着她。 见他不说话,白以檬也不恼,“怎么,嫌弃我如今内力尽失?还是看不起我?” “呃,我……我可以吗?”云隐活了四十几年,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别扭。 白以檬不语,丢给他一根树枝,“事先说好,不准用内力,你要敢耍赖,我跟你没完。” “属下不敢。”云隐收着力道,生怕伤了白以檬。外人看来,他就是在哄孩子。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白以檬收了招式,气呼呼的掐着腰,“你这人,怎么这样,都说了是比试,你不拿出实力,就是瞧不起人。” “你身上有伤,伤了你怎么办?到时候再哭鼻子……” 白以檬最不喜欢听别人说她哭鼻子。蓦地抓住木棍抡了过来,身子一翻棍子已到云隐身侧。云隐本能一挡将棍子打断。 “你玩赖,说好的不带用内力的,你说话不算数。”白以檬气结,丢开半截棍子。 “你这小孩忒不讲理,我几时答应陪你玩了?是你拉着我,非要我陪你玩的,现在又来埋怨我,是你讲不讲理。”云隐也来气了,瞪着眼睛,朝白以檬吼。 白以檬走上前,使劲踩了他一脚,“你这人真无趣,活该找不到媳妇。” 云隐过去没怎么跟白以檬打过交道,一直跟着老谷主,见过的人几乎都差不多 不曾过这样的。一时间,又气又恼又无奈。 金影、银影躲在树梢好偷偷憋笑,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云隐吃瘪。 云隐觉得自己似乎被白以檬绕进去了,他本就不善言辞,一时更不知如何去应对。憋了半晌,冒出一句话,“谷主,咱们还练吗?” “当然,我内力没了,若不加强拳脚功夫,真遇到危险,岂不废了? 练功时,你就拿我当敌人,打伤了,我不怪你就是。只是,不准打脸。” 云隐颔首,挥拳打去,白以檬虽没没力气,腿上功夫却十分扎实,躲闪十分自如。 云隐毕竟是龙谷主的贴身护卫,很快摸清白以檬的弱点,一拳打在她的左肩,虽说只用了三分力,白以檬直接被打飞,摔在地上。 金影、银影连忙现身,要上前扶她,白以檬喊住了二人,“我没事儿,都走远点。” 练了一个多时辰,云隐有点看不下去了,“谷主要不歇会儿?” 白以檬摇摇头,“你若不累,就练到王爷回府。” 见她是真想提升自己基本功,云隐就开始耐心讲解她的不足。 宇文稷回府后,见白以檬练功练得一头汗,直接将人抱到饭厅吃饭。 怕她累着,将人抱到怀里一口一口喂着饭。白以檬抬眼看着他,笑着发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累?” “你想说,本王就听,不想说,本王也不问。总之,你做什么本王都支持 。” 白以檬将自己一早上的行程,说与宇文稷,“我想练好拳脚,弥补我的内力不足,不喜欢被人保护。” 宇文稷微微颔首,将鸡蛋捣碎,喂给她,“只要没危险,想干什么都行。本王和苏北辰这几日在查嘉熙侯的同伙,可能偶尔回来晚些,你别生气。” “让金影、银影跟着你,不然我不放心。你放心,我要真有事儿,云隐不会坐视不管的。” 宇文稷没拒绝,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晚上去早点休息,练功别太着急。” 二人腻歪了会儿,宇文稷起身回了刑部。云隐现身,“金影、银影走了,你确定没事儿?” “看样子你应该察觉到了,这几日有人监视翊王府。”白以檬伸了个懒腰,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发出淡淡的光晕。 云隐愕然,好奇的发问,“难不成,你也感知到了?你不是内力恢复了?” 白以檬淡淡一笑,“起初我是猜测,是你的话给予我印证。 我让金影、银影跟着翊王,也是想把暗处的东西引出来。” 云隐蹙眉,很想骂一句‘胡闹’,奈何人家刚刚放自己一马,这会儿不好闹得太僵。 “你想骂我胡闹对吗?”白以檬猜到他的心思,笑着看向远处,“或许,不过,我可以给你交个底儿。这次我没赌,而是筹谋已久。其余的话,咱们过后再说。” 见云隐眉头依旧拧在一起,白以檬拍拍他的肩,“对了,忘问你了,你觉得我的拳脚功夫如何?” “以你的年纪,还不错。”顿了顿,“不过去,你的悟性挺好。想来,之前练功没少偷懒。不然以你的天资,但凡努力些,都不至于这个水平。” 白以檬瞪了他一眼,“你嘴太毒了,不过说的倒不错。我从小练功都不大上心。 之前靠内力护着,显现不出来,如今我才发现自己短板太多。你可愿意从头帮我打根基? 云隐不解,不等他开口,白以檬替他应下,“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无赖!” 白以檬假装没听见,径直来到后院的一处演武场。 “我看今天就这样。下午要是来‘客人’怎办?”云隐是担心,白以檬太过劳累身体吃不消。 白以檬摇摇头,“我很皮实的。从前我跟人打架,打过三天三夜,把对方活活熬死了。这事儿金影知道,回头你问他。” 可云隐明明看见,刚才白以檬累得还要人喂饭的。 “你想说,我刚才还要翊王喂我吃饭,这会儿怎么又精气十足?这个你不懂,等你以后有了媳妇就知道了。” 云隐似乎明白了些,嘟囔了一句,“赖皮!” 第243章 把你嘴缝上 吃过中饭,云隐跑来,“我觉察到这附近能量不对劲,你要不先躲躲?等我处理完,再叫你出来。” “我爹爹从小告诉我,做逃兵是要被斩首的,亲儿子,亲闺女也不行。” “迂腐。就你如今这三脚猫的功夫,只会给大伙拖后腿。 快去进屋躲躲,没人笑话你。”云隐说完就要将人往后推。按住白以檬肩膀的时,莫得被一股以力量弹开,“你……” “心里明白就行,别说出来。我想借这些人的手,把封印冲破。 你告诉云隐卫都退下来,王府的人,已被我撵到屋子。今天由我一个人‘招待客人’。” 云隐觉得这个想法有点不靠谱,可不知怎地他竟照做了。 云隐卫刚撤下,不多时,“客人”就到了。云隐不放心,透过窗子的缝隙看去。 只见黑压压的箭矢射向白以檬,白以檬蓄力打点开内力封印,隔空控制住全部箭矢。 在危机感加持下,白以檬的内力封印越来越大,百十来号偷袭者未料到白以檬恢复内力,毫无防备下被打成重伤。 打斗持续了两个时辰才算结束。最后由云隐卫负责收尾,将偷袭者全部擒获。 白以檬召集所有云隐卫,将自己的内力封印的事儿说与众人。 又说了,为何自己之前解不开,如今又解得开封印的全过程说了一遍。 “老谷主可知此事?” “当然,我的部分内力,还是师父帮我解开的。当时之所以没解开全部的内力,是因为那会儿身体太差,承受不如此浑厚的内力。 若是我真的差到无药可救,师父为何准我下山?之前不说出来,也是师父叮嘱我这么做的。” “这么说,你从前都是只用三分之一的内力?”云山表示不可置信。 白以檬微微颔首,指腹蓄力再次封住自己大部分内力,“留太多内力没用,封住些,还能省体力。关键时刻还能保命,比如使用催产术而不会死掉。” “你敢在哪个时候引出叛徒,也是因为保存了内力所致。换作旁人,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云隐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小谷主还有点意思,单膝跪地,“云隐之前多有得罪,还请谷主责罚。” “算了,怎么责罚?打板子吗?我经常被打板子,知道那滋味,不好受。以后你只要记得咱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好。” 白以檬说完就要走,云隐觉得不对劲拦住她,“嘉熙侯的事儿……” 白以檬捂住他的嘴,“你别害我了行吗。陛下最讨厌我替别人顶罪,要是让陛下知道了,我免不了又得挨揍。 求你了,这事儿就这么着了,咱们以后都注意点就行。” 云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杵在那里不动弹。白以檬瞧出他的心思,“你可是觉得我治下不严?我倒是觉得,与其严苛,不如大家亲如兄弟,有劲往一处使。 还是那句话,你我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大家分工不同而已。以后,大家齐心协力,共同保护好万安谷,保护好陛下也就是了。 你若心中有愧,下次冲动前,扇自己两巴掌让自己冷静一下,就算对得起我了。” “谷主胸怀宽广,云隐自叹不如。自此往后一定效忠谷主……” 白以檬想到什么,打断了他的表白,扯扯他的袖子,“来点实际的,请罪折子怎么写,帮我参谋参谋。五天前陛下安排的,我现在才想起来。”白以檬露出一排大白牙。 御书房 承德帝这几日忙得不行,早就全忘了白以檬这档子事。 下午见的宇文稷,才想起来五天前把小丫头给打了,待翊王走后,喊来陈公公,“小猴子,可还好?” “大约是好的,不然,咱们翊王也不能去忙别的事儿。”陈公公故意不好好回答。 老皇帝瞪了他一眼,“老狐狸,朕打她,你心疼了?跟朕甩脸子好几天,可是为了她? 你们一个个都开始欺负朕是,好好说,那小猴子到底怎么样了?” “奴才知错。”陈公公笑着答道,“陛下放心翊王妃好得很,今早还起来练功了。” “这几天忙没顾上她,你去御膳房挑几样她爱吃的送去,这丫头脾气大,这几天保不齐怎么骂朕呢。”承德帝瞥见自己桌子上的点心,“这个朕吃着不错,也给她拿去。” “是,陛下英明。”陈公公乐呵呵地收了桌子上点心。 小宦官走上来,请安施礼后,“陛下,翊王妃求见。” “请进来。”承德帝揉揉脸,故意收了笑容,示意陈公公将点心放回来。 白以檬进入大殿,跪地叩首,“儿媳叩见父皇,父皇万安。” “起来,都这个时辰了,你来做什么?可是有事儿?” 白以檬点点头,呈上请罪折子,“儿媳来请罪的。” 陈公公将折子转呈给明德帝,明德帝没看放在一旁,“知道错了?” “知道了。” 见到一向活泼好动的白以檬蔫蔫的,老皇帝就有些心里不舒服,“好了,罚也罚了,这事儿过去了,下次可不许如此任性了。过来吃点心。” “谢父皇。”一块点心下肚,白以檬神色才自在了些,承德帝也才舒了口气,摸摸她的头,“以后乖点,朕这几日太忙没顾上你,也不知你怎样了。刚询问了小陈子,你就来了。” 见白以檬坐的姿势别扭,皇帝的眉头再次皱起,轻声询问,“还疼吗?” 白以檬摇摇头,“不疼了,只是还不大敢坐。” 承德帝叹了口气,看向陈公公,“去把棒伤膏拿一瓶给翊王妃。” 陈公公出去后,天子摸索了半会儿,将一龙吟卫腰牌递给她,“你还是掌着龙吟卫,这些人既能护着你,也能在你冲动时拦着点。 你呀你,都是当娘的人了,还长不大。打疼你也好,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胡闹。” “父皇,儿媳冲破封印了,如今已经恢复了内力。只是儿媳暂时不想张扬,父皇知道就行。” 承德帝眼底的担忧又重了几分,想嘱咐点起什么,却觉得无从说起。半晌开口,“万事谨慎些,时刻想着你的孩子。 你有事,他们可就是孤儿了。孩子你是带回去还是留在宫里,随你的意,朕与皇后不会干涉。” 白以檬低头吃着点心,闷声道,“最近王爷在查案子,我这边也不太平,孩子不如暂且留在宫里。” 说这话,老皇帝打开请罪折子,摸摸白以檬的头,“小猴子,朕不能护你一辈子,你快点长大好不好。 朕在一日,你闯祸,挨顿打,写个请罪折子,就算了事了。朕若不在了,谁护你周全?” 白以檬赖皮嘟起嘴,“那父皇可要好好保养身体?活个几万岁,不然儿媳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父皇,您是不是最近身体不舒服了?要不要儿媳给您诊诊脉?” 明承德帝没说话,将手腕递给她。白以檬诊了诊脉,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老皇帝这身体比她还硬朗,倒拔个垂杨柳都不在话下。 陈公公将棒伤膏递给白以檬,压低声音解释,“王妃,陛下没事儿,这是在怪您不总进宫看他,每次看了孩子就走,也不陪陛下说说话,耍脾气呢。” 老皇帝见被识破嗔怒呵斥,“老东西就你会说话,赶明朕就缝了你的嘴。” 第244章 拜师 一大早,白以楠来到翊王府,宇文稷去了刑部衙门,白以檬在房间里画画。 白以檬听到大哥来了,本能将自己近半年犯过的错想了一遍。 “小妹,我听大内的护卫说,前几天陛下把你打了?还好吗?要不要紧?” “大哥都知道了,大内护卫怕是传疯了,我这人怕是丢大了。” “倒也不至于太多人知道,这事儿陛下压下去了,是我的亲信在说与我的。你呀,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般胡闹。 好在陛下护着,不然可不是一顿板子能解决的。陛下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提及此事,对外则称,嘉熙侯感染风寒而死。 小妹你可真行,刺杀侯爵等同谋反。亏得陛下大度,打顿板子了事儿,不然你这条小命怕是不保。如今,还疼吗?” “还有点,不过不严重,大哥你别骂我了。”白以檬都快忘了这事儿了,又被白以楠翻出来顿时觉得脸颊发烫。 “好,不骂你了。你侄子,要拜云隐为师,想问问你的意见。” 白以檬微微颔首,“云隐功夫扎实,我都不如他。等会儿,我给你问问他,是否有意收徒。师徒讲究缘分,我不能替他应承。” 云隐现身,笑着挠挠头,给白以楠施了一礼,“大爷,我就是护卫,怎配教小少爷?让谷主教。” 白以楠瞪了一眼妹妹,“这丫头太皮,犬子也皮,姑侄两个来个凑一块,那还得了。你素来沉稳,做犬子的师父正合适。只是不知道你可愿意收徒。” 云隐看向白以檬,像是在征求她的同意。白以檬笑道,“岩儿很乖的,我很喜欢他,翊王还说,要是喜乐大了也跟岩儿一般就好了。你若是不反对收徒,就收了。” “猴子喜欢猴子,不奇怪。你以后不准带坏我儿子。都二十好几了,还跟玉山抢糖葫芦,你也好意思。 亏你二哥不在,你二哥若看见,我都救不了你。” 云隐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家谷主,像是在询问这是真的吗? 白以檬瞥了他一眼,“你别听我大哥瞎说,我就说尝尝。谁知道玉山那么不禁逗。” 云隐愕然,假装自己信了这话,微微颔首。 沉默片刻,白以楠掏出一封密信,“这个是鲁国传回的密信,我想带兵出征,小妹你如今可否护得住京师?” 白以檬展开信笺,上面是鲁国写给陈、越两国的,大致是说,要合兵一处,攻打大兴。 “大哥先别急着出兵,可以将信送给陈、越两国,这就是内容改改,想办法让三方干起来。 到时候,大兴不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吗?” 白以檬说完也拿出一封信,是陆矣宽给她的,鲁国不知从哪儿招募到西陵的傀儡师,意欲吞噬邻国。第一步便是联合几国攻打大兴。 若是成了,就将傀儡渗透进大兴。如若失利,就渗透到其他几个同盟国。 “他们的目的就是吞噬。用傀儡取代本尊,以达到彻底的侵蚀。这个方案看似无稽之谈,仔细想想,若真有傀儡与常人一般无二,也不是不可能。” 白以楠捏着两封信陷入沉思,“小妹你想如何做?” “眼下只能希望,大哥你想办法尽可能不要引发战争,最起码大兴不要牵扯进来。 我收拾一下,这几天去趟鲁国,解决掉傀儡师。这个也是二师兄的想法,不然他不会写信给我。” 白以楠看着妹妹沉默许久,“能不去吗?你的孩子还小,不能没了娘。” “大哥,我就办点事儿,又不是抛夫弃子,你紧张什么。” 见白以檬的坐姿还是很别扭,白以楠微微蹙眉,“你这能去?” 白以檬嘿嘿笑着,拿来软垫重新坐下,“这就没事儿了。” 白以楠想到了什么,仔细打量着白以檬,“你的内力可恢复了?” “啊!大哥这事儿都知道了。陛下嘴真大。” 白以楠一巴掌打在妹妹头上,“口无遮拦,我看没被打疼,这话也敢乱说。 不是陛下说的,是我瞧你脸色瞧出来的。以后你说话、办事儿注意点,这么大了还总挨揍,丢不丢人。” 白以楠走后没多久,白以杨和白以松也来了。 “小妹听说,你挨揍了,我们过来瞧瞧,看着还行不像传说的那么惨。”白以松捏捏妹妹的脸,一脸幸灾乐祸。 “云隐有人欺负我你管不管?”白以檬求救。 云隐知道他们兄妹一向如此,憋笑不语。 白以杨打开白以松的手,“别闹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妹妹。”说完递给白以檬一瓶药,“这个还不错,你先用着。” “玉岩昨天哭 不赖我。”白以檬做贼心虚, “没出息,抢小孩子的糖葫芦,你还好意思说。你二嫂说了,你是瞧着糖葫芦不对劲,你是替玉山试毒,不是抢他吃的。”白以杨笑着摇摇头。 “我就知道,还是二嫂懂我。”白以檬笑了笑,将与白以楠说的又说与二人,“我这几日,可能不在京,京中安防一定小心。 那日我在状元楼遇到假冒苏北辰小舅子的人,或许京城内已经涌入了傀儡,咱们需要事事小心。” 兄妹三人说了会儿话,白家两兄弟就走了。 送走白以杨、白以松后,白以檬进宫去见明德帝,将陆矣宽的信告知老皇帝,也说了自己的看法。 承德帝自然是不同意的,“不说别的,你身边只有云隐护着,怎么可以?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如何骑马?孩子还小,你若有个好歹,让朕怎么跟孩子交代?” “父皇我就走几日,鲁国不远,多则半月,少则六七天。” 老皇帝沉默片刻,“让龙一、龙二跟你去。” “龙吟卫不出京,这是太祖爷定的规矩。” “又不是全部的龙吟卫,你不准废话。朕不是心疼你,是心疼孩子。你怎么胡闹,朕管不着,平安喜乐不能没娘。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滚下去。”明德帝摆摆手,哄小鸡似的将人撵出去。 蓦地叫住白以檬“你这条小命还算金贵,别给朕折在外边。” “儿媳就去几天,去去就回,您别惦记。”刚要跪安,看见老皇帝眼角那么不易察觉的担忧,走上前低声道,“父皇乖,儿媳回来给您带糖吃。” “找打。”承德帝笑骂着将人轰出去。 第245章 解决 宇文稷这边,忙着搜寻嘉熙侯余党踪迹,追寻到了万国寺的方丈,慧能大师。 就在宇文稷追寻到了,会能方丈时万国寺的钟声响起,方丈圆寂了。 苏北辰气得跺脚,“咱们这都够快的,怎么还是晚了一步?” 此时宇文稷冷不防瞧见,巡防营的陆廖云鬼鬼祟祟从小门溜出,“走,跟上。” 二人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跟上,跟着他来到一户农家。 站在树梢上俯视,看见陆廖云在与一位白衣书生说着什么。 那白衣书生蓦地抬眼看向树梢,陡然飞出一组暗器。金甲一闪身将暗器接住,甩手丢还给对方。 “可是万安谷金甲大人?刚刚不知尊驾身份,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书生上前微微躬身,“小生墨韵久仰大人威名,大人既然来了,想必白谷主也在附近,何不请出来,一同叙话?” 金甲没理会对方,摆出一副 “我妈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的架势。 白衣书生温文尔雅,浅笑着看向陆廖云,“尊驾恕罪,小生爱莫能助。万安谷出面了,我翠海楼自然不敢造次。” 陆廖云瞥了,眼树梢,宇文稷、苏北辰都带了面具,故而没能被认出来。 陆廖云朝树梢抱抱拳转身要走。金影现身拦住此人,“尊驾身为朝堂之人,干预江湖事,犯了禁忌,我家谷主请您留步。” 陆廖云冷笑,“区区江湖帮派,也配和本官说话,还不速速让开。” 金影亮出谷主令牌,“谷主令,请大人恕罪。”说完三两下将人拿住,“万安谷谷主令,江湖之上谁敢不从? 尊驾本是朝堂贵人,按理说不必如此,只因尊驾的手太长了。 ” “放肆,白以檬再厉害,不过是个王妃,怎敢处置本宫?” 金影颔首,“我家谷主,自然不会出手 审讯尊驾的另有其人。”说完看向白面书生,也跟着亮出谷主令,“翠海楼于先生,别来无恙? 谷主有令,翠海楼最近有点忙,不如就休息三个月。倘若下次这般忙碌,咱们另说。” 于铅华躬身施礼,“谨遵谷主法旨。翠海楼一向为谷主马首……” 金影打断了他的话,“谷主不喜欢玩虚的,尊驾照做就是。对了,谷主让我跟于先生说一句,之前与翠海楼的千机门,最近可能帮不上您了。 谷主已下令,千机门上下闭门休整。于先生若是没别的事儿,还是早点回去的好。朝堂水深,江湖帮派还是少掺和为妙。” 金影说完看了看金甲,“走了,回去复命。” 离开农户,金影请罪,“翊王见谅,苏大人见谅,刚刚为了隐蔽二位身份,多有得罪。您二位身份贵重,不好被人知晓,以免落人口实。” 苏北辰摸摸下巴,“小白的令牌,这么好用,给我瞧瞧呗。” “不可,此物关系重大,不可轻易示人。”金影躬身一礼,“翠海楼正邪莫测,素来不大听万安谷号令,于铅华也不是等闲之辈。 我刚才的话,怕是唬不了他多久,翊王、苏大人,咱们还是还是快走。” 话音刚落,于铅华从天而降,唇角挂着阴冷的笑容,“金影大人,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刚刚怎么不给小生引荐一下,失礼于贵人着实不该。” 随即装模作样,朝宇文稷拱了拱手,“翊王是,小生于铅华见过翊王大驾。 不知尊驾到访有何指教?小生才疏学浅,粗读了几本经典,不敢卖弄。 不过本着来者是客,勉强为之若有不当之处,还请王爷别见怪。” “于先生,王爷累了,还请你让开。”金甲挡在宇文稷身前,暗中做好搏斗准备。 于铅华微微一笑,展开折扇,在金甲身前扇了一下,金甲直接扇飞撞到大树上摔倒下来,“金甲大人承让,小生失礼了。” 宇文稷点开自己的内力封印,抽出佩剑,“老苏你要是不想打,就站一边。” 苏北辰拔出佩剑,比划着站在宇文稷身前。于铅华一拂袖子,苏北辰便到了金身旁。 “翊王可曾想过,自己会死在京师附近?陛下如今,就只剩您一个还算得力的儿子,若是您废了,这大兴怕是也亡了。 我家主公便可不战而胜,直捣黄龙。想想就开心啊。” 宇文稷打开内力封印,勉强与于铅华打成平手。 金甲、苏北辰一上一下刺向于铅华。金影不知何时,绕到于铅华身后,刺向他的脊背。 于铅华一声怒吼,震开四人,手持折扇直逼宇文稷咽喉。 宇文稷本就重心不稳,身子一晃,折扇戳中他的左肩,登时鲜血直流。扇子边缘藏有暗器,陡然扫向宇文稷咽喉。 翊王单手撑地,身子一转勉强避开,扫落一缕青丝。折扇瞬间露出第二处暗器,短小尖锐的银针刺向宇文稷胸口。 金影爬起来伸手剑锋扫去,斩断暗器。陡然十几个白衣书生,从天而降,将四人团团围住。 “今儿你们都留在这儿,埋一个也是埋,埋四个也是埋,我的人多,不怕出力。”于铅华扭头看向其余的白衣书生,“别闲着了,送翊王上路。” 十几个白衣人朝中间逼近,陡然一股气浪从天而降,将十几人掀翻倒地。 云隐抱着长剑,打量着于铅华,“小白脸儿,怎么,被我家主子拒绝后,这是改练了什么阴柔功法吗? 瞧你这一身怪里怪气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从敬事房刚出来呢。”云隐眼底满是嫌弃。 “云隐大人说笑了,在下……” 云隐不等他说完,直接出招隔空刺穿他的双肩,“我新学了分身术,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去看一看。” 云隐手中掐诀,嘴里振振有词,不知道念的什么。蓦地另一个云隐从天而降。两个云隐身高、体态一般无二。 “你……” 两个云隐一同出手,内力、拳脚一起上,片刻后于铅华的一张小白脸变成了调色盘,人也陷入重度昏迷。 “我就说小白脸中看不中用,你还不信。”其中一个云隐笑得不能自已。 宇文稷被苏北辰扶起来,一眼认出那个五官乱飞的是白以檬,“小孩儿,你回京了。” 白以檬不乐意了,“我这次易容,很失败吗?王爷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白以檬卸去伪装,跑上前查看他的伤势,“疼不疼?” “废话,都戳出一个血窟窿了,能不疼?”云隐对于男女之间的肉麻废话很无语,瞪了一眼白以檬,扭头站到一旁。 宇文稷从怀里拿出去一只锦盒,“要不是怕这个被弄坏,这人伤不了本王的。” 白以檬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只发簪,“比上次的好看,多谢。” “主子,于铅华怎么处理?” “都交给翊王和苏大人,云隐咱们进宫面圣。” 白以檬点住宇文稷身上的穴道,为他止住血。掏出金疮药,涂在手心,将内力汇聚在掌心按在宇文稷伤口处,“这个法子很管用,好得快。只是有点疼。” 宇文稷看着她的眸子,眨眨眼睛,低头心下去,“小孩你好狠心,走了五六天才回来。” 白以檬环视一圈,脸颊发烫,瞪了眼宇文稷,“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别闹。” “本王不在乎。本王就是想你,吃饭想、睡觉想、办案子也想。”