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偏执战王被疯批女主拿捏了》 第1章 重生,新的人生 昏迷中的青予隐约听见耳旁传来救赎的呼喊,卑微的求饶伴随辱骂声。 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她这是死了吗?是在地狱吗? 聚拢的视线逐渐清晰,环视周围才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 她坐在地上,准确来说是侧倒在地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身边围绕众多士兵,看上去像是在古代。 “呵,怎么可能。”青予不禁在心底暗讽。 要么自己就是死了,要么就是在做梦。 她强撑身体坐起来,直到留意一个士兵,高举长剑,挥刀直下,瞬间,鲜血四溅,一个人倒在死亡的血泊之中。 她心脏猛然震住,定眼一看,地上竟已躺着几具尸体,貌似仅剩她一人。 她抬眸,几米处坐一个男人,气宇不凡,威风凛凛,从内而外都透露高贵优雅的魄力,可更多的是冷血无情。 他那双冷冽的眼眸正轻蔑地打量自己,眉头微皱,厌恶之极,好似只因和她共处一室,让他感到憎恨。 可自己并不认识他,眼前的一切太过真实,这让她觉得下一个步入地狱的将会是自己。 可,自己不应该已经死了吗? 在这儿之前。 青予手中拿着刀,鲜血一滴滴顺着刀刃滴落,白皙的皮肤沾染上鲜红的血液,耳畔仿佛还回荡刚刚的吵闹声。 她木讷地审视浸泡在血泊的两人,心早已没有任何感觉。 她本想为自己不幸的童年画上句号,开始新的生活。 没想到,连同这凄惨的命运都在捉弄自己,结束了,该结束了,这垃圾一样的人生,一再牵扯她的深渊。 漠然的眼底早已失去泪水,无望,只有毁灭,毁掉所有一切。 她松开手,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站在楼顶的最高处,望向这个世界,灯光璀璨,却没有容纳自己的一席之地,没有痛,同时也失去一切支撑她的信念。 结束了,恶梦该结束了。 她期盼,如果人真的有来生,她宁愿做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一辈子随心所欲,掌控自己想要的一切。 就算没有任何人在乎,就算没有任何爱她的亲人。 她纵身一跃,放松的肢体迎接死亡。 可显然死亡并未降临,但也离她不远了。 青予动了动腿,想要站起身,她想再次确认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这到底是哪儿? 下一秒,察觉她动作的士兵们,直接几把剑抵住她的脖颈,重新压制在地上,这冰凉的触感一再提醒她,这不是梦。 俊朗冷酷的男人挥了挥手,剑刃才稍稍离开她的脖子,离死亡远了一点。 “看来还活着。”男人磁性暗哑的嗓音都在克制内心杀戮的欲望。 可男人戏谑性的神情,让她心底不自觉收紧,咽了咽干涸的喉咙。 青予直直望向男人,男人站起身,缓步向她靠近。 “你的奴隶全都把你出卖了,你说,你的父亲还会来救你吗?”男人居高临下,俯视脚边格外娇弱的她。 奴隶?父亲?他在说什么?青予听得一头雾水。 瞬间,一只有力的大手掐住她的脖子,强大的力量拽起她的身子,她被迫站起来,疼痛的窒息感袭入她的大脑。 被绑住的双手无力反抗,死死掐住的喉咙根本发不出声,只能在挣扎间张嘴费力喘息,为自己争夺活下去的希望。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能清楚感知死亡的疼痛和恐惧? “不是说,只要放你一条生路,什么愿意做吗?”男人鄙视中的怒气一再加深,话语从牙齿间挤出来。 刹那间,他又松开手,青予瘫软的身体顺势跌落,头脑发晕,泪光充斥眼眶,剧烈的咳嗽,喘息,缓解刚刚窒息带来的不适。 这男人粗暴的动作可不像是开玩笑,只要再用力一点,她就会死。 青予大脑逐渐恢复意识,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但是她能肯定,自己被绑架了,眼前这个人,就是凶手。 男人俯视她狼狈的模样,心里并不满足,眼底的仇恨几乎快溢出来,杀了她并不能解恨,他要折磨她。 他重新坐回位置,眉眼全然是戏弄的笑意,“只要你站在这里,褪下所有衣裳,你便可以获取,生的机会。” 男人一字一句砸向她的神经,就连身边所有侍卫都是心头一紧,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和要她去死有什么两样,死,至少还有尊严。 缓和后的青予抬眸凝望男人,男人无非就是想羞辱她,她一辈子备受煎熬,这点屈辱对她来说又算什么。 在她思绪游离之际,男人已经命士兵解开捆绑她的绳索,对,他要她自己来,迎面这失去尊严的一切。 “哥!” 突然,一声呼喊暂且打断他们。 青予目光转向进来的人,是一位二十出头的男人。 他和座位上的人长相极为相似,可不同的是,一个眼眸犹如地狱中的恶魔,另一个却是清澈正义泯然的使者。 “你来做什么?”男人语气稍作缓和。 “哥,你明知道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 “无辜?”黑眸中的恨意再次加深。 这两字在他听来尤其刺耳。 “记住文述,姜家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男人声音不大,却像鼓声一般有力地敲打着他们心脏。 这个叫文述的男人薄唇轻抿,闭口不再多言。 男人继续看向她,“怎么?话说得倒好听。” 青予抬脚站起身,动了动泛白的嘴唇,“说话算话?” 男人一怔,听不出她话语中的任何情绪,连同刚刚眼底的懦弱恐惧,一并消散,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为什么感觉这女人不太一样了?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撑靠下颚,冷若冰霜的审视。 或许这将是她唯一生还的机会,她垂头盯着自己的服饰,竟和他们一样都是古装,素色裹胸式长裙被绑带固定,内衬均为乳白色,一件叠搭一件。 见她手上动作的迟疑,男人以为她是害怕,果然,刚刚的镇定都是她装出来的。 她抬眼留意男人的神情,虽不动声色,眉眼却是黯然轻蔑的笑意,玩味般期待接下来的好戏。 青予在脑海中盘旋,既然男人杀这么多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他的恐怖可想而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顺从。 “这样,是不是看得更仔细一点?”她一边开始解开绑带的绳结,一边盯着男人如利剑般的目光,缓步向他靠近。 男人万万没想到,刚刚还哭哭啼啼求饶,吓晕过去的女人,现在竟如此胆大狂妄,一步步向他靠近,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这一动作震惊。 这女人疯了吗?!还敢挑衅殿下?! 第2章 羞辱受刑 随着衣衫一件件掉落在地,青予如白玉雕刻的皮肤展现在眼前,白皙清透,凹凸有致的锁骨连接扬长纤细的脖颈。 可男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体上,而是她那双坚韧无畏的眼神。 她迎面男人穿透的目光,扬颚,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或许是她过于坦荡的眼神,倒让在场的其他人像一个偷窥狂,心虚似得别开眼。 直到最后仅剩一件内裙,肩带绑绳只要滑落,她所有一切,都将一览无遗袒露在众人面前。 男人心底开始晃动,这个女人是在赌? 显然不是,她去解最后绑带的手根本没有停下。 此时,看似冷若冰霜的男人,神经却不受控的绷紧,他脑海里闪过一句话。 这个女人还是姜青予吗? 正当她要解开的时候,突然,一件衣裳直接把她全部包裹住,是刚刚那位叫文述的男人。 青予视线这才转向他,疑惑。 文述挡在她面前,“哥,如果您觉得杀了姜青予算是报仇,解恨,我不会阻止您,但她没做错什么,请您不要再这么侮辱她了。” 文述声音不大,没有怒气却铿锵有力。 听闻他的话,青予一怔,看来有良心,但不多。 姜青予?这是她的名字? 青予听着他刚刚提到的名字。 坐位上的男人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文述只能恭敬地垂眼退开。 青予这才留意,尽管被衣物遮挡,也能看清男人的身强体壮,站在她面前宛若一堵墙,携带压倒性的气势,自己就如弱小的蝼蚁,一手便可轻易捏死。 “孤还以为姜阁老养育出来的女儿能有多高贵,没想到是个轻贱胚子。”他冷峻孤傲的神态,目光散在她身上,犹如利剑穿透她。 若是其他人早已不寒而栗,瑟瑟发抖,可对于青予来说,心里已不会再有波澜。 她并没有辩驳男人的话,因为她不是姜青予。 她仰望高出她一个头的男人,坦然面对,“那您可还满意?” “满意,今日你活下来了,期待接下来的每一天。”男人转身离开,留下这可怕的警告。 青予留意这两个离开的男人,看来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将会很难过。 待她穿上衣裙,便被带下去,关进一间房屋,门口有几名蹲守的侍卫看着她,监视她的行动。 她打量房间周围,除了一张简陋的床什么也没有,这样她倒能静下心来思考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殿下,属下打探,姜阁老已经知道了。”一位侍卫进屋俯身禀报。 “好,下去。”男人冷声道。 “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文述开口询问。 “姜酌有把柄在孤手里,就算想救姜青予也不敢枉然行动,现在先好好利用姜青予。”提到这个女人,总觉得有些蹊跷。 “哥,她也只是个可怜人…” “文述,孤不想再重复。”男人神色阴沉,仁慈只会离死亡更近。 “是哥,文述明白。”文述抿唇微微低头。 “姜青予关下去了吗?” “是殿下。”一旁侍卫赶紧应声。 “什么反应?” “回殿下,她只是躺在床上,什么也没做。”回话的侍卫压制心中的胆怯。 “什么也没做?”倒是一旁的文述率先发问。 “听闻,姜家小娘子自小怯懦胆小,怎么可能…” 想到这儿文述顿时反应过来,刚刚他见到姜青予的状态,镇定自如,面不改色。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警觉,颇有疑虑,“一个人性情会在转眼之间发生改变吗?” “这…怎么可能呢?” “姜家小娘子很少出门,哥,是不是我们并不了解她?”文述提出猜想的可能性。 男人并不这么认为,因为在姜青予意识到自己被出卖,被抓后,和现在的神情,堪称两人。 “殿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父亲…我终究是父亲的棋子…是父亲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跪在男人脚边的姜青予涕泪交加,卑微乞求,他却心生厌恶,一脚踹开她。 “殿下…求您放过我…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求求您了…”尽管被踹在肚子上的那脚,疼得让她站不起身,可她还是颤抖着身体爬到男人脚边。 “只要您放了我…我愿意做任何事…” “把她绑起来。”男人冷声下令,无视她的求饶。 “求求您了…殿下…”姜青予嘴里不断乞求,用尽最后的力气,做她唯一能做的事。 直到注视男人的审讯逼问,杀戮,彻底吓晕了过去,等她再次苏醒,已没有刚刚的怯懦,只有眼底的冷静和淡然,就像变了一个人。 男人回想起这些,确实无法解释。 “不管发生什么,也无法改变她是姜酌女儿的这个身份。”只要是姜府的人,无一幸免! 北安世王朝。 从开国皇帝建立以来,已有三百多年,现任皇帝名为,萧砚舟,正是他在位的第五年,皇帝治国有方,励精图治,五年来北安世富荣繁昌,百姓们更是安居乐业。 除皇帝以外,当今王朝更是有一位闻风丧胆的角色,那便是战场杀敌千万的战神恶魔,骁王,萧言卿。 无论是谁,听到他的名字都将诚惶诚恐,不寒而栗,传闻他从未打过败仗,有他的带领没人敢随意入侵北安世,战神称号也随之流芳百世。 只可惜,几年前的一场变故夺走他家人性命,那一夜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王府战火鲜血屠杀,所有人都消失在这座王府。 等骁王带着他弟弟郡王萧文述回到定都永清城之后,起兵为父母复仇,从此他的称号变为,战神恶魔,人们也从最初的敬佩尊重,变为现在的恐惧。 没人知道他杀了谁,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杀了多少人,时隔多年,一切只剩最后残留于心的恐惧。 恍然间,青予从梦中惊醒,她睁开眼,手抚在额间,所有画面历历在目。 脑海里所知晓的一切,不是她经历的事,是原本的姜青予。 姜青予的记忆重现在她脑海,自己替代了她的人生,可… 她产生一个疑问,那原本的姜青予又去哪儿了? 她想起昨日苏醒前,姜青予是因为看到萧言卿杀了人才晕过来,难道是被吓死了? 真是可悲,青予不禁感慨,明明是宰相的女儿,竟然从小到大活得像个奴隶,就算是庶出,也不该遭受如此待遇。 没想到,她如此卑微乞求萧言卿能够饶恕她,却是因为母亲的遗愿,可悲真是可悲。 青予心底浮现无法言说的凄凉,接受了她人的故事,却又像自己的故事,她们的人生竟是出奇的相似。 她在此下定决心,“姜青予,我既然占用了你的身体,我会完成你想做的事,活下去。” 此刻,门外的开锁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没忘,萧言卿的折磨可还没结束。 “把她带出来!” 几个侍卫走进来,不由分说的把她拽出去,动作极其粗鲁,把她带到一片宽阔的空地。 “做什么?”青予没有过多反抗,任由侍卫把她绑在一根柱子上。 “你说做什么?受刑!”侍卫没好气回答她这可笑的问题。 “受刑…”青予心底泛起嘀咕。 难不成要受什么鞭打凌迟之类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来。 好在她等了一会儿,发现只是把她绑在这儿,她仰望这烈日当空,至少这代表她有活下去的希望。 此时,不远处萧言卿正注视她,略有期待这个女人能坚持多久。 第3章 冷血骁王萧言卿 转眼,青予已在这片空地暴晒了一天一夜,不给食物和水,唯有在她要晕过去的时候,会一盆水给她浇醒,周而复始。 看来无论什么酷刑,都没那么容易熬过来。 青予现在连眨眼都变得吃力,四肢麻木的疼痛,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脸颊干裂的皮肤隐约感受冉冉升起的太阳,看来还没有结束。 浑身的痛感又像是在提醒自己,她一定要熬到见到萧言卿,只有见到他,她才有活下来的希望。 “殿下,姜府没有任何动静。”侍卫回来汇报。 萧言卿正坐在位子上,小饮杯中的清茶,举手投足间都是皇族的高贵优雅。 “去,把那女人带过来。” “是殿下。” 不一会儿,快失去神智的青予,被拽着身体,半拖进屋。 她被迫跪在地上,浑身毫无力气,盘起的发髻变得凌乱,本就白皙的肌肤变得更加惨白,粉色的唇珠干裂,可仍然无法遮挡她娇美的容颜。 她抿了抿唇,干渴的喉咙不受控的滚动,“你是…想在我这里找寻折磨人的快乐吗?” 她保有最后一丝理智,强撑着同眼前的人对话。 “呵,是想等姜酌来救你吗?”萧言卿低声嘲讽。 “很可惜…” “他不会来救我的。”青予沙哑的声音打断他,“既是弃子,怎么会在意。” 萧言卿倒是对她的冷静沉着感到好奇,走到她跟前,拔出剑指向她。 “是吗,那我只有杀了你了。” 她瞄了一眼泛光的剑刃,扬起唇角,抬头,迎面他威严锐利的目光。 刹那间,萧言卿看得更清楚,表情可以装出来,可这个女人眼底根本就没有畏惧。 “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言语间她变得越来越吃力。 “交易?”萧言卿的反应倒是像听到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 “你利用我,而我…只想活下去…” 伴随余音,青予倒在地上,彻底晕过去。 可这句话却回荡在萧言卿脑海,为他所用,只为活下去。 他俯视晕倒的姜青予,停在她脖颈的剑刃迟迟没有行动。 片刻,他还是收起剑,“去,叫大夫。” 许久,姜青予终于恢复精神,从昏厥中苏醒。 她打量屋内,自己身处一个装潢精致的房间,古色古香,应该是府邸的客房。 不过,她已无心欣赏这些,注意力全然在桌上的餐食,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吃起来,比起暴晒,她更害怕饿肚子。 满心欢喜吃得差不多才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 “看来你确实不知道害怕。”不知萧言卿在门口站了多久。 她一怔,扭头看向他,咽下鼓囊在嘴里的最后一口食物,喝了一口水,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注视他。 “大胆!见殿下来了竟敢不跪!”萧言卿身旁的侍卫怒斥。 还未等她做出反应,两个侍卫已经把她按在地上,而萧言卿坐在侍卫重新端来椅子。 “怎么?不情愿?”萧言卿单手托着下颚,趣味性俯视被迫跪地的她。 他未看清她眼底的不满,仅仅是对她的反应颇感好奇。 青予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男人,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威武霸气的气场,健壮的体魄,一看就是自小习武领兵打仗的领导者,身上自带的压迫力无处可挡。 同在屋檐下,甚至快忘记了呼吸,配上他优雅傲慢的姿态,以及英俊的容颜高大的身体,不愧是皇族子弟,梦中憧憬的对象。 对于青予来说,虽无法忽视这窒息的压迫感,但也无法击垮她早已破碎的心。 萧言卿打量她,明明跪在地上,明明从头到脚都可以轻而易举捏碎,为什么那双眼就是如此与众不同。 “您放过我,至少说明对我的提议感兴趣,不是吗?”她眨眨眼,对上他英俊的面容。 “说得没错,孤倒想知道,唯我利用,是不是真的?”他倒要试试看这是不是姜青予说出来保命的谎言。 “是,您折磨我无非是想伤害姜酌,可他不痛,也不会在意,如果你想寻仇,何不利用我靠近他,这不就有下手的机会吗?”青予沉着分析他的用意。 他勾了勾唇角,冷笑,“呵呵,为了活命,你不惜背叛你的父亲?” “背叛?从未站在一条线何来背叛?” 他瞳孔微缩,起身走到她面前,捏起她的下颚,逼向她的视线。 “既然这样,只要孤不杀你,你什么都愿意为孤做?” “是。” “你最好不要撒谎,否则,孤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最后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显得异样沉重。 “您怕了?”她扬起唇角,尽管下颚被他捏着生疼。 “怕?呵呵呵。” 她直视他忍俊不禁的笑,猛然间,他掐住她的脖子,强大的力气把她拧起来。 顿时,笑容从他脸上消失,只剩被恨意突显的杀戮。 “杀了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随着他掐住她脖子的手越收越紧,而她只能无助地抓着他的手,剧烈的差距让她根本无力反抗。 直到他看到她痛苦的神情,他这才满意地松开手。 “咳咳咳!”得以解脱的青予费力咳嗽,脚下也踉跄几步。 直到她缓和才得以回应,“既然这样,您不妨试试看,或许能为自己创造乐趣也说不一定。” “乐趣?” 面对他的凝视,她不仅没有退缩,反而靠近,迎上前。 “没错。” 萧言卿审视她这张脸的笑容,“你到底是谁?”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或许是怀疑这个女人的转变。 “呵呵,我是姜,青,予。”她一字一句念出这个名字。 没错,从今天开始,她便是姜青予。 既然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那便遵循自己的旨意,做一个冷血无情,随心所欲的恶人。 第4章 幻香阁 萧言卿从屋内出来,愈发怀疑,她的神情,她的回答,都不像他前日抓回来的姜青予。 “看着她,有异常随时汇报。”他冷声下令。 “是殿下。” “去,把给她看病的大夫找来。” 他回到屋内,得到传唤的大夫急急忙忙赶来。 “殿…殿下。”大夫俯身跪地,一脸错愕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 “她身体有什么异样吗?” “回殿下,小娘子身体除了有些虚弱脱水以外并无大碍。”大夫如实回答。 “你确定?” 大夫一愣,“是的,在下确定。” 他稍作思索,回想事中的蹊跷,“有没有一种可能,一个人在一瞬间改变性情?” “一瞬间改变性情?这…”大夫紧低着头在脑海中搜索答案。 “回殿下,在下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症状,只是听闻,唯有可能就是遭受重创,受到严重打击。” “遭受重创…” “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他接着询问。 “也就是世人常说的,疯了。” 疯了… “若是疯子,会像常人一般冷静吗?” “这…疯子都会心智全失,无法拥有常人的头脑。” 听闻大夫的回话,都与姜青予对应不上。 “去,找寻孤说的这种可能。” 大夫不解中抬头,反应之余也只能连连点头。 “哥。”萧文述迈步进来,俯身行礼。 “有结果吗?” “是,姜青予在姜府并不受宠,庶出的孩子,母亲英年早逝,据说连奴隶的待遇都不如。” 文述的话也证实了他的猜想,难怪姜酌会用她当作弃子。 “哥,出什么事吗?”姜文述并不明白他的想法。 萧言卿便把刚刚姜青予的要求简单告诉他。 “什么?!哥,这真是姜青予提出来的吗?” “恩。” “真是奇怪,怎么感觉这和我所听闻的姜青予像两个人。” 连文述也发现,看来这姜青予或许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哥,您是打算利用她?” “既然她愿意,为何不试试,之前计划失败,想再次接近姜酌,短期内是不可能的。” “可是,会不会太冒险了,姜酌对她再不好,毕竟是她父亲,万一他们用计,岂不是很危险?”萧文述心里泛起波澜,姜酌老奸巨猾不好对付,而且还有人为他撑腰。 “先试试不就知道了。”他神情掠过一抹耐人寻味的冷意。 翌日。 屋内的姜青予正坐在床边无所事事,转眼留意屋外的开门声,视线定格在进屋的几个侍女。 “殿下命奴婢为小娘子沐浴更衣。” 为首的侍女彬彬有礼还算客气,不过看架势,就算她不去,也会绑她去。 姜青予站起身,堆积在腿部的裙摆顺势落下,她点点头,跟上侍女,所有人都会喜欢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 她们来到一间简约的房屋,布满花纹的屏风遮挡,背后放置一个飘散热气的木桶,花瓣浸泡在水里,香气扑鼻,掺杂某种令人着迷的香薰。 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二话不说褪下她的衣裙,散落发丝,跨入池中,享受温热的池水浸泡,任由侍女清洗身体。 侍女擦拭她光滑娇嫩的肌肤,除了那双手像是做过不少活,没有身体上细腻,除此之外,身姿风靡,娉婷袅娜,堪称完美,可惜碧玉年华却落如此下场。 倒是她的反应让侍女们颇感敬佩,她们服侍过的小娘子不在少数,可唯她这般沉着冷静,倒是头一位,转念一想,或是这位小娘子太傻,还不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沉静其中的她,这才留意水中自己面容的倒影,为什么这两日都没有发现,姜青予竟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仅仅是青涩纯净般的差异。 她双手捧住自己的脸颊,难道这是身体的巧合,还是灵魂中的前世今生? 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上身宽松长袖短衫格外清透,胸前风姿若隐若现。 裙系高腰至胸前,修长身段,婀娜多姿,发髻高盘,发饰点缀,整体出落亭亭玉立,却又不失娇艳动人。 青予双手提裙跨过门槛,顿时让屋内等待的人眼前一亮。 萧言卿抬眼打量她,这是他头一次仔细审视这女人的容貌。 白净的脸颊宛如精心雕刻般完美,柳叶般的弯眉下,一双漆黑清透的瞳孔,楚楚可怜却又带一丝忧郁气息,娇唇朱润仿佛根本不需要任何装饰做点缀,称得完美。 他轻挑她的下颚,“果然有姿色,值得利用。” “需要我为您做什么?”她从不躲避他的目光,她当然知道那双眼足以将她毁灭。 “替孤陪一位客人。”他没有松开手,似乎想看透她在想什么。 “客人?看样子,我没有拒绝的可能。” “你很聪明。”他的夸赞听起来却不怀好意。 “如果我做到了,您是否接受我的提议。”青予自知这将是测试,又或者是操控。 “等你做到再说。”他松开手,不过是一个自不量力的女人。 “是嘛,那就请殿下拭目以待。”她低头欠了欠身,留下一抹笑容离开。 他瞳孔微沉,注视她离开的背影,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期待这个女人的表现。 青予在侍卫带领下来到一辆恭候的马车,她才发现,骁王府比她想象中还要宏伟壮观,再加上随时都有侍卫看守巡逻,逃出去应当是不可能。 “姜小娘子,请。” 她回头,带她前往的竟是郡王萧文述。 她点点头,撩开轿帘坐进去,透过缝隙略微打量他。 和他哥哥相比,萧文述目光要柔和许多,容貌较为青涩,不过已有成熟男性的魅力,只不过没有他哥哥那般威武强悍的气势,但也是英姿飒爽的男人。 虽看上去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但应当不喜欢过于卑鄙的手段,或许这个人可以帮她。 片刻,她好奇观望沿路的风景,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身处在一条古色古香的城镇街道,古城墙高耸入云,庄严肃穆,来来往往的人群,热闹非凡。 搭配服饰别具一格的风采,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犹如穿梭在一幅美丽的画卷,沉溺其中,令她陶醉。 萧文述留意她探出外的神色,丝毫不担忧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好奇欣赏外面的风景,如调查一样,姜酌把她关在宅院多年,从不允许她出去,看来是真的。 可他心底却洋溢异样的情绪,宛如沸腾的水,他不知道,兄长这么做真的对吗?就算她是姜家人,却从未做过伤害他们的事,仅仅是姓氏,却要把年幼的她拉入地狱。 马车停下,青予提裙走出来,仰望这树立眼前的古城,里面余音绕梁,欢声笑语,好似梦中仙境般美妙。 “这是什么地方?”青予颇为好奇。 “幻香阁。”萧文述蓦然给出答案。 第5章 她不是废物! “幻香阁?是什么地方?” 萧文述一怔,幻香阁是永清城最有名的青楼,她居然不知道。 “青楼。” “青楼。”她念叨。 原来如此,这里没有人进出,看样子是后院。 萧文述以为她会有更大的反应,可她仅仅是点点头,眼底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难不成她不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 “郡王。”前来迎接的女子俯身跪地。 “花娘不必多礼。” 萧文述称为花娘的人正是幻香阁的老鸨,女人面容的胭脂增添些魅惑,妖娆,衣着华丽,有着成熟女性的美艳动人。 “殿下交代的已经都安排好了。”说话之余花娘目光下意识扫向一旁好奇的青予。 “带她过去。” 萧文述看向她,“姜小娘子,晚些我会来接你。” “好。”青予应声。 “多加小心。” 最后这句话萧文述特意压低了声线,仿佛只是说给她听的。 她点点头,萧文述目送她进去,进入这幻香阁,生死定数,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她一路打量,侍卫一直跟在她身后,看来萧言卿很警觉。 “小娘子最好不要妄想逃走,若好好服侍客人,才有机会平安回家。”花娘一眼就看穿青予心中所想,殿下带来的人不在少数,能活着回去更是少之又少。 “既然已经来了,何必再逃走。”青予淡然回应。 “呵呵小娘子有觉悟那便最好。”花娘见过各式各样的女子,自然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花娘带她穿过饮酒作乐的人群,来到一方清净的客房,她猜测应当是为特殊的客人准备的。 “李公子,小娘子已经带到。”花娘站在屋外。 “让她进来。”里面的人同意。 “是。”花娘应声。 “小娘子进去。”花娘已经打开门,退至一旁,侍卫们看守在外。 迟疑后,青予迈步走进去,抬眼相望,屋内是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体型略微肥硕,贼眉鼠眼,看到她就像看到猎物般渴望。 花娘关上房门,里面只剩青予和这个眼神猥琐的男人,年龄上甚至都可以堪称自己的父亲。 “小娘子请坐。”男人示意他身旁的座位。 青予迅速打量房间,除了小桌上摆上的糕点,酒水,便没有其他的。 “怎么?小娘子这是害羞了?”男人咧开嘴挑逗,似乎很满意她的容貌。 青予沉默,咬咬牙落坐在他身旁,就算这个男人心急,也没有要起身强迫她的意思,既然是萧言卿需要陪的客人,自然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身份。 只是不知,萧言卿需要她做到什么程度… 见她靠近,男人立马起身想要搂抱她,青予伸手按在他胸口,阻止。 她扬起唇角,露出极其婉魅的笑容,“李公子是否太过心急。” 青予学着刚刚花娘对他的称呼,“我这么称呼您,可好?” “呵呵既从小娘子这张小嘴说出来,当然好。”男人被甜蜜的话语逗得很是愉悦。 青予拿起酒杯,撩起袖袍为他增添酒水,同样又为自己增添。 “李公子喜欢喝酒吗?”她询问,酒杯放在唇边小酌。 “当然,不光有美酒还有佳人作陪。”男人一把握住她端着酒杯的手腕。 她一怔,瞳孔收缩,随后抿唇露出笑容,识趣地把酒喂到他嘴边。 “李公子真是好酒量。”见他满意的喝完,她故意挤出笑容,提高欢呼的嗓音。 被夸赞的男人已是急不可耐,伸手想要抱住她,可青予顺势转圈一躲,拿起酒壶绕到他另一侧,坐上小桌,俯视他。 “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输的喝酒,赢的人…”她吐出后面极其露骨的话语,顿时引起男人的兴趣。 “哈哈哈好小娘子跑不了了。” “我很期待。”她洋溢的笑容足以魅惑人心。 “哥,我已经把姜青予送过去了。” 萧文述总觉心里不安,“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她是仇人的女儿自然是仇人。”萧言卿冷淡的面色没有一丝浮动。 “哥,您没打算放过她吗?” 萧言卿默认,他折磨的游戏并未结束。 萧文述抿唇,他自知自己没有权力左右兄长的想法,仅仅不想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对付一个女人。 萧言卿握着手中的茶杯,心底不自觉浮现姜青予的容颜,一会儿见到她会是什么模样? 可不管是什么,这条通往地狱的道路已经铺好,她没有选择。 他们却不知道,姜青予早已超出他们预计的范围。 幻香阁内,酒过几巡,姜青予昏昏沉沉,男人却只是小酌后的微醺。 “小娘子看来不胜酒力。”男人右手已环绕在她腰间。 “看来是我输了。”酒壶里的酒都空了,是她低估了男人的酒量。 青予踉跄地想要起身,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下意识想离开男人恶心的搂抱,可失去控制的身体一把按倒小桌上的餐点,酒杯。 “啪!” 所有东西都摔在地上,男人把碍事的东西踹到一旁,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按倒在地。 “呵呵小娘子,你是我的了。” 屋内剧烈的噪音,可紧闭的房门却没有打开,青予也意识到,或许这才是萧言卿想要的“陪”。 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她瘫倒在地,迟迟没有反抗,又或许是没有反抗的能力。 她听着耳旁传来衣裳被撕开的声音,心脏隐隐作痛,视线木讷地落在摔碎的碗,这一切都似曾相识,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候,那如地狱般的家。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要是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为什么我要生下你这个废物,为什么?!” “废物!你就是个废物!” 女人扭曲的面孔,声嘶力竭地呐喊回荡在耳旁。 “废物…”青予动了动唇。 这个词像是一根针扎进她的神经。 不!她不是!她不是! 转眼,她瞳孔猛缩,定格在摔碎的碗。 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青予,从那一天开始,她就已经不是了! 她费力向碎片伸出手,抓住,紧握在手中。 不再犹豫,使出全身力气刺进男人的颈部,眨眼间,鲜血从她眼前喷涌而出。 完全没料到她会反击的男人惶恐中想要起身,甚至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她接二连三地握住碎片像刀一样扎进他的颈部,一次又一次,没有终止。 她冷若冰霜,瞪着瞳孔,如那天一样,重复手上的动作,丝毫不顾及自己被碎片扎破的皮肤。 心里没有任何感觉,她只知道,她要反抗,她要反抗这身临地狱的生活。 第6章 利用恐惧 此刻预计时间的萧言卿和萧文述一起来迎接她,却不曾想推开房门的这瞬间,被眼前一切震惊,宛如呼吸也在这一刻停止。 整个房间都是鲜血喷溅的痕迹,血腥味充斥鼻腔,男人浸泡在血泊之中,颈部被扎了数次,双手被毁得不成样,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姜青予吗? 花娘更是惊恐中捂住自己的嘴,连忙转身退到门口,尽管见惯了这一切,也差点因惊吓叫出声。 萧言卿目光这才转向躺在一旁的她,衣裳些许破损,鲜血沾满她雪花般的肌肤,双手更是看不清原本的皮色,分不清到底是谁的鲜血。 她睁着眼直视屋顶,看不出她任何情绪,直到察觉被打开的房门,正有人站在门口注视自己。 这才使出费力撑起身体,抬眸仰望眼前的他,缓缓咧开唇角,露出笑容。 “殿下,您的客人似乎玩得太过尽兴了。” 不知是因为眼前的场景太过震撼,还是因为这凄凉的笑容太过诡异,他迟迟没有给出回应。 她的笑容很美,犹如等待已久后绽放的花朵,最后这朵鲜花却坠落在血泊中,如临深渊,却不失坚韧的疯狂。 萧文述率先上前,扯下自己的斗篷包裹她满是血迹的身体,再查看她是否受伤。 “哥,她喝了很多酒,只是手心受了些伤。”萧文述查看后告诉他。 这就说明,全是男人的血,萧言卿目光扫向刺在男人颈部的碎片,是用那个杀了他的吗,看她的模样,男人似乎没有反抗,或许没有机会反抗。 视线又看向男人的手,那双手是… 思索后,他开口道:“把她带回去。” 或许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更有用处。 “花娘,把这儿处理好,不必声张。”他叮嘱。 “是…是殿下。”花娘这才反应过来俯身领命。 最后,他余光扫了一眼地上的姜青予便转身离开。 “还能走吗?”萧文述把她扶起来。 “恩…路在晃…看不清…”半醉半醒的青予张嘴嘟囔。 “别担心,我…我扶着你。” 萧文述几乎是抱着她,虽有些不适,但也于心不忍,就这么把她扶上马车。 等回府她几乎快睡着了,萧文述都不禁佩服,经历了这些事,居然还能如此放心地睡过去,见兄长没说什么,他便叫来侍女和大夫为她处理伤。 她睡醒后,已经是第二天。 她从床上坐起身,扶着额头,看来真不能喝太多酒,头疼,恶心的感觉隐约还残留在胃里。 恍然间,留意自己被包扎的手,还有更换的衣裳,身上也被清洗过。 “你醒了?还需要叫大夫来看看吗?”萧文述迈步从门口进来。 她抬眼望向他,她记得昨天是萧文述把她扶回来的。 “我没事。” 见她迟疑的神色,萧文述想起什么,“换洗衣物都是让侍女们处理的,你不用担心。” “谢谢您,还有那天…”青予开口道谢。 “你不必谢我,归根究底,罪魁祸首也是我们。”萧文述却阻止她的感激,他也不想和她有太多牵扯,况且一切终有因果。 “对我来说,不一样。”她对上他视线,坦言,不管出于什么,她都很感激他。 萧文述一怔,回想起昨日那一幕。 “昨日…你就不恨吗?”失身,失命,都有可能,难道她就不恨他们吗… “恨?” “既是冒险的交易,何来恨?” 他无法断定她清冷的声音里隐藏什么样的情绪。 “你就不怕吗?”他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一个从未见过凶恶的女人,竟然能应对那样的场面。 “怕…” “如果怕就该躲在角落里哭泣,跪在他人脚边唯命是从,或许我早就死了。”她记得她无数因恐惧瑟瑟发抖的夜晚,可现在已经不同了。 “我很佩服你,遇见这样的人,战胜了心中的恐惧,还除掉了…”萧文述扬唇,他头一次见到如此有胆识的女人,无论是什么身份,他都佩服她。 她摇摇头,“其实,我不需要战胜恐惧,迎面恐惧,利用恐惧,这就是我要做的事。” “迎面恐惧…利用恐惧…”跟随她的话,萧文述心头一震。 他从小学到都是要有勇气迎面一切,从未听过可以利用恐惧,世间还有如此奇特的女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此时,侍女们已端来早餐,青予已饿得眼冒金星。 “先吃早点,我想我哥暂时应该不会过来。” 青予坐上餐桌,望向丰盛的餐点,肉,菜,比以往都要好。 她转向准备离开的萧文述,“谢谢你。” 萧文述回眸微微一笑便离开了,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他们不是仇人。 按照萧文述所说,萧言卿一天都没有来,应该是处理昨天死去的人。 她沐浴完,大夫再次为她处理伤口,刚离开,萧言卿还是来了。 她眨眨眼,注视他,俩人默不作声。 她没有向他行礼,他自然也发现了,起初他以为是她不愿,不过,现在他倒认为应当是没有行礼的习惯。 “殿下是否满意我昨日的待客之道?”青予率先打破这片僵局。 萧言卿审视她的神情,就算经历昨日,她仍然面不改色,看来之前对她的了解都是错误的。 “很有胆量,杀了孤的客人,你认为孤还会放过你吗?” “恩?”青予起身走到他面前。 “殿下不应该高兴吗?” “噢?”他望向她童真的面容。 “我不认为重要的客人殿下会毫无交代的交给我,只是想利用我,不管我是乖乖服侍,还是做出什么荒谬之举,对殿下来说都是好处。” “殿下可以把罪证都怪到姜酌身上,毕竟我是他的女儿,若杀了他,更是替你解决这个大麻烦。”青予分析他这次的计策。 “所以殿下应该高兴才是。” 他怔怔凝视她,心脏慢慢收紧,猝然,他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制服她。 “看来我猜对了…”他的举动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说!你是不是姜酌派来的奸细?!” 虽然这个猜测根本不成立,但是他想不到别的可能性,这个女人不仅有胆量而且聪明,这么有实力的人,姜酌没有放弃她的理由。 “呵呵呵…”她笑声突然从喉咙处迸发出来,被掐住脖子的她,清脆的嗓音略微沙哑。 “你笑什么?”他眉头微蹙,手指更是拽紧她的脖子。 “殿下可以赌赌看。”笑声戛然而止,笑容也从她脸颊消失。 “赌什么?”他对这个女人愈发好奇。 “赌我们的合作会成功,赌我,会帮你杀了他。” “你想让我相信你?”相信她会帮自己杀了她的父亲。 笑话!荒谬! “不…”她握住他的手腕。 “我们没有信任,只有用生命作为筹码的交易。” 第7章 以生命为赌注的交易 她这双黑眸宛如被鲜血洗净,隐约泛着红光,扩散,足以吸引对视她的人。 “真是个疯子!”他松开她的手,丝毫不顾及她踉跄的身体。 她撑靠在墙边,缓了缓气,揉揉疼痛的脖子。 “疯子…” “您应该知道才对,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您认为,会是个多健康的人。” “姜青予,很有胆量。” “那殿下有什么好主意?”她开口发问,既然想在这里活下去,只有顺从他的心意,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没有目的。 他眼角微扬透出一丝戏谑,浮现一抹难以察觉的狠意。 “姜青予,想为我做事,凭你现在根本不可能,你必须隐藏身份训练半年以上,才有资格跟我谈你说的交易。” “训练?在哪儿?”她眼前一亮。 “当然是军营。” 她垂眼斟酌,留意自己受伤的手,在这个世界除开权力,最重要的就数武功了。 “怕了?”见她面露难色,就算有智慧,也终究是个女人。 “好,什么时候?” 她知道这又是萧言卿的考验,可是,她不会认输。 没料到她真的爽快答应,他余光留意她受伤的手。 “等你手好了,自然会有人来接你。” “多谢殿下愿给我这次机会。”她坦言感激。 他眸光微动,踏着稳健的脚步,准备离开这间房,没走两步他停下脚。 “那人的手,为何?” “手?”青予眨眨眼,思索答案。 “他手碰到我了,觉得恶心。”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但她如实回答。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她望向他离开的背影,冷漠之下宛如隐藏无尽的痛,吞噬光亮,最后只剩孤寂的夜。 “萧言卿。”她念出他的名字,看不透他心中所想,可她能肯定,他们是一类人。 萧言卿回屋,这女人的话语在脑海盘旋,他必须要排除她是不是姜酌派来的奸细。 “哥,您找我?”萧文述走进屋。 “七天后安排姜青予进入军队训练。” “训练?!”萧文述一惊。 “哥是想利用她?可是现在还没有排除她的意图…”他担心,如果姜青予不怀好意,他们岂不是中计了。 “孤就是要利用这个机会。”他就要等待姜青予露出马脚。 “可是…哥,军营都是男人,姜青予她是女人,会不会太…”萧文述刚想发出质疑,便对向他阴沉的眉眼。 萧文述立马低下头,“是哥,我会去安排。” “去。” 萧文述刚离开不久,一个人影从暗中走出来,俯身跪地。 “殿下。” “去传,姜青予死在府邸,还有,暗中监视姜青予的行动,时刻汇报。” “是殿下。” “别让文述知道。” “是。”话音一落,暗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转眼,青予手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这几日过得还算悠闲,萧言卿没有为难她,侍卫除了跟着她,不能让她去离屋太远的地方,其余也没有其他限制。 萧文述倒是过来看过她两次,简单闲聊几句,她知道是萧言卿让他来探探她的口风,她对他们来说,还是一如既往。 按照约定时间,萧文述带她来到他们驻扎的军营,距离府邸不算远,骑马或马车要不了多久就能抵达。 她手里拿着收拾好的东西,望向这成万人群驻扎的军队,营帐整齐如一的排列成几排,越往内越能听见士兵卓越呼喊的练习声。 “姜小娘子…”萧文述刚想开口。 “叫我青予就好了。” “好,青予,在这儿可不比府邸,日子会相当苦…”他都不知道姜青予哪儿来那么大的毅力,明明是如此柔弱的女人。 “好,我已经准备好了。”青予打量四周,看来同电视剧里的场景确实差不多,甚至更苦。 萧文述带她来到一个搭建好的小营帐,“青予,这是你睡觉的地方,我几乎每日都会来这里,若有需要可以告诉我。” “谢谢。”她礼貌道谢,看样子,士兵们应当是群居在一起。 “我也只能尽我所能。”萧文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她,或许觉得,她也只是一个苦命人。 她进去营帐内,只有简单的东西,不过还算隐蔽,也就是说,自己这半年内都将住在这里。 “郡王。”这时即将带领她的将军走过来。 “李将军,之后她就交给你了,你只需按照殿下的意思训练她便可。” “是郡王,在下明白。” 萧文述向她示意,青予微微低头示意,“李将军。” “青予小娘子。” “李将军叫我青予便好。”看样子这里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好。” 萧文述离开后,她便正式开始同士兵们学习训练,可士兵们虎视眈眈的眼神,便让她明白,她的日子应该没有那么好过。 姜家府邸。 一位中年男人正在庭院修剪整理植物,玄色锦缎编织的外服优雅得体,搭配暗哑的刺绣,低调而沉稳。 身躯凛凛,胸脯横阔,男人面容虽已爬上皱纹,但仍然不失青年的气宇轩昂。 他便是北安世王朝最有权威的宰相,姜酌。 此时他儿子姜墨俯身来到姜酌身旁,屈身行礼。 “阿爹,孩儿去查了,姜青予应该已经…”姜墨没有说完后续。 “是嘛。”姜酌仍漠不关心继续修建树枝。 “只不过,一具尸首都没有找到。”低头的姜墨隐约有些紧张。 “骁王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他怎会落下一点把柄。”姜酌倒是挺佩服他这一点。 “是,那阿爹,还需要继续调查吗?”姜墨开口询问。 “让人监视他的行动。” “是阿爹。” “姜青予的牺牲换来短暂的和平,我们应当庆幸才是。”面对女儿的死,姜酌话语间没有一丝惋惜,反而庆幸她唯一能做的事。 “骁王根本就不是阿爹的对手。” “呵呵别小看他了,倒是你,你要是有骁王的头脑,我就不用操心了。” 姜墨前额紧皱,抿唇,这句简单的话对他而言却是穿透式的打击。 第8章 军营训练 “啪!” 正在训练的青予比试中摔倒在地,连同手中的木棍滚落一旁。 “李将军,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伴随话音,围坐的士兵哄堂大笑,看似关切的语言,却是轻蔑挑衅的神态。 从她进入军营这几日,每日如此,这倒是她第一次同别人比试,她盯着已经磨得发红的手心,心底涌入一股异样的热流。 这种感觉是什么? “青予,先去一旁歇着。”李将军自然没把她当一回事,她瘦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如此高强度的练习,过不了多久她一定会离开。 正当刚刚嘲笑她的士兵也准备下场。 “还没结束呢。” 突然这冷清的话语迫使男人回头,笑声也戛然而止。 所有人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怔愣片刻,面对她不服输的意志士兵们又开始嘲讽似的起哄。 她眉眼一弯,面带笑容,手握木棍已经站起身。 “青予,你…还想在试试?”李将军些许诧异。 “当然。” 见她执着,李将军也点头答应。 “呵呵小娘子很有勇气。”士兵见她不死心也起了兴致。 在场所有人看热闹一番盯着他们,可更多是放在她尽管身着军服也仍然凹凸有致的身材上。 只是没有人注意她瞳孔放射的光已逐渐被火焰渗透。 做好准备的她,迎面士兵的攻击,按照她预料中,肢体带动木棍朝她身体击打过来,前几招她顺势挡下。 最后一招,士兵预示要抬腿踢向她的身体,仿佛一切都已胜券在握,没想到,她恍然屈身一躲,木棍直接挑翻士兵的腿,紧接着一脚狠狠踹在男人的腹部。 她手中的木棍指向士兵的头,唇角一扬,“对我,还是不要手下留情。” 此时,空气犹如凝固在这一刻,反应之余,又是一阵起哄声,不过是在耻笑士兵手下留情。 不服输的士兵刚想起身再战,却没想到腹部上传来的异样,让他皱紧眉头。 在一旁观看的李将军自然看出其中的玄机,仅仅几天她居然就掌握他所说的力量感运用,这一脚可不轻。 他招呼人把刚刚的士兵搀扶下去,而她微微行礼,回到队伍。 他注视她的背影,或许就连殿下都小看了这个女人。 即日起,青予每日都在挨揍和揍别人中徘徊训练,她却从未想过要放弃,甚至明确感受到武力燃烧的力量在她血脉中沸腾,她也愈发成长。 短短两个月,她从最初的弱小,到现在名列前茅,军队里大部分士兵都已不是她的对手。 “青予,没想到你进步竟如此迅速。”和她单独对决后的李将军都忍不住夸赞。 “多谢李将军。”她抱拳行礼。 “李将军,我还有什么需要改善的吗?” “我看,青予你的速度还能再快点,除去身体多余的动作。”李将军对她的剑法提出建议,她的优势是准确率极高,可以她的身体条件,在增强根本不是问题。 “除去身体多余的动作…”她陷入深思,斟酌。 “是,多谢李将军。”青予认为最幸运的便是,李将军能够一视同仁教导她。 只是不知李将军的一再夸赞,早已让人群里心胸狭隘之人,起了嫉妒之心。 “青予。”萧文述见他们刚刚休息,便向她挥了挥手。 “文述!”她也冲他挥手,连忙迎上前。 这是萧文述让自己这么称呼他,两个月来他们经常一起聊天,习武,关系逐渐拉近。 “我看到了,李将军都夸赞你了。”萧文述替她开心,毕竟很少见到如此有潜力的女人。 “或许还有成长的空间。”对她来说,远远不够,她知道自己所需迎面的危机,现在仍在起步。 “青予,对自己也别太苛刻了。”萧文述了解她严加训练,远远超过身体的负荷。 “慢慢来…你的手?!”萧文述正想安抚她,眨眼留意她手腕的淤青。 她抬手查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伤的,“没关系,不疼。” 萧文述连忙把手中的小药瓶递给她,青予接过拿在手里查看。 “之前,不是已经给我两瓶了吗?”萧文述一直能很照顾她,还给她拿来涂抹的药膏。 “这是祛除疤痕的,青予毕竟是小娘子,不能留疤的。” “这倒也是,那就多谢郡王了。”青予柳眉轻挑,调皮一笑。 见她娇美的脸庞唇角露出完美的弧度,他脸颊不禁微红。 “之前…就应该拿给你的,是我没想到。”萧文述些许懊恼,原谅他习武出身,完全没注意到这些。 “对了,最近没什么麻烦?” “麻烦?应该没有。”青予垂眼思索,文述经常来,士兵也不敢怎么样,其他小事她倒是不在意,应该没有。 萧文述却很担心,和她相识他才知道,不知是她没有注意,还是她完全不放在心上,这些军中的男人早就对她觊觎已久,三天两头夜晚都来骚扰她。 “青予,我会想办法让哥早点放你出来的。” 她却好似一点都不在意,拍了拍他的肩。 “谢啦。” “那文述我去接着练习了,早点回去。”她叮嘱,眉眼一弯,转身离开。 萧文述注视她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从认识她开始他就羡慕她,羡慕她能适应任何环境,羡慕她有如此洒脱的个性,而自己却深陷困境多年。 安排完,他便骑马回府,刚回府就碰上兄长。 “哥。”萧文述连忙跃下马,掩饰心中的慌乱。 “去军营了?”他厉声质问。 “是。” “最近去军营很勤。” 他视线停留在俯身的萧文述,仿佛一眼就能看透所隐藏的东西。 萧文述垂头,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之前兄长警告过他,不要靠她太近,可据他了解,青予绝对不是阴险狡诈之人。 “说,她最近怎么样了,有你照顾应该过得很舒适?”从姜青予进军营开始,自己似乎一次都未见过她。 他以为她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算有文述在军营留意照顾,她也不可能逃过李将军朝督暮责的训练方式,没想到她不仅坚持下来,还适应了军中的生活。 “青予勤学苦练,进步急速,就连李将军也夸赞她有练武的天赋。”萧文述垂头汇报实情。 “青予?”萧言卿却捕捉到话中的重点,这才几个月,关系竟如此亲密。 萧文述一愣,心脏剧烈跳动。 “看来,你和她关系很好。”萧言卿眼底闪烁一抹狠辣的火光,好似要灼烧他的身体。 萧文述自然明白兄长心中的怒气,可是… “哥,您能不能放下对青予的偏见,或许她真的能成为我们的人。” “仅仅两个月,你就已经完全信任她,未曾想过,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蹊跷?” “不是的哥,青予不是那样的人,她…”萧文述刚想否认辩解,却被制止。 “文述,即日起你不必去军营了。”萧言卿周身弥漫的气场让萧文述无法反抗。 “是哥。”萧文述应声,心底泛起波澜。 他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帮不了青予还害了她。 第9章 给她制造麻烦 深夜,黑影来到萧言卿身边俯身跪地。 “殿下。” “说。” “最近她成长迅速,日夜苦练,士兵挑衅也不构成阻碍,除此以外并无其他异常。” “她和文述呢?”萧言卿询问。 “回殿下,郡王和她关系密切,练武,日常交谈。” “有意接近文述吗?” 最让他不解的,姜酌已经接受她死亡的消息,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真如她所说,只为活着? “回殿下,奴不敢妄自猜测。” 萧言卿稍微沉默,“你认为呢?她在武力方面很有造化?” 黑影思索后回答,“是,殿下。” “去,让他们给她制造些麻烦。” 顿时,黑影转身离去。 “姜青予。”他念着她的名字,磁性的声调增添无望的寒冷。 他现在都记得她的眼神,那不是一个毫无经历的女人所能展现的目光,仅仅看一眼就让人无法忘记。 他倒想看看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军营。 训练结束后,青予呆呆地望着被翻得一团乱的营帐,被子,衣衫,都被扔在地上。 “恩…” 最近这几天,沐浴时衣服被偷,练武被群殴,被罚打扫公厕,多得都数不过来了。 她进去简单收拾检查了一下,便躺在床上闭上眼歇息,寻思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这几日也未见文述来,自然猜测是有人想要折磨自己,那个恨自己的人,萧言卿。 她轻声叹息,应该也不会比这更糟糕了,不过,事实证明,她还是低估了萧言卿的手段。 没过几日她的营帐彻底被拆了,给她的理由,既然身在军营,那便一视同仁。 她拿上所有的东西,去往安排的营帐,这种大营帐可以容纳四十人,她居住的里面差不多三十几人。 她扫视营帐内的士兵,三十几人近一半都是平时经常找她麻烦,讨厌她的人,看来萧言卿是故意不让她好过。 “我们等你很久了,青予。” 营帐内,十多个士兵挡在她面前,早已做好迎接她的准备,看来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青予把自己的东西放置在一旁,“说,想做什么?” “呵,做什么?你不是知道吗?”为首的男人一声讥笑。 “我是说,揍我的理由是什么?因为我是女人?还是因为我经常被李将军夸奖,还是…因为仅仅两个月,你已经打不过我了?” 清冷的声音丝毫没有畏惧可言,反而上扬的嘴角在期待后续即将发生的事。 男人没有回答,因为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可否认,他嫉妒她比他强的事实。 “青予我告诉你!你少得意了!现在你每日每夜都住在这里,我们不会让你好过的。”男人底气十足,看来是有人给他撑腰,又是受了谁的命令。 “可你,不应该担心吗?” “你什么意思?” 青予这句话倒是把他弄得莫名其妙。 “因为我和你们同住屋檐下,欺负我这么久了,我有反击吗?这不恰好给我这个机会吗?”话语间,她迈步向男人靠近,眼底的自信伴随无限的勇气。 “呵,你就一个人,就算你在厉害,你赢得了我们吗?” “恩…这个嘛…”青予抱臂故作思考。 “我没有试过,要不我们试试?”青予唇角一弯给出这个提议。 “哈哈哈哈…”话音刚落,营帐哄堂大笑。 “就凭你?哈哈哈!” “不自量力!” “你们不敢就算了。”青予轻挑眉。 “既然你说了,最好别后悔。”士兵们已做好决斗的准备,并叫两个士兵在外面守候。 “好,那是自然,不过…” “光比试不好玩,不如,我们赌点什么。” “呵呵好啊。” “半个时辰,如果你们能把我打得站不起来,就算你们赢,反之我赢。” 眨眼,她瞳孔紧缩,脸庞的柔和荡然无存,“若我赢了,往后别来烦我,要是你们赢了就…” 听闻后面的话,所有士兵眼底顿时燃起欲望的火焰,他们相视对望,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没想到这女人真是个疯子,敢玩这么大。 “好!说话算话!” 十多个士兵已经把她团团围住,所有人都做好战斗准备,到底谁胜谁败! 在这儿之前,萧府。 李将军来到萧府,他本不应该插手殿下交代的事,可青予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他不想人才被埋没。 “殿下,请您慎重考虑,给青予一个机会。”李将军俯身提议,虽不明白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但也希望能给青予一条生路。 “哥,青予是个女人,您这样做就是想断她后路,如果她真能为我们所用,为何不试试。” 萧文述担忧的事果然发生了,没想到兄长不仅让人找她麻烦,还让她和士兵们同住屋檐,青予一个姑娘怎么能… 坐在位置上的萧言卿并不着急开口,面对姜家的人,他一刻都不能放下戒心,况且短短两个月,就连从不关心参与这些事的李将军都在为她求情。 可想而知,这个女人的心思有多重。 突然,一个士兵焦急来报。 “殿下!军营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李将军率先发问,军营向来是他受殿下的命令管辖。 “他们打起来了…”士兵些许胆怯。 “他们?”久久沉默的萧言卿终于开口。 听闻士兵解释,他们快马加鞭来到军营,看来是这个女人坐不住了。 第10章 与死亡战斗 刚到军营就听见从内侧传来的吵闹声,大量士兵都围在其中一个营帐外,见他们一来,所有人赶忙俯身跪地,退至一旁。 萧言卿却悄悄站在营帐外,注视里面的场景,只见瘦弱的女人被其中一个士兵打趴在地上,甚至出脚踩在她的背上。 “快看看,还有多长时间的了?” 可等来的不是回应,而是一阵刺耳的笑声和起哄,似乎都想看她跪地求饶的模样。 营帐外的萧言卿目光紧盯地上的女人,光从背影都能看出她受了多少伤,手臂袒露的皮肤早已摩擦出鲜血。 可她并未放弃,沾满血渍的手指不断收紧,握成拳头想要起身,踩在她背上的脚却伴随笑声加重力度。 萧言卿正准备进去,猛然,她使出全身力气抓住男人的脚踝拧转,男人毫无防备的摔在地上。 她没有停止,匍匐身体直接按上前,骑在男人身上一拳拳击打男人的脸。 见状,其余士兵连忙围拥上前, 想要抓住她,没想被她抓住机会,身体顺势一转,一脚踢向一个男人,接连着一拳对准一个人头部,直接把他打晕在地上。 可她终究敌不过以多欺少,被抓住的她,眼看脸上就要狠狠挨上一拳,却被突如其来的令声打断。 “住手!”萧文述怒声呵斥,早已无法忍受冲进来阻止他们。 士兵们这才注意眼前进来的人,立刻放开她,惶恐跪地。 “参见殿下,郡王。” “青予!你还好吗?”萧文述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萧言卿定眼一看,这才发现她光是露在外的皮肤就没有一处是好的,嘴角,额头上的鲜血,脖颈,脸颊青一块紫一块,他心都跟着一紧。 她疯了吗?! 他故作淡然,冷冽逼问,“在玩什么?” 沙沙的嗓音不禁让人心头一颤。 “回…回殿下,她说只要我们在半个时辰内把她打到爬不起来,今后就…”为首的士兵鼓足勇气提声解释。 “就…随我们高兴。” 他余光这才留意一旁点燃的香,现在还剩不到一半,转眼又若有似无的打量被搀扶住的青予。 “混蛋!军营之地岂容你们胡闹!快叫大夫来!”萧文述已经顾不上那么多,想要带满身是伤的她离开这里。 “等等,既然她自己说了,那么就继续。”他期待这女人接下来的做法。 难道她故意用苦肉计,算准时机等文述来救她吗?还是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能活着以一对十。 “哥!青予她已经不行了!这些日子的折磨难道还不够吗?”萧文述隐忍心中的怨气,他不明白,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就因为一个姓氏,就要摧毁她。 还未等萧言卿发声,青予伸手示意他。 “谢谢你文述…可殿下说得没错…游戏还没结束。”青予擦拭残留在嘴角的血迹,扬起唇角,露出愈发诡异的笑容。 “青予你…”萧文述的心脏都怦怦直跳,他不明白,她执着的理由是什么。 “继续,来。”青予握紧拳头,做好迎接准备。 此时,萧言卿已落坐在他们面前,注视这场对决,萧文述抿了抿唇也退到一旁,紧张观望。 士兵互相望了望,不再犹豫,一拥而上,尽管青予浑身是伤,步伐略微沉重,但还是能反应过来,躲闪对手的攻击,并且挥拳击打对方的头部。 专注观察的萧言卿这才留意,士兵们脸上都挂了彩,还不轻,甚至更有人已经坐在一旁起不来。 果然,如同他们所说的一样,这个女人远远比他想的还要强,就算被打成这样,她还能在短时间内集中注意力,就算一次次失败。 “啪”青予又被一脚踹在地上。 “青予!”萧文述刚想迈步上前,却被萧言卿伸手阻拦。 “殿下!”就连李将军都看不下去了,比试不应该是这样,况且青予还只练习了两个月。 “还没到时间。”跟随萧言卿的提醒,他们转向旁边的那柱香,还剩最后一点。 或许是碍于他们在旁边观看,士兵没有趁人之危上前,仅仅是默默注视趴在地上她,等待她认输的那一刻,可他们还是低估了青予心中的意志。 青予满身沙土,被削弱的身体,抵抗身体的疼痛,颤颤巍巍爬起来。 “还…没有结束。”她费力喘息,头晕目眩的她视线也变得愈发模糊。 他目光紧盯她,手指不自觉握紧,意识到自己心中的异样后,又松开手。 青予拖着踉跄的身体,再次陷入战斗,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样的身体根本没有胜利的可能,但是他们错了。 士兵见她起来做好迎接,冲上前打算最后一击打倒她,结束这场战斗。 只见,她眨眼间挪动脚步,借用对手的力,直接把他摔在地上,还未结束,冲上前的士兵对准她的腹部。 她使出浑身仅剩的力量腾空一跃,叩住他的颈部,直接翻身一同摔在地上。 看清这一套动作的萧言卿顿时一怔,这个女人,不仅是在战斗中集中注意力,更是不断找寻对手的弱点,她浑身上下透露的狠劲,一次次牵扯他的神经。 这女人真是一个疯子! 半跪在地的青予再次支撑身体,缓缓站起身,她扫视一个个倒在地上的士兵,还有不敢再上前的人,最后落在那柱香上。 香灰一落,燃尽。 “呵呵呵…”她带着鲜血的唇角轻笑。 “看来…我赢了。”话音一落,她身体失去所有支撑,顺势倒下。 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温暖的怀抱。 不知什么时候,萧言卿已经上前接住了她,她也彻底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青予!”萧文述也立马迎上前。 “叫大夫。”萧言卿压制心中的着急,不知为什么,他不想她死。 “是哥。” “快去!”萧文述连忙催促一旁的士兵。 第11章 一步步向她靠近 黑暗里,屋内微亮的灯光照应桌上的饭菜。 青予木讷地站在原地,明明是她的家却是她最讨厌的地方,嘴里的饭菜总是充斥血腥味,可对于饿肚子的她来说却顾不上,只为饱餐。 突然,门把手被拧开,耳旁伴随哭喊的吵闹声。 等到她再次回头,转眼,手里的餐具已变成刀刃,鲜血像流水一样冲洗她的双手。 “你怎么不去死!”满身血迹的女人冲她怒吼。 “要是你没有存在过就好了!要是你去死就好了!” “你就是个废物!” “你除了哭还会做什么?!” “废物!” 青予手中的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捂住自己的耳朵想要制止这吵闹的谩骂。 “好吵…” “真的好吵…” “停下来…为什么还不停下来…” “青予!青予!”梦境中似乎有人在费力呼喊自己。 “青予!青予!” 猛然,她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面容,是萧文述。 “青予!怎么了?是做恶梦了吗?” 她眨眨眼,嘴里念叨,“吵,很吵。” “吵?”萧文述见她捂住耳朵,可屋内明明只有他一人。 “别怕,是…是梦,不是真的。”萧文述伸手触碰她的手想要安抚她。 “梦?”她这才缓缓放下捂住耳朵双手。 “恩,好像安静了。” 耳旁那些声音已经消失了,看来真的是恶梦。 见她想起身,萧文述连忙把他扶起来。 回过神的青予环顾四周,“文述,你在等我吗?” “啊?不太放心,所以…”他是担心兄长不会放过青予,虽然兄长把她抱回来,也叫了大夫来看,但是怕兄长时刻反悔。 “谢谢你文述。” “别这么说,如果不是我之前在哥面前多嘴,也不会害你这么惨。” 她摇摇头,“已经很好了。” 她知道文述一直在帮她,只是… “文述,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很敬佩你,也很羡慕你。” “为什么?”她不解。 “敬佩你无畏的勇气,更是羡慕你这放荡不羁的性格,我从小到大,没有自由,除了我哥,也没有什么朋友,就算有,也会因为身份的芥蒂,无法坦诚真心。” “青予,你是我遇见第一个,不会因为任何事对我小心翼翼的人。” 因为皇室的身份,不是对他小心谨慎,就是唯唯诺诺,从未有人像青予一般,把他当作普通朋友。 “你也是第一位真心对我好的人。”她认真道。 对她而言,任何一种情感都没有特别规定性的框架,她只为自己想要的结果。 萧文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了青予,你为什么要做那么危险的事?” “只是想赌赌看。” 萧文述听着她随意的态度,看着她满身伤痕,无法言喻的诧异。 “赌?赌什么?赌那些人会不会手下留情,还是,你真的可以以少胜多?”他真觉得不可思议,她究竟哪儿来的勇气。 她一怔,摇摇头。 “难不成你想赌我哥会不会心软?” “呵呵呵。”听到这句话,她一下笑出声。 “别想了,这根本不可能。” “其实,是生与死的赌注,赌我不会死。” “我相信,我的命运不该如此。”她收起笑容,向他解释。 “青予,你知不知道你伤得有多严重?”见她面脸笑意,真是让他些许无奈。 “别担心,我这不好好的嘛。” 闲聊之余,侍女送来餐点,又在床上昏睡一天的青予已经饿到不行。 她挪动身体想要下床,见状,萧文述便把餐食摆放在床边,等不及的她坐在床边动起筷子。 见她脸颊吃得鼓鼓的,看样子真的饿坏了。 “真好吃。”相比下,府里的餐食好吃太多了。 “慢点吃。” “文述吃过了吗?”她突然想起。 “放心,已经用过餐了。”都这种时候了,她还有心情担心他。 怕她受伤的身体不方便,萧文述一直坐在身旁,不一会儿,见她吃了差不多,便把水杯递给她。 “青予,有问题想问你,是关我个人,无关兄长和家族。”萧文述稍作犹豫还是问出这个疑惑。 正喝茶水的她抬眼,点了点头。 “你真的恨你父亲,甚至不惜想要杀掉他吗?”他其实不愿相信,毕竟是血脉,他相信青予不会成为他们的敌人,但是这件事…他没有答案。 她放下茶杯,垂眼思索心中的答案,对她来说是什么?对姜青予来说又是什么? 见她沉默,萧文述便开口,“没关系,如果不想说…” “文述。”她微微扬起嘴角,告诉他。 “在我看来,父亲不光是血脉,而是情感,有血脉,不见得他有为人父的资格。” “他生我不育,我恨,把子女当作攀越的阶梯,我恨,更是丢弃骨肉作为牺牲品,我恨。” “这样的人,他根本称不上是父亲,是敌人,更是造就这一切的凶手。” 想必,这应当也是姜青予的想法,毕竟,在姜青予的记忆中,母亲的死亡,姜酌逃不了干系。 “所以,你才愿意和我哥做交易,是为了报仇吗?”萧文述无法想象,这对年幼的青予来说,是多么可怕的打击。 “不算是,如果说支撑我不断成长的是恨意,那么让我活下去的,却是向往自由的解脱。”她曾向自己许诺,自由,随性,还是被埋没的仁慈。 萧文述认真思考这深奥的话语,“向往自由的解脱…” 青予见他疑惑的眼神,“也就是说,不管有什么目的,什么理由,但,别忘了你的初心。” 青予伸手指向他的心脏。 “初心…”他手掌覆在自己的心脏。 对,他的初心是什么?他早就忘记了,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初心… 他抬眼对上她闪烁的双眸,尽管她脸颊贴上的纱布,仍然无法阻挡她散发的魅力,独特,仅仅只属于她。 他放下手,“青予,你明明才十六七,为何会看透这么多东西?” 她微怔,不过,她已经二十四了。 “文述多大了?”她突然想起这件事。 “正是弱冠之年。” “弱冠。”那便是二十岁。 “那你哥哥呢?” “我哥比我大六岁。”见她好奇,便告诉她。 “那我岂不是得叫你哥哥。”毕竟在身体年纪上,他大自己几岁。 “呵呵,青予这成熟的思维,我自愧不如,还是照旧唤我文述。” 她扬唇一笑,“好。” 两人完全抛开身份,谈笑风生,丝毫没注意屋外不知站了多久的他。 “走。” 侍卫小声应道,“是。” 男人转身离开,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更猜不透心中所掩盖的情绪。 第12章 交出所有筹码 这件事平息后,青予一直按照大夫的吩咐养伤,为了照顾她,还安排了两个侍女,相比之下,她的日子比以前好很多。 可她不明白,这么久一直未见萧言卿,也不催促她去军营,难道这都是他的意思吗? 正当她这么揣摩,一个高大的人影已经站在一旁注视她。 散落的发丝,垂肩两侧,脸颊上的淤青仍在,为她本就清冷的瞳孔增添了凄凉的美感,被子搭在她腿上,随意慵懒。 他有种错觉,她不是姜青予。 她这才留意,见萧言卿正默默注视她。 她连忙坐起身,眨眨眼,两人就这么相视对望。 萧言卿审视她的神情,没有什么情绪,连一点愤怒,恨意都没有,她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如果没有他的允许,那些人怎么敢如此对她。 为何自己这么折磨她,她就不生气? “你不恨孤吗?”终于,他率先开口,盛气凌人向她逼近。 “恨?”她望向他靠近的眼眸。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觉到,没有。” “撒谎。”他没有注意到她任何欺骗的痕迹,可他不信。 “你满身的伤,哪一处不值得你恨孤?” “殿下的折磨不是失败了吗?”她眼底通透,仿佛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失败?”他对这个说法略微诧异,“你是指你活下来了?” “是阿。”她点点头。 她眼底的纯真,让他觉得碍眼,想亲手把她捏碎,摧毁。 “姜青予,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你的立场,你现在只是一个任孤宰割的人质,随意折磨的玩偶。”他故意提高音量,几乎咬牙切齿,想让她感到害怕。 “就算你能拉拢文述,也改变不了你的结局,孤更不可能相信你。” “殿下不需要信任我,更不该信任我,我说过,我仅仅为自己生还的希望争取机会,生命便是我的筹码,如果殿下觉得不够,也可以改为别的。” “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筹码能作为交换?” 除了命,她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 “殿下,如果您把我完好无损的送回姜府,您认为我的结局,比现在好,还是比现在差?” 他微微一怔,惊愕,按照姜酌的性格,以及她在姜府的地位,就算勉强活下来也是被囚禁的金丝雀,如果这一切都是谎言… 青予抿唇一笑,走下床,“殿下可以做任何假想,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如果这一切都是谎言,如果您走这一步诡异的棋,对整个局势又有什么影响呢?” “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在原本姜青予单纯的记忆中,对整个王朝都没有概念,这只不过是青予利用自己所学到的,对整个局势进行预估而已。 每个人都会在意敌人的行动,无论他这步棋局有没有价值。 猛然间,他掐住她的脖子,手臂暴起的青筋,下一刻她将会窒息而死。 “呵,姜青予,你很有胆量,但是最好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否则孤会让你看清孤折磨人的手段。” 面对她瘦弱的身体,萧言卿掐住她脖子的手直接把她拽离地面。 这一次青予感觉到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不过她没有畏惧,她必须要交出所有筹码,试探萧言卿对她的利用价值。 “哥!您这是做什么?!”萧文述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响,冲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哥!青予还受着伤呢!”萧文述着急冲上前抓住他的手,这才迫使他松开。 “咳咳咳!呵呵呵!”青予跌落在地上,不停的咳嗽,咳嗽间却掺杂凄凉的笑声。 “殿下的脾气还真差。”才见面多少次,都掐了她好几次脖子了。 “疯子!”留下这句话,萧言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她喘息中,抬眼看向他,她能肯定,她成功了。 她伤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萧言卿突然让人带她过去,正当她琢磨他的用意时,侍卫带她来到府邸一座最大的房子,看样子,应该是萧言卿居住的地方。 “请。”打开房门后,侍卫示意她进去。 她打量屋内,虽是白天,可里面些许阴暗,像是房屋的主人并不喜欢亮光,建筑装潢华丽,古色韵味的盛世浮华映入眼帘,墙壁门窗的每一处色调,搭配得恰到好处。 门口少许精美的摆件壁画,绿植,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只有简单的座椅。 “怎么,王府的装潢和姜府的差很多?” 她一愣,这才留意声音传向的主人,萧言卿正坐在最上方,冷眼玩味地俯视自己。 “恩?我都没见过。”确实如此,从未亲眼见过。 此时,她视线突然转向萧言卿旁边的男人,身穿黑色衣衫,高大,体型适中,由于他低着头,并不能判断他的大致年纪。 不过,却给她一种异样的感觉,而这种异样的感觉,很熟悉,他的存在绝对不同于其他的普通侍卫。 “姜青予,从今天开始寸步不离得跟着孤。”在找到她有实际利用价值之前,与其让她和文述靠近,不如呆在他身边。 “恩…” 见她迟疑,“怎么?不怕在军营,怕孤?” “殿下不是怀疑我吗?这样岂不是很危险?”她不解,便发问。 “危险?姜青予,就算你再练习几年,你都不是我的对手。”他蔑视的眼神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听明白似得点点头,带兵打仗数年,战神恶魔可不是空口而来。 “那…我不用去军营了?” “不需要,千云,之后你带她练习。” 此时萧言卿身边的男人这才抬头,走到他跟前,俯身跪地。 “是殿下,奴一定严格教导。” “千云。”青予重复他的名字。 她刚刚才看清,男人长相英俊,虽不及萧言卿那般天之骄子,不过,也很有特色,年纪应当在二十八九,他自身掩盖的气息,绝对和李将军不分上下。 见状,青予抱拳行上军礼,“那便多谢殿下。” 看样子,萧言卿是想让这个叫千云的男人看着她,若有任何举动,那就是死。 第13章 奇怪的女人 姜府。 “阿爹,御史中丞确实已经死了。”姜墨迈步进府向姜酌汇报。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姜酌停下修剪绿植的手。 “据分析,三个月前就已经死了,死在幻香阁。” “幻香阁…” 姜酌放下剪刀,接过侍女双手呈上的手帕,擦了擦手。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线索?” “孩儿查了,据说是一个青楼女子把他给杀了,之后那个青楼女子也畏罪自杀死了。”姜墨道出实情。 “呵呵,死无对证。”姜酌轻笑。 “据说刑部已经出面,经过勘察确实是女子所为,是饮酒过后,用摔碎的碗插入脖子,才导致死亡。” “阿爹,您说会不会是,骁王所为?”姜墨提出这个疑问。 姜酌习惯性抚着自己的胡须,“不太可能。” “御史中丞,还犯不着骁王亲自动手,况且,那人是死是活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影响,御史中丞那男人贪财好色,自以为是,被女人所杀也是理所应当。” 姜酌思绪盘旋,整件事情确实有可疑之处,不过也是无意之举。 “我们正等着捞萧言卿的把柄,为了这么个人不值当。” “阿爹说的是,孩儿会继续留意这件事。”姜墨信誓旦旦。 “最近有什么动静吗?”凭他对萧言卿的了解,按理说这么久了,不可能没有动静。 “骁王府并没有任何异象,也没有外来人。” “呵呵,萧言卿还真是沉得住气。” “无碍,与他作对的人可不止我们。”姜酌扬起嘴角,褶皱堆积在脸颊,却仍然无法掩盖他拥有的气势。 “是阿爹。” “还有一件事阿爹,外面都在传,姜青予遇难死亡的消息,我们需不需要…”姜墨担心这件事会对姜家造成影响。 姜酌斟酌后给出答案,“若陛下问起这件事,就说她失踪了,目前正在寻找。” 青予从每天跟着他后,这一周也如平常日子,萧言卿倒没有刻意为难她,不过不能出萧府就是了。 只要他出府,她便可以自行安排时间,在他们看来是对她自由的限制,对她而言却是容享平静的时光。 “青予,你的剑法又长进不少啊。”萧文述正好事务处理完来陪她练习。 没想到仅仅一周,她简直突飞猛进,要说现在最大的缺点,就是无法把气息贯彻在身体内,如果能适应这个,必然是高手。 “呵呵,千云可比李将军要严厉多了。”她悦耳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严厉正是她想要的。 “不过,还是没办法领悟所谓的‘气流’。”青予抿唇些许遗憾。 “没关系青予,我们自幼习武,才三个月,能到现在的程度已经非常强了。”萧文述坐在她身旁安慰她。 “真的吗?”她嘟囔。 “真的。”萧文述露出笑容,宽慰肯定地点点头。 青予同样眉眼一弯,“那我便有信心了。” “青予,最近我哥有为难你吗?”萧文述想起这件事,兄长似乎有意在避免他们见面。 “没有,殿下很好,只是…” “怎么了?”萧文述关切询问。 “不怎么好玩。” 听到这个答案的萧文述,没忍住笑出声,“呵呵呵,那,青予还有什么喜好,我看能不能帮你。” “喜好…”她手指撑靠下颚,思索出答案。 “我喜欢…看书。” “这个简单啊,不是有书房吗?” “恩…殿下不允许我随意进出其他的房间。” 她要是到处乱跑,被罚了怎么办,现在自己的命都在他手上。 “这样,我每周都拿书给你,我给你的,我哥自然不会说什么。” 她睁大双眼,站起身,“真的吗?” “真的。” “太好了。” 她双手抱拳,俯身俏皮行礼,“谢谢文述哥哥。” “啊?青予你就别打趣我了。”萧文述一惊,连忙扶住她。 打闹之余,萧文述脸色微变,示意进来的人。 “哥回来了。” 青予转身看见萧言卿,两人连忙迎上前。 “哥。”萧文述俯身行礼。 青予刚想开口,不过见千云的脸色,连忙退至一旁。 萧言卿便看向萧文述,“文述,之前的事已经安排好了吗?” “是的哥,位置上的人一切安排妥当。” “好,这几日应当会正式坐定。” 他的眼线时刻存在在任何可能的地方。 “对了哥,姜府,也在调查这件事。” 话音刚落,萧言卿视线便落在一旁的她,其他人,也随之。 青予一怔,见三人目光不约而同盯向自己。 她抿了抿唇,“这是在示意我,需要回避吗?” 见除萧言卿其余两人神色顿时一紧,她便明白地转身,站远了些。 “继续。”萧言卿示意。 “是哥,姜府或许是想在这件事情上,抓住我们的把柄。” 姜酌对他监视应当一刻都未停止,“若想在这件事上抓住孤的破绽,未免也太天真了。” “哥的意思是?” “不用管他们,任由他们去,时刻留意就好。” “是哥。” 他侧眸,视线停留在她弱小的背影,“去,叫她过来。” “是殿下。” 反应过来青予,连忙把手中的剑递给千云,跟着他走进书房。 “刚刚听明白了?”萧言卿落坐,并未抬眼。 “殿下不是不让我听嘛?”青予站在他跟前不明白。 他抬头审视她的神情。 她寻思,直言,“是指,说要安插什么人吗?可我不明白是哪件事?” “幻香阁。”他提示。 她恍然大悟,“是指死掉的那个人吗?” “原来姜府也在调查这件事。” 青予不明白,三个月前的事,为何现在才调查?隐瞒这么久才出现动荡,她不得不佩服萧言卿的能力。 “殿下不是都处理好了吗?” 如他预计中一样,她平静面容,没有一丝诧异。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她回想当时的情况,“那人的自信傲慢,若不是有个一官半职,也说不过去,况且,由您特邀。” 萧言卿留意她眼含笑意,没有怒气,也没有其他多余的神情,真是奇怪的女人。 “那你如何看待这件事?” “姜酌应当不会亲自管这些,也不会把精力放在希望渺茫的事情上,无非就是交给姜墨,让他去折腾练手罢了。” 姜墨,姜青予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在姜青予的记忆中,按照她的分析,说是最疼爱的孩子,还不如说是精心调教掌控的爪牙。 第14章 不是权益谋道,而是思考 “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兄长,你就不担心孤朝他动手?”萧言卿怀疑的目光紧盯她。 她没有给予回话,而是在打量斟酌什么,正当他以为她想要阻止自己的时候。 “殿下…我能坐下吗?”她眨眨眼,手指一旁的位置。 刚刚练了剑,腿疼。 他抿唇,眼底掠过一丝错愕,奇怪还丝毫不畏惧他的女人,他真是第一次见到。 “坐。” 她心满意足地坐下,回答刚刚的问题,“既是姜酌的同谋,那就是敌人,殿下请便。” 他精琢锐利的视线,仔细审视她那颗幽暗的瞳孔,想从她眼里看出什么,却一无所获,没有隐忍,没有情意。 “不过,我不建议殿下这么做?”她继续道。 “为什么?”他的提问无非是试探,不过他倒想知道她的理由。 “因为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若殿下想赌一把也可以试试,不过,只要行动就会有破绽,就要看值不值。” 重要是杀了姜墨,对姜酌的伤害根本不算什么,反而可以让他利用这个机会抓出萧言卿的破绽。 “看来你也很喜欢权益谋道。” “不喜欢。”青予摇摇头。 “我只是喜欢思考,观察。”这是她二十多年来,除了学习以外,唯一能做的事。 经他这一周对姜青予的观察,确实是个不动声色,喜怒无常的人。 至于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无法猜透,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更不能说没有目的。 深夜,据萧言卿的要求一直陪同在屋内,虽没有什么事可做,好在她能坐在一旁喝茶听候差遣,除此之外也没有为难她。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异样的风声,随后是侍卫的喧闹,剑刃相交,兵器“乒乓”的碰撞,辗转在整座府。 青予起身打量屋外,见他仍旧垂头处理事务,外面的打斗根本无法打断他的思路。 她走到千云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询问:“千云,这是出什么事吗?” 之前她在萧言卿处理事务时说话没注意,结果被凶了,她可记得很清楚。 “只是刺客。”千云漠然回应。 “只是?”她一愣,要杀害自己,这算小事吗? 她望向萧言卿,平静从容宛若早已习惯。 “殿下不担心吗?”她声音向来轻柔,让人无法忽视,他也同样。 “有文述在。”他下意识回应,自己也说不清原由。 “看来不止一两次了。”她从这里望去,文述带领士兵痛下杀手,毫不留情。 “为什么不抓起来逼问呢?” 萧言卿沉吟不语,没有抬头。 “能派来进入骁王府的,一般都是死士。”千云向她解释。 “在他们死前抓起来,应该会有希望的。”可说完这句话的她,恍然想起什么。 “原来如此,就算知道是谁也不能怎么样,最多也是暗中刺杀。” “很聪明。”听到她分析出答案,萧言卿这才开口。 不过,垂头的他并没有听见她的回话,却感受到她火热的目光。 “为什么这样看着孤?”他放下书,抬眼回应她的视线。 “觉得不好。” 他一愣,些许不解。 不好? “习惯这样的事,一点也不好。”话落,她转身出去。 “青予…”千云刚想叫住她,被他伸手阻拦。 “算了,随她去。”他留意她离开的身影。 刚刚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可怜?还是愤怒? 青予刚过去,萧文述已经差不多都解决了,被抓起来的活口,一瞬间全部吞药自尽。 “青予?你怎么过来了?”萧文述赶忙收起血淋淋的剑背在身后。 “文述,怎么样了?没受伤?” “我没事的,快回去。”萧文述刻意挡在她面前,不管怎么样,她也仅仅是小姑娘,尽量想让她避免这些血腥肮脏的事情。 她偏头,大致扫了一眼,一共七八个人。 “知道行凶的人是谁了吗?” “还不能确定。”不过也都能猜到,大致也就是忌惮他哥的那些人。 “是姜酌派来的吗?”除了姜家人,对于没有出过府的姜青予来说,记忆中便没有其他人。 “我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青予,别担心了,交给我。”萧文述扳过她的肩膀,催促她快点回去。 “真的没问题吗?”她有些在意。 “真的。” 在文述催促下也只好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萧言卿扫了眼回来的她。 “文述把我赶回来的。”她嘟囔,坐回位置。 “怎么?没有思绪?” “没有,都没出过姜府,现在局势也不清楚,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证据都死光了。”她细眉一扬。 “为何他不让你出府?” “殿下不都查清楚了吗?”她托腮,摆弄手中的茶杯。 “是,可现在的你,对不上我查阅的消息。”经过之前调查的情况,姜青予胆怯懦弱,对姜酌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之所以留着她,只为等到一个适合利用的时机。 所以,她失踪死亡这么久,姜酌根本没有一点疑心。 对于这件事,或许只有姜青予自己才明白。 “嗯…说不定那只是我对姜酌的缓兵之计。”她随口道。 “噢?目的呢?” “为了,出府,逃离控制。” 这些当然是假的,如果她是姜青予,便是她的选择,至于姜青予,恐怕就算死,也不愿意回去了。 “看来你对姜酌也只有恨了。”他眼底一沉,这就是他怀疑的理由。 他永远不知道这个女人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好似每句话都没有添加任何情感,平平无常。 “或许。”只有真正见到姜酌,才知道原本姜青予的心境。 “哥。”处理完的萧文述走进来,俯身行礼。 衣衫上的血迹还未来得及处理。 “已经处理好了,应当是特别训练的死士,武功大同小异,也是冲着哥来的。” “好,留意那几个人的动静,把这些处理了。” “是哥。” 死士… 听完萧文述的解释,她视线转向千云,经过她刚刚对死士剑术的观察,和千云确实有相似之处。 第15章 魅惑人心的惯用伎俩? 半夜遭遇刺杀后,萧言卿变得繁忙,很早出去,又很晚回来。 青予听文述说,是皇帝陛下宣他进宫,有要事交给他处理。 所以除了侍卫日常看着她,文述时不时来找她练剑,累了就看看文述给她带来的书,完全是她想要的悠闲日子。 她可不会认为,这种清闲日子会持续太久,毕竟对萧言卿来说,她也同样是一个随时需要抛出去的炸弹。 不过对于现在的局势,姜家的局势,萧言卿像是在刻意隐瞒,她并不知外界的变故,对她自然是个劣势。 此刻萧言卿正在沿路行驶的马车上。 “殿下,今天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直接回府吗?”千云询问。 “回去。” “殿下,奴最近查到一件事,是关于姜小娘子的。” “说。” “是,姜家最年长的小娘子远嫁他国,是当时那位皇子看中了她。” 萧言卿不用想都知道姜酌同意此事的目的。 “奴最近打听到,当时选去和亲的小娘子另有人选,而且已经定下来。”千云解释最近听到的消息。 他眉头微蹙,“继续。” “据说陛下当时已经准备下令公布,不过在公布前,是因为被人给截胡,所以他国皇子才特意向陛下请求,想要迎娶姜小娘子。” “是吗。”他拇指摩擦着食指,被揭露的真相使眼底变得森寒幽暗。 当时却有蹊跷,只是猜到皇帝的意愿,这才不愿多过追究,难不成是姜酌教导女儿的惯用伎俩。 “最近姜青予在做什么?”他提起,最近完全没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青予小娘子最近除了练武,看书,也没有特别的事情,只是郡王得空就会去找青予小娘子练武,闲聊。” “千云,你觉得姜青予是什么样的人?” “这…” “奴无法分辨。”千云些许为难。 “说,无罪。”他示意。 千云抿了抿唇,在脑海中回忆,“奴从未见过向青予小娘子这般性格的人,时而保有孩童的纯真,却又不失成熟理性的冷血。” “你认为她在故意伪装?”虽然这两周姜青予一直呆在他身边,也没有任何可疑的行为,不过,越是这样越不能打消对她的怀疑。 “奴不能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是,青予小娘子很聪明,心中有自己坚定的目的,不太像其他碧玉年华的小娘子。” 他深邃的眼眸不自觉压低紧缩,“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千云一愣,“殿下想冒险?” “怎么?你认为她能伤我?”他半眯的眸子滑过一丝讥讽。 “不,当然不是。”千云低着头赶紧否认道出事实,“她只是一个才疏学浅的小娘子,根本无法抵御殿下。” “呵,若姜酌真是如此,为何不如她所愿。”他冷哼,一股狠恶在心中迟迟无法消散。 话语间已经抵达府邸,也未见她半个人影,直到在庭院中,留意一抹暗红搭配乳白色的衣裙,她正慵懒的卧在那里。 “殿下,奴这就去叫她过来。”千云正准备去。 萧言卿伸手阻拦,“走,过去。” 他迈步走到她身后,直到她遮盖在脸颊的书掉落在地,她这才留意出现在眼前的人。 她一怔,连忙捡起掉落的书,背在身后,看似慌乱的动作,眼底却波澜不惊,平如湖水。 “殿下回来了。” 他视线扫了眼她背在身后的手,“既然看书,怎么会睡着?” “我看完了。”她如实回答,新的书,文述应该过两天才会给她。 “怎么不去书房?” “殿下说过,没有您的允许,我不能进去。”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吃喝睡,也要遵守别人家的规矩。 “走。” 青予不明白缘由,还是跟着他走进书房。 “选。”他示意书架上的书籍。 “真的?我可以随便选?” 见他默认,赶紧在他反悔前道谢,挑选,不过… “殿下今天心情似乎很好。”难不成是最近的难题解决,开心? “为何这么说?”他落坐在一旁。 “之前您一周都不会和我说超过五句话。” 他微微扬唇,“记得这么清楚?” “只是闲来无事…”数数看。 她挑选好四本有兴趣的,放在桌上。 “殿下,我看完了能来选吗?” “你就在这里看也可以。”他抬眼留意她所选的书。 “你对军事感兴趣?” “是阿,学无止境。”毕竟生在战争,或许能派上什么用场。 “可你今日拿的书却是儿女情长。” “儿女情长也挺好,在作者编制的故事,环游世界。” “是吗?” “看来,殿下不屑于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 “怎么说?” “王府都没有其他女人,按照殿下的身份年龄,应该早已妻妾成群才是。”她坐下身随口道。 “看来你很了解这些,儿女情长。”他刻意打量她在这句话后的神情变故。 “这个,我也不懂,没有感受过。” “没有感受过?”他深沉的眼眸愈发怀疑。 “看来殿下不信。” “幻香阁那日的男人对女子可是驾轻就熟,你既然能让他没有反击之力就牺牲在你手下。”他怎么相信,这是一个小女人能应付的孰能老手。 “话是没错,只不过是…”青予翻阅的手突然顿住,抬头,嘴角含笑,宛如即将绽放的花骨朵。 “殿下是想知道什么吗?” 一连三的疑问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他居高临下地凝视她,“怎么?看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 “殿下想知道,我可以告诉殿下,我只是同他喝酒,玩游戏,找时机。”她轻描淡写的讲述,萧言卿显然不会信。 “就这么简单?” “呵呵。”她轻笑,娇媚的笑声释放魅惑的氛围。 “身在其中自然会知道当下的感受。”其实她只是按照男人所希望的模样而已。 见他不再追问,她便垂头阅读,如果觉得萧言卿的警觉心再次打消,那她未免也太天真了。 只是不知道,萧言卿到底想做什么?又想如何来试探她? 第16章 共浴试探 之后几日也没发生特别的,她一直跟随萧言卿,处理公务,盏茶,用餐,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最近没怎么见千云,日常屋内只有他们两人。 本以为萧言卿会刻意为难她,看来不是这样。 “青予小娘子,殿下让你过去。”今天一天都不在的千云终于出现了。 青予抬头仰望天色,“殿下不是忙完了吗?” 她正准备去洗漱呢,现在找她会是什么事? “你去便知。”千云向她示意所在的房屋。 还未等她询问缘由,千云已经离开了,她只能缓步走向指引的房屋。 站在门口,迟疑后她伸手推开门,淡薄的雾气掺杂迷人的香薰盘旋在屋内,轻纱式的白帘遮挡一个硕大的水池,地上残留水渍。 这儿竟然是浴池?! 她的心顿时悬在半空,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萧言卿沐浴叫她来做什么? 她在心底盘算,转身准备悄悄回去。 “站住!”萧言卿命令似的口吻止住她的脚步。 她一愣,“殿下…是在叫我吗?” 难不成又想折磨她? “过来。” 犹豫后,别无选择只能向他靠近。 “殿下叫我来做什么?”她站在他身后,保持两米左右的距离。 “你说做什么?服侍。”他言语简洁利落,却又带尖锐的棱角。 “我又不是殿下的侍女。”她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现在是了。”他没有回头看她,黑发垂落遮掩他宽广的后背。 她留意摆放在一旁的手帕,是想让自己服侍他沐浴,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她犹豫片刻,迟迟没有动作,他也失去耐心。 “你还要在那儿看多久?” 既然没有选择那就照做,反正吃亏的也不是她。 她俯身拿起手帕,浸湿,擦拭他袒露在水池外的身体。 她不由感叹,不愧是征战的将士,这宽阔包含肌肉的肩膀一看就是常年累积下来的结果。 皮肤上覆盖些许疤痕,在她看来,这是征战胜利,英勇地展现,她很敬佩。 “你在想什么?”他侧眸注视她,一眼就望穿她游离的思绪。 “没有,只是敬佩殿下。”她回应。 “敬佩?为何?” “为何…”她擦拭肩膀的手突然停住,思索心中的答案。 “或许,是因为在一次次与死亡的决斗中,活下来了。”此时,她眼底掠过一抹伤痛,立马又消失不见。 这一切被他捕捉,他更是确定那便是她最真切的情绪,可她为什么要在错乱的情绪中掩饰自己。 是因为什么?计谋?畏惧?还是如她所说,活下来? 猛然,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她恍然一惊,强大的力量差距,根本无法反抗。 “噗通!” 她被他拽下温水池,大半身浸泡在水池中。 缓过神来的她,错愕的注视萧言卿。 还未等她开口,搂在她腰肢的手锁住自己,庞大的身体压制她,迎面他布满水珠的脸庞,而红润的唇瓣眼看就要吻上自己。 “你要做什么?”她双手立刻抵住他富有肌肉的胸脯,直直望着他英俊的面容。 “想让你陪孤。”他浓厚气息的嗓音从喉咙处挤出来。 “陪…”她睁大双眼,难以置信,他是喝多了吗? “怕了?”他这才留意,她娇小的身体,自己一手就可以掌控住。 她下意识吞咽,迫使喉咙滚了滚,“有点,我还是帮殿下找别人。” 她已经扒住岸边,预示想逃离这危险的处境。 “别想跑,我就要你。”还未等她上去,他又把她圈回来,手臂收得更紧了。 眼看他就要贴上自己唇,这一刻,她脑中突然浮现一个答案。 “您是在试探我吗?”这次她没有推开,也没有逃离。 他一怔,停住即将吻上去的唇。 迟疑后,缓缓松开,手指轻柔触碰她脸颊的皮肤。 “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殿下拥有智慧,样貌英俊,身材也很好,不过,我对殿下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她大胆回应他盛气凌人的目光。 他审视她话语的真假,以及她眼底是否隐藏的谎言。 “难道,你喜欢文述?”他回忆她与文述之间的相处。 “喜欢。” 恍然间,紧搂的手臂仿佛要勒断她的腰。 她察觉到他的怒气,“殿下别误会,只是朋友间的喜欢,其他的也没有。” 她解释完,“可以放开我了吗?” “姜青予,记住你说的话。” 感受腰间的手一松,立马和他保持距离,爬上岸,头也不回的离开。 难怪她最近总觉得奇怪,原来是萧言卿在给自己制造接近他的机会。 “青予?你怎么浑身都湿了?” 回房中,恰好遇见路过的萧文述。 “泡澡。”她随口应声。 “嗯?泡澡?穿着衣服?” 他还来得及急问清楚,她已没了影。 夜晚,她整个身子泡在水池,脑海里回荡全是刚刚萧言卿的眼神,他的动作,看似温存,全然是充满憎恨的杀戮。 前几日的平静,果然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看样子萧言卿对自己的耐心也不会太久了。 不过,他又会如何利用自己? 第二日一切照常,萧言卿的态度就像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脸冷漠淡然。 “青予,昨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了?我哥是不是…”见她在庭院看书,萧文述坐在她身旁询问。 “嗯?算但又不算。”她满不在乎地嘟囔。 “啊?我哥没为难你?” 她唇角洋溢笑意,安抚他,“也没有,没事的,不用担心。” 可她越这样,他越觉得心里不好受,或许潜意里,她已是他唯一要好的朋友。 “青予抱歉,我没办法改变我哥的想法,但是,我相信你青予。”萧文述暗暗叹息。 “不用抱歉文述,你哥的做法是正确的。”她翻阅手中的书,这些事根本不会影响她的心境。 “青予你不生气吗?” 她摇摇头。 “可我觉得,我们可以选择合作共谋这条路。”虽然萧文述不相信青予会杀害自己的父亲,但他相信青予绝对不会害他们。 “但对你哥来说,这个决定就是豁出命,当然,对我也一样。” “为什么?” 她合上书,对上文述的眼眸,“文述,你会和你仇人合作吗?” “不会,可是青予,你不是。”萧文述否认。 “在你哥哥的眼里,我就是仇人。” 听闻,萧文述陷入沉默,他想改变现状,却又不知该怎么做。 “所以,殿下没有理由这么做。”对于萧言卿来说,他手里没有可掌控她的把柄。 她思绪在脑海中盘旋,既然不相信有共同的敌人,也找不到她的任何把柄,或许,自己可以为他制造一个机会。 “你说得没错。” 突如其来的声音,同时让萧文述和她一惊。 第17章 给她合作的机会 “哥!”萧文述惊慌中站起身。 “殿下。”她起身对上萧言卿冰冷的眼眸,压制心底的紧张。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居然都没发现,看样子刚刚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想与孤合作就得付出代价,想试试吗?”若这女人真想同自己合作,他一试便知真假。 她怔了怔,略有疑虑,“当然,不知殿下想让我做什么样的事?” “你可还记得孤说过,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能力,是没有资格和我谈任何交易。”他俯视她的眼神,融合他本身阴冷的气质,如无尽降临的黑夜,吞噬她却又在吸引她。 她瞳孔移回他高傲的面容,“记得,殿下当时说必须得训练半年以上才行。” “时间虽未到,但孤可以给你个机会。” “好。”她点头。 “若你成功,孤便可以和你正式达成合作。”他眉眼增添一丝戏谑性。 恍然,她感受到兴奋的血脉在身体中涌动,不受控制的脚步走上前靠近,再次询问,“殿下说得是真的吗?” 他对上她激动凑上前的黑瞳,娇美的容颜,洋溢纯真的笑容,可让他错愕的是,她被血光充斥的红色,这种病态的感觉刺动他的心。 他仰头,别过身,“别靠孤那么近。” 她一愣,眨眨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快贴上他的身体,连忙退了一步。 见他一脸介意,可,昨天把她拉下水,同她共浴的时候怎么不说离她远点。 别过去的他没有看到她的神情,仅仅感受她退离的身体,连同还在等待答案的视线。 他抿唇,回应,“真的。” “太好了。” 顿时,从他背后传来她喜悦的欢呼。 终于听见他的回应,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又想试探自己,不过既然他提出来,也有一定真实性。 对她而言,要想掌握自己的人生,第一步,她一定要掌控自己的生死。 …… 晚间殿内,火烛摇曳,倒映他突显的轮廓。 “殿下,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个人今日奴会去处理干净。”千云俯在他身旁。 “好,近几日姜青予训练得怎么样了?”萧言卿询问。 “青予小娘子学得很快,简单的任务,对付几个人不成问题。” 按照殿下的要求,以专业杀手的训练方式,着重练习几日,虽不明白殿下的用意,但不可否认,姜青予很有天赋,上手极快,一点就通。 “这个任务交给姜青予。” “什么?!”千云猛然一震。 这个任务若是失败了,对殿下的影响可想而知。 “可是殿下,万一她失败…该怎么办…” “这只是一个测试,姜青予是否有什么用意,自会见分晓。”明亮的灯火也无法照亮他那双阴暗的瞳孔。 “奴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只见他勾了勾手,千云俯身靠近,在话语中睁大瞳孔。 当晚,练习完后,萧言卿把她传唤到屋内,交代任务。 “今日夜晚子时,去那人府邸内,找一样东西。” “是什么东西?”青予洋溢笑容,难以掩饰地兴奋。 “一个证物。”他纤细的手指端起茶杯,小饮。 “证物?” “是姜酌的证物,有样东西,后面对付他很有帮助。”他坦言。 “这么重要,殿下放心交给我?”若她失败了,是不是就会死? “千云会带人掩护你,你要做的就是进去找到它,拿给我。” 萧言卿大致告诉她是什么样的东西,摆放在哪里。 “好,没问题。”难怪最近训练的方式不太一样,原来如此。 “千云,带她去准备。” “是殿下。” 她刚转身突然想起什么,“殿下。” “若我成功,是不是代表我通过测试了?” 他抬头对上她的眼眸,“等你成功了再说。” “好,那殿下拭目以待。” 他注视她离开的背影,如果她真的放过如此良机,是不是就代表她有合作的意义? 或许这个答案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 姜青予,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子时。 他们换好衣裳,带上几个人,一同在黑夜中潜入一座府邸,越过门外的侍卫蹲守在城墙上,暗中观察情况。 一袭简洁黑衣,高绑的发丝精干利落,黑布遮盖她脸颊的冰肌玉骨,只剩水波盈盈的瞳孔袒露在外。 “青予小娘子,已经调查清楚,就在那间屋内。”千云示意他们不远处眼下的那座房屋。 青予看向透着灯火的窗,这说明里面还有人。 “等侍卫离开,我会吸引那人的注意,到时候你进去寻找殿下需要的东西,我们会在外面等你。” 她默认般点点头,握紧手中的剑。 “侍卫会环绕巡视,所以你有一盏茶的时间,这座房有后院,若被发现,你也可从后面离开。” 千云一再交代任务细节,似乎想确保她任务能完成,更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她蹲守在房檐,这是她第一次展望这个未知的世界,尽管是在寂静的夜晚,也能感受到北安世王朝,首都永清城的壮观宏伟,气宇轩昂。 更加确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存在,虽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既然来了, 就要遵循这个世界的生存准则。 “行动!”千云令声一下,带青予跃下房檐,其余人也就此散开。 她同千云分别掩藏在房屋两侧,里面的人似乎听见了动静。 “谁!” 里面人从内跑出来, 忐忑不安的四处查看。 见状,千云故意露出马脚迫使他追上去。 青予看准机会正准备进去,却听见一旁闷声的痛苦。 她停住脚,朝那边看去,隐约看见千云拖拽那人的身影。 她心一怔,一个疑问瞬时闪现在脑海中。 这个任务,需要杀人吗? 不过,目前她没有时间拖延,她只有十分钟,找到萧言卿所说的资料。 她点亮一盏火烛,仔细翻看隔间摆放的资料,资料间分得很清楚,想找到并不难,一眼就看到宫中宰相所处。 她查看翻阅,原来这就是部分臣子负责官场商贸的交易明细往来,这对于做商务企划的她来说,最熟悉不过了。 她找到有关姜酌的明细记载,仔细查看,她对数据向来敏感,不可否认,这确实做了些手脚,可仅仅是这个根本不足对姜酌造成什么伤害。 想到这儿,她不禁怀疑是自己理解错了,还是萧言卿真的需要这个东西? 第18章 勾住他的心 正当她猜测之际,转眼留意一个隔间,打开的锁正挂在外面,看样子原本是特意锁起来的。 难道是刚刚那个人没有来得及锁上? 她打开隔间,翻开里面记录的东西,直到目光锁定一个名字,萧言卿。 她审查里面记录的信息,瞳孔紧缩,数据记录似乎并未有什么出入,可有心者仔细检查就会发现上面的异样。 原来如此。 她嘴角不自觉扬起,略带笑意。 看来,这才是萧言卿真正想做的事。 此时,千云在屋外等待已久,完全超过他们所约定的时间。 “难道她从后面逃走了?!”千云不禁猜测。 “你们看到她人了吗?” “领队,并未看见。”一旁侍卫应声。 “该死,难道被殿下预测中了!”千云心中洋溢不安的情绪。 “撤!去找到她!” 可他们刚从房屋撤离,便见熟悉的身影正在这里等待。 千云一惊,姜青予?! 她什么时候出来的,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千云。”她抿唇露出笑容,似乎等待已久。 “青予小娘子是怎么出来的?!”千云不解。 “任务完成,我就出来了。”她示意手中的东西。 “那走。”千云都不禁产生疑虑,难道她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吗? 他们一路回到府邸,萧言卿正在等他们归来。 “殿下,奴回来了。”千云俯身行礼。 他的目光自然落在身旁的她,“看来任务完成了。” “当然殿下。”青予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 翻阅后的萧言卿随口道:“嗯,做得很好。” 抬眼间留意她紧盯自己的眼睛,两人四目相视,“怎么了?” “殿下要的,真是这个东西吗?”她提出质疑。 “为何这么问?”他顿时察觉她眼神中的变故。 “虽说上面记载的信息是做了些手脚,不过仅仅凭这些想对姜酌造成伤害,几乎不可能。”她根据分析给出答案。 “你怎么知道的?”他神情略微诧异。 难道仅仅是看了一眼,她就察觉出这上面作假的痕迹。 “当然是看出来。” 他对她的怀疑逐渐加深,见状,她也不再隐瞒。 “不过,我倒是为殿下找到个好东西。”她从衣内拿出一本详细记载的商贸记录。 顿时,他眉头紧拧,一股极强的压迫感笼罩她的身体。 不过,她还是打算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这里记载殿下负责的商贸购买详细记录,看似正常,不过这些物品都围绕一件事,就是,军事,至于究竟用来做什么,又是动用谁的资金?这就不得而知。” 她唇角浮起鬼魅的笑容,就连眉梢都是无法抑制的笑意。 猛然,千云手中的剑直直指向她,其他侍卫也立马拔出剑。 “我想,殿下这次真正的任务应该是千云杀的那个人。” “或许是他发现什么纰漏,像殿下这般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应该不喜欢留下破绽,毕竟夜长梦多。” 他审视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你到底是谁?” “呵呵。”她轻笑,“人是殿下抓来的,怀疑的也是殿下。” 突然,她把手中的册子随手扔到千云手里,又取下腰间的剑扔在地上。 “没关系殿下,这种事不重要,熟悉后殿下自会有结果。” “我想和殿下谈一笔交易,我欣赏殿下足智多谋,冷静谨慎的强者,更是向往,既然殿下认为我的命不足以成为交换的筹码。” “那么,我想要成为同殿下一般的强者,至于其余的,我自会听从殿下安排。”话语间她毫不畏惧指向她的剑刃,逐步走到他跟前。 这一刻,他在她眼底看到了无尽的野心,不可否认,她非常聪明,而且有利用价值。 “聪明不见得是件好事,如此暴露弱点,你不怕孤杀了你。” “呵呵呵呵。”她咧开嘴,笑容融进所有情绪。 她握住他的手腕,比划在自己的脖子上,“殿下想杀我很容易,无时无刻,轻而易举,只是殿下舍得吗?如此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不可惜吗?” 她眼底的欲望几乎快灼烧她的身体,她在赌,赌自己释放的弱点,会勾住他的心。 他抓住她的脖子猛然向自己靠近,“你真是个不怕死的疯子!” “呵呵呵殿下说得一点也没错,怎么样?殿下有兴趣吗?” 无疑,这些诱惑也确实牵扯他的心,“好,孤答应你的条件。” 他低头俯视她泛红的瞳孔,连同被他掐得发红的脸颊。 “姜青予,最好不要后悔你今天的决定。” 站到强者这个位置,将会有无尽的危险,这个女人,又能活到何时。 她略微沙哑的嗓音回应他的话语,“愿我们,合作愉快。” 萧言卿终于松开她纤细的脖子,“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嗯?”她揉揉自己得以解脱的脖子。 “什么叫,熟悉后自会有结果?” “殿下请放心,这事,无关任何人,唯一有关系的,只有我自己。” 青予回去后,千云赶紧把手中的手册呈上。 他翻阅,果然是有关他的,这个女人不简单,按照她刚刚的意思,恐怕连姜酌也不知道她的智慧和可怕。 “殿下,她会不会是歪打正着?”千云质疑,或许是无法相信如此年小的姑娘,能有这般能耐。 “你能看懂吗?”他示意千云手中姜酌做过手脚的信息。 千云垂头审视,得出答案,别说做过手脚,就连信息记载的内容都不太清楚。 “奴看不明白。” “这就对了,让人时刻监视她,特别是她和文述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是殿下。” 第19章 残忍的训练方式 回到屋内的青予,无法抑制心中的情绪,她本以为面对他压制性的威信会畏惧,可相比之下,占据她内心的,竟然是向往的兴奋。 她背靠墙,手覆在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既然是自己抛出去的弱点,自然会接受一系列的后果。 尽管是无法收场的结果。 黑暗中,泛着烈焰红光的眼底,洋溢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 翌日午后。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熟睡的她。 “青予!青予!”萧文述在屋外欣喜呼喊。 她睡意朦胧地睁开眼,望向门外,昨日回来都大半夜,她实在困得不行,强撑着身体,扶着墙走到门口,打开门。 “怎么了?”她揉揉眼,软软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回应。 “青予,听我哥说…”萧文述刚想开口,惊愕! 眼睛一扫,他发现她只穿了件单薄清透的内衫单衣,还未换衣裳,发丝也慵懒的散落身后。 萧文述赶紧背过身,“青…青予!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嗯…我怎么了?”意识模糊的她茫然不知,闭着眼靠在门边。 “别说了,快进去更衣!”萧文述赶紧催促。 “嗯…” 见她回应后却迟迟没有听见她的动静,似乎也没有离开。 他试探性回头,发现她靠在门边,已经快睡着了。 “青予!快别睡了!”他别开脸,晃了晃她的肩膀,又把她推回去,关好门。 “青予…那…你收拾完直接过来。”他支支吾吾交代完,连忙离开。 萧言卿见他匆匆忙忙回来,“怎么了?不是去找姜青予了吗?” “啊?还…还没起来。”萧文述还未从刚刚的画面中缓过神。 萧言卿抬头留意他微红的脸颊,手里的笔下意识收紧,若有所思。 “青予说一会儿就来。”话落萧文述又担心兄长责怪她,连忙为她找补。 “怎么,怕孤责备她吗?”萧言卿盯着手中的册子,一语点破。 “没…没有的哥。”萧文述心虚解释,自己有那么明显吗? 萧言卿记得自己明明多次叮嘱,让他离姜青予远一点,这文述是一点都听不进去。 “姜青予来这儿多久了?”他突然开口。 萧文述一愣,思索,“从青予到王府已经近四个月了。” “是吗,这么久了也难怪。”对他而言和姜青予接触仅仅不到一个月,可对文述来说竟然这么久了。 “哥,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萧文述心都悬起来。 哥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可明明才同意和青予合作,难道哥是反悔了。 “文述,你爱慕她?”他抬眸审视。 萧文述愣在原地,反应之余,俯身跪地。 “哥,我承认,青予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存在,她从不畏惧我的身份,更不会因为顾及我的身份远离奉承芥蒂,我想哥也感受到了。” “所以,她是文述的第一位知心好友,但并无爱慕之情。”他没有撒谎,因为在兄长面前,他根本无法隐瞒,做多余的事,只会引得兄长生气,甚至伤害青予。 他略微思索,文述说得没错,她从不畏惧他们,他本以为是她不够了解自己,可按照她的种种做法,很快便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可他深知,姜青予的智慧为人,远远超出他们的可控性,性情诡异,捉摸不透,更别说像文述这般的康正赤子之心。 “文述,你最好认真听完孤接下来说的话,姜青予已经超出我们预想的模样,你既然喜欢她的纯真无邪,那么就不要畏惧她在阴暗中的不择手段。” 垂头的萧文述斟酌兄长话中的含义,他不知道昨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青予的特别,更是欣赏,或许就是因为欣赏,才会无所顾忌。 “是,文述谨记哥的话。” “好,起来。” 文述已成年,既有他的判断和应当承担后果的能力,但姜青予,不管你有没有那个心,我绝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半个时辰后,青予收拾好快速吃了个午餐才赶过来,她本想直接过来,但又担心萧言卿会怪罪她赖床,不让她吃饭,所以斟酌后,还是决定用完餐再过来。 “文述…抱歉,我来晚了。”她小跑着进来微微喘气。 “青予,你来啦。”萧文述提起笑容,尽可能掩饰刚刚的紧张。 她缓了缓,点点头,看向萧言卿,俯身行礼,“殿下。” 萧言卿自然没有看她,不过她倒是隐约察觉,空气中异样的氛围。 她走到萧文述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询问,“出什么事了?殿下为什么生气?” 萧文述一愣,“不用担心没事的。” “真的吗?难道殿下凶你了?” “真的没事。”萧文述赶紧回应。 一旁的他虽未看,却留意他俩的窃窃私语,就算小声,一个房屋,他怎会听不见,这女人是故意的吗?! “姜青予!”他放下书本,语气略微加重。 “殿下怎么了?”她一怔,些许疑惑,萧言卿脾气起伏不定,难道是怪她来晚了? “既然你已经开口,孤自会严格按照你的要求。” “去准备,半个时辰后,孤亲自探究你的剑法。” “好阿。”青予倒是愉快答应了。 可转眼才发现,文述和千云惊魂般的神色。 “哥,青予她才练了三个月,她根本无法…” “紧张什么,怕孤会杀了她?”他打断文述的话。 “不,不是的哥…”见状,萧文述便不再言语。 他知道,他越是在意,青予处境只会越糟糕。 青予一脸茫然地望了望他们,不解,随后便听命去准备。 萧文述找准机会同她一起出来。 “为什么那么紧张?”青予倒是满不在意的发问。 “哎。”萧文述沉沉叹了口气。 “青予你不知,我哥对待练武极其严格。”他面露苦涩。 “嗯?这不是好事吗?” “青予,如果只是如李将军那般也没什么,可,我哥对待对手一视同仁,绝不会有半分仁慈,只要被抓住弱点,不是晕过去,就是卧床修养一周。” “就连我…手臂都脱臼过好多次。” 她一愣,眨眨眼,“好狠心啊…” “所以,我担心…” “呵呵好,我有心理准备了。” 她笑了笑,刚准备去又被文述抓了回来,“青予,我是认真的!” 见文述如此担心,她只是认真解释,“我明白文述,对我来说严厉是更加珍惜同伴的生命。” “尊重?为何?”萧文述松开她的手臂,不解。 “他是你的哥哥,是士兵的领导者,他有义务,更有责任让你,让他的下属变强,既然他能找到你的弱点,你的敌人自然也可以,他能放你一命,可你的敌人,不会。” 或许这残忍的训练方式是为了让他们铭记弱点带来的痛,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为生命争取的希望,如果有人如此看重自己,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哎,青予!”萧文述打断她游走的思绪。 “你说的道理我明白,但是我不能看着你受伤什么都不做。”萧文述神色严厉。 “听我的,如果你坚持不住,就认输求饶,我哥不会说什么的,好吗?” 她斟酌后爽快答应,“好,我明白了。” 见她答应自己,他也放心了些,“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在。” 她对上文述的眼眸,心里就像融入一股热流,虽不明白文述为何要如此用心对待自己,但这种感觉很好。 第20章 她放弃的人生已经死了 萧文述见她一直盯着自己迟迟没有反应,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抓住她的双肩。 他连忙松开手,“抱歉青予,我…” “谢谢你文述,你在旁边的话,我会很安心。”她眉眼一弯,洋溢温柔的笑容。 这一幕,亲切的微笑也融化他焦灼的心,她经常笑,却从未有过现在的情真意切。 此刻,他们并未注意在一旁悄悄听着他们交谈的千云。 千云回去把所有话转述给他。 “她,真这么说?”萧言卿倒觉得不可思议。 “是殿下。” 萧言卿斟酌,她有这样的觉悟,无非又是好听的话。 青予拿上剑已在空地上做好准备。 她垂眼看着手中的剑,光亮的剑身倒映出她的眼眸,熟悉却又陌生。 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样的感受,只知道,当初那把刀,已经斩断了曾经的自己。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萧言卿从一旁走来。 “是殿下。”青予应声。 “好,拿剑。” 话音一落,千云双手呈上利剑。 她目光落在那把长达一米左右的利剑,光用肉眼都能感受刀剑的重量和自身携带的气势,就连出鞘都能听出杀人无影的声响,那便是死亡的声音。 他见她微变的脸色,“怕了?” 她微微摇头,“如果能拥有一把好剑,感觉一定很好。” 他扬了扬唇,“等你有资格再说。” “好。”一定! 她在心底暗暗鼓舞自己,一定不会太久。 萧文述站在一旁紧张观战,他只能希望兄长能手下留情,青予能乖乖求饶。 此时,两人站定,虽习武只有三个月,但她却能感受到,萧言卿寒冷的气势一步步灼烧她,那把如幽冥的蓝色火焰吞噬她。 她握紧利剑,瞳孔紧缩,她要做的,就是把每场历练当作与死亡对抗。 她率先冲上前,迅速环视他的弱点。 她记得千云告诉她,如果对手的弱点明显超过三个以上,但又不和他气势形成正比,这就代表,是透露破绽的计谋。 果然,既然无法选择,那就正面突击。 “乓!”剧烈一声,兵器碰撞,甚至能看见摩擦碰撞的火花。 她利用自己的优势,跃起身姿,在拼斗中一招招袭击他身体上的弱点,却被他轻而易举地防住,她当然能看出,他没有出招。 他们走完几十招,萧文述在一旁焦灼注视,青予已经付出全力,三个月能达到别人半年才有的程度,已是奇才。 可是兄长没有出手,难道兄长真的会… 萧文述刚在心里庆幸兄长会手下留情,却见青予停下动作。 “殿下若不出手的话,不就没意思了嘛。”青予隐约有些失望。 萧文述一惊,青予是疯了吗?居然还挑衅?! 萧言卿唇角微勾,“好,有魄力,孤应了你的要求。” 他本想试探她刚刚说的话是真是假,不可否认她确实天赋异禀,至于求饶,他倒想看看她会坚持到何时。 完了! 萧文述心都悬起来了,兄长认真了!青予连三招都躲不过! 猛然间,一把沉重的剑砍向她的身体,反应过来的她,迅速迎接,或许这一刻她真真切切感受到内力的可怕。 她根本挡不了,找准机会,她躲避他直向自己的攻击。 他暗沉的眼神,冷声道,“很聪明。” 话音刚落,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耳旁回荡“乒乒乓乓”交错的碰撞声。 对于萧言卿来说,找到她的破绽轻而易举,不过,如果游戏那么快结束就没什么意思了。 青予仔细观察他剑法中的技巧,除了极其有落差的力量来说,他的速度更是疾如雷霆。 配合内力,她已全神贯注他的招数,根本无法还击,不愧是闻风丧胆的战神恶魔。 一连贯的招数,她直接被打倒在地,甚至因为重击的力量,被迫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青予!”萧文述着急想要冲上前,可他知道兄长的规矩,谁也不准打断进行中的试炼。 “看来,还差得太远了。”萧言卿冷厉的视线,没有一丝怜悯。 他看着青予从地上费力地站起身,倒是没那么失望,至少没在第一击就败了。 她缓了缓气,握紧手中的利剑,调整站位。 “殿下,刚刚那一招很厉害,可否,再来一次。”她娇弱的面容洋溢笑容。 这次不光萧文述,连旁边站的人,包括他,都是惊讶万分。 若不是他知道,这个女人不是笨,而是疯,他一定觉得她蠢到无可救药。 “如你所愿。” 第二次,她仔细审视他的习惯,虽被他内力逼迫,可还是被她找准躲闪的时机,仍然没有力量对抗他的下一招。 她再次倒地。 不过这次,却拨动了他的心弦。 没想到第二次她居然能躲过,这么短的时间,可以适应对手的攻击方式,并且给出应对策略,不简单。 身体的疼痛感一次次加重,她用尽全力从地上站起来,调整,迎接。 做好准备的她主动出击,她不能畏惧,也没有这个机会,尽管,她知道自己会再次跌倒。 “青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萧文述站在一旁瞪大双眼,他不明白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实力上过于悬殊的差距她无法获胜,既然不会获胜,为什么还要继续。 萧言卿打量她的目光愈发复杂,她看似摔倒挨打,却不知她每一次动作都更加贴近自己,那把剑也靠自己越来越近,仿佛只要持续下去,她一定能赢上一招。 就如那晚一样,没有放弃,也不会放弃。 突然,击向他颈部的剑一转,他迅速迎接,两把剑交错,发出微亮的火光,最后还是无法赢一招。 她从地上缓缓爬起来,动作越来越吃力,他们甚至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 “这么继续下去有意义吗?”沉默的萧言卿终于发问。 “意义…”她踉跄的身体,不断喘息,在利剑的支撑下站住脚。 “呵呵,我放弃了曾经的自己,这一生我不会再放弃了。” 即使是地狱,她也会在地狱中找寻希望,生存的希望。 “至于意义…或许,在成长中领悟,在一次次失败中增强,这就是意义。” 第21章 她就是个疯子! 青予定眼相视,“来殿下,只要我能站起来,只要我还未投降,这就代表我还可以继续,我还没有输。” “好,成全你。”萧言卿倒想看看她究竟有多大的决心,又能抗争多少次。 这次他不再手软,看准她握剑手,直向使去。 “青予!”萧文述不受控制地呼喊。 可她迎接这一击的手根本无处可躲。 眨眼间,剑支飞跃在空中,直直掉在地上,连同滚落在地的她。 手腕传来剧烈的疼痛,使不上一点力,她扭头看向掉落在一旁的剑,想要起来,可疼痛得身体怎么也动不了。 恍然,她隐约听见女人的话语。 “你就是个废物!” “你怎么不去死!” “废物!废物!废物!” 不!她不是!她要活着! 她要掌控自己的生死,她会活下来,一定会! 她努力伸出唯一能动的右手,想要抓出那把剑,无视头顶上传来的话语。 “姜青予,你已经输了。”他盯着费力挣扎的她。 可她丝毫不在意,抓起剑,全力撑坐起身。 他心脏猛然一顿,难道这个女人还想继续?! “姜青予!”他提声,剑指向她的喉咙。 此时,她茫然的瞳孔这才转向他。 “你输了!” “可我右手还能动。” 他一怔,刚刚他的目标明明是她的右手,她什么时候… 他豁然醒悟,她在极短的时间内,交换了手的动作与力量,她竟然在牺牲的过程中,不是选择放弃,而是选择把牺牲降到最小。 真是个疯子! “够了!” 她怔愣中眨眨眼,仿佛在询问他为什么? “我已经知道你的可塑性了。”留下这句话,他收起剑转身离开。 最后他似乎向他们交代什么,可她恍惚的神智已经听不清了,她只知道,她没有输… 萧文述惊慌中跑上前想要搀扶她,才发现,松懈的她已经快晕过去。 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一直在支撑她… 自己明明告诉她可以放弃,她还是选择,继续战斗… …… 萧文述把她抱回房屋,连忙叫大夫来查看。 经大夫诊断,内伤外伤都不轻,还有脱臼的左手,看来又要休养好多天了。 他虽看出兄长已经手下留情,可青予毕竟是姑娘,哎… “最近照顾好她,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萧文述吩咐两个侍女。 “是郡王。” 萧文述见状退出来,来到书房。 “哥。”他微微低头,“大夫说青予没有什么大碍,但需要休养几日。” “是嘛,那就让她这几日好好休息,不必过来。”萧言卿并未抬头,却能感受到萧文述苦恼的视线。 “怎么?心疼了?”他抬头审视萧文述的神情。 被点破的萧文述抿了抿唇,“哥,接下来…青予有什么打算?” 他知道他不该问,也不能左右兄长的思想,但他很在意。 “孤自有安排。” “是,文述明白。”他想帮青予,但他知道自己不该插嘴。 萧言卿盯着萧文述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经这几天休养,青予倒恢复得很快,每日在屋内看书休息,还有侍女们照顾,日子清闲。 文述每日都来看她,陪她聊天,倒是一次也没有见到萧言卿,直到… “青予怎么样了?还疼吗?”萧文述关切询问。 她摇摇头,扬起唇角,“没事了,大夫很厉害,已经完全不疼了。” “青予你都不知道,大夫都在感叹,一个小姑娘时不时都在受伤,这怎么行!”这才来多久,他都不记得她伤过几次了。 “没事的,这不都好了嘛。”青予倒是乐观。 “还好青予年纪小,恢复快。” “这倒是…” 坐在床上的她,扭头就见进来的萧言卿。 “殿下。”她缓缓从床上站起来。 萧文述连忙起身行礼,“哥。” “既然还未恢复好,就先坐。” 迟疑后,她点点头,坐在床边。 “康复后来找孤,孤会…” “哥。”萧文述抢先开口,低头俯身。 “就让我带青予训练,我一定会严格要求的。” 他一眼就看穿文述的意思,无非是想把她留在身边。 “不行。”他冷声拒绝。 “为…为什么?”萧文述微微抬眼,“哥,我保证,我会让青予成长得很快的。” 他无视文述的请求,转眼俯视坐在床边的她。 “姜青予,孤会亲自训练你。” 萧文述一怔,缓缓放下请示的手。 兄长要亲自带,这…意味着什么? “若有殿下亲自教导,我很乐意。”她洋溢笑容,满心期待。 他审视她的目光,留意一旁的文述。 “文述你先出去。” 犹豫后,萧文述还是退了出去。 此时,屋内仅剩他们两人,寒气也再次扩散开,青予倒是毫不畏惧。 她对上他炽热的目光,迟迟不见他开口。 “殿下是想和我说什么吗?”难道是什么需要顾及文述的。 “姜青予,如今,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成为孤的得力侍卫,第二,在暗处为孤效力。” 听闻他的话,她视线落向门外的千云,“我想同他那样…” “不。” 她立刻否认自己的答案,站起身逐步靠近他,走到他跟前,仰望足以毁灭她的那双眼眸。 “我要高于他,直到和殿下一样。” 他视线随她看向屋外的千云,“然后呢?一同与孤作战,还是杀了孤?” 这个女人不止一次告诉他,想同他一样,完全超出常人的思维,那么最终的结果又是什么? “我告诉过殿下,成为强者是我的目标,掌控自己的生死,是我的心愿。”她斩钉截铁的气势,根本不容他质疑。 “为何是他?” “嗯?”她扬唇一笑,眼眸弯如月,却是被阴沉黑暗包围。 “他不一样不是吗?” “不一样?哪儿不一样?”他瞳孔紧锁,专注的气势隐藏自己的冷意。 她解释,“他更冷血,更无情,他看我的眼神,时刻保持警惕,而且,我在军营,他不是一直在监视我吗?” 他神色未变,可心底却是被她点破察觉的震惊。 千云虽不及他,却是他身边最强的,甚至真正的实力超过文述,难道千云被发现了? “殿下别误会。”她隐约猜到他心中所想。 “千云很厉害,无论是当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无法察觉,不过,他眼神太寒冷了,和殿下有几分相似,我想,应该也是殿下亲自调教的。” 仅仅是因为她对萧言卿的感觉记忆犹新,就算是同他相似的人也一样。 第22章 异常的病因 猛然,他掐住她的脖子,明明杀了她轻而易举,可现在似乎越来越难下手了。 “呵,真是疯子!不过,不可否认,孤很中意你!”他承认,他欣赏她不要命敢于挑战他的性格,只是她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仁慈了。 “呵呵呵,殿下。”她咧开唇角,泛红的黑瞳充斥病态的疯狂。 就算被他掐着脖子,她也毫不畏惧地靠近他。 “能与殿下这样的强者同战,我很开心,非常开心。” 他对上她的笑容,若能掌控这个女人,便是一枚极好的棋子,虽然掌控她并没有那么容易。 之后他从屋内走出来,萧文述没有离开,一直在屋外等候。 “康复好后让她来找孤。”他冷声下令。 “是哥。” 突然,他眸子中的厉色转向千云。 “千云,你多久没有训练了?” 被提到的千云浑身一震,反应过来后的他,立马俯身跪地。 “回殿下…是有些时间了。”千云下意识屏住呼吸。 殿下这般,只能说明他犯错了。 “是吗,记住,跟在孤身边,绝不允许失败。” “自己去领罚。” “是殿下。” 见离去的他们,萧文述一脸茫然,赶紧进屋查看。 “青予,没事?” “没事的。”她仍旧挂着笑容。 可萧文述一眼就留意她脖颈上发红的痕迹,心知肚明。 “怎么了?”她见文述迟疑的神色。 萧文述摇头否认,“没事。” “对了,刚刚千云被惩罚了,青予知道理由吗?” “惩罚?”她在脑海中盘旋。 明白后,她勾唇,“还真是严格。” “啊?千云哪儿做错了吗?”萧文述不解。 “或许是因为监视我,被我发现了。”她一脸淡然。 “监视…” 兄长一直派人监视青予,他能猜到,却不曾想青予知道也是如此平静,宛如理所应当的做法。 “青予,你不生气吗?”他试探性询问。 “为什么要生气?” “毕竟我哥…” 现在想想,无论兄长如何对待青予,她始终没有愤怒,像是默默承受,又像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这么做是对的,对于不确定的因素,当然要谨慎行事。”她开口解释。 “青予,能像你这样真好,无论遇见什么都能如此冷静果断,不像我…优柔寡断。” 她抬眼看向文述,总觉得他最近有烦心事,虽不知道是什么,但是… “文述不能这样否定自己,你要去找寻属于你自己的优点。” “自己的优点?”一直以来他都向兄长前行,早已忘记自己的一切。 “嗯,我觉得文述很好,我很喜欢。” “喜…欢…” “呵呵朋友的那种喜欢。”怕他多想,她补充。 “呵呵我明白了青予。”他回应她的笑容。 “我希望文述能找到最好的自己,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最想成为的人。” 听闻萧文述笑容微微淡去,“我已与家族融为一体,复仇是我的使命,是我和兄长必须要做的事。” “文述不必把这个分为两件事,如果他们有冲突,就去寻找没有冲突的办法。” 萧文述寻思她说的话,“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我没有选择。” “不曾想,是我自己放弃了选择。” “听青予一席话,豁然开朗。”他打趣,不知为何,她总能在困境中为他指路,自己好像却帮不了她什么。 “青予,我真希望能帮到你什么。” “嗯?不是已经在帮我了吗?”她眨眨眼,示意眼前的一切,美食,照顾她的侍女,还有关切真诚的心。 “这…挨我哥一顿揍,我再给你叫大夫,这算哪门子帮啊?”萧文述懊恼地摇摇头。 青予倒是被他逗乐了,没忍住笑出声,“呵呵呵没关系的。” “放心文述,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萧文述也同她肯定,“恩,我也是这么认为。” …… 此时,为姜青予看病的大夫被叫进房屋。 “怎么样?这么久了有线索吗?”萧言卿询问大夫。 “回殿下,在下确实没有打听到殿下所有说的情况,不过倒是听闻有这样的病因。”大夫向他解释了解的结果。 “继续。”他示意。 “是殿下,说有种少见的病因,会让人在遭受某种刺激下,突然改变心智,不过缓和后又会恢复如常。” 听闻,他垂眼思索,姜青予确实性情变化多端,甚至无法摸准她最真实的模样。 “那这种情况,会不会是她故意隐藏?” “不排除殿下所说的可能,若是病因引起,那便无法控制。”大夫解释这种情况。 “那最近为姜青予诊断可有这种情况?” “这…姜小娘子除了最近受的伤以外,并无其他病症。” “不过,姜小娘子虽如常人一般,但又有很奇怪的地方。”大夫眉头紧皱,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 “奇怪?哪里奇怪?”他接着询问。 “在下没有依据,也是枉然猜测…”大夫不知该不该说,又怕殿下怪罪。 “说,无罪。” “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可姜小娘子似乎在某些感知很薄弱,某些感知又过强。” “你是说,她不是正常人?”萧言卿神色微变,略微诧异。 他仔细回想姜青予的各种状态,是,无论对谁都没有愤怒,恨意,他所能强烈感受到的只有,兴奋。 “可…毕竟没有依据,仅仅是在下的感知,所以也不敢断定。” “好,孤知道了,若有其他的消息再来告诉孤。” “是。” 他再次叮嘱,“这件事别让任何人知道。” “是殿下。”大夫俯身退离。 倏然,他眼前仿佛闪现姜青予的每种神态,她变故最大的,就是她在面临危机的时刻。 或许他可以好好培养她,为他所用。 “千云。”萧言卿呼喊屋外的千云。 “奴在。” “去办件事,找…”他道出后续。 千云听闻后脸色微变,瞬间又恢复如常。 “是,奴明白。” 第23章 犯错的惩罚 昼夜更替迅速,阳光如细腻的丝绸,冉冉升起,挥洒在这座府邸。 春去,夏季也悄然而至,白昼一天天炎热起来,不过对青予来说,却不受任何影响。 她收拾好,来到萧言卿书房,近几日他几乎都在,貌似闲下来了,她的伤在大夫看诊后确认已康复,她已经快等不及了。 “殿下。”尽管她轻声细语,可话语中也无法掩盖她的兴奋。 萧言卿书写的右手顿了顿,“看来已经恢复了。” “是呀,多谢殿下给我时间。” 他抬眼,留意她满心欢喜的面容。 “那训练就从今日开始。” “千云去准备。” “是殿下。”千云俯身退离。 “姜青予,从今日开始,学习由孤亲自安排。” “好。”青予乖乖点头。 “你也没有拒绝的可能。”他起身,向屋外走去。 青予眨眨眼,不解。 拒绝?为什么要拒绝? 她跟在他身后,前往空地,千云已做好准备。 “听好,训练时间为早晚,每日清晨卯时和晚餐后,孤会在这里等你,不允许迟到,明白?”他站在她跟前严厉叮嘱。 “好的殿下。” 他示意桌上摆放的木剑。 她赶紧上前拿在手里,按照他的指示开始练习,从每一步剑术的细枝末节,到动作的精准度,一再跟进。 “手高一点,身体再低一点,好,继续。”他站在她身旁,用一只细长的木棍指导她的动作。 一套动作的每一步,他都会让她练到肌肉发抖,形成惯性记忆为止,最后连起来,他便会给她做一次示范。 青予专注盯着舞动剑支的他,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再加上气息的运用,看似简单却是流星赶月般的身影。 “明白?”他转向她。 “明白。” 她连贯整套招数,虽在他眼中不完整,一次又一次重来,但她心中高昂的情绪丝毫不会减弱。 或许从某一刻开始,这已经成为她成长的目标,不停歇,一次次重现,她喜欢剑支在手中舞动的感觉,喜欢灵活掌控肢体的力量。 这已成为她必须要做的事,她想要成为强者,成为同他一般的强者。 她持续在训练中成长,在昼夜更替中重复她的步调,仿佛不会停止,永远不会。 “停。”萧言卿冷声打断她的动作。 “这个动作,错了几次?” 她一怔,动了动唇,“嗯…五次。” “伸手。” 她抿唇,伸出未拿剑的左手。 “双手。”他厉声微提。 见状,她放下手中的木剑,缓缓摊开双手的手心。 之前萧言卿告诉过她,多次犯错要挨罚,不知是不是运气好,这段时日她一直都没有出错,可今天却… 她面色平静,却心惊胆战地看向他手中细长的枝条。 “数着。” 似乎已做好枝条用力落在自己手心的准备。 “1,2,3…” 她垂下眼帘,望着手心微红的痕迹,还有痛感,直到数完。 “5。” “记住了吗?” 她点点头,握住被惩罚的手心,感受残留在手心上的痛感。 原来,犯错的惩罚是这样。 疼,却也没有很疼。 他端详她迟疑的神色,不禁有些怀疑,是自己太重了吗? 可疑问闪过后,他又嘲讽自己,自己为什么要在意她? “今天就到这儿。” “好的殿下。”她放下手,转眼扬起笑脸。 他的心隐约被她的笑容触动,刚刚是假装的吗?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好像她一直都在笑。 “青予!”突然响起的呼喊打断他们。 只见萧文述一边朝她挥手,一边朝她小跑过来。 “文述。”青予也迈步上前。 “你终于回来了。” 文述在她差不多快痊愈的时候,便前往军营,这一呆就是半个月,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是啊…我…” 萧文述转眼才留意一旁的兄长,这才想起自己还有重要的事,连忙俯身上前。 “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领悟了?”之前姜青予在的时候,文述天天朝军营跑,现在没半个月就回来了。 “有,只是还不能像李将军那般熟练。”萧文述虽上过战场,却没有实打实做过士兵领队,之前兄长也没有着急催促他要掌握训兵要领,可最近… “文述,你已经不小了,该掌握这些了,若你不能让士兵信服你,你也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将军。”他再次冷声提醒。 “是,文述明白。” “看来还是孤平时对你太放纵了。”他眼底一沉,一片寒冷。 “可,他们都是行军打仗的优秀士兵,我也无法指教他们,而且…都是哥训练出来的…我又该如何教导…”萧文述失落地垂下头。 他一直在向兄长靠近,可却永远都跟不上,士兵虽愿意听他,可他知道,是因为他是郡王,更因为他是他的弟弟。 “优秀…” “可我却觉得破绽百出。”听闻他们交谈的青予,把玩手中的木剑,悠悠开口。 萧文述一愣,微微抬眼,迟疑后本想发问却被兄长抢先。 “既然破绽百出,那一定有你的见解。”他知道她最近一直在看军事的书,好奇她会说出什么样的天方夜谭。 “之前我在军营才呆了两个月,不就发生了很多事嘛,嫉妒,贪婪,算计,仅仅是因为我吗?” “不是,是因为强者,一个后期加入的初学者,逆流而上就能打破他们的平衡,不就说明,他们早已失去最初的斗志,注意力自然无法集中在自我成长上。” “也到达了他们自身阻碍的阶段,这样的士兵算优秀吗?”她轻柔的话语没有丝毫嘲讽的意思,或许就是这样的差异,更是打压式的嘲讽。 一旁的千云神情都变得紧张,这无疑是在否认殿下之前带的士兵。 萧文述震惊的瞳孔认真思索她刚刚说的话,确实是如此。 萧言卿倒是面色平静,心里已经渐渐接受她不同于常人的看法。 “你认为如何改善?”他对此发问,更是想要深究她的思维。 