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舟青史：我开局直播问道伏羲》 第1章 书院凋零，华夏文明今何在？ “我觉得国内的教育体系太落后了，你看人家欧美国家，从小就注重培养孩子的创造力和独立思考能力，我们的教育就是死记硬背，一点创新精神都没有。” “我觉得中国的传统艺术和文化都太老土了，现在谁还喜欢那些东西啊？还有阴阳五行这些迷信，我更喜欢西方的现代艺术，那才是真正的艺术。” “我觉得西方的价值观更先进，更人性化。他们强调个人自由和权利，而我们这里还是那种集体主义，限制个人发展。” 当日月书院的店主矛盾拄着拐杖刷到以上视频评论时，他和年轻时一样，硬了。 拳头硬了！ 可他今年已经72岁了。 比五丈原离世的诸葛武侯还大18岁！ 龙年出身的他今年还穿上了红裤衩。 嘴唇颤抖的他此时连忙闭上眼，心里默念《道德经》以缓解对后代子孙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情。 良久，他才轻叹一口气睁开眼睛，想着眼不见为静，准备划到下一个视频。 可他眼睛不小心瞟到第四条评论时，却硬的比刚才更厉害！ “我是思密达，告诉大家一个秘密，不仅孔子、屈原、孙悟空、李白、太极包括文字都是我们韩国的！” “你问证据？举个最简单例子！国旗就是证明！你说八卦是你们的，那你去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有几个人能说明白八卦的含义？但我们每个国民都知道国旗的含义！这就是大韩民国的底蕴！” “砰”的一声！ 矛盾的龙头杖尖此刻如一束上古天雷重重地轰向青石铺就的地面！ 空荡破败的书院内瞬间荡起一阵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的回声！平地升起烟尘一片！ 但即使这恨不得插地三尺的力度此刻也难以宣泄老人心中的愤懑与无奈！ “咳咳咳”一道被烟尘呛到的咳嗽声在旁边沙发上响起。 矛老头注意力终于被转移，连忙拄着拐杖颤巍巍站了起来。 他疾步走向沙发关切问道：“小阳啊！你终于醒了！可吓死外公了！” 沙发上的殷阳迷茫地睁开眼，入目而来的是如睡龙的屋椽。 矛盾叹息一声，柔声说道：“外公知道你熬夜工作也是为了赚钱帮忙修缮书屋，但你的身体可比什么都重要，以后千万不能再这样糟蹋身体了！” “其实书店就算年久失修垮塌了也没什么遗憾，万事万物有始有终，永世长存的只有天地大道。我只是心痛” 矛老爷子抬头望向灰尘蒙落的书院匾额和六角琉璃宫灯，苍老的叹息声悠悠回荡在这荒废空荡的书屋里。 “楚人一炬、衣冠南渡，千年以降战火纷飞，我华夏民族本就命途多舛，历代仁人志士舍命传承才绵延至今，不至因时势而失坠，此为应尽之责。如今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经典却被后人弃若敝履!难道真如当年梁元帝所说，文武之道，今日尽矣？” “老爷子您别担心我，做这事本身也是因为我自己有这个兴趣，不辛苦的。” 躺在沙发上的殷阳此刻终于坐了起来，揉着脑袋对这位关切望向自己的陌生老人温柔笑了笑安慰道。 殷阳整理了一下记忆，明白自己现在已经穿越到这个老爷子通宵写直播方案的孙子身上。 这个孙子从小耳濡目染传统文化，同样也知道大众对传统文化的有色滤镜，于是尝试用直播的方法打造一个节目尝试扭转大众的错误认知。 当然，如果有观众打赏，他正好可以用这笔费用来修缮年久失修的书院。 此间书院本是矛氏先祖所建，原为私塾，后矛老爷子改私为公，在很长时间里都成为周边住户的公益传统文化图书馆。 现代人或许不理解，但老一辈人对于文化的坚守看的非常之重。 今人理解不了崔杼弑其君，理解不了荆轲为报太子丹知遇之恩而刺杀嬴政，根源在于思想土壤的变化。 历史如长河东逝，又怎能倒流呢？ 唯物辩证法告诉我们，不能脱离时代的局限去看待先人，而是学习思想时要摒弃时代和阶级的影响。 如果以现代人标准批判古人，那么200年以前的男人基本都是渣男，5000年前男人都是臭流氓，年前男人都是强奸犯。 今人以现代道德标准看杜牧柳永青楼留名觉得是渣男，就像后人看今人抽烟喝酒是混蛋一个逻辑。 而如今自己成为了面前这位陌生老者的孙子。 此刻的情况就是，这间老爷子坚守一生的曾经雕楼画栋书声琅琅的日月书院，即将被西学东渐的狂风暴雨吹灭最后的微光。 在如今很多人甚至后辈看来，一间不能赚钱的建筑，一门不能赚钱的学问，是没有存在的必要的。 这就是极致的功利思想。 风雨如晦，一豆微光。 庄子云薪尽火传，可若是连树木都没有了，又如何传火于后世？ 此时矛老爷子听了孙子安慰的话语欣慰地笑了笑。 但想起那些不知传统为何物的那些评论，依旧还是心绪飘摇！ “这些天我看了很多网上评论。我自然知道先贤自有历史局限性，但哪个文明后人不是在前人肩膀上踩过来的？文化鱼龙混杂，更应该追本溯源去芜存箐，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全盘否定？” 身形佝偻如巷尾老树的矛老爷子依然在絮絮叨叨，或许因为很少有人能听他说这些，或许其他人不理解他的这种不合时宜的思绪，已近从心所欲不逾矩之年的老人，竟然在晚辈面前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 可殷阳此刻并不觉得尴尬，反而对这位刚接触不久的外公有了亲近的感觉！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赤子之心，方能至情至性！ 在他记忆里，老爷子并非顽固不化之人，相反，他比大多数人都更早接触到西方文明。 矛氏祖辈惊才绝艳，曾是清朝外派留洋的第二批留洋学生，不仅闭门读万卷书四书五经，同样行万里路读《海国图志》。 祖辈作为中医和詹天佑一同漂洋过海成为留美幼童之一学习西医，也在1904年参加圣路易斯世界博览会还回国向家人眉飞色舞地介绍博览会上的飞机、汽车和热狗。 但他最后感叹地对彼时还年轻的矛老爷子说道：“矛盾啊！爷爷在外面逛了一圈回来才知道，身为华夏子孙，何其幸运！遥想上古先贤论道，东西方论出的不同的道，由此产生了不同的文明道路，以后的你们，一定不能厚此薄彼！” 此刻矛老爷子越说越激动，中气愈发十足，甚至开始效仿豪放派口吐芬芳：“他妈的！二丫的女儿说是从国外留学回来，老夫听她圣诞节说的头头是道，却连春节的习俗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矛老爷子看着殷阳手机屏幕，突然悲从心起，在孙子面前流下泪来！ 看着老泪纵横的外公，殷阳默默伸出手把茶几上的手机屏幕锁屏安慰道：“外公啊，您别太担心，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只要用合适的方式讲述传统文化，观众一定会对我们文化感到自豪的！我相信年轻人一定识货！” “希望如此” 矛老爷子没有手机的刺激后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 老小孩情绪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但明显对未来抱着悲观情绪。 而这种想法，又何止只是他一人而已？ 时光荏苒，近几十年来，随着外来思想涌入，中医、传统习俗、节气被各种专家贬低是所谓封建糟粕，反而在国外不是被思密达申遗就是被小日子收购。 如果是一堆垃圾，为什么外国人要明里暗里抢走？他们傻吗？ 如果傻，为什么要崇洋媚外？如果不傻，为什么中华子民要贬低华夏文化？ 矛老爷子想不通这个最简单的逻辑为什么大多数人不明白。 虽然孙子从小和他在一起长大，在他的陶冶下对中华文化发扬光大一直在做自己的努力，甚至熬夜想办法来募集资金修缮书屋，让他老怀安慰。 但他同样清楚，独木难支，星星之火若落于雨天又怎能燎原？ 就在此时，窗外的一寸月光轻轻移动，正好穿过书院的明瓦，落在了《日月书院》这道门匾的“月”字上。 第2章 溯怀从之，乘书舟登岸八千年前！ “殷小子！外公我已过耳顺之年！最近梦中犹忆幼年读书时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醒来还能闻到油墨的芳香和书架散发的木香“ 老人的手轻轻颤抖着缓缓探入身上那件磨损的青绿色军大衣，接着从内衬深处摸索出一方洁白的手绢。手绢上绣着淡雅的兰花。 “文化战场也是战场！你有澄清往圣先贤之志，老夫如今虽不能效仿廉颇上马杀敌，但犹能为你牵马执辔尽一臂之力！这是我和一些志趣相投的老家伙退休金攒下来的零花钱，你不要嫌少” 矛老爷子小心翼翼地展开手绢，露出里面整齐叠放的钱币，然后递给了这位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孙子殷阳。 那些钱币中，有几张大团结纸币，边缘已经磨损，五十元、二十元、十元的面额。 它们被仔细地抚平，堆叠在一起。更多的，是那些一元和一角的硬币，它们静静地躺在纸币之上。 殷阳的目光在这些钱币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凝视着面前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老人。 他的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眼眶微微湿润。 这些钱，明显是老人们省吃俭用买菜时积攒下来的，住在这条老街的家庭，不至于衣不蔽体，但也只是收入将将足够吃穿用度的收入水平。 门前冷落鞍马稀。 他本来在犹豫是否接下。 但望着老爷子已然浑浊的眼睛，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面前的矛老爷子让他很熟悉，因为自己幼年曾在爷爷的眼中，也看到了和矛老头如今同样的星光！ 那是对后辈的期盼和传承！ 在自己眼中，爷爷的虚影和矛爷爷的面貌渐渐重合！形不似，神相合！ 这些钱币，不仅是矛老爷子的心，更囊括了他这一辈前辈对未来后辈的美好祝愿。 在这个瞬间，殷阳深刻感受到了民族的传承和责任的重量。 殷阳双手轻柔捧住外公粗糙如树根的双手：“外公，谢谢您。现我已经有了直播的大概想法，有钱就做豪华央视爸爸风，没钱就朴素点做成叙利亚战损风，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这和孟子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差不多的道理。重要的是传播思想光复文化自信！” 本来心里还在忐忑孙子嫌弃他没用的矛老爷子闻言全身终于松弛下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小时候齐先生就教我要效仿圣人之学，如今我虽然老了，但能为文化传承尽一点绵薄之力，也不负齐先生所托了。” 说到这，矛老爷子突然回忆起了当年私塾学习的时光，眼神似乎柔和起来，声音低沉却一字一句念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唉，只是不知我有生之年还能否看到华夏文明引领世界的时候” 殷阳也被外公情绪所感染，伸手握住了外公的双手“外公您放心！我跟您打个赌！我敢保证！现在很多年轻人只是没有接触到先贤的伟大思想所以评价失之偏颇，等我把节目做起来了，年轻人一定会在心里对我们的文化深深自豪！” 殷阳有这个自信。 国家的那场战争证明了，经济很重要，但肯定不是绝对因素！ 人心才是决定性因素！ 没有绝佳的烧钱级视觉效果，那就用更干货的思想内核来吸引观众。 就和四大名着电视剧一样，特效是锦上添花，真挚的情感才是观众最喜欢的节目！ 就在此瞬，书院似乎隐隐震动了一下。 就像一个人醒来时那道明显与之前昏睡时不同的气息。 殷阳瞬间一阵恍惚! 无数苍茫浩渺的声音仿佛从时空之外悠悠吟咏而来，渐渐汇聚成一道古朴温和的嗓音，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感应阁下弘道大愿，泛舟青史系统开启！” “往事越千年，不过几千寒热。阁下传道初心已立，可使用系统逡巡光阴长河某一渡口问道古今，时长一时辰！” “‘阁下可以任意节目形式播放镜花水月！” “阁下可根据观道人数获取因果点修缮书院！” 下一刻，殷阳元神中瞬间就掌握了系统整体功能！不禁有些回不过神来！ 因为这系统功能太逆天了！可谓夺天地之造化！ 要是被人知道他有这系统，肯定会被送到中科院去切片成片皮鸭！ 何为宇宙？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 我们之所以有历史，是因为有第四个维度——时间，有了时间，才有了因果。 而这个系统可让他溯流而上！造访真实的历史人物！ 明月大佬曾说，古人其实和现代人一样，也是一秒一秒过的，所以他们在史书上留下的任何一句我们看来突兀的话和思想，都是和现代一样有着完善的前因后果的！ 而能在青史留名之圣贤，或许知识来源没有现代人丰富，但智慧、心力绝不逊色于今人！ 辩证看待古人思想，感受古人悲欢，取其精华，还原本来面目，这不就是自己和外公想做的事吗？ 那自己凭这个系统，不就能追本溯源，用直播给所有观众展示真实的传统文化起源？ 殷阳激动地浑身发抖。 为什么读书人说书不读秦汉之下是也？ 因为越到后世，书中人为见解越多，真理越少，而真理是主干，人为是旁支。 如果有了这个系统自己就能追溯华夏文明起源，知其所由便能观其所往！ 他已经看到了自己在稷上学宫听百家争鸣，在长沙访千年医圣，在长安太学听韩愈说经的风采了！ 而且，那时的儒家还未成为儒教！并未异化为后期的统治工具！ 这是真正能涤除玄鉴、化民成俗的灵机！ “孙子你，你没事？”矛老爷子看着殷阳听他说完横渠四句后就开始叉着腰淫荡地狂笑，终于鼓足勇气用拐杖顶了顶殷阳的裤裆。 “外公！我有节目灵感了！题材就用今古对话的形式！我穿越古今，问道先贤！”殷阳回过神来，抹了抹嘴角笑出来的口水望着外公神情激动地喊道！ 还有什么比圣贤直面传道见证民族历史更令人激动呢？？ 矛老爷子略有担忧问道，“外公我不是很懂你们年轻人现在玩的东西，但你这法子我在电视上看过，那特效成本可相当不低啊！而且你第一期对话的主题也需要多多斟酌，毕竟文化知识传播的事不能开玩笑，否则误导观众，罪过可大了！” “第一个问题您放心！您给的支持足够了！现在特效不贵的！至于第二个问题，我以经典为轴，圣贤为纬，天地定位，不出藩篱自然不会离经叛道。至于第一期的主题” 殷阳微微思索了一下，望向窗外的纤凝苍狗，万里晴空。 他眼神深邃，似乎望向比天更高的天上。 既然是第一期，自然要溯本还源中华文明之始。 他沉默了一会，悠悠念道：“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第一站，泛舟八千年前，拜访人文始祖，人皇伏羲！” 第3章 远游上古，天地未分人何处 在外公的坚持下，殷阳给他科普了如何在使用手机看直播，接着殷阳让外公赶紧回去休息。 72岁的孤寡老人，要是陪他一起待到十点，他可不忍心。 住在书院的殷阳就地取材，准备就在这个残破的书院里开启第一期节目。 还有一分钟就要开启直播，殷阳再次看了看手机上的后台数据。 新注册的账号没怎么推广，关注的人数只有五六个人，但目前预约人数有十几个人左右，这给了他一丝信心。 合抱之木，起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 就算只有一个人愿意看，他也会全力以赴做好这个节目。 之前他通过预告自己今晚的节目，吸引了一波关注，况且八点正是人们吃完晚饭放松的时间，各类电视剧、综艺霸占了观众的黄金时段。 真正的诸神之战的时间点。 作为文化历史类节目能否抢得一块肉吃，他没有底。 但此行正如谭嗣同所言，不是大成，就是大败。 此时远处一阵欢声笑语和饭菜香味随晚风一起落进这萧瑟破败的书院，举目望去，陋室空堂，衰草枯杨。 这就是坐落在老街上的一个老书院啊 殷阳漫步进入书院内部，望了望周围。 依稀能看出几百年前原本堂皇气象的书院此时在夜色的笼罩下更显沧桑。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殷阳闭上眼感受着风中传来的还残留有一丝书香与木头清香的沧桑气息，感觉好像面前是一位耄耋的老人。 他在经历千秋后依然坐在藤椅上等待着后辈。 他睁开眼，转入右侧空地，左右是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仿佛穿越了一排排黑色的城墙。 这就是他选择的直播地点。 殷阳回头打开了支架上的摄像机，随着摄像机上红色提示灯的闪烁，他开启了《经纬古今：问道圣贤》的第一次直播。 ------------------------------------- “我草，这是什么节目？看图片怎么有点像古宅恐怖片啊？挺有质感的！” “楼上的没看直播介绍吗？那么大的《经纬古今：问道先贤》标题明显是历史文化类节目啊！不过这种节目一般只有央视爸爸才有资金做得出好特效，请得上好演员，私人直播间，总觉得没有这么大气魄。” “不对，你们看场景里这些书架很有质感啊！一看就不是廉价道具，就像小时候看的那些电视剧一样古色古香，而且看成色很破旧，有种时光沉淀的感觉，有点期待了。” “吃完饭没事正好刷到这个就看看呗，反正打发时间。不过这个质感让我回想起小时候看《西游记》的感觉了。” 屏幕里的殷阳背对摄像机，在书架与书架的通道间抬头望向屋顶。 画面中的他此时仿佛正置身在书山幽深的峡谷中。 这是岁月之山的峡谷，在书的悬崖之间，五千年的无数幽灵在静静地飞升扑腾。 “逝者如斯。”他闭目片刻，开口悠悠叹道。 随着他声音落下， 如同一滴水漾开一面平湖。 眼前的一切如梦幻泡影般飘然淡去， 家里，矛老爷子看着饭桌上的平板电脑，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不停揉捏着裤子上的布料。 他平常虽然不玩抖音，但听其他朋友聊天还是耳濡目染，知道这种自媒体要是想做好对主播的要求有多高。 孙子的文学底蕴他自然有信心，但好马要配好鞍，宣扬文化如果光拿本书在破旧书院里侃侃而谈，如果把控不了节奏，很容易陷入冷场。 他说实话有些后悔自己先回来了。 实在不行，殷阳卡壳的时候，自己还能入镜给他捧个哏嘛。 等等自己老糊涂了，文化节目，又不是德云社，要什么捧哏。 随着画面如水纹氤氲开，书架、背影、灯光此时悄然隐去。 画面之中。 一名身穿淡青色修身唐装的青年正站在一艘船上？ 男子身材挺拔，眼神温和，不过细心者仍然会注意到他在偶尔深呼吸。 脚下的船或许不该称为船，只能称作一艘独木舟，它载着游客向上游漂去，而两岸皆是一本本竹简与灯火的残影。 而远方则是万流归宗的一条大河！ 仅看这实景，就知道节目所隐晦表达的含义！ 先贤典籍如源头活水，后世典籍如百川入海。 而此次旅程的目的地，up主就是要逆流而上，问道上古！ “典籍如灯，照亮文化之路；典籍作舟，畅游文明之河”。 “知前辈道自何来，方能晓后世路在何方。” “各位观众，我是后世翻书人殷阳。请随我同行，共同钩沉典籍中的精神之源。” “今天，我将带各位溯源而至中华文明思想的源头，去拜访为我华夏后辈一划开天的先祖，伏羲！” “我们民族的一切悲欢离合，皆从此始！” 殷阳的语气庄严肃穆，喉头略微有点颤抖，但正是这丝真实的感情流露，却让网络上的观众产生了共情！ “原来环境的黑暗，是指的每个文明蒙昧之初对残酷环境的印象吗？有点意思！” “人皇伏羲，按传说不是蛇首人身？还有通天法力吗？” “楼上你丫的封神小说看傻了？明明蛇身人首，你给我整无语了。” “神话肯定有后世杜撰的成分啊！这节目看到目前为止效果不错，有种大片前的质感，拭目以待！” 画面中，殷阳终于到达了河流的起源，他从舟中踏步至荒凉而广阔的土地上。 直播的远景镜头中，天上白云苍茫，一轮比如今更加耀眼的大日正将光热倾斜至这块年轻的土地上！ 天地苍茫，仿佛只有他一个人矗立于天地之间。 远方大山下方隐约可见炊烟寥寥，哭声隐隐。 殷阳抬起右手，朝着远方炊烟的方向手心向内轻轻一招手。 屏幕前的观众只觉得眼前一阵快速流动，远方的天柱高山、茅屋、火堆、人群瞬息拉近！ 如山河赦令！ 第4章 慎终追远，古之遗泽也 直播间内。 所有人目瞪口呆。 “我尼玛，这特效？这up是请了郭导的团队给他做的吗？难道他是郭导的儿子？不对啊，没听说过郭导有儿子姓殷啊？” “楼上的你这明显就不懂了。工业光魔的特效基底是西方油画风格，而我们文化特效必须用水墨风格才对味。你看刚才那个穿越特效，是不是像仙侠风格？明显郭导有拍仙侠的计划所以用这特效软件给私生子测试一下嘛！”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啊！楼上高人！” 茅老头此时在家里倒是啧啧称奇。 “原来现在特效性价比这么高啊？才几百块钱就能做出和中央台一样的特效了，看来下次可以找老兄弟一起商量一下凑凑钱，让殷小子帮忙圆下我们几个的蜀山梦。” 画面里，殷阳手掌右手猛然握拳。 由于快速移动造成的万物线条画面骤然停滞。 他此刻已经站在了一个山洞内。 山洞深幽而有些许潮气，却被一团火堆驱散了不少寒意。 一位穿着兽皮的背影正在洞壁内，右手拿着一块尖锐的石头，对着手里的木片刻刻画画，脚上带着泥沙，而脚下有很多系有不同数量绳结的麻绳堆积在脚下。 他的影子延伸到殷阳面前。 这位高大的身影明显正在记录着什么，用厚重宽厚的嗓音对身后的殷阳说道：“等我一会，葬礼我马上就来举行。” 他突然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察到了身后与往常不同的气息，猛然转身望向了殷阳。 殷阳也眼神诚挚地望向他。 这是一个强壮的男人。 他的头发浓密而欣长，用动物的筋绳束成一束，垂在肩后，鼻梁挺拔，嘴唇紧闭，下巴上留着浓密的胡须。 而他的躯体和四肢上，也有着野兽抓伤后痊愈的抓痕和刚刚擦伤后留下的红肿痕迹。 “你是？”男子本能的掏出腰间粗糙的石斧，但随后又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晚辈殷阳，来自八千年后，拜见风先生。” 殷阳温言回道，开门见山，同时左手大拇指按在右手掌心，右手虎口把左手大拇指捏住。双手环握于内结阴阳印。 他怀着对中华人文始祖发自肺腑的尊敬与感激，恭恭敬敬地对着人皇弯腰做了一个规规矩矩的揖礼！ 而屏幕前的观众看着这个被闪烁火光照的明灭不定的身影，不自觉都屏住了呼吸，心里产生了酸涩的奇怪感觉。 那么大的天地，那么小的山洞。 我们的文明，就是从这个小山洞里发源的？ 这个穿着兽皮，双眼如炬的男人，就是华夏人族起源，伏羲？ “卧槽！这个演员一出来，我就觉得味儿对了！好像传说中的伏羲就是这个样子！” “对啊！常言道人靠衣装，其实衣服改变了人的气质，而这个演员本身的气场太强大了！让我想起了大刘《朝闻道》里提到的那位仰望星空的原始人！这就是我们华夏文明的祖先啊！” “殷阳的书生气质也不错！明显入戏了！感觉就是我的嘴替啊！” “说实话，经常玩《文明》对原始时期一直没什么感觉，但身临其境才才真正好奇，我们的始祖是怎样才能带领族群生存下来的！毕竟我们可是四大文明中唯一没有断代的文明啊！” “八千年后？等等，我目前还尚未告诉部族同胞年的含义，你是如何得知的？” 伏羲此时大概四十岁左右，一双敏锐的眼睛中蕴含着对这个陌生人的好奇与踌躇。 作为华胥族长，他必须时刻保持冷静与警惕，因为他的一个细微决定，可能就会左右这个族群的生灭！ 是生灭！而不是兴衰！大自然的无情，山洞外的葬礼就是最直接的证明！ 殷阳鼻头微酸。 他眼前的，就是中华人文始祖，伏羲氏！ 殷阳泛舟至此，在船上想过很多背过的开场白，但后来发现，这些都是对伏羲和观众的不尊重。 至真至诚，真情流露，就是对伏羲圣人与观众的最大敬意！ 他颔首答道：“年，为风先生观天地四时之变化所总结出的时间概念。而风先生对于这个天地的感悟，亦成为后世华夏民族文化之起源！” “我此次有缘前来，特向风先生问道。” 伏羲眼神闻言柔和了些许，好奇问道：“你说的道，是什么？” 殷阳略一沉吟：“道，是后世发明的一个名词，代表天地万物最终极的规律。比如您对世界和自己的认识与感受就属于道的一部分，道不可说，只能感受，所以我们后世一直在尝试用语言描述这个东西的轮廓，试图通过语言这根手指望向月亮。” 伏羲闻言点点头，似乎立刻就了然了这个概念。 他正准备对这位陌生人说些什么。 此时洞外突然传来声音：“风首领，葬礼快开始了。” “好！我马上过来！”伏羲应了一声望向殷阳，“年轻人，我要去举行部族的葬礼，你可愿参加？” “在下荣幸之至！” 伏羲点点头，一马当先步出洞外，殷阳紧随其后。 步出洞外。 此时有五具遗体躺于空地上，有男有女。无一例外都皮肤肿胀，鼻子塞满了泥沙，身上的兽皮还在滴水。 周围围绕着一圈部族人民，男女老少皆有，全是黄种人的五官，此时全都神情肃穆，面带悲色。 伏羲缓步来到遗体面前，环视一圈，周围人群也望向伏羲，眼神中无不带着悲伤、迷惘与希冀。 伏羲面色沉静，开口说道：“华胥氏的族人们，昨日突发的暴雨导致的山洪暴发，让我们又失去了五位家人！” “但各位也应当明白！他们在当时明明有着逃生的希望，却为了留出生存的机会给部族的老人和幼儿，选择牺牲了自己！他们的亲人，我们部族每个人都有责任共同养育他们！请各位谨记，我们每个人都只是一簇小小的火苗，只有团结在一起，才能抵抗寒风的侵蚀！” “现在，让我们为他们点燃篝火，照亮他们灵魂的归途！让我们的歌声和鼓声，伴随他们的灵魂，飞向遥远的天际。愿他们在星辰之间找到新的家园，直到我们再次相遇。” 第5章 北斗七星 羲皇天地从此分 “咚、咚、咚、咚” 几名臂膀腰圆的汉子随即敲响了用不知名动物骨架和皮革制成的简易大鼓。 随着鼓棒敲击，低沉如雷的鼓声低沉震荡在这片古老又年轻的土地上，声音苍凉粗犷！如几亿年前天地初生后大爆炸的余韵还流连在这片旷野上！ 族人们一面双手击掌，一面摇头晃脑，嘴里似唱似喊，似诵似吼，充满了奇特的原始韵致。 晚风吹动，篝火明灭，歌调起伏，一切视觉、听觉、触觉此刻仿佛都化为节奏，在超出五感的感官视野里交织出了一张充满流动的画面。 有风自天上来！ 风，无形无相；火，无形有色；歌，无色有声！ 它们又以各自的节奏奔流不息于夕阳下，绘就成在超出五感的感官听觉里一首人与自然交织共通的歌谣！ 天和人是二，又合一！ 殷阳在这晚风中肃穆而立。 在这凄凉而热烈的葬礼上，他鼻子感觉有点发酸发堵。 他望着高台上那个双手张开闭目而立的古人，突然从他披着兽皮的宽厚肩膀上感受到了一种撑开这高天厚地的伟力！ 一滴水，被殷阳遗落在这块八千年前的神州土地上。 屏幕外观看直播的人数，在不知不觉间已从刚才的一千人一路暴涨到了七千人左右，并且还在不断上涨！ “卧槽！这就是我们民族的起源吗？刀耕火种，与天地争命，到底是怎样的幸运才能绵延到如今华夏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 “妈的！从前玩文明没什么感觉，但现在？从水下第一个生命的萌芽开始到石器时代的巨型野兽……再到人类第一次直立行走，我开局要选华夏！” “好家伙！这才是真正的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啊！” 随着这个频道的观影人数一路飙升，也引起了直播平台p站相关领导的关注。 “小李，你注意到那个文化节目了吗？观众人数一直在涨，现在已经接近我们的流量上限了。” “张经理。我已经注意到了。这个节目的内容确实很吸引人，主播的互动也做得很好，难怪能吸引这么多观众。” “这个节目的主播是谁？我们之前怎么没注意到他？”内容运营王总监也颇感兴趣地询问道。 “他叫殷阳，是个新主播。这次直播是他第一次尝试做历史类节目，没想到反响这么热烈。” “看来我们得调整一下流量分配策略。这样的优质内容，我们应该给予更多的支持。小李，你先观察一下，要是人数快到临界点了赶紧进行调整，我们也观察一下这节目的潜力是否值得我们投资。” 与此同时，同样心神摇曳的矛老爷子默默站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卧室，拿出速效救心丸后才回到饭桌前面。 “娘的！殷小子这节目做的太催泪了！得防患于未然，不然一下嗝屁过去就看不到这么棒的节目了。”茅老头喃喃道。 此时的空地上，族人们围绕在篝火旁已经开始休息，有的年轻男女依偎在一起，有的则已经钻进茅草做成的屋子里开始休息。 值夜的人拿着石头做成的长矛，不停巡视着边界。火堆里的木头燃烧噼啪声更衬地夜色幽静深邃。 殷阳走到了正在看星星的伏羲身边。 “先生节哀。” 伏羲摇头笑了笑，指了指天上。 北方的天空上，北斗七星组成的勺子正指向正东方。 “他们没有走，只是都在天上陪着我们呢。” 殷阳也顺着伏羲的手指望向了这八千年前的星空。 此时的他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感悟。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喜欢看星星了。 这星星，真亮啊！ “我小时候每天晚上都在观察星星，那时就发现这七颗星星一直挂在那个方位，中间那颗星星没有动，而其余六颗就不停旋转。”伏羲伸出指头从后世所命名的瑶光到天权划了一条线，“后来我发现这一条线如果指向上下左右四个不同的方向时，地上的万物就会改变，如此转了一圈下来，这天地的变化就会循环一次。” 殷阳点头回应道：“您发现的这个规律，即使到我们那时也依然在使用，我们把它称为北斗七星。” “北斗七星？这名字听起来真有意境。”伏羲似乎在不停地咀嚼这四个字，似乎在品尝着一种佳肴。 屏幕外。 “指向不同的方位？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弹幕突然问道。 茅老头一看来活了，正准备用手写输入法科普一下天文知识，却发现有个“十岁玉面小郎君”的id比他更快的发出了答案。 “《冠子·环流篇》有云，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好小子，真的是十岁就知道这么多吗？”茅老头啧啧称奇，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之前对年轻人的印象是不是的确有点偏颇了。 “楼上小朋友真厉害！十岁就知道这么多！”有弹幕夸奖道。 “对啊！妈的我想起我家兔崽子和你同样岁数，上次问他李白是谁，他说是刺客不行了我现在要去找理由打他一顿！” “你误会了！我用的我哥哥的手机。我才没有我哥哥那么不要脸取这么骚的名字！” “哦！那还未请教小朋友你的网名？” “五岁狂野小青龙！是不是很威风？” 殷阳望着身边男人的侧脸，觉得百感交集。 观众可能以为这只是演员，只有自己知道，这就是历史上真真正正的人族圣贤！ 而此刻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就站在离自己不足一尺距离的地方！ 伏羲似乎感受到了殷阳的目光，也朝他微微一笑：“来！给你看看我发明的玩意儿！” 殷阳随步来到洞穴内。伏羲就像一位小孩子对新朋友开始展示自己的玩具一样，语调兴奋热烈，他指向洞穴一边用草绳结成的网状物：“你看，这个是我发明的渔网！族人们反馈用这个捕鱼比以前用手抓方便太多了！” “我还尝试把一些动物圈养起来收集身上的皮毛，族人终于免受饥寒之苦！” 殷阳点头，心头一动。 而屏幕外的观众，也马上看到屏幕侧面浮现出两行鎏金大字。 “伏牺氏之王天下也，结绳而为网罟，以畋以渔，盖取诸离。——《易纬乾凿度》” “伏羲豢养牺牲，伏牛乘马——《帝王世纪》” 伏羲望着殷阳年轻俊秀的脸笑道：“之前部族人丁都是同脉血缘结合所生，结果生出来的孩子有残疾。我制定了嫁娶礼仪，让小伙子把猎得的鹿皮当礼物送给自己喜欢的别家姑娘！嘿！这帮臭小子！差点把东边森林鹿群给烦死了哈哈哈哈！” “古之时未有三纲六纪，民人但知其母，不知其父。——《白虎通·号》” 第6章 伏羲，一画开天之由 伏羲接着蹲下身，拿起一块边缘粗糙的木板和五根粗细不同纠结而成的蚕丝制成的“古琴”。 “哦对了！还有这个！大家最喜欢我发明的这个玩意儿！没事时就会要我弹给他们听！” 他手指一勾，一道文明的颤动动仿佛从洞中穿透到荒野的高天上，荡开了缱绻着明月的柔云，把一片柔光洒向这片星球上的生灵。 伏羲轻弹。 曲调简约古朴，却透露出原始而勃发的生命气息。 殷阳闭目。 心弦随着琴弦徜徉在这九天之野，仿佛心中的疲劳也随着这震动而分崩离析，不再萦于心头。 心绪祥和的殷阳开口喃喃道：“帝作荒乐，歌扶徕，斫桐为琴，绳丝为弦，命之曰离徽。以修身养性，反其天真，而乐音自是兴焉。” 屏幕外。 “纳尼？原来渔业、畜牧业和我们现在谈婚论嫁的习俗都是伏羲发明的吗？我是日本留学生，还是第一次知道，真的假的？” 矛老头一看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学生竟然有此一问，瞬间气冲斗牛，正准备按键盘，突然发现又被人截胡了。 “楼上的，史书记载伏羲‘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于是始制嫁娶，以俪皮为礼。结网罟以教佃渔,故曰宓牺氏，养牺牲以充庖厨，故曰庖牺。龙瑞，以龙纪官，号曰龙师。作三十五弦之瑟，木德王，注春令’，他以五弦为琴，寓意金木水火土。中华民族能当你们大和民族老师，肯定是有干货的！” “那不对啊！现在琴不是七弦吗？你是不是看我老实人骗我？” “神特么老实人！你多读书！那是因为周朝时文王武王在此基础上又各添了文武二弦！” “卧槽！我总以为出生以后所使用的东西都是自然而然的，看了这个节目才知道，先贤是多么伟大！也更能理解发明家为什么这么值得尊敬！后人都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上前行的！” “是啊！我家里祖辈就是渔民！如果这样说来，伏羲也算是我们这一行的老祖宗了！” “楼上的你怕是不知道，我们如今所有的工作都可以归入到江湖八大门，按易经的说法，伏羲祖师爷是惊门祖师爷！而惊门，就是所谓道的源头！其他七门皆属万流归宗。” 此时，p站平台工作间。 “领导们！大师兄啊不是，殷阳的节目人数到一万人了！还在持续增多！需要紧急开启权限，不然后面人就进不去了！” 王总监本来也沉浸在屏幕上的今古交汇里，闻言赶紧放下了手中的保温杯。 “这样的优质内容，我们应该给予更多的支持。给他马上升权限！” “另外这是个机会。我们可以把这个节目作为一个案例，展示我们平台对优质内容的支持。老张，你等下下播后和殷阳沟通，看看他未来的直播计划！妈的！这直播效果太牛逼了！” 张经理也马上回复：“明白了，我会和他详细谈谈。如果他能持续提供这样的内容，我们可以考虑给他更多的推广资源。 “对，那就这样。我们的目标是让优质内容在p站发光发热。小李，你先处理技术问题，确保直播顺利。我会和市场部门沟通，看看如何利用这个机会。” 屏幕里。 “对了！你刚才来时我就在用这个树皮记东西，可以随身携带，还没有墙上刻的那么费劲！” 伏羲边走边说，兴致勃勃地弯腰捡起地上一片树皮递给后面跟随的殷阳。 “你看这个，应该可以算是你说的道的显现了。” 殷阳双手恭敬接过，很轻。 仔细看去，在意识到这个眼熟的图案是什么以后，殷阳的手忍不住一抖。 好重！ 上面是一个类似后世两仪图的图案，不同之处在于阴阳鱼的鱼头比后世小了很多，中间的鱼嘴也不是一个圆，而是一片类似叶子的图案。 这，就是后世中华璀璨的思想源头吗？ 伏羲看到殷阳的表情就像遇到了识货的同道中人一样兴奋：“这天地的规律，太奇妙了！” “请教先生，此图是如何得出的？” “这个图，是我观察，归纳，总结、实践出来的天地规律。” 伏羲把一根石矛插到地上，接着指向旁边的篝火：“假设那个就是太阳。我每天就会在太阳在天空最高的时候观察矛的影长。” “我中午观察影长，就把每天最长时候的影长用石头做长度标记。晚上回去就看着你说的北斗七星的方向，观察了几年！说来真辛苦妹妹女娲和其他同胞了！我为了这个发现，自然没法再抽空去找食物，而族人们也默默支持我，还经常和我探讨他们的发现！” “我们发现，当一年中万物凋零之时，会有一天中午的影长最长，我认为这天是冬天的顶点，称为冬至，过了这天以后，影长会逐渐变短。而一年中万物蕃秀时，会有一天中午没有影长！这一天最热，我认为这天是夏天的顶点，称为夏至，过了这天以后，影长会逐渐变长。” 伏羲指着影子，对着蹲下观察的殷阳详细解释道：“我把长矛下影子覆盖的区域标记后，接着又发现一年中有两个时间是影长完全相同的，而且这两天感觉白天和晚上一样长，此时的天气不冷不热，我就分别命名为春分和秋分。” “从前部族由于没有经验，经常没法提前准备，很多族人冻饿而死，几近灭族！而通过这种方式，我们提前做好避寒、种地、捕猎的准备，就像下雨前提前知道避雨，事实证明我发现的规律的确避免了族人覆灭的灾难，如今人丁相比以前已兴旺许多！”说到这，伏羲语气带有一丝轻松和自豪！ 殷阳此时听得心潮起伏不定！ 这就是上古传说中的，伏羲一划开天！ 他为人族开天！从此混沌始开，清灵上升为天，浑浊下降为地！ 从此，华夏民族在这天地间开始了生生不息的传承！ 而他的情绪同样通过系统的字幕特效传达到了屏幕外的各位观众身上！ 那是一句陆放翁对人皇功绩的赞叹！ “无端凿破乾坤密， 始自羲皇一划时！” 第7章 四象生八卦，万物类象自此不出藩篱 “妈的额！看得我虎躯一震！我一直以为阴阳就是算卦之类迷信的东西，没想到没想到它的来源是这样的！我们老祖宗太牛逼了！” “对啊！下次再遇到那个可恶的像土拨鼠一样的同学鄙视传统文化，我就把这个拿出来狠狠踢她的屁股！让她跪下来唱征服！天天在我面前吹国外多么多么牛逼，妈的！自己文化根源都不了解，就在那里厚此薄彼！” “楼上你丫的翻译腔太草了，不会是国外卧底？告诉我宫廷玉液酒下一句是什么？” “虽然地理课上学过了，但再次看这个演绎，还是觉得周董说得对华流才是最吊的！” 殷阳闭眼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喉咙颤抖，带有一丝哽咽说道：“您画的这个图象，我们后世把他称作古太极图，虽名太极，已分两仪。” 明明伏羲只是在讲自己已经知道的东西，但心中依然有一种炽热的心流周身涌动，最后要从胸膛蓬勃而出！ 这，就是血脉的传承吗？ “两仪？对的！一生二！这就是我想表达的意思！万事万物本是无极，无极就是连有无的概念都不存在；其后生太极，太极混沌未开，已经有了一个不可名状的存在；其次太极生两仪，所以开始有天地！有日月！有寒暑！有明暗！一切有形无形都出现了它相反的另一面！就像我们，种地时背面朝上为阳，刚强！正面为阴，柔软！以小见大，包括四肢同样如此！” 屏幕外弹幕也在火烈讨论。矛老头看着这些评论笑开了花！ 孙子还真没骗我！原来有这么多后辈对中华文化有认同感！是我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我是中医院学生！这个演员台词很扎实啊！他说的就是我们八纲辨证里阴阳的基本判断方法！” “什么演员！他就是伏羲！只是客串一下而已知道吗？我刚问了大刘的，他说是自己提供的殷阳时光机！” 屏幕里，伏羲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巴上又开始划起板书，边划边讲：“后来我又在思考，这天地万物，是否有一种视角可以统合归纳起来呢？于是我就想到了夏天万物蒸腾，那股力量我称为阳气；冬天万物归藏，那股力量我称为阴气。” 殷阳蹲在旁边，看着泥巴上有一根横线，和一根中间有一个小圆圈的横线。 “我最早是用脚下这些绳子来记录，后来发现用石头记录更方便后，就把横称为阳，旁边那个称为阴，为了记录方便，我后面就把那个绳结取掉了，所以中间断掉的，就是阴。” “接着我观察到一天的规律，白天是阳，晚上是阴。但白天和晚上过渡的时候还是会有区别，比如白天太阳刚出来时温度比较暖和，到中午就很热；黄昏时比较凉快，到晚上就很冷。” “所以我就想啊，早上这个状态是太阳刚出来，上面热，下面还是凉的，那不就是上阳下阴吗，所以我就画了上面一根阳，下面一根阴，称为年轻时的阳，少阳。” “正午时分，天地至阳。我就以两根横线代替天地状态，称为至阳。” “正午一过，太阳开始渐渐减弱热气，一直到了夕阳时分，这时天上就不太热了，但地上还是残留着热量，所以天上冷，地上热，我就画了上面一根阴，下面一根阳，称为年轻时的阴，少阴。” “到了深夜，天地归宁，天上冷，地上冷，我就画了上面一根阴，下面一根阴，称为至阴。” “以小见大，以微知着。一天就是缩小的一年。这四个状态，和一年的状态是一样的关系。” 殷阳颔首：“此为两仪生四象。” 伏羲笑着点点头：“我的教学水平果然很高，你一听就懂哈哈哈!” 殷阳也忍不住笑了。 最后伏羲神采奕奕地，用手上的树枝，在刚才的图案上轻轻一划：“人秉承天地而生，位于天地之间，故天地人三才，顺天而行，故能天人合一！” “所以我取类比象，观察天地万物，终于发现用此种方法，可以将周流六虚分为八种性质！万物不出其藩篱！” 此时，在这个山洞里，噼啪炸响的火堆旁。 不仅仅殷阳屏住了呼吸，屏幕外的观众，捏着救心丸的矛老头，还有p站的领导，都不自觉放缓了呼吸，聆听着八千年前的圣贤的教诲。 这是穿越时空的共鸣！ 可就在此时，伏羲停住了动作。 他望向身旁这位自称来自八千年后的后辈，神色促狭问道：“小伙子，既然你自称来自八千年后，那必然接受了我的传承。刚才听我说了这么多，那我考你一下可好？” 此言一出，不说殷阳，至少节目前的观众们大多数都头皮一麻。 “卧槽，平常都说聊八卦聊八卦，这要是我站殷阳位置，估计就蒙圈了。这可一点也不会啊！聊明星八卦倒是可以” “对啊！上历史课时虽然简单听说过伏羲创八卦，可八卦和我们现在有什么关系？我还真没注意过！” 此时屏幕里殷阳微微颔首，胸有成竹地挥袖洒然一笑：“请先生但问无妨！弟子知无不言！” 伏羲点点头，在“至阳”的图案中间画下了第三道横线：“这是何意？” 殷阳在伏羲落笔时便心念急转，读过的书籍在大脑里飞速翻阅，略一沉吟答道：“刚才先生四象为天地四种状态，如今天地之间多画一阳，指的就是天地人三才，人居其间。” “卦者，挂也，上天垂象。此卦代指天性，至清至高，俯瞰万物。故乾卦至刚。” 三条横线赫然其上，不知是不是殷阳的错觉，他竟然感受到了伏羲画地这个卦象竟然散发出高远浩渺的气息。 伏羲微微颔首，接着在“至阴”的图案中间画下了第三道阴。 “此为何意？” “地，至浊至低，养育群生。故坤卦至柔。”殷阳脱口而出。 随着伏羲笔端卦象初成，一股沉凝柔和的气息弥散在洞内。 “不错！天地定位，人居其间。” “这就是我最先观察到的两个卦象，而后我又观察到和我们生存息息相关的水火两种现象，水能灭火，火亦能煮水。” 伏羲接着转身在南边画上至阳后又在中间画上一根阴，脸色在篝火的照射下明灭不定，开始笔走龙蛇，画出更多卦象。 殷阳跟上伏羲的思路，也开始源源不断说出后世对于八卦卦象的理解。 “火外实内虚，至明至热，光亮四方。故离卦至明，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地。” “水外虚而内实，至险至陷，于困境中不可妄动。故坎卦至险。” “天地水火已定。四正卦已成，应天地四方。” 伏羲似乎十分满意殷阳的理解，笔下的动作愈发快了，似要迫不及待地知道后世子孙是否能完整继承自己所创八卦的深意。 “雷，至动至疾，激发生机。故震卦至动。” 笔下震卦初成，洞内隐约竟然闻见隆隆低鸣！ “风，至顺至入，渗透无间。故巽卦至顺。” 风起于微末，雄风过境，雷声滚滚，滚石伐木，梢杀林莽！雌风润物，入夜无声，天地清宁。 “山，至静至止，稳固如磐。故艮卦至止。” 山卦在伏羲笔下恍惚间仿佛真如千万年来矗立不动的天地大岳！以其静止与稳固，横亘于天地之间。 “泽，至悦至说，润泽生辉。故兑卦至悦。” 泽卦如一片明湖，水面清荡，而深处凝然不动！ 两人一划一解，步履不停，以火堆为圆心，八方分八级，以先天八卦方位分别画出乾坤坎离艮巽震兑八个卦象。 山洞里气息逐渐在这小小空间隐隐流动起来。 如天地鸿蒙初开。 第8章 圣贤三问，问人问道问众生 天地定位，?泽通?、雷风相薄，??不相射！ 伏羲划到此处，终于松开了被他捏着有些磨损的树枝，他微笑望向身边这位来自八千年后的族人，语带骄傲叹道：“至此！八卦初成！” 殷阳也百感交集地望着这位中华人文始祖，点点头说道：“至此！华夏初成！” 伏羲畅怀大笑！ 笑声穿越古今，带着无尽的生机与欢乐！ 屏幕外。 矛盾听到这先世圣人的笑声，与屏幕前的其他大众一样，禁不住壮怀激烈！热泪盈眶！ 这就是华夏上下五千年如山厚重如水波澜的文明源流开端！ 还有什么，比见证自己民族的历史源流更振奋人心？？ 一个民族，只有回顾自己来时的道路，才能开创以后的道路！承前启后！继往开来！ 屏幕中的伏羲此时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欣慰地望向身边的殷阳问道。 “不知后世子孙如何评价我这感悟？是否对你们有所帮助？” 屏幕外的观众心里突然打了一个突。 一种酸涩感莫名出现在自己的心田中。 明知道这只是一幕舞台剧，是假的。 但当他们望向饰演伏羲的那位演员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神时，联想社会上甚嚣尘起的各类负面评论，竟然莫名有点惭愧和后悔。 如果不是吃完晚饭正好刷到这个剧本，一般人又怎能知道上古传承至今的太极八卦的由来和吃穿用度中的器物原型，竟然与伏羲有着这么深切的联系？ 如果自己位于殷阳的位置，又该如何回答？才能让伏羲安心？ 这不仅需要通晓上古先贤的知识，还需同样具备上古先贤的修养，方能答好这一问！ 此时的殷阳也同时也望向伏羲希冀的眼神。 他面色沉静，略一沉吟，一字一句慨然答道。 “后世典籍记载。” “伏羲，始定四海之广，作八卦，分九州，制九宫，因此制九州。盖九州之始也。” “太昊伏羲氏命昊英，作甲历，定四时，起于甲寅，支干相配于十二辰，六甲而天道周矣。岁以是纪，而年不乱。月以是纪，而时不易。昼夜以是纪而人知度，东西南北以是纪而方不惑。”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您发明的这些有形器具，都已被我们发扬光大！哺育了千万同胞的身体！华夏子孙无论男女老少，普同一等皆尊您为圣贤！” “我国为农业大国，至今我们使用的二十四节气依然是以您的发现为基础修正天时；我们的中医理论一样以您的思想为基础指导实践；甚至后世有人以您的思想计算出了天外飞星的运行规律！” “但更重要的是您发现的这些无形的思想瑰宝，也已被后世圣贤继承和完善！我辈华夏一族精神思想源远流长！” 殷阳说到这里，抬起手。 手上是那块刻着两仪图的图案。 “皆以此图为源头浩浩汤汤绵延八千年！后世我辈典籍浩如烟海！如一种生千树，一树生万果！” “您的思想，一直传承在华夏子孙的血脉中！” 殷阳这番话，既有历史上对伏羲功绩的真实评价，也有现实里伏羲思想的真实传承。举例丝丝入扣，说理震撼人心。 况且，他说的的确是心里话！ 就算将来有一天，大部分人都被那些自诩“真理”的西方文化拥护者误导认为中华文明的哲学起源是迷信，他自己依然会御敌于于文化战场的第一线！ 他坚信真理不以时势而更改！ 更何况通过这个节目，他能点燃更多中华民族同胞心中的智慧、勇气与民族自信，又有何惧？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当眼中充满探寻意味的伏羲听完了殷阳的话后。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山洞的顶部。 明明上方厚厚的石壁挡住了他的目光，将他的身体束缚在了这个小小的洞内。 但他却目光悠远，似乎望向了高天，望向了比天更高的天。 两人默默无言，洞内恢复了史前的宁静。 殷阳也站在他身边，没有出声，洞里只有木材燃烧的噼啪声和洞外隐约传来的呜呜风声。 良久，伏羲脸色柔和下来，轻轻笑道：“如此，吾道不孤。” 屏幕外。 弹幕激增！如果不开启遮蔽模式，整个屏幕就如同文字的汪洋大海般连绵不断！ “卧槽啊！这主持人！这表演！天菜啊！刚才老婆非要拉我进屋，我为了看这节目三十秒就结束战斗了！” “这节目寓教于乐，连我两个月大的孙子都一下听懂了八卦的由来！太燃了！推荐语文老师把这个当做给学生的文化科普节目！” “比博燃！看的我刚才忍不住想骑着我家狗在街上溜一圈！” “卧槽！刚才那特效，太真实了！伏羲划火的卦象时，我女朋友都说真的能够感受到那种卦象的气息！她就把衣服脱了！” “楼上你扯淡？倒是这名不见经传的殷阳古文功底还真不错！对伏羲的那几段评价都是古书里的真实评价，他竟然出口成章？有前途！我觉得他越来越帅了！” 矛老头看到这些弹幕时，嘴巴都笑歪了！ 殷阳从小就跟着自己熟读经典，古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就是这个道理啊！ 屏幕中。 伏羲转头望向殷阳。 后世子孙，都是如此一表人才，丰神俊朗吗？ 想来后世生活条件的确比如今好太多了。 只是不知 他眼神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既然你说从后世来，不知我能否问后世三个问题？” “风先生但问无妨，我必言无不尽。” “我有三问。” “卧槽！这个环节设计的有意思！一问一答，今古对话！不知伏羲大佬对于八千年后会有什么样的疑问？他的境界必然问的十分有哲学意味！” “第一问。” “千年以后，华夏族群是否还有同胞为猛兽所伤？为病痛所困？为风霜刀剑所逼？” 当他问出这个问题时，眼神似乎有点哀伤，似乎想起了以前曾经牺牲的族人。他们的繁衍，经历了多少前辈的牺牲与付出，才能存活至今？ 燧人氏钻木取火使部族得以庖熟食避猛兽。但如今为了生存，依然还是需要与那些速度比他们快、力气比他们大、体型比他们强的野兽性命相搏！ 有巢氏教授冬则营窟，夏则居巢，使人人有其家。然而冬天来临万物闭藏百兽雌伏，依然有老幼妇孺熬不过那个漫天霜雪的季节！ 生老病死，天地之道也！但只要能终其天年，便不枉先辈祖先所托大任了！ “第二问。” “后世我华夏文明，是否与自然和谐共处？” 人族与天地万物一样，为天地间一生灵，虽与众生争命，但若只求本族利益，往往会执于一端，陷入危险的边缘！ 他时常带领部族集体游猎，更明白动物也与人族一样，有着懵懂的感情，所以并不无端杀戮。 伏羲最后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到底应该问什么问题。 生存是基础，但不是活着的所有目的。 天降他在天地之间，总有故事给后人看！ 而他，也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和族人的支持下才能总结出这些天地间的至道。而先辈及他平生所愿，只不过是想让华夏族人如此刻蓬勃燃烧的火焰绵延不断生生不息。 无论大至一个民族能长久延续，还是小至一个人长久生活，必须需要一个超脱于生存之外的精神追求。 伏羲最后望着燃烧的火光，终于下定决心问道。 “后世是否还有同胞，追寻天地大道？” 第9章 古往今来，大道不同中外时异 伏羲三问已毕，殷阳垂目作揖，心流涌动！ 伏羲不愧为中华文明源流，此三问，各有玄机，不滞于一时一地之得失，而存意于宇宙万方之和谐！ 这种问题深度，若是换成不了解中华民族思想的编剧，断然写不出这等超然气度的天问！况且观众可能不知，自己却是明白，这涉及哲学道体的三问，一旦回答不好，不仅会让伏羲失意，更让观众中的有识之士失望于自己！ 伏羲所问，涉及形而下者的器和形而上者的道。那么自己此时直播所答，一样要回答出后世自己各位哲学大家对于天地大道的器道之理！ 殷阳放下双手，语气恭敬却充满自信地回答：“晚辈替后代万世子孙，斗胆解风先生所疑！” 此刻伏羲心头微动，脸上现出些许喜色！ 万世子孙！我华胥一族后代如此绵延不尽，既寿永昌吗？ 殷阳望向伏羲：“风先生第一问，是问后辈是否衣食保暖，安居乐业。” “后世族人虽经历历史上无数凄风苦雨，但以先贤话语勉励自身，自强不辍，至今族人已绵延万代，遍布九州。早已不为猛兽所伤！出门无猛兽食人之虞。” “民以食为天，后世历代圣贤皆观天象地以观四时求社稷于厚土。” “及至八千年后，又有一群圣贤工于畎亩背向青天，综罗百代心血、培产量逆天地造化之粮造福万民守民族安危底线，后世至此已无饿殍之祸！人人可吃饱！人人可穿暖！更以粮食造杜康之酿，欢娱性情。” “后世族人可居广夏于宇内，避风雪于室外，瞬息万里往返天地六合。各有所居，各有所安。” “天地周转自有生老病死，我辈行于世间虽难避伤生损形之灾，后世亦有医者以您所传大道悟养生全形之道造福族民，如此保部族子民于凄风苦雨间连绵不尽！” 殷阳在八千年前的无名山洞里，以衣食住行医答伏羲第一问。 无一不与伏羲所传大道有关。 哲学不能用来烤面包。 但任何烤面包的方式都离不开哲学的指导。 听着殷阳条理明晰地将后世族人的小康生活细细说来，伏羲望着熊熊燃烧的篝火，每听一句眉头就舒展一分，也不知是因为篝火的温暖还是归功于殷阳的话疗。 但他逐渐溢于言表的欣慰神情全都被台前的观众们一览无遗。 此时此刻，万千在屏幕前的观众心中一种对于如今美好生活的感激和对民族先贤的无比自豪感油然而生！ “殷阳说的对啊！我们现在生活虽然还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地方，但与祖先比，已经相当于天堂了！” “这让我想起了我们民族圣人的历代教诲，果然有一脉相承啊！难怪无论孟子还是司马迁都激励后人要立志而不是关注物质生活，原来是他们本就以身作则身体力行地实践了自强不息的价值观！” “所谓民不患寡而患不均。我爷爷跟我讲故事时说他小时候连一碗白米饭都难得吃到，只能吃糠做的窝窝头，所以现在他连剩饭都舍不得倒，说知足现在很快乐，每个人的认知就是基于自己的经历。” “我们先贤悟的道与西方圣贤悟的道不同，我们文化起源就在于对天地万物的观察取类比象，以前听哲学老师讲过但没听懂，现在听了殷阳那句天地周转竟然有一点领悟了。” 《经纬古今：问道先贤》的节目直播此刻在p站的热度迅速提高，火速递增到了p站的直播推荐首页！ 殷阳的这档节目，仅仅播放了一个小时，就已展示了爆款综艺的资质！ “p站新up横空出世！导游华夏起源，复苏九州记忆！” “殷阳这个回答也挺有意思啊！直接落眼到如今，并且告诉先贤正是因为前辈的努力才有了我辈的幸福生活！想必这是对先贤最欣慰的答案！” “从未想过这个素人演员，可以把传说中伏羲对于当世的疑问与思考，刻画的如此真实而富有深度！这才是我们神话中圣人的逼格！” 画面之中，殷阳第一答结束。 伏羲欣慰地笑笑：“民以食为天，不错！此句朴实无华而返璞归真！只要族人吃的饱穿的暖，文明又何尝不兴旺！看来，后世已百倍强于我辈了，吾心甚慰！” 殷阳却摇头：“风先生，您错了。虽然后辈衣食无忧，专心经略生活。但如您所传天地大道，有得有失，我们对于智慧、大道的探寻，依然需要您点燃的火光照亮黑暗的前路，没有您传下的感悟，后世之人又如何摘星？” “后世您与您父亲，点燃人类文明之火的燧人氏，还有涉九方尝尽天下百草传人族养身全形之术的神农氏，三人并称为三皇！为我华夏历代后人之先祖！所谓慎终追远，我们从来没有比先辈厉害，而只是您精神的继承者。” 伏羲闻弦音而知雅意，若有所思总结道：“你是想说，古今各有优劣，以阴阳论，古有胜今之处，今亦有胜古之处，不必一味崇古，也不必一味崇今？” “不错，我们有如今的成就，是站在以您为首的一众圣贤的肩膀上探索天地。所以慎终追远一脉相承，晚辈的后世也会如此对待晚辈所在时代的圣贤。况且如果把晚辈丢到您现在的位置，晚辈可一点也不认为自己能发现您所发现的大道！” 伏羲心性质朴不知道马屁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觉得想笑又不太合适。 殷阳坦然一笑：“接下来，晚辈再答风先生第二问。” “您问后世是否与自然和谐共处？” “风先生有所不知，除我华夏文明外，其他文明最初皆以创世神一说解释此方世界缘起，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由此而产生宗教教化族民免受生死苦恼畏惧，故异邦圣贤论道之果与我华夏文明有所不同。” “而在您的教诲下，我们意识到我们所谓的天道并非其他部族所思想的有意识的存在，而是超脱于人的意志的自然规律。” “所以后世将您的思想加以演化发扬，明了天地万物相生相克的规律，遵守过犹不及的理念，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打猎捕鱼，皆遵好生之德，网开一面，并不赶尽杀绝，徒造杀孽。” “一年四季，春夏主生，秋冬主杀。故我们效法天道，广施仁政，如春风教化天下及四夷，故中华民族后世有华夷之辩，不以血脉论内外，而以思想论异同。无偏无党，王道荡荡！” 伏羲听到此处连连点头，似乎对此等思想十分认可，突然意识到一点问道：“四夷是什么？” 殷阳边走边说，手掌向二人面前轻轻一抹。 一块古朴的羊皮纸虚影立马现于二人面前！ 羊皮纸上则有五方土地跃然纸上！ 这是系统赋予的历史信息处理系统！ 如果在电影里，需要绿布抠图配合素材方能做出如此效果，但他如今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示能力！ 观众当然认为这是综艺特效不足为怪。 但令殷阳暗暗佩服的是，伏羲竟然也淡然处之，似乎对于新奇事物的接受能力非常高！ 第10章 万物生杀，文明兴衰，不出两仪 “我日！这节目是p站官方的还是私人的？这特效，这质感，我相信up是郭凡私生子了！” “我尼玛！这一秒几十万上下的特效啊！流浪天球都好像没这特效逼真？难道是新技术？” 此时屏幕中，殷阳正诚意正心为华夏先祖述说后世变迁：“我华夏民族所居之地，为四级中央，故为中原，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东方曰夷，被发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蛮，雕题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发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矣。” “后世曾有华夷之辩，认为种族异同不能只看血脉，也要以是否懂礼作为评判华夷的标准。所谓夷狄之于华夏，所生异地。其地异，其气异矣。气异而习异，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 “而我们民族通过文化如春风化雨般的教化特性对其他部族进行同化融合，如海纳百川一般生机勃勃，及至后世，我华夏疆域环举宇内！囊括四海！根据我们现在的基因取证，五十六个民族的血脉极有可能同出一源，只是所居不同而发展出了不同的文化，所以中华民族不仅是文化民族，也是血缘民族。” 伏羲好奇问道：“不知后世可有与我族同时而生的其他圣贤教化下的文明？” 听闻此句，殷阳不禁感到一股豪气直抒胸臆：“风先生有所不知，此时此地并非只有我中华文明，以我们所处地域划一条线一直向前，尚有三个部族正在繁衍生息，其中在远方的尼罗河流域发展出了古埃及文明，两河流域发展出了古巴比伦文明，印度河流域发展出了印度文明，而我辈则属于黄河流域的中国文明。” 伏羲闻言微笑颔首：“每个部族的智慧都不可小觑，他们的先辈，亦是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而奋发有为，如同这天虽高悬头顶却其性向下抚育万物，万物争命于天，如此亦是圣贤。” 殷阳也点点头赞同伏羲的思想：“是的，其他三个文明亦是圣贤辈出，他们同样发展出了灿如繁花的文明。” 但随后他顿了顿，眼神明亮地望向伏羲：“只是时光更迭，能顽强游过这条八千年长河的文明，如今，只有我中华文明傲立于世！而我们赖以发展的历法天时、农业地利、思想人和，皆源流于您所创阴阳八卦思想！” 爆了！ 当殷阳说出那句“只有我中华文明傲立于世”时，他的直播间爆了！ 所有华夏子民都被这句不带任何吹捧的事实陈述点燃了心中的民族汽油！ “妈的！我们华夏人就是这么牛逼！还有谁？” “草！太特么燃了！不说了！我再骑狗出去溜一圈！” “让那些崇洋媚外的香蕉人好好看看！什么是王道之姿！” “一时胜负在于力，万古胜负在于理！能通达天地之道，又有何困难不能解决？我们的确曾经落跑过，但不是因为中华文明落后了，恰恰是因为后世人没有正确理解大道！” “妈妈，下回我也要聊八卦！” “妈的！从上古以来四个文明就开始打麻将，打到现在只有我们坐在牌桌上没有下场，谁来翻译翻译，什么叫他妈的底蕴？什么叫他妈的民族自信？” 而伏羲听到这段话时，却是怔怔发呆了良久。 他并没有开心，也没有欣喜，只是淡然叹了一声说道：“可惜了，人类族群乘坐在同一艘命运之船上，只有互惠共利，才能将这艘船开的更稳。” 而殷阳听懂了伏羲此时的心情。 一个能创出阴阳八卦辩证思想的圣人，已经超脱出简单的欣喜和悲伤的二元对立思维。 他的立足点，或许是站在历史长河和整个人类的角度去看待一件事。 这种思维叫做格局。 节目进行到这个时刻，已经九点。 此时不止p站，包括其他短视频网站，已经实时流出殷阳对答伏羲前两问的视频片段。 “我去？这是什么电视剧？服化道和台词挺有韵味的啊！还是实景演出。” “对啊！这才是科技的正确打开方式！这节目把如今的特效结合以前86版四大名着的优点共融交汇，这才是饕餮大餐啊！咦？不对，这竟然不是电视剧？好像是文化节目！好家伙！跨行降维打击吗？” “经纬古今，这名字起的有意境啊！横为经，竖为纬，对应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这节目的主办方语气不小啊！有点期待后面会不会问道西方圣贤了。” “我刚查了下，这节目竟然只在今天下午放了预约，此前竟然名不见经传，没有一点消息！好家伙！看这画面都可以对标国家级电视台的节目了！哪里来的团队？演技文化底蕴双无敌啊！” 此时殷阳还在恭敬回答人族先贤的提问。 殷阳的想法很简单。 那就是利用这个私人打造的节目，唤醒观众的民族自豪感！更重要的，是传播先贤的大道！ 至于观众想到刚开始预约就十几个人看，他觉得现在能上几百人就不错了。 毕竟近几年的文化圈一味疑古贬文，实用主义大行其道，还有境外势力推波助澜斩中华文脉，后代很多人的确都已不知道中国的传统文化是什么了。 他有点紧张，但想起茅老爷子的眼泪和那笔破损老旧的纸币，心里一股力量坚持着他全力以赴、至真至诚地表达着自己的思想！ 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他望向面前的伏羲。 按后世分科之学的说法。 伏羲是首领，是政治家，是发明家，是思想家。 但依殷阳对传统文化的理解，虽存异而尚同，故后世大学问家常常身兼多职。 比如司马迁，既是政治家，也是思想家，哲学家，史学家，天文学家，自古大道相通，文史哲不分家。 一位好的哲学家不一定是一名好的作家，但一名优秀的作家必定是一名优秀的哲学家。 远古人族，文字尚未出现，故伏羲观天地万象归为八卦以代万物。 而他第三个问题，其实是在问自己。 后世是否有同他一样，寻求天地之间真理大道的哲学家！ 此前两个问题，其实已经涉及到了道体和道用的层面。 第一个问题，问的是后世道用的器之层面是否能保华夏族群生息繁衍，众生和和。 殷阳的回答是华夏后世人人不再为无衣食所困！ 第二个问题，问的是后世如何处理“我”与“众生”的关系。 何为众生？ 以我为界，他人即众生；以家为界，他家为众生；以民族为界，异族为众生；以人为界，动植万物为众生；以生命为界，天地为众生。 天有生杀，人效法天道，也应把握好度，不可一味放纵一端。 殷阳的回答是华夏后世交融融合海纳百川为生息之道，不好战也不惧战！ 来而不往非礼也！若对方欺人太甚，我们不会一味柔慈！ 勿谓言之不预也，攻守异形，寇可往！吾亦可往！ 第11章 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不如今也？ 证明自己强大，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我打败你，来证明自己强大。 一种是我强大了，你不敢打我。 这就是后世“武”的精神，止戈为武！ 而伏羲第三个问题，是问的传承。 一切有形器物和规章制度，都属于器的层面。 但道体不可直接描述，因为语言的局限性，故各代圣贤皆告知后世不要执迷文字，言不尽意，要通过文字这个指头去看向月亮。 但后世由于各种内因和外因，必须优先发展器之层面，才可问道于天地，这也是不争之事实。 如何回答？才能中肯地体现后世的思想呢？ 况且此次是节目第一期，必须有深度，才能吸引观众。 当着观众，当着先圣伏羲的面，殷阳回答的每一句话，都必须是深思熟虑。 殷阳此时后退两步。 逐渐躬身，再次对这位中华人文始祖，千古圣贤做揖。 表情庄严肃穆。 眼神宁静致远。 “答风先生”。 等到殷阳如此郑重其事地回答这个问题。 伏羲也察觉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如他先前所想那么完满。 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悟道的困难呢？ 就算他自己，也是在长期的观察与体悟后方才感悟天地之道，而在这段时间里，他是没有办法进行畜牧耕种的。 如果不是其他族人毫无怨言地相信他能传其大道，自己或许永远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来体悟出太极八卦之道。 后世亦如这天地万物有兴衰，如果生存都成问题，又有谁去关注这些不能马上带来食物和温暖的知识呢？ 但一个有未来的民族，总要有人去做那些不能赚钱，但能寻道的工作。 殷阳作揖之后，站直身子。 他理解伏羲对于后世的担忧。 一个民族，生存是基础，但同样不能只满足于生存，更应该抱有对这个世界的质朴的好奇心。 世界上有两个位置广阔无边，一个是天上的星河，一个是人的心灵。 哲学不能用来烤面包。 但任何指导烤面包的方式都离不开哲学的指导。 所以探寻大道的学问与其他世间所有学问都不同。 其他学问是学以致用的，只有哲学，是学以致知的。 它是为了满足人类的心灵欲望而存在的！ “答风先生，后世依然有人，追寻您步伐感悟天地大道。但所走之路，另辟蹊径。” “哦？何谓另辟蹊径？”伏羲眉毛微挑，颇感兴趣问道。 “风先生所传法门，为取类比象，从宏观至微观，以一统万，遍照世间万物求同，以此为眼，可察天地变易，无一时可住，感悟大道。” “而后世华夏传入西方圣贤分科之学，从微观至宏观，追求形而下的极致精微，分析天地万物求异，以此为脉，以理性为基础，极尽具体，为术之极致。” 伏羲瞬间就通晓殷阳所述之法门，微微点头：“此法以外物通天地，以人眼观万物，的确可以帮助人族快速建立物质基础，不失为一条大道！只可惜此种方法着眼于物质，只能在后世物质丰富时才能发展。” 殷阳不禁心中暗自佩服先贤之智慧，仅凭他只字片语就能通晓分科之学这种方法论的优势与局限，略一沉吟，继续答道：“后世华夏能人辈出，既有人钻研器之学问，使天地万物为我人族所用，也有人探索形而上道，指引人族与天地共存，不至过犹不及。 “不错！这也是我推演后辈文明入道的路径。人有两腿两手，不可偏废于一端，如只执着于器，则失其天性，睥睨万物，终会与天为敌；若只执着于道，终究只是少数人的追求，失去了生存的基本条件。只有两方动态平衡，才能支持一个人在荒野里走的更远！” “后辈果然厉害，听你所说，比我聪明太多了！如果按极精微的路子走下去，也是一条很了不起的器之大道！” 直播间弹幕先是一片寂静，随即弹幕大军如流星坠日一般冲刷着屏幕！ “卧槽咧！看这节目俺们这鸡皮疙瘩泛的全身都是！俺觉得现在去泡澡堂子都能把澡堂子的水都喝完咯！” “楼上的！不至于不至于！没你这么骗吃骗喝的！” “伏羲所说的话，感觉好耳熟啊！” “当然耳熟啊！孔子就有过同样的感慨！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不如今也？这就是我们华夏先贤对后辈的期许啊！” “殷阳这对科学和传统文化的分析太精辟了！果然多看书的人思想哲学境界也高啊！就像现在学校分文科和理科，其实无论是科学思维还是人文思维都是特别重要的。一个追求逻辑，一个追求直觉，对于形而下的东西逻辑可以归纳，但对于感受层面的东西直觉是更打动人心直指本源的。如果只偏私于一方，要么就会变成不通人情的杠精，要么就会变成唯我独尊的孤独症患者。” “楼上说的对！文化战争和真实战争一样，对民族存亡至关重要！不然钝刀子割肉，人人都只关注物质不关注思想，连自己的根被外人刨了都不知道！都觉得国外的月亮圆，这种人只能说既不了解祖国，也不了解国外。不同的土壤生长不同的人物，就像那些说中医是伪科学的傻逼，照他们的逻辑，唐诗宋词都不符合英语语法，是不是也要全部废除了？” “所以要多读书啊！不然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认贼作父！小日子过的不错的那边为什么要改教科书？教科书关乎千秋万代的意识形态，人家都这么明目张胆了！我们民族一样要发奋图强，振兴中华文化之根啊！” “看这个节目太费纸巾和情绪了！我这还准备早点睡的！都已经骑着我家狗在客厅跑了好几圈了！” “这殷阳，不仅博闻强识，的确对传统思想有一定程度的理解啊！不然根本就悟不到伏羲所问的深意！果然多读书才能提升境界，这三问三答，既贴合主题问道，又思考了古今中外异同。横为经，纵为纬，思维如此广袤地论道，果然不愧是经纬古今问道先贤！” 第12章 道之所载，源远流长 屏幕里。 伏羲望着眼前这位后后起之秀，眼中泛起了惊喜与欣慰。 知识渊博，性情温和，博古通今，而不厚此薄彼，如此人杰！何愁后世不兴旺发达？ 伏羲转头，望向了火势渐渐衰微的火堆。 深夜的寒气渐渐从地面升起。 殷阳走到了山洞的角落，抱起那里的一大堆柴火，轻车熟路地向火堆里添柴。 本已微弱的火舌舔舐着木柴，瞬间大放光明！将火堆前二人的身影映照在洞壁上！影影绰绰！似乎有无数人影站在洞内！ 整个山洞温暖如春！ “年轻人，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伏羲望着殷阳，犹豫了一会，开口问道。 “晚辈殷阳。” 伏羲点点头：“殷阳啊，不用加那么多木柴的，大晚上马上要睡觉了，你把女娲捡了好几天的木柴都烧了，等她回来会欺负我的” “额”殷阳闻言正在忙活的动作呆滞住了！ “哈哈哈哈！殷阳献殷勤结果把伏羲老爷子坑了！这转折让人猝不及防啊！” “编剧真讨厌！正在热血澎湃时突然闹这一出，我跟女朋友一起看电视呢！一下把鼻涕泡笑出来了！我不要面子的啊！” “原来古人和今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啊！一样有喜怒哀乐，一样会被老婆管，瞬间感觉自己和圣贤贴近了不少啊！” 此时伏羲望着面露尴尬的殷阳，也忍俊不禁地笑起来：“没事没事，难得有后人来走亲戚，女娲应该不会因为这种喜事怪罪我的！” “殷阳啊，我想问下，后世如你这等认知的族人，多吗？” 此问一出，屏幕外的观众不约而同地都沉默了。 虽然平日里获取了许多知识，许多技能。但平心而论，的确很多人都只执着于求器的层面，人生不过一日三餐，太多的琐事会把人的心力消磨。 许多人或许会在晚上下班的深夜里抬头望一眼天空的星星，回想起幼年时那对天地万物充满好奇的自己。 一瞬间的思绪之后。 大多数人的梦想和思绪就被沉重的引力拉回现实，继续地生活。 晚霞之后还有星星，而朝霞消失后，就只剩下光天化日下的现实了。 殷阳此时目视伏羲，目光灼灼。 “回风先生话。” “后世如我之人，何止千万！” 殷阳指向那堆一直勃勃燃烧，虽有旺衰但始终不灭的火堆。 “如先生所见，后世中国子民，皆如这火堆般薪尽火传，一代代少年人如红日初升，其道大光！待其为师，又传火于后世！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正是这一代代人的信仰传承，方构成了我辈华夏的精神世界！有人说我华夏族人无信仰。我在此就是为了正名！弥伦天下之道，为往圣继绝学，没有漫天神佛，只有天地恒常不变的大道，是我辈千万年来的信仰！” 殷阳此语一出，字字掷地有声！在山洞里余音绕梁！ “先生如有兴趣，可随我去后世一览！”殷阳似乎颇有信心，竟然向伏羲做出了邀请！ “好！我也去后世观道一览！” 两人脚下竟然出现了一条道路！ 两人步伐缓慢，但路径周围的景色却不同寻常的如同逝去的流星，叠叠景象飞速后退！ 走着走着，一位高冠博带的古人面向他们走来。 他身着一袭宽大的黑色祭服，长须及胸，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威严之气，眼神深邃。 此刻他正拿着竹简，边看边吟。 “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乎艮。万物出乎震，震东方也” 伏羲望着这位迎面走来的身影，不禁望向殷阳探寻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周文王，亦是后世一位大圣贤，他将您的发现加以发扬。后世将您所创八卦称为先天八卦，将周文王所衍之八卦称为后天八卦，八卦两两相乘，复为八八六十四卦，先天八卦为体，后天八卦为用。” 伏羲听得双眼熠熠生辉。 这时又有一位身形异常高大、头戴黑色儒冠、面容慈祥，额头宽广如尧的老人从远方走来。 他双手做儒家揖礼，语气肃穆吟道：“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 “这位就是后世的大成至圣先师，孔仲尼。他将您和周文王的学问加以阐述发扬，将该学问提升到了哲学层面，他做《十翼》，也就是十篇从象、数、理全方位阐述易经的文章，如插上了翅膀，让后人对您的学说有了更深的理解。至此，您所创的易学体系体系初成规模，后世称为人更三圣，世历三古，发扬于后世！” 此时在家里的矛盾忍不住站了起来！ 他拄着拐杖，眼神激动地望向屏幕中走过的那些圣贤，心里骂道。 “臭小子！搞这么催泪也不提前说声！这种今古圣贤交汇论道的鬼点子是怎么想出来的？要不是老头子我定力强，差点就一哆嗦了！” 这小子找的这个搭档也不简单啊！这种对角色的掌控和沉浸感，就算是一级国家演员都不一定有。 这可不是简单的扮演电视剧，像小孩子一样的过家家。 演员要是没有对人文思想深刻的领会，没有对历史的那种感悟，断然无法演出这种对手戏！ 没想到孙子近几年对文化造诣之理解已经到了这等举重若轻的地步！ 屏幕中。 殷阳笑着说到：“我们是历史的见证者，也是历史的书写者。这也是我们后辈不忘前辈先志的原因。先生之志，后世一直铭记在心，每一代都会有寻道问道之人，试图探寻我们所处这个天地大道的规律，以此衍生出了无数的派别，有人将探寻的大道用来指导农业生产，有人将探寻的大道用来调理身心达到更高的境界，有人将探寻的大道用来治理国家。其道一，其用不同，共同构成了灿烂的中华文明。” 伏羲哈哈大笑：“不错，天地大道奥妙无穷，不同的人体悟就会有不同的方式，以人应天，以天代人，恰如阴阳两仪，方能运转不息！” 第13章 与人皇同行古今，观万世百家喜哀 最后二人步出小路，来到了一处宽阔热闹的场地上。 此处似乎正在举办一个极其隆重的祭祀仪式，一眼望去竟有千人之众！ 男女老少咸集于此，各种方言在这里交织，甚至还有不停冒出的英文。 而远处一处背靠青山的舞台上矗立有一块高耸的大碑，似可高耸入云。此时上面的鎏金大字正在蓝天白云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这是？”伏羲疑惑地望向殷阳。 他并不认识碑上的文字，但此地的人数众多与欢乐的气氛彻底感染了他！ 原来后世，有这么多人！ 这岂不意味着，后世天下的粮食已经富饶到可以养活如此众多的人群！ 殷阳笑着先指向脚下的土地向伏羲介绍到：“此地名为天水，后世记载，这就是您的出生地。” 接着他指向远处的大碑向伏羲一字一句解释道：“上面所书，分别是地点、时间与主题。” “今年按您所观天时创造的历法结合后世继承改良的天干地支纪年法记载，为二零二四甲辰龙年农历三月二十八！” “而碑上所载，是公祭伏羲大典六个大字！” “而这些从海内外专程聚集来此的华夏一族子民，都是来传承给您庆祝生日以追思先贤的！” 此时殷阳在这万民来祭的宏大气氛中也忍不住喉咙哽咽了。 这是对宏大感情的一种形而上的直接感受。 “华夏子民，每年都会为您过生日！不忘来处，明知去处” 伏羲此时望着后世这等国泰民安的景象，嘴唇微微颤抖。 他抬起手，轻轻擦了擦眼睛。 一滴泪水，被他留在了八千年后这块古老的土地上。 此时，一阵悠扬的古钟声悠悠响起。 伴随着钟响，舞台上来自五湖四海身穿高冠博带祭奠之人将水果、花篮、酒浆和高香一一向前摆放在祭坛上并开始祭祀。 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 一位身穿黑红相间古代正制官服的男人此刻立于祭坛正前方。 他屏气凝神，似乎在遥祭天上诸位先祖英魂。 随后手臂轻轻举起手中一卷木质云纹卷轴，缓缓铺开，如同铺开了华夏的千年岁月悠悠，万里山河湖海。 他开口了。 语气抑扬顿挫，神情肃穆念道。 “陇山苍苍，渭水汤汤。” “太昊伏羲，成纪发祥。” “泽惠华夏，肇启炎黄。” “龙图始成，祖脉永昌！” 随着他对天地先祖的声声祭告，低沉的鼓声也如雷云浮起于众人耳畔！ 后方两侧举着金黄华盖的祭祀队伍此时依次而出，迈着四方步的汉服男女井然有序鱼贯而出，以乐舞告祭。 男子高冠博带，女子风姿绰约。 两队穿梭成纹，形成了一明一暗的太极图！ 八音合奏！钟磬齐鸣！ 十乐迎宾！上古大音！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慎终追远，民德归厚也。” “您开创的祭祀制度，在后代演变发扬，形虽会因时势而改变，但传承的精神，我们一直未忘记！” 殷阳对伏羲讲解，也在对屏幕外的观众，同时也在对自己讲述自己做此节目的初心！ “不忘来处，明知去处，合来处去处，修之于身心，方能敬天爱人。” 这场穿越古今的问道对于弘扬传统文化自然帮助甚大，但对他来说，是更加直观地体会了中华文明思想的“神”！ 万事万物所变皆是形，而不变的那个神，一直都在伏羲所创八卦的阐述里！ 这就是哲学思辨的高度！ 万事万物，靡不周遍！ 一股浓厚的使命感出现在殷阳的念头里。 此时殷阳又示意伏羲随他前行。 两人来到了一处古色古香的大庙建筑前面。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一面“开天明道”的牌坊在川流不息的人流目光中散发着庄严肃穆的气息。 此处古木参天，檀香周萦，阳光碎落于地，更显古朴静远。 一位戴着鸭舌帽的姑娘此刻正带领着一批小朋友参观此地。 伏羲与殷阳站在旁边，听到姑娘对小朋友笑着问道：“哇哇哇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今天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探寻中华文明之起源，这里是祭拜先祖伏羲的古庙，有哪位智多星可以向其他同学科普一下伏羲先贤的功绩啊？” 许多孩子都使劲举起手臂，有些因为觉得自己手不够长还使劲跳起来，如同一颗颗萝卜头。 最后导游姑娘指向一位小姑娘：“就由你来介绍！” 小姑娘兴奋的笑脸红扑扑的，她用青涩甜美的声音回答道：“伏羲老爷爷制定了嫁娶礼仪，发明了渔网、古琴。畜牧业，发现了我们这个星球的运行规律，分阴阳，定四时，更重要的是发明了阴阳八卦思想。这些都是我妈妈告诉我的！并且告诉我我们永远不要忘记自己是华夏人！” “好！好！后生可畏！” 伏羲与殷阳站在旁边，不禁相视而笑。 此时无论是旁边的游客，还是屏幕前的众多观众，听到小姑娘最后一句话，都不禁大声拍手叫好！ “这就是我民族不息之动力啊！子子孙孙，生生不息！” “万物生生不息！人亦生生不息！” “此世诚如百年前梁公所言！奇花初胎，矞矞皇皇！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诸位先辈！你们可以瞑目了！我们不再被外族欺负了！” p站办公室。 王总监在办公室里“嗷嗷”叫着打了一套自创拳法才抒泄完心中那股热血，他气息粗重、两眼通红地打电话给同样在办公室打了一套家传拳法的刘经理。 “节目结束以后，你马上联系殷阳！告诉他！下期节目，需要什么支持！我们全部满足！” “不为别的，就为两个字！华夏！” 刘经理没有丝毫犹豫就应下，并感叹道：“此等人杰！经纬古今！果然是为中华文明正本清源！其行可敬！其心可开扉于千万人！” 随后殷阳又利用系统带着伏羲在现世快速穿行，观世间百态。 伏羲见到了夕阳下的渔舟唱晚，见到了草原上的风吹草低见牛羊。 随后殷阳又带着他在街头巷尾闲逛。 他们来到一处酒店，此时酒店正在举办中式婚礼。 新娘凤冠霞帔，新郎是个男的。 他们来到一处乡村，此处宗祠正在举行一场葬礼。 众人披麻戴孝，有人胸戴菊花肃穆而立。 伏羲与殷阳皆无悲无喜，就这样观察着，感受着。 【他们在干嘛？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不过缓缓也好，刚才太激动，我家狗被我骑的要离家出走了。】 【我觉得这个镜头更有深意。刚才是殷阳问道伏羲，现在是伏羲观道我们现在的生活，挺有意思的。无论我们生活中科学技术怎么先进，其实本质都是与人的互动，每个人如何与自己与他人与世界打交道，也许就是伏羲现在观察的地方。】 两人默默站在角落里，似乎只是两名过客。 他们去了很多喜宴，又去了很多葬礼。 而很多喜宴的家庭后来办了葬礼，而很多葬礼的家庭后来又办了喜宴。 他们还去了殡仪馆，又去了妇产科。 观众们从最开始的情绪感染喜与悲到后面渐渐沉默了。 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好像感受到了一些说不出来的感悟。 “原来你们这个时代，一样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无论哪个时代，天气都会有阴晴圆缺。” 伏羲点点头：“不错，天道与人道，到底走哪条路，就是你们后辈自己的选择了。” 一个时辰的直播时长马上就要到了。 伏羲走出葬礼，沐浴在八千年后的阳光下。 似乎和八千年前没什么不同。 他看了看天，然后望向殷阳：“殷阳，谢谢你带我观道八千年后的世间，现在我要回家了，族民还等着我呢。” 殷阳再次向伏羲鞠躬做揖：“今日问道风先生，受益良多。先生所传中华绝学，殷阳必与后辈同志继承发扬，为后代万世传火！” 此时那条道路再次出现，远方可见八千年前那个山洞前的村落，此刻已在第一缕朝阳的照射下开始了新一天的与天争命！ “风先生，保重！” 屏幕前的众人也神情肃穆，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向屏幕行礼！ 弹幕络绎不绝，万语千言终成一句。 【风先生，保重！】 伏羲淡然点点头，最后望了一眼殷阳：“我们都只是尽责任。” 随着他踏上道路，在漆黑如墨的背景中，这个背影回到了他的那个时代，继续着未来的过去。谱写着过去的未来。 【我有个问题啊，为什么老祖宗留在这个时代？明明现在生活这么便利，不是比以前条件好太多了？】 当矛老头看到这个评论时，他终于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抢到了回答的机会。 【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使命，有的先贤使命是开创，有的先贤使命是守护，而伏羲作为我华夏文明之开创者，他的心中古今中外一览可见，又怎会执着于个人？这也是圣贤与英雄的区别。英雄征服世界却征服不了自己的欲望，圣贤不征服世界却征服了自己的欲望。】 随着画面一暗一明，殷阳穿着淡青色唐装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书架旁边。 仿佛经历了一次穿越八千年的时间长征，各位观众都有着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只有两个小时，怎么感觉经历好多年？ “遂古之初，何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每一位先贤的思想，都是他们对于人生的感悟和对大道的感悟。” “经纬古今，问道先贤。” 随着殷阳厚重而充满人文气息的声音落幕，镜头从书架慢慢后退。 空旷阴暗的讲堂、朱色褪尽的楹联、灰尘蒙落的书院匾额和六角琉璃宫灯。 不仅如此，除了破败的藏书楼。 随着镜头推远，蒙灰的祭祀堂、荒废的射圃、阳光透过破碎砖瓦照在台前的书斋书院的细节此时一一显露于直播间的观众眼中。 就像一院即一国。 第14章 问道先贤，节目引爆全民热潮 【卧槽，这藏书楼到底是特效还是实景？好有沉淀感！】 【看起来像是实景啊？而且这设计，难道是暗指中华文化如今的境地已无人问津所以书卷蒙尘？】 【我刚查了下，这个主播的确家里有个书院，他花这么大精力和成本做这么有调性的节目，主要就是为了宣传传统文化，这种主播，值得打赏！】 【是啊！这节目真的值回票价！不说了！我本来准备买皮肤的零花钱已经打赏给主播了！主播一定要记得提醒下次播出的时间啊！】 【是啊！这打赏值！本来我老婆说要买化妆品的，和我看了节目以后竟然也把这笔钱打赏了！果然我看上的女人有魄力！我一高兴又给她买了两套化妆品！】 随着镜头最后退到斑驳褪色的大门外面，“日月书院”的残破匾额跃然于众人眼前。 随后屏幕慢慢变黑。 整个《经纬古今：问道先贤》栏目终于在十点钟落下帷幕。 夜色清寒的日月书院中。 殷阳望着黑暗中还在如星光闪烁的摄像机红色提示灯，走上前去，轻轻按下了开关。 在一片漆黑中，殷阳闻着书院里仿佛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气息，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泛舟远古，问道华夏文明的开创者，伏羲。 即使伏羲的教导和事迹在日常读书里早已熟识，但身临其境，依然对先贤的功绩佩服地六体投地！ 要想带动观众的情绪与思考，必先要带动自己的情绪与思考。 殷阳在这两个小时内的情绪波动与对那形而上的思考不比任何一个观众要少。 他何尝不自豪于自己即使穿越，却依然还是一位土生土长的华夏儿女！ 真此生无悔入华夏！来生愿在种花家！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自己有幸二世为兔，名利之事已淡，只为种花崛起而奋斗！告慰历代先贤，问心无愧！ “希望第一期的节目可以让外公欣慰一点，自己已经在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了。” 第一期的直播节目，哪怕只有一百名观众看，有十分之一的观众能够通过他这个节目点燃心灯，有自己的思考和感悟，殷阳都觉得自己这两个小时是值得的。 “卧槽？” 殷阳正准备关上迈步到后院的小黑屋里休息，却发现自己手上还握着一件东西。 “这是人皇的先天图，刚才忘记还给老祖宗了！” 殷阳这才发现，方才他与伏羲观天地之象，察人间之变迁，情绪太激动，手里拿着东西就一直都没注意！ “希望老祖宗不会以为我是故意顺他的东西” 殷阳哭笑不得的把这幅古朴的两仪图拿到面前观察。 他越看越是心惊！ 这幅图虽然手工制作，坑坑洼洼，比不上后世机床制作和电脑测图。 但这幅图却隐隐有种气息凝聚。 无论是人文价值还是私人感情，这件文物都不是能用物质价值来衡量的。 毕竟这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本“书”！ 他犹豫了一下，将两仪图端正摆放在书院的匾额下方。 上方房梁的天窗正好可以看见深夜挂在天边的那轮满月。 刚准备离开书院，却发现裤腿一阵发麻。 殷阳心头一紧。 难道是因为走路久了腿开始发麻？ 可紧接着他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手机在震动。 他打开手机。 怎么回事？ 就这么两个小时的时间。 未接电话十三个，未读短信三十三条，添加微信好友提醒二十七条。 “难道自己的节目科普有错误所以被观众发现了？” “还是节目直播有问题？” 要是因为信号技术原因导致中途直播断开，那自己今晚这一番努力岂不是付之东流？ 矛盾的电话此时正好打过来。 “外公，我们第一期节目” 电话传来矛盾的声音：“大孙子！那劳什子直播软件后台弹出了好多信息！都死机了！” “难道自己的节目观看人太少，所以被直播平台屏蔽了？” 殷阳在小黑屋里望着后台软件的观众留言，哭笑不得。 有的人评价节目新颖，寓教于乐，是黄金档一家老少都能放心食用的美味佳肴。 有的人埋怨殷阳出了这么好一个节目，竟然只这么一点就没了？ 因为预约直播时，只有十几个人。 虽然后期人口暴增到了三十万人口口相传观看，可是这几十万人根本就没有看到前面，甚至有些观众只看到了殷阳和伏羲漫游现世。 连前面关于太极和天地的感悟三问都不知道。 这些观众真是像猫和女朋友一样，要么爱搭不理，可是一旦激发起了他们的兴趣，那就得喂饱他们！ 殷阳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赶紧让矛老爷子安心睡觉，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到了子时，就是胆经运行的时间了。 矛老爷子也叮嘱殷阳赶紧睡觉，有什么事明早再说，可不能仗着自己身体好就熬夜。 殷阳答应以后想了想，在直播间的公告上发了一则公告。 “各位朋友，在下殷阳，自小接触中华文化，感中华文化衰微，故在外公的书院设计此款节目，意在弘扬传统文化精神，溯本清源，传灯后世。感恩各位网友支持，今日天时已晚，祝各位晚安。新一期节目将在准备完成后再次奉献给大家极致的视听与心灵享受。” 此刻，在《经纬古今，问道先贤》节目播放结束后，还有大量网友在知乎、微博、百度上搜索相关关键词。 “伏羲”、“八卦”“中华文化起源”等相关关键词瞬间成为词条第一！ “谢邀，刚才有谁录下来节目了的？我出北京一套房买！” “楼上的你神经病啊？我出迪拜一套厕所买！” “听说有悟道天地的伏羲三问，特意知乎求问，请大佬从哲学角度来分析殷阳的回答靠谱吗？” “殷阳哥哥以前还有节目吗？你们从哪看的录播啊？我怎么看不到，发个链接啊？” 其实已经有不少节目看到一半觉得有深意的观众在观看同时将《经纬古今》的第一集节选下来。 当然只是片段。毕竟谁会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一档小小历史综艺类节目，居然会让三十万观众感同身受、闻者落泪呢？ 况且，当他们看到节目涉及思考的片段，思绪早已随屏幕上的二人一起去感受传统思想的妙处，又哪里舍得打断思绪去录屏呢？ 而且一开始殷阳由于害怕自己节目被人盗用，开启了防录屏措施。 因为一切都是版权的原因，录屏时间最多只能持续一分钟。 一档好的节目，就像一篇好的文章，是需要有起承转合的。如果仅仅看其中几个字，又怎能领会整篇文章的精神？ 那种溯古传今的情绪共鸣，根本无法通过抽帧而出的片段来获得。 可即便是这样，某些裁剪片段的下方也全是关于话题的讨论。 好的节目就如同火种掉入草堆，总会被有共鸣有欣赏水平的读者口口相传，自发水军。 第15章 攻守之势异也，华夏风气始变 “卧槽！演伏羲的这个演员，眼神真的有戏啊！当他说出那句‘吾道不孤’时话语所包含的无尽思绪和淡然，我瞬间就能体会了史书里那些古人的精神共鸣！” “奇怪，这个演员怎么网上都查不到？这种超神演技，简直比之国家一级演员也不遑多让啊！本以为只有央视大大能够网罗老演员，没想到还有高手在民间！那些小鲜肉仔细看看！这才是演技！就连说话的几个字台词里都是饱满的情绪！” “这个殷阳也博闻强识啊！以前从没听过他的名字，可是没有想到初出茅庐就能和这种级别的大演员对戏不落下风，并能因势利导让观众更加了解节目的深意，他作为节目的制作人也很有深度！没想到民间还有高手！” “关键他长得也很有儒雅的风度啊！像大学教授一样，我已经拜托居委会大妈打听殷阳有没有女朋友了！” “妈妈！我们今天就不去购物中心玩了，去农田、去公园、去有小溪和高山的地方春游！” 《经纬古今：问道先贤》播出的第一个晚上，引爆了全民的民族自豪感！ 甚至有许多没来得及看到的观众们直接联系了p站客服，威胁他们要是不找殷阳问到下一期节目的播出时间就不续费会员了！ p站自从建站以来，哪里经历过因为一档节目没有被观众看到而闹事的先例啊！ 这种感觉，让陈总想到了自己已经随风而逝的那段初恋般的日子！ 这种感觉，是幸福！是期待！是震撼！是悔恨！ 因为就连他们看了节目才真正的认识到自己民族华夏五千年的文明，是多么璀璨辽阔！ “兄弟们，我拉了一个群，就叫《经纬古今》完整版群，进群费一元，然后随便丢点片段，光是这笔钱，咱们就能骗个十几万！” “不说了，我去直播间留言了，明天醒来，我要看到原画质完整版！” “我刚打电话给p站熟人了，他们说殷阳已经同意合作事项了。” “滚蛋！人家殷阳通告都说了自己阳间作息身体力行，哪里跟p站答应过要合作了？我已经跟p站客服说了，只要能上线殷阳主持的《问道古今》的历史节目，我让我们班所有同学都续费一年会员！” 同时，历史类总监办公室。 后台计算的数据终于提取出来了。 “陈总，李总，我和张经理核算了峰值数据三遍，最后确认数据的确没有少写一个0。”王总监努力控制着面部情绪，使劲严肃地对大老板反馈道。 但逐渐露出的后槽牙暴露出了他的真实情绪。 “没事，你说！也让所有同事了解一下你们今晚这档爆款节目的数据。” 陈总望着这位默默无闻在人文历史区几十年的老同学和老员工，突然感受到一丝岁月悠悠的感觉。 王代序和他是初中同学，那时王代序就喜欢看历史书，并和他大讲特讲历史上的风流人物与意难平。 他虽然不感兴趣，但依然能够感受到王代序的真诚，所以也在耳濡目染中大概了解了一些历史常识。 毕业以后，自己乘上互联网的春风，打造了p站，主打二次元文化。 毕竟年轻人喜欢，喜欢就是流量，流量就是叨乐。 但他还是开办了历史文化区。 当年是自己招他进来的，看着小伙子从白古进化成了如今的黄渤。 而由于历史人文区域的冷门，他在总监会议上也总是默默无闻地坐着，听着其他分区总监大谈特谈各种国外风潮。 当然，陈总和王代序都心里清楚，这都是自己的选择。 公司是趋利的，而流量来源于观众的审美情趣。 而历史文化，永远曲高和寡，特别在这个公知辈出的年代。 王总监望了一眼视频会议里的其他分区的主播，板了半天的脸部表情终于笑歪了：“《经纬古今》预约时，只有八个观众预约，可在播出十分钟后，人数开始飞速上涨到两万，瞬间就到了殷阳这个直播间等级的最大观影人数临界线。” “当时我当机立断提升他的等级，所以人数稳步上涨，一直到后面就一直稳定在峰值三十万人左右。” 再后来，王总监心神全部放在殷阳和伏羲三问三答，最后顺流而下到现世观道的今古交汇中，已经忘记统计人数了。 直到那个日月书院的大门关闭，他才回过神来。 如曲终人散。 “十分钟时间，从两万人，涨到了三十万人，十分钟，翻了十五倍。” 话音出口，直播会议里的各层领导都面露疑惑地望向王总监，似乎在质疑他的数学能力。 “十分钟，十五倍增长幅度？” “我们p站以前的直播记录最高人数增幅是多少来着？” “你们说这节目火，我还以为是星星之火，可是现在哪里是星星？分明是燎原之火啊！” “刚才直播结束后，我就在联系殷阳，但目前还没有回应，我已经让手下人用其他方式联系殷阳了。” 刚才王总监已经打了十个电话给殷阳，但不知道是不是当时他注册的手机号有问题，一直没有打通，所以利用直播间平台的后台功能给殷阳留言。 “好，你继续汇报一下节目的数据”。 王总监看了一眼手中的主站直播统计报表汇报道：“截止十点节目结束，后台显示的直播在线人数是七十万人。” 此言一出，所有直播会议的领导层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数据或许对于站内那些娱乐节目来说中规中矩。 但对于向来曲高和寡的小众历史分类节目来说？ 这是一个从未企及的高度！ 屏幕里的陈总点点头：“流失率呢？” 即使他心中也是暗暗讶异，但作为领导，还是要有逼格的。 任何节目都是有流失率的。 现在娱乐节目这么多，很多观众都已经习惯了快节奏的信息传播模式。可能前三分钟觉得节目不好看，马上就退出看别的节目了。 一个节目能否把观众吸引到门内来是重点，能否让观众坐下来看更是关键！ 就像外面酒店贴的标签一样。 第一次不来是您的错，第二次不来是我的错！ 这就是和几十年前的电视时代最不一样的地方！ 下一刻，王总监的回答更是让其他节目分区的主播都暗自咋舌！ “陈总，如果不是我全程看节目，我甚至怀疑我们的数据监控软件出现了错误。” “我复核了好几遍，最后确定，观众流失率在七十万人中，流失率只有百分之三。” ！！！ 话音落下，所有领导都望向了屏幕中的王总监化身为雷老板。 因为他们眼中的意味都化为一句名言：“are you ok？” 就算是擦边舞蹈节目都会因为贤者时间而导致流失率最低也有百分之五。你一个历史类节目？难道比妹子对宅男的吸引力还大？ 王总监目视屏幕中看着自己的陈总，神色沉静。 他确定自己没有算错！ 七十万人，流失率百分之三，也就是说，不到两万人是中途退出的。 其中还要排除掉硬件网络问题和一些特殊情况。 这种收视率，不仅是b站思想类直播节目的奇迹，更是所有分类里直播节目的奇迹！ 各个领导也互相讨论起来。 “好家伙！一档思想讨论类节目竟然有这种数据？这可比传销还恐怖啊！” “他的节目我和我女儿一起看了，可以说无论对于孩子还是大人都是重新认识自己文化的契机。也对我的认知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重塑，我认为这个节目是非常有教育意义的。” 他们难道不想做这节目？ 当然想！ 但问题是，这种节目需要管理人本身对文化历史有相当沉淀啊！ 王总监看着视频会议里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气氛，不禁百感交集。 第16章 明月高悬之夜，有客远游至此 自己主管文史类频道这么多年了，从来在会议里只是一个陪衬。 在自己的记忆里，讨论的热门话题一直就在哈日哈韩、西方文化、明星八卦中翻来覆去地捣鼓。 哦！不对！ 自己曾经还是被重视过的！ 就是当时社会上关于废除中医，批判中国传统文化思想都是封建残余的思潮甚嚣尘起的时候。 他自己都已经习惯了。 慢慢地，他从青年熬成了中年。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网红，火了叫兽。 曾经他的一腔对中华文化的热血也在大环境里融为了对叨乐的追求。 文史哲永远是小众，大多数人关注的是吃喝玩乐，他其实很早就有这个觉悟了。 但即使是在舆论对文化最为打压的时光里，他还是潜藏有一个中华文化复兴的梦。 只是一个念想也好 起码不至于让以后的年轻人连春节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是要融于世界，但世界难道只有他们的叫世界？我们的就不是世界的一部分吗？ 凭什么自己家宝贝的话语权要外人来定？ 中国古代没有哲学？ 哲学的翻译来自philophy，本义是爱智慧。 19世纪，一名叫西周的日本哲学家将其转译为“哲学”。在1896年前后，康有为等将日本的译称介绍到中国。 西方思想讲逻辑理性，所以认为先秦诸子文章没有逻辑只有类比，故没有哲学。 可是谁又规定了逻辑等于先天本源了？ 中西方论道，论出来的不同的道，怎么能非要用数学的标准来套语文呢？ 可周围的人都鄙夷着他的看法。 这些西方思想的拥护者热切地赞美西方思想是人类智慧的明珠与明天，先秦诸子只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古人，不足与人道也。 那段时光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不探讨真理而是执于一端的说法占据了大江南北的主流！ 即便一向性格沉静的他在刷到网上一些说法时也忍不住化身电报猴。 但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他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殷阳主播的这档节目，竟然让这些归国的海外精英同事们认可了原本不屑一顾的传统文化！ 就凭这一点，他就准备用自己所有的权限帮助殷阳办好这个重振民族自信的节目！ 想到此处，他突然灵光一闪。 王总监此时揉了揉抽搐的脸庞：“陈总，我注意到节目里那个书院的背景非常破旧，不知道殷阳是故意为之还是本来的实景场地如此，我会立刻与殷阳沟通合作，如果需要什么帮助，我想陈总这边都会点头的。文化复兴，需要像殷阳这种有情怀的人去点燃我们心中的火焰。” 而这些领导不知道的是。 陈总在开会前十分钟，刚刚接到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来自cac的赵副局长。 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的赵副部长是这么说的。 “陈总啊，听说你们网站的文化历史分区里出了一个叫殷阳的主播，领导和孩子一起刚刚看了这个节目点名表扬说这个主播的节目在潜移默化中点燃了民族的心灯，所以特意让我跟您说一声啊！希望你们网站也可以大力支持这类文化强国的节目，共同增强国民自信心。” 第二个电话来自国家文化和旅游部张副部长。 ““陈总，刚刚我注意到了您网站上的一位名叫殷阳的主播，他的文化历史类节目非常出色，不仅深入浅出地讲解了我国丰富的文化遗产，还以生动有趣的方式吸引了大量年轻观众。这样的节目对于传承和推广我们的传统文化具有重要意义。 我们部门对殷阳主播的节目给予了高度评价，并认为这是文化普及和旅游推广的一个很好的范例。希望贵网站能够继续支持这样的优质内容，也许我们可以在一些文化和旅游的推广项目上进行合作，共同为提升国民文化素养和推动文化产业发展做出贡献。 请转达我们对殷阳主播的赞赏，并对贵网站在文化内容创新上的努力表示感谢。期待未来能有更多的合作机会，一起为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贡献力量。” 此时在p站众人眼中从来不苟言笑的陈总看了一眼屏幕外正在给自家气喘吁吁的狗子用筋膜枪按摩的老婆，终于开口对王总监说道：“马上联系殷阳，告诉他，只要选择在p站继续直播这个节目，任何条件都可以满足！不为别的，就是热血！” 而此刻因为这档节目而为众人所知的殷阳，此刻已经洗漱完毕，进入了穿越来的第一个梦乡。 在梦里，他觉得整个书院好像在以极其轻微的频率在震动。 好像一个人在轻轻呼吸一样。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殷阳在梦里不禁笑了。 自己肯定是平常抖腿多了，所以半梦半醒间才会有这种错觉。 书院是没有生命的，怎么可能会呼吸呢？ 随着月光渐渐在前院残旧的照壁上随着天时不断地偏移，被殷阳放在匾额下方的两仪图竟然渐渐旋转虚化，最后化为一清一浊两条游鱼，越来越大！ 及至双鱼的体型大至将整个书院的区域全部包裹之时，它们豁然分开！清鱼右旋向上，浊鱼右旋向下，逐渐融入到虚空之中！ 如果此时有具备神通之人从书院上空俯瞰，可以看到整个书院是一个周流六虚的太虚阴阳鱼正在运转不停。 而从地面看去，则是清鱼在上，浊鱼在下，并不处于同一高度！ 太极，是立体的。 此刻在这个书院门口，影影绰绰间突然多了不少身影！ 有人身着文士青衫，头戴纶巾，面容清瘦，眉目俊朗，手摇羽扇，衣襟风流。 有人披甲戴盔，腰配利剑。盔插翎羽，甲胄有波涛纹饰，威风凛凛，脚有水渍。 有中年人身穿囚服发鬓凌乱。 有老人白发如银梳理得一丝不苟，身着道袍。 有着破旧深绿色戎装之人身形高大却面容消瘦，颧骨突出，一双破旧的军靴，靴筒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 还有黄发垂髫却脖颈有鳞的小儿，眉目如画却露出一对狐耳的少女。 他们都共同望向挂在门楣上那块写有“日月书院”的匾额。 日月，易也，明也。 而在这些人眼中，书院除了整个区域被清浊二气包裹以外，更有无数金光大字在书院上方组成锦绣文章！布满天井方寸之间！ 老者望着晨光熹微中渐渐显露的牌匾，开口叹道：“昔者道之不传，世皆弃之，天收之，地藏之，人不得知而得言。” 青衣文士闻言亦叹道：“今者道之将传，世皆知之，天示之，地显之，人不得言而得知。” 垂髫小儿翻了个白眼：“一个个都不说人话是，我进去会一会这位院主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引起千里天地灵枢汇聚于此。”说罢便准备推开大门。 可当他把手贴在大门上时，却是神色一变。 门锁着。 “小朋友，我们远来是客，还是不要打扰院主为好。” 此时那位老者突然出声劝道。 “我不打扰，只是想进去逛逛，再说区区凡锁，怎么可能挡住我天生神力？” 垂髫小儿哼了一声，手臂瞬间发力！鳞片淡淡现于上肢！ 我可是曾经喝了米酒后把地上的斑马线都推动过，还推不开你这小小木门？？ 他双腿压低，身体歪斜向门呈四十五度，作为支撑的右腿更是直接硬生生踏碎了一块青砖！ 本来这门口就破破烂烂的，这唯一一块完整的青砖也难以幸免。 但这扇明明普通无比的铁门，却让他龙象之力如泥牛入海般无丝毫动静！ 怎么可能？ 这让他五岁狂野小青龙在同道面前实在很有点丢面子！ 不行！需要找个理由！ 垂髫小儿慢慢放下手，表情无所谓地甩了两下手臂，打了个哈欠回头走回人群说道：“突然想起来，昨晚熬夜了，没什么力气。” 那名青衣文士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明白，小孩子不要熬夜，不然会没力气。” “那你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此时那位眉目如画的女子终于开口了，嗓音温柔如小桥流水。 “我曾听闻我族先辈几百年前偷看纪姓人家书时提起过这种异象。” “凡人白昼营营，性灵汩没，唯睡时一念不生，元神朗彻，胸中所读之书，字字皆吐光芒，自百窍而出，其状缥渺缤纷，烂如锦绣。学如郑孔，文如屈宋班马者，上烛霄汉，与星月争辉；次者数丈，次者数尺，以渐而差，极下者亦萤萤如一灯照映户牖，人不能见，唯鬼神见之耳。此室上光芒高七八尺，以是而知。” “这座书院的院主为天地立心之举已现天地异像。我看这书院气象此刻混沌初开已分太极两仪，但还尚未分天人之道与名实之辩，如今阳间除了人道与畜生道，其他道体都是进不去的。九紫离火运是大势所趋，能闻大道者，皆为有缘之人，各位何必急于一朝一夕？” 众英灵都望了一眼这名化形尚未完全的少女狐妖，似乎因为这席见地对这名出生于妖族的姑娘刮目相看。 “有道理，只是你们妖魅一族还可化形藏于世间，但我等灵体在这城市受磁场所扰，很难安身。听说院主主持了一部观道的节目，可惜我无缘得见。”身着破旧戎装之人踌躇开口道。 “此事无需挂怀。汝若信吾，便可随吾同赴近侧之营垒以修武艺。现今汉家子弟，唯军中尚存阳刚之气。彼等日前研习天下大势之时，亦曾观汝所演之节目，颇为赞许。吾等当以此为契机，共谋文武之道进益。只要你持心光明，就不会为军营煞气所伤。” 那位一直沉默不语望向牌匾的将军此时终于开口。 戎装男子看到将军身上的盔甲，抬手敬礼：“多谢将军，不知将军名姓，观将军身形器宇轩昂，应非无名之人。” 将军闻言眉目一黯，一挥手道：“孤魂野鬼无非执念未消不入轮回，久远劫来受天地罡风侵扰神智已损，我如今只记得前世姓邓，也在找寻过往。” “多谢邓将军，在下就随邓将军到军营修行几日。” 此时熹微天光渐渐明亮，随着晨雾散开，门前身影也如梦似幻，被一阵晨风吹散。 第17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殷阳是被一阵悦耳的鸟鸣叫醒的。 洗了把冷水脸，他来到后院，根据穿越前的习惯打了一套金刚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打完一套后这具身体的感应比前世强了很多倍。 一股热流顺着奇经八脉清晰地流动，似乎自发开始运行。 打完一套功法的他望着这个荒芜的书院开始发呆。 自己这就算是开启了新的人生吗？ 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收功的殷阳打开手机。 微信和短信里全是之前殷阳原身的同事、朋友的祝贺和添加好友的红点。 他知道自己应该第一期做到了答应外公的基本要求。 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您好，是主播殷阳？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代序，目前是p站的历史文化区直播负责人，冒昧打扰，请见谅。” “您好您好！王总监，您名字很有意境啊。” “哈哈哈，殷阳你果然有见地。”即使看了殷阳的节目，王代序还是对于殷阳比较陌生，但殷阳这自然而然地感悟瞬间就让王代序也有了投缘的感觉。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能主持p站历史文化分区的，我相信您肯定很有人文素养。” 王代序心头一暖。不过现在以公事为重，想了想还是对殷阳说道：“殷阳啊，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昨天你直播的节目，我们领导看了以后非常满意，委托我和您谈一下合作的事宜。为表尊重，我会来拜访您。” 殷阳自然知道在商言商，于是也点头道：“没问题。我录合同时的地址您应该看得到，到时直接过来就行。” 挂掉电话后，外面马上就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喊。 “嗨呀大孙子辛苦了！这是给你带的一点早点！草！谁这么胖把门口唯一一块好砖也给踩裂了？属大象的吗？” 说着矛盾就进门把手上提的大大小小几十个包裹着香味的早餐拎到殷阳桌子上。 殷阳目光呆滞地望着眼前的油饼、油条、酥饺、豆皮、小笼包、热干面、蛋酒、鱼汤糊粉。 “外公你这是参加了早餐大屠杀吗？这哪里吃的完啊？” 不过话虽这样说，他面对这一桌子传统中华美食还是口舌生津起来。 “你想节目直播本来就费体力，外公乐意给你买不行啊！”矛盾吹胡子瞪眼。 “行行，我们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殷阳就拿了两个缸和两双筷子过来。 由于没有人来看书，原来的斋堂已经荒废了，正好物尽其用。 他想起了自己还没看到最新的直播数据，于是也查看起来。 接着他愣住了。 屏幕上显示着昨晚第一期节目的各项数据。 殷阳数学不好，所以把后面的0仔细数了半天，最后确认了。 峰值人数，三十万？ 总观众数。七十万？ 虚拟礼物，一百万？ 按照他记忆里签的主播协议，五五分。 也就是说，光昨天这个节目的打赏，自己账户里就已经有了五十万？ 殷阳就算二世为人，手也不禁颤抖起来！ 昨天他穿越过来还在为兜里只有两百块而发愁！ 哦，这两百块还是外公和一批老爷子义务赞助的。 而一夜过去，自己就有了五十万。 而且这五十万不是越南盾。 五十万的购买力是什么概念？ 观众可能没什么概念。 那可是十万碗热干面！ 这意味着他从此过早可以每天吃热干面！ 还可以加面窝！ 再加一碗蛋酒！ 这笔钱怎么花呢？ “外公那个，我好像有钱修书院了。” 没有丝毫犹豫，殷阳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正在消灭桌上有生力量的外公。 “小阳啊！昨天我在看你直播的时候已经想清楚了。”矛盾一口把油饼塞进口里，望着对面的殷阳说道。 “你天生就适合做这类节目，你在节目里的风采，啧啧啧，都快比得上我当年受欢迎的程度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当年的称号可是红尘路第一潘安！” “外公，可是我记得你说当时这条街上本来就只有你一个男的，其他老爷子是几十年后才搬来的？” “嗨！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矛盾大手一挥，“这个书院从老祖宗传到我这里衰落了，所以昨天看到你的表现后，我觉得你的能力可以将这书院复兴起来！所以以后由你来当院主！” “啊？那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矛盾胡子一吹：“怎么没区别？自古名正则言顺。没有名头，你就得不到书院的承认，如今你的表现获得了我，日月书院第二百四十九代院主的认可，所以我将它的重任传给你。” “从此以后它就是你的家，虽然如今破旧了，前几年也有很多人来找我打听想拆掉这里做商场。都被我骂走了。你的父母早逝，其他几个和你同龄的亲戚又志不在此，但这么多年，我看到你对中华文化的坚守，所以当昨天看到你的无双风采时，我觉得我不会传错人。” 殷阳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了，隔壁菲儿刚发微信要我去教她工笔画，我还可以赚点钱给你减轻负担，就不跟你闲扯了。” 矛老头右手拄起拐杖，左手负后向门外走去。 似乎专程过来就只是为了给殷阳带一句话。 “外公，您说的菲儿，是比您还大一轮的刘奶奶吗？”殷阳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问。” 门外传来矛盾中气十足的劝告和一溜烟跑远的声音。 “这就是感情的力量吗为了见老相好连腿都好了？” 殷阳感叹道。 “因为爱情，不会让人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年轻的模样？” 殷阳回到毛坯的房间里打了一套王八拳后终于想通了一个思维很简单却很难履行的道理。 无数人因为想到做不到而痛苦。 享乐，我所欲也；书院，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得得兼。 那就秉承自己赚钱时的初心！ 至少无愧于心。 而且自己先前答应矛老爷子修缮书院的海口，如今好像终于看见了一丝曙光？ 书院的维修是个无底洞，既可以装修成叙利亚风格，也可以装修成国家图书馆风格。 但书院不挣钱，或者说，所有文化产业都不挣钱，因为它的本质是反人性的。 享受分为两种，消耗型和积累型。 所以五十万看起来很多，但要维修这么大的书院和正常运转。 杯水车薪。 但大成至圣先师在《论语》里说得好。 “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 钱是指向月亮的那根手指，而不是月亮。 殷阳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什么是岸？ 你饿了馒头是岸，你渴了水是岸，你病了康复是岸，你放下了处处是岸。 他感觉自己有点理解为什么那些史书上的古人散尽家财也要做一件事了。 因为他们在完成马斯洛需求的最高需求。 但马斯洛需求有些理论其实并不适合于华夏历史。 对于某些人来说，他们来到这个世间的目的，就是直接朝着最高需求去的。 此时一身风尘仆仆的王代序抬头望了一眼“日月书院”的破败匾额，又打通了殷阳的电话：“我已经到书院门口了，您如果方便的话不如我们见面详谈？” 书院后院花园。 两个男人此时正蹲在断了一半的石凳旁。 殷阳左手拿着一沓a4文件，右手拿着一个印有“为人民服务”的超大搪瓷杯，面色凝重。 而王代序看着殷阳凝重的神情，也面露凝重。 “王哥，您给的平台提供的宣传计划和节目建议我都清楚了，您的解释和文本都很详细，果然不愧是专业团队。” “我们领导让我们连夜给您这个节目做了各种预案，相信我们的合作是共赢。”王代序注意力从哪个超大搪瓷杯上转移了过来，详细解释道。 “有几个位置，我想和您商讨一下。” “如果是支持经费太少的话，我可以向上面申请，这个应该没太大问题，我们领导也说了，一定要把这个节目当做招牌来做，况且这是国家文化形象的展示，中宣部的领导也十分关注。” “不，我说的不是经费太少的问题。”殷阳将手里的搪瓷缸放在了青石板上，“砰”的一声低沉的响声，石板被搪瓷缸的重量给压裂了。 “插播广告，品牌合作，付费订阅和会员制度，这三点，我不能接受。甚至我可以只要打赏，经费都不需要，但这三条我不接受。”殷阳指着纸上三个位置。 “殷阳啊，你应该知道你的节目如今有多么火，这三条本身也可以为你带来更大的利益，为什么拒绝？”王代序没想到是这三条，觉得十分不解。 这三条又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 甚至可以说。一般主播巴不得有这些赞助，因为可以分到更多钱。 谁会和钱过不去？ 毕竟司马迁都说过。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看这殷阳环境，肯定不是什么有钱人。 文化人，也要吃饭的。 赚钱嘛，不寒碜。 二世为人的殷阳只是笑了笑：“王哥，您觉得，这个书院要是修缮的话，需要多少钱？” 王代序望了望身边断开的石凳：“虽然不知道你要修缮到什么地步，但以你这个节目的潜力，只要你答应了这些条款，多则半年，少则一个月，这个书院就能旧貌换新颜了。所以我建议你同意这些条款，毕竟合作共赢，皆大欢喜。” 殷阳沉默了一会，依然摇了摇头：“对不起，如果是别的节目，我当然会求之不得。这三条触及到了我做文化类节目的原则，恕我不能同意。” “你刚才说过，你直播是为了什么？为了有钱修缮书院，把钱塞给你你都不要？你啊！真是读书读迂了！”王代序难得的在工作中带了私人情绪，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第18章 天人之分，先后之道 他很欣赏殷阳，毕竟昨天的节目证明了殷阳是一名人才，但他这个节目一旦播出，肯定会有其他跟风的节目和他竞争。如果没有足够的金钱，殷阳的节目很有可能会被很快干下来。 于情，王代序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他很感谢殷阳抬高了传统文化在观众心中的地位，他承殷阳的情；于理，他毕竟代表公司合作，公司是需要盈利的，以往的节目扶持流程都是如此。 殷阳似乎感觉到了王代序对他的关心，并没有生气，只是解释道：“司马迁说‘邹、鲁以其故多去文学而趋利者，以曹邴氏也。’我活了这么大，的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随后殷阳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右边太阳穴说道：“但我和其他人不同之处在于，我有个想法从小到大都没有变。它成就了这个节目，也塑造了现在的我。” “赚钱的确是生活的目标，但不是生活的唯一目标。” “我决定重建书院，不是只为了把看得见的建起来，而是为了复兴百家之学，按古人来说功利点的说法，是为求千秋功业。”殷阳望着远处土地上刚刚抽枝的一束青草，如是说道。 “有钱也好，没钱也好。我都要把这件事做完，这是古人教给我的道理。就算赚钱慢点，我也能保证这钱是能让人心安的。而不是拿人手短。如果这次拿了，后面有别的涉及原则的事就不好拒绝了。” 殷阳指了指合同：“这些条款，的确很诱人，来钱也很快。但凡事我认为要认清自己做事的顺序。我的节目能火，本质是因为我的初心和节目质量获得了观众的认可，只要质量好，基本盘就立住了。” “而这三点，如果我是观众，会很不愿意看到一档纯粹的文化传播类节目被插入世俗的功利目标，况且付费订阅本身就会让一些囊中羞涩的观众丧失机会。” “我做不到央视爸爸那样的影响广泛，但至少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希望自己可以给所有有缘看到节目的华夏同胞一些心灵的慰藉和火种，而这些，比有形之物的钱财更重要。” 王代序一直在听着殷阳的心声，没有任何动作。 “我做不到圣人那样视钱财如粪土，但我至少能在衣食保暖的前提下坚持一下我自己的原则。没人会嫌钱多，但潜移默化下，人的原则是会被腐蚀的。” “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我一直在警醒自己，不要成为小时候的我厌恶的样子，至少现在有机会了，我想做一个让小时候的我敬佩的人。” 寥寥几句，王代序就看出来了殷阳是个什么性格。 殷阳不适合经商。 他不会百变玲珑，而是以诚待人。 可做生意必须揣摩人心。 殷阳却是一位理想主义者，他永远会因为自己被别人无法理解的原则而选择明显利益更少的那一方。 这种人在现代的风气下通常被称为傻子。 王代序望着这个傻子，却突然有点怀念年轻时读书的自己。 那时还没有被风霜染上发鬓。 不知不觉，自己竟然也到了书上看到时觉得很遥远的不惑之年了？ 他突然对一句话有了更深的领悟。 “所谓成长，就是越来越觉得过去的自己傻逼的过程。但总是会在某个时刻，怀念过去那个傻逼的自己。” 也许面前这个年轻人，可以代替年轻时妥协的自己再向现实亮剑！ “金庸老爷子曾经教过我一套心法，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殷阳此时不知几秒钟时间对方已经百转千回，还在说着自己的真实想法：“平台是大家的，又不是我开的。我要是节目后面拉胯了，那也是我活该没有更高质量的节目吸引到大家，相反如果有别的节目比我的更精彩，我会很开心带领大家重新认识了传统文化，又有什么可惜的？” 王代序望着殷阳一脸真无所谓的表情，终于第一次在客户面前褪去了商业化公式的假笑，露出了真实的笑意。 “殷阳，也许只有你这种性格的人，才能真正点燃华夏民族悟道的火种。” “你才是真的大智若愚！” 殷阳瞬间脸一抽：“不合作就不合作嘛，咋还拐着弯骂我笨捏？你当我傻听不出来是？” 王代序也脸一抽。 这殷阳长的像吴彦祖，怎么智商有点大聪明呢？ 王代序挂掉和领导的电话后，最后和殷阳确认了合作事项。 “殷阳，领导回复你所提的广告的事情的确有道理，他们会慎重考虑，另外我们也不会干涉你的任何直播内容，但你至少要提前告诉我们下一期的直播主题是什么，这样我们才能提前为你宣传。” “至于你要求的必须以成本价贩卖书籍，领导会和书商沟通细节，但你也不能太压价了。毕竟书商也是为了赚钱，成本价售卖那书商不是成了雷锋吗？” 王代序也有点头疼，觉得自己成了赵高。 你清高，你1080p，可人家也要吃饭啊，在商言商，总不能让人亏本赚吆喝？ 此时的殷阳刚好化身饮水机咕噜噜喝完了一大缸水后擦了擦嘴：“好酒！” 王代序觉得这么多年也接触了不少直播主播。 历史文化区通常是大学学者，有老学究，有汉服小姐姐，有开朗的自媒体工作者。 但现在面对殷阳这个无厘头主播还是有点招架不住。 他觉得回头自己要去看下星爷的电影才能跟上殷阳的脑回路。 多大人了？还学梁山好汉。 这真的和直播里那个博学多才与伏羲谈笑风生的年轻俊彦是同一个人吗？ 不会还有双胞胎？ 喝饱水的殷阳想了想：“术业有专攻，王哥，合作的书商您来把关，但我要求书商只赚取百分之一的利率。毕竟不是我找他们，而是他们找我，如果观众愿意去别的位置买书，这也是完全公平的。” 王代序叹了口气：“行，最后一个重要的问题和你沟通下。” “下一期的先贤是谁想好了吗？” “从昨天到今天，我们的客服姐姐还有官方邮箱已经被疯狂的粉丝冲爆了。你可不能什么都不管要我们顶在前面。至少要我们出个预告才行。” 殷阳闻言后也沉默了一下，他望着杯子上的“为人民服务”五个字。 下一期嘉宾是谁？ 他其实在昨天下播以后就在想这个问题。 伏羲为中华文化之祖，一切起源为其开端。 而接下来的第二期 史书历久弥芳，先贤如银河星辰，靡不毕现；豪杰如长虹贯日，气贯云霄。 但若以伏羲的道脉提纲挈领，则条分缕析。 他突然问道：“王哥，你觉得天分几种？” 王代序马上就明白了。 在中国传统哲学中，天分为先天和后天。 先天为天道，所以伏羲先天八卦为天道体现，是自然规律的高度概括模型。 后天为人道，所以文王创后天八卦才能将社会规律囊括其中，是社会规律的高度概括模型。 道无法言说，这是老子早就告诉过后人的体悟。 而他的节目就是在不能直接解释清楚的前提下描述这个概念的轮廓。 第19章 火种遍布华夏，天上群星辉映 同样这个问题，中西方圣贤都曾论道。 与西方对终极规律的认知不同。 西方圣贤推崇理性，鄙视感性，所以认为理性的逻辑能够达到彼岸的完美世界，所以他们认为世界是需要被改造的。 而所有先秦诸子论道的结果并没有论出两个世界，他们的着作是讲的生命情感，是一种感受。 因为他们很早就认识到了，逻辑是人类的底层系统，就和人的五感一样，一旦触及形而上的东西，就会如康德所说，陷入二次被反。 就如同一台电脑，他先天就被安装了操作系统，所有的操作都是在操作系统0和1的底层逻辑下运行的，如果不把这个世界的自然语言翻译成机器语言，电脑永远无法理解，苹果是什么。 所以理性超越不了自己的底层思维。 人永远只能看到人自己的宇宙。 比如人类的可见光谱的电磁波频率是400-760n间，如果波长超过了可见光范围，眼睛这个传感器就翻译不了。 比如人类的视网膜是一个二维曲平面，但我们能看到三维世界，是因为脑神经对视网膜上的二维信号加以运算转换成了三维物像。 比如人的耳朵接收不到振波频率大于赫兹的声音。 所以真实的世界人类永远无法用五感看到，我们认为的世界都是感觉器官在受到外界刺激后，将各种物理波信号转换生成生物电信号，最后由大脑抽象成各种感觉的。 道，就是终极规律，那么中西方对于道的感悟都是如何传下来的？ 王代序想到此处，瞬间就知道了殷阳的话外之音。 王代序眼皮一跳，略带惊愕地说道：“你下一期想问的难道是？” 殷阳点点头：“你猜的没错，大声说出来。” 王代序觉得自己像个npc。 哦不对，应该说像个捧哏的。 为了纠正这个形象，他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说。” 根据第一期殷阳的表现，他不会怀疑第二期的质量会比第一期差！ 况且这本就是华夏道统的脉络！ 仅仅联想一下，王代序就已经感觉心潮澎湃！ 这一次，华夏土地又有多少万观众会与其同悲同欢？ 殷阳此刻语气淡然却坚定说道：“下一期，我会问道仓颉。” 仓颉，上古传说中整理收集远古各族使用的文字图象，同时观天地鸟兽虫鱼之迹，终集大成。 仓颉把异体殊形的文字统一起来，使它系统化、整齐化 ，对后世文明传播产生深远的影响，从此，华夏部族从蛮荒踏入了文明的阶段。 无道不成字。 “如果你需要相关文史学家的支持，我可以马上联系。”王代序考虑到殷阳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主动提出要帮助他整理资料。 “好的，那麻烦了。”既然决定合作，殷阳不会拒绝人家的好意。 “那这些节目，你需要多长时间准备，我们也需要做出相应预告。” “两天一期。”殷阳十分自信。 他刚才看了一下系统，系统的数据显示观看人数还在增长，看来它所说的奖励是截止到下一期开播时进行统计。 王代序二话不说，干净利落地就告诉了对殷阳的支持。 “我现在就回公司准备，希望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可以为你的节目如虎添翼。” “我们下午就会在所有网站推广位和兄弟网站全力推广节目预告。” “《经纬古今，问道先贤》p站独播，第一集今天下午八点整准时播出！” “而我要让后天下午八点整的时候，只要有网络的位置就知道《经纬古今》第二期准时播出！” 随后他看了一眼殷阳的搪瓷缸：“你经济上真没有问题？” 他们刚刚签订的合同里有一笔经费支持，但还需要时间才能打到殷阳账户里。 而直播打赏的费用，还需要扣除个人所得税，殷阳没那么快拿得到。 殷阳一听就想笑。 昨天他凭两百块钱就能做出轰动全国的节目。 这让他相信书就是力量，如果没有记忆中那些经典，即使有系统自己也没用。 所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读书，绝对是改变命运最好的方法。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王代序大手一挥：“你拒绝了广告商的赞助，从公司角度我不赞成。但从我个人角度很欣赏你，在商言商，我知道公司的经费支持对于你节目特效来说杯水车薪，我在我权限内再送你一批专业的直播设备，也算尽了我的心意，谢谢你的节目。” “加油，殷阳，希望你能够让更多人闻道。” 说完王代序就走出了书院。 殷阳转身就回到了藏书阁。 他知道自己可能在外面的名声已经火翻天，比他自己的帅气更出名。 但他需要博极精微地去研究史料。 系统终究是外物，自己的知识才是最可靠的，他需要将整个中华民族道统的脉络梳理清楚。 不能光指望王代序提供的资料。 毕竟资料需要理解了才是自己的，而不是照本宣科。 上次的对话伏羲节目，殷阳虽然抱着十分认真的心情去对话伏羲。 但他第一次有点紧张，还是觉得发挥不够完美。 可是这一次，殷阳决定让流淌着华夏民族血液的同胞们，无论在天涯海角，都能为自己身为华夏人而自豪！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天下，何处不是天下？ 当晚八点整！ 往日肥皂剧和各种节目的黄金时段！ p站的app下载增长量超出了往期一年的增长总和！ 天涯海角，只要听到了《问道古今》消息的炎黄子孙，都不愿意错过第一期思想与感情的饕餮大餐！ 就连此刻在卫生间沐浴的观众也开着平板和手机，不愿错过任何一帧！ 他们都想知道，中华大道是如何从蛮荒步入文明，是如何薪尽火传，观道天地，历经几千年的光阴，传道于后世的！ 原画质！原声！两个小时，完整版。 纯纯的干货，连一丝广告都没有！ 这两个小时，华夏大地的各个角落，都燃起了星星之火！ 无论是乡村，还是城市。 无论是渔船，还是草原。 它们都与天上星辰交相辉映！ 第20章 明了所学为何，方证来源本心 昨天从八点开始，p站的留言信箱和在线客服就没有停止过反馈。 同时所有国内的视频门户网站的头条都在推广《经纬古今》这一档史诗级别的重量级思想对话节目! 所以当今晚时钟指向八点黄金档时。 整个后台的在线观看人数再创新高！ 此刻，某繁华都市的地铁上。 原本普通情况下都在座位上各自默默玩着手机的乘客此刻却全都摘下了耳机，关闭了屏幕。 地铁上每节车厢的乘客此刻都抬头望向地铁的led屏。 屏幕中，殷阳一身淡青唐装，正在伏羲身边讲述着后世对他的评价。 一字一句，微言大义！ 而伏羲随后望向天空，那神色似悲似喜，又似乎超脱了一切情绪，轻声叹道：“吾道不孤！” 这一刻，一位背着书包的学生觉得自己仿佛乘坐着时空的列车，在伏羲说到这四个字的这一刻，深深地共情于这位圣贤对后世的期待！ 伏羲虽然语气淡然，并没有声嘶力竭，但大音希声，仿佛一道作用于心灵的震动在每个人的心灵之湖上荡起阵阵涟漪！ “江汉路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不要拥挤！” 到站的电子播报声将各位观众从那种奇特的韵律中惊醒了过来。 学生捏了捏自己的书包背带。 眼神慢慢变的坚定起来。 “在历史的长河上，即使当下再孤独，总会有圣贤在另一个时空陪伴着自己前行！” 下一刻，在佛罗里达州某个华人三口之家中。 中年人由于80年代经商有成，于是拖家带口拉着自己的老父亲来到了这里定居。 在自己看来，这里风景优美，经济发达，文化优异，是一个能够享受美好生活的好地方。 只是独居的老爷子来到这里不久就说不习惯，想回去，说这里太冰冷了，没有家的感觉。 什么是家的感觉？家不是有吃有喝有丰富的享受吗？他不懂老爷子的想法。 而从小在这里出生的儿子也在这里接受着最好的精英教育，他和这里其他年轻人一样玩着嘻哈、棒球，一年四季喝冰可乐，接受着西式的教育。 除了外表还是黄种人的样子，内核完全是西方人的思维模式，在他的思维里，西方思维就代表着先进与进步！任何东西都是越新越好！ 谁不服？打他！世界本来就是达尔文法则！ 他对爷爷经常提到华夏历史文化总有种雾里看花的隔膜。 他承认爷爷在家做的八大菜系各种色香味俱全的特色菜的确比汉堡炸鸡好吃多了，平常到了特殊节日里爷爷在家里布置的各种剪纸窗花很有美感，古琴的曲子相比摇滚的奔放也别有一番滋味，但他始终对老一辈人要求他做的习俗有一些排斥。 这些东西太古老了，和他现在的生活节奏格格不入。 此时正是早上八点，吃完早饭的老爷子正好在客厅看着电视里的殷阳带着伏羲穿越古今，观看祭祀大典。 而正在吃着早餐的剩下一家三口也不知不觉被电视里的台词所吸引！ 他们静静地看着，直到殷阳说出那句“国之大事！在祀在戎！慎终追远，民德归厚也。您开创的祭祀制度，在后代演变发扬，形虽会因时势而改变，但传承的精神，我们一直未忘记”时，突然觉得自己的思维好像裂开了一条缝！ 仿佛一道思想上的天光从天外照来。 “爸”中年人突然望向沙发上老泪纵横的老爷子。 他在这一瞬间突然就明白了老爷子为什么说没有家的感觉。 没有民族思想上联结的纽带，就算吃的太饱，精神也是空的？ “爷爷”孙子此时也开口问道，“您有空，能跟我也讲讲八卦的意思吗？” 这是他第一次对中华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也是他第一次认识到，好像自己与其他同学，的确流着的是不一样的血液！ 殷阳这《问道先贤》第一集，伏羲篇，点燃了所有在异国他乡不得不为生计谋生的华夏子孙的民族自信！ 我华夏族群，从来就不比其他种族差！ 上下五千年的思想一脉相承！除我华夏，还有哪个民族能有此蓬勃的生命力？ 中医药大学，此刻图书馆多媒体报告厅里。 全场座位座无虚席！ 甚至还有很多学生抱着厚厚的专业书籍蹲在阶梯教室的角落里眼含热泪地望向大屏幕！ 他们为了学中医，夙兴夜寐，宵衣旰食！ 作为年轻人的他们，经常刷视频看到和他们一样的同龄人都在尽情享受着生活，而自己却要苦逼地看着这一本本厚厚的教科书。 他们也会迷茫，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就连社会上都叫嚣着“废除中医”的各种言论。 那自己不是在浪费时间？ 可当他们看到伏羲在远古山洞里讲解他们熟悉的阴阳之道时，一阵鸡皮疙瘩突然从他们身上蔓延至全身！ 好像一道来自远古的电波瞬间贯通了全身！ “天地周转自有生老病死，我辈行于世间虽难避伤生损形之灾，后世亦有医者以您所传大道悟养生全形之道造福族民，如此保部族子民于凄风苦雨间连绵不尽！” 自己所学，就是为了继承往圣绝学啊！ 为后世子孙开天！ b站会议室。 王代序此时盯着屏幕，不停轻轻叩齿后槽牙。 这是之前认识的一位道家高人教授的方法。 没事时叩齿，可以固肾气，平缓紧张。 即使他有过预判，但此时此刻看到飙升的数据，一样感觉心神震荡！ “开创历史！” “殷阳这档节目对于文明自信的发扬和对先贤智慧的推广超出了我之前所有经验的判断！通知推广部门，马上放出下集预告！” “一鼓作气，再而三，三而竭！华夏道统亦讲究一脉相承！伏羲观象总结天地万象，此举对于中华人文思想和社会发展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而仓颉造字，可以说建立了华夏民族统一的精神世界和思维方式！无论作为节目管理者还是一个华夏子民，我都期待着明天殷阳的问道！”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辈欲上下而求索！” 第21章 为书遮风挡雨 晚上八点。 江城关的钟声刚刚敲响，国内各门户网站和app头条推荐位便十分默契地以燎原之势开始宣传《经纬古今：问道先贤》的各种解读、猜想和讨论。 “万人血书！跪求殷阳更新第二期！” “我以我血荐殷阳！史诗级剧本配合电影级特效！虽然只是二人转，但古今思想对话让所有观众都跨越了时间的桎梏，梦回八千年前！” “殷阳你快更新第二期啊！我让我语文老师给你生猴子都可以！” “我去！这个不会是我学生？好样的！对了我是男的！” 同时，p站人文专题办公区。 总监王代序已经召开了关于《经纬古今》节目的动员会议。 他已经把顾问学者提供的仓颉绝版资料发给了殷阳，同时十分默契地没有再打扰殷阳的准备工作。 王代序回到公司，穿着一身刺绣暖红唐装在座位上站了起来。 此时会议室里各位高管全部云集于此。 但他此刻却望向他手下几名跟着他一直坚守岗位十几年的同事。 他先郑重给大家鞠了一个躬。 “感谢各位这么多年来对我工作的支持，也同样感谢平日里各位对中华文化历史的默默传承。” “就在刚才，中央台官网用十个字评价了殷阳的节目。” “观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 王代序望向手下这批从毕业开始就跟着他在小众历史文化区默默守护中华文明的同事，语气略带颤音说道：“各位想必明白，作为一个商业节目，可以被央视点名表扬，这意味着什么。” 办公室所有人员都喉咙微动，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胸口要涌现出来。 中央台的官网，象征着国内口碑最好、质量最高的媒体频道。 它对各种节目的眼光之高，从小看到大的国民不会不清楚。 它居然用《史纪》的评价来表扬《经纬古今》，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一瞬间，p站所有管理层都心里颤动感受到了一丝紧张。 王代序知道他们会是这样的表情，所以决定进入正题。 “我与殷阳已经正式沟通了，并且知道了他第二期的主题。” “但如今，我们需要做一个选择。” 王代序此时望向会议室的每一个人。 “我们已经放出预告，明天晚上八点整，由殷阳独家策划的这档节目，将会全国现场直播。” “我们公司把所有推广流量都放在了他的节目上，没有试错的机会，要么大成，要么大败。” “现在我想问下各位，我们是马上发下期主题的预告，还是配合殷阳，让他来揭开谜底。” 当王代序提出问题后，整个会议室都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清风机的声音和窗户外立交桥上车来车往的驰骋声萦绕在耳畔。 此时一名市场总监打破了沉默：“我认为现在全国观众的好奇心已经处于临界点，如同泄洪区已经到达了最高水位。我建议继续压到殷阳明天直播开始自己告诉观众，会更有节目效果！” “可是我们后台面对的压力已经非常巨大了！我上班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密集的私信。” “那也要压着。看这类节目需要客观看待，如果提前让观众知道了，会让他们的代入感大幅降低。” 随着一人开头，会议室都开始分析起不同选择的利弊， 随后，在全场讨论了二十多分钟后，王代序总监心中有了自己的判断。 此时此刻，全国十四亿人里，只有四个人知道殷阳下一期问道的先贤是谁。 陈总，自己，矛老爷子，殷阳。 既然如此，就把压力放在自己肩膀上！ 让殷阳更加投入地去构思自己的节目。 他选择的圣贤，就由他来选择与圣贤论道的方式！ 想到此处，王代序拍了拍手。 “各位的意见，我都已经了解了。” 所有人员都回头望向《经纬古今》的节目联络人。 “发布公告，明晚八点，《经纬古今》第二集准时播放。” 王代序眼睛炯炯有神。 “就这一句话，其他都不用放。” 全场领导都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知道，王总监已经决定，将缰绳完全递给殷阳了。 因为只有千里马自己才知道怎样让自己跑的更快。 日月书院，后院房间。 殷阳此时正在键盘上双手如飞地记载着仓颉的资料。 一米六长的桌子上已经分门别类地布满了资料，甚至连墙上都用万能贴贴好了各种甲骨文、瓦罐图案的图片。 原本预计两天一期的节目，因为观众的热切期盼，他决定明天就上线第二期。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时间刚刚过十点。 殷阳突然愣了一下。 他脑海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恭喜院主，问道之旅已行于足下。” “第一期传道之行统计完毕。” “观道人数与自信人数已完成大评，位列天字第一等，甲上。” “系统升级。” “恭喜院主，获得因果点十。可凭借因果点化虚为实，请选择。” “因果点？这是什么？”殷阳询问这个温煦的男声。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原主通过直播问道可启迪万民智慧，更改因果。所获因果点目前可换世之名利，亦能修复书院。” “兑换比例为，一因果对应人民币十万。十因果对应修复书院一隅。” 殷阳听到这里都惊了。 什么玩意儿？ 我现在有十个因果点，也就是说，我现在直接就有一百万了？ 再加上昨天直播打赏的五十万。 自己已经从贫下中农发展成为小康之家了？ 而且第二条更离谱，一百万只能修复书院一个角落？ 这系统，不会是拼夕夕的？ 如果不是因为有打赏的钱兜底，殷阳铁定选择直接兑换人民币看下真假。 不然刚兑换完自己就被“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被送去包吃包住。 那就只能更改赛道直播监狱风云了。 他倒是想看看，到底什么金坷垃可以值得上一百万。 “修复书院。” 殷阳赶紧选择了这一项。 不然生怕自己会反悔。 可至今为止，起码系统没有坑过他。 所以如果能够通过系统复原一个给书遮风挡雨的地方 他还是比较期待以后的书院会是怎样的书声琅琅。 第22章 一百万的大门，太便宜了！ “已修复书院大门。” 殷阳赶紧起身冲到书院大门去检查。 在路上他就下了一个决定。 这要是一百万修复个木头门，那他就把“我是傻逼”四个字用楷书写成楹联挂到书院门口去。 还没走近，他就停下来脚步。 这一百万花的一点都不冤枉！ 看到那个破旧木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史诗级艺术品的杰作！ 两面破败的青砖院墙延伸到门口区域，出现了明显风格迥异的断层。 门框由坚固的石材雕砌而成，表面经过精细的打磨，显得光滑而庄严，雕刻着细腻的梅兰竹菊鸟兽虫鱼各种纹饰。 而此刻出现在雕刻着精美云纹、龙凤等花纹的高大石柱之间的是两扇巨大古朴的大门。 “这是？”殷阳上手摸了摸花纹上的图案，总觉得有点眼熟。 “卧槽！这不是永乐大典上记载的凌花双龟背图纹吗？” 殷阳手一抖。 他第一反应就是系统是不是把国家图书馆的门给扒了。 卧槽，这门好像还真的一百万不算贵？ 毕竟这工艺，这造型，这艺术感自己拿钱去做也不一定找得到人？？ 他唯一担心的一点是 “系统，你这门不是从我们世界其他地方搬过来的？” “万事万物成住坏空，有无相生，系统所奖励物品皆是无中生有，院主可放心使用书院大门，大门除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外，还配备了极具成长性和灵活性的镇宅神兽设备。” 就在殷阳奇怪为什么防盗设备要用“成长性”来形容的时候，他走到门外突然破防了。 “系统，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镇宅神兽？” 殷阳蹲在门口，望着一夜之间门口出现的新玩意儿，眼神里有好奇，却也有嫌弃！ 门的外方左右两侧，此时各出现了一座狮口微张，精神抖擞的威猛石狮！ 一雄一雌！一阴一阳！脚踏绣球！目视万方！ 这两座石狮可谓栩栩如生！杀气暗藏！ 唯一不太契合的缺点就是， 就是太小了。 只有猫咪那么大。 像是来搞笑的。 “系统，你特么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他妈的镇宅神兽？” 这石狮子我真怕晚上就被人搬走卖了！ 这性质就跟养狗防盗结果连哈士奇一起都被偷走了一个性质！ “合抱之木，起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此类防盗设备亦需因果点方能成长为法器。” “法器？我要那玩意干嘛？算了，后面再说” 殷阳转头看了看大门。 总体来说还是满意的。 “果然古人说的对，有了象牙筷子就想换碗，接着就要全面升级。” “看来要复兴书院，任重而道远啊这因果点可以换钱，钱却换不来因果点，而因果点的获取是通过普及大众思想来获取的。” 正在殷阳思考系统机制时，系统发出了新的消息。 “恭喜院主，悟得黄粱一梦，节目中可观先贤浮生往事。” 一瞬间，殷阳便如做梦一般一阵恍惚，随后便马上悟得系统新的功能。 “黄粱一梦？”殷阳琢磨着这个功能给节目的新创意。 “也就是说，我可以在以后节目里和观众一起观看先贤的浮生往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可以让圣贤言传身教，让观众从他们真实的人生中感悟到圣贤悟道的契机和感受？ 要知道，殷阳原本正在苦恼仓颉和伏羲一样由于太过远古，很多资料严重不足，无法生动地体现他们的深邃思想。 可现在有了这个新功能，那为了更加生动地问道于圣贤，之前辛苦设计的节目大纲就要全盘推翻了？ 回到房间，殷阳一直在思考着节目的策划。 喜欢喝茶的殷阳轻轻抿了一口倒在茶壶里的统一冰红茶。 看着墙上张贴的照片和资料。 “既然如此，那就从头再来！” 殷阳轻轻一笑：“随机应变，历史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它是真实发生的，圣贤的感悟也是没有彩排的。” 他关上台灯，看着窗外月光下静谧地书院。 突然想起一副对联。 “三千年读史，无非功名利禄；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 第二天晚上七点四十五分。 身穿一件熨烫齐整的淡青色唐装的殷阳走入了破旧的藏书楼。 随着他打开门，月光照在了书架上，宛如梦境中的场景。 殷阳轻轻吸了一口气。 脸上玩世不恭地神情消失，他再次成为镜头前的翻书人。 “后台在线人数从半个小时前就开始增长，现在破六百万了！” “破一千万了！新的历史记录！” 王代序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是1962年在古巴海域上的b59潜艇军官，瓦西里·阿尔希波夫。 当年他的一念之间，就会改变世界两级冷战的局势。 这些观看人数对于p站来说是双刃剑。 殷阳表现超常，p站陪着他一战封神；打得不好，p站不至于陪着他功亏一篑，但至少他王代序肯定一损俱损了。 但他没有后悔。 王代序想了想，给殷阳发了一条微信。 “为天地立心，为众生问道。别紧张，我一直站你身后。” 发完以后，王代序望向各个友商视频网站的接口屏幕。 悄悄不停叩齿缓解紧张的他此时轻轻一拳打在了桌面上。 “开始接入所有频道。” 书院此时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安静。 除了猫叫和鸟儿呢喃的声音，就只有清风偶尔过堂的声音了。 殷阳将王代序赠送的高端收音器材和摄影系统设置好以后，轻轻吸了一口气。 他是《经纬古今》的翻书人。 同时也是后世所有人民与先贤对话的缩影。 “浅尝汉字。” 随着他轻声念出这四个字。 脚下再次出现了一叶扁舟。 此时此刻，国家典藏博物馆会议中心。 这里是国家一级文物典藏机构的大脑，通常只有在文史哲有重大话题讨论时才会启用。 而现在，在郑馆长和一批中年学者的跟随下，一名老人步入了这个思想的殿堂。 华夏自先秦时期孔子开创史官“微言大义”的春秋精神以来，大部分记录历史的文人都继承了秉笔直书的风骨。 孔子着春秋，乱臣贼子惧。 记录历史的精神，就要客观真实的反映真相，通过文字，今人才了解古人所思所想。 而这位老人，就是智库的常青树，陈图南。 两天前的晚上，他整整两个小时一秒不落的看完了殷阳对伏羲的论道。 他心中百转千回。 没想到民间还有这等传播传统文化的宝玉。 所以他向自己的学生郑馆长提出要求。 《经纬古今》第二集，必须图书馆所有人员仔细观看！ “今儿个，是讲哪个圣贤啊？” 老爷子一口京片子眯着眼问到郑馆长：“节目那边有预告吗？” “p站那边咬的很死，但老爷子稍安勿躁，这不是节目马上就开始了吗，无论哪位圣贤，对于我们都有闻道的价值嘛。” 郑馆长拍了拍老爷子的手背，笑意温然。 随着会议大厅四周灯光逐渐黯淡。 面前巨大屏幕也从缓缓拉开的幕布后面显现出来。 此刻的屏幕里，通常都应该有各种广告商的窜播。 但现在，没有。 唯一听到的，只有编钟低沉而悠远的声音回荡在巨大的会议室内，仿佛在沉淀观众的心绪。 八点到了。 电视画面出现了四个似文字又似图画的符号。 而下面出现四个烫金行楷小字。 《经纬古今》。 随后，一个身在舟中的身影渐渐浮现在众人的眼中。 编钟声渐渐褪去，化为了呐喊声、吟唱声、祈祷声，古朴而苍凉。 陈老爷子听着这代表着文明开端的呐喊声，再联想到开始出现的四个符号的形状，灵光一闪。 “文字的出现，是文明开始的标志，难道这期的主题是？” “春秋时期，孔子之孙子思着《中庸》，开篇明义，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上古之时，有音无字。” “知识不传，混沌未开。” “大家好，我是后世翻书人殷阳。” 他望向屏幕，手拿一束火把，带着众人向黑暗里的一处豆光泛舟而行：“今日，我们溯流而上，造访仓颉，观先人是如何在蛮荒时期构建出几千年来华夏人族的精神世界的。” 第23章 古之道纪，字由符来 画面之中。 随着如书页一般的扁舟遥遥轻荡，终于停泊到了一处岸边。 殷阳抬步上岸，举目望去。 这是一片广袤平原的深夜，似乎比伏羲那时的荒凉，多了几丝炊烟与火光。 月明星稀，篝火阑珊。 这是距今六千年前的新石器时期。 此刻入目的四周远处皆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峦，在如梦境般的夜色笼罩下显得神秘而幽深。 近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此时暮色四合，在没有星星和电灯的夜里，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呢喃声更显山色幽静，将天地都带入了更深的梦乡。 “卧槽！这到底是特效还是实景拍摄？夜色太深，完全分辨不出来了！如果是实景，怎么可能现在还能找到这么原始的布景场地？你们看远处竟然有一群大象!现在特效技术已经发展到真假难辨这个地步了吗？” “我的天！我怎么感觉这殷阳在节目里就像仙人带领我们逍遥游人间世的梦境一样？真假难辨啊！” “刚才那片黑暗竟然让我回想起了小时候被支配的恐惧，我小时候一个人走山村夜路回家，那是真他妈黑啊！总觉得那渗到人心里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潜藏在里面，会突然扑出来把我带走！是远方村庄的灯光才支撑着我打着摆子回到家。” “这一期谁啊？上一期对话的千古人皇伏羲氏讲先天八卦，这一期不会是周文王姬昌讲后天八卦？” 而此刻英才荟萃的的国博阶梯会议室里，众多学者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陈老头敏锐注意到了屏幕中一闪而过的炊烟远景。 “不对这个场景，不是周朝。”他自言自语说道。 “老爷子你说什么？”郑馆长疑惑问道，“什么冬梅？” 陈图南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再次望向屏幕嘴角轻扬：“只有在氏族部落时期才会出现这么多的炊烟篝火星罗满布平原的情况。” “这个时期王朝的概念还没有出现，如果是问道有关的话” 老爷子蹙眉了片刻，突然展眉笑道：“好小子！原来这次的对象是那位先贤，有心了！” 此时屏幕中。 在眼前这个聚落的篝火旁。 火光摇曳，映照出一个人影。 这是一位脸上涂着神秘的图腾的老者。 身上裹着兽皮的他头发蓬乱，胡须花白，身着兽皮，面容布满了岁月的沟壑。 火光映照在他双眼四个瞳孔里，仿佛驱散了他眼前所见视野里的所有黑暗。 此时老者正手里拿着木棍正在一边往松软的泥地上上下比划着什么，一边扣了扣头喃喃自语。 “属性为形，音韵为声” 说着便在泥地里画出了左边的波浪线，并在右边画了一个抽象的符号。 此时，当屏幕前的观众注意到屏幕里这个符号时，都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家人们，左边我看着好像是流动的河流，可右边这是画的什么啊？歪歪扭扭的，比我两岁侄子画的世界名作《我妈的微笑》还抽象啊！” “这个画的是什么？歪歪扭扭的，确定是中国字吗？可是也不像西方的字母啊？” 但此刻弹幕之间也有高人，这时就有一个弹幕全屏滚动。 “我是在档案馆负责古文修复的，这个似乎有点像我修复的甲骨文，各位不要忘了，我们现在的文字已经经历了多次朝代迭代和多次大一统改革才形成现在我们所认识的样子，而最初的文字其实本质也是符号。” “卧槽！这一期是讲文字的形成吗？可汉字和所谓的道有什么关系？” “你看你这外行了不是？为什么国家与民族之间使用不同的语言？每一个集体创造出文字这种符号，就代表着创造了只有使用这个文字体系的人才存在的精神世界。” “笔划组成部首，部首组成文字，文字组成词语，词语组成句子，句子组成文章，是以文以载道！” 屏幕前的观众此时默默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啊！ “受教大佬！” “谢谢大佬解惑！” “不仅如此，不同文明的语言其实代表着不同文明的种群思考方式啊！各位，每个语言的逻辑方式是不同的，你的大脑第一语言是什么，你在后期就会用这种思维方式思考问题。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非常推崇《道德经》，曾经和一名华裔朋友尝试用德语来翻译道德经，可是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原因就在于他不学中文就进入不了汉字所形成的精神世界中。” “如果一个集体没有文字记载知识和传承记忆，光靠嘴巴说，文明的广度和厚度都会大幅受限，并且很容易被毁灭，那么它本质上就无法发展成为文明，因为它无法形成有效的迭代知识体系传播。” “大家可以把文字理解成为战争模拟游戏中探索战争迷雾的雷达，如果没有问题，即使有了惊才艳艳的天才思考出了对于世界运行规律的全新理解，他也无法把这个思想和方法论传教给后世，只要他一死，就算到如今，嘴巴说的信息传播幅度有多大？