宇文稷抓起白以檬另一只手,将手放在心口处,“你们这几日,你过得好吗?有没有想本王?” 苏北辰带着云隐、金影、金甲去了一旁。银影追踪陆廖云才回来,看见二人腻歪在一块,刚想开口,就被金影捂嘴拽到一旁,“有话等会儿说,没看见俩人腻歪着吗。” 第246章 送你一片大森林 小别胜新婚,宇文稷哪里肯放白以檬离开,回府换了身衣服,陪她一起进宫。 承德帝看着二人手拉手站在御书房,咳了咳,“你们两个有事说事儿,没必要特意进宫,就为了告诉朕你俩感情好。” “父皇鲁国请的傀儡师,被我儿媳废了武功,丢到茅坑去了。 儿媳查到鲁国与朝中大人物有秘密往来,事关朝堂,儿媳不敢采取行动。”白以檬说完看向宇文稷,扯扯他的手,像是在发暗号。 “有话好好说,别玩小孩子的把戏。说,又想干什么?先说好,想要孩子没门儿。不是朕不还你们,是太后太喜欢两个小家伙了,朕也没办法。” 白以檬福了福身,“父皇儿媳许久没见到九公主了,听王爷她最近心情不好。 儿媳有个大胆的想法,想让九公主出宫小住。换个环境,或许心情能好些。” 想到九公主,老皇帝蹙眉,知道白以檬不会无缘无故提及小九,微微颔首,“也好,小陈子,去叫九公主来。” 一盏茶的功夫,九公主被请到御书房。见礼过后,白以檬拉着她的手,“听说你病了,如今可还好?” 九公主哪里是病了,分明心情郁结,闹自杀未遂。 “就那样,死不了也活不下去。”宇文灵手腕上的痕迹依稀可辨。 摸摸她的手腕,白以檬心里很不是滋味,“你怎么真傻,何苦难为自己。随我出宫住几日可好?不住在王府,住在我的宅子里,没有你三哥,就咱们两个。” 承德帝有些不解 却却也乐得如此。九公主这几日一直郁郁寡欢,身边离不得人。 白以檬与九公主交好,自然是最好的陪伴对象。 “小孩,小九是我亲妹妹,怎么就不能住在王府呢?本王早出晚归,也不妨碍你们姐妹说话,没必要回避。 再说,你走了五六日才回来,本王不想跟你分开。住王府,不然本王跟你们去小院住也行。” 白以檬掐了宇文稷一把,“王爷,不是给您娶了外室,怎么还找我玩。” 白以檬不知道怎么跟宇文稷解释,九公主是因为颖妃刺激她,说了许多陈国的事儿才会如此。 陈国和亲是九公主的心结, 陈国太子对九公主不好,非打即骂。后来又不顾九公主的感受,执意与大兴兵戎相见。 九公主对爱情早已死心,若看见白以檬与宇文稷整日腻歪在一处,必定不好受,这也就是白以檬执意不住王府的原因。 宇文稷并非没想到这层,只是他太久没见到媳妇,哪里肯放人。 “外室?老三怎么回事儿?” 承德帝自然不信白以檬的信口开河,宇文稷要是真有外室,不用宗正寺出面,白以檬自己就能处理好这件事儿。 宇文稷脸青一半红一半,捏了捏白以檬的脸,“父皇您听她胡说,有她在,儿子哪儿敢啊。” “那苏北辰怎么回事儿?你跟他这几日日黏在一起,吃在一起、睡在一起,不是外室是什么?”白以檬揪住他的耳朵。 “本王是办案子,那几日忙顾不上你,你连他的醋都吃?” 承德帝摆摆手,“都给朕滚出去,添什么乱。” “还不能滚,父皇您看看这个,或许就明白了。儿媳先出宫了。”说完拉着九公主就往外跑,宇文稷行了一礼紧忙追了出去。 承德帝无可奈何,瞧着三人的模样又气不起来。定了心思打开信笺。 …… 出了宫门,白以檬拉着九公主加快了脚步,“快跑,别让你三哥追上。” 见宇文灵跑得太慢,干脆拦腰将人抱起,蹿上树梢。宇文稷看看金影,“你们怎么这么惯着她,还给她弄了套宅子,还不告诉本王。” “谷主从小就是万安谷的宝贝,大伙都宠她很正常。 您别指望我们告诉您小院地址,谷主不发话,没人敢说。” 白以檬带着九公主来到西街口的一处小巷子,九公主环视四周,没看见有住宅的迹象。刚要开口询问,便见白以檬推开一处砖墙,陡然间眼前豁然开朗。 雕花的影壁下流淌着汩汩的溪水,绕过影壁,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木,繁花似锦,宛若仙境。 “主子,按您的吩咐已经修整完毕。”银影现身,“完全按照万安谷,主子的居所复原的。” 白以檬看着熟悉的环境微微颔首,“做的不错,你们注意修整树木,别太过引人注目了才好。” “主上放心,不会有人注意的这里的。” 白以檬笑着看向九公主,“那这里以后,就作为我和九公主的秘密基地, 小九你还满意吗?这地方父皇和你三哥都不知道。咱们在这儿撒开欢的玩,是不是很好?” “你这个准备多久了?”九公主看着眼前的景象,仿若回归自然一般。闭着眼睛深深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也没多久,你喜欢就好。你若不开心可以随时来这儿,这儿只有咱们两个和我的暗卫知道。 这里是按照我在万安谷的住所建造,可能有些原始,怕委屈了你,我命他们在后边建了一处厢房,你若住不惯可以睡那边。” 九公主抱住白以檬,低声抽泣,“小白,谢谢你,我在宫里他们都笑话我。 父皇、母后对我又是小心翼翼的,我很不自在,谢谢你带我来这儿,谢谢你送我一片森林。” 白以檬拍拍她的头,“委屈你了,这些日子是我太忙,忽略你了。咱们就住在这儿,吃喝让银影送,咱们谁也不理,就像小时候,自由自在的玩耍。” 九公主没说话,点了点头。 没有大自然抚慰不好的伤痛,第二天九公主明显眼底有了光。画画、弹琴、放风筝,两个人仿佛回到五年前,一同在宫里学规矩的日子。 白以檬本就是个爱玩的,一连十几日不重样的花招,逗的九公主早就忘了烦忧。 “小九,你吃过烤肉吗?”见九公主摇头,白以檬吹了声口哨,“银影,我们要吃烤肉,帮忙去准备些炭火、牛肉、鱼虾、还要一只鸡……” “小祖宗,您二位吃的过来吗?” “大家一起吃,才香,银影你是不爱吃烤肉吗?” 银丝、银雪现身,忙着收整烤肉用的场地。 吃烤肉时,一声鸟叫响起,银影起身前往查看,半晌折返回来压低声音说,“于铅华逃了。” “叫云隐去北渡书院,下面有一处密道直走,走到头遇到洞口上去,在那儿等着,于铅华的窝点就在那儿。 遇到可疑人就抓,那小子会易容,别被他骗了。办完事儿,带云隐和金影来一起吃烤肉。” “叫三哥也来吃,为了我,你都冷落三哥这么久,我很过意不去。”九公主捏捏白以檬的脸,“我怕三哥怪我抢他媳妇。” “你三哥不值得可怜,之前他跟苏北辰鬼混在一起,我都没吃醋。这会儿,也让他尝尝被孤立的感觉。 咱们先去后院溪水旁抓鱼,等他们回来接着吃。” “你在万安谷也是这般自由自在吗?真好,要是能这样生活,也一辈子也算值了。”九公主抱着白以檬,“这块地方给我,我不住公主府了,就住这儿。” “住不住公主府随你的意,这块宅子是我的也是你的,想什么时候来都行,一直住着也行。只要你开心就好。 可惜这是京城,若有机会带你回谷里玩,那才叫自由似神仙。”白以檬说完,拉着宇文灵便往后院跑。 第247章 黔驴技穷 两个小姑娘遇到溪水,从抓鱼,演变成了打水仗,再后来两个人都滚到溪水中。 当宇文稷刚从小院的别有洞天中缓过来,就看见两个落汤鸡,手拉手跑上前。 见到二人这副样,笑着直摇头,“我就说,不能把你俩凑一块,没人管就得上天,快去换衣服。” “不准说我们,你能来,全要仰仗小九心善,要按我的意思,是不准你来的。” 宇文稷一把将人拉入怀里,低头就啃她的脸颊。白以檬踩了他一脚,拉着九公主就跑,“我们去换衣服,不准跟来,臭流氓。” 换好衣服,回到篝火旁。因是私下聚餐,所有人都不讲尊卑规矩,各凭本事,能吃多少吃多少。 “我想好了,吃完烤肉,就回宫。我要跟父皇说,搬出宫来住,我要天天跟小白在一起。”九公主推开宇文稷,坐到白以檬身旁,一把抱住她的脖子。 宇文稷惹不起这两个活宝,默默移到金影身旁。 蓦地,空中再次响起鸟鸣,这次鸟儿落在白以檬头上,白以檬抓住鸟,拆下它腿上的信笺,“父皇要咱们回宫。” 这只小鸟,是白以檬送给承德帝,方便他联系自己。 宇文稷、白以檬、九公主立即启程,金影随行其余人原地待命。 宸安宫内承德帝抱着宇文辉发呆,宇文稷带着白以檬和九公主进入大殿,施礼问安后。 老皇帝朝白以檬招招手,“猴子你来瞧瞧,辉儿这是怎么了?” 白以檬上前查看,诊过脉又看看宇文辉的眼睑,“父皇,辉儿并无大碍,许是惊吓过度所致。” 承德帝微微颔首,抚摸着孙儿的头,“太子突然发疯,见人就砍,吓到他了。” “父皇,可需要儿媳去看看?”白以檬不大相信,太子会轻易发疯。 承德帝摇摇头,“不了,他脑子不清楚,刚才差点伤了辉儿,若再伤了你怎么好?他这样也好。” “父皇,您忘了儿媳会武功的。太子脑子清楚时,也未必打的过儿媳,儿媳只是去看看,太子大约不会难为我。” 承德帝自然不会忘记,白以檬会武功这事儿,只是若伤了太子,这丫头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了。 刚一抬眼,就见白以檬跪地叩首,“儿媳一定不会辜负父皇期望。说完转身出了大殿。 “老三,你媳妇得管管了,朕什么时候准了?”老皇帝近乎咆哮,半晌冷静下来,“算了,她去或许正合适。” 白以檬进入东宫,便看见满地狼藉,宫人们正在修整庭院。 “太子何在?”白以檬拉过一名宫女宫女跪地叩首就是不说话。 白以檬将人扶起来,径直走进大殿。推开殿门就看见太子披散着头发,手握宝剑躺在地上。 太子目光扫过白以檬,冷哼了声,“逆贼,看剑。”趔趄着刺了过来。 白以檬身子一闪,捏住剑刃,“太子何必如此。您始终是太子,从前是以后也是。何必闹着一出,丢了体面。” 透过凌乱的头发,太子看向白以檬,“你和老三,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 白以檬打断了他,“我喜欢有话直说,太子费了这么多心思,不就是想把我引来?我来了,太子难道,还不愿坦诚相待了?” 太子怔愣片刻,像是被猜中心思,一时有些无言以对,“不错,是我引你过来。我是东宫太子,未来的储君。你和老三,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风头,想做什么?难道你们,就没这心思? 最好笑的是父皇,他不信你们心怀不轨。他老人家上了年纪,心情变软了。 我不一样,我看的清楚,发动内乱,是我给你们机会,让你谋反。 为了计划,我亲自入局,联络溪水坞,和西岭梅家。白以檬这些你大约都知道了,我就不说了。” 太子松开手中宝剑,整理了一下头发去,继续瘫坐在一旁,“父皇喜欢老三,从小就喜欢。我身子垮了以后,父皇最先做,的不是彻查下毒之人,而是让老三入尚书房。 这个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其用意。尚书房,那是太子读书的地方,父皇的想法还用我说吗? 老三聪慧,从小就聪慧。父皇的夸赞从不吝惜,这些都是背着老三,怕他骄傲。白以檬你可知,这对一个正儿八经的太子来说,是多么讽刺吗? 母后劝我大度,我不是不能大度。如果当初我没得到过,让也就让了,可我既然做了,也享受了这份权力与尊荣,你让我如何让?如何不计较?换做是你,怕是还不如我。” 白以檬丢开宝剑,“所以你栽赃老三,诬陷他行刺你,目的是让我动了胎气,丢了孩子。 见事未遂你的愿,你又不惜花费重金,联手溪水坞和西岭梅家。只为让我身边无人可依,试图杀掉我和孩子。 今天你费了这番心思,把我引来,怕是栽赃我,说我行刺你,我说的对吗? 或许,你会先试着杀我一次,比如,在剑刃上涂上剧毒,亦或是背后偷袭。 若成了,你便推说自己饮酒过量,误伤了我。若是没成功,便把屎盆子扣我身上,说我行刺与你。我说的对吗?” 太子大笑摇摇头,“这女人啊,还是别太聪明的好。太聪明,就不可爱了。 既然翊王妃什么都知道了,你选那种死法?” 白以檬低头思忖片刻,“我孩子还小,我选活着。”说完冲出大殿。 太子站起身冷着脸看着白以檬,“自作聪明,真的一点也不可爱。” 说完拍拍手,“来人,翊王妃行刺本宫,拦住她。” 白以檬环视一圈,吹了声口哨,龙一现身,白以檬瞥了他一眼,“刚才的对话都听,如实禀告父皇,这里交给龙十七处理。” “是。” 太子愕然,千算万算,他从未料到, 白以檬竟然是龙吟卫的首领。 这意味着,刚才他与白以檬的对话,会一字不差的转述给承德帝。 白以檬回到宸安宫,跪在殿外请罪。不多时,陈公公将她领入大殿。 “父皇恕罪,儿媳不但未能医好太子,还惹恼了太子。” 承德帝叹了几气,“起来,朕早知会如此,只是未料到……哎,不说了。 带着孩子回去,也带着小九和辉儿一起走。朕瞧着,你这几日把小九养的不错,想来你是有办法的。 这几日,别进宫,朕要处理点事情,你在不方便。” “儿媳遵旨。”白以檬躬身施礼,将小鸟放在地上,“父皇若有需要,联系儿媳。这小家伙能找到儿媳。” 承德帝将鸟交给陈公权,“朕瞧着小九在你那儿住了几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待这事儿结束后,朕也想去你的那个小院子住几日,没跟你商量,这是圣旨。”承德帝摆摆手,“滚。” 第248章 带孩子 白以檬没想到,自己是以这种方式要回的孩子,不仅如此,还带回两个别人家的孩子。 回府路上,白以檬注意到辉儿一副无精打采模样。将孩子递给九公主,坐到宇文辉身旁,“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不过我觉得,你经历过之前刺杀,看过许多恶人嘴脸,还保持赤诚,大约是个内心强大的孩子。 有时候,有些人做的事儿,我们理解不了,也干涉不了。就如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外人也只能引导,而不能干预。” “白……婶婶,我……”宇文辉欲言又止,咬住嘴唇垂下头。 “你想叫白姐姐就叫,一个称呼而已,别太在意。”白以檬轻轻拍拍他的头,“还记得那年,我闯祸被父皇打板子,你送给我好多玩具,我现在还留着,如今正好给平安喜乐用。 父皇答应我,给平安喜乐取名字,这么久也没个信儿,想来父皇太忙了,不得闲思虑这些。 若是辉儿和小九无事,可以帮我想想,到时候一并呈给父皇。” 扭头看向九公主,“小九这几日我可能很忙,可能顾不上你,你是想留在王府还是想去那处院子?” “我要陪着你。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是你陪我走过来的。说句外道的话,我真无以为报。我知道你的事儿我帮不上忙,可就是想留在你身边。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陪着你也好。” 白以檬瞧着九公主一脸认真的模样,笑了,“好,谁说你帮不上忙,你那么聪明一定能帮上我的。” “辉儿,那处院子,我不希望你去,最起码现在希望。男子汉,要有担当,你父亲是太子,无论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都是太子,这个你要记得。 你可是皇太孙,玩物丧志与你无益。北渡书院是苏太傅致仕后建立。我会安排人送你进去读书,在那儿与尚书房,大约不会差许多。 只是一点,不要让任何人知晓你的身份。我会派云逸、云江跟着你,你若还喜欢旁的小厮,尽管开口。 对了我侄子也在那儿读书,你的身份别告诉他,他嘴巴大,说话还难听,我怕你被他气死。” “婶婶,我能暂时不去读书行吗?我这几日心情不好,想陪你几日。就和小姑姑一样,只是陪你,行吗?” 见宇文辉可怜兮兮的模样,白以檬点点头,“好,只是你确定吗?这几日我可能会很忙,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跟着我可能会很累。” “我听说,你如今是万安谷谷主,应该很威风。我想跟你学如何办差事。” “办差事不是你的事儿,你是太孙,日后也是你吩咐别人办事。 不过多学点,也不是坏事儿,只是希望你别后悔就行。”白以檬笑着拍拍宇文辉的肩。 宇文稷咳了咳,“本王呢?你一走就当五六天,回来又去陪小九。好容易回府了,又……又要忙上了,本王怎么办?” 宇文稷是想说,家里来了真么多人,我怎么跟你腻歪? 白以檬拉拉他的手,“于铅华抓到了?他怎么逃的?谁帮着他逃的?王爷最近也很忙。等咱们一同忙过这段时间,妾带您去游湖可好?” 宇文稷看看妹妹,再看看侄子,猛然将白以檬拽到怀里,“本王知道你脸皮厚,大约不在乎这个。” 唧在她额头上啄了一口,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本王最近还真不大忙,忙的是本王的‘外室’,人是在京畿附近抓的,京兆府去寻正合适。 王妃最近忙,本王也可以陪着,端茶倒水,按肩揉脚都成。 小九、辉儿也不是没见过这些,本王脸皮厚,不怕被人笑。”说完又嘬了口。 九公主、宇文辉掩嘴偷笑,默默垂下头。白以檬羞得满脸通红,一把推开宇文稷,“不知羞,这么多人看着,你要做什么。” “本王没怎样,小九、辉儿都不是外人去。”宇文稷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蹭到白以檬身旁,“本王真的想你了。小孩,你怎么这么……” 白以檬捂住他的嘴,脸烫得厉害,“你快别说了,再说我就要一头撞死了。” “婶婶,你该开心才对。我父亲对我母亲妃总是爱搭不理,母亲死的时候他看也没看一眼。 我曾一度质疑,这世上是否真的有白首不相离的爱人,见过你与三叔,我才相信。爱一个人,真的可以满心满眼都是她。 婶婶,见过你与三叔,我才开始祈盼,这世上有一人,也与我这般恩爱。” “会有的,你和小九都会有的。你们都是有福气的孩子,会遇到很好很好的人的。” 宇文稷抱着白以檬,看向宇文辉,“辉儿,你日后是要做大事的,儿女情爱有也要适度。 要以国家、百姓为重。三叔可以围着你三嫂转,你不可以。儿女情长终归是会乱了心智。 你跟着你三嫂学办事儿也好,对你日后执掌权柄,或许会有些助益。 只是时刻要记着,你是金龙,不是泥鳅,看到什么要有分辨。 你三嫂有些事可以做,你不可以。为君者要掌握好度,手段可以用,但要分人、分事、分时。 三叔不希望,你学了一身阴险狡诈的习性,三叔希望辩证的看待你三嫂处理事情的方法。 有些事儿,不能急,看到了,不一定学到,学到也未必会用。帝王之道,三叔不懂,三叔只希望,你日后做一个像你皇爷爷那样的君王。” 宇文辉点点头,“三叔说的辉儿记下。只是辉儿虽说是太孙,父亲出了那样的事儿,这往后……” “你是太孙,永远都是太孙,日后便是太子。不可以胡说。至于太子未来何去何从,与你无关。你这太孙是你皇爷爷亲自册封的,与你父亲无关。 你今年也十七了,不是小孩子了,这往后不可再胡言乱语。上位者心若不定,下位者如何依从。 你这往后是要做大事的,要泰山崩于前儿不改色。这几日,你先陪我,过段时间还是去书院。” —见白以檬怒了,宇文辉缩了缩脖子。 九公主看向白以檬,眼底带了些许心疼,“小白,这五年你经了多少,我怎么觉得你改变不小。这些话,我竟不敢相信是从一只猴子的嘴里说出来。” 白以檬隔着宇文稷伸手去打宇文灵,“臭小九,你在挖苦我。要不是你三哥拦着我 定要打你的。” 宇文稷笑着将人抱到宇文灵身旁,“本王不拦着,你俩好得本王都嫉妒,打一架,让本王也乐呵一下。” 第248章 带孩子 白以檬没想到,自己是以这种方式要回的孩子,不仅如此,还带回两个别人家的孩子。 回府路上,白以檬注意到辉儿一副无精打采模样。将孩子递给九公主,坐到宇文辉身旁,“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不过我觉得,你经历过之前刺杀,看过许多恶人嘴脸,还保持赤诚,大约是个内心强大的孩子。 有时候,有些人做的事儿,我们理解不了,也干涉不了。就如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外人也只能引导,而不能干预。” “白……婶婶,我……”宇文辉欲言又止,咬住嘴唇垂下头。 “你想叫白姐姐就叫,一个称呼而已,别太在意。”白以檬轻轻拍拍他的头,“还记得那年,我闯祸被父皇打板子,你送给我好多玩具,我现在还留着,如今正好给平安喜乐用。 父皇答应我,给平安喜乐取名字,这么久也没个信儿,想来父皇太忙了,不得闲思虑这些。 若是辉儿和小九无事,可以帮我想想,到时候一并呈给父皇。” 扭头看向九公主,“小九这几日我可能很忙,可能顾不上你,你是想留在王府还是想去那处院子?” “我要陪着你。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是你陪我走过来的。说句外道的话,我真无以为报。我知道你的事儿我帮不上忙,可就是想留在你身边。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陪着你也好。” 白以檬瞧着九公主一脸认真的模样,笑了,“好,谁说你帮不上忙,你那么聪明一定能帮上我的。” “辉儿,那处院子,我不希望你去,最起码现在希望。男子汉,要有担当,你父亲是太子,无论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都是太子,这个你要记得。 你可是皇太孙,玩物丧志与你无益。北渡书院是苏太傅致仕后建立。我会安排人送你进去读书,在那儿与尚书房,大约不会差许多。 只是一点,不要让任何人知晓你的身份。我会派云逸、云江跟着你,你若还喜欢旁的小厮,尽管开口。 对了我侄子也在那儿读书,你的身份别告诉他,他嘴巴大,说话还难听,我怕你被他气死。” “婶婶,我能暂时不去读书行吗?我这几日心情不好,想陪你几日。就和小姑姑一样,只是陪你,行吗?” 见宇文辉可怜兮兮的模样,白以檬点点头,“好,只是你确定吗?这几日我可能会很忙,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跟着我可能会很累。” “我听说,你如今是万安谷谷主,应该很威风。我想跟你学如何办差事。” “办差事不是你的事儿,你是太孙,日后也是你吩咐别人办事。 不过多学点,也不是坏事儿,只是希望你别后悔就行。”白以檬笑着拍拍宇文辉的肩。 宇文稷咳了咳,“本王呢?你一走就当五六天,回来又去陪小九。好容易回府了,又……又要忙上了,本王怎么办?” 宇文稷是想说,家里来了真么多人,我怎么跟你腻歪? 白以檬拉拉他的手,“于铅华抓到了?他怎么逃的?谁帮着他逃的?王爷最近也很忙。等咱们一同忙过这段时间,妾带您去游湖可好?” 宇文稷看看妹妹,再看看侄子,猛然将白以檬拽到怀里,“本王知道你脸皮厚,大约不在乎这个。” 唧在她额头上啄了一口,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本王最近还真不大忙,忙的是本王的‘外室’,人是在京畿附近抓的,京兆府去寻正合适。 王妃最近忙,本王也可以陪着,端茶倒水,按肩揉脚都成。 小九、辉儿也不是没见过这些,本王脸皮厚,不怕被人笑。”说完又嘬了口。 九公主、宇文辉掩嘴偷笑,默默垂下头。白以檬羞得满脸通红,一把推开宇文稷,“不知羞,这么多人看着,你要做什么。” “本王没怎样,小九、辉儿都不是外人去。”宇文稷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蹭到白以檬身旁,“本王真的想你了。小孩,你怎么这么……” 白以檬捂住他的嘴,脸烫得厉害,“你快别说了,再说我就要一头撞死了。” “婶婶,你该开心才对。我父亲对我母亲妃总是爱搭不理,母亲死的时候他看也没看一眼。 我曾一度质疑,这世上是否真的有白首不相离的爱人,见过你与三叔,我才相信。爱一个人,真的可以满心满眼都是她。 婶婶,见过你与三叔,我才开始祈盼,这世上有一人,也与我这般恩爱。” “会有的,你和小九都会有的。你们都是有福气的孩子,会遇到很好很好的人的。” 宇文稷抱着白以檬,看向宇文辉,“辉儿,你日后是要做大事的,儿女情爱有也要适度。 要以国家、百姓为重。三叔可以围着你三嫂转,你不可以。儿女情长终归是会乱了心智。 你跟着你三嫂学办事儿也好,对你日后执掌权柄,或许会有些助益。 只是时刻要记着,你是金龙,不是泥鳅,看到什么要有分辨。 你三嫂有些事可以做,你不可以。为君者要掌握好度,手段可以用,但要分人、分事、分时。 三叔不希望,你学了一身阴险狡诈的习性,三叔希望辩证的看待你三嫂处理事情的方法。 有些事儿,不能急,看到了,不一定学到,学到也未必会用。帝王之道,三叔不懂,三叔只希望,你日后做一个像你皇爷爷那样的君王。” 宇文辉点点头,“三叔说的辉儿记下。只是辉儿虽说是太孙,父亲出了那样的事儿,这往后……” “你是太孙,永远都是太孙,日后便是太子。不可以胡说。至于太子未来何去何从,与你无关。你这太孙是你皇爷爷亲自册封的,与你父亲无关。 你今年也十七了,不是小孩子了,这往后不可再胡言乱语。上位者心若不定,下位者如何依从。 你这往后是要做大事的,要泰山崩于前儿不改色。这几日,你先陪我,过段时间还是去书院。” —见白以檬怒了,宇文辉缩了缩脖子。 九公主看向白以檬,眼底带了些许心疼,“小白,这五年你经了多少,我怎么觉得你改变不小。这些话,我竟不敢相信是从一只猴子的嘴里说出来。” 