她放下手中的剑,转向他,“就像殿下教导的,运用他们畏惧嫉妒强者的心,再找准他们的弱点一一击破。” “这样做会不会太严厉…”萧文述发出质疑,担心严厉会让士兵过于畏惧。 “可就算把握好时机也有缺点,失败者要么颓废失去斗志,要么重整旗鼓,沉静心境,便可细水长流。” “不管怎么样,路是自己选的,要让他们明白,训练主要目的不仅仅是增强提升,而是为自己的生命争取时间…” 她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一旁摆放剑支的桌子上,望向远方,伴随逐渐绽放开的笑容。 “并且是,活命的时间,呵呵呵,如果…他们甘愿死的话…”说到这儿,到嘴边的话语突然截止。 正当他们期待,她接下来会有怎样恐吓的话语。 眨眼间,她收起笑容,顿了顿,“我饿了,要去吃午餐了。” “……” 第24章 不会迟到的成长 这出乎意料的转变,让一旁注视她的人很是头疼。 青予跃下桌,整理下裙摆,已经准备离开。 “对了,青予。”萧文述恍然想起什么,“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已经放在房屋了。” “真的?太好了,谢谢文述!”听到这儿,她蹦跶着朝房屋去了。 这般我行我素,随心所欲的状态,也只有她了。 萧文述怕兄长恼怒,赶紧解释,“抱歉哥,青予…她可能真的饿了。” 他勾了勾唇,不知为何,他并未有一丝不悦,或许只是纵容这个小姑娘罢了。 “随她去。” 他转向文述,“既然她已经给你答案,就不用孤再多说了。” “是哥,文述明白。”萧文述连忙低头,猛然又意识到什么。 “哥,青予说得都对吗?” 他斟酌后告诉他,“没错,按照她所说,选择一条背水一战的训练方式,若能领悟,便可成为士兵中的精英,如果能合理运用这种方式,或许能提升几倍军力。” “原来如此。” 萧文述不禁敬佩,青予为什么连这个都明白? 午后得空,萧文述找到她。 “青予,我没打扰你休息?” “没事文述。”她放下手中的书,抿唇露出笑容。 一般下午无事,她不是歇息就是看书。 萧文述转眼察觉她泛红的手心,“青予,我哥惩罚你了?” “是呀。”她嘟囔,倒也不生气不伤心。 “哎,我哥就是这样,小时候我不知道挨了我哥多少打骂,这一点都没变。”萧文述诉苦般地摇摇头。 “文述很怕殿下吗?”她询问。 “是啊。”兄长如父,岂会不怕。 “呵呵,看来是血脉压制。”青予轻声笑了笑。 萧文述两眼微瞪,神情也些许夸张,“岂止,再加上后天培养的气场。” “呵呵呵。”青予倒是被他夸张的神情逗乐了。 “不过,相比畏惧,更多的还是敬重,这是向往成为兄长的理由。”他一直追赶兄长的脚步,却从未跟上。 “文述成为自己就好了。” “谢谢你青予,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在鼓励我。”萧文述很喜欢和她交谈,她总能让他看到无尽的希望,心中的火焰一次次被点燃。 她明亮的眼眸微微一沉,一位经历了生死仇恨,却依旧持有善意的人,这样的人将来会有不同的成就。 “青予,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呢?”道理虽懂,但还是难以抉择哪种方式。 “是指训兵?” “是,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信服我,但又…” “文述,如果他们都是新人,你会怎么做?” 思绪在萧文述脑海中盘旋,“当然是,从头训练,严格要求,从生活起居都以规矩统一。” “还有呢?”她继续道。 “还有,当然也不能太过苛刻,生活饮食尽可能实现满足。” “文述不都知道嘛。”她提醒。 “可他们不是新人啊。”萧文述不解。 “对你来说不都一样,他们赢不了你。” “可是…”赫然,萧文述脑袋中那根纠缠的线团,随着她的话语一同被整理顺畅。 是,他们不够强,不够完善,和平的时光他们已失去以往的斗志和决心。 “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豁然醒悟的萧文述站起身。 “谢谢你青予,我先去整理头绪了。”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不禁感叹,文述成长,或许是迟早的事。 姜府内。 姜墨正在屋内饮茶,姿态优雅看上去却略显焦灼,似乎正在等待什么。 “公子。” “快说,有什么线索吗?”见侍卫进来,姜墨立马放下手中的茶杯。 “是公子,前几日那位被暗杀官员,还没有查出幕后凶手,也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应该是高手所为。”侍卫禀报今日的调查结果。 “有资料遗失吗?”姜墨追问。 既然是存放近期资料的库房一定有所目的才是。 “有公子。”侍卫肯定的同时,又下意识偷瞄他的脸色。 “快说什么东西?!”姜墨已失去耐心。 侍卫胆怯的道出真相,“是…是记载姜府的资料。” “什么?”姜墨瞪大双眼,略微吃惊。 “难怪陛下突然传唤父亲,应当是因为这件事。”姜墨眉头紧皱。 “公子不用担心,里面并非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算查出来,说是手下的失误应当是可以解释。”侍卫安慰。 “你懂什么!陛下向来多疑,就算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想必对父亲也会有所戒备。” “是…公子。”侍卫连忙垂头应声。 “难道是找寻东西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所以才会杀人灭口吗?”姜墨自语,可偷盗的人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嫁祸给父亲?仅仅是为了挑拨父亲和陛下?” 姜墨脑海中一连串的疑问都无从得知。 “对了,接替他的人是谁?”姜墨突然想起这件事,难不成为了安插人手? “回公子,属下调查过,此人并无向任何人靠拢的迹象。”侍卫否定他这一猜想。 “算了,持续关注这件事,先等父亲回来。” 姜墨眼色阴沉,气息也逐渐紊乱,想要陷害姜家的人,无非就是和骁王有关的人。 萧言卿,别让我抓到机会! 此刻,萧言卿回到书房,侍卫来报,看来已经等到了时机。 “殿下,基本可以确定了。”千云向他禀报之前他交代的事。 “好,明晚把她带过来。” “是殿下。”垂头的千云若有所思,似乎不太明白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有异议?” 千云一惊,赶紧否认,“不是的殿下,奴不太明白…” “只有让她变得有利用价值,才不会随意被舍弃,而且还不能被人怀疑。”他思忖中给出答案。 而这份答案又像是在肯定自己的内心。 “怀疑…”千云顿时意识到这个人是谁。 “殿下是指她吗?” “没错。” “可是殿下,奴还是觉得太冒险,如果她…” 他面无神情,可眼底却带着一抹冷冷的笑意。 “孤自然不会放任她去。” 终究,她还是他的一枚棋子。 第25章 携手共武 清晨,太阳刚刚出现,阳光洒向空地。 青予已开始训练,困意还未从她大脑中散去。 她抬眼望向萧言卿,一丝被疲惫掩盖的气息都没有。 他就一点都不困吗? “在看什么?” 她游离的思绪被他冷冽的嗓音惊醒。 “开始。” “好殿下。”她握紧木剑,重复昨日的招数。 结果对他来说却是差强人意,因为他对她的严厉早已不同常人。 “再来一次。” “好。” 剑支在她手中轻快飞跃,配合她稳重沉淀的心境,每一次都将更准确,更完美。 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成长,宛如天生的强者,强大已变为她成长的唯一宗旨,可对他来说还不够。 “再来一次。”他指示道。 “好。” 她一次次重复,不断改善,不断熟练,直到… “很好。” 终于听见他的夸赞,她扬起笑脸。 “刚刚重复了多少次?” 她一怔,听见这句话,脸上可爱的笑容瞬间淡去,回想刚刚。 “八次。” “伸手。”严厉而简洁的话语,不容质疑。 她放下手中的剑,乖乖伸出手,白皙的皮肤练习后微微发红。 “若你是普通人,便不会受此惩罚,既然你的目标是同于孤,自会更加严厉,可有异议?” “没有。”她轻声回应,瞳孔转向那支木条。 “数着。” “好。”她如小孩般,听话,认错。 “1、2、3…” 木条落在她手心,疼痛会让她记住,她应该更刻苦。 “7、8。” “疼吗?”他审视她的面容,和上次一样,没有任何不悦,也没有流露出一丝疼痛。 “疼。”是,她感受到了。 “记住了吗?” 她放下手,抬眸望向他,点了点头。 “下次争取一次完成。” 听闻他的话,她又立马扬起笑脸,仿佛她刚刚的迟疑错愕都是一场幻觉。 “好的殿下。” 他抿唇,“继续。” 空地上的她,舞动剑支带动些许微风。 萧言卿坐在一旁,喝着茶监视她的每一步动作,他仅仅一个眼神,青予便知道自己又做错了。 “看来你还是不太明白。”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凝神注视她。 “气息,深长细微,均匀缓慢,根据动作的快慢,调整气息的深浅。” 停下动作的她,听他重复今天的教导,气息,内力,虽然理论上是理解了,对她来说却是空洞飘渺的东西。 “你不必懊恼,习武内力从幼童时起,现在确实要废一些功夫。”他解释,起身走到她身后。 “跟孤一起。”他挺拔宽阔的身体,如山峰般树立在她身后,紧握她拿剑的手,具有差异的手掌完全包裹她的小手。 此时,他带动她娇小的身体,一同重复刚刚的招式。 这一刻,她似乎能清楚感受到他身体内气息的流动,配合他的动作,结合他运作的肌肉,一次又一次。 她察觉他放慢的动作,及被气息带动的内力,这一股力量宛如从他身体里,扩散开,没有尽头的往外。 直到动作结束。 “殿下,能再来一次吗?”她仿佛快要领悟他们所说的意思。 “好。” 随着动作开始,她在脑海中盘旋,吸与吐的深浅,每一次呼吸将贯彻在身体内部,逐渐,她动作也变得愈发轻盈,这种感受,与刚刚完全不同。 她欣喜相望,“殿下,我明白了。” 恍然间,他对上她闪烁的眼眸,灼眼的笑容宛如在吸引他。 可眼底像是隐藏了什么,是秘密,是她的秘密。 察觉自己思维的他,立马松开她的手,回去坐下。 “明白就继续。” “好。” 果然,从这儿开始,她一次比一次熟练,原来领悟后则是瞬间的转变和成长。 …… 晚间沐浴后,侍卫敲响她的门,告诉她去大堂。 正更衣的她若有所思,这么晚了,萧言卿找她做什么? 此时会客室,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女人正在里等待他们。 萧言卿迈步走进,女人一见他立马尊敬的俯身,跪地行礼。 “殿下。”细腻柔和的嗓音,却又不失女性的魅力。 “不必,起来。”他示意。 “是,多谢殿下。”女人提裙起身,掀开帽檐,每一步动作都在展现她优雅的气质,淡雅精致的妆容,欣喜间露出若隐若现的妩媚。 女人正是幻香阁的花娘,他特意让千云带她前来。 “花娘,之前交代的事怎么样?” “殿下说,让花娘训练新的小娘子吗?”花娘明白,想必殿下是需要增添人手。 “没错。” “既是殿下的要求当然没问题。”花娘微笑领命。 他下颚微扬,“距离花魁选拔日还有多久?” 花娘一愣,显然刚刚那件事,不是最重要的。 “回殿下,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好,我要你把她训为花魁。” “可是…两个月…”花娘心猛然一紧,若有基础还可以一试,若没有,两个月根本不可能实现。 “做不到?”他幽暗冷沉的眸底,如饿狼般散发嗜血的红光,不禁让人背脊发凉。 花娘张皇失措地跪在地上,“不…不是的殿下,只是…不知该如何…” “花娘愚昧,还请殿下提示。”花娘埋头磕地,她知道殿下从来不留没有用的闲人。 “找到她的优势,再扩大她的优势,足矣。”若是别人,他甚至都懒得一试,可她是姜青予,或许她可以做到。 “她不是普通的女人。”他再次肯定。 “是…花娘一定尽力而为。”花娘缓缓抬头,面露苦涩。 若殿下这么说,自有殿下的道理,她也只能在心底祈祷,那女人能机灵点。 “起来。” “是…” 花娘小心翼翼询问,“不知…是哪位小娘子?” “她马上就来了,记住,她的身份是保密的,除了你以外别让第二个人知道,至于后果,你清楚。” “是是,花娘明白。”花娘连忙点头。 “殿下,您找我?”进屋的青予打断他们的交谈。 青予眼一转,顿时看见屋内的另一个女人,相视对望,这熟悉的面孔。 幻香阁的花娘? 看向她的花娘同样一惊,是她?! 顿时,房屋内血腥的一幕重现在花娘脑海,不禁令人作呕,她心一凉,完了,看来真是这个疯女人。 第26章 隐藏在幻香阁学习 “这是?”青予转向他,率先发出疑问。 她仿佛能在氛围及大家的眼色中察觉出来,花娘来这儿的目的。 “殿下,您不会是要把我卖去青楼?”她微微睁大双眼,无辜的神情光是看着就让人不忍。 萧言卿勾了勾唇,冷声打趣,“现在知道害怕,是不是太晚了?” 她垂眼,唇瓣抿了抿,“怕,恶心。” “恶心?”她是指… “那种感觉,很恶心。” 恍然,他明白她是在指什么了,还以为她不在意,原来还是会怕。 可她又突然看向他,认真斟酌后,柔声道:“如果,是殿下这般英俊有气魄的男人,我倒是,不介意试试。” 瞬时,屋内陷入一阵尴尬紧张的沉静,除了他以外,所有人心都拧在一起,仿佛下一秒将会迎面他雷霆般的怒火。 她居然敢调侃尊贵的殿下!简直胆大妄为! 可萧言卿见她一脸认真的态度,不像是调侃开玩笑,反而是认真思索给出的答案。 他轻咳,“胡思乱想。” 她这才从些许低落的情绪中缓和,“嗯?难道不是要…” “明天起,花娘会教导你,为期两个月的训练。”他无情打断,真怕她再说出什么。 “训练?是学什么吗?”她不解。 而且,为什么是两个月? “你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你只管照做。” “好的殿下。”她点头,倒是不介意,仅是好奇。 “明日一早便出发前往,花娘,你先下去。” “是殿下。” 眼见花娘离开,青予连忙追问,“殿下想让我在幻香阁呆两个月?” “不乐意?” “我喜欢这里,而且,殿下答应要教我的。” 对她来说,仅仅待了几个月的住宅,却比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家更要安心。 他一怔,她喜欢这里? “既然如此,每隔三四日孤会让人接你回来,再练习剑法。” 他也算认同,毕竟武力也是她必须增强的。 “好。”青予满口答应。 “记住,别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否则孤会让你生不如死。”冷冽的寒光,死死凝视她。 青予扬起笑脸,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好的殿下。” 让她在意的是萧言卿说的两个月,难道两个月后是什么重要的日子,还是指反击姜酌的时机到了? 既然能出府,又是在幻香阁,应该能得到什么消息。 …… 清晨一早,青予刚刚收拾好,萧言卿便把她叫过去,一把短剑放置在桌上递给她。 “殿下,这是?”她迫不及待拿在手中查看。 剑鞘是铜器与皮革制作而成,上面由铜器打造简约的花纹作为装饰,剑柄链接剑身,似乎为了舒适以及减少摩擦力,能看出是造剑师傅精心雕制。 拔出短剑,出鞘的声音,折射光点的剑身。 她虽不算了解兵器,可她能看出这和军队的剑不同,虽简约可毕竟是皇室的专用兵器,完全称得上是绝佳锋利的好剑。 “孤不想让你用,不过,以防万一,你死了对孤来说没什么好处。” “但孤也要再次提醒你,别想耍花样,否则…” 话说到这儿,他才留意她如星星般耀眼的视线全然被这把短剑吸引,兴奋,喜爱。 “谢谢殿下。” 他沉沉叹了口气,“孤说的话,你有没有…” “是殿下,我会乖乖听话。”她连忙答应,短剑紧握在手中,仿佛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我走了殿下,我等您来接我。” 她期待的眼眸,充满神秘的光影,无法控制的吸引他。 “好。” 直到他答应,青予才满心欢喜地离开。 不知为何,他总是莫名其妙被她带着走,他甚至开始期望,期望他们真的能站在一条线上。 他缓和自己的心绪,或许是和她待太久了,自己也变得奇怪。 …… 青予同花娘坐在马车上,尽管只是卯时,繁华的街道已经车水马龙,刚出炉的早点,香味飘散在空气之中,紧跟着一声声叫卖。 青予欣喜地从轿帘中望向外面,若有一天她能自由自在地来这里逛逛就好了。 只可惜,还没有到那个时候,最重要的,她必须借机了解现在的局势,掌握主动权。 片刻,马车抵达幻香阁后院,青予提裙拿上携带的包袱。 千云便再次俯身交代,“青予小娘子,还请你谨记殿下交代的话。” 她默认般的点点头,千云告辞后,她望向行驶的马车。 “小娘子随我来。”花娘示意。 她便跟随花娘进入幻香阁。 清晨的幻香阁没有上次那般热闹,房屋内依稀传来姑娘们洗漱,练习,交谈的声音。 姑娘们身穿裹胸素裙在房屋长廊中穿梭,熙熙攘攘的脚步,伴随向她身边人问好。 “花娘。” “花娘早安。” 撞见她们的姑娘眼神若有似无的在青予脸上停留,但又立马俯身恭敬行礼,而花娘只是点头示意。 青予揣摩,看来花娘在这里的地位不可小觑。 花娘带她穿过姑娘们居住的房屋,整座建筑宏伟壮观,两次前来到达的仅仅是冰山一角,楼房被赋予多种色彩,棕,红,黄,蓝,搭配起来倒是显得更加生动的韵味。 路途还能瞧见楼房下的池塘,上面漂浮些绿植,连同游动的红鲤鱼,直到最内侧,花娘推开一扇门,简约的房屋,除了床,衣柜,小桌,便也没有其他什么。 “这里便是小娘子居住的地方。”花娘指向这里。 “里面有准备好的衣裳,换好就过来。”花娘交代完便出去。 “好。” 她不解,还要换衣裳,难道是… 她打开衣柜,换上里面简约清透的衣裳,衣裙的设计刚好可以从外看清她的四肢。 片刻,她来到花娘说的地方,这个房屋较为宽敞,正当她思索花娘究竟要教她什么的时候,花娘发话了。 “小娘子,虽然殿下已经提醒过你,但是我还要再重复一次,小娘子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如今我们已是一根绳子上的人。”花娘缓缓道出,语调客气,却是命令的口吻。 “我明白,您叫我青予就好。” “好青予姑娘,我听命训练你,你只管照做,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我这儿守卫虽比不上骁王府,倒也是戒备森严,我不喜欢动粗,也有的是手段对付不听话的小娘子。” “所以还请青予姑娘谨记。” “好。”她听闻花娘的话再次应声,不禁上下打量她,虽说是风尘女子,但又不失优雅强大的气势,看来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 “很好,那便开始。”花娘话音刚落,便围绕她仔细打量。 “嗯,幸好拥有一张国色天姿的面容,虽瘦了些,也算是风姿绰约。”花娘不禁感叹,幸好底子好,不然,只能认栽了。 “诗赋,声乐,舞蹈,学过吗?” “嗯…学过了只有诗赋。”她如实回答。 “好。”花娘沉沉叹了口气,看来这是相当漫长的两个月。 “这便是你两个月需要精通的东西。” “精通?”青予一怔。 这不就是把她培养成青楼女子吗?难道和萧言卿的计划有关? “没错,所以你没有多少休息时间。” 花娘再三警告也让她有了心理准备,从最初的仪态开始,到舞步,柔韧,一点一滴开始接纳练习。 第27章 为什么他会在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跃进骁王府,伴随马儿停来下的鸣叫。 萧文述着急从马上跃下,一路跑进府,直奔书房。 满心欢喜的萧文述,朝书房扫视了一眼,仿佛没有见到自己想要见的人。 “哥。” 同书房内的萧言卿打过招呼后,便开始满府寻找。 萧言卿听见他地呼喊并未抬头,但光从语调都能听出文述心情不错,“这么高兴,看来训练有进展了。” 话音落后,迟迟没有听见回应,他这才疑惑的抬头,却未见萧文述半个人影。 “殿…殿下,郡王去找青予小娘子了。”千云这才胆战心惊提醒。 只听屋外传来萧文述着急地呼喊,“青予!我回来了!青予?!” 萧言卿悠悠开口,“看来,她比我重要。” “不是的殿下,一定是郡王找青予小娘子有事。”千云赶紧替郡王解释。 “青予这是去哪儿了?”萧文述自顾自念叨,缓缓走进来,留意兄长的神情,有种不好的预感。 “哥…青予去哪儿了?” 萧言卿视线看向他,却不着急开口。 这极具压迫力的气势,萧文述这才解释,“哥,训练有了新的进展,所以,我只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听闻他解释后的萧言卿显然不信,“只是这样吗?” “是的哥,她在哪儿?”萧文述再次询问,语气明显有些着急。 见兄长迟迟不开口,他又把目光转向身旁的千云,渴望能得到答案。 千云小心翼翼查看殿下的脸色这才道出,“青予小娘子,在幻香阁。” “什么?!” “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青予又做错了什么?!”顿时,萧文述心中燃起的怒火喷涌而出。 难怪兄长让他在这段时间待在军营训练,若不是他擅自跑回来,又想隐瞒他到何时。 “郡王,您误会殿下了…殿下只是…”千云本想解释。 他却伸手打断,“文述,是不是她在这里呆太久了,已经可以左右你的思想了。” “哥,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就算有什么理由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呢?替她求情?阻止?” 萧文述抿了抿唇,“文述不会阻碍哥,但是,也不想看着青予受苦。” 萧文述留下这句话,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萧言卿厉声呵斥。 “去哪儿?” 萧文述停住脚,“幻香阁。” 他要去找青予,他要去接她回来,若自己真的不能在帮她,至少可以让她脱离现在的苦海。 就在他以为兄长会阻止他的时候,兄长却告诉他。 “今日凌晨,若你想去,就去。” “青予能回来?”萧文述一愣,茫然不解。 难道哥不是惩罚她? “你见到她,她自会告诉你。” 他不明白兄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或许今天晚上就知道了。 萧文述离开后,千云鼓起勇气询问,“殿下为何不告诉郡王?” “这种事不需要解释。” “可,郡王会误会殿下的。” “文述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于现在的处境来说只会害了自己,连这种都不会区分原由的话,等待他的终会是炼狱般的困境。” 现在文述需要成长,需要历练,直到姜青予出现才让他更加重视这个问题,自己把文述保护得太好了,他需要成长,也需要挫折。 幻香阁内得到消息的青予,早早做好回去的准备,她总感觉被萧言卿忽悠了,明明说好了几天,这都快一周了。 这魔鬼般的训练,才真是“可怕”,她都快找不到自己的四肢了。 黑夜中,她拿上东西,准备悄悄坐上马车,一打开轿帘,才留意熟悉的面孔。 “文述?!”她一怔。 “嘘!来,快上来。”萧文述连忙搀扶她的手臂,拉她坐上马车,并叮嘱侍卫行驶。 兄长特意叮嘱他,不可被发现了。 “文述,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军营吗?”青予疑惑不解。 萧文述沉沉叹了口气,“我回来是想告诉你好消息的,没想到我哥居然又让你来幻香阁。” “抱歉青予,我哥一直瞒着我,我也是今天下午才发现的。” 也不知道青予在这儿待了几天了。 “没关系文述,怎么说这也是我和殿下约定的一部分。”青予浅浅一笑。 “约定的一部分?什么意思?”萧文述不解。 难道是兄长愿意放过青予的某种条件吗? “只要殿下能让我成为同殿下一般强大的人,我就愿意帮他做他想做的事。”青予重复这句话,幽暗的黑瞳宛如被点燃了星火,嘴角的笑容也更加灿烂。 “原来如此。”萧文述一直知道,她有恒心为自己的目标奋斗,甚至接受她有不同寻常的好胜心。 “那青予,你在幻香阁做什么?”萧文述难免有些紧张,他怕又是像上次那样… “训练。”她给出答案。 “训练?” “嗯,琴,舞,还有诗词。” “原来这才是我哥的目的。”萧文述豁然醒悟。 “嗯?什么目的?” “幻香阁是最有名的青楼,可这里也是最为人多眼杂的地方,若能合理混入,掌控消息,或许这也是一种增强的方式。” 听闻文述的话,她若有所思,这种情况她不是没有想过,所以她并不排斥接受新的事务,精通的东西多,总是好事,不过,萧言卿的目的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毕竟,萧言卿还没有信任她,让她去窃取消息的时候。 见她沉默,萧文述不经担心,“青予,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是不是很累?” 她瘪嘴,些许委屈,“还行,就是好累,比练剑累多了。” “啊?那我向我哥求求情,看能不能多休息…” “不过…” 萧文述话还未说完,她唇角微扬。 “还是很好玩的。” 见到她的笑容,她总算放心了些,“青予别吓我了。” “呵呵呵,别担心。”她拍了拍文述的肩。 “对了,文述回来是要和我说什么好消息?”青予留意他刚刚说的话。 “对,是训练有进展了,而且我按照你说的,高强度训练后伙食也特意叮嘱了。” “太好了,文述一定没问题。” 萧文述也扬起笑容,“呵呵,只是这次回来得急,没给你带好吃的,下次给你带。” “好呀好呀。”她连声欢呼,外面的小吃,也是各有千秋。 第28章 不喜欢他骗她 他们回到骁王府,萧文述本想带青予回房休息,毕竟已经很晚了,但发现兄长书房灯还亮着,就一同过去。 “哥,我把青予带回来了。” “嗯好。”萧言卿应声。 “带她去休息,明日再…”话语间他这才留意,姜青予已经走到桌子跟前望向他。 “有话想说?”见她停留在这里。 “殿下您骗我。”她嘟囔,娇弱白皙的脸颊一脸淡然,察觉不出任何情绪。 屋内的氛围顿时紧张起来,包括萧文述和千云。 因为,胆敢跟骁王这么说话的,唯独只有她了,尽管她一直都这样。 对萧言卿而言,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但他能从她平静的神情感受到一丝怒气,她像是生气了。 “孤怎么骗你了?”他倒是些许好奇。 “殿下说的三四天,现在都七天了。” 他一顿,难道就因为这个? 他迟疑后给出解释,“就算是在夜里,也要减少返回的次数,以免被发现,这你应该清楚。” “可您说了,三四天,我以为殿下反悔了,以为我会在那里呆两个月。”她道出自己所担忧的事,这是事实,她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是讨厌。 他紧盯她,略微思索,她是在责怪自己说话不算数,怕自己不让人去接她? 他以为她不会在意这种事,以为远离他,远离这座府邸会更好。 对,她说过,她喜欢这里。 她很少流露自己心中所想,他每次能察觉到她真实的情绪,都有种来之不易的松懈,这次也是同样,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意。 “好,孤答应,之后不会骗你。”他冷淡的语调异常轻柔。 话音响起,其余两人怔愣中望向他,这代表什么,承诺? “真的?”她想听他再次肯定。 “真的。” 直到确认,她立马扬起笑脸,“好的殿下,那我去休息啦,明早就练剑。” 不等他回应,她已经蹦蹦跳跳朝屋跑去。 面对刚刚心中的问题,似乎给出答案,是想看到她的笑脸吗? 真是荒谬!他立马又否认自己心中的怀疑。 他们都离开后,他这才询问,“千云,幻香阁内有说她近日训练情况吗?” “回殿下,说青予小娘子很认真,花娘如平时一般严厉。” “好,继续看着她。” “是,不过也奇怪,每日睡不到三个时辰,还能接着练剑,青予小娘子真是…”让他佩服。 话到这儿,千云留意殿下的脸色赶紧闭了嘴。 “对不起殿下,是奴多嘴了。” 他眼眸微缩,若她真能达成他的目标,她确实是不可错过的奇女子,若不是因为她的身份… 沐浴在浴池的青予,闭上眼沉沉靠在池边。 果然,她还是更喜欢这里,这是什么样的心境?是觉得安心吗? 清晨,阳光的光束刚探出来,她便按时来到空地。 “殿下。”她揉了揉眼,看上去些许疲惫。 他凛冽的眸底扫了一眼青予,忽然想到什么,“在幻香阁练得怎么样?” “我可是乖乖按照殿下的要求。”她柔软的嗓音应声。 “可有发生过什么?” “没有。”她否认。 只是她在练舞练琴的时候,身体上有种无意识的愉悦,或许是原本姜青予就很喜欢,所以也带动了她的情绪。 “那就开始,七天了,不知有没有退步。”他在一旁坐下,仿佛对她的退步,拭目以待。 “好的殿下。”她振奋精神。 果然还得是殿下,瞬间感受到这具有魅力的压迫感。 她握紧木剑,熟练掌握的招式瞬时配合内力使出来。 对她来说,虽然没有过多时间练习,但是近几日她的领悟,肢体上的动作或许都能配合一起运用。 带动气息,贯穿身体,内力结合,一步一息,适应,习惯成长。 这次她竟然第二遍就达到他的要求。 “看来还没忘。” “那便继续新的内容。” 没想到,她居然还有时间练剑,他一眼看出,她的熟练是因为她练习后掌握,这种强度训练,她竟然还有精力。 蓦然,他回想她说过的话“我要成为同殿下一般的强者”。 她的决心,她是认真的,努力想成为强者,果真是不要命的疯子。 今日练习持续了大半天,当然,这是青予自己要求的。 “今日结束后,凌晨会让人送你回去。”萧言卿告诉她。 “好的殿下。”她知道时间紧急,面带笑容的她没有任何异议。 见萧言卿准备离开,突然唤他,“殿下,下次什么时候来接我?” 他停住脚步,犹豫后给出答案,“不会比这次晚。” “好。”她乖巧答应。 他刚离开,萧文述便上前,把水杯递给她。 “青予结束了吗?” 她接过,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是呀,文述今日不是要回军营吗?” “嗯,我送你回去再回军营。” 也不知道青予要训练多久,这么下去身体到底受不受得了。 “不会耽误吗?” “不会的。” 青予见他眉头紧皱,面露苦涩,“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萧文述稍作思索,“青予,你又要在幻香阁训练,又要练剑,身体能承受住吗?” 她点了点头,“是有些累,不过还受得住。” “青予,你答应我,如果太累了就告诉我,我会说服我哥的。” “呵呵好。” “青予!我不是说着玩的。”萧文述一脸严肃抓住她的肩膀。 他怕兄长根本就不会在意青予的死活,而青予,只要还能站起来,她就不会放弃。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去军营了…” 闻言,她心底像是被某种东西占据,虽不知是什么,却有种温暖的感觉。 “我答应。”她打断文述。 她知道文述是好心,但,她不会让他因自己打破原本的步调。 “真的吗?” “嗯。”她再次肯定的点头。 晚间,她和萧言卿道别,便悄悄从后方潜入幻香阁,看似平静,无异。 却不知在青予回房时,一个陌生的视线,正直直盯着她。 第29章 取代? 幻香阁,每周都会有一次精彩的演出。 这天同样高朋满座,沸沸扬扬,之前花娘担心她身份暴露,所以这天更是把她藏在幻香阁深处,不让她出来。 不过今日,她特意提议想出来看看这隆重盛大的演出,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感悟。 见此,花娘也不再阻拦,不过要求她戴好面纱,不得靠太近,结束后必须马上回来。 穿戴好的青予游走在幻香阁内侧,人来人往,姑娘们的欢声笑语,伴随嘈杂的男性嗓音,空气中更是弥漫香露与酒酿的味道,勾心摄魂,有意无意让人沉沦其中。 青予站在高处望去,这里人相对少一些,仅有雅间交流畅谈的客人。 此时,一声声振奋人心的击鼓,仿佛在提醒客人,舞会正式开始。 倏然,明亮的灯火点亮金黄搭配棕色的舞台,色彩斑斓,浮华美景渲染整座殿堂,光亮在宣纸色泽的呼应下更是美奂绝伦。 乐师们演奏乐响起,喧闹的环境顿时沉静,目光都在期待即将出场的舞者。 青予也是同样,视线停留在台上身着精美华服的舞者,舞动的身姿,轻盈的舞步,围绕整个舞台。 “不知今日领舞的是哪位姑娘?”耳旁回荡男声地询问。 “应当是葵月姑娘。”另一个男人应道。 “难怪这么多人,葵月姑娘的舞技可是幻香阁数一数二的。” “是啊。” “快!快看!葵月姑娘出来了!” 一阵欢呼响彻在整个房屋,青予听闻他们的话也是同样,仔细盯着舞台上的女人,欣赏她梦幻般的演出。 或许她在这一刻也明白,短短两个月让自己精通这些几乎不可能,技巧速成,感觉却成不了,除非她是天生的艺术家。 可自己活了二十几年,对艺术也不曾有不一样的感悟,一个刚刚接触这些的人,怎么可能是艺术家。 片刻,观赏结束,青予也按照花娘的要求,准备回去。 可没走多远,聊天声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吸引了她,她停下脚步,看向那扇紧闭的房屋。 这个声音很熟悉,她听过,不!准确来说是姜青予听过。 她立马在脑海中搜寻这个声音,想借用房屋的缝隙看清里面的人。 直到瞄到里面的身影,那个人是…姜墨! 她一怔,警觉的四处张望后便停留,听闻里面的交谈。 “姜公子有查到凶手吗?” “呵,连刑部都没有查到,我能有什么线索?”姜墨冷哼,酒杯“砰”一声放在桌上。 “那叫我来,可有什么办法?”一旁与姜墨年纪相仿的男声回应。 “既然与他无关,那么就制造关系,陛下虽什么都未说,但凶手未查明,对父亲始终有所怀疑。” “如何制造关系?”男声赶紧询问,似乎也有了兴趣。 “如他们一样,放火烧毁资料库房。”姜墨刻意压低声音。 “什么?!”男声一惊。 外面偷听的青予也是同样,放火,这未免也太大胆了。 “姜公子你可要想清楚,若失败,两件事加在一起可不小。” “当然不是要烧毁全部,仅仅是他的部分。” “这便是我的反击,现在所有的迹象已经指向他,若再制造一些实际上的证据,陛下一定会有所惩戒。” “这样确实可行,多久?” “后天下午,刚好交接日,人多眼杂。” “好。”两人似乎在此约定好。 外面得到答案的青予也起身离开,她垂头深思。 看来是要准备嫁祸给萧言卿,烧毁资料… 萧言卿有问题的资料应当早就换过了,否者怀疑他的人,怎么可能不去查询,就算烧毁嫁祸,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既扳不倒他,也不能给他制造什么实际罪名,除了在他心里添堵,给那位皇帝心里制造些疑虑。 不过,她不了解如今的局势,只能用公正的逻辑,如果还有其他是非,或许会有人,从中作梗也说不定。 恰好,明日萧言卿应该会让人来接她,到时候再告诉他也不迟。 “青予姑娘。” 突然,一声脆若银铃般的女声打断她的思绪。 她怔愣中回头,在幻香阁内,除了花娘又有谁认识她?! 她看向这个陌生的女人,亭亭玉立,仙姿玉貌,从内而外散发独特的个人魅力,却有种熟悉感。 “很惊讶对。”女人缓缓向她靠近,直到她跟前。 眼神轻蔑的俯视,看来并不友善,“我知道你的目的。” 目的?青予略微疑惑,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女人俯在她耳旁,“你是殿下的人对?” 青予一惊,双瞳微缩,她怎么知道? 直到对上女人的眼,她猛然想起,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她就是人们刚刚呼喊的,葵月姑娘。 “你就是葵月姑娘。”她一脸淡然,丝毫没有被拆穿得惊慌。 “看来,刚刚你已经看过我的表演了。”葵月仿佛并不在意她回避自己的提问,因为她心中早已有答案。 “恩,很出彩。”青予坦言相告。 “呵,青予姑娘,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你别妄想取代我。”葵月轻柔的话语却振奋有力。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取代?取代她?为什么? “我不会让你抢走他。”葵月留下这句话便离开。 只剩青予站在原地,他?是指萧言卿吗? 恍然间,她像似明白之前最初萧言卿询问她的话有什么含义了。 她唇角微扬,流露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看来,比她想象中要有意思。 …… 训练结束,马车按照青予所预计的时间来接她。 抵达萧府,书房的灯仍旧点亮,她迈步走近,萧言卿正埋头处理事务。 他好像一直在忙,不是在忙就是在看书练剑,除此外,他就没有歇息过,而且很晚才会入睡。 “还要在那边站多久?”萧言卿磁性且冰冷的嗓音突然响起,明明没有看见她,却知道她回来了。 她迈步走进去,轻声询问,“殿下还不休息吗?” “你想说什么?” 她没有回话,仅仅是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没话想说,就回房休息。”他随口示意,像是对她的反应习以为常。 不过,她却没有要回房的意思,落坐在一旁,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 他这才抬眸看向她,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我无意间听到些事,殿下或许有兴趣。”她喝着略微冰冷的茶水,缓缓看向他。 “说。”他也慢条斯理放下手中的笔。 “昨天,我看到一个人,姜墨。” 第30章 不够聪明的棋子 萧言卿眸光一沉,不过,恍然又恢复平静,只听她继续。 “没错,是我发现了他,他说,明日将会放火烧毁库房某些东西,从他说的话,应该是和殿下有关的。” “放火烧库房?这…未免也太大胆了?”倒是千云更为震惊发声。 “而且当时和姜墨商议的,还有一人,不过,我并未看到他的面容。”想必也是同僚。 “至于他们是否要实施,怎么实施,就靠殿下去考证了。”她示意。 “千云,立马让人去查。” “是殿下。” 他开口询问,“你怎么看见他的?” “姜墨来幻香阁,至于怎么发现,应该是运气好。”她眉眼一弯,扬起笑容。 “殿下,葵月是殿下的人吗?” “你怎么知道?”萧言卿眉头微皱,看来比刚刚的消息要让他惊讶。 “恩?我能知道当然是她自己暴露的。”她倒是满不在乎。 “我只是好奇,殿下是想让我成为同她那般的人,还是,替代她?”既然萧言卿有把女人送去青楼的习惯,自然会猜测,这庞大的青楼内,应当还有其他眼线。 “替代?”他捕捉到这个词,显然不解这个词的由来。 “殿下,不够聪明的棋子自然是会被替换掉的。”葵月这么认为,她自然也这么认为。 “你认为她不够聪明?”既是他的人,他当然清楚他眼线的实力,仅仅是好奇她这么说的理由。 “恩?算是。”她把玩手中的茶杯,眼眸绽放略有深意的光芒。 “至少在她看见我之后,丝毫不清楚我的底细,就凭她熟悉的马车,花娘亲自训练,这两点就因为嫉妒暴露身份,这可不是一颗聪明的棋子该有的行为。” “不过,或许不是她不够聪明,而是,她非常信任殿下。” 他深潭般沉着的眸底,隐约泛起涟漪,“你想说什么?” 她目光定格,眨眨眼,随后又莞尔一笑,“是呀,我想说什么呢?呵呵呵。” “晚安殿下。”她起身不再逗留,抛下这句话回屋。 翌日。 经过青予提供的消息,特意让人留意库房四周的情况,确实发现有乘机潜入的人,不过萧言卿并不打算打草惊蛇。 在火焰燃起时,迅速让人灭火逮捕,被抓住的人百口莫辩,甚至一口咬定是萧言卿命人所为,道出意图要烧毁记有他文字的册子。 可当库房统计才发现,被烧毁的,全是和姜府有关的东西,至于册内记载了什么已不得而知。 这错乱的解释,分明就是栽赃嫁祸,事实明了,皇帝陛下此等小事无心管辖,全权交给刑部处理。 “哥,陛下未免也太过分了!分明偏袒姜家人。”萧文述听闻这件事立马从军营赶回来,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愤愤不平。 萧言卿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向来如此,偏袒姜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萧文述对如今的皇帝并不了解,可萧言卿对他却十分熟悉,从小到大,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仁慈讲理的人。 “这分明就想陷害哥,还好青予听到消息,不然还不知道事情有多麻烦。” 萧言卿态度依旧冷静,从容不迫,“无碍,就算他们得逞也奈何不了孤,想必近些时日,他们也不敢有动作了。” 他猜测这也不是姜酌的主意,现在他们必须沉住气。 姜府内。 “啪”姜酌一个巴掌扇在姜墨脸上。 “我有没有告诉你,对萧言卿不要耍这些无用的小手段!”愤怒的姜酌气得胸脯不禁上面起伏。 姜墨垂头抿唇,隐忍心中的不甘,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被发现,自己的计划又是怎么暴露的? “这种小手段你不仅伤不到他,若暴露还会像如今这样被拖下水。”姜酌真是鞭长莫及,怎么摊上这么个笨儿子,自己明明都说了多少次了。 “是阿爹,孩儿明白。”紧低头的姜墨唯唯诺诺点头。 这次他失败了,绝对不会有下一次,绝不会。 “凡事聪明点!别让我为你收拾这些烂摊子。” “是阿爹。” “没用的东西!滚!” “是。”姜墨俯视退离。 此时,一个较为年长的成熟女人,走到他身旁,端来一杯茶水,递给他。 “夫君也别太生气,墨儿虽办事愚钝,可也是好心。”女人微微勾起唇角,似乎并未因他的愤怒而感到畏惧,举手投足已被岁月赋予了魅力。 姜酌叹了叹气,坐下身,接过女人递来的茶水,“哎,我若不是知道,早就上家法了,也怪我太宠他了。” “这段时日,妾会让人看着他,剩下的就劳烦夫君处理了。”女人带有歉意沉着的欠了欠身。 姜墨把茶杯放在一旁,缓了缓气,“去,好好管教他。” “是夫君。” 女人缓缓起身,退离,来到姜墨屋内。 姜墨一见,连忙起身上前,“阿娘。” “跪下!”女人一改刚刚的轻柔,厉声呵斥。 “是。”姜墨听闻母亲的话,赶忙屈膝跪在地上。 “是不是姜青予不在了,你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女人带着怒气俯视跪地的他。 “阿娘我…”姜墨刚想辩解,对上母亲的脸色,又立马闭嘴。 “我告诉你墨儿,不要以为你是男人,就可以任意妄为,在他心底,你和姜青予唯一的区别仅仅是多了些利用价值。” 女人直白袒露这无情冷漠的话语,姜墨也没有否认,因为这是事实。 “阿娘希望你强大,希望你独占一方,而不是甘愿成为棋子,明白吗?” “是阿娘,孩儿明白。” “所以,你需要沉着成长,以后有的是时机。” “这段时日你暂时别出去了。” “是阿娘。”姜墨点头应声。 “起来。”女人冰冷的语气也才稍作缓和,俯身拉起他。 她看向姜墨刚刚被打的脸,“疼吗?” 姜墨摇摇头,“对不起阿娘,孩儿让您失望了。” “不墨儿,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31章 被拆穿的心 自从姜墨嫁祸不成反被将一军失败后,青予便没再听萧言卿提起过,文述倒是同她讲了事情经过,看来顺利处理了。 至于姜墨,想必是姜酌找人顶替了他的罪名,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任何动作。 日新月异,这段仓促的时间内,青予在幻香阁和王府两方马不停蹄地来回折腾训练。 武力剑法的掌控自不用说,但乐,舞,成长进度也超出花娘预期,近一个月的训练已经达到了他人半年的程度。 可还差得太远,心境始终有隔绝,想要力争花魁,远远不够。 花娘自然是不会拿自己的往后余生来做赌注,一再严厉,甚至休息时间越来越少,就连用餐沐浴,她都在不停的练习诗词,却还是不尽人意。 “青予姑娘,先休息。”训练她的花娘突然叫停。 舞蹈中停下来的青予不停地喘着气,眉眼不解地望向花娘。 “先坐。”花娘示意。 她迟疑后,便落座在花娘对面。 “青予姑娘,我说过,我们的命已联系在一起,你也知道殿下对你的期望与一般人不同。” 她自然明白花娘话里有话,“花娘若有话,还请直说。” “好,青予姑娘是聪明人,那我也不用拐弯抹角。” “你感受不到的东西,观赏者自然也感受不到,我不知道在你心底阻碍你的是什么,恐惧也好,怯懦也好,若你无法对自己敞开心扉,你再努力也赢不了。” “这个赢不了,不是指别人,而是你自己。”花娘自幼学艺,她深知,一颗被封闭的心,是永远也出不来好的作品。 而这个姑娘,似乎在自己的房间里存活,她认为她要做到的,是把自己从房间里放出来,无论用什么办法,否则她所学到的东西永远是模仿。 她那颗被拆穿的心跟随花娘的话,一点点收紧。 她不是没有敞开心扉,是她自己根本就没有那种感受,喜悦快乐,没有,唯有变动,那便是深陷危机,离死亡最近的时候。 是…死亡。 可花娘接下来的话,却像是一把剑,一剑又一剑刺破她被包裹的心,神经紧绷,收缩,她却感受不到疼痛。 花娘轻勾嘴角,“倘若你承认你是废物,你做不到,也无法达到殿下的要求,我们这就去向殿下请罪,也不必浪费你我的时间。” 花娘认为若她能明白她所说的意思,那便会是一个极大的突破口,若不能明白,她们也该认命了。 承认自己是废物… 那是什么意思? 青予紧低着头,这个词,余音绕梁般盘旋在她脑海,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她心脏绽开,她手指也不自觉的拽成拳。 谩骂的女声猛然袭进她的大脑,“废物!你就是个废物!我怎么生出你这个废物!” 她不是!她不是废物!不是! “我不是…我不是…”她微动的唇小声呢喃。 “什么?”花娘似乎听见她的话语。 “我不是废物!”她赫然提声,不大不小,却铿锵有力。 “很好青予姑娘,拿出你的气势,我不管你以前过得是什么苟且偷生的日子,既然决定,就好好打起精神,面对自己。” 面对自己…她已经死了…又该如何面对… 此刻,说教中的花娘自然没有发现她急剧忍耐的拳头,还有目露凶光的黑瞳。 …… 训练结束,花娘刚刚返回房屋,突然留意黑暗中隐藏的人影。 “谁?!”花娘惊慌中看向黑色的影子。 “是我…花娘。”女人若隐若现的脸庞这才在灯火中逐渐清晰。 “葵月?!” “你来做什么?”花娘惊慌中瞪大双眼,下意识压低声音。 葵月瘪了瘪嘴解释,“花娘,我有事找你。” “说什么事?”花娘似乎这才平缓刚刚受过惊吓的情绪。 “殿下…最近有给我任务吗?”葵月回避的眼神,试探性开口。 “还没有,你做好你该做的,若有需要,殿下自会让我通知你。”花娘认真交代她。 不曾想,一阵苦涩从葵月心头弥漫开来,顿时哭得梨花带雨,“你骗我的是不是?” “怎么了?你哭什么?”花娘一惊,疑惑地看向她。 葵月长久以来的憋屈仿佛再也忍不住,哽咽抽泣,“这半年多以来,一直都没有任务,也从未见过殿下,殿下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花娘轻拍她的肩安抚,莫不是这姑娘胡思乱想,“葵月你别多想了,没有任务也是好事,至少说明殿下在意你的安危。” “你骗我!殿下就是不需要我了,否则怎么出现一个叫青予的人。”葵月涌上心头的情绪,诉说她难以忍受的委屈。 她可以忍耐不见殿下,也会听从殿下的安排,可唯独不能接受,殿下不需要她。 “你怎么知道?”花娘些许诧异。 “花娘每日每夜培养训练她,我怎会不知。”葵月本未把她当回事,可时间一久她也无法说服自己。 “你有告诉其他人吗?”花娘神色一变,警觉质问。 “就算再不甘,葵月也不会背叛殿下的。”殿下救过她,她已视殿下如命。 “你知道就好。”花娘这才松了口气。 若暴露,他们都得为此殉葬。 “花娘,你训练她是不是为了一个月后的花魁选拔?”这才是葵月所来询问的目的。 花娘的沉默像是默认。 得到答案的葵月整个人无力的松懈下来,悲痛,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殿下不让我去?”冲破心悬的痛,一连三地质问。 猛然,葵月像似想到什么,抓住花娘的衣袖,“花娘你告诉殿下,我有绝对的把握,这个花魁非我莫属!” 花娘却沉沉叹了口气,“葵月,我们不清楚殿下的心思,也不知殿下的意图,或许这个任务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知道吗?” 听闻的葵月,这才缓缓松开花娘的衣袖,眨了眨闪烁泪光的双眸,“你是说,殿下不是让她来替代我的?” “傻瓜,你的能力我还不知道吗,幻香阁数一数二的头牌,殿下一直很看重你。”花娘俯下身擦拭葵月脸颊的泪水。 “真的吗?殿下是需要我的?” “当然。”花娘肯定的告诉她。 得以平复的葵月脸颊这才露出笑容。 只是不知道,门外手握短剑的青予,早已听到他们交谈的这一切。 第32章 摧毁她的恶梦 她冷漠如同恶魔吞噬的双眼,除了杀意,早已没有任何情绪。 手里泛着寒气的剑刃,几乎被她拽得发抖。 她在隐忍,在极力压制心中的某种欲望。 里面的话音逐渐消失,她也悄然离去,回到自己的房间。 手中的短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像似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瘫软在地,大口喘息。 耳朵里传来的耳鸣,谩骂,从那一刻开始从未停止,头剧烈的疼痛更是让她无法忍受。 她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可是现在还不能,还不是时候,她必须要冷静,要忍耐。 “呵呵呵…”阴森如银铃摇晃的笑容从她喉咙处挤出。 她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臂,强迫自己忍耐,再讨厌,再愤怒也要忍耐。 从这天开始,她逐渐到达花娘所满意的程度,而她也恢复如初,那一晚的恐怖阴冷宛如一场梦,一场诡异的恶梦。 直到回府那天,恰好是空闲的萧文述来接她。 “青予,还好吗?”萧文述见她面无血色,身体也略显无力。 “恩,我还好。”青予扬起嘴角,露出笑容。 一切都未变,可萧文述还是察觉明显不太一样,除了身体上的疲惫,心里好像也不开心。 不过,不管他再怎么询问,她也仅仅是告诉他,说她没事,很好。 “哥,青予说她去睡了。”萧文述来汇报。 “恩,好。”萧言卿一抬眼就留意他愁眉苦脸。 “怎么了?回来了还不开心?”往日姜青予一回来,文述可不是这个态度。 萧文述的确不太放心,“哥,能不能让青予多休息几天,感觉她状态很不好。” 听闻,他漆黑的眸底闪过一抹幽光,若有所思。 每次回来,她总会和自己聊两句,今天却没有。 最近幻香阁内监视她的人也传话,她训练时间越来越长,他本想等她自己来告诉他,没想到,竟还在坚持。 “好,明天就让她休息。” 萧文述听闻兄长爽快答应,顿时欢喜,“好的哥,我这就去告诉青予。” 他看向离开的文述,感叹,“文述对姜青予是不是过于上心了?” “殿下,可目前青予小娘子一直安分守己,没有其他…”千云话音未落,已对上他警告的视线,赶紧闭上嘴。 “你也认为孤这么放任是好事?”他原本是想阻止,可如今除了强制警告,已拦不住文述了。 “郡王年纪虽小,但也有自己的判断。”千云说出自己的观点。 “你的意思是,孤管了也没用?”他随口道。 “不是的殿下…奴不敢…”千云立马低头认错。 可他也是这么认为,文述已不是小孩子了。 “或许有些事,是好是坏,需要他自己去看清,就当是历练。” “殿下说得是,青予小娘子就在殿下视线内,她也不敢。” “恐怕未必。” 他虽不了解姜青予,但有一点他能够肯定,姜青予不会傻到任由自己摆布,若她听话只能说明这件事对她有益。 青予浸泡在浴池,热水没过她的身体,仅有这个时候,大脑才是最清醒了。 她回想那天在门口听到的,原来萧言卿的目的就是想让她参选一个月后的花魁,先不管难度,若她成功,那接下来呢?萧言卿又打算做什么? 既然只能由她去做,那便是送她回姜府?可为什么要选花魁?难道花魁这个名号能给她带来什么影响? 还有,那个叫葵月的女人,应该倾慕于他,也有可能是萧言卿不想损失葵月,才会选择自己。 喜欢…又是什么样的感受… 所有问题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直到倒床,入睡。 明明是入睡,却丝毫没有舒适感。 恍然间,一阵摔碗的吵闹伴随女人的哀嚎,是谁?是在吵架?又是谁在哭? 这种声音很熟悉,很讨厌,很刺耳,她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却依旧无法阻挡入侵的声音。 转眼,自己已经打开了争吵背后的那扇门,明明自己不想打开,明明不想靠近。 哀嚎的女人蜷缩在角落,遍体鳞伤的身体瑟瑟发抖,屋子里只有她一人,貌似同她争吵的人已经离开。 回过神的女人,胆怯而恐惧的眼神像是发现她,发现她生命中的“救星”,也是深渊的来源。 女人扑上来,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她却感觉不到疼,女人的眼神也从恐惧转为憎恨。 一巴掌后,女人又狠狠掐住她的脖子,一声声怒吼,像是要杀了她。 “都是因为你!是你毁了我的人生!”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叫仿佛要冲破她的耳膜。 “我这辈子最后悔就是生下你!” “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这个废物!去死!” “不…我不是废物…我不是…”她想要反抗想要告诉她,可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 “不…不要!” 猛然,她睁开双眼,从梦中惊醒。 她彷徨错愕地望向这漆黑的房屋。 “是…是梦…”她急促的呼吸终于慢慢平息下来。 可就在这时,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废物!你怎么不去死!” 她惊慌中捂住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为什么还在?! 不!她逃离!她要离开! 她焦急地跃下床,一路跑出去,她不知道她要去哪儿?她只知道她要那些声音停止,消失,去一个没有声音的地方,可声音犹如缠绕她的恶魔,连绵不断。 不知不觉,她跌跌撞撞,跑到府邸最亮的那一处。 “青…青予小娘子…你怎么?”屋外的千云见她慌忙跑过来,本想询问,这才发现她只穿了单薄的内裙。 她像似没有听见一样,不顾千云的阻拦直奔屋内。 “哎!青予小娘子!” 直到同屋内的他四目相视,这才迫使她从惊恐的情绪中抽回些许理智。 他诧异地注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她疲惫的神情,无法掩饰的惊慌失措,连同她急促的呼吸,带动她起伏的胸口。 她木讷地站在原地,这种感受,宛如受尽挫折掩埋后依旧的痛苦,终于浮出水面波动她的情绪。 “怎么了?”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是一怔。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关心她这些事,或许是她少有的状态让他怜悯。 她直直望着眼前的他,抿了抿唇,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开口询问,“殿下,我能待在这儿吗?” “随你。”他挥手示意,千云俯身退了出去。 听见他的回应,她这才迈步走在位置上,趴在桌上,宛如松懈一般的沉浸。 第33章 没有理由的关心 对面的他,下意识留意她的情况,散落的发丝,未更换的衬裙,还有… 视线逐渐往下才发现,她是光着脚跑来的,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过来,这样看来,她状态确实很差。 片刻,歇息的她,不知被扔过来的什么东西覆盖住身体。 她缓缓抬头,温热的触感,原来是他扔过来的外衣。 她疑惑地看向他,那双眼,似乎在向他询问。 为什么? 他动了动唇,没有抬头,“下次穿好衣裳再过来。” 她握着手中宽大的外衣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乖乖穿上。 不知为何,一瞬间像是被一种温暖包围,同文述给她的感觉不太一样,那是什么。 “殿下,为什么要让我训练?”她突然开口询问。 她此刻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无力,轻柔,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失去活力的声音竟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到时候你自会清楚,现在,你只需要认真就够了。”他不想多做解释,可又无法忽视她让人怜悯的语气。 “如果,结果没有如殿下所期望的,我的情形会比现在差吗?”她自然明白,如果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会有什么下场。 他翻书的手略微停顿,斟酌后给出答案,“不会。” 这是他给自己的承诺吗? “好。”她的回应宛如做好准备。 她又重新趴在桌子上。 他望向她瘫软的身体,“不怕孤骗你?” “殿下说过,不会骗我。”她喃喃念叨,疲倦的身体也逐渐陷入沉睡。 是,他说过,她这是在告诉自己,她相信自己? 这女人,他明明记得她说过,他们之间没有信任,也不需要信任。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才发现靠在桌上的小脸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他不解,既然这么疲倦还过来干什么? 迟疑后他迈步走到她跟前,审视她裸露的脚,竟布满淤青,同原本白皙的皮肤形成强烈对比,看上去不惜让人心疼。 他心底隐约悸动,手不自觉向她靠近,就在即将触碰到她头的那一刻,他顿住了。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是在担心她吗? 他懊恼地想要收回手,犹豫后,他又轻轻拉开她的衣袖,如他所料。 从她刚刚进来开始,他就察觉她手臂上若隐若现的淤青,比脚上还要严重,难道… 他琢磨后走向屋外。 “殿下?”千云一见殿下,目光下意识看向屋内,青予小娘子不是在里面吗? “幻香阁来消息,有没有说其他什么?”他冷声询问。 “回殿下,并未说什么,只是说青予小娘子没有怎么休息,所以…”千云重复之前的传话,但又不知殿下具体是不是想听这个。 “两日后,再送她回去。”话落他转身回去。 可刚转身像似想起什么,“明日她醒后,让大夫去看看。” “是…是的殿下。”千云俯身领命。 他望向殿下回去的身影,殿下似乎越来越在意青予小娘子了。 …… 青予再次苏醒已经是中午,她揉了揉眼,望向一旁。 自己在房里?可昨晚她不是在萧言卿书房吗?为什么会在房间… 她撑坐起身,恍然意识到自己头不疼了,昨晚睡得很好,也没有恶梦。 她记得今天萧言卿放她假了,难怪没有人吵醒她。 睡好后,她便起床梳洗,满意的用完午餐。 果然,还是府邸的餐食最好吃了。 “小娘子,大夫已经在屋外了。”侍女向她示意。 “大夫?”难道是文述?还是萧言卿? “好,让大夫进来。” 大夫为她诊完脉,便示意她脚上的伤,她并未特意告诉谁,是昨晚他发现的吗? 处理完伤,大夫询问,“小娘子是否每夜多梦?” “恩。”她点点头。 “在下为小娘子开些药调理。” 提到这个,她不再多语,仅仅是听从安排。 离开后,大夫直接来到萧言卿房屋中。 “怎么样?”他询问。 “回殿下,小娘子最近身体状态不太好,失眠多梦。”大夫讲述刚刚的看诊结果。 “失眠多梦…”顿时,她昨日惊慌的神态显现在他脑海。 难道她是因为做了恶梦? “在下为小娘子开些药调理,应无大碍。” “恩,那就好。” 不过他心中却略有疑虑,普通人会因做恶梦受尽惊吓跑出房屋吗?况且,这个人还是姜青予。 他脑中一闪,也有可能,正因为这个人是姜青予。 “伤只处理了脚上的吗?”他接着询问。 “是的殿下,难道还有…”大夫不太明白,因为殿下只说了脚,难道还有其他地方? “她自己有说吗?” “小娘子并未说。” “是嘛,先去抓药。”他叮嘱,果然被他猜中了。 “是殿下。”大夫俯身退了出去。 他记得昨晚看到手臂上的伤和脚上的不太一样,脚上是练舞所致,可手臂上呢?而且她为什么不说,是忘记了吗? 看来姜青予身上的谜团真是越来越多了。 此时青予屋内。 “文述怎么有空过来了?” 坐在床边的青予见到文述,正准备下床,却直接被他按住。 “别下来了,你脚刚上完药,就好好歇息。”萧文述赶紧叮嘱。 “我都听大夫说了,难怪看上去状态那么差。” 她略微疲惫的双眸,却饱含笑意,“休息下应该就好了。” “青予你就是会逞强,还好我哥说了,这两天你就在屋内好好休息,不然,迟早要累垮。”萧文述关切提醒,明明就是个小孩。 “两天?殿下说这两天吗?” “是啊。” 青予沉吟不语,为什么?他不是期望达到他的目的吗?为何还要浪费时间? 萧文述见她没有回应,“怎么了青予,是哪里难受吗?” 她这才从恍惚的神情中回过神,“没有。” “对了,最近训练怎么样了?”她突然转移话题,似乎不想他在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现在进展不错,感觉尽在掌握之中。”萧文述扬唇一笑,逐渐上手有了把握。 “那就好。” “不过…”萧文述总觉得差点什么。 “怎么了?” “总觉得有些太严肃了。” “军事之地,严肃不是挺好的吗?”青予倒是安抚他。 “我希望能和士兵相处融洽一些,但也不希望,让他们过于畏惧我。”他认为,或许能找到一种相处更为融洽的方式。 “青予有什么好办法吗?”他询问,青予有趣的点子最多了。 “这个嘛…”她垂眼思索,文述为人正直,待人温和,或许有好的办法。 “可以想一些竞技类的游戏。” “游戏?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萧文述突然反应过来。 “再想一些有趣的奖惩,这样就可以增进感情。”她莞尔一笑。 虽然她并不建议文述与他的下属保持过于亲近的朋友关系,但是或许这便是属于他的方式,最好的方式。 “多谢青予了。” “小意思,谁让文述经常给我带回来好吃的。” 他们谈笑风生甚是愉悦,直到,侍女端来药,喝完,她便歇息了。 萧文述也不再打扰她,并叮嘱侍女照顾好她。 第34章 她在唤他的名字?! “睡下了?”萧言卿见他出来。 “是哥,青予喝了药就歇息了。” 萧言卿微微点头,既然她没有抗拒,自然清楚自己身体不适,居然这样还想逞强,他不问,她就不提吗? 他留意文述沮丧的神情,“既然这样不是很好,为何还这表情。” “啊?哥,我总觉得青予有心事,而且不太开心。”青予似乎不愿意告诉自己,兄长也不想让他插手幻香阁的事。 “是吗。” 她本身就是被包裹的谜团,想要解开,除非她自己说,否则应该没那么容易。 下午青予睡饱了,看离晚餐时间还有一会儿,既然大夫叮嘱她好好休息,她便准备去书房看书。 “殿下?” 没想到萧言卿也在,按照时间,他一般都在外面才对。 萧言卿听见她恢复些许元气的声音,抬头掠过她娇小的面容,“看来休息好了。” 她微微一怔,勾起唇角,“是呀。” 她拿了一本书坐在位置上,他们也不再有交流。 此时他抬眼留意,她与平常确实不同,至于是什么地方,不得而知。 “怎么了殿下?”感受到他视线的青予抬头看向他。 “没什么。” 青予疑惑不解,隐约察觉他似乎有话想说。 “呆在幻香阁不开心吗?”他突然开口。 “殿下为什么这么问?” “文述看出来了。”他并不打算隐藏。 她默认般的垂下头,没有回应。 “花娘训练应该不比我轻松。”他以为可能是花娘太过严格。 “可我更喜欢和殿下一起训练。”她毫无顾忌坦言。 他一愣,连同手里翻书的动作。 “为何?她惩罚你了?” 她摇摇头,握书的手指不自觉收紧,缓缓道出,“花娘是殿下很重要的眼线对?” “那又如何?” 她眉头轻皱,下意识咬了咬自己的唇瓣,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还是察觉她隐忍的怒气。 “我讨厌忍耐。”她低缓的嗓音,袒露清冷的气息,湮灭所有情绪。 “忍耐什么?”他想窥探她心里的想法,或许了解她,才能掌控她。 她眼底一沉,瞳孔对向他的眼,“忍耐,不杀掉他。” “很讨厌她?”他不解,为何会讨厌到如此程度?难道她的伤是… 可她却否认,“讨厌?没有。” “既然不讨厌,为何又想杀她?” 青予回想起言语上的羞辱,相似的话让她联想到相似的人,憎恨,厌恶,无法忍耐的情绪袭入心脏,甚至会夺取她的理智。 “一样的…讨厌一样的。”她垂眸念着。 “一样?”她无理由的话,让他捉摸不透。 可她已经没有再继续回应了,或许是不知该怎么作答,或许自己也不知道具体的答案。 片刻,她低落的情绪宛如滚滚流水,淹没这间房屋,连同房屋的他,让他不适,让他烦躁。 “今天…好像有糖醋排骨。”他学着文述,说着安慰她的话。 糖醋排骨,她最喜欢的,也是从文述口中得知。 果真,她猛然抬头,欣喜地睁大双眼,“真的吗?” “嗯,应该…很快就好了。” “太好了!”话音刚落,她已经欢快地朝厨房奔去。 他注视她离开的背影,奇怪的小姑娘。 可他发现了,她心底隐藏了巨大的痛苦,而痛苦的根源,就是她掩藏自己的缘由,那又是什么可怕的事… 他似乎突然意识到,她竟在不知不觉间,让自己倾赴了那么多心思,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 夜晚沐浴后的她,望向空荡荡的房屋,又看向那座点亮的书房,迟疑后还是来到那里。 看到她的萧言卿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不过,她如昨天一样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趴在桌上,直到困意来袭。 “既然很困,为何不回屋?”他不经意间询问。 而她也给出合理的答案,“我只是想待在这里,不会打扰殿下的。” 他看向她,她明明没有撒谎,为什么总是无法让人看透。 他没在询问,或许正如大夫所说,因为睡不着,因为恶梦。 可为什么会选择和他在一起?他不一样可怕吗? 转念一想,她好像从未怕过自己。 许久,她再次陷入梦境,而他在忙完后,还是如昨天一样,把她抱回房。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无法解释。 她娇弱的身体在他怀里宛如一个孩子,很乖。 直到她身体接触到软绵绵的床榻,才略微苏醒,虽然他已经放轻动作,但是她还是呢喃张嘴。 “是你…抱我回来的吗?” “萧言卿…” 他瞳孔一震,即将松开的手臂顿在原地。 如果他没听错,她刚刚叫了他的名字,不是殿下,而是萧言卿。 “你叫我什么?” 他本想再次确定,可她却没有再回话。 他松开手,试探性询问,“为什么不回屋睡?” “恩…” “有声音…”她再次呢喃。 “什么声音?”他不解。 “声音…消失了。” 他虽听清楚了,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而床上的她,因安神的药物蜷缩身体,很快陷入沉睡。 果真,她根本就没有表面上那么乖顺,全都是她刻意的伪装。 姜青予,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他走出她的房屋,看向外面守候的千云,“让看守她的人,详细汇报她每天做了什么。” “是殿下。”千云应声。 他至少要知道她那些伤是怎么来的?为何又要刻意隐瞒? 隔天,青予醒后想起昨晚的事,她清楚记得是萧言卿抱她回来的,所以前天也是吗? 恶梦,真的消失了,他的感觉,很温暖,很好,是她从未感受过的。 具体是什么她并不确定,不过她很喜欢,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 她甚至开始期望,不要消失,不想消失。 第35章 伤痕的由来 今日大夫查看后确保她已无碍,为了保证之后的训练质量和效率,所以便听大夫的话乖乖歇息,毕竟今晚将返回幻香阁。 “看来好多了。” 萧言卿抬头扫了眼,见走进书房的她,面色红润恢复精神。 “是呀,这得多谢殿下让我休息了。”她扬起笑脸,和往常无异。 萧言卿本不想在意,可见她伸手拿起书本,手臂的淤青一览无遗,而她留意后像无事般,没有刻意遮掩,仅仅是拿下书,理了理掀起来的衣袖。 她正常的举动在萧言卿眼里却异样碍眼,正当她准备回到位置上的时候,他突然叫她的名字。 “姜青予。” 她回头看向他,这样的呼唤显然是有话要说。 “怎么了殿下?”她微微歪头,不解。 “过来。”他语气不重,却是不允许拒绝的命令。 迟疑后,她乖乖走到他跟前,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突然,他拉过她的手臂,虽已收了力,可痛感还是传了上来。 “嘶。”她一声吃痛,微微皱眉。 “怎么弄的?”他质问。 她眨眨眼,抿唇一笑,“恩…习武,练舞,受伤应该很正…” 话语间,她明显察觉他手掌收紧,这是在警告她,说实话。 “应该是练舞不小心弄的。”这个理由她觉得很合理,萧言卿应该可以接受。 可对于从小行军打仗的萧言卿来说,怎会不知道伤痕的由来。 “一边是不小心,另一边呢?”他示意她手臂对称的淤痕。 面对他紧逼的目光,她不确定萧言卿在意的理由?像是比以往活着的要求多了些关切。 她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眼神也变得愈发深沉,“殿下为何在意?” 他从容不迫的态度,宛如对她的提问早有预料,抓住她手臂的手收了力,却并未放开。 “既和你达成合作,必定得对你负责,若你死了,对孤来说没有太大好处。” 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我可以理解为,是殿下关心我吗?”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预知到她可能的提问,为何亲耳听见,心中还是会不由的紊乱。 他松开她的手臂,回头,不再看她,“随你怎么理解。” 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不过他也一直是这样,同她一般,隐藏自己的想法。 “自己找大夫上药。”他随口叮嘱。 她微沉的眸底再次恢复原本的干净剔透,乖巧答应,“好的殿下。” 晚间,青予同他告别后,便离开了。 屋外的他,注视远离的马车,定格的目光迟迟没有移开。 “怎么了殿下?”千云关切询问。 他抿唇,鼻翼间的气息微微加重,“千云,你认为她危险吗?” 思索后千云给出答案,“奴认为,是。” “为何?” “回殿下,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按照奴的经验,越是无法看透的人,越危险。” “可青予小娘子和奴遇见的人都不太一样,明明能看透她就是一个青涩的孩子,可她的行为又让人无法预料…” “该害怕的时候,她不怕,该哭的时候,却在笑,很奇怪…” 无可置疑,千云说到了重点上。 “她给人一种错觉,看透她的错觉,实则,她却紧紧把自己包裹。” 听话,乖顺,实则桀骜不驯。 “奴认为是这样的,若青予小娘子真的能为殿下所用,奴认为,是极其强大的棋子。” “确实如此。”若能掌控她… 这样一切便是险境… 他不敢冒险,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越来越在意,她的存在… 就跟文述一般,无法克制… …… 青予再次回归繁忙的生活,乐声歌舞作伴,融进幻香阁的欢声笑语。 今日的训练略有不同,花娘递给她一把团扇,乳白色丝绸制作的扇面,上面简约的红色花朵作为点缀。 “青予姑娘,由于时间太短,想要成为成熟的舞娘,不太可能,所以,需要一些东西来修饰。”花娘向她解释。 刚刚花娘已经教过她团扇在舞娘手里的基本作用,以及配合团扇的基本动作。 “来试试。” 青予点点头。 心中默念,扇柄坠落绕于指尖,搭于左手手臂间,滑落游走至扇面遮于面容,露出半面,最后在配合身体的动作。 “没错,继续…” “哎呀!” 花娘夸奖的话语还未说完,青予直接踩住自己的裙摆,摔在地上。 见到她失态的模样,花娘手中的团扇挡住自己的脸,无奈地摇摇头。 青予起身,拍了拍衣裙,瘪嘴,“看来还挺碍事。” 花娘站起身,“青予姑娘,你不能把它当作你的阻碍,你要把它当作是你活命的武器。” “武器?” “没错,士兵的武器是刀剑,那么,舞娘的武器,便是触手可及的东西。” 花娘这个说法倒是让她觉得有趣。 青予垂头打量自己,长裙,衣袖,垂搭于小臂作为装饰点缀的帔帛,还有拿在手中的团扇。 “可我不明白该如何使用?如何,不让它们成为我的阻碍?”她提问。 “呵呵。”花娘轻声笑了笑,或许是青予的提问让她觉得有意思。 只见花娘伸出手指,柔软的纤纤玉指如花瓣一般轻盈,可下一瞬间,却如同武器一般带动衣袖击向她的面容。 紧接着花娘跃身旋转,精准有力的转圈带动裙摆和帔帛,两种配合行云流水围绕周身而下。 宛如为她的舞姿做情感的加持,美,却又不失它本身的力度,花娘再次伸腿带动裙摆,倾下侧身,团扇遮面而下,最后起身旋转,露出团扇背后的容颜。 这一刻,仿佛被她肢体带动的东西,都如同有生命般与她融为一体,柔软,却又被贯彻力量。 “明白了吗青予姑娘?” 她心脏仿佛同花娘一起跳动,难道这便是舞姿的魅力,掌控她的心跳,她的心绪。 她一怔,掌控… “我明白了。” “那便开始。” 她开始一次次练习重复,适应,直到让身体上每件物品都成为她的,属于她的生命。 第36章 他人对他的情感 不知过了多久,多少天,她都没有停止,反而在训练中找到了新的乐趣。 “真刻苦呢。” 帔帛飞舞在空气中,缓缓坠落肩侧,在女人来之前她已经察觉,不过,她仍旧打算做完手里最后一个动作。 她看向女人,自知她来这儿的目的,不过,她只是一言不发地看向女人。 “你再怎么练习,你也赢不了我。”葵月上下打量她,轻蔑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葵月姑娘练舞多年,我当然明白你我之间的差距。”青予面容平静,回应葵月咄咄逼人的神态。 “呵呵,你明白当然好,所以我劝你放弃,早些同殿下交代清楚,也算是帮殿下一个忙了。”葵月一再打压似乎期待她下一秒的反应。 “知道会输,所以就要放弃吗?”她转了转手中的团扇。 “这么说,你还是想试试?呵,我佩服你的勇气,我只是不希望你给殿下添乱。” 青予唇角勾勒笑容,目光若有似无揣摩葵月的心。 在她看来,葵月不够聪明,破绽百出,仅仅是因为一点,她对葵月来说是威胁,危机感占据了她的冷静和理智。 这就叫不攻自破的自我瓦解。 “呵呵呵,葵月姑娘很怕我取代你吗?”看似淡然的询问,在葵月眼中却充满挑衅。 “你想都别想!”葵月几乎是脱口而出,因为她太清楚这个女人在这儿训练的目的。 她唇角洋溢的笑容逐渐加深,“葵月姑娘好像很担心。” 她坐下身,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唇边小抿一口,留意葵月因怒气而紊乱的气息。 “你到底想说什么?”葵月已没了刚刚的客气,僵硬的笑容瞬时从脸上消失。 “是怕我抢走,你的殿下?”她刻意加重的语言,一字一句,宛如刻在葵月的心尖。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想都别想!”温柔端庄荡然无存,唯有袒露真性情的怒气。 “呵呵呵…” “葵月姑娘不用生气,殿下本是冰山封闭的男人,若他能随意被他人夺走情感,那么只能说,他有目的。” 葵月听闻她的话,眉头紧皱,却又无法理解,“我不允许你如此揣摩殿下!” “呵呵呵,相比葵月姑娘,我没那么天真,还不会妄想一个男人能轻而易举交付真心。”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可她的话却一再刺激葵月的心,宛如掌控。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或许只是好奇,葵月姑娘对殿下的情感是什么?” “是敬仰崇拜,还是倾心爱慕?”她纤细的手指撑拖着下颚,黑瞳期待性的注视葵月。 若按照葵月所说揣摩萧言卿,不如说,她是想揣摩萧言卿的情感,或者是他人对他的情感。 “我当然是…”葵月心中的答案即将脱口而出,却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花…花娘。”葵月率先看向青予背后的花娘,带有歉意的目光微微低头行礼。 “谁让你过来的?!”花娘隐藏心中的怒火。 “我…” “你这样让我如何向殿下交代?!” 葵月一惊,连忙跪在地上,“对不起花娘,我只是想让她放弃…我…” 不等葵月解释,花娘直接厉声呵斥,“还不快走!” “是。”葵月抿直了唇,离开之际下意识看了一旁的青予,仿佛是无声的警告。 看来葵月还是畏惧花娘,或许是畏惧花娘背后的他,这就说明,花娘是掌握葵月与他联系的关键。 葵月离开后,花娘看向她,“青予姑娘,我定会严加管教葵月,还请今日之事不要放在心上。” 青予站起身,眉眼一弯,露出笑容,“当然,花娘不必担心。” “那青予姑娘继续练习。” “好。” 花娘自知青予和葵月当然不同,青予身份严谨,一个普通女人殿下怎会倾覆那么多心思,并且可以随意进出骁王府,按照以往送出来的女人,从不会回去。 殿下不惜为此犯险,更多原因,还是女人的直觉,这个女人很重要,而且危险。 深夜,青予躺在床榻上,把玩手中的短剑,黑发如幕布般散落在枕边,锋利冰冷的剑刃照应她娇小的容颜,那双迷人闪耀的黑瞳拥有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蛊惑力。 衣袖随着高举的手臂,滑落皮肤,手臂上的淤青已经逐渐淡去。 嘴角的笑容也随着她的心绪加深,她想要证明,这一切是不是如她想象的那样,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他… 短剑滚落在一旁,她抱紧自己,双手因内心的动荡不自觉掐住自己的手臂。 她要忍耐…忍耐…呵呵呵… …… 骁王府内。 千云接到幻香阁侍卫来报,听闻后立马传递给萧言卿。 “殿下,来消息说…”千云如实汇报。 “葵月找了她?”萧言卿再次确定。 “而且看情况,应当不是第一次了。” 他倒不是很意外,只是好奇她会有什么反应。 “她的伤呢,有查到吗?” “这…还是没有殿下。” “好,出去。” 为什么连一个受伤原因都查不到? 他原以为是花娘惩罚她,经过这段时日的观察,花娘虽严格,但还并不会肆意惩戒他的人,那究竟是为什么? 难不成是她自己弄的? 可他立马又否认这个猜想,因为没有理由,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真是奇怪的女人。 没过几日,青予回来了,她仿佛恢复以往的模样,笑容相迎,没有烦恼的瞳孔,只有勇往直前的目的。 “殿下?”青予轻声呼唤思绪游走的他。 回过神,他上下打量她的穿着,不是精干的裤装,而是柔美的衣裳,看起来格外靓丽俏皮。 “你确定要穿这身练习吗?”他别过头,随口询问。 “是的殿下。” “可是青予,这样容易受伤的。”一旁观赏的萧文述开口提醒。 “没关系的文述。”她向文述挥手示意。 “随你。”他冷声。 训练开始,她衣着裙装似乎没有如他们所想,反而很顺畅,行云流水,甚至时隔不见,她的成长已超出他们预期,突飞猛进。 “才半个月不见青予练习,居然进步这么大。”一旁的萧文述不经感慨。 “是啊郡王,青予小娘子真是练武的奇才,现在同她练习已经不能分心了。”千云回应。 “我还真想试试。”萧文述笑了笑。 “殿下。”青予走完数遍,抬眸唤他。 他便心领神会,看向一旁无事的萧文述,“文述,你来。” “好啊。”萧文述连忙起身,接过兄长手中的木剑。 “八层力。”他示意。 “真的吗?青予不会受伤?” “不认真,你可能会受伤。”掠过萧文述身旁的他提醒。 “文述,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练习了。”青予倒是开心地向他挥手。 “是啊,那我来了。” “好阿,文述可要认真了。”她再次提醒。 “好,没问题。” 两人准备就绪,刹那间,萧文殊顿时察觉,她凝聚于身的气息,紧缩的瞳孔,压制性的气势,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 不就是,他兄长吗? 难道,仅仅两个月的练习,她竟能学到兄长的五分?! 第37章 转为她的力量 比试开始,青予持剑预示冲上前,按照刚刚练习的招式,配合气息全力以赴。 萧文述刚刚一直在旁观看,对于她出手的招数,他给予最完美的迎接。 短短几回合,与其说是在比试,不如说是剑术之间的演练,她自然不想要这样的效果。 短时间内,她开始做调整,目光迅速分析,找出弱点,尽管萧文述没想到她的攻打会如此凶猛,但还是轻而易举迎接,并给予回击。 “呵呵不错嘛青予。”萧文述不惜赞扬,她一直在成长,每天,每时,每刻。 “呵呵多谢,不过文述要小心了。”他们在比武拼斗中交谈。 突然,萧文述剑一转,她瞬时翻身抬腿躲闪,他一直追击,在她想给予回击时,才发现披帛不知什么时候缠绕剑身。 眼看她要被击中时,转眼,她没有强行扯开被束缚的剑,而是,手臂顺势一松,直接抓住披帛用力,配合自身的内力气息,直向萧文述。 萧文述顿时一惊,她瞬转的剑尖对准自己的喉咙,连忙从攻击转为防守,而她也找准机会,一拉披帛,木剑顺势翻滚,稳稳落在她手中。 刹那间,披帛不仅没有阻碍她,还成了帮助她的武力。 “呵呵呵,真危险。”她洋溢笑容的脸颊,从容不迫。 “呵呵原来如此。”一旁观战的萧言卿情不自禁露出笑容,这才明白她穿这身衣裙的理由。 看来在幻香阁,学到有趣的东西了。 此时,刚缓过这一回合后的青予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视线转向这边,明显停顿。 这个间隙直接被萧文述找到机会,攻击。 千云果然说得没错,现在和青予练习已经不能分心了,必须全神贯注,稍有不慎便会失手,虽是木剑,可打在身上还是很疼的。 “有意思,青予继续!”不太喜欢战斗的萧文述,竟然也在同她比试中找到乐趣。 “好呀。”她应声。 这次她似乎想到了更为有趣的玩法,在比试间,她不断拉近与萧文述的距离。 她看准时机,猛然提腿,看似要击打他的下颚,没想到她趁着短暂视线阻拦,直接切换动作的招数,幸好萧文述实战经验丰富,不然他定会中计。 可她的招式还未结束,转圈围绕,几乎快贴着他的身体,或许不知她想做什么,未来得及反应,这才发现,他手中的剑不知什么时候缠绕她的披帛。 他本想借力挣脱,可已经迟了,她直接用力,萧文述手一轻,木剑被夺走了,落在她手里。 “呵呵承让了文述。”她示意自己手中的木剑。 萧文述不禁拍手敬佩,“厉害呀,我都没反应过来。” “明明是文述手下留情的了。”她浅浅一笑,虽然赢了,但是她明白,文述最多出了七成力,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哪有,我是说真的,灵活利用,不仅不会阻碍你,更是强大的武力,和青予比武果有意思。”萧文述毫不吝啬地夸赞,他对她的敬佩从未停止,敬佩她聪慧的头脑。 因为,这定不是兄长能教她的,便是她自己琢磨出来。 “殿下。”她回到他身边,自然是想听他的评价。 “刚刚在想什么?走神了?”他立马指出她刚刚的迟疑之处。 他告诉过她,比试必须绝对的专心,不受任何事影响,否则,片刻的迟疑都会丧失性命。 她明白自己刚刚的错误,只是因为… 对面他的质问,她抬头看向他,四目相视,给出自己分心的理由。 “因为刚刚,我看见殿下笑了。” 他一愣,迟迟没有反应,诧异,困惑,更是因为她话语间的专注和认真。 他抿唇,无奈,难以置信的发出质疑,“就因为这个吗?” “是阿,很好看。”她眉眼饱含笑意。 刹那间,她眼里宛如容纳无数的星光,闪耀迷人,无限绽放属于她的魅力。 顿时,他捏住她的下颚,俯身,贴近。 “姜青予,你是故意的吗?” 她眼眸瞳孔闪过一丝疑惑,“故意?我不明白。” “装傻?” 她几乎快贴近他英俊的容颜,充满男性魅力的气息,一步步向她逼近,可她没有丝毫畏惧,反而… “是我做了什么吗?”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对。”他肯定。 “那,需要殿下给我提示。” 他沉默后给出答案,“不准用这种眼神看别人。” “恩?为什么?” 不知为什么,萧言卿明明与平常无异,却又好像比平常都要温柔,连同捏住她脸颊的手。 他这才松开她下颚,“不为什么。” “怎么了?”萧文述见他们似乎在说什么,便走过来。 由于刚刚那一幕被他强壮的后背完全挡住,他们并没有留意这边的情况,只是隐约察觉空气中奇怪的氛围。 “没什么。” “看来,我得想想殿下需要的答案。”她露出笑脸,似乎难以掩饰心中兴奋的情绪。 “什么答案?”萧文述不解的看向她,又看了看一旁的兄长。 “呵呵呵…”此时的她已经放下手中的木剑蹦蹦跳跳离开了。 “看来午餐时间到了。”他悠悠开口。 “应该是,看来今天又有好吃的。”萧文述也瞬间明白。 明明是小孩却拥有超常的胆量和智慧,却一直保有童真,难得。 可萧言卿的思绪还停留在她刚刚那双眼眸,充满蛊惑力,开始吸引他,让他想靠近,想要了解这谜一般的女人。 他若有所思,“文述,她平时还喜欢吃什么?” “这个,青予不挑食,喜欢水果,甜点,糖果。”萧文述虽不明白,但还是回答兄长的问题。 “千云,去买给她。” 千云愣了愣,反应回来后连忙去,“是殿下。” 怔愣的不止是千云,还有一旁的萧文述,他了解兄长,不会无缘无故示好,那便有该有的目的。 …… 青予下午就在房屋看到她爱吃的水果,糖果,询问侍女这才知道,是萧言卿让人送的。 她留意满桌的食物,若有所思,眼里闪烁一丝期待和兴奋的光芒,隐约猜到他的意图。 她来到书房向他道谢,“谢谢殿下送的东西。” “你既为我所用,食物满足自然没有问题,你想吃什么便告诉他们。”萧言卿书写的手并未停下,也未抬头。 “殿下真好。”她满心欢喜,幸福感直接透露在她娇小的面容。 话一出他的手臂这才停顿,扬颚看向她,这句话依旧看不出真假。 “这算好吗?” “不算吗?”她拿了一本书坐下。 “在殿下这儿,能吃自己想吃的东西,穿自己想穿的衣服,做想做的事,不好吗?” 听闻,他想起她的遭遇,“姜酌经常不让你吃饭吗?” “嗯,算是。”她倒是没有任何遮掩。 “那你以后不必受这种苦了。” 她自知,他有目的,“呵呵,殿下是想知道什么吗?” 第38章 魅惑人心的眼睛 “为何这么问?”萧言卿不解。 她这才抬眸,定眼相望,“殿下最近很温柔。” 果然,他无法否认她的警觉性,也没有做任何辩解,顺势问下去,“想知道,最近是否有发现什么?” “殿下是指葵月姑娘吗?” 他暗沉的眼没有直面回答。 “看来葵月姑娘对殿下很重要。”她瞳孔中隐忍的光正逐渐深陷。 “她说什么了?” “只是警告我而已,让我放弃,让我…别想抢走殿下。”她刻意留意他的神情,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变故,好像知道一样,知道,葵月对他特别的情感。 “你只管做你的事,若她有什么举动,你…” “放心殿下。”她率先打断他的话。 “既然她对殿下很重要,我自然不会做什么的,我有我的任务,不会给殿下添麻烦。” 听闻,他眉头微缩,她总是一味的乖巧,懂事,可在他听来每句话都是那么刺耳,因为那不是真实的她。 “你明白最好。” 他不再询问,想从她嘴里听见真话自然是不可能的。 “殿下,有人倾心相待,为何不好好把握呢?” “情感只会成为阻碍,你既知孤的目的,便知道孤只有一个目标。”他冷冽的声音此刻显得愈发残暴。 青予明白,一位为家族前途复仇而生的人,怎会残留过多情感,就算有也会被克制,更何况这个人是骁王。 他与皇帝的差距,无非就是一念之差。 “殿下说得很对,情感会成为负担,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只能说情感不够深刻,不够自己付出价值取舍。” 从她嘴里吐出的字逐渐缓慢,仿佛在字之间贯彻了不一样的情感。 “你不是说,你不懂,这么看,你倒是比孤还懂。”他确实不信她对情感一无所知。 “没有体会过,仅仅是作为战况分析。”她饱含兴奋的笑容,举起手中的书“军事,策略”。 “换一种角度来说,殿下确实有好好把握。”若不是真情对待,也可以作为利用的工具。 他一怔,神色凝重,空气中的气流也逐渐沉重。 她继续,像只是自己的揣测,深究,“当然,只是猜测,没有实践,这样就缺乏真实性了。” 他紧盯着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 时光飞逝,距离他们说的时间,已经不到十天。 从现在看来她获胜的机会依旧渺茫,不过,萧言卿自然还未向她透露主要任务,包括竞选花魁。 “青予姑娘,现在已经到了我们课程的最后一课。”花娘向她讲解。 “是什么?”青予好奇询问。 按照花娘的讲解方式,分为几个板块,基础,技巧,舞,情绪,那么最后… “也是最重要的,不过,我认为这是青予姑娘的优势,所以,我特意把它放到最后。” “这就是,神情。”花娘若即若离般贴近她的脸。 “神情?花娘认为这是我的优势?” “没错,加以练习一定最为出彩。” “好。” “神情,集中在我们的眉眼。”话语间,花娘随意一个目光,宛如都能勾住他们的心。 “而眼睛也是最能表达情绪的一种方式,青予姑娘眼睛生得最为迷人,而且青予姑娘天生的神情,又像是刻在骨子里的神秘,容易勾住他人的好奇。” 青予不禁赞叹,果然还是女人最为了解的女人。 “好,仔细听我接下来的话,这便是细节。” 跟着花娘的指引,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的面容,更专注,更细致,掌握精髓。 就这么练习几天后,就连花娘都不禁敬佩。 “青予姑娘不愧是天生的优势,才几天就能掌握。” “谢谢花娘。” “不过,我们现在还需要实践。”花娘示意。 “实践?怎么实践?”萧言卿让她隐藏身份,这怎么实践。 花娘把手中准备好的面纱递给她,她顿时明白,原来如此。 夜晚,幻香阁这条街道又成了最为热闹繁华的地方,灯红酒绿的世界,纸醉金迷的生活便开始了。 花娘带她站在幻香阁顶部,从上恰好可以看清姑娘们和客人欢声笑语,乐声舞姿作陪,寻欢作乐,宛如进入另一个幻想的仙境。 “青予姑娘测试就是那个人。”花娘示意不远处楼道喝酒的一个男人。 “花娘想要让我做什么?”青予上下打量男人,不明白花娘具体的目的。 花娘莞尔一笑,“今日,你未妆扮,简单的衣裙发饰,连面容都看不见,若这样从他身边过,能用眼神让他跟上你,或者是扰乱他的心绪,测试便成功了。” 她看向男子,魁梧健硕的身材,眉眼间尽是难以靠近的烦躁,而且还不能说话,这样好像并不容易。 “怎么样?没把握?”花娘轻笑,似乎很期待她的表现。 她微微勾唇,“我可以试试。” “好,去。”花娘示意。 青予迈步走下去,经过短暂的观察,留意靠近他的姑娘,短时间内已经有两个,一个活泼清秀,一个妩媚娇柔,在她观察中都被他烦躁地阻拦。 迟疑后,在男子目光扫向这边时,她微微勾唇,缓缓靠近。 她自身携带的气息仿佛跟随前行,不慌不忙,就在他们只有三步之差时,男子目光彻底停留在她被遮住的面容。 不过她没有看男人,更像是专注在自己的世界。 直到,她逐渐拉近两人的距离,那双黝黑的瞳孔恍然中锁定在男子脸上,水灵灵的眼眸宛如容纳了世间所有的柔情,却又不失自我的坚定。 最后两人对视,她仿佛在用眼睛给予对方,最为挑动心弦的笑容。 花娘在上方注视,男子刹那间被她迷住一般,完全离不开眼,就在花娘正欣慰时,男子直接迈步上前。 花娘顿时一惊,“他这是做什么?” 此刻,下方的青予被追上来的男子拦住。 “那个…小娘子…您叫…”支支吾吾的男子宛如没有控制住自己身体,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青予浅浅一笑,微微点头示意。 男人见她优雅行礼,连忙同样行礼示意,目光迟迟未从她面容上离开。 她转身想离去,男子似乎并未放弃,再次挡住她。 “小娘子可否告诉我您的名字,我如何才能再次见到您…” 还未等男子问完话,已经被涌上来的姑娘团团围住,青予见状,赶紧脱身,等男子回过神,她已经不见了。 这一刻,上方注视男子四周寻找的花娘见青予回来,不惜感叹,“青予姑娘真是厉害。” “呵呵,这算测试通过吗?”她轻声询问。 花娘思绪还在惊讶中徘徊,点点头,楼下的男子根本没有打算放弃,已经开始托人寻找。 “你是怎么做到的?”花娘都不禁询问。 “嗯?我是完全按照花娘教的做的。”她倒不以为然。 “青予姑娘已经完全把那位公子的心夺走了,就连我都是第一次见。”男子张皇无措的模样,这么远都能看出男人的迫切。 “呵呵。”她笑了笑。 无非是在分析中得到男子所希望的答案。 第39章 无人能阻碍她 青予斟酌后缓缓道出她的分析结果,“那位公子一看便像是官家子弟,他浑身上下的气概,当然还有他的衣着用料。” “姑娘们一再上前,没有丝毫畏惧和戒备,说明并不了解他的身份,可见他不是常客,就算是常客,也只是来喝酒听乐的,所以他并不喜欢姑娘们靠近他。” “他今日看上去很烦躁,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导致他也没什么心思听乐,如果这时出现一个,能在这浮华世间脱颖而出的女人。” “有他想要的沉着坚定,平稳,最后给予化解他浮躁的温柔,他一定会忍不住上前。” “剩下的,就是灵活运用花娘教给我的。”她眉眼一弯,宛如在分析一件很简单的事。 花娘已在她分析中怔愣,她一直知道她的聪慧与特别,今日看来,自己还是低估她了,或许明白,为何殿下会如此重用她。 她说得一点也没错,这个男人她事先观察过,作为测试目标有难度,虽是官场人,却没什么危险,所以她才为青予选中他。 没想到,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给出精准的答案,很聪明,甚至聪明到有些可怕。 最后的内容,青予领悟得很快,接下来就是熟练精琢。 不过她更为好奇,萧言卿何时才会告诉她,她的任务。 …… 夜晚,她正在乐声中练习,沉浸音乐融于自己世界的幻想。 花娘告诉她,她需要掌握在舞台上的感觉,她明白,无非是让她控场,站位,以及不要胆怯。 此时,许久不出现的葵月站在一旁,静静观赏,直到最后结束。 “你还差得太远了。”葵月轻蔑给出对她舞技的评价。 停下来的青予目不转睛看向葵月,“葵月姑娘是来打击我的吗?” “并不是。”葵月扬起高傲的下颚,否认。 她俏皮的笑意逐步向葵月靠近,“那是来找我谈心的?谈谈,你的殿下。” 葵月抿了抿唇,压制心中的怒气,“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青予一怔。 这满脸怨恨可不像是来帮她的。 “准确来说,是为了帮殿下,既然殿下选择了你,自然不能辜负殿下所望。” “呵呵,我倒想知道,如何帮?”青予笑声略显娇媚,可被掩盖的却是一种莫名的情绪。 “我看了,你现在需要对台子上的掌控力,我带你一同练习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掌握了。”葵月倒是信心百倍。 “我没意见,不过花娘…” “花娘会答应的。”葵月的坚定已不容她再次拒绝。 青予留意现在的时间,眼底闪过一抹冷戾,瞬间转为微笑,“好,那便多谢葵月姑娘了。” 见她同意,葵月脸上浮现若有似无的笑意。 乐声再次响起,葵月站在她跟前开始指引她,舞姿上逐渐配合她的动作,而青予也在她的指引下明白对舞台的掌控。 可就在她更加专注时,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葵月踩住她的披帛,迫使她差点摔一跤。 “青予姑娘,你的拍子不太稳,再来一次。”葵月微笑示意。 青予调整自己的位置,整理了思绪准备继续。 此时,葵月已经把团扇递在她的手里,“青予姑娘是要用团扇对?” “是。”她接过。 葵月同样拿了一把团扇,两人在乐中再次起舞,葵月配合她的步伐,舞姿,转圈。 在她看来,葵月果然是成熟的舞者,无论什么音乐,能够在短时间与她达成配合,只是,葵月的目的不是来羞辱她的,更不是来帮她的。 舞中,葵月手中的团扇在旋转中加重力道,直向她的脸颊。 看来这才是她来这儿的目的,不过,青予并不打算翻脸,有人陪她玩,她倒是很乐意。 不愧是萧言卿的眼线,葵月的武力不弱。 她看准时机,迅速倾身反应过来,躲过一击。 紧接着葵月也不甘示弱,一步步跟上她,擦过她耳旁的手,她甚至能听见她被内力带动的风声。 “呵呵,看来葵月姑娘已经忍不住了。” “少废话!” 话音一落,他们已从最初的跳舞练习,转为比武过招,而葵月的着重点便在她脚下,以及她的面容。 十多招后,在她看来,葵月武力赢不了她,破绽太多,只要她玩腻了,便会下死手… 不过,她并不打算这么做,因为,一双沉稳的脚步在向这边靠近,这种感觉很熟悉,她倒是想试试看… 突然,葵月宛如看准时机,披帛一挥,直接缠在她脚上,手一用力。 青予一惊,眼看自己就要摔倒在地,不知怎么,却跌入一个冷峻且柔软的怀抱。 直到确保她站稳,背后的人才缓缓松手。 她诧异回眸,“殿下?您怎么来了?” 萧言卿并未着急回话,目光率先转向一旁的葵月。 葵月惊喜中跪地行礼,“殿下,您来了。” 或许是太过喜悦,垂头的葵月眼底闪烁着泪光,可得到的一切并未如葵月期待的那般柔情。 “葵月,你可还记得你的任务?”他狭长的眸底从内而外渗透一抹冷冽的光,凝视地上的她。 葵月的喜悦瞬间转为慌张,立马唯唯诺诺应声,“是,葵月记得。” 在他呵斥中,葵月不敢抬头,甚至不敢看他,虽然这证明青予的猜测是对的,葵月畏惧他,但却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不明白,不是仰慕吗?为什么恐惧会占据大部分情感? “有受伤吗?”萧言卿目光这才转向她。 她对上他关怀的眼摇摇头。 “那就好。” “葵月,若你不想在这里待下去,明日便让人把你送出去。”他冷淡的语调没有掺杂任何情绪,漠不关心。 葵月猝然惊慌失措,“不!不殿下!您知道的,葵月只想跟在你身边,除此之外别无它求。” “那你今日所做是什么意思?” 他在意的,若是姜青予受伤,那他们的计划就白费了。 “我…”葵月自知无法解释,因为她根本无法隐瞒他的眼睛。 “殿下,您让我去,我一定能达成殿下的期望,我…”葵月想再次为自己争取机会。 “葵月,还不需要你来左右孤的决定。”他凝缩的视线宛如一把刀刺进她身体。 “对不起殿下…葵月只是想帮您。”葵月无从辩解,垂下头。 “花娘,好好教育她,若她想离开就送她出去。” “走。” “殿下…” 萧言卿交代完转身离开,无视背后传来葵月的呼喊。 青予见状连忙跟上,一同坐上马车。 第40章 不构成威胁的“价值” 她隐约察觉,他似乎在生气,难道是因为葵月… “为什么不还手?” 萧言卿的质问打断她的思绪。 “她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他再次提醒她,别妄想找什么借口。 “因为,她是殿下的人,我说过,不会给殿下添乱的。”这个答案很合理。 “所以,你就任由她欺负你?”他显然不信她的所作所为。 “也没有,她只是心有所属,不甘心,也没什么错。” 他察觉,她隐约在话语中转移主题,而她完全不在乎,甚至为葵月辩解的模样根本不是她该有的行为,至少这是他和她相处后得出的结论。 除非,葵月能够给她带来某种利益价值。 猛然,他拽住她的手,逼迫她靠近,“姜青予,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可不是受了欺负会忍气吞声的人。” 她眉眼一弯,坦然迎面他的视线。 “那殿下认为我是怎么故意的,猜到葵月姑娘恰好今天会来欺负我?猜到殿下今日会来?猜到殿下会从后面接住我?从而达到某种目的?” “呵呵,殿下是想听到这个答案吗?”她轻笑,没有因为他逼迫的语气而退缩。 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没有证据,也没有答案,面对她,总是有种不受控制的错乱,让他陷入纠葛。 “难道殿下想让我反击?”她不解询问。 “若她欺负你,当然可以。”他直直盯着她那双眼眸,他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若她死了,您不会心疼吗?” “只是让你反击,没让你杀了她。” “殿下知道的,若我反击,她就会死。”伴随这句话,她眉眼逐渐压低,阴沉,寒冷。 她无法给予解释,葵月的存在让她觉得讨厌,她并不否认,她希望她死。 正当他想继续追问,转眼间,留意她手臂上残留的淤青。 他一愣,松开手,仔细察看,分明是在旧伤上新添的,虽然很浅,可还是被他发现了。 “这是什么?”他眉头微皱。 她从容回应,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我说过的殿下,我讨厌忍耐。” “忍耐什么?”他不理解她具体所指的东西。 “一切,我想做,但又不能做的事。” “什么事?” 这次她选择沉默,他看出来了,她不想说。 他抿唇,面对她的态度十分不悦,“回去后孤会安排你之后的任务,从现在开始,你身上不能再出现任何伤,否则,孤会找人无时无刻看着你。” 她收回他松开的手,拿下衣袖,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好,我会听话的。” 沉默后,她似乎想起什么。 “为什么是殿下来接我?” “文述今日在军营。”他冷声回应。 “原来如此。”她浅浅一笑,面对这个答案,也不再追问。 …… 回府后,来到房屋,屋内只有他和她。 “姜青予,认真听好我接下来说的话。”他看向她。 “好,殿下请说。” “五日后的花魁比试,孤要你,拿到这个位置。” 她微红的唇瓣抿了抿,她自知自己的实力,这很难。 见她没有作出任何反应,“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殿下为什么要我一定要拿到这个位置?” “姜青予你没有选择。”他并不打算现在告诉她。 “殿下认为我会成功?” “看来你没有信心?” “我自知自己的能力,幻香阁的演出我看过,光是出演的舞娘中,我胜算渺茫。”她坦言自己在这场任务中成功的可能性。 姜青予善于分析胜败,分析在失败中所能获得的利益价值,只不过现在看来,她并不知道,在这场比试中,她会获得什么。 “若孤要你一定要拿到呢?” 她垂眸,“我可以试试,但没有绝对的把握。” “姜青予,你知道孤的目的。”他勾勒唇角。 “殿下的最终目的是要我回姜府,可我不明白这和花魁有什么关联?” “若你现在回姜府会怎么样?” “会被逼问,责罚,囚禁。”她平缓的气息,仿佛这是件平淡无奇的事。 “你很清楚,所以,你需要…”他一步步指引,以她的才智,她一定会有办法。 她一愣,眸光微动,脑海中得到答案,“价值。” “没错。” “一个不会造成威胁,也不会让他舍得随意抛弃你的价值。”他再次肯定。 “现在,有信心了吗?” 此时,他冷峻的眉眼像是稳固了她的心。 她的神情也表示了她的坚定,“呵呵,我明白了殿下。” “我不会输的。” 姜青予的遭遇在她记忆中从未消失,都是姜家人一步步将她拉进恶魔的巢穴,摧毁她的人生。 除掉姜酌,便是为这具身体本有的她复仇,也是她必须要做的事。 “很好,期待你的表现。” 此刻,青予抬头看向他,“殿下,谢谢你。” 这一刻,他再次看到她黑瞳下最真实的她,“为何?” 为何?她知道,对于萧言卿来说这是繁琐的计策,并不是唯一选择,只有一种可能,是想与她达成长期的合作交易,而这种合作有前提,那就是,她必须得活下来。 若她活在人们的视线内,姜酌就不敢冒险除掉她,所以,她很感谢他的这份期望,无论是否存在利用,至少,他希望她活下来。 “呵呵总之,谢谢殿下了。” 她这抹最真实的情绪,刹那间荡然无存。 “那我去歇息了。” 还未等他给予回应,她已经离开,她再次逃走了,每次在他要抓住的时候,她就会逃走。 他感受到了,刚刚的感谢是真实的,可是为什么? 夜间,手握短剑的她蜷缩在床上,她感受到那颗炽热的心在此无法忍耐地跳动。 萧言卿的期盼,关切,笑容,在她脑海中,一次次回荡,她不知道这是什么。 她知道,她需要他的期盼,更多更多,她想要靠近他,了解他,了解这份为此跳动的心境。 “萧言卿,呵呵呵…”她念着他的名字。 是否从他第一次陪伴自己开始,一切就已经不一样了。 第41章 她特有的魅力 距花魁选拔仅余五日,可她怎么才能获胜,怎么才能在众多姑娘中脱颖而出? 她慵懒地坐在庭院,思索近况,按照之前训练,古诗,乐,舞,其他的相对舞来说,胜算要大一点,可若是花魁,舞艺最为重要。 她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差点什么呢? 她随手拿了一颗摆放在桌上的糖果,放在嘴里,糖果的甜味弥漫在口腔,在齿间发出碰撞的清脆声。 她回想花娘对自己夸赞的所有优势,情绪把控,神态隐喻,若能指引掌控… “青予!” 她心一跳,猛然回头。 “文述?” “在想什么呢?”萧文述见她一直坐在庭院。 她缓和刚刚受到惊吓的心,突然反应过来,“文述怎么回来了?殿下说最近不是应该很忙吗?” 萧文述俊朗的脸庞露出笑容,“我听说青予要参加几天后的花魁选拔,所以特意回来为你加油。” “谢谢文述,只是,心里还是没什么底。”她不能贸然上去,必须要有绝对的把握才行。 “我刚刚帮你打听了。”萧文述在她身旁坐下。 “嗯?”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萧文述轻挑眉,向她解释。 “虽说这次竞争对手很多,不过也有很多新人,较为强的不到十位,所以青予胜算还是很大的。” “那,一共有多少人参选?”她询问。 “应该五十人以上。” “……”青予呆在原地。 “这算是鼓励我吗?”青予怔愣的眼眸眨了眨。 “是呀,强一点的就和葵月姑娘差不多。” “……”青予。 “呵呵没关系的青予。” 见愣住的她可爱的脸,萧文述都忍不住想上手揉揉。 “对我来说,乐也好,舞也好,更多是享受,若把它当作一场激烈的比试,就少了很多意义了,观赏者看了也无法感受到其中的乐趣。” 他认为只有自己享受,才能让观看者感受到这种情绪。 “话虽这么说,可是…”或许是临近的压力,已让她无法找寻其中的欢乐。 “青予,或许,我能帮你。” “嗯?” 文述会有什么办法? “等我一下。” 还未等她询问,萧文述已经迈步跑开。 青予不解地看向离开的他,直到他回来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这是,笛子。”她打量。 她目光些许诧异,“文述会吹笛子?” “是啊。” “好厉害。”她不禁赞扬。 萧文述笑了笑,“我这都是雕虫小技,我哥比我厉害多了。” “殿下也会?”她睁大双眼,似乎无法把冰冷的萧言卿和文艺魅力的吹笛少年联想在一起。 她以为生存在皇权家族,应当无心学习这些,没想到还有这一面。 “呵呵呵,真有意思。”她倒是很期待,萧言卿吹笛子会是什么样子。 “来青予,我们一起。”他拉着她的手臂站起身。 “这次,什么都不要想,随心而舞,只管沉浸于音乐和自己,什么都不用在意。”萧文述引导。 “什么都不用在意吗?” “是,不管什么对错,不去想什么比试,随心就好。” 萧文述已做好准备,笛子靠近唇边,气流贯彻。 顿时,乐声倏然而起,悠扬动听的音符萦绕耳旁。 笛子被他注入情感,如春天盛开的鲜花,又如冬季即将融化的雪,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刹那间把她拉入仙境。 仿佛乐声带动她某种情绪,一种无声的思念,一种忧郁的哀伤,却又一次次在鼓励她,安抚她,掩盖她心中的焦虑。 清秀俊朗的少年,此起彼伏的声乐,跃跃欲试的心境。 她不再犹豫,身体像不受控制般,在空气流动中起舞,不是欢快,不是悲伤,却像临近悬挂在悬崖边的少女,一次次脱离深渊,一次次向生命中的希望前行。 瞬间,她记忆中仿佛看到翩翩起舞的姜青予,在痛苦中挣扎,却又能积极向上的感受自我,保留自我。 她挥动肢体,心脏的起伏,在这一刻,她感受到无限自由的魅力,感受到姜青予残留在心中的情绪。 她终于明白,为何姜青予身处地狱,却还能打开心扉,随心起舞,明明没有乐声,没有观众,而她还是一次次抱有希望。 她明白了,这便是姜青予给予她的希望,必须存活的希望。 “呵呵,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脑海中紧绷的神经仿佛在这一刻松开,只剩欢乐和喜悦。 她直奔向萧文述,激动地抓住他手臂,蹦蹦跳跳为此欢呼。 “文述!文述!呵呵呵…” “怎么了?”他被她的兴奋带动,却还未能理解她为何欢乐。 “继续好吗?我想要继续!”她拉着他的手臂,迫切想要继续。 这时的她,宛如一个仅有童真的小姑娘,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愁,不知道为何,他希望她一直这样,仅有最真实的她。 “呵呵好啊。”他回应。 “呵呵呵…” 笛声再次悦耳奏起。 她在舞中肆意奔跑,跳跃,欢笑,越来越远,绽放自己最真实的心境。 他望着开心喜悦奔跑的青予,在他眼里就像一只可爱的小动物,每一种情绪都最为热烈,又像是被神注入神力的精灵,深受喜爱。 整座冷清的府邸,宛如都被她的情绪带动,寒冷的气息被温暖的雾气覆盖,一同享受。 萧言卿站在不远处注视他们,欢笑的她,自由的她,吸引他的视线,可他心底却被一种复杂的情绪覆盖,这让他莫名的烦躁。 “郡王和青予小娘子好像玩得很开心。”就连不苟言笑的千云都因这一幕扬起唇角。 听见这话的他侧眸一扫,千云赶紧收起笑容。 一言不发的他转身回屋,却不知在他转身后,青予的视线已经移向他,唇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 今晚她便回幻香阁,做好一切准备,等待比试开始。 “殿下,比试那天您会来吗?”她在期盼中询问。 他垂头,沉吟不语。 “如果殿下来的话,我会安心一些。”她没有隐瞒,她希望他在,希望能看到他。 还未等他抬头回应,她见到走进来的萧文述,“文述,你会来吗?” “当然啦,我可是很期待青予的表现。”萧文述相信她一定会成功,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自身拥有的吸引力。 “呵呵呵太好了。”激动欢呼中,她拉着文述的手蹦蹦跳跳。 萧言卿望着他们,今天一天她好像都很开心。 而他的视线已经死死定格在她拉住萧文述的双手。 第42章 挑逗心弦的对诗 “那我去准备了。” “好,我等你。”萧文述这就去准备马车。 “好。”跑出去的青予,屋外传来她的回应。 他留意离开的两人,为什么…他有种被忽视的感觉… “殿…殿下需要交代什么吗?奴这就去拦下青予小娘子。”千云明白似的开口询问。 他垂头,继续处理事务,“不必了。” 这女人,一向如此,也怪自己太纵容她。 没一会儿,本以为她已经离开,可她却从门外探出头。 “殿下,您还没说呢?您会来吗?” 他抬眸扫了她一眼,回应,“看情况。” “可我希望您来。”她坦言,眨了眨灯火照映下水莹的眼眸。 他一怔,她说她希望… 见他没有回应,或许是不想再给他拒绝自己的机会,抿唇一笑。 “殿下晚安。” “姜…”他本想说什么,可她已经走了。 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回到幻香阁,花娘已经在等她。 “青予姑娘,想必,你已经知道你的任务了。”她同花娘游走在幻香阁内,今日的宴会已经进行到一半,喧嚣而热闹。 听闻花娘的话,青予点点头。 “那我便向青予姑娘讲解比试的流程,也就是青予姑娘所学习的几样。” “对诗,琴,舞,这三种,无论是什么,只要赢得观赏者喜欢,最受欢迎的,那便是最终的花魁…” 花娘向她讲解详细流程以及获胜的关键,就是观赏者喜欢。 她观望台下正起舞的舞娘,围绕音乐,把控自如。 “花娘,你认为我有多少胜算?”她淡然开口,察觉不到她神情中掩藏的情绪。 迟疑后,花娘微微摇头,似乎并不想打击她,可事实又摆在眼前。 “渺茫。” “青予姑娘,你很有天赋,你有别人练舞几载都达不到的高度,一辈子也无法沉淀的感觉。” “什么样的感觉?”或许身在其中,并不能准确理解花娘的意思。 “你应该能感受到,属于你的魅力,声韵情感,一同贯彻在肢体内。”对于练舞多年的花娘来说,这便是她最强大的优势,最为独特的魅力。 “可你说,希望渺茫。” “没错青予姑娘,你还需要时间,两个月实在太短了,若在给你半年,花魁非你莫属,可是现在…”花娘无奈叹息,沮丧的心仿佛已经快要放弃了。 青予目光转向台下的观赏者,听闻音乐,有说有笑,享受欢乐,似乎不够,这还不够… 此时,今日她起舞快乐的情绪涌入内心,猛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她勾唇,轻声笑了笑,“呵呵,我想未必会输。” “什么意思?”花娘满脸质疑的看向她。 “花娘,我需要你的帮忙。” 她在花娘耳旁道出这个惊人的主意。 “这…可以试试,但,你确定吗?你只有四天了。”花娘认为她这个办法可行,是个不错的创意,不过时间太短,风险也太大。 伴随她坚定的眉眼逐渐压低,“确定。” 这场比试,她一定不会输! …… 倏然之间,已经到了花魁选取日。 午后开始,现在幻香阁内人声沸腾,熙熙攘攘。 人们围绕在幻香阁,不少熟客达官贵人正坐在舞台下方中央,以及楼道观赏视角最佳的位置,都很期待,今日选拔出来的花魁究竟会是哪位姑娘? 此时,花娘已经让人为青予梳妆打扮,发髻高盘脑后,面容娇柔白皙,粉红胭脂散布脸颊,柳叶般的细眉微扬,浓密的睫毛完美突显她宝石般的眼眸。 红唇如两片花瓣贴合在一起,柔和却又不失她自身携带的魅惑。 “青予。” 正当她盯着摆放在地的衣裳思索,萧文述碰巧赶来。 “文述?怎么到后面来了?” “等不及过来…”萧文述刚想鼓励她,没想被转过身的她惊住。 青予一直倾城动人,不过在他心里更像是没有长开的小姑娘,可今日的她,他已经无法忽视她绝世天姿的容貌。 “青予…真是太美了。”萧文述不禁赞叹。 青予眼含笑意,扬眉勾勒唇角,故意向文述靠近,“呵呵呵,公子可喜欢。” 萧文述顿时紧张生硬的回避她的视线,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青予…别逗我了,你得快去了。” 青予笑容顿时诧然而止,“对噢!可我的衣裙…” “怎么了?”萧文述这才留意地上摆放的衣裙。 “花娘为我准备了两套装扮,可我不放心。” “没关系青予,我帮你看着。” “真的?” “可…文述就看不到我弹琴了。”她不经意流露几分失落,只是希望能有人陪伴她。 此时,萧文述突然拍了拍她的肩,隐约察觉她心中所想,“青予,你一定没问题。” 她对上萧文述比她还信任自己的目光,“真的吗?” “当然,加油,以后要和青予吟诗奏乐。” “好。”或许有文述真诚地鼓励,晃动的心也变得坚定。 她来到幻香阁中央,姑娘们已经在此等候。 今日场内特意布置,红棕色,金色为主调,其他色彩穿插其中,彩色宣纸照亮的灯笼,五彩缤纷。 宛如踏入某个奇妙的仙境,琼楼玉宇,金碧辉煌,香薰美酒弥漫在空气中,美味佳肴摆放在各个餐桌上,这一刻人们不再为任何事情烦恼,共享喜乐。 青予从后方进入,坐在小桌前,上面已摆放好,纸笔,透纱白帘掩盖姑娘们的面容,若隐若现的身姿也增添更多的神秘感。 从刚刚进来,她特意观察前方的达官贵人,迅速捕捉到熟悉的身影。 那便是,姜墨。 看来,这就是萧言卿想要的成果,她不会输!绝不会! 此时,对诗的题目已列出,刚一摆上,台下顿时出现熙熙攘攘忍俊不禁的笑声,听上去更像是难以掩饰的兴奋。 青予抬头一看,“相爱欢愉朝至夕,心绪缠绵永相印。” 她不禁感叹,不愧是青楼出的对诗,真是很有“深意”。 她正寻思应当接什么,下面已经回荡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不愧是葵月姑娘,接得好。” “呵呵葵月姑娘真是厉害,竟如此有文采。” 她才留意前方的那个人,正是葵月,真是巧。 葵月早已注意到她,下意识回眸看向她,嘴角的笑意满载轻蔑与不屑,仿佛在告诉她,自己有多强,而她只是在白费功夫。 青予自然没有在意,恍然有了主意,提笔写下诗句。 果然,刚一展出,顿时一阵热血沸腾的喧嚷。 “呵呵呵,这位青雾姑娘是新人吗?” “哈哈真是有意思,最后的‘卿’指的是谁呀?”显然,大家都对其中的卿字感到好奇。 当然,也包括在暗处注视这一幕的萧言卿,只不过他的注意点比旁人多了一个。 他盯着她书写的诗句,瞳孔紧缩。 “相爱欢愉朝至夕,心绪缠绵永相印。” “情深刻骨不言弃,缘起不灭仅为卿。” 他目光下意识停留在其中的“言”,“卿”。 是他的名字?还是…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戏弄他吗? 此刻台上的青予嘴角勾勒浅浅的笑容。 “言卿”,他会来吗? 呵呵,他一定会来。 第43章 掌控心绪的舞娘 对诗结束,第二幕便是乐。 到了这一关,姑娘们都迫不及待想要向观赏者展现自己的容颜和身姿,唯独她。 台上的她,面纱遮面,从容自如地向观赏者演奏乐曲,或许对她神秘的个性及外貌感到好奇,台下也开始纷纷议论。 “这位青雾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何如此神秘?”男人们相互之间开始讨论。 青雾,是她在幻香阁的名字,这场,她必须勾起观赏者所有的好奇心,也就是她将胜算全部压在下一场。 “是啊,想必在下一场才会拿下面纱,看来得忍耐了。” “呵呵呵也是,我猜定是位倾城的美人。” “万一,只是样貌不够出众才…” “不可能,幻香阁美人如云,这个青雾姑娘定有过人之处…” 对她的猜测一直持续到下场,更是因为她那双唯一袒露的眼眸,如星空般璀璨耀眼,足以让人流连忘返。 “怎么了?”一个男人见姜墨迟迟不发声。 “姜阁老好不容易放你出来,怎么还是这副状态?”男人不禁打趣。 可姜墨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青予身上,直到演奏结束。 “你觉不觉得,这个女人很眼熟?”姜墨眉头一紧,虽然这女人身上散发的气质很独特,陌生,可这双眼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是说这位青雾姑娘,光看眼都能看出来?”男人扇了扇手中的折扇,似乎并不相信。 “没和你开玩笑。”姜墨一脸严肃,现在他必须时刻小心谨慎。 男人倒是无奈地摇摇头,仿佛已经习惯他暴躁的性情,“不用紧张,再等等,下一场她定会取掉面纱。” 姜墨目光死死定格在青予离开的背影,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 …… 一方的萧言卿正审视姜墨的一举一动,想必已经看出端倪,姜青予果然没让他失望,仅仅这两场,效果已经非同凡响。 只是听着人群对她的夸赞,好奇,甚至是调侃,心底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让他十分不悦。 “哥。”萧文述从一旁悄然走近。 “去哪儿了?”萧言卿冷声询问。 “帮青予一点小忙,怎么样哥,青予顺利吗?”萧文述坐下身迫不及待想了解情况。 他小抿一口桌上的茶水,“顺利。” 萧文述留意兄长的脸色,既然顺利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转眼便看向他身旁的千云,想要获取其中的答案。 千云见殿下没有阻止,这才开口,“青予小娘子演出很精彩,特别是…诗。” 尽管如此,千云还是胆怯留意殿下的神色。 “什么样的诗?”萧文述顿时好奇。 直到千云重复,他这才明白兄长难看的脸色从何而来。 不愧是青予,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诗,奇妙。 这就好像让兄长觉得被她戏弄,却又说不出原由。 萧文述抑制住上扬的唇角,连忙转移话题,“最后一场要开始了…青予应该在中后出场。” 此时,场景变换,十多位乐师已在场边就座。 乐声众起,余音绕梁,舞娘们身姿飞燕,变化莫测,不禁让在下所有人赏心悦目,叹为观止,掌声不断。 后方的青予换好衣裳,接过花娘递过来的团扇,一切准备就绪。 很快将轮到自己,在她整场看来,果然要数葵月最有影响力,更是有不少人群不断呼喊葵月的名字。 “青予姑娘,该你了。”结束后,葵月同她擦身而过留下这句话。 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引得她在意,对诗的时候葵月也是如此,仿佛准备看她的笑话,像是在嘲讽她赢不了,这是为什么? 赫然,她似乎意识到什么,衣裙饰品都是文述亲自看着,不会有问题,那么就是赶急做好的团扇。 她盯着手中的团扇,手指微微转动把柄,这才留意团扇上的蹊跷。 原来如此,还真有这种事。 “准备好了吗?”花娘走到她身旁。 她微微一怔,思索后点点头,伴随上面呼喊她的名字,团扇遮面,走上舞台。 “青予出来了!”萧文述激动的快要站起身。 “快看,是那位青雾姑娘!” 所有人的目光一同聚集在她身上,也是所有人选中最为神秘,期盼的人。 只见,青予一袭金色由红色作为点缀的舞裙,金银首饰随着她走动的身姿,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顿时勾起人们的心弦。 橙红色披帛缠绕悬挂于手臂,白金色团扇遮面,活脱脱娇艳美人站立舞台。 可她奇妙处并不在于此,乐声响起,人们迫不及待想要看清团扇后隐藏的佳人,伴随舞姿动作,后方的面容迟迟若影若现,勾得人心发慌。 赫然,音乐节奏预示而起,伴同旋转终于看清她的容颜,绝代佳人,千娇百媚,连连赞叹,正当人们沉浸于她让人怜惜的美貌。 此时她微扬唇角,一抹温柔的笑容融合舞姿,一步一跃,仿佛在这一刻都被贯彻情绪,连同脚踝下泠泠作响的链条,都在注入她柔情似水的情感。 就在人们被她一步步引导下认定这将是柔美暖心的舞蹈后,刹那间,乐声变了,变得激烈澎湃。 她的肢体,手中的团扇,连同乐身一起,仿佛正在逐渐脱离她的手臂,坠落,她像是发现了,眉头紧皱,笑容消失,变得胆怯畏惧,不愿,不舍。 而旋转跳跃中的她,披帛几乎完全将自己包裹,宛如对自己的束缚,终于,她跌落在地上,愤怒,痛苦,不再遮掩自己的情绪。 人们的心也开始在这一刻紧跟她揪在一起,甚至情不自禁屏住呼吸,根本无法从沉浸中的情绪去思考。 地上的她抱紧自己的身躯,而团扇也在手中若即若离,宛如,从最初的依赖,到现在的难以割舍。 就在人们的心跟着她一起沉淀时,猝然,音乐再次变化,鬼魅般的旋律带动地上的她一步一步站起身,这一次她的坚韧饱含了她所有魅力。 团扇再次遮面,此时,团扇像是裂开一道口子,人们从团扇中,看清她坚韧不屈的右眼,宛如少女的成长。 团扇滑落,她咧开唇角,露出肆意完美的笑容,宛如被注入胜利,夺取人的心智,想要看清她此刻的心境,无视任何胆怯以及痛苦,仅有无畏强悍的心。 团扇不知何时被她抛下,她仿佛不再需要团扇的庇护,自由绽放完完全全的她,此时,人们这才发现,她那双黑瞳饱含泪光。 为何会这样?坚韧自由的心,为何会有痛感? 随着音乐逐渐缓慢,她双手贴近自己的心,妖媚的笑容,泪珠像是在眼角闪烁,结束停止。 第44章 他好像被她掌控了 台上的观赏者并未从这场完全代入的舞姿中脱离,整整沉浸片刻,这才响起悦耳的欢呼声,连同掌声,一次次呼喊她的名字。 “青雾姑娘!” “青雾姑娘!” 幻香阁上上下下几百人无人不惊叹她的舞姿。 两个月,她虽不能完全理解艺术的微妙,可她明白,音乐舞蹈若能掌控观赏者的情绪,使观看人同舞者切身体会,那便是成功。 愉悦的,愤怒的,悲痛的,直到最后坚韧存活的生命,坚定的目光,肆意的笑容,饱含的泪水。 复杂错乱的情绪叠加在一起,更能让所有人猜测体会,久久不能忘怀。 这就是她同花娘重新编排的舞蹈,用她的话来说,被抛弃的生命,却努力存活下来。 呼喊她名字的观众迟迟无法平静,这场舞震惊了所有人,包括萧言卿。 他宛如在舞中看到一个人,最真实的姜青予,这一刻他想了解,了解她神秘隐藏的心境。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何会如此特别? 不过,除了对舞姿的震撼,还有一个,那便是姜墨。 姜墨浮动的心紧紧不能平静,不管她再怎么装扮,他都认出,这个人是姜青予。 他从错愕中站起身,百思不解,为什么她会在幻香阁?她不是被萧言卿杀了吗?为什么她还活着?这究竟怎么回事? 他无法控制心中的震惊,想要上前确认,可一旁的男人察觉他的举动,连忙拉住他的手臂。 “你做什么?” “那个人…是姜青予!” “什么?!你妹妹?!”男人也惊讶地睁大双眼。 姜青予几乎没有出过府,自然没有人认识她。 “等等!现在不是好时机。”男人再次制止他。 姜墨这才从失控的情绪中回过神,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在呼喊她的名字,若他现在上台会怎么样? “我们走。”姜墨和男人一起离开。 他必须先告诉父亲。 萧言卿留意离开的姜墨,冷漠的神色难以掩盖的杀意。 看来还不算太笨,姜墨旁边的人就是姜青予所说的同谋吗? …… 不出所料,成败已定,花娘再次宣布,她便是公认的幻香阁花魁,青雾。 当选花魁后的第一个任务,那便是拍卖她的第一位单独相陪的客人。 青予听着被起拍成天价的筹码,竟然只为她单独作陪,据说,后面得到这个机会是一位青年男人,只需她明日作陪便可。 宴会在欢呼中结束,收拾好的青予正同萧文述庆贺。 “青予太厉害!我就知道青予一定会成功的!”除了打完胜仗的兄长,他还未见过如此震撼的阵势。 “这要多亏文述的鼓励啦。”或许这最后的结果也是她未预料到的。 他们俩正高兴,她这才留意后方走来的人。 “殿下。” 见状,打过招呼后,萧文述也识趣的离开,黑暗一角仅剩他们两人。 “我还以为殿下不会来了。”他们靠在楼边,仰望逐渐被黑暗覆盖的城镇。 他留意一旁的她,明明娇小的身体仅到他胸口,为何她总会给予人一种无穷的力量,不放弃,以命相搏的坚韧。 “一个丢掉仅有的庇护,从而努力存活的人,悲伤,恐惧,胆怯,也无法阻挡一切。”他缓缓道出自己对她那支舞的感触。 “是,看来殿下明白了。”她唇角饱含笑意。 “你也是这样吗?”他突然询问。 她轻声笑了笑,听不出她笑容背后隐藏的情感,“呵呵,我从来没有可以庇护的地方。” 他些许诧异,顺着她话中的含义,也就是说,姜府对她是危险,可经过他一再调查,姜青予幼时母亲疼爱,直到母亲离世… 可为何她的感悟却像是一个从来没有感受过温暖的人。 此时,他目光停留在她侧颜,忽明忽暗的灯火照亮她清透的肌肤。 她眼底流露一抹哀伤,更是有着这个年纪没有的忧郁。 “姜青予…”他本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 “没关系。”她抬眸看向他,露出笑容。 “我不需要庇护,只要一直前行就够了。” 他的心宛若跟随她的笑容一同破碎。 他不得不在意,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专注自己的目标,勇往直前,不会被任何困境打败,即使自己要她用生命作为活下来的筹码。 真是疯狂的人。 “那诗句是什么意思?” “诗句,‘情深刻骨不言弃,缘起不灭仅为卿’。”她再次重复。 “殿下不喜欢?”她对上他略显阴沉的脸,一愣,乖乖收了收扬起的唇角。 “看来不喜欢。” 她轻挑眉,“或许只是巧合,又或许…呵呵。” 触动心弦的笑声仿佛告诉他接下来的话语,他觉得很奇怪,自己越来越在意她,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笑容,就像被猫抓一样难受。 可今日他明白,他不喜欢这种感受,她似乎什么都知道,似乎在掌控自己,掌控自己的心,宛如今日她的舞,掌控了观赏者的情绪,她懂,她一直都懂。 她仿佛在捉弄自己,明明身临其境,却没有任何证据,甚至没有理由。 他猛然抓住她纤细的手臂,扯进怀里,逼迫,压制,就如见她第一面一样。 而她硬生生撞进他结实的胸膛,凝望他骇人冰冷的眼眸,甚至感受到他冉冉燃起的怒火。 “姜青予,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又想做什么?”他语气微重,不是愤怒,而是不受控的懊恼。 她几乎贴近他英俊的脸庞,对上他充满气势的眼眸,浑身弥漫的男人气息,让她下意识想要躲闪,不过她似乎预料到他的怒气,所以,平稳迎接。 “我什么也没有做不是吗?我一直都乖乖听殿下的话。”她诧异的神情更多是无辜。 手掌的力度不断收紧,他已经不能再受她面容蛊惑,尤其是这双眼,“你是不是以为孤现在奈何不了你?” “没有。”她勾起唇角。 “殿下想杀我很容易,若我死了,殿下也会有别的办法,最多不过是浪费了这三个月的时间,浪费了一个好机会。” 是,这个女人…她什么都知道,就算这样,她仍旧超出他所能掌控的范畴。 第45章 她想回王府 “殿下为什么生气?”青予询问他缘由。 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不知缘由,而是,她强制的心要他自己说出来。 “我要听实话。”面对他强制性逼问的语气,若是其他人恐怕早已胆怯躲藏。 “殿下想知道什么?”她平缓的语调反问。 “你想做什么,你的目的?” “殿下,我说过很多次,只是您不信而已。”她自然没有撒谎。 “实话?好,告诉孤,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她瞳孔微转,下意识回避,却被他抓住她躲闪的瞬间。 “姜青予!” 他怒声质问,迫使她抬头。 她抿了抿唇,“自己弄的。” “自己?为何?”他之前也考虑过,可她没有理由。 “因为,我讨厌忍耐,很讨厌!”她再次加深话语中的厌恶。 她神情上的厌恶,不可置疑,听闻她的话语,他想起大夫的话,这个女人果真是个疯子。 “殿下可满意?”被他擒住的手腕,好似骨头要裂开的疼痛,气息紊乱,愈发急促。 她柔软怜悯的声线,急促的气流彻底扰乱他的心绪,打破他想要逼问她的心。 他视线定格在她的眼眸,加速的心跳,还有,她手腕的疼痛。 他猛然松开手,或许是不想被她察觉,自己慌乱的心,或者是因为她手腕… 被松开的她揉了揉手腕处红肿的皮肤,没有反抗,没有怨言。 沉默片刻。 “明日作陪的那个人,看看能不能在他身上得到有用的消息。”他转移话题交代,好似刚刚的暴躁荡然无存。 她点点头,没有异议。 “不想去?”他询问。 “殿下不是说我没有拒绝的权力吗?” 他思索后开口叮嘱,“不必做那种事。” “那种事?”她一愣,是指… 他没有给予回应,而她也在脑海中搜寻出答案,是指男女欢愉之间的作陪吗? “那就好。”她乖乖答应。 他似乎察觉她想说什么,却迟迟没有开口。 “想问什么?” 她犹豫后询问,“殿下,我是不是不能再回去了?” “你想回去?”他的王府对她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嗯,我知道现在对殿下来说,最好和我摆脱关系,所以…”她没想怎样,但是对于一个能称得上给予她自由地方,给予她自由的人,不舍… “为什么想回去?” “能做我想做的事,吃我想吃的东西,还有,殿下答应教我剑…还没有结束。”她给出完美的理由。 他垂眸,望向远方,“在姜酌有动静前,你可以回来。” “真的?” “嗯。”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答应,为何会冒险,仅仅是因为,她吗? “太好了,谢谢殿下。”她扬唇,难以掩饰的喜悦。 时间差不多,他们也不适合在此久留,他叮嘱她几句,准备离开。 赫然,她把别在腰间的团扇递在他手里。 他疑惑,这是她舞中拿的团扇,上面明显有被刀割破的痕迹。 “这究竟是阻挡我,还是在阻挡殿下,我并不明白。” 闻言,他转动手中的团扇,若有所思。 “殿下放心,既是殿下的人,我不会做什么。”她莞尔一笑,仿佛并不在意。 道过晚安后,她转身离开,可没走两步,她突然停下脚。 她没有回头,却听见从她身后传来的话语,“可是殿下,若她一再妨碍我,那就不定了。” 留下这句话,她回去了。 他一怔,仿佛没有从她刚刚的语调中反应过来,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寒冷无情,是他从未听过,宛如最后的警告。 他回到马车,压制逐渐燃起的怒火,姜青予的话无疑是在提醒,不要小看这背后扰乱人心的小伎俩。 “千云,让花娘警告葵月,这是她最后的机会,若再有扰乱的举动,就让她离开。” “是殿下。” …… 姜府中,正为这件事焦灼。 “你说什么?!”正坐在位置上的姜酌因过于震惊站起身。 “姜青予在青楼?!”他根本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所听到的话。 “是阿爹,千真万确。”俯身的姜墨再次肯定。 缓和心绪后姜酌坐下身,“姜青予居然没死?!怎么可能?萧言卿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孩儿也不知,今日幻香阁选中的花魁就是姜青予。”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近半年没有查到她的踪迹,她居然在幻香阁?”姜酌半眯着眼,琢磨不透其中的缘由。 “你和她说上话了?” “没有,今日人多眼杂,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孩儿并未有何行动。”姜墨解释。 “有人知道她是姜青予吗?”姜酌询问。 “好像并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名为青雾。” “来人!去给我查,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姜酌连忙招呼侍卫去勘察。 “阿爹,既然姜青予能被一举选中花魁,看样子是早有预谋。”姜墨肯定,今日台上那人,眉眼间的神色,独特沉浸的气场,都与他认识的姜青予截然不同。 他猜测,定有人在背后主导姜青予。 “嗯,你说得没错。” “姜青予向来怯弱胆小,连府都未出过,更别说去参选什么花魁。”姜酌已恢复以往的神情,深思熟虑。 “你认为会是谁?她又如何会从萧言卿手里逃脱?”姜酌抚着自己泛白的胡须。 “这…”显然姜墨没有丝毫头绪,按姜青予的性格,能逃脱几乎是不可能的。 “墨儿,你先想办法见到姜青予,探探她的口风,暂时不要暴露她的身份。”姜酌叮嘱。 “是阿爹。” “多加留意萧言卿的动向,别被发现。” “是,孩儿这就去安排。”姜墨转身离开。 此时,姜墨眼底浮现一抹不为人知的阴狠。 姜青予运气还真是不错,竟然能够从萧言卿手里逃脱,竟然会是谁在帮你? …… 今晚过后,花魁青雾的名声响彻整座永清城,更有众人想来幻香阁目睹她绝世娇美的容颜,对她的妙赞数不胜数。 传言她的舞姿饱含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以带动观赏者的情绪,她悲伤,你情不自禁想落泪,她欢乐,你就跟寻她一同感受喜悦。 她的一颦一笑,眉眼间的话语,勾动注视她的人,更是有人打趣,要是被她看一眼,连命都想给她,并且心甘情愿。 “青予姑娘。”花娘见到她已不同往日的轻视,而是被敬佩替代。 “花娘。”青予冲花娘微微点头。 “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昨晚青予的舞姿,她看了,整场演出堪称完美。 青予浅笑,“这要多亏花娘了。” 可花娘却摇摇头,“我在幻香阁呆了近十年,教导过无数的姑娘,但从未见过向青予姑娘这般特色的演出。” “这次我们算是成功了。” “为了之后更完善的稳固,只要青予姑娘在幻香阁一日,训练就不能断。”花娘提议,或许是难得一见的天姿,她不想放弃。 “好,那便辛苦花娘了。” “我们既为殿下做事,便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说得也是,多谢花娘栽培。”青予露出笑容。 她喜欢步入乐声舞步中的自由,更喜欢不懈努力的成长。 第46章 花魁青雾指点迷境 很快到了她与第一位客人会面,也就是晚餐后到第二日清晨。 起舞奏乐作伴,只要客人不离开,她便一直作陪,也只有第一位客人有如此待遇。 花娘站在门口向她示意,似乎在询问是否有准备好。 她微微点头,房门就此推开。 她身着亮色华丽衣裳迈步走进,恍然空气中飘散一缕诱人的香味,男人视线从她进来开始一直停留在面容,期望,迫切。 她心底仿佛已做好迎面痴狂欲火般的神情,可抬头对向男人的视线,眉梢微微袒露些许诧异。 竟然是他。 “项公子,青雾姑娘来了。”门口的花娘向项衡示意。 站在原地的项衡赶紧低头礼貌示意,“青…青雾姑娘。” 此时,花娘已经关上房门离开,项衡神色动作难以掩饰的慌乱。 “那个…青雾姑娘请坐。”项衡示意自己对面的位置。 她点了点头,一同落座。 “青雾姑娘,可还记得我?” 她抿唇,勾勒完美的弧线,“当然,那日在长廊上。” “是。”或许因为她记得,项衡很是开心。 “那日与青雾姑娘擦身而过,只是可惜,一直未寻到姑娘的踪迹,一直到昨日…”项衡望着她的眼眸,闪躲,紧张,可更多是羞涩。 “项公子一直寻我?为何?”她端起茶壶,为他已喝完的茶杯盏上茶水,连同自己的。 “因为…我…”项衡磕磕盼盼道不明缘由。 “我只是想见青雾姑娘。” 她一怔,男人看上三十出头,才貌双全,据在花娘口中得知,也是官场中人,肯花大价格只为同她见面,难不成是位玉树临风的富家子弟。 “那项公子是想先听曲还是赏舞?” “都好…只要青雾姑娘都好。”项衡或许还未从和她相识中缓和出来。 “好。”她移步到古琴旁。 抬手乐起,奏乐的青予,下意识留意男人的状态,同当日相比,男人已除去那时的焦躁,可更多是期盼,还有…无法从她面容上移开的视线。 直到琴声结束。 “呵呵。”她轻声笑了笑。 项衡这才从沉浸的思绪中回过神。 “看来项公子只需看着我就好。” 项衡赶忙解释,“不…不是的…我有认真听青雾姑娘演奏,乐声柔美,却有本身自带的冷静坚韧,就…和那日一样。” “呵呵呵。”她起身,悦耳勾心的笑声回荡在屋内。 “今日和那日可有区别?”她刻意拉近和项衡之间的距离,身上散发的香味围绕他的身体,却又无法触碰。 项衡因羞涩回避她的眼神,脸颊浮现若影若线的绯红,“有…今日看得更清楚,更美。” “可喜欢?” 或许是因她过于娇弱沙沙的嗓音,项衡鼓起勇气回眸,对上她水灵的双瞳。 “喜欢。”这一刻项衡仿佛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仿佛被她勾走了心。 “那项公子可想继续赏舞。” “都好,是青雾姑娘都好。”项衡再次重复。 迟疑后,她一笑,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再次落坐在他对面,手指撑靠下颚。 “可我认为项公子现在有更需要的东西。” 她已收回刚刚的娇美,融回之前的坚定沉稳。 “需要…什么?”项衡不解。 她小抿桌上的茶水,“项公子为何不喝酒?” “啊?我…不太爱喝酒,所以…” 可她记得,那一日,他倒是喝了不少。 “解惑。”她缓缓回答刚刚的问题。 “解惑?”项衡重复。 “项公子从那日开始,一直有苦恼不是吗?”她视线从茶杯上转向项衡俊朗的面容。 项衡一愣,并不是因为她提起这个问题,而是她宛如一眼望穿他的心思。 “青雾姑娘说的没错。”他坦言。 “项公子既花了天价,自然会让项公子得到自己想要的,得到,他人给予不了的心境。” 项衡认真思索她的话,但理解话语中的含义他又连忙否认。 “不是的,为见青雾姑娘,我心甘情愿,若能得到青雾姑娘坦言所说的‘心境’,我…更是期盼。” “呵呵,项公子真会说话,若项公子希望,青雾愿意倾听。” 可项衡却迟迟开不了口,或许不知从何说起,又或许担心别的。 “没关系项公子,若不想我们…” “想。”项衡连忙阻止。 “只怕姑娘笑话,我是生意人,走南闯北,追寻自由,可家父却向往名利,不甘让家里世世代代的努力到这儿就此放弃罢了。” 项衡简单几句话,却道出心中不甘,以及隐藏的困境。 她垂眸思索,追寻自己,他既然能付出天价,这便说明他睿智的头脑。 “项公子想要放弃?” “我试过却无法适应那样的生活,在遇见青雾姑娘之前是有所打算,但是青雾姑娘眼底有我向往的东西,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嗯?什么东西?” “坚定。” “但是项公子却又不知该如何衡量,摇摆不定的心,却又不甘放弃。” “是。” “依我看,项公子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她闪烁的瞳孔仿佛在这一刻被贯彻力量。 “答案?可我不知…”项衡似乎并不明白。 她转向桌上摆放的水果和糕点,“项公子喜欢吃甜食吗?” 项衡微微摇头,略带歉意,“不太喜欢。” 见状,她伸手拿了两个不同的糕点,摆放在手心。 “项公子选一个吃掉。”这不是询问,而是带有柔和性的命令。 项衡不解,“可…” 他目光不忍她举起的双手,迟疑后,还是选了一块咬了一口。 “项公子不是不喜欢吗?”她追问。 项衡迟疑,“是,但是…” “但是那是我给项公子的,若不选,担心我不高兴。”她补充完他心中的想法。 “是。”项衡再次承认。 “这不正是项公子的处境吗?被禁锢在两个选择之中。”她把手中的糕点放在桌上,向他示意。 “青雾姑娘意思是我不止两种选择?” 她左手撑靠下颚,茶水倾倒在桌,食指沾取茶水,在桌上画了两个圆圈。 “这是你家里给你的,这是你给自己的,若无法舍弃其中,或许有第三种。”只见她在两个圆圈中间再画了一个圆。 “向往自由,自由却不止是身体,还有心。” 第47章 过于柔软的计谋 瞬时,项衡仿佛豁然醒悟,得到他备受困扰的答案。 一直以来他只是想摆脱父亲的束缚,不曾想躁动的心已忽视心中的本意。 “我明白了青雾姑娘。”项衡温婉一笑,是释然,是坚定。 她眉眼微弯,“那便最好了。” “青雾姑娘真是聪慧,在下佩服。”项衡心中对她的赏识更是增添不少。 “对于我来说,能为我的客人提供欢乐是生存的目标,可用什么样的办法,这才是我需要思考抉择的问题。”她仿佛也在向项衡坦诚真心。 “原来如此。” “呵呵不过,我倒也喜欢寻欢作乐。” “呵呵,青雾姑娘的性情真是让我欣赏。” “可我也羡慕项公子。”她嘟囔。 项衡一笑,胜似好奇,“为什么?” “走南闯北,游走四方,真好。”她微微垂眼,眸光掠过一丝伤感的惋惜。 项衡留意她的神色,“若有机会便带青雾姑娘前去,至于现在,我倒是可以同姑娘讲讲途中遇见的趣事。” “真的?” “当然,只要青雾姑娘想听。” “太好了,我想听。”她期待地靠在桌上。 不过在此之前,她目光若有似无地停留在对面那扇隔间。 是她的错觉吗?还是… …… 此时隔间另一边,却正在窃听这边的交谈。 听着她欢乐的笑声,萧言卿下意识攥紧拳头,察觉后又不自然地松开。 这次他作为旁观者,他要知道,这女人究竟有什么本领,如何把控人心,可听着她的话却无法控制心中涌动的情绪。 他不知道愤怒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她看似真诚的手段,实则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她这样的方式一定也用在自己身上,没有证据,就算察觉也无可奈何。 