更别提远古时期了！集体就会迅速跌回蒙昧的战争迷雾之中。 “最明显的就是小日子教科书事件！大家想想看，如果我们没有文字，没有照片，没有信息的载体，完全靠语言和记忆，就根本没办法扇小日子的耳光！所以殷阳第二期选择文字起源，是探寻先贤思想的必经之路！没有汉字，我们就没有历史。” 随着这个活雷锋的授业解惑，很多不明所以的观众终于理解了这一期的节目为什么会把他们带回远古寻访汉字的源流。 图书馆高级会议室。 陈老爷子忽然像是弹簧一样从软沙发上弹了起来，身子猛然绷直！ 他震惊地看着屏幕里仓颉写下的几个符号。 这符号，竟然不是甲骨文？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仓颉所书写的那些古老符号！ 随着镜头的推进，一幅幅粗糙而原始的图案逐渐清晰地展现在他面前。 这些符号线条简练，形态古朴，与他所熟悉的甲骨文相比，显得更为原始和直接。 他手指颤抖地指着其中一个符号，震惊地说道：“看这里，这个符号……它的结构比甲骨文中的任何符号都要简单！这不可能……这简直是……是文字的最初形态！” “陈老啊，这只是殷阳打造的一个文化科普类节目，文字应该是有所艺术创作，但不至于让您老这么兴师动众”郑馆长有点好笑。 这老爷子不会入戏太深，全方位沉浸进去了？ 第24章 后辈殷阳，问道字圣 陈老爷子眯起眼睛仔细盯着屏幕上的几个字迹：“没错，这不仅仅是简单，它的形态和文字发展规律明显早于甲骨文。这些符号直接反映了事物的形象，几乎没有抽象化的迹象，这是……这是文字的雏形啊！” 其他学者也被他的话语所吸引，纷纷凑近屏幕，仔细观察。他们互相交换着兴奋的目光，彼此之间用专业的术语讨论着这些符号的每一个细节。 “天啊！这个节目策划是谁？这文字真的是他随机创作的吗？那这名策划对于文字符号学的造诣，恐怕比我们更深！” 有几个人已经赶紧拿出笔记本开始临摹：“等等！我要把这些符号全部记下来！之前几个甲骨文没有理解造字概念，这几个字突然让我有了灵感！” 陈图南已经下定决心，等节目结束以后，一定要跟殷阳聊聊。 如果可以，最好把这名演员和节目策划找到。 此时屏幕里，一身青衣的殷阳缓缓走向火堆旁的老人。 他的步伐稳重，先对着这位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带着对先圣的无尽感激与钦佩。 然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仓颉。 “咦？你是谁？” 老人正在专注的画符，突然看到黑暗里走出一个和穿着打扮不一样的年轻人，吓了一大跳。 这身衣服，这样子，这打扮，很明显不是自己部族的人。 不过这年轻人长的倒还挺顺眼的，像年轻时的自己。 “晚辈殷阳，来自五千年后的华夏。” 殷阳恭敬鞠躬作礼：“此次前来，是听闻仓颉先生之前收集了各族文字加以整理的壮举，为华夏后代万世开辟了文字天地，所以特来请教！” 仓颉与伏羲一样，上古之人体察自然，远比现代人直觉灵敏，没有怀疑殷阳的话，只是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原来你是来自后世，观你形容气色如白云出岫，看来我们炎黄一族后世必定繁衍兴旺啊！” 原始氏族，财产共有，族人淳朴，此时尚未有后世私有财产概念。 同食同寝，各司其职。男子狩猎纵横别族，女子采集抚育后代。 无私，便无所惧。 “晚辈此次前来，是于后世感佩先圣的智慧与远见，特此来聆听先生当年造字的立心和方法。” 殷阳恭敬询问说出了此次远游千载的目的。 同时开启了新获得的“黄粱一梦”功能。 此功能可以在先贤回忆过去时重播那段记忆。 “我会将您记忆里的画面投射在眼前给后世无量族民观摩，所以还请您老海涵！”殷阳一边说着一边站在仓颉身侧，举起右手，向面前虚空轻轻一抹！ 一片水月境花就凝虚为实，浮现在二人身前与全国观众的屏幕中！ “这有何不可？”仓颉哈哈大笑，似乎听闻后代前来感谢他非常自豪和开心，在篝火的照耀下满面红光，“不过要先等我回忆一下啊，如今部族人员太少又事物繁多，造字只是我其中一项任务，包括族里很多人都是身兼数职。” “对了！故事还要从这里讲起！” 同时，观众的镜头不断往前推进到仓颉的深邃双眼中，陡然进入到了一个新的画面中！ ‘卧槽？画中画模式？’ “什么画中画？明明是火影最喜闻乐见的回忆杀模式啊！” “这个特效绝了！真有种看古人的记忆的错觉！这个节目设计真的很有创意啊。”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我们部族在最初时候由于规模较小，所以每天种田、打猎、孕育、保卫、探索这些事都由巫师来结绳记事。” 殷阳点点头：“不错，后世记载，上古无文字，结绳以记事。” “是的，这种方法好处是每天做了哪些事情，凭一条绳子就能记住。而坏处就是这个方法简单却不可靠。初时还不明显，可随着事物越来越多” 此时伴随着仓颉如同睡前老爷爷讲故事的醇厚嗓音，众人逐渐被代入到了故事之中，此时画面里陡然出现了一群人围坐在火堆边。 这是原始部族的日工作汇报。 参与人分别为首领、巫师、中层领导。 正如先前所言，此时尚未出现专业分工，所以互相工作包括了探索、狩猎、采集，不一而足。 “老板啊不是，首领，我组今天完成了一件事，狩猎到了一只乌龟，巫师大人可以用新的龟壳占卜了！” “不错！干得好秀念!” 待这名中层领导汇报了这件事后，仓颉身边一位年轻人在麻绳上打了一个小结。 “首领，我组今天探索东边的森林共发现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在森林里又发现了很多qi木；第二件事是在森林里发现此地栖息了很多guan；第三件事是在河里发现了很多ji鱼。” 年轻巫师想了一下，郑重总结道：“你们做的很好，这三件事事关我们部族的生存资源与生活环境的改善，非常重要。” 说完便在一根麻绳上打了三个比之前大一倍的绳结，然后又拿出一根上了木漆颜色不同的绳子打了一个结。 大家都很开心，喜气洋洋的脸上相互传递着笑意，毕竟越多的资源，代表着他们生活的质量越好。 “首领！我今天带领我那嘎达的一大批兄弟进行分工，一共完成了四十八件事，并且第三件事和第四件事有联系”最后一位身形高大健硕的男子欣喜说道。 待他说完后。 本来正在拿着绳子打到第十四个结并且把第三个结和第四个结缠绕在一起的年轻人突然深呼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望着面前从小长大的三个玩伴双手一摊：“我记不住了！今天的记忆力决斗，就此取消！” “那你就用刀在竹木上刻下来啊！之前遇到记不住的事不是就这样做的吗？”有个族民提议道。 “不行，他说的事太复杂了，并且事情有大有小，还有互相联系，凭借符号没办法表达清楚含义！而且我们现在所处理的事越来越繁杂，用这种方法，迟早有一天会记载不下去的！”巫师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第25章 大象无形，小象成字 “这？我记得上个月你还在我们面前炫耀记忆力强，连族里每个妹子的生日都记住，现在怎么怂了？是不是玩不起？” “那能一样吗？这个月以来随着你们拓荒，未知的东西越来越多，要不你们给我表演一下怎么记？”巫师不甘示强。 仓颉沉思了一会，终于拍了拍巫师的肩膀：“我们部族越来越壮大，以前这种结绳记事的办法的确不能再继续实行。我来想办法，你们都和其他部族打过交道，要是有好的方法就提出来，大家群策群力。” 众人相视了一眼，开始回忆起其他的部族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首领，据我所知，前段时间从南边来了一个部族，他们用符号刻在石板或树皮上来记录信息，并且告知我们这是他们的先祖观察天地后一直传下来的方法。”一名族人眼睛一亮，一边说一边拿起树枝蘸了蘸木炭在地上画起他见到的符号。 “首领，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东边也有部族画了很多东西来描述物品，但他说的那些我都没见过，画的跟晚上的鬼一样可怕” 随着众人七嘴八舌，仓颉说道：“你们刚才说的符号和大概意思我记下来了，但是这种方法只能表示定义，无法表达流动的含义和细节，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再思考一下。” “好的大王！” “就这样，我花了很多时间开始思考，到底要怎么创造出一个什么东西，可以直观表达我们脑海中语言中能表达的意思，又可以让其他族人迅速理解呢” 当看到这里时，很多观众也开始自发留言起自己的想法了。 【对啊！我怎么从未想过，如果什么都没有，如何创造一个东西把记忆留住呢？】 【我试着自己尝试发明一种语言，却发现很困难，就算用数学来代替，但很多情绪化的表达又无法体现。】 【很好奇我们的文字是如何发展到我们如今使用的这个形态的，有谁可以科普一下吗？】 看到弹幕上这些讨论汉字起源的思考，陈老爷子欣慰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民间这个自发设计的文化节目，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启迪了人们对习以为常的文字的思考。 要知道，大部分人都害怕自己被洗脑，但自己又不了解相关信息的。 而这个故事竟然可以带动国民的积极性，这种事，在以往往往只能通过国家强制教育才能完成啊！ 更何况，强扭的瓜不甜，没有好的方式，大部分人是不喜欢学习的，这就是事实。 不，或许说的不对，应该说大部分人不喜欢学习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 很多人聊文化、读书昏昏欲睡。但聊到打麻将、明星八卦就可以信手拈来谈笑风云！ 本质上就是因为兴趣和乐趣！如果有一个好的方式能够激发大家对中国文化的兴趣？ 对于中华文化来说，善莫大焉！ 而这个《经纬古今》节目，很明显就有这样的潜能！ 屏幕里。 待到众人离去后，仓颉盯着众人留下来的符号默默沉思。 年老的仓颉此时似乎回想起那段岁月的迷茫与困惑，不禁慨叹起来。 “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到处寻找灵感，但我心里明白，造字岂是一朝一夕之事？文字不仅是为了给自己看，也是为了给人交流，所以我除了自己研究外，也开始观察天地。这天地万物，各有不同，但也各有所同，我模模糊糊似有所觉，但却始终像隔着一层迷雾，想说出来却又不知道怎么描述。” 殷阳也默默点头，他完全理解创造一门语言有多么艰难：“您当时所思考的层面是创世之举，创众人的思想世界。这并非简单的创造一项事物，它代表着对天地规律的归纳和总结，再通过另一种方式去重现天地万物有形与无形的一切。您的压力，非常之大。” 仓颉闻言如同看到知己一般两眼一亮：“不错！所以我遍寻各族传承，希望可以借助前人的经验与灵感，来推陈出新一种更完善的符号系统，直到有一天” 一日雨后初霁，万山流翠，仓颉决定到荒野里去探寻一番。 当他走到一个三岔路口时，突然发现几名族人为往哪条路走争辩起来。 “东行！”一位族人满怀信心地指着东方，“那里有羚羊的踪迹，足够我们狩猎数日。” “不，北上才是正途！”另一位族人挥手指向北方，“鹿群正肥美，我们应追寻它们的脚步。” “愚不可及！”第三位族人挥舞着长矛，指向西方，“野猪就在那边，若不速战速决，待它长成，我们的粮食将遭其祸害。” 仓颉好奇地走近，他的目光在三位族人之间游移，心中充满了探究的欲望。 “你们是如何得知这三条路上分别有羚羊、鹿群和野猪的？”他问道。 “看这地上的脚印，”一位族人指着泥泞中的印记，“昨日的雨留下了它们的足迹，显然它们才刚刚经过。” 仓颉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地面上的足迹。他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一个念头，如同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 “既然动物的脚印都不同，我为什么不用这种方式来代表天地万物呢？？” 随着年轻时的仓颉和年老的仓颉同时说出这句话，整个天地震动起来！ 上古大音！摇曳乾坤！ 殷阳听到这里也眼神湿润起来，向气宇轩扬如同回到过去那一瞬间的仓颉畅声和道：“后世典籍记载，仓颉观奎星圜曲之式，察鸟兽蹄爪之迹，知今之可相别异也，构造书契！” “因为您的造字！先辈的道统才能源远流长！泽被华夏万方！” 此时屏幕里的弹幕再次飙升！如导弹洗地！ 【妈呀！燃起来了！这就是我们文字的起源吗？】 【我们的文字来自于鸟兽虫鱼？我去，但是我们写的字方方正正的，并不像看到的这些啊？】 【你们要是有机会看甲骨文，就能发现最早的文字都是画，基本可以大概猜到一些简单文字的意思！我们的文字号称文以载道可不是乱说的！】 于此同时，国家图书馆高级会议室里，陈老爷子眯着眼睛望向屏幕里两个仓颉在同一时刻说到那句话，忍不住拍手大笑起来，就像一位八十多岁的孩子看到了喜欢的孙悟空糖人。 “不错不错！任何造物都来源于思想，当人们看到了思想的贝壳时，后面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拾取这块贝壳在手上！” 旁边的郑馆长和其他工作人员此刻都若有所思。 的确！任何的行为都取决于思想的引导！而行为得到的反馈又指导人们发现新的思想！所以这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等等，这个思想怎么感觉很眼熟？总觉得自己小学在语文书上看到过这种思想？ 而p站办公室。 殷阳第二次直播给王代序的震撼更是强大！ 原因无他。 这个特效比第一次做的更加瑰丽玄奇！ 竟然能够同时存在两个仓颉？ 而这种游刃有余如同仓颉亲临的演技，完全和殷阳没有任何磨合感，与上一期伏羲一样，感觉就像是本人出镜！ 哪里找来的团队？不仅演技不对，应该说把本人请了过来，还在这么短时间内技术处理的这么牛逼？？ 这技术就算是换成p站跨年祭的特效团队来做，也是一集两千万起步？ 妈的！难道殷阳真是郭凡私生子？？ 此时屏幕里。 屏幕上，仓颉凝望着年轻的自己，他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注视着天空中日月星辰的流转，俯瞰着大地上的山川河流和不断迁徙的族群。他的目光又转向族人，男女老少的面孔在他眼中映照出生活的点点滴滴。 这些景象在他的脑海中交织成一幅幅画面，逐渐抽象化，转化为符号。他蹲下身，拾起一根木棍，首先仰望天空中那唯一璀璨的圆盘，然后在地面上勾勒出一个圆。 “天地间的万象，它们的名字即是存在。我将这些意象直接转化为形象，例如这个。”仓颉指着记忆中自己创造的符号。 镜头缓缓推进，观众们的目光也随之聚焦于那个符号，心灵仿佛被触动，瞬间领悟了这个字的含义。 日。 “日，实也，太阳之精不亏，从口一，象形。”殷阳轻声念出后世对这个字的解读。 “正是如此！我创造这些文字，便是将所见所感直接描绘。日为圆，居中而光芒四射，我将其刻于木，为便于刻画，便以圆代方。”仓颉边说边用木棍在泥土上演示。 “日圆月弯，山连绵，河波涛……”随着仓颉的笔触，自然界的万千景象逐渐转化为文字。 节目的收视率此刻急剧攀升，不仅在国内，新加坡、马来西亚、欧洲的唐人街的大屏幕上也开始播放《经纬古今》。 【哇，华夏的文字竟然这么简单！用画画就能学会！天杀的！考汉福听力竟然用闽南语和周杰棍的双杰伦！想干掉我就直接说！为什么不让我早点看这节目？决定了！以后我就全部画画答题！】 【jack你别在甲板上乱动了！不然就要掉下去了！你这个说法不能说错，但对我们汉字的博大精深还是认识不够，这么说，这只是我们最简单的方法之一！而我们老祖宗还有其他更巧妙的方法，您就瞧好您就！】 第26章 会意指事，创上古文明天河 【爸爸你看这个节目！我想起来你第一次教我写中国字时我就说中国字好像是一幅幅画，你还说我漫画看多了，怎么样？我没说错？】 【儿砸！我承认是爸爸孤陋寡闻了，说起来我小时候也跟爷爷说过这样的话，我说人字就像两条腿，天字就像人站在天地之间。可你爷爷就解下了皮带说要请我吃最喜欢的皮带烧肉】 【臭小子你又污蔑老夫！老夫当年还没有老眼昏花！你写的那字跟蚯蚓一样不堪入目！你知不知道当年你被请家长，你老师还问我是不是龙虎山的道士还俗在私底下教你画符！气死老夫了！】 ------------------------------------- 屏幕中。 殷阳闻道，仓颉演道。 殷阳此时会心一笑，点了点头：“后世我们将您创造的这一类造字方法，称为象形。” “以象赋形，所以字即是画，简单明了。” “不错！你很聪明，总结归纳的很对！” “象是我们见到最大的动物，而我们老祖宗也认为世间万象皆是时刻变化的，天地之间最大的象，我们只能感受，不能描绘，因为已经超出了感官的范畴。”仓颉欣慰地望向这位来自六千年后的子孙。 听到仓颉的表扬，即使以殷阳的厚脸皮此时也不禁苦笑解释道。 “惭愧，以上说法可不是自己总结出来的，而是来自后世的又一位大圣贤！他将您的造字方法总结为四类，用字方法总结为两类，为后世学习使用您的文字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殷阳可不敢贪天之功。 自己只不过是历史的翻书人。 而古往今来的历代圣贤，才是在青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写书人。 而这些百姓日用而不知的文字，却在圣贤眼里悟出了大道。 “哦？能反推了解我的思路，你说的这位后世子孙真可谓天赋异禀了！可谓知己！”仓颉听得眼睛闪闪发光连连点头，明显后世有位这样的同道中人让他也十分欣慰。 知己难寻，无论古今。 所以也难怪后世会有“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的说法了。 此所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仓颉指了指回忆里的字迹，继续说道。 “起初，我用象形法造字，可谓无往不利！” “从此日月山川不仅现于眼，出乎口，更可现于书册之上，可传于后世！” “但随着我对天地万物和社会生产的观察逐渐深入，又渐渐陷入了困难之中。” 此时又有几名族民来向仓颉汇报工作。 “首领，您教授的授字之法极大提高了后辈的学习进度，但有些概念我们还是无法用您教授的符号来表达，举个例子，比如很多物的具体部位，没有相应的字来对应，所以只能用语言来沟通。” “我想表达木的底端根源这个概念，却只能用言语表达，文字只能表达木这个整个概念；同样我想表达刀的一端，也只能用文字表达刀的整体；想表达树枝的顶端这个部位，文字也表达不出来” “首领，我也有疑惑，比如我们做的很多动作和状态，都是转瞬即逝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用您教的象形方法好像只能指示具体的物品品类，却无法表达我们的动作和具体事物。” “对啊！这种事平常互相交流还可以传达，但要是告诉一个不在面前的人，就只能跑过去告诉，这太不方便了！” 众人都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不仅提出问题，更在互相讨论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无妨无妨，问题都可以慢慢来解决。正好你们都过来了，我也正好讲讲我结合前人经验发明的两个新方法！”仓颉笑呵呵地安抚了一下大家，说着先在地上先写了一个字。 木。 “你刚才说，想表达木的底端对？” “是的。” 仓颉站起身，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走到了旁边一棵树下，用指头指了指树的根部。 “你不是想表达整棵树，而是想表达树的这个位置对吗？”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仓颉回到众人中间，接着用木炭在地上这个木字下方打了一个点。 “这个字，就是树的本！” 这一刻！ 所有的小伙伴都惊呆了！因为这个思维好像打开了他们新的思路大门！ “对啊！按您的意思，我想表达刀的某个部位，只要在旁边做个标记就行！” 一个学习接受能力较强的族人瞬间就听懂了这个方法，先在地上画了一把“刀”，接着在旁边打上了一个标记。 “刃”。 “那树的顶端”另一个族人画了一根木，然后在木的顶端打了一个标记。 “末”。 “不错不错！你们果然比我聪明！我一说你们就懂了！”仓颉哈哈大笑。 这就是传播知识被人认同的喜悦吗？ 殷阳站在仓颉身边，身形恭敬地向仓颉行礼说道：“后世将您创造的这个方法，因为类似用指头指向具体的部位，所以称为指事。” 此时的弹幕中，也有很多人开始刷屏！ 【谢谢殷阳！我为了教我女儿写汉字已经气的返奶了！刚刚陪女儿就看了一会节目，她就自己触类旁通学会了上、下、甘这些字！】 【我去！这节目这么有用吗？你们等等！我现在就祭出祖传拖鞋去给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儿子一点神启！】 【我发现了一个规律啊！象形字代表事物的原形，而这个指事字就是在象形的基础上指出了具体部位！】 【妈的！老祖宗智慧太牛逼了！你们知道吗？我在洛杉矶刚刚给房东的2岁儿子写了一个汉字上，他就能看懂意思！你说要是换成其他语言有这么直指人心吗？】 “我们现在说第二个问题，就是你们说的很多动作无法用文字来表达，我想了一个思路，就是把你们要做的事，和你们事物对应的名结合在一起。” “举个例子！刚才大傻春说要cai果子，既然你是用手在木头上获取，那么就上面写一个手字，下面写一个木头！” “这就是‘采’字！” 众人再次震惊！ “那这样说来，我靠在树旁可以解除困乏，那就是人加木，就是‘休’字！”第一个年轻族人兴奋的边说边在泥地上划着痕迹！ “不错！我用力的砍树，那就是木头被我砍，就是‘析’字！”另一个大鬓汉子也根据自己的工作触类旁通！ 此时一个半大小子面带惊喜地也语出惊人：“不仅如此啊！大家想想看，我们有弟弟的力气比较大，所以会在田地里耕作，这就是‘男’，而有奶奶的月儿鱼儿平时屈膝跪坐娴静地交叠着双手，头发上还插着一根木条的样子美极了，这就是‘女’字！” 看着这些自发开始学习的族人和先辈开始热火朝天的交流，两个仓颉，殷阳和屏幕外的观众都不知不觉露出姨母般的笑意。 学以致用，能够迅速解决存在的问题，这就是一种快乐。 “先生，您说的这种方法，因为属于组合画，通过把两个含义放在一起来达到新的效果，所以我们后世称作会意。”殷阳也柔声告知仓颉。 而在图书馆高级会议室里，津津有味看着节目的陈老爷子也点评道：“不错，我们文字和西方文字的逻辑完全不同，文字二字可以分开解读。” “所谓独体为“文”，合体为“字”，“文”是不可以拆解的独立字形，“字”则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文”组合而成。“字”的合体特点也造就了中国人特有的“拆字”、“解字”文化，后世方家所谓测字一术，就以分合为要。” “这个节目寓教于乐，十分适合国民文化启蒙。这个殷阳，看来对文化方面的涉猎颇多，才能写出如此剧本啊！”陈老爷子欣然叹道。 而旁边的郑台长则是望着笑意温柔的陈老爷子，就像活见鬼了！ 要知道！在自己求学于陈老爷子门下时，好家伙！那可从来没有见过陈老爷子这么和颜悦色过！ 以陈老爷子的学识与学术地位，不知多少一流院校的研究生博士生想忝列门墙却无缘得见。 而此刻，陈老爷子竟然毫不遮掩地流露出对殷阳的青眼相加！ 和着长得帅不仅女人缘好，长辈缘也好呗？ 可自己既然被办公室九名女同事称为“图书馆第一吴彦祖”应该也不差啊！ 那为什么陈老爷子总是对自己不假颜色像训儿子一样？ 真是苍天不公！同人不同命！ 弟子无语问苍天！ 聊到此处，仓颉已经演示出三种造字方法。 而仓颉似乎犹豫了一下，看向自己和殷阳面前的这个字。 “泥”。 “这个方法，是我最近刚刚想出来的，小友你既然来自后世，不如说说你的理解？” “那晚辈就班门弄斧了。” 殷阳恭敬接过仓颉递过来的木棍，闭目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在仓颉面前开始了自己的讲解。 “等等！班门弄斧是什么意思？”仓颉好奇问道。 “额就是在您面前炫耀自己懂汉字” “先生此字，为左右结构，尼，表示亲密不可分，水，即是水。” “此字比喻水、土不分，即土堆加水搅成的粘湿土浆。” “又此字左边为形，右边为声，故先生此造字法开天地之先河！是为形声！” “您所创造的这个造字法所造之字最为博大，如汪洋辟阖，仪态万方！” “无此造字法前，人们会嫌造字太慢，满足不了我们的日常需求。” “有此造字法后，人们会发现造字太快，在挑战着人们的记忆力，人们的认知迅速提升到了极限！” “故可称形声造字法为终极造字法！” 殷阳边写边说，同时打开系统权限，将相应案例投射在了屏幕上。 第27章 形声造字，造华夏万年大梦 “以木字分类定性，再以声定音有槐、榆、松、杨。” “以草字分类定性，再以声定音有荠、蓝、菊、荷。” “以鱼字分类定性，再以声定音有鲤、鲫、鲶、鲈。” “以虫字分类定性，再以声定音有蜂、蝗、蝶、蛾。” “以鸟字分类定性，再以声定音有鹭、鹂、鸽、鹤” 殷阳越写越快，越说越流畅！ 而屏幕前无论是观众还是p站各领导也越听越心潮起伏！ “我泱泱华夏！文字竟有如此妙趣！” “太妙了！按照这种方法，几乎天地万物都可以用这种方法造出新字！” 一位年轻的软件工程师此刻正沉浸在这场直播中。他心中涌动着对古代智慧的敬畏。他轻轻敲击着键盘，记录下自己的感悟：“作为一名程序员，我对这种最早的‘编码’语言充满了敬意，这是一场跨越千年的思维碰撞！这种思维方式太超前了！就连现代人也不一定能想出这样精妙绝伦又雅俗共赏的方法？” “很有可能，我们现在思维方式太偏向逻辑，缺少关于形象思维的训练，而形象思维是所有艺术文化的基础，这也就是为什么汉字本身不仅仅只是符号，更是一种艺术的原因！它所蕴含的美不仅仅只包括功利性的使用，更有艺术性的书法、国画的精神享受！字中有画，画中有字，同时饱含着对天地的感悟，这就是天人合一的艺术啊！” 而在一间泛着暖色温暖灯光的客厅中，一位妈妈正陪着孩子们观看直播。 她是今天在跟同事聊天时被同事推荐观看今晚的节目的，因为当时同事说这节目很有意思，适合和孩子一起看，提升孩子的知识面。 但现在，不仅孩子们的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就连本来只是陪着孩子的她也不知不觉被殷阳所转述的老祖宗的造字智慧所深深吸引！ “这节目真不错！不仅教授的知识生动有趣！而且这主持人竟然也长得像我！”爸爸在旁边边喝王老吉边评点道。 “他妈的！我们民族的祖先竟然这么厉害！”孩子也越看越两眼放光，忍不住学着平时爸爸的口头禅直抒胸臆起来！ “小星你怎么能爆粗口呢！这是不对的！不要学爸爸！”温柔娴静的妈妈皱了皱眉批评道。 说完她白了一眼爸爸。 而虎背熊腰的爸爸瞬间感觉到杀气后马上坐的规规矩矩跟鹌鹑一样。 “可是我班里总有些同学跟我吹外国人厉害我们民族不行什么的啊！好那我不说了。”孩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他听到妈妈的告诫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一下忘记伪装了不仅有点慌张，但还是对爸爸有点鄙视。 这么怕妈妈干嘛？妈妈很温柔的。 下一刻。 “他妈的！儿子你好好看这节目，等下次在班上好好打他们的脸！” 没想到听到这段话后平素温柔的妈妈竟然把袖子一搂使劲一拍桌子大怒道！ 啊？ 儿子望着自己印象里平素温柔最讲究礼仪的妈妈，一下没反应过来。 爸爸看了儿子一眼，嘲弄地一笑，同时想起自己，眼角慢慢滑落一滴浊泪。 现在你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了？ 你小子太天真了，你才认识她多久，我又认识她多久了？ 你真以为你老爹是软柿子？ 你以为我是怎么跟你妈结婚的？ 想当年你老子我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结果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娘兵法韬略已至化境！ 合纵连横，内倨外恭，换房添户，抢钱抢粮。 以前婉转承恩，说不堪挞伐，后来傲然居上，缴枪还杀，孕期都不放过她，公粮变口粮，字字血泪，罄竹难书！不堪回首月明中！ 此时老公眼中的女魔王正轻声对孩子们说：“这些古老的符号是我们文化的根，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桥梁！以后在学校要是听到谁崇洋媚外就揍他！” 而在一所艺术院校里。 在校长的要求下，此刻所有老师也在带领学生在刚刚新开的《中国传统文化概论》必修课上认真的观看这档引爆国民级热潮的综艺节目！ 许多妙龄少女和青葱少年此刻也在教室里你言我语抒发着自己的激动！ “太震撼了，这种造字法简直就像是艺术创作！” “的确！这种创作思想对我创作作品的灵感太有帮助了！没想到我们平常用的汉字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与秘密！” “字中有画，画中有字。这就是艺术的最高体现！” “我突然感觉，以前我的认知多么浅薄！总以为国外的艺术就是高端，自己家的传统文化就是封建保守，果然人要多读书！” “对了，那个殷阳有女朋友吗？他是不是喜欢文艺一点的女生啊？” 此时，p站办公室。 \"王王王王总监！这次的直播观看人数\"负责监控数据的同事此刻看着波动图的波峰，嘴巴都开始打结巴了。 “小李！作为p站人文历史区除我之下的二代目，一定要有逼格，不要一紧张就结巴！深呼吸！稳定情绪！告诉我目前多少！” 王代序看着屏幕前的同事，笑着摇了摇头。 太年轻，没有自己稳重啊，果然还是自己这种成熟男人受姑娘欢迎。 “好的王总监！现在的观看人数是70万人，而且还在增加！” “多多多多少？”王代序嘴巴颤抖问道？ “70万啊！王总监，您深呼吸！稳定情绪！” “小刘啊” “王哥？” “你把那个医务室的速效救心丸给我拿来” 而此刻的屏幕中。 殷阳还在继续！ “而这个方法最精妙的地方在于！这种方法不仅可以用于造名词！还可以用来造动词！” “我们人类的手足是最为巧妙的，但如何才能文字描述手不同的动作呢？” “还是老办法，以属性加读音就能表达出丰富多彩的动作！” “抓，提，挂，拉，推，拧，捏，撕，扯，打，掩” “踢，踩，蹲，跑，跟，蹒跚，跃，跨” “而最令后辈惊叹的是，您所造之文字，竟然连读音都可以对应人发声之部位！真可谓夺天地之造化于己身！” 殷阳语气微微颤抖，对先贤的智慧也是叹为观止！ “唇、舌、牙、齿、喉，当我们发音时，正好用到的就是这个发音部位！” 而弹幕里此时也有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的不真实感。 “好像是真的诶！我去！以前怎么没发现！” “老祖宗太牛逼！这就是中国字的魅力！真的名副其实！艺术的极致体现！” “以前我以为华流是最屌的只是民族主义的吹捧，但现在我才知道……妈的我以前太无知了！这就是真的厉害啊！” 就在华夏各地沉浸在对中华文化的先进性惊叹的时候，屏幕中殷阳深吸一口气，让情绪慢慢沉静了下来。 “如此，造字四法已成！” “此四法已可谓弥纶万物！包罗天地！无中生有！虚中育实！” 此时殷阳终于结束了自己的讲解。 他恭敬地给仓颉行礼，目光有点忐忑。 就像在老师面前等待考察的学生。 而仓颉则目光亮晶晶地望着这位六千年后的同族。 他自豪！ 不仅自豪于自己造字，更自豪于有这么优秀的后世族人！ “殷阳啊，我再考你一个问题。你能看出这些文字，哪些是新造，哪些是后造吗？” 殷阳闻言一笑，像个一百多斤的大孩子。 “我想您造字的范围肯定是以重要的程度来区分的。” “比如草木山川日月为象形，故最早。” “故后世诗经中对于山川草木的记载非常多，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其次为与部族生息密切相关的事物，比如禾，竹，桑、漆、栗。而这些在诗经里一样多有提及。维桑与梓，必恭敬止。” “第三等级为会意字，通过组合来表达含义。” “第四等级为形声，范围最广。” 殷阳说到此处灵光一闪，沉吟说道：“其实后世也有很多东西从外域传播进来，所以音节也是判断的依据。” “比如双音节词，葡萄、核桃、番茄、石榴皆是由汉代从西域传入。” “而多音节词，如无花果、火炬树、凤凰木则更晚才出现。” 越简单，越象形的文字，代表着它对于华夏民族生存的重要性越高！ 所以我们的字典，其实就是一本远古故事书。 “唉！只要后世族民能明天地之道，我就很欣慰了！有机会真想去后世看看文字的发展历程。” 仓颉此时喟然叹息。 “这有何难？” 殷阳自信说道。 自己既然拥有古今之舟，当然不仅仅只是为了直播古今历史，更是为了让先贤也能观道古今啊！ “后世此时正好有一处汉字历史博物馆，不知先生可愿与我去后世一观？” ------------------------------------- 二人移步船上，小舟开始快速在溪流中穿行。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 脚下小舟劈开着脚下的时光沧海，朝着过去的未来峡谷游去。 两岸没有青山，只有一幕幕时光中的剪影。 战争多，和平少。 仓颉自从上船后看向两岸的浮光掠影便渐渐沉默起来，想必也意识到了后世并非他所想那样会一劳永逸的和平安宁。 “后世的历史”仓颉欲言又止。 殷阳也侍立于仓颉侧面，想了想说道。 “后世有歌诀曰，三皇五帝夏商周，春秋战国乱悠悠。秦汉三国东西晋。南北隋唐五代尽，宋元明清帝统休。短短二十字已道尽千古风流，也诉尽众生悲欢，一切爱恨情仇，都已沉眠于前辈和我脚下这滚滚波涛中了。” “但正因如此，晚辈才于后世前来观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其理一也。” “历史有人曾总结过，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们后世学习的历史研究方法叫做唯物辩证法，只要有人的欲望存在，古今一体。但乱世亦有明星，治世亦有悲风，这才是天地大道。” 仓颉静静地聆听着殷阳的叙述，他没有明显的点头或摇头，只是抬头凝望着前方的微光，深深地叹息。 “确实，阳光愈是灿烂，影子便愈显深邃；夜色愈是浓重，星辰便愈显璀璨。”他的声音中带着岁月的沉淀和智慧的光辉。 第28章 我华夏文字，天下无双！ 此时，一位身着一袭宽松素朴长袍的儒生出现在了岸边。 他用黑色的丝带束起发髻，发丝间或有几缕银白也被他一丝不苟地束进了黑发里。 此时他望着手里竹简上的墨字，喃喃念道：“好书者众矣，而仓颉独传者壹也。” “这位是？”仓颉也望向这名高冠博带的夫子，感受到他身上那熟悉的文气。 “这位，是距您两千多年后的战国时期思想家荀卿，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着作《荀子·解蔽》里提到了您的名字和功绩。” “哈哈哈哈，那就多谢这位荀先生了！”仓颉望着岸上渐远的身影，也对着岸上做了部族的礼仪。 随着小舟渐渐漂流，又一位身影渐渐在岸上的浓雾中慢慢显露出来，如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头戴华贵的高冠，站在高处，手中握着一卷竹简，正朗声吟诵着诗文。他腰间的精致带钩上镶嵌的宝石，在清风的吹拂下与他的无形却有质的声音一同摇曳生辉。 仓颉再次好奇地望向那位华服青年，殷阳便解释道：“那是淮南王刘安，生活在您之后的2600年，西汉时期。他集结门客编纂了《淮南子》，其中记载了您的伟业。” 随着小舟缓缓靠近，刘安那抑扬顿挫的朗诵声清晰传来：“天下有能持之者，有能治之者也。昔者苍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伯益作井，而龙登玄云，神栖昆仑，能愈多而德愈薄矣。” 仓颉听后，笑着摆了摆手，谦虚地在线科普：“这位后辈，太过夸赞了，什么天雨粟，粟米肯定地上长的，当不得真的。” 但殷阳注意到，仓颉的笑容中，眼角的皱纹都洋溢着喜悦，甚至露出了后槽牙。 不远处，另一位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他穿着朴素的交领右衽灰色麻布长袍，腰间系着简单的布带，正坐在书桌前，专注地挥毫书写。 “这位是东汉时期的许慎，距您身后2800年。他着有《说文解字》，对您的造字学说进行了深入的总结与归纳，同样对您的贡献推崇备至。” 许慎的声音中充满了敬仰之情，慨然吟诵到：“仓颉见鸟兽蹄远之迹，知今之可相别异也，构造书契！” 声音流荡在岁月之山的幽谷中，久久回荡不息。 仓颉闭目，似乎在仔细咀嚼着这后辈的文字，良久之后才睁眼感慨地说：“仅凭此言，我便能与这位后辈心灵相通了。” “仓颉龙颜侈侈，四目灵光，实有睿德，生而能书。于是穷天地之变，仰观奎星圆曲之势，俯察龟文鸟羽山川，指掌而创文字，天为雨粟，鬼为夜哭，龙乃潜藏…” “后世尊您为‘字圣’，受万世华夏子孙敬仰。”殷阳也传达着后世对前辈的思念与追忆。 直播间的弹幕此时再次掀起了讨论的热潮。 【太美了！这意境，这文化传承，仓颉一定会感到欣慰！】 【作为一名语文老师，我为能教授这样深厚的文化而自豪！】 【我是学服装设计的，这演员的服装太考究了，简直和历史记载一模一样！】 随着小舟渐行渐远，仓颉向岸上的两位后辈挥手告别，他们的身影在历史的长河中渐行渐远，但仓颉的造字伟业，却永远镌刻在了中华文明的丰碑上。 【我是服装专业毕业的，现在在古风汉服圈工作，你们注意到这几个演员了吗？我怎么觉得殷阳是穿越回去的？仓颉的历史太久远没有记载，可无论是刘安还是许慎，这两人的服化道竟然和沈从文《中国古代服装研究》中的记录分毫不差！这服装也太考究了？】 仓颉望着岸上远去的后辈，也与之挥手作别。 在现代的文字博物馆内，殷阳带领着仓颉穿梭于历史的长河，他们来到了一个专门展示汉字发展史的展区。这里，从最早的甲骨文开始，详尽地记录了汉字的每一次变革和演进。 导游正站在一块巨大的展示板前，向一群聚精会神的游客讲述着：“汉字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三千多年前的甲骨文，这是我们目前已知的最早的汉字形式，主要用于商朝的占卜活动。看这些刻画在龟甲和兽骨上的文字，虽然简朴，但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表意功能。” 随着导游的指引，游客们的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金文展示区。“金文，又称铭文，主要刻在青铜器上，其字体比甲骨文更加规范和圆润。这些文字见证了周朝的礼乐文化和封建制度的确立。” 仓颉聆听着导游的解说，眼中流露出对后世智慧的赞许。他看到了自己的造字初衷如何在历史的洪流中不断演变，从简单的象形到复杂的会意，再到形声结合的创新，每一步都是汉字发展的见证。 “我国是文明古国，也是文明强国，但万事有枯有荣，我们也曾经经历过多次亡国灭种的危机，但正因华夏独树一帜的强大向心力和至柔的包容坚韧，在无数仁人志士的前赴后继中保护着中华文明从风雨飘摇中坚持了出来！” “有形的我们形体会被消灭，无形的中国精神长存。而中国，就是伪装成国家的文明！若文字在，华夏虽亡犹存！若文字亡，华夏虽存犹亡！” 导游从兜里掏出一块雷击木做的惊堂木啪的一拍地面！慷慨激昂地进入状态讲起了评书：“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老马曾说历史是螺旋形上升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汉字经历了小篆、隶书、楷书等多种形式的演变。每一种书体的出现，都反映了社会变迁和文化发展的需求。比如楷书，因其字形规整、易于书写和识别，成为了现代汉字的标准字形。” 而殷阳和仓颉就在旁边默默地听着。 此时导游突然停了下来，望着眼前的年轻人笑道：“各位知道，仓颉先祖创造的文字相比其他文明文字来说，区别在哪里吗？” “其他文明的文字是字母语言，而我们是象形语言？” “不错！你说的很对，可是，你们有没有意识到，字母语言和象形语言的区别在哪里？” 此时屏幕里，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字母语言，就是以音节语言为主？比如英文是二十六个字母，通过不同的排列组合来表达单词和词义。】 【对啊，不过英语好难！还是中文简单！】 【前面的，你错了！你认为中文简单，是因为你第一语言就是中文，为什么英语是国际语言？恰恰就是因为英语是一种简单语言，门槛最低，所以才普适化，而我们的中文讲究微言大义，歪果仁是很难理解中文的含义的！】 此时殷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望向仓颉。 古人真是太厉害了！在仓颉面前，殷阳与和伏羲面前一样，保持着自己绝对的尊重与谦卑！ 不要以为自己是现代人就会超越古人。 古人只是知识没有现在多，那是因为历史条件决定了他们没有报纸，没有网络。 可如果在同一起跑线，现代社会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古人中这些圣贤聪明的！ 所以古人没有知识，但有智慧！ 有智慧的人，即使没有知识，只要遇到了好环境，就能获得知识，并能把知识互相串联形成思维体系！ 此时导游笑着对面前议论纷纷的游客说道。 “一个文明的文字被创作出来，不仅仅只是代表着符号，它其实代表着这个文明对天地万物的认知！而考古学家通过这些语言，就能推测出这个文明的发展程度，造字水平是文明程度的镜子。” 我们当今通行的所有语言，按结构其实可以分为三种，分别为一维语言，二维语言，三维语言。” “西欧语系的字母语言为一维语言，比如英语、拉丁语。” “而象形字是二维语言，结构包括上下、左右，比如我们使用的甲骨文演变而来的汉字。这意味着当年仓颉祖宗造字时，当时的认知水平已经能够达到空间结构的水平。不要以为这种认知是自然而然会发生的，大家想必清楚，即使在如今，很多原始部落还存在着人祭的情况。” “而世界上还有一个文明是三维语言，那就是玛雅文明，他们的文字不仅有左右上下，甚至有前后，它们的一个字符可以通过多角度来看，就像是看一幅立体的画一样去领会它的意思！可惜的是，这么灵性的文明被西方侵略者野蛮的枪炮给灭亡了,,,,” “所以各位明白我们使用的汉字有多么美妙，仓颉祖先造字时有多么惊才绝艳了！” “华流才是最屌的！” 随着导游激动的说出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这句话也满布于所有直播这场节目的弹幕上！ 几亿条来自大江南北海洋东西的弹幕此时全都整齐一致地自右向左地冲刷着屏幕！ 如万龙西行！ 【妈的！太燃了！我要骑着隔壁家的狗出去溜一圈！】 【你滚蛋！我家狗自己都不够用！你怎么不骑你家猪去！】 【周董果然是预言家！华流是最吊的！】 【下个二十年！绝对是中华文明大放异彩的天下！我说的！谁赞成？谁反对！】 在图书馆会议厅里，一片安静。 毕竟作为学者给人的印象就是冷静睿智。 突然一位眼角不断颤抖的年轻学者大吼了一声：“华流是最吊的！” 郑馆长站了起来，正准备阻止他扰乱气氛。 陈老爷子却突然把他拦住了。 “至情至性，方为君子。年轻人勇于表达自己对文化的热爱，是为真，修行求真，只要不偏执，有什么不好的？” 陈老爷子，这位一向以“每逢大事有静气”着称的长者，此刻竟然也左手紧握拐杖，右手挥舞着拳头指向天空。 他深呼吸一口气，随即大声呐喊到：“华流是最吊的！” 他的呼喊如同燎原之火，点燃了在场每一位学者心中的激情。这些学者，平日里总是以冷静、理性的形象示人，但今天，他们不再掩饰内心的自豪与激动。 “最吊的！最吊的！” 他们中的许多人，在研究中华文化的道路上，曾遭受过种种不公与误解。有的学者曾在国际学术会议上，面对那些崇洋媚外的质疑和轻视，坚持己见，却遭到了冷嘲热讽；有的学者在国内推广传统文化时，被误解为守旧、落后，他们的努力和贡献往往不被理解，甚至遭到打压。 “中华文明千古！” 还有的学者，他们的研究成果在申请资金支持时，因为不够“国际化”而屡屡碰壁，他们的论文和着作，因为不够“潮流”而难以发表。他们在传承和发扬中华文化的道路上，如同独行者，孤独而坚韧。 “中华文明复兴！” 然而，今天，陈老爷子的一声呐喊，仿佛是他们心中积压已久的不平之鸣。他们的自豪感和委屈，如同被压抑已久的岩浆，终于找到了喷发的出口。他们的热流，不仅仅是对中华文化的热爱和自豪，更是对那些不公与误解的反抗和宣示。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沉默的学者，而是中华文化的扞卫者和传播者。他们的激情和热血，将汇聚成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的强大力量！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看着在会议大厅里这些一边流泪一边大笑的同时，郑馆长沉默着摘下了眼镜后，眼神一变！ 他也举起右手呐喊到：“华流是最吊的！” 此时陈老突然盯上了郑馆长，嘴巴不停喘着气，眼睛却散发着绿油油的光芒。 “陈老您，您要干什么？” 看着一反常态步步逼近的陈老师，第一次看到儒雅的陈老师露出这种神色的郑馆长不禁有点慌。 “小郑！你是知道我的，我平时没求过人！但这次，我需要你帮忙要到殷阳的联系方式！对于这样的年轻人，我非常感兴趣！” 第29章 拜别仓颉，送苍生一字 郑馆长万万没想到，民间的这档热门节目竟然让一向沉稳的陈老爷子激动得如同金刚狼附体，急切地要求他提供殷阳的联系方式。 “老爷子，请您冷静一下！”郑馆长小心翼翼地安抚着这位情绪激动的长者，同时心里暗自后悔没有通知老爷子的家人陪同。他知道陈老爷子性格固执，不易被说服。 “您放心，我和p站的王总监还有些交情，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您的健康最重要，千万别因为一时激动影响了身体啊！”郑馆长一边劝说，一边留意着老爷子的脸色，生怕他情绪过于激动。 他不禁感慨，原本以为这些古籍研究人员都是冷静自持的学者，没想到一个历史节目竟能激发出他们如此澎湃的热血，甚至比那些他们平时不屑一顾的愤青还要激动。 但现在，郑馆长自己也深受感染，他不再觉得奇怪。毕竟，当他真正融入这个氛围中，他也感受到了那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振奋。 此刻，他仿佛置身于一个激情澎湃的旋涡之中，感觉自己的热情和活力已经达到了顶峰。 “你别担心老夫！老夫自从看了第一集以后就料到会有如今这种境况，所以提前做了准备。你只用帮老夫要到殷阳的联系方式就行！” 陈图南霸气地回了一句以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同仁堂秘制的速效救心丸，然后一股脑全部倒入口中。 吃完的他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老夫现在再怎么嗨也不会出事了！果然还是年轻好啊！” 郑馆长此时崩溃了。 “老爷子！救心丸是含服舌下的，您这一口闷了，当这是孙猴子嗑太上老君的仙丹呢？？” ------------------------------------- 此时屏幕里。 仓颉望着展览柜里那列从熟悉变得陌生，从象形变得规范的文字演化史，他语气感慨道：“殷阳，谢谢你穿越千年岁月带我来到这个时代。” “前辈不必感谢，要说谢，更应该是我们后辈感谢您和那些造字先辈夙兴夜寐的付出才对，后人有言大道无形，您所传之道已融于我们所使用的汉字之中，有缘有智者自能领悟。” 殷阳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又看向望着远走的导游面露欣慰神色的仓颉，突然念头一动。 “前辈，不知您有什么话，还想对后辈嘱咐？” 仓颉闻言望向身边自己造的第一个字。 “一” 他沉思了片刻。 而所有观众在经历了刚才的情绪洗涤后此时也都安静下来，思考这位字圣想给大家留下什么感悟。 “我所创之字源于天地又脱离于天地，出乎天道用于人道。”仓颉移开目光，望向殷阳开口道。 “汉字是字，却不仅是文字。更是文化传承与部族之魂。我虽生于远古，但今日所见，让我知晓，我的造字之志，并未随时间而消逝，也未被外族所消灭，你们保护了文字，也保护了我一生最大的志愿。我很欣慰！” 殷阳也颔首，语气激昂，仿佛要将此刻胸中千年的沟壑化为一幅幅画面让仓颉心安！ “仓颉先生请放心！不仅是我们保护了文字！文字也保护了我们！它在我们一代代华夏人心里描绘出一个不同于其他各族的广袤天地！而未被外族同化！” “字以载道！只要汉字存在，中华文明就不会被外族消灭！” “说得好！字以载道！汉字，是中华民族的瑰宝，是我对这片土地最深沉的爱恋。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但我相信，只要汉字不灭，我的灵魂便与这片大地同在！” 随着仓颉最后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 p站办公室里，王代序使劲地一拍桌子！ 这个情绪落点太绝了！ 无论多少代圣贤，无论多少春秋。 我们华夏子民，不是一直生活在这块土地上吗? 一切功过是非！一切悲欢离合！帝王将相，贩夫走卒，金戈铁马，才子佳人。 都发生在这块上下五千年的土地上啊！ “先生，行将告别，晚辈也给您看下其他晚辈想对您说的话？” 同时他将弹幕设置成了语音模式，顿时，无数话语开始萦绕在二人耳边，如春鸟啼鸣，柳叶抽枝。 此时弹幕里意识到两个小时的古今之旅已经快结束了，想到仓颉这位可爱又可敬的祖先马上又要回到他的时空，不禁开始疯狂刷起弹幕来！ 此刻弹幕几乎看不到任何画面，满屏全是众多观众自发组成的红色弹幕！ 【妈呀！太好哭了！】 【您的造字，让后世子孙得以沟通古今，连接心灵。今天，我们以汉字为傲，以您为荣！】 【我们会将这份荣耀传承下去，让汉字的光芒照耀未来！】 【仓颉老爷子您就瞧好！以后我俄罗斯老婆生孩子也一定教孩子好好学习中国字！】 【中文太美妙了，我男朋友是中国人，我也会让他教我学习中文的！】 仓颉听着这些来自六千年后的回音，终于点了点头。 如此，华夏的思想，便可随着华夏的汉字渊源流传下去了。 只要文字还在，华夏精神世界在，华夏便永不会亡！ “小子，你过来。”仓颉朝殷阳招了招手。 殷阳有点不明所以地走到仓颉面前。 “伸出手。” 接着仓颉便在殷阳不解的目光中伸出手指舔了舔，然后按在殷阳手中比划了一下，似乎写了一个字。 可当中却什么都没有。 仓颉写完后放开殷阳的手掌，笑嘻嘻地对他说道：“送你一个字，以后有没有用，就看你的缘分了！” “走了！” 此时无数文字突然从虚空飞出，汇聚成一条金色小船！ “丹漆不文,白玉不雕。” “观吾之文字，如秋水长天” “光，明也。从火在人上，光明意也。” “吾之文字，如古之韵，如中华之文，如天地之灵，如山水之情。” “汉字是中国文化之根；汉字是国家统一之本；汉字是国人立命之神。” 而河流的尽头，依稀是那个火堆旁的泥洼。 天上好像不断在下着什么。 而地上有许多人正在欢呼着什么，而更多人似乎匍匐在地上捡取着粟米。 “殷阳在此恭送仓颉先生！” 殷阳眼眶通红，向千古字圣深深做揖！ 同时屏幕前！ 大江南北，万家灯火，无数中华子民同样望着屏幕中的背影，真心诚意地用自家的方言诚心说道。 “恭送仓颉先生！” 声传千古！ 随着殷阳转身望向屏幕，身后的实景渐渐模糊，最后化为了节目开始时的藏书楼的书架。 此时殷阳开口。 而书架上此刻不再如第一期那样空空荡荡，而是堆满了覆盖着浮灰的古籍。 这些古籍上的文字，或以竹简载之，或以线缝载之，或以文档载之，或以牛皮袋载之。 每本书的字体字形大相径庭，但若有眼尖的观众刚才听了博物馆的讲解，或许就会认出。 这些字体有象形字、有大篆、古籀、小篆、隶书、行楷、正楷！ 而这些字似乎有千钧之重！竟让这些书架深深压入了地面的墙砖之中！ “各位屏幕前的看书人，我是翻书人殷阳。” “盖文字者，经艺之本，王政之始。前人所以垂后，后人所以识古。故曰：‘本立而道生。’知天下之至赜而不可乱也。” 画面之中，殷阳一手负前一手负后，眼神淡然望向屏幕，似乎一眼之间，已经望穿古今。 “谨之于始而虑其所终。自天地初开以来，凡为民族献身者皆为圣贤。下期圣贤，请各位拭目以待。” 第30章 经纬古今，殷阳之名声名鹊起 “好！” “殷阳哥哥太帅了！又有文化！我要给你生猴子！” “阳神装的这个逼我给满分！” “真不错啊！这个节目竟然不是出自央视，而是来源于一个民间主播？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卧槽！第二季这就完了？我裤子都啊不是，我热血才刚刚燃起来啊！” “我现在相信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了。平常历史老师讲五分钟我觉得过了两个小时，现在看这个节目两个小时我只觉得过了五分钟！” “哪位在派出所工作？请派专人把殷阳抓到小黑屋去！给我继续拍！讲更多的先贤往事！吃饱睡足就给我马不停蹄的拍！” “哥们你可真是路灯挂件啊我玩帕鲁都没你这么狠，你可真把殷阳不当人啊。” 观众本来还沉浸在送别仓颉的饱满情绪中，突然抽身而出，各个都感觉意犹未尽，怅然若失。 “第一集让我了解了中华文明的思想起源，第二集让我明白了中华文明的文字起源。一虚一实，又完美诠释了太极中的一阴一阳的概念，真是让我对中华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来人啊！随我在殷阳直播间催更！同时分散兵力向p站进攻！我要去历史人文区恶补一下专业知识！” “你们看！直播间里竟然开了书院！链接有《汉字发展简史》、《说文解字》、《小学生太极必修一》、《明星八卦大全2024》，价格竟然比拼夕夕还低！” “我刚下单了！看图片这印刷细节，竟然还是中华书局印刷的！真是刚想瞌睡就送来了枕头！” “可是这些古文看起来有点难度啊我上次失眠，老中医就给我开了这几本书作为药方，我看第一页就睡着了。” “这怕什么？都有文白翻译，而且我们比外国人可幸运太多了！国外的古文可是希伯来文，根本读不懂，起码我们的文脉是一脉相承。大概意思是能够领会的，这就是文化大一统源远流长的恐怖生命力啊！” “各位，今天我们历史性见证了新成语‘p站纸贵’的诞生！” p站会议室中。 王代序看着监控屏中的弹幕，既爱又怕。 墙上的时钟正好指向了十点。 时间卡点的完美。 他望向自己在a4纸上做的笔记。 涉及人员、转场特效和服装的镜头，总共加起来大概在一个小时左右。 按照p站跨年晚会的特效成本是平均一秒五十万。 况且这特效还不止！ 王代序掐指一算，越算心越慌。 一一得一，二二得四，三八妇女节 三千六百秒，一秒三百万 越看殷阳越觉得他长的像郭凡。 他真怕殷阳节目做着做着就开始转行拉二胡了。 一想到殷阳在书院里拉着《二泉映月》，天上漫天飞雪，书架全被大雪覆盖，地上还放着一张二维码，旁边写着“打发点咯”的画面。 他就打了个寒颤！ 他觉得自己要跟陈总提下建议，虽然公司要盈利，但总让殷阳欠债做节目也太不人道了。 最起码费用要及时到位！要不专程为他签个补充协议，每笔打赏次日到账！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他看着屏幕里的提示一愣。 “图书馆郑馆长？” ------------------------------------- 随着摄像机咔嚓一声。 整个书院里本来还能微微听到的电流声消失了。 殷阳轻轻吐出一口气，抬头看到明瓦外那轮挂在九天云端的上弦月和若隐若现的星光。 他的念头轻轻一动。 月儿弯弯照九州。 月光就像书上的文字一样，无声无息，却总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传说里那些妖精修行都想化形成人的原因？ 只有人有文字，有文字才有关于大道理解的传承。 离开了人这个天地之间的存在，其他众生要想修行，除了口口相传与自我领悟天赋，别无他法。 “月光色，女子香。泪断剑，情多长。有多痛，无字想，忘了你” 正在殷阳一个人坐在书院里静静享受着孤独时，一个电话突然打破了此处静谧的气氛。 殷阳静静听完了第一段铃声后才接电话。 “您好，哪位？” “殷阳您好，我是故宫典籍研究院的陈图” 殷阳还没听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现在电信诈骗这么敬业吗，大晚上的，都退休年龄了还这么努力工作。” “果然如今骗子太多，傻子都不够用了。我可不能当傻子。浪费我晒月亮。” 殷阳感叹了一句，继续闭着眼睛坐在月光郎朗的藏书楼那片被月光正好眷顾的方寸之地。 另一头，陈图南老爷子整个人都有点懵逼。 挂他电话？ 活了八十多年，自从买上手机后还是第一次他被人挂电话！ 这种感觉挺陌生的！ “小郑，我的声音像骗钱的吗？” 郑馆长沉默了一会，还是觉得要说实话。 “陈老爷子，您的声音不是像不像的问题。” “就是！” 见老爷子突然做出拿拐杖打高尔夫球的动作，郑馆长连忙改口。 “老爷子您等等，我给p站领导打个电话，让他给殷阳牵根线！” “殷阳啊！我的小祖宗诶！刚才你是不是挂了个电话！” 殷阳接到王代序在微信语音里快哭的声音。 “对啊，我在晒月亮，突然一个骗子来忽悠我，我就挂了。” “殷祖宗，这位陈图南是在故宫典籍研究院的大佬啊！他同时还对诸子思想都有研究！就是因为看了你的节目觉得你很有想法想跟你聊聊，你就给老爷子回个电话！” “好的，原来是前辈，那的确是我失礼了！”殷阳一听的确是大德，连忙认真起来。 “您好陈老爷子！刚才接电话时我没有反应过来，不好意思。” 殷阳回了电话以后，对刚才的无礼表达了歉意。 语气不卑不亢，只是把陈图南当做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 “你小子有点意思，不循规蹈矩的，我喜欢。”陈老爷子也没有在意殷阳之前的语气。 本就是真人，何须繁文缛节？ “不知道老爷子找我有什么事？” 殷阳正道直行，直探主题。 “殷阳啊，我看了你关于太极和文字的两期节目，这两期主题思想虽然很多学者都知道，但极少有人能以这种能让普罗大众接受并迅速理解的方式展现出来，另外我还有些小建议，所以想明天有空和你电话聊聊。” “好啊！多谢前辈了！” 君子闻过则喜。 殷阳可不认为自己学了几年文科看了几本闲书就能和专业领域的人文大佬争锋。 他能把节目做好，除了创意以外，更多的还是仰仗于系统带来的视听盛宴。 而自己只不过是思考用什么形式可以更好的阐述先贤思想和境界罢了。 此刻有了陈老爷子做参谋，很多历史人文思想的细节方面就能够精益求精了。 明天十点。 殷阳再向陈老爷子请教。 挂断了电话，殷阳回到月光中，让月光沐浴全身。 他放开思绪，任思想随意流淌后，开始打长寿功。 朝金刚，暮长寿，一阴一阳，养生之道。 ------------------------------------- 由于这次节目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有很多人不知道，而是提前预告。 所以相比第一次的中震，这一次更是点燃了全民的求知欲和民族自豪感！ 这一次节目从刚开始就有一千万人观看！ 而随着节目情节渐入佳境，甚至人数可能突破两千万人！ 连起来可以绕地球一圈！ 比王小吉还受欢迎！ 在节目播出的时间段，本来正是线上各大综艺和线下各大商场的旺季，却像工作日一样人员寥寥无几！ 理工大学宿舍。 平日里理工男都在宿舍互相讨论哪个女生漂亮、哪个公式简洁、哪个发明流弊。 可今天十点一结束。 像是有新的火焰绽放于这夜空一样。 全校男宿舍此时都开始响起了震天的欢呼！ “《经纬古今》太牛逼了！” “我在汉字中看到了与简洁公式同出一源的另类的美！果然！文学和数学都是看待世界的不同视角！每个视角都能给人带来不同的感受！” “女朋友经常说我木头脑袋！妈的！看了这一集我突然开窍了！我要让她知道！理科男也是懂浪漫的！” “那你想干嘛？？” “我要给她写情书！见字如面！字字相思！我还要画画！她在我眼里就是天上的云，漂泊落于我贫瘠的心，给我带来了春雨的滋润！” “啊！劳资要打死你！太他妈虐狗了！你个猫日的！”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没谈恋爱时，各个都是文盲，一谈恋爱，各个都成文豪了！” 楼下穿着一件宽松的印花上衣腰间挂着一大串钥匙的宿管阿姨抬起正在烫发的头，一翻白眼就气沉丹田开始骂骂咧咧：“大晚上的不睡觉啦！一群吃饱了没处使劲的神经病！还是我们又揍了哪个不开眼的邻居？” 宿管阿姨已经在大学干了半辈子，已经习惯于这些精力旺盛的青年每年总有那么几次发神经。 刚开始来的时候她年少无知还会问问，而现在的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唉！就等他们发会疯！” 宿管阿姨叹息一声，踩着“嗒”作响的拖鞋就走回房间了。 可这次却与往日明显不同。 这欢呼声却逐渐转化为讨论声，开始在宿舍楼内部传播。 “你们看！楼字是形声结构啊！” “对啊对啊！我也发现了，理字也是形声！” “漂亮女生的漂也是！” 女生宿舍里。 几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也躺在宿舍床上一边把腿倒靠在墙上一边互相讨论。 和男生不一样，她们平日里更多关注豆音的网红和各种海王海后的瓜。 或者哪件吊带裙更纯欲。 或者哪款香水前后调更沁人心脾。 但今天，她们的聊天话题改变了！ 手机屏幕上，随着殷阳的身形渐隐，她们的讨论也随之热烈起来。 一个少女感叹道：“仓颉造字的故事真是太感人了，我以前怎么就没觉得汉字这么有深度呢？” “对啊，我以前总是追着明星八卦，现在发现中华文化的魅力简直无法抵挡。那些古老的文字，每一个都像是艺术品。” 坐在下方一位穿汉服面容柔美的少女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茶叶，然后看着茶杯上的“茗”字感叹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用的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几千年的历史和文化？这种感觉好神奇。” “是啊，我决定以后要在图书馆多看一些文化类型的书，现在我慢慢能够体会到，为什么国家台的主持人都能够出口成章气质儒雅了，他们和殷阳一样，都属于气质胜过长相的！” “阿嚏！”躺在床上的殷阳突然打了个喷嚏，强大的后坐力把钢丝床都震的簌簌作响！ “靠！看来明天要买个好床了！”殷阳迷糊地嘟囔了一声，丝毫不知自己的颜值已经惨遭眼睛雪亮的少女群众的真实打击。 ------------------------------------- 此刻的朋友圈几乎全都是关于《经纬古今》的刷屏！ “华流是最吊的！” “汉字是一门艺术！” “我们的祖先，从来都是历史潮流的开创者！” 殷阳与仓颉的对话片段被无数自来水军在朋友圈和微信群里传播！ 然而被冲爆的，不仅仅只是朋友圈。 各种贴、图书馆线上论坛、书店平台，只要是和文字有关的地方，几乎都有关于《经纬古今》的讨论！ “刚刚看完，现在十点零五分，已经过去了饱受煎熬的五分钟了！殷阳你下一期的《经纬古今》什么时候播出？” “来人！随我效仿伊尹！西出问道殷阳！” 豆音上，有人把殷阳与仓颉的对话截取出来，然后贴到了暴漫的动画上，指点阴阳，纵论古今！ 视频发出后，一分钟点赞数万！ 这一刻，所有嗅觉敏锐的自媒体都意识到了。 这类古今对话令人神往的节目，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殷阳，此刻已经成为了这个流量社会的财富密码！ 第31章 狮搏魍魉，亦尽全力 此刻，国内知名的文化论坛——兰亭洞天。 这个日常日活量只有十多万的网站，却在今天日活跃人数直接翻了五十七倍！ 里面的帖子都在围绕着《经纬古今》的两期节目内核进行讨论！ “第一集是人皇伏羲，一划开天！殷阳以此为中华道脉之始，绝对没错！第二集是仓颉字圣，以象演符，也没错！” “对啊！一位是人族文明的开创者，另一位是人族文明升级的大圣人！一脉相承，源远流长！这档节目选择嘉宾的故事脉络，绝对深得天地三昧！” “大家讨论一下，两天以后，《经纬古今》第三集，会向谁问道？” “你这问的，除了p站的高层领导和殷阳自己，肯定不会泄露出来！” “假如真被人泄露出来了，以我对综艺节目的了解，他们肯定会临时换主题！毕竟综艺节目最大的吸引力就在于未知，本质就在于人的好奇心。” “好期待啊！这不比雷布斯的发布会更令人激动？一张ppt引发众多友商降价！而《经纬古今》一出，瞬间就把其他台的娱乐综艺打趴下了！” “我判断有可能是周文王，毕竟先天八卦演变后天六十四卦，他绝对是中华文明里不可能被忽略的圣贤！” “那不一定，有可能是孔子，毕竟大成至圣先师，没有孔子，我们后世几千年的政治文化就无从谈起。” “有没有可能这一期，对话墨子啊？那可是一人比肩当时整个雅典的天才！” 这个问题从晚上十点节目直播结束以后就开始在论坛逐渐发酵，如今已经几万层楼高了！ 九层之台，起于垒土。 并且随着无数文史哲萌新爱好者的涌入，从中华文化之根开始发散，渐渐成为了众多爱好者对所有古今中外元素对比的大讨论！ “哪位有《经纬古今》殷阳的地址？我愿意洗好澡，扎马尾，穿上吊带连衣裙去深入虎穴探得虎子！车费我自己出！” ------------------------------------- 夜深人静。 万籁寂静。 正在与对面盘膝而坐头戴冠冕的老者下棋的殷阳突然皱了皱眉。 奇怪怎么听到有流水的声音？ 等等！难道是？ “周老爷子，我失陪一下，你可不能偷偷悔棋啊！” 殷阳对面的白发老者一脸沉吟地认真望着两人面前的飞行棋盘，此时听到殷阳的话怒哼一声甩了甩右手长袖。 “殷小子你休想污蔑老夫！你我公平竞技，以为我像你那样无耻耍赖吗？” 此时书院外的大街上。 分明是个明月泻地星河漫天的大好晴夜。 此刻四周却异常地安静，既没有往日里猫儿叫春声和鸟儿的呢喃声，也没有草木迎春抽枝发芽的生气。 随着一阵流水潺潺漫过地面的声音。 一位全身隐藏在披风里的黑影此时突然出现在了书院门匾下方。 而他的脚下，由北街古井中一线蜿蜒而来的水渍悄无声息地流淌至此。 水色幽暗，却不知是因为和地面的沙尘接触摩擦还是本就如此？只是散发着毫无生机的气息。 这个黑影朝书院大门迈了一步，随后突然停止了下来。 因为有鬼拦路。 前面一尺之外，陡然出现了另一道水流隔绝了他脚下黑水企图漫上书院门前的路线。 两条水流，隔着门口一线唯一没有被水淹没的石砖隔地相望，泾渭分明。 黑影陡然抬头，两道漠然的目光从斗篷里射出，狠狠盯向了面前的虚空处。 在凡人眼中空无一人的大门前方五十步区域，此刻却矗立着一名身披残破波涛纹饰甲胄的身影！ 他此刻缓缓流淌的水流恰恰挡住了黑影脚下深水的前路！ 而后方则是书院典雅气派的新修大门。 天上明月在云海间若隐若现，引得这块小天地也忽明忽暗。 有风轻轻吹拂而来，在水波上点起阵阵涟漪，更显静谧无常！ 唯一不和谐的，是有两只闹着玩一样的小石狮子矗立于大门左右两端。 邓将军望着面前这个明显散发着潮湿气息的诡异身影，心头急转。 人有圣德，鬼神护之。 昨夜见这名院主有圣人气象，再听其他鬼友所言，其有光复华夏文化之志，甚对胃口！ 自己恰好与眼前这诡物同源，所以感受到了这个怪物的杀气就过来管闲事。 自己既然日后想拜访院主，当有帮其守土之责！ 若是和他们一样的六天故气也就井水不犯河水，可眼前这个身影，不像友好光临的样子啊。 眼前黑影影影绰绰，明明人在空气中，却有鱼在水中的波动感，在月光下荡漾着阴冷的光芒。 更奇怪的是它的面容变幻莫测，时而是一位美丽的女子，时而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者面孔。 何方妖物？自己就算生前也从未听闻。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正在他沉思之际，眼前的黑影突然动了！ 身形前倾的鬼物轻飘飘却迅疾地朝邓将军袭来！ 但他没有退缩。 老子当年跟洋鬼子都亮过剑，还怕你？ 随着邓将军缥缈的右手轻轻一握，一把有质无形的北洋制式水刀赫然在手中化形！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 故集于一气柔水亦可斩铜断钢！ 邓将军没有废话，同样以鬼身躬身前冲！ 步伐踏破海浪万朵溅起的水镜破碎声在宁静的夜晚显的格外清亮！ 刀出如一瞬清光！ 他右手抬起至与肩同高后迅速向左下方挥刀，以军中所学劈砍技巧陡然发力迅猛地横刀一抹！ 头顶的月光在那一瞬映照的刀身流光若雪！ 可下一刻！ 朝他扑来的黑影只是发出嘲弄的笑声，接着竟然整个身体化为淡淡的黑影冲向了大门！ “这玩意儿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化水为影？” 邓将军立马回身收刀朝大门冲过去，望着前方顺着地面没入阴影中长长的身影面露诧异！ 他没有把握拦下这种诡异的东西！ 只希望昨天狐妖说的是对的 前方的阴影速度飞快！一瞬间就飞掠百丈！已经快进入屋檐的阴影中了！ 而自己距离大门还有二十步的距离！ 阴影仿佛也在冷笑，下一秒，他已经伸出手，开始推向大门！ 可就在这个鬼物手指将将要触及大门时！ 他却陡然停住了！ 这当然不是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而是因为他的斗篷边缘将将擦过旁边的小狮子底座的一角。 那明明只是一片影子的斗篷此刻却竟然不科学地被那只狮子压住，随即连带着鬼物整个身体都被一股威压从那一角扩散到全身！ “啪”地一声，这个身影竟然被压的从地上的黑影中显现出身体！ 而这两只石狮子也在邓将军眼中分别走出狮子的虚影！ 它们明明那么小！ 却像真的狮子一样摇头摆尾！嘴里吐息着热气，狮身健硕，一只身上有云纹，一只身上有宝珠，四肢粗壮有力，身上的鬓毛在月光下纤毫毕现！ 下一刻，它们没有理睬在爪下无论怎么变化形状都无法逃脱的黑影，只是一起转头，瞪着杠铃般大小的眼睛盯住了持刀的邓将军！ 在四束探照灯般明亮的压迫感目光下，邓将军将手上北洋刀倒握于右手，接着以左手掌心贴右拳行了个俗家礼仪。 “在下心折院主风采，见此僚欲行不轨故出手相助，还望二位镇院侍者明察。” 狮子没有动。 邓将军在强大的气机锁定下也保持着动作一动不动。 此刻只有那个黑影伸出手指，在地上用水写出一个“悔”字的流水声。 左边那只雄狮最先转过了头。 它右爪抬起，向邓将军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邓将军松了口气。 可是紧接着，他就看到那只雄狮低下头， 撕咬起那个黑影来！ 而黑影一动不动，就像《动物世界》里已经认命的羚羊一样不再挣扎。 而右边那只雌狮也低下了头。 它伸出舌头，在不停吮吸着地上从黑影身上溢流而出的井水！ 此时的书院后屋。 醒来的殷阳把手伸进自己裤子里摸了摸，又望了望窗外咕哝道：“吓死了，还以为尿床。哪里来的流水声？也没下雨啊？” 第32章 天地俱生，万物以荣 第二天早上六点。 殷阳准时醒了过来。 打开大门，看着眼前略显单调的后院，殷阳想着，要不等有钱了把后院也修成一个御花园？ 哦不对，思路错了。 通过系统修复大门后，殷阳意识到，或许连接书院的系统里有着更多的宝藏值得自己去发掘！ 殷阳迎着朝阳，在院外逐渐生动起来的鸟鸣、猫叫和自行车铃铛的红尘之音中打起了一套金刚功。 每一次动作都刚健有力，随着最后收式，殷阳觉得自己丹田内有一股热流朝着四肢百骸冲刷而去，热气蒸腾，十分舒服。 他禁不住开口清吐，觉得体内浊气由内至外从身体里散发了出去，在阳光与清晨的雾气中消弭无踪。 一股祥和的心情自然而然地浮现于心头。 仿佛久远劫前自己就在这天地之间存在了。 远处的羲和略微升高了一点。 恰好越过书院的院墙，一道柔和的日光流淌在殷阳的练功服的云霞刺绣上，衬地殷阳仿若无垢天人。 怀着这种莫名的感受，殷阳抬头望了望太阳。 春日初升的太阳并不耀眼，带着让人心神愉悦的气息随着轻柔的清风披洒在天地众生的身心之间。 但殷阳却面色古怪，总觉得自己眼中云霞蒸腾的太阳周围能隐约能看到一丝缥缈紫气！ 殷阳初看吓了一跳，随后又心神用意于眼望了望，发现那股淡然缥缈的紫气又不见了！ 殷阳想了想，闭眼收摄心神，然后眼睛自然而然地张开，以一种淡然的心境再去看太阳。 那股消失的紫气似乎又若隐若现于远方朝霞之上！ 他沉默了一会，第一个想法是 “卧槽！我不会得紫光眼了从没听新闻和文章说过太阳有紫气啊？” 可随即他想起了脑子里的知识，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殷阳相信自己的感受。 “没想到古书上写的紫气东来竟然不是修辞，而是纪实文学！” “如果这个逻辑成立的话那古籍所说的采气服食，按跷导引之术，之所以如今很多人说有用更多人说没用，很有可能是法门的心境没有达到！” 殷阳想到此处，突然抬手把自己头发理了理，接着闭目轻轻呼吸了一下，开始绕着后院散步起来。 “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夜卧早起，广步于庭，被发缓形，以使志生。” “生而勿杀，予而勿夺，赏而勿罚，此春气之应，养生之道也。逆之则伤肝，夏为寒变，奉长者少。” 如今正是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时节，自己坚持一段时间试试，看身体有什么感受。 ------------------------------------- 早八点是江城最热闹也最拥堵的时候。 送孩子的、早锻炼回家的、买菜的、卖菜的、上班的、下夜班的。 每天都在江城的大街小巷上演了一幅幅《清明上河图》的现代版本。 市井烟火气，古今一也。 “过早七鸟冒？当心脑壳发昏。” “挖到脑壳玩手机，当心jio下” “站倒黄线后头，往豆里站一点” 随着“尊敬的乘客们，2号线光谷站到了，请各位乘客先下后上，注意安全”的声音响起，王代序终于从沙丁鱼罐头里解放了出来。 “好家伙！自己的啤酒肚在车上竟然处于薛定谔状态”王代序惊魂未定的拍了拍下车后才恢复原状的肚子，一边打开耳边的蓝牙耳机一边开始骚扰殷阳。 “王哥，早安啊！”一边嗦着热干粉一边接电话的殷阳接起了电话。 听着对面传来的“滋溜”声，王代序下意识吞了口口水，脑子里莫名出现一个想法。 “怎么大米的手机还能传递气味呢？” “你昨天的节目数据，知道破了多少记录吗？”王代序挤上通往地面的电动扶梯，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洒满阳光的地铁出入口，难抑自己的激动抢答道，“后台在线人数从你开播前半个小时前就迅速增长，截止你开播时已经到一千五百万了！” “也就是说！大家伙只是听到你《经纬古今》的名字，就愿意盯着你没有节目黑屏的直播间半个小时！生怕错过你的节目！这是什么样的凝聚力和吸引力！！” “哦？”殷阳闻言心里一动，却并没有在意数据，而是在那段话里发现了一个宣扬文化的新点子。 而王代序此刻走入公司旁边的中百罗森，伸出左右手的十指交叉后用眼神示意店员小姐姐给他分别打包卤肉菌菇包、流沙包、藤椒鸡肉包、京葱猪肉包！ “不仅如此！在节目播出刚刚结束后，就连外交部各驻外大使馆、文旅局和网信办的微博、公众号都同步更新了关于你节目里汉字的解说视频！领导特别传话，说你目前的价值观导向非常有利于社会发展，让我们不要干预你的节目，可以畅所欲言！” 殷阳听到此倒是真有点震惊和感动了。 自己最初做节目的时候虽然无所谓有人能够支持自己，但现在听到国家层面的嘉奖，这说明自己做的事获得了同志的认可！ 这是一种信任！ “字以载道！只要汉字存在，中华文明就不会被外族消灭！” “妈的你当时说这句话时我一个八尺男儿都听哭了！殷阳你讨厌！” 小姐姐望着眼前这位四五十岁了买个包子突然喜极而泣的熊猫眼中年人，也不禁眼睛湿润了。 “买个包子都这么开心他真容易满足！” “王哥，有观众愿意看我的节目我非常高兴！不过听您这样一说我觉得肩上的责任越来越大了，昨晚还和陈老爷子约了今天十点向他请教一下文化历史的专业知识。” 和平常人的心态不同，殷阳一直记得老子和范仲淹的两句话。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能够预见到，随着自己越来越火，相应的矛盾也会随之浮现。 毕竟观史鉴今，社会上本来就有好人有坏人。 以道家思想来看， 没有对错，只是立场不同，而阶层是不分好坏的。 更何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社会上的反华势力还很多。 自己从前就像千万个天选之子之一，不会被大反派注意，不然消炎一出生就被魂殿殿主干掉了还玩个der。 而自己随着声名鹊起，身上的目光会越来越多，必定有一天会有魂殿长老站在书院门口桀桀桀。 所以他的思路是未雨绸缪，首先提升节目质量，其次再防范可能出现的危机，毕竟修复书院为中华文明正名是自己的目标。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兵法以正合以奇胜。 “对对对！那我长话短说，第二件事，就是陈总说了，我们提供的经费和你这节目特效成本相比的确杯水车薪，他也考虑到你的节目本身是在盈利性质以外的文化传播节目，所以以文化传播协会的名义进行专项拨款，给你一集5000万的经费支持，先打两集的费用给你，怎么样？” 王代序想起自己昨天去拜访殷阳时那鸟不拉屎的位置，就不禁蔚然叹息。 这种书呆子，世上不多了。 老实人就该被枪指着？ 自己上次拨给他的钱，看第二集的特效，估计全花光了还搭进去不少。 就算殷阳找的爸爸的电影团队关系好，也不能长期这样入不敷出为爱发电啊！ 所以能帮就帮！ “那谢谢王哥、陈总和各位领导的支持了！”殷阳也不好说自己这节目的成本除了十块钱笔记本、三块钱的晨光水性笔和几千块的资料书外，其实没有任何其他支出 每天的过早钱能算吗？ 殷阳掐指一算。 一一得一，二二得四，三八妇女节，五一劳动节 最后拿出计算器的自己在听到计算器的电子女音报出的数字以后捏着自己下巴沉思起来。 自己手上好像已经有第一集打赏的五十万加马上到账的一个小目标？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这是儒家的思想。 自己应该做个小计划了。 “第三件事，就是要跟你确定一下，两天后你的第三期嘉宾是谁？”王代序此时也语气带着好奇地问道。 听到王代序的话语，殷阳也认真思考起来。 现在终于讨论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上。 也就是随着《经纬古今》的逐渐深入，随着观众的品味和思考能力越来越强，接下来，下一期对话人选，究竟选谁？ 殷阳沉默了一下，望着窗外和煦的春光。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王哥，这个问题，我正好等下和陈老爷子请教的时候，也会请教他的意见。要不等一会一起开个视频会议？” 王代序听到此处也愣了一下。 对啊！陈老爷子博古通今！要是他的经验再配合殷阳的节目感染力。 那节目真可谓如虎添翼！ 那不起飞咯？ “好咧好咧！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挂掉电话，王代序看着罗森妹妹递给他的十个包子轻轻摇了摇头。 “姑娘，你误会了。” “啊？”马尾妹子望着面前这个中年人一脸懵逼。 你不是说拿十个包子吗？ 王代序闻着前台熟食区传来的香味，怀念起了小时候玩吞食天地的日子。 他的镜片上流光一闪，点了点包子保温箱的几个包子微笑道：“我的意思是，每样包子都给我装十个。” “我要吃十个！！” 第33章 问道图南，确定第三期人选 十点钟。 藏书楼。 殷阳洗了一个澡后换上了一件崭新的银丝刺绣唐装，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泡好一壶娃哈哈冰红茶后就坐在了书桌前向昨晚添加的陈图南微信发起了微信通话。 令殷阳觉得有趣的是陈老爷子的头像竟然和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殷阳的微信头像简约直接，一个“明”字。 而陈图南的头像则同样日月并明，一个“易”字。 “陈老早上好，我是殷阳。冒昧打扰您了。” 随着陈老鹤发童颜的面容带着微笑出现在屏幕里，殷阳站起身，向着屏幕规规矩矩行了一个揖礼。 不仅仅是因为这位老人在故宫典籍研究院的学术地位，更因为其本身是长者。 而陈图南此时正坐在图书馆郑院长的办公室里。 “殷阳啊，看了你的两期节目，我自认识人之术不差，所以也就不跟你客套了。”陈图南乐呵呵地笑道，“你目前做的两期节目我都仔细看了一遍，无论是整体思想脉络还是细节都符合求真务实的细节。要知道，为何这么多年来我国文化被惯以封建糟粕的印象，很大原因就是在历史上有人通过群众对其不熟悉的原因夹杂私货导致名声不佳，后来人又再次对其形成刻板印象形成了社会风潮。” 随后陈图南赞许地望着殷阳：“而你虽然做的只是一个文化情景类节目，但对大众的影响是非常深远的！从这一点来说，你的节目可以说是正本清源，对于我国文化脉络梳理和推广很有帮助！” 殷阳并没有狂喜或者不好意思说“哪里哪里”，而是不卑不亢地笑道：“谢谢您的鼓励，我只不过是觉得，总有些人要站出来做些什么，而我恰好就想试试而已。” “我很好奇，你是自学的还是有老师教授你这些知识？毕竟以你在节目里的谈吐，可以看出你对这方面的积累非一日之功，你这样的年轻人或许在高校里有很多研究古籍的专业人才，但作为兴趣能有如此见识，殊为不易啊” 陈老爷子听了殷阳的话不禁对他的好感更上一层。 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居功，也没有谦虚，而是实事求是地评价自己，这点说明他很有自知之明。 在公众面前保持形象容易，但在荧幕之外能够表里如一并经年累月坚持如此，很难。 因为观众认识的荧幕人通常会有一个刻板印象，而这个标签是保护，也是制约。 君不见网上有多少人感叹哪位明星就是因为给大众的刻板印象与后来爆出的事情大相径庭而被感叹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那是因为很多明星给大众的刻板印象可能出于功利考虑，而不是出于本心的形象展示必然不会长久。 总有人感叹身不由己，可己不由心，身又怎能由己？ 所谓君子慎独，你自己的信念由自己坚持，如果信念也以功利为目标，那又有何歌颂？ “我的外公有一个书院，所以从小就跟他一起学习这些经典，做这个节目也是为了赚钱修缮书院。在您老面前，我在节目上讲的那些可以说是班门弄斧了”殷阳回答的滴水不漏。 殷阳有自知之明，毕竟自己前世只不过是一名文科生，即使穿越过来继承了原身的典籍积累，但思维方式和典籍记忆是两码事，活学活用才算是真正会读书。 而眼前这位是真正浸淫文化大半辈子的学者，论等级，就像张三丰对比张无忌，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嗯也难怪，如今和你这么大的年轻人大多都是从小接受西式教育，对自己国家的文化根本没有概念，既然你要修缮书院，我为表对你节目的支持，以故宫典籍研究院的名义提供给你每集的经费支持，也不多，一集五千万，如何？” 殷阳不禁感叹，果然人越有名钱就开始找人了这不就是心理学的马太效应吗？ 只是他在心里揣摩了一番后还是摇摇头。 “老爷子您这一手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不过刚刚p站给了我经费支持，足够我进行下一期节目的升级了，所以我想请老爷子帮我另一个忙。” “哦？不要钱，那要什么？”陈老爷子也比较好奇，同时他心里也一喜。 自己正好有理由探探殷阳团队的底。 毕竟昨天那演员写的文字，他总觉得不像假的。 说不定他口中的外公就是个家中有很多老古董的收藏家，自己明里开口，以殷阳这性格绝对不会告诉自己，那就悄悄地进村！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知道者众，行道者寡。”殷阳笑道，“我如果在刚开始做节目时遇到老爷子支持，一定会十分高兴。但如今我自己可以保证节目的独立性并且钱够花，就不求身外之物了，不过老爷子您的心我领了，下一期节目开始，我会将故宫典籍研究院的名字放在支持名单上。而我想请陈老爷子帮忙的恰好就有关于下一期节目的内容。” 殷阳说完后就将王代序拉了进来。 王代序在屏幕里正在啃着包子，看到屏幕里的陈老爷子后马上将口里的包子塞了进去，抽出办公桌上的清风把嘴角的油渍抹去并对陈老爷子打招呼。 互相介绍以后，殷阳开口问道。 “请问陈老爷子，或者您认识的其他学者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历史人物推荐？” 见讨论到关键的问题，屏幕里本来笑呵呵的陈图南也沉吟起来。 在他看来《经纬古今》的节目内容和质量永远是放在第一位考虑的问题。 特别是这个年轻人身处追求利益的大环境下竟然不追求利益和流量，这比平常环境更能考验一个人的本心。 不可否认，看完了殷阳的节目，他的心里的确有几名推荐人选，毕竟我泱泱中华，多少风流人物？ 沉默了一会，陈老爷子从自己的角度说出了见解：“《经纬古今》第一期，对话人皇伏羲，可以说是明了中华文化之根。” “而第二期对话字圣仓颉，连接了形与神的桥梁，让整个民族从此有了精神世界。” “前两期的问道脉络，有理可循。” “播出以后我们也能看到，对普罗大众的文化普及和民族自信回归的效果极好！” “如果是我的话”陈图南望向屏幕对面正在认真听他分析的殷阳，“下一位，我想问道的圣贤是周文王。” “文王拘而演周易，演化人天大道。” 听到这个名字以后，殷阳也开始低垂眼眸，在心里思考起来。 陈老爷子继续说道：“当然，还有一位女圣贤可以参考，她曾以五色石以补苍天。根据传说她很有可能是《尚书洪范》里历史首次提及五行概念的箕子理论的源头。” “不过难点可能在于女娲的文献交代不多，更偏向于古代神话，所以可能对于你的节目创作有更高要求。” “小郑正好你进来了，我和殷阳他们正在讨论下期采访嘉宾的人选，你怎么看？”此时陈老爷子突然对着屏幕外叫道。 随后图书馆郑馆长便抱着一沓书坐在了陈老爷子身后。 殷阳和王代序也朝着郑馆长行了一个礼。 郑馆长也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刚才的对话郑馆长都听到了。 虽然陈老爷子不拘小节，但专业能力还是收到了学术界的一致认可，所以老师问学生，自己即使身为馆长还是有点紧张。 “老师，我认为如果对话女娲的话，或许对于女性观众亲密度更高。” “但我觉得，这些都是传说中的历史人物，也可以另辟蹊径，找些我们近代的人物来发扬我们的传统文化思想。” 随后郑馆长也望着屏幕里的殷阳笑道：“当然，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具体的节目策划还是殷阳自己来决定。” “如果对话近代人物，相信观众应该对我国文化更有认同感。” 说完之后，陈老也点点头对自己这个学生的说法表示认可。 随后三双眼睛也望向了殷阳。 殷阳依旧在思考。 周文王、女娲、近代人物 近代人物？ 一个名字突然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昨天晚上那片夜空 如果下一期节目求稳，自然会选择这些知名古代人物。 但要是这个人的话，虽然会导致争议变大，但他以自己对中华文化的认可担保。 会让每一个观众都会在仰望星空时想起华夏历史里曾有这么一个人在特殊年代以自己的方式在异国他乡救亡图存，并为中国传统文化正名！ “其实，刚才郑馆长提醒我时，我倒是真的想到了一位绝佳的历史人选。” 陈老爷子本来半眯的眼睛听到殷阳这句话微微睁眼，瞬间精光四射，如深夜平原的高空闪过一道霹雳。 王代序觉得自己应该把握了殷阳的思维，略带自信地问道。 “可是诸子？” 殷阳嘴角含笑：“非诸子。” 郑馆长也颇感兴趣地猜测道：“那是帝王将相？” 殷阳接着摇头：“非也，不过一介布衣。” 王代序和郑馆长面面相觑。 殷阳拿起书桌上的羊毫在宣纸上笔走龙蛇写了三个字！ 接着沉静的目光望向屏幕里的三人。 “我在纸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第34章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他不是帝王将相，也不是诸子百家。” “他无赫赫之名，也无善战之功。” “他仅仅是在一百零五年前，随后来闻名遐迩的开国上将一起乘船去法国勤工俭学学医而已。” “但随后却因为在巴黎大学的一次契机更改志向，投身了天文学。” “他的出生寂寂无名，他的离去风轻云淡。” 殷阳这句话说完以后，王代序和郑天山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些许讶异。 而陈图南似乎听他的描述想到了什么，微微点头。 王代序犹豫了一下，开始开口劝道。 “殷阳，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节目的欢迎程度。” “《经纬古今》每一期嘉宾都代表着大众对中华文化各方面各维度的认可度差异。” “上一期的仓颉，在这个星球上可是足足有四千万双眼睛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而第三期，我预计人数至少会再翻一倍。” “明天晚上八点，至少有八千万观众翘首以盼你的新节目！” “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影响着普罗大众对中国文化的认知。” “所以在选择嘉宾的环节上，你要不要再斟酌一二？” “不过我只是作为朋友提醒你，最终的决定权，当然以你自己的意见为主。” 王代序说完后眼睛直视着殷阳：“你还记得第二次直播前我给你发的微信？” 殷阳心头一阵暖意。 “你说，别紧张，无论输赢，您都陪我扛过去。” 王代序也咧开嘴笑道：“不错！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殷阳也心里承王代序这份情，眼角有些湿润说道：“谢谢王哥支持，不过你门牙上还有片菜叶子，赶紧擦擦” “草！”王代序赶紧拿起抽屉的镜子照起来，另一边听完了整个离谱对话的郑馆长和陈老爷子则面色古怪。 殷阳继续说着自己萌生的想法：“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青史留芳的圣贤英雄如浩瀚星辰。但《经纬古今》这一页，我想翻在近代。” 他望着书架上的《中华典藏》说道：“八十五年前，曾有一人在异国他乡，以中华绝学，震惊外邦！以一人之力，开中华近代之天纪！” 殷阳说完这句话后。 郑馆长和王总监一脸呆滞地望着屏幕，化身为海绵宝宝和派大星。 而陈老爷子眼中神光更盛一分。 他开口问道：“殷阳，你说的这位，是不是三个字？” 殷阳点点头。 “我知道了！是不是钱老爷子？”王总监灵光一闪，想到了开国元勋！ 但他马上又否定了。 刚才殷阳说的八十五年前，也就是1939年。 1939年发生过什么大事？ 1939年是一个历史上重要的年份。 1939年9月1日，纳粹德国在希特勒的指挥下入侵波兰，标志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始。 而中国正在进行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 学术界中最有名的事件，则是1938年2月中旬，经中华民国教育部批准，长沙临时大学分三路西迁昆明。 1938年4月，改称国立西南联合大学西南联大。 此时的郑馆长也似乎想到了这里，心里开始迅速盘点起西南联大的群星。 梅贻琦、张伯苓。 讲文学的朱自清，讲庄子的刘文典 彼时的沈从文还仅仅只是一名讲师。 讲历史的陈寅恪、傅斯年 讲哲学的冯友兰、金岳霖 郑馆长突然浑身一抖！想起一个名字！ 钱穆！ 还有撰写《国史大纲》的钱穆！ 在晚年的回忆里，钱穆说，当年写《国史大纲》的初衷不是准备给当时的国人看的。 而是要给将来可能已经是日本占领地的中国人看的！ 只盼这本历史教科书能够使中华文化火种不绝！ 只要记得自己的历史，即使被灭国，复国也未必无望。 一旦念及那段国破山河在的岁月，郑馆长相信每个中国人都会同自己一样，心灵会瞬间如编钟般颤抖出辛与酸的极致情感！ 郑馆长还记得上中学时第一次翻开家乡图书馆那本封面已泛黄微卷历经风雨浸湿的《国史大纲》前言时心里的震撼与沉重！ “凡读本书请先具下列诸信念： 一、当信任何一国之国民，尤其是自称知识在水平线以上之国民，对其本国已往历史，应该略有所知。否则最多只算一有知识的人，不能算一有知识的国民。 二、所谓对其本国已往历史略有所知者，尤必附随一种对其本国已往历史之温情与敬意。否则只算知道了一些外国史，不得云对本国史有知识。 三、所谓对其本国已往历史有一种温情与敬意者，至少不会对其本国历史抱一种偏激的虚无主义，即视本国已往历史为无一点有价值，亦无一处足以使彼满意。亦至少不会感到现在我们是站在已往历史最高之顶点，此乃一种浅薄狂妄的进化观。而将我们当身种种罪恶与弱点，一切诿卸于古人。此乃一种似是而非之文化自谴。 四、当信每一国家必待其国民具备上列诸条件者比较渐多，其国家乃再有向前发展之希望。否则其所改进，等于一个被征服国或次殖民地之改进，对其自身国家不发生关系。换言之，此种改进，无异是一种变相的文化征服，乃其文化自身之萎缩与消灭，并非其文化自身之转变与发皇。 ” 声声血泪！字字风雨！ 如果第三期选择这位人物，以《经纬古今》如今的影响力，必将引发一场全民思想的海啸！ 殷阳果非常人！竟能以此为切入点唤醒国民之信仰！ 果如孟子所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乃千古至理！ 可正当郑馆长以为自己像追老婆一样猜到殷阳的所思所想时，却突然发现不对劲！ 等等，殷阳刚才说的他没有赫赫之名，而钱穆应该说妇孺皆知？ 第二说他曾留学海外？ 第三说他是三个字名字？ 郑馆长本来因为心境起伏而急促粗重的呼吸瞬间又停止了一瞬。 他呆滞望向屏幕对面的殷阳。 “殷阳，你回哥谭市蝙蝠侠说不打你了。” 此时陈老爷子却也拿出一张纸，刷刷刷写了几笔后面容严肃望向殷阳。 “殷阳，听了你的描述，老夫猜的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名字有我中华之名，不如互相射履一番？” “那就如老爷子所愿！”殷阳闻言钦佩地望着陈老爷子。 果然不愧是华夏智库的泰山石。 广博易良，竟然知道了他心里的想法！ 两只狐狸在其他两只派大星求知欲爆棚的视线中缓缓展开了手里的纸张。 打开一张纸，就像打开一个人的人生。 这种奇妙的感觉，在场四人都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一阵陌生又熟悉的旋律突然萦绕在四人的耳畔。 “河山只在我梦萦” “祖国已多年未亲近” “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 “我的中国心！” 纸条张开。 陈老爷子纸条上写了一个字。 “华。” 通“花”，平声，象形字。 本义：草木开花。 三人视线又望向了殷阳手里那张宣纸。 上面三个字赫然纸上！ “刘子华”。 字迹万毫齐力，八面出锋。 “！没想到殷阳你书法功底相当不差！可谓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陈图南发自内心地道了一声好！ 而其他两人望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名字却是一脸懵逼。 “刘子华是谁？” 陈图南和殷阳相视一笑。 殷阳将电脑打开，然后从微信客户端发了一张照片。 图片里是一位梳着民国时期常见背头的年轻男子伏案查看桌上一本a1纸张大小书堆的黑白照片。 书桌上，有着第二次工业革命的伟大发明——台灯。 书堆上，画着伏羲开天传于后世的最基本符号——阴阳爻组成的各种卦象。 “一百零五年前，他随彼时还是进步青年的几名伟人一起去法国留学，是中国最早赴法留学的人员之一。” “1926年6月，刘子华从巴黎大学医学院预科转正科学习，获得八门课程结业证书。” “有天他在路过一间教室时，发现里面正在举办一场天体宇宙的学术讲座。本来攻读医科的刘子华在听完讲座后对天文产生了浓厚兴趣，于是经常到图书馆进行研究，随后他沉心钻研哲学、伦理、医学、化学。” “1937年，他报考了巴黎大学博士班，在深入学习了西方天体宇宙理论体系后，运用了另一套完全不同于近代科学的中国传统文化思维体系进行计算，其结果与太阳系演化论不谋而合！” “所以我要以刘子华先生的事迹为锚点，撬动所有以西方思想为圭臬之人的思想钢印！” “这是一场战争，打的就是文化阵地战！”殷阳一口喝干了桌上沏好的娃哈哈冰红茶后，望着屏幕内的三名长辈严肃说道！ 第35章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郑天山听得心绪剧烈起伏！ 好家伙！难怪殷阳卖关子这么久！ 启迪文化自信，的确非一日之功。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国民的文化自卑由来已久！ 但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殷阳望着那张黑白照片里曾在异国他乡为中华文化正名的男人风华正茂的侧脸。 这个年轻人，即使是在祖国山河破碎风飘絮的觉醒年代，午夜梦回时心里也在坚守着对中华文化的自信。 外族的欺凌夹杂着家人的鄙视与嘲讽，还有十年夜晚从不间断的轧钢、喷漆、陪护、夜读 这是何等的心志与毅力？ 这又是何等的心力？ 可这些，已经是八十多年前的往事了。 殷阳想到此，眼睛又有点痒，有点酸。 他抹了抹眼角。 屏幕中的三人也眼神复杂地注视着他，等待着他的心声。 “我想回去告诉他。” 殷阳眼神坚定地望向照片，似乎对他，又像对自己说道。 “中华文化没有被人忘记。真理无分东西，经典永远会被时间所正名！” “就他了！” 王代序拍案而起！ 他心里明白，这个选择很冒险。 毕竟大众此刻对于华夏术数的印象还局限于算命，天文更是没什么概念。 但他还是那句话。 要了解一个文化，批判一个文化，需要看原文写的什么。 总要有些人告诉观众，自己的祖先做过些什么。 所以，他愿意和殷阳共进退！ 郑馆长和陈老爷子也相视一眼，沉吟了片刻，点点头。 他们同样明白，殷阳选择这位嘉宾的风险与本心。 所以他们更尊重殷阳这位民间的文化传承人！ 殷阳看着熟宣上的名字，轻轻一笑，眼神露出一道明光。 “苍茫星海弄潮人，异国经年中国心。” “刘子华！” 王代序望着屏幕里那个长得像自己年轻时候的年轻人，感慨万千。 原本以为，殷阳已经找不到比伏羲更有文化传承热点的嘉宾了。 但他没想到殷阳竟然是个策划鬼才！ 想到了这么一个名字不在大众视野里的历史人物！ 刘子华或许不知名。 可是这两天的席卷全球的特大磁暴已经引起了大众对天文的关注。 这是一个引导大众仰望天空，思考一些和利益无关却和存在有关的问题很好的契机。 从北京时间3月24日23时开始，到3月25日23时为止，地球出现了3小时特大地磁暴，6小时中等地磁暴和3小时小地磁暴。这与3月24日发布的大地磁暴预警结果基本一致。 更何况，或许他以前不知名，但明天下午八点整，将有至少八千万人观看《经纬古今》这档国民现象级节目！ 两个小时后。 全国，甚至全世界华人都会知道，在八十多年前，曾有一个漂洋过海举目无亲的中国人曾在异国他乡用中华绝学让外国人刮目相看！ 王代序甚至不敢想象节目直播时万人空巷的画面！ 他面色陡然严肃起来，镜片上流光一闪。 “今天我们探讨的嘉宾内容，绝密！” “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我回去以后，也只有陈总知道。” “我们要先压一压观众朋友，再给他们一场感官、思想、情绪的饕餮大餐！” 微信会议结束以后。 王总监向殷阳要了账号。 古人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看殷阳第二季的特效，估计现在手上是没有一毛钱了。 可能连电费都没钱交了！ 关掉微信视频的殷阳闭目沉思了一会。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刘子华的所有事迹全部了解清楚。 然后思考下一期《经纬古今》节目的两个小时应该如何安排。 虽然经历了两次穿越上古，殷阳就明白，穿越历史，本身就没有剧本。 历史，不需要彩排。 但该了解的历史资料，还是需要准备的。 那个年代非常敏感，殷阳虽然性格随性，但该有的谨慎还是要有，不然容易被一刀切。 另外就是要保证充足的休息。两天一期这么刺激的节目，对于殷阳来说，对脑力要求极高。 当然，殷阳不以之为苦也。 对了！ 这期的嘉宾是研究天文学的，那自己的系统既然能够投影过往，那能不能提供帮助呢？ 殷阳想到此就开始在网上查起资料来。 怎样把枯燥抽象的天文学知识尽量通俗易懂地转化为观众能够接受的信息，对于殷阳的学习能力要求非常高。 所以不能耽误时间了只争朝夕！ ------------------------------------- 与此同时。 国内各长短视频网站媒体，大到央台新闻报道，小到自媒体、独立新闻up主。 举众瞩目于殷阳和他的节目。 这两天，殷阳的名字已经成为了豆音、p站、尾波、小黄书等所有爆款短视频和自媒体吸粉的流量密码。 而殷阳的标志性服装——那件淡绿的唐装也被拼夕夕卖断了货。 不仅淡绿，甚至连骚粉都被卖光了！ 无论是理工科的大学生还是文史科的文青都罕见地达成了审美统一！以殷阳为偶像。 而汉字热同样随着时间发酵逐步蔓延到全球！ 同样，许多海外媒体也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殷阳和《经纬古今》节目上。 p站会议室。 此刻为了经纬古今的节目，全公司成立了一个专题组，以王代序的人文历史组领衔为其提供贴身服务。 众志成城，只为打好这一场文化自信的战争。 “好家伙殷阳这一手棋，走的是真险啊！” 陈总听完了王代序的汇报，望着电脑上刘子华的资料介绍，摸着下巴感叹道。 “陈总，你是在担心影响力的问题？” “不错，殷阳此次选择的嘉宾和以往不同。” “之前无论是伏羲还是仓颉，都是人们就算没有专程搜索，至少也在老一辈人口中听说过耳熟能详的圣贤。” “但这次的刘子华，名不见经传，” “他并非公众人物，而是我们亿万华夏人中的一位普通的学者，在如今这样的舆论环境中，那么肯定有人会质疑。” “《经纬古今》第三期的风险极大，如果此次效果不好折戟沉沙，那么这档节目中途夭折的几率极高！” 王代序管理文史频道多年，自然知道陈总的顾虑，毕竟和陈总曾是同学，自然知道他的思考层面和自己不同。 相比交情，自然是和陈总更深，但相比节目，王代序心里莫名地想起那首《我的中国心》。 他愿意陪殷阳赌一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赢了少儿不宜，输了下海干活。 陈总此时拿起桌上一本资料递给了王代序。 “你先看看信息部截止十二点统计到的资料。” “这是截至目前，我们网站开展的投票环节中观众最想看到的历史对话人物人选。” 王总监有点好奇地拿了过来。 第一页赫然在前的，就是孔子。 其次是老子。 随后是墨子、韩非等等。 排名靠前的前十位，基本都是先秦以前的各思想流派的开山祖师爷。 王总监看着看着，就下意识开启叩齿。 陈总知道王总监的小习惯，知道他也紧张了。 这方法还是他告诉老王的，而他有时都忘记了，而老王说用了这个方法嫂子都开始夸他。 “知道我们现在支持殷阳背负了多少风险吗？” “我们是对话圣贤，何谓圣贤？” “殷阳说的好，英雄征服世界而不能征服自己，圣贤不征服世界却征服了自己。” “可观众或许很难理解这句话。”此时陈总望向窗外的立交桥上川流不息的车流东逝而去。 王总监视线也随着陈总望向窗外。 他突然开口道：“这让我想起孔子对圣贤的回答，他说博施于民而能济众。心怀天下苍生的人就是圣人，圣是伟大，圣人就是伟大的普通人。” “圣贤者，天地之化身；英雄者，星宿之显化。” 他接着望向陈总，语气略带一丝激动说道：“所以我们就是为了改变这种印象，对话民国观星者刘子华。”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观众不接受，整个节目被大家指着鼻子骂封建迷信。” 陈总沉默了几分钟，却没等到王总监的后文，他忍不住问道：“那好的结果呢？” 王总监想到了早上跟殷阳视频时殷阳说的那句话。 “所以我要以刘子华先生的事迹为锚点，撬动所有以西方思想为圭臬之人的思想钢印！这是一场战争，打的就是文化阵地战！” “中华文化没有被人忘记。真理无分东西，经典永远会被时间所正名！” “苍茫星海弄潮人，异国经年中国心。” 王代序下意识抬起右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左胸，嘴角微微翘起：“好的结果就是，殷阳赌赢了！” “那么所有中国人，都会见证我中华文明这条沉寂已久的巨龙它五千年思想的深邃！” “他们会自豪于自己生活在这片古老的黄色土地上，会自豪于自己学习的方块字，会自豪于自己的祖宗对天地万物的认知不仅没有错误，反而远远地比其他人看的更远！” 陈总看着王代序嘴角的笑容，竟然也忍不住愣神了一下。 过了一会，他才回过神来朝王代序摆了摆手说道：“老王啊你别整这个姿势了，总让我错觉以为你是调查兵团出征的。” ------------------------------------- 第二天中午。 p站客服办公室内。 大量观众也已经提前占领高地，互相激烈讨论《经纬古今》的各种思想脉络和感悟，以及如何行于生活中。 “我已经请好假了！今晚就穿汉服和男朋友去看节目！” “今晚是谁？周文王吗？” “我晨观天象，发觉辰星挂于北方，此次对话人物，必是诸葛丞相！如果错了，当我没说！” 第36章 孤独的观星者 而桃宝、拼夕、大红书等网站的不少商家更是干的热火朝天。 “听我在p站内部上班的二舅奶奶的侄孙女冒死揭露！大概率第三期是三国！” “今晚对话的人物，不是诸葛亮，就是诸葛暗！” “这批货，可靠吗？” “我以我二舅奶奶的侄孙女最喜欢喝的茶颜发誓，绝对可靠！” “好！我现在就重庆急电工厂连夜赶工羽扇纶巾！今天晚上节目播出完，保守估计福克斯排行榜会多出我们几个富翁！” “干了！对了，还有鹤毛、四驱车，还有周边全部都囤起来！今晚十点一过，别墅嫩模！” “瞧你个没文化的，那叫鹤氅、四轮小车！” 距离节目正式开播还有六个小时，三个时辰。 在午后的灿烂阳光正照射在“日月书院”的门楣上时。 殷阳刚从小舟上上岸回到人世间。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多次跃迁的巨大时空变更让殷阳有点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恍惚间好像看到一只蝴蝶落在殷阳的窗台。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殷阳还是穿着那身淡青唐装，如遗世的青花瓷默然守立在书架旁。 手里轻柔握着一件东西。 他穿越万古之前，只顺过东西回，还没有带任何东西回到过去。 可是这一次，因为刘子华。 殷阳决定破例一次。 说起来那个八卦？ 殷阳视线望向第一天晚上放八卦盘的书院匾额下方。 然后眼神一凝！ 那里只剩一堆干土，似乎早已风化 可惜了！难道越时千年的文物无法在世间形体长存吗？ 殷阳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对于修复书院来说，因果点肯定越多越好！ 之前开启打赏是因为要筹资修复书院。 但现在系统证明了因果点不仅可以换成钱，还能修复出比用钱修复的书院更好的效果。 那相比打赏的钱，更多人看对于他来说才是更重要的财富啊！ 而王代序刚刚告诉他有央视的领导和他们接洽，将在第三期测试直播节目到央视频道上！ 这意味着如果节目获得了央视大哥的认可，以后许多没有通网的偏远山区也能看到他的节目！ 既然如此，通过节目观看人数获取的因果点比钱可重要的多啊。 要知道中国的人口基数可是十三亿，他的节目就算不像物理实验里无摩擦力的理想情况，只要能大概影响力和新闻联播差不多，他的因果点就能大幅度上升！ 况且随着他节目的出名，暗流涌动下必定以后会有许多麻烦会找上他。 按自己懒散的性格，其他事可以学习收手的阿祖。 但有些事，他还是更偏向孟子的想法。 对了，还有手上钱怎么用才最令人愉悦？ 记得上一世马云说，钱多了，就只是数字了。 而现在手上光光两次打赏就有九千万的现金，这笔钱应该有个出处拉动内需啊！ 他陡然想起了上一世网友在知乎上的答案。 “如果你有钱了会干什么？” 会场嫩模？ 澳门线上赌场？ 还是……帮助贫困山区儿童？ 嘴角逐渐如龙王一般歪起来的殷阳突然意识到自己又打岔了，“啪”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妈的！没出息！yy都打岔，专心想点乐子！” ------------------------------------- p站办公室。 距离晚上八点的直播还有一个时辰。 陈总这一次亲自坐镇。 即使上一次《经纬古今》仓颉篇，他都只是在家里骑狗。 可这一次，他却因为这个并不着名的人物，来到了节目间。 自己日理万机，除了听各个项目的报告和公司战略层面的规划，已经忘记自己上次监控节目是多久远之前的事了。 “这个是陈总？他怎么来文化历史分区了？我们p站不是二次元当道吗？” \"你是不是最近没看节目单？自从《经纬古今》爆火后，河南国风类节目和传统文化类节目越来越多了！听说这次是个央视有合作，先测试直播，如果效果好就考虑下期在央视正式直播！\" “没想到陈总长得还挺有男人味的，我先以为创办p站的都是肥宅” “喂喂喂，你这刻板印象太深了！” 陈总对于身边这些小女生的聊天视若罔闻。 此刻他心里也像提水的水桶一样七上八下。 因为在担心今晚的直播效果。 军人守卫地理疆土，文人守卫精神国土。 我们地理疆土没有被入侵，但精神疆土岌岌可危。 归其原因，因为世人多是功利的，在登顶前谈文化之都优越性太容易被反驳。 如同《流浪的球》为什么现在才出现？本质是因为经济基础雄厚和大国重器的基建狂魔体系才能产生如此恢弘巨着。 如果倒退十年、二十年，人们不会买单。 这句话，也让陈总想起了王代序给他的那张照片。 刘子华一个人在乱世异邦一个人直面整个西方先贤！ 只用一张纸，一根笔！ 他孤身一人，站在巴黎大学最高学术论文答辩会上纵横捭阖的身影。 那是古来无数寂寞的圣贤全都站在他身后，最令人唏嘘的照片。 ------------------------------------- 此刻，天色渐渐暝默。 山东省，泰安市。 泰山一处露营观星地，夜幕低垂，星辰闪烁。 一群天文学爱好者围坐在篝火旁，正在热烈讨论着各自的观测经历和对天文的理解。 “古人云，登泰山而小鲁。” 张小千，一位大学生天文学爱好者，望着北方此刻繁星点点的夜空，感慨地说，“遥想当年，战国时期魏国的甘守，齐国的石申同时在两地仰望着这一片星空，分别写下《天文星占》和《天文》，真乃千古人杰！” 此刻北方的天空中，北斗七星连成一线，斗柄东指。 “哦，是吗？” 李大一，一位中年天文爱好者，嘴角讥诮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我倒觉得西方的天文学才是真正先进的，伽利略、牛顿、霍金，这些才是天文巨匠。” 张小千微微皱眉，耐心地解释道：“中国的天文学有着悠久的历史，《史纪》天官书有云，夫自汉之为天数者,星则唐都,气则王朔,占岁则魏鲜。故甘、石历五星法,唯独荧惑有反逆行;逆行所守,及他星逆行,日月薄蚀,皆以为占。” “我们的先人对天文的观察和记录，为后世的天文学发展奠定了基础。” “那都是老黄历了小张！”另一位天文爱好者王中五插话道，“现在谁还看那些古老的东西？我们要的是现代科技，是哈勃太空望远镜，是大型强子对撞机。亏你还是大学生呢，还守着那些封建迷信干嘛？要与世界接轨！” 张小千激动地扶了扶眼镜，不善言辞的他感到有些无奈，但还是双手使劲比划着像落榜的美术生一般试图阐述中国天文学思想的价值：“我不这么认为！尊重和了解中国的传统天文学，并不是排斥现代科技。两者可以相辅相成，共同推进我们对宇宙的认知！同一个苹果在中国人眼里就叫苹果，在西方人眼里叫apple，没有对错，为什么非要说中国人是错的？” “哈，张先生，你这是在为落后辩护吗？”李大一哈哈大笑，“现实点，现在国际上领先的天文学研究，哪一项不是西方科学家的成果？” 张先生的脸色变得严肃：“客观规律是真理！真理不是功利性来批判的！如果以这种思想，那布鲁诺哥白尼当年在教会高压下就不可能舍生取义！《天体运行论》就不会问世！” “我们不能因为西方天文学的成就就否定自己的文化和历史。中国天文学的成就，同样值得我们去发掘和传承！” “算了，你这小古董别活在过去了。”王先生不耐烦地挥挥手，“现在讲究的是实证科学，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古代传说。” 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年人加入，他们都开始友善地嘲笑起张小千在这样的氛围中。 他的声音在嘲笑和质疑中显得微弱。他试图坚持自己的观点，但在这些无脑推崇西方天文学的声音中，他的声音如那轮被渐渐遮蔽的月亮一样隐没世外。 而一个少女此时却一直坐在篝火边默默听着张小千的言语。 她没有加入，也没有嘲笑，只是默默听着，思考着 “甘守和石申吗？” 第37章 系统再次升级，大戏粉墨登场 “加蛋多一块，加火腿多两块。” “不要催！炒饭除了米要颗颗分明还有火候要足，老子要是为了赶时间给你糊里妈里炒，要是炒地不好吃那不是砸我招牌？” 小吃街，被油烟蒙住外层的“私生饭”广告牌下面。 一个头发半长、身穿厨师服的男人，嘴里含着根牙签，左手不停掂锅，右手则拿着勺子如韩信点兵般在分别装着盐、酱油、耗油、蒜、胡椒粉、辣椒粉的调味盆里蜻蜓点水巡城一遍后回防锅中。 他左手麒麟臂不停地掂起沉重的铁锅，如霸王不断单手举鼎！ 米饭也在锅中嗨的不行，仿佛听了三天三夜一般上下蹦迪丝毫不停歇。 粒粒饱满地穿上了黄色的蛋液，青色的葱花，接着散发出勾人的体香诱惑着眼睛开始逐渐放出如戈壁狼群眼睛里幽光并下意识伸出舌头的食客。 炒饭王身后的铺子里，他的七岁儿子正戴着京剧里童生的面具正在扮霸王。 手里一根堪称神器的晾衣杆在他手上如项羽的天龙破城戟一般舞的虎虎生风！ 老婆一边左手揉着酸麻的右手，一边讲腿翘在了另一张板凳上。 她打开了饭厅的电视，里面正好传来渔舟唱晚的曲调。 “崽，你爸爸正在忙，别影响他做事。” 她走到门口把儿子抱起来，然后把面具放到了桌子上。 “来，陪妈妈看会电视。” “仓颉，汉字会识字不就行了，懂那么多能多卖点炒饭咋地？” 娘俩身后的男人一边炒着饭一边嘟囔着，歪头吐掉牙签的瞬间，他看到儿子的京剧面具放在了那张油渍覆盖的桌子上。 他闻言突然动作顿了顿，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段记忆。 “兄弟们，咱们这个戏班已经走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可如今，时代变了，观众的口味也变了，咱们的戏，没人看了。” “班主，咱们的戏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怎么能说放就放呢？我们是不是再想想办法？” “小张，你年轻，有冲劲，可现实是残酷的。我们已经尽力了。” “贴钱做宣传，甚至降低票价，可还是门可罗雀。我们得面对现实，为了生计，只能分道扬镳了！” “可我从小就在这个戏班长大，这里的一桌一椅，一衣一饰，都承载着我的回忆。真的要散了吗？” “阿芳，我也不想这样。可我们总得活下去，不是吗？天下终无不散之筵席，很高兴和诸位今生相识，” “班主，我懂。虽然心里难受，但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我会去城里找个活儿，但戏，我不会丢的。西楚霸王的故事，总要有人继续唱下去！” “我也是。戏班虽散，但京剧的魂不能散。我会在别的地方继续唱，总有一天，我们的声音会被人听见！” 《渔舟唱晚》的曲子隐去，雕牌洗衣粉的广告声将男人瞬间拉回了几十年后的现实。 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男人下意识望了望天上的星星。 小时候以为北京远，现在才知道，星星比北京更远。 随后他嘴里骂了句。 “操蛋的生活！” 手上锅铲如项王剑一般散发着凛冽寒光“唰”地没入锅中的炒饭里！ 一记降龙十八炒！ 将饭添到了碗里。 ------------------------------------- 书院里。 殷阳望着空荡荡的明伦堂，回忆着刚才开启系统孤身重返一段时间线的见闻，开始下意识叩齿，闭目凝神。 门外，此刻已经是华灯初上饭菜飘香的烟火人间景象。 他嗅了嗅鼻子，随后轻轻睁开眼看了看时间，七点四十五。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至耳畔。 “恭喜院主，问道之旅已初窥门径。” “第二期传道之行统计完毕。” “观道人数与自信人数已完成大评，位列天字第一等，甲上。” “直播模版全新升级！新增两项直播新功能！” “两项？”殷阳听得心头一震。 之前穿越古今的青史泛舟功能和修复书院的功能已经夺阴阳之造化，这系统竟然还有新玩意儿？ 而那道温醇嗓音依然不疾不徐地向殷阳详细解释道新功能的逆天之威！ ‘生临其境’。 节目光影特效可直接作用于观看者五感，不限于观看者硬件水平。 ‘问道阴阳’（限定模式）。 人有三魂七魄，阳寿尽时七魄亡于身，天魂胎光归天，地魂幽精入墓，人魂爽灵驻留时间，若执念深刻则不入轮回。院主可消耗因果点采访离世人魂，如能消其执念则返还双倍因果点。 ？？？ 等等第一个特效听懂了，大概意思是无论用ny电视还是键盘机，只要能看到《经纬古今》就能直接作用于观看者的眼耳鼻舌身意，让其“生临其境”。 虽然听起来有点离谱黑科技，但想到是系统就合理起来。 但第二个？系统也不能这么离谱？ 这意思是自己可以让某个刚断气的人通过话疗消除其执念返还double因果点？ 也就是说，这个功能是双刃剑，风险越高收益越高。 而因果点的消耗是根据对象不同来区分的。 他如果选择一只蚂蚁，可能只需要消耗00000个因果点，但获得的也是乘以二。 他如果选择一位人杰，那开启这个功能的因果点算了，现在手上才十个因果点，还要修复书院，不用想了。 现在他有点理解所谓“因果点”是什么意思了。 爱德华·卡尔说“历史是一连串因果关系的链。” 而佛家最重要的理论就是“菩萨畏因，凡夫畏果”。 因果效应，只存在于三维世界，因为三维世界的时间是流动的，所以才有先后顺序。 没有时间，就没有因果。 历史是过去传到将来的回声，是将来对过去的反映。 而自己每次回溯过去能够获取因果点，本质是因为自己将回声传播给了所有的观众，本质上这也是因的一环。 所以系统之所以鼓励自己直播，甚至如今让自己兼职道士，都是让自己播种啊！ 种下一粒菩提子,至于能否生出万朵般若花来,那就是个人的缘法和土壤的问题了。 信息也是能量，能量与空间、时间是可以互相转化的。 所以无论是传统思想里追寻的“道”还是现代物理学里追求的“宇宙大统一模型”，本质就是在追求一个囊括宇内的道！ 不是，你这系统弄啥捏？ 殷阳正在试图理解这个功能有什么用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亮！ 如果后期有了足够的启动资金自己去五丈原会发生什么？ 射手座的殷阳的冒险性格此时陡然占据了上风！ 得！那就和上次一样重新更改直播方案！ 话虽如此，但殷阳还是吐槽道：“系统，下次奖励可以说早点吗？统计数据时间点放早点，冗余数据放下一期都没关系啊，不然每次都玩弄我的心跳，太刺激了！” “遵循院主法旨，将提前四个时辰作为统计时间点，下期生效。”温醇嗓音依然不温不火回复道。 “这系统，还怪搞笑的，连法旨都出来了” 同时系统的声音继续响起。 “恭喜院主，获得因果点二十。开启书院阳宅模拟模型，可选择更新区域。” 随着话音落下。 殷阳眼前竟然浮现出一个微缩版的书院模型！ “系统，能不能给个说明书说明白一点？” 那道温醇如春风的嗓音笑意晏然：“院主此前修复书院大门，当知书院应开方便之门。且书院自古为人间圣贤所处教书立人之圣地，故孕天地人三才。更新区域功能支持院主以因果点修复书院破旧各区域。” 殷阳心念一动，一道神念迅速在心湖中铺散开来。 “大门、前院、讲堂、藏书楼、后院、祭祀堂、斋堂、射圃、书斋、围墙。” 殷阳心中默念心识所及，其中大门区域已经显示修复成功，镇宅神兽已完成kpi考核晋级。 “啥玩意儿这是？”殷阳看到kpi就想起了上辈子上班被绩效支配的恐惧。 自己这是养了两帕鲁吗？ 殷阳心中闪过一丝离谱的念头。 还有，外公留给自己这院子不说小，但绝对不可能开出这么多区域啊？ 此刻的书院本身就一栋藏书楼，一个斋堂，一个小房间算是自己还在用，其他的区域前院后院是基本是块荒地，至于书斋、射圃、祭祀堂更不用说，当时设计时就没留这地方啊！这种只有古代只有官办书院才能配备的区域， “系统，你说这么多区域，可明显这书院占地面积就这么大，怎么可能开辟出这么大区域来？” “君子六艺，为学之本。系统探查书院已有阴阳二气孕育宇宙，可以芥子纳须臾开辟新洞天，在原有空间基础上叠加次空间，为避免凡人察觉，院主可开启仙人跳模式遮蔽凡人五感。” 殷阳觉得做这系统的人越来越离谱了。 别人系统要么科幻感十足，要么萌妹御姐语音，自己这系统看着一本正经文质彬彬，怎么总在关键区域无厘头？ 难道是自己经常讲冷笑话的报应？ 这系统不会是星爷做的 第38章 第三期，来点不一样的开头 不过众所周知。 系统这东西本来就看命。 至少这系统迄今为止没有坑过自己。 拿到了就凑合用。 “之前已经修复了书院大门，那这次” 随着殷阳的心念移动，整个虚拟模型快速放大，并在相应区域展示各种风格的装修模型。 自然风格、北欧风格、新古典风格各种装修风格应有尽有。 只是这价格的确有点 最便宜的是叙利亚风格。 最贵的 传统中式风格！ 屏风、对联、书法作品、古典家具 为什么最适合书院的就最贵啊？不会是专程在这逮着自己这只羊褥？ 之前修复大门用了十个因果点。 而其他区域基本都是二十个因果点起步。 殷阳尝试了一下开点亮学堂，却显示：无足够夫子传道。 “这意思是自己还要找符合要求的老师来书院才能开启这块区域？” 他接着又尝试点亮前院，却显示书院里只有先天之气无后天之气，故无法布置阵法。 “先天为体，后天为用原因是我只问道伏羲，还未问道文王吗” 殷阳坐在书院里，像个神经病一样一下愣愣不动，一下又呵呵傻笑两声。 如果让观众看到了说不定会以为殷阳又开了精神病人探访的新节目。 随后殷阳像玩模拟人生一样捣鼓半天，终于确定了现在可以使用修复的区域。 他走到门外， 门外是断壁残垣的后院。 点击修复书斋。 殷阳确定自己真的只是眨了一下眼睛。 明明前一秒还是一片空地的区域，此刻却出现了一排古色古香的建筑！ 一片竹林，四周苍翠松柏环绕其间。 此刻清风徐来，竹影婆娑，被遮住的视线里悠然出现一个门楣。 “涵虚斋”。 书斋的门扉轻掩，殷阳推开门。 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 殷阳下意识轻轻吸了一口气，只觉心神安宁。 这质感 一眼望去。 一床一几，一桌一椅，皆是古木雕成。 床榻上铺着细软的竹席。 书房的一角，是那书桌与书架的天地，可惜目前都空无一物。 书桌上，摆放着精致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墨色浓淡相宜。 窗边，一盆兰花静静地绽放，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窗外的竹影相映成趣。 月光透过窗棂，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桌的一角，将文房四宝的影子拉得斜长。 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花，月下看美人。 这些，是往昔的殷阳梦寐以求的四重至高境界。 未曾料想，在穿越时空的奇遇之后，他竟有幸得以实现其中之一愿。 这是他深切感受到系统赋予的最难忘的幸福感之，甚至超越了当初手握五十万的喜悦。 对于人类的感官而言，满足感往往随着经验的累积而逐渐减弱。 初入职场赚取的第一笔薪水，累积至第一桶金的喜悦，与初恋的初吻……生命中的诸多“第一次”总是刻骨铭心。 然而，随着记忆的丰富，人们的感知阈值也随之提升，那些初见星空时的震撼之感，似乎渐行渐远。 但在满足了马斯洛所描述的基本需求之后，仍有一种需求能够让人重新体验到那份初次的震撼与感动。 那是自我实现，是西行漫漫黄沙后的那烂陀寺，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是众生争渡人生之海时不停眺望在天际线上的彼岸。 岸在哪？ 你饿了满头是岸，你渴了水是岸，你病了康复是岸，你放下了，处处是岸。 恰如此时若有所悟若有所失的殷阳。 许久，他全身放松轻轻呼出一口气，悠悠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感悟：“终于不用睡小黑屋了” 他转身走出这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书斋，驻足回望。 书斋此时被一层柔和的银辉所笼罩。 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 这种缥缈的虚无感让殷阳下意识伸手摸到了书斋的墙壁。 实体的触感让殷阳下意识安心了些许。 他抬头。 此时正是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的好天气。 就在这里直播！ ------------------------------------- 与此同时，p站大演播厅。 “已与央台直播测试端对接！同步直播！” 一名工作人员汇报到。 “在线观看人数两千三百万，还在飞速增长！” “节目分流正常！” “电视观看人数折线图开始飞速增长！” 王代序和陈总都站在工作人员后方。 一直叩齿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陈总与王代序相视一眼，带上了近乎十年没有摸过的现场调度耳机。 “各部门就位。” “《经纬古今》第三期，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在演播大厅后方的巨大液晶屏上，一条夜航船正在名山大川的阴影中沉浮，远处有灯火明灭不定，但更多的，是黑暗。 孤舟蓑笠翁。 画面突然闪烁了一下。 在一片古色古香的书斋门口。 身着一身淡青唐装的青年正在背朝镜头，抬头望着流光皎洁的星空。 “风波远我，我远风波，星斗满天人睡也。” 随着镜头不断拉近，殷阳转过身，一双清明的眼眸淡淡望着屏幕。 “科学家研究落下陨石的成分后，发现都是大家儿时的愿望。” “而人生是一部小历史，历史是一部大人生。我们的问题，古人也有，我们想探寻的答案，古人也一样曾问道于天地！” “当我们在面对困难犹豫，我们徘徊、我们孤独、我们退缩时，请记住，几千年来，先辈也同样曾陪着你体会那份人生的感受。” “你，永远不是一个人！” 此时，不仅各家灯火通明都看着这档国民级别的文化节目，就连某些特殊地区也在上级建议下开始播放《经纬古今》！ 原因只有一个，这档节目的内涵草上行风润物无声，比起说教更令人接受。 江城，某间活动室内，一群人正在排排坐看着墙壁上的电视。 “这殷阳，咋一开场就骂人捏？” “你似不似撒？难怪被送到六角亭来了，语文从小不及格你？” 无数拗不过老人看电视的观众由于前车之鉴都提前准备好了速效救心丸！ 而各三甲医院和社区医院的医生护士此时也边看着节目边看表，神情十分紧张！ 天知道自从六天前这张脸出现在公众面前后，有多少人被送过来急救！ 他们短短几天，已经将学习过的各种中西急救法烂熟于心！ 心肺复苏cpr、海姆立克急救、自动体外除颤器（aed） 针灸百汇放血、心三针、十宣放血、涌泉放血 妈的！连口吐白沫的狗都不知道救了几条！ 但他们虽然会吐槽几句，但并不后悔！ 因为他们还记得。 六天前，殷阳对话伏羲，让华夏万民明了文化起源！ 四天前，殷阳对话仓颉，让汉字起源家喻户晓！ 现在！殷阳带着他的第三期节目，再一次强势霸屏！ “家人们！好紧张！我听到殷阳的声音就怀孕了！” “滚！你这id一看就是抠脚大汉！还叫什么ntr工作室，是当网友傻吗？” “好我不装了！我因为兄弟安利所以慕名而来，作为萌新想问下等下是直接哭还是走流程？” “是周文王吗？周武王也可以！” “等等！不对劲，你看殷阳手上怎么拿着一沓报纸？” “周朝有报纸不是正常吗？专家还在曹操墓发现了小时候的曹操呢！” “凤雏！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时，已经有很多观众注意到了殷阳手上的道具。 通过前两次节目，人们已经摸索出了《经纬古今》的开胃菜，一般都会和每一期讲述的主题互相呼应。 “第一次殷阳泛舟上古，在山洞里见山洞崖刻，所以对话人物是人皇伏羲。” “第二次殷阳远游中古，在篝火旁见泥地文符，所以对话人物是字圣仓颉。” “现在他手上拿着一张外文报纸？还首次出现室外场景？其他的不敢说，至少这次的时代很有可能不是古时候！” 看开篇猜主题已经成为老观众的节目娱乐之一。 “不是？难道是那个时期？” “谜语人滚出哥谭市！” “我是说那个年代啊！近代的百家争鸣，华夏人杰层出不穷那个年代！” 观众们被谜语人这么一点拨，突然意识到什么。 几乎所有观众都在瞬间来了兴趣！ 此时殷阳将手上其中一张报纸打开，里面刊登着如今可能只有老一代人才感叹时光飞逝的各种豆腐块排版文章和黑白照片。 毕竟如今很多年轻人已经不再需要将浏览报纸来当做日常习惯。 任何在我出生时已经有的科技都是稀松平常的；任何在我15到35岁之间诞生的科技都是将会改变世界的革命性产物； 任何在我35岁之后诞生的科技都是违反自然规律要遭天谴的。” 这句话适用于所有年龄层次的观众。 此时殷阳开口了。 少有的，竟然开始吟诵起外国的诗篇。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 “那是智慧的年头，那是愚昧的年头。” 殷阳目光直视镜头，似乎这目光透过玻璃和信号的传导进入了三千万观世音变幻之众的心灵深处。 “那是信仰的时期，那是怀疑的时期。” “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黑暗的季节。” “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似乎饱含感情，却又似乎超脱出感情，字字如无声春雨般滋润着众人心田。 一种对人类文明的复杂感情浮现在所有观众的心里。 第39章 孤星独吟 随着殷阳将狄更斯的《双城记》最后一句吟诵完毕。 “我们全都在直奔天堂，我们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 他轻挥手臂，将手中那叠承载着岁月痕迹的旧报纸抛向镜头！ 报纸页随即如同一大群迷失在时空隧道中的信鸽，纷纷扬扬地朝观者飞来，宛如一场跨越年代的回溯。 而随着这些报纸页片片飘近屏幕，时间仿佛被温柔地拉长，每一秒都变得悠长而细腻。而报纸上的黑白影像开始逐渐褪去岁月的褪色，变得色彩斑斓起来！ 此时屏幕前的观众全部不自觉地轻轻后仰，试图躲避这纷繁而来的历史。 久违的印刷墨香却悄然弥漫在长城内外的观者鼻端。 那是属于过去的书香气息，带着岁月的沉淀与热血的庄严，让人沉醉，让人怀念。 “啊！” “那个年轻人是陈独秀！他具备深厚的国学基础。在1898年通过了乡试，成为了一名秀才。并且对西方的科学、哲学和政治思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倡导民主和科学，反对封建主义和传统文化中的一些陈规陋习。” “这位是梁思成！他和林徽因致力于研究和保护中国古代建筑。在当时一些人主张全面西化、拆除旧建筑的背景下，他们坚持认为中国古代建筑是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应当得到保护和传承。他们的努力最终促成了许多古建筑的保护工作，如北京的故宫、天坛等，但这一过程中他们也面临了不少质疑和压力。” “还有！这是北京大学教授钱玄同，他是国学大师章太炎的弟子，“两弹一星”元勋钱三强的父亲！” 一张张震古烁今的名人照片与名字，穿越了百年时光，重新激活栖息在今人海马体中的回忆。 仅仅看到这一幕，不少观众已经开始心跳过快热血沸腾起来！ “原先总以为这些人离我们很远，可现在看到照片这一瞬间却让我感觉，他们就是活在我们身边的鲜活的人啊！” “他们算是古人吗？如果他们和我们没区别，那古人和我们也一样没区别啊！我们都是一秒一秒过的。” 就在华夏诸地议论纷纷的时候，殷阳仿佛佛祖拈花一般从漫天的鸽子里拈出一张报纸。 他先望了一眼报纸照片里那个正在伏案工作的年轻人，接着眼神尊敬的望向屏幕开口道。 “那个年代，国人的精神世界在列强的冲击下与国土一样，山河陆沉！” “多数人主张全面西化废除汉字，少数人坚持不废传统予以改良。但这些人的初衷都是为了正华夏之衣冠，强华夏之独立！他们都是在那片黑暗时代中摸着石头过河的先驱！” “万物皆有阴阳矛盾，唯有运用唯物辩证法才能知晓体察是非。今天，请各位跟随翻书人殷阳，重回那段昏暗日月里先驱奋力争鸣的时光！” 随着话音落下，画面渐渐漆黑。 接着一阵众人都觉得十分熟悉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 滴滴滴 很多观众瞬间反应过来！纷纷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心电图的声音啊！我姥爷在医院住院的时候我陪护时就是听得这个声音！” “果然！这是现代背景啊！这是哪位前人出现在《经纬古今》的视线里？” “从峡谷化为平地，就意味着一个生命的离开。” 似乎随着这名观众的一语成谶。 滴。 没有画面，但观众们的心都沉重起来。 这意味着一个人离开了。 画面的黑暗逐渐有了一点光亮。 接着光亮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如天鹅绒一般的黑色里。 观众们这才发现，这其实是一整片夜空！ 被众星拱卫的银色小船摇摇晃晃弯弯悬在绒绒的天上。 一位身着病服的老人，此时正在草丛里抬头望着这片静谧的夜空，默默无言，随后悠悠叹了一口气，似是心中有无尽惘然。 远处有着哭喊声隐隐传来。 而这片草丛却静谧安静，仿佛和远处是两个世界。 此时电视机前的观众看着这位老人的背影。 他不是名人，也不是众人熟知的圣人，甚至也并未在刚才的民国报纸中看到。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有种孤单的感觉。 就好像他自童年起便独自一人伫立在这里，默默守护着历代星辰。 所有观众在这一刻都好像站在了这位老人身后，心里有种酸涩的感觉！ 为什么？ 而此时弹幕中也出现了蓄谋已久砸场子的声音。 “嘿嘿，看来殷阳江郎才尽了啊！你看这次风格都改了，肯定是肚子里的货在前两次都吐光了。我就说吗，一个半路出家的野生文化人，能讲出什么金科玉律来，只有学院里的教授才讲的出真理！” “你他妈闭嘴，我记得前两次也是你，一直在喷节目不好看宣扬封建迷信，现在又在这里叽叽歪歪，信不信我顺着网线过爬过来把你打的鸡鸡歪歪？” 突然间，一曲悠悠二胡响于黑夜中！ 那旋律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仿佛自上古以来，就有一名旅者孤身独行万古。 观众们瞬间就被这曲无字离殇而震撼！ 望着这星夜，这背影，还有远处的哭声，近处的寂静。 无数观众都陡然心中泛起了两个明明有西瓜有虫鸣却心里怅然的文字。 “呜呜呜！为什么这期开头这么悲伤！殷阳你讨厌骗我眼泪！” “这一曲明明无一字言苦，可我为什么这么悲伤？这就是中国古典音乐的魅力吗？什么也没说，可什么也说了。” “这首曲子好熟悉！每闻此曲，潸然泪下。情字悠悠戏于江湖，归来仍是孤影。佳人归期不返，是为离愁。弦音断肠，长月高歌，少年郎情深” 就在这凄清无形的雾气中，殷阳的身影渐渐从远方的昏暗中一步一步踱出。 他这次身着一袭水墨风格的唐装，如同从古代画卷中走出的文人墨客，手持二胡，闭眼拈弦，缓缓步入了镜头。 一曲《孤星独吟》在他手中缓缓展开，那琴声宛如夜空中最孤独的星辰，静静地诉说着它的寂寞与哀愁。 曲终人散。殷阳终于在屏幕前观众意犹未尽的眼神中睁开了双眼。 他回头望了一眼老人的背影，接着面对着屏幕，在月光下向观众们介绍起这期主题。 “1992年，一位名叫刘子华的老人在成都逝世，享年93岁。 “他生于风雨飘摇，终于祖国始盛。江河奔流，天下淼淼！星辰起落，人莫奈何？” “他的离开并未在世间引起波澜。但他的生前，却曾有以一人之力向当时国际顶尖科学界展示中国古代天文学成就的创举！” “今天，就由我来带领大家走近这位不为人知的天文学家的过往，苍茫星海弄潮人——刘子华！” 此时屏幕里冒出了好多小朋友！ “刘子华是谁？没听过啊，刘德华倒是很熟。” “对啊，这名字根本没在报纸上看到过。” “享年93岁，那就是1899年生人，这么说他的确和陈独秀鲁迅这批人是一个年代的生人，难怪开始会拿出民国的报纸，可没听说过近代有什么着名天文学家啊？” “有点意思，前戏搞这么铺垫，看来这次有大瓜！我相信殷阳的眼光！” ------------------------------------- p站直播间。 “陈总！观众反响并没有低落，反而弹幕比上一次又同期多了百分之二十二点五！” “报告大王！评论数和点赞数正在飙升！” 陈总和王代序互相都看到了眼中的隐隐泪花。 他们这次赌博，赌赢了！ 这次既是选择一个普通人作为嘉宾的赌博，也同样是在赌观众的眼光！ 殷阳这个二逼！竟然让他蒙中了！！ 两人都赶紧带着耳机，全神贯注地盯着直播画面中殷阳的一举一动。 屏幕中，殷阳将二胡放到角落后转身轻轻走到了老人身边，陪他一起望着似乎千万年来没太大变化的星空，轻轻开口：“有人说，一次告别天上就会有颗星又熄灭。” 老人也咧嘴笑笑：“没事，也有人说人生何处不相逢。” 说完他笑着望向了殷阳，眼神有点惊异：“原来传说中的阴差长这么俊俏啊？嗨！早知道小时候我就不用怕的不敢上厕所了！” 殷阳此刻也哭笑不得的望着面前带着促狭微笑的老人。 这老爷子果然误会了什么。 随后他向老人规规矩矩鞠躬做了一个揖：“前辈，您的确已经离世，但我并非阴差，只是通过特殊方式让前辈留世片刻。” “晚辈殷阳，来自三十三年后，今次前来，是作为翻书人代表后世向刘老问道。” “三十三年后？”已经逝去的老人有魂无魄，所以相比之前重病时意识还更清楚。 他敛眉思索了片刻，望着殷阳身上如同无名一样的考究唐装半信半疑道：“你小子可别消遣老头子啊！三十三年后是甲辰龙年，按易经三元九运是入九紫离火运，我虽然研究易经但并非完全的修行之人，难道后世发展已到如此逆天境界，可以让生魂留形住世了吗？” 第40章 遂古之初，天地无极 殷阳赶紧解释道：“我能与您有缘对话另有机缘，此次前来，也是想让后世之人了解您一生的过往与坚持。” 老人疑惑地盯着殷阳，而殷阳也坦然与老人对望。 观众们以为屏幕中的两人只是情景演绎，而只有殷阳知道。 自己是真的把一个人的灵魂留在了世间！ 他刚刚花费了十点因果点，让老人的中阴身保持了清醒的意识。 而老人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却是来到了这个草坪观星！ 看来他的执念和宇宙有关。 而刘子华果然如他所料，看到他这等宛如仙佛般的神通，悠悠地叹了口气：“算了，你既然能够沟通阴阳，我便姑且信你。” “多谢先生信任！”刘子华不认识他，他却知道这位先生的过往，所以保持着极其尊敬的姿态。 要知道，如今的国内发展相比其他国家已经不算差距特别大尚且有如此多的崇洋媚外思想。 更遑论二十世纪风起云涌的中国！ 十年前，不要说在国外，就是在国内敢说一句传统文化好，都会被冠以封建迷信的帽子！ 而刘子华，是在一战胜利后的巴黎大学，用国人所谓的“封建迷信”说服了包括爱因斯坦在内的思想家他的理论严谨性并取得了博士学位。 彼时顾维钧“中国人永远不会忘记这沉痛的一天”的话语还在巴黎和会上绕梁未散！ 彼时1932年的洛杉矶奥运会，曾有一人在举世皆敌的天地里为中华亮剑。 在某种意义上，刘子华也在1939年他的领域里向全世界天文学界亮出了中华天剑！ 同样是在国家被列强凌辱的特殊时期里，他以一己之力十年磨一剑，在异国他乡将中国人的天文思想普及到了当时全世界的天文学泰斗的视线中。 虽万千人吾往矣！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老者惘然地叹了口气，望着天上的星星，轻轻开口。 “我出生于天府之国，纷乱之世，自小受私塾教育，后又学习英语，1918年，我考进了中国留法勤工俭学总会成都分会预备学校，师从冯元勋先生。” “1919年我参加留法勤工俭学运动，那年，我二十岁” 殷阳此时为了观众熟悉这段特殊历史，也点头补充道：“后世记载，从1919年3月至1920年底，是赴法勤工俭学的高峰时期，期间有6批650余位革命志士以留法勤工俭学生的身份从这里登船赴法踏上寻求真理之路，在55万平方公里的法兰西土地上到处留下他们的足迹。” “您稍等，我将那段历史具象化出来。” 殷阳此时走到老者身侧，向着北方苍茫的夜空举手成掌，在二人面前缓缓从左到右一划！ 如同划开一个宇宙！ 一面散发着古朴气息的竹简突然从虚空中浮现出身形，接着在殷阳的掌下缓缓铺开，布满了整片夜空！ 卷轴里先是一片混沌。 随后中央出现了一个蓝色小点，迅速增大为一个球体，随即发出耀眼的蓝光！ 接下来，球体瞬间急剧膨胀，很快占满了整个屏幕！ “这是？” 此刻，不仅仅刘子华惊为天人，就连屏幕前的观众和陈图南等一系列专业人士都惊诧地张大了嘴巴！ 相比起来刘子华还没那么惊讶，毕竟在他想象里，未来可以研制出这种技术不足为奇。 可观众却是全都倒抽冷气！不断轻嘶道“特效竟恐怖如斯此子竟恐怖如斯” 此时家中的陈图南此时激动地就像八十岁的小孩看到孙悟空的糖人一样两眼放光地望着屏幕里的光影特效！ 白发苍苍给人世外高人形象的老爷子此时呼吸粗重的自言自语道：“好家伙!殷阳这小子的团队哪里找的？” “这蓝光没错！哈勃蓝移！连这都模拟出来了！没有一定天文物理学常识怎么可能做的这么逼真？” 不仅仅是他，本来只是作为茶余饭后的节目观看的朱银海天文台的一众天文学工作人员也愣愣地举着筷子，一个小组的十几个人全都双眼发直地望向屏幕中的特效！ 要知道，作为理科男中的理科男，平日里对书籍、影视各种需求的眼光是十分严苛的！ 他们甚至可以就《2001太空漫游》、《流浪地球》、《星际穿越》、《环太平洋》里的各种科幻细节可行性互相争论，并在知乎熬夜写一篇论文出来！ 然后丢到大群里引战！ 此种行为类似于程序员在群里丢出一句“java语言是最厉害的”然后坐山观虎斗。 但平日里上演群雄逐鹿的他们竟然此刻全都偃旗息鼓，全票赞成《经纬古今》这个特效的专业度！ 溢美之词充斥着整个办公室！ “好家伙”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喃喃道，“一个民间节目，做的特效竟然赶得上我们专业模拟软件了！现在天文学这么卷了吗？” “老王，你刚才说你老婆推荐这个节目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我道歉，刚才的确是我说话太大声了” 一名戴眼镜的中年研究人员一脸痴迷地望着屏幕喃喃道：“妈的这节目不火才不合理！虽然之前节目我没看，但光看这个模型细节的动态分布，我就草粉了！” “老张你个没文化的，人家妹子说的那叫种草！还草粉你想去也没粉啊！” 一个嘴巴流油的中年人最先反应过来，看到刚才以筷为剑斗了几十回合都不分胜负的杭椒回锅肉在三双筷子的彼此制衡下依然顽强存活，此时其他两国因为见到奇观按兵不动，赶紧一筷子下去争得本月第十四届天文台抢肉大赛的头魁！ “好吃！精神食粮和肉体食粮果然缺一不可啊！”中年人满足地咀嚼着肥瘦相间且明显被煸炒过所以肥而不腻的五花肉口感，陶醉地感慨道，“君不见！华山群峰千秋雪，积年未融白皑皑，快雪已无有时晴，流星逐月未能停！” 泰山观星营地。 围绕着篝火露营的驴友，此时有不少人拿出了手机正在刷豆音。 “家人们！《经纬古今》开播了！这期的主题似乎也和天文学有关啊！” “我去！这特效！确定不是电影吗？真的在烧钱啊！” “这节目特效的确不错，但是这杨殷，总是吹古代文化多么多么牛逼，一点都不知道创新，我都是当乐呵看的。”王中五看众人对这个节目感兴趣，身为特立独行有独立精神的中年精英领袖，他马上以客观的视角评价道。 张小千一听就不乐意了，他正准备说话，却没想到这次是李大一皱了皱眉开口道：“老王，你这话我不认同你。《经纬古今》前面两期我看了，这节目内容还是比较客观的，你说的创新没错，但创新的前提是把已有的理论搞明白才能创新，如果连原本理论都没学清楚，奢谈创新那是空中楼阁，根都歪了，再新也是无根之水。” 王中五没想到之前还和他站在同一战线的李大一竟然不跟他一起客观批判传统，反而有点帮那个小年轻说话，不禁皱了皱眉冷笑道：“老李啊，刚才你可是自己说过现在国际上领先的天文学研究，哪一项不是西方科学家的成果。怎么现在反而帮着落后势力说话了？” 李大一倒是不温不火地回答道：“你的这个逻辑有问题，我说过，前两期涉及文化的层面有理有据比较客观，而天文是另一个范畴，我保持我刚才的观点，如果没有新的天文学证据佐证中国古代的天文学成就的话，我保留天文学的确是西方更先进的观点。” 张小千也默默地听着其他人的想法。 “你看！这个特效是不是所谓宇宙大爆炸时候的哈勃蓝移？”一位面容姣好的马尾少女此时坐在张小千身边突然问到张小千。 刚才她曾过来请教张小千石申甘德的信息，张小千面红耳赤地引经据典指天锤地比划了半天，引得周围人都轻笑起来。 其他人听到马尾少女的声音也望向了投影屏幕，被“身临其境”收摄的五感瞬间被宇宙大爆炸的图景深深吸引住了！ ------------------------------------- 此时屏幕里的视野瞬间拉远，球体重新缩为遥远处的一点，但爆炸中的宇宙很快又充满了整个屏幕！这个过程反复重复着，频率很快，仿佛是一首宏伟乐曲的节拍。 刘子华此时也被这宇宙开天辟地的壮观震撼了！他喃喃说道：“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 接着，仿佛一个宇宙开始膨胀！ “宇宙现在正处于暴胀阶段，它的膨胀速度远超过光速。”殷阳点点头，也解释道目前的场景。 随着球体膨胀速度的降低，视野拉开的频率渐渐慢下来，随着能量密度的降低，球体的颜色由蓝向黄红渐变，后来宇宙的色彩在红色上固定下来，并渐渐变暗，屏幕上的视野不再拉远，变成黑色的球体在屏幕上很缓慢地膨胀着。 “现在距大爆炸已经一百亿年了，这个宇宙处于稳定的演化阶段。”殷阳继续演说着目前天文界主流的大爆炸理论。 弹幕里，不仅普通观众，还有很多天文爱好者和哲学爱好者、历史爱好者都参与了这场史无前例的盛大互动中！ 【这就是宇宙大爆炸吗？】 【好空啊！什么也没有，星星，星云，流星、彗星、黑洞原来在原始之初，我们现在熟知一切概念都不存在，那有什么是我们熟知的呢？】 【当然有啊！你看到的空空荡荡就是我们熟知的空间啊，近千亿光年直径的空间！还有时间，一百亿年的时间！时空是最实在的存在！】 【太壮观了！这就是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啊！时间和空间不再是独立的，而是相互关联的，形成了一个统一的四维时空结构。在这个框架下，时间的流逝速度会因观察者的运动状态而变化，这就是着名的时间膨胀效应。空间也是如此，长度会随着观察者的运动而发生收缩，这称为长度收缩。】 刘子华突然想到什么，轻声问到：“这个宇宙的常数是多少？” “半径约二百亿光年，宏观维数三，万有引力常数一点六七乘十的负十一次方，真空光速每秒三十万公里，电子电量是一点六零二乘十的负十九次方库仑，普朗克常数是六点六二六。” 殷阳一边复习着自己的功课一边注视着正抬头痴迷看向星图眉毛不断跳动的刘子华。 “这个宇宙中，一加一等于二。” 第41章 有名天地之始，无名万物之母 此时镜头猛然缩小，向着时空一隅飞驰而去！ 观众仿佛置身于恒星级飞船的舷窗内，在因飞速穿梭而造成的星体由点状变为延长线状的镜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这一幕使得很多科幻迷都激动地热泪盈眶！ 这质感！就算是未来人类在真的深海状态下远航也不过如此了？？ 此时以漆黑的太空为背景，一条像扁平的大饼又像铺满了钻石星辰的河道在屏幕上显示出来。 就在大多数观众不明所以这块陌生星域到底是什么位置时。 刘子华却激动地指向河道眼含热泪大喊道：“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 “这，这是银河系！相邻的我认出来了！这是仙女座、大小麦哲伦星系！天啊！后世我们的天文学观测系统已经这么先进了吗？”他随后马上望向殷阳询问道！眼神中陡然充满了炽热的火光！ 还有什么比居高临下欣赏一片星空更令天文学家着迷呢？ 站在光年的尺度上，地球上元会应世的无数悲欢，都只不过是一指流砂罢了。 而随着他的声音，镜头也陡然从竖向拍摄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由于视角的改变，一个大多数人在网上都眼熟的银色大旋涡在屏幕上显示出来。 “是的”，殷阳点点头，“这也是我想先向您老展示的后世第一项天文学成就！随着国家的经济发展，如今我们不仅在经济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科技领域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进步！天文学作为一门古老而又充满活力的学科，自然也不例外。我们的天文台现在装备了世界上最先进的观测设备，可以探测到宇宙中极为遥远的角落。” 刘子华的遗憾，自己此前已经揣度出一二，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开始为消除他的执念开始布局。而这些行为又必须诚心正意才能令先人心安！ 虽然自己是通过系统模拟出的整个宇宙模型，但他通过查询资料也知道，目前国家已经具备了可以与系统这套模拟比肩的软硬件模型！ 其名为“高声语”！ 此刻殷阳望向刘子华的双眼，开局直接丢出两个王炸：“如今我们国家不仅有全球领先的500米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太阳磁场望远镜、中国国家航天局黑和俄罗斯国家航天集团公司宣布合作建设国际月球科研站！” 刘老爷子越听手越哆嗦！要不是已经是灵体，估计现在也要嗑药了！ 而殷阳不仅没有见好就收，反而似乎要下定决心要持续给这个老爷子更多的刺激！ “不仅如此，我们国家的科学家也同样具备着中国人的浪漫！”殷阳语气平静，但其中蕴含的能量却可以让所有中国人心潮澎湃如印度洋那场摧枯拉朽的海啸，“目前正在进行的探月工程中无人探索设备已成功采样并带回地球，而它的名字被我们取名为‘嫦娥’！” “嫦娥？”刘老爷子眼睛一亮，喃喃重复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以其命名探月工程，好！真是信达雅的好名字啊！” 而殷阳此时却嘿嘿一笑：“老爷子您先别激动，我们还有着自己的量子通讯卫星和暗物质粒子探测卫星，您要不也猜猜它们的名字？” “量子通讯？暗物质粒子？”刘子华皱了皱眉头，仔细回忆起当年在巴黎大学学习时的天文通识。 “按照你小子刚才的逻辑，取名必定也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浪漫主义风格！既然如此”刘子华两道白眉微微颦蹙，古往今来的历史迅速在脑子里滚过 “先秦时期，墨子和他的弟子做了一个世界上最早的‘小孔成像’实验，证明了光是沿着直线传播的。是否和量子通讯有关？” 刘子华一边思索一边开口道，“老子云有无相生，难易相形，长短相形，前后相随，既然是光必有暗，佛家说世界本空，而那只猴子又有火眼金睛” 他一拍巴掌，激动地望向殷阳：“暗物质粒子探测卫星的名字难道是‘悟空’？” 果然不愧是留洋的高材生！ 