白以檬隔着宇文稷伸手去打宇文灵,“臭小九,你在挖苦我。要不是你三哥拦着我 定要打你的。” 宇文稷笑着将人抱到宇文灵身旁,“本王不拦着,你俩好得本王都嫉妒,打一架,让本王也乐呵一下。” 第249章 婶婶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翌日寅时 宇文辉还没睡醒,就听见窗外有舞剑的声音。睁开眼,懵懵地走出房间,看见白以檬在练剑。 昨天,白以檬本是将他和九公主安排到梅雨轩和紫竹苑的,奈何二人不愿离她太远,便住在揽月东西偏房。 一般都是宇文稷上了早朝之后,她便起来练功。此时天还未亮,宇文辉揉着眼睛走出来,“婶婶,你不睡觉吗?” “辉儿起来了,就过来陪我练剑。你不是说,要和我学办差事吗? 那就从晨练开始。”说完将手中木剑丢给宇文辉。 宇文辉接过木剑,比划着刺向白以檬,白以檬引着他走上木桩上,进而引着在木桩上游走。 练了不到一个时辰,宇文辉叫苦不迭,“三婶儿,这个太难了,侄儿做不来。” “上位者,不一定要有好功夫,但也要能自保。你身边难免会有,防守疏漏的时候,若没自保的本事,你便会沦为傀儡,或者尸首。” 从前这话是陆矣宽说与她的,此刻白以檬才真切明白,当年二师兄逼她练功的原因。 不听宇文辉叫苦,白以檬继续操练。直至宇文稷下朝回府,才放了宇文辉。 用过早饭,宇文稷去了衙门,白以檬则开始整理近日京畿关于千机门的踪迹。 宇文辉站在一旁看着白以檬整理信息,看着她如何分派任务。 “把这个送给喜乐轩,告诉店小二,看见黑脸男人,将人扣下,不必交给我。先关上三天,待人急了叫云隐去审。” 金影应声出去,白以檬看了看宇文辉,“走辉儿,带你去看抓人。” 白以檬带着宇文辉来到喜乐轩,在二楼,找了一处视野还不错的位置坐下。 店小二认出白以檬,上了一份果盘,一份点心,一壶茶水。 “我听三叔说,这铺子是三婶用板子换的?” “小孩子别瞎听说。看看如何寻找目标,又是如何抓人的,以后你或许用得着。金影一直跟着我,他办事儿素来妥帖。” 宇文辉知道白以檬在岔开话题,不过他确实也很想看看,江湖帮派如何处理案子的。 只见金影,快速锁定目标,并无急着逮捕,而是等那人卸下防备,才带人靠近,一举拿下。 “你猜,他怎么知道那人就是我要的人?” “黑脸,长的粗糙,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宇文辉认真思考后给出答案。 “你怕是没见过辛苦一辈子的农民,比他脸黑的有的是。”白以檬抿了口茶水,抓心,递给宇文辉,“你看他腰间挂的物件,那个叫黑鱼令,回头让金影拿给你细看。” 宇文辉微微颔首,蓦地看见一人刺向金影,宇文辉大叫,“小心。” 几乎同时,不远处一支箭矢飞向宇文辉。白以檬将人往回拉,一甩手将那支箭掸落,“金影、银影疏散百姓。云隐、云山守护辉儿。” 白以檬说完落入大堂,环视四周,很快确定目标,只见那人挟持一小孩走上前,“白谷主,别来无恙。我等并无恶意,你若承诺不难为舍弟,我等也不会在京师重地造次。” 这人一副白面书生模样,笑起来露出一对虎牙。 “于子墨?看来翠海楼,是真的与月祁国勾搭在一起了。令弟通敌卖国 已经伏法,今儿你既来了,就别走了。” 白以檬耐着性子与之交谈,见金影、银影已经将百姓疏散,辉儿处境也算安全。才算放心,“放人,别逼我出手。 “你敢吗?白谷主心中有大爱,这个孩子虽与你非亲非故,我赌你为了他不敢伤我。” 于子墨摸摸自己挟持的孩子的头,“这孩子还挺可爱,若是死了怪可惜的。白谷主,你若不想看他横尸于此,还请封了自己内力。 于某可没逼您,你别误会。于某胆子小,您的内力浑厚,于某不敢直视。担心一时手抖,伤了这孩子可就不好了。” 白以檬抬手封了点住自己几处穴道,“你还想怎样?” 于子墨冷笑,“白谷主,得罪了。” 就在这时,五六个黑脸汉子上前,按住白以檬。 “婶婶……” 辉儿刚喊出说声便被云隐拦住,“太孙别担心,主上不会有事。属下带您离开这里。” “我不,是我害得婶婶陷入困境,我要留下来。” 云隐躬身施礼,“太孙得罪了。”云隐抬手劈晕宇文辉。 白以檬抓准时机,陡然蓄力震开按住她的几人。 白以檬一个残影掠过,再站回原地时怀里已多了个孩子,“云隐,带着辉儿快走,金影、银影,跟着护着他。” 白以檬牵制住于子墨的人,使得云隐等人成功带着辉儿离开。 将宇文辉安全送回王府,云隐立即折返回喜乐轩。 一进大堂,只见满地狼藉,残破的桌椅、茶具散落一地。白以檬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还能走吗?” “不能!”白以檬吞了口唾沫,笑着看向云隐,“于子墨在那儿,被我捆了,小石头把人送到京兆府去了。我实在走不动了,叫宇文稷背我回去。” 云隐摇摇头,扯下一块绸缎,将人裹住,扛猪肉似的将人扛起来,“知道你怕被人议论,这样可还好?” 白以檬不出声,她不怕丢人,只是不想让宇文稷被人议论。 终于回到王府,宇文稷得到消息,早就赶了回来。 看见云隐背着的麻袋就猜到了,接过人,将绸缎打开,白以扑上去抱住了他,“王爷……我好怕……刚才有人欺负辉儿,我帮辉儿出气,他们打我……” 宇文稷轻轻拍着她的头,“不怕不怕。本王抱你回房间。” “王爷可要帮我报仇,你看我手臂都被刮伤了。” 宇文稷这才注意到,白以檬手臂上有一道很浅很浅,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红印。亲亲她的手臂,“好,本王给你报仇。” 宇文辉此时苏醒过来,跑出房间,见到眼前的一幕,扭头看向宇文灵,“九姑姑,三婶会不会脑子有问题?” “不准瞎说。” “我刚才明明看见她那般厉害,这会儿怎么成小媳妇了。” “不准瞎说,好好学你三叔,以后也要这般对你媳妇。”九公主满眼都是喜悦,在她眼里白以檬怎么样都是好的。 苏北辰过了午时,来到翊王府,宇文稷将人带到御书房。 苏北辰没太多废话,单刀直入,将于子墨的状况说与他,“不是我说,是多少人围攻的?这下手也忒重了,于子墨到了京兆府就是吐血,那张脸打得亲娘来了都认不出。” “不许瞎说,本王王妃一向温柔可爱,一定是那人过于可恨,才会出手教训。” 提及白以檬,宇文稷嘴角便忍不住上扬。 苏北辰扶额,“行,王爷说得算。那厮嘴巴紧,什么也没说,底下人倒是软骨头,一动刑就什么都招了。 半年前,翠海楼掌门被西陵抓了,回来就变了一副做派。底下人都觉得不对劲,却谁也不敢说。 于铅华、于子墨这对兄弟,是于段海的养子,说是养子,实则是面首。 据底下人说,这对兄弟起初还很正常,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很诡异。 尤其是于铅华,简直可以说是有些妖里妖气,越来越不像男人了。 他们私底下还开玩笑,说于铅华为了取悦于段海,早就不是男人了。我让医官查证,确实如此。” “那于子墨呢?他什么情况?” “和他弟弟一样,都废了。这俩兄弟似乎不在乎这个,一个个好像还挺开心。” 苏北辰拿起茶盏,挑眉看向宇文稷,“我怀疑,这两人要么脑子有问题,要么被人下了蛊,咱们王妃擅长这个,要不请她来问问?” 第249章 婶婶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翌日寅时 宇文辉还没睡醒,就听见窗外有舞剑的声音。睁开眼,懵懵地走出房间,看见白以檬在练剑。 昨天,白以檬本是将他和九公主安排到梅雨轩和紫竹苑的,奈何二人不愿离她太远,便住在揽月东西偏房。 一般都是宇文稷上了早朝之后,她便起来练功。此时天还未亮,宇文辉揉着眼睛走出来,“婶婶,你不睡觉吗?” “辉儿起来了,就过来陪我练剑。你不是说,要和我学办差事吗? 那就从晨练开始。”说完将手中木剑丢给宇文辉。 宇文辉接过木剑,比划着刺向白以檬,白以檬引着他走上木桩上,进而引着在木桩上游走。 练了不到一个时辰,宇文辉叫苦不迭,“三婶儿,这个太难了,侄儿做不来。” “上位者,不一定要有好功夫,但也要能自保。你身边难免会有,防守疏漏的时候,若没自保的本事,你便会沦为傀儡,或者尸首。” 从前这话是陆矣宽说与她的,此刻白以檬才真切明白,当年二师兄逼她练功的原因。 不听宇文辉叫苦,白以檬继续操练。直至宇文稷下朝回府,才放了宇文辉。 用过早饭,宇文稷去了衙门,白以檬则开始整理近日京畿关于千机门的踪迹。 宇文辉站在一旁看着白以檬整理信息,看着她如何分派任务。 “把这个送给喜乐轩,告诉店小二,看见黑脸男人,将人扣下,不必交给我。先关上三天,待人急了叫云隐去审。” 金影应声出去,白以檬看了看宇文辉,“走辉儿,带你去看抓人。” 白以檬带着宇文辉来到喜乐轩,在二楼,找了一处视野还不错的位置坐下。 店小二认出白以檬,上了一份果盘,一份点心,一壶茶水。 “我听三叔说,这铺子是三婶用板子换的?” “小孩子别瞎听说。看看如何寻找目标,又是如何抓人的,以后你或许用得着。金影一直跟着我,他办事儿素来妥帖。” 宇文辉知道白以檬在岔开话题,不过他确实也很想看看,江湖帮派如何处理案子的。 只见金影,快速锁定目标,并无急着逮捕,而是等那人卸下防备,才带人靠近,一举拿下。 “你猜,他怎么知道那人就是我要的人?” “黑脸,长的粗糙,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宇文辉认真思考后给出答案。 “你怕是没见过辛苦一辈子的农民,比他脸黑的有的是。”白以檬抿了口茶水,抓心,递给宇文辉,“你看他腰间挂的物件,那个叫黑鱼令,回头让金影拿给你细看。” 宇文辉微微颔首,蓦地看见一人刺向金影,宇文辉大叫,“小心。” 几乎同时,不远处一支箭矢飞向宇文辉。白以檬将人往回拉,一甩手将那支箭掸落,“金影、银影疏散百姓。云隐、云山守护辉儿。” 白以檬说完落入大堂,环视四周,很快确定目标,只见那人挟持一小孩走上前,“白谷主,别来无恙。我等并无恶意,你若承诺不难为舍弟,我等也不会在京师重地造次。” 这人一副白面书生模样,笑起来露出一对虎牙。 “于子墨?看来翠海楼,是真的与月祁国勾搭在一起了。令弟通敌卖国 已经伏法,今儿你既来了,就别走了。” 白以檬耐着性子与之交谈,见金影、银影已经将百姓疏散,辉儿处境也算安全。才算放心,“放人,别逼我出手。 “你敢吗?白谷主心中有大爱,这个孩子虽与你非亲非故,我赌你为了他不敢伤我。” 于子墨摸摸自己挟持的孩子的头,“这孩子还挺可爱,若是死了怪可惜的。白谷主,你若不想看他横尸于此,还请封了自己内力。 于某可没逼您,你别误会。于某胆子小,您的内力浑厚,于某不敢直视。担心一时手抖,伤了这孩子可就不好了。” 白以檬抬手封了点住自己几处穴道,“你还想怎样?” 于子墨冷笑,“白谷主,得罪了。” 就在这时,五六个黑脸汉子上前,按住白以檬。 “婶婶……” 辉儿刚喊出说声便被云隐拦住,“太孙别担心,主上不会有事。属下带您离开这里。” “我不,是我害得婶婶陷入困境,我要留下来。” 云隐躬身施礼,“太孙得罪了。”云隐抬手劈晕宇文辉。 白以檬抓准时机,陡然蓄力震开按住她的几人。 白以檬一个残影掠过,再站回原地时怀里已多了个孩子,“云隐,带着辉儿快走,金影、银影,跟着护着他。” 白以檬牵制住于子墨的人,使得云隐等人成功带着辉儿离开。 将宇文辉安全送回王府,云隐立即折返回喜乐轩。 一进大堂,只见满地狼藉,残破的桌椅、茶具散落一地。白以檬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还能走吗?” “不能!”白以檬吞了口唾沫,笑着看向云隐,“于子墨在那儿,被我捆了,小石头把人送到京兆府去了。我实在走不动了,叫宇文稷背我回去。” 云隐摇摇头,扯下一块绸缎,将人裹住,扛猪肉似的将人扛起来,“知道你怕被人议论,这样可还好?” 白以檬不出声,她不怕丢人,只是不想让宇文稷被人议论。 终于回到王府,宇文稷得到消息,早就赶了回来。 看见云隐背着的麻袋就猜到了,接过人,将绸缎打开,白以扑上去抱住了他,“王爷……我好怕……刚才有人欺负辉儿,我帮辉儿出气,他们打我……” 宇文稷轻轻拍着她的头,“不怕不怕。本王抱你回房间。” “王爷可要帮我报仇,你看我手臂都被刮伤了。” 宇文稷这才注意到,白以檬手臂上有一道很浅很浅,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红印。亲亲她的手臂,“好,本王给你报仇。” 宇文辉此时苏醒过来,跑出房间,见到眼前的一幕,扭头看向宇文灵,“九姑姑,三婶会不会脑子有问题?” “不准瞎说。” “我刚才明明看见她那般厉害,这会儿怎么成小媳妇了。” “不准瞎说,好好学你三叔,以后也要这般对你媳妇。”九公主满眼都是喜悦,在她眼里白以檬怎么样都是好的。 苏北辰过了午时,来到翊王府,宇文稷将人带到御书房。 苏北辰没太多废话,单刀直入,将于子墨的状况说与他,“不是我说,是多少人围攻的?这下手也忒重了,于子墨到了京兆府就是吐血,那张脸打得亲娘来了都认不出。” “不许瞎说,本王王妃一向温柔可爱,一定是那人过于可恨,才会出手教训。” 提及白以檬,宇文稷嘴角便忍不住上扬。 苏北辰扶额,“行,王爷说得算。那厮嘴巴紧,什么也没说,底下人倒是软骨头,一动刑就什么都招了。 半年前,翠海楼掌门被西陵抓了,回来就变了一副做派。底下人都觉得不对劲,却谁也不敢说。 于铅华、于子墨这对兄弟,是于段海的养子,说是养子,实则是面首。 据底下人说,这对兄弟起初还很正常,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很诡异。 尤其是于铅华,简直可以说是有些妖里妖气,越来越不像男人了。 他们私底下还开玩笑,说于铅华为了取悦于段海,早就不是男人了。我让医官查证,确实如此。” “那于子墨呢?他什么情况?” “和他弟弟一样,都废了。这俩兄弟似乎不在乎这个,一个个好像还挺开心。” 苏北辰拿起茶盏,挑眉看向宇文稷,“我怀疑,这两人要么脑子有问题,要么被人下了蛊,咱们王妃擅长这个,要不请她来问问?” 第250章 自由考量 御书房内 太孙被送出宫第二天,太子宇文谦自知老爹不会放过自己,也清楚他这个太子怕是做到头了。 便开始自我圈禁,并且绝食断水。老皇帝对于这个儿子的感情很复杂,说不喜欢是不可能的,反之还是有所期盼的。 希望他能做好一个储君,日后做好一个皇帝。 有过失望,但总觉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总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如今闹到这步田地,老皇帝也很难决断。天家的事儿,往往复杂得很。 废太子容易,动了国本可就不好了。太子看似整日病恹恹,很少出东宫。 内阁、宗正寺乃至三省六部中,却不乏他的支持者。最让他头疼的是刘国公,那老家伙最是固执,怎么可能准许他废太子? 老皇帝搓着手里的核桃,陷入沉思。皇后端着茶点走入书房,“陛下,喝点茶水歇歇,朝堂的事儿,哪儿有做的完的?” 承德帝收敛心神,抓住皇后的手,拉她坐到自己身旁,“谦儿的事儿,你大约听说了。这孩子让朕头疼。” “臣妾不懂国事,只知道,谦儿自幼体弱,好容易长大,又遭人毒手害了身子。身为母亲,臣妾很自责。 他若是真的触犯了国法,亦或是做了有损国家的事儿,臣妾不敢替他求情。只请陛下看在父子情分,给他留些体面。” 明德拍拍她的手,一时竟无言以对。他岂会不知,太子宇文谦这些年不容易,然而储君贤能与否,关乎国运又岂能妇人之仁? “小臣子,先给太子送点吃的,告诉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论何时,都不准如此折磨自己。” 说完老皇帝咳了起来,他不敢去看皇后,不敢去看言官呈递上来的弹劾折子。 耳边回荡着龙一转述的太子的那句:若是没得到过,也就算了…… “陛下,您只知道劝谦儿,怎么不知道照顾自己?您看您都瘦了。 臣妾知道,您现在很难抉择,臣妾也帮不上您什么,谦儿、稷儿都是臣妾的孩子,臣妾也不好说什么。 还请陛下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自己。妾先告退了。” 看着皇后远去,承德帝一个人坐了许久,抬眼看向密道处,呢喃自语,“若是猴子,她该如何做?”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怎么可能去问一个灵智未开的物种,猴子再聪明终归是猴子。 就在他胡思乱猜的时候,陈公公进来通秉,“陛下,翊王妃派人递上折子,请旨为两位皇孙赐名。” 老皇帝拍拍脑袋,这几日忙晕头了,他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打开折子仔细一看,上面是白以檬为孩子取的一对名字。宇文亓、宇文荥。 亓,有勇敢坚毅的意思。荥,有美丽善良的意思。白以檬摆明了只希望儿女健康快乐,正直善良。 这封折子,看似是在说儿女的名字,实则也在表态,他们家对皇位没兴趣。 既是希望承德帝安心,也希望他不要太过为难。 老皇帝苦笑拍拍折子,“猴崽子,满肚子坏水,好朕依你。”拿起笔郑重写下两个名字,扭头看向陈公公,“交给宗正寺,即日起册封翊王嫡长子宇文亓为世子,嫡长女宇文荥为嘉和郡主。 在让内务府,从朕的私库中拨些银子,给两个孩子打造长命锁。” 陈公公笑着应声而出,皇帝蓦地想到什么,将人叫住,“再去让翰林院起草一份圣旨,让太子闭门自醒。翊王即日起赐监国令牌。” 两道旨意看得人心惶惶,满朝文武,背地里忍不住揣度圣意。 刑部衙门 “可听说了,太子被罚闭门思过,咱们尚书,被赐予监国令。这意味着什么,你们说说。” “这还用说?咱们尚书这是要高升了!” “你小声点,高不高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咱们尚书是好人,理应如此……”小吏见到宇文稷走出来瞬间石化,跪地叩首,“小的胡言乱语,王爷恕罪。” “你们两个是活腻歪了?此等诛九族的话也敢说?揣测圣意,尔等该当何罪? 来人拖下去杖五十,赶出刑部永不录用。” 二人自知自己死罪难逃,宇文稷显然是从宽处置了二人,连连叩首谢恩。 宇文稷自从接了那封旨意,整个人便是心神不宁,又听了这些胡言乱语愈发感到不安。抓起那块令牌,便进了宫。 自觉解决了难题的承德帝,此刻心神舒畅,看见宇文稷,甚感诧异,“老三,你不在刑部,进宫做什么。” 宇文稷不废话,直接将监国令牌掏出来,“父皇这个给儿臣很是不安,父皇无病无灾,太子哥哥身体康健,段然没有亲王监国的道理。” “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你如今胆子,跟你媳妇一样大了,竟然敢公然质疑圣旨了。是想挨板子吗?” 见翊王不动弹也不说话,承德帝解释,“朕有自己的考量,你照做就是。还是那句话,朕先是皇帝,之后才是父亲。 你与太子,朕有自己的考量,这么安排也是为了国本,出去。 以后别学猴子的做派,朕不好揍她,但朕能揍你。快滚,别惹朕心烦。” “儿臣遵旨。”宇文稷刚要起身,似乎想通了什么,再次跪回来,“父皇,太子哥哥其实很善良。 他从前看似针对儿子,实则不然。就那上次的事儿说,表面上他是想陷害儿子,实则是想保护儿子。 追查嘉熙侯余党这段时间,儿子查到有人暗中想要刺杀我们夫妻 儿子询问过太子哥哥身边的人,他们承认这回事儿,也说出那日太子哥哥陷害儿子的真实原因。 其实那人要太子哥哥将儿子引到福满楼,在那里进行杀害。 太子哥哥应承下来,提前一日约了儿子,并设局将儿子送入刑部。 刑部是儿子的地方,在怎样都不会有生命危险。太子哥哥没和任何人说,想来是怕大家不信。 父皇,太子哥哥那日,或许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小丫头,亦或是旁的原因。 若真的想杀她,犯得着堂堂太子亲自动手吗?” 明 承德帝怔愣片刻,抬眼看向宇文稷,“这些,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又为何不告知朕?” “几日前的结案卷宗,儿子给父皇过目了,只是父皇您自己忘了。” 宇文稷笑着就监国令牌推向父亲,“父皇,您自然有自己的判断。只是天无二日,这块令牌太重,儿子承受不住。” 老皇帝思忖片刻,“你拿着,太子的事儿,朕知道了。事关国本,朕自有定论,忙去。” 第250章 自由考量 御书房内 太孙被送出宫第二天,太子宇文谦自知老爹不会放过自己,也清楚他这个太子怕是做到头了。 便开始自我圈禁,并且绝食断水。老皇帝对于这个儿子的感情很复杂,说不喜欢是不可能的,反之还是有所期盼的。 希望他能做好一个储君,日后做好一个皇帝。 有过失望,但总觉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总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如今闹到这步田地,老皇帝也很难决断。天家的事儿,往往复杂得很。 废太子容易,动了国本可就不好了。太子看似整日病恹恹,很少出东宫。 内阁、宗正寺乃至三省六部中,却不乏他的支持者。最让他头疼的是刘国公,那老家伙最是固执,怎么可能准许他废太子? 老皇帝搓着手里的核桃,陷入沉思。皇后端着茶点走入书房,“陛下,喝点茶水歇歇,朝堂的事儿,哪儿有做的完的?” 承德帝收敛心神,抓住皇后的手,拉她坐到自己身旁,“谦儿的事儿,你大约听说了。这孩子让朕头疼。” “臣妾不懂国事,只知道,谦儿自幼体弱,好容易长大,又遭人毒手害了身子。身为母亲,臣妾很自责。 他若是真的触犯了国法,亦或是做了有损国家的事儿,臣妾不敢替他求情。只请陛下看在父子情分,给他留些体面。” 明德拍拍她的手,一时竟无言以对。他岂会不知,太子宇文谦这些年不容易,然而储君贤能与否,关乎国运又岂能妇人之仁? “小臣子,先给太子送点吃的,告诉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论何时,都不准如此折磨自己。” 说完老皇帝咳了起来,他不敢去看皇后,不敢去看言官呈递上来的弹劾折子。 耳边回荡着龙一转述的太子的那句:若是没得到过,也就算了…… “陛下,您只知道劝谦儿,怎么不知道照顾自己?您看您都瘦了。 臣妾知道,您现在很难抉择,臣妾也帮不上您什么,谦儿、稷儿都是臣妾的孩子,臣妾也不好说什么。 还请陛下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自己。妾先告退了。” 看着皇后远去,承德帝一个人坐了许久,抬眼看向密道处,呢喃自语,“若是猴子,她该如何做?”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怎么可能去问一个灵智未开的物种,猴子再聪明终归是猴子。 就在他胡思乱猜的时候,陈公公进来通秉,“陛下,翊王妃派人递上折子,请旨为两位皇孙赐名。” 老皇帝拍拍脑袋,这几日忙晕头了,他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打开折子仔细一看,上面是白以檬为孩子取的一对名字。宇文亓、宇文荥。 亓,有勇敢坚毅的意思。荥,有美丽善良的意思。白以檬摆明了只希望儿女健康快乐,正直善良。 这封折子,看似是在说儿女的名字,实则也在表态,他们家对皇位没兴趣。 既是希望承德帝安心,也希望他不要太过为难。 老皇帝苦笑拍拍折子,“猴崽子,满肚子坏水,好朕依你。”拿起笔郑重写下两个名字,扭头看向陈公公,“交给宗正寺,即日起册封翊王嫡长子宇文亓为世子,嫡长女宇文荥为嘉和郡主。 在让内务府,从朕的私库中拨些银子,给两个孩子打造长命锁。” 陈公公笑着应声而出,皇帝蓦地想到什么,将人叫住,“再去让翰林院起草一份圣旨,让太子闭门自醒。翊王即日起赐监国令牌。” 两道旨意看得人心惶惶,满朝文武,背地里忍不住揣度圣意。 刑部衙门 “可听说了,太子被罚闭门思过,咱们尚书,被赐予监国令。这意味着什么,你们说说。” “这还用说?咱们尚书这是要高升了!” “你小声点,高不高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咱们尚书是好人,理应如此……”小吏见到宇文稷走出来瞬间石化,跪地叩首,“小的胡言乱语,王爷恕罪。” “你们两个是活腻歪了?此等诛九族的话也敢说?揣测圣意,尔等该当何罪? 来人拖下去杖五十,赶出刑部永不录用。” 二人自知自己死罪难逃,宇文稷显然是从宽处置了二人,连连叩首谢恩。 宇文稷自从接了那封旨意,整个人便是心神不宁,又听了这些胡言乱语愈发感到不安。抓起那块令牌,便进了宫。 自觉解决了难题的承德帝,此刻心神舒畅,看见宇文稷,甚感诧异,“老三,你不在刑部,进宫做什么。” 