这就是她惯用的方式“温柔的掌控”? “这项衡具体什么底细?”他开口询问。 “回殿下,之前查过为人廉洁刚正,对青予姑娘没有太大威胁,父亲涉政,可他并未有什么兴趣,若能从他入手,对殿下百利而无一害。” 一旁的花娘向他解释,若按青予姑娘一步步接近,她定会掌控局势。 “他之前一直在找她?”花天价,只为和她见一面。 “是…是的殿下。”花娘话语中些许胆怯。 那日后项公子一直在找青予姑娘,这也完全出乎她所料。 “仅仅一眼,连面容都未见过。”他凶狠的嗓音,饱含一丝难以置信。 “结束后让她来找我。” 斟酌后,花娘微微俯身,“是,在下立刻给殿下安排房屋。” “不必,就在这间房。” 花娘怔愣中些许迟疑,反应后,连忙应声,“是殿下。” 畅聊结束已经是深夜,再过一个时辰差不多也天亮了。 青予洗漱后本想去歇息,却被花娘叫住,“青予姑娘,殿下在等你。” 她不禁惊愕,“殿下在这儿?” 心底顿时涌进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跟我来。”花娘不再解释,带青予来到他所在房屋。 她游离中注视旁边那扇房,正是她刚刚所在的地方,原来如此。 花娘打开门,屋内的火烛因流窜的风微微晃动。 萧言卿正坐在垫子上,灰暗的光倒影他轮廓分明的下颚,她留意桌上摆放的茶水,还有已经换过的火烛,看来坐了很久了。 “殿下。”她走进去,迎面他危险的目光。 她感觉到了,他心情不好,虽不知确切的理由,但大致能猜到,一定是因为她。 “殿下一直在这里?”她没有丝毫畏惧,坐在小桌旁。 他如刀剑般的目光这才转向她,“你就是这样掌控人心的?” 她瞳孔一顿,随后又恢复如常,“殿下不是要我打探有利的消息吗,想必殿下也都听到了,不就说明我成功完成任务吗?” 他注视她的瞳孔紧缩,她说得没错,后半夜男人对她的戒备逐渐松懈,巧妙间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至少已经了解这个男人的情况,和家里人大致看法。 他,萧言卿,见过无数强制性的手段,也见过各种威逼利诱,可从未见过如此巧妙柔性的方式,让对方心甘情愿说出她想要知道的话,甚至毫无察觉。 他有预感,这个男人若再见她几次,她便会知道所有信息,甚至…掌控他的心。 这竟让他觉得忌惮,可怕。 就算听了一夜,他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直到每次男人说出她想听到的东西,他心脏都是不受控的一震。 “姜青予,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对孤和文述的?”他发出质疑。 她黝黑的瞳孔微微往下,瞬然,神情浮现一抹笑意。 未等她回应,萧言卿猛然出手掐住她的脖子。 “这就是你擅用的招数?!是不是?!” 她手掌撑靠在桌上,掐住她脖颈的大手控制她的呼吸,手臂上筋脉暴起,可她却察觉,他已在控制自己手中的力度。 “殿下为什么生气?我又哪里激怒殿下了?”她声音略微沙哑。 是,她用了“又”这个字,他应当也留意最近自己的喜怒无常,准确来说,是只对她。 “你究竟想在孤身上获取什么?”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隐忍。 她有更实际的目的,可他不知道是什么,就这么一天天被她夺走理智,一天比一天在意她。 “殿下觉得是什么?”呼吸困难的她,眉头微锁。 “殿下安排的事,我都做到了,幻香阁也有人监视我一举一动,每件事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就连今日的谈话殿下也都偷听完了,我不知道您生气的理由。” 在她说完这一连串的语气,气息变得愈发不稳。 “可唯独你。”掐住她脖子的手,向自己靠近。 “我?呵呵呵…”她一阵苦笑。 “究竟是我想掌控殿下,还是殿下想掌控我?”她轻言细语,窒息感涌出的泪湿润她眼眶。 猛然间,他愣住了。 留意她被憋得通红的脸,这才缓缓松开。 她扶在地上,不停喘息,咳嗽伴随凄凉的笑声。 “呵呵呵,殿下对我来说很重要,可我对殿下来说,一个…可以随意舍弃的人,甚至在殿下眼中,我都不算是人,是利益,是棋子。” “不是吗?” 伴随她的语言,他没有答案,是因为察觉自己控制不了她,所以自己才愤怒的吗? 第48章 谁被谁掌控? 他们就这样僵持片刻,直到缓和的他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她面前,她只是乖乖握在手里,没有喝也没有说话。 “这样的男人,你就满意了是吗?”他冷声询问,听不出他话语饱含的情绪。 面对他这语出惊人的话,她更为不解,“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抿了抿唇,“殿下今日真的很奇怪。” “这样你就不会觉得恶心了是吗?” “恶心?”恍然,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殿下是在埋怨我?明明是殿下让我去的。” “若不是我提前阻止你,你是不是就要同他…”整整一晚上,他耳旁围绕的全是他们嬉戏的欢乐,而他却是难以忍受的怒火。 “哪有?不都是按照殿下的旨意吗?为什么又埋怨我?”她娇弱的语调掺杂一丝不悦,可更多是委屈。 见他迟迟不回应,她仿佛也失去等待的耐心,长长叹了口气。 “殿下既然不想说,那我睡觉去了,殿下还是早点休息。”她提裙起身。 可没走两步,不知什么时候起身的他,直接把她拽了回来,强大的力量迫使她落在他怀里,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他擒住双手,制服。 “姜青予!记住!你的命在孤手里,你就是孤的人,孤让你做什么你就什么!不让你做的,你想都别想!不需要理由,知道吗?” 被他庞大的身体压制的她,毫无反击之力,携带魄力的气息笼罩在她全身,还有他身上熟悉的香味。 怔愣片刻,回应他的眼眸,最终乖乖答应。 “知道了。” “记住,别让他们碰你。” 她眨了眨那双无辜的眼眸,“可我没和他…” “只要是碰你都不行!”他霸道的阻止她即将说出的话语。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好。” 他目光移向被他掐红的脖颈,他明明已经克制了,可还是… “疼吗?” 稍作停顿她便回应,“不疼。” 他起身松开她,“去收拾东西。” “去哪儿?” “回去。” “好。”她没在询问原由,想必他已经安排好了。 她理了理被弄乱的裙子,走到门口,却又突然站住脚,回头看向他。 “殿下,若你想掌控我,请便。” 他心一顿,她是什么意思? …… 青予回到自己房屋,靠在门口,捂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抑制不住地兴奋充斥在她胸口。 “呵呵呵…”病态的笑声同气流从喉咙处挤出。 她手指不断收紧攥成拳头,刚刚发生的一切一次次重现在她脑海中。 真是聪明萧言卿,居然有所察觉,她会有什么目的… 她从心底找到答案,那便是。 “萧言卿,我需要你。” 她必须忍耐,不够,时间还不够,她要让他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陪伴,占有,爱… 什么都好,她想他一直在她身边,一直,一直持续下去。 收拾好,萧言卿已在楼下等她,坐上马车后,两人沉吟不语。 “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许久,他才开口询问。 “嗯?字面意思。”她解释,听上去没有撒谎的意思。 “你是认为孤做不到?”在他看来,那句话是在挑衅。 她回眸看向他,“殿下怎会做不到,现在不已经是这样的结果吗?” “那你的提醒,是想告诉孤什么?” “是想告诉殿下,我不会害怕,也不会担心。” “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是殿下。”她收起唇角的笑容,无疑坦言自己的认真。 他没在回应,可这句宛如热流融进他的心。 片刻,听见马车内传来平缓的呼吸声,连同靠在他肩膀的小脸。 看样子睡着了,也难怪,天已经快亮了。 赫然,马车一晃,眼看她的头就要从他肩膀滑落。 他下意识伸手扶住,并他叮嘱侍卫稳一点。 她明明聪慧又如此谨慎,自己已经三番五次想要她的命,她竟然还能在自己这儿睡得如此安稳。 她是真的相信自己吗?没有畏惧,只因这个人,是他。 抵达王府,他一手抱起熟睡中的她,跨步走向她的房屋,她自然靠在他肩膀完全没有苏醒的意思。 直到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他视线停留在她脖颈上泛红的痕迹。 这是第几次了,他不记得了,只知道她从未埋怨过自己,没有恨意,连怒气都没有。 “千云,去告诉花娘,休息两日后孤自会送她过去。” “是殿下。”千云连忙上前应声。 “让他们别吵她。” “是。” 刚起床的萧文述,见从青予房间离开的兄长。 不解,青予回来了吗?兄长不是说要过两日吗? …… 等她苏醒,睡眼朦胧,看样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见她已在房屋用餐,萧文述这才过来。 “青予怎么样?睡好了吗?”萧文述坐在一旁。 她咽下嘴里咀嚼的食物,点了点头,“陪客人还真是累。” 萧文述大惊失色,“他…他不会做了什么?” “嗯?只是聊天呢。” 见他这么说,萧文述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青予今日回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她思索,应该没什么事,至于为什么昨日就回来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不是和他在马车上吗?难道又是他抱自己回来的吗?她倒是觉得他不会那么快上心。 “文述,殿下性格一直如此吗?阴晴不定?” “这,我哥向来沉稳,深谋远虑,倒也没有…”萧文述说到这儿,瞳孔转向她。 “好像,我哥对你总是阴晴不定,就连我也看不出明白。”兄长做事从来都有他的理由,只是最近… 萧文述垂下头,面露难色,被一抹焦虑掩盖。 “怎么了?”她看出异样。 “青予,我总觉得一切不好的事才刚刚开始,你中选花魁的影响力已经非同小可,姜酌见你是迟早的事…” 萧文述虽不知她与兄长约定过什么,但是,在他眼里青予始终是欢乐的小姑娘,他不想她陷入险境。 “文述不用担心,我和殿下,文述,有一定要做的事,有一定要达成的目的,而达成目的途中,一定是艰难的,危险的。” “那…青予,你会害怕吗?” 她一愣,像是童年一切过往都浮现在脑海。 “怕了这么些年,好像又不怕了。”她挤出笑脸,这一刻却是那般凄凉,惋惜。 萧文述不忍,突然揉揉她的还未梳理的头发。 “青予,我不清楚你和我哥的决定,但是我一定会在你身后保护你,别怕。” “好,谢谢文述。”文述总能给予她陪伴的安心。 第49章 根深蒂固的恐惧 下午萧言卿刚从外面回来。 “殿下,刚刚跟踪的人奴已经处理掉了。”千云身上浸满鲜血,微微俯身。 “是姜酌派来的吗?”萧言卿迈步朝向书房。 “是殿下,需要奴在王府多增加些人手吗?”千云询问。 “不必,照常。”他随口安排。 “是。” 他回书房坐下,一个侍卫俯身来报。 “殿下,幻香阁传来消息,说姜墨想要花重金见青雾姑娘。” 他压低的眉眼如巨火般杀气腾腾,仅仅一天就已经等不及了吗? “让花娘暂时回绝,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殿下。” “她醒了吗?”他询问。 侍卫一愣,“是的殿下,青予姑娘已经醒了,好像,郡王也过去了。” “让她过来。” “是。” 换好衣衫的千云俯身端来茶水,“殿下,您都没怎么休息,要不先休息一会儿。” “不必。”他喝着温热的茶水,翻开书册。 见状千云也没敢再多嘴。 片刻,她来到他书房。 “殿下。”她自然迈步走进,坐在一旁。 他没有抬头,却能感受到她火热的视线正直勾勾望向他。 他放下书,抬头对上她的眼眸,“为何这样看着孤?” “殿下不休息吗?”她明显察觉他眉宇间的疲惫,今早回来估计也没睡一两时辰。 “不需要那么久。” 他并不在意,倒是她的关切听起来仅仅是好奇,不过她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让他想起之前她所说的“声音”,最近她看起来状态倒是好一些了。 “你经常做恶梦?”他询问,若这是她的弱点,或许能从中… 可话音刚落,他明显察觉她停顿的动作。 她不解,为什么他会知道?是看出来的吗?还是大夫告诉他的? “是。”她轻声回应。 “什么样的…” 他本想追问,探究下去一定会知道什么,可她肉眼可见的慌张,也让他于心不忍。 “无碍,孤只是随便问问,若身体不适让大夫调理便好。”他故作若无其事。 “好。” 垂头的她乖乖点头,没再反驳。 稍作沉默,她开口询问正事,“殿下让我过来,是有什么消息吗?” 按照情形分析,那天姜墨认出了她一定会禀报姜酌,而姜酌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没错。” “姜墨已经在幻香阁花重金想要约见你了。”他刻意留意她的神情,好在没有任何变化。 “不用担心,短时间内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殿下是在等一个时机?”她猜测。 “很聪明,你知道是什么。” “嗯,一个…让他不得不接我回去的机会。”她眼底闪过一丝黯淡的光,瞬间又转为平静。 对她来说还不够,就算回姜府,姜酌仍旧不会把她的性命当回事,她要让姜酌舍不得抛下她,舍不得让她离开幻香阁,这个套取资源的妙地。 “姜墨不会轻易放弃的,如果我在幻香阁看见他该怎么做?”她不确认他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仅仅是想她留在姜酌身边吗? 他略有迟疑,“你怕见到他?” 她眸光微动,回想以前姜墨对姜青予的伤害,同样堪称地狱般的恶梦。 “以前是。”她没有否认。 他觉得有些好笑,“你不怕孤,怕他?” 在他看来,姜墨只是一个有头无脑,做事莽撞冲动的无能之辈,唯一的优点,恐怕就是听话。 “那是根深蒂固的恐惧,种在心底的种子,想要战胜,恐怕很难。”这句话是替姜青予解释的。 顿时,他眼底如幽黑的潭水,暗藏冰冷,“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只能查到姜青予因为是女儿生,所以并不受待见,至于细节,无从得知。 她心脏猛然一颤,垂头没有回应。 恍然间,姜青予同她的遭遇连接在一起,她也不明白,为何他们会如此相似,她甚至不愿回想,那扭曲人心的事实。 “不必担心。”有所察觉的他开口打断她沉浸的思绪。 她抬眸望向他,却听见他稳固自己心脏的话语。 “孤说过,你是孤的人,不必再怕他。” 她勾唇,脸上重新挂上笑容,“谢谢殿下。” “不过,在还未等到殿下所说的时机之前,若有变故,我希望殿下能帮我。” “看来有想法,怎么帮?”他饶有兴趣,她究竟想怎么做。 “光靠姜墨出面不够,我要等到姜酌亲自来。” “你有把握?” 她微微摇头,“现在没有,再过段时日,就不一定了。” 到那时,姜酌定会坐不住。 他凝望她的神情,那双黑瞳宛如炽热的钢铁,拥有无法撼动的意志,不动摇的决心。 “好,孤会给你这个时间。” “只是…”他剑眉下的眼眸不断压低。 “虽说你是姜酌的女儿,不过,你能保证,他不会在不确定危机下除掉你,就像当初一样。” 用她做挡箭牌,甚至连找都不愿意找,他没想要刺激她的意思,这无疑是警告。 她唇角微扬,“能,姜酌是一个极度自负的人,无论我有多聪明的头脑,不到他死的那天,他是不会相信的。” 话语间,她趣味性的笑容不断加深,左手托腮,右手把玩茶杯,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中的阴狠从中扩散,而他已经察觉这份嗜血的凶恶。 “那便最好。”他期待她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有件事,孤很好奇。”他瞬间想起昨晚被他忽略的话。 “嗯?”她眨眨眼望向他,刚刚的狠意荡然无存。 “你怎么知道幻香阁有人监视你?孤自知他们的实力和隐藏,想必应该不是他们露出马脚。” 之前千云监视她也是,若不是刻意训练过,怎么有会这种警觉,可姜青予又是怎么发现的。 “仅仅是直觉而已。”她坦言。 “直觉?” 他不信,没有经历过训练,怎会有这种直觉。 “嗯,若被人长时间盯着,就会有这种感觉。”话虽这么说,却不知在这种直觉磨练背后,又隐藏某种可怕的事。 “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何不…”不闹,不反抗,也不生气? “我理解殿下这么做的理由,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自然应当多留意,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他抿唇,又是一如既往的乖巧,看来想了解没那么容易。 第50章 青予的影响力 两日后休息结束,返回幻香阁。 按照花娘的安排她每日任务都十分满档,除了每周一次需要准备的演出,还有隔三差五需要作陪的客人,剩下的就是练习成长。 “青予姑娘,殿下安排的事我已经推脱了。”花娘也是这几日才知道青予竟然是姜府的小女儿,看来殿下和姜青予下的是一盘大棋。 “好,有劳花娘。” “只是,青予姑娘还得多注意,姜墨定会找时机见你。”花娘再次叮嘱。 “好,还有一件事需要花娘帮忙。” “青予姑娘请说。”花娘示意。 她一定要合理利用时间,“每次约见的客人,还望花娘能把他们的基本信息给我,这样我会知道具体方向。” “好,没问题。” 交代后花娘便离开,练习完她也准备洗漱休息。 却不曾想又碰见了熟悉的面孔。 葵月仅仅是瞪了她一眼,眼中的怨恨不由言说地快溢出来。 在她以为葵月会一番挑衅后,可她只是同她擦肩而过,什么也没说。 “看来葵月姑娘还是知道收敛的。”想必是萧言卿让花娘来警告她了。 她轻柔的语调在葵月听来却格外刺耳,“呵,是你向殿下告状的?!” “呵呵我还是要多谢葵月姑娘,没想到断裂的团扇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从团扇中透露的真情,未曾想更能直白地戳中人心。 “青予你别得意的太早了!”葵月知道这个女人一定在嘲笑她,毁她不成竟还帮了她。 青予淡然的神情不以为然,“我倒是建议葵月姑娘最好别轻举妄动,我对你这些小手段没兴趣,但不会继续容忍。” “你是在威胁我吗?”葵月隐忍怒气中拽紧拳头。 “我是在警告你,若你不想坏殿下的事,那请继续。”她微扬唇角,眼中没有任何善意和仁慈。 “就算我不动手,幻香阁暗藏的阴谋,岂是你能左右的。”葵月在幻香阁待了这么些年,难道凭的是她优越的舞艺和殿下的庇护吗?! 面对葵月的威胁,她毫不在意,别说威胁,甚至还能感受到她瞳孔中隐藏的兴奋。 “那我,拭目以待。” 葵月注视她离开的背影,这个女人!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 时光如流水般消逝,短短一个多月,青予的影响力非同小可,整个永清城无人不知晓青雾的名字。 不仅是赫赫有名的达官贵人期望能见她一面,甚至有不少女眷都想要见她,好奇她饱含的魅力,如何俘获众心。 因为她已从人们对她最初的印象,妖媚惑心的舞娘,到现在为人排忧解惑的心灵大夫,能带给人们欢乐,抚平人们焦虑的心绪。 她也在这段时间内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了解整个北安世王朝的势力分布走向,目前当今皇帝根基稳固,有几位得力的臣子拥护,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姜酌。 姜酌掌握朝中暗中流程,几乎可以说,他是最能左右皇帝想法的人,因为皇帝信任他。 其次拥有和皇帝几乎是同等地位的,便是他的侄儿,萧言卿。 虽说站在他这方的朝廷中人不多,可因为他庞大的军队和他本就显赫的威名,无人敢同他作对。 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明争暗斗,所有人心知肚明,不过也算是看在皇室的颜面,明面稍微收敛而已,皇帝并不太阻碍他们之间的争执。 在青予看来,这个皇帝必然有卓越的智慧,洞察家国情况,若不能压制,便需要有人来维持制衡这个现状。 此时姜府内再次卷起一片风云。 “没用的东西!”愤怒的姜酌直接把茶杯摔在姜墨身上,茶水撒落衣衫。 姜墨跪地垂头,抿直了唇,拽紧拳头。 “你自己说,到现在已经花了多长时间了?!” “对不起阿爹,有很多人约见姜青予,她现在在永清城的名声已经不容小视。”姜墨已经多次找寻花娘,花娘却告诉最早只能把时间定在两个月后。 真是该死!见这么个女人,自己居然还要花银万两,而且短时间内还见不到她!该死的女人!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姜墨一次次在心底埋怨,都是因为她,他才会挨阿爹的骂,都是因为她!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笨儿子。”姜酌恼怒地扶着额头。 “孩儿…已经去了多次幻香阁,就算是她演出后,很快就没了影,她一定知道我们要见她,所以故意躲起来了。”姜墨再次解释。 因为每次她演出结束,她很快就会逃走,幻香阁人又众多,自己根本没办法找到她。 姜酌终于缓和心中的怒火,重新坐回位置,“傻儿子,你需要一些计策。” “计策?请阿爹提示。” “幻香阁女人如云,她既然已是花魁,难免有人会起嫉妒之心,花娘是做生意的,自然是按规矩办事。” 姜酌怎么也没想到,朝廷中已经有人开始议论她了,更是有人见过她,赞扬她的智慧,已经不能再拖了,萧言卿那里也没有任何消息,现在只有从她下手了。 “幻香阁定有其他女人能让你见到她。” “其他女人…”姜墨若有所思。 “没错,不要小看女人的嫉妒心。”姜酌再次提醒。 姜墨恍然醒悟,“多谢阿爹,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要再让阿爹失望。”他警告的话语,带动刺骨的冷意。 “是阿爹。”姜墨连忙应声。 可姜墨刚退下,姜酌便招来侍卫,“去幻香阁调查,青雾到底有什么智慧?或者有什么特别的,喜欢她的理由,越细节越好。” “是阁老。”侍卫转身离去。 此时姜酌轻抚自己的胡须,半眯的眸子划过一丝讥讽,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他预估。 这个姜青予到底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哪些变化?一个青楼女人的消息都传上了朝廷,难以置信。 第51章 喝醉的她像只小猫 夜晚的幻香阁,宛如追求梦境的极乐世界,脱离世俗苦海,无法触碰,无法从沉醉享受欢乐中醒过来。 唯独坐在喧闹房另一侧的萧言卿,他独特的气场,镇定,理智,似乎从这梦境中隔绝出来。 他听着隔间传来的欢声笑语,与这间沉静的房屋形成天壤之别的差距,而他躁动的心却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像无数只猫在抓挠他的心脏,坐立难安。 他没有料到姜青予的能力会如此强大,青雾的名声不只百姓,就连皇宫都人尽皆知,臣子们对她智慧的赞叹,欣赏。 可明明他的目的达到了,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每每听见有人谈起她,自己都是不受控的焦躁,听见她同别人欢笑,心都不禁沉入谷底。 他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在意,可他的心一再到达承受的极限。 接下来的事,更是他无法预测的方向,若姜酌把她带回去会发生什么?若更有其他人想要把她占为己有,他又该如何… 这段时日他都会在姜青予作陪客人的时候,在一旁窃听,大部分时间也会派人来窃听监视。 就算如此他依旧感受,她愈发脱离自己的掌控,明白她独特勾心的手段,也无法抗拒阻挡。 “呵呵呵…” “公子真是厉害…” 房屋内传来她勾心摄魂的笑声,宛如抓住人的心脏,牵扯人的神经,不知不觉沦陷,不易察觉,甚至察觉也心甘情愿。 他手指拽紧茶杯,显然他已经发觉她声线中的异样,他留意时间,应该快结束了,他难以克制的情绪几乎快要把茶杯捏碎。 片刻,“公子,很期待再次见到您。” “同青雾姑娘把酒言欢…歌舞作陪真是过瘾,一定会再见的…”在男人浓厚的嗓音中,青予面带笑容俯身退了出来。 眼看门掩上,她费力站直的身体无法稳住的偏偏倒倒。 她摸索着一旁的路,在酒精的作用下,行动缓慢,视线变得愈发模糊。 看来今天确实是喝太多了。 她捂住头,眼看就要跪扶在地,却不知脚下突然一轻,顿时跌入一个柔软炙热的怀抱。 她在疑惑中抬头,迎面那张熟悉英俊的面容,“殿下…” 他抱着意识模糊的她,毫无反抗的能力,光用看都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 “你一直在…” “闭嘴。”他冷声制止她想拖出口的话。 怀中的她,沉重地喘着气,听话地闭上嘴,陷入沉默。 直到他把她抱回房屋,轻柔地把她放在毯子上。 她模糊中甚至开始怀疑,这真的是萧言卿吗?他会那么温柔对自己吗? 可让她眷恋的感觉,就算被酒精麻痹大脑,神经,她也能判断,是他。 “为什么喝那么多酒?”他注视她神色迷离的双眸,绯红已从她皮肤渗透出来。 “呵呵呵…”她无奈地笑了笑。 “他那样的人,爱酒,自然要多喝两杯,话不过脑,要套消息不就容易了吗?”她费力坦言,她知道,他刚刚在,一直都在。 “你知道喝多了会有多危险吗?” 他甚至在想,如果他不在,花娘来晚了,她就这么倒在那里会有多危险,如果她在那间房一醉不醒,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 她垂下眼,动了动唇瓣,“没关系…我有分寸的…” 细微的声线在她唇边嘟囔,他听见了,只是不知现在她是保留理智,还是下意识回答他的话。 望向她无力的双眼,想必,是真的很困了。 他站起身,准备去叫侍女为她更换衣物。 可没走两步,却发现自己被什么牵扯。 回头,才发现她的手正抓住自己的衣衫,努力睁大眼睛望着他。 “是要走吗?”她软糯的语气询问。 他微微一愣,开口解释,“孤就在外面。” 可她倔强的小手怎么也不肯松开,显然是不想他走。 “不要走…” 或许是从未见过如此娇弱的她,僵持片刻,他才重新回到她身边,俯下身。 “孤就在外面,等他们换好,孤就回来。” “真的吗?”她再次确定,酒精的作用下她格外脆弱,以往的坚韧,荡然无存。 “真的。” 稍作迟疑,她这才缓缓松开手。 他起身走出房屋,他能感受她的目光正直直落在自己身上,似乎在确认,他就在外面。 他掩上门,千云见状连忙从暗处出来。 “殿下。” “去,让花娘叫侍女来为她更衣。” 千云微微一愣,连忙应声,“是殿下。” 他便在一旁守候,里面很安静,只是隐约听见传来更衣洗漱的声音,直到侍女们处理完俯身出来。 他站在门口,迟疑是否要进去,仿佛逐渐琢磨不透自己的心,为何自己要这般在意她,甚至是不过脑的顺着她的意。 斟酌后还是无法抑制自己摇摆不定的心,推开门。 以为被困意缠身的她已经歇息了,不曾想,她只是乖乖坐在那里望向门,似乎在等他进来。 他关上房门,迈步走近,两人四目相视,摇曳的灯火在照映下看清她被酒精冲红的脸颊。 他俯下身,伸手靠近她脆弱的脸颊,似乎想查看她到底喝到哪种程度。 她的视线跟随他的大手,在转向他,感受手心贴合自己滚烫的皮肤。 而他察觉她急速跳动的心脏,还有费力的呼吸声,朦胧的双眼难以掩饰的困意,看样子她必须得休息了。 “乖乖躺下睡。”他松开手下意识放轻了声音,现在的她柔弱的像只小猫。 她垂眼,些许委屈,“又要丢下我…” 她好像以为自己是想走才催促她的。 “想要孤陪你?”他询问。 她乖乖点头。 “那孤就在这儿坐着吗?”他微扬唇角,不知为何,如此可爱的她让他不禁想逗逗。 她呆愣住,瞳孔扫视周围,宛如是在思考到底该怎么做。 见状,她往被子旁边挪了挪,双手按在空出来的位置,望向他的眼。 他仿佛从她的动作中看出她的意图,诧异,“是想让孤睡你旁边?” 她再次点头。 他一愣,深邃的眉眼顿时一紧。 这女人,喝醉了就这么随便吗? “若在这儿的人不是孤,是别人,你是不是也这样邀请别人?” “别人…”她一怔,被酒精麻痹的思维已经无法正常思考。 她只知道她想他陪在这里,这样她会很安心。 他眼见她楚楚可怜的神态,已不忍心再凶她,“睡,孤不会走。” 他扶着她躺下,为她盖上被子。 “真的吗?”她望向他。 “真的。” 听着他安心的话语,感受他坐在她身边的温暖,伸手抓住他的衣衫,仿佛想要离温暖再近一点,更近一点,直到在靠近中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她一再确定,她喜欢这样,喜欢他靠近,可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第52章 他对她的在意 不知过了多久,依稀感受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弥漫一股炽热的温暖。 她习惯性翻了翻身,用被子盖住被阳光刺中的眼睛。 本想接着睡,猛然,她神经一紧,被子中的她睁大眼,意识到这间房屋内还有一个身影。 这熟悉的感觉,她缓缓撩开被子,望向男人专注的侧颜,他正阅读手中的书册。 “醒了?”萧言卿冷峻的嗓音发问,并未看她。 回过神的她连忙撑坐起身,“殿下…” 她疑惑,萧言卿怎么会在这儿?! 她扶额努力回想,隐约记得昨晚回来好像是碰见了他,好像抱自己回来了,至于后面,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看来不记得了。”他一眼望穿她的思绪。 他合上手中的书,看向她错愕的眼眸。 “好像…是。”只能希望自己没有说错话。 他故意向她伸出手,直到触碰她的脸颊,她瞳孔虽闪过一丝诧异,却并未躲闪。 他眼中没有柔情,只是试探性的怀疑,不过她本身并不介意。 见她同昨晚一般乖巧,没有看到他怀疑的东西,他便收回自己的手。 “头还疼吗?”昨晚熟睡的她呢喃着头疼。 “有点。” “还喝吗?” 她一怔,是试探她吗? “如果需要的话…” “姜青予!”他突然提声。 她吓得一惊。 “孤不准你以后再喝这么多酒!” “为什么?”这是在担心她?还是她做错什么了? 既然他能在这儿,也就说明昨晚他也一直在听。 “不为什么。”他并不想解释。 她眨眨眼,垂头努力思索,难道昨天她和萧言卿说了什么吗?而且他一晚上都坐在这里没有休息? 她刚想询问,只见他站起身,“收拾东西,跟孤回去。” 她迟疑后应声,“好。” 话落,他便迈步离开。 她抬眼注视他出去的身影,昨晚的感受仿佛残留在心绪,唇角的笑容也逐渐加深,似乎肯定了某种情绪。 刚收拾好东西,就碰见过来招呼她的花娘。 “青予姑娘。” 青予突然想到花娘一定知道昨天的事。 “花娘,昨天有发生什么吗?” “昨天…”花娘也在疑惑中回忆。 “你喝多了,殿下让侍女来为你洗漱更衣,之后,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花娘倒是发现殿下应当昨晚一直在这里,而且最近时不时都来幻香阁。 难道殿下对青予… “是嘛。”看来只有萧言卿知道了。 “应该是我多想了。”青予嘟囔。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花娘便叫住她。 “等等青予姑娘。” “嗯?” 花娘微笑着把手中的书递给她。 她不解,接过,“这是什么?” 她随手一翻,瞳孔放大,惊讶地注视书中的图画及文字。 花娘这才解释,“拿回去看,看完后我会教你。” “花娘教我这个做什么?” “既然是青楼的花魁,自然要懂,也要精通,迟早用得上。” 按理说这是在当选花魁就应当学会的东西,只是碍于时间仓促。 而且现在殿下同青予姑娘的关系,早晚得…若到时候什么都不懂,岂不是让殿下扫兴。 她合上书,木讷中点点头,或许还没有从书中露骨的图册文字中缓过神。 等她悄悄踏进马车,才发现他一直在等她。 “殿下。” 他却沉吟不语,她同样感受不到他的情绪,只有稳定的呼吸声。 片刻,她轻声询问,“殿下,昨晚一直都在这儿?” “嗯。”他轻哼。 “为什么?” “孤做事不需要理由。” 她眨眨眼,明明就是不想告诉她, 索性她也不再询问,或许她知道答案,他是留在那里陪她的吗? 回到王府,萧言卿直接为她找到大夫,想必是缓和她宿醉后的疼痛,再叮嘱厨房为房里的她送来早餐,之后便不见了踪影,想必不是歇息,就是去忙了。 …… 此时葵月已经摔碎了小桌上的茶壶,屋内发出噼了啪啦的响声,拽紧的拳头气得发抖,眉头紧锁,扭曲的脸庞,不知是愤怒还是悲痛,泪水不断从眼眶涌出。 “为什么…” “为什么她得到这一切就那么容易…为什么…” 她昨夜亲眼看见殿下抱她回去,甚至陪了她整整一夜。 为什么,她来了这么久,见一次殿下都是奢侈,那个女人居然还可以回到殿下的王府。 “为什么!” 她不甘心,她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殿下,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抓住她不放! 这个女人一定有秘密。 “葵月姑娘,有客人找你。”外面的侍女突然呼喊她的名字。 “好。”葵月连忙擦拭脸颊的泪水,收拾好走出房门。 她不会放弃!她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无论如何殿下都是她的! 葵月刚走下去,就听见从一间房屋传来刺耳的名字“青雾”。 “姜公子是想见青雾姑娘吗?”房内的姑娘询问姜墨。 “是啊,只可惜要见到青雾姑娘实在是太难了,花上万两还要等到下个月才可以。”姜墨不禁惋惜。 “奈何青雾姑娘是红人,也是花娘亲自安排,不过,着实可惜了,得让姜公子等那么久…”姑娘话里话外为他打抱不平。 葵月听着里面传来的话语,这个姜墨就是殿下的仇人,他竟然也想见青予,如果她把青予指引过去,这不是正合殿下的意。 不过,听刚刚姜墨的意思,花娘竟然给他安排在下个月,为什么? 难道殿下不是想让青予接触姜墨吗? “葵月姑娘,花娘在等你呢。”侍女过来寻葵月,便见她在此处。 “去告诉花娘,我不太舒服。” “可是…”侍女有些犹豫。 “去。”葵月催促。 “是葵月姑娘。” 她一定要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找青予一定不是因为什么简单的事。 第53章 共进晚餐 片刻,姜墨便从幻香阁离开,葵月悄然跟上去。 “怎么样,有打听到吗?”姜墨询问等待他的侍卫。 “公子,还是没有,这个青雾除了和她的客人有交集以外,和其他姑娘几乎都不怎么说话。”侍卫向姜墨传述调查结果。 “看来这个姜青予果真是有目的出现的。”姜墨若有所思。 他们已经来幻香阁几日了,询问的女人对她都是一无所知,最多也就是搭上过几句话。 “我不就信她在幻香阁还能躲到哪儿去。” “去,接着给我打探。” “是公子。” 此时暗中窃听的葵月震惊不已,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姓姜?! 葵月抑制恐慌的情绪,难以置信,如果她是姜青予,也就是姜家的女儿,为何殿下对她还如此… 她不明白,难道,这一切都是她误会了吗?殿下只是想利用姜青予而已,可是姜青予那样的人,会甘愿臣服于殿下吗? 葵月这才意识到事态的危险,连忙返回幻香阁,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姜青予会不会伤害殿下?对殿下不利? 姜府,侍卫将调查到的消息禀报给姜酌。 “你是说,见过姜青予的人称呼她为心灵大夫,有她作陪能够排忧解惑?”姜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是的阁老,属下再三核实,确实如此。”侍卫十分肯定。 为什么从他人口中描述的姜青予,同他所认识的人,分明就是两个人,姜青予从小胆怯木讷,和她说两句话就吓得瑟瑟发抖,她何来这等智慧? 他不相信一个人能在半年内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难道之前都是她在故意伪装? 一个个疑惑从他脑海中闪现,就算到他这个年纪,还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事。 姜酌看似漫不经心的态度,“墨儿呢?他调查得怎么样了?” “回阁老,公子很努力,在下认为应当很快就有结果了。” “呵,你就为他说好话。”姜酌无奈的嘲讽。 “怎么这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笨,一点用都没有,还指望他继承家业。” “阁老还请宽心,公子年轻,需要机会。”侍卫俯身安慰他。 “哎。”姜酌摇摇头。 侍卫斟酌后再次开口,“阁老,还有一件事,属下不敢确定,所以…” “说。” “是,属下查到骁王进入过幻香阁,可是碍于骁王侍卫的能力,无法查到后续。” 姜酌眉头紧皱,“萧言卿进过幻香阁?” “他可是向来不近女色的,难道他也是为了姜青予?”姜酌琢磨,而且现在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逃脱的,难不成… “去,若再发现萧言卿进幻香阁,立马来向我汇报。” “是阁老。” “剩下的就先等墨儿的消息,先退下。”姜酌挥了挥手,侍卫便俯身离开。 看来想要知道这些问题,只有见到姜青予了。 …… 青予歇息到晚饭前,侍女敲响她的门。 “小娘子,殿下叫您一同用餐。” 她略微疑惑,一起用餐?好像她来这儿这么久了从来都是一个人吃饭的,难道有事要同她说? 她应声后便过去,刚一进屋就闻到空气中飘散诱人的香味,满桌盛宴,美味佳肴。 她打量餐桌上的美食,全是她喜欢的,正窃喜,一抬眸才注意正坐对面的他。 “殿下。”她坐在他面前。 他留意她的反应,看来很喜欢。 “文述没有回来吗?”难道就他们两人用餐? 他放下手中的书册,“嗯,还在军营。” “想他了?” “是呀,这都半个月未见他的。”她坦言,丝毫没有注意他紧拧的眉头。 他嗓音更加低沉,“看来,他比孤重要。” 她一怔,注视他淡然的神情,眨眨眼,否认,“殿下关乎我的生死,更重要些。” 他紧抿的唇已经快绷成一条线,和这女人说话真是要被气死,关键她还不知道。 “看来头不疼了。” “不疼了,殿下休息了吗?”她关切。 “嗯,吃。” 话落她开心地拿起筷子,刚要夹菜突然顿在半空。 他看向她迟疑的动作,“怎么了?” 她思索后看向他,“和殿下吃饭有什么规矩吗?” “没有。” 她这般警觉,一点都没变。 “我可以随便吃吗?”她追问。 “可以。” “殿下真好。”有这话她放心动起了筷子。 “这就好?” “是啊。”她直白坦言。 他似乎已习惯这样的她,很容易满足,谁又能想象,如此纯真直率的小姑娘,竟会是不择手段,拥有超强智慧,甚至敢拿命相赌的疯子。 他一直以来的疑惑,是掩盖她聪明的本质逃离姜府,还是姜府利用她抛出来的诱饵,可这半年的时间,他逐渐发现,这两种答案都不是。 至于是哪一种,或许就同姜青予说的一样,背后的故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他有时在想,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或许,每一种都是,只是每次迎面事态变故有不同的反应,这种反应与常人不同,可究竟有没有谎言… “殿下怎么不吃?”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绪。 “好。”见状,他也动起筷子。 不过,抬眼看见她鼓鼓囊囊的嘴巴,倒是觉得可爱,就和…昨晚一样。 想到这儿,她昨晚的模样重现在脑海中,嘴角不自觉扬起笑容,正巧被她发现。 萧言卿笑了,真好看,不过为什么,难道是笑她吗? 这个疑问一闪而过,还是无法阻挡美食的诱惑。 心满意足用完晚餐,吃着盘中水果。 他开口叮嘱,“明日开始训练。” “好。”她乖乖答应。 眼见萧言卿离开,她此时便想起,他为什么要同她一起用餐,好像也没有讲特别的事,难道只是和她一起吃晚餐吗? 第54章 自我保护还是杀戮 翌日。 萧言卿已经在空地等着她,她留意一旁摆放的数把铁剑。 “选一把。”他示意。 虽有疑虑,她还是认真挑选一把。 萧言卿拿出的兵器都不同于军营,都是出色的铁匠经历长时间锻打出来,仅是长度重量不一致。 她选中一把对于她来说相对适中的。 “来。”他随手拿了一把较重的。 这是要同她用剑比试吗?如果这样练习,不会受伤吗? “殿下,这样我不会伤到你吗?” “现在的你还无法伤到我,来。”他压低深邃的眉眼。 这是实话,但并不代表面对她可以掉以轻心,因为她的智慧,以及她成长的速度,总会给他惊喜。 “这样阿。”确实如此,对于萧言卿来说,虽全神贯注,可出力最多也只有六成。 “那我便放心了。” 此时,双方对立占位,预示做好准备,腾身而起,轻盈如飞,手握利剑,凝聚的专注力直向作为对手的他。 “乓!”一声兵刃交接的巨响,回荡耳畔。 他接下她出剑的第一招,仅仅这一招,他足以感受到她数日渐长的力量。 她将近半个月未同他练习,力量对于瘦弱的她来说本是弱项,可现在颇有长进,远远超出他预计中的范畴。 瞬时这一招给予强烈反击,剑直接把她逼退,如她预料中一样,直接高速反应过来,顺势再次回击。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攻击几乎没有断过,两人交叉攻打防守,她的速度配合逐渐熟练的内力气息,刀锋凌厉,仿佛足以斩断空气中的一切。 通过他观察,十多招下来,她居然没有一丝破绽,见状,猛然出击似乎想压制她的力量。 她被迫逼退,凝神喘息,趁机调整自己。 “殿下出七层力。”她丝毫不畏惧迎面强者。 “好。”他知道,她需要观察,思考。 她再次冲上前,这次萧言卿磅礴的气势肉眼可见的扩散开,而且他并未主动攻击,就已经完全压制住她。 瞬间,两人拼斗在一起。 “我怎么感觉青予又变强了?”萧文述刚回来就听见空地传来比武练剑的声音,算着青予应该回来了。 千云微微俯身,“郡王。” “在下感觉也是,青予姑娘增长速度已经非同小可。” “是啊。”萧文述不禁赞叹,他甚至感觉,青予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他了。 比试中的她猛然间察觉到了什么,瞳孔微缩,这一连串的招式她无法躲闪,更来不及迎接,最终滚落在地。 反应过来的萧文述惊呼,连忙跑上前,“青予!” 注视这一幕的他,心脏一震,控制自己想要上前的脚步,按捺自己的心。 她躺在地上,费力喘气,躁动的心,迎面平静的天。 她望向蔚蓝的天空,回忆刚刚的失败,七成力,竟然已是这样。 可是,他刚刚的转变是为什么?她不明白。 短时间内,他看准敌人的空隙,瞄准敌人的颈部。 显然萧言卿教她的并不是这样,但仅仅只有一瞬间,她看出来了,他下意识的举动,明明是想对准自己的脖颈,却又瞬间转向自己的手。 也就是说,在他身体掌控上,他更擅长或者是习惯,一刀毙命,毫不拖延,可他却不是这么教她。 “青予!没事?还好吗?”还未反应过来,萧文述已经把她扶起来。 她摇摇头,“没事的。” “有受伤吗?”萧言卿也走到她面前。 她扬起笑脸,示意他们放心,“没有。” “那就好,先休息。”他随口道。 她盯着萧言卿转身的背影,隐约察觉到什么。 萧文述拿过她手中的剑,示意她去喝水歇息。 “文述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抽空回来看看你,又进步了,真是厉害。” “可力量还是差太多了。”她握了握自己的手掌。 “呵呵,青予这小身板,短时间内能练成这样,很不容易了。”萧文述明白,这才到他胸口的小姑娘,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 可青予的着重点,貌似停留在别的地方,嘟囔,“我哪有小。” 她撩开手臂的衣袖给他展示自己锻炼成果。 “呵呵是是是,这小胳膊有力。”萧文述没忍住笑出声,这胳膊还没他手腕粗。 见文述不信,眉梢一皱,“我说真的,你看…”她预示要把整个衣袖撩上去。 还未等她撩上去,突然被一只手抓住胳膊,制止她的动作。 此时,她和萧文述一愣,同时把目光转向这只手的主人,萧言卿。 对于萧言卿,这根本没过脑的反应也让自己震惊,不过他没想松手,直到把她拉到一旁。 “做什么?!”他语气不重,却掺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倒是不解,应该自己问他才对,“什么…做什么?” “不准这样!”他刻意压低语气,似乎并不想他身后的萧文述听见。 她这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刚刚卷起的衣袖,这下明白了。 “为什么?”她不明白。 不明白是真的,询问他,却是故意的。 “不为什么!” 她眨眨那双无辜的眼眸,也听话的没有再反驳。 “记住就好。”他拉下她的衣袖叮嘱。 才缓缓松开握住她手腕的手,他知道是自己反应过度,更是恼怒自己愈发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对她。 一旁的萧文述识趣地没有上前,但也没有离开。 他知道兄长定是有话要同青予说,但又担心青予受到责罚,就连他去军营,同样有意留意青予的情况,预防她出现不测。 今日训练结束,萧文述暂时去处理事务,她这才找准时机开口。 “殿下能告诉我理由吗?” “什么?” “殿下只教了我一部分。” 他当然知道她是指什么,她这么聪慧,每次同自己比试都不仅仅为了比试,更是为了观察,他也没打算隐藏。 “没有一个传授武力的师父,会教自己的徒儿如何用最快的方式杀掉敌人。” 她明白这个道理,是想告诉她,授课先生永远不会教学生非正向的东西,可是他们本是权利同谋… “我不是同殿下达成合作吗?按理说应当残忍不顾一切,不是吗?” “武力用来保护自己,至于合作,用你聪慧的头脑便好。”不知为何,虽然这有违他的初衷,但此时,他不希望她变成同他一般的恶人。 她回头望向他深邃的眼眸,勾勒唇角,“殿下明明就不是这么想的。” 不过,她却看到与之前不同的东西,那便是纠葛。 他微顿,与她相视,晶莹的黑瞳宛如要透进他的心里,看穿他,就连自己的心脏也跟着紧张激烈地跳动。 突然,他伸手捂住她的眼,“孤说是,那便是。” 他松开手,离开,她也没再跟上去。 她眼含笑意,神情也变得更加贪婪,她知道快了,他的心已经逐渐沦陷,为她沦陷。 第55章 她不需要学这些! 午后得空,青予拿出花娘交代的书,斟酌后,想必也是萧言卿的意思。 她翻开书本,欣赏着里面“精彩绝伦”的内容。 不经感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专研男女这种事。 不过…这画得还真不错…真是细致入微。 片刻,她白皙的皮肤微微渗透一层红晕,完全沉浸其中,丝毫没有留意从门口走进来的萧文述。 “青予。” 萧文述还是很担忧她的近况,特意想来问问她,走进来才发现她正在看书。 “青予在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回过神的青予还未来得及遮掩,就已经被他好奇地夺走。 萧文述一翻,刹那间,笑容僵在脸上,立马合上书。 “青予!你怎么看这个?!”萧文述惊声质问。 青予这才多大啊!怎么能看这些?! “这是…花娘给我的。”她从容解释。 萧文述顿时语塞,不受控制的提声,“她…她给你这个做什么?!” “给她什么了?”不知何时,萧言卿也从屋外走了进来,听见他们的交谈。 她下意识站起身,这…怎么这么巧?她明明还想着在屋里看,他怎么也过来了? 萧文述见状连忙把书藏在身后,“没什么哥。” 他一眼就察觉文述背后遮掩的东西,顿时不悦,他们俩老是有事情瞒着他。 “拿出来。” “哥,真…真没什么。”萧文述面露苦涩。 “别让孤重复。” 碍于他强大的威严,无奈,萧文述还是心惊胆战地拿出来。 他接过,不就是书吗,那么紧张做什么。 直到,他随手翻阅里面的内容,顿时压低眉眼,怒气迅速增长,“啪”一声合上书。 她和萧文述的心脏也跟随这声猛地一跳。 “她给你这个做什么?!”他示意手中的书,质问。 青予眨眨眼,红晕还未从脸颊淡去。 “花娘让我学习,说早晚用得上,等我去再教我实践…”她如实交代,难道不是他安排的吗? “千云!”他一声怒斥。 屋外千云一脸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殿下。” 他直接把书摔在千云身上,“去!告诉花娘!她不需要学这些!” 千云一脸疑惑,直到捡起地上的书,一翻,便明白殿下怒气的由来。 “是殿下,千云马上去。” 千云火急火燎离开,屋内空气变得愈发尴尬。 “你…你看了?”他看向垂头的她。 青予一怔,“看了。” 他这才留意她脸颊微红的皮肤已经蔓延在脖颈。 “写得还真清楚…”她嘟囔。 “姜青予!”他怒斥的警告打断她的话。 “她让你看你就看!孤怎么不见你这么听话?!”他的怒火似乎比以往还要难压制。 “我以为这是殿下要求的,所以我才听的…”她柔声些许委屈。 “孤何时…” 对上她无辜的眼眸,眼尾垂下更加让人怜惜,他才反应过来,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忘记你刚刚看的,她让你做的事都要提前告诉孤。”他再次吩咐。 “好。”她应声。 直到听见她乖乖答应,他这才走出房间。 她和萧文述看向他离开的身影,无奈对视,“殿下为什么那么生气?” “青予别放在心上,我哥恐怕是担心青予学坏了。”萧文述安慰她。 “学坏…”她不解,仅仅是这样吗? “是呀,青予才多大呀。” “不过,我还是很少见我哥这样。”萧文述也觉得很奇怪,他很少见兄长情绪失控,好似又不是单纯的生气,更像是有别的什么情绪。 她坐下身,把玩桌上的橘子,随口道,“殿下好像还未说找我有什么事呢。” “对噢。”萧文述也顿时发现。 此时,走出去的萧言卿也停住脚,些许懊恼,这才想起,自己找她是有话要说的,算了。 “殿下,接到传来的消息,他的人已经开始暗中调查。”侍卫赶来汇报。 “有关她的所有消息吗?”他神态从容,好似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是的殿下,姜墨几乎每天都有让人来,所以应当是姜酌的人。”侍卫再次确定。 他略微斟酌,“她之前的踪迹消除干净了吗?” “是,完全按照殿下的旨意。” “好,让他们继续监视。” “是殿下。”侍卫俯身退离。 他早已料到姜酌会暗中调查姜青予的情况,果然按照她所说的,姜酌已经快坐不住了。 此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问题,若姜酌真的把她带回去,她的情况会如何,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便是重回地狱的苦难? 瞬间,他又打消自己这个念头,这不是他应该在意的事,他在意的只能是自己的目的。 …… 次日萧文述便送她返回幻香阁,迎接她的花娘便为她安排之后的客人。 “明日便是项衡公子。”花娘示意。 “好像上个月已经见过他三次了。”她开口道。 因为她特意叮嘱花娘,有几位重要的人,只要他们约见,就尽快安排,目的,只因身份对她有重大利益而已。 “是啊,这位项衡公子真是痴情。”花娘感叹,就算是她,也很少见如此痴情的男子,或许,只是因为这个人是她,姜青予罢了。 “青予姑娘,之前的事还望你见谅,是我自作主张,并不是殿下的意思。” 她略有迟疑,“没关系,我明白花娘的意思。” “天色不早了,青予姑娘还是早些休息。”花娘交代完,也便离开。 仅剩她一人坐在房内,从窗外望向夜空的月亮,思绪万千。 按照她记忆中对姜酌的了解,时机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她的利用价值一目了然,恐怕也就在这几日了。 她只是在想,若换做真正的姜青予会是什么样的心绪?害怕?恐惧?还是仇恨? 第56章 无礼闯入的人 昼夜更替,她同项衡再次相见。 青予来到花娘安排的房间,项衡已在屋内焦急等待。 “项公子久等了。”她迈步走进。 今日她身着红色内衫搭配乳白色花点衣裳,暗蓝色花纹披帛缠绕手臂至后侧,盘在脑后的发饰显得今日娇媚,但又增添活泼俏皮的美。 “青雾姑娘。”项衡顿时露出笑容,站起身礼貌示意。 她提裙同他落座,“项公子近来可好?” “有青雾姑娘的提点当然好。”青雾对他来说,就是迷一般的神奇女子,每次他以为自己认识了她,才发现她还有让她意想不到才能。 “那便最好不过了。”项衡同其他客人不太一样,或许她能在他眼底看到不同他人的真诚,又或许也是因为第一次见,就愿意给予她信任的缘由。 “最近新学的乐曲,还望项公子喜欢。”按照他们的习惯,听曲赏舞再交谈。 “只要是青雾姑娘弹奏,在下都喜欢。”他的视线宛如定格在她身上,片刻都舍不得离开。 她面带温和的笑容,眼神中自带的蛊惑力,一次次夺走他人的理智,伴随乐声沉醉在她身上。 不久前,接待完客人的葵月已打听到她现在的所在位置,亲眼确认后算好时间。 姜墨的人一直这儿盘旋,她已让侍女按时将姜墨引入。 她不能让姜青予危害到殿下。 “怎么了青雾姑娘?”项衡见她一直盯着屋外。 她摇摇头,“请项公子继续。” 可她的心绪并不能平静,刚刚屋外似乎有人。 会是谁?不像是萧言卿的人,那会是谁? “没想到青雾姑娘对经商如此有见解。”项衡浓眉一扬,她给予他的震撼真是从未断过。 她根据他所说随口提出她的看法及意见,“项公子过奖了。” 毕竟,她本身就是做商务的。 “这些只是纸上谈兵,还要项公子去实践才知道成果。”她谦虚地笑了笑。 “青雾姑娘已为我解决了好多难题,在下得好好谢谢青雾姑娘才是。” “呵呵,那就先祝项公子成功了。” “是,在下一定。” 此刻,另一边,姜墨已经被葵月安排的侍女引入幻香阁内。 葵月躲在一旁看准时机,见姜墨径直走来,连忙迎面而上,垂头的她,硬生生撞在他胸口上。 “对不起公子,是…葵月没看路。”葵月连忙俯身退开。 她察觉他定格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原来是葵月姑娘,无碍,起来。”姜墨隐忍的语气也是在他察觉此人是葵月后。 “是,多谢公子,还请公子随意。”葵月点头示意,起身离开。 姜墨本想进屋,突然听见一旁传来的谈话声。 “青雾姑娘呢?”葵月询问侍女。 “青雾姑娘正在陪客人呢。” “还是在那间屋吗?”葵月示意她的所在位置。 “是。” “好,我这个就过去。” “公子…” 姜墨侍卫正想开口提醒,被他伸手阻止。 他小声示意,“跟上去。” “是。”侍卫连忙跟上葵月。 这时,走在前方的葵月,察觉背后跟上的人,嘴角洋溢笑容,接下来那便带他来到姜青予的所在位置。 姜青予,我一定要让你离开殿下。 屋内的项衡对她的思维越发痴迷,她犹如一幅墨水画,看不透里面隐藏的奥义,只有一点点去琢磨。 “我能问青雾姑娘一个问题吗?” “好,请问。”青予左手托腮,看向他。 “青雾姑娘为何会在幻香阁,青雾姑娘拥有常人没有的智慧,见多识广,我不认为这是青雾姑娘唯一的选择,我也不相信,姑娘是一个愿意享受追星捧月的人。” 她垂眼思索,接着抬眸看向他,“若我说是呢,我就是为了享受他人的赞扬追捧,那项公子会怎么想?” 可项衡似乎万般确定,“青雾姑娘想得到他人的赞扬追捧有很多种方式,但是,青雾姑娘眼底没有那些东西,我看到的只有坚定。” 她莞尔一笑,“项公子不是已经猜到答案了吗?” 项衡略微一愣,这才明白她刚刚的试探。 却听她继续,“每个人都有必须要做的事,现在我要做的就是留在这里。” “会有危险吗?”项衡突然询问。 她倒并不在意,“活着总是危险的。” 项衡看出她眼底隐藏了某些东西,也难怪,聪慧美貌的女子,怎会如此轻松简单的活下去。 猛然间“嘭!” 一声巨响,屋门被打开,她和项衡惊愕中转向门口这位不速之客。 她小声低语,“看来危险来了。” 两人站起身看向姜墨,她本想开口,这才发现那源于内心的恐惧一再激起,或许根源并不是她,还是原本的姜青予。 “呵!没想到你竟然躲在这里?!”姜墨愤怒甚至是仇恨的视线死死盯着面前的她。 “你什么人?!如此无礼闯入!”项衡一改往日的温柔,犀利的语气甚至可以压制姜墨。 姜墨完全忽视眼前的项衡,直向她,“给我过来!” 她拽紧手指,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恐惧已被她压制,可现在更多的是,无法隐忍的杀意。 这一刻,姜青予的遭遇一再涌进她的脑海。 姜墨,一个饱受他父亲“教诲”,同他父亲一样卑劣的人,他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见她没有回应,项衡也不敢贸然阻拦,倒是姜墨逐渐在僵持的氛围下失去耐心。 他直接上前拽起青予的手臂,粗暴的想要将她拖出来。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迟迟不发声的她,终于开口,惊慌中想要挣脱。 见此等情形,项衡也不再容忍,制止姜墨拽住她的手,连忙把她护在身后,并叮嘱前来围观的人。 “去!叫花娘!” 此刻,青予终于在项衡的阻挡下恢复些许神智,并留意围观的人当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刚转身离开。 那人是,葵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第57章 对她潜意识的保护 姜墨并不想惹事,不过这也是他最后的警告,“在我现在好好和你说话之前,过来!” 他瞪大的眼,充斥红色的血光,额间微鼓的青筋似乎在提醒她,他隐忍的怒火已快到头了。 “虽不知你找青雾姑娘有何事,但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项衡再次好心提醒。 “青雾?!”姜墨倒是对这个名字感到可笑。 现在她有靠山了是!敢不听他的话! “呵呵,你问她,我到底是谁?” 项衡看向她,轻声询问,“青雾姑娘认识他吗?” 她却紧低着头,肉眼可见的胆怯,畏惧。 他认识她也一个多月了,还从未见过青雾如此神态,就算认识,也是不好的相识。 “若青雾姑娘不打算同你‘叙旧’,还请你识趣离开!”项衡也不再客气。 “你…” 姜墨本想说什么,却被赶来的花娘打断。 “姜公子,还请不要为难我们。” 姜墨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来多,也不再紧追。 他看向躲在身后的她,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 丢下这句话,姜墨转身离开。 项衡看向身后的她,似乎已经被吓坏了。 “青雾姑娘别怕,已经没事了。”项衡下意识拉住她紧握的手。 她的心猛然一惊,回过神,连忙挣脱。 “抱歉项公子,我会让花娘重新为您安排时间。” 话落她转身逃离,背后传来他担忧地呼喊。 …… 萧府内,得到这个消息的萧言卿,心蓦然收紧,心脏狂跳,甚至都来不及过多思考,快马加鞭,暗中侵入幻香阁。 仅仅只有一个念头占据了他的心。 她出事了! 他微微喘气,见到正在屋外守候的花娘,“她怎么样?” 花娘见殿下这么快赶来,连忙带着歉意俯身,这也是她办事不力,居然让姜墨找到了青予的位置。 “殿下…” “快说!”他已没多少耐心。 “是,青予姑娘应该受到了惊吓,躲在房里一直不出来…” 他听到这儿已经准备进去,可花娘连忙提醒。 “殿下!还请小心!” 小心?为何?他脑海中闪过这个疑问,不过也没在询问,推门直接进去。 昏暗的房屋没有点一根火烛,窗外的月光照射进房内,一眼便捕捉到蜷缩在一角的身影。 她朦胧的神态同以往十分不一样,宛如被某种情绪夺去理智。 他顿时明白刚刚花娘的提醒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见她双手死死握住那把短剑,仿佛阻挡一切靠近她,想要伤害她的人。 可不知为何,这样的她,在他眼底却娇弱的让人心疼,宛如彻底割破他原本静谧的心脏,无法平静。 他缓缓向她靠近,在她身旁俯下身,“怎么了?” 他此刻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柔,好似担心再次吓到她。 她的眼眸仿佛被一层红布遮盖,渗透杀戮的鲜血和死亡。 “想…想杀掉他,讨厌忍耐…”她紊乱的气息贯穿她嗓音间的话语。 她要杀了他!她一定杀了他!他同她的家人一样! 不!是最恶毒!最卑劣的家人!不!她要杀了他! 她的大脑,心脏,都被这些语言占据。 “可恨!为什么这样的人可以肆无忌惮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要他死! 恍然,一只温暖的大手覆盖在她紧握短剑的双手。 这样的触感仿佛拉回她被吞噬的理智,连同被仇恨夺走的大脑。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听话,给我好吗?”他没有强迫她,而是一字一句安抚,让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终于,察觉她逐渐松开的手,连忙拿走她手里的短剑,似乎担心会伤到她,心中悬起的石头这才落下。 他放下短剑,察觉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那双眼宛如一碰便会破碎,不忍,心疼。 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别担心,有孤在。” 短短几个字,一个被温暖包裹的怀抱。 真好,她曾以为,她的世界只有痛苦,冰冷,不曾想,自己有一天还会感受这份炽热的温暖,而给予这份温暖的人,也只有他。 她乖乖任由他抱在怀里,闭上双眼,直到在紧绷的神经中缓和,入睡。 在此期间,他一次次轻抚她的背脊,安抚她,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他对她的担忧,已经快剥夺他的神智。 他为她盖好被子。 她隐约察觉被松开的怀抱,嘴里呢喃着话语,“你要走了吗?” 盖被子的手顿在空中,迟疑后告诉她,“孤不走。” 好像只有在她熟睡时,才能看清最真实的她。 她没有再回应,已经在舒适中沉睡。 他也如同答应她的,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直到昼夜交替,太阳冉冉升起,屋外的千云也开始提醒他。 他迟疑后还是起身。 退出房屋前,目光停留在她熟睡的面容,思绪万千,最后关门离开。 此时葵月屋内又传来一阵剧烈的躁动,愤怒的她摔碎了所有的茶杯。 刚刚侍女传来消息,殿下冒险赶来,竟然就是为了安抚她,还在她房屋待了一晚上。 “混蛋!这个女人到底给殿下灌了什么迷魂汤!”葵月一拳捶在桌上,怒火已经让她美丽的脸气得发红,扭曲。 “姑娘别生气,至少说明姑娘的计划成功了。”侍女跪伏在地上,安慰她。 葵月这才把视线移向侍女,厉声叮嘱,“记住!我让你做的事,看到的,听到的,统统给我咽进肚子里!不然我割了你的舌头。” “是!是!奴婢一定闭口不言!” “出去!”葵月大声呵斥。 “是!”侍女连忙俯身退了出去。 葵月按捺心头的怒火,好在计划已成,姜墨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姜青予,让你再向殿下告状,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在殿下身边呆多久。 不知睡到何时,青予猛然从梦中惊醒,环顾四周,没有他的身影。 宛若昨晚一切都是梦,被美好暖流覆盖的梦,她多希望他能一直陪在她身边,他一次次拥护,靠近,她心中想要占有他的欲望也一再加深。 她需要他,她需要他在自己身边,这样她才可以安然无恙,才可以有目标的活下去,以人的神智活下去。 他还是离开了,他是对的,现在是施行计划的关键时机,不能出任何差错。 不过,她唇角突然扬起一抹鬼魅般的笑意。 萧言卿,你真的放得下吗? 第58章 不是怜悯而是有价值 花娘见她苏醒,连忙命侍女端来餐食。 “青予姑娘,身体可还好?”花娘见证过两次最可怕的她,对她自然柔和恭敬。 “已经没事了。” “青予姑娘今日就好好休息,我帮青予姑娘推去今日的…” “不必花娘。”她阻止,想必这并不是萧言卿的意思,不然他也不会让自己留在这里。 “近几日都排上,项衡安排到明日。” “好,青予姑娘真的不需要休息吗?昨日殿下也担心坏了,都是清晨才离开了。”花娘感叹,不用想也知道青予在殿下心中的分量。 “殿下清晨离开了…”原来如此,她或许理解他心绪中的纠葛。 “没关系花娘,安排。”她目光从容坚定,现在已是最佳时机。 “对了,昨天的事,殿下有交代吗?” 花娘摇摇头,“并未得到殿下的指令。” 她垂眼斟酌,“花娘,让人把消息散出去,就说,姜墨与我有可不言说的关系,而且还想强行想带我离开。” 她交代这简单的话语,剩下的就交给群众去讨论。 “需要我先告诉殿下吗?” “这便是殿下的意思,传。”她按照之前的计划,实行。 “好,可是青予姑娘…”花娘有些犹豫。 “这话传出去,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也有损青予姑娘名声。” 青予已是永清城的红人,有多少人喜爱就有多少人忌惮,身处风月场所的花娘自然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弊。 “没关系,去办。”她不在意这种事,这是她必须达成的目标。 花娘见她如此坚持,默认般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花娘转身准备离开,身后便回响她的话语,“葵月姑娘可还安好?” 花娘顿时一愣,不解地回头看向她。 她浅浅一笑,“算了,无碍。” 这一刻,花娘仿佛从她话中明白了什么。 …… 花娘办事很有效率,不一会儿,街道四处人人皆知,要不了三天永清城定是满城风雨。 青予照常接待客人,仅仅是她故作从容的态度,就惹得客人们心生怜惜,她没有刻意提起此事,客人们自然看出她有难言之隐。 能花重金与她见面的,不是有钱人,就是官场人,自然也不是吃闲饭的,对姜墨的为人一调查便知晓。 “青雾姑娘,若有难处请放心告诉在下,在下一定想办法为你解决。”此时客人也出言安慰她。 “呵呵那便多谢公子好意了。”在此期间,她从未表现出任何不适,笑容相迎,只是眼底显露的悲伤已让人无法忽视。 当然,这也在她计划之内。 就在这时,萧言卿已暗中潜入幻香阁,花娘并不为怪,本以为殿下是来过问此事,看样子好像并不是。 “殿下,青予姑娘还在陪客人,这就为殿下准备房间。” “准备一个安静的房间,再把葵月给我找来。”他冷声下令,沉稳却又掺杂怒气,眼底宛如暗不见底的深渊,拖拽靠近他的所有人。 花娘心底也莫名地惊慌,自然察觉这异常冰冷的寒气,看来这次她也无法挽救葵月了。 “是,花娘这就去安排。” 花娘连忙派人找来葵月,葵月一听便是满心欢喜,因为她知道,那位重要的客人,一定殿下。 “花娘,是殿下吗?”葵月压低声音,脸上无法掩饰的喜悦。 花娘赶紧把葵月拉到一旁,“葵月,你做了什么错事赶紧向殿下交代清楚,认错,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葵月心一沉,笑容也从脸上瞬失,心里泛起嘀咕。 殿下知道了?!为什么会…难道是姜青予说的吗?可是她怎么知道是她?! 顿时,无数的猜想回荡在脑海。 “花娘我…”胆怯刹那间占据了葵月的心,她站在原地挪不动脚步。 “去。”花娘催促,事已至此,也无法避免。 葵月在恐惧中推开门,拽紧手指,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殿下。”葵月跪在地上,仅仅刚刚那一眼,她已背脊发凉。 他俯视地上的葵月,“说。” 简洁一个字,沉着冷静,或许下一秒将是狂风暴雨,闪电雷鸣。 “殿下是想让葵月说什么?葵月不明白。”垂头的葵月自知自己没有露出破绽,仍然抱有侥幸心理。 “不明白?”他刻意放慢的嗓音,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被黑暗掩埋的眼眸已没有以往的仁慈。 “看来,你需要孤来提醒你!” “不殿下!葵月都交代!”葵月终于意识到现在的殿下已和以往不同。 “是我把姜墨引到姜青予这儿来的,我只是想帮殿下,我保证,没有人看见,也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葵月急忙解释,她也不明白殿下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猛然,一道刺骨的光从眼前闪过,他手握利剑,已经架在葵月的脖子上。 “是谁允许你自作聪明擅自行动的?!”这一字一句从喉咙处挤出,仿佛下一秒就会杀了她。 “殿…下?”察觉的葵月胆怯地抬起头,语气逐渐哽咽。 冰冷的剑刃正死死抵住她的脖子,似乎已经感受到肌肤上传出来的疼痛。 她终于明白自己犯的错有多么严重,“我没有违背殿下的意思,只是想或许姜青予的存在就是为了…” “你怎么知道她姓姜?”他毫不留情打断。 “我偶然听见的…想着…” “妄议孤的意思,还真是聪明。”他紧锁的目光凝聚在她身上。 “不是的殿下…我…”葵月的泪水已从眼眶滚落。 “孤有没有告诉你,孤救你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因为你有价值,若你不听从命令,就算有价值,也没有利用为伍的意义。” “既然孤给了你一条性命,当然也可以随时收回来。” 架在她脖上的剑,强稳的力度,仿佛下一秒就会夺走她的命。 “对不起殿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葵月再也不敢了…”葵月的头死死埋在地上,缠绵不断地泪水一滴滴砸下来。 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殿下,更未想过殿下真的会杀了自己。 恍然间,多年前的那一幕重现在她脑海里,手握利剑的他,满身鲜血,在火焰围绕的房屋,屠杀几十余人,仅剩蜷缩在一角的她。 他收回手里的剑,站起身,“明日,让花娘送你离开永清城。” “不!不要殿下!求求您了!我不会再擅自行动,一定听从安排!也不会再伤害青予姑娘!求您了!这是葵月此生唯一的夙愿。” “既然如此害怕,为何还要委曲求全?” 葵月顿时愣住,是,她畏惧殿下,可自己也爱他。 见状,他不再多言,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他站住脚,恍然想起什么。 “谣言是你传的吗?” 错愕的葵月从思绪中缓过神,连忙摇头,“不是。” “殿下我…” 得到答案后便没有心情再听葵月的下文,径直走了出来,去寻他要寻的人。 恰好,碰见正准备回房的她。 “殿下?”青予一怔,面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些许诧异。 他没有回答,直接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回房屋。 第59章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回到房屋,萧言卿那双火热的眼眸直直望向她。 而面对他的她,勾勒唇角,似乎很开心他能来找自己。 可她笑容背后又像是在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都是一场恶梦。 “还好吗?”他突然开口询问。 她点点头。 “是你让花娘传的?” “是。”她在笑容中坦言。 “为什么?”她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这些谣言带来的影响。 这个问题倒是让她不明白了,“这不是殿下的意思吗?” “孤没有让你做这种事。”这女人,对自己都那么心狠吗?! 她瞳孔微微转动,无奈叹息,“殿下,我们得随机应变,既然姜墨已经找到了我,刚好利用这个机会引姜酌亲自来,这不就是之前的计划吗?” 他当然知道,只是他现在的内心,像是压了块千斤重的石头,明明知道正确的事,却无法说服自己再继续,更是懊恼自己有这样的情绪。 “不怕吗?” 她迟疑后,坦言,“怕。” “可是…” “想回去吗?”他打断她的话。 “回王府吗?”他再次确定。 “嗯,想。” “孤带你回去。” 她怔怔凝望他的眼,犹豫,“殿下,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缓和人心,制造更多的舆论,我们不能停下,也不能掉以轻心。” “不是害怕吗?为什么还要继续?” 她察觉他今日的异样,浅浅一笑。 “不是有殿下在我身后吗?”昨晚的话,她当然记得,就算是假的,也很好。 因为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笃定,迟早有一天,会是真的。 他注视她星碎般的眼眸,洋溢笑容,掩盖所有情绪。 “好,这几日孤都会来,孤的人也会随时护着你。” 一股暖意涌入她的心,是在印证她说的话吗?或许,更像是在向自己承诺。 “好,谢谢殿下。”有他这句话,她很安心。 他稍作思索,还是开口,“不想知道是谁引发了这一切吗?” “看来殿下已经知道了。”难怪刚刚是从幻香阁内侧过来,想必是去见了葵月。 “你知道?”这倒让他些许诧异。 “碰巧当时看到了,想必应该是她。” “为何不告诉孤?!”他语气略微不悦。 “葵月姑娘没做错什么,无非是加快了我们的步调而已。” “真这么想?”他可不认为她是这么大度的人,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她不在意,可昨日她的情况,反应,一点都不像不在意。 “嗯。” “撒谎。” “姜墨以前伤害过你?”他不明白,明明是亲兄妹,就算做不到身为兄长的呵护,也不至于成为仇人。 可转念一想,连父亲都想除掉的人,这个兄长又能好到哪里去。 “嗯。”她再次轻声回应,显然是刻意在回避这个话题。 姜青予的遭遇和她遭遇一样可怕,她甚至觉得这就是她的遭遇,恨之入骨,痛不欲生。 他见她垂眼沉默,不知为何,他很想了解她,却又不想一直触及她以往的伤痛。 “真的没事吗?” “嗯,放心殿下。” “好,孤不问了。” “早些歇息。”他转身准备离开。 “殿下。”她突然叫住他。 他回眸对上她的视线,“谢谢殿下昨晚陪我。” 他怔住,原来,她都知道。 …… 果然,从这天起幻香阁内的姑娘们,开始隐约议论她,好的不好的掺杂在一起,由于对她未知身份的畏惧,也不敢太过肆无忌惮。 这些消息自然也以急速流传在大街小巷,当今宰相唯一的儿子,竟然同万众瞩目的青楼花魁青雾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有人说是他在外的情人,又有细心之人察觉他们长相存在相同之处,并且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姜府内,姜酌早已气急败坏,他向来看重颜面,不曾想自己一生取得的好名声,居然在转眼间留下这么个笑柄。 “啪!”一个巴掌稳稳落在姜墨脸上。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现在消息传满大街小巷你满意了?!”姜酌的训斥声响彻在整座府邸。 姜墨跪在地上,敢怒不敢言。 “你说!这个烂摊子该怎么收拾?!” 姜墨抿了抿唇,小心开口,“孩儿知错,一定尽全力挽回。” “挽回?!怎么挽回?再去找她?她就会乖乖跟你回来了?!”姜酌气得头晕脑胀,一旁的女人一直轻抚他的胸脯。 “这小子真是要气死我!”在女人的安抚下,他这才重新坐回位子上。 “夫君,妾教子无妨。”女人俯身跪地。 “不关你的事,怨我!是我太纵容他了!”姜酌俯视地上紧低头的姜墨,努力平复自己的怒火。 女人并未起身,继续道:“夫君别这么说,墨儿做错事确实该受家法,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给墨儿一次挽回的机会。” 听闻,姜墨这才微微抬起头看向一旁的母亲。 “挽回?!我这张老脸已经丢不起这个人了!” “请夫君再相信墨儿一次,一定能平息这次谣言。”女人连忙眼神示意跪地的姜墨。 姜墨心领神会赶紧开口,“请阿爹再给孩儿一次机会。” 姜酌沉沉叹了口气,斟酌,“算了,再糟也糟不到哪儿去。” “办完事后自己去领家法。” “是,多谢阿爹。” “你也起来。” “是,多谢夫君。” 女人起身示意后,姜墨便跟她一同离开。 “对不起阿娘。”姜墨垂头致歉。 “墨儿,你明知道你阿爹最在意颜面。”女人些许无奈。 “对不起,因为当时一见姜青予的模样一下没控制住…”姜墨已在心底默默记下这笔账。 仗着有人庇护她,居然敢不听他的命令,真是该死! “你也察觉姜青予背后有人,如今又是红人,谁知道身后有多少人庇护她。” “阿娘说的是,是孩儿疏忽了,那…阿娘,接下来该怎么做?”阿娘替他求情,想必一定有方法见到姜青予,解决这个难题。 女人思索后,道出自己的方案。 “这…”姜墨抿直了唇,眉头紧皱,显然对这个方案十分不情愿。 “现在这是最好的办法。”女人坦言。 “可是…” “墨儿,你的目的是见到她,至于你想怎么做,她敢反抗吗?” 姜墨顿时一愣,恍然明白母亲的言外之意,“阿娘说的是。” “可是阿娘,若她还是不肯跟我回来怎么办?” “傻孩子,你的目的是为了挽回现在的局面,探她口风,回来如实向你阿爹汇报便是。”女人一语点破。 “原来如此。”姜墨连忙俯身行礼,“多谢阿娘。” “起来,记住,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女人再三叮嘱。 “是,墨儿记住了。” “去。” 姜墨这才起身退出去,有母亲出的这个主意还怕制服不了姜青予。 姜青予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受的苦,之后都会还给你! 第60章 有人要为她赎身?! “青予姑娘,项公子已经来了。”花娘走到她房门前告诉她。 青予正在梳妆打扮,疑惑地扭头看向花娘,“怎么早?还未到时间呢。” “嗯,想必项公子是想确认你的安危。”花娘解释,刚刚项公子着急的模样,应该很担心她。 “好,我弄完就过去。” 花娘点了点头,不过在转身之余还想说什么,但还是制止住了。 青予自然识趣没有询问,片刻,收拾好后起身走到常去的那间房屋。 不过,她目光停留在一旁灰暗的房屋,唇角微扬,或许明白花娘刚刚想说的话。 她推开门,项衡并未坐下,而是站在那里焦灼等待。 “项公子晚上好。”她露出笑容打招呼,仿佛最近的事对她不受任何影响,不过在旁人看来却是她刻意隐藏的模样。 “青雾姑娘!”项衡一见她连忙上前,目光上下打量,确认她是否安好。 “可还好?” “我没事,项公子先坐。”她示意。 项衡对上她温柔的目光,宛如一片沉静的湖水将他融入在内,舍不得跃起。 他这才听从她的话,同她一起落座。 “青雾姑娘,那天那个人是青雾姑娘的…”项衡小心翼翼询问,想知道答案,却又担心伤到她。 他调查过那天那人的身份,是当今宰相的儿子,姜墨。 青予一怔,赶紧追问,“项公子可有遇到危险?” 他微微摇头,眼底的怜惜伴随被压制的怒气。 “为何到现在还担心我?”项衡语气微变,气息也逐渐紊乱。 她沉默后给出答案,“抱歉项公子,只是不想项公子因我而受到连累。” “为何道歉?!” 她柔和的嗓音耐心解释,“因为上次被打断,扫了兴,还给项公子添了麻烦。” 可项衡根本不是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她一直身处在这么危险的世界吗? “青雾姑娘,这就是你轻描淡写的危险?!” “嗯?”面对项衡话语的转变,她不太明白。 “我…” “多少黄金?!”项衡接着询问。 她一愣,眨眨眼,不明所以地望着项衡。 他再次重复,“多少黄金能为你赎身?” 闻言,她彻底呆住,连同另一间房屋内的人。 她思绪像是禁锢在这一刻,赎身?这代表什么?代表为她解除痛苦? 见她不回话,以为是不相信他,他坦言,“再多的黄金我都可以凑出来,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离开永清城,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任何地方…”她重复,对上他真挚的眼神。 “是,我项衡说到做到!”项衡向她保证。 她知道,他游山玩水,去往一个个如仙境般的地方,多美好,是梦境中的生活,可这样的生活真的属于她吗? 天堂上的人,遇见地狱中的人,不是一同踏入天堂,就是一同跌入地狱。 而她… 她抿了抿唇,嘴角的笑容浅了些,增添一抹伤感。 “项公子,你不必为我做这些,不值得。” “值!我说值得就值得,钱没有我可以再赚,若你出了什么事,我…”项衡情绪不受控制的激动。 他喉咙滚了滚,担心吓着她,缓和后才说出适宜的话,“我永远也无法安心。” “听到项公子这些话,我很开心,但是,我不想连累项公子。” “青雾姑娘我不怕连累,就算你和宰相的儿子有瓜葛我也不在乎。” “项公子放心,至少现在他不会害我。”她想让他放心。 “为何?”项衡不解。 为何她那般笃定?那天姜墨的架势,可不像她说的那样。 她微微叹了口气,“因为…我姓姜。” “什么?!” “原来青雾姑娘真的是…”他的确听到有人传,他们长相相似,不过他并未在意这些谣言。 “嗯,姜家子女。” “那青雾姑娘为何会在…”他不明白,宰相之女为何会在青楼。 她苦笑,些许无奈,“是亲人,却又非亲人。” 项衡也顿时意识到她身上的利害关系,这么说,她更应该跟自己离开。 “青雾姑娘你还是跟我离开这儿,我…” “项公子不怕吗?”明知她的身份,为何还… “不怕,青雾姑娘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她瞳孔转动,项衡并未理解她话中的含义,因为她指的危险,不是姜酌或者姜墨,而是她。 稍作沉默,项衡似乎意识到什么。 “青雾姑娘…莫不是嫌弃我…年纪大…所以不愿意跟我…”他自知自己可比她大近十五岁。 她一愣,随后没忍住笑出声,“呵呵呵…” “项公子一表人才,为人温和体贴,我怎会嫌弃。” 他望向她水润的瞳孔,“那青雾姑娘为何不愿…” “项公子还记得吗,我说过,每个人都有必须要做的事。”以及必须要完成的目的。 他记得,也就是说她呆在这里是有原由的。 “项公子常夸我聪明,我怎会让自己平白无故受苦呢?” 项衡对上她坚定的神情,“真的吗?” 她拥有超乎常人的智慧,可在他眼里终究是个小姑娘。 “真的,莫不是项公子不相信我的能力?” “我…信。”可是,他不希望她受委屈。 “那,若有需要我的地方,青雾姑娘可以随时告诉我,也可以来府上找我。”项衡告诉过她,他府上的具体位置。 “好,我记住了。” 许久,时间差不多了,他们起身道别。 她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她突然停下脚步,回眸。 “项公子,谢谢你,因为这些话,我的生活又多了一份希望。”留下一抹真实的笑容,离开了。 她走过一旁的房屋,望向内部。 他是走了吗? 停留后她还是迈步回寝。 第61章 你是孤的人! 青予刚回寝,关上房门。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拉过她,根本来不及反应,顺势把她抵制在墙上,制服她的双手,整个人贴近她的身体,禁锢她。 黑夜中,她感受到他急促紊乱的气息降临在她身体周围,听着他加速跳动的心脏,迎面他压倒性的目光,死死相逼。 她感受到了,他生气了。 “姜青予!你真是好厉害,孤才放任你几日,他就已经愿意为你赎身了?!” 她听着萧言卿咬牙切齿的嗓音,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看来,他刚刚一直在。 “殿下,可是我什么都没做。” “呵呵!什么都没做,他就不惜愿意倾家荡产带你走?!”连他都不禁佩服姜青予的手段,仅仅是见过几面的人,就倾覆于心。 她垂眼沉默,萧言卿确实没有说错,她需要有人无条件站在自己身边,不过,倒没想到项衡竟然愿意带她离开。 “姜青予!”他察觉她游离的思绪,她又在想什么手段糊弄自己?!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一字一句告诉她。 “你是孤的人!离开?!想都别想!”尽管他已经压制自己的声音,可仍旧无法掩盖其中的怒火。 “殿下,我这不没答应吗。”捏着她下颚的手不算重,可还是传来轻微的疼痛。 “是吗?”他反问。 在他们交谈之际,他听出她话语间的犹豫,她迟疑了,就算她拒绝也不可否认她有想离开的念头。 “殿下为什么生气?”她抬眼,在黑暗中对上他的目光。 对她而言,他的担心是对的,她确实心动了。 他没有回避她的视线,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察觉她不受控制,自己无法掌控她?还是因为他不允许她有想要离开的念头? 不管答案是什么,他都无法开口。 稍作沉默,他松开压制擒住她的手,却未退离和她贴近的距离。 “孤不许你以后再见他!”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他虽不说,但她已知道大致缘由。 她不再询问,准备从他身旁离开。 他一察觉她的意图,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回来,动作少了些力度,仿佛她的顺从也消磨了他的怒气。 “刚刚和他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寻思,“哪一句?” “所有。” “殿下希望是什么?” “姜青予!孤是在问你!”他直直盯着她,瞳孔紧缩。 她太厉害了,就连他同她对话都不得不谨慎。 她扬了扬唇,“若他信,就是真的,若他不信,就是假的。” 听闻,他猜不透,也看不明白,是想告诉他亦真亦假,难以分辨吗? “殿下一直都在吗?” “嗯。”他没有否认。 “很开心殿下在。” “你刚刚和他也说了。”他怀疑她话中的真假,或许这一切都是缓和他心绪的手段。 她微微一愣,随后轻声笑了笑,丝毫没有因这句话而感到慌张,相反,态度仍然从容坦荡。 “呵呵,殿下记性真好。” 他松开她的手,他不喜欢她做出超出自己预料的事,面对在掌控之外的她,他不得不承认,已经彻底扰乱了他的心。 她点燃屋内的火烛,看清彼此的面容。 “殿下是担心我离开吗?” 这句话宛如她一只手探入他的身体,紧紧抓住他的心脏,扰乱心脏跳动的规律。 他没有急于回应,可她想要的答案已经尽收眼底。 “我既答应了殿下,定不会半途而废。” 他眉头微拧,命令式地口吻,“姜青予,你没有选择,你要记住,不管你在哪儿,我都有法制你,甚至杀了你。” “好。”她迈步走到他跟前,靠近,仰视。 “我会乖乖听殿下的话。” 他们四目相望,她的顺从究竟是手段,还是在试探他的心。 这个女人!为什么对自己就没有一丝畏惧! 这是不是证实了她那句话,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光凭这双涌入魔力的眼眸,便可一直牵扯他。 他再次捏住她的下颚,微微俯身,向自己靠近。 “姜青予,不准再跟孤耍花样。” “好。”那抹迷人的笑容从未从她脸颊上消失。 话落,他松开手,推门离开。 她望向他离开的背影,笑容中弥漫的病态逐渐在脸颊加深,或许为了她想要的东西,想要的成果,她太有耐心去设计,追逐。 …… 翌日,青予刚刚苏醒,屋外就传来花娘的呼唤。 她揉揉眼,迷糊挣扎着起床开门。 “怎么了花娘?”沙哑的嗓音充满慵懒的疲惫。 花娘着急地把她拉进屋,“青予姑娘,姜墨来了。” “姜墨?在哪儿?”她听见这名字,顿时困意全无。 “就在大堂。” “没有冲上来?”按照姜墨的性格不应该。 “没错,他说,他想为前几日的无礼行为单独向你道歉,还说…”花娘复述姜墨在楼下大堂当着所有人面说的话。 “看来这次是有备而来。”她斟酌,既然姜墨都能拉下脸向一位青楼女子致歉,不仅能说服他,还真是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 “而且,他还说,若青予姑娘不给他单独致歉的机会,他会每日前来,直到你答应为止,还备好了大量道歉的礼物,这…” “青予姑娘,怕是不好推脱了。”花娘若有所思。 青予点了点头,“这是不见也得见了。” “花娘,告诉他,约在明日。” “明日?确定吗?要不同殿下商量商量。”花娘提议。 “没事,去告诉姜墨。” “好,那我这就去。”花娘应声,不过她早已派人通知了殿下。 花娘离开,她回到屋内,拿出枕头下掩藏的短剑,死死握在手中。 面见姜墨最难的不是原本姜青予残留在心的恐惧,而是这份恐惧激发她无法控制的杀意。 她要控制,为了更大的目标,为了见到姜酌,为了这一生唯一的希望。 所有的怨念,伴随她握紧的短剑,集于一点,“嘭”清脆一声。 短剑死死插在墙上,为什么!每次靠近姜家人,她就无法克制! 第62章 亲赴一身的目的,主动出击 青予调整好心态,梳洗起床,开始一天的练习,想要达到她制定的目标根本不够,还需要更加努力。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天色已变得昏暗,好似所有一切将会被收进幕布的羽翼之下。 穿过长廊的她,看向眼前略显落魄的女人。 葵月已经穿戴整齐,拿上了东西。 事不过三,看来萧言卿已经让葵月离开幻香阁了。 葵月留意到面前的她,“这下你该满意了,没人会阻碍你了。” 虽气愤,但她语气中更多是悲痛的绝望。 她没有急于回话,目光扫向葵月红肿的眼。 想必这两日都是以泪洗面,打量间,瞳孔一顿,定格在葵月受伤的脖颈,若有所思。 葵月见她没有开口,冷笑,再次想压制她的锐气,“你也别太得意,虽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后面的处境绝不会比我好。” 可她仿佛完全没有葵月想象中那般得意洋洋。 “葵月姑娘,对于你来说,未尝不是好的选择。”她漠然开口。 “我知道你是想笑话我…” “你留下来,会死。”她不动声色的神态打断葵月。 葵月瞳孔紧缩,“什么意思?” 她伸手拂开葵月垂搭下来的秀发,暗指她脖颈上被剑刃划破的伤,她是幸运的,至少还不知道萧言卿面对仇恨之人的心狠。 “失去利用价值,又知道众多秘密的人,你认为还会活着吗?” “我不会出卖殿下的!”葵月神情略微紧张。 她怕了,如果姜青予在殿下面前添油加醋,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能活着,她不畏惧死亡,可她不愿死在他的剑下。 她察觉葵月的心思,松开手,“放心,既然他放你走,就说明没事了。” 葵月咬唇,隐忍眼眶的泪水,“姜青予,我与你的不同,就是因为这个姓氏吗?” “葵月姑娘,做任何事,都要有换取条件的筹码。” 闻言,葵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并不明白。 却听她继续,“就像,我愿意亲赴我的一身去达成这个目的,但不代表我是毫无准备地被动行驶。” 恍然间,葵月似乎明白她话中的含义。 “命运是由我自己掌控,那把剑,也在我手里。” 葵月顿时豁然醒悟,仿佛这一刻,葵月才看清她隐藏下的恐怖。 “原来如此,你真是可怕,永远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更不知道你真实目的。” 她扬了扬唇,没有否认看“葵月姑娘很爱他对吗?” 葵月一惊,这句仿佛触动她某根心弦,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因为她不知道现在说这些还有没有意义。 “我只是不太明白。”她迈步走到葵月身旁,“既然爱,为什么会有恐惧?” 葵月呆愣在原地,茫然。 爱…为什么会有恐惧? 怕,但又爱…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未得到答案的青予,些许失望,嘴里喃喃念叨,“真是奇怪…” 伴随话音,迈步离开。 …… 晚间,得到消息的萧言卿敲门后打开她的房门。 她靠坐在窗边,望向外面车水马龙的世界,对上夜空中一轮圆月。 听见他来了,她回眸看向他。 “殿下。” 他走到她身旁,俯下身。 “为什么直接决定?” 她仿佛了解自己,更可能说,了解整场局势以及计划的走向,他明明没有刻意告诉她该怎么做。 “因为,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她灵动的瞳孔,没有丝毫情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害怕吗?”他开口询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明明就算她害怕,这个计划也不可能终止。 她没有回答,瞳孔移向墙壁的某一处。 他视线也跟随她,直到留意墙壁上某一处破损的痕迹,一眼就能分辨,是被短剑刺破的。 这瞬间,他隐约察觉她心中隐忍的恨意。 可他的疑惑也逐渐加深,姜家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能让她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 “明晚,孤会一直在。”他醇厚的嗓音格外亲和,似乎想安抚她。 她笑容浮上眉眼,“好,这样或许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听闻她的话,他心里扬起复杂的情绪。 “殿下认为我需要隐藏武力对吗?”她突然提起这个问题。 他迟疑,不知她询问的目的,还是开口回答,“对,若让他们了解你的强大已对他们造成威胁,或许会…” “会要我死。”她道出后面的话。 “好殿下,我会照做的。” 她不再看他,扭头望向外面喧哗的世界,明日将会发生的事,连同姜青予的记忆涌上心头。 她心中的杀意就像如影随形的恶魔,无论黑暗还是光明,都无法摆脱,仅靠唯有的理智,压制它。 倏然间,已经到了青予面对姜墨的时间,萧言卿提前布置人手在附近,她告诉他,姜墨不会对她做什么,可他始终无法安心。 花娘把她带到屋前,她目光停留在另一侧的房屋,她知道,他在那里。 花娘回头看向她,似乎在用眼神向她确定,准备好了吗? 青予肯定般点了点头,就算是地狱,她也会迈进去。 为了誓言,为了生存的唯一希望。 花娘推开门,“姜公子,青雾姑娘来了。” 青予垂着头,躲在花娘身后走进去,露出前所未有的胆怯。 她微微抬眼留意屋内的人,一共三人,除姜墨以外,剩下两人应当是刻意乔装的侍卫。 “多谢花娘,还请花娘把时间留给我和青雾姑娘。”姜墨面带僵硬的笑容,起身行礼。 青予心脏也随着他的话语收紧,看来这姜墨是憋了大招。 “是,不过,青雾姑娘说话向来直爽,还请姜公子谅解。”花娘低头欠了欠身。 这无疑是在提醒姜墨,身处幻香阁得注意自己的脾气。 “那是自然。”姜墨也出奇的没有丝毫不悦,扬了扬笑得僵硬的唇角。 见状,花娘便俯身离开,直到关上房门,姜墨脸上虚伪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 第63章 打在他心里的巴掌 青予站在原地,垂头迟迟没有开口,迎面承受姜墨足以想摧毁她的目光。 “给我过来!”姜墨命令道。 这声命令在姜青予的记忆中实在是太熟悉了。 迟疑后,她迈步走到姜墨跟前。 “怎么,半年未见,见到兄长该怎么做,已经忘记了吗?”姜墨挑衅的语调警告她。 见她依旧僵在原地,突然,一只脚踹在她膝盖后,她像似没有反应过来,膝盖直直跪地,连带双手一起撑在地面。 姜墨显然十分不满意她的态度,“呵!看来很不服气,怎么?背后有靠山了?” 她沉了沉气,跪在地上抬头看向姜墨,“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啪!”姜墨抬手一巴掌重重扇在她脸上。 响声震耳欲聋,顺然打进另一边萧言卿的心脏。 他的心随着这一声响抽痛,拽紧的指关节微微发白,手中的茶杯好似要被他捏碎。 这一刻他才明白姜青予昨晚询问的那个问题。 隐忍武功,原来如此。 姜墨!这个混蛋! 这一巴掌扇得她的左耳嗡嗡作响,就算早已做好准备,心中愈发的杀意也难以忍受。 她捏紧拳头,随后又松开,脸颊麻木的疼痛提醒自己,她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她咬了咬牙,再次抬头看向姜墨,隐忍的泪水在眼眶打转,“看来…父亲打你了,你是来找我泄气的吗?” “啪!”不由言说,又是一巴掌。 “呵呵呵姜青予!这半年很有长进啊,都敢顶嘴了。”姜墨冷笑嘲讽。 这一巴掌,她再也无法控制眼眶的泪水,连带胆怯砸下来。 姜墨看着她滚落的眼泪,似乎这才满意了些,“说,怎么活着离开的骁王府?” “是因为我没死,所以觉得失望吗?”她回应的声音些许哽咽。 “确实有些失望,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活着,这样,我就有更多的乐子。” 她紧绷的神经因为这句话,身体微微一颤。 姜墨自然察觉她的反应,加重语气,“回答我的话!” “逃出来的。”她颤颤巍巍动了动唇。 “逃?!姜青予,你以为骁王府是什么地方!就凭你?”姜墨自然不满意她的答案。 “你最好说实话,不然…你知道后果!” 此时,两个侍卫已经走到她身旁。 她顿时惊慌失措,连忙开口,“是…是被丢出来后…让人救了。” “谁救的?” 她沉默后给出答案,“我…我不会说的。” “不识好歹。”姜墨立马眼神示意。 其中一个侍卫拽起姜青予的衣领,预示巴掌又要再次降临在她身上。 “父亲叫你来是杀我的吗?”她急忙开口,愤愤不平中掺杂着委屈,这才迫使侍卫停下手。 见状,她继续道:“若明日我满脸淤青去见人,你认为会有什么样的谣言?!” 姜墨浓眉紧皱,瞬间想到什么,“谣言是你传的?!” “我传谣言对我有什么好处?玷污自己的名声?还是等你来羞辱我?!”青予的泪水再次跟随这两句话冲涌眼眶。 姜墨思索后挥了挥手,侍卫这才松开她的衣领退到一旁。 “这次是父亲命我带你回去。” “呵呵。”她苦笑,“把我当作牺牲品,现在又让我回去,怎么,又想利用我了?” 话语间,姜墨拍了拍手,赞扬中却是厌恶的轻蔑,“果然,半年里长了不少骨气。” “我再问你一次,回不回去?”姜墨如刀子般声音再次质问。 “我死也不会回去的!”她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话语,坚定的勇气彻底迸发。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了,别后悔。” 姜墨站起身,俯视跪在面前卑微狼狈的她。 “记住姜青予,这才是你见到我的姿态。”扔下这句话,姜墨迈步离开。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青予脸颊上的胆怯逐渐淡去,连同挂在肌肤上的泪水,瞬息万变,转为冷漠无情,被坚定从容所替代。 脸颊上麻木的刺痛似乎在告诉她,这场戏演起来,比想象中要难。 她起身,从房屋跑出去,花娘叫她,她没有回应,直到回到自己房屋。 她需要调整,需要平静,不是胆怯畏惧,而是心中罪恶的杀意。 片刻,她这才听见屋外传来萧言卿的声音。 萧言卿缓缓推开门,比以往都要轻,似乎担心吓到她。 他看向角落中的她,可她却比他想象中要平静许多,她刚刚的恐惧胆怯荡然无存,甚至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她坐在那里,望向窗外,她知道他进来了,却没有看他。 他走近,俯在她身旁,伸手轻抬她的下颚,仔细查看她受伤的脸颊,肉眼可见地红肿。 此刻,他的心已经揪在一起,抽搐般地疼痛,很疼,就像是打在自己身上。 “疼吗?”他轻声询问。 温柔的语气好似一股温热的泉水,涌进她的心里。 “殿下在意吗?”她呆望着窗外,面无神情。 他心猛然收紧,连同手上的动作,顿在半空。 察觉他的迟疑,她这才回头望向他,露出浅浅的笑容。 “两巴掌而已,不疼。” “撒谎。”怎会不疼?!她白皙的肌肤已经渗出血印。 是,他在意,很在意。 “不怨恨孤吗?”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甚至希望她是恨自己的。 “为什么要怨殿下?” “因为是孤把你逼上这条绝路。” “从出生开始,就在绝路上,这是我自己为了生存的选择,也是为了我的目的。”她瞳孔定格在他脸颊,没有一丝情绪。 这时,侍女已经拿着药俯身走了进来。 他沉沉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向屋外的花娘。 “殿下。”花娘俯身示意。 “说她身体抱恙,暂时不见客。” “是殿下。” 屋内的她恰好听见他的话,唇角洋溢笑意。 交代完,他走来,示意侍女手中的药。 侍女见状递过药后,识趣地退了出去。 他擦干净手,亲手为她涂抹药膏,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再次弄疼她。 她倒是乖乖听话,不动不闹,任由他涂抹。 “殿下这么做没关系吗?” 她指他刚刚说休息这件事,他们都知道,现在停下可不是好主意。 “没关系,上完药跟孤回去。” 话落,他们都没在说话,两人的心似乎也在此刻起伏不定。 “还可以吗?”上完药的他注视着她站起身。 她点了点头,“恩,走。” 他转身,她默默跟在他身后。 可没走两步,他突然停住脚。 察觉他停下的青予不解地看着他转过身。 猛然,他忽然伸手把她揽入怀里。 她怔愣住,感受他炽热的温度,倾听他传达到她心里的心跳声。 “这两巴掌,孤一定会让你亲手,加倍,偿还给他。” 她听着耳畔的话语,一字一句犹如擂鼓在心脏击打。 她感受到了,他似乎靠自己越来越近了。 第64章 她计谋中真实的谎言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萧言卿缓缓松开怀抱,拉着她的手离开。 他的动作,他的话语,一次次肯定的心都在告诉她,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身后有他。 马车上,有他的陪伴,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习惯地抱着怀里的她回寝,望着床上熟睡的她。 他本以为,至少会在今晚确切了解她真实的一面,可是他错了,不仅依旧无法看清,反而更加紊乱。 那些谎言,她居然可以带着泪,恐惧,胆怯说得那么真实。 她的伪装堪称完美,甚至也可以骗过他,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她对姜墨的恨,每见一次就多一份。 至于其他的,包括对自己,他都无法肯定。 姜青予,你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 中午,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房屋,她早已苏醒。 昨晚的事还有他给予的温暖一直在脑海中盘旋,每一处细节,每一次触碰,虽说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可是不够,还不够。 无论是萧言卿还是姜酌,距离她的目的远远不够。 “小娘子。”听见屋内的动静,外面的侍女敲了敲门。 “殿下命大夫再过来看看小娘子的伤。” 听闻侍女的提醒,她思索,想必昨日的话,萧言卿定有不少疑问。 “好。”她应声后去开门。 洗漱完,大夫便再次为她上药,虽诸多疑虑可没人敢开口询问缘由,不禁为这苦命的她感到惋惜。 用完餐点她来到书房,“殿下。” 听见她的声音,他抬眼,目光下意识落在她的脸颊,虽已消肿,可红印仍残留在皮肤上。 “还疼吗?”他关切。 她扬起笑脸,脸上的痕迹丝毫不影响她原本的娇美,甚至增添一抹惹人怜爱的凄美感。 “上了药,不疼。” 看她轻松地模样,应该已经没事了。 他瞳孔微转,斟酌,示意她脸颊的伤,“你昨晚问孤的话,是因为这个吗?” “嗯,我说过,我会乖乖听殿下的话。”她还是一如既往。 “昨晚同姜墨说的话,是计策?”他仔细审视她的神态,似乎想从她脸颊上寻找蛛丝马迹。 听见他的问题,她没有任何反应,坐下身,大胆坦言。 “是。” “为何不直接告诉他?而是要在…”挨完两巴掌以后。 既然姜青予知道激怒姜墨,姜墨定会动手,为何不避免,以她的头脑,她怎会没有办法? “这不是跟殿下计划的一样吗?极大的转变会让他产生怀疑,姜酌交代的任务姜墨无法完成,定受了责罚,他既然低声下气来见我,绝对装了一肚子火。” “他只需要完成任务,向我发泄怨气,这样他就会离开。” 他听闻她的分析,可见在当时如此紧张的环境下,她都能沉着思考出对策,给出完美的应对方案,这个女人的厉害程度可想而知。 “你对自己都那么狠心吗?”是,她一直都是这样,豁出命。 她一怔,随后洋溢缓和的笑容,“殿下不是说会让我讨回来吗?” 他抬眼与她深陷的黑瞳对视,眼中的恨意凝聚在一起,或许他从中得到了某种答案,就算没有他的帮助,她也一定会讨回来! “嗯,一定。”他再次肯定。 “青予!”屋外传来萧文述的呼喊。 萧文述得知昨天发生的事,立马从军营内赶了回来。 “文述。”听见萧文述的呼喊,连忙回应。 萧文述火急火燎走进屋,俯身行礼,“哥。” 随后转向她,“青予,你见姜墨了?没出什么事?” 可刚走近,萧文述瞬时捕捉到她脸颊上受伤的痕迹,眉头紧皱。 “青予,你的脸…” “他…打你了?”萧文述反应过来后,心脏猛然一沉。 “我没事…”她刚想安抚,可萧文述已经俯下身,伸手查看。 “姜墨那个混蛋!”萧文述不禁咒骂。 青予这么瘦小,那混蛋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还疼吗?”他担心询问,小心翼翼想要查看触碰却又担心弄疼她。 一旁的萧言卿,视线停留在萧文述想要触碰她脸颊的手,他握书的指关节微微收紧。 短暂地隐忍后,还是忍不住开口,“文述!” 听见他命令性地呼喊,萧文述和她同时抬起头。 他抿了抿唇,解释,“已经上过药了。” 萧文述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可是他心中依旧无法咽下这口恶气,“青予,他以前经常打你吗?!” 她听闻文述的话,微微低下头,沉吟不语。 “他明明是你兄长,就算做不到呵护,他怎么能打你?!” 这个疑问恍然间戳中她某根神经。 是阿,就算没有呵护,怎么能下如此毒手? 一旁的他顿时察觉她的异样,连忙制止,“文述!” 萧文述留意兄长的眼色,这才明白自己说这些话只会让青予更难过。 “青予,别担心,不会就这么结束,一定不会!” 听着文述咬牙切齿的语气,她这才从思绪中缓和,点了点头。 “谢谢你文述。”话语间,她目光有意落在萧言卿的脸庞。 她曾无数次希望有人能够无条件站在自己身边,或许冥冥之中已经勾起那根滑落的红线,是象征命运纠葛的红线。 第65章 回荡在她耳旁的声音 深夜,青予正躺在床上,朦胧中她睁开双眼,又是那幽暗狭小的房间。 灯因为坏掉了一直没人修,所以始终昏暗不明。 她从床上坐起身,屋内的吵闹声似乎就没有停过,玻璃摔碎的声音,手掌打在脸颊的声音,没有停止,也不会停止。 许久,声音瞬间消失了,她抬眼盯着那扇门,她宛如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恐惧! 她起身想要逃走,可自己脚就像失去知觉,站不起来,也动不了。 只能任由门被打开,满脸淤青的女人冲进来,拽起她的头发,把她从床上拧下来,最后暴躁地扔在地上。 女人掐住她脖子,在窒息中承受一次又一次地巴掌,毫无反抗之力。 好疼!真的好疼!她想要哭喊!渴望有人能来救救她。 可她喉咙像被堵塞,喊不出声,也哭不出来! 她不明白,她从来都不明白!她只能归咎于,她的出生就是错误! 逐渐,女人模糊的脸庞好似变成一个男人,男人满脸怨恨,嘴里在说些什么。 “你这个胆小的废物!” “废物!真是没用!” 男人脚踹在她身上,而她能做的,只有蜷缩着身体。 好疼!真的好疼! “姜青予!你就是个灾星,克死了你的母亲!”男人用最恶毒的语言一遍遍辱骂地上的她。 不知不觉,男人和女人的声音仿佛交杂在一起,在耳旁不停歇的重复。 “你就是个废物!” “废物!” “没用的废物!” 她不甘心,就算她的降生是个错误,她也不甘心就这么承受痛苦!她不要这样!她不要! 停下!快停下! 猝然,她从惊恐中坐起身,仓皇环顾周围,喘着粗气。 梦?是梦吗? 就思绪游离之际,咒骂声没有停止,她无望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窒息的疼痛夺走了她的心脏,侵蚀了她的理智,她想逃离,想要逃离这一切。 她漫无目的地奔跑,找寻活下去的希望,直到,她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男人低头看着直直撞上来的她,赤裸的双脚,一袭清透白色衣裙,白裙内的身姿若隐若现。 他不禁皱眉,她怎么又穿成这样出来?! 甚至一低头都能看见她领口风靡卓越的身姿。 “姜青予,孤有没有说过,让你…” 听见声音的她缓缓抬头,错乱的眼神,满脸泪水。 他心猛然一震,顿时察觉她的异常。 “怎么了?”话语一转,他担忧地询问。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有多轻柔。 而她只是在惊恐中弱弱垂下头。 “怎么了哥?” 没等来她的回应,倒是屋内的萧文述率先发问。 见状,他急忙应声,“无事。” 他扯下自己的外衣,包裹住她娇弱的身体。 双脚一轻,他已经把她抱在怀里,而她,手臂下意识环绕在他的脖颈,埋进他怀里。 希望…这是希望吗?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吗? 他把她抱回房屋,直到身体接触柔软的床,可她紧抱他的手臂仍然不愿意松开。 她怕,她怕她一松手,他就会离开,那些可怕的记忆也会一直围绕在她耳旁,声临其境,让她重复感受恐惧。 “别走…好吗?” 他听见她低声恳求,被拨动的心迟迟无法平静。 “好。” 他轻抚她的发丝,同她一起侧卧在床,由于无法查看她埋在怀里的面容,心里不受控制地焦急,担忧。 他稍作迟疑,耐心询问,“出什么事了?” 缓和片刻,才听见她娇弱的嗓音,“耳边…有声音…” 声音?她之前也说过。 “什么声音?” “可怕的声音…疼…很疼…” “疼?哪儿疼?” 听见她喊疼,他更加着急想要确认她是不是哪里不适。 他微微松开她的手,垂眼想要查看,而她也没有在刻意回避自己。 他在微亮的房屋看向她白皙的脸颊,瞪大的双眸脆弱无助,明明看向他,瞳孔却又无法聚焦,融入万千痛苦,跌入谷底。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神情,不惜伸手触碰她湿润的脸颊。 “告诉孤,哪里疼?” 她胆怯的状态像是在认真感受,最终得出答案,“头疼…” “孤去叫大夫。” 他本想起身,可她连忙摇头。 “怎么了?” “别走…”她嘴里呢喃着这两个字。 她知道,只有他在才行,只有他在耳旁的声音才会渐渐消失,只有他在,身体上的疼痛才会淡去。 此时的她,脆弱得像一个出现裂痕的瓷器,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在眼前。 他轻轻搂住她,甚至想要把她锁在怀里,可他的理智又在制止他,他不能这么做,内心挣扎中,胸前已经传来她平缓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他注视她柔弱的面容,他不明白,耳旁的声音?是指恶梦吗? 他轻捧她的脸颊,拂过残留在她眼角的泪珠,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疼痛残留下来的泪水。 对她来说,经历了这么多可怕的事,自己都从未见她掉过一滴眼泪。 不,除了把她绑来的那一天… 不知道什么缘由,他总觉得那天的姜青予和如今的姜青予根本就不像同一个人。 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可这就是他感受到的。 就算她已睡去,可他的心再也无法得到缓解,他想要靠近她,抱紧她,甚至是得到她。 挣扎许久,他还是起身为她盖好被子,关门离开。 究竟是什么?才会让她如此恐慌? “哥。”萧文述的声音惊醒了他的思维。 他回头,强作镇定看向萧文述,“这么晚,怎么在这儿?” “我…见哥过来,我以为青予出什么事了,所以…不太放心。”因为萧文述听见了什么声音,出来就见兄长朝青予的房间走去。 “没事了,她已经睡下了,你也快去睡。”他催促后转身准备离开。 见状,萧文述连忙叫住他,“哥。” “您是不是…打算让青予回姜府?”萧文述试探性询问。 这段时日他一直留意永清城中人们对青予的态度,种种迹象表明,兄长有意想要让青予回府。 他之前担忧,这对兄长来说是不是太冒险,可如今依照姜家人对青予的态度,或许这将是一个可怕的计策,至少无法保证青予的安危。 “你想说什么?”略微冷冽的声音无法察觉他的情绪。 “哥,仅仅是在幻香阁姜墨都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对青予,那回姜府对于青予来说,会不会是一个冒险的决定?”萧文述没有点明,可他希望兄长能够改变这个主意。 他垂眼,心底仿佛留存无数话语,可最终转为一句话。 “文述,有些事一开始,就已经无法停下来,无论是孤还是姜青予,都一样。” 听闻兄长的话,萧文述愣在原地。 无法停下?他不明白,难道这也是青予的意思吗? 第66章 他们不能停止的计划 第二日,青予在阳光照射下缓缓苏醒,疼痛感隐约残留在身体中。 她捂住头坐起身,昨晚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恶梦。 可恶梦中又出现了温暖的身影,是萧言卿吗? 她努力回想,昨晚他关切的话语,温暖的怀抱,是真的?还是梦? 不知为何,她好像越来越不能分清,有时候发现的事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宛如都融为一体,亦真亦假,或许也都是自己的臆想。 侍女为她端来洗漱的水,此时大夫已经等候在屋外。 “小娘子,殿下命在下过来为小娘子诊断。”大夫俯身示意。 她点头后伸出手,昏昏沉沉的脑袋让她无法思考。 诊断后大夫只是告诉她,恶梦缠身,身体虚弱,吃些药便好,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发生这些的缘由。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姜青予的经历和她的经历,好像正逐渐融为一体了。 用完早餐,她又重新躺回床上歇息。 另外,大夫来到书房。 “怎么样了?”萧言卿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她的情况。 大夫连忙俯身,“回殿下,小娘子的状况比上次要严重,失眠多梦,神志紊乱。” 他斟酌,回想昨晚她说的话,“昨晚,她说她听见了什么声音。” 大夫若有所思,神情略微紧张,支支吾吾不敢道出缘由。 “说。”他示意。 “是殿下,或许是小娘子听到了不存在的声音,才会扰乱了心智。” “不存在的声音?会是什么?”她昨晚惊恐的神情回荡在他脑海。 大夫给出答案,“可能是自己曾经听过的话,也有可能是以往造成伤害根源的人所说的话。” “伤害?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回陛下,小娘子是否受到什么刺激?” “刺激?”他回想,难道是姜墨的出现? “是,或许有些压制在心底的东西,因为这个刺激一并浮现。” “如何才能医治?” “在下为小娘子开了药,至于会不会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恐怕…也只有靠小娘子自己打开心结了。” 他顿时陷入沉默,难道真是姜家人刺激了她。 可她那时的状态… 他回想她见到姜墨的状态,回来当晚并未有任何情况。 琢磨半天似乎也没有头绪,“先去抓药。” “是殿下。” 声音?可怕的声音?究竟是什么会让她如此恐惧?他不得而知。 …… 午后,得知她已经无碍,萧文述赶忙过来看她。 “青予,你昨天生病了?”难怪昨晚兄长在青予房屋待了那么久。 “别担心,喝了药已经没事了。”她略显憔悴的面容扬起笑脸。 萧文述坐在她身旁很是担忧,“可脸色还是这么差。” “过几日就好了。”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萧文述沉沉叹了口气,似乎有话想说。 “怎么了?脸色比我的还难看?”她见文述一脸愁容。 萧文述犹豫后开口,“青予,你知道我哥的意思是想让你回姜府吗?” “嗯。”她淡然地点点头。 “青予,姜家人都是这么对你的吗?” 他们调查过,她在姜府没有地位,不许出府,无人在意,可不曾想竟任由他们随意泄愤。 “文述不必担心,我…” “我怎能不担心,对他们来说,你在外半年,如何存活,又是如何成长,不仅是谜,更是威胁!” “让你回去就等于是让你送死!”萧文述道出这后面的可能性。 她望向文述眼底的担忧,而他似乎早已忽略自己之所以能生存在萧王府,就是因为有这个用处,他已经把她看作朋友,而不是棋子。 “文述,谢谢你。” 萧文述微微一愣,不明白她的感谢由何而来。 “但是,这半年来的努力都是为了能成功潜伏进入姜府。” “那是我哥的目的!不!是我们的目的!不需要由你来承担!”萧文述始终认为这是兄长和姜酌强行把青予牵扯进来的结果。 “文述,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她生存的希望已经逐渐牵扯她,包括她想得到的人。 “这便是我生存在这儿的理由。” 她,不会再逃了! “青予,你是不是怕我哥不同意,我有把握,我一定会说服我哥的!” “不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此刻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地认真。 “为什么?!”萧文述不明白。 难道兄长同青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最近发现,兄长和青予的关系不太一样了,这才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她明白文述是担心她,只是… “文述,若有一天,你能知道背后的因果,你便能明白。” “背后的因果…”萧文述重复。 显然,青予的意思现在不会说。 此时,靠近的脚步声在提醒他们,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殿下。”她唇角微扬,一转刚刚认真的神态。 “哥。”萧文述也缓缓平复刚刚激动的情绪。 “文述,你先出去。”萧言卿开口示意。 犹豫后萧文述起身退了出去,“是。” 见文述离开,她这才开口,“看来殿下听见了。” “嗯。”他并未遮掩。 “是你自己的选择吗?”他随口询问。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是他拟定的,可走向却由她在控制,不可停止,也无法停止。 “是。”她坦言。 “不后悔?” “我做过的事,从不后悔。” 她的处变不惊,仿佛对即将发生的事做好万全的准备。 “殿下昨晚一直在,对吗?”她望向他,想证实昨晚到底哪些是梦,哪些是事实。 “不记得了?”他一怔,转向她,仿佛抓到蛛丝马迹的突破口。 “也不是,只是…”她些许迷茫,“我分不清…以为是梦。” “梦…”难道这就是大夫说的神志紊乱。 “无碍,现在好些了吗?”他轻声安慰。 “嗯,好多了。” 他留意她脸颊的皮肤依旧没什么血色,看来“恶梦”对她的影响不小。 “究竟…是什么声音?” 她一愣,沉吟不语,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看出其中的原因,“和你同文述说的‘背后的因果’有关?” “恩。”她没有否认。 “如果不想说也没有关系。” 在这件事上,他不想勉强她,过度的追问只会让她更痛苦。 “如果,有一天我想说,我会第一个告诉殿下。” “好。” 那是她的故事,会让她痛苦的故事。 第67章 不能丢下她 几日后,月夕即将来临,层楼街道四处张灯结彩,其乐融融,家家户户都洋溢喜悦的氛围,共度佳节。 从青予歇息开始,永清城对她的议论从未断过,不过更多是好奇姜家同她的关系。 当今宰相的儿子肯低声下气向她道歉,想必她对姜墨来说,甚至是对姜家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人。 “看来姜墨这一行为确实挽回了不少名声,现在大家只是在意青雾同姜墨的关系。”调查回来的萧文述些许抱怨。 萧言卿听闻神色淡然,宛如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毕竟是宰相之子。”青予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不过,大家更可惜的是…”萧文述落坐在她身旁,轻挑眉。 “月夕这般盛大的节日都不能见到青雾姑娘的舞姿,着实可惜。” 那双灵动的眼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呵呵呵,文述又打趣我。” “不过,明日便是中秋节了,怎么过呀?”她兴奋中颇感好奇,毕竟是来这儿第一次过这般盛大的节日。 “按照往日惯例,陛下会在宫中设宴,还要举行月亮祭典。”萧文述向她讲解。 她还未来得及高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能去,也不能露面。 顿时她垂下眼,晶莹的瞳孔,委屈得让人怜惜,“明日文述和殿下要进宫,这么说,我是一个人…” 萧文述最不忍心见她如此模样,丢下她一个人,这也太残忍了。 可是,该怎么办呢? “哥。”萧文述看向他,脸上写了两个字,求助! 萧言卿放下手中的书册,抬眼看向她,“明日,有任务需要你完成。” “任务!”她黑瞳一亮,兴奋的神经又被激起。 会是什么?不过,不管是什么,都比她一人待在家里好。 片刻,他便把详细任务以及要做的事告诉她。 她盯着宣纸上画的图,若有所思。 这任务不算难,可危险性却相当高,若被发现便是死罪。 “哥,让青予一个人去,会不会太冒险了?”萧文述发问,些许担忧。 “怎么?不敢?”他看向迟迟未发声的她。 “不是。”她这才从沉静的思绪回过神。 “只是…” 他们看向她的眼神微微加深,似乎期待她的困惑。 可两人却听她道出未说完的话,“那月夕怎么过?” 顿时,两人头上掠过一丝无奈。 “你这小娘子,真是没有紧张感。”萧文述摇摇头,不过这倒是说明青予很有把握。 “那,哥,我们明日中午团圆可好?”萧文述提议。 “嗯,通知膳房准备。” “好。”见状,萧文述赶忙去交代,难得青予期待那么久。 见文述出去,她顿时想起,“文述!我想要糖醋排骨!” “好,我记着呢。”萧文述回头冲她笑了笑。 “太好了。”她心满意足地庆贺。 她和萧文述自然的相处模式,一旁的他也尽收眼底,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自然没有察觉,拿起桌上的图纸,把上面的位置刻画在心里。 他注视她淡漠的神情,没有丝毫畏惧。 “有多少把握?” “九层。”她告诉他。 “还一层呢?” 听闻他的话,她移开遮挡在视线的宣纸,对上他的眼。 “还有一层,是意外。” “什么意外?”他不解。 “凡事总有意外。”她眉眼一弯,脸上的笑容掩盖她本有的情绪。 他默认般点头,对于她的能力,不可否认。 “若还有问题,告诉孤。” “好。”她应声。 他打量她已恢复往日的模样,这几日他也刻意让侍女留意她晚上的情况,大夫每日都有问诊,看来暂且算康复了。 盯着纸张的她,余光留意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这些日,萧言卿对她关注已经在逐渐提升。 月夕吗?呵呵,真好。 她微扬的唇角,眼底闪过一道难以捉摸的光。 …… 翌日。 节假日向来无事,萧言卿按照以往的习惯,晚起了半个时辰。 刚走出寝殿,抬眼便发现被装饰的府邸,还有不远处在庭院忙活的小身影。 “殿下。”千云俯身上前。 “今日她怎么起这么早?”他记得她可是最喜欢赖床的。 千云随他的视线看向青予,“回殿下,青予姑娘今日好像特别开心,从刚刚开始就已经和侍女忙活了。” 他张望府内的庭院,挂了少许的灯笼和各种各样的装饰,增添了不少节日氛围,就连文述也正陪她一起布置。 千云察觉他的疑惑,赶忙解释,“应当是郡王让府内人去采购的。” “原来如此。”以往,他们从未有这个习惯,或许是因为有她。 听着她悦耳的笑声,飘逸的裙摆,无忧无虑的童真,好似这才是她本有的模样。 他嘴角同她一起不自觉洋溢弧度,不过,下一秒的景象顿时让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就在刚才,她伸手指了指庭院上方,像是想把手中的东西挂在上面,文述明白后,双手直接抱起她,直到她手接触到上方。 “这女人!”他眉头微皱,不由言说地呵斥。 就连一旁扬起笑脸的千云也是一惊。 殿下这是怎么了? 被萧文述抱起的她,视线发现他,冲他挥了挥手。 “殿下早安!” 萧文述见状赶紧放下她,她小跑着来到他跟前。 他本想说什么,突然留意她今天穿的衣裳,还是第一次见。 红色花纹内衫搭配深蓝裹胸长裙,长裙上方格花朵间隔铺满,再搭配金蓝色披帛悬挂手臂。 两边盘起的发髻更是显得格外灵动,像是为今日衣裳特意打扮的。 “这身衣裳是…”他下意识询问。 被注意的她顿时一喜,自然地转了转圈,“是新衣裳,殿下好看吗?” 如此可爱的模样,却是无法掩饰其中的娇魅,向外绽放属于她的美丽。 “好看。”被夺去视线的他,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是文述今日送给我的。” 他微微一愣,“文述送的?为什么?” “嗯?” 刚好萧文述赶过来听见这句话,“是…李将军准备给他妹妹送一套新衣裙,问我有没有好的建议,这才想起我好像从未送青予什么,所以过节也让人为青予做了一套。” “呵呵很喜欢。”她牵起裙摆,再次转了转圈。 “呵呵青予喜欢就好了。”见青予这么开心,就连他都是被带动的欢喜。 “殿下先去吃早餐,那边还没弄好。”她叮嘱后,挥了挥手离开。 “哎…”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她已经跑开了。 “青予!”萧文述本想叫住她。 “哥,那我去陪青予了。” “青予!别摔了!”萧文述赶紧追上去。 他默默注视离开的他们,心里竟有种无法抑制的失落,“她好像和文述越来越要好了。” 丝毫没察觉情况的千云自然接话,“是啊殿下,毕竟郡王和青予姑娘年纪最为相仿嘛。” 顿时,他一记冷厉的光扫向千云。 千云猛然一惊,低下头,“对不起殿下,奴说错话了。” “说得没错,文述更能懂得她的心。”他脸色一黑,扔下这句冷冰冰的话走开。 “啊?殿下!”不明所以的千云赶忙跟上去。 第68章 潜入皇宫 有青予的存在,整个府内暖意洋洋,少有的三人一起用餐,她的欢乐带动氛围,也完全忽视了身份间的隔绝。 转眼已经到了进宫的时间。 他换好皇室贵族的正统服饰,她视线不禁停留在眼前的他。 高大挺拔的身姿搭配暗红色官服,具有身份象征的图腾刺绣刻印在衣衫,无疑不象征他的身份。 气宇轩昂的魄力在这一刻更为凸显,眉宇间流露与生俱来的高贵,言行举止无不展现他的从容和自信,连同迎面危险的冷静。 站在身旁的她都能明确感受到这无形的气场,压迫她的力量。 沉稳内敛,如寒冰般震慑人心,这一切宛如都刻印在他骨子里,超群的魅力无限吸引注视他的人。 人们常说,伴君如伴虎,可她倒是认为比起猛兽,他更像是一头孤傲的狼,沉沦在寂寞的世界,时刻保持理智,冷酷却又有一种难以压制的野性,无法束缚,无法控制。 “姜青予,你还要看孤多久?”她媚眼如丝的神情,刹那间就可以把控他的心,仿佛正一步步看穿他。 被点破的她顿时一惊,连忙别开脸。 “没…没有。” 她不禁在心底嘀咕,自己是不是看太久了。 他已经走到她跟前,留意她微红的脸,伸手轻轻触碰。 “怎么了?身体不适吗?” 她压制心中起伏不定的心绪,坦然望向他,“没有。” “那怎么…” 她眨眨眼,给出心里的答案,“只是,从未见殿下穿过官服。” 这话倒让他心脏一怔。 这是在夸他吗?还有,她这微红的脸是… 她甚至都难以想象萧言卿在战场上会多么英勇。 “哥,青予,已经备好马车了。”屋外声音再次打断他们。 “走殿下。” 她刚转身,他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没料到萧言卿会突然拽住她,她毫无防备,硬生生撞进他胸膛。 她抬头,不解地望向他,却听他温柔的话语围绕耳旁。 “注意安全,完事在孤说的地方等孤。” “好。”她应声。 “不许乱跑,不许和其他人说话。” “好。” 尽管再三叮嘱,他依旧不能放心。 “走。” 此刻,他温柔独特的嗓音残留在她心里,和那晚她听到的声音是一样的。 原来,不是梦。 “怎么了?”走了两步的他,发现她并未跟上。 她对上他的眼,或许她期待的一切,距离她越来越近了。 反应之余,她迈步跟上去,“没事殿下。” 他们一同坐在马车上,沿路前往皇宫。 …… 月夕,整个街道繁花似锦,流光溢彩,如梦境般热闹,美好。 街市张灯结彩,摆放各式各样的东西,眼看都在为晚间的节日做准备,美食,烟火,音乐,舞台应有尽有。 她撩开轿帘,期待地张望这一切,民间都是如此壮观的阵仗,那皇宫岂不是更为宏伟。 在这里,她才真正感受到传统佳节的美好,和欢乐。 只是… 想到这儿,她松开手,轿帘似乎随着她的心情垂搭下来。 身边的他留意她变化的情绪,“怎么不开心了?” 见她从脸上淡去的笑容,随之转化是无法言语的委屈。 她抬眸望向他,睁大的双眼晶莹剔透,宛如在湖底洗净,楚楚动人。 “殿下和文述在里面吃喝玩乐,观赏祭典,我就只能一个人在外面吹风。” “……”萧言卿。 不知为何,听她这么一说确实可怜,也不忍心让她在如此欢乐的一天受委屈。 他抿了抿唇,稍作思索,“结束后,孤陪你来这边游玩。” 她窃喜中有些怀疑,“真的吗?” “真的。”他再次肯定。 她眉眼一弯,满心欢喜,如月牙般的眼睛融入了星辰。 这一幕他都尽收眼底,仅仅是这样,她就那么开心吗? 片刻,马车到达约定地点,按照计划,她率先下车,在众多人群中,同他安排好的人潜入皇宫内。 “殿下我走了。” 她毫不在意的态度,倒是让他莫名紧张。 “等等!”他叫住她。 她回头,却听他再次叮嘱,“姜青予,记住孤说的话。” “好。”她扬起笑脸,似乎在告诉他放心。 他紧盯她离开的身影,明明这个任务比之前的都要简单,可他却比之前都要不安。 青予走下马车,按照他所交代的,找到事先安排好的人,作为侍女混入皇宫。 不过之前她倒是很奇怪,为什么不作为他或文述的侍女呢?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和文述没有携带侍女的习惯,若这时突然带侍女进入,反倒让人怀疑。 不久,她已经跟着进入内部,皇宫中宏伟的景象果然壮观。 仰望上方,独特风格的建筑,高耸的城墙层次分明,复杂的地形,错落有致。 就算是如今的节日,侍卫同样散布四周,守卫森严。 她紧跟其后,神色淡然,在视线内捕捉萧言卿所说的目标。 这次任务,她便是要调查,其中一位臣子是否和后宫某位妃嫔有关联,如此潜入皇宫的好计划,他们自当不会错过。 好一会儿,等候的臣子突然退至两旁行礼,见他们的状态,像是出现了闻风丧胆的人物,让他们惶恐不安,甚至敬畏到没有丝毫犹豫。 她跟同他们的脚步退至两旁,正当她好奇到底是谁,竟让几十人如此惶恐。 却听所有人整齐的行礼声,“参见殿下,郡王。” 她一愣,微微抬头,迎面他熟悉的气息,精致的侧颜,冷冽的眼眸,原来这恐怖的氛围来源,竟然是他。 或许在这一刻,她才真正见识到人们对他望而生畏的恐惧,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如凝望深渊,靠近死亡。 可她感受到的不是胆怯,而是存活在这个世界的孤寂,原来身为皇族尽是这般感受。 他们刚离开,她立刻在人群中捕捉到目标。 那位臣子身后紧跟两个侍女,就在臣子迈步进殿时,其中一个侍女悄然离开。 见状,她赶紧跟上去。 第69章 给她糕点的陌生男人 据萧言卿所说,臣子定会让侍女想方设法潜入后宫。 既是节日,后宫管辖应当松懈一些,除了巡逻的侍卫,就只剩准备菜肴的奴婢,较为容易躲过看守。 路途,她一直紧跟侍女,看来这个侍女已经熟门熟路,这么复杂的地形,竟然轻而易举就能找寻到要去的地方。 她昨日记了很久的路,都无法在第一时间分清这是通往哪个方向。 突然,侍女在黑暗某一处停了下来,见她紧张中四处张望,貌似在等什么人。 直到一个内侍悄悄靠近,两人东张西望,小心谨慎,并未有任何交流,只是传递了什么东西在对方手中。 交接完,见侍女正往回走,她赶紧俯下身,留意内侍离开的方向。 等侍女离开后,她再次跟上内侍的方位,直到走向一座寝宫,从外往内,都是显而易见的富丽堂皇。 建筑外全是围绕现季节的花圃,还有池塘,从外经过她都能闻到从内飘散的花香。 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座寝宫隐藏一种压抑的氛围,看似无人的庭院,却危机四伏,这种感受很诡异。 稍作迟疑,她还是起身离开,第六感告诉她,再待下去会有危险,毕竟身处皇宫,一座硕大的枷锁,无路可退。 按照约定,她来到那座无人的花园,据说这里没有强制规定的关系,谁都可以来,少许的灯火也无人注意到这里。 她悠闲地坐在庭院,斟酌。 这算完成任务了吗?就算确定了宫殿,也无法肯定宫殿的妃子就是关联的人。 黑夜已布满整个天空,圆月不知不觉悬挂在中央。 她抬头仰望,欣赏难得一见的美景,月光仿佛从黑夜中挥洒,让人沉醉着迷。 …… 此时,一个内侍正不断催促一旁身份尊贵的男人,路过这方。 可男人倒丝毫不在意,不紧不慢。 “别着急,时辰还未到呢。”男人轻松打趣一旁的内侍。 “奴怎么能不急呢…”内侍只能干着急催促。 突然,男人视线被不远处一个景象吸引。 他顿时伸手示意,内侍赶紧闭上嘴。 只见庭院一位女人正抬头仰望天空,月光仿佛照亮她娇美的容颜,精致的轮廓有种特立独行的魅惑,光亮下闪耀的发饰更是增添模糊朦胧的美感。 他不自觉向她靠近,仅仅一眼就能吸引他,而闪耀的美感却在此刻显得格外多余。 他想要看清,看清这月光下美丽的娇人究竟是谁? 男人迈步来到庭院,沉浸的青予这才察觉有人靠近。 她站起身,与男人面面相觑,因无法断定男人的目的及身份,并未率先开口。 迎上前的男人终于看清她的面容,确实拥有绝世容颜,如璀璨星辰般着迷的眼眸。 不过让他惊叹的还是眼底的坚定,他本以为她会畏惧,不曾想却是难以言喻的沉稳。 “不知小娘子是哪家臣子的女儿?”男人面带温和的笑容,率先发问。 他一眼便看出,她独特的气质,从容不迫的目光定不是宫女。 她若有所思,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某位臣子的女儿? 留意男人整体着装,以及举手投足间的感觉,都不像是简单的人。 她想起萧言卿说的话,按照她的习惯,对于这种神秘的人,还是坦诚比较好。 “我…不能告诉你。” “……”男人。 男人眼底肉眼可见的惊愕,虽料到她可能不会说,但并未想到会如此直白。 “是嘛…” 就连一旁的内侍都未反应过来,冷汗从背而起,“你…” 男人倒是不介意的挥手阻止,活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对待,不禁对眼前这位直爽的小娘子颇为好奇。 “那,小娘子在这里做什么?” “嗯…等人,赏月。”她示意天上的月亮,脸庞洋溢的笑容让人离不开眼。 “等谁呀?” 她眨眨眼,“我若说了,公子不就知道我是谁了嘛。” 男人一怔,“呵呵呵,小娘子真聪明。” 不过,他总觉眼前的人长得很熟悉,但又有些陌生,一时间他也想不起是谁。 “小娘子怎么不进殿内,已经到餐点了,想必也饿了。” 被戳中心思的她抿了抿唇,苦着脸,“的确好饿。” “不过还是算了。” “怎么了?” “没有陛下邀约,应该不能进去。”她给出合理的答案。 “我可以带小娘子进去。” “真的?”她眼前一亮,顿时扬起笑脸。 “当然。” 斟酌后,她又想到什么,喜悦的笑容从她脸颊淡去,这个转变在他人看来真是极其可爱,当然也包括眼前的男人。 “多谢公子好意,我不懂宫里的规矩,万一做了什么不适宜的事…还是不要给公子惹麻烦了。” “呵呵,小娘子真是谨慎。” 她莞尔一笑,但又些许无奈。 “小娘子是第一次进宫?”他询问,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见过她。 “是。”她点点头。 她转眼留意男人身旁一脸苦涩的内侍,看上去像似很着急。 “公子有事的话还是快回去。”她故意提醒。 男人这才想起,“也对。” “看来今日没什么时间同小娘子赏月了。” “没关系的。” “去,给小娘子拿糕点过来。” “是,奴马上去。” “小娘子有缘再见。”男人眼含笑意,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见状她也同样点头回礼,“好,谢谢公子。” 刚离开庭院,男人便下令,“让人守着,看她等的是谁。” “是。”内侍连忙俯身领命。 她注视男人离开的背影,眼底明亮的光逐渐暗沉。 这男人身着锦衣华服,温文尔雅的气质,连同说话的语气都携带不怒自威的气场,若不是身处高位,根本说不过去。 会是什么人呢? 没过一会儿,男人的内侍为她拿来了点心和茶水。 她感谢后盯着离开的内侍,看向桌上摆放的糕点,思索后有了主意。 片刻,她正开心地吃着手中的糕点,不禁感慨,不愧是宫里的点心,和外面确实不同。 眨眼间,她余光留意不远处的黑影。 寻思,看来这个男人对她有了兴趣。 她自然地站起身,来回走动,不知不觉,盯着她的人也在黑夜中跟丢。 “哎?人呢?刚刚还在的,怎么转眼就不见了?!”内侍站起身,四处寻找她的踪影。 而她,已神不知鬼不觉来到内侍身后,吃着手里的东西注视鬼鬼祟祟的他。 “你在找什么呀?” “哎!奴在找刚刚那…”内侍话说到这儿,顿时一惊,猛然回头。 不知何时,自己找的人竟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奴…没找什么…”内侍惊愕中赶紧俯身退开。 此时的她吃着手里的东西,故作要帮他一起寻找。 “那个…奴先走了…” 还未等她回话,内侍已经慌慌张张逃走了。 她略微叹息,看来宫内确实危机四伏,仅仅见了一个人,便想知道她的身份。 她这算明白,为什么萧言卿千叮万嘱了。 第70章 与他一起的月夕 萧言卿找准时机赶来,还未到庭院,视线就已经捕捉到她熟悉的身影,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随着他靠近,这口气还未完全松懈下来,心又是一紧。 “殿下。” 他看向她鼓囊的嘴,不禁皱眉,纳闷。 “谁给你的?!”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不认识。” “……”萧言卿。 “不认识你还吃?!” 他一把夺过桌上的盘子,这才发现已被她吃光了。 “恩?我试过了。”她偏头示意水池里的鱼,她吃前都喂了鱼了。 他隐忍怒气,紧盯着她,也就是说,刚刚在这里有人来同她搭过话,而且还好心给她准备了点心和茶水?! 这女人!一点吃的就收买了?! 顾不上教训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外,离开。 她自然知道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危险,乖乖跟上他的步伐。 在他提前安排下,一同坐上马车,离宫。 “文述不走吗?”她略微疑惑。 现在宴会应该还没有结束,他怎么那么早就能离开。 虽恼怒,但听见她柔声询问,还是开口回应,“文述还脱不了身。” 他气息加重,迫使自己平静,“什么样的人给你的?” 她睁大的眼眸,没有丝毫紧张感,“是位,同殿下一般英俊的公子。” 听闻,他怔愣中抿了抿唇,“没了?” “没了。” “你!” 他漆黑的眸底一紧,心里一团乱,“孤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同其他人说话吗?” 她却给出合理的解释,“可他已经问我了,不回话不太好。” 这女人!还真是以礼相待阿! 他接触她无辜的视线,像是一把火被泼了一盆冷水,沉沉叹了口气。 “你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他好奇我是谁,我没说。” “就这样?” “就这样。”她扬起笑脸。 “没留破绽?” “没有,我不会给殿下惹麻烦的。” 可对萧言卿来说,重要的不是担心她是否会给他惹麻烦,而是,时刻有人惦记她。 想当初那个叫什么项衡,仅仅是看了她一眼,就苦苦寻了她好些时日,只能希望她没遇见什么麻烦的人。 “先说任务。”他提醒。 随后,她便把任务情况告诉他。 “殿下,我只看到传递信息的内侍,进入的是哪座寝宫,但并未看到是哪位妃嫔。”她瞳孔转动,她不认为这算成功完成任务。 “无碍,做得很好,这倒是很听话。”按照他对她的了解,若不是自己提前告诉她,她定会进入一探究竟。 “我不想进去。”她知道他是指自己谨记他的话。 “为什么?”他略微好奇。 不是不能进去,而是不想进。 “明明满是鲜花,灯火明亮,却没有丝毫温暖,我不喜欢那座寝宫。”她坦言这种感受,她不认为里面住着什么和善的妃子。 “殿下知道是哪位妃嫔的寝宫吗?” “恩,是贵妃的寝宫。” “贵妃。”她寻思,那就是只比皇后低点的位份。 “她站哪一边?姜酌?还是独自一派?” 能如此大胆问出这些官场政派,也只有数她了。 “若能肯定今日她是接受消息的人,就能确定,她是姜酌的人。” 她沉默般点了点头,瞳孔中的清澈倏然淡去,转而替代的是不可言说的寒意。 宫内。 “被发现了?!”男人身边的内侍听到消息不禁恼怒,压制自己惊讶的声音。 “看见她跟谁走了?”内侍顿时提心吊胆。 “没有…奴该死!”汇报的内侍低声认罪。 “这点事都办不好!” “怎么?”男人听见内侍的躁怒。 内侍顿时心一惊,俯身来到男人身旁,告诉他情况。 男人脸上虽挂着笑容,却是无法掩盖的狠意,“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找到她。” “是…是,奴这就是查。”内侍惊恐中连忙应声。 男人扫视殿内在场以及离开的人,不知为何,视线下意识停留在前方空出来的位置。 那是,萧言卿。 是他的人吗? 顿时他又打消这个念头,按照萧言卿的性情,怎会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况且那位小娘子… 想到这儿,她话语间娇美的容颜映入脑海,她究竟是谁呢? …… 晚间按照约定,萧言卿带她来到最为繁华的街道,游玩赏灯。 未想到今生今世,竟能欣赏如此宏观的美景,她不禁感叹,这都堪比过年了。 街道两侧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应红墙,花车游街,余音绕梁的音乐,精致着装的舞娘翩翩起舞,伴随欢声笑语。 行走在街道的人们其乐融融,手提彩灯或点燃手中的烟火。 他们并未刻意乔装,如此享乐的地方,自然不会留意身旁人的身份。 “殿下,就我们两人吗?”千云似乎同其他侍卫默默跟在暗处。 “在外不必叫我殿下。”他提醒她。 “嗯?那叫什么?”她望向他精致的侧颜。 他垂眼迎面她的视线,微扬唇角,“你不是在心里都叫我的名字吗?” 她怔愣,眼眸闪过一丝惊愕,难道是自己不清醒的时候,叫了他的名字吗? 既然如此,“那,言卿。” 这声呼喊宛如一股暖流,涌入身体内,掀起一阵涟漪。 还未等他从这声如蜜语般的呼喊中缓过来,她已经迈步离开了。 “言卿,我们去那里!” “姜…姜青予!等等!”他立马跟上她。 她迎面街头一个个小吃,“言卿,我想吃这个。” “言卿,我还想吃这个。” “还有这个…” 她在前面吃喝玩乐,他在后面紧跟她的脚步,付钱。 他留意她手中逐渐消失的食物,看来真的饿坏了。 一路上她始终喜笑颜开,对什么事都格外好奇,他盯着她欢乐的神情,不知为何,她仿佛本就该生活在一个简单温暖的家庭。 这样她就可以永远快乐下去,他甚至感慨,明明那么多可怕的事压在她身上,她却能一次次从痛苦中脱离出来。 无论是真实还是伪装,他都敬佩她的心境。 见她终于停下脚步,吃完手中的水果,“还想吃什么?嗯?” “我想要那个。”她伸手指向湖边漂流的许愿祈福的彩灯。 见状,他付了钱,她选了一个漂亮的彩灯,两人一同来到湖边。 点燃了灯火,放置湖边,注视它在湖面漂泊,游走。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许愿祈福。 直到她站起身,望向湖面飘散的星星点点,映出圆月的倒影,更是散布银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好似在接受人们祈福的心愿。 “许了什么愿?”他随口问道。 她走到他身边,回道:“愿,共享欢乐,愿自由,愿平安。” 两人四目相视,他在心底重复她的话语。 共享欢乐,自由,平安… 第71章 无法看透的本心 “共享…是指?”萧言卿开口询问。 可她没有回答,而是留下一抹暖心的笑容,转身离开。 他赶紧拉住她的手,“哎!别乱跑!” “不准松开!”要不是自己时刻盯着她,不然一转眼就不见了。 他有力的手掌牵住她的手,那份炽热包裹住她的心。 “好。”她乖乖答应。 他却没意识到,这声回应比往日都要真切,柔情。 恍然,她视线被一旁掀起的欢乐吸引,“舞狮?” “我还没见过呢,言卿,我们快去。” 他无意间被她带动,她拉住他的手前往,同行。 他护在她身旁,为何,他会在她身上感受到如此温暖的幸福。 他们游玩直到结束,她才心满意足地同他回去。 坐在马车上的她已经睡着了,她靠在他肩膀,相扣的双手早已分开,可拽入心脏的手,又怎么才能松开。 他早已察觉,这种羁绊牵扯他的心,扰乱他的思绪。 他告诉自己,只要姜青予进入幻香阁,只要让她按照自己的计划行动。 一步步成为花魁,听话迎客,面见姜墨,这样他就能看清她,了解她的目的,掌控她。 可如今,不仅没有看清,而是一再加深的谜团。 他意识到了,他怎么也看不清她,或许只有等她自己说出她背后的秘密以及隐藏的目的。 “哥,怎么样了?”萧文述见回府的马车,赶忙出来迎接。 他抱着睡着的她,下意识压低嗓音,“嗯,成功了。” “那就好。” “青予这是怎么了?”萧文述关切询问。 “玩累了,睡着了。” “原来是这样。”萧文述终于松了口气,“看来今日应当玩得很开心。” “早些歇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哥。” 萧文述望向抱着她的兄长,他明明记得除了关系紧密的人,兄长从不喜欢他人靠近。 之前他一直以为是特殊情况,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哥,你到底想要青予做到哪种地步? …… 月夕过后,时间差不多了,她也恢复,可萧言卿丝毫不提回幻香阁的事。 “殿下是不是要着重之后的计划了?”她同他在书房,开口问他。 听见她的询问,他书写的手顿在原地。 她手指托在下颚,期待似地留意他的反应。 “姜青予,你想回姜府吗?”他放下手中的笔,若无其事地冷淡无法察觉他心中的情绪。 “殿下为何这样问?”她不解。 “你只需要回答?” “殿下说,我没有选择。” “现在有。”他注视她的神情,希望得到她的答案。 她神色微怔,随后又是缓和的笑容。 萧言卿说她有,这代表他给予她的权力吗?不知这是试探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既然是萧言卿,那么,她绝对不能给予他反悔的机会。 “殿下,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既不是心甘情愿,又何必说服自己。” 她没有点明,可他却听明白她话中隐藏的含义。 “无论什么后果,真的不后悔吗?” “不后悔。”她坚定的意志从未变过,一如既往地狠心。 “好。” “两日后,你将在幻香阁晚会登台演出。”他交代。 “好。”她点点头。 不过,见萧言卿重新翻开的书册,她隐约有所察觉。 “殿下不告诉花娘,让花娘做准备吗?”她刻意询问。 “孤会让人告诉她。” 对于喜爱观察的她来说,她已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 “原来,殿下是在试探我的真心?” 他恍然抬头,否认,“不是。” “那就是我的坚定?” “不是。”他再次否认。 她嘴角挑起的笑容变得颇为深沉,“殿下不必骗我,我理解。” 现在,她随意一个暖昧的笑容就能抓住他的心弦,似乎不介意他的试探,以及他阴狠的策略。 “不是!”他否认的语气略微加重。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跟前,“孤会经过你的意愿,若你…” “哥,青予。”萧文述突然走进来,打断了他们。 见他们相视的视线,以及空气中奇怪的氛围,萧文述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现在进来。 “怎么了?”萧文述小心开口。 “无事。”被打断的他略微烦躁。 她也站起身,垂眼思索现在的局面,“殿下,光这样或许还不够,应该还要一个绝佳的理由。” “说。” “殿下似乎还未参与其中。”她提醒。 “好像确实如此。”萧文述率先回应。 “要想和我断绝关系一味回避反而不合适。”见萧言卿一直并未行动,她便理解为想同她脱离关系。 对于萧言卿来说,他不是没有想过,可这么做就意味着,明面不仅要绝情地和她脱离关系,甚至还要…与她为敌。 “不如就让文述去。”她示意。 “怎么做?”萧文述发问。 她看向他,示意他的意见。 “按照你的意思。”他随口回应,既然她都不在意,自己何必想那么多。 “好。” “那,该怎么做?”萧文述还未理解他们的意思。 “就按照原来的情况,殿下本已杀了我,却发现我还活着,会怎么做?” “找你,查明缘由。”萧文述道出情况。 “没错,文述,暗中找到花娘,说殿下花重金要见我。”她一句话说明计策。 “记住,一定要留下破绽,但又不能太明显。” “原来如此,就是为了让姜酌知道,哥已经动身了。”萧文述恍然醒悟。 “没错。” 可萧文述还是有些疑虑,“不过青予,你就那么确定,姜酌会上当?万一他不信怎么办?” “呵呵,不管他信不信,他一定不会去冒险,更不会让殿下接触我。” “为什么?” “因为…”她被炽热冲涌的瞳孔对上一言不发的他。 “姜酌无法预料殿下见到我会发生什么未知的事,这会让他忌惮。”就像,他们现在的关系。 “好,那我去准备。”萧文述转身去办。 “殿下觉得这样可好?” 他沉陷的眼眸审视此刻的她,和月夕那日相比,判若两人。 一个纯真欢乐的小姑娘,一个阴暗到骨子里,能够豁出命的疯子。 “很好。”他木讷地吐出这两个字,没有显露丝毫的情绪。 “那殿下拭目以待。”她转身准备离开。 可他却拉住她的手,“不怕吗?” 回眸的她察觉他眼中闪烁的某种情绪。 “怕,就该甘愿放弃?我前半生已经窝囊够了,后半辈子绝不可能。” “您不是也知道吗,永远不可能。” 他缓缓松开她的手,注视离开的她。 是,就是这样的她,才一次次抓住他的心,就是她这份骨子里的疯狂,才支撑她存活在自己手里。 为何,现在自己却不希望她这样?为什么? 第72章 给她拒绝的机会 永清城沉淀的风雨再次掀起涟漪,幻香阁有名的花魁将重现舞台,还为众人带来最新的舞曲。 而暗处中派人调查的姜酌也自然得到消息。 今日夜晚,看似简单的晚会,却是暗箱操作的计谋,究竟是否会入局,谁入了谁的局,不得而知。 青予换好衣裳,候在台后,只是从刚刚开始就未见到花娘。 “花娘呢?”青予询问为她整理发饰的侍女。 “花娘好像在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貌似脱不开身。”侍女解释。 她寻思,重要的客人?会是什么人? 不一会儿轮到她上台了,台下响应无数的欢呼,期待她的每一次登台。 乐声齐奏,气宇轩昂,她从一旁迈步靠近,跟随鼓舞心弦的声音,衣袖遮盖的面容若隐若现,红唇展露的笑容宛如一条引诱的曲线,围绕众人。 她的一颦一笑都被贯入力量,伴随舞姿,每一次转身,每一次跳跃,融合音乐,宛如一幅流动画卷,描绘她所拥有的魅惑和属于她的生命。 人们完全沉浸她的舞姿中,被她的眼神代入,而她也把控自己舞蹈的每一步。 她转身,手指从肩侧滑落,视线对向观众,却就在转身的一刹那,她发现台下的某一个人。 他在观众席的正中央,她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直到她面向观众,再次看清那个人。 如一道闪电击打在她头顶,是姜酌?! 她没有看错,是他,是姜青予记忆中的那个人! 姜酌凝聚的眼神正审视台上的她,高尚的面容,却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此时此刻,她感受到姜青予对他无尽的恐惧,甚至她的心脏都忍不住颤动,慌张也扰乱她平静的呼吸,如一团乱麻牵扯她的神经。 她没想到姜青予对他的害怕已经到达了这种程度,传递在她身上,明明自己根本不认识他,却切身实地的感受这份恐慌。 她咬牙稳住自己的心,姜青予,你所承受的一切,我都会帮你讨回来。 调整情绪的她,镇定演完整场演出,她在人们的欢呼雀跃中下场。 姜酌的到来也引发了在场人群的猜测,碍于身份,人们也不敢太过肆无忌惮,仅仅窃窃私语。 她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房屋,瘫坐在地上。 安抚自己纠葛的心,脑海中的记忆,有关姜酌的细节,一次次冲涌出来。 无数次辱骂,伴随呼吸的疼痛,刺激她。 “你这个没用东西!” “就和你母亲一样!” “一个下贱胚子!” “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废物!” “……” 片刻,房门被打开,花娘小心翼翼站在门口,似乎不敢刺激她。 “青雾姑娘…那个人已经走了。” 她在麻木的疼痛中捕捉到花娘的声音,缓缓开口,“去告诉殿下…让他过来。” 花娘应声后也赶紧退了出去,仅剩她一人在房屋内。 不知她独自待了多久,无人敢进来打扰她,她脑海中的景象连绵不断,和自己经历的一切竟然如出一辙,可怕,真是可怕。 她恐慌地捂住自己快要炸开的头,一次次逼迫自己冷静。 房门被打开,她虽背对进来的人,可她已经感受到他的存在,连同他沉重紊乱的气息。 她知道他来了。 萧言卿听到姜酌来了,来不及多想,他急忙从府内赶过来,而这一次他也更加确定,姜家人会引发刺激她的病因。 她努力深呼吸,平息自己的情绪。 “殿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就说,他很快就会想办法带我离开。” 她未听到他的声音,却已跌入他怀中的温暖。 “你这样,让孤如何放心你离开。” 她真切感受到缱绻在身旁的温暖,喜欢,无法脱离的喜欢。 “这次,若你不想去,孤不会勉强你。” 她听见他的话语,她想要的东西,似乎就在面前,唾手可得,可是… 这么多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想要的东西只有靠自己努力去争取。 她需要萧言卿,想要拥有他,可是不够。 她不要贪恋一时的温暖,她要他永远站在自己身边,无条件,心甘情愿。 “头疼吗?”见她一直捂住头,也没有回应自己的话。 “殿下是在可怜我吗?”她松开手,没有回头,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不是。”他否认,这不是正确答案。 她伸手想要推开他,“我没事。” 可他不仅没有松开,直接把她转过来按在自己怀里。 他早已察觉,她虽持有理智,但她情况不对劲。 “告诉孤,你听到了什么?” 她愣住了。 这瞬间,脑中的话语一并淡去,传达到耳旁仅有他的心跳声,仿佛一次次在告诉她,他在身边,守护她。 她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回应他的话,可他察觉她正渐渐缓和平静。 他们都没有再打断这份平静,持续,许久。 “殿下,我没事了。” 听见怀中的她终于开口,他这才缓缓松开手。 “真的吗?” “嗯。” “头还疼吗?”他关切询问。 “不疼了。” “需要叫大夫来看看吗?” “不用了。”她摇头,依旧没有忘记叫他来的理由。 “殿下有什么要…” “先休息,明日再说。”他在想现在提起这件事,会让她再次陷入病状。 虽不知病因,但他看出来了,她很痛苦。 他去外招呼侍女为她换衣洗漱。 “殿下要离开吗?”她叫住要出去的他。 他停住脚,“孤就在这里。” 不知为何,他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这儿。 等他再次进来,她已坐在铺好的棉被上,不过她旁边还铺好一床。 “殿下睡这儿。”她示意身旁。 他留意一旁的棉被,看来是她让侍女铺的。 他不解,她就这么放心他吗?说到底他也是男人。 他走到她身边,俯下身,伸手触碰她额间,体温正常,气息正常,只是这无血色面容让他在意。 “真的没事吗?” “恩,没事的。”听见她确定的答案,他些许放心。 “以后不许同其他男人这样。” 她眨眨眼,认真听着他的话,审视现在的情况,故意问他。 “只是这样…也不行?” “不行!”他低沉的语气加重。 “那,怎么才可以?” 沉默后他扔下三个字,“娶你后。” 她微微一笑,“好。” “睡,孤不会走的。” “好。”她乖乖应声。 有他在,周围很安静,好似只是听见彼此的心跳,连同沉稳的呼吸声。 安心的温暖包围她,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他守候在她身旁,一直留意她的情况,好像她从来都很放心自己,毫无顾忌,没有一丝防备。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握在手里,若有所思。 第73章 控制她的毒药 直到苏醒,用完早餐,花娘端来茶水,他们都没有开口谈论正事。 她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盯着杯子晃动的波纹。 “看来殿下已经想好了。” 他听着她恢复原本轻柔的嗓音,看样子已经无碍了。 “想清楚怎么应对姜酌了吗?”既然无法停止这个计划,那么只能争取希望。 她转动手中的茶杯,深思熟虑,“摆脱姜酌对我的嫌疑,让他相信我。” “如何让他相信你?”他追问。 “若按照以往那样,再加上姜墨,应该可以。”按照她的计划,若能让姜墨上当,计划就算成功一半。 “剩下的,我如何从萧府离开,又是如何进入幻香阁,就交给殿下去处理。” “好,若姜酌问起,你…” 她明白他的意思,是想知道自己该如何化解。 “我不会说,也不能说。”姜青予和她性格的共同点,固执。 姜青予不会撒谎,可自己认定的事却宁死不松口。 他薄唇轻抿,“你知道,若姜酌得不到答案,他可能会杀了你。” “我如今的影响力,他应该不会。” 按照姜青予记忆中的姜酌,虽没有豁出命的胆量,但有独占一方的野心。 “有几成把握?” “呵呵若没有八成的把握,我怎敢深入虎穴。”她扬起唇角,轻松的笑容,从容自如。 八成… 他在心中重复,斟酌,他不是不相信她的智慧,而是她智慧下隐藏的是无限疯狂。 “好。” 见他应声后又陷入沉默,看情况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他会如此相信自己吗? 沉静片刻,她还是开口询问,“殿下应该还有话想对我说。” 他神情微顿,稍作迟疑后从衣内拿出一个小瓶,打开小瓶,小瓶内一个黑色的药丸滚落在他手中。 他递在她面前,紧盯她的眼睛。 “这是,毒药?”她平静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更察觉不到一丝的情绪。 “对。” “给我吃的?”这个问题就像是在询问餐点这么简单。 他没有回应,而她也在他面容上看到了他的答案。 她没有犹豫,拿起手中的毒药咽下去,随后漫不经心喝了一口茶水。 他心底猛然触动,纠在一起,“不怕死吗?” 她倒是反问,“殿下舍得我死吗?” “为何问都不问就吃下去?” 她坦言猜测,“我不认为殿下会相信,我回到姜府会如实提供消息,或者乖乖听话,可我唯一的筹码,就是我的命。” “自然需要一些东西来控制我。” “是。”他承认了,用她的生命来掌控她。 “十天,最多十天,没有解药就会五脏六腑溃烂,痛不欲生。”他心情宛如跌入痛苦的旋涡,万般沉重纠葛。 “好,十日内,我会想办法回到幻香阁,若回不来,就代表我失败了。”她越是平静,越能刺激他的心。 他手指不自觉收紧,怒气从心中截然而起,低沉的嗓音不受控地加重。 “姜青予!这样你都不恨孤吗?!” 就算如此,她以身犯险,他依然怀疑她,不惜用药物控制她,这样的他与姜酌有何区别! 她竟然没有恨意,甚至没有丝毫埋怨,他宁愿她恨他! 她望向他灼热的眼神,“殿下背负亲人枉死的仇恨,文述的生命,光这两点,殿下就不能冒险,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目的。” “我说过,我们不需要信任,无论如何我都记得我留在萧府的初衷,殿下让我变强,我为殿下无条件做事。” 她说对了,她了解他,尽管在如今的局面,她依旧可以冷静,从容不迫分析局势和缘由。 可她说他们没有信任,那为何,她又一次次相信他,相信自己不会伤害她,相信自己会如实帮她,给她解药,相信自己不会趁机陷害她,拿她命去换取想要的结果! 她就是一个拿出命去赌的疯女人! 他抓住她的小臂,拽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她。 她怔愣中听见他不容反抗的话语。 “既然你听孤的命令,孤命令你,必须活着回来,明白吗?!” 紧绷的心也跟随他的话语松懈,“好。” 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会在她身后。 交代后萧言卿离开了,如今的情形也不宜在这里待太久,而她只需一切照旧,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地狱般的恶梦。 这次不同的是,是她甘愿的选择。 …… 翌日,青予演奏完最后的曲目,结束一天的任务准备歇息。 她迈步在长廊,没走两步,察觉身后的异样,心脏猛然紧缩。 看来,姜酌出手了。 她若无其事地往前,突然,一张手帕捂住她的口鼻,无声挣扎后,最终她陷入昏迷。 萧言卿派来时刻留意她情况的人,立马向他传递了消息。 “怎么了哥?”见他微变的脸色,萧文述焦急询问。 “她被姜酌带走了。” 瞬间,萧文述的心也沉入谷底。 虽知道这是哥和青予的策略,可现在青予已经脱离他们所能控制的范畴。 “哥,那我们该做什么?”担忧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至少他们要全力帮助青予。 一旁他同样在平复自己躁动的情绪,一次次告诉自己,要相信她的智慧,她一定会成功的。 见他一直不说话,萧文述倍感恼怒,“哥,难道我们就只有这样等着吗?” 他眸光一沉,显得更加阴冷幽暗,“不,对我们来说,已经空闲太久,是时候给姜酌送上一个大礼。” 不知何时,青予在沉睡中苏醒,迎面熟悉且又陌生的面容。 她看清眼前的人,身体不受控地一震,而她的恐慌也让注视她的人露出满意的笑容。 只是在青予眼下却显得格外诡异。 “怎么,见到自己父亲这么害怕吗?”坐在位子上的姜酌居高临下地望向地上的她。 青予跪坐起身,自己的四肢已被绳索束缚,留心周围的情况,记忆中这间小房子是姜府用来关犯人的。 她不受控地咽了咽喉咙,沉了沉因恐惧而急促的呼吸,“绑我来…做什么?” “绑?” “呵呵呵。”听闻这个字姜酌醇厚的嗓音笑出声。 “我只是想我的女儿回家,可我女儿呢,不听话,只好用一些手段了。”话语间姜酌布满皱纹的眼继续打量她。 “呵呵家?!”她像是听到万般可笑的笑话。 她瞪着他,咬牙切齿,“这是家吗?不,这是牢笼,而我,是你的囚犯!” 第74章 重回恶梦 “看来我的女儿在外学到些东西,不仅有底气,还如此伶牙俐齿。” 姜酌的眼神充满戏谑性,仿佛对如今的她颇有兴趣,“说,谁救的你,又是谁教你的这些?” 青予视线扫向一旁的姜墨,“既然他已经传达你,自然知道我不会说。” 姜墨眉头紧皱,虽不悦,但还是隐忍住没有开口。 “姜青予,难道你忘记不听阿爹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吗?”姜酌平稳的语气却如黑暗笼罩般恐怖。 “十六年,日日夜夜铭记在心。”姜青予所承受的痛苦,她看见了也都记得!被压抑封存在心底。 “既然如此不如如实交代清楚。”姜酌再次警告。 “阿爹想让我出卖恩人?我好不容易才从死亡中爬出来,却要拖他人下水?”她虽有骨气可内心的恐惧依旧无法掩饰她颤动的双手。 “做不到。”她别过脸,以表自己的决心。 “我还真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在半年内成长为幻香阁的花魁,而且还能得到无数名门望族的赞赏?” “青予命不该绝,得到他人的赏识和帮助,这才有机会为自己而活。” “为自己而活?你是想说,为父看走了眼?” “呵,姜青予你要记住,你身上留有我姜家的血脉,你就只能为姜家而活。” “所以阿爹就把我当作牺牲品送出去?!”这句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若你有智慧,你自然可以全身而退,要怪,就怪你太弱了!”他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她的懦弱。 而姜酌如同她预料般卑劣无耻,十六年,姜青予一直努力活在这所牢笼,而她也是一样。 这不是懦弱,而是傻到以为他们还有最后一点良知。 “这样的人居然是我的父亲!真是可悲!” 姜酌微微勾唇,抬眼示意一旁的姜墨。 见状,姜墨心领神会走到她身旁,拎起她的衣领,一巴掌扇在她脸颊,还未等她回过神,另一边脸又是一巴掌。 接二连三的巴掌扇在她脸颊上,直到姜酌伸手,姜墨这才停下来。 她被扔在地上,耳膜嗡嗡作响,头晕目眩,脸颊麻木的疼痛牵扯她的神经。 “这几巴掌只是想提醒你,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恐惧顿时降临在她身体上,眼底泛着泪光,却又不服输的咬紧牙关。 姜酌收起刚刚伪善的神情,仅有被利益占有的狠毒,“给你两天时间,想清楚该怎么告诉我,否则,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留下这句话,姜墨同姜酌起身离开。 倒在地上的她紧盯他们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她视线内,她这才坐起身。 眸光中的恐惧胆怯一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忍受的杀意。 对她而言,最难隐忍的不是疼痛,而是想要除掉他们的心。 两天后,永清城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引起了百姓们的关注,这响声的来源便是制造管辖兵器的地方。 “回陛下,臣调查这次引发原因确实是用于制作火药的原料,但并不是兵器库所存放的原料。”兵部负责的臣子上前禀报。 此时端坐在最上方的帝王萧砚舟俯视下方众臣,他犀利的眼神犹如剑刃,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人心生畏惧,不敢直视。 “既然不出自兵器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来引发的爆炸?”阴寒的语气抛出了话中的重点。 “是的陛下,这次爆炸确实损失一些兵器,但并未有人员伤亡。”兵部臣子道出后续。 听闻,萧砚舟若有所思,那么引发这个爆炸的目的又是什么? “陛下,臣连夜调查运往永清城的所有原料,确实…有遗失的部分。”另一位臣子鼓起勇气上前汇报。 顿时,目的明了。 “也就是说,现在有遗失的部分在凶手手里,而这次爆炸或许只是警告。”他柔和的面部轮廓,却透露无尽的寒气。 “是…是陛下。”应声的臣子,因畏惧而不自觉哆嗦。 他目光如炬,凝视造成这次失误的臣子们,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朕不想多说什么,谁负责,谁就去把事情处理妥善。” “是陛下。”臣子们俯首领命。 在臣子们心里,这位帝王看似和善,可不容质疑的威慑力如天神降临般震动心弦,因为他的愤怒往往隐藏在他面具之下。 萧砚舟放眼望去,留意台下的萧言卿,“骁王,就由你去…” “陛下。”姜酌俯身上前打断。 “军火库一直是由老臣负责管辖,既然出了纰漏,老臣自当去处理。” 见姜酌主动提议,萧砚舟也不再多说什么,“好,那就由姜阁老监督。” “是陛下。” “火药之事,危险性不容小视,七天内定要找到凶手!”萧砚舟提声下令。 “是,臣遵命。” 下朝后,姜酌立马逐步吩咐安排。 “阿爹,您不是说陛下有意想把事情交给骁王负责吗?”一直在旁的姜墨见父亲安排完,便上前询问。 “这件事交给谁都不能交给萧言卿。”姜酌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孩儿不明白。” 姜酌压低眉眼,载满怨恨,“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墨儿,姜青予这件事就交给你去调查。” “是阿爹,那这件事…” “为父会亲自处理。” “是,孩儿这就去。” “等一下!”姜墨刚转身准备离开,就被姜酌叫住。 “阿爹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姜酌略微思索,“记住,不要在姜青予身上留下抹不掉的痕迹。” “阿爹是要…” 见状,姜酌便在他耳旁道出原由。 姜墨一愣,这才明白,“是,孩儿明白了。” 此刻萧府内。 “哥,怎么样,成功了吗?”萧言卿刚下马车,萧文述就迫不及待上前。 “恩,事情已经交给姜酌了。” 萧文述心里总算松了半口气,“太好了,至少青予胜算会大一点了。” “不过哥,你怎么知道,姜酌一定会接下这个任务查明凶手呢?”萧文述光顾按兄长的旨意完成任务了,还未来得及谈论背后的缘由。 他道出背后的原因后,萧文述猛然一惊,“姜酌居然敢私设火药坊?!” “这被抓到若解释不清楚便是死罪!” “没错,若交给其他人,他根本放心不下,万一挖出原料流走的方向事情就麻烦了。” “原来如此,难怪姜酌会亲自派人去查。” 可萧文述突然想到了什么,望向他,迟疑后又把话咽了回去。 第75章 隐忍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想问什么就问。”他自然察觉文述的疑虑。 萧文述抿了抿唇,斟酌,“哥,既然我们已有姜酌的把柄,为何当初还要百般下功夫去…” “是因为想查明姜酌背后的人吗?”他知道他们的仇人,就算姜酌不是主谋也是共犯。 “有部分这个缘由,不过文述,你低估了姜酌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姜酌巧言善辩,既然他能这么做,他也一定能想出合理的应对方案。” “哥是说,我们和姜酌,陛下更倾向于姜酌?” “没错。” 萧文述垂下眼,虽然他心里也明白,但是彻底把这些事划分出来以后,还是会觉得心凉。 “没关系哥,就算只有我们,也一定会查明真相。” 他扬了扬唇,很是欣慰文述能够认清残忍的现实,往些时日,文述刻意在回避这些问题,如今… “看来这半年里文述长进不少。” 萧文述眼神却变得更加坚定,“还不够,哥,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他一直有留意文述的变化,看来有她在,文述真的长大了。 “殿下,郡王。”千云从外走进来。 “说。” “姜酌已经出去了,但姜墨一直在府中,也没有查到青予姑娘的踪迹,应该被他们关起来了。” 听到这儿,他不动声色,却极力隐忍自己的情绪,萧文述同样是拼命在忍耐。 “好,继续监视他们的行踪。” “文述,继续计划实行。” 他镇定分布任务,可心中的焦急却难以压制。 姜青予,你还有七天时间,孤相信你,你一定会成功的。 …… 姜府。 青予无力靠在墙上,咽了咽干涸的喉咙,已经关了她两天了,不给饭也不给水,虽然她已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还是这么痛苦,想必今日应该会来。 正当她思绪游离之际,侍卫打开锁,房门缓缓被推开。 她抬眸看清眼前的人,正是姜墨,侍卫已经端来椅子,他坐在一旁傲慢地俯视她。 “竟然坚持两天了,真有骨气,要是按照以往,早已哭喊着认错放你出来了。” 她动了动唇,“是阿,或许是这十六年以来,流了太多泪了,对这个家也死心了。” “怎么?不想活了?”姜墨期待调侃地注视她。 “姜青予,你可要坚持住,我们可不会让你这么轻松的死。” “你想做什么?” “不急,你先交代到底是谁救的你,又是谁帮了你?” 她别开脸,不再看他,用这个动作告诉他答案。 蓦然,姜墨上前拽起她的衣领,把她拎起来,“姜青予!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张旁若无人的脸!” “啪!” 姜墨犹如泄愤般一掌接着一掌落在她的脸和头上,而她,毫无反击之力。 “我告诉你!就算你姓姜,你也是姜家的奴隶!奴隶就该有奴隶的样子!” 姜墨的侮辱伴随他的恨意,没有终止,可仅仅这样他似乎并不满足,他又像扔垃圾一样把她扔在地上。 一脚猛踹向她弱小的身体,若不是她尽力稳住,这一脚她一定被踹在墙上。 可姜墨没有停止,一脚又一脚,她护住自己的头,蜷缩着身体,咬紧牙关,告诉自己要撑住,现在还不能行动。 “公子!”一旁的侍卫忍不住开口提醒,姜墨这才恢复些许理智,停下脚上的动作。 回过理智的姜墨不停地喘着气,他看向在地上吓得发抖的她。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命令道:“给我跪好!” 听见他声音的青予只能挣扎着起身,颤抖的身体,跪在地上,恐惧的泪水早已湿了脸。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换个问题。” “你在幻香阁见过萧言卿吗?” 提到这个名字,她浑身不受控的一颤,随后木讷地摇摇头。 姜墨察觉她的恐惧,“看来在萧府也受了不少苦,他比我更可怕吗?” 她紧低着头,不言。 姜墨接着询问,“既然那么害怕,为何还要接待他?” 她一惊,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姜墨,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你…你怎么知道的?” “说!”姜墨猛然提声。 “他是…骁王殿下,是当今能与陛下排在同一位分的人,幻香阁对他的畏惧可想而知,若不见,会连累整个幻香阁。”她早已准备好回复他的话语。 “我一直在幻香阁生活,岂能忘恩负义。” 姜墨不悦紧盯着她,就算恐惧她依旧坚持心中的义气,不过她的懦弱一点也没变。 “那我来找你,你就可以不见吗?” 青予一愣,“没有不见,只是…” “能拖一时是一时?”姜墨道出她的答案。 “你还真有能耐!” 面对姜墨的嘲讽,她只是一言不发。 她的认栽听话,也让姜墨少了些怨气。 “去,给她拿饭菜和水。”姜墨命令外面的侍卫。 “这是你说实话的奖励,记住,若有半句谎言,我定让你生不如死!”话落姜墨起身离开。 而她的目光也随着他离开的身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记得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处疼痛,她都记得,这些痛苦她定会加倍让他偿还,连同姜青予的份儿。 她惨白而病态的脸颊,扬起带有血渍的唇角,“呵呵,姜墨,就是一个垃圾。” 她眼底泛着血红的光,如恶魔倾覆在她身体之上。 这一家人,都该死! 这几日,每过两天姜墨就会来询问她一些问题,若她不回答,定会迎来拳打脚踢,回答完再给食物和水,不知是不是错觉,姜墨刻意没有再打她的脸。 若真是如她所想,说明她成功一半了。 除了每次重复那些问题以外,还会再次询问他核实的情况,不过她也有意向姜墨抛出一些她在客人们身上获取的消息,想必,他一定会一五一十传达给姜酌。 但这些天一直不见姜酌,她之前最担心的就是,若姜酌每日来拷问,自己怕是承受不到那一天,是萧言卿在帮她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在地上刻画的时间,两天,还有最后两天。 经受折磨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甚至感受到灵魂正在逐渐脱离她的身体,按照她的推测,姜酌应该很快就会来找她了。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看来她猜对了。 侍卫走进来,直接把她拎出去,她被半拽着身体来到大堂。 姜酌坐在上方,满脸怨气,恶狠狠地盯着她。 姜墨连同好几个侍卫守候在一旁。 她留意姜酌生气的面容,木讷的脸上浮现些许惊慌。 张望现在的情况,一脸苦笑,“看来父亲要审问犯人了。” 第76章 姜家的家法 因为这几天永清城发生的事愈发不可收拾。 幻香阁花魁青雾失踪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有人说,看见她被抓进了姜府,有人说,她本就是姜家的女儿,所以被绑回了家。 姜酌如此注重颜面的人,怎会容忍自家女儿流落青楼,可为什么姜家女儿甘愿呆在青楼也不愿意回家? 仔细深究就会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背后的因果也成了人们讨论的话题。 为了避免谣言传递越发激烈,姜酌立刻派人去处理这件事,可根本无法查出消息传递的根源。 百姓就算不敢当着他面讨论,也在背后嚼舌根,然而陛下命他处理的火药原料丢失案,连同姜青予失踪一起持续发酵,昨日凶手更是引发了第二次爆炸。 陛下催促下令,必须尽快侦破此案,他无法容忍,更无法接受自己前半生得来的名声毁于一旦。 更是有人把这两件事联合在一起,他终于明了,或许这两件事就是对付他的圈套,能证实这一猜想的目前只有姜青予,没有其他人了。 侍卫一脚把青予踹在地上,而她像是认命般支撑起身体,在地上跪坐好。 姜酌自然满意她识趣的状态,看来这几日的苦,让她学乖了。 “这么些日子了,想清楚了吗?”姜酌前额紧皱,眉毛下垂,已没有之前的耐心。 “清楚了。”她无力的双眼,失去所有神色。 “那就说,背后帮助你的人,究竟是谁?” “我说了会怎么样?父亲会了杀他对。” “你只管说。” “我不会说的。”她依旧坚持。 姜酌隐忍怒气般拽紧拳头,“好,那我换个问题。” “你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究竟想做什么?” “主意?我不明白父亲是什么意思,而且这个你们具体指的又是谁?我不明白。”她在茫然中摇摇头。 “姜青予!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姜酌猛然提声,蔑视般呵斥她。 “呵呵。”她苍白的脸不禁苦笑,“明明是父亲自己把我绑回来,现在又问我在打什么主意,不觉得可笑吗?” “姜青予你怎么跟阿爹说话的!”姜墨忍不住发怒。 姜酌伸手示意,这才阻止了姜墨。 “你知道如今的情况吗?现在满城风雨,都在传我绑了你,这不是你背后的人传出来的吗?” “这不是实话,不就是父亲绑走了我吗?” 姜酌眉眼压低,意识到什么,“萧言卿对你做了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她给出的反应仍旧恐惧,宛如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折磨…折磨…”她瞪大双眼,神经错乱,双手不自觉地拽在一起。 姜酌仔细审视她现在的状态,墨儿果然没说错,姜青予怕萧言卿,一定对她用了刑。 “为何查不到那天同你一起的其他人。”就算死了不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萧言卿处理了,那为什么只有姜青予逃脱? “我…我不知道。”她猛然一愣,彷徨中摇头。 “姜青予,你最好如实说,不然,别怪阿爹心狠。”姜酌走到她跟前,俯视跪地的她,仿佛这是最后的警告。 “我真的不知道!可是…可是其他事,我在幻香阁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如实交代了,兄长也一定转达给您了,至于您说的…”她哽咽地抿着唇,稳了稳心。 畏惧但又坚定的眼神直直望着俯视自己的姜酌,“我只是不甘愿去死而已!” 她的答案自然无法让姜酌满意,“好,很好,那就别怪为父动用家法了。” 姜酌挥了挥手,只见三个侍卫来到她两旁,两个侍卫架着她左右手,防止她挣扎,另一个侍卫已经拿来一个惩罚用的刑具。 半米多的长度,扁扁的木棍,有劲有韧,据说是特别设计过的,落在皮肤上不会流血,但是很疼,身为姜家的儿女无一幸免,没有一个人是逃过这一劫的。 她光是看着身体都已经开始发抖,两行泪水像是穿成线。 这是姜青予的恐惧,也是她的恐惧,可她必须忍,必须活下来。 “姜青予,为父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她抽泣的声音再次重复,“阿爹…女儿没有做错什么…女儿只是想活着…可是我不能出卖恩人…” 一字一句发自肺腑,也无法唤起姜酌一丝骨肉亲情的善意。 “打。”伴随最后一声令下。 鞭子落在她后背,就这么一下,痛入骨髓,阻断她的呼吸。 她咬紧牙,还未等她缓过气,第二鞭顺势落下。 好疼,真的好疼。 “阿爹!求您饶过我!求您了!”她在哭喊声中一次次乞求饶恕。 她凄惨卑微的模样,他们看在眼里,再坚定的心,也扛不住皮开肉绽的疼痛,况且还是如此瘦弱的姜青予。 可当他们停下来,她依旧闭口不言,姜酌便让人再次重复。 对于青予来说,比起疼痛,那两人的嘴脸更让她觉得恶心。 冷漠到骨子里的眼神,甚至还带着得意的笑容,这两人居然就是和姜青予有着血脉关联的亲人,可悲,实在是可悲。 姜青予,这就是你十六年来承受的苦难吗,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讨回来。 此刻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一并浸湿她的脸,也不知道过了多少鞭,她只是在心里不断重复,忍耐!忍耐!为了她要达成的目的,她一定要忍耐。 “停!”姜酌眼见她快失去意识,终于叫停。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颚打量,确保她还活着,这才开口下令。 “把她拖下去,别让她死了。” “是。” 青予就这么被他们丢回牢房,倒在地上的她注视着侍卫离开。 想必姜酌已经能确定自己还是那个可以被他掌控的人。 苦肉计的疼痛对她来说早已不算什么,她的示弱求饶无疑是想让姜酌看轻自己。 如此自负的人,他一定会觉得掌控了自己,轻而易举,却不知,他早已跌入她的陷阱。 剩下的两天,恐怕要靠萧言卿,现在,她的胜率已经有百分之八十。 她不禁在心底猜测,萧言卿,你会怎么做呢?真是让人期待。 第77章 她不可忽视的影响力 “阿爹,您觉得呢?姜青予她背后是不是…”见她被带下去,姜墨便开口询问。 姜酌背着手仔细揣摩,“她背后一定有人帮她,不过,既然知道她回来会遇到什么样的事,为何不出手相助?” “阿爹,或许也就是一个小人物,肯定不敢得罪我们。” “恩,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几天的观察,你觉得姜青予和火药爆炸这件事有关吗?” 姜墨根据最近的拷问得出猜想,“孩儿觉得应该不知情,没有主动提起,也没有隐瞒。” “好,继续调查。” “是阿爹,那火药失踪这件事…” “你不用管这件事,为父会处理。” “是,孩儿继续去调查。” 萧府中。 萧文述这几日一直按照兄长交代的派人执行。 “文述明日找机会暴露,让他们找到遗失的所有原料。”萧言卿开口示意。 “是哥。”萧文述转身准备离开,可刚走两步又返回来。 “哥,我还有个问题。” “说。” “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干脆把姜酌私设的火药库炸了,这样不就正好揭穿他吗?”萧文述提出这个疑问。 “我们这次的行动是为了扰乱姜酌的注意力,也为了提高百姓对姜家的舆论,好让…姜青予成功获取他的信任。”提到她的名字,他语气微微顿了顿。 “自然不能让这件事盖过姜青予失踪。” “对噢。”萧文述猛然反应过来,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让青予成功。 “是哥,我这就去。”萧文述这才放心离开。 他稳了稳心,“千云。” “奴在。”千云从外进来,俯身。 “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吗?” “殿下,还没有。” 千云深知殿下的担忧,每日都会询问,这两天更是问了好几次,殿下真的很担心青予姑娘。 他垂眼思索,心底的悸动再也无法掩饰。 “千云,通知下面人,准备随时潜入姜府营救姜青予。” 听闻,千云微微一愣,下一刻俯身领命。 “是,奴这就去安排。” 这两日的慌乱,他已经无心做任何事,心里无时无刻都是她,她到底怎么样?没有一点消息。 姜青予,两日,最后两日了! 转眼,这两日便过去了。 朝堂上,姜酌已经处理完火药丢失的案子前来禀报。 “陛下,遗失的原料已经找到了,只是凶手跳河本想逃走,想必已经淹死了。”姜酌俯身汇报情况。 “凶手的目的呢?”殿中上方的萧砚舟听闻他汇报询问。 “这…还不得而知。” “继续追查,引发爆炸不容小视。” “是陛下,老臣会继续监督追查。” 萧砚舟顿时想起最近发酵的事件,“对了姜阁老,最近有不少你的谣言,朕听闻你失踪的女儿出现在幻香阁,现在又在幻香阁失踪,是被你带回去了吗?” 姜酌略微惊讶,他没有想到竟然连陛下都在过问此事。 “这…是老臣对女儿疏于管教…” 萧砚舟见他支支吾吾,“朕也不是要插手你的家务事,只是现在满城风雨,而且听说百姓对她的评价也不单单是青楼女子那么简单。” “这让永清城到处都是流言蜚语并不好,所以姜阁老还是尽快妥善处理这件事。” 萧砚舟听说宫里都在传这件事,而且也有臣子见过这位女子,也是赞赏。 “是陛下,老臣一定尽快处理这件事。” “恩,没事就下去。” “是,老臣告退。” 李内侍上前为萧砚舟增添茶水不禁好奇,“不知这姜阁老的女儿是什么样的奇才。” 萧砚舟垂眼翻开手中的奏折,“不止你好奇,朕也好奇。” “他们是怎么传的?” “回陛下,宫里传言,说那位青雾姑娘,娇艳动人,仅仅是看人一眼便能俘获人心,无疑是风姿绰约,魅惑…” 李内侍越说越起劲,眨眼这才留意被陛下紧盯的目光,连忙收了嘴,恢复正经。 “奴主要听说,说她是心灵大夫,无论有什么烦恼,她都会帮人化解,着实觉得巧妙。” “心灵大夫?”萧砚舟略有疑惑。 “是啊陛下。” 若只是一两人这么说那可能只是吹捧罢了,可见过她的人都这么说,这确实奇妙。 可不知为什么,听闻她的描述,他脑海里却是月夕夜所见到的小娘子。 “朕让你办的事,你办好了吗?” 李内侍一惊顿时语塞,“这…陛下,奴已经问遍了,都没有见过那位小娘子。” “是吗,那日带女儿来的臣子都查过了嘛?” “奴已经查过了,没有找到陛下所说的小娘子。”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都不是?” “是。”李内侍见气氛不对,连忙接道,“奴一定会继续搜寻的。” 萧砚舟沉吟不语,想起她当时好像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不想让自己知道,莫非是悄悄进来的。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不是简单的小娘子,定会再次见面的。 …… 姜酌回到府,姜墨赶紧来汇报。 “阿爹。” “查到了吗?” “是,终于查到了蛛丝马迹,但是…他们发现我们了,我派去的人,跟丢了。”姜墨眉头紧皱,愧疚地垂下头。 “什么?!被发现了!”姜酌一震。 细想,既然知道姜青予被抓回来,定不会毫无准备。 “阿爹,孩儿还有一条路,幻香阁的花娘一定知道什么。”据姜墨了解,姜青予接待的客人,都是花娘亲自安排。 “不!”姜酌立马打消他这个念头。 “为什么?”姜墨不解。 “幻香阁的花娘笼络多位德高望重有实力的官员,而且背后一定还有人,否则她怎么能凭借一人之力撑起整个幻香阁。” “现在还没有到非动她不可的时候。” “原来如此,孩儿明白了。”姜墨点点头。 “现在得尽快平息传言,如今连陛下都再过问此事。” “什么?!陛下也在询问姜青予的情况?!”姜墨觉得匪夷所思,这姜青予到底有什么能耐,让这么多人惦记她。 “恩,不过,这也不是一件坏事,既然如此,我们一定好好利用她。”姜酌布满皱纹的眉眼逐渐压低。 “阿爹准备怎么做?” “走,去见她。” 第78章 一切都是她的苦肉计 房屋中的青予盯着窗外,仅剩半天。 她隐约感受到腹部传来的疼痛,若是今日还无法回去,自己就会死。 可她似乎并不担心,视线转向那扇门,仿佛预感中房门下一秒就会打开。 不出所料,门外已经传来开锁的声音。 姜酌和姜墨一同走了进来。 虚弱的她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 倒是姜酌率先发问,“为什么留在幻香阁?” 她细微的嗓音回答姜酌的话,“只是为了生存。” “生存?那为何被选中为花魁?”他不信成为风口上的人物也是为了生存。 “小女不才,有些本事…深受大家喜爱。”因身体愈发难受,她回答问题愈发吃力。 “你是想说,你是凭本事争夺的?” “是,父亲不是来看过吗?” 如今姜酌已无法否认,人们对她的喜欢吹捧未曾有假。 “你认识皇宫的人?” 她思索后给出答案,“可能认识。” “可能?” “我在幻香阁…见过几十位客人,哪一位不是德才兼备,自有人喜欢隐藏自己的真实姓名,至于里面有没有皇室…不得而知,或许有。” 经历责罚,她没有再绕弯子,坦言回答。 姜酌垂眼深思,“你们都下去。” 迟疑后,“墨儿,你也下去。” 姜墨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话离开,“是阿爹。” 见所有人离开,姜酌俯下身,完全换了一副嘴脸,语气亲和,“青予,一直以来是阿爹看走眼了。” 青予抬眼对上他虚伪的面容,她并不感到吃惊,在姜青予的记忆中,她见过这样的姜酌,那便是姜酌引诱她上马车,最后被抓进萧府的那一天。 那时天真的姜青予以为自己终于有了用处,以为父亲终于可以正眼看待她,以为自己将迎来希望。 从未想过竟然是送往地狱的路。 姜酌搀扶地上的她缓缓起身,“青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杀害你母亲的真凶吗?” 她一愣,睁大双眼,记忆里是父亲见死不救,就算他不是真凶,他也绝对逃不了干系。 “杀害母亲的真凶?”她羡慕姜青予能得到母亲的疼爱,所以,这也是她前往姜府目的其中之一。 姜酌看出她想知道真相的渴望,“恩,青予,只要你乖乖听为父的话,为父会告诉你的。” 姜酌神情略微遗憾,“为父承认,对于你母亲的死,我确实无能为力,但是,想让她死的不是我。” 他每一个神情都虚伪得让她恶心,可她依旧将计就计,紧紧抓住他的衣袖,颤抖的声音询问。 “真的吗?阿爹真的会告诉我吗?” “当然青予。” 可她挣扎后缓缓松手,“阿爹想让我做什么?” “不用担心,到时候,你自会知道。”姜酌察觉她的游离挣扎,再次补充,“为父可以保证,在姜府给你想要尊重,绝不会亏待你。” “好,但是,我要回幻香阁。”她故意提出这个要求,自然知道姜酌巴不得她回幻香阁。 “怎么了?家里还比不上幻香阁?”姜酌故意询问。 “幻香阁养育我,我自然不能忘恩负义,而且花娘不会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 姜酌思索后便同意了,“好,为父叫你回来,你必须回来,能做到?” “好,今日我就要回去。”她再次提议。 “好,来人,让侍女给小姐沐浴更衣。”姜酌冲外面人呼喊。 侍卫俯身领命,连忙把她扶出去。 安排完,没一会儿姜墨怒气冲冲跑过来。 “阿爹!您真的要送她回去?”他们可是花了好长的工夫才把她带回来。 “没错,现在她很有利用价值。” “只是…” 姜酌开口打断,“这事你不用管,以后别再欺负她。” 姜墨微微一愣,心有不甘,“可是阿爹…” “最近萧言卿有行动吗?”姜酌并不打算过多解释这件事。 姜墨叹了口气这才回应,“之前,他好像也在搜索姜青予,后面我们的人被发现了,所以…最近我们也不敢靠太近,他们也没什么动静。” “骁王府人手是最强的,也难怪,去,安插人到幻香阁。” “是阿爹,那…姜青予。” “为父自有安排。” 见状姜墨也不再多言,“是阿爹。” 姜墨回到母亲殿中,他不明白父亲为何要放姜青予走,一个软弱的女人能有什么用处。 “怎么了?为何这么生气?”女人见他满脸郁闷。 “阿娘,阿爹居然要放姜青予走,还让我以后别欺负她,凭什么?!”他不甘心,而且阿爹和她说的话,居然都不想让自己的知道。 “呵呵,姜青予现在可是很有用处。”女人轻声笑了笑落座在姜墨身旁。 “为何?”姜墨不解。 “你阿爹当然希望她能回到幻香阁,她如今都能接触众多的达官贵人,几句话就把他们框的团团转。”女人虽不明白这姜青予使了什么伎俩,但她了解女人。 “阿娘的意思是,阿爹想利用姜青予套取消息?” “何止,若她真有本事,说不定能嫁个皇室贵族,你阿爹当然要由着她,控制她。” “可是,我们这样对她,她能一心为了姜家?”姜墨不信。 “自然是不能,除非,你阿爹手里有她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姜墨顿时豁然醒悟。 “你就听你阿爹的安排,留意其中的奥义,多学习。”女人叮嘱。 “是阿娘,孩儿明白了。”姜墨连连点头,原来阿爹是想掌控姜青予。 …… 等青予忍着疼痛沐浴完,姜酌这才让人把她送回幻香阁。 却不知另一边,整整一天萧言卿都焦急等待幻香阁的消息。 “殿下,我们的人已经埋伏在姜府周围了,随时准备动手。”千云前来禀报。 “好。”他应声。 站在屋外的他面容平静却坐立难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眼底的烈火像是在焚烧他最后的理智。 他不断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给她一点时间。 可是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他望向落山的太阳,黑幕降临。 他沉沉叹了口气,“不等了,行动。” “是殿下!” 可千云刚准备离开,突然侍卫急匆匆跑过来。 瞬间,他的心提到了嗓子,“怎么样了?” “殿下…”士兵喘着气赶紧道出,“青雾姑娘已经…回幻香阁了。” “太好了殿下!”千云一喜。 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喃喃念叨,“你成功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可事情还未结束,他稳了稳心,“通知他们取消行动,让文述也回来。” “是。” “走,去幻香阁。” 第79章 殿下,我活着回来了 萧言卿快马加鞭赶往幻香阁,从后悄然进入。 此刻花娘已经在那里焦急等待。 “她怎么样了?” “殿下!您快去!” 见花娘催促,他心一凉,顿感不妙。 火急火燎赶往她的房屋,这一刻他快无法呼吸,大脑一片空白,麻木的肢体只是想着快点见到她。 他推开门,见她神色痛苦,捂住自己腹部躺在地上,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抱起她,从衣内拿出药,立马喂进她嘴里。 她费力咽下嘴里的解药,奄奄一息的她这才缓缓睁眼,看着映入眼帘的他。 她扯着嘴角露出凄凉的笑容,“殿下,我活着回来了。” “很快就会没事了。”他安抚,见她无事心绪这才稍作平缓。 直到药效来临,他本想扶她起来喝水,可自己刚碰她,就发现她闭上眼紧皱眉头,很是痛苦。 他顿时察觉她身体不对劲,目光捕捉到她脸颊上红肿和淤青,还有咬破的嘴角,心一惊,远远不止。 他撩开她的衣袖,就连手臂上也有淤青。 他像是明白她痛感的来源,翻过她的身体,撕开她后背的衣裳。 未曾想,她后背袒露的皮肤,一大片青到发紫的伤。 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心宛如被剑狠狠刺进去,就连触碰她伤痕的手都在发抖。 心脏跟着一起停滞,声音都在颤抖,“姜青予…这就是你说的…八层的可能性吗?” 因疼痛闭上双眼的她没有回应,可他质问的话语,却传进她耳中。 其实,她只有把握保证姜酌不会杀她,但不敢保证不会伤害她,她早已做好准备。 下一秒,他小心翼翼如临珍宝般,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 她听见了,轻勾唇角,“为什么…道歉…我成功了…应该高兴才是。” “孤不会再让你回去了。”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却是她消失这几天的痛,扭曲五脏六腑的痛。 她靠在他怀里,明明在笑,可泪水却从眼角滑落。 是痛吗?或许更多是被他守护的喜悦。 “走,孤带你回去。”他扯下自己的外衣,包裹住她娇小的身体。 她突然想起什么,按在他肩膀的双手用力抓紧,费力吐出几个字,“姜酌…一定…派人藏在幻香阁了…小心。” “好,有孤在,已经没事了。” 听到他应声,她这才放心由他抱着自己。 一路上,他始终小心翼翼,不敢放下她,怕碰着她身上的伤。 赶回府,萧文述一直在屋外徘徊等待,一看到他的身影立马上前。 “哥!青予她…” 萧文述迫不及待想知道情况,却被他打断,“快去叫大夫!” 见兄长着急的模样,萧文述也意识到事情不妙,“好!我这就去!” 他把她放在床上,担心她碰着伤,便搂住她,让她上半身都倾倒在自己怀里。 大夫同萧文述着急忙慌地赶过来,直到他扯开包裹她露出后背的外衣。 此刻,注视这一幕的萧文述彻底呆在原地,像是被某种东西扎进心脏,抽搐般地疼痛。 他不敢相信,她回姜府这些天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更可怕的是,那个地方竟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家。 大夫开口提醒,“殿下,郡王,还是请先出去。” 他看向文述,“文述,你先出去。” 怔愣中的萧文述,这才听见兄长的声音。 “好。”萧文述木讷地回应,回避视线,走出去关上房门。 大夫见他未打算离开,便明白似的继续诊断。 随后看向一旁侍女,“去为小娘子准备白粥。” 听在耳里的他微微一愣,不明白理由,但并未着急发问。 大夫剪开她后背的衣物仔细为她上药。 他注视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甚至已经看不清皮肤原本的颜色。 他别开脸回避,却感受到胸口处的衣衫被她拽紧,随着每一次触碰伤口,身体都是不受控的轻颤。 埋在他怀中的她,死死咬紧牙撑住。 “轻一点。”他眉头紧拧再次叮嘱大夫。 “是…是殿下。”大夫被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再次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很快就好了。”他轻声安抚。 疼,很疼,他知道一定很疼,可是她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这么一直忍耐,更没有丝毫怨恨。 整整半个多时辰,大夫才处理完她身上的伤,侍女已经端来了白粥。 他扶着她,拿来垫子让她轻靠在床边。 他接过侍女端来的白粥试了试温度。 “自己可以吗?”他温柔的声音宛如阳光拂过水面般温暖。 直到她点头,他这才把粥递给她。 他站起身,留意她望向自己的视线,开口,“孤交代完就回来。” 直到她再次点头,他才起身离开。 屋外,大夫和萧文述都候在那里。 “说。”他示意。 “是殿下,郡王,小娘子挨了很多打,被用了鞭刑,还有内伤,得休养很长一段时日。” 听到这儿,萧文述错乱的神色,想说的话也迟迟卡在喉咙,“用刑…” 他不敢想,究竟是什么丧心病狂的父亲才会残忍到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用刑。 萧言卿深吸一口气,抑制心底的悲痛,冷静询问,“需要注意什么?” “回殿下,注意饮食清淡,睡觉作息别压着伤就好,每日在下会来换药。”大夫微微俯身叮嘱。 “好。”他应声,突然想起,“白粥是…” 大夫赶忙解释并嘱咐,“小娘子身体虚弱,想必是饿了很久,但一时不得饮食太多,若半夜饿了再吃便是。” “好,孤知道了,先下去。” 交代完大夫便俯身退开。 他看向迟迟没有反应的萧文述,“孤会照顾好她的,让人时刻注意姜酌的动向。” 见他准备回去,萧文述连忙叫住他,“哥!” 他看出文述眼底的苦涩和心疼,而这些情绪更多是惊世骇俗的愤怒。 “孤不会让她回去了。”留下这句话,他转身进屋。 萧文述看着兄长的背影,虽然他猜不透兄长的想法,或许也在不经意间被青予改变了。 他垂下眼,心脏难以忍受的怒气,他从未感受到如此痛恨的愤怒。 那一家人!他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第80章 她在炼狱中生存 萧言卿走进屋,发现粥她已经吃完了,侍女为她整理好也退下。 青予望向进来的他,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被他开口制止。 “有什么明日再说,剩下的孤会处理,你不用担心先好好休息。” 他走到床边,扶着她侧身躺下。 “殿下…要走吗?”她嗓音依旧虚弱,若不是他站在她面前,恐怕他根本听不清。 为她盖被子的手顿了顿,随后给出答案,“不走。” “好。” 她简洁的话语与刚刚不同,他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庆幸。 可他不明白,是庆幸他能在身边吗? 明明造就一切的都是他,是他亲手把她送进炼狱般的家,可现在后悔的也是自己。 她就这么平静地躺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他目光投向她,思索这几日的事,懊恼这次的决定。 突然,眼看床上的她下意识想要翻身,他连忙上前扶住。 确认无事后,他本想坐回位置,可她已经死死拽住他的衣袖。 她已经睡着了,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吗? 明明只要他稍微用力就能挣脱她的手,可站在那里的他迟迟没有反应,不知是不忍心,还是原本就不愿。 挣扎许久,他坐在床上,同她一起躺下,搂住她,确保她不会再翻身碰着伤。 床上的她仿佛感受到了安心的温暖,缓缓松开拽住他衣袖的手。 她紧靠在他怀里,温热的气息流传在他脖颈,这一夜对他来说,注定无法入眠。 到现在,他似乎都无法从夜晚的恐慌中缓过来,堵在胸口,无法呼吸。 恍然,他听见怀中的她嘴里呢喃着什么,仔细听,他分辨出那三个字。 好温暖。 温暖?是指什么? 他看着怀中的她,在微亮的烛光中,眼角闪烁着如珍珠般晶莹剔透的泪水,滚落枕边。 他心生怜意,无法言喻的心疼。 “是不是很疼?”他伸手擦拭她眼角的泪水,轻声安抚。 她恍若听见了,迷迷糊糊告诉他,“被你抱着…不会疼…” 听见她微弱的话语,他手指不受控地一颤,下一刻,一个吻落在她额间。 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那么在意她,在意到已经无法控制,甚至快疯掉的程度。 为什么?他没有答案。 却一次比一次肯定,她对他来说,很重要。 这几日,她苏醒后萧言卿和萧文述都不分时间陪伴在她身旁,而他们,肉眼可见的怜惜身受重伤的她。 文述倒是时不时询问她想做什么,提醒她休息,萧言卿虽未怎么表露,却一直留意她的状态,就连晚上也是直到她睡着才会离开。 由于嘴外和嘴里咬破的伤,他们也不准她多说话,这几日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宠爱。 或许某一天开始,她的命运已走向了转折。 今日,他们同样来陪她吃午餐。 “嘴还疼吗?”萧文述凑近关切询问。 “已经好多了。” 见桌上摆放的全是清淡的菜和汤。 “再坚持一下,再过些时日就能吃好的。”萧言卿开口安抚。 她扬起嘴角,点点头,“没关系,这样也很好吃。” 他心一顿,她从不挑食,吃到好吃的都会特别开心,原来是这样,也不知道从小挨了多少饿。 或许是因为身体上疼痛依旧存在,导致她吃得很慢,可一旁的萧文述看在眼里却是心如刀割的疼。 他不明白,若青予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自己只有宠爱,连骂一句都舍不得,为什么会有如此心狠的父亲和兄长。 想到这儿他的心揪在一起,久久无法平静。 他站起身,一言不发转身出去。 正吃午餐的她不解地看向萧文述,又看向一旁的萧言卿。 “文述怎么了?” “先吃,孤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萧言卿叮嘱后起身走出去。 他看向站在屋外的文述,“怎么了?” 萧文述沉沉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怨气,“哥,我真的无法忍受,我也不明白,这竟然是一个父亲能做出来的事。” 他注视文述眼角泛起的泪花,自然明白他心中的不甘。 “难怪,不管在这里多么煎熬,她从未说过想要回家。”萧文述沉重的心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无法释怀。 原来回家会被囚禁,不听话就会挨饿,挨打,受刑,可恨,实在可恨! “孤不会让她白白承受这些。”平静的话语却充满暴戾的杀气。 萧文述同样把这句话传递在自己的心,可是他又明白若现在不忍耐,青予就白白承受这些痛苦了。 “我知道哥,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文述,短暂的忍耐,只是为了让他承受万劫不复的痛苦,这种人,死亡对他来说只是解脱。”他眉眼冰冷孤绝,那份恨意被他死死压在心底。 姜酌还不能死,他要从他口中得到真相,让他看着自己一步步失去所有的一切,承受万劫不复的折磨。 …… 吃完午餐的青予见只有萧言卿进来。 “文述他…” “没事,孤让他去处理些事去了。”他开口解释。 她明白似地点点头。 喝了杯中的茶水,见萧言卿坐在她身旁。 “殿下想知道什么问。”她随口示意,细腻的嗓音已恢复原本的轻柔。 “没关系吗?”他注视她仍然泛红的嘴角,很在意。 “没事的,我也想知道,这些日子外面的事。”她直接示意。 “好,先说说这些天你的…经历。”他顿了顿,还是提醒,她不准有任何隐瞒。 她讲述她在姜府的经历,话语间她留意他逐渐加重的呼吸,还有,手中拽紧的茶杯。 “他为何会放你离开?”他询问。 虽明白姜酌想要利用她在幻香阁为他套取消息,但是他为什么那么有把握,姜青予不会逃走,会乖乖听他的话。 “他需要利用仁慈来操控我,利用…我想要的东西。” “仁慈?” “这十多年我甘愿听他的话,就是期盼有一天能得到他的疼爱和重视。” “他这么肯定?” “恩,因为他试过,和殿下相遇的那一天,姜酌也是这般虚伪把我骗上马车,我天真的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父亲的疼爱,坐在马车上一直很开心…” 后面的话,她无法继续,痛,姜青予的痛传递在她心里,连同她自己。 他看出她眼底的痛,稍作沉默这才开口,“除此外…” “当然还有别的。”她抢先开口,眼底的痛瞬失。 “他手里有我想要知道的事。” “什么事?”他不解,竟然能给予姜酌这么大的信心。 她对上他的眼眸道出答案,“母亲的死因。” “母亲的死和姜酌逃不了干系,但只有他知道母亲是被谁害死的。” 他之前查到姜青予母亲死于非命,竟然是这样。 第81章 他心软了 “你答应了他,所以他很放心的让你回来。”他担心这或许是姜酌引诱她的手段。 母亲的死因…若她想知道或许会… “顺理成章的机会。”她察觉他神色中的游离,补充,“他不会告诉我的。” 他浓眉微扬,“为什么这么肯定?” “他是帮凶,若他告诉我,只能说明我没有利用价值了。”这是她了解姜酌给予的分析。 他注视她的神情,如此残酷的话,为什么她却能做到心如止水。 “我会查出真相。” “孤会助你。” “好。”她扬起笑脸,对于他的帮助,她很安心。 他接着询问第二个问题,“他们有提到孤?” “恩,我和殿下是否见过面,还有对我做过什么。”她坦言姜酌和姜墨的询问,不排除他们看到他进入过幻香阁。 他若有所思,“姜酌怀疑了?” 她知道,他是指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是,不过已经打消了这个疑虑。”她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 “为什么?你说什么了?”他颇为好奇。 她摇摇头,“我什么也没说。” “你…做了什么?”他重新改了自己的提问。 她眉眼一弯,调皮的笑容连带蛊惑的黑瞳,“殿下真的想知道?” 他薄唇轻抿,提醒道:“姜青予!” 她思索后给出答案,就连眼眸都瞬间变得阴沉,“是…恐惧。” “恐惧?! ” “你是告诉姜酌,你怕孤?” 他都觉得好笑,从头到尾,她哪里像是怕他的样子。 “我没有说,是他们自己发现的。” “自己,你怎么骗过他们的?”他顿时明白,这又是她诱导人心的手段,不过他也好奇她的做法。 “害怕一人,听不得他名字,他的声音,有关他的一切,都会陷入无望的恐慌。”她在记忆中搜寻那种感觉。 此刻他在她幽暗的眸子里看到了无尽的恐惧。 他想起她上次对姜墨也是同样,谎话竟可以表现得如此逼真。 可为什么,他还是感受到了那份恐惧,压制在她心中的恐惧和悲伤,不是对他的,甚至不是对姜酌。 “你到底害怕的是…” “殿下!” 他本想询问,可还是被她打断。 “不用担心,只是殿下还得计划之后的事,是否要来见我之类的。”她开口提醒,对于他刚刚想要问的问题,她不想回答,也不想在此刻调动那种情绪。 他察觉她刻意转移话题,迟疑后便应声,也没有继续追究。 而她给自己的感觉,像是在真实中隐藏着谎言,亦假亦真,就如她所说,你相信便是真的,你不信便是假的。 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一直隐瞒他不是会更好吗?她如此聪明一定知道,这会让他怀疑她之前的所作所为。 沉默片刻,她抿了抿唇,“殿下还未告诉我外面的事。” 见状,他便轻描淡写告诉她,她听后垂下眼,像是在认真斟酌。 “谢谢殿下。”她抬眼看向他。 他不明白这个谢字从何而来,“为何谢?” “就算我能说服姜酌,但也无法保证能在有限的时间内返回,我无法把控时间,这是个漏洞。”她一直很清楚。 “若没有殿下的帮忙,我怎能按时回来。” 他心里顿感不悦,她明明就清楚,甚至没有特意要求自己要这么做,若自己什么都不做,她又该怎么办?! 这个疯女人就是这么拿命来赌的吗?! “姜青予!”他猛然提声。 她顿时一愣。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提前说?还有,你早已料到他们会伤害你是不是?” “是。”她坦言。 “为什么不告诉孤?!” 他承认他猜到他们或许会惩罚她,可是他却不曾想会阴狠到如此地步,甚至用刑,而她呢,就这么忍着,一次也没有还手?! “怕…殿下心软。”她微微一笑,平静而恬淡。 他虽神色无常,但心却随着这个词狠狠一紧。 是,对她,他会心软,这已经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他很是恼怒,为什么对她,自己越来越没有办法。 “你是故意的吗?!故意让孤自责,懊恼?” 她是不是以为,她已经可以随意掌控他的心,所以才以此试探? “殿下不必懊恼,自始至终,我认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 “不然,不就等于让殿下白白浪费这半年了吗?” 她承认她是刻意为之,她需要在心底加深萧言卿对她的印记,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苦肉计,不管是对姜酌,还是对他。 他现在真是有气却不知往何处撒,对上她无辜的眼眸,满是淤青的脸,他都开不了口,都担心自己语气过重吓到她。 见他生气的脸,却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便明白他懊恼憋屈的心。 “下次…我一定会说的。” “没有下次了!”他反驳。 她一怔,垂下眼,盯着茶杯里的水没有在说话。 可她这样,在他眼里却是那般楚楚可怜。 他抿唇,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凶了,“孤不是要怪你…是…” 他本想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迟疑后,“大夫说最近得多休息,先午睡会儿。” 听见他的提议,她点点头,刚准备挪动身体,他已经率先抱起她,直到把她轻放在床上。 她突然想起,“殿下,若姜酌去幻香阁找我…” “孤会处理好,这段时日就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想。” “好。”她乖乖应声。 他还是陪在她身旁,直到她睡着,他才悄然离去。 回到屋内,让千云叫来了大夫。 “殿下。”大夫俯身行礼。 他挥了挥手,“她情况怎么样了?” “好像并未有之前的反应。” “好像?”他并不喜欢这种用词。 大夫一惊,连忙改口,“不,在下确定,小娘子没有出现之前的情况。” 他心生疑虑,本以为是姜家人会让她身体不适,可如今… “是因为之前调理的关系吗?” “有可能,不过在下认为,更多是小娘子自己调整好的原因。” “自己…” “殿下,不知小娘子晚间入睡可还有之前的情况?” 他回忆这一周的情况,“没有,除了疼痛以外,没有别的。” 他想起,她在怀里说的话,“好温暖”还有“有你陪着,不会…” 难道是因为他在?或许是因为有人陪伴在身旁的原因? 可她在姜家受尽折磨,为何都没有… “小娘子病痛的起因来自心里的伤,或许是小娘子自己释怀了。”大夫给出合理答案。 “好孤知道了,下去。” 虽不太明白,但他希望如此。 第82章 重回的欢乐 时间一晃,过了一个月。 这段时日对她来说十分悠闲,除了养伤看书,时不时萧文述会带她在庭院四处走走,萧言卿晚间几乎都会来看她。 虽只是简单过问她的情况,除此之外没再说什么,但她还是很开心。 他能陪着自己,就算什么都不说也很好,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 不过这离她想要的远远不够,她想要的更多,心甘情愿,独一无二的他。 “殿下!下午好!”青予小跑着来到书房。 今天他上午都不在,应该是才回来一会儿。 盯着书册的他没有抬头,却开口叮嘱,“才恢复,别乱跑。” “好。” 他一直留意她的情况,又恢复以往的欢乐,之前她的病状从未复发,看来大夫说得没错。 不过,更像是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样,没有仇恨,没有埋怨,什么都没有。 她拿上书乖乖坐在一旁,她很喜欢看书,这些时日,他这里的书她都看了一小半了,他之前还考过她,发现确实都记在了心里。 “青予。”萧文述从屋外走进来。 “文述回来了。” 可萧文述刚进来,她就满眼欢喜地留意他背在身后的手。 “已经好了吗?”萧文述故意询问。 她赶忙回答,“好了,大夫说已经痊愈了。” “真的吗?”萧文述满脸笑意再次询问。 “真的真的。”她视线全被他背在身后的手吸引。 她可记得,文述说了,她痊愈了会有礼物的。 萧文述一笑,这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她连忙双手接过,打开一喜,“谢谢文述!” “文述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家的糖果。” “呵呵呵猜的。”每次买回来她都开心得不得了,他怎会不知道。 萧言卿默默在一旁看着他们,这段时日,文述想尽办法转移她的伤痛,讨她欢心,她喜欢的,想要的,仿佛都记在心里。 文述说得没错,他至今无法理解,不奢求地位,财富,又如此聪明惹人喜爱的姜青予,为何姜酌会不待见她。 理由究竟是什么?难道只因为是庶出? 就算她是女人,若从小学习,定是麒麟之才,这其中的渊源究竟是什么… 就在他思索间,一袋晶莹剔透如紫色宝石般的糖果摆放在他面前,糖果相邻,刚好映在阳光照射下,很美。 他抬眼,迎面她已恢复红润的脸颊,她是想让自己吃吗? “殿下要尝尝吗?”她脸颊挂着笑容。 嘴里包着糖果的萧文述抢先回应,“我哥一向不喜欢吃甜食。” 他顿了顿,垂下眼,“你们吃。” “是吗。”她神色虽无意,但听语气,却隐约有些失落。 没一会儿,千云俯身走进来。 “殿下,郡王,花娘叫人来传话的,说已经安排在下周了。” “好,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回殿下,之前也在传青雾姑娘和姜家的渊源,现在姜家有意在压制消息,便说青雾姑娘是姜家的三小姐,因意外才和三小姐失去联系,还被…” 说到这儿千云才支支吾吾,他这才抬起头,“怎么了?” 听见他开口,嬉闹的青予和萧文述同时把视线转回来。 “还被…奸人掳走了。”话落,千云立马低下头。 他还未开口,萧文述听不下去了,“他还真会贼喊捉贼,倒打一耙啊?!” 他冷哼,似乎早已预料之中,“姜酌自然要挽回他所丢失的颜面。” “无耻!真想直接杀了他!”萧文述愤愤不平抱怨。 “万事筹谋,不得急。”他眼神含冰,却又淡然接受这种成果。 “可是…”萧文述真是找不到地方发泄。 如今伤害了青予,颠倒是非,还想把帽子扣在他们头上,该死! 她嘴角微扬,“想杀他还不容易,有无数种办法可以让他死。” “无数种?”萧文述转向她些许好奇。 “是啊。” “比如呢?” 萧文述提问。 “比如…” 她斟酌中留意同时看向她的三人,好奇,认真,就连萧言卿也是这般,顿时她起了挑逗之心。 “我代表姜家,刺杀皇帝,谋反,诛九族,这不都死光了吗。” 听完后的三人:“……” 萧文述瘪了瘪嘴,“青予,你真是…足智多谋啊。” “呵呵呵…” “青予!你又逗我,就他姜酌一百条命换你,都不值。” 听着他们拌嘴,千云垂下脸瘪嘴隐忍笑容。 就在千云抬眼那瞬间,发现嘴角同样带着笑容的殿下。 殿下居然笑了! 不知道为何,这种感觉就是冰封数载的花,融化,绽放。 他微微清嗓,“姜青予,别闹了。” 她笑了笑轻挑眉,回归正题。 “所以,我们不是要杀他,而是要得到想要的东西,在一步步摧毁他,要他生不如死。”伴随她笑容,她的话语一步步深陷谷底。 她挑明他们的立场,甘愿站到最危险的位置,也知道其中的缘由。 “如今有我做线索引导,就容易很多。” 他眼眸微沉,“文述,你先继续军队中的事,有计划会安排。” “是哥。” 至于她… 他视线转向她,两人四目相视,沉吟不语。 她眉眼的笑意仿佛更加深沉,像似在告诉他,她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因为就在几天前,她就询问她什么时候回幻香阁的事,甚至可以说,是她让自己安排的。 她深知在这里待得越久,就越容易出破绽,所以必须得在姜酌发现前回去。 他没有要求她要做什么,甚至她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可她什么都明白,她有她做事的决心。 他知道,自己不该阻止她,也无法阻止她。 第83章 新的短剑 时间一晃,到了她回幻香阁的时日,两天后,她将再次登台演出。 “殿下。”萧言卿把她叫来书房。 “收拾好了吗?”他询问。 “恩。” “东西呢?” 她抿了抿唇,把背在身后的短剑放在桌上,十分不舍。 “殿下是要收回去吗?” 突然叫她拿来短剑,不会是不想给她了?!可是她最近也没犯错呀,也听话没乱用… 见她眉眼间的委屈,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拿走的短剑,也不忍心在逗她。 只见,他拿出另一把短剑递给她。 她一怔,好似没有反应过来。 “这把更适合你。”他低沉而温和的嗓音缓缓开口。 她诧异中接过这把匕首,握在手中大小重量都刚刚好。 剑鞘上精致的雕琢和之前那把完全不同,无论是成色还是工艺用料都十分奢华,整把剑上还有好几颗绿松石。 她虽不太能分辨剑的价格分量,但光剑鞘上镶嵌的绿松石,她就知道,这把短剑价值不菲。 她握在手里有些犹豫,“殿下真的要给我?” “不喜欢?”他迎面她斟酌的眼眸。 “喜欢,很喜欢。” “只是…太贵重了。” 他却不以为然,轻描淡写,“孤说送你了,你就拿着。” 见状,她拔出剑,仔细观察它的打造,光用肉眼都能看出它的锋利程度,甚至剑刃上都有锻打出来的花纹,可见师傅的手艺十分精湛。 与其说是兵器,更像是一件宝物。 她眼里闪烁喜悦的光芒,宛如收到了最珍贵的礼物。 “谢谢殿下!”她几乎快蹦跶起来。 见她这么开心,他心底也融入一股暖流。 “若遇到紧急情况可以用它,但是,要小心。”他再三叮嘱。 “好。”她赶紧答应。 “还有,没有孤的允许不准回姜府,见了姜酌和姜墨必须原本告诉孤,知道吗?” “好。”她听话应声。 直到他交代完,她这才离开。 一旁的千云也心生羡慕,“殿下对青予姑娘真好。” “一把短剑而已,这就好吗?”他打开手中书,情绪毫无波动。 “可,这不是普通的短剑,不仅是稀有的上等材料,就连锻打的师傅都是技术超群的高手。”千云记得殿下多年前就得到了这把剑,一直舍不得使用。 “她适合。”这是他的答案。 殿上虽这么说,可这段时日千云都看在眼里,殿下对青予姑娘独特的关心,日夜陪伴,甚至不惜冒险营救,这连郡王都不知道,看来青予姑娘是特别的存在。 青予拿着剑蹦蹦跳跳回屋,文萧述正在房屋中等她。 “文述,我收拾好就可以出发了。” “好。” 话落萧文述顿时留意她手中的那把短剑,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 “青予!我哥把这把短剑给你了?!” “是呀,怎么了?” 萧文述拿过这把短剑查看,确实是记忆中的那把剑。 “我哥向来大方,尤其是对我,但这把剑,我记得当时我可喜欢了,求了好久,我哥都没舍得给我。” “难道这把剑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她不解,可是这把剑萧言卿已经送给她了。 萧文述向她讲解,“这把剑称得上是,一剑封喉的血刃,据说这是稀有的原料,而且这位打造短剑的高手如今也已经离世了。” “这么珍贵?!” “是呀。”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剑像是明白了什么,黑眸洋溢一抹不同寻常的笑意。 “呵呵看来得我乖乖听话了。” “恩?” “万一殿下后悔要回去怎么办。”她打趣。 “呵呵,也不是没有可能。” “走文述。” 准备好萧文述便送她回幻香阁。 …… 回到幻香阁,花娘一直关切询问她的身体,之前的事也把她吓坏了。 “放心花娘,我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花娘这才放松下来点点头。 花娘突然悄悄靠在她耳旁,“他们的人虽无法进到这里,但外面不能阻拦,一定要时刻注意。” 想必是姜酌派来监视她的人,“好,我知道了。” 交代完后,花娘准备出去,恍然想起什么。 “青予姑娘,那位项衡公子听说你失踪,每日都来打听你的消息,近日知道你平安无事,每日都来这里等你。” “每日都来?”她柳眉一扬略微惊讶。 “恩,每日都来。”花娘神情中流露一丝感慨。 “我知道,殿下交代过不让青予姑娘见他了,但是…”对花娘来说,见过被情所困的男人,但真正痴情的却没几人,所以花娘于心不忍。 “好,我这就去。” “没关系吗?”花娘有些担心,若殿下知道姜青予不会受罚吗? “恩。” 见她笃定,花娘也没再说什么,便去安排。 她来到项衡所在的房屋,项衡看到她满脸惊喜,可惊喜后,却是无尽的担忧和心疼。 今日她着装十分素雅,脸上也没有任何胭脂水粉,眉眼间多了丝与世隔绝的清冷,像是与生俱来的傲气,同他第一次见她那般,嘴角挂着往常一样的笑容。 她率先开口,“抱歉项公子,听到你在等我,我便直接过来了。” 项衡赶忙上前,眼神打量她是否有受伤,“青雾姑娘你可还好?” “我没事的。”她安慰。 可项衡却无法相信她说的没事,她身上明明就有种大病初愈的虚弱感。 “青雾姑娘是不是被他们抓回去了?”项衡迫切的想要知道她这些日子的经历。 她思索后对上项衡的眼眸,漆黑的眸底压制滚烫的怒火。 “项公子先坐。”她俯身边倒茶水边示意。 见状,项衡只好落座在一旁,目光紧盯着她。 随着茶杯里的水倒满,她缓缓道出,“是。” 项衡猛然一惊,直接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他打你了?!” 她微微一愣,侧眸看向他。 就凭这句话,她就知道,项衡调查过,而且能查出姜酌真实为人,定花了不少的功夫。 见她没有回应,项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之举,连忙松开手。 “抱歉。” 他花了大量的钱财才得到一点消息,那就是姜酌所谓的慈眉善目都是假象,为人阴狠毒辣,无论是对谁,包括自己的妻儿。 她放下茶壶,“项公子其实知道得越少反而越安全。” “让我就这么看着你深入虎穴?做不到!” “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那你能保证,那些事不会重复发生吗?” 项衡说得没错,无法保证。 “项公子拥有我最羡慕的生活,所以我不想打破这一切。” 项衡知道她怕连累自己,可是他根本不在乎,“青雾姑娘,不会的…” 她突然开口打断,“项公子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项衡虽不明白,但还是如实回答她的问题,“聪明,坚定自我,一直…生活在快乐中的姑娘。”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可相处久了才明白,她是在隐忍悲痛罢了。 “我希望这个印象能永远保留在项公子心里。” “可我希望青雾姑娘一直这样。” “项公子,谢谢你。” “为…为什么?”项衡不明白。 “因为,项公子相信我,更是在认识我的那一天就相信我了。”这是她来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人。 “所以,项公子请相信我,相信我能完成我坚定的事,相信我会平安无事的活着。” 项衡听着她被恒心淹没的话语,这一刻,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恨。 “好吗?” 他沉默了,或许他意识到她有更可怕的目标,但是… “好,青雾姑娘也请你答应我,若你想回归平常的生活,第一个来找我,我带你离开,好吗?” 她对向项衡真切的神情,最终她还是点头答应。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永远没有那一天。 第84章 那位神秘男子 她虽答应了,可他心底始终无法平静,宰相的女儿,流落青楼,被带回去后,还能再回到青楼… 这其中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青雾姑娘,我…” 正当项衡想要询问,她猛然抓住他的手。 项衡也是一惊,抬眼迎面她在嘴上比划的手,那是“别出声”! 她松开手,看向外面恍惚的暗影,虽无法看清,但这种感觉,她能肯定是姜酌派来的人,没想到竟然能走到这里。 她用食指尖蘸取茶杯中的水,在桌上随手写着什么。 “谢谢项公子来看我,只是最近身体不太好,无法久陪,还望项公子不要怪罪。” 项衡看向她手指写出来的水字“有人”! 项衡顿时心领神会,故作镇定回应,“怎么会,在下便不多打扰了,青雾姑娘要注意身体,还是早些歇息了,改日再来寻青雾姑娘。” “好。”她用手随意抹去桌上的茶水,同他站起身。 “项公子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她故意停顿。 项衡明白似的点点头,似乎也在告诉她,要小心。 她目送他离开后,她也转身回屋。 她一路思索,难怪花娘会提醒她,竟都进到这里。 …… 转眼便到了晚会当天。 因太多人想知道青雾是否真的会登场,是否真的安全回到幻香阁,所以花娘特意把时间提早了半个时辰。 今夜幻香阁座无虚席,人潮涌动,摩肩接踵,场面十分壮观,就算她在这儿待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多人。 人们对她经历身世的好奇也在这一夜彻底爆发,直到目光聚集在舞台上。 华灯照亮,火烛摇曳,舞娘们随乐围绕,最为夺眼的她显现在舞台,她蛊惑的舞姿,抓人的眼神,绽放属于她的魅力。 这一幕宛如画中的场景,被渲染色彩,流动在人们视线中,一起步入这梦幻般的仙境。 此时,坐马车偷偷出宫的萧砚舟,正满心期待来到永清城最为热闹的街道。 虽说尊为皇帝,可这永清城的景象,他不知有多久没见过了,依旧花天酒地,夜夜笙歌。 “陛下…这样出来是不是太危险了?”守候在一旁的贺一紧张地注视周围,虽已暗中安排人手,但明面上只有他一人。 “无碍,记住称呼。”萧砚舟随口提醒。 “是…是公子。”贺一赶忙垂头应声。 他们看着人来人往,游街享乐的百姓,贺一小心发问,“那…公子,我们是要去哪儿?” 萧砚舟微微一笑,“当然是,幻香阁。” “据说今日有青雾姑娘的演出,很是好奇这位小娘子有没有他们所说的那般神秘。” 虽是姜宰相之女,但他也不方便过多询问,不过,若能占为己有,为他所用,那岂不是妙不可言的美计。 不一会儿,青予演出结束,在观众的欢呼与不舍中退场。 她拽着手中一袋钱币,满心欢喜,恰好刚刚有位公子将打赏的钱扔在她手中,看来是天意。 她窃喜,赶紧洗漱完,换了件素雅的衣裙,拿上这袋钱准备出去挥霍。 她熟门熟路地打开窗,又从窗外越到另一边,轻松从幻香阁侧面溜出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溜出来,花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被看守她的人发现,不被…萧言卿发现,那就没事了。 她正开心思索要先去哪儿玩才好,拿上提前备好的帷帽,还未戴好就直接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影。 不用看就知道定是一位威猛并且练武的男性,这撞得她脸都生疼。 “抱歉…我没看路…”她一抬头,竟然是张熟悉的面容。 被撞的萧砚舟刚想说什么,却不曾想这小娘子的声音十分熟悉。 两人同时一惊,“是你?!” “呵呵真是巧,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小娘子。”萧砚舟难以压制的期待,找了她那么久,竟然一出宫就撞见了。 “公子怎么会在这那儿?”青予些许惊讶,真巧。 她留意男人简洁的着装,同色系衣袍,除了腰间的玉佩,没有任何多余的饰品。 这样反而像是故意乔装,因为就算如此也难以掩饰他高贵优雅,气宇不凡的魅力。 今日在亮光下男人的面容看得更清晰,肌肤细腻,精致的轮廓,深邃的眉眼增添一丝深沉,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骨子里的傲气。 “碰巧有空出来游玩,那小娘子为何在这儿?”萧砚舟扬了扬唇角,而且还是她一个人,看样子像是偷跑出来的。 “和公子一样。”她莞尔一笑,给予巧合碰面的回应。 男人虽与萧言卿一般英俊,但他身上却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不过这种亲和力,更像是用来拉近人心的障眼法。 “公子是想去幻香阁?”她见男人前往路途的目的。 萧砚舟倒没有隐瞒,“本来是,听闻幻香阁的青雾姑娘舞姿卓越,着实有名,想去见见,不过现在…” 相比下,他还是更想了解眼前的她。 她眼底闪过一丝惋惜,坦言告诉他,“那真是可惜,青雾姑娘的演出貌似已经结束了,公子只能改日再来了。” “这样阿。”萧砚舟无论话语还是眼神,都没有丝毫遗憾,反而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那我先走啦,公子自便。” 她刚想走,萧砚舟连忙伸手拦住她,“哎!” 她眨眨眼望向他,恍如这双清澈的眼正在询问他的意思。 “小娘子,我对这带不太熟,能请小娘子带我游玩吗?” 她不解,“嗯?公子不是要去幻香阁吗?” “既然已经错过了,也没意思了。” 她明白似地点点头,“好阿,那走。” 毕竟上次他还特意送给她吃的了。 萧砚舟便听从安排地跟在她旁,“小娘子,这第二次见面了,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侧眸对上他的眼,不得不承认,男人特有的嗓音很有魅力,“公子称呼我为,小予便好。” “小予?不知是哪个予?”萧砚舟再次询问。 “嗯…”她略微思索,扬起唇角,露出笑容。 “谓予不信,有如皎日。”她一边说,一边抬头望向天空的月亮,“嗯?没有太阳,那么月亮好了。” 萧砚舟被她趣味的回答逗乐了,“予,呵呵呵。” 那句话的意思是“若你不信我,有太阳作见证”,这是告诉他,予,是她名字里的一个字吗? “小予真是有趣。” “那公子呢,如此称呼?”她略微期待。 “单名一个舟字。” “舟公子,好,我记住了。” 第85章 与她同在的乐趣 青予带他来到街道最热闹的一处,她便戴好帷帽。 萧砚舟颇为好奇,“小予为什么要带这个?” 她把白纱撩在一侧的帽檐,恰好可以看到垂帘纱内的小脸,“我是偷偷跑出来。” 萧砚舟微微一愣,看来他猜中了,不过,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坦诚。 “偷跑出来?为什么?” “家里管得严,所以以防万一。” 这个男人很聪明,她不易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但也不能撒谎。 “原来如此。” 正当萧砚舟想问什么的时候,她突然手一指,“那个!” 她拔足朝那方跑去。 “等等小予!”萧砚舟连忙跟上。 转眼,她手里已经多了两个包好的饼,随手把其中一个递在他面前。 “这个很好吃。” 他看着眼前散发热气的饼,香味仿佛已经弥漫鼻腔。 他抬眸对上她的目光,眼中的笑容宛如与星星相融,美妙温柔,这让他无法拒绝,或许脑海里根本就没有拒绝这一念头。 他拿在手里,正想试试,贺一连忙提醒。 而他只是伸手打断,不知为何,她那双眼让他愿意无条件去信任。 他一口咬下去,细细品味,见她满眼期待,给出答案,“很好吃。” 见他喜欢,她有种被认同的喜悦,她不经感慨,不愧是贵族,吃小吃都这么优雅。 她带着他一路走走停停,各种吃喝玩乐,只要她看重的东西,她都会买两份,他根本来不及斟酌,东西就已经递在他手里了。 他头一次有这种被投喂食物的体验,还是一位十多岁的小娘子,真是有趣。 来到湖边的他们,她指向湖中漂浮的小船,“舟公子要坐船吗?” “好啊。”想必又有什么特别的乐子。 青予本想上前去找船夫,萧砚舟伸手阻拦,连忙示意他身旁的侍卫。 贺一立马去招呼船夫。 “总不能一直让小予破费。”萧砚舟笑着打趣,他根本都来不及去抢着付钱。 “呵呵,上次舟公子不也请我吃了吗。” “呵呵那下次请小予吃更好吃的。” “好呀。”她满口答应。 “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们坐上船只,他便发问,“不知船上的乐趣是?” “舟公子一会儿就知道。”她眉梢微扬,卖了个关子。 不一会儿,船只游走在繁花似锦的城镇中央。 灯火通明,五颜六色交错融合,夜空璀璨的星星照映在湖面,宛如行驶在银河上,与两界分隔。 萧砚舟仿佛明白她所指的乐趣。 “换个角度,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对她而言,世间是美妙的,而我们经常被困在喧嚣烦躁的“房屋”里。 “原来如此,的确很美。”不过,更美的还是眼前的她。 通过她的指引,他们来到湖水中央,此处漂泊的船只,船上的舞娘们正在嬉戏打闹,看上去是在饮酒作乐,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青予留意一艘船上摆放的琵琶,有了主意。 “舟公子今日是想来听乐赏舞的对吗?” 萧砚舟微微一怔,“原本是。” “呵呵既然这样,不能让舟公子无望而归。”她拉下帽檐的白纱遮盖面容。 萧砚舟困惑不解地看向她,不知她从哪儿借来的琵琶,已经抱在怀中。 只见她纤纤细指,重音拨动琴弦,瞬间,嘻戏的舞娘们视线顺着乐声捕捉到演奏的她。 不过,下一秒舞娘们的目光随之转向一旁的萧砚舟。 舞娘们相视一笑,明白后站起身,像似在告诉她,她们做好准备。 霍然,她抬手之间,乐声起奏,欢快激昂的旋律振奋人心,一刹那,舞娘们像是与演奏的乐声形成一种奇妙的默契。 鼓掌开始,提裙伴随轻盈的舞步,踩踏在船周围,舞娘们的手臂带动披帛,行云流水般围绕身体,如流动的花瓣,飘散倒映在湖中央。 明明在起舞,船只像是被钉死在水面,纹丝不动。 见状,青予变换音律的节奏,已有舞娘败下阵,坐在船头无奈摇头,她看准时机,就在以为她会再次变化为更低缓时,只见她手指音一转,再次转为最初的欢快。 最终仅剩一位成功把控音乐的舞娘。 一旁观赏的人们,鼓掌欢呼,不仅为舞娘高超的舞技,更为她刁钻有趣的琵琶琴技感到佩服。 直到最后的余音,伴随舞娘手指的停留,人们纷纷鼓掌欢呼,打赏喜欢的舞娘。 她看向他,“怎么样舟公子,好玩吗?” “呵呵呵,妙!着实妙!”他还是头一次观赏如此特别的琴舞相斗。 “赏!”他令声一下,贺一习以为常拿下一包钱袋,扔向最后获胜的舞娘。 舞娘手捧钱袋,洋溢喜悦的笑容,冲他俯身行礼,“多谢公子。” “小予怎么知道,她们是在等奏乐之人?” 这一路靠近湖边游山玩水的女人还挺多,她就像常客一般。 她见已经离开人群多的地方,便撩开一侧白纱,眉眼一弯看向他。 “呵呵,这是一家花楼的特色,出色的舞娘会在小船间游走,等乐起舞,恰好我见过几次。” “原来如此,真有意思。” 船靠边停下,他们走上岸,正思索下面要去哪儿。 赫然,青予留意不远处鬼鬼祟祟的身影。 难道是姜酌派来的人? 她带他试探性往前,见那群人紧跟,她便更加确定。 她留意时间,应该差不多。 突然,她拉住萧砚舟的手腕,“舟公子,快!这边!” 被她拉住的萧砚舟顿时一愣,“哎!去哪儿?” 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她拉着手腕,穿梭人群,跑到一处上方的庭院。 “快看!” 萧砚舟顺着她视线看去,顿时某一处花楼燃放烟火,绽放的烟花宛如绚丽的花朵,装饰夜空增添色彩。 此时她压低的眉眼,留意那些监视她的人从下方跑过去。 看来姜酌还真是不死心。 萧砚舟看向她被烟火照应的侧颜,“原来是要看烟火吗?” “烟火虽然没有节日隆重,但是很喜欢这种感觉。”她仰望夜空中逐渐消散的烟花向他解释。 虽是在看烟花,但萧砚舟却有意无意看向她被火光照亮的瞳色,浓密的睫毛仿佛掩盖某种复杂的情绪。 “真是一种不一样的体验。” “没错,看来舟公子体会到了。” 萧砚舟目光在她身上停留更久,她看似像一个无拘无束的小娘子,却又有更深沉的内核。 不知为何,他对她真是愈发好奇。 第86章 被发现的怒火 “小予经常来这里吗?”萧砚舟开口询问。 “恩,若能出来的话。” “享受美食,享受欢乐,让人觉得放松开心,哪怕是短暂的欢乐也很好。” 她如弯月般的眉眼一直绽放笑容,而这份暖流也涌进了他的心。 “短暂的欢乐…”他不解,为什么是短暂的欢乐? 她没有解释,对她而言,甚至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奢侈,“想必舟公子也是日夜勤恳工作。” 听闻她的猜测,萧砚舟无奈一笑,“奈何,事务缠身,今日得空才能出来缓口气。” 她看向他,稍作思索,“给自己找理由歇息不见得是件坏事,更是对工作效率的提升。” “找理由?怎么找?”他眼里满是疑惑,更是无法掩饰的期待。 顺然她眉头微拧,左手捂着头,一脸严肃,“嘶…今天头疼,这么艰巨的任务万一出错了怎么办?算了,今天干脆休息一下好了。” 他诧异地注视她的神态,恍然明白,顿时笑出声,“呵呵呵…小予真是聪明。” 她收起刚刚戏剧的模样,挂上笑容,“呵呵心情好了,效率翻倍。” “呵呵小予说得是,值得采纳。” “不用对自己太苛刻了,天子脚下,有恃无恐。”她对上他的视线,随口说出这句话。 萧砚舟眼底瞬时闪过一道复杂的光,扬眉,勾勒唇角,“那,岂不是天子只能任劳任怨了?” 她摇头否认,“皇帝陛下更应该注意才是,不然会生病的。” “生病?皇宫不是有太医日日为陛下诊断嘛。” 她望向清澈的湖水,坐在一旁,“是心里会生病。” “心里生病?那是什么?”萧砚舟不解,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 “是,人的心情就像一根绳子,若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迟早会断掉。” 她如沉浸在湖水中的黑眸望向他,收起了刚刚的嬉闹,从而被一抹道不明的认真替代。 “既是万人之上的帝王,无论是责任还是压力,都远远要大于普通人。” 不知为何,他自然而然被她眼底的沉浸,安抚原本焦灼的心。 “那,小予认为该如何调整,怎样才能避免?” 她却向他提问,“舟公子觉得今日开心吗?” “有小予带我游玩,很开心。”萧砚舟坦言。 这是他此生从未体验过的一种欢乐,没有身份,没有芥蒂。 “那明日想起今日的游玩,会觉得开心吗?” “会。”这种欢乐或许会持续很久。 她再次扬起笑脸,“一次和多次或许没有太大区别,我们总是把焦虑,愤怒,悲伤停留在心里,只要留存欢乐,就会有希望。” “因为,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实现希望中的场景。” 她柔和的声音恍若泉水,包裹住他,“真的会吗?” “要相信会,相信,就有希望。” 为何这十来岁的小娘子,竟会有如此感悟,而这种感悟绝不是一朝一夕,更像是在心底沉淀已久,最终得到的答案。 她站起身,转向他,“舟公子,很开心能和你游玩,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听见她要离开了,他竟觉得不舍,“小予,什么时候能够再见你?” 她垂眸思索,“若下周这时,我们能够在次相遇,我便同舟公子游玩可好?” “呵呵小予还是这般神秘。” “呵呵,这样不更有意思吗?” 她微微俯身点头告别,“舟公子再见。” “晚安小予。”他同样低头回礼。 他视线紧盯着离开的她,逐渐加深,“跟上去。” “是陛下。”贺一立马让暗中的侍卫紧跟她的脚步。 她的话语像触动了他某根神经,久久无法平息,他想要得到她的所有消息,了解她的一切。 …… 青予在返回的路上,却不知此时幻香阁早已乌云密布,怒气弥漫。 就在这儿之前,萧言卿办完公事本打算直接回府,犹豫之际还是悄悄来到幻香阁。 不知为何,明明才过两日,如今她不在府中,总觉得心绪躁乱,无法平静。 “殿下。”花娘没想到他会来,些许诧异。 “她人呢?”他直接询问。 “回殿下,应该在屋内休息。”花娘立马同他来到她屋前。 他打开房门,迎接他的却是空无一人。 “在房里休息?!”他质问的话语瞬时变得寒冷无比。 花娘愣了愣,探头一看,留意打开的窗户,顿时明白。 这青予姑娘一定又跑出去玩了!这下完了! 他顿感不妙,心底的焦灼戛然而起,难道姜酌把她带走了?! “千云!” 千云也心惊胆战,连忙召集看守她的暗卫,可得到的消息,都是没见她出门。 花娘看事情愈发不可收场,只好开口坦白,“殿下…青予姑娘应该是出去玩了。” 他一怔,眉梢一拧,“玩?!” “是…是的殿下。” 瞬间,怒火冲冠,这女人的听话都是装的! “她经常这样?!” 花娘赶紧安抚,“也没有殿下,只是偶尔,每次都按时回来的。” “看来孤对她是太容忍了!” 竟敢偷偷跑出去?!还让花娘为她隐瞒?! “下去!” 他没好气赶走所有人,走进她的房屋。 看来他今天要好好惩罚她! 青予从后回到幻香阁,思索刚刚的情况,男人的状态,身边隐藏的侍卫,为此她故意提出上船,果然在船只不远处监视他们。 还有提到皇帝他脸色明显有差,而且他对自己的身份恐怕也有怀疑。 若不是皇室,也和皇室脱不了干系。 究竟会是谁呢?和萧言卿给她的感受也有相同的地方,难道是… 她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推开门,或许过于专注,完全没有留意房里的男人。 “去哪儿了?”这突如其来压倒性的嗓音,吓得她浑身一惊,从头凉到脚。 她诧异地回头看向他,“殿下?!” 脑袋一懵,完了!被发现了! 怎么这么巧?!萧言卿怎么来了?! 他一眼看出她脑中所想,“怎么?孤来得很不巧?” 话语间他迈步向她靠近,连同周围冷却的气息压迫在她的身体。 第87章 惩罚她 “没有…”她低声嘟囔,毕竟是自己偷跑出去,难免有些心虚。 “去哪儿了?老实交代!”简洁的话语是怒火压制得沉重。 她小心低语,“恩…去玩了。” “一个人?” 她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现在隐瞒他会看出来,要是知道,他会不会更生气…那么之后的计划… 见她竟还迟疑不想告诉自己,心中压制的火顿时被点燃,转眼他又告诉自己,自己不能生气,至少要听她把话说完。 “是…” 可听闻这犹豫不定的回答,分明是糊弄他。 他拽住她的手腕,用力拉过,她也硬生生撞进他怀里。 对上他被怒气占据的眸子,他好像真的很生气。 她没有挣脱,找机会解释,“本来是…但是…” “还有谁?”他直接打断。 “我不认识他。” “不…不认识?!你和他一起游玩?!” “男人?!”他发出质疑。 她弱弱吭声,“恩。” “姜青予!孤不在,你就是这么听话呆在幻香阁的?!”他彻底恼了。 “哪有,就这一次,只是游玩,没做什么。”她解释,一共都没出去几次。 他隐忍地抿直了唇,“你还想做什么?!” “我…” “看来孤是太放纵你了!” 她赶紧措辞,“我只是想去玩玩…你们又没时间陪我…” “真的只是这样?”他怎么一点都不相信。 不知又是个什么男人!自己是不是就不该让她再继续呆在这里。 “说,去了哪儿?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每句话!每个字!”他双眼紧盯她,他全部都要知道,他不相信她的目的只是这么简单。 她对上他的眼,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她无法预测他下一步的举动,在如今的情况,什么都有可能。 不知为什么,今日的他,有种脱离她控制的不妙。 她咬了咬唇,“殿下松开我…我在说。” “不行!就这样说!” 这女人还想和他谈什么条件,或许只有靠近她,才能看清她的内心,摸透她的真实想法。 他虽拒绝,但拽住她手腕的手,还是不自觉收了力。 见如此情况,犹豫后还是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不过,自然省略了些话语,及动作上的细节,光是这样,他已经气得不行。 当然,还不能告诉他,这个人就是宫里遇见的那位。 …… 萧言卿听闻她的话,虽没有什么越界之举,可那男人话里话外分明对她有意思,还一起坐了船,观赏烟火。 刹那间,一抹极其暧昧的画面出现在他脑海里,宛如下一刻他们就要拉手约定终生了。 难不成…她也对那男人有意思?!不然为什么要同意… 此时此刻,思绪万千,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想完全无法阻止。 他松开她的手想要冷静,不断告诉自己,这都是猜测,更是防止自己恼怒而伤到她。 “还有呢?看完之后呢?” 继续追问的他,见她垂眸迟疑,半天说不出答案,这分明想找借口骗他! 他再也无法抑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强迫她靠近对视自己的眼。 “姜青予!不许撒谎!” 被他这么逼迫,只好说出接下里的话,“问我…什么时候能再见。” “你和他还约好了?!” 她立马摇头否认,“没有!” “没有?”他显然不信。 她小声嘟囔,“有缘自会相遇嘛。” “你!” 他被气得不行,左手圈住她的腰,一怒下一口咬在她的左肩上。 当牙齿触碰她皮肤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麻木呆滞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他咬她?他居然咬她?!为什么?! 片刻,直到他满意,唇齿在渐渐松开她的皮肤,在她耳旁留下两个字“惩罚”。 她眨眨眼,对上他的眼眸,似乎难以相信刚刚发现的事,他刚刚居然咬她了! 他视线从她眼眸转向被自己留下印记的皮肤,他知道是自己太过分了,可为什么,他就是很生气。 看到别的男人靠近她,他都快疯掉!更别说她和别的男人单独待在一起,怎么办?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缓缓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圈绕在腰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一同转为搂抱。 “还乱跑吗?” 她呆呆地摇头。 “知道现在有多危险吗?还敢一个人出去乱跑。” 她垂下头没有啃声,一副端正认错的态度,这也彻底缓解他心中压制的怒火。 他沉沉叹了口气,“万一出什么事,孤根本无法在第一时间知道,更不可能赶回来。” “抱歉。”她黑瞳闪烁歉意的光,轻柔的嗓音又让人觉得委屈。 “不是要你道歉,而是…” “别瞒着孤,好吗?” “好。”她答应了,可她知道,她根本做不到,她必须要掌控这所有的局面。 他松开搂抱她的双手,拉过她,示意她坐下。 他打开柜子拿出里面存放在药膏,俯下身,为她肩膀上的伤,上药。 这两排深陷的牙印,咬得可不轻。 “疼吗?”他已经有些后悔了。 她乖乖坐在那里,“不疼。” 看向他圈围自己的身体,仿佛能感受被他包裹的气息和温暖,还有传达到耳旁的心跳声,很安心。 不过,他的心跳得好快,是因为刚刚太生气了吗?还是因为现在这样… 迷茫中她抬起头,目光直直落在他英俊的脸庞。 虽说那位舟公子容貌也很优越,不过,她还是更喜欢萧言卿,眉眼中渗透的冰冷,高挺的鼻梁,还有…精巧的唇… 恩?他心跳怎么越来越快了… “姜青予!”他突然重声叫了她的名字,掩饰被她看得加速跳动的心脏。 她一愣,连忙别开头。 他抿了抿唇,放下药膏,捏住她的小脸。 “不准用刚刚的眼神看别人。” 她眨眨眼,那双明眸顿时有些无辜,刚刚明明什么也没做。 不过,她还是决定唯诺应声,“好。” 见她听话,这才松开手,他现在真是愈发肯定,自己要是放任她,说不定哪天就跟着哪个野男人跑了! 另一边坐上马车的萧砚舟正等待侍卫来汇报她的情况。 “陛下。”侍卫们跪伏在地。 此时从马车内传来他沉稳却隐忍期待的声音,“说!” “小娘子进了幻香阁。”侍卫如实汇报。 “什么?!”他顺势撩开轿帘略微惊讶。 “你确定没有看错?” “是陛下,小娘子很聪明,绕了好几圈才回的幻香阁。”侍卫道出刚刚跟踪的情况。 他诧异的神情转为明朗的笑容,看来她果真不是普通的女人。 “她发现你们了?” “属下特意留了心眼,并未发现。” 听闻,他突然想起第一次的状况,看来不是巧合,是猜到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呵呵,小予真的很聪明。 幻香阁,下次再见了。 第88章 连环计 萧言卿同她上完药,花娘趁机送来茶水,确认她无事,便也放心了些。 青予同他喝着茶水,他也没有说话,明明很晚了,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殿下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见他没怎么生气,便开口询问。 “没事就不能来吗?”本来确实没有,不过他现在更不能就这么走了。 “没有。”当然不是,她很开心他能来,只是,好奇他的理由。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转眼看向她,“孤需要你做一件事。” “好。”她直接爽快答应,并且很是期待。 见她又是这般,问都不问就答应了,总觉得心里被什么情绪牵扯。 “孤要在姜酌身上得到一件事。”接下来他道出需要实行的计划。 她听闻,若有所思,这个计划很好,只是… “殿下,如何才能引姜酌出现呢?” “这就得靠你了。”他坦言,她一定比自己更清楚,如何才能引姜酌自然而然入局。 她垂眸,思绪在脑中盘旋,光让姜酌来还不行,还要让他自己来… “让他以为这个局…是他掌控的…”猛然灵光一现,心生一计。 她微微扬起唇角,“殿下我有办法了。” 两人交换意见,他安排,“就按你说的办,明日实行。” 她点点头,不过,万事总不会像预料之中那么顺利。 “殿下,约定一个暗号,以防意外。” 他看向她的眼,示意她继续。 “那就…殿下,晚上好。” “这么简单?” “恩,越平常不过的话语,越不会被怀疑,只要我说出这几个字,就说明有意料以外的事发生,需要注意有危险。”姜酌是个阴险狡诈的人,他们必须一再小心。 “好,孤会提前安排好人护你周全,不必担心。”他再次叮嘱她,示意她放心。 这次不会再让她遇到任何危险。 商讨完已经很晚了,他起身准备离开,“快去歇息了。” “殿下。”她起身突然叫住他。 “怎么了?” 她思索后,有些在意,“殿下会担心自己所看到的吗?” 他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她看向自己的眼,却有种道不明的柔光。 她补充,“亦真亦幻,会担心吗?” 这一刻他或许明白她想告诉自己什么,只是,她是在意自己的看法吗? “以前会,现在已经不会了。”这是他心中最真实的答案,至于理由,他也说不清。 “快去睡了。”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夜晚,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对她来说,是一个冒险的举动。 不是计划本身,而是萧言卿对她的态度,若因为这次虚伪而真切的伪装,让他失去对自己的依赖,那么,她又该如何把控他的心。 可是,她不能不做,这是换取姜酌信任最好的计划,更不能用她和萧言卿的命来赌。 这场戏,她必须演。 …… 翌日一早。 “花娘,把那位客人安排在明日。”青予交代花娘。 “是之前你说留意的那位公子?” “没错。” “好,我这就让人安排。” “还有今晚。”最重要的开端。 “好,殿下已经告诉我了,晚上听从青予姑娘的安排。” 他们的作战计划,已经正式开始了。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唯有各个花楼还剩照映房屋的火烛,交谈的气息在空气中流转。 此时一间看似宁静的房屋也是同样,青予拿着手中一支火烛,来到一间房屋,花娘已经在里面等她。 “花娘。”青予微微俯身。 “青雾姑娘过来坐。”或许是深夜,花娘也刻意压低声音。 青予迈步走进,放下手中的火烛坐下身,“花娘这么晚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青雾姑娘还记得…之前与殿下有约吗?” 青予听到这个消息像是愣住,迟迟没有反应。 房屋内传来花娘的叹气声,“我知道青雾姑娘和殿下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可你也知道,他不是别人,是当今最有势力的亲王,若是别人我倒还能推脱一二。” “可…” “青雾姑娘…我也是无可奈何。” 花娘轻言细语劝说,紧握她不安的手,安抚她。 “花娘…我…我明白。”光这几个字,她似乎用尽所有勇气。 “幻香阁对我有恩,我不会弃你们不顾的。”说完这些,青予哽咽隐忍的泪水涌出眼眶。 花娘伸手擦拭她脸颊的泪水,“后天晚上,殿下要来见你,我知道,青雾姑娘一直以来最懂事了。” 或许有花娘的谅解和宽慰,她再也绷不住了,直接哭出声。 “花娘…我还是好怕…” “怎么办…我害怕…” “没事的,没事的…”花娘一次次安抚她,轻抚她的肩膀。 “这是幻香阁,殿下不会杀你的。” 她擦了擦脸颊的泪水,明白似的点点头。 “做好准备。” “好。” “记住,别声张。” 花娘交代完后,她擦干泪水,拿着手中的火烛退出了房间。 走在长廊上,她隐约察觉后面消失的身影,那双褪去胆怯的眉眼,浮现凌厉如刀的血光。 听到消息的侍卫火急火燎赶回姜府,却不知,这一切都在他们计划之中。 侍卫向姜酌禀报了这一切,姜酌直接从床榻上坐起身。 “你确定没有听错吗?” “是阁老,就在后天晚上。”侍卫再次肯定。 姜酌眉眼压低,立马警惕起来,“她答应了?” “听小姐和花娘的交谈,是不得已才答应的。”侍卫向他解释。 “不得已?” “是,小姐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哭了,虽然害怕,但因畏惧骁王还是答应了。” 姜酌眼底布满阴沉的寒光,斟酌后挥了挥手,“下去,继续监视。” “是阁老。”眨眼间侍卫退离房屋。 “夫君,出什么事了?”床旁边的女人朦胧中坐起身。 “萧言卿出手了。” 女人总觉得难以置信,“那姜青予答应了?” “她不得不答应,看来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些志气和脑子。” “姜青予向来胆小软弱,这点和她母亲一模一样,不过说要是头脑和志气,她母亲确实有。”女人认为,或许是经历了这些,成长了。 “你也觉得姜青予没什么问题?”姜青予询问女人。 女人微微扬唇,“妾没有见过她,还不敢确定,若夫君担心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试试。” “说的有理。”姜酌点头,在心中盘旋接下来的计策。 女人纤细的手臂挽住他,“不早了,夫君还是快歇息。” 第89章 以人入局 昼夜交替。 今日迎接的客人花娘已经安排在相应的位置。 她琴舞过后,正在内与客人侃侃而谈。 “青雾姑娘的舞技真是越发精妙了。”这位公子不经拍手赞叹。 青予手中的团扇再次转了一转,带着魅惑人心的笑容,看得男人心潮澎湃。 “呵呵公子真是谬赞了。” 虽说她的身份没有正式被公布,但因畏惧她背后姜府及宰相这个位置,也少了很多客人。 不过更是有人看到这其中微妙的利害关系,及隐藏的价值。 既然身为姜家的女儿,为何幻香阁依旧敢留下她,说明这幻香阁背后也是位位高权重的人。 就算流落青楼,也是一位响彻永清城的红人,她的身份地位,才华和聪慧,自不可估量,若是能把她娶到手… “真是好奇,不知是什么样的才人,才能配得上青雾姑娘这样有灵力的女子。”公子笑着打趣,却无法掩盖话语中的目的。 近几日,见过她的客人,聊天的话题都有意无意引向这方向。 “呵呵,若能遇到有缘人,遇到倾心相付的人,我也甚是期待。”她纤细的手指把玩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青予自当知道如何化解,若有利用价值的人,她定会一再留悬念,因为没有她准确的答案,没人敢枉然出手。 而他们就这么欢声中对答,赫然,她视线锁定在屋外晃动的身影,她知道,他们来了。 “今日客满,现只有偏内侧的房屋,可能稍微安静一点儿,望公子不要怪罪。”花娘培养的贴身女儿已经把他们带到她旁边的房间。 这是她特意要求的,她要让姜酌知道,是因为失误才把他们带到了她旁边的位置。 “无碍,今日也没有提前告诉花娘。”姜墨同身后衣帽遮盖的人落座。 “不过,怎么没见花娘。”姜墨询问。 “抱歉公子,花娘今日喝了些酒,在小屋休息,需要我帮您叫花娘吗?” “不必,我想问问,青雾姑娘可在?” 女人明显有些紧张,“青雾姑娘…应该在接待客人。” “好,你先出去,没有招呼不必进来。”姜墨挥了挥手。 “是。”女人这才唯唯诺诺退出去。 “阿爹,她说姜青予正在接待客人,要不,我让人去内侧打听?”坐下身的姜墨询问一旁父亲的意见。 姜酌掀开斗篷的帽檐,正深思熟虑接下来的计划,突然,隔壁传来细微的对话引起他的注意。 “阿爹我…” 姜酌立马伸手打断姜墨的声音,并向他示意对面的房屋。 见状姜墨也顺势安静下来仔细聆听,顿时分辨出这声音对应的人。 姜墨睁大眼,压低声音,“阿爹,是姜青予。” “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姜酌想起刚刚那女人的神态,想必不知道他们与姜青予的关系。 而房屋另一侧的青予,已经开始把控这场游戏。 “公子今日心情似乎真好,是有什么好事吗?”她起身为男人增添茶水,举手投足间都是向外扩散的魅力。 “呵呵青雾姑娘真是好眼力,怎么不说是因为难得能见上青雾姑娘呢?” “呵呵,公子又打趣我了,若能在公子情绪上锦上添花,那才是最好的。” “呵呵呵青雾姑娘这口才…” “不过确实是有好事,之前同青雾姑娘提起的故事,已经尘埃落定了。” “真的?”她顿时一喜,恍然这件事如同是自己的烦心事。 男人微微扬眉,喜悦但又有少许惊讶,“青雾姑娘还记得?” “那是,上次说张三同李四…”她没有丝毫磕绊把那个故事重新复述一遍,名字自然是官场中人习惯的代称。 “真是太厉害了青雾姑娘,都那么久了,你都记得?!” “是阿,真是奇怪,一见公子就想起来了。” “那,是如何解决的呢?” 男人立马感慨激昂讲述主意能有多妙,可这故事及处理方式,在旁人听起来没有特别引人,可这在姜酌看来就完全不同了。 “阿爹,他们聊的内容,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姜墨自然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 “他们说的是朝中的事。”姜酌一语点名。 “朝…中?!”姜墨更是难以置信,他没有参与朝中事务自然不明白。 这明明是上个月吏部才交出来的政务负责人选,他记得这件事是交给了吏部中郎全权负责,而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他的大儿子。 “公子真是厉害。”听完处理方案的青予不禁赞赏。 男人却连忙否认,“哪是我厉害,若不是青雾姑娘的提点,这得罪人的事可真不好解决。” 他当然同父亲商讨,想了多种方案,都不可行。 “我都记得青雾姑娘说的,评估考核,选拔需求,最后根据想要达到什么结果而定,才去分析适合人选,这完全按照能力去评估。” “这样公开,不拉帮结派,既是对选拔人的肯定,更是要告诉大家,这与人情定事毫无关系,就算有人不满,他也无法提出更好的意见,只能接受。” 男人道出她对他讲解分析的要领。 “和青雾姑娘交谈,豁然开朗,我一直很好奇,青雾姑娘是对这方面很有研究吗?” 她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公子太抬举我了,我也只是略知一二。” 可不管是实行者还是旁听者,这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提点,若不是深究过,怎么可能一时间从脑海中得出答案。 对姜酌来说,更是不敢相信的这竟是他瞧不起的三女儿。 他在心底嘀咕:不可思议,这个女人…居然都能轻而易举插手朝廷的事,还能出面解决。 半晌,结束后的青予从屋内走出来。 可没走几步,一个身影挡在她面前,猛然一惊,正是姜墨。 还未等她开口发问,姜墨已经在她耳旁留下不容拒绝的命令。 “阿爹在等你,跟我过来。” 惊讶之余,她咬咬唇,垂头跟在姜墨身后。 走进房屋,抬眼留意正坐一侧的人。 “阿爹。”她拽着手指,呆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姜酌嘴角挂着和蔼的笑容,可眼底却如沉入湖底般寒冷,“青予过来坐。” 彷徨中的她沉了沉气,“是阿爹。” 她规规矩矩在对面落座,“阿爹怎么在这儿?” 姜酌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这些日也不见青予回来,所以,过来一趟。” 她垂眼,抿了抿唇隐忍之前的悲痛,“之前一直在养伤,近日才开始接待客人。” “青予可还在怪阿爹?” 姜酌惺惺作态的关切在她眼里真是恶心至极,奈何她演技太过精巧,看不出一点破绽。 她仅仅是叹了口气,直奔主题,“阿爹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见状,姜酌也不再拐弯抹角,“明日,骁王要来见你是吗?” 她故作诧异,“阿爹怎么知道?!” “阿爹还知道,你不想见却又不得不见。” 碍于姜酌说出实情,她顿时红了眼,泪珠在眼眶打转,垂下头,因畏惧一句话也说不出。 而这期间姜酌一直审视她的神情,胆怯畏惧,无处可藏。 第90章 她的亦假亦真 “阿爹可以帮你。”姜酌突然开口。 她怔愣中望向姜酌,仿佛不太相信,“我见他已是必须要做的事,又能怎么避免?” 姜酌轻笑,“青予,你只需…” 闻言,她恐慌地瞪大双眼。 “阿爹要在幻香阁杀了他?!” “没错。” “可…可是,他最有权力的亲王,势力仅次于帝王之下,这…怎么可能?!”她在惊恐中喃喃自语。 “别怕青予,你只需要把他引入幻香阁,让花娘按你的要求安排位置,剩下的,交给为父就好。” “可…”青予眉头紧皱,很是为难。 “青予不是怕他吗?为父替你解决这个难题。”姜酌三言两语得安抚顿时说服了她。 在姜酌看来这就是简单得不用费力的事,她只好答应。 等她离开后,姜墨这才开口询问。 “阿爹,您真的要杀萧言卿吗?”姜墨总觉得不太可能,若阿爹想动手应该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姜酌勾勒唇角,眼神透露阴险狡诈的光,“萧言卿现在根本不能动。” 姜墨茫然不解,“那阿爹为何?” “既然姜青予能够变相参与朝廷的事,我们必须确定她是否还有别的目的。” 姜墨恍然醒悟,“阿爹是想看姜青予听不听您的话,会不会服从安排?” “没错,对萧言卿来说,姜青予这么大一条鱼他一定不会放弃,所以,我们必须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如果萧言卿掌控了如今的姜青予,那就可怕了。 “原来如此,阿爹真是高明。” 萧言卿向来生性多疑,如果姜青予借机引他上钩,那么之后,萧言卿绝对无法再相信她。 不过,姜酌总觉得这样还不够。 …… 深夜,她在房屋中喝着茶水等待花娘,褪去所有伪装的她,仅剩冷静淡然并存的沉稳。 “青予姑娘。”花娘推开门。 “先坐花娘。” 花娘微微点头,目光下意识停留在她脸上,而她与平常无异,根本看不出这两日发生的变故。 “殿下让人来传信了,计划照旧。” “好。”她应声。 花娘都不经佩服,根本无法相信那日哭哭啼啼的小娘子真是她伪装的。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别说男人,就连她见了都不惜为此心疼。 她宛如一团迷,仿佛随时会切换自己的状态去面见不同的人。 “花娘已经见了姜墨了吗?”她想起,既然是谎言,那么必须完善每一步。 “恩,都按照青予姑娘说的做了。” 她也绝对是策划谎言的高手,毫无纰漏,无懈可击,花娘也同样敬佩殿下,居然驯服了这样的女人。 在花娘看来,驯服葵月是救命之恩后的情谊,那么她呢? “花娘,明日将更为重要。”她的声音打断了花娘的思绪。 “青予姑娘请说。” 接下来,她道出花娘明日需要注意安排的所有细节。 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最终的成败就在明日了。 骁王府。 没有她在,骁王府恢复日常的冷清,渗人。 萧言卿已经安置好明日撤退的计策,萧文述一直在旁边听闻兄长的决策。 “哥,青予真的不会有危险吗?”萧文述仍旧无法平息心中的紧张。 她竟然又要见姜酌和姜墨,还好是在幻香阁,至少在他们的掌控范围内。 “放心,计划很成功,这次孤在她身边,不会让她有事的。”他低沉的声线倏然多了几分阴冷。 在他面前,若姜酌还敢动她,那便是他的死期,不过… 他目光转向萧文述,淡然中又多了份无奈的微妙,“是孤被引诱入局,怎么不见你担心孤呢?” 萧文述赫然醒悟,“对噢!” 随后又是一笑,“我哥是谁阿,我可不信姜酌有那能耐和胆量。” “嘴贫。”他这兄长的地位,已经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萧文述倒是扬唇一笑,兄长的恐惧他可是切身体会过,无人能敌。 就算是陛下,也不敢与他硬碰硬。 …… 夜幕降临,微风轻拂,湖水泛起沉沉涟漪,树叶的清香掺杂着湖水的凉爽,从窗户跃进,吹动她编织的发丝,划过被胭脂修饰的皮肤。 侍女们正为她梳妆打扮,穿戴衣裳配饰。 她做好万全准备朝他所在的房屋走去,似乎有他在,一切都不一样。 可还未到,一双粗大的手,瞬间把她拉到黑暗一角,捂住以防她叫出声的嘴。 直到她从惊慌中看清背后的人,男人才松开手。 “阿爹?!”她些许诧异。 姜酌不是在安排好的房屋,他怎么出来了? “青予,还有一件事,阿爹需要你去做。”姜酌直接道出自己的目的。 她不解,“阿爹还有什么吩咐吗?” 此时,姜酌在她耳旁道出她必须要做的事。 她瞪大双眼,“下毒?!” “父亲是要我下毒?!我…我做不到的…他一定会发现。”她连忙摇头否决。 “当然不是,为父只要你让他喝下去。” “喝下去…”她喃喃重复,复杂的情绪不知该如何抉择。 “没错。” “有毒的茶水会送到他面前,只要看着他喝下去,这么简单的事,你一定办得到。” 姜酌抓住她的手臂,字字句句看似鼓励,实则在告诉她,她没有拒绝的选择。 “为父会护你周全,去。” 在她反应之际,姜酌已经转身离开。 她不受控制地拽紧拳头,气息也在焦灼的情绪下变得急促不稳。 下毒?!姜酌是在试探她?!她该怎么办? 片刻,花娘终于见她过来。 小声道:“怎么才来?快去!殿下已经在等你了。” 花娘打开房门催促般将她领进去。 身后的她仅仅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马上低下头。 花娘带着她赶紧行礼,“殿下,青雾姑娘来了。” 萧言卿没有说话,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 她抿唇,视线移向他面前的桌子。 果然没有茶水,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又看向房屋另一侧,姜酌在那里!她已经没有选择了!无论如何这场戏都将继续下去。 她沉沉叹了口气,柔声无法控制的胆怯,“殿下,晚上好。” 看似无常的他,心猛然一顿,是这个暗号! 看来这个姜酌真是老奸巨猾。 “殿下,花娘就告退了。”花娘俯身示意。 他随意挥了挥手,花娘便退了出去。 门被掩上后,她一直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他视线没有从她脸上移开,她的恐惧尽收眼底。 “没想到当时如蝼蚁的姜青予,现在想见上一面竟还要花费一些功夫。”他嗓音从喉咙深处挤出,如泯灭一切的恶魔在与她对话。 她不受控地咽了咽喉咙,“不知…殿下见我是想做什么?” 轻颤的话音,还有吓到不敢靠近的肢体,这让他想到了最初遇见她的时候,一模一样,如此完美的“谎言”足以骗过所有人。 第91章 被下毒的茶水 他回过头,蔑视的目光不再看她。 “怎么,你打算站在那里和孤说话吗?” 彷徨中还是迈步落座在他对面。 “看来,和你求着让孤放你的时候,确实不太一样。” “殿下找我到底想做什么?!”他一再轻视贬低,让她情绪明显有些着急。 “做什么…”他凝视的眼眸这才对向她,“既然你这么聪明,猜猜看。” 她抿了抿唇,并不想知道答案,“我不知道。” 他拥有的把柄似乎并不介意她此刻的态度,“孤要你做一件事。” 她瞪大双眼,这话在她看来就是难以置信地可笑,“要我为殿下做事?!” “殿下…我们姜家…不是一直被您视为仇人吗?” “没错,若不是孤有意放你,你能活到现在吗?”他没有否认。 “您说您是有意放过我?!您撒谎!您撒谎!”愤怒中她咬牙切齿,不受控制地站起身,语气,神态,都是被污蔑的委屈。 “不然,你以为,你可以逃离孤的王府。” “可笑!实在是可笑!”尽管愤怒她同样克制自己的音量。 “当初您是怎么折磨我的!您都忘记吗?!让我在众人面前脱掉衣裳!让我一天天备受煎熬!肢体上的疼痛!灵魂上的侮辱!这些事您都忘记了吗?!” 过于激动的情绪使泪水冲涌在眼眶,语气也变得哽咽,“现在殿下竟然说是您放过我?!” 对上她闪烁的瞳孔,他心底蓦然被触动。 刹那间又想起她的提醒,隐忍心中被激起的情绪,淡然回应,“那是你自己为活命选择的代价。” “您是想说,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吗?!” 他对她的埋怨并不感兴趣,继续道:“孤听说,你父亲并不疼爱你,你兄长欺负你,这样的家,你还愿意付出性命维护?” 对他而言,这就是愚蠢的笑话。 就算被戳穿她没有丝毫诧异,因为这就是事实,“就算他们不爱我,也都是我的家人,这血脉的联系,我不会忘,也无法忘。” “真不知你是愚昧还是有骨气。” “不过,孤今日来不是跟你讨价还价的。” 她看向他的神色微变,只听他的下文。 “那个救你的人,你父亲应该没有寻到,你猜他现在在哪儿?” 她身体恍若僵住,迟迟不敢相信。 缓和片刻才坐下身,准确说是瘫坐在位置上。 她鼓起勇气问出后续,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殿下…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做你擅长的事,替孤见几位客人。” “殿下是想让我伤害家人?” 这对此刻的她而言,不可能! 自始至终他丝毫不在意她的反应,“好好想想姜青予。” “你是聪明人,不要做愚蠢的事,无论是权力还是势力,孤一直在他能力之上,而且孤已经找到他的同谋,并掌控了他的潜在势力。” “所以,扳倒姜酌是迟早的事,到时候,除了孤,没人敢救你。” 她听闻这些话久久没有回应,恍若无望的结果已经摆在她面前,她没有选择。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此刻,房门被打开。 侍女默默端来茶水放置在他们面前。 她看似绝望的神游,其实整根神经已经绷紧。 侍女没有同她对视,但这个侍女她没有见过,一定是姜酌派来的。 以防意外发生,她特意叮嘱过花娘不要插手今日的事,就算她败露,幻香阁也绝对不能在此刻出现意外。 侍女放下茶水后退离出去,仿佛最后的抉择完全交给她。 她闪烁泪光的眼死死定在他面前的茶水,最后,挪向他眼。 此时他们四目相视,他像是明白她想说的话。 难道他的茶有问题? 他确实不解,为什么没有提前准备茶水,原来如此。 姜酌临时改变主意是在试探姜青予?! “殿下…求求您…别伤害他。”她颤抖的声音再也无法抑制泪水。 他注视她的眼泪,心跳不自觉加速,手指拽紧后又松开。 “那就要看你怎么做了?” “殿下…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来换…我不能…” “姜青予。”他打断她的话,“想要你死,很容易。” 她一惊,沉着片刻,她擦干脸颊的泪水,提出疑问,“既然殿下胜券在握为何又需要我?” “因为你能让孤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而且,谁告诉你,孤的敌人只有姜酌?” 她抿了抿唇,“我只能答应殿下见客人,至于其他,我无能为力。” “好,无妨。” “你只需要按照孤的要求。” 她双手端起茶水,“殿下,对待我父亲,还请…手下留情。” “呵。”他勾唇冷笑。 她保有原本对姜酌的恨,而这句“手下留情”却是仅有的良知,这个谎言完美无缺。 她叹了口气,“那我与殿下,以茶代酒,以为誓言。” 话落,一饮而尽。 他迟疑中留意她的动作,脑海中闪过无数疑问。 她希望他喝吗?若他不喝她会怎么样?失败?死亡?若真的有毒他又该怎么做? 而这所有的疑问,却在她下一个动作中,终止。 她伸手想要夺过他身前茶杯,现在这两杯茶必须空,是她把自己逼上绝路,她愿意拼命一赌,只要…她坚持到姜酌离开。 只要他…还活着。 神智错乱中,一个女声从脑海中浮现,“呵呵,你以为你喝了毒酒,他就能成为你的人?!” 她愣住了。 不是这样… 无论是她的身份,还是姜青予这个身份,他都没有到心甘情愿为她付出的时候。 “你忘了你的誓言了吗?冷血无情…你现在的模样可不像是无情…” 是,可… 她不甘心失败!更不愿他死! 不!她必须拼命一搏! 可就在她手快触碰到他杯子的那一刻,他抢先握住她的手,定眼相视。 最后在他坚定的眼神中,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她僵在那里,两行清泪滑落脸颊。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明知道茶水有问题…为什么? 慌乱中,她动了动唇,呢喃开口:“殿下…不怕我不信守承诺吗?” “孤这儿有你想要的,你有孤想要的东西,何惧?” “为…为什么要…” “嘭!” 就在她话还未问出口,姜酌已经命人踹开了房门。 十多个侍卫拿剑围在他身旁。 他眸底闪过一丝惊愕,随后又恢复平静,“看来是陷阱。” “不过,你要是以为孤就这么单枪匹马过来,未免太小看孤了。” “是,姜酌。”他目光看向外面,可迟迟不见姜酌的踪影。 “看来还是那个缩头乌龟!”话语间,他的人已经冲上来。 两批人马厮杀在一起,虽然人数不分上下,可姜酌的人自然不是萧言卿人的对手。 但他也并未打算在这里争斗,离开之际,他回眸看向她。 确认她平安后,开口,“不愧是姜酌的女儿,不仅懦弱,而且卑鄙。” 他留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只剩惊慌失措躲在一旁的她。 第92章 她担心他有事 直到房屋恢复平静,青予这才感受到扶自己起来的手。 她一愣,立马从神经中判断这恶心的感受,姜酌。 “女儿,做得很好。”姜酌看向她狼狈的神情,留意两杯饮后的空杯子。 反应之余,她连忙抓住姜酌的手臂,“阿爹!我是不是杀人了?!” “不用担心青予,剩下的交给为父去处理。” 姜酌松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随后准备离开。 “阿爹!”她再次开口叫住姜酌。 “我…会死吗?”她颤颤巍巍问出这个问题。 “放心,有为父在,你不会有事。” 她看着姜酌和侍卫离开的身影,脸上的神情被害怕占据,已无往日的冷静。 怎么办!萧言卿喝了那杯毒酒!怎么办?! 姜酌走出幻香阁后,姜墨正带人隐藏在附近,见父亲出来,连忙迎上前。 “阿爹,进行的怎么样了?” “回去再说。”萧言卿和姜青予的话在他脑中盘旋。 到姜府后,为首的侍卫已带人返回。 “阁老。” “说。” “是,他只有隐藏在幻香阁外的十来人,除此没有别的安排,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侍卫禀报刚刚的情形。 姜酌频频点头。 “阁老,接下来该怎么做?” 姜酌皱了皱眉迟迟没有答案,“让幻香阁的人继续监视。” “是。”话落侍卫便退了下去。 “阿爹,到底怎么样了?”姜墨按捺不住性子,上前询问。 姜酌背着手垂眼斟酌,“目前,基本可以断绝他们之间的联系。” 姜墨不解,“阿爹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利用姜青予,相信她?” “可以这么说。”至少听闻他们的对话,他可以断定姜青予对萧言卿的恐惧。 “不过,听萧言卿的意思,当时救姜青予的人似乎在他手里,所以他才肯定,姜青予会帮他对付我。” “那姜青予没说什么?” “或许是因为我在,姜青予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那…阿爹,我们要不要…”姜墨话并未说完,但他眼底的厉色已经告诉了父亲他的意思。 若不能除掉救姜青予的人,那么就只有除掉姜青予了。 “不,这件事不急,现在有一件最大的事。” “什么事阿爹?” “按照萧言卿的说法,他似乎查到宫里为我们效力的人。”姜酌眉眼压低,带着岁月眼角留下的痕迹,紧皱在一起。 “什么?!”姜墨倍感惊讶。 “不知他说得是真是假,可如今他已经知道了,若我不行动,那么他可能会率先行动,到时候就麻烦了…” “阿爹要不通知他按兵不动?” 姜酌摇摇头,似乎短时间内无法定夺。 “你派人留守在骁王府,若有动静立刻禀报。”姜酌下令。 姜墨俯身领命,“是阿爹。” “那…姜青予那里…” “她不敢做什么,去。” 姜墨默默点头,转身离开。 …… 青予一直在屋内焦灼等待,花娘提前告诉过她,幻香阁有姜酌的人,所以她不能离开。 可是…却迟迟没有他的消息。 她掐算着时间,在心底告诉自己,半个时辰,若还未等到他的消息,她就去找他。 可随着时间流逝,她在屋内愈发坐立难安,也不见外面有人。 她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怎么办?若他不在了…她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泪水浸湿了眼,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就在她快等不下的时候,房屋终于被打开了。 微亮的火光照映在他的脸庞,而她也看清那熟悉的面容。 萧言卿进屋后刚关上房门,就被突然冲上来抱住他的身影惊住。 他愣了愣,听见她轻微抽泣的声音。 迟疑后,他伸手抱住她,轻声询问,“怎么了?” 埋在他怀中的她听到他平安无事的声音,终于缓过神,微微抬眼。 “真的没事吗?” “没事。”看着流泪的她心揪在一起,比刚刚还难忍受。 他拂过她脸颊的泪水,肯定她怀疑的心,“没有毒,知道吗。” “没有…”她喃喃重复,如今的担忧已经侵蚀了她的大脑,无法思考。 “恩,没有,不哭了。”他再次擦了擦她的脸颊。 她的泪水恍如一把利剑,刺进他的身体,比中毒还要痛苦。 “为什么?他明明说…” 他微微一笑,耐心向她解释,“孤有二十五万兵马,光凭这点他就不敢枉然毒杀孤,若孤就这么死了,别说灭他九族,就算谋反也无所忌惮。” “他没有胆量,不削弱孤的势力,他不敢要孤死。” 她眨了眨饱含泪水的眼,看着他从未出现过的笑容,认真倾听他的话。 “万一真的有毒怎么办?万一…” “很担心孤吗?”他揉揉她的脑袋,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她坦诚地点点头。 “笨蛋,你冒的险比孤多太多了。” 她抬眸迎面他的视线,听他继续道:“真庆幸孤回来了。” 他本不打算冒险返回,可一想到她当时担忧的神情就无法安心,安排妥当还是悄然回来。 “为什么?”她语气仍带着刚刚哭泣后的哽咽。 他再次扬起笑容,“若不回来,怎么能看到你如此坦诚的一面。” 被拆穿后,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沉了沉气,松开搂抱在他腰间的手。 察觉她的动作,他立马搂紧她,不准她离开。 “若当时孤不拦着你,你打算怎么做?” 埋在怀中的她,沉默,她知道现在不该坦言的情感就要咽在心底。 可他早已看出她的答案,“明知道是毒药,也要替孤喝下去吗?” “告诉孤,为什么?”急促的语气,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心。 她咬了咬唇,告诉他,“我…不想你有事,不想…被丢下。” 