仅凭“量子通信”就联想到光学原理，殷阳心里佩服之至！ “先生才高识广！竟然一语中的！” 而此时的屏幕外，无数观众也拍案叫绝！ 【我去！这刘老爷子真的厉害啊！竟然真的猜出名字了？果然不愧是当年留学的高材生！天才就是天才！】 【楼上的你傻啊！这又不是真的穿越，肯定知道啊！不过这演员的确演技太神乎其技了！我想如果刘子华穿越回来也不过如此反应了！】 【谢谢你！真相侠！而且这么一说，我们航天人的确好浪漫啊！这浪漫还和法国人浪漫不一样，是根植于我们文化中的浪漫！我记得月球的探测器是不是也取名为“月兔”号？】 许多人受此启发，也开始发散思维寻找中国浪漫的蛛丝马迹！ 随着他们的触角遍及网络，一个个美丽隽永的名字逐渐浮现在读者的心头！ “问天实验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神舟飞船系列是来自《史记·孟子荀卿列传》‘中国名曰赤县神州’的灵感吗？” “好耶！我正在用神州上网！神州打钱！” “‘羲和号’太阳探测卫星？日为羲和，月为望舒？妈呀我想起仙剑四了！” “还有还有！‘天问一号’火星探测器，是来自屈原的《天问》？” “‘鸿雁’全球卫星星座通信系统？这个太明显了啊！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妈的，太浪漫了！我现在就给女朋友鸿雁传书！” p站办公室里。 陈总和王总监都望着监控屏里飞速增长的观看量和评论量，都不禁默默地干了瓶娃哈哈ad钙奶！ 起码第一炮打响了！ 只要殷阳发挥稳定保持这样的成绩，《经纬古今》应该能在下一期在央视同步直播！ 但久经商战的他们此时竟然久违地泛起一丝忐忑。 这么顶的画面和演员自己是不是打钱太少了？殷阳还吃得起饭吗？ 想起殷阳家那破破烂烂的书院边边角角，再回想起刚才殷阳仿佛瞎子阿炳一般形象拉二胡的曲子他们的心随即凄凄惨惨戚戚起来！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不会为了这个节目，每天馒头分成早中晚三份就老干妈？ 殷阳一看就是个厚道人，自己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此时殷阳不知道p站两位领导的天人交战，此时也在向刘子华讲述着如今中国航天的各种成就，听得刘子华连连点头，双眼熠熠生辉！ 中国航天人把探索浩瀚宇宙的心愿都寄托在航天器美好的名字中。而这些名字，只要学习中国汉字的人就能闻弦音而知雅意！ 这就是中华文明的魅力！ 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耀眼的光球，光球周围环绕着一个雾蒙蒙的大环。 “是的，这时太阳系的行星还没有诞生，这个星际尘埃构成的环，就是构成它们的原材料。” 殷阳心头一动，时间线飞速朝前穿梭！ 太阳周围的尘埃环消失了，现在八大行星已经诞生。 此刻这是真实尺度的图像，并不是天象演示。 “不对。”刘子华看到此处皱了皱眉，“冥王星怎么不见了？它的轨道与其他行星的平行轨道不同，它的轨道更加椭圆形，所以它需要248个地球年来完成围绕太阳的一个轨道，这里怎么没有冥王星的影像？” 殷阳知道刘子华看到此处必定会生起疑问，所以此刻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您所处的时代，冥王星还处于九大行星序列，因此您所发现的木王星被排列在第十序列。但自您逝世的1992年起，发现了许多与冥王星相同体积的天体，这表明冥王星仅是柯伊伯带天体的其中一员。” “所以后世逐渐认为，将太阳系中的物体视为行星需要有三个条件：1天体必须绕太阳公转。2天体必须足够大，才能通过其自身引力形成球形。更具体地说，其自身的重力应将其拉成流体静力平衡所定义的形状。3天体必须清除其轨道附近的区域。” “基于此标准，冥王星不符合第三个条件。 它的质量远小于其轨道上其他物体的总质量，只占后者的7。” “所以2006年8月24日于布拉格举行的第26届国际天文学联会中通过的第5号决议中，冥王星被划为矮行星，除名于八大行星之外。” 刘子华闻言眼神流露出思索的神情，心里不断粗略估算各天体轨迹的他点了点头，“既然后世如此划分，自然有它的道理，那这么说来”随即陷入了沉思。 而这个沉思，就涉及他此生最大的争议和成就。 画面里亿万年时光又飞逝而过，笼罩在地球表面的浓雾消失了。 海洋在变蓝，大陆在变绿。 后来，巨大的冈瓦纳古陆像初春的冰块分崩离析。 门头光影如走马灯一般在画面里迅速流动！ 海洋出现了生命，出现了鱼，出现了水猴子，猴子爬上了岸。 猿猴、智人、原始氏族、奴隶、日食 一个个镜头飞速地向所有观众展现。 而殷阳也同样面色严肃地想起了当年看《西游记》时如来说到的一句话。 “周天之内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 而此刻，全球所有观看《经纬古今》的观众们此刻也随着画面渐渐从亢奋的情绪中安静下来，都开始下意识默默思考一个形而上的哲学问题。 易经有云，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我们从何而来？ 许多史学爱好者甚至在屏幕前痴痴望着屏幕里的门头光影，或心里默念，或口里念出那句诗词： “人猿相揖别。只几个石头磨过一篇读罢头飞雪，但记得斑斑点点，几行陈迹。 五帝三皇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有多少风流人物？盗跖庄屩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 随着殷阳也在刘子华身边吟诵完这首史诗。 画面视点向欧洲西部降落。 众多观众仿佛如梦初醒，从忘我的视角终于回到了生气蒸蒸日上的世间。 “1919 年 8 月 14 日，我们一百六十二人自上海出发，乘坐四等舱，经香港、西贡，穿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再经苏伊士运河，入地中海，转英吉利。” “十几岁时的我在船上的时光，是我一生最难忘的回忆之一。” 屏幕中随着刘老的回忆的声音，涛声阵阵由暗到明浸湿了所有观众的耳畔！ 随后是巨大船体在水上飘动时所发出的钢铁摇晃和倾斜的立体声！ 就在观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一阵嘹亮的汽笛声震动着屏幕前大江南北观众的耳膜！ 如同声临其境！ 如同那声汽笛震醒了沉睡的画面，光渐渐从黑暗中浮现。 一束朦胧的光线仿佛自九天而来，穿透了海云和天风，透过了薄雾，洒在船体斑驳的漆面上。 船上的旗帜在微风中轻轻飘扬，发出啪啪的响声，为这宁静的海面增添了一抹生动。 海面上，朝阳正在升起，金色的阳光与海蓝色的天空交融，形成了一幅壮丽的画面。阳光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形成一道道耀眼的光带，随着波浪的起伏，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海鸥的叫声开始响起，它们在天空中自由翱翔，时不时地俯冲向水面，捕捉着早餐。 随着时间的流逝，夕阳开始染红了天际，晚霞映照在轮船的甲板上，木质的甲板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温暖而柔和。海水的颜色也随之变化，由白天的湛蓝变成了一片金色和橙色的交织。 海风逐渐加强，带来了更加明显的海水腥味，那是咸咸的、带有海藻气息的味道。 弹幕词条再次体现了这档节目恐怖的影响力！ 如果不屏蔽弹幕，会让人以为屏幕是在播放中文速读测试！ 成千上万块方块字组成空天军不断冲刷着屏幕这片天空！ 全他妈是友军！ p站演播厅的气氛组手指颤抖着选择了几条最有代表性的弹幕划向了大屏幕。 演播厅里所有人一边观看着屏幕一边看着弹幕，连同不停在座位上打摆子的陈总和王总监都心潮澎湃！ 因为这些弹幕简直就是他们的嘴替！ 【我去！刚才那个宇宙大爆炸的特效那么逼真就算了，为什么我节目看着看着就感觉耳朵越来越湿润？难道耳朵怀孕了？】 【你一个男的怀孕个鸡儿！这明显是节目的音效啊！不过这特效已经不能用牛逼形容了！我感觉比我在p站听的八十禁的asr还逼真！】 【妈呀！这音声特效比电影院都高了几个数量级？我已经闻到湿润的海风在鼻端萦绕了！还有，我竟然出现幻觉了！海鸥！好多吃薯条的海鸥！】 【他娘的，楼上又疯了一个六角亭五星级酒店雅座一位！当我室友！】 【你好，我是江城六角亭精神病医院的主治医生，我院领导看到各位的弹幕后，对各位的病情相当重视，并要求我发表重要讲话。最近幻听幻视的人越来越多了，共同症状就是看了《经纬古今》！还有人自称见到秦始皇找他v50的幻视幻听可治可防不可控，只要各位积极配合治疗完全能够被病魔战胜！】 第42章 给观众一点也不小的双重震撼 此刻已经有许多敏感的观众发现了第三期《经纬古今》和之前两期不一样的地方。 第一是嘉宾类型，第二是演绎风格，第三是表达主题。 不错！ 这正是殷阳针对第三期策划思路与此前完全不同的创新！ 问道先贤，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但他就是想通过这一期节目向观众表达自己的观点，今人亦有圣贤。 而此前两期都是上古时期，会有鸡蛋里挑骨头的人说上古时期民风淳朴，生活习惯与如今时代相差甚远，自从华夏进入工业时代后，那些古老思想已经不适应现代社会科技发展了。 殷阳就是要用这期告诉某些人。 他不是来当英雄的，他是来打脸的。 而对于第三期想表达的主题，殷阳决定穿针引线，以嘉宾为针，由点及面，向所有关注中华文明的观众探讨三个历史事件！ 第一，废除汉字运动；第二，留法勤工俭学运动；第三，刘子华利用易经取得的天文学成就。 而前面两期节目的嘉宾，观众至少耳濡目染过先贤事迹，所以不用他过多篇幅的介绍身份。 但由于这期嘉宾相对之前来说并非那么出名，所以殷阳此次下定决心干票大的！ 在之前询问了系统之前的功能可以同步开启后，他毫不犹豫花费十个因果点，第一次同时开启了系统的三种功能！就是为了从观众的感官到内心，全部都将其征服！ 系统功能火力全开！既然拿到手的游戏，自然要充分开发其功能，为观众提供更极致的刺激！ 之前有人说，中国拍不出科幻片，就算拍出来了也拍马赶不上国外。 《流浪地球》证明了中国科幻不比国外差，反而有着另一种不同于国外风格的极致美感。 这是郭凡和大刘为中国人在文艺圈的正名！ 此刻如果有人说综艺特效绝不可能比电影更好。那么 殷阳笑嘻了。 谁说综艺就不能特效做的比电影好？ 谁说枪没有尖就捅不死人？ 殷阳此次所有作为都是为了颠覆观众以往的所有认知来次视听和常识的双重震撼！ 常识就是用来打破的。 他妈的，谁说中国人就比外国人差？ 谁说标准非要是西方界定的才是正确的？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殷阳早就策划好了，就是要通过第三期节目来波大的思想革命！ 谭嗣同在《大刀王五》里早就告诫过世人，革命不是大成，就是大败！ 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既然有了系统，自己作为天命之人，总要做些什么。 那就干！ 他启动“问道阴阳”的初衷就是要让故人说故事给今人观道！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黄粱一梦”，具现化故事的所有细节。 纤毫毕现到观众可以察觉屏幕中人如蝴蝶轻轻颤抖的翅膀般的睫毛！ “生临其境”，直接把观众的五感投射到现场。 想想！隔壁太空电梯的空天直达空间站的震撼代入感才几年呢？忘了？ 至于磨皮拉脸功能 开玩笑！自己这帅逼还需要这个？ 就在软件和硬件的超级加持下！此刻他终于如其所愿，把观众的五感狠狠的震撼了一把！ 但如今展现的仅仅只是殷阳为家人准备的开胃菜而已，思想的震撼才是真正的震撼！ 只有身临其境了解细节，才能知道历史事件中当事人为什么这么想。 不然大多数人都是虚假的客观。 所以只有经历过当事人的视角后，再跳出来以客观的视角，才能做到真正的客观。 海上的夜幕降临了，比殷阳他们此时头顶稍许明亮的星空此刻如同一块巨大的天鹅绒上镶嵌着千百颗星光璀璨不断呼吸的钻石，日镜的倒影在海面上摇曳生姿，碎月无声。 涛声依旧，只是相比白夜它们更加深沉，如同一首德彪西的《月光》。 此时不单单是观众。 p站直播室里的陈总和王代序，还有众多工作人员看到屏幕上那艘孤独航行的游轮，都忍不住下意识捂住了胸膛。 他们有点内心发堵。 而在千家万户中，同样在这一刻都沉默下来，而一些感情更敏感一些的女生，此时已经静静地抽出清风轻点眼角流出的小珍珠。 【古人云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我一直只是读了却无法想象真正的感觉，可现在我终于有一点点领悟了。】 【老公，我突然想起如今在法国留学的儿子了！】 【老婆啊别伤心，我们儿子起码比当年民国时还是交通工具更方便一些，我们儿子不会这么受苦的。况且我们现在的国力可比当年好太多了！】 【我想给儿子打个微信电话！不知道他过的苦不苦！】 【那边现在是下午左右，你打个，我也跟儿子聊聊天，看能帮点什么。】 而此刻许多刚刚过完年回到墨尔本、东京、伦敦等留学生的海外游子同样看着这一幕，心有戚戚！ 家里环境较好的心头稍微好点，而那些家里父母省吃俭用供其出国读书的中地产阶层的孩子们则是与此刻船上的仁人志士们在这一瞬间心境发生了共鸣！ 不仅是他们，大多数观众此刻望着屏幕里那一帧一帧真实存在过的历史，心里都如手磨咖啡壶般缓缓滤出了对当年那个年代的滴滴酸涩。 只是如今这种心头发涩如发酵出来的苦，相比屏幕中那群仁人志士远去家乡万里的去家离国之苦，就如同苦茶和苦水。 一个此刻苦在心，缓缓释放，却是对过去的感同身受；一个彼时苦在身，身体煎熬，却抱有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对于船上的游子来说，他们会向往着那个在书上看过无数次的彼岸。 “花城”巴黎，香榭丽舍、枫丹白露 只要能够到达彼岸，这一路上的辛苦都值了！在那里既可以领略浪漫的历史，还能取得强国的真经！ 到法国学习先进知识和文明，实现“科学救国”“实业救国”“教育救国”。 这就是民国时期背井离乡参与留法半工半读运动的大部分青年的心灵写照。 【安啦！大家怎么一下子都沉默了？能够远渡重洋的青年虽然辛苦，但肯定是家里有钱的家庭才能出费用的啊！说不定他们下了船就会在环境幽美的法国大学宿舍里吃顿正宗的法式大餐欢迎晚宴！学成以后归国报效祖国！就和我们现在差不多嘛！】 【对啊！我们留学都是这么安排的，思乡之情大家都有的，不过去到了新地方，新鲜感也挺不错的呀！】 正聚集了一堆老友在一起看殷阳节目的矛老爷子在刷到这几条评论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神他妈法式大餐！ 当年连法式盼盼小面包都是奢求！ 是不是把如今物质丰富的国情移情到那时千疮百孔的华夏土地上了？ 四不四傻？ 本来准备重出江湖化身键神的矛老头忍了忍，没有出招。 他相信殷阳能够把这段历史尽量完整客观地展示给观众。 以刘子华一人为支点，纵贯千年文化，横接万里故国！ 如果节目策划得当，那就是草蛇灰线，伏线千里的大手笔！ ------------------------------------- 屏幕中，随着苍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在日日夜夜的光暗明灭里不断向西方大陆前行。刘子华的声音也抑扬顿挫，苍老的嗓音在往事的回味中不知不觉引人入胜。 “我当年作为中国最早的赴法留学人员之一，在漫长的海上旅途中经历了风浪的颠簸和思乡的煎熬。在海上漂泊了四十多天”刘老沉默了一会，又叹息了一声，“船舱内空间狭小，空气闷热，我常常在甲板上望着碎雪飘零的海面，心中思绪纷飞，时常既有对未来的遐想。也有着对祖国落后现状的深深忧虑，古人云不为良药便为良医，当时国内军阀林立，我去法国，就是想争取就读巴黎大学的医学专业，回国后也可以在战场上救死扶伤。” 此时弹幕里，无数观众正在抒发着自己的感想！ 【妈呀！这让我想到去年我坐加勒比海轮，在新鲜劲过去后，都已经厌烦一成不变的海景了，虽然游轮上应有尽有，但我还是想回家而这些先辈漂洋过海，不仅要忍耐旅途的艰辛与苦闷，还要那么久不碰地面，这种意志力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那是因为我们现在衣食保暖，在现代社会，我们习惯了舒适和便利，很难体会到那种在海上漂泊数月的艰辛。他们为了求学，为了国家的富强，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那条充满未知的路，当你的家乡被他人侵略占有，我想你们也会有这种意志力的！】 【我现在突然明白孟子的话了，无论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还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他们的本质都不是赞扬苦难！他们赞扬的是自强不屈与天地共鸣的精神！果然，我们的岁月静好，都是因为有先辈在负重前行！】 第43章 废除汉字的前世今生 轮船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而穿着中山装和长衫的两个年轻人则手里分别拿着《新青年》和《论语》在甲板上一个指着东边一个指着西边互相激烈辩论着什么！ 脚下的轮船依然劈风破浪，卷起千堆雪！ 突然！一阵猛烈而咸湿的海风掀起了他们不同样式的衣着！露出了同样的皮肤颜色！ 他们瞬间偃旗息鼓，各自手忙脚乱的整理刘海恢复着发型。 好不容易恢复完毕了，他们抬头望向对方时却突然一愣。 因为对方刘海下的眼睛，似乎很熟悉。 就像自己照镜子时见到的一样。 灯突然熄灭了。 夜深海静，明灭的波涛下面是潜藏的无声暗流。 两个人都默默望向船的四周无尽的黑暗。 可望眼欲穿看不到黑暗以外的光。 他们闭上眼，又试图用心去探寻着什么。 也只有海浪回应着他们。 “前面，好黑啊。”一个人突然开口，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剑拔弩张。 “嗯，是啊。”另一个人眯着眼应和了一声后，犹豫了一下说道，“但天亮后，应该会很美的？” “或许” 殷阳望着刘子华脸色坚毅的面容，再看向画面里年轻的刘子华。 两双眼睛，似乎没有经历时光的蹉跎，眼神跨越了73年的风雨还是如北极星一般，坚定明亮。 殷阳情之所至，突然开口吟诵道。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您与一起赴法留学的先辈，当年在船上，想必更能体会到诗圣百年前的字里行间所蕴含的字字辛酸。” 老爷子扁了扁嘴，闭上眼，最后重重点了点头。 “不错！汉字就是我们与古人的情感脐带！只要是中国人，就能在浅吟低唱中领会先辈当年的至情至性！” 回想起那时的国家羸弱之景，刘子华此时依然脸色沉郁如水的骂道：“当年听说巴黎和会上孔子故乡要被划归日本时，无论是我们还是家中长辈都是义愤填膺！甚至连八十多岁的老太爷都躺在床上大骂那批高鼻梁蓝眼睛的洋鬼子狼子野心！觊觎华夏江山其心可诛！说着说着又痛哭流涕，说晚辈愧对历代圣贤教诲和父母祖宗，令家国糟如此羞辱！” 不仅殷阳，屏幕前的观众此时都仿佛重新回到那段山河破碎国土沦丧的日子，纷纷心绪起伏如鲠在喉！ 夫天者，人之始也；父母者，人之本也。 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 凡事物有不平则鸣！许多观众看见刘老爷子如此义愤填膺，也不禁血脉喷张，同仇敌忾！ 【妈的！前两次看节目我都没硬，我还以为这节目是个淡出鸟的节目，没想到这一期的风格太刀子了！我拳头硬了！”】 【“呜呜呜！我华夏千年，经历了太多创伤和风雨了！真的命途多舛！”】 【“想起这些，我就想起了我爷爷！老人家参加了抗日，参加了抗美援朝，参加了援越，今年过年去世时，身上都还有三块弹片没有取出来！要不是这些先烈，我们哪里来的这么安全环境发评论？我今年清明，就要去为爷爷扶山，我要告诉爷爷，有机会也要看看这个节目！被你保护过的国家后辈都没有忘记你们！”】 【是啊！我们整个华夏的近代史，都是一部屈辱的历史！如果不是这些文武之军在自己的战场上为国家利益而呕心沥血，隔壁那几家打到现在的就是前车之鉴！】 此时此刻，长江长城，黄山黄河。 无数个家庭里的华夏子民都心头默念起那段由无数先人血泪为了祖国冲破茫茫黑暗而写就的千古雄文！ “三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三十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时穷节乃现，一一垂丹青！” ------------------------------------- 此时的刘子华闭了闭眼，似乎回忆起了当时另一件事，脸色显露出悲伤的神色。 画面一转。 北大国立图书馆内。 众多西装革履的学者安坐其下，而一名长袍马褂与周围穿着格格不入的老者则拿着一面折扇坐在高台上闭目养神中。 后面一个繁体的“辩”字则铺满了整个墙面。 此时人声喧闹，台下诸多进步青年看着这位老学究脑后的辫子忍不住窃窃私语轻笑起来。 而老者泰然自若，坐如古钟。 随着一阵钟声鸣响，似乎开启了第二轮的“传统”与“新潮”价值观的辩论。 “辜先生，听闻您精通英、法、德、拉丁、希腊、马来西亚、俄等9种语言，博学中西。但你怎么能够否认西方文明在科技、政治、教育等方面的全面领先？中国之所以全面落后，就是因为传统文化束缚了国人，废除汉字改用字母文，刻不容缓！” “汉字既然不能不改革，尽可直接的改用拉丁字母了。” “汉字是最龌龊最恶劣最混蛋的中世纪的茅坑。” “广大人民不认识汉字，汉字实际上是统治者用来压迫穷苦人民的工具。” “不错，“汉字乃中国落后之根本，必须废除！” 随着层出不穷的质疑声音和反对声甚嚣尘起，这一幕逐渐在屏幕中凝固为一张黑白照片。 许多观看过第二期内容的观众已经对日用而不知的汉字有了强烈的归属感，此刻却看到画面中的这一幕真实历史的回忆，都震惊地化身成小朋友！ 【这是？新文化运动时候的论战吗？】 【没错，你看那些面孔！很多都是刚才开头显现的名人啊！】 【废除汉字？为什么要废除汉字？我还沉浸在上一期的文字之美中，这些名人肯定比我学问高啊！为什么这么极端？】 “当我们在船上漂泊的时候，位于北平的各知识分子也就思想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交锋。有人开始提议要废除汉字。” “因为甲午战争后，尤其是日俄战争后，以日俄为师是国内知识界主流声音。当时的日本汉字废止运动，苏联汉字拉丁化运动的提议正在蒸蒸日上。” 这时刘子华仿佛有意考校这位后生的文化水平，望着殷阳皱起的眉头问道：“如果你是当时我们中的一员，你会怎么看待废除汉字这个提议？” 殷阳思考了一会当时的国际和国内局势后，望向刘子华说道：“我，或许也会支持废除汉字。” 此话一出，引起轩然大波！ 不同地区的屏幕前，各种争议性的对话瞬间将这个节目推向了争议的顶端！ 【卧槽！殷阳是不是脑子秀逗了？上一期还和仓颉问道，这一期直接背刺？】 【好家伙！原来殷阳是自己人！我们反中医联盟支持了！】 【这殷阳怎么能这样在公众场合发表不当言论？我打赌马上他就会被封杀！】 【老矛啊！殷阳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能说废除汉字呢？】 但随着这批质疑声风起云涌瞬间在网络的发酵作用下迅速席卷各个网络。 矛盾在一群老爷子中只是镇定自若地压了压手。 “让子弹飞一会。” 四合院内，陈图南一个人看着电视里殷阳的身影，却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至真至诚，方是赤子之心。不错，好苗子。” p站办公室。 听得亡魂直冒的陈总也下意识望向王代序。 毕竟是多年的老同学，王代序一下就感应到了。 他也望了一眼陈总，虽然脸上的汗水同样说明了他的紧张，但此刻。他只是轻轻回答了陈总四个字。 “我相信他。” 陈总听到这句话，几次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默默打开了抽屉。 拿出了速效救心丸。 算了，木已成舟，只能说，自己这个同学的眼光还需要锻炼啊！ “报告大王！央视来电话了！” 王代序和陈总同时眉头一皱，下意识后退准备将众人护至身前。 陈总手指颤抖的拿起座机话筒，一边拿清风擦着额头渗出的冷汗，一边声带嘶哑地说道：“您好。” 而王代序也一脸忐忑的站在陈总面前。 这一刻。 他终于理解了上次老师电话家访，站在自己面前小王的心情了！ 全国各地。 其他本来就眼红殷阳爆红的各种牛鬼蛇神则打开了啤酒放肆痛饮！ “接下来是我们的回合了！” 买了一大批诸葛丞相周边的老板正和伙计合伙啃馒头看节目，此刻也捏紧了手里的馒头。 老板带着哭腔将馒头丢到了手机上！仿佛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妹子却和他的想象截然相反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殷阳！你可以让我亏本，但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是个伪君子！” 而旁边的伙计则劝道：“老板别浪费粮食啊！不然我们只能冲老干妈的水充饥了！” 世间百态，就因为殷阳，一个主播的一句话，展露无遗在天地眼中。 ------------------------------------- 而此刻的殷阳依然气定神闲。 面前的刘子华也反常的没有如众人所料的那样暴怒。而是问道：“你的原因呢？” 殷阳回想了一下当时查到的资料。 面色沉重。 这是他主持《经纬古今》以来头一次心头这么沉重！ 仿佛千斤的生铁垂吊于心头，拉扯着他的呼吸都不自然起来。 可这段历史不能忘！ 山河破碎风飘絮，如果都忘了，历史就会再次成为现实！ 他随后深吸一口气后，语气沉重地说道：“统计数字显示：1873年，日本小学入学率只有28，到1907年，小学入学率达到973。相形之下，中国的识字率就让人触目惊心，民国时期中国的文盲率高达80，而在20的非文盲人群中，又有10至15的人只会数百个汉字，真正有学识的人仅为5左右。废除汉字的先辈想法认为汉字难学所以阻碍了国民获取知识的门槛，这种想法也能够理解。” 刘子华见这位后辈竟然也能知道当时经历的具体两方争端缘由，不仅点了点头面露欣喜：“不错！你能看到这一点，说明你深刻了解到了黑格尔正反合辩证法的精髓！并能全面地看待一件事情！想当年我也是经历了许多事才有所领悟，后生可畏啊！” “不敢！小子只是后世翻书人而已，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我也是效仿伟人罢了。” 刘子华也是直接的性子，并没有纠结此处，而是说到了亲身经历的细节。 “十月革命之后，以俄为师成为思想界的另一个主流。苏联积极推动列宁指出的“东方伟大的革命”——“新文字运动”，也就是汉字拉丁化运动，为远东地区的数十万中国工人开展扫盲运动。” “当时前苏联希望通过文字革命建立语言意识形态，进而完成世界革命的理想。斯大林说，全世界人民最终都要实行共产主义，所以全人类的语言文字，也要从“民族语”走向“区域语”，最终全部都用“世界语”——俄语” 众多观众在了解了当时的时代背景后，才陡然发现如果自己身处那个时代，或许也会做出和殷阳刚才说的同样决定！ 人们总下意识认为自己比前人聪明，却从没想过自己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才能见到世界的更多风景。 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而这些走过的人，我们称之为先驱。 评论里此时又出现了与第一波舆论风暴截然相反的风潮！ 【的确，我代入了一下当时的环境，说实话，我都有可能认为汉字才是造成国家落后的主要原因！】 【不错！本来先进知识都是国外文字翻译，而且汉字的学习门槛又高，在当时真的很难快速提升国民文化素质！】 【可是汉字的魅力我们大家都知道，真的两难啊！】 【我有点迷茫了说实话，只是想想当时的情况我都忍不住脑海中播放起留声机的声音，我好像在十里洋场卖火柴擦皮鞋了。】 【对不起殷阳！我承认我刚才说话太大声了！是我思想不成熟，以后我会让子弹飞一会的！】 【列宁说，判断历史的功绩，不是根据历史活动家没有提供现代所要求的东西，而是根据他们比他们的前辈提供了新的东西。】 此刻和矛盾同处一屋的老爷子也“哼”了一声，嘟哝道：“仓廪实而知礼节，当年那纷乱世道，也的确难以翻盘。老矛，刚才那句话，是我错怪小阳了。” 而随着刚才为了见证殷阳“直播失误”而大量涌入直播间的反华势力盯着屏幕的眼神也阴晴不定， 有的似乎在思考是不是断章取义截一个片段发到外网去。 其中一人眼神一亮，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当红直播主持人忍无可忍传统陋习，当众支持拥抱现代废除汉字！” 有的则想着观察一段时间，看有没有可能争取殷阳“弃暗投明”。 剩下大部分为了来看笑话而进到直播间的群体则隐隐觉得好像走了一步错棋。 本来想黑红殷阳的，可这评论区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啊！ 黑粉也是粉？ 被他们忽悠大批涌入直播间的吃瓜群众则眼睛冒星星地看着顶级视听效果的画面眼睛泛出了狼一般的红光！ “家人们！这就是你们经常提到的《经纬古今》吗？我虽然不喜欢看历史文化，但这场景，我觉得好美啊！比哥哥的演唱会好像还哦，应该是一样美！” “这个主持人虽然不如我家哥哥好看，但长得好有气质啊！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他说话的样子好进狱系！！” “哇！我发现宝藏了！这节目虽然我只看懂了一点点，但总感觉和看其他节目不同，不知不觉就沉浸进去了！好像我就在现场一样！为什么这么逼真？” 第44章 人间一股英雄气 而就在观众都对这个历史上激进的提议从开始的震惊到思考这个提议的成因的时候。 刘子华也转向殷阳，望着来自后世的年轻人突然眼神颇具深意地问了殷阳一个问题。 “当年那个山河破碎风雨飘摇的国运，无论是居庙堂之高的北洋政府还是江湖之远的贩夫走卒，所有阶层都在深刻反省到底什么导致了国家衰落，最后在故纸堆中翻捡一番后认为是封建礼教束缚了中国人的思想，最后由此得出结论不废汉字，中国必亡。所以我想听听来自后世的你的想法。” “你们认为，真的是因为古今已经不同了所以古代思想完全没用了？所以切断历史全面拥抱西方先进文化才能国家兴旺吗？” “你们认为，新的就必然是好的？旧的就必然是落后的吗？” 此问一出，无论是殷阳，还是所有沉浸在节目中的p站领导、矛盾、陈图南和其他观众都下意识思考起来。 而殷阳更是面容严肃。 因为刘子华同样是在问道！ 《易传》有云，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器，不仅指的实体物质，一切典章制度皆为器。 故《经纬古今》，今人问道前人，前人亦问道今人，互为观道。 哲学不能用来烤面包，但一切烤面包用到的方式方法都离不开哲学的指导。 所以哲学与其他所有学科都不同，无论是文史类的经济学、政治学，还是理工科的物理学、化学、信息科学，它们的本质是“器”，器就是用来“学以致用”的。 而哲学，是最无用的学科，他无法带来任何经济利益，但它是用来“学以致知”的。 当今社会，如同西餐的刀叉用来分割所代表的西方文化已全面潜移默化人的思想，所有学科越分越细。 专一一门学问之人称为专家，但如今很多社会问题，很多答案已经无法在专业区域层面找得到答案了。 因为事物是普遍联系的，只有从更高层面，也就是哲学层面看待问题，才能登泰山而小鲁，找到真正问题的矛盾点。 所以这个社会，专家也需要，因为需要他们把握学科基本规律才能系统化学习；通家也需要，这样才能把握各专业的联系性，不至于一叶障目。 只有专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布衣百姓无所适从。 只有通家，则在“君子不器”的思想下，我历史长期缺乏高精尖专业人才。 以经济学而论，自管仲到晁错、桑弘羊，一千五百年间，所有政治家都是全才，但无法总结出经济规律，只能靠感觉走，见招拆招。 中国历代没有出现专程系统研究经济学的专家，故历代改革无法利用经济手段调节社会矛盾，王安石变法设计完美，可到了执行层面却完全无法完美执行。 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 “古今没有不同！”出乎刘子华意料，殷阳似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一念之间脑海一瞬间风云变幻，立即朗声回道！ “如何一个没有不同？”刘子华朗声问道。 殷阳一边回想上辈子学过的屠龙计心法一边分析道：“如您所言，那个年代国人的精神国土神州陆沉，遇三千年未有之变局，三千年未有之强敌。各个阶级，三教九流都在探索自己、阐述实践自己的救亡道路。” 说到此处，殷阳手指高天：“如千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星汉灿烂！” 刘子华和观众们也下意识地望向了天上的苍龙七宿。 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 “农民阶级发动了太平天国运动，知识分子开启了新文化运动，小资产阶级和官僚阶级发动了洋务运动和百日维新。” “最后我们在不断地试错中，将上面路都走绝了，才有图书管理员带领那群仁人志士救亡成功！” 殷阳语调快慢有间，逻辑清晰地向屏幕前的所有观众说出自己曾思考很久的回答。 君子治学，宜博观而约取，求厚积而薄发。 “历史是一团灰烬，而灰烬处有余温，岁月鹜过，山陵浸远！而我们国家，是如今唯一的千年以降一脉相承的文明！如果因此断根，岂不是自己买椟还珠？况且把落后原因归结为汉字，是错误归因，没有想到落后的根源。” 殷阳说到此，语调也自然抬高，慷慨激昂地开始列数起史书豪杰。 “霍去病封狼居胥，文天祥反元，岳飞反金。” “朱元璋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朱棣饮马饮马瀚海！”于谦守国门，主张南迁者，斩！” “千古流传的丹心热血古今从没有变过！只要民族精神在就不会变！除非后代被和平演变！” 众多观众也在他这一气呵成的回答中开始代入当时的历史思考当时的国家落后根源是什么。 经济凋敝，军阀混战，外敌盘踞设立租界，整个华夏千疮百孔 “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木牌贴满了整个十里洋场！ 每当想到此处，无论大江南北，观众们都忍不住硬了！ 而他们的嘴替殷阳此时身穿唐装在月色下不负众望地说出了他们心中喷薄而出的心声！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我们与古人的情感共鸣就在文字之中！跨越了时间！这是文字的功劳！是任何歪果仁再怎么翻译都无法感同身受的！文字就是民族国民性的来源，如果换成了拉丁文字，这种血脉就断掉了！” 随着殷阳的话语，直播间的评论数也开始飞速增长！ 就连常年看多了各类演唱会、新闻后台监控的p站员工此时看着直播间里飞速增长的评论统计也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一秒两万条评论？个老子滴！这是统计软件坏了还是机器人在评论？” 可是逻辑有序的各种评论明明白白告诉着他！这些都是实时观众在探讨节目的剧情！ 【说的好！妈的又燃起来了！】 【岳武穆的热血在我心中燃烧！】 【我感受到了，我身上流淌的血液那厚重的历史！】 【妈妈你看节目好好的拿织毛衣的针干嘛？】 【对不起了儿子！为母要效仿岳母刺字了！】 【可你为什么用拼音啊！】 【你小时候写日记时不会写生字时不就是用的拼音吗？】 一处老房子里。 一群老爷子此时几乎人人都呼吸粗重的望着屏幕！ 他们的龙头杖仿佛此时在他们手中已经化身成了大禹的定海神针！不断地使劲敲地来抒发心中的激情澎湃！ 跟原始氏族举行神秘仪式似的！ 而此时楼下的一家人也丝毫没有在意！ 因为他们也同样望着屏幕里的对话激动地猛烈跺脚！ 甚至有几个明显看穿着估计年轻时是文艺青年的老头觉得这还不过瘾，开始吟起诗词与千古锦绣文章！ 所谓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 白乐天有言，歌诗合为时而着,文章合为事而作。 一名发须银白的老爷子此时躺在沙发上，此时眯眼听到屏幕里的对话不禁哈哈大笑！ 他随即摘下腰上别着的小葫芦朝着小嘴大吸一口里面的米酒！ 随后闭着眼睛曼声吟道：“老夫聊发少年狂！” “治肾亏，不含糖！三百年，九芝堂！” “司徒钟你可闭嘴！叫你少学你孙子刷抖音！这么大诗了，连个人都不会背！你要是再毁气氛信不信我戳你弟弟！” 另一个老头转着轮椅挪到沙发旁，将葫芦劈手抢了过来也如长鲸吸水一般长饮一口！随后将葫芦丢了回去。 他随即两手一撑轮椅扶手站了起来，望着屏幕亦是眼含热泪慷慨激昂回忆道：“想起我幼年时拜师学武的天津霍师父曾说过，辛弃疾疾终，霍去病病故，当年万国辱华之时，他恨不能效仿稼轩！以词写尽天下赋！仗剑杀尽天下贼！” “嚯！风老，合着你腿没事啊？那你坐轮椅干嘛？” “老夫看电影发现古今中外很多坐轮椅的人都有逼格，装个逼不行啊？” 矛老爷子看着眼前这群一别经年的老小子经历几十年后重新聚首，他白发飘飘的胡子在下巴处此刻如瀑布般起伏，热泪盈眶！ 他喃喃道：“回来了都回来了！” 下一刻，他赶紧摸出速效救心丸！ “老哥几个别冲动！来！先把这个嗑了再嗨！”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被誉为“小诸葛”的他既然聚集老友看节目自然早就有所准备！ 京都，一处四合院中。 呼吸急促的陈图南此时也赶紧将大拇指熟练地按到了自己的人中并开始默念经文！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他娘的！ 自己经常给人把脉扎针，但还是第一次尝试自己急救自己！ 但他不后悔！ 这种热血的感觉，自己自从告别少年时的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经历过了？ 可恶！殷阳这小子的节目，不说电子魅魔，至少也是荧幕伟哥的级别了！ 男人至死是少年！ 上一次这么激情澎湃，还是在手机上刷到成都建地铁时特地绕开了丞相祠堂和汉昭烈帝庙时！ 想到此，陈图南也望向了窗外的天空，轻声开口唱起那首年轻时第一次听曾泪流满面的歌。 “历史的天空闪烁几颗星，人间一股英雄气在驰骋纵横。” 而此刻华夏无数观众，都与陈图南一样，对殷阳的感慨心有戚戚！ 第45章 夷狄之辩 夜市。 那位终于将剩饭全部卖光的男人将锅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后终于有了闲暇时光偷得浮生半日闲。 他坐在刚才娘儿两人坐的板凳上，两只脚翘着塑料板凳，左手拿着儿子的京剧面具，右手则点开了屏幕。 本来正准备偷偷刷刷皮皮虾沙雕网友的他此时却陡然眼神一凝地望向一个封面的推荐。 古色古香的封面，面容端庄的主持人，星光璀璨的星空。 这些画面传递给他一种他已经丢失在风雨里却曾经非常熟悉的气息。 就像那时在戏台唱《霸王别姬》时抑扬顿挫的唱腔一样的古朴气息。 他很怀念。 接着他看了一眼推荐词。 “将升岱岳,非径奚为？欲诣扶桑，非舟莫适。《经纬古今》今晚20：00殷阳带你重温传统文化前世今生！” “这是？老婆昨晚说的那个节目？当时还说主持人比他帅？” “对不起老婆，我误会你了，没想到是你只是审美小众” 于是他带着这样的感叹犹豫了一会，打开了p站。 正好看到了殷阳慷慨激昂的演讲！ 随着殷阳说出最后那句“千古流传的丹心热血古今从没有变过！只要民族精神在就不会变！除非后代被和平演变！” 男子拿着面具的手轻轻地一颤！ ------------------------------------- 殷阳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刚才一番话差点送走了许多老人。 但他不吐不快！ 此时的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压抑了一下情绪，语气稍微平和了一点，继续向刘子华述说着后世的看法。 “我们国家是唯一历史未曾断绝的国家，从后来的台湾等地的识字率来看，归因为文字是当时的局限性造成的，而根源其实在于教育！所以新中国成立后，大力促进教育，1956年推行简体字，1958年大力推进《汉语拼音方案》，实施此类降低识字门槛的措施后，国民识字率大幅上升！而广大人民在学习文字后不仅不排斥繁体字，反而更能理解繁体字的韵味！因为文字就是历史！” 刘子华也忍不住气息粗重心潮澎湃！ 要不是已成一缕生魂，他或许也要备点速效救心丸才行！ 良久之后，平复住心绪的刘子华叹息一声：“不错，雨果曾说历史是过去对将来的回声，是将来对过去的反映。与魏征所言无差，所以不光古今，中外只要人天性不移，则中华文明就从来没有所谓过时一说！一千年前一加一等于二，不可能一千年后一加一就不等于二，除非天地成住坏空步入下一个天地！” 而随着刘子华对殷阳这些心声的感同身受想起的回忆。 此时竹简中凝固的那张黑白照片又开始渐渐流动起来！ 随后照片渐渐如潺潺水流般渐渐增色，流动，渐渐变成了真实无比的画面。 屏幕之外，无数长城内外、大河上下的观众们此刻全部都开始聚精会神地好奇看了下去！ 他们想知道，在这如同纪录片的视角下，当年这位老者在当年是如何面对着那波滔天巨浪的！ 那位身着中式长袍马褂的中年人此刻依然站于高台，面对台下的诸多如海风呼啸般的连绵诘问神情淡然。 这一幕看的殷阳即便经历过两次时空回溯，此刻也对此人心神摇曳！ 可能观众以为是作者艺术化的表演，但只有他知道，屏幕中的此景此景都意味着当年的这位辜先生是真的如此“顽固”的！ 是的，顽固！ 任他支离狂悖,任他颠倒颇僻,我自八风不动,我自坚如磐石！ 圣人云学无常师，无论对方思想如何有局限性，就这份定力，就值得所有人学习。 王阳明说良知乃是天理昭明灵觉处，何谓对错善恶？知错不改即为恶，知错能改即为善。三家书汗牛充栋，根基都是在修心性。 良知是三角形的。 所以我们每当为时世所逼做有悖良知的事时，它就会在我们心里旋转，棱角分明的尖端会猛烈戳入我们的心头肉深处，让我们寝食难安！ 可这种事做多了，良知就被磨损成了圆形，于是我们再次做这些事时，心就慢慢麻木地不会痛了。 有些人说这是成长，并嘲笑另一个从前的自己太天真年轻，不懂世界的“客观规律”。 但在儒家思想主导的历史上，依然有无数天真良知的人认为总得找个方式跟有悖于自己正义感的东西对峙。 即便那东西你明明知道他黑暗无边。 此时下面的各位看官见中年人只是闭眼养神如入无人之境，终于在高潮以后如同潮水的声音缓缓退却了下去。 中年人如玉雕般的面容终于动了动。 他睁开眼，铺开了手上的折扇望向台下众人，语气清淡，但清晰的声音却萦绕在所有馆内众人的耳畔。 “诸位所说我已耳闻于心，并且都有道理。所以我从未否认过西方文明的成就。” “但我认为领先并不意味着全面优越，每一种文化都有其独特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这是两个概念，希望各位可以以此来客观思考。” “那么，中国传统文化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呢？在现代社会，它们不是已经过时了吗？”此时一名西装革履的俊逸男子举起手和声问道，但言辞之间咄咄逼人。 中年人闻言右手一抖！绣有“自强不息”的帛扇扇面如白云出岫展开：“文化之价值不在新旧，而在于智慧和内涵。传统文化中，儒家使人相亲，法家使人去远，道家阴阳互根；墨家兼爱，佛家莫向外求，名家的逻辑，这些原则是构建社会秩序和提升个人心性的基石，它们在任何时代都是至关重要的。抛去中西之分，难道不是看一个文化所提倡的价值内核吗？” 此时下方，某些人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但又摇了摇头。 道理是对的，但关键在于，繁体字和文言文的高门槛使这些宝藏传递给民众的难度大大升高。 乱世用重典，猛药治沉疴。 如今的中国如同一位同时外感六淫与内生五邪的病人，没有时间了！ 一位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突然站了起来，语气冲动的对着中年人反对道：“但是，辜先生，我们难道不应该拥抱更加自由、开放的西方思想吗？众所周知，那些古老的教条只会束缚我们的思想和社会发展！” 中年人望向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后生，眼神陡然黯淡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缓缓柔声开口道。 “自由和开放并不意味着要抛弃自己的根和魂。我们应该在保持文化自信的基础上，吸收和借鉴外来文化的优秀成分。而不是盲目地否定自己的文化传统，走向文化的自我殖民。” 中年人望着对面声嘶力竭面红耳赤的男子，笑着把茶杯递了过去：“任何文明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一帆风顺地绵延千年，故我中华文明在历史长河中的确会有帝王将相因为私欲和统治目的而添加的糟粕，但我们作为引领这个唯一古国继续前行的领路人，难道就不该在深入了解前贤所提的原本思想后再继承创新吗？” “如果都不知道先人说的什么，又何谈创新？就像你连地都没种过，就说二十四节气是糟粕，岂不是贻笑大方？古人云微言大义，可如今很多所谓创新，把古人讲的明明明白的事却越说越糊涂，这是什么创新？自家不研习经典，却说经典无用，这是治学的精神吗？” 台下的年轻人接过茶杯后一饮而尽！接着还回茶杯继续嘴炮输出：“辜先生，你的观点似乎过于保守。西方已经经历了两次工业革命，成就有目共睹！而我们清朝的衰微腐朽相信也不必我赘述，所以我们不应该更加积极地接受西方的先进文化吗？” “错！”此时辜鸿铭突然严肃地说道，“你们不要忘了，言必称古代落后的论据是什么？是清朝。那我们的历史只有清朝吗？我们怎么能以近几十年来的胜败来全面否定中华文明？” “若说技术，战国时期的甘守时申天文学成就，墨家的机关术，汉代张衡的地动仪和浑天仪，提出割圆术的祖冲之继承先人绝学《颛顼历》、《太初历》、《大衍历》后算尽天地创《授时历》，郭守敬的《齐民要术》，宋应星的《天工开物》，甚至明朝的神机营，难道他们就不算中国历史了？” “正是因为我深切地在国外生活过，所以我才要明确地告诉诸位一个错误观点！工业文明强于农业文明，但西方文明不等于工业文明，它只是披在工业文明上面的一张皮！所以不能因此得出西方文明强于东方文明的论点！” “保守并不意味着拒绝进步。我认为，真正的进步是在深入了解和尊重自己文化的基础上，与世界其他文化进行平等的对话和交流。我们应该有选择地吸收外来文化的精华，同时发扬光大我们自己的优秀传统文化。” 说到此处，辜鸿铭突然伸手向后，将他那条标志性的辫子捏在了手中，环视周围一圈，朗声说道：“我们中国人，的确有很多陋习，但相比外邦，却有着他们从不曾拥有的品质！” “梁启超说孔子作《春秋》，治天下也，非治一国也；治万世也，中国是伪装成国家的文明！中国之所以异于夷狄，仁而已矣；君子之所以异于小人，仁而已矣。若废除汉字，中国名存实亡！” 第46章 中国人的精神 此话一出，全场很多人都哗然一片！ “怎么可能呢？外国人这么厉害，肯定比我们有更高贵的品质啊！” “是啊！我们这么落后就是因为没有外国人的高贵品质，所以才要全面西化拥抱先进啊！” “你个老头别固步自封了！历史滚滚向前，我们一直被打败还不能证明他国文明的优越性吗？” 辜鸿铭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类贬低话语，却眼神陡然如冷电般横扫一圈！ 在众人眼中不说文质彬彬但至少平日温和的老爷子此时爆发出一阵强大的气场！竟然一时之间将下面的暴论压制了下去！ “你们口口声声说西方先进！你们去西方生活过吗？你们向往的，到底是真正的西方，还是想象的西方？” 辜鸿铭声声掷地：“你们见过法兰西的玫瑰吗？你们见过欧罗巴的古堡吗？你们仰望过英吉利的大本钟吗？你们踏足过德意志的工业都市吗？你们领略过美利坚的自由女神像吗？你们感受过意大利的文艺复兴遗迹吗？你们欣赏过俄罗斯的红场吗？还有那些在一战后崛起的强国，日本、加拿大、澳大利亚，你们真的了解他们的文化和精神吗？” “我不仅去过！还住过！英语、德语、法语、拉丁语，荷马，卡莱尔，歌德！只有学习了一个国家的语言和哲学，才能了解一个民族的性格！” “如果把所有民族的性格分为灵敏、深沉、博大和淳朴。英国人深沉、淳朴而不博大；德国人深沉、博大而不淳朴；美国人博大、淳朴而不深沉；法国人不淳朴，不博大，不深沉，但却具有独特的灵敏！” “而中国人除了拥有灵敏、淳朴、深沉、博大以外，还有着他们都没有的特质，那就是温良！正是这些属性构成了中国人的民族性！” “温良，是一种来自于心灵的礼貌！这是超脱于理性的共情能力，拥有这种品质的人，就是我们历史中的君子！而君子，是立志终生追求大义名分四字的大写的人！” “我辜鸿铭，生在南洋，学在西洋，娶在东洋，仕在北洋。但是我！是一名堂堂正正的中国人！真正的中国人，是有着赤子之心和成人之思，过着心灵生活的人！” “这，就是中国人的精神！我辜鸿铭将终生致力于弘扬与传播这种伟大的精神，虽九死而无悔！” 随着这番话如同在耳边一般炸响在所有观看节目的华夏儿女心里。 弹幕那些先前先前疑惑前人为什么要废除汉字，后来又理解了为什么要废除汉字，最后理解了辜鸿铭为什么要坚持汉字的人第一次在节目短短十五分钟内经历了多次的精神洗涤！ 【不管怎样他们都是在为民族的未来而思考，而不是自己！我们这些已经穿过迷雾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回头嘲笑那些曾经站在十字路口为整个民族探索山路的人呢！事后诸葛亮谁不会？】 【对于新文化运动的情况我只是上学时历史课泛泛学过，本来只是饭后娱乐看下节目的，却没想到一番节目看下来给我的思想带来了八级地震！而且还是连震！这个节目我要让我那些天天吹捧国外的学生也看看！】 【是的！梁启超当年少年中国，而我们也有义务将火炬传给后辈！如果后辈连祖先的精神都忘了，那就是亡国了！】 【妈呀！你这么一说，我想想近几年崇洋媚外的事，真的汗毛一阵耸立！没想到不知不觉我们文化界已经是这样了！】 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一个节目，仅仅开播二十分钟，就已经成为了全民的精神启蒙盛宴！ 观看人数一亿人！ 这是多少国家级节目和商家梦寐以求并且殚精竭虑想要摘到的天上星辰，却被殷阳出自本心的节目设计达到了此等天文数字！ 这等成绩，可遇不可求，本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三才合一才能得到的偶然！ 但仅此一项，《经纬古今》这档节目已经可以留名于史书并成为以后各类传播学教材中的案例了！ ------------------------------------- 小饭馆中。 看着星光下那名身穿青色唐装的年轻人在星光的背景中慷慨陈词。 虽然星光正好，月色正美，可此刻，好像天地的光辉都不自觉地向那个年轻人的身上汇聚！ 那股久违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的震动着男人的胸臆！ 似乎激发起了他多少次午夜梦回戏院的曾经！ 他突然轻轻开口，哼起了一首老婆曾经强烈要求他唱给她听的一首曲调。 当时老婆撒娇说：“你当年嗓子那么好，要不也试试这首歌？” 望着眼中老婆娇俏的脸庞，曾经自称“梨园小潘安”并被诸多闺秀暗里相思的他下意识眼睛亮了亮。 可喉咙刚随气息挤出一丝气音，他的眼神随即又暗了下去。 转职食神的他早已经没了当年在台下日以继夜吊嗓的条件，也没了当年在台上演西楚霸王时纵横捭阖的心境。 现在的他，心态已经老了。 就连冬练三伏夏练三九都不想起床，又哪里还有心性回首过去呢？ “老夫老妻的，还唱什么嘛”避开妻子幽怨的眼神，彼时的他插科打诨道。 而此时望着屏幕中的年轻人，他轻轻张开了嘴。 一曲哀而不伤的戏腔悠悠地回荡在了还萦绕着油烟味和洗洁精的的小饭馆里。 “我走在长街中 听戏子唱京城。” “人杂乱戏小丑 叶黄退入长秋。” “望楼台站一琴女 听美人抚琴奏起” ------------------------------------- 殷阳此刻也一样热泪盈眶地望着镜花水月里辜鸿铭慷慨激昂的身影。 作为主持人，他还是以自己的风格总结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我们必须承认，“新文化运动”确实对中国开启民智产生了积极的作用。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个时代的某些人存在这一种思想：因为中国落后于西方，进而产生了西方“文明”优于中国文明的认知，进而再产生了西方人是优于中国人的认知，再进而产生了西方人的精神高于中国人的精神的认知，最终的结论就是中国只能全盘照搬西方 才能和西方人一样优秀 才能被西方人尊重。” “然而事实上，辜鸿铭以亲身经历，比更多的中国学者更早地认识到西方人并不会因为你去学它而它就会尊重你，更不会因为你接受了他们的‘文化’而认同你，摒弃自己的根基，只会让西方人更加鄙夷，它们只尊重独立自主的强者！而我们那个时代的众多事情也验证了当年辜鸿铭的认知是正确的！唯有自强不息，才能让敌人敬佩你！” 随着殷阳这段鞭辟入里的分析，无论是面前的刘子华还是观众都开始露出思索的神情。评论里也开始爆出了各种友好客观的交流氛围。 【现在我们庆幸汉字没有被废除，可是据我所知，当时不赞成废除汉字的林语堂曾经散尽家财研究明快打字机，身体力行地用自己行动来保护中国文化！他是真的担忧啊！】 【你们是不是忘了，九十年代的五笔打字法正是为了解决和计算机合流的问题而被王永民老师发明出来的！他可以被称为当代毕昇！为了延续弘扬中华文化而呕心沥血！而王选老师作为技术总负责人，领导中国计算机汉字激光照排系统和后来的电子出版系统的研制工作！】 【简单点来讲，就是当你在现在用26键的英文键盘，却能够在手机电脑上敲出方块的象形文字的时候，老外看的是神奇你却感觉习以为常，那是因为有人用毕生的心血把路给你铺平了！】 第47章 知识。从来不等于文化 随着这位大神的科普，众多用键盘和手机触屏打字的观众们纷纷心头哽咽地敲击键盘和屏幕。 【感谢林语堂，王永民，王选等各位仁人志士的努力，为汉字现代化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其实我们更应该感谢的是当年国家设计简体字和拼音的那批人！他们都是在当年拉丁化运动的基础上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所以才让我们国家的文盲率快速降低！】 【楼上说的对啊！我们现在用的文字都是简体字！而且你们发现了吗？很多字我在教孩子写字时才发现一点都不简单！我们文化真的可谓是字以传道，微言大义！】 【是的是的！看过上一期的节目后我也发现了，我们的文字真的牛逼！】 【水的尸体是尿；米的尸体是屎；穷要付出八倍努力；长大没有偏旁，因为再也没有依靠；自由看起来条条框框，却有一笔穿出牢笼；牢笼四面透风，但以牛龙之力也无法挣脱枷锁；不正念歪；不好念孬；忙中有亡，忍中有刀；静中有争，稳中有急！】 【最神奇的是读唇舌齿喉时就会用到相应部位！读方圆大小时嘴巴也是相应形状！如果不是上一期殷阳普及了汉字六义，可能我平常根本就意识不到汉字有这么高级！】 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 而此时还有观众也在尝试探讨文字背后更深层的含义。 【今天普及知识搞的不错，更多的是有知识没文化啊！相比以前，社会上有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戏曲、评书教育，城隍庙的因果教育，祠堂的孝道教育，文化更重要。】 【如果当年废除汉字也不见得能拯救中国，说必定适得其反，去汉字化只会断送中华上五千年的历史和成果，如今的越南就是例子，越南历史都是由汉字书写的，如今的越南人却看不懂！越南去汉化后没捞到什么好处，反而越加落后。反观日本处处模仿中国，学习中国文化，如今却是发达国家。】 【俺是小学文化，不懂什么高深道理。但俺还记得当年和对象天各一方时在书摊上翻到的一首宋词，看着看着就哭了，现在俺还记得那首词，“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圆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终日劈桃穰，人在心儿里，两朵隔墙花，早晚成连理……”它让俺知道，原来曾经也有一位姑娘和俺一样经历过这些，当时俺一想到这些，心里的苦闷就消散了许多！而现在，俺与老公已经银婚了！】 麻了！ 此时不仅那些观众兴奋麻了！ 那些挤进来想看殷阳出丑的人和反华联盟的人也麻了！ “草！” “dan it！” “holy shit！” “八嘎！你们干什么吃的！每年外务省给你们拨几百亿美元支持你们打入支那内部瓦解他们文化！你们看看这节目！这就是你们拿出来的成绩单！你们去把这个殷阳干掉！” “啊？我？” “不是你还是我啊？你们动动你们的猪脑子！要是他在我们这，我就派一个排的番号去爽死他！可是他现在在支那！当然你们自己想办法啊！” “太君，这也不能怪我们啊！再说我们也不是没有成效的！这几年收购的中医药企业，中日学校，还有南京中日友好文化街，一步步地试探证明民众对于大东亚共荣的文化认同正在提高！历史告诉我们，这个殷阳的《经纬古今》和以前的宝马事件一样只是昙花一现！不必多虑！” “唔，诸位说的也有道理这样，你们还是关注一下这个殷阳，如果他的影响力继续上升，就用下你们内部的力量压制！” “记住！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这是支那的汉明两朝已经证明的规律！” ------------------------------------- 昔日论战的画面渐渐隐去，随即回到了那片苍茫寥廓的大海上。 在大海的眼中，没有善恶，没有对错。 东方人下西洋也好，西方人占领新大陆也好，它从来只是默默无语。 只有波浪声在天地间几万年来不停回响。 刘子华望着殷阳注视了良久，深深呼吸一口气后突然轻笑道：“好小子！你和老夫当年很像！既然你是如此见识，那想必也能理解我后来的行为了。” “后来，来到法国后我逐渐听说了国内的信息，心中愈发忧虑和愤懑！此前的废除汉字理由我能够理解，但后来有人提出废除汉字的理由却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实在是荒唐！傻逼！大傻逼！” 殷阳哭笑不得的望着面前的刘子华口吐芬芳。 一看就知道是性情中人！要不是在节目中，殷阳也得竖个大拇指！ 只是可惜，直播系统自动将最后的语气助词直接换成了“聪明”两个字。 “所以我能够理解他们废除汉字的发心，普通百姓争着购买革命先烈鲜血，用“人血馒头”给病人治病，这种愚昧，的确需要先进文化去教化！但我也曾私塾学习，自然知道传统文化的不可替代性！如果当时废除了象形字，现在我们就连唐诗宋词都看不懂！那还是中国人？就一句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的九个字的意境，不学中文的人能够感受吗？？” “有人说汉字影响大脑发育，有人说汉字是封建毒草，还有人说废除汉字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真是他娘的荒唐！”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刘子华回想起当年那些提出其心可诛言论的人依然胸中一股怒气勃然！ 而殷阳也点点头表示理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真实情况：“就算在我们那个年代，依然有人认为中国科技文化水平落后归咎于文化基础，甚至编造出所谓‘国民性’，比如我小时候就听有人吹德国人严谨，所以能造汽车，在下水道藏零件；法国人浪漫，所以发明出香水，哪怕香水的发明初衷是掩盖巴黎下水道的恶臭。这种人要么蠢，要么坏，但这两种人永远会有，这是客观规律，这就是我们要读书，要求道的原因。” 传统有两面性，当它面对革命新潮时，表现出一副可憎面孔，当它面对异流邪说时，又表现出撼山易撼传统难的威严！ “原来后世也有这种想法吗”刘子华愣了愣，突然语气低落起来。 第48章 殷阳节目，上达天听 殷阳其实犹豫过，是否将后世的事情告诉老人。 对于这位爱国的老人，后世的很多事情肯定会引发他的担忧。 如果报喜不报忧当然皆大欢喜。 但殷阳觉得不能仅仅考虑节目效果。 他尊重所有接受他采访的故人，所以，他还是决定将真实的过去告诉给前人。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可前师也有权利了解身后事。 《中庸》：“是以声名洋溢于中国，施及蛮貊。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故曰配天。 此时此刻，屏幕中的星河漫天。 波涛声在这久违的宁静中显得十分清幽。 轮船在夜色的海洋里不断朝着西方行驶。 “回去休息。”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突然说了声。 “嗯，明早还要一起学法文呢。”另一名穿着长袍的年轻人也点点头。 两波衣着不同的群最终合流在一起朝客舱流淌过去。 女生走在前面，男生走在后面。 他们互相勾肩搭背，你捏一下我腰，我戳一下你屁股。 一阵波涛涌来，船舱倾斜，他们又瞬间互相搀扶。 走到门口时。 有位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朝着另一位穿长袍的年轻人开口道。 “喂！” “我不叫喂。”长袍转身，“有事？” 中山装犹豫了一下，接着将手中那本自己小心珍藏的《新青年》仔细铺平，接着双手奉上，“这是我的宝贝，借给你看，能换你的《论语》吗？” 说完他咬了下嘴唇，又赶紧语气急促的叫道：“我的意思是我要看完以后，才能更理性的批判孔子的思想！” 长袍年轻人面色古怪地看着中山装，然后低声回了句“你等一下”就低下头钻进客舱，掏出被他翻得有点破烂的《论语》。 随后他才回到客舱门口双手递向长袍年轻人：“圣人云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我也会仔细学习《新青年》。文言晦涩且古今异义，这本书里的小楷是我读书的思考和其他同时期书上下文共同参考后的词语释义，你可以参考。” 就在这小小的船舱里，两个年轻人将他们手上的导师互相交换了。 你一个苹果，我一个苹果，我们互相交换还是一个苹果。 你一个思想，我一个思想，我们互相交换，就都有了两个思想。 此时望向屏幕的殷阳好奇地问到：“其中一位是您，不知另一位是？” 刘子华笑了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其实至今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说到这，老爷子表情有点不自然地说道：“反正这小子书也没还我，我也就不还他书了。这书一直陪我到了生命最后。” 殷阳顿时了然点头。 懂了，“都是鸽们”的民国版。 ------------------------------------- 此时的陈图南也在自己四合院的房间内。 他面无表情拄着拐杖看向屏幕中逐渐面容清晰起来的船上那一张张年轻的笑脸。 但不断跳动的眼角却暴露了他内心真实的震惊！ “殷阳这小子是妖怪还是神仙？这几个演员的长相” 陈图南赶紧站起身来打开书柜，翻开了一本纸张都有点变脆的老相册。 其中有一张他长辈当年参加留法运动时留下来的黑白合照。 其中的很多人都已是新中国各学术和政治领域大名鼎鼎的奠基者和先驱！ 网上自然有这张照片，但绝对没有这张照片清晰，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陈图南对殷阳后面的团队产生了强大的兴趣！ “像，太像了！那个拍太爷屁股的前辈长相特点，难道就是太爷当年提到的一起在法国施耐德公司当铁锉工的宋凤章？可是殷阳怎么可能连这种细节都能在节目里具现出来？难道他的资料细致到这种程度？太古怪了” 陈图南自言自语地望着屏幕中已经切换到草坪上与刘子华站在一起的殷阳，眼神里闪过了三丝疑惑。 ------------------------------------- p站办公室。 “您好，这里是光电总局节目管理司，请问是p站陈总吗？” 一听对方自报来头，本来就紧张的陈总狠狠瞪了额头冒冷汗的王代序一眼。 果然，大佬来问责了！ 肯定是因为殷阳那句“支持废除汉字”捅到天上去了！ 说不定东风系统定位都对准大楼了！ 跑是跑不掉了，事已至此，先吃饭。 随即念头急转的陈总立马语气颤抖地回复道：“是的是的，您好。我是负责人陈智。” 对面的工作人员心里还在嘀咕这p站老总的声音怎么像肾虚一样，但还是公事公办地回道：“陈总，刚刚我们领导表扬了您台的直播节目《经纬古今》，非常赞赏其中传达的积极信息和正确的价值观。并要我们带话给您，说是中央几位老领导也在看你们的节目，他们异口同声对其中法国留学的细节刻画赞不绝口！很多老领导都说能从节目里看到听自己祖辈曾提过的细节完美复刻表示非常惊喜！” 啥？ “对了，他们还亲口表扬殷阳主播节目对社会不良风气的扭转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说只要符合史实殷阳就可以放心播出！上面早就有心扭转当今社会风气了！所以要小撒赶紧准备第三期《典籍里的中国》，若是殷阳继续努力将《经纬古今》搞出质量提升我中华民族自信，他们可以提供一些帮助，争取文艺界的百花齐放！” 陈总听得都懵了。 what are you 弄啥捏？ 刚刚一瞬间参考上下五千年历史后心里酝酿已久的道歉辞都已经被自己运气到嗓子眼了，你说你是来表扬的？ 你知道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有多难受吗？ 望着面前还在忐忑望向自己的王代序，陈总赶紧回过神来。 “咳咳咳，非常感谢领导的认可，这对我们团队来说是极大的鼓励！我们一定转达殷阳主播各位领导的意见！” “对的，这类节目不仅内容真实，而且很好地引导了公众的思考，展现了媒体的社会责任。我们希望更多的媒体能够像您一样，传播正能量，促进社会和谐！并且和您沟通将这档节目五分钟后临时安排接入到tv4中文国际频道播放！” 等陈总挂了电话，看着陈总表情如四川变脸般风云变幻的王代序正准备劝说陈总还是给殷阳这个主播一次机会的时候。 一瞬间经历了天堂地狱的陈总此时面色沉重地望向依旧一脸冷汗的王代序，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肃地说道。 “老王啊，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啊？我？”王代序不负众望地露出了鲶鱼精的表情，“陈总，要不您把那速效救心丸给我嗑两粒，不然我怕扛不住您的疾风骤雨啊！” 第49章 踏上1911年的巴黎 “你个沙雕，刚才光电总局告诉我，殷阳的节目又被上面的领导点名表扬了！五分钟后接入tv4同步直播！你赶紧去办！” 而就在王代序火急火燎地如同踩着云朵一般指挥节目转接时。 负责监控数据的一位年轻工作人员突然猛地蹦了起来！ 但紧接着他赶紧闭上眼忍住冲动。 “要沉稳要沉稳，要给陈总留下一个好印象”他谨记着王代序前天的教诲。 等自我催眠成功后，他睁开眼时已经是一副老僧坐定笑看风云的淡然神情。 年轻人慢悠悠走到正在喝娃哈哈的陈总面前，嘿嘿一笑。 “陈总，直播实时观看人数已经过一亿了。” 然后他就被赏了一发杰尼陈的奶疗。 “咳咳咳咳咳！”陈总面色呆滞地望着面前面色僵硬的员工，“你你你刚才说多少？” 一亿观看人数是什么概念？ 总人数的十四分之一。 而这还没有算上刚才说的偏远地区没有网络的观众！ 陈总瞬间露出了雷佳音“我尼玛”的表情望向面前正拿着纸巾擦脸的员工。 “小王啊，你介不介意打我一拳让我判断是不是做梦？” 一脸奶水的员工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像《环太平洋》里的暴风流浪者一样双眼冒出了奥迪蒸汽灯般的强光！ 老子上班这么久了，从没听过这种要求！ 他立即摆出二字钳羊马的姿势，朝着老板微微一笑。 “咏春，王问。” 一拳哈哟跟就轰在了陈总的大肚腩上！ 陈总一口奶水又喷了出来！ 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娃哈哈，努力回想着网上教授的表情管理知识，使劲挤出一个核善的笑容问道：“小伙子，你来这上班前是干什么的？” “俺是耕田滴。” ------------------------------------- 就在p站办公室重温经典的时候。 屏幕里的刘子华继续讲解道自己的经历。 “由于船员禁止我们在其他时间上甲板，我们不得不忍受船舱底部浑浊的空气与异味，同时匮乏的饮食也在考验着我们的身体，长期在起伏的甲板上行走的我们都快忘记踏上陆地的触感了。” “我们就这样在船上扳着指头数着到岸的日子。要不是抱着学成归国的执念和对浪漫之都的幻想，很多人都快支持不下去了。” “终于在49天后，我们于10月10日抵达马赛港。” 屏幕中画面陡然风格大变，由枯燥的沧海一粟化为人间繁华！ 一眼望去商业繁华的街道。 街角的音乐家拉着小提琴，旋律优美，吸引着路人驻足聆听，各式各样的店铺琳琅满目，橱窗里摆满了时尚的服饰和精致的饰品。 不远处，一辆辆疾驰的雷诺40cv老爷车缓缓驶过，它们的出现象征着新时代的到来，而马车和自行车依然在狭窄的巷弄中穿梭， 电影院的海报上，描绘着最新的电影故事和明星形象，吸引着年轻人群前往观看。书店的门口，摆放着各种新出版的小说和杂志。 女士们戴着优雅的帽子，身着流畅的长裙，腰间束着细细的腰带。 金发碧眼的法国姑娘眼波柔媚，她们飘动的裙摆吸引着屏幕内外所有绅士的注意力。 历史证明了人有个性也有共性，无论什么人种都能领会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意境之美，这是超越了种族之分的艺术。 而屏幕中的绅士们则有的手持文明杖，有的手持手机（划掉）书稿正在街角随风摇摆摇曳生姿的枫叶影下互相谈笑风生。 另一边与西装革履的绅士们相对的，则是许多头戴徽章的军官戴着勋章与女士们交谈，玛丽安娜手持自由火炬的徽章在他们头顶的军帽上闪烁出金属的光泽，仿佛在彰显着胜利者的荣耀，而身上被硝烟染黑的军服不仅没有影响他们的形象，反而在淑女面前增添了一丝喋血的魅力。 塞纳河畔，坐在咖啡馆露天座位上的人们悠闲地享受着下午的阳光，品尝着香浓的咖啡和甜蜜的马卡龙。 镜头远眺，巴黎圣母院的尖顶耸立在天际线上而名流云集的凡尔赛宫和高耸入云的埃菲尔铁塔也在折射着太阳的荣光。 彼时高卢雄鸡的繁荣景象正不断彰显着自身的高贵气质明白无误地传递给世人与几十年后的观众这样一种印象。 巴黎，就是世界的中心。 而且是1919年举办过第一次世界大战战后协约会议的巴黎！ 就冲这电影质感的画面！第三期《经纬古今》的收视率就已经开始比前几期迎来更恐怖的暴涨！ 望着如同股票一般一路飙升的收视曲线，p站各工作人员却并没有欢呼。 因为他们也同样沉浸在殷阳带来的极致视听享受里！ “妈的！殷阳这期节目经费多少啊？就刚才宇宙初开的画面就是天文数字了？难怪郭凡流浪3的消息没出来！都去拍这个了！” “我尼玛！上一集复原了上古时期的苍茫寥廓还不够，这一集居然特效完美复刻了那个年代的巴黎！” “好小子！破案了！郭凡的私生子也和育碧有一腿！等我找找有没有人卡在墙里或者飘在空中的。” “远处那场景我算算时间，对了！当时巴黎和会刚刚结束！” “没想到法国竟然还打赢过？” “好家伙，今日乳法是？没人能在法国投降前占领巴黎！你可别忘了，巴黎公社运动就是勇敢的巴黎人民创造的历史！不能因此抹杀每个民族以前的功绩，这要是出个拿破仑你还敢乳吗？” “拿破仑？好吃！和胡建人的口感一样入口很顺滑！” 就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发出了如帕鲁般可爱的尖叫声的时候！ 镜头迅速在天空中丝滑掠过，移动到了另一个方向。 同一片湛蓝的天空下。 马赛港。 法国南部门户，地中海沿岸的繁忙港口。 炽热的阳光无情地照射在码头上，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味和货物的混合气息。 在这片繁忙的景象中，工人们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他们的肌肤被烈日晒得黝黑，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和脊背流淌，浸湿了衣物。 为了在这炎热的环境中更好地工作，许多法国工人打着赤膊，露出结实的肌肉，他们的肩膀和胳膊上布满了搬运重物留下的痕迹。 一位工人正弯腰拾起一箱货物，他的背部肌肉随着动作紧绷起来，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他用尽全力将箱子举过头顶，稳当地放在肩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穿过狭窄的通道，走向等待的货车。他的眉头紧锁，嘴唇紧抿，全神贯注地保持着平衡，避免任何可能导致事故的失误。 不远处，另一名工人正在操作着简陋却有效的起重机，他的双手紧握着操控杆，眼神坚定而专注。随着他的精准操作，巨大的货物缓缓升起，稳稳地落在指定的位置。 工人们之间的交流简短而有效，他们用手势和简短的口令来协调动作，确保工作的顺利进行。 在短暂的休息时刻，他们会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脸上的汗水，然后深吸一口气，望向天边的白云，眼神露出一丝憧憬。 风吹云动天不动。 成群的海鸥在空中肆意盘旋，吞掉薯条后的叫声把天地都叫的苍茫。 远处。 一百多名年轻华人此时正从“麦浪”号轮船舷梯上双腿发颤着走下楼梯，终于在阔别陆地四十九天后踏上了这片异国的土地！ 第50章 两位留学生的生活 几名年轻人被救护人员用担架抬下了轮船甲板。 担架路过一些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身边，他们正蹲在地上使劲呕吐着，可吐出来的只有一些清水和少许清粥。 蹲着的人身边则是另一批年轻人仰头望着这片与故国风俗迥异的天、地、人。 他们不同之处在于有的穿着朴素的中式长衫，有的穿着泛白却干净的中山装，相同之处却都是玄睛黄肤。 玄者，幽远也，《说文·玄部》:“玄,幽远也。黑而有赤色者为玄。”是秦朝所尚的玄。 黄，是黄帝的黄；《说文·玄部》:“地之色也。” 《千字文》开篇有云：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天地之色，即是黄种人的颜色！ 他们在这异国的码头上、川流不息的白种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 镜头拉近。 一位脸型酷似年老刘子华的十九岁青年此时也同样与其他人一样，他望着这片与古老陈旧的东方大陆风貌完全不同的崭新欧洲大陆，眼神中绽放着炙热的光芒。 “我们算过一笔账，在法国平均学费为一百八十法郎。膳宿费四百五十到四百七十法郎。衣服、文具费三百二十法郎。休假费二百二十八法郎。也就是说，我们这样的俭学生每年需费用一千到一千二百法郎，折合当时的中国银元约六百多元，相当于一个中等家庭一年的生活费。因而一般人家是负担不起的。\" “幸而当时有很多实业家慷慨解囊，有志之士，不为是屈，则毅然自助。而法国也为了吸收更多买办阶层和人才所以降低了门槛，所以才兴起了去法国求学的热潮。” 许多熟悉外汇的观众们此刻下意识算起账来。 这笔费用汇率方面，当时的法郎已经不再流通使用，被欧元所取代。 截止2024年3月的数据，中国银行提供的欧元对人民币的汇率为1欧元兑换774人民币。 再参考通货膨胀和生活成本上涨，那时的费用虽然比如今低，但念及当时风云变幻的国际环境，其实留学生受的苦和如今相比各有千秋。 果然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特殊国情，国家一样，个人也一样，那些向往别国的美好，或者向往自己没有生在某个美好时代的人，只不过是朝三暮四罢了。 记得之前网上因为民国各种军阀公子和千金恋爱戏风靡，一度掀起想穿越回民国的风潮。 抛去所有的形，其实和古偶的本质一样，都是换汤不换药的玛丽苏剧情。 可大多数人就算回到过去，没有显赫的家世，也只会和星爷一起蹲马路罢了。 可恶，代入感很强，已经回想起在大上海门口听着阿译长官最喜欢的留声机讨饭的日子了。 “在来到法国的勤工俭学生中，手里有积蓄的可以直接入校读书；没有积蓄的，则在华法教育会的安排下进厂做工赚钱，积攒了足够的学费后即可入校读书，等钱差不多花完了，就又去工厂做工。家庭环境好一点的则可以留在巴黎繁华市内，次一点的则以工兼学” 很多观众大概了解一点当时民国时期的留学风潮，但具体的细节却是第一次听，很多观众都开始表现出极强的好奇心。 【哦！勤工俭学嘛！和现在一样！我之前留学时也是时常去洗盘子！然后那家全部盘子都换了新的。】 【我挺好奇在法国勤工俭学具体做什么，法国当时就这么发达，应该挺轻松？】 【对啊！法国是浪漫的国度，你看咖啡厅这么多，电影里不都是喝咖啡要给小费吗？我想兼职应该不是很累。】 ------------------------------------- 法国东南部，尚贝里。 当地时间下午一点半。 此刻，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留学生张炀脸上。 这个时间点，对于正在咖啡馆兼职的他来说，正是一天中宝贵的休息时段。 此刻的他与兼职时的沉闷截然不同，张炀看着屏幕里各个网友正在激烈讨论的法国留学的各种细节，然后对着身边眉目如画的女生苦笑了一声。 眉目传情。 而她也可爱地吐吐舌头，耳垂如春光下的桃花泛出淡淡幽香的粉色：“瓜娃子，看节目啊！看我干嘛？” 余梦来自四川，和他一样在咖啡厅兼职，是她大力推荐自己看这个节目，威胁他说如果不和他看就不和他好了。 没想到刚好这期节目讲到了法国留学的细节。 自从兼职以后，他就对自己选择留学法国的目的产生了迷惘。 自己当初为什么选择来到法国留学？ 对知识的渴望？对文化的向往？对自己成长的期待？ 也许都有。 在幻想的云端飘荡时他的心随着每一个梦的泡沫轻盈地飞翔。 但现实的重量终究不可抗拒，如同一颗流星，他从那绚烂的幻想中跌落，坠入了法国的喧嚣街巷。 家中的经济已经捉襟见肘，能让他来到法国已属不易。 而国内的女友也善解人意地提出了分手，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有个缺。 经济窘迫的他找到了一份咖啡馆的兼职工作，那是他梦想与现实交织的。 咖啡馆坐落在一条石板路的小巷尽头，门前种着几株盛开的茉莉，微风拂过，带来阵阵家乡的记忆。 他在这家咖啡馆里扮演着多重角色：有时迎接晨曦的第一道问候，有时是午后悠闲时光的陪伴，有时又是夜幕低垂时的守夜人。 他的动作在咖啡机的咔嗒声中变得熟练而迅速，每一杯咖啡都是他用心绘制的作品。他的手指也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记录着顾客的订单。他手掌上的抹布擦拭着每一张桌面，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天辛劳的累积。 夜幕降临，咖啡馆的灯光变得柔和，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拉长，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显得有些孤单，心中总会有着难以言说的疲惫。 就像那杯大碗布列塔尼咖啡一样，即使加入了大量牛奶和少量糖，还是抑制不住这种从直击味蕾的苦涩。 幸好，余雅出现在了自己的生命里。 爱情本是人性之光，它所普照的地方春光灿烂万物复苏。 而现在这道光化为拐杖，支撑着他在异国他乡的日子。 在她的面前，自己仿佛才能回到那种放松的状态，在与世界对线的时候有一个喘息的片刻。 让人变渺小的爱情可耻，让人变小孩的爱情可贵。 只是那个答案依旧没有找到。迷惘的自己还是在生活的大海中刻舟求剑。 余梦望着走神的张炀，伸出柔荑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温柔地安慰道。 “这节目我追了两期了，觉得巴适得很才拉你一起看，你要是不陪我看节目，信不信我锤你？” “要得要得大王饶命！” “叫我女王大人！” “好的大王！没问题大王！” ------------------------------------- 第51章 苦其心志，所为何事 此时画面中陡然出现的几幅简陋至极的画面瞬间震惊了屏幕前的所有观众！ 工棚外，机器的轰鸣声此起彼伏。而木板工棚内的的双层床旁，十几名学生模样的亚洲人此刻正坐在一起共用一个汽油炉吃饭。 震惊！连老干妈都没有！ “这就是我们当时大部分人勤工俭学的真实场景，而其他同学和我是差不多的经历，为了挣五斗米，同时为了响应五四运动与工人阶级联合起来的号召，我们也在工厂做工。” 刘子华说到此处，突然闭上眼轻叹一声。 “唉！” 【怎么了？为什么刘老爷子突然面色这么沧桑？】 【你傻啊？很明显这段记忆不太美好啊！谁会想起美好的事情这种表情？】 【法国不是很繁华吗？刚才我们也看到了啊，应该不至于这种表情？】 【楼上的，你真是天真，很多事不是你看能看明白的，只有亲身经历了才知道具体的情况。】 此时殷阳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站在刘子华身边。 许多时候，只是陪在伤心人身边，本身就比言语更抚慰人心。 此时画面中，不断浮现刘子华在法国十几年时光里在各个工厂和机构颠沛流离勤工俭学的缩影。 梭海尔汽车厂。 身着沾满油污的工作服的刘子华此时正在的车间里双手紧握着钳子仔细地调整着汽车零件。 车间内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机油的气味。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雷洛汽车厂。 这次他的工作是磨工。在磨床前，他小心翼翼地操作确保每一个零件的表面都光滑无瑕。 磨削过程中产生的金属粉尘在空中飘散如蜉蝣，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的他不得屏声凝气，尽量避免吸入粉尘。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一直在不停咳嗽。 医院走廊。 穿着西服的他在更衣室一边急匆匆地换上了护士的白色制服，一边和白班护士沟通着晚上的注意事项。 而系统也贴心地在法语字幕后同步传声，让殷阳不禁感叹这系统智能简直比《流浪地球2》里的同声传译耳机还方便。 “le patient du lit 12 a eu une augntation de fièvre j''''ai adistré un nouveau édicant il y a deux heures il faut surveiller sa tepérature et n état général” （12号床的病人发烧了。我两个小时前给他用了新药。需要监测他的体温和整体状况。） “rci pour l''''ration je vais ntuer à surveiller les patients et à prendre d''''eux bonne f de garde” （谢谢您的信息。我会继续监测病人并照顾他们。祝您交班顺利。） 交班后的刘子华随后忙碌于病房之间。他为病人量体温、换药、记录病情 这段夜色下的画面播放时长不多，但刘子华却似乎十分留恋，眯着眼睛望向卷轴里的流淌的画面，眼里充满着缅怀。 “这段时光，可以说是我在法国打工时相对比较轻松的日子了，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记得那年中秋，我望着病房外那轮月亮，似乎和在家乡峨眉山上看到的没什么不同，也有阴晴圆缺啊。” 画面一转。 漆器厂。 他换上了工匠的围裙，手持刷子，仔细地为漆器上色。或许因为从前学习书法的原因，此时刘子华手法熟练，每一笔都恰到好处地涂抹，将传统工艺与现代审美完美结合。 尽管工作环境中充满了刺鼻的漆味，他依然全神贯注于每一件作品。 夜幕降临，刘子华换上了学生装，走进夜校的教室，开始补习法语。 这一期的《经纬古今》直播间里，评论氛围与往常不同。 似乎在经历了开始的兴奋后，再看到刘子华在法国勤工俭学的真实场景与他们的想象天壤之别，都不禁有些沉默。 【这种工作环境我原先还以为国外工厂环境特别舒服呢！和开始的巴黎风景相差太大了。】 【任何位置都有光暗阴阳，如果只盯着一面看，那只不过是你自己想象的天堂罢了。】 【天啊！我还听过太爷爷讲过他们当时留法勤工俭学的细节，竟然和这里面一模一样！殷阳这节目，真的太用心了！和真的一模一样！而且刚才那几个场景，几乎和真的没什么区别！这拍摄成本得有多高啊？我哭死！】 【别的不说，就目前来看的拍摄质感，殷阳这节目丢下去的费用都已经可以在北京买套厕所了！这会眼睛都不眨地丢到水里，我只能说殷阳是个汉子！】 【我是豆猫的美食区up，之前还有点嫉妒殷阳，觉得他抢了我的流量，但现在看到这节目质感，我只能说，老子服了！这个节目活该他火！多少年没有看到这么有诚意的片子了！要是殷阳后期没钱做节目了，我去五星级酒店做鸭子投资！不说了，打赏一个金克斯的大火箭！对于这么有诚意的节目，值！】 ------------------------------------- “老张啊这就是孙女过年时回来提到的法国吗？这节目刚才的画面是真的吗？？看来前些年那些后生吹的天花乱坠的国外，有些地方和我们这里没太大区别啊！我就说嘛，都是人，怎么会那边就是天堂呢。” “老太婆，俺们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哦对，按那来支教的娃娃说，叫穷乡僻壤，俺们前几年才好不容易家电下乡摆脱一村人坐村口看电视的场景，但电视台的节目，俺们也几乎全部看了个遍啊” 雅安山区，风烟俱寂的夜色下，只有零星的灯光闪烁。 因为国家电网不辞辛劳不计成本的努力，即使是大山深处，依然可以享受现代生活的便利。 特别是一些故土难离的老人，国家没有因为经济成本而强行迁移，这种态度，只有国内才有。 因为叶落归根的秉性已流淌在每个中国人的心中了，不需用逻辑来分析。 此时一名看起来七十多岁的老爷子正在土屋里瘪着牙齿跟身边老伴边看着电视边唠嗑道。 “可俺们蹭了这么多年电视，可怎么觉得还是第一次看出身临其境的感觉呢？刚才那场景，俺都能闻到淡淡的油漆味和消毒水味了！” “咦？我也觉得那画面太真了！跟村口几百年的银杏一样真，可俺怎么没闻到味？” “你感冒了。” “哦也对” “孙女那天不是打电话说清明要回来吗？她好像就提到最近那什么智能手机上有个叫《经纬古今》的节目很火，但只能用网络看。” 老太太感慨道：“说起来我都不知道电视里说的网络具体是啥样，听说要用什么猫，不知道花子生的那一窝能不能让我们全村都上的了网？现在啊，村村通公路，俺们虽然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但至少也知道外面是啥样了，就是现在这好看的电视节目越来越少了，听说现在都在网上播节目了，我们” 老头子突然站起身来，抖抖索索地翻起了门后的挂历。 “老头子你干嘛？” “老伴你觉得这节目怎么样？” “当然好啊！这个《经纬古今》的节目让俺想起了十几年前在村口一起看黑白电视的感觉，又好看又有深意！要是能多点这样的节目放在电视里就好了，不会过几天就没了？” “没事儿”老爷子拿起2b铅笔在“甲辰龙年，三月二十日”的日历上画了个圈，“我做个标记，到时去镇里问问人家，这个叫殷阳的小伙子节目什么时候播出，到时咱老两口提前准备好！” “这小伙子好样的，没有忘记俺们这批老头老太太，抽空俺介绍隔壁老林家宝贝孙女给他认识！” “哎呀你可拉倒！这小伙子挺好的，她孙女那倒拔垂杨柳的盖世气魄，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还不如介绍我给这小伙子认识靠谱！” 第52章 全世界的默契 似乎因为节目中留法学生恶劣的生存环境牵动了张炀心头那丝困扰已久却找不到出路的问题，此时这位当代法国留学生脸上露出了不解和疑惑。 “他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明明比我现在还辛苦其实他有很多选择啊！只要选择回家就可以不受这种苦头，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张炀鼻翼轻轻抽动，盯着屏幕嘴唇颤抖语气喃喃地问道。 他是问谁？问人？问天？还是问己？ 而身边坐在椅子上的余梦望了一眼已经沉浸入节目剧情中眼神微微泛红的男朋友，没有说话，只是朝他又坐近了一点。 然后伸出右手，覆在张炀放在膝盖依然略略有点颤抖的左手拳头上。 这当然不是帕金森，而是张炀心绪起伏的体现。 原以为自己在异国他乡的这些岁月已经尝尽他乡冷暖，已被现实折腾的麻木的张炀在这种环境里早已萌生出了回国的念头。 但回国又能干什么呢？ 人之所以幸福是因为有选择，之所以痛苦也是因为有选择。 因为选择如果是鸡肋，就会让人患得患失，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现在的生活虽然无趣但可以忍受；理想的生活虽然精彩却需要割舍太多。 人生在世，好像孩子什么都好奇，年轻人什么都知道，中年人什么都怀疑，老人什么都认命。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可这时看到这段过去的往事，已经迷茫在人生漩涡里的他已经麻木许久的心里竟然重新涌起了一种冲动！ 此刻身边的余梦也像小猫一样挤到了他身边，她轻轻抬起头，望向张炀眼中渐渐浮现的光芒，心里悄悄升起了一丝暖流。 “谢谢你，殷阳！点醒了张炀的梦想。” 在学校就是张炀学妹的她自从来到法国后注意到原先在校园里神采飞扬的张炀眼中逐渐失去星光后，就敏锐注意到这个曾经在她心中的英雄心里在与生活的搏斗中失去了什么。 那是对目前生活目标失去意义的一种气场，是被生活重压压迫磨损后逐渐丧失韧性的精神状态。 如在重压下失去回弹性的弹簧，如在疾风中明灭不定的微光。 所以她不想看到自己曾经的英雄如此沉沦下去！ 自从她刷到《经纬古今》第一期后，就敏锐地意识到这个节目是可以提升张炀心力的节目。 同样沙漠中的半杯水，乐观者高兴地说太好了还有半杯水！悲观者说太惨了只有半杯水！ 可水仅仅是水，不同的是人而已。 哪有什么两个乐观者和悲观者，终究只不过是同一人的不同人生片段罢了。 民族自信，来源于对自己文化优越性的理解，而这一点，对于他们这种留学海外的学生来说，更加弥足珍贵。 “河山只在我梦里”这简单七个字代表着多么深沉的情感意蕴，只有出国的华人才能真正的体会。 就像在国内上学时，在周一早上的操场抬头望向从晨曦的剪影中缓缓升起的那面五星红旗，她并未有特别的感受。 可到了异国他乡，经历了最初的好奇与兴奋后，她才在某一天陡然发觉，那种格格不入的孤独感随着时光荏苒缓缓在她心中塌陷处一个呼啸着寒风的空洞！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在某个夜深人静时，她因为失眠爬了起来，于是趴在异乡的窗台上望着孤独了千万年的月亮。 也许是在某个人来人往时，她在地铁上带着耳机刷视频时偶然听到那句“瓜娃子”。 也许是在某次外出散心时，她在海边望见了那头外表早已斑驳却沉重的石狮。 也许是在某日夜晚归家时，她路过中餐厅门口看到了那面在夜风中飘荡的红旗。 她在月光中蓦然想起那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她在满目的高鼻梁蓝眼睛的人群中蓦然想起“竹门松菊何年梦，且认他乡作故乡”。 她在海边打开罗盘，见到石狮面朝的方向是东方。 她闻到打烊的店面中依旧轻轻溢出的孜然香，恍然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年都未再尝过二中门口那家鸡排的滋味了。 这一刻，她突然很想听听家乡的歌声。 当熟悉又陌生的男女声合唱在耳机中悠然响起，她突然蹲在了异国灯火通明的街上嚎啕大哭起来！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 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余梦此刻温柔地望向自己的男朋友。 你的经历，我也经历过，所以我会陪你走过这段时光。 苦难不值得歌颂，我们民族历代歌颂的，从来就不是苦难本身。 ------------------------------------- “我见缝插针的补习、上学和打工。一共坚持了7年，到了1926年6月，我终于从巴黎大学医学院预科转入预科学习。” 刘子华此时望着天空那一幕幕旧时画面，似乎也在缅怀着自己的过往。 此时的屏幕中，了解刘子华过往的殷阳问道：“就算在晚辈那个年代，去异邦他乡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知当时和您一起共赴法兰西的先烈们是如何解决在法兰西的生活问题的？毕竟您本身是去法国攻读医学专业的，而家人所给予的钱财，在法国也应该难以维继基本生活？” “我们作为留学生、杂工、临时工，工资可以说是最低，大致每日10法郎左右…… 每人每日工资所入，除了全部必须费用外，所余无多了。尽管如此，我们许多人仍坚持每天学习，有的进补习学校，有的自学，有的则参加法国工人或华工活动。” “经历了残酷的现实，我们逐渐认识到，所谓法国的天堂从来不是我们这批外乡人的天堂！古今中外，唯有靠自己才能真正的自强！” “为此很多同学都自愿参与了法国的工人运动，向政府抗议对工人的剥削，两国政府派出武装警察强行把学生押上警车，投入兵营。最后，把被监禁的学生武装押送回国！” 刘老爷子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沉重一并吐出：“孔子曾言，‘君子周而不比’。昔日在私塾读书时，我从前总以为读了便是懂了，却未曾想到，真正深刻领会这句话背后所蕴含的深意，竟是在法国的这段艰苦岁月中！”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的坚定与希望，继续说道：“正是这些经历，让我对当年同学们那句在法国军警面前拉着横幅奋力高呼的宣言产生了更加深刻的共鸣！！没有那句话，我们后面就不可能破而后立起我们的家国！” 殷阳也热泪盈眶地点点头！ 他当然知道这句宣言是什么！或许应该说，在所有刚刚亲眼看见了刘子华在那种艰苦条件下工作的观众心中，无论中外，此刻全世界每个无产阶级都猜到了刘子华的那句宣言是什么！ ------------------------------------- 随着这一句名言响彻至殷阳的《经纬古今》直播间。 此刻不论在华夏的城市，还是乡村。 无论是在繁华的夜市上，还是简陋的工棚中。 无论是在安静的课堂上，还是轰隆作响的地铁上。 屏幕前的人们都在此刻化身成为了谜语人！ 【我猜到了！】 【我也猜到了！】 【妈呀！上学时听到这句话一直不明其意，现在才知道，简简单单的十一个字竟然饱含着这么多的血泪！】 【这就是格局吗？无论中外，只有工农联合才能集中力量对抗资本主义！】 【大家！我竟然突然想起了当年课文《为人民服务》的一句话！】 【哦草！听你一说我也想到了！这么一说，果然千古文脉就接上了啊！上一期殷阳说的时候我还没有领会，现在我终于听懂了！我们的精神一直来自于历史！】 【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经纬古今》就是火种！】 这些观众里。 有工人，有农民，有小贩，有学生，有白领，有程序员。 有当年封城时甘冒生命危险千里迢迢赶来江城修建火雷二阵的农民工！ 有疫情时期不得回家只能日夜睡在社区的基层工作人员！ 有曾经为了做核酸而日夜奔波的护士姑娘和医生！ 有当年为救孕妇而破戒收入寺庙的和尚！ 君子和而不同！所和为志，故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此刻，情难自抑的他们却都在喉咙微颤却异心同声地回想起了那句曾经那一辈耳熟能详的政治宣言！ 甚至就连海外恰巧看到这期节目的歪果仁此刻也情不自禁地用自己的语言跟着屏幕里的殷阳和刘子华念出了那句曾经在许多年里都在世界上声震寰宇的宣言！ \"workers of all untries, unite!\" \"全世界の労働者よ、団结して！\" \"pa6oчne вcex ctpah, eдnhrntecь!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工人罢了工，所以成了人。 人举起了工，所以有了天。 第53章 后世人眼中的孔子 此时的殷阳不知道场外因为他与刘子华的时空共鸣所点燃的全球盛况，依旧沉浸在刘子华的人生经历的感悟中。 果然如前人所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即使殷阳在之前查询过那段时光的留学历史，但当他现在亲眼见着刘子华记忆里那些真实的工作经历，也不禁心里喟叹。 留学生在法国的日子太难熬了！就连基本的吃穿用度都不能时时保证，还需要分心求学，能够在如此境遇下坚持取得真经，又需要怎样坚定不移的决心？ 刘子华此时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犹疑了一下，但还是下定决心望向殷阳缓缓问道：“小伙子，我突然很好奇后世的一件事。” 殷阳恭敬拱手：“先生但问无妨，在下必以诚相告。” 【有点好奇啊！刘子华要问什么？他毕竟不是前两期那些古人，应该对现代也有所了解。】 【当时我们技术虽然还没有如今这么先进，但并没有什么科学理论达到质变的地步，依他在异国的经历，应该会问我们后来的国家实力如何？】 【是啊他经历过那个乱舞春秋的时节，一定比我们更好奇后来的国家发展是否可以和其他国家抗衡了？殷阳快告诉他！告慰一下老人！】 而这位已经在1992年离世的刘子华此时在众人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竟然有些紧张！ “改革开放后，我们国家的经济、政治、军事、文化方面都在日新月异的改变，彼时的西方文化大举渗透入我们国家各个阶层。但在我离世前几年，我已经明确察觉到国外的文化冲击对于国民的巨大冲击。” “那时的年轻人与我们年轻那时很像，都认为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国外一切都是美好与先进的代表，国内一切传统都是封建与落后的代表。所以我想问的是，你们后世是如何评价孔子的？” 他望向殷阳的眼睛：“历史，是否又重演了？” 此时，所有观众竟然都能感受到这位老人心中的忐忑不安！ 为什么忐忑？ 无非是害怕后世会再次发生自毁长城的往事！ 毕竟自春秋以降浩浩汤汤两千七百个春秋，只要谈及中国思想，“孔子”这个名字，就一定是座绕不去的高山。 太史公曰：《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而此刻屏幕前的不同地区、不同教育水平的观众也激烈地探讨起自己心中或道听途说的那位素王。 【孔子的思想我记得历史书上说过！强调遵礼和等级制度，抑制社会变革和个人自由，妄想复辟周礼！是帝王的走狗！】 【对啊！要不是他的思想，后世怎么会有八股文束缚国家全面发展？而且所谓君臣父子的观念就是与现代社会背道而驰的！我们要平等和自由！在家里我都是直呼老人名字的！】 【楼上的拿八股文举例放什么屁呢？自己自私就拿孔子挡枪？试问两千多年前的圣人何辜？是他发明的八股文？孙子的错你放到爷爷身上？况且你现在生活的的社会之所以和谐就是因为秩序，你想过没有秩序的自由生活就去自由美利坚啊！晚上连宵夜都让你吃出恋爱的感觉！】 【什么是自由？你们想要什么都不管的自由恰恰就是真正的不自由！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如果你不尊重长辈，可以，那就不要对晚辈不尊重你的时候心存不满。这就是子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觉得孔子要恢复的不是周礼，而是社会秩序，是社会安定！你们可别忘了，现在我们有历史的经验可以遵循，可他那时只有周礼可以参考，当时并没有除周礼以外的秩序，所以他才复周礼，但孔子本身的局限性在于没有看到周礼教化天下的前提是因为周王室以武止戈后方才以文治世。】 【你们那些喷孔子的就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一个思想是首先被人民接受后才被帝王利用成为统治工具的，你们不要把后世被阉割后的儒教思想去碰瓷孔子！回去多读读论语就知道他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了。p站有一部1991年拍的《孔子》，那些骂孔子的看完再来说话，不要被人乱带节奏。孔子当年坚持有教无类，开设私学，比起如今让底层子民学知识可是压力更大！就凭这一条，他被后世读书人称为万世之师就毫不过誉。】 【总会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孔子当年周游列国，手下就是一批军事团体，要是他为了荣华富贵，哪个国家不能去？甚至夸张一点就算想造反，子路都可以袖子一搂“老师！干了！”他为什么没这么做而是如丧家之犬般流离世间直到最后离世？因为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求的并非帝王功业的人禄，而是规正千秋万民人心的天禄！也就是因为有这样的老师才能教出子路、颜回、文天祥、于谦这样的后辈。换做你们这些自己做不到就认为他是伪君子的小人，做得到吗？】 而就在观众们为孔子吵的不可开交时，现场的殷阳闻言却想起了记忆里的另一件事。 他的外公矛盾曾在他年幼时一边教他练毛笔字一边考校到：“小阳，《论语》第一篇，你刚才已经背完了，那么外公要考考你，所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你怎么理解习字？” 那时殷阳已经通读《三字经》、《千字文》等童子启蒙着作，甚至对其他诸子也有涉猎，此时放下毛笔认真思考了一会后说道：“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这是外公教我卦象山水蒙的含义。我看电视剧时提到过春秋时期是只有官学的，而官学只有贵族才能学习，大部分底层人民想学习一个技能，只能耳濡目染和自己摸索。” “所以外公说在读古人着作时不能把现在生活习以为常的概念当做理所当然。由于生产力不足，大多数人根本连字都不认识，而国家各部门相对来说只能启用有家学渊源的官员家属，比如史官，除了史官后代，其他人客观上被壁垒挡住了，所以知识垄断是客观形成的。” “而孔子可以说是发明了学习这个概念，习字，鸟数飞也，寓意小鸟屡次试飞，习字按《说文解字》义，最初就是教的意思，后来延伸为觉悟的觉，最后到孔子才定义为如今的学，《学记》说教学相长，一个人学习不是看了就是会，而是能运用起来不断练习熟悉才算学会。古人那时淳朴，所以不会有知行合一的概念，学了自觉就会使用。所以学习本身就是一种习惯，一种方法，是需要掌握的！” 是孔子发明了学习这个如今这个普世概念。 “大成至圣先师，万世之师表。作为华夏后辈又怎敢忘记？”就在屏幕前的诸多观众都对孔子或褒或贬的时候。殷阳面容严肃地按自己对孔子的理解恭敬而真实地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回答的时候，他也禁不住心头发酸。 这位刘先生，是担心后世忘记了孔子吗？？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人们总是看历史有一种误解，以为历史人物和我们不同。 但其实，历史人物也是和我们一样，一分钟一分钟过的。 他们在史书留下的我们认为奇怪或荒谬的话语，很有可能是当时的情景下合理的产物。 如同当年明月所说。 历史的光辉和荣耀，是我们共同拥有的；历史的阴暗和丑恶，也是我们共同承受的。 所以殷阳也一直坚持不能听人云亦云，要了解一个人，就要看他的着作，否则在当今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很容易被带节奏。 真正的谎言，不是能让你一眼能看穿，而是九真一假，那么前面九句都为后面一句做了嫁衣，贻害无穷，看现在各种营销号和大师讲座就知道了，自己不看经典，就容易被大师嘴里各种天花乱坠的名相所扰，还以为自己学得了真经。 此时的刘子华似乎很满意殷阳的答案，肉眼可见身体松弛的吐了口气说道：“还好还好，看来后世还是有文脉流传下来了在我看来，汉朝以后的儒学你们可以不知道，但先秦诸子却不能不知！” “我年轻时经历过那个年代，当时提倡废除汉字，废除中医，废除一切中华文化，与先进的欧美接轨；晚年又看到大批欧美文化充斥着国内各领域。京剧、中医、油纸伞、书法已经有很多东西被冲击消失了。” “一次硬侵略，一次软侵略，我真怕” 刘子华没有说下去，但观众们都知道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当有一天文化沦亡，所有的民族英雄都成为了被质疑的存在。当一个民族开始怀疑自己国家英雄是否真实的时候，再坚硬的堡垒也会被从内部瓦解掉。 而此刻的殷阳却突然打了个寒颤！ 也许，可怕的不是文化遗产的消失，而是后代认为这些东西消失是因为不够先进，所以活该被消失！ 如果二极管思维和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潜移默化被后世所认为是真理，将会倾覆整个华夏文明的根基，因为这最终将导致社会上所有的道德教化全部消失！ 这并非空穴来风，殷阳记得知乎上已经有人提问“为什么灾难来临时不让成年人先走？老人小孩妇女明明没有成年人社会价值高啊？” 一个没有人情只看利益价值的人类社会，相比狼群社会和乌鸦哺亲这些美好本能，真的可以标榜为进步吗？ 正在殷阳想到此处不禁心里发凉的时候，刘子华终于说到了自己想提点后辈的重点。 “小子，既然你知道孔子，那我问你，你知道孔子当年拜师的故事吗？” 第54章 君臣父子，各安本分 殷阳闻言郑重点头回答道：“孔子年轻时父亲早逝，母亲带病在家织布。孔子本欲拜左丘明的祖辈左太史为师，但孔丘为布衣，按贵族礼仪，贵族不可收布衣为弟子。” “其母颜征在不顾患病之身带着孔丘跪求不起，其向学之心终于感动左太史。左太史带他于社稷坛上，要他在天地之前立誓，如若拜他为师，绝不能做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事。” “孔丘疑惑：‘我父早逝，唯靠母辛苦织布才有钱买米，难道不能帮母亲减轻劳苦吗？’左太史直接脸色一板面容严肃叱道：‘如若你想着挣肉干，那还找我拜师做什么？趁早回去吹丧乐挣肉干！’” 此时弹幕里很多不熟悉传统文化的观众第一次听说了这段孔子拜师的往事，都开始剧烈争论了起来。 【原来孔子也不是天生的圣人？我们经历的事、两难的选择遭遇他也一样经历过啊！但我好奇左太史为什么要这么要求？不能像现在这样勤工俭学吗？】 【对啊！这左太史真是个老古板！太不理解穷苦大众的生活之艰难了！】 【左太史我知道，他就是写《左传》和《国语》的鲁国太史官左丘明的祖先。那时的职位是家族继承的。】 也有人辩证看待这个问题。 【不，为什么我们现在是全日制学校，其实就是左太史的理念啊！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孟子》提到学弈的故事其实就是告诉我们，如果有志学习一件事必须专心致志！我认为左太史是对的！】 【我同意以上说法，大家可别忘了，左太史之前说过，他之前收的都是贵族子弟，所以破例收孔子，一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所以就是在以同等要求要求孔子啊！】 【不错这就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吗？你们想想现在，以为现在就有不同吗？真正经略学问之人，哪个不是专心致志于所学之道？哪有精力去赚钱？】 刘子华发现这后辈竟然对这段历史十分熟悉，明显不同于他印象里当时那些跪舔西方的后生，不禁对殷阳好感再次大增，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我想考校你的就是，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殷阳没想到穿越后在节目里竟然也会再次重温公务员面试，不过对于主持人来说，临场反应也是重要的职业素质，所以只是沉吟一会后说出自己的看法：“我认为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谁都希望可以脱产学习，但一个文明要发展必然所依靠的思想基础出自社会中的思想家，先秦如此，雅典亦如此，这是社会规律决定的。” “而先生那个时候，不得不有所取舍，一边学习国外先进技术救亡图存，一边也要打工养活自己。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活下去才能求学，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但若是仅将眼光囿于赚钱，那就丢失了赚钱的初心为何。 “了解先贤说话的具体背景，才能得先贤之意而忘其形。如果断章取义，徒然模仿圣贤的行为而不考虑圣贤当时说话的具体情境，那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 刘子华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当听到殷阳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忍不住鼓起掌来：“答得好！好一个得意而忘形！我父亲当年正是想告诉我这个道理！” “读书不能读死书，更不能断章取义！就连孔子也从师巫医乐师百工之人，要认识一个人，不要看他平日里如何说，要看他平日里如何做的。” “所以当年新文化运动时打倒孔家店我是支持的！就是因为后世帝王为了统治人心而歪曲圣贤本意导致国家沦丧，而后世腐儒拿着被阉割后的思想奉为圣经朋党相争，连基本六艺都做不到，何谈安邦定国？不过是野犬狂吠摇头乞怜而已。” “而后面那句救出孔夫子深得我心！当时很多同学连《论语》都没读过就跟我说孔子提倡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错误的，我就和他互相换书了解彼此主张，我看了他们的主张更加理解无产阶级为何要革命，而他看了论语后才知道孔子这话是对齐景公说的，既然是对诸侯说这句话当然是正确的！甚至后世孟子都说过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这样的话语！意思就是说要下面尊重你的前提是你要自己做好自己，这和我们如今的价值观不是一模一样吗？哪里来的压迫？” 殷阳不禁发散联想起当今社会的很多现象，也一念通透有感而发道：“孔子说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本意是指先学做人修德，做好前面的事再学文，事有先后，所谓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但科举考试将学做人的部分也变成了功利的‘文’，道德如果功利化，就会成为一种人设和工具被人党同伐异，区分敌我，就像我们很多人考完试把知识还给了老师，儒家思想也在考完试后还给了孔子，所以历史上很多时候读书人反而最缺德，唐宋时朋党之争还是君子之争，可自从朱熹之后，他的思想变成固定标准，所以导致了后世极致的功利主义，客观上既伤害了儒家思想也伤害了整个社会民族精神，所以如今虽然丢掉了科举，但极致功利主义依然盛行。” 刘子华听到殷阳寥寥几句便对身后之世有所了解，此时也是轻轻一摆手谓叹道：“朱熹的《四书集注》我看过，说实话朱夫子也冤啊，他当年写的教材是给六年级看的，也没想到后世将他的教材强制给到一年级看，凡事过犹不及，所以后世如同被压制百年的弹簧一朝覆起，就将程朱理学报复性地扔进了垃圾箱成为了刻板印象。所以历史从来只遵从规律，强如明太祖也不可能用思想工具保朱家万世不衰，反而客观埋下了中华的祸根，从古至今除我朝太祖学究天人，还有几个人能超脱世情观身后十年还是百年世情脉络？终究南柯一梦罢了。” 随着殷阳和刘子华这两位现代人和近代人关于儒家思想的看法讨论，直播间的观众也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觉得之前很多对儒家的偏颇思想都被碾碎了，为此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妈呀！我一直以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我理解的意思，刚才看了这节目专门去百度才发现这话意思是互相尽到自己的责任，而不是做动词用，这句话说的有道理啊！果然一换思维，整句话的意思大变！】 【是啊！我现在就在查手边高中买的商务印书馆古文辞典，发现很多常识根本不是我们现代文望文生义的意思，经历了两千年的变迁，的确语言不能用现代思想直接理解古代言论。】 【别说古代了，就连近代很多话语不都被错误理解吗？黑格尔说存在即合理的名言，原意是凡是合乎理性的东西都是现实的；凡是现实的东西都是合乎理性的，结果现在被错解成什么样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用这句话碰瓷还美其名曰哲学家说的，给自己的自私找理由贴金，我呸！】 【还有不择手段这个成语都被人望文生义南辕北辙地理解。原句是什么？不择手段完成最高道德，结果被野生文化人切一半意思全变了！这种做学问的事，一旦错了，那影响的可是千家万户子孙万代啊！一言兴邦，一言误国，人们往往就会一念之差而做出完全不同的决定。】 这位暴躁老哥一套不解释祖安连招把很多至今都不知道这两词意思的观众给干沉默了，获得效果拔群的评价。 第55章 人为何要立志 但也有人表示表示不解。 【既然文言文一词多义这么难理解，为什么当年古人不写直白点？非要藏藏掖掖着不说清楚？】 【小兄弟，你有没有想过，不要把你现在认为理所应当的事情当做历史上理所应当存在的东西，以前写东西哪里来的纸啊？孔子韦编三绝，我们古人写东西都讲究微言大义，一本道德经才多少字，一本论语才多少字，再看看现在所谓畅销书一本多少字？这些书都是把东西嚼烂了喂给你，可以帮助你消化，但里面会不会加了自己的狠活？你吃饭总得自己吃才能得到最充分的营养？胃为了消化物质营养而存在，而大脑同样是为了消化精神营养而存在。】 【况且从声韵学上来说，我们没有废除汉字，虽然不查辞典不明其意，但即使读到几千年前的《诗经》依然能感受到千年前的质朴情感，这就是语言的美感！现在你们看看儒家文化圈之前主张废除汉字的国家，已经看不懂自己国家的文物历史了！】 【秦汉嫌诸子文章立意太高难以超越就崇尚骈文，东汉自降格调发明乐府，后有新乐府，到了唐朝干脆放弃难度高的骈赋成就了唐诗，宋人搞不出唐诗的意境就用上了戏子的词调成就宋词，元朝干脆拿地方的调调放台面上成就了元曲。直到近现代，好诗好词写不出就抨击传统引进外国文学，当下发现西方不过尔尔又怀念巍巍华夏八千年。主流永远在用脚踩着经典怀念经典。】 ------------------------------------- 屏幕中。 似乎因为当年很少有人可以倾听刘子华这么畅所欲言的谈论心中想法，所以老爷子此时明显情绪高涨，他望向殷阳如一位长辈劝学晚辈一般嘱咐道：“孔子当年求学之辛，甚我百辈。我之所以能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中坚持下来，只不过是因为有两个字驮着我前行！” “敢问先生，是哪两字？” 殷阳帮屏幕前的所有人好奇问道这位当年在异国他乡经历了无数酸甜苦辣的民国志士！ 张炀此时不自觉地挺直了后背，并将屏幕的声音开启到最大！ 冥冥之中，他意识到接下来刘子华所说的话语会对如今的他产生非常重要的影响。 当年在法国的刘子华之所以能坚持下去，必定是因为心中有一种力量可以支撑着他度过那在远离故土千万里孤灯独明的夜。 而迷茫的他此刻正好迫切地想得到这个答案，如同彷徨于原地的旅人此刻突然听到一声汽笛在浓雾外响起！ 而不仅仅是他，许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读书的学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加班的上班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过的不开心的亿万观众，此刻也忍不住放慢了呼吸，似乎生怕自己惊扰了刘子华接下来的答案。 刘子华此时望着殷阳，并未长篇大论，而只是吐出了两个字。 “立志！” 这两个几千年来讲起来简单却难以做到的汉字瞬间如同穿越浓雾巨大汽灯的光柱！照彻所有迷茫中的读者心底！ “何谓立志？” “孔子十有五而志于学，他舍弃一切，立志成为君子！从此山高路远，矢志不渝！从此被绝食于陈蔡依旧不改其志！志向就是你抛却了所有功利心后，本心无悔的选择！”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志就是士人的本心！” “王阳明告诫其弟，志,气之帅也,人之命也,木之根也,水之源也。源不濬则流息,根不植则木枯,命不续则人死,志不立则气昏。是以君子之学,无时无处而不立志为事！” “就连总理当年也立志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古人云求乎其上，取乎其中，我刘子华虽为布衣，但依然要为家国尽一份绵薄之力！正是这个想法，让我度过了法国那些年的艰难困苦！” 【妈呀！上学时我经常读语文书上这些词语，总感觉是老生常谈，可是现在上班后再看那些同样的文字，为什么心里却感慨万千突然好想哭？】 【那是因为中国的文化不是你看了就能懂，需要你有阅历才能领会妙趣，就说静夜思，你从小就会背，是不是在外地工作才悠然想起这句诗词？这就是为什么古时候私塾先要学生背诵经典的原因，你都没阅历，讲也讲不懂啊！结果那些专家就鼓吹要学习西方教育，理解为主，你没经历怎么理解？人文教育的基础就与科学理论不同，你能用逻辑控制感情吗？】 【楼上说的我赞同，刚刚辅导儿子语文气的老子奶子疼，但看到那些小时候硬要我背的课文，我突然就理解了当年那个倔老头的用意了！谢谢您，屈老师！要不是您当年强逼着我背，我也不会在登上滕王阁时能够脱口而出‘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那种意境真的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语文课本里没有一篇课文是充数的，只是当时忙着赶路，却忘了窥探古人风骨。读时以为是束缚自己的粗布麻绳，回望发现皆是熠熠生辉的丝绸缎带。教育具有长期性和滞后性，就像是一个闭环，多年后你有一个瞬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就是子弹命中的瞬间，此时才是教育的完成。谈恋爱时才读懂《氓》，升学考公时才读懂《范进中举》，找工作时才读懂《孔乙己》，而谈婚论嫁时才读懂《孔雀东南飞》，这就是教育的即时性和延时性，教育提前为你灌输思想而在你拥有阅历那一刻醒翻灌顶茅塞顿开，这就意味着之前的文章与老师，才真正意义上的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是啊！从小大人就说要立志，可到后来慢慢变成了有了好学校就有了好工作，有了好工作就有好家庭可是为什么如今我越来越空虚？看到刘老这句话真是如拨云见日，一语惊醒梦中人！】 【立志立志立志？】张炀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眼神越来越亮！ 这两个字，一瞬间如同刺破迷雾的汽灯将迷惘全部震散！露出朗朗乾坤！ “道爷我知道了！”张炀心头狂喊着！眼神奕奕有神地喃喃念道，“是的，我之所以坚持要来法国勤工俭学也要学习天体物理学，最早的初心就是因为小时候望天好奇这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想知道小时候提出的那个问题，只要能找到问题的答案，再苦我也认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既然前辈当年都能坚持下来，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继续坚持呢？”张炀忍不住抱住身边的女孩，语气略带哽咽地说道，“谢谢你谢谢你逼我看这个节目！” “瓜娃子！上次你还笑话我看这节目流小珍珠，你看你现在！”余雅小嘴嘟囔着，但眼里的笑意却已经柔柔地流淌在这个小小的房间。 这才是那位她第一次见到的男朋友啊。 太好了曾经那个丢失了自己存在的方向的他，此刻终于又找到本心回归了人间。 第56章 何谓君子之勇 此时的刘子华终于讲到了自己人生的转折点。 “1926年6月，在法国留学的第八年，我终于完成了巴黎大学预科转为正科的学习，陆续获得了八门结业证书。有一天我路过教室时，发现正在举行一堂天体物理课，我好奇听完以后，对天文学产生了巨大兴趣！于是在图书馆大量阅读天体物理的相关书籍。” “然人天之学何其浩渺？故我又旁征博引涉猎大量哲学、伦理、医学和化学书籍，自此眼界大开！身虽处异国图书馆一隅之内，却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之心境！” 此时不仅殷阳与刘子华心有戚戚，就连屏幕前的许多观众也对刘子华说的境界产生了共鸣！ 【我能够理解刘老爷子说的境界！现在因为手机电脑的信息轰炸导致看不进书了，但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可以一个人蹲在新华书店的角落里看一下午书！感觉整个人都沉浸入书的世界中。】 【楼上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上学时对语文不感兴趣，但我在看数学书时曾经自己推导出勾股定理！我还记得那时的心境是非常愉悦的，这是不是也算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只是可惜后来我才发现勾股定理早被人发现了，不然我就是大数学家！】 【刘老爷子这话我记得当年明月也说过，他在采访时说当年晚上从图书馆回寝室的路上看到漫天繁星，心里会浮现出一股巨大的喜悦！因为他在看书时会觉得自己面前是一片海！果然人只要找到自己感兴趣的区域就会手不释卷，根本不会觉得苦。】 【吾生有涯而知无涯，以有涯求无涯，殆矣！如能提纲挈领，或许看书就能事半功倍？】 【我想起疫情那几年，我被迫关在家里又不能上班非常焦虑，整理家务时翻到了当年上学的课文，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当时那个场景，我马上就从网上去看了他的原文，突然在那一刻，我就不焦虑了！】 【楼上你别说了，我当年看这篇看一遍哭一遍，‘我常以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我常以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我常以为是懦夫衬照了英雄。我常以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还有那句‘但是太阳，他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他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辉之时。那一天，我也将沉静着走下山去，扶着我的拐杖。有一天，在某一处山洼里，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抱着他的玩具。’我在那一刻似乎已经与史铁生面对面的对话，那种感觉太奇妙了！】 “我本就家学易经，在学习西方圣贤的天文学着作时，所以时常就会联系我们自己的文化。有一天突然想起法国补尔日天文台台长摩尔推断认为太阳系起源应由螺旋状而来，我突然就想起了河图洛书的三维图象亦是一个螺旋！其次《说卦传》第十一章坎为月，离为日，坤为地，我们老祖宗也曾以与西方完全不同的系统思维构建了七政四余天文系统！” 讲到此处，为了让观众提升观看体验，殷阳此时心头一动，观众眼中瞬间就出现了一行关于“七政四余”的星象三维图及其简要解释，让正准备切换百度的观众大呼好评！用户体验直接拉满！比小米还贴心！ 七政四余，为明朝兴盛的占星学系统，后在此基础上发展为如今在港台流传较为兴盛的紫微斗数。 七政是指日（太阳）、月（太阴）与金（太白）、木（岁星）、水（辰星）、火（荧惑）、土（镇星）等七颗星曜。 在中国传统术数体系中，奇数为阳数，偶数为阴数，一到四为生数，六到十为成数。 四余是指紫炁、月孛、罗睺、计都等四虚星。 此时的民国天文学泰斗似乎是因为说起了自己的初心，所以兴致十分高昂！开始不断讲解起传统文化里的许多概念。 可屏幕前的观众在经历了前面的故事以后，心里都沉甸甸的。 他们此刻已经感同身受地感受到，这位老人的拳拳爱国之心有多么不易！ 即使是如今国家地位大幅度提升的今天，宝马冰淇淋事件、留学生陪学事件、风情街事件几乎都没有断过。 可想而知当年可以算是二等公民的刘子华在异国他乡求学就已经如此艰难，若是想在西方思想界宣扬中华文化，所遭受的非议和歧视有多么严重！ 此时殷阳更是听得热血澎湃！ 他不仅仅是为自己，更是代表了此时此刻身后的无数华夏后人而感谢刘老大义！ “‘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先生为民族大义而亮剑，当得起君子之勇这个评价！” 很多人或许会说：“这有什么？我如今也在外国宣传中华文化啊！” 可是别忘了，当年刚刚结束的巴黎和会是什么国际形势！ “刘老爷子真是条汉子！” 或许别人不知道，此刻正身处法国亲身经历的张炀在看到这一段时却是眼含热泪地感慨道！ 很多人误以为人种歧视是明目张胆的，但这其实是最低端的歧视。 特别是在法国这种追求贵族风范的国家，等级秩序非常森严，就连当年周总理都回忆过自己在法国勤工俭学时的经历。 一次几名国人相聚，即使提前向消费水平高昂的那家法国餐厅付了高额小费，还是只能从后厨进入消费。 因为怕被前厅的顾客看到。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在如今法国的华人圈子中，还是流传着这样一句调侃：“中国人不是已经被抢，就是即将被抢。” 被歧视的原因，除了承认部分华人的确举止不文明以外，还有早期大量广告电影对中国人潜移默化的刻板印象。 如同中国人对印度人、黑人的刻板印象，如果每个人在国外都认为民族形象与自己无关，就不要怪歪果仁永远不会尊重中国人。 武有两种含义，第一是我打败你证明我强大，第二是我强大了，你不敢动我。 畏威而不怀德的人古今中外都会有，但让一个人尊重，除了硬实力，一样要有人格魅力。 就算在国内，一样会有欺负自己同胞认为理所应当的不仁之人。 一种人，自己淋过雨，就会在别人再次淋雨时递上自己的伞；还有一种人，自己淋过雨，就会在别人再次淋雨时想着“老子就是这样过来的，你这活该。” 孔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落后就要挨打是因时因地的道理，不是欺负人时安自己心的理由。 所以如今我们国家地位已经站在法国的位置，也会对在我们国家的“留学生”歧视吗？ 认识一个人，听其言观其行，而行为比言语更重要，只不过我们大多人只能依托“刻板印象”来减小认知成本待人接物。 只是“歧视有色人种”的白人里也有白求恩，“广坎达”遍地黑人的同胞中也有在中国行医三十年的迪亚拉，如果不辩证看待而是非黑即白的二极管思维，只会把敌人搞得多多的，把朋友搞得少少的。 而对于把留学生当爹供的行为，则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说到底，不是蠢就是坏，根本没读懂古人所说外交“不卑不亢”四个字的意思。 第57章 甘石星经来龙去脉 “那时候牛顿力学已经成为经典，而广义相对论已通过英国天文学家阿瑟·爱丁顿的日食观测得到了验证。于是我就开始思考，难道没有现代科学体系的加持，我们古代的天文学真的那么落后吗？这个问题自从浮现以后就在不停动摇着我的信心。” “由于信息的获取非常困难，为了解答这个问题，只要没上课，我就会翻阅学校图书馆关于中国古籍的独家资料。有一天在查询古代天文学资料时，竟然看到了两个古人的名字！战国时期齐国甘德，魏国石申！” “但在查询资料中值得一提的是，后世有名的《甘石星经》其实并非二人原着，而是唐宋时期后人将二人的着作《天文星占》、《天文》合并整理而重新出书！” 随着刘子华兴致勃勃的说出这句言论，此刻不仅屏幕前正在仔细倾听的观众瞬间化身看手机老人，就连一直紧盯屏幕的陈总和王总监也瞬间化身为头上许多问号的小朋友。 【等等，不对啊！我记得这几年网上不是很多资料说《甘石星经》就是这两人所着吗？还说比伽利略都早了两千多年，说当年伽利略都是左手拿着这本书在望远镜前观星的，当时把我给激动的直接送了个大火箭！】 【楼上的，这视频就离谱，他是在旁边看着伽利略还是住他对面窗户怎么地？我严重怀疑那是明粉实黑为了博流量瞎瘠薄吹！实事求是不行吗？就连爱国都成了流量赚取利益的工具，真是太没下限了！起码《经纬古今》比较公正客观，我也会根据殷阳每次提到的典籍去查阅资料，不论真假，至少这种治学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看！我就说这节目起码信息经得起推敲，有的节目为了爱国流量颠倒黑白，真的貌粉实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基本的道理都做不到还整天冒充国学大师！国人远离经典就有这些人的私欲作怪！】 而此刻的泰山顶观星营地上，正是皓月当空的晴朗夜色。 鸟鸣山更幽。 营地内刚才还在叫嚣着国外月亮就是圆的观星客本来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经纬古今》的顶级特效和各种西方天文学知识，此刻却猝不及防陡然被殷阳节目里的全屏技能给弄沉默了。 他们没有料到自己一直崇拜的外国大学图书馆都收藏了自己国家的天文学成就，而自己十分钟前还在疯狂嘲笑打压着坚持自己民族文化的后辈。 沉默啊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泰山。 人群中有人偷偷看了一眼一直蹲在角落的张小千。 有些眼神愧疚，有些眼神狠厉。 身边女孩此时肩膀轻轻碰了脸色通红的张小千一下，促狭地笑道：“我就说，让子弹飞一会。” 或许是夜色太美，或许是篝火太暖。 张小千也转头望向身边在他眼中脸色娇艳的女孩子，突然眼神认真说道：“谢谢你！” “啊？谢我什么？刚才我又没帮你出头” “谢谢你刚才愿意先思考一下我说的真伪！” “我不害怕被孤立，真理是越辩越明的，但人们只愿意活在自己的认知里，所以我早就做好了孤独的准备。”张小千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迎向女孩此刻倒映着火光的秋水明眸，语气笨拙而诚挚，“但你刚才的话，让我很温暖。” “良言一句三冬暖，我遇到你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女孩子下意识偏过头有点不习惯地嘟哝道：“我我也是有感而发嘛，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那个我想” “你想什么？”女孩子脸颊被火光映照的更红了，她贝齿咬住下唇，眼神游离问道。 “我能加下你微信吗？” “哈？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泡我？” ------------------------------------- 北京二环，古天文台。 始建于明正统七年（1442年），是明清两代皇家天文台，同时也是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天文台之一。 赤道经纬仪、黄道经纬仪、天体仪、纪限仪等各种古代观测仪器此时静静地伫立在此已经几百年了。 这些曾经是天文学家手中最精密的仪器，如今却静静地伫立在这里，被岁月的尘埃覆盖。 它们昔日的辉煌已被现代科技的光辉所取代，如今的它们就和天坛地坛一般，沉默地守护着这片天空，不再有观测者的脚步声打破它们的宁静。 天文台的大门紧闭，仿佛是一扇通往过去的门，被世人遗忘在了这个快节奏的都市角落。 偶尔，几片落叶随风飘进，轻轻落在冰冷的仪器上，又悄然滑落。阳光透过破碎的天窗，斑驳地洒在地板上，映照出一片片历史的残影。这里曾经是探索宇宙奥秘的圣地，如今却成了无人问津的遗迹。 夜幕降临时，古老的天文台与周围的现代建筑形成鲜明对比。霓虹灯闪烁，车水马龙，而这里只有星光依旧，静静地照耀着这些沉默的守望者。星辰的轨迹未曾改变，但它们不再被人用肉眼观察，不再有人记录它们的位置和运动。 第58章 什么叫他妈的文化自信 而此时的中科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中国科技大学、上海交通大学、中国科学院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的教室。 座无虚席的室内，无论师生几乎人手都攥着一张抽纸，许多女孩子都泪眼婆娑地观看着屏幕上刘子华和杨殷的声音。 【周老师！这个就是您提过的那些公众号上的错误！没想到这个节目竟然辟谣了！太好了！这节目就连我家二奶奶上次看过都赞不绝口，说比短视频质感好多了，这次她终于相信网络上也有大屁眼子了。】 【嗯，之前在课堂上跟你们讲过甘德和石申的基本内容，这次相信大家也会对古代天文学成就有更深的认识，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科技不仅不落后于西方，反而远远领先，所以各位去国外进修博士学位时，一定要有刘子华的精神！我们是去取长补短取经的，前人的成就支撑着我们的脊梁，我们从没必要文化自卑！】 【老王，这个节目还真的不错！之前班主任拉着我看我还有点反感感觉是政治任务，可如今来看，拉的好啊！要不是现在慢慢看进去了，平常我还真不一定有定力能看到后面！】 【这很正常啊，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短视频大多先声夺人，给你强大的刺激，久而久之视频就会让你大脑习惯这种快速获取知识的方式，这是潜移默化你的认知。别说看书了，你现在就连玩3a游戏都觉得沉浸不进去，为什么？就是因为社会环境强行让你节奏快起来。在当今这个环境下还有这么认真做节目的民间up，一键三连了！回头我也要看看这节目前两期补补课！】 南津，朱银海天文台值班室。 【老甘，刚刚计算机数据出来了，今年全球唯一一次日全食将于北京时间4月9日凌晨在北美洲地区出现，可惜了，这次我们全境都无法观测。】 【嗨，天地本不全，09年那次的日全食不就轮到我们了吗？天行有常，没必要可惜。对了，这就是你之前嘴里一直念叨的《经纬古今》是，还挺有意思的！】 【奇怪，你们不是一般不看综艺的吗？怎么今天都这么感兴趣？】 【这个《经纬古今》和其他节目不一样！】 【是啊！而且这节目画风有点离谱啊，和其他综艺超出了几个维度的特效就不说了，就连天文学的专业度都这么高？难道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在当那个殷阳的幕后军师？】 【叛你个头，这殷阳科普我们的工作性质给更多人看不好吗？往常我过年总是和家里人聊不起来，我心系宇宙安危，他们执着柴米油盐，聊不到一起。前几天我回去，好家伙！竟然我二舅奶奶都开始问我关于北斗七星的问题了！这不火出圈？】 【神他妈宇宙安危，你这么有能耐怎么不手搓二向箔呢？】 【夸张！夸张懂不懂！你丫的一看就小时候语文不及格！】 【老子当年写情书时那文采飞扬的程度你懂个屁！我跟我女朋友说看到你时就是一句话形容，‘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就靠这句话把她追到手的！】 几家欢喜几家愁，此刻在某个视频会议聊天室中。 一群不同衣着的亚洲和欧洲人面孔此刻都在显示屏中默不作声地紧盯着屏幕中热播的《经纬古今》。 一个戴鸭舌帽的老伯似乎忘记了还在开着视频会议，突然下意识喃喃说道。 【靠北原来我们国家文化这么牛逼吗？我以前还真不知道！】 闻听此言，屏幕里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瞬间绷不住了！ 【八嘎！】 【老伯你帮谁说话呢！要认清自己的政治立场！你可别忘了，我们每年给多少经费让你们反华？】 说到此处，中年人横扫了一眼视频会议里的其他头像。 【看来思想教育的确很重要啊！大家仔细看，但要心里树起警惕不要被洗脑！等下记得在网上带带节奏把这节目妖魔化！决不能让这种节目树立起民族信心和民众智慧！那样我们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 【对了！还是用老办法，就说他爱国营销！还有传播反动思想封建迷信！让下面的人先把风气煽动起来！】 此时的殷阳不知道刘老兴之所至的过往经历差点把反华势力给策反了。此时依然在认真听讲这位老人的独家资料。 “我如此之说原因有二：其一书词义浅近，有别于上古时期古朴深奥文字风格；其二其中很多地名是后世所取。《甘石星经》还有一名为《通占大象历星经》，大象历为北周静帝元年颁布的历法，故该书非二人原作。” 老人家不愧是学问渊博的学者，无论提出什么论点都有条有理，讲究思辨和证据，站在公正客观立场看待历史。 “但即使如此，根据《史纪天官书》、《汉书天文志》、《后汉书天文志》中的引用的只言片语，可以肯定他们的确比同时期西方科学家更早探索出星空的规律！” “例如《史纪天官书》写到‘故甘石历五星法，唯独荧惑有反逆行’；‘荧惑为勃乱，残贼、疾、丧、饥、兵，反道二舍以上，居，之，三月有殃’。唐代天文学典籍《开元占经》提到了‘石氏曰’，其中注明了一百二十一颗星的天球坐标，据考证为公元前4世纪的观测结果，比古希腊天文学家喜帕恰斯的发现早了两个世纪！” 讲到此处，刘子华衰老却激昂的语气里透露出让所有中国人心里都抑制不住的自豪！ 为什么不自豪？ 因为这是所有中国人都可以为之心气大增的事实！这些事实记载证明了中国的古代不等于清朝，不是清朝落后于西方就等于整个中国文明就落后于西方！ 【我们老祖宗太牛逼了！这才是真正的文化自信啊！白纸黑字记的清清楚楚！想污蔑都没有证据！】 【这才是真正能让我们挺直腰杆的事实！果然华流才是最吊的！我们不要文化自卑，也不要文化自负，实事求是，就是最直接的文化自信！】 第59章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此刻随着网络上对于中国古代文化技术讨论度的甚嚣尘上，一些潜伏已久的老鼠开始暗戳戳的阴阳怪气殷阳的节目了。 【我就不理解。如果老祖宗真像这节目吹的那么牛。为啥1860年别人开着战列舰来轰我们。而不是我们开着战列舰轰别人去啊。可别跟我说战列舰老祖宗早就有了。不想去轰别人？】 【对啊！当年清朝怎么被大炮打开国门的？现在吹老祖宗这么厉害，那打仗的时候怎么没见到拿出什么好武器呢？】 东北某餐厅，此刻一位带草帽的刘姓大爷看着直播间里的这些明显居心不良的评论，冷笑一声熟练脱下口罩开启喷人模式。 【我，古埃及古巴比古波斯伦那么牛，为啥近代伊拉克埃及和伊朗还被英美反复胖揍殖民呢？照你意思西班牙荷兰意大利现在应该航母最多了是？】 【老子年轻时看着你们这群把嘲讽自己国家文化当做个性的瘪犊子玩意儿就见一个剁一个，现在在网上还惯着你们？信不信劳资顺着网线爬过来把你们全突突了！】 殷阳此刻感同身受的感受到了刘子华语气中的慷慨激昂，也不禁回应道：“我们现在耳熟能详的二十八星宿，正是甘德划分天幕分为四象，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所沿用的理论！” 刘子华闻言十分欣慰，重重拍了拍殷阳的肩膀激动道：“不错！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就想到古人尚且能创造出如此早慧而璀璨的文明，作为后辈怎能让前人专美于前？” “所以我终于立志，无论前路如何艰险，我必要在外国人面前亮一次剑！无论成败！” 此刻的刘子华似乎回想起当年的热血雄心，说出这句话时语气依旧如年轻那般斩金切玉一往无前！ 此时此刻，观众清晰地看到，浩渺高天上那些丝丝缕缕萦绕于月光周围的轻柔雾气陡然被一股自地面升起无形气势冲散！使得皎洁的月光无遮无拦地洒满天际，照亮了整个夜空。 天上，月华如洗，清辉熠熠！ 月下，深夜问道，对影一人。 全国所有的观众此刻望着这幅充满古典意境的画面，心里却是跌宕起伏热血沸腾！ 在此之前，熟悉历史的观众都意识到了一个刘子华将要面对的很严重的问题。 就算是现在，你要是在国外学术界宣导主流科学以外的思想都会被冷嘲热讽。那他在当年外交羸弱的民国时期要做成此事岂不是愈加举步维艰？ 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能够成为巴黎大学的学生，其聪明才智早已胜过如今大多数人，只要在法国正常发展都可以衣食无忧，又有何必要将传统文化推之于世界呢？ 而当此刻刘子华此刻说出亮剑之说，屏幕前的所有华夏人民的心脏全都开始剧烈地“嘣咚嘣咚”跳动起来！ 这就是此刻所有读者心中跳动的中国心！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当年那种外国列强轻视和欺侮我故国的优越感，即使到了如今，我依然愤愤不平！” 随着刘子华的心绪如疾风骤雨般飘摇，殷阳也心头微动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陡然想到了为什么刘子华如此执着于将中华文化推举于世！ 魏征死后，唐太宗李世民留言后世。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朕常保此三镜，以防己过。今魏徵殂逝，遂亡一镜矣！” 穿越古今，本就是借古观今。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所以为什么不通过系统让观众更加切身体会到国家兴废之由？ 那就干！ 此时的卷轴中陡然出现了中国外交史上真实的一幕！ 一名身穿嘉禾大礼服的俊秀男子此刻正矗立在金碧辉煌的凡尔赛宫里慷慨陈词！ 这名男子1888年出生于上海嘉定的富豪家庭，幼年饱受良好私塾教育，后来又赴美留学，在美国又凭借自己的出众才华，先后荣获文学学士、政治学硕士、国际法法学与外交博士学位。 这天是1919年1月28日，年仅31岁的顾维钧被临时推到发言人的位置，原本凭借他的资历只能排在后面，但由于中国代表团内部勾心斗角，也由于他长期研究山东问题，一下子就被推到了最前面。 “你们日本在全世界面前偷了整个山东省，山东省的三千六百万人民该不该愤怒！四万万中国人该不该愤怒！” “山东是中国文化的摇篮，中国的圣者孔子和孟子就诞生在这片土地上。孔子，犹如西方的耶稣，中国，不能失去山东！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1919年，顾维钧在巴黎和会上面对西园寺公堂、威尔逊、克里蒙梭、劳合乔治慷慨陈词的画面此刻在卷轴里重现世人眼中！ 全国人民此刻都看着屏幕里的真实一幕，禁不住喉头哽咽，眼角滑落起对国家过去耻辱的泪珠！ 所有中国人都知道当年的结局！ 弱国无外交，列强为了利益将强行要求北洋政府割山东给日本！后来北京政府还是要求签字，不过顾维钧不同意。 6月28日，他公然违抗北京政府训令，拒绝出席签字仪式，这也是我国近代外交史上第一次敢于说“不”！ 每个人心里都有杆秤，此所谓天理昭昭。理，治玉也，故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屏幕画面再转！ 就在刘子华留法的时间段。 1932年7月，在张学良将军的极力促成下，刘长春一个人漂洋过海参加第十届洛杉矶奥运会。 这是奥运会举办以来，中国第一次派运动员来参加，当时最高兴的是当地华人，他们簇拥着刘长春乘坐轿车前往唐人街。 在7月30日的开幕式上，五辆满载着中国华侨支援团的汽车前去为刘长春助威，因为他们终于看到了中国人出现在世界的眼前！ 最终，刘长春被白种人甩在了身后。 但此刻在所有华夏人民的屏幕里，一个亚洲人的身影依旧正在白种人齐聚的田径赛场上奋力冲刺！ 仿佛追寻的并非外国人，而是故国千年逝去的荣光！ 第60章 真理无大小之分 此时的卷轴画面再次如镜花水月般涟漪阵阵，浮现出另一个时代里会议室的画面！ 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国人与十几名来自各国的法学翘楚正坐在圆桌上，每个人的面前都有着厚厚的卷宗。 时间：1946年4月29日。东京审判前夕。 远东军事法庭开庭前。 此刻在这档收视率直逼往年春晚的这档民间文化节目中，每个信息点都在激烈撞击着关心国家兴亡的观众心坎。 “由于这次审判采用的是最公正的英美法系，法官的次序照以下顺序安排：美国、英国、中国、苏联、加拿大、法国、澳大利亚、荷兰、印度、新西兰、菲律宾。” “我不同意这个安排。” “梅博士，为什么？” “我认为应该按《日本受降书》的签字顺序来安排座位。也就是说，在美国的后面应该是中国。卫勃爵士，为什么按这个顺序安排座位？” “因为是惯例。这只是一件小事，请梅博士不要争议。” 一身大法官打扮的梅汝璈闻言眉头一皱，有节有礼一字一句地严肃回击道：“惯例？谁定的惯例？何况真理只有深浅之分，没有大小之别。所以我建议按照《日本投降书》的顺序安排座位！” 梅汝璈（1904年11月7日 [5]－1973年4月23日），字亚轩，江西南昌人。中国近现代法学家。 他在山西大学法学院任教期间谆谆告诫同学们：“箐华大学和山西大学的建立都与外国人利用中国的‘庚子赔款’有关，其用意是培养崇外的人。因此我们必须‘明耻’，耻中国的科技文化不如西方国家，耻我们的大学现在还不如西方的大学，我们要奋发图强以雪耻。”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刘子华看着这些曾和他在同一个时代战壕里虽素未谋面却音容宛在的战友，眼含热泪吟诵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而殷阳也赶紧以手背拭去双眼泪珠后以手抱拳慷慨回应！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我华夏千年，无论顺境还是逆境，都有一批和您一样的仁人志士为国尽心！前辈，您辛苦了！” ------------------------------------- 此刻屏幕前所有的观众。 无论是泛白的军服上依然规规矩矩胸配徽章的手不停颤抖的耄耋老人，还是此刻刚刚能懵懂看懂对话拿着小国旗的黄发小儿。 无论是在都市里此刻刚刚辛劳奔波一天好不容易在地铁上放松看下视频的白领蓝领，还是在小吃街此刻终于忙完一波高峰期正在刷视频的宵夜摊主。 无论是在国内和家里人坐在一起看着有线电视正准备出国的留学生，还是此刻已在异国他乡落地生根通过网络观看直播的天涯羁旅。 当无数个他们看到这些举世皆知的历史画面，全都莫名开始心胸酸涩五味杂陈！眼睛莫名浸润发酸！ 此时此刻，几乎全华夏人民在这一刻全都因为这档节目硬了！ 拳头硬了！ 无论输赢必亮剑！无论成败，中华精神不可转！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隐隐散发着油烟味的饭店铺子里。 炒饭王虎目噙泪，随即马上用左手手背轻轻擦去了泪珠。 “他娘的！这节目有毒啊！怎么把我一个大老爷们给整eo了” 沉浸在节目情绪中的他右手却轻轻握着手里的京剧面具，胸膛剧烈起伏！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间剧烈流动！ 原以为当年解散梨园后就再也不会碰心中所爱了，毕竟知己难求，大势更是不可逆转。 可原来在一百多年前，也有同道中人为了坚守传统文化而在更加水深火热的异国亮剑？ 在这一刻，男人似乎找回了年轻时扮演项王的自己。 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 矛盾此刻也与老友们一起不停互相擦着眼泪。 虽然他们这批耄耋老人各个都是杖朝之年，平日里在晚辈面前也是威严十足，哪里会有人想到，看个电视节目竟然被返老还童了？ 但他们此刻并没有遮掩自己性情的打算。 朋友面前哭，不丢人！况且男人至死是少年，至情至性才能真正体会人生的滋味啊！ 一位郑姓老头也双目通红地望着屏幕中如剑挺立的刘子华，轻声念诵起他小时候家中长辈时常吟咏的一首祭文： “华夏之土，泱泱中国。存天地兮千载，尽人世乎倥偬。及吾大明，日居月储。” “正礼仪于炎黄，存衣冠于汉唐，化天工于造物，开海波于万疆。” “山河难移，志存高洁。故国虽破，赤心汤汤。” “明明在下，赫赫在上。日月昭昭，唯吾大明！” ------------------------------------- “有了将中西思想熔铸一炉的这个想法后，我便开始了我的课题研究。”刘子华平息片刻，终于说起了自己一生最自豪的事情，语气陡然上扬。 “1930年，当时用数学方法推定的冥王星被发现，我原先计算一直显示的恒数被打破。所以我推论，这平衡的打破，是由于一颗未知的行星在作怪！” “如我先前所言，七政加上地球，合成一个八元结构，对应八卦模型。而从相关的古籍《天元历理三书》1682年，得知太阳系有四隅星。分别为 盗星，位于西南，对应：天王星； 种陵，位于东南，对应：冥王星； 天狗，位于西北，对应：海王星； 所以我大胆假设，将位于东北的女帛星对应：第十大行星。” “七曜，地球，四隅星，共计十二星体，构成一个十二元结构，十二数对应中国的地支数。十二星体除去日月两星，则构成一个十元结构，十数对应天干数，也就是河图数。这样，整个太阳系的星体才可以达到一个阴阳平衡，五行八卦，天干地支，河图洛书模型才可以对应得上。所以，这第十颗行星，必然存在。” “八卦理论是独立于现代物理牛顿力学体系以外的体系，所以我便开始验证这套理论与现实物理现象的契合性。” 第61章 西北旺，射天狼 刘子华越说越情绪越饱满，而所有观众和殷阳却突然有了另一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他的朴实平缓的言语之中，却字字句句的语气里隐含着厚重沉凝的情绪。 让人想起一颗种子被埋藏在肥沃的土壤里，等待着春天的到来的不甘。 让人想起秋日的落叶在季节的轮回中不得不离开枝头，飘零于风中旋转、飘舞，最终归于尘土的遗憾。 让人想起明月万里已归碧海白云有恨徒叹苍梧的怅然若失。 