宇文稷不废话,直接将监国令牌掏出来,“父皇这个给儿臣很是不安,父皇无病无灾,太子哥哥身体康健,段然没有亲王监国的道理。” “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你如今胆子,跟你媳妇一样大了,竟然敢公然质疑圣旨了。是想挨板子吗?” 见翊王不动弹也不说话,承德帝解释,“朕有自己的考量,你照做就是。还是那句话,朕先是皇帝,之后才是父亲。 你与太子,朕有自己的考量,这么安排也是为了国本,出去。 以后别学猴子的做派,朕不好揍她,但朕能揍你。快滚,别惹朕心烦。” “儿臣遵旨。”宇文稷刚要起身,似乎想通了什么,再次跪回来,“父皇,太子哥哥其实很善良。 他从前看似针对儿子,实则不然。就那上次的事儿说,表面上他是想陷害儿子,实则是想保护儿子。 追查嘉熙侯余党这段时间,儿子查到有人暗中想要刺杀我们夫妻 儿子询问过太子哥哥身边的人,他们承认这回事儿,也说出那日太子哥哥陷害儿子的真实原因。 其实那人要太子哥哥将儿子引到福满楼,在那里进行杀害。 太子哥哥应承下来,提前一日约了儿子,并设局将儿子送入刑部。 刑部是儿子的地方,在怎样都不会有生命危险。太子哥哥没和任何人说,想来是怕大家不信。 父皇,太子哥哥那日,或许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小丫头,亦或是旁的原因。 若真的想杀她,犯得着堂堂太子亲自动手吗?” 明 承德帝怔愣片刻,抬眼看向宇文稷,“这些,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又为何不告知朕?” “几日前的结案卷宗,儿子给父皇过目了,只是父皇您自己忘了。” 宇文稷笑着就监国令牌推向父亲,“父皇,您自然有自己的判断。只是天无二日,这块令牌太重,儿子承受不住。” 老皇帝思忖片刻,“你拿着,太子的事儿,朕知道了。事关国本,朕自有定论,忙去。” 第251章 谢恩吧 承德帝的两道旨意并不矛盾,也没有制衡权力的意思。 太子并非不贤德,只因眼下大兴国事衰微,下一任君主必定要那种杀伐果断之人。太子因身体原因,性子多了些阴柔,少了些爽朗、霸气。 又出来逼宫等事,于国于家而言 废黜不过是件早晚的事儿。 想要废黜太子并不难,难的是如何缓解,为此引发的朝局动荡。 倘若一直虎视眈眈的陈国、花枝国、月祁国,鲁、越两国群起攻之,大兴又该如何自处。 给予宇文稷监国令牌,目的有二,一则是在考量宇文稷处理国家政务的能力。二则,是在等白以檬教会宇文辉如何掌权理事。 对于一个皇嗣单薄的王朝,承德帝每一个决定都要慎之又慎。 打发走宇文稷后,老皇帝换上便服,决定去翊王府偷窥一下。 翊王府 宇文辉正倒立着背书,响彻整个揽月阁,龙一扶着承德帝站在树梢上,冷眼瞧着。 “小猴子这是虐待朕的孙子。”老皇帝恨得牙根痒痒。 “陛下误会了,这样背书记得牢,不仅如此,还能练气一举多得。”龙一低声讲述他们小时候经受训练的过程,“小孩从小吃苦,长大了更有耐力,身体也会更好。” “你少帮她说话,她就是虐待。她小时候,龙子铭怎么没这么训练她?” 金影现身,请安过后,答道,“主子看似吊儿郎当,实在是武痴。基本功很扎实,陛下以为如何练的?” 承德帝哑然,转念一想也觉在理,白以檬的武功确实远超同龄人。 金影继续解释,“主子这么逼太孙,是担心日后他身居高位,难免有遇险的时候,倘若身边无人照应,也能自保。上午去北渡书院,下了学堂练功,每日如此。” 金影没说白以檬的用意,承德帝却听得出来,这明摆着是暗地里将宇文辉往皇储培养。 心下也算安了,悄悄出宫,本是想看看白以檬和宇文稷的真实想法。他不信,有人会对皇权不感兴趣。 不多时,白以檬走出来,抬眼看向树梢,跪地叩首,“儿媳给父皇请安。” 承德帝撇嘴,示意龙一扶自己下去。落地后,蹲下来盯着白以檬,“猴子你怎么想的,跟朕说说。” “真说?” “别废话!” 白以檬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儿媳没吃饱。”见老皇帝没明白,白以檬又重复了一遍,“儿媳刚刚吃少了。想去找点吃的 出了房间就看见您了。您问儿媳怎么想的,就是这么想的。” 承德帝露出一副‘我是不是给你脸了’的神色,“你跟着朕进来说话。” 白以檬自然知道皇帝此行的目的,刚才故意胡说八道,无非是觉得这种事儿,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谈及。 进入房间,白以檬再次跪下,“父皇您的想法儿,媳大约能猜到一二,只是儿媳与老三,真的不想……” “闭嘴,别以为朕舍不得打你,擅自揣测圣意,你几个脑袋?”承德帝拍拍她的头,叹了口气,“起来说话。” “儿媳没揣测圣意,是您说闲聊的。”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给孩子起名的用意,算了朕不与你废话。这事儿左右你说得也不算。照顾好辉儿,别自作聪明。” 承德帝走出去,与宇文辉说了几句,扭头就去看看两个小不点。 就在这时,陈公公疾步进来,眼底满是慌乱,瘫软在地,“陛下太子服毒自戕了。太医束手无策,您看这怎么办?” 说完将一封信递于明德帝,“这是太子的遗书,陛下,你看看。 明德帝只觉得头晕目眩,当即跌坐在地上,捏着信纸沉默片刻,“小猴子,你可愿意去救他?” “太子是国本,还是您的儿子,宇文稷的大哥,辉儿的父亲。我自然是愿意的。” 明德帝瞧出那神态是不愿意的,可他顾不上这些,拉住她的袖子,“朕,求你,去救救他,别让他死了。” 白以檬躬身施礼,走出房间。安排好府中事务,便赶往皇宫。 皇帝被众人扶着,坐回软榻上,银丝上了参茶,承德帝闭着眼睛缓了许久,才恢复,打开信纸看去。 “父皇恕罪,谦儿自知才德有亏,内未尽孝顺父母,抚育子嗣之责,外无定国安邦替君分忧之能。 幼时孱弱,少时中毒。此乃儿子的命数所致,无关其他。 太子乃一国之本,干系重大,非德才兼备者不能胜任。儿子因体弱,一向荒废文武,实非储君人选。 父皇顾念亲情,迟迟不予废黜,儿子心中有愧,夜不能寐。 恐小人作梗,挑拨儿子与老三的关系,幸得老三忠厚,若非如此,国之危矣。 恐奸佞借儿之手,行不臣之事。逼宫儿子断不敢为,时至今日旧事重提,无非是不愿留下遗憾。 当日,儿子被人下了迷药,亦或是蛊毒,总之神魂颠倒,所做所为皆无法自持。 此错既已酿成,多说无益。儿子只担心,奸佞假儿子之手行不忠不孝之事。 儿子自感身体大不如前,恐寿数难长,此时最易成为他人傀儡,受人摆布。儿子无才无德,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铸成大错? 父皇心中大约已有储君人选,儿子死后还请父皇、母后珍重。 不孝子,宇文谦敬上。” 承德帝紧紧捏着信纸,指腹过于用力以至于发白。不知是信上内容太过震撼,还是其他,整个人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过了多久,白以檬折返回来,来到承德帝身旁低声说,“父皇太子活了,儿媳将人劝好了,他大约不想自杀了。” 蓦然一股热浪自天灵盖注入全身,承德帝眼睛被水雾模糊了视线,拉着白以檬的手,嘴唇一张一合,努力发出声音。过了许久沙哑的声音才冲破喉咙,“谢谢你,小猴子。” 字符冲出口中,老皇帝整个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解锁了一般,吞了吞口水 露出一个并不协调的笑容,“你怎么劝的?” 白以檬苦笑了半天,不答反问,“父皇,殴打……殴打太子一般怎么定罪。” 承德帝秒懂,破涕为笑,戳了戳她的头,“猴崽子,你的胆子忒大了。 也罢,太子擅自自戕,本就大罪,你算是替朕教训。 看在你救太子有功,赏赐回头会送来,即日起世子和嘉和郡主,月俸按太孙发放。谢恩。” “这个不妥!” 承德帝瞪了一眼白以檬,“好了,朕就当你谢过了,朕还有事儿回去了。” 与无赖沟通,就得耍无赖。老皇帝这招,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九公主此时已搬离翊王府,回到了承瑞公主府居住。承德帝回宫前,绕道去了一趟公主府。 第251章 谢恩吧 承德帝的两道旨意并不矛盾,也没有制衡权力的意思。 太子并非不贤德,只因眼下大兴国事衰微,下一任君主必定要那种杀伐果断之人。太子因身体原因,性子多了些阴柔,少了些爽朗、霸气。 又出来逼宫等事,于国于家而言 废黜不过是件早晚的事儿。 想要废黜太子并不难,难的是如何缓解,为此引发的朝局动荡。 倘若一直虎视眈眈的陈国、花枝国、月祁国,鲁、越两国群起攻之,大兴又该如何自处。 给予宇文稷监国令牌,目的有二,一则是在考量宇文稷处理国家政务的能力。二则,是在等白以檬教会宇文辉如何掌权理事。 对于一个皇嗣单薄的王朝,承德帝每一个决定都要慎之又慎。 打发走宇文稷后,老皇帝换上便服,决定去翊王府偷窥一下。 翊王府 宇文辉正倒立着背书,响彻整个揽月阁,龙一扶着承德帝站在树梢上,冷眼瞧着。 “小猴子这是虐待朕的孙子。”老皇帝恨得牙根痒痒。 “陛下误会了,这样背书记得牢,不仅如此,还能练气一举多得。”龙一低声讲述他们小时候经受训练的过程,“小孩从小吃苦,长大了更有耐力,身体也会更好。” “你少帮她说话,她就是虐待。她小时候,龙子铭怎么没这么训练她?” 金影现身,请安过后,答道,“主子看似吊儿郎当,实在是武痴。基本功很扎实,陛下以为如何练的?” 承德帝哑然,转念一想也觉在理,白以檬的武功确实远超同龄人。 金影继续解释,“主子这么逼太孙,是担心日后他身居高位,难免有遇险的时候,倘若身边无人照应,也能自保。上午去北渡书院,下了学堂练功,每日如此。” 金影没说白以檬的用意,承德帝却听得出来,这明摆着是暗地里将宇文辉往皇储培养。 心下也算安了,悄悄出宫,本是想看看白以檬和宇文稷的真实想法。他不信,有人会对皇权不感兴趣。 不多时,白以檬走出来,抬眼看向树梢,跪地叩首,“儿媳给父皇请安。” 承德帝撇嘴,示意龙一扶自己下去。落地后,蹲下来盯着白以檬,“猴子你怎么想的,跟朕说说。” “真说?” “别废话!” 白以檬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儿媳没吃饱。”见老皇帝没明白,白以檬又重复了一遍,“儿媳刚刚吃少了。想去找点吃的 出了房间就看见您了。您问儿媳怎么想的,就是这么想的。” 承德帝露出一副‘我是不是给你脸了’的神色,“你跟着朕进来说话。” 白以檬自然知道皇帝此行的目的,刚才故意胡说八道,无非是觉得这种事儿,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谈及。 进入房间,白以檬再次跪下,“父皇您的想法儿,媳大约能猜到一二,只是儿媳与老三,真的不想……” “闭嘴,别以为朕舍不得打你,擅自揣测圣意,你几个脑袋?”承德帝拍拍她的头,叹了口气,“起来说话。” “儿媳没揣测圣意,是您说闲聊的。”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给孩子起名的用意,算了朕不与你废话。这事儿左右你说得也不算。照顾好辉儿,别自作聪明。” 承德帝走出去,与宇文辉说了几句,扭头就去看看两个小不点。 就在这时,陈公公疾步进来,眼底满是慌乱,瘫软在地,“陛下太子服毒自戕了。太医束手无策,您看这怎么办?” 说完将一封信递于明德帝,“这是太子的遗书,陛下,你看看。 明德帝只觉得头晕目眩,当即跌坐在地上,捏着信纸沉默片刻,“小猴子,你可愿意去救他?” “太子是国本,还是您的儿子,宇文稷的大哥,辉儿的父亲。我自然是愿意的。” 明德帝瞧出那神态是不愿意的,可他顾不上这些,拉住她的袖子,“朕,求你,去救救他,别让他死了。” 白以檬躬身施礼,走出房间。安排好府中事务,便赶往皇宫。 皇帝被众人扶着,坐回软榻上,银丝上了参茶,承德帝闭着眼睛缓了许久,才恢复,打开信纸看去。 “父皇恕罪,谦儿自知才德有亏,内未尽孝顺父母,抚育子嗣之责,外无定国安邦替君分忧之能。 幼时孱弱,少时中毒。此乃儿子的命数所致,无关其他。 太子乃一国之本,干系重大,非德才兼备者不能胜任。儿子因体弱,一向荒废文武,实非储君人选。 父皇顾念亲情,迟迟不予废黜,儿子心中有愧,夜不能寐。 恐小人作梗,挑拨儿子与老三的关系,幸得老三忠厚,若非如此,国之危矣。 恐奸佞借儿之手,行不臣之事。逼宫儿子断不敢为,时至今日旧事重提,无非是不愿留下遗憾。 当日,儿子被人下了迷药,亦或是蛊毒,总之神魂颠倒,所做所为皆无法自持。 此错既已酿成,多说无益。儿子只担心,奸佞假儿子之手行不忠不孝之事。 儿子自感身体大不如前,恐寿数难长,此时最易成为他人傀儡,受人摆布。儿子无才无德,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铸成大错? 父皇心中大约已有储君人选,儿子死后还请父皇、母后珍重。 不孝子,宇文谦敬上。” 承德帝紧紧捏着信纸,指腹过于用力以至于发白。不知是信上内容太过震撼,还是其他,整个人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过了多久,白以檬折返回来,来到承德帝身旁低声说,“父皇太子活了,儿媳将人劝好了,他大约不想自杀了。” 蓦然一股热浪自天灵盖注入全身,承德帝眼睛被水雾模糊了视线,拉着白以檬的手,嘴唇一张一合,努力发出声音。过了许久沙哑的声音才冲破喉咙,“谢谢你,小猴子。” 字符冲出口中,老皇帝整个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解锁了一般,吞了吞口水 露出一个并不协调的笑容,“你怎么劝的?” 白以檬苦笑了半天,不答反问,“父皇,殴打……殴打太子一般怎么定罪。” 承德帝秒懂,破涕为笑,戳了戳她的头,“猴崽子,你的胆子忒大了。 也罢,太子擅自自戕,本就大罪,你算是替朕教训。 看在你救太子有功,赏赐回头会送来,即日起世子和嘉和郡主,月俸按太孙发放。谢恩。” “这个不妥!” 承德帝瞪了一眼白以檬,“好了,朕就当你谢过了,朕还有事儿回去了。” 与无赖沟通,就得耍无赖。老皇帝这招,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九公主此时已搬离翊王府,回到了承瑞公主府居住。承德帝回宫前,绕道去了一趟公主府。 第252章 不准娶苏北辰 陈国联合花枝国、月祁国、鲁、越共计五国,联军直抵云江,素王战死,素小北陷入敌军埋伏,被生擒。 此事距离传回京都已经过去五日,龙谷主此时正好抵京,即是看望徒孙也是想与白以檬商量对策。 最后师徒二人达成共识,白以檬出战,龙谷主照顾宇文辉和两个小不点。 宇文辉得知二人的决定后,缠着白以檬非要跟她一同出征,“婶婶,你带上我,不吃亏的。我给你拎包、扛旗,都行的。” “辉儿,你是要做储副的人,不可以冒险。古语有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不可如此任性,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白以檬陈情古今案例,嘴皮子都磨薄了。宇文辉就是不买账,“婶婶糊涂,父王身子骨羸弱,非储君人选,皇爷爷未废黜,不过是担心动摇国本。 待局势稳定,觅得良才,父王的位置也就可以腾出来了。这个道理父王知道,想我也知道。” “以后这话不准再说。此事也不准再提。你乖乖带着府里读书、练功,跟着我师父学些本事,对你日后有好处。” 白以檬当天下午,便进了宫,承德帝也知道于公于私,白以檬是一定要去的。便也不拦着,“此番五国联军压境,国家内部恐有危乱,翊王还是留在京城的好。” “是,这个儿媳清楚,儿媳原本也没打算让他同行。五国联军,气势汹汹,一战怕是……怕是不易,父皇多加保重。” 白以檬低着头,不去看承德帝,“我将平安、喜乐他们交给了我师父,辉儿还是回宫的好。” 承德帝招招手,“朕昨儿去万国寺,给你们兄妹求了四个平安符,这是你的,带好了。如果可以,朕不会让你涉险。” 白以檬跪地叩首,没接平安符,“父皇,儿媳,还是不带这个了。儿媳可能不招神明庇护,不戴这些的时候,似乎没什么大事儿,每次带了就有性命危险。” “不准胡说。”承德帝思忖之下觉得还真是,摇摇头,“罢了,朕还是送你金丝软甲,这个实用些。” 承德帝采纳白以檬的意见,龙威将军、宇文稷镇守京城,并且一直不公开迎战五国军队的将令。 白以檬这几日,一直白天忙着炼丹,筹备战场上需要的丹药。晚上拉着宇文稷陪他下棋、作画。 被冷落多时的翊王,突然有种受宠若惊之感。一脸吃不惯细糠的模样,“小孩儿,本王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本王要是有错,你就骂,别客气,实在不行你打几巴掌也成,别憋着。” “自从有了孩子,我的心思大半分给了他们,很少顾念到你,这段时间让你受了委屈。 那日我在地牢看见于子墨兄弟二人,总觉得他们笨笨的想不开。好好的,为何做了他人的玩物。 后来我想明白了,或许是爱,让人心甘情愿沦为棋子。他们至死没说翠海楼半个不好,想来于段海待 他们是真的不错。 真心实意的爱恋,值得尊重,即便他是敌人,即便他的发心不对,除了国法,他们不该接受闲言碎语的指摘。 我想好了,你既然喜欢苏北辰,就收了他。苏太傅学富五车,也不用他出什么彩礼,只要他肯教好咱们平安喜乐就行。” 宇文稷唇压下去,将人扑在床上,“小孩,你最近不对劲,少拿这些话搪塞我。你可别忘了,你的夫君是刑部尚书,让我来审审你,看你说不说实话。” 宇文稷说完就要上嘴,白以檬揪着耳朵将人拉起来,“今晚不行,改天。今晚我只想跟你聊聊天,咱们好久没谈心了。” 这一点,宇文稷不否认。自从平安喜乐回到身边,他二人时常各忙各的。 每次他回来时,白以檬和孩子早就睡下。他起的又早,不想打扰他们,故而许多次都没喊她。 “好,为夫陪你聊聊。小孩儿,你是不是担心素小北?我知道,你与他一同长大亲如兄妹。 可你如今是当娘的人了,不顾念本王,也得替孩子想想。冒冒失失往前冲,多不负责。 上了战场,一定要记得,脑子清楚些。我跟你大哥说了,你敢冒失,就让他打你板子。挨打,总比丢了命强。” “你知道了?” 宇文稷捏捏她的脸,“你我两世相爱,了解你远胜了解我自己。虽说这段时间很忙,可我不曾忽略你半分,关于你的事儿,关于你身边人的事,不曾忽略过。 那日师父进府,本王就猜到了。紧接着你进宫面圣,回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本王可说错了? 小孩儿,你信本王。你若有事,本王会照顾好孩子,等他们长大娶妻家人呢,再去陪你。” “我能不能盼我点好?”白以檬呜咽着,揪住宇文稷的耳朵,“那,你不准娶苏北辰。” “不娶他。你放心,这事儿父皇就不可能答应。 咱就说,你的脑袋都装了些什么?以后不准再看那些话本子,别再把平安喜乐带坏了。” 白以檬抱着宇文稷咬着嘴型,“其实……我又有喜了。这次别说没告诉你,是你耳背没听见。” 宇文稷内力再好 也听不见唇语。抚摸着她的头发,只当她在撒娇,“小孩儿 我听说你炼了许多丹药,可是担心有危险? 你把金字营、银字营,估计不会有事儿。” “傻子,我们走后你的处境未必多好。我只带金影、云隐,他们是我用惯的人,有他们在,我安心些。 金字营、银字营会由我师父带着,守卫帝都。 五国突然联手并非一日之功,或许很久以前他们就有筹谋。京师乃至整个大兴内部,或许会有江湖帮派从中作梗。 过几日,二师兄和薄荷姐姐会来,我们安排好了,让他们住在将军府。一来王府住太多人不合适,再者,哥哥们都走了,嫂嫂们和侄儿们还需要人看顾。 玉门山庄、金甲山庄也会打来一批人。京师安全你不必太过担心。父皇那边我也跟龙威将军说好了,大约不会有事。 只是禁军对于江湖帮派来说,不堪一击。我也跟父皇商量好了,等二师兄来了,就让师父抱着平安喜乐,以及金字营,暂时住进皇宫,守护帝后。” 宇文稷捂住她的嘴,“你把所有人都安排好了,你自己呢?本王听说你最近吃坏东西了,总是上吐下泻,可有此事? 这本不是大毛病,若放在平日里,吃几服药也就好了,如今你要去战场,如何得了?” “这你都知道?我昨儿贪嘴,多吃了几块冰葡萄,晚上就吐了。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谁叫天这么热,我也没办法的。” 白以檬这一胎,比之前还要省心,不仅不贪睡,吃东西还是百无禁忌。她唯一一次孕吐,也就是昨天。 有了第一胎的经验,这次白以檬心里也不那么慌乱。 虽说还不到一个月,胎气不稳,如今她的身体也没第一胎时那么好,可这一仗她必须去。 第252章 不准娶苏北辰 陈国联合花枝国、月祁国、鲁、越共计五国,联军直抵云江,素王战死,素小北陷入敌军埋伏,被生擒。 此事距离传回京都已经过去五日,龙谷主此时正好抵京,即是看望徒孙也是想与白以檬商量对策。 最后师徒二人达成共识,白以檬出战,龙谷主照顾宇文辉和两个小不点。 宇文辉得知二人的决定后,缠着白以檬非要跟她一同出征,“婶婶,你带上我,不吃亏的。我给你拎包、扛旗,都行的。” “辉儿,你是要做储副的人,不可以冒险。古语有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不可如此任性,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白以檬陈情古今案例,嘴皮子都磨薄了。宇文辉就是不买账,“婶婶糊涂,父王身子骨羸弱,非储君人选,皇爷爷未废黜,不过是担心动摇国本。 待局势稳定,觅得良才,父王的位置也就可以腾出来了。这个道理父王知道,想我也知道。” “以后这话不准再说。此事也不准再提。你乖乖带着府里读书、练功,跟着我师父学些本事,对你日后有好处。” 白以檬当天下午,便进了宫,承德帝也知道于公于私,白以檬是一定要去的。便也不拦着,“此番五国联军压境,国家内部恐有危乱,翊王还是留在京城的好。” “是,这个儿媳清楚,儿媳原本也没打算让他同行。五国联军,气势汹汹,一战怕是……怕是不易,父皇多加保重。” 白以檬低着头,不去看承德帝,“我将平安、喜乐他们交给了我师父,辉儿还是回宫的好。” 承德帝招招手,“朕昨儿去万国寺,给你们兄妹求了四个平安符,这是你的,带好了。如果可以,朕不会让你涉险。” 白以檬跪地叩首,没接平安符,“父皇,儿媳,还是不带这个了。儿媳可能不招神明庇护,不戴这些的时候,似乎没什么大事儿,每次带了就有性命危险。” “不准胡说。”承德帝思忖之下觉得还真是,摇摇头,“罢了,朕还是送你金丝软甲,这个实用些。” 承德帝采纳白以檬的意见,龙威将军、宇文稷镇守京城,并且一直不公开迎战五国军队的将令。 白以檬这几日,一直白天忙着炼丹,筹备战场上需要的丹药。晚上拉着宇文稷陪他下棋、作画。 被冷落多时的翊王,突然有种受宠若惊之感。一脸吃不惯细糠的模样,“小孩儿,本王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本王要是有错,你就骂,别客气,实在不行你打几巴掌也成,别憋着。” “自从有了孩子,我的心思大半分给了他们,很少顾念到你,这段时间让你受了委屈。 那日我在地牢看见于子墨兄弟二人,总觉得他们笨笨的想不开。好好的,为何做了他人的玩物。 后来我想明白了,或许是爱,让人心甘情愿沦为棋子。他们至死没说翠海楼半个不好,想来于段海待 他们是真的不错。 真心实意的爱恋,值得尊重,即便他是敌人,即便他的发心不对,除了国法,他们不该接受闲言碎语的指摘。 我想好了,你既然喜欢苏北辰,就收了他。苏太傅学富五车,也不用他出什么彩礼,只要他肯教好咱们平安喜乐就行。” 宇文稷唇压下去,将人扑在床上,“小孩,你最近不对劲,少拿这些话搪塞我。你可别忘了,你的夫君是刑部尚书,让我来审审你,看你说不说实话。” 宇文稷说完就要上嘴,白以檬揪着耳朵将人拉起来,“今晚不行,改天。今晚我只想跟你聊聊天,咱们好久没谈心了。” 这一点,宇文稷不否认。自从平安喜乐回到身边,他二人时常各忙各的。 每次他回来时,白以檬和孩子早就睡下。他起的又早,不想打扰他们,故而许多次都没喊她。 “好,为夫陪你聊聊。小孩儿,你是不是担心素小北?我知道,你与他一同长大亲如兄妹。 可你如今是当娘的人了,不顾念本王,也得替孩子想想。冒冒失失往前冲,多不负责。 上了战场,一定要记得,脑子清楚些。我跟你大哥说了,你敢冒失,就让他打你板子。挨打,总比丢了命强。” “你知道了?” 宇文稷捏捏她的脸,“你我两世相爱,了解你远胜了解我自己。虽说这段时间很忙,可我不曾忽略你半分,关于你的事儿,关于你身边人的事,不曾忽略过。 那日师父进府,本王就猜到了。紧接着你进宫面圣,回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本王可说错了? 小孩儿,你信本王。