话落,她察觉抱住她身体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别怕,孤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她听着耳旁传来温暖的话语,连同身体里传来的心跳声,最真切的声音。 “好。” 她会耐心等待,等待他彻底属于她的那一天。 …… 等她彻底缓和后,他们才坐下身交谈今日的计策。 她调整得很快,唯有哭过后红肿的眼眸,其中的情绪几乎荡然无存,从脸上消散。 “怎么了?”她喝了口茶水,留意他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的目光。 “无事。”他淡然地移开视线。 她垂下眼,唇角微微带着笑意,刚刚她看到他笑了,真的很好看。 “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她询问。 “朝中的事,你无需担心,做好随时迎接姜酌的考验。”他叮嘱,既然姜酌暂且确定她没有危险,应该会利用她做些事。 “不过,最近几日他应该没有心思找你。” “好。” “现在想起姜酌特意在见殿下之前见我,或许就是为了不给我见任何人的机会。”原来姜酌是故意试探她。 “殿下,我会继续装作不知情。” “恩。”他相信这些事,她能够应对。 他回想今日她所变幻的一切,若说是谎言,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他思索后,开口询问:“孤对你做的那些事,不恨吗?”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自然明白,他是指今日说出口的话。 “我从未恨过殿下。” 他浓眉轻挑,瞳孔中些许诧异,“也不生气?” 她勾起唇角,“若我生气,殿下会怎么做?弥补我?” “你想要什么?”他这个问题似乎想要弥补她。 她唇角的笑容更深了,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拉过她的手腕,迫使她靠近。 “是不能说吗?” 她对上他英俊的面容,“我想要的,殿下现在给不了。” “不说怎么知道孤给不了,是不能说对?!” 他再次肯定,这一定是她留在他身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目的! 第93章 他们的胜局 “殿下真的想知道?”她没有退缩,而是更加贴近他的面容,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他沉了沉气,“姜青予!不准再给孤绕圈子!” 她微微一愣,面带笑容向他解释,“殿下,我姓姜,是殿下的仇人,是姜家之女,现在,殿下恨我吗?” “不恨。”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我也不会生殿下的气,对我而言,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听闻她的答案,他心中紧绷的情绪似乎松懈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她应该恨他,可又怕她恨他。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眸,自己恍如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想要靠近她,了解她。 猛然,他拽过她,把她紧抱在怀里,“告诉孤,你到底想要什么?!” 或许没料到他的动作,只感受被他紧抱的手臂,不会松开,也不愿他松开。 “殿下迟早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这也跟你那些过往一样,是秘密?” “是。” 听到她的回答,他知道,她不会说,尽管这样他还是不愿放开搂抱她的双手,好似放开,她就会离自己很远。 她乖乖呆在他怀里,沉静于他的心跳,感受他的温暖。 片刻,她突然开口:“殿下,我不会害你。” 沉思后,他询问,“你是要孤相信你吗?” 她抬眸相望,那双眼眸似乎离他越来越近,告诉他最真切的答案。 “现在这个不重要,我只要…” 后面的话,她还是没能说出口。 可这一晚,他看见了她隐藏的那一面,在意他的那一面。 …… 这几日,姜酌都没有来找她,看来萧言卿处理得很顺利。 因为这些日,她多多少少听说永清城出了什么生死的案子,原先案子是小,可逐渐牵扯进来的人却越发复杂。 直到后面某位臣子滥用职权,徇私枉法,几乎全盘定夺,若皇帝陛下不念在什么旧情,就应当直接交付刑部依法处理。 此时御座上的萧砚舟直接把折子扔在一旁,愁容显露在他脸庞。 上报的刑部尚书也候在一旁等待他的决定。 “既然证据确凿,就依法处置。” “至于御史大夫…”萧砚舟沉默后开口,“罚俸贬官,还有这月让他在屋里呆着,不必来了。” “臣遵旨。”刑部尚书领命退下。 萧砚舟揉着头,他虽知这案子牵扯众多,但没想到竟已到副丞相这个位置。 御史大夫,一个他从未想过的人,若不是此人牵扯到别的什么事,谁会来动他。 “贺一。” 贺一连忙上前,“属下在。” “去,给我查,这背后到底出了什么事。”萧砚舟语气不重,却是渗透骨头的寒冷。 “属下遵命。”贺一俯身退下。 李内侍斟酌后开口,“陛下,需要奴让太医过来为陛下诊断吗?” “不必。” “那陛下,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先歇息。” 话落,此时头疼的他突然想起了可爱小予的提醒“适当给自己找理由休息”。 想到这儿,他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好,让他们不必来见朕,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李内侍微微一愣,连忙应声,“是陛下。” 李内侍松了口气,虽不知陛下怎么了,但这几日心情一直不错,也没有过问让他找那位小娘子的事。 不过,他在宫里都问遍了,也未有人见过那个小娘子。 哎!只能祈祷陛下不要再想起这件事。 萧砚舟靠在座位上,算着时间,心中隐隐期待。 小予,明晚能见到你吗? …… 青予昨天已经悄悄回到骁王府,不知是他刻意安排还是别的什么,她见的客人已经越来越少,她明明看到每日有很多人来找花娘的。 如今也没什么事可做,所以回来同他练剑习武。 “青予!”萧文述从外跑进书房。 “文述回来了!”她一喜。 见他气喘吁吁连忙倒了杯茶水递给他。 “怎么这么着急?” 萧文述接过她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坐在她身旁,“哎!抱歉青予,昨日本想回来,可军队有些事耽搁了。” “没关系的。” “之前的事怎么样了?”萧文述只知道没出什么意外,但还是很担心。 “呵呵,顺利,有殿下在,平安无事。”她轻松的笑容缓和萧文述焦灼的心。 “事情经过到底是什么样呀?”萧文述好奇姜酌是怎么入了他们的局。 她眼底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讲述他们的整体计划。 起初,她同花娘演戏,刻意选了一间姜酌监视她的人能够靠近的房屋,偷听他们的谈话,定会如实转达。 按照时间,姜酌会在她见萧言卿之前见她,恰好利用这个机会,让姜酌误以为是安排失误偷听到她的谈话,知晓她套话引导的能力。 为此,姜酌便入了他自己设的局,同样在通过她与萧言卿的交谈,解除对她的猜疑,并且利用谈话巧言引导,为萧言卿找到姜酌背后的人。 萧文述不太明白,“青予,为何能肯定姜酌一定会出现?” “因为,他畏惧殿下的能力,怕殿下会诱导我,拉拢我,蛊惑我。”她耸了耸肩向文述解释。 萧文述恍然醒悟,“我明白了,就像现在这样。” 确实如此,兄长和青予同谋,这样的危机如何抵挡。 “是呀。”她笑着应声。 两人交谈甚欢,完全没注意站在屋外的他。 萧言卿心脏猛地一顿,是他在诱导?拉拢?蛊惑她? 是这样吗?!明明就是她在背后主导! “哎!我哥去哪儿?” 萧文述话音刚落,门外的他迈步走进。 “聊了这么久终于想起孤了吗?” 萧文述一惊,连忙站起身,“哥!您回来了。” “殿下。”青予倒是不在意地扬起笑容。 “那哥,之后的事顺利吗?”之后的事青予也不太清楚。 “恩,很顺利。” “哥给我讲讲。”萧文述迫不及待催促。 他落座在位置上,顺着她未说话的计策继续:“姜酌在听到孤与她的谈话,定会心慌。” “孤在随意安排,姜酌立马召集与他同谋的人实施计策,只要他有了动作,孤定然能找到暗中与他里应外合的人。” “原来如此,那个人就是…御史大夫?”萧文述自然也听到近期宫中的事。 “没错,按照之前对一些官员做的调查获取的把柄,使了些手段拉下他。” 她微微一怔,略微诧异,“殿下对官员们都提前做了调查?” 若不是如此,怎么能在短短几日就能除掉一个看似无懈可击的重臣。 “恩,方便在紧急时刻适用。”他漫不经心解释。 她垂眸思索,或许萧言卿当时调查所有臣子,并非只是想要除掉,而是找寻当年关联真相的人。 文武百官,他究竟花了多少时间,又花了多少心血,真是低估了他复仇的决心。 第94章 竟然是她! “姜青予!” 突如其来的呼喊这才终止了她游走的思绪。 她回过神,发现书房仅剩他们两人,文述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文述去哪儿了?” 他隐隐不悦,可还是开口解释,“孤让他去办点事。” “想什么呢?” 不知道这女人刚刚又在打什么主意。 “恩…没什么。” “过来。” 坐在位置上的她愣了愣,随后还是起身走到他跟前。 他拉住她的手腕,压制,靠近,“是孤在诱导你,拉拢你,蛊惑你吗?” 面对他的逼问,她没什么反应,隐隐在内心偷乐。 “不是吗?” 他抿了抿唇,见她故作一脸无辜,“撒谎!还骗文述。” “哪有,是文述自己说的。”她开口辩解,明明文述也这么认为。 “那你说,孤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为了…” 她对上他的眼眸,好像无法在脑海里找出正确的答案。 眨眨眼,转念一想,“殿下不是去见陛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而且还故意站在门口偷听。 “姜青予不准转移话题!” 她一怔,在心中找寻答案,可最终只有一个结果。 “殿下为了什么…我都会顺从。” 他瞳孔蓦然一震,“什么都会顺从?” “真的吗?”他唇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不信,那他便要一试。 此时他手掌已经轻捧她的脸颊,缓缓向自己靠近,那双清澈却能蛊惑人心的明眸近在咫尺。 倾听她的心跳,感受她的呼吸,逐渐靠近她粉红的唇瓣。 恍若下一刻彼此的唇瓣就将贴在一起,吻上对方。 可为何,她依旧顺从… 明明她就不是这样想的!为何还要这样容忍自己?! 见她仍旧不反抗,自己却更加恼怒,松开她,别开脸。 “姜青予!你对其他男人也是这样有求必应吗?” 她愣了愣,似乎这才从刚刚他的举动中缓和。 “没有。”为什么会这么理解?明明说了只顺从他。 他回头看向她,眉头微拧,“那为何不推开?!” “推开…殿下不是会更生气吗?” “你!”他一时语塞。 她知道,那是他的试探,就算亲吻也不会得到她想要的。 与其把所有期望交付身体,她更愿意掌控他的心。 他沉了沉气,冷声叮嘱,“记住!不准让任何人碰你!” “是,殿下说过的,必须娶我才行。”她抿唇露出笑容,丝毫不介意他的戏弄。 “知道就好。”见她乖乖答应,可一点也不觉得安心。 她就像一只看似乖巧的小猫,在你身上磨蹭,却不知心里藏了什么心思,随时会在身上咬你一口。 缓和后她接着询问刚刚的疑问,“殿下,姜酌没有怀疑吗?” 既然发生了这么些都与萧言卿无关,可作为失利的姜酌定能知道这其中的阴谋。 “他自然知道是孤下的手,不过…”话语停顿间,他抬眸看向她,“却不知是他自己率先露出的马脚。” 她靠在他桌上,以笑相迎,“呵呵呵,更不知是中了他自己设的局。” 他对上她偏头的眼眸,戏谑的笑容埋藏的却是胜局的兴奋,她似乎很开心。 “呵呵呵,聪明反被聪明误,那是什么…愚昧。”欢笑中,她离开书房。 他没有回话,只是从窗外望向她舞动的身姿,他在想,若有一天,他真的除掉了姜酌。 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 转眼又到了她晚会的日子,侍女们围绕她梳妆打扮,穿戴最新定制的锦绣华服。 自从葵月离开后,仿佛从人们的脑海中淡去,现在她的晚会已是人们最为期待的。 每当这一天,幻香阁都是客满,除了专门为达官贵人空出来的位置,其余地方早已是人群涌动,沸沸扬扬。 “青雾姑娘,可以做准备了。”屋外响起花娘贴身侍女的声音。 “好。” 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摆,随意转动手中的金色团扇,嘴角洋溢耐人寻味的笑容。 既然花娘没有特意来告诉她,想必萧言卿定是无法抽身过来了。 她似乎正在心底打着什么主意。 这时,萧砚舟正巧在幻香阁侍女安排下落座。 “公子,没想到这位青雾姑娘竟然如此受欢迎。”贺一安排好后,守候在他身旁。 除了逢年过节,训兵迎战,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多人,竟是为了目睹一位女人的舞姿,实在匪夷所思。 “确实如此。”萧砚舟从窗户看向舞台,柔和的眉眼却像含了块冰。 从刚刚进来开始,几乎每个人都在谈论青雾,他心中倒是愈发好奇,这青雾到底有什么魅力? “记住你今天的任务。”萧砚舟再次叮嘱。 今日最重要的,自然是来寻小予,难道…她也是幻香阁的姑娘吗? “是公子,属下这就去。” “等等!”贺一正准备离开却被他叫住。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等开始后再去。” “是公子。” 稍等片刻。 “咚!咚!咚!”一旁的乐师击鼓示意。 吵闹的楼房瞬间安静下来,目光全然聚集在舞台上。 “青雾姑娘出来了!”一声沸腾地呼喊伴随掌声。 降临出现在台上灯光中的小身影,她身着编织金线的红裙,手拿团扇,背对众人。 萧砚舟朝她看去,微微一愣,这个身影很熟悉,是… 还未等他思索出答案,猛然乐声响起,气势磅礴,群情鼎沸,跟随台上的她转身回眸。 眨眼间,他看清台上娇人的面容,心脏几乎停滞在这一刻。 她与那日不同,清澈的眉眼贯彻更深沉的韵味,她瞳孔中的笑容宛如小猫的爪子,抓进他的身体,吸引他的心,让他根本离不开视线。 她曼妙的舞姿被融入无尽的力量,娇小的身体,却拥有气吞山河的魄力,抒写清韵,波动心弦,震撼他的心。 她太美,美到无可挑剔,深入灵魂。 身影如画,风情萦绕,一颦一笑,蛊惑众生。 “竟然是她!”谜团在此刻化开。 他在脑海中搜寻有关她的记忆。 “心灵大夫,呵呵,青雾,小予…” 他在更深的记忆中,得到了她的名字,“姜青予!” 是她,却又不是她。 是他认识的小予,却又不是幼时的姜青予。 第95章 与她再次相遇 青予每次演出都能带给观赏者不同的感受。 她翻身钩住一边垂钓的丝带,翻身一跃,带动舞姿游走在观赏者中央,肆意绽放属于她的魅力,这般若近若离更是抓住观赏者的心。 “不曾想公子竟早与青雾姑娘相识。”贺一不自觉发出感叹,亲自目睹她的光彩,真是不容小视。 萧砚舟缓过神后,心中颇有疑虑。 他青年时多次见过她,他记得姜青予性格温顺但极为胆小,当时躲在侍女身后,迟迟不敢出来,和如今的她似乎无法联想到一起。 舞曲结束,热烈的掌声,无数的钱币带着荷包扔向舞台。 他愣了愣,嘴角挂着笑容,上次她腰间别着不相称的荷包,竟是这样来的。 青予在欢呼声中走下台,突然,她留意台侧的人,正直直望着她,似乎向她传递某种信号。 同时,二楼处的他,也发现转角处的人。 是…姜墨! 萧砚舟脸上露出一丝警惕之色,“跟上去,别被发现。” “是公子。” 结束后,青予顺着姜墨的指引,面见了姜酌。 “阿爹!”她连忙上前,故作焦急。 “上次的事怎么样了?我一直没有…” “女儿不必慌张。”姜酌脸上洋溢和蔼的笑容,“他无事。” 她细眉紧皱,颇为不解,“可…那杯酒…他不是…” “青予,你只需要知道那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姜酌打断她的话,并不想多费口舌。 她垂眸,慌乱中有些茫然。 “为父今日来找你,是想问你,近日朝中的事你知道多少?” “近日朝中的事…”她深思。 看来姜酌是想套她的话。 “我有听说…但具体的并不清楚。” “难道和阿爹有关?” 姜酌审视她的神情,看样子这件事,她确实不知情。 “罢了,下周,为父要让你见一个人,你做好准备。” “什么人?” “到时候你自会知道。” 还未等她问出所以然,姜酌姜墨都已经离开了。 难道姜酌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把她送出去?还是…想利用她套取消息? 思索中,她转身回屋,迅速换了件简单的衣裙,戴上帷帽,熟练开窗跃下。 不知今日,那位舟公子还会来吗? …… 街道车水马龙,热火朝天,和他之前来时一样,似乎没有怎么变过。 “公子。”贺一俯身前来。 “小娘子去见了姜阁老,属下不敢靠太近,只听依稀听见,姜阁老想让小娘子去做什么,貌似是见什么人。” “见人…” 也难怪,这么一个便利的人选,姜酌自会好好利用,至于姜青予,她会甘愿成为姜酌的棋子吗? 他抿唇,“她来了吗?” “小娘子应当回屋了,属下也不知道小娘子会不会…”贺一垂下头,话到嘴边却截止。 “再等等。” 他望向庭院下沉静的湖水,不知为何,他觉得她会来。 片刻,青予气喘吁吁朝这边跑来,一眼就看见庭院上引人注目的身影。 看来他已经来了。 她缓了缓气,迈步走上去。 “舟公子,晚上好。” 萧砚舟回眸一喜,果真等到她了。 “小予!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她柔声笑了笑,“呵呵,如此有缘,怎会不来?” 萧砚舟见她微微喘息,示意贺一去买些解渴的。 他眸底闪过一道凌厉,话语间故意引导,“呵呵小予又是偷偷跑出来的吗?” “恩。”她坦诚地点点头。 “那若被发现,岂不是会被父母责备?” 她莞尔一笑,似乎早已见怪不怪,“没关系,谁让他们生了一个任性的女儿呢。” “任性?”萧砚舟倍感诧异。 “能得小予这般懂事听话的女儿,高兴还来不及。” 从认识她开始,她的聪慧才智,善解人意,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任性的女子。 她唇角始终挂着笑容,可这句话,她却没有回应。 “舟公子近日过得还好?”她不在刚刚的话题停留,见他眉眼些许疲惫特意询问。 “有小予之前的提点,这些日好很多,而且想到今日能同小予游玩,很是期待。”他丝毫不遮掩他想见她。 他自然地递过贺一买来的水果,放在她手心。 她扬眉一笑,捧在手里,“多谢舟公子。” 他回应她的笑容,瞬时目光停留在她发丝间,迟疑后,向她伸出手。 她眨眨眼,看向他靠近的手指,虽不明他的用意,但还是听话地站在原地。 只见他从她发丝间取下一片泛黄的树叶,“看来,小予来得很急。” 她眉眼柔和,浮现一抹谢意,“若让舟公子失望而归,岂不是太扫兴了。” 她嚼着手中的水果,仿佛已经缓和刚刚一路跑来的急躁。 他视线不留痕迹地打量她的面容,妆容发饰都未变,她是专程赶来赴约的吗? 正当他思索中,她随意拉了拉他的衣袖,“舟公子,我带你去那里。” 他随她手指的方位望去,是上次没来得及去的地方。 “好,听小予指挥。” 他柔和的嗓音宛如拂过枝头的微风,叠加着连绵细雨,阔静亲切。 和萧言卿是完全不同的感受,萧言卿更像是冬日初见的雪,就算寒冷,也让人想要挽留,不断靠近。 她不知为何会将两人联想到一起,或许他们都有一颗看不透的心,掩藏所有目的的灵魂。 一路上,她带他感受了更多被忽视的细节,桥梁上的倒影,树林桂花的芳香,灯光镶嵌的黑夜恍若五彩斑斓的宝石。 专注享乐的夜晚,更像是游动的画卷,相印美景,填满人心。 可对萧砚舟来说,再怎么超出世俗的美,都抵不过今晚的她,她如舞台上截然不同,去掉媚眼如丝的神情,可却想让人去探透她内心的本质。 她突然看到了某一处的小吃,连忙迎上前,可摸了摸身上,茫然且失落地转过身。 这般模样,在他眼里真是格外可爱。 “怎么了?”他故意询问,却早已猜到缘由。 “走太急了…没带钱。” 他扬眉笑了笑,“贺一。” 贺一立马上去付钱,她接过手中的小吃,欢欣雀跃。 “谢谢舟公子。” “今日小予负责吃就好。” 她眨眨眼,“真的?” 虽说舟公子一看就是富家子弟,但这句话听来却甚是欢心。 “那是自然,小予又请我吃东西,又带我玩。” 听闻他的话,她故意凑近,“若我多吃了些,舟公子不会怪我。” 她有趣的模样实在是讨人喜欢,“呵呵,就算小予想把整条街的小吃都买下来,在下同样拱手相送,只要…小予吃得下。” 而他这句话却让她心底泛起涟漪,为什么要对一个仅仅有过几面之缘的人这般友善,似乎与上次有所不同。 第96章 缘起缘落,皆在手中 “舟公子真好。”青予坦言。 “这样…就好吗?”萧砚舟虽不太能看透她的心思,可这句却真诚的透彻。 她微微一怔,这话好像很耳熟。 “是啊,若有舟公子作为兄长,定是很幸运的事。” 他神秘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小予家只有小予一个吗?” 她抿嘴摇摇头,“有是有,远在他乡的姐姐,还有,血脉上的兄长。” 他眼帘微垂,若有所思,“看来那位兄长,担不起小予这个妹妹。” “舟公子真会逗我开心。” 他斟酌后,“若小予愿意,也可…换个称呼。” “换个称呼?”她对上他亲和的眼眸,隐约明白话中的意思。 “恩。” “那,舟哥哥…这样可以吗?”她些许调皮地眨眨眼。 这是要认她做妹妹? “当然可以。”他一脸宠溺地看向她。 “舟哥哥。”她再次呼喊他。 “小予妹妹。”而他也欢乐的应声。 仿佛这个称呼的转变,让两人都觉得开心。 她沿路买了好些东西,吃得很是满足。 萧砚舟虽不知姜酌找她做什么,但定不是什么好事。 可她从见到他开始,未在脸上展现一丝不悦,真是神奇的小女人。 “小予很喜欢美食?” “恩,很喜欢。” “那舟哥哥呢?喜欢什么?” “喜欢…” 见他停顿,她些许疑惑,“没有吗?” “世间万物,总有一样深得欢喜的。” “有是有,只是…”思来想去,他心中却只有权力这两个字,可,真的是喜欢吗… 她恍若看透他心中所想,补充,“金钱,名誉,地位。” “虽是…但…” 小予会讨厌这样世俗的人吗?他一生都在追求这些东西,可是说到真正喜欢的,或许没有。 她察觉他心中的芥蒂,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食物,抿了抿唇瓣。 “舟哥哥,您认为人为何会有欲望?” 他眉眼微抬,面对这个问题,黝黑的眸子转动思索答案,“因为…想要有意义的活下去。” “是,可意义这个词难以分辨,或许是满足,又或许是希望。” “人之所以有欲望,是为了能够被这个世界留存,如果,人不再追求权益,不再享受欢乐,反而会逐渐迷失。” “所以舟公子不必畏惧自己心中所向往的事,因为,我们是人。” 这些话宛如清透的热水,涌入他的身体,明明碧玉年华,却像一个饱读经书,专研人心的学者。 他转眸看向她,视线也变得愈发有深意,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舒缓心中那口沉淀的气流,“有小予这番话,似乎让我更加透彻。” 世俗无法坦言的野心,在她心底却是如此正常地追求。 她沉吟不语,以笑相迎。 “小予好像经历过很多事?”他试探性询问,明知她不会说,可还是忍不住想要探究。 或许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何为“心灵大夫”,她思维的深度,看待问题的远见,都有她最为独到的解释。 或许,她根本不是给出答案,而是引导困扰者自己思索出答案。 她并不着急回答,深思熟虑后才给出合理答案,“相较之下,我只是喜欢观察思考罢了。” 他自然听出她掩藏的故事,“为何?” 她逗趣一笑,“为了,能和像舟哥哥这样的人交谈几句。” 眉眼间的疑惑顿时舒展开,“那小予想选哪种?” “恩?” “喜欢简单的生活,还是喜欢如我这般…”他没有说完后面的话,但凭借她聪明的才智自会明白,毕竟,他们本是在宫中相遇。 她回眸看向他,月牙般的眼眸被灯火渲染的璀璨,“为何要选?” 他微微一愣,满腹疑问,“不选?” 她靠在桥边,道出后面的所以然,“既然决定权在自己手里,为何定要二选一。” “呵呵呵,不必局限于自己的生活,可以都要,可以都不要,或许也可以…” 后续的话她,她便没有在点名。 两人四目相视,他在她眼里获取了他想要的答案。 “我明白了。” 人们之所以困扰,或许是因为过于局限自己的想象。 …… 萧言卿正处理完事务,返回王府,就见看守她的侍卫来报。 “怎么了?”他面露冷色,双眉微微蹙起。 侍卫俯身垂头,磕磕巴巴道出实情,“殿下,小娘子又…溜出去了。” 他沉了沉气,似乎早就猜到了,“去玩了?” 他就知道,这女人一点都不听话! “是。” “派人看着。” “跟…丢了。” 顿时他一记刀眼扫过去,定在侍卫的脸上。 “属下该死!”侍卫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也不该对她如此严厉,他和文述也没有时间陪她,说到底也是个小姑娘。 “算了,随她…” 话音未落,他顿时想起今日这个时间是… “有缘自会相遇”这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瞬时怒气冲冠,打破面容的平静,“这女人!给我找!” “找到后给我带回来!” “是殿下!” 可侍卫刚要转身,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等等!” “不必了,给孤盯着她去见的谁!” “是。” 竟然还敢冒险见第二次!难不成这女人已经被他勾了心?! …… 清风拂过,树上的桂花又散了些,地上堆起成片的小黄花。 不知不觉,又到了分别。 “可惜,现在还不能知道小予的身世。”萧砚舟一语点破,却并未有一丝不悦,神情上只是倍感惋惜。 “舟哥哥,知道得少,或许不见得是件坏事。”她唇角带着一抹恬静的笑容。 “小予是担心身份疏离,会有芥蒂?” 她摇摇头,“当然不是。” 对她而言,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至少还不能确定他的身份,是否…对萧言卿会有危险。 他垂搭眉眼,俊朗的面容故作委屈,“那就是…不愿再见我了。” “呵呵怎么会!只是不想给舟哥哥添麻烦。” 见她坦言缘由,他一扫刚刚的阴霾,“依我看,小予不必这么懂事也可以,任性也没关系。” 她愣了愣,这句话宛如戳中心中某根神经,迟迟没有接话。 “怎么了小予?”他察觉她似乎有心事。 缓和后,她莞尔一笑,“我以为…大家都讨厌没用的人。” 他注视她的眼眸多了层意味不明的情绪。 难道她如此聪明,只是为了成为有用的人? 实在想不明白,她如此讨喜的性格,怎会不受待见? 他眉头紧拧,怒气浮上面容,“是谁在小予耳旁乱说话?!舟哥哥帮你管教他!” 她微怔,噗呲一下笑出声,“呵呵呵,看不出温文尔雅的舟哥哥还可以这么凶。” “所以,记住舟哥哥的话,难得一位这么可爱的妹妹,怎能让人随意欺负。” “呵呵好,谢谢舟哥哥。” “那舟哥哥可否给我一个地址,若想见舟哥哥,就给舟哥哥写信好不好?” “当然好。”萧砚舟立马示意一旁的贺一。 不一会儿,贺一便把手里的纸张交付在她手里。 “小予可别让舟哥哥等太久了,好吗?” 她明白似的答应,“好。” “再见舟哥哥。” 她欠了欠身,他同样点头回礼。 只是她没走两步,看了看落在手心的东西,转身回来。 “花开相识,缘起缘落,皆在手中。”话音中,她伸出微握拳的手。 他疑惑中自然摊开掌心,直到,一朵完整的桂花飘落掌心。 她同样留下一抹笑容,转身离开。 他盯着手里金黄色的小花,重复她刚刚的话,“花开相识,缘起缘落,皆在手中。” 是告诉他,自己掌控的缘分吗? 呵呵,小予,你到底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第97章 还是被他发现了 她离开后,萧砚舟也没再久留,只是没走一会儿便察觉身后的异样。 贺一自然也发现,小声询问他的意思,“陛下,属下这就去除掉他们。” “不必。”他若有所思,或许是小予身边的人。 “走,甩掉他们。” “是陛下。” 他们在人群中掩盖身影,没一会儿就甩掉跟踪他们的人。 “陛下,已经甩掉了。” 萧砚舟沉默少许,“看来不像一般的随从。” “走,回宫。” 一路上,他与姜青予有关的过往涌入脑海,可除了十多年前的回忆,几乎就没有见过她,像是消失在姜府中。 “贺一,给我查有关姜家子女的所有事,别走漏风声。” “是陛下。” 他顿了顿,想起遗漏的事,“之前的事,有结果了吗?” “属下在宫里查到一丝线索,没有十足的证据,所以不敢…” “说。”他干净利落的打断。 贺一陡然一惊,也不敢再迟疑,“似乎和姜阁老有关。” 他微蹙的眉眼颇有丝鬼魅之意,冷哼一声,“哼!这老狐狸真是愈发肆无忌惮了,以为朕会一直纵容他吗。” “明日宣他进宫。” 若真是如此,近半年发生的事都和姜家逃不了干系。 “对了,再给朕查,姜青予在幻香阁做些什么。” 丢掉颜面姜酌都愿意让姜青予回青楼,又想利用她得到什么? …… 回到房屋,确保房屋没有人,青予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什么,总担心萧言卿突然出现,如今的情况,萧言卿已算是了解她习惯性的“手段”,更让她对自己的用意百口莫辩,无法解释。 她沐浴完,揣摩今日之事,男人生活的困扰,还有心中被压制的野心,她似乎愈发肯定这男人和萧言卿之间的关系,莫不是… 兄长? 她得出这个结论。 在姜青予的记忆,与皇族有关所剩无几,据这段时日所知,萧言卿有两三位执政的哥哥,可势力根本无法与萧言卿相比,难不成是暗地崛起? 究竟会是谁呢? 舟… 她突然想起这个字,有谁的名字里会有舟吗? 深夜,萧言卿在得知侍卫跟丢后,更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既然能甩开他的侍卫,至少说明那人的武力和警觉性都不低。 他本想说服自己不要在意,可现在一闭上眼都她与别人嬉戏欢笑的容颜。 真是让他愈发恼怒,仿佛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久久无法散去。 所幸他直接穿衣起身去找她。 他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准备做什么?! 青予躺在床上没一会儿,视线望向窗外,蓦然,感受到门后的身影,神色一紧倍感警觉。 她迅速翻身躲在房门边,做好准备。 会是谁? 只见,房门一开,男人似乎料到她所在的位置,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擒住她的手,一同跌落床铺,制服她。 趁着月色,照应他精致的轮廓,眉宇间的怒气也跟随冰封的眸子渗透,她这才看清眼前的男人。 “殿下?!”她水汪汪的眼眸闪过一丝疑惑。 萧言卿怎么来了? 对上她视线的萧言卿并未打算松手,隐忍的怒火连带气息压迫在她胸口,让她快无法呼吸。 看样子他心情很差。 “怎么了?”见他迟迟不说话,她低声询问,听话似得没有挣脱。 “没有事情要和孤交代吗?”他语气不重,可他嗓音中沸腾的凉意袭入她的神经。 她赶紧在脑海中思索,自然是有,只是… 她咽了咽喉咙,“殿下不打算松开我吗?” “不打算。”不料他直接承认。 青予:“……” 她无奈中拽了拽手指,坦言,“姜酌来找我了。” “姜酌?他说什么了?”他眉头微蹙,显然不知道这件事,也顿时意识到即将发生的危险。 “说,过几日要让我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她摇摇头,“说到时候我自会知道。” 他垂眸思索,紧敛的睫毛掩盖他某种情绪,“好,孤知道了。” “继续。” 她脑袋一懵,继续什么?这不说完了嘛。 “没了。” “没了?!”听见她的回答,黑瞳中的厉色又黯了几分。 他神情中的烦躁快溺出来,“姜青予,孤再给你一次机会。” 贴近她的身体,几乎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真的…没了。”她心虚地小声嘟囔。 极力掩饰心中的紧张,难道他知道了?还是被看到了? 见她打算死瞒到底,他顿时恼怒,猛然提声,“你是不是以为孤不敢对你做什么?!” 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在她心底蔓延,不是害怕他做什么,而是,还未到她心中所预计的时间,现在还不能惹怒他。 见她眼底的担忧,急速跳动的心脏,他再次开口提醒她,“说!你去见谁了?” “朋友。”她低语,已没有之前的气势。 看来他果然知道了。 “朋友?!” “是上次那个人吗?” “是…” “为什么见他?”他话语中步步紧逼。 “想…一起玩所以…” “姜青予,这次别想再忽悠孤,你是想利用他?还是…喜欢他?” 能够让她冒险前往,甚至隐瞒他的可能,只有这两种。 在他逼问下,她心跳越来越快,他说对了,确实按照她之前担忧的方向发展,从那场戏过后,他已经越来越了解自己了。 不知这是好,还是不好… 见她游离的神色,他松开压制她的手,起身。 “孤说对了是吗?” 真是狡猾的女人。 错愕中,她坐起身,不确信地看向他,自然明白,这不是结束对自己隐瞒他的惩罚,而是另一种惩罚的开始。 那他想怎么惩罚自己,自己又该怎么迎接,才能确保对他的掌控万无一失? “他是谁?”他眉心直跳,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更是增添他自身携带的压迫。 “我…我不知道。”面对他阴得有些可怕的脸色,她选择如实回答。 “你不知道?”他不信! 就算她不能确定,她也一定对他身份有了猜测,不管是什么,也不可能是“不知道”这三个字。 他竭力压制想要动怒的心,还是在她恍惚的答案中释放。 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靠近自己,咬牙切齿,“姜青予!是不是孤对你太好了,让你忘记你现在的处境?!” 被掐住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没有…” “你以为你能够左右孤的情绪,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她微微一怔,左右他的情绪吗? “没有…我…不会伤害殿下的。” 掐住她脖子的手微颤,他明明就要看透她了,明明能感受她在意自己。 可为什么她还是不愿意坦诚面对他?! “那是为何?” “这就是孤不能满足你的事?他能满足你?!” “没有…”她不受控制的吞咽,呼吸愈发困难。 就算这样,她仍没有怒火,也没有推开他。 留意她眼底闪烁的泪光,他心生怜意,掐住她脖子的手一把把她拽进怀里,紧紧拥着她。 她直直跌进他怀中,她不明白,明明那么生气,为什么不惩罚她?明明讨厌自己骗他,为何还要抱她? 第98章 再也无法放手 片刻,头上传来他的嗓音,“他让你心动了?” 她听不出他的情绪,却坚定否认他的猜测,“不是。” 听见她的回答,那么答案就是另外一个。 他没有再继续逼问,他知道,她不会说。 那男人有她想要的用途,甚至和那个叫项衡都不一样,究竟是谁?又是什么身份? “记住,就算是现在这种局势,孤也可以让你去做任何事。” “所以,你必须听孤的话…不然孤会随时处决你,知道吗?” 明明抱着她,生怕她离开,怕她被别人抢走,可嘴中还是重复这可怕的话。 “好。”她乖乖应声。 他对她强制的要求从来不会让她感到畏惧,反而是一种无法抵御的暖意。 本以为他会松开,可他只是抱着她,倾倒在床上,圈住她身体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打算。 她喜欢被他紧抱的温暖,喜欢倾听他的心跳声入睡,这让她感觉这不是梦,自己真的拥有了这份温暖,有人会这样无条件的保护她。 就算知道这不是真实的,她也喜欢。 那他呢?他会喜欢吗? 怀中的她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殿下…” “闭嘴。”他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 他不想听她辩解,更不想再听她讨价还价。 而她像明白似的,贴在他胸口,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安稳入睡。 片刻,感受她平缓的呼吸声,他拉过被子为怀中的她盖好。 确认她真的进入梦乡,不会反抗后,他才微微松开环抱她的手,目光落在身上的她。 浓密的睫毛平铺在眼下,脸颊在月光照耀下渗透白皙的光,她的脸很小,好像一手就可以包裹住,精致的五官完美的契合在她脸颊。 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娇小的小女娘,可她那双眼却装满了故事,丰盈了她独特的灵魂,可怕的谎言,还有她想达到的目的。 或许只有她睡着,他才能毫无顾虑地注视她,明明自己很生气,想要伤害她,为什么她在自己身边,还可以睡得这么安稳。 怀中的她隐约察觉松开的距离,放在胸前的小手顺势环在他腰间,恍若是想抱住他。 他的心在她的一举一动下泛起层层涟漪,此刻,他也无法在压制自己,搂抱她的手,收得更紧了。 他明白,自己不该贪恋这些事,可如今,就连松开她,都变得这么艰难。 他早已无法说服自己放手了。 而他们口中相互利用的关系,也变得更加深刻,甚至不受双方控制。 …… 翌日,朝廷中。 姜酌得到召见立马前往皇宫。 “参见陛下。”姜酌跪地行礼。 最近发生那么多事,虽看上去和自己没有关系,但陛下定不这么认为。 “姜卿来了,起。”萧砚舟扫了眼跪地的他,并未放下手中的折子。 片刻,见姜酌低头不为所动,萧砚舟这才抬眸。 “出什么事了?”萧砚舟故意询问。 “老臣知罪。” 萧砚舟瞳孔微缩,“何罪?” “陛下下令惩戒,罪臣已定,老臣认为,是老臣监管不利,才得以给他们扰乱政向的风气,老臣应当一并受罚。” 听后的萧砚舟凝眉片刻,随之转为一抹淡然的笑容。 “姜卿不必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是老臣本就有罪,若能杜绝这种事,就不会给陛下增添烦恼了,请陛下一并惩戒,否则难以服众。” 萧砚舟凝望跪地的姜酌,“既然姜卿都这么说了,看来朕不罚都不行了。” 而姜酌只是跪地垂头领命,萧砚舟自当看出这其中的端倪。 “既然如此…” “那姜阁老一并罚俸半年。” 地上的姜酌微微一愣,恍惚中抬起头,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还不满意?”萧砚舟察觉他眼中的疑惑。 姜酌也反应过来,连忙行礼,“多谢陛下,老臣领罪。” “起。” “是。”听到指令姜酌这才缓缓起身。 “其实,朕叫你是有事想要同你商议。”萧砚舟态度缓和,丝毫没有因近日事务影响心情。 “陛下请说。”姜酌连忙低头示意。 “近日虽发生了这些事,但御史大夫的位置不易空缺,爱卿可有举荐?” “这…”姜酌瞬时思绪万千。 如今的局势,他根本不敢插手这件事,陛下也不可能单单想听自己的举荐,才叫自己来的,若自己再提点几句,陛下定会认为最近的事与自己有关。 “老臣既已有失,枉然不敢再次擅自举荐。” “说,朕恕你无罪。”萧砚舟面带笑容,步步紧逼。 斟酌后,无奈下姜酌才说出自己意见,不过在萧砚舟听来,却没有实际的人选,最多是对位置上的人给出分析罢了。 “姜阁老说得有理。” “按照姜阁老的意思,朕需要慎重确定人员。” “是。”姜酌赶紧顺势接话。 萧砚舟也没有为难他,沉吟不语。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倒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思量中萧砚舟漫不经心的小饮一口茶水。 “那…若陛下没事,老臣就不打扰…” “对了。”萧砚舟开口打断,“姜阁老小女儿的事,最近是处理妥善了吗?” 姜酌倏然一怔,似乎并没有料到他会继续追究此事。 “是,已经无事了。”姜酌定了定心。 “是吗,看来已经安全回府了。”萧砚舟拿起奏折,留意他微变的脸色。 “小女顽劣,老臣一定严加管教。” “顽劣?”萧砚舟眉头微拧,宛如听到一个新奇的笑话。 “姜阁老,这和朕听到的,似乎不太一样。” 姜酌赶紧补充,想必是谣言无法断干净,“不敢,小女只是伶牙俐齿了些,传闻也是夸大其辞而已。” “不管怎么说,既是聪明的小娘子,也别埋没了人才,应该好好培养。”看似平淡的话语,却有着意味深长的含义。 惊慌中,姜酌赶紧点头,“是,老臣明白。” “没事了,下去。” “是,老臣告退。” 萧砚舟见姜酌离开的身影,冷笑,“呵,还真是老狐狸。” 无论是最近的事,还是姜青予的事都在隐瞒他,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像举荐这种事,若按照以往,姜酌明里暗里,都会提到两三个人,可今日,却是只字不提。 “贺一,近几日派人监视姜酌还有姜家。” “是陛下。”贺一连忙领命。 他眼底敛起意味不明的光,姜酌究竟想让姜青予做什么? 第99章 难以忍耐的占有 从那天后,所有消息好似中断一样,萧言卿没有来找她,也没有说要接她回去,甚至没有任何消息,就连姜酌说的任务也迟迟没有反应。 不知为何,她有种“温存”后被抛弃的凄凉,明明才过两周,竟会觉得如此漫长。 她靠在窗边,倒了杯茶水,握在手里。 这是什么感觉?见不到他的思念?还是他不再关注自己的恐慌? 可她心底又不断告诉自己。 不够!还不够!她要更多!更多!她要忍耐!要忍耐! 忍耐对他占有掌控的心!忍耐要除掉所有一切的杀意! “在想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心一惊。 手中的茶杯恍神中没有握住,滚落在地,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接住。 她这才回过神,看向站在眼前的他,“殿下?!” 萧言卿捡起地上的水杯坐下身,“想什么那么出神?连孤来了都不知道?” “没有。”她连忙坐在小桌旁,小心翼翼地注视他。 他随手倒了一杯茶水,小饮,而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脸上,似乎很高兴他能来。 “怎么不问孤来找你有什么事?”萧言卿随口询问。 这些日虽没有来这里,但并不代表自己没有过问她的情况。 “殿下没事也可以来找我。”她乖巧回应。 他抿了抿唇,对她那双明眸,这是他之前说过的话。 “就这种事记得最清楚。” 不过他还是决定先说正事,“姜家人应该没有来找你。” “恩,没有。” “之前他不敢有什么动作,不过近几日他应该会想办法联系你了,做好准备。”他叮嘱她。 “好。”她不解,为什么他那么确定? “殿下知道是什么事了吗?” “目前还不能确定。”他并未查到有什么她需要去见的大人物。 她垂头思索,一脸认真,“我会随机应变的。” “孤会陪着你。” 这句简单的话却像燃烧进心底的火光,涌入她的血骨,温暖了她。 “好。” “若有变故,随时让人传话。” 可不管再怎么安排,他始终无法放心。 “殿下…最近很忙?”她挣扎后还是问出口,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面对她话题的转变,萧言卿侧眸看向她,“恩,最近有不少事务,一直在皇宫,再加上之前空缺的职位,难免要多花些心思。” 她微微一愣,他是在向自己解释,为什么没能来找她吗? 正当她怀疑,他继续补充,冰冷的语气却又有种莫名的温柔,“文述最近也有些忙,只回来了一次,发现你不在,又去忙了。” “所以,你回来也没办法陪你,就没有来接你。” “原来是这样。”她灵动的黑瞳却又透露一丝惊喜。 她很开心能听见他的原因,原来,不是丢下不管她。 “生气了?”他的声音再次打断她的思绪。 诧异中,她摇头,“没有。” 他不信。 刚刚进来看到她,愁容的面容,紧皱的眉头,虽然只是一点浮面的情绪,但是他没见过她如此。 明明就是生气,不过,他并不打算拆穿她。 他盯着手中的茶杯随口询问,“这些日有偷跑出去吗?” 他知道最近她一直很乖,但,他想听她自己回答。 “没有。”她脱口而出,好似担心他误会。 她瘪了瘪嘴,突然反应过来。 “殿下…是在惩罚我吗?” 他一愣,刚要靠近唇的杯子,停在半空。 为什么她会得出这种结论,自己有这么幼稚吗?不过… “知道错了吗?”他顺势接话。 她垂头,眉眼间难以掩饰的沮丧,“知道了,没有下次了。” 代价总是可怕的,她保证,暂时没有下次了。 明明仅仅是一瞬间的失落,却立马触动他的心。 于心不忍,伸手轻抬她的下颚,触碰她柔软皮肤,直到她抬眸对上他的眼。 “逗你的,下次再忙,孤也会提前告诉你。” 她一怔,不是故意惩罚她吗? “真的?”她些许怀疑。 “真的,等后续的事结束,孤来接你。” 听到他的承诺,她又恢复笑脸,她想回去了,“好。” 交代完,因后面还有事,不宜多留,他便离开了。 “殿下。”千云见他出来,立马跟上脚步,“其实可以让他们去交代,青予姑娘那么聪明,定能明白。” 殿下近些时日一直在皇宫,都没有怎么休息,还未回府,就直接来找青予姑娘了。 萧言卿并未着急接话,仅是一记冷眼,扫在千云脸上。 仿佛在告诉他,要你多嘴?! 千云赶紧识趣闭上嘴,恍然明白,或许,殿下是想见青予姑娘了。 目送萧言卿离开后,青予顿时消散了刚刚的担忧,原来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她甚至在想,是不是那天晚上自己睡着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惹他生气了。 可她又问过花娘,他离开没什么异样,只是叮嘱花娘照顾好自己。 看来是自己不喜欢他离开,所以,想得太多了。 不过… 她转眼留意桌上他刚刚使用过的茶杯。 这是…刚刚他捡起的那一个? 上面还有她残留的胭脂,难怪他一直看着杯子… 她看向盘中摆放了好几个干净的空杯子。 明明就有杯子的,为什么…他要用这个? …… 没过几日,按照萧言卿预计,姜酌果真亲自来幻香阁找她,这次姜酌甚至避开了花娘,连花娘都没注意姜酌的身影。 姜酌把她叫进一个偏僻的房屋,讲诉她需要作陪的事。 “那个人是谁?”青予听完姜酌讲述的事,看来没打算告诉她任何细节。 “女儿,你不需要知道太多,这都是为了保护你。” 姜酌握住她的手,伪善惺惺作态的模样,让她感到无比恶心。 “那…阿爹想要我做什么?” 直觉告诉她,要见的那个男人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女儿只需要让他高兴…” 这句话未结束,仅凭这几个字,她眉头紧皱难以置信。 “阿爹是想把我送给他?!” “不,他还没有那个能耐得到为父的宝贝女儿。”姜酌微微一笑否认她的猜想。 “那是什么?!”她显然不信。 “为父是想知道他的方向,若他不愿意向着姜家,试试说服他,当然,也不能同他翻脸。” “又是皇宫的事?”她神情中些许担忧。 “阿爹为什么认为我能完成这个任务?” “凭借我女儿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姜酌松开握住她的手,放心似得拍了拍。 她垂眼斟酌,略微急促的嗓音,无法掩饰的担忧,“可阿爹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又如何切入他的话题?” 姜酌喝了口茶水,“四品官员,中州刺史。” 得到这个答案,她轻笑,“一个四品官员,还需要阿爹劳师动众用女儿去宴请?不应该是他来求着您吗?” 姜酌脸色微变,“你只管照做,剩下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她顿了顿,在心中得到了答案,沉了口气,“看来阿爹有把柄在他手里了。” 第100章 拱手相送的命运 按照以往,姜酌早已起身一巴掌扇在她脸上,被戳中痛处,又肆无忌惮地冒犯了他。 可姜酌并没有,仅是故作悲情,“所以,现在要靠女儿来帮为父了。” “是阿爹,女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来姜酌以为苦肉计能够打动她的心,真是太可笑了。 “只是阿爹,他会不会对女儿…”她可不信,能答应这件事的官员会是什么正人君子。 姜酌脸色没有丝毫变动,看样子心里已经有底了,他审视她的神情,自然意识到她很在意这件事。 “这个人爱酒,得到答案后把他灌醉便可。”姜酌微笑着宽慰她。 她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认命般点点头。 “是,什么时候?我会好好准备。” 姜酌眼底的狡黠透露他这次来的目的,“就在今晚。” “什么?!”她脸色瞬变。 不到三个时辰!这混蛋究竟想做什么?!是不想给她留时间?! “阿爹!这么着急我根本无法做准备!” “呵呵我的女儿,你不需要准备什么,见到后,你自然知道怎么做。” 姜酌已经站起身走向门外,丝毫不给她商讨的机会。 “可是…” 姜酌打断她的话,“阿爹已经安排好了,时间一到,会有人通知你。” “阿爹!”她突然提声叫住姜酌。 站在门口的姜酌这才停下脚步。 “那个…殿下真的没事吗?” “恩,那件事失败了。”留下这句话,姜酌便离开了。 只剩彷徨无措的青予,直到姜酌走远。 她那张纯净的容颜这才恢复原本的冷漠,回到位子上饮下杯中最后的茶水。 今晚就见客,不给她任何准备,就连见客的目的也没有半句真话,若真是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姜酌要让她做?还是这件事只有她能完成? 想到这儿,她不受控制地拽紧茶杯。 还有上次的事,姜酌也不打算告诉她,她在姜酌眼里,到底是有多傻! 黑瞳中的恨意再次被点燃,结局的前夕总是要有牺牲! 缓和后,她留意时间,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 萧言卿差不多快到了。 …… 青予回到房屋,刚换下衣裳萧言卿便进来。 “他说什么了?”萧言卿微微喘着气。 他视线定格在她脸上,看她面容平静,这才坐下身。 “说。” “是一个中州刺史,姜酌让我…”青予重复刚刚发生是事。 萧言卿虽没有说什么,但肉眼可见的怒火。 真是卑鄙!就算姜酌想利用她,也没打算同她说实话,他确实听到中州刺史来了永清城。 中州刺史掌控的那座城,是他以前战争中待过的城,姜酌是想尽可能从内瓦解他所掌控的领域。 想利用姜青予换取他想要的利益! 区区四品官员,姜酌就这么把她送人了?! “我知道,这应该不是姜酌的目的。” “姜青予,若你不想去,不去便是。” 她微愣,回头看向他,“为什么?难道他是什么可怕的人?” 萧言卿薄唇轻抿,“那个人和你第一次见的人,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不是想吓唬她,是想让她认清事实。 她神经瞬间绷住,咬了咬唇,看来又是个恶心的男人! “你知道孤是什么意思。” 她脸上的抗拒,厌恶,告诉了他答案。 他给她拒绝的机会,或许,这也是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如果我不去,那…之后的事,怎么办?” 他们失去了这个机会,同时她还失去了,留在萧言卿身边的筹码。 “你只管呆在孤身边就好。” 她直直望向他,这句话是认真的吗?或许是,可现在她还看不透他,而他…也不属于自己。 失去利用价值,唾手可得的女人,他又会眷念多久,况且,还是挂着一个仇人女儿名号的人。 她答应过自己,她必须亲手掌控这一切,掌控权只能在她手里。 萧言卿见她沉默,以为她默认了自己的提议,正准备起身叫花娘,却被她拉住衣角。 “我去。”她给出答案。 “为什么?!你明明可以…” “我不会认输,尤其是现在!”她语气不重,却被灌入了她无法动摇的意志。 他鼻翼沉沉叹了口气,俯下身,“不怕吗?” “怕,可是…” 她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殿下在不是吗?” 他对上她的眼,这一次,她已没有之前的淡然,她明明就很怕,为什么还要执着? “决定了吗?”他再次询问。 “恩,让花娘帮我准备?” 他稍作沉默,“一个时辰。” 她眨眨眼,不解。 “一个时辰内必须结束,若无法离开,孤会让人带你出来。” 听到这句话,刚刚的紧张感才缓缓从身体内消散。 她重新恢复笑容,“好。” “还有,定一个暗号,听到那句话,孤就进来救你。” 有他的守护,有他的承诺,一次次向她证明,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侍女为她梳妆打扮,他耐心在一旁等待,直到她收拾准备好。 他再次向她叮嘱需要注意的事,并且暗示她姜酌只是拿她换取利益,她岂会不明白。 “记住,只有一个时辰。” “好。”她肯定地点点头。 她在门口,回眸看向他,“若我失败了,殿下…会怪我吗?” “不会。”他没有犹豫。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别去,可他似乎明白,他无法说服她。 她莞尔一笑,没有迟疑,走了出去。 似乎在对他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第101章 被“杀意”占据 青予来到约定的房屋,她打量附近,留意不远处长廊的人影,看来姜酌派了人监守。 以防万一,萧言卿也无法靠太近,防止被姜酌的人发现,由于这几间房屋都没有人,勉强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青予看着房屋内的男人,仅仅是这一眼,就让她恶心的想吐。 “你就是青雾姑娘吗?”男人色咪咪的眼神像是要隔绝这层衣裳看透她。 尽管如此,她同样扬起笑脸,欠了欠身,“正是。” 没想到就这一句话,男人就不受控制地站起身向她靠近,贪婪的笑容肆意妄为的上下打量。 “亲眼目睹青雾姑娘的美貌和身姿,果然名不虚传。” 可她只是勾唇一笑,“公子说笑了,青雾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她没有丝毫畏惧和躲闪,从男人旁边走过。 男人像是享受般,嗅着她从旁走过的香味。 “公子请。”她礼貌示意小桌对面倒好的酒。 “好。”男人倒是很满意她识趣的态度。 “不知公子来永清城可有找到乐子。” “哦?青雾姑娘怎么知道在下才到永清城不久?” “因为…”抬眸间,她留意男人眼底的期待。 “青雾从未听过公子的威名,若不是才到永清城,我也想不出别的理由。”再加上男人挑逗性的态度,自然不知她在永清城的名声。 最多了解姜酌的真实为人,以及对他这个女儿不在意的态度。 “呵呵呵,青雾姑娘嘴真是甜。” 没一会儿,青予三言两语逗得男人很是欢乐,不过男人目的绝不止于此。 “青雾姑娘一直呆在青楼这种地方应该很是烦闷,不如…同在下回去?”男人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向她的手靠近。 即将触碰的那瞬间,她收回了自己手,不经意间把玩手中的酒杯。 “公子看样子,很心急。” 这句话却给她提了个醒,不知姜酌究竟同男人说了什么,竟然有胆量说这种话! “呵呵同这么美的小娘子一间房,忍耐到现在已经相当不容易了。”男人急不可耐的神情,像是把欲望已经写在了脸上。 “是吗?”她蛊惑人心的笑容完全勾住男人的魂。 在男人有其他举动之前,她率先行动。 她拿着酒壶和酒杯站起身,坐在小桌上向男人靠近。 “看来公子的忍耐力,可要加强了,那样的男人,最有魅力了。”话落她饮下杯中的酒。 男人虽无奈,可脸上的笑容根本压不住,“青雾姑娘看来是不知道自己魅力的可怕。” 她轻挑眉,笑而不语,似乎在告诉男人“不要找借口”。 可男人已经不受控制的伸手想要抱她,谁知,她直接起身,一转躲过男人的手臂。 “公子想要得到想要的东西可不容易。” “呵呵,那青雾姑娘想要怎么做?” “我喜欢玩游戏,不如…”她稍作停顿,勾了勾手示意男人耳朵靠近。 只见青予在男人耳旁不动声色袒露“情欲交错”的游戏,瞬间勾得男人心花怒放。 “好啊,没想到青雾姑娘如此深藏不露。” 见男人同意,她拍了拍手,不一会儿送进来几坛酒,无非就是比酒量的游戏。 却不知另一间房屋的萧言卿听到这儿,额间已经青筋突起,几乎快捏碎手中的杯子。 他现在只想冲进去,割了男人的舌头,挖了男人的眼睛,砍了他的手。 居然敢如此冒犯她! 好在她提醒过他,他已有心理准备,不然他真无法忍受。 酒过三巡。 男人酒量很好,不过,她特意为男人准备很烈的酒,这么下来两人都头晕眼花。 在此期间,青予不经意问出男人同姜酌的交易,为姜酌所用,在男人居住的那座城,帮姜酌摧毁萧言卿存在的势力。 这就是姜酌的目的。 而男人就是想见她,至于男人想怎么做,全凭自己的本事。 姜酌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允许,这不是变相的容忍吗?! 青予趴在桌上,不胜酒力,可是得到答案的她,更多是难以忍受的怒火。 “青雾姑娘,看来…你已经不行了…”男人跌跌撞撞向她靠近。 她感受到男人恶心的气息,强迫自己撑起身。 她要离开,她任务完成了,她要想办法脱身。 可她用尽全力站起身,却直接被男人圈抱,阻拦。 一瞬间,让她作呕的感觉压迫得她喘不过气。 “青雾姑娘…你已经是我的了…” 她愈发恼怒,强烈酒精也击垮了她的理智和忍耐。 在男人越发猖狂,打算进入下一步时,释放的她,猛然一拳打在男人的脸上。 这一拳,男人直接闷声晕了过去。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地上的男人,不受控制地抓起桌上的酒壶。 脑海被无尽的话语占据。 “恶心!恶心!好恶心!” “杀了他!快杀他了!” “杀了他你就解脱了!快啊!” 她举起手中酒壶,声音再次指引她。 “对!杀了他!” “毁了他的手!他抱你了!很恶心对!” “快啊!” 就在她手中的酒壶要扎下去的那瞬间。 “你就是废物!做什么都失败的废物!” 女人尖锐的耳语完全盖过她脑海中的声音。 不!她不是废物!她不能这么做!否则事情就会败露,她就输了! 她失去价值!他就不会要她了!他会离开她! 不!她不要! 慌乱之中,她扔下手中的酒壶,夺门而出。 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她就赢了!她就成功了! 她踉踉跄跄跑出去,眼看就要跑到自己的房屋。 可自己的腿完全使不上力,心跳加速,视线也无法聚焦,几米远的距离怎么也无法抵达。 她扶在长廊边,费力喘着气,直到跌入温暖熟悉的怀抱。 脚下一轻,萧言卿不知什么时候赶回来,抱起喝醉的她,回到房屋。 第102章 她不敢坦诚 她抬头,在朦胧的视线中对上他的眼眸。 “萧言卿…”她念叨他的名字,双手顺势搂上他的脖颈。 “孤在。” 回到房屋,他放下她,却没有松开搂抱她的双手。 “还好吗?”他一手抱住她,一手触碰她布满红晕的脸颊。 留意她迷离的双眸,扩散的黑瞳,为了自保,喝了这么多酒,尽管这样都不愿意放弃,究竟是什么让她这般执着! 他的内心一再被她触动,心疼,怜惜。 他说服不了她,也说服不了自己,因为他没有身份要求,而她的目的却从未变过。 她微微点头,刹那间,她意识到什么。 环抱他的双手,连忙推阻他,像是要隔绝彼此之间的距离。 “怎么了?”他察觉她的抗拒,小脸上写满痛苦。 “我要…沐浴。” “可你喝了很多酒。”她虽抗拒,可他却不想松开保护她的手臂。 “他碰到我了,恶心…好恶心…” 他心一顿,瞬间被阴暗的乌云占据,一种超乎预料的恶意戛然而起,无法克制,掩埋。 迷迷糊糊的她一直在扯自己的衣裳,想要脱掉这身被男人碰过的衣裳,被男人触碰的感觉似乎停留在自己身上。 恶心!好恶心!她要洗掉这恶心的感觉。 “好,孤叫他们过来。”他轻声安抚她。 可他刚让花娘去安排,一转身,整个上衣都被她扯得松松垮垮,丝毫不顾及同一屋檐的他。 眼看她的肩直到胸口,白皙的肌肤都要暴露在外,他连忙上前抓住她手。 “她们马上就来了,听话。” 他握住她扯衣裳手,一再阻止她。 终于听见他话语的她,这才乖乖点头。 他遮好她袒露的皮肤,一抬头,就对上她无辜的双眸。 “怎么了?”他心疼地揉揉她的脸。 “他…搂我了…可他,还活着。”她嘟囔的语气很委屈,宛如在告诉他,她被欺负了,可她忍住没有杀他。 这样的她却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稳了稳自己的心,“孤会处理,不会让你受欺负了。”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自己心中的恨意有多强烈,极力忍耐的平静,可爆发就在刹那间。 “我不要去了…再也不要去了…”她像撒娇一般,一遍遍重复。 “好,再也不去了。”就算是她要去,他也绝对不会同意! 得到他的肯定,她连连点头。 此时侍女已经进来,他留意她担心的目光。 “孤就在这儿。” 确定他不会走,她这才放心离开。 他注视着侍女们搀扶她出去,立马招呼屋外的千云。 “殿下。”千云俯身。 “姜酌的人走了吗?” “是,已经离开幻香阁了。” “那人呢?” “晕过去了,外面还有人在等着。” 他稍作沉默,随后在千云耳旁交代了什么。 “做得干净点。” 千云顿时明白,“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他喝着杯子里的茶水,无法看透的心思,一并被脸上的淡然掩盖。 许久,青予终于沐浴完出来,一身白净的衣裳,犹如春雨过后的花香,被微风带满整间房屋。 见她跌跌撞撞轻盈的身体,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坐在自己身旁。 “殿下,刚刚青予姑娘身体抱恙,好在喝的酒都吐了出来。”侍女胆怯中跪地示意。 “叫大夫了吗?”他打量她朦胧的状态,仍旧浑身滚烫。 “青予姑娘一直说…不用,所以奴…”侍女支支吾吾。 他微微点头,挥了挥手。 侍女连忙起身退出去。 “我想要喝水。”她缱绻的嗓音,掺擦着醉意,犹如一个可爱的孩童。 “好,孤给你倒。” 他刚拿起一个干净的杯子,正准备倒水。 可她已经伸手夺过他面前的茶杯。 “哎…”他本想制止,可她已经一饮而尽。 喝完他杯中的茶水,再次把茶杯推到他面前。 他看出她的意思,继续续上温热的茶水,她再次喝完,一连三次。 “还好吗?” “恩。” 可昏昏沉沉的脑袋被无尽的疲惫感压制,更睁不开眼。 “若困了就去睡。” 听见这句话,她猛然睁眼,留意房内铺好的棉被。 她赶紧摇头,现在她只知道,只要她一睡着,他就会离开。 “怎么了?”他询问的声音也愈发怜惜。 她垂下头,不语。 就在她思绪游离间,萧言卿突然拉住她的手,把她揽进怀中,感受她的温暖,连同沐浴后的芳香包裹自己。 “温暖是指这样吗?” 她一愣,抬眸后对上他炽然的视线,思索出他的意思。 伸手环抱在他腰间,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最后,乖乖点头。 见这般可爱的她,他更是不舍地收紧手臂,抚摸她散落的发丝。 喝醉酒的她和平时的她就像是不同的两面,一个伪装无法看透的乖巧,一个向他敞开心中所想。 归根究底,她有自己无法看透的秘密。 “恨孤吗?”他抓住这个机会,再次询问她。 怀中的她摇摇头。 “为什么不恨?是孤带你走上这条路。” 她迟疑后,抬头望向他,“可我愿意。” “为什么?”他不解。 “我喜欢…” “喜欢什么?”他追问。 “喜欢…帮你,喜欢…和你站在一条线。” 听起来酒后语无伦次的话,却又像是出自内心的真实。 他抱紧她,心里一再被她的话触动,“姜青予,你什么时候才能像喝醉这般坦诚?” “如果这样…你就不会…” “不会什么?” 她委屈地眨了眨像小猫般可爱的眼眸,“不会…留在我身边了。” “你…希望孤留在你身边?” 她没有回答,可望向他的那双眼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两人四目相视,她想要的宛如通过瞳孔正传递于他。 到底是什么? 她再次安逸的埋进他怀里,不再松手,她想留住这份温暖,仅属于她的温暖。 只是她太贪婪,要更极致,更深刻。 他一次次抚摸她,或许明白,等她苏醒一切都会回到原样,她就是这样在他身边,若即若离。 他在心底沉沉叹口气,姜青予,你到底要孤怎么做才好? 梦中的她,她仍旧躺在那张讨厌的床上,身处在让她畏惧的环境,唯独不一样的是,她不再觉得寒冷。 一朵温暖的云紧紧包裹住她,保护她,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真好,她太喜欢,太爱这种感受了。 不断想要钻进云朵内,想要再靠近,再靠近,没有距离,没有限度。 第103章 她所受的委屈 翌日。 阳光透过窗户挥洒在盖好被子的青予身上,光影犹如画作契合在她的皮肤,长长的睫毛紧敛眼下,青丝柔软整齐的散落枕边。 萧言卿注视她熟睡可人的面容,触碰她温热的脸颊,感受她均匀的呼吸,犹豫后还是恋恋不舍地起身。 他穿好外衣,知道再过一会儿她就会苏醒,也知道如今的他,依旧无法打破她心中的防线。 而他能做的,只有等,等她完成自己心中的事,等…他们相信彼此。 没过一会儿,苏醒的青予慵懒在床上翻了翻身。 蜷缩着身体,模糊中回忆起昨晚的事,意识到,一直在场的他。 无奈之下,她还是撑起身,做好面对现实的准备。 他看向一旁平静喝茶的他,脑海中涌入零碎的片段。 他对她的温柔,拥抱,还有关怀,是真的吗?还是… 梦与现实融合在一起,至于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梦,她分不清了。 他侧眸看向她,察觉她正努力回想昨晚的事。 “醒了?” “恩。”她咬了咬唇,“殿下,我昨晚…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担心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尤其是在喝醉的时候。 “没有。”见她写满担忧的脸,甚是可爱。 听萧言卿这么说,她瞬间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未完全松下来,却听他继续。 “倒是做了不少。” 顿时,悬着的心猛然提到喉咙处。 她做什么了?! 萧言卿自然给了她答案,“投怀送抱,还扯孤的衣服。” 她脑袋一下炸开,抿了抿唇,一脸无辜,“我…我不是故意的。” 投怀送抱就算了,自己还想脱他的衣服,这… 她还一点记忆都没有,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不会是… 她懊悔地紧闭双眼,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 见她如此苦恼,他唇角不禁扬起很好看的弧度。 沉浸回忆的她,自然没有留意到他难得一见的笑容。 她掀开被子,本想起身,可刚一动,一阵眩晕,迫使她捂住头。 “还疼吗?” 他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头。 听见他的话,点了点头。 “坚持一下,马上就来了。” 她一怔,马上?是指… 思索中门已经打开,花娘送来早餐和醒酒的汤药。 这才明白,想必是萧言卿让花娘准备的。 片刻,吃完后,头总算没那么疼了。 “好些了吗?” 她露出笑容,“好多了。” “真是一点也不打算听孤的话。” 她一愣,盯着他的侧脸,不解。 听话?她不是听了吗? 恍然想起,她答应过他,不能再喝那么多酒的。 “当时没有办法…” “我也不想在那人面前跳舞奏乐,所以…” 她着急辩解,可最后还是觉得是在找借口,“没有下次了。” 他揉揉她脑袋,他怎会不知,只是不想她下次再冒险做这样的事。 “知道就好。” 她目光在他脸庞停留,他好像并不是很生气。 “殿下昨晚没有睡吗?”他好像一直陪着她。 “睡了。” 听他这么说,她放心地点点头。 “被你缠在身上睡的。” 她睁大双眼,惊讶地望着他。 天哪,自己昨晚是做了多少“不可思议”的事。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听起来她自己都不信,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是因为喝醉了?”他顺势接话。 她却不知该怎么解释,垂下带有歉意的目光。 因为她知道,她就是故意的,借着酒意,释放被理智压制的欲望。 不过,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昨晚如此不清醒,萧言卿不会趁机套自己话。 “好了,不逗你了。”见她这般烦恼,他也不忍心再欺负她了。 “今日要跟孤回去吗?” 闻言,顺然欣喜,可那个“要”字还未说出口,便意识到现在还不能回去。 “怎么了?”他留意她微变的脸色。 “不知道这件事对姜酌来说算不算成功,但是,他一定会来幻香阁找我的。” 他思索,认同她说的话,“好,等他找你后,孤来接你。” “好。” 两人喝着茶水,见他迟迟未开口。 “殿下为什么不问昨日的事?” 话语间,她留意他淡然的神色得出答案,“殿下知道?” 他的沉默给了她答案。 “难怪殿下不想我去。”她握住茶杯的手不自觉拽紧。 姜酌!把自己当傻瓜一般利用!就算她现在随波逐流,可她的目的从未变过。 猝然,他覆上她拽得泛白的手,“放心,孤不会让姜酌如意的。” 她受过的痛,委屈,隐忍,一桩桩一件件,他都记在心里,定会全部讨回来。 被他握住的手,很温暖,只是… “什么意思?”她微微偏头,不太明白。 他也没有告诉她缘由,只是安抚她,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过来。 随后交代完他便离开了,只剩留在房屋里的她。 不会如意?是告诉她,他会做什么吗? …… 事发两日,这件事居然在永清城持续发酵,如今已经众人皆知。 更可怕的是,那日她见的男人,被砍了双手,割了舌头,最后惨死在大街上。 凶手无从得知,所有人都知道,男人的死因是因为见了她。 人们都在猜测,男人一定得罪了青雾姑娘,所以不知是青雾姑娘的哪位崇拜者率先动了手。 青予得知这件事,虽不能肯定谁是凶手,但萧言卿一定逃不了干系。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威胁到他了吗?还是想为她讨回公道? 不过,显然这件事惹怒了姜酌,当天就来找她兴师问罪。 “这件事是你做的?”姜酌略带怒火地逼问。 “当然不是!他是欺负了我,若我想杀他,他就不会活着出幻香阁。”青予连连否认,故作难言的委屈。 她不用想都知道,姜酌定会率先怀疑她。 “是吗?”姜酌压低的眉眼,怔怔凝视她。 “当然,倒是阿爹,没想到竟然让女儿见那样的酒色之徒。”她别过头,倔强的忍气吞声,宛如无声的哭泣证明自己的清白。 姜酌神色一变,森寒幽冷一下转为虚伪的关切。 他拉住她的手,“抱歉我的女儿,我也没想到他是那样的人,没关系,死了就死了,后面的事不用担心。” “真的没关系吗?”她跟随姜酌的话,委屈也化为畏惧。 “放心女儿,为父会处理。” “只是…女儿知不知道,会是谁杀了他?”姜酌柔和的声音,却是严峻的口吻。 她眸光微沉,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这件事怎么会败露?” “幻香阁就这么大,应该是有人看见了,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出去说的。” 闻言,姜酌冷眼微眯,斟酌后默认般点点头。 她说的确实有些道理,现在街上传言只知道她见了那个男人,并不知道是谁要她见的,看来确实不是她流传出去的。 第104章 无法拼凑完整的她 姜酌拍了拍她的手,安慰,“既然无事,为父就先走了,后面的事等为父消息。” 姜酌转身离开,却被她突然叫住,“阿爹。” “还有什么事吗?” 她凝望姜酌的眼神闪过一丝凌厉的质问,“我已经得到了阿爹需要的答案。” 姜酌身体顿时一僵,不过她立马为他找补,“既然他已经死了,那些消息应该也没用了,是阿爹?” 姜酌迎面她眉眼的笑容,不知为何,明明无异,他却总觉得有些莫名的诡异。 那双黑色的瞳孔中像是隐藏着另一个恐怖的人。 “阿爹慢走。”刚刚的冰冷又在这句话后瞬失,好似刚刚一切都是错觉。 姜酌迟疑后转身离开。 她注视着他的背影,眼底的笑意逐渐加深。 自始至终姜酌只关心谁是凶手,又是谁泄露了消息,有没有暴露他? 潜意里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她得到的这个答案。 无疑是尽可能利用她的价值,达成自己的目的,看来想要摧毁他,还需要更多的消息,更多他畏惧的事。 …… 对姜酌来说,他还是低估了她的影响力,小瞧了在意她的人。 皇宫。 萧砚舟得知了这件事,怎么也没想到姜酌让姜青予见的人,做的事,竟然如此不堪,就算他不疼爱自己的女儿,也不该任由他人来侮辱她。 萧砚舟心中无尽的火焰在灼烧,这份怒火难以言喻,眼底的狠毒更是让同一屋檐的人,颤栗,恐惧。 这段时日调查,好在得知她在幻香阁见的人,从来都是喜爱尊重她,唯独这个人,还真是姜酌的作为。 “查到小予的情况了吗?” 她经历了这些,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回陛下,小娘子一直在幻香阁,幻香阁内侧都有人看守,暂时没办法潜入内部…”贺一为难地低下头。 “是吗?”他此刻锐利如刀的目光,蓄意爆发,寒冷刺骨。 低沉的嗓音犹如从深渊钻出来的猛兽,“贺一,你现在办事效率越来越低了。” 贺一惶恐中立马跪地,“是,属下知错,属下一定尽快得到结果。” 让贺一去查姜酌让她见的人,没想到都见完出来这档子事了,都还未查出结果。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五天,给我查姜青予背后的人是谁?” “查不出就自己去领罚。” “多谢陛下开恩,属下一定不负所望。” 这十多天他一直在查姜小娘子的消息,除了靠街头百姓给予的信息,想查家小娘子背后的事,没想到会如此艰难。 “去,宣姜酌。” 萧砚舟靠在位子上,这几日的调查,他也逐渐得出结论,姜酌是想利用姜青予掌控朝中的消息?还是想利用她参与姜酌掌控之外的事? 若他没有见过小予,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如今,仅仅几面,他几乎可以确定,小予完全有这个能力。 半晌,姜酌接到传召,火急火燎赶来觐见。 “老臣参见陛下。”姜酌恭恭敬敬撩袍跪地行礼。 “姜阁老,知道朕这次为何传召吗?” “老臣不知,还望陛下明鉴。”面对陛下突然召见,姜酌心知肚明。 “刑部向朕禀告,中州刺史抵达城内后,前往幻香阁见了姜青予,之后就惨死在街上,不知这件事,与姜阁老有没有关系?” “回陛下,这件事老臣也是过后才知道,中州刺史去见姜青予,姜青予甚至受到了欺辱,但事关臣女儿的清白,况且还是女儿擅自离家呆在幻香阁…” “臣有欺满之罪,教女无方,请陛下降罪。” 听闻姜酌的辩解,萧砚舟眉头紧蹙。 这个老狐狸,隐瞒不说,明里暗里都把罪怪在姜青予身上,还真是信口开河。 “是吗?” “为何朕所知,姜青予根本就没有回姜府,而是一直呆在幻香阁。” 姜酌脸色微变,但又立马调整,“哎,是老臣管教疏忽,老臣今后一定严加看管她。” “那这中州刺史惨死这件事,真不是姜阁老教唆?” “陛下!”姜酌顿时惊慌失措。 “老臣绝不敢做这些事,姜青予虽顽劣但性格胆小,更不可能杀害他人。” “既然如此,也不怕接受刑部的调查了?” 姜酌犹豫中给出答案,“是,既然是清白,自然不怕,只是…小女性格胆小,还望陛下…” “好了,一个小娘子,朕自然不会为难她。” “是,多谢陛下开恩。” 姜酌交代完所知后,起身退离。 “陛下,需要属下通知刑部尚书吗?”贺一上前询问,这件事明明就是姜酌指示的,还敢欺瞒陛下。 “不必,中州刺史死了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况且还是惨死,难道真如百姓所说,有人替姜青予报仇? “那,需要传姜小娘子吗?” “不必了。”萧砚舟直接拒绝。 想从小予口中得到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就算是小予让人做的,也是那人自作自受。 “贺一,派人去中州刺史当地,查查这人的品行。” “是,之后直接上报刑部还是…” 萧砚舟冷眼看向他,“你说呢?直接散布永清城。” “是,属下明白。”贺一豁然醒悟,现在所有疑点都指向姜小娘子,陛下是想保护她。 萧砚舟看向桌上放置的桂花,心绪万千。 姜青予,一个越查越神秘的女人,所有故事拼凑在一起,却无法凑出一个完整的她。 第105章 他不想她回去 骁王府,得到消息的萧文述立马赶回来。 “哥,陛下传姜酌进宫了。” “想必是因为中州刺史这件事。” 这一切已在萧言卿预料之中,既然牵扯到姜酌,他自不会坐视不理。 “可是哥,昨日刑部不是想要见青予吗,姜酌会不会为了自保,让青予…” 萧言卿垂眼,思绪在心头涌动,皇帝自会决断谁是引发这件事的开端,姜酌目前还不会蠢到把姜青予抛出去,只是… 想到这儿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不会,如果他查到姜酌想利用姜青予,那么姜酌一定会…” “会什么?”萧文述不安的情绪也被调起。 他来不及解释,“文述,立马把姜青予带回来。” “好。” 可萧文述刚转身,他又叫住他,“等等!” “千云去准备。” “怎么了哥?”萧文述不解。 他迈步前往,“孤去,你在府内待着。” “哎!哥!”萧文述刚想问缘由,可他已经火急火燎离开了。 他绕道直达幻香阁,千云等人为他垫后。 他打开她的房门,一种难言的焦灼迫使他直接冲进去。 “殿下来了。”她晶莹剔透的黑瞳,含笑迎接他。 桌上备好茶水和点心,似乎是在等他。 “你知道孤要来?”他微怔,面对闯入的他丝毫不感到惊讶。 她勾勒唇角点点头,“我听闻姜酌进宫了。” 她漫不经心倒上茶水,“怎么说我是那件事最有嫌疑的人,既然陛下亲自过问,想必…” “那就跟孤回去。”他不由分说地拽起她的手腕,心中的急躁甚至打翻了桌上的茶水。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拽起身,“殿下!等…等等!” “说!”他回头看向她,却并未松开她的手。 “这次回府,我有把握。” 让她回府,这便是姜酌接下来要做的事,若皇帝对姜酌的目的产生怀疑,姜酌就必须隐藏他的目的。 他眉头紧蹙,“把握?!什么把握?” “拿到消息?还是活着回来?” 一种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根本无法再任由她去做这些冒险的事。 萧言卿这次的反对超出她的预料。 “我…都可以做到的。” “不行!孤说过,不会让你再回去!”他提声拒绝,深邃的眼眸闪过不易察觉的担忧。 一想到这儿,那日的事历历在目,她承受的痛,受的伤,短短几日却是地狱般的折磨。 他说了,不会再让她回去! “殿下,若我不回去,姜酌一定会怀疑,那么之后的事…” “孤不在乎!”他直接打断她的话。 她愣住了,连同她猛烈跳动的心。 她直直望向他,不在乎?这是为什么? 既然复仇是最重要的事,为何又要一再担心她的安危? 错愕间,他猛然拉过她,把她紧抱在怀里。 他再也无法掩饰对她的在乎,“姜青予,你是想让孤一再后悔吗?” 她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听话待在他身边呢? “不是的…” 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放弃,甚至是害怕,害怕所有一切脱离自己的控制,一切都是为了眼前的他。 抵在他胸前的双手微微拽紧,她抬头看向他。 “殿下,我是认真的,这次回去一定有原因,姜酌不光是想利用我来伪装他的和蔼可亲,更是要决断我真正的用处。” “我不能现在放弃,回到姜府或许就有机会得到以往的消息,让我试试好吗?”这份无法动摇的决心,坚定的意志从她瞳孔中传递于他。 他默然不语,不想同意,却又无法拒绝。 她明明近在咫尺,心又远在天涯,时而靠近,时而远离,看不透她,就像他也不知道她这么坚持的理由。 “若他们在打你呢?再对你用刑,你又如何应对?”他不想看着她满身是伤的回来,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 “不要跟孤说你有把握!”他疾言厉色再次打断。 她垂眸,认真思索,给出答案,“若真到那时候,我会反击,不会同上次那样,不会受伤。” “能做到?!”他眼底布满怀疑,他不信。 “能。”她连连点头。 他抿直了唇,两人视线相撞,迟迟没有给出回应。 最后沉沉叹了口气,“姜青予,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这么逼自己,逼孤去做这个决定?” “我可以做到的。”她再次重复。 “姜青予,听好了。” “若要孤知道你身上有一点伤,之后孤再也不会听你半句,你只能认命待在孤身边。” 这便是他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她每次都是这样,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再让他懊恼,心疼。 “好。”就算这样她还是乖乖点头。 “保证。” “我保证!”她的坚定得以答复。 他再次把她搂在怀里,“你知道的,孤不想你回去。” 此刻,他嗓音宛如流水漫过心尖,剧烈跳动的心脏恍若融入她的身体,她确切地感受到了,是眷恋的不舍。 “是,我知道。” 或许他们都意识到,这次回去和上次截然不同,相同处境,却无法预计这个时间了。 她会离开多久?会遇到什么事?无从得知。 许久,他才松开怀抱中的她。 她似乎想到什么,“殿下,那个人是殿下…” “不是孤杀的。”他还特意让千云注意留那人一条性命。 “也是,他活着比死了有用。” 可萧言卿并未否认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可是…为什么? 正当她思索缘由,他捏起她的下颚,两人四目相视。 “莫不是在怪孤想要利用他?” 她眨眨眼,恍若看清他话中隐藏的含义,“不怪。” “不过,殿下好像有些生气,为什么?” “没有。”他松开捏住她下颚的手,别过脸,似乎不敢再对上那双能看透他的眼眸。 “明明就有。” “你看错了。” 男人死亡的原因他查了,是被木棍活活打死的,没准真是她哪个爱慕者。 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惦记她?! 看着他倔强不承认的模样,她偷笑。 相比回姜府,她更担心自己会想念他,她已经越来越不能忍受离开他的时间,她需要他,无法分离的需要。 片时,姜墨便来幻香阁传信,让她收拾准备好后,立马回姜府,门口已有马车在等她。 “孤会安排人在姜府附近,若有紧急情况可以随时招呼他们。”只要离开,无论怎么做他都无法安心。 “好。”她应声,收拾好东西,带上那把防身的短剑。 见他一直陪伴在旁,她想到了什么,走到他身边。 “殿下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什么?”他一时间都未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直到… “殿下不会担心吗?”她故意提起那种控制她的毒药,这次不需要再给她了吗? 他赫然明白,审视她颇有深意的笑容,“你是在记恨之前的事吗?” “呵呵没有。”她轻声笑了笑,“是担心殿下给自己留了后顾之忧,到时候反悔了。” “孤有那么狠心吗?” 她不语,可她的笑好似在告诉他,这就是事实。 这女人…明明就是记仇。 “不需要了。” “呵呵好的殿下,等我的好消息。” 见她拿起包裹准备离开,他立马拉住她的手。 “记住孤说的话。” “好。” 在他注视下,她还是离开了幻香阁,坐上回府的马车, 这次,他只希望她能平安。 第106章 再次回到姜府 萧文述在府中焦急等待她的消息,没想到却只见他一人。 “哥,青予呢?不是去接青予了吗?”萧文述望向他身后,却没有她的身影,也没有听到她欢呼雀跃的声音。 他从萧文述身旁迈步走过,“她回姜府了。” 听闻这句话,萧文述僵在原地,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哥!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回姜府?”萧文述急促的声音微微颤抖。 他们都清楚青予回去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明明说过不会再让她承受那些痛苦了,为什么还是要让她回去?! 他站住脚,沉着的话语听不出他任何情绪,“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萧文述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不知所措,轻描淡写几个字,对她来说却是无尽的深渊,他不信。 “哥!你明明说过不会再让她回去了?!为什么?!”一直以来心中隐忍的怒火,在这一刻冲破了萧文述的头颅。 他没有回应,径直走进书房。 萧文述冲进来,挡在他面前,“哥!告诉我为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的苦涩最终蔓延为眼底的冷漠无情,“文述,我们都知道,这是她必须要做的事。” 必须要做的事?! 对萧文述来说,这荒谬的理由就可以丝毫不顾及她的安危,把他们的目的建立在她痛苦之上?!他做不到! “哥,你到底想利用青予到什么时候?!”半年了,他们认识半年了,难道哥心底就没有一丝改变吗? 萧文述这句话仿佛刺穿了他的心,他也问过自己,到现在为止,自己还在利用她吗?自己还能做到不担心在意她吗? 是,他做不到了。 “文述,孤说服不了她,也无法阻拦她心中坚持的目的。” “那我们只有眼睁睁看着她被姜家人折磨吗?”萧文述怕了,他怕自己不做点什么,自己将再也见不到她。 “我要去带她回来。”不顾阻拦,萧文述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他忽然厉声命令。 萧文述站住脚,拽紧拳头,隐忍,“哥,我不知道青予对你来说是什么。” “可对我来说,是朋友,如亲人般的朋友,她给了我面对未来的希望,而我不仅帮不了她,还一次次眼睁睁看着她踏进地狱。” “我做不到!” “你以为孤愿意她回去吗?你以为孤没有阻拦他吗?” 他已没有往日的平静,就算权力滔天,只要有想要完成的目的,就必须有牺牲,她知道这一点,她也确实做到了。 “这次姜酌要她回去,是因为陛下开始怀疑,姜酌在利用姜青予套取消息,姜酌为了打消陛下的顾虑,只能让姜青予回府!”他按捺心中的恼怒,耐心解释。 “可是也不能保证姜酌不伤害她。” “是,你说得没错,可她答应孤了,不会受伤,不会忍气吞声。” “如果你现在打破了这一切,你以为她会满意吗?” 听闻他的话,萧文述思绪万千,他想保护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文述,她的决心早已超出你心中所想。” 可萧文述不明白,“为什么?是想要为她母亲复仇?” 他摇头,“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次孤相信她,相信她会平安无事。” “哥,如果…如果她受伤了…怎么办?” 他沉思少许,像似在稳固自己的心,“那么,孤和她之间的交易,彻底终止。” “好。” 萧文述郁郁寡欢地从书房走出来,如今自己也只能听兄长的话。 他回头看向屋内,心中始终有疑虑,这真的是青予的意愿吗? “郡王。”屋外的千云叫住他,“请您不要埋怨殿下。” 萧文述叹了叹气,“我不是埋怨兄长,只是…” “郡王,其实殿下很在意青予姑娘。” “为什么这么说?”他不解。 “殿下何尝不是同郡王一般懊恼。”千云没有过多解释,留下这句话,便转身进屋。 萧文述回眸注视屋内挥洒出来的烛光,一种触及心尖的痛折磨他。 …… 青予回到姜府。 明明火烛笼罩,却又被沉寂的黑暗压抑,洗净了富丽堂皇的色彩,无论白昼黑夜,对她而言都是糜烂的伪装。 她怔怔凝视前来迎接她的女人,姜青予记忆中迟迟没有出现的面孔,沈含,姜酌侧室,一个冷眼旁观的女人。 “青予,姨母已经为你准备好房间了。”沈含面带笑容,娓娓动听的声音仿佛瞬间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若面对姜酌她要再三谨慎,那面对这个女人,她更不能掉以轻心。 青予握住包裹的双手不自觉拽紧,她的紧张在女人眼底一览无余。 “多谢姨母。”青予唯唯诺诺低下头。 沈含唇角的笑容又深了几分,“走。” 她故作胆小怯懦地跟在女人身后,女人将她带回一个本属于她的园子。 以前姜青予同母亲居住在这里,里面种满母亲最爱的花朵,就算只是在记忆里,她也感受到那被芬芳甜蜜围绕的幸福。 如今荒废了很久的园子,就算打扫干净,也没有昔日的温暖,只剩孤寂的冷清。 “你阿爹说,你母亲最喜欢这座庭院了,所以我特意让下人打扫出来,日后你就住在这里。” 沈含看似温和的态度,却又字字刺耳。 以前在姜青予母亲去世后,她的待遇一落千丈,甚至要把年幼的她赶出庭院,她苦苦哀求,求父亲,求兄长,可还是摧毁了她唯一想保留的东西。 现在,她已回到了这座院子,可思念院子的人已经不在了,真正的姜青予已经死了。 “是,多谢姨母费心了。” “侍女们都在这儿了,若有需要可以随时告诉他们。” 她目光扫向一旁的侍女,不过就是监视她的眼睛。 “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 “是,姨母也早些休息。”她俯身行礼。 她注视沈含离开的背影。 这个沈含很聪明,看似没有野心,没有欲望,实则都被她压制在心底。 事态清晰之前,她从不轻易站队,无论到什么地步,她都可以安然无恙退出来,看似不参与任何事,谁又知道她在后面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第107章 恶梦中的安稳 今夜翻来覆去,她怎么也无法入眠,紧握手中的短剑,恍然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一丝安心。 不知为何,身处这个房间,她像是看到了以往欢乐的姜青予和她的母亲,幸福又一次被碾碎埋葬的画面,重复感受痛苦,无法消磨。 不管她怎么闭上双眼,捂住耳朵,富有冲击力的声音和画面,几乎快攻破她的心。 她甚至开始质问自己,这究竟是姜青予的恶梦还是她的恶梦,早已无法分清。 清晨,她起床洗漱吃餐点。 侍女们对她的态度虽没有过分尊敬,至少把她当作这个姜府的主人来看,仅是在背地里议论攻击她。 这些恶语相向,深深刻进她的心里,对她来说,她可以随时随地处决她们,仅仅是,没有这个必要。 侍女们按照她的意思搬来盆栽,种植在庭院。 “女儿,在忙什么呢?”姜酌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他的厌恶宛如喉咙处卡了块石头,难以吞咽,最终化为一抹胆怯畏惧的笑容。 她握紧手中的工具,微微俯身,“阿爹。” “不必多礼女儿。”姜酌面带笑容扶起她,“这是在做什么呢?” 她抿唇,生怕某一举动惹怒姜酌,“种花。” “姨母说,我可以随意安排。” 姜酌惬意地笑了笑,“那是自然,这本就是你的庭院。” 青予明白似地点点头,“阿爹,这次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阿爹只是想…” “是因为中州刺史死亡的那件事吗?”她抢先开口。 姜酌眉眼压低,脸色微变,挥了挥手,撤离了庭院的侍女。 “你还知道什么?” “宫里的人来过幻香阁,被拦住了,想必是陛下在过问此事。” “你说得没错,陛下有了疑虑,所以,你暂时不能呆在幻香阁,这对为父和你,都很危险。”姜酌也不再隐瞒让她返回的用意。 “阿爹很担心?陛下不是相信阿爹吗?”她问出自己的疑惑。 姜酌淡然一笑,倒也心知肚明,“一个帝王再怎么相信臣子,也不会拿自己的权力来冒险。” “好了,这些时日就暂时呆在府中,若没事做就去陪陪你姨母。” 她低头领命,“是阿爹。” 显然姜酌不想花时间过多同她探讨此事。 姜酌离开没一会儿,就迎来下一位不速之客。 他一脚踹翻她在打理的盆栽,只因青予没有率先注意到他。 “兄长。”她微微低头行礼,无法掩饰的慌乱浮现在脸上。 “兄长来都不知道迎接?” 姜墨言行举止的嚣张和自负,真是得到他父亲的真传。 他对青予的态度自然不满意,“怎么?忘记见了兄长该怎么做了?” 她仅是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姜墨顿时火冒三丈,拧起她的衣领,“姜青予!我看你是在外面待久了,长本事了是?!” 她咬了咬牙,“兄长,我想阿爹叫我回来不是来给兄长泄愤的,如果兄长心有怨气,就去找阿爹明说!” “你!”姜墨拽紧的拳头,预示要打在她脸上。 短短几句话,却戳中姜墨的痛处。 最近发生的事全是和姜青予有关,阿爹的心思都在她身上,更是叮嘱他不要去欺负她,连阿娘也是如此! 明明就是个废物!居然还能从坑里爬出来! “呵!”姜墨一声冷笑,松开了她,“好你个姜青予!真是有种!” “你就在你母亲住过的房子里,安稳度日!”这阴险而又充满恶意的话,是为了激怒嘲讽她。 提醒她母亲的离世,提醒她曾经卑微丢下所有一切,都未能保有的庭院。 可笑的命运又把她再次带回这座庭院,不过,这一切都不同了。 …… “陛下,姜阁老已经把姜小娘子带回姜府了。”贺一向萧砚舟禀报。 “哼,还真是有够及时的。”手拿奏折的萧砚舟冷哼。 他慵懒地靠在位子上,“过两日找个理由去看看小予,确认姜酌是否有亏待她。” “是。”贺一连忙应声。 “不是让你去,小予见过你,李内侍,你去。” 被点名的李内侍一脸茫然,“陛下,是让奴去看姜小娘子吗?” “对,看她过得好不好,别被发现用意。”他再次叮嘱,不用想都知道姜酌对她有多苛刻。 可小予都未有过半句谴责姜酌的话,想到这儿,他无奈地摇摇头。 或许是他还不够了解小予,又或许是小予不相信他。 “贺一,记住朕让你调查的事。”萧砚舟再次提醒。 “回陛下,今日查到一丝线索。” “说。” “姜小娘子背后的人,似乎与骁王有关。”贺一微微抬头,留意陛下的脸色。 紧盯奏折的萧砚舟没有抬头,“骁王与姜酌明争暗斗已是人尽皆知,他要抓到姜酌的把柄,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 说到这儿,他才些许伤感地放下奏折,“希望小予不要成为他们争斗的牺牲品。” 之前知晓,姜酌和萧言卿之间发生了什么,姜青予活下来也是因为有人相救,这也才顺势躲进了幻香阁,至于背后的人… 是被萧言卿杀了,还是在姜酌手里,或许逃走了,恐怕这也只有小予才能知道。 倏然之间,过了快一个月。 这二十多天对青予来说,却度日如年,她愈发感概,姜府就是通往地狱的道路,无法预测道路上会有什么,相比下萧言卿府邸就是自由的云,地狱天堂由她而定。 这段时日,除了刚回来两日,皇宫的李内侍来传告什么要事,特意要所有人会面,除此外就没人来过了,她也按照姜酌的要求不能离开。 姜墨隔几日就会来找她麻烦,侍女们也听命姜墨时不时来折腾她,好在也只是洗衣做饭打扫的小事。 沈含也时常来找自己聊天,看似关心亲切,不过是了解打探自己的口风。 她在沈含口中得知,这段时日一直传死亡的中州刺史行为不检点,徇私舞弊,所以他被杀害的事也算是暂时搁置了。 再加上凶手是黑夜派人,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有力的证据,想抓到几乎没什么可能。 她也在这段看似无聊的日子里,消磨时间,若姜酌认为她只是这样乖乖听话,那么她真是太傻了。 第108章 要把她嫁出去! 夜晚,府邸变得静悄悄,唯有烛火照亮了道路,还有那间正在商议的房屋。 青予从后院跑出来,跃上房屋,悄然来到姜酌房间上方,窃听他们的谈话。 “阿爹,您让我准备的人员名单都在这里了。”姜墨手里拿着一叠写满文字的纸张递给姜酌。 “好。”姜酌大致翻了翻。 “阿爹,为什么这么着急要把姜青予送出去?”姜墨不解地询问。 “你以为陛下就凭为父几句话就相信了吗?”姜酌眼含嘲讽的笑意。 “可都过了这么些时间了,陛下也没有再过问了呀?”姜墨以为这事也算告一段落了。 姜酌把纸张放在一旁,“之前李内侍特意上门,无非就是想确认姜青予是不是真的回府了,你觉得短时间内,为父能把她送回幻香阁吗?” “若不能回幻香阁也不急于一时呀,不是还没有找到最合适的人选吗?” 姜墨认为,虽不能像长姐那样嫁个他国皇子,至少也能嫁个有权有势的臣子当侧室为他们所用。 姜酌思忖,“留在幻香阁是姜青予的作用,现在这个机会没了,自应找她别的用处。” “她现在在永清城,名声四起,正是利用的好时机,等这个时机过了,她的价值也就减半了。” 姜墨豁然醒悟,频频点头,“原来如此,那阿爹怎么能确定姜青予会一直为阿爹所用呢?” 万一她嫁人后,不再唯命是从,这岂不是是个麻烦? “呵呵,放心,一个能制服她的人,又是站在姜家这边,她敢不听吗?” 一番商讨后,姜墨惊叹连连,“阿爹这真是妙计呀。” “墨儿定要多看多思考,往后进入朝政定要步步为营。” “是阿爹。” “阿爹,孩儿还有一点不明白。” “问。” “陛下对阿爹的态度怎么会突然转变了,孩儿以为陛下一直都是站在阿爹这边的。” 他所知这么些年来,向来如此。 “陛下容忍姜家,给予我们姜家权力,是作为陛下的臂膀,但姜家的势力绝对不能威胁到他,为父自然也不能表现出有一丝不忠的想法。” “姜青予能造成这么大的威胁?”姜墨记得,这所有的转变都是因为进入幻香阁的姜青予。 “她接触的人,掌控的消息,已经超出我们所想,若不是那个惨死的中州刺史,陛下也不会有所芥蒂。” “就算那人不是姜青予杀的,和她逃不了关系,哎,为父下错了这步棋。”姜酌揣摩,或许姜青予迎面的那些客人,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房檐上的青予听着他们细致分析的交谈,虽这些事早已在她预测之中,没想到亲耳听到自己被划分为利益的残忍,还是会觉得震惊。 姜酌竟这么急不可耐,这才不到一个月就已经着急想把她嫁出去了,这是多怕她失去利用价值。 两人的交谈宛如一桶凉水从头顶淋下来,冻结她的血液,淹没她的呼吸,窒息的困境让她的心脏隐隐作痛。 恨意一再繁衍,加深,加重,指尖几乎快陷进她的皮肉。 姜家人,一个冷血到骨子里的家,可怕,真是可怕,她甚至开始庆幸,庆幸听到这些话的是她,而不是姜青予。 她躺回床上,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了,只能紧紧地抱着自己,一遍遍告诉自己,忍耐!忍耐! 痛,恶,在记忆中纠缠,掺杂着手中流淌的鲜血,扭曲了她的世界。 陷进皮肉的痛,也无法阻挡心中的杀念。 她要他们死!要这一家人都去死! …… 太阳初升,光束从白云的缝隙中洒向大地,却无法照亮她心中的阴霾。 她在纸张上写好邀约,尾处落上一个“予”字。 “小姐,夫人说收拾好就可以准备出发了。”侍女前来通知。 “好。” 前几日她就向沈含提过想要出去逛逛,既然沈含想和她拉近距离,她便会给她这个机会。 她折好手中的信封,既然有这个出去的机会,也省得她溜出去传信了。 她红润的嘴唇微微扬起,袒露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心中的恨意更是浮现于那双漆黑的瞳孔。 究竟谁会助她成功呢? 沈含带她坐上马车,沿路行驶在繁华的街道。 “姨母,我们要先去哪儿?”青予小心翼翼开口询问。 “上次在布庄采购的一批布料已经到了,青予可以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是,多谢姨母。” 沈含微微一笑,“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片刻,他们抵达布庄,老板娘一见是沈含连忙以笑相应,夸夸其谈。 青予自然没心思,只是在打量布料间,留意如今的位置。 这距舟哥哥给她的地点,还有两条街。 等他们在商谈中买好布料,再次回到马车。 “姨母,我记得在前面不远处有不少商铺,能过去看看吗?” 她的询问听上去鼓足了勇气,因为沈含知道,就算她之前在幻香阁也无法擅自外出。 “好,难得你阿爹同意带你出来玩玩,那我们可得好好逛逛。” 沈含的话语听上去很有亲和力,若不是她在记忆里,看准了沈含的冷漠,说不定她也会被这女人的温和欺瞒。 “谢谢姨母。” 她撩开轿帘,展望四处的繁华,合不拢嘴角的欣喜。 沈含看在眼里,无疑是一个天真的小娘子,却不知她在细致打探路途的环境。 不过,沈含自然留了一个心眼。 很快抵达青予说出的位置,之前她来过这个地方,舟哥哥所说的地方就是一家茶铺。 她打探过,茶铺老板不像是普通人,无论是身形还是目光中透露的东西,都像一个经过长期训练的武人。 “姨母,我想去看看那边的小吃。”她示意几米处排列的几家摊位。 沈含正翻看手中的珠宝,“好,买完就回来。” “是姨母。” 青予刚走,沈含便叮嘱一旁的守卫,“看着她。” “是夫人。” 青予自然留意到跟上来的侍卫,想在这里甩开他们真是轻而易举。 就在人群来回穿梭中,她一溜烟便消失在侍卫眼前。 来不及逗留,她以最快的速度,跑进那家茶铺,找到老板。 她四处打量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老板,“请把这个交给舟哥哥。” 老板顿时明白,不过还是询问她的名字。 “小予。” “好,小娘子放心,在下一定转送到。” “多谢。”她已没有时间,火急火燎跑回去。 对她来说,难的不是甩开他们,而是在他们发现之际,回去。 第109章 她准备逃跑?! “她去哪儿了?!”沈含声音微变,神色焦急,已不同往日镇定。 侍卫垂头小心翼翼禀报,“对不起夫人…一转眼就不见了…” “给我找!要是她不见了,你们所有人都…”沈含的话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 “姨母,这是怎么了?”青予吃着手中的甜点走过来,瞳孔中闪烁着一丝诧异。 沈含怔愣地看向她,浑然不解,“你去哪儿?” “恩?买东西呀。” 转眼才留意,她另一只手还抱着一些小吃。 “还以为…”沈含提在喉咙处的心,这才松懈下来。 “姨母不会以为我跑了?”她微微一笑,嘴里咀嚼着食物。 沈含回应她的笑容,“怎么会,这里人太多,只是怕你遇到危险。” “姨母说得是。” “我们回去。” “好。”她乖巧点头。 幸好她用一个发簪和一个小孩换了手里的食物,若被姜酌知道,定免不了一顿毒打。 不久后,贺一便拿到这封信件,交给萧砚舟。 “快给朕!”萧砚舟眼前一亮,欣喜中接过,丝毫不顾还在商议要事的几位臣子。 一直期待小予什么时候能再来找他,他已在心底打算,等这月份忙完,就去姜府见她,只是不知若小予知道自己的身份,会不会怕他。 他阅读信中的内容,是后天晚上与她见面吗? 他唇角不自觉流露一抹笑意,多久了,他真的很想念小予,不知她在姜府过得好不好。 他把信放置在一旁,“继续。” 一直在下面耐心等待的臣子这才继续商讨,而他的心思已经分散一半在她的身上了。 …… 昼夜更替,转眼就到了他们约定的那一天。 用完晚餐,如往常的时间,收拾完所有侍女都会离开,只剩屋外看守她的侍卫。 青予整理好,做好伪装从后院翻出墙,对她而言,姜府的看守完全抵不上萧言卿的部署,如此情况,想要离开根本不用费太多心思。 她把控着时间,沿路跑过去,直到抵达那座约定的庭院。 她屈身费力喘气,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她咽了咽喉咙,打量四周后些许失落,心里不禁泛起嘀咕。 若他不来,计划还未实施就失败了。 正当她一筹莫展,愁容等待时,忽然,一声柔和的呼喊从身后传来。 “小予。” 她猛然回头,迎面出现在眼前的面容,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舟哥哥!” 萧砚舟留意她眼底掠过的情绪,连忙解释,“抱歉,见小予还未到,就去买了些东西。” 她愣了愣,这才留意身后的贺一手里抱着好多小吃。 她眉眼一弯,缓和刚刚的紧张,“没有没有,只是一路上都担心舟哥哥无法抽身过来,所以…” “怎么会呢,小予好不容易才来找我,再忙也得抽空出来。”萧砚舟把贺一手中的食物递了些给她。 “谢谢舟哥哥。”她接过,肉眼可见的开心。 都是她喜欢的东西,没想到他竟然都记得。 她抬眸打量,今日他身着红棕色的锦衣袍衫,玉带束腰,花纹错落有致,绸缎上隐约的金线做点缀,更是闪烁他独特的魅力。 对贵族而言,这无疑是简洁低调的着装,可对上他别具一格的气质,根本让人挪不开眼。 而她也在与他每一次见面中,加深他的印象,肯定他的身份。 “怎么了小予?”见她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她嫣然含笑,清澈如水的眸子,看似有话想说。 “没有,只是…能见到舟哥哥真是太好了。”对她而言,这便是她这次的幸运。 “能见过小予,我也很开心。” 这句话也触碰了他某根心弦,明明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却又能如此亲切,好似早已隔绝本有的陌生感,更像是真正意义上朋友,亲人。 对青予来说,他眼底柔和的波光给予她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心,与萧言卿不同,但同样让她觉得温暖。 他们按照以往的习惯,一路走走停停,在各自繁忙的困境中抽身享乐。 萧砚舟若有似无打量她的状态,明明和往日无异,他却能感受到她心里的苦恼,虽被她藏得很深,可再也无法隐瞒了。 他们走到桥边,火烛从四处映向桥梁,透出五彩斑斓的光点,好似进去了另一个世界,虚幻的世界。 “真好。”青予靠在桥梁上突然开口。 “恩?” 她补充道:“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真好。” 萧砚舟审视她神情中的伤感,还未询问,她便继续开口。 “舟哥哥今日好像一直在看我?”她侧眸看向他,黑瞳中想要知道他的理由。 他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关切询问道:“小予最近是否遇到什么事了?” 她微微偏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也承认。 “算是有。” “能告诉舟哥哥吗?说不定舟哥哥能帮上忙?”他情真意切的笑容在压低的眉眼间增添一份严肃。 她怔怔看向他,思索后,调皮一笑,“舟哥哥不怕我给你添麻烦吗?” 他毅然决然告诉她,“若是小予的事,那就不是麻烦。” 他的认真逐渐感染了她,她收起笑容,抿了抿唇,恍若在组织心中的语言。 “这次跑出来见舟哥哥,只怕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为什么?”他眉头微蹙。 “我想,再过不久父亲就要让我嫁人了。” 一提到这个,他心中瞬间有一团莫名的火在沸腾。 不过他还是压了压心中的情绪,“小予是有喜欢的人?” 她摇摇头,“不是。” “那为何要…是小予父亲心中有人选了?”他还是说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灼烧的火焰也成功降临在姜酌身上。 她淡然一笑,像是默认他说的话。 “小予不想对吗?”若是别人,他本不会在意,可这个人是她。 甚至他都未意识到自己竟然这般在意。 苦涩的情绪在她心头蔓延,无可奈何,“我已经试着逼自己做这个决定。” “可嫁人不是一晚,我熬过一晚,还有无数的夜晚在等我,我做不到,也无法勉强自己,更不想因一时的决定而让自己痛苦一辈子。” “小予有试着说服你父亲吗?” “没用的,他眼里只有权力,家人子女就是利用工具,一个工具就不该有自己的思想。” 她一字一句说出可怕的事实,没有痛苦,没有愤怒,只剩无奈,但她也绝对不甘心认命。 第110章 舟哥哥帮你 明明碧玉年华却要她去接受这些事,“那人真是你的亲生父亲吗?” 这确实是姜酌会做的事,只是就这么降临在她身上,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没关系舟哥哥,我习惯了,我是想说,若我真的无法改变这个决定,我会离开。” “离开?去哪儿?”他瞳孔幽深了几分。 “哪儿都好,没有父母控制的地方就好。”她目光苍凉,被掩盖的悲伤如冬日刺骨的寒风,一刀刀剜在她身上,宛如这都是小事。 突然一个大手揉揉她的脑袋,“小予。” 眼底流露的情感,很是怜惜她,“相信舟哥哥吗?” 她一怔,些许迷茫,“怎么了?” “我说过,小予可以任性,而舟哥哥也不会让你任人欺负。” 她大眼眨了眨,立马反应过来,勾唇一笑,“谢谢舟哥哥,不过,我若强烈反对了,应该会挨打。” 听到这儿,他眼底的怒气再次加深,“他还打你?!” 他不明白,从相识开始,他从未觉得她有一丝让人懊恼的地方,无论是智慧才能,还是性格,都十分惹人疼爱,为什么姜酌会如此对她? “没事的舟哥哥,我…” “小予相信我吗?”他突然捏住她的肩膀,再次询问。 两人四目相视,她感受到这不是玩笑,虽不太理解,但还是点点头,“我愿意相信舟哥哥。” “好,那就乖乖等着,不能离开,舟哥哥帮你。” “这…怎么帮?”她神情略微吃惊。 “小予只需知道,小予担心的那些事都不会发生。”她顺着他的话揣摩,或许她预测对了,他的权力不在姜酌之下。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她留意逐渐靠近他们的危机感。 看样子是姜酌派来的人,已经在他们身边待了一会儿。 “公子。”贺一贸然上前打断。 而他仅是淡然地挥了挥手,贺一立马心领神会。 她察觉他神色中的含义,想必他也发现监视他们的人了。 她故意关切问道:“怎么了?舟哥哥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小予,今日时间是专门空出来与小予游玩的,不用担心。” “好。”她敛起笑容,明白似地点点头。 “小予喜欢什么样的生活?”萧砚舟岔开话题。 “这个…” “当然是自由自在,浪迹天涯了。” “呵呵。”他倒是被她的答案逗乐了。 小小年纪,不图名利,金钱,却只想游玩享乐。 “看来小予的红尘往事都看破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呵呵,舟哥哥取笑我。” “不过,论实际一点,有一座自己的小房子,能够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不再受任何人约束,这便是极好。” 他双手抱怀,“这个听上去就容易多了。” “真的吗?可我觉得有些难,至少得先度过如今这个坎。” “那舟哥哥呢?喜欢什么样的生活?” 他从桥梁凝望远方,深思熟虑,却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若没有的话,珍惜眼前的美好,也不错。”她像是明白他的意思。 “呵呵,小予说的是,或许这份美好就在眼前。”他视线逐渐定格在眼前的她。 她会是他生活中的美好吗?不得而知。 欢声笑语中,时间也流逝得很快。 “舟哥哥,我得回去了。”她轻柔的声音仿若浸满悲伤的枷锁,连接在一起。 “好,小予记住舟哥哥说的话。” 她点点头,交代完后,她着急忙慌离开了。 萧砚舟招呼一旁的贺一,“让人跟上,护送她回府。” “是陛下。” 贺一安排妥当后,立刻汇报刚刚的事,“陛下,刚刚那些是姜府的侍卫,被发现后,已经溜走了,所以属下没有…” 毕竟是姜阁老的人,没有陛下的旨意,他也不敢随意处决。 “嗯,无碍。” 看来这件事只有他能帮小予了。 …… 青予沿路跑回去,绕道姜府的后院,准备从小门处偷偷溜进去。 悄悄跟在她身后的侍卫,直到她成功回府,这才回去复命。 没一会儿,原本已经回府的青予,却从小门中探出头,确认他们已经离开。 今日他就会知道自己的身份,若他真能帮她摆脱姜酌的掌控,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光是这样还不够,她必须阻止姜酌的念头,绝对不能失败。 深秋里的凉风吹动她皎洁的衣裙,她带着心中的坚定朝向自己的目标前行,舍小取大,绝不动摇,黑夜也逐渐掩盖她娇小的身影。 她翻墙进入骁王府,以防引起骚动,最终还是选择从这里翻墙。 刚走几步,一把利剑已经架在她脖子上,“谁?!” 不过,她立马分辨这声音的主人,“文述,是我。” “青予?!”萧文述一惊,赶紧放下剑,这才从黑夜中看清她的面容。 “我回来了文…” 未等她把话说完,萧文述已经冲上前抱住她,“对不起青予…对不起…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文述…”歉意愧疚哽在喉咙,她好像很久没有见到文述,上次都未来得及向他说明。 萧文述就连嗓音都略微沙哑,他赶忙松开抱住她的手,拉住她,上下打量她,“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打你…” 她见文述语无伦次的模样,心疼,但又奈何时间紧迫。 “文述别担心,我没事的,只是今日回来有急事,殿下在哪儿?” 萧文述也瞬间反应过来,收回悲伤的情绪,“好,我马上让人去叫我哥,我们先去房屋等着。” 她点点头。 “殿下!”侍卫急急忙忙跑到萧言卿面前。 “什么事?”萧言卿没好气地俯视跪地的侍卫。 侍卫咽了口气,“是…是姜小娘子回来了!” 萧言卿猝然一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惊喜迫切压住他的心脏。 他立马追问看,“她在哪儿?!” “就在府内。” 来不及犹豫,他连忙奔向她所在的房间。 她回来了?是出事了吗?她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姜酌又伤害她了?两日前才听到她安好的消息,今日突然回来,难道是… 无数的疑问在他脑海中闪烁,他想要见到她,却又害怕见到受伤的她。 他奔进房屋,听见背后的动静,青予回眸,一喜。 “殿下!” 萧文述见赶来的他,“哥,青予她…” 他都来不及听完文述的话,冲上前,抱住完好无损的她。 她就这么在怔愣中撞进他温暖的怀抱,而她逐渐加速的心跳也在这一刻同他齐衡。 或许是震惊他不顾及他人在场的举动,又或许是太过思念眼前的他,紧拥的怀抱迟迟没有松开。 第111章 唤她“予儿” 少顷,萧言卿才缓缓松开她,缓和的急切退为担忧的心疼。 他迎面她洋溢笑容的脸颊,握住她的手臂仔细打量她是否安好。 “有受伤吗?” “没有。”她唇角荡起弯弯的弧度,乖巧应声。 “真的?”他并不太相信,手掌下意识捏捏她的手臂。 “真的,没有。”她再次回答,表示她的肯定。 他还是无法安心,直接撩起她的衣袖想要查看,却被她伸手挡住。 “殿下…他们都在呢。”她浓密睫毛的眼眸眨了眨,示意一旁的萧文述和千云。 萧文述,千云,被他这一举动惊在原地,尤其是萧文述。 千云懂礼地低下头,可萧文述还震惊在兄长对她的拥抱,还有超出常理的关心。 睁大的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们,或许这一刻他才理解千云说的那句话。 萧言卿犹豫后,见她脸色红润,看样子确实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下手。 “突然回来,是出什么事了吗?”他也赶紧进入正题。 她温和的笑容也从唇角淡去,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听到他们的谈话,姜酌准备把我嫁人了。” “什么?!”萧文述惊愕中发出质疑,像是被闪电劈中。 相比之下萧言卿就要镇定很多,这次她回去,这个结果也在他意料之中。 “那人是谁?”他斟酌,脑海中早已有处理事情的方案。 “还不知道,据他们所说,正在筛选合适的人。” “这个卑鄙的老混蛋!”一向谦和的萧文述都不禁怒骂。 “青予,你就回来,和我们一起,不要再留在姜府了。” 对青予来说,呆在姜府只有无尽的危险,就算解决一时的问题,也永远不知道下一个问题什么时候来。 “不行文述!事到如今,不能就这样停止。”她语气不重,却没有留商讨的余地。 “无论姜酌选谁,孤都不会让他如意。”萧言卿瞳孔中翻涌的怒火,犹如一头嗜血的恶狼,就连话语也被贯彻无尽的恨。 她略微迟疑,“殿下有主意了?” “嗯,不用担心。”他一转刚刚的冷意,恢复仅对她才有的柔和。 见状,他话语里的轻松让她安心不少,仿佛什么事都能处理妥善。 倒是一旁的萧文述,毫无头绪,“哥,您打算怎么做?” 萧文述很担心,怕这个办法会给青予带来伤害。 萧言卿并未立刻作答,而是开口驱赶,“文述,你们先出去。” 萧文述愣了愣,脸上的肌肉绷紧,虽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走出房间。 “那,哥,青予,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直到房屋只剩他们两人,她才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怎么了殿下?” 没想到萧言卿直接上手撩起她的衣袖,证明自己心中的猜疑。 果然,手臂上一片斑驳的淤青,呈现在眼前,而且两只手都有。 他脸一黑,阴沉着眼,开口质问道:“这是什么?!” 她心虚地低下头,本以为自己已经瞒过他了,为什么还是… 见她不语,瞬时怒气冲天,“姜青予!你怎么向孤保证的?!” “不是的…”她嘟囔,想要解释,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你还要辩解是不是?!孤不准你回去了!” 见他也开始阻拦自己,她慌了,“不是他们打的!” “那是什么?”他追问。 “是…”她沉了沉气,见无法隐藏,也只好开口坦白。 “自己弄的。” 他立马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知什么原因,她最近又生病了。 “千云!叫大夫。”他朝外面怒吼。 “殿下…我没事的。”她有些着急想要挣脱他的手。 她不想让大夫来看,莫名的恐惧在心中冉冉升起。 她怕,怕自己被窥探的心,是丑陋的,是不堪,没人会喜欢这样,没人会! 她的反抗也惹恼了他。 “姜青予!”他厉声叫了她的名字。 而这一声,几乎快震破她的心脏,她从未见过他这么生气,至少从来没有这般表现在脸上。 刹那间,她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不再挣扎,望向他的眼迟迟没有做出反应。 他从失控的情绪中缓过神,心中的懊恼浮现在脸上。 自己不应该吼她的。 “抱歉,孤不该凶你。”他收了收紧张的情绪,重回刚刚的温和。 “让大夫来看看好吗?” 她垂帘的眼眸没有回应,委屈的模样更是让他心疼。 拉着她手臂的手用力把她拽入怀里,“对不起,不想看就不看了。” 内心挣扎片刻,他还是很担心她的情况,“可以告诉孤吗?” 她沉默后,抿了抿唇,他身体的温热,逐渐平复她受到惊吓的心。 “不甘心…不甘心不能杀了他…” “又恨…那些‘恶梦’一直在…我也分不清是不是恶梦…就在脑子里。” “不知该怎么办,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忍耐下去…” 她断断续续毫无头绪的话语,在他听来,却又能准确分辨其中的故事。 对呆在姜府,还要继续伪装的她来说,是万分痛苦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像恶梦一样缠在她脑海中。 她怕她坚持不住,所以最终让疼痛来提醒自己,提醒自己的真实目的。 “孤明白了。”他抱住她身体的手臂,微微收紧,仿佛给予她无限的力量和温暖。 她听着传来的话语,他真的明白吗?真的不会厌恶她吗? 一阵莫名的酸涩涌入鼻尖,她不受控制地抱紧他。 她一直努力实现自己的目的,恐惧,恨,甚至胆怯,从未从她身体中消失,一直在,一直持续。 “我不想回去了。”她讨厌姜府,讨厌里面的每一个人。 “若你愿意相信孤,可以一直待在孤身边。” 沉静后,埋在他怀中的她又摇了摇头。 “哎。”他叹了叹气,无可奈何。 “又要这样逼自己吗?”他轻抚她的背,一次次安抚她。 现在面对这个小女人,他竟觉得无力,越是利用她,越让他觉得自己没用。 甚至每凶她一次,心里都是难以言喻的愧疚。 “告诉孤,要想到什么程度才能回来?” 怀中她却迟迟没有吭声,这让他隐约感觉不安。 “怎么了?” 他想要松开手,想要查看她的情况,可死死抱住他的她怎么也不愿松开。 “予儿,是不是哪里疼?”就算是之前,她也没有那么抗拒看大夫,这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怀中的她身体微微一震。 予儿… 这是在唤她吗? 多么美好的呼唤,原来仅仅是名字,就让她觉得如此幸福。 第112章 都是她生存的“棋子” 萧言卿察觉她微微放松的力度,连忙松开她,对上她的眼,才发现她早已满脸泪水。 “予儿怎么了,告诉孤好吗?”他伸手心疼地擦拭她湿润的脸颊。 “予儿。”她重复他的呼唤。 “嗯,孤以后都这么唤你,好吗?” 她懵懵地点点头,这温暖的一切对她来说太过突然,宛如幻象,是她一直期待的。 “是哪里疼吗?”他手臂环绕在她腰间,不舍得松开。 她摇摇头,“不疼。” “真的?不要自己承受好吗?” “好。”带有鼻音地回答,乖乖应声。 “告诉孤,他们是不是伤害你了?” “只是一些小事。” 她满脸泪痕的肌肤露出笑容,被冲红的眼就这么看着他,“洗衣做饭打扫,就这些。” 他顿感不悦,心生怒火,这不是变得花样欺负她吗? 就算在萧府,他都未这么亏待过她。 “予儿,他们欺负你这些事,孤都会让你一件件讨回来。” 他记得,她受过苦,每一件事,他都不会忘。 “告诉孤,你想做到什么程度?” “姜酌不会死心,孤能暂时阻止他,但也只是一时。” 若要达成最终的目的,他有时间,有把握,只是他不想再用她去冒这个险。 “我想,应该不用太久了。” 这次她已胜券在握,只是最终结果如何,却不得而知。 “能确定?”他再次拂过她残留在眼角的泪珠,向她确定。 “能。” 他抿直了唇,默认般点点头,“那今日…” “我得回去。” “决定了吗?” 回去要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她不是不知道,他又护不了她。 “嗯。” “姜酌发现会责罚…” “不会的。”她笃定。 姜酌为了自己的目的,这个时候是不会舍得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的。 “好。” 他沉了沉气,再次把她拥入怀里,宛如用仅有的时间感受彼此的温暖,给予彼此心中的希望。 片刻他才不舍地松开她,确认她无恙便招呼屋外等候的他们。 萧文述带着大夫进来,“哥,大夫来了。” 他垂头看向她,她微微摇头。 他这才开口,“不用了。” “千云,带她回姜府。” 萧文述和千云同时一愣。 “青予!还是要回去吗?!”萧文述满眼担忧地看向她。 他不明白,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虽然她这次平安无事,但是也无法保证她一直安全。 “嗯,文述别担心,我想用不了太久了。” 萧文述上前追问,“青予,真的要这样吗?” “文述,我一定会成功的。” 她回眸看向他,他正在千云耳旁说了些什么。 “殿下,没有时间了,我得走了。” “好,姜府周围都有孤的人,若出现变故,传信给孤。” “好。” “千云,送她离开。” 她再一次在他们视线中离开,踏入通往深渊的道路。 萧文述提心吊胆地注视她离开。 随后焦灼地询问,“哥,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放心,孤不会让她就这么随便嫁人的。”他开口安慰萧文述。 “可是怎么才能阻止姜酌呢?” “姜酌一定会向皇帝提起,孤阻拦顺理成章。”他已经可以预测到姜酌接下来会做什么。 “可陛下在这种事上一直都由着姜酌,我们有机会吗?” “若是普通女人他自然不会在意,可这个人是姜青予,加上孤的说辞,他不会随意放手。” “哥说得对。”萧文述频频点头。 “只怕这样做会…”萧言卿眼底泛起涟漪,仿佛在担心什么,一个比处理这件事还要可怕的事。 “会怎么样?”萧文述心存疑虑。 “算了,目前先打探姜酌心中的人选,等他行动。”他一扫刚刚的忧虑开口安排。 “好,那我去。” “恩,密切关注这两日,姜家人有没有去见谁,姜酌姜墨还有那个叫沈含的女人。” “好。” 萧文述下定决心,既然不能说服青予,那么他一定助青予成功。 …… 没一会儿,千云带她回到姜府正门。 “青予姑娘,我会一直在,若出现意外传暗号,我就会闯进来。”千云向她示意。 “好,多谢。”她正准备进去。 千云把一个小药瓶放在她手上,“殿下说,让您记得搽药。” 她愣了愣,望向手中的药瓶,勾勒唇角,“告诉殿下,我记住了。” “好,一切小心。” 她点头后,转身向姜府走去。 她抬头仰望姜府内点燃的火光,她知道,姜酌在等她,成败在此一举,她怎么会逃? 她调整心里的情绪,故作心虚轻手轻脚回到姜府,她顺利绕过庭院,眼看就要抵达她的房屋。 “跑哪儿去了?” 姜酌沉着低缓的声音如雷鸣般降临,尽管在预计之中,可他的声音仍不禁让她心脏一颤。 “阿爹?!”她惊慌失措中回头,甚至未控制住自己的嗓音。 只见姜酌姜墨早已在房屋门口静候多时了。 “别让为父再说第二次。”姜酌阴沉着脸,犹如乌云压顶在她身上。 见状,她连忙跪在地上,低头认错,“对不起阿爹,女儿…不该贪玩跑出去。” “玩?”姜酌眉梢紧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你跑出去,就是为了玩?” 显然姜酌无法相信,不过,这下倒是换她不解。 “是啊。”她点点头。 “和谁?” 她垂下眼,叹了口气,“朋友。” “什么朋友?”姜酌立马追问。 “游玩遇见的朋友。”她如实交代,清透的眼眸除了迷茫,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什么人?”姜酌灰暗的瞳孔紧缩。 “这…我不知道。” “不知道?!” 她朦胧中点点头,仿佛不太明白父亲这么询问的意思,只是担心自己因此受罚。 “女儿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她一再放低自己的姿态,恳求父亲的饶恕。 “阿爹再问你一次,你真不知道他是谁?!” “我们说好了,不过问彼此的身份,只是一起游玩。” “姜青予!你还撒谎是不是?!”一旁忍无可忍的姜墨提声逼问。 预示挥舞的手掌,若没有姜酌在场,一定会降临在她身上。 第113章 究竟谁会赢 “阿爹,我没有撒谎…” 青予不知所措,抬头眼巴巴望着姜酌,嗓音带着哭腔连连否认,泪水冲涌在眼眶。 “你还说没有…” 姜酌伸手打断姜墨的呵斥,斟酌后,露出虚伪的笑容。 “来女儿,起来。”姜酌俯身扶起跪地的她。 她错愕恐慌地看向姜酌,神情中闪烁难以置信的不安。 “为父是担心,这么晚了,怎么能独自跑出去呢。” “对不起阿爹,女儿下次不会了。”她唯唯诺诺认错。 “下次若想出去,可以提前告诉阿爹,让人跟着,这样要安全些,青予毕竟只是小娘子,知道吗?” “女儿知道了。”姜酌虚伪的笑容她看在眼里,令人作呕。 一改常态的姜酌,也让一旁的姜墨在震惊中怀恨在心,尽管知道父亲只是在利用她,可也无法掩盖眼神中的愤怒。 “阿爹不怪我了吗?”她再次询问。 “女儿只是想出去玩玩,这有什么,呵呵。” “时间也不早了,快回屋歇息。”姜酌无所谓地笑了笑,并叮嘱她快些回屋。 “是阿爹。” 两人就这么看着青予听话的回屋。 姜墨心里甚是窝火,“阿爹!不教训教训她,她是不会说实话的!” “你知道什么!跟我过来。”姜酌心里早有预谋。 姜墨含怒看向青予微亮的房屋,咬咬牙忍了忍,最后还是跟上父亲的脚步。 他们回到房屋,叮嘱侍卫看守,姜酌这才开口解释。 “你可知姜青予今日去见的谁?” 姜墨不解,“不是去跟男人私会吗?”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跟踪的侍卫说,看到一个人。” “谁?” “陛下身边的贺一。”姜酌说出侍卫确定的人。 “什么?!”姜墨惊讶中嘴唇微张。 “贺一是陛下亲选的贴身侍卫,绝不会离陛下太远。” 姜墨思绪在脑海中盘旋,“阿爹是说,姜青予今日去见的人,是陛下?!” 姜酌两眼微眯,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没错。” “这…这怎么可能?!陛下不是在皇宫吗?!”姜墨错乱的神色根本无法相信。 姜青予怎么会认识陛下?! “你以为陛下会这么老实的呆在皇宫吗?” “看姜青予的态度,似乎并不知道陛下的身份。” “那…阿爹想怎么做?” 姜酌手扶胡须,仔细揣摩,“挑选人的事,暂时停止,先看看陛下那边的情况。” “对了,再让你母亲明日去探探姜青予的口风。” 姜墨恍然醒悟,“阿爹是想把姜青予送给陛下?” “若陛下喜欢有何不可,这恰好是给我们一个好机会,若姜青予能挽住陛下这层关系,我们的权威指日可待了。” 姜酌在心头盘旋,他也没想到姜青予竟有如此能力,自己是不是低估了她? 回到房屋的青予,红唇洋溢一抹鬼魅的笑容,宛如拥有嗜人心魂的魔力,被她盯上的人,都会无法逃离,甚至不愿逃离。 那双璀璨如黑色宝石的眼眸,被欲望的红色占据,吞噬她的本来样貌。 她心中的情绪犹如沸腾的火焰,灼烧她的心脏。 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心窝的衣裳,压制心中那份渴望的炽热。 “呵呵呵…”可她依旧无法控制地笑出声。 她成功了!她成功了! 她赌对了,赌这位“舟哥哥”一定有姜酌想要的用处,而她更是笃定萧言卿绝不会放任她嫁人。 “呵呵呵…”她的笑声好似小猫在耳旁低吟,抓人挠心。 她靠坐在窗边,“究竟哪一边会赢呢?” “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她不知道,可心中的兴奋让她窒息般地抓狂,很快,她就会彻底拥有他了,很快,不会太久。 她在心底重复:萧言卿怎么办,我无法停手,我知道你已能护着我,可是不够啊…我还要更多,更多… 她要的是什么?他要的是,他爱她!付出一切爱她!只能爱她! …… 翌日,青予才梳洗完,沈含就来找她了。 “姨母。”青予低头行礼,出来迎接。 “青予这么早就醒了?我还以为会多睡会儿。”沈含脸上还是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这抹笑容倒是和姜酌格外相似,不过,沈含的笑容更像是一种没有情绪的表情。 “习惯早起了,姨母我们去庭院聊。” 身处姜府让她无法安心,睡眠时长只会增加更多的危险。 沈含同她落座在庭院的小桌前,还贴心的带来早点。 “那些都是姨母做的,不知合不合青予的胃口。” 她诧异地露出笑容,“这是姨母做的?谢谢姨母。” 两人寒暄后。 沈含突然进入正题,“青予,听你父亲说,你昨晚溜出去和某位公子幽会?” 目不转睛的眼眸,隐约好奇的笑意。 她自知沈含来找她定是因为昨晚的事,果然是姜酌让她来打探自己的情况了。 “没有没有。”青予连忙摇头,着急否认,眼底隐藏些许羞涩。 “呵呵还害羞了,别担心,姨母只是问问。” “真的没有姨母,只是朋友,一起游玩觉得…开心而已。”她表现得十分难为情,低头握着手中的茶杯。 “好好好。”沈含小饮杯中的清茶继续询问,“那,是哪家的公子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应该也是位位高权重的公子。” “恩?连名字都不知道?”沈含表现得不知昨晚的细节。 她摇摇头,有些为难。 “那你怎么知道是位位高权重的公子?” “我们出来游玩几次了,他苦恼的问题,似乎都很有深度,所以…我猜应该也不是普通人。” 看似坦白的话语,可青予若有似无的视线,一直审视沈含的神情以及她的反应。 至于她话语中的消息,自然是经过她揣摩后,特意留给他们的线索。 “原来如此,不过青予,你都不好奇他是谁吗?” 她抿了抿唇,坦白自己的看法,“或许有身份的芥蒂,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也是。”对她这句话,沈含似乎不认同也不否认,也未过多深究。 “你们既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也不知道地址,是怎么约出来见面呢?” 沈含问完又立马反应过来,“提前约好的。” 她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今日沈含的话题始终围绕昨晚的人,她自然透露不少线索,把控其中的细节,不需要他们知道,一个字也不会透露。 第114章 皇帝设宴邀请她 那场“闹剧”过后,一切归于平静,他们都知道,只是石块落入湖水溅起的涟漪还未到岸罢了。 两日后,皇帝传令召见姜酌进宫。 “参见陛下。”姜酌俯身跪地行礼。 “姜卿不必多礼。”萧砚舟挥手示意。 “谢陛下。”姜酌这才谢礼起身。 萧砚舟慵懒地合上书册,双目幽幽转向姜酌,“叫姜卿进宫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下周朕要举行家宴,特邀姜卿一起共享。” 姜酌喜悦之余连忙谢恩,“多谢陛下盛邀,老臣一定准时赴宴。” “这些时日倒是辛苦姜卿繁忙了。” “为陛下效力是老臣的荣幸。” “对了。”萧砚舟起身走到姜酌跟前。 “一直听闻姜卿女儿被世间称为奇女子,朕也想见见传闻中的小娘子拥有哪些独特的魅力,不知这次有没有机会,能见到那位小娘子。” 姜酌微愣,瞬时又恢复亲切的笑容,“陛下说笑了,老臣的女儿能参与陛下亲设的家宴,是她的荣幸。”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萧砚舟抑扬顿挫的嗓音仿佛早已决定了这件事。 “是,老臣一定让姜青予好生准备,不负陛下所望。”姜酌勾了勾唇角,看不出去他真实的情绪。 “既然姜卿来了,不如,陪朕走一局如何?” 姜酌这才留意,一旁摆放着下了一半的棋局。 “是陛下,还得请陛下手下留情了。” “姜卿说笑了。” 从他提到小予开始,他一直格外注意姜酌的神色,果真是个油嘴滑舌的老狐狸,这一安排倒也正合他意了。 …… 姜酌回府后已经傍晚了。 沈含正为姜酌梳理更衣,“夫君,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倒也不是,只同陛下下棋下到了现在。” “下棋?那夫君可有用餐?”沈含关切询问,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用过了,今日姜青予有说什么吗?”姜酌想起今日交代的事。 “妾从她话中分析,她确实不知那人是谁,但定是位有权利和身份的皇室。”沈含复述自己得到的答案。 “好,我知道了。” “去叫墨儿过来见我。”姜酌开口示意。 “是夫君。” 整理好衣衫,沈含便起身离开。 青予在得知姜酌回府后,暗中看着姜墨急匆匆朝姜酌的房屋走去,想必短时间内应当不会来找自己了。 倒是不知今日姜酌进宫这么长时间得到了什么消息。 以防万一,青予换了身暗色的衣裳,从床沿拿出那把一直被自己藏起来的短剑,别在腰间,暗中潜入姜酌房檐。 “阿爹…您真的打算这么做吗?”姜墨面色恐慌,好似刚刚听到了极为震惊的消息。 房檐上窃听的青予正颇为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让姜墨如此惊讶。 没想到,下一句姜酌便说出她想知道的事。 “墨儿,这次陛下邀姜青予参加皇室家宴,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 青予听着姜酌一字一句,心里顿时也跌宕起伏。 皇帝邀请她参加家宴?!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不过…为什么是陛下? “阿爹我明白,我是担心,到时候陛下真的看上了姜青予,给予她莫大的权力,万一她不听从父亲的掌控,这又该怎么办?” 这晴天霹雳的消息仿佛冻结了青予的心脏。 姜酌要把她送给皇帝?!不是“舟哥哥”设的局吗? 她顿时百思不得其解,更是笃定,今日姜酌进宫那么久,皇帝一定同他说了什么。 姜酌上扬的唇角似乎并不担心这件事,“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不过,为父既然能把她送给陛下,自然有能掌控她的机密。” “机密?”姜墨眯眼思索,“阿爹是指她母亲的死…” 姜酌立马瞪眼示意,姜墨赶紧闭上嘴。 “可…当时不是阿爹派人…” “你呀,就是太天真了,若不是她惹怒皇宫那位,她对为父还是很有用的…” “既然为父能送她上去,要是不听话,也能除掉她,而且后宫妃嫔众多,你以为只要被陛下看中就能坐上皇后的位置了?” 姜酌深谋远虑仿佛已经为之后会发生的事做好准备。 见父亲信心十足,姜墨忧虑也消除了些,“原来如此,只要姜青予想知道,只有阿爹能给他答案。” “那需要现在去告诉姜青予吗?让她做好准备。” 听到这儿,思绪万千的青予准备离开,她心里就像被狠狠划了一刀,止不住的往外渗血。 杀害姜青予母亲的凶手就在皇宫!会是谁?究竟会是谁? 她愈发不明白事情的走向为何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她跃下房檐,丝毫没有留意看守的侍卫,刚落地,就与侍卫打了个照面。 “你!姜青…”侍卫还未叫出声。 她急速捂住他的嘴,拔剑,顺势封喉。 仅仅眨眼间,侍卫已经倒在地上。 眼底的冷漠淹没了挥洒出的血腥气。 身为姜家的三小姐,区区一个普通侍卫都敢对她直呼其名,这就是姜酌给她的尊严?! 她离开现场,边走边褪去掩盖自己的黑色衣裳。 直到后面传来惊恐地呼喊,“刺客!有刺客!保护姜阁老!” 顿时,姜府呼声四起,姜酌姜墨也在惊呼中回过神。 “出什么事了?”姜酌注视慌里慌张的侍卫。 “姜阁老有侍卫被杀了!” “凶手呢?!” “回…姜阁老…没看见。” “真是废物!给我搜!” “阿爹,我带人去。”姜墨提议。 “去!” 既然能悄无声息闯入姜府,莫不是… 忽然,姜酌突然意识到什么,“姜青予!” 若不是萧言卿派人来的?!想劫走姜青予?! 这个想法从他脑海中闪过,来不及犹豫,立刻带人前往她的房间。 听到外面靠近的嘈杂声,青予故作睡眼朦胧地打开房门,迎面眼前的场景。 “阿爹?这是出什么事了?” 姜酌见到姜青予身着单薄的衣裙,侧身站在门口,一脸惶恐看向他。 姜酌稍作缓和,“没什么女儿,刚刚府内有刺客,只是担心女儿的安危。” 恐惧浮在她脸上,“刺客?!怎么会有刺客呢?!” “不用担心女儿。” “你们!守在外面!”姜酌叮嘱他身后的侍卫。 “是!”顿时,她屋外增添了好几个侍卫。 “女儿他们会保护你的,好好休息。” 还未等她回应,姜酌已经带着其他侍卫离开。 她看门口的侍卫,不就是害怕她在关键时刻逃走嘛。 侍卫见她一直愣在门口,便伸手阻拦,“三小姐,请你进屋。” 她抿了抿唇,关上房门。 扭头看向刚刚一直藏在门后的右手,手指残留的血迹还未擦拭干净。 又拿出藏在床底没有处理的黑色衣裳,还有那把带血的短剑。 她眉眼压低,瞳孔紧锁,不禁冷哼。 姜酌,你所认为的那个懦弱的人,早已成为你无法抵抗的敌人,我要的不是你死,而是姜家万劫不复的痛苦。 第115章 他不同意她去 过后这几天,屋外的侍卫逐渐递增,始终围绕她的庭院。 她本想找机会向萧言卿传信,奈何无法脱身。 如今姜酌都不允许她出府,她无法得知外面的消息,也没有告诉她参与家宴的时日,而她只能在府内倍感焦虑。 直到… “姨母,怎么突然给我做这么多衣裙?” 三个侍女围绕在她身旁来回折腾,这已经是她试穿的第三套衣裳了。 波光粼粼的碎钻增添金线缝制在每套衣裙上,精致繁华的裙摆一层层叠加,伴随她的脚步轻轻摇曳,甚至都能听见裙摆磨蹭产生的声响。 显然这些是专门为舞娘准备的锦衣华服。 “看来你阿爹还未同你说呢。”一旁喝茶的沈含随口道。 “明日陛下亲设家宴,特意叮嘱要见你。” “什么?!” 青予瞪大双眼,走到沈含跟前,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姨母是说,陛下邀请我参加宴会?!” “是呀,所以青予得准备一支舞献给陛下才行。”沈含微微一笑,命令的口吻只是在安排她所需要做的事。 “可…就在明日会来不及的…” “而且…我从未见过陛下,也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她焦急的神色中倍感愁容。 “呵呵,青予在永清城是最为有名的花魁青雾,还需要时间准备?”沈含一再吹捧,分明就是在给她施压。 “至于宫里的规矩,姨母等下会教你,不必担心。” 见她神情写满担忧,沈含拉住她的手,郑重其事地告诉她:“青予,陛下宴请无法拒绝,同时姜府的性命也将握在你的手里,知道吗?” “姨母…”在沈含的宽慰中,她故作明了,下定决心。 “是,青予明白。” 见状,沈含露出欣慰的笑容,“青予准备什么舞?看看哪件衣裙最合适?” 青予看似乖巧听话,心底却泛起波澜。 无论如何,她必须得去,既然杀害姜青予母亲的凶手就在皇宫,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她都必须要靠近。 可是…她又该如何把这个消息传达给萧言卿… 沈含为她挑选好舞裙后,就开始监督她练舞,礼仪,直到深夜。 她沐浴完回到房屋,揉揉肩膀手臂,不禁在心底嘀咕。 沈含这女人还真是不把她当人看,就算是花娘,也从未如此不间断让她练习。 她微微叹息,突然,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 房屋里有人?!会是谁? 正当她准备查看时,猛然闪现的人影,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 而这种熟悉的感觉,冰冷却又温和的气息,还有他身上特有的木质香,宛如在冰块里炽热燃烧的树木,留存下来的香味。 她些许诧异地回眸,烛光中望向他的脸庞。 “殿下?!”确认心中所想,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喜悦。 可萧言卿眼中却没有这份惊喜,确认她看清自己,这才缓缓松开她。 “殿下怎么来这儿了?” 