当一个人用最平凡的话语述说着最惊世骇俗的往事，那是否意味着，他当年也承受了史无前例的压力？ 不要说当时他在国外，就算是现在的国内，都有多少人以“不科学”来评判科学体系以外的思想？可你一旦问他们什么是科学，他们就把科技和科学划上了等号。 西医科学，为什么？因为各种仪器看起来很高大上，一看就很厉害。 中医不科学，为什么？因为不用仪器，这些理论我也听不懂，所以肯定是假的。 可苹果的实体永远是客观存在，人们总用英文的语法批判中文的语法，岂不殆哉？ 殷阳听到此处突然向这位与辜鸿铭经历类似的老人诚心请教道：“先生学贯中西，能否为后辈解惑，何为哲学，何为科学？两者应该如何看待？” 刘子华毕竟一生经历风雨无数，瞬间就明白这位后辈想请教的是什么问题。 毕竟当年新文化运动时，关于科学的辩论早就将这个问题翻来覆去折腾遍了，有资格谈论这个问题的，需要同时了解哲学与科学的本质才能不偏颇的解答这个问题。 他略一思索就指向了一颗星星。 “你现在看到的星星，是真实的星星吗？” ------------------------------------- 【刘老爷子问的什么意思？肯定是真的星星啊，总不可能那么大的星星是假的？】 【对啊，这问题不是很简单吗？为什么殷阳还在沉默？难道断网了正在重连？还是脑子秀逗了？】 【你才秀逗了！殷阳要是像你个大聪明，节目能做的这么有深度吗？好好听讲！】 皱眉思索的殷阳此时断然答道：“这颗行星，不是真实的星星。” 【啊？快从实招来！这么大一个星星，怎么可能不是真的？别告诉我这是幻觉！】 【对啊！这殷阳看起来虎头虎脑的，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种常识都能答错？刘老爷子要气死了！我上我也行！】 屏幕中的刘子华闻听此言却略带诧异的望了殷阳一眼，似乎觉得殷阳不按套路出牌让他有点意外，于是略带深意的笑了笑：“为什么不是？”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殷阳也抬头望向那颗东南方向猎户座明亮的天狼星，面色宁静的解释道：“现代天文学家告诉我们，天狼星距离地球86光年，所以我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个影像，所以此刻真正的天狼星我永远看不到。” 【等等等等让我缓缓！一定有什么逻辑陷阱！】 【我cpu烧了！这答案一定有套路！我重新捋捋逻辑关系啊我们是通过眼睛看到的世界，但世界却和我们存在着时间差，所以将逻辑推到极限，我们永远看不到真正存在的世界？怎么感觉和常识有点不同呢？】 【卧槽！我突然听懂了！楼上的，我解释一下殷阳的意思，这就和人类只能接收到20-赫兹的声音一样，我们听不到超声波和次声波是因为我们的系统只能接受这个频率，所以真实的世界我们永远接触不到，我们只能看到我们自己人类的世界。】 而刘子华见殷阳根器如此猛利，也突然有了孟子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的感慨，不禁兴致勃勃的继续讲到。 “好，看来你小子读过康德着作，那接下来做第二步，你能调出刚才的太阳星系图吗？” 殷阳点头，右手轻轻一挥。 第一幕那如仙佛临凡山河赦令一般的瑰丽仙侠特效再次重现节目中！ 上帝说，要有光。 党组织说，批准。 于是一道光芒从他身上向周围扩散，逐渐在两人的周围扩散开来。片刻之后，一个立体的太阳系全息图像出现在他们面前，幽静深邃，宛如真实的宇宙在这一瞬间倒映在了这个烟火人间。 太阳在图像的中心，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它的周围，水星、金星、地球、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和海王星依次排列，每一颗行星都按照自己的轨道精确地运转着。 小慧星群在太阳系的边缘形成了一条闪烁的光带，而奥尔特星云则像是一个巨大的光环，环绕在太阳系的最外围。 远处的柯伊伯带则像是一片星尘密布的区域，其中散布着无数的小天体，它们在太阳的引力下翩翩起舞。 整个太阳系全息图像不仅展现了太阳和行星的壮丽，还细致地模拟了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和引力影响。 承载了人类几十万年兴衰的地球，只不过是一颗乒乓球而已。 【妈的！这特效我突然理解了宇宙区长的境界了！】 【我一进来就看到殷阳在砸钱！还敢说他不是郭凡的私生子？】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古人与今人，在这浩渺的宇宙中又有什么不同呢？】 此刻直播间正在看着那璀璨动人宇宙的陈总突然表情严肃的望向了王代序。 王代序也一脸懵逼地回望向陈总。 “老王我突然觉得，我们给殷阳的经费是不是太少了要不我把公司卖了给殷阳做节目？” “就这特效，殷阳很有可能此刻连内裤都亏的穿不起了啊！我们又不是资本家，还是要有良心？” 王代序闻言顿时就绷不住了！ “大哥！这可使不得啊！你卖了我不就失业了吗！不至于不至于！实锤了殷阳是郭凡私生子！我们以后抱他大腿就行！不过这经费以后的确要对殷阳特殊照顾了！上一期在他直播间卖的的图书利润薄利多销都已经让中华书局的小编辑在上海全款买栋庄园，殷阳不在意这笔钱，可我们要帮他管账啊！我去帮他催催！” “嗯，好像你说的有道理，我等下给财务总监也说说，让他跟殷阳单独结算礼物收益，不然我真怕殷阳做着做着就去缅甸了” 第62章 科学是方法论 刘子华此刻望着身边璀璨了千万年的天体虚像，抬手轻轻触向那颗太阳。 “太阳”，这两个汉字，只是细细咀嚼就能让所有中国人感受到一种光明正大的力量。 至高至明，至正至阳，大日高悬，灭一切邪祟。 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地，心者，神明之官也，故不受邪。 这就是中华文化独有的取象比类思维。 刘子华此刻望向殷阳：“既然你认为你看到的星星不是真实的星星，那么你看到的太阳，是真实的太阳吗？” “不是，光来到地球需要八分钟，而根据最新的研究，太阳半径大约70万千米，太阳核心通过核聚变产生的高能光子，需要面对恒星外层大量的电离粒子的阻拦产生各种膨胀，在逃离到太阳表面的过程中，会经历无数次的随机散射，每个光子的逃离路径都是不同的，就像随机漫步一样。太阳光需要花费大约10万年的时间才能走完。” 同时殷阳为了避免此时观众无法听懂，在屏幕一侧显示了一些基本资料。 太阳核心温度高达1500万度，压强达到2500亿个大气压。但这样的高温高压其实是不足以引发核聚变的。但为什么最终发生了核聚变呢？ 需要用量子力学中的量子隧穿效应来解释。 量子隧穿效应，通俗来讲就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微观粒子的能量可以无限高，从而突破“能量势垒”的束缚。当然，发生量子隧穿的概率是很低的，也是随机行为。 用宏观世界来打比方就是，用尽全力你也只能跳过2米高的墙，那么“2米”就是你的“能量势垒”，理论上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越过一堵10米高的墙。但如果在量子世界里，你有一定几率获得“超级能量”，直接“穿墙而过”，这种行为在量子世界是被允许的。 虽然量子隧穿效应发生的概率很低，大约每10的28次方次碰撞才能有一次碰撞的粒子通过量子隧穿完成融合，发生核聚变。虽然概率很低，但架不住太阳核心温度和密度都很高，有几乎无穷多个粒子，因此最终发生核聚变的粒子总数量也是非常庞大的。 “不错，既然你能理解这个概念，那么就能理解以刚才的概念推导，你拿的苹果，看到的人，也只不过是几纳秒以前的一个影像。” “许多时候，真实的世界其实是和人类的认知相悖的，只是平常人们生活中不需要用到这些概念，而是用常识可以更方便生活，所用不同而已。” 刘子华在与殷阳论道的途中不断以比喻来引领思路，此刻终于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 “在我进行研究时，有很多人与现在一样，说我的研究是不科学的，那是因为人们对哲学和科学存在普遍的误解，这种误解来源于对西学的消化不良，哲学不是研究哲学史，而是研究人类的思想，科学也不是科学，而是一种系统的思维方法。” “人类对外界真实世界的探索，其实是一个不断纠正自身偏见的过程。如何才能纠正自身对外界真实世界的偏见呢？这就需要我们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思维方法。” “首先，根据观察到的现象，提出理论假设，然后根据理论假设进行推论。而为了验证假设和推论的正确性，需要在真实的世界之中设计实验，进行验证。如果验证结果与推论相符，那就证明理论假设是正确的，如果不相符，那就证明理论假设是错误的，需要进行重新假设和验证。这套思维方法其实就是科学。” “最直观的例子就是亚里士多德曾经思想实验认为质量重的物体会比质量轻的物体更早落地，当时许多人也会下意识认为是正确的。而伽利略通过它自己的逻辑相悖指出了这种假设的错误，再通过比萨斜塔实验验证其理论，由此发展出万有引力定律。” 殷阳也跟着刘子华的思想开始思考：“所以您的意思是想说，物理的基础并非数学，而是物理，它是完全建立在观测的基础上，而非推演的基础上。我们通过归纳实验和观测的结果来总结规律，而归纳必然是不完全归纳，所以才会有黑天鹅事件不断颠覆以往的理论。” “不错。科学的本质，是一种思维方法，这种思维方法所产生的结果，就是人类对外界真实世界认识的不断加深，从而带动了科技的不断发展，创造了无数个奇迹。对真实世界的探索过程，是不断纠正自身对外界真实世界偏见的过程，需要用到科学这种思维方法。” “但本质就在于这种归纳推演出的理论势必会被边缘性更广的前提所推翻，而大多数普通人只会着眼于被推翻前的主流权威说法，这本无可厚非，但关键他们需要知道，权威，不等于真实准确，不然地心说就不会被日心说推翻了。” “而对思维方法的研究，恰恰是哲学研究的领域。每个专业的领军人物，之所以能够达到顶尖位置，就是因为其能够不断克服自身对外界真实世界的偏见，不断发现外界真实世界的本来面貌。我们在哲学上必须做好我们现有物理学被推翻的准备，因为这些理论是随经验修改的草案。这也是我尝试通过易经象数理系统来解释宇宙的想法之一。” 此时殷阳也贴心的解释道：“先生所言我明白，就如同一个苹果，用象形系统称为苹果，用字母语言称为apple，但都是对这个自然物象的阐述。而我先前所说的将九大行星分类为八大行星，是因为后世分类标准不同，对于现实宏观世界是没有影响的。我们所做的，就是将现实世界的数据代入系统公式，根据结果判断这个系统公式是否正确。” 刘子华绕了半天就是想阐述自己的道理，听到殷阳一点就通不禁老怀安慰：“你小子果然聪明！不错！无论是玄学体系还是科学体系都讲究实际验证，普通人觉得玄是因为他们用数学的语言去解释语文，那自然解释不通。” 殷阳也沉重地点点头，想起如今发生的很多现象，通过刚才刘子华教授的哲学视角去观察，很多在经济学、政治学等专业角度找不到答案的事情就能分析地很清楚了。 第63章 三春晖 “先生所言令晚辈茅塞顿开，您让我想到之前看书提到的理论。维特根斯坦说语言是人思维的边界。现在大多数人用已经西化的思维去理解传统思想，就像用别人家的钥匙开自家的门，自然打不开智慧。” “比如中医认为环境很重要，同样一颗长白山山参的种子，一颗种到海南岛，一颗种到长白山，但海南岛吃下去就会上火，本质就是因为中医的思维是用药物的偏性去纠正人的偏性，而药物出产地的节律也包含着能量与信息。但现在人按西方药物分子学分析没有任何区别，因为在他们系统里是没有寒热的观念的，试管里又怎么能研究得出干姜的寒热？” 刘子华没想到殷阳能如子贡一般闻一而知二，不禁高兴的拍掌大笑：“不错不错！正是这个道理！果然一点就通！” 殷阳也赶紧发动了被动技能：“哪里哪里！还是刘老因材施教的好，教学深入浅出才可让我感受到不亦说乎的快乐！” “哼！你小子嘴这么甜，看来没少哄女孩子开心！”刘子华笑骂了一声继续说道，“所以后来我尝试将西方现代天文学考察得到的各行星平均轨道数代入到中国的八卦术数体系里去测算，结果竟然出现了一个精确到小数点三位数后的恒数。接着我又将行星密度带入计算，结果又出现了恒数！这说明，我以八卦易经为原理搭建的系统模型是完全与现实情况契合的！” “这次实验让我信心大增，于是我又用八卦卦理和各星球的天文参数推演太阳系演化过程，其结果与法国天文学家琴斯的太阳系演化论不谋而合！所以我的论文中还引用了天文学家摩尔的观点，其一，太阳系里面的星体是成对出现的；其二，太阳旋转和银河系的同构性特征。” “我结合易经理论和天体物理学的成果，于1930年初步完成了理论创建，其时由于欠缺冥王星的速度和密度数据，待到1933年巴黎举办世界博览会我才获取冥王星的天文参数，推算出这颗未知行星的平均轨道速度169公里，密度0424，对日平均距离74亿公里。 根据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的命名规则，我为自己推定的新行星命名‘木王星’(prosee)。在希腊神话中，prosee是农业女神的意思。” “后来再经过数年整理，于1939年完成全稿，命名为《八卦宇宙论与现代天文——一颗新行星的预测——日月之胎时定位》，以此作为博士论文提交巴黎大学审查。” 而此刻屏幕中浮现了刘子华那张正在桌子上正在挑灯夜战的黑白照片。 那是一小块凝固的时间 。 时间上有美丽的条纹，摸起来像浅海的泥一样柔软 。 彼时的他，是何等的风华正茂啊 一身西装，涂抹着当时时尚的油头，可谓玉树临风。 如果换上一身如今的休闲服装，就是如今的小鲜肉。 这让许多观众又再次思考起一个问题。 我们与过去的人，真的有那么大差别吗？ 终于讲到了自己的成果，可此时刘子华的声音突然从高昂变得低沉而充满情感，似乎回忆起了一些悲伤的往事。 十年时光，又怎么可能在异国一帆风顺呢？ “那天晚上，是我十年来睡的最安稳的一场好觉！” 刘子华思绪的触角似乎触及那些年的风霜，突然语气突然哽咽泣不成声！ “那天晚上，我我好像恍惚之间看到了万里之外我母亲对我点头微笑的样子！” “可是我早就知道，其实我的母亲她已经永远离开了我！我马上就哭醒了，望着异国他乡的天花板，我我好想我妈！” 此刻白发苍苍的刘子华却仿佛一个小孩子一样，泪雨滂沱地望着着皎洁的月亮泪如雨下！ 无论你多大了，在母亲眼里，你都是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孩子。 无论咫尺天涯。 刘子华身体颤动，此刻已经了无牵挂的他终于在月光下述说出自己心中憋了几十年的话语：“母亲！孩儿当年知晓您病重的时候真是心如刀绞！恨不能万里关山飞渡侍奉双亲身边！可自古忠孝难两全！当年二战枪声早已打响，局势波澜诡谲，法国局势本就已经惶惶不安，我若归国势必失去论文答辩之机会！且若木王星被人提前发现，也会失去我预测在先为国争荣之良机！” “您从小教导我要效仿岳武穆精忠报国，那时巴黎和会的冷嘲热讽还在我头上萦绕不去，所以我最终决定夜以继日的完善论文！只为让西方人知道，我中华先贤成就绝不逊色于他们！” 高天上那清凉如露水的月光此刻轻柔的抚慰着这位九十三岁嚎啕大哭的孩子的全身。 就好像曾经在某时某刻，一个温婉女子也在这片月光下轻柔地哼着民谣，一摇一晃的哄睡着襁褓里不满周岁的婴儿。 “月亮月亮光光，芝麻芝麻烧香” 那道月光轻轻游移，一寸寸映照在这户书香人家的门前楹联上。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而此刻的殷阳亦是第一次在节目里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即使他用理性强行压抑着心弦的不断律动，此刻听到刘子华那句哭喊也再也不愿意压抑心中汹涌的潮水！ 如果是在别的节目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是主持人的大忌！毕竟主持人是要控制整个节目节奏的调节器，如果自己都情绪不稳，很可能导致节目失去预期效果。 但殷阳此刻却不想压抑自己的本性流露！ 因为他也想妈妈了！ 自己做这个节目的初心就是为了找回赤子之心，若是为了功利心的“节目效果”而压抑这种生命的感受，那他又何必做这个节目？ 就算观众批评自己，自己也认了！ 可两个真情流露的人在月光下袒露心扉的节目，真的会被观众批评吗？ 文艺节目从被人类创造出来，其作用不都是为了教化整个世道至情至性，找到情感的共鸣才出现的吗？ 此时此刻。 p站直播间里，最有权限批评殷阳的两个领导。 陈总用门牙使劲咬着自己的衬衫下摆泣不成声！ 而当听到那句不知哪里传来的四川民谣时，他再也忍不住！一头伏在了身边王代序的肩膀上呜咽起来！ “老王呜呜呜！我也想我妈了！” 而王代序似乎情绪控制力比较强，在昏暗的视野里左右环视了一眼已经同事都已陷入情绪哭声弥漫的直播间，也只是安慰一般拍了拍陈总的肩头，轻轻叹道，“谁言寸草心？” 两行热泪，从他墨镜的后方滚滚流淌在已经有了些许风霜的脸颊上，一路蜿蜒滑落，滴落在直播间的地板上化为海的碎片。 “先生当年为了完成答辩，一定很辛苦？”殷阳也眼含热泪望向此刻终于稍微情绪平复的刘子华，“毕竟您当时处于欧洲思想交流的中心，而这套理论即使是我们那个时候也很难说服国人，想必您那时更是挫折重重！” 在众人的目光下，刘子华此刻的表情透露出一丝苦涩，那是对过去艰难岁月的深刻记忆。 随后，他的脸上又掠过一抹淡淡的温暖，眼睛微微张开一线，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感激。 但很快，这些情绪都随着他再次闭上眼睛而慢慢褪去。 他的面容逐渐恢复平静，脸上的皱纹似乎也松弛了下来，他的呼吸变得深长而均匀，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超然的态度。所有的痛苦、悲伤、愤怒和感激，都像是随着他的呼吸一起被释放，化为一种淡然的情绪。 当刘子华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过去的波澜，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平和。 “如果要说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应该是我和马伯乐教授的故事了。” “马伯乐教授是世界有名的汉学家，他对易经既有研究也有怀疑，所以对于我采用的卦理有所怀疑，向院长通过了不予通过的意见，我也因此收到了房德耶斯院长的正式公函拒绝。” “啊”此时屏幕前许多观众虽然有所准备，但听到这个答案时依然心里陡然沉重起来。 第64章 人类群星闪耀时 “但我至今依然十分感激马伯乐教授！”出乎观众意料，此刻的刘子华却说出了一句让他们始料未及的言语！ 不得不说，这一期的话题度实在太峰回路转，仅仅两个小时的节目，无论是观众还是导播工作人员都已经多次化身成问号小朋友。 他们此刻都已经潜意识给殷阳安上了这么一个印象标签。 “这殷阳设计的剧本怎么总这么特立独行不走寻常路？是不是美特斯邦威的卧底？” “看他的节目绝对不能惯性思维！不然指不定就被他带到沟里去了！” “对啊！我每次被他弄的思绪跌宕起伏！一下哭一下笑太讨厌了！我现在终于理解了为什么男朋友每次都说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心情了！” “楼上的姑娘，你也是条汉子！洒家要与你结为兄弟！” 而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为冤大头的殷阳此时并没有说话，依旧耐心等待着刘子华自己接下来的解释。 他问道先贤，从来就没有剧本，只有真实的情绪共鸣与思想碰撞！ “《金刚经》有云，一切圣贤，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西方思想起源于雅典，他们一样有论道的圣贤！而我在巴黎大学多次旁听爱因斯坦教授的相对论，波尔教授的量子力学，柏格教授生命突创论，罗曼罗兰教授文学，这些大师都是人类历史上名副其实的璀璨明星！” “无论是孔子还是苏格拉底，他们都认为真理越辩越明的。当时马伯乐教授在当时的国际环境下并未因为我的肤色和国籍而鄙视我，而是完全从学术角度与我探讨易经理论，这是真正的治学精神！而这一点，甚至可以说他比绝大多数国人都更懂得《易经》。” “所以他虽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却坦言我以天文恒数与卦理相互印证各项结果的数证却无法完全否认，因为那些数证非常明确，又可以脱离卦理仅凭借天文恒数而独立存在，故又寄我一函，告诉我已向院长单独说明论文中的数证价值，表示会再度审查我的论文、” “也正是与这些超脱狭隘偏见求取真理的教授的坦诚相待，让我对自己所做之事有了更深的理解！”刘子华此时终于说出了自己写就此书的真实想法！ “歌德说，真理属于人类，谬误属于时代。” “我们都不是先知，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对错、但如同开普勒修正哥白尼，牛顿修正开普勒，爱因斯坦修正牛顿，我提出自己的思想，并非为了证明中西方哪种思想更优越，而是为了证明中国人的思想一样在人类历史上不可忽略！即使最后我的预测最后错误，至少后人能够知道，曾有一个中国人有勇气为中华文明正名于西方思想界！” 何谓名？这个问题，古今中外的哲学家都做出了自己的思辨。 道家开篇名可名非常名； 战国两家逻辑学家，墨家提出盈坚白，名家惠子和公孙龙子提出白马论与坚白论。名家这种听起来扯淡的言论却在逻辑上非常严谨，历代国人，境界低看不懂，境界高直接去了道家，直到二十世纪，名家价值才被学贯中西懂西方逻辑学的冯友兰发现。 而释氏曰所谓名者，既非名，是名名。 以上都是名这个概念的形而上道体的讨论。 儒家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 这是名这个概念的形而下的道用。 所以如果没有刘子华的亮剑，在某一个时空里，历史的未来会是什么走向？ 殷阳不禁暗暗思索起这个问题。 也许西方把持的话语权里将永远没有中国天文学的地位， 也许后来的学者不会具备这种新的视角和思考方式去思考天地万象。 也许在西方人和大多数国人眼里，易经和其他民族思想一样，只不过是愚昧的产物？ 想到此，殷阳忍不住苦笑。 就连现在，不都依旧如此吗？ 难怪孔老夫子开篇有云：“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 老祖宗的学问与科学最大的区别，就是资质不够的人根本入不了门。 “我至今还记得论文答辩的那一天。那天是1940年的11月11日。”此时刘子华也望向了那幅卷轴，向全国人民掀开了改变自己人生的重要一页。 随着观众的视线一起步入那一天。 此刻的巴黎，室外寒冷刺骨，室内温暖如夏。 壁炉中的果木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火光在每个座椅上的知名学者和教授碧蓝色的瞳孔中跃动生辉，映照出他们或期待或鄙视的神情。 但或许由于德国发动二战二战对法国的影响，此时的他们相比以往眉头都显露出疲惫与沉重的神色。 “巴黎最高学术论文答辩会现在开始。” 一位穿着深色西装搭配浅色衬衫，领带端正戴着一副单片圆形眼镜的教授望向了会议上的同仁用法语宣布道。 “这位是刘子华，博士论文答辩的题目为《八卦宇宙论与现代天文--一颗新星的预测--日月之胎时定位》。” 此刻，头梳油头、一身笔挺修身西服的刘子华终于在古今万众瞩目中走上了讲台。 也许，命运的齿轮在他念头升起的时候就开始了转动。 他下意识望了一眼窗外被雪覆盖的雕像。 用脚步丈量了这么多年的先贤廊道，已经让他一眼就能知道各个角落分别是谁。 最显眼的是那位手持圆规的阿基米德雕像，他仿佛在测量着宇宙的奥秘。 旁边是柏拉图，他的姿态庄重，一手指向天空，似乎在向学生们阐述着他的理念论。 不远处，亚里士多德雕像则手持一卷羊皮纸，他的目光平和，嘴角带着微笑，似乎在思考着他的逻辑学和自然哲学。 在另一侧，牛顿的雕像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握着《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而远处，哥白尼的雕像则静静地凝视着天际，他的那本改变了人类对宇宙的认知的《天体运行论》是在他快临终时才印刷出版交付到他手上的。 接着又望向台下一众高鼻梁深眼眶的当代西方圣贤，其中有几位甚至是他的导师。 拿着笔记本的居里夫人此刻面色有些憔悴，看来是通宵以后直接来参加他的答辩会了。 顶着乱糟糟头发的爱因斯坦彼时还未年老，风华正茂。 柏格森老爷子今天也来了，八十多岁的他小胡子上还沾着冰渣。 此刻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的刘子华身上，目光中透露着温和和鼓励。 人类群星闪耀时？ 刘子华在这紧张而期待的气氛中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暖和的有点燥气的室内空气。 下一刻。 恍惚间似乎又有无数中华古人的身影逆游千载光阴浮现于他身后！ 有的身影时而仰观天象，时而俯察地理，并在手中的丝帛上用羊毫画着星宿与地域的分野。 有的身影明显蹲在故宫的天坛上，正手持算筹嘴里不停念叨着“环矩以为圆,合矩以为方。 方属地,圆属天,天圆地方” 有的身影在浑天仪旁正盘膝而坐，手上掐指默算，轻轻念道：“角、亢、氐、房、心、尾、箕” 有的身影还在一座上狭下广、呈正方台形的大型木结构建筑旁不断爬上爬下操作着什么！ 不仅如此，屏幕中甚至还有无数只有中国人看得懂的方块字此刻缓缓浮现在这些人的身体周围上下流动！ 亲切感，这种只有我们能够领会的跨越时空的亲切感此刻笼罩了台前台后所有的国人！ 偷偷学习了龙叔加特效的殷阳此时眼神调皮的望了一眼也正望向自己的那位眼泪婆娑却笑的像个九十岁孩子获得自己亲爱玩具的老顽童，咧嘴一笑。 人类群星闪耀时！ 又怎能缺席了我们？ 第65章 孤独的守望者 屏幕外的观众此刻望着这如同顶级仙侠剧一般的雄奇特效，全都被震撼的热血沸腾！ 【你看刚刚飘过去的那篇文章？没错！没错！竟然是《九章算术》！】 【前面吊大的能解释下吗？这名字好耳熟！】 这个评论一出，下一秒，不知多少手机屏幕和键盘被疯狂敲击只为夺得榜一之位！ 【哈哈我吊大我来说！我们古代的数学、天文学在很长时间都是位于世界前列！比如《九章算术》堪称集古算术之大成，今算术则源自汉代刘向，汉代的张衡与曹魏的刘徵也有论述，但真正自成一家的，却是北朝大家祖冲之。他以方廓圆，计算圆周率。后来在《洞渊九算》中，有人将这一法子推演变化，数形相合，计算未知之数。】 【还有！那个身影念的是《周髀算经》！它最早提出了‘天圆地方’的概念！】 【哈？天圆地方？不是说是古人对于天地的错误认知吗？】 【那是因为后人是对古人的理解断章取义！如果古人真的认为世界是天圆地方，那怎么解释古人可以精确的计算各种星图、黄道和节气变化？当一个民族自卑时，就会下意识让渡话语权，被其他民族定义自己的成就。我们讲究实事求是，那么就不要听公众号科普，直接去看原文。】 【“天圆地方”的本意是对计算天体运行的数据，要用圆、方换算的基础模型。“圆之数”可以从“方之数”计算而来；“方之数”又是从“矩之数”来的。矩出于九九八十一，意思是“矩之数”又是从自乘，也就是平方算法得来的。只是后人不懂又觉得比歪果仁矮了一头，于是以讹传讹，自己灭自己威风！】 【中国古代占星、天文本就不分家，所以能当太史令的人必须文学功底和术数功底都十分扎实才能胜任，最有名的就是写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司马迁！】 【好家伙！谢谢你！科普侠！我决定拿买皮肤的钱在殷阳直播间买几本中华经典！不过为什么这些书这么便宜？】 【那是因为可能有很多农村和偏远地区的人们也在看这个节目，知识是高贵的，只有这样才能被人重视，但知识本身也是的，因为缘分本来就不应该用金钱来衡量。书就是药，病人求药的心才是关键，如果没有这颗心，那么再好的药对他来说都认为是骗钱。】 就在直播间因为这位专业人士科普而人气再次暴涨的时候。 四合院。 【这是？】陈图南此时也已经习惯地脸色涨红一边按揉内关穴缓解心跳加速一边激动地望向屏幕里穿越千年的奇幻一幕！ 【这个建筑没错！是水运仪象台！好小子！真是神通广大！我可没听说在同安苏颂公园有人拍摄的消息啊！】 【还有这个！竟然是东汉张衡的浑天仪！这东西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模拟出来的，就算是建模没有相关天文历法知识也很难模拟啊！殷阳这家伙哪里找到的团队这么牛逼？】 陈图南此刻激动的连拐棍都丢到了一边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喃喃自语道：【这小子的秘密越来越多了啊不行，有机会老头子一定要亲眼见见这小子！要是可造之材就给国家留个种子！百年之后我也可安心了！】 屏幕中。 一位白胡子天文学教授饶有兴趣地发问了：“刘先生，您在论文中提到，通过《易经》与天文数据的结合，预测了太阳系存在第十大行星。请问，您是如何将古老的《易经》与现代天文学相结合的？这种结合的科学依据是什么？” “尊敬的教授，我首先对《易经》中的八卦原理进行了深入研究，发现它们与天体运动有着惊人的相似性。我将西方天文学中已知的行星轨道数据代入八卦模型，通过数学推理和计算，发现了一些恒定的规律。这些规律不仅与已知的行星相符，还预示了存在未知行星的可能性。我的研究并非简单地将《易经》与天文学相加，而是一种尝试，探索两者之间的内在联系。” 另一位数学教授皱着眉头开始质疑：“刘博士，您的论文中提到了多重数证和严密的数学推理，能否具体说明您是如何通过数学方法验证您的假设的？” 刘子华此刻在黑板上展示了他的计算过程同时示意这位教授翻看他提供的论文资料：“我使用了天文学中的标准方法来测量行星的平均轨道数和密度，并将这些数据与《易经》中的八卦数理相对应。” “我发现，当将这些数值代入八卦模型时，出现了一些精确的恒数。这些恒数不仅是数学上的巧合，它们反映了太阳系行星之间的一种微妙平衡。这种平衡是太阳系动态平衡的体现，也是我预测第十大行星存在的关键依据” 随着刘子华的解释，数学教授的脸上逐渐露出了震撼的神色！ 似乎，这条道路的确可行啊！所谓八卦符号，同样可以理解成代数，通过代数将宇宙万有信息化，虽然并非在主流科学体系内运行，但很有参考的价值！ 此时又一位哲学教授提出了质疑：“刘先生，您的方法似乎跨越了传统科学方法的界限。您如何看待这种跨学科研究可能带来的争议和挑战？” 刘子华认真地回答早已和同胞解释过无数次的观点：“我理解这种跨学科研究可能会引起一些争议，但我认为科学的本质是探索未知。《易经》作为中国古老的哲学体系，其中蕴含的宇宙观与现代天文学有着潜在的联系。我的研究试图搭建一座桥梁，连接古代智慧与现代科学。我相信，只有不断探索和尝试，我们才能更全面地理解我们所处的宇宙。 哲学教授的质疑似乎点燃了会场上的紧张气氛，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刘先生，您的研究方法似乎过于依赖于古老的哲学，而非严谨的科学实证。在科学的殿堂里，我们如何能够接受这种缺乏实验支持的假设呢？” 下面的观众也开始不断窃窃私语起来，辩论声和争吵声渐渐如白噪音一般弥漫在整个现场。 周围的记者也在不断拍照，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此时此刻，所有的观众，包括殷阳自己，明明知道最后的结果，可此刻依旧下意识紧张起来！ 刘子华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怀疑目光后，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回应。 “我理解您的担忧，教授。确实，我的研究方法可能与传统的科学实证有所不同。但请允许我指出，历史上许多伟大的科学突破都源自于对传统思维的挑战。《易经》中的智慧并非迷信，而是一种对自然规律的深刻洞察，它的实证，并非在实验室，而是在整个辽阔的天地中。” “我们的圣人孔子曾着书《春秋》，为什么叫春秋而不是夏冬？是因为春秋持平。如今的我提出的是一种假说，它只是对真理的探讨，而非一种绝对的定论，无论正确与否，都会交由我们的后辈去确认。” “在此，我想用我们国家圣人的那句话回答您的疑问。” 刘子华停顿了一下，扫视了眼前所有的观众一眼，一字一句回答道：“知我罪我，其惟春秋！这本凝聚了我所有心血的《八卦宇宙论》，将是我在所有后世子孙眼里的春秋。” 刘子华面对着愈发尖锐的质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我无法立即提供所有的证据，但我坚信，通过不断的研究和探索，我们能够找到这两者之间的联系。科学是不断进步的，我们不能因为害怕未知就停止探索的脚步！不然和当年的中世纪教会，又有什么区别呢？” 全场陡然一片安静。 所有外国人看着这名中国人。 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名中国人身后所代表的文明的厚度。 就在这戛然无声中，一位年轻戴眼镜的天文学家站了起来：“我曾与刘先生合作过一个项目，他的理论为我们提供了新的研究方向。虽然我们还未能完全证实他的所有假设，但初步的观测数据确实显示出一些有趣的相关性。我认为，我们应该给予刘先生更多的时间和资源，来进一步验证他的理论。” 随着更多的科学家开始表达对刘子华研究的支持，会场上的气氛逐渐缓和。质疑的声音逐渐被理性的讨论所取代，人们开始更加开放地考虑跨学科研究的可能性。 最终，旁观了整个答辩过程的摩尔在与身边的爱因斯坦耳语了几句后，面带赞赏的站起身微笑望向了解答了所有博士或质疑或好奇的疑问后略微面色有些苍白的刘子华。 而刘子华的玄瞳此刻也望向了这位法国着名天文学家。 摩尔站在刘子华面前。 接着转身面向了所有参与这次答辩的学者，声音响亮而清晰地宣布道：“我们应该向刘子华博士高声道贺！他以极其耐久而深刻的研究，为我们提出中国先哲之宇宙科学和我们近四个世纪中经过若干代学者极大辛苦而获得的成果，如何竟能互相吻合。” 说完，他便抬起双手，在巴黎大学的博士论文答辩会上，为一个来自东方的异乡人鼓起掌来。 在摩尔的引领下，全场起立，掌声雷动！ 年老的刘子华此刻望着屏幕中那个年轻人，突然很怀念。 好像既是怀念一去不返的时光，也是在怀念这曾经对抗过世界的心。 第66章 彩云易散琉璃脆 彼时还并非后世照片印象中小老头模样的爱因斯坦拿着一张荣誉奖状，面带期许地走到了刘子华面前。 “刘博士，谢谢你今天贯通中西宇宙认知的讲解，这次答辩，我不敢说后无来者，但肯定是前无古人的一次绝佳尝试！虽然我还不是很能理解中国哲学中的一些名词概念，但其中深意，值得我去更关注东方典籍里的智慧。” 说完，他将奖状递给了眼中已经全身颤抖却依旧满含泪花不断轻轻呼吸保持镇定的刘子华，脱下了手上的手套，轻轻拍了拍刘子华不知道应该形容为瘦弱还是形容为伟岸的肩膀。 真理属于人类，谬误属于时代。 ------------------------------------- 有人问霍金，人世间最让你感动的是什么？ 霍金回答，是遥远的相似性。 可能在某个地方、某个时空的你，听着我喜欢的歌，看着我喜欢的电影，看着我喜欢的书。或许我们并不认识，但这遥远的相似性却跨越了时空存在。 也许，这就是我们看书时，明明作者早已作古，我们却依然热泪盈眶的原因。 情绪，能跨越时间。 而此时此刻，屏幕前的所有的观众全都心情复杂地望向屏幕里仿佛历史再现的画面，看着这些故人故事，眼角的泪水也同屏幕里的刘子华一样夺眶而出！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谢谢您的勉励！阿尔伯特博士！” 殷阳身边的老年刘子华眼睛里噙着激动的泪花望着年轻的自己通过了论文答辩的场景，从经历者成为了观察者的他仿佛有了更多的感叹。 “我做到了！”年轻的刘子华慷慨激昂声震九霄。 “我做到了”年老的刘子华喃喃自语欣慰叹息。 屏幕中，环绕在答辩室周围新闻媒体的中外记者们纷纷举着长枪短炮涌向刘子华，争先恐后地记录这一刻！ 甚至还有许多法国女孩子都向刘子华飞吻眉目传情！ 他们的报道将刘子华的名声传遍世界，甚至许多歪果仁称他为“中国的哥白尼”！ 1940年，巴黎大学博士评审委员会确认该论文有资格取得博士学位，法国教育部鉴于该论文的学术价值和影响，破例资助3000法郎，将该论文在巴黎正式编辑出版。这篇博士论文在1940年至1943年的三年公示辩论期间，无人能够提出否定性意见。 一身唐装器宇轩昂的殷阳此时也眼含晶莹的泪光，望向了身边这位此去经年，风流已被雨打风吹去的垂暮老人，躬身一礼。 “谢谢您！”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殷阳代后世感谢您为后世读书人开天！为后辈迷茫于自身文化时秉烛指路！” 殷阳再次代表后代同胞向这位苍茫星海弄潮人表达着最真挚的谢意！ 这也是他自节目开播以来，最为动情的一次直播。 刘老毕竟九十多岁的人了，从心所欲的年纪也不再在乎脸上的泪水，他笑着摆了摆手：“老子说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当年那个世道我不过是尽责任罢了！” 此刻的刘子华微微抬头，眼睛痴痴地望向天上那轮明月，高声喊道：“父亲！母亲！刘氏列祖列宗！各位先贤！子华尽心了！” 明月万年无前身，照见古今独醒人。 【呜呜呜，这节目比韩剧还好哭！老子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都被老婆笑话了！】 【楼上兄弟不用害羞！老夫都八十多岁了不还是哭吗？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至情至性不就是这个节目最吸引我们的点吗？？】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流泪了！现在电视节目越来越尬，工业糖精整的我ptsd了，没想到除了央视的纪录片民间也有这么惊艳不商业的节目！我吹爆！】 【楼上的别吹了！殷阳被全国人民吹，要被吹炸了！】 经纬古今，问道先贤。 何为圣贤？殷阳认为，圣贤为天地之替身。 譬如一灯，燃百千灯，冥者皆明，明明无尽。 如今我们常说一个国家国力强，到底怎么来认知国力强这个概念？ 是经济强？军事强？还是国民幸福度高？文化自信？ 如果一个国家经济强，它的文化就高？ 如果一个国家经济不强，那就不应该文化自信了？ 文化从来不等于经济，因为文化是律己的学问。如同学问也不等于学历，因为学问并非是术，而是心法。 经济犯罪的人通常才高八斗，谈笑间的资本运作就能让千万人民流离失所。 商汤问政于奴隶伊尹，伊尹烹调之术喻治国之道，治大国若烹小鲜。 修身修心之道，方为学问，直通大道，如同哲学，学以致知。 一切功利导向的术，是道演化的具体方式，政治学、经济学、军事学、文学学以致用。 所以韩愈说文以载道，是因为文字是指向月亮的手指。 此时的殷阳突然揶揄笑道：“老爷子，我听说您在法国挺受欢迎啊！巴黎有位公爵小姐不是还向您求爱了吗？怎么不答应呢？” 【扑哧！殷阳好坏！前一秒还让我哭的稀里哗啦，这一下让我直接在学生面前破功了！不行我要学下表情管理！】 【果然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殷阳快帮我问问刘老爷子的情史！我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我靠！这算不算是另一种为国争光？】 “你个小孩子哪里听到的捕风捉影的消息！” 九十三岁的刘子华没想到这后生竟然一本正经的八卦起来，老爷子脸憋的通红，嘴唇嘟哝了半天摆手道，“不过老夫年轻时的确卖相还不错，有女孩子倾慕我也是情理之中” 说到此处，他悠悠叹息一声：“只是七尺之身，既许国，再难许卿” “抗战结束后，我拒绝了多家大学的招募，1945年抗战结束后我谢绝了巴黎大学、比利时天文台的邀请回到了国内。新中国成立后我就任于四川省人民政府参事室工作，如此我也算是兑现了对父母、对老祖宗当年许下的诺言了！” 刘子华这句话一出，不仅殷阳回顾青史感慨万千，许多对当年战火纷飞的世道有所了解的观众此刻亦是思绪飘摇对那些历史的遗憾心意难平。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古往今来，有情人多为世情所隔。 岂不闻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岂不闻天涯静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终归是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如此佛家方称为娑婆世界，道家也感天地本不全，遗憾本就是人生的经历。 想到此处，殷阳在带领全国观众回溯了这位在节目播出之前默默无闻的华夏持剑人波澜壮阔的一生后，终于问起这位已逝之人的执念。 “先生此生，可有遗憾？” 刘子华闻言沉思片刻后犹豫答道：“我想知道两个问题的答案。一为国，一为己。” 第67章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听到刘子华略显沉重的语气，殷阳也收起了笑容，面色肃穆回道：“先生但问无妨，晚辈知无不言。” “好！”刘子华点点头，眼睛灼灼地望向了殷阳。 他首先问了第一个问题。 “我离世之时，中外国际形势已经十分复杂，所以我还是放心不下，我想问问，从我离世之时一直到甲辰年这三十二年间，后世华夏是否重蹈覆辙，如我年轻时那般会受异国欺压？” 说到此处，刘子华沉默了一下又语带忐忑问道：“若是，可还有后人继承先辈绝学遗志，知耻而后勇,知弱而图强？” 刘子华逝世于1992年4月1日。 1991年苏联解体。东欧国家易帜剧变，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顿时陷入低潮。 东西两极格局彻底瓦解，两极冷战局面结束，世界力量对比失衡，出现了多极化的趋势，世界形势的大变动、大改组，对中国产生了震撼性的影响。当时，西方国家加紧对原社会主义国家进行硬争夺和软渗透，一些发展中国家在全球化进程中迅速发展，中国面临着严峻的挑战， 此问一出，整场第三期特别版节目看的心情如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好不容易才在刚才开心了一会的所有观众眼睛又再次发酸起来。 刚才刘子华回忆里他家祖宅门口的那副对联，此刻还镌刻在所有观众的心中。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刘老在向万千人民以身作则，用一生的经历切实履行了圣人教诲！ 而观众也在期待着殷阳的回答。 和先前问题一样，如果报喜不报忧，纵然可以哄老人一时，但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但若据实而述回想前些年公知当道的事实以及现在还时常跳出来以所谓的“专业度与拥抱全球市场”来带路的那些专家言论。 饱经沧桑的老人势必会破防！ 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两难，但困难，总要有人去解决。 世上很多心事总是纠结，但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殷阳沉默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实事求是的回答道：“我们一直在曲折中前行！” 在刘子华逝世后的十年里，共和国都在经历着风雨成长。 平心而论，那些年，不太平！ 而此刻的殷阳决定以一位历史讲述者的态度向刘子华汇报他走后的历史进程，是非功过，皆在人心。 他左手朝着卷轴轻柔一拂！云雾缭绕的屏幕中竟然瞬间浮现出一幕硝烟刺鼻烽火连天的真实画面！ 此刻明显有别于中文的喊叫声、惨嚎声和童音哭泣声不绝如缕，环绕在所有观众的耳边！ 除了边防武警之类的国盾工作性质的观众外，其他所有人都心头下意识的全身一抖，从未有过的陌生恐慌的情绪如荒草蔓延，疯狂盘曲在所有观众的心田！ 甚至许多直播间的男性观众此刻都下意识尖叫了一声！扑到了身边妹子的怀里。 因为战争的画面太真实了！ 主楼楼顶被炸出大洞，大楼右侧整面外墙被炸飞，碎玻璃满地都是，满脸是血的平民抱着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正在跪着惨嚎，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脚踝也在蜿蜒着暗红的河流。 网络上人们常常动辄叫嚣战争，如同叶公一般，从没有把纸面上的概念和真实的触感联系起来。 此刻已经有不少观众再次回想起前不久前巴基斯坦那些飘零在空中的蒲公英。 不能一味好战，也不能一味反战。如同太极阴阳和他爷爷。 好战必危，君岂不闻秦六世余烈，二世而斩？ 忘战必亡，君岂不闻以地事秦，犹抱薪而救火？ “这里是？”四合院里，陈图南此刻却表现出超常的定力，年过半百的他却眼神锐利动作敏捷，立刻眯起眼睛仔细辨别着画面中的场景。 “不对这应该不在国境线内，若是有这等战况，我不可能没收到消息，但这一幕怎么感觉在某次内部会议上见过？” 近处的房屋燃烧声也舔舐着观众的耳膜，观众们轻吸一口气都能闻到淡淡的焦臭味和灼热的空气在烘烤着鼻腔！ 画面终于定格。 被炸毁的残垣断壁上，此刻一面残破的五星红旗躺在角落里。 泡在血水里的国旗，上面的五颗星星已经被浸成了深红。 《史记·天官书》：\"五星分天之中，积于东方，中国利；积于西方，外国用兵者利。\" 看到这一幕，陈图南激动地猛一拍大腿！ 然后家里的土狗疼的龇牙咧嘴叫唤了一声！ “好小子！你是想给刘老看当年那个事件！！” 此时此刻，不仅刘子华瞬间心头一震使劲捏紧的拳头骨节泛白！ 屏幕前无论男女老少，甚至国外的某些观众也下意识心头一窒！ 某个南方城市的三代之家，全家人都在客厅里看着电视。 “咦？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怎么你们眼圈都红了？这节目里播的是什么事情？我怎么没印象？” 正在客厅里一身赤膊浑身大汗扎着低腰马步的中年络腮胡男子望着屏幕，牙齿正咬的咯咯作响！ “老子还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们在南斯拉夫的大使馆被人“误炸”了！你那时还在老子身上，知道就他妈怪了！啊爸你打我干什么？” 旁边身穿丝绸质地功夫服的清瘦老爷子收回了刚戳了儿子肌肉粗壮大腿的龙头拐杖：“你个臭小子，敢凶我宝贝孙子！信不信老子抽皮条打的你老子都不认识你？” “爸我必须纠正一下您的口误，那叫皮带，皮条是拉的哎哟！爸您说的对，小心身体小心身体！我也不是老美啊！看电视看电视！” 节目中，殷阳依然忠实地告知着刘子华事件的细节，也许很多新生代都不知道，不久以前的祖国就是在这种黑社会环境的威胁下成长起来的！ “1999年3月24日，北约对南联盟悍然发动空袭。贝尔格莱德时间1999年5月7日夜间23点45分左右(北京时间1999年5月8日清晨5时45分左右)，以美国为首的北约部队用b-2隐形轰炸机投下了五枚联合直接攻击弹药(jda)。击中了位于南联盟首都贝尔格莱德樱花路3号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大使馆。” “轰炸当场炸死新华社记者邵云环、《光明日报》记者许杏虎和朱颖，炸伤数十人，造成大使馆建筑的严重损毁。其中一枚jda没有爆炸，直到五年后才由塞黑方面取出销毁。” “而原因我们分析可能是对中国此前反对北约轰炸南联盟的报复，因此向美国提出强烈的抗议。北约解释这是误炸，原因是使用了一份美国中央情报局过时的地图，而且中国大使馆距离北约轰炸的真正目标南斯拉夫军事总指挥部仅仅只有180米，且两个建筑物的大小形状都十分相似。” “2005年，一位北约的高级将领说当时北约认为南联盟总统米洛舍维奇正在中国大使馆，所以轰炸大使馆是一次计划好的‘斩首行动’。” “我们，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必要的牺牲罢了。” 此时画面再次转换。 殷阳走到老人身边，扶紧了刘子华的手臂。 毕竟接下来的一幕，他怕刘老爷子承受不住。 沧海横流之涯，水天相交之角。 【怎么一下到海边了？】 【我懂了！肯定是刚才画面太血腥，所以殷阳贴心的让我们缓解一下心情！】 【是啊！让我缓缓，刚才那画面，比《红海行动》还真实，我刚去换了条裤子！】 就在观众们都沉浸在这海阔天高的意境中时。 镜头一偏。 一架疾速飞驰的印有星条旗的侦察机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故意撞向了前方一架印有五星红旗的战斗机尾翼！ 第68章 何为尚武精神 随着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对话响彻四方。 无数对十年前的记忆还有印象的观众瞬间被殷阳破防！ “呼叫，这里是553，我奉命接替你机执行巡航任务，请返航！ “收到，我已无法返航，你们继续前进，重复，你们继续前进！” 即使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刘子华的心情已经没有来由地泛起了无尽悲恸之意！ 他迫切地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殷阳语气沉重的画外音为许多新生代述说着真实的往事：“2001年4月1日8时55分，美国海军的ep-3电子情报侦察机在中国海南岛东南70海里（110公里）的中国上空，与王伟驾驶的歼-8ii战斗机发生碰撞，歼-8ii战斗机坠毁。在此次中美撞机事件中，王伟跳伞下落不明，后被确认牺牲。” “什么？”刘子华在刚才都还只是面色沉郁，此时却陡然惊愕问道，“你刚才是说，南海上空？在我们自己空域上空？” 殷阳面色阴沉缓缓的点了点头：“是的，就在您去世九年后的同一天。4月1日。” 此时此刻，两人所处的那方天地，夜色更深了。 “侦察机撞击我方飞机后在未经我方允许情况下，侵闯领空并迫降在海南陵水机场。美国不仅拒绝道歉赔偿还要求将飞机和机组送回。事发后态度傲慢利用掌握舆论能力在全球施压，甚至以“监控局势发展”为由，在撞机第二天出动3艘驱逐舰前往海南岛附近游弋，赤裸裸使用武力手段威胁。甚至还主张动用航母战斗群进攻海南夺回飞机和机组人员。” “基于现实考虑，中美双方军事实力相差太大，面对美军可能的攻击也没有必胜把握，因此只能在谈判桌上争取最大可能。” “但如同巴黎和会给我们的启示，战场上得不到的，在谈判桌上更不会得到。” “虽然经过多轮谈判双方六易其稿，美国反而怪中方为什么不将飞机和机组送回。他们举例声称以前也出现过战机迫降他国情况，其他国家都是直接送回甚至还给加满油，因此不存在赔偿道歉。” 刘子华听到此处，拳头已经和屏幕前的所有观众一样掐入了手掌之中留下了深深的指印！ ------------------------------------- 随着殷阳首次在节目中触及华夏那些年的伤疤，也触动了所有人的记忆与思考。 华夏南方，夜幕渐浓，月光映照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木质的建筑结构在岁月的洗礼下沉着而稳重。 院子里，几株苍劲的老槐树随风轻摇，落英缤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气息。院子一角，一座石雕的练武人像静静地立着，周围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兵器，刀枪剑戟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 三名长得各有千秋的弟子身着统一的练功服，正和师父坐在一起目光集中在一台老旧的电视机屏幕上播放的《经纬古今》节目。 “止戈为武。儒家讲家国同构，你们功夫都练了几十年，应该也听了殷阳所说的对武这个字的理解。我问你们，假如你们遇到了一位比你们功夫强的多的人横行霸道，你们会如何做？”一身雪白练功服的师父此刻突然转过头望向圆桌对面三个徒弟语气不急不缓问道。 三人相视一眼后，看起来最为粗犷的汉子虎目泛红的咬紧后槽牙低声吼道。 “师父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干他娘的一炮！大家并肩子上！不用讲江湖道义！” 第二名脸型瘦削一点的男子也捏了捏自己的拳头。 “落后就要挨打，我会不停练习，取而代之！成为新的他才能号令天下！” 最后一名年轻人不停点头，语气诚恳地赞同道。 “大师兄、二师兄说得对啊！” ------------------------------------- 多重加密的反华网络会议室中。 小胡子看到此处却并未害怕殷阳的节目引发爱国思潮，而是轻车熟路地右手捏着下巴上的小胡子开始对下属发号施令。 【小田君，等下把这段剪辑一下发到外网上，还是用春秋笔法的剪辑方式，多宣导一下美国爹的强大，这样又可以多吸收培养一些海外的自己人。】 【嗨！就用落后就会挨打的视角！】早稻田大学亚太关系研究院的小田君灵光一闪嘿嘿笑道！ 【而支那人就会因为这句话开始自我殖民，甚至诋毁自己的文化。可笑大部分支那人还没有我大和民族了解中国文化的价值，而那一代的支那学者自己陷入文化的自我仇恨、文化的自我否定、高度的内在流放，竟然还用西方的观点来否认自己的文明，真是太可爱了！】 小胡子望着屏幕里面色沉重的殷阳，略带感慨的笑道。 【支那人有句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恰恰是你的敌人。可惜了你们所说的猪队友中真的蠢人还是少，更多的已经被我们招安貌粉实黑了，只要故意把文化和科学对立起来，中医、风水、针灸那些老一辈传承迟早没有生存的土壤，只能依附于我们！上次中医药没有收购成功，但只要我们多挥锄头，再加上他们自己人推波助澜，我们终归会成为比华夏人更正宗的华夏文明的！诸君为大东亚共荣圈而努力奋斗！】 【嗨！】十几道声音大小不一的从屏幕传来。 【声音这么小还想复兴帝国？】小胡子一拍桌子骂道！ 屏幕中一个光头马上点头哈腰“啪”的一声额头压在了桌子上！ 【嘿！大佐放心！之前几年逐步策划的事件已经试探出了他们国民的底限，人受到的刺激变多就会变得麻木，我们只要带下节奏用些九真一假的推断，他们很多人就会自诩清醒的对抗自己的政府！这还得多谢殷阳啊！不知从哪里找到这么清晰的素材，断章取义的手法我们最6了！】 小胡子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对分屏中一名正在吞云吐雾飞叶子的碧眼金发年轻帅哥说道：【对了迈克，你的账号不是还有几十万亚洲女孩粉丝吗？辛苦你把这档节目截取片段丢到美日韩的推特上。再安排一批人到直播间里去带节奏，如今支那大部分人分不清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这是我们利用的点。只要顺着他们的风向推到极致，他们自己就会是一盘散沙，不足为虑。】 说到此处，他嘟囔了一声：“可惜找不到这个殷阳的具体地址，看来对面高层也有所防范。不然送几个番号的美女去慰问，看他身体受不受得住！我就不信他一个年轻人定力这么好可以不被酒色所伤！” 第69章 破防的刘老 某大学教师小区。 客厅中正传来《经纬古今》的节目声音，一家三口此刻正整整齐齐坐在客厅里观看着节目。 【妈妈，我突然有一个问题，既然落后就要挨打是正确的，那同样航海，为什么郑和当年没有殖民当地？美洲却被灭门了？】 正在上初中的十四岁儿子一边望着着《经纬古今》里评论区的火热pk，一边紧蹙眉头疑惑问道。 这也是他在学校学历史时产生的疑惑，当他问老师时，老师却以与考试无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可他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 因为班长已经以这句话来作为他压迫其他同学的理由，而其他同学觉得有道理，所以各种斗争方式层出不穷，据邻班路透社国家关系学院的专业人士分析，他们此刻的局势已经颇有战国七雄的雏形。 说到底，这句话意思就是谁拳头大谁是老大，所以以暴易暴就对了。 妈妈正在敷面膜，听到儿子问到这个问题，踢了踢身边沙发上正在葛优瘫的爸爸。 【老公，人家在敷面膜不方便回答，你当年追人家时舌灿莲花出口成章，来跟儿子回答一下。】 爸爸闻言叹了一口气，不禁有些惘然。 他在回忆当年的雄姿英发。 为了夺得老婆芳心，自己比当年高考还辛苦，现在抱得美人归，脑子的存货都忘光了啊 ------------------------------------- 在一所大学课堂上，学生们正聚精会神地和老师一起看着《经纬古今》。 教室内陈列着各种时尚杂志和设计图纸，墙上挂着一些着名时装设计师的作品图片。 突然，一位女生举起手，眉头微蹙，显得有些疑惑。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老师，我怎么感觉有些弹幕说的对呢？比如现在的时装周潮流不都是西方设计出来的精品吗？而且我们都觉得的确很好看，这是不是意味着西方文化和审美的确站在全人类的前沿？” 课堂瞬间骚动起来，有人质疑，有人赞同。 穿着一身和殷阳类似的滚花银绸对襟盘口唐装的老师微笑着没有急于斥责或者赞同，而是点点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梳月同学，你提的这个问题很有代表性，真理是越辩越明的，这说明你们都已经有了独立思考的思维，继续说！” 女生听到老师的鼓励，心里安定下来继续讲起自己的想法：“我在网上看到很多评论说，西方的设计师总能推出一些非常独特和前卫的设计，而且他们的作品总是能够引领潮流。他们的时装展总是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甚至很多非西方国家的设计师也会受到他们的影响。” ------------------------------------- 首都，此刻依然灯火通明的弧形大楼中。 几名在新闻联播里时常露面的大佬竟然难得的正在会议室里观看着这档国民热度甚至与央视持平的民间节目。 柔和的灯光映照在墙上挂着的世界各国地图和桌子上的五星红旗上，更显气氛肃穆。 “周老，刚才美国外交部来电了。”一名扎着马尾面容清丽的姑娘身着大方得体的外交制服疾步走进主任办公室，语气略带不安地报道着刚收到的消息。 穿着中山装的老人坐在首位，脸上露出了不急不躁的笑容。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桌面，将一只散发着内蕴葆光的百年汝窑茶杯轻轻翻转，杯身上的天青色釉面在灯光下闪着淡雅的光芒。 他提起紫砂茶壶，壶嘴倾泻而出，西湖明前龙井如一条游龙注入杯中，随着茶香弥漫，整个房间似乎都在姑娘的眼中氛围宁静不少。 “晓茜啊，别慌，天塌下来也有我们来顶着。跟我们说说，这次迈克他们又玩什么新花样了？” 她点点头接过清茶，下意识运用学过的茶道知识轻轻闻起茶香。 随着缭绕的茶香沁入心脾，她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轻轻抿了一口微苦回甘的茶水收敛心神后，望向屏幕上的殷阳，语气平缓但依旧有点沉重地汇报到：“他们发表抗议，说我们节目涉嫌丑化他国形象，要求我们马上整改。” ------------------------------------- 波云诡谲的国际形势此刻在殷阳的节目下开始风起云涌，而殷阳依然在自己的节奏中讲述着往事。 “我方代表在谈判现场据理力争，他们也只是从轻描淡写的‘遗憾’，到最后表示‘深表歉意’仅此而已，而且‘道歉’还有要求必须限定时间还送飞机，在及被扣机组成员，同时中方不能登上美机检查。” “他们用最敷衍的话表示了‘道歉’，面对中方提出100万美元的赔偿要求，美方用最恶意的方式还价到89美元极具羞辱性。这还是美国给的人员11天食宿和工作配合费用，要知道美方光拆飞机就用了580万美元，如此恶意欺负中方断然拒绝。后续飞机由安-124分多个批次拉回美国，美国人也装傻充愣没有支付赔偿。” 此刻观众们清晰的听到，刘子华胸膛剧烈起伏，鼻孔发出粗重的呼吸声，而一直紧闭的下唇处竟然被他咬出了鲜血！ “我去的，你个！老钱他们回来都敢这么对我们？要是不回来他们不早把我们灭了！这群养的镐子！” 刘子华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起来！ 明显刘老的国语水平即使在异国多年依然水平发挥稳定，各种修辞比喻手法层出不穷，具备丰富的时代特点。 他气啊！ 刘子华在世时一直雷打不动的习惯，就是每晚观看新闻联播。 刘子华清晰的记得，在1991年海湾战争中，伊拉克军队装备的t-72主战坦克被美国人的1a1ha主战坦克打得尸横遍野、纷纷“脱帽致敬”。 而中国在两伊战争期间出口给伊拉克的69-ii式坦克在战斗中的表现甚至还不如这些来自苏联的“猴72”！ 更可怕的是，当时人民解放军装甲部队的装备水准甚至还要差伊拉克人一截，没有经过改进的原版59式占据了解放军装备坦克中的绝大部分！ 在科技代差如此巨大的情况下，后世子孙的憋屈甚至远比自己那时候更加愤懑难耐！ 第70章 家国同构 “先生请看。” 殷阳再次挥手。 天上的恢弘青史长卷此刻竟然化为一张柔软羊皮卷轴的外观。 而屏幕中浮现出一位外国人的照片。 这位棕色皮肤的外族人穿着一身西装，双手在身前使劲交叉握紧，面色颓丧。 他的眼神，所有观众都十分熟悉。 因为他们刚刚在一百多年前的顾维钧说出那句话时就看到过如此相似的眼神。 “我能够感觉到，他的肩膀十分沉重。”刘子华此刻被其感染，语气沉重地问道。 殷阳不会无缘无故带他看一位外国人，必定是想告诉自己什么。 殷阳此时望向了屏幕，用娓娓道来的话语带领观众回忆起六年前的场景。 “2018年，叙利亚驻联合国代表贾法里，这位大使准备在安理会上发表最后的宣言，为自己的国家免于遭受西方国家打击做最后的努力。” 刘子华闻言嘴角泛起一阵冷笑。 这么多年了，西方国家的伎俩，还是和从前一样不变的三板斧。 但随即他的眼神略微黯淡了一点。 就这三板斧，全世界都知道是欲盖弥彰，但却因为强权的拳头而无法申辩。 这是怎样的混蛋逻辑？打了你，还是你自己的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故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在安理会上，西方国家轮番上阵，公然指责叙利亚各种罪行，所以他们要代表国际社会进行制裁！然而在听完了美、英、法三个常任理事代表发言后，贾法里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们哑口无言！” “你们说是代表国际社会惩罚叙利亚，请问是哪个国际社会？这个国际社会是全人类，还是你们西方国家，你们凭什么能代表国际？” 刘子华望着这位异国的“顾维钧”，眼神里渐渐升起了朦胧的雾气。 不仅是他，就连所有观看节目的观众此刻看着那张照片也同时心胸发酸心有戚戚焉！ 贾法里虽非国人，但天下众生，其行一，其理同！ 孟子曰，人生而四端具足，如人有四体，四端人皆有之。 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是为仁、义、礼、智。（作者注：信是后来西汉董仲舒才提出）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 “夫人有四端而自谓不能者，自贼者也；人之有患而自谓无患者，至贼者也。” 无论古今中外，总有些人，有些精神，是值得所有人类认可和尊重的！ 贾法里是他们民族的无双国士！因为他一样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魄！ 殷阳也心怀敬意的继续讲述贾法里与当年巴黎和会时极端相似的遭遇：“在贾法里开始正式发言后，西方国家在美国的带领下集体离席，根本不愿意听他一句话。望着这羞辱的一幕，贾法里冷静地拿出自己的证据，证明所谓的叙利亚政府使用化学武器攻击反政府武装，不过是白头盔们自编自导的骗局，目的就是颠覆叙利亚政权。” 此时，许多观众又下意识回想起了即使在此时此刻依然弥漫的阿富汗的硝烟，巴格达的战火，以及巴尔干半岛上某个平民或许正在流下眼泪 “一切都是徒劳。三天之后2018年4月13日，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在没有联合国授权的情况下单方面对一个主权国家发动大规模空袭，用数百枚巡航导弹和无数的炸弹空袭了叙利亚。” “军队拿不到的东西，外交官绝对无法用嘴拿到。这是我们在历史上得到的最直接教训！” 就在殷阳说出这句话时，画面中出现了那位中国人站在整个世界目光面前，举世皆敌的历史画面！ 连法国风尘女子都看不起中国而说出“你们黄皮肤的中国人来巴黎干嘛”的中国外交官在那一刻顶着国内压力和在法留学生不理解的痛骂缓缓关上了凡尔赛合约的封签， 西园寺公堂、威尔逊、克里蒙梭、劳合乔治 他望向了在凡尔赛宫众多在后世都鼎鼎有名的外国领导人，缓缓说出那句自此留迹于史册的名言！ 自此，天理昭昭！ “中国人，永远不会忘记这沉痛的一天！” 怒吼仿佛自天外传来回荡在整个天地！与殷阳的话语形成了一个跨越了九十九年的共鸣！ ------------------------------------- 此时，古今无数华夏人的心声同时汇成了那句话，飞跃千山万水和网线的束缚回荡在整个国境线内！ 此刻，华夏十四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每盏万家烟火的背后。 有无数文人同时紧握着拳头，眼中闪烁着泪光； 有无数军人默默地站起身，腮帮紧咬，向着电视屏幕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还有无数布衣百姓掩面而泣，下意识哼唱起了《义勇军进行曲》！ 就连许多病房中正戴着氧气罩的老人，此刻望着屏幕中的华夏万章心里默默憋出了一股劲！争取在病床上精神抖擞的坐了起来开始俯卧撑！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从来忧国之士，俱是千古伤心之人。 此时此刻的社交媒体上，《经纬古今第三期特别版》中国不会忘记的话题在本就居高不下的话题度上再次升温！ 网友们纷纷转发节目的片段，表达着对那段历史的缅怀！如同一颗火种，自华夏这个文明古国开始疯狂向全球蔓延燃烧！ 无数人在落泪，无数人在思考，感性与理性此刻在无数人心中交融发酵！ ------------------------------------- 一间大学宿舍，几位室友也在观看同一个节目，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笔记本电脑上的画面。 其中一个面相年轻一点的室友忍不住开口了：“我们国家那时真的和叙利亚一样任人欺负吗？我怎么记忆里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国家在世界上态度比较强势？” “那是你的记忆搞错了。” 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面相冷漠的男子此刻一边盯着屏幕一百年面无表情的轻轻嗅着手中一颗鲜艳的苹果解释道。 “我们那时情况比叙利亚更难。韩国和日本可以当狗，但我们要是这么天真，只会和苏联一个下场，卫星上天红旗落地。我们之所以生活的这么安稳，是因为我们一直被我们国家里勇敢的人保护的很好。” 年轻男子一边述说一边一口口啃掉苹果：“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难怪这次节目一开始就提出落后就要挨打的辩论，看来殷阳是想告诉观众一个道理，春秋无义战，古今没有区别。” 另一名长得像大猩猩一样的男子也使劲握了握沙包大的拳头，喃喃道：“是啊，弱国无外交，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才能让别的国家尊重我们！小至一人，大至一国，其实并无分别。儒家讲家国同构，就是这个意思！” 另一位一直默默无语的嘻哈男子此刻在直播间里下单了《战国策》、《黄帝内经》后陡然开口：“我突然明白，我参加抗美援朝的爷爷为什么那次看到我在家唱英文歌时第一次用轮椅撞我了！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学外语！” “啊？你这逻辑是怎么连上的？”所有室友一下子都没会过来。 嘻哈男子放下手机，默默打开了书桌上崭新的《孙子兵法》说道：“我最近查资料发现，当年鸦片战争根本不是历史书上说的国家羸弱造成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我们瓷器茶叶太赚钱了！造成英国贸易逆差，说白了就是他们正规竞争玩不过我们，就用鸦片来劣币驱逐良币！狗日的！玩战术是？到时候让你们知道，中国人玩战术是你们祖宗！我要好好学外语，然后把外汇都抢回来，铸成我们国家的城墙！” “好！老六！就冲你这个志向你这学期的打开水我全包了！你一定要记得自己的志向！” 第71章 其身正，不令而行 “爸爸，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中国？这太不公平了！” 一名穿着小学校服的男孩子此刻正站在步行街广场上望着大屏幕正在播放的《经纬古今》，随后一边在手机上搜索着“巴黎和会”一边皱着眉头问道。 身边一脸拽拽的墨镜大叔此刻竟然诧异地望了儿子一眼。 在他印象里，儿子从来只会问他“老师为什么姓老”、“月亮为什么总有几天会被掰弯” 他突然有点开心，但又有点难过。 开心儿子的成长，难过儿子的成长。 大叔沉默了一下以后，蹲下身望着儿子说道。 “儿子，你还记不记得去年过年时爸爸带你看《流浪地球2》时周爷爷在大楼前说的什么吗？” 小学生马上点头回答：“我记得，他在问大姐姐，说其他国家这样对我们，难道就公平吗？” “是的。现在你知道，为什么电影里我们要这么做了？” “我们之所以要奋发图强，就是要成为第一以后，尽量的维护公平，这样别人才能对你心服口服。就如同你总说班长搞小团体，所以你要努力当上班长，才能履行你的理念，而那些同学才会因为你的言行一致而认同你。” 望着若有所思的儿子，大叔笑了笑，心情有些复杂。 儿子，我很高兴你能问出这种问题，这说明你有了基本的家国意识。以后，我也能和你探讨一些更深刻的话题了 但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更慢点长大 ------------------------------------- 【嗯？】 此刻正在不停擦眼泪擤鼻涕的陈图南看着不断刷新的直播间评论区，陡然发现气氛不对劲。 一条条别有用心的评论此刻不停在评论区和弹幕区闪现。 而这些散发着熟悉味道的言论，是00-08年左右各个网络黄页、论坛上公知的经典语录。 【everybody，来说句公道话！你们很多人都要有独立精神不要以为这节目讲的都是对的，他在带节奏！诸位想想，美国人当年这么做也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嘛！他们帮助我们管理秩序很正常的！要是没有他们，世界不是更乱套了？】 【对啊！当时他们技术比我们先进，文化比我们先进，我们受他们庇佑没什么不好的嘛，况且技术共享，他们还给我们提供了许多工作岗位，为什么还要吃力不讨好花那么多钱搞什么自主研发？stupid！】 【有些老顽固不要固步自封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我们这东西人家才瞧不上。国际化懂不懂！】 【你看别人日本韩国生活条件过的比我们好多了！有钱就是王道啊！没钱你硬气什么？只要能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就行了！搞什么国防？穷兵黩武！人家的层次比我们高多了！是站在全人类利益的层面去思考环保问题的！】 【落后就要挨打！这是人性！我们以前被打很正常啊！现在我们强了，我们就要去打比我们弱小的国家，这是天理！】 【美国很善良的！它只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而已！】 在直播间里，一群早已被境外组织收买的人员正在从各个ip地址潜入执行主人的任务。 他们在评论区发表着各种煽动迷惑性的言论，要么无理取闹，要么故意理解偏执，试图引导一些逻辑不清晰的观众情绪。 他们的目的几十年来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断章取义和带节奏，来分化观众的判断，就如同巴别塔的存在一般。 有些观众已经大大的眼睛里显出迷茫，觉得从他们的角度看似乎挺有道理的？ 而此时此刻，直播间里同样有心怀大义的大批观众跟他们在评论区辩论起来。 【美国善良？这两个字是怎么从你们长满牙齿的屁眼里蹦出来的？】一位明显在贴进修过的壮士率先出招。 【落后就要挨打，所以你欺负别人就是对的？这种典型的二极管思维只能用来美化强权，而不能是弱者的自洽。否则弱者永远无法变强！同样这句话是用来勉励自己的，而不是敌人欺负我们的理由！立足点就有问题！】 【逻辑上落后了可能会挨打，但是不应该要挨打。强盗之间这种逻辑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他们之间是丛林法则而且物资不足只能通过掠夺来发展自己，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如果有一天我们变强了，我们也打别人，然后告诉他：落后就要挨打，你们落后了，所以你们要挨打。不知不觉，我们的内心就已经成了那些强盗！】 【君岂不闻齐桓晋文之事？你们如果用这种理由欺压比自己更弱小的国家那和法西斯有什么区别？我们要打的是正义战争！而不是侵略战争！建国后打的战争无一不是师出有名，勿谓言之不预也！好好去看殷阳说夷狄之辩的第二期！】 【哦？那你意思不就是说不打仗嘛？你怎么这么怂！？凭什么我强壮了不能欺负别人？这世界规则不就是这样的吗？他只能忍着！所以最讨厌你们这群伪君子，其实心里和我一样想要，却整天束缚自己的本心，你敢说自己没有这个想法？】 【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完人！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家贫无孝子！人性有善恶，到你这里就成了恶的人性才是人性？那些英雄舍身为国的壮举就被你选择性忽视了？西方二元论的思想就是这样慢慢扭曲你们的认知的！】 奇葩说的《经纬古今》分会场战况胶着，但由于对方专业灵活的道德底线和偷换概念战术的娴熟运用，所以老实人阵营各自为战慢慢被压制。 所以老实人活该被人用枪指着？ 陈图南此刻也看出了这些煽风点火的评论后面的轨迹。 “看来有人盯上殷阳了果然先前让国安把他的地址隐藏是对的。枪打出头鸟啊” 他拿起华为，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内部线路。 “小霍，我是手专。老夫现在在追剧，对，就是现在很火的《经纬古今》，我怀疑之前盯着的那几只老鼠故意在搞这个节目，老鼠药可以撒下去了。” 随着陈图南挂上电话，早已盯住那些搞东搞西境外人员的红客和各地区的国安开始了行动。 因为他们也在追《经纬古今》，之前因为首长没有下命令，所以他们虽然有心帮助殷阳，却还是要服从命令。 而现在，是时候出手了！ 而陈图南也目光灼灼地望向了屏幕中为民族复兴而努力的民间抱薪人。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殷阳，老夫我保定了！ 第72章 全频带阻塞干扰 此刻对一切针对他的威胁和保护都浑然不知的殷阳依然在根据自己的节奏直播着节目。 “当年，正是心里这口咽不下去的气激励我们奋发图强，但你刚才给我看的吉光片羽依然可以让我窥见后世西方国家的强大，技术相差太大了！后世在这种压制下是否再次神州陆沉？”耄耋老人老人此时望着殷阳，用呜咽的语气忐忑地问出了自己的最害怕遇到的事情。 他心疼自己的母亲依然受压迫，也担忧自己的后代会如何自处？ 毕竟情绪告诉他要反抗，可理智更告诉他，敌人有多么强大！ 殷阳此时紧紧咬住后槽牙，对刘子华、对着此刻屏幕外义愤填膺怒火中烧的全国观众使劲摇了摇头！ “您老放心！” “即使在那样的低谷中，我们也不曾选择放弃和投降！” “在物质层面上，当年我国国防技术整体落后于西方，为弥补巨大的工业代差造成的军事差距，我们军队甚至在当时设想了各种堪称悲壮的非对称战术、非对称战争！” 随着殷阳的话语，屏幕中也出现了一张张只有在那个年代的国人才熟悉的各种战术演练照片和论坛交流。 “极限多换一战术！坦克上船替代舰炮防卫！千艘快艇装满炸药冲航母！甚至全频带阻塞干扰！但即使在这样艰难的时刻，我国有志之士也从未有卑躬屈膝的念头！” “当时有一位与您同姓的作者，将一场举世伐华的极限思想实验写成了一部小说！那时的我们经历过这样一个敌人如此强大，如此令人恐惧的时代，” “一切牺牲，只为不堕华夏荣光！” 殷阳望着刘子华已然又被他说的泪光朦胧的双眼，一字一句坚定回应道：“而这一切的勇气根源，其实都来自我们华夏万年历史传承！” 随着殷阳朝屏幕大手一挥，无数画面开始如走马灯一般开始了蒙太奇一般的展示！ 此刻直播间的许多观众耳边也在画面中听到了一段似乎潜藏在血脉里在青史弦歌不辍的慷慨悲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画面里，身穿玄甲的秦惠文王嬴驷在高台上持剑而立！ “诸位父老乡亲，可知咸阳已告急。秦国已告急。我大秦锐士，皆在国境与敌征战，援弛不及。寡人要第一个冲上战场！” 在台下诸多拿着镰刀棍棒等各种农具却眼神坚毅地百姓眼前，北风正掀起嬴驷的背上披风猎猎作响！ “知道为何寡人要第一个冲上战场？现在国境上，那敌军的虎狼之军，正在屠杀你的儿子，孙子，你的丈夫，你的兄长，我们的父亲。他们现在还要来屠杀我们的爷娘和妻子。 我们能答应吗？” “不答应！”台下群声激荡于野。 “你们不是平民，不是奴隶，寡人也不是寡人，我们是一个人，我们是秦人！我们只有一个秦国。我们祖祖辈辈，我们祖先的坟冢都埋在这里。我们能退让吗！” “不退让！” “我们要不要杀敌！” “杀！” “我请求诸位！拿起你耕地的犁具，抽出你栓门的门闩，拿起你宰肉的屠刀，跟着寡人一起退敌。大秦万年！” “大秦万年！” “决不退让！” “决不退让！” “大秦万年！王上万年！” 随着这段对话回荡在整个华夏大地上。 【草！我被殷阳点起来了！】 【我也是！比博燃！这才是我们真实的历史啊！】 【我们一直对这土地爱的深沉！】 无数华夏人此刻心中油然而起一股冲天之志将刚才心里压抑已久的愤懑如长虹贯日一般一扫而光！ 勇者与阵地同在！英雄与日月同辉！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坚守！ 然而殷阳的用意还不仅如此！ 此刻更多闷雷滚滚的历史遗音炸响于所有观众的耳畔！ “过河！过河！”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以词写尽天下赋！用剑杀尽天下贼！”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每思祖国金汤固，便忆英雄铁甲寒！” 直到最后，一句上至八十岁老翁，下至满月婴儿都耳熟能详的旋律油然而起！气吞华夏！ “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 这句话自华夏民族形成之初，一直都不是形容，而是描述！ 殷阳扶着已经泣不成声却依然轻声跟着歌声应和的刘子华肃穆说道：“前辈请看，后世之人，不会让您失望！” 紧接着，画面中快速闪过几十年来人民子弟兵在华夏各地的英雄身影！ ------------------------------------- 大风卷东海，怒涛卷霜雪，登舟者引为壮观，生死之大波澜何独不引为壮乎? 一艘中国海监船穿梭于海雾中。 突然，远处出现了几艘日本巡逻船，它们试图接近钓鱼岛。 海监船立即发出警告信号，但日本船只置若罔闻，继续逼近。面对这种挑衅，中国官兵们毫不畏惧。他们迅速启动应急预案，调整航向，准备与日本船只进行周旋。 此刻天上，数十架印有中国国旗的战斗机呼啸而过！如长空飞剑，遥指钓鱼岛！ “2013年1月10日上午，中国10余架战斗机飞近日本的所谓防空识别圈。日本航空自卫队紧急出动了多架f-15战斗机实施空中拦截，但双方没有发生空中摩擦。这是钓鱼岛争端发生以来双方最接近战争的一次。” “2012年9月中国海监编队在我钓鱼岛领海内巡航 ，2013年7月26日中国海警在我国钓鱼岛领海内巡航。”殷阳对激动的直哆嗦的刘子华动情地述说道，“凡山河所至，日月所照，皆为汉土！从前所谓租界这种屈辱的国中之国再也没有发生在后世！” “徐悲鸿曾说，人不可有傲气，更不可无傲骨，国亦如是。”说到此处，殷阳也忍不住下意识一挥衣袖，语气中满含自信，“我们不怕谈，更不怕打！逢敌必亮剑！” “好！”看到此处终于感觉有扬眉吐气感觉得刘子华被这无形的强心剂打的血压就没下过130，此时豪气冲天地大笑！ “好一个逢敌必亮剑！” “当年辜鸿铭就说过，千万不要以为割掉毛发，穿上西装，满嘴english，洋人就会接纳我们。恰恰相反！当一个国人西化成洋人的时候，恰恰会引起他们的蔑视！这才是我中华文人风骨！可惜我走的时候，很多年轻人却不明白这个很明显的道理！反而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本忧心后世，如今看来，后世依然传承了我中国人之温良！” “温良不是步步退让，温良不是道德绑架，处处要求君子风度，温良更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温良，是立于脊梁上的那点人性的光辉，由一根硬而韧骨头所撑着，若是没有底下的骨头，温良就不再发光！” 第73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殷阳也点点头，继续示意刘子华看下去。 画面中，雄伟的喜马拉雅山脉正如纯洁的神女一般万年不变的矗立在天际。 而此刻的山脚下，一阵喧哗声突然传来。 一位手无寸铁穿着中国军装的身影矗立在鹅卵石遍布的河滩上，双手伸直，示意对方不得越线！ 而他的面前，是数以百计手持冷兵器的印军士兵正越过国境线侵入我国境！ 刘子华一眼就看出了敌强我弱的局势，面对着这位如界碑一般坚定守护着国土的后辈，心里又是担忧又是敬佩，喃喃说道：“好一位壮士！此人神勇，可为天下万世之楷模！” 这就是中华亿万戍边将士的缩影！ 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2020年6月15日，在中印边境加勒万河谷地区，中印双方发生激烈的肢体冲突。团长顶在最前面阻挡外军，营长救团长、战士救营长、班长救战士……我官兵上下同欲、生死相依！” “保护团长！” 某处民房内，昏黄的灯光下，一位老兵独自一人坐在轮椅上。 他的眼睛紧盯着电视屏幕，眼中泛起泪光。他枯干的右手颤抖着伸入怀中，摸索着捏住了挂在脖子上的那根556式子弹壳——那是他战场上的纪念，也是他战友的遗物。 “老班长！小王！大牛！十几年了！俺又想你们了！”老兵的声音哽咽，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但此刻孤身一人的他，泪水依旧在他那瘦的像铁的脸庞上冲刷出世间的印记，就像那条中印边境的加勒万河谷。 “你们看看这个节目啊！原来人们一直都没忘记你们！你们可以瞑目了！”老兵嚎啕大哭。 而在他房屋的角落，凡人看不到的几个身影一样胸怀激荡！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下一世，我还是想投胎在中土！”中山装语气哽咽，念起了生前曾背诵过的诗句，整个虚幻身体凝实了许多。 而他身边的邓将军也是虎目含泪的望着电视屏幕喃喃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孩儿也尽心了！” 只见一名中国士兵正带着两名盾牌手，迎着另一侧外军的“石头雨”“棍棒阵”冲上前去，用身体和盾牌隔开外军，掩护战友将团长救出！ 望着已经气息微弱血流满面的团长面庞，所有士兵们都痛哭流涕。 他们想起了在营地昏黄的灯光下，团长拿着搪瓷杯与他们碰杯时曾喊出的那句约定！ “来！” “我们烈士陵园见！” “当一名陈姓年轻战士在冲突中牺牲以后，他的妈妈当时只问了一句话？” 殷阳望着再次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的刘子华，齿缝挤出那句让屏幕后所有人都失声痛哭的一句话！ “我的儿子勇不勇敢？” “勇敢！”刘子华喉头哽咽，泣不成声！ “勇敢！”军营的所有士兵都嘶声回答道！ “勇敢！”此刻所有的观众无论男女老少贫富妍媸也有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殷阳紧紧咬着后槽牙，喉头哽咽地高声吟唱起那句古老的诗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某处三甲医院的急救科。 急救完几名因为看节目而送过来的老人和年轻人后，几位医生和护士终于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他们此刻围坐在一张小桌旁一边看节目一边吃着已经冷掉好几次又微波炉加热好几次的外卖。 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电子榨菜《经纬古今》，吃的他们哭哭笑笑了好几次。 毕竟点的外卖也是川菜，的确下饭！ 可当他们一路看到这里时，一位青年医生的手中的筷子突然被他捏的咔咔作响，随后猛的插向饭盒！ 几名同事都被他突然的行动吓了一跳！不解的望着这名医生。 “周明，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生气？” 在同事眼中一向好脾气的他突然眼泪簌簌地掉入了面前的饭碗里，他一边用手背擦着眼泪一边不好意思地说。 “抱歉，刚才看到外国欺负我们，我一下没忍住。” “我想起我爸了。” “我爸的性格很愤世嫉俗，他当年就曾经和同学一起去大使馆抗议！每回看到报纸上国家被欺负的画面他就会去买钙片寄出去。” “我小时候不喜欢他，因为他脾气很冲，看见我在家里用英文名就脸色不好看。” “我小时候时还觉得他愤青，可刚刚看着屏幕里的那些画面，我好像在刚才突然理解他了！” “也许，我爸才是真性情的人，有爱才有恨，他是发自肺腑的爱着这片土地！可惜老爷子前几天走了，他告诉我，一定要好好做好医生的本分，不愧良心！”说完，他便把头埋在自己手掌里不停抖动。 整个值班室一片沉默，此时只有节目的声音和白炽灯的微弱电流声回响。 其他同事默默无语暗自垂泪，一个姑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兄，节哀，医者医病不医命。” 坐在角落的老道士虚影也忍不住叹息一声，望着屏幕喃喃念道：“人行阳德，人自报之；人行阴德，鬼神报之。无论中西，其心一也。” “啊？”周明突然抬起头来茫然说道，“什么节哀？我意思是老爷子前几天回乡下养老去了，小老头刚才还给我发微信讨论《经纬古今》呢！” 此时此刻，不仅他的同事想去取手术刀，就连养气功夫极佳的老道士都有点忍不住掐上清五雷诀练下手了 ------------------------------------- 而在武馆后院，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古色古香的书房内，听完三个徒弟的回答后，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你们的回答，很好，但还不够好。” 他的手指轻轻取出桌上的三个茶杯。 这些茶杯均是来自唐代的珍贵唐三彩，色彩斑斓，釉色流淌，黄、绿、白三色交织成美丽的图案，杯身釉彩透出淡淡的光泽。 老者从一旁的紫气红云砂茶壶中，倒出了三杯香气四溢的大红袍茶。这茶壶造型古朴，壶身上的红云图案仿佛在紫气缭绕中若隐若现，砂质细腻，透出一股沉稳的气息。茶水色泽如琥珀，倒入杯中时，茶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随后，老者袖口轻轻一拂，三枚茶杯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沿着桌面迅猛滑向三个不同方向的弟子。茶杯在木质桌面上滑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去势凶猛，宛如流星划破夜空，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而三名弟子立马屏气凝神准备运劲接住，茶杯的迅猛攻势却在他们手指将要触碰的瞬间微微画弧陡然停了下来！ 杯里红海显现出一个正在微微内陷的小小漩涡。 “学武术！不是为了逞强斗狠！”年近九旬却依然眉目顾盼之间有冷电流转的老师傅望着面前的徒弟大声说道，“你们练武术，就不能光练武术！历史、中医、哲学都要接触才能以武入道！不然永远就只停留在技的层面！当年霍元甲创精武体操会是要文明国人精神，野蛮国人体魄，知道自己一身功夫是为什么存在，比瞎几把练更重要！” “就算你练到天下第一，如果不明了天地大道，也只不过是一个莽夫而已！美国立国多少年？我们文化多少年？它现在就像巷子口那些精力旺盛的小年轻一样，看到垃圾桶都想踹一脚，一时胜负在于力，万古胜负在于理！” “殷阳送了你们关于尚武精神的一句话，我也送给你们一句话！读书是为了让你心平气和的和他人讲道理，练武是为了让他人心平气和的听你讲道理。你们马上要入伍了，千万不要丢了杨氏太极的精髓！一阴一阳之谓道！知人者智，自胜者强！” 第74章 最后一课 此刻，那位家里排行地位最四的爸爸在女王大人钦点太傅后，想起难得平常只会打游戏的儿子竟然会问出这么有深度的问题，所以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如何回答。 他抠了抠下巴的胡茬问道：“儿砸，你有没有看过网上一个段子是这么说的。” “国力要和美国比，福利要和北欧比，环境要和加拿大比，机械要和德国比，手机要和苹果比，联想要和ib比，长城要和通用丰田比，龙芯要和tel比， c919要和波音比……一个国家的制造vs整个世界全部高端。” 儿子点头：“嗯！我看过！我觉得这个说的很贴切，这种话语就是网上那些喷子的理由，似乎觉得什么都比不过国外所以各种阴阳怪气，小爷我看的拳头都硬了！他们怎么不想想，世界上还从没有哪个国家历史上能建国不到70年靠自己的努力达到中国目前的高度！” 望着义愤填膺的儿子，爸爸嘿嘿笑了笑，不过他接着竖起了一根手指头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会下意识和世界所有国家比较而不觉得有丝毫不公平？” “？”儿子愣住了。 对哦！为什么我下意识就会认为这种比较是非常正常的？好像天生就该如此？ 见儿子想了半天还没有回答，爸爸拿起盖在肚子上的那本书，指着封面《战国策》三个字说道。 “孟子说以力假仁者霸，以德行仁者王。治理一个国家，以力服人者霸，以理服人者王，故有大周八百年礼乐。” “当年郑和下西洋行王道而布化天下，那些蛮夷国王愿死后归葬于明朝。” “而西方国家是海盗起家，所以行霸道的他们灭了美洲土着。同样的，当年清朝贸易顺差，所以他们玩不起就用枪炮打开了国门。” “东方文明之所以在那时被西方凌辱，原因之一是在蛮荒占优的年代过早学会了文明和教养。但当时人们因为历史局限性，所以错误归因文明和教养是导致国家羸弱的原因。” 说到此处，爸爸望着若有所思的儿子，指了指书房里汗牛充栋的经史子集说道。 “大国思维是一代代的历史积累，虽然古人无法代替我们思考，但是历史的借鉴不可磨灭。我们为什么习惯性跟最好国家比较，因为我们这里是王化之地，某种意义上这种认知领先上帝应许之地上千年。” “我们现在只不过处于更大的战国时代而已，所以我们一直在行王道。之所以要努力成为世界第一，不是为了欺负弱小，而是为了让世界不再以为强盗逻辑才是真理！” “这，就是我们理解的武的含义！” 望着不知不觉就穿着拖鞋站起来慷慨激昂的老公，眼冒桃花的妹子不停喃喃道：“回来了回来了！” “老公！等下我去穿以前约会时你最喜欢的汉服奖励你！” -------------------------------------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此时此刻，某唐人街中医馆里书声琅琅，抑扬顿挫。 众多华侨学子济济一堂正在以《千字文》启蒙。 山水蒙。 《彖》曰：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志应也。 只是这一次的晨读，所有学生的喉咙中都有些哽咽。 因为这一片唐人街马上要被强行拆除，今天，是他们的最后一课。 学生们的眼眶都红了，他们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书卷，仿佛想要抓住最后的时光。 南美洲的阳光下正洒在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件金色的长袍。 而他正站在讲台上，闭眼聆听着这字正腔圆的方块字回荡在这异国的土地上，仿佛正在倾听着这世界上最美妙的语言。 千字终了，老先生终于睁开眼睛，望着台下一双双懵懂而灵动的玄瞳蕴含着的不舍泪水，他也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开口肃穆道。 “今天，是我们岐黄书院的最后一课。” “承蒙同胞举荐，为各位小友授课十载。老夫余生唯二的心愿，一是能落叶归根，二是能在各位小友心中种下一枚中华文化自信的种子。” “还记得老夫第一天开课时教过两句话，哪位还记得？” 下面几十位学生争相举手！ “我来老师！我记的最清楚！” “应该我来！我背的经典最熟了！” “你那算什么熟？我拿《论语》当小说看！” 望着昔日的黄发垂髫成长到如今及冠的街坊孩子们，老先生摇了摇头又欣慰地笑了笑。 中国人的孩子，聪明是真聪明，调皮也是真调皮！拿论语当小说看，这牛吹的连他都想竖起个大拇指！ “看来各位小先生比老头子我记忆力好多了！不如大家一起来说！” 下面瞬间响起如乳虎啸谷的中国话！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人生又何处不相逢！” “不错！有人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又有人说人生何处不相逢！我希望老夫带的学生从此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能保持着这等哀而不伤的赤子之心！如能坚持如此，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也！” “今日最后一课，老夫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所有学生此刻全都安静下来，静静地听着老师最后一课。 他们下意识感觉到，这个故事，很重要！ “1920年，英国作家毛姆采访辜鸿铭，问及他中西方文化的看法。辜鸿铭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你们自以为胜我们一筹，理由何在？” “你们是在艺术文学上比我们高明吗？ 还是我们历代的思想家不及你们的深刻吗？ 我们的文明不及你们的精致、复杂、典雅吗？ ” “你可知道，我们做过世界史上绝无仅有的实验？我们试图以智慧而不是武力来统治这个伟大的国家。而一连几世纪我们是成功的。那么白种人何以轻视黄种人呢？要不要我来告诉你？” “因为白人发明了机关枪。那是你们的优势。” “我们是不能自卫的民众，你们可以把我们打入永劫不复的境地。我们的哲学家以为世界可以用法律与秩序的力量来治理，你们打破了这个梦想。而现在你们正在把你们的秘诀教给我们的年轻人。你们把可恶的发明强加在我们头上。” “我们有机械天才，这个国家里有四万万世界上最讲实际最勤劳的人民！你以为我们要很久才学会吗？ “等黄种人也能像白人一样制造出精良的枪支，像白人一样瞄准开火时，你们的优势还算得了什么？你们曾经诉诸机关枪，你们也未必将受机关枪审判！” 说到此处，老者笑了。 他大声说道：“老夫耄耋之年，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希望你们，能代替我好好看看那一天！” 第75章 关于潮流的辩论 服装教室里。 那名身穿汉服的老师安静听完了陆续接下来几名学生对潮流、审美、文化的思考后，望向了这群尚在成长中的祖国的花朵。 “各位同学，刚才有同学提到了西方的审美很高级。非常好！这让老师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老师向大家坦白一件事情，老师当年其实比你们更加推崇西方文化，认为我们国家自己的文化已经腐朽老化。” “老师是八零后，出生的时候，正值改革开放，年轻时的我对西方文化、政治、经济各方面都十分认同！可口可乐、重金属、摇滚、、熬夜、灌酒同样充斥了我的青春。可以说，那时的老师和你们几乎没有区别。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当时我的审美，甚至整个思想，就是认为在所有领域，新的就是好的。” 下面的学生此刻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对此表示认同。 毕竟经验来自于经历，在他们的生活经历里，这的确就是正常。 “可是随着最初的新鲜感退潮，我逐渐发现，心里似乎有了一个空洞。我为了弥补这个空洞，需要不停的提高自己的阈值，要么靠美食，要么靠服装，要么靠找女朋友的新鲜感可我逐渐发现，当我用这些填满空洞后不久，这个空洞却越来越大，它呼啸着寒风，我逐渐开始怀疑，难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吗？人生也就这么回事吗？所有人就是靠不停的欲望满足来过完这一生？” 老师叹了口气：“人们往往把脱离现实生活烦恼和压力的聊得来当做投缘，又不能理性对待生理欲望和生物本能的占有欲，以及对于金钱的焦虑和占有欲。最终，只是在现实生活的烦恼中，生理欲望的焦虑中，微弱道德感的犹豫挣扎中，苟且一生。” 底下的学生有的并无感触，有的却开始眼神变了，下意识低头摸起了自己的胸膛，似乎在触碰那个空洞。 “后来，我抑郁了，因为我发现跳出西方文化的滤镜后，其实的潮流就如同浪花一般转瞬即逝，而我此前所有的时光都在追寻这个幻光。” “人生永远追逐着幻光，但谁，把幻光看做幻光，谁，便沉入了无边的苦海。于是，我在机缘巧合之下，终于翻开了那些古代封建书籍，我想看看，我们的古人到底是怎么个封建的。” 老师边说边在电脑上操作，一位宫装丽人巧笑倩兮的照片立刻投屏在白板上。 “你们觉得她好看吗？” 没有人回答，但男生嘴角流出的泪水和女生眼神里掩饰不住的惊艳已经说出了他们的答案。 “如今所谓潮流，只是一个循环。各位可以看看八十年代港台明星的打扮，是否就是如今我们所说的潮流。” “这张照片取自《国家宝藏》里佟丽娅化身大唐美人那一期，主持人张国立当时问道‘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这些只能在舞台上展示的服装，复原它的意义何在？’” 所有学生都开始默默思考，甚至连刚才认为西方文化引领世界潮流的同学也觉得好像有什么新想法在大脑中成形，却如迷雾一般琢磨不住。 “我们这一代的服装人在成长过程中，接受的服装教育和审美教育其实一直在受西方服装设计的影响，纽约、巴黎、伦敦、米兰这四大国际服装周每年发布几百场时装秀，几乎已经主导了全世界的服装流行趋势，可以说时装的话语权一直在西方，大部分中国设计师，包括我在内，都曾经在强势的西方服饰审美当中迷失了。” “当我们回望历史回到盛世大唐，那个时候的长安其实就像今天的纽约和巴黎一样，也是世界的时尚之都，也是引领着国际时尚潮流的策源地。我们看，唐人是何等的自信，他们无论是梳着回鹘的发髻，或者是用着丝路上传来的胭脂，甚至穿着波斯纹样的唐锦，整体看上去，大唐依旧是大唐。” “我们为什么花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复原这些，并不是说以后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就要穿成这个样子，而是我们要用这样一个笨功夫，一点一点地通过对传统服饰文化的挖掘和整理，去找到那份非常高级的对美的品味，在这个过程中，找回属于我们中国的审美精神。” 老师环视一周后指了指图片，声音陡然变大：“审美会过时，但唯美不会过时。” 老师用手掌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知来处，明去处！只有先明了自己国家的历史文化，才能推陈出新，设计出更潮流更普世审美的时装！这才是我们学习设计的意义！” 教室里，老师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震撼着学生们的心灵。所有学生此刻都似乎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呆呆的望向讲台上那位一直在他们眼里觉得特立独行总穿着朴素的老师，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他！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传统文化的尊重和对设计本质的深刻理解，让在场的每一位学生都感到震撼。 学生们原本以为服饰只是一种商业和艺术的结合。 但老师的一番话让他们意识到，这不仅仅是关于服饰的设计，更是一次文化的探索和审美的觉醒。他们的目光中开始闪烁着好奇和敬佩，仿佛在这一刻，他们才真正理解了设计背后的意义。 过了一会儿，一位女生鼓起勇气，举手发言：“老师，您说的太对了！以前我总是盲目追求外国的潮流，现在我明白了，我们要从自己的文化出发，找到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设计语言。” 一位男生也站起来，激动地说：“老师，您的话让我明白了，设计不仅仅是创造美，更是传承和发扬我们的文化。我们要用自己的作品，让世界看到中国设计的力量。” 老师看着这些热情洋溢的面孔，心中充满了欣慰。他知道，这些学生已经开始在设计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步伐。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 “可恶，下次学电影装逼时看来要注意力度，刚才差点把自己拍过去了” “不过”老师望向此刻眼神中显露出与以往不同光芒的学生们心里笑了笑，“这种感觉，应该就是殷阳所说的点燃心灯。” 第76章 不择手段 魔都，狭小的律师事务所办公室内，律师田礼正面临着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个重大抉择。 桌上散落着案件文件和一张高额的支票。 这是一位富有的客户希望通过金钱影响判决的证据。 但证据却十分明显的示意出是客户违背了合同条款不对，应该说是，违背了道德！ 一方是家财万贯的上市公司老总，一方是没有任何背景的工薪阶层。 虽然这类事在他实习的耳濡目染里已经见到别的律师流畅的操作，从技术层面可以说手到擒来，没有任何难度。 在这个行业中，他见过太多同行为了金钱和地位而放弃了原则。他们的手法娴熟，操作流畅，仿佛已经将法律变成了一场金钱游戏。 遥想当初，家境窘迫的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当律师，不就是为了获得这种开张吃半年的大单吗？ 但当这种机会落到自己手上时，自己发现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小李啊！所以说你还是年轻了，有犹豫是正常的，每个人都经历过，但是，人要成熟点啊！” “这种事有什么纠结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拿了客户的钱，只管帮客户做事就行，当你跨过这个坎你就会明白，道德是什么？可以吃饭吗？拿到手的票子才是切切实实的！” “只要你接了，下个月，哦不，下周，你就可以在魔都有一栋自己的房子，你也可以将你那走的比买菜老奶奶还慢的八手奥拓换成奔驰最新款，哦，就是你心心念念很久的手机壁纸那一辆。” “我是看你年轻才把这案子给你的，你要是不做，那我就给其他人做，反正结果都是一样。成年人的世界，现实点！就是要不择手段赚钱！” “我从来不强迫任何人，你回去考虑一下，两个小时后给我你的决定。” 平素西装革履气场威严十足的领导面对自己的疑惑眼神时看向他的奇怪眼神和话语此刻还在脑海中回荡。 他需要这笔钱来偿还学生贷款，缓解经济压力，但内心深处的正义感却让他难以接受这种违背良心的行为。 他的眼神不停在文件和支票之间徘徊，明明在空调房里，可他的呼吸却越来却粗重，似乎空气越来越稀薄， 他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后脑慢慢渗出的冷汗也开始向脖子滑落 “还有两分钟”望了一眼办公室的墙上石英挂钟，田理喉头不禁有些发紧，吞了吞口水。 办公室的墙上，莎士比亚的名言正在凝视着他。 “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a estion” 就在这时，田礼的目光落在了书架上的一本书上——《丧钟为谁而鸣》。 作者扉页写着：梅汝傲。 “不择手段不择手段”田礼的语气陡然加快！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呼吸陡然变得轻微，他拿起桌上的文件朝领导办公室走去！ ------------------------------------- 刘子华被殷阳这段历史剪辑给冲的全身热血澎湃，不禁语带希冀地问道：“如你所说，华夏在如此危难关头是否也有知耻而后勇之后辈？” 殷阳慨然回答：“有！” “不仅有，并且一直如烈火燎原！生生不息！” “正是因为您和前辈们模范作用，才让后世得以忘我为祖国战斗！” 随着他话音落下，又一段真实历史画面开始浮现在屏幕中！ 这是刚才东京审判的后续一幕。 “由于明天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就要正式开庭，现在我们做最后一次彩排。” “美国、英国、中国” 梅汝璈直接拿起桌上的资料拂袖而去！ 梅汝璈办公室。 “梅博士，能听我说说吗？”卫勃爵士走进来望着正在收拾大衣的梅汝璈，神情阴沉。 “我在听。”梅汝璈转过头，微笑地望着这位首席大法官。 “这样安排，只是因为英国和美国的法官更熟悉英美法律程序，丝毫没有任何歧视中国的意思；另外你旁边的法官来自美国和法国而不是俄国，这对你来说是愉快的。” “恕我直言，你我都知道，这是国际法庭，并非英美法庭，我认为没有这样安排的必要；其次，卫勃爵士，我认为你第二句话是对我的侮辱！” “作为一个中国人，我必须郑重地说，我来东京不是为了愉快！” “我的祖国，中国！遭受日本侵略长达五十年，对中国人来说，审判日本战犯，是一件严肃、沉重的任务。我来这不是为了愉快。” 卫勃爵士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我也需要提醒你，这个安排是盟军最高统帅的意见，遗憾的说，如果你拒绝，中美关系可能会陷入不愉快，你的政府也未必会同意。” “我拒绝接受这种不合理的安排！日本侵华战争中，中国遭受侵略最深、抗战最久、牺牲最大！我们不能接受安排在投降的英国后面，我想我们政府也不会同意排在英国之后！” 梅汝璈停顿了一下：“我甚至怀疑，这是否是盟军最高统帅的决定。” 看着梅汝璈准备换衣服的动作，卫勃爵士赶忙说道：“好等等，给我十分钟，我和其他法官商量一下。” 看到卫勃爵士离开的背影，穿起风衣的梅汝璈双手理了理大衣领口，眼神有点忐忑。 当梅汝璈手里夹着香烟看向窗外心绪急转时，门外的脚步声一下将他手中烟灰震落。 “梅博士，或许让你失望了。我们认为今天只是彩排，大家会拍下照，所以晚上再回去讨论明天正式开庭的座次安排。” 梅汝璈眼神黯淡了一下，又瞬间凛冽起来。 “卫勃爵士，我也让您失望了，我决不能出席这样的安排。全世界摄影和新闻记者现在都在审判大厅，他们一定会拍照报道，当这些照片报道传回中国，您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所有中国人都会责怪我的软弱和无能！如果我同意了这个安排，就等于侮辱了我的祖国和所有的中国人为抗击侵略所付出的所有代价、牺牲、努力、坚持！一切的一切！” “所以我绝对不会出席彩排，我可以向政府请示，如果他们不支持，我会马上辞职！”说着梅汝璈便戴起了围巾。 “梅博士，给我十分钟时间，我再和法官商量一下。” 梅汝璈望着墙上的挂钟。 十分钟，到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缓步走到桌子旁，开始收拾东西。 门轻轻打开了。 梅汝璈立马望向门口，眼神想保持冷静，却依然流露出一丝激动。 “梅博士，你赢了。”卫勃爵士轻轻带着笑意，“你的国家应该为有你这样的斗士而感到骄傲！” “我不是斗士。”梅汝璈也松弛下来，语气带着一丝丝颤抖，“我只是一名法官。一名中国的法官。” 卫勃爵士眼镜后的目光也闪烁了一下，笑着开口：“老梅，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of urse” “叫我老威廉。”卫勃伸出了手。 “威廉。”梅汝璈握住了手。 第77章 物有不平则鸣 随着画面的定格，刘子华望向那位人如其名的无双国士，语气中满是惺惺相惜的感叹：“不卑不亢，据理力争！梅汝傲其人文人风骨与家国情怀并备，可惜当年未与其谋面，不然我也要为其敬酒三杯！” 说罢，他又感叹道：“可恨当年弱国无力，如果中国是强国，何必唇枪舌战？” 显然，刘子华对比东京审判和巴黎和会的国际形势，对祖国自始至终都是在列强的擒肘下表现出深深的悲愤和无力！ 魔都，某律师事务所会议室。 “田礼啊！来来来快进来，看来你终于想通了！正好这几位是魔都有名的律师找我谈合作，我刚刚和他们相谈甚欢啊！对了老罗，这小年轻一根筋，昨天我还偷偷给他补了补课呢哈哈哈！” “哦？不知道你怎么跟小朋友说的？我还挺好奇的。” 老板马上摆了摆手谦虚说道：“尽自己最大能力维护雇主所有的合法权益就是职业道德，说通俗点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只要法律漏洞钻研的好，这种事不就是手到擒来？” 田礼板着脸，将牛皮袋子放在了桌子上后，望向明明笑容满面却让他心中产生反感的老板摇了摇头：“对不起，这个案子，我接不了。” 会议室里，在其他律师面前，田礼明确拒绝了担任这名受理人的律师。 在田礼的眼中，老板的脸依然带着笑意，却很明显失去了灵魂。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深谙心理学战术的老板此时两只眼睛目光一变！由温和变得锐利！ 他紧紧盯着田礼的双眼，实质性的目光开始疯狂的敲击田礼的心防。 平日在法院各种纵横捭阖的经历给了他这种自信。 没有人可以迎接他的这种目光！ 可他下一刻陡然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田礼的眼睛此刻似乎比他更为明亮锐利！ 似乎他的心中有着更坚不可摧的东西防守着他的心房！ “为什么？” 人前春风得意的老板望着田礼，在无法气势压制的情况下笑意终于渐渐收敛，露出了真实的面孔。 “你可不要告诉我，是因为良心过不去这种荒唐的理由。” “领导，您昨天的教导我仔细聆听了。不得不说，您说的话，十分符合现在的事实。不择手段，才能获取自己的利益。” 喷着古龙香水人模狗样的中年男人眼神晦暗：“那你为什么要拒绝这个案子？” 老子要不是没时间只能抽佣金，会把这么好的案子丢给你个实习生？不知好歹的东西！ 面对领导巨大的压力，田礼轻轻的呼了口气。 明明只是一口气，却似乎卸下了胸中堵的他呼吸困难的块垒，呼出以后，突然感觉天地竟然如此通透！ 望向老板，他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因为马丁路德金说，不择手段，永远只能服务于最高道德，如果人没有了底限，会沦落于比动物更低贱的层次！” 在这里实习两年，耳濡目染的各种丑恶灰暗的现实早已憋在他的心头，此时此刻，他豁出去了！ 爷爷不干了！大不了去送外卖！至少形劳而不倦！ “我的确在之前有过动摇，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父母也都是普通人家” 说到此处，二十多岁的田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不少白丝的头发。 “我当律师的初衷，就是为了接这种大单而日夜苦背法律条文，赚大钱娶老婆！”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给你的机会？你要知道，只要你接下这一单，你的愿望，唾手可得！”领导手指敲着桌子，一下一下，仿佛重重敲击在了田礼的心坎上。 可田礼此刻却发现，往常老板这个对他带来极大心理压力的动作，此刻在他眼里，却显得那么可笑。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我之所以选择当律师的初衷，不仅仅是为了赚大钱娶老婆。” “我刚才突然想起，我之所以想当律师，最早不是为了买车买房，毕竟，哪个孩子小时候的梦想会是买房子呢？” “我七岁和爸妈在夏天吃着西瓜看《少年包青天》的时候，看着那些前面可怕最后却令人唏嘘的民间疾苦，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世上的道理。世界上有些事总有些人去做，不是为了享乐，而是为了心安。” “特别那时我看着暴雨梨花针那集又害怕又期待，而包拯惩恶扬善的风骨成为我未来职业的启明星！” “这个案子从我的律师职业角度看来，几乎全是优点。”田礼此刻伸出纤长的手指，缓缓的，却是不容置疑地将牛皮袋推回给了老板那边，“唯一的缺点，就是要出卖自己的良心。” “正是因为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所以我才更能理解委托人做的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有多么不公平！” “如果优秀的律师必须要献祭良心的话，我想我成不了一个优秀的律师，但想一个有良知的律师，为了我以后能睡个安稳觉，也为了我的良心不被自己糟蹋成圆形，所以我拒绝为这名客户辩解！” 中年人的脸色变得难看，他冷笑着，似乎在嘲笑田礼的天真和不切实际。 “嗯，你可以滚了。”老板轻轻地用标准的普通话轻描淡写地说道。 接着轻轻加了一句，“傻逼。”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其他律师们交换着复杂的眼神。 这可是赤裸裸的打脸！ 可在魔都混迹多年的老板，却有这个实力对这个小年轻口出狂言！ 他们中的一些人虽然对田礼的选择感到不解，但也被他的勇气所震撼。 或许经年风霜让他们早已习惯了以金钱为先的现实，但这个初生牛犊却用自己的气盛提醒着他们曾经对法律职业的那份初心。 “怎么有点怀念当年的自己了难道自己真的老了吗？” 有些律师心里竟陡然浮现出这种想法。 只是，这些律师里，有些是该事务所的律师，有些则是外所的律师，他们无一例外，都曾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许多年，深知老板的力量。 在事务所的，为了饭碗撑不起头；不在事务所的，没必要为了这个年轻人冒头。 “小伙子挺有个性的不过太看不清形势了。或许外地有机会的话，可以推荐他去试试。” 有些律师心头微动，起了怜才之心，但终究只是少数。 第78章 法律与公序良俗 但如今的田礼不惯着他！ 你装什么逼呢？本来想好聚好散，你这态度，我也没必要给你好脸了。 你要老子走老子就得走？老子都辞职了你还想管我？ 倾诉欲憋了一箩筐的田礼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展示的舞台，语气陡然一变：“有的人为了钱，公然违背公序良俗为罪犯辩解，不仅心安理得，更认为自己是有职业道德的表现，真是好笑，有些人竟然可以连自己都骗！” “中国律师界就应该以梅汝璈为榜样前辈 头像挂在律师事务所里！某些律师标榜职业道德，为此竟然有人认为无论罪犯犯下什么罪过，自己收了钱就要为其脱罪的观念，不知看到梅汝傲在东京为祖国和美国据理力争是否会汗颜！无论什么职业道德都不应凌驾于社会基本道德之上！” 望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中年人和会议桌上济济一堂的资深律师们似乎被他这一通喷给震撼到， 一套不解释连招过后头脑神清气爽的田礼感觉到这一刻，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爽了！值了！ 老子今天来，不是来当英雄的！老子是来喷你的！ 自己在律所工作的日子，每天都在良心的煎熬和生活的压力下而痛苦徘徊，都他妈要精神分裂了！ 而此时此刻做出选择的自己，觉得自己就像当年离开曹操的刘备，如龙归大海，鸟入深林。 再也不受羁绊了！ 老板望了一位带眼镜的律师一眼。 律师马上会意，走出房间打起电话来。 安排妥当的老板此时猛然起身！身形之快甚至带翻了桌前的玻璃杯，水渍流淌在质地名贵的木质办公桌上，蜿蜒如田礼故意失之交臂的大hoe里的泳池。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他指向气喘吁吁的底层律师田礼，咬牙切齿的不停晃动着手指大声怒吼！ “老子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当律师吗？啊？” “把饭端给你都不知道怎么吃的废物东西还教训起我来了？” “滚！你个白眼狼！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如果是往日的田礼，或许早就准备使用雪花开瓢法来为老板进行物理治疗了。 但奇怪的是，迈过心坎的田礼此刻却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名第三者，正在旁观着这个往日在他眼中不可一世的老板发泄着自己最真实的恐慌。 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可是就在这时。 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几名警察走了进来。 “你好同志，是我报的警。”一名戴眼镜的律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田礼心头一沉。 “嘿嘿嘿”同样气喘吁吁的老板此刻恶毒的眼神望向田礼，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全场都是我的人！你拿什么跟我斗？ 跟我耍狠，你还嫩了点！之前不知有多少不听话的实习律师都栽在我手里！ 就在老板阴狠的目光中，一身制服的人民警察走向老板，出示了逮捕令。 “粟棍，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涉嫌多起贪污和受贿案件，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等等！~”粟老板觉得自己表情有点不够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他觉得台词不对劲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自己人啊！你们不是来抓闹事的他吗？” “不，他们抓的就是你。”戴眼镜的律师此时依然语气不急不缓，对着懵逼的田礼善意的笑了笑，接着向粟老板面容严肃说道。 “粟棍，我现在重新帮你温习一下，你上学时学到的律师的职责。” “律师的职责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替委托人争取利益的最大化，但如果违背法律原则不择手段，那这个人不仅不配称为律师，甚至不配称为一个人民！” “有的人认为律师是职业，为代理人争取利益，为自己挣取金钱，无关正义、事实和良心。” 但公序良俗不等于公理， 法律只是道德最底线，律师常年在底线游走，见惯道德的沦丧和丑态，在黑白的分界线走钢丝线，是最容易受影响的一批人。这也就是为什么要自小读书明理的原因！如果连基本是非都不明白，学的技术越多越反动！” “老师、医生、法官，之所以这些职业必须由国家来管理，就是因为这种职业对于道德要求比能力要求更高！老师治心，医生治身，法官更是左右着一个国家民族的风俗教化！如果连这些职业都以金钱为标准，那么民族也就日渐沦丧了！” 此时的罗律师望向了像在看电视剧的田礼，伸出手说道，“田礼，你的道德水平赢得我和其他律师的认可，所以，我真诚邀请你到我们的律师事务所工作。” “啊？我？”正在吃瓜的田礼望着面前的罗律师，一脸蹦波尔奔的表情。 “是的，正如村上春树所说，我们，永远站在鸡蛋的这一边！”罗律师诚恳的双眼望向田礼，似乎等待着他的认可。 田礼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了右手，与罗律师的右手紧紧相握。 “现在，我们是同志了！” “罗律师，我说句老实话您别生气，其实主要是因为，我快没钱租房了才答应你的” ------------------------------------- 此刻的外交部大楼某间会议室，茶香弥散，云雾寥寥，如凌霄宝殿落于凡尘。 闻听助理述说了美国关于《经纬古今》的指控和威胁后，老者还是一脸宠辱不惊的样子，他望着面前正在杯中起伏的小团龙，不急不缓地问道。 “晓茜啊，你来部里时间也不久了，这些年的国际形势和国内形势你也随我耳濡目染，相信很多事都有了你自己的想法，我想听听你关于这件事的意见。”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期待的气氛。周老的目光温和而坚定，他的话语虽然平静，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晓茜站在会议室中央，周围几位外交部有名的大佬此刻都注视着她，似乎鼓励她畅所欲言。 而晓茜此刻同样望着这些前辈，却抿起嘴唇眼睛发酸！ 过去的一幕幕国家屈辱的画面和网络上曾经对于外交前辈的偏见指责在无数个回忆的闪回后，此刻陡然浮现在她的眼前！ “强烈不满部！”“强烈愤慨部！”“保持冷静部！” 国防是外交的后盾，当年祖国正在发育中，即使所有高层都明白人民的心意，可时不我待啊！ 第79章 烽烟纵横大旗开 难道他们作为国家的形象，会不知道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可为了祖国的利益，他们和他们的历代前辈只能将心里的委屈和愤慨默默吞进腹中，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默默反刍咀嚼！ 更不提有的事件明显是串通好布置陷阱等着你往里面钻！ 煽动民意给政府施压想让他们乖乖进圈套达成制造矛盾的伎俩，在历史上的例子不知凡几，春秋战国都玩腻了的把戏被高层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就是历史的前瞻性！ 他们比任何人民都想在国际上硬气的发声！可实力不允许！如果为图一时俊而陷国家民族于危难，其心何辜？ 有人淋过雨，所以看着后人淋雨就会递出一把伞。 如果他们忍受着国人对他们的偏见和委屈，是为了让国人和后人不再经受他们同样的屈辱！ 那么，他们认了！ 想到此处不禁心头黯然的晓茜贝齿咬了咬下唇，身侧的手掌先松后紧又松，最后望着屏幕中据理力争的傲梅风骨，突然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南开大学毕业的赫晓茜此时心头一股浩然之气陡然涌上心头，但声音却出奇地平静：“我认为，我们的节目是基于事实和历史真相的展现，我们有权表达自己的观点和立场。国际关系是复杂和多维的，我们不能因为外界的压力就放弃自己的主张。”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卧薪尝胆了这么多年，如今是否可以由后辈执剑亮剑，就像卫国戍边的战士一样，为前辈和人民夺回荣耀？ “可能晚辈的言语有些影响国际关系，但如果按我的想法，我认为它们管的太宽了！我国具备独立外交权，且节目并未夸大，所以他们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说完这句不符合外交一贯态度却的确是她发自肺腑的话语，赫晓茜略带紧张地望着面前一直望着她的各位前辈。 之前的他们经历言传身教地告诉着她，作为一位外交官，要时刻以国家利益最大导向，不可盲目发泄情绪，因为外交官是国家的形象代表，一举一动都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们会对寄予厚望的自己失望吗？ ------------------------------------- 中印边境，某边防哨所。 夜幕低垂，寒风凛冽，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一名战士此刻正在帐篷里拿出藏在心头的一张信纸。 在落于千山暮雪的漫天星光映照下，铁生望着信纸上的字迹，时而傻笑两声，时而抿了抿嘴唇。 他粗粝的面容本来硬的像铁，但此刻，铁软成了风。 “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情书” “在两军对峙开始后，第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 “我正躺在帐篷里听风，睡不着。” “想到吹过我的风再过不久又将吹过你，就觉得有点浪漫。” 他看到此处，望了望天边的喜马拉雅山。 万年沉寂的珠穆朗玛峰依然覆盖着万川冰雪，如《薄伽梵歌》中所描述的上古神女般缄默地矗立在天地之极，让人不禁无端遐想，神山之上是否有上古仙人冷眼旁观尘世万载，唏嘘风雨，震荡九洲。 他沉默了一会，接着掏出了一根外壳斑驳的英雄钢笔在还残留有他胸膛体温的温热信纸上笨拙而认真的写着什么。 随着他心神沉浸，钢笔在信纸上摩挲的沙沙声此时此刻在他耳中逐渐轰鸣起来。 “在引信引爆战斗部之前，我是一支拉满的弓。” “紧绷且酸涩，却觉得辛酸。” “因为你正睡着，或许还会梦到我” 关山万里，锦书难寄。 我唯有将你，一笔一划地镌刻进我热血涌动的心房里，再随着脉搏的喷涌而流遍我的全身。 如此，我们也算在一起了。 营地另一侧。 另一位满脸胡须的粗壮男人正在营地高坡处一边将把手机对准信号塔的方向一边对手机里画面延迟的母亲眼睛泛红地说道。 “妈，今年清明我就不回去扫墓了。给我向爹、大哥和祠堂的各位老祖宗问声好！就说铁柱如今戍守边陲，没给安西都护府、戚家军和远征军的几位先辈丢脸！跟十个阿三对拼我都没怂！” “二娃子！你如今都四年没回来了！别看你爹之前对你脾气倔，其实一直在家里念叨着你啊！他身体越来越差了，经常拄着个拐棍坐家门口望着你小时候种的那棵白杨，还把你小时候的红领巾系在上面，你” 黄土高原天高地阔的广袤气息此刻也随着老太太的声音在这祖国的边疆苦寒之地弥散开来。 战士抿了抿嘴，将心中溢出的酸涩感强行压了下去：“妈，我们哨所一个战友已经五年没和未婚妻团聚了，我们准备把这机会让给他，再说我是为国戍边，您二老要是想额了就看看那北斗七星，那是儿子也在守护的祖国天穹！”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说到此处，他抬起粗糙的右手背擦了擦眼角：“儿子给您磕头了！” 说完，战士把手机端正放在石头上，“扑通”一声朝手机里的母亲跪了下去！ 他大力砸在雪地里的额头已经被浮雪下凝住的晶体擦破了皮，渗出淡淡的血丝。 背上的95-1式自动步枪枪管砸在地上发出金石相击的铿锵撞击声！ 雪，在烧！ 随着破旧军靴声声踩雪的韵律，似有芦声阵阵随着战士哽咽的哭声响起，徘徊在这塞外苦寒之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先前出现于日月书院门口的一身破旧戎装之人此刻正闭眼半坐于哨所岗亭上轻轻吹奏着芦苇。 自西汉西域都护府到如今卫国戍边的百战之士，一夜征人尽望乡的乡愁从古至今从未变过。 烽烟纵横大旗开，万马千军滚滚来。何时沙场刀兵喑，从此男儿不节哀。 中国，一直被他们中勇敢的人保护的很好！ 第80章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后世祖国，不仅被勇敢的军人们保护的很好，还有一批人，用自己的笔杆子和头脑，时刻警惕着西方国家的和平演变，并在三尺讲台上将思想的武器传递给后世的儿女！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只要我们后世之人树立了正确的价值观，居安思危，就永不会被文化殖民！” 随着殷阳向刘子华讲解的话语，此时屏幕里出现了一个老师的身影，身披军装，侃侃而谈，霸气不蔽。 看着屏幕上这位老师英武笔挺的身姿，刘子华也情不自禁赞道：“好一位后生！身形笔挺如一柄利剑！浩然正气长存于胸！” 殷阳也点点头，面露崇敬的神色望向屏幕中的身影：“他是南开大学军事学科创始人与博士生导师，正是他告诉包括在内的后辈，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若要王道于行，必要有王道之师！” 刘子华闻言身子一震：“这句话是俾斯麦的名言大炮是用来丈量国土面积的，不错！好一位将帅之才！” “今天演讲开始，我先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屏幕中的声音充满着自信与果决！ “有个与世隔绝的村子，因为环境问题导致所有人都有腰椎病，大家都直不起腰。几代后，人们都对弯腰低头习以为常，直到有一天环境突然变好了，新生儿不再有腰椎病，自然挺直了腰板。这时有的老一辈反过来质问，为什么年轻人不愿意弯腰了？” “前段时间中国空间站上天，西方不让中国空间站用中文，理由是不符合国际标准。竟然有人认为反对的人是上纲上线？那些不觉得是语言主权的问题，不觉得是文化入侵的问题，不觉得是和平演变的问题。如果中国空间站不让用中文这件事都看不出来这问题，那只能说国家把这些人保护的太好了，温室里的花朵。但凡了解一些国外的人都不会觉得上纲上线！” “这可不是上纲上线！语言，是一个民族、一国文化最基本之载体！可如今人们不仅语言是西方的，连肢体语言都是西方的！文化自信，是一个国家和民族最重要的底气！如果后代丢失了它，那么整个民族都会陷入危险的边缘！” 此时的教授继续指向ppt上的一张会议图片：“2004年，下海召开华人物理学年会，竟然不让讲中文！说要讲英文！要与国际接轨！我直接就一句放屁！” “联合国六种官方语言，英、法、俄、西班牙、中、阿拉伯。” “法国总统希拉克在位期间，参加欧盟会议时有位法国官员说英语，她问你为什么不说法语？官员回答因为英语是商业语言，总统马上带着财政部长和外交部长出去了！” “希拉克出门就说，通知国内！把这人调回去，从此他没有任何资格在任何国际机构担任职务！” “为什么？因为法国有个都德，他写了一篇文章，叫做《最后一课》！里面有一句名言叫做‘法语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而比法兰西民族历史更为悠久的中华民族的汉语言，难道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吗？？” “当年我们这么穷，都有着这种傲骨。如今富了，竟然搞什么双语教学？还不过四级不能拿毕业证？双语教学，就是我国在没有遭受异国入侵的前提下，自觉放弃语言主权！爱国，首先要爱自己的语言！” “我们不否认外语的作用，文献都是外语的，中国人发的文献也是外语的，国内刊物没人承认，要想继续做科研就必须学外语，这本身就是一种文化歧视，所以我们不仅要用外语学习先进技术，更要用外语宣扬中华文化！拥有自己的话语权！”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尼克松说过的一句话，‘当有一天，中国的年轻人已经不再相信他们老祖宗的教导和他们的传统文化崇敬他们的英雄，我们美国人就不战而胜了！’现在，很多人说外国好，说刘胡兰是假的，说董存瑞是假的，说黄继光是假的，你们说那些真的是假的吗？” 此时此刻，不仅台下的学生，就连此刻观看《经纬古今》大江南北的所有观众都义愤填膺地怒吼道：“不是假的！” 弹幕中更是各种评论开始谈论起对于文化重要性的辩论。 “身边事，一起打英雄联盟的朋友，句句离不开nice,呦西。但是一打团连最基本的指挥都听不懂，让他指挥，说出来的话颠三倒四，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抽取不出来。” “我也是，现在提笔忘字，明明很想表达心中那个意思，但是却总觉得词不达意。” “这没办法啊，古代文学属于通识课，书生不仅学以致用，更是平日耳濡目染。所以才能出口成章，我们现在没有那种环境获取文字工具，大脑的语言系统自然没办法准确描述我们心中的感受了。” “文化是一个民族的脊梁，不能断！我孩子先前说话逻辑不利索，自从读了三字经千字文以后，肉眼可见的说话逻辑清晰又清楚，竟然还会用修辞手法了！” 屏幕中，艾教授继续讲道：“请大家思考一个问题，我们常常自称自己是龙的传人。那么，什么是龙？”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 龙的鳞片掉了。 被血淋淋的撕掉的。 年迈的龙生病了， 飞禽走兽便趁机撕掉了龙鳞 无耻的它们指着无鳞的龙嘲笑到： 看呐！这是虫！ 龙的鳞长出来了 总是会长出来的 那赤红的鳞片比当初更加坚实美丽 龙本想既往不咎 可龙的赤鳞太过耀眼 飞禽走兽疯狂的骂到： 你不可以重新翱翔！你是全世界的威胁！ 它们上窜下跳， 试图把龙拽下来 可即便是那只击败巨熊的白头鹰 也再无法盖住龙的势头 龙想起来了 它们是说不通道理的 它们只认识尖牙利爪 龙对自己的鳞说： 放弃幻想，准备斗争！ 第81章 千秋北斗，瑶宫寒苦 随着这首诗回荡在节目中，一幕幕曾经真实发生的不同时空片段的剪影画卷出现在了节目中！ 国防科工委会议室，气氛凝重得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中国地图，上面标注着各种复杂的线条和符号。 会议桌旁，坐着一群身着军装和便装的高级官员，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严肃和忧虑。 已经有不少眼尖的观众发现军装款式是旧款，说明这个片段并不是发生在近期。 而陈老爷子此刻已经习惯了殷阳的神通广大，虽然这些“演员”的脸部被做了微调，但陈老爷子仍然从他们的举手投足中认出了一些熟人的下意识习惯。 但他绝对可以肯定，殷阳是绝对不可能在当时现场的！不说安保措施，就说年龄，殷阳那时才几岁？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蝶儿飞入我梦，我在蝶梦之中。是梦是醒有什么不同” 陈图南接起电话。 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子声音向他汇报到：“手专，直播间的老鼠大部分是钻墙进来的，根据卧底提供的资料，小日子和米国合作准备搞臭殷阳，明面上给我们外交部上眼药。私底下” 说到这里，男子的声音有些古怪。 “继续说。” “私底下，他们好像计划找到殷阳给他上三个人实施美人计并配合金钱攻势。” 陈图南眉头一皱：“他奶奶的！当年策反我都只派了一个教英语的，给殷阳派三个？太看不起老夫了！！不行，我也要去挑战我的软肋！” “”对面的男声没有说话，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潇洒不羁。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言下之意，是问陈图南对那群在直播间捣乱的人按兵不动还是一网打尽。 “来而不往非礼也，把他们那个窝点给我打掉，而且用最打脸的办法！至于殷阳那边的安全，我会安排。”陈图南一边看着视频里还在不时冒出的洗脑评论一边下达了作战指令。 画面中。 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但室内的灯光却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逼迫着每个人做出决断。 一位身着军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缓缓地抬起头，环顾四周。他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同志们，”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美国的gps已经垄断了全球卫星导航市场，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拿出自己的解决方案，那么我们的国家将永远受制于人。” 随后他轻轻地拿起一支笔，在地图上的某个位置轻轻地画了一个圈：“他们外国人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我们中国人不比他们差！所以，我们要打破外国的垄断，拿出我们老一代航天人造原子弹的魄力！不计成本一定要做出自己的卫星定位系统！” “古时行军打仗，夜晚以北斗七星为导向辨明南北。我们的卫星定位系统，就以北斗来命名！” 深圳总部某科技公司会议室内，望着墙上业务区域图上被国外封锁的一大片红色区域，一位老人啪地一声拳头砸在办公桌上打断了下面与会人员针对到底自主研发还是投降妥协的争论。 他望向参加会议的高级工程师，一字一句说出了改变历史进程的决定：“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要把自己的芯片搞出来！不能把命脉寄希望于国外！否则一直都会被卡脖子！我们永远都会仰人鼻息！” “宁愿站着死，不能跪着活，中国人，不做外国人的狗！” 阳光透过农科所实验室的窗户，斑驳地洒在地面上。 实验室内，各种植物的标本和数据图表整齐地排列在墙上。 在这个充满知识与希望的空间里，一场关于种子选择的讨论正在热烈进行。 销售代表站在讲台上，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正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国外优良种子的种种优点。他挥舞着手中的宣传册，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彩，仿佛那些种子就是打开农业繁荣大门的金钥匙。 “这些国外种子，培育率高达98，产量比国内种子高出30，而且抗病性强，适应性广。”销售代表的话语中充满了诱惑力，“而且，现在购买，还有我们公司的优惠活动，价格绝对让您满意。” 他的话语在实验室内回荡，仿佛一股清流，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很多人都越听越是眼睛发光，已经在想怎么推广这些价廉物美还有回扣的优良种子布点到全国各地农村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位看似普通的老人缓缓地站起身。他穿着朴素的衣服，面容慈祥而坚毅，仿佛一位经历过风雨的老农。 老人缓缓走到销售代表面前，伸出干瘪黝黑的手，轻轻地示意他不要再讲下去了。 他拿起一颗种子，轻轻地摩挲着它，仿佛在感受它蕴含的生命力。 “外国明里暗里欺负我们，欺负的还少吗？”老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的，“民以食为天，我们中国人自己的天，中国人自己顶。” ------------------------------------ 外交部会议室里。 “砰!”周部长手中拐棍此时重重一顿！陡然顿到了晓茜的心里！ 同样响起的，还有其他几位大佬重重拍打沙发扶手的撞击声！ “说的好！”周部长清亮的眼神同时转向其他大佬，声音中带着一丝骄傲，“哥几个，这就是我们的年轻一代！他们有着清晰的认识和坚定的态度。这是我们外交队伍的新鲜血液，也是我们国家未来的希望。” 另外几名大佬脸色古怪似哭似笑，是忍不住想掉小豆豆又想忍住不掉的奇异状态。 “丫头！好样的！我们几个就是在等你说出这么刚的话！” 王老哈哈大笑，朝自己老同事比了个大拇指，只觉得浑身舒畅，豪气干云！ “老周！你收了个好徒弟！我们是礼仪之邦，来而不往非礼也，当年我们受的窝囊气，是时候让小辈替我们还回去了！” 第82章 正西风落叶下长安，飞鸣镝 “是时候了！” 七十多岁的周部长此时剑眉倒竖，语绽惊雷！ “刚柔并济，阴阳之道。我们要维护国家的尊严和利益，同时也要保持外交的灵活性和智慧。” “我们讲理，但我们同样也有自己的底线！” 他拐杖指向屏幕中刚强不阿的梅汝璈，语气铿锵有力地对神色激动的晓茜说道：“晓茜，你就放心按刚才的态度去告诉迈克！让他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当时我们不会怕，如今，我们更不会怕！！ “让美国佬知道，我们中国人，不是吓大的！” “啊？我？”晓茜不禁有些吃惊，“我的资历可以吗？” 周老闻言转头望了望会议室里那面国旗，面露怀念的神色。 “你这个问题，当年，我也曾对前辈问过。” “带我的前辈那时送了我一句话，现在，我把它转赠给你。” 接着他望向晓茜郑重说道：“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终究是你们的！” ------------------------------------- 望着屏幕中那首现代诗，回想起祖国自1840年以来遭受的所有屈辱，刘子华不禁喃喃道：“放弃幻想，准备斗争放弃幻想，准备斗争” 想起祖国风雨漂泊的历史，他不禁再次哽咽了！ 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祖国和人民经历了多少波折花了多少代价受了多少苦才读懂这句真经啊！ 而殷阳也回想起无论穿越前后都络绎不绝的公知遍地的社会环境，一样是心胸如同风箱般颤抖起来！ 读书，没有办法赚钱。但读书，是提升民智的最佳手段！ 如果人民可以不被公知洗脑，祖国不被内耗分化，还有什么人敢在国外种族歧视华人？ 国人当自强！这就是他做节目的初衷！ 深呼吸了一下平复自己已经如岩浆奔涌的心绪，殷阳知道，第三期节目的重头戏，是时候上场了！ 他此时再次默默扶住了刘子华的手臂。 毕竟接下来的一幕，他也怕刘老爷子和之前开始一样承受不住。 青史古卷快速翻动，来到了2021年。 农历辛丑年。 一间会议室中央是一张长条形的谈判桌。几十名中外媒体记者都戴着口罩拿着长枪短炮在会议中记录着双方的发言。 八面国旗此刻正竖立在谈判桌的前方，四面五星红旗，四面星条旗，相错摆放。 刘子华看着这个布置，下意识就想起了巴黎和会时的场景！ 这明显是中美的再一次交锋现场。 回想起刚才美国的耀武扬威和各种先进武器 难道说? 刘子华重重呼吸了一口，刚才好不容易降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 长桌一侧的中国代表团正襟危坐，而穿着传统的商务装美国代表团则一开场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刘子华听着这些外国佬嘴里蹦出的一句句无理取闹的英文，眉头越皱越紧！ 正在他又忍不住又要骂人的时候。 殷阳却轻轻拍了拍刘子华的手背，刘子华疑惑地望着殷阳，殷阳咧嘴一笑，示意刘老稍安勿躁。 下一刻。 就在美方咄咄逼人各种优越感十足的发言后。 中方代表中，一位额头宽广、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开始发言。 而收看《经纬古今》的所有观众，无论老少见到这一幕都开始在殷阳贴心的底幕友情提醒下激动的全身发抖掏出了速效救心丸！ 在这全世界所有媒体报纸的镜头下，中方代表开口了。 “我们把你们想的太好了。”中年男子语气中有点怒意，却又好像使劲压抑住了，“我们本来以为你们会遵守基本的外交礼节，所以我们刚才必须阐明我们的立场。” “我现在讲一句”。 中年男子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轻轻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一秒不到的时光里，他的身后再次有无数身影显现！ 无数双黑色瞳孔的目光此刻仿佛越过了千万年的岁月扫过了这间位于安克雷奇的异国会议室！ 这些目光里，有1901年的李鸿章颤抖的眼神，有1919年的顾维钧悲恸的眼神，有1946年的梅汝璈坚定的眼神。 有新中国成立以来十一位外交部长的或锐利或内敛的眼神。 还有那一位挥斥方遒的图书管理员仿佛洞见一切的目光。 “时间要打多久，我想我们不要做决定，过去是由杜鲁门，以后是由艾森豪威尔，或者是由美国将来的什么总统，由他们做决定。就是说，他们要打多久，就打多久，一直打到完全胜利！” 而更多的，是古往今来所有国人的希冀眼神。 他们全都在此刻聚焦在了此时此刻，等待着中年人的下一句话。 缩回拳头，是为了下一拳更快的打出。 中年人站在讲台前，他的眼神坚毅，面容庄重。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穿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你们。” 他的话语开始，简单一个字，却如同千钧之重，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没有资格在中国面前说。” 他继续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威严。 “你们从实力的地位出发同中国谈话！” 随着身边的专业翻译用字正腔圆的英语将整段话信达雅地翻译给所有外国人。 一道无声的炸雷响彻于这间位于中美边界的会议室上空！ “二十年前三十年前你们就没有资格说这话，因为中国人是不吃这套的！” “美国人民是伟大的人民，中国人民一样是伟大的人民啊！” “难道我们吃洋人的苦头还少吗？” “难道我们被外国围堵的时间还短吗？” 此时此刻，无论是己方的听众，还是对方代表，甚或是周围的记者，此刻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灵似乎被炸雷无形的震荡狠狠地撞击，疯狂摇摆，仿佛淹没在无数的编钟声、埙缶吹击声、琴箫声和人潮声中！ 这种感觉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深深的触动，一种对历史和现实的深刻认知。 那是一个在宇宙唯一出现生命的星球上延续了八千年没有中断的文明如黄钟大吕深沉的回荡！ 这个文明，经历了风风雨雨，见证了兴衰更迭，却始终坚韧不拔，生生不息！ 那是一只拿破仑眼中沉睡的雄狮所发出的震撼世界的吼声！ 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 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第83章 时穷节乃现，一一垂丹青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国之教化在礼在乐！ 祭祀，知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戎者，兵戈之事，兵者凶器也，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古人立正音以养性，立正乐以教化人心。 正音舒心，正乐畅怀。正念去邪，正心固命。 黄钟大吕，上古正乐。故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要得！恩是要得！”刘子华此刻嘴唇颤抖的大声叫好！眼睛都笑不见了！ 他自豪的，并非仅仅是因为中国终于说了句狠话！ 更自豪的是，他在那一瞬间读懂了中年男子的语气！ 经常看电影的观众都知道。 角色通常只有实力不足时，才会在说狠话时色厉内荏。 而如果角色心平气和的说着最霸气的台词时，那通常代表着他的确有霸气的资格！ 这就意味着，事实胜于雄辩，在此时此刻的中国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 夸下的海口 ，做不到叫吹牛逼， 做到了就是真牛逼！ 中方发言人的语气为什么平静? 因为这就是陈述事实，这就是中国的发展趋势，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不可阻挡！ ------------------------------------- 1919年，当某一个事件离你远去的时候，你意识到这是历史。 2021年，当某一个事件发生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却很难意识到，这是历史的分水岭。 原来。我们已经忍辱负重一百多年了！ “时间要谈多久，我想我们不要做决定，过去是由杜鲁门，以后是由艾森豪威尔，或者是由美国将来的什么总统，由他们做决定。就是说，他们要谈多久，就谈多久，一直谈到他们总统睡着！” 边防哨所。 不断隐隐震动的营房卷帘被拉开，万千夙雪随风潜入军营，几名坐在门口的军人眉毛瞬间染上了霜雪，赶紧让出位置给进来的战友。 卷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一个个战士们手上双手紧紧捧着搪瓷杯，眼中无一例外都闪烁着泪光紧紧盯着《经纬古今》里怒怼美国的画面，手中的温水氤氲着水蒸气将这小小的空间围绕，最后浸润了所有边疆儿郎的双眼。 多少年了！！ 曾经，中国在国际事务中饱受屈辱，西方国家的趾高气昂和无理要求，一直是压在历代国人心中的一块巨石。 更不用提他们这些直面一线冲突的将士！ 然而，风水轮流转，国家的门面竟然有朝一日真的狠狠地把以前的气全部加量不加价的还了回去！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也能挺直腰板，对着当年趾高气昂的西方国家回敬他们当年同样羞辱过我们的话语！ 可曾有人还记得，古代中国王朝的强大是如何形容的？ 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不久，就在不久以后，军人们有信心写出下一句话！ 