你若有事,本王会照顾好孩子,等他们长大娶妻家人呢,再去陪你。” “我能不能盼我点好?”白以檬呜咽着,揪住宇文稷的耳朵,“那,你不准娶苏北辰。” “不娶他。你放心,这事儿父皇就不可能答应。 咱就说,你的脑袋都装了些什么?以后不准再看那些话本子,别再把平安喜乐带坏了。” 白以檬抱着宇文稷咬着嘴型,“其实……我又有喜了。这次别说没告诉你,是你耳背没听见。” 宇文稷内力再好 也听不见唇语。抚摸着她的头发,只当她在撒娇,“小孩儿 我听说你炼了许多丹药,可是担心有危险? 你把金字营、银字营,估计不会有事儿。” “傻子,我们走后你的处境未必多好。我只带金影、云隐,他们是我用惯的人,有他们在,我安心些。 金字营、银字营会由我师父带着,守卫帝都。 五国突然联手并非一日之功,或许很久以前他们就有筹谋。京师乃至整个大兴内部,或许会有江湖帮派从中作梗。 过几日,二师兄和薄荷姐姐会来,我们安排好了,让他们住在将军府。一来王府住太多人不合适,再者,哥哥们都走了,嫂嫂们和侄儿们还需要人看顾。 玉门山庄、金甲山庄也会打来一批人。京师安全你不必太过担心。父皇那边我也跟龙威将军说好了,大约不会有事。 只是禁军对于江湖帮派来说,不堪一击。我也跟父皇商量好了,等二师兄来了,就让师父抱着平安喜乐,以及金字营,暂时住进皇宫,守护帝后。” 宇文稷捂住她的嘴,“你把所有人都安排好了,你自己呢?本王听说你最近吃坏东西了,总是上吐下泻,可有此事? 这本不是大毛病,若放在平日里,吃几服药也就好了,如今你要去战场,如何得了?” “这你都知道?我昨儿贪嘴,多吃了几块冰葡萄,晚上就吐了。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谁叫天这么热,我也没办法的。” 白以檬这一胎,比之前还要省心,不仅不贪睡,吃东西还是百无禁忌。她唯一一次孕吐,也就是昨天。 有了第一胎的经验,这次白以檬心里也不那么慌乱。 虽说还不到一个月,胎气不稳,如今她的身体也没第一胎时那么好,可这一仗她必须去。 第253章 提供情绪价值 大军秘密离京,眼看就要抵达云江,白以檬突然觉得恶心的不行,强行用内力压下去几次,最终还是在大军休整时吐了出来。 金影伺候孕妇有经验,一眼瞧出端倪,凑上前,低声询问,“小祖宗,你可是又有了?” “还好,在马背上颠的,平时不这样的。”白以檬故意打岔,“走了几日,终于快到云江了,也不知道,素小六如今怎样了。” 云隐现身,递给她一只水袋。在王府带孩子待久了,习惯了奶爸的角色。 白以檬比他小很多,这会儿平安喜乐不在,自然将她看做小朋友,“中午就提醒你,少吃些,你不听。在马背上这么一颠,有个不吐的?” 打死云隐也不会想到,白以檬呕吐的真正原因。 金影猜到几分,却也不好言明,毕竟被生擒的人可是素小北,别说怀孕,就算生孩子生一半,白以檬也得去啊。 一路上,白以檬还是很感谢这个孩子的,没太折腾她,以至于好多次,她都快忘了自己有孕的事儿。 大军很快抵达云江,安营扎寨后,白以楠将弟弟妹妹们引到中军大帐之内。 此行白以楠挂帅,白以檬为先锋,白以杨、白以松为偏将。 “小妹,一会儿你去巡视一下地形,注意安全,尽可能别被敌军发现。 老二、老三,等会儿你们带兵休整片刻。 待小妹回来,咱们研究个偷袭方案出来,争取后半夜给他们来一杵子。”因都是自家兄弟,白以楠说话也很放松。 白以檬领令出了大帐,金影拦住她,“我去。” “你们跟我同去,我这边或许有事情需要你们帮助。”说完足尖点地蹿上树梢。才一个月,身体轻盈得很。 金影和云隐暗卫出身,侦查地形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不多时三人会聚在一处。借着月色,白以檬拿出纸笔将三方信息整合起来。 “回去禀报就是了,何必如此麻烦?”云隐不知道白以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向金影。 金影也看不出什么,他只知道,事事都听白以檬的就对了。 白以檬写完,将纸张交给云隐,“把这个,给我大哥,告诉他我去救素小北了。” “不可!”云隐大吼,“你疯了,单枪匹马入敌营,真拿自己当大英雄了。” “你可知两军对垒,素小北会如何?如果你是敌军主帅,面对这么个世子爷会如何利用。 是杀掉,还是押到大军前边,去充当人肉盾牌? 无论怎样,素小北难逃一死。不仅如此,大哥必定会顾念同门情谊,延误战机,这后果你可想过?” 云隐微微颔首,“那谷主,你注意安全,老谷主可盼着您回去呢。” “放心,一路上在脑子里演绎了不知多少次,出不了岔子。 告诉我大哥,快点来接应,就不会有事儿。” 云隐走后,白以檬看向金影,咱们兵分两路,你去查清敌军是否有口令、多久换一次岗。 我去打探素小北被关押的地点,以及整座营房的布局。 进入营房,一只手搭在白以檬的肩膀上,“口令。” “从前一座山,山里有座庙……” 不等她说完,只觉身后一股寒风袭来。白以檬快速闪身,避开利刃,身子一转将人解决掉。 本以为解决掉这人此事就结束了,一抬头,便看见一个身穿金甲的黑脸汉子,“你是什么人?” 瞧汉子的模样像是个将军,白以檬大着胆子,扯出个笑脸,“将军,小的是五年前被派到云江做细作的木瓜。 小的听说咱们大军来了,早就想来见将军的,奈何重重关卡,一时不得见。 近日我的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便顾不上许多规矩,直接闯了进来。” 白以檬满眼真诚,说完就将喜乐轩的茶品单子递了过去,“您别小看这个,里面玄机大了去了。 这个是咱们的人,在京都截获的情报,费了好大力气,才传回云江的。”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本就是白以檬的绝技。黑脸将军听得云里雾里,半晌问道,“你叫木瓜?哪国人?” “陈国,将军不是陈国木大将军吗?” 白以檬只知道陈国有个姓木的将军,眼下应急报出名号。 她料定无论此人是与不是,都不会拒绝一份价值连城的情报。 “哈哈,本帅姓薛 鲁国人,小哥儿,来者是客,里边请。 你既然潜伏了这么久,不如说说云江近况。大兴老皇帝的兵如今到哪儿了?” “鲁国人?那我可不能告诉你,我是陈国人。虽说咱们如今合兵一处,却也不一样的。 我要去找我家将军,元帅自便。” 白以檬扭头就往外走。黑脸将军冷笑,“小子,你还嫩点,你以为你能骗过我? 你分明是木将军派来的细作,目的还打探我鲁国的军情。来人呢,把这厮拖下去砍了。” “我若真是敌军细作,怎会不知军营密令?必定是打探好一切 才来的。哪儿有冒冒失失往里闯的道理? 将军分明就是找茬,想要挑起两军矛盾,想要瓦解五国兵马联盟。 我若非有紧急军报想要传递,若非大兴破坏了密探情报网,我何至于如此狼狈? 若非我的上级长官被杀,我何必只身前来? 事已至此,将军要杀就杀,只是坏了五国联盟,到时候将军和您这几万兵士也活不成。” 白以檬估摸对方在诈她,说完便随着士兵往外走。几乎是同时,黑脸将军将人叫住,“慢着,带回来。” 白以檬再次进入大帐,神气十足,黑脸将军,笑着上前,亲自为她松绑,“木瓜兄弟,有勇有谋,又如此赤胆忠心,薛某佩服。 既然这封密信,已到了我的手,你不如先说与我听听,或许我能出一份力。 不然,泄露军机此等大事,若是被木将军知晓,免不了是要被杀头的。 你若有意,凭借这份军报了,也可投奔我鲁国,左右为谁办差都一样。” “我是陈国人,祖上多少代都是陈国人。我若叛变,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白以檬表演出一副忠烈之士的模样。 薛将军笑着塞给白以檬一打银票,每张都是千两面值,粗略估摸得有二十几张,“这些先给兄弟当零花,每月都有。 我想小哥祖上,在陈国大约不过是平头百姓。但凡士大夫阶层,都不会让子弟出来做细作。 不仅如此,只要小兄弟同意,为我鲁国办事儿,我便向王上请旨,追封小兄弟个一官半职,如何?” 薛将军拿起茶盏,吹吹茶叶末,漫不经心的抬起眸子扫了眼白以檬,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白以檬看看银票,装模作样的思忖片刻,就同意了。 随后,将喜乐轩的茶品单子,解释得那叫一天花乱坠。听得薛将军眉飞色舞,大有如获至宝之感,“好,木兄弟果真是人才,陈国不识千里马,竟将木兄弟弃如敝履,蒋某真替你惋惜。” “木某得遇元帅,实乃三生有幸。元帅便是我木某人的再生父母,日后定为蒋元帅马首是瞻。”白以檬说完便拜。 拿了人家这么多钱,总要提供一点情绪价值。 白以檬拿着钱出营帐,兜了一圈,跑到陈国营帐。 拿出状元楼的菜谱,故技重施,又骗了万余两的银票。 第253章 提供情绪价值 大军秘密离京,眼看就要抵达云江,白以檬突然觉得恶心的不行,强行用内力压下去几次,最终还是在大军休整时吐了出来。 金影伺候孕妇有经验,一眼瞧出端倪,凑上前,低声询问,“小祖宗,你可是又有了?” “还好,在马背上颠的,平时不这样的。”白以檬故意打岔,“走了几日,终于快到云江了,也不知道,素小六如今怎样了。” 云隐现身,递给她一只水袋。在王府带孩子待久了,习惯了奶爸的角色。 白以檬比他小很多,这会儿平安喜乐不在,自然将她看做小朋友,“中午就提醒你,少吃些,你不听。在马背上这么一颠,有个不吐的?” 打死云隐也不会想到,白以檬呕吐的真正原因。 金影猜到几分,却也不好言明,毕竟被生擒的人可是素小北,别说怀孕,就算生孩子生一半,白以檬也得去啊。 一路上,白以檬还是很感谢这个孩子的,没太折腾她,以至于好多次,她都快忘了自己有孕的事儿。 大军很快抵达云江,安营扎寨后,白以楠将弟弟妹妹们引到中军大帐之内。 此行白以楠挂帅,白以檬为先锋,白以杨、白以松为偏将。 “小妹,一会儿你去巡视一下地形,注意安全,尽可能别被敌军发现。 老二、老三,等会儿你们带兵休整片刻。 待小妹回来,咱们研究个偷袭方案出来,争取后半夜给他们来一杵子。”因都是自家兄弟,白以楠说话也很放松。 白以檬领令出了大帐,金影拦住她,“我去。” “你们跟我同去,我这边或许有事情需要你们帮助。”说完足尖点地蹿上树梢。才一个月,身体轻盈得很。 金影和云隐暗卫出身,侦查地形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不多时三人会聚在一处。借着月色,白以檬拿出纸笔将三方信息整合起来。 “回去禀报就是了,何必如此麻烦?”云隐不知道白以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向金影。 金影也看不出什么,他只知道,事事都听白以檬的就对了。 白以檬写完,将纸张交给云隐,“把这个,给我大哥,告诉他我去救素小北了。” “不可!”云隐大吼,“你疯了,单枪匹马入敌营,真拿自己当大英雄了。” “你可知两军对垒,素小北会如何?如果你是敌军主帅,面对这么个世子爷会如何利用。 是杀掉,还是押到大军前边,去充当人肉盾牌? 无论怎样,素小北难逃一死。不仅如此,大哥必定会顾念同门情谊,延误战机,这后果你可想过?” 云隐微微颔首,“那谷主,你注意安全,老谷主可盼着您回去呢。” “放心,一路上在脑子里演绎了不知多少次,出不了岔子。 告诉我大哥,快点来接应,就不会有事儿。” 云隐走后,白以檬看向金影,咱们兵分两路,你去查清敌军是否有口令、多久换一次岗。 我去打探素小北被关押的地点,以及整座营房的布局。 进入营房,一只手搭在白以檬的肩膀上,“口令。” “从前一座山,山里有座庙……” 不等她说完,只觉身后一股寒风袭来。白以檬快速闪身,避开利刃,身子一转将人解决掉。 本以为解决掉这人此事就结束了,一抬头,便看见一个身穿金甲的黑脸汉子,“你是什么人?” 瞧汉子的模样像是个将军,白以檬大着胆子,扯出个笑脸,“将军,小的是五年前被派到云江做细作的木瓜。 小的听说咱们大军来了,早就想来见将军的,奈何重重关卡,一时不得见。 近日我的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便顾不上许多规矩,直接闯了进来。” 白以檬满眼真诚,说完就将喜乐轩的茶品单子递了过去,“您别小看这个,里面玄机大了去了。 这个是咱们的人,在京都截获的情报,费了好大力气,才传回云江的。”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本就是白以檬的绝技。黑脸将军听得云里雾里,半晌问道,“你叫木瓜?哪国人?” “陈国,将军不是陈国木大将军吗?” 白以檬只知道陈国有个姓木的将军,眼下应急报出名号。 她料定无论此人是与不是,都不会拒绝一份价值连城的情报。 “哈哈,本帅姓薛 鲁国人,小哥儿,来者是客,里边请。 你既然潜伏了这么久,不如说说云江近况。大兴老皇帝的兵如今到哪儿了?” “鲁国人?那我可不能告诉你,我是陈国人。虽说咱们如今合兵一处,却也不一样的。 我要去找我家将军,元帅自便。” 白以檬扭头就往外走。黑脸将军冷笑,“小子,你还嫩点,你以为你能骗过我? 你分明是木将军派来的细作,目的还打探我鲁国的军情。来人呢,把这厮拖下去砍了。” “我若真是敌军细作,怎会不知军营密令?必定是打探好一切 才来的。哪儿有冒冒失失往里闯的道理? 将军分明就是找茬,想要挑起两军矛盾,想要瓦解五国兵马联盟。 我若非有紧急军报想要传递,若非大兴破坏了密探情报网,我何至于如此狼狈? 若非我的上级长官被杀,我何必只身前来? 事已至此,将军要杀就杀,只是坏了五国联盟,到时候将军和您这几万兵士也活不成。” 白以檬估摸对方在诈她,说完便随着士兵往外走。几乎是同时,黑脸将军将人叫住,“慢着,带回来。” 白以檬再次进入大帐,神气十足,黑脸将军,笑着上前,亲自为她松绑,“木瓜兄弟,有勇有谋,又如此赤胆忠心,薛某佩服。 既然这封密信,已到了我的手,你不如先说与我听听,或许我能出一份力。 不然,泄露军机此等大事,若是被木将军知晓,免不了是要被杀头的。 你若有意,凭借这份军报了,也可投奔我鲁国,左右为谁办差都一样。” “我是陈国人,祖上多少代都是陈国人。我若叛变,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白以檬表演出一副忠烈之士的模样。 薛将军笑着塞给白以檬一打银票,每张都是千两面值,粗略估摸得有二十几张,“这些先给兄弟当零花,每月都有。 我想小哥祖上,在陈国大约不过是平头百姓。但凡士大夫阶层,都不会让子弟出来做细作。 不仅如此,只要小兄弟同意,为我鲁国办事儿,我便向王上请旨,追封小兄弟个一官半职,如何?” 薛将军拿起茶盏,吹吹茶叶末,漫不经心的抬起眸子扫了眼白以檬,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白以檬看看银票,装模作样的思忖片刻,就同意了。 随后,将喜乐轩的茶品单子,解释得那叫一天花乱坠。听得薛将军眉飞色舞,大有如获至宝之感,“好,木兄弟果真是人才,陈国不识千里马,竟将木兄弟弃如敝履,蒋某真替你惋惜。” “木某得遇元帅,实乃三生有幸。元帅便是我木某人的再生父母,日后定为蒋元帅马首是瞻。”白以檬说完便拜。 拿了人家这么多钱,总要提供一点情绪价值。 白以檬拿着钱出营帐,兜了一圈,跑到陈国营帐。 拿出状元楼的菜谱,故技重施,又骗了万余两的银票。 第254章 坦诚相见 如法炮制,依次去了花枝国、月祁国。最后是在越国,最后找到了素小北的关押地点。 折腾了一大圈最终发现,素小北竟是在花枝国关押着。 此时,她已摸清了五国联军的底细,看似固若金汤,实则是互相警惕、相互算计。 花枝国捏着素小北,想必不会轻易杀掉,更不会轻易交出。 毕竟五国中花枝国力量最弱,唯独能与其他四国抗衡的,也就是素小北这个人质了。 想到素小北还算安全,白以檬便带着出了大营。直奔与金影约定的那处林子。 猛然抬眼,只见白以楠站在她面前。云隐、金影远远在一旁,看神色像是被骂的挺惨,“大哥,早啊。” 要过紧张,白以檬都不知道自己去说了什么。 白以楠听完云隐的讲述,便直接改了计划,带人来寻。好在,遇到金影,一询问才知道白以檬的计划。 劈头盖脸将二人臭骂一顿,刚消气,就看见白以檬走进林子。 白以楠气得浑身发抖,顺手折了一根树枝,不等妹妹开口在,拽过来就打。 “大哥,别打,我有情报。”白以檬左躲右闪,最后被逼无奈蹿上树梢,“你先听我说完,再打我也不迟。” “好,你下来说。” “不下来,我一下来,你指定揍我。我又不傻。” 白以檬将自己用菜谱换银子换情报的事儿说了一遍。 云隐和金影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还能这么玩。白以檬掏出怀中百十来张银票,“我没撒谎,别打我。” “好,不打你,下来。”听完妹妹的讲述,白以楠也觉得,这丫头天生做密探的料,心中的怒气不知不觉也消了大半。 “他们五国看似和谐,实则不堪一击。”白以檬从树上下来,试探着走向白以楠。 “好,回去说,你个猴子。这顿打先记着,等你下次再淘气,一块揍。”白以楠拉着妹妹,就往大营方向走。 将白以檬等人打探回的信息整合好后,白以楠即刻做出方案,大军连夜对敌军展开偷袭。 京城…… 自从白以走后,城中爆发了几次暴动,都是平民殴打巡防司的将领。也有几起是百姓带头闯衙门殴打官员。 身为刑部尚书,翊王对此很是头疼。不得已征询陆矣宽意见。 “我见过,殴打巡防司的百姓,他们大约是傀儡。”陆矣宽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悠哉悠哉喝着茶,“王爷尝尝,这茶不错。” 见宇文稷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陆矣宽解释,“这大约是陈国的主意,之前小七处理掉,陈国的傀儡师,并不代表这个计划破产。西陵国还在,这傀儡师就不可能断绝。 我来之前已派人灭了西陵,王爷别急,就这几日的功夫,等信息传过来自有论断。” “那好,本王最近翻阅卷宗,察觉最近的案子都莫衷一是,大抵都与傀儡有关。” “王爷你的脸色不好,可是病了?”陆矣宽说着搭脉查看,半晌,将人按坐下来,“这几日太过奔波,你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这几日还是别去衙门了。” 陆矣宽从脉象查出,宇文稷中了蛊毒。不说出来,既是稳定人心,也是不希望宇文稷自己太过害怕。 不等宇文稷回答,陆矣宽直接将人点晕,抬回房间,取出银针一番操作总算控制住蛊毒。 宇文稷醒来察觉不对,“本王怎么了?” “恭喜王爷,中了失心蛊,好在发现及时,不然小七回来,怕是会跟我拼命的。”陆矣宽一脸若无其事,递给宇文稷一杯水,“喝了它,这几日就在府里待着,外边有我。” 宇文稷轻声应了,“小孩儿,有消息吗?” “这会儿,估计才到云江,回来还早着呢。放心,大师兄有数儿,不会让小七有事儿的。那丫头可是大师兄的宝贝疙瘩,平日打打闹闹,关键时刻,还是会护着的。” 陆矣宽说到最后,自己也没了底气。白以檬一路走来,有人护着,可磨难一点没少受。 薄荷端着药碗走进来,“翊王,先喝药,小七是福星,虽有磨难也总会化险为夷,遇难呈祥的。 大师兄的飞鸽传书刚到,说小七用几张菜谱,换了敌军上万两银票。还将五国联盟搅得不堪一击。”薄荷将白以檬如何骗人的全过程一一说与二人。 “这丫头财迷,亏她想的出来,谁家好人打仗还带菜谱。”宇文稷眼底满是骄傲。 喝过药,宇文稷陷入昏沉,眼前的事物难辨真假,意识出现混乱。 陆矣宽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不好,这蛊毒不仅没控制住,反倒愈演愈烈。” 下午苏北辰造访,陆矣宽找到了宇文稷蛊毒来源,顺手将苏北辰也扣下。 对于蛊毒,陆矣宽研究不多,这点他自认比不得白以檬。无奈之下,只得进宫请教师父。 龙谷主对毒物的处理简单粗暴,就是灌解毒丹,外加泡药浴。 回到王府,易佟找来两个大浴桶,将二人丢进去。 “他俩都是男子,一起泡有何不妥?”陆矣宽只配了一副药,见到两个木桶瞬间傻眼,“我们现在被困在城内,无法出去取药。这些药得省着用。” “王妃不准!王妃走之前特意嘱咐,不准王爷跟苏大人有染。 她说自己丢不起这人,让我们看着点。” 见易佟一本正经模样,陆矣宽才确定真是白以檬说的,“别听她的,我做主,放一块泡。 胡闹什么。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没正形,就不怕日后教坏孩子。” 泡到后半夜,二人苏醒过来。宇文稷看着对面如此坦诚的苏北辰 ,使劲踹了一脚,“滚出去,小孩知道了,要骂死本王的。” “都不准动!”陆矣宽按住二人脑袋将内力注入其中,“这是万安谷独门秘方,可以解百毒。 你二人中了失心蛊,若不如此,不到明天就都得成疯子。” 宇文稷不再说话,低头沉思了许久,“是越国公,是他,昨天越国公府遭遇歹人偷袭,本王与苏大人一同前往。 “对就是在那儿,她府上的侍女故意撞了我二人,之后我们就觉得脑袋晕晕的,当时没多想,如今想来定是如此。”苏北辰突然想起来什么,拉开陆矣宽的手。 宇文稷扭头看向易佟,“你持本王手令,调刑部的人去翊王府拿人,要快别让人跑了。 王武,你持苏大人手令,带一队京兆府的人堵在西街口。 眼下城门早就关了,若是越国公府的人做贼心虚必定会从这条道路出城。 届时,只要见到人,不论男女,先拿下再说。” 待二人离去,陆矣宽好奇询问,“王爷怎么知道,越国公会从此处出城?” “关了城门后,本王总觉得防护过紧,会让敌人无法现形。 就将西城门的守备抽调了一队,做出外强中干的架势。 外人看不出门道,只有军事行家才能瞧出。又派人散播消息,制造城中军士人手不足的假象。 若有叛徒想要硬闯,西城门便是不二选择。” “花里胡哨。”陆矣宽冷哼一声扭头不搭理宇文稷。 第254章 坦诚相见 如法炮制,依次去了花枝国、月祁国。最后是在越国,最后找到了素小北的关押地点。 折腾了一大圈最终发现,素小北竟是在花枝国关押着。 此时,她已摸清了五国联军的底细,看似固若金汤,实则是互相警惕、相互算计。 花枝国捏着素小北,想必不会轻易杀掉,更不会轻易交出。 毕竟五国中花枝国力量最弱,唯独能与其他四国抗衡的,也就是素小北这个人质了。 想到素小北还算安全,白以檬便带着出了大营。直奔与金影约定的那处林子。 猛然抬眼,只见白以楠站在她面前。云隐、金影远远在一旁,看神色像是被骂的挺惨,“大哥,早啊。” 要过紧张,白以檬都不知道自己去说了什么。 白以楠听完云隐的讲述,便直接改了计划,带人来寻。好在,遇到金影,一询问才知道白以檬的计划。 劈头盖脸将二人臭骂一顿,刚消气,就看见白以檬走进林子。 白以楠气得浑身发抖,顺手折了一根树枝,不等妹妹开口在,拽过来就打。 “大哥,别打,我有情报。”白以檬左躲右闪,最后被逼无奈蹿上树梢,“你先听我说完,再打我也不迟。” “好,你下来说。” “不下来,我一下来,你指定揍我。我又不傻。” 白以檬将自己用菜谱换银子换情报的事儿说了一遍。 云隐和金影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还能这么玩。白以檬掏出怀中百十来张银票,“我没撒谎,别打我。” “好,不打你,下来。”听完妹妹的讲述,白以楠也觉得,这丫头天生做密探的料,心中的怒气不知不觉也消了大半。 “他们五国看似和谐,实则不堪一击。”白以檬从树上下来,试探着走向白以楠。 “好,回去说,你个猴子。这顿打先记着,等你下次再淘气,一块揍。”白以楠拉着妹妹,就往大营方向走。 将白以檬等人打探回的信息整合好后,白以楠即刻做出方案,大军连夜对敌军展开偷袭。 京城…… 自从白以走后,城中爆发了几次暴动,都是平民殴打巡防司的将领。也有几起是百姓带头闯衙门殴打官员。 身为刑部尚书,翊王对此很是头疼。不得已征询陆矣宽意见。 “我见过,殴打巡防司的百姓,他们大约是傀儡。”陆矣宽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悠哉悠哉喝着茶,“王爷尝尝,这茶不错。” 见宇文稷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陆矣宽解释,“这大约是陈国的主意,之前小七处理掉,陈国的傀儡师,并不代表这个计划破产。西陵国还在,这傀儡师就不可能断绝。 我来之前已派人灭了西陵,王爷别急,就这几日的功夫,等信息传过来自有论断。” “那好,本王最近翻阅卷宗,察觉最近的案子都莫衷一是,大抵都与傀儡有关。” “王爷你的脸色不好,可是病了?”陆矣宽说着搭脉查看,半晌,将人按坐下来,“这几日太过奔波,你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这几日还是别去衙门了。” 陆矣宽从脉象查出,宇文稷中了蛊毒。不说出来,既是稳定人心,也是不希望宇文稷自己太过害怕。 不等宇文稷回答,陆矣宽直接将人点晕,抬回房间,取出银针一番操作总算控制住蛊毒。 