萧言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迫切询问目前最重要的事。 “予儿,明日陛下是不是邀你去参加家宴?” “是。”她眸子闪过一丝疑惑。 她还在担心该怎么告诉他,没想到他自己先得知了。 见她承认,他直接拉住她的手,厉声命令,“跟孤回去!” “为什么?!”她不解。 “你不能去皇宫见他!” “为什么?”他?是指那位皇帝陛下? “不为什么!”他没想解释。 “可是…”还未等她问出缘由,萧言卿扯住她的手,用力往外拽。 “等…等等!” “予儿!姜酌是要将你送给他!你让孤如何看着你去…”后面的话,他还是咽了回去。 “可是…等等!萧言卿!”错愕间,她唤了他的名字。 这声极力的呼喊才迫使他停下来,他回头望向她,惴惴不安尽收眼底。 她抿了抿唇,她本不打算告诉他,可如今事态的发展已经由不得她了,她也未想过萧言卿会如此反对她见皇帝。 “我听到了,那个杀害姜…母亲真凶的人,就在皇宫,如果我借此机会靠近,无论是姜酌的信任,还是靠近皇宫那些人,都有希望。”过于着急的她,差点说漏了嘴。 他直直望着她的眼,他预料到了,就算这样他也不能让她进宫! “不行!你想查你母亲的事,孤可以帮你,其他事也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不行!” “为什么?”她不明白,难道这位皇帝是位很恐怖的人吗? 显然萧言卿不想在这时候跟她掰扯,拉住她的手,继续往外,无论她怎么抗拒,他都不打算再听她说。 眼看已经到了后院,无奈之下,她抓住他的手,用尽全力把他抵制在墙上,双手按在他胸口。 她抬头望着他,无法言喻的迫切,带动她急促地呼吸。 “听我说好吗?如果这个皇宫里的人是姜酌的同盟,那么很有可能也是你要找的幕后凶手,对于这个人姜酌很小心。” “我想帮你,让我去好吗?我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事情发展不受我控制,我立马回来。” “好吗?” 他眼眸罕见中透露一道无奈的光,萦绕心头,无法散去。 她的说词,恳求的眼神,总是这样,让他无法拒绝。 此刻,她眉眼间更是没有一丝伪装的情绪,她是认真的,无法商议的坚定。 他深深叹了口气,喉咙不自觉地滚了滚,逼自己去做这个决定,他知道一旦被她抓住希望,她就会用一种自我牺牲的方式去达成她的目的。 无论这个牺牲有多大,只要她觉得,值得。 “无论如何,都要去吗?”无能为力宛如寒流融入他的骨髓。 他想阻止她,可他又有什么理由,什么身份去阻止她? 他不想她去,不想她认识他,不想她离开,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听自己的话。 她点了点头,只要有希望,无论是什么她都要去试试。 “予儿。”他手臂环绕在她腰间。 “听好孤现在说的话,如果这件事超出孤的预期,孤会用自己的办法带你回来,那时候,你便再也没有同孤商量的余地。” “你只能乖乖听话,明白吗?”压低的声线却是强硬到不可反驳的坚决。 她愣住了,他出奇的认真让她很在意。 他的预期?是指什么?无法预料的危险?还是别的什么? 她不明白,不过,最后她还是妥协答应。 “好。” 圈在她腰间的手臂用力抱住她,“记住,你是孤的人,现在是,以后也是。” 她紧贴他的胸口,倾听围绕在耳边的心跳声,闭上眼感受他怀抱的温暖,希望这份温暖会一直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她再次睁眼,他已经离开了。 压抑在心底的声音,不断重复。 她不能停下,为了得到只属于她的爱,她不能停下! 第116章 为她而设的晚宴 日夜交替,转眼便来到家宴当天。 皇族子弟都落座在位,御道两侧点燃灯火,典雅的乐声随着步入大殿,浅缓围绕。 殿内布置各种精美的装饰,似乎特意为这次紧急的家宴专门建立,点燃的檀香混合着空气中的美酒飘散在殿内。 所有人已经到齐,只听李内侍高呼,“恭迎陛下——” 见状,殿内顿时肃静,起身迎接,“参见陛下——” 萧砚舟今日并未穿正统朝服,庄重的气质略显随和,依旧无法掩饰从内而外的气势磅礴。 “众兄长侄儿爱卿不必多礼,今日只是家宴,想着近日繁忙告一段落,特设家宴庆贺。”萧砚舟气宇轩昂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 “各位入座。” “是,多谢陛下。” 萧砚舟入座后,自然没有见到他今日想见的人。 “姜卿,朕怎么未见小娘子呢?” 话音刚落,却不经意引起萧言卿和萧文述的注意,而两人仅是故作镇定罢了。 萧言卿小酌杯中的桂花酿,那颗心早已动荡不安。 萧文述心底也开始躁动,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姜酌想将青予许配给谁还未调查清楚,突然就听闻陛下要在家宴中见她。 兄长也是一句话也不想同他多说,难不成姜酌是要把青予送给陛下?! 这个可怕的想法在萧文述心中回荡,只能祈祷不是自己想得那样。 姜酌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回禀陛下,老臣女儿特意为今日陛下的盛情邀请,做足了准备,所以献上一支舞曲,送给陛下及众位。” “姜卿和小娘子有心了,快快请进!”萧砚舟伸手示意,目光期待地望向门处。 只见姜酌拍了拍手,须臾间,十位乐师手拿不同的乐器俯身进入殿内,做好准备。 殿内也隐约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欢呼期盼,可还是那些讽刺贬低声尤为刺耳。 “这姜阁老还真是兴师动众啊。” “为了讨陛下欢心,也是下足了心思。” 议论声并不大,邻座的萧言卿萧文述却听得一清二楚。 “文述。”萧言卿若无其事开口提醒。 他已经感觉到文述冉冉升起的怒火,尽管他也如此,可他必须忍耐,静候佳音。 “我知道的哥。”萧文述小声开口。 虽然生气但是他也不能给青予添乱。 鼓声响起,全场肃静,身着红金色衣裙的青予站在中央垂头做好准备。 伴随琵琶声稍作温和的入场,她同样以柔美的舞姿带动衣袖裙摆的流动,嫣然含笑游走在乐声间。 在场的所有人注视着她,感受仅她才有的独特,尽管大部分人都在幻香阁见过她的舞姿,可她每一次起舞似乎都有不同的感受。 刹那间,乐声起伏中加入了萧幽呜的旋律,至清至远,她的舞姿也开始出现变化,跳跃运转,停下片刻,越发深沉的笑容,逐渐波动人心。 而舞动的她也在逐渐靠近中,看清了上方那位最为权威的皇帝。 她眉眼闪烁一抹难以置信的震惊。 舟哥哥?!竟然是他?!他就是皇帝陛下?! 萧砚舟面带笑意对上了她的视线,似乎在向她传递话语,“我们又见面了”。 一切明了后,她丝毫没有因确定他的身份而感到惶恐,畏惧,而是更加惬意温和的笑容。 乐声演变,鼓声再次进入,带动琵琶愈发激烈,甚至于贯彻经脉的气魄,舞姿带动披帛,裙摆,迅速强烈,每一次回头每一次转身,她的力量都在向外扩散。 至于欣赏她的人,完全沉浸在她舞姿之中。 直到乐声慢下来,最后一个动作,连带音乐,停止在末梢。 怔愣片刻,所有人才从她的感染力中缓过神,明明只是一位舞娘,却舞出了天地人和的气势,明明只是小娘子,却舞出了盛世王朝,威武出征的斗志。 下意识地掌声此起彼伏,献给起舞的她。 姜酌起身向他介绍,话语中难以掩饰的自信,“陛下,这便是老臣的女儿,姜青予。” 她上前两步,俯身跪地行礼,“小女姜青予参见陛下。” “姜,青,予。”萧砚舟一字一句念出她的名字,尤其是最后一个字“予”。 青予自然听耳中,只是不知,以如今的身份会不会有所不同。 “不知这支特别的舞是…”萧砚舟开口询问。 这和他在幻香阁看过的那一次完全不同,没有勾心摄魂的魅惑,却拥有同样舞动人心的感染力,或许只因起舞的人是她。 “回陛下,入阵舞曲,是斗争永不败的精神融入希望之光的魅力,热血沸腾却又不失优雅。” 萧砚舟认真思索她说的话,他感受到了。 “为何选这支舞?” 她微微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后,又低了下去,给出答案。 “朝堂之上,是智慧与决策的汇聚地,雕梁画栋,细致入微的装饰,入阵舞曲最合适了。” 跪地的她说出自己的感触,听似正经大气的话语,却又不失小姑娘的倔强。 “呵呵。”萧砚舟突然笑出声。 所有人目光都转向他,他不是不常笑,只是从未有过如此轻快明朗的笑容。 “过来。”萧砚舟轻声呼喊跪地的她。 就在所有人都好奇陛下叫她的用意时,跪地垂头的她,纹丝不动,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好像没听见一样。 就连萧言卿和萧文述都些许诧异地看向她。 姜酌更是焦急中小声呵斥呼喊她,“姜青予!陛下叫你!没听见吗?!” 跪在地上的她,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绪。 在看到他的那刻开始,她就已经明白,所有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唯独她低估了他的身份,他就是当今皇帝,可这真的是最好的结果吗? 沉静的大殿,空气也愈发寒冷,就在所有人以为,尊贵的陛下要发怒时,他却在大家预料之外,起身走到她跟前,俯下身。 声音在他人看来,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小予,怎么了?” 听见他一如既往的呼唤,她这才放下手,抬眸看向他。 “您都猜到了,怎么不告诉我?”她眨眨眼,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委屈。 “呵呵,小予生气了?” 她摇摇头。 “先起来。”他扶着她的手臂起身。 就在李内侍准备高呼赐坐时,萧砚舟却示意自己身旁的位置。 李内侍看准形势,连忙让人在陛下身旁安排好位置,李内侍也在惊愕中反应过来,难怪她一直觉得姜小娘子面熟。 竟然是陛下让他找的那位,原来陛下早就找到了。 他拉着她在自己身旁入座。 萧言卿阴冷到刺骨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牵她的那只手。 仅仅几句话,他们自然地交流也让他意识到什么。 他心里顿时闪过一个惊异的疑问,他们认识?! 第117章 册封郡主 宴会持续进行,侍女排列整齐端上各种美味佳肴,食物香气扑鼻。 坐在萧砚舟身旁的她,环顾宫殿四周,辉煌的建筑,华丽的工艺,俯视龙椅上霸气威严的雕刻,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皇族至高无上的权威。 可见古书中记载的富丽堂皇丝毫未显夸张。 “怎么了小予?”萧砚舟见她正稀奇的四处打量。 “原来那日里面的景象竟是这般华贵。”她勾勒嘴角,对映入眼帘一切感到好奇。 “那小予觉得怎么样?” 她细眉轻挑,逗趣的笑容又不失孩童的纯真,“我觉得很好,虚妄无暇的美。” “呵呵,来,小予尝尝看。”萧砚舟把桌上美食都推到她面前。 她眼前一亮,注视这满桌美味,垂涎欲滴,“好,谢谢舟…陛下。” 她意识到此时自己应当不该如此随意,立马改了称呼,可萧砚舟并不这么认为。 他对上她娇柔的脸颊,“我还是喜欢小予叫我舟哥哥。” “嗯?可以吗?”她眨眨眼微微歪头,不是都说帝王的权威不容试探吗? “当然可以。” 陛下的称呼对他来说只会增添不需要的芥蒂。 “不会不好吗?”她关切,毕竟在那么多人面前。 “呵呵哪里不好?” 她垂下眼帘,认真思索,“皇宫里…不是有很多规矩嘛?” “可我不希望小予如此,忘记舟哥哥说的吗?小予可以任性。” “呵呵舟哥哥真好。”他似乎真的做到他对自己所说的那样。 他回应她可爱的笑容,“呵呵,小予这样才是最好的。” “快尝尝,皇宫的美食和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 “好。” 很快,大堂中压抑的氛围,在她嘴里回味的美食中消散。 不过在这幸福的饱足感里,她自然也不会忽视空气中愈发浓烈的火药味。 台下某人的怒火已经快灼烧到她的身体,可她却故意不看他。 萧文述视线一直停留在他们身上,他俯身向兄长靠近,小声低语。 “哥,您觉不觉得…青予和陛下认识,而且还很熟?” 在萧文述记忆里,他还未见过这位叔父如此开心。 他正掂量其中的微妙,可问完后兄长迟迟没有回话,他这才诧异地回过头,“哥?” 只见萧言卿云淡风轻的冷漠神态,右手却死死拽住酒杯,手臂青筋突起,因用力微微发抖的指关节,几乎快捏碎手里的杯子。 萧文述心里顿感不妙。 这是发生了什么?哥为什么那么生气?是因为青予吗? 他本想用眼神询问,可沉浸美食之中的青予,目光根本就没有扫向这方。 半晌,萧砚舟见她吃得差不多,鼓囊的脸颊甚是可爱,又让侍女把水果移到她面前。 她满心欢喜正准备对眼前的葡萄下手,不过,从刚刚开始她就闻到一股特别的花香,是什么? 打量间,她看向萧砚舟右手旁的酒杯,“舟哥哥,这是什么酒?” “嗯?这个是桂花酿。”萧砚舟向她解释。 “桂花?”桂花酿的酒? “嗯,小予要尝尝吗?” 她期待地点点头,萧砚舟立马招呼侍女为她倒了些品尝。 “不过这是酒,小予也只能尝尝。” “为什么?”她一愣,端着酒闻了闻,果然是它的香味。 “因为…”萧砚舟故意向她靠近,“小予还小,不能喝酒。” 听着他打趣的话语,她抿唇一笑,她还小吗?或许对他来说,是。 思绪游离中她饮下这略微香甜的桂花酿。 萧砚舟也同她一同饮下这杯酒,瞳孔注视她平静的面容,眼底闪过一丝疑虑,想起那日神色悲凉的她。 “小予,那日回去挨罚了吗?” 她瞳孔微顿,垂下眼,一抹淡然显露,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开口补充,“若他罚你了,舟哥哥现在帮你出气。” “出气?”她略显茫然,他想怎么做? 他勾勒唇角,准备给她答案。 见他站起身,她抬头相望,心一紧,这是要干嘛? 顿时,他预示要开口,她恍然反应过来,连忙抓住他的胳膊,拉他坐下。 “舟哥哥要干嘛?!” 见她紧张的模样,他忍住唇角的笑容,“舟哥哥帮你骂他。” 她赶紧否认,难以掩饰的着急,“没有的,他没有罚我。” 这不是在为她树敌嘛?! “真的?”他再次确定。 她连连点头。 见萧砚舟打消念头,她这才放心地松开手。 可转眼她留意萧砚舟嘴角隐忍的笑意,她怎么感觉他在逗自己玩? 这场盛宴,萧言卿几乎快被心中的那团火憋成内伤,他如刀锋的眼一直留意在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亲密的话语和动作,还有这场盛宴背后隐藏的计谋,一切都是由她而起,或许本身就是她设计的。 姜青予!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计谋!难怪你不要孤阻拦你!你早已计划好了! 她对萧砚舟的笑容,眼神,主动,他都看在眼里!这个女人! 他每饮一杯酒,都是压抑堆积的怒火,一直持续。 蓦然,萧砚舟突然站起身,众人也在熙攘的交谈声中停歇下来。 “诸位,姜卿这位女儿深得朕喜爱,特加封为郡主。” 话音一落,本就安静的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一位非亲非故的女子,竟然在面见圣上当天直接封为郡主,史无前例。 青予看似惊讶,实则真实的情绪都被掩藏在心里,似乎萧砚舟的疼爱,在今日得知他身份后,都在预料之中。 在此期间,她审视大殿中各位皇族的神情,一部分面带笑容,恭喜中颇有感慨。 另一边则是眉头微蹙,自当认为这是不合意的册封。 萧砚舟对他们的反应丝毫不在意,“对了李内侍,东边不是还有一座宅院吗?就赐予小予作为册封礼物。” “是。”李内侍提声公布,“封姜宰相之女,姜青予为北安世郡主,赐宅院。” 见状,刚刚不满的皇族因为给这个礼物,更加不悦。 其中一位像是萧砚舟的兄长起身提议。 “陛下,姜小娘子虽是姜阁老的女儿,但…也是庶出,还是幻香阁…”男人抿了抿唇,把她青楼女子的身份硬生生压了回去。 随后继续补充道:“况且,赐府邸…也是亲王才有的权力。” 看似义正言辞,可这位皇族却时不时留意萧砚舟的脸色,无法遮掩对他的畏惧,但又着实不甘她突变的身份。 这一切她默默看在眼底,他们很怕她这位舟哥哥,为何?难道… 第118章 入宫游玩 这份谜底并不会让她感到畏惧,反而是充满好奇的兴奋。 “皇兄特意提醒朕,是觉得朕不知道,还是没有考虑到这层关系。”萧砚舟狭长的瞳孔,须臾间渗透寒冷的光。 她甚至在他略微沙哑的嗓音中听出找寻猎物的猛兽,暴戾突变,若不是就从她耳旁传来,她可能会怀疑,这是不是舟哥哥的声音。 “陛下臣并不是这个意思…”男人赶紧解释。 “那是什么意思?”萧砚舟步步紧逼,皇族男人顿时闭口不言。 “姜青予虽是庶出,可她母亲怎么说也是朕的姑母,就算再不受宠,也是大长公主,朕册封她为郡主,有何问题?” “况且多年来,朕一直亏欠这位表妹,送一套宅院有何不可?” 两句无辩的话,大殿鸦雀无声。 青予了解到,先皇风流倜傥,妻妾儿女成群,被遗忘也属实平常,可萧砚舟清楚,想必也是他调查后特意安排的结果。 此刻,不知是不是巧合,众人的视线一直在萧言卿和姜酌身上游离,姜酌自然如愿以偿,若萧言卿此刻不发话,也没有人敢再反对这个提议。 见状,众人起身行礼,“恭喜陛下,恭贺郡主。” 姜酌不停向青予使眼色,反应过来的青予,连忙起身跪地准备谢恩。 “谢陛下…”可膝盖还未落地,萧砚舟已经扶起了她。 她对上萧砚舟的眼,他也失去刚刚的厉色,恢复同她相处的温和。 “这份礼物,小予可还喜欢?” 宅院?难道是为了满足她那份心愿? 她不明白,那时的她也只是当作美梦一场,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真的记在了心里。 “喜欢,很喜欢,谢谢舟哥哥。” 对她而言,喜欢是真的,感谢也是真的。 突然,她脑海中回荡萧言卿昨日的神情,而她也产生疑问。 为何萧言卿会如此反对她认识舟哥哥,面对众人对这位皇帝的敬畏之心,她多少明白,可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不知不觉,宴会接近尾声。 萧砚舟望着她,始终面带笑容,“小予愿意在皇宫玩几日吗?” “皇宫?不会打扰到舟哥哥吗?”她自然乐意,这恰好给了她机会。 “怎么会,我倒是希望小予能来打扰。” “呵呵好啊,只要舟哥哥别嫌我添乱就好了。” “没关系,什么乱舟哥哥都能摆平。” 刚答应完,她又想到什么,犹豫中,视线还是看向了他,萧言卿。 可萧言卿的面色已经冷如寒冰,根本就没有再看她,整场宴会更是没有多说一句话。 在其余人看来这也属实正常,毕竟宿敌的女儿被加封为郡主,自然怨恨,唯她明白他真正生气的理由。 这一切由她操控的局面已经成功,是她对萧砚舟的设局成功,她无法反驳其中的巧合,但这也确实是她,有意为之。 萧砚舟见她游离的神色以为她怕父亲不同意。 “姜阁老,朕留小予在宫中游玩几日可好?”不容拒绝的威严,从他话中袒露。 姜酌赶忙起身,“陛下说笑了,老臣女儿得陛下盛邀是她的荣幸。” “那就这么说定了,李内侍,给小予安排寝殿,离朕最近的。” “是陛下。” 宴会结束,萧言卿回到府内,一旁的萧文述千云闭口不言,空气宛如被紧张的氛围凝固一般。 赫然,他站住脚,“文述,去军营做好准备。” “啊?”萧文述一惊,神经瞬间绷紧。 他继续指示,“千云,备马。” 萧文述和千云相视无言,心脏都不禁一震。 完了!地狱要来了! …… 青予待在皇宫的第一夜很平静。 侍女伺候,侍卫守护,即使这样她也睡得并不好,始终无法安心。 和身处在姜府的感觉不同,但同样能感受到危机四伏,好似一同融合在空气,飘散。 脑海始终不自觉浮现萧言卿生气的模样,不知他在做什么… 不过,她始终没有忘记她来皇宫的任务。 早上,刚洗漱收拾完,内侍已经在屋外等候了。 “小郡主,是否现在用早点?”内侍俯身面带笑容。 她微微点头,“舟哥哥今日忙吗?” 听见她自然地称呼,内侍神情一惊,但又立马反应过来。 毕竟从未听过有人这般称呼过陛下,就算是宫中最受宠的那位也是毕恭毕敬。 “回小郡主,陛下稍后就来。” “好,有劳了。” “呵呵小郡主客气了。” 只见内侍拍了拍手,侍女们马不停蹄端上来一大桌各式各样的美味早点。 她睁大双眼,诧异地扫视桌上的美食,“这是…早餐?” “是的小郡主。” “这也太多了!”她也吃不完呀。 “不知小郡主喜欢什么样的早点,所以陛下让奴们都准备了。”内侍解释。 “小予不喜欢吗?” 突然,屋外传来萧砚舟熟悉的声音,内侍赶紧同侍女退了出来。 “舟哥哥。”她连忙起身满心欢喜去迎接。 “小予昨晚睡得可还好?”他关切询问,担心她在陌生的地方睡不好。 “挺好的,舟哥哥是来陪我用早点的吗?” “是呀,快来坐,小予选自己喜欢的就行。” “谢谢舟哥哥。” 两人一同入座。 “小予今日想做什么?” “嗯…”她略微思索,“我想在皇宫里逛逛。” “好,舟哥哥带你玩。” “太好了。”她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很是开心。 他盯着她充满感染力的笑脸,好似就这么一直看着她,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他还是头一次吃过这么开心的早点。 “不过…”她突然想到什么。 “我不会打扰舟哥哥?” “呵呵,小予就别担心了,平时都是小予带我玩,今日我带小予。” “那好。”她这才放心的任由他安排。 第119章 最得宠的妃子 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殿宇间,红墙黄瓦泛着波光粼粼的星点,流光溢彩,很是壮观。 昨日萧砚舟带她游走了一部分皇宫,明明像是通往富贵权力的云端,却又无法掩盖其中压抑的死气沉沉。 她刻意观察每座宫殿,自然没有前往她最想探查的地方,那就是,后宫。 “小郡主,今日陛下有些繁忙,特让奴陪同小郡主在宫里游玩。”内侍俯身向她解释。 顿时,她眼底闪过一道厉光,唇角蔓延开纯真的笑容,“那就有劳了。” 稍作收拾,内侍和随行的侍女便跟在她身后前行,虽说是陪同,可内侍和侍女根本不敢同她多说话,好似很怕她。 或许是害怕这背后给予她权力的萧砚舟。 “小郡主,再往前走就是后宫了。”内侍开口提醒。 “是不能去吗?”她看似淡然的口吻,却一再审视内侍的神情。 “也…也不是…”内侍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不由紧张得出了一身汗。 “陛下说过小郡主可以去任何地方…只是…”内侍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来。 陛下特意交代过他,不要带小郡主到后宫去,至于原由他怎敢问啊。 见内侍焦急胆怯的神态,她也没再为难他,“那就去别的地方。” 听见她改变主意,内侍这才松了口气,“是小郡主。” 不过,目标就在眼前,她怎会随意放过这个机会。 没一会儿,他们来到一座花园,她在花园中蹦蹦跳跳,欢声笑语,完全沉浸其中。 “小郡主!您等等奴啊!”内侍喘着气,艰难跟上她的脚步。 “小郡主…” 她兜兜转转像是在同他们玩捉迷藏,一溜烟就没了踪迹。 “小郡主!小郡主人呢?!”绕了两圈,内侍这才意识到她不见了,顿时惊慌失措。 一群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仓皇寻找,“快找啊!” “小郡主!小郡主!” 刹那间,内侍侍女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在从花园中扩散,而青予则是站在暗处一角注视这一切。 “快去告诉陛下!要是小郡主出什么事,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她听着内侍紧急的话语,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 “都活不了”这是舟哥哥交代的?为什么?她有那么重要吗? 她转身悄然离开,这个疑惑只是暂时被埋在心底,如今当下的事最为重要。 须臾,她找到走进后宫的路,按照她了解,现今后宫有四位妃嫔,其余的便还未蒙德圣宠及不得宠的美人才人,加起来怎么也得二十来位。 传闻皇帝陛下并不贪恋美色,除开妃嫔,其余人想见他一面都难。 她不禁在心底感叹,连这种事只要费些时间都能打听到,当皇帝还真是没有隐私。 片刻,她按照记忆来到那日见过的宫殿,也就是最得宠的郑贵妃。 她抬头张望,没想到白天给人的感觉同那晚也没什么区别,刚刚靠近,花香四溢扑鼻而来,宛如是花圃建立起来的宫殿。 宫殿上方的琉璃瓦以及墙面精致到每一处的塑造,这一切都被栩栩如生鲜活的花圃包裹,光从这些都能看出这座宫殿的主人,对待自己生活的环境有多苛刻。 本就身处富丽堂皇,琼楼玉宇的皇宫,这座宫殿依旧与众不同。 可她仍然不喜欢这种宫殿给予她的感受,犹如被黑雾笼罩的恐惧,压得她心里喘不过气。 那日后,萧言卿没再同她提起过,若能确认她是姜酌同盟的人,是不是也能确定她是杀害姜青予母亲的凶手? 她就这么在宫殿外转了转,除了正门就是高耸的围墙,她还未找到路进去,看来今日是没有机会了。 斟酌后,便继续在后宫穿梭,繁花似锦,风景旖旎,来来回回却没有半个人影。 青予站住脚,微微叹息。 是,她迷路了。 正当她准备返回,继续找路时,拐角处迎面走上来一个女人。 女人身旁有两个侍女搀扶跟随,一身雍容华贵,精美的配饰闪耀在每一处,完美衬托她如雪般的肌肤,举世无双的容貌,绝对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 眉宇间的冰冷好似看尽世间浮华,金色发簪搭配的发髻,庄重优雅。 她眨眨眼,正犹豫应当如何应对,一旁的侍女却率先开口。 “见到贵妃娘娘都不知道行礼吗?”侍女声音极其严厉,仿佛就是在传达贵妃的意思。 她眉眼微愣,贵妃? 本想着什么时候能见见这位郑贵妃,没想到今日便“得偿所愿”了。 她视线上下打量,确实和那座宫殿十分相称。 “参见娘娘。”她微微低头俯身,如了一旁侍女的意。 或许是因她身旁没有任何人,也没有带任何配饰,除衣裙靓丽的色彩,其余都显得格外素雅,并且乖顺听话,看上去十分容易掌控。 侍女自然不会满足,咄咄逼人的口气再次质问,“就这样?!你是根本不把贵妃娘娘放在眼里?” “跪地行礼都不会,现在奴婢是不是太没有规矩了?”另一个侍女也开口附和。 青予倒是不介意侍女的态度,比较在意郑贵妃的反应,不过,自始至终,郑贵妃只是一言不发,高傲的目光直直俯视她。 她自当认为如今不宜和她起冲突,倒也可以借用这个机会试试这位郑贵妃的地位。 “是。”她再次应声,屈膝准备跪地。 可膝盖还未碰到地面,一股强大的力量就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 等她抬头,一副宽大的后背已经挡在了她面前。 她诧异地看向他,舟哥哥? “这是朕给她的特权,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行礼。”萧砚舟阴冷命令的声音回荡在耳旁。 他把她护在自己身后,拉住她手腕的手,迟迟没有放开。 “妾参见陛下。”郑贵妃一见是他立马俯身行礼。 青予这才听到郑贵妃开口说话的声音,娇柔悦耳,如琴声般悠扬,一瞬间就能沉浸其中。 萧砚舟并没有回应郑贵妃的话,而是回眸看向她。 “小予还好吗?是不是吓坏了?” 萧砚舟一同她讲话,冰冷的语言立马被贯彻暖意,好似他不是皇帝,只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 第120章 皇族需要爱吗? 青予连忙摇头,“我没事的舟哥哥。” 她留意郑贵妃的状态,面色冷静,保持俯身的姿势,侍女们倒是吓得跪扶在地上。 见她无事萧砚舟这才回眸警告,“记住,她是郡主,不是什么奴婢,再不知怎么说话,舌头是不想要了吗?” “陛…陛下饶命!” 两名侍女因这一句话身体已经开始发抖,头死死埋地,嘴里不停的乞求。 “是,妾记住了。”郑贵妃语调微变,但又立马调整如常。 “是妾没有教导好她们,顶撞了郡主也惹恼了陛下。” “既然是你疏忽,就由你自行处罚。” “是,妾明白。” 萧砚舟没有再说什么,拉着她的手,跨步离开,只听背后传来女人的声音。 “恭送陛下。” 青予回头留意女人,直到他们走远,女人才起身。 这位郑贵妃确实倾国倾城,却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嚣张跋扈,既有萧砚舟赋予的权力,还有她本身的势力,为何会如此谨小慎微? 难道只因在萧砚舟面前? 没走一会儿,青予才弱弱开口,“舟哥哥,我是不是闯祸了?” 留意现在的时间,萧砚舟应当还在处理政务才是。 萧砚舟回过神才注意自己还拉住她的手,他连忙自然地松开。 注视她眼里的担忧,面带笑容安抚她,“没有的小予,只是小事。” “那,舟哥哥是不是不高兴了?”她揪住自己的手指,眼含歉意。 “怎么会,就是听到小予跑丢了,到处找小予,想着会不会是到这儿了,然后自己走不出去了” 她怔愣中睁大眼,“舟哥哥猜得真准。” “呵呵。”萧砚舟宛若预料到一般扬唇笑了笑。 他听到内侍说她似乎想进去看看,猜应该在里面迷路了。 见状,她立马解释刚刚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是真的走不出来了,也没有看到其他人,只看到刚刚那位…没说几句舟哥哥就来了。” “是舟哥哥不好,不该丢下小予的。”若他再来晚一点,又白白受人欺负了。 她摇摇头,并且保证,“我下次尽量记路,不会走丢了。” 他听着她话中的重点,却不是不乱跑,而是会记路。 小予还真是聪明的可爱,这是在提醒他,还会乱跑吗? “好。”他答应道,勾勒唇角依着她,自然没有戳穿。 转眼,他们一同走过朝堂,准备带她回寝殿。 “舟哥哥不是还要忙吗?”她站住脚,不解。 “快到午餐了,先同小予用餐。” 她娇柔的脸颊始终挂着笑容,如小猫似顽皮的神情,让人想要留下这永恒的美好。 “好。”她乖乖应声,不过又想到什么,“若舟哥哥不介意,下午我可以陪舟哥哥处理政务。” “真的?”他深邃的眉眼染上一抹笑意,“小予不会觉得无聊吗?” 若她能来陪自己,他高兴还来不及。 “不会呀,我来皇宫不就是陪舟哥哥的嘛,而且还让舟哥哥费时间来找我。” “呵呵小予真是…”太让他欢喜了。 明明如此讨人欢心的话语,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又这般真情实意。 回到寝殿午餐很快就好了,满桌的菜肴除去她特别喜欢的,其余菜都没有重复。 他满怀笑意望着她,同她用餐胃口都变好了。 “真好吃。”她心满意足地喝了口清茶。 “看来小予最喜欢这糖醋排骨了。”明明这几餐都有,每餐都吃光了。 她欢笑着,“喜欢,都喜欢。” 不过,她眸光一直若有似无的停留在他脸上,似乎有话想说。 “舟哥哥。” “怎么了?” “那位贵妃娘娘不是舟哥哥的妻子吗?我以为,舟哥哥应该更宠爱她才是。”她问出心中的疑惑。 既然深受宠爱,为何刚刚她却感受不到,那份宠爱来源于何处。 他倏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视她。 这个答案很简单,对他而言那不是妻子,而是背后的利益,给予她宠爱,只是一种利益权力的选择。 如果把这一切和如今她的相比,不值一提。 见他凝望自己的眼迟迟没有答案,她微微一笑,“我明白了舟哥哥。” 他微怔,“小予明白了?” “嗯。”那份稚嫩的童真瞬间从她脸上消散,跟随后面的话,“舟哥哥不爱她。” “爱…”他嘴里念叨这个字。 好似从他有意识以来从未想过的东西,对他而言,权力,永远在首位。 他更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用爱来留存自己的人生。 他从沉浸的思绪缓过神,洋溢笑意,“小予碧玉年华却已经明白了爱这种深刻的东西。” “不算明白,只是,若舟哥哥爱她,应该更在意她才对,无论对错,无论是谁,只为她着想。” “小予不会认为皇族拥有这样的东西是匪夷所思的吗?” 对皇帝皇族还有他,又有谁能用有这份“爱”,更可能是说,谁又需要这种东西。 可她并没有因他的话而感到疑惑,反而明白似地笑了笑。 “是很难,不过,情到深处,身不由己。” “呵呵,每次和小予交谈都有新的体验。”更准确来说,是她的思维每次都是超乎所想。 他怀着困惑不解的心情注视她,明明哪儿都对,却又感觉好像哪里都不对,她隐藏得越深入,他就越想要调查清楚。 她和姜府,骁王,究竟有什么关联?被利用的棋子?还是牵着走的羊? …… 午后,萧砚舟带她一同前往朝堂,得知她喜欢看书,便让人拿了几本书给她,之后他便专注处理政务 她倒是听话的在一旁看书,这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 她从书册留意萧砚舟的容颜,俊美精致的轮廓,高挺立体的鼻梁,盛世凌人的气魄,其中却又包含翩翩公子的温润。 专注的眼神,微蹙的眉头,抿直的薄唇,她心里顿时有了些想法。 她放下手里的书,悄悄拿了一支笔和宣纸,沾取他右手旁的黑墨。 看似简单的动作,可一旁的李内侍心都要提到喉咙上了。 他们知道,陛下在处理政务时最厌烦被人打扰,不过,转眼又留意陛下唇角的笑容,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在她注视他的时候,萧砚舟就已经发现了,纯净又魅如魔的眼眸,根本无法让人忽视。 他故作平静,仅是好奇,小予想做什么。 他侧眸留意书写的她,原来有人在身旁陪伴,心情真的会如此愉悦。 第121章 小予,舟哥哥护你 半晌,一位臣子前来有要事上报。 刚想开口,转眼留意桌旁的青予,正犹豫要不要继续时,萧砚舟不介意地挥手示意他开始。 看起来茫然不知,专心作画的青予,却早已留意他们的交谈内容。 得知这位吏部尚书是对如今的科举政策提出了整治改革,现阶段的考核政策仍旧有人投机取巧,使用些不正当的手段获取想要的官职,利益。 他提议大改,彻底阻止徇私舞弊的官员,不过在青予看来现阶段不适宜大致整改,不是好的时机,况且他的方案也有很多漏洞存在。 “只要有利益,制度,就不可能完全杜绝徇私舞弊。”埋头作画的青予突然漫不经心开口。 “那我们也要尽可能实行全面阻止。”处于激动状态的吏部尚书,说完这句辩驳的话才发现这轻柔的声音是出自一旁的她。 萧砚舟目光顿时也转向她,正想提问,却听她继续。 “阻止不良手段不需要一味追求大型更改制度,如今这样人人都有参与条件,逐渐完善便不错了。”她依旧没有抬头。 萧砚舟斟酌她的话,这才提问,“那小予认为该如何避免?” “多人参与,临时通知,不给他们制造机会,监管考核人员,留存封案全面记录,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哪个环节严查,无论多少年,都会调出来,一并处罚。” “又有多少人敢冒如此大的风险,再不济,用最可怕的一种方式,互相监督,互相举报,知情不报同罪…呵呵呵画好了。” 伴随几声愉悦的笑声,她这才满意地放下笔,端详自己的画作,好似与刚刚分析探讨的,是两个人。 她这也意识到耳旁迟迟没有传来回应,恍然抬头,对上萧砚舟和臣子惊愕思索的神情。 她放下手中的宣纸,抿了抿唇,些许彷徨,“我是不是不应该说这些?” 萧砚舟谨慎思索她所说的方案,轻描淡写却又井然有条。 “没有,小予有更细致的方法吗?”他温和的言语却又不失认真的态度。 “当然有,不过…要花些时间。” “那陈尚书,你觉得呢?” 突然被点名的吏部尚书这才从她刚刚所说的方法中回过神。 “臣倒是对…郡主说的方案很是好奇。” 萧砚舟看向她,“小予需要多长时间?” 她留意外面的天色,“现在开始的话,今晚应该可以完成。” “好,陈尚书明日再来。” “是陛下,有劳郡主,臣告退。” 萧砚舟立马命令内侍为她研墨准备。 她把刚刚的画放置一旁,提笔专注开始书写,整理脑海中的思绪。 萧砚舟优雅地端坐在一旁,眼神若有似无停留在她脸上,她聚集的目光犹如火焰般炽热,眉眼的认真更是让人离不开眼。 她心中的想法宛如夜空中的星点,每一颗星星都有属于它闪耀的魅力,抬头近在咫尺,却又很容易被人忽略。 他甚至感觉她内在蕴含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魅力,想让人不自觉靠近。 夜幕降临,时间跟随屋内的火烛流逝,她流动的笔尖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萧砚舟本想让她歇息明日再说,不过见她如此专注又不忍打扰她。 没一会儿,她终于放下笔,整理好纸张。 “舟哥哥,完成了。”她把手中的纸张递给他。 “辛苦小予了。”他让内侍为她准备好夜晚的清茶糕点。 萧砚舟仔细审阅上面的内容,几张宣纸上整齐记录她提出的意见,不光只有文字,还有图画表格。 甚至都规划好类别,时间,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以及处理方案,一目了然。 她开口向他解释,图画以及表格中代表的内容还有监考人员的替换方式。 “不过,所有方案都需要进行模拟测试,这样才能保证准确实行。” 他审阅完这精细的方案眉梢逐渐聚拢,不得不承认,非常完善,虽不知实施起来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但无可挑剔,短时间内找不出缺点。 为什么?他不明白。 就连他都低估了她的智慧才能,若让她参加科举,她定能取得优异的成果,这样的人却被姜酌当做随意可扔的棋子?为什么? “怎么了舟哥哥,还有什么问题吗?”见他面色凝重,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非常好的提议,小予都可以当我的‘军师’了。”随意的夸奖,却是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呵呵,我只是略懂一二。”她轻挑眉,转眼看向那位吏部尚书留下的奏折。 “舟哥哥,我能看看吏部尚书所提的政策吗?”她轻声询问想得到他允许。 “当然可以。”萧砚舟勾唇一笑,递给她。 她审视上面记录的方案,有缺点但也有优点,精细管理但也牵扯众多,不算是好的方案,但她也敬佩他的精神。 萧言卿留意她认真慵懒的眼眸,看来有些问题只有她能给自己答案。 “小予为何会待在幻香阁呢?”或许连自己都没有发现,他问得有多小心,担心触及她心中的伤,还有隐藏的胆怯。 她眼里不经意流露几分无奈,“应该说,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去陪那些…客人,小予不会觉得委屈吗?” 萧砚舟认为,她就算是女人也一定会有所作为,况且她又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幻香阁对我有恩,虽不算喜欢,但花娘不会逼我见不愿见的人。” “若是骁王,小予就没有拒绝的机会,对吗?”他突然开口,留意她面容上的神情变化。 他查到小予见过骁王,后续虽没有太大影响,但其中一定发生过什么。 猝然,她翻动奏折的手顿在半空,愣了愣,缓缓抬头。 “舟哥哥…是想知道什么吗?”眨眼间,一抹难以遮掩的悲伤在她紧敛的睫毛下释放。 见她如此神情,他于心不忍,难道是姜酌逼迫她的吗? “不是,只是担心小予受到伤害。” 作为骁王仇人的姜家,萧言卿怎会放过小予,姜酌又怎么放过如此便利的棋子。 她抿唇,垂下眼帘,“可是比起在幻香阁,我更不愿回姜府。” “为何?” 意思是…见骁王都没有回姜府可怕吗? 蓦然,万千思绪融入他的脑海,神色也愈发愁容,反而她只是淡漠的笑笑。 “没关系,有舟哥哥的帮忙,今后会越来越好的。” 两人四目相视,他没有得到答案,但他不想看她受委屈。 “小予,以后舟哥哥护你。” 第122章 她当之无愧的称号 深夜,躺在床上的青予思绪如潮,难以入眠。 如她预料中,萧砚舟调查过她,包括在幻香阁,还有她是否参与萧言卿和姜酌之间的阴谋。 若知道他是否又会站在她这边?掌控他或许就会让她生存的机会无限放大,只是… 萧砚舟多年来卓越的成就以及她无法试探的权威,不容任何人去挑战,她又有多少胜算? 她耳旁回荡萧砚舟的那句话“小予,以后舟哥哥护你”。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是在试探她吗?还是想利用她? 凭借他的智慧,就一定会同萧言卿一样对她的心思有所察觉,以及怀疑,那他为何还要护着自己? 无数的问题侵入脑海没有答案,却不知另一方的萧砚舟也是同样。 与她相关的事,他能查到的都查了,可自己始终无法了解她。 她悲惨的过往,以及如今的她。 他躺在床上,屋内点着微亮的火烛,火烛的光束照亮他手中拿着的画。 宣纸上画着一个坐在桌子面前的小人,圆圆的脑袋,紧蹙的眉头,抿直了唇,看着手中的册子似乎正陷入懊恼。 小人旁边写了两个工整又可爱的字“砚舟”。 这是小予画的他吗? 看着手中画上的自己,唇角不自然流露温暖的笑意。 …… 骁王军营。 皇宫监视的眼线连夜向他通报。 “殿下,宫里来信说…郡主昨日都和陛下在宫里游乐,今日一直在殿内陪陛下处理政务。”禀报的侍卫喉咙不禁滚了滚,仿佛准备迎接他的狂风暴雨。 可他只是随口应声,“好,继续让人看着。” “是殿下。” 萧文述费力的从他剑下站起身,“哥…我…我能歇会儿吗?” “下一个。”萧言卿沙哑的嗓音冷声示意。 听到他的指令,萧文述赶紧“逃”出去,生怕他反悔了。 “郡王,殿下这到底是…怎么了?”李将军微微喘气,找到空隙坐到他身旁。 漫长黑夜,训练就没有停过,士兵们黑压压倒了一片,他们都知道,每当殿下气到无处发泄,就会进行短期高强度练习,没人躲得过。 “我…我也不知道…”萧文述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从宴会结束回来就一直这样,这都两天了,兄长都不累吗? “恐怕…只有等青予回来了…”萧文述无奈的感叹。 “青予…应该是郡主。”李将军连忙改口,“不会也跟着一起遭殃?” “不知道…我都有些担心青予回来。”萧文述觉得青予应当能平息他兄长的怒火,但又害怕她回来,不知道到时候兄长会怎么惩罚青予。 …… 太阳高升,唤醒沉睡中的万物,静谧的一切仿佛都未变过,唯有彼此的心。 青予来到朝堂,眼神涣散袒露她此刻的疲惫。 “早安舟哥哥。”她慵懒地坐在一旁。 她都有多少日没睡好了,从姜府到皇宫。 “怎么了小予,没有睡好吗?”萧砚舟注视她被困意占据的神情,些许担心。 “嗯…还好啦。”她嘟囔,或许是无法安心,怎么都睡不好。 “小予要不回殿休息?”见她头趴在小桌上,心疼地注视她。 她摇摇头,“不行,不能半途而废。” 他没忍住揉揉她的脑袋,也没有再劝阻她。 等她调整好精神,吏部尚书已经看完了她所提的方案。 “这计划不仅考虑周全而且富有前瞻性。”吏部尚书不禁感叹,与他给出的提议形成强烈的对比。 “臣自愧不如。”吏部尚书敬佩却又难以置信,转念一想不愧是永清城的红人。 “既然如此,陈尚书之后就按照这份提议实施。”萧砚舟开口下令。 “是,臣明白。” 一旁青予注视这位吏部尚书眼底流露的苦涩,心里想到了什么。 “陈尚书。”一直沉默的她突然开口。 “我看过您的提议,虽然有漏洞,但是也有很多可取之处。” “大致改革这种想法非常好,只是牵扯众多,没有实践就无法保证是否有不能承受的问题,所以不敢冒险实施。” 吏部尚书根据她的话斟酌,“郡主的意思是预测风险?降低风险?” 他看到她给出的方案包含可能面临的问题,以及解决方案。 “是,所以需要更完整的策略,才有冒险实施的价值。”商讨中,她态度柔和。 萧砚舟听闻后也继续补充,“就算这个方案失败了,或者不成功,也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是。”她再次点头。 “如果没有预想到解决方案,走一步一个坑,走两步又一个坑,无法及时解决,对于计划中被迫参与者,就会失去信任产生怀疑,对用心险恶之人来说,也会抓住这个破绽。” “那么最终结果,无望而终,或者一团乱。” 萧砚舟垂眼揣摩,确实,以往也实施过一些新的变故,失败都是如此,最终没有一个解决方案,不是被迫终止,就是一个烂摊子。 她见两人沉重的脸色,轻声笑了笑,“呵呵,不过也不是所有计划都要这样瞻前顾后,若有八九成的胜算,也可以冒险一试。” 这句温和逗乐却又认真的话语,瞬时缓解了他们紧张的心。 他们微微一笑,萧砚舟愈发明白,这个“心灵大夫”当之无愧。 不可否认,她可以轻而易举插手朝中的政务,甚至是别人心甘情愿同她商量,探讨。 吏部尚书离开后,他开口提问,“小予为何要同他说那些话?” 他认为后面的话,是对臣子懊恼思绪的点拨,明明毫无瓜葛,为何要多此一举。 “有想法的人思维不应该被泯灭,这次方案不行,下次或许他就会做的更好,或许总有一天他会成功,舟哥哥不就需要这种人才吗?” 他微愣,这是她的理由,是在帮他? 晚餐后,因她迫切想要见过他送给她的宅院,所以便提议回去了。 “小予还会再来吗?”萧砚舟神情略显遗憾。 “当然啦,只要舟哥哥不嫌弃,我会经常来找舟哥哥玩的。” “呵呵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也欢迎舟哥哥来宅院玩,我会把它打造得很漂亮。” “好,有需要随时告诉舟哥哥。” 告别后,她在他注视下坐上马车,离开。 他回想这几日的相处,原来真的有人不会因为身份疏离,芥蒂,他始终是舟哥哥,而她始终是小予。 小予,期待再次见面。 第123章 被算计,被隐瞒 青予坐在马车上,仰望街道的夜景,明明只在皇宫待了三日,为何却感觉过了很久。 她闭上眼,感受掠过脸颊的微风,如今她已出皇宫,想必有很多人想要见她。 想到这儿,红唇上一抹释然而神秘的笑容,她已做好应对的准备,接受即将发生的事。 马车按照她的指示回到幻香阁,花娘见她平安回来,欣喜中却是如释重负的笑容。 “青予…郡主。”花娘意识到她现在的身份,急忙改口行礼。 见状,青予也以笑相迎,微微点头。 “我让人去通知殿下。” “不花娘。”她开口阻止,“我去找殿下。” 收拾好后,花娘便安排护卫同她从暗处回骁王府。 青予从花娘口中得知,从她入宫开始,永清城又掀起一阵风雨,全城上上下下都是对她的讨论。 说现在皇帝陛下仅见她第一面,就破例封为郡主赐宅院,真是极其宠爱这位妹妹,既是名副其实的郡主,又有皇帝陛下的庇护,现在还有谁敢再欺负她。 而这些话中都在隐喻,警示姜府的其他人。 她颇有感慨,就算是如今的时代,消息传播速度也是快得离谱,不过,她现在终于不用有所顾忌走在大街上了。 回到骁王府后,萧文述已经在后院等待迎接她。 一见到她,萧文述立马跑上前抱住她,此刻的心情更是百感交集。 “青予!你终于回来了!” “有没有受伤?陛下有没有欺负你?”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哥也不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忙也帮不上。”萧文述抛出一连串的疑问,声音也不受控制地哽咽。 “文述,我没事的,陛下对我很好,没有欺负我。”她轻抚萧文述的后背,安慰他。 看来萧言卿并没有告诉文述自己背后的计谋。 萧文述根本无法相信,松开她,上下打量,“真的没有受伤吗?在姜府呢?他们有没有打你?” 一个多月,他从未觉得一个月如此漫长。 “真的。”她笑着连连点头,肯定她的心。 确认她真的无事,两人欢呼雀跃,他万分庆幸她没事能够平安回来,这一劫难终于平安逃过了。 “对了,殿下呢?”青予扫视了周围,好像一直没有见到萧言卿。 萧文述身体明显一僵,刚刚消散的担忧眨眼间又浮现在眼底,“青予…我哥好像很生气,你们…发生了什么?” “没事,我会告诉殿下的。” 萧文述见她神情淡然,好似猜到一般。 “我哥应该很快就从军营赶回来了,不管怎么样,青予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实在不行…” 萧文述在心中盘旋半天,他哥根本就没有弱点啊! “没事文述,我明白的。”那双漆黑的眸子没有半点波澜。 这下连萧文述都茫然不解,青予最了解他哥的恐怖,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 两人回到房屋,她这才看清文述憔悴的脸色。 “文述你怎么了?脸色好差!” 他才多大,都有黑眼圈了! “没事的,就这几天训练,都没有怎么休息。”萧文述无奈叹息。 她眉头微扬,“为什么?这么严格?” “我哥在军队整顿,无人幸免。” “殿下带领?” “是啊,也不知我哥到底怎么了,也没人敢问,青予你…” 文述的话音突然截止,紧缩的瞳孔直直望向她身后。 她疑惑中回眸,萧言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 他微微喘息的胸脯,应当是从军营着急赶回来的。 “殿下。”她露出笑容。 好似许久未见的朋友,仿佛根本不知道接下会有多么恐怖的事发生。 萧言卿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迈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腕,向外走去。 “殿下?!”她一愣,只好紧跟他脚步。 “哥!”萧文述也连忙跟上去。 她直接被萧言卿拽进了他的寝殿,没错,是他的寝殿,她从未进来过的地方。 “不准任何人进来。”萧言卿阴寒的语气扔下这句话,关紧房门。 “是殿下。”千云在外面拦住想要闯入的萧文述。 萧文述也只好在外焦灼的等待,祈祷兄长能控制住脾气,别伤到青予。 他相信青予就算犯了错,也绝对不会伤害他们。 屋内的青予在微亮的火光中对上他阴沉得可怕的脸,咬了咬唇,没敢说话。 “设计策略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他眼底闪烁的锋芒,一字一句像雷雨般打在她头上,贯穿神经,心脏更是不受控制的加速。 仅仅一句话,她感受到了,他很生气,被算计,被欺骗的愤怒。 见她依旧垂头不语,面容袒露无辜,在他看来,又是一场计谋,她又想怎么蒙混过关?! 这几日被他压抑的怒火,一点点从心头释放出来,再也无法忍耐。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抵制在墙上,用自己的身体圈禁她。 而她,后背紧靠冰冷的墙面,被制服,感受他砸在自己皮肤上的气息,隐忍的怒火,她无处可逃。 “姜青予!给我说话!”他眉心一拧,厉声呵斥,复杂的情绪堆积在胸口。 她沉了沉气,抬眼对上他紧逼的目光,足以灼烧她的瞳孔。 “是,是我故意的。”她承认了,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哼!姜青予!孤真是小看你了!”他冷哼,原来她对自己从来没有放下戒备,他也一直蒙在鼓里。 “你走了两步棋,笃定他有权有势的身份,你找了他又找了孤,只要双方有一人成功都可以帮到你,是吗?!”他不受控制低提声,抓住她手腕的手不断收紧。 “是。”她应声,眼底掩盖某种不为人知的情绪。 “那日的话…也是谎言,为了得到现在的身份,所以你才不让孤阻拦你?”不知为何,他心底荡起异样的担忧,担心她承认,担心她告诉自己,一切一切都是谎言。 “不是!”她立即否认,她是隐瞒了背后的目的,可对他说的话,没有半分虚假。 “呵,到现在为止你还撒谎,有意义吗?!” “不是的!”她着急摇头。 “我是想让他帮我,可我不知道他是皇帝,我只是想…”想留在这里,想更有价值地留在他身边。 制造更多成功的可能性,自始至终她的目的从未变过,复仇,得到他。 “姜青予!”怒火攻心的他一拳捶打在她背后的墙。 她心也随着这一声猛然一震,不是畏惧,而是重重一击下的拳头。 疼,一定很疼…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定是身份权威的皇族…” 是,她着急了,是谎言,但这一切又不是谎言。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两道目光交织在一起,牵扯她的心。 她不后悔她的决定,却担心,他丢下她。 他愤怒的心也在她这声歉意下猛然收紧,他以为她会极力为自己辩驳,这次她却没有。 她再次坦言,“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与你对立,更不会伤害你。” 这句话她说过,可他不知道,自己在她最终目的下,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又会有什么结果。 第124章 炽热的吻 他压制起伏不定的心,直勾勾凝视她,最终还是化为一句冰冷的话。 “你认为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我告诉姜青予,若你不给孤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别想出这间房。”他咬牙切齿的嗓音,一再警告,似乎下定决心,要把她关在这里,不再让她出去。 她拽了拽抵在他胸口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吞咽喉咙,“我…我必须留在永清城,有一个合理的身份。” 他绷紧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姜酌根本不会甘心让她成为什么…妹妹!而是他的女人! “宴会之前,你到底见了他几次?”他突然提问。 “四…四次。”她低声回答。 “四次?!”他一直以为也就两次。 “到姜府后,见过他两次?!” “一次。”回应他的话,也愈发没有底气。 “还有一次…” 她水润的眼眸垂了下去,坦言,“皇宫那次…就是他。” 他豁然醒悟,不免觉得可笑。 原来最初还是他自己制造的机会!该死! “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可以把孤耍着团团转?” 她竟然还一直瞒着自己! “不是的…”她有目的,一个不能说的目的,不会伤害他的目的。 万千思绪涌入脑海,他分不清了,她到底哪些话是真话,哪些是假话,可他唯独清楚,他怕失去她。 他甚至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怎么会豁出自己的后半生。 犹豫后,他问出心中的疑惑,“你…你喜欢他?” 漆黑的眸子蓦然抬起,愣住,迟迟没有反应,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的沉默在他眼里,却是被拆穿的事实。 “原来…从头到尾,孤才是被利用的那一个。” “殿下…我…”刹那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从嘴里蔓延,她想要解释,可她知道,自己还不能告诉他。 不能告诉他,想要他爱她… 生气,悲痛,一再吞噬他的大脑,彻底占据了他的心,他不想再听她辩解,她太厉害了,也太有耐心,用这么长时间勾走了自己的心。 “我告诉你!除了待在这座王府,你别无选择!” 他不再给她出声的机会,压住她,直直吻住了她的唇,粗暴,占有,强制。 一瞬间,剥夺了她的气息,痛楚也游走在他们身体的每一处,又极度渴望她的柔软香甜,感受他们融为一体的触碰。 过于激烈狂躁的吻,让她彻底慌了神,下意识想要反抗,可被他紧紧压制在墙面的她,根本没有一丝机会。 “殿…下!”她挣扎中发声,想要推开他,双手死死抵住他的胸口。 可她越挣扎越反抗,腰间的手臂锁得越紧,吻得越深,要将她按进自己的身体,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宣告,对她的占有。 不知为何,他的唇像是存在一种魔力,一点一点融化她,急速跳动的心脏也更加迫切,想要持续感受他的吻,他鼻尖的呼吸,沦陷被他包裹的炽热。 她放弃了挣扎,大脑也彻底失去思考的理智,耳畔回荡吸吮的声响,连同他粗狂的喘息声。 或许察觉她不再抵抗,亲吻她的唇瓣也逐渐缓慢,温和,直到鲜血的气息弥漫,涌入彼此的舌尖。 他这才缓缓松开她,给予她一丝喘息的间隙,可又担忧她趁机逃走,腰间的手臂还是没有隔绝彼此的距离。 她满脸滚烫,微微喘息,注视他被欲望充斥的双眼,她彻底被他霸道的激吻怔住。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吻她?是生气?是侵占?还是别的什么… 他视线落在她被血迹染红的唇瓣,娇艳欲滴,却又让他自责,心疼,怒火也随着这晕染的红色缓缓褪去,仅剩无可奈何的怜惜。 他再次对上她的眼,右手捧住她发烫的脸颊,靠近她的唇,直到彼此的唇瓣即将再次贴在一起。 他又克制住没有吻上去,他在等,等她同意。 见她没有反抗,他轻轻吻住被自己咬出血的唇,舔舐上面的鲜血,许久才眷恋不舍的分离。 终于,她从他温柔亲昵的动作中缓过神,别开头,双手轻轻推了推,阻止。 犹豫后,他没有再强迫她,离开了她的唇。 她瞳孔中的迷乱,不知所措,他尽收眼底。 “为…为什么?”她动了动被吸吮得发红的嘴唇。 她不明白,这不受控制的吻,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知道吗?你说为什么?”他嗓音温柔了许多,心中的怒火已快消磨光,可他还是恼,懊恼她不相信他,欺瞒他。 “殿下生气了,很生气。” “对,非常非常生气。” 话一落,他抱住她倾倒在床上。 她心脏顿时狂跳,或许是害怕如今失控的他… “殿下…等等…” “叫我名字!”他制服她的双手,把她圈住在自己身下。 殿下!殿下!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她叫自己殿下! 他听见了,她叫他“舟哥哥”,那么亲切,那么美好。 听明白他的话,她赶紧改口,“言卿…” “言卿…别这样…”她怕自己过于强硬的反抗,反而激起他的怒火。 只好双手按在他起伏不定的胸口,呼唤他,拉住他的理智。 “现在知道紧张害怕了,做决定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她微愣,听起来不像是在生气了,更像是…埋怨她。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姜酌可能会把你送出去…做他的女人。” “你以为我能阻拦?换句话说,就算我能阻拦,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付出所有来保你!” 他刺耳的话传进她心里,她明白,他是告诉她,到时候他会以大局为重,不会管她,更不会在意她的生死。 尽管这样她眼底也没有丝毫畏惧,浓密的睫毛轻颤,仿佛想要掩盖她的真实情绪。 “如果…只有这样能让我去查明背后的真相,我愿意这么做。” “你!”她的话顿时把他噎住。 他是想吓她,没想到她居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殿下不是要复仇吗?如果我在宫里,不是更容易查出真凶吗?”她透彻的双眼仿佛在告诉他,这本就是她理所应当的事。 “姜青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狠毒吗?!” “之后不一样了,不需要你牺牲,也不需要你来做。” 她不太明白,心里些许慌乱,是…不需要她的意思吗? “我再问你一次,你必须如实告诉我。” 犹豫后,她乖乖点头。 “你喜欢他吗?” “不是。”她否认。 “那你…”他稍作停顿,咽了咽喉咙,“是想留在我身边吗?” 他期待的目光直直望着身下的她。 对上他眼中的迫切,她承认,“想。” “好,那之后听我的话。” 直到她答应,他转身把她抱在怀里,不容她逃离。 第125章 在他怀中入睡 两人沉静了好久。 她斟酌后小心翼翼询问,“言卿…还生气吗?” 问完后迟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她又继续嘟囔,“出宫后…我就立刻赶回来了。” 听见她软糯的嗓音,根本不忍心再责备她。 “最近…过得好吗?” 一个月,他就只匆忙见过她几面,不知道姜酌和那男人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怀中的她微微摇头,好,但又不好,她必须在皇宫待几日,从而达到她的目的。 他心脏一震,微微松手对上她的眼,“他们欺负你了?!” “也没有,只是…”她顿了顿,留意他黑墨般的瞳孔,里面闪烁着某种担忧。 “言卿,我想你了。” 他愣住了,短短几个字却触动了他的心,消磨他心中所剩无几的怒火,眼底留存的寒冰,更是一并溶解。 他右手捧起她的脸颊,轻轻吻上去,轻柔的像流水一样,眷恋不舍的在她唇上吻了又吻,品味只属于她的香甜。 他又不敢吻得太深,怕自己会不受控制想要继续下去,耳畔回荡两人的心跳,呼吸,不舍得停止,不愿停止。 想念。 这一月的想念在他心里徘徊,时刻想询问她的消息,她的情况,可又担心听到她的情况,只能一遍遍确认她是安全的。 “予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多相信我一点,相信我会护着你,相信我会…”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紧紧把她护在怀里,仿佛在一次次肯定他对她的守护,是出自真心。 她就这样被他抱着,拥护着,紧贴他的胸口,感受他长年历练下饱满的肌肉,滚烫的肌肤那份炽热传递于她。 她心跳也愈发紊乱,她心软了,可是她不敢。 言卿,如果有一天,你认识了真正的我,你还会这样护着我吗? 她无法肯定,更不能失去如今的温暖,所以她要继续下去,还不够,还没有拥有他的爱,她想要的爱。 片刻,她在怀中的睡着了。 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胸口,他手掌一遍遍轻抚她的后背,抱着她蜷缩成团的身体。 她一直都是这样,自己明明凶她了,欺负她了,可她还是在他怀里安稳入睡。 明明不相信他,却又能毫无防备呆在他身边,他真是看不明白。 一个吻落在她额间,他本想就这样入睡,可想着还有事未处理完,斟酌后还是不舍地起床。 他为她盖好被子,放轻了脚步,慢慢离开。 见他出来,萧文述连忙上前。 “哥!” “小声点!”他下意识制止。 萧文述一愣,连忙压低了声音,“哥,青予她…” “你怎么还不去睡觉,是最近练得不够吗?”他直接打断萧文述支支吾吾地询问。 文述怕是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就那么怕他伤害她吗。 “我…哥!你现在告诉我…” “她睡着了。”他轻描淡写的回应,宛如只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 “啊?睡着了?在…”萧文述下意识想向里看去。 短短一句话,惊得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睡着了?!不是吵架嘛?青予不怕我哥吗?还敢睡觉?!这…到底怎么回事?! 萧文述突然想到,这是他哥的寝殿,他哥一向不喜欢别人进去的,还是睡他哥的床? “怎么?你觉得孤会对她做什么吗?”他打断萧文述游走的思绪。 “不是…我…” “回去,她没事了,若想知道,明天自己问她。” 萧文述还未理清楚思绪,萧言卿已经开始驱赶他。 “千云,让花娘留意姜酌的人,姜酌定会找机会来见她,若有情况,让花娘立刻来报。” “是殿下。”他交代完后,直接转身回屋。 萧文述本想上前追问,千云连忙伸手阻止。 萧文述也只能在开门之际着急往内查看,里面点着微凉的灯火,很平静,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郡王,您别担心,属下认为,殿下不会伤害郡主的。”千云开口安抚他。 萧文述还是在外面徘徊了很久,直到里面没有半点声响,斟酌后再三交代千云,若出了什么事立刻来找他。 直到千云答应后,他这才离开。 …… 这一夜萧言卿一直没有松开过她,而她也习惯性地往他怀里钻,甚至扯开他的衣衫,紧紧抱住他,就这么度过温暖而美好的一夜。 他从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睡眠上,自从有她的存在,他竟也开始留恋。 他支走了一直在门口等待的文述,她还在床上睡得很熟。 “予儿,吃午餐了。”他揉了揉她的发丝,放轻的声音似乎生怕自己吓到她。 其实已经过了餐点,明明之前都会在餐点起床,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唔…”她抗拒的往被子中卷了卷。 “予儿,吃了午餐再睡好吗?” 被窝里的她晃了晃脑袋,再次抗拒。 就算平时也不见她这么赖床,难道是这段时日一直没睡好吗? 无奈,他直接伸手把她从被窝里抱出来,她瘫软的身体靠在他怀中,抗拒外面的光。 他伸手把她抱住,“予儿,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不想吃吗?” 怀中的她终于有了反应,嘟囔着开口,“想吃…很想吃…” “那乖乖起床好吗?” “好困…这段时日没有睡好…”她苏醒的嗓音软糯中略微沙哑。 她喜欢这座王府,喜欢这张床,喜欢被他抱住。 原来,那些温暖的夜晚都不是梦,他一直抱着她入睡,她喜欢,真的好喜欢。 她突然伸手圈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 察觉她拥抱的他,更是收紧手臂。 听着她的话,他陷入沉思。 是因为身处在不安的环境吗? 她就这么在床上缠着他好一会儿,这才起床吃饭,沐浴。 迷迷糊糊做完这些事,大脑才逐渐清醒。 侍女正为她梳理发丝,回想昨日发生的每一个细节,他吻了她很多次,担心她,在意她,抱着她入睡,还有清晨的呼唤。 昨晚的余温仿佛还残留在唇瓣,她伸手覆上自己的唇,轻微的疼痛,传递他昨晚强烈的侵夺。 彼此的心,正在慢慢靠近。 第126章 嘴唇上的伤 “予儿,都弄好了吗?”见她走进书房,他放下手中的册子。 “好了,怎么都没看到文述?”从房里出来,都一直没有见到文述,昨晚他应该担心坏了。 “他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一早就把文述支走了,不然一直吵着要见她。 转眼,他留意她红肿的唇,还有唇上的伤口,娇艳的一抹红停留在唇上,愧疚心疼,犹如丝线一样拴在他的心脏。 他刚想起身去查看,就听见文述着急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 “哥!青予起床了吗?”萧文述跑进屋终于看到起来的她。 她顿时扬起笑脸望向他,“文述!我正找你呢。” “青予你总算醒了。” “你还好…你嘴怎么了?”萧文述刚想问,一惊,目光瞬间锁定在她受伤的唇瓣。 “嗯…”由于文述挡在她面前,她没能看到萧言卿的脸色。 还未等她回应,萧文述俯下身查看她红唇上的伤,迟疑中又回头看向兄长。 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压低声线,“青予,是不是我哥打你了?!” “咳咳!”正喝茶的萧言卿听到这句话,直接被呛到。 他清了清嗓子,“你是觉得孤听不见吗?” “哥!青予再怎么犯错,也不能…” 她见情势不妙,赶紧拉了拉文述的衣袖,“没有的,是…是我自己咬到的。” “啊?真的吗?”萧文述不确信的在兄长和她之间来回游离。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顿时百般心疼。 好在,除了嘴上,确实也没有其他的伤,而且她脸色也不错,像是休息好了。 “可能是…太心急了。”她微微垂下眼,唇角包含笑意。 “那…上药了吗?”萧文述关切询问。 还未等她回答,萧言卿已经率先开口。 “千云,去拿药。” 萧文述愣了愣,总觉得青予和兄长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隐约感受到空气中微妙的氛围,尤其是他兄长,真是奇怪。 “疼吗青予?” “没事的。” “真的吗?那最近多注意,不能吃辛辣的。”萧文述再三叮嘱。 “好。”她点点头。 见萧文述靠她脸越来越近,他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无法忍受。 “文述,孤交给你的事,你完成了吗?” “没有…”萧文述心虚地垂下眼。 “那你回来做什么?”他提声,与刚刚的柔情相差甚远。 “我担心青予嘛。” “青予,我哥有没有欺负你,还有…到底发生了什么?”萧文述抓紧时间追问。 “文述!”他厉声想要阻止。 “我…我问完就走。”怕兄长的威严,但又担心青予受委屈。 见状,青予还是把事情告诉萧文述,不过自然省略了中间很多细节,比如她的计划,以及昨晚的一切… “原来如此,还真是巧。”也难怪他哥会生气,不过在他看来青予也没做错什么。 “青予一直都不知道他是陛下吗?” 她摇摇头,“不知道,陛下不是你们的叔父嘛,我一直以为是而立之年的男子,谁知道陛下和…殿下差不多。” “呵呵,也难怪青予这么聪明都没有分辨出陛下的身份。” 萧文述倒是觉得有趣,知道这其中的因果,他总算放心了些,估计是兄长讨厌被欺骗,所以才会那么生气。 这些话萧言卿也听在耳中,原来是这样才没分辨出来,若知道他是皇帝,恐怕她的计划又会不一样。 随后在他催促下,萧文述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他走到她跟前,刚刚的厉色瞬间柔情似水,俯下身,轻抬她的下颚,仔细查看她可怜的唇。 “还疼吗?” “不疼。”她眸子一直含着笑,丝毫没有责备他昨晚粗暴的占有。 “抱歉,我…以为会注意的。” 他流露的歉意,是在为自己的粗鲁道歉,而不是,对她强制地亲吻。 千云拿着药回来,一进屋就看到这亲昵暧昧的一幕,赶紧放下药,低头退出去。 他拿过药小心翼翼为她涂抹,注意力完全在她唇上,温热的指尖粘连湿润的药膏,一次次触碰她精巧的唇。 她感受他的温柔,沉浸他逐渐燃起的情意,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娇柔的视线已经快击破他的防线。 炙热的目光就这么直直盯着他,紧勾他的心,如火焰般一点点灼烧他的理智,听着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 他动了动唇,调整气息,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予儿,刚刚…为什么没说实话?” “嗯?” “若殿…” 还未喊出来她便留意他微变的眼神,立马改口,“若言卿想仔仔细细告诉文述,就不用我来说了。” 明明他刚刚一直在阻止,不就是不想让文述知道吗?是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或许这本就是他们入局的几人,何必再让文述烦恼。 擦好药后,他审视她的状态,“予儿还困吗?” “不怎么困了。” “最近一直没休息好?” “嗯。”她小声回应。 “需要叫大夫来看看吗?” 她清澈的大眼眨了眨,随后又摇摇头。 他突然想起她的手,撩起衣袖查看,上面的淤青已经散了,这才放心的遮盖好她的手臂。 “予儿,不许逞强,若哪里不适要告诉我,知道吗?” “好。”她眉眼一弯,乖乖答应。 她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商议,而他似乎也在等自己开口。 “言卿,在宫里…我见到那位郑贵妃了。” 他深邃的眉眼微微压低,“可有发生什么?” “嗯…”思索中,她下意识想喝口清茶,他连忙按住她的手,这才想起刚刚上了药,乖乖收回自己的手。 “倒也没发生什么,只是觉得,她有些与众不同。” 她在郑贵妃唯唯诺诺的伪装下,看到了她不服输的本质,在她看来,郑贵妃甚至过于奉命惟谨了,不过如此倒是更显得她有本事。 萧言卿并没有追问,似乎明白其中隐藏的秘密。 “予儿,不准接近她,也不准擅自行动。”对她进宫这事,他的心一直起伏不定。 “她是姜酌的人吗?”她示意之前的事。 他眉头微蹙,寻思后坐在她身旁,“予儿,把你在皇宫这几日,每件事都告诉我。” “每一件?”她眨眨眼,需要这么清楚? “对,每一件。”他不光要知道那人对她的态度,更是要知道,她到底得到了哪些消息。 她抬眼,立马提出自己的要求,“我也要知道郑贵妃和姜酌之间的事。” 其实他并不想告诉她,因为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往前,但这件事已和她有关。 见他犹豫,她并没有催促他,耐心等待。 “会听我的话?” “会。”她露出乖巧的笑容。 他叹了口气,无奈中还是答应告诉她。 第127章 他吃醋了 萧言卿把这位郑贵妃背后早已被忽略的事,以及和姜酌之间的阴谋,都大致告诉她。 郑贵妃原本是邻国西州国的公主郑林寒。 在现皇登基前,她就被养育在皇宫,作为和亲公主,可西州国逐渐衰败,她在皇宫的待遇可想而知。 她身边没有西州国的人拥护,起初受尽了苦难,萧砚舟也垄断了她与西州国所有联系,如今的地位也是她一步步精心策划而来。 “郑林寒是个精明有野心的女人,现在后宫掌控在她手里,虽无法参政,但也能左右皇帝的心思,若有她不方便做的事,她手下的妃子也会帮她。” “准确来说是不敢得罪她。”萧言卿向她说明宫中的现状。 “能确定她与姜酌同谋吗?” “八九不离十。” 她目光如炬,既然郑林寒在萧砚舟登基前就住在皇宫,那么… “言卿以前就认识她?” “是。” “她向你示好过?”她没有丝毫遮掩,直接问出口。 他微愣,嘴角浮现一抹难得的笑意,“对。” “那一定被拒绝了。”深知她隐藏的野心,当时的他一定不想卷入皇族斗争。 他不禁感叹,问都不问都知道自己拒绝了,这小女人真是聪明。 “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人自然强大,就算是死,也不愿回到被人践踏的日子。”她漫不经心吐出这句话,眸子敛起一抹莫名的情绪。 他心一顿,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宛若在告诉她,现在已经有他了。 她纤细的手指回扣他的手掌,不假思索吐出这句话,“她背后一定有同谋合作的人。” 就算不是姜酌,也一定有其他人。 “予儿为何这么肯定?” “陛下没有传言中对她那么好。”虽只是简单几句话,也不排除萧砚舟是故意想给予她地位,但她能看出萧砚舟并不喜欢郑林寒。 “言卿,她会是背后那个人吗?” 他对上她的眼,没有答案。 “那个…杀害母亲的人…” 会是郑林寒吗?和言卿要找的人会是同一个人吗? 紧握她的大手一松,搂在她腰间,把她拥进怀里,想要阻止她愁容的思绪。 “予儿,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来好吗?” 是,她很沮丧,沮丧她找不到背后的人,也很难过,难过这份痛苦,他能埋在心底那么久,是无法化解的悲痛。 她伸手圈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胸口,一字一句,“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我会帮你的言卿。” 他神情微愣,恍然又转为一抹笑意。 她是在安慰他吗? 他们相拥彼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一个拥抱都会让他贪恋这么久,松开手都变得如此艰难。 她从他怀中抬起头,似乎想到什么。 “言卿,或许我有…” “予儿还没有告诉我在宫里的事。”他温热的手掌抚着她脸颊柔和的肌肤,意味深长地提醒她。 她眨眨眼,微微松开环抱他的手,从头说起。 果然,她每说一件事,他脸色就沉一点,直到最后,他已经极力隐忍心中的怒火。 幸好她松开手,不然,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况且她还隐藏了一部分不需要交代的对话。 “他采用予儿给的意见?”他凝眉,略微诧异。 “是。” 见她承认,心底泛起涟漪,没想到他对她的信任已经超乎他所想。 该死!见过这么多次,他们谈到了什么程度。 “他比我好?”他语气有些急促,不甘心。 她微怔,不解中摇了摇头。 “那你陪他笑得那么开心?!” 他记得那日,她一直在笑,跳舞看着他笑,说话也在看着他笑,还允许他拉她的手。 “我…”她一时语塞。 她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这算什么理由?难道他是在吃醋? “可…陪言卿也很开心阿。” 他别开头,抿了抿唇,不悦,“是,陪文述也很开心。” 瞬间,她有些蒙,怎么又扯到文述了?和文述在一起确实很开心。 不过,见他生气的模样,她自然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 “这几日不准出去,也不准离开我半步。” “为…为什么?”她怔愣中一脸茫然。 “不为什么。”他严厉的语气不容她再有任何反驳。 她不解的对上他的眼,这个要求倒是很开心,只是… 她怎么不知道,他这么霸道? …… 姜府。 “阿爹。”姜墨跨着大步赶回来。 “见到了吗?” “没有!”姜墨瞪着眼,因怒火不停地喘着气。 幸亏是在父亲面前,不然他就得掀桌子,大发雷霆了。 “说她特意交代了花娘,不见任何人!” “这个姜青予!不就是被陛下封了个郡主吗?竟敢这么目中无人!” 姜墨愤愤不平,相比下,姜酌倒是悠哉的给花草浇水。 “呵,你如今见了姜青予都得行礼叫声郡主。” “没听说吗,仅仅三天陛下就对她宠爱有加。”姜酌随口道。 “阿爹!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把她送上去,让她骑在我们头上?!” “陛下还赐了宅院,这不就说明,不让我们控制她吗?!”姜墨真是不明白,阿爹为什么要走这步棋,还给她送上了这么多好处。 “急什么,这才半天没见就这么心浮气躁,将来你怎么做大事?”姜酌把手中的水壶放在侍女手里,并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帕。 姜墨瘪了瘪嘴,站在一旁不服气的低下头。 在他看来,姜青予就应该是一个任人打骂的奴隶,她就应该被自己踩在脚下。 “知道吗?目前最想见姜青予的不是你我。” 姜墨瞬间愣住,思索后道出这个名字,“骁王?!” 姜酌勾了勾唇,“当时他在宴会上的状态,没有开口阻止分明已经打探过这件事,知道陛下铁了心要封立这个郡主。” “阿爹是说,姜青予是在躲骁王?” “已经有人在幻香阁徘徊了。” “难道萧言卿想除掉她?”姜墨不解。 “现在姜青予正在风头上,已是郡主,深受陛下喜爱,永清城到处都是她的传闻,谁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动她。” 现在动她,无疑是在和陛下对着干。 “那姜青予要躲到什么时候?” “或许她不是在躲,姜青予在意的人不是在萧言卿手里吗?可能她是想确认那人是生是死,再考虑自己的立场。”姜酌瞳孔紧锁,半眯着眼。 可是姜青予的心思会如此深沉吗? “对了阿爹,好像骁王这段时日一直没什么动作呢?” 姜酌轻哼,“哪有这么简单,为父手下的人少了好多个,你以为非要弄出点血光,闹得人尽皆知才算动手吗?” 原来如此,姜墨极力克制狂躁的情绪,难怪他说这连着这段时日萧言卿一点动静都没有。 第128章 不能放他走了 “那姜青予怎么没有告诉阿爹呢?”姜墨不解。 就连他们也被拒之门外! “她可以傻一次,傻两次,但不可能无数次都没有防备,知道吗?”姜酌背着手漫不经心解释。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等她出来,再留意骁王府的走动。” “是阿爹。” “对了,几天前的刺客查出来了吗?” 刺客本不要紧,只是那日他同墨儿说的话,不知是被谁听见了,若传入有心人耳中,那便是个大麻烦。 “还…还没有,从死亡的痕迹来说,一剑封喉,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看就是武功高手。”姜墨面露难色,除了被杀死的侍卫,根本就没有任何破绽。 “你是说可能是府内的人?!”姜酌扬眉,微惊。 姜墨摇头否认,“既然是高手,不留痕迹也属实正常。” “以防万一,查。” “是。” 姜墨刚离开,他便招呼一旁的侍卫。 “阁老,有什么吩咐吗?” “最近让他们都安分点,有太多人盯着我们,就等着我们出乱子。” 姜酌交代,眼神愈发森寒,被岁月侵蚀的痕迹,仅有沉淀的灰暗。 …… 休息好后,她拜托萧言卿教她练武。 这么些时日都没能好好练习,她需要这个情绪的突破口。 不过在萧言卿看来,无论是她一人,还是同他比试,都没有退步,反而内力气息运用上愈发成熟。 终于忙完回来的萧文述,路过庭院就见他们在比武练剑。 寒光乍现,风卷残云,她的剑法愈发有自己的特色,柔软但贯彻力量的身体,在萧言卿剑下盘旋。 裙摆,披帛穿在她身上都能化为她使用的攻击兵器。 萧文述在一旁默默观察,不禁佩服她的学习能力,还有一练武就同他哥一般的眼神,冷到骨子里的寒冰。 明明她没有任何神情,却还是让人背脊发寒。 “予儿,已经一个时辰了。”他提醒她。 她身体还未恢复,也不适合练习太久。 “可是,我还不觉得累。”她放下剑,想要继续。 她觉得还不够,她应该要更强才行。 可他已经夺过她手里的剑,拿过手帕,擦拭她额间的汗水。 “听话,明日想练我在陪你。” 见如此,她也不再反驳,“好。” 萧文述迎上前,“青予真厉害,这么久没练习都没有退步。” 可这话一说,她脸一僵,肉眼可见地失落。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萧文述见她瘪着嘴,很是难过,赶紧解释自己的意思。 自己明明是想表扬她的。 萧言卿开口补充,“虽然武力没有进步,但是内力运用非常熟练,予儿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 听见这句话她瞳孔一亮,“真的吗?” “真的。”他揉揉她的脑袋。 “哇,我哥都夸你了。”听见兄长夸奖她,比夸奖自己还要高兴。 她脸上终于洋溢欢乐,退散了刚刚的阴霾,可她也不断在心里加深自己的决心。 她必须要追上他的步伐,她要强,还要更强。 “快来休息青予,我给你买了吃的回来。” 听见吃的,她立马蹦蹦跳跳跑过去。 此刻萧文述突然发现自己刚刚好像忽略了什么,一个亲密到自然地呼唤。 予儿?! 他哥叫青予,予儿?! 刚刚那声温柔得不行的人,是他哥吗?! 他打量青予的脸色,昨晚青予在兄长的房间,他们是一起… “谢谢文述,文述真好。”她的话打断了萧文述的思绪。 萧文述从沉浸中回过神,留意她满脸欢喜。 看来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一旁的千云走到萧言卿身旁,小声开口,“殿下,刚刚查到些消息。” “说。” “之前郡主在姜府时发生了些事,说是有刺客,杀了侍卫逃走了,姜府人也一直徘徊在府外,不知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系。” “刺客…”他若有所思的目光不自觉看向她。 “好,最近格外留意姜府还有…”他顿了顿才说出后续,“他。” 千云顿时心领神会,点点头便退下去。 …… 夜间,她收拾好回房屋。 刚一进屋,就看见萧言卿正优雅地坐在那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灯火下翻阅书册。 屋内飘散沐浴后的香味,很好闻,和她用的不一样,醇厚而温暖,仿佛一瞬间走进茂密的森林,光束穿插下,又飘散被雨水洗净的清香。 看来他是沐浴完才过来的。 “予儿,收拾好了?”见她进来,他放下书注视她。 “恩。” “上药了吗?” “还没有。” 他起身从放药瓶的柜子里翻出药膏,拉过她,并示意她在床上乖乖坐下。 她不解,他是特意来给自己上药的吗? 手指蘸取药膏,来回在唇瓣上涂抹。 她目光直直望着眼前的他,言卿虽是皇族,却是在战场上生存下来的将军,她想了解他的过去,可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轻柔的动作让她思维有些出了神,下意识抿了抿唇。 却不知这个动作,对于涂抹药膏的他来说,就像是亲吻了他的指尖。 他不受控制地咽了咽喉咙,收回手掩饰自己心中的异样。 转眼留意她慵懒的眼眸,“困了吗?” 她点点头,“困。” “好,早些休息。” 他刚准备去放药瓶就被她抓住衣角。 “殿下要走吗?” 是,若他没有来,她会耐心等,可他已经来了,她就不能放他走了。 他把药瓶随手放在一旁,迎面她水润的瞳孔,双臂直接把她圈上床。 “予儿,不是说叫我名字吗?” 她没有推阻,只是把手臂搭在他肩膀,“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叫言卿名字吗?” 听见她这么说,他眉头微蹙,抱住她,同她一起倾倒在床上。 还未等到他的答案,他突然袭上自己的颈窝,喷洒在皮肤上的热气,伴随一阵麻麻的痛感。 “言卿?”她微微一惊,他又咬她? 惊愕中对上他抬头的视线。 “我…我说错了吗?” “是。” 她一愣,唇角瞬时扬起完美的弧度,“可是,若别人听见岂不是会…” “我不在乎。”他脱口而出这个答案。 她就是那个例外,一个缱绻的呼唤就会让他觉得暖心的例外。 娇媚的笑容从唇角贯彻在她的瞳孔,她顺势圈住他的脖颈,回应他的拥抱。 再给出最后的答案,“好。” “我想听。” “言卿。” 听见她的呼喊,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眼角,亲密,却又如此自然。 环绕在她腰间的手臂抱得很用力,紧贴的身体,挤压的胸腔,好似彼此间的空气都变得愈发稀薄。 她被他炽热的温度紧紧包围,温暖的香味像是坠入棉花一样舒适。 她闭上眼,享受,沉浸。 温柔的触感,贴上刚刚被咬的皮肤。 “言卿…”她下意识呼喊他的名字。 “疼吗?”他询问。 “言卿明明很轻。” 可他还是怜惜地吻了好几次,直到她困意袭来。 她耳旁传来他安抚的嗓音,“睡予儿。” 她不明白,他和她想象中的模样不同,超乎常理的温柔,那么造成背后的因果到底是什么? 可不管是什么她都会除掉,除掉一切伤害他的人。 第129章 想要她的陪伴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亮了,床榻上两人依旧紧密相拥。 怀里的娇人慵懒地翻了翻身,环绕她的手臂也跟着她翻身的间隙松了松,可随着她换了个姿势,手臂又再次收紧。 宛若不想给彼此之间留下任何间隙,更不想给她逃离怀抱的机会。 “言卿…” 从脖颈处传来她迷迷糊糊的呼唤,蜷缩的手指不自觉拽紧他的衣衫。 “怎么了?”叩在她脑后的手掌把她锁得更紧了。 “唔…你在。”她嘴里嘟囔。 “是,我在。” 似乎在苏醒后,为他能陪伴在身旁而感到开心。 他顺着她散落的发丝,每次拥抱着她苏醒,都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幸福,好似这是不属于自己的,只是一场美梦,会苏醒的美梦。 “真好…”过了好一会儿,她嘴边呢喃。 “恩?什么真好?” “唔…有你在,真好。” 这句话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一点点温暖他的心。 她说过,她想留在他身边。 “予儿,你是我的。”他把她拥在怀里,宣誓对她的所有权,强烈无法克制的情感在血脉中涌动。 “唔…”怀中的她,终于在这紧密的拥抱中发出抗议。 她揉揉眼,“言卿,什么时辰了?” “已经午时了。” “恩…好饿。” “那我们起床好吗?” “恩…” 他甚至都未意识自己对她的宠爱有多温柔,她还是在床上缠了他好久才成功起床。 收拾好,侍女把美味的菜肴端上来。 如今有时间他们都是三人一起用餐,或许是说同她一起用餐会更加有食欲。 “哥,您上午去哪儿?见您屋里没人。” 萧文述话一出,他握筷子的手一顿。 稍作迟疑,给出简洁的答案,“出去了。” “可是,我看千云没跟着。”萧文述茫然不解继续追问。 “恩,没让他跟。” “快吃。”他生硬地转移话题,阻止萧文述之后的问题。 她自然也听出了他的谎言,想必是被她缠住,不让他起床了。 “青予,今日想做什么?”萧文述询问。 “恩…我想…” 她正思索,萧文述便提议,“要不,我带你去逛逛?” 可她那句“好”还未说出口,却已被萧言卿阻止。 “不行。” “今日她得跟孤一起。”他不容拒绝的语气些许严厉。 “哥,别对青予那么严格,青予还是小娘子。”萧文述很是心疼,好不容易脱离危险,就应该好好放松放松。 “没关系文述,晚些我们在一起玩。” “好。” 用完午餐后,来到书房,一眼就看见添置在他桌旁的位置。 “言卿,今日我们要做什么呀?”她好奇发问。 “不做什么,陪着我就好。” 他拉住她的手坐在位置上,一抬眸就留意她懵懵的眼神。 她寻思,他指的事,就是陪他处理政务? “不愿意吗?予儿答应要寸步不离的。” 明明语调神情都未变,可她还是从他眼里读出一丝委屈和不甘。 “怎会不愿。”眉眼一弯她露出笑容,乖乖坐在一旁。 他已经贴心为她准备好书册,笔,还有茶水和点心。 她听话的呆一旁不吵不闹,只是偶尔听着她提笔书写的声音,有她陪伴在旁心情真的很好,可他一想到她也是这么陪在皇帝面前,顿时又心生不悦。 她慵懒地在纸上记下分析书中内容的感受,下意识又留意他的专注。 不知是不是因为如今更亲近的距离,凝望他的神情愈发不受遮掩,她喜欢望着他的各种状态,也喜欢与他相对的视线。 欣赏他每一种模样,冷峻中饱含的炽热,深邃的眉宇间流出的从容和优雅,对她而言是一种无法抵御的柔情。 虽然他们已在无形之间拉近距离,可她觉得还是不够,她知道是自己太贪心,可是不够,始终不够。 “予儿。” 他轻声呼喊,嗓音难以掩饰地局促,唤醒停留在他身上的思维。 “这么看着我…我没办法专心。” 她灼热的视线像是无数星光汇聚在他身上,直直望进了自己的心,仿佛他的一举一动都毫无遮掩的被她看在眼里。 让他无法忽视,甚至不敢回眸,他怕就这一眼,心中的欲望就会被无限放大,就会想要占有她… 被抓包的她倒是不在意地垂下头。 见她乖乖听话,他才敢看向她,不过,他突然想起什么。 下一瞬间,手指已经抬起她的下颚,微蹙的眉眼,紧缩的瞳孔。 “予儿,你陪他的时候,有没有这么看过他?” 她眨眨眼,“言卿是指舟…” 说到这儿,他眸子顿时幽深的几分,她立马闭上嘴。 他抿了抿唇,看来已经从她眼里得到了答案。 “可是…明明就不一样。”她小声嘀咕。 他松开手,不满已经写在脸上,“不准你再去见他!” “言卿生气了?” “是!生气了。”他坦率承认。 “为什么生气?” “你说为什么?!” 这小女人明知故问。 “呵呵,言卿,我会听话的。”她手指撑靠下颚,轻声笑了笑,仿佛明白他生气的理由。 他留意她如融入星星般的黑瞳,极具蛊惑力的眼眸,宛如翻涌万根情丝,把他牵扯进她的身体里。 他总觉得无论是她眉眼中的神情,还有她心中的思想,都有一种不同于她年纪的魅力。 是,她就是故意的,她对他的掌控从未停止。 “哼,别被我抓到。”他冷哼,要是被他抓到她不听话,她就别想再出门了。 “好。”她乖巧答应。 他些许无奈,现在她表现得越听话,他就越无法安心,不知她又再动什么歪脑筋。 处理完后,他审阅她纸上书写的内容,不是记载的军事策略分析,就是对事务的策划拟订。 他能确定,在自身能力方面,她对自己已经没有隐瞒了。 “怎么了?我写得不对吗?”见他神色凝重停留在她书写的字迹上。 “这些都是予儿对书上内容的看法和分析?”上面还有她无法理解的问题,以及她提出的方式。 “恩。”她应声。 她期待地望向他,像是希望他能给自己提意见,希望知道他的意思。 “予儿有自己的见解,不过,这个方案对于实际上…”他向她认真解释,实际上和书上的不同。 从她书写的内容便可以看出,她完全有自己的理解,甚至一语就能提出核心的关键问题。 “原来如此。”她频频点头,再次对自己书写的内容进行补充更改。 他注视她专注的模样,犹豫后还是决定开口,“能问予儿一个问题吗?” 第130章 亦真亦假的她 她微怔,放下笔,她知道,这个问题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问题。 “好。”可她还是乖乖答应。 他在心里组织好语言,尽量柔和,“予儿很聪明,是超乎常人的智慧,为什么姜酌…会放弃你?” 她目光顿时定住了。 这个问题她该如何回答? 对于姜青予来说,承受非人虐待这么多年,她依旧坚韧地活下去了,所以,她从来都不信姜青予是一个软弱的人。 可对她来说,她从来都不知道承受暴行,不受疼爱的理由。 “我…我也不知道。” 是,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不明白。 瞬间,她眼底布满悲痛,恍若乌云笼罩在她的世界,电闪雷鸣。 他心疼地抱过她,懊恼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无论答案是什么都是触及身心的伤痛。 “对不起予儿,我不问了。” 她跌入他怀里,听到他的歉意,微微摇头。 不是他的错,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他的错。 “予儿,无论发生过什么,往后都会不一样了,没有人敢再那么对你。”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没有泪水,脸上挂着笑容,可眼底的悲伤几乎快溢出来。 “真的吗?”她似乎想再次确定他不会骗她。 “真的,我不会骗你。” 她记得他答应过,他不会骗她。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心满意足地埋进他怀里。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或许触发她病因的事准确来说并不是姜府,而是,她的过往。 …… 转眼,她在骁王府悠哉过了好几日,每天都是肉眼可见地欢乐。 寸步不离地呆在他身旁,一起处理政务,习武练剑。 不光是千云,就连萧文述都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越来越亲密了。 尤其是听见她对兄长自然的称呼,他本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改善而感到开心,可是过于亲密却又让他感到不安。 今日他趁着兄长出门,总算等到青予起床。 “青予,你总算醒了。” “嗯?文述找我吗?”她刚走出房就见文述过来。 萧文述点点头。 见他面露愁容,她关切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确实有事,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了?” “那个,青予…”萧文述支支吾吾,总觉得这些话难以启齿,可他又无法放任不管。 她仿佛明白文述的意思,“没关系,我不会告诉言卿的。” 萧文述斟酌后还是问出心中的疑问,“青予…是不是喜欢我哥?” 闻言,她微微歪头,“喜欢呀。” 萧文述一愣,刚想说什么却听她话的后续。 “也喜欢文述。” “哎呀!我不是说这种喜欢,我是指男女之间的喜欢。” 她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看上去不太明白。 “喜欢和言卿待在一起,这个…算吗?” “这个嘛…”萧文述抱着手臂思索。 其实他对情爱也不了解,可青予比他还小,他更不能不管了。 见文述苦恼深思的模样,她隐忍嘴角的笑意,“文述是在担心什么吗?” 萧文述沉沉叹了口气,“我只是怕青予受到伤害。” 他承认,他对兄长不算了解,可毕竟是从小长大,至少清楚什么对兄长来说是最重要的,就连以前那位… 可最终这些话他也只能咽在肚子里,“青予,我哥为人是很好,但是我不想你卷入过于复杂的纷争。” 她慢条斯理袒露心中的想法,“文述,我有目标,也有自己必须要达成的事,所以对我而言,要尽量享有危险中的欢乐。” “我…我不明白。” 萧文述只知道,像青予这样的人,明明有能力为自己摆脱痛苦,就算短时间内无法脱身,可若有他们的帮助,青予也一定能享有安宁的生活。 她唇角扬起一抹浅笑,“文述,现在让我看着你们独自奋战,已经做不到了,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不是吗?” 萧文述愣了愣,豁然明白。 是,一条线上的人,青予虽年幼,但她的思想却比自己还要稳重成熟。 “那…若我哥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呵呵,好,一定。” …… 皇宫。 处理政务的萧砚舟总有些心不在焉,他放下手中的册子,往后一倾,靠在位置上。 “陛下是太累了吗?”李内侍见他眉宇间的烦闷,小心翼翼询问。 “李内侍,小予离开皇宫几日了?”萧砚舟突然开口提起。 “回陛下,小郡主离开有五六日了。” “五六日…” “才五六天,为何朕觉得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小予了。”一提到她,他唇角就不由自主浮现笑容。 “呵呵奴看,是陛下想念这位可爱的小郡主了。”李内侍轻声笑着打趣。 “是阿,可爱的小予。” “小郡主纯真可爱,相处起来轻松,欢乐,也难怪如此讨陛下喜欢。” 萧砚舟又重新拿起册子,语调十分随意,“在你眼里,小予是这样的吗?” 李内侍眉毛微扬,反问,“难道不是吗?” 他勾了勾唇,“贺一,你觉得呢?” 被点名的贺一,赶紧在脑海中思索,“属下认为,郡主性格开朗,无忧无虑,没有什么心思,但又是位十分聪明的小娘子。” 听见他们的评价,这无疑就是她现在的模样,是不是也说明,她成功隐瞒了所有人。 想到这儿,他嘴角的笑更深了些。 “有没有可能,这只是她想让你看到的,感受到的,若不想你感受到的情感,她根本不会透露半分。”他喃喃自语,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 贺一睁大双眼和李内侍同样惊愕的眼神对视。 “陛下是说,这些…都是假的?” “这…不可能?”李内侍也无法相信。 “呵呵,若只是真假之分,反而简单了。” 几句话,彻底把他们绕糊涂了,在旁人看来她就是一个简单的人。 或许只有身在其中才能察觉其中微妙的差异,又或许对于愚昧的人,就算告诉他一切都是骗局,他也无法相信。 “这就是小予的魅力所在。” 他能感受到,对他,小予有隐藏的一面,或许是痛苦,是恐惧。 宛如旋涡般的谜底,究竟哪一面才是真的? 是否有到最底部,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第131章 予儿,我可以吻你吗? 青予躺在床上,蜷缩一角,青丝披散枕边,月光的冷意从外面挥洒进来。 今日他好像很忙,其实她已经在书房等了他好一会儿,却迟迟不见他的身影,应该不会过来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有些失落,原来一遍遍品尝过温暖以后,再放手会变得如此艰难。 她拽紧被子,躲进被窝,强迫自己入睡,既然没有到那个时候,她就必须忍耐。 就在她翻来覆去,意识模糊,却怎么也睡不着时,突然,一双温热的大手搂抱在她腰间。 她连忙从被窝中探出头,呼唤他的名字,“言卿?” “吵醒予儿了吗?”他温柔地抚开她脸颊上被弄乱的发丝。 见他回来了,她惊喜地抱住他,“没有,还没有睡着。” “怎么现在才回来?”担忧中又有些委屈,不过这都被她隐藏得很好。 “抱歉予儿,今日有些繁忙。” 其实他刚刚站在门口停留了好一会儿,担心她睡着了吵醒她,可又听见屋内簌簌的动静,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推开了门。 “今日下午做了什么?”现在的她,每时每刻的举动都让他在意。 “和文述练剑。” “还有呢?” “没了。”她轻快的语气听起来倒是满足。 他微怔,“练了一下午?” 她乖巧地点点头。 “予儿别着急,我们慢慢来。”他知道在增强这件事上,她一直相当刻苦,可他却不忍心见她如此。 “没关系言卿,我不累的。” 搂抱在她腰间的手臂却下意识收紧,很明显告诉她,要听话。 她丝毫不介意,顺着他的意,抬头靠近,唇瓣几乎快要贴上他的肌肤。 “言卿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出去?” 最近她一直没有询问,自然是答应他乖乖待在府里,也从文述口中了解,姜墨早已去幻香阁找过她好多次,想必都由他处理好了。 他瞳孔猛然紧缩,连带嗓音间的逼问,“想去哪儿?” “陛下送我的宅邸,我得把它弄好才行。” 他抿了抿唇,隐忍心底翻滚的情绪,“觉得这间屋子小,府内还有别的,喜欢哪间就让侍女们清扫出来。” “可是…” 尽管是夜里,都能感受他眸中冉冉升起的冷意。 “若都不喜欢,可以住我那儿。”他打断她的话。 “言卿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这儿不好?” “当然好。” “还是你想去那边住,不想…在这里?” 闻言,她反应过来他阻止自己的理由。 “若宅院修缮出来,我就有正当理由不回姜府了,不是吗?” 他不是没想到,可是,毕竟是皇帝送的,他担心…她喜欢那边,不想回这里了。 她巧言善辩,到时候除非自己采用强硬的手段,不然又有什么办法让她回来。 “对,予儿说得对。”他扭过头,别开她的视线,话里话外都是阴雨来临的沉闷。 她说得有理,他无法辩驳,可他心中就像赌了一块石头,挪不走也毁不掉。 直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唇边,柔情似水般的嗓音唤他,“言卿。” 察觉他的情绪,她伸手抱住他,直到他回眸对上她的视线。 “我就在这里,想在你身边,一直都是。”从未改变。 短短一句话,却是触动他心弦的琴音。 “好,我记住了。”他不容试探的威严,倏然也告诉她,他可是记在了心里,若她撒谎,定要好好收拾她。 他捧住她娇柔的脸颊,四目相视,情丝连绵,他拇指轻轻触碰她之前受伤的唇瓣。 “已经好了吗?”醇厚的嗓音逐渐变得沙哑。 “恩。” 得到她的回应,喉结在脖颈处不经意间上下滑动。 趁着幽暗的月光,感受炽热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织缠绵。 “予儿,我可以…吻你吗?” 这句话似乎让她一瞬间怦然心动,她无法抵御他被欲望占有的请求,更无法抵御拥有他的过程。 被他捧住的小脸逐渐滚烫,思索后,她羞涩地点点头。 可惜是黑夜,不然他一定能看见她被绯色冲涌的脸颊,连带眼底流露的情意浓浓。 惊喜间他已经缓缓靠近她的唇瓣,直到唇瓣轻轻贴合在一起。 温热的触感,犹如雨后被阳光照射的云朵,幸福降临在彼此的身上。 他一点点吸吮品味,细腻缱绻,却又在呼吸交错间愈发激烈,席卷在她皮肤,好似已经从彼此的靠近中感受到,那颗急速跳动的心脏。 犹如一根根藤蔓纠缠彼此,他格外小心,仿佛在亲吻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怕自己一直以来的克制释放出来,吓到她。 他的气流似乎在一点点夺取她的身体,灼烧酥麻了她整个神经,她顺着自己的意愿闭上眼,想要无限持续下去。 腰间搂抱她的手愈发用力,心里更是有无数的声音在冲他呐喊。 别放她走!别放开她!她是你的!只有在你身边才是你的! 可是他知道,不能!他不能这么做! 猛然间,他一个搂抱她的翻转,把她圈制在身下。 他不舍地松开彼此亲密的距离,一字一句告诉她,“予儿…府邸的侍卫,我会为予儿挑选。” 他的声音有些局促,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逼迫自己。 她眨眨眼,正当她思索间,他的吻再次落在她的脸颊,眼角。 “言卿是想监视我?” “是。”他承认了。 “呵呵。”她轻声笑了笑,一点也不觉得生气,甚至是喜欢他的坦白和占有。 那双极具蛊惑力的眉眼,仿佛被酒劲淹没的笑容,缓缓吐出最后的字,“好,随时欢迎言卿来。” “予儿真是一只狡猾的小猫。”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狂风暴雨般的吻再次袭来,阻止了她的反驳。 小猫?说她是狡猾的小猫? …… 翌日,青予终于得到准许来到那座宅院,当然也按照他的要求约法三章。 侍女侍卫任由他安排,不准单独在宅院待超过三晚,做所有事前必须同他商议。 她乖巧答应,可她知道,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刻,她也无法做到。 花娘已经为她找好多名工匠,可以完全按照她的意思改善房屋。 宅院虽比不上骁王府,可对普通的房屋来说虽十分宽敞,暗红色门坊,墙面镶致石柱,不失巍峨庄严。 内侧穿过花园便是中堂,从曲折的长廊上绕过去便是寝殿,寝殿旁侧就是小池塘和后花园。 后花园很宽敞,恰好可以好好布置用来练武,经过她观察,城墙后有一条小路,从小路上过去,抵达骁王府就方便多了。 第132章 不需要再容忍 对第一次装缮自己房屋的青予来说,格外来劲,拿着图纸监督亲力亲为。 可她来这儿的目的不全是为了装缮,也是给那些想见她的人制造机会。 “郡主,屋外有人想要见您。”她刚坐下歇息,侍卫便上前禀报。 她放下茶杯,想必是姜府的人。 “让他进来。” 见状她也起身做好应对准备,可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亲切的面容。 “青雾姑娘!”进门的项衡目光满心期待的找寻。 她微怔,似乎没想到项衡会再来找她。 “项公子!”她立马上前迎接。 项衡的眸子像是被灯火点亮,满眼都是她,想问她近期如何?是否安好? “青…”过于激动的项衡终于意识到她已和往日不同。 “项衡参见郡主。”项衡俯身向她行礼。 青予连忙俯身回礼,“项公子不必客气。” “按照礼仪,在下的确应该…” 话语间项衡微微抬头,可当他留意她的神情,温和又略显俏皮的面容,好似一切都没有变。 “走,我们进去坐,只是还在装缮有些简陋,还望项公子别嫌弃。”她直接领项衡进去。 “郡主说笑了,是在下来得太唐突了。” 两人客套地闲聊了一会儿,话语后还是进入正题。 “郡主最近过得还好吗?” “恩…最近还无事发生。”她俏皮地笑了笑。 “那就好,之前多次去找郡主,但花娘说郡主已经不见客了。” 近月她身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更加肯定他之前的猜测,她想做的事,复杂且危险。 青予认为若他听闻永清城对她的言论,想必也明白在幻香阁,无非是计谋,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还是如初。 “郡主若有需要可以随时告诉我。”项衡再三告诉她,没有过多追问,只想她平安。 他们聊了好一会儿,门外侍卫急匆匆跑过来。 “郡主,姜府的马车正向这边赶来。” 她唇角一勾,蕴含一丝轻蔑的笑容,“终于来了。” “郡主需要我做什么?”项衡宛如了解一般,直接询问她的意思。 她看向项衡紧张的神情,眼底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不过立马又恢复。 “项公子去内屋。” “郡主没问题吗?” 她微笑着点点头,“没事的。” 见她坚持,项衡也只好跟着侍卫进里屋。 项衡刚进去,侍卫立马上前,“郡主,属下立马禀报殿下。” “不用,先看看他们会说什么。” 侍卫稍作迟疑,最后也只好点点头。 果然,还未等到通报,姜墨带着人完全无视了侍卫,硬生生闯进来。 “这不是我那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妹妹吗?”姜墨语气调侃,轻蔑又带着怒火的目光压制在她身上。 姜墨踹开阻碍他的工具,迈步走到她跟前,“如今身份不一样了,敢躲着不见兄长了?!” “青予不敢。”青予微微垂下头,轻声细语,却没有一丝卑微低贱的胆怯。 姜墨眉头紧拧,看她罕见的淡然自如,隐约察觉她和之前不同。 “背后有人给你撑腰了,胆子也大了。”姜墨掠过她,撩袍而坐,端正的坐姿蔑视的神情。 “跪下。”他肆无忌惮下了命令。 这声令青予恍若感受到这具身体的惊骇,是来自身体深处的恐惧。 她记得过往日日夜夜姜墨对她的伤害,拳打脚踢,鞭棍相伴,如今她已经不需要再听从了。 “为何?”她面无神情,冷静和她年幼的娇弱形成鲜明的对比。 “为何?呵!见到兄长就该跪,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是如此。”姜墨凝视她,无疑在提醒过往她有多卑微地被他踩在脚下。 “青予认为,跪兄长,是因为对妹妹教导的敬重,也是对妹妹呵护的爱戴,可在我看来这两点你都没有。” “既然没有,我们就应当按身份处理,所以,兄长应当跪地向我行礼才是。”她漫不经心论出这些道理。 气愤中站起身的姜墨咬牙切齿,完全没有想到她不仅违抗他,还如此巧言善辩。 “姜青予!我看是这些时日没有收拾你,让你忘记你到底是从谁的脚下求着活下来的!”姜墨恶狠狠地瞪着她,宛如下一刻,她就会在地上成为没有尊严的躯体。 “对妹妹做了如此卑鄙的事,我以为出了姜府,你没脸敢提起,没想到你居然当作荣誉。”说到此,她眉眼一弯露出诡异的笑容。 在她眼里姜墨就是意气用事的无能者,若没有姜酌的警示和庇护,他应该早就死了。 “好你个姜青予,果然伶牙俐齿,看来今天必须得教教你怎么跟兄长说话。” 他挥了挥手,跟随他的人立马围拥上来,各各撩起袖子,眼看青予将会遭受一顿毒打。 就在此时,庭院的侍卫立马围护在她周围,为首的侍卫更是把她护在身后。 “姜公子,这里是郡主的宅院,还请注意您的身份。”侍卫看向姜墨。 她的侍卫都是萧言卿筛选出来的,光凭沉稳的气势自然在姜墨之上。 姜墨猛然反应过来,她的底气来自于何处,原来如此。 “你们让开。”姜墨的人这才退下。 既然如此,青予也开口示意,“你们也退下。” 侍卫点了点头,不过因为不放心,也只退了两三步。 姜墨缓缓走到她跟前,凝眉俯视,“既然他们不能动手,那身为兄长教育一下这不懂事的妹妹,理所应当!” 话音未落,姜墨已经拎起她的衣领,拽起她娇弱的身体,挥拳准备打在她脸上。 在这儿之前她察觉姜墨的举动,可她现在还不能还击,闭上眼做好迎接的准备。 可片刻,拳头迟迟没有降临,她睁开眼这才发现,项衡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已和侍卫一同拦住姜墨。 “没想到姜公子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妹妹,听说姜阁老教育有方,我看也没教出个什么好东西。” “是你?!”姜墨似乎没有想到屋内居然还有人。 他挣脱他们的束缚,拍了拍自己被弄乱的衣袖,稳住自己的情绪。 “呵。”姜墨轻声冷笑,“原来陛下赐予你宅院,是你用来与男人私会的?” “你闭嘴!”青予突然提声呵斥,就连项衡都被她的声音惊了一跳。 “你可以侮辱我,我不在乎,但不准你侮辱他人!” “呵呵,还真是仗势欺人。”姜墨看着她鼓足勇气,恼羞成怒的样子,像是抓到了嘲讽的时机。 “姜青予,在我面前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别被我抓到机会。” “还有你。”姜墨直视跟前的项衡,缓缓念出他的名字。 “项衡,你最好不要后悔你今日对她的袒护。” 姜墨再次看向她,“阿爹在府内等你,今晚之前最好过去。” 留下这句话,随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第133章 郡主的身份可不是摆设 “还好吗?”项衡担忧地看向她。 缓和后她微微摇头,“我没事。抱歉,又让项公子遇到这种事。” “别这么说,没想到姜家人还真是和调查一样,如出一辙。”项衡低沉着眼,眉宇间浸满不安。 那几个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她眼底掠过一丝疑惑,“项公子调查过?” “恩,郡主不用担心,我定会帮…” “项公子,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不想给您惹麻烦。”她阻止项衡的想法。 “青予!你身处这样的环境能有什么好日子!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更不能坐视不理。”急切的项衡罕见地叫了她的名字。 就凭借姜墨简单几句话,都能看出她一定备受煎熬。 听着他的话,她并不着急劝解,沉默后缓缓开口,“我知道项公子想帮我,但是…您有家人。” “父亲是朝廷四品官员,母亲温柔贤惠,姜酌是宰相,是陛下的臂膀,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您的家人考虑。” 项衡怔怔地看着她,在如此事态下,还能临危不乱,道出残忍的事实。 “既然项公子查过,自然也了解不少,我本就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人,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她面容平静,也在提醒他,为她冒险不值得。 项衡陷入沉思,最终给出答案,“就算如此,我也要尽我所能。” 他的不甘自责,还有对她的心疼,她都尽收眼底。 对于项衡的话,就像是心中枯寂的荒原种下一束花,冰山一角,却又能感受到花的存在。 她脸颊浮现温柔的笑意,还有感激,“项公子,我答应你,如果有事需要你帮忙,我一定会找你。” “真的吗?”他想帮她,至少不要让她孤军奋战。 “恩,真的。”她黑瞳中闪烁明亮的星光,恍如刚刚发生的一切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在她劝说下,项衡终于放心离开了。 青予看向侍卫,“准备一下,去姜府。” 侍卫猛然一惊,“郡主,殿下交代过,没有他的允许您不能去!” 她顿了顿,沉默后走向为首的侍卫。 侍卫在慌张中低下头,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我…” “请郡主不要为难属下。” 她就说了一个字,所有侍卫立马屈膝跪地。 她一怔,有些无奈,可是姜酌迫不及待让姜墨来打探她的情况,定是有事要同她安排,等言卿来…万一不同意,还要花时间劝解,一定会来不及的。 她斟酌片刻,低头看向侍卫,“真不听我的?” 侍卫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更怕她背后的殿下。 她瘪了瘪嘴,扭头离开,“那我自己去!” 侍卫一震连忙追上,“哎!郡主!” “快去通知殿下!” “郡主!您不能去。” “郡主…” …… 姜府内,姜墨已经回来向姜酌告状。 “姜青予真这么说?”坐在花园的姜酌猛然坐直了身子,些许诧异。 “是阿爹,姜青予现在脾气可大了,孩儿觉得,要么教训教训她,要么…”后面的话姜墨没有说下去。 姜酌神色凝重,“不可操之过急,姜青予现在有大用处。” 听闻父亲的话,姜墨眉头紧皱,怒不可遏,连发泄的地方都没有,打不得,惹不得。 “阿爹!您都不知道她今天仗势欺人的模样,还有那个项衡…” “项衡?”姜酌听见他提的名字,恍然想起来,“大理寺少卿的儿子?” “对,他居然还护着姜青予,他爹不过是个四品官员…” “那个人你别动。”姜酌顺势打断姜墨的话。 “为什么?!”姜墨疑惑不解。 “留着他对为父有用,别给为父惹事。”姜酌叮嘱。 姜墨垂下头,碍于畏惧父亲的权威,只能生着闷气,不再吱声。 没一会儿,青予不顾侍卫阻拦已经赶来了姜府。 “郡主!您真的要进去吗?”侍卫还想尽最后的力气阻止她。 “恩,半个时辰后还没出来,你就想办法进来。” 她叮嘱后便径直走了进去,找到正在花园中的姜酌和姜墨。 “阿爹,听兄长说您要见我?”青予欠了欠身,庄重自如。 姜墨斜眼相视,见她这副模样更是来气,忍不住怒斥,“刚刚仗势欺人的脾气怎么没了?” 青予仅仅是垂头,沉吟不语。 “青予,听说你刚刚不听你兄长的话?还让兄长向你行礼,是身份变了,还是背后有人撑腰了?”姜酌厚沉的嗓音,眉眼压低,气势凝聚在她身上。 她未抬头都能感受到姜酌在领域上的威严,让她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姜酌不是想为姜墨讨回公道,而是试探自己究竟有没有把他放在眼底,无疑,这就是警示。 她咬咬唇,隐忍的委屈顺势爆发,“明明是兄长带人上门挑衅,想要在所有人面前给我一个下马威。” “是不是想告诉众人,就算我是郡主,也是他随便踩在脚下的蝼蚁?” 她知道姜酌不会护着她,但她必须暗里提醒,郡主的身份可不是皇帝给予她的摆设。 姜墨完全没想到她会这般告状,愤愤不平地指着她,“姜青予!你别血口喷人!我是你兄长教育你是理所应当!” “我没有!”她一边抽泣一边擦拭脸颊的泪水。 “好,若阿爹觉得兄长在我那儿受了委屈,想要讨回公道,随您。” 话音后她也不再说话,只是隐忍般的抽泣。 姜酌沉默少许,最后才缓缓开口,“墨儿,给你妹妹道歉。” 姜墨大惊失色,“什么?!阿爹!您要我给她道歉?!” 从小到大,父亲从来都是站在他这边,如今居然让他给这个废物道歉?! “她就是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根本就不值得阿爹再给她机会…” “道歉!”姜酌加重的语气阻止了姜墨的反驳。 “我没做错什么!”姜墨彻底恼了。 “还要为父重复吗?!” 眼看局面愈发不可收拾,突如其来的声音插入了这场争论。 第134章 不听话的小猫 “夫君,郡主。”走来的沈含微微欠了欠身。 见状青予也立马擦干泪水,俯身回礼,“姨母。” “阿娘。”姜墨也低声问安。 沈含走到姜墨身旁,拍了拍姜墨的肩,“墨儿,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既然陛下赐予青予这个郡主身份,我们自然应该遵礼,教导也没什么不好,可他毕竟是你的妹妹,不可过于严厉,明白吗?” 姜墨深深吸了口气,听出了话中的言外之意,“是阿娘,墨儿明白。” “郡主,是墨儿太过心切了,希望你看在姨母的份上,不要生你哥哥的气。” “姨母说笑了,青予不敢。” 沈含扬了扬唇,视线转向姜墨,仿佛在向他传递什么。 稍后才听姜墨不情愿地开口,“是兄长过于严厉,还望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沈含视线又转向姜酌,“夫君也不要生气,孩子们闹矛盾是常事,妾会好好教导墨儿的。” “恩,是该多加管教了。” “青予,兄长已经向你道歉,既是一家人,就不要再怪罪你兄长了。” “阿爹说的事,只要兄长不计较,女儿自然不会计较。” 所有人都顺着这个台阶下了,可心底都明了,无非是各有各的目的。 姜酌挥了挥手,沈含便同姜墨退了下去,侍卫也被支走,庭院仅剩他们。 …… 骁王府内,萧言卿已经大发雷霆。 “谁让她去的?!” 在得知消息的这瞬间,萧言卿阴沉的目光犹如利剑般足以消灭所有人。 “殿下…属下实在拦不住郡主…” “姜墨来找她为什么不来禀报?!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他预想过姜府的人会来找她,有侍卫在场,还是在宅院,量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居然还敢去?!” 这小女人真是一点都不听他的话。 侍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多说一句。 萧言卿沉了沉气,“她进去多久了?” “回殿下…有一会儿,郡主说,半个时辰内若未出来就让属下们进去。” 见状,他朝府外走去,“走,去等着。” 此时,姜酌拉着她,虚伪的想宽慰她受惊的心。 “这段时日发生的事也着实超出为父预料,不曾想女儿竟然认识陛下,还如此交好。”姜酌一步步试探她和皇帝的关系深浅。 青予也按照姜酌的意愿说出他想听的话。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为父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她略微不解,“阿爹想让我做什么?” “近日有人处处与为父作对,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姜酌背着手看上很是愁容。 “竟然敢与父亲作对?”青予话语略带童真,好奇中甚至还有些怒气。 “他倒是没这个胆量,只不过为父交代下去的政务,他都一一发出质疑,甚至还去陛下面前说三道四。” 她频频点头,“可,我又该怎么做?” “青予,陛下不是对你百般宠爱吗?既然陛下愿意听信你的话,只要你在陛下面前说几句,为父这就好办了。” “可是…女儿也不敢保证,舟哥哥会按照我说的去做。”她垂下头,很是为难。 “无事,只要在陛下心中埋下‘种子’为父就有办法。” 她深思熟虑后开口,“女儿试试,还请父亲多给我些时间。” “好,为父相信女儿。” 姜酌便把那位臣子的具体消息告诉她,谈好青予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女儿今日不打算留在府内歇息吗?” 姜酌突然提起,这句话似乎也包含其他的意思。 青予扬了扬唇,“既然阿爹交代了任务,留在府内是无法完成的,若有成果,青予会来找阿爹。” “那为父等你的好消息。” 姜酌目送她离开,果然,有了陛下这层保护纸,更有底气了,不过至始至终都无法逃脱他的掌控。 而在房屋的另一侧。 “跪下!”沈含坐在上方开口呵斥。 姜墨瘪嘴隐忍委屈地跪在地上。 沈含从来都不是慈母,她了解如今的世道,适者生存,若没有足够的权力和智慧怎能从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虽克制但脸颊白皙的皮肤也因怒火微微发红。 “阿娘!阿爹居然让我给她道歉?!”姜墨不甘心,姜青予就是个废物!她根本就不配! “你知道什么?!让你道歉已不是再给你阿爹脸面,而是无视陛下的权威,你知道吗?!” “我…”姜墨被这么斥责,一时语塞。 “若姜青予真的在陛下面前哭诉几句,你觉得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陛下会站在你这边?” “你是不知道陛下如今有多宠爱她吗?!” 在沈含的提醒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危险的事,可是他不甘,凭什么现在能帮上阿爹不是他而是一直苟且偷生的姜青予! 姜墨咬紧后槽牙,“阿爹根本就不该走这步棋!” 沈含无奈地叹了口气,“墨儿,你什么时候才能沉稳一些。” “兵器利用得好就会帮助你取得胜利,利用得不好也会遭到反噬,舍小取大知道吗?” “舍小取大…”姜墨低头默念。 “不要太在意这些表面的事,谁是赢家只有到最后才知道。” “是,多谢阿娘提点,孩儿明白了。” 沈含起身上前扶起他,“起来墨儿。” “如今,你也应该明白了?”这句话沈含嗓音刻意压低。 姜墨疑惑地看向母亲,“母亲是指?” “比起血脉,他更在意有利用价值的人。” 姜墨睁大双眼反应过来,虽然很残忍,可这就是事实,亲情阿爹从来就不在意。 …… 此时,青予已经在返回的路途,突然被暗处出现的人拽走。 “言卿!”瞬间,她被燃烧的乌木所散发出来的香味所包围。 他冷着脸对上她可人的笑容,拉着她的手一言不发,一路回府。 身旁的侍卫大气都不敢出,还不知道殿下会怎么惩罚郡主。 可她倒是乖乖地,一句话一个动作都没有反抗,直到回到书房。 他心里一直在想,这次一定要好好惩罚她!绝对不允许她在这么犯险! 可他刚刚松手,她直接上前抱住他的腰,柔和的嗓音缓缓从笑容中蔓延,“言卿,我没有受伤,没有受欺负。” 她知道他是担心她,担心她出事,她感受到了。 他本想推开她,想要认真告诉她,她这么做有多危险,可在她这句话后,他就心软了,根本无法推开了。 “予儿。”他伸手抱住怀中的人,沉沉叹了口气,仿佛刚刚的怒火不复存在。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不提前和我商量呢?” 这柔情似水的嗓音,更是惊呆了屋内埋头等待处罚的侍卫。 见状,门口的千云赶紧招呼侍卫离开,并且轻声关上房门。 青予抬头看向他,“侍卫来告诉言卿了,如果出事,我会等言卿来救我的。” “万一我没赶来呢?” “那我会撑到言卿来为止。” “真是拿予儿这只小猫没办法。”他抱起她的腰,把她放在小桌上。 不知不觉间,他的心绪又被她带着走了。 第135章 宣示主权 “言卿…”她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逐渐缓和他刚刚焦灼的心。 “予儿…”对她晶莹剔透的瞳孔,不受控制地吻了吻她的唇角。 “姜酌又让你去做什么吗?”既然姜酌让她安然无恙的回来,定是这个原因。 “恩。”她把所有的事复述给她听。 萧言卿便向她分析这个人。 “姜酌所说的官员是一位秉公廉洁的清官,性情虽有些急躁可对朝中来说是难得一遇的人才,曾帮助陛下解决多次案件,很有话语权。” “难怪姜酌想要除掉他。”她回想姜酌刚刚说的话,“是想让我在陛下面前提几句,最后再给他致命一击。” 她拉着他的衣衫思索如何才不让姜酌如意。 “予儿。”他伸手捧着她的小脸,阻止她的想法。 “这件事我会处理,予儿不用担心。” 她眼底瞬间浮现一抹阴霾,嘟囔,“言卿又不让我帮忙。” “若予儿在这件事站在姜酌那边,陛下一定会怀疑予儿。” “有需要我会告诉予儿的,好吗?” 她明白,虽然她现在没有主意,可她不想丢给他去,“言卿,我想帮你。” 她缠住他的腰,无奈,他再次松口,“那我告诉予儿计划每一步情况好吗?” “好。”她终于开心应声。 “所以予儿不许擅自行动,知道吗?” “好。” “予儿不会又在糊弄我?”他神情故作严肃,这狡猾的小猫老是骗他。 她那双眼眸眨了眨,“没有。” “要是没做到怎么办?” “恩…”她垂眸,好像也没有什么能让她特别害怕的事。 她认真思索的眉眼似乎在告诉他,这是真准备要糊弄他了?! “予儿!”他再次靠近她的容颜。 “到那时候我就不会再听予儿说话,说什么都行不通了。” 见他如此严厉,她只好默默点头,看来这次是没办法了。 她终于妥协,他便伸手搂住她,不过,似乎还有一件事她还未交代清楚。 “予儿今日是不是还见了一个人?” 她微微松开手,点点头,对上他被醋意侵蚀的双眼。 “你们说什么了?”搂在她腰间的手用了些力。 那个项衡居然还惦记她! “也没说什么,就…”话虽这么说,但在他强烈逼问下,还是坦白他们的大致聊天内容。 萧言卿脸色也随着每一句话肉眼可见的难看。 “予儿!他比你大那么多,难道你真的想…”他一对上她无辜的脸,后面的话也被迫终止。 他们明明没做什么,只是男人单独来见他,冒险帮她,可一听到有别的男人在意她,他心里就是一团乱麻。 “我没有…只是随便聊聊,没有别的。” 她这个解释根本无法安抚他的心。 突然,他收紧手臂中间的缝隙,拉近彼此的距离,一个强烈的吻烙在她唇上。 心脏宛如跟着这一吻剧烈跳动,相同的频率,融为一体的呼吸,直到缓和他的情绪,直到他满意。 两人鼻尖相碰,微微喘息,“予儿…不准再想着别人,你是我的。” 闻言,她抬眼对上他的眼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说她是他的,真的吗?那他爱她? 她不知道,可这是不是说明,距离她想要的“爱”更近一步。 是,一定是。 …… 之后这十多天里,青予一直在装缮宅院。 空荡荡毫无生气的房屋,已经充满鲜活的气息,花草池塘,馥郁芳香,富有绚丽色彩的木材构建,恰好符合此刻的盛世年华。 除此之外她自然不会闲着,利用在修缮房屋的歇息间,从后院溜出去过几次,目的是为了调查姜酌所说的那位臣子。 上州吴长史,负责管理民政,历年来尽心尽力,为人直爽率真一视同仁,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火急火燎的性格也给他带来不少麻烦。 她倒是很欣赏这种性情,难怪姜酌不待见他,若被吴长史抓到什么漏洞,怎么会轻易放过。 不过今日,她还有更有趣的发现,她无意间留意从姜府出来的侍卫。 她记得那个人,是姜酌的贴身侍卫,鬼鬼祟祟的模样好像要去做什么。 斟酌后,她跟了上去,没想到直接抵达一个偏僻的小镇,亲眼看着他走进一座工坊。 从外面看去,很难察觉里面是做什么的,但是外面伪装的守卫恰好说明这座房屋的特殊。 她纵身一跃,找到位置从楼房上悄然靠近。 终于,她看清里屋的情景。 里面成批的火药原料,工人们正在逐步装制加工。 这就是言卿之前查到的,姜酌私自设立的火药坊? 思索间,里面传来侍卫的问话:“这些天的已经做好了吗?明日一早就要运走。” “是,已经完成了。”其中一个工人示意制作好的火药。 运走?! 青予寻思,他是要运到哪儿去?售卖?还是… 不过,姜酌既然是当今最有权力的宰相,手里怎能没有兵力,难道是为自己的制作? 可为什么这么久了,言卿对这火药坊都没有采取解决方案? 留下几个疑问,防止被发现她不再逗留,起身离开。 回到王府,萧言卿站在书房外,看样子已经在等她了。 “言卿。”呼唤着他的名字,欣喜地朝他跑过去。 他伸手迎接她,拉住她的手,明明才没多少日,她仿佛已经成为他的习惯,回来就想要见到她。 “予儿今日好像有些晚了。”他拂开她因跑来垂落的一缕发丝。 “真的吗?”她打量天色,明明都差不多嘛。 “真的。”他微微勾起唇角,其实,他根本不想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她留意他浅浅的笑容,这几天他的笑容多了些,很好看,她很喜欢。 “那…”她伸手圈住他的腰,抬头望向他的脸,“这样能弥补吗?” 他唇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手臂直接把她圈住,“能。” “予儿今日累吗?”他很是心疼她这样来回折腾,当然,也不想她再出去了。 “有一点。” “后面的交给他们,予儿近日在府内休息。” “我已经弄好了。”她眉眼一弯,等待他的夸奖。 “真的?予儿真厉害。”他揉揉她的脸。 “修缮得可漂亮了。” 这句话他却没有立马应声,圈在她腰间的手臂也顺势收紧。 “府内予儿也可以随便装饰。”他记得月夕的时候,她把府内装饰得很漂亮。 她清透的瞳孔略显疑惑,“真的?” 他点头,“恩,装成你喜欢的样子。” “我喜欢的?万一言卿不喜欢呢?” “予儿喜欢的,我都喜欢。” 她一愣,留意他神情掠过的那抹异光,她明白了,他又吃醋了。 可是,她很开心。 “呵呵呵,好呀!”过于兴奋的她把脸埋进他怀里蹭了蹭,就差直接蹦在他身上了。 见她这么开心,他心里也是抑制不住地喜悦。 千云面不改色地站在一旁守护,可心里早已颠覆了对殿下的所有认知。 他在殿下身边服侍十余年,从未见殿下如此对待一位女子,更没有见过殿下对谁这么亲昵。 若不是殿下对他们如常,否则他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殿下了。 第136章 不准靠他太近! 夜晚的月光代替希望的火烛,照应被窝中的两人。 青予被他抱在怀里,紧密相贴,听他讲述今日朝中的变故,也是之前答应她的事。 “这么说姜酌的机会来了?”听完后,她发出疑问。 “恩。” 几日前吴长史提议再度为某个偏远的山村拨款,遭到众多人的反对。 姜酌并未当着陛下的面强烈抗议,可反对吴长史都已是站立在姜酌那边的,局势一目了然,按照吴长史的性格估计不会罢休。 “那言卿呢?” 她知道在朝堂上没有对他有利的事,他向来不会插手,对于之前的计划,也算是尽在掌握之中。 他向她解释自己的计策,“我会在后面抉择中强制让姜酌参与,吴长史是肯定不会放弃的,无论谁赢,只要吴长史出事,姜酌就逃不来干系。”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的计策一向稳妥,只要实施都有九成的胜算。 “是的予儿。”他放在她脑后的手,一遍遍抚摸她的发丝。 她思忖着,悠悠开口,“若能让陛下听吴长史的,是不是更好?” 听闻,他心脏猛然一紧,捧起他怀中的脸颊。 “予儿又想做什么?”他语气明显有些严厉。 她握住他的手腕,“言卿,我可以试试,或许我…” “不行!”他直接打断她,他知道,她一定又要去见皇帝! 她低垂的眉眼些许委屈,“就不能听听吗?” 听见她软软的声音传向耳畔,无奈,他叹了口气,“予儿,想怎么做?” 睫毛微微煽动,她俨然一副乖巧的模样,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如果我告诉姜酌,我已经做了他想要的事,姜酌一定会在那天全力以赴,这样言卿在明面上就不用过度参与了。” “可是予儿,你怎么能保证,他不会怀疑你?”他一语点出其中的关键。 她垂眸间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仿佛想到了什么。 “虽然不能保证,但是这样就多了些希望。” “然后你在说服陛下?” “恩。”她点点头。 “予儿,如果姜酌反应过来找你对峙,你又该如何应对?!” 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欺负她的机会! “宅院有侍卫在,姜酌不敢做什么的。” “不行!”他拒绝得很果断。 不光是因为她又要见皇帝,更是因为她要去冒险,后面的事谁都不敢保证,按照她的要求,一定不会让自己出面。 她埋进他怀中,感受他滚烫的温度,倾听他略微加速的心跳声。 “言卿,我想帮你,想和你一起。” “予儿我知道,可是你的计划总是要独自冒险。”而他目前根本无法站在她身旁,保护她。 “言卿,总有一天我们能在众人之下,并肩前行。” 缱绻的嗓音,炽热而坚定的话语猛然触动了他的心。 无法言喻的激动,他翻身把她圈制在身下,对上她的双眸,“予儿期望那一天吗?” 她莞尔一笑,圈住他的脖颈,“期望,一直在期望那一天。” 欣喜间,他不受控制地吻住她的唇,紧密的贴合,连绵的情意,彼此的气息瞬间融为一体。 “予儿…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时间越久,他越拿她没有办法,拥有她的心几乎快吞噬自己的理智,他想她寸步不离的呆在自己身边,时刻牵住她的手,不准她放开。 想要告诉所有人,她是他的,是留存在他心上的人。 可是残留的理智又在牵扯他的神经,他没有资格这么做,不了解她的心,更没有真正得到她。 “那…言卿呢?希望吗?”她在他如雨点般的亲吻攻势下,断断续续问出自己的疑问。 他再次吻了吻她的唇瓣,霸道强烈,几乎快淹没她的呼吸,好一会儿才不舍地松开,注视被情欲冲蚀的双眸。 “我希望那一天就在明天,可又担心。” “为什么担心?” “这就代表予儿将和我一直站在危险的顶端。”他不想,他只想保护好她。 “言卿,我不怕,我永远不会成为你的弱点和累赘。” 她轻柔的语调微变,宛如被灌入了无数的力量,才支撑她说出这句话。 只是她不知,他更怕这样的她,付出一切为此努力拼搏的她。 “予儿,别受伤,别…靠他太近。” 后面那句话,似乎要截止在他喉咙深处,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她的回应在他霸道占有的亲吻下终止。 她知道他答应了,可他并不想承认,她明白似得没有再追问。 很快她便命侍卫向萧砚舟发出邀约。 萧砚舟也答应,两人便在装缮好的宅院赴约。 “言卿,我准备过去了。”梳妆打扮后的她,特意来书房告诉他。 刚刚交代事务到一半的千云连忙俯身退至一旁。 萧言卿一抬眼,审视她的衣裳,橘红色带花纹的外裙搭配墨绿色上衣,发髻刚好是对称在两边的小丸子,显得格外俏皮可爱。 她见他紧锁的眉头,“不好看吗?” “你见他…就穿这么漂亮吗?” 她一怔,眨眨眼,不就是普通的外裙吗?她还特意选了一件规矩的。 “过来。”他放下手中的书册。 她乖乖走到他身旁。 谁知,他拉住她的手腕,一把把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还未等她从诧异中反应过来,他直接掐住她的后颈,对着她抹上唇脂的小嘴狠狠吻上去。 她在这窒息且霸道的亲吻中震住,因为,他从未在他人面前吻过她。 同样,这一幕也惊呆了一旁的千云,他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不敢有任何动作,怕打扰了殿下的兴致。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只好紧紧低下头,转过身去。 她也在甜蜜的吸吮中缓过神,她不介意他表现出来的欲望,甚至是喜欢。 片刻,直到她唇上的胭脂被吞食,唇瓣的麻木提醒她时间的长久,以及他的用力。 他抬眼注视她发红的唇瓣这才满意,“予儿知道的…” 微微喘息的他,还有被嫉妒淹没的瞳孔,“对他不准有别的心思,也不准靠他太近!” “好。” “聊了什么必须全部告诉我。” “好。”她眉眼一弯,认真答应他。 言卿这么做,是不是想告诉谁,他对她的所有权。 “那我去啦。” “早点回来。” 话虽这么说,可紧搂在她腰间的手丝毫没有打算松开。 她察觉他的不舍和担忧,再次抱住他,“我会听话的,回来如实交代。” 他又在她脸颊上吻了吻,难分难舍,最后才不情愿的放手,“记住我交代的话。” 应声后,她就这么在他注视下离开。 第137章 邀请来她的宅院 书房内的萧言卿低声叹息,唇边隐约残留她的甜蜜,就连空气中都是她迷人的芳香,明明人在房里,心似乎已经被她带走了。 “千云,继续。” 被呼喊的千云连忙应声,“是殿下。” 尽管千云继续刚刚未说完的事,可他好像也听不进去了,心里全是她。 他们到底会聊什么?他对她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她会乖乖听他的话吗? “孤是不是不该让她去?”他突然开口。 千云自当看出来殿下愁容的心思,“郡主很聪明,也能帮到殿下。” “你也觉得孤应该由着她去吗?” “可是郡主的方式过于极端,奴认为还是得看着郡主。” 毕竟,如今郡主对殿下来说非同寻常,更不能受半点伤害。 “若予儿知道把握做事的分寸就好了。”他无奈地摇摇头。 可千云听着这话,不禁笑了笑,原来还有人能让殿下无可奈何。 “怎么?”他察觉千云的笑容。 千云一惊,赶紧连忙恢复正经,“奴只是觉得,殿下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吗?”他重复,唇边的笑意却迟迟没有散去。 是,不一样了,他觉得心里没有那么冷了。 …… 青予在宅院准备好后,便在院外等候,以防万一,只留了两个侍卫。 片刻,她看到抵达的马车,连忙迎上去。 “小予。”萧砚舟从马车上下来,还未走近就看到在外等候的她。 “舟哥哥!”她如月牙般的眼眸,扬起唇角,无法掩饰的开心。 “小予怎么不在里面等着呢?”萧砚舟在惊喜中走下马车,对上迎接自己的笑容。 “想着舟哥哥应该快到了,所以就出来看看。” “呵呵,谢谢小予的盛情邀请。”萧砚舟微微俯身,向她表达自己的感激,当然,也是为了逗逗她。 见状,青予立马俯身回应,“等候舟哥哥多时了,呵呵。” 两人打闹间,萧砚舟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衣裙。 她留意他的视线,微微歪头,“怎么了?不好看吗?” “呵呵,岂止好看,小予今天特别可爱。”萧砚舟情不自禁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多谢舟哥哥夸奖。” “舟哥哥快进去,宅院可好看了。”她蹦蹦跳跳地领在前面。 “好。”萧砚舟也赶紧跟上她。 还未走进就已经闻到弥漫在周围的芳香,是青草融合鲜花的味道。 进到里面,顿时让他眼前一亮,明明只是简单的宅院,却增添独特梦境般的韵味,以及家的感觉。 原本失去色彩的木材,已经染上绚丽的颜色,搭配得恰到好处,空出来的位置放上了不同的摆件。 不是昂贵的字画瓷器,而是各种各样可爱的玩偶,木头雕刻,布料缝制。 可爱的模样看出她是用心挑选,还有物品的摆放也是仔细试出来的。 “怎么样舟哥哥,好看吗?”她带着他四处参观。 就算自己不常来这个地方,她也希望有温暖的感觉。 “很漂亮,别具一格的特色,一看就知道是小予装缮的。” “真的?” “当然,看着都觉得心情愉悦。” 话语间萧砚舟转向一旁绽放笑容的她,如果能和她一起住在这里,一定非常幸福。 等逛完,侍女也准备好茶水和点心,而萧砚舟也刻意打量过屋内的侍卫侍女。 “小予,他们是…” 青予看向他示意的人,“是我让花娘帮我安排的。” 萧砚舟默认般点点头,“若小予还需要人可以随时告诉我,舟哥哥帮你安排。” “好,那就提前谢谢舟哥哥。”她并未拒绝,笑着应声。 见她无意的神色,萧砚舟试探性询问,“小予,他们…是不是又来欺负你了?” 她抿了抿唇,知道他指的是姜府的人,随手拿起茶壶为他的茶杯倒茶。 “只是来找我说了几句,也没有欺负…” “小予。”萧砚舟突然抓住她盏茶的手。 “舟哥哥说过会护你的,不必怕他们,知道吗?” 听闻,她若有所思,补充刚刚的话语,“只是和兄长发生些口角,好在如今也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吗?”他再次反问,微变的语气掩盖他内心的疑团重重。 据他所知,姜墨可是带着人毫无顾忌地闯进来,之后她就回过姜府,况且在这儿之前,她可是半个月未见人。 姜酌会同他交代什么?她又是在躲谁?姜酌?还是…骁王? “恩,放心舟哥哥。”她放下茶壶,眼含笑意掩盖所有情绪。 “舟哥哥最近过得可还好?” “挺好,只是…没有小予在少了些乐趣。”他故作惋惜地摇摇头。 她轻声笑了笑,“等舟哥哥不忙了,又来找舟哥哥玩。” “好,对了,小予之前提出科举改善,经过测试演练非常成功,后续准备开始实施了。” “能帮上忙真是太好了。”她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他垂眼深思,斟酌后开口:“不过,最近有些麻烦事,想听听小予的想法。” “好。”她爽快应声,认真地看向他。 心里已经笃定,想必是吴长史拨款那件事。 他笑了笑,“近日,朝中两拨臣子为了一件事吵起来,小予觉得我应该站在哪一边?” 听闻,她神经瞬间紧绷,面容冷静接着询问,“是什么样的事呢?” “事情本身如何处理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现在过于强制地分拨两派,两边都顾及颜面,所以…” 青予恍然明白,“原来如此,处理事务演变成利益权力之分了。” 她毫无顾及道出实情,“舟哥哥觉得为难,可我觉得很简单。” “哦?小予说说看。” “就事论事,我不认为利用政务,结党营私是件好事,至少对于舟哥哥来说不是。” 他深邃的眉眼微微压低,如此忌讳的几个字却毫无顾及提出来,因为是站在他的角度吗? 