夷狄不敢信口而辱华，寇不敢扣关而生欲！ 所谓中国者，非中西之中，为天地之中！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 就在众人心绪起伏如岩床下激荡的岩浆之时，一位年轻的战士突然轻声开口。 “五星红旗迎风飘摇。” 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随着他些许稚嫩的声音在小小的营房回荡，声音从最初的低吟逐渐变得激昂有力。 散发着勃勃生机的歌词如同星火燎原，逐渐从独唱变为合唱，渐渐地，声音逐渐变宏大激昂！ “独立自由是我们的理想，我们战胜了多少苦难，才得到今天的解放！” “我们爱和平，我们爱家乡，谁敢侵犯我们就叫他灭亡！” 歌声就在这凄冷寂静的高原夜晚中如雷声回荡，穿透了边境茫茫夜色，似乎化为飞鸟向远山、戈壁、石滩飞去，仿佛天地都被在倾听这道惊蛰！ 华夏大地，此时同样有许多老人看着电视百感交集！ 曾在过去几十年里忍辱负重的前几代外交天团前辈此刻里看着屏幕中安克雷奇会议的画面，曾经端庄稳重的他们在这一刻无法自持地老泪纵横！ 在国际会议上，被安排在不显眼的位置，在发言时打断和轻视。 在外交谈判中，故意的忽视和冷落。立场和诉求被刻意曲解，努力和贡献被忽略或贬低。 在公众舆论方面，被指责为过于软弱或不够强硬，即使他们实际上是在根据国家的长远利益和战略考虑行事。在那些年极端的案例中，他们不仅要在外国人的轻视和屈辱中强行保持外交礼仪，甚至被自己的同胞误解，收到了象征软弱的钙片 这些外交官在执行公务时，往往需要将个人情感置于国家利益之后，即使内心充满了委屈和不满，他们也要维持专业和克制，以国家的形象和利益为重。 他们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无数次的挑战和辛酸，他们坚定的立场背后，是无数次的坚持和牺牲。 只有天地见证了他们的眼泪。 然而，正是这些前辈外交官的忍辱负重和不懈努力，为中国在国际舞台上赢得了尊重和地位。他们的经历和故事，成为了后辈外交官们的宝贵财富， 这一刻，他们回顾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懑，所有的隐忍，都被这一句“你们没有资格在中国的面前说，你们从实力的地位出发同中国谈话”酿为胸臆间的浩然正气！ 曾经“银河号”事件中连说十七个“窝囊”的沙老此刻不断“啪啪”拍着沙发上的扶手，激动地直泛眼泪！ 何其有幸？与有荣焉！他们在有生之年终于盼到祖国硬气起来的这一天了！ 另一位老人攥着手机屏幕紧握着手机走到窗边，凝视着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就在这宁静的星辰中，他的泪水悄然滑落，哽咽着，但声音却异常坚定地轻声念叨道：“老师啊！当年你们出使国外受的窝囊气，我们如今终于可以帮你们还回去了！您临终前的遗愿，学生帮您看到了！” 天上的北斗七星如几十年前一样亘古不变地闪烁着，就像一道道起伏不定的电波云。 似乎什么也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广东省化州市委在那务镇六村有一面纪念碑。 纪念碑高25米，通体为花岗石，正面镌着“龙之脊梁”四个大字。 由时任中国记协主席、人民日报社社长邵华泽手书，背面记载三烈士牺牲经过，最后书“今立龙之脊梁纪念碑，旨在祈祷和平、摒弃战争；昭示泱泱中国不可侮，中华民族永远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夜幕低垂，周围古朴苍松的剪影渐渐在月色的偏移下影随月动，仿佛在与月色交替守护着英雄的土地，柔和的阴影一寸寸地扫过墓碑前敬献的花圈、花篮和水果、诗词。 花圈和花篮上的挽联显得格外醒目。 第84章 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挽联上的笔迹或稚嫩或刚劲，每一张白色挽联落款处，都记录着曾经献花者的名字。 字迹或新或旧，证明着这里络绎不绝的有着新来的瞻仰者。 有的是来自地方中小学的学生们，他们自发组织前来扫墓。用鲜花和亲手制作的纸花表达对烈士的崇敬；有的是来自各政府单位的代表，他们以官方的名义，向烈士致敬，献上了政府和人民的哀悼；还有那些字迹略显颤抖的挽联，来自烈士的亲人，他们的缅怀中充满了个人的情感和家族的记忆。 战士与阵地同在，英雄与日月同辉。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山林的清新和花果的香气。风儿轻轻吹动着花圈上的挽联，发出沙沙的响声，似乎在低语，又似乎在诉说。那些挽联在风中轻轻摇曳，就像挥手作别着什么。 某处烈士陵园，松柏苍翠，丰碑耸立。 在烈士离开时，当年国产最先进战机不过歼-8ii，而歼-10的研发还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至少要等三年才能批量入役。 而如今，烈士墓前已摆满了包括歼-15、歼-35、歼-20等新型号飞机模型。 此时，某航天飞行大队的年轻驾驶员在中年队长的带领下，身着笔挺的军装，肩扛着荣誉的肩章，在墓前庄严肃立。 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墓碑上，也洒在这些年轻而坚定的面孔上。 他们知道，面前的墓碑是谁。 “收到，我已无法返航,你们继续前进,重复,你们继续前进” 二十三年前的那句遗言，已经成为了所有华夏后世飞行员入校学习的第一课！ 立志！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为中华之崛起而龙战于天！ 此时此刻，年近不惑的队长面对着自己曾经的队长，深深呼吸了一口天地间的浩然正气，心中风云激荡！ “敬礼！”随着队长的一声令下，所有驾驶员都整齐划一地向先辈致以最高的敬意。他们的手臂有力地划过胸前，眼神中闪烁着对英雄的无限敬仰和对国家的无限忠诚。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预备，唱！” 随着一声成熟激昂的声音起头，一大阵年轻激昂的声音同样轰动在所有在场凭吊的烈士陵园群众的耳膜上！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 随着歌声嘹亮，广场上的白鸽在陵园里上上下纷飞，仿佛一场梦境中的飞雪。 随着中华天剑最后的歌词乾坤摩弄冲天直上撕裂碎云融为丝絮，恍惚间，他们似乎也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在和他们应和着，于此天地间轰隆回荡！ “前进！前进！前进进！” 课本太小，装不下如此传奇；历史太长，看不尽诸多英豪！ 此时此刻，《经纬古今》终于点燃了全天下所有龙的传人胸中那盏沉寂已久久被蒙尘的琉璃心灯！ 在各大社交平台上，《经纬古今》被广泛传播和讨论。网友们纷纷留言表达自己的爱国情感。 【我还记得当时的对话！真的太魔幻了！他们指责我们霸权，我们指责他们人权，他们说我们为了美国的利益，我们说中国人的价值就是全人类的价值，短短几十年，双方都开始反串扮演！】 【当年我们什么都没有，大不了玩命，鱼死网破。后来为了经济发展，不得不委曲求全】 【我是一名年轻妈妈，我希望，我后世儿女的历史教科书，会把这一句话刊印在上面！】 【我也是一名年轻爸爸！我希望，我后世子孙的语文教科书，要求这一篇全文背诵！】 【刚才不是有人还质疑辜鸿铭的温良说是温顺吗？现在大佬就亲自下场告诉你，什么，叫，他妈的温良！温良，就是用最温柔的话语说着最狠的话！你尊重我，我尊重你，你不尊重我，我也不介意活动一下筋骨！】 【几代人的忍辱负重，终于换来我们这一辈的昂首挺胸！各位先辈，我给你们跪下了！咚咚咚！今年清明，我会把这个视频放给我参加了抗美援朝的爷爷看！我也会告诉我的后辈，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妈的！家人们我没有骗你们！刚才我家的兔子突然说话了！它说从今天起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 【估计如果日本首相梦里说出这么一段，第二天都得给美国鞠躬道歉】 【美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譬如你说：相互尊重，平等交流。美国人一定不允许。但如果你说要针锋相对，不服就干，他们就愿意相互尊重，平等交流了。————鲁迅】 甚至就连大山深处，也有刚刚通网的老人家在后辈的教导下用手写输入法颤颤巍巍地写出了自己从小听到大的歌词！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此时此刻，p站直播间，所有人看着不断飙升的收视率曲线，惊讶得目瞪口呆。 “这诗，是殷阳写的？”奔波儿陈目光呆滞地望向身边同样目光呆滞的奔波儿王， “我不造啊呵呵，呵呵”王代序此刻一边傻笑一边看着突破了公司纪录不，甚至可以说是突破了所有综艺记录的收视率曲线，已经出离了兴奋。 妈的！这辈子认识殷阳，是他一生中最睿智的决定！ 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竟然见证到一款自己经手的综艺节目突破春晚的收视率！ 这开创了整个综艺节目自开创以来的历史！ 还有谁！ “少林功夫好诶！真的好！他是铁头功！铁头功！我是金刚腿，金刚腿！” 陈总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喂？是陈总？我是央视总台刘逐北。” “嘿嘿，嘿嘿！” “我没有想到，《经纬古今》在tv12的播放记录，收视率竟然已经比中央一套和八套的节目还要高！这是在我们建台后从未有过的数据啊！” “嘿嘿，嘿嘿。” “这样！请代我向殷阳问好！这套节目极大弘扬了中华传统文化！已经多次受上级领导的点名表扬，我们甚至考虑，在接下来的《百家讲坛》和《典籍里的中国》节目中和殷阳的节目进行联动！请找个机会给我们牵牵线！这对我们青年和少年的人文素养培养和文化自信、文化复兴能起到不可忽视的作用！” “嘿嘿，嘿嘿。” 正在刘台长奇怪怎么对面怎么不说话时，话筒里的笑声陡然换成了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抱歉啊刘台长，刚才陈总太兴奋脸部痉挛了，笑的跟一百多斤的孩子似的，现在已经被送往医院了，稍后我让陈总恢复了给您回个电话！” 第85章 归去来兮 此刻正在世界各地密谋如何引导舆论将爱国极端化的反华网络会议室所有人屏幕都突然被一行鲜红的方块字锁屏！ “中国人，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沉痛的一天！” 【纳尼！】 【dan it！】 【shit！fuck！】 【怎么回事？我们网络技术不是使用的米国政府的密钥吗？怎么还会被人黑掉？】 【可恶！以前都是我们攻击政府网站，什么时候我们被反攻击了！难道我们中出了叛徒？】 红客的突然入侵不仅打断了他们正在商议如何抹黑《经纬古今》的计划，更是以一种强硬的姿态宣示了中华文明的主权和领土完整。 “狗日的你们这群汉奸，不光抹黑我们自己的历史和文化，还想搞我们的人？真是找死！”红客的声音通过所有参与会议人的设备扬声器传来，充满了不屑和愤怒。 负责人模样的中年男子愤怒地站起身：“技术部门，给我找出这个红客！我们不能让他这么肆意妄为！” 然而，金发碧眼的技术人员就算化身钢琴家不断焦急地敲打着键盘，屏幕上的名言却始终没有消失。 “不行啊！对面是高手！根本追踪不到ip地址，一秒钟就跳了六十九个国家！” 这位红客带有东北大碴子味的普通话继续在所有反华人员的设备中稳定输出：“网络国土也是国土！告诉你们背后的主子，中国人民不是好欺负的！” 大洋彼岸。一位金发碧眼的老同志此刻正端坐在他简朴的居室中。 他的面前是一台播放着国际新闻的电视。 独自一人的他缓缓脱下身上的西服，露出了一直戴在领口的红色领带！ 老同志热泪盈眶地望着屏幕中五星红旗缓缓升起的画面。目光坚毅而深情，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举至额前，朝着屏幕上的国旗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请党放心！英特纳雄耐尔必将实现！” ------------------------------------- 2040年3月19日，一位中华通识课教师在课堂板书后，望向台下的学生们。 “同学们，今天我们来学习距今十九年前的中美战略高层对话内容。请各位同学发表一下自己的感受。” 此时台下纷纷开始举手发言。 “老师！靠北了！美国代表发言的语气真的很糟糕耶！一点都不尊重人的！” \"对啊老师！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太没素质了，还自诩大国，连基本尊重都没有，还不如我们刚学《三字经》的弟弟们明理，糟糕，这个人真的很糟糕\" 老师微微一笑，示意大家安静后，开口说道。 “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中美转折点有多重要，网络上娱乐圈仍在热搜，但历史的抉择就在这平平淡淡的一天中发生了。你们是祖国的明天与朝阳，一定要记得先贤的教诲，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 “先生，对于晚辈这个回答，是否可解前辈对后世所疑？” 节目里，殷阳眼神真诚的望着刘子华。 1901年：辛丑年，《辛丑条约》签订现场，年迈的清政府全权大臣声音充满了愤怒与无奈道：“你们凭什么？” 2021年：辛丑年，中美高层战略对话现场，玄瞳黄肤的外交天团语气底气十足斥责道：“你们凭什么！” 中国几代人用了整整一百多年的努力，找回了先辈曾经丢失的荣誉。 一切牺牲，只为不堕华夏荣光！ ------------------------------------- 刘子华此时也定定地望着殷阳，语气颤抖却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如果可以，下一世我还是会选择生在中土。” 讲到此处，刘子华指了指天上。 那里，有无数星辰在明灭。 “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知晓。” “我想知道，当年的预测数据，是否准确？” 刘子华的眼神希冀地望着殷阳，这个眼神，殷阳十分熟悉。 因为他在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界很多人眼中看到过这种眼神，这是对真理和宇宙的求知欲。 人类正是靠着这股劲儿才走到了如今！ 他从怀里抽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一张2004年印刷的报纸。 这是他在节目开播前专程溯流而上找到的珍贵资料。 “关于您预测的第十大行星的后续报道。” “美国加州理工学院的科学家在2004年7月29日宣布，他们发现了太阳系内的第十大行星，大小相当于冥王星的15倍。它距太阳的距离是冥王星的3倍。被命名为2003ub313。” “但这颗行星尚未被主流学术界承认，因此该行星轨道参数和数据目前只能大致确认与您预测的常数相似。如今还无法验证您的预测是否与之相符。” “所以一切还需要时间去检验。那一天，终会到来。” “哦”刘子华此时却并未感到失落，而是一脸释然。 一切都是未知，可未知正是人类探寻真理的动力。 他问这个问题，并不是想证明自己是对的，而是想证明，中国的易经一样是通达大道的另一条道路。 毕竟自己生前曾花了二十六年时间研究的学问，在他在世回国后都有人抨击，不难想到他身后之事。 而殷阳经历过那个时代，自然知道刘子华所想，善解人意地解释道。 “先生的着作，在后世也曾被有些人质疑是伪科学，所以先前才与先生探讨科学的定义”。 “您的论文在马伯乐教授审查后，不仅高度评价，而且亲自为该书写了数千言的《引言》和数千言的《结论》。” “他指出‘在《易经》和八卦的各种变化中，隐藏着一种非常发达的非常奥妙的科学。我们承认天体中每个星球都有其特征，同时也承认易经八卦中所形成的意义，两者之间有着一定的联系。计算的大量数据是非常准确的。’这也充分表明了您的论文当时是通过严格的科学审查后，巴黎大学才授予博士称号。” “谢谢你，殷阳。我已经没有问题问了，也感谢你让我看到了后世的少年中国。” 刘子华此刻眼角流露出笑意，心里对于后世的所有疑惑已经烟消云散。 死生亦大也。 系统留魂驻世的时辰快到了。 子时的月光从云端柔柔洒在刘子华的身上，他的身体渐渐开始变的透明。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望着身形渐渐流露银白月晕的刘子华，殷阳施礼，郑重说道：“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先生，来世再见。” 迎接一世终了的刘子华也面容安详地回以儒家揖礼，如同在世时平常出门一样，只不过去赴一场正要好戏开场的宴席。 死，归也。 “谢谢你，殷阳。” “老头子一想到马上要去和母亲团聚，就很开心。” 开场时的心电图没有波折的声音再次渐渐响起。 朝阳和月光属于少年人，故乡和远方缠绕青年人，明天和过往羁绊中年人。 自由和死亡吸引着老年人。 年幼的殷阳在第一次知道死亡这个概念时，十分恐惧。很多人害怕死亡，因为死亡代表着虚无， 直到此时面对着刘子华的笑容，殷阳对当年矛老头告诉了的那句话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悟。 “所谓死亡，只不过是回到你出生之前的地方去而已。” 第86章 今晚月色 草坪和月光渐渐黯淡，耳边的心电图也渐渐微弱。 这个世界，都开始进入了深深的沉睡，仿佛刚才所有的一切光影门头都不过是某个人的梦境而已。 殷阳此刻目光再次望向了屏幕。 一身唐装的他此刻肩头披洒着点点的星光，驻足在光与影的交界处，人如其名。 略带沧桑的嗓音柔和地响起在跟随着第三期节目同样经历了大喜大悲的全国观众耳边，与他们此刻的思绪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天定为道，权定为法，人定为规，自定为律。” “我们不是出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而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更重要的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因人而伟大，但从未有任何一个国家，因一个人而伟大。” 殷阳此时望了一眼寥廓的星光：“今天，我们以刘子华人生为经，华夏百年浮沉为纬，探讨大道与政治、思想、民族的联系。西方思想不相信直觉带来的感知，相信理性；东方思想是以人和自然的感悟为基础诞生的哲学。只有明了不同，才能兼容并包。” “剑护山河无恙，笔描盛世华章，国破民有脊梁，只望我等挺起胸膛。守这国富民强，已是我等之战。” “感谢各位观看《经纬古今》第三期特别版，华夏文明，需要每一个你去继承，方能生生不息，历史终将证明，谁只是匆匆过客，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我们下期再会！” 随着殷阳话语落下，观众耳边的心电图声却陡然变了节奏，逐渐有力地跳动起来！ 仿佛那位已经逝去的人，此刻正在重新以一颗新的心脏重新生活在这天地间，又仿佛象征着中国心此刻重新复苏，向整个中华大地输送着一代一代新鲜的血液！ 无数时光中的心声也在这场特殊片尾曲中萦绕于观众的耳畔。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每个人都是祖国的一颗细胞。” “愿中国青年都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有一分热，发一分光，不必等待炬火；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随着最后一句“为中华之崛起而而读书”震颤了所有在荧幕前再次落泪的观众那颗中国心，整个第三期《经纬古今》终于缓缓落下了帷幕。 真正爱这个国家的人，不会天天赞美什么“盛世”，而是包容这个国家有过的一切盛衰沉浮。 这时候的直播间弹幕，陡然变得十分稀少，观众此刻如梦初醒，恍然觉得，自己似乎做了很长很长的一场梦，刚刚醒来。 直到节目结束，观众们才在屏幕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 书院内部。 关掉直播摄像头的殷阳脸色苍白一个趔趄，赶紧扶住了书斋那面朱红色的围墙。 今天的这一期直播，名副其实的纵横古今，全程高能，殷阳有些体力虚脱了。 幸好这书院只有殷阳一个人，所以也不用顾及什么形象。 大口深呼吸了一下夜晚的月华之气，殷阳的脸色恢复了许多。 他走到与王代序聊天的残垣断壁旁，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静静地体会喧嚣后的宁静。 春天的夜晚，明明入目所见没有草木，但口鼻间依稀却仍然可以闻到淡淡的草木幽香，让殷阳的心绪也安宁了许多。 殷阳缓缓抬起五指，天上的月光柔和地自指缝间如流水滑落全身，仿佛刚才在节目里穿越看到的一切兴衰浮尘都只不过是一场百年大梦。 睡至二三更时，凡功名都成幻境。 想到一百年后，无少长俱是古人。 通过系统的多次穿越古今的经历以后，与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心境不同，他都能清晰觉察到自己陡然对人世间的爱恨情仇和形而上的哲学思辨有了更深刻的领悟。 先贤传道于己，自己也在他们的感染下悟道于天地。 此时此刻的殷阳，突然想起大刘那句“命运在光锥之外。” 在冥冥之中，掌控命运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高山峡谷，沧海桑田，夏冬枯荣，国家兴衰，人之生死。 十年可见春去秋来，百年可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更替，万年，可见斗转星移。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凡人若用一天的视野去窥探百万年的天地，是否就如井底之蛙？ 可一日之阴阳，与一年之阴阳，无非是小大之辩。 一天之四象，与一年之四象，也可一指相齐。 殷阳想到此处，莫名有些懂得为什么古往今来的圣贤在读史有成后，通常就能料敌机先了，他们并不是有特异功能，而是掌握了事物发展的普遍规律性。 他作为主持人问道古今，本身也是在悟道的过程。 殷阳缓缓闭上眼，突然整个人陷入到一种极静的状态中。 他就这样盘膝坐在月光下，整个人开始自然而然地轻轻吐纳。 闭上眼的他，却感觉自己所处的这个天地，似乎有一种类似呼吸的轻轻韵律在不断吐纳。 这是一种很难以文字来描述的状态，因为此刻的他并非用大脑的逻辑思维来思考这个过程，而是在用超脱于眼耳鼻舌身意以外的一种感官在感受身边的一切。 此时此刻，似乎吹拂书院柳树的风在他直觉里有了形状，似乎脚边的小草正在月光下舒展身姿，月光的轻柔此时已经从形容词转化为真实的触感在殷阳的感受里存在。 一股奇异的震动在殷阳一呼一吸间渐渐和书院的呼吸渐渐重合，如果此时有外人在场，可能就算见到殷阳也会下意识地忽略掉他的存在，似乎他已经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而此刻的殷阳却在这奇异的状态中触觉渐渐越过后院，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一般渐渐衍伸到了书院门口。 接着他又听到了两道很熟悉轻微的呼噜声。 这呼噜声像什么呢》 就像殷阳突然浑身一震！陡然从那种奇异的心神合一状态退了出来！ 草！ 这声音是自己上一世听到的瑞星杀毒软件打呼噜的声音！ 第87章 深夜coser 狮子打呼噜的声音？ 殷阳一脸懵逼地站了起来，因为他清晰地记得，第一次直播结束后，系统给的奖励是可成长型防盗设备。 原本以为系统只是“逗你玩”，在装门的同时送个赠品，可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护院神兽？ 从小就看过各种神仙志怪故事的殷阳对这种事情接受能力非常高，这时赶紧一溜小跑到门口，兴高采烈地在深夜推开了那扇造型古朴考究的书院大门。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门外是夜深人静的老镇古街，很早就熄灯的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在子时如同聊斋里的古镇一样更显空旷迷离。 从小恐怖片看多了的殷阳紧张兮兮地望着门外，观察了半天发现此时没什么敲门老头、美颜女鬼之类的恐怖题材常客，终于安心又伤心地蹲下来望向两座拼夕夕同款石狮子。 只是望了一眼，殷阳就眉毛一扬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处，必有蹊跷！” 此刻陡然变得小牛犊一样敦厚的石狮不仅给他扑面而来一阵凝实如大地的厚重感觉，细细看去狮子的嘴角不知谁那么好心似乎还喂了点水。 殷阳又看了看门前另一边的石狮子，同样看到明显的一条湿润水渍挂在两只狮子的嘴角。 还挺对称！ “系统，我记得先前图片上石狮子大小差不多可以放在手上当茶杯犬？怎么现在这么大？”殷阳站起来搭起凉棚看了看天嘴里嘟哝道，“天气也不热啊，石头再怎么热胀冷缩也不会变化这么大？” 耳边又传来好像兽类舔舌头的声音。 “嗯？”耳朵灵敏许多的殷阳猛然回头循声望去，发现两只狮子的嘴角水渍就在这短短眨眼间不见了！ “山主，根据系统日志，两只神兽于前日子时曾扑杀魍魉，阴物对神兽大补。”系统的声音不温不火，依然如同一位书院先生柔和地解释道。 “魍魉？你说的是魑魅魍魉的魍魉？”殷阳毕竟前世是文科生，所以听到这词觉得耳熟，忍不住出声问道。 一股凉意从尾椎骨陡然升起，让殷阳毛发耸立起来。 娘诶！这世界还有妖怪？不是建国后不许成精吗？ 自己虽然长得细皮嫩肉，但也没打广告吃了可以长生不老啊？ “先生说的不错，《淮南子·览冥训》记其其行蹎蹎，其视瞑瞑，侗然皆得其和，莫知所由生，浮游不知所求，魍魉不知所往。晋·干宝《搜神记》卷十六记载一居弱水，为魍魉鬼。昨晚那只怪物，正有水鬼和影鬼的属性。” 此时殷阳的身后陡然出现一道男子的粗豪声音！ 这道声音略显沙哑，声带却有着如同刀剑颤鸣一般的奇异韵味，可见声音的主人曾久经沙场方能给殷阳如此肃杀的感应。 “此人绝对是军旅之人。”殷阳瞬间脑海中就浮现这样的判断。 与此同时，在背对大街的殷阳的眼中，两只石头狮子瞬间抖动，竟然跳出如同神话图谱中的狮子虚影！朝着身后摆出了扑击的姿态！ 杀气凛然！ 身后传来脚步下意识往后退却摩擦青石地面的摩擦声。 “不得妄动！”殷阳虽惊而不乱，手掌下压，示意两只狮子不要随意出击。 鲁迅说过，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乱动！ 然后，两只狮子鼻腔冒出两条如青蛇一般的清气并发出了哼哼的声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殷阳的手指。 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湿热气息，殷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家狮子是真的狗啊 他一时之间大脑死机有点反应不过来，到底是先撸下狮子，还是先回头看看是何方神圣在和自己对话。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转过身去，看向了刚才还是空无一人的街道。 此刻在他眼中，没有路灯的街道上，一片漆黑。 但在微弱月光的背景中。 殷阳赫然看到一名披甲戴盔、甲胄有波涛纹饰、脚有水渍的青年男子此刻正站在离大门三十步远的地方双眼灼灼地望着殷阳。 见殷阳也望向了自己，青年男子放下了手握腰间刀柄的右手，以军中抱拳礼向殷阳表明身份：“前辈果然天赋异禀，竟能看到我等阴神无形之身。” 殷阳闻言也虎躯一震，望着明显与现代服装不符的那一身铠甲，略一沉吟后开口了。 “你是谁？大晚上的在我家门口spy干嘛？” 感觉一口气被梗到的邓将军总觉得现在这画风和自己想象中与这位身具圣人气象的院主对话的场景偏差有点大。 按照自己生前看的那些神仙志怪小说，这位高人不是应该微微一笑然后考校自己一番吗？ 殷阳看见这位ser半天不说话且身上不停流水，忍不住关切问道：“你这s还挺敬业的，大晚上还往身上泼这么多水要不进来换身衣服？不然会感冒的。” 邓将军无言独上西楼。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对初次见面的书院院主道谢：“多谢前辈关心，不过在下漂泊羁旅之身。我并非人道众生，而是阴神之属，院长的禁制不开，我等也进不去。” 说完，他便望向书院大门一层常人不可见的混沌屏障，阴阳鱼正在不断顺时针旋转，如同周天运转无止无息。 “阴神？”殷阳越听越是耳熟，“他娘的！那不就是鬼吗？” 此时他才注意到，虽然这名将军一身英武之气，但的确脸色青乌，不似人间气色。 在邓将军眼里，一身高人气象的殷阳在听了他的话语后就面色宁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夭寿了！夜路走多遇到鬼，这特么在家门口也能遇到鬼？” “完蛋了完蛋了！恐怖故事里说不能答应鬼的要求，我刚才还请他进屋看来明天外公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老子这穿越来就天天辛苦做节目，连恋爱都还没谈过，要是被厉鬼带走就太亏了！你就算来个女鬼我也能有个念想啊！” 此时的殷阳想到此处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上一世看过的恐怖片和恐怖电影的各种死法像走马灯一样在大脑里奔腾不息地播放。 第88章 阴阳离绝 “吼！” 一声煌煌正大之音的狮子吼瞬间自他的元神中响起，将他摇摇欲坠的心神瞬间拉扯了回来！ 传说竟然是真的！ 难怪佛门里高僧说法譬如狮子吼，原来有镇邪正心之效！ 殷阳心头的恐惧瞬间被震散，聪明的智商又占领了高地！ 他下意识将手放到了狮子头上，心里念头急转，开始了自己的心理建设。 “不对啊！我慌个der？现在连系统这种离谱的东西既然都有了，鬼神这些概念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人害怕的只是未知，刚才既然能和他进行交流，那只要问清他来此的目的不就行了?就算谈崩了还有两个保镖，自己害怕个球？” 中医理论里，肾主恐属水，脾主思属土，故土克水，思克恐。 由此可见，殷阳肾气足。 殷阳此刻回忆着小说里高人装逼的姿势和语气，右手轻轻按压在狮子头上，微微颤抖的左手负后，语气略显肾虚的问道：“哈哈哈哈，那个，你跟我说说来历？” 邓将军听到此刻清虚淡然的问话不禁心头一震！ 院长他摊牌了！不装了！ 看来院长果非凡人，对自己这等驻世百年的阴物都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一定见多识广！ 说不定连这外表都是假装而已！真实年龄其实已经几百岁了！ 自己生前还对鬼神之说不屑一顾，可现在自己都成鬼了，那道家真人三元之寿的说法肯定也并非空穴来风！ “在下飘零人间数百年，记忆残缺不全，只凭身上所余盔甲依稀判断生前曾为华夏一员，俗家姓邓，最早受人间罡风刮骨之苦痛不欲生，但随时间日久竟生出灵智自行揣摩出些许鬼修之法，从此红尘漂泊无计。” “前几日夜间见院长道场霞光万丈风雷激荡，故前来查看。但一来不知院长身份是否为修行中人，二来大门法阵玄妙，在下不敢打扰院长清修，故每日夜晚徘徊于此希望能结缘于院长。” 懂了，就是被书院吸引了想来进来瞻仰一番。 殷阳随即眉头一皱想起了刚才阴神的话语：“你说的魍魉是怎么回事？” “春分前一日子时，在下因生前为水中所溺故感应到有妖邪欲入院对院长不利，与之过招后妖邪身法诡异，在下无法阻拦，后见院长座下神兽将其吞噬。” 春分子时有妖邪对己不利？ 按照自己此前所读杂书，二十四节气中，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前一日为离日，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前一日为绝日。 离者，分离也，也就是这一节气与上一节气断离之日，为气最弱的时节，子时又是一天中离绝之时，为气最弱的时辰。 这八天，为人生气最弱的日子，诸事不宜。 如此说来，刚才说的魍魉，的确有可能想通过这个漏洞进来对己不利。 想到此处，殷阳突然回忆起那天晚上的确和周公下飞行棋时听到水滴的声音，看来当时自己的确就有感应了！ 幸亏自己一开始就没有犹豫用因果点升级了保卫系统，不然自己说不定根本活不到现在就嗝屁了！ 当年教员为什么指出即使饿肚子也要发展国防，说到底就是因为一个房子如果没有门，就算把饭煮的再好也挡不住外人把饭端走。 一念及此，殷阳抚摸着狮子头的手指又轻轻揉捏了一下，心里充满了感激。 “下回给你们买大骨头！” 望着眼前还在恭敬行礼的古代将军，殷阳也眼神从刚才的紧张畏惧变的柔和起来。 自从他发心弘扬传统文化后，对许多观念不知不觉都有了转变。 万物负阴而抱阳，鬼分善恶，怎能以简单的二元论去定义一个没有接触的人呢？ 而眼前这位虽是阴神，但听其言观其行，想必身前也是言行一致之人，自己得承他这份情。 只是自己虽说有点小钱。但阳间的钱可以对于阴神来说有用吗？ 要不自己明天去集贸市场买一卡车往生钱和黄裱纸给这位英雄？ 据他所知，真的能给到阴神手上的冥币以前是需要道士通过严密的程序制作才有沟通阴阳的作用，其次阴神收到的其实并非是冥币的形，而是生者对亡者寄托的哀思与思念。 简而言之，如果生者对亡者并无发自肺腑的尊敬和怀念，就算把如今商人制作的大hoe和大别野烧个一百层，也不及小朋友对他去世亲人烧的一张冥币含金量大。 形而上的世界，又怎么会以形而下的物质价值来锚定。 此时此刻，邓将军还不知道殷阳已经浮想联翩准备把他送走了，还在纳闷为什么高人为什么一直在pose不说话，于是忍不住开口道：“先生，在下阴神之身，深感书院气象浩渺宏大，故想借院长道场修行体悟大道，另外据在下所知，应该也有另外几名道友也与在下有同样想法，故特此相求。” 殷阳闻言也明白了邓将军的意思。 人皆有向学之心，看来自己身后这个破败书院对于这些世外生灵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对了！自己升级系统时不是有提示吗？ “系统，我记得你告诉我讲堂之所以不能开启是因为没有讲师。像邓将军这类阴灵是否可以任教？”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圣人无常师，邓将军行气如虹，走云连风，可任后世师者。” 殷阳只觉这个系统对邓将军这个初见之人的评价似乎很高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你这评价，怎么像是对邓将军的过往十分熟悉？”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殷阳觉得这个系统给他感觉很像拥有某个人格的人工智能，说话也不像其他系统的机械音冷冰冰的，反而有着情绪起伏的温度。 而现在对邓将军的批语更是十分有文采。 机器ai的强项在于逻辑思维，可是它没办法写出贴合心灵的文字，或者说它就算能写出来也是通过排列组合的穷举法和通过分析语法结构和词汇来进行的公式推导，有形而无神。 为什么自己穿越后的身份正好有一座书院？ 为什么正好有与书院完美匹配的系统？ 这也太巧了？ “邓将军，您的请求我可以接受，只是如何让你进入书院，我暂时需要准备一下。”殷阳此时望着身后的书院，有些抱歉地说道。 他们说的阵法自己完全看不到，但想来估计和系统提供的权限有关了。 毕竟之前升级风水模块时，明显感觉到很多满足条件似乎需要随着自己直播节目的进度才能获取权限。 第89章 今将图南 在经历了第三期对话刘子华后，殷阳逐渐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有些不一样了。 不提现在能看到凡人不可见的阴神，眼前自己虽然站在书院门外，也能看到整个书院上方正散发着虽然透明但十分清晰地氤氲雾气。 雾气之中，一头硕大无比的白鱼虚像正在整个书院上空不停摇曳着尾巴旋转！并且和门口的那个太极图隐隐有着一丝同源的气息。 回想到第一期结束后伏羲送给自己后消失不见的先天八卦图，殷阳心中不禁有了一丝明悟 邓将军陡然听到殷阳答应不禁喜出望外，即使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刻也有点压抑不住自己的心头法喜，抱拳于胸慨然答道：“邓飘零半生！多谢院长慈悲！在下先代各位道友先答谢院长大恩！” 说到此处，邓将军还补充道：“在下几位道友皆生前有所专精，日后若院长有需助拳之处，吾辈必竭尽所能！” 殷阳见这位年龄估计比自己太爷爷都大的将军一口一个“院长”总想起精神病院，忍不住开口道：“那个邓将军，您要不称呼我为山主，院长这个词不好。” “好的院长！没问题院长！” ------------------------------------- 第二天早上六点。 殷阳还是按时醒了过来。 不知是因为第三期节目相比以往耗费的精力更大还是因为昨日受到了惊吓。 殷阳觉得今天起床后虽说精神依然饱满，但还是觉得有点疲惫，头总是晕晕的。 他穿着一件星爷同款功夫服来到后院，还是借着太阳初升之气打了一套金刚功。 随着两足顿顿饮嗜消的殷阳口中吐出一口清晰可见的浊气，殷阳再次睁眼，将手掌伸到自己面前。 这次他可以肯定，前几天看到的太阳那阵紫气绝对不是幻觉！ 因为此时此刻，自己的手掌上，清晰可见一层淡淡的白光卫护着自己的皮肤表层！ 柔和的阳光此刻与这层白光互相共鸣，仿佛两道相同频率的光谱在殷阳的身上布下了一层屏障。 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 乃问于天师曰：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今时之人，年半百而动作皆衰者，时世异耶？人将失之耶？ 岐伯对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 卧槽？ 昨晚见到鬼，今早又见到中医说的卫气。 按照逻辑，纯阴为鬼，纯阳为仙，那是不是意味着，传说中那些修仙的典籍和故事都是真的？ 这么说的话，自己之所以节目做完就感觉十分疲惫，不仅仅是因为第三期工作量大，还有一个原因是自己开了阴眼？ 殷阳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准确的。 刘子华是留形住世，昨晚那名邓将军也是阴神，所以自己是在系统的影响下打开了眼睛的气脉？ 可是按照自己的知识，神通是会损耗自己的神气的，自己这神通目前开了也关不上，就相当于一直在流失自己的一身精气神。 虽然短期可以靠食物中的水谷精微之气在脾胃运化下弥补，可长此以往，自己的身体肯定会越来越弱的。 对了，自己还有系统呢！以前小说里不都有什么采阴补阳的秘籍吗？ “系统！” 殷阳大声叫道。 “在的。”一道温醇的嗓音在殷阳元神中响起。 “给我几本双修秘籍！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办法，我要好好批判一下！” 我不装了！摊牌了！桀桀桀！我要当合欢宗主！ “山主，本系统是与书院绑定，不是与妓院绑定，只提供书院相关服务，未收录少儿不宜内容，” 哟呵？这人工智能还会用反讽？ “我现在解绑还来得及吗？”殷阳一脸期待的问道。 “系统已死机。”男声还是不紧不慢地答道。 喂？过分了！ 系统还会装死？ “一本也行啊！我还是个处男！强化下武器不过分？”殷阳气的一跺脚，大声抗议！ “山主冷静，就算系统收录。” “你也没有女朋友。” 我特么？ 系统一句话杀死了比赛！ “卧槽！我是无所谓的，但我有个兄弟知道？他看不得这些话” 就在与系统吵架都吵不赢的殷阳空虚寂寞冷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正准备去开门的殷阳刚刚准备抬步，却突然愣住了。 等等。 自己现在在后院，为什么能听到几百米外前院的敲门声？ 而且刚才自己感觉自然而然，就好像书院的一切自己都在胸中了如指掌一般！ “咚咚咚！”这时门外的敲门声更加急促了！ 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老头中气十足的破锣嗓子。 “开门啊开门啊！你有本事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 殷阳脸色一黑，放缓步伐从容走过去。 怎么的？当自己没看过《情深深雨蒙蒙》？ 待到殷阳走到门前，将昨晚上的门闩移开并推开那扇凌花双龟背的双扇门。 一位坐在行李箱上戴着“夕阳红旅行团”鸭舌帽的白发道袍老人站了起来正准备说话。 “对不起，书院暂不开放，道长还是去其他地方化缘！”殷阳右手熟练地掏出一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可他的手刚刚伸到一半就一个完美地弧线把钱塞回了自己的左边裤子口袋。 “陈老爷子！” 望着面前又一位ser，殷阳赶紧把书院的厚重大门使劲拉开让出了身形。 “快请进快请进！” “你这位置可真难找啊！我可是问了好几位街坊才跌跌撞撞奔向你。”陈图南跟着殷阳传庭过廊，来到了唯一还能入得了眼的书斋。 毕竟目前只有书斋和大门被系统修复。 这两个精致气派的建筑搁置在整体荒凉破损的书院整体布局内，这感觉就像 你被一个配有雕栏画柱金碧辉煌的五星级酒店大门所吸引，结果你进去以后发现是个十元盒饭店。 可正当你准备凑合凑合的时候。 却发现饭桌上摆着一份正宗佛跳墙。 第90章 国运博弈 陈图南不停左右张望着殷阳这间与周围斑驳破损建筑格格不入的古雅书斋，心里暗暗称奇。 窗外断壁残垣，屋内满室生春。 老爷子啧啧称奇。 这就是年轻人常说的混搭风吗？ 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有种住着海景房看到窗外索马里海盗正在打家劫舍的不现实感。 “您稍等，我去准备些茶水。” 趁着殷阳去斋堂的工夫，陈图南也在书院里四处晃溜起来，并不停掐指默算些什么。 殷阳还是第一次进到这破旧的斋堂里。 他左右晃了一眼，看到角落竟然有一箱饮料，他下意识拿出两瓶娃哈哈冰红茶。 看了眼生产日期，好家伙，八二年的！ 犹豫了一下，殷阳还是去烧开水沏了一壶西湖龙井。 “殷阳啊，你这书院的风水还真是不错啊。” 书斋内，两人相对而坐于古色古香的茶几两侧。 “陈老您还懂这个？”殷阳看着陈图南将手上罗盘放在了桌子上不禁好奇问道，“反正我外公说他小时候就在这里了，应该风水还不错。” 书院在古代如同道观、寺庙一样，传道授业之所，皆有气运凝聚。 庐山白鹿洞书院、南京国子监应天府书院等着名书院能保存千年，当年的选址也很有讲究。 殷阳这祖传书院，当年绝对在选址时被地师点过穴。 让陈图南奇怪的是，这书院并非在山上，没有山，自然就没有龙脉，可一个红尘小镇中的破旧书院，明堂案山皆未藏风聚气，怎么会有如此纯粹的灵气汇聚于此？ 如有方外之士在此修行，基本不逊于武当、青城等道教名山的风水，实乃洞天福地！ “啧！殷阳啊！你这脸色可不太好，可要注意腰身体啊！” 一大早就赶到书院的陈图南此刻一直在偷偷望气望了殷阳的面色，眼神有点凝重。 此时他眼中的殷阳虽然面色红润，阳气冲举全身，但更深层却隐隐有一层苍白，明显是精气损耗的表现。 难道是那些女间谍昨晚就下手了？ 想到此处，陈图南不禁心里一沉。 不对啊，自己跟p站那边还有网信办都沟通过，应该不会让境外势力摸到殷阳的住址才对。 而且以他的识人眼力，感觉殷阳应该不是那么饥渴才对。 “老爷子您果然慧眼如炬！昨晚做完节目后就觉得有点累，估计这段时间做节目太耗心神了导致精神有点跟不上，回头休息一下就好了。” 殷阳回想起今早的疲累，觉得自己的确也要好好调整一下了，毕竟自从穿越过来以后，就马不停蹄地做了三期节目，特别第三期节目，自己做了大量的史料收集，的确有点精神不济。 同时心里暗忖果然国家智库的大佬卧虎藏龙，陈老这一手望诊功夫非浸淫医道数十年不足以练的如此神目如炬，仅凭望诊就能看出他的状态。 “对了！陈老爷子，您怎么有雅兴从京城来我这小地方旅游？” 殷阳陡然看到大佬来拜访，自己还是要尽尽地主之谊。 可自己这位置鸟不拉屎，既没有大城市的洗澡按摩又没有老头乐，实在没办法让老爷子开心起来啊。 要不回头找外公问问？ 或者说，难道是江城出了什么事需要陈老专程来这里一趟才能摆平？ 老爷子望着对面的年轻人，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终于要跟殷阳说说正事了。 他摘下了头上“夕阳红旅游团”的小红帽，望着殷阳缓缓说道。 “殷阳啊，我这次是专门为你来的。” “我？” 殷阳闻言心头有点想笑。 他可不认为自己这个小小的综艺节目主持人会引来陈图南这等国宝夙兴夜寐地跑到他家这个偏远小地方。 “看来你还不知道，你的节目如今在国际上的影响有多大？” 陈图南语气虽然严肃，但也夹杂着难以掩饰的自豪。 殷阳有着自知之明，笑着摆摆手自嘲道：“我不就一个小小的直播节目吗？难不成还能让fbi盯上我不成？” “要真盯上我了，扛到美人计我就招！” 陈图南一听殷阳这小子胡说八道，却是神色古怪。 他娘的，这就招了？至少也要扛到三个一起上才招啊！没出息！难怪身子虚！想当年老夫我 陈图南想到此处赶紧定了定神，把手机递给了殷阳，顺便讲起了《经纬古今》所扰乱的国际风云形势。 殷阳好奇地接过陈图南这个明显没有在民间见到过的华为手机。 “如今你的节目不仅让世界看到了中华文化的魅力，也让一些人感到不安。有些国家开始采取行动，试图削弱你节目的影响力。” 说到此处，陈图南陡然语气一转，竟然变成了标准的新闻联播腔！ “某些西方国家的媒体开始私下散布负面消息，政客在国际场合提出质疑，声称节目内容“不符合西方价值观”。 “而我们已经通过外交部门发表声明，强调文化多样性和国际交流的重要性。并在官方门户网站上和国际社交媒体上发布更多节目的正面内容，让世界了解中华文化的真实面貌。同时组建了多名政法大学教授在内的法律团队，应对可能的国际法律挑战。 而发展中国家纷纷对《经纬古今》表示赞赏，认为节目为他们提供了了解中国的窗口。少数国家保持中立，但对节目的艺术价值表示认可。” 殷阳越听头越大。 原以为只会有些同行来搞自己，怎么听陈老爷子一说，自己这是摊上大事了？ 而且听这话意思，自己很可能是国际服选手了。 果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自己一不小心参与到了国运的博弈之中，这些境外势力的手段自己上一世可是都耳濡目染过。 殷阳不禁想了想这些年来网络上的牛鬼蛇神，瞬间心里一沉。 抹黑，妖魔化，威逼利诱，爆黑料，曝光私生活，做笼子古往今来的阴谋抛开外在，其实万变不离其宗。 以史为鉴，为何周朝礼乐治国巍巍华夏，后世礼崩乐坏群雄逐鹿？ 第91章 文质彬彬 就如同原来社会推崇老实人，思维活泛的人被斥责为不务正业。如今社会却推崇聪明人，认为他们有能力会办事，老实人被鄙视。 本质是话语权变了。 以前社会要求正直诚实守信，而所谓聪明人讨厌讲规矩，于是污名化老实人，将他们的遵循规则污名化为迂腐。 当一个规矩刚被建立起来时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但与此同时意味着破坏规矩代表着巨大的利益，于是礼崩乐坏。 道德有滞后性，即使利害关系变了，道德依旧会按照惯性前进一段时间。 所以智慧出，有大伪，聪明人有智无慧，最终结果就是社会上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形成了自己的规矩，并用话语权为自己的行为背书。 “陈老，您经验丰富，何以教我？”想到此处，殷阳也大概猜到了陈图南来此的目的，心里暗暗感激。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陈图南来此，虽然话里行间没有明说，但其实就是暗地里在保护自己。 陈图南此时也不再嬉皮笑脸，而是食指沾着茶水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画了一个卦象。 三长三短，山火贲。 “我之前为你之事卜得此卦。” 离为火为明；艮为山为止。文明而有节制。 “你此时虽高处不胜寒，但所为所行乃泽被万世之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我想问问，你认为他们会怎么对付你？” 殷阳回想起上一世吃的各种娱乐圈的瓜，心里不禁了然， 只要在人心上做文章，手段无非那么几种。 殷阳迎上寥寥升起的水汽后陈老灼灼有神的眼眸，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做我自己的事，无非是热闹处守口，安静处守心而已。” 如今流量为王，各种剪辑ps更为捏造事实如虎添翼，就算没有做过，只要被人春秋笔法一拱火，一来一去，大众们也就先入为主的把人定性了。 抹黑一个人，通常有很多种方法。 要么捏造事实。就不用提如今各种明星小作文了，由于如今新闻门槛大幅降低，不说信息密度，就连真实度都无法保证，只要想搞一个人，只要做些伪证，找些理中客带节奏，就能将一个人迅速红起来，更让一些吃瓜群众感叹“我的信仰崩塌了”、“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这也反映了大部分人心中的信仰是以某些公众人物的行为作为标杆，如果信仰这么容易崩塌，只能说明这些人的信仰根本就没有立足点。 想到此处，殷阳又不禁想起了《鬼谷子》的飞箝之术。 要么捧杀他，当他对自己的评价超出了自己的真实实力时，有很多东西就无法掩饰，这时就会露出所有优点和缺点，反倒更容易被钳制。 所以明星相对普通人更加容易受刻板印象所左右，某些经纪公司为明星塑造的公众形象终究是假的，所以在生活中明星只要行为与人设不符，就会造成娱乐圈震荡，俗称塌房。 毕竟谁能一辈子演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呢？ 陈图南闻言心里暗暗点头。 明白人，难怪能主持《经纬古今》这种节目，要是自身气魄涵养不够，可驾驭不了青史这艘大船。 既然如此，陈图南也就说出了来此地找殷阳的心声。 他端起明前龙井抿了一口，赶紧侧脸张开嘴吐了吐舌头后才说道：“殷阳，你如今的身份，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位文化区的主持人，无论你愿不愿意，你已经成为了传统文化的一块门面，所以你的行为举止，都会受万众瞩目，你的敌人会无所不用其极的通过各种手段来打击国家，希望你能有这种觉悟。” “据我所知，目前不仅各国电视台都开始关注你，甚至fbi、防卫省内阁情报调查室、国家情报院。甚至克格勃目前都有动作。” 讲到此处，陈图南指了指上面。 天花板上，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图煌煌生辉，一气周流。 “明面上的争端你不用担心，毕竟我们也不是吃素的，王部长这几天已经骂走了好几位来找茬申遗的外国友人了。” “但若是有小手段对你威逼利诱，那就只能你自己接招了，毕竟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自己把握的，我们也不可能让你生活在温房中，这也是我来此提醒你的目的。” 陈图南隔着水蒸气望向对面眼神有些迷离的殷阳，直到他听懂了自己的言外之意。 殷阳此刻已经走上了一条任重而道远的归途。 文化传承，是要有担当的。如果没有“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觉悟，世间名利终究会淹没传道的初心。 很多人认为文化没有经济重要，只是因为站的角度不同。 人类从历史中唯一得到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没有吸取教训，傲慢真的是生物的通病。 只从人类的时间尺度考虑，一百年很长。 只从历史的时间尺度考虑，五千年很长。 只从生态圈的时间尺度考虑，几百万年很长。 只从地球的时间尺度考虑，十几亿年差不多。 只从太阳系的时间尺度考虑，几百亿年…… 只从宇宙的时间尺度…… 孔子被称为素王，不是没有原因的，传道，从来不是一件名利事。 嘤嘤鸟鸣流入书斋，夹杂着袅袅茶香和隐隐可闻的墨迹香味。 四月天草长莺飞，云卷云舒，真是游戏人间的好时节啊。 殷阳此时望向窗外，轻轻开口了。 “嘤其鸣矣，求其友声。您说的，我都明白。” 殷阳本是一个闲云野鹤的性格，并不喜欢参与政治争端，有了系统后，书院的修复有了着落，自己也没太大心愿去光宗耀祖，但此刻陡然有关于国家利益的事情迎上头来，他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重的。 但经历了三期直播，穿越古今沐浴了先贤对自己的教导后，自己的心态也在不知不觉间也有了担当。 烦恼即菩提，所谓修行，也是修于行止之间。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无论外力如何，自己的初衷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做好这档节目。 藏书于阁不如藏书于天下, 庶民皆知则永不失之于世 民族未亡山河尚在, 旧典已失新典在铸 华夏如日不坠青空, 世世代代薪火相传。 这就是自己的愿景。 第92章 目垂为睡，心垂凋萎 此时此刻的殷阳，终于在外在的压力下从一个穿越者真正接受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认同。 望着殷阳的脸色逐渐从紧绷到松弛，陈图南也点点头。 入修行之门，资质、悟性、性情都需要上三流才有成效。 这也是道家收传人一般都是师父找弟子的原因。 好根器难求。 经过他的观察和考验，殷阳算是通关了。 和殷阳打交道，很舒心。 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尚未谋面，仅仅只是看殷阳的节目，陈图南心里虽然已经对殷阳的印象很好，但还是会有所保留。 许多人只能面对顺境，却不能面对逆境。所谓得意忘形，也有很多人失意忘形。 比如很多老干部退休前觥筹交错，退休后门可罗雀，一下子缓不过来觉得自己没用了。 像殷阳这样能迅速调整自己心态的人，特别是年轻人，很难得。 陈图南也是敞亮人，与殷阳成为忘年交后，毫不避讳自己来此的私心。 “殷阳，跟你说句实话，昨天我们刚刚才在魔都抓了一批假洋鬼子，他们正准备对你使用美人计了。所以我来这里，一方面是想和你见一面，一方面，也是想和你探讨一下节目细节，毕竟你这三期拿出来的历史细节太还原了！由不得老头子我好奇！” 殷阳点点头，也开诚布公地对这位千里迢迢赶来的老人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陈老，我的节目团队因为比较特殊，所以不希望其他人插手。但非常乐意和您交流其中的内容，包括上次的节目，您提供的资料对我来说真如雪中送炭，不然我也不可能做出资料如此详实的节目。” 陈图南对于殷阳的回答也是意料之中。 君子相交贵乎诚，他虽然不是君子，但挟恩图报的事，无论是年轻时撩妹还是结交朋友都不屑为之。 虽然拒绝了他，但他心中对殷阳这个市井青年再次高看了一眼。 “至于您的话我很赞同，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阻挡他人的挑衅，《经纬古今》是我亲手打造出的和氏璧，自然我也会想办法守护住。” 殷阳说到此站起身来，朝陈图南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道家礼。 “虽然您说的很直白，但我心里其实清楚，您还是因为关心我所以不惜以一百岁的残躯跑来保护我，我承您这份情！” 陈图南前面听得还挺受用，觉得殷阳这小子说话有礼有节，但听到后面越来越不对劲。 “等等等等老夫什么时候一百多岁了？而且残躯是什么意思？老夫身子骨可比你还扎实！晚上都不起夜的！” 陈图南是真急眼了，站起身就要脱裤子！ “来来来我们去找个开阔地，老夫让你知道什么叫逆风尿三丈！” “哥！不至于！不至于！”情急之间一出口就瞬间飞跃了无数辈分的殷阳立马压住陈图南的手，急忙转移话题。 这可是他家书院啊！虽然没有女眷和监控，但也不好光天化日就在书院草地上随地大小便！ 咱可都是体面人！ 一刻钟后。 树下刚刚拉上拉链的陈图南此时吹了吹胡子，捧着个保温杯在书院四处晃荡起来：“我在离你不远的位置租了个小院子，不得不说，你们这地相比京都还真清净，适合养老！” 一直陪在陈图南身边的殷阳此刻也拉上了拉链，右手握拳不停在面前挥舞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之类奇怪的话。 看到陈图南要走，殷阳站定了脚步深呼吸一口气，似乎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突然一脸殷勤地扶住了陈图南的手。 “哥。” “那个，您刚才撒尿时说您是常年练一套功法所以战斗力这么强，那套功法可以传下我吗？” “我有个朋友想锻炼一下。” 陈图南嘴角笑意一闪而逝。 真当老夫不玩皮皮虾？ 无中生友的把戏老夫可比你们小年轻还玩的炉火纯青！ 小样，看你上不上钩？ 陈图南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望着一脸希冀的殷阳，上下打量了几眼，嘴里啧啧作响。 殷阳则像苍蝇搓小手一样乖巧地看着陈图南，笑的八颗板牙都露出来了。 “咳咳，本来我这套功法是不传外姓的，但看你骨骼精奇，就破个例！不过” 陈图南说到这摸了摸胡子狡猾一笑：“刚才听你说藏书楼里有你老祖宗收藏的许多连故宫博物院都不一定有的孤本，那你可得让我翻翻！” “没问题！”铁骨铮铮殷阳果断摆出了宝儿姐我一点也不瓜ojbk的手势。 陈图南四下看了看，然后带着殷阳来到了书院里先前路过的废弃池塘边。 这里远离了前院的喧嚣，只有偶尔的鸟鸣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池塘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蓝天和悠闲飘动的白云，以及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 太阳恰好照在池塘边一块扁平宽广的鹅卵石上，这块石头因其形状和位置，成为了院子里的一个特色。 不知是有意还是偶然，鹅卵石正好位于书院的气眼之上。 “老夫教你一套形神相守的功法，至于学不学得会，那就看你造化了。” 气质卓然的长眉老人说完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就侧卧在了那块卧牛石上。 然后“啊”的一声赶紧从石头上翻了下来！ “好烫好烫！” 殷阳发誓，他受过专业训练，一般情况下肯定不会笑。 但看着一个在其他人面前威严无比的半百老头在自己面前不停蹦来蹦去拍着屁股吹气，他的确嘴角压不住枪了。 “道家丹道以身为炉鼎借假修真，今日我就传授你一套睡功涵养形神，分为心身二法。” 陈图南此时在泼了水以后的石头上盘膝而坐，语气肃穆对着站在对面的殷阳开始传授修行法门。 “小子，《道德经》你总读过？第十六章是什么？” 殷阳沉吟一番后随即回答道：“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不错，三家功法，第一步皆要入静，既然你有基础那就好办多了，现在我就传你基础心法。” “睡人先睡心，每晚入睡时，观想自己肉身如琉璃透明安睡于平静无波之水面之上，下面空洞无底。同时又存想一身被褥尽都化为白炁，如同鸡卵一般，而我蛰藏其中，得大自在。” “此时存想氤氲之炁，如云似雾，环绕于一身内外。心意凝定于中宫之内，若存若亡，绵绵不绝。神意观照于腰背褥下，如若无物无底之状。不可过于着意，周身放松，稍有照顾即可。?” 只见陈图南屈其左臂，将左耳安于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开空之处，右手心贴放于肚脐之上，眉帘垂闭，神态安然如出生婴儿呢喃。 “睡神仙，睡神仙，石根高卧忘其年，三光沉沦性自圆” 第93章 众生相 此时此刻，全球各城市，不仅仅是国内，还有许多通过网络翻墙看到《经纬古今》第三期的观众都今夜无眠。 广州，白云区。 某位在慕尼黑留学多年回来探亲的年轻人此刻在深夜的客厅中静静地坐着。 他的面前，三瓶教士黑啤酒瓶已经醉醺醺的睡去。 通过酒精才能让自己稍微轻松一点的他睁着有些迷离的眼睛望向天花板，左手却轻轻抬起，在自己的深青下巴上轻轻摩挲着。 感受着手指传来微微的刺挠感，年轻人有些说不清自己心头的感觉。 逝者如斯啊 出国前，自己还是个青葱少年，如今，自己已经是个有着坚硬胡茬的大叔了。 在看《经纬古今》之前，他本来已经有了换国籍的打算。 毕竟国内无论待遇还是工作环境，都无法让他一展身手，而国外的环境更能让他施展抱负。 可此刻远离了白天的喧嚣后，独自一人的他脑子里却浮现出节目里让他在那个瞬间振聋发聩的言语。 “中国，一直被他们中勇敢的人保护的很好。” “我们不是出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而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百感交集的他突然再次烦躁地站起身来，扯过床前的灯和窗外月。 心忽明忽暗。 烧烤的香味和人流的喧哗笑语顺着七楼的窗户飘到了自己的面前。 已经十一点了，楼下的夜宵依然车如流水马如龙。 没有阿富汗的死寂，没有巴格达的惨嚎，没有科索沃的硝烟。 不需要朝不保夕地担心自己和家人会不会一觉醒来就被人用枪爆头。 不需要担心自己和某人的某次见面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 这些曾经的过往，自1840年以来的祖祖辈辈们都曾经经历过，正是因为他们的牺牲，才有了如今的承平日久。 即使有了天灾和疫情，也会有天降神兵为人民铸成一道人肉长城！ 想起疫情时，国外还造谣军队接管城市想引起国内动荡。 毕竟国外军队对于人民的态度只有“镇压”，而人民回敬的态度只有“不信任”。 但不同的社会基础却让那些人永远无法理解“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代表着多么强大的安全感。 百姓日用而不知，殷阳的这句话提醒了他以另一种视角看待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事情。 我们之所以生活在光明中，是因为古往今来有很多人把黑暗挡在了外面 青年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开自己小学那时语文老师要求写的周记本，不禁有种恍如隔世的疏离感。 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稚气十足的文字，明明写的这么简单，却越看鼻头越是发酸。 原来自己小时候也曾这么喜欢看电影？ “今天电视里看到的《横空出世》太好看了！我长大后也要保卫祖国！” “成龙的《警察故事》好好看！我长大要当警察维护正义！” “《喜剧之王》看不懂，但看到海边那句话莫名想哭不知道为什么。” 放在客厅上的手机屏幕上，此时有很多微信信息。 “老弟！有机会就run出去啊！良禽择木而栖！” “兄弟！有机会就出去，国内太卷了！” “弟弟！你别被《经纬古今》整的迷魂汤搞晕了！现在社会没钱寸步难行！去了外面你就知道哥告诉你的都是至理名言！钱和妹子要多少有多少！这才是人生啊！” “成年人的世界你要成熟点，不要总是像小孩子一样天真！那是没前途的！” 卧室里的青年突然“啪”地一声关上了小时候自己的日记本！ 这几天，他追完了《经纬古今》的三期视频，并翻看了下面各种评论。 “呵呵，殷阳正是条政府的好狗，各种道德绑架玩的挺6啊。” “整天扯什么传统文化精神，能当饭吃？赚钱才是王道！没有钱，哪个妹子跟你结婚？没有钱，房子都没有！年轻人再有抱负能熬多久？” “不是我们不爱国，是我们都是动物啊！动物就要生存！所以去更好的地方是符合本能的！” 我该如何选择？ 青年打开了《横空出世》，他想寻找一个答案。 当年是什么样的理由，让陆光达愿意与妻子长达数年的不联系去荒芜的戈壁隐姓埋名搞研究的？ 当年是什么样的理由，让那个年代少有的知识分子宁愿忍受着屈辱和歧视也要回国搞科研？明明当年国外无论政治环境还是待遇都和国内不可同日而语。 当年这些人，都是受虐狂吗？ 他希望能够找到这个答案。 这一夜，不仅仅是他，还有许多在德黑兰、阿姆斯特朗、纽约、巴黎的留学生都在扪心自问。 自己求学在外，是为了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 东京。 内阁会议室里，一片喧嚣。 首相坐在长桌的一端，面前摊开的文件上赫然印着《经纬古今》的节目名称，以及它在国内外引起的反响和思潮。 “诸位应该最近都知道，华夏一档节目无论是对我国国民还是对其他国国民都造成了广大影响，相关资料也在诸位手上，各位有什么想法？” “首相先生，”内阁官房长官的声音略显沉重，“《经纬古今》的播出，似乎正在影响我们的文化安全。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档节目背后的动机不仅仅是文化交流那么简单。” 防卫大臣紧接着发言：“我们需要加强国内的舆论监管，防止这种文化渗透。同时，我们应该通过外交途径表达我们的关切，甚至考虑提出正式的抗议。” 外务大臣则提出了一种更为策略性的方法：“我认为，我们应该在国际舞台上提出这一问题，强调文化多样性和公平性的重要性。我们可以联合其他国家，共同表达对这种单向文化输出的担忧。” 文部科学大臣补充道：“我建议，我们应该在国内加强对该节目内容的批判性分析，揭示其背后的文化倾向和可能的意识形态影响。通过教育和媒体，提高公众的批判意识。” 首相沉思片刻，然后做出了决定：“我同意防卫大臣和外务大臣的意见。我们不能忽视这个问题，必须采取积极措施。我们将采取以下措施：一是在国内加强对该节目的批判性讨论，揭示其潜在的文化影响；二是通过外交途径，向神州表达我们的担忧，并寻求国际社会的支持；三是加强国内的舆论监管，防止该节目进一步影响国内思潮。” “另外，我记得早稻田大学有几位专注日中关系的学者是阴阳寮的出身，我会委托一位前往华夏做学术访问，这样也能在文化战上有所准备。毕竟正当的学术访问，我相信华夏政府应该没有理由阻拦。” 第94章 七十二候 “一一得一，二二得四，三八妇女节，五一劳动节” 书院里。 殷阳一边嘴里复习着乘法口诀表一边对着银行账户拿指头数了七遍。最后终于瞪着对眼确定这九位数是在小数点前面的数字。 自己手上目前的资产，账户上包括p站给的三期的经费和后面两期的预付款、观众的打赏，还有王代序刚刚通知他打到账上的中华书局给的书款。 一共两亿八千四百五十三万九块三毛六。 刚刚系统提示自己第三期的羊毛到账了。 评价位列天字特等，丁卯上。 特等？ 记得自己第一期也不过是一等，为天干第一位，原来之上还有等级吗？ 殷阳一看丁卯上就根据自己的知识想到了系统的评级标准。 以天干和地支相合，阳数与阳数合，阴数与阴数合，共有六十甲子。 丁为阴火，如烛火星光；卯为木兔，木生火，这是寓意自己第三期节目如薪火燃于九州，所以如此评级吗？ 而这次系统竟然没有附送其他直播功能，反而在界面中除了因果点外，新增了福德点与功德点的选项,但两项余额目前都是零 福德、功德和因果点似乎并不共通，暂时摸不清这两个点数有什么特别之处。 福德和功德有什么区别？ 殷阳盘点了自己目前的所有米以后。 自己系统里的因果造化点目前三期一共的收获扣除修复大门和涵虚斋的支出，再加上与刘老对话返还的两倍因果点，目前一共有五十点因果点。 一造化点对应人民币十万。 一一得一，二二得四 妈的不算了，反正自己现在就是殷多鱼。 有系统就是好啊！ 原先自己赚钱的目的是为了修复书院，可是现在系统因果点的修复是拿钱换不到的高档货，那自己接下来的目标，就是首要保证因果点的收入！ 这也是自己很奇怪的一点。 第三期的因果点收入明显比前两期的收入高，其实除开特效不说，内容其实和之前两期没太大区别，最大的区别在于播放从网络扩展到了整个电视频道。 难道因果点的来源不仅仅在于人数多少，更在于节目对于观众思想的影响吗？ 比如很多对国外抱有根深蒂固幻想的中年人，通过观看节目以后原先的观点产生了些许的动摇，又或者经历千禧年后许多本来以为传统文化已经衰亡的中年人，因为自己的节目点燃了希望，所以这两者的变动导致了因果点的增多？ 因果点，到底意味着什么？改变未来？ 按照佛家观点，此时此刻看书的人念头，就是因果的因，所以一念既动即是缘起。 就如同很多人小时候的梦想，往往是抬头看星星的那一眼，看动画片里正义打倒邪恶的那一瞬间心潮澎湃。 还有许多人记忆里那个已在年华中远去的她在某个下午望向窗外的那张白皙透明的小脸，从此成为了他一生难忘的白月光。 金钱本身代表着一个人在社会上可以支配的资源，当达到了一定数额，除了满足自己的基本需求，剩下就只不过是数字了。 毕竟能用一般等价物买到的东西都是人的延伸，而更多不一般的价值是无法用一般等价物买到的。 靠满足欲望的方法获取成就感和兴奋感只会导致人的兴奋阈值会越来越高，到最后就开始玩起了各种花活和吸毒。 但钱存着除了某些貔貅只进不出满足松鼠欲以外，本质上也不利于社会发展，所以才有了各种满足有钱阶层优越感的各种奢侈品出现，毕竟概念是无价的。 殷阳作为一名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的大好青年，自然要拉动内需了！ 之前那个想法，或许可以实现了。 正在这时，王代序的电话打了过来。 “殷阳啊，不是哥们不仗义，只是你的粉丝太疯狂了！这两天不仅粉丝把p站邮箱给塞满了！甚至有境外ip的黑客潜入我们网站找你的资料！” “幸亏政府这边也有人员帮忙，不然你现在那书院就成光谷地铁站了！” 政府这边？殷阳转念就想到了陈图南刚才说的那些话。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虽然我们客服小姐姐已经在这种压力下锻炼了一身游刃有余的好本事，但顶不住她们也向我撒娇啊！要不是我从小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差点就被色诱供出你的位置了！” “所以第四期能给个话吗？殷驴？” 殷阳哭笑不得，但还是说出了和陈图南沟通以后的节目改变。 “我打算今天去烈士陵园，另外处理一些私事，四天后的晚上八点，第四期《经纬古今》可以开播。” 那套功法需要时间去入门。 陈图南在传授自己基本吐纳功夫后对自己说的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让自己揣摩了许久。 “小子，圣人无常师，皆以天地为师，你既然博览全书，就要自己揣摩人身小天地和大天地的运行规律才能将这套功法融会贯通。” 我们常常说气候、天气，什么是气候和天气？ 中国文字讲究微言大义，比如扁鹊见蔡桓公，疾和病是有区别的，而非现代人混同一体的使用。 同样，消与息、哀和伤、饥与饿、消与化都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含义。 岐伯曰：“五日谓之候，三候谓之气，六气谓之时，四时谓之岁，而各从其主治焉。” ——《黄帝内经素问·六节脏象论》 五天为一侯，三侯（十五天）为一气，三气（四十五天）为一节，一年为八节（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六个节气（四个月）为一季，一年为四季，春去秋来共有七十二候。 所以自己需要五天的时间先入门这套先天睡功才能稳固住自己神气不泄。 “行！哥！咱们多的场面话也不用寒暄了！我们马上宣传第四期，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一句话！” 王代序喜极而泣。 殷驴辛苦这么久了，想要两天假期，不寒颤！ 天知道这才刚播完第三期，无论陈总还是tv那边都开始夺命追魂催，但人家是自由职业者，硬是被他催出了上班的感觉，殷阳脾气好，那自己帮殷阳拖两天是分内之事！ 第95章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王代序正在示意手下人散发消息时，殷阳在那一边突然开口了。 “王哥，关于直播有个问题想请教下，我可以在不直播的时候在空隙中播放传统文化的基础知识吗？” 这也是殷阳在经历了三期节目直播后慢慢萌生的一个想法，要提升全民对传统文化的了解，需要从基础做起，因为传统文化的思想来自于字里行间，只有用古人的思维才能读懂古人的智慧，就像之前当归的比喻，如果没有另一个维度的视角，再怎么读书也读不到精华。 所以他决定在直播间不做节目的时候科普一些基础知识，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不同，并不分科，所以一旦从这方面下手，观众也会在不知不觉之间提升个人的整体心力。 “毕竟现代很多观众接受的教育体系不同，而且由于文化断层所以很多专业术语和思维方式无法领会传统文化的精髓，所以我想播放一些启蒙资料，比如专有名词解释，比如《三字经》、《千字文》以及对父母教育孩子有用的《学记》。” 王代序毕竟也在文化领域浸淫多年，之前也曾有过这种想法，只是影响不足以覆盖，此时听到殷阳竟然也想到这一层不仅激动地一拍巴掌：“殷阳啊！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王代序站起来马上开动自己的脑筋边叉着腰边语气激动地说道：“搞文化本来就不是做生意，岂是一朝一夕之功，潜移默化润物无声才能让观众自己思考，我现在就开启你的直播权限，到时你可以在不直播的时候在直播间放文章和视频。” “另外你刚才关于孩子教育的建议提醒了我，我也给个建议，既然你针对了孩子，那么针对老人也可以抽时间在直播间播放《黄帝内经》的讲解！事前一针胜过事后九针，帮助全民治未病不仅可以减轻国家医疗负担，更能提高人们生活质量！你觉得这个建议如何？” “王叔还是你想得周到！”殷阳也不禁感叹果然混社会多的人各有各的优点！他只考虑到了孩子，王代序却能举一反三开拓市场！ 藏书于泽不如藏书于天下，这也是殷阳对于直播节目的新尝试。 你有一个苹果，我有一个苹果，我们交换了还是一个苹果。 你有一份思想，我有一份思想，我们交换了就是两份思想。 如今我们和古人的区别在于古人很聪明，但由于社会条件限制没有相应的知识来源去汲取。 今人知识来源反而太多，导致无所适从，所以提纲挈领，从哲学层面寻找自己成长的方向才能更好的鉴别哪些对自己有所裨益。 至于网络时代常见的撕逼殷阳并不担心。 吵架也是正常情况，不然百家争鸣是怎么来的？ 孔子说君子和而不同，本身就并非排斥保守的方法论。 苏格拉底也说过真理越辩越明，之所以后世鸡鸭口舌之辩，是因为大多数人只负责说不负责做，孔子教习君子六艺能文能武，后世读书人连匹马都不会骑，阴阳不调打的赢才怪。 解决了这个问题后，殷阳正好想到了目前手上的资源，决定找王哥合作——花钱。 “对了王哥，还有个问题需要麻烦下您。” “嗨！殷阳你语气这么客气是不是看不起你王哥！有什么事能帮忙的，尽管说！”办公室的王代序嘴就像大河马一样就没有闭上过，听到殷阳有问题求助马上大巴掌拍的自己胸膛叭叭直响。 “是这样的，我钱花不完，所以有个想法想和您沟通下。” ？ 西虹市首富出续集了？ 这尼玛是人话吗？ 还没等王代序感叹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就听殷阳继续讲起自己的第二个计划。 相比之前问的那个问题，这个计划一开口就让王代序震惊起殷阳的格局。 “王哥，您知道我做节目的目的是为了弘扬传统文化。所以我打算让您联系慈善基金会向国内各孤儿院、山区希望小学和更偏僻的农村提供援助。” 王代序没想到殷阳提到的所谓问题竟然是这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殷阳很舍得啊！ 前面那个想法，殷阳动动手就能做到，毕竟大多数人在意身外物贵于身心念头，这也和每个人的马斯洛需求有关。 一个月三千，肯定要满足身体需求。 一个月三万，该享受的都享受了，自然会追求精神需求。 所以三千的人没必要觉得三万的人傻，三万的人也不必觉得三千的人现实，只不过是机遇不同，如果两人际遇对调，很大可能是照镜子，所以古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才很难达到。 大多数人只知道自己在哪一条船上，而很少有人知道自己在哪一条河上，所以蓦然回首时才会唏嘘不已。 人只要在人道上，就永远看不到天的视角。 “我小时候也是听着牛肉哥和邵逸夫的故事长大的，如今既然有了这个机会，我还是想做个能让小时候的自己敬佩的英雄，仅此而已。” 听完殷阳关于如何花钱的计划后，王代序心里暖暖的，他知道，殷阳肯把这事和自己商量，说明自己在殷阳的心中还是很受信任的。 王代序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能力，斟酌了一下郑重回答道：“这个没问题，不过据我所知，自从黑十字会事件后，很多公益机构都不再受到公众信任，所以我会在站内找些信得过的账号，到时给你消息。” “另外需要将这件事宣传出来吗？毕竟你现在也出名了，这样对你的节目和个人形象也有宣传的优势。”王代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殷阳这个问题。 屏幕里的殷阳并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我又不是靠这个圈钱，何必立人设？名者实之宾也，我做这个事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不是做给别人看的。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说到这里，殷阳看向了书院那间还没修复的破旧斋堂。 第96章 致中和 “我援助的资金比例百分之五十五作为衣食用度物资援助给乡村儿童，百分之二十五作为教育和书籍经费，百分之十五直接作为乡村学校老师的工资，剩下的百分之五给到机构作为工作经费。” 人们常说要取中道，认为中道是五比五的那个点。 其实那是因为站的不够高。 真正的比例，是百分之四十九和百分之五十一的那个点。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精神需求只有满足了物质需求以后才会追求，所以我不会违背人性规律，用精神食粮代替物质食粮只有圣人才有此觉悟，包括我以内的大多数人首先是动物性，其实才是社会性。”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所以我需要这家机构定期公开审计报表，如果发现中间还有人将钱克扣或者冒名顶替乡村老师的名额。” 说到这里，殷阳眼神十分严肃，“我保留使用一切合法和不合法的手段拨乱反正。” 世间有光就有暗，只要人性还在，正义与邪恶的斗争就不会停止，所以好的制度是能压抑人性本能之恶的。 王代序还是第一次听到殷阳用如此严厉的语气重视一件事情，就连之前做节目时殷阳也是春风和煦的逗比语气，不禁心里打了一个突。 他的心里对殷阳这个人才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刚开始认识时还是第一期刷到他的视频，那时的殷阳只会让他觉得是一个知识青年，温文尔雅，有一个很神秘强大的特效团队，还有一丝丝热血。 等到结束以后自己去找殷阳谈合作，蹲在书院里看着与节目里完全不一样的殷阳不修边幅的拿着搪瓷缸喝水，只觉得这殷阳是一个逗比理想主义的古怪青年。 正常人有了他的机遇，如果为了名利，无非是大量接广告，或者增大曝光量接商单，毕竟做节目不都是为了钱，不寒碜。 可殷阳却不像他认识的大多年轻人，反而像他认识的一些深居简出研究学术的古板学者，坚持着一些不与市场经济相容的原则，甚至连赞助都不要，似乎不想为了钱而妥协自己的自由。 如果为了自我实现，大多数人也不会太过理会自己这样的商人，毕竟文人都有清高之性。 可殷阳却又不像他认识的古板学者，反而对自己态度极其友好。他可以肯定，殷阳尊重他，并不是因为自己是p站文化总监，毕竟殷阳做出这样的节目，自己基本没怎么给过帮助，而是同样对于文化认同的一种追求。 总之，在今天以前，王代序心中的殷阳是一个傻人有傻福的逗比知识青年。 而现在，他却猛然发现，殷阳平静的外表下，其实同样有着一股锐气！如果别人真把殷阳当做傻子就欺负他，殷阳就会以牙还牙！ 王代序突然想起一位高僧说过的感悟。 “入世间不算本事，出世间也不算本事，能够来去自如游刃有余，才算是有本事。” 殷阳既是闲云野鹤的出尘性子，又能在红尘行弘道之事，有菩萨低眉，有金刚怒目，除了有点无厘头以外，的确有点不沾因果的雏形啊 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不忘初心做出《经纬古今》这样的鸿篇巨着？ “殷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尽我所能，达成你的这个委托。”肩头突然沉甸甸的王代序此刻突然站起身来，眼神坦荡迎向了殷阳的眼睛。 四十多岁两鬓已有寒星的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少年时期早就已经远去了。 不爱钻营，不爱拍马屁，只有着对历史文化孤独的热爱，如果不是命运让自己和陈总成为好朋友，他不知道以自己这种耿直的性格还能在哪里谋生？ 如果拿着剑，我就无法抱着你；如果放下剑，我就无法抱紧你 可此时此刻，感觉自己好像再次回到三十多年前那个在人声鼎沸的图书馆一个人看到那句“达则兼济天下”全身热血沸腾的下午。 第一次向一位比他小了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抱着真诚的敬意鞠了一个躬，“殷阳，你是个好人！” ？？？ “王哥你这就不地道了，女生发好人卡就算了，怎么你也来这套？” ------------------------------------- 最后，殷阳以“任鸣”为化名委托王代序向某基金会捐款一亿八千四百五十三万九块三毛六分。 望着入目而来的混搭风书院，殷阳盘算了一下目前手上的因果点，再次呼出系统干起正事。 前院、讲堂、藏书楼、后院、祭祀堂、斋堂、射圃、围墙。 望着庄严气派的书院正门，再看到旁边接壤的一排低矮围墙，殷阳自己都看笑了。 这个世界并不安全啊 幸亏那只魍魉比较礼貌走大门，要是学育碧翻墙的话，自己说不定此刻已经凉凉了。 既然先前的大门能够阻挡邪魅，那书院围墙按照自己的推论应该也带有某种类似仙侠剧里的结界功效才对！ 想起了昨晚邓将军的提醒，殷阳沿着整个书院的边缘完整地视察了整个书院的围墙，书院的衰败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让他心凉。 午后的阳光透过墙外古树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书院的断壁残垣上。 昔日洁白如玉的墙面，如今已被岁月侵蚀，变得斑驳陆离。墙面上的石灰早已剥落，露出了下面粗糙的砖石，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又如同老树的年轮。 墙壁上，曾经精美的壁画和书法题字已经难以辨认，只有零星的颜料和墨迹顽强地攀附在墙面上。 伸出手轻轻触碰了面前一片依稀可见当年盛妆却已被风吹日晒坍陷脱落的脆白墙皮，殷阳不禁有些失神。 墙角处，只有青苔和野草肆意生长，无视人间的兴衰，只遵循着自然的规律。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殷阳叹了口气，点开了系统的墙壁界面。 不得不说，系统对于潮流的把握还是很有专业度的。 仅仅是围墙就罗列了各式各样的风格。 使用天然材料如石头、竹子、木材的自然田园风格。 有罗马柱、拱形门设计的欧式复古风格。 有裸露的砖墙、混凝土、铁艺等元素的粗犷进狱系风格。 当殷阳手指翻到中式古典风格时，立马就呆滞了。 他的脸上首先浮现的是初哥见到完美符合自己审美标准的妹子一样惊为天人的狂喜！ 看着概念图里鸟兽虫鱼的界石花砖殷阳立刻就狠狠地喜欢住了！ 随着他的眼神瞟向所需因果点，殷阳瞬间腮帮鼓起变成了雷佳音。 “我尼玛！中式古典风格这么贵？” 其他风格也就十个因果点，进狱风更是只要五个因果点。 可好不容易看上的中式古典风格，这价格竟然是明晃晃的三十因果点！ 三百万的墙？ 金子做的还是钻石做的？能防核爆还是妖魔鬼怪？ 等等 想到大门那两只狮子说不定真的能防妖魔鬼怪？ 可就算如此，殷阳还是觉得自己好像上了贼船。 他算是发现了，这系统很可能是看人下菜碟，明知道绑定的书院需要什么风格，它就笃定自己不会选择其他的便宜货。 试想书院以后开放了，人家听着书声琅琅进到书院，结果看到一排雅典学院风格的围墙？ 或者看到全是铁栏杆围起来的监狱，说不定以为这里是《越狱》中国版取景地。 这种混搭感就如同唐人街餐馆的月饼烧肉一样会让人露出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随着殷阳最后确定支付三十个因果点。 一道环状的雾气自破旧的围墙底部开始缓缓升起，渐渐向上弥散开来覆盖住了整个围墙区域。 第97章 三才归元 殷阳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上次不觉得，这次明显感受到。 系统建筑的特效升级了。 随着雾气渐渐褪去，地面陡然一震！殷阳眼中，勾陈与螣蛇的虚影在地底一闪而逝。 书院四周，一道由冷灰色的厚重花岗岩砌成的围墙拱卫中枢、巍然耸立！ 犹如一座缩小无数倍以后的当年未遭受风吹雨淋铁甲森寒日夜拱卫中华的不倒长城！ 围墙外部四面，赫然入眼四位上古神兽阳刻。 东方青龙龙身蜿蜒，龙鳞片片分明，乘着云纹翱翔于天际，下有少阳卦象。 西方白虎凌空而立，似乘风而来，虎目锐利如箭紧盯墙外，下有少阴卦象。 南方朱雀展翅高飞流羽若火，眼中有流光涌动，上有太阳卦象。 北方玄武龟蛇双盘静卧于波涛之上，不动如山，中有太阴卦象。 随着天色渐渐变暗，这四面图腾在殷阳眼中隐隐透露出葆光一般的内敛色泽。 “卧槽”殷阳觉得好像这三十个因果点，花的也不贵啊！ 果然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这一套装修下来，可不是光有钱能够满足的，不提时间成本，这些石料和打磨工艺以及蕴含的形神之威，恐怕就算是故宫修文物的大佬也不一定都能有眼缘见到！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殷阳当机立断，使用了剩下的二十个因果点，升级了书院的祭祀堂。 循着淡淡的檀香气息，殷阳朝北方走去。 按照八卦方位图，后天八卦北方应坎卦，从险从陷，故无论是四合院还是乡村建房北侧房间不住人而是作供奉祖先之处。 此时此刻，祭祀堂朱红色的外墙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出温润的光泽，仿佛每一块砖石都浸透着历史的厚重。 门前两幅对联左右对称，字迹苍古。 殷阳闭目伫立片刻，拉动铜制狮头的门环推开了雕刻着精致的云纹和瑞兽图案的大门，，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堂内空间宽敞，光线柔和，中央的祭坛上摆放着圣贤的牌位，前方是一排排整齐的香案和烛台，上面供奉着新鲜的果品和鲜花。香烟缭绕，烛光摇曳，为三才堂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庄严。 大厅正中，只有两个大字。 天、地。 字迹苍茫古朴笔走游龙，仿佛很久以前就存在于书院了。 不知谁人所书。 天，苍茫悠远，比之伏羲的乾卦的抽象而有所形。 是人立于上下之间。 所以夫则是天地之间浩然之气的人！ 地，端凝厚沉，比之伏羲的坤卦的抽象而有所倚。 土生万物。 所以中国人看到这两个字时，精神世界中已经存在了对天与地的所有概念和情感。 殷阳请上三炷檀香，恭敬插入香炉。 天地人，方为三才。 祭祀天地祖宗，即是明了来处去处。 人们才是一根有丝线的风筝。 第二天一早，殷阳换上一身正装，第一次离开了书院。 书院坐落在一个古镇里，周边多为平房，书院正门朝南而开。 殷阳锁上大门后沿着颇具古意的青石板路一路向南边走去，两边的建筑也渐渐变得现代化起来，不过此处多为不愿离开故里的老人在街上晒太阳或者买菜，人口结构相对稳定。 到刘姨的花店里挑了一篮黄白相间的菊花，殷阳乘坐公交来到了一处烈士陵园。 烈士陵园相对往日的宁静，今天人流如织，这里埋葬的都是无名将士的遗骸，根据大门门口的资料，这六个墓碑皆是当年抵抗清军的武昌会战将士遗骸。 为什么无论古今中外，都会有瞻仰烈士英雄的习俗？ 所回归的思想内核无非中国先贤所说的八个字。 慎终追远，民德归厚。 就如同这座辛亥革命烈士陵园的存在，神情安然的游客此刻都在长廊里驻足观看着曾经烽火连天的历史。 十八星旗，武昌起义军军旗，红底，黑色九角图，中缀十八颗黄星。 九州大地民众觉醒，联合十八行省炎黄子孙，以铁血精神武力推翻清政府。 三镇光复后，革命军与清军反复鏖战，史称武汉保卫战，分汉口战役和汉阳战役。 1911年10月12日，清廷喻令陆军大臣荫昌、海军提督萨镇冰分率水陆大军镇压武昌起义。 汉口战事危急时，黄兴于10月28日抵汉督战，骑着高头大马的先头革命军举着黄兴的旗帜一骑绝尘冲入武昌城！ 阳厦保卫战汉口战役阵亡将士由战时红十字会出面收殁，就地安葬，合葬墓有古德寺、利济北路、单洞门、球场路等处。 球场路一处后归葬单洞门迁来二千余具烈士遗骸，有名可考者仅五十一位，阵亡两千余名，大都无名无姓。 而现在，他们就长眠在在世人的身后，看着一代代后世在他们面前度过了平凡而美好的一生。 就像现在。 此刻有曾经的孩子在撞树。 有未来的老人在打闹。 一对情侣在默默观看着纪念碑上孙中山祭词的碑文，殷阳也驻足聆听，默默无语，节目里的一幕幕画面再次在他脑海中如海底的冰山一般浮现出更多的历史细节！ “中夏不吊，满夷窃乱” 自中国始建就存在的华夷之辩 周朝、夷狄、犬戎、百越、匈奴、南蛮、五胡、杀胡令、金、辽、蒙古、衣冠南渡、倭寇、女真 西洋、南洋、东洋、北洋 一个词就是一段民族血泪和千万家熄灭的灯火。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古人和今人有区别吗？ “岂曰无人？摧仇奋患。时不可为，热血空溅” “人生有死，死有重轻。死以为国，身毁名荣” 殷阳的思绪随着这些悼词飘远，他回忆起了两个令人动容的故事。 抗战期间，《大公报》记者在前线采访一个无名的军人，他自愿到河北组织抗日游击队。 记者问他：抗战胜利时，你准备做什么？ 军人回答：那时候我已经死了，这场战争中，军人大概都是要死的。 深夜里，一个南洋机师在老母亲门外叩首，之后转身去了滇缅公路。 从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到捐躯赴国难，视死如归，再到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新的长城…… 两千多年来，我们在狼居胥山上的封祭，在燕然山上勒石，在长安筑起雄城百坊，在西洋上组织起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舰队！ 荣耀的时刻终究会过去。而熔进血液里家国情怀在代代传承，让我们浴火重生的一次次涅盘，大概这是我们最值得夸耀的事情了。 总觉得近代史漫长且屈辱，但放在历史的长河里一看，不过是巨人打了个踉跄。 在自己首都被八国联军蹂躏-----在境外打败十七国联军并攻占敌国首都。 只间隔50年！ 第98章 男儿至死是少年 “千祀万祀，俎豆馨香，魄归篙乡，魂在吊旁，伏为尚飨！” 就在殷阳随着男声颤抖的哭音而心胸发酸共鸣的时候，大门处传来了一阵步伐不一的脚步声！ 原来今天不约而同的有几批人前来凭吊烈士。 有身穿制服手拿党史资料的机关单位人员，这群年轻人他们分工明确，有的手拿国旗和党旗在墓碑旁庄严敬礼，有的正在墓碑前右手干净利落的举在耳畔背诵入党誓词！ 有身着武警制服的消防官兵左手提着菊花右手握着扫帚正在给墓碑祭扫。 还有许多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和身穿解放中学校服的初中生正在排队向墓碑致敬！ “你好，你你是殷阳吗？” 一名年轻女老师此刻正好看到墓碑下的殷阳，呼吸急促地一路小跑窜到他面前激动地问道。 “姑娘好眼力！” 殷阳赶紧抹着眼里的泪花开了个玩笑，也没有否认。 “耶！”明显刚毕业的小姑娘兴奋地叫了一声，随后赶紧吐了吐舌头，她犹豫了一下，望着和蔼的殷阳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殷先生，我是解放中学的老师，今天学校正好因为响应教育部的号召瞻仰先烈所以来到这里纪念烈士，有很多孩子都在讨论昨天您的节目，方便的话，您可以和他们说说话吗？” 此时此刻，其他几名官兵和政府人员也看到了正在和老师聊天的殷阳，也急忙跑过来温和地打招呼：“殷先生，如今不止孩子们，就连我们也在看了您的节目后对于爱国和文化有了更深的理解，所以也希望您能带我们在这里多体会一下爱国精神。” 本来不想喧宾夺主的殷阳正在低头犹豫的时候。 有位老人也在晚辈搀扶下走了过来，嘴唇颤抖迟迟说不出声音来，却在晚辈惊异的目光下死死握住了殷阳的右手！ “外公您慢点！”身边的马尾女孩子不好意思地对殷阳双手合十抱歉笑道，“不好意思啊殷先生我外公昨天就是看了您的节目，一下就迷上了，您别在意，他现在脾气就像小孩子一样。” “哈哈，没事” 很有老人缘分的殷阳先前只是有点错愕，但望着老人如同枯井一般的眼中此刻竟然泛着的泪花，在这一瞬间，他读懂了老人的眼神！ 他在感谢自己没有忘记他们这一辈！ 感受着手中和自己外公握住自己手时相似的感受，殷阳抬起左手轻轻搭在了老人如树皮一般干枯的手背上，然后轻轻地拍了拍。 老小孩，都需要哄的。 穿着风衣的他接着望了望远处的孩子们。 很多小萝卜头看到他望过来，下意识仰头挺胸起来，翘首以盼并和同学们大声聊着《经纬古今》的细节。 殷阳点了点头，接着走到了墓碑正前方，孩子们也在老师的引导下分成几个方块在广场上排列的整整齐齐。 殷阳神色肃穆地一步一步踏上了大理石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广场上响起，更显宁静和庄严。 弯下腰将手上的鲜花规规矩矩地摆放在刻有“铁血精神，永垂不朽”的鎏金大字墓碑前，殷阳轻轻深吸一口气，在碧空如洗的蓝天白云下，他“刷”的一声右手抬到额前，庄严敬礼！ “刷！” 台下的孩子与老师此刻也被环境所感染，全部齐刷刷地同样行礼！ 此刻，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很多来锻炼的老人和外地游客也心里悸动地做出了同样的敬礼姿势！ 此时此刻，无人嬉笑打闹，整个烈士广场上，唯有松涛阵阵扫过人们的耳膜。 “晚辈殷阳，携华夏后代子孙，前来向先辈慰灵！” “往昔山河陆沉之苦，后世万辈皆铭记于心！今日中华光复，国泰民安，未来之中国，必将雄于地球！” “华夏千古！” “先烈千古！” 松涛声陡然如怒涛卷雪一般声震寰宇！ 有风自天上来，抚摸过所有人的脸庞。 殷阳鞠躬。 身后人流亦奔涌朝前。 殷阳回过头望向祖国明日的太阳，百感交集。 这就是伟人的心愿吗？ “同学们，传统文化讲究视死如生，各位先烈如果健在，想必他们会很期待我们每个人的心愿，我们一起让他们听听我们后世的梦想好不好？” “好！” 殷阳转身望向墓碑，如同真正面对一位长辈一样自豪说道：“前辈，后世殷阳，希望以节目开启民智，镇媚外邪风，扬华夏雄风！希望所有看过我节目的中国人，都能从心里自信民族文明之先进！” 随着他步入空地将位置留给后继者。 刚才的年轻女老师也眼睛有些泛红的走到纪念碑前面，鞠躬说道：“先辈，我叫林月眠，国力的强盛基础在于文化，文化的基础在于教育，我愿用我毕生所学，教授学生自强不息之道！” “爷爷好！我叫李云龙，我很喜欢看功夫片，我希望长大后成为一名功夫明星，让外国人知道中国功夫不仅仅是功夫，更是一种哲学！” “爷爷好！我叫张衡，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科学家，我长大后一定让祖国的天文成就世界第一！” “爷爷好！我的名字叫陈啸天，我看了许多动画片里英雄都是经历了很多磨难和拒绝了很多诱惑才最后拯救了世界，我从小就想做英雄，所以我一直在锻炼我的意志力的定力，我希望长大以后也能成为让自己敬佩的英雄！” “爷爷好，我其实没什么太大愿望，只想家人无恙，每天没什么烦心事，安安稳稳走完这一生，我觉得自己就很了不起了！如果非要做些不平凡的事，我希望自己能够让更多的人开心！” 科学家们终于公布了陨石的成分，发现是大家小时候的梦想。 殷阳站在旁边，一直听着每个人的梦想。 有些小朋友理解梦想就是自己最想实现的愿望。 有些长大了一点的少年理解了梦想是自己能够跳一跳能够触碰的篮筐。 他们的梦想在很多步入社会的成年人看来，会觉得很幼稚，很不现实。 但殷阳却能感受到，这些梦想的确是孩子们心里最渴望采摘的星星。 真的幼稚吗？ 某个男孩放暑假回家，在一个积着灰的隐蔽的小角落里，会翻到一个铁皮盒子。 盒子很容易便打开了，是一堆小玩具兵人，他看着盒子它们觉得熟悉又陌生。 就在那时，这些小玩具兵动了起来，还吵吵嚷嚷着要去打仗，要飞机。 男孩惊讶之余就给它们折了几架纸飞机，它们高兴极了，围着男孩团团转，又抬出一张满是灰尘的2寸老照片说：“我们司令员不见了，你这么有本事，请帮帮忙把他找回来。” 男孩愣住了，沉默了良久说：“你们的司令永远不会回来了。” 玩具兵们沉默了，一名二等兵抬头看着已经不是当年面容的男孩问道：“我们的司令员牺牲了吗？\" “不。”男孩怅然地回答，“他只是长大了。” 我们自己都意识不到，在某个午后，放进箱子的玩具从此再不会打开；在某个午后，夕阳映照在电视机屏幕上播放的动画片会是你童年最后一个记忆。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99章 老电影为什么好看 所谓成长，就是人随着年龄增长逐渐觉得过去的自己傻逼的过程，但每当想起那样傻逼的自己，自己总会在某个午夜梦回时哭泣着梦到并怀念他。 而刘子华所教授的立志，正是所有人一生的指南针!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群小学生围住了殷阳。 “殷阳哥哥，下一期你会对话谁啊？” “殷阳哥哥，我想看你对话孔子爷爷！他的照片看起来很和蔼！” “殷阳哥哥，我想知道我爸爸什么时候上你节目啊？他经常说自己是老子，还写过五千字的小说。” “殷阳哥哥，刘爷爷是变成天上的星星了吗？” “额”饶是殷阳经常刷皮皮虾，此刻也有点顶不住了，“各位小朋友放心，好饭不怕晚，我一定会带各位领略这些先贤的风采的！” “但你们当务之急还是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这样先贤们才会欣慰我们后辈的自强不息，对吗？” “对！” “是这个理儿！” “有道理！” 在老师的催促下，孩子们最后恋恋不舍的和殷阳道别了。 “我去”殷阳此时抹了抹头上的汗珠，看着远去的孩子们平均一米七的背影心头感叹，“以后帮忙打架的活，看来连小学也不能接了，这谁打得过？” 回到书院，殷阳难得轻松起来，他 “领导，这是自从《经纬古今》开播结束后，我们网站与友站的播放数据。” 此时，p站办公室，数据统计部的主管双手颤抖地站在陈总和王代序面前，将手上的ipad递给了他们传阅。 “《高山下的花环》、《横空出世》、《地道战》、《三大战役》单日播放量八千万？” 王代序凑在陈总身边望着屏幕上的柱状图，突然激动地朝着陈总叫到，“陈总！怎么样！我就说当年我们把这些老电影保留是步好棋！如今我们的会员数量明显同比环比都在飞速增长！” 陈总此刻也激动地手里打着摆子连连点头：“代序！你跟殷阳传个话，刚才央视也跟我说他们六公主最近播放的爱国教育片收看量也在飞速提升！” “许多偏远地区的村民甚至都来信让他们多重播一下以前的老电影！他们也感谢殷阳的付出！有机会他们也想跟殷阳合作一下采访节目！” 随着p站官方信息的推广，十分钟不到，无论各路官媒、地方台还是各自媒体社交账号全铺天盖地的将《经纬古今》第四期的信息洒了出去。 某些热门up主看到tv的官号都开始宣传《经纬古今》，直接成为了娃哈哈的自来水！ 某些节目up也明白，殷阳降低直播频率其实也是在给他们留流量。 小日子关西地区。 某崇华媚外的网友看到网上消息后激动的大吼一声，随即神情肃穆地将写有“中华の神龙”的纸条狠狠地系在了自己额头上！ “哟西！殷君终于又要出手了！一库佐！” 纽约，唐人街。 “莫斯科的夫斯基 爱上牛肉面疙瘩 各种颜色的皮肤 各种颜色的头发 嘴里念的说的 开始流行中国话！” 一群中外混搭的老头老太太刚跳完广场舞正在喝水刷手机。 这时，某个白发苍苍的老外突然“oh y god”惊叫一声！ “李老！倪快看！这就是你们说的《经纬古今》！第四期又要开播了！” 身边一位穿着功夫服的老头看了一眼立马狠狠拍向老外的肩膀，强大的力量将他拍的一个趔趄：“建国同志！你的观察力很敏锐！终于不再脸盲了！我就说你和我们一起跳广场舞可以治老年痴呆！” 说罢他就大声宣布道：“dies and 乡亲们！《经纬古今》到时开播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搭一个投屏，到时吃完饭大家一起看殷阳给我们讲故事！” “话说这期会问道哪位圣贤呢？” 各个平台都在有奖竞猜第四期的主题。 此时此刻，网络上四处开花，各种政治学专家、现象学教授、文化区up都在用自己的视角分析《经纬古今》的爆火背后的原因。 某央视名家访谈节目中，主持人王凝嘉正在询问吓大教授易天地关于《经纬古今》成为国民级节目的深层原因。 易老此刻正在台下几百名观众的目光里举重若轻地用歪管子普通话说道。 “《经纬古今》的爆火，折射的其实是社会思潮的变迁，常言道见微知着，殷阳利用微小个体展现了华夏文明惊人生命力。” “中华文明生生不息的真理是什么？人类文明如何薪火相传？这些问题殷阳都用真实的故事给了国人呈现，而他的成功有三个方面。” “第一，立意。” “今人为何要读典？知先贤治政之本，知朝代兴废之由，知个人修身之要。这是中华文明生生不息的真理，也是人类文明薪火相传的原因。” “其次，技术。” “各位观众也发现了节目的顶级特效，殷阳把传统文化古籍翻译成观众可感知且可共情的作品，不仅靠舞台硬件的升级，更依赖于背后翔实的史料支撑。” “根据p站王总监提供的资料，殷阳他在第二期节目中就咨询了65位相关专家，查询了68本相关书籍和上千篇论文，整理了几百万字的资料，剧本前后修改了53个版本，将专业精神体现在了每一个细节。” “现代科技手段打造了穿越历史时空的感觉，深入浅出，让普通人能看懂，领略经典中的文化精华。让我们知来处，明去处，感受中华典籍的源远流长。” “第三，创新。” “创新不是像现在所谓中西医结合一样，连两者逻辑基础都没搞清楚就所谓创新，就像连原文都没理清楚概念怎么续写？” “而《经纬古今》将传统文化经典注入时代潮流，展现其中蕴含的中国智慧、中国精神和中国价值。让我们的民族精神，真正成为我们可触摸的精神，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实现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在中国悠久的历史长河中，只有先接受了自己土地上的思想才能更好的和国外思想融合最终交相辉映。” “西方有很多城堡，唯中国有万里长城。长城为何要绵延万里？因为它身后的土地和人民需要——它不像西方城堡那样只是为了保护城堡内贵族的安全，而是要护佑所有百姓，为所有人阻挡战火烽烟。这是社会基础和历史脉络不同导致的结果，所有的器物都是首先在人的意识中形成的。” 第100章 遇文王，施礼乐 此刻，不仅仅是台下的观众，更有无数网友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纷纷开始思考，自己是否也应该多了解一些中国传统思想了？ 毕竟处在这个信息高速发展的现代时代中，许多人的知识结构都来源于学校，而学校里除了语文和历史，基本与国外的知识架构没有太大区别。 这也造成了现代人如果在毕业后不自己主动阅读，其实与外国人思维上没有区别，如今越来越多人已经开始迷茫自己的存在意义。 地球历史上，只有中国人才有绵延八千年不断的脉络，如果不找到自己血脉的根源，就算学得再多知识，也不过是断掉丝线的风筝，终究会如国外许多人一样，要么成为虚无主义者，要么成为宗教的信奉者。 人生一世，所得无非安心二字。 所以东方人落叶归根，西方人回到上帝的怀抱。 人类在末班车的等待中，最后心愿都是想回到故乡。 社会不顾一切高速发展，卷动人类向物质看齐，生活快节奏必然导致时间紧凑精神焦虑，所以短剧、短视频、浓缩电影解说都是快餐时代下的必然产物。 而要想发现水底的美，就必须让浮动的浑水静下来。 ------------------------------------- 夜晚，七点五十五。 殷阳换上了一身后背印有后天八卦的赤红汉服。 交领处绣有金丝，勾勒出云雷纹样，袖口宽阔宛如天边流云。 他站在池塘边，望着湖面中那道熟悉又陌生的火红如焰身影，心绪已经飘摇到了九天之上。 未来即是现在，过去也是未来。 与此同时，直播间此刻已经涌入了一亿多的国内观众和几千万通过境外平台翻墙进来的海外观众。 “花生米和小酒都已经准备好了！殷阳给我接着奏乐接着舞！” “楼上的你牛逼，把殷阳当花魁了是？” “殷阳小老弟，叔叔我来咯桀桀桀！” 大江南北各色观众此刻都如同看到花姑娘一般在屏幕前狂欢起来！ 许多看过易天地采访后的学生甚至都翻到了教科书的古代史部分，拿起水性笔准备开始记笔记。 很多三好学生书页上的杜甫很忙已经画成了伏羲和仓颉的样子。 而有的心急的观众此刻也已经在吃过晚饭后聚集在了直播间中坐等开席。 “等等！你们看看，今天的直播间竟然还没开始播放就有画面了！” 此刻直播间的屏幕里，正在播放着一些印刷精美的古籍片段。 “夏后氏尚黑；大事敛用昏，戎事乘骊，牲用玄。殷人尚白；大事敛用日中，戎事乘翰，牲用白。周人尚赤；大事敛用日出，戎事乘騵，牲用骍。——《礼记·檀弓上第三》” “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尚书·洪范》” 对于国内观众来说，即使不是那么熟悉传统文化的观众，看到熟悉的这些词义依然可以大概猜到文言文的意思。 而对于国外观众，除了觉得这些屏幕上的语句排列十分优美以外，即使屏幕下方贴心地翻译成了联合国的五种官方语言，还是只能看懂这些词汇的表面意思。 “王，你们文化里的五行，木火土金水，到底是五种物质还是五种元素？和雅典的元素说有什么区别吗？” 孔子学院里，某位非洲同学正严肃地看着屏幕里翻译的英语，一边迷惑不解的问到身边的中国同学。 身边来支教的中国人见到歪果同学对中国文化这么感兴趣，也兴致勃勃地揽着非洲兄弟瘦弱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学习一种思想必须先学习一种语言，这也是为什么中国诗翻译成外文就会怪怪的，同样莎士比亚的诗翻译成中文也会很违和，因为语言是思想的土壤，也是思想的边界。” 王大锤此时也在努力的想如何将自己脑海里的概念比较准确的告诉非洲同学：“我们文化里的五行，其实既非元素，也非物质，而是五种能量流动的趋势。” “趋势？” “你可以把《洪范》这一篇与《素问·金匮真言论》合谋而参。” “春日万物生发，发陈能量向上；夏日万物华实，炎上能量外散；秋曰万物内敛，从革能量收敛；冬日万物内敛，闭藏能量龟息，而土生万物，无土则万物不生。” “五行并非是五个具体的物质，而是五种概念，打开这个眼界，才能走入中国的哲学天地里。” 非洲同学脑筋绕了半天才消化掉这句话的意思，望着屏幕上寥寥几个字赞叹道：“中文真是复杂又美妙！这么短短几个字就包含了这么丰富的含义！” 与此同时，日韩欧美等各大洲国家的政治机构和电视台也全都锁定了《经纬古今》。 大寒冥国国家电视台的台长更是拿起笔记本，准备记录还有哪些非物质文化遗产被他们忘记了，到时方便打包套餐带走。 而笔记本上已经出现了《让子弹飞》的韩国文字。 此刻时间，已经来到了东八区晚上七点五十九分。 殷阳肃穆而立于祭祀堂外，心里默念着门口那副字迹古朴的对联。 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 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 随着他心头微动，直播间屏幕在八点整准时如同帷幕一般从中间向两边缓缓褪开，宛如万里江山缓缓铺就盛世华章！ 当翘首以盼的观众看到这次殷阳的新皮肤后，瞬间燃起来了！ “卧槽！殷阳穿的这身衣服好古典！” “仙风道骨啊！我有预感，这一期要问道的大佬绝对和道家有关！” “不一定！你看他身上那个八卦是后天八卦！儒家也有可能！” 殷阳此时身形挺直面向屏幕，声音肃穆地念道。 “吊民伐罪，周发殷汤。” “坐朝问道，垂拱平章。” “爱育黎首，臣伏戎羌。” “遐迩一体，率兵归王。” “鸣凤在竹，白驹食场。” “化被草木，赖及万方！” “各位观众！欢迎来到《经纬古今》第四期。” 殷阳侧身向后方三世堂伸出了右手。 “今天，翻书人殷阳将带领诸位一起，回到三千年前，去拜访中国历史上第三个王朝开创者！周文王姬昌！” 【姬昌！西伯姬昌！就是他开创了周朝！】 【我去!这可是传说中的圣王啊！就连孔子都将他视为偶像！】 【对啊！他那时手下还有姜子牙！姜子牙知道？他后来封了我当神仙，没错！其实我是下凡历劫的，v我50，到时带你一起回天庭！】 【懂，楼上的你回去继续舔面粉对。】 随着殷阳举步向前，伸手缓缓推开三生堂的古朴大门，里面却并非是先前的祭祀堂内景。 大殿四周皆被土墙环绕。土墙坚实厚重，其上无雕龙画栋之饰，亦无后世繁复之图，仅绘有各种壁画，或周朝历史，或神话传说。于大殿一角，各式礼器及琴、瑟、笙、箫等陈放其间，一排青铜编钟静立一侧。 就在所有人都在欣赏这这古朴又堂皇气象的宫殿时，一声流水陡然吸引了所有人的听觉。 一名身着一袭玄色深衣眼神深邃的老者此刻正在入神地弹琴鼓瑟，而另一侧，一名外罩衮衣龙纹眼睛明亮有神的中年人正在席地而坐闭目聆听，神情陶醉，似随乐曲在九天翱翔。 此曲端庄素朴，雅韵悠扬，隐隐有堂皇正直之气象！ 第101章 冇得了是什么意思 而许多刚刚收看节目的观众有的刚刚回家，有的刚刚吃完晚饭正在阖家共赏佳作，五月暮春的天气，夜晚本来心绪还有些起伏，而此刻随着乐音入耳，心境竟都不约而同的平和起来。 殷阳站在旁边，同样闭目聆听着这曲太古遗音。 此曲相比伏羲在山洞所弹之曲，声多韵少。 伏羲所弹，似在模仿天地鸟兽虫鸣，云开月出之景。 老人所弹，似在模仿人伦家国天下，尊卑和睦之序。 良久，英武中年人待曲终方歇后缓缓睁眼，只觉身心快然，满足地叹息了一声：“父之琴艺或已通神，我刚才凝神入静竟恍然有心游太古之感！” 而老人却是眉眼含笑：“姬发啊，看来你很久没骑马了，所以来拍你爹的马屁？” “爹！” 此时的姬发瞬间一脸伤心地捂住自己胸口对着自己的老爹说道，“您误会我了！我这可是真心实意的拍马屁！和骑马没关系的！” 而这段父慈子孝的对话瞬间引起了屏幕前观众的激烈讨论！ 【噗嗤！原来我们老祖宗也和我们一样会开玩笑啊？我以为都是老古董呢！】 【是啊！看见历史书和电视剧里那些上古圣贤都是一副板板正正的样子，我还奇怪他们平常是怎么生活的，原来和我们现在没两样？也一样有七情六欲嘛。】 【楼上的，你这可就是说到点子上了！我们的圣贤可都是真情实感的！只是后世的人为了标榜他们的神圣所以刻意把老祖宗往神坛上推，于是就离人世间越来越远了！不过嘛，这种事也要辩证看待，好处和坏处都有，重点在于如何认识到这种行为背后的逻辑。】 而屏幕中的周武王姬发望着父亲面前那把与后世伏羲式相类的古琴慨然叹道。 “父亲，按照姜太师和周太傅兴兵伐纣后期所定下的国策，我朝以礼乐治天下。这先贤与你我共创之七弦琴及琴谱，或可传于民间，教化万民。” 而西伯姬昌也抚摸着苍白的胡须沉吟点头：“王朝新建，百废待兴。许多修复工作民间也根本找不到专业人员。” “我在外遍访贤人求贤若渴，在内与贤人通览上古先贤典籍，在内设立天、地、春、夏、秋、冬六官总摄天下之事，在外分封血亲与贤人为诸侯方能安定天下，此为治国之体。” “无论是战国还是治国，其关键还是在于一个心字，不学礼无以立，不学诗无以言，故采诗官采天下之诗编纂为《诗经》，后世也能以此见风土人情，化民成俗。此为治国之用。体用互为表里，方能和谐万邦，上下一同。”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殷阳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 “文王此言，深得治国三昧，润物无声，化民成俗，诗书礼乐方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心神安宁。” “你是何人？” 听见这道陌生的嗓音，周文王只是眉头轻皱望向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陌生人。 而周武王更是身若猛虎扑击之势地迅速按剑而跽，不怒自威的一双豹眼凛冽肃杀之气瞬间整个裹挟住殷阳！ 所有都在全神贯注看着节目的观众此刻都下意识心神一抖，身临其境的极致感官让他们即使隔着屏幕都心神发寒！ 【好帅！这个演员好有霸气！】 【卧槽！刚才那一眼把我都吓到了！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有代入感的电影了！】 【好家伙！我感觉这周武王的演员似乎真的会下一秒把殷阳看成殷 耳 日 啊！】 而殷阳虽然有些紧张，却莫名觉得似乎练功以后整体心神比以前胆气旺盛许多，此时却双眼温和目视姬发，似乎并没有被姬发的杀气所影响。 殷阳平心静气，以道家手礼向二位先王拱手作揖：“晚辈殷阳，来自三千年后中国。此次前来，是携后世华夏子民前来问道周文王、周武王！” “三千年后？” “中国？” 姬发感受着面前服饰奇异之人散发的温和气息，缓缓将右手已轻轻出鞘寸许散发肃杀青铜庚金杀气的佩剑归鞘，疑惑问道。 而姬昌却是眼睛一亮，不停嘴唇念着“中国”二字。 “不错！中国者，非中外之中也，中庸之中也。后世中华民族自天地之中河南中原源起，不断向周围融合扩张，及至我辈，已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之广袤！” 殷阳一边说一边手指轻点虚空！ 一面西周疆域图和一面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同时显现，随后在二位先王惊异的目光中悬浮于他们眼前并渐渐重合！ “这是？” 武王长期征战，对于疆域早已熟稔于心，此刻眼神怔怔地望向比周朝大了一倍多的地图疆域，吞了一口口水问道：“后辈，你这一手法术的确奥妙，但如你所说，后世周边之夷狄竟都以归我中国所属？” 对于武王来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王道观念就是自此发详，但当时中国观念还处于初级阶段，所以对于周边的泛称四夷、八蛮、七闽、九貉、五戎、六狄的非中原民族，武王并不是特别关注。 甚至在后世周天子无道时，亦有诸侯联合犬戎部落勤王之举，就此造成西周灭亡，随着历史的演变，到了春秋战国，诸子百家夷狄之辩甚至到明末一系列思想源流才逐渐确立中国之认知。 “你若真是后世之人，可能回答我些许疑问？”周武王眉头微挑，似信似疑，毕竟殷阳这一手法术十分玄奇，由不得他不重视。 殷阳恭敬作揖：“二位先王但问无妨，在下必竭诚以答。” “不知后世是周朝第几代天子坐镇天下？诸侯国可还曾相亲相爱拱卫天子？”周武王迫不及待地望向殷阳。 “冇得了。”殷阳直截了当的摇头回道。 “何谓冇得了？”武王虽然听不懂这个词，但看向殷阳摇头，却是心里猛地一沉。 殷阳此刻一指二王面前的地图，随着周思贤《风吹草动，风云飞扬》的鼓声浩荡朝气蓬勃的背景乐，中国历代疆域变化图开始在殷阳的述说中呈现出中国的未来。 为了让两位圣王和各国观众也能了解自己国家的历史，殷阳还贴心的分别用金文和联合国五种语言在地图的各个色块所代表的疆域标明了当时所处的细节。 “这？就是后世中国？竟有如此辽阔？” 周武王快步走到地图前面！瞳孔缩小的豹眼中精光四射！ 他紧紧地盯着上面的疆域更迭，额头随着鼓点跳动得越来越激烈！同时他的双手随着不断更迭的地图渐渐越捏越紧，身体微微前倾，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风云八千年！ 波澜壮阔的历史啊！即使是他也不过是历史中的一粒尘埃！ 第102章 不过几千寒热 而周文王则神情淡然，他的目光穿透了眼前的地图，似乎看到了更深远的未来。 对于疆域的变迁和历史的更迭，他似乎早有所料，并不感到过分惊异。身影在鼓声中显得格外宁静，如同一座历经风霜的山峰，岿然不动。 观众们也被这曲鼓乐深深吸引，他们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地图上的疆域变化，感受着历史的沉重与辉煌。鼓声中的每一个跳跃，都牵动着他们的心弦，让他们的情绪随之起伏！ 【太美了！以前学历史只学了一个大概，可是此刻亲眼见到地图，才能体会到我们民族的厚重！老祖宗这三个字太催泪了！】 【唐：最高的国际地位和最强的国际影响力，昭昭有唐，睥睨万国。 宋：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后渐衰微，终必复振。 元：武德充沛，商业繁荣，幅员辽阔。 明：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记，救济斯民！ 清：奠定了近代中国版图基础。】 【对于清朝丢失了这么多领土心里还是很难受的，清朝的领土在我看来是最漂亮的！】 【就服某些人。一直在喊，什么宋朝之后无华夏，明朝之后无中国。你能凸显出什么？和外国人一起喊我们国家的历史只有一两百年、还没美国长是，听到别人这样说，尤其是外国人这样说，你就觉得很骄傲是。】 【就是一些别用心的“耗材”故意搞文化割裂罢了，什么崖山之后无中华都是20世纪日本一些否定中国历史的所谓学者说出的，正常的国人根本不会去相信这些说辞。】 【清代作为最后一个封建王朝，集大成者，版图，人口等方面都达到了历史的顶峰，做出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但是入关之时又大肆屠杀，后期又是固步自封。历史就是这样。人们可以主观的评价客观事实】 【说实话，统一这个概念文化自中原概念诞生就有了，辐射了东亚整个大陆，所以即便中国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分裂，每隔一段时间一定会有一支强大的力量引导整个中国，就像强心针一样，即便是周围少数民族依然有统一的执念！】 “三皇五帝夏商周，春秋战国乱悠悠。秦汉三国东西晋，南朝北朝是对头。隋唐五代又十国，宋元明清帝王休。” 殷阳的声音随着鼓声的节拍，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击在心上的重锤，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一曲终了，鼓声渐息，但那激荡人心的旋律仍在空气中回响，如同历史的回声，久久不散。 文武王和观众们都沉浸在这股震撼之中，仿佛经历了一次穿越千年的旅程，若有所失。 在历史面前，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周武王的面色变得凝重，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似乎并不愿意相信殷阳这位后世考官告诉他的试卷答案：“后生，按照我等与周公旦、姜尚的推演之国策理应国泰民安，难道我周朝外御夷狄内礼万民之国策有所疏漏？” 而此刻也有很多观众发出疑问：“吊大的网友，麻烦问问夷狄是什么？” “楼上的可以结合第一期来了解，《春秋公羊传》所云内中国而外诸夏,内诸夏而外夷狄。我们中国以前都是五服制，为什么叫华夏，就是因为有服装之美。” 此时一个小院子里，陈图南看到观众的提问连忙用键盘回复道。 “你看殷阳的服装是汉服，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而夷狄那时是没有衣服的，” 《汉书》即有言:“夷狄之人,贪而好利,被发左枉,人面兽心。与中国殊章服,异习俗,饮食不同,言语不通,辟居北垂寒露之野。” “而《公羊传》中圣人将之托于《春秋》之三世，即所传闻世、所闻世与所见世，因为三世的社会发展程度不同，故对夷狄的态度也不同。这种思想在后世对待入侵少数民族时国人的国家观念影响非常大！” 此时屏幕中的殷阳望着眼带不解之色的武王，却是摇摇头，轻声回答：“周朝文武之治天下长安，迄今为止无出其右，只是天道周转，若非一直有同于大通的圣王掌国，王朝终究会被更迭的人心与世道而拖入历史周期律的汪洋之中。” 周武王虽然有些专有名词听不懂，但依旧揣摩出了殷阳的意思：“你是说，制度是美好的，但由于掌权的人无法完美履行这种制度，所以导致了周朝的衰败？” “不错”。殷阳抬手先指向了周武王腰间长剑，“周朝武功平定天下，代表着秩序可以被天下所接受，奠定了坚实的社会稳定基础。灰尘不会自己走，若是没有武力，就无法打扫干净屋子。” 随后殷阳又指向了文王手中的七弦琴。 “周朝礼乐教化万民，代表着人类内心最美好追求，启发每个人内心的至善之意，人民会富足而安宁，屋子才能长久干净，虽不能纤尘不染，但至少可让屋子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您刚才所听战曲，皆出自后世对前人的继承和发扬，无论《诗经》还是《易经》，都已成为后世华夏民族的精神家园！” “文武之道文武之道”周武王似乎被殷阳这位后世之人的言语触及到了心神，左手不停摩挲着腰间的剑柄，眼神若有所思。 此时，自从殷阳进来后一直默默无语的周文王此刻陡然开口，问了殷阳一个关乎社稷的问题。 “殷阳啊，老夫好奇问一句，我周朝享国多长时间？” 而周武王虽然在之前被明显打击到了，但此刻也面带好奇望向殷阳。 分封制是他与父亲在当时所设计的最理想稳固国家治理方式，他实在不知，后世为何会被灭国，如果可以亡羊补牢，说不定可以改变命运？ 第103章 文王拉车八百步 殷阳向文王行了一礼：“不知文王可还记得求贤太公拉车之事？” 周武王此时也疑惑望向父亲，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此事，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爹，您当年礼贤下士于渭水求老师出山我知道，但怎么没听您提过拉车之事？” 周文王闻言却是轻笑一声，闭目片刻后望向了宫外的寥寥白云，眼中带着无尽慨叹，幽幽开口道。 “当日太公望之言我本还心有疑惑，如此说来，他实乃天人之才！” 说完他望了望殷阳，一边回忆一边语气带着笑意讲述道。 “当年我渭水求贤遇姜尚，但当时的他可是把我折腾的够呛！” “啊？老师看起来很温和啊，怎么会折腾爹呢？” 姬发回忆着自己老师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会捉弄老爹的样子。 “我当时与子牙相谈甚欢，本来心里欢喜找到了治政的人才，可临当邀请的关口，子牙却提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他要我亲自拉车接他，他才愿意出山。” 此言一出，殷阳还好，不熟悉周朝这个故事的观众却是大开眼界，在屏幕里激烈讨论起来。 【我去！那不是把老板当黄包车师傅吗？这员工是90后？】 【我辈楷模！回头我就要我老板给我开车！】 【鸽们醒醒别去！人家姜子牙是愿者上钩，你这是黏着老板老板都在想办法给你做菜啊！】 【啊？什么菜？】 【爆炒鱿鱼啊！】 “当时的我其实在心里斟酌良久。虽然子牙的确德才兼备，但我贵为诸侯王，姬历之子，虽礼敬乡野贤才，可也从未做过如此屈尊降卑之事！” “啊？” 姬发也是第一次听说父亲的创业经历，不禁也是对这段故事大为惊讶。 而殷阳听到此处也心底暗暗点头。 孔子的一大功绩就是废除了周朝古礼人祭，所以才有“始作俑者其无后乎”的慨叹。 商朝当时是个什么样的社会模式，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人王、贵族、平民、奴隶，每个人都有着泾渭分明的等级。 不要把现在人人平等的观念代入到当时的社会环境。 因为很简单，在当时的生产力条件下，只有当时这种等级观念才能保持社会正常运行，这就是历史的规律。 用现代的观念去批驳古人愚昧就像几百年后的人批驳现在的人抽烟喝酒是一个性质的事情，所以永远不要抱着优越感去批评其他人。 为什么从古至今求贤若渴成为美德，就是因为这件事无论在奴隶社会还是封建社会都是一件突破世俗认知的小概率事件，这种事件直到九品中正制和科举制的制度发展才开始慢慢消失，但依然在社会里流传。 所以 别说奴隶时期，就算是现在，又真的有几人能真正纡尊降贵招揽贤才而不是作秀呢？ 这等举止不仅考验高位者的眼力，也考验高位者的德行。 回望历史长河，招揽贤才的美名也寥寥可数。 周公吐哺、徐孺下榻、三顾茅庐全都出现在了学生教科书中。 教育都是潜移默化的，也许学生在考完试后全都忘记了，只有在日后工作的某个瞬间，才会突然想起。 “哦！原来当年课文讲的这个事，是这个意思啊！” 直到这个时候，受教育者才在子弹的呼啸声中回头让子弹正中眉头。 直到这个时候，受教育者和教育者才延迟性完成了整个教育的闭环。 西伯侯沧桑的声音此刻依旧在二人和千万观众面前娓娓道来这段由于太过荒诞而不见于过往史书的过往。 “可我想到了商朝无道和国民的屈辱，况且子牙的人格魅力也深深折服了老夫。” “于是，我扶起了车扼，示意他上车！” “我还记得，当时八十多岁的子牙定定地看着我时的眼神！可把我高兴坏了！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似乎透露出许多情绪，似乎有惊异，又似乎有佩服！” 周文王姬昌此时似乎重温起十几年前的那一天依然唏嘘不已，说到此处双手从袖中伸出放至身前，仔细看着已经苍老的双手皮肤，语气感叹。 “我还记得，身后的子牙其实并不是很重。于是我一鼓作气将车架提了起来开始拉车。” “前三百零一步，我步履稳健。而后五百零七步走的跌跌撞撞，最后跌的趴了下来。” “姜太公当时叹息一声，脸上泛起似悲似喜的奇异神色，他轻轻挽起地上我的臂膀，对我说了一句当时我听不懂的谶语。” “天数啊!西伯侯！” “你拉着小老儿共走八百零八步，周朝享国寿八百零八个春秋。” “当时我一听只有八百多年，很是后悔，于是激动的表示现在力气回来了，还能继续拉车。” 武王一直激动地听着这明明平平无奇却事涉江山社稷的故事，闻听此处也是情不自禁地手掌拍地说道：“是啊！多拉几步也是好的啊！” 文王略带笑意地望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但最后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当时也是如此对你老师请求的，但他突然问了一句话，让我急迫的心理豁然开朗！” “他问我，你想拉多少步？你可以永远拉下去吗？” 武王也陡然愣住了。 是啊！如果他在自己老爹的位置，或许可以多拉几百步，可人力终有穷时，就算拉上一万步，最终还是有停下的那一天。 想到此处，武王先前心中愤懑与哀伤之情突然消减大半。 他突然觉得，自己心中似乎多了什么感悟，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闻弦音而知雅意，周文王看到儿子的表情就知道，儿子也想到了自己当年同样的问题。 气度泰然的周文王此时望向简陋皇宫外的皎然天光，眼神超然继续说起过去的历史。 “天数如此!兴衰存亡，自有定数，岂是儿戏!” “姜子牙对我说的这句话，我至今还记得！” 周武王听到此处却是心神激荡！ 他没想到，历史竟真的如姜子牙所说的轨迹前行！ 在冥冥中掌握一切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三人都一阵沉默。 第104章 尔曹身与名俱灭 明明只是一个简陋的皇宫。 但此时此刻，屏幕前的观众无论中西，都觉得有一种十分沉重的力量似乎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那是这片土地上八千年的故纸堆堆叠起来的厚度。 文王苍老的眼眸静静望向天上，目光中蕴含着的如同宇宙气息一般的浩渺深深震慑了屏幕前的无数观众。 【好家伙！这殷阳找的演员怎么个个都精神气十足！中央戏剧学院的演技也不过如此？】 【我在文王眼里没有看到哀伤，也没有看到喜悦，似乎这些情绪对于宇宙来说没有意义，在这种视野下，一切都是流云】 【为什么这个节目风格没有任何煽情的表演，但我却心里悸动，总有种想放声高呼的冲动和潸然泪下的感觉?我是不是生病了？】 【不！楼上的你没有生病，我是中医，人们在平时，喜怒哀乐等种种感觉，都是有意而为有意而发，觉得自己应该如此。但当情感无意而为无意而发时，却不知道心里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 文王此时眼神温和缓缓望向殷阳，眼神淡然笑道：“殷阳小友请入座，老夫还有些许好奇想请教小友。” “多谢文王！”殷阳受宠若惊，敛起汉服下摆，以周礼跪坐于客席。 “小友，我想问问，周朝最后是如何灭亡的？” “诸侯并起，天子衰微。礼崩乐坏，人心趋欲。” 殷阳向姬昌行礼详细回答道：“后世演变如您所言，西周享国三百零一年，东周享国五百零七年，周朝江山共享八百零八年国寿。” “您前面走的顺畅，所以西周国富民强，繁荣昌盛。” “后面走的艰难，故东周江河日下，月下西山。” “最后力竭五体投地，故后世就出现了春秋五霸。” 此时此刻，不仅文武两王沉默以对，就连殷阳也心里不断唏嘘。 原以为这段故事只是说书人的编纂，而现在竟然听到了周文王亲口承认了这段故事！ 国运之事，当真可以提前算到吗？ 此刻武王身体绷紧似乎准备开口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身体放松下来，望着对面闭目养神的父亲，似乎明白了什么，蔚然一叹。 而此刻不仅许多国外观众都对此表示怀疑，许多国内观众也对这种神乎其神的故事表示了质疑。 【天啊！这到底是历史还是杜撰？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假的！姜太公要是真的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让周朝灭亡？】 【对啊！听得这么牛逼，最后不还是亡国了？为什么不改变这个历史？】 【我要是两位先王，肯定要问到底是谁导致了这个结果，然后立刻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而此刻也有许多观众看到上面的言论开始了反驳。 【楼上的，你真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吗？你怎么能保证你此刻做的事情能够导致未来朝好的方向发展而不是好心办坏事？】 【唯物主义历史观告诉我们，一切的事实都是多方面矛盾发展的结果，农民起义好？但造成了明朝亡国清军入关，中国本来可以进入资本主义时期的国运被硬生生掐断，虽曰人事，岂非天命哉？】 【王莽看到了豪强窃国的弊端，于是提出超出时代步伐的土地公有，可他无法抵挡历史洪流，于是被贵族阶层反攻倒算。而刘秀借着这道东风杀了一批豪强，才堪堪让东汉国运绵延几年，这就是历史周期律的必然。】 【历朝都在借鉴前朝亡国经验，然而每个王朝都无法避免的走向灭亡。】 评论的这一番位于更高层面的言语让许多二极管观众也开始冷静下来，似乎不读历史，很多事情靠自己一拍脑袋的一厢情愿，的确会导致历史向着更低的区域跌落。 而此时的屏幕中，武王听到此处还是蹙眉问出了一个问题。 “春秋五霸是什么？” 尊王攮夷之说虽出自春秋，但王霸义利早有争论。 文王问于吕望曰：“为天下若何？”对曰：“王国富民，霸国富士；仅存之国，富大夫；亡道之国，富仓府；是谓上溢而下漏。”文王曰：“善！”对曰：“宿善不祥。是日也，发其仓府，以赈鳏、寡、孤、独。”——《说苑·政理》 王者之国，使民富； 霸者之国，使士富； 仅存之国，使大夫富； 无道之国，使国家富。 听到这个充满肃杀之气的文字，武王大致也对后世风气有了一些猜测。 他眉宇间凝聚着疑惑，目光如同探寻未知的利剑，直指殷阳。 殷阳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真实的历史。 自己接下来对二位先王所说的，是尚未发生的八百年后的未来。 而对屏幕外天下人述说的，是已成事实的两千七百九十四年前的过去。 是寥寥几句就包含了万千生灵的悲欢离合，又超脱了个人情感的一种。 很伟大的东西。 历史，是过去传到将来的回声，是将来对过去的反映。 “周朝后期承平日久，公退私进，天子弱诸侯强，人们不再满足于基本需求，人间私欲横行，诸侯之间不再以兄弟相称，互相指责对方无道，大国争霸，小国自保，列国伐交频频，无论兴亡，百姓皆苦！” “规矩在建立的同时，就给违反规矩的人创造了巨大利益。” “春秋五霸，指的是春秋时期，五位诸侯国的君主，他们在各自的时代里，因实力强大或德行卓越，被尊为霸主，领导诸侯维护一方秩序。” 殷阳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青铜锈迹的沧桑。 “他们分别是齐桓公、晋文公、宋襄公、楚庄王和秦穆公。” “这五位霸主，各有其治国的理念和手段，他们的崛起与衰落，见证了春秋时代的风云变幻。” 周武王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的心中虽然对这些霸主的事迹感到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未来子孙命运的关切。 “那么，这些霸主，他们治下的邦国，最终如何？” 周武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殷阳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春秋之后，是战国时代，七雄争霸，最终由秦统一六国，结束了长期的分裂与战乱。然而，秦朝的统治并不长久，汉朝继而兴起，继承了秦朝的制度，又加以改革，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 周武王和周文王聆听着殷阳的叙述，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第105章 你选的嘛，偶像 “历史潮流滚滚向前，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无论是春秋五霸，还是战国七雄，他们都是历史的一部分，是中华民族历史长河中的一朵浪花。” 聆听着殷阳最后的总结，周文王的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仿佛在思考着更为深远的问题。 而周武王紧握的双拳渐渐放松，眼中流露出沧桑之意。 此时周文王突然望向殷阳，语气敬佩地问道：“小友，你刚才所说的春秋一词，深得微言大义三昧，不知是后世哪位圣贤所名？” 这是一种中国文字所蕴含的独特韵味，无论是对中华文化体会颇深的学者，还是从小诵读千百三的黄口稚童，都能唇齿留香，只觉微言大义。 殷阳亦是心潮澎湃，对周文王恭敬回应道。 “春秋之义，语出后世尊崇周礼的一位鲁国大圣贤，孔丘。” “他被后世称为大成至圣先师，万世师表，却视您和周公为偶像！” “哦？偶像是什么意思？” 周文王听闻如此fashion的词语，不禁眼睛睁大好奇问道。 殷阳眉眼含笑：“就是把您当做他最敬佩的人的意思，他出生于距您六百年后，学派尊崇三皇五帝，主张恢复周礼方能天下大同。” 姬昌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摇着头哈哈大笑，须发皆白的眉眼弯出了如同太阳公公一般的弧度，引得姬发和殷阳也忍不住相视微笑起来。 “你们后世发明的词可真是贴切啊！” 【我去，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偶像这个词怎么来的？不正是来自于古时候的泥偶塑像吗？所以后来引申到我们敬佩的人孔子视三皇五帝为最高偶像，真的名副其实啊！】 【哈哈哈！这还是姬昌老爷子第一次笑呢！我怎么觉得老爷子长得有点像游老爷子？】 【你还别说！看周文王这慈眉善目的样子和周武王的英武气概，周文王年轻时肯定迷倒了不少少女！】 【那可不！年轻有为，而且继承了家族企业，又礼贤下士开创基业，这不是妥妥的霸道总裁？】 【诶前面你可说错了，周朝先王行王道，他应该是王道总裁！】 此时在美国纽约之声、英国大不列颠广播电台、法国高卢鸡鸣等国外知名媒体的导播室中。 “what a hell？” 一名看着屏幕节目的老外夸张的大叫！ “我没听错？阳说在他们的历史里这个老头之后六百年又出了一个比肩苏格拉底的圣人？我们美利坚都才建国248年！这是东方的伪史！” “嘿？ike！你以前不是常在我面前聊东亚文化史吗？跟我说说这个节目是真的还是杜撰？要是假的我就去狠狠地踢殷阳屁股！” “很遗憾，jan，这是真的。” 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华裔男子放下手中的《剑桥中华史》，平静地说道。 “公元前800年至前200年，尤其是公元前600年至前300年，我们称之为轴心时代。这个时代发生在北纬30度左右，是人类文明的重大突破期。普遍认为，这一时期在世界不同地区形成了三大轴心文明：中国先秦文明、古希腊文明和古印度文明。” “古希腊有三贤，古印度有释迦牟尼，古中国则有老子、孔子、墨子等，他们都是那个时代出现的。这标志着人类意识从神话和原始宗教转向理性和哲学思考。轴心时代的思想家们提出了许多关于宇宙、道德和人类存在的新理念，这些理念成为了不同文化的核心价值。” “这么说来，我们美国还是个年轻人啊！难怪充满活力！而那些国家都显得老态龙钟，难怪我们能成为世界第一！” jan听后哈哈大笑，看着屏幕上周文王的苍老形象，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ike看着jan的表情，却摇了摇头，面露忧虑，拿着书走到jan身边。 “我平时劝你多读点书，你却总是一副自大的样子，瞧不起东方文化。虽然这本书从西方人的视角看中国，有很多偏见，但通过这些细节，你已经能感受到华夏文明的深厚底蕴。” “拿破仑当年说得对，中国是一只沉睡的雄狮，幸好它一直沉睡着。但遗憾的是，现在它已经被我们唤醒了。” “最可笑的是，有些东方学者不研究自己的学问，反而以我们写的历史为标准。中国有句话叫‘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而大鹏却以朝菌的日记作为自己的史书参考，真是可笑！我们希望东方这样的人越多越好，毕竟作为唯一现存的文明古国，它的威胁太大了！” 戴眼镜的男子凝视着屏幕上的殷阳，手指轻轻敲打着书的硬封面，语气沉重地说道。 “他不仅将周礼全部重新整理编纂，并且改革了教育制度，使得知识下放到平民阶层，让整个中国的社会结构发生了重大变革，为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注入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即使到了晚辈的年代，百姓依然日用而不知，如鱼在水中不知水，人在道中不知道。” 此刻殷阳一边讲述着孔子的大概功绩，一边轻轻挥手以强大的系统视听功能示现历史。 此时三人之间相隔两尺飘满尘埃的虚空中，一捆外表残破以多条絮丝飘摇的牛皮捆住的竹简渐渐由虚为实浮现在三人面前并缓缓铺陈开来。 而一位身高九尺、高冠博带、额头似丘陵的高大青年跃然于所有观众面前。 【这？就是孔子?不对啊？我记得学校里挂着的圣贤图不是一个小老头吗？】 【楼上的，真实的孔子就是这样的，《史纪孔子世家》记载“长九尺有六寸，人皆谓之长人而异之”换算成现代的度量单位，大约是19米左右。】 【不对啊！司马迁老师是孔安国，他肯定偏向儒家，但是他又没有见过孔子，这个说法我觉得没有可信度，毕竟人都会美化自己没见过的偶像。】 【好！楼上的你已经有了历史的思辨精神！这个想法很不错！读历史就应该这样，不能全信，也不能全不信！所以这才能体现古人修学的严谨之处！】 【《吕氏春秋》说：孔子之劲，举国门之关，而不肯以力闻。 《列子》说：孔子之劲能拓国门之关，而不肯以力闻。 《淮南子》说：孔子之通，智过于苌弘，勇过于孟贲，足蹑与郊菟，力招城关，能亦多矣。 《礼记·射义》说：孔子射于矍相之圃，盖观者如堵墙。】 【以上部分史料相距《史记》更近于孔子时代，所以以此判断孔子身形是可信度比较高的，当然，如果以后有更多的考古发现，或许也会有新的记载！】 而这番对话此刻不仅让许多对孔子不了解，把后世腐儒代入到孔子身上的国人震惊到了，甚至许多东亚儒家文化圈和西方国家的观众都刷新了认识。 第106章 文王操 【y god！这就是顾说的东方的耶路撒冷的圣人吗？原来这么勇猛！】 【神秘的东方！不仅有璀璨的发明！还有如此多的圣贤！他们好像与雅典圣贤走的是另一条道路啊！】 就在很多外国观众都开始对东方文明产生兴趣的时候，一些信奉中国威胁论的歪果仁和香蕉人也赶紧为他们“祛魅”。 妈的！你们这么崇拜中国，那我们这些汉奸不是里外不是人？ “得了！中国就是个弱鸡，明明发明了四大文明，却不像我们一样懂得使用，看看我们！用指南针南征北战开启大航海时代！用火药叩开了财富的大门！这些明明出现在他们国家，最终却得不到利益，真是可笑！只有我们才能称霸世界！” 望着这些在网络上大放厥词的西方海盗，不少在外网观看的留学生也是冷笑一声。 让你知道什么是祖安钢琴家！ “楼上你说的对！中国人爱好和平，因为可以内循环，所以就算有了武器也是以理服人，而不是像你们一样将印第安人搞灭绝了还美其名曰带去先进与上帝的旨意。你们就是这样挂羊头卖狗肉的是？” “中国就是因为对野兽打交道而使用了文明的礼仪所以才吃了亏，而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利爪。遇文王，施礼乐；遇纣王，动干戈！这就是大势所趋，接下来的时间，你再翻翘试试？” 而大寒冥国的电视台长此刻正在兴奋地疯狂敲击键盘，不断将弹幕和评论里孔子的资料记载下来。 “原来我们在国外的老祖宗还有这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啊！有了这些资料，下次申遗就更稳了思密达！” 屏幕中。 孔丘此刻也正如同文王一样，正襟危坐，于茅草屋中以跪姿弹着七弦古琴。 而对面是一位琴师正在聆听着青年的演奏水平。 弹琴的人入神地闭着眼睛体会着指下的震动，时而面色宁静，时而面色悲悯，时而面色喜悦。 屋外松涛阵阵，与琴声应和，仿若天风万里缭绕于此陋室之中。 一曲终了，万籁俱寂。 无论是屏幕中的三人还是观看节目的中外观众此刻都似从梦中醒来一般，只觉心神安宁，却不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心中的感受。 “此曲中正平和，大雅至乐。这位孔丘，不愧为圣贤之人！” 周文王闻音知人，望着屏幕中的年轻孔丘面露欣赏之色。 大音希声，为什么纯音乐可以安抚人心，就是因为从曲声中能映照出人的心声，明明是同样的曲调，为何钢琴家弹出来给观众的震撼就是不同于考级出来的选手？因为除了技巧以外，艺术更重要的是心。 而殷阳却是面色古怪地脸色抽搐了一下：“孔丘此时所弹之曲，其实和您息息相关。” “哦？” 周文王没想到后世如此动听的旋律竟然和自己有关，不禁兴趣大增。 屏幕中，孔子学琴的经历在殷阳的心念下调整了时间，保证观众可以更快看到孔子的感悟变化。 此时卷轴中，琴师点头开口道：“仲尼，已经熟悉了乐曲，可以开始学习新的曲子了。” （古人姓名为父母所授，一般不可称其姓名，否则就是骂人。 春秋取名有五法六忌。 《左传》记：“名有五，有信，有义，有象，有假，有类，以名生为信，以德名为义，以类命为象，取于物为假，取于父为类。” 信，以身体特征，故老子大耳，取名李耳。 义，以德行寓意，故徐云风，王鲲鹏。 象，以貌相山河，孔子出生时头顶凹下如山丘，故名丘。 假，以外物取名，孔子儿子出生时国君送鲤，故子名孔鲤。 类，父子关联取名， 六忌。 《左传》记“一不可以国，二不以山川，三不以官职，四不以畜生，五不以隐疾，六不以器币。” 不能用国家的名字、山川的名字、官职的名字、畜生的名字、疾病的名字、礼器玉帛的名字。 所以古人一般互相称字，而及冠以后可以自行取字。 例如诸葛亮字孔明，刘备字玄德，一般都互相称字表亲热。 另外取字也讲究中庸之道，过犹不及，故韩愈，字退之。） 此时孔子似乎也从那种玄妙的境界中脱离了出来，轻轻睁开双眼。 他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回答：“师襄子，我虽熟悉了乐曲的外在形式，但尚未掌握其内在的精髓与技巧，所以想再学习一下。” 一候匆匆而过。 当师襄子表示孔子的演奏技巧已臻纯熟，可以学习新曲时。 孔子却依旧摇了摇头，眼神凝然望向古琴：“师襄子，我虽掌握了技巧，但曲子的志趣神韵，我还未完全领会，还想继续深入学习。” “然也。”望着年轻孔子好学之心如此纯粹，师襄子也不禁心中感叹学生学习之诚。 孔子的琴声已能听出一种超脱的意境，他的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感情与深意。 师襄子第三次提出：“仲尼，琴声告诉我，你已经领悟到此曲的志趣神韵，现在可以开始学习新的曲子了。” 孔子却依旧微微摇头：“师襄子，我还需继续摸索曲作者的为人风貌，弹奏之时隐窥一孔已如高山仰止！” 屏幕再次变化，日出月斜，孔子宵衣旰食日夜演奏不停，即使是吃饭时也经常发呆。 一候而过已是暮春时分。 群莺乱飞的啼鸣声中。 这一次，孔子神情庄重而穆然眼神怡然自得，志意深远，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天地。 一曲终了，天光浩渺，万云流散。 师襄子嘴角含笑：“莫非，你已悟出作曲者的为人风貌？” 孔子望着窗外的流云，慨然叹曰：“是的，我能感受到这位作乐者的德行天下称颂，胸怀宽容四海，功德大于高山，他为我华夏之族开辟了昌盛的乐土” “此曲荡涤邪祟，消融渣滓，蕴含着安定天下的伟大志向，流溢出尊贤爱才的美好品德。” “此曲，除了周文王，还有谁能作得出呢？” 师襄子听到孔子的话，嘴角笑意再也压不住，：“仲尼，老琴师传授此曲时，正是如此说的。这支曲子，正是名为《文王操》。” “一曲《文王操》，让老夫明白了，仲尼何以博学多才！” 而孔子脸上并无自得之意，只是望向七弦琴，眼中绽放着光芒说道：“乐师过奖了，如若能将华夏礼乐典籍尽皆掌握，取其精华才可称得上博学。人若能像文王周公一样，使天下太平昌盛，方能称得上多才。” “我没料到，仲尼竟有如此伟大之志向！” 师襄子语气钦佩地望向自己的弟子，心胸间豪气迸发！ “乐师，仲尼每学会一首新乐曲，便会与人合奏共吟，不知乐师愿和孔丘同奏吗？” 此时此刻，人籁的苍润振动共鸣于三个时空中。 陋室之中，两人相对而坐，脸色肃穆，天上白云寥寥，不紧不慢地流离在整个天穹。 屏幕之中，三人望向屏幕，心中轻轻应和着乐情，随之心绪起伏。 地球之上，此时此刻天地八极无数的观众都心神陡然安静下来，似乎随着乐曲起伏也看到了巍巍高山和荡荡江河。 第107章 一篇读罢头飞雪 在道家思想里，所有概念都能找到共同点和不同点，这就是阴阳辩证、求同存异的逻辑基础。 我们每个人不一样，但我们都是中国人；中国人和外国人不一样，但我们都是人；人和动物不一样，但我们都是动物；动物和植物不一样，但我们都是生物，生物和石油不一样，但我们都是有机混合物。 江山如画，沃野万里，谐和万邦，大同至世的理想家园，是人类的共同理想，无分东西。 文王慨然叹曰：“不错，此曲正是我所作，观千剑而识器，操千曲而晓声，依刚才所见所闻，孔丘德行资质悟性都为上佳，无愧圣人之名。” “可惜不能与这位后生同处一世，否则必与他相见恨晚啊！” 文王听闻后世有如此人杰，不禁感兴趣地向殷阳继续打听：“小友，对于后世孔丘，能否再向我说些他的事迹？” 殷阳此时也同样心潮澎湃地点了点头。 在殷阳心中，虽然偏向道家，但他依然对孔子十分尊崇。 什么是圣人？ 子曰：“薄施于民而能济众”子贡曰：“仁且智，即圣矣。” 心怀天下苍生的人就能称为圣人。 圣，即是伟大，圣人就是伟大的普通人。 人是动物，但不仅仅是动物，所以可以卑微如蝼蚁，但不能扭曲如蛆虫！ 这就是中华文明一以贯之的人格传承! “孔子尊崇周礼，认为只有周礼能让礼崩乐坏的乱世重返太平，周游列国推说周礼而不得，于是晚年归鲁翻阅整理编纂史书后作《春秋》为万世之圭臬。” “《春秋》之义，取天地间春秋持平之意，史书不可偏颇，应中正真实。” “孔子作《春秋》，乱臣贼子惧！他认为春秋无义战，都是诸侯私欲所致。后世尊其为素王” 随着殷阳向文武王和屏幕前大众对孔丘的讲解，三个真实的圣人逐渐从神坛的雕塑中走下，在各个现代人心中越来越灵动真实。 他们也和屏幕前的观众一样，也有喜怒哀乐，遇到不平的事会愤怒，遇到不公正的对待会迷茫 当听到孔丘周游列国终老于鲁国的经历后，武王哀其不幸，重重砸拳叹道：“如此人才，竟不能经世致用，无人能用，无人敢用！” 此时直播间里，许多人也是第一次听说孔丘周游列国各处碰壁的细节，也不禁开始热烈争论起来，可见世间百态。 【这不就相当于找工作吗？为什么孔丘不变通一下？他的弟子都能致仕，想必孔丘肯定不是能力的问题，灵活变通一点嘛，领导说什么就做什么不就可以恰饭了吗？】 【对啊！古人真是傻！拿到手的钱是实打实的，坚持那虚无缥缈的所谓理想干什么？而且听说他本人允文允武，手下还有七十二堂口，我要是他，直接找个国家自立为王岂不快哉？我敢说只要孔丘不那么死板，只要稍微有那个意思，子路也会袖子一撸跟老师干了！】 【所以楼上的你成不了圣贤，圣贤都是理想主义者，有的原则是不能与现实妥协的，孔子终生以仁为骨，可那些找他当官的王要么把他当吉祥物，要么让他帮忙练兵，这些与他做人的准则背离。】 【我们今人大多都是现实主义者，理解不了古人一诺千金的操守、董狐笔一字不改的贞烈、士为知己者死的气节，反而斥之为愚。但人类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傻子才能在这个人类的宇宙散发着光芒！】 【我在现实也总被人表扬机灵油滑，但我依然愿意和那些傻子做朋友，因为安心。也许我们觉得他们很傻，但我们不能，也没资格瞧不起他们！如果世界上没有我们这样的人，或许世界没有那么精彩，但世界上如果没有了他们这样的人，这个世界就会是地狱！所以每个人都要发现对方的优点，这也是世界丰富多彩的原因！】 相比武王的反应，文王却是明显哀而不伤，他只是叹道：“孔丘去楚国，却遇到楚昭王病逝虽曰人事，岂非天命哉？人力终不可敌天命也。” 对此殷阳也是默默无言，作为主持人，他只能潜移默化价值观导向，让观众们自行分辨好坏。 无论是上课还是看视频，只要它表达的观点能够让你内心安宁，那就代表是你真心认同的，而并非让你单纯热血上头的就是好的。 比如各种保健分享和传销会议，给人鸡血打的恨不得骑着自家狗去遛两圈，所玩弄的无非人心。 “后生，你说我周朝享国八百载，敢问后世可有千秋治世？” 