宇文稷醒来察觉不对,“本王怎么了?” “恭喜王爷,中了失心蛊,好在发现及时,不然小七回来,怕是会跟我拼命的。”陆矣宽一脸若无其事,递给宇文稷一杯水,“喝了它,这几日就在府里待着,外边有我。” 宇文稷轻声应了,“小孩儿,有消息吗?” “这会儿,估计才到云江,回来还早着呢。放心,大师兄有数儿,不会让小七有事儿的。那丫头可是大师兄的宝贝疙瘩,平日打打闹闹,关键时刻,还是会护着的。” 陆矣宽说到最后,自己也没了底气。白以檬一路走来,有人护着,可磨难一点没少受。 薄荷端着药碗走进来,“翊王,先喝药,小七是福星,虽有磨难也总会化险为夷,遇难呈祥的。 大师兄的飞鸽传书刚到,说小七用几张菜谱,换了敌军上万两银票。还将五国联盟搅得不堪一击。”薄荷将白以檬如何骗人的全过程一一说与二人。 “这丫头财迷,亏她想的出来,谁家好人打仗还带菜谱。”宇文稷眼底满是骄傲。 喝过药,宇文稷陷入昏沉,眼前的事物难辨真假,意识出现混乱。 陆矣宽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不好,这蛊毒不仅没控制住,反倒愈演愈烈。” 下午苏北辰造访,陆矣宽找到了宇文稷蛊毒来源,顺手将苏北辰也扣下。 对于蛊毒,陆矣宽研究不多,这点他自认比不得白以檬。无奈之下,只得进宫请教师父。 龙谷主对毒物的处理简单粗暴,就是灌解毒丹,外加泡药浴。 回到王府,易佟找来两个大浴桶,将二人丢进去。 “他俩都是男子,一起泡有何不妥?”陆矣宽只配了一副药,见到两个木桶瞬间傻眼,“我们现在被困在城内,无法出去取药。这些药得省着用。” “王妃不准!王妃走之前特意嘱咐,不准王爷跟苏大人有染。 她说自己丢不起这人,让我们看着点。” 见易佟一本正经模样,陆矣宽才确定真是白以檬说的,“别听她的,我做主,放一块泡。 胡闹什么。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没正形,就不怕日后教坏孩子。” 泡到后半夜,二人苏醒过来。宇文稷看着对面如此坦诚的苏北辰 ,使劲踹了一脚,“滚出去,小孩知道了,要骂死本王的。” “都不准动!”陆矣宽按住二人脑袋将内力注入其中,“这是万安谷独门秘方,可以解百毒。 你二人中了失心蛊,若不如此,不到明天就都得成疯子。” 宇文稷不再说话,低头沉思了许久,“是越国公,是他,昨天越国公府遭遇歹人偷袭,本王与苏大人一同前往。 “对就是在那儿,她府上的侍女故意撞了我二人,之后我们就觉得脑袋晕晕的,当时没多想,如今想来定是如此。”苏北辰突然想起来什么,拉开陆矣宽的手。 宇文稷扭头看向易佟,“你持本王手令,调刑部的人去翊王府拿人,要快别让人跑了。 王武,你持苏大人手令,带一队京兆府的人堵在西街口。 眼下城门早就关了,若是越国公府的人做贼心虚必定会从这条道路出城。 届时,只要见到人,不论男女,先拿下再说。” 待二人离去,陆矣宽好奇询问,“王爷怎么知道,越国公会从此处出城?” “关了城门后,本王总觉得防护过紧,会让敌人无法现形。 就将西城门的守备抽调了一队,做出外强中干的架势。 外人看不出门道,只有军事行家才能瞧出。又派人散播消息,制造城中军士人手不足的假象。 若有叛徒想要硬闯,西城门便是不二选择。” “花里胡哨。”陆矣宽冷哼一声扭头不搭理宇文稷。 第255章 人类起源 当夜两路人马均有收获。老国公及一众女眷,是在国公爷被拿下的。 两位越将军,及那名故意撞击宇文稷、苏北辰的侍女,则是在西街口拦住的。 事出从权,隔着屏风,宇文稷审讯了几人。为了翊王的名声,苏北辰全程在汤池子里憋气。 易佟、王武做了笔录,忙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将案子审清。 越国公府自从宇文稷拒绝了越婉嫣,便生出恨意。 之前针对白以檬下过几次手都未得逞。唯一一次成功,还是五年前那次。 只是那次他们越国公府,也没捞着什么好处。 不仅得罪了大长公主,也得罪了京中近半数权贵,两位越将军还差点被承德帝砍了。 自此,越国公府看似消停下来,实则暗中联络异邦,只为找准时机,再次报复。 此番五国联军,越国公背地里联系上陈国,陈国要求他在京城内做些手脚。 越国公看似糊实则精明,派下去的傀儡身份各异,且都是说不明白话的大老粗,任凭刑部何等手段,也无法审出个结果。 后又让丫鬟故意给宇文稷、苏北辰下蛊,只为悄无声息除掉二人。 易佟将供词呈给宇文稷过目,宇文稷看着白纸黑字,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自觉,对越国公府上下没有半分亏待,当初是他和白以檬,为其争取到表现的机会。这才有了如今的越国公府。 越婉嫣当年要嫁给他,本就是无理取闹。不说旁的,单说他与白以檬早有婚约这一条,他们越国公府就不该动这念头。 之后的事儿,更是叫人作呕。宇文稷摆摆手,“连夜交给宫里,让父皇定夺。” “王爷饶命,老夫一时糊涂……” “滚出去,你们越国公府,个个都是没心肝的。 要不是看在王妃在前线,本王要为她积德,你们全家不会活到现在。 易佟将人留在王府,派重兵保护,等父皇派人接,务必确保越国公一家安全。” 待人都走远,苏北辰钻出来,“王爷要不要查查齐王?他太安静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老二的事儿,特殊,本王最好少碰。” 宇文稷揉揉眉心,身体较之前暖了些,一股热浪注入全身的同时,每寸皮肤仿佛被撕裂一般。 他猛然想起白以檬最怕泡药浴的事儿,看向陆矣宽,“二师兄,问你个事儿。小孩儿,之前泡的也是这个?” “她毒素深,因此药性比你们的大。” “她泡的时候,也这么疼吗? “她伤的重,放的药也是大剂量的。痛感大约是你的三四倍。 她受伤多半与你有关,王爷这就是为什么,万安谷讨厌你的原因。”陆矣宽,环抱双臂,看着宇文稷痛苦的模样,很是满足。 远在云江的白以檬蓦地打了个喷嚏,“有人骂我。” 白以楠翻了个白眼,“小混蛋,上次饶了你,这次还敢犯。来人将先锋官拖下去,杖责二十。” “我不!”白以檬苦哈哈的凑到白以楠身旁,“我这次听指挥了,是你让我去救小六的。” 白以楠气结,抓起鞭子调转过来,打了她两下,“我让你救人,谁让杀了鲁国主帅的?你若出事怎么办?”说完又打了两下,“滚下去挨板子。” “大哥……” “叫元帅!”白以楠怒喝。 白以松上前跪地,“元帅息怒,先锋官斩了敌军主帅,也算是大功一件,打不得的。” “就是,元帅饶了她,她吓的脸都白了,想来是不敢了。 军棍不比寻常板子,二十下怕是会要了她的命。 元帅宽仁,再饶她一次。”白以杨也跟着跪了下来。 白以楠摆摆手示意所有人出去,看向两个人弟弟和素小北,“你们出去,我跟她聊聊。” 素小北想说点什么,可他也怕白以楠,嘴巴张开又闭上了。 “过来。”白以楠拉着妹妹坐下,“上次你说,自己在五国营帐内游走,大哥就吓得半死,这次还敢刺杀他们主帅,你这胆子未免太大了。” 白以楠心底是认可妹妹的做法,以陈国细作身份,刺杀鲁国主帅,势必会引发两国将士不满,进而瓦解两国,乃至是五国联盟。 只是他不敢明着表扬妹妹。生怕这丫头,再干出什么惊天之举。摸摸她的头,“刚才打你,是要你的记住,有危险让哥哥们上,你是女孩子不可以逞强。 都是当娘的人,做事还这般没个顾忌,若是有个闪失,你让大哥如何跟翊王交代,如何跟两个孩子交代?” “我……我知道了。”白以檬低头看似是认错不好意思,实则太困了睡着了。 白以楠絮絮叨叨,又说了好半天,直到听见呼噜声,才闭嘴。 又好气又后笑,将妹妹抱起来,送回她的营帐。 白以檬睡下没多久,便传来敌军逼近的预警号角。 白以楠整军迎战,白以檬被号角声吵醒,一起身只觉得头晕目眩。 再皮实毕竟怀着孩子,且又一夜未眠,此刻只觉得昏天暗地,眼前发黑。 缓了缓,取出一粒保胎药服下。运气调息片刻,才算恢复正常。 走出大帐就看见云隐眼底发红,本以为他要骂人,不成想直接跪地叩首,“祖宗,您想做什么,告诉属下,属下替您。 昨晚太危险了。您若是有事,我等便是万安谷得罪人。” “不至于,不至于,走,咱们去前边看看。” 才走两步,腿一软坐在地上。云隐将人抱回营帐,“元帅说了,您昨晚太累了,还是在营帐内休息的好。 属下瞧着您这脸色不好,要不找个军医来瞧瞧。” “不必,女孩子每月,总会有几天不舒服,你不知道?” 云隐没成亲,哪里知道这些,摇摇头,“不懂。我觉得无论男女,不舒服都得看大夫。”说完就要去请军医。 金影将他拦住,“你猜猜,你是怎么来到这世上的?” 金影没成亲,却是照顾了白以檬这些年,对女孩子的癸水,还是有几分了解。 刚给云隐讲完人类起源,见白以檬再次起身,“我担心敌军偷袭大营,你二人整合剩下的守军,咱们共同,守卫大营。” 白以檬猜的不错,他们刚就留守的百余人整合好,一小股敌军潜入大营。白以檬得到通传,决定不急着收网,等对方进入大营一起包饺子。 由于守军人数有限,白以檬不得不带着云隐、金影加入战斗。 好在敌军偷袭部队人数并不多,好在白以楠及时赶回。 清剿完偷袭者,白以楠才注意到妹妹脸色难看。将人抱回营帐,“小妹,是不是没休息好?今天多亏你,守住大营,不然为兄怕都不知如何是好。” 白以楠顿了顿,“其实,你杀鲁国主帅是对的,大哥打你、骂你是担心你出事。 于公而言,你做的没错。别怪大哥好吗?” 看着妹妹惨白的脸色,白以楠心底便不是滋味。 “大哥,你能帮我渡点内力吗?我这会儿难受得厉害。” 白以檬满头虚汗 眉头拧在一处,显得格外痛苦。 “小妹,大哥叫军医来。” 白以檬咬牙起身,拉住白以楠,”不可,你帮我渡点内力就行,一点就好。” 白以楠见妹妹难受的厉害,不好多问,给她输了些内力。 过来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白以檬的脸色才恢复正常。 见白以楠满眼担忧,虚弱的笑笑,“是来癸水,没事儿的,让军医知道了 怕是要笑我的。”白以檬恢复正常后,立即服下补元丹。 白以楠不懂这些,只是他也见过自己夫人来癸水的模样,想想便没有多问,“那你好好休息,这几日不必来大帐点卯。” 第255章 人类起源 当夜两路人马均有收获。老国公及一众女眷,是在国公爷被拿下的。 两位越将军,及那名故意撞击宇文稷、苏北辰的侍女,则是在西街口拦住的。 事出从权,隔着屏风,宇文稷审讯了几人。为了翊王的名声,苏北辰全程在汤池子里憋气。 易佟、王武做了笔录,忙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将案子审清。 越国公府自从宇文稷拒绝了越婉嫣,便生出恨意。 之前针对白以檬下过几次手都未得逞。唯一一次成功,还是五年前那次。 只是那次他们越国公府,也没捞着什么好处。 不仅得罪了大长公主,也得罪了京中近半数权贵,两位越将军还差点被承德帝砍了。 自此,越国公府看似消停下来,实则暗中联络异邦,只为找准时机,再次报复。 此番五国联军,越国公背地里联系上陈国,陈国要求他在京城内做些手脚。 越国公看似糊实则精明,派下去的傀儡身份各异,且都是说不明白话的大老粗,任凭刑部何等手段,也无法审出个结果。 后又让丫鬟故意给宇文稷、苏北辰下蛊,只为悄无声息除掉二人。 易佟将供词呈给宇文稷过目,宇文稷看着白纸黑字,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自觉,对越国公府上下没有半分亏待,当初是他和白以檬,为其争取到表现的机会。这才有了如今的越国公府。 越婉嫣当年要嫁给他,本就是无理取闹。不说旁的,单说他与白以檬早有婚约这一条,他们越国公府就不该动这念头。 之后的事儿,更是叫人作呕。宇文稷摆摆手,“连夜交给宫里,让父皇定夺。” “王爷饶命,老夫一时糊涂……” “滚出去,你们越国公府,个个都是没心肝的。 要不是看在王妃在前线,本王要为她积德,你们全家不会活到现在。 易佟将人留在王府,派重兵保护,等父皇派人接,务必确保越国公一家安全。” 待人都走远,苏北辰钻出来,“王爷要不要查查齐王?他太安静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老二的事儿,特殊,本王最好少碰。” 宇文稷揉揉眉心,身体较之前暖了些,一股热浪注入全身的同时,每寸皮肤仿佛被撕裂一般。 他猛然想起白以檬最怕泡药浴的事儿,看向陆矣宽,“二师兄,问你个事儿。小孩儿,之前泡的也是这个?” “她毒素深,因此药性比你们的大。” “她泡的时候,也这么疼吗? “她伤的重,放的药也是大剂量的。痛感大约是你的三四倍。 她受伤多半与你有关,王爷这就是为什么,万安谷讨厌你的原因。”陆矣宽,环抱双臂,看着宇文稷痛苦的模样,很是满足。 远在云江的白以檬蓦地打了个喷嚏,“有人骂我。” 白以楠翻了个白眼,“小混蛋,上次饶了你,这次还敢犯。来人将先锋官拖下去,杖责二十。” “我不!”白以檬苦哈哈的凑到白以楠身旁,“我这次听指挥了,是你让我去救小六的。” 白以楠气结,抓起鞭子调转过来,打了她两下,“我让你救人,谁让杀了鲁国主帅的?你若出事怎么办?”说完又打了两下,“滚下去挨板子。” “大哥……” “叫元帅!”白以楠怒喝。 白以松上前跪地,“元帅息怒,先锋官斩了敌军主帅,也算是大功一件,打不得的。” “就是,元帅饶了她,她吓的脸都白了,想来是不敢了。 军棍不比寻常板子,二十下怕是会要了她的命。 元帅宽仁,再饶她一次。”白以杨也跟着跪了下来。 白以楠摆摆手示意所有人出去,看向两个人弟弟和素小北,“你们出去,我跟她聊聊。” 素小北想说点什么,可他也怕白以楠,嘴巴张开又闭上了。 “过来。”白以楠拉着妹妹坐下,“上次你说,自己在五国营帐内游走,大哥就吓得半死,这次还敢刺杀他们主帅,你这胆子未免太大了。” 白以楠心底是认可妹妹的做法,以陈国细作身份,刺杀鲁国主帅,势必会引发两国将士不满,进而瓦解两国,乃至是五国联盟。 只是他不敢明着表扬妹妹。生怕这丫头,再干出什么惊天之举。摸摸她的头,“刚才打你,是要你的记住,有危险让哥哥们上,你是女孩子不可以逞强。 都是当娘的人,做事还这般没个顾忌,若是有个闪失,你让大哥如何跟翊王交代,如何跟两个孩子交代?” “我……我知道了。”白以檬低头看似是认错不好意思,实则太困了睡着了。 白以楠絮絮叨叨,又说了好半天,直到听见呼噜声,才闭嘴。 又好气又后笑,将妹妹抱起来,送回她的营帐。 白以檬睡下没多久,便传来敌军逼近的预警号角。 白以楠整军迎战,白以檬被号角声吵醒,一起身只觉得头晕目眩。 再皮实毕竟怀着孩子,且又一夜未眠,此刻只觉得昏天暗地,眼前发黑。 缓了缓,取出一粒保胎药服下。运气调息片刻,才算恢复正常。 走出大帐就看见云隐眼底发红,本以为他要骂人,不成想直接跪地叩首,“祖宗,您想做什么,告诉属下,属下替您。 昨晚太危险了。您若是有事,我等便是万安谷得罪人。” “不至于,不至于,走,咱们去前边看看。” 才走两步,腿一软坐在地上。云隐将人抱回营帐,“元帅说了,您昨晚太累了,还是在营帐内休息的好。 属下瞧着您这脸色不好,要不找个军医来瞧瞧。” “不必,女孩子每月,总会有几天不舒服,你不知道?” 云隐没成亲,哪里知道这些,摇摇头,“不懂。我觉得无论男女,不舒服都得看大夫。”说完就要去请军医。 金影将他拦住,“你猜猜,你是怎么来到这世上的?” 金影没成亲,却是照顾了白以檬这些年,对女孩子的癸水,还是有几分了解。 刚给云隐讲完人类起源,见白以檬再次起身,“我担心敌军偷袭大营,你二人整合剩下的守军,咱们共同,守卫大营。” 白以檬猜的不错,他们刚就留守的百余人整合好,一小股敌军潜入大营。白以檬得到通传,决定不急着收网,等对方进入大营一起包饺子。 由于守军人数有限,白以檬不得不带着云隐、金影加入战斗。 好在敌军偷袭部队人数并不多,好在白以楠及时赶回。 清剿完偷袭者,白以楠才注意到妹妹脸色难看。将人抱回营帐,“小妹,是不是没休息好?今天多亏你,守住大营,不然为兄怕都不知如何是好。” 白以楠顿了顿,“其实,你杀鲁国主帅是对的,大哥打你、骂你是担心你出事。 于公而言,你做的没错。别怪大哥好吗?” 看着妹妹惨白的脸色,白以楠心底便不是滋味。 “大哥,你能帮我渡点内力吗?我这会儿难受得厉害。” 白以檬满头虚汗 眉头拧在一处,显得格外痛苦。 “小妹,大哥叫军医来。” 白以檬咬牙起身,拉住白以楠,”不可,你帮我渡点内力就行,一点就好。” 白以楠见妹妹难受的厉害,不好多问,给她输了些内力。 过来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白以檬的脸色才恢复正常。 见白以楠满眼担忧,虚弱的笑笑,“是来癸水,没事儿的,让军医知道了 怕是要笑我的。”白以檬恢复正常后,立即服下补元丹。 白以楠不懂这些,只是他也见过自己夫人来癸水的模样,想想便没有多问,“那你好好休息,这几日不必来大帐点卯。” 第256章 密室逃脱 京城 越国公府的案子证据确凿,用不着三司会审。 祸乱朝纲、通敌卖国、刺杀亲王,每一条单拎出来,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承德帝直接将其全家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宇文稷泡了几日药浴,身子已然大好。每每想到药浴的刺骨之痛,他便多担心白以檬几分。 站着书房,看着窗外细雨绵绵,想到他们成亲一年多,聚少离多,他许久没陪她去踩水、游湖、煮酒话家常了。 五年前,寻常的日子,如今已成奢望。宇文稷搓着玉扳指,不自主的深吸一口气。 “大师兄来信了,首战大捷。你的小王妃,鬼主意一大堆。 打着陈国细作的名义,不仅从花枝国那边救出素小六,还顺手杀了鲁国主帅。这下子,五国联军走了半数。 我的人传回消息,鲁国那边与陈国翻脸是迟早的事儿。 花枝国对这两国都怀恨在心,只是碍于大战在即,不好翻脸。 至于越国,早就对鲁国的霸道很是不满,见他们主帅已死,越国人算是乐疯了。巴不得鲁国军队早日溃败。 唯独月祁国独善其身,只是他们见其他几国如此不堪,也生出退兵之意。据我估算,此番战役,打不了多久了。” 话音刚落,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震得翊王府上下都抖了抖。 半晌,易佟现身,“王爷、陆公子,是沐王府原址炸了。属下站在高处,看得真切。” 话音刚落,银影也跟着现身,“二爷,老谷主说,齐王有不臣之心,陛下不希望翊王参与,要您协助龙吟卫控制住齐王府。” “我知道了,替我给师父带好。让师父多注意身体,别太劳累。” 陆矣宽说完看向宇文稷,“沐王府这个时候爆炸,怕不简单,王爷可要妥善处置。 不如先派个人查看,是否有人员伤亡,我听说,沐王死后,府中被查封,后院似乎还有人员出入,王爷不如从后院查起。” 说完,吩咐了底下人些琐事,便去了齐王府。 宇文稷喊来易佟,让他带着暗卫前往沐王府查看。 不多时传回消息,沐王府几乎被夷为平地,方圆百里内的居民都收到爆炸的影响。 有的房屋被震塌,有的则被吓晕过去,好在并无人员伤亡。 问题虽不算大,却也是惊动了百姓,京兆府自然是要出面的。 易佟到的时候,苏北辰早就带人赶来。宇文稷闻言,带着人赶了过去。 组织人员协助百姓重建家园,另外派暗卫暗访沐王府内爆炸源头。 最后发现爆炸点,是在沐王的卧房。顺着爆炸点,宇文稷发现了一处暗格。 因爆炸,暗格受损严重,里面残留着黑乎乎的液体。 宇文稷喊来医者,辨认之后确认那是噬魂蛊。 这个宇文稷熟,六年前,他中过一次,那次是白以檬只身犯险,找到救他的方法。 “如何毁掉这些东西?” “火烧,只有火烧才能杀死虫子。”医者自觉聪颖,自信满满看向宇文稷。 “这怕是不妥。现将这些东西,装入罐子内,埋起来。等回头问问陆公子,再做定夺。” 话音刚落,一只蛊虫飞起来,扑向宇文稷。 易佟手持火把,在宇文稷面前一扫,将那蛊虫打落,“王爷小心,这处宅子诡异得很。咱们的人,有的被吞进去,就不见了踪迹。” 怪力乱神,宇文稷自然不会信,跌入机关陷阱中倒是有可能,“告诉所有人别乱动,本王先进宫请旨,先拿到这处宅子的处置权再说。 对了告诉苏大人,务必抓到引发爆炸的人。” 犯了案的人,大多会回到案发现场,欣赏自己的犯罪成果。 身为京兆府少尹,苏北辰自然清楚这个道理,早在到达现场第一时间,便留下嫌疑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临近黄昏,苏北辰成功逮捕两名形迹可疑之人。 将人带给宇文稷,宇文稷此刻也请来旨意。二人学着白以檬的审讯手段,很快从嫌犯口中,得沐王寝室暗格的秘密。 这处暗格看上去是小型储物空间,里面却别有洞天。 早在十年前,沐王就有了不臣之心,碍于当时自己实力不足,便建了这么个地下王国。 一来满足自己的皇帝梦,二来囤积兵马粮草十分方便。 沐王死后,这处地下王国便荒废下来,里面囤积的金银珠宝、兵戈铁甲以及这些年,与他往来密切朝臣的书信全在里面。 炸毁沐王寝室暗格的人,是沐王府的忠仆。 当日抄家,此人侥幸逃过一劫。因不忍老主人辛苦半生得来的宝贝,被他人所有,遂决定将其炸毁。 苏北辰这段时间,跟着陆矣宽学了些奇门遁甲的知识,破解暗格机关并不困难。 即便暗格被炸得面目全非,好在机关保存完好。 在宇文稷整理审讯口供期间,苏北辰早已打开暗格。 二人携带着那名嫌犯,一同进入暗室。火折子光亮微弱,“要是小白在就好了,她擅长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见宇文稷帮不上忙,苏北辰满眼的嫌弃。宇文稷也不恼,夸他媳妇比夸他还开心。 起初苏北辰带路,到了密道的后半段,宇文稷夺过火折子,走在前边,扫了眼嫌犯,“这块有机关对。” 嫌犯愕然,他跟了沐王许久,京中大人物的信息了解的门清。可他竟不知翊王懂这个。 惊愕的不止嫌犯,还有苏北辰,“既然有机关,还是我走前边。” “你会识别?还是会破解?靠后些,这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宇文稷将人推开苏北辰。好容易得到这么个装逼时刻,怎么可能让他人抢了风头。 这处他前世来过,自然知晓,那里有什么样的机关,又如何躲避,如何破解。 之前没表现,是不好做的太明显,眼下也顾不上这些。 眼看就要顺利跨过这片区域,嫌犯,陡然踩下机关。 瞬间飞沙走石,宇文稷知道,这个级别的暗器不足以杀死他和苏北辰。这是嫌犯想要自杀,亦或是逃跑的伎俩。 将人丢给苏北辰,“看好他。”说完飞身而起,足尖在石壁上踩了几脚来到密道顶端。按下一个圆球。瞬间机关得以关闭。 “这不可能,你怎么知道这处关卡的?”嫌犯愕然,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实发生的。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宇文稷怎么可能告诉他,自己前世走过此地。 穿过这片区域,宇文稷带着二人熟门熟路的来到,沐王存放兵戈铠甲的库房。穿过这些冷冰冰的物件,直抵深处的一把木椅子,“打开。” 苏北辰茫然,压低声音询问,“王爷,您来过这儿?” “本王猜的。”宇文稷含糊着略过这个话题,看向嫌犯,“打开,别耍花样。” 嫌犯犹豫再三,还是撬开木椅子下边的地砖,取出一细长锦盒。 轰隆一声巨响,石室的大门关闭,嫌犯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咱们都得死在这儿。就算得到宝贝,你们也出不去。” “打开!”宇文稷面无表情,朝锦盒努努嘴。 许是觉得,宇文稷和苏北辰不可能走出去,嫌犯乖乖照做。 锦盒内的暗器戳中嫌犯,嫌犯当场倒地。 宇文稷戴上手套,将锦盒内的卷轴打开,一幅前朝名仕所着的“翠微山鸟图”呈现眼前。 “一幅画 至于这般宝贝吗?又是暗格、还有暗器。”苏北辰翻来覆去,也没瞧出什么不同。 宇文稷摇摇头,“这是前朝名仕木丸子所画,此人性情怪诞,以往作品绝不似这般中规中矩。 江湖传闻,此画许是前朝皇室的藏宝图。木丸子生前,教过前朝皇族书画,这一说法不无可能。 不然沐王为何将这个,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苏北辰想要碰一碰那幅画,被宇文稷拦住,“别乱动,万一有什么毒药,就不好了。” 苏北辰立即缩回手,故作镇定的环视一圈,“此物还是交由陛下定夺,小白的师父和二师兄,都在宫里,他们或许能看出为什么。只是,咱们眼下怕是出不去了。 对了,有两件事你或许不知道,齐王被秘密处决了。 再有,就是太子亲自拟定废太子的诏书,昨天呈交给陛下。 这两件事几乎同时发生,王爷觉不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是想说,父皇在试探本王?”既然聊到敏感话题,宇文稷觉得暂时留在密室比较好。 苏北辰低着头,看不出神色,“我不懂政治,只想提醒你,凡事小心些。 