她继续道:“或许可以从事务本身出发,谁是为了处理事务着想,谁又是为了一己私利。” “以事务为主,可在朝堂上,每一个人都振振有词,看似为国,为百姓,谁又真心为事务本身呢。”他冷峻的面容洋溢轻蔑的神情。 “舟哥哥,或许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不让舟哥哥那么为难。” “什么办法?” 她扬眉一笑,“舟哥哥犹豫所在,我猜是提出的方案也无法解决如今的困扰。” “小予真是聪明。” 此时她向他靠近,小声道出她心中的主意。 萧砚舟的神情也愈发复杂,这是个狡猾的好主意,完全可以解决他面临的问题,可是,她呢?那她呢? 他不信她不知道,姜酌见过她,她一定知道什么,可是,为什么? 第138章 无药可救的“爱” “舟哥哥觉得怎么样?”她询问。 他注视她的眉眼,没有一丝紧张或担忧,可他该采取吗? “是个很好的主意。” “至于那件让舟哥哥烦恼的事,若舟哥哥愿意也可以告诉我,或许我们能一起想出更好的办法。” 见如此,他也直接告诉了她,若她知道了事务本身会不会改变刚刚提到的主意,如果她知道,这一切都和姜酌有关。 可事实上,她依然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连神情都没有一丝异样,仅仅是专心为他出谋划策。 “小予这小脑袋真是让舟哥哥惊喜,没想到为难好几天的事,小予一会儿就解决了。”萧砚舟尽可能掩饰自己心中的困惑,露出笑容。 闻言她摇摇头,紧敛的睫毛却掩盖不同寻常的情绪,“我觉得简单,是因为我不在乎。” “不在乎…”他重复。 “是呀,毕竟是从客观的角度出发。” 可他并不这么认为,“不在乎”一定还有别的意思。 不在乎什么?不在乎他会站在哪一边?不在乎两泼人谁赢谁败?不在乎…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 一瞬间思绪万千,可最终的答案都是,不得而知。 晚间,她目送萧砚舟离开,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计划真的表里如一吗?还是同萧言卿所讲的方式? 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计划。 …… 回到骁府,萧言卿已经在等她。 “予儿。”见她跑过来,直接伸手抱住她。 她扑进他怀里,“言卿,一直在等我吗?” 对上她绽放的笑容,焦灼一天的心终于平静许多。 “恩,一直在等予儿。” 他迫不及待想要询问他们今日聊了些什么,虽然侍卫已经回来禀报过,可具体内容也只有等她告诉自己。 只是他又担心她饿坏了,只好忍耐到晚餐后了。 见她一直抱着自己,他也同样爱不释手,只好一用力,把她抱在怀里。 “言卿?”她身体一轻,已经被他抱在身上,她顺势环住他的脖子。 “予儿,我们先去吃晚餐。” “好。”她宛如一个开心的小姑娘紧紧搂着他。 千云看着如此欢乐的殿下和郡主,心里也跟着暖暖的。 今日殿下根本无心做任何事,一直想着郡主,得知郡主要回来了,连忙让人上好饭菜。 自己一直在屋外等待,或许从某一刻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等他们用完晚餐,收拾好,他这才开始询问今日的情况,而她也听话把谈话经过讲给他听。 “予儿发现什么了?” 她点点头,勾勒唇角,“我知道,陛下在试探我。” “恩,想试探予儿是不是姜酌的奸细。”他刚刚没有点明。 虽说他不想他们走太近,可若予儿是真心把皇帝当朋友,在此拆穿,予儿会不会难过,看来是他多虑。 “没关系,这个怀疑他很快就会打消了。” 盯着她笃定的语气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予儿给出的方案?” 她笑着点点头,注视他的眼宛如在等他对自己的夸奖。 “予儿很棒,辛苦予儿了。”他抚上她的小脸夸奖道。 “之后的事,我来处理。” “言卿忘记了吗?还有姜酌呢。”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我让侍卫以予儿的名义告诉姜酌。”如今,他要尽量避免他们见面。 “言卿。”坐在他身上的她认真道,“必须得我亲自去,不然姜酌不会相信的。” 两人四目相视,每次她这种眼神,他都知道,她已经决定了,自己无法说服她。 “哎,予儿,非这样不可吗?”搂抱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很是无奈。 她笑了笑,伸手捧住他的脸庞,“言卿好像越来越担心我了。” 知道她的智慧,不是应该放心交给她吗? 搂抱的手臂贴合彼此的距离,语气不自觉加重,“担心,很担心,予儿每一次犯险,想把予儿栓在我身边的欲望就更强烈。” 她微愣,眨眨眼,那份期盼拥有的欲望似乎顺着她的肌肤涌入她的血脉。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原来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在意自己。 见她迟迟没有回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没有克制住的话是不是吓到她了。 “抱歉予儿,我只是…”他小心翼翼想要解释。 他知道自己如今得到的她,是来之不易的,以至于一直压制对她拥有的情感。 可是话音未落,捧住他的脸庞,轻轻在他唇上吻了吻,“言卿一直都这么霸道吗?” 她好像快要发现不为人知的他了。 这一吻宛如把他心脏控住,跟随她的笑容,她的语气一起。 她从未制止他对她的亲吻,可她也从未主动吻过他,他不确定她心里是否有自己,不确定她是不是喜欢自己吻她,而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她手臂环绕他的脖子,“怎么了?” 见他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 “我只知道,对予儿这种感觉很强烈。”无法克制,无时无刻都想看到她,和她在一起。 就连今日,他都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万千的思绪占据了他的大脑,他们聊到什么程度了?她对他会不会越来越上心?他对她会不会起了歹意?他是不是拉她手了,是不是… 最终,所有的顾虑在刚刚那一吻截止。 “予儿,再吻我一次好吗?” 她一怔,勾勒唇角明白他的意思,“好。” 她顺从地吻上去,唇瓣紧密相贴,比刚刚更深刻,带动无休止缱绻的气息,围绕彼此。 她感受到了,今日的他似乎比以往更加“渴望”,渴望得到她。 “言…言卿…”她轻声唤他。 他这才察觉她在激烈亲吻下急促的呼吸,留恋后,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抱歉予儿。”他应该在小心一点的,他怕自己吓到她,会吓跑她。 “言卿为什么要道歉?”两人鼻尖相碰,面对他突然的歉意感到不解。 “担心…予儿不喜欢…”不喜欢自己吻她,甚至是怕… 这些话有些难以启齿,又或许是他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可她柔和的嗓音一字一句告诉他,“言卿,我很喜欢。” 她喜欢他过于霸道,过于强制,占有拥抱亲吻,她一直都很喜欢。 “真的吗?”他惊喜地望向她。 “真的。” 他一再亲吻,一再表达自己对她的在意,持续很久很久。 “予儿,一定要小心知道吗?不要受伤。”他不断叮嘱她,他不想再看到她受伤了。 “好。” “如果他们再伤害你,你什么都不用想随时反击,知道吗?” “好。” “予儿,也请你试着相信我,相信我一定能处理好所有的一切,相信我能保护好你。” 她露出笑容,紧紧抱住他,心底一抹莫名的痛感淹没她。 她隐瞒了一件事没有告诉他,是她同萧砚舟出的主意。 只不过这件事就是贯穿整个计划的关键,是她的计划。 言卿,你可能不会知道,也无法相信,我对你的“爱”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第139章 都是她计划中一部分 翌日,青予坐马车抵达姜府。 她路过庭院,沈含碰巧正在那里喝茶。 “姨母。”青予微微欠了欠身。 沈含见她回来,起身以笑迎接,“郡主回来了,快坐。” “多谢姨母。”她在沈含示意的位置落座。 “姨母,我有事想同阿爹商量,阿爹呢?”青予直奔主题,在这姜府多待一刻,她都觉得厌烦。 “你阿爹一会儿就回来了,先坐着歇会。” 她点点头,沈含的态度好似从来没有发生那天的争吵,对她很是客气,却又过分客气。 片刻,姜酌便回来了,姜墨跟在身旁,一看到她就一脸怨念,沈含倒是明白的同姜墨下去。 “阿爹。” 青予刚要俯身,连忙被姜酌拉起来,“来青予,和阿爹不必多礼。” “昨日你见到陛下了?”姜酌迫不及待询问。 “恩,阿爹交代的事,青予已经办妥了,其他的,就看陛下怎么做了。” “太好了女儿,为父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姜酌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青予垂下头,隐忍的神色似乎有话想说。 “怎么了女儿?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她斟酌后开口,“阿爹,若我成功,您能告诉我母亲的死因吗?” 话落,姜酌神情顿时僵硬,连带收起脸颊虚伪的笑容。 “等你成功了再说。” 显然,青予并不能满足于他这句话,她俯身跪地,“阿爹,请您答应我。” 姜酌扫了她一眼,不悦,可碍于她如今的权力,他只是沉默。 “阿爹您知道的,我也可以告诉舟哥哥实情。” “怎么?你是想威胁为父吗?”姜酌轻蔑阴冷的语气压制在她身体上。 若是之前,恐怕她早已该承受皮肉之痛了。 “青予不敢,青予只想知道真相,别无他法。”她表现得颇为畏惧,但还是坚持自己心中的念头。 姜酌沉默片刻,屈身扶起她,唇角又恢复虚伪的笑容。 “好女儿,为父答应你,只要这次任务成功,为父就告诉你真相。” “是,多谢父亲。”坚韧的瞳孔却又被泪光充盈,这是她一直以来期盼的真相,姜青予期盼的真相。 交代完青予便离开了,姜墨这才从屋内出来。 就算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交流,也猜到这姜青予来定没什么好事。 “阿爹,您真打算听姜青予的?” “这次似乎不太一样。” “为什么?”姜墨不太明白。 姜酌半眯着眼,揣摩,“姜青予提出以这个计划的成功,换取她母亲的死因。” “不是…本该这样吗?”在姜墨看来是这样,不然姜青予岂会心甘情愿站在姜家这边。 “不。”姜酌却一眼看出其中的关键,“之前她从未提过,而这次,她却提了。” 甚至还想要威胁他。 …… 转眼又到了上朝的时间,朝衣朝冠,会聚大堂。 “又过了三日了,各位爱卿商讨出结果了吗?”萧砚舟注视下方的众人。 吴长史率先开口,“回禀陛下,臣这几日调查,确定之前拨下来的救济款,真正到达百姓手里的却是微乎其微啊。” 光从声音都能听出吴长史的痛心,悲愤。 “吴长史的意思是有人私吞救济款?” “吴长史,若没有证据,在朝堂上不可胡言乱语!” “是啊吴长史,怎么能只凭借那些刁民几句话,就怀疑臣子私吞呢?!” 吴长史一句话,三个臣子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回怼他。 吴长史自然不甘示弱,“臣一再调查怎是胡言乱语,如今季节更是病症多发,眼看冬季来临,现连饭都吃不饱的情况,更没有钱来治病迎接寒冬。” “若不是到了无法生存的地步,那人岂会花费二十来天抵达永清城,只为向臣诉说情况!” “北安世不止一个艰苦的山村,若他们不一再努力向上,年年靠朝廷赈灾拨款,对其他山村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若每一个未得到满足的山村都像他那样,朝廷又该如何解决?” “……” 仅仅是平静了一会儿,又开始在吵闹中争执。 李内侍在一旁察言观色,看清楚现在的情势,立马提声,“肃静!” 瞬间,所有人闭上嘴。 萧砚舟这才缓缓开口,看上去情绪丝毫不受他们影响,“朕是让你们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来争吵的。” “陛下。”一直沉默的姜酌突然站出身。 “吴长史既然提议拨款,但又说有人私吞贪污,敢问吴长史又该如何避免再次发生此情形?” “臣一定亲自派人监督勘察。”吴长史信誓旦旦保证。 可姜酌地逼问并没有结束,“好,就算吴长史能够完成任务,那么之后呢?” “据老臣所知,那座偏僻的村庄一直穷困潦倒,是因为没有生存来源,解决了燃眉之急,可根本就没有解决事情的根源。” “姜卿说得是,一直拨款也不是办法,吴长史可有什么提议?”萧砚舟再次对吴长史发出质问。 “这…” “看来吴长史也没有办法,吴长史莫不是被那刁民三言两语给欺骗了?” 闻言,吴长史隐忍怒火,“姜阁老这话是什么意思?若不是因山村偏远怎会没有证据!” “陛下,请您给臣一些时间,臣一定能找到证据。” “好,那就找到证据后再拨款也不迟。” “陛下说得是。”姜酌等人见状连忙附和。 “陛下不可!”吴长史焦急中连忙俯身。 姜酌似乎也在萧砚舟帮衬的局面下,愈发笃定自己的胜算,以及姜青予在背后的努力。 “吴长史!陛下已经答应,你如此誓不罢休到底有何目的?!”姜酌突然提声呵斥。 见状吴长史惊慌失措跪在地上,以礼请求,“陛下,山村与永清城相隔甚远,若等臣调查出证据来回最少也得一个月,可村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请陛下三思啊!” 猝然,萧砚舟俯视的目光落在吴长史身上,宛如一把冰冷的刀刃。 “吴长史,你是在逼朕吗?”他简洁的言语却又锋芒毕露,猛然间让在场的人心生寒意。 “不是的陛下,臣愿意以性命启示,这次拨款后,臣一定在一个月内查清楚,并处理完后续的问题。” “请陛下给臣一次机会,也给那两百余人的百姓一次机会。”吴长史再三保证自己的一定能成功。 姜酌留意萧砚舟阴冷的脸色,意识到时机到了,“看来吴长史是公务繁忙,太累了,该休息了,来人。” 姜酌提声招呼侍卫,尽管到此时吴长史还是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陛下!请您三思啊!” “还不带下来。”姜酌连忙示意, 就在侍卫准备上手时,上方的萧砚舟突然开口,“等一下。” “陛下…” 姜酌刚想说什么,却被他伸手制止。 萧砚舟稍作迟疑,扭头看向一直沉默的萧言卿。 “骁王,这事你有什么主意?” 第140章 她骗了所有人 众人并未想到陛下会询问骁王的意思,因为在这种没有明显的利益得失事情面前,骁王向来不插手,就算是交给他,他也会采取最为简单的方式。 被点到的萧言卿上前一步,“陛下,既然吴长史已用性命保证,就交给吴长史来做,至于拨款,若吴长史解决不了就自己填补款项,若其中有假罪加一等。” 见他说完,所有人心一沉,还是那个可怕的骁王,简单粗暴,冷酷无情。 萧言卿顿了顿,接着道出嘴边未说完的话,“不过,姜阁老一直这么咄咄逼人,想必是有更好的办法?” “骁王,处理民政本就是吴长史分内的事,老臣…” 萧言卿毫不客气地打断,“这么说姜阁老没有主意,也只是想在朝堂上展示自己的官威罢了。” “你!” 这句话顺利点燃了姜酌的怒火,他缓了缓气。 “有劳骁王担忧了,陛下,老臣认为既然当地的环境没有出路,或许可以迁移百姓抵达到别处劳力。” 还未等萧砚舟开口,他直接补充,“姜阁老的好主意,说得好听是谋得一条生路,无非就是把百姓贬为苦力罢了。” “你…”仅仅几句话就把姜酌怼到咬牙切齿,恼羞成怒。 “陛下…” “陛下,臣向来只论事实,对利用事务为谋私利没兴趣,若语气过重,还望陛下见谅。” 萧言卿一连几次打断姜酌的话,最后几句更是直接点明姜酌人尽皆知的目的。 臣子们不得不佩服骁王处理事务的果断,还有在朝堂上的胆量。 “骁王话语向来严厉,不过也确实该注意分寸了。”萧砚舟提醒他,却并未多说什么。 “是陛下。” 萧砚舟突然转向跪地的吴长史,“吴长史,你真有把握能完成?” “陛下,臣一定能完成!” “若无法完成,臣愿接受任何惩治。” “呵呵。”话落,萧砚舟突然轻笑。 小予的办法真是帮了他大忙,让他们在朝廷上露出真面目可不容易,现在的局势谁又敢对他的方式道出半分异议。 可他不明白,仅仅是他话语间的引导吗? “户部,道出实情。” 他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所有人都感到疑惑不解,当然,也包括姜酌和萧言卿。 户部尚书上前,“前日陛下已下令拨款,由不同的部门三人,一同监管下去,调查情况是否属实,是否有人私吞,若符合吴长史所说,外加税率减免。” 这句话如闪电般劈在姜酌和萧言卿的头上,麻木了全身。 他们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却又是不同的结果。 是,她骗了他们,不,她骗了所有人。 跪在地上的吴长史还未反应过来。 陛下是在试探他们?陛下已经想到处理结果了? “若哪一环节出现问题,拖延,一并严查。”萧眼舟再次补充。 “是。” “吴长史既然都以性命保证,朕命你去想想后续的事该如何解决,解决不好朕同样拿你试问。” “是,多谢陛下!多谢陛下!”意想不到的局势转变,过于激动的吴长史眼里甚至都闪烁着泪光。 “至于其他人,朕用你们是看重你们的能力,而不是给你们官位压制他人。” “陛下…”姜酌本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却被他无视。 “继续。”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 青予游玩后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回宅院,宛若在等待什么。 她抬头仰望天空,黑色犹如幕布逐渐覆盖白云,她知道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也做好迎接恶梦的准备。 言卿到现在还未传来消息,想必还未忙完。 “郡主,时间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府。”侍卫俯身上前提醒。 她把玩手中的茶杯,左手托着脸颊,视线直直盯着杯子里晃动的水。 接着,她漫不经心叮嘱侍卫,一会儿需要做的事。 侍卫听闻她的话,惊恐地跪在地上,“郡主!殿下特意交代属下一定顾好您的安危,若您…” “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了。”她眼神难得一见的凄凉,这句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她一直是如此不择手段,若不这样,她还是那个只能躲在房间里痛哭流涕的人。 “郡主请您不要为难属下…” “言卿都拦不住我,你拦得住吗?” 她知道侍卫都是言卿挑选出忠心的人才,留在她这里,也确实屈才了,她不想为难他们。 侍卫只能不知所措地退到身后,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一定是非常可怕的事。 果然,没一会儿,下朝的姜酌气势汹汹不顾阻拦,带着人冲进她的宅院。 她故作平静的起身上前迎接,“阿爹?您怎么来了?” “啪!” 得来的不是回应,而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声震耳欲聋,回荡在整座宅院,连她的耳膜都嗡嗡作响。 “郡主!” “你做什么?!”侍卫们惊慌中上前阻拦,挡在她面前。 青予愣了愣,回头看向姜酌,努力用泪水掩盖自己心中的恨意。 “女儿…做错什么了?”她发出的声音都止不住颤栗。 “姜青予!这就是你对为父的态度?”姜酌被怒火淹没的恨意,示意她面前的侍卫。 她抿了抿唇,艰难的开口,“退下…” “郡主!” 僵持中,有她刚刚的提醒,为首的侍卫还是同他们退离一旁。 见状,青予俯身跪地,她知道,这就是姜酌想要的态度,她太了解他了。 “你到底同陛下说了什么?!” “女儿不明白…全都按照阿爹的指示做了。”她委屈而恐惧的泪水,一滴滴从脸颊滑落。 “姜青予,你是不是觉得你能耐了,为父奈何不了你?!”姜酌俯视跪地的她,若不是碍于在她的宅院,早已用刑了。 “女儿从未觉得自己有能耐…” “说!为什么会失败?为什么陛下早就让人拨款?!” 青予故作震惊,惶恐地瞪大双眼,“女儿不知道!女儿全都按照阿爹的意思做的!” “姜青予,为父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到底跟陛下说了什么?”姜酌微微俯身,直直盯着她胆怯的眼睛。 可青予还是泪流满面委屈地摇头,“女儿真的不知道,我也无法左右陛下的想法,若陛下不信,看出其中端倪我也无能为力啊阿爹!” 可这个回答并不能让姜酌满意,他挥了挥手,跟随她的人直接擒住她的双手,想要上前的侍卫也一并阻拦。 “为父要好好教育这个不听话的女儿,你们又有什么资格阻拦!” 侍卫还在紧张中等待她的讯号,而姜酌手里不知从哪里来的木棍。 看来,一场刑罚即将降临在她弱小的身体上,可就在此时,从外而入的侍卫打断了这一切。 第141章 她究竟想做什么? 侍卫俯身在姜酌耳旁说了什么。 瞬间,姜酌脸色一变,转向地上求饶的她。 斟酌后,开口道:“姜青予,这件事为父之后在找你算账。” “走!” 留下这句话,姜酌带着所有人离开,只剩屋内错乱的他们。 她盯着姜酌消失的身影,心脏跳动的声响传递在她耳膜,脸颊麻木的刺痛一再提醒她刚刚承受的委屈。 “快!冲上去杀了他!” “杀了他你就解脱了!” “快啊!快啊!” 声音的催促混合心脏的跳动,她拽紧手指,一遍遍在心中告诉自己,那不是结束,死亡不是结束,不是… 侍女连忙搀扶起她,侍卫俯身领罪,可她又像没事人一样,神色淡然,缓缓坐回位子,喝着壶中微凉的茶水。 他们望着眼前的人,刚刚还哭哭啼啼,现在却镇定自如。 他们甚至在怀疑刚刚一切都是错觉,可她脸上的红印又在否认这一遐想。 没过一会儿,所有人便明白姜酌为何会突然离开。 只见萧砚舟心急如焚地冲进来,侍卫都未来得及汇报。 “小予!”还未见到人,却已经先听见了他焦急的呼唤。 她站起身,诧异,却还是笑着上前迎接,“舟哥哥怎么过来了?” 萧砚舟刚一走进,她脸颊上的红肿,哭过的眼睛,就像烙印一样,印在他心里。 痛,无法言喻的痛。 可她依然对他笑,如今这份笑容却多了很多的凄凉和委屈,看在心里更是万般心疼。 他不自觉向她红肿的脸颊伸出手,可又不敢触碰,他怕她疼。 “舟哥哥…”察觉他的动作,她轻声提醒。 他伸出去的手,制止住拽成拳,最后又拉住她的手臂,“小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她微微偏头,似乎并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他恼怒,她不可能不明白,明知道姜酌会打她,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提出那个计划,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打你?”见她不想说,他换了一种方式。 这次她没有在隐瞒,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 “可能是…我不听话,他交代的事我没做好,又或许是…我根本就不想做。”她眼底闪烁着泪光,最终还是化为无望的笑容。 他再也不忍心见她如此,伸手抱住她,明明自己可以保护她,明明不会再让她受伤的。 “小予,舟哥哥说了要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可以帮她,可以帮她摆脱困境,为什么她从来不求助自己。 她在怔愣中缓过神,听着他急速跳动的心脏,他很难过,甚至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不想…让舟哥哥觉得困扰,也不想给舟哥哥增添那么多烦心事。” 听见她的话,他这才缓缓松开手,对上她闪烁的双眸。 “没关系舟哥哥,我不疼。” 他心脏猛然一顿,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一个宰相的身份和她,谁更有价值,谁更有拥护的意义。 “小予,从今往后,我不许任何人那么对你,知道吗?若在发生这样的事,我要他死!”此刻他压低的嗓音被贯彻力量,好似一头凶恶的猛兽在愤怒的低鸣。 不知为何,这句话不同于以往的他,被恨意淹没的明眸,杀戮冷血刹那间包围她的身体。 可是她并不觉得害怕,而是…安心。 她点点头,露出笑容,“好。” 他拉着她走进屋内,转身之际,她留意暗处消失的影子,连同那种熟悉的感觉。 她知道,他走了,而她的计划成功了。 从今日开始,姜府的人,没人敢再欺负她。 而萧言卿也会陷入悲痛的旋涡,患得患失的深渊,与她纠缠。 …… “疼吗小予?”萧砚舟凑近,小心翼翼触碰。 她微微摇头,娇弱的脸颊肿得让人心疼。 萧砚舟连忙示意御医,“来,快给小予看看。” 青予这才留意,他身后竟然跟着那么多大夫。 “郡主,老臣为您诊诊脉。”御医屈身走到她面前。 倏然,她直接把双手背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靠近的御医。 萧砚舟也察觉她的异样,关切询问,“怎么了小予?” 她没有回应,垂下眼,浓密的睫毛铺在眼下,仿佛也掩盖了某种情绪。 “只是诊脉,不做别的。”萧砚舟再次开口解释。 可她却摇摇头,似乎在用动作告诉他,她不想看。 “为什么?”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抗拒一件事。 她瘪着嘴,没有答案。 萧砚舟诧异中又些许无奈,只好招呼御医先检查她脸上的外伤。 还好并无大碍,敷一敷,再上药处理。 御医离开后,她才放心松开背在身后的手。 见她松懈的动作,他本想开口询问,可斟酌后还是把疑问压了回去。 “有好些吗?”他一直坐在身旁。 “恩,凉凉的。”她微微笑了笑,想让他放心。 “小予不要逞强知道吗?难受就告诉舟哥哥,舟哥哥会想办法。” 她神情一顿,“舟哥哥…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喜欢小予,所以不需要理由,知道吗?” 闻言他得话,她不明白,不需要理由吗?是喜欢吗? 可是对萧砚舟而言,他却万般清楚,这一路赶过来他有多慌张。 他见姜酌火急火燎离开皇宫,总觉得不放心,便让人跟上去,没想到,一会儿就听见姜酌带人来找她了。 他快马加鞭赶过来,一路上他都在祈祷她能平安,别受伤,要是她有什么事,他绝不会放过姜酌! 她好像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真切,“真好。” “恩?” “有舟哥哥护着,真好。” 他望着她耀眼的瞳孔,美丽的笑容,牵扯他的心,好似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他想要永远留下这份温柔,永远留在他身边。 今日他便住在这里,由于无法放心她的状态,所以在她睡着前一直在屋内陪着她。 他询问侍女今日的情况才得知,姜酌不仅打了她,甚至还想对她用刑,若他再来晚一步,后果可想而知。 只是他不明白,能预测到有今日的局面,小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她又如此抗拒看医? 小予,你究竟想做什么? …… “哥…”萧文述见兄长回来,连忙上前,对上兄长阴暗得可怕的神情。 而且青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知道,出事了! 萧言卿一言不发回寝,关上房门。 他本来还对这一切抱有希望,至少在今日见到她之前,心里一直在为她辩解。 她没有骗他!他不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可是在刚刚看到那一幕,他终于明白,他错了!她骗了他!骗了所有人!而他也是她攀越的阶梯。 她的目的是萧砚舟吗?要得到他的庇护?他的关心? 那个人却不是自己! 可她说的那些话又算什么?!蛊惑他的谎言吗?! 万千的疑问涌入他的脑海,置身事外的愤怒!虚情假意的痛心?! 他隐约又想起,她好像从来没有答应要相信他,原来如此。 为什么会那么痛?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予儿,你心里真的有我吗? 第142章 出入皇宫的令牌 没一会儿,屋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支离破碎的声音混杂着桌椅的碰撞。 屋外的萧文述和千云对视一眼,震惊地望向屋内。 “千云,到底发生什么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哥这么生气!”在萧文述记忆里,兄长就算发火也从未如此失态。 闭口不言的千云见如此反常的殿下,也只好说出刚刚的情况。 “姜酌去找了青予?之后陛下也去了?!兄长看到陛下对青予很是亲密…所以就…” 可千云却摇摇头,“属下觉得,或许,不只是这样…” “不知是这样?!” “因为…郡主一定看到了殿下。” 萧文述彻底被这一连串的话语震惊,最终得出一个答案。 这一切…都是青予的计划?兄长不知道…所以很生气? 整整一晚萧言卿都没有出房屋,一夜未眠。 就连他都觉得奇怪,明明她那么骗他,自己最担心的,竟然还是…姜酌有没有伤害她,她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终究心底的痛也只有自己知道,可他又该怎么做,对她,又能怎么做。 “千云。”清晨,他收拾好,冷静后走出房屋。 见他出来,千云担忧地看向他,“殿下…” “等陛下离开后把她带回来。” “是。”可千云又想到什么,“若郡主…” 萧言卿明白话中的意思,冰冷地道出后续,“反抗就绑回来。” 千云愣了愣,垂头领命,“是殿下。” 可等千云叫人去收拾殿下寝殿的时候,才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茶杯瓷器碎片散落在地,小桌床帘都被剑刃砍得满是痕迹,破烂不堪。 一向冷静沉着的殿下,竟然因郡主失去了理智,无法自拔,究竟发生了什么? …… 用完午餐,萧砚舟便又叫来御医为她检查脸上的伤。 “舟哥哥,我真的没事。”见他眉头微蹙一脸担忧地盯着她,青予轻松地笑了笑。 “小予说没事没用,得御医说没事。” “呵呵好。”她也没在反驳,任由御医为她上药。 直到御医说,再上一次药没事了,萧砚舟这才放心。 “小予不准再受伤了。”他像是命令似地告诉她。 “好,不会受伤。” “要是再受伤,我就把小予接到皇宫,天天看着,看谁还敢欺负我的小予。”他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安抚她。 她倒毫不在意,“呵呵,舟哥哥每天和我待在一起,不怕夫人们生气呀?” 此话一落,萧砚舟心底却洋溢一抹异样的情绪,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那是什么。 他温柔一笑,揉揉她的脑袋,“呵呵,舟哥哥都不担心,小予那么担心做什么?” “也没有,这不怕舟哥哥有麻烦吗。”她小声嘟囔。 “呵呵,小予是个小娘子,只管开心,知道吗?” “知道啦,放心舟哥哥,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不会受伤了。” “真的?”他怀疑地看着她。 “呵呵真的。” 正当聊着开心,侍卫上前禀报。 “陛下,郡主,屋外有人想见郡主。” 他们对视的目光些许疑惑,直到她开口,“是谁呀?” “他说他是,上州吴长史。” 她不解,明明自己又不认识他,难道是来找他的? 她看向萧砚舟,不过,萧砚舟似乎明白吴长史来找她的原因。 “小予,不如先让他进来。” “好。” 直到她点头,侍卫这才去领人进来。 吴长史进屋才留意萧砚舟的存在,脸色一变些许惊讶,仿佛并未料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吴长史连忙俯身跪地,“臣参见陛下,郡主。” “免礼。” “多谢陛下。” “吴长史来找郡主有什么事吗?”萧砚舟率先发问。 “臣…不知陛下在此…前来打扰,实在唐突…”吴长史支支吾吾面露难色,仿佛为此感到失礼抱歉。 青予见状便开口询问:“无碍,只是不知吴长史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陛下交给臣的任务,臣冥思苦想一整晚,都未有一丝头绪,着实苦恼,想到之前吏部陈尚书也受过郡主提点,说郡主给出了极好的方案。” “所以…臣冒昧前来,恳请同郡主探讨探讨。” 她恍然明白,想必是山村后续的事无法解决。 “那…”她扭头看向萧砚舟,用眼神向他询问意见。 可萧砚舟眉眼的笑容已经给了她答案,明摆着就是由她决定。 “那,吴长史请。”她伸手示意。 侍女连忙在一旁安排好位置,端上茶水。 吴长史也把偏远山区的详细情况讲述了一遍。 听他说,他之前去过那里,环境并不算恶劣,可因为土壤的问题,并不适合耕种粮食水果,试过后收成一般都不到五成,所以粮食匮乏。 “现在也就少许的家禽来维持生计。”吴长史眉头紧拧,担忧可又自责自己帮不上他们。 她垂下眼帘,根据吴长史的描述,村里的人也是勤恳苦干,竟然都试过那么多种办法了。 “村庄还有其他特色吗?” “特色?”吴长史低头苦思。 “恩,既是位置偏僻,又有几百余人,应该有属于他们的特色,美食文化,布艺,酒酿。” 经过她列举,吴长史猛然醒悟,“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如果说土壤不适合种植的话,或许土壤里有别的什么物质…”她在脑海中搜索其他的可能性。 “对了,可以试试药材。”她突然想起。 吴长史也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对!药材还没有试过。” “按照土壤要求,可以问问大夫,说不定就有办法了。” 商讨之后希望终于浮出水面,吴长史道谢后立马离开。 “小予这小脑袋真是聪明。” 不可思议的主意真是一个接一个,萧砚舟甚至觉得,如果她愿意他真的希望她能进宫陪在自己身边。 “呵呵,若是能帮上忙我倒是很开心。” 此时,萧砚舟拿出一个东西递在她手里。 她好奇接过,像是令牌一样的东西,“舟哥哥,这是什么?” “有这个,小予就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了。” “真的?!”她睁大眼,些许惊讶。 “可是…这个令牌不应该很珍贵吗?真的可以给我吗?”自由出入皇宫,据她所知只有言卿才有这个权力,连文述都没有。 “为什么不可以,这是舟哥哥给小予的,知道吗?” “那…谢谢舟哥哥。”她满心欢喜地拽在手里。 “以后就可以随时来找舟哥哥。” “好呀,我记着呢,可不能嫌我麻烦。” “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他没忍住捏捏她的另一边脸颊。 她一愣,随后又是缓和一笑。 心里好像并不介意,也不排斥。 第143章 制造失去的危急 他们一直玩到晚上,很是欢乐,直到离开萧砚舟都在叮嘱她,甚至想再安排更多的侍卫在她宅院,不过还是被她拒绝了。 可他还是告诉她,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再欺负,无疑是告诉她,就算是她父亲也一样。 萧砚舟坐上马车,直到离开后,他才交代一旁的贺一。 “把这件事传出去。” “是陛下,需要牵扯…姜阁老吗?”垂头的贺一微微抬头留意他的眼色。 “恩,朕要让他知道,到底谁能给小予做这个主。” “是属下明白。” 她注视萧砚舟离开,垂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令牌,他对自己很好。 可是,已经不在自己预测之内了,这样做真的好吗? 她把令牌收好,回到宅院内,做好迎面痛苦的准备。 果然,没一会儿,千云从后潜入。 “郡主,殿下让您立刻回去。” “恩,好。”她只是起身同他离开。 千云也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对郡主动用蛮力。 回王府后,千云直接把她带回房屋等候,转眼萧言卿已经站在了门口。 她露出笑容,下意识向他靠近,可却在还有一步之遥时站住脚,没有伸手抱他,或者拉他的手。 她不是不想,或许,只是在担心什么。 而这明显的差异无疑是在萧言卿心头增添一把火,在他看来就是不情愿,有皇帝的守护疼爱之后,不愿再靠近他了。 “言卿。”她还是一如既往笑着呼唤他的名字。 可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怒火攻心,最终还是被疼痛掩盖。 他视线停留在她脸颊还未消散的红印上,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可回过神后,还是忍住放了下来。 “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阴冷到刺骨的话语从他喉咙处迸发出来。 她沉浸在他可怕的声音中,宛如刺穿她身体,寒冰在心脏蔓延,就算是在她掌控之内,却还是如此难受。 见她没有立刻回答,笑容也从脸上淡去,他以为是无话可说的默认。 “你骗了我,是吗?” “准确来说,是你骗了所有人,对吗?”他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明明一切都那么清楚,却还是在期望她能给出不一样的解释。 她抬眼望向他,黑瞳渗透月光映出来的冷意。 她终于开口,“言卿是指我隐瞒你的那些事吗?” “是。” “我…” “予儿!告诉我你的真实计划,还有…目的!”他猛然提声,燃烧的怒火与悲痛交杂在一起。 他不想再听她解释,他必须要自己分辨。 可这一次,她没有反驳,而是… “好。” 她对上他的眼眸,所有情绪都被她掩盖在眼底,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舟哥哥,我一直都知道,他对我的怀疑从来没有消除,理所应当猜测我是姜酌的奸细。” “所以,我要利用这个机会,消除他的所有怀疑,因为他也在试探我,我便肯定他一定会听我的办法,去解决山村引发的纠纷。” “姜酌,我没有告诉他我成功了,可只要我提出以母亲的死因作为筹码,呵呵,姜酌深沉的心思,他一定会相信。”话语中的她不受控制的轻笑,嘲讽,却又万分凄凉。 “实行之后,姜酌反应过来,一定会找我算账,陛下为了确定姜酌是否想利用我,以及对我的态度,所以,一定会让人监视我。” “只要姜酌暴露了对我真实性情,陛下就会相信我,我就有更多的话语权,心底对姜酌也会加深戒备,帝王是无法容忍臣子不忠的。” 她微微扬起唇角,话到此截止。 “那我呢?”他接着询问。 “言卿不用参与,不就已经消磨了陛下对他的信任吗?若我没有猜错,陛下应该也会在朝堂上询问言卿的意思,这样帮衬,不也能拉拢一些人,不是吗?” “这只是表面,你的真实目的呢?!若没有,你根本就不需要隐瞒我!”他打消她的反驳。 一个连死去母亲都可以利用的人,她还有什么不能做的,还有什么是不会做的。 “言卿不会让我去的,不是吗?”她声音很轻,好似,这就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她说对了,是,他不会让她去,不想让她受伤,也不想让她接触皇帝,可只是这样吗?仅仅只是这样才不告诉自己吗? 他不信,也想不出其他答案! 他最初以为,她是想利用自己攀越皇帝,可为什么她明知道自己来了,却丝毫不掩饰她和皇帝亲密的举动,而且,也不避开他的侍卫。 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心里宛如一团线把心紧紧拴住,怎么也解不开。 “你从来都没有变,初心,目的,还有…你也未想过要相信我,是吗?”他沉重的嗓音仿佛已经跌入谷底。 她垂下眼,苦涩从心头蔓延,她没有回答。 因为他永远不会知道,相信…交付终身的信任,她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她怕了。 把一切抉择交付于他,她不敢,也不会。 见她无话可说,他不受控制地拽紧拳头,随后又缓缓松开。 “没有孤的允许,她不准踏出这个房间半步,也不许任何人见她。”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离开了她的视线,听着房门被关上,屋内灌进冰冷的风,墙上的火烛轻轻随着风轻轻摇曳,屋里仅剩她孤寂一人。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感受心脏抽搐般的痛,脸上却没有泪。 她念出刚刚没有说完的话,“真实目的…为你制造失去我的危机,让你了解我真实的一面,不择手段也好,卑劣也好,最后…再告诉你真相。” “在你心里一次次留存,你越痛苦,是不是就代表你越在意我?是不是就代表…我们能在纠葛的痛苦中加深对彼此的执念。” “呵呵呵…”她扯着嘴角笑了。 病态掺杂在笑声之中,没有欢乐,只有为达成目的不惜一切的手段。 可是,是这样吗?爱,就是要这样吗? 她不知道,可是她清楚。 不够,她要的爱,还不够! 翌日。 萧文述很快意识到府内发生的事。 青予回来了,如今已经被他兄长禁足在房屋内。 “哥!青予到底做错什么了?您要关着她?!”他冲进书房,心急如焚,尽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还是无法掩饰其中的担忧。 以前他做错事,兄长就算罚抄,罚练武,都从来没有关过他。 萧言卿面不改色,看上去毫无波澜,直到他缓缓吐出这句话,“她没做错什么。” “那哥为什么要关着她?”萧文述不明白,一定是青予犯错了兄长才会这样。 “为什么…需要理由吗?”话语间他迟迟未抬眼。 可他越是不在意,萧文述就越着急,见状,他俯身跪地。 “哥!” “我知道青予惹您生气了事…若您要罚,我…我可以替她承受的,请您不要关着她好吗?” 闻言,他视线这才移向文述,眼前的这一幕竟似曾相识。 唯独不同的,自己也陷入她设计的“圈套”,心被她紧紧拴住,躲不掉了。 第144章 为她讨回公道 “多久了?” 萧文述不解,却听他继续。 “来这儿大半年了,她隐瞒了多少,又骗了孤多少…” “既然她不肯定听话,就只有关着她了,直到…她听话为止。”他明明一如既往,可声音却又像足以吞噬一切的恶狼。 萧文述从这冰冷的语气中,寻到其中的无可奈何。 “哥!您再给青予一次机会…青予一定…” “文述!”他突然提声,握住册子的手也用力拽紧。 “若你再为她求情,你就给我回军营!” 被他呵斥后,萧文述也立马闭上嘴,垂头,“是。” 直到萧文述离开,屋内再次恢复一片沉静。 明明很痛,明明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怕她逃走,怕她再骗自己,也怕自己因为愤怒而伤到她,终究,是想抓住她。 萧文述跑到青予房门前,本想进去却被侍卫们拦住。 “郡王,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殿下已经下令了。” 可萧文述还是在门外不放弃地呼喊她的名字,过了好久才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 “文述。” “青予!”听见她的回应,萧文述赶紧扒在门边。 “到底发什么了?告诉我!不然我也办法帮你青予!” 里面又安静了片刻,“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青予,你别这样好吗?”萧文述听出,她无力的嗓音是从未有过的虚弱。 可这句话后,里面便没有了回应,无论他在怎么呼喊,都是一片沉寂。 今日的永清城,传闻宛如跟随微风,四处流转。 “听说郡主在前几日被人给打了,还是被冲进宅院的人给打的。” “如今郡主性情温和,若不是熟人,谁敢对郡主无礼,听说陛下都去了,不会是被姜家某位打的。” “有人都看见了,好像就是姜家的某位…” 短短半日,传得人尽皆知,最终的指向点还是姜家的所有人。 午后姜酌就被传召进了皇宫。 “老臣参见陛下。”姜酌惶恐不安地跪在地上,看上去强装镇定却又像受了委屈。 “姜阁老应该知道朕找你来是有何事。”萧砚舟冷目灼灼,如深不见底的洞穴。 “是陛下。”姜酌谨慎的留意萧砚舟的脸色,甚至都未叫他起身。 “小予出了事,你可知道?”萧砚舟试探性询问,强横逼人的气势无法掩饰他的怒火。 “这…老臣听说了,但并不清楚情况…本想去询问青予,还未来得及…就接到陛下的诏令。” 听姜酌刻意推脱,萧砚舟心底顿感窝火。 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分明是想试探自己到底知不知道真相,可他并不打算拆穿他。 “小予昨日受伤了,在朕赶过去前,那些人已经走了。” “青予真的受伤了?!”姜酌瞪大双眼,惶恐担忧的模样好似完全不知情。 萧砚舟绷直了唇,瞳孔中的杀意往外渗透狂躁的冷光,腐蚀周围的一切。 “朕再次提醒你,在朕来之前,看见离开的,可是姜府的人。” “姜阁老,你真的不知道吗?”他话语中的每个字仿佛都被贯彻力量,这已经是在给姜酌最后辩解的机会。 姜酌到现在才意识到此事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垂眼苦想,终后沉了沉气,开口解释,“之前墨儿和青予闹了些别扭,想必是这件事闹得大了些…让陛下为小女担忧了。” 萧砚舟眉头紧蹙,眉宇间掺杂着不屑,“姜阁老认为是小事?” 他不禁在心底暗讽,姜酌居然把这件事嫁祸给姜墨。 “陛下有所不知,墨儿身为兄长对青予一直教导严厉,青予从小顽皮,难免会出现小孩子打打闹闹,老臣一定会教导墨儿,还望陛下…” “姜阁老。”萧砚舟突然开口打断。 “有些话,朕可要说在前头,朕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对待小予的,但是在朕这儿,她就是朕最为宠爱的妹妹。” “朕特许她不受任何规矩约束,随心所欲,更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负她,无论什么理由。”他脸色铁青,双目如炬,若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死了。 “是,陛下说得是。”姜酌低着头,唯唯诺诺应声。 “朕看小予受伤的脸,着实心疼,姜阁老说这又该怎么算呢?” “这…”姜酌一愣,猛然抬头,对上那森冷的视线后,又赶紧低下去。 他终于明白,如今姜青予对面前这位来说,有多重要。 “陛下…老臣一定领着墨儿去向他妹妹道歉。” “只是这样吗?朕问小予,小予什么也不肯说,连大夫都害怕看…看来,比起女儿,姜阁老更疼爱你那儿子。” 姜酌咬咬牙,还未思考出对策,他已经开口。 “去,把姜墨叫来,朕倒想看看,他是怎么做兄长的。” “是陛下。” 姜酌就这么跪在地上,直到姜墨被贺一带上来。 “姜墨参见陛下。”姜墨俯身跪地,眼神慌张的留意一旁的父亲。 “姜墨,那日为什么要教育小予?” 帝王的威慑力压得姜墨喘不过气,而且,他根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能无助的看向父亲。 “你看你父亲做什么?难道,是你父亲让你做的?” 姜墨满脸惊慌,好似明白了什么,“不…不是的陛下,是姜墨自己做的。” “给朕一个合理的理由,为什么要打小予?” 姜墨彻底反应过来,顺势接话,“是姜青予不懂事,所以作为兄长应当管教,所以…” “姜墨!还不快认错!”姜酌赫然压声怒吼,姜墨浑然一震。 “是,是姜墨对妹妹过于严厉了,姜墨知错了。” 萧砚舟似乎也没心情让他们在这里继续演戏。 “姜阁老觉得该怎么做?” “应当…一同教育,一视同仁。” “那就开始。” 迟疑后,姜酌缓缓站起身。 “若姜阁老下不了手,也可以让贺一替你。” “或者,姜墨,你要是觉得委屈,可以把事情如实道出,朕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事,要小予承受这一委屈。” “啪!” 话音一落,震耳欲聋的一巴掌落在姜墨脸上。 姜墨瞪大双眼,震惊地望向父亲。 似乎在用眼神质问父亲,为什么?可在对上眼的那瞬间,便明白。 垂眼,咬牙,迎接。 之后,又是两巴掌,相继落在他的左右脸。 姜酌转身跪地,“陛下,老臣一定让墨儿向青予道歉,还望陛下…” “近几日就不必了,小予应该也不想见你们。” “姜墨,朕再次告诉你,宅院是朕赠予,称号也是朕封了,就算要见她,也要提前通告,而不是带人闯入。” “朕要是再得知此事,就是朕下令处罚了。” “是,姜墨明白。”姜墨连忙领命。 “下去。” 萧砚舟盯着他们的背影,没有想到姜酌比他想象中还要卑劣,可想小予在姜府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第145章 她被禁足了 姜酌姜墨被宣进宫这件事很快就传了出来。 “殿下,有消息了,姜酌姜墨已经出宫了。”千云向书房的他禀报。 “好,孤知道了。”萧言卿面容平静,紊乱的气息早已暴露他焦灼愤怒的心。 皇帝对她上心了,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不相信自己会护她,而去相信别人吗? 沉默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让侍女为她的伤上药。” 千云明白似的领命,无论发生什么殿下还是很关心郡主。 姜府内,大夫正为姜墨处理脸颊的伤,沈含也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 “墨儿,让你受委屈了。”姜酌心情格外沉重,拍了拍姜墨的肩膀,仿佛这一切都是不得已的举动。 “阿爹,孩儿没事的。”姜墨开口宽慰他。 “只是…陛下知道吗?” 姜酌背着手,看向一旁,思索今日发生的事,“陛下就是在给为父施压。” “阿爹,陛下明显偏袒姜青予,难道…我们就该这么忍着吗?” 姜酌沉吟不语,因为如今几个问题他还未弄清楚,姜青予失败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先暂时别动,陛下已经对为父起疑了。” “那姜青予呢?她都向陛下告状了!” 姜酌摇摇头,自语,“或许不是她说的,是陛下…在监视她?” “监视?怎么可能?陛下都那么向着她了。”在姜墨看来,就是姜青予知道陛下做她的靠山了。 “不对,这件事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姜酌回忆在朝堂中的情况,陛下为何突然询问骁王,为何在这件事上,骁王没有一点行动。 “阿爹,我觉得要不就直接除掉姜青予,她就是这件事的端倪!” 姜酌瞬间一记刀眼扫向他,“你都说了,陛下偏袒她,要是她在这个时候出事,这不正中下怀吗?!” “可…” “别忘了,姜青予姓姜!为父手里还有她想知道的事。” 看来他还要再试试姜青予的态度。 …… 月色朦胧,如闪耀的碎钻从夜空中挥洒下来,为寂静的夜增添一份神秘。 屋内火烛散发一丝丝温暖,可对这间充斥寒气的房屋来说,却无济于事。 青予靠坐在窗边,过于宁静的房屋好似也在无限放大自己的感官。 听见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还有无时无刻的痛。 她逼着自己睡觉,吃饭,可是她睡不着,饭也没有以前那么好吃了。 原来,没有他,自己什么事都无法继续了。 书上说,若即若离,难割难舍,这便是抵达爱的过程。 她试了,可是很痛,很痛。 她想去找他,告诉他,她想和他在一起,想要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 她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想要拥有她想要的爱,更“深刻”的爱,就要有牺牲,包括她自己。 可是为什么…心里那份愧疚仍然在。 言卿对不起,真正的我是肮脏的,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我绝对不会给你推开我的机会,任何机会! “你以为他会爱你?!”突如其来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他不会爱你的!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不会爱你!” “如此卑劣的人…他连见都不愿意见你!” “你根本不配!” 可怕的言语喋喋不休冲破她的耳膜,贯彻在她心里。 她瞪大双眼,在惊恐中捂住自己的耳朵。 不是的!不是的! 他会的!一定会的!她要他给予的爱!她想要的爱! “不会的…” 她死死捂住耳朵,泪水冲涌在眼眶。 会的!一定会! 这一夜,她蜷缩在一角,与恶语对抗,与牵扯她的深渊对抗。 …… 悠然之间,府内已经沉寂几日了,明明她在却没有她如朝阳般的欢乐。 萧文述每日都去找她,她反常地拒绝交流,他担心她的安危,可侍女只是告诉他,她仅仅是不想说话而已。 萧文述根本无法安心,相识已久,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青予,难道兄长就不担心吗? 只是不知,萧言卿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罢了。 他每日望向那间房都止不住想靠近,心里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想念她。 她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听话?是不是真的决心就和他这样了?他不放她出来,她就这样一声不吭? 若不是他每日都在询问侍女,知道她很好,恐怕他早已无法忍耐了。 可他终究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几日了?”萧言卿手握书册,心早就不在这里。 “四日了殿下。”千云自然明白殿下是指什么。 “今日…她可有说什么?” 千云留意他的脸色,“没…没有。” 他心瞬间沉入谷底,四日了,就没有一次说要见他?! 究竟是他在关着她,还是她根本就不想见他。 他想起那日的情景,她甚至都没有辩解,没有要挽留他,难道她真的在做逃跑的打算吗? 数种猜测在他脑海中缱绻盘旋,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如果真是这样,应该要求见自己才对。 “她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吗?”他再次询问。 “侍女说,郡主没有吵闹,一直在房里呆着,好像也没有说话。” “没有说话…那饮食呢?她有想吃什么吗?”他心底也开始担忧,自己是不是关她太久了? 千云遗憾地摇摇头,“没有殿下,只是说郡主胃口不是很好,但也吃了。” 他放下手中的书册,眉头微蹙,一和她有关的事,他竟不知该怎么才好。 “明早放她出来,多让几个侍卫看着她,告诉他们,要是她跑了,一个都别想活。” “是,奴明白。” 翌日,青予得知自己可以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在府内四处寻他,可是却没有见他半个人影。 萧文述一直陪在她身边,明显察觉她情绪和之前不一样。 “青予,你别担心,我哥就是在气头上,过几日就好了。”萧文述也不愿见她这么难过,想尽办法安慰她。 他每日去找兄长求情,依旧一无所获,什么原因都不告诉他,最多只清楚是青予隐瞒了兄长什么事。 “是我惹言卿生气了。”她无力地坐在一旁,那双黑眸肉眼可见的悲情。 “别这样青予,我哥让你出来了,说明已经不生气了。” “要不,我们做点别的事好吗?”萧文述开口提议,兄长躲着青予,现在这么闷着也不是办法。 经萧文述提醒,她突然想到什么。 第146章 恶梦冲破现实的屏障 “文述,你帮我买些东西。”青予开口示意。 “好。”萧文述连忙答应,至少现在青予有想做的事。 她把要买的东西写在纸上,交给文述。 之后这两天她始终没有见到他,一到晚上侍卫都会催促她回屋,早上起来,他就离开了,夜晚也没有他的身影。 她面容无异,可那些声音就像深渊里的影子,从她的恶梦中出来,渐渐笼罩了她的世界,毫无察觉。 她拽着自己手臂,指尖几乎快陷进皮肉,挠破出红印血迹,可她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仅是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 她要忍耐,要忍耐。 她知道,他会来见她,一定会来见她。 只是还没有到那个时间,她会等,一直等。 隔天下午,萧言卿终于出现在府内,一抬眼就看见庭院中一团粉色的小身影。 最近庭院多了很多鲜花,还有植物,侍女说是她亲手种植的,很漂亮,他知道,是自己允诺她的。 那团小身影好像发现自己回来了,起身,开心地朝他跑过来,好像这一切从未变过,还和之前一样。 “言卿。”她满心欢喜地呼喊他。 这种错乱的感觉,不自觉想让他靠近,想要牵她的手,把她拥入怀里,告诉他自己有多想她,告诉她,永远也别想逃脱自己。 可是… 遥远的距离还是让他保持清醒,她是有目的,他还没有属于她,她的乖巧只是为以后的欺骗作为铺垫。 青予望着眼前的他,扬起唇角,就这么对他笑,弯弯的眼眸融进了所有星光,仿佛丝毫不会怪罪这几日对她的“惩罚”。 两人面面相觑,这一眼他心脏都揪成一团,心里的悲痛完全把他吞噬掉。 她想见他,可是自己却没有勇气见她,怕自己无法控制情绪,怕自己又被她牵着走,怕… 游离片刻,他还是迈步冷漠的从她身边走过,仍旧没有同她说一句话。 她呆呆愣在原地,对他冷漠也并未有任何怨言。 只是转身默默跟在他身后,直到他走进书房,她被千云拦在外面。 “郡主,殿下…还有事需要处理。”千云开口解释。 别说郡主,就连他也不明白,明明殿下着急回来就是为了想见郡主,如今郡主主动求和,可殿下却… 青予落寞地垂下头,一句话也没说,就在千云以为她会闯进去,或者离开的时候,她只是蹲在一旁,耐心等待。 而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他们很早就发现了,她情绪的感染力宛若乐声在扩散,她开心,整个府都会变得暖洋洋,她悲伤,所有人都像沉入湖底。 “郡主…殿下有些繁忙,您还是去做自己的事。”千云按照他的旨意小心翼翼提醒。 她斟酌后缓缓起身,看向安静的书房,最后还是回到刚刚种植的花园。 千云回到屋内,“殿下,郡主回花园了。” “好。”他随口道。 他见千云没有离开,“怎么?” “殿下,郡主好像…很伤心,这样放仍没问题吗?” 他眸光隔绝一切的冰冷,可心里早已堵得快窒息。 他又怎能保证,这不是她设下的陷阱?让他再靠近的陷阱。 “这两日文述一直陪着她吗?” “是殿下。” 他没有再接话,有文述应该无碍。 可不知为何,她刚刚那抹笑容一直留存在他心底,不是温柔,而是凄凉的疼痛。 …… 青予在庭院埋头种着手里的花。 刨开泥土,把花种下去,盖上湿润的泥土,最后再用小铲拍一拍周围的土。 她一个人在庭院,萧文述去帮他搬其他的花,侍卫站在离她稍微远的距离。 没人知道她的想法,她不过是在这些错乱的假象中掩盖自己,被梦魇掩盖的假象。 她铲土的手不自觉用力握紧,一直绷紧的神经一再被拉扯,每呼吸一次,心脏宛如被扎进一根针。 她知道,自己该忍耐,知道自己不该那么着急。 可是… “他不会再理你了!” 愈发熟悉的声音迫使她愣住,死死瞪大双眼,森冷的寒意肆无忌惮袭击她的全身。 “你的自以为是埋葬了你!”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的回荡在她耳旁,刺激她的心脏。 她想要反驳,可喉咙仿佛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刹那间,地上美艳的花朵幻化诡异的面容,冲她发出刺耳的嘲笑。 嘲笑她的愚蠢!她的失败! 她想要阻止,想要毁灭。 够了!快停下!快给我停下! 她明明想要喊出声,可却没有任何声音,嘲笑声依旧持续。 她不受控制地拿起铲子,用力扎进泥土里。 她要碾碎,要彻底除去这一切! 一次!又一次! “青予!”突然,萧文述的声音从一方传过来。 她一震,猛然停下自己的动作,回过神,地上鲜艳的花朵已经被她铲得稀碎。 神色游离之际,红色的血液好似从破碎的花瓣中渗透出来,充盈她的视线,涌到她的脚边。 她惶恐地站起身,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目光死盯着被鲜血淹没的花。 靠近的萧文述看向她脚边的花,一愣,“青予,这花怎么坏了?换一株。” 可她宛如没有听见一样,抬起自己的双手。 她看到了,花瓣中的血液已经沾染在自己双手,若隐若现。 她想要看清楚,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恍然间,她像是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一阵眩晕袭入她的大脑,失去了所有意识。 萧文述察觉她的异样,扔掉手中的花,及时抱住了她。 “哥!青予晕倒了!”萧文述连忙朝里屋呼喊。 萧言卿听见她出事了,瞬间失去所有神智,惊慌失措跑过去抱住失去意识的她。 “予儿!予儿!怎么回事?!”他触碰她的脸颊,一次次呼喊她。 “快去叫大夫!” 第147章 病情加重 萧言卿抱起她立马赶回屋,大夫也赶紧跑过来。 “予儿怎么了?为什么会晕倒?!”间隙中,他立马询问萧文述刚刚的情况。 “我…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叫青予她没应声,后面不知怎么就…”萧文述回忆刚刚的情形,不知所措守在一旁。 萧言卿坐在床边,担忧地抚摸她冰冷的脸颊。 他这才发现,她白净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 他不禁恼怒,为什么自己刚刚都没有发现?! 大夫诊完脉,他连忙为她盖好被子。 “殿下,郡王,不必太担心,郡主心神不定,多日未安稳入眠,脾虚体弱。” “在下开些安神的药,多休息几日便好。”大夫俯身解释她的情况。 一旁的萧文述这才松了半口气,“哎,吓死我了。” 他却没有半分松懈,总觉得不太对劲。 未安稳入眠?是无法入睡?还是因为恶梦? 恼怒自责快掩埋他,他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 “殿下…”大夫开口示意,他立马明白。 “文述,叮嘱侍女照顾好她。” “是哥。” 大夫跟着他出来,“说。” “殿下,郡主确实有在下从未见过的病因,之前脉象上看若有似无,这次却异常明显。” 他脸色瞬变,眉宇间难以掩饰的慌张,“之前不是有好转吗?怎么突然…”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猛然想起什么。 难怪她之前那么抗拒看大夫,是…她自己感觉到了吗? 大夫无奈地摇摇头,“这些病因一部分来源于经历的事因,还有一部分就是郡主的情绪了。” “情绪…” “是殿下,心浮气躁,悲伤怒火产生的心结,轻者神志不清,重者…陷入癫狂。”大夫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愈发心惊胆战。 “如何治疗?”他按捺自己沉重的呼吸。 “这…殿下也别太担心,可以同郡主多谈谈心事,观察观察有没有更显着的症状?” “好,必须给孤找到解决办法。”他眸光瞬时被闪现的凶狠覆盖。 “否则…”话音未落,脑海中的想法宛如一道雷鸣劈到他头上。 来不及犹豫,立马冲进房屋,掀开她的被子。 “哥!怎么了?”萧文述见他如此惊慌。 他没有应声,握住她的手,撩起粉色的衣袖。 顿时,一片伤痕累累的手臂占据她整个皮肤,抠破的血迹,抓挠留下了的淤青,触目惊心。 他心宛若承受剧烈一击,血液凝固,呼吸停止。 这一幕比之前都要严重,他尽可能平缓自己的气息,轻轻放下她的手,又撩起另一边,同样,惨不忍睹。 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痛流转在他全身。 为什么… 他不明白,她明明很痛苦,为什么都不告诉他,甚至也没有丝毫抱怨。 脑海中再次回荡她刚刚的笑容,她还是在对自己笑,没有痛,没有泪,依旧对自己笑。 萧文述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彻底愣住,“这…青予为什么会受伤?” 府内除了他们,连接近她的人都没有,答案只有一个。 她自己伤害了自己。 大夫赶紧上前查看伤,手都不受控的哆嗦,不是因为这伤,而是因为在意这个伤的人,还有…为什么刚刚他没有诊断出来。 “孤要你给个解释!” “殿…殿下…郡主确实很严重,所以…” 这个严重是指刚刚说的病情。 “能不能治?!”他竭力压制的嗓音,却是象征恶狼的低吟。 似乎是因为担心吓着床上的她。 “能能…”大夫在惊吓中跪地,“在下这就去想办法!” 得到他的眼色后,大夫赶紧起身离开。 坐在床边的他,握住她的手,心疼地注视着她手上的伤。 “哥!青予到底怎么了?!”萧文述不明白,为什么青予会这般伤害自己? 就当萧文述以为他还是选择继续隐瞒的时候,他开口了。 “这种情况,出现不止一次了,孤也问过很多次,只知道恶梦一直困扰她。” “恶梦?那…大夫怎么说?” “大夫并未见过这种病情,或许是她的过往造就。” 萧文述垂下头深思,“过往?姜府?” 他见文述眉头紧拧,像是发现了什么,“怎么了?” 萧文述薄唇微抿,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只是觉得,青予…对姜家人,好像过于凉薄。” 他愣了愣,“什么意思?” “感觉不像是和她有关系的人,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他顺着文述的话在脑海中盘旋,确实如此。 除了必要的情况,她对他们一直是直呼其名,甚至可以利用母亲,就像不是熟悉的人,更不像亲人。 可这只是猜测,根本没有证据,能给出这个答案,只有她。 他看着身边沉睡的她,千愁万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她的身体。 片刻,侍女拿来涂抹的药膏。 担心他们弄疼了她,便亲手为她上药,格外仔细,小心翼翼。 涂抹药膏的他开口提醒,“文述,不要同予儿谈论病情。” “为什么?”萧文述不解。 “之前予儿一直很排斥看大夫,可能不想让人知道,病情的事孤会想办法。” 萧文述沉默后点点头,“哥,若有进展可以告诉我吗?” “好。” 上完药后,他一直陪伴在她身旁。 可到下午时,却因皇帝的诏令不得不离开。 他再三叮嘱萧文述,一定要监督她吃饭吃药,尽管这样还是无法放心,便命令侍卫有事随时向他禀报。 …… 直到晚上,青予才从昏厥中苏醒。 “青予!你总算醒了!”守候在旁的萧文述连忙上前,查看她的情况。 她环顾四周,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言卿呢?”她柔软的嗓音很是虚弱。 萧文述微愣,醒来第一件事不是关心自己的身体,而是见兄长。 “我哥他…有事出府了。” 听到这句话,她仍旧面无神情,可心底的失落却瞬间蔓延在四周。 见状,萧文述赶紧解释,“青予,我哥交代了,只要你乖乖吃饭吃药,今晚他就回来了。” “真的吗?”那双沉淀的黑瞳肉眼可见的明亮。 “真的。”萧文述再次肯定,并且告诉她,今日兄长有多担心她。 听闻后,她脸颊再次浮现笑容,听话的乖乖吃完饭,直到那碗黑色的药端过来。 “这是…什么药?”她直直盯着碗里的药。 萧文述神色一紧,连忙宽慰,“只是安神的药。” 见她蜷缩在床上没有反应,也没有要喝的意思。 “青予,喝了药多休息身体才会好,知道吗?” “那…喝了药我去拿买的糖果,好不好?”萧文述再次安抚。 她眨眨眼,“真的吗?” 见她心动,萧文述赶紧点头,“我现在就去拿。” 她注视萧文述离开,迟疑后,起身把药倒进一旁的盆栽。 今晚,他就会回来见她了,她还不能睡。 萧文述回来看见空出来的碗,夸奖后把手里的糖果递给她。 只是,她却没有按照他们预想的那样入睡。 第148章 他心疼了 青予一直在书房里等待,等待他回来。 “青予,我们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靠在小桌上的她摇摇头,“我想等他回来。” “可…现在已经子时了。”萧文述担忧地望着她。 “文述去睡,我不困。”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可是…”萧文述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不去休息,他怎么睡得着啊,药里不是加了安神的吗,怎么不困呢? 而且,兄长怎么到现在都还不回来! 府内的情况也很快传到了萧言卿耳中。 他心脏猛然一怔,不受控制地站起身,“她一直在等?!” “是…是的殿下。”侍卫见他阴沉的脸色,胆怯地低下头。 “不是让文述看着她吗?!” “郡王…也没有办法,所以…” 他不再停留,“备马!” “陛下若问起,就说孤很快回来。” “是殿下。” 安排妥当,萧言卿直接快马加鞭赶回府。 果然,急匆匆赶进去,就见书房里的火烛还亮着。 屋内的青予听见外面的动静,放下手中的笔,喜出望外地跑去,看见向自己走来的他。 “言卿。”她扬起唇角,眉眼弯弯的,像是特意出来迎接他。 可他看到她,脸色铁青,怒火中却是难以掩饰地心疼。 她为什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为什么不睡觉?!” 或许是他过于严厉的声音,她愣了愣才回答,“还不困,所以想等…” 一听到这儿,他不受控地呵斥。 “不困就不睡?不饿是不是也不吃饭?!” 可话一出他就后悔了,她明明还生着病,自己不该吼她的。 被他这么呵斥,她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淡去,垂下头,一句话也没说。 明明没有任何神情,她的委屈,伤痛,宛如无止尽的从她身体内涌出,看在眼里的人,都忍不住想要上前抱住她。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抿了抿唇,“快回屋睡觉。” 这次她没有再反抗,一言不发,转身回去。 可她转身的那一刻,他下意识上前迈步,想牵她的手,甚至想要抱住她,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哥!您别这样,青予一直在等您。”萧文述看着心里都觉得难受,明明一直在等兄长,结果一回来就挨一顿骂。 他并没有在意萧文述这句话,只是叮嘱,“文述看到她,吃饭吃药睡觉,一样不能少。” “好。”萧文述不解,“哥…你还要出去吗?” “事务还未处理完,明晚之前回来,照顾好她,最好无时无刻看着她。” 萧文述在怔愣中点点头,兄长向来不会把自己行踪交代的很清楚,而且…兄长特意赶回来,就是为了督促青予休息吗? 他打完招呼,直到她那间房屋的灯火熄灭,这才放心离开。 青予吹灭火烛后,静静靠在窗边,听着府内消失的马蹄声。 他离开了。 明日就是第十天,她给予的期限,最后一天。 她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更为清冷,勾勒唇角的笑容愈发病态。 “呵呵…该怎么缓和呢?” 面对这些日他的疏离并不感受着急,在她心里,这就是患得患失,加深情意的爱。 明明很痛,她也愿意这么做,明明只要一直靠近下去,总有一天他会爱上她,可,那却不是她想要的爱。 …… 翌日夜晚。 萧言卿总算不眠不休处理完事务返回王府。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她的情况。 “今天她怎么样了?”萧言卿见迎面上前的萧文述,喘息中连忙询问。 “今日,青予很听话,刚刚已经睡下了。”萧文述告诉他。 他微微松懈,迈步走进书房,可刚一进去就见桌上摆放的纸张。 拿起来查看,他一眼就辨别这是她的字迹,上面写了一首诗。 “情意缱绻不可言,日日相思夜无眠。” “对错萦绕心无明,纷扰纠葛意难平。” 他在心头默念,无法言说的情,还有,无法辨别的对错。 她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吗? 萧文述见兄长略有疑虑便解释,“这是青予昨晚等待您的时候写的。” “昨晚…”可昨晚自己还… “哥…”萧文述站在一旁似乎还有话想说。 “说。” “哥,您别再怪青予了好不好,青予今日一天都未出寝,也不怎么说话,好像很不开心。” 这些话听起来很不是滋味,他放下纸,悄然来到她的房屋。 她在床边缩成团,好似这样才能让她安稳入眠,他回想之前,她总是钻进自己怀里。 可这些天,她都是独自一人,所以才无法入睡的吗? 想到这儿,他心里除了心疼,自责,再无其他的情绪。 他从柜子里拿出药膏,坐在她床边,缓缓从被子里牵出她的手,小心翼翼为她涂抹药膏,生怕弄疼了她,吵醒了她。 只能这样缓慢的涂抹,或许是有些疼,她眉头微拧,手臂也不自觉轻颤。 察觉后的他立马放慢了动作,又轻轻吹了吹,尽可能地帮她减轻疼痛。 好一会儿才上完药,他侧卧守在她身旁,察觉她不平稳的呼吸,手掌轻抚她的后背。 不曾想,下一瞬间,床上的娇人突然伸手。 双手缠住他的腰,紧紧抱住他,脸也顺势埋进他的胸口。 他一愣,这才明白她其实并没有睡着,一时间竟不知该有什么反应,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刚刚的动作。 自己是不是又中了她陷阱? 可下一刻,她的话让所有的念头宛如被风吹散。 “言卿,十天了,别生气了,好吗?”她细腻的嗓音格外微弱,微弱到让人心疼。 还未开口回应,他猛然意识到她受伤的手正被压在自己身下。 他挪动身体,想要抽出她的手,担心自己在伤到她。 可他这一举动,却让她误以为他要推开她。 “不要推开我!”她突然提声,话音中的畏惧胆怯无处可藏。 可最终还是化作一句询问,“好吗?” 到现在他才明白,她所隔绝的距离,竟然是担心自己推开她。 十天的懊恼隐忍,顺势从他心头迸出。 他伸手环绕住她娇小的身体,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扣在她脑后,一瞬间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 “没有喝药吗?”他记得药里是有安神的作用,想必并没有喝,而文述也没有发现。 怀中的她点点头。 “为什么?” “等你。”她不是担心他不来,而是,他来了,又离开了。 “若我不来呢?”他有些愁容。 “一直等。” 为什么她总是那么倔,那么不听话… 第149章 一再退让的底线 “予儿,你就是这么折磨自己的吗?不好好睡觉,不好好吃饭,让我担心吗?”明明是质问,却只有被浸满的心疼。 “没有…言卿已经来了,就不许走了。”她手臂再次收紧,似乎想告诉他,自己不会松手的。 而她的话也让他明确感受到,她是在意自己的,为什么就是无法相信自己。 “予儿听话,先把手拿出来,我不会走。”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乖乖松开。 见她终于听话,连忙抽出缠在他腰间的手,重新把她揽进怀里。 见他亲昵的举动,察觉他逐渐淡去的怒火。 “别再生气了好吗?” 听闻她的话,他沉沉叹了口气,心中的痛楚始终无法退散。 “生气,很生气,气予儿瞒着我,不爱惜自己,不惜挨打也要靠近他,到最后都不愿意不告诉我真正的理由。” “如今又一个人承受痛苦,仍然不愿告诉我。” “为什么?我想不出理由,最终仅能得出一个利用关系,予儿让我该如何说服自己?” 他一口气道出心中所有的困惑,而她,也在他话语中抬眸。 目光交错,他这才看清,她早已湿润的双眼,刹那间,他的心都跟着粉碎。 “言卿,我不疼,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你。” “可是我疼,知道吗?”尽管脸上的红印已经消散,可痛感仍旧残留在他心里。 “看着你受伤,我无能为力,宁愿找他人作为依靠的臂膀,都不愿意找我,我又该怎么做?”他擦拭她脸颊的泪水,心疼。 “不是的。”她微微摇头。 “言卿,他在你们和姜家偏向姜家,那我就要让他在我和姜家之间偏向我。” 他一愣,如此孤绝的话,却在她眼里,利害分明。 “予儿,你是在拿你做赌注,你根本不用这么做,他没有你想象中…”后面的话还是截止在喉咙处。 “那我呢?”还是最后的问题,没有答案的问题。 他在那场局面中扮演什么角色,对她而言又起到什么作用。 她垂眼,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言卿是不需要我吗?” 突然,手臂用力收紧,狠狠把她锁在怀里,被贯穿力量的嗓音回荡在她耳畔。 “予儿,我恨不得把你拴在我身边!知道吗!” 无尽的欲望跟随这句话占据她的心脏,刺激她每根神经。 这是不是代表,距离她想要的“爱”又更近了步?! 是不是代表,迟早有一天他会只属于自己! “言卿…”她呢喃他的名字,感受她等待已久的温暖。 片刻,他终于松了些力,对上她湿润的眼眸。 “予儿,那这个呢?”他示意她手臂上的伤。 那双漆黑的瞳孔微微转动,“言卿惩罚我,但是我想出来找你,怕你不愿意见我,怕觉得我不听话…所有,只有一直等。” “一出来我就来找你了,可你不愿见我,所以我只能再等。” “可是,等待很难受,很痛苦…” 听到这儿他心脏一阵阵抽痛,终究伤害她的还是自己。 “对不起予儿,我不该关着你,不该躲着不见你,对不起…” 她摇摇头,“是我惹言卿生气了。”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眼角的泪珠,她缓缓闭上眼,感受他温暖的亲吻。 而那滴泪在唇中蔓延,异样地酸涩,痛苦。 “予儿生病了知道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她手指不自觉拽紧,下意识回避他的视线。 他感受到了,她很害怕,很痛苦。 “予儿还觉得哪里难受吗?” 而她再次沉吟不语,他明白这个神情,她不想告诉自己,又想自己独自一人承受。 他紧密的拥抱让两人贴近彼此,一遍遍抚摸她的后背,希望给予她温暖,让她在痛苦中得以缓解。 “予儿,我是担心,是心疼,其他的事我可以不问了,可是这件事你必须告诉我。” “告诉我,好吗?” 她沉默了很久,宛如在内心与自己作斗争。 “言卿,我的成长和过去就像是垃圾堆积起来的山峻,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和你想的不一样,你会讨厌我吗?” “予儿,别这样否认自己好吗?”他手掌温柔的滑向她的脸颊,轻捧。 “我感受到的予儿,就是你,无论过去还是将来,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 是吗?真的是这样的吗? 她不知这是不是通往“爱”的答案,但一定很接近。 “能告诉我吗予儿?”他明白了,所有答案就在她所说的“过去”。 “言卿,如果到那个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她说过,若到那个时候,她会最先告诉他。 “那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你痊愈,让你不再痛苦?” 她埋进他怀里,“言卿,只要你在,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切就会好起来。” 听闻她的话,他突然找到病因的共同点,那就是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为什么… 他紧紧锁住怀中的她,无比后悔自己这几日对她的态度和所作所为。 “对不起予儿,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 他在心底暗暗保证,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再隔绝她,不理她。 “是我,是我怕…怕予儿逃走了…却又没有勇气见予儿…”后面的话宛如是对自己的低语。 可她听见了,他会怕吗? 怕自己逃走吗?他是离不开自己吗? 他的畏惧却能促使她心中燃烧的火苗愈发热烈,她不可置信抬头,对上他疼爱守护的明眸。 “予儿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在怪我…” 明明他神情未变,渴望的视线,却让她看透他心中的纠葛,隐忍。 吻轻柔地落在他的唇瓣,阻止他的话语和混乱的思绪。 他一怔,心脏恍然在这温暖的一刻停滞。 她的吻,宛如世间最珍贵的礼物,而她主动地亲吻,更是能拯救一颗沉淀的心。 他捧住她的脸颊,用力吻了上去,绵绵细雨,蔓延成不受控的疾风骤雨。 唇瓣紧密相贴,刹那间占据了彼此的所有触感,耳畔回荡磨人挠心的声响,仿佛想要持续下去,再近一点,再久一点。 第150章 无法截至的占有 直到他感受到她紧促的呼吸,这才不舍地松开她。 可他又眷恋般在她唇上吻了吻,温热的气息流转在彼此的皮肤。 “不怪我吗?” 她摇摇头。 “可是予儿,我宁愿你怪我。” 她一直都是这样,无论自己怎么对她,她都不生气,什么也不说。 “予儿,我保证,这些事不会再发生。” “好。”她脸上绽放温暖的笑容。 “可是予儿必须答应我。”他可以一再退让,唯独这件事绝对没有商议的可能。 “不准再自己忍着,若有哪里难受必须告诉我,我要第一时间知道,还有,大夫会定期来诊脉,不许拒绝。” 她听出他口中强硬的命令,眸光掠过无尽的担忧。 “予儿!答应我!”他视线对上她躲避的眼色。 最终她还是乖乖答应了,“好。” 沉浸片刻,她突然唤他的名字,“言卿。” “怎么了?”他轻抚她的后背。 “我很想你。” 他手掌一顿,她真的想他吗? 想念,他怎会不想她,无时无刻都在想她。 “予儿,我也很想你。” 随着这份思念,再次贴近彼此,好似要同彼此融为一体。 从这一刻开始,两人的心再次靠近。 十日后的孤寂,换来等待已久的温存。 她依偎在他怀里,这一晚他们都睡得异样安稳,等他苏醒已经快午时了。 身旁缩成团的身体依旧睡得很熟,想必是这些时日都没有睡好。 天气愈发寒冷,他为她盖好被子,注视她可爱的脸颊。 他喜欢在她熟睡的时候看着她,好似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排除所有担忧,才可以肆无忌惮袒露自己的情感。 他情不自禁亲吻她的脸颊,一次又一次,他从未想到自己会拥有这般奇妙的情,还有,如珍宝般的她。 “唔…”或许是过于强烈地亲吻,她嘴里发出抗拒的呢喃。 见状,他只好收敛对她的亲吻,安抚好她后,起身准备叮嘱侍女准备午餐。 可还未起来,就被她的手臂缠住。 “言卿…别走…” 她明明就没有醒,却紧紧抱住了他。 听见她的话语,他又回到她身边,把她抱回怀里。 “好,我不走。” 她的挽留无时无刻在提醒他,这十天对她来说,有多残忍。 等待她睡意朦胧地苏醒,他一直在旁边守护,感受这美好的一幕。 “言卿…”她往他怀里钻了钻。 “予儿,醒了吗?” “恩…” “昨晚睡得好吗?” “恩…很好…” 好喜欢他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喜欢他身上的香味,喜欢被他的温暖包围。 她也更加肯定,没有他,自己已经无法入睡了。 …… 皇宫。 “陛下。”之前拨款下去监督的臣子上前汇报。 李内侍接过臣子呈上来的奏折,放在萧砚舟面前。 “之前吴长史禀报的贪污情况虽未坐实,但明显在路途有刻意拖延时间的迹象。”臣子解释,而奏折上全然是拖延,克扣的地域和官职。 萧砚舟审阅上面的内容,对应的上层和那几日争论反对的官职,都逃不了干系,包括姜酌。 他合上奏折放置一旁,面不改色,神情毫无波澜。 “好,继续监管。” 臣子交代完离开后,他这才开口,“李内侍,给姜酌的几件事暂时交给其他人,明日上朝公告。” “是陛下。” “对了,骁王处理完让他来一同用餐。” 李内侍些许犹豫,“陛下,骁王昨晚…已经回府了。” “昨晚?!”萧砚舟些许诧异的抬眸。 “朕交予他的事,都处理完了。” “是陛下。” “那些事一时半会儿可理不清。” “据内侍说,骁王一直未休息,连夜处理完了,而且…” “而且什么?”萧砚舟不解。 “骁王深夜离开了一趟,好像是有急事。” “昨晚也是赶回去的?”萧砚舟紧接着询问。 “是陛下。” 萧砚舟脑海中闪过一个疑问,萧言卿最近好像愈发反常了。 “姜府呢?有什么动静?” 贺一连忙回答,“回陛下,没有。” “小予呢?” “郡主没有出府,幻香阁的花娘倒是去了两次。” “一直没有出府吗?” “据宅院外看守的人说,没有。” 萧砚舟垂眸沉思,小予是一个很爱玩乐的人,十多天未出府似乎不太可能。 难道是在躲谁?姜酌暂时不会找她麻烦,这个是…骁王? “骁王有靠近过小予的宅院吗?” “回陛下,并未。” 可萧砚舟又突然意识到,“若骁王有意想靠近小予,看守的人恐怕也无法察觉。” “陛下,要不,派些人在宅院保护郡主?”贺一提议。 “小予已经明确拒绝了,若安插人,小予一定会发现。” 好不容易小予才对他亲近些,他不想打断这片安宁。 贺一垂头思索,“属下总觉得郡主的侍卫,不像是一般的侍卫。” 萧砚舟勾了勾唇角,“确实如此。” 小予身上的谜团,就像湖水里的石头,不知道在哪儿,也不知道有多少。 “无碍,让人继续看着,若有异样立刻汇报。” “是陛下。” …… “言卿…” “予儿,小心你的手,别碰到伤了。”萧言卿捉住在他身上摸索的手,不惜在她手背上吻了吻。 “言卿今日还要出去吗?” “今日只想和予儿待在一起。” 他把她抱在自己身上,而她乖乖贴在他的胸口。 “真好。” “予儿,那首诗…”他知道她一定想告诉自己什么。 “恩…情在心,看不明,也说不清,只知道,想念,从醒着到入睡,所以根本就没有入眠过。”她抬眸,被洗净的黑瞳清澈透亮,向他解释。 “予儿我…” 她手指覆在他唇上,阻止他的歉意。 “言卿,我明白。”她触碰他脸颊的皮肤这么告诉他。 他微微一愣,视线停留在她唇角的笑容,恍然明白什么。 “后面的诗句是…” 是指他的心境,他的困扰。 他赫然转身,把她圈制身下。 “予儿都知道?” 她顺势伸手搂抱在他的脖颈。 “是,我知道言卿不是讨厌我,对错难分,心绪难平。” “予儿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解释?” 明明知道他在想什么,明明知道只要能给出理由,他就不会生气了。 “因为我无法给出言卿想要的答案,又怕言卿真的讨厌我,所以…我听话了。” “这是惩罚吗?!” “惩罚?” “予儿真是狡猾的小猫。” 被欲望充斥的红色对着她袒露在外的皮肤,像雨点般的打在她的脖颈直到耳廓。 “言卿我…等…”最后的等字还未说出口,他已经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他的亲咬无疑在宣誓对她的主权,心中的欲望就像火焰一样,冲破他喉咙,从心脏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 她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他会给予她想要的一切! 予儿!怎么办!我对你占有,已经无法节制。 我想要得到你!你所有的一切! 第151章 他留下的印记 “殿下,宫里传来消息,陛下把原本要交给姜阁老的事务,都交给其他臣子了。”千云向他汇报。 “还有呢?”萧言卿继续书写,并未抬头。 千云面露难色,继续道:“陛下和臣子都关心殿下您的身体。” 他特以病告假,未去上朝,更是明确谢绝拜访,却不曾想他只是因不放心她,想陪在她身边。 如此漏洞百出的做法,他还是第一次,就连千云也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 “好,就按照孤交待的去做。” 他放下手中的笔,将写满几页的纸张叠好,放进信封里。 千云双手接过,留意信封上人的名字,“殿下,是寄给周公子的吗?” “恩,尽快把信传到他手里。” “是殿下。” 千云退出去后,侍女上前提醒,她已苏醒。 他立马过去,见她已经坐起身,慵懒地揉着眼睛。 “予儿,睡得还好吗?”他坐在床边搂住她。 “恩…”她懵懵地点头。 “刚刚去交代了些事,本想着处理完就过来,没想到予儿先醒了。”他向她解释自己离开的原因。 她眨眨眼,意识逐渐清醒,近几日他一直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就算离开一会儿,他也会告诉自己去了哪儿。 “是出什么事了吗?”她低声询问道。 按照她的预测,皇宫里应该有事发生,萧砚舟不会放任姜酌,想必言卿不想让她担心,或者参与。 “没事,不用担心。”他紧紧把她锁在怀里,吻了吻她可爱的脸颊。 他视线转向她手臂袒露出来的伤痕,已经结痂了,每次看在眼里,都是说不出的心疼。 他牵住她的手,“予儿不开心,以后就发泄在我身上。” 她微微一怔,明明是宽慰的话,他却格外认真,好似这是命令。 “那,疼的不就是言卿了吗?” “无碍。” 简单的俩个字却暖进了她的心里,她听着他胸口处有力的心跳声,注视彼此十指相扣的双手。 他不一样了,对她而言却是难以忍受的迷恋。 仿佛担心她以为自己只是在安慰她,便再次补充,语气比上次还要坚定,“我可以承受。” 她转身抱住他,两人视线碰撞在一起。 “呵呵,好。”她轻声笑了笑,没有拒绝。 听见她应声,他脸上也浮现如释重负的安心。 她很喜欢如今的他,心满意足地吻上他的唇。 而他瞬间沉迷在她主动献上的亲吻,抱住她跌入柔软的床。 “恩…言卿…”她唇边呢喃着他的名字。 他喜欢听她被自己吻得意乱情迷时,呼唤他的名字,喜欢把她圈制在自己怀里,紧紧地抱住自己。 这个吻仿佛在无节制的延续,直到麻木,无法呼吸。 她感受到他靠近自己肩膀、胸口的唇,连带喷洒在皮肤上的呼吸。 “言卿…” “痕迹…会被看到的…” 听见她这话,他根本没有停下,甚至还在她肩侧轻咬了一口,好像是在告诉她,拒绝他的惩罚。 炽热的深吻灼烧两人的心,她的心仿佛在跟随他心跳的频率一起。 她紧紧环抱他,或许言卿已比她想象中更在意自己。 这样甜蜜的时光在寝殿中度过一天又一天。 …… 萧言卿把手中的外衣递过去,随后转身耐心等待。 青予注视他健硕的背影,此时却格外可爱。 虽然他们每日每夜共同入眠,无时无刻想要拥抱她,亲吻她,但他从来没有过激的举动。 她知道,他在等她愿意,耐心等待那个时候。 “好啦。” 听见她灵动乖巧的声音,他这才转过身为她整理衣裙,还有发丝。 最终目光满意地停留在她皮肤上的印记,本已淡去的痕迹上,又多了几次,甚至还有咬痕。 他手指轻轻在上面停留,心底泛起波澜,自己是不是太重了… 察觉他的停留,她故意告诉他:“言卿很坏,文述那天都问我了。” 最近言卿很喜欢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记,似乎故意想让别人看见。 她从未告诉过他自己有多喜欢他这样,因为她更爱心甘情愿袒露欲望的言卿。 “予儿怎么说的?”他有些好奇。 “呵呵,言卿希望我怎么说?”她笑了笑,把问题抛回去。 “说实话就好。” “恩?”她回眸,“我以为言卿不想让文述知道。” 赫然,他一手抱紧她,一手轻捏她的下颚,狠狠吻了一口。 “我希望所有人都知道。” 她眨眨眼,“那不是会有很多麻烦?” “我不在乎。” 他眼里的笃定,霸道,都在告诉她,这不是玩笑。 她莞尔一笑,没再说什么,牵住他的手,准备一同去吃晚餐。 碰巧,还未到餐房就见刚回来的萧文述。 “哥!青予!”萧文述小跑着过来。 见状,她下意识想松开牵住他的手。 却不曾想,被他抢先一步察觉她的动作,紧紧握住她的手,不准她松开。 她乖乖被他牵住,冲萧文述打招呼,“文述回来了。” 萧文述目光自然落在他们紧连的双手,微微一愣,眉宇间无法掩饰的诧异。 本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再次留意到青予脖颈上的红印,还有兄长每日每夜貌似都在青予房屋。 最近他以为兄长只是陪着青予,怕青予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后面才发现不是这样。 种种迹象表明,兄长和青予已经在一起了。 明明他应该祝福他们,可为什么心里会那样复杂。 青予真的了解兄长吗?兄长对青予是认真的吗? 他知道自己不该插手兄长的事,可他已经无法再说服自己。 他希望青予快乐,希望青予不要受到伤害,无论那个人是谁。 用餐时,青予找准机会询问朝中近日的情况。 萧言卿近日似乎在刻意回避她的问题,也不让她单独见文述,也只能这样了。 听见她的询问,萧文述把近日的事都告诉她,被变相革职的姜酌,永清城对姜府的谣言,还有萧砚舟为她讨回的公道。 整个故事说得畅快淋漓,尤其是迫于陛下的施压,姜酌在陛下面前打了姜墨三个耳光的时候。 她眸光微动,闪过一丝诧异。 姜酌的情况她有所预料,抛出姜墨为自己挡灾,他一向如此,在利益面前只为自己,只是没想到萧砚舟真的会为她出这口恶气。 难怪近期没什么事,姜酌暂时也不会来找她,可言卿一直在府内,难道不会引起怀疑吗?还有,萧砚舟在她宅院的看守,会撤离吗? 所有迹象都可以把她和萧言卿联想在一起,言卿不可能不知道,难道真的不在意吗? 第152章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她微变的神情,暗沉的眉眼,游走的思绪,都被萧言卿看在眼里。 “言卿我…” 她刚一开口直接被他打断。 “予儿最近不准想其他的事,安心待在府内休养。” 他好像已经猜到她会说什么,强硬的语气更是提醒她,这不是在商量,而是命令。 犹豫后,她倒是不在意地点点头,乖乖吃着碗里被他们堆积的菜。 可萧文述心里却异样不适,兄长对青予的态度,更多还是看守。 他也不免怀疑,兄长对青予真的是真心的吗?没有参擦别的利益关系吗? 玩乐后,青予去沐浴间,萧文述正好找到时机。 “哥,我有话想跟您说。” “说。”他随意的态度,看上去对萧文述的问题也有所猜测。 “无论如何请您告诉我实话。” 见状,他也放下手中的书册,直视萧文述。 “您…和青予在一起了吗?” “对。”他的答案没有半分迟疑。 听闻,萧文述震惊地睁大眼,不止是因为这个答案,更是兄长出乎意料的直白。 萧文述接着追问:“是因为喜欢她…还是因为别的?” 这次他却没有接话,只是直直看着萧文述,宛若在问理由。 “既然青予已经选择和我们站在同一条船上,我也希望自己能够保护她,不想看她受伤。” “所以,若兄长不是因为喜欢她,就不要再给她希望。” 萧文述清楚记得前些日的悲伤,兄长的拒之门外,他无法想象,若兄长没有动情,只是因为其他的什么,那青予该有多伤心。 “喜欢…”他念叨这两个字,“何止是喜欢。” 他语调很轻,轻到让人忽视,而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 萧文述怔愣地看向他,难道兄长真的对青予动心了吗? “她早已在孤心里,放心,孤会保护好她的,不会让她在受到伤害,利用交易,早已结束了。” “哥,您对青予已经…”后续的话,迟迟堵在嘴边,或许是没有想到,又或许是不敢相信。 可他却像明白似的给出答案。 “恩,这些话不必告诉予儿,孤想自己告诉她。” “好。”萧文述点点头。 瞬间,他兄长的种种过往都浮现在他脑海。 是,兄长对青予和对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包括以前的那一位,看来兄长真的动情了。 萧言卿收拾好回到房里,等她。 他回想文述询问自己的话。 那她呢?她对自己呢?喜欢他吗?心里有他吗?他不知道。 转眼,他见她随手放在一旁的衣裙,不知为何,下意识准备为她整理好。 可刚一拿起,一个东西从衣裙上掉了下来 他视线往下,定格在地上的物品。 猝然愣住,心里扎进了一根刺,无法平静。 他伸手捡起来,拿在手里迟疑了很久,最后才把它放在桌子上。 “言卿,我回来啦。”背后传来她的欢快轻柔的嗓音。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圈住她的腰,抱上床。 门外的侍女识趣地关上房门,屋内仅剩床上的他们。 “言卿…” 他阻止她唇边的话语,袭入她的唇齿,他健硕的身体完全压制她,手臂圈住她无处可逃。 根本不给她半分的喘息,霸道的吸食她唇瓣的香甜,沐浴后芳香包裹彼此,占据彼此的大脑。 “言卿…怎么了?”她找到亲吻的空隙开口。 感受他沉重粗狂的气息,隐约察觉他的一丝怒气。 他生气了吗?比起生气更像是委屈,可是…为什么? 接下来,无论他怎么强制霸道地亲吻她,她没有再反抗,紧紧抱住她,完全由着他。 尽管这样,他还是觉得她随时都会逃走,随时都会离开他。 明明她在身边,明明她就触手可及,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她离自己好远,无法掌控,更看不清她心里的想法。 终于,他缓缓松开,对上她迷乱的瞳孔,还有泛红的双唇。 “予儿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他沙哑的嗓音微微喘息。 “言卿…给我点提示好吗?”她还是那么轻柔,没有一丝埋怨他的粗暴。 他心疼的在她唇上亲了亲,“他是不是给了你什么?” 她倏然反应过来他生气的理由,“那个…令牌?” “予儿可知那令牌的重要?” “能够随意进出皇宫。” “是,同时也是皇族地位的象征,如今拥有这令牌的人屈指可数,但他给了你。” “这代表他把你放在一个多么重要的位置!” 她浓密的睫毛微微煽动,双手捧住他的脸庞,真挚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 “言卿想说什么?” “予儿,你…是不是心动了?” 她瞳孔微震,对他的话感到诧异。 可他眼眸中的怒气全然消失,仅有被占据的担忧,委屈。 “他给予你权力,独一无二的待遇,帮你出气,站在你身边…” 如果她真的把权利放在首位,他无法保证,她会一直想要待在自己身边。 “予儿,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他的质问瞬间化作包裹她身体的温暖,原来,享有他的情意竟然这般美好。 她吻了吻他的唇,“言卿,我心里只有你,从未变过,也从未有过一丝动摇。” 倾听她袒露心扉的话语,心脏都在颤动,情不自禁回吻,情意缠绵。 “我记住予儿说的话。” “就算到时候予儿反悔了,我同样会把你抢回来!” 她瞳孔闪过一丝异光,他立马察觉。 “予儿不信?” “没有。”只是她不信他会为自己冒险,而且还是和九五之尊的皇帝。 他有些生气地咬了咬她的唇瓣,“可予儿的眼神明显就是在质疑我说的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早已在我心里,在发现之前就已经出不来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情宛如一根藤蔓稳固地扎根在他心里,沿着血脉生长。 “予儿,我向你保证,予儿想要的,我会尽全力给予你。” 她勾了勾唇,“言卿,或许,我比你想象中要贪心。” “好,无论是什么,只要予儿愿意相信我。” “言卿…”她呼唤他的名字 “我在。” “有你真好。” 她对上他的眼在心底告诉自己。 言卿你也同样,别想离开我! 第153章 每个人背后的蹊跷 时隔数日。 萧言卿刚刚从皇宫大殿汇报完离开,可萧砚舟的视线一直定格在他离开的背影。 近些时日萧言卿种种反常的迹象,都在告诉他,他身边一定发生了什么。 “陛下,殿下气宇轩昂的神态,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生病多日的人啊?”一旁的李内侍都不禁感叹。 无疑这也是萧砚舟的想法,显然萧言卿只是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他向来让人捉摸不透,可也从来没有连续告假近半个月。 “这些日他就未出过府?”萧砚舟发出质疑。 “是陛下。”贺一应声。 “郡王可有异样?” “郡王大部分时间都在军队,倒也没什么异常。”贺一向他解释这些日的监视。 “是吗。”他接着询问,“小予呢?” “郡主之前坐马车去过幻香阁,除此外,也没有外出过了。” “看上去,可还好?”萧砚舟下意识想要了解她的情况。 “这…郡主坐在马车内,属下们并未看到。”贺一歉意地低下头。 “陛下,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萧砚舟寻思这半个月来的事由,“骁王会放过小予这根牵引线吗?” “属下不明白。” “小予之前也算是不经意帮了他,若骁王了解到这事和小予有关,他会怎么做?”他深邃的眸子紧盯黑暗的某一处,仿佛足以吸食栖息的生命。 “可是陛下,这都一个月了,骁王好像并没有行动。”贺一提出自己的疑惑。 “对,这才是其中最蹊跷的地方。” 所有疑点在他脑海中盘旋,“或许他正准备行动,又或许他已经达到了某种目的,只是没有人发现。” 贺一顺着他的思路恍然间得到答案,瞪大双眼,难以掩饰的惊讶,“陛下是说,郡主会继续帮助骁王?!” 萧砚舟摇摇头,“小予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至于会不会帮助骁王…” 不得而知。 可小予真的是愿意忍气吞声的人吗? “贺一,明日叫小予来皇宫玩,就说朕想见她。” …… 青予同萧文述练完剑,近日身体恢复得差不多,萧言卿也同意她逐渐恢复练习。 可她刚回来,就看见侍卫拿了很多东西送进她的房屋,近几日一直如此。 有极为昂贵舒适的衣裙,为冬日准备的衣物,还有鞋子,首饰,各种各样。 青予收好手中的短剑,望向堆满房屋的礼物,“东西…好像越来越多了。” 萧文述倒是心领神会地勾勒唇角,“呵呵,这就是兄长对青予好的表现。” “恩?”她微微偏头。 言卿是这样的吗?可这也太多了。 刚说到这儿,屋外的侍卫俯身禀报。 “郡主,殿下回来了。” 心中顿时溢出喜悦,蹦蹦跳跳跑出去迎接。 “言卿!” 见她跑过来,连忙伸手抱住她,防止她摔倒。 “予儿,是才练完剑吗?”抱住她的手掌,感受到她被汗水浸湿的衣裙。 “是呀。” “先去换衣裙,别感冒了。”他牵住她的手走向里屋。 途中打过招呼的萧文述,见情形也识趣地退了下去。 “予儿练了多久了?” 尽管她已经恢复了,可言卿还是会叮嘱她注意休息,不让她多练。 “只练一个多时辰。” “已经很久了,慢慢来知道吗?”他抚摸她的脸颊,留意她红润的脸色,确认她真的无碍。 “好。”她乖乖应声。 “言卿,最近怎么让人送来那么多东西?”她转向屋内的礼物。 “予儿不喜欢吗?”他把侍女准备好的衣裳递给她。 她摸着手中的布料,异样柔软,应该价格不菲。 “很喜欢,漂亮也非常舒适。” “予儿喜欢就好。” 他转过身回避,直到她换好才为她整理被弄乱的发丝和衣裙。 她听话地坐在那里,任由他摆弄。 “可是,为什么突然送这些?”明明不是什么节日。 “天气越来越凉了,予儿不能生病。”他解释的语气十分自然,好像这本就是他应该做的。 “还有首饰珠宝呢?” 他抿了抿唇,淡然的神情却无法掩盖微红的耳廓,“以前母亲说过,对喜欢的人,就要送这些,只是…还未寻到更好的。” 他言语间觉得有些惋惜,他尽可能想把所认为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 这句话宛如微风带动的树叶,划过她的心脏,留下了不知名的痕迹。 母亲… 她望向他沉静的脸庞,好像从未听言卿提起他的过往,母亲父亲,会是什么样的… “言卿。”她突然唤他。 他抬眸对上她的眼,“怎么了?” “谢谢言卿,我很喜欢。” 见她甜蜜又温暖的笑容,情不自禁揉揉她的脸。 赫然,他从衣袖内拿出一袋东西,放在她手里。 她一愣,迫不及待打开查看,里面竟是她最喜欢的,晶莹剔透的紫色糖果。 “文述说这家紫色的糖果很难买到,本想多买一点,可惜只有这些了。” 娇柔的脸颊洋溢欢呼雀跃的笑容,她顺势搂住他,“我也喜欢这个,谢谢言卿。” 见她这般开心,看来糖果比珠宝更能讨她欢心。 晚餐前,宅府侍卫传来话。 明日萧砚舟突然邀请她去皇宫游玩几日。 “陛下想要见郡主?可有说什么原因吗?”萧文述率先提问。 “没有,什么也没有说。” 萧言卿视线扫向她,幽暗了几分,隐忍心中的不悦。 “说郡主身体抱恙,暂时…” “言卿。”她突然开口阻止他。 侍卫明白似地退了下去。 “言卿发现了?” 他看向她,仿佛已经知道她暗指的事。 “发现什么了?”萧文述疑惑地追问。 她水灵灵的眼眸眨了眨,“陛下在怀疑言卿。” 萧文述不明白地睁大眼,“为什么?!” 两人依旧面不改色,看上去对这巨大的变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态度。 她左手撑靠着下颚,坦言自己心中的看法,“按照之前的情况,言卿对姜家的动作过少了。” “可哥不是一直干预姜酌有关的事吗?” “对,但是不够,按照言卿的行动,只有像山村那件事才行,可那件事言卿没有参与,参与人是我。” “可是之前不是说,不参与是好事吗?”萧文述也得知那件事的大致计策。 “是好事,却没有任何的后续。”一直沉默的萧言卿开口补充。 “是呀,若不考虑我,言卿会怎么做?”她期待地看向他,唇角的笑容愈发深意。 “查明真相,找到背后的主导者,再见到予儿,交易或者打探原因。” 跟随思路,他漆黑的眸子逐渐垂下,仿佛染上几分血色。 那么他该如何避免皇帝见予儿,怎么做才能让予儿不要承担那么多风险? 见他垂眼深思的模样,逐渐浮现笑意,她继续追问:“若合作失败,言卿会除掉我吗?” 听闻这句话的他,猛然回过神,“予儿!” 她轻挑眉,唇角扬起弧度,显然,她是在逗自己。 见状萧文述赶紧转移话题,“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沉默后她视线转向他,没有开口,却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她必须去,没有选择。 第154章 哪有卿卿我我?! “文述,你先下去。”萧言卿冷冷开口。 稍作迟疑,萧文述还是起身离开。 “言卿。”她轻声唤他。 身体一轻,他已经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予儿又要逼我答应。”他说出她的想法。 “言卿,他怀疑你,这可不是好事。” “就因为这个,所以就要眼睁睁看着你们卿卿我我。” 她愣了愣,浓密的睫毛微微煽动,“哪有卿卿我我?” “有,上次,我看见了。”他神色并未有什么变故,可醋意快要溢出眼眶。 “那不是…计策吗?” 她并不介意萧砚舟对她的触碰,因为对她来说像是一位兄长,虽不否认她是在利用,可萧砚舟的感受确实与旁人不同。 这个实话,她自然不能告诉他。 “予儿想怎么做?” “只要…” “不准隐瞒!不准撒谎!”他再次提醒她,提醒这只狡猾的小猫。 她抿了抿唇,再次保证,“言卿,我会如实交谈每一步的。” “只要消除他的顾虑,应该就没问题了,或许能把危机再次引到姜酌身上。” “还有呢?” 这只胃口大开的小猫,怎会只做这些。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再见见那位贵妃,或者其他妃子,这样又有把握融进去也说不…” “不行!”他立马阻止她这个想法。 “为什么?”她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予儿,后宫比你想象中要危险,而且你这和把自己融入皇宫又有什么区别?” 无论什么计划,她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以命相搏,他又如何放任? “我会保证自己的安全,若能探出她对我的态度,或许就能确定她与姜酌的关系了,我保证不会靠太近。” 两人四目相对,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的答案只有一个。 不行! “言卿认为我赢不了她吗?” 对她而言,面对一个人,就像是一场纷争的战役,谁是赢家,谁又会败下阵来。 可她不想还未开始就认输。 他沉沉叹了口气,“予儿很聪明,可我不想你去迎面任何危险,知道吗?” “可我也不想把危险都丢给你。” 她神情愈发坚定,她是认真,“言卿,有我在,我会帮你,我不想你一个人。” “予儿可知,你在我心中有重要?” 最初这场利用的赌局是他决定的,却让他忽略开启的她,如今想要停下来,也只有她吗。 “我明白言卿,我有你,所以必须要更加小心。” 她贴近他的脸庞,鼻尖相碰,感受他温暖的气息。 “答应我好吗?” 他手掌扣在她脑后,紧紧按在怀里。 沉默了很久她才听到耳旁传来他的低语。 “予儿真的会乖乖听话吗?” “会,一定会。”她再次肯定。 “不会受伤?” “不会。” “会和他保持距离吗?” “会。” “要去几日?” “最多三日。” “会想我吗?” “会很想言卿,言卿也要想我。” “好。” 接二连三地问题也无法稳定他的心。 他把她抱在怀里,迟迟不肯松手,她仿佛听见了他未说出口的心声。 他不想她去,一点也不想! 言卿,我必须主导一切,同样也是我们历练的过程,在一条线上的过程。 隔天。 萧言卿为她上好药,手臂的伤虽已康复,可还是有明显的疤痕。 他不断叮嘱陪伴她的侍女一定要监督她上药。 所有事情他再三交代,直到她一次次耐心向他保证,她不会出任何事。 就算走到马车跟前,牵住她的手仍然不愿意放开。 “言卿,等我回来。” “如果身体出现任何异样必须立马回来,知道吗?” “好。” “若我在她口中得知任何我不知道的事,予儿明白后果。”萧言卿示意同她随行的侍女。 “好。”她露出笑容,这种“威胁”对她来说,却是异样的温暖。 两人相拥而吻,最后还是松开了手,注视她坐上马车离开。 他望着消失的马车,幽幽开口,“真是疯了。” 千云一愣,听语气殿下像是在指责谁。 “殿下这指?” “把心爱的人,送在别的男人手里,真是没用。”他转身回房。 千云也终于反应过来,殿下骂的人,居然是自己。 …… 青予坐在马车上,手里拽着那小袋紫色的糖果,唇角扬起温和的笑容。 片刻,马车直接行驶进皇宫,不曾想萧砚舟已经在大堂外等她。 “舟哥哥?”她没想到一撩开轿帘,迎面萧砚舟那沉浸湖水般温柔的脸庞。 “小予。”他露出恬静的笑容,向她伸出手。 她微微一愣,反应之余已经被他扶下马车。 “舟哥哥怎么这么着急找我过来呀?” “想小予了,所以…” “小予不想见我吗?” “恩?” 她偏头看向萧砚舟略微沮丧的神情,没忍住笑出声,“呵呵,哪有,我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同她交流之际,他视线若有似无地停留在她脸颊的皮肤。 “小予脸上的伤好了吗?” “已经没事了。” “他们呢?有来找小予麻烦吗?” 她摇摇头,“怎么了?” “没有,小予没事就好。” 他弯弯的眉眼笑起来很好看,她知道,应该是有他的提醒,姜酌才不敢来的。 两人有说有笑,漫游在皇宫中上次未去过的地方,比起正殿的喧嚣和庄严,这次去的地方更多了些不同寻常的静谧和温和。 吃喝玩乐一天下来,萧砚舟一直陪着她,直到餐点才回到她之前居住的寝殿。 她走近一看,里面摆放的东西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这是?”她一回眸才发现,萧砚舟灼眼的目光一直定格在脸上,像是期待她的反应。 “都是给小予的。” 她走上前查看,雍容华贵的衣裙,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的金线,还有昂贵的摆件和珠宝。 “舟哥哥为什么送我这些?” “呵呵,给我的小予送礼物理所应当,不需要什么理由。” 她懵懵地看着,心中荡起异样的情绪,礼物… 舟哥哥和言卿怎么都… 错愕间,他拉住她的手腕,“小予,我们先用晚膳。” 回过神的她点点头。 晚餐也是格外丰盛,全都是她喜欢吃的食物。 环顾四周她才发现,这座寝殿和她上次来一模一样,甚至没有一丝变动。 为什么?这一切都出乎她预料。 第155章 想要查清她的谜团 “小予觉得好吃吗?” “恩…好吃。”青予嘴里鼓囊着水果。 “这么下去…恩…我就要长胖了。”萧砚舟坐在她身旁,她碗里堆积的食物就没有少过。 “呵呵。”他笑了笑,把茶杯递在她面前,“小予还在长身体,得多吃点知道吗。” “好。”她伸手拿起,衣袖碰巧顺着她拿茶杯的手逐渐滑落。 突然,萧砚舟视线顿时锁定在她带有疤痕的手臂,明明不留心根本就不易察觉,可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惊异间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她也被迫一愣。 “舟哥哥怎么了?”她掩饰心中翻腾的心绪,因为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他缓缓撩开她的衣袖,仔细审视皮肤的每一寸。 “这是什么?小予受伤了?”萧砚舟凝眉,质问的嗓音却浸满对她的怜惜和心疼。 光滑细腻的皮肤布满零零碎碎的痕迹,虽已经痊愈,但他看出这绝对不是磕碰留下了的伤。 他明明记得上次见她都是好好的,这才多少日没见她居然又受伤了! 她缩回自己的手,扯下衣袖盖住,“没事的舟哥哥,只是…” 刚想解释,一抬眼就看着他被怒气充斥的杀意。 她见过这个眼神,就和上次她被姜墨打的时候一样。 “贺一,叫御医过来。”萧砚舟语气微变,已没有刚刚的柔和。 对上她略微惊讶的目光,萧砚舟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又调整。 “小予告诉我,是谁伤的你?” 那双清澈的明眸不经意闪躲他的目光,“舟哥哥,我没事的,已经好了。” “怎么可能没事?!” 难道这就是她一直没有出门的缘由吗? 御医急急忙忙赶过来,她眼底的慌张肉眼可见的增长。 她心底只有一个声音,不想让他知道!那是她的弱点!令人唾弃的弱点! “郡主,老臣为郡主…” 御医话还未说完,就已经察觉她的异样。 她紧低着头,拽紧自己的手指,微红的唇瓣抿在一起。 不安的情绪宛如涌动的暗流,她又该如何避免被他察觉。 “小予怎么了?”萧砚舟俯下身,担忧地想要看清她的神情。 她没有给予回应,就和上次一样,甚至比上次更抗拒。 他伸手覆盖她的双手,尽可能放轻语调,耐心询问,“小予…为什么不想看医呢?” 他这才察觉,她拽紧的手指几乎快抓破自己手背的皮肤。 心猛然一颤,担心再过于勉强她,她一定会伤到自己。 “那,只看看伤好吗?” “舟哥哥会很担心。” 这句话像是触及她心底的柔软,犹豫后抬眸看向他,“只看伤吗?” 她声音很小,像是担心他恼怒,从而小心确定他的意思。 “恩,只是看上伤。” 最终她点头妥协。 见状,御医立马上前查看。 而他,怜惜的揉着被她抓出印记的手背。 “陛下,郡主伤已经恢复了,老臣拿些除去疤痕的药每日涂抹便好。”御医检查后示意。 萧砚舟本想再问些什么,转眼留意她低垂的眼眸,难以遮掩的情绪,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拿最好的药。”他叮嘱。 “是陛下。” 他为她拉下衣袖,却迟迟没有松开紧握她的手。 “小予还疼吗?” “不会疼。” “那,可以告诉舟哥哥为什么受伤吗?”他小心翼翼地模样,宛如在询问一个年幼的小孩,生怕哪句话会吓到她。 她沉吟不语,没有作答。 无果后,他接着询问,“那,是有人欺负小予吗?” 她摇摇头。 “是不小心弄伤的?” 稍作迟疑,她点头。 得到这两个答案后,他没再追问,“好,小予没事就好。” 他松开手,她也顺势收回去。 盯着刚刚被自己掐出痕迹的手背,在他轻揉下,已经逐渐淡去,连同上面的痛感。 沉默片刻,她突然开口,“舟哥哥为什么会那么在意?” 她声音已恢复以往的灵动,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不复存在。 “我以为只是小事。”她不明白,是作为兄长本该在意的吗? 他的心宛如承受重重一击,她是在替他衡量她的价值,认为自己还没有到那份价值的时候,所以选择默默承受一切。 可想,她是从什么样的环境下成长的。 “小予的任何事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小予不放在心上,可我放在心上,无论小予是什么身份。”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受到了,他在意她,可为什么那么在意她? 她对他来说有那么重要吗?不应该是利益中抉择的棋子吗? “抱歉舟哥哥。” “小予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没有做好的是他。 “让舟哥哥担心了。” 他揉揉她的脑袋,“小予不用道歉,是舟哥哥的错,没有照顾好小予。” 她却一再否认,“舟哥哥很好。” “小予只需要答应我,若发生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一直站在小予这边。” 她抿唇,露出温和的笑容,“若是我做错事了呢?” “无条件站在小予这边。” 她心一顿,莫名的情绪涌入胸口。 无条件?是这样吗?身为帝王的他,能做到吗? 他监督她上完药,游玩一天,也该累了,便催促她快去沐浴歇息。 随后提前离开,可刚走出来,眉眼间的柔情转瞬即逝,凝聚渗人的杀气。 “去,把御医叫过来。”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还敢伤小予。 …… 骁王府。 “殿下,是周公子的信。”千云拿到信立马跨步来到他跟前。 萧言卿接过,肉眼可见地急切,等了十多日终于等到了。 他打开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里面写满了整整三张纸。 信中的内容并没有多余的嘘寒问暖,直奔主题。 “殿下,您说的病因我听过,但从未实际诊断过,可惜师父游离在外,我会尽快传信给师父,若有结果立刻联系殿下。” “以下是我对病症给出的处理方式,请殿下仔细阅读后照上面做即可。” 信中给出了多种方案,以及分析,还有药方。 经过他仔细阅读,大部分都是要他注意,随时观察她的情绪变化,以及如何探究她心底留存下来的恶梦和解决方式。 还有她“耳边的声音”,信中也给予解答,那便是病症进入阶段性的变化。 他眉宇也随着信中的内容拧在一起,焦灼在心头蔓延。 这方案对其他人确实能够解决,可对予儿来说十分艰难。 除非她自己说,他根本无法去引导她说出困扰她的事,以及感受。 最后他目光停留在信中给予的药方,是新研制的药,存在一定的副作用,并且建议在药炼制出来后,先找人试药。 “殿下,是无法解决吗?”千云见殿下如此担忧,若不是出现了无法解决的事,殿下是不会轻易联系周公子的。 他握住信件的手微微收紧,“是孤无法解决。” 第156章 郑贵妃的威严 “先把药方拿给大夫。”萧言卿叮嘱。 “是。” 他留意上面写下的病因,“因幼年某个阶段成长造就如今的性情,从而无法像普通人拥有喜怒哀乐的正常情绪。” “自我伤害,因为心里的痛苦无法宣泄,不受控制去伤害自己得到隐藏的满足。” 字字句句都让他感受到她的痛苦,好在如今予儿在他面前没有那么抗拒了。 予儿,有我在,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皇宫内的萧砚舟,与此同时也得到了结果。 “陛下。”御医俯身行礼。 “说。”简洁利落的话语被一抹冷意包围。 “以老臣看,郡主伤痕的走向像是人为的抓伤。”御医通过刚刚的查看给出解释。 萧砚舟眉眼压低,瞳孔紧缩,“抓伤?” “而且,皮肤上和衣衫上都有药膏残留的味道,想必之前也一直在涂抹药膏。” 御医的话也愈发肯定他的猜想,这些日子究竟在小予身上发生了些什么? 只去过幻香阁?在那里受得伤? 他寻思,一向不受约束的小予,怎么会在府内半个月只出去一次,唯一出去的那天,还未见到她的人。 脑中顿时闪过一个疑问,那日出去的真的是小予吗? “能看出小予为什么抗拒诊脉吗?” “郡主看上去不像是讳疾忌医,应当是有什么理由…”后面的话御医像是有所顾忌,所以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无罪。” 等到他的命令,御医这才开口,“是陛下,一般有两种情况,以往看医留下了些阴影,还有就是…自知自己的病症,不愿治疗。” 伴随御医话一落,他心无法平静。 “你是说,小予可能生病了?!” “这…老臣也只是猜测,陛下也不用太担心,郡主面色红润,气息均匀,看样子已经好好调养过。” 见他沉默,御医便提议,“若陛下实在担心郡主,要不趁郡主休息,老臣去…” “不可,小予警惕性很高。” “陛下可以再多观察几日,若饮食睡眠情绪都没有异样,应当并无大碍。”御医再次提出解决办法。 “好,朕知道了,先退下。” “是,老臣告退。” “贺一,让小予寝殿的侍女每日汇报小予的身体情况。” “是陛下。” 万千思绪萦绕在他的大脑。 小予手上的伤,反常的骁王,他们之间会有联系吗? …… 隔天,萧砚舟陪她吃过午餐后有事务要处理,便由她自行安排。 她一如既往在宫内闲逛,再找个机会把内侍们甩掉。 “小郡主又不见了!” “快找啊!” “郡主啊!您去哪儿了!” “快出来!别再逗奴们玩了。” 她躲在暗处盯着他们惊慌失措的呼喊,漆黑的眸子染上耐人寻味的笑意,转眼便消失在花丛中。 按照记忆,她来到那座被乌云笼罩的宫殿。 无论什么时候来,里面的鲜花都开得别样艳丽,似乎和之前不同,看样子已经换了最新鲜的。 诡异的氛围融入血腥气被花香带动,如流转的丝绸,包围寝宫,里面寂静得好似听不见一点声音。 还是不在吗?她思考中起身离开。 不光没有见到郑林寒,寝殿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徘徊后她便识趣地离开,她还不至于那么傻,如今的踪迹也算是留个破绽了。 她继续在后宫暗处走走停停,还真是和之前一模一样。 她又迷路了。 无奈,后宫果然比她想象中还要大,难怪要坐轿子。 哎,要是言卿知道她这么胡来又该生气了。 想到这儿,青予唇角不自觉露出兴奋的笑容。 正当她继续往前时,却听见不远处传来女人们交谈的声音。 她凑近一看,眼前赫然一片锦绣玉衣,华冠丽服的惊艳景象。 几位美人有说有笑,风姿绰约,举手投足间流露无与伦比的优雅姿态,融入欢笑声中。 她一眼就留意到几位美人中脱颖而出的郑林寒。 她宛如天之骄子,唇角包含绝色的笑容,眼底的淡雅仿佛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 不过,也是在青予听清她们交谈前,因为眼前的画面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美好。 只见其中一位美人,像是站在他们对立的方向。 女人穿着比其余人单调素雅,浅绿色搭配带花纹的白色布料,少许的发簪,却格外恰当。 平淡却又不失美人独特的清冷感。 就算如此,她也并不会怀疑美人所拥有的身份和地位。 “怎么?看方婕妤这表情和态度像是不服气,呵呵。”其中一个女人说完,发个咯咯的笑声,无法掩盖笑声中的蔑视。 “妹妹不敢。”被孤立的方若只能怯懦地低下头。 “既然如此,贵妃娘娘交代你的事没有做好,那该如何呢?” 迟疑后,方若提裙,俯身跪在一旁平铺的碎石块上。 “妹妹甘愿受罚,还望娘娘不要怪罪。” 一直沉默的郑林寒这才开口,“既然如此,最好不要有下一次。” “走。” 话落,三人起身离开。 可没一会儿,跪地的方若一回头,便对上一双灵动轻柔的黑瞳。 不知何时,青予已经蹲在方若身旁。 “她们,为什么要惩罚你?”她伸手触碰地上尖锐的碎石,跪在上面一定很痛。 方若愣了愣,隐约在脑海中猜测她的身份。 “是我犯了错,甘愿受罚。” “是吗。”她回应的语气并没有掺杂任何情感,甚至还有些冷漠。 “抱歉小郡主,恕我不能起身行礼。” 听闻这句话,她瞳孔瞬时一亮,“你怎么知道我是郡主?” 方若看向她毫无畏惧的双眸,若不是有陛下的庇护,她怎能毫无忌惮的来到这里。 换句话说,在这里的女人,谁又能像她这般无所顾忌地靠近她。 “因为,听闻小郡主喜欢玩乐,昨日前来皇宫,又生得如此美艳动人,便肯定您是的小郡主。”方若微微扬了扬唇。 不禁感叹,她确实和传闻中一样,一双蛊惑人心的眼眸,光看着她就会觉得安心。 青予眉眼一弯,“嘴真甜。” 方若未曾想她夸人也会如此直白,“谢谢小郡主…” 话音未落,她已经抓起方若的手臂,把她扶起来。 “小郡主!”方若一惊,“我的惩罚得到太阳落山为止,所以…” “奖励。” 方若眼眸浸满疑惑,“奖励?” “猜对的奖励。”她毫不在意地露出笑容。 “可是我…” 她松开手,并没有打算在这件事上多言,“我迷路了,能带我出去吗?” 方若仿佛不太能明白她的意思,但还答应带她离开。 路途,她随意问了方若几个问题,才得知她只是婕妤,其余三人都是高她一等的妃嫔。 看上去是把她当作消遣的乐子,其实更像是不够乖顺的棋子。 第157章 被丢弃的爱与自我 “小予!” 还未等他们抵达大殿,萧砚舟率先带人找到了她。 “舟哥哥。”她笑着冲他打招呼,看上去完全忘记自己是偷跑出来的。 萧砚舟倒也没有恼怒,颇有无奈,不过见她平安心里也放心了些。 “小予是不是走丢了?”萧砚舟并未拆穿她故意跑掉的事实。 “是。”她点点头,闪烁的明眸微微抬眼留意萧砚舟的神色。 她这般察言观色的可爱模样倒是把他逗乐了。 隐忍想要露出笑容的唇角,故作冷淡,“然后,去哪儿了?” “去了…后宫。”她如实回答,却是心虚地喃喃细语。 尽管知道,萧砚舟心里还是泛起波澜,仅仅是因为担心她出事。 “可有发生什么?” “没有,是方婕妤带我出来了。”青予示意自己身后的方若。 回头一看,才发现方若不知什么时候俯下身,保持行礼的姿势,僵硬的肢体,紧低着头,无不透露她到底有多紧张。 萧砚舟视线这才移向地上的女人,拉住青予的手腕,护在自己身后,好似想与地上的人保持距离。 方若感受压制在自己身上的凌厉气势,颤颤巍巍开口,“妾…方若参见陛下。” 她看上去格外紧张,屏气慑息,不敢多言。 青予自然也察觉,可她更在意的是,为什么她会刻意提自己的名字,难道… 她扭头望向萧砚舟毫无波澜却又格外阴冷的眼神。 “恩,起来。” “多谢陛下。” 萧砚舟仅仅停留了一眼,注意力又回到她身上,“小予不准再乱跑了,知道吗?” “好。” 他面怀笑意提醒,“小予好像上次也是这么答应了。” 她故作的心虚低下头,嘟囔,“我下次不敢了。” “真的?”他一点也不信。 她频频点头,“真的真的。” 方若在一旁一言不发,耳中却认真听着他们的交谈。 在她少有的记忆中,陛下是不怒自威,雷霆万钧,从未见过如此温柔亲和的陛下,还有对陛下毫无拘束的郡主。 不像是帝王,而像是真正意义上的兄妹。 之前听闻陛下袒护郡主,甚至还训斥了郑贵妃,她本怀疑只是夸张的说法,如此看来,千真万确。 话语间,萧砚舟已经拉着她的手腕准备带她离开。 青予走了两步回眸看向她,“谢谢您送我回来,再见。” 萧砚舟也再次随着她的视线,冷漠地扫了方若一眼。 “小郡主客气了。” 方若微微俯身,“妾,恭送陛下,郡主。” 自始至终,方若一直垂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郡主的“再见”像是有别的意思。 离开后不放心的萧砚舟再次询问,“小予,刚刚真的没发生什么吗?” 得知她又跑丢了,猜到她定又去后宫了。 还有,把她送回来的方若,他们一定聊了什么。 “没有,倒是见到了四位…夫人”她唇角挂着笑容,目光留意他神情变化。 萧砚舟眼里流露一抹耐人寻味的情绪,汇聚在她身上。 “小予为什么要去那儿?” 看来上次也绝不是巧合,他明明再三叮嘱内侍一定要看好她,居然还是被小予跑丢了。 “是…不能去吗?”她从容不迫地把问题抛给他。 他确实很在意自己去后宫,至于是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这次他对她却是超乎预料的坦诚,“小予,别再去了好吗?” 他语调并不严厉,却融进不容商议的威严。 不是后宫这个地方,而是,他不想她认识他们,不想她和那些女人有任何瓜葛,甚至是厌恶。 她瞳孔微微一顿,因为她看到他眼眸中的认真,是灵魂深处的聚集。 “舟哥哥不喜欢?”她不确信地再次询问。 “是,不喜欢。”他回应,不容置疑。 “小予要我直面自己心中的感受,所以,我不喜欢小予见她们。” 她明白后缓和一笑,“好,那我不去了。” 不是她不想知道答案,或许连萧砚舟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他揉揉她的发丝,感受到她更为认真的态度,终于放心了些。 他们一路走回去,如炽焰般的眼神,时不时望向他。 “呵呵。”他轻声笑了笑,看出她神情中的疑问,“小予是想问什么吗?” 她眨了眨眼,“是,那我可以问吗?” “可以。” “恩…舟哥哥好像不记得那位夫人。” “恩,不记得。” 这是事实,可他眼里没有一丝遗憾和歉意,只有回答她问题的专注。 “舟哥哥好像不爱他们。” 众多妻子都没有一位是自己所爱之人,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低落瞬间席卷了她的身体,流转在他的情绪,看上去比身在其中的他还要苦恼。 “爱…”他缓缓念道,“是,不爱。” 他声音很轻,但她也听见了。 “小予为什么认为我会有爱呢?”她好像从没有质疑过他,甚至一直把他当作平常人对待。 如此直白的问题让她晃了神。 若是别人,她可以很快给当事者想要听到的答案,可对他,却并不想这样。 萧砚舟见她垂头揣摩,迟迟没有回应,以为是自己无情的问题让她为难。 “小予…” 刚想说什么,她倏然站住脚回眸看向他。 “舟哥哥不想让爱成为你前进的绊脚石,所以选择抛弃它,但是,我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一定是温暖的。” 他心脏微颤,她的话语宛若鼓声般一次次击打在他的心脏。 为何她的回应总是如此暖心,不是站在旁观者去看待问题的是非,永远是从他的角度,还有她自身的感受。 他对上她微笑的明眸,如清晨的露珠,象征着新的希望,尽管希望背后是一层无法解开的阴霾,可她仍旧在给予他人这份希望。 他唇角扬起弯弯的弧度,“谢谢小予。” “恩?”她微微歪头,不明白感谢的缘由。 “小予总能让我看到自己的另一面。”就连他自己都丢弃的另一面。 “没关系,如今已经不一样了。”或许在不知不觉间,突然出现的人已经扭转了命运之轮。 “真的吗?”她不解。 “恩。”因为,他已经有她了。 想要靠近她,了解她,从最初的好奇,到如今想要保护,疼爱。 他甚至在想,要是她能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可他希望她能自由地感受快乐,希望留存她心里的所有美好。 第158章 后宫的妃嫔 月色之中,皇宫内的危机悄然潜入,那些不起眼的陷阱隐藏在角落的某处,不经让身处其中的人惴惴不安。 宫殿里,被灯火照亮的影子在墙上晃动,郑林寒姿态优雅地靠在榻上,侍女正为她按摩纤细的手指。 “陛下还在郡主的寝殿吗?”等待已久的她终于发问。 “是的贵妃娘娘。”侍女应道。 “陛下可有翻牌去哪儿?” “没有娘娘。” 郑林寒柳叶般的细眉轻蹙,看上去有些失落,“是吗,看样子今日陛下又要陪郡主了。” “娘娘,我们就这么放任那个小郡主吗?每次来都会闹出不小的动静,惹得陛下担心不已。”侍女为她打抱不平。 郑林寒并不担心,唇角荡起的笑容愈发诡谲,“呵呵,她今日又跑到后宫来了吗?” “是娘娘,好像是方婕妤送郡主离开的。” “送完之后呢?” 侍女愣了愣,似乎不确定她是想听什么,只能继续说,“之后…方婕妤就回寝了。” 郑林寒瘆人的视线盯着某一处,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一封密信悄然传进寝殿内,内侍俯身呈上。 郑林寒漫不经心打开,审视纸内的几个小字。 看完后不露声色地把纸张递上火苗,接触火焰的纸条瞬间转化为灰烬。 侍女立马上前为她擦拭手中的灰尘。 “去,把方婕妤给本宫叫过来。”随着这声令下,另一个侍女赶紧俯身离开。 片刻,方若来到郑林寒的寝宫。 “方婕妤参见贵妃娘娘。”方若遵循礼数跪在她面前。 郑林寒仅是轻蔑扫了她一眼,“今日好像没有跪够两个时辰。” “请求娘娘饶恕,妾…稍后便去。”无以复加的寒意积聚在方若心头。 郑林寒自然不满足,居高临下地俯视跪地的她。 “就没有要交代的吗?” 方若顿了顿,“妾不明白,还望娘娘提示。” 郑林寒伸手示意,侍女立马开口,“方婕妤,今日有人看到你是同小郡主一起离开的。” “是。” “小郡主可有对你说什么?”侍女代替郑林寒继续追问。 方若疑惑不解,“回娘娘,小郡主只是问了妾的名字和位份,除此,并无其他。” “只是这样?”郑林寒显然不信。 “是娘娘。” 郑林寒凝眉片刻,“方婕妤,有一件事本宫需要你去做。” 方若身体一僵,惊慌中抬头对上她如深渊般的眼睛。 …… 骁王府内的萧言卿,也时刻留意皇宫的动向。 “几日了?”微蹙的眉宇,无法言说的烦躁即将在他心头炸开。 “回殿下,两日了。”千云自然明白殿下是指郡主离开的时间。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竟然才两日。” 两日,为何会如此漫长。 “殿下…要不今日早些歇息,郡主说不定明日就回来了。”千云小心翼翼安慰他。 担忧殿下的身体状况,郡主一离开,殿下就没日没夜地处理事务。 “不了,继续。”他示意千云继续研墨。 如今他的脑海,他的心,全然被她占据,好像一闭上眼都是她,无法入眠。 她在做什么?身体可还好?是否有做恶梦?心里是不是被那人占据?他们可有发生什么? 无数的疑问萦绕心头,只能一次次逼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别的事情,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说服自己不去找她,不去见她。 侍卫进来俯身禀报,“殿下,宫里有动静了。” “说。”他顿时恢复如此的冷静。 “宫里的眼线托人传来话,有人送消息前往郑贵妃寝宫了。” 他心脏猛地一紧,这么久都没有动静,是因为予儿入宫的缘故吗? 之前刻意留下暴露的内侍,看来起作用了。 那个女人想做什么?是她?还是姜酌? “殿下,不会是…冲着郡主去的?”千云也发现其中隐藏的危险。 顿时心中狂躁不止,骨节分明的手指不自觉拽紧。 “派人去监视姜府的一举一动,随时汇报!” “是,那殿下…皇宫?” “予儿不会有事。”他眼里万般坚定,这句话宛如在告诉自己。 她要相信予儿说的,相信予儿会保护好自己,她一定不会有事。 …… 身处皇宫的青予今日照旧,一到午后,萧砚舟就会异常繁忙,臣子皇族入宫觐见,而她只能独自在宫内游玩。 可是… 青予回头打量她身后寸步不离的六名侍卫。 内心泛起嘀咕,“这也太夸张了。” “干嘛跟我那么紧?”侍卫离她只有一步的距离,她走一步,侍卫跟上一步。 侍卫迎面她的目光,慌张地低下头,“陛下命属下保护好小郡主。” 她的视线太有蛊惑力,多看她几眼就会不知不觉沦陷,绝世的容颜,身份的尊贵,更不容他们窥探。 她怀疑地盯着侍卫,“只是这样吗?” 明明就是看着她不准乱跑。 “是的郡主。” “那跟丢了,你们会挨罚吗?”她故意询问,似乎想找点乐子。 “这…还请小郡主放过属下。”侍卫的头在这句话后埋得更低了。 她微微偏头,对他的仪态很是不解,她有那么可怕吗? “那就跟上好了。”话音未落,她已经蹦蹦跳跳跑开了。 “小郡主!请您小心!别摔了!”侍卫们紧跟她的脚步。 陛下可是再三叮嘱他们,要是郡主跑丢了,伤到哪儿了,所有人都别想活了。 有她在皇宫总有些微妙的不同,欢声笑语融入在花香中,更自由,更美好。 可惜这份欢乐总是持续不了多久,才一个时辰,侍卫就会开始提醒她回寝休息。 “我不要。” “小郡主,请您回府歇息。” “我不要。” 她走哪儿侍卫们就拦到哪儿。 无奈,纠缠无果也只好乖乖回去,不过刚走到寝殿就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容。 第159章 试探青予的地位与智慧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她来到方若跟前。 等候的方若见到她,连忙俯身行礼,“郡主…” 还未俯下身,她已经把方若扶起来,“不必客气。” 方若神情愣了愣,随后微微一笑,“在下是来感谢昨日郡主帮我摆脱困境的,希望没有打扰到郡主。” 她这才留意方若背后的侍女手里正提着礼物。 “感谢?”她微微歪头,“我说了是奖励,毕竟后果还是要自己承担。” 后果?方若神经瞬时一紧,郡主是猜到了她的遭遇? 她视线移向方若的腿,紧张中方若下意识退了半步。 “想必应该没有受罚了。”她倒觉得奇怪,郑林寒会这么容易放过方若吗? “进来坐。” 见她邀请方若却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开口郑重询问:“在下能进来吗?” “当然。” “请。”她伸手示意。 “多谢郡主。”得到她的允许,方若才迈步走进。 两人落座在屋内,侍女沏上茶水,摆放糕点。 方若打量她寝殿的摆设,华丽却不失她独特的个性,最后视线停留在一旁还未放置好的物品,想必是陛下赠予她的礼物。 想到这儿,方若连忙让侍女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 “郡主,这是在下送给郡主的谢礼,只是寝宫清简,着实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还望郡主不要嫌弃。” 青予在好奇中打开盒子,里面竟然躺着一把做工精美的团扇,尤其是上面一眼惊艳的刺绣。 色彩斑斓的丝线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花鸟云彩,光用看都知道是多么复杂的工艺。 她轻轻转动扇柄,交织的丝线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方若盯着她审视专注的眼眸,心里愈发紧张,“这…这是在下自己绣的,听闻郡主擅长将团扇融于舞姿之中,想着郡主或许会喜欢。” “这是您绣的?”她略微惊讶,更加仔细留意上次的一针一线。 “是的郡主。” “真漂亮,简直是精湛的艺术品。” 方若不好意思地露出笑容,“郡主谬赞了。” “我还是第一次收到姑娘赠送我的礼物,谢谢,我非常喜欢。” “第一次…”方若显然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心中又觉得幸运。 她把玩手中的团扇,白金色的团扇在她灵活的手指间转动。 上面的刺绣流转中更加夺目耀人,云层在扇面上游走,鲜花绽放,鸟儿低鸣,更加生动,有灵气。 最后,扇面遮于她娇柔的容颜,随着手臂缓缓移动,背后的美貌完全呈现在眼前。 “呵呵,好看吗?”她低柔的声音,余音绕梁,拨动心弦。 “真好看。”方若情不自禁发出赞叹,简简单单几个动作,甚至都能想象这位郡主在舞台上会有多耀眼。 “是啊,我也觉得团扇特别好看。” 方若愣了愣,这才从她的话中明白,微微一笑,“原来郡主是指扇子。” “是呀。”她把手中的团扇递给侍女,并叮嘱要收好。 方若对眼前的她愈加感到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让整个永清城都流传得沸沸扬扬,又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那么多人为她倾心,花上万两只为见她一面。 不过方若还是没有忘记自己前行的目的。 “郡主,那些都是陛下赠予郡主的礼物吗?”方若找准切入点。 “是啊。”她点点头。 方若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陛下对郡主真好。” “舟哥哥对你不好吗?”她顺势发问。 方若微笑着摇摇头,“陛下忙于政务,很少能见陛下一面。” “那,多久能见上一次?” “除了昨日,上次见陛下是半年前。”方若云淡风轻的坦言。 青予惊讶中睁大眼,“半年!” 同一屋檐下竟然也要半年,难怪舟哥哥不记得方若。 “是在下性格沉静,不讨陛下欢喜,也是理所应当。”方若的神态看上去习以为常。 “那你不想见舟哥哥吗?” “若陛下愿意见我,我便在此等候,若不愿,也不强求。” 她审视方若的眼眸,同样没有爱,无疑是因权力被捆绑在宫中的可怜人。 可是方若面容虽平静,但又隐藏着那份不甘,不是对自己的遭遇,而是对世间的不公平。 “若退让能换取平静的生活,倒也不错。”青予道出这没有前言后语的观点,唇角挂着笑容,漆黑的眸子变得更加有深意。 听在耳中的方若,却对其中的含义一清二楚,神情中闪过一丝恐慌,尽管竭力压制,却还是一览无遗。 她仅是面带微笑盯着方若,“方若姑娘还是先喝茶吃点心。” 没有再唤她的称号,而是唤她的名字,好像是在告诉她,之后的交谈没有地位之分,只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 方若拿起眼前的茶杯,努力缓和自己的心绪,听着她娓娓动听的声音,似乎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可以这么好听。 “谢谢郡主。” 稍作缓和后,方若说出自己的看法。 “郡主果然同传闻中一样,但又有不太一样的地方。” 她好奇问道:“恩?哪儿不一样?” “如出一辙的智慧才华,但更温柔,更可爱,也难怪陛下会如此宠爱郡主。”方若脑海里出现一个词“心灵大夫”。 对这个称呼一直很好奇,甚至在期盼,自己是否也能得到她的指引。 “方若姑娘看上去好像有困扰?”她再次一语点破方若的想法。 方若惊异中连忙否认,“也没有。” “可你的情绪已经写在脸上了。”她唇角始终挂着缓和心绪的笑,似乎正在一点点卸掉方若的防备。 方若闪躲的眼神回避她的视线,“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 “说得也是。”她喝了一口茶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方若抿了抿唇小心翼翼询问,“郡主觉得皇宫好玩吗?” “若有舟哥哥陪我就好玩。” 