周武王此时突然开口问道，经历了春秋战国礼崩乐坏的洗礼和孔丘的一生风霜，他不仅对后世的华夏文明是否可以连绵产生了担忧。 不过看到殷阳一身璀璨华服，虽与周朝礼制不符，但观材质之柔软面料之光滑花纹之繁复制作之精良显然并非凡品，周武王心里还是安心了一点。 只是不知是百姓之平常装饰还是民脂民膏方能成其华裳。 若是后者百姓苦也！ “后世有云，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后世王朝更迭，大致可分十五个王朝” 殷阳想到很多观众也会对历史感兴趣，略一沉吟，便袖手一挥，大袖飘摇间，上下五千年跃然屏上。 周朝：约公元前1046年—前256年，共计约790年。 商朝：约公元前1600年—前1046年，共计约554年。 汉朝：公元前202年—公元220年，共计约426年。 宋朝：公元960年—公元1279年，共计约320年。 唐朝：公元618年—907年，共计290年。 明朝：公元1368年—1644年，共计277年。 清朝：公元1644年—1912年，共计268年。 南北朝：公元420年—589年，共计约170年（这个时期通常被视为南朝和北朝的合称，每个单独的朝代年数较少）。 晋朝：公元265年—420年，共计156年。 元朝：公元1271年—1368年，共计98年。 三国：公元220年—280年，共计61年。 隋朝：公元581年—618年，共计38年。 秦朝：公元前221年—前207年，共计15年。 一页史书，却有万钧之重。 无数帝王将相，贩夫走卒的悲欢离合都在这寥寥几十字中了。 一篇读罢头飞雪，但记得斑斑点点，几行陈迹。 五帝三皇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有多少风流人物？ 第108章 易与天地准 此时此刻，不仅国内观众，许多身在国外的留学生，以及外国人也看着屏幕上的信息，心湖如被高山大川镇压，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震撼油然而生。 这，就是东方华夏故国的岁月之山？ 在这片土地上，流转烽火废墟和风月楼台的无数轮回中，又有多少思想的花朵春去秋来枯萎盛开？ 古文微言大义，花，为未盛开之华，华，为已盛开之花。 故黄帝内经云其华在发，荣华外露。 “你的意思是说周朝在后世华夏历史中，享国竟然是最久的？” 周武王此时在这浩渺而沉重的历史前，也不禁喃喃叹道。 “不错！”殷阳沉声道，“而且您说错了一点。” “周朝不仅是华夏历史最悠久，在人类历史中，也是历史最悠久的朝代！” “周朝礼乐治国。礼乐制度，特别是《周礼》中的官制和政治制度，对后世的治国理政有着重要的启示。而且，周公制定的礼仪，如婚礼、丧礼等，也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 周武王原本有些黯然的脸上此刻终于如白云出岫般露出了一丝安然的笑容。 原来，他们翻遍史册总结规律，宵衣旰食殚精竭虑所布置的种种国策原则，终究是符合天道绵延了万世。 他此刻呼出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望着远方，当年与周公旦、姜飞熊和诸位贤臣秉烛夜谈讨论如何打造大同之世的场景历历在目。 “如此我周朝的德治理念，总算是有所成就。愿后世子孙，能够铭记周朝的教化，继续弘扬我华夏文明。” 殷阳也站起身，对着周武王和周文王深深一拜：“武王，周朝文化，将永远被后世铭记。” 而此刻屏幕中，无数第一次关注历史的观众也是对此表示强烈震惊！ 【惊了！周朝竟然是几千年来最久的朝代？】 【好家伙，我平常都没注意朝代年表，这么说来，周朝的确有两把刷子啊！】 【你们仔细研究周礼就知道，为什么我们几千年以后读《诗经》依然能够感受到那时人们的真挚情感，原因就在于当时的人们情感非常朴素，他们也会恋爱，也会失恋，也会惆怅，也会迷茫。只要是人，又哪有那么多不同呢？而最真实的，才是最让人感同身受的！】 此时殷阳解答完二位先王的疑问后，也起身向文武二王深鞠一躬，文武二王在感慨之余也站起以周礼回礼。 “二位先王，晚辈自后世溯流而上，也有向前辈问道之意。”殷阳此时望向两位先贤，诚恳相告。 毕竟与之前伏羲、仓颉不同，那时是原始社会，而从现在开始，奴隶社会已经有了从部族转向国家的概念。 答以国事，问以大道。 “哦？”文王和武王相视一眼，好奇问道，“你说的道，是什么？” “道，就是天地间的规律，包括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也即是天道与人道。” 殷阳说到此处，终于揭示了此次节目的重点。 他首先向文王深鞠一躬：“我欲先向文王探讨后天八卦之理。” 而后又朝武王施礼：“亦向武王问道五行之理。” 此言一出，不仅国内观众引起轩然大波，更是吸引了无数海外观众的好奇心！ 【八卦？五行？卧槽一听就想起了日本的阴阳师！】 【对啊！我还想起了网易的阴阳师！不得不说这手文化渗透真的高！】 【道理我都懂，但这些不都是杜撰的小说吗？怎么可能把这种文艺作品当真？】 【楼上的你懂个吊，谁跟你说八卦五行是小说家言了？你这是本末倒置，中国古代两大思想，五行和八卦可以说是中华文明的基石！你真以为古人那么蠢？把没用的东西还传承上千年？】 天河机场，t2国际航站楼。 一名身穿一件简约风格的黑色长风衣、背着一个巨大无比的toy朱红限量款登山包的瘦高男子正走向地下停车场。 他此刻佩戴着一串由五色石制成的手链的右手正拉着书包背带，左手索尼手机上滴滴打车的界面里，正是导航向齐物镇的路线。 男子此刻望向身边蜂拥而出的除了长相几乎与外国人没有任何区别的红男绿女，用日语喃喃自语道：“现在的支那真的还有高人吗？” “不知道，但这里的人浊气太浓，我们赶紧离开。” 一只千纸鹤在男子内襟左胸处说道。 “嗯，去会一会守辰丁说的那个支那人，若是凡人，则让外文省派特务来渗透，若是修行人，我们出手也就不算违背支那修行人所说的红尘戒，他们也抓不到把柄。” 节目里。 周文王眼神熠熠望着这位后生，心潮起伏！ “后生，你且说说，你如何看《易》？” “子曰：《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 随着殷阳抑扬顿挫的背出孔子《易传·系辞传》的文字，周文王和周武王都听的心潮起伏！ 周文王情不自禁地双手压在琴弦上，琴弦的宫音回荡在整个宫室中，荡涤起悠远的灰尘。 “好！好一个弥纶天地之道！殷阳！自古妙语声闻皆可下酒！一字一杯！” 周武王此时端起光滑精致的犀尊朝青铜觚中盛满，遥敬殷阳。 殷阳同样端起面前的青铜觚回礼，仰头一饮而尽。 浊浆入唇，虽无现世酒醇，却另有一股后天元气自喉入腹，引得殷阳身体炉鼎一阵蒸腾。 这酒明明度数不高，怎反应这么大？ 好不容易恢复神智的殷阳此时向文王遥遥示意：“惭愧，以上评价，也是出自孔子之述，晚辈不可贪功！” 周文王呼吸急促，心情难以平静地叹道：“文以载道，当年我创后天八卦，却难以文述心言，未想后世竟有如此成就者！我之心语，与其心有戚戚兮！” 他叹息了一声，目光悠远，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幽暗的地牢。 “当年我被囚羑里，《周易》也非我一人所作，亦是总结先贤智慧方能造出后天八卦。” “易有三世，《连山》、《归藏》、《周易》。” “部族出于山林如山之出云，故《连山》首卦为艮卦。” “《归藏》者，归藏万物，上古时期母系氏族为主，地泽万物，故《归藏》首卦为坤卦。” “及至我于羑里被囚的岁月，研究归藏卦象，终悟周流不息，体察乾坤之理，故《周易》首卦为乾卦。” 周文王边说边在沙盘上以指作笔，画出一面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 先天八卦，乾上坤下；后天八卦，乾西北坤西南。 而殷阳同时也将周文王的卦象投影到屏幕上并配上联合国语言让各国观众都能尽量体会含义。 第109章 否极 “伏羲先祖所创先天八卦，是对自然界天地万象的总结，和合万物，为天道显现。” “毕竟我们人族立于天地之间，与万物他族生灵最大之不同在于我们有社会的观念，也有文明的观念。” “故我所演后天八卦，为人伦敦序融于天道的显现，故为人道。” 周文王伸出一指点在了浮现在虚空中的中国地图西北方向的昆仑山脉。 “我与先辈观天地四季之变，八方气象周流，发现中原西北方为至高至刚，故重排卦象，以西北方为乾卦，西南方为坤卦。” “北方寒茫之地，南方热甚之处，故北方为水为坎卦，南方为火为离卦。” 为了让许多初步接触后天八卦的观众可以了解易经的理论结构，殷阳在周文王解说时也同步以系统动画功能加以解释。 “而太阳出自东方，帝出乎震，所以震卦出自东方，卦象由下至上阳气初显。” 殷阳此时也补充道：“所以我们后世称东宫太子，日本也有天照宫，都以东方为家中长子居住的地区。” 【纳尼？我们国家的天照宫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阳君说的是对的！我们阴阳寮的阴阳师起源于支那的战国时期，后来隋唐时期也是我们的飞鸟时代，支那阴阳学说和五行学说通过朝鲜半岛的百济国传入我国，百济僧侣观勒东渡日本，带来了《易经》等文献。】 【卧槽!他这一说还真有道理！被他一点关窍我瞬间就看懂八卦了！】 随着周文王依次将重新排序的后天八卦排列，观众们都清晰地看到了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的方位不同。 “后生，你且说说，我为何要创后天八卦？” 说到此处，周文王望向聚精会神听讲的殷阳，语气中露出考校之意。 殷阳深吸一口气，以十分肃穆的语气回答：“晚辈愚钝，只能以后世各位大家的说法作为背书。” “先天八卦为体，后天八卦为用，所以先天八卦的方位体现了宇宙从无到有的生成过程，以及万物的本原状态。但其固定不变，无法变通，所以后天八卦用以推论人事，也是社会规律的深度总结模型。” 周文王听到体用之分，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先天八卦体任自然，一气周流。故我以后天八卦为基础两两相合，共推演出六十四种天地之间的变化规律，如此可包罗万有，靡不周遍，万物不出其藩篱。” 周文王边说边画出一个上天下地的“天地否”和上地下天的“地天泰”卦象。 “后生，试解此卦，。” 周文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两个卦，哪个是好卦，哪个是坏卦？” 此时评论区里也被周文王提出的问题激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无数中国人和歪果仁也在互相激烈争论好坏之分。 【y god！上面是天，是上帝居住的地方。下面是地，是我们居住的地方，这不就是我们世界吗？肯定是好的！】 【dan it！你还自诩中国通！你看那个否字，明显就不好啊！】 【麻了麻了！我看都看不懂，要是我在文王面前岂不是丢脸？】 【卧槽！果然穿越不好玩！一不小心就社死了！】 【我相信殷阳！上次他连伏羲都能坑，这次一定不会吃亏！】 【他妈的，楼上你是黑是粉我已分不清！但还是好活当赏！】 而殷阳却是心里庆幸。 幸亏每次节目开始前都做了大量功课，不然不然这个逼就装不成了！ 他首先两手左右上下一分。 两个卦象的上卦和下卦在观众的眼光中缓缓分开。 天地否，外卦（上卦）为天，内卦（下卦）为地，就如同自然界一样的现象。 地天泰，外卦为地，下卦为天，天翻地覆。 殷阳先向捋须的周文王和眼露好奇之色的周武王行礼，接着以抑扬顿挫的讲解语调答复道。 “周天八卦两两相乘之六十四卦，对天道来说并无好坏之分，只对人道有吉凶悔吝之别。” “但卦象是相对人来说的，正如中医所言，物无美恶，过则成灾。亡羊补牢，坏卦亦是好卦；乐极生悲，好卦也是坏卦，所以《列子》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说到此处，殷阳先指向“天地否”这面散发着凝然之气的卦象。 “否者，闭塞也。天地否，此卦天气上升，地气下降，天气轻灵，地气沉浊，尘归尘，土归土，如此虽天地清明，但阴阳绝离，万物亦不再生机勃勃，无生无死。” 接着殷阳又指向“地天泰”这面可称第一的吉卦。 “泰者，小往大来，吉亨。此卦天气清灵却下降，地气沉着却上升，如此阴阳和合，万物生发，虽有春夏秋冬四时之变，但也各有生死轮转，如此世界方能生机勃勃，轮回无端。” 殷阳说到此处，也不禁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感慨道：“所谓否极泰来，亦是阴阳互根，矛盾互相转化之理。子时是最黑的夜，却从中孕育出了光明；午时是最亮的天，却从中已潜藏了黑暗。” “好！解的好！”周文王听完殷阳的回答后不禁眼神激荡，放声大笑！ 对于周文王来说，推翻商朝，尚不能算是他此生最伟大的成就，唯有创作《周易》，方是他认为此生最能德泽后世的成就！ “我创《周易》后，也对天地万象和王朝更迭有了更深的感悟。” 周文王继续说起自己当年的心路历程。 “易经是对天地万物变易的规律总结，万物无一不在变，而这种变化有迹可循；不知后世可曾窥得变化的奥妙？就如同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都是自河图洛书演化出一般？” 周文王想到此处，不禁很感兴趣的问到殷阳。 殷阳想起了几千年绵延历史中的那些鼎鼎大名的易学家，如数家珍地向周文王列举着后世人杰。 “《周易》如孔子所言，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后世皓首穷经钻研其奥妙，将其分为象数理三个范畴研究。” “象：卦象是《周易》中的重要概念，它涉及到卦象的形状、象征的事物以及卦辞、爻辞中的具体事物。汉代易学家京房在前人基础上对卦象、爻象有深入的研究，并能够运用象数理论进行占验。” “数：在《周易》中，‘数’指卦中数目和计算，包括爻的属性数、爻位顺序数以及占筮求卦的方法。后世宋代易学家邵雍在前人基础上继往开来，运用易数推衍出由黑白点构成的“河图”“洛书”“先后天图”。并创梅花易数与皇极经世，据传《皇极经世》可算国运。” “理：指卦名、卦爻辞和卦爻象中所蕴含的意义和道理。三国时期魏国王弼以老庄哲学注解《易经》，开创了义理学派，其思想对后世影响深远。宋代大儒朱熹作《周易本义》和《易学启蒙》，对《周易》的义理有深刻的阐释。” 第110章 宗教的本质是什么 随着殷阳承上启下地讲解，不禁观众们此刻对《周易》这本只闻其名未知其意的经典有了大概的印象，就连周文王也手捋长须不断沉吟点头！ “善！那句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言有尽而意无穷！这位鲁国孔丘若能与之谋面，我必与其相见恨晚！” 周文王似乎很久没这么开怀长笑过了。 人老了，总会回忆自己的过往，新人成为了故人，故事也成了记忆。 唯有曾经弹拨过自己心弦的感受才能让老人心里的深潭泛起波澜 而殷阳此刻虽然也与先祖心绪共鸣，但还是留了个心眼。 他先是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内襟，然后松了口气。 幸亏自从上次直播以后，身上就随身带着速效救心丸 而且看周武王望向自己的喜悦模样，似乎因为自己的前来让周文王这么高兴，他也很感激自己。 嗯，看来文王老爷子身子骨挺硬朗的，毕竟没被科技和狠活强化。 此时周文王笑声渐歇，似乎胸中郁结之气尽散，神光内敛如葆光的眼神温和望向这位后世之人，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想起自己被囚的那段朝不保夕心神不宁的日子，慢慢感慨道。 “小友，关于《周易》的现世，说起来也是颇为不易。” “《周易》本为阐述大道之书。可彼时帝辛已杀我父，囚禁我于羑里，彼时我如笼中之鸟，阱中之兽，身陷囹圄，身心困苦之极方生出重演《易》道之念。” “我若让《周易》以大道传世万民传诵，帝辛定会杀我。” 殷阳听到此处也是默默点头，深以为然。 现在的华为中被软禁的领导和被自杀的博士，建国时的钱老历史的本质从未改变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本就虎视眈眈的君王，更不可能在知道老虎会飞后放虎归山。 《易经》在当今思想界都是原子弹级别，更何况当年从茹毛饮血中刚走出不久的奴隶社会？ 周文王拿起桌上一枚龟甲，轻轻抚摸着上面烧裂的纹印，轻轻叹道。 “小事则筮，大事则卜，最终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掩人耳目的方法。” “夏商皆重巫卜之术，远古大巫以龟壳裂纹的纵横走向判断吉凶为卜。所以我以易经之理创六爻占和大衍筮法将此书传于万民。” 殷阳此时也极为敬佩地对周文王点头道：“晚辈明白，此法既能降低帝辛对您的疑心，以为您只是沉迷于卜蓍方术；又能以易经之理教化万民向善，如润物无声，藏道于天地，深藏阴阳之道。” 话题聊到此处，周文王与殷阳的对话也点明了为何无论是儒家、道家、阴阳家还是民间法脉算命都以《周易》为纲领的原因。 万物生克制化，本就是中国文化的核心思想，所以无论是传说还是民间故事中，其中蕴含的思想都是了解规律利用规律与道相和与天地为善，而非西方神话里那些所谓“神”只不过是拥有超凡力量的人而已。 文王此时兴致勃勃地聊到此处一挥衣袖写出一个巫字：“巫，上连天，下连地，是上古时期以身作桥沟通天地阴阳的智者，与大道相合，故不能有极强的自我意识，故古时大巫多为女性。” “而卜筮之术，为上古人类面对大自然时与其沟通的桥梁，本质也是对自然界规律的探索和总结，天地万物有灵，人们只有祈求与沟通才能和自然和谐相处，其本身也是一种术。” 殷阳慨然叹道：“随着人类社会生产力的发展，逐渐认可人的意志大于天命，所以后世孔丘前半生也因视《周易》为卜筮低贱之术而未曾重视。” 文王闻此倒是并无惊讶，只是豁达一笑：“无妨，易者，变也。人在天下，如果不把握规律，人如何胜天？若能把握规律，人自然与天同寿。如《尚书》所言，禹敷土。随山刊木，奠高山大川，本身掌握了天地规律，自然能为人所用；若不掌握规律一任自己所想，则鲧以为过也。” “至于书与人是有缘分可言的，他这样的智者，即使不看周易，想必也能通过观察天地而感悟大道。” 殷阳回想起孔丘晚年的经历，也不禁感叹圣人对《易经》态度转变之大：“孔丘晚年周游列国时遇见隐士赠送其《周易》的竹简，他经过隐士的点拨后对《周易》兴趣大增，韦编三绝！并为《周易》作《十翼》，让后世更多人降低了理解《周易》这本中华元典的阅读门槛。” “哦？何谓《十翼》？” 周文王闻言眼睛一亮。 听这个名字，似乎极有气魄! 殷阳略一思索，将自己所知的易经体系娓娓道来。 “《汉书·艺文志》记载，伏羲上古，周文王中古，孔子近古 。伏羲创先天八卦，文王创后天八卦，孔子着《十翼》，史称人更三圣，世历三古” “而《十翼》，包括上彖、下彖、上象、下象、上系、下系、文言、说卦、序卦、杂卦7种10篇。” “翼为羽翼，《易传》的十篇传文解释《周易》经文，如经文的羽翼，故称之为十翼。 殷阳说到此处，想起孔子颠沛流离的一生，虽心向往之，却也慨然叹息。 他也一直在想一个人生问题，孔丘一生忠君爱国，为何却无诸侯用之？ 时也？命也？ 还是说，这是所有理想主义者的宿命？ 若是孔明未遇到刘备，是否会归隐山林一生？ 若孔丘是一把利剑，是否因高出世情，故无人可御此神兵？ 想到此处，殷阳望向了面前的圣王。 也许，他的境界可以看透这一切？ “敢问文王，后世孔丘之道为何不能通行天下？” 这也是殷阳代表后世华夏对文王的问道。 周文王沉吟一番后，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望向七弦琴沉吟道：“易之思想自伏羲、黄帝、伊尹、姜尚一路传承自我，所谓不过阴阳刚柔之道，小友宁神静气，且听我以曲答之。” 随着周文王双手轻柔地放置于蚕丝编织而成的琴弦之上，他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滑动，仿佛在抚摸流水，又仿佛在弹拨心弦，琴声随即流淌而出，荡涤着静谧的空气。 这似乎依旧是那曲《文王操》的旋律？ 第111章 中国人没有信仰？ 然而，全场的听众都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氛围，这首曲子似乎与他们之前所听到的有所不同。 前奏依旧保持着其庄重与肃穆，但与之前不同之处在于商音杂糅其间仿若秋之清旷，隐隐有金石之声。 中奏节奏急促，是羽音收藏凄清之情低伏四野，仿若万物蛰伏，生机暗藏。 及至后段，仿若春意勃发，草木于土中轻轻绽放，春回大地，如此方有生意盎然的景象！ 一曲既毕，文王望向轻轻睁开双眼若有所悟的殷阳。 【卧槽！这尼玛仙侠小说呢？竟然还用曲子考试？】 【我除了觉得曲子里相比仲尼所弹《文王操》有肃杀之气外，没有听到其他的情绪啊？这能悟出什么来？】 【等等楼上你说有肃杀之气，我感觉好像悟出了什么。】 此时屏幕中殷阳思忖一番，缓缓开口道：“以易经思想来论，一阴一阳之谓道。孔丘一生前期锋利无匹，至刚无柔。及至学习易经后其达到阴阳互济的层次。” 殷阳想到此处，眼神渐渐清亮起来。 他看向大殿一角的烛火。 一排烛火正好被从大殿门口的风儿拨弄，烛影飘摇，光暗浮动。 “他一生旨在复兴周礼，但却没有想到周礼之所以能够履行，在于周朝一样有强大的武力来保障周礼。” “手中没有刀，和有刀不用是两回事，所以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后世周天子衰微，主弱臣强，又有谁愿意交出自己的权力呢？所以人心滑落是历史必然。” “这也是后世为何儒法并用的原因，对于好人，儒家使人相亲，《诗经》《论语》皆为陶冶情操之用；对于坏人，法家使人去远，《说难》、《孤愤》皆为束缚人性之恶，恰如阴阳之道，一张一弛。” “不错！” 周文王听到此处，眼神欣赏地望向殷阳，“大道至简，《周易》六十四卦，无非阴阳二气也。无论是治国还是治身治心，最终还是落实到阴阳上！” “观你之描述，孔丘前期思想象乾，至高至清，柔性不足，故礼之用，和为贵，若天性良善之人则可闻道信受奉行，天性阴郁之人则囿于私欲，又怎会任用孔子这把利剑？”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特殊性，即使是周朝也非全以礼乐治国，效法天道，自然有生杀之道，卜蓍为《易经》之用，而阴阳为《易经》之体，体同用异，方能周游八达四海。” 殷阳听到此处，想起后世多将易经仅仅视为算命的偏见，不禁更加感慨圣人之言的前瞻性。 “孔子总结您的观点与您刚才所说不谋而合。” “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 “神道指阴阳变化不测之道，非指鬼神之道，但后世用之既久，故以神道指鬼神之事。但我们民族其实最早就是以天地间的自然规律为师来学习发展的啊！而鬼神之道，其实在商朝往后便已废除，却在后世又托名而起。” “孔子总结生生之谓易，成象之谓乾，效法之谓坤，极数知来之谓占，通变之谓事，阴阳不测之谓神。” 说到此处，殷阳想起网上许多人听了几句外国的所谓权威研究就开始大肆批驳祖国方方面面就好笑。 中国人没有虔诚的信仰？ 信仰是什么？ 外国人信上帝才是信仰？ 中国人自古以来信天地大道和祖宗人伦之道，这是自古以来便流传在我们骨子里的信仰。 往简单了说，本国不缺少自己的精神，更能融入各种思潮，这些都是祖先的馈赠，包含了坚韧，但却不仅仅只是坚韧，是因为知道胜利终将来临的蓄势待发！ 为何古代有春夏秋冬祭典泰山封禅？为何文臣武将配享太庙宗祠香火受万民敬仰？为何民族英雄死后受人民自发崇敬？ 不过是老祖宗潜移默化的八个字而已。 慎终追远，民德归厚。 鱼在水中不知水，人在道中不知道，真正可以流传下去的思想，通常是润物无声百姓日用而不知的。 通过这一点就能看到为何如今社会道德江河日下，本质上是因为信仰是双刃剑，没有信仰同样是双刃剑。 举头三尺有神明，可以反面说是恐吓迷信，也可以正面说是保护向善。 此为天道阴阳，只是人们通常只会偏私看一面。 没有束缚的自由就是最大的不自由。 所谓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而这些思想，崇拜西方思想的人是达不到这个层面的，因为西方文明没有沉淀到这个层面。 或许有的人会说是宗教迷信，但宗教本身的存在是历史规律的显现。只有客观看待宗教，才能知道它的优势和劣势在哪里。 马克思说哲学起源于宗教，只有全面了解了宗教才能做出客观评价，而不是还没了解就人云亦云。 回溯古今中外的历史，从没有一个文明初始不是靠宗教来延续的。 至于宗教的弊端，其中还有时间顺序的问题。 因为宗教不是在出现时就天生用来蛊惑人心的。 而是在某些特殊时期，由于大自然环境的恶劣和人们的情志需求而诞生了对美好的向往，随后众人的价值观符合大众的期待由此诞生的集体。而随着前面几代创始者的离世，为了维护这套体系，后来才演变成为了私欲牟利的工具，其本身就是神与形的区别。 有了这种辩证思维，才能更全面的看待如今的人世间。 回溯历史，中国始终是君权高度集中治国，始终没有出现像西方中世纪那样神权治国的例子，本质上是由于儒家思想和道家思想的核心一直流淌在我们中国人的血脉里。 同时期对比，唐朝崔护能写出“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你要是去西方笑春风试试？烧死的布鲁诺就是例子，还有让你喝饱水以后拿石头砸破肚子的各种“神罚”层出不穷。 适度的宗教可以保护人类的世界，过度的宗教会束缚人类的世界。 任何思想都是如此。 而此时此刻，许多初次接触《易经》思想的观众觉得好像易经不像是以前印象中的封建迷信啊？ 第112章 缘何群经之首 “我怎么发现《易经》思想将天地万物分类为八卦类象，以八卦生克推演天地，好像也是用归纳法和推演法来进行世界研究的一门学问？” “是的！我也发现了，取象比类就是归纳法，而八卦推演出六十四卦的思维推演也就是逻辑思维，只不过它的逻辑似乎和我们现有的科学理论逻辑有区别。” 而经过弹幕的提醒，许多聪慧的观众闻炫音而知雅意，瞬间就通过这个突破口转变了自己的思维开始思考平常用西方思维无法解密的着作思想。 “卧槽，听了节目这么一解释，我似乎有点看懂《易经》了！” “《黄帝内经》说春夏养阳，秋冬养阴。因为春夏阳气上升，所以人们户外活动就像释放电量一样可以让自己身体松弛外展；秋冬阳气收敛，所以人们要待在家里尽量减少阳气的发散，而一天的春夏秋冬也就是早中晚，这就是小系统和大系统的关系？” 随着之前许多通过刷短视频获得碎片化易经理论的观众此刻也豁然开朗，仿佛一条脉络被周文王的讲解给融会贯通！ 许多观众在回想起自己从小耳濡目染而不得其意的只言片语时，内心油然而生一种喜悦感。 这，或许就是孔子说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此刻听完文王的讲解，殷阳也若有所悟诚恳行礼道：“多谢文王传道！自此，万物生灵皆可由此感悟六合大道！” 垂垂老矣的周文王此刻只是笑着轻轻摆了摆手，并无居功之意，只是轻轻叹息道。 “道在天地之间，又哪是何人私有？无非是我多观察总结了一下。” “我只是有个心愿，华夏之人若人人得以学得易经之理，则天地有序，邦国和睦，人人心平气和，各安其位，岂非安平之世？” 想到刚才殷阳所说后世的变迁，文王露出哀而不伤的神情：“只是可惜后世礼崩乐坏自诸侯出，终究没有长久的治世。道心唯微，人心唯危，天下人不自悟，读再多书也是惘然。” 很多观众听到这位神似周文王的演员的台词，也不禁暗暗沉思起来似乎后世真如文王所言？ 君不见天下分合之间，皆由压迫起，而祸乱之源，大多人心思变。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这红尘的战场，千军万马有谁能称王？ 陷入沉默的殷阳此刻却是心念急转，对文王的想法有别的考虑。 他摇了摇头诚恳回答道：“诚如文王所言，天下分合自然，道之所传，亦在显隐之间，我中华道脉，也在易经的智慧指引下，开枝散叶，融入百姓日用之间。” “您所传《易经》乃中华元典，后世思想皆由此出，如《道德经》、《黄帝内经》、《孙子兵法》等各家经典，无不出此藩篱！” 此言一出，不仅很多国外观众嗤之以鼻，就连国内很多年轻人也失声大笑。 【卧槽？真的假的？《易经》真的这么厉害？吹牛大王啊！】 【对啊！我们现代社会哪个用过《易经》？不都是西方科学的杰作吗？】 【楼上的你这么说说明你根本不懂哲学，你的生活只有物质？你的待人接物，你的喜怒哀乐，你的人生体悟，你的爱情感受，这些都是用科学衡量的吗？】 【术业有专攻，科学本质是形而下的方法论，如今科学领域分三块，理论，技术，应用。技术是理论和应用的中介，比如物质结构研究，没有理论不行，但要突破理论没有对撞机技术不行。所以科学不等于真理，因为它是不断扩展边缘的，它是探索真理的有力工具。】 【而《易经》是思想，你有了这种思维看待万物就是世界观，万物可分阴阳。筷子一阴一阳是形而下的显现，手机形体是阴，手机电量就是阳。】 【而你运用这套哲学观去顺从天地规律去生活，这就是方法论，中医就是易经思想形而下的最直接显现。】 【传统文化里的各种术就是这套思想的衍生，楼上的你随便翻几本古书就知道了，《道德经》中有无之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不都是阴阳大道的演化吗？】 【《黄帝内经》的上古天真论和阴阳应象大论更是统筹形而上的道层面和形而下的器层面，调和人体大道。】 【《孙子兵法》就更不用说了，兵家术法本就出自道家思想，以正合以奇胜，虚实相间，天地人三势的哲学思想，处处都有《易经》思想的影子，现在你知道中华元典这四个字的含金量了？几千年来，你用这些思想去体会实践，里面有错误需要更正吗？ 【至于你们讽刺中华文化没有具体做法，更是无稽之谈！每个人都是唯一的存在，我只能教你过河的原则，难道我能跟小马说用大马过河的技巧严丝合缝的施行吗？这也就是中医治病千人千方的原因，你们之所以不懂，是因为被西方思想固化思想，根本就忘记了辩证思维体系。】 此时不仅许多观众开始在直播间下单，甚至许多歪果仁也开始打听自己城市哪里有中国书店。 【aazg！我是住在巴黎的法国人！每次我遇到来我们这里做学术访问的中国人都会很感兴趣的去问他懂不懂易经，却有很多人面露尴尬，我真搞不懂你们，明明这么伟大的思想，为什么你们中国人自己却不研究？】 【是啊！我是中国吹，不要以为中国吹是个贬义词，想当年卢梭和伏尔泰这些先贤祠的伟大思想家还有海德格尔、黑格尔这些大佬，他们一样对中国思想推崇备至，反而中国人自己一副看不起的样子，真奇怪！】 “先生。其实当时您可以秘传于自己亲近之人此天人之学，不知为何要广传于天下呢？” 殷阳此时陡然想到了一件事。 专利制度，为什么只会出现在西方？ 他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只有西方会发明所谓的专利制度，而中国这么多惊才绝艳的古典着作，为何几千年来都没有这种类似的专利制度存在。 敝帚自珍的前提是敝帚。 而中华文明的粒粒珠玑，却为何明明光芒万丈却被当下国人视为敝帚不屑一顾？ 即使是他自己也会承认，如果自己学习到了一门一骑绝尘的技术，也会以此牟利减少竞争者，此乃人之常情，无关中西。 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的确存在，人都是要吃饭的，不足为怪。 第113章 如何让一滴水永恒 当他向文王和武王简略讲解了一下专利制度的大概内容后 周武王沉吟评价道：“万物自有矛盾。专利这种制度优势在于或可激发民众创造热情，但这种思想只能成长于专注个人而非集体的国度。” 殷阳闻言点头表示理解。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思想也是一样。 他只是好奇这种制度为何中国古代从未出现过类似的思想。 周文王此时却是伸出手指在杯中轻触，接着指肚朝上向殷阳展示着指肚上的那枚晶莹。 “一滴水，如何让它永远存在？” 此时此刻，不仅殷阳蹙眉沉思，就连许多观众也开始纷纷出谋划策。 研究院内，许多理科出身的人员也在兴致勃勃地讨论。 “我们可以考虑将水分子的结构稳定下来，通过低温将其冻结，这样水就可以以冰的形式长期保存。” “我们可以使用先进的纳米技术，将水滴封装在一种特殊的材料中，防止它蒸发或渗漏，从而实现长期保存。” 华夏某小区内的三口之家此刻正坐在客厅里共同看着《经纬古今》，此刻同样针对这个问题发起了讨论。 艺术家妈妈沉吟道：““我可以将这滴水冻结在一件雕塑中，或者用它来完成一幅画，这样它就成为了艺术作品的一部分，以艺术的形式永恒。” 研究宗教史的爸爸却是邪魅一笑：“简单，宗教最简单的办法，可以通过祈祷和仪式，将这滴水视为神圣的象征，让它在信仰中获得永恒。” 而孩子兴奋地喊道：“我觉得我们可以把水滴放在一个密封的瓶子里，这样它就不会消失掉。” 而此时的屏幕中，殷阳沉思片刻后，犹豫着回答道：“晚辈想过一些办法，但这些办法都无法满足永远这个条件，还请文王赐教。” 许多屏幕前兴致勃勃的观众此刻也陡然一愣。 永远，有多远？ 永远等于时间，一个人拥有了永远，是否也等于失去了时间？ 古时候喜欢一个人时，她会说：“上邪！吾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现在喜欢一个人时，我说永远喜欢你，不是说我会十年二十年一辈子都喜欢你，而是指我这一刻喜欢你的程度，让我有勇气说出来我永远喜欢你。 别对我说永远，永远不是我要的明天，你爱过我，就已足够。 文王此时回答道：“保存一滴水最好的方法，是让它融入一片水中。” “保存一个思想最好的方法，是让它融入人们生活中。” 说完，文王将水珠弹入杯中。 殷阳陡然浑身一震！明明只是普通的一句话，他却感觉浑身一震，全身仿佛被一股天地之气注入，后背毛孔溢出一身细汗！ 他此刻陡然想通了专利制度为何没有出现在东方！ 因为自古以来的圣贤所传皆为利益众生的大道！ 为什么中国从未想过将所谓药方申请专利？ 因为学习中华文化的第一课，就是学会如何做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它并不是以利益为导向，而是以人文价值为导向！ 而这种不计名利的精神，自神农尝百草时便已存在。 故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再进一步，这种思潮的区别本身就在于中国自古以来就是农业立国，所以墨家这类与雅典文明类似的思潮并未成为主流。 而西方国家物资贫瘠，天生就要以商业文明进行发展，所以地中海文明以商业贸易起家，并且由于流动性大，在与人沟通时必须以上帝作为背书，所以西方文明注重契约，以上帝的名义起誓，所以天生就带有有神论思维。 而中国的血缘关系从古至今都是维系社会发展的纽带，毕竟古代农业立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必然是重视血缘的儒家占据主导地位。 一念及此，殷阳之前看书时模糊不清的概念突然灵光毕现，之前断裂的知识点瞬间融会贯通。 是的，正是这种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的境界润物无声于后世。 所以《汉书艺文志》记载“古有采诗之官，王者所以观风俗，知得失，自考正也。” 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观民风，知得失。 采诗天下，淳风化俗，安定家国。 所以孙思邈深入疫区，不避麻风病人，述大医精诚，造石大医，刻常见病药方于其上，令关中百姓皆可有病自医，治病于未发之时。 所以专家们抨击“商业落后封建吃人”的古代，才能写下“但愿世间无疾苦，何妨架上药生尘”。 生产力是人民幸福的唯一因素吗？ 明明吃一碗猪脚饭就自得其乐，为什么看到旁边人啃馒头就生优越心，看到旁边人啃鲍鱼就味如嚼蜡？ 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可也总有人以己度人，自己做不到，就以私心揣度圣贤境界。 而周文王之所以传天地大道的规律于后世，是为了名？还是为了利？ 他们会回答人性都是自私的，所以圣人都是虚伪的。 在这种人眼里。 一个人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说他虚伪。 一个人严以待人宽以律己，说他不自律。 一个人严以律己严以待人，说他不懂人情世故。 一个人宽以待人宽以待己，说他一点原则都没有。 合着在他们眼中圣贤就是骑驴的父子呗？ 怎么说都是他们赢。 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是世界的标杆。 故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可人性包括善恶，总认为人性是自私的人，是认为人性是动物性的反映，那又如何解释动物界也有牺牲自己的存在？ 在狼群中，头狼或狼群成员可能会牺牲自己来保护群体，特别是在保护幼崽或领地时。 非洲野犬群体中，成年犬会保护幼犬，甚至在必要时牺牲自己来确保幼犬的安全。 海豚有时会围绕受伤或生病的同伴，形成一个保护圈，以保护它们免受捕食者的攻击。 他们又会说动物不懂事，没有情感，反正就是不能类比。 岂不闻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岂不闻乌鸦反哺，乳羊跪恩？ 第114章 龙点睛 万物众生有情。 故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 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此时一念贯通古今。 殷阳在座位上肃穆起身，以自己发自肺腑的鞠躬向周文王表达自己作为后世子孙向老祖宗气度的钦佩之情！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周文王的传道天下之举乃千秋万世之功！ 此时此刻，所有听懂周文王言语后意有所指的观众们也震撼于华夏先祖的气度。觉得自己似乎在周文王的引导下接触到了一种玄妙难言的东西。 或许，那个就是所谓的“大道”？ 天有日月而照临四方。 人有眼目而明见万象。 只有点睛于盲者，才能真正让盲人知道什么是太阳。 若慧根未开，即使妙语连珠天花乱坠描述太阳是热的，圆的，他也只会误将火炉和烧饼认作太阳。 很多青年人此刻都在评论区激动地发表自己心中的震惊与讶异，因为易经思想与自己从前所道听途说的概念完全不同，根本不是浅薄的骗术或者不能逻辑自洽的邪教理论，反而显现出极高的思辨境界。 【家人们！为什么这套思想明明和从小学习的逻辑完全不同，我却依然听得落泪了？我是不是被殷阳洗脑了？】 【是啊！从小的教育让我认为易经就是算命用的封建迷信，可此时听殷阳细细剖析后，我发现这套思想深不可测啊！既包括了语言系统又包括了逻辑系统，同时还有极高的文学价值和哲学价值，是名副其实的包罗天地！】 【楼上的你说错了，从前我们学习的知识里虽然没有直接提及这些，但其实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将易经思维融入了我们的衣食住行，所以才说语言是思维的边界。我们平常所说的否极泰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过犹不及都是易经思想的体现啊。】 而一些本身对传统文化感兴趣的观众此时也联想起自己从前所学习的碎片化知识，此时也融会贯通，将知识点串联成了知识脉络。 【我突然脑洞大开想起了儒家讲的中庸，以前被那些砖家误导了以为中庸就是折中，而现在看来中庸思想是辩证思想啊！任何事情不能过火，保持在一定的动态平衡中才能在整体中发挥效益，这不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科学发展观吗？妈的！老祖宗我对不起你，以前我傻，真傻！抱着黄金却去乞讨！】 【以前我看太极图和八卦符号只觉得很有韵味却说不出为什么，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只看出了一个字！和！万事万物都在不断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不变，所以从古至今，历史、文化、制度、法律、人性都如同水流一样根据两岸的风景而不停变化，如果不变化则在最后就僵化灭亡了！同样是追求易理！】 【我现在严重怀疑中医所说的上医治未病就是根据易经思维在病机还未显现时就提前推测出了将要发生的变化，所以提前入手将凶险消弭于无形！只不过这种思维太过先进，所以普通人根本无法理解，这样就造成了两个结果，第一是普通人无法理解所以自己就不遵从；第二是容易被人浑水摸鱼，造就了大批的庸医神医。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每个人都懂基础易经原理，这样就不会被大师骗钱！】 就在观众们还在沉思与讨论《周易》的玄妙与衍生出的象、数、理逻辑时。 周文王却是坦然一笑：“小友，你此次前来，难得有缘，应该不止想问这点事？若是如你所言能够让后世子孙都能听闻这道理，你可得抓紧时间了。” 说到此处，周文王歪头望向身边：“毕竟我华夏能人辈出，除开易经之道，我儿姬发所学五行大道亦是玄妙难言。” 殷阳转向了一直侍立于文王身边的周武王，同样深施一礼恭敬问道：“武王，晚辈于《尚书洪范》中读到您曾受教于箕子五行之学，今日有缘，故特来问道于五行天人之学。” 说到此处，殷阳肃穆开口道。 “敢问武王，何谓五行？” 此时武王和文王坐于宫殿东方，而殷阳坐西面东。 这个座位，是得知殷阳来此问道以后专程安排的。 王齐三日，端冕，师尚父亦端冕奉书而入，负屏而立，王下堂，南面而立，师尚父曰：\"先王之道不北面！\"王行西，折而南，东面而立。 坐朝论道，垂拱平章。 武王此刻望向这位向自己问道的万代以后的华夏子孙，突然百感交集！ 这就是文明的延续？ 比个人血脉的延续更坚韧，比家族的延续更绵长，比天下的延续更泽被后世。 恍惚的周武王姬发此刻摸了摸腰带上凹凸不平的铭文，心有所感。 \"火灭修容，慎戒必恭，恭则寿。\" 作为商朝箕子传道的后人，此刻他在对方问道之前首先站起，先朝着北方深施一礼。 北方，应坎位，故四合院布局中，北方为祖先祠堂及牌位安放处。 太公望，封于齐，位于镐京东北方。 而此时此刻。 位于地球另一面的欧洲文化圈的电视台台长依旧如同听故事一般全程监视着《经纬古今》的节目内容，试图以华制华。 而在东亚文化圈范围内，此时无论在朝的学者还是在野的人民，许多研究历史文化宗教的专业人士都心潮澎湃起来！ 东京，京都府，上京区千本丸太町。 由于时差原因，此刻日本的夜色似乎比九州更为深沉。 十几名身穿繁菱文样狩衣、松喰鹤丸文样袍、鸟襷文样指贯的学者正跪坐于榻榻米上。 他们还承袭着传自先秦的坐法。 阴阳寮有寮头一人、寮助一人、允官一人、大属职一人、小属职一人、阴阳师六人、阴阳博士二人、阴阳生十人、阴阳士一人、皇历博士一人、皇历生十人、天文博士一人、天文生十人、漏刻博士二人、守辰丁二十人、使部二十人、值丁二人。 工作职责有四。 阴阳道：判断土地凶吉的相地堪舆与占筮。 历道：制定日历，决定日子凶吉。 天文道：观测天体，卜筮，思考慧星侧隐。 漏刻：掌管控制时间、操纵式神 作为日本曾经最高等级知识分子，即使到了如今，在外务省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第115章 山雨欲来 此时此刻，所有阴阳师高层在看到屏幕里周武王庄重行礼的王者气度时，他们也不约而同再次站起，低眉敛袖，立正姿势身体直立，双脚并拢向屏幕中的中国先王深鞠一躬。 一位刚从上海回国身穿西服一身高级香水味的小胡子此时看到这一幕都快气疯了！ 八嘎！我在支那辛辛苦苦举着棍子搅屎，你们在本土闹这出？ 我们大日子帝国的面子往哪里搁？ “首相召集你们看这个节目是找这个主持人节目内容的漏洞！你们几个对一个演员行礼干什么！这特么是一个情景剧！又不是真的！你们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好不好！” 这些阴阳师先是一愣，接着不好意思地一拍脑袋：“红豆私密马赛，不好意思习惯了，主要这位支那演员的确气质太贴合我们想象的华夏圣王的形象，一下太入戏了” 小胡子憋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句新学的方言来贴切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 “你们脑子瓦特了？” 韩国首尔，深夜。 青瓦台静谧的茶室中，几名身着传统服饰韩服的中年男子此刻也正面容严肃的观看着三星电视上播出的《经纬古今》。 当然，他们是用的翻墙软件。 毕竟作为宇宙最强国，他们不可能让国外的信息传递到国内，维护自己的文化优越感无可厚非。 作为把妙手空空和信口开河奉为文化战两大法宝的国家高层决策者，他们在《经纬古今》第二期开始爆火的时候，就已经在间谍的信息提供下对这档节目和殷阳进行了全方位的分析和对应方案决策。 二十年间随着改革开放的进行，他们成功利用美国的经验和技术支持成功将哈日哈韩潮流驯化了隔壁这座庞然大物的年轻人思想。 而如今的“去雄”计划也正在进行中，从如今表现的效果和各种新闻报道来看，成果显着啊。 即使某些教授一叶知秋察觉到了他们娱乐政策的包藏祸心大声呐喊，但在他们收买的叫兽和潮流轰炸下已经泯然众人。 可笑，我们花了那么多的真金白银所营造出的大势，岂会被你们几个影响大局？ 大势所趋，奶头乐的麻醉效果我们韩国比你们更有体会。 只要不断夜以继日的重复谎言，大多数人都会将谎言认作真理。 你要是提醒他们，他们反而会怪你打扰到他们的嗨皮了。 而剩下的勇士，我们尊重你们，但各为其主，对不起了！ 只是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经纬古今》似乎刺激到了这条巨龙的神经，导致麻醉剂有点失效了。 要赶紧采取措施，才能和平演变。 这是所有反华势力在看到《经纬古今》对全球影响后的共识。 一名面容沧桑的小眼睛男子此时突然朝在座其他人开口道：“诸位，今天是我向金先生请示召集诸位前来。” “教育部为宣传文化自信而做的努力无可厚非，但我们作为高层，我认为还是需要了解中华文化的起源才能知己知彼，不然真的打起文化战来，最后见了真章，丢脸的还是我们思密达。各位认为呢？” 另一位老者在会议开始之前本来一脸倨傲，此刻却是一反常态的眼神熠熠说道：“此前周文王所说易理玄妙异常，而周武王此刻将要提及的五行哲学，与我们天道教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眼睛男子诧异地望了一眼这个老头子，似乎没想到这名平日眼高于顶的东亚文化史教授竟然难得的没有和自己唱反调，反而明确支持自己的想法。 要知道这个老头子可是在朝日采访中公开宣布自己是韩国孔丘的嫡系后代。 想到此处，朴的爽就有点想笑。 因为他想起中国也发生过这种事情，据说是挖掘曹操墓时发现一名九岁男童尸体，专家回应说那是九岁的曹操。 人才啊果然每个国家都有。 “在国策上，这些中华文化无论是偷还是抢，对于我们都有很大的帮助。我倒是挺钦佩这殷阳，竟然敢把这么机密的知识堂而皇之的普及给大众，这等气度，吾等不及也。” “不过据我所知，此刻华夏尚在以封建遗毒对待，正是我们申遗的好时机，民众也被我们的人洗脑了没有自我辨别能力，既然如此，我等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另一名身形端庄珠光宝气的婆婆笑道：“是啊，我们的韩医学和传统建筑，都深受五行思想的影响。五行相生相克，这个道理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 她轻轻抿了一口杯里的大麦茶：“就像这茶，本身也是中医哦不，韩医的传承嘛。对了，中央韩医研究所那边再通知一下，让他们赶紧把伤寒论给申遗了，不能让日本抢先！” 此时屏幕里。 殷阳向周武王大概讲述了后世对于五行思想来源的猜想。 五行一词，最早出自《尚书洪范》。 随着文王再次弹起古琴，整个大殿中清风飘摇，光影摇曳，不知人间几许。 周武王听闻了殷阳的问题后，却是先问了殷阳一个始料不及的问题。 “何谓《尚书》？我朝并无《尚书》之谓的典籍啊。” 望着一脸懵逼额头冒汗的殷阳，观众们都觉得莫名的喜感。 好小子！之前看你装的云淡风轻，还觉得挺有距离感的，现在这个乌龙一摆，气氛轻松多了！ 而殷阳此刻也反应过来自己犯的错误，不禁嘴角一歪。 坏了！自己一下代入感太强，忘记此刻还没有尚书的称呼。 殷阳连忙傻笑道：“《尚书》是后世孔子学派对周朝典籍制度文献的称呼。此刻本名为书。” “尚”字有“上古”、“尊贵”之意，“书”则指书写、记录的文字。” 以“书”命名，可见古人对此书的重视之深！ 武王此时也恍然大悟，点点头说道：“嗯，你这么一说，我就能回答后面两个问题了。” “《洪范》一篇，为我师胥余先生昔年所传之治国大道。” “洪”为“宏大”之义，“范”为“规范”之意。 故“洪范”意指宏大的治国法则或宏大的法度。” 第116章 洪范九畴 “与我父夜梦飞熊不同，我与胥余先生的缘分，是因为胥余先生的名声在商朝时期就已名声在外。” 随着周武王细致的讲解起自己当年求贤的经历，屏幕前的全球观众此时逐渐接触到了古国文化的另一个思想源流。 “胥余先生学究天人，乃商纣王叔父，因纣王无道不肯听其良言，见成汤所创六百年江山即将断送在纣王手中，心痛如割，索性割发装疯，披发佯狂，隐而鼓琴以自悲，每日里只管弹唱‘箕子操’曲以发泄心中悲愤。” “帝辛以为箕子真疯，遂将他囚禁起来，贬为奴隶。” “我朝攻入商都朝歌后，正是商周变易之时，箕子便趁乱逃往箕山。” “建国大周后，天下初定，百废待兴。我与诸位贤臣求贤若渴，访道太行，在陵川找到了箕子，恳切请教治国平天下使人民富足幸福的道理。” 讲到此处，周武王也同刚才文王回忆渭水求贤一般眼神悠悠望向天外的一片澄清，似乎那里有一片镜子可以照出自己的过往。 “当我进入那间鸡犬相闻的农家小院时，那时的我只看到一位气度潇然的老人正蹲在地上用黑白石子在地上摆出奇怪的图案。” “黑白石子？”所有现代的观众下意识都想到了如今风靡全球的围棋。 “尧造围棋以教子丹朱，以闲其情”——晋张华《博物志》 “弈秋，通国之善弈者也”——孟子 武王以为殷阳不知道自己所述为何物，走到殷阳面前，抓出两把自己细心打磨后的黑白石子递给了殷阳。 殷阳双手恭敬接过，细细端详。 与现代工艺打造的围棋不同，触手略显粗糙，却葆光内敛。 而武王继续讲述到：“我好奇问他在干嘛，他说他在摆卦占方，借以观测天象，参悟星象运行、天地四时、阴阳五行、万物循变之理。” “我听后大为感兴趣，毕竟我也随我父观天之道取象于地修缮易经，天地之道亦有涉猎，但从未听说过何谓五行之理。” 于此同时，观众们也看到卷轴突然如水波荡漾，缓缓浮现出一道山清水秀的山野之景。 蚕嗓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彼时面相年轻的武王一身华服，向对面一位布衣老者恭敬开口：“先生，我欲请教，殷商为何会走向灭亡？” 而箕子闻言沉默不语，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欲言又止，但最后只是甩了甩手。 【不行了，为什么这个节目明明很严肃，但我看到这老爷子的表情却有点绷不住想笑。】 【好家伙！武王也是提问鬼才啊！开口就揭人家伤疤哈哈哈！】 【你看老爷子拳头都硬了，好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是？】 【一句话！我让老爷子血压升高！】 屏幕中武王箕子这番反应，似乎意识到自己也有些太突兀了。 箕子即使国故，也不愿意提及故国的坏话。 武王此时也后知后觉，自己太想求教志国之道，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对故国之臣的心理创伤，不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歉意，恭敬改口转移话题问道： “天下初定，百废待兴。黎民尚需休养生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请问先生，周朝应如何顺应天命，治理国家不至于重蹈覆辙？” 箕子闻听此言，终于微微颔首，面色也柔和下来：“善，武王以黎民百姓为本，若能保此慈悲济世之心，老夫尚可为武王讲解一些浅薄道理。” 于是箕子开始讲述夏禹传下的《洪范九畴》。 而望着屏幕中的这一幕，许多观众也不禁想起了在历史当中，或许这种对话已经发生了许多次。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固知一死生为虚妄，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 【其兴也勃矣，其亡也忽矣！我现在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古人其实根本不像我们想的那样愚钝，都是一样的人，思考的问题又哪会有什么太大区别呢？使我们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我突然想起在战国某个墓中，发现了一块砖头，砖头上的信息是“我张三和李四在这里值班很无聊，所以在砖上刻下这句话，后世的人们，你们好啊！”妈的当时我看到这一句劲儿der一下就上来了！你们知道那种穿越时空对话的感觉吗？】 而此刻望着屏幕中自己与箕子当年对话的场景，周武王眼神中也开始泛起追忆。 “那一刻，我听箕子讲解《洪范九畴》越听越是入迷，大道浩渺，其中涉及天地大道，阴阳平衡，五行生克，万物生杀之理，似与我父《周易》之理相辅相成，不觉竟听到日落西山，月攀扶摇之时。” 随着武王的言语，卷轴中的夜色也渐渐泛起一道凉意。 月色如钩，两人相对而坐。 良久，武王肃穆起身，对箕子庄重行弟子礼，语气感慨道：“先生之言，令我茅塞顿开。在下若能得先生相助，治理国事，必将事半功倍！” 箕子却轻轻摇头，望着天边月轮，眼神中只有对命运的惘然和释然：“武王，我曾对微子言，‘商其沦丧，我罔为臣仆’。故我不愿成为新王朝的臣仆，请让我就此归隐山林！” “大道的种子已传道于您，相信您可以以商为戒，给苍生黎民一个人人可以自得其乐的太平乐土。” 武王此时望着这位老者，亦是胸中风雷激荡！ 箕子虽是前朝旧臣，但气度超凡，在他的眼里，家国天下，苦的都是老百姓，正是因为这种悲悯的态度，他才愿意传授自己五行之道！ 而此刻许多观众看到这一幕，也不知不觉扪心自问起来。 “自己若是处在箕子的位置上，是否有此气度？即使被别人所打压，依然不忘旧恩，留情于心？” 也许有的人看来古人许多行为十分迂腐，甚至是愚蠢。 但我们历史上正是因为有许多这样不聪明的人，才能让我们在看史书的时候，觉得历史不那么沉重，古人也有那么可爱。 这是一种价值观的传承。 第117章 箕子明夷 此时的殷阳突然开口讲解道：“武王，您与箕子的这番对话，后世史书根据此事结合易经之理，称其为‘箕子明夷’。” “箕子明夷？” 闻听此言，不仅武王眼睛一亮，就连周文王也点头语露赞赏：“以明夷卦象指代此事吗？好一个明夷！甚妙！甚妙！” 而在直播间里，也有很多好奇宝宝开始询问此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毕竟易经卦象有许多专有名词，今人见之如雾里看花，许多人只觉此词颇有深意，却不知晓如何解读。 正在院子里看节目的陈图南此刻也是看着节目连连点头，他敲击键盘在屏幕中回复。 “地火明夷卦象。坤上离下。坤为地，离为日，日在地下。夷，伤也，明，显露。明夷，就是显露出受到损伤的光明的意思。” “箕子明夷指箕子接近至昏之君殷纣，无法逃避，只好把自己的一切聪明才智隐藏起来，佯狂以自晦其明，这样才免去了杀身之祸。” “殷纣覆灭后，武王访箕子，箕子才再度显现其才智，授武王以《洪范·九畴》，如晚上太阳被地球遮掩，把光明藏起来，等到白天地球绕过太阳，为保证天在东方得以再显光明之象一样，故曰箕子明夷。” 【卧槽！楼上牛逼！听您这一解释，瞬间感觉好形象！】 【是啊！自从看了《经纬古今》以后，我便发现很多古书典籍一旦明了它的隐藏含义后，便会赞叹古人文字的比喻精妙！】 【别说古文了，就连我们学的许多成语不都是以形象的比喻来说明一件事情吗？这好像是我们中国文化中最让人赞叹的智慧之一！那种韵味可意会而不可言传！你要我说给外国人听，也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此时武王也在沙盘上分别画出了五个圆圈，接着在圆圈内分别写上了金文的“木火土金水”。 “我师箕子并未明言五行之由来，但依我所推论，应该是来自伏羲的妹妹和伴侣，先祖女娲。” 周武王开门见山，首先从五行由来开始讲解。 殷阳之前遍寻资料亦未明了五行来源，此时听到武王亦不知其由来，略一沉吟其中关系后眼睛一亮：“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 “不错！我也是因此缘故认为此法为女娲所传后世五行大道。” 周武王抚掌而笑道，在地上边划边讲解道：“五行一说，相生相克，形而上者可包举天地五方囊括无极，形而下者可显诸体藏诸用。” “木火土金水，顺序而相生，隔序而相克，周生不息，以中道和合万物，故上可治国安邦，中可调御君臣，下可理气疗身。” 周武王此刻寥寥几句，其实便已将五行大道的根底说尽。 而评论区很多人之前曾经听说过五行之名，正在洗耳恭听周武王会说出如何至理名言，看到此处都开始质疑起来。 [不是，我还以为要讲多么高深呢？这就没了？传统文化也没什么深奥的啊，还不如我学物理呢？] [对啊！我就是听女朋友说《经纬古今》很深奥才好奇来看看，谁知道就这？这不就是政治课上学的朴素唯物主义吗？说到底就是古人认识世界的能力不足，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解释世界，哪有如今科学厉害？肯定是越新的思想越先进啊！] 而此刻看到直播间这些评论的传统文化爱好者也在直播间里据理力争。 [楼上的，你是没有听说过大道至简这个词吗？就算是科学界，也是最后用简洁的公式用来解释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律，如果你非要用所谓繁琐还是简单来区分真理的话，只能说你的眼光太狭隘了。] [一个道理只要它和现实情况相合就代表它离真理越接近，你是怎么得出越新的思想越先进的结论的？这个理论只适用于科学理论方面，因为科学理论不断更新，就像每年科学周刊都会刊印之前的疏漏，这才是真正的科学精神，因为只有不断被证伪科学才能进步。] [但在其他层面根本不适用于这条道理，你现在能写出远迈汉唐的诗篇吗？能写出超越柳永的宋词吗？文化艺术哲学层面，很多思想已成绝唱，究其原因是它们直指大道，高屋建瓴的思想一开始就把框架搭好了，后人只是在里面修正细节，这是和现代科学完全不一样的另外一种思维体系！] [不信你看看！中国先秦古典文化结构里，传承几千年了，有哪本后面被人推翻过？你可以质疑，真理是不怕被质疑的。不要把古人想的太蠢，要是真的没用，你真的以为他们能自欺欺人地用这种理论解释天地自然星象四季的规律？] 楼上的说法也让许多对科学与传统文化关系模糊不清的观众陷入了沉思。 如果一个事实被传统哲学解释清楚了，而非用所谓“科学体系”证明，难道是事实错了吗？ 此刻屏幕中，周武王在沙堆上笔走龙蛇，而殷阳也心神一动，将沙堆上的金文符号具现到了空中投影。 “五行之道遍布天地，但需有上等根器者重视事物之间的普遍联系方能察觉关窍。” 十天干分列五方，十二地支周天环列。 周武王此刻首先指向五方方位。 “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中央戊己土。” “春发陈，应东方，夏炎上，应南方，西从革，应西方，北闭藏，应北方，长夏分居四季一年最后两周，应中央。” 随着周武王在虚空划分周天，天地清明，春夏秋冬应时而动！ “天有五星，地有五行。天人感应，一气周流！” [我靠！这个怎么和第一集伏羲的四象差不多？] [你才发现啊？五行和八卦虽然是两个系统，但在最高层面其实是一体的！] 此时屏幕中。 武王望向殷阳，也是好奇开口道：“刚才听你所言，易学在后世已发扬光大，我且问你，五行之学后世又是如何评价？” 此言一出，不提殷阳，起码大部分观众都再次和第一次伏羲问学时脸红起来。 第118章 月明星稀 许多人甚至不知道五行是哪五行，大部分都只是道听途说封建迷信或者听历史课本讲解为古代朴素唯物主义思想，只觉并无太大价值研究，故弃若敝履。 不过他们此刻依旧还是疑惑。 五行思想听起来玄妙异常，可到底有什么用？ 而日本、韩国等东亚文化圈的专业人士则是连连冷笑，下意识觉得这是历史上真正的周武王在问道后世。 只是如今在他们不遗余力的推波助澜下，华夏普通人里估计十个人里有九个都听不懂这些思想。 入宝库而不知，并把好心提醒的人当做骗子。 很好，就这样继续。 等到有一天中国人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文化并排斥忘记的时候，这些思想的归属就真正属于他们了。 崖山以后无中华，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成真，更何况那些支那人要么傻的自觉给同胞洗脑，要么拿了钱有意给同胞洗脑。 钱曾经不是万能的，因为曾经历史上那些国家很多人不会被物欲所腐蚀。 但当今钱却越来越万能，因为世界上信奉物质享受的人越来越多了。 太妙了！ 此刻屏幕中。 殷阳大脑急转归纳了一下自己所知的五行相关知识，抬头肃穆回答道：“五行思想传至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争鸣，其中道家、儒家、阴阳家、医家将五行哲学的体用之分发扬光大。” “其中最应该提到的为阴阳家邹衍。” “他将五行学说与社会政治相联系，认为社会活动和自然界的变化都受到五行相克相生规律的影响，提出‘五德终始说’，而后世王朝皆奉此为圭臬。” 殷阳边说边在虚空中指指点点，而空中青赤黄白黑的五行应色也逐渐对应出了人身内和人身外的相应气象。 木火土金水。 东南中西北。 捌柒伍玖陆。（附：此处对应河图体系的成数，1-4为生数，6-9为成数，5为中宫，孕育万物）。 角徵宫商羽。 肝心脾肺肾。 随着殷阳将后世的五行学说逐一列举，不仅武王沉思点头，而大洋东岸的日本、韩国、越南、马来西亚等许多仰慕中华文化的民间爱好者也在不停拿着笔记本记载着。 “他奶奶的，自己祖宗的东西一下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思密达。” “纳尼？原来我们的一周七天就是对应的五行吗？我们文化来自中国？” “是的！这些资料也是我在图书馆里查到的，很多东西其实并非像教科书上所写，我们一周从周日开始的日曜日、月曜日、火曜日、水曜日、木曜日、金曜日、土曜日正好也是对应的中国天文的七政。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哈中的原因！” 而在国内各频道，一些道听途说过五行学说的年轻人正在以针对异端的学说态度进行质疑。 “这些五行有什么用？都是封建迷信！” “对啊！实用至上！这些不都是些沉渣泛起的四旧而已，这些思想要是有用，我们还会被洋人欺负？” “楼上放什么屁呢？自己回去学学历史，当年康熙和乾隆自学蒙语、微积分，甚至乾隆和路易十六是笔友，甚至知道法国大革命！” “清朝根本不关心国家怎么样，只关心自己统治怎么样，所以一直大力压制汉人的思想，达到了封建专制之最！是老祖宗的学问让八国联军打进来的吗？学问是枪，统治者害怕下面的人拿枪推翻自己所以说奇技淫巧，这个逻辑关系搞不清楚？这个锅能甩到中国文化身上？” “妈的！最烦你们这些死鸭子嘴硬的人了！你自己去找五行音乐听听，然后去感受下自己心情和身体有什么感受。” “你们年轻人总说自己有独立思想，那你学的东西难道是凭空来的吗？还不是别人跟你灌输的思想。你自己去感受五行思想，自己的感受才是不会骗自己的。” “不要相信别人说你有什么病，人的身体，人自己负责，这就是中医上医治未病的观念！自己才是自己的第一责任人。你明明不舒服，医生非说你是幻觉，你是选择信医生还是信自己的感受，你自己决定。” “可是中医就是不科学啊！” “你说的没错，中医就是不科学！” “问题是中医为什么要用科学给自己背书？需要这么不自信吗？疗效才是硬道理！中医要像你们说的那么没用，日本韩国为什么明里暗里一边抹黑一边把排挤的老中医接过去？他们是傻吗？” “中医是一套行之有效的哲学体系，科学，科学等于真理吗？而且你说的科学到底是指科学理论？还是仅仅看到那些机器就觉得很高级？对不起，那是科技，任何科技也需要思想去推动，你判断一个东西有没有用是看理论而不是看所谓仪器高不高级。” 此刻的书院外围。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背着硕大登山包的高瘦男子此刻收回了自己的式神，眼睛微眯望向这栋外墙辉煌气派的书院，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这小镇真特么偏僻啊！ 这司机一路飞驰开到这里的路程，在故乡都可以从东京开到广岛了？ 支那的人也很邪门！ 以自己的修为，竟然能被司机开吐！ “千叶君，月明星稀，异乡孤旅，此时此地何不吟诗一首？” 怀中的千纸鹤翩翩起舞，发出只有主人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 “哟西此情此景，我的确豪兴大发。” 千叶真二闻言点了点头。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有诗有月，岂能无酒？” 他随即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酒壶一饮而尽然后噗地一声吐了出来！ “八嘎！这就是那个司机推荐的二锅头？嘶，怎么这么辣？” “没毛病啊，你刚才在车上叫嚣中国没有比日本清酒更辣的酒，也没有比日本更辣的妞，你现在不是确认了二锅头辣吗？” “妈的！这哪是酒！比伏特加酒精浓度还高！喜欢喝这的还不如去买工业酒精！” 千叶真二一边跳脚一边伸着舌头在书院门口仰天长啸，感觉自己嘴里不用结印都能喷火了！ 就在此时，一声东北话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谁啊大晚上的在这里扮狼人？” 一个穿着背心的老头子小拇指掏着耳朵晃晃悠悠地从一个院子里走了出来。 “这位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朋友，大晚上的就别在这里发癫了，赶紧洗洗睡啊！” 陈图南的一番话让千叶真二瞬间瞳孔一阵紧缩！ 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日本人？ 千叶真二望向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子，眼露警戒：“敢问阁下，怎么知道在下是日本人？” “你身上一股子北海道阴阳师新当流的气味，老夫正在院子里洗澡澡呢，隔老远就闻到了。” 陈图南边说边把肩膀上的洗澡巾一甩：“怎么着？明面上的伎俩被我们上面挡住了，就想下阴招给殷阳发射糖衣炮弹？” 听到这句话，千叶真二瞬间就确定了面前这个老头子绝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长辈说过，中国江湖里，遇到小孩、道士、女子一定要小心。 嗯，所以老头子不用怕！ “敢问阁下也是修行人士？” 为安全起见，千叶真二依旧没有出手，只是按捺下自己的性子礼貌问道。 第119章 故人留下故事 当年建立大东亚共荣圈 哦不，应该是更早的甲午战争时，避水流曾经与支那的崂山派交过手。 甲午海战后，无数日本术士跨海入华，在山东范围活动。 根源在于，甲午海战中，崂山派高手参与冥战，最后在黄海上被阴阳师灭门。 因为中国海上的术士本就不在北方，而南方巡海术士都被沈葆桢拉到南洋水师。 沈葆桢在甲午海战不肯与丁汝昌汇合，那群巡海的术士也就不能北上。 崂山派乃北方道教大宗，但本事不在海上，海战爆发后临危受命参加冥战，而日本舰队上的术士是避水流宗派，是治水高手。 崂山派若在陆地上斗法绝不会输给避水流，可在海上发挥不了本事，处处被制。即使如此，崂山派依旧和避水流缠斗许久。 崂山派整整一代高手，几乎全部殉国于黄海。 陈图南此时没有回答千叶真二的话，而是望着月亮说道。 “我是谁你不用管，我只告诉你，我们欢迎守礼的客人。” “要是不守规矩，你也应该知道你们在这片土地上做过什么事，我们的脾气都不是很好，你自己看着办。” 字字平常，却暗藏玄机。 夜风吹过，拂起一阵风沙。 远处一声猫叫传来，更显小街的人迹罕至。 千叶真二闻言心中一窒，但随即一脸谦卑地用标准中文微笑回道。 “嗨！” “前辈放心，在下一定遵守修行人的戒律！” 陈图南斜着眼睛望向一脸戒备的千叶真二，心里也是感慨道。 小日子该说不说，性子还是十分谨慎的。 这样激他都没有动手，自己也不好先下手了。 千叶真二恭敬回复后，接着转身走向了书院旁边的高墙。 与此同时，他的嘴角牵起了一丝冷笑。 自己登山包里的家伙事儿可不是吃素的。 就算不用法术，进一个民宅探查普通人信息还不是手到擒来？ 威逼和利诱，用这种方式对付这些唯利是图的支那人已经被实际效果证明了其有效性。 不然那些城市的共荣项目是怎么举办的？ 还不是各取所需。 即使有人真的软硬不吃，收买的其他人也会从内部将其边缘化的。 他不在意谁当县长，只在意自己是县长夫人。 陈图南看着这个日本人朝书院侧墙走去，心念一动，还是收回了准备一探究竟的脚步。 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自己已经帮殷阳挡了一劫，若是凡人的手段他也挡不住，那也是该有的劫数 此时屏幕中。 武王说完了五行畴和皇级畴的政治运用之道后，停顿了一会也问道殷阳。 “后生，如今你听我和父亲分别讲解完了八卦天地之象与五行生克之道，我且问你，你可知这两门哲学有何异同？” 八卦有两种。 先天八卦，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取自河图垂象。 河，是指银河。整个模型并非二维，而是一个三维模型。 后天八卦，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五中宫，乾六、兑七、艮八、离九。取自洛书方位，也是九宫飞星的来源。 南离北坎东震西兑，东南巽东北艮，西南坤西北乾。 这两者的区别是定位的不同。 一个是从天向地上看的方位，一个是从地上抬头看天的方位。 而八卦亦可以分属五行。 此时殷阳看着面前的虚空五行和八卦的画面，双手一合。 五行和八卦的图案瞬间融汇在了一起。 想到此处，殷阳沉吟着回答道。 “晚辈并非专业人士，斗胆答武王所问。万物分阴阳，故五行亦分阴阳。” 殷阳此时当空一划，如切西瓜一般首先将青色切为两半，清气升腾浊气肃降。 帝出乎震，震属东方。巽卦属东南。 东方应青龙，故五行属木，震为阳木，巽为阴木。 此时弹幕逐渐又有些观众化身小朋友，呼叫炮火支援。 【吊大的麻烦解释一下，什么叫阳木阴木啊？】 【易经号称弥纶天地之道，阴阳是万物的尺度。说到木头，你怎么翻译成英文？】 【额，wood？】 【不对，你要知道，五行都代表的是五种生机，是五种能量形式，而wood是死木。】 【懂了！tree！】 【不错！给人笔直坚挺意象的树木则是阳木！而秀丽的小草或者爬山虎之类则为阴木。同理，五行皆可以此性分阴阳！这就是不同于科学思维的易经思维，取类比象！】 而此时屏幕中的殷阳已经从八卦说到了复卦。 所谓错综复杂来源于易经。 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 随风，巽。君子以申命行事。 离卦属南方，此卦外实中虚，离者，丽也，故属火，阳火为红日初升，其道大光；阴火为暗夜秉烛，幽而不灭。 明两作，离。大人以继明照于四方。 坤卦居天地中央，属阴土，柔顺处下，化育万物，和合生机。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艮卦居东北位，高山仰止，属阳土，故海到尽头天是岸，山登绝顶我为峰。 兼山，艮。君子以思不出其位。 兑卦属西方，乾卦属西北方，西方应白虎位，故五行乾为阳金，为刀兵凶器，兑为阴金，为丽人饰品。 天性至刚向下，故君子自身当自强不息，却以降泽万物为纲纪。 坎卦应北方苦寒之地，从险，应玄武位，故五行属水。阴水为雨露之水，阳水为江河之水。 水洊至，习坎。君子以常德行习教事。 随着殷阳在大殿上切掉了五块西瓜，不仅武王和文王皆面露欣赏之色，许多境外第一次接触中华文化的歪果仁都发出了惊呼声！ 【aazg！我从没想过还有这种看待世界的方法!真是太神奇了！】 【是啊！这套思想几乎可以用在物质世界上，也可以用在人际关系上！并且刚才yang说相生相克，和我们心理学说的不同人格的互补关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啊！我根据他说的大概理论判断了一下我喜欢交的朋友的性格，发现她的确是和我比较亲近的元素！】 【是的！我按五行的性质去观察身边的人，发现真的很有意思！比如经常生气的人给我感觉就像木一样散发着向上的力道，而那些看起来即使没笑也像笑呵呵的人如同一团火焰一般总让人感到开心，还有些人总是让人有空间感，这些就可以对应金的那种特性】 第120章 故人问道今朝 日本，京都府。 那群阴阳师此刻拿出笔记本开始认认真真的记起了笔记，并开始互相窃窃私语起来。 “八嘎！我要你们找漏洞，你们怎么又特么记起来了？” 小胡子望着国内这些玄学研究者眼神从鄙视到佩服地望着屏幕并边听边记，总觉得自己同意首相让阴阳寮的人研究《经纬古今》是一个错误。 “小泉君！眼光放远一点！达者以万物为师！” 此时一位白发苍苍的教授看到小胡子一脸便秘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开口劝解道：“我们自隋唐以来就在不停吸收中华文化的养分，而这些理论在我们学习到以后可以让我们更好的帮助日本发展的更好，何乐而不为？你又何必纠结于我们是找茬还是学习呢？” “强者，是要承认对方的强大，这自古相传的武士道精神给我们的启示。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相信这种古老的精神了，但你不要忘了，我们也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才从明治维新开始一步步赶超大清成为东亚强国。我们可以忽悠支那人这些都是糟粕，但是我们如果自己都信了，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此时殷阳终于说完了自己的理解。 而武王此时站在东面，重重地点了点头，突然说起了一件往事。“天下大道，从来在显隐之间。当年我也曾怀疑三皇五帝之道是否还能流行于当下，而姜太公对我的警戒我至今依然言犹在耳！” \"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凶，凡事，不强则枉，弗敬则不正，枉者灭废，敬者万世。” 此时的武王正在用自己的经历告知后学者，一个理论对不对，先去假设它是对的，再去验证它，而不是囿于自己的知识系统里而否定理论。 虽然武王说的是治国之道，但无论是道家的身国同构，还是儒家的家国同构，都认为其理一也，所以中国的学问本身也并无分科之学，在学历史的同时也同样学习了文学、哲学、政治。 所以很多现代人读不懂古书，是因为自己没有这套思维体系，自然领悟不到其中的妙趣，于是加以否定。 此时听到两位先王耳听面命地讲解完八卦和五行两大系统，即使殷阳此前有所涉猎，此刻也不禁再次感叹中国哲学中庸之道的奥妙难言。 五行八卦化而为一，共同奠定了中华文明的哲学基础，而这个基础是地球上其他国家都不具备的。 河出图，洛出书，身为华夏民族的后代，在了解了祖先如此惊才绝艳的天人之学后，又如何不为之感慨？ 天不生中华，万古如长夜！ “文王！武王！不知二位可有兴趣随我远游三千年后，观道周易和五行的道用？” 此时此刻，殷阳向二位先王行礼，诚挚地发出了邀请！ “哦？”姬昌和姬发相视一眼，眼中都透露出好奇的神色。 随后姬发搀扶起姬昌笑道：“既然后辈邀请，何乐不从也？” “后生，请带路！” 殷阳微笑着走到二位先王身边，随即右手一挥。 整个空间陡然如镜片碎裂！ 接着三人已经来到了一处大学课堂。 一名老师此刻正在中国电子地图上标注了各河流及山脉的朝向。 “同学们，今天我们来研究中国城市地名由来。” “众所周知，中国地形地势西高东低，西部青藏高原到东部沿海大陆架，呈明显的三级阶梯状分布。” “第一级阶梯青藏高原；第二级阶梯往东，过大兴安岭、太行山、巫山、雪峰山一线；，第三级阶梯包括东北平原、华北平原、长江中下游平原、东南丘陵、山东丘陵和辽东丘陵等地形单元。” 此刻随着老师操作着电脑上的三维模型将三级阶梯高亮标注，不仅文王和武王都惊叹于这种技术的清晰直观，许多观众此刻也惊叹于自己生活土地的地大物博！ “从古至今，人们都会在适宜居住的地方建立城市。而古人以天地阴阳为体，你们可以列举几个吗？” 此刻儒雅的教授望向台下的一众刚刚高考完升入大一的学生们。 众所周知，高三那年，是中国人的知识巅峰期。 上知天体运行原理，下知有机无机反应；前有椭圆双曲线，后有杂交生物圈；外可说英语，内可修古文；求得了数列，说得了马哲；溯源中华上下五千年；延推赤州陆海百千万；既知音乐美术计算机；兼修武术民俗老虎钳 “老师，我知道！洛阳、南阳、信阳、邵阳、岳阳、沈阳、阳泉”一名少侠慨然回答道。 【我去！平常没注意，现在发现城市的名字的确还挺多有阳字的啊！】 【这个有意思！不过为什么这样取名？这些城市有什么共同点吗？】 “好！根据现在的统计，我国如今名字里有阳字的城市有一百一十七个，有阴的名字九个。你们谁可以说说，为什么这么命名吗？” “古人云，山南水北为阳。”一位穿着吊带的漂亮女生此时踊跃举手，得到允许后认真回答道。 “比如洛阳位于洛水的北面，故取名为洛阳。” “沈阳位于如今的浑河北面，而浑河原名沈水。” “而安阳位于河南省最北部，古人希望此为安定之地，故有此名。” “而含阴的名字少多了，比如江阴市，汤阴县，山阴县等等” 看来殷阳刚才在大殿说的话没有吹牛，如今后世的确人才辈出！ 这位女生娓娓道来的回答引得二位先王连连点头， 而老师也非常满意学生的回答，兴致勃发地继续发散道。 “名者，实之宾也。但名不正则言不顺。而我们国家的汉字之所以玄妙难言，就在于当你研究的时候会发现里面有很深的奥妙。” 说到此处，老师在白板上写下一个字。 安。 「安」为会意字。 有女在家，有家护女。女属阴性，主内主静，主封固闭藏。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中说：「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所以「安」有保全、稳定、静谧的意思。 “各位只要看懂这个字，就能明白我们城市名字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安字了。” 第121章 名正言顺 从风水、堪舆的理论来讲，三面环山封闭，一面开口出入的地势被称为安。因为它易守难攻，有安全保障，适合定居建设城市。中国城市凡是地理环境符合上述条件的，一般都以「安」字命名，比如长安、临安、安阳、淮安、黄安等等。” “其三，我们城市的名字还借鉴了《易经》的智慧，哪位同学可以举个例子？” 此问一出，不同于刚才的群情踊跃，应者寥寥。 毕竟相对于浅显易懂的阴阳之名，大部分人如果不是有人带路，很少会接触《易经》思想。 此刻还是那个女生举手。 “安徽阜阳市太和县，太和取自：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 “湖北省咸宁市，咸宁取自：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河北省邢台市，古称顺德，出自《周易·象传下·升》名句：君子以顺德，积小以高大。” “清朝赫赫有名的承德避暑山庄，取自干父用誉，承以德也。不事王侯，志可则也。” “密云水库，取自《周易·小畜》密云不雨，自我西郊。” 许多观众此刻都被她渊博的知识给惊叹到了！纷纷发自肺腑的鼓掌！ 【果然是腹有诗书！我很偷税，这个妹子我预定了！】 【我去！长得漂亮，又出口成章！要是我能找到这样的女朋友，让我每天住别墅我也愿意啊！】 【这姑娘肯定家学渊博，这种知识量和谈吐的沉淀一般人可达不到这种地步。】 “好！”老师望着这名气质娴静端庄的学生眼神流露出欣赏与敬佩的神情！转身在地图上以西安为原点画出一个十二等分划分整个华夏版图的大圆。 “既然我们是地理常识课，我就继续衍生一下，古人哲学概念有太极、两仪、三才、四象、五行。” “有人说城市名字来分五行，历朝历代的地域名称都在变化，难道名字变了城市属性就变了吗？所以这种理论不通。” “其实古人用十二分野的天上星图分布对应地图的地区分布对应地区五行属性。” 子(水)属正北:山西、内蒙古中部。 丑(土)属东北:河北、北京、天津。 北京也属水，特殊一点。 寅(木)属东北:黑龙江、吉林、辽宁、内蒙古东部。 卯(木)属正东:山东、江苏、安徽长江以北 辰(土)属东南偏东:浙江、上海、安徽、江苏长河以南。 巳(火)属东南:江西、福建、台湾。 午(火)属正南:广东、湖南、海南、广西东部。 未(土)属西南:广西西部、贵州。 申(金)属西南:云南、西藏。 酉(金)属正西:青海、四川、重庆。 戍(土)属西北:陕西、甘肃、新疆。 亥(水)属西北:宁夏、内蒙古西部。 辰、戍、丑、未四支虽各有分野 但土属中央，其分野均兼河南、湖北、陕西、山西所属中原之地。 此时此刻，随着这位老师的讲解，大江南北的各个观众也开始下意识对应起自己所处的星图位置。 更有不少人打开星图app，开始研究古代的二十八宿星图。 某间砖瓦房里。 一个中年男人正用搪瓷缸吃着泡面，聚精会神地一边翻着手中的星相学资料一边用铅笔在粗糙的草纸上划着什么。 他从小喜欢看星星，一到放假就在图书馆里翻着那些崭新的中国古代星相学书籍和西方占星、科学杂志翻着字典生啃。 长大后也喜欢。 所以没有谈朋友，靠着打零工赚一点钱吃饭并攒钱买下一架同好转给他的望远镜，其他时间都在自己这个租来的砖瓦房里捣鼓着自己的兴趣。 十几年来，没有靠兴趣赚到一分钱。 但他做这个的时候却觉得心里十分安宁。 正在他拿起尺子正在画图时，一道铃声突然响起。 “再见了妈妈今天我就要远航” 生平不爱社交的他，如今知道他电话的除了家人，就只有寥寥几个好友。 “老刘啊！是我是我！对对对！你还在吃泡面？好巧我也是！” “跟你说个事儿！当年我们大学一起开发的那个中国古代星图软件！你猜怎么着！两分钟前企鹅跟我打电话他们要收购！我已经把他们给的预付款打一半到你账上了！你小子我们再也不用馒头蘸馍馍吃了呜呜呜！” “他们还说要开发一个《经纬古今》的app，要把所有和内容有关的元素全都填充在一起并且开源！这样就能让所有人闻一而知百，构造出中华文化的信息网！” 老刘一边听着朋友激动地近乎哽咽的声音一边在昏黄的灯光下继续书写着观星者日记，随后轻轻笑道：“老王，瞧你那损色，是馒头蘸泡面，不是馒头蘸馍馍。” “不聊了，我还有正事”说完早生华发的老刘就挂掉了电话，继续望着窗外那片比城市明亮太多的星空。 每当看到这片星空，老刘总觉得，自己还是三十几年前那个躺在西瓜地里看天的小孩，从来没有变过。 “文王，武王。请！” 随着殷阳再次带路，三人又来到了一处中医课堂。 “同学们，学习中医，不是学习一门技术，而是学习一门思维方式，学习一门哲学，所以知道，是中医的第一课。” 某位戴眼镜的教授此刻正在课堂上用3d投影模型向学生们解释着中医基础理论。 “大道至简，人体是一个动态的平衡模型，而我们只有知道了健康的人体是什么样子，才能帮助病人调节到健康的状态下。而健康很简单，就是两个字，中庸。” “唐朝时孙真人说，不知易，无以医。易者，日月也。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调理阴阳平衡而已。各位总说阴阳很玄乎，哪位同学可以说说，八纲辨证里的阴阳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八纲辨证？”此时弹幕的一位外国观众问道。 “阴阳表里虚实寒热，这是中医用来判断病机的四根尺子，通过四根尺子按图索骥就能分析出病人的具体情况，我们说一叶知秋正是如此。而不是非要把东西放在实验室或者打开才能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也正因为如此，这需要观察者非常细致并且思维非常敏捷。” 第122章 八卦五行之用 “身为上古时期的二位圣王，自然对中医理论非常熟悉，他们也十分好奇，后世所传的医道到底到了何种地步。 此时一位学生举手答道：“老师，其实阴阳非常简单。中医理论来自道家，道家思想取乎自然，人类也是动物，所以趴着时背部就是阳面，正面就是阴面。而背部督脉则属阳，正面任脉则属阴，所以怀孕一定要注意任脉通畅。” 说到这里，学生又伸出手臂：“同样的逻辑，我们外面这一面就是阳面，里面这一面属于阴面，所以十二正经里外面都是走阳经，里面都是走阴经。” 教授听得连连点头，对这位聪慧的学生十分赞赏：“这位同学回答的非常形象！不错！学习中医就需要有这样的形象思维举一反三，同时各位要注意，阴阳系统不是孤立的，而是随着整个系统里不同的参照物而有不同。” “比如以性别作为一个独立系统，男生属阳，女生属阴；但在以人体作为系统时，正面属阴，背面属阳，上半身属阳，下半身属阴；以五脏六腑而论，五脏为藏，为阴，所以都是实体，六腑为通，为阳，所以都有上下通道。” “阴浊阳清，所以辛甘发散为阳，酸苦涌泄为阴，各位在家里做菜就能凭这条原则判断出自己用的调料如何区分阴阳。所以有了这种阴阳的思想，万事万物你就能互相联系来思考。” 老教授说到此处，点了一下3d模型的脏腑模型对着下面记笔记的同学说道：“除了阴阳思想以外，五行思想同样可以学以致用。” “之前我们说过，人体健康重要的就是平衡。而西医和中医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对脏器的理解不同。” “西医认为心就是心，肺就是肺。但中医认为心不仅仅是心，是包含了心在内的一系列血脉经络的集合。这就是中医的藏象学说。” 此言一出，很多学习西医的学生们都在互相窃窃私语，而直播间里很多中外观众也表达出了质疑。 白发苍苍的教授对此见怪不怪，毕竟如今大多数人经历的是西方教育，根本没有在中国文化的土壤中生长。 橘生淮南则为橘的道理放在思想土壤中一样适用。 “我知道各位无法理解这种思维，在此我就做两个很简单的比喻，大家听听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教授走到墙边，把灯关掉又打开。 “如果灯坏了，有可能是灯泡坏了，也有可能是电路坏了，所以我们在修理的时候是否要两方面都要考虑？” 浅显朴实的道理。 就在学生们若有所思的时候，教练嘴角一歪又放大招。 他调出了中国的火车线路地图。 “各位都坐过高铁，我们如今有京广线、京沪线、青藏线这些对？那么如果某条线路出现堵塞，是仅仅修理其中的某个大站，还是整个这条线上的大站小站包括线路同步维护呢？” 看着屏幕前各位观众的眼神，老教授知道自己不用再多说了，人们都有着自己的判断。 “回到正题，藏象学说为何叫藏象？因为大象无形，很多东西我们无法直接看到，那么就用逻辑推理的办法和取类比象的方法来看身体内部的情况。” “而五行学说应运而生，木火土金水对应肝心脾肺肾，注意！我说的肝心脾肺肾是指的五个系统，而不是单一的器官，了解了这一点，再结合五行相生相克的逻辑，各位就明白针灸里井荣俞经合和中药里君臣佐使的基本逻辑了！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因为着眼点都在于平衡二字。” “而且大家不要忘记，每个人的情绪也和内脏有关，所以中医讲究中庸，任何情绪都要有，但都不能偏私，故发而皆中节，这就是各位保持健康的秘诀。” 老教授洋洋洒洒讲到此处，终于说出了自己这堂课最想告诉各位的观念：”“上医治未病，各位有了正确的观念，就不会非要到瓜熟蒂落时才发现自己病了，这也是我们提倡普通人学中医的原因，自己才是自己健康的第一责任人，而非医生！” “好！”武王闻言不禁欣喜的鼓起掌来！ “上医治未病！未想到后世医者竟然能对医道理解如此通透！秋风未动蝉先觉，治病如谋国，只要在萌芽初生时及时制止，就能及时避免后期许多问题！” 殷阳此时也感慨道：“后世黄帝内针亦有告诫，事前一针好过事后九针。同理也。” “各位，作为一名中医，仅仅会治病还不够，关键是要传授给世人正确的全形保真之道。五行之理，各位知道如何应用在季节和味道上吗？” “老师我知道！春夏秋冬，对应木火金水，厚土载物，所以一季的最后一个月的最后十八天。就是农历的丑、辰、未、戌四个月属土。所以按照五行之说，春天适宜吃酸的，夏天适合吃苦的，秋天适合吃辛辣的，冬天适合吃咸的！” 老师点点头示意这位同学坐下，然后微笑望向教室：“各位同学都是这么认为吗？有没有不同意见？” 下面的学生听到这位同学的发言后全都默默点头，似乎十分认同这位同学的说法。 而直播间已经沉浸在节目内容里的观众也在互相讨论。 【对啊！这个同学说的有道理!的确和五行对应上了！】 【我去上网查了查，的确是对的！】 【五行真的好奇妙！】 而文王和武王虽然也在微笑，但眉头却稍微皱了皱。 “各位同学，这位同学讲的内容没有错误，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各位同学要谨记一点，学无止境，不然以后去实习时会像老师当年抱怨的那样，总怪患者怎么不按书上的症状生病。” 此时教授突然开口说出的内容，让所有观众都十分震惊！ 什么？那位同学说的是错的吗？可这明明是书上的内容啊？ 第123章 五行终始，万物一身 老教授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于是继续说道：“《黄帝内经》有云，春应木，木曰曲直。” “那么同学们，请解释什么叫曲直？” “曲直有两层含义，如同射箭用的牛筋一般，只有收敛了才能疏泄，这样才有力量把淤堵的位置冲开！” 一位同学回答道。 “不错！所以曲直的意思是除了收敛还有舒张，因此春天吃酸的东西也是有讲究的。” “河南有一道美食叫酸辣汤，如果把五行用上下来分类的话，木和火是向上的力量，金和水是向下的力量。而酸主收敛，所以平常脾气大的人肝火旺，在春天适合吃酸，而平常就比较内敛的人在春天这个生发的季节就要顺应自然，吃辛辣的食物才能让自己的阳气勃举，顺应天地之气。” 下面的同学都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纷纷开始做笔记。而屏幕前的观众也似乎被这种五行理论的神奇所震撼，纷纷开始讨论起来。 【天啊！原来吃东西还有这个讲究？我以前以为只要是春天就是吃酸的呢！】 【按照这个说法，那不是四季吃的东西都不是简单来理解？】 “老师，那按您说的，其他季节是不是也按五行学说不能片面理解吃东西的道？” “不错，既然今天聊到这里，我就一并讲完，各位也可以回去实践一下。” “秋主收敛，所以要吃酸，所谓止渴生津，鼓舞肺气才能分泌津液。” “夏主生发，所以要吃咸，有的地方吃西瓜会在上面撒一点盐，各位可以试试。” “冬主内敛，所以要吃苦扶持心阳，有的地方冬天会吃烧烤，而各位在炒苦瓜的时候可以加点辣椒，用辛克制苦瓜的寒是绝配。” 随着这位老师用习以为常的食物来举例五行阴阳理论，不仅许多外国观众大开眼界，许多国内的观众也开始打开大人点评开始搜索酸辣汤和其他的美食。 “最好的健康方式是食疗，所以中医的很多药材本身也是食材，而作为普通人来说学点中医理论不仅可以提升自己的生活方式，也能帮助周围的朋友，这就是中医作为一门学问的最大价值。” 武王听到这句话感慨道：“道在日用之间。这也是我将五行理论传之后世，最希望后辈们可以随时随地用此解决问题的初衷。” “如您所言，五行理论其实在后世已经在日用之间，您看这里。” 随着殷阳再次挥手，三人又来到了一间茶室。 此刻的茶室中，檀香阵阵令人舒心凝气。 墙上挂着一幅精致的宫商角徵羽五音图。 茶室内，一位身着传统服饰的疗愈师正坐在一架古筝前，手指轻拨琴弦，发出清脆悦耳的音符。 而下面则坐着不少身穿汉服的听众，此刻正在闭目凝听。 调多声少，弹奏的正是一曲《平沙秋雁》。 殷阳此刻对面露好奇之色的二位先王解释道。 “五行音乐疗法，通过音乐的频率和节奏，影响人的情绪和心理状态，从而达到疗愈的效果。而宫商角徵羽五音，则是中国古代音乐理论的核心，与五行理论相互对应。” “宫商角徵羽五音，分别对应着五行中土、金、木、火、水。” “宫音沉稳厚重，对应厚土，可安抚情绪，增强安全感，多为埙所吹奏；商音清脆明亮，对应金，有助于清晰思维和决策；角音清新悠扬，对应木，能激发创造力和活力；徵音热情奔放，对应火，有助于提升人的热情和动力；羽音流畅柔和，对应水，能够促进放松和冥想。” 随着殷阳的讲解，茶室内的音乐逐渐变化，从宫音的沉稳到商音的清脆，从角音的清新到徵音的热情，再到羽音的柔和，每一种音符都带给人不同的感受。 一曲终了，天地清明。 许多之前面色阴沉或沮丧的抑郁症患者此时如梦初醒，睁开了眼睛望了望自己的双手，突然一股情绪涌上心头。 人们在平时，喜怒哀乐等种种感觉，都是有意而为之，有感而发之，觉得自己应该如此。 这是人的识神之属。 但当情感无意而为无意而发时，却不知道心里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 这是人的元神初现。 弹琴的汉服女孩子此刻柔柔一笑，如月映江山，万川冰雪。 “各位，《庄子》曾言世上有天籁、地籁、人籁。小女子方才所弹无非是人籁。如今春光明媚，天地清明，诸位何不亲近自然，融于天地，与万物相合？” “殷阳啊，这天籁地籁人籁所说十分有意境，具体是何物？” 此时听闻了女琴师的介绍，文王和武王闻言心头一动，不禁问向殷阳。 殷阳也被这位女琴师的才情所打动，为二位答疑解惑道：“此说出自战国时期道家庄子。” “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敢问天籁。”子綦曰:“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 “庄子认为人籁凭借外物，地籁风声凭借穴孔呼啸，而天籁则不假外物。它是发自万物的自性，是不受任何束缚的‘无待’。达到这等境界的人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已合于大道，逍遥天地之间。” “好一个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文王听闻此语不禁鼓掌欣慰道：“后世不仅有孔子这样的万世师表，亦有庄子这般的风流名士，大道之行，吾道不孤啊！” 殷阳这番话对于国人来说不至于影响很大，但是对于非中文文化圈的其他国家观众来说却无异于打开了一扇从未接触过的大门！ 语言是思想的边界，从小成长于上帝圣光笼罩下的西方民众何曾听说过此等妙道？他们纷纷念叨着翻译成他们语言的一长串音符，总觉得其中有什么大道理，却只能领会而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能不断地惊叹道：“神奇的东方思想！这个节目真的很有趣！我一定要抽空去中国旅游！他们的人民一定对自己的思想很自豪！” 第124章 朝菌晦溯 七四九局，五零七所。 当年他们曾在八十年代气功热时接触过许多气功师。 虽然研究对象良莠不齐，但内部数据库依旧储存了不少当年的研究数据，其中一秒二十四张的高速摄像机录像同样记录了一些真实的特异功能现象。 许多气功师甚至可以改变体表温度及一些体表生理指标，其变化幅度超出了正常区间，这些事实引起了研究人员的巨大好奇心。 此刻一群研究员正在休息时间津津有味的观看着《经纬古今》。 对于这批大佬来说，他们不擅长文史知识，只是相对而言，许多人本身就家学渊源浓厚，只是国家需要他们进行理工科建设以更快地产出增强国力的技术，所以才投身于科研工作中。 此时一名年轻点的研究员笑道：“上次这殷阳表扬我们取名有古典美学意境，给我们公众号给圈了一大波粉。没想到今天讲的《庄子》也和我们研究的宇宙大统一理论有点类似啊。” “嘿！那可不！” 一名五大三粗的大胡子也喝着枸杞水笑道：“在古代，道家、墨家、钦天监那些人可是正儿八经的高级知识分子，说起来他们可比我们厉害多了。对天地的规律观察研究都能写出这么意境优美的文章来，只是可惜他们境界太高，一般人无法复制，这也是为什么其他学派提倡要搞教育的原因。” “今人多智，古人多慧。我曾经听我导师讲过，他当年为了研究中医专程去学过相关理论。后来有一味药需要用浮小麦，他想着浮小麦和瘪小麦化学成分一致，所以就用瘪小麦下方，嘿！还真就奇了怪了！这方子吃了就是没用！” “后来我导师换上浮小麦后，马上效如桴鼓，所以我认为中医理论所说的升降浮沉五运六气的维度比目前现行科学体系的分析维度更高，涉及能量的传递，这个正好就和节目里提到的五种能量运行方式对应上了。” 某位身形挺拔的老爷子此刻也正在沉默地看着节目里讲解五音的内容，听到同事的例子后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中医理论里认为干姜是热性的，这个结论我们可以在试管的实验里得出吗？” 众人马上异口同声地回答：“不能。” “不错，之所以不能，是因为干姜的热性必须和生命体发生能量反应才能得出，而这种结论只能从海量人体数据中归纳总结。所以我甚至怀疑当年的神农尝百草是一位所谓的修行人在有理论的前提下通过内视实验方能性味归经确定三百六十味药的药性。古人的确太神秘了。” ------------------------------------- 此刻书院外围，千叶真二抬头望着那面低矮的围墙自信一笑。 身为土御门神道的阴阳少属，官品大初位上。 身手堪比汤姆克鲁斯的千叶真二本来自信刺探一个普通人的情报手到擒来。 区区一个小书院的高墙能拦得住他？ 自己连第三高峰干城章嘉峰都是凭手上这套装逼登顶的！ 来自petzl的动态绳索，轻巧且强度高，能够承受极大的拉力。 bck diaond的bra机械抓钩，专为攀岩和救援设计，能够牢固地抓住任何表面。 利用抓钩和快挂固定自己的位置，利用绳索和冰镐在墙面上找到支点。向上攀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而坚定！ 周围没有任何人打扰，一切顺利。 不知爬了多久，千叶真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突然神色古怪。 “千鹤，这个月亮怎么移到我们头上了？我记得我们刚来时它不是在西边吗？” 没有回应。 “千鹤？” 千叶真二此时才感觉到不对。 自己在墙上爬了多久了？ 怎么觉得过了一两个小时了？ 等等为什么自己认为爬一面墙需要过一两个小时是一个很正常的概念？ 特么的！自己绝对喝了假酒！ 想到此处，一身酒气瞬间就被惊出毛孔外的千叶真二赶紧双腿朝墙面一蹬就开始往下回撤！ 说来奇怪，自己刚刚有这个退却的想法，脚底马上就碰触到地面了！ 他松开绳索，往后退了两步，马上感应到了自己的式神。 “老大！我刚才怎么好像睡着了？你喝的二锅头也太烈了！连我这种灵体也会被影响。” 千鹤似乎完全没有感应到刚才的诡异情况，可是怎么可能？千鹤可是式神里最为敏感的存在，自己多少次都是因为它的预警才逃出生天，可这次却无声无息的就切断了自己与它的联系，要是当时有人想害自己，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突然想起了中国一个传说。 无顶山。 “千鹤，这院墙是不是有问题？” 千叶真二此时一脸凝重地望着面前这面红瓦朱檐的院墙问道。 “好像是有些问题。要不我飞过去看看？” 青色的千纸鹤扑扇了一下翅膀，似乎准备飞跃书院院墙。 “不用”千叶真二沉吟了一下，“这里很古怪，你没有自卫的能力，还是我来。” 说到这里，千叶真二手中掏出一张紫色御守宣符纸，一掌猛地贴在了墙面上同时口中大喝：“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 穿墙符！ 就是因为这张符咒，千叶真二才怀疑支那的茅山道士很有可能是真的故事！ 自己曾凭借这张符咒在非洲、北美、澳大利亚完成过数十次机密潜入任务！ 也有当地的修行人阻止过自己。 但会法术的没自己格斗技术高，格斗技术高的没自己法术厉害。 田忌赛马自己早已深谙个中三昧！ 况且自己是对墙施展法术，又不是对人施展，那个老头也没话讲。 就在千叶真二将紫色符咒贴在墙壁上的时候。 墙壁上一阵如同水纹一般的涟漪。 这是正常情况，符咒正是通过改变物质状态来让肉体可以短暂穿越结界。 可下一刻。 一个毛茸茸的白虎头突然伸了出来！ 额头上王字的地方被一张紫符挡住的白虎望着面前呆滞的人类，也是一阵沉默。 第125章 白虎打劫 “老大我就说你这假酒有问题，连我都能看到一只白虎从墙里跑出来，呵呵，这个幻觉真不符合逻辑。” 千纸鹤此时落在千叶真二的肩头，微微扑扇着翅膀。 一只毛茸茸的虎爪陡然从墙里伸出，沉重地拍在墙外的青石地面上发出嘭的一声！ 就在千叶真二瞳孔逐渐缩小的眼睛反射中，吊睛白额猛虎先是在他身上闻了闻，然后做出一个人性化的呕吐嫌弃表情，接着伏下身子开始翻起自己登山包来！ 虎头先是拱了拱登山包，接着伸出爪子在里面扒拉着。 火腿肠、鸡蛋、纳豆、士力架 深夜的凄清月光下，一只老虎就在小巷的角落里一边发出嗷呜声一边啃食着包包里面的各种零食。 最后它叼着一根香烟慢慢踱步到了一直一动不动的千叶真二面前，晃了晃硕大的虎头，两只灯笼一般的眼睛望向面前的日本人。 千叶真二抖抖索索地从口袋里掏出防风打火机，缓缓靠近虎嘴。 抖动越来越剧烈的火苗舔舐着万宝路的前端，整个小巷散发出人类文明的烟火气。 头上贴着符纸的白虎叼着烟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眼前的人类，接着轻轻抬起硕大的虎爪，拍了千叶真二的肩膀三下。 接着大屁股后的尾巴一甩，终于转身重新进入了墙壁。 随着墙壁上的涟漪重新恢复成正常的石砖，千叶真二三条腿一软，直接躺在了小巷的地面上！ 如果不是肩膀上残留着泥巴和地上铺满着被啃干净的各种食物包装袋，千叶真二甚至会以为自己中了某种幻术。 “老老大，要不要报警？就说我们被一只老虎给打劫了！” 千纸鹤此时如一只梦境的仙鹤在萦绕着万宝路气味的烟雾中盘旋了一阵子，略带一丝满足感的望向自己的主人。 好久没抽了，味儿还挺正。 可惜自己一抽就会燃起来，只能抽这种二手的。 差点吓成白种人的千叶真二扶着墙地面上爬了起来，嘴唇苍白地喃喃道：“不听老人言” 只是随着他踏入小巷外，似乎被吹拂的夜风压下了心中的震惊，心神再次安稳下来。 他脚步越走越快，甚至到后来开始疯狂甩起大长腿朝来路跑去！眼里惊愕退去后，渐渐涌上来激动与兴奋的神情！ 法术！而且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阵法！ 如今华夏竟然有人能布置出如此巧夺天工的五行阵法！里面竟然还有元神！ 传说中才能见识到的白虎，今天竟然亲眼出现在自己眼前！ 自己一定要去向那位殷阳取经！即使成为他的学生也在所不惜！ 拜师嘛！不寒碜！ 听着外面哐啷作响的跑步声，正在竹床上拿着蒲扇不停扇风的陈老头奇怪的望了一眼窗外，一边继续看着节目一边嘟囔道：“神经病” ------------------------------------- 此时的殷阳看了看手上的日晷表盘，对二位若有所思的先王鞠躬道：“这次向二位先王问道，终解我心中诸多疑惑，殷阳在此代后世华夏儿女感谢两位给后世留下的巨大文化财富！” 说到此处，一身汉服的殷阳手中再抱阴阳合同印，朝二位深深做揖！ 后世一切文化发源，皆出自面前这两位的思想传承。 常常有人说哲学不能用来烤面包，但恰恰是哲学才能指导世界的运行方向！ 以此而论，传承易经和五行两大思想给后世中华的先贤，说是奠定了整个华夏千年文明的基石也丝毫不过誉! 就在这时，文王突然问了殷阳一个问题。 “如果后世有一天，我们传承的这些文化被冠以无理之名被埋没销毁殷阳，我且问你，你会如何看待这种事情？” 殷阳回想起古今中外历史上无数次思想革命，不禁感慨良多。 思想往往夹杂着利益，而思想的解放往往伴随着先驱者的牺牲。 商鞅、韩非、谭嗣同 亚里士多德、布鲁诺、哥白尼 无数人类的传火才让这些无限接近真理的概念遍布在这颗蓝色星球上。 而对于宇宙而言，这颗蓝色星球上的一切兴衰与思想又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殷阳睁眼，向周文王郑重回答道：“如果是以前，我会不惜一切保护这些文化，如同伏生护书一般虔诚。” “但现在，我会将这些书中的思想传达给更多的人们听，无论中外。因为思想的种子往往就在一瞬间遍及千家万户，千秋万载。就算有一天这些思想被禁止了，只要有人在，它们终将发芽。” 闻听此言。 此刻不仅仅是王代序和陈总等一干国内的电视工作者，就连国外将其视为竞争对手的政客和文化刺客们都不禁一愣。 “这就是殷阳悟到的华夷之辩吗” 不再搭理那个日本人的陈图南望着屏幕上发自肺腑说出自己想法的年轻主持人默默点头。 好一个阳谋！ 弥纶天地之道，是以宇宙为观察对象所抽象而出的理论，所谓道不在隐亦不在显，终在日用之间。 就像那篇《论持久战》，我们不在乎对手会不会看到这篇文章，因为你就算看了也改变不了结果。 文化战也是一样，以天地大道为参照的中华文化，如果对方要来偷，要么按煌煌大道来走，最后就自己把自己同化。要么就自己阉割修改，可修改后不全的武功秘籍又怎能和正版相比？ 米粒之珠怎能和煌煌大日争辉？ 所以这也是殷阳为什么大力推进《经纬古今》的原因，只要将这枚种子种在所有中国人的心中，那么即使以后文化战打的再惨烈，即使所有碉堡全部被攻破，可依靠人民的汪洋大海就是一道无法被摧毁的力量！ 传统文化是来自天地的文化，不夹杂任何利益，任何试图去体会它正确性的人民都可以在大自然中印证理论的真实性。 这就是以天地人大势来打文化战的思想。 “好！你竟然有此觉悟，我们也没有什么可嘱咐的了。如果你有缘去见那位孔子，就帮我带句话。” 第126章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周文王和武王相视一笑，接着叹息一声：“你就跟他说，我姬昌虽不能与其同生一时，但所幸与其同生一家。” 此言一出。 无论贫富、华夷、愚智，此刻所有观众都心中重重一荡！似乎触碰到了心弦深处！ 是啊！横贯中外，纵溯古今，即使有再多不同，我们都会有一个相同！ 求同存异，天地归宁。 “晚辈定把话带到！请二位上路！” 三人面前出现了一道通往四千年前那座古朴皇宫的青史小路！ 地上是一章章历代文人墨客所铺就的华章诗篇。 “宣哲维人，文武维后。燕及皇天，克昌厥后。” “遵后稷、公刘之业，则古公、公季之法，笃仁，敬老，慈少。礼下贤者，日中不暇食以待士，士以此多归之。” “於铄王师，遵养时晦。时纯熙矣，是用大介。” “能修文王之业，追尊古公、公季，修古成功，封诸侯，班赐宗彝，以示民威。” 文王和武王踏在这些文字上，文字泛出一阵阵如同波纹一般的涟漪，步步生莲。 走到半途中，武王停顿了一下，望了一下文王，文王似是知道武王要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于是武王回头朝正在对他们作揖的殷阳笑道。 “殷阳，也谢谢你带我们来现世观道。天地之间本无先后，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后事亦是前事之师，你让我明白了只有提升所有人的精神境界，才能避免历史的重复。” “其兴也勃矣，其亡也忽矣。若是能破开历史的枷锁，那么总有一天我们也可以互称一句同志了！” “前辈走好！” 随着殷阳缓缓直起腰来，整个舞台的帷幕缓缓灯光黯淡，浮现出祭祀堂古朴的背景。 身后沉香袅袅，整个建筑散发出端正沉凝的气息。 似乎许多年前，这座祭祀天地的祠堂就已经存在于这片土地上，一代代人曾在此追慕先贤。 殷阳此时肃穆开口。 “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二人同心，其利断金。” “自伏羲仰观于天，俯察于地及至文王中通人文，孔子发扬光大，《周易》就承载了中国人感知世界总结规律的思想成果，指导着我辈立身处世的准则。” “大道至简，生生不息，五行上溯先贤智慧源头，下启文化更替与文明觉醒。深奥精微，包罗万象，早已融入了我辈生活血脉中，观照民族千年兴衰，” “下一期《经纬古今》，我们再次相见！” 书院，街道、小城、大城随着镜头视角渐渐升高，最后一颗蔚蓝的行星隐没于无穷无尽的珍珠璀璨之中。 整个《经纬古今》国际版第四期终于落下帷幕。 关闭了直播设备的殷阳此时深深吐出一口气，回头看向这座祭祀堂。 慎终追远，民德归厚。 简单的八个字，却在自己亲眼见到祭祀堂的烛光时心中颤抖不已！ 就如同道观的神像与寺庙的佛像。 明明释迦摩尼说凡所有相皆为虚妄，却为什么如今有这么多佛像供世人膜拜？ 因为大多数人都需要借助一个看得到的象才能心生敬仰触碰到那个看不见的神。 心主神明，大多数人在看到宝相庄严的佛像时心中会不由自主升起恭敬心，而如果没有这个假像，大多数人就不会升起心。 故无所住而生其心。 殷阳有感想到此处，冥冥之中似乎觉得自己似乎穿透了一层窗户纸。 “咦？这是什么？” 正在殷阳揣着汉服的口袋准备回屋洗漱时，突然手指触碰到了一堆粗粝的东西。 “卧槽？” 殷阳望着手里的黑白石子，瞬间感觉到头皮发麻。 难怪刚才武王走的时候看自己眼神不对劲 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又顺了点东西回来了！ “检测到山主泛舟上古之时取得天品钩沉之物，是否售卖\/布阵？” 系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与此同时，殷阳眼中还同时看到自己眼前的夜幕中星星排列成繁体字也同样表达着系统的意思。 售卖？布阵？ 殷阳手指摩挲着粗糙的石头，接着看向了系统的提示。 天地玄黄四品，天级钩沉物竟然可以兑换福德点？ “系统，福德点有什么作用？” “谓佛说经，为令众生修习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等行，调伏诸根，无所放逸，则得天人果报，长乐无穷，是为福德” 系统絮絮叨叨引经据典的讲的本来就很困的殷阳都快睡着了，此时一拍脑袋打断了系统。 “我听明白了，简而言之，福德分为洪福和清福，洪福是在这个红尘滚滚世间的福气，像普通人有儿有女有钱有地位之类，而清福则是健康长寿，游遍天下名山，一辈子没有烦恼。对？” “山主根性猛利，声闻条达。”系统依旧用温煦如春风的清润嗓音润物无声的拍着马屁。 “那布阵是何意？” “箕子以此推演周天星辰分度，故山主可以此在书院布列璇玑幻尘阵，压制入院之修行人境界。而山主坐镇书院，如圣人亲临。” “卧槽？” 殷阳一听这阵法威力瞬间就不瞌睡了！ 这种逆天阵法，实乃杀人越啊呸，保命护身的第一大法宝啊！ 联想到前世那些大v对爱国人士的恶意攻击，再看到陈图南对自己讲解的全球修行界的大概情况，殷阳明白自己做《经纬古今》所面对的越来越大的风暴。 明的，各国文化战都会把自己当靶子，到时各种“牛鬼蛇神”会来找茬，不分中外。 暗的，自己这个书院身负教化之责，文化向来与宗教有着很深的联系，更何况牵扯到国运，自己国家的宗教相对来说还是食草性动物，可日本韩国泰国的邪教新闻自己可是略有耳闻。 有个笑话说，中东这么多年来之所以不停死人，就是因为他们一直没有就人死后去哪里这个问题达成一致答案。 虽然他相信祖国海防的铁壁，不会有中东自爆卡车在自己睡的正香时送自己上天。 但架不住有人以文化交流的名义来找茬啊！ 到时自己被撞大运也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 所以自己目前要么选择将棋子兑换福德点增强自己的感悟，要么选择将棋子布置于书院？ 还是小命要紧！ 第127章 功德与福德 虽然许多宗教粗暴生硬地以教条教导人们要行善，以故事恐吓人们要戒恶，所以随着时光更迭被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所抨击。 但考虑到历史局限性，考虑到古代人民的教育水平，当时宗教的确只能以这种方式才能快速传播维护社会稳定，毕竟深究三教妙理的人不说古代，即便是现代又有几个人不为功利性的去信受奉行？ 殷阳此时看到界面里的功德点一栏突然多出了一个亮点不禁奇怪道：“那这个功德点又是什么意思？和功德有关？” “山主可曾听闻梁武帝与达摩之辩？” 此时系统却反问了一个问题。 殷阳盘膝坐在后院空地上。 头上的明月此时正在藏书楼檐角顶端散发着清辉，犹如一枚夜夜清寒的绝世白珏今日照临凡家。 他感受着远处传来的清风眯起了眼睛开始回忆。 也不知道是因为连日的系统直播作用还是因为练习了陈图南传授的睡功，殷阳此时大脑里瞬间就浮现出了关于系统提问的这道问题。 尔时武帝问：“如何是圣谛第一义?” “师日：“廓然无圣。” “帝日：“对联者谁?” 师日：“不识。” 又问：“朕自登九五已来，度人造寺，写经造像，有何功德?” 师日：“无功德。”帝日：“何以无功德?” 师曰：“此是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有善因，非是实相。” 武帝问：“如何是真功德?” 师曰：“净智妙圆，体自空寂。如是功德，不以世求。” 武帝不了达摩所言，变容不言。 达摩其年十月十九日，自知机不契，则潜过江北，入于魏邦。 之前跟陈老头在藏书楼里曾简单交谈，他曾和自己聊过世人所说功德到底为何物。 “功德离不开两个概念，一个是善，一个是无私。” “真正的功德一定是无私的，出于一念善心，不考虑任何成本与回报，哪怕这种成本和利益的确存在，但却不在你的潜意识之中浮现。” “殷阳，你上学时一念发心捐款的时候？” 殷阳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过去经历，犹豫着点了点头：“小时候路过一个捐款点正好在播放灾区的画面，当时我手上本来有两块钱准备买一个蛋筒，可在看到屏幕里的人一脸悲痛欲绝的时候就下意识把两块钱投捐款箱里了，而且当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 “说起来这种感觉很多年没有了，即使后来也会捐款也会权衡利弊，并会担心对方会不会是利用善心谋取利益。” 陈图南沉吟着听完殷阳的叙述后一拍巴掌：“你所说的正好就是功德的来源！” “你一念萌生，就是功德无量。后来第二念意识心比较捐款的利益与风险，这就没有功德。” “第二个概念是善，善的本质是雪中送炭，给兔子吃草叫善，给兔子吃肉不叫善，所以积累功德是一件很复杂的事，它首先需要心性光明纯净，其次需要时机合适与人合适。” “而这些就是我们道家所说的缘字。” 想到此处，殷阳看着系统上显示的功德点上正字，突然有了些许明悟。 如《了凡四训》之类劝善书，大概是做日行一善，首先对于人世间和社会的确有积极意义，其次做三千件善事终究会有一些事是真正发自内心而成就的。 曾经有个故事说，一位仙人来到村庄，村人向其祈求点石成金之术，仙人慨然应允。 等到所有村民全都学会以后，仙人留下一句话后飘然远去。 “施法之前，不要想山坡上那只羊。” 这就是人为何要修行保持本心的原因，大多数人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潜意识的。 而潜意识即是人人皆有的元神。 就在殷阳伸出手指轻轻触向功德点那个按钮的时候。 随着一层如水波一般的黑暗自触手之处荡漾着覆盖住殷阳视线。 周围瞬间一黑！ 他下意识想抬起手，却惊觉出一身冷汗！ 怎么回事？ 他竟然感觉不到手的存在！ 没有重量的质感，也没有触碰到东西的反馈感。 不仅手，此刻殷阳才发觉自己连四肢和身体都似乎不存在！ 冷汗？那也得有身体才行啊！ 自己点个功德点，怎么把自己身体给献祭了？ 就在殷阳没有心的心剧烈跳动的时候，他没有耳的耳边似乎传来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似乎是风声！呼啸破风声源源不断的刮来，可诡异的是，殷阳依旧没有感受到听觉以外风的存在。 意识里没有冷热，也没有轻重。 感受不到肌肤的触觉，也感受不到头顶发丝飘拂的撩拨。 甚至都不知道这风声的来源是自己在高速移动还是有风自天上来。 就在这诡异的感受中，殷阳终于听到了风声以外的声音隐隐传来，从模糊到清晰。 先是诵经声。 是和着钟磬声的袅袅诵经声，鼻端也似乎闻到了似有若无的檀香与阳光照在木头上发出的暗香。 如同梵文一般的发音在黑暗中不断萦绕着殷阳的耳朵，虽然不知其意，却让殷阳心神安宁。 随后是大唐雅言，虽然语气奇怪但殷阳却依旧清清楚楚的听懂了那八个字。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接着所有声闻远去。 风声过后，殷阳又闻到了土壤湿润的气息，就仿佛自己又回到了第一次远游上古问道伏羲时的路途。 是击打声。 是金铁相击蜂鸣碎裂之声！ 殷阳虽然不懂得兵器，但通过两方兵器震荡所发出的嗡鸣震荡声和逸散向自己的杀气也能够感受到战事之惨烈! 等等，自己此刻连身体都没有了，为什么还是下意识会害怕？ 就在殷阳察觉到这个念头的同时。 黑暗中一道惊雷破空声自远处传来！ 然后有人用古朴的话语惊惧的大吼一声！ 山塌了！ 所有的兵器相击声一瞬间戛然而止。 隐藏在细微之中从未停止过的风声又再次凛冽起来！ 又有呐喊声来。 却与他以前所听到的呐喊都不同。 这道呐喊似乎充满了古朴苍凉的意味，没有仇恨，没有愤慨，没有欣喜，没有哀伤，没有恐惧。 没有情绪，所以不会扰动人心，就像这道声音早就是天地之间的存在一般。 仅仅是一声纯粹的气息的抒发，似乎在与天地无声对话！ 第128章 栩栩然胡蝶也 震动！殷阳陡然意识到了这道呐喊的意义。 在习惯了抛弃身体与四感的状态后，有一种超脱的感觉由心中生发。 他突然像是多出了一双不一样的耳朵一样，能够听到一种弦动。 这声呐喊所传来的波动如拨动的琴弦正在弹拨天地！ 殷阳陡然醒悟！ 之前做节目时自己还没想清楚的一些关窍豁然贯通！ 万物都是频率，所以宫商角徵羽可以治病正是因为这五种频率可以契入人的五藏，帮助其返归原来的频率。 而所谓修行，正是不断将自己的频率与天地大道契合的过程。 理可顿悟，事需渐修。 这些道理自己虽然意识曾经听说过，但经历了这一次无身之旅却是整个身心焕然一空！ “吾之所以有大患，唯吾有身”殷阳突然喃喃道。 等等！自己怎么突然说出话来了？ 就在殷阳升起这丝念头的时候，天地清明！ “小子，你刚才说的这句话，似乎有点意思啊” 一声语气跳脱的话语从自己面前传来。 殷阳定睛一看。 前面是一位矮小的背影正佝偻着腰站在自己面前。 他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在城区常见的幽静小巷子里。 鼻前围绕着木头淡淡的湿腐味，脚边隐现青苔。 而后边巷外出口则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只是 殷阳从这间僻静的巷子缝隙管中窥车时，却又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晚饭吃了蘑菇！ 从狭小的巷口中不断闪过的，有黄包车、有老爷车、有轿子 甚至殷阳还看到了贴着滴滴符号的云朵被人踩在脚下！ 我尼玛共享筋斗云吗？ 而所有人都没有朝巷子内望一眼。 似乎没人好奇这个小巷子里正在有人在排队。 殷阳发现自己在排队。 前面不断有人进入一个小房间，后面也不断有人在增加，但每个人脸上都身穿白衣，头戴面具。 自己前面的那个矮小的身影进门时，殷阳看到他推门时一闪而过的手背上毛发丛生。 殷阳又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却发现后面这哥们身形高大，脸上面具的眼睛位置闭着。 而额头处却睁着一只眼。 “你瞅啥？” 那人问道。 殷阳看到这spy的质量心里就暗自点头，闻言马上举礼道：“兄台神目如电。在下只是第一眼见到就已经被阁下的出尘气质所震慑，还请见谅。” 后面这位明显不是人的身影闻言眼睛一眯，语气缓和道：“没事，都jb哥们。” 殷阳转过头来，却发现门缝打开了。 他朝后面点了点头，然后推开门。 里面是一个乞丐，披头散发的半躺在地上睁仰头对着葫芦猛灌。 地上有三个碗。 乞丐放下葫芦，滋滋两声咋把了一下嘴，然后一双金色眸子望向殷阳，“咦”了一声。 “好久没见过东胜神洲过来的人了” 还没等殷阳听明白，乞丐一甩秀发，手指整齐干净的双手就在地上三个碗上一阵眼花缭乱的乱晃！ 殷阳头一次知道竟然有人把三仙归洞玩到碗出现残影的境界！ “挑一个。” 乞丐一点废话也没有，只是手掌摊开示意殷阳。 殷阳低头一看三个碗。 妈的全是一样的公鸡碗！ 这什么功德点到底有什么用？不会就让自己得个碗？ “快点快点！后面三眼还等着呢！前面那猴子都没你墨迹！” 乞丐明明没有出门，却好像可以看穿门板一样催促道。 “猴子墨迹才不正常” 殷阳嘴里吐槽着直接随缘选了中间一个碗。 “就这个了！” “不换了？” 看着殷阳智慧的眼神，乞丐觉得问这个问题也没什么必要了。 翻开。 殷阳脸色一僵。 空的。 乞丐嘴角一瞥，露出了faker的笑容。 他拿起葫芦朝碗里倒了碗琥珀色的液体。 “可惜啊！呐！参与奖，喝了。” 殷阳接过脏兮兮的酒碗，心里慨叹一声。 自己果然运气不好，之前公司年会也没中过什么大奖，唯一能称得上幸运，也只能称得上得到系统这一项成就了。 一杯下肚，殷阳却觉得整个身体似乎空了。 殷阳望向昏暗灯光下乞丐戏谑的笑容，却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眼神肉眼可见的迷离起来。 “劳烦问句，之前的兄弟都是抽到什么好东西了？” 乞丐嘴角依旧含笑：“你问这个没有意义。彼之蜜糖汝之砒霜。” 说完他轻轻一拍地面，灰尘震得殷阳一阵咳嗽。 而地面上另外两个覆碗也随之空翻露出。 下面依旧一无所有！ “喂！老板你这开的黑店呐！三个碗里一个都没有，合着我无论怎么选都没得选是？” 殷阳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打直球的笼子，不禁也是气笑了。 “小兄弟，看来你还没有悟到真空生妙有的境界啊你前面那个哥们同样看到三个空碗，却是在我这赢了一本《大品天仙诀》。” 乞丐老神在在地灌着葫芦，竖着右手食指对殷阳左右不断摇摆。 啊？ 三个空碗，怎么赢的奖品？ “我且问你，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想法？” 殷阳此时醉眼迷离的盘膝坐在这间昏黄的房间内，捂住自己的胸口感受了一下，打了一个酒嗝：“虽然觉得有点遗憾，但也没有十分难受，毕竟我是靠功德来这里的，但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功德哪里来的。” “不错功德乃一念萌发，你若是做了就忘了，才是菩萨行，若执着功德，则此功德一念之间非功德也。” 乞丐看到殷阳逐渐眼帘闭上的双眼，笑着轻轻朝他轻轻一甩袖袍：“庄周梦蝶，物我两忘，你这记性和资质倒是适合这一门功法，看来得安慰奖也是情理之中了” 第129章 蛹化蝶 殷阳只觉心头一重，似乎有什么东西拍到了自己体内，陡然惊醒！ 发现自己依旧坐在书院后园的石阶上！ 抬头望去，月光依旧蹲在藏书楼檐角顶端丝毫未动！ 月色入高楼，烦，它也来；恋，它也去。 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书院，那刚才那个是梦？ 可如果是梦的话，自己身上这道不断流转的暖流又是怎么回事？ 此时殷阳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伸直，还一直保持着触摸系统的姿势。 而面前本来光华四溢的功德点四个字，此时却已经黯淡下来。 殷阳微微收回手，手掌对向自己。 手中出现了一本古朴线装书籍，只是上面的文字却并非殷阳所知任何一种语言符号。 “系统，这本书是怎么回事？” 温润嗓音这次并没有墨迹，而是直接证实了殷阳的猜测。 “山主游历太虚幻境，缘法所得，此为天元丹法仙品，非人间功法。” 道家丹道分为天地人三道，上中下三品。 天元丹法炼神直上妙道，俗世所传文始丹法即是此类，属上古丹道。 人元丹法取坎填离，亦分远近，如中古时期所传黄帝房中术阴阳丹法，近古时期龙门派龙虎交媾金丹大道。 地元丹法即外丹术，服之轻身百骸俱通，古之金丹入腹举霞飞升者为此类。 天地人三元丹法并非只能取其一，如吕祖就尽得天人二丹之妙境界。 所谓为学日益，为道日损，修行并非逻辑推理，而是身体力行。 自己前几日学习了陈图南的睡功，按陈老所说自己是童子身，练习此功法得以涵养形神，如坚行不辍有望百日筑基，起码自己的阴阳眼不会影响自己的身体健康。 “五浊恶世道法凋零，如今能达到筑基的人都寥寥无几。等你到了筑基的境界，我倒是能引你入修行之门。” 那时的陈图南站在藏书楼里，看着书架上那一排排已经蒙尘的珍本孤本面露缅怀。 古之雅士以藏书为趣，只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就连朱元璋的后代都沦亡殆尽，许多名士后代为保家族赓续也将藏书或付之一炬，或低价卖出，十不存一，像殷阳家这么保存完好的孤本，真是罕见。 要不是与殷阳相交甚好，按陈图南的性子，都打算买下以后捐赠首都图书馆保存了。 只是他也没想到，此时的殷阳自己倒是折腾出一本天元丹法典籍，这类典籍甚至没有具体的修行步骤，讲究上合天心，并非用逻辑来思维，不可思议。 殷阳呼吸有点粗重地望向手中这本一看就很古朴的书籍，一瞬间就想到了张无忌、张三丰、张百忍、吕洞宾、茅山道士 自己算是踏出了红尘之外的第一步？ 月光如水，兴奋的殷阳此刻大步走向卧室，准备连夜修仙！ 只是他刚刚身形越过那一线月色，陡然觉得有点燥热。 并且他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厕所臭味！ 殷阳此时的第一反应是， 妈的，不会是化粪池爆了？ 不应该啊！这书院虽然之前年久失修，可自己检查围墙时将这些卫生设施可是仔细检查过，不存在厕所翻浪奋勇直前的情况。 那就是有人偷偷进来掏粪？ 也不可能，自己刚刚升级了防卫措施，不可能有人跑书院干这事。 殷阳脑袋越来越沉重，鼻尖嗅到这股臭味似乎越来越浓郁，他不断嗅着鼻息探寻臭味的来源，最后却发现，仿佛是来自自己身上？ 殷阳此时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所有毛孔处都在缓缓流出黄黑相间的脓状液体，味道令人作呕！ 呕 他双手一拍脸部，同样如同石油的粘稠液体正在不断溢出！ 草！ 自己怎么也变成了掏粪男孩？ 浑身越来越热。 夹杂着潮湿的臭味笼罩全身。 “不行要去卫生间！” 头脑开始渐渐模糊不清的殷阳一边脱掉身上所有衣物一边下意识走去。 却在路过流月桥的时候脚底一软直接翻进了深夜的莲池！ 瞬间惊起一滩鸥鹭。 “有水就行” 殷阳此刻只觉浑身清凉，在水中不断搓洗身上的泥垢。 越洗越开心的他头一次发现，莲花池的水竟然比卫生间的淋浴洗的还舒服！ 浑身一阵清爽的他开始神志不清大声唱起歌来！ “洗呀洗呀洗澡澡，宝宝金水少不了” 中气十足的亢奋歌声随夜风传出书院，飘入周围的民宅中。 睡的正香的陈图南耳朵里一下把他惊醒！ “不是这殷阳大晚上的洗澡唱歌还唱这么大声音，是这里的风俗吗？” 陈图南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只好从荷包里掏出两枚符箓塞进了耳朵，脸上瞬间浮现出安宁的表情。 世界一下就清净了 此刻的西方正是白天。 美国纽约之声、英国大不列颠广播电台、法国高卢鸡鸣等各知名电视台负责人正在被各地政府召集开会。 所有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 如何应对中华文化的入侵。 即使他们未雨绸缪，在第四期《经纬古今》登录tv国际频道时用各种小把戏制造信息干扰和广告插播，但依旧有许多歪果仁一边化身fuck侠一边在网络上翻墙搜索节目资源，其勤奋程度甚至比国内某些网友找种子还敬业！ 而他们作为国家级的政府喉舌，更是收到了自由国土上许多人民发送给他们的电子邮件，强烈要求他们打开文化窗口，不要做小动作，多播出一些中华文明的科普节目！ 他们当然会说是因为仪器设备原因导致的节目无法正常播放，只是这种套路民众们早已门清。 甚至犹他州一位农民拍了一张自己拿着英文版《易经》的照片发到网上，说自己遇见一位头戴黄巾的东方人送给了自己一本书，自己一直看不懂，但看了《经纬古今》后他突然就开窍了，连夜学会十六个字并说等学成以后要狠狠踢那些资本家屁股！ 他们都麻了！ 第130章 君子和而不同 比利时首都郊外。 空军一号伸出的起落架在缓缓接触布鲁塞尔国际机场的混凝土地面时发出了沉闷的摩擦声。 半小时后。 一名高鼻梁的四分之一高加索血统的欧盟官员与访欧的美国官员一同走向会议室。 “众议员阁下，之前我们在文化战上我们一直处于优势地位，因此还策反和影响了不少亚洲国家的年轻人，让他们为我们呐喊摇旗。但经过这次《经纬古今》的收视反馈，欧洲绝大多数民众都开始对中国文化感兴趣，这个势头非常危险！” “我们的智囊团队此刻已经针对《经纬古今》对我们经济、文化、政治的长期影响出具了一版白皮书。毕竟文化战我们没办法坚壁清野，但令我们诧异的是，根据这几期《经纬古今》提供的资料，似乎很多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上的难题更具他们的思路反而有了新突破” 欧盟官员此刻却是神情不安地回答道。 众议员却是对此早有预料，只是轻轻拍了拍议员的肩膀。 “这是很正常的，别忘了中国文化可是目前唯一流传下来的文明，对外洗脑我们可以贬低，但自己头脑中要有清晰的价值认识。在文化战上我们处于先天的劣势。但我们不得不打，必须加大西方意识形态的文化输出，决不能让华夏文明继续扩张下去。这也是我应国务卿之托前来访欧的原因” “本来以为经过我们几十年文化殖民，已经让他们丢失了建国时代的攻击性，可是这次民众反馈也让我们意识到了高等文明的向心力比我们所预料的要恐怖的多，不然我们何必扶持日韩等国牵制中国。” 话虽如此，熟读中国历史，甚至可能比大部分中国人更加熟悉他们文化的美国众议员心里却是想起了他们汉朝皇帝的一句名言，心里不禁也洒上了一层阴霾。 “攻守易型。” 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孔子学院。 威廉正在会客厅里轻轻品鉴着碧螺春。 “州议员阁下，可还喝的惯中国的饮料？” 周院长是一位戴眼镜的儒雅男子，此刻望向对面金发碧眼的男子笑意温醇。 气势汹汹来到此处的威廉抿了抿嘴里的叶子，将手上的双花汝窑杯轻轻放在了原木茶几上，脸色十分不好看。 “抱歉，先生，或许我这张嘴平常喝多了非洲阿布扎比的咖啡豆，实在欣赏不到东方的韵味。” “无妨，君子和而不同。我们中国人待客之道以和为贵，威廉先生起码如今心平气和下来，已不再是刚进门时那副焦急模样了，如此我们也可相谈甚欢。” 周先生笑着摆了摆手：“不知威廉先生突然来到孔子学院，有何贵干？” 自从2014年孔子学院创立后，各国政府明里暗里都会针对学院做一些抵制措施，不过周先生心里十分理解，换位思考，当年义和团针对那些神父也不怎么客气，不过一切都在规则以下出明牌，说到底不过是争夺话语权的问题。 “周先生，感谢您近几年来对中美文化交流做出的贡献，包括我手下几名小伙子也因为您的缘故对中华文化有了兴趣，这些是我们有目共睹看到的文化共融。” 说到此处，威廉站起身来走到窗外，看向一楼一大批咨询报名事宜的美国人民。 “只是我们国家终究是政教合一的政权，讲求一切信仰归上帝。你们近期火遍全球的节目《经纬古今》给我们国家稳定带来了非常大的影响，有鉴于此，我们也会排遣相关专家来此驻场，避免您这边教授一些比较危险的思想导致孔子学院关闭。” 周先生闻言轻轻一笑，同样站起身来，一袭青衫走到壮硕的威廉身边，同样低头看着楼下这一个月来络绎不绝的报名学生。 “老威廉，你们西方有句谚语，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你们派遣专家入驻我们非常欢迎，毕竟这也是中美文化交流的一个绝佳机会。” “您要知道，即使是《论语》，在我们国家也大部分人都没有读过，仅仅通过断章取义的理解就将思想狭义理解为封建糟粕，而在海外的我们是唯一可以纠正这种错误的火炬。”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还是那句老话，君子和而不同，我们孔子学院名为孔子，但仅仅以传授中文教学为主，文化为辅，所以希望您也向上层反映一下我的建议，我们是窗口，而并非长矛。” 威廉听完若有所思，只是点点头答应道：“我会把你的意见告知部长，但你也知道，他是一个极端民族主义者，所以有些事你还是做好准备。” “自然。”周先生微微一笑，“对了威廉，建议你现在再品一品这杯碧螺春，也许你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第一次喝茶的威廉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抿了一口，紧皱的眉头在解决手中事后豁然洞开：“老周这茶能给我一点吗？我拿咖啡豆换。” 第二天早上。 殷阳睁开眼，只看到一粒金豆在层层叠叠波光粼粼的黑暗缝隙中凝固不动。 他下意识伸出手臂，耳边却传来流波荡漾的破碎声。 自己这是？ 从昏迷中逐渐清醒过来的殷阳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荷花池的池底！ 他心里一惊！ 不是，自己在湖底躺了一晚上竟然没被淹死？ 等等，我好像没有呼吸啊？ 一念及此，殷阳赶紧双脚打滑地使劲踩住了脚底的污泥朝上方冲去！ 哗啦一声，一个男人如赤条条的大银鱼钻出了湖面！ 冲出湖面的殷阳大声喘息着，眼神里残留着惊魂未定的情绪与迷惘！ 为什么自己在湖里待了一晚上竟然没被憋死？ 殷阳下意识又屏住呼吸，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憋闷的感觉，反而觉得丹田处有一丝暖流正在沿着自己的脉络四处流走。 “昨晚那个梦？” 第131章 踏入玄牡之门 慢慢回想起昨晚发生事情的殷阳缓缓抚摸自己全身肌肤。 昨夜身上的污垢全都消失不见了！ 此时自己肤色内敛出一丝非常润滑的象牙白，似乎神气内敛，自己轻轻按压在皮肤上，竟然还能感受到一股轻微阻力。 最明显的是右脚脚踝上本来有一道疤痕。 此刻却是一层死皮覆盖其上，而下面的肌肤皎然无瑕，如同一块暖玉散发着温润气息。 自己这是易经洗髓了？ 此刻他才发现，湖上本来层层叠叠的荷叶刚才被自己粗暴扒拉开，瞬间金色的晨曦就映照还沾满水珠的身体上，他能明显感觉体内有一股暖流正在和阳光共鸣！ 身体的沉重感似乎也消失了，殷阳觉得自己的身体十分轻盈，丹田处有一团暖洋洋的气息正在自己体内不停流转。 并且自己似乎多了一只看不到的手。 他下意识望了一眼眼前的荷叶，明明没有一丝风，荷叶竟然颤动了一下！ 殷阳只记得昨晚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境，喝了一碗酒，在系统兑换了一本书而已，怎么突然就到了小周天？ 对了！那本书！ 殷阳展开左手手掌，一面书页虚影自掌中浮现。 此时书页似有心神感应，竟然并不需要殷阳翻开，而是自虚影中跳出一连串符号出现在眼前。 但是殷阳完全看不懂！ 明明都是方块字，却并非华夏自仓颉造字以来的任何文字符号系统。 “不是！系统，在你这兑换的东西你不是应该有个售后服务吗？连个翻译软件都没有？” “天元丹品乃山主异世所得，并非系统造物，无此权限。” 我靠！我裤子都 殷阳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是裸奔的状态，实在不雅！ 不过整个书院就自己一个人，难得如此自由，也无所谓了。 这些方块文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让殷阳有种取得宝箱却没有钥匙的挫败感！ 自己右手拈起一个文字放在掌心，只是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却依然和它大眼瞪小眼，而这文字似乎有灵性一样，还不断颤抖着似乎要回到空中去！ 就在这时，掌心陡然一热！ 殷阳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右手似乎还有一个字，而且这个字是老祖宗送给自己的？ 自己身上流动的气息自动被导引到右手的手太阴肺经和手阳明大肠经上。 眼前的虚空金色文字陡然一阵震动后又安静下来，并无变化。 但殷阳陡然却突然看懂了眼前文字的意思！ 得意忘形！ 仓颉送给自己的，本就不是具体的字，而是领悟所有文字有形之术的道！ 而自己之所以之前不能使用，是因为自己的思想境界未达到领会此道意的层次，并且身体也承受不住这门古老道法的承负！ 一念及此，殷阳不禁心中再次感叹仓颉老爷子对自己遭遇的高瞻远瞩！ 原来老爷子早就想到自己可能会接触修行了吗可那时自己连陈图南都不认识，老爷子是怎么想到给自己这个机缘的？ 抱着对仓颉老爷子的深深感激，殷阳视线再次望向这篇天书。 一望之下，殷阳瞬间了然。 《苦海舟》。 红尘欲海情波，世人欲济无舟楫，或沉或浮。 此书以法舟譬喻，不修形骸，以性入道，返归自身。 按天书所分后世人元丹法境界，自百日筑基开始，经色欲（七情六欲萌动于身）、炼形（退身之病后可入内照境界）、大药（龙虎交媾）。 正常人本来到此境界会身体十分不舒服，那是因为在身体气血运行下一些堵住的经脉会被冲开，而这个过程正邪相争，就如同退病反应一样人体四肢百骸都会有痛苦，一旦病关冲开后整个身体就如同历劫一般就拥有了一具健康的身体。 而自己却似乎是因为昨晚那杯奇怪的酒，明明才是刚刚筑基的层次，却一夜之间到达了炼形圆满，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一层劫数。 并且按照书中所载，自己如今已经有了元神显现，可以返观内照经络！ 殷阳立刻原地打坐闭目凝神，此刻他清晰的“看”到一具肉体上的无数经络巡行路线！ 这就是内视？ 古书所说的那些境界，自己竟然真的修行到了！ 古人诚不欺我！ 他猛地睁开眼睛，心里扑通直跳，赶紧继续看向文字。 依照书中所载，以上所说只是人元丹法的丹道划分。 天元丹法所修可一超直指，只是此等修法只适用于心性淳朴之人。 这也是为什么上古时期一念之间便可到达上等境界，而隋唐以降，丹道越来越复杂，只因为整个世间离心性素朴的境界越来越远。 而这本《苦海舟》并非凡品，已与自己神魂相合。 所以殷阳可以借助与先贤探讨的天地大道在书院中修行！而不是走人元丹道路线！ 上次陈老爷子曾经说过，自己的这个书院比之武当山的洞天灵气都不遑多让，而随着自己不停修复书院，书院天地二气还会更加阴阳交融，再结合陈老爷子教自己可以日夜不停练习的睡功 殷阳眼中神光内藏，一呼一吸之间，明明感觉眼前景象就是平日所视，但此刻他却有种第一次开眼看世界的新鲜感。 宛如婴儿初生。 难怪古往今来都想修行！ 这种与天地精神相往来的感觉，实在不能与人间鸿福相提并论！ 钱、权、势，本质都是在于价值交换获得心理满足。 而修行则已经超脱物类之分，从心理层面上来说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层次了。 如同《庄子》所言，麻雀害怕大鹏抢它的田鼠，这是因为两者的境界完全不同 既然修行是真的，那么随着自己节目的影响力逐渐扩大，自己这块僻静之地马上就要接待各地远游而来的客人。 只是可惜这本丹道针对道法术里的道法描述颇多，却无术的描述 第132章 外面的世界 想来也是，丹道求长生久视，所有神通都只是旅途中的风景，禅宗也讲究慧而不用，本是正途，况且能修天元丹法的前辈往往本身就有诸多护身功夫，怎会想到后世会有一个菜鸟机缘巧合获得这本《苦海舟》？ 对了！自己似乎还有一位可以请教 殷阳伫立在波光荡漾的水塘中，感受着脚下的清凉与阳光的温暖。 天上大日渐渐升高，万物华实的阳气渐渐蒸腾天地，在向人间宣布夏日的来临。 “砰砰砰”。 门外有敲门声传来。 “来了来了！” 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的殷阳赶紧换上海尔兄弟的皮肤打开院门。 穿白背心的陈图南一头黑眼圈地幽怨站在门外：“殷阳！你小子昨晚怎么搞的？” “洗澡就洗澡，还唱歌！唱歌就算了！还那么难听，搅的老夫一晚没睡好！” “哎哟老爷子真对不住，昨晚做完节目太开心了所以有点得意忘形，我以后一定注意！” 殷阳一见是陈老爷子，赶紧将他扶进院内，自己还有许多关窍需要询问这位国宝。 陈图南走进来以后东张西望看了看。 “您看什么呢？” 陈图南在院子里到处敲敲打打，还在墙上敲了敲听是否有密室，最后一脸失望地吐了口气。 “你小子真是高人不露象啊，昨天请的两位演员老师我竟然全程都没见到他们进出，怎么跑到你书院里做的节目？” 好小子！啊不是，好老小子！原来整天盯着自己呢？ 不过老爷子也是胸怀坦荡，自己这系统的逆天之处的确一般人也无法理解，殷阳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搪塞道。 “嗨！这您有所不知，我这书院藏龙卧虎，许多都是老一辈的香火情才请到这些老戏骨的。您这边请！” 殷阳赶紧扶着老爷子穿廊进巷来到藏书楼的茶桌处，沏上一杯冻顶乌龙，以师礼向陈图南端正敬茶。 一日之师，也应以师礼敬之。 一身的陈图南只是时不时脸色古怪地望了望殷阳，然后突然开始把起殷阳左手的寸关尺。 他捏着自己下巴沉吟不语，接着又把起殷阳右手的脉门，嘴里啧啧称奇。 “小子，你昨晚是不是跟嫦娥约会去了？” “陈老爷子你又拿我寻开心，我单身狗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就是跟玉皇大帝拜把子了！你小子也不给老哥我引荐下！” 陈图南吹胡子瞪眼信誓旦旦道。 “大爷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殷阳头次发现陈老爷子比自己还像段子手。 “几天没见你，你就过了百日筑基的层次，神完气足！传说里嗑仙丹也不过如此了？” 陈图南望向殷阳神采奕奕的双眸，啧啧称奇。 “就你现在这境界，跑到如今那些修行庙宇去转一圈，至少比三分之二的人修行境界都深！” 殷阳听到内行人这么一解释，也大概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层次，想了想直接对陈图南坦白了昨晚做梦的大概过程。 “我估计自己可能最近查资料太多，所以就做了这个奇怪的梦，如果您要说真有什么值得怀疑的，那应该就是那个奇怪乞丐给的那杯酒了。” 殷阳此时也一脸无辜地对陈图南解释道。 况且他的确真不知道自己这机缘从何而来。 陈图南越听越是脸色古怪，最后竟然一个人跑到荷花池里蹲着研究了半天又跑回来大口喝了一口乌龙茶！ “好小子要不是亲眼见到我还真以为你在诓我，你这哪是到了内视的层面啊，分明都已经易经洗髓百病不侵了！只是” 说到此处，陈图南却是陡然叹了口气。 本来想着暗地里保护下殷阳，可此刻殷阳的变化出乎他的意料，有些话，需要提前跟他打个招呼了。 “昨夜子时，有名阴阳师来到了你书院外面，根据感应能够大致判断对方应该是阴阳寮的中层人员。” “红尘内外各有规矩，这既是保护红尘内的众生，也是保护红尘外的众生。只是规矩始终是死的，古今中外，都会有些人不讲规矩，即使后面追责，可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殷阳闻弦音而知雅意。 看来有些人已经盯上自己了。 如同世俗法律，君子不入乱邦，不立危墙，很多事都讲究一个概率。 在遇到陈图南之前，自己见过那位邓将军就怀疑这个世上有方外之士，如今老爷子亲口证实了，自己脑海里瞬间回忆起从前看过的《倩女幽魂》、《蜀山传》，心里不仅没有惧怕，反而跃跃欲试！ 陈图南此刻依旧絮絮叨叨。 “我出面震慑了一下，让他不敢对普通人的你使用法术，这也是所有来昆仑的修行人必须遵守的散行戒。” 陈图南说到此处，站起身来踱步走到门口，望着那一面正叼着一根烟的白虎围墙，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张纯如、闻一多这些烈士的结果你想必也知晓，我不愿意你步他们后尘。所以如今你有两个选择。” “要么接受我的保护。只要我在，外来宵小就不敢用法术对付你，而凡间手段就需要你自己想办法对付了。” 殷阳颔首，和自己想的一样，到了某些层面，才会知道之前不知道的消息。 “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知人者智，自知者强。我之前传授你的先天睡功本是涵养形神的基本功法，但如今你已易经洗髓，若是再学习一些护身技巧，关键时刻或许可以防患于未然。” 殷阳心中一动，自己刚刚还在想着怎么让老爷子传授一些自己防身功夫，没想到老爷子的确对自己推心置腹，直接就开口了。 “陈老爷子，您是前辈，我相信您不会害我，我全听您的。” 殷阳站起身，以弟子礼向陈图南作揖。 “好，既然如此，我师门所传不能教授你，但一些旁门法术倒是可以根据你目前境界传授一二。” 第133章 慧而不用 “其一，便是御物！”陈图南说到此处，遥遥一指桌上的酒鬼花生。 就在殷阳的眼前，花生陡然一跳，突然违反物理常理地斜飞向陈图南的位置！ 陈图南随即翻手一把抓住了花生！ 卧槽！ “教练！啊呸，陈老，我要学这个！” 殷阳亲眼见到传说中的法术，激动地眼皮直跳！ “其实你如今境界就能做到，只是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为何无论道家真人还是禅宗大德都讲慧而不用之道。” 陈图南小露一手，将花生丢到自己嘴里，嘎嘣脆！ 殷阳自从为了主持节目，遍览典籍，此刻也是心领神会。 “道法自然，神通本是境界的副产品，若是一味追求神通，后行之人舍本逐末，更有心性不端之人弃道求术。” “不错！除此以外还有一层原因。”陈图南抚摸着自己的胡子点点头，坐回座位，又捻起一颗花生。 “想吃花生，直接拿就行，用神通取，耗费的能量可不能同日而语，一些修行气功有成的外行不知盈虚之道，频繁发功导致身体气血亏虚，你说这气功到底对他有害还是有益？我之所以看重你，就是因为你能从典籍中钩沉大道真意，如此才不会为文字障所惑。” 陈图南说到此处又指了指自己下丹田。 “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自古丹成而出师，因为到达金丹境界元神与识神方能相合，整体意识感受并非在大脑中，而是在身体线路上运转，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上天梯后，元神重归泥丸宫，剖开我中我，后天始归先天。如此神识才能收放自如，方能外放神识与外物相触及。” ------------------------------------- 与此同时，《经纬古今》第四期国际版的内容在国际社会上都在不断发酵。 百度热搜第一条。 “华夏文武双全，拼夕夕、桃宝、惊东中华文化相关文创产品销量暴增！各加工厂纷纷收到汉服、刺绣、唐装订单，国际辱华奢侈品销量直线下降！” “中国风建筑打卡十大地点曝光！藏风聚气，养气延年，体会天人合一的境界！” “美人如花隔云端，各高校开展花朝节与上巳节联谊活动，窈窕淑女与翩翩公子成为校园靓丽风景线！” 与此同时，也有不少热搜含沙射影针对《经纬古今》带起的文化复兴热潮。 “p站汉学分区大火？专家怒批《经纬古今》是伪科学！” “音乐能治病？专家感叹全民教育任重而道远。” 经历了前三次的洗礼，p站上下都变得佛系了很多，王代序与陈总都在办公室整天咧着嘴摆出傻笑的表情。 因为脸僵了。 此刻王代序一边揉着脸一边刷着视频，当他看到p站上一条热搜直播标题不仅停下了滑动滚轮的食指。 “中医要真有用，为什么皇帝死那么早？” 作为一座门户网站，自从《经纬古今》爆火后，p站市值和海内外知名度也是疾速攀升。连带着历史文化区的点击量也如坐火箭一般成为央视千家讲坛以外文化爱好者最喜欢灌水吹逼的区域。 古人云，时来运转。 古人又云，高处不胜寒，枪打出头鸟，所以p站监管力度需要更加严格的把关，目前除了机器大数据筛查和关键词屏蔽外，也招募了大量审核人员，最重要要求就是遵守国法和道德规范。 法律是人类社会的底线，道德是人类社会的顶点，如果仅仅以是否违法来判断一个人的行为，这个社会的信任也即将到达崩溃的边缘。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王代序作为文化区扛把子，也会时不时以游客身份查看文化区动向，往期的血泪教训告诉他，反华分子必然会来p站作为文化战阵地，既然决定与殷阳共存亡，相关后手就要未雨绸缪了。 点进去以后，一名戴着眼镜的男子正在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对着屏幕慷慨陈词。 “everybody，我们作为现代人，一定要讲逻辑，讲科学。logic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这段时间中医的话题很火，那么我想问各位两个问题，如果中医有用，为什么皇帝死那么早，为什么古时候人只能活三十岁？这明显logic不通嘛” “所以这恰恰证明了中医理论完全就是安慰剂效应，一切都是概率，根本无法形成行之有效的有效理论。” “我作为留美博士，一向遵从言论自由原则，目前的直播间评论区是完全开放的，各位若是能够解答可以在评论区畅所欲言！对话嘛，肯定要平等！” 此时直播间里许多人也是一愣，昨晚看过《经纬古今》的他们原本对中医理论十分好奇，但进来刷到首页这名专家的提问后却无法回答，心里也不禁暗自动摇了起来。 言论自由，只要节目符合规定，p站不会做出任何偏袒一方的决定，如同两个小孩子打架，大人下场就事态升级了，最好小孩子这个层面自己解决。 王代序刷了一下下面评论区，却发现清一色全是吹捧这名专家“有逻辑”“真相帝”“人类智慧之光”的评论，不禁眉头微皱。 他点开对话框，打了几个字点击发送，刷新几遍后却发现评论区没有丝毫动静。 王代序冷笑起来。 看来审核管理员里有内鬼啊。 果然和殷阳之前提醒的一样。 连首页都推出了这种视频，看来底下的老鼠已经藏不住了。 文化战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打响了枪声，而这些二鬼子就是第一梯队。 正在专家一脸伟光正的在直播间叹息时。 一名id“五岁狂野小青龙”的五级号突然在评论区发出来一段话。 “这位专家，我是个萌新啊，麻烦问您一个问题。古人只能活三十岁的数据是来自于哪里？” 第134章 古代人平均寿命三十岁 专家看到此处面色一窒，只是久经风雨的他立马语气和善地笑道。 “终于有位观众朋友开始问问题了，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啊，各位只要有些基础的历史常识就知道，我国古代人的寿命其实很低的，直到西医全方位普及后我国平均寿命才开始上升” 同时心里还奇怪，控评的人怎么把这条筛出来了。 他还没说完，“五岁狂野小青龙”立刻发来一段话。 “古人平均寿命30岁的言论出自一名叫林万孝的人写的文章。” “他说夏商平均寿命18，周秦22，唐27，宋30，清33，民35。” 此言一出，直播间里十几万观众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天啊！原来以前人们寿命这么低吗？” “幸亏我们生活在现代，不然早就嗝屁了” 教授的脸刚刚露出faker的笑容，就看到对方画风一转。 “可他这个数据没有给出任何来源，他也不是历史、人口学家，也没有人文社科和考古背景，请问，这个是不是算谣言？” 此言一出，直播间瞬间震动！ “卧槽？我从小就在杂志上看到古代人人均30岁，这哥们不说我还真觉得没半分不对呢！” “不对啊！古代人又没有吊针西药，应该只能活三十几岁很正常啊。” “楼上的你真是自己把自己都忽悠傻了，谁跟你说你寿命和西药有关了？你古代那环境就不会得现在的这些病，除非遇到瘟疫和战乱，大部分时候环境不比现在空气新鲜？” 王代序此刻已经查到了这个直播间的审核人员，直接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竟然是一名自己面试过的传媒学院男生，虽然看起来有点内向，但因为成绩还不错所以收下来在p站实习。 王代序直接把还在直播的画面递给他看。 “小尹，我刚才正好刷到这个直播，发现评论区发不出去，是什么原因呢？” 