最近我觉得有人跟着我,我不知道此人的目的,及其身份,总觉得很不安心。” 第256章 密室逃脱 京城 越国公府的案子证据确凿,用不着三司会审。 祸乱朝纲、通敌卖国、刺杀亲王,每一条单拎出来,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承德帝直接将其全家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宇文稷泡了几日药浴,身子已然大好。每每想到药浴的刺骨之痛,他便多担心白以檬几分。 站着书房,看着窗外细雨绵绵,想到他们成亲一年多,聚少离多,他许久没陪她去踩水、游湖、煮酒话家常了。 五年前,寻常的日子,如今已成奢望。宇文稷搓着玉扳指,不自主的深吸一口气。 “大师兄来信了,首战大捷。你的小王妃,鬼主意一大堆。 打着陈国细作的名义,不仅从花枝国那边救出素小六,还顺手杀了鲁国主帅。这下子,五国联军走了半数。 我的人传回消息,鲁国那边与陈国翻脸是迟早的事儿。 花枝国对这两国都怀恨在心,只是碍于大战在即,不好翻脸。 至于越国,早就对鲁国的霸道很是不满,见他们主帅已死,越国人算是乐疯了。巴不得鲁国军队早日溃败。 唯独月祁国独善其身,只是他们见其他几国如此不堪,也生出退兵之意。据我估算,此番战役,打不了多久了。” 话音刚落,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震得翊王府上下都抖了抖。 半晌,易佟现身,“王爷、陆公子,是沐王府原址炸了。属下站在高处,看得真切。” 话音刚落,银影也跟着现身,“二爷,老谷主说,齐王有不臣之心,陛下不希望翊王参与,要您协助龙吟卫控制住齐王府。” “我知道了,替我给师父带好。让师父多注意身体,别太劳累。” 陆矣宽说完看向宇文稷,“沐王府这个时候爆炸,怕不简单,王爷可要妥善处置。 不如先派个人查看,是否有人员伤亡,我听说,沐王死后,府中被查封,后院似乎还有人员出入,王爷不如从后院查起。” 说完,吩咐了底下人些琐事,便去了齐王府。 宇文稷喊来易佟,让他带着暗卫前往沐王府查看。 不多时传回消息,沐王府几乎被夷为平地,方圆百里内的居民都收到爆炸的影响。 有的房屋被震塌,有的则被吓晕过去,好在并无人员伤亡。 问题虽不算大,却也是惊动了百姓,京兆府自然是要出面的。 易佟到的时候,苏北辰早就带人赶来。宇文稷闻言,带着人赶了过去。 组织人员协助百姓重建家园,另外派暗卫暗访沐王府内爆炸源头。 最后发现爆炸点,是在沐王的卧房。顺着爆炸点,宇文稷发现了一处暗格。 因爆炸,暗格受损严重,里面残留着黑乎乎的液体。 宇文稷喊来医者,辨认之后确认那是噬魂蛊。 这个宇文稷熟,六年前,他中过一次,那次是白以檬只身犯险,找到救他的方法。 “如何毁掉这些东西?” “火烧,只有火烧才能杀死虫子。”医者自觉聪颖,自信满满看向宇文稷。 “这怕是不妥。现将这些东西,装入罐子内,埋起来。等回头问问陆公子,再做定夺。” 话音刚落,一只蛊虫飞起来,扑向宇文稷。 易佟手持火把,在宇文稷面前一扫,将那蛊虫打落,“王爷小心,这处宅子诡异得很。咱们的人,有的被吞进去,就不见了踪迹。” 怪力乱神,宇文稷自然不会信,跌入机关陷阱中倒是有可能,“告诉所有人别乱动,本王先进宫请旨,先拿到这处宅子的处置权再说。 对了告诉苏大人,务必抓到引发爆炸的人。” 犯了案的人,大多会回到案发现场,欣赏自己的犯罪成果。 身为京兆府少尹,苏北辰自然清楚这个道理,早在到达现场第一时间,便留下嫌疑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临近黄昏,苏北辰成功逮捕两名形迹可疑之人。 将人带给宇文稷,宇文稷此刻也请来旨意。二人学着白以檬的审讯手段,很快从嫌犯口中,得沐王寝室暗格的秘密。 这处暗格看上去是小型储物空间,里面却别有洞天。 早在十年前,沐王就有了不臣之心,碍于当时自己实力不足,便建了这么个地下王国。 一来满足自己的皇帝梦,二来囤积兵马粮草十分方便。 沐王死后,这处地下王国便荒废下来,里面囤积的金银珠宝、兵戈铁甲以及这些年,与他往来密切朝臣的书信全在里面。 炸毁沐王寝室暗格的人,是沐王府的忠仆。 当日抄家,此人侥幸逃过一劫。因不忍老主人辛苦半生得来的宝贝,被他人所有,遂决定将其炸毁。 苏北辰这段时间,跟着陆矣宽学了些奇门遁甲的知识,破解暗格机关并不困难。 即便暗格被炸得面目全非,好在机关保存完好。 在宇文稷整理审讯口供期间,苏北辰早已打开暗格。 二人携带着那名嫌犯,一同进入暗室。火折子光亮微弱,“要是小白在就好了,她擅长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见宇文稷帮不上忙,苏北辰满眼的嫌弃。宇文稷也不恼,夸他媳妇比夸他还开心。 起初苏北辰带路,到了密道的后半段,宇文稷夺过火折子,走在前边,扫了眼嫌犯,“这块有机关对。” 嫌犯愕然,他跟了沐王许久,京中大人物的信息了解的门清。可他竟不知翊王懂这个。 惊愕的不止嫌犯,还有苏北辰,“既然有机关,还是我走前边。” “你会识别?还是会破解?靠后些,这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宇文稷将人推开苏北辰。好容易得到这么个装逼时刻,怎么可能让他人抢了风头。 这处他前世来过,自然知晓,那里有什么样的机关,又如何躲避,如何破解。 之前没表现,是不好做的太明显,眼下也顾不上这些。 眼看就要顺利跨过这片区域,嫌犯,陡然踩下机关。 瞬间飞沙走石,宇文稷知道,这个级别的暗器不足以杀死他和苏北辰。这是嫌犯想要自杀,亦或是逃跑的伎俩。 将人丢给苏北辰,“看好他。”说完飞身而起,足尖在石壁上踩了几脚来到密道顶端。按下一个圆球。瞬间机关得以关闭。 “这不可能,你怎么知道这处关卡的?”嫌犯愕然,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实发生的。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宇文稷怎么可能告诉他,自己前世走过此地。 穿过这片区域,宇文稷带着二人熟门熟路的来到,沐王存放兵戈铠甲的库房。穿过这些冷冰冰的物件,直抵深处的一把木椅子,“打开。” 苏北辰茫然,压低声音询问,“王爷,您来过这儿?” “本王猜的。”宇文稷含糊着略过这个话题,看向嫌犯,“打开,别耍花样。” 嫌犯犹豫再三,还是撬开木椅子下边的地砖,取出一细长锦盒。 轰隆一声巨响,石室的大门关闭,嫌犯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咱们都得死在这儿。就算得到宝贝,你们也出不去。” “打开!”宇文稷面无表情,朝锦盒努努嘴。 许是觉得,宇文稷和苏北辰不可能走出去,嫌犯乖乖照做。 锦盒内的暗器戳中嫌犯,嫌犯当场倒地。 宇文稷戴上手套,将锦盒内的卷轴打开,一幅前朝名仕所着的“翠微山鸟图”呈现眼前。 “一幅画 至于这般宝贝吗?又是暗格、还有暗器。”苏北辰翻来覆去,也没瞧出什么不同。 宇文稷摇摇头,“这是前朝名仕木丸子所画,此人性情怪诞,以往作品绝不似这般中规中矩。 江湖传闻,此画许是前朝皇室的藏宝图。木丸子生前,教过前朝皇族书画,这一说法不无可能。 不然沐王为何将这个,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苏北辰想要碰一碰那幅画,被宇文稷拦住,“别乱动,万一有什么毒药,就不好了。” 苏北辰立即缩回手,故作镇定的环视一圈,“此物还是交由陛下定夺,小白的师父和二师兄,都在宫里,他们或许能看出为什么。只是,咱们眼下怕是出不去了。 对了,有两件事你或许不知道,齐王被秘密处决了。 再有,就是太子亲自拟定废太子的诏书,昨天呈交给陛下。 这两件事几乎同时发生,王爷觉不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是想说,父皇在试探本王?”既然聊到敏感话题,宇文稷觉得暂时留在密室比较好。 苏北辰低着头,看不出神色,“我不懂政治,只想提醒你,凡事小心些。 最近我觉得有人跟着我,我不知道此人的目的,及其身份,总觉得很不安心。” 第257章 造谣 云江…… 一连数日,敌军高悬免战牌,白以檬休息了这几日,终于养回了些血色。 经过之前的一些事儿,白以楠对于妹妹有了新的认识,也不再拿她当作小孩子看待。战略方案如何制定,也开始征询她的意见。 “大哥、二哥、三哥,我还是想从联军内部入手。古语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硬碰硬,我大兴甲兵不足以应对五国联军,非巧计不能取胜。” “你有何计?”白以杨此刻觉得鬼点子多,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白以檬没急着回答,看向白以楠。白以楠知道这丫头担心什么,“你说,我不打你。” 白以檬嘿嘿笑着,“老办法,让月祁国对花枝国起疑,顺手加大陈国与各国间的矛盾。” “一个计策,用两遍怕是就不灵了。”白以楠摇摇头。 白以檬一脸坏笑,“老办法却不能是老方法。”我打算带着云隐、金影去拜访敌军将士,散布谣言。 三人成虎,各国看似拧成一股绳,实则各自都留着心眼。 若此时,有人去戳破他们必须的忌惮,会不会让他们狗咬狗?” “若是他们不信呢?若是若是事态不像你想的那样,你们被抓了怎么办? “大哥。”白以檬打断了白以楠,严肃的看着他,“元帅,您先是三军统帅,再是陛下亲封的大将军,最后才是我的亲大哥。 大军压境,身为白家人,我责无旁贷。身为万安谷谷主,守护大兴疆土,亦是死而后已。 来之前,我以与翊王说好,若我有事,他会照顾好孩子们。 大哥不必担心。宇文稷不会怪你,我也不会,孩子们日后也不会怪你。” 这些道理白以楠都懂,只是最小的妹妹,难免多疼爱几分。伸手摸摸她的头,“行,你去。是大哥糊涂了着……” 不等白以楠说完,白以檬夺过他手中令旗飞奔而出。 白以楠气得牙根痒痒,“等她回来,我揍她,你们两个别拦着。” “不拦着,不拦着。”白以杨瞧瞧白以松,二人不约而同撇嘴。 话说白以檬带着云隐、金影,轻车熟路混入敌军大营。 陡然觉察到不对劲,三人正要退出来,黑压压的箭矢,编织成罗网朝三人逼来。 逃,自然不现实。三人联手,用内力撑起保护障。 大约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箭矢依旧密不透风,半点减轻的趋势也没有。 白以檬蓦地有些腹痛,身上力气仿佛抽干了一般。 “谷主,收力,我和金影足矣。”云隐瞧出白以檬神色不对,忍不住开口劝说。 “好。”白以檬收力,吃下一粒保胎丸,一粒补元丹,盘膝而坐。 一盏茶的功夫,恢复了体力,“你们护我,咱们闯进去。” 白以檬点燃信号弹,拔出佩剑冲进敌军大帐。进入大帐,箭矢瞬间停止。 陈国主帅,取代了鲁国主帅的位置,坐在里面。十几名鲁国军士,分别站在两侧。 见到三人,众人大惊。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金影便斩杀掉两人。直到看见同伴身首异处,其余将士才反应过来,拔剑御敌。 陈国主帅,就是那个木将军,白以檬认得他。可他却不认得白以檬。 二人厮杀十几回合不分高下,好在云隐相助,才得以取胜。 三人离开大帐,已经接近日暮时分,鲁国军士倏然冒了出来,将三人围住。 白以檬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月祁国主帅令牌,“我等奉主帅命令,铲除臭虫。 我家主子,敬重鲁国君主,不忍看到他的部下被人杀死,身首异处。这才派我等出面。 诸位都是鲁国战士,难道甘心看着,陈国骑在你们头上拉屎? 原本不打算告知诸位的,又唯恐引起两国误会。不想还是惊动了诸君,为避免不会扩大特此说明。 诸位放心,明日我家主子,便会来代理鲁国主帅一职,也会上表贵国陛下,定不会让诸位背负罪责。” 群龙无首的鲁国军士面面相觑,群中一人站出来,“口口声声说,你家主子敬重我们国君。还说是为了我们好。 转头就要取而代之,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们月祁国素来言而无信,口蜜腹剑。诓骗我们也不止一次了,此番我等你不会在被尔等诓骗。” 陡然敌军营帐外,喊杀声震天。三人见援军到了。白以檬悄悄舒了口气,“我月祁国,就此接替五国联军总指挥的职务。 本想好好与尔等商议,不想诸位这般不识时务。也罢,眼下我军也占据主动权,无论尔等愿意与否,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们听,大兴兵马来了,不知诸位是御敌,还是自相残杀。 将军是明白人,古语云,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往后路怎么走,将军三思。” 对方将领自知,主帅已死,他们迟早被其他四国吞并,不是月祁国,也会是其他国家。 只是身为鲁国人,他不甘心。拔剑刺向白以檬。金影剑锋一挑逼退对方。 蓦地一把长剑,从那人身后穿过。一个小矮个子,现身,“三位使者恕罪,这人生性顽固不懂变通。小的送三位离开。” 待三人出了大营,很快与白以楠的军队会合。直到此刻,云隐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 在敌军大营,白以檬那一颦一笑,使得云隐几度以为,白以檬真的是月祁国派来的细作。 见云隐出神,白以檬推推他,“别出神,快跟上大哥,争取消灭鲁国军队。” 主帅没了,鲁国军队溃不成军。白以楠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鲁国营地铲平,擒获鲁国兵士三万余人,将领数十人。粮草、辎重百余车, 乘胜追击,一鼓作气荡平陈国营地。陈国兵力远超鲁国,奈何主将虽死,副官见大势已去,带人逃跑,擒获者不过五万人。 辎重倒是留下不少,粗略估计不到三百车。 白以楠见好就收,洗劫两处营地后,带着大军鸣金收兵。 回到大营后,白以檬只觉得小腹微微有些不适应,不敢大意,和白以松打了招呼,带着云隐、金影回了营帐。 “小七,你脸色不好,要不我给你输点内力。”进入营帐,金影实在憋不住,一颗心始终悬在嗓子眼。 “无妨,这几日小六可还好?”白以檬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 “睡了几日,昨儿醒了,喝了半碗粥,还是老样子,自那日回来,一直不肯说话。”云隐叹了口气,看向营帐外。 白以檬微微颔首,像是在回应着云隐。她此刻太累了,实在没力气顾及到素小北。 睡了不知多久,一只手掌在她脸上摸索着,痒痒的。白以檬缓缓睁开眼睛,“大哥?” “你烧糊涂了,我是你二哥。”白以杨叹了口气,“大哥在整合俘虏以及物资,这会儿还顾不上你。好端端的,怎么还发烧了? 本想让军医给你瞧瞧,金影说你不准,我就猜到了。” 白以檬一惊,“二哥猜到什么了?” “都到这地步了,你还要瞒着?”白以杨眼底满是愁云,“你这身体怕是还未完全恢复,旧伤大约还在。催产术何等霸道,你之前的说辞,我一开始就不信。 见你内力恢复了,便也没说什么。如今看来,那会儿你恢复内力,怕是又用什么禁术。 从前,你去过禁书楼,想来在那里学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功夫。” 白以檬闻言,微微舒了口气。 笑着扯扯白以杨的袖子,“好二哥,别跟大哥说,他会揍人的。” 白以杨揉揉她的头,“你先跟二哥说实话,二哥再决定是否告诉大哥。” 第257章 造谣 云江…… 一连数日,敌军高悬免战牌,白以檬休息了这几日,终于养回了些血色。 经过之前的一些事儿,白以楠对于妹妹有了新的认识,也不再拿她当作小孩子看待。战略方案如何制定,也开始征询她的意见。 “大哥、二哥、三哥,我还是想从联军内部入手。古语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硬碰硬,我大兴甲兵不足以应对五国联军,非巧计不能取胜。” “你有何计?”白以杨此刻觉得鬼点子多,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白以檬没急着回答,看向白以楠。白以楠知道这丫头担心什么,“你说,我不打你。” 白以檬嘿嘿笑着,“老办法,让月祁国对花枝国起疑,顺手加大陈国与各国间的矛盾。” “一个计策,用两遍怕是就不灵了。”白以楠摇摇头。 白以檬一脸坏笑,“老办法却不能是老方法。”我打算带着云隐、金影去拜访敌军将士,散布谣言。 三人成虎,各国看似拧成一股绳,实则各自都留着心眼。 若此时,有人去戳破他们必须的忌惮,会不会让他们狗咬狗?” “若是他们不信呢?若是若是事态不像你想的那样,你们被抓了怎么办? “大哥。”白以檬打断了白以楠,严肃的看着他,“元帅,您先是三军统帅,再是陛下亲封的大将军,最后才是我的亲大哥。 大军压境,身为白家人,我责无旁贷。身为万安谷谷主,守护大兴疆土,亦是死而后已。 来之前,我以与翊王说好,若我有事,他会照顾好孩子们。 大哥不必担心。宇文稷不会怪你,我也不会,孩子们日后也不会怪你。” 这些道理白以楠都懂,只是最小的妹妹,难免多疼爱几分。伸手摸摸她的头,“行,你去。是大哥糊涂了着……” 不等白以楠说完,白以檬夺过他手中令旗飞奔而出。 白以楠气得牙根痒痒,“等她回来,我揍她,你们两个别拦着。” “不拦着,不拦着。”白以杨瞧瞧白以松,二人不约而同撇嘴。 话说白以檬带着云隐、金影,轻车熟路混入敌军大营。 陡然觉察到不对劲,三人正要退出来,黑压压的箭矢,编织成罗网朝三人逼来。 逃,自然不现实。三人联手,用内力撑起保护障。 大约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箭矢依旧密不透风,半点减轻的趋势也没有。 白以檬蓦地有些腹痛,身上力气仿佛抽干了一般。 “谷主,收力,我和金影足矣。”云隐瞧出白以檬神色不对,忍不住开口劝说。 “好。”白以檬收力,吃下一粒保胎丸,一粒补元丹,盘膝而坐。 一盏茶的功夫,恢复了体力,“你们护我,咱们闯进去。” 白以檬点燃信号弹,拔出佩剑冲进敌军大帐。进入大帐,箭矢瞬间停止。 陈国主帅,取代了鲁国主帅的位置,坐在里面。十几名鲁国军士,分别站在两侧。 见到三人,众人大惊。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金影便斩杀掉两人。直到看见同伴身首异处,其余将士才反应过来,拔剑御敌。 陈国主帅,就是那个木将军,白以檬认得他。可他却不认得白以檬。 二人厮杀十几回合不分高下,好在云隐相助,才得以取胜。 三人离开大帐,已经接近日暮时分,鲁国军士倏然冒了出来,将三人围住。 白以檬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月祁国主帅令牌,“我等奉主帅命令,铲除臭虫。 我家主子,敬重鲁国君主,不忍看到他的部下被人杀死,身首异处。这才派我等出面。 诸位都是鲁国战士,难道甘心看着,陈国骑在你们头上拉屎? 原本不打算告知诸位的,又唯恐引起两国误会。不想还是惊动了诸君,为避免不会扩大特此说明。 诸位放心,明日我家主子,便会来代理鲁国主帅一职,也会上表贵国陛下,定不会让诸位背负罪责。” 群龙无首的鲁国军士面面相觑,群中一人站出来,“口口声声说,你家主子敬重我们国君。还说是为了我们好。 转头就要取而代之,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们月祁国素来言而无信,口蜜腹剑。诓骗我们也不止一次了,此番我等你不会在被尔等诓骗。” 陡然敌军营帐外,喊杀声震天。三人见援军到了。白以檬悄悄舒了口气,“我月祁国,就此接替五国联军总指挥的职务。 本想好好与尔等商议,不想诸位这般不识时务。也罢,眼下我军也占据主动权,无论尔等愿意与否,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们听,大兴兵马来了,不知诸位是御敌,还是自相残杀。 将军是明白人,古语云,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往后路怎么走,将军三思。” 对方将领自知,主帅已死,他们迟早被其他四国吞并,不是月祁国,也会是其他国家。 只是身为鲁国人,他不甘心。拔剑刺向白以檬。金影剑锋一挑逼退对方。 蓦地一把长剑,从那人身后穿过。一个小矮个子,现身,“三位使者恕罪,这人生性顽固不懂变通。小的送三位离开。” 待三人出了大营,很快与白以楠的军队会合。直到此刻,云隐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 在敌军大营,白以檬那一颦一笑,使得云隐几度以为,白以檬真的是月祁国派来的细作。 见云隐出神,白以檬推推他,“别出神,快跟上大哥,争取消灭鲁国军队。” 主帅没了,鲁国军队溃不成军。白以楠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鲁国营地铲平,擒获鲁国兵士三万余人,将领数十人。粮草、辎重百余车, 乘胜追击,一鼓作气荡平陈国营地。陈国兵力远超鲁国,奈何主将虽死,副官见大势已去,带人逃跑,擒获者不过五万人。 辎重倒是留下不少,粗略估计不到三百车。 白以楠见好就收,洗劫两处营地后,带着大军鸣金收兵。 回到大营后,白以檬只觉得小腹微微有些不适应,不敢大意,和白以松打了招呼,带着云隐、金影回了营帐。 “小七,你脸色不好,要不我给你输点内力。”进入营帐,金影实在憋不住,一颗心始终悬在嗓子眼。 “无妨,这几日小六可还好?”白以檬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 “睡了几日,昨儿醒了,喝了半碗粥,还是老样子,自那日回来,一直不肯说话。”云隐叹了口气,看向营帐外。 白以檬微微颔首,像是在回应着云隐。她此刻太累了,实在没力气顾及到素小北。 睡了不知多久,一只手掌在她脸上摸索着,痒痒的。白以檬缓缓睁开眼睛,“大哥?” “你烧糊涂了,我是你二哥。”白以杨叹了口气,“大哥在整合俘虏以及物资,这会儿还顾不上你。好端端的,怎么还发烧了? 本想让军医给你瞧瞧,金影说你不准,我就猜到了。” 白以檬一惊,“二哥猜到什么了?” “都到这地步了,你还要瞒着?”白以杨眼底满是愁云,“你这身体怕是还未完全恢复,旧伤大约还在。催产术何等霸道,你之前的说辞,我一开始就不信。 见你内力恢复了,便也没说什么。如今看来,那会儿你恢复内力,怕是又用什么禁术。 从前,你去过禁书楼,想来在那里学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功夫。” 白以檬闻言,微微舒了口气。 笑着扯扯白以杨的袖子,“好二哥,别跟大哥说,他会揍人的。” 白以杨揉揉她的头,“你先跟二哥说实话,二哥再决定是否告诉大哥。” 第258章 骗人 白以檬的谎话张口就来,白以杨虽聪慧,却也未能识破。思忖片刻,“即便是好了大半,也不该如此胡闹。 对了,听云隐说,你不知从哪儿,得到了一块月祁国主帅令牌,这是怎么回事儿?” 白以檬从怀里掏出那块令牌,递给二哥,“白萝卜上面涂层药粉,就成了这模样,雕刻是我自己完成的。 图案是仿照大哥的那块,反正鲁国人也不可能见过这个东西。” 白以杨嗤笑,“小妹你若是男儿,一定可以承父亲爵位。当初陛下有意将父亲的爵位,赐予我们三人其中之一,让我三人自己选择。 我们商量后觉得,没人有能力承继父亲的遗志,便放弃了。如今看来,你倒是很合适,可惜你是个女娃娃。” 见白以檬眼皮打架,伸手摸摸她的头,“总发烧也不是事儿,还是请军医过来瞧瞧,烧傻了,翊王怕是要疯掉的。” “不要,大军士气正足,我的病,会扰乱军心。再说,我只是这几日累着了,既没生病,也没受伤,休息一下就会好。要是有碗鸡汤,或许能好的快些。” 白以杨哪里敢懈怠,连忙吩咐亲信,去城里酒楼买一份回来。 “小馋猫,想吃好吃的就说,没必要吓唬你二哥。”白以杨注意到,妹妹营帐内的一只小箱子,从出征到现在,妹妹便将其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好奇心作祟,白以杨伸手要去一探究竟,白以檬见状大叫一声,“遭了,怎么忘了素小北。他被敌人虐待那么惨,也该喝点滋补的汤水。” “他睡着,刚才我派人问过了。你真够操心的。”白以杨目光还盯着那个箱子,“你那箱子里装着什么,见你走哪儿带哪儿,不会是什么宝贝。” “二哥不知羞。”白以檬抿着嘴唇,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女孩子,每月都要几日不舒服的,有些物件看似寻常,军营里可是不好弄的,我不仔细看管,用的时候现找吗?” 这个解释还算合理,白以杨却没有全信。他也是娶了媳妇的人,也知道些女孩子的事儿。即便如此,也不至于用个小箱子装。 许是察觉到这个谎话有漏洞,白以檬立即圆谎,“当初闹得沸沸扬扬,我以为这一仗,不得打上个三年五载的,这才多备了些。” “这次多亏你,不然怕是真的要打上年。不管大哥怎么看,二哥是服你了。你这鬼点子,二哥是没有。 只是你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这几次深入敌营,但凡有个疏漏,你的小命难保。” 说话间,鸡汤买了回来,怀孕的人嘴巴很怪,心心念念的味道,见到了却又不想喝了。 许久没有孕吐反应,不知怎的闻到鸡汤,瞬间狂吐。 白以杨的媳妇,刚生完娃没几个月,对眼前这一幕再熟悉不过。 加之他本就聪明,将白以檬今日的表现串联起来,不难发现其中真实原因。 只是,五国联军还在,云江并不太平。他也只能装糊涂,知道妹妹喝不下,为了她的身体,逼着她喝完一小盅鸡汤。 “以后每天都有,你给我好好养着,不准再胡闹。”白以杨鲜少一本正经的命令妹妹,样子看上去有点吓人。 一看他这眼神,白以檬也明白了,她二哥是知道了。重重点点头,“那简直太好了,只是大哥知道会骂人,三哥也会说你偏心的。” “不告诉他们,就咱们几个知道。” 这事儿,哪能瞒得住,白以松第一个知道了,他倒是没像白以檬说得那样闹脾气,埋怨白以杨偏心。只是跑到白以檬营帐,偷偷打听她的状况。 金影、云隐都是向着白以檬的,自然不会乱说话。他就自己去问,见白以檬喝了五六天鸡汤,脸色还是发白,身上瘦的快要脱相了,“小妹,你可是病了?” 白以檬顺手就鸡汤丢给白以松,“哪儿有,二哥,嫌我太瘦,逼我喝的。你来的正好,替我喝了。” 白以松又不是没脑子的吃货,伸手摸摸妹妹的头,温热的气浪打在手心,“有点发烧?鸡汤对症,你别胡闹。二哥做事有他的道理,你乖乖听话。” “这几日,前方战况如何?”白以檬撑着身子坐起来,养了五六日,她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 “你可能还不知道,越国军队,见识了鲁国军队的下场,当晚卷铺盖滚蛋了。 花枝国,本就是小国,依附其他几国势力勉强凑出万把来人,见到越国走了,第二天也跑了。 如今只剩一个月祁国。看似只剩这么一个,可他们却是五国联盟的主力。他不走,五国联盟便还在。 大哥沿用你的办法,派人在月祁国内部散播谣言。等到他们主帅活泛了心思,咱们再一举将其歼灭。” “不可,此一时彼一时。月祁国老奸巨猾,之前我用菜谱骗钱时,只有他家主帅没上当,要不是我够聪明,怕是就被杀了。 寻常招数对他们没用,只能上真本事,列阵开打。”白以檬掏出两粒保胎药塞嘴里,“走咱们去见大哥。” “小妹你刚才吃的是什么。”白以松拉住妹妹,一副必须把话说清楚的架势。 “糖豆。” “骗人!” 白以檬塞给他一粒保胎药,“尝尝。” 给自己配的药,怎么可能是苦的,就算是保胎药,白以檬也配成了水果味。 “还真是。”白以松心思单纯,并未多想,“那也不能吃太多,对牙齿不好……” 不等他说完,白以檬拉着他就往中军大帐走。 素小北也在看见白以檬,扯扯嘴角,努力摆出一副笑脸,最终还是失败了,“多谢。这次多亏有你。” “说什么混账话,都是同门师兄弟,你有事我怎么可能不来。”见素小北眼底满是悲戚,“素王爷的事儿,我很抱歉。他老人家待我如同亲女儿一般,你放心我定是要替他报仇。” 素小北苦笑着摇摇头,“这几日,我想回府料理一下父王的后事。等事务料理完毕,我回来跟你们一同杀敌。 小七,你这几日,能过分帮忙吗?我知道,我这要求有些过分,可我……” 素小北许多话说不出口,师兄弟中,他和白以檬的感情算是最好,此刻他没了最亲的人,便希望最信任的人陪在身边。 “有什么过分的?都说了,素王爷待我一向很好,如同亲女儿一般,我自然是该去的。只是……”白以檬看向大哥,像是在征求意见。 白以楠颔首,“小妹你去。大哥是走不开,不然也是应该去的。老二、老三你们若得空也去照看一二。” 白以檬将自己对月祁国的看法说与白以楠,如今的白以楠看待妹妹也换了态度,对她提出的意见,也能认真聆听。 “行,大哥会考虑的,这几日你就去素王府帮忙,等处理完素王的后事,再回来。” “是。” 让妹妹暂时离开,也是兄弟三人的想法。素王府事务再多,也不累不坏,白以檬如今状态正好需要休息。 兄弟三人对此不谋而合,就算素小北不提出来,白以杨也会主动提出,让妹妹去素王府帮忙。 第258章 骗人 白以檬的谎话张口就来,白以杨虽聪慧,却也未能识破。思忖片刻,“即便是好了大半,也不该如此胡闹。 对了,听云隐说,你不知从哪儿,得到了一块月祁国主帅令牌,这是怎么回事儿?” 白以檬从怀里掏出那块令牌,递给二哥,“白萝卜上面涂层药粉,就成了这模样,雕刻是我自己完成的。 图案是仿照大哥的那块,反正鲁国人也不可能见过这个东西。” 白以杨嗤笑,“小妹你若是男儿,一定可以承父亲爵位。当初陛下有意将父亲的爵位,赐予我们三人其中之一,让我三人自己选择。 我们商量后觉得,没人有能力承继父亲的遗志,便放弃了。如今看来,你倒是很合适,可惜你是个女娃娃。” 见白以檬眼皮打架,伸手摸摸她的头,“总发烧也不是事儿,还是请军医过来瞧瞧,烧傻了,翊王怕是要疯掉的。” “不要,大军士气正足,我的病,会扰乱军心。再说,我只是这几日累着了,既没生病,也没受伤,休息一下就会好。要是有碗鸡汤,或许能好的快些。” 白以杨哪里敢懈怠,连忙吩咐亲信,去城里酒楼买一份回来。 “小馋猫,想吃好吃的就说,没必要吓唬你二哥。”白以杨注意到,妹妹营帐内的一只小箱子,从出征到现在,妹妹便将其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好奇心作祟,白以杨伸手要去一探究竟,白以檬见状大叫一声,“遭了,怎么忘了素小北。他被敌人虐待那么惨,也该喝点滋补的汤水。” “他睡着,刚才我派人问过了。你真够操心的。”白以杨目光还盯着那个箱子,“你那箱子里装着什么,见你走哪儿带哪儿,不会是什么宝贝。” “二哥不知羞。”白以檬抿着嘴唇,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女孩子,每月都要几日不舒服的,有些物件看似寻常,军营里可是不好弄的,我不仔细看管,用的时候现找吗?” 这个解释还算合理,白以杨却没有全信。他也是娶了媳妇的人,也知道些女孩子的事儿。即便如此,也不至于用个小箱子装。 许是察觉到这个谎话有漏洞,白以檬立即圆谎,“当初闹得沸沸扬扬,我以为这一仗,不得打上个三年五载的,这才多备了些。” “这次多亏你,不然怕是真的要打上年。不管大哥怎么看,二哥是服你了。你这鬼点子,二哥是没有。 只是你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这几次深入敌营,但凡有个疏漏,你的小命难保。” 说话间,鸡汤买了回来,怀孕的人嘴巴很怪,心心念念的味道,见到了却又不想喝了。 许久没有孕吐反应,不知怎的闻到鸡汤,瞬间狂吐。 白以杨的媳妇,刚生完娃没几个月,对眼前这一幕再熟悉不过。 加之他本就聪明,将白以檬今日的表现串联起来,不难发现其中真实原因。 只是,五国联军还在,云江并不太平。他也只能装糊涂,知道妹妹喝不下,为了她的身体,逼着她喝完一小盅鸡汤。 “以后每天都有,你给我好好养着,不准再胡闹。”白以杨鲜少一本正经的命令妹妹,样子看上去有点吓人。 一看他这眼神,白以檬也明白了,她二哥是知道了。重重点点头,“那简直太好了,只是大哥知道会骂人,三哥也会说你偏心的。” “不告诉他们,就咱们几个知道。” 这事儿,哪能瞒得住,白以松第一个知道了,他倒是没像白以檬说得那样闹脾气,埋怨白以杨偏心。只是跑到白以檬营帐,偷偷打听她的状况。 金影、云隐都是向着白以檬的,自然不会乱说话。他就自己去问,见白以檬喝了五六天鸡汤,脸色还是发白,身上瘦的快要脱相了,“小妹,你可是病了?” 白以檬顺手就鸡汤丢给白以松,“哪儿有,二哥,嫌我太瘦,逼我喝的。你来的正好,替我喝了。” 白以松又不是没脑子的吃货,伸手摸摸妹妹的头,温热的气浪打在手心,“有点发烧?鸡汤对症,你别胡闹。二哥做事有他的道理,你乖乖听话。” “这几日,前方战况如何?”白以檬撑着身子坐起来,养了五六日,她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 “你可能还不知道,越国军队,见识了鲁国军队的下场,当晚卷铺盖滚蛋了。 花枝国,本就是小国,依附其他几国势力勉强凑出万把来人,见到越国走了,第二天也跑了。 如今只剩一个月祁国。看似只剩这么一个,可他们却是五国联盟的主力。他不走,五国联盟便还在。 大哥沿用你的办法,派人在月祁国内部散播谣言。等到他们主帅活泛了心思,咱们再一举将其歼灭。” “不可,此一时彼一时。月祁国老奸巨猾,之前我用菜谱骗钱时,只有他家主帅没上当,要不是我够聪明,怕是就被杀了。 寻常招数对他们没用,只能上真本事,列阵开打。”白以檬掏出两粒保胎药塞嘴里,“走咱们去见大哥。” “小妹你刚才吃的是什么。”白以松拉住妹妹,一副必须把话说清楚的架势。 “糖豆。” “骗人!” 白以檬塞给他一粒保胎药,“尝尝。” 给自己配的药,怎么可能是苦的,就算是保胎药,白以檬也配成了水果味。 “还真是。”白以松心思单纯,并未多想,“那也不能吃太多,对牙齿不好……” 不等他说完,白以檬拉着他就往中军大帐走。 素小北也在看见白以檬,扯扯嘴角,努力摆出一副笑脸,最终还是失败了,“多谢。这次多亏有你。” “说什么混账话,都是同门师兄弟,你有事我怎么可能不来。”见素小北眼底满是悲戚,“素王爷的事儿,我很抱歉。他老人家待我如同亲女儿一般,你放心我定是要替他报仇。” 素小北苦笑着摇摇头,“这几日,我想回府料理一下父王的后事。等事务料理完毕,我回来跟你们一同杀敌。 小七,你这几日,能过分帮忙吗?我知道,我这要求有些过分,可我……” 素小北许多话说不出口,师兄弟中,他和白以檬的感情算是最好,此刻他没了最亲的人,便希望最信任的人陪在身边。 “有什么过分的?都说了,素王爷待我一向很好,如同亲女儿一般,我自然是该去的。只是……”白以檬看向大哥,像是在征求意见。 白以楠颔首,“小妹你去。大哥是走不开,不然也是应该去的。老二、老三你们若得空也去照看一二。” 白以檬将自己对月祁国的看法说与白以楠,如今的白以楠看待妹妹也换了态度,对她提出的意见,也能认真聆听。 “行,大哥会考虑的,这几日你就去素王府帮忙,等处理完素王的后事,再回来。” “是。” 让妹妹暂时离开,也是兄弟三人的想法。素王府事务再多,也不累不坏,白以檬如今状态正好需要休息。 兄弟三人对此不谋而合,就算素小北不提出来,白以杨也会主动提出,让妹妹去素王府帮忙。 第259章 家事 素王府的夜,格外寂静了。素小北坐在屋檐上,望向满天星河。眼神悠远陷入回忆。 白以檬拎着两壶酒上了屋脊,递给他一壶,“喝点酒,能舒服点。” “小七,家族聚变你那会儿十二对?” 白以檬知道他的意思,微微颔首,“你比我那会儿强,你有我,有大哥、二哥、三哥、五哥还有师父和二师兄。” “嗯是啊。可是小七,我心里还是空落落的。老头在的时候,我不觉得怎样。他总说我不着调,总觉得我一身毛病。 可他走了,我多希望有个人,站出来骂我一顿。你知我为什么被送到万安谷学艺吗? 是我母妃死了,他娶了别人,怕我给他新媳妇添堵,才把我丢到万安谷去的。” 白以檬喝了口,“那你知道,我爹为何把我们几个,丢到万安谷学艺吗?” 素小北嗤笑,“你爹娘恩爱,觉得你们碍眼,送走你们,人家好过二人世界呗。” “才不是这样,他功高震主,料到自己结局未必多好。把我们送到万安谷,算是寻求师父庇护。 他早就想好要以身殉国,也为我们兄妹铺好路,可我们不想要这些。 他们总以为,给我们的是最好的,却不问问我们想要的是什么。” “不说这些了,他们这群人都不靠谱。”素小北喝了一口酒,“小七你的孩子,我还没见过,他们长得像你,还是像那个笨蛋王爷?” “等大军凯旋,你怕是要跟我一同回京了。见了就知道了。” 月色下,素小北审视着白以檬,很快察觉出白以檬的异样,喝了口酒,“几个月了?” “就知道瞒不过你,放心孩子很好。” 素小北一时间,百感交集,低头看着脚下的瓦片,扫了眼白以檬的小腹,“大约不会超过三个月,离京时,怕是刚一个月。 小七,多谢你能来。我感激你能在此刻陪我,可我……” 白以檬捏捏他的肩,“在我眼里,你不只是素小六,还是我亲六哥。 金影说得对,你出事,别说怀着孩子,就算生孩子,生一半,我也得来。” 素小北被这个比喻逗笑,“胡说八道。生一半,你怎么来,血糊糊的来吗? 你从敌营背我回来时,我就瞧出你有身孕。太了解你了,知道你不想大家担心,就想把你叫到素王府,说是帮忙,实则希望你能休息养几日。 别担心,老头子很疼你,他若泉下有知,知道你怀着孕,还跑来替他出头,一定会保佑你母子平安。” 素小北说到最后,声音哽咽起来。白以檬拎着酒壶,跟他的酒壶撞了撞,“素王爷骂你,不会是不在乎你,也不是真的觉得你不成器。 就像我大哥,你记不记得从前他揍我揍得多狠,我好几次都以为,我们两人之间,一定有个是爹娘捡回来的。 你记不记得,有段时间我做什么都不对。我被齐王欺负,反抗了一下,被他暴打了一顿。你说说,哪儿有亲哥这么凶的。 后来,我做了娘亲,平安喜乐不乖的时候,我总会想到从前的自己。” “切,说得好像,你现在很乖似的。你猜猜看,大师兄要是知道你肚子里,又有了小家伙,会不会骂街? 我猜他倒是不能揍你,骂得你怀疑人生,还是没问题的。”素小北夺过白以檬手里的酒壶喝了一口,噗的喷出来,“什么玩意儿?怎么是这么难喝?说甜不甜,说苦不苦的?” “恭喜,你品尝了一般男人,一辈子不会品尝的美味。 不过你也别骄傲,你不是第一个喝保胎药的男子,今早我三哥,也吃了粒保胎丸,他反应就没你这么大。我瞧着,他似乎还觉得挺好吃。” “保胎药?”素小北一脸不可置信,“四师兄,口味还这么奇葩。”说完将酒壶还给白以檬。 担心白以檬的安全,素小北不仅没说白以檬怀孕的事儿,就连她的身份也含糊着介绍的。 不成想,素小北这后娘,第二天就带着两个儿子来见白以檬,“姑娘是世子爷的师妹,本妃不敢怠慢。 奈何府中正直大丧,若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王妃客气了,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协助师兄办理素王大丧。素王虽是异姓王,却是先帝亲自册封,又是陛下的挚友。 按规矩应呈报天子,以便日后世子承继爵位。” 瞧出这位素王妃有意简化丧事,甚至有意将继承王位的事儿忽略。 白以檬指着回廊两侧的灯笼,“素王虽说是异姓王,却也是正儿八经的王爷。大丧怎么用这等货色?还有王妃身上的缟素,也不合礼制。 虽说云江远离帝都,该有的规程还是要有的。” “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这儿是素王府,不是你个小村姑,撒野的地方。”见母亲受委屈,素二公子站出来,指着白以檬就骂。 素二公子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模样,个子高出白以檬半头。 素王妃不说话,后退两步,装作看好戏的模样,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白以檬笑而不语,她倒想见识一下,素小北的后妈,及其他的两个庶出弟弟,究竟什么德行。 见这位素二公子发了一通彪后才开口,“小朋友,你觉得,是你不懂规矩,还是我不懂规矩?”白以檬浅笑着扫过母子三人。 素三公子,十一二岁的模样,见白以檬教训自己哥哥没规矩,气恼要推白以檬。 白以檬单手按住他,亮出素王从前送给她的腰牌,“年前,素王爷送了我这枚玉佩,认我作义女。 如今义父大丧,身为义女来府上主持公道,名正言顺?” “谁知道,你这腰牌真假,你这人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保不齐就是跟素建云联合起来,欺负我们母子的亲。”素三公子瞪着眼睛,眼底满是轻蔑。 见素三公子直呼素小北大名,白以檬抬手就是一巴掌,“放肆!世子名讳也是你一庶子称呼?” 素三公子本就不服,被打了一巴掌更是怒火中烧,拔出佩剑,刺了过来。金影现身,单手制服素三公子。 白以檬算见识了素王府的人,冷着脸看向一旁,“云隐,去把素世子请来。他管不好家,本妃与他管。” 说完扭头看向素二公子,“小朋友,我是素世子的师妹,你猜猜我的身份是什么?” 白以檬的身份,素王妃自然知晓,只是,见白以檬一脸笑容,便认定白以檬少不更事,这才敢带着儿子前来闹事儿。 如今见她变了一副面孔,瞬间意识到自己看走眼了。这哪里是绵羊,分明是只野狼。 同为王妃,阶级却天差地别,一个是亲王妃,一个是异姓王妃。这么一比较,素王妃的气焰又消了许多。 素小北正在灵堂上香,听到云隐的讲述,急忙赶了过来。 进入大厅,知道白以檬不是爱管闲事的,这么做是为他出气,便规矩给白以檬行了一礼。 “素世子不必多礼。按理说,此乃你的家事,本妃本不该插手。奈何素王有恩于我。 今日我若不管此事,于私对不起素王昔日的帮扶,于公也愧对陛下的恩泽。 素王毕竟是与国有功,丧礼岂可儿戏?按规矩,应先呈报天子,待陛下旨意下达,按赐予的封号,再行操办。 在此期间,还请将素王遗骸 ,暂且用冰镇着,本妃也会用药材防腐,以保全素王体面。 在旨意未下达期间,素王府上下,也该整顿整顿。不然使者来了,有损素王英明。 素世子这是你的家事,本妃不方便处置。只是一点,我大兴素来嫡庶有别,尊卑有序,你尽管按着章程办就好。” 第259章 家事 素王府的夜,格外寂静了。素小北坐在屋檐上,望向满天星河。眼神悠远陷入回忆。 白以檬拎着两壶酒上了屋脊,递给他一壶,“喝点酒,能舒服点。” “小七,家族聚变你那会儿十二对?” 白以檬知道他的意思,微微颔首,“你比我那会儿强,你有我,有大哥、二哥、三哥、五哥还有师父和二师兄。” “嗯是啊。可是小七,我心里还是空落落的。老头在的时候,我不觉得怎样。他总说我不着调,总觉得我一身毛病。 可他走了,我多希望有个人,站出来骂我一顿。你知我为什么被送到万安谷学艺吗? 是我母妃死了,他娶了别人,怕我给他新媳妇添堵,才把我丢到万安谷去的。” 白以檬喝了口,“那你知道,我爹为何把我们几个,丢到万安谷学艺吗?” 素小北嗤笑,“你爹娘恩爱,觉得你们碍眼,送走你们,人家好过二人世界呗。” “才不是这样,他功高震主,料到自己结局未必多好。把我们送到万安谷,算是寻求师父庇护。 他早就想好要以身殉国,也为我们兄妹铺好路,可我们不想要这些。 他们总以为,给我们的是最好的,却不问问我们想要的是什么。” “不说这些了,他们这群人都不靠谱。”素小北喝了一口酒,“小七你的孩子,我还没见过,他们长得像你,还是像那个笨蛋王爷?” “等大军凯旋,你怕是要跟我一同回京了。见了就知道了。” 月色下,素小北审视着白以檬,很快察觉出白以檬的异样,喝了口酒,“几个月了?” “就知道瞒不过你,放心孩子很好。” 素小北一时间,百感交集,低头看着脚下的瓦片,扫了眼白以檬的小腹,“大约不会超过三个月,离京时,怕是刚一个月。 小七,多谢你能来。我感激你能在此刻陪我,可我……” 白以檬捏捏他的肩,“在我眼里,你不只是素小六,还是我亲六哥。 金影说得对,你出事,别说怀着孩子,就算生孩子,生一半,我也得来。” 素小北被这个比喻逗笑,“胡说八道。生一半,你怎么来,血糊糊的来吗? 你从敌营背我回来时,我就瞧出你有身孕。太了解你了,知道你不想大家担心,就想把你叫到素王府,说是帮忙,实则希望你能休息养几日。 别担心,老头子很疼你,他若泉下有知,知道你怀着孕,还跑来替他出头,一定会保佑你母子平安。” 素小北说到最后,声音哽咽起来。白以檬拎着酒壶,跟他的酒壶撞了撞,“素王爷骂你,不会是不在乎你,也不是真的觉得你不成器。 就像我大哥,你记不记得从前他揍我揍得多狠,我好几次都以为,我们两人之间,一定有个是爹娘捡回来的。 你记不记得,有段时间我做什么都不对。我被齐王欺负,反抗了一下,被他暴打了一顿。你说说,哪儿有亲哥这么凶的。 后来,我做了娘亲,平安喜乐不乖的时候,我总会想到从前的自己。” “切,说得好像,你现在很乖似的。你猜猜看,大师兄要是知道你肚子里,又有了小家伙,会不会骂街? 我猜他倒是不能揍你,骂得你怀疑人生,还是没问题的。”素小北夺过白以檬手里的酒壶喝了一口,噗的喷出来,“什么玩意儿?怎么是这么难喝?说甜不甜,说苦不苦的?” “恭喜,你品尝了一般男人,一辈子不会品尝的美味。 不过你也别骄傲,你不是第一个喝保胎药的男子,今早我三哥,也吃了粒保胎丸,他反应就没你这么大。我瞧着,他似乎还觉得挺好吃。” “保胎药?”素小北一脸不可置信,“四师兄,口味还这么奇葩。”说完将酒壶还给白以檬。 担心白以檬的安全,素小北不仅没说白以檬怀孕的事儿,就连她的身份也含糊着介绍的。 不成想,素小北这后娘,第二天就带着两个儿子来见白以檬,“姑娘是世子爷的师妹,本妃不敢怠慢。 奈何府中正直大丧,若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王妃客气了,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协助师兄办理素王大丧。素王虽是异姓王,却是先帝亲自册封,又是陛下的挚友。 按规矩应呈报天子,以便日后世子承继爵位。” 瞧出这位素王妃有意简化丧事,甚至有意将继承王位的事儿忽略。 白以檬指着回廊两侧的灯笼,“素王虽说是异姓王,却也是正儿八经的王爷。大丧怎么用这等货色?还有王妃身上的缟素,也不合礼制。 虽说云江远离帝都,该有的规程还是要有的。” “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这儿是素王府,不是你个小村姑,撒野的地方。”见母亲受委屈,素二公子站出来,指着白以檬就骂。 素二公子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模样,个子高出白以檬半头。 素王妃不说话,后退两步,装作看好戏的模样,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白以檬笑而不语,她倒想见识一下,素小北的后妈,及其他的两个庶出弟弟,究竟什么德行。 见这位素二公子发了一通彪后才开口,“小朋友,你觉得,是你不懂规矩,还是我不懂规矩?”白以檬浅笑着扫过母子三人。 素三公子,十一二岁的模样,见白以檬教训自己哥哥没规矩,气恼要推白以檬。 白以檬单手按住他,亮出素王从前送给她的腰牌,“年前,素王爷送了我这枚玉佩,认我作义女。 如今义父大丧,身为义女来府上主持公道,名正言顺?” “谁知道,你这腰牌真假,你这人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保不齐就是跟素建云联合起来,欺负我们母子的亲。”素三公子瞪着眼睛,眼底满是轻蔑。 见素三公子直呼素小北大名,白以檬抬手就是一巴掌,“放肆!世子名讳也是你一庶子称呼?” 素三公子本就不服,被打了一巴掌更是怒火中烧,拔出佩剑,刺了过来。金影现身,单手制服素三公子。 白以檬算见识了素王府的人,冷着脸看向一旁,“云隐,去把素世子请来。他管不好家,本妃与他管。” 说完扭头看向素二公子,“小朋友,我是素世子的师妹,你猜猜我的身份是什么?” 白以檬的身份,素王妃自然知晓,只是,见白以檬一脸笑容,便认定白以檬少不更事,这才敢带着儿子前来闹事儿。 如今见她变了一副面孔,瞬间意识到自己看走眼了。这哪里是绵羊,分明是只野狼。 同为王妃,阶级却天差地别,一个是亲王妃,一个是异姓王妃。这么一比较,素王妃的气焰又消了许多。 素小北正在灵堂上香,听到云隐的讲述,急忙赶了过来。 进入大厅,知道白以檬不是爱管闲事的,这么做是为他出气,便规矩给白以檬行了一礼。 “素世子不必多礼。按理说,此乃你的家事,本妃本不该插手。奈何素王有恩于我。 今日我若不管此事,于私对不起素王昔日的帮扶,于公也愧对陛下的恩泽。 素王毕竟是与国有功,丧礼岂可儿戏?按规矩,应先呈报天子,待陛下旨意下达,按赐予的封号,再行操办。 在此期间,还请将素王遗骸 ,暂且用冰镇着,本妃也会用药材防腐,以保全素王体面。 在旨意未下达期间,素王府上下,也该整顿整顿。不然使者来了,有损素王英明。 素世子这是你的家事,本妃不方便处置。只是一点,我大兴素来嫡庶有别,尊卑有序,你尽管按着章程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