带着厚厚眼镜框的小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没想到王代序会这么快就发现了问题。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但手心的汗水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王总，这个可能是网络问题，我马上去检查一下。” 王代序冷笑一声：“网络问题？我已经让技术部门检查过了，网络一切正常。小尹，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小尹闻言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王总，我承认，评论区的封锁是我故意为之。但请您听我解释，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王代序眉头紧锁，示意小尹继续说下去。 “老师曾经说过世上有很多愚昧的群众，所以需要用科学思想教化他们，所以要我来应聘审核员，并让我控评，并告诉我说我们是在做一件伟大的事，必须让大众摆脱愚昧，会获得很大的流量” “放屁！”王代序听到此处勃然大怒！“这个直播的就是你老师？” “嗯” “首先，你是一名独立的成年人，需要有自己的判断。传媒新闻工作第一条，就是不偏不倚，以报道真实情况为第一标准！而不是流量为王！你们是社会的风向标，要是你们作为大众的眼睛都罔顾事实，整个社会就会陷入泥沼！” “其次，一个思想对不对，你自己去实践查资料，而不是完全听老师的。古人云听其言观其行，你那老师嘴上说言论自由私底下要你控评这种两面三刀的手段是对观众负责的行为吗？国外也有我爱我师但我更爱真理的名言，你自己没有判断标准吗？” “第三，你入职时看的职业道德准则到哪里去了？只要不违反国法，我们作为第三方监管是以和而不同为准则，而不是以自身好恶为准则！因为人身有私，我还喜欢甜豆腐脑不喜欢咸豆腐脑呢！你这是砸我们公司的招牌！” “我先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坏，没想到你是单纯的笨！” 小尹颤颤巍巍地身子蜷的越来越虾米，此刻听到最后一句突然哭喊起来！ “王总我也不想啊！但教授说不按他的做我就拿不到毕业证，而且之前我觉得他说的也挺有道理所以就听他说的做了” 王代序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小尹，我理解你的难处，但作为公司的员工，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也损害了公司的利益。” 小尹听得身子一颤。 王代序走到小尹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尹，作为前辈，我会帮你拿到毕业证。但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们需要报警，让警方介入调查，揪出幕后的黑手。” 年轻人抽出纸巾擦干脸颊的泪珠，紧紧咬住嘴唇，犹豫了一下后，使劲点了点头！ 王代序随即让另外一个同事代管了直播间评论区权限。同时联系了星城区派出所的熟人，将小尹的情况如实上报，等待人员到达。 而在等待的工夫里，王代序望向眼前的小年轻，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 他心里也十分震惊，现在的境外势力，竟然已经发展到无所不用其极的这种自私地步了吗？ 这只是自己知道的冰山一角，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又有多少腌臜事正在向下腐蚀着下一代？ 如果没有《经纬古今》正名中华文化，又有多少老祖宗的思想会被这种教授之流污名化以后令大众丧失信心，最终蒙尘角落？ 此时的教授并不知道p站总部发生的事情，还在一边在桌子底下打手势暗示内鬼删评一边面容依旧温和地回答：“这位朋友的见解很有意思，不过你总不能否认现代居住环境比古代强？现代人寿命比古代人长是不证自明的。” “你又在偷换概念！居住环境怎么算强弱？睡席梦思就一定比睡稻草床健康？你整天心里蝇营狗苟就算睡龙床上面也一样失眠！” 第135章 夕阳山外山 “1993年，连云港东海县出土了汉墓群，其中记载平均寿命的吉布显示140万人口中，80岁以上人，90岁以上人，高寿老人的分布在当时可谓全球第一！甚至比现代80岁以上老人占比还高！” “另外着名人口学家袁祖亮先生研究显示，西汉平均寿命605岁，东汉645岁，三国573岁明清由于土豆、红薯、玉米等高产作物引进，甚至达到了71岁！” “但元灭宋后，全国平均寿命不足30岁，战乱造成的夭折和死亡你难道算到中医头上？更别提出土的秦简关于60岁以上老人的日常犒赏和孔子那句名言，要真像你说的那样，中国早就没了，还听你在这里造谣放屁？” “你躺在病床上插管不能自理心情每天沮丧的活到八十岁，和天天精神抖擞一口气跑五楼不费劲的八十岁是一回事吗？现代医学只是吊命，至于生活质量你怎么提都不提？” “至于皇帝寿命更是简单。现代人要你不要熬夜不要酗酒不要一夜七次都一脸无所谓，就算医圣来给你治你不听话有什么用？更何况皇帝？《扁鹊见蔡桓公》听过？用这种弱智逻辑来攻击老祖宗是不是太忘恩负义了，” “教授，无知不是理由，但你在这里貌忠实奸的忽悠人就其心可诛了！” 所有观众看到这番慷慨陈词的发言也发现了专家理中客的嘴脸，不禁纷纷在评论区问候起来，此时才发现自己也发不出评论！于是直接截屏发朋友圈！ 真特么无耻啊！ 某间民宅里，一名垂髫小儿正用布满鳞甲的小手在电脑前弹钢琴。 电容键盘在他残影的手速下甚至飘起了缕缕青烟！ 随着他最后那句“人家本来就傻，你还逗人家！”顺着回车键发送出去。 敖洞庭兴奋的高呼一声“搞定！” 他奶奶的，玩阴的是？ 要不是老子修行时没事还学点黑客知识，这口气还真是吞不下去！ 虽然自己不是人，每次刷到《魔童降世》的海报都怒从心头起会揍家里那个哪吒玩偶一顿。 但看到人类里这些道貌岸然的现代腐儒依然忍不住想喷他们！ 古时候那些人虽然迂腐，起码还要点脸，现在的这些专家，连屁股都不要了！ 哼！今晚说是要去拜见那个书院山主，看节目里倒是还有点骨气，但人的虚伪见多了，若是这殷阳也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就算他那地方是个风水宝地，自己也不屑去那种人不杰地灵的洞天福地修行。 不然自己何至于混迹人间五百年红尘炼心？去藏区泸沽湖找远房亲戚不是更逍遥？ 而此刻的世界各地国际机场。 许多黄种人面孔的男女老少正抱着复杂的心情登上回国的舷梯。 他们有的几十年前就客居海外，有的曾抱着光耀门楣的想法在异乡漂泊数年再荣耀返乡。 但在追完《经纬古今》这几期节目后。 已经成为老人的年轻人突然意识到，荣归故里，不仅仅是指载誉而归，也可以是落叶归根，为祖国荣耀而归来。 未来是老人的年轻人也意识到，无论自己在外拼搏多久，总有一根丝线在自己的家乡牵挂着自己，荣华富贵三更梦，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只有回到家乡，自己这颗心才能安顿下来。 “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烙上中国印！” 一名金发碧眼的老外突然在商务舱上跟着飞机上的背景音乐轻轻哼了起来。 “巨龙巨龙你擦亮眼，永永远远的擦亮眼！” 一名耄耋老人此刻在座位上轻柔抱着一盒玉函，一遍遍播放手机里的一个ai修复过的视频。 硝烟弥漫，一位不修边幅的老外正在问一位穿着浑身上下贴满补丁军装的士兵。 “，你们对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有信心吗？” “我们必将胜利！” 看着眼前这位即使是连日奔袭衣不裹腹也不能掩盖眼中明亮光芒的士兵，斯诺也嘿嘿笑了起来，就像一位小孩子。 “好，刘，我想问问，我很好奇等这场战事结束后，你准备干什么？接国外的家人回来？还是去国外和他们团聚？” 叼着草根的士兵此刻依旧露齿微笑着，他十分泰然地望着镜头说道： “那时我已经死了，我们大半都将死在这场战争中。” 老太太此刻转头望向舷窗外的大陆架不禁痴了，眼镜上雾气朦胧。 “奶奶你怎么了？” “没什么，窗外风大。” 八十三年前，彼时六岁的她牵着妈妈的手站在重庆的轮渡上，朝岸上的爸爸挥手告别。 彼时1941年6月5日，日本对重庆大轰炸时期，发生了一起防空洞隧道惨案，导致300多人被踩踏致死。 印象里是文弱书生的爸爸埋葬了亲人后，变卖所有家产，将大部分资产交付给妈妈，让她去国外避难。 而自己选择了参军。 即使如今的她已垂垂老矣，但幼年时的码头那一幕依旧无数次在自己午夜梦回时钩沉着她的记忆，带着烟丝袅袅的余蕴。 哭泣声、汽笛声、祷告声 衣衫褴褛的百家姓眼神彷徨麻木。 身上都是血迹和污渍的传教士和修女不断划动胸前十字等待离开租界的船只。 年轻城防队员望向夕阳，那张被硝烟染黑的脸硬的像铁。 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记忆里年轻的爸爸同样拎着红木行李箱，叼着一个烟斗对自己的夫人笑着挥手告别。 抱着自己的妈妈嘴唇紧紧抿起，眼神如黄昏一般黯淡。 和丈夫在家里的那段激烈的争辩此刻在心头一遍遍如唱机一般在心头低语，泛起无尽风浪和酸楚。 “你和他们不一样那么多人去参军，可你有老婆孩子，你为什么要去送死！” “莫慈，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人总得找个方式跟有悖于自己正义感的东西对峙，即便那东西你明知道它黑暗无边。” “那些军人也有老婆孩子，总有些事需要人去做。” “你们可以走，保留一丝火种。但我必须留下来，为国家出力。” 母亲就这样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她，踏上了远洋渡轮，望着岸上笑着对她们告别的父亲渐渐成为人群中的一个点。 渡轮上有个老人突然轻轻哼了起来，先是只有她一个人，慢慢地，所有天涯羁旅都开始带着哭腔低吟，带着满船乡愁远离故国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随着这首弘一法师李叔同写的名曲在机舱里缓缓播放，飞机上许多人眼眶都红了。 多少年了，韶华白首。 老太太轻轻拍着怀里的玉函，喃喃自语。 “妈妈，我们终于回家了” 第136章 故院书声 “嗨，嗨！保证完成任务。” 千叶真二挂上远洋电话，想起昨天经历，拳头忍不住再次握紧。 那座日月书院，一定是修行人的道场！ 只是根据自己收集到的资料，这书院几十年前或许辉煌过，后来随着西学东渐，只有一个老头子天天待在那里，也没听说这老头子和昆仑各修行门派有什么牵扯啊。 难道昨晚那个老头是殷阳的师父？可根据街坊所说，老头子也是近期才来，不至于一个月不到这个书院就有了这般规模。 殷阳的履历更是平平无奇。父母双亡，从小跟着外公长大，四年前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仅仅靠着网上接活来维持生计。 他哪来的经费突然能做出特效效果如此爆炸的节目？ 看来自己要想办法会会这个殷阳，若是能找到这个书院的秘密，说不定自己的修行也能更上一层楼！ 作为“中国通”，千叶真二对于自己的中文以及相关风俗了解很有信心。 他甚至相信自己对中国的理解甚至比许多中国人自己都了解。 毕竟，扶桑可是立志要继承古中华文明的国度。 夜幕西垂，华灯初上。 书院僻静，除了周围的几栋民宅被陈图南租了一间，也没有其余人居住，也正合殷阳的心意。 闹中取静，清静，有兰若寺的感觉了。 作为一名成年男性，殷阳也是有基本需求的，做完节目这几天自己也要放松一下。 此刻书院里树影婆娑，烛光斑驳，映照出卧室里摇曳的男子身影。 就在这静谧的只有风声的环境中，殷阳把棉被裹着紧紧的正在读书。 “此刻那条如枯干树皮包裹住骨节的手指在深夜的寺门上缓缓划拉着。上面斑驳的红漆一点点簌簌掉落。冷月孤灯，风声中夹杂着一丝诡异的冷笑。” 刚好读到莲蓬鬼话的精彩处时，门口突然传来厚重敲门声！ “卧槽？” 殷阳吓的一激灵直接把散发着幽幽白光的手机直接丢了出去！ 随即才反应过来右手往回顺手一勾！ 已经快砸在地面的华为手机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摄回掌中。 “他奶奶的！大晚上要吓死人啊！” 殷阳赶紧提着自己网购的红纸灯笼一个人穿廊过巷翻过石桥来到了前院门口。 玩的就是氛围！ “哪位？” 想起白天陈图南的嘱咐，自己没有贸然开门。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越过墙头传来。 “山主，我将和您提的那几位朋友带过来了。” 殷阳闻言一愣。 原来是邓将军，看来先前和他约定的事，今天来兑现了。 殷阳打开大门。门外身形飘忽的邓将军双手抱拳行礼，一身泛着潮意的盔甲在此刻殷阳的耳中铿锵作响。 殷阳也以道家合同礼回致，只是面露不解地低头望向石狮子的位置。 “这位是？” 一名顶着狐狸耳朵的ser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两只小狮子的肚皮，正发出“嘬嘬嘬”的声音，不时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一身墨白曲裾曲线玲珑的姑娘听到大门洞开的声音也赶紧站起身来，先是望了殷阳一眼，然后一脸肃穆地朝殷阳施了个万福。 “小女子舜存，涂山人氏，拜见山主。”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只是下一刻，这名眉目如画的狐仙女子忽然面若桃花轻笑道。 “山主果然风流倜傥，有书圣之遗风。” 书圣遗风？ 殷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向自己袒胸露乳的造型，赶紧将扣子扣好！ 刚才随便披了一件风衣就出来了，这也没想到会有妹子啊 只是殷阳刚才清晰看到了，这名女孩裙裾外大大方方有三条毛茸茸的尾巴。 狐妖！卧槽现代社会还能见到狐妖！ 殷阳恨不得拍个照发朋友圈，想想还是算了，别人肯定以为是动漫展。 “山主如此穿着不拘一格！此举定有深意！实在令我辈高山仰止，景行景止！” 身边的邓将军此刻语气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殷阳眼神一抖望向身边的水鬼。 你这语气和前几天那杀伐果断的样子很难联系起来啊！ 此时门下又有一道柔和男声笑道。 “山主真人不露相，虽是少年皮囊，但神完气足，想必已经修行到返老还童的地步了？还望山主对我等鬼修还能指点一二。” 还有高手？ 殷阳转头望去，才发现一名青衫文士此刻也在阶前轻摇塑料扇，神色似笑非笑。 你们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踏入修行之门才几天，要是不论人鬼之分，出了院门，你们谁不是吊打我？ 殷阳先是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又望向其他几人，想起法海的名言。 我一眼就看出你们不是人。 除了台阶上两位和那名青衫名士，此刻书院门口，余下还有四人都飘荡在青石板上，服饰各异，老少皆有。 一人身穿囚服发鬓凌乱，面容英气凛然，此刻也在大大方方地观察着殷阳，与他目光平静对视。 一人身着破旧深绿色戎装，身形高大，虽浓眉大眼却面容憔悴，看身上煞气与邓将军类似，看来生前也是行伍中人。与殷阳眼神一触竟然生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生前绝非无名之士。 一人身着道袍，头上银丝梳理得一丝不苟，名副其实的鹤发童颜，目光如暖玉一般与殷阳相触，并无一丝肃杀之意。 这也是和殷阳体内气息最为亲和的一人。 还有一个穿着“好孩子”商标童装的小孩，微微露出的脖颈处能见到青苍鳞片，明显与狐妹妹一样是山精鬼怪出身。 殷阳心念一动，眼中涟漪阵阵，景象再次别有洞天！ 一眼扫去，面前七“人”在殷阳眼中各有异相显现，云开雾散。 这正是陈图南教授给殷阳的望气之术！ “散而为气，聚则成象。天地众生，皆有气象。玄门五术中的相法，下者望形，中者望气，达者望神。” “无论是中医还是日者，行道之精微处都可见秋毫之末而泰山为小。你日后所见之众生必然龙蛇混杂，常言道听其言观其行，你若有此异术也能避免被小人所乘，避而远之。以此可见众生心相好恶。” 第137章 看人真准 殷阳依照心法调心，依照身法调神，丹田之气沿着胃经和肝经的巡行路线一气周流至瞳子髎、丝竹空等几个大穴，却只见眼前的陈图南身后却是云遮雾罩，什么都看不到。 殷阳瞬间变成乌蝇哥的表情。 “老爷子你这法子行不行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正在双眼放光欣赏丝织屏风上典雅抱瓶仕女的陈图南拳头瞬间就硬了。 “好小子！你真当我们老祖宗几千年修行都是骗人的啊？任何事有矛就有盾，你想观人心，自然就有心法对治你。到了道家真人、佛家罗汉、儒家君子层面，心口一如，所言便是所行。你看不看他其实没太大影响了。。” “这种工夫只是留你防小人用，说到底无非也是方便法门，重要还是在于修心。那些社会上的高人即使不懂法术，也能通过细节观察知道对方所想，其实也是一种不用法术的神通了。” 此刻殷阳看着面前五鬼二妖，却是感叹一句。 难怪聊斋说人比鬼恶，鬼中亦有豪杰。 此刻他眼中。 昆仑日出、沧海明月、洞庭湖水、林海雪原、百草兴衰、凄风苦雨、淇水汤汤。 皆为煌煌气象，竟无一人有凶戾诡谲之气。 殷阳望着这几名ser的时间有点长，特别是看向狐狸女子身后的异象更是有些惊讶。 那名身着垂髫却脖颈有鳞的小孩子双手抱胸冷眼看着殷阳，此时不屑地偏头嘟哝了一声“老色批” 小鬼头说出的两个字虽然声音不大。 但夜色本就安静，此刻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杀人诛心的评价！ 众人瞬间心神一滞！作为带头人的邓将军此时心里也是哭笑不得。 大家都是受邀前来，你这小屁孩当面骂人家高人，你真当山主吃干饭的啊？ 那天你是没看到狮子头狂啃魍魉的画面，这要是山主一翻脸 邓将军可是清楚的很，圣人可不是老好人。 杀伐果断的圣人远的不说，王阳明就是一位，虽然他认为这位殷阳不至于因为一句话就杀鬼灭口，但大家本就是前来拜访求个机缘，你小子让大家怎么下台？ 舜存闻言也面色紧张地望向殷阳。 臭弟弟从东北出来这么久了，怎么还改不了这直脾气，自己和他千里迢迢来到此处，不就是想求得一线机缘吗？ 这位前辈虽然面色古井无波，但是 舜存美目望向从地上爬起来抖擞鬓毛的石狮子。 越是高人，越是喜怒不形于色，要是敖洞庭真把前辈惹恼了 舜存贝齿轻咬，腮帮子轻轻鼓起，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山主恕罪，我之前曾被一些人类修士陷害，是洞庭弟弟舍命救我，所以言语有些激烈。” 舜存初始话语有些惊惶，但说到后面，似乎心里也下定决心保护弟弟，语气也渐渐坚定下来。 “若是他唐突了前辈，我代他向您” 只是她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眼前这位年轻的高人摆了摆手。 殷阳双手缓缓负后，接着猛地朝阶下的敖洞庭所处方向踏前一步！ 除了敖洞庭，众人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想避开这股无形的气势！ 在对面七人眼中，此刻这位神秘的山主竟然在书院门口身如琉璃，浑身大放光明！ 圣人气象！ 殷阳一身气机瞬间外放如潮汐奔涌！ 此刻他似乎与身后书院同气相求，整个人散发出肃穆巍峨的气势！ 而须发皆银的老道士更是眼中透出一丝异样！ 多少年没有见到这等人间气象了！ 眼前的这位山主，竟如古书上所讲如同儒圣坐镇学宫，真君身处道观，罗汉坐镇寺庙，武圣统辖沙场一般身心合道！ 此刻的敖洞庭则依然抬头倔强直视老色批。 只是手指鳞甲此刻已经在自己大鱼际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一波波潮汐般的气浪从山主身后层叠涌动奔向自己，而自己的膝盖竟然有些坚持不住想要弯曲下来！ 这怎么可能？ 水行中龙力最大，陆行中象力第一。自己身为水族眷属，从来自视甚高，怎么会被区区一个凡人的眼神给威逼下跪？ 他嘴唇的牙印越来越深，可腿依旧缓缓弯曲下去！ 站在殷阳身侧的舜存手腕此刻被身边的邓将军紧紧拉住，她焦急地望向好友，满头汗水的邓将军此时却是轻轻摇头。 早已不是当初穿越而来的吴下阿蒙此刻不假颜色地盯住这个明显不是人的龙鳞小孩，突然面色一变！ 从面色冷硬陡然变得嬉皮笑脸！ 殷阳陡然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气势一瞬间风消云散。 “小朋友你看人真准！” 麻了。 在场诸位除了殷阳，平均年龄都是一百岁往上走，按道理都是历经风雨旧历沧桑，而此刻看着这山主嬉皮笑脸的颜艺，却是都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回应。 甚至有几名性格耿直之人不自觉都咬紧了牙关，心中泛起了久违的想揍人的冲动。 好贱啊 此时殷阳伸出右手食指对着面容石化的敖洞庭谆谆教诲道：“小朋友啊，我再补充一下，你可以叫我色批，但不能叫我老色批！老色批是指看书的读者，我才不算！” 敖洞庭还没说话，其余几人却是嘴皮麻溜的纷纷点头称是。 “山主金玉良言，果然眼神毒辣！老夫游历世间多年，的确认识许多老色批，啧啧啧，各个都是热心快肠！总在网上帮朋友问补肾的法子！” 道袍老者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山主见识广博，我也曾在世间游历皮皮虾，的确各个都是色中龙凤，不可与山主相提并论！” 青衣文士也扇着一面印有“xx教育”的小广告塑料扇，面如春风说着肺腑之言。 那名囚服男子和军服男子面容坚毅，此刻微微张了张嘴，却终究还是放弃了同流合污。 “切” 敖洞庭看着面前道士和文士这两位八面玲珑的嘴脸，明知道他们是为了活跃气氛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心里还是有点不乐意地移开了视线。 第138章 夫子入院 反正之前色眯眯看向舜存姐姐的，就没一个好人，都是色批。 即使这书院的确算个洞天福地，但就算这色山主屈尊降贵请自己进去，自己也看不起这凡人！ 下一刻，殷阳让开大门入口，向七位客人挥手示意道。 “诸位远来是客，今夜月黑风高，凉夜阶寒，请入院一叙。” 七人都是一愣，然后望向了郑重其事欢迎入院的山主。 此刻他们眼前这位山主褪去了之前的严厉，褪去了之后的嬉皮笑脸，只剩下柔和的面容。 既然认可了，无论对方是人是鬼，殷阳都一视同仁，尊重放在第一位。 此时这七人心中都有种奇怪的感觉。 除开女子和小孩这两名妖族出身，剩余五人皆是阴神。 自己本来就是人身所转，自然知道寻常人对自己这等存在皆是避之不及。 毕竟阴阳殊途，若非专门吃这碗饭的出马仙和走阴之人，本就不应该接触。 他们此番来到书院本来也只是随缘碰碰运气，毕竟执念未消不入轮回，阴神飘零世间受罡风吹拂之苦，对于存在的意义也充满迷惘。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寺庙和道观之外的私宅主人会流露出如此煌煌气象却又对自己这类阴神扫榻相迎。 七人相视一眼，最后还是抬步鱼贯而入。 只是他们刚刚飘过那道书院红木门槛。 五人心头瞬间一震！ 脚踏实地！ 这种对于他们只能是形容词的描述在进入书院后竟然成为了动词！ 在书院里，他们竟然如平常人一样显形了！ 生命如何判断自己的存在。 佛家讲五蕴六识。 科学讲缸中之脑。 本质上都是通过对外物的反映再来判断自己的存在，如人照镜。 而阴神之属本无肉身，许多感受不似常人，此刻竟然显形人间，就说这等能让阴神现形的手笔，即使是几个道教名山都不一定拿得出来！ 本来除开邓将军，剩余几人本对进书院一事还有所踟蹰。 特别是青衣文士，故去后游历人间七百载，深感人间道法凋零，即便看到了书院的圣人气象，心中也并未抱太大希望。 但此刻仅仅进入书院就令阴神之体产生如此大的变化，不禁让他生出惊异之心。 在殷阳确认门外七人可以成为书院夫子的人选后，便在《苦海舟》里翻找阴神化形的相关篇章。 阴神若在元气充足之地修行，可逐步凝聚形体。 此刻身后五人感受到形体的触碰，便是日月书院这座洞天福地的独有妙处。 只是敖洞庭心里有些不爽，一路上评头论足，说这个“禁止吸烟”标识贴的不对称，那个地板铺的不整齐，天上的月亮调亮了 作为浪里白条小霸王，刚才在众人面前丢了那么大脸，以后还怎么混江湖？ 就算这山主请他们进来还有些气度，可自己也不能一下就低头，得找理由挽尊。 再说谁知道这山主是不是个色批，是不是因为看上舜存姐姐才如此献殷勤？ 只是随着众人刚刚走进前院，他就看到影壁上一条叼着香烟的青龙壁画正睥睨顾盼！ 其他人一无所觉，只有他陡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同族威压铺天盖地的涌来！言语无声地在告诉自己一个信息！ 殷阳这个山主曾经把龙硬生生地拍进了墙里！ 就因为这位前辈在书院不守规矩吸烟！ 小老弟。你来看哥，哥很高兴。但你这么嚣张，哥很不开心。 进来了就算真是一条龙也得给我盘着！ 敖洞庭瞬间就吓得脸都白了。 殷阳正好回头看了眼一进门就抖的跟鹌鹑一样额头冒汗的小老弟。 小老弟看到殷阳一脸疑惑地望着他，猛地一抹脸，瞬间表情就从嚣张不可一世变成了温良恭俭让，还朝殷阳嫣然一笑。 殷阳心里还嘀咕。 “有毛病啊” 怎么回事？这小老弟一进门就这么老实？自己也没看其他人教训他啊。 自己还是喜欢他桀骜不驯的样子，这样老实自己还有些不习惯。 此刻院外，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随着书院大门缓缓关闭，抱着脸盆里的半个西瓜吃的满嘴流红的陈图南“啪嗒啪嗒”耷拉着拖鞋走到了书院门口，抬头凝视那面“日月书院”的牌匾，啧啧两声道。 “矛老弟啊，你这孙子的气度，可比你当年大多了，看来你也想通了当年的心关。” 随着众人跟着身形飘摇的殷阳一路前行，七个人此刻都是面带惊异地左顾右盼这带有后现代主义风格的书院。 这边的讲堂还是叙利亚风格，穿廊过栋就看到了流水淙淙如同从画里搬出来的一排书斋。 殷阳直接从书斋里拿出七个吉祥草编织的蒲团放在了草地上。 这用乳白色吉祥草编织的蒲团是上次兑换书斋时里面配置的，之前自己只觉得坐的挺舒服，直到陈图南看到这蒲团两眼放光，才知道这吉祥草不仅可以平心静气，修行人在上面打坐时还能快速收摄身心退藏于密。 只是吉祥草本身就不易寻得，更别提这蒲团似乎还被人用法力炼化过，无论是杀人灭口还是打坐修行都是居家必备家具，可遇而不可求！ 陈老爷子当时摩挲着蒲团啧啧道自己几十年前曾在白云观方丈和归元寺住持见过两个，只是那品相也万万比不得殷阳家里这个。 望着就差把蒲团舔起来的陈老爷子，殷阳二话不说就表示送给他了，把陈老爷子给激动的，当场就要和殷阳拜把子！ “我陈图南愿与殷阳皆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 结果被越听越不对劲的殷阳赶紧截胡。 “陈老，拜把子就不必了，您德高望重，平日也多受您照拂，送您个蒲团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您这手捏的比螃蟹还紧，我不送您成吗？” “殷阳啊你说这话就生分了，我不捏紧你不是直接就抢走了吗？老爷子我这么一大把年纪，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了，你可不能欺负老人啊” 此刻月光下，八人被拉伸为七虚一实浓淡不一的影子，天地间隐隐有风声拂过，细细聆听，却翩然无踪。 第139章 第一届书院夫子代表大会 殷阳先是给每个人都做了一个道家揖礼，众人纷纷以道礼和俗家礼回之。 自己所处的书院蕴含阴阳二气，此地灵气外泄，对于山精鬼神之属如皓月当空，之前他们就被吸引而来，但由于后天之气未开，所以无法以阴神之身进入。 “如各位道友所见，日月书院门庭冷落，我立志修缮祖宅重开方便之门，所以正在筹措资金重续道脉。” 殷阳说到此处直接将整个书院的风水地脉布局以山水画卷轴形式平铺于地。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书院为人间明道之所，我欲以此传承华夏百家之学，燃万家智慧性光。故恳请各位道友能助我一臂之力，担任书院铸魂师一职。” 世界上有两个职业可以改变其他人的命运。 一个是医生，治身；一个是老师，治心。 众人此刻纷纷相视了一眼，心头泛起一阵如电触摸一般的酥麻感。 他们本就飘零世间，以妄为常。 有人寻觅修道之所，有人寻觅自在含义，有人离群索居，有人执念难消。 青衣文士此刻先是朝殷阳行了一礼，沉声说道：“山主高智大愿，宋瑞心感钦佩，只是不知为何考虑我等阴神之身身为教职？难道不考虑我等所授知识误人子弟？” 神仙鬼怪，应天下共主之约，建国后不许成精。 即使是他们鬼神之流在经历了世间纷乱后也对这一法令表示赞同，毕竟民间鱼龙混杂，不知多少人借鬼神之事祸乱众生，敛聚民财。 殷阳此时却表情肃穆地摇了摇头。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我先祖定书院之名为日月，一来天地所照之处，皆为闻道之所。诸位虽是阴神之身，但眼神凛然，并无妖邪之气；二来日月为易，弥纶天地之道，通达十方之慧，也是希望能将腹中学问尽数交予后辈，薪尽火传。”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对此并无执念，但还是希望能将老祖宗的经天纬地的学问给传承下去，至于多少，关键就不在于我，而在于翻书的后人了。” 殷阳此语其实暗合张机最初闻道之心，他心有意动，轻声问道：“敢问山主可有详细计划？” 殷阳看向身后浮现洗药池心相的这位老道，点点头指向面前的堪舆图。 “书院经过我的直播，已经部分建筑修复，但此刻尚有学堂、藏书楼、斋堂、射圃尚未修复。而这几处需要夫子当职，我一人分身乏术，所以机缘巧合结识邓将军结识诸位。” 说到此处，殷阳分别指明这几处尚未修复的大概位置，心中泛起一阵颤动。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自己自从穿越来那一晚开始到现在，发下的大愿终于越来越接近现实。 冥冥之中，他总有一种紧迫感。 自己为什么会穿越，为什么会拥有系统，待书院落成以后会发生什么？ 自从自己来到此方世界后，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自己以前也曾经做过类似的梦境。 这种感觉在练习《苦海舟》以后越来越强烈。 他摇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在脑后，望着面前的七位客人开始详细介绍起自己的书院规划。 “我有意开设百家之学吸纳学子，不授求官之学，只传天人大道。明伦堂即为传道之所。” “名山楼需一位图书管理员镇守，其中藏有经史子集百家之术，书籍如闻道之梯，故太史公藏之名山，我亦效仿先人藏道于名山。” “书院原有斋堂，我欲请一位精通岐黄之术的大德以天地节气安排学子饮食起居，令其耳濡目染华夏绝学。只是目前还未确定名字，所以希望各位能取个信达雅的名字。” 殷阳面带希冀地望向面前几位一看就饱读诗书的客人。 青衣文士看起来成竹在胸，摇着扇子轻轻笑道。“不如叫干饭堂！” 这特么太达了？ 四处望去发现没有青龙图腾的敖洞庭此时终于龙精虎猛起来，他鄙视地瞥了一眼青衣文士。 “真没文化还不如我取得名字有品位！” “人类投喂中心！” 殷阳觉得心有点累 “我有个建议！” 看起来最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一拍地，自豪笑道！ “我在阳世待了很多年，博古通今，天天看新闻，所以有一个非常好的名字可以雅俗共赏！” “敢问名字是？” 老道士捋起胡须美美一笑，一字一句说道：“饭罪现场！” “怎么样？是不是很潮流？” 你们画风怎么比我还不正常？ 好在最后众人纷纷表决，同意了舜存的名字提议。 “最后一处建筑是射圃，也可成为讲武堂。所以需要夫子不仅能教授强身健体精武之道，还需懂得批亢捣虚云侵孤虚之道，” 随着殷阳介绍完此刻书院内的大致编制，也给众人下了一枚定心丸。 “诸位若是认可书院理念，此处可供各位修行悟道，另外我也会想办法让诸位在书院内与常人无异，可与凡人正常交流；若是无缘共事，诸位也可在书院修行一候，培养神气。” 即使刚才进入书院时所有人都明显感受到身体的触感，可听到殷阳此时的保证时，依旧让他们感到震惊！ 说明白点，就是殷阳可以在书院范围内让他们还阳！ 除开妖身两人，剩下的他们再厉害，也不过是阴神，有形无质，所以从古至今只听说过神鬼上身，究其本质属于精神体。 可是此刻殷阳却明确说了可以让他们拥有身体！这可是无中生有的神通！ 就为了这一点，不知多少孤魂野鬼夺舍凡人，只因为凡人肉身如同屋舍可抵天地罡风，亦如小舟可借假修真。 这山主果然神通广大！ 此时众人着卷轴上的各个设施开始议论纷纷。 古时读书人精通四书五经，所谓“秀才学医，笼中捉鸡”，文士对玄门五术亦是触类旁通。 孙机更是自幼修道，以孙思邈“大医精诚”为自身纲纪，所以也向殷阳提出在书院中增设一处医馆。 殷阳其实之前就考虑过这件事，只是如今没有行医资格证，民间中医举步维艰，况且以如今的舆论环境，要是遇到个医闹的 第140章 宾主尽欢 望着孙机希冀的眼神，殷阳沉吟一会，让老爷子稍安勿躁，自己会想办法。 看来需要问问陈老爷子这个老宝了。 殷阳此时心里也在盘算手上目前开设书院有哪些资源。 作为一个教育机构，明面的手续需要麻烦王代序和陈老他们的关系。 至于费用方面，此刻自己直播间的经费和因果点的兑换就有几个小目标，重要的不是钱，而是钱买不到的东西。 比如信念、机缘、念头、品德。 一边仔细看着地图各个承包地一边和舜存窃窃私语的敖洞庭大摇大摆走到殷阳面前，轻轻咳了咳嗓子。 “小殷啊，我看这样，我从小天生神力，拉五百石弓跟玩一样，要是你让我负责射圃，我就允许你追我姐姐了，怎么样？” “洞庭你别乱开玩笑！山主不是这样的人” 舜存此刻听到这倒霉孩子说出这么一句直接轻踏脚步，脸红如桃花，葱指不停搅着自己的衣角嗔道。 山主可是前辈高人，你怎么能这样卖姐求荣呢？ 而殷阳正在沉思“我怎么不是这样的人”时。 邓将军和杨将军就笑呵呵地走到殷阳面前，按住敖洞庭的萝卜头把他拍回去了。 “敢问山主，射圃能否由我等负责？我与邓将军经历相似，皆为行伍中人，对于训练一事比较熟悉，不如让我们来负责射与御。” 此时一身盔甲的邓将军和身穿军服棉袄的杨将军同时开口问道。 一人身后雪原苍茫、一人身后怒涛卷雪。 春秋时期，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当文武双全。殷阳原本就打算等因果点到位后，让以后得学生可以在射圃练习射御之术，以武强身。 殷阳眼睛一亮。 这两门最适合行伍之人教授，书院门庭广大，自己后期说不定可以联系马场租几匹马过来在书院练习御术！ 被拍到一边的敖洞庭此刻被舜存牵着手来到殷阳面前。 狐仙少女柔柔一笑：“山主，不如我和洞庭就跟着孙真人打点药庐和斋堂，此地天气地味如此浓郁，我们正好可以在后院栽种一些药草，既可以治病救人，又能以药膳造福邻里百姓。” 好主意啊！舜存这个提议甚至连殷阳都没想到。 上医治未病，如果不把饭当药吃，总会有一天把药当饭吃。 《黄帝内经》所述无不以天地四时阴阳为枢纽调节人体，若是将此思想推广开来，就能潜移默化提升华夏同胞的生活质量。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许多人不是不想养生长收藏之道，而是不知道。 “舜存，谢谢你的提议。不过洞庭这么小，你又是女孩子，有些事是不是力有不逮？到时这些事我和你们一起做。” 听到山主明显看轻自己的言语，敖洞庭顿时就不乐意了！ 是不是看不起我？ 他猛地朝着天上一张口！ 一口紫焰从他口中喷薄而出！ 明明清冷的夜晚陡然温度上升了好几度！ 他接着又朝着池塘一张口！ 一条银亮水带源源不断地从他口中朝着池塘射去，瞬间池塘的水平面就迅速涨高！ “敖长老快收了神通！” 殷阳跪在自己面前大声呼叫，满眼虔诚！头扣的砰砰直响！ 嘿嘿嘿嘿！ 此时殷阳望着面前突然叉腰不断狂笑的敖洞庭，迟疑地望向舜存。 “那个，你弟弟经常这样犯病吗？要不要孙真人帮他看看” 正在喝酒的孙机一听连忙摆手。 “中二病，治不了，等死。” 敖洞庭此时眼神突然清明过来，拿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口水，眼神却是黯淡了下来。 所谓云从龙，风从虎，自己自从远离云梦泽后，由于那次和人类修士大战，体内云气消散，除了肉身力气，龙族的天赋神通由于自己修行未到无漏之境，已经退化了许多。 色厉内荏，人类这个成语说的真好。 原来在所有个体对自己能力不自信的时候，心理状态都是相同的，只是如果不摆出色厉内荏的姿态，不是更会被其他人所伤害吗？ 想到此处，敖洞庭望了望一直牵着自己的舜存。 “洞庭，你我同为妖族，你是为了我被人类打伤的。家中长辈曾说人间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言语。我一定会帮助你恢复修为的！” “即使以我性命为报。” 或许待在这里，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不知敖洞庭一瞬之间百转千回的殷阳只是看到这个龙孩子突然意兴阑珊，不禁感叹。 原来妖精也有青春期啊。 而此刻一直那名面容英伟的男子朝殷阳施了一礼：“鄙人姓谭，湖南浏阳人。在下斗胆向山主谋求守藏史一职。”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阁下这套衣服倒是需要换换，不然人家还以为名山楼是牢房呢。” 谭先生闻言下意识望了一眼自己身上印有“死”字字样的囚服，不禁苦笑一声。 “我死前在菜市口问斩，所以阴神之身也就是这番模样了，在下也没什么法力，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换衣服。” 殷阳闻言一震，猜出了此人身份，连忙语气恭敬地笑道：“谭先生放心，等下您用我手机逛下拼夕夕，看中哪件衣服我直接烧给您，保管满意！” “那就多谢山主了。”谭先生性情豪迈，也不矫情直接致谢。 “山主我觉得为了端正工作态度，提高责任意识，建议给我们每个人都配一件工作制服，用来迎接新的开始！” 青衣文士不愧为当过官又看过新闻的新世纪人才，此刻作为乙方代表向殷阳提出了中肯建议！ 上一世作为穷鬼的殷阳下意识想拒绝，但回过头就发现了六双散发着绿光的眼睛陡然盯住了自己！ “行行行等下我们在拼夕夕上一起选，顺便看有什么后期需要的东西也一起买，我来买单。” “好诶！”舜存马上先打开了自己的华为手机开始两眼冒光的刷起了拼夕夕，“山主我先帮您掌掌眼！您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花钱的！” 看着一提买东西就如同变了个人的舜存，殷阳总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什么圈套。 第141章 青眼高歌俱未老 “山主放心，舜存最会买东西了，我这扇子就是她特地帮我选的。”青衣文士看到殷阳脸色不太好，扇着扇子安慰道。 结果殷阳瞟了眼他写有“xx教育”的扇子，脸色更白了。 可是自己毕竟是山主，说了的话总不能反悔 “买点朱砂，听说辟邪的，还有这个收妖葫芦也有点意思，我想挑战一下自己的软肋。” “你看这个店有修仙秘籍！十块钱一本，还包邮！要不我们买七本？” “你是不是傻！怎么把山主忘了？八本！加购物车！” “这个口红好好看！这个裙子也好看，马上夏天到了，可以穿吊带裙了！” “这个除湿器看介绍挺有用的，我想把我身上海风的潮气吹吹。” 殷阳下意识看了眼被众星拱月的舜存，看到她手指如同弹钢琴一般在手机上都点出了残影，实在是忍不住想说要不还是我来 虽然身上有一个小目标，可还是要节俭啊！ 只是话已经到了嗓子眼了，敲击屏幕的声音戛然而止。 舜存给其他几人过目了一下，接着满意地点点头，一路小跑到殷阳身边，左手叉着腰一脸邀功的将右手手机屏幕递给了殷阳。 “山主！请您过目！” “好的，我看看，舜存你辛苦了。” 在美女面前保持形象的殷阳一脸微笑的接过了手机然后转过身去。 当他目光投到屏幕的那一瞬间差点手一抖将手机扔出去！ 购物车上竟然显示99+！ 卧槽？ 感觉比主持节目还紧张的殷阳深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将那两个字咽了下去，如同达叔一般颤巍巍地手指轻点购物车内容，却是一愣。 除了七件中式服装搭配和一些日常用品，只是多了一些煎鱼、鳗鱼干和水果零食而已。 自己刚才看错了，99＋是聊天信息，拼夕夕是没有购物车的。 他回想起刚才那群寻常人类避之不及的阴神妖精神采奕奕刷网购的好奇神情，突然心里有点颤动。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赏明月皆如此。 “你们刚才要是看上什么东西，可以一起买下来。毕竟各位以后就在一起生活了，不用这么节俭。” 殷阳转过身，环视了一眼诸人笑着问道。 这次，他是真心的。 众人此刻却是笑着摇摇头。 “山主，谢谢您的慷慨，只是我们除了舜华和洞庭都没有肉身，人世间许多东西其实对于我等并没有那么重要。人不能没有欲望，也不能只有欲望，我们以后身为学院夫子，更应当以身作则不是吗？” 老成持重的张机一甩手中拂尘，代大家说出了真实的心声。 殷阳愣了愣，突然有点羞愧于自己一开始自然萌生的小气想法。 人的认知总会伴随生活环境而形成惯性。所以老一代人即使生活环境优越了也依然保持吃剩饭的习惯，就如同人们经历了疫情依然保持戴口罩的习惯。 这种惯性无关道德优劣，只是人们基于心理习惯而形成的保护机制，通常存在于人们的潜意识之中。 所以殷阳此刻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即使有了一亿元，也会下意识节省；有的人破产，也会下意识保持自己之前的消费习惯，他的改变是外力带来的，所以心里会痛苦。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若是人的修养再上一层，便是无论穷富，都能保持一颗淡然的心，并不会为一个固定的形势所束缚。 无意之间意识到自己心境空缺的他此刻朝面前这几位夫子也诚心行礼：“三人行，必有我师。殷阳也受教了。” 正事已定，此刻众人盘腿坐于吉祥草的蒲团上感受着此处修行的妙趣。 即使如今只是短暂盘坐一下，身受天地罡风吹拂之苦的神魂深处就开始缓缓愈合，与月华太阴之气一起滋养神魂。 今夜书院天有清风明月，星河天悬。 如此良辰美景，岂能无诗无酒？ 殷阳虚空轻点。 随着《天府乐》的曲子缓缓流动，众人席前分别浮现出一面白玉果盘。 色如琥珀的酒液随着清凉流动声注满了殷阳面前的一套酒具。 接着殷阳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袖袍轻挥，琉璃酒盅同时平滑飞向在场六人的面前！悬浮不动！ 御物神通！ 若仅仅只是御一物，在场之人皆能做到，毕竟中阴身也有鬼通之报。 但同时御多物，在场诸人无一人做到！ 毕竟这不仅仅是力量大小能够做到的范畴，还涉及到元神对外物的把控！ “诸位，今日良辰美景，大家有缘相聚，且饮此杯！” 殷阳根本不知道经过陈图南的指点后自己研究出的偷懒方法有多么惊世骇俗，只是觉得这法术太实用了！ 这壶酒是殷阳在系统里通过福德点兑换出的孤品佳酿。 根据殷阳自己的研究，福德点似乎可以在系统中兑换人世间无法获得的一些福报，就比如这壶喜相逢，系统介绍曾在蟠桃会上作为迎宾用酒，一百八一杯。 真的假的？ 年轻时风流无双的青衣文士此时已双手接过无声盘旋于面前却滴酒不漏的酒盅，凝神轻嗅。 酒液馥郁，竹香宛然，如一汪清泉千古酿，杯底忽现酒中天。 他仰头一饮而尽！随后浑身法力所幻化的衣物竟猛然一振！朝周围散发出肉眼可见的气机涟漪！ “好酒！” 佳酿入腹，一线火龙直入丹田，却蒸起故国之人的百年陈泪！ 青衣文士只觉神魂震荡！体内天地一阵清明，竟恍然有风月无边云淡天长的出世感！ 他生前辗转庙堂沙场，文治武功忝列门墙。 只是人力不敌天数，前朝覆灭后山河破碎，已过天命之年的他殉国无果，魂魄为一老道所救，秉烛夜谈，须发皆白，遂转投玄门，竟在天年将尽时证得鬼仙果位，留形住世。 胸有不平的他未入轮回，从此遨游世间书院百年，涉猎中外哲学、文化、艺术等各门学问，但终究不得超脱之法。 生不得尽欢，死不得逍遥，追求自由的鸟如不懂何为自由，天地之大也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笼子而已。 第142章 我歌月徘徊 道士孙机白眉看着文士陶醉的神情，喉咙下意识动了动，亦是向殷阳以古礼敬之，仰头一饮而尽。 毕竟阴神也几百年没喝过什么好酒了，现代的酒勾兑味太重，喝了头疼。 劳形按引皆非道，服气餐霞总是狂。 孙机生前好谈玄论道，遍览群书，深感后世诸家互相错漏矛盾之处，慨叹上古大道已与人世间愈行愈远。 于是发愿继承往圣岐黄之道，谒神农、黄帝、医圣、药王之墓，访葛洪的罗浮山、陶弘景的茅山等上古高真之所，经年累月，无疾而终，同样证得鬼仙之体。 只是随着他近百年遨游尘世探寻大道，才发现当今之世比他所处世间医道所存更是百不存一，究其原因正是中华文化的土壤已经完全被革除。 如今一个病人问自己得了什么病。 他只听得懂具体的病名。 如果你对他说阴虚火旺之类的术语，他的大脑思维模型是无法理解这个概念的。 推而广之，所有辩证思维都在逐渐被西方的直线思维代替，一切不符合西方逻辑的思想都会被大众所嘲笑。 中华文明正在衰亡。 最明显的例子是影视剧中关于文化内核的变更。 以前的仙侠，探讨的是哲学价值观，以及关于存在和生死的思辨。 而如今的仙侠，只要将所谓神尊、宫主、魔尊、上仙的身份换做希腊神话的诸神，是没有任何违和感的。 原因就是这些电视剧正在潜移默化下一代的思维，不是穿上白衣御剑飞行就是仙侠，而是思想内核必须根植于中华传统文化才能让中国人产生共鸣。 一个中国人，没有了中国的思想土壤，也就没有了传统文化的思维模式，如此下去，无数古籍将被束之高阁，再也无人问津，即使有些许后代对此有所好奇，也会被其他人一句“落后的文化”熄灭火焰！ 邓将军和杨将军亦是觥筹交错，互相讨论现代军队和古代军队的法势异同，一个说海军当师夷长技以制夷，一个要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把盏共话千秋烽火，举杯同叹万古悲欢。 烹龙炮凤玉脂泣，罗帏绣幕围香风。 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 众人纷纷望着天上明月，心中喟叹。 殷阳是在感叹书院这么久终于热闹起来了，不论是人是鬼，至少有个伴。 其余七人却是感叹明月万古无前身，照见古今独醒人。 山主一视同仁有教无类的思想更是让他们心有戚戚，与有荣焉。 他们虽然非尘世中人，却知道留在书院是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 千秋功业。 ------------------------------------- 第二天上午，殷阳正在房间内构思第五期的内容。 经历了四期的介绍，许多观众都在殷阳的直播间和后台留言，表示因为《经纬古今》，他们很多的观念都得到了改变。 看着屏幕中观众的感叹和各种battle辩论，殷阳也不仅感叹华夏能人辈出，自己也只不过是开启了一道让众人了解老祖宗文化的大门而已。 就比如现在评论区就有很多人争论。 古人真的比现代人傻吗？古代真的比现代弱吗？ 有位答主的话让殷阳点了赞。 这位答主指出关键一点，在于许多人约定俗成的认为人类文明如同科技一样是不断发展的，所以古人肯定没有今人厉害。 可是“厉害”这个词是怎么定义的？ 或许从科学角度上来看，科技程度现代当然是一骑绝尘。 只是人生、幸福、快乐这些哲学概念并不是能用科学这一层维度就能判断。 在哲学、艺术、文化层面上，并不遵循科技“古不如今”的定律。 唐诗、宋词、元曲、明小说载道之器只有在当时的社会人文环境下才能绽放出惊艳人类文明长河的昙花，随着大江东去，失去了因果缘，只会化为六尘缘影。 如同叔本华的名言。 人的欲望就像摆钟，当满足时就会空虚，没有满足时就会痛苦，人的一生就在痛苦和空虚之间摇摆不停。 抛弃贫富差距，古人没有空调，没有冰箱，也不一定不幸福。 今人喝着冰啤酒，吃着冰西瓜，大喊舒爽，却在不知不觉间病根潜藏。 所以科技是双刃剑，如果不懂得人体规律，科技越发达，对人类自身的伤害就越锐利。 那么下一期节目问道哪位先贤呢？ 古人五日为一候，第五期节目，自然要惊艳一下天下人。 他望向书架上的经史子集，思绪纷飞。 天人之分，名实之辩 此时系统的奖励到账声突然响起。 “恭喜院主，问道之旅已曲径通幽。” “第四期传道之行统计完毕。” “观道人数已完成大评，位列天字特等， 戊辰。” 戊为土，辰为木，寓意文武之道厚德载物，自强不息吗 “恭喜山主开通泛舟青史系统新功能。” “与子同行，可消耗因果点带一名圣贤往返于其他时空，期限一个时辰。” 殷阳听得心头一震！ 这功能言简意赅！ 也就是说自己以后可以邀请不同时空的圣贤互相battle！ 卧槽！那这嘴炮功夫不是比《奇葩说》还激烈！ 不过目前当务之急是先把书院修复。 殷阳对于奖励早已轻车熟路，获得的因果点与上次剩余的五十点加一起一共已有一百点。 他的目光在讲堂、藏书楼、斋堂、射圃几个区域游离了一下后，最后指向了藏书楼。 “系统，升级藏书楼！” 第143章 人之道 书院西北角。 青苔泛起的潮湿石阶上，九层藏书楼正静默地晒着太阳。 岁月的侵蚀在这座硬山顶重楼式建筑的身上留下了斑驳痕迹。 外墙原本的朱红已褪去，露出了灰白的底色，仿佛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 木质的窗棂上，雕刻着似龙似凤的图腾，只是可惜经过风雨的侵蚀，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如同一段被遗忘的传说，只留下依稀的轮廓让人遐想。 透过窗棂，楼内的书架排列得密密麻麻，每一排都承载着历史的厚重。 书籍的封面，或因年代久远而泛黄，或因虫蛀而破损，阳光照射入空间，能看到纷飞的灰尘正在流光飞舞，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古老的故事。空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纸张的霉味。 这是时间的味道。 就在这一刻，从地基开始，云雾缭绕而起自下而上，一层一层地覆盖着藏书楼，似乎一条白蛇层层紧紧包裹住了这座垂垂老矣的藏书楼。 白蛇连天接地，将藏书楼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是此番变化十分轻柔，竟未发出任何声音，似乎在看一部美轮美奂的无声特效电影。 白雾到达藏书楼六檐挂角后速度不减，竟然直接连通高天，形成了登云梯的奇观！仿若白蛇登仙，又似乎有天人下凡！ 随着这道白雾迅速上浮，最底层的地基处最先脱离了白雾的遮掩，随后由下而上一层一层粉墨登场！ 此刻朱红色的漆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窗棂上的花纹也显的栩栩如生，红凤青鸾羽翼吸张，似乎下一刻就要振翅而出。 不仅如此，此刻内里书架上几百年的时光沉淀此刻一扫而空，而每一面书架侧面竟然隐约有一枚阴刻符咒，散发出的气势将空气中的浮灰直接整个震开！ 而在藏书楼的每一层向阳处，已经整整齐齐摆满了酸枣木制的书椅，而墙上每隔几步就有冷光幽然明亮，竟然有鸽子蛋大的夜明珠镶嵌其中！ “谭先生，这名山楼就是您的道场，日后若有学生前来取用书籍，还需麻烦您来经手。” “这山主实在天人之资，这周天搬运之术闻所未闻！山主放心！我必将履行职责，好好守护典籍！” 谭先生刚刚随殷阳巡行了整个藏书楼，生前就酷爱读书的他此刻觉得自己就像龙入沧海一般逍遥，此刻看到门口一副楹联后对山主肃穆行礼。 亘古不磨，片石苍茫立天地；一峦挺秀，群山奔赴若波涛。 殷阳望着眼前这位前辈，同样庄重回了一个大礼。 君子之心，天青日白，秋水澄镜。君子之交，合则同道，散无恶语。君子之行，野草朝露，来也可人，去也可爱。 有谭先生镇守书院中枢，浩然正气必会遍布华庭！ 自从上次自己以“任鸣”的名义捐款以后，账户还剩一亿元，不过p站的资金和卖书的费用又到了五千万，自己照例还是捐了出去。 看着账户上一后面的十几个零，殷阳决定提升一下自己的生活质量。 于是他果断在拼多多上买了几件不同风格的汉服和唐装。 要不是这几名阴神不会用手机，高低他还能再砍几刀。 这几名阴神此刻正在书斋的院子里自行修行，书院平常也没有凡人进来，应该不会影响什么。 只是殷阳刚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了敲门声。 此时听到院门被拉开的声音，一位穿着西格玛西服正在抬头欣赏那面大篆字迹牌匾的胖子满脸笑意地朝殷阳伸出了右手。 “您好您好，殷阳先生是，我叫王大锤，是政府文化保护处的人员。” 殷阳望了一眼面前这名陌生的胖子的眼睛，也礼貌的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 王大锤的右手十分厚实，而且柔软。 相书有言，手软如棉，大富之人。 就是眼神没有力度，游移不定，看来平常精神亏损有点多，夜尿频繁。 “是这样的殷老师，我这边代表政府来向您沟通一下古宅保护的问题，这位是叶真，负责信息采集这一块，具体能否进屋详谈？” 王大锤将证件递给殷阳的同时也伸手介绍了一下身边一位和殷阳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年轻人带着鸭舌帽，一样笑容灿烂，双手还提着一箱特仑苏和一箱蜂蜜，看来是有备而来。 “殷老师您好，我叫叶真，很高兴认识您！” 他直接朝殷阳鞠了个躬，表情十分真诚。 殷阳看了一眼工作证。 何有乡文物局，王大锤。 自己之前听外公说过，他曾经也去政府申请文化遗产保护，但对方却认为书院未达到保护标准，外公还因此愤愤不平。 没想到自己因为直播节目，反倒把自家书院的知名度拉起来了。 殷阳心中不禁感叹，果然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 “是这样，我来这里也是为了现场考察一下书院现状，小叶本身也是您的粉丝，所以后续也由他跟您对接。” 王大锤见自己已经完成任务，朝两位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会客室里，此刻茶香缭绕。 冰红茶香。 一脸古怪的叶真左右张望不断唏嘘：“我慕名阁下已久，每期节目都被里面的故事感动的一塌糊涂，所以一直想找机会拜访一下您。只是没有想到殷先生的书院的确别具一格啊！” 叙利亚战损风和中国古典风格的糅合，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组合吗？ 殷阳倒是大方承认了书院的不足：“叶先生说笑了，我这还不是因为没钱装修嘛，反正细水长流，我也不急。” “殷先生修复书院的初心让人钦佩，这个书院的确属于历史悠久的文物建筑了，所以领导在看了节目以后十分重视，就安排我到现场做一番了解，如果符合要求的话我报给上级批一笔资金下来给您做修缮。” 殷阳一听，好事啊！ 虽说自己如今不缺钱，但若是政府有意向扶持文物建筑修缮，自己也乐意与家乡政府之间结个善缘。 不过这也来的太巧了。几十年都没有动静，自己做了节目就有政府人员前来扶持。 第144章 鬼子进村 如果政府有此意向我作为书院继承者十分感谢，相信我家长辈也会十分认同，就是不知道具体需要如何报备呢？” 叶真以十分标准的普通话回答道：“我对节目制作和古典文化研究都很有一套，之前就自己花钱到宝岛待了整整三年，就是为了研究民俗文化。” 说到此处，他望向殷阳的眼睛真诚说道。 “殷老师，接下来你就会听我的话。” “第一个要求，就是不要打扰我在书院的调查。” 殷阳先是眼神一阵迷离，随后呆滞下来沉默了一会慢慢点头。 他望向这名身后浮现富士山的男子，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笑道。 “叶先生，您可是我开播以后第一位来我书院做客的观众，我挺好奇您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神通广大啊！” 日月书院虽不像各种富人区一般有重重守卫，也并非军事机关，但经过前面几期节目后，殷阳与陈老爷子商议，暂时将各大导航软件上的定位都关闭了。 毕竟一来书院做节目时要避免受外界影响。 二来书院许多设施还没有修复，也不适合像公园寺庙一样作为网红景点吸引太多游客。 殷阳更希望观众关注自己节目里表达的思想而非仅仅是形，就如同各大宗教重要的是思想而非是泥胎木偶。 书院乃传道授业之所，前世那些沾上“网红”前缀的红尘之地，多与利益有关，殷阳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复原的书院最后成了所谓的网红打卡点。 要不是书院并非杀伐之所，他甚至考虑过将黄埔书院的对联贴到门口。 看着殷阳一脸好奇地望向自己，叶真也是一脸唏嘘。 “您不知道，我家祖辈就住在您前面那条街上，后来民国时期武汉沦陷，祖上就逃难到重庆，几经辗转后就在那里安了家。只是我从小就听家里人谈起老家门口有个书院，所以这不是趁着端午长假前来寻祖了吗” 说到此处，叶真轻叹一口气，语气唏嘘。 殷阳也是陪着叶真一起叹气：“您这一说，我也心有戚戚，这书院听我外公说从他小时候就在了，后来经历了社会动荡，原本住在这里的老住户也纷纷离迁，从以前络绎不绝的借书到如今的门可罗雀，书一直没变，变得只是我们这些尘世中人啊。” “这样，您先在书院逛逛，西北角有一面碑文记载着书院的历史，我也有些事要去处理，后续有什么问题到时再说。” 叶真大喜，脸上还是一脸诚惶诚恐地表情回道：“好的好的，我自己先在书院逛一下，说实话在城市待久了，一进您的书院就感觉浑身舒泰，果然是风水宝地啊！” “呵呵，叶先生谬赞了，不过提醒叶先生一句。” 殷阳说到此处神情古怪地望了一眼门外：“你也知道，这里山林凋敝，人迹罕至。书院之前又荒废已久，您要是害怕的话就不要在此过夜，上次还有邻居说听到我院子里有鬼唱歌的声音” 殷阳声音越说越低，千叶真二心里觉得好笑，心里也看不起这名声名鹊起的年轻人。 原来是个普通人？看来昨晚这个书院的异样他并不知情，那自己正好可以自己探索一下这处禁地。 只是表面上叶真还是喃喃道：“是这样啊不过我身为唯物主义战士，还是想挑战一下自己的软肋，所以还是决定在这里住一晚上。话说您难道不怕吗？” “当然怕啊！但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况且我也没见过鬼，所以就还是待在这里咯。” 殷阳叹息一声后朝叶真微笑道：“既然叶先生已经决定了，我就腾出一间客房给您，要是晚上有什么事也记得及时叫我。” 望着殷阳离去的背影，叶真眼睛微眯，松开了右手负后所捏的如意印。 自己刚才在和殷阳对视的时候，就用心理暗示结合搜魂的法术稍微晃动了殷阳的潜意识，果然殷阳被自己催眠了。 这种法术神气波动极弱，只对心智薄弱的人有效。并且由于利用了人的潜意识，所以很难被认定为法术，即使被其他人发现了也可以巧言善辩。 华夏的法术也不过如此，现在这书院就是自己的后花园了！ ------------------------------------- 晚上十点。 千叶真二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包黄鹤楼，接着熟练一甩叼在嘴里。 随即右手打了一个响指，烟头先是如星子一样一明一暗，接着就飘荡起袅袅白云。 “支那的烟，果然没有我们好抽” 千叶真二朝着面前的碑文轻吐一口烟圈，回头观察着书院的堪舆。 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 自己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这个殷阳的祖辈不简单！ 仔细查看着面前的碑文，其中写着“矛氏之举，忠孝兼之矣。初，矛公以郡教授为检察使督卫辉河南饷，迁转运司使，讲学洛西，着《易解中庸注》《皇极经世图说》《圣贤心学编》诸书以终。” 想到此处，千叶真二眼中同时流露出忌惮和兴奋的神色！ 自己这个计划果然可行！ 上级要求自己摸清楚殷阳的情况。 自己若是强行跑进来，一定会引起那个老头子的警觉，不仅探查不到书院的秘密，反而打草惊蛇。 但熟悉中国人体质的自己只要找到本地合作者，就能暗度陈仓进入书院，还不会引起殷阳的警觉。 只是有些奇怪，昨晚那只四象白虎似乎院子内的四面都没有看到，只有一面空白，似乎它们是保安，只负责外围。 哟西，正好方便自己等下对殷阳下手。 殷阳自己一个人在书院，做节目都是三四天一期，自己现在已经控制了他，等下去他房间神不知鬼不觉下毒，等昆仑修行人发现时，自己早已在回东京的飞机上了。 他们再厉害，难道还敢御剑追飞机？ 第145章 洞中数日 斯阔以！ 千叶真二陶醉的吸了吸鼻子，隐约之间已经闻到了粉嫩嫩樱花的胭脂香。 东京的妹妹花魁们！哥哥来了嘿嘿嘿! 等等！前面是什么玩意儿？ 下一步正准备夜探殷阳的千叶真二此刻却陡然看到远处的石桥上隐约现出一个背影。 浓雾弥漫遮蔽了整个石桥，那个身影却是一动不动。 纳尼？殷阳这书院里还有别的客人？ 毕竟是暗杀，要是被人发现了就只能全部暗杀了。 千叶真二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眼神散发出杀意！ 但紧接着下一秒他就呼吸一滞。 面前这个身影似乎发现了自己，身形微微一动，竟然直接脚不点地平移了过来！ 夜色迷离，雾气翻滚！同时有金属盔甲拖地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鬼？” 一分钟前，会客室中。 殷阳望着面前一动不动的千叶真二，面无表情，只是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屏风后舜存几人闻声缓缓走出。 “山主，刚才真的好危险！此子伪装极其高明，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对您使用迷魂术，心机太深了！” 观看到全程经过的舜存此时轻轻皱眉，望着被术法反噬的千叶真二面色凝重。 她是狐妖出身，对于神魂魅惑之术属于天赋本能，自然知道千叶真二刚才那一手如何驾轻就熟。 法术不在于威力如何，而在于如何精妙，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很多时候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而最让她惊讶的却是殷阳。 昨晚大家宾主尽欢，殷阳也向他们请教了一下方外之事。 在场每人虽然都不是人道众生，修行之法各有不同，众人虽然有点奇怪，但想到山主或许是好学也就各自说出了自己的心得，包括和自己也聊了一下《聊斋》里狐妖的法术真假。 “幻术并非凭空而生，就像现在所说的心理学，许多法术其实是影响人的潜意识，通过改变人的神来让其不知不觉地陷入到幻境中。最直接的对抗方法就是用镜子，这也是寻常人家风水挡煞的方法。” “其次就是心房死守，这样就能避免被施术人乘虚而入，毕竟人的警惕性上来后，除非精神力相差太大或者被其言语攻心，否则不会落入幻术中。这也是为什么佛家修行里定力深厚不会为幻术所迷的原因，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舜存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哦，我之前考了二级心理咨询师证书，还去宝通寺听过法师讲经，可惜后来我们进去也要收门票，我就没去了” 山主之前明明直言不讳自己不擅长幻术，可是现在露的这一手实在让舜存怀疑。 这山主是不是网络小说看多了，这么喜欢扮猪吃老虎？ 此刻殷阳也是心里噗通直跳。 妈的！ 自己刚看到这人就有点额头直跳。 不过想到要挑战一下自己的软肋，所以将计就计将他引到了书院，看看江湖手段。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自己还学了点保命法术，就当练兵了。 书院是自己的主场，真要是有什么意外还能开启阵法打110。 只是没想到这小日子竟然这么阴险，不知不觉就想迷了自己！ 自己当时看到他的眼睛突然如深潭一样瞬间觉得一片恍惚，只是不知为何心里陡然又一阵清明，竟然将法术原封不动的反弹了回去，恰好让这小日子陷入了幻境。 难道天元丹法工夫对神识还有保护？ 对了！里面似乎的确有一篇镜心识的心法，讲求忘我守一，六根大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说不定还能套点情报！ 他沉吟了一下，端起书斋里的双耳青铜龙洗盆，朝里面倒满水后，骈指默念道“三界六道,唯自心现。水月镜像,岂有生灭。”随后轻点水面。 随着波纹无中生有，整个水面涟漪阵阵，竟然浮现出千叶真二仔细检查墓碑的画面！ “住手！” 殷阳此时抬头望向千叶真二肉体，突然摆手阻止道。 此时的邓将军和杨将军状态十分不对劲，两人一脸怒气腾腾地望着千叶真二，握紧的拳头棱角愈发分明！ “山主！你应该知道它们当年对我们同胞做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下手？” 邓将军听到殷阳的声音后牙齿咬紧，悲愤地大喊道！ “是啊山主！我只恨自己不能远渡重洋！如今他既然专程送上门来还先下手为强，我们以牙还牙难道还要有所顾忌吗？” 杨将军松开了要箍住千叶真二脖子的脖子，同样眼神通红地激动喊道。 国仇家恨，就算死去了那么久，依然存留在自己的灵魂中！ 此人一进书院，他们两人就爆发出一股杀意！若不是山主劝阻，早就抄家伙上了！ 况且这很明显是对方要对殷阳下手，就算自己这边动手也理由正当啊。 “遇文王，施礼乐，遇纣王，动干戈。” 殷阳此时坏笑着望向两位将军。 “他明面上的身份只是游客，如果就这样把他在书院里干掉了对于我们也是麻烦，毕竟如今是法治社会。” “况且对于这种修行人，一般方法对付他们没用，更要警惕他们身后对我们政府借机闹事，我们虽然不怕，但也不能给授以话柄。” 说到此处，殷阳望向手边的《阅微草堂笔记》，又看了看面前的几位鬼雄，嘴角一歪。 “不如我们好好玩玩。” 等到殷阳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后。 几名阴神都不自觉倒吸一口冷气。 “山主天人之资！不世英才！”邓将军双手抱拳，慨然赞道！ “山主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杨将军竖起了大拇指。 “小殷啊，龙哥我本来还不怎么待见你，但听到你这蔫坏的点子，龙哥我很欣慰。”全身湿漉漉的敖洞庭此时双手抱胸，点点头拍着殷阳的肩膀说道。 殷阳遥指邓将军和杨将军，两下轻点以后引向盆中，盆中梦境里随即就出现了他们两人的身影。 接着殷阳站起身，从眼神晦暗的千叶真二胸口突然拈出了一只紫色千纸鹤。 “卧槽！放开我！信不信我薅你头发！我生气起来我自己都怕的嚎！” 紫色千纸鹤一阵颤动，不停用翅膀扑哧扑哧拍打着殷阳的手指，同时竟然发出了一阵东北话的神识波动！ “式神？” 张机眼神一眯，一口就道破了千纸鹤的来历。 “这人的身份，看来是日本的阴阳师了。” 第146章 斗法 式神，本就是灵体所附纸上。华夏古代也有撒豆成兵剪纸成马之术。 “式神”这个词是日本原创还是中国传入已是不可考了，通常且认为是“日本姜子牙”安倍晴明首先使用，并为其直系后裔土御门家族传承，并成为江户时代土御门神道的重要组成部分。 现在主人被制，千纸鹤依然没有任何法术，看来并非攻击性的式神。 殷阳最近恶补了许多玄学知识，此刻对千纸鹤露出了乌蝇哥的表情屈指弹一下它。 “我问，你答。你的主人到书院来有什么目的？” “呵呵！” 千纸鹤却是脖子一梗，泛起一阵冷笑。 “支那人，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什么叫武士道精神！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好！我十分佩服你们的武士道精神！士不可以不弘毅，看来你是个汉子！” 殷阳赞同的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印有足球宝贝的防风打火机。 “大王饶命！我上有八岁老母供奉，下有八十岁子女要抚养，好汉不要灭口！” 千纸鹤瞬间跟触电一样簌簌发抖，一口堪比天津贯口的信息竹筒倒豆子一般坦白了出来。 “我家住北海道西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随着千纸鹤说完经历，殷阳揉了揉伸缩地有点酸的脖子总结道：“所以以后不仅仅是阴阳师，还会有其他国家的人暗度陈仓来我这里找茬是。” “不错，东方被压制了那么多年，你们之前几代人都被成功洗脑为文化自卑，如今你的节目横空出世引起这么大的反响，无论是西方国家还是日韩都不会让你的节目安稳播出的。毕竟思想上的影响比起武力上的影响更加深远。” 此刻座前的几名阴神都面色凝重的望向了殷阳。 虽然没有说话，但听完式神的坦白，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笼罩了所有鬼的内心。 毕竟涉及国运，他们不过是一介鬼修，想起昨夜殷阳对他们坦诚的心愿，心里不仅愈加沉重。 即使山主法术通玄，但在国家与国家、文明与文明的争斗面前，法术并没有什么作用，而更重要的，是人民，是大势。 ------------------------------------- 此刻千叶真二的元神内景中。 深夜的雾气愈发浓厚，甚至掠过枝叶后在上面都留下了一连串水珠。 望着从石桥上飘过来的两道漆黑身影，千叶真二虽惊不惧，甚至跃跃欲试。 毕竟他可不是普通人。 作为日本国内顶流阴阳师，封印的厉鬼不知凡几，就算国籍不同我也不怕！ “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 嘴角一歪的千叶真二大喝一声就迎了上去，同时双手交叠，手指宛如天女散花一般迅速结印，让人眼花缭乱！ 随即他便以一记不动明王印直接双手轰在了首当其冲的盔甲鬼胸前！ 此乃密宗法印！至刚至猛！持智慧剑，断烦恼根！ 自己曾以此印将将门首冢里脱印而出的怨灵平将门阻挡一炷香时间！ 只是随着自己双手清晰感觉到盔甲上那湿漉漉的触感，千叶真二嘴角的冷笑突然有点僵住了。 怎么没反应？ 同时盔甲鬼也一动不动，似乎有点迟滞。 对敌经验丰富的千叶真二立马变印！再次捏出了九字真言！ 为了有效果他顾不得暴露身份，甚至直接用日语念出“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 那动作！那发音力度！不知道比如今电影里流量明星好多少！ “吼！” 千叶真二霸气十足地再次砸出手印轰向面前两个厉鬼。 一道清风拂过。 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滴汗从千叶真二的额头滴落到地上，碎落一地琉璃。 就在这难言的沉默中。 面前的盔甲鬼盯住千叶真二，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扳手。 “八嘎！怎么回事？为什么法术没用！” 千叶真二此刻顿时有些慌了！ 自己明明使用了法术，为什么现在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立马一个后空翻拉开距离，当机立断朝大门跑去！ “救命啊！有鬼啊！” 逃命！不寒颤! 只是他的面前又出现了一名穿着军棉袄的身影直接堵住了他的退路，同时肩上扛着一根和人一样长的锤子。 “小日子，你特么跑啊！” ------------------------------------- 殷阳此时沉默了一下，突然放开了捏着千纸鹤的手指。 “我在做节目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预想到会有这一天了。” 文化战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但更加杀人不见血。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殷阳想到敌人会在暗处下手，便一直深居简出，尽量不与其他人接触。 并且他对于对方这些手段并没有太大的惊讶，毕竟相处敌对地位，对于对方会使出什么阴谋，自己已经在上一世的读书学习中积累了大量经验。 阴阳二面无非威逼利诱，一个从外部摧毁防线，一个从内部攻破堡垒。 “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殷阳慢慢念出这句诗后，朝着担心望向自己的阴神展颜一笑。 “我这两天看新闻，发现一个很好笑的现象。马斯克发星舰，就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嫦娥六号挖月壤，就是‘月薪三千与我何干’。这种思想无法用法律来约束，只能靠教化来纠正。” “教化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不仅没钱赚，还会被威胁。不过我记得九阳神功心法说，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我也向各位坦白，之所以想结交诸位便是考虑到人身安全问题，毕竟若是凡人担任夫子，不可避免会承受相关压力和威胁。况且” 殷阳望向了谭先生。 “我为天下人做事，此心只有天下人知。不管对方如何手段，我只以阳谋破之，好好做好节目，大势不可逆转。” 谭先生眼神熠熠生辉，望着殷阳，轻轻张了张口，又叹息一声。 “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不如今也” 第147章 你有本事开门啊 殷阳此时大袖一挥！ 书房画有二十八星宿图的屋顶瞬间如荷花绽放，露出夕阳西下日月并明的天空！ 全身皮肤缓缓浮现淤青的千叶真二瞬间就被一道平地之风卷起丢出了书院！ 殷阳接着再次反手一挥大袖，天花瞬间闭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被顺风快递的千叶真二吐着白沫陡然惊醒！ 他先是茫然看了一眼天色，似乎奇怪自己不是在晚上吗，怎么突然来到了白天？ 接着他伸出左手手背擦干了嘴边的白沫，左右环视了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书院的青石台阶上，身侧两只一米高的石头狮子很奇怪的都面朝着他。 “老大，你终于醒了！”千纸鹤在千叶真二的肩膀上不断扇动翅膀，语气激动。 千叶真二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着了殷阳的道！ 自己还在长老面前夸下海口说自己一定能把殷阳拿下 可此刻的现实无情地给了自己一个大逼斗！ 久违的挫败感席卷了自己的内心，竟然让千叶真二有些迷茫。 难道殷阳真是天才？ 等等，不对 要知道自己可是阴阳寮年轻一辈的执牛耳者，即使是与雾鸦神社的神女比试中自己都能不落下风，怎么可能被一名支那的主播一招反制？ 更何况自己只是因为谨慎起见才使用幻术，根本没有预料到殷阳也是一名修行人，这次试探出他也会法术，反而是意外之喜！ “那个，殷阳还要我给你带个话” “什么话？” 千叶真二终于不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站起来，转身望向那两扇双华凌龟背门，眼神渐渐眯了起来。 “他说，勿谓言之不预。” 千叶真二浑身陡然一震！搭下的刘海都被这阵源自身体的气浪吹的上下纷飞，好一会才慢慢趴伏下来。 “有意思很久没遇到过这么好玩的位置了。支那果然不愧是人类文化的宝库。” “千叶，你把我中招以后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我，不要漏过一点细节！” 五分钟后。 千叶真二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既然已经摊牌了，那我用法术斗法也没什么顾忌的了！” “语气这么狂，勿谓言之不预？既然幻术没用，那就直接杀进去” 千叶真二右手五指轻轻按在了书院的院门上。 “真二虽然没见到殷阳出手，但我觉得就这样上似乎不太好？毕竟我们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千鹤在空中不断飘动，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八嘎！他竟然敢将我扫地出门！这是支那人的待客之道吗？况且天高皇帝远，我们只要速战速决，只要抹除殷阳的意识，看他还怎么做节目！” “轰！” “报~山主！外面那个小日子他竟然想强行拆门！” 敖洞庭哼哧哼哧地跑向正听到动静朝书院门口走去的众人，随即学着昨天看的电视剧片段单膝跪地，先是一抱拳，随后指向了不断发出拆家动静的前门汇报道。 “这小日子反了天了！在华夏土地上欲行不轨，被山主发现后竟然还敢当众行凶？” 谭先生重重一拍廊柱骂道！ “果然不愧是小日子，有小节而无大义。山主，需不需要我出手教训他一下？” 敖洞庭缓缓抽出了腰间刚刚在荷花池淤泥里发现的一把戒尺，表情邪笑地伸出细细长长的红舌头舔了舔。 殷阳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敖洞庭，回头对舜存嘱咐道：“舜存，你好好管管你弟弟，别学电视剧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剧情。” “” “这种事还需要你们出马吗？话说这小日子脑子也不清白，大白天的搞这种踢馆行为，真是搞不清楚版本现状” “钢琴住了几个妖，邮箱住了几个魔” 殷阳接起电话：“喂？陈老啊，对对对，我正准备报警的，啊您已经报了？谢谢啊！对了陈老，我马上有一笔小钱额外收入马上就到账，到时请您吃个饭啊。” 殷阳挂上电话，大手一挥。 “走，我先去换个衣服，然后再去收尾款。” “轰！” 又是一声振聋发聩的轰响！ 书院大门一阵抖动，枢纽处更是发出了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千叶真二此时双臂袖子撸起插在腰上气喘吁吁望着面前纹丝不动的大门，双臂上纹有飞龙和白象的刺青手上散发着常人不可见的淡淡金光。 出鬼了！ 这大门自从自己第一次轰击后就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每一次都好像要马上垮塌，可自己已经连着轰了五分钟，面前这门除了不停簌簌掉灰以外却没有任何要垮塌的反应！ 这怎么可能？ 自己的龙象符咒可是实打实的十龙十象之力，自己甚至亲身试验可以轻松单手举起横纲级别的相扑选手并双手抛起接住！ 但此刻区区一座书院大门竟然自己全力轰击都打不开？ “你！停下！”此时两名阿sir接到报警后马上赶到了书院门口，老远就看到一个神经病不停的拍打书院大门，跟雪琴似的。 一名戴眼镜的阿sir打开了肩上的执法记录仪，另一名稍微身形旁硕一点的阿sir则和突然出现耷拉着拖鞋一路小跑来的陈图南点了点头。 “您好，是您报的警是？” “对对对，你看这神经病一直在那里敲门。” “您和殷阳有关系吗？” “我是书院负责人的拜把兄弟。”陈图南一边啃着西瓜一边说道。 “警察同志，你看他不仅扰民，还打算强闯民宅，是不是要处理一下？” “是的，这人的精神状态可能有点问题，我们先把他带走。” 阿sir看着千叶真二双手的纹身，眼神冷冽了起来。 在国内，身上有纹身的，基本上都有案底。 更何况这个陌生面孔，很有可能是跨省潜逃的罪犯。 一名警察走到千叶真二身后，敬礼说道。 “你好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 千叶真二回头瞟了一眼警察的制服和编号，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在他国领土，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不满地嘟囔道。 “八嘎！支那人狡猾狡猾滴！” 第148章 你有本事打我啊 一听这话，两名警察血脉压制本能激的他们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你好，我们接到报警，你涉嫌强闯民宅和破坏国家文物，请跟我们回去走一趟。” “放屁！我只不过是敲门！哪来的破坏文物！你们只那人也太无耻了！” 闻听此言，转身望向两名警察的千叶真二一挥手臂大吼道！ 他激动地伸出食指把大门戳的咚咚直响！ “就这破门！老子都敲了十分钟，连个油漆都没掉！你们信口雌黄说我破坏文物？拿证据来！” “吱”突然一道奇怪的声音传来。 站在千叶真二面前不断压抑怒气摆弄执法记录仪的两名警察突然望着千叶真二身后，眼睛越张越大！ 感觉身后手指头触感一空的千叶真二也是心里一阵奇怪，缓缓回头。 那扇看起来重达数斤的双花棱龟背门此刻如同慢动作一般竟然脱离了门轴，缓缓朝院内倒去！ 就在千叶真二渐渐缩小的瞳孔中，整扇大门轰地一声砸到地面上，激起烟尘和落叶无数！ 甚至连周围的石砖都被砸地嘭然作响！ 千叶真二目光呆滞地看着门倒下后出现在前院影壁前的殷阳和一群陌生人。 再如同机器人般缓缓扭头望向自己的右手食指，嘴巴慢慢张开。 自己什么时候功力大增到如此恐怖的力度了？ 而头戴黑色瓜皮帽和金丝墨镜的殷阳此刻轻叹一口气，穿着一身青衣唐装朝门口走去，蹲在砸在地上的大门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了一下，无视呆滞的千叶真二朝两名警察拱手道：“两名阿sir，执法记录仪都把他的作案过程拍的很清楚了？” “这门和地砖都是老古董，从三国时期就传下来了，这赔偿费用到时候肯定需要这小日子赔的。” 两名警察也是面色严肃地一边对着地上拍照取证一边说道：“殷先生，您放心。这个案件性质非常严重，毕竟您家这源自春秋战国的老古董被这位来自日本的先生破坏了，这是一起非常严重的外交事件，友邦惊诧！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殷阳欣慰地点点头，然后朝着正在吃瓜的陈图南比了个ok的手势：“也谢谢陈老仗义相助。” 陈图南无所谓地摆摆手：“小事，都是邻居嘛。对了，到时我再给公安局提供一份你们家的文物证明，你这门说起来真有点来头，要从盘古开天地说起了” 千叶真二此时似乎反应到了什么，浑身气息如同压抑的富士山一般蠢蠢欲动！ 这一刻，他似乎听懂了那名的士司机说的“做笼子”是什么意思。 他满含怒意的眼神从左到右顺序扫过面前四人，最后盯着殷阳紧咬牙齿，从嘴唇中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卑鄙！” 殷阳闻言轻轻低头，墨镜后的眼睛也迎向千叶真二，同样吐出两个字。 “神金！” 没事干拆人家门玩，要不是自己有准备还真被打脸了，这不狠狠敲你一笔能行？ 想到这里他突然掏出手机按了按：“对了，现在汇率是1人民币 ≈ 216911 日元。你这边记得赶紧赔钱啊。” “你！” 千叶真二全身真气迅速凝聚于掌心，抬手就准备劈向殷阳面门！ 他此刻心中有一道十分诱惑的声音！ 一命换一命！ 只要自己轻轻递出一掌，自己就会成为大日本帝国的功臣！也会成为阴阳寮最出名的入世大法师！ 只是，自己的宝贵生命，值得为了这位无耻之人而被拘留于支那吗？ 况且此人如今如日中天，杀他不难，可自己在光天化日下当众行凶，到时在支那的强烈抗议下，政府会不会弃卒保帅把自己丢到这里抚平群众怒火 望着嘴唇颤抖怒意勃发的千叶真二，殷阳朝后摆了摆手示意陈老和两名抽出警棍的两名警察不要慌张，接着嘿嘿笑道。 “千叶桑，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想当自己民族的英雄，还是想当一辈子的懦夫，现在可要想清楚了。” 千叶真二眼睛一跳，瞬间被殷阳的话语给有点整不会了。 这到底是让自己下手还是不下手？ “不下手，可就没机会了哦。有本事你来打我啊！”殷阳看着千叶真二不断颤抖的右手，直接把头靠在了他的右手下方！ “你！” 激的千叶真二自己下意识把右手抬高，气血激荡之下直接吐出一口热血！然后捂住自己胸口踉跄了两下。 “哇！没想到还真有人可以把自己气吐血！小生佩服佩服！” 殷阳动作敏捷的赶紧躲过了血口喷人技能，随即理也不理面色萎靡的千叶真二，对两位面容呆滞的警察笑道：“两位阿sir，就麻烦您将这名国际友人带走审查，顺便再给他加一个行凶未遂。” “放心，我们一定会秉公执法的！” 戴眼镜的警察点了点头，对千叶真二说道：“你好，请跟我们走一趟，这件事性质非常恶劣，我们会立案侦查。” 望着远远离开的三道身影，陈图南望着吹口哨的殷阳忍不住跳起来敲了他一板栗。 “你小子真是老鼠舔猫逼！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是怎么学的？” “头乃诸阳之汇，这阴阳师不管人品如何，功力可是实打实的！他那龙象之力要是真的灌到你头上，你头当场就会跟西瓜一样爆开！要不是你挡住老夫，老夫差点就要在凡人面前动用法术了！” 殷阳此时揉着长起来的大包嘶吼嘶吼地吹着气，只是眼神温和地望向吹胡子瞪眼的陈图南：“陈老，我这不是心里有把握他是什么样的人才敢兵行险着嘛” “千叶真二我虽然接触只有刚才那一会，但听其言观其行，按照老祖宗教的相术，喜怒哀乐，有动于中，必行于外。他的眼神左右游移，而且是潜入书院，所以我断他一定不敢和我硬碰硬，所以就试了试他。此人如果不当面打压他，日后也会遗患无穷。” 陈图南瞪着眼睛望了他一会，发现他眼中并无惊惶之意，不禁好奇问道：“所以你不是跟他赌命？” 第149章 历史的天空 “当然不是” 殷阳贼头贼脑一笑，心中默念穿越之前就听说过的道家护身法咒。 一道肉眼可见的金光渐渐浮现，在殷阳的身周勾勒出一圈淡淡的轮廓！ “我也怕疼啊，所以就提前心中念了护身咒” 诵持万遍，身有光明！ 一卷神光咒 物象空中有 。念动金光咒 万神都拱手 ！ “好小子，你这修行速度还是人？” 望着眼前金光璀璨的殷阳，内心感叹这是什么妖孽的陈图南赶紧关上天目阻止道：“行了行了！又不是开演唱会，你整的跟电灯泡一样一闪一闪干嘛？” ------------------------------------- 殷阳回到房间，打开了《经纬古今》的直播间。 此刻直播间已经在他的设置下不间断的播放中华文明从古至今的各种文化概念和习俗。 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 如果宣传枝叶，就算播几百年都播不完，所以殷阳果断从哲学层面开始普及文化概念。 这样观众们只要掌握了渔网，自己就能去抓鱼，还不会被各种国学大师骗的腿瘸。 毕竟借着模棱两可的高大上名词来忽悠人，接着狗尾续貂露出自己利益钩子的套路从古至今就没有断过。 特别是思想层面更是鱼龙混杂，没有辩证思维的普通人很容易就被带偏思路。 只是殷阳发现下面评论区已经多出了不少催更的帖子。 “《经纬古今》第五期什么时候播放啊？殷阳还没休息好吗？” “对啊！我家驴都能拉磨了，怎么殷阳还没想到灵感？不要误会，我不是说殷阳拉，我是指在场的各位都很拉。” “你急什么？殷阳每期节目都言简意赅，传授的都是思维方式，我第一期的内容都还没消化完呢，你以为是追剧看个乐呵啊？” 殷阳摸着滚轮往下翻看着帖子和新闻，也在寻找能和下期主题契合的灵感。 此时下面一个帖子突然吸引了视线。 “汉武市慈善总会昨日又收到了一封厚厚的挂号信，白色的信封上，署名“任鸣”，落款地址是不存在的阴阳路1号。” “国家三四线城市及县乡镇儿童都收到了这名匿名男子的捐助，值得一提的是，这名男子捐助的粮油米面上都印有传统文化中的名人名言。” 殷阳打开照片，发现中粮米袋上即印有拼音标注读音的正楷“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而配发的扫帚上则印有金色正楷“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还有一些配发的农具如钉耙上则印有“人间那有这般兵，世上更无此等铁”以及猪八戒的简笔画。 殷阳看着看着就绷不住了，他心里马上就想到了王代序所说的寓教于乐，这个点子的确可以潜移默化平常无法接触到文化元素的偏远山村，在其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许多人说世界不是童话，所以宁愿做一名成熟的现实主义者也不愿做一名天真的理想主义者。 但世上有些事就是因为相信的人足够多才会改变现实。 飞星只于夜晚坠落，而它身后，将是黎明的到来。 所以第五期主题对话人物 殷阳陡然想起了那名照耀我华夏千年历史的那颗星辰。 人类历史上，每一颗星辰都不会掩盖彼此的璀璨，但那颗星星，却是历史的天空中不可磨灭的北极星！ 殷阳翻开笔记本，郑重写下了一个名字。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只是古来圣贤皆寂寞，若再选择一位圣贤，或许他们可以把酒言欢？ 他接着又写下了一个名字。 被圣贤称为龙的圣贤。 这还不够！ 殷阳思接千载，视通万里，嘴角一咧又想到了一位圣贤！ 要是他们三人一起打嘴炮，嘿嘿嘿！真刺激！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 三个人通常三缺一，要是人多也热闹点，自己说不定还可以吃瓜 殷阳越笑越猥琐，然后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王代序。 “老王！第四期节目人物我已经想好了！” 正在啃包子的王代序使劲喝了口水含糊回答：“太好了！忘记告诉你，你上一期节目已经获得了国内外许多政治人物的关注！甚至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都发来贺电，所以你这一期一定要给这些老外一点震撼！” “放心！我们沉淀了这么多的岁月，天时地利人和此刻都在我们这边，我们以阳谋推行天下，就是要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 “而且这次，我会选择一个新场景来论道。” ------------------------------------- 晚上八点。 《经纬古今》的直播间准时打开。 就在无数收到节目播出信息的观众眼中，屏幕里先是传来一阵波涛汹涌的声音。 随着镜头逐渐明亮，一席青衣伫立在一处海岸边，望着大海肃穆而立。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一道温和的嗓音就在这波涛声中娓娓道来。 “海，是一座没有墙的城。” “古今中外，千古人杰都曾面对这人类的起源思考天地大道，参悟世事缘法。” 一席青衣的殷阳开始顺着海滩行走，脚下海浪声逐渐变大，一涨一落似乎带有冥冥之中的韵律，似乎诉说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平凡的海浪声。 “有人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有人说，海上明月共潮生。” 此刻海面上动也不动，无数明星倒映于海面，恰似一席波涛荡漾的漆黑绸缎。 “西方的雅典文明，人杰辈出，而在东方故国，更是众星朗朗，今日，殷阳便带诸位去彼岸一睹先秦圣贤的绝世风采。” 随着殷阳袖袍一挥，屏幕中的海天夜色瞬间拉近！ 接着破风声响！ 镜头望向浩渺的海上夜空，漫天星光在急速移动中甚至成了流线型，似乎真的在带领所有观众穿越时空！让观众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待到屏幕中星空变得更加浩瀚璀璨且清晰！ 北斗七星形似车轮，此时斗柄东指，苍龙七宿横亘东方，而更远处则有一颗暗红星象灼灼发亮。 镇星、辰星、太白、岁星、荧惑。 月引潮汐，女有赤龙；天有五星，人有五行。 此时镜头下移反转，远处却不见城市灯火。 视野里没有任何现代化建筑，只有一座电视剧中才能见到的古代城池散发着微弱的火光矗立在比现在更加深沉的夜色中！ 穿越时空特效的身临其境的极致享受让无论是用4k电视观看的土豪还是用黑白电视观看的村民都“嗷呜”一声发出了惊呼！ 第150章 全世界都在说中国话 “aazg！” 一名英国导演此刻在自己居住的别墅中猛地一拍沙发把手兴奋道！ “没想到神秘的东方除了郭凡竟然还有人能做出如此特效！竟然比我请物理学博士作参考的星际穿越还要真实！我一定要去好好拜访！” 旁边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苦笑：“诺然，我是让你分析这节目特效是否你们团队是否能做到的，你怎么还表扬上了？” “nonono，艺术家是有国界的，但艺术没有国界。就像真正的美女可以超越人种的审美。”诺然此时摘下眼镜严肃解释道。 “这个节目的特效或许我们团队花费大量时间可以做到，但很多细节却无法尽善尽美。” 说到此处，诺然指向屏幕中远处那座城垣为夯土筑成的的城池。 “画面的本质是逼真。若是要我来复原欧洲古代，我会得心应手，如果复原阿兹特克文明的金字塔，我就需要研究相关资料。若是做出这类东方文化风格的特效，我力有未逮，因为我无法理解东方文化所说的意境是什么。” “我们文明的艺术起源于油画，偏重宗教和人文，所以我可以根据油画特征去制作特效；而东方文明的特效只有水墨画可以展现，从这就可以看出来这位殷阳导演的文化素养非常高。” 此刻屏幕中的殷阳肃穆望向屏幕，深吸一口气正式掀开了第五期节目的帷幕。 春秋战国，大多数对历史文化不感兴趣的国人只有从历史书上的得到的抽象概念。 所以殷阳决定在开始春秋捭阖卷前，先对所有观众进行必要的科普。 就在这乱世的土地上，殷阳如同一位说书人将所有观众带入了这场乱世烽火中。 “距今2700年前的华夏土地上，公元前770年到公元前476年被定义为中华文明的春秋时期。时有春秋五霸；而公元前475年到公元前221年，被定义为中华文明的战国时期，后有战国七雄。” “何谓春秋？孔子着《春秋》，乱臣贼子惧，以其春秋持平之意，亦是青史永存之纲纪。” 殷阳站在一条土路上边说边袖手一挥，一面绢帛舆图缓缓铺陈于所有观众面前。 “周朝新立，人口不足，疆域辽阔，由于‘人民少而禽兽众’，故以宗法制治国，对远方居民点进行委托统治。” 此时许多观众都是第一次从课本以外的渠道回顾自己民族的历史，看到此处突然觉得以往批判的宗法制好像是当时唯一可行的方法？ “卧槽！如果我是周天子，在当时人少地多的情况下，好像的确只能让信得过的人和亲戚去管理国家啊？而且你们看这地图，就像打游戏一样，许多地方都不接壤，这一来一回要多少工夫？” “的确，我们不能用现代信息交流效率套用古代，那时人民以生存为第一要务，这么说来我就理解了诗书礼乐陶冶情操的积极性，也读懂了《诗经》各国风俗的诗了！” 随着一幕幕简单而淳朴的农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手工艺人制作简单农业和打猎工具的画面显现在屏幕上，殷阳同样娓娓道来。 “血缘、经济、政治互相绑定，早期各国不相往来，呈现自足性和独立性，《诗经》国风便呈现此特点。《道德经》也由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描述。诸子都对这段文明的田园时期表示认可。” 地图上，此时的大大小小的诸侯国仿佛是迷雾中的孤岛，溅落白纸的泥点，彼此相隔甚远。 此时殷阳所处的山野之中，鸟兽呢喃窃窃私语，薄雾弥漫着整个山路如梦似幻。 殷阳亦是眼神缅怀的望着面前这面堪舆地图，就像看着一场千秋大梦。 这是由于生产力的滞后而形成的人类田园时代，人们没有太大欲望，就连车船都没有。 从朝阳落下村落的第一声啼哭到落叶归根繁星满天的最后一声叹息，中间就是人们感悟这天地的一生起伏。 只是生产力的滞后，不代表停滞，终究有一天，量变达到了质变。 此时地图开始逐渐演变，许多诸侯国之间的野地开始逐渐被渐渐变大的诸侯国吞并，代表着当地人民随着生产力发展而逐渐扩张中立疆土。 “然而战争的危机随着生产力发展已然种下，野外开发的新晋财富没有被周天子以官方名义分配，此时渐渐导致了政治权利和经济权利不平等。” “小地主获得的领土大于之前大地主，诸侯财富亦多于周天子财富。当心怀利刃，便杀心四起，人类的贪欲打开，便覆水难收。” 此时殷阳周围隐有鬼哭狼嚎，草丛簌簌飘动，隐隐还有飘忽不定的呜咽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夜色深沉如生铁。 许多观众都默默把脚缩回了被子里。 只是似乎殷阳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就像一只萤火虫照亮着这条战国时期的郊外土路。 《左传》桓公五年（公元前707年），周郑交恶，郑师合以攻之，王卒大败，祝聃射王中肩。 以下犯上以此始。 《左传》僖公十五年（公元前645年），晋受挫于秦，为取悦于民而做爰田，把国有土地赏赐给个人作私有化改革。 以利励民，自此地主阶级蓬勃发展，随后反向冲击宗法制度。 观众看的唏嘘不已。 利益，是一把双刃剑，可以极大调动人的主观能动性，也会让人迷失信仰的内驱力。 观人类历史千年，以利胜者亦以利败；以义亡者亦以义生。 身着灰衣的现代人似对身边异象一无所觉，讲到此处，语气沉重地轻叹一声。 “战争、杀戮、混乱、解体、重组，便是春秋时期主题。政治体系瓦解，人物悲欢离合，只是这幅宏大历史画卷的浅层表象。” 普罗旺斯，卢森堡，比利时布鲁塞尔 许多西欧诸国人民此刻看着《经纬古今》讲到的华夏春秋战国形势，面容逐渐严肃起来。 对于他们来说，因为欧洲历史没有统一，没有了思想粘合剂，思维惯性在千百年来已经习惯了小国寡民，也是最适合他们的意识形态。 即使法国和德国想尝试统一也没有成功。 而此刻的他们看到中国的曾经与自己类似的国情，不禁十分好奇当年的地球另一端是如何生活的。 对于他们来说，中国的历史一样是他们以史为镜的对象。 第151章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 屏幕中的殷阳继续讲解道。 “依据史料记载，春秋时期不到三百年时间里发生了483次战争。列国伐交频频，百姓流离失所。” “旧有社会体系瓦解，所有阶层都在思考存在的意义，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寻找新的出路，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 “所有人都在思考三个问题，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于是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思想流派开始出现了。” 殷阳袖手一拂，一个太极出现。 “首先出现的，是春秋时期的入世流儒家和遁世流道家。” “后续诸子思想皆从此出，如两仪生四象，墨、法、兵、农、名、阴阳、纵横、医，杂。时以儒墨道法四家为显学论道之学，余皆为术。” “关于第一个问题，所有思想流派达成一致，认为春秋崩坏的原因在于旧体系瓦解，例如儒家称之为礼崩乐坏，墨家称之为无君臣上下长幼之节，父子兄弟之礼。” “ 而关于第二个和第三个问题，则成为诸子百家互相嘴炮和借鉴的战场。诸子百家的不同学说，本质就是不同社会阶层对新社会秩序的建议，而所有着作其实可以认同为去诸侯国竞聘的简历。” 此时直播间评论区一名hr突然发言道：“我懂了！其实诸子百家本质上就和现在的职场差不多啊！周朝就是一家大公司，以前很强，所以都听他的，后来崩了，许多部门就开始单飞！” 其他观众一听，纷纷拍着键盘点赞：“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啊！这么一说我突然就读懂历史了！” 如同大公司破产重组，许多之前被大公司网罗的人才和服务于大公司的各部门面临重新就业的思考。 周王室的政治部门在重新就业的过程中必然会表达自己对社会现状的思考，由于负责工作不同必然形成看待社会的不同角度。 班固《汉书艺文志》：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儒家者流，盖处于司徒之官；墨家者流，盖出于清庙之守。 需要注意的是，一个学术流派来源于祖师，不代表传承思想的后代也必须和其政治身份和社会背景保持一致。 所以孔子、儒家、儒教是三个时间线上的不同东西，有同有异，其余各家皆然，我们今天所看到的诸子学说，已互相融合了许多思想，并非最早诸子思想。 为观众先科普了基础的诸子百家思想后，殷阳望向山道远处的一豆游离的火光，开始大步前行！ 月光轻洒人间。 同时幽幽的背景粤语音随着伸手不见五指的簌簌风声夜色飘入了所有观众的耳中！ “明月吐光，阴风吹冷巷道她的眼光，好似星星发光” 评论区爆了！ “卧槽！这殷阳换风格了？好恐怖！不过好有感觉！” “真刺激！找回以前看徐克电影的感觉了！就是这个味！” “不得不说这节目果然更适合国人体质！和《黑神话》一样许多细节传递出传统东方美学！” 甚至许多听得懂粤语的港台观众都大夏天开始蒙着棉被看节目！ “停停停！”殷阳一边腿脚僵硬地越走越快一边浑身寒毛直竖，“系统你放错歌了！这里本来就黑，是要吓死我吗？” bg自然而然换到了另一首曲子。 “人生路！美梦似梦长！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 殷阳此时才松了口气，看着前方越走越快的身影快步跟了过去。 这才对嘛！不然我一个人哪敢走夜路！ 前方是一位看起来七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正左手拿着一根粗糙的木棍右手举着火把赤脚赶路。 赤脚在泥土和石子上前行，头发略显凌乱的他本来神色疲惫，但听到了身后诡异的脚步声吓的越走越快！ “老先生！风清气爽嘛！” 殷阳笑嘻嘻地一拍他的肩膀。 “嗷！” 麻衣粗布的老爷子一蹦三尺高！拿起木棍就朝殷阳身上呼来，边打边喊！ “妖怪！吃俺老墨一棍！” 殷阳嘴角一抽，一把握住木棍前端申辩道：“老方丈！你看清楚！我是人！不是妖怪啊！” “哼！巧言令色！哪里骗得了我逻辑大师！你要不是妖怪怎么大晚上一声不吭就摸黑跟上来！” 老先生精的跟猴一样仔细看着殷阳身上的衣服：“还有你这一身奇装异服，我就算在诸侯身上都没见过，一看就知道是妖怪所变！看打！” 殷阳没想到第一次采访先贤会遇到这种情况，情急之下直接大吼一声：“天下皆白，唯我独黑！” 殷阳可是做过功课，这可是墨家的口号！ 果然！ 对面的墨翟愣了一下。 然后放下棍子说道：“原来你不是妖怪，而是道家门人，不过这口号不错，比较符合我墨家的风格，我拿走了！” ？？？ 殷阳这时才发现，《秦时明月》原来有些是杜撰的！ 殷阳此时对着面前的年轻人肃穆而立，依旧行了一个道家揖礼：“在下殷阳，来自两千四百四十年后!\" \"此次前来，知晓墨翟先生刚刚止战于齐鲁之间，故千里迢迢赶路于此，欲向先生问道！” 墨子！ 宋国人，曾担任宋国大夫。 生卒年月不详，根据胡适、钱穆等专家的推论，墨翟大概出生于公元前480年左右，与孔子之孙子思同时代。 这就是墨家的初代矩子，而墨家，就是战国时期的国际纵队。 明灭的火光里，墨翟犹疑的望着面前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人，手里的棍子没有放下。 乱世之中，无奇不有。 野外烧杀掳掠不过寻常，只是不知道这种新套路是什么风格。 第152章 百代过客 “年轻人，虽然我不知道你如何知道我刚从楚国出来，但你的借口未免太拙劣了。” 墨翟抖了抖身上洗的发白的衣领自嘲笑道：“你也看到了，我身上穷得叮当响，不过嘛，功夫还不错，你要是想在我身上捞点东西” 说到此处，墨翟嘴角一歪：“那你是踢到棉花啊不是，踢到铁板上了！我墨家堂口几百号兄弟就在附近等着我！我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尴尬 殷阳头一次接触战国时期的圣贤，未料到对方的警惕心这么强，情急之间转变思路，缓缓念出了十个词。 “尚贤，尚同，兼爱，非攻，节用，节葬，天志，明鬼，非乐，非命。” 随着殷阳的声音越来越流畅，一脸警惕地墨翟眼神逐渐流露出震惊！ 这小子念的十个词，闻音知意，竟然是自己脑子里逐步形成准备落笔给组织学习的思完整想体系！ 可是他怎么知道？ “你” 墨翟放下了手中的棍子喃喃道，“难道你是我的私生子？” “噗！” 殷阳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苦笑道：“墨老哥，我不是说了我来自未来吗？您的思想在着作里总结的就是这十篇，现在，您相信我了？” 墨翟深深呼出一口气，闭上眼后喃喃道：“明鬼明鬼，我原先只想以此压制诸侯的贪欲，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遇到了神鬼之事！看来我的确对儒家的评价有失偏颇。” 说罢他睁开眼，眼神终于褪去了那丝警惕，柔和说道：“你说你叫阴阳？看来是道家或阴阳家门人了？我姑且信你所言，不过我要尽快赶回宋国，你不介意的话，我们边走边聊？” 战国道家，其时分为老庄道家、黄老道家、杨朱道家。 “如您所言。” 两人终于开始在公元404年的乱世夜色中开始了正式的对话。 墨翟面容宁静，但心中却狂浪涌动！ 宁为盛世狗，不为太平人！ 生于春秋末期战国之初，乱世烽火荼毒苍生，朝不保夕的日子已是常态，即使自己努力想带领弟子创建一方净土，可战争从未停止！ 此人若来自后世，观其衣冠质地，应该后世并无如今这般烽火连绵 “殷阳”墨翟想到此处，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从哪里开口好了，他笑了笑说道。 “你既然能穿越时空，那我的时空理论，是正确的了？” “时空，是一体的？” 此言一出，许多没有接触过《墨子》的观众都是一脸懵逼。 “what can i say an？” “这哥们说什么？战国时期的人说时空？这编剧懂不懂科学啊？搞穿越也要遵守基本法啊！” “你特么才是傻！是不是总以为自己比古人聪明啊？安静往下看！墨子的牛逼就算是现在的我们都要膜拜！懂不懂世界三大逻辑学的含金量啊！” 殷阳此时轻轻点头：“先生的研究方向是正确的，没有绝对的时空，时间和空间互相纠缠。” 与此同时，屏幕中也浮现了繁体字构成的语录摘抄。 “《经上》：久，弥异时也，宇，弥异所也。始，当时也。”（“时间是无限延伸的，空间是无限扩展的，而开始则是存在于特定的时间点上。”） “《经下》：行修已久，说在先后。宇，或徙，说在长宇久，宇进无近，说在敷。（“运动或行走经过了一段较长的时间，这涉及到先后顺序的问题。空间可以发生移动或变化，这与长远的时间相关。在空间中的前进或探索是无限的，没有尽头，这通过空间的无限展开来解释。”）” 此时的直播间，全体如同嗑药一般集体高潮！ “卧槽！真的假的！这不是近代物理学的认知吗？” “墨子是什么时候的人？距今两千四百年前的人能得出这种结论？我乡里人你不要骗我！” “我们古代有这等高手？你等等！我要去查查《墨经》！” 不仅许多外国人高呼aazg！what the hell！就连国内家中有理科生、工程师和做生意的人家此刻都下意识放大了电视的声音！ 而许多崇洋媚外一直吹人种论的傻逼此刻正戴上眼镜疯狂敲键盘查资料春秋笔法！ “假的！都是假的！中国全是封建历史！明显都是中国人自己高潮编出来的！” “外国才是先进性的代表！怎么可能一个古代人发现近代科学的精华！有没有逻辑？” 许多人看到这些评论当时就不乐意了！ 陈图南正准备祭出键盘，却又一次被一名“书院浪里白条”的网友截胡！ “放你娘的屁！你xxx的逻辑就是外国人行中国人不行，现代人行古代人不行是？先预设一个立场，再去否定所有不符合这个立场衍生结论的事实就是逻辑是？滚去好好学学墨子的逻辑学！” 众所周知，战国时期的《墨子》，印度《因明学》，亚里斯多德的古希腊逻辑学被公认为世界三大逻辑学。 而此刻的墨翟听到了殷阳的肯定不禁喜笑眉梢！他“啪”的左手一拍殷阳的肩膀笑道：“年轻后生！你这可是给了我好大的信心啊！回头你可得好好跟我说说你们那时的学问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说到此处，他还左手掐指算了起来：“儒家、道家殷阳啊，我想问问，未来到底是哪一家学派吵赢了？” 百家争鸣，说通俗点就是互相吵架。 其中点了吵架专精的有儒、墨、名。 战国时期，孟子说“天下之学，不归杨，即归墨”，而名家则是庄子的好朋友惠施和公孙龙子一脉。 殷阳此时却是没有正面回答墨翟的问题，而是对墨翟笑道：“墨老哥，您要是感兴趣的话，不如先听听我讲讲诸子百家在后代的情况？” “好啊！”墨翟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冰冷的蒸饼，熟练地撕成两半递给殷阳，”正好借你的故事下饭！” 第153章 杨墨之学，无父无君 殷阳接过半块饼子，捏了捏。 好硬 看着津津有味嚼着蒸饼的墨翟，殷阳不禁心里举起大拇指。 前辈好牙口，自己还是先说故事。 “您之前从师儒家，应该最熟悉儒家的条条框框，我就先从儒家的后世经典讲起。” “儒家”墨翟闻言停顿了咀嚼的动作，驻步抬头望向北方。 北极星昭然悬于夜空，诸星围拱。 “可惜我晚生百年，不能亲见孔丘，否则定要与他好好论道一番。” 墨翟没有见到殷阳眼角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而是低头继续赶路。 “我虽从学儒家，但却不满儒家凡俗礼节劳民伤财，不过为尊者讳，你给我讲讲后世之事也好。” 周灭商，商纣王的兄弟微子启被安排到商丘建立宋国。微子启去世以后，他的弟弟微仲接任了宋国国君的位置。 微仲算起来，其实便属孔子的十四世祖，到了六世祖孔父嘉那里，孔氏就出现了。 孔父嘉死于宋国内乱，孔子的父亲叔梁纥为了能够安定生活，便离开了内乱不断的宋国，来到了鲁国。 所以按历史渊源，孔子属于商朝王室后人。信而好古的孔子“吾从周”，某种程度上和墨翟算是远房老乡。 《淮南子要略》：墨子学儒者之业，受孔子之术，以为其礼烦扰而不说，厚葬靡财而贫民，服伤生而害事。 殷阳点点头，首先开始介绍后世屏幕前只要认字就基本听过的儒家经典。 《论语》。 《论语》大致成书于公元前428年至公元前400年之间，此时孔子已逝世五十多年，由弟子回忆记述为语录体。 与之类似的还有秦朝开始接触震旦的佛经，起源于佛教第一次大集结，由多闻第一的阿难尊者回忆佛陀四十九年说法所着。 至于其中是否有伪经，只有证得境界的修行人方能分辨。 这也是所有流传千古的文章必然面临的问题，也就是信息篡改和缺失。光是《静夜思》，就被改过数字，一叶扁舟钩沉岁月陈迹，只能望洋兴叹。 墨翟一直一边消灭着蒸饼的有生力量一边点头，待到殷阳讲完了《论语》的大概情况后突然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孔丘走后，我反儒。想必后世儒也会反墨，殷阳，你不妨跟我讲讲后世是如何评价墨家思想的。” 殷阳心头一动，对眼前蓬头垢面的汉子升出了无尽的敬仰之情！ 预测未来，有两种方式。 一是所谓占卜预测之术，借助宇宙信息模型输入参数来进行计算。 还有一种则是如墨翟和图书管理员一样，洞悉事物发展的基本规律，便能不出门知天下事！ 况且自古以来，英雄者众，圣贤者寡。 英雄可以征服世界却不能征服自己，圣贤不征服世界却征服自己。 能登临悟道者必然和而不同，海纳百川。 墨翟第一句在问后世如何评价墨家，可见其圣贤胸襟！ 殷阳没有隐瞒，而是直接背诵了一段《孟子·滕文公》章句。 “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着，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 战国时期，墨家与杨朱道家并称“世之显学”，墨家弟子遍布先秦各诸侯国任官，《墨子》一书的传播也十分广泛。 而孟子则是骂这两派无父无君！ 墨家为了别人的利益而牺牲自我，是将其他人当做自己的父母兄长来对待了，这是让其父母兄长伤心的事情，那就是不孝。 而殷阳这煽风点火的行为更是让诸子百家这种欺负人死不会讲话的辩论给提升到了新高度！ 张楚岚都喊6！ 此时的墨翟只是微微点头,并无愤懑之意：“这后生的喷人技术不错！起码逻辑上都在点而不是胡搅蛮缠，倒是挺合我胃口！既然你提到了他，想必他也是儒家的代表人物了？” “不错，这位是孔丘之后的儒家扛鼎人物，姬姓，孟氏，名轲，字子舆，后世并称孔孟。其中孔丘被称作素王、大成至圣先师，尊称孔子。孟轲被称为亚圣，尊称孟子。” 为让墨翟和观众也对孟子有所了解，殷阳简单介绍了一下孟子的主张。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孟子逝世于公元前303年左右，而《孟子》于公元前250年左右（其年也是太守李冰修都江堰的时间）才有基本框架结构，直至西汉才基本成书。 本来正在狠狠咬蒸饼的墨翟听到了殷阳说的孟子语录，倒是面露钦佩地点点头：“儒家历来提倡王道，孟子感说出这等言语，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必定不是那腐儒，就冲这一点！这人值得结交！” “可惜饼子只能吃个半饱，我又不好意思找坏了他好事的楚王和鲁班要吃的，唉！做好事真难！” 孔子、墨子俱道尧舜，而取舍不同，皆自谓真尧舜，尧舜不复生，将谁使定儒墨之诚乎？”——《韩非子显学》 说到底，两者学问都没错，只是对象不同。 儒家学校以培养道德完人的贵族致仕为主，追求精神高度，所以礼仪完备，食不言寝不语；墨家学生却大都是贫苦人民，所以类似技能专科学校，学得一技之长再去做技术官僚。 这就有个问题。 从古至今，除非圣贤，大多数人只有吃饱穿暖了才有精神追求，吃都吃不饱你跟我讲礼貌？ 工匠手工业者的生活是非常辛苦的，参考现在的工人工作强度就可见一斑。 老子累了一天都想直接躺着，你一个读书人过来说我姿势粗鄙？ 我去你妈的！ 社会阶层对象不同，导致了学问分歧。但这也只是学术之争，如同后世的苏轼和王安石、司马光，同样是追求真理和谋求国家利益，只是路线不同，依旧是君子之争。 第154章 矛盾是普遍的 直到后世党同伐异，党派之争到极致的东林党则是欲使灭亡必使人疯狂。 阴阳矛盾是统一体，没有了克制，自身也就不存在了。 君子和而不同，君子又不仅仅只在儒家。 “至于能和我墨家齐名的杨朱，看来也是十分注重百姓利益的学派，他既然提倡庶民的利益和公子王孙的利益等同，不可互相侵犯，的确与我兼爱思想有所互证。” 墨翟此时拍了拍双手叹息道：“说起来诸子思想其实源流皆起于儒道两家，只是各有侧重。殷阳，既然你讲完了儒家，不如讲讲我墨家。” 殷阳此时却是反问道：“墨老哥，讲墨家之前，我想问问老哥是否知道法家？” “法家？”墨翟蹙眉，“这应该是后世形成的学派？”随即他眼神一变。 “你既然这么说，想必后世这学派一定非常重要，甚至最后吵架吵赢了？” “不错！”殷阳开门见山，直接告诉了墨翟历史的真相。 “战国百年，儒墨道法，只有法家优先实践了学说。最终终结了乱世！” “你说什么？这个法家终结了乱世？而不是儒家和道家？” 一直以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墨翟听到这句话终于破防！他的眼中流露出对急切的渴求猛地抓住了殷阳的袖子！ “殷阳！你仔细跟我说说，这法家思想，到底是怎样做到结束这乱世烽火的！” 殷阳此时扶住神情激动的老爷子，望向他此刻真情流露的眼眸，终于读出了这位在大众眼中神秘的墨家圣贤心中所思所想！ 是悲悯！ 墨家，一直代表的是手工业劳动者的观点，所以《墨子》与其他诸子着作不同，更像百科全书，其中不仅表达了政治观点，同时也表达了逻辑学和物理学问题，并详细论述了城市防御战的细节。 相比其他诸家思想，墨家更偏向工程师和技术工人组成的政治团体。因为他们没有办法终结乱世，所以所有思想主张都是在保持战火纷飞的情况下进行的扶强除弱的尝试！ 而每一条思想的提出，都是墨翟在这乱世的绝望黑雾中所发起的一次次冲击！ 他想在这破碎山河中凭自己所学打造出一个避难所，能救一个是一个！ 但他潜意识里或许已经放弃了江山一统的想法！ 可如今他听说后世终于结束乱世，又如何不能漫卷诗书喜欲狂？ “墨老哥，您别慌，我今天来，正是和您好好探讨这天地大道！” 法家。 九流之一，春秋、战国亦称之为刑名之学，经过管仲、士匄、子产、李悝、吴起、商鞅、慎到、申不害、乐毅、剧辛等人予以大力发展，遂成为一个学派。 “法家者流，盖出自理官。” 法自儒出，韩非子为荀子之徒，亦受道家影响。 道家思想和法家思想是将逻辑走到尽头的学问，所以法就是社会的道，道就是宇宙的法。 故后世司马迁将二者并列，《韩非子》中亦有“解老”、“喻老”二篇，可见韩非对道家思想领会之深。 “喜刑名法术之学，而其归本于黄老”——《老子韩非列传》 自荀子性恶论出的法家已放弃建立人际关系和谐美好的愿望，认为无论怎么维持都充满矛盾且脆弱，所以决定放弃所有人的道德期盼，放弃复古和各种乌托邦美好想法，采用强制措施聚集力量破局。 《商鞅》有言“民之于利犹水之于下”法家认为所有自然人都是利益动人心，无法用道德来感化，只可以胡萝卜加大棒来管束。。 《韩非子外储说左上》则更进一步，“人皆挟自为心”（人天性自私自利，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斗争才是人的本质，利用本质做事。） 法家以最残酷的现实鞭挞天下和自己，如同阴阳和合万物，儒为阳，法为阴，法取其一而无所不用其极，如此争取效益最大化，但也为二世而亡留下祸患，可谓成也功利，败也功利。 听完了殷阳对法家的粗略介绍，墨翟却是面色越来越沉重！ “殷阳如果依你所言，法墨两家在秦国羽翼下一展所长一统六合，那想必我后世墨家已销声匿迹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墨翟会这么推测？他又不是穿越来的，怎么如此笃定墨家消亡？】 【对啊，墨家消亡和秦始皇统一华夏有什么关系？把我看懵了！】 【殷阳不行啊！这剧本有逻辑漏洞，果然综艺还是不严谨。】 看着殷阳沉默不语的清秀脸庞，墨翟深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 他虽然不懂阶级分类的后世思想，但听到殷阳介绍法家思想，就明白多由商人和手工业者组成的墨家在法家管理下早已失去了生存的土壤！ “是的，法家体系中，人民只有两条路，要么当农民，要么当战士。所以墨家代表的商人阶级和手工业者是没有生存的土壤的。” 殷阳此时也点点头证实了墨翟的想法。 商业是流水，而在法家的高压下，人民束缚在土地上，你还想到处跑？ “民之欲利者，非耕不得；避害者，非战不免”——《商君书慎法》 墨家手工业者、农民、城镇自由民在当时列国伐交频频的特殊年代可以自由流动，所以也只有那个时代才能产生墨家，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认为墨家思想和现代商业思想很像的原因，因为商业发展起源于资源不均衡，所以只有西方雅典城邦文化才会发展商业进行大航海运动，而古代中国地大物博，本质上商业不可能占据主导地位。 从宗法体系的人身依附关系中解放出来的手工业者和自耕农阶层有了更独立的社会地位，面临更残酷的兼并战争，他们想寻求一种保存自己的出路又不想回到过去的体系中，所以放弃了复古想法，从技术手段上寻求突破，发明兼爱，希望在不改变当今政治格局前提下消除混乱和战争。 第155章 早慧之文明 想到此处，殷阳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为什么兼爱类似西方基督教的博爱思想？ 因为其思想土壤皆是从商人阶层产生的啊！ 西方文明是航海文明。 希腊，雅典，由于资源不足，只能依靠商业互相换取资源，同时产生了契约思想，毕竟做交易谁也不相信谁，一年都见不到几回，只能用“契约”“神”这种思想压抑人的贪婪，所以产生了神权思想，于是西方圣贤论道出两个世界。 东方文明是农耕文明，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为什么农村重女轻男？互相抢资源时谁家男丁多就占据优势啊！由此产生的以血缘关系发展的儒家思想是必然！ 孟子骂墨家兼爱是无父无君，意思就是说把别人家父母当自己家父母一样爱，可人终究会有远近亲疏之分，除非像西方基督教那样在教团里父子一辈。 一切都是历史的选择！ 想通这一层，殷阳陡然浑身清明！似乎出现了另一个视角在地理和时间两个维度观察着整个人类文明的兴衰！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这就是经纬天地的境界吗？ 墨翟心里此时却跌宕起伏。 一股巨大的空虚感包裹了这位先贤。 他想哭，又想笑，又觉得如鲠在喉，又想停下脚步好好休息一下。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了这么远的道路，为什么以前不觉得累？ 是因为有希望吗？ 就在这时，殷阳一把抢过他腰间的葫芦，驾轻就熟的拔出瓶塞直接仰头咕嘟咕嘟灌光了！ 望着喝水跟喝酒一样满脸陶醉的殷阳，淳朴的墨翟顾不上心中的积郁，只是望着眼前离谱的一幕心中浮现出一个想法。 什么毛病这是？ “爽！” 殷阳一口喝干了两千五百年前的清水，感受着无污染的水流在身体里流动的清冽感，不禁仰头大呼一声！ 然后他才看到了墨翟缓缓接过了葫芦，他先是手一抖，然后贴着耳朵仔细摇了摇葫芦，最后似乎依旧不可置信的眯起一只眼望向倒过来的葫芦口却没有一滴水出来。 墨翟地转头望向摸着肚子的殷阳，眼神幽怨。 “这葫芦里是我三天的水量，你竟然一口喝光了？你小子不仅暴击我心情还故意喝光我的水，我怀疑你和我墨家有仇！活活想渴死我！” “额墨老哥别慌！小弟我刚才口太干，我有好东西给您！” 望着气的直哆嗦的墨翟，殷阳直接从商城中掏出了——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 殷阳从虚空中掏出了十八道菜和一大碗绿豆汤放在了路边一块空地上，然后接过满目呆滞的墨翟手上火炬插在中间，朝墨翟掏出手绢上下摇摆：“大爷快来吃啊！” 【这殷阳不对劲，我怎么感觉他像老鸨？】 【不是，我还看了一眼直播间抬头，《经纬古今》没错啊，怎么我脑海中想起了《舌尖上的中国》音乐？】 【妈的！看饿了！我也要点外卖！什么？老板自己都吃了全部售罄？你耍我呢？】 此时的墨翟呆滞地看着满目飘香的各种珍馐迭荐，确定连那些诸侯宴请上都没有这些菜肴的他干净利落的先扇了自己一个大逼斗！ 疼！ 墨翟揉着发红的脸颊看向面前依然色香味俱全的鸡鸭鱼肉，不禁神情有点呆滞！ 不是做梦？这么多菜到底怎么凭空出现的？ 墨翟作为古代的工匠协会扛把子，本身就对物理学、几何学造诣颇深，不信鬼神之说，但此刻面前出现的违反客观规律的事实让他的三观产生了巨大震撼！ 而墨翟的精彩表情也让观众们乐不可支！ 【哈哈哈！这剧本和演员好可爱！比之前几期轻松多了！话说墨子要真是遇到穿越时空的殷阳也就是这个表情？】 【的确！墨子和其他诸子可不同，他可以称作是全才！不仅为了辩论写出了逻辑学着作，更发现了光学、力学等物理学定律！遇到殷阳凭空变出饭菜，节目效果拉满！】 【坏咯！墨子要是看魔术那不是更加心理崩塌？】 【你当墨子傻啊？墨子可是世界史上的聪明人！】 【德国有媒体和学者称之为“东方的马克思”！毛主席对墨子非常推崇，高度评价说：他是比孔子高明的圣人！杨向奎也评价说：“墨子在自然学上的成就，决不低于古希腊的科学家和哲学家，甚至高于他们。他个人的成就，就等于整个希腊。”】 【卧槽！楼上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墨子的思想却没怎么流传下来？我们一提古代思想听的更多的还是儒家思想啊。】 【没办法啊，墨子的一大失误其实就是他的文章缺乏文彩，生涩难懂，他不懂得孔子的智慧“言无文行不远”，所以学习者少，名言流传少，影响小。 】 【更大的问题是，他的思想超出了时代要求，超出当时生产力发展水平和社会发展水平。2500年前他提出平等博爱思想，在那种阶级社会里是不可能的被广泛接受的，无论东西方都不会被接受。 【另外他的科学主义思想，比如光学（小孔成像）、力学等物理学以及数学、几何学（比如提出3点共线）的思想也超前了点，古人估计难以理解。 】 待到这位科普侠在评论区简单介绍了墨子的生平事迹，全球观众再望着屏幕中一脸呆萌的墨翟，心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中国文化，果然是早慧的文明！ 而墨家思想就如同电器一样，因为太超前，在没有电的古代反而没有用武之地！ 这就是历史的神秘，许多时候，历史不会选择条件最好的，而是选择最合适的，否则所谓的好就会辩证的被看作是灾难！ 想想！如今提倡的人人平等，公有制思想，若是放在西汉末年，人民看不到这些思想的趋势，所以会和守旧贵族一起唾弃新政！ 就如同商鞅在战国时期被车裂一样！人死道存！ 第156章 用而爱人 “墨老哥你干嘛呢！” 殷阳一看嘴角抽搐的墨翟赶紧把他拉过来。 “您看您，一个饼子哪够？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全是我们那时的特产美食，您好好品尝下！” 墨翟沉默了一会，突然望向殷阳严肃说道：“殷阳，你请老哥吃饭，老哥很高兴，不过这饭太浪费了！老哥很生气！” 殷阳递向墨翟筷子的双手陡然一滞。 坏了！他一时高兴，怎么忘了这一茬！ 墨家，最注重节俭。 节俭是一个名词，可是节俭到什么程度，或许大多数人没有什么印象。 举个例子，墨家有两个原则是“节用”、“非乐”。 “节用”。 文如其言，衣食住行，均以实用为要，决不允许任何艺术的加工，因为美就代表着资源的浪费。 “冬以圉寒，夏以圉暑”。 衣服只要求冬天能够保暖御寒，夏天能够避暑使人感觉凉爽就够了，不应该追求华丽而无益于御寒避暑的东西。 “当为食饮不可不节”。 饮食之法要求，凡足以充饥补气、强壮四肢、耳目聪明，即可以了。不极力追求五味的调和，芳香的佐料，不求得远方国家珍贵罕见、稀奇怪异的食物。 “当为宫室，不可不节”。 宫室只要能体现其最原始的作用即可，即只要能祛湿潮、遮风雨、别男女，如此即可。然而，国君内外城池壕沟不足守御，却耗费大量的物力、财力和人力去建造奢华的宫室。这是国家“七患”的“首患”。 “当为舟车不可不节”。 造车以载重行至远方为目的，乘它比较安全，控制比较便利就可以了。安全就不会伤人，便利就会运行快捷，这是用车的目的。可见，交通工具的制造同样应以实用为主，而不应追求其外观的奢华。 丧葬要“节”。“节葬”也是墨子十大主张之一。 当时，社会实行厚葬久丧已成陋习。 王公大人“棺椁必重，葬埋必厚，衣衾必多，文绣必繁，丘陇必巨。”不但要把珠玉珍宝和众多的器物随葬，甚至要杀人殉葬。 厚葬久丧阻碍了生产活动，浪费了社会财富，并使生者经受着身体和精神两方面的摧残，导致了“国家必贫，人民必寡，行政必乱”的严重后果。 墨子针锋相对地提出“节葬”的主张，即不管天子还是庶民，死后一律穿三件衣服，用三寸厚的桐木板棺材；棺材也不要深埋，只要下面不触及泉水，上面不至散发出气味即可；坟墓也不要大，只要能辨认它的所在位置即可。死者的亲属，只需在送葬和返回时哭一下，返回之后，立即从事他的工作。 墨子认为这样做是“不失死生之利”，即对于死者和活着的人都有好处。墨子这一移风易俗的主张，在当时是难能可贵的，但有一个副作用也十分明显：墨子讲究节葬，导致现在不知他的墓在何处，无从考据了。 “非乐”针对精神享受，也就是说所有墨家弟子不能听音乐。 上面所有条例都是我们所有人都需要重视的美德，只是，你是诸侯王，会接受这些思想吗？ “接着奏乐接着舞”jpg 也只有战国后期秦国这等边塞小国不以享乐为要，上下一心奋六世之余烈才能极端功利的接受墨家此等苦行思想！ 可殷阳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墨翟动了筷子。 “墨老哥，后世物产丰富，天下之民在其他圣贤的努力下已经没有饿殍遍野的惨剧，至少人人都能吃得饱穿得暖。您安心吃！” 随着殷阳缓缓抬手轻抹出一幅幅画面，生性倔强的墨翟逐渐嘴巴微张，眼中泛红！ 即使经历战乱困苦的折磨依然不改初心行侠天下的墨翟突然抹了抹脸颊，只觉得一阵湿润。 我？哭了？ 观众们只见两行清泪滑过了这名声名显赫却形如老农的圣贤黑黝黝的脸颊！ 如同两道清泉流淌在沟壑纵横的土地中。 他看到了后世华夏的天上人间！ 秦汉婀娜的曲裾、大唐大气的齐胸襦裙、富宋的下垂典雅对襟、烈明的交领马面裙 中国有服章之美为之华；礼仪之大谓之夏。 是谓锦绣华夏！ 八大菜系，源远流长！ 炒、爆、熘、炸、烹、煎、贴、烧、焖、炖、蒸、氽、煮、烩、炝、腌、拌、烤、卤、冻、拔丝、蜜汁、熏、卷、滑、焗 成都热气滚滚的火锅、四川麻辣鲜香的串串、湖北的排骨藕汤、东北的小鸡炖蘑菇、火热喷香的羊肉串、山东的大葱包大葱 后世布衣之家至少人人皆可周期性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这是真正的民以食为天！ 住、行、用 墨家为什么提倡节俭？ 因为乱世资源太少了啊！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他看到的却是诸侯贵族骄奢淫逸，百姓黎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既然肉食者鄙，我就做行侠天道之人！为这乱世苍生点一根烛火！ 而画面中虽食物琳琅满目，但大多数父母都会在家中教导孩子不得浪费粮食。 历经千年沉淀，许多诸子思想已经无分东西融入了华夏民族的公序良俗中。 一杯水，在都市价值几何？在沙漠价值几何？ 殷阳正是以此告诉墨翟，后世虽然物资极大丰富了，但依然心里居安思危！ 俭节则昌淫佚则亡！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我们后世政府提倡光盘行动，还有中医理论也提出吃应季食物而不追求食材的猎奇，诸位先贤的思想如今早已融入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墨翟笑了笑，摇摇头想说什么，但最后却只是抬起袖子蘸了蘸脸颊接过了筷子。 只是他的筷子悬在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空却迟迟没有落笔。 犹豫片刻后，墨翟却是朝着殷阳轻笑道：“你是不是什么吃的都能变出来？” 殷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那给我来碗面疙瘩汤。” 宋国出生的墨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记忆里我娘早上总给我煮上这么一碗，只是那个雾蒙蒙的冬天过后，我就再也没有尝过了” 第157章 黄钟大吕 伴随着墨翟一脸满足地喝干了碗里的汤汁，殷阳望着满盘珍馐，突然觉得，自己又一次犯了现代人的老毛病。 殷阳虽然极力提醒自己，但潜意识还是受到了现代思潮的影响，看着那些针对古人经济、政治、文化的统计数据相关参数，却总被冰冷的数字掩盖了古人的情感。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相比古人，自己还是境界太低了。 殷阳正在发呆，却见墨翟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你这有什么方便打包的吗？这么多菜不能浪费，禽滑厘他们还在宋国，我想给他们尝尝鲜，我看到好多菜都是他们故国的特产，他们应该会很高兴的。” 月光下，墨翟黝黑的脸庞仿佛散发着神圣的光采，即使所有观众都知道这只是正常的光学现象，但心里却依然产生了一股酸涩和悸动。 “我的弟子都是些穷苦人家，平常也跟着我受苦，连腿毛都磨掉了，各个营养不良却死撑着，我每次看着他们一身皮包骨还在我面前秀肌肉就想笑” 此时的节目是晚上九点多。 正是国内吃夜宵的黄金时间。 大江南北的夜宵市场上，许许多多的布衣百姓此刻都仰头望着那个青涩的笑容，心里却暗自发酸！ 殷阳点点头，用油墨纸麻利的帮墨翟打包好了所有酒菜后装入了他背上简陋的背篓中。 同时暗中渡了一道真气给墨翟，稳固了他的周身元气。 长期风餐露宿，并且为了不关乎自己利益的各个国家而义不容辞的东奔西跑，墨翟身上的暗伤很多。 殷阳只想略尽绵薄之力。全程他什么也没说，毕竟任何的煽情都是对圣贤的不尊重。 先秦诸子如黄钟大吕 ，时人文章如秋蝉时鸣。 从某些层面来说，诸子百家虽互有攻伐，但各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真汉子！因为除了法家以外，其他思想皆是不慕权贵，均以限制君权，为底层说话而发声！ 而法家的致命伤在于需要统治者有非常强的凝聚力和能力。 所以遇到秦始皇则事功开疆，权力高度集中，据传秦始皇每天要处理的公文便有一百二十斤！ 所以中国的哲学思想不分开讲权力和义务，只谈责任。 法家若是遇不上这等君王自然无用武之地。 墨翟所推行的“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也正是孟子所推崇的大丈夫标准！诸子之间本就是君子之争！ 吃饱喝足，没有了灯红酒绿的现代灯光骚扰，即使只是戌时，上古时期的夜空也能见到那条银河倒悬。 群星之下，整个天地似乎此刻只有殷阳和墨翟两个人。 墨翟靠在石头上望着漫天繁星，想着殷阳告诉他的后世演变，心中感叹万分。 “众星朗朗，不如孤月独明。看来最后还是法家结束了这个乱世。只是你既然说墨家消亡，你这后世又为何对我学说如此熟悉？” 望着墨翟已经平静起来的双眼，殷阳点点头，继续讲起秦国以后的墨家历史。 如同《论语》在儒家的地位，《墨子》一书是谈论墨家思想的载道之物。 天下一同，墨学迅速走向衰落。在此后漫长的封建社会中，墨家学说由于不符合统治阶级的政治需要，逐渐湮没无闻。 由于治墨者寥若晨星，《墨子》一书也不断流失。 《墨子》始终未完全成书，最早为言论记录，其后墨家不断为《墨子》补充内容，如今所传《墨子》为春秋末期到战国200多年时间里学术思想上的演变。该书在历史上早已失传，直至在明代《道藏》才重新发现。 根据汉代班固《艺文志》所载，墨家《尹佚》、《田俅子》、《我子》、《随巢子》、《胡非子》皆已失传。 随着殷阳将《墨子》的文章题目和大概内容列举屏幕上，许多不熟悉墨家思想的人看着一头雾水。 怎么感觉像儒家思想啊？ 《墨子》七十一篇丢失十八篇，今传五十八篇，且部分观点不似墨家思想，如《亲士》、《修身》、《所染》类儒家观点。 “墨老哥，后世将您的作品重新印刷付梓，但晚辈依然有不少疑惑之处，所以还请先生解惑！” 屏幕中。接过殷阳递过去的商务印书馆印发的《墨子》，墨翟这位作者先是双手郑重接过，然后一遍遍抚摸着光滑的书皮如同抚摸着绝世佳人的柔夷感慨道：“没想到后世印刷技术竟然如此先进！这可比竹简方便多了!” 由于殷阳不懂宋国文字，所以直接以修行人的神识大概向墨翟传递了书籍的大概意思，也是和墨翟印证他思想的正统性。 常言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语言是思想的边界。 而修行人的神识，类似藏传佛教的心印。是可以将感受和语言之外的信息传递给其他人的一种神通，修至最高层次，甚至可以无语观音，移情开扉。 这也是殷阳首次尝试用这种神通与凡人沟通。 此刻的墨翟更是心神巨震！ 他不仅仅是在消化比较着后世对自己思想的理解和不同，更是震惊于世上竟然真的有所谓神通！ 若是将这种神通和机关术结合起来作为科学狂人的墨翟此时心中极其兴奋！本来知道后世墨家经历后心情低落的他仿佛得到了一个新玩具，恨不得马上开始研究！ “殷阳，这句关于墨家的注解上写着国际纵队是什么意思？” 墨翟此刻指着墨子序言好奇问道。 “墨老哥，你应该听说过阴阳家邹衍的《大九州说》？” “嗯，不错，不过我之前一直觉得阴阳家太神神叨叨，所以不太感冒。”墨翟闻弦音而知雅意，抚着胡子惊讶问道，“难道你是说这九州说是对的？” 殷阳点点头：“无极之外，复无极也。我们脚下的真实时空模型和道家思想相符，根据我们那个时代接受的西方地理知识，整个天地分为九大洲四大洋，我们中原只是偏居一州。” 第158章 墨家十志，乱世良药 为了便于墨翟理解，殷阳特地没有用“世界”一词，此词是佛教传入才有相关概念。 “后世秦朝驾驭六鹤一统，但外邦还有许许多多不同人种的国家，而他们也有许多人饯行着和您一样的行为，为了正义而帮助弱小的国家，他们就是国际纵队。” “是这样吗看来吾道不孤啊哈哈哈！那按你们的说法，我这墨家不是也可以称作墨家国际？” 墨翟嘴角压抑不住地浮现出一丝笑意，接受程度极快地消化了后世的许多信息。 毕竟古今之间的概念，很多都是《庄子》的小大之辩，人性从未改变。 殷阳忍不住想笑，而屏幕前的众多观众更是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哈！这墨老哥真是个妙人！果然看了这节目后，我发现古人很多根本不蠢，反而很聪明，要说不同，应该是他们没有接受信息轰炸，反而心性更淳朴！” “你看殷阳都憋不住笑了！要不脑洞大开给墨老哥留个手机？说不定墨老哥直接整出锤子手机！” “你别说！要是墨翟真的吸收了我们科学知识，还真能鼓捣出黑科技呢！你可别忘了，他可是做出了在天上飞三天三夜不落地的机关鸟！” 此时屏幕中的墨翟左右望了望，接着捡起一根树枝就在泥地上书写起来。 他所写的是六国统一之前的宋国文字，当显示在屏幕中的时候已经经过了技术处理翻译成多国语言供观众理解。 而在国内频道上，则显示着端庄肃穆庄严的十个正楷大字。 所有学过中文的普通人都再一次领略到了华夏文字之简洁华美。 因为他们与国外观众不同，仅仅看两个字，就能大概猜到其中包含的思想含义。 尚贤，尚同，兼爱，非攻，节用，节葬，天志，明鬼，非乐，非命。 这就是墨家的“十志”，类似儒家的“三纲五常”，是墨家思想的核心观点。 弟子魏越说：“先生见到各国之君说什么呢？” 墨子答道：“每到一国必须选择那些急需的事先讲。国家混乱则语之尚贤、尚同，国家贫穷则语之节用、节葬，国家喜好声乐沉迷于酒则语之非乐、非命，国家淫僻无礼则语之尊天事鬼，国家抢夺侵凌则语之兼爱非攻。” 墨家所有思想都是十分的实用主义，没有过多理论。 备战备荒，救亡图存。 墨翟翻的很快，整篇《墨子》的书页几乎是一触即翻，似乎整本思想早已了然于胸。 此时他正襟危坐，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隐隐有一番宗师气度！ 墨翟闭眼片刻陡然睁眼，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对着同样面容严肃的殷阳沉声说道：“我既受你一饭之恩，必会倾囊相授。” 殷阳也肃穆起身，朝墨翟双手抱拳行弟子礼！ “多谢先生为后代学生传道授业解惑！” 屏幕外的所有观众此时也心神一荡，下意识的姿势也端正起来，似乎即将参加自己最尊敬老师的讲座！ 这是对知识和圣贤的尊重！ 此时墨翟开门见山首先翻到《墨子》前面三篇说道：“前三篇后世评价类儒家观点，有理有据。毕竟我虽然反对儒家，但只是反对儒家的部分观点，而不是全盘推翻。” 殷阳也点点头：“诸子百家的着作其实就是给诸侯竞聘的简历，而您的着作可以说是逻辑性最严密的典范，甚至我们后世找工作都可以按照您的提纲直接量体裁衣。” “我曾南游卫国，向国君宣扬蓄士的思想，后生，我就以此来讲一讲我的第一个主张，《亲士》。” 随着墨翟的回忆，画面中竟然浮现了一座美轮美奂的大殿！ 彼时十分年轻的墨翟正一身布衣芒鞋立于朝堂百官之间，语气自信从容地向卫王行礼。 “大王，墨翟今日南游至此，愿与各位分享‘蓄士’之道。” 众人闻言纷纷议论纷纷，有人妒忌，有人惊叹，有人沉默。 一身华服的卫王倒是饶有兴致的开口问道。 “哦？敢问何为‘蓄士’？请先生明示。” 墨翟窄袖广袍张开，干净利落的做了一个包裹的动作：“国家若只有美人和享乐，待到敌国打来时无法防御。而蓄士，即培养和储备人才，以备不时之需。在和平时期，他们可为国家发展贡献智慧；在战争时期，他们便是国家的坚强后盾。” 卫王闻言若有所思：“此言倒是有点道理。来人，给先生赐座。” 墨翟点头致意，随即从袖中取出三卷竹简递给了侍卫。 “大王，此卷为我所写《亲士》、《修身》、《所染》三篇，若能依此履行，定可富国强兵，上行下效，给卫国带来上下一新的新风气！” 《墨子》第一篇《亲士》，顾名思义，选贤任能，而非任人唯亲。 开门见山提出“禄之主”观点，告诉君主挑选人才时要看重个人能力。 从此篇则可看出诸子百家思想之差异。 同样的现象，不同思想则看出不同结论。 《亲士》言“甘井尽竭，招木近伐。” 认为君主应尽其所用人才的特点，从人力资源角度讲解物尽其用，此为人道。 《庄子山木篇》亦言“直木先伐，甘井先竭”，讲述物极必反的天道至理，此为天道。 第二篇《修身》提出士的自我修养。 “贫则见廉，富则见义，生则见爱，死则见哀”。 这种要求如之前所言，十分接近孟子大丈夫要求，类似大学通识教育。 由此可以看出华夏普世价值观在上古时期就互相补充交融了。 第三篇《所染》讲环境。 “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染不可不慎也。” 《孟母三迁》，环境改变人，所以修身没有定力时更要注重周围好的环境。 比如去酒之类，人本无好坏之分，但的确有概率的差异，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许多人去酒放松很正常，但不可避免也会遇到难缠的事，此时网上有人批评他们不会保护自己正是基于此逻辑而出。 毕竟女孩子可以跟网友批驳自由、人权平等，而现实不会跟你讲道理。 前三篇为大框架，直接给墨家思想定调，也是给君王参考的三大基本原则。 第159章 法为天道之仿 墨翟言简意赅，殷阳再从观众角度提出疑问并旁征博引说出后世观点，一问一答，不仅墨翟对后世学问有所惊叹，许多观众也以殷阳作为桥梁破除文字障，更加熟悉了墨子这位只见其名不知其学的圣贤学说。 “天下之道，必有规矩。随后我做《法仪》篇，游说各国，希望采纳我的主张。” 此时卷轴中的画面再次如涟漪一般恍然如梦，浮现出另一个时空的画面。 楚国宫殿，楚惠王坐在宝座上，墨翟跪拜献上竹简。 “陛下，墨翟今日献书，愿您能采纳其中之策，以兴国利民。” 楚惠王接过卫士递上的竹简，粗略一翻后缓缓放至案几上，语气恭敬地对墨翟笑道：“先生之书，我自会细读。但听闻先生有高见，何不当面陈述？” 墨翟站起身目光坚定地向楚惠王行礼：“陛下，我主张兼爱非攻，以和为贵。望陛下能以天下为己任，减少战乱，使百姓安居乐业。且法为规矩，若能一国上下以法立国，陛下所担忧的内乱之事自可迎刃而解。” “好！好极了！” 楚惠王的笑声洪亮，伴随着冕旒的轻响，在宏伟的大殿中回荡，显得极为愉悦。 群臣窃窃私语，扰动着照入大殿的阳光也驳杂不清。 “您的大作很好。请您留在楚国。每年俸禄一百钟，委屈您这位贤人了。！” 楚惠王目光如炬，凝视着墨翟，语气中满是赞赏。 群臣震惊！ 此刻的墨翟却是摆手拒绝，神色依然平静：“谢陛下厚爱，墨翟此行前来只愿传播墨学，不图私利。” 同时他的心里幽幽一叹，响彻在所有观众的耳边，只觉无尽心酸。 古来圣贤皆寂寞。 从楚惠王的眼神中，他早已读到楚国不打算实行自己的学说。 “哦？先生不再考虑考虑？” 楚惠王似乎头次见到不图名利的学者，不禁深深凝视了座下的墨翟一眼，语气里终于带有一丝敬意和好奇。 “翟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一生志向所求，无非兼相爱，交相利一事，若大王以黎民苍生为本，不兴兵戈，于国中行墨家之道，翟必感佩莫名！” 临行之前，墨子想再见一次惠王，惠王说自己老了，派大臣穆贺为墨子送行。 墨子利用这个机会，又向穆贺陈述自己的学说，但没成功。 鲁阳文君听说此事，连忙面见楚惠王：“大王，墨翟是有名的北方圣贤，您不给予礼遇，岂不是叫天下士人寒心吗？” 楚惠王想起大殿之上那道笔直如剑的背影，沉吟说道：“传令下去，赐墨翟先生城南良田五百步！鲁阳文君，且为寡人给墨翟先生问好。” 墨翟望着神色激动的鲁阳文君，先是轻轻一笑，接着叹息道：“公孙宽，多谢你了。只是这土地，我无福消受。” 鲁阳文君面色一滞，焦急劝说道：“这，这可是楚王的好意啊，我可是知道，墨翟先生您手下可是有一大帮平工人学徒吃不饱穿不暖呢，有这土地，起码你们能有个安身之所啊，后续徐徐图之，终究有成就大志的一天。” 墨翟却是望着窗外的色彩斑斓的野鸡摇头笑道：”山梁雌雉，时哉时哉！我听说贤人进谏，君王不听，不接受赏赐；仁义学说不被采用，不滞留于朝廷。现在我的观点未被应用，所以我决定回鲁国去，请你向楚王转达我的谢意。” 此时所有观众都被墨翟这位侠者的精神所震撼！ 毕竟和如今以利为先的观点相差太远了！ 或许应当说，即使在当初儒家以致仕为目的的风气中，墨翟也是独树一帜的理想主义者！ 从来忧国之士，俱为千古伤心之人。 只是人类历史上，注定有些英雄和圣贤是背负着比普通人更沉重的责任前行。 当墨翟此时讲到《法仪》篇，却是眼神沉凝！ “殷阳，你说法家出现于我故去之后百年，他的思想和我对于法的理解，是同是异？” 墨翟，可以称作全才，按照现代分类，他既是先天理工科圣体，又是先天逻辑学圣体，辩才无碍，古代罗翔！ 殷阳甚至认为，法家思想很有可能受到了墨家《法仪》篇的影响，其中思想可谓一脉相承！ “先生学说，逻辑清晰，在后世与古希腊哲学和印度因明学并称为三大逻辑学说。” 殷阳说到此处，将早已准备好的另外两门学说书籍递给了墨翟。 而墨翟更是双目流露着对真理的渴求！灿若星辰！ 也许对于有些人来说，精神满足比物质满足更令他们开心？ 同时殷阳也简短介绍了一下墨家《法仪》的前瞻性。 《法仪》篇认为“天下从事者，不可无法仪。百工从事，皆有所法度”。 而2200年后，孟德斯鸠在《论法的精神》写道“法是源于客观事物性质的必然联系，所有的存在物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法。” 这就是殷阳一直想强调的，同样一轮明月，中西用不同的眼睛写出的文字都是那根手指，而不需要非要中国人用西方的眼睛去看月亮。 话语权，需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产生文化自豪感。 《法仪》篇讨论了墨家对于法的理解，法的起源，就是事物本身所具有的客观规律，而客观规律从哪里可以获取？ 墨家使用排除法先排除“师长、父母、君主”，因为他们不一定能完全做到“仁”的境界，只要没有做到，就会有偏私，就不会完全正确。 所谓“仁者寡，此法不仁也，法不仁，不可以为法。”仁这个概念最早不仅仅是儒家的专属。 人在社会中生活，帮自己、家人、邻居属于正常。可是如何处理陌生人以及万里以外的人们关系？ 战国时期小国寡民，如今四海一家，对于那时的山东人来说，北京就像书上写的长安一样，或许比太阳更远。只是古今一体，中国和外国相比，概念和战国时期相比只有量的差距，并没有性质的区别。 第160章 天人之辩，四家论战 “仁”的概念据考证起源于东夷民族（山东一带），原始概念为两人友好相处，亲密和谐的姿态。 商朝被灭，周人借仁为德，经孔子加工为仁，为君子之备。 所以“仁”的写法就是二人为仁，只有人与人的互动才会产生仁的定义，所以后世儒家讲仁，道家绝仁。 《左传成公九年》：不背本，仁也。不忘本为仁， 《论语颜渊》：克己复礼为仁。 《庄子天地》：兼爱无施，此仁义之情。 《韩非子解老》：仁者，谓其中心欣然爱人也。 汉董仲舒总结《春秋繁露》：仁，所以爱人类也。 墨家作为三大古典逻辑学之一，与其他诸子思想不同，十分强调逻辑，类似高中生学的议论文，许多思想都充满了逻辑推导。 墨家思想提出 天好仁，论据有三。 一，天之行广而无私（无私覆盖所有）。 二，其施厚而不德（不自我夸耀）。 三，其明久而不衰（照耀万物）。 所以得出论点，“天必欲人之相爱相利，而不欲人之相爱相贼也”。 为什么“天”希望人们互助互爱，而不是互相攻伐？ 墨家继续往下论证。 “今天下无小大国，皆天之邑也，人无幼长贵贱，皆天之臣也。” 墨家认为的“天”是主观的，他们主动代入了天的视角，所以认为人们自相残杀本质是给天造成了损失。 举个不那么恰当的比喻，墨家认为的天是大老板，下面无论哪个员工被开除，最终都会给老板带来损失。 而因为： 一、天是“仁”；二、天拥有一切。 所以天会按照自己“喜兼爱，厌相杀”去安排人世间的事。 所以最后《法仪》用尧舜禹和桀纣幽厉正反举例，在国家层面推行兼爱。 此时一处海边，有两人正兴致勃勃的观看着海面上浮现出的《经纬古今》画面。 一人正襟危坐，高冠博带、额似丘陵。 一人意态闲适，慵懒靠在石头上，以手支额，不断点头。 潮起潮落，鱼翔浅底，雁声阵阵。 “李先生，看来这鱼儿所传书信为真，等下这位殷阳真的要带后生前来与我们论道，如此神通，真是勘璇造化！” 孔丘此时向那名老人感叹道，语气唏嘘不已。 “春秋战国人间世纷扰不断，难道大同之世真如这波涛一般只是一个美梦吗” “孔丘啊天地无人推而自行，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许多事都讲求自然而然，想太多也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一身棉布麻衣的老者打了个哈欠摆摆手笑道：“至于你的问题，等这后生把另外几位带来一起吵架自然就见分晓了。” 公元前233年，云阳。 一名年轻人戴着枷锁蓬头垢面坐在监牢中。 他此时灿若星辰的双眼望向空无一物的监牢土墙，却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奇珍一般嘴唇颤抖疯狂大笑！兴奋地一边拍着土牢的地面一边结结巴巴的笑道！ “我我我我是对的！我是对的！” 但随即他的笑容又戛然而止，失神的望向窗外的蓝天喃喃道：“可是为什么秦二世而亡呢我的理论难道有疏漏？” “不行！就算是死，我也要问问这后世人，历史的真相是什么！” 而此时的直播间评论区，许多学者观众看完了墨翟的理论后，都在纷纷发表自己的观点。 “墨家的思想的确相较于其他诸子逻辑性十分完备。但其有个致命的缺点是陷入了循环论证。并且假设前提是人格化的神，如果一个结论的不证自明的前提是错的，那么后面逻辑即使十分完备，也不能为人所信服。” “不错，墨家思想在古代大行其道，但如今大多数人受过现代教育后，就会发现有些论点存在瑕疵，不仅墨家，其实其他诸子文章都轻逻辑而重教化。不过考虑到他们文章本身就是为了劝诫君王，如同我们现在的辩论会一样是为了赢而不是为了真理，那么也可以理解这种做法。” “这让我想起了东方哲学和西方哲学的不同，最大区别在于雅典哲学追求逻辑思考的理性，而先秦哲学追求生命体悟。有些概念你脑子领会了，但你如果没有相关生活经历你就永远体会不了，这也是造成东西方不同道路的原因。所谓知行合一，只是知，在我们看来不是真正的知。” 此时的节目中，一讲一记，已经讲到了《天志》篇。 “志”，说文解字曰“志，意也。从心，之声。” 在古代有两层含义。 一为过去的事的记录，所以自古以来皆有府志，县志。 二为愿望，为士者，自小立志，王阳明有言“夫志，气之帅也，人之命也，木之根也，水之源也。源不通则流息，根不植则木枯，命不续则人死，志不立则气昏。” 此篇承上启下。 中国古代为君权天授，西方古代为君权神授，墨家所有理论基础基于天是仁慈的概念。 所以墨家的“天”不是天，而是集体生存意志。而墨家的政治目的只有两个。 组织生产，准备战争。 一切为了存在，这已经是法家的雏形。 作为深谙人性的墨家矩子，后世遇到的所有人际关系问题，他必然早就思考过破局方法，所以对于官僚主义的特点早就下了一剂猛药! “凡闻见善者，必以告其上，闻见不善者，亦必以告其上；上之所是非，必亦是非之，己有善，傍荐之，上有过，规谏之。” 好事要报上去，坏事也要报上去，不得隐瞒。 上面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要及时提醒，不能阿谀奉承。 这就是墨家的原则，“举贤不避亲，正道直行，竭忠尽智，以事其君。” 但这些做法和法家一样有一个基本前提，领导者必须非常强大开明才可集权手中。 不然屈原就是例子，自己一心为国家着想，却谗人间之，可谓穷矣！ 后来秦国尽量朝这个标准靠拢，上下一心，国家效率飞速提升！绝不搞小团体主义分化内部力量。 《荀子强国》曾记录秦国的政治环境。 “不比周，不朋党”并称赞秦国的人民和官吏可和古人媲美。 第161章 一轮明月照天心 《尚同》。 顾名思义，此篇讲实现以上目标的手段。 政策的实施寄托在官吏的忠诚和行政效率上，说明白点，就是摒弃所有个体化差异，批量打造符合要求的官吏。 人民如何信服官吏？需要官吏贤明。 但若是国君和天子不贤怎么办？ 墨翟总不能在书里写要不造反？ 所以《明鬼》就来了。 “天之降罚也，将以罚下人之不尚同乎天者也。” 听到此处，殷阳也不禁感叹墨翟的智慧与谋略！ 敢叫日月换新天！ 在生产力和法制不发达的时代，鬼神作为工具对于当时来说比法制更立竿见影的灵丹妙药。 岂不闻举头三尺有神灵？人心即是天心，大部分心中有敬畏的人在做坏事时都会受良心的谴责。 万物一体两面，虽然现代不提倡鬼神之说，但鬼神之说本就存在矛盾的两方面。 鬼神之说泛滥，黎民受苦，牛鬼蛇神到处游荡，江山社稷岌岌可危。 若是使用得当，也可震慑宵小，压制无道之君和乱臣贼子的贪欲。 这就是易经中“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的意义。 君不见如今道德水平相比以往为何倒退？ 因为敬畏之心已失。 法律代替不了道德，道德也代替不了法律。 墨家思想中，“尚贤”是培养“士”的能力，“尚同”是制定“士”的纪律。 只是任何理论都是通过观察，推演，假设，实践才能继续修正，墨家为了实践自己制度的可行性，于是矩子制度应运而生。 在所有诸子百家中，只有墨家是具有严格管理制度的组织，每一代矩子都需经受上一代矩子的多年观察才能接任矩子，权利高度统一。 以小知大，以微知着，若是有国家实行墨子的学说，也必然上行下效，国家权利高度统一，执掌国器之人也必是长期考察方能胜任，这对领导者的要求非常高，在春秋战国这种血缘继承王位的传统中若是能受重视才是奇怪。 毕竟人都有惰性，谁会找个绳子捆住自己？ 此刻许多国外的观众看到墨家思想的介绍时都被震撼了！ 虽然理论略显粗陋，没有当今所谓专家解释的那么花里胡哨和云遮雾罩，但作为普通民众来说，这样的理论正好可以让他们理解国家的运行制度！ “墨家就是古代的工商联盟！这位东方的古人太伟大了！竟然在两千多年前就提出了和如今类似的理论！我先前还有点嗤之以鼻，对不起！我刚才说话太大声了！” 一位大胡子左手挥舞着锤子右手拎着伏特加兴奋地大叫道！ “老伊万你悠着点！小心太兴奋血压升高去见慈父了！” “哈哈！见就见！斯拉夫民族永不畏惧！乌拉！” 胸前别有一枚红场勋章的老人抢过亿万手中的酒瓶猛地灌了一口，胡子上挂着晶莹的酒液兴奋叫道：“难怪普希金那么想去东方，果然东方文明的智慧是人类未来的导向！” 说到此处，他抚摸了一下胸前的徽章，眼前陡然泛起一阵迷雾。 这名二战老兵轻轻哼起了那首和喀秋莎齐名的东方歌曲：“东方红太阳升” 亲爱的达瓦里希，如果你想追逐那颗红星，就去东方！穿过第聂伯河，翻过乌拉尔山脉，西伯利亚平原的尽头，还燃烧着星星之火！ 讲到此处，布道一生已是白发苍苍的墨翟眼神明亮地望向后世之人，语气考校：“殷阳，我的兼爱思想想必你已领会，你且说说，我为何要提出兼爱思想？” 而此刻所有观众看着这位“演员”所饰演的两千多年前的圣贤，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世间的物质名利于他而言皆是浮云。 墨子“量腹而食，度身裁衣”， 吃的是“藜藿之羹”，穿的是“短褐之衣”，拒绝楚王赐地，越王邀请墨子做官，并许墨子五百里封底，墨子以“听吾言，用吾道”为前往条件，他不看重世间物质财富，注重于真理的传播，身体力行的践行真知，引导世人学习真理。 他期望天下人相亲相爱，和耶稣倡导的“爱人如己”一致，出身贫贱的他丝毫不避讳。自称“北方之鄙人”，坦然接受自己的出身和环境，正确看待，并不为此所困。 他说：“今翟上无君上之事，下无耕农之难”，他的心也是自由的。 这就是中华民族的圣贤，诚如佛家所言“缘觉乘”，自开自悟，悲智双运。 殷阳为了这次节目查阅了大量先秦百家资料，此刻也起身拂袖行礼后肃穆回答道：“任何思想都是为当时环境服务的，无论哪家思想，皆有脉络可循，我斗胆评点一下儒家思想和墨家思想的传承脉络。” “上古时期，万灵争命，随着部落的产生，生产力的发展，人们逐渐从人与自然关系重心发展到人与人关系。” “儒家认为人有两种状态，一为两人有分歧时坚持自己的立场，尊重对方的立场；二为两人貌合神离，无法有效沟通。所以君子和而不同，求同存异共同进步。” “而墨家认为可以改善为双赢，因为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大家都维护个人和小团体意义，但如果每个人都可以兼爱，发挥国际主义和团体主义精神。这个世界也就会相亲相爱，不存在纷争。乱世打仗就是因为不爱，所以君主要以身作则，不可兴兵伐异。” 铺垫到此处，殷阳说出了后世对墨家的阶级分析：“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利益的阶级。” “墨家始终代表的是弱势集体——自耕农、小生产者、中小地主，所以最期待结束战乱，但即使在晚辈那个时代，也无法做到您说的目标。” “毕竟人不患寡而患不均，私有制是人类历史上的惯性思维，也是我们一直对抗的目标。” 【等等我怎么听墨子所介绍的兼爱这么像共产主义？】 【你的觉得是对的，兼爱其实就是共产主义的缩影，天下一同，墨子真是思维太超前了！】 不仅仅国内的观众此刻被墨翟这位古人的思想所震慑，就连许多东欧国家都不自觉的鼓起掌来！ 【东方的列宁！东方的马克思！这一位东方圣贤我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回头我一定要找下他的着作！】 【东方除了孔子，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古人！我真是太孤陋寡闻了！我在此喊话，《经纬古今》一定要多宣传一下东方思想！简直让我浆糊灌顶！】 【安德烈，那个叫醍醐灌顶】 【鹈鹕？那个嘴巴很大的吗？】 第162章 天下大爱，或则天下无爱 墨翟此时也与殷阳平辈论交，虚心求教道：“我观你气质谈吐，想必后世之人的思想百倍强于我，你之前说以史为镜，相爱之说为何不可普及？” 殷阳直接以《兼爱》的论点来进行分析。 “第一，您用算账的方式告诉我们，兼爱有好处，因为人会爱爱自己的人呢，会恨恨自己的人。所以兼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所谓爱人者，人必从之而爱之；利人者，人必从之而利之。” “但我想您也明白，爱，本身就不能计算，这是逻辑以外的因素，夫妻相爱，母子相爱，皆是本能，不可计算。” “那么，到底是为了爱别人还是爱别人？还是为了得到利益而爱别人呢？兼爱的目的到底是为了让全天下充满爱呢？还是为了为自身谋取更大更多的利益呢？更有甚者，以利益去计算爱，一旦付出的爱不能及时地兑换成利益，那么，后续的爱还能不能得到保证呢？” 此时的墨翟听闻后世之人的评价，却像是找到知己一般情绪肉眼可见高昂起来！ 殷阳此时继续在圣贤面前侃侃而谈：“第二，您用鬼神之说监督君主，所谓暗室亏心，神目如电，的确是神来之笔！人们其实面临着自己良心的考验。只是一个问题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光靠神鬼之说无法说服所有人。” 墨翟闻言也默默点头承认了这一点，毕竟他也受过学生的询问，虽然当时回答了跌鼻进的问题，但他自己当然明白，这个答案其实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而第三，尚同就是一切思想观念和意见都必须统一于上级，最终统一于上天。上之所是，必以是之；上之所非，必以非之。这种思想就是专制。” “问题在于，专制和兼爱是一个悖论，您主张兼爱本身是为了维护人民群众的利益，可既然君主至上，人民要听从君主的所作所为，谈何人民的利益呢？而您也无法保证每个君主都是贤君恰好都照顾人民利益。 ”所以君主专政和兼爱是一个悖论，甚至是一个没有办法解释的东西。说到底，还是君子和而不同，民主是好东西，但什么都讲民主，就什么都办不好，毕竟时不我待，每个阶层的眼界和利益也不同，如何分析主要矛盾才是最重要的。” 殷阳说到此处，对沉默不语的墨翟行礼道：“这些只不过是逻辑推理的漏洞，而从古至今所有宗教组织都会产生这样的漏洞，所以矛盾是普遍中存在的，一般人无法领会，我也只是和您论道才斗胆提出。” “无妨你能说出我的学说漏洞，我十分高兴。” 墨翟并未像观众所担心的那样如同当今专家一样听不进任何批评，反而十分欣慰地笑了笑。 他此刻不禁欣喜于殷阳指出的问题，反而敏锐的感受到后世之人的哲学水平似乎是一种强大的思想武器！ 矛盾阴阳反者道之动 墨翟此时同样朝殷阳郑重抱拳回礼：“君子闻过则喜，我虽不是君子，但学术之争本就裨补缺漏，理论只有实践才能有改进的机会。就凭这一点，你能让我以史为鉴，就足以让我感佩莫名！” 说到此处，墨子慨然一叹：“说到底，也是因为这些理论都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一介布衣，不靠鬼神克制君主，又怎能迫使他们让利于民呢” 无论儒家还是墨家，理论都太美好，而现实是你的理论再好没有君主认可也只不过是空中楼阁，而大部分君主都贪图享乐，就像无论男女找伴侣都不会想找个整天管东管西的老妈子一样，这就是标榜道德约束的学派不受待见的原因。 反而纵横家之流，君主喜欢熬夜，儒家苦口婆心劝不动，而苏秦张仪则陪着一起熬夜，然后再向君主说出熬夜不好，应该早睡的言论徐徐图之，反而契合了君主的欲望。 说人话就是顺着毛捋，除非能自律的君主接受儒家思想，否则大部分君主都吃纵横家趋利这一套，这就是历史的必然性。 想到此处，殷阳也直言不讳道：“您的目标如同道家华胥国，儒家大同之世，道理没有错，只是需要君民都有极高的素质，但现实社会资源不均等势必造成素质不同，后世心向往之，身不能至。” 几十年的碰壁，墨翟心中又何尝没有分析反思过自己的失败原因，此刻听闻殷阳客观分析，脑中思绪如拨云见日！ 天上明星闪烁，整个天地陡然安静下来。 墨翟此时悠悠一叹，遗憾随风远逝万里。 “老夫如今也到孔圣人从心之年了，似乎也能体会到当年他的遗憾。” “世上有些事，虽然吃力不讨好，但依然要坚持。就像人们都不喜欢吃药，可苦药却能治病。我若趋附权贵，百姓何辜” 随着老者望着天上北斗喃喃自语，一行浊泪顺着墨翟的脸颊滴落于尘土。 这滴泪水不是为他自己而流，而是为天下苍生而流。 这就是真实的墨翟！悲悯如大地，以无我之境界兼爱世人。 也唯有至情至性的圣贤，才能写出“兼相爱，交相利”的口号并身体力行。 可是对于这些理想主义者，历史却是以最残酷的现实来打击他们！ 殷阳没有安慰墨翟。 古来圣贤皆寂寞，很多事情只有自己想通了才能面对。 殷阳此时陡然想起了法国诗人夏尔的一首诗。 “理解地越多越痛苦，知道的越多就越撕裂。” 也许，这就是凡人无法理解的绝望 墨翟此时深深呼吸了一口夜间的凉意，突然问道：“殷阳，如你所言，我墨家在后世岂非一无是处？” “不！” 殷阳此时却坚定摇头：“墨家思想早已融入了天下人的言行举止之中，百姓日用而不知。” 他点了点《非攻》一篇感叹道：“智慧能超越时空。比如您这一篇论战，逻辑清晰，深谙人性，成为了后世研究国家社会关系的重要着作。” 第163章 永远站在鸡蛋的一边 此时屏幕中再次浮现出一幅宫廷中的画面。 而墨翟也眯着眼望向刚刚发生不久的历史片段。 “齐国以强凌弱，自孔丘以来便对鲁国虎视眈眈，这次又欲兴兵伐鲁，鲁国国君便向我寻求保全之法。” 鲁国宫殿内，气氛紧张。鲁国国君焦急地在大殿上来回踱步，一身布衣短褐之衣的墨翟风尘仆仆地走进了大殿。 鲁国国君见到墨翟，连忙趋步向前，面色大喜道：“墨翟先生！寡人可算是盼到您来了！” “如今齐国大军又横陈边关，我夜不能寐，食不甘味。还请先生救我！” “大王不必过于忧虑。请听我一言。” 墨翟向神色惊慌的国君微微一笑，示意国君稍安勿躁：“昔日圣王禹、汤、文、武，起初不过百里之地，但因仁义爱民，终得天下。反观暴王桀、纣、幽、厉，因怨恨百姓，施行暴政，结果天下皆失。” 鲁国国君此刻苍白的脸色稍微回复了些许，他捏着自己的下巴沉吟道：“先生告诉寡人的意思是？” 墨翟袖袍轻甩，露出干枯的手掌，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声如黄钟大吕说道：“对上，尊天敬神，心怀敬畏；对下，兼爱百姓，施以恩惠；对外，备礼币，言辞谦恭，与邻为善；对内，团结一心，共御外敌！” 鲁国国君心神一荡，欣喜说道：“如此，我国真能避免此次劫数吗？” 墨子坚定点头道：“若能如此，民心归附，四邻和睦，齐国虽强，亦难撼我国之根基。” 随即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各种防御和外交策略，递给鲁国国君。 鲁国国君连忙双手接过，一望之下面色大喜：“寡人明白了，就依先生之策行事。” 墨翟同时微微鞠躬：“此乃天道，然远水不解近渴，翟还需了解齐国的敌情，以解燃眉之急。” 画面一转，房间内墨翟与弟子们正紧锣密鼓地分析战报，桌上齐鲁交界的地图上，已经密密麻麻摆满了令旗和石头用来模拟军情。 此时墨翟皱眉问道：“前三次齐国攻打鲁国，齐国的主帅是谁？” “是项子牛。” 墨翟闻言却是浑身一震！连忙问道身边的弟子：“项子牛？那里是哪位弟子入仕？” 身边同样面色憔悴双眼却炯炯有神的高孙子恭敬回答：“是胜绰师兄。” “果然是他！”墨翟语气急迫问道，“我推荐他去项子牛那里做官，难道他没有劝阻项子牛吗？” 高孙子望着墨翟竖立起来的眉毛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回道：“项子牛三次入侵鲁国的领土，胜绰三次都跟从了。” “啪！” 墨翟一巴掌狠狠拍在了地图上的齐鲁交界上！胸膛剧烈起伏！身边几名弟子都缄口不语。 他在房间里不停地踱步，接着猛地一停指向了高孙子：“你即刻启程去齐国见项子牛，要求他辞退胜绰。并且给我转告我的一句话。” “我推荐胜绰到你这里，是派他阻止来阻止骄气，纠正邪僻的。现在胜绰得了厚禄，却欺骗您，您三次入侵鲁国，胜绰三次跟从，这是在战马的当胸鼓鞭。我听说：‘口称仁义却不实行，这是明知故犯。’胜绰不是不知道，他把俸禄看得比仁义还重罢了。” 【卧槽！墨子是真的刚！】 【是啊！这义愤填膺的气势！果然不愧是侠的创始人！绝不与邪恶势力妥协！】 【我终于知道殷阳刚开始总结的墨家与其他诸子不同是什么意思了。墨家学派很像现在的政党啊，他们不但有自己的原则，而且善于利用组织的力量对社会问题施加压力。甚至是有军事组织可以参与势力角逐的！】 【他真的我想起了村上春树那句话，在石头和鸡蛋之间，墨翟永远站在鸡蛋这一边！锄强扶弱，真可谓侠之大者！】 此时的殷阳也感慨道：“您的侠肝义胆，天地可鉴！同样可为万世侠表！只是可惜，战争的发生是客观规律的体现，乱世烽火，每个人都不过是浮萍而已” 坐在殷阳对面的墨翟也是慨然一叹：“我何尝不知此理，可我既然还在世一天，总要为这世人做些事，我只是看不得人间生灵涂炭。所以当时我听说齐国依然坚持攻打鲁国，所以决定单身赴会项子牛。” 为了节约观众时间，此时画面急转，墨翟身处齐国对主将项子牛单刀直入：“攻伐鲁国，是齐国的大错。还请项将军以史为鉴！” “吴王夫差向东攻打越国，越王勾践困居在会稽；向西攻打楚国，楚国人在随地保卫楚昭王；向北攻打齐国，俘虏齐将押回吴国。后来诸侯群起而报仇，百姓苦于疲惫，不肯为吴王效力，因此国家灭亡了，吴王自身也成为刑戮之人。” “从前智伯攻伐范氏与中行氏的封地，兼并三晋卿的土地。诸侯群起而报仇，百姓苦于疲惫而不肯效力，国家灭亡了，他自己成为刑戮之人，也是这个缘故。所以大国攻打小国，是互相残害，灾祸必定反及于本国。” 项子牛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吵不过墨翟，于是尴尬一笑道：“先生不知，攻打鲁国是齐国的国策，在其位，谋其政，子牛也只可听命于上。先生学说子牛亦有研习，所谓尚同，先生应该不会怪罪子牛” 墨翟闻言冷哼一声：“那好！还请项将军引荐翟去见齐王。” 墨子来到齐王殿前，向高坐其上的齐太公田和问道：“大王，现在这里有一把刀，试着用它来砍人头，一下子就砍断了，可以说是锋利？” 太公说：“锋利。” “试着用它砍好多个人的头，一下子就砍断了，可以说是锋利？” 太公说：“锋利。” 墨翟此刻言辞锐利，如疾风骤雨一般迅速输出：“刀确实锋利，那么谁将遭受这种不幸呢？” 太公沉吟道：“刀承受它的锋利，试验的人遭受他的不幸。” “兼并别国领土，覆灭它的军队，残杀它的百姓，谁将会遭受无道的指责呢？” 太公头低下又抬起，思索了一会儿，答道：“我受此责。” 第164章 古来圣贤皆寂寞 此时的《经纬古今》已经不仅在国内给所有观众种下了民族自豪的种子，在大洋彼岸和东亚各国的民间，也同时激起了许多人的共鸣！ 【what the hell？这老爷子这么猛的吗？我以前只听说东方文化里有关云长单刀赴会，没想到比他更早的还有这种猛人？】 【所以中国是伪装成国家的文明啊！当年成吉思汗横扫欧洲，丘处机同样北上一言止杀，由此可见这个东方古国人杰辈出！这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精神，也许就是他们说的义？】 【义不容辞，舍生取义，岁万千人吾往矣中国人，真的猛！】 【不，义是一种精神，而这种精神我们中国人相信每个民族都有这种精神传承，所以我们想继承发扬的，正是这种国际主义精神。】 殷阳随观众们暂时看完了墨翟的记忆碎片，慨然一声叹道：“在晚辈那个时代有一句话这么说，我们是这个宇宙最奇迹的存在，也是这宇宙中最无关紧要的尘埃。” “先生之《非攻》思想，不仅对于大国博弈提供了和平发展的思路，更发扬传播了人类美好的价值观，这种精神，超越了时空的束缚，会永远在人类的传承中熠熠生辉。” 墨家反对面对强暴采取消极不抵抗的奴隶思维，提倡不放弃武力的积极的和平主义思想，墨子本人及其弟子就曾多次亲身参与到帮助弱国抵御强国侵略的自卫反击战中。“墨子兵法”与《孙子兵法》，一守一攻，并称为轴心文明时代世界古代军事指挥艺术之“双峰”。 为了让观众明白非攻思想的大概含义，殷阳也将关键观点横陈于屏幕角落作为标注。 《非攻》，顾名思义，论述攻伐战争的不正当性。 先秦思想，取类比象，儒家家国同构，道家身国同构。 “今有一人，入人园圃，窃其桃李，众闻而非之，上为政者得而罚之，以亏人自利也”（有人偷邻居的果子，必然会被众人鄙视，王上治罪，因为这个行为是损人利己。） “至攮人犬豕鸡豚者其不利又甚于入人园圃者，以亏人愈多。” （偷鸡摸狗之人比果子的人更可恨，因为损人更多。） “杀一人，谓之不义，杀百人必有百死罪矣。” （而杀人比盗窃更严重，战争是大规模杀人，必然比杀一人罪过更大，所以一个人反对盗窃，那必然就要反对战争。） 此时屏幕中显示出了一条国际通用语言翻译的1950年《日内瓦公约》。 “战争罪定义，总则第三条：“对生命和人身施以暴力，特别如各种谋杀、残伤肢体、虐待及酷刑。” 与《非攻》思想不谋而合，而墨子却是在两千多年前提出的战争罪定义。 这就是为何说中华文明的思想都是早熟的文明，无论是中医、哲学还是理论论述，并不符合大多数人认知的“越新越强”的观点。 每种思想都是天时地利人和产生的，唐诗、宋词、元曲这些艺术形式已成绝唱，即使现代社会也无法再拿出与之比肩的传世作品。 或者说，宋词正是因为唐诗已成巅峰而开辟的新赛道，元曲同样如此。 所以很多人提倡的“创新”，却连基础都没有学通，何谈创新？ 但墨翟并非迂腐的反对所有战争，相反，他深刻的明白“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的道理！所以一直号召打义战和守城战。 《墨子备城门》有言“吾欲守小国”，深刻揭示了墨家扶弱抗强的原则。可以说在春秋战国的乱世之中，小国有了墨家弟子的守护，无异于多了一道城墙！ 而墨翟在书中亦提出守国必备的原则，其中最重要一条就是必须要有援军，只有固守待援才有活路,否则困兽犹斗，体量小的国家势必会被围困致死，技术的进步无法直接撼动大势。 《吕氏春秋》记载大量墨家故事可见当时墨家风采，其中已经蕴含了法家思想的雏形。 《墨子号令》中指出战争时期必以严刑峻法，一切以防守为最高要求进行专制统治，只有如此才能保存实力抵抗入侵。 比如：城中所有物资登记、所有厨房需建防火墙、救火不得喧哗这些要求即使在当今之世一样可以采用。 另外《墨子杂守》中要求战争期间所有长官不得和亲人团聚，以亲人为人质，一切以战时法律为最高准则。 墨翟听完殷阳讲述的国际局势，却是叹息一声，在地上画出了七个圆圈。 “大争之世，列国伐交频频。强则强，弱则亡。” “我宋国弱小无助，如同孔子当年的鲁国一般险隙求生，朝不保夕。可各国皆如狼似虎，吾不欲黎民受苦，立志效仿天道，惩强扶弱，可越来越感到夜色渐深，战争越来越多了” 墨翟眼中闪烁着温润的光芒，语气却陡然一变！ “可无论如何，墨家弟子都应团结大多数劳苦人民，不能欺压良善！此为我墨家立足之本！” “虽九死其犹未悔！” 此刻在殷阳的眼中，他的脸庞，硬的像铁！ 圣贤者，天地之替身，豪杰者，星宿之显化！ “理解地越多越痛苦，知道的越多越撕裂。但他却有着同痛苦相对称的清澈，与绝望相均衡的坚韧” 华夏大地上就是因为有着一代一代这样的人做了神的事，才让现代的中国不信邪！ 此时殷阳将一杯茶递到了墨翟面前，眼神同样清澈地点头道：“后世，亦有无数人和您一样，坚信这个世界是有正义存在的。而您的精神，在后世更是形成了侠的精神流传民间。” 《庄子胠箧》篇云“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孟子尽心章句》云“春秋无义战”。 很多时候，真理就是真理，不以人数多寡判断。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所以圣贤寂寞一时，却在万古长河中道不孤行。 吾道不孤！ 第165章 乱世药方 此时画面中浮现出了一幅墨翟三十岁那年前往楚国的画面。 公元前404年，墨家成功组织了楚国对宋国的攻伐，是为“止楚攻宋”。 这也是诸位最为熟悉的《公输》一文。 时年二十九岁的墨翟行十日十夜而至于郢，见公输盘，言行合一，消弭祸事，止战回城，一国得救。 在墨翟的理论中，战争有两种形式。 攻和诛。 “今天下好战之国，齐晋楚越”，这些为土地而发动的战争为“攻”，属不义战。 “诛”为义战。 战争最高指导原则为“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如“昔禹征有苗，汤伐桀，武王伐纣，此皆立为圣王”，所以墨翟赞同保国战争和征伐不义的战争。 许多人认为儒家只讲义，太过空中楼阁，而这恰恰是读书断章取义导致的。 儒家并不完全对立义和利。 如同孔子是对君王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意思是让上下各安其位各尽其责，而并非后世断章取义的认为是无条件维护阶级统治的意思。 孟子见梁惠王，“王何必曰利？”也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其师子思也曾说要给人民利益。由此可见先秦诸子并非腐儒，而是在调查以后才说出自己的建议。 所以墨翟在劝诫君王不要打仗时讲完了大义，还会帮君王好好算一笔账。 此时的画面中，墨翟已经与公输班和楚庄王劝谏了攻宋的建议，他们都心神动摇。 彼时三十岁左右的墨翟扬着乌黑如老农的脸庞再下了一剂猛药。 由于“今翟上无君上之事，下无耕农之难”的出身导致他更明白利益对于上至帝王下至百姓的重要性，所以墨翟在嘴炮诸侯时与其他诸子的不同在于，他比较接地气，而不是完全排斥利益。 我讲大道理，你们不爱听。那么我就讲完义，再讲利。 在墨翟的理论中，义和利不是对立，兼相爱是为交相利。 此时他便向楚庄王分析起战争的利弊，如同他的风格一般，只讲实用主义，而并非如其他诸子一般只谈理想。 “大王，且听吾一言。发动战争，有三个坏处。” 已经被墨翟那段“楚宋之比”和他与公输班九拒之的战绩震慑的犹豫不决的楚庄王此时望着手中墨翟递上的竹简好奇问道：“哦？寡人洗耳恭听！” 墨翟逻辑清晰，口说手比，分别列举了战争的四大弊端。 一冬行恐寒，夏行恐暑，春则废民耕稼树艺，秋则废民获敛。 （劳民伤财，不利于民生发展） 二与其牛马粮食百姓死者不可胜数，军事装备也无法回收 三然则土地者所有馀也，王民者所不足也，获得土地不足以弥补战争损失 四自恃其力，伐其功，誉其智，怠其教，（就算打了胜仗也会居功自傲，怠慢圣贤之教） 墨翟最后行礼总结道：“综上所述，弊大于利。谁若还坚持，就去看智伯的前车之鉴。” 楚庄王听得连连点头不已，只是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却觉得逻辑上都说的过去。 一场生灵涂炭的战争就此被墨翟以一人之力消弭无形! 或者说被推迟了爆发的节点。 【卧槽！我是说这个故事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当年上学时学过课文啊！公输般九设攻城之机变，子墨子九拒之！】 【我想起来了！当年鲁迅也根据这故事写过小说，真的是大佬！现在听殷阳科普了墨家的思想后真的觉得墨家太牛逼了！这些思想即使放在现在也不过时啊！国际关系很多都可以套用！】 【妈的！以后再听到那些崇洋媚外的吹外国牛逼中国落后，老子就用这些典故好好攻击他们！】 此时的回忆里，墨翟在离别之际在公输宅中做客。 对于满桌的酒菜，墨翟并未怎么动筷，只是拈了几片猪肉入口。 公输般喝过几杯酒，更加高兴了起来，向墨翟展示自己的新发明——钩拒。 钩拒是舟战工具，在敌军处于劣势时，使用“钩”部分将敌军的船只钩住，防止其逃跑；而在敌军处于优势时，则使用“拒”部分抵挡敌军的船只，防止其追击。 “我舟战有钩拒，你的义也有钩拒么？”此时鲁班醉眼朦胧举着酒杯，嘻嘻哈哈地对墨翟问道。 就像一名跟同事炫耀新玩具的发明家。 “我这义的钩拒，比你那舟战的钩拒好。” 墨子却是一点也不给面子，摇摇头坚决的回答说。 “我用爱来钩，用恭来拒。不用爱钩，则不相亲，不用恭拒，则是油滑的，不相亲而又油滑，马上就离散。” “所以互相爱，互相恭，就等于互相利。现在你用钩去钩人，人也用钩来钩你，你用拒去拒人，人也用拒来拒你，互相钩，互相拒，也就等于互相害了。所以我这义的钩拒，比你那舟战的钩拒好。” “但是，老乡，你一行义，可真几乎把我的饭碗敲碎了！” 公输般碰了一个钉子之后，改口说，但也大约很有了一些酒意。 他其实是不会喝酒的。 “但也比敲碎宋国的所有饭碗好。” 此言一出，不仅仅殷阳，就连几千年以后的各国观众都心里猛然一荡！ 似乎曾有一首诗，描述过现在的场景？ 有的人，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 有的人，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 此时屏幕中，殷阳恭敬说道：“您的思想，在后世《道藏》中有所保留，其中有一句话简要概括了您的观点，言简意赅。” “凡入国，必择务而从事焉。国家昏乱，则语之尚贤、尚同；国家贫，则语之节用、节葬；国家熹音湛湎，则语之非乐、非命；国家淫僻无礼，则语之尊天、事鬼；国家务夺侵凌，即语之兼爱、非攻。” 十志，为十个药方，而“兼爱”、“非攻”为两大主力药方，一内一外，如同《伤寒金匮》中桂枝汤身为回阳救逆第一方的领导作用，其他药方皆是在此基础上的加减。 第166章 古代共产国际 兼爱解决国内矛盾，人人互爱。 非攻解决国外矛盾，维持均衡状态。 一阴一阳之谓道，是墨家对社会问题的一种尝试解决思路。 “只是” 殷阳说到此处，对墨翟说出了后世关于墨家思想的局限性的思考。 “墨老哥，您的这套理论不说在您这个时候，就算在现在，也很难实行。” “但说无妨。” 殷阳直截了当的说道。 “兼爱的基础需要尚贤（人才选拔），尚同（统一思想），非攻（停止兼并战争）。” “但问题在于您的尚同思想不仅在于国家制度以及从上至下各阶层思想都要统一，甚至更进一步，要求不同国家也要配合形成思想大统一。这个难度实在太大。” “首先不同地域肯定会导致不同地区的文化风俗不同，如同当年姜子牙受封齐国，因为靠近海滨所以因势利导发展海盐和商业，而非发展农牧，这是地理差异。” “其次即使是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我们时代，依然无法统一思想，原则性的问题除非有一个权威来强行规定，否则国家层面上经常会有不同声音，毕竟每个人的利益着眼点势必不同，这是阶层差异。” “而您的聪明之处在于用神鬼之说统一思想，但架不住有人不信鬼神，所谓鬼神是用一个形而上的偶像来规定，但如易经所言，生生之谓易，您说要尚贤，可贤人的标准都会随时代而改变，您活着还好，您走后为何墨家分裂消亡？就因为标准不统一。” 墨翟听到此处，喃喃不语，最后仰头叹息一声：“时不我与，浮生如寄啊殷阳，你可否具体说说墨家分裂的原因？” 殷阳此时分别指了指“十志”里的“节葬”、“非乐”。 “您创立墨家，您的思想就是墨家的思想，可您死后，或者说任何开山祖师离开后，必然会对名词产生偏移，因为您的思想并非逻辑走到极致，而是走到自认为正确的地方。” “而两个不同的人势必会产生差别，就算同样喜欢吃红烧肉，也有的人喜欢天天吃，有的人喜欢隔一天吃一次，更何况您的这么多思想？” “墨家解决方法是每一代选举一个领袖，以其言行为最高准则。但您的哲学、技术造诣能由此威信，弟子却不一定有啊！” 此时的墨翟似乎意识到了殷阳说的什么，不禁微微眯眼望向殷阳圈出的三个词。 “您说《非乐》，有的弟子认为一切音乐都不听，有的弟子认为有个度，丝竹不可听，钟磬之声可以听。” “您说《节葬》，以“薄葬”批判儒家的厚葬就连我们如今也赞同您的观点，毕竟儒家那一套繁文缛节的确消耗生产力，且以礼为饰脱离了孔丘倡导礼仪的初衷。” “而道家更进一步，提倡“裸葬”，死到哪算哪。” 说到此处，殷阳吟诵起《列御寇》：“吾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 墨翟听到此处，本来心情沉郁闷，却陡然被这文章的浩渺气度所震撼，大喝一声：“好！好一篇天地清明之文！后世竟有如此天才，翟亦心向往之！” 而此刻某个时空的濠梁上，刚刚吵完架的庄周正望着湖面上的画面，身边的惠施此时酸溜溜地拍了拍庄周的肩膀：“好小子！竟然被墨家祖师爷表扬了！可我看到现在怎么没有名家的代表啊” “你开创的名家的确有点意思，不过名实之辨虽属逻辑之学，却刻意割裂现实事物互相联系的本质，实不可达道也。”庄周语气淡然，却把惠施气的半死。 你小子骂人不吐脏字是？ 庄周此时不以为意，却对水面中的墨翟赞叹道：“墨家逻辑相比于名家更加系统而严密，但又因其实用传统而将自己限制于“有用”，立意上又不如名家。否则墨家思想，或可入道。” 而此时的殷阳还在向墨翟心口捅刀子 “您的节葬随着生产力进步也会出现标准偏移，有的弟子认为光屁股埋人就行，棺椁陪葬都不要；有的弟子认为好歹穿一身衣服，于是后世分裂成相里氏之墨、相夫氏之墨、邓陵氏之墨，互相称对方为别墨。” 【好难啊！我要是墨子也会觉得头疼，毕竟我提出的建议都是当时的药方，可没办法预知百年以后的事啊！】 【是的，我分析过春秋战国时期的社会情况，说到底墨家代表的是手工业利益，手工业者首先需满足物质需求再满足精神需求，而贵族的精神需求已经威胁到了物质需求。必然会反对过度娱乐。】 【将士阵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这就是历史的规律。】 殷阳说到此处，对墨翟简述了一下后世对墨家思想的看法。 “《明鬼》、《天志》即是举头三尺有神明，通过这种思想来约束君主。” ”在墨家体系中，天和鬼神是赏善罚恶的，其实是墨家的一个工具，而非现在理解的鬼神含义。” “您认为若鬼神存在，祭祀无坏处，若鬼神不存在，祭祀可以分给乡邻聚众开party，也可稳定国家秩序。墨家把不可证明的天和鬼神纳入到推理链条中，让统治者行为符合人民要求，这就是墨家的宗教观，彻彻底底的实用主义。” “所以您所说的天命，恰恰可以换一个词，也就是人民意志。” 墨翟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不错，《尚书泰誓》有云，‘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我认为的天，就是人民意志，只有尊重人民意志，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此言一出，其他国家观众还好，华夏、潮鲜、今巴等几个国家的观众全都愣住了。 这话怎么听的这么耳熟？ 此时国内某位研究民国历史的老教授呵呵一笑，祭出键盘打出如下文字。 “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民国时代各家救国，许多人本来从故纸堆中找出墨家思想期望以此救世，后来都去研究马克思主义了。” 第166章 古代共产国际 兼爱解决国内矛盾，人人互爱。 非攻解决国外矛盾，维持均衡状态。 一阴一阳之谓道，是墨家对社会问题的一种尝试解决思路。 “只是” 殷阳说到此处，对墨翟说出了后世关于墨家思想的局限性的思考。 “墨老哥，您的这套理论不说在您这个时候，就算在现在，也很难实行。” “但说无妨。” 殷阳直截了当的说道。 “兼爱的基础需要尚贤（人才选拔），尚同（统一思想），非攻（停止兼并战争）。” “但问题在于您的尚同思想不仅在于国家制度以及从上至下各阶层思想都要统一，甚至更进一步，要求不同国家也要配合形成思想大统一。这个难度实在太大。” “首先不同地域肯定会导致不同地区的文化风俗不同，如同当年姜子牙受封齐国，因为靠近海滨所以因势利导发展海盐和商业，而非发展农牧，这是地理差异。” “其次即使是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我们时代，依然无法统一思想，原则性的问题除非有一个权威来强行规定，否则国家层面上经常会有不同声音，毕竟每个人的利益着眼点势必不同，这是阶层差异。” “而您的聪明之处在于用神鬼之说统一思想，但架不住有人不信鬼神，所谓鬼神是用一个形而上的偶像来规定，但如易经所言，生生之谓易，您说要尚贤，可贤人的标准都会随时代而改变，您活着还好，您走后为何墨家分裂消亡？就因为标准不统一。” 墨翟听到此处，喃喃不语，最后仰头叹息一声：“时不我与，浮生如寄啊殷阳，你可否具体说说墨家分裂的原因？” 殷阳此时分别指了指“十志”里的“节葬”、“非乐”。 “您创立墨家，您的思想就是墨家的思想，可您死后，或者说任何开山祖师离开后，必然会对名词产生偏移，因为您的思想并非逻辑走到极致，而是走到自认为正确的地方。” “而两个不同的人势必会产生差别，就算同样喜欢吃红烧肉，也有的人喜欢天天吃，有的人喜欢隔一天吃一次，更何况您的这么多思想？” “墨家解决方法是每一代选举一个领袖，以其言行为最高准则。但您的哲学、技术造诣能由此威信，弟子却不一定有啊！” 此时的墨翟似乎意识到了殷阳说的什么，不禁微微眯眼望向殷阳圈出的三个词。 “您说《非乐》，有的弟子认为一切音乐都不听，有的弟子认为有个度，丝竹不可听，钟磬之声可以听。” “您说《节葬》，以“薄葬”批判儒家的厚葬就连我们如今也赞同您的观点，毕竟儒家那一套繁文缛节的确消耗生产力，且以礼为饰脱离了孔丘倡导礼仪的初衷。” “而道家更进一步，提倡“裸葬”，死到哪算哪。” 说到此处，殷阳吟诵起《列御寇》：“吾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 墨翟听到此处，本来心情沉郁闷，却陡然被这文章的浩渺气度所震撼，大喝一声：“好！好一篇天地清明之文！后世竟有如此天才，翟亦心向往之！” 而此刻某个时空的濠梁上，刚刚吵完架的庄周正望着湖面上的画面，身边的惠施此时酸溜溜地拍了拍庄周的肩膀：“好小子！竟然被墨家祖师爷表扬了！可我看到现在怎么没有名家的代表啊” “你开创的名家的确有点意思，不过名实之辨虽属逻辑之学，却刻意割裂现实事物互相联系的本质，实不可达道也。”庄周语气淡然，却把惠施气的半死。 你小子骂人不吐脏字是？ 庄周此时不以为意，却对水面中的墨翟赞叹道：“墨家逻辑相比于名家更加系统而严密，但又因其实用传统而将自己限制于“有用”，立意上又不如名家。否则墨家思想，或可入道。” 而此时的殷阳还在向墨翟心口捅刀子 “您的节葬随着生产力进步也会出现标准偏移，有的弟子认为光屁股埋人就行，棺椁陪葬都不要；有的弟子认为好歹穿一身衣服，于是后世分裂成相里氏之墨、相夫氏之墨、邓陵氏之墨，互相称对方为别墨。” 【好难啊！我要是墨子也会觉得头疼，毕竟我提出的建议都是当时的药方，可没办法预知百年以后的事啊！】 【是的，我分析过春秋战国时期的社会情况，说到底墨家代表的是手工业利益，手工业者首先需满足物质需求再满足精神需求，而贵族的精神需求已经威胁到了物质需求。必然会反对过度娱乐。】 【将士阵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这就是历史的规律。】 殷阳说到此处，对墨翟简述了一下后世对墨家思想的看法。 “《明鬼》、《天志》即是举头三尺有神明，通过这种思想来约束君主。” ”在墨家体系中，天和鬼神是赏善罚恶的，其实是墨家的一个工具，而非现在理解的鬼神含义。” “您认为若鬼神存在，祭祀无坏处，若鬼神不存在，祭祀可以分给乡邻聚众开party，也可稳定国家秩序。墨家把不可证明的天和鬼神纳入到推理链条中，让统治者行为符合人民要求，这就是墨家的宗教观，彻彻底底的实用主义。” “所以您所说的天命，恰恰可以换一个词，也就是人民意志。” 墨翟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不错，《尚书泰誓》有云，‘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我认为的天，就是人民意志，只有尊重人民意志，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此言一出，其他国家观众还好，华夏、潮鲜、今巴等几个国家的观众全都愣住了。 这话怎么听的这么耳熟？ 此时国内某位研究民国历史的老教授呵呵一笑，祭出键盘打出如下文字。 “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民国时代各家救国，许多人本来从故纸堆中找出墨家思想期望以此救世，后来都去研究马克思主义了。” 第167章 简单的吵架学 此言一出，许多对民国历史不太清楚的网友瞬间一愣。 墨家和民国也有关系？ “近代以来，国家积弱，列强环伺。西风东渐之下，有识之士思以西学救济中学，积极反思以儒家为代表的中国传统文化。有一部分人认为，中国人历来没有意识到“逻辑”问题，思维方式讲究中庸，“和稀泥”，故发展不出精密的哲思和科学。” “然而墨家逻辑学，在西方汉学界被称为和古印度因明学、古希腊亚里士多德着名的形式逻辑三段式可相媲美的“古代三大逻辑系统”。墨家逻辑学强调“以实正名”，对事物的特殊性和普遍性、概念范畴的“达、类、私”等，做出精确定义和演绎推论。” 清末民初以降诸国人痛感儒家文明无法振衰弱起弊，于是转而寻求墨学的文化资源，希望把墨家勇武刚强、兼爱非攻的学派性格，融入衰朽孱弱的民族性格中。 梁启超、方授楚等学者力倡墨学，掀起第一波墨学复兴思潮，发出“打倒孔家店，树立墨家店”的呼声。他们认为墨子学说中所包含的科学理性精神，同西方文明若合符节，足以同西学等量齐观，甚至有人提出“西学墨源说”等。 而今观之，这一批学人以墨学接引西学的会通之路，或有偏颇极端之处，但他们“急其先务”、“先质后文”的济世救时精神，倒与墨子“摩顶放踵以利天下”的大义，暗合冥契。——黄焦风 “墨家由于代表手工业者阶级，在思想上体现为实用主义，但在理论水平上又水平不足，因此其思想来源既体现出反传统一面，却也很难摆脱旧观念影响。因此需要利用鬼神之说约束管理者。” 当两人交谈到此处，终于进入到墨子思想最令今人拍案叫绝的精华中。 这也是墨子惊世智慧的冰山一角！ 《墨经》中，《经》、《经说》、《取》行文方式在诸子百家中独树一帜，内容繁杂，分为逻辑学原理和自然科学常识。 可以说光凭这两项，墨子就可在诸子之中一骑绝尘！若是墨子思想在中华土地上占据主流，甚至可以夸张的幻想中国会更早的出现科学！ 只是历史没有如果，墨子思想起源于商业，而作为以农业文明立足的华夏来说，必然不会占据主流。 看待历史，是客观辩证的看待，若是商业占据主流，重利轻义的风气不以个人思想为转移，谁又知道衍生出的时间线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您在《非命》所论述的观点体现为墨家信鬼神不信命运。并利用‘三表法’逻辑严谨地论述观点。而‘三表法’即使在我们如今也奉为圭臬。” “三表法是我关于辩学的学问框架，毕竟我的弟子们游说各国，需要掌握这门学问才好说服君王。” 墨翟瞬不禁好奇问道：“你是说我这学问在几千年后依然有用吗？” 殷阳严肃点头：“福泽万世，可为万世圭臬。” “三表法”指出一个合理的观点需要注重三个要素，本、原、用。 本，为观点的来源。是观点的事实基础和前提条件。一切从实际出发。类似亚里斯多德三段论的大原则。 原，为论证过程。类似如今写议论文的论证。 用，为实践，所以“一切从实际出发”。 而目前通行的科学理论的形成包括以下几个步骤： 观察、假设、实验、理论。 若理论符合现实，则假说为理论，若不符合现实，则继续优化理论。 例如电流的发现，富兰克林首先假设天上的闪电是一种能源，所以利用风筝做实验，再通过实验去验证。这就是科学探索的精神。 而如今那些自诩为“科学”的拥趸连科学理论和科技都没搞清楚，就认为中医不科学，西医科学，原因是西医有看起来高大上的仪器，中医看起来就不靠谱。这种思维既侮辱了科学，也侮辱了中医。 中医本就不属于分科之学，哪有说爷爷像儿子的？就像拿数学的标准去衡量语文，能衡量出高分才是怪事。 熟知后世逻辑学对人类文明发展重要性的殷阳此刻也对面前的天才钦佩的五体投地！ “墨老哥，历史是客观存在的规律，相比世间事，其实您对辨学的贡献更是我华夏民族的瑰宝。而辨学在后世则称为逻辑学，是一门非常追求思维深度的学问。” 为了让观众更加熟悉墨翟对逻辑学的贡献，殷阳简单介绍了一下逻辑的定义。 在语言系统里，如果词汇是工具，逻辑则是使用工具的方式和过程。 世上很多纷争，其中原因之一就是驴唇不对马嘴，双方对骂半天根本讲的不是一个概念。 所以道家、墨家、名家都是在讨论“名实之辩”，而儒家直接说出“名不正则言不顺”。 《大取》、《小取》两篇集墨家辩学大成。 《小取》专讲名辩的理论与方法，《大取》则以墨子的辩术来论证墨子的政治思想。 《小取》直接开门见山指出“察名实之理”，也就是定义词汇含义，可以说是最早的逻辑辞典。 比如其中对于感知、梦、生的定义十分简明形象。 何谓感知？ 知，接也，感知产生于实际的接触 。 命运在光锥之外，没有接触，则不存在于被感知之生命的世界中。 何谓梦？ 卧而以为然也。栩栩然胡蝶与？ 何谓生？ 形与知处也。形为身体，知为意识，虚实合一方为生。 凡此种种，不一一列举。 墨经在定义了词汇后，随即对逻辑推论这个链条进行了定义。 我们经常说真命题和伪命题，所以任何一个观点都需要是真命题才有讨论的必要，这也是立论基础。 第167章 简单的吵架学 此言一出，许多对民国历史不太清楚的网友瞬间一愣。 墨家和民国也有关系？ “近代以来，国家积弱，列强环伺。西风东渐之下，有识之士思以西学救济中学，积极反思以儒家为代表的中国传统文化。有一部分人认为，中国人历来没有意识到“逻辑”问题，思维方式讲究中庸，“和稀泥”，故发展不出精密的哲思和科学。” “然而墨家逻辑学，在西方汉学界被称为和古印度因明学、古希腊亚里士多德着名的形式逻辑三段式可相媲美的“古代三大逻辑系统”。墨家逻辑学强调“以实正名”，对事物的特殊性和普遍性、概念范畴的“达、类、私”等，做出精确定义和演绎推论。” 清末民初以降诸国人痛感儒家文明无法振衰弱起弊，于是转而寻求墨学的文化资源，希望把墨家勇武刚强、兼爱非攻的学派性格，融入衰朽孱弱的民族性格中。 梁启超、方授楚等学者力倡墨学，掀起第一波墨学复兴思潮，发出“打倒孔家店，树立墨家店”的呼声。他们认为墨子学说中所包含的科学理性精神，同西方文明若合符节，足以同西学等量齐观，甚至有人提出“西学墨源说”等。 而今观之，这一批学人以墨学接引西学的会通之路，或有偏颇极端之处，但他们“急其先务”、“先质后文”的济世救时精神，倒与墨子“摩顶放踵以利天下”的大义，暗合冥契。——黄焦风 “墨家由于代表手工业者阶级，在思想上体现为实用主义，但在理论水平上又水平不足，因此其思想来源既体现出反传统一面，却也很难摆脱旧观念影响。因此需要利用鬼神之说约束管理者。” 当两人交谈到此处，终于进入到墨子思想最令今人拍案叫绝的精华中。 这也是墨子惊世智慧的冰山一角！ 《墨经》中，《经》、《经说》、《取》行文方式在诸子百家中独树一帜，内容繁杂，分为逻辑学原理和自然科学常识。 可以说光凭这两项，墨子就可在诸子之中一骑绝尘！若是墨子思想在中华土地上占据主流，甚至可以夸张的幻想中国会更早的出现科学！ 只是历史没有如果，墨子思想起源于商业，而作为以农业文明立足的华夏来说，必然不会占据主流。 看待历史，是客观辩证的看待，若是商业占据主流，重利轻义的风气不以个人思想为转移，谁又知道衍生出的时间线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您在《非命》所论述的观点体现为墨家信鬼神不信命运。并利用‘三表法’逻辑严谨地论述观点。而‘三表法’即使在我们如今也奉为圭臬。” “三表法是我关于辩学的学问框架，毕竟我的弟子们游说各国，需要掌握这门学问才好说服君王。” 墨翟瞬不禁好奇问道：“你是说我这学问在几千年后依然有用吗？” 殷阳严肃点头：“福泽万世，可为万世圭臬。” “三表法”指出一个合理的观点需要注重三个要素，本、原、用。 本，为观点的来源。是观点的事实基础和前提条件。一切从实际出发。类似亚里斯多德三段论的大原则。 原，为论证过程。类似如今写议论文的论证。 用，为实践，所以“一切从实际出发”。 而目前通行的科学理论的形成包括以下几个步骤： 观察、假设、实验、理论。 若理论符合现实，则假说为理论，若不符合现实，则继续优化理论。 例如电流的发现，富兰克林首先假设天上的闪电是一种能源，所以利用风筝做实验，再通过实验去验证。这就是科学探索的精神。 而如今那些自诩为“科学”的拥趸连科学理论和科技都没搞清楚，就认为中医不科学，西医科学，原因是西医有看起来高大上的仪器，中医看起来就不靠谱。这种思维既侮辱了科学，也侮辱了中医。 中医本就不属于分科之学，哪有说爷爷像儿子的？就像拿数学的标准去衡量语文，能衡量出高分才是怪事。 熟知后世逻辑学对人类文明发展重要性的殷阳此刻也对面前的天才钦佩的五体投地！ “墨老哥，历史是客观存在的规律，相比世间事，其实您对辨学的贡献更是我华夏民族的瑰宝。而辨学在后世则称为逻辑学，是一门非常追求思维深度的学问。” 为了让观众更加熟悉墨翟对逻辑学的贡献，殷阳简单介绍了一下逻辑的定义。 在语言系统里，如果词汇是工具，逻辑则是使用工具的方式和过程。 世上很多纷争，其中原因之一就是驴唇不对马嘴，双方对骂半天根本讲的不是一个概念。 所以道家、墨家、名家都是在讨论“名实之辩”，而儒家直接说出“名不正则言不顺”。 《大取》、《小取》两篇集墨家辩学大成。 《小取》专讲名辩的理论与方法，《大取》则以墨子的辩术来论证墨子的政治思想。 《小取》直接开门见山指出“察名实之理”，也就是定义词汇含义，可以说是最早的逻辑辞典。 比如其中对于感知、梦、生的定义十分简明形象。 何谓感知？ 知，接也，感知产生于实际的接触 。 命运在光锥之外，没有接触，则不存在于被感知之生命的世界中。 何谓梦？ 卧而以为然也。栩栩然胡蝶与？ 何谓生？ 形与知处也。形为身体，知为意识，虚实合一方为生。 凡此种种，不一一列举。 墨经在定义了词汇后，随即对逻辑推论这个链条进行了定义。 我们经常说真命题和伪命题，所以任何一个观点都需要是真命题才有讨论的必要，这也是立论基础。 第168章 宇宙即是时空 《墨经》判定，如果在以下三方面犯了错误则是伪命题。 1讨论对象有一个统一衡量标准。 比如“木与夜孰长”这类伪命题没有讨论的必要。如果有键盘侠抬杠就不必理会。 2性质分类：对事物的性质分类只能按照它们的普遍共性来选择，而共性分为两类：偏有，偏无有。 也就是寻找共同特点，我们男女不同，但都是人，人和猫狗不同，但都是动物，动物和植物不同，但都是生物，生物与非生物不同，但都为“实”这套逻辑思维方式是承认万物的普遍联系，也是道家看待天地的方式。 3涵盖问题，不可以小范围概念代表大范围概念，即是偷换概念。比如人民是一个集体，而不是单独用某个阶层来代替所有人。墨家对逻辑谬误有所论述，用“迁”表示偷换概念，“强”表示牵强附会。 以上所述超前的逻辑学思维体系，全是由墨翟这位划时代的圣贤以一己之力所塑造出的思想大厦！ 墨家逻辑是全球三大古老逻辑体系之一，而逻辑体系是科学的基础。 相比之下，墨子的逻辑学注重概念，亚里士多德侧重于命题，古印度的因明学强调推理。 此时甚至连许多没有接触过墨子思想的国内观众都开始怀疑殷阳是不是吹的太过了？ 我们有这么牛逼的祖宗？ 而此时的殷阳继续给全体国民上强度，睁眼看中国！ “您在几何学和物理学上的成就更是震古烁今！也正因如此，我国发射的量子通信卫星也以您的名字来命名！” 墨翟越听越糊涂：“等等卫星是什么？” “月绕地，为卫星。而后世华夏研制出人造卫星，可从地面发射至太空中跟随地球同步公转。” 殷阳边说边虚空一点。 就在他和墨翟之间，一颗湛蓝与土黄交织的明珠自虚空中呈现，无数萤火虫拖曳着流华绕着明珠昼夜不停地环绕飞驰！ 殷阳向嘴巴大张已经有点抽搐的墨翟介绍道：“您看，这颗星球就是我们脚下的土地，而这些周匝环绕不息的蜻蜓就是人造卫星。” 出乎殷阳的意料，墨翟此时却指着地球的虚拟影像激动地说道：“地我们脚下的大地是圆的这个我早就知道，甘德和石申的天文学纪录还有七国观天监的阴阳家官员我也有接触。我只是好奇你们是如何把这个所谓的卫星送入太空的？” “这个就要从万有引力定律讲起了”随着殷阳寥寥数句，墨翟便以手抚膺坐长叹，”这位牛同道也是惊才绝艳啊！老夫若能有生之年与其相逢，必与其结成异姓兄弟！” 墨翟的物理学造诣或许普通人不太了解，但殷阳却是心知肚明。 墨翟最早通过小孔成像实验发现了光是直线传播的，并以此提出了“光学八条”。 其次，墨子提出了“力”的定义。 “力，刑之所以奋也”。 在世界上，阿基米德被认为是第一个提出杠杆原理的人，实际上墨子在两千多年前就提出来了。 \"衡而必正，说在得\"；\"衡，加重于其一旁，必捶，权重不相若也，相衡，则本短标长，两加焉，重相若，则标必下，标得权也\"。 《经上》、《经下》两篇中已经对时空概念做出了自己的定义，认为不存在绝对的时空概念，时空同体。 墨家认为没有运动就没有静止，互相存在才能体现 现代理论物理学的许多结论，早在两千多年前就被墨翟实验总结推导而出。 中国，是早慧的文明。 随着殷阳引经据典将原文翻译成联合国官方语言呈现给所有观众，确凿的事实让无数试图抹黑中华文明优越性的喷子和牧羊犬气成了汤姆猫！他们开始疯狂的阴阳怪气！ 【哎哟！把中国人吹这么狠，下一步又提西方伪史论是？你们怎么不能承认西方文明的优越性？非要天天夜郎自大？】 【对啊！照你们说的，亚里士多德都成西方虚构的了，真华夏是世界之光是？能不能谦虚点？】 【墨翟要真这么厉害，怎么还被西方殖民了呢？落后就要挨打啊！】 此时此刻，《经纬古今》直播间成为了无数低血压患者的治疗室！各个好汉摩拳擦掌，以键为剑开始扞卫文化主权！ 而此时一名研究中西哲学史的老教授看着屏幕中那些诋毁中华文明的评论，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们不反感西方圣贤，但什么都讲证据！现在我就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视角来判断。亚里士多德着作一千万字，现存三百万字。埃及莎草纸在中世纪的价格是一个农民一个月收入只能买七张，雅典时期就更贵了，他的钱哪来的？或者他可以用更贵的羊皮纸，写三百万字至少要三千只小羊，希腊哪里来的这么多羊？】 【许多人对三百万字没有概念，我解释一下，三百万字就是司马光率领国家队整理历代典籍全职编写十九年写下的《资治通鉴》的量，而且那时是北宋国家支持，而且纸、墨相对便宜，并且他只是编纂，并非纯创作。】 【那么亚里士多德原创四十七个领域，他活了62岁，就算37岁开始写，写25年到一千万字。而整理亚里士多德的德国人光整理也用了四十年。一千万字，就算是司马光利用国家队资源也要写60年，他是怎么写出来的？】 【但无论如何，西方三贤的思想的确阵容发聩，所以我不在意亚里士多德是否确有其人，但我钦佩这个人，或者这群人的思想深度！】 【最后我奉劝年轻人，不要文化自卑，也不要文化自负，而要文化自信，自信来源于了解。你们说落后就要挨打，这话是用来自勉的，而不是用来打击国人的！】 第168章 宇宙即是时空 《墨经》判定，如果在以下三方面犯了错误则是伪命题。 1讨论对象有一个统一衡量标准。 比如“木与夜孰长”这类伪命题没有讨论的必要。如果有键盘侠抬杠就不必理会。 2性质分类：对事物的性质分类只能按照它们的普遍共性来选择，而共性分为两类：偏有，偏无有。 也就是寻找共同特点，我们男女不同，但都是人，人和猫狗不同，但都是动物，动物和植物不同，但都是生物，生物与非生物不同，但都为“实”这套逻辑思维方式是承认万物的普遍联系，也是道家看待天地的方式。 3涵盖问题，不可以小范围概念代表大范围概念，即是偷换概念。比如人民是一个集体，而不是单独用某个阶层来代替所有人。墨家对逻辑谬误有所论述，用“迁”表示偷换概念，“强”表示牵强附会。 以上所述超前的逻辑学思维体系，全是由墨翟这位划时代的圣贤以一己之力所塑造出的思想大厦！ 墨家逻辑是全球三大古老逻辑体系之一，而逻辑体系是科学的基础。 相比之下，墨子的逻辑学注重概念，亚里士多德侧重于命题，古印度的因明学强调推理。 此时甚至连许多没有接触过墨子思想的国内观众都开始怀疑殷阳是不是吹的太过了？ 我们有这么牛逼的祖宗？ 而此时的殷阳继续给全体国民上强度，睁眼看中国！ “您在几何学和物理学上的成就更是震古烁今！也正因如此，我国发射的量子通信卫星也以您的名字来命名！” 墨翟越听越糊涂：“等等卫星是什么？” “月绕地，为卫星。而后世华夏研制出人造卫星，可从地面发射至太空中跟随地球同步公转。” 殷阳边说边虚空一点。 就在他和墨翟之间，一颗湛蓝与土黄交织的明珠自虚空中呈现，无数萤火虫拖曳着流华绕着明珠昼夜不停地环绕飞驰！ 殷阳向嘴巴大张已经有点抽搐的墨翟介绍道：“您看，这颗星球就是我们脚下的土地，而这些周匝环绕不息的蜻蜓就是人造卫星。” 出乎殷阳的意料，墨翟此时却指着地球的虚拟影像激动地说道：“地我们脚下的大地是圆的这个我早就知道，甘德和石申的天文学纪录还有七国观天监的阴阳家官员我也有接触。我只是好奇你们是如何把这个所谓的卫星送入太空的？” “这个就要从万有引力定律讲起了”随着殷阳寥寥数句，墨翟便以手抚膺坐长叹，”这位牛同道也是惊才绝艳啊！老夫若能有生之年与其相逢，必与其结成异姓兄弟！” 墨翟的物理学造诣或许普通人不太了解，但殷阳却是心知肚明。 墨翟最早通过小孔成像实验发现了光是直线传播的，并以此提出了“光学八条”。 其次，墨子提出了“力”的定义。 “力，刑之所以奋也”。 在世界上，阿基米德被认为是第一个提出杠杆原理的人，实际上墨子在两千多年前就提出来了。 \"衡而必正，说在得\"；\"衡，加重于其一旁，必捶，权重不相若也，相衡，则本短标长，两加焉，重相若，则标必下，标得权也\"。 《经上》、《经下》两篇中已经对时空概念做出了自己的定义，认为不存在绝对的时空概念，时空同体。 墨家认为没有运动就没有静止，互相存在才能体现 现代理论物理学的许多结论，早在两千多年前就被墨翟实验总结推导而出。 中国，是早慧的文明。 随着殷阳引经据典将原文翻译成联合国官方语言呈现给所有观众，确凿的事实让无数试图抹黑中华文明优越性的喷子和牧羊犬气成了汤姆猫！他们开始疯狂的阴阳怪气！ 【哎哟！把中国人吹这么狠，下一步又提西方伪史论是？你们怎么不能承认西方文明的优越性？非要天天夜郎自大？】 【对啊！照你们说的，亚里士多德都成西方虚构的了，真华夏是世界之光是？能不能谦虚点？】 【墨翟要真这么厉害，怎么还被西方殖民了呢？落后就要挨打啊！】 此时此刻，《经纬古今》直播间成为了无数低血压患者的治疗室！各个好汉摩拳擦掌，以键为剑开始扞卫文化主权！ 而此时一名研究中西哲学史的老教授看着屏幕中那些诋毁中华文明的评论，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们不反感西方圣贤，但什么都讲证据！现在我就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视角来判断。亚里士多德着作一千万字，现存三百万字。埃及莎草纸在中世纪的价格是一个农民一个月收入只能买七张，雅典时期就更贵了，他的钱哪来的？或者他可以用更贵的羊皮纸，写三百万字至少要三千只小羊，希腊哪里来的这么多羊？】 【许多人对三百万字没有概念，我解释一下，三百万字就是司马光率领国家队整理历代典籍全职编写十九年写下的《资治通鉴》的量，而且那时是北宋国家支持，而且纸、墨相对便宜，并且他只是编纂，并非纯创作。】 【那么亚里士多德原创四十七个领域，他活了62岁，就算37岁开始写，写25年到一千万字。而整理亚里士多德的德国人光整理也用了四十年。一千万字，就算是司马光利用国家队资源也要写60年，他是怎么写出来的？】 【但无论如何，西方三贤的思想的确阵容发聩，所以我不在意亚里士多德是否确有其人，但我钦佩这个人，或者这群人的思想深度！】 【最后我奉劝年轻人，不要文化自卑，也不要文化自负，而要文化自信，自信来源于了解。你们说落后就要挨打，这话是用来自勉的，而不是用来打击国人的！】 第169章 先天理工圣体 此时国外无数国外眼高于顶的歪果仁也惊呼道！ 【aazg！原先我以为李约瑟是个中国吹，现在才发现他在《中国科学技术史》写的“一个墨子抵得上整个古希腊”的确没有贬低古希腊圣贤，我更期待他说的老子思想是“中国整个科学的基础”到底有多么高妙！】 【我翻墙发现中国发射的量子通信卫星就叫墨子！原来还有这种典故，我突然觉得有点浪漫怎么回事？】 【中国真是个可怕的文明！拿破仑说得对，这头狮子最好永远都不要苏醒！】 【可惜了，我们这么大力打压，竟然还会有这种节目出现，看来要加大华夏公知的培养力度了！】 【难啊，三十年前我们几乎已经摧毁了华夏境内的文明信仰，同时按计划去各地和中央摧毁包括中医、传统文化这些华夏独有的元素土壤。这些都被我们有条不紊的将负面印象植入了新生代的脑袋中，可是是这个民族有许多人不追求利益，实在无法腐蚀。作为敌人，这个民族很可怕，而作为人，我说实话很尊重这个民族的这些人。】 【老兄，你不觉得，墨家矩子制度，其实很像我们的共济会吗？】 ------------------------------------- 此时屏幕中，殷阳运用一幅幅现代画面向殷阳介绍了卫星以及衣食住行各方面的机械理工应用技术。 【您的这些学问被我们后来加以发扬为科学，极大地提升了物质文明的建设效率。】 当殷阳说到此处，墨翟似乎对他口中的“科学”十分感兴趣，望着屏幕中各种轻重工业的齿轮结构、液压技术、基建盾构机及三次工业革命以来的技术成果，激动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殷阳！墨墨老哥从没求过你什么对？今儿墨老哥就求你件事！能否把你们那个时代的物理学和哲学理论资料给我一份？我相信我能根据此研究出更加厉害的机关术！” 说到此处，墨翟甚至撸起袖子打算歃血为盟！ “我墨翟愿与殷阳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 “诶诶诶！墨老哥不至于不至于！这只不过举手之劳，没必要行此大礼的！” 殷阳听到这熟悉的开场白直接吓的赶紧从商城中掏出一个无线电量ipad递给墨翟，避免誓言梅开二度导致自己英年早逝。 “这个机器使用了电能，对，就是天上电闪雷鸣的力量作为能源，您只要这样，这样，就能查看里面资料了。对，经度是人文、社科、自然学科分支，纵向是皇帝纪年和西元纪年年表，您可以以经纬为定义查看截止到我们那个时代的所有学问。” “太多了，太多了” 墨翟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脸上如同楚轩一般狂热的表情却做不得假。 也许这就是超越物质享受的精神满足？ 他此时好奇地看着已经默认翻译成宋国文字的e=c2问道：“这个公式，很简洁，很美，但好像蕴藏着极大的恐怖，真奇怪，毁灭与新生竟然同时存在于这个公式中了。我怎么想起道家那句有无相生” 殷阳愣了一下。 墨翟竟然仅仅凭借直觉就能觉察到质能公式的美妙？ 这就是先天理工圣体的天资？ 而此时屏幕外的观众已经都惊呆了。 【喂喂喂，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殷阳这操作太离谱了，就把历史资料给到古人，不怕墨翟手搓大伊万吗？】 【你想多了，我把公式给你，你原材料哪里来？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是互相制约的，封建社会，你就算把机床搬过去，也做不出ak啊，材料跟不上。这就和《朝闻道》里外星文明的知识密封准则类似，再说这是另一个时空，主不在乎。】 【我不认可你的想法，按照墨翟的思想深度，说不定他还真能搞一出战国时期核威慑出来，那时历史真的不一定会大一统，反而会成为欧洲现在的政治格局啊。妈的，我现在觉得殷阳就是个乐子人。】 而此刻的殷阳在和墨翟的极限拉扯中终于让墨翟放下了马上开始研究的想法，继续说起了自己的下一篇思想，也是最“离经叛道”的反对儒家学说的文章。 《非儒》 如前文对诸子百家出处所分析的那样，墨家为蓝领，必然肯定人的价值。 而儒家出自司徒之官，类似婚庆公司、葬礼公司，在最讲究务实的墨家看来是不劳而获。 工人累的半死，君子却衣冠楚楚地过来跟你谈礼仪，谈音乐。 妈的！你这人怎么这么空洞虚伪？吃不饱饭，还谈个屁的礼仪音乐啊！ 说到底就是阶层不同导致主要矛盾不同，只有跳出屁股决定脑袋的思维框架才能清晰地看到两门学说的优缺点。 “墨老哥，其实从历史上来看，儒家和墨家思想都属于民族瑰宝，而历史的客观规律会导致思想演化一定会与最开始的思想出现偏差，这一点，无论是儒家还是墨家都是如此。” 和所有学派相同，后代弟子会根据自己价值观和爱好去研究感兴趣的学说，也是学派分裂的原因之一。 《韩非子显学》记载。 “孔墨之后，儒分为八，墨离为三。” “自孔子之死也，有子张之儒，有子思之儒，有颜氏之儒，有孟氏之儒，有漆雕氏之儒，有仲良氏之儒，有孙氏之儒，有乐正氏之儒。” “其后汉朝又分为公羊儒和谷梁儒。相比于不限制王权而被后世帝王采纳的谷梁儒，公羊儒其实更偏向墨家和儒家正统思想。” “而墨家在您归去后分裂为相里氏之墨（秦墨），邓陵氏之墨（楚墨），相夫氏之墨（齐墨）” 《墨经》成为三派共同的经典，主要内容有三种，分别为说书、谈辩、从事。 说书，通俗就是“喷子”。教你怎么骂人，语言的艺术。 谈辩，则是游说获官，类似国家公关，类苏秦张仪之辈。 从事，则是手工业和城市工程建设。 战国时期的城市防御战专家、土木机械工程师几乎全出于墨家和公输家。 第169章 先天理工圣体 此时国外无数国外眼高于顶的歪果仁也惊呼道！ 【aazg！原先我以为李约瑟是个中国吹，现在才发现他在《中国科学技术史》写的“一个墨子抵得上整个古希腊”的确没有贬低古希腊圣贤，我更期待他说的老子思想是“中国整个科学的基础”到底有多么高妙！】 【我翻墙发现中国发射的量子通信卫星就叫墨子！原来还有这种典故，我突然觉得有点浪漫怎么回事？】 【中国真是个可怕的文明！拿破仑说得对，这头狮子最好永远都不要苏醒！】 【可惜了，我们这么大力打压，竟然还会有这种节目出现，看来要加大华夏公知的培养力度了！】 【难啊，三十年前我们几乎已经摧毁了华夏境内的文明信仰，同时按计划去各地和中央摧毁包括中医、传统文化这些华夏独有的元素土壤。这些都被我们有条不紊的将负面印象植入了新生代的脑袋中，可是是这个民族有许多人不追求利益，实在无法腐蚀。作为敌人，这个民族很可怕，而作为人，我说实话很尊重这个民族的这些人。】 【老兄，你不觉得，墨家矩子制度，其实很像我们的共济会吗？】 ------------------------------------- 此时屏幕中，殷阳运用一幅幅现代画面向殷阳介绍了卫星以及衣食住行各方面的机械理工应用技术。 【您的这些学问被我们后来加以发扬为科学，极大地提升了物质文明的建设效率。】 当殷阳说到此处，墨翟似乎对他口中的“科学”十分感兴趣，望着屏幕中各种轻重工业的齿轮结构、液压技术、基建盾构机及三次工业革命以来的技术成果，激动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殷阳！墨墨老哥从没求过你什么对？今儿墨老哥就求你件事！能否把你们那个时代的物理学和哲学理论资料给我一份？我相信我能根据此研究出更加厉害的机关术！” 说到此处，墨翟甚至撸起袖子打算歃血为盟！ “我墨翟愿与殷阳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 “诶诶诶！墨老哥不至于不至于！这只不过举手之劳，没必要行此大礼的！” 殷阳听到这熟悉的开场白直接吓的赶紧从商城中掏出一个无线电量ipad递给墨翟，避免誓言梅开二度导致自己英年早逝。 “这个机器使用了电能，对，就是天上电闪雷鸣的力量作为能源，您只要这样，这样，就能查看里面资料了。对，经度是人文、社科、自然学科分支，纵向是皇帝纪年和西元纪年年表，您可以以经纬为定义查看截止到我们那个时代的所有学问。” “太多了，太多了” 墨翟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脸上如同楚轩一般狂热的表情却做不得假。 也许这就是超越物质享受的精神满足？ 他此时好奇地看着已经默认翻译成宋国文字的e=c2问道：“这个公式，很简洁，很美，但好像蕴藏着极大的恐怖，真奇怪，毁灭与新生竟然同时存在于这个公式中了。我怎么想起道家那句有无相生” 殷阳愣了一下。 墨翟竟然仅仅凭借直觉就能觉察到质能公式的美妙？ 这就是先天理工圣体的天资？ 而此时屏幕外的观众已经都惊呆了。 【喂喂喂，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殷阳这操作太离谱了，就把历史资料给到古人，不怕墨翟手搓大伊万吗？】 【你想多了，我把公式给你，你原材料哪里来？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是互相制约的，封建社会，你就算把机床搬过去，也做不出ak啊，材料跟不上。这就和《朝闻道》里外星文明的知识密封准则类似，再说这是另一个时空，主不在乎。】 【我不认可你的想法，按照墨翟的思想深度，说不定他还真能搞一出战国时期核威慑出来，那时历史真的不一定会大一统，反而会成为欧洲现在的政治格局啊。妈的，我现在觉得殷阳就是个乐子人。】 而此刻的殷阳在和墨翟的极限拉扯中终于让墨翟放下了马上开始研究的想法，继续说起了自己的下一篇思想，也是最“离经叛道”的反对儒家学说的文章。 《非儒》 如前文对诸子百家出处所分析的那样，墨家为蓝领，必然肯定人的价值。 而儒家出自司徒之官，类似婚庆公司、葬礼公司，在最讲究务实的墨家看来是不劳而获。 工人累的半死，君子却衣冠楚楚地过来跟你谈礼仪，谈音乐。 妈的！你这人怎么这么空洞虚伪？吃不饱饭，还谈个屁的礼仪音乐啊！ 说到底就是阶层不同导致主要矛盾不同，只有跳出屁股决定脑袋的思维框架才能清晰地看到两门学说的优缺点。 “墨老哥，其实从历史上来看，儒家和墨家思想都属于民族瑰宝，而历史的客观规律会导致思想演化一定会与最开始的思想出现偏差，这一点，无论是儒家还是墨家都是如此。” 和所有学派相同，后代弟子会根据自己价值观和爱好去研究感兴趣的学说，也是学派分裂的原因之一。 《韩非子显学》记载。 “孔墨之后，儒分为八，墨离为三。” “自孔子之死也，有子张之儒，有子思之儒，有颜氏之儒，有孟氏之儒，有漆雕氏之儒，有仲良氏之儒，有孙氏之儒，有乐正氏之儒。” “其后汉朝又分为公羊儒和谷梁儒。相比于不限制王权而被后世帝王采纳的谷梁儒，公羊儒其实更偏向墨家和儒家正统思想。” “而墨家在您归去后分裂为相里氏之墨（秦墨），邓陵氏之墨（楚墨），相夫氏之墨（齐墨）” 《墨经》成为三派共同的经典，主要内容有三种，分别为说书、谈辩、从事。 说书，通俗就是“喷子”。教你怎么骂人，语言的艺术。 谈辩，则是游说获官，类似国家公关，类苏秦张仪之辈。 从事，则是手工业和城市工程建设。 战国时期的城市防御战专家、土木机械工程师几乎全出于墨家和公输家。 第170章 墨离为三 此时的墨翟听到后世墨家一分为三的历史，不禁蹙眉问道：“墨家后世一分为三者，到底有何不同？” 殷阳也不废话，言简意赅地讲起了三家之别。 “楚墨的邓陵子，以侠客之身行义。反对各国的战争，认为这些战争都是权贵们为了自己利益发动的，不利于百姓，故继承的是您的非攻之志。” 墨翟闻言轻轻点点头：“善。” “齐墨的相夫子，以学者辩论为主。他们游历各国讲授墨家的兼爱思想，反对用暴力甚至是起义去解决问题，希望能用柔和的方式去获得和平。” 说到此处，殷阳也是面色古怪，心想这一派是不是后来传到印度去了 墨翟闻言却是重重一拍腰上大刀，一脸怒其不争：“糊涂！光凭嘴巴怎能止战，真以为我去止战仅仅只靠嘴巴吗？若没有墨家武装为我后盾，谁会把你当回事！” 而此刻的国内观众都默默想到了一句名言。 枪杆子里出政权！诚不欺我！ 殷阳此时也苦笑道：“其实大道理谁都懂，只是很难有人能用好，我们那个时代也有人说，读书是为了让你心平气和和人打交道，而健身是为了别人能心平气和和你打交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恰如阴阳两面，缺一不可。” 墨翟闻言也望着火堆感叹道：“道家思想实乃包罗天地，我之学问仅为微末之技，虽向往以术达道，却道阻且长啊” 而殷阳说到此处，终于说到了改变华夏历史走向的墨家一脉。 相比于维持战国时期国际均衡的楚墨，理想天真的齐墨，秦墨在技术上切切实实的大幅提升了秦国的战斗力，为统一战争立下了居功至伟的战绩！ 此派为追求实效的从事派，擅长器械制造和守城，禽滑厘传孟胜，孟胜传田襄子，入秦国见秦惠王，技术派特点和追求功利主义的秦惠王一拍即合。 “秦墨的相里勤，此派注重科技研究，非常务实。帮助秦国的原因，也是因为看见只有秦国当时的制度，是最接近他们墨家的最终设想的，所以他们愿意帮助秦国完成统一战争。” 殷阳说到此处，直接抬手一抹！ 随即所有观众和墨翟就看到了秦国一挑六的国战画面！ 身披由墨家工匠精心打造的玄黑铁甲的秦军“引强”列阵成行，手握墨家改良的臂张弩机瞄准六十步外敌军！ “必射五十步以上！” 敌军同样手持臂张弩机瞄准了秦军正在靠近，却在还没有进入到射程范围内就被泼雨一般的尖锐箭矢插成刺猬！ 秦军手中的弩机结构精巧，弩臂更长，悬刀增长，使得每一次扳机的扣动，都能将箭矢以惊人的力量和精准度射向远方的敌人。箭矢如雨，划破空气，带着死亡的呼啸，落入敌军的阵列之中。 鲜血四溢！秦军箭如飞蝗收割着人形的麦子！ （“引强”指的是轻装弩手，他们使用手臂张弩；而“蹶张”则是指重装弩手，他们使用足踏张弩的方式上弦） 而在另一端，秦军步兵手持锋利的铁剑和长戟整齐列队如黑云压城，“蹶张”阵列姿势整齐划一地坐靠于地，脚踏弓干，臂拉腰拽，以全身之力上弦后仰角四十五度，尖锐的锋尖令所有观众身上都下意识起了鸡皮疙瘩！ 王代序和陈总同样面色凝重的咬着指甲。 “这不像演的啊？” ”妈的！殷阳这钱真的够吗？这场面和老谋子一个级别了？别是殷阳去卖身赚的钱” 陈总牙齿一咬！ “妈的！这次我不赚钱了！亏本也要让《经纬古今》打出去！老王！我把我珍藏多年的私房钱给你，你去澳门给我搞一个小目标回来！” 王代序双膝一软：“老大你别搞我了！我还不知道嫂子的能耐吗，你这私房钱去换越南盾都装不满书包，还要我搞一个小目标，你以为我姓高啊？回头我把我股票抛了给殷阳回回血” “风！风！风！风！” 随着穿云裂日的低沉肃杀声震颤着所有观众的耳膜！ 旗手猛地挥出手上军旗！ 旗语“放！” 发于肩膺之间，杀人百步之外！ 陡然有一线潮沿着望不到边的秦国战阵自北向南倒卷向硝烟弥漫的天空！接着铺天盖地的拥抱向对方的战阵！ 和墙上一群身着高冠博带的儒家弟子和一群衣着朴素的守城墨者！ “赴火蹈刃，死不旋踵”——《淮南子·泰族篇》。 这就是墨家！ 理想主义者即使面对死亡也会放声大笑！阎王的宫殿在笑声中摇摇欲坠！ 三轮齐射过后，战车轰鸣着碾过大地，车轮滚滚，战马嘶鸣。战车上的士兵们身着特制轻甲，碾压向大一统前最后的阻碍！ 俱往矣！ 墨翟自从画面一开始就不自觉站起身来！他贴近屏幕仔细观察着双方部队装备和攻守双方阵型、城墙武备情况，口中不停问道。 “这是齐国临淄？” “不错，这是秦国一扫六合前的最后一战，此战过后，华夏一统！” 墨翟嘴唇不禁迅速颤抖，心怀激荡地喃喃道：“好大的杀气！如此虎狼之师，难怪能一统华夏！” 同时他又悚然一惊地望着齐国都城上那群短褐之衣：“守城第一要即是要有外援，可听你所说，秦早已一统六合，齐哪里还有外援” 说到此处，他望向城墙上的墨者望着铺天盖地的飞蝗一脸淡然赴死的笑意，突然鼻子一酸！ “好！好一个舍生取义！不堕我墨家威名！不愧是我墨翟的弟子！” 此时此刻，即使是殷阳，也不知道墨翟是怎样的心情！ 自己的一批弟子，杀死了另一批弟子，最终却完成了华夏一统，结束了春秋战国几百年的战乱纷飞 以杀止杀？ 此时此刻，就连国外观众都不禁默默流下了眼泪！心里一股热气堵在胸口，蒸的人心涕泪横流。 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第170章 墨离为三 此时的墨翟听到后世墨家一分为三的历史，不禁蹙眉问道：“墨家后世一分为三者，到底有何不同？” 殷阳也不废话，言简意赅地讲起了三家之别。 “楚墨的邓陵子，以侠客之身行义。反对各国的战争，认为这些战争都是权贵们为了自己利益发动的，不利于百姓，故继承的是您的非攻之志。” 墨翟闻言轻轻点点头：“善。” “齐墨的相夫子，以学者辩论为主。他们游历各国讲授墨家的兼爱思想，反对用暴力甚至是起义去解决问题，希望能用柔和的方式去获得和平。” 说到此处，殷阳也是面色古怪，心想这一派是不是后来传到印度去了 墨翟闻言却是重重一拍腰上大刀，一脸怒其不争：“糊涂！光凭嘴巴怎能止战，真以为我去止战仅仅只靠嘴巴吗？若没有墨家武装为我后盾，谁会把你当回事！” 而此刻的国内观众都默默想到了一句名言。 枪杆子里出政权！诚不欺我！ 殷阳此时也苦笑道：“其实大道理谁都懂，只是很难有人能用好，我们那个时代也有人说，读书是为了让你心平气和和人打交道，而健身是为了别人能心平气和和你打交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恰如阴阳两面，缺一不可。” 墨翟闻言也望着火堆感叹道：“道家思想实乃包罗天地，我之学问仅为微末之技，虽向往以术达道，却道阻且长啊” 而殷阳说到此处，终于说到了改变华夏历史走向的墨家一脉。 相比于维持战国时期国际均衡的楚墨，理想天真的齐墨，秦墨在技术上切切实实的大幅提升了秦国的战斗力，为统一战争立下了居功至伟的战绩！ 此派为追求实效的从事派，擅长器械制造和守城，禽滑厘传孟胜，孟胜传田襄子，入秦国见秦惠王，技术派特点和追求功利主义的秦惠王一拍即合。 “秦墨的相里勤，此派注重科技研究，非常务实。帮助秦国的原因，也是因为看见只有秦国当时的制度，是最接近他们墨家的最终设想的，所以他们愿意帮助秦国完成统一战争。” 殷阳说到此处，直接抬手一抹！ 随即所有观众和墨翟就看到了秦国一挑六的国战画面！ 身披由墨家工匠精心打造的玄黑铁甲的秦军“引强”列阵成行，手握墨家改良的臂张弩机瞄准六十步外敌军！ “必射五十步以上！” 敌军同样手持臂张弩机瞄准了秦军正在靠近，却在还没有进入到射程范围内就被泼雨一般的尖锐箭矢插成刺猬！ 秦军手中的弩机结构精巧，弩臂更长，悬刀增长，使得每一次扳机的扣动，都能将箭矢以惊人的力量和精准度射向远方的敌人。箭矢如雨，划破空气，带着死亡的呼啸，落入敌军的阵列之中。 鲜血四溢！秦军箭如飞蝗收割着人形的麦子！ （“引强”指的是轻装弩手，他们使用手臂张弩；而“蹶张”则是指重装弩手，他们使用足踏张弩的方式上弦） 而在另一端，秦军步兵手持锋利的铁剑和长戟整齐列队如黑云压城，“蹶张”阵列姿势整齐划一地坐靠于地，脚踏弓干，臂拉腰拽，以全身之力上弦后仰角四十五度，尖锐的锋尖令所有观众身上都下意识起了鸡皮疙瘩！ 王代序和陈总同样面色凝重的咬着指甲。 “这不像演的啊？” ”妈的！殷阳这钱真的够吗？这场面和老谋子一个级别了？别是殷阳去卖身赚的钱” 陈总牙齿一咬！ “妈的！这次我不赚钱了！亏本也要让《经纬古今》打出去！老王！我把我珍藏多年的私房钱给你，你去澳门给我搞一个小目标回来！” 王代序双膝一软：“老大你别搞我了！我还不知道嫂子的能耐吗，你这私房钱去换越南盾都装不满书包，还要我搞一个小目标，你以为我姓高啊？回头我把我股票抛了给殷阳回回血” “风！风！风！风！” 随着穿云裂日的低沉肃杀声震颤着所有观众的耳膜！ 旗手猛地挥出手上军旗！ 旗语“放！” 发于肩膺之间，杀人百步之外！ 陡然有一线潮沿着望不到边的秦国战阵自北向南倒卷向硝烟弥漫的天空！接着铺天盖地的拥抱向对方的战阵！ 和墙上一群身着高冠博带的儒家弟子和一群衣着朴素的守城墨者！ “赴火蹈刃，死不旋踵”——《淮南子·泰族篇》。 这就是墨家！ 理想主义者即使面对死亡也会放声大笑！阎王的宫殿在笑声中摇摇欲坠！ 三轮齐射过后，战车轰鸣着碾过大地，车轮滚滚，战马嘶鸣。战车上的士兵们身着特制轻甲，碾压向大一统前最后的阻碍！ 俱往矣！ 墨翟自从画面一开始就不自觉站起身来！他贴近屏幕仔细观察着双方部队装备和攻守双方阵型、城墙武备情况，口中不停问道。 “这是齐国临淄？” “不错，这是秦国一扫六合前的最后一战，此战过后，华夏一统！” 墨翟嘴唇不禁迅速颤抖，心怀激荡地喃喃道：“好大的杀气！如此虎狼之师，难怪能一统华夏！” 同时他又悚然一惊地望着齐国都城上那群短褐之衣：“守城第一要即是要有外援，可听你所说，秦早已一统六合，齐哪里还有外援” 说到此处，他望向城墙上的墨者望着铺天盖地的飞蝗一脸淡然赴死的笑意，突然鼻子一酸！ “好！好一个舍生取义！不堕我墨家威名！不愧是我墨翟的弟子！” 此时此刻，即使是殷阳，也不知道墨翟是怎样的心情！ 自己的一批弟子，杀死了另一批弟子，最终却完成了华夏一统，结束了春秋战国几百年的战乱纷飞 以杀止杀？ 此时此刻，就连国外观众都不禁默默流下了眼泪！心里一股热气堵在胸口，蒸的人心涕泪横流。 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第171章 科幻加国风有没有搞头？ 史书太小，装不下一个人波澜壮阔的一生；史书又太大，装下了华夏上下5000年历史。 随手一页翻过的几个字，眼角瞟过的几个年号，就是无数人的一生。 墨翟此时同样壮怀激烈地大笑道：“吾道不孤！” 屏幕前所有观众，无论是科研工作者，还是工人阶层，无论是学生，还是退休教授，此时同样抱拳慷慨激昂地对着屏幕中的老人与殷阳一起山呼海啸说出了历史对墨家最忠诚的评价：“天下无人，子墨之言也犹在！” ------------------------------------- 秦国天牢。 已成阶下囚的韩非此时同样身心壮怀激烈地朝墙壁走去。 人总是要死的，可若能闻道，死何足惧？ 我嘴巴说不清楚，可心如明镜，秦王既然命定一统六合，我韩国被灭已成定局，又何必再假李斯之手让他背负杀我之名呢？ 不如归去！ 他拖动着镣铐的双腿越行越快，镣铐声在牢房里也越来越清脆！ 接着便一头撞在了墙上的那个光影门头上！ 下一秒！ 他便一身白衣的撞进了墨翟的怀中！ 正在大喜大悲之中的墨翟此刻被一个陌生人火箭头槌顶到了腰上，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而殷阳也赶紧扶住墨翟和韩非！ “墨老哥别慌！这位就是后世法家代表人物韩非了！我费了好大劲才将他带过来聊天。”殷阳此时扶住韩非这个年轻人。 “韩非？就是你刚才介绍的后世帮助秦国一统天下的思想流派？” 墨翟扶着自己的老腰，望着面前这名面色腼腆朝自己恭敬行礼的年轻人却是一脸喜庆。 好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在在下韩非，慕名墨翟先生已久，也闻道二位之机锋，心心向往之！” 而殷阳此时也同样仔细端详着这位法家鼎鼎有名而磕磕巴巴说话的韩国公子。 嫉恶如仇、我行我素、恃才傲物、刚毅果敢 一位极具人格魅力的诸子，能让秦始皇说出“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并派兵攻韩只为得到他的传奇人物！ 自己这次穿越古今，或许，能够让华夏天骄一偿所愿，探索大道之妙？ “墨老哥，韩公子，二位都是华夏后辈心驰神往的思想巨人。后之视今亦由今之视昔。不知二位可愿与我一起回溯春秋，与其他诸子同台论道？” 两三个人吵架有什么过瘾的，要吵就要吵群架才是百家争鸣嘛！ “这”墨翟和韩非相视一眼，同时发现对方眼中闪烁出熟悉的光芒。 墨翟回想起自己刚才提到可惜不能遇到孔子时殷阳嘴角的笑意 朝闻道。 可以在青史留名的诸子，可以说全是理想主义者。 也只有理想主义者，才在历史的蛮荒中不断探索天际那条永远触碰不到的地平线。 “却之不恭！”“心向往之！” 殷阳也不废话，直接袖袍一卷，三人面前随即出现了一片汪洋大海！ 大风卷雪，怒涛碎玉，登舟者以为壮观！ “三位请上船，我们一路上还要接几位同道一起。” 殷阳偏身，示意二位登上了岸边一条气势恢宏的郑和宝船！ 宝船长约一百四十八米，宽六十米，船艏正面的虎头浮雕震慑心神，两舷青龙浮雕出水则飞龙在天入水则潜龙勿用。尾部凤尾装饰在风中摇曳生姿，艉部板则有展翅欲飞的大鹏鸟翱翔于海雨天风之间。 “这”墨翟和韩非上船以后四处敲敲打打，似乎被这艘宝船的绝世风华所震慑。 韩非曾在稷下学宫学习百家之说，作为战国时期的最顶尖的学者之流，即使并未精研航海之术，但对阴阳五行之流的理解也绝非现代人所能媲美，更别提墨翟可是作为业余工匠碾压职业选手公输班的天纵之才！ “杰作！天作之合！鬼斧神工！” 墨翟此刻已经不自觉拿出了重不离身的墨斗开始衡量宝船的技术参数，而殷阳此刻站在船头，眼中已经浮现了泛舟青史系统的界面。 “系统，锚定时空坐标，这次，我要成为上海贼王！” 一名青衫男子此时在船头具象而出，同时拿出一幅万国海图介绍到：“山主，根据您之前的测算，这次巡游时空渡口，船上将搭载儒法道墨四家诸子前往孔子和老子论道所处岸边吵架，下一站可前往濠梁之上。” “扬帆，起航！” 殷阳大手一挥，伴随着《惊涛落日》的bg，整艘郑和宝船无风自动开始在虚无的历史长河之中劈波斩浪！ 与此同时。 当看到电视里这不知道被称作科幻还是魔幻还是玄幻的极致想象力盛宴时，郭凡都疯掉了！ 他直接灵感迸发一通电话打给了正在摸鱼写书的刘大：“面壁人刘大，我是你的破壁人小郭！见宝，我捡到鬼了！有个点子需要马上跟你沟通！我保证和《流浪地球》一样劲爆！” “刚才我看到最近很火的那个《经纬古今》，你猜怎么着？那家伙竟然用特效做出了郑和宝船的模型！你赶紧看看！”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你说要是我联系殷阳一起做特效，你那篇《西洋》是不是可以搬上荧幕了？” “你想想那画面！未来中国人穿汉服衣冠做揖礼，进入太空时代向深邃的宇宙进军。母舰金碧辉煌，尾部如凤凰铺洒九色尾流，翅羽如屋顶正脊鸱尾，船头是飞龙在天，整只就是太空郑和舰队！” 就在郭凡听到对面不停倒吸冷气的气流声中，只听到另外一道声音传来：“这个项目不错！我矛多鱼投了！郭导！我愿意入股注资，顺便我也可以介绍远方亲戚殷阳和您认识！话说他真的不是您私生子吗” 随着船只违反物理常识的驶入濠梁，对淹水很有经验的惠施颤颤巍巍地通过舢板进入了船舱内，而后方的庄子则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双手抱在后脑勺施施然然地吊在后方。 进入雕梁画栋如履平地的船舱后，庄子左右望了望，先是朝韩非笑了笑，接着望向面容沧桑如老农的墨翟后，竟然规规矩矩地朝着他行了一个庄重的大礼！ “道家，庄周拜见墨翟先生。” 墨翟闻言连忙站起身激动回礼道：“庄周先生之文章汪洋辟阖,仪态万方，我看了这么多文章，却都没有您的文字蔚为大观！” 庄周洒然一笑，开始商业互吹：“墨家学说学究天人，求世物之本源，条理分明，辩才无碍，庄周阅后大有感悟。” 第171章 科幻加国风有没有搞头？ 史书太小，装不下一个人波澜壮阔的一生；史书又太大，装下了华夏上下5000年历史。 随手一页翻过的几个字，眼角瞟过的几个年号，就是无数人的一生。 墨翟此时同样壮怀激烈地大笑道：“吾道不孤！” 屏幕前所有观众，无论是科研工作者，还是工人阶层，无论是学生，还是退休教授，此时同样抱拳慷慨激昂地对着屏幕中的老人与殷阳一起山呼海啸说出了历史对墨家最忠诚的评价：“天下无人，子墨之言也犹在！” ------------------------------------- 秦国天牢。 已成阶下囚的韩非此时同样身心壮怀激烈地朝墙壁走去。 人总是要死的，可若能闻道，死何足惧？ 我嘴巴说不清楚，可心如明镜，秦王既然命定一统六合，我韩国被灭已成定局，又何必再假李斯之手让他背负杀我之名呢？ 不如归去！ 他拖动着镣铐的双腿越行越快，镣铐声在牢房里也越来越清脆！ 接着便一头撞在了墙上的那个光影门头上！ 下一秒！ 他便一身白衣的撞进了墨翟的怀中！ 正在大喜大悲之中的墨翟此刻被一个陌生人火箭头槌顶到了腰上，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而殷阳也赶紧扶住墨翟和韩非！ “墨老哥别慌！这位就是后世法家代表人物韩非了！我费了好大劲才将他带过来聊天。”殷阳此时扶住韩非这个年轻人。 “韩非？就是你刚才介绍的后世帮助秦国一统天下的思想流派？” 墨翟扶着自己的老腰，望着面前这名面色腼腆朝自己恭敬行礼的年轻人却是一脸喜庆。 好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在在下韩非，慕名墨翟先生已久，也闻道二位之机锋，心心向往之！” 而殷阳此时也同样仔细端详着这位法家鼎鼎有名而磕磕巴巴说话的韩国公子。 嫉恶如仇、我行我素、恃才傲物、刚毅果敢 一位极具人格魅力的诸子，能让秦始皇说出“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并派兵攻韩只为得到他的传奇人物！ 自己这次穿越古今，或许，能够让华夏天骄一偿所愿，探索大道之妙？ “墨老哥，韩公子，二位都是华夏后辈心驰神往的思想巨人。后之视今亦由今之视昔。不知二位可愿与我一起回溯春秋，与其他诸子同台论道？” 两三个人吵架有什么过瘾的，要吵就要吵群架才是百家争鸣嘛！ “这”墨翟和韩非相视一眼，同时发现对方眼中闪烁出熟悉的光芒。 墨翟回想起自己刚才提到可惜不能遇到孔子时殷阳嘴角的笑意 朝闻道。 可以在青史留名的诸子，可以说全是理想主义者。 也只有理想主义者，才在历史的蛮荒中不断探索天际那条永远触碰不到的地平线。 “却之不恭！”“心向往之！” 殷阳也不废话，直接袖袍一卷，三人面前随即出现了一片汪洋大海！ 大风卷雪，怒涛碎玉，登舟者以为壮观！ “三位请上船，我们一路上还要接几位同道一起。” 殷阳偏身，示意二位登上了岸边一条气势恢宏的郑和宝船！ 宝船长约一百四十八米，宽六十米，船艏正面的虎头浮雕震慑心神，两舷青龙浮雕出水则飞龙在天入水则潜龙勿用。尾部凤尾装饰在风中摇曳生姿，艉部板则有展翅欲飞的大鹏鸟翱翔于海雨天风之间。 “这”墨翟和韩非上船以后四处敲敲打打，似乎被这艘宝船的绝世风华所震慑。 韩非曾在稷下学宫学习百家之说，作为战国时期的最顶尖的学者之流，即使并未精研航海之术，但对阴阳五行之流的理解也绝非现代人所能媲美，更别提墨翟可是作为业余工匠碾压职业选手公输班的天纵之才！ “杰作！天作之合！鬼斧神工！” 墨翟此刻已经不自觉拿出了重不离身的墨斗开始衡量宝船的技术参数，而殷阳此刻站在船头，眼中已经浮现了泛舟青史系统的界面。 “系统，锚定时空坐标，这次，我要成为上海贼王！” 一名青衫男子此时在船头具象而出，同时拿出一幅万国海图介绍到：“山主，根据您之前的测算，这次巡游时空渡口，船上将搭载儒法道墨四家诸子前往孔子和老子论道所处岸边吵架，下一站可前往濠梁之上。” “扬帆，起航！” 殷阳大手一挥，伴随着《惊涛落日》的bg，整艘郑和宝船无风自动开始在虚无的历史长河之中劈波斩浪！ 与此同时。 当看到电视里这不知道被称作科幻还是魔幻还是玄幻的极致想象力盛宴时，郭凡都疯掉了！ 他直接灵感迸发一通电话打给了正在摸鱼写书的刘大：“面壁人刘大，我是你的破壁人小郭！见宝，我捡到鬼了！有个点子需要马上跟你沟通！我保证和《流浪地球》一样劲爆！” “刚才我看到最近很火的那个《经纬古今》，你猜怎么着？那家伙竟然用特效做出了郑和宝船的模型！你赶紧看看！”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你说要是我联系殷阳一起做特效，你那篇《西洋》是不是可以搬上荧幕了？” “你想想那画面！未来中国人穿汉服衣冠做揖礼，进入太空时代向深邃的宇宙进军。母舰金碧辉煌，尾部如凤凰铺洒九色尾流，翅羽如屋顶正脊鸱尾，船头是飞龙在天，整只就是太空郑和舰队！” 就在郭凡听到对面不停倒吸冷气的气流声中，只听到另外一道声音传来：“这个项目不错！我矛多鱼投了！郭导！我愿意入股注资，顺便我也可以介绍远方亲戚殷阳和您认识！话说他真的不是您私生子吗” 随着船只违反物理常识的驶入濠梁，对淹水很有经验的惠施颤颤巍巍地通过舢板进入了船舱内，而后方的庄子则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双手抱在后脑勺施施然然地吊在后方。 进入雕梁画栋如履平地的船舱后，庄子左右望了望，先是朝韩非笑了笑，接着望向面容沧桑如老农的墨翟后，竟然规规矩矩地朝着他行了一个庄重的大礼！ “道家，庄周拜见墨翟先生。” 墨翟闻言连忙站起身激动回礼道：“庄周先生之文章汪洋辟阖,仪态万方，我看了这么多文章，却都没有您的文字蔚为大观！” 庄周洒然一笑，开始商业互吹：“墨家学说学究天人，求世物之本源，条理分明，辩才无碍，庄周阅后大有感悟。” 第172章 法墨之辩 说到此处，他还指了指身边的惠施揶揄道：“他的吵架套路为合同异，和您所教的思路分毫不差，按图索骥，所向披靡。” “你！” 惠施尬笑着也朝墨翟和韩非恭敬行礼道：“名家，惠施，久仰二位大名，未料竟能一睹二位风采，感佩莫名！” 名家惠施，创造了一个成语。 “学富五车”。 他与公孙龙子齐名，同为逻辑学大师，却同途殊归。 “何同异”惠施以实为第一性，名为第二性，强调概念的外延；“离坚白”公孙龙强调名为第一性，实为第二性，割裂名实的关系，所以沦为诡辩。 能作为“与天地精神相往来”的庄周的朋友，自然境界高妙，并与墨家十分熟悉。 庄子具有艺术哲学家的风貌，惠子则带有逻辑家的个性。 庄子与惠子，由于性格的差异导致了不同的基本立场，进而导致两种对立的思路──一个超然物外，但又返回事物本身来观赏其美；一个走向独我论，即每个人无论如何不会知道第三者的心灵状态。 此时韩非身为诸子百家中最晚出现的圣贤，又是稷下学子，自然通晓百家精义，此时同样激动的磕磕巴巴：“庄先生，惠施先生，久仰了，二位着作在我行囊里间不离身，和墨翟先生的着作一起对我非常有帮助！” 不提墨家思想的逻辑对名家和法家概念的促进，道家思想对法家辩证思维的开拓，甚至名家也成为对刑法之术进行认识的逻辑前提。 可以说法家集百家思想之大成，与儒墨道名四家论道的学派都有关联，因此司马迁写出《老子韩非列传》。 四位一顿商业互吹后，席地而坐于这间古朴大气的船舱内，面前有殷阳早就准备好的青花瓷酒局和一壶浊酒。 他们此时互相眼神一动。 “我刚才问了殷阳，路途有段时间，不如我们先聊聊天？” 墨翟跃跃欲试地问道。 “我赞成墨老哥的提议。” “凛然善也！” “然也！” 于是国服前十的吵架高手偷税地决定先吵一架再说！ 毕竟有capta 殷这位后世翻书人为诸位思想作历史证明，也好完善自家学说漏洞。 韩非子首先向墨翟行礼，出口却是对方的经典：“我有大志，譬如轮人之有规，匠人之有巨，轮匠执其规巨以度天下之方圆。曰中者是也，不中者非也。——《墨子天志上》” “墨先生，虽我出生之时，您已百岁而去，但我法家思想兼法术势之用，或许最早源于您对于天志的理解，天定为道，人定为法，我法家一脉，即是遵循人性本贪之基础所发扬。” 法家思想亦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通过思考和实践逐渐丰满的学说。 商鞅提出了“法”，即君主的法令，君主治国必须有明确的法令，赏罚必须严明。 申不害提出了“术”，即君主管理大臣的心术和权术，包括君主对大臣的了解和任用，如何通过大臣的言行观察他们内心的想法，甚至对大臣使用某些手段和诡计以达到统治的目的等； 慎到提出了“势”，即君主的权势地位，君主必须牢牢掌握权力，否则就不能得到大臣的信服。 而韩非则集先贤大成而成一代宗师。司马迁所言“韩非求秦，《说难》《孤愤》”是也。 此时的墨翟已经通过和殷阳的沟通了解了后世诸子思想，通过跳出自身桎梏后的墨翟眼界更为广博精微，同样反思了自己的学说消亡之原因：“不错，我的思想其实没有脱出道家天人相应的范畴，只是我忽视了一点，那就是不可能人人都无私奉献。” 儒家性善性恶之分古已有之。 墨家学说偏向于性善，法家偏向性恶。 但墨家摩顶放踵利天下的宏愿太过要求人民的素质之高。 而拥有如此强大的生产力和号召力，按照西方兄弟会传统，最有前途的工作是搞黑社会搞钱。 可墨翟却以身作则以苦为乐，不求物质享受只求一心奉献，穿破衣服日夜不休，以自苦为乐，生不歌，死不服。 墨家成也墨翟，亡也墨翟 韩非此刻辩论起来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神采奕奕，器宇轩昂，引经据典道：“《商君书君臣》有言，明王之治天下也，缘法而治，按功而赏。与墨家思想不约而同，以功利为导向，方能驭民强国，捭阖天下！” 功利。 法家就是极致的功利，将人民拧成一股绳子，所以能爆发出极致的力量一统六合！ 但法家的桎梏在于，一切思想的前提必须君主眼界胸襟视天地不仁方能驾驭这条天下的缰绳！需要统治者有非常强的凝聚力和能力。 所以遇到秦始皇则事功开疆，权力高度集中。 据传秦始皇每天要处理的公文便有一百二十斤！ 所以中国的哲学思想不分开讲权力和义务，只谈责任。 法家若是遇不上这等君王自然无用武之地。 “我遍观史书，得到这样一个结论，人民是分不清善恶的，而善恶的标准通常被权贵所把持，所以这一点同样和墨家相似，我认为法律就是效法天道，而并非效法于人，而只要有人，就必然有偏私。” 师从荀子的韩非望了望听众，此时庄周闭眼不语，墨翟眉头紧皱，惠施则紧咬腮帮。 “人之初，非性善，非性恶。而是性本贪，故我以利勾牵，以法行刑，富国强军！” 皱眉的墨翟此时终于忍不住摇头道：“可你这种做法，实在是实在是” 言下之意，将人们想的太坏了。 法家不管天下大势，也不进行道德争论，与其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先令一国法令政行，上下效法。 恢复秩序最快的方法即是法治，所以历史证明了秦国奋六世之余烈，在乱世之中，法家是最快起效的良药。 韩非默认了墨翟的说法，只是摇摇头补充道：“墨翟先生，乱世用重典，你我之思想不同，源于你我所处社会情况不同，而我们开的治世药方如道家所说，需审时度势，待机而动，而历史证明了，我之学说治好了乱世。” 第172章 法墨之辩 说到此处，他还指了指身边的惠施揶揄道：“他的吵架套路为合同异，和您所教的思路分毫不差，按图索骥，所向披靡。” “你！” 惠施尬笑着也朝墨翟和韩非恭敬行礼道：“名家，惠施，久仰二位大名，未料竟能一睹二位风采，感佩莫名！” 名家惠施，创造了一个成语。 “学富五车”。 他与公孙龙子齐名，同为逻辑学大师，却同途殊归。 “何同异”惠施以实为第一性，名为第二性，强调概念的外延；“离坚白”公孙龙强调名为第一性，实为第二性，割裂名实的关系，所以沦为诡辩。 能作为“与天地精神相往来”的庄周的朋友，自然境界高妙，并与墨家十分熟悉。 庄子具有艺术哲学家的风貌，惠子则带有逻辑家的个性。 庄子与惠子，由于性格的差异导致了不同的基本立场，进而导致两种对立的思路──一个超然物外，但又返回事物本身来观赏其美；一个走向独我论，即每个人无论如何不会知道第三者的心灵状态。 此时韩非身为诸子百家中最晚出现的圣贤，又是稷下学子，自然通晓百家精义，此时同样激动的磕磕巴巴：“庄先生，惠施先生，久仰了，二位着作在我行囊里间不离身，和墨翟先生的着作一起对我非常有帮助！” 不提墨家思想的逻辑对名家和法家概念的促进，道家思想对法家辩证思维的开拓，甚至名家也成为对刑法之术进行认识的逻辑前提。 可以说法家集百家思想之大成，与儒墨道名四家论道的学派都有关联，因此司马迁写出《老子韩非列传》。 四位一顿商业互吹后，席地而坐于这间古朴大气的船舱内，面前有殷阳早就准备好的青花瓷酒局和一壶浊酒。 他们此时互相眼神一动。 “我刚才问了殷阳，路途有段时间，不如我们先聊聊天？” 墨翟跃跃欲试地问道。 “我赞成墨老哥的提议。” “凛然善也！” “然也！” 于是国服前十的吵架高手偷税地决定先吵一架再说！ 毕竟有capta 殷这位后世翻书人为诸位思想作历史证明，也好完善自家学说漏洞。 韩非子首先向墨翟行礼，出口却是对方的经典：“我有大志，譬如轮人之有规，匠人之有巨，轮匠执其规巨以度天下之方圆。曰中者是也，不中者非也。——《墨子天志上》” “墨先生，虽我出生之时，您已百岁而去，但我法家思想兼法术势之用，或许最早源于您对于天志的理解，天定为道，人定为法，我法家一脉，即是遵循人性本贪之基础所发扬。” 法家思想亦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通过思考和实践逐渐丰满的学说。 商鞅提出了“法”，即君主的法令，君主治国必须有明确的法令，赏罚必须严明。 申不害提出了“术”，即君主管理大臣的心术和权术，包括君主对大臣的了解和任用，如何通过大臣的言行观察他们内心的想法，甚至对大臣使用某些手段和诡计以达到统治的目的等； 慎到提出了“势”，即君主的权势地位，君主必须牢牢掌握权力，否则就不能得到大臣的信服。 而韩非则集先贤大成而成一代宗师。司马迁所言“韩非求秦，《说难》《孤愤》”是也。 此时的墨翟已经通过和殷阳的沟通了解了后世诸子思想，通过跳出自身桎梏后的墨翟眼界更为广博精微，同样反思了自己的学说消亡之原因：“不错，我的思想其实没有脱出道家天人相应的范畴，只是我忽视了一点，那就是不可能人人都无私奉献。” 儒家性善性恶之分古已有之。 墨家学说偏向于性善，法家偏向性恶。 但墨家摩顶放踵利天下的宏愿太过要求人民的素质之高。 而拥有如此强大的生产力和号召力，按照西方兄弟会传统，最有前途的工作是搞黑社会搞钱。 可墨翟却以身作则以苦为乐，不求物质享受只求一心奉献，穿破衣服日夜不休，以自苦为乐，生不歌，死不服。 墨家成也墨翟，亡也墨翟 韩非此刻辩论起来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神采奕奕，器宇轩昂，引经据典道：“《商君书君臣》有言，明王之治天下也，缘法而治，按功而赏。与墨家思想不约而同，以功利为导向，方能驭民强国，捭阖天下！” 功利。 法家就是极致的功利，将人民拧成一股绳子，所以能爆发出极致的力量一统六合！ 但法家的桎梏在于，一切思想的前提必须君主眼界胸襟视天地不仁方能驾驭这条天下的缰绳！需要统治者有非常强的凝聚力和能力。 所以遇到秦始皇则事功开疆，权力高度集中。 据传秦始皇每天要处理的公文便有一百二十斤！ 所以中国的哲学思想不分开讲权力和义务，只谈责任。 法家若是遇不上这等君王自然无用武之地。 “我遍观史书，得到这样一个结论，人民是分不清善恶的，而善恶的标准通常被权贵所把持，所以这一点同样和墨家相似，我认为法律就是效法天道，而并非效法于人，而只要有人，就必然有偏私。” 师从荀子的韩非望了望听众，此时庄周闭眼不语，墨翟眉头紧皱，惠施则紧咬腮帮。 “人之初，非性善，非性恶。而是性本贪，故我以利勾牵，以法行刑，富国强军！” 皱眉的墨翟此时终于忍不住摇头道：“可你这种做法，实在是实在是” 言下之意，将人们想的太坏了。 法家不管天下大势，也不进行道德争论，与其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先令一国法令政行，上下效法。 恢复秩序最快的方法即是法治，所以历史证明了秦国奋六世之余烈，在乱世之中，法家是最快起效的良药。 韩非默认了墨翟的说法，只是摇摇头补充道：“墨翟先生，乱世用重典，你我之思想不同，源于你我所处社会情况不同，而我们开的治世药方如道家所说，需审时度势，待机而动，而历史证明了，我之学说治好了乱世。” 第173章 渔父 “可你的思想太过压抑民性，毕竟人民有情，而非耳提面命的痴儿” 出身底层的墨翟想象着那个法家治下规矩森严的社会，想到了繁文缛节的儒家，只不过一个是隐形的规矩，一个是显性的规矩。 但他又深知法令之下令行禁止，若是处处顾及感情，又哪有规矩可言？ “不错，所以秦朝二世而亡了。” 韩非闭上眼，直截了当的借后世之哀承认了自己学说的残酷少恩。 墨翟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而所有的观众听到韩非这句话心中都是猛然一震！ 暴雨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法令严格到了极致，也就物极必反。 转了这么一大圈，还是回到了道家思想中。 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一阴一阳之谓道，纯用德政，迂腐；纯用法治，暴戾。 这就是为什么后世皆以外儒内法治国的基本原因，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没有完美的药方，只有因时因地而调整的对策，所以任何不以辩证唯物主义分析的历史观点都会僵硬落后。 不为良相，则为良医。古时治病如治国，治大国若烹小鲜，寻求的都是那个动态平衡，凡事不可偏激，乱世方可用重点，猛药才能治沉疴。 此时惠施作为和墨家辩论的职业选手向墨翟恭敬行礼道：“墨翟先生，晚辈惠施对辩学小有研究，不知先生如何看待历物十事？” 历物十事，出自《庄子·天下》，主要是对自然界的辩证分析，贯穿着“合同异”的思想。他和后期墨家一样认为物质世界是由微小的不可再分割的物质粒子所构成。 奇人名黄缭，询问惠施“天地所以不坠不陷、风雨雷霆之故”，惠施不假思索，应对如流，“遍为万物说”。 而墨家对于物理学的认知，不仅来源于实践的实验，也在和名家的吵架中互相汲取了许多营养。 例如《墨子·经上》曾说：“厚，有所大。”（有“厚”才能有体积，才能有物体的“大”）。 而惠施反驳说：“无厚，不可积也，其大千里。”（物质粒子（“小一”不累积成厚度，就没有体积；但是物质粒子所构成平面的面积，是可以无限大的） 也就是二维空间。 墨翟闻言沉吟道：“我听殷阳所言，后理论物理之学与你所言历物十事颇有相通之处，所谓其大无外，其小无内，你也说至大无外，谓之大一；至小无内，谓之小一。” 庄子此时也点头赞同道：“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 焉则胶，此为小大之辨。故老子名其为道。” 墨翟点点头：“而你所言‘泛爱万物，天下一体’也也和我派’物一体也，说在俱一、惟是’的本意相同。 “俱一”的意思是物都在一个整体中；“惟是”的意思是物都是这一个整体的部分。 因此“一体”的意思物组成一个整体，整体包含各个部分的物。 庄子与惠施私交甚好，虽有学派之争，但也互有启迪，此时听闻他们探究形而上的道体，也拿着葫芦在胸前画了一个大圆笑道：“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你们只看到形，却未再往上走一步，这样才能看得到包罗万象的风景啊。” 言下之意，墨子和惠施的天下一体论与庄子齐物论是不一样的。 所谓“天下一指也，万物一马也”，齐物论万物一齐本质。 而“天下一体”即天下的万物组成一个整体，万物都是这整体的一部分。这整体不偏爱，视万物如一，如人的手脚眼鼻耳目，没有谁重要，谁次要。因此泛爱万物，天下一体也。 韩非听闻庄周所言，也喃喃说道：“我理想中的法律，便是这宇宙大道的显现啊，众人各行其是，各尽其责，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法就是社会的道，道就是宇宙的法。” 庄周闻言却是嘿嘿一笑：“那你必然要失望了。” “为何？老子不也说过人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吗？”韩非虚心求教，其他三人也静待庄周高论。 庄周坐起身来，左手蘸着酒水在地上划了一上一下两个横线口说手比。 “道可悟不可说，你的法却必须明文规定，一来一去，已失了先机，束缚的外法永远比不上人民自悟天地之道。况且没有万世不变的法，这个韩非你自己着作也有提过，那么失去时机的法实际上就已是恶法，你如何能保证法律能随时同步大道呢？” 韩非本就博览群书，庄子一点拨自己就意识到了庄周所说的论点，而墨翟和惠施亦是沉吟起来。 “如此说来，法律永远不可能完美？” 庄周却是嘿嘿一笑，反而把问题抛给了殷阳：“殷阳，你且说说，你那时的法律已经一蹴而就了吗？” 殷阳一直站在船头思考着庄子的思想，此刻也言简意赅说道：“修行人有一句话，悟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法律不能没有，但也不能只有法律，因为就像您所划的两条线一样，法律是社会底线，道德是社会上限，但随着道德水平的降低，大多数人如果只把犯不犯法作为评判标准，这个社会也就出现了信任危机，众人支离不负国家民族之概念了。” 庄周点点头：“不错，我虽然骂儒家最狠，但若是整个社会连儒家标准那套假惺惺的假人标准都达不到，嘿嘿，道家门人还是自污自保，何必学儒家螳螂挡车妄想挡住社会滚滚洪流呢？” 说到此处，窗外的殷阳眯起眼睛轻声哼起歌来。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歌声似悲似喜，却仔细听来却似乎什么也没有。 只有窗外滚滚江涛作陪，荡尽千古寂寞。 此刻脱离了人间世的政治立场，四大哲学家陡然停声，似乎意识跳脱了人世间的悲欢，如日月一般思考俯瞰着人类族群的悲欢。 山中不知岁月，轻舟踏浪长河。 逝者如斯夫。 第173章 渔父 “可你的思想太过压抑民性，毕竟人民有情，而非耳提面命的痴儿” 出身底层的墨翟想象着那个法家治下规矩森严的社会，想到了繁文缛节的儒家，只不过一个是隐形的规矩，一个是显性的规矩。 但他又深知法令之下令行禁止，若是处处顾及感情，又哪有规矩可言？ “不错，所以秦朝二世而亡了。” 韩非闭上眼，直截了当的借后世之哀承认了自己学说的残酷少恩。 墨翟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而所有的观众听到韩非这句话心中都是猛然一震！ 暴雨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法令严格到了极致，也就物极必反。 转了这么一大圈，还是回到了道家思想中。 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一阴一阳之谓道，纯用德政，迂腐；纯用法治，暴戾。 这就是为什么后世皆以外儒内法治国的基本原因，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没有完美的药方，只有因时因地而调整的对策，所以任何不以辩证唯物主义分析的历史观点都会僵硬落后。 不为良相，则为良医。古时治病如治国，治大国若烹小鲜，寻求的都是那个动态平衡，凡事不可偏激，乱世方可用重点，猛药才能治沉疴。 此时惠施作为和墨家辩论的职业选手向墨翟恭敬行礼道：“墨翟先生，晚辈惠施对辩学小有研究，不知先生如何看待历物十事？” 历物十事，出自《庄子·天下》，主要是对自然界的辩证分析，贯穿着“合同异”的思想。他和后期墨家一样认为物质世界是由微小的不可再分割的物质粒子所构成。 奇人名黄缭，询问惠施“天地所以不坠不陷、风雨雷霆之故”，惠施不假思索，应对如流，“遍为万物说”。 而墨家对于物理学的认知，不仅来源于实践的实验，也在和名家的吵架中互相汲取了许多营养。 例如《墨子·经上》曾说：“厚，有所大。”（有“厚”才能有体积，才能有物体的“大”）。 而惠施反驳说：“无厚，不可积也，其大千里。”（物质粒子（“小一”不累积成厚度，就没有体积；但是物质粒子所构成平面的面积，是可以无限大的） 也就是二维空间。 墨翟闻言沉吟道：“我听殷阳所言，后理论物理之学与你所言历物十事颇有相通之处，所谓其大无外，其小无内，你也说至大无外，谓之大一；至小无内，谓之小一。” 庄子此时也点头赞同道：“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 焉则胶，此为小大之辨。故老子名其为道。” 墨翟点点头：“而你所言‘泛爱万物，天下一体’也也和我派’物一体也，说在俱一、惟是’的本意相同。 “俱一”的意思是物都在一个整体中；“惟是”的意思是物都是这一个整体的部分。 因此“一体”的意思物组成一个整体，整体包含各个部分的物。 庄子与惠施私交甚好，虽有学派之争，但也互有启迪，此时听闻他们探究形而上的道体，也拿着葫芦在胸前画了一个大圆笑道：“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你们只看到形，却未再往上走一步，这样才能看得到包罗万象的风景啊。” 言下之意，墨子和惠施的天下一体论与庄子齐物论是不一样的。 所谓“天下一指也，万物一马也”，齐物论万物一齐本质。 而“天下一体”即天下的万物组成一个整体，万物都是这整体的一部分。这整体不偏爱，视万物如一，如人的手脚眼鼻耳目，没有谁重要，谁次要。因此泛爱万物，天下一体也。 韩非听闻庄周所言，也喃喃说道：“我理想中的法律，便是这宇宙大道的显现啊，众人各行其是，各尽其责，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法就是社会的道，道就是宇宙的法。” 庄周闻言却是嘿嘿一笑：“那你必然要失望了。” “为何？老子不也说过人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吗？”韩非虚心求教，其他三人也静待庄周高论。 庄周坐起身来，左手蘸着酒水在地上划了一上一下两个横线口说手比。 “道可悟不可说，你的法却必须明文规定，一来一去，已失了先机，束缚的外法永远比不上人民自悟天地之道。况且没有万世不变的法，这个韩非你自己着作也有提过，那么失去时机的法实际上就已是恶法，你如何能保证法律能随时同步大道呢？” 韩非本就博览群书，庄子一点拨自己就意识到了庄周所说的论点，而墨翟和惠施亦是沉吟起来。 “如此说来，法律永远不可能完美？” 庄周却是嘿嘿一笑，反而把问题抛给了殷阳：“殷阳，你且说说，你那时的法律已经一蹴而就了吗？” 殷阳一直站在船头思考着庄子的思想，此刻也言简意赅说道：“修行人有一句话，悟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法律不能没有，但也不能只有法律，因为就像您所划的两条线一样，法律是社会底线，道德是社会上限，但随着道德水平的降低，大多数人如果只把犯不犯法作为评判标准，这个社会也就出现了信任危机，众人支离不负国家民族之概念了。” 庄周点点头：“不错，我虽然骂儒家最狠，但若是整个社会连儒家标准那套假惺惺的假人标准都达不到，嘿嘿，道家门人还是自污自保，何必学儒家螳螂挡车妄想挡住社会滚滚洪流呢？” 说到此处，窗外的殷阳眯起眼睛轻声哼起歌来。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歌声似悲似喜，却仔细听来却似乎什么也没有。 只有窗外滚滚江涛作陪，荡尽千古寂寞。 此刻脱离了人间世的政治立场，四大哲学家陡然停声，似乎意识跳脱了人世间的悲欢，如日月一般思考俯瞰着人类族群的悲欢。 山中不知岁月，轻舟踏浪长河。 逝者如斯夫。 第174章 三家之辩 不知过了多久，船门被轻敲两声后又被推开。 敲门声清脆干爽，可见敲门者并非性格优柔寡断之人。 一位儒衫老者行气如虹步入其间！步伐走云连风！ 这等浩然气势，殷阳根本不用备注，观众都能猜到他的身份！ 同时身后还有一名神情慵懒的老者上了船，朝诸位简单点点头后也坐到了庄周身边。 之前那位器宇轩昂的老爷子回头看了看他，哼了一声后还是朝他行了个儒家揖礼。 好家伙！ 本来沉浸在四人大道辩法中的众多观众再次被殷阳的黑色幽默惊到了！ 即使知道这是话剧，可是他把鼎鼎有名的骂战boss聚集到一处，不怕把船弄沉吗？ 殷阳当然不怕！甚至有点激动！ 诸子百家吵不出结果，是因为当时谁都不知道自己是对的，而此刻有了殷阳揭示后世历史，结局已定，诸子如今也不是为了功利性的求诸侯所用，所以论道会以史为鉴，探索天人之理。 若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可这些人的境界，殷阳根本无需担心他们会打起来。 果然孟轲此时望了眼墨翟光秃秃的小腿，慨然摇头笑道：“我这是在梦里吗？竟然遇到墨翟先生，您不是早已故去？为何竟入我梦中？” “你又如何不知是你这只蝴蝶入了我们的浮生一梦之中呢？” 庄周此时嘿嘿一笑。 孟轲又是一震，赶紧作揖行礼：“阁下是庄周先生？” “你们儒家就是麻烦，大家都是一体相生，何须行尊卑之礼，快坐下吵架！” 庄子拿起腰上的葫芦给上船的二位斟满酒杯示意君且随意。 此时墨翟神情揶揄望了眼杨朱笑道：“孟轲啊，你在文章里说我无父，杨朱无君，文笔犀利，不知可否再续前缘？” “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孟子·滕文公下》 “前辈有命，岂敢不从！” 孟轲毫不怯场回道，“杨朱先生所言和墨翟先生所言，其实就是两个极端。” “人有亲疏远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推己及人，方可仁爱由近及远。此为我儒家大义。” “杨朱先生提倡我不占大众便宜，大众也别占我便宜。原因是诸侯之间以此为理由剥削人民利益，故一毛不拔，理想虽好，但很难实现，除非如道家各位这般超绝心性和超强生存能力的人才能做到，可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自给自足？” “而您的理想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不拔一毛则天下大治，可只要有一个人做不到，其他人就都受损失，可是天下不可能人人都是圣人啊！” 此言一出，在场诸位皆是境界高绝之辈，闻弦音而知雅意，纷纷点头，而杨朱也同样颔首道：“不错，孟轲所言，腠理分明。我之重生轻物学说侵犯了统治者的利益，不可为天下显学，只能藏之名山，有缘者得。在后代被官府禁止也是客观必然。” 孟轲继续评价道：“而此举第二个弊端就在于世人只学会了不拔一毛，却不知不取一毫，最终变成精致利己，国将不国。并无以天下大事为己任的大志。” 说到此处，孟轲朝船头问道：“殷阳先生，后世可如我所言？” 殷阳望着船舱外的滚滚流水，回忆着越来越多的网络乐子人叹息道：“先生此言，若合符节。正是后世写照。”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这句话许多人认为是贬义，是因为许多人思想本身就是儒家思想，而若是以道家思想来看，人人都负责将自家清扫干净，整个世界一样可以成为华胥国。 说到底，就是现实世界不可能每个人都有这种觉悟罢了。 现代的国际形势和春秋战国时期并无质的不同，现代的社会环境也和那时并无质的不同。 一切都是历史规律。 孟轲说到此处，向沉默不语的墨翟行了一礼后慷慨说道：“而墨翟先生所言，大众心向往之，身不能至。” “这是何意？”所有观众此时都冒出这样的疑惑。 毕竟根据之前对墨家思想的了解，要是身边都有墨家这样的圣贤，每个人的生活必然相亲相爱，和谐社会啊？ “因为‘墨子能独任’。”一道清凉如水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此时庄周坐直身体，朝着墨翟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大礼！ 诸子百家中，卓尔不俗的庄周怼天怼地从不服任何人。 可天才惜天才，庄周或许比之俗人更能理解墨翟思想的苍拔流群。 如果说杨朱思想是极致利己主义的代表，那么墨家思想就是极致利他主义的代表。 庄周直抒胸臆，成为了现代人的嘴替： “您的道德水平太高，也能知行合一，所以您在世之时就是黑夜的月光，给穷苦人民照亮了那盏心灯，可人力有时尽，后世没有能力和德行能同时比肩于您的英才，而没有了偶像，私欲横生，也很少有人能和您一样以苦为乐，反对一切娱乐主义，生不歌，死不休。” “可您这套标准教人，恐怕不爱人，拿您这套教自己，又显的不够爱己，而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必然不是大众中的普通人，并且墨家势力太大，大一统的官府必然不会容许这类组织存在，所以最后只能束之高阁。” 许多观众闻言恍然大悟！ 他妈的，这和现在环境不是一样的吗？ 人人都希望身边人奉献，人人潜意识都不想自己奉献，这是人性，屁股决定脑袋，如果不是境界高绝之人，大多数人都是动物性作主导，这是客观规律。 不能把所有问题都归结于人性论，但几千年以降，只要人性没有变，诸子学说就不会落伍，毕竟人性取决于社会思想进步，而什么是人，诸子早就从各个角度各个阶层分析的面面俱到。 关键在于，墨家的兼爱，包不包括爱自己？ 第174章 三家之辩 不知过了多久，船门被轻敲两声后又被推开。 敲门声清脆干爽，可见敲门者并非性格优柔寡断之人。 一位儒衫老者行气如虹步入其间！步伐走云连风！ 这等浩然气势，殷阳根本不用备注，观众都能猜到他的身份！ 同时身后还有一名神情慵懒的老者上了船，朝诸位简单点点头后也坐到了庄周身边。 之前那位器宇轩昂的老爷子回头看了看他，哼了一声后还是朝他行了个儒家揖礼。 好家伙！ 本来沉浸在四人大道辩法中的众多观众再次被殷阳的黑色幽默惊到了！ 即使知道这是话剧，可是他把鼎鼎有名的骂战boss聚集到一处，不怕把船弄沉吗？ 殷阳当然不怕！甚至有点激动！ 诸子百家吵不出结果，是因为当时谁都不知道自己是对的，而此刻有了殷阳揭示后世历史，结局已定，诸子如今也不是为了功利性的求诸侯所用，所以论道会以史为鉴，探索天人之理。 若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可这些人的境界，殷阳根本无需担心他们会打起来。 果然孟轲此时望了眼墨翟光秃秃的小腿，慨然摇头笑道：“我这是在梦里吗？竟然遇到墨翟先生，您不是早已故去？为何竟入我梦中？” “你又如何不知是你这只蝴蝶入了我们的浮生一梦之中呢？” 庄周此时嘿嘿一笑。 孟轲又是一震，赶紧作揖行礼：“阁下是庄周先生？” “你们儒家就是麻烦，大家都是一体相生，何须行尊卑之礼，快坐下吵架！” 庄子拿起腰上的葫芦给上船的二位斟满酒杯示意君且随意。 此时墨翟神情揶揄望了眼杨朱笑道：“孟轲啊，你在文章里说我无父，杨朱无君，文笔犀利，不知可否再续前缘？” “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孟子·滕文公下》 “前辈有命，岂敢不从！” 孟轲毫不怯场回道，“杨朱先生所言和墨翟先生所言，其实就是两个极端。” “人有亲疏远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推己及人，方可仁爱由近及远。此为我儒家大义。” “杨朱先生提倡我不占大众便宜，大众也别占我便宜。原因是诸侯之间以此为理由剥削人民利益，故一毛不拔，理想虽好，但很难实现，除非如道家各位这般超绝心性和超强生存能力的人才能做到，可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自给自足？” “而您的理想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不拔一毛则天下大治，可只要有一个人做不到，其他人就都受损失，可是天下不可能人人都是圣人啊！” 此言一出，在场诸位皆是境界高绝之辈，闻弦音而知雅意，纷纷点头，而杨朱也同样颔首道：“不错，孟轲所言，腠理分明。我之重生轻物学说侵犯了统治者的利益，不可为天下显学，只能藏之名山，有缘者得。在后代被官府禁止也是客观必然。” 孟轲继续评价道：“而此举第二个弊端就在于世人只学会了不拔一毛，却不知不取一毫，最终变成精致利己，国将不国。并无以天下大事为己任的大志。” 说到此处，孟轲朝船头问道：“殷阳先生，后世可如我所言？” 殷阳望着船舱外的滚滚流水，回忆着越来越多的网络乐子人叹息道：“先生此言，若合符节。正是后世写照。”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这句话许多人认为是贬义，是因为许多人思想本身就是儒家思想，而若是以道家思想来看，人人都负责将自家清扫干净，整个世界一样可以成为华胥国。 说到底，就是现实世界不可能每个人都有这种觉悟罢了。 现代的国际形势和春秋战国时期并无质的不同，现代的社会环境也和那时并无质的不同。 一切都是历史规律。 孟轲说到此处，向沉默不语的墨翟行了一礼后慷慨说道：“而墨翟先生所言，大众心向往之，身不能至。” “这是何意？”所有观众此时都冒出这样的疑惑。 毕竟根据之前对墨家思想的了解，要是身边都有墨家这样的圣贤，每个人的生活必然相亲相爱，和谐社会啊？ “因为‘墨子能独任’。”一道清凉如水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此时庄周坐直身体，朝着墨翟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大礼！ 诸子百家中，卓尔不俗的庄周怼天怼地从不服任何人。 可天才惜天才，庄周或许比之俗人更能理解墨翟思想的苍拔流群。 如果说杨朱思想是极致利己主义的代表，那么墨家思想就是极致利他主义的代表。 庄周直抒胸臆，成为了现代人的嘴替： “您的道德水平太高，也能知行合一，所以您在世之时就是黑夜的月光，给穷苦人民照亮了那盏心灯，可人力有时尽，后世没有能力和德行能同时比肩于您的英才，而没有了偶像，私欲横生，也很少有人能和您一样以苦为乐，反对一切娱乐主义，生不歌，死不休。” “可您这套标准教人，恐怕不爱人，拿您这套教自己，又显的不够爱己，而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必然不是大众中的普通人，并且墨家势力太大，大一统的官府必然不会容许这类组织存在，所以最后只能束之高阁。” 许多观众闻言恍然大悟！ 他妈的，这和现在环境不是一样的吗？ 人人都希望身边人奉献，人人潜意识都不想自己奉献，这是人性，屁股决定脑袋，如果不是境界高绝之人，大多数人都是动物性作主导，这是客观规律。 不能把所有问题都归结于人性论，但几千年以降，只要人性没有变，诸子学说就不会落伍，毕竟人性取决于社会思想进步，而什么是人，诸子早就从各个角度各个阶层分析的面面俱到。 关键在于，墨家的兼爱，包不包括爱自己？ 第175章 仁爱与兼爱，你选什么 此时屏幕前的观众看到“仁爱”和“兼爱”两字，觉得两种思想似是而非，却总是说不清道不明到底自己会更倾向哪种思想。 而墨翟和孟轲同样坚持己见，开口问殷阳后世如何看待哪家思想正确。 站在船头的殷阳依然看着远方的地平线和手中六十甲子不停转动的罗盘，声音却作为旁白向各位迷茫的观众作出了注解。 墨家的“兼爱”类似基督教的“博爱”，但却很难在中国普及开来。 因为对于人，特别是中国人来说，血统是维系关系的现实纽带。 我们国家是农业社会，农村也是有竞争的，为何一直有重男轻女的习俗？特别是农村犹甚？ 原因不是他们故意轻视女儿家，而是在封建社会，或者说在生产力低下又没有其他出路的环境中，家里有了儿子就多了一个人可以争水源，这是客观规律决定的下意识行为。 以农业立国的中国由此以血统定亲疏同样是客观规律的结果，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周朝定五服，儒家上继三皇五帝道统，由此“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思想潜移默化形成后又再次影响后世之人的思想。 如今许多私企为何财务都是家里人？这本质上和周朝分封血统亲戚是一个性质，在稳定面前，贤能与否其实可以放在第二位，毕竟谋权篡位的历史不是没有发生过。 墨家思想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者说对于没有接触过宗教博爱思想的人来说，“兼爱”太过惊世骇俗，只能作为教条，而无法成为内心自发的感悟。 这就是为什么墨翟作为圣贤可以自发感悟，却后世很难有继承者可以与其比肩的原因。 此时的殷阳一边看着天上的北斗七星一边聆听着船舱内的高端互喷，当他听到此处时想起最近的新闻突然开口道：“先生，其实还有一个现象也可以参考。” 说到此处，殷阳就将最新的油罐车新闻大概情况给六位先生讲解了一下。 六人初时表情各有不同，可听到后来的结果时，面容越来越严肃，即使是庄子也抬头望向了舷窗外的夜色，不知在想什么。 足登跋跷身着短褐的墨翟更是重重一拍船舱，直接拍出了一个窟窿：“胡闹！商人首先是人，一点道德都不讲，社会的信任危机会让大众如履薄冰！” “墨家站在手工业劳动者的角度寻求正当利益，其出发点和范蠡的商家外同而内异。追求利益无可厚非，但大多数人如果没有了道德的束缚，又没有严刑峻法来约束，只会像贪玩的小孩一样一步步突破底线，资本就是这样扭曲人们的道德观，因为贪欲无穷无尽。” 殷阳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说透了各家思想在现世的必要性。 没有了法家，法令滋彰；没有了墨家，民不聊生；没有了儒家，道德沦丧，没有了道家，人间地狱。 只有法家，民为机器；只有墨家，乱世烽火；只有儒家，假多真少；只有道家，社会不行。 法：我负责督促大众向前！ 儒：我负责给大众心理按摩！ 道：我给大众踩刹车！ 墨：我就是大众。 第175章 仁爱与兼爱，你选什么 此时屏幕前的观众看到“仁爱”和“兼爱”两字，觉得两种思想似是而非，却总是说不清道不明到底自己会更倾向哪种思想。 而墨翟和孟轲同样坚持己见，开口问殷阳后世如何看待哪家思想正确。 站在船头的殷阳依然看着远方的地平线和手中六十甲子不停转动的罗盘，声音却作为旁白向各位迷茫的观众作出了注解。 墨家的“兼爱”类似基督教的“博爱”，但却很难在中国普及开来。 因为对于人，特别是中国人来说，血统是维系关系的现实纽带。 我们国家是农业社会，农村也是有竞争的，为何一直有重男轻女的习俗？特别是农村犹甚？ 原因不是他们故意轻视女儿家，而是在封建社会，或者说在生产力低下又没有其他出路的环境中，家里有了儿子就多了一个人可以争水源，这是客观规律决定的下意识行为。 以农业立国的中国由此以血统定亲疏同样是客观规律的结果，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周朝定五服，儒家上继三皇五帝道统，由此“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思想潜移默化形成后又再次影响后世之人的思想。 如今许多私企为何财务都是家里人？这本质上和周朝分封血统亲戚是一个性质，在稳定面前，贤能与否其实可以放在第二位，毕竟谋权篡位的历史不是没有发生过。 墨家思想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者说对于没有接触过宗教博爱思想的人来说，“兼爱”太过惊世骇俗，只能作为教条，而无法成为内心自发的感悟。 这就是为什么墨翟作为圣贤可以自发感悟，却后世很难有继承者可以与其比肩的原因。 此时的殷阳一边看着天上的北斗七星一边聆听着船舱内的高端互喷，当他听到此处时想起最近的新闻突然开口道：“先生，其实还有一个现象也可以参考。” 说到此处，殷阳就将最新的油罐车新闻大概情况给六位先生讲解了一下。 六人初时表情各有不同，可听到后来的结果时，面容越来越严肃，即使是庄子也抬头望向了舷窗外的夜色，不知在想什么。 足登跋跷身着短褐的墨翟更是重重一拍船舱，直接拍出了一个窟窿：“胡闹！商人首先是人，一点道德都不讲，社会的信任危机会让大众如履薄冰！” “墨家站在手工业劳动者的角度寻求正当利益，其出发点和范蠡的商家外同而内异。追求利益无可厚非，但大多数人如果没有了道德的束缚，又没有严刑峻法来约束，只会像贪玩的小孩一样一步步突破底线，资本就是这样扭曲人们的道德观，因为贪欲无穷无尽。” 殷阳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说透了各家思想在现世的必要性。 没有了法家，法令滋彰；没有了墨家，民不聊生；没有了儒家，道德沦丧，没有了道家，人间地狱。 只有法家，民为机器；只有墨家，乱世烽火；只有儒家，假多真少；只有道家，社会不行。 法：我负责督促大众向前！ 儒：我负责给大众心理按摩！ 道：我给大众踩刹车！ 墨：我就是大众。 第176章 形而下者谓之器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的历史必然是以儒家为主导，士农工商，没有了约束，商业可救国，也可祸国。但取一家治国都不可取，惟有杂以百家方能对症下药。” 随着殷阳说出了自己对于诸子百家在社会实践上的观点，船上众人都闭目不语。 众盲摸象，大象无形。 正在这时，门头震动，又有一名老人走入船舱。 甫一进门，韩非便恭敬朝老人作揖：“韩非拜见老师。” 荀子。 君子敬其在己者，而不慕其在天者，是以日进也。 虽同属孔丘门墙，却与孟轲学术相左，提出性恶论。 此时荀子见到孟子，两人相视一笑，互相做了一揖，却是出乎观众的意料。 “我还以为他们见面会打出狗脑子，怎么这么祥和？” “对啊！今天我还因为男朋友喝甜豆腐脑被我贬斥为异端不准他上床！” “别人是君子之争，有什么好打的不管他们两人如何争辩，都是孔丘的门下，君子和而不同，都是为了探索真理，又不是为了私欲，你们不要总是把自己的思想加到人家身上。” 此时荀子又朝墨翟、庄周、惠施、杨朱纷纷行礼后重新望向了孟轲：“孟夫子，道阻且长，不如我们在此也论道一番？” 孟轲哈哈大笑：“难得有个吵架的同伴，老夫求之不得！听闻你与老夫所兴之说相左，还教导出了法家韩非这样的弟子，老夫十分好奇你的学说。” 孟轲认为人之初性本善，是因为人有四端，恻隐、羞恶、是非、辞，对应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 此四心人人皆有，如佛家所言佛性，如高山流水势之所至水到渠成，只是为外尘所染，故人人需修行止于至善。 而荀子则认可性朴论，认为人性本无善恶之分，但容易向恶发展，需要通过后天的教育和礼义来引导。 荀子举例说道：“人是动物，出生之时会本能抢食物。” 旁听的庄周立即摇头：“此乃动物本能，本无分善恶。狼吃羊本是天道轮回，无善无恶，不能以此作为善恶之源。今人只不过以无名观之，以利我者为善，害我者为恶，以有名观之，以善我者为善，以恶我者为恶，斯为文明之始，亦是蒙昧源头。” “庄周先生说的不错！”荀子亦是认可了庄周的观点，“所以我之学说并非性恶，而是性贪。” “我与孟轲的分歧在于，他认为礼启教化之用，导人向善；可我却看到人性如兽，需以礼为笼。” 韩非此时也插话道：“所以笼子就成为了法律。” 先秦儒家原先是一群争取民族平等的理想主义者。在遭受挫折之后终于转向治术探寻，通过为王侯服务，换取平等地位。 孔子晚年的学生子夏、子贡、子游等恰是魏秦法家人物的源头。后世所谓“儒表法里”、“霸王道杂之”，绝非偶然。 而此时的墨翟却若有所思回道：“ “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五入必,而 已则为五色矣!” “人们出生就是白纸，故有所染必有所行。二位所说，不过是一体两面。” 此时的殷阳也进入到船舱，朝各位诸子行礼后也诉说了后世千百年来的思想演变：“不错，人性有善有恶，就如天有日月，万物阴阳，所以后世以儒教化良善之人，以法行威不端之辈。” 此刻青龙楼船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众人走出舱门，深深呼吸了一口咸湿的空气，入目而来是成群的海鸥此起彼伏在头顶上呕哑作鸣，将这天地都叫的苍茫。 海滩之上有两位老人正微笑望向海风中衣袖飘摇走来的诸子。 一人高冠博带，,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如同一块警世的木铎。 一人面容奇特，整个疏朗的身形明明站在眼前，却让人感觉似乎和这天地山水融为一体，似乎不存在，又似乎无处不在。 在这仿佛远离人间的海岸线上，众人纷纷整冠正心，以自己的最高礼仪向二位行礼，而二位也同样在这海雨天风中恭敬回礼！ 孟轲望着孔丘，嘴唇颤抖，七十三的老人眼中竟然流露出小孩子见到偶像一般的好奇和激动光芒！ 墨翟也同样望着自己的老校长，胸膛起伏的他心中壮怀激烈，似乎有很多问题想来询问这位千古师表。 庄周望了望孔丘，又目光对上了正在带着笑意望向自己的老子，二人眼神一触，天上陡然云卷尘舒。 而老子似乎眼光同时望向了韩非、墨翟、杨朱、惠施、孟轲。荀子，朝孔丘笑着点点头。 海天一色，万古苍茫。 此时的殷阳与身边诸子一样，心潮澎湃！ 此时的屏幕前华夏子孙望着屏幕前今古交汇的无声一幕，心神涌动！ 接下来的论道，将前无古人！ 此刻有诸子敛衣而坐，有诸子跪坐于地，有诸子随意而躺。 殷阳左右望望，最后干脆直接随意坐在了地上，望向了被众人环绕中间的两位先师。 韩非此时率先问道：“敢问诸位，如何看待规矩？” 墨翟回曰：“圆方曲直，循规蹈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孟轲点头：“规矩即是人心所向，人有四端，先天之规也。” 杨朱却是挥挥手笑道：“不然，若要约束，何来自然？” 此话一出，庄周和老子都微微点头，而孟轲和孔丘则面露沉吟之色。 墨翟此刻反应最快，直接指出了道家思想不可普及的最大原因：“可是普罗大众中能达天然之道者能有几人？” “不错。”庄子也坦然承认了墨翟对道家思想的评价，“道家思想对传人资质、悟性、性情要求必入上三流方可听闻大道，这些是先天性情所致，不可强求。” 殷阳同样点头赞同：“道家思想是精英思想，在后世的历史中，道家门人往往于乱世出山，挽狂澜于既倒，如姜子牙、李淳风、张良一辈，其后功成身退，天之道也。但大多数人到了那个地位是不甘心放手的，所以天道本与人道相左，天道无我，普天之下几人可无我顺天？” “可你说后世汉朝曾以黄老思想治国？说明道家思想一样可以用来治世啊？”此时韩非奇怪问道。 第176章 形而下者谓之器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的历史必然是以儒家为主导，士农工商，没有了约束，商业可救国，也可祸国。但取一家治国都不可取，惟有杂以百家方能对症下药。” 随着殷阳说出了自己对于诸子百家在社会实践上的观点，船上众人都闭目不语。 众盲摸象，大象无形。 正在这时，门头震动，又有一名老人走入船舱。 甫一进门，韩非便恭敬朝老人作揖：“韩非拜见老师。” 荀子。 君子敬其在己者，而不慕其在天者，是以日进也。 虽同属孔丘门墙，却与孟轲学术相左，提出性恶论。 此时荀子见到孟子，两人相视一笑，互相做了一揖，却是出乎观众的意料。 “我还以为他们见面会打出狗脑子，怎么这么祥和？” “对啊！今天我还因为男朋友喝甜豆腐脑被我贬斥为异端不准他上床！” “别人是君子之争，有什么好打的不管他们两人如何争辩，都是孔丘的门下，君子和而不同，都是为了探索真理，又不是为了私欲，你们不要总是把自己的思想加到人家身上。” 此时荀子又朝墨翟、庄周、惠施、杨朱纷纷行礼后重新望向了孟轲：“孟夫子，道阻且长，不如我们在此也论道一番？” 孟轲哈哈大笑：“难得有个吵架的同伴，老夫求之不得！听闻你与老夫所兴之说相左，还教导出了法家韩非这样的弟子，老夫十分好奇你的学说。” 孟轲认为人之初性本善，是因为人有四端，恻隐、羞恶、是非、辞，对应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 此四心人人皆有，如佛家所言佛性，如高山流水势之所至水到渠成，只是为外尘所染，故人人需修行止于至善。 而荀子则认可性朴论，认为人性本无善恶之分，但容易向恶发展，需要通过后天的教育和礼义来引导。 荀子举例说道：“人是动物，出生之时会本能抢食物。” 旁听的庄周立即摇头：“此乃动物本能，本无分善恶。狼吃羊本是天道轮回，无善无恶，不能以此作为善恶之源。今人只不过以无名观之，以利我者为善，害我者为恶，以有名观之，以善我者为善，以恶我者为恶，斯为文明之始，亦是蒙昧源头。” “庄周先生说的不错！”荀子亦是认可了庄周的观点，“所以我之学说并非性恶，而是性贪。” “我与孟轲的分歧在于，他认为礼启教化之用，导人向善；可我却看到人性如兽，需以礼为笼。” 韩非此时也插话道：“所以笼子就成为了法律。” 先秦儒家原先是一群争取民族平等的理想主义者。在遭受挫折之后终于转向治术探寻，通过为王侯服务，换取平等地位。 孔子晚年的学生子夏、子贡、子游等恰是魏秦法家人物的源头。后世所谓“儒表法里”、“霸王道杂之”，绝非偶然。 而此时的墨翟却若有所思回道：“ “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五入必,而 已则为五色矣!” “人们出生就是白纸，故有所染必有所行。二位所说，不过是一体两面。” 此时的殷阳也进入到船舱，朝各位诸子行礼后也诉说了后世千百年来的思想演变：“不错，人性有善有恶，就如天有日月，万物阴阳，所以后世以儒教化良善之人，以法行威不端之辈。” 此刻青龙楼船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众人走出舱门，深深呼吸了一口咸湿的空气，入目而来是成群的海鸥此起彼伏在头顶上呕哑作鸣，将这天地都叫的苍茫。 海滩之上有两位老人正微笑望向海风中衣袖飘摇走来的诸子。 一人高冠博带，,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如同一块警世的木铎。 一人面容奇特，整个疏朗的身形明明站在眼前，却让人感觉似乎和这天地山水融为一体，似乎不存在，又似乎无处不在。 在这仿佛远离人间的海岸线上，众人纷纷整冠正心，以自己的最高礼仪向二位行礼，而二位也同样在这海雨天风中恭敬回礼！ 孟轲望着孔丘，嘴唇颤抖，七十三的老人眼中竟然流露出小孩子见到偶像一般的好奇和激动光芒！ 墨翟也同样望着自己的老校长，胸膛起伏的他心中壮怀激烈，似乎有很多问题想来询问这位千古师表。 庄周望了望孔丘，又目光对上了正在带着笑意望向自己的老子，二人眼神一触，天上陡然云卷尘舒。 而老子似乎眼光同时望向了韩非、墨翟、杨朱、惠施、孟轲。荀子，朝孔丘笑着点点头。 海天一色，万古苍茫。 此时的殷阳与身边诸子一样，心潮澎湃！ 此时的屏幕前华夏子孙望着屏幕前今古交汇的无声一幕，心神涌动！ 接下来的论道，将前无古人！ 此刻有诸子敛衣而坐，有诸子跪坐于地，有诸子随意而躺。 殷阳左右望望，最后干脆直接随意坐在了地上，望向了被众人环绕中间的两位先师。 韩非此时率先问道：“敢问诸位，如何看待规矩？” 墨翟回曰：“圆方曲直，循规蹈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孟轲点头：“规矩即是人心所向，人有四端，先天之规也。” 杨朱却是挥挥手笑道：“不然，若要约束，何来自然？” 此话一出，庄周和老子都微微点头，而孟轲和孔丘则面露沉吟之色。 墨翟此刻反应最快，直接指出了道家思想不可普及的最大原因：“可是普罗大众中能达天然之道者能有几人？” “不错。”庄子也坦然承认了墨翟对道家思想的评价，“道家思想对传人资质、悟性、性情要求必入上三流方可听闻大道，这些是先天性情所致，不可强求。” 殷阳同样点头赞同：“道家思想是精英思想，在后世的历史中，道家门人往往于乱世出山，挽狂澜于既倒，如姜子牙、李淳风、张良一辈，其后功成身退，天之道也。但大多数人到了那个地位是不甘心放手的，所以天道本与人道相左，天道无我，普天之下几人可无我顺天？” “可你说后世汉朝曾以黄老思想治国？说明道家思想一样可以用来治世啊？”此时韩非奇怪问道。 第177章 论道古今之变 “黄老是道家，道家却不只止黄老。” 殷阳对韩非解释道：“法家申不害一样学黄老，却主张刑名。所谓道法一家，道家修道以人，法家修道以国，以一人喻一国，其理一也。” 汉朝文景之治信奉黄老之术，说到底就是古典经济自由主义，政府不出手干预，让市场自己休养生息。 而这套唯一的要求就是耐心，后世君主等不及而已。 人人都知道土鸡蛋营养最好，但为了经济利益就用养鸡场竭泽而渔，鸡蛋徒有其形而无其炁，大众又只能看到形，所以不得闻道。 “殷小友，如你所言，后世外儒内法，却为何后世王朝皆几世而衰？难道是技术，也就是你说的生产力的原因？” 墨翟此时闻道后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诸子百家中，墨家最注重技术，认为技术可以解决社会矛盾，说明白点就是人人有饭吃就不会有痛苦，一辆汽车只要开得快司机技术好就能抛掉困难。 儒家虽然也认可技术，但认为思想比技术更重要，如同一辆汽车配置再好但道路泥泞难行也开不快。 而道家思想更进一步，认为道比术重要，如同一辆车配置再好，司机技术再好，路再流畅，可方向错了，就是南辕北辙。 此所谓道法术器，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殷阳摇摇头：”您认为后世生产力比之您所处时代如何？” “自然百倍于如今。” “一切事物是相互联系的，一切事物都在运动之中。”殷阳首先背了两句高中生学过的政治观念。 “人的欲望就像摆钟，满足了就空虚，不满足就痛苦，人的状态就在不停摇摆。所谓民不患寡而患不均，从前大家都吃不饱，后来大家都吃饱了，却有人吃好了，人心惟危，技术可以解决人的生存问题，却解决不了人的幸福问题。” 此时殷阳望向儒家代表的孔孟深施一礼：“所以儒家强调重义轻利，因为早知欲望的可怕会无序繁衍。但和道家思想一样，只有人们自行领悟才能泽被万方，只是被强制灌输的话，只会成为伪的表演。况且四书五经也并非灵丹妙药，终究只有人自己救自己才行。” 孟轲前面听得连连点头，但听到殷阳最后一句关于四书五经的点评后，突然“嗯”了一声，面露疑惑。 孔丘还是第一次听说后世诸般风云变幻，回想起第一次和老子的论道不禁感慨良多：“小友所言四书五经并非灵丹妙药的确为警世良言，或者应该说我们每个人的思想都是根据自己的经历所制定的治世药方。只是由于所处不同所以药方风格不同，但无论是多么好的药方，都需要适症才行。” 殷阳也朝至圣先师恭敬回礼：“附子救人无功，人参杀人无过。物无美恶，过则成灾。所以法家乱世用重典方能结束乱世，但到了治世就需以儒家思想齐平，以墨家思想休息。” 此时的评论区有人听得有点蒙圈了。 “这殷阳不是提倡传统文化的吗？为什么会说四书五经不好？” 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中医学生在评论区回复道。 “《诗》之失愚,《书》之失诬,《乐》之失奢,《易》之失贼,《礼》之失烦,《春秋》之失乱。殷阳的意思其实和孔丘一样，任何东西要保持中庸，否则过而不及，关键时候需要矫枉过正，但不能一直使用，不然就像弹簧一样断掉。” 没有永远正确的僵化理论，一种理论在某个时代是良药，在另一个时代就是毒药，如果只是僵化地照搬，就成了经验主义，所以谋士可以提一百个意见，关键是君主的判断力能选择最契合当下的政策。 古今中外，人同此理。 一旦选错了，苏联就是被所谓休克疗法给忽悠瘸了。 只是腐儒就是以为把圣贤的话奉为圭臬，只看到指头，却看不到月亮，也不怪秦始皇焚书坑儒，历史总需要有人去推动。 “秦氏以战胜之威，并吞九国，尽收其仪礼，归之咸阳”，本就取自商鞅“燔《诗》《书》以明法令”的思想，而秦朝当时是将所有资料收归国有，所以刘邦入城后萧何立刻收集相关典籍，只可惜多数被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焚书事件严禁以古非今、偶语诗书。针对的乃是和法家“法后王”主张截然对立的儒家“法先王”，以期实现“别黑白而定一尊”。 宋代以后，中华大地被佛学冲击，孔颜之道逐渐不能抵御外来文化的冲击。中唐时代，韩愈出于对抗佛教日益兴隆的现实需要，提出了道统之说。 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厚古薄今”和“厚今薄古”两种思想一直在互相交锋，但说到底，这两种思想都是为政治服务。只能说，有的领域可以今是昨非，蒸蒸日上，可有的领域却是江河日下，昨日黄花。所以不能一概而论。 此时的诸子论道已毕，望向老子和孔子二人。 二人相视一笑，身侧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这番论道，似乎与历史上相同，又似乎与历史上不同。 相同的是论的那个形而上的道体，不同的是论道的参与者皆是圣贤。 海风潇潇，天风苍苍，众人衣袂飘飞，呼吸却同时若有若无，自然而然地调神入静。 【他们在干什么？】屏幕外有观众问道。 【调心。自古以来论道修行都有调身调心之仪轨，后来衍生到各个宗教的仪式，仪式本身的作用如同塑像，因为世人心绪飘浮，需要借助某个动作升起恭敬心，从而进入静心的状态，而这些高人则单刀直入，这需要极高的心境和气度。】 【卧槽！那这么说来，这个殷阳坐在里面一点也不违和啊！就算是表演他这份仪表气度也挺有范的！】 【那当然啊，毕竟这种层次的画面演出，就算是借假演真，也需要主持人能理解内涵才跟得上节奏。】 只是就在众多观众都在纷纷醉心于综艺中这难得的肃穆场景之中时，庄周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后殷阳也忍不住破颜微笑。 随着笑声朗朗飘出屏幕，许多观众一脸懵逼，许多观众却是也哈哈大笑起来！ “不是你们怎么突然笑成这样？我好慌！” “哈哈哈哈！不是，我突然就想到了庄子曾经写文章说孔子问道五次老子，现在估计是庄子想起自己写的故事就绷不住笑了！” 此时的庄周也没想到自己写的段子竟然梦想成真，此时嘴角实在压不住枪了。 其他诸子此刻也面色古怪，互相望了一眼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就连孟子嘴角也抽搐了一下，眉毛抖了抖，然后咳嗽了两声望向孔子，再望了望老子，面色充满笑意。 整个演道台突然充满快活的气氛。 第177章 论道古今之变 “黄老是道家，道家却不只止黄老。” 殷阳对韩非解释道：“法家申不害一样学黄老，却主张刑名。所谓道法一家，道家修道以人，法家修道以国，以一人喻一国，其理一也。” 汉朝文景之治信奉黄老之术，说到底就是古典经济自由主义，政府不出手干预，让市场自己休养生息。 而这套唯一的要求就是耐心，后世君主等不及而已。 人人都知道土鸡蛋营养最好，但为了经济利益就用养鸡场竭泽而渔，鸡蛋徒有其形而无其炁，大众又只能看到形，所以不得闻道。 “殷小友，如你所言，后世外儒内法，却为何后世王朝皆几世而衰？难道是技术，也就是你说的生产力的原因？” 墨翟此时闻道后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诸子百家中，墨家最注重技术，认为技术可以解决社会矛盾，说明白点就是人人有饭吃就不会有痛苦，一辆汽车只要开得快司机技术好就能抛掉困难。 儒家虽然也认可技术，但认为思想比技术更重要，如同一辆汽车配置再好但道路泥泞难行也开不快。 而道家思想更进一步，认为道比术重要，如同一辆车配置再好，司机技术再好，路再流畅，可方向错了，就是南辕北辙。 此所谓道法术器，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殷阳摇摇头：”您认为后世生产力比之您所处时代如何？” “自然百倍于如今。” “一切事物是相互联系的，一切事物都在运动之中。”殷阳首先背了两句高中生学过的政治观念。 “人的欲望就像摆钟，满足了就空虚，不满足就痛苦，人的状态就在不停摇摆。所谓民不患寡而患不均，从前大家都吃不饱，后来大家都吃饱了，却有人吃好了，人心惟危，技术可以解决人的生存问题，却解决不了人的幸福问题。” 此时殷阳望向儒家代表的孔孟深施一礼：“所以儒家强调重义轻利，因为早知欲望的可怕会无序繁衍。但和道家思想一样，只有人们自行领悟才能泽被万方，只是被强制灌输的话，只会成为伪的表演。况且四书五经也并非灵丹妙药，终究只有人自己救自己才行。” 孟轲前面听得连连点头，但听到殷阳最后一句关于四书五经的点评后，突然“嗯”了一声，面露疑惑。 孔丘还是第一次听说后世诸般风云变幻，回想起第一次和老子的论道不禁感慨良多：“小友所言四书五经并非灵丹妙药的确为警世良言，或者应该说我们每个人的思想都是根据自己的经历所制定的治世药方。只是由于所处不同所以药方风格不同，但无论是多么好的药方，都需要适症才行。” 殷阳也朝至圣先师恭敬回礼：“附子救人无功，人参杀人无过。物无美恶，过则成灾。所以法家乱世用重典方能结束乱世，但到了治世就需以儒家思想齐平，以墨家思想休息。” 此时的评论区有人听得有点蒙圈了。 “这殷阳不是提倡传统文化的吗？为什么会说四书五经不好？” 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中医学生在评论区回复道。 “《诗》之失愚,《书》之失诬,《乐》之失奢,《易》之失贼,《礼》之失烦,《春秋》之失乱。殷阳的意思其实和孔丘一样，任何东西要保持中庸，否则过而不及，关键时候需要矫枉过正，但不能一直使用，不然就像弹簧一样断掉。” 没有永远正确的僵化理论，一种理论在某个时代是良药，在另一个时代就是毒药，如果只是僵化地照搬，就成了经验主义，所以谋士可以提一百个意见，关键是君主的判断力能选择最契合当下的政策。 古今中外，人同此理。 一旦选错了，苏联就是被所谓休克疗法给忽悠瘸了。 只是腐儒就是以为把圣贤的话奉为圭臬，只看到指头，却看不到月亮，也不怪秦始皇焚书坑儒，历史总需要有人去推动。 “秦氏以战胜之威，并吞九国，尽收其仪礼，归之咸阳”，本就取自商鞅“燔《诗》《书》以明法令”的思想，而秦朝当时是将所有资料收归国有，所以刘邦入城后萧何立刻收集相关典籍，只可惜多数被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焚书事件严禁以古非今、偶语诗书。针对的乃是和法家“法后王”主张截然对立的儒家“法先王”，以期实现“别黑白而定一尊”。 宋代以后，中华大地被佛学冲击，孔颜之道逐渐不能抵御外来文化的冲击。中唐时代，韩愈出于对抗佛教日益兴隆的现实需要，提出了道统之说。 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厚古薄今”和“厚今薄古”两种思想一直在互相交锋，但说到底，这两种思想都是为政治服务。只能说，有的领域可以今是昨非，蒸蒸日上，可有的领域却是江河日下，昨日黄花。所以不能一概而论。 此时的诸子论道已毕，望向老子和孔子二人。 二人相视一笑，身侧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这番论道，似乎与历史上相同，又似乎与历史上不同。 相同的是论的那个形而上的道体，不同的是论道的参与者皆是圣贤。 海风潇潇，天风苍苍，众人衣袂飘飞，呼吸却同时若有若无，自然而然地调神入静。 【他们在干什么？】屏幕外有观众问道。 【调心。自古以来论道修行都有调身调心之仪轨，后来衍生到各个宗教的仪式，仪式本身的作用如同塑像，因为世人心绪飘浮，需要借助某个动作升起恭敬心，从而进入静心的状态，而这些高人则单刀直入，这需要极高的心境和气度。】 【卧槽！那这么说来，这个殷阳坐在里面一点也不违和啊！就算是表演他这份仪表气度也挺有范的！】 【那当然啊，毕竟这种层次的画面演出，就算是借假演真，也需要主持人能理解内涵才跟得上节奏。】 只是就在众多观众都在纷纷醉心于综艺中这难得的肃穆场景之中时，庄周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后殷阳也忍不住破颜微笑。 随着笑声朗朗飘出屏幕，许多观众一脸懵逼，许多观众却是也哈哈大笑起来！ “不是你们怎么突然笑成这样？我好慌！” “哈哈哈哈！不是，我突然就想到了庄子曾经写文章说孔子问道五次老子，现在估计是庄子想起自己写的故事就绷不住笑了！” 此时的庄周也没想到自己写的段子竟然梦想成真，此时嘴角实在压不住枪了。 其他诸子此刻也面色古怪，互相望了一眼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就连孟子嘴角也抽搐了一下，眉毛抖了抖，然后咳嗽了两声望向孔子，再望了望老子，面色充满笑意。 整个演道台突然充满快活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