方若浅笑,“看样子郡主很喜欢陛下。” “是啊,很喜欢。” 方若没有料到她回答得如此果断。 “那郡主为何不一直待在皇宫呢?” “宫里很好,可我喜欢自由,我来这里是陪舟哥哥的,或许能帮上舟哥哥什么忙。”她解释自己的情况。 “若一直呆在皇宫,不是每日都可以见到陛下了吗?” “是怕舟哥哥不是每日都想见到我。” “郡主说笑了,在下从未见陛下如此宠爱一位女子,若陛下愿意,郡主是不是也愿意一直待在皇宫呢?” 这个问题她却没有马上回应,而是看向有些距离的侍卫和侍女,似乎在想什么。 方若疑惑中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就在这时,她突然开口了。 “不愿意。” 第160章 给予手中的决定权 方若猝然一震,正当她想继续追问时,青予回头看向她,从容不迫面带微笑,好似刚刚的话语只是幻觉。 她早已在一连串的疑问中把控时机,“方若姑娘问了我五个问题,我都一一作答,现在,该轮到我了。” 方若诧异的视线愈发震惊,这是什么意思?是交换吗?她刚刚是刻意告诉自己答案的?她察觉了? 没等方若回应,她便开始问出自己的问题,“方若姑娘觉得皇宫好吗?” 虽无法看透她的想法,但方若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平日有些枯燥,不过,身为陛下的女人,为陛下分忧是无上的荣耀,也是在下的福分,所以在下觉得很好。” 眼底的笑容随着方若的话语一点点沉下去,“呵呵,话虽没错,但是,你撒谎了。” 平静中点破方若的谎言,没有责备,没有怒火,甚至没有一丝介意。 见方若低头沉默,她又继续,“现在方若姑娘可以考虑,是否要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了。” 方若蓦然抬头,第一个问题?自己的困扰吗… 见方若没有开口,她倒也不着急,“没关系,一切抉择都在于你,若不想说,也可以一起共享美食。” 方若注视桌上的糕点,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皇宫还有这么香甜的点心,就连茶水都比她殿内要好喝很多。 从没有奢求过这些地位和富裕的生活,只求平安,光这一点都无法做到。 “无非是活在痛苦中罢了。”方若突然道出这句话。 “为了家族,为了他们能够平安,所以必须小心谨慎,委曲求全,不是不敢反抗,而是不能反抗,因为,根本无路可走。” 方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或许是真的在期盼,期盼人们称为“心灵大夫”的奇女子,能够给予自己答案。 听闻,青予询问,“那你呢?” “我?”方若怔愣住,因为从来没人在意自己的想法。 “为了这一切,你就要献祭你的人生?” “可父母养育之恩,只有这样才能为家族谋得希望。” “害怕吗?” “怕。” “想见他吗?” “谁?”方若不明白她话题转变。 “舟哥哥。” 方若不语,她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因为不爱,所以不想见,因为地位生活,所以也希望能见。 “仅仅为了实现家族的梦想,所以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血脉和亲情,使命让你无法拒绝,你也说服不了自己向权力低头,向势力俯身跪拜。”她直接道出方若的困扰。 “郡主为什么都知道?”方若没想到她们明明才相识,难道就凭借几句话吗? 她勾勒唇角,“所以,你无路可走,想要求安稳和平却求不到。” “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她却不这么认为,“方若姑娘,你不是无路可走,而是你自己把所有路都封住了。” “我不明白。”方若微微摇头。 “方若姑娘性情温和,坦诚,为了家人已经牺牲了自己人生,仅有底线是保护自我,你有你自己的办法。” “我的办法…” “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此刻,她小声道:“舟哥哥一定会来找你,至于你想怎么做,是否要坦诚,决定权都在你手里。” 方若茫然不解,陛下要找她?为什么?是因为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吗? 突然,一个疑问浮现在她脑海,今日让她前来真的只是为了试探郡主的想法吗? 或许这根本不是为了试探郡主,而是…陛下对郡主的态度?以及容忍? 方若突然觉得可笑,难怪郑林寒会交给自己,若陛下以此杀鸡儆猴,自己也便会就此牺牲。 方若本想再说些什么,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儿待了太久。 “抱歉郡主,在下得告辞了。”方若站起身。 一眼看出方若在担心什么,“放心,舟哥哥暂时不会过来的。” 方若一愣,像是在用眼神询问她,为什么? 可她的目光移向屋外的侍卫,这么久时间里,侍卫已经离开两趟了,她自然明白。 刻意压低了声线,漫不经心放下手中的茶杯,“我好奇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舟哥哥自然也好奇。” …… 大堂内,萧砚舟也等到侍卫的消息。 “方婕妤还没有离开?”萧砚舟眉眼染上一抹不安。 “是陛下。” “可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他已经开始犹豫自己是否要现在回去。 “回陛下,大致听到,方婕妤在询问郡主是否喜欢皇宫之内的。” “还有呢?” “其他的,郡主似乎知道…所以属下不敢靠太近。” 他冷眸微眯,稍作沉默,“今日,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没有陛下,小郡主只是机灵了些,擅长利用地形的优势躲开视线。” “确定不是因为会武功?” 解释的侍卫些许心慌,“这…以今日看一定不是,至于会不会…” “好,继续监视,她离开后,立马告诉朕。”他也没有再继续深究。 寝殿里明白这一切的方若,被一股寒意席卷了全身。 原来自己来这的目的,郡主早已清楚,就连陛下也在其中。 交谈之后,方若重新审视眼前比她年小好几岁的郡主。 郡主走到如今的位置,或许根本不像外界所说,而是有她的目的,她很聪明,甚至超出那个女人的智慧。 “对了。” 青予突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袋东西放在桌上。 方若也好奇看过去,只见她打开,尽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紫色糖果,闪动得色泽就像宝石般珍贵。 “这是糖果?”方若好奇询问。 “是呀。” 一旁的侍女开口:“我家郡主特别喜欢紫色的糖果,可惜这个糖果每做成一次要花费很长时间,而且葡萄已经没有。” “竟有像宝石般美丽的糖果。”方若盯着闪烁亮光的糖果,确实诱人。 她把糖果推到方若面前,“尝尝看。” “可是…这是郡主最喜欢的…” “没关系,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的。”她再次示意。 方若宛如听出她话中的言外之意,是,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 这两年来依然如此,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求生的机会。 方若拿起糖果放在嘴里。 她连忙追问,“好吃吗?” 蜜糖的酸甜融合浓烈的葡萄果味,在口中弥漫。 方若点了点头“真的很好吃。” 得到方若的答案,她很是开心,“喜欢真是太好了。” 可笑容一转,她再次看向方若,“方若姑娘,只要你敢放手一搏,自然有人愿意在你身上押上筹码。” “当然,一切决定权都在于,你。” 片刻,方若离开了,可她说的话一直在她心里盘旋,冥冥之中,好似为她开辟了一条新的路,不同于所有的路。 那么,她又该怎么做? 第161章 剥夺理智的亲吻 方若前脚刚离开,萧砚舟便赶了回来,“小予。” 见萧砚舟回来,她故作无事地起身迎接,“舟哥哥忙完了吗?” 萧砚舟立刻追问刚刚的事,“她同你说什么了?” “随便聊聊,也没说什么。” 她对上萧砚舟担忧的神色,“我做错什么了吗?” 见她在意,他缓和心绪露出笑容,“没有小予,舟哥哥只是担心小予听到不好的话。” 她寻思,俨然一副乖巧,“这倒是没有。” “那你们聊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萧砚舟眼底的笑意愈发阴郁。 “只是问我觉得皇宫怎么样,还有喜欢不喜欢舟哥哥之类的。” 萧砚舟眸光微动,“那,小予怎么说的?” “当然喜欢呀。”她微弯的眉眼,上扬的红唇,甚是可爱。 萧砚舟一愣,明白后缓和一笑,听出她轻快的语气自然不是他所理解的意思。 “呵呵,是嘛,我也喜欢小予。” 他继续询问刚刚的事,不过很快就发现,小予是不可能告诉他实话了。 看来具体的缘由只有问那个女人。 今日过后,青予便从皇宫离开,尽管萧砚舟万般不舍,但还是送她出了宫,只能在心中期望下一次见面能够更快来临。 不过,有人不舍,自然有人在期盼。 …… 萧言卿听到她离宫的消息,早已去等待迎接她,按捺沸腾的心注视行驶到自己跟前的马车。 侍女撩开轿帘,青予直接从马车上扑进他怀里,而他也伸开手臂顺势抱住了她。 “言卿。”她埋进他颈窝,让人沉静的香味和温暖,无比舒适,安抚她躁动的心。 他同样紧紧锁住怀里的她,久违的温暖,吸食只属于她的芳香。 “予儿还好吗?” 她点点头,“我平安回来了。” “太好了。”他不禁在心中感叹,能平安真是太好了。 他们再一次体验思念的难以忍耐,相隔的距离却又在彼此的心中栖息。 “言卿,我很想你。” 听闻她对自己的想念,他再也无法克制,抱着怀里的她径直走向自己的寝屋。 “言卿…” 等她抬眸,身体已经跌入柔软的床。 他一手托在她脑后,一手紧紧抱住她。 对上他灼热的视线,他半眯的眸子一沉,压制性的亲吻迫不及待贴上她的唇瓣。 充满男性浓烈的气息融合他身上沉木的香味,彻底吞噬她。 她紧紧抱着他,任由他宣泄短暂分别的煎熬。 低沉的喘息声在她耳畔扩散开,而他皮肤也变得愈发滚烫。 她在亲吻中缓缓睁眼,看见了他被欲望充斥的瞳孔,野性的力量一次次夺取属于她的精力,直到消失,瘫软。 而他也在侵占中逐渐失去理智,亲吻的唇愈发往胸口内侧袭去,还有滑落肩膀下侧的衣裳,袒露白皙的肌肤。 “言卿…”呼唤他名字的声音愈发紧张。 这份紧张拉回他沉浸亲吻的理智,抬头对上她些许错乱的眼眸,以及早已布满绯红的脸颊。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娇羞的她,美得夺去他的全部视线,可爱得让他想狠狠在她脸上咬上一口。 可是他不能,怕自己会吓坏她。 连忙把她抱在怀里,安抚受到惊吓的她,似乎想靠吸食她温暖的气息来克制自己,一再想要占有她的心。 片刻,沙哑的嗓音传到她耳畔,“予儿到底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贴上他胸口处的她,听着他急速的心跳,带动胸腔震动的话语。 “把你送到别的男人身边,这种事到底还要我做几次?” 声音不大却万般沉重,很是憋屈,他从小到大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无可奈何地难受和痛苦。 “言卿很担心?”他会担心自己会离开吗? “担心,无时无刻都在担心。” “担心你出事,担心你生病,担心他会对你做什么,更担心你会对他…”动情。 最后两个字堵在喉咙处,迟迟说不出口。 “言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他知道,她没有给予他准确答案,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无法保证再次发生这些事,她会在利益中抉择。 唯一能说服自己的就是,至少她向自己表明了心意。 恐怕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底线会因她一再退让。 “予儿,不够…” 她怔愣中看向他,疑惑。 不够?言卿觉得这样还不够? “予儿,我…” 怎么办,明明近在咫尺,明明就在他怀里,可她心里还有其他人,好像随时会离他而去。 无法言喻的委屈在脑海中泵涌,他埋在她肩膀,一口咬了上去。 一阵疼痛,连带被注电般的酥麻。 “言卿?”她没有反抗,仅是好奇他这么做的理由。 片刻,注视她肩膀上略微深陷的印记,他咬得有些重,不禁又懊恼自己的情绪,心疼地在印记上吻了吻。 抬眸对上她疑惑的瞳孔,“惩罚予儿不告诉我答案。” 她愣了愣,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神中的笑意透露深深的渴望,是要侵占他的渴望。 她主动吻了吻他的唇,“言卿没有耐心等到那个时候吗?” 对上她炽热的视线,不明白她具体所指的“时候”。 她再次重复,“等到和我站在一起的时候。” “予儿我可以等,但是,不想你靠近他,还有其他人。” 明明话语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她却听出他嗓音中的委屈。 她用力相拥,这般模样,她越来越喜欢,越来越爱他。 言卿,我是不是很快就会拥有你了,拥有一个只爱我的你。 “言卿我…”本想说什么,可他直接扣在她脑后,含住她的唇,阻止她的话。 直到她又一次被吻到云里雾里,他才松开。 “予儿又想找借口了。”从她神情中看出,她不是要答应自己。 她瞳孔微微震动,显然,他猜对了。 “狡猾的小猫,我现在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如今只能告诉自己,他必须尽快达成他们想要的目的,处理困境,不再给她任何机会和理由靠近他。 “言卿,我会乖乖听话。”她娇柔的语调瞬间融入他的身体。 情不自禁轻捧她的脸颊,贪恋地吻了又吻。 “听话的小猫能告诉我,近几日发生的事吗?” 注视他宠溺的神态,她乖乖点头,“好。” 她把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尤其是萧砚舟不让她接触后宫的人,还有方若这件事。 不过看他的神情,似乎对这件事有了预知,只是对方若这个人,倒没有任何印象,看来在皇宫是个不起眼的人物。 “予儿认为她对我们有帮助?” 思索后她却摇摇头。 “可予儿帮了她。” “如果郑贵妃指示她一次就会第二次,方若本意并不是如此,若时间久了也会麻木答应。” “予儿是担心她会成为以后的麻烦。”虽是如此,但她计谋的冷酷中却是充满人性希望的生命力。 “是,或许和她靠近一点,能知道后宫更多的秘密。” 听到这儿,他心又揪在一起,这是不是代表她又要靠近皇帝。 第162章 言卿,我爱你 皇宫。 萧砚舟确实按照预测中找到了方若。 “说,你为什么去找她?还有和她说了什么?”萧砚舟坐在位置上孤傲的姿态,俯视下方跪地的人。 方若早已有心理准备,或许在离开她寝殿的那一刻,方若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是郑贵妃要妾去试探郡主的态度,所以,妾按照她的指示去套郡主的话。” 听闻,寒气逐渐笼罩在这座宫殿。 “怎么,她是觉得小予已经威胁到她的地位了吗?”语气轻蔑,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态度。 “回陛下,其他的妾也无从得知。”方若如实交代,尽管心中的畏惧带动颤栗的肢体,可她还是有条不紊地道出事实。 “你可知冒犯小予的后果?”冷峻阴森的嗓音从喉咙处挤出来,让迎面他的人感受无比窒息的恐惧。 “妾…妾知道。”埋头的方若吓得不自觉地哆嗦。 “为何还敢?” “陛下,妾为了保全性命,两年来日日夜夜备受折磨,囚禁在她权力之下,妾别无选择。” “那为何又向朕坦白?” “郡主拥有卓越的智慧,更是一位非常好的人,妾不想伤害郡主。” 萧砚舟从她恐惧的声音听出她的坦诚,虽对这个女人没有印象,但郑林寒在后宫嚣张跋扈,他自然知道。 他沉思后开口,“回答朕的第一个问题。” 方若一愣,连忙反应过来,“妾问了郡主对皇宫和陛下看法,还有…” 方若向他讲述两人的交谈,自然隐瞒其中不易透露的话语。 她明白,那是郡主押在她身上的筹码。 “说,想要什么?”他故意询问,既然能如实交代定是有想要的东西。 原本他并不打算给予方若机会,或许只因她明白了小予话中的真实含义,坦诚面对自己,若只能在权力中生存,那么就要占据更高的权威。 方若终于在忐忑不安中看到生存的希望,“陛下,妾不想要什么,若陛下需要一个安静不受纷扰的地方,方若的寝殿随时欢迎陛下。” 萧砚舟勾了勾唇,“看样子,小予教会了你有趣的东西,而你也不负所望理解了。” “郡主是很好的姑娘,妾自知自己的身份,期望陛下给予妾生存的道路,妾只想平安的活下来。” 她不甘命运将她安排在此,更不甘为了家族,却换来一个苟且偷生的下场。 他沉默少许,缓缓开口:“往后有关小予的事,必须一字不差转达给朕,无论从谁的口中听到,能做到?” “是,妾能做到。” 萧砚舟起身,迈步从跪地的她身边走过。 “今日,你就待在这儿。” 方若震惊片刻,终于反应过来,喜极而泣。 “谢谢…陛下。” “谢谢陛下…给予机会。” 萧砚舟已经离开,她嘴里仍旧不停地道谢。 两年来,唯一次冒险抓住的机会,她终于成功了,终于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谢谢您,郡主。 …… 萧言卿听完她的讲述,自然也捕捉到话语中容易被忽视的重点,那就是皇帝对她的庇护和宠爱。 他抱住怀中的她迟迟没有说话,她也感受到他心中的痛和委屈,可她始终无法确定是不是爱,他是不是真的决心爱上最真实的她。 那个卑鄙,不择手段,只为自己的那个她。 可她的心又在隐隐作痛,心疼他承受的委屈。 她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庞,掌心贴合他的皮肤,缓缓贴近他的唇,吻了上去。 这场充满情意的深吻,细腻缠绵,完全被她主导。 在身体辗转之余,他把她圈制身下,包裹住她,气息交错间,感受她的沉沦,似乎在向他一次次传达她的心意。 她心里有他,她对他从没有过一丝游离的念头,永远坚定。 他太爱她主动的亲吻,仅仅一个吻就可以占有他的神经,更何况是剥夺性的亲吻。 搂在她身体的手不自觉收紧,抱着仅有的理智夺回主动权,这个亲吻无疑是一次次挑战他的忍耐力。 “予儿…” 呼唤间,他微微放浅了亲吻,给予彼此喘息,平静。 可又不舍得在她唇上吻了好几次。 “予儿…” 她深情地望着他的眼眸,好似这双眼已经回应了他。 他却不知,“爱”就在她脱口而出的唇齿间,可是她不敢,也知道自己不能。 因为她在等他的爱,更刻骨铭心的爱,离不开她的爱,以命相搏的爱,只有这样她这颗躁动的心才会满足。 他们相望彼此,她心里的话语坚定地想要告诉他。 言卿,我爱你,亲赴余生的爱,你是我生命的希望,更是我赴汤蹈火的目的。 可惜他却无法听见。 他伸手抚上她的手臂,心疼地吻了吻她手臂上的疤痕。 在见到她后,他已经留意过她的手臂,疤痕又浅了,也没有新的伤痕。 感受唇瓣贴合她手臂皮肤的温热,宛如温水浸满她的身体。 “言卿,想不想我?” “想,无时无刻都无法停止对你的思念。” 她露出温暖的笑容,似乎对他的回应感到非常惊喜。 “予儿有乖乖上药吗?” “有。” “有难受吗?” 听到这句话后,她眼里闪过一道紧张的情绪,立马被他捕捉。 他连忙抱住她,小心翼翼询问,“予儿是发生了什么吗?” 沉默后,怀中她终于开口,“言卿,他发现了。” 他知道这个他一定是皇帝。 “发现什么了?” 难道是皇帝发现了她手上的伤? “别怕予儿,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他一次次抚摸她的后背,想让她安心。 突然明白,若被发现是不是就代表,那颗隐藏的过往将被窥探,所以她害怕被发现。 她抬眸,眼底出现少有的畏惧,她在害怕。 “他叫御医了,我拒绝了,可是他起疑了。” 楚楚可怜的神情,让他心里一阵阵的疼,似乎在向他询问该怎么办。 他抚摸她担忧的小脸,“别怕予儿,我会想办法治好予儿。” “真的不会有事吗?” 他吻了吻她娇弱的脸颊,“不会有事的,有我在。” 她喜欢听他告诉自己,有他在,他会陪着自己,会一直陪着自己,直到…死亡。 第163章 入睡离不开她 青予在他怀里宛如爱不释手的珍宝。 “言卿,我想去沐浴。” 听见她的话,他这才微微松手,尽管还是不愿意她离开自己,哪怕是片刻。 “好。”可他并没有马上松开。 “予儿就在这里睡好吗?” “恩?这里?” “就在这里。”他再次肯定。 “好是好,只是…为什么?”她很乐意,但想知道他的原因。 他垂眼,为什么… 这要他该怎么说,因为越来越喜欢身边有她的香味,没有就无法安稳入睡。 就在她离开的当天,他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不知不觉间来到她的房屋,他在房间外站了很久,明明知道里面没有人,脑海中还是产生了想要在她房里入睡的念头。 就在他想要进去时,却被文述看见,最后只好作罢离开。 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寝屋有属于她的味道,或许能成为他们的寝屋。 犹豫后,他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行吗?”他再次取得她的同意,担心她会拒绝,搂抱她的手臂下意识收紧。 “好,不过我喜欢软软的。” 或许是习惯,这张床要比她的床硬。 他扬起唇角,露出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予儿告诉他们便好。” “真的吗?” “恩,随予儿高兴。” “太好了。” “那我沐浴完就回来。” “好,我等你。” 他站在屋外,目送她离开。 见状,千云急忙上前,“殿下。” “这两天留意进出姜府的人,如果外人进去立刻向孤汇报,尤其是晚上。” “是殿下,郡主的宅院也是同样吗?” “对,姜酌应该会去见她。” “那…”千云有些担心,若姜府的人像之前强行闯入,发现郡主不在又该怎么做? “无碍,随时通报就好。” “是殿下。”千云总觉得殿下似乎不在意,暴露郡主住在王府的事实。 “殿下,刚刚大夫来过了,药已经炼好了。”千云双手呈上一个小黑瓶。 他伸手接过,听千云解释,“大夫说,这药方其中有两种药相互抵触,可能会出现不良反应,最好先试药,要不,奴找人试试?” 他握着手中的药,斟酌后开口:“不用,先下去。” “对了,寝内随予儿安排,记得选最好的布料,还有…”他向千云交代自己寝内需要增添的东西。 叮嘱完他进屋坐回位置,等待她回来。 倒出瓶里的药,看着滚落在手心的药丸,顿了顿,他直接放在嘴里,咽了下去。 至少他要亲自确定副作用有多严重,是不是予儿可以承受的。 …… 隔天,缓缓升起的太阳唤醒寝内安稳在睡梦中的他。 他望着缠住自己小身体,念念不舍的在她脸上吻了吻,奈何今日事务必须离开,没办法同她一起苏醒。 他轻轻撩开被子,可还未下床,床上的她已经发出抗议。 “唔…”双手缠住他,不给他离开的机会。 他又眷恋地停下动作,轻抚她的背,吻了吻。 “乖,处理完就回来陪予儿。” 梦中的她似乎听见了,再次呢喃,“唔…不要…” 她的话语,每个动作,都是那般可爱,迷人。 原来,起床竟是这么困难的事,他又留恋的在床上陪伴她好一会儿,直到她乖乖松手。 为她盖好被子,叮嘱侍女别吵醒她,这才放心离开。 青予睡醒后本打算继续赖在床上,可想起昨日言卿给予她装扮的许可,顿时困意全无,来了兴致。 言卿没有过多限制她,不过侍卫告诉她,若她有出格的举动,侍卫们会采用强制措施把她带回去。 她自知话语间的严厉,乖乖听话,采购完就直接回府。 刻意从她的宅院内绕回去,留意宅院外的情况,异样的感受,未知的凉意。 仍然有人监视在宅院外,是舟哥哥?还是姜酌? 回到王府,萧文述已经在等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近期发生的事。 不过,萧文述注视侍卫从马车上拿下来很多东西。 “青予,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呀?” 她脸上洋溢笑容,“装饰寝殿。” 萧文述眼看侍卫把东西放置在兄长的寝殿,疑惑之余,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看样子兄长是完全由着青予了。 得知青予这三天在皇宫发生的事情时,萧文述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没想到事态发展竟然如此迅速,陛下的妃子已经找上了她。 可想青予对他们的威胁已经显而易见,可她的应对方式更是让他敬佩。 “她是青予的眼线吗?”萧文述示意她拉拢的方若。 她摇头否认,“与其说是我的眼线,不如说是舟哥哥的眼线。” “这…”萧文述不太明白,因为这听上去不是一个好的计策。 见文述满脸担忧,开口安慰,“放心文述,我有把握,不会有事的。” “我懂了,青予能让她听你的。” 她微微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赞同。 “对了文述,这几日姜府可有什么动静?”她还不知道这些日姜府的情况。 萧文述向她解释,“据我所知应该没有,想必有陛下那件事,量他们也不敢再做什么。” “没有动静吗…”按理说她进皇宫了,不可能没有动静。 萧文述见她神色异样,垂眼苦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摇摇头,“也没有,只是总觉得,好像被我忽略了什么。” 她所知的姜酌可不是甘愿受委屈的人,不可能没有行动,难道方若的事与姜酌有关系? 下午,萧言卿忙完回来,她便向他询问此事。 可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不过他们都猜测,方若的事,或许就是姜酌指使的。 “言卿,最近姜墨呢?也没有动静吗?” “没有,为了消除之前永清城的舆论,所有姜墨一直闭门不出。” 他留意她始终低垂的眉眼,“怎么了予儿?是想到什么了吗?” 突然,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项衡。” 萧言卿一听到她提起别的男人,眉头紧蹙,脸色瞬变,连同他森冷的嗓音。 “他怎么了?” 听出他语气中隐约的不悦,拉过他的手,温柔的触碰想要缓和他的心。 “我是在想,姜墨没有去找他吗?” 他不解,“姜墨为何要找他?” 难道他们那天还发生了什么吗? 第164章 他来试药 “那日项衡帮了我,姜墨也放了狠话,按照姜墨脾性,应该会找到他算账才对。”青予解释那天的事。 顿时,他也意识到哪儿不对,顺着她的话,“也就是说,一定是姜酌阻止了他。” “千云,让人在暗地里查查项衡一家人和姜酌有什么瓜葛,尤其是大理寺少卿。”他也反应过来项衡父亲的职位。 “是殿下。”千云刚转身,她连忙补充。 “还有言卿,留意有没有奇怪的案子,或者是,正常到有些奇怪的案子。” “好。”他点头,又看向千云,“去办。” 她眼里闪烁兴奋的光芒,像是找到了得手的猎物,“言卿,看样子有突破口了。” “予儿,这次由我来完成,可以吗?”他察觉她的情绪想要阻止,原本阴沉的嗓音一转向她便柔情似水。 不自觉收紧握住她的手,以此来肯定他拒绝她参与的决心。 她欢笑着迎接他霸道的视线,“呵呵,可以可以。” 目前,应该还有她要应对的事,不过,她并不打算现在提起。 时间一到,自会抉择。 …… 时隔几日,刀光剑影,行云流水,贯彻青予的生活。 不停息的练习,让她的成长宛如猝不及防吹过的风,最后留下一抹血痕。 书房内,他听着屋外传来利剑流转的声音,唇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她一直很努力在追赶他,总有一天她会同自己齐衡。 看向自己手里转动的药,毫不犹豫吃下去,却不知一抬眼就留意杵在那里的文述。 萧文述愣在原地,刚刚本想过来商议什么,碰巧就看着这一幕。 兄长在吃药?! 他镇定地收好药瓶,“什么事?” 萧文述震惊地看着他,“哥,我看见了,您生病了?!” “没有。”他否认。 “您不告诉我?” 他确实不打算向文述解释。 可对萧文述而言,这事关兄长的身体健康,他必须重视。 “我去叫大夫。”萧文述转身准备离开。 “文述!”他立马叫住他,“我没生病。” 萧文述有些埋怨,“哥!您又想瞒着我!” 兄长瞒着他什么事情,他都可以接受,唯独这不行。 “既然您不想告诉我,那我就去问青予。”说罢,萧文述转身又要离开。 “站住!”他提声呵斥。 这文述…和予儿待久了越来越不听他的话!如今都敢威胁他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无奈,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 萧文述惊讶地听他说完,心绪万般复杂,“哥,您是在给青予试药?” “恩。”他轻声回应,神色淡然,仿佛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可是,是药三分毒,为什么不找人…” “孤必须亲自试试,予儿最近才稍有好转,不能有任何意外。”他笃定的眼神早已下定决心。 “哥,那您给我,我来。”萧文述向他伸出手。 “文述,只有最后两天了。” 听闻,萧文述失落地放下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放心文述,目的还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 见文述不说话,他继续补充,“别告诉予儿。” 萧文述默默点点头,看来兄长对青予的情比他想象中多太多了。 是爱吗,原来兄长已经爱上了青予。 “我一直以为兄长会介意。”垂头的萧文述莫名说出这句话。 “介意什么?”他不解。 萧文述抬头看向他,“我明白哥对青予不一样,但我以为会介意青予的身份。” “她的身份…”他喃喃重复。 姜家人的身份,这个问题他好像完全忽略了,或许从心里他早已不在意。 “文述介意吗?” 萧文述摇摇头,“对我来说,她姓氏是什么不重要,她就是她,她就是青予,是我认识的青予。” “是,孤也是这么认为。”他扬起唇角。 萧文述留意兄长的笑容,从那一天开始,他从未见过兄长这么温柔笑容。 他们有仇恨,可他同样不希望兄长在恨意中迷失自我,是青予,是青予找回了原来的兄长。 “我明白了。”萧文述也同样露出笑容。 “不过,若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无论是哥你,还是青予,我一定要帮忙。” “好。” …… 晚间刚用完晚膳,侍卫火急火燎传来消息。 “殿下,姜府的人出发往郡主宅院的方向去了,应该是要去见郡主。” 闻言,她下意识站起身,像是做好出发的准备。 谁知,萧言卿直接拉住她的手,迫使她重新坐下。 “做什么?!”他对上她的面容,略带质问的语气。 “恩?”她微微一怔,“姜酌不是找我吗?” “不见。”他开口回绝。 她眨眨眼,不明所以,“为什么?” 他一直紧握她的手,仿佛担心自己松开她就会走,“予儿说过,上次是最后一次。” 她瞬间反应过来,是,她说过,想必是侍卫转达给他的。 “言卿知道的,我是指不再被他们欺负。” 不知为什么,可对于听到这句话的萧言卿而言,并没有放心多少,甚至是更多的不安,若不再忍气吞声,说明,她能从别的地方入手。 “不行。”想到这儿他再次拒绝。 见他仍旧如此,青予脑海里给出一个答案。 言卿希望他们的计划暴露! 这样一来她能出手的机会就少了一半,也无法更精准的掌控局面,可无论是对他,姜酌,还是萧砚舟来说,现在都不是暴露的时候。 不行,她绝对不能在现在停止。 “言卿…是不是嫌我碍事?”她柔弱的嗓音渗透自责的委屈。 “不是的予儿,我…”见她这么认为,他连忙否认,神情出现少有的慌张。 他些许无奈,“我只是担心予儿受伤。” 听到这句话,她没有再应声,仅仅是望着他。 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可那双眼明亮的瞳孔却又像对他述说了千言万语。 空气在沉静中凝固,她与他僵持在这个局面。 时间流逝,最后还是他败下阵,妥协,“千云,去准备。” 她眼里闪烁一抹不敢相信,试探性开口,“言卿这是同意了吗?” “恩。”他应声,如今她这般神态,他又如何拒绝她。 “不过,我必须同予儿一起。” 就算是在暗处看着,至少能在关键时刻控制局面。 她扬起笑脸,毫不介意,“好。” 若有他陪着,她会很高兴。 第165章 逼迫她嫁人 路途萧言卿一直牵住她的手,手掌温热的触感让她觉得安心。 “言卿。”她突然唤他。 “怎么了?” “一会儿听到什么,言卿不要生气。” 萧言卿微微一顿,“予儿要做什么?” 她摇摇头,“我是担心他会说什么,所以,言卿不要生气。” 他突然理解她的意思,是担心自己出来暴露了计划吗? “那就要看予儿会怎么处理了。”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再次提醒。 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她再受任何委屈和伤害。 “呵呵,好,放心。”她脸颊扬起笑容,没有一丝担忧。 抵达宅院没一会儿姜府的人就到了。 这次没有像往常一般,直接闯进来。 “阿爹,兄长。”青予从屋内赶来迎接他们。 姜酌姜墨这才从马车上走下来。 “看来如今身份不一样了,都需要为父等了。”姜酌唇角勾勒耐人寻味的笑容,言语充斥不屑的嘲讽。 她些许畏惧地低下头,“女儿不敢,是女儿出来晚了。” “阿爹,兄长,里面请。”她示意。 一旁的姜墨罕见的一言不发跟在身后。 进到里屋,侍女端来茶水,三人就此落座。 姜酌简单几句看似关切的寒暄,其实虚假至极,很快他就步入正题。 “女儿,为父有几句话要同你说。” 她顿时明白姜酌的用意,转向一旁的侍卫侍女。 “你们先下去。” 直到他们都离开后,唯独还剩一个侍卫,姜酌视线也理所应当地转向他。 “阿爹不必担心,他是我在幻香阁最熟悉的人,自然是信得过的。”她脸上挂着自然的笑容,从容自如中掩盖了一丝畏惧。 姜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呵呵,莫不是女儿担心为父和你兄长会对你做出什么。” “是。”她直白没有迟疑的回答,完全超乎他们预料。 姜墨也在忍无可忍中发声,眉宇间的烦躁无法阻挡,“姜青予,你要清楚,我们是看在你背后的人,才给你这个尊重,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自然也不会畏惧姜墨的威胁,“女儿身体愈发娇弱,也不想在平白无故承受委屈的惩罚了。” “若舟哥哥知道,遭殃的是你,还是姜家,兄长难道不清楚吗?” “姜青予!你别给脸不要脸!”姜墨无法承受如此贬低,怒不可遏地站起身。 “墨儿!”姜酌立马出声呵斥。 姜墨被迫在怒气中闭上嘴,别开脸,不再说话。 “青予,你也知道,你兄长性情向来如此,也不要怪罪你兄长。” 她自然顺着姜酌的意,不过脸上也出现孩童般的傲气,“我说过,若兄长不找我麻烦,女儿也不会同兄长过不去的。” “你明白最好了。” 姜酌也不再多说直接进入正题。 “女儿也是才从皇宫回来,为父听说,有妃子来见了女儿?”姜酌眼神间的凌厉,审视她神情的变化。 “是,怎么了阿爹?”她故作疑惑。 “你可有和她说什么?” “说什么…”她故作思索,“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了我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喜不喜欢皇宫之类的。”她随意的态度,却捕捉到姜酌在意的点。 “只是这样?没有其他的?”显然姜酌不信任她。 “其他的?好像很在意我,会不会留在皇宫。”她再次给出答案。 姜酌郑重其事地开口,“青予,你可知,近日来陛下已经去了她寝殿好几次了,你莫不是想拉拢她?” 她垂眼,看来方若已经成功了,而姜酌根本不在意她听到的,只在意她说了什么。 “我不明白,舟哥哥去后宫妃嫔的宫殿不是很正常吗?而且,我为什么要拉拢她?”她在姜酌的询问中表现得愈发不解。 “真的不是你做的?”姜酌再次询问。 她摇摇头,“不是她找的我吗?而且后宫之事对阿爹又有什么影响?” 她自然抛出话语间漏洞的可笑之处,明明是来找她,却又再问她是不是使了什么计策。 凭姜酌的反应足以证明,这件事就是姜酌指使的。 “女儿,后宫局势的转变对朝中任何人都有影响。” “我还是不明白。” 姜酌半眯着眼,“阿爹只是在想,女儿,为何不一直留在皇宫?” “留在皇宫?为什么?”她神情略微惊讶。 “既然陛下愿意听你的话,为何不…”后面的话姜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青予也在两人的交谈中,恍然醒悟,“阿爹想把我送给舟哥哥是吗?” “我的女儿,既然你身为姜家人,就该承担家族的责任,再说了,你不是很喜欢陛下吗?” “换个身份不也一样?” 听到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后,屋内隐藏的人咬牙切齿,看来这天还是来临了。 “阿爹,如今这样不行吗?我本就可以时常进入皇宫。”面对这个要求她十分为难。 “怎么青予,难道你不愿意?” 她垂下头,神色中的悲伤从内而发,“您为什么确保舟哥哥不会认为这不是您的意图?” “为父女儿如此聪明,就算陛下发现这是为父的意图又能如何,要么他就选择留你在皇宫成为妃子,或者看着你嫁给他人。” 她突然冷笑,“呵,阿爹真是好手段。” “青予,你要记住,这就是你身为姜家人的使命,你已经不小了。” 她那双明媚的眼眸,融入无尽的悲伤,不过这始终是表面现象而已。 无论时光的齿轮如何转动,终究还是回到了这里,也无法摆脱她必须要嫁人,而这次能帮她的萧砚舟,也成为其中的获利者。 她又该如何扭转这个局面。 “阿爹,非选不可吗?”瞬间,她眼底闪烁着泪光。 “难道女儿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姜酌惺惺作态的模样,渗透了阴狠。 她没有回应这个问题,沉静片刻,缓缓开口,“阿爹,容女儿想想。” “好,尽快。” “是。” 等到答案后他们也不再停留,起身准备离开。 姜酌侧身看向她,“女儿,为父在提醒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最好自己掂量。” “是,女儿明白。” 这是姜酌最后的警告,不听话的棋子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她站在外面,目送他们离开,纯净不染的眼眸顿时被浸入深潭,拽紧拳头好似要抓破自己的手心。 可笑,姜酌丝毫不提上次对自己的暴行,为什么会有如此恶心的父亲! 死亡已经不是他所能享有的,她要他承受痛不欲生的折磨。 第166章 一定要保护好她 青予转身回屋,周身伴随的森冷宛如被晚风吹散。 萧言卿已经在里面等待,一抬头对上他的眼,什么也没说,仅是露出笑容看向他。 好像在告诉他自己听话照做了,什么也没发生,好像又在告诉他,这就是自己要面临的生活,被迫卷入阴谋,反抗已经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愤怒也转化为心疼,融入五脏六腑的痛。 他走到她跟前,伸手把她揽入怀里。 她身体微微一顿,感受他的怀抱,同样伸手抱住他,甚至开口安抚他。 “言卿别生气,不要担心,我有办法的。” 听到他耳中,更是撕扯他的心,到现在她还在安慰自己,为什么她从来不为自己考虑。 他终于明白为何她会一次次深陷痛苦,错乱的情绪又是从何而来,她的家人就是罪魁祸首。 他松开手,深深地望着眼前的她,“予儿,不用这样知道吗?有我在,予儿已经不用再一个人面对这些了。” 这一刻他甚至在告诉自己,不光要保护好她,更是要把所有好的一切都给予她,弥补她所缺失的快乐。 “予儿在我面前不用忍耐,伤心可以哭,生气可以宣泄,可以展现所有的你,不需要隐忍,知道吗?” 只有了解她,才知道她笑容背后有多少痛,她的云淡风轻都背负多少过往。 她弯弯的眼睛像是星星,闪烁着泪光,嘴角勾勒完美的弧度,“好,谢谢你言卿。” 能和他在一起,她很开心,非常开心。 紧紧拥入他的怀里,与他炽热的身体融为一体。 对她而言,只要他能无条件站在自己身边,心甘情愿爱自己,她愿付出一切。 确认危险消失后,他牵着她的手离开。 “言卿。”见他深思的眼眸,她小心唤他,像是担心他不开心。 听见她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沉默太久了。 “予儿别担心,只要他敢提,我一定会打消他这个念头。”他构思好应对之策,绝对不会给姜酌这个机会。 她微微一笑,“好,若我失败,就只能交给言卿了。” 他瞳孔紧缩,看出她的意图,“予儿又想做什么?!” “我想,若有别的事情压制他,短时间内他就没有机会提这件事了。” “予儿…”握住她的手微微收紧。 “言卿知道的,陛下一直在查我们,所以我想在用如今的身份做些什么,好吗?” 若萧砚舟知道现在的局面,言卿会有多少危险,所以他必须要在那儿之前,消灭姜酌的势力。 他陷入沉默,无论计划是什么他都不想答应,一定又是要让她去冒险。 见他不看自己,也不说话,她伸手圈住他的腰。 她能感受到他轻轻叹了口气,伸长手臂搂住她。 “我该拿予儿怎么办?” 时间越久他越没有办法,欣赏她的聪明才智,却又担忧她那颗疯狂的心。 “言卿安排,我会听话的。”娇弱的嗓音埋进他怀里,宛如撒娇一般磨人挠心。 “予儿不能再受伤了知道吗?” 她抬起脸,怎会不知他是在担心她,“好。” 回到王府,萧文述正在焦灼中等待他们归来。 确认他们都平安,也没有被发现,终于放下心。 不过,听闻姜酌的计划,萧文述瞬间火冒三丈。 “真是混蛋!” “为什么他非要青予现在嫁人呢?!”萧文述在怒火中发出质疑。 青予勾了勾唇,露出淡漠的笑容,“因为姜酌觉得他已经无法管控我了,再加上之前的事,陛下对他的信任也不如以前。” “可是,为什么要进宫呢?” 她看向他,他给出答案,“因为,宫里有人能管住予儿。” 萧文述怔愣中想起这个人,“郑贵妃!” “呵呵猜到了。”她咧开唇角的笑愈发森寒,看不住一丝担忧。 萧文述见她这么开心,“青予有办法了?” 她收了收嘴角的笑容,“目前还没有,不过,有一些事我还不太明白。” 话语间,她已经看向了萧言卿。 “予儿想知道什么?” “姜酌不是有一个私自设立的火药坊吗?” 萧文述也突然想起这件事,“对噢。” “言卿为什么迟迟没有以这件事展开行动呢?” 她不太明白,这件事查下去应该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眼底敛起一道复杂的光,“目前还无法确定他的准确目的。” “我以为是在为他以后铺路。”她说出自己的猜测。 “确实有可能,可能真相远远不止于此。”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还有什么理由? 他解释,“姜酌对火药坊十分小心,运输时间不固定,每次份量也不固定的,运输工人流程非常熟练,想必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我让人沿路跟踪调查过,中途会经历多次转场,每次都会跟丢,无一例外,就算被发现经过多人之后,后面的人根本不知运输的物品,更不知上面的人。” “每次?”她捕捉到重点。 “对,每次,可以说就算暗箱操作也是成熟的流程。” “将此公布于众,姜酌完全有开脱的理由,就算没有,他也可以找人顶替,根本造成不了多少伤害,皇帝可能会起疑,可他也不会太在意。” 她垂下眼帘,沉吟不语。 “所以予儿,如今没有万分把握,不能从这件事入手。”他郑重地提醒她。 “为什么?”话音刚落,她瞬间反应过来。 “言卿是担心姜酌会联合之前的细节怀疑我?” “对。” 她小饮手中的茶水,自语,“也就是说,必须得是一个绝佳的计策才能动用这个火药坊。” “予儿,我已经派人继续追查,还有大理寺少卿也在追查,只要有线索,我们都有机会。” 这两件事目前是扳倒姜酌最大的线索,他真的很担心她会私自行动。 “耐心等等好吗?” 萧文述见状也赶紧应声,“是啊青予,别担心,有我们一起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的。” “好。”她笑着答应。 可她早已在心里盘旋,该如何从火药坊下手。 第167章 一连串的阴谋 皇宫内,青予宅院外看守的侍卫向萧砚舟汇报昨日实情。 “小予可还好?”听闻姜酌去见她,复杂的情绪在心头翻滚。 “回陛下,说看着小郡主送姜阁老离开了,并未发现异常。”解释的侍卫愈发心惊胆战,从小郡主离开后他们汇报的时间越来越频繁。 见他脸色阴沉,李内侍赶紧宽慰,“想必是姜阁老特意带姜公子去给小郡主致歉了。” 萧砚舟眼底布满寒霜,“他不去打扰小予就最好不过了。” 他万般清楚姜酌的为人,这不过是做给他人看的把戏,他去找小予一定又和小予说了些什么,看来安分了些时日终于坐不住了。 不知为何,这让他联想到郑林寒也在谈小予口风,是为了防止小予长期居住在皇宫吗? 想到这儿他始终无法放心,如今所有人都对小予虎视眈眈。 “贺一,你找机会把冬至需要添置的东西给小予送过去。” 贺一顿时明白,“是陛下,属下会留意郡主的情况。” “在暗里询问小予是否需要侍卫,对了,原本迎接冬日的朝会在哪一日?”他突然想起这件事。 李内侍赶紧应声,“回陛下,是定在半月后。” “提前到近日商议,让臣子们做好准备。” 萧砚舟交代后垂眼斟酌,如今小予的身体情况还未查清楚,是否和骁王有所牵连也是疑问,他必须确保小予的安危。 …… 此时,寝殿里的方若悠闲地喝着茶水,从那一刻开始,现在的日子宛如梦境一样。 不必每日担惊受怕为郑贵妃做事,也不必过着孤苦无依的日子。 “婕妤,您都不会觉得委屈吗?”一旁的侍女开口,如今的日子虽好,但也只是表面而已。 “为什么委屈?”方若勾了勾唇角。 “因为…”侍女留意四周,压低了声音,“陛下虽来过几次,都只是在这里处理事务,别说同床共枕,都不让您进里屋…” 方若一记厉光扫向她,侍女赶紧闭上嘴。 “人要懂得知足,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况且,这才陛下真正需要的。” 方若观察过,陛下近月来后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后宫和朝堂都开始议论纷纷,明里不敢,可暗里… 或许就是这一点,才让她有在后宫活下来的机会。 话到此,内侍从外禀报,“方婕妤,贵妃娘娘来了。” 方若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又立马调整,站起身,等待外面的人进来。 “方婕妤,看来如今的日子都是愈发优越了。”郑林寒婀娜的身姿迈着轻盈的步伐,在侍女搀扶下走了进来。 “参见贵妃娘娘。”方若俯身跪地行礼。 “起来,要是身子跪坏了,陛下莫不是要怪罪本宫了。”郑林寒轻笑着打趣。 “多谢娘娘,娘娘请坐。” 方若低垂着头,小心翼翼询问,“不知娘娘今日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郑林寒落座在旁,漫不经心开口:“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好奇,仅仅见了陛下一面,陛下就对你动了心。” “方婕妤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教教本宫如何?” 方若浑身的神经顿时绷紧,心脏也跟随她的话颤动。 下意识咽了咽喉咙,“娘娘说笑了,陛下只是怜悯…” “好了。”郑林寒脸色一变,挂在脸上的笑容瞬失,“本宫比你了解陛下,没心情陪你在这儿唱戏。” “说,那日郡主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你没有交代?”郑林寒视线定格在她脸上,厉声逼问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妾不敢,娘娘说的话妾都照做了,也都向您转述了。”方若转述的话自然是按照陛下的意思。 郑林寒紧盯她的目光好似要确定她是否有撒谎。 “陛下问你,你是怎么说的?” 听见这话,方若心又是一紧,“妾说,是去向郡主道…道谢。” “道谢?”郑林寒语气明显加重。 “是…是的,对不起娘娘。”方若在惊吓中跪地,“因为有郡主在场,其他事都是如实交代的。” “也对,对陛下最好不要撒谎。”郑林寒也反常的没有怒火。 方若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开口,“娘娘,郡主是个好人,凡事都能商议,还望娘娘不要这般针对她。” “针对?本宫何时告诉你是针对她?” 方若不解,“妾以为娘娘是担心郡主进宫,所以…” “呵呵。”郑林寒冷笑,“你真是太蠢了,本宫巴不得她进宫。” 方若怔怔地看着她,她不明白。 本以为郑贵妃是担心郡主争夺她的地位,所以才去探郡主口风,难道是她想错了吗? 方若留意她的神色,准备继续追问,“娘娘是想…”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也别看。”郑林寒干净利落打断她。 见状,方若微微诺诺点头,“是。” 郑林寒再次交代了几句,在方若在看来就是拿自己家人的性命威胁她。 “记住,陛下喜欢你,你就好生伺候,要是在陛下面前敢多嘴,本宫有得是法子整治你。” “是,方若明白。” 丢下这句话,郑林寒转身离开。 她从地上缓缓起身,注视消失在门口的身影。 恐怕郑林寒做梦也不会想到,从来不会参与后宫之争的陛下,会因郡主彻底改变。 郡主在陛下心中早已不同于任何人,这将是郑林寒的失败点。 方若看向一旁的内侍,“去告诉陛下,说,今日妾想见他了。” …… 萧言卿刚忙完事务回来,扫眼却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身影。 “予儿呢?”他视线落向前来迎接的萧文述。 “哥,青予练完剑后有些累去歇息了。” 他微愣,“是不是练习太久了?可有叫大夫?” “也没有…太久。”萧文述支支吾吾,“大夫我提了,但是…青予说不用。” “她说不用就不用?!”一关系到她身体安危,情绪瞬间不受控。 “哥您知道的,这件事上青予只听您的。”萧文述无奈地瘪了瘪嘴。 他迈步回房准备去看她,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下脚,仿佛想到什么。 “先叫大夫来孤书房,别吵醒予儿。” “是哥。”萧文述明白地点点头。 寝屋里的青予没睡一会儿已经醒了,她疲倦地坐起身。 刚刚好像听见了马车声,言卿已经回来了吗?可怎么不见他过来找自己? 每次他回来,第一件事都是找她,无论她在做什么。 第168章 支撑她的希望 出了寝殿她确实在侍卫口中得知,他已经回来了。 “郡主,属下去禀报殿下。” “不了,我去找言卿。” “郡…郡主!” 完全不听完侍卫的话,她已经蹦蹦跳跳朝书房跑去。 听见他在里面,刻意放轻了脚步,好奇他正在做什么,都不来见她。 “殿下,目前感觉身体如何?”诊完脉的大夫开口询问。 “有时易犯困,食欲减少,头晕…”他仔细讲解这几日的感受。 萧文述同在一旁认真听着,既要在意兄长的安危,也要注意之后青予服药的情况。 “那,这是正常现象吗?”萧文述迫不及待询问。 大夫解释,“是的郡王,请不用担心。” “那就好。”他应声。 “明日就是最后一日,若殿下感觉无异那就可以…”大夫的话赫然截止,像是看到了什么。 他和萧文述也在专注话语中转向大夫的视线。 “青予?”萧文述一怔。 “予儿醒了?”他不紧不慢拉下衣袖,掩饰心中的紧张。 她走到他身旁,拉住他的手,“言卿生病了?” 见她担忧的瞳孔快涌出水珠,连忙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没有的,予儿不必担心。” 她从他脸上看到了,隐瞒遮掩,接着把视线转向诊断的大夫,询问答案。 得到他眼色的大夫赶忙解释,“郡主不必担心,只是平安脉。” “是啊青予,我哥身体好着呢,不会有事的。”萧文述也赶紧附和。 她视线再次转向他,“真的吗?” 他抿唇露出温和的笑容,揉揉她的脸,“真的予儿,别担心。” “予儿还好吗?今日是不是太累了?”他赶紧转移话题。 “我还好,不累。”她虽扬起笑容,可眼底的担忧丝毫没有减退。 因为她刚刚听见了,他近日的身体不适,还有大夫说的“明日是最后一日”。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抱起她坐在身旁,“那予儿让大夫看看好吗?” 迟疑后她点点头。 她知道,只有她听话,言卿才会告诉她。 直到大夫确认,目前她只是有些疲惫,他也才放心。 “予儿不能太累了知道吗?” “知道了。” 她水灵的大眼一直停留在他脸上。 “怎么了予儿?”这般楚楚动人的她真是让人心疼到骨子里。 “言卿真的没事吗?” “真的,若我哪里不舒服一定告诉予儿,好吗?” 见如此情形萧文述偷笑着退出去,看来兄长快瞒不住了,青予真是太厉害,把兄长吃得死死的。 他都没有想到,竟然真的出现一个能掌控兄长的人,也算是见过兄长从未有过的体贴和温柔。 希望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 月色朦胧,悠悠晚风吹过树枝,心中的情绪丝毫不受黑暗的影响。 “郑贵妃真这么说?”萧砚舟面露寒霜之色。 “是的陛下。”方若向他转述今日的对话。 萧砚舟不解,郑林寒希望小予进宫?莫不是她觉得她能够控制小予? “你认为她对小予了解多少?” “这…妾也说不准。”方若歉意地低下头,“只是隐约觉得…” “觉得什么?”他视线步步紧逼。 方若颤颤巍巍道出自己心中所想,“像是有错误的认识。” “错误的认识…”这句话在他心中盘旋。 “对不起陛下,妾也是自己猜测,所以…”胆怯的方若像是怕被怪罪,再次开口解释。 “你先下去。”他随口道。 方若顿了顿,随后便行礼告退,“是陛下。” 萧砚舟饮着茶,思忖着。 方若有这种感受不以为怪,他在姜酌身上也有同样的感觉,不是不了解小予,而是完全的认知错误。 所以,小予去后宫的目的是因为郑贵妃吗? “贺一,郑贵妃已经派人监视了吗?” “是陛下,只是贵妃娘娘很谨慎,除了贴身侍女,其余人都不能进宫内,恐怕…” “无碍,提防别的什么人进去。”提到这儿他愈发阴沉的眼色足以吞噬周围所有活物。 这个女人的胆子越来越大,想必是与其他什么人同谋,否则又是谁给她这个底气。 …… 青予这两日一直在找寻大夫所说的时间,可始终没有发现什么,正当她满心疑虑。 直到今晚,她注视着滚落在他手心上的黑色药丸,所有疑点也在这一刻水落石出。 “予儿,吃了这个药一定会有好转的。”萧言卿把手中的药递在她面前。 “之前吃的,不是这种。”她故意质疑,尽管他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他应声,“恩,换了一种,之前的没有效果。” 她心也随着他的话震动,担忧的疼痛也点点融入她的骨髓。 这个解释无疑是不想告诉她。 见她盯着药迟迟没有要吃的意思,他又把糖果拿出来,耐心宽慰,“予儿吃了,就给予儿,好吗?” 终于,她乖乖拿起药,放进嘴里咽下去,随后又饮下他递来的茶水。 他露出微笑,像是很满意她乖乖听话。 可她那双无法参透情绪的眼眸看向他,“言卿之前是在吃这个吗?” 他瞳孔一顿,赫然反应过来。 是,她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她没有听见他的回应,便接着问,“是在试药吗?” 知道在这里不光是疑难杂症,不算重症,却也无法找到根源的怪因。 他对上她被水雾笼罩的瞳孔,在她脸上看到了自责,所以他才不想告诉她。 “予儿别担心,只是…” “为什么?”她迟疑的声音有些哽咽。 “因为这药是新制的,担心会出现意外,所以…”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她不敢想他若有事,自己该怎么办,他是支撑她的希望,希望没了,灵魂也就消失了。 他最不忍心见她如此模样,心疼地把她揽进怀里,他知道她是在担心他。 “予儿,没有那么严重,药没有问题,只是重新炼制我担心会有予儿无法承受的副作用,所以才试试。” “不用试,你给我,我会吃,我也可以承受的。” 他拥抱她的手,一次次轻抚她的后背,安慰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担心,不想再看予儿受苦,所以擅自做的决定。” 他松开手,她脸颊上挂着泪珠就像一颗颗针,每落下一滴,他心脏的痛感就加重一次。 捧着她的脸庞,心疼擦拭,“予儿别哭了,我没事的,大夫也说了。” 他不常见她落泪,不曾想这次却是因为担心自己。 “真的吗?不要瞒着我。” 试药都有无法预料的后果,比起痛苦,她更怕他出事。 “是真的,予儿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一部分,所以我必须慎重一些,但是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知道吗?”他不断摩挲她眼眶涌出的泪水,无法言喻的担忧。 挂着泪水的她明白地点点头。 “不哭了予儿。”他把她紧紧锁进怀里。 如今她的泪,她每次转变的神色,他都在意的不行。 她伸手抱住他,明明不用这么做的,明明找其他人就可以,为什么… “予儿出现不适也要告诉我知道吗?” 怀中的她再次点头。 只要她能好起来,一切后果他都能承受。 第169章 燃烧的火焰 皇宫朝会正式开启,萧砚舟提前筹备冬季所需,以及商讨注意事项,近月所有官臣都异样繁忙。 在此期间,贺一来宅院找过她,明里暗里都在留意她的情况,确实她是否安好,好回去复命,姜酌因事务繁忙,似乎没有时间来过问之前的事。 萧言卿回府的时间也越来越晚,萧文述精力全放在军营上,自然少了看管她的人。 不过萧言卿不断叮嘱她,也要侍卫监督,要她按时吃饭,吃药,睡觉。 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全府上下都要一起遭殃,虽照做了,不过她可没有答应要乖乖待在府内。 夜幕降临,按照她预计至少有一个时辰外出,换上一袭黑衣,高绑发丝,绕开看守她的侍卫,从后离开。 根据记忆,在黑夜里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姜酌设立的火药坊。 除去外面看守里面没有半个人影,看来火药坊也暂时搁置了。 青予从房屋上跃过去,里面漆黑一片,安静的诡异。 趁着月光在屋内摸索到制作好,但还未来得及运出的成品,以及大量的原料。 她没在犹豫,拿上几个成品就此离开,心里早已做好打算。 所有皇权贵族都聚集在朝中,那么现在就是最佳时机。 来到一处适宜的地方,点燃手中的火药,扔了出去。 随着几声爆炸,火焰逐渐在草丛中蔓延,微风更是加速火势熊熊燃烧。 很快,察觉的百姓在惊慌失措中呼喊。 “着火了!” “快!灭火!” 伴随着呼喊,求救,她也在被烈焰照亮的光影中消失。 响声与火焰,顺势也惊动了聚集朝会的他们。 臣子俯身上前禀报,“陛下,城外发生了火灾,火势虽已被扑灭,据臣调查,却是火药爆炸引起的火灾。” 话语截至,所有人脸色都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尤其是萧言卿和姜酌。 “爆炸?可有后续?”萧砚舟一如往常,冷静从容。 “回陛下,仅出现过一次,不过引发了些恐慌,已经在安抚百姓,只是这次爆炸和上次有相似之处,所以臣第一时间便来向陛下禀报。” “上次的爆炸?朕记得是由姜阁老处理的。” 所有人视线随之转向姜酌。 还未等姜酌开口,萧砚舟接着询问,“可有查明爆炸的目的?” “回陛下,这次同上次一样,没有任何人员伤亡,燃烧的地方也是空旷的草丛,好像只是为了引起…注意。” 萧砚舟视线再次转向姜酌,这才发问,“姜阁老,上次的凶手不是已经死了吗?” 姜酌神色略微慌张,显然同样困惑,“是的陛下。” 起因他根本无法确定凶手是不是死了,只是跳河,况且之前的目的还没有调查清楚,没想到居然会再次出现。 “难道和上次不是同一个人?”萧砚舟提出问题,双眉微微蹙起。 “继续勘察,若出现第二次立刻向朕禀报。” “还有,去查查火药的来历,我北安世管辖已经如此松懈了吗?随时随地都能拿到大量的火药?!”萧砚舟平静的话语却已经被怒火贯彻力量。 “陛下息怒,臣一定竭尽所能。”接到任务的臣子接二连三地离开。 姜酌稳了稳心迈步上前,“陛下,既然这件事与上次丢失的火药案有关,不如还是让老臣去处理。” 萧砚舟看向他,“姜阁老手中还有众多事务要处理,就交给他们去做。” 姜酌没想到陛下会拒绝的如此果断,也只有应声领命。 一直听着他们交谈的萧言卿,心里却泛起波澜。 同样的方式,难道是予儿吗?可是自己不是叮嘱过她,若没有胜算不要轻举妄动吗? 萧言卿立马处理完今日的事务,提前离开,马不停蹄赶回王府。 一回去才得知,她早已安稳入睡,或许是因为药物的原因,近日她都休息得很早。 “今日她有出去吗?”他轻声询问看守在寝外的侍卫。 “没有殿下,郡主一直在府内,练剑看书。” “晚上呢?”他追问。 侍卫不明所以,还是如实回答,“晚上看了会儿书,吃了药,便早早歇息了。” 一切如常,因为自己太忙碌了,所以她很乖,乖得让他觉得不适应。 他推门而入,放轻了脚步,她正安稳地睡在床上,蜷缩在床角。 见被她弄乱的被子,连忙为她盖好。 视线停留在她熟睡的脸颊,带着平缓的呼吸,真是万般可爱。 明明担心吵醒她,却还是不受控地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 直到她嘴里发出抗拒的呢喃,他才不舍地松开。 最近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心里愈发空洞,无比想念她。 刚开始她都在等自己,直到她在书房睡着,担心她着凉,生病,强制命令不准再等他,时辰一到必须睡觉,她这才听话。 “唔…言卿…” 听着她在睡梦嘟囔自己名字,心里异样温暖。 抚摸她的脸颊,“予儿,我回来了。” “言卿…”半梦半醒的她伸出手想要抱他。 见状,他连忙抱住她,倾倒在床边。 她瞬间埋进他怀里,“言卿…想你…” “予儿,我也想你。”他轻抚她的后背,想让她睡得更安稳。 他甚至都不愿入睡,因为睡着的时间过得太快,就想这样,注视她,抱着她,一次次亲吻她的皮肤,感受她的温暖。 每一次眷恋她的温暖,他心中的恨就再次加深。 他要尽快找到仇人,尽快为他们亲人报仇,只有这样他才能给予她安稳的生活。 …… 朝中所有人商议完今日的事务,也都陆陆续续离开。 萧砚舟看向早已空出来的位置,是萧言卿的位置。 “李内侍,骁王今日是几时离开的?” “陛下,刚好夜半子时。” 萧砚舟直直盯着他的位置,为何他总觉得骁王很着急离开,从朝会开始便是如此,尽快把事情处理完,好提前离开。 “贺一,骁王是直接回府吗?可有去其他地方?” “陛下,跟踪的时候能确定骁王是直接回府。”因为碍于骁王高强的武功,所有人连跟踪的高手也不敢时时留意,以防被发现。 萧砚舟眼里闪过一丝疑虑,既然不是慌张去军营,为什么如此着急回府?是有什么事情牵制他吗? 明明察觉出萧言卿反常,却丝毫没有证据。 第170章 她会武功? “小予呢?最近如何?”萧砚舟再次关切她的情况。 “小郡主最近倒是很开心,时常出来玩乐。” 听见她过得开心,他脸上也不自觉浮现出笑容。 “只是…”贺一吞吞吐吐,不知道该不该说。 “只是什么?”他带着笑容的脸顿时一愣。 “属下总觉得小郡主,好像发现有人在跟踪她。” “理由?” “这…觉得小郡主看向他们的眼神不对…其他的…”其实贺一也说不出,要真说理由,恐怕就是直觉。 他早也察觉小予的警惕性很高,所以他特意让贺一挑选武力高强的侍卫监视看守,难道这也能发现? 斟酌片刻,他勾了勾手,在贺一耳旁说了什么。 贺一微愣,随后点点头,“属下这就去告诉他们。” “不。”他连忙制止,“你亲自去,不准伤到小予。” “是陛下。” 他视线定向某一处,眼神愈发森冷。 看来还得试试萧言卿。 翌日。 青予在床上苏醒,下意识想要拥抱他,一翻身才发现空无一人,就连枕边都是冰冷的。 心里越发失落,她记得昨晚他回来了,可却没有见到他,这般日子都持续快一周了。 她不喜欢!不喜欢这样! 走出寝屋,侍卫见她起来,连忙上前,“郡主,殿下交代,今日定会早些回来陪伴郡主。” 听闻,她顿时一喜,肉眼可见的开心。 连忙走到侍卫跟前,想要再次确认,“真的吗?” “是的郡主。” “太好了。”立马一转刚刚的阴霾,蹦蹦跳跳去吃午餐。 跟在身后的侍卫不禁感叹,郡主的情绪就像风一样,无论开心还是不开心,都能瞬间感受到,也能影响到他人,尤其是殿下。 得知他今日会回来陪自己,午后碰巧来了兴致,悠哉的出去闲逛,当然也是有目的。 “哎,你听说了吗?昨日城外的那片荒地起火了!” 青予路过的商铺,有不少百姓都在讨论猜测昨日火灾的起因。 “听说了,据说因为火药引起的。” “真的?是谁这么缺德啊?!” “才没有那么简单,火药引发爆炸,不炸物,不伤人。”其中一个百姓像是提到了重点。 听到这儿,青予也缓缓停下脚步,故作打量商铺的布匹。 “所以,很有可能又牵扯到某位达官贵人了。”谈论的百姓故意在“某位”这两个人加重了语气。 另一个百姓瞪大双眼,像是明白他口中所知的人,“你是说那位…” “咳咳!” 百姓注意到她的存在,连忙轻咳,制止那人即将托出口的名字。 “客人,您喜欢这个吗?”老板赶忙来迎接她这位客人。 她微微笑了笑,摸着手中的布料,“很舒适。” “客人真是好眼光,这个布料可是很难做成…”老板介绍着她的布匹。 摸在手里的她却发现,根本比不上她屋内的任何一件。 近几日,言卿的寝殿更是多了很多她喜欢的布匹,最让她意外的就是地上也铺满了毛毯。 侍女告诉她,是他命令属下准备的,因为她总喜欢光脚踩在地上,他担心她着凉,担心她受伤,所有寝屋几乎铺满了。 言卿对她越来越好了。 她本应该知足这样的情才对,可是太贪心的她始终无法填满她的心。 沿路闲逛,盯着一旁玩乐的一群孩子发呆。 孩子们手里像是在玩耍球类的东西,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在想,要是自己能在小时候遇见他就好了。 是不是生活就不会那么糟糕,是不是她就有更多反抗的勇气。 思维游离之际,她突然留意到孩子们抛起来的球被什么打了一下。 速度极快,准确来说,不是她看清击打球的物品,而是那股凝聚的内力。 眼看球直向自己的脸,明明没有思考的时机,明明她应该下意识躲闪,可她还是愣那里,准备接受沉重一击。 猝然,一只手像是接住了那颗球。 她在惊慌中缓过神,这才从那只手看向他的脸。 “贺一?” 贺一把球还给小孩,小孩们一一道歉,可她只是不介意的一笑。 “小郡主,您没受伤。”贺一连忙上前询问。 她摇摇头,“谢谢你贺一,不过,你怎么在这儿?” 贺一开口解释,“是皇宫有新进的水果,陛下想着小郡主喜欢,特意让属下送来。” “只是刚刚去了小郡主的宅院没见到小郡主人,听侍女说,小郡主可能在这边,所以特意来看看。” 听见有好吃的,她立马露出笑脸,“原来如此,有劳了,帮我谢谢舟哥哥。” “小郡主客气,陛下只是想小郡主能够开心。” “小郡主,不知近日觉得身体如何?”贺一留意她的神色,知道自己这么直白地询问很唐突,可这也是陛下要求的。 她似乎并未介意萧砚舟对她如此关心,“让舟哥哥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陛下说,近日有些繁忙,等忙过了再找小郡主游玩。” “好,万般期待。” 贺一交代完,便告辞离开。 见状,青予身后的侍卫连忙上前致歉。 “郡主,属下知罪,刚刚竟然没有发现。”侍卫低下头深表歉意。 虽然他看见了,但是刚想上前却已经被抢先一步。 她视线盯着某处,仿佛在想什么,“你的功力能抵御千云几成?” 面对她的询问,侍卫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如实回答,“回郡主,最多八成。” “八成…”她重复。 距离她这么近的侍卫,武功高强,面对小孩儿踢出来的球,短时间内竟然无法给出反应 说明这一击的内力在侍卫之上,可贺一不知在什么位置,不知距离自己多远,居然能提前冲过来。 两种可能,有人想要害她,碰巧被贺一提前赶到,另一种,贺一提前知道,那颗球会打向自己。 想到这儿她不禁勾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是担忧,而是妙不可言的兴奋。 舟哥哥真是厉害,居然都想试探自己是不是会武功了。 克制住不去抵挡对自己的伤害,对普通习武之人来说很难做到,可对她来说就容易多了。 “郡主,是出什么事了?”一直没有等到回应的侍卫开口询问。 她轻笑,“呵呵,走,我们回宅院去。” “哎?回宅院?郡主不逛了吗?” “我要去吃好吃的水果。”话音未落,她已经蹦跶着离开。 身后的侍卫赶忙跟上去,“郡…郡主!等等属下!” 第171章 不会再食言了 夕阳的余晖渐渐散去,晚餐后青予独自待在寝殿。 等待他回来,可她的计划却不能就此中断,毕竟这对姜酌来说可是一份大礼。 她换好黑色衣物,拿上短剑,漆黑的瞳孔快被兴奋的红光冲破薄膜,她在期待,期待明日又会有什么样的舆论。 同样,她来到姜酌的火药坊。 比起昨日,今日这里多了几位守卫,看来姜酌还没有发现是自己火药坊丢失的原料。 几位守卫根本不是她需要在意的,她直接绕道翻越进去,便把所剩无几的成品全部拿走。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看准地带,同样点燃了几支,爆炸声后便是一场火灾。 把剩下的火药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拍了拍手中的泥土,今日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皇宫内,萧言卿把手中的任务禀报完,起身准备离开。 萧砚舟留意时间,今日居然比昨日还要提前一个时辰。 “骁王。”突然开口叫住他。 他停下脚上前,“陛下还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些事想和骁王商议。”萧砚舟漫不经心的话语视线却直直落在他的脸上。 微微垂头的他并没有立马开口,不情愿就差写在脸上了。 “怎么,骁王是有要事赶回王府吗?” 他顿了顿,“若是陛下要同臣商议,臣没有异议。” 其实他想回答“是”,如果这么回答皇帝就会起疑,这样他与予儿的事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可是他知道,予儿不想这样,而他的理智也在告诉自己,他不该这样。 “好。”萧砚舟果断答应,不再给他拒绝机会。 见状,李内侍便把萧砚舟手中的几本奏折递给他,随后开始询问商讨。 须臾间,一个时辰便过去了,他神色如常,可心里宛如涌动的潮水,随时要爆发,难以平静。 他一直在想,自己让侍卫转告了予儿,她会不会一直在等自己? 很担心她会一直等待,更希望见自己没有回来,便去歇息了。 这段时间内,萧砚舟也时刻留意,奈何清楚他的为人,无论是做事还是对自我的要求,都是滴水不漏,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就在此时,火药爆炸引发的火灾再次传上朝廷。 “陛下,臣查明,和昨日的情形一模一样,是有人在半夜丢放的火药,臣已经查了,并未留下任何痕迹。”臣子上前禀报结果。 萧砚舟怒火随之转为疑惑,不伤人?选在空地?这无疑想引起谁的注意?是朝廷吗? “兵部,火药库房,还有运输的船只,可有遗漏?” 兵部尚书连忙上前汇报,“回陛下,今日臣都核实过,没有任何遗漏。” “看来这次和上次还不一样,居然连火药的来历都查不到?”萧砚舟的嗓音在每个字间加重,眸子骤然冷却,无情的杀意自然而然流露。 下方臣子顿时背脊发凉,“陛下,会不会是百姓们自制的…” “自制?!” “就算原料能拿到,那么方法呢,制作的方式呢?!” 臣子们也在接二连三的质问中鸦雀无声。 对于北安世王朝来说,火药的制作方案是保密的,知道这一方案的只有看管的朝中重臣。 就算百姓能够从制作烟火中提取材料,也无法做出足以顺利引爆的火药。 稍作沉默,兵部尚书迈步上前,“陛下,臣认为足以排除是外来的,因为丢弃火药的人目前没有任何目的,所以可以把重心放在能够购置原料的地方。” “就按照你说的去做,提前安排人手隐藏在可能再次投放的空地,这件事非同小可,多留意百姓间的传言。” “是陛下。” 等一切处理完,已经很晚了,萧言卿驾马赶回来,眼看现在已经一更,他越马径直向寝殿走去。 寝屋内没有点亮灯火,转眼又看向书房,心一惊。 果然,火烛在微风下摇曳。 还未等他赶过去,已经看见向自己跑过来的小身影。 “言卿!”她欣喜地扑进他怀里,“你终于回来了!” 他心脏宛如被压住,迟迟喘不过气,他不明白,自己虽说会早点回来,但自己食言了,为什么她还要一直等下去。 明明她身体才好,为什么在这些事上她就这么执着。 埋在怀里的她迟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微微抬头看向他,留意他些许恼怒的神色。 他好像生气了。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她不去乖乖睡觉,为什么她要一直等自己。 “如果我一直不回来,是不是就不睡觉了?”他声音很轻,轻到都在颤抖。 他很生气,却是在气自己,气自己食言,气自己对她不够好。 她抿了抿唇,垂头解释,“言卿不要生气,以为言卿会早点回来,所以就等了,但是等了一个时辰,你都没有回来。” “他们催我去睡了,但是我怕我睡着你就回来了,所以就继续等了…然后就等到了现在。”不知不觉她娇弱的声音越发委屈。 她不会怪他,甚至是开心他终于回来了。 “言卿,我很想你。” 听闻她最后这句话,他再也无法克制,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予儿怎么这么傻…” “对不起予儿,我回来晚了,我也很想你。” 他抱起她,径直回到寝屋。 身体刚落到床上,肌肤相拥,如雨点般的亲吻落在她的唇瓣,她的皮肤,如同炽热吞噬了她的身体。 彼此也随着亲吻占据了彼此的心,闭上双眼,拥抱中感受他的气息。 “言卿…” 两人十指相扣,感受蔓延筋脉的心跳声。 “我的傻予儿…”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食言了。” 带有浓密睫毛的眼眨了眨,“言卿,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情不自禁吻了吻她的脸,“予儿是在给我解释的机会吗?” “是。”她笑着点点头。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予儿,拥有你,是我大难不死的幸运吗?” 她似乎不能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大难不死?是言卿的过去吗? 第172章 是她引发的爆炸 只听萧言卿继续解释,“今日本想离开的时候,被他拦住了。” 她立马反应过来,他是指今日为什么没能提前回来,那刚刚的那句话是? “是陛下察觉了?”她还是询问。 “予儿别担心,若被发现,我永远会挡在予儿的前面,一切都有我。” “好,到那时候,有我陪你一起。” 她好像一直在告诉自己,她会和他一起,她也会保护他。 “予儿,我…”后面的话却像是截止在嘴边。 他多想告诉她,他爱她,很爱很爱她,竟然到了没有她就无法存活的程度。 可是现在自己连给她幸福承诺的条件都没有,连一个属于他们的见证都没有,他又如何妄言去给她未来的幸福。 “怎么了言卿?”见他一直没有说话,她抚上他的脸颊。 他莞尔一笑,在她唇瓣上深深一吻,“予儿别想再离开我。” 他不会放手,死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他下定决心,一定会向她许下一世承诺,生生世世,同她,相爱永恒。 可是予儿,你也会爱我吗?你也会一直爱我吗? 这一夜两人相拥入眠,久违的温暖,久违的情。 …… 皇宫中,蹲守在骁王府外的侍卫赶回来汇报。 “陛下。” “说。” “骁王是直接回府,之后便没有再出来了,不过,看上去确实很着急。”侍卫汇报刚刚看到的情形。 萧砚舟满心疑虑再次追问,“在骁王回府之前呢?府内有什么动静吗?” “回陛下,王府一如往常,进出的人属下都有留意,没有异常。” 他轻靠在位置上,脸色阴沉肃穆。 一切正常,唯独萧言卿的举动反常,这只能说明他隐藏得很好,看来这秘密就在骁王府。 “今日小予可有起疑?” 本想探究小予身上的事,也证实小予不会武功,但又担心小予对他产生怀疑。 贺一俯身回应,“属下认为小郡主并未起疑,练武人都会下意识给出反应,可小郡主并不像是习武之人。” 萧砚舟顺着贺一的话语思索,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他始终在想,萧言卿和小予之间会有什么联系?之前只在小予面前提过一次,小予都表现得异常紧张害怕,难不成萧言卿也伤害过小予? 怀疑的种子已在他心头生根发芽,可这些终究只是猜测,真相却不得而知。 近日,在朝会没有处理完的情况下,火药一案闹得愈发激烈,又连着三天在不同的地方引燃。 经过商议讨论,这些事发的地方确实没有任何关联。 倒是百姓传言,火药引爆像是在提醒他们,永清城有人在私自建立火药坊,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危险。 奈何发现的人,或许是人微言轻不敢妄言,只好以这种方式。 传言一出来,整个永清城人心惶惶,若是火药坊爆炸遭殃的可就是一条街,问题是还不知道火药坊具体的位置。 因此百姓开始在衙门乞求上方,请尽快查明真相。 姜府内。 “阿爹,那些人我已经安排妥善了。”姜墨上前禀报。 “墨儿做得很好,先下去。” 姜墨刚俯身退开,姜酌的侍卫便上前,“阁老,属下查了,偷窃之人没有留下任何破绽,想必也是武力高强的人。” 姜酌撩袍而坐,面色阴沉,前天筛查,遗失的竟然真是他火药坊的火药,那么偏僻的地方都被发现了。 “真是该死!”姜酌怒不可遏地咒骂。 这几年都相安无事,居然在这个时候被发现。 “阁老,火药坊还有大量原料,处理起来需要花费些时间,是否需要属下带人去处理?”侍卫开口提议。 姜酌低垂着眼琢磨,“不至于那么严重,不过,还是做好准备,也去通知后面的人。” “是阁老。”姜酌交代完,侍卫便俯身退了出去。 姜酌思绪万千,对这偷窃之人却没有半分定夺。 这偷窃的人到底是谁?! 萧言卿最近的行动根本就不在这儿,不太可能,到底是谁,居然敢同他作对! …… 青予再次收拾好准备离开,按照她的计划,这将是最后一日,如今永清城对这件事的态度已经达到她设想的程度。 却不曾想她刚刚离开,萧言卿就发现她乔装的身影。 今日他事务处理迅速,皇帝也因为火药案一时愁得不可开交,自然没有心思管理其他事。 他刚从马上下来,侍卫本想去通报,却被他伸手阻拦。 心里想着,如果予儿现在见到他,会不会很开心。 可还未等他走到书房,一眼就锁定离开的黑影。 虽然换了衣裳,但是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就是她。 不知为何,火药案顿时和她联想在一起,难道这件事是予儿做的?! 心里却始终怀疑,因为燃放火药这件事太过危险,她竟然敢… 想到这儿他又愈发肯定,不过,他没有上去阻拦,而是悄悄跟在后面。 她前往的地点,恰好印证了他的猜想,那便是姜酌的火药坊。 目前,火药坊里外都有人看守,加起来近十人,现在潜入可不是好时机。 他注视跃上房屋的她,就在他担心她会闯入的时候,她却起身离开,好像只是为了确认什么。 再次跟上她的脚步来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她熟练找到一个不起眼的一角,从里面拿出了什么。 萧言卿猛然一惊,他在细微的光亮和她的动作下,猜测她手里的东西。 那便是她藏起来的火药。 没有半分犹豫,点燃,一声巨响,伴随焚烧的火焰。 火焰照射出的光亮,倒映在她面容。 他像是看到她容颜上的冷漠与从容。 真相大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做的,背后一定有更深层的目的。 青予做完自己想做的事,在一片嘈杂声中转身准备离开。 可没有想到在她转身之际,迎面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容。 她微微一愣,随后脸上转为一抹温柔的笑容。 火焰在她身后肆无忌惮的燃烧,而她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好像和背后的火海是两个世界,仙境与深渊的差距。 “言卿。”她轻声唤他,而她也感受到他瞳孔中放射的危险和怒火。 顾不上教训她,拉住她的手腕,离开这被火焰包围的危险之地。 第173章 做好被揭露的准备 回到王府,两人直奔寝屋,关上房门。 府内所有人顿时提心吊胆,骁王殿下气势汹汹燃烧的怒火,携带那股恐怖的威压,还有,不知为什么会在外面的郡主。 “自己交代!”他松开她的手,竭力压制的嗓音些许暗哑,怒目而视。 晶莹的瞳孔转向他,咬了咬唇,如实交代,“是我做的,我有把握,只是怕言卿不答应。” “是不是又打算做完再告诉我?!” 她拽紧手指摇摇头,“不是的,这只是刚刚开始,我有胜算。” “你知道火药有多危险吗?!” “原料本身含有剧毒,稍有不慎,若引发爆炸,你将死无全尸,你知不知道?!” 他不是想要吓唬她,因为这是事实,他根本不敢想,如果她出现意外他该怎么办。 在他怒斥的嗓音中垂下头,浓密的眼眸轻颤,“我知道的,书上有写。” “予儿!” “对不起…”在她心里,为了更大的目的就必须要身处险境。 听着她的歉意,见她楚楚可怜的神情,再也不忍心凶她,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我不是要你道歉,予儿,你能不能把你的安全放在首位!”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一再让你犯险…予儿,我已经无法想象失去你,会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他气息愈发沉重,声音在面临失去她的恐惧中微微颤抖,她心也感受到,他这份胆怯。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这么做,是不是不该让他一次次深陷胆怯与恐惧之中。 “言卿,对不起。”她伸手紧紧抱住他。 “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都会告诉你,不会隐瞒。” “真的吗予儿?”他微微松开拥抱她的手,对上她真挚的眼眸。 此刻她的语气与平时都不同,更温柔,更坦诚。 “真的。” 她不想再让他感到害怕,尽管还没有到达她渴望的挚爱,不过,她打算用另一种方式拥有。 彼此相拥亲吻,许久才缓和刚刚恐惧的心绪。 他拂开散落在她脸庞的发丝,“予儿,这些天都出去了吗?” “恩。”她点点头。 “有受伤吗?” “没有。”她露出的笑容似乎想让他放心。 “那予儿可以告诉我,接下来的计划吗?” 他知道,既然自己无法终止她想要做的事,起码他必须了解和参与其中。 “好。” 听闻她的计划,他心中有些疑虑,“予儿是想利用火灾让皇帝严查?” “是的。” “可是予儿,你知道的,就算查出和姜酌有关,他随便找个替死鬼都可以…”话到此,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一定不是予儿真实的目的。 “予儿,你想做什么?”他捧住她的脸,些许紧张的对上她的瞳孔。 她的计划从来都是无比疯狂。 她顺势贴近他的脸,“言卿,这件事可大可小,就要看陛下是怎么理解的,大家是怎么理解的。” “是,用百姓带动朝廷中的局势,再利用他…” 他明白了,她在布局,为姜酌设局,已有皇帝的信任,若她再添油加醋,这件事姜酌逃不了,不止是找替死鬼那么简单,甚至能除掉姜酌的臂膀。 “予儿,这件事不小,若他不信…” “他只能信。” 他恍然醒悟,无奈地摇摇头,“因为他不会有比予儿说的有更好的办法对吗?” 她眉眼一弯,不同往日的清澈,而是被欲望胆量占据的疯狂。 “是的言卿。” “予儿这只狡猾的小猫。”他一再锁紧怀中的她。 他感到为难,因为按照这个计划的走向,他没有任何抉择的能力,就像她所说的。 他只能选择继续或者停止,因为,他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言卿,我不会有事的。” “是,有他护着你,予儿不会有事。” 听闻他的话,她觉得此刻的他真是万般可爱,明明生气,明明吃醋,却倔强的隐忍。 她吻了吻他的唇,甜蜜的安抚,一次次浸入温暖的热流。 “言卿,我一直在你身边。” 他一再细细亲吻她的唇瓣,予儿,唯有你,我连片刻的放手都做不到。 “予儿,想要让我争取到调查火药坊的案子吗?” “恩,不过没关系,我想姜酌应该会极力争取的。” “只要陛下实施了我的提议,那便是一个流程,可在此期间言卿得预防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防止姜酌处理火药坊。” 她只能按照自己的计划前行,所以预料之外的事也只能交给他去处理。 “好。” 可他总觉得这计策有一个最大的漏洞,她几乎是明面参与,爆炸后能推动这一切计划的只有她。 “予儿,他会怀疑你的。” 她微微一笑,毫不在意,“我知道言卿,就算不做这些,很快他也会查清楚,所以…” “予儿已经做好被揭露的准备了?” “是。” “害怕吗?” 揭露后带来的影响,身为姜家女儿的背叛,还有或许会成为敌对方的皇帝。 “有言卿在,不会害怕。” 她埋进他怀里,是能和他在一起的幸福,是能与他相拥的温暖。 “好,无论发生什么,有我在。” 他手掌一次次轻抚她的后背,给予她希望,给予他温暖。 许久,怀中的她突然唤他。 “言卿。” “怎么了予儿?” 她缓缓抬头,视线移向他的眼眸,“你不会讨厌吗?” “讨厌?”他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会讨厌这样的我吗,或许,我比言卿想象中更卑劣,更肮脏…” 赫然,他捧起脸颊袭入她的唇,一再吸取,一再加重力道,试图阻止她即将脱出口的话。 “予儿…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知道吗?” “我看到的予儿,是聪明的,是勇敢无畏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万般坚韧,残忍的计谋下,却又隐藏了一颗最温柔的心。” 他甚至看到这颗心原本的模样,有多么温暖,有多么美好。 逐渐雾蒙蒙的水质遮盖了她的瞳孔,她像是看不清,感受他温热的皮肤贴合她的脸,柔软的唇吻上她的眼角。 “我喜欢的予儿,是我看到的每一种模样。” “每一种…” 真的吗,无论什么样他都会喜欢吗? “是,每一种,甚至还有我没有发现的美。” “言卿,你会后悔吗?” “不予儿,永远不会。” 在没有认透彼此心的时候,他们都不会知道,这些话在彼此心中的分量有多么重要。 第174章 引导所有人的计划 隔天午后,青予坐上马车前往皇宫。 每次她去皇宫萧言卿的心情犹如千丝万缕缠绕的线,唯独这一次。 他还是一再叮嘱需要注意的事项,还有不准做他们没有商议过的事,更不能靠皇帝太近。 除此外,他心中却没有那么多的痛,或许她的坦诚让他感到安心,也让他感受到这份信任存在。 “陛下,郡主来了。”贺一上前禀报。 萧砚舟冰冷严峻的目光倏然流动惊喜,“快!快让小予进来!” 不一会儿就听见大殿中回荡她灵动的声音。 “舟哥哥!” 她走进大殿,不曾想还有少许的臣子在,碍于情况,还是准备俯身行礼。 可还未等她俯身跪地,萧砚舟已不知什么时候,从座位上来到她跟前。 “小予快来坐。”她直接把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她扫了眼现在的情况,“舟哥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看样子他们正在商讨事务,本想去她之前居住的寝殿等他,可贺一直接把她带过来了。 他脸上的笑容瞬时缓和她的心绪,“没有小予,很快就处理完了,小予先在这里陪舟哥哥可好?” “好呀。”见他这么说她也不再推辞。 他这才示意下方的臣子继续。 坐在旁边,她默默听着,是冬至后某些地域出现的变故,以及处理方案,而萧砚舟不同与她相处的神态,庄严中渗透更多的冷漠,处理事务也更为果断。 等她从他们交谈中缓过神,面前早已摆放好甜点和水果,以防她觉得无聊,甚至还放了纸张和笔。 见状,她习以为常地吃吃喝喝,为了不打扰他们,还刻意放轻放慢了动作。 却不知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这一幕真是无比可爱。 她不禁感慨,宫里的点心确实好吃,不过,她可没有忘记自己来这儿的正事,拿起纸和笔认真在上面书写。 须臾间,整整两张纸已经写满了黑字,仔细核实比对,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反复确认无误后,这才抬起头。 却不知大殿内的臣子早已离开,仅剩她与他。 “舟哥哥,他们怎么都…” 一扭头对上他温和的目光,才发现他早已盯着自己多时了。 他宠溺地笑了笑,“小予太专注了,就没有打扰小予。” 处理完事务本想叫她,却见她在书写什么,过于专注的神情便没有打扰她。 她愣了愣,原来自己已经写了半个时辰了。 他好奇发问,“小予在写什么?” 她把手中的纸张递过去,萧砚舟疑惑中接过。 “这是…”他立马在纸张中捕捉到关键内容,是火药案目前的处理方式和后续可采用的方案。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解释,“近日火药案闹得十分凶猛,似乎一直没有进展,想着这个方案或许能帮到舟哥哥。” 审阅中伴随片刻的沉浸,萧砚舟对她宠爱有加,一旦涉及政务,就会严谨慎重,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了。 “小予建议对火药及原料实施管控?” “是。”这是她的解决方式。 “若担心后续火药研究与发展的问题,可实施阶段性管控,固定采购位置,采购严行登记。” 按照如今的情形来说,火药的用途还没有完全被发掘,过于强制或许也会有不好的影响。 萧砚舟也从她记录中看到对如今问题的解决方式。 “所以现在理应实行大规模筛查?” 她再次点头,“对。” 他自然从她问题中捕捉到了重点,“小予也在怀疑有官员私设火药坊?” “呵呵。”她轻笑,瞳孔也随着笑意愈发暗沉,“这已经是不需要怀疑的事实了。” 萧砚舟微微一愣,刚想开口询问她的理由,内侍便上前禀报,“陛下,姜阁老求见。” 斟酌中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她,在她视线中捕捉到一丝诧异,虽然她调整得很快。 “舟哥哥先忙。”她对上他的眼,缓和心绪的笑容。 稍作犹豫,还是让姜酌进来。 “老臣参见陛下。”姜酌俯身跪地行礼。 “不必,起来。” 听见命令,姜酌这才抬头,留意到她的存在,“没想到女儿也在此。” 见状,青予还是起身行礼,“阿爹。” 萧砚舟也在她身上看到从未见过的拘束。 “姜阁老是有什么要事要商议吗?” 读出他神情中意思的姜酌也不再绕圈子。 “陛下,近日火药案迟迟没有进展,永清城街道百姓也愈发心惊胆战。” “姜阁老是有什么主意吗?”没想到姜酌竟然与小予前行的目的一样,莫不是… 想到这儿他侧眸留意她的神情,垂着头,把玩手中的茶杯,一言不发,对姜酌说的话更是置之不理,甚至一点也不关心。 “陛下,老臣上次也监管同样的案子,不如,交给老臣去处理。” “姜阁老有具体的方案吗?”他再次询问。 坐在一旁的她看似漫不经心,他们的对话却一直听在耳中。 她果然猜对了,姜酌一定会想方设法争取到处理这件案子的机会。 只有这样,他才能更有把握逃脱一劫,可惜,他来晚了一步。 “姜阁老,明日会商议新办法,所以明日再作定夺。” 他坚定不容商议的权威,奈何,姜酌也只好领命离开。 她自然捕捉到,刚才没有刻意提到这个方案就是她想出来的。 “小予。”萧砚舟见她一直沉默,试探性缓她。 听见他的声音这才抬头,像是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小予不想我交给他?” 若小予愿意,可开口提议交由姜酌来处理,他或许会答应,不过她没有。 她眼底敛起一道意味不明的光,勾勒唇角,“我不想干预舟哥哥的决定。” 他温柔地笑了笑,“那,小予能告诉我,为什么笃定是某位臣子设立的火药坊呢?” “如果舟哥哥查到真相,应该就会明白,可在我看来,现阶段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就是此人不为人知的目的。” “就如百姓所说,是为了赚钱,还是未雨绸缪,更可能是贩卖,都有可能。” “小予为什么不怀疑是别的可能?”他提出质疑。 “既然有人借机引发,说明事出有因,没有人会毫无依据来挑衅皇族的权威。”她对事实分析侃侃而谈,从容中多了些冷漠无情。 他注视她的眼神愈发好奇,每当在自己快要认识她的时候,她又会给自己新的惊喜。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一旁的贺一和李内侍听得心惊胆战,能把这些话说得如此直白,恐怕也只有这位深受宠爱的小郡主了。 “小予说得很对,并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了。”他眼底染上一抹警惕之色。 无心管辖在他人看来,却以为他不在意,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 第175章 等待她的坦诚 萧砚舟仔细审阅她提议的办法,预估的漏洞都尽可能给出解决方案。 按照她方才话中的意思,分明发现了什么,碍于没有证据所以无法坦言。 她犹豫之际,缓缓开口:“舟哥哥若担心百姓的舆论,可以提到我。” 他扬眉,些许诧异道:“为什么?那不是小予会…” 无疑是在告诉他,她来承受后果吗? 如果出现问题,自己冷漠地将事情都抛给她,置之不理,那么她所承受的又是什么样的打击。 她看上去毫不在意,红唇微扬,“我没关系,好的不好的也听多了,不在乎。” 听闻,一种无形的力量牵扯他的心脏。 听多了?是什么意思? 隔天,他召集重臣对她给出的方案进行商讨,直接道出目的。 大臣们自然不敢太过直面反驳,毕竟怀疑的范围已经落在官员身上。 他想要与她随时商议策略,所以让她暂住皇宫,她便答应了。 青予睡醒后用完餐点,殿外就出现了想要见她的人。 “方婕妤早上好呀。”方若前来找她,她并不意外。 方若俯身行礼,“郡主。” “不必客气,坐。” 方若还是同之前一样,脸上挂着些许胆怯的神情。 坐下后似乎想同她说什么,却又碍于有人迟迟开不了口。 见状,她小声在侍女耳旁说了什么,侍女侍卫便都退远了些。 “有什么话就放心说,不过,看方婕妤如今的状态,想必你担忧的事,也算暂时解决了。” 此时此刻,方若突然站起身,在她跟前俯身跪地。 “郡主,方若谢谢您…非常感谢您。”哽咽地声音,每个字都用尽了全部力气,简单的两句话却是她近两年来的痛。 她怔愣住,唇角逐渐漾起柔和的笑容,“方若姑娘是靠自己才实现期望中的成果。” 跪地的方若连连摇头,“若没有郡主的提点,我永远也想不明白,谢谢您郡主,方若真心的感谢您。” 或许自己帮方若不单单是因为口中的利益,也有道不明的缘由,可能她在方若身上看到自己原本的影子。 她俯身扶起方若,用手帕擦拭她脸颊的泪水。 “在我看来,方若姑娘已经很努力了,努力在困境中活下来。” 这句话后,方若隐忍的泪水再也无法节制,连绵不断涌下来。 是,仅仅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付出了万般的勇气,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将止步于此,没想到自己还有重生的机会。 好一会儿,方若才从哭泣中缓过来,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露出笑容。 “郡主不愧是人们称之为的‘心灵大夫’。” 明明比她小好几岁,却又能达到如此境界。 她莞尔一笑,“每个人心中都有想要的答案和结果,只是被一时的执念和困境,阻碍在原地,因此迷茫。” “所以,郡主用自己的方式,让我们找到想要的答案。”方若是这么认为的。 可方若是否又明白,天下没有的午餐,所谓帮助只是不对等的交易,而她的占比一定是最大的。 两人交谈甚久,直到一同用过了午餐,话题始终无法结束。 她发现方若原本的性格比她想象中要开朗,而自己也头一次体会到与姑娘交谈的乐趣,不否认,她喜欢方若。 此时,李内侍来到她寝殿,“小郡主,陛下请您过去。” 她应道:“好。” 方若也只能先行离开,不过在离开之际,方若叫住了她。 “郡主,我…还能来找您吗?” 她瞳孔微微转动,给出答案,“方若姑娘有需要,随时可以。” “不是…不是的,我是指…”方若连忙否认,自己只是想同郡主交谈,对她而言,和郡主在一起,已有不同的感受。 她仿若明白方若所指的意思,眉眼一弯,“好。” 等到答案的方若欣喜地注视她离开。 …… 青予来到大堂,大臣们已商讨完离开,最终毅然决然采用她提出的方案。 “之后方案的走向是否有不确定因素,还需要小予帮忙。”萧砚舟向她示意情况。 她倒是满口答应,“好。” 只要不由姜酌负责,不出三日,定能找到火药坊。 “小予实施多人按照流程循环监管,就是防止包庇?”他问出问题,根据方案她似乎尽全力阻止大臣之间相互徇私。 “是的舟哥哥。”她轻笑,“我想,应该没有人拒绝。” “确实。” 仅是有人提了一嘴,告知过于耗力耗时,但也无人敢明确反驳,反驳的人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 “舟哥哥放心,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他见她想要安抚自己的模样甚是可爱,不禁揉揉她的脑袋。 “没关系小予,无论什么结果,有我。” 她微微一愣,神情中闪过一丝诧异,或许是这句话的熟悉,又或许他眼底过于坚定的依赖。 片刻,侍女们端来餐点。 “舟哥哥还没有吃午餐?” 他微笑中像是默认。 “可是已经很晚了,不按时吃饭对身体不好!”她不禁感叹,皇帝都是这样吗?难怪身体都不好。 他还未来得及应声,一旁李内侍抢先回答,像是在告状,“是阿小郡主,您得多劝劝陛下。” 顿时,她瘪着嘴,眉头微蹙,些许气鼓鼓的脸,“舟哥哥这样可不行,会生病的,又不是要修仙。” 他一下就被她可爱的模样和趣味的话语逗乐了,“呵呵,好,谨记小予教诲。” 立马拿起筷子已做好吃饭的准备。 她故作正经,学着先生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恩,孺子可教。” “呵呵,那小予能陪我一起吗?” “好呀。”她已经吃过了,但还是点点头。 用餐之时,他视线若有似无地停留在她手臂上,如今手臂已没有什么痕迹了,还好康复了,可自己还是未能查明原因,以及她为什么不愿御医为她看病。 “舟哥哥,怎么了?”她察觉他的目光, 稍有迟疑,担忧中他还是开口询问:“小予真的没事吗?” 虽已确认过,也让侍卫留意她的状态都没有异样,可他始终无法安心。 “已经没事了,舟哥哥那么照顾我,还收到棉衣和美食,很开心。” “真的吗?” “嗯嗯。”她连连点头。 “那就好,对了小予,刚刚她找你说了什么吗?”他并不隐瞒自己会随时留意她的情况。 紧盯她的视线,又在想她又会如何告诉自己。 她微微一笑,微微转动的黑瞳宛若在思索,“绝望之际,勇敢的灵魂总能被曙光照亮,哪怕只是一丝光亮。” 她没有明确给他答案,却又在话中告诉了他更内核的故事。 “小予也是这样走来的吗?在一丝光亮前行。” “算是。”嘴里咀嚼着食物,随口应声。 她从来不会把痛苦浮于表面,也从来不会向任何人坦言自己的痛苦。 给他人带来光亮的瞳孔却又掩盖了无尽的伤痛,“小予,现在已经不一样了,知道吗?” “呵呵,是,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嗓音随着她的话语逐渐加重,明明他们话语都没有点明,却又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他目光定格在她柔美的脸庞,他会等,等她坦诚的那一天。 第176章 火药坊爆炸 时隔两日,青予一直陪在萧砚舟身旁,分析实施计划的过程。 计划实施当天,火药爆炸燃放就此停止,无不证明,放置火药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皇族的注意。 当然,这就是她和萧言卿的计划。 而在今日,便找到了私人建立的火药坊。 “陛下,那座私设的火药坊里面存放大量火药原料,没有任何记载,而且在臣等赶到时,有人正在销毁原料,如今证据确凿。”臣子回来向萧砚舟禀报。 “人呢?抓到了吗?”他冷声质问。 “回禀陛下,骁王已经带人去追赶,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好,让刑部立刻去勘察取证,务必要找出这个人。” “是陛下。” 一旁的青予听闻他们的交谈,若有所思。 她了解姜酌为人,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火药坊能找到的证据定是微乎其微。 可有言卿在把守,一定有所遗留,况且姜酌也不可能就这么认栽。 “舟哥哥。”她突然开口。 “怎么了小予?”方才的冷漠瞬间淡去,仅有浮面的温和。 “我也想去。” 他微微一愣,甚至些许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小予说是要去火药坊?”他再次确定她的意思。 “是。”她确定。 他眸光顺势一沉,立马否决,“不行,这太危险了。” 面对他的拒绝也在预料之中。 “舟哥哥,那人明明有时间销毁原料,却是在火药坊被查出来之后再行动,说明他足够自信不会被察觉。”她语气平缓道出自己的理由。 “我想就算抓住那些人,恐怕也问不出什么。”甚至也有可能是早已做好准备的诱饵。 “那小予去又能做什么?” “舟哥哥,说不定我能查出什么,只要有人员出入就会留下痕迹。” 她认为只要她出现,姜酌一定会露出马脚,对姜酌来说,她就是绝佳的诱饵。 萧砚舟在她话中陷入沉思,知道她无畏危险,但也不想她身处险境,况且还是丧命的危险。 “小予…” “舟哥哥,我了解火药坊有多危险,我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她打断他的话,尽全力想要说服他。 他沉默少许,抬头看向她,而她黑眸中的坚定已经给了他确切的答案。 “小予真的想去?” “恩。”她再次肯定。 他垂下眼帘,斟酌,难道小予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吗? “贺一,命侍卫寸步不离地跟着小予,必须保证小予的安全,若有意外,所有人同罪!”他开口下令。 “是陛下。” 可她更加在意,触动心弦的话语,对他而言,自己有那么重要吗? 得到他的允许,不再迟疑,她站起身准备前往。 见状,他立马拉住她的手腕,“小予!” 她不解中回眸看向他。 “注意安全。” 听见他的叮嘱,她露出笑容,乖巧中示意他放心。 须臾间,青予便来到那座熟悉的火药坊。 火药坊已经被士兵围拥起来,刑部都在此处勘察。 在她走下马车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如今备受宠爱的郡主竟然亲自来这么危险的地方,要是她有什么闪失,所有人都得跟着一起遭殃。 “小郡主,还请不要靠太近。”侍卫双手呈上遮盖口鼻的织布,一再提醒。 她接过后微微点头,似乎并不在意。 走进里屋,仔细查看每一件物品,里面宛如被打扫过一样,不留任何痕迹。 看来姜酌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了。 此时,萧言卿正带人追击,不一会儿就抓到了搬运原料的几个侍从。 “千云,直接带回皇宫。”他开口示意。 “是殿下,可是,不审问吗?”千云不解中询问。 他像是早已预料,“你认为他们会说实话吗?” 注视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仅剩一头雾水的千云。 “殿下。”一位侍卫急匆匆跑过来。 他不免有些慌张,因为那是留守在她身边的侍卫。 “郡主正在火药坊。” 他脸色一黑,厉声质问道:“谁让她去的?!” “是…是陛下同意的。” “什么?!” 他顿时恼怒,自己根本就不能放任她,她根本没有告诉他,她会前往火药坊。 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心头,难道…她是想引姜酌现身? 想到这儿他已经不敢多犹豫,“走!立刻回火药坊!” 皇宫也是同样,在她走没多久,萧砚舟开始坐立难安。 他觉得小予一定知道什么,所以才坚持前往火药坊。 若是别人他或许可以放心,可她是小予,一个聪明到疯狂的人。 “贺一,备轿。” 贺一怔愣中询问,“陛下是去…” “火药坊。” …… 青予在火药坊找寻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任何线索。 在此期间,侍卫和大臣都不断催促她离开,不过她并不打算放弃。 抬头看向屋檐,不知上面会不会有线索。 “让人去上面看看。”她伸手指向屋檐向侍卫示意。 见状,侍卫便去安排,转眼她却留意到什么,直接向里屋后门内侧走去。 她视线停留在门框的某一处,上面像是有衣裳残留下来的一缕布,应当是不小心被扯下来的。 正想着是否能在其中得到线索时,门外的风吹草动引起她的注意。 她立马跑出去,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虽身着侍卫服饰,但他的言行举止都十分可疑。 难道是混入其中的人? 寻思男人的目的之余,她逐步跟了上去,男人也并未发现她的存在。 她躲在一座房屋背后,正想再次上前时,突然,她看清男人手里正握着点燃的火折子。 浑身一颤,察觉男人前行的目的。 糟了! 她急速想要冲上前制止他的行动,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导致她无法阻止。 又想找东西除掉男人,可身边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物品。 眨眼间,男人用力朝火药坊扔出火折子,仿佛看清火苗在空中留存的弧线,也预料到接下来的事故。 一刹那,呼吸顺势跟着划过的弧线凝固。 她想冲屋内的人呼喊,想要拼命逃离,可这仅是呼吸间的动作,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嘭!”一声巨响。 最终所有一切化作猛烈的爆炸,伴随无形的风波摧毁一切。 房屋在爆炸声中炸开,红色的火焰瞬间淹没了整个房屋。 她摔倒在地,连带无数的碎石压制在她身上,凶手也彻底消失在眼前。 巨响也惊动了赶来的他们,一声马儿的惊鸣,萧言卿彻底愣在原地,心脏也在此冻结,无以复加的恐惧蔓延心头。 他们在马儿狂奔中已经看到不远处燃烧的火焰,如乌云般的烟雾化作屏障遮盖了天空。 “予儿…”呼唤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来不及多想,驾马拼命地朝火药坊跑去。 他开始祈祷她没事,祈祷她不在里面,一定不在里面! 第177章 言卿,别怕 可当萧言卿赶到后却是一片狼藉,连着五座房屋倒塌,负伤倒成一片,存活的人也身受重伤,就连衣物都被烧毁得破烂不堪。 火焰燃烧,滚烫沸腾,呼喊声,哭泣声,惊慌的情绪贯彻在他全身,彻底麻木。 他展望周围,甚至不敢把视线停留在地上负伤的人,他怕,怕其中有她。 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冲上去拎一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士兵。 “她人呢?!” 士兵在慌乱中看清眼前的人,那双瞳早已被火焰侵蚀,照映出血光。 “他…”士兵颤颤巍巍回应,无法准确理解“他”究竟指的是谁。 “她到底在哪儿?!”他失去理智放声质问。 见状,千云赶忙补充,“快说,郡主在哪儿?!” 士兵终于反应过来,“郡主…没有看见郡主,可能没有出来…” 听闻士兵的话,心顿时跌入谷底,紊乱的气息快让他喘不过气,堵在他胸口,不受控制的心脏几乎快冲破他的身体。 神情错乱的他视线转向沸腾的烈焰,那是足以吞噬一切生命的深渊。 她在里面!他要去救她,那是他的爱人,唯一的爱人。 “予儿…” 他松开士兵的衣领,没有半分犹豫准备冲向火海。 察觉他举动的千云连忙挡在他面前,“殿下!您要做什么?!” “让开!”他目光直直落在火焰中,不顾阻拦推开千云预示要冲进去。 “殿下!您冷静一点…”千云连着其他士兵一并上前阻拦他。 可面临失去她,他早已失了神志怒吼,“你让我怎么冷静!她在里面…她在里面!” “殿下!郡主那么聪明一定会没事的,您这样冲进去就是送死!” “属下先带人在外围寻找,抓紧时间救火,这才是最重要的殿下。”千云压制声音,却又是竭尽全力在阻止他。 他猛然回过神,是,予儿答应过他的,她不会有事,她一定不会有事。 拉回的理智迫使他站住脚,逼自己沉住气。 “千云,你带人去临近倒塌的房屋搜寻。” “其余人…救火!” “是殿下。” 而他从倒塌的房屋绕过去,找寻冲进火焰中的机会。 他不断告诉自己,如果她真的在里面,不惜一切代价,自己都要想办法进去。 此时,青予已在一阵眩晕中惊醒。 她费力睁开双眼,察觉自己好像正被一面墙压住,微微挪动身体,好在墙被巨大的石块挡住,这才避免压住她。 不禁在心底感叹,难怪她不觉得疼,运气真好,若不是自己跟着那男人出来,想必已经被炸死了。 她艰难地从石块中爬出来,额头上传来疼痛,液体从皮肤上滑落。 顾不上受伤的身体,踉踉跄跄从倒塌的房屋中走出来,想要有人能看见她。 倏然,耳旁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予儿!予儿!快回答我!”声音不大,却清楚的萦绕耳旁。 言卿,是言卿来了!他一定很担心,她得让他看见自己。 “言…咳咳!” 她本想回应,却不曾想被烟雾呛了喉咙,发出的声音也沙哑得微弱。 “言卿…言卿…”可她还是一遍遍努力呼喊他。 萧言卿在倒塌的房屋中穿梭,冥冥之中宛如感受到她的存在。 他安静下来,仔细聆听周围发出的声音。 “言卿…” 刹那间,他捕捉到她熟悉的呼喊,连忙冲着声音来源找去。 “予儿!” 终于,不负所望,看见她摇摇欲醉的身影。 她模糊的视线也注视到了熟悉的他,“言…卿…” 意志支撑的身体也在希望来临之际瘫软下来。 他冲上前抱住她,“予儿!” “我来了!我来了!”失而复得的情绪一遍遍在她耳旁念叨。 他慌乱地想要查看她身体是否受伤,一眼便捕捉她额头上流下来的鲜血。 “予儿!你受伤了?!我马上叫大夫!” 她望着他手足无措,焦灼不安的模样,很是心疼。 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就连眼眶中都闪烁着泪花。 若自己就这样死了,他会很伤心吗?会不会忘记她? 她不知道,所以,她不能死,也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 “言卿…”她露出笑容,伸手触碰他滚烫的脸颊。 “我活下来了…没事的…” 听见她的话,看着她的笑脸,他不受控制地把她锁进怀里,好似想要缓和面临失去她的恐慌。 “予儿,吓死我了。” “言卿…别怕…” “怕…很害怕知道吗?!” 她想要伸手抱住他,安抚他,想要告诉他自己没事的,可是手臂怎么也使不上力,快要看不清他了,快要听不见耳旁的声音了。 他微微松开手对上她的脸,才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 “予儿!予儿!”他晃动她的身体,原来刚刚她已是用尽最后的力气。 来不及犹豫,他抱着她赶出去。 萧砚舟也在赶来之际,听到了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活到现在,他从未感到如此恐慌和后悔,面临失去她的恐慌,不该同意她来的后悔。 他看着燃烧的熊熊烈火,得知她在里面后,更是抓狂一般命人进去寻找。 两颗被灼烧的瞳孔,阴沉的窒息感降临在所有人头上,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都给朕找!要是她有事,所有人以命相祭!” 顿时,所有人开始四处寻找她的踪迹。 呼喊她的声音在燃烧中此起彼伏,“郡主!” “郡主!” “骁王找到郡主了!” 萧砚舟立马顺着呼喊声捕捉到被萧言卿抱出来的她。 “小予!”他连忙冲上前。 “她晕过去了!快叫大夫!”萧言卿连忙开口示意。 “御医!快!”萧砚舟瞬时放声呼喊。 她被放在铺好的毛毯上,他刚一松开,萧砚舟连忙上前抱住她。 他木讷地站在一旁,看着御医上前诊治,手指不自觉拽紧。 按捺住情绪等待片刻,御医诊完脉,其他大夫也上前为她处理伤口。 “陛下,骁王,不必太担心,郡主爆炸时应当不在屋内,头部受伤,但并无性命之忧。” 两人听到御医的诊断,紧张的心这才得以平缓。 “骁王,给朕查!究竟是谁!”萧砚舟沉重的嗓音,瞬间愤怒到极致。 谁伤害他的小予!他都要他死! “是陛下。”他微微俯身。 随后萧砚舟便带着受伤的她离开。 他站在原地,目光停留在他们离开的马车,他本不想放开她的手,不想再这样伪装下去,可是他知道,这不是予儿的意愿。 如今,他只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殿下…”千云小心翼翼呼唤他。 他转过身,眼底的落寞一并被恨意掩盖,“走。” 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是予儿交代他的事。 第178章 不要后悔如今的决定 萧砚舟带她回到就近的宅院,御医再次仔细诊断,他一直陪同在旁。 “怎么样了?”见御医神色复杂,他倍感焦灼。 蓦然想起她不愿让御医诊脉这件事。 御医起身,他连忙遮盖她的衣袖,放进被窝里。 “陛下,郡主并无大碍,明日便能醒过来。”御医稍作停顿,眉头紧拧,“不过,郡主身上有老臣从未见过的病症。” “什么?小予真的生病了?!”他睁大双眼,难以掩饰的紧张。 御医深思熟虑后给出答案,“神志错乱,情绪难辨。” 他眉头微蹙,不解,“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郡主没有平常人对情绪的感知力,对某些情绪的感知又会被无限放大。” 他还是无法相信这个解释,“可是,小予从未表现过除开心以外的任何情绪。” “或许是郡主的理智控制了这些情绪…”说到这儿御医像是想到了什么,“陛下,那个伤很有可能是郡主她自己…” 听闻御医的话,他直接愣住。 缘由宛如一道雷鸣击打在他身上,他无法想象能给他带来无限欢乐的小予,竟然备受病痛的折磨,甚至不惜伤害自己。 “还会出现什么病因,把你知道的一并说出来。” “是。” 接下来,每听到一句话,他心中的痛就加深一点。 在他听到病因最重时,竟会陷入癫狂,整个人顺势沉入谷底,窒息难忍。 难怪小予不愿意诊脉,可是她从来都是以笑相迎,对每个人都是。 他无法言语这种心情,从最初的想要了解利用她,到如今真心希望她好,他知道,自己不够了解她,也知道她有秘密。 却不曾想是一颗埋在心中的种子,一颗随时准备破土而出的种子。 他沉了沉气,“如何治疗?” “陛下不用担心,郡主已有好转的迹象,想必是有优秀的大夫在医治了。” 斟酌后,他视线停留在她熟睡的面容,“你有办法吗?” 御医惶恐中些许为难,“回陛下,老臣对这种病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猜出御医的答案后,他直接打断,“有谁可以医治?” “老臣认为,除了见多识广的江湖郎中,恐怕也别无他人了。” “去办两件事。” “找寻治疗的办法,还有,把有名的江湖郎中都列出来给朕。” “是陛下。” 御医离开后,他坐在她身边回想起刚刚的异常。 是萧言卿把小予带出来的,还有萧言卿不同寻常的担忧,都十分奇怪… “贺一。” “属下在。” “去查刚刚发生的事,尤其是骁王的反应,查到后一字不漏转达给朕。” 不知过了多久,青予才从床上苏醒,扭头看向白色的床帘。 这是哪儿?她已经回来了吗? 她伸手掀开被子,一阵眩晕从头部袭来,还有手臂上包好的纱布。 察觉她苏醒的萧砚舟赶忙上前,“小予!” “舟哥哥…” 她有些疑惑,他怎么在这儿?明明记得晕倒前看到是言卿。 他搀扶她坐起身,“小予感觉还好吗?头还疼吗?” 她低垂的眉眼像是在仔细感受,“好像不是很疼。” 见他紧张担忧的神色,她抿唇露出笑容,“我想,应该已经没事了。” 可迎来的却不是他的笑容,而是他更加愁容心疼的神情。 恍然,她像是明白了什么,笑容也逐渐从脸上褪去。 “舟哥哥已经都知道了?” “恩。” 她垂下眼帘,拽紧自己的手指,无法言喻的情绪。 留意她用力的手指,连忙握住她的手,防止她再次伤害到自己。 “小予为什么要瞒着?” 她没有回应,被剖开心脏的她,是懦弱的,是肮脏,是卑劣的,没有人会喜欢那样的她,没有人会。 他仿佛能感受到她悲痛的过往,以及她心中隐藏的故事。 瞬间伸手抱住她,小心翼翼安抚,“小予,我很担心你。” “舟哥哥…为什么要担心?” “因为,我很在意你小予,小予在我心中以不同于其他任何人。” “我知道小予有秘密,如果小予不想说,没有关系,可是,事关小予的安危,我不能不管,知道吗?” 听着他话,却不知该给予怎样的回应,她感受到那份异样的情绪。 明明知道自己不是站在他那边,又何必要这般在意她。 “舟哥哥,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他缓缓松开怀抱她的手,对上她清透的瞳孔,无法感知到她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不敢保证是否有认识真正的小予,但是无论小予是什么样,我都愿意接受,愿意喜欢。”这是他心中那份最真挚的答案,更是渴望,想要认识她的每一面。 温柔真切的话语宛如拨开她的心弦,“舟哥哥不担心吗?” “担心?” 浓密的睫毛遮盖了她某种不为人知的一面,“未知的事物,都是危险的,或许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踏入了危险的旋涡,一次次错过危险的出口。” 他看见了,这双眼眸下隐藏了一个更为复杂的灵魂,一直以来都是,只是迟迟都被他忽视。 “小予不也一样义无反顾的站在危险顶端吗?” “如果靠近小予,就要迎面危险,那么,我愿意这么做。” 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究。 萧砚舟也明白她的意思,谨记御医的话,不可过于强迫她做某些事,或说某些话,这样只会加重她紊乱的情绪。 她只是告诉他,她已经好很多了,并且答应他,要是加重一定会告诉他。 她望着他略显疲惫的面容,她知道整晚他一直在自己身边。 舟哥哥,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后悔,你如今的决定。 第179章 露出破绽的关系 另一方,姜酌得到侍卫汇报的消息,一怒之下把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 “该死!”姜酌怒声咒骂,眉心直跳。 他本想把罪名嫁祸给萧言卿,却不曾想他居然返回火药坊,甚至还差点冲进火海救她,因此洗掉了嫌疑。 “阿爹,这下该怎么办?!”一旁的姜墨同样焦急不知所措。 “为什么会这样?萧言卿居然会返回火药坊!”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阿爹,是不是萧言卿和姜青予之间有什么交易?” “或许,萧言卿猜到了,防止出现这样的情况,特意在火药坊演了一出舍生取义的戏码?”姜墨说出自己猜测的各种可能性。 姜酌努力平复心绪,顺着姜墨的话思索,“交易不太可能,以萧言卿的性格根本不可能相信姜青予。” “至于是否猜到…有这个可能,如今陛下这般宠爱姜青予,如果救出姜青予,无疑深得陛下的心。” 再加上他已经快失去陛下的信任,这种关键时刻,更有可能。 “那阿爹,我们该怎么做?”听闻姜墨倍感着急。 姜酌坐下身,斟酌间侍女已经打扫干净,端来了新的茶水。 “陛下呢?有什么反应?” “陛下一直在姜青予宅院陪同,听侍卫们说,陛下非常生气,而且也命萧言卿去查明真相。” 他眼眶压低,眉头紧皱,“人都处理干净了吗?” “是,不必留下的已经处理掉了,其余人也都出永清城了。” 听闻姜墨交代,怒火也渐渐从他神情中淡去,“无碍,就算是他萧言卿也查不出半点证据。” “阿爹说得是,就算有证据也都被炸毁了。” 他嘲笑,心中的卑鄙狡诈顺势袒露,“呵,最重要的是,差点死了的人,是姜青予。” “陛下可以怀疑任何人,唯独不会怀疑他。” 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攀越权力的阶梯,包括至亲骨肉。 …… 晚餐后,贺一来汇报情况,萧砚舟自然避开了她。 “萧言卿想要冲进火海救小予?”这个结果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是陛下,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之后也是骁王安排人在找寻郡主。” 这消息有太多可疑之处,小予和萧言卿之间的关系,无从查起,就连小予根本就不愿意提起他。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难道萧言卿在利用小予? “刑部已经对骁王抓捕的人进行严刑拷打,那些人也都就交代了。”贺一低垂着眉眼,似乎这个答案让他觉得为难。 “听到什么说什么。”他示意。 “是,他们没有明说,但是根据他们的意思,那个人是…骁王。” “呵。”听到这个答案,他不受控的冷哼,“意思是说,骁王自导自演了这一出好戏给朕看?” 显然这个结果无法让他满意,不是因为这个人是骁王,而是与证据比对后全是破绽,分明是故意让他们这么说的。 贺一接着解释,“属下认为,如果骁王不是背后的凶手,恐怕那些人也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他认为虽没有结果,但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继续逼供,直到他们说实话为止,再查查他们的家里情况。” 交代完后,他转身回屋,发现她正准备下床。 “小予!” 萧砚舟一声制止,她心脏猛然一惊,双眸无辜地看向他。 “怎么醒了?”他急忙阻止想要下床的她。 “我睡够了,不想睡了。” 从醒后一直在睡觉,她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可舟哥哥不告诉她,她想见言卿,可也不见言卿过来。 或许舟哥哥在这里,他也不能过来。 “那,饿了吗?还想吃什么吗?”萧砚舟关切询问。 她顿时露出笑容,点点头。 “好,我让人去准备。”见她一点点恢复精神,他总算松口气。 片刻,侍女端来食物。 她嘴里鼓囊得吃着,恍然想起什么,“舟哥哥,还有一件事。” 醒后一直迷迷糊糊地,完全忘记了。 “难道小予有线索?”他立马反应过来。 “恩,我看到了引发爆炸的人。” 他瞳孔猛然紧缩,“是谁?!” 她无望地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但是我记得他长什么样。” “贺一,立马叫画师来!” “等等舟哥哥!”她突然开口阻止。 “怎么了小予?” 她垂眸斟酌,甚是坚定,“那人不知道我看见他了,所以,八成还在永清城。” 他赫然明白她的意思,“好,我知道了。” “贺一,你去找画师,别让多余的人知道,画公布后立刻封城筛查。” “是陛下。” 不一会儿,画师便根据她所描述的样子画出人像。 她认为,按照姜酌的自负,这人不可能出城,只要不给他机会,绝对逃不了。 吃完东西,萧砚舟看着天色又开始催促她。 “小予伤还没好,得多休息。” “舟哥哥,我还不困。”她些许不情愿地嘟囔。 “先躺着休息,好吗?” 迟疑后她点点头,可她刚躺下身,视线顿时捕捉到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屋外。 “陛下。”萧言卿微微俯身。 萧砚舟刚准备起身出去,一回眸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坐了起来,正拉住他的衣袖。 “舟哥哥,我也想听。” “可是小予…”她伤还未恢复,也不想让她知道过多,担心…是她无法接受的事实,况且,这个汇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萧言卿。 她没有开口,仅用祈求的目光直直望向他,让他根本无法拒绝。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小予确定要听?” “恩。”她坚定地点点头。 见她坚持,他这才开口,“进来。” 得到命令后,萧言卿迈步走进。 她视线直直落在他英俊的脸庞,深邃的眉眼看上去很是疲惫。 顿时,心底难以言喻地心疼,他有多久没有休息了? 其实,她更多不是因为想听,而是想见见他,也想告诉他,自己平安无事。 他也在抬眸那瞬间对上她的眼,眼底的真情流露更是无法遮掩,他找准机会迫不及待想确认她没事。 可一对上她那双饱含笑容的眼眸,再也无法平静自己的心,明明在进来前他告诉过自己,只要确认她无事便好。 可心中对她的渴望却比想象中还要贪婪,无法收回他的视线,更是想要上前紧紧抱住她。 告诉她,自己有多担心,有多害怕,面临失去她的恐惧,自己再也不想重复感受了。 第180章 隐忍想念 “骁王。”察觉他迟迟未开口的萧砚舟,诧异中提醒他。 他稳住自己焦灼的心,这才开口讲述调查结果。 从头到尾,以及原料来源和走向,能做到这些的,除了官位站立最高的几个人以外,无人能做到。 他更是把之前的证据一并抛出来,虽没有明说,但逐渐缩小范畴,嫌疑最大的便是当今宰相,姜酌。 萧砚舟在话语中留意她的脸色,她却比他想象中要冷静许多,甚至是过于冷静,宛如早就知道一样。 她眸光清冷,微微开口,“舟哥哥,被抓到的那几人有说吗?” 这个问题,她是故意,在如今的情况,姜酌应该是想把罪证都嫁祸给言卿。 “已经说了。”可萧砚舟并不着急开口。 见状,萧言卿像是明白她的意思,果断回应,“陛下,想必那些人口中的主谋,应该是臣。” 萧砚舟警惕的压低眉眼,“看来你也有所察觉了。” “既然所有证据指向的人都是臣最憎恨的人,他再把所有矛头转向臣,这再合理不过了。” “骁王!”萧砚舟突然提声制止他,若刚刚的话是暗示,那么这句话就是明示了。 他俯身之际再次留意她的情况,最后微微低头,“是臣多嘴了。” “先出去。” “是。” 听见他的声音,她再次抬眼,注视离开的他。 “小予…”萧砚舟担忧地看向她,以她聪明的智慧一定猜到了,他却不知该如何宽慰她。 就算再不济,自己父亲想要自己死,这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他明明感受不到这种痛,却又担心她难过。 “没关系的舟哥哥。”她情绪并没有起伏,还是同往常一样,露出温和的笑容。 可她越是这样,是不是就越代表她想一个人承担。 他伸手抱住她,“小予,他们不疼你,舟哥哥疼你。” 她微微一愣,他的担心在意,都是如此真切。 “是呀,有舟哥哥。”缓和后她轻拂他的后背。 可她眼底的笑容却愈发贪婪病态,因为她清楚,她从来都没有谁。 一切的疼爱,都是由她的取舍换来的,没有人会喜欢无能的人,没有人会。 他松开手揉揉她的脸,明明是自己在安慰她,这傻小予却反过来安慰自己。 “小予心中有答案了?”她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恩。” “小予不怀疑骁王?” “骁王,没有理由私自火药坊。”她站在客观的角度分析这件事。 “制造火药,无疑是为了三件事,权力,兵力,金钱,这三样对骁王来说本就拥有了,如果他还想要扩大其中的某一样,也绝对不会用这种愚蠢的方式。” 他捕捉到她话中的重点,连同她逐渐黯淡的瞳孔。 “愚蠢…小予认为什么方式才是最可取的?” “什么方式…”她逐渐沉浸在自己思维之中。 有什么方式可以最大限度得到权力,究竟是… 猛然间,她在脑海中搜索到答案,“合作!而且还是…” “嘶…”一阵眩晕感阻止了她即将托出口的话。 “小予!怎么了?” 见她紧闭着双眼,捂着自己的头,萧砚舟瞬间紧张起来。 “没事,只是觉得头疼。” 他连忙扶着她躺下,“别想了小予,剩下的交给舟哥哥。” 她躺在床上,可刚刚的答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舟哥哥…” “怎么了?” 她看向他,或许姜酌的野心超乎他们所想,可如今他会义无反顾地帮自己吗? 这个问题她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知道答案。 不会,对利益权威排在首位的帝王来说,他不会,就算事实都摆在面前,他也不会。 就如言卿一样,不会抛下所有来爱她,也不会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 她抿唇,露出浅浅的笑容,“谢谢舟哥哥一直陪我。” “傻小予,做了那么多危险的事,舟哥哥只希望你快点好起来,知道吗?”他为她盖好被子。 “好。”她乖乖答应。 “睡。” 他守在她身旁,可刚刚的事再次让他心中的疑虑加深。 如果真是姜酌的作为,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面对萧言卿也没有恐惧。 他感觉到了,萧言卿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小予身上。 难道小予真的和萧言卿同谋了吗?可是这个疑问却无法得以肯定。 因为萧言卿对姜家的恨,怎么可能会相信小予? …… 大约两个时辰后,姜酌估摸着时间,处理完手头的事便来到她的宅院演上一出好戏。 “陛下!臣女儿怎么样了?!”姜酌心急如焚赶过来,一副爱女心切的模样。 “姜阁老不必担心,郡主已经没事了。”贺一替他解释。 姜酌故作松了口气,“真是太好了,多谢陛下照顾臣女。” 萧砚舟眼底的淡漠被恨意覆盖,语气逐渐加重,“小予是朕最为疼爱的妹妹,照顾她,保护她,是应该的。” 姜酌神色闪过一丝异样,瞬时又恢复如常,“陛下说得是,只是陛下劳累一天了,不如让青予的姨母来照顾她。” “不必了,朕想陪在小予身边,如今还不知道凶手的目的,小予绝不能再有事。”他怎么会放心把小予交给姜酌。 “陛下…可青予是老臣的女儿,怎么能让陛下一再费心。” “朕说了,小予也是朕的妹妹。”他再次重复,强硬的口吻不容姜酌再度拒绝。 “是陛下。”姜酌顿了顿继续开口,“陛下,凶手就让老臣去查,老臣绝对不会放过伤害青予的人!” 姜酌故作咬牙切齿的模样,如此看来,他的戏码真是拙劣至极。 “姜阁老不必担忧,查明真相已经交给骁王和刑部处理,很快就会有结果。” “可是…”姜酌显然不满意这个安排。 他果决打断姜酌,“朕还有其他事务需要姜阁老去负责,之前的事都还未处理妥善,得有劳姜阁老了。” 见不容商议,他也只好领命,“是陛下,臣遵旨。” “陛下,老臣想去见见青予。” “小予已经睡下了。” “陛下,老臣实在担心女儿,只要确认她无事就好。” 眼看他再不同意,姜酌就要跪在地上乞求了,斟酌后他还是先进去确认她的情况。 第181章 梦中呼唤的名字 萧砚舟刚一进去,她已经坐起身,慵懒地揉着眼睛。 “舟哥哥…出什么事了?”她喃喃低语,刚睡醒的嗓音些许沙哑。 他连忙关切上前,“小予怎么醒了?” 她眨了眨模糊的双眸,“我听见外面有说话声。” 犹豫后他还是告诉她,“小予,姜酌来看你了。” 睡意朦胧的她,瞬间在此刻清醒,“好,让他进来。” “没问题吗小予?” “恩,没问题。” 尽管她这样答应,可见到姜酌那一刻起,情绪肉眼可见发生变化。 “女儿,可还好?”姜酌迫不及待来到床边,脸上写满担忧。 不过,在她看来却是漏洞百出的戏码,自己女儿差点被炸死,瞳孔连一丝泪花都没有。 她故作镇定地勾了勾唇角,“女儿运气好,仅是受了轻伤,无碍,只可怜那些百姓同我一起遭罪了。” 一旁的萧砚舟听着这句话,她忧愁的语气明显充斥着敌意,拽紧被子的手更是这般告诉他。 她是在害怕吗?还是…愤怒? 姜酌并未在意她的话,微微一笑,“女儿别想太多,先好好养伤,听陛下的话,知道吗?” 她默认地点点头。 在此期间,姜酌将一张纸条按在她手里,同时又给她使了使眼色。 她瞬间明白姜酌的意思,想必是想让自己无意间向萧砚舟点拨纸条上的内容。 姜酌没交代几句后便起身离开,而她死死抓紧拳头,好似要把自己的皮肉拽破,把那张纸条捏碎。 一个利用女儿生命的人,为什么还能光明正大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还能如此信誓旦旦地给她安排任务?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姜酌,你的幸福日子没有多长了,好好享受你最后的安稳! “小予!小予!” 萧砚舟呼喊了好多声她都没有反应,直到他手掌覆盖她拽紧的拳头,她这才回过神望向他。 “怎么了小予?”他对向她无望双眸,却又被恨意占满。 “舟哥哥,若抓到凶手会定什么罪呢?”她问出这个问题。 可还未等到答复,她继续开口,“不管是什么,应当都罪不至死。” “小予…”他明白,她一定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如今他必须承认,小予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也绝对不能任由人欺负她。 她垂头看向自己的手,他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只见她缓缓打开拳头,里面正躺着一张纸条。 萧砚舟神经顿时绷紧,是姜酌刚刚给她的?! 她把纸条拿在手里,唇角扬起愈发深意的笑容,“舟哥哥,猜猜看,里面写了什么?” 他愣了愣,对上她的笑容迟迟没有回应,不管是什么,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只是,小予为什么会选择告诉自己? 他伸手接过,却听她继续道:“我想,应该是告诉我,凶手是萧言卿之类的。” 他在疑惑中打开纸条,瞬间愣住了。 纸条上清楚写了几个字,“凶手是萧言卿。” 他回眸看向她,可脸上却传来她猜对答案的喜悦。 “呵呵呵…”她轻声笑了出来,兴奋中掺杂诡异的病态,围绕在这间房屋。 “还真是,把我当傻瓜了。” 这一刻他察觉她逐渐拂面的阴狠,亲眼见到这一幕的他并不未感到意外,而是更在意她的目的。 她想做什么?又想要什么结果? “小予别担心,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 她勾了勾唇,毫无波澜:“舟哥哥可以看看,事发之际,一直全力想要掌控局面的人是谁?三番五次想要阻拦这件事处理权的人,又是谁?” 她冷静的思维点燃他一再克制的怒火,他受控地拽进手中的纸条,若有所思。 …… 之后这两日,刑部也来向萧砚舟汇报,凶手没有留下破绽,但也不断在缩小范畴,被关押在牢狱里的人,查到亲属全在事发前离开了的永清城。 至于他们在受刑中威逼利诱下,招供,是有人让他们诬陷骁王,至于是谁,他们不知。 姜酌也在青予预料下每日都在找他,说是来看她,可姜酌的话题引入都围绕爆炸火药坊一案。 这便更加证实她所说的,谁想掌控火药坊一案,谁必然是凶手。 青予病情在这两日起伏不定,御医诊断后给出答案,定是有什么事刺激了她,萧砚舟自然把这个刺激放在姜酌身上。 也恰好证明她超乎常人的忍耐力。 为了减少她的疼痛,也只好让她多入眠,导致两天里她都昏昏沉沉,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萧言卿在两日中想尽办法来见她,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她的情况,可因萧砚舟几乎是寸步不离待在她身边,他也无法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她。 他不断告诉自己,一定快点查明当下所有的证据,这样皇帝才会回宫处理。 按照画像搜寻的人,已经确定就在永清城,剩下的就是抓捕归案了。 “陛下。”他走进房屋,视线望向床上熟睡的她。 他心里无法安心,她到底怎么样了?还好吗?是不是很难受? 萧砚舟也在疲惫中回过神,“有结果了吗?” “是陛下。” 他转向床上的她,确认她无事后便不想吵醒她,“出去说。” 可萧砚舟刚起身,床上的她突然从梦境中发出呢喃。 “唔…言卿…” 他心脏猛然一顿。 萧砚舟也在诧异间回眸,“小予说了什么?” 她呢喃的话语并不清晰,萧砚舟无法分辨话中的内容,可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予儿在唤他的名字。 他手指不自觉拽紧,一再克制自己想要上前的脚步。 萧砚舟偏过头看向她,似乎期待可爱的一幕再次重现。 这一刻,他自私地希望予儿能再说一次,让皇帝听见,这样,他们就不用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只可惜一切并未按照他期望的那样。 第182章 她是在复仇?! 她身体往墙角蜷缩成团,睡得还算安稳。 他多想上去抱住她,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念她,可惜,还未到那个时候。 他同萧砚舟走出房屋,“说。” “陛下,画像上的人抓到了。” “本想自尽,已经被拦下了,刚刚送往刑部,想必审讯后定会有结果。” “做得很好。”萧砚舟眼底布满寒气,仿若凶手是谁,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劳累这么久了,去休息,之后就等刑部审判结果,一并定夺。” 可话音后,他却没有离开。 “怎么?有话想说?”萧砚舟看出他的目的。 沉默后,他询问道:“陛下准备如何定夺?” 皇帝偏袒姜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所有人心知肚明,只是如今他又会如何判决? 萧砚舟没有着急接话,也没有因他的质疑感到愤怒,同时在心里问自己,他会怎么做? 不光是萧言卿,就连小予也认为他会偏袒,不过这也是事实。 可是为什么?她从来不会要求自己偏袒她? 凝神片刻,萧砚舟给出答案,“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他顿了顿,微微俯身,“是,臣告退。” 萧言卿离开后,他沉静地站在灯火下。 一直以来像是笼罩一层黑纱,除了权力对其他事没有欲望,是小予让他看到不同的自己,享有世间更为平常的欢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无法满足现在的欢乐,而是更加渴望给予欢乐的她。 “贺一,你认为凶手会是姜酌吗?” 贺一微怔,或许对他的直白感到胆怯,小心翼翼开口,“属下不太能相信。” “为什么?” “一个父亲怎么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就算不受宠,可一个父亲怎会下得了手。 “知道吗?正因为所有人都会这么想,所以姜酌才敢肆无忌惮这么做。” 贺一惊恐中睁大双眼,“姜阁老是真的要杀掉郡主?” “或许不是想杀害她,而是不在意她,是死是活。”如今这件事也算真相大白,可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可是…”贺一垂头低语。 “可是什么?”他不解中看向贺一。 “回陛下,属下只是觉得奇怪,这最初纵火的人…” 面对贺一突然提到的人,他心弦蓦地一颤。 一个最为关键的人物,事发起因与后续的事完全断开。 真相也随着万千思绪被揭露,如果火药坊这件事是个计谋,那么爆炸后能推动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小予。 他直直望向屋内的她,她竟然拿生命来赌,就是为了让他查这件事。 小予,原来你是在复仇! 此时,思绪将他拉回到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原来恨意早就在她心中堆积,她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却能舍小取大。 小予,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到底是多么可怕的事? 坐在床边的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温热的皮肤甚至有些发烫。 “小予,如果舟哥哥帮你完成想要完成的事,你会不会相信我?” 他从不介意她在自己身边找到需要的价值,甚至是开心自己的身份对她来说是有利的,只是让他感到难过的,是她无法信任他的那颗心。 梦中的她似乎听到了他的询问,感受到了他的触碰,唯独口中的名字却不是他。 “言卿…” 猝然,他手指僵在原地,呼吸仿佛也在这一刻被迫终止。 这一次,他听得很清楚。 言卿?! 是萧言卿的名字?为什么?! 即使是在梦里,他都能听出她呼唤他名字的柔情。 赫然,萧言卿近几日来这里的神情显现在他眼前。 他对她担心在意,还有…不惜冒险冲进火海想要救她… 原来他们… 刹那间,即将失控的愤怒在他血脉中涌动,攥成拳头的手微微颤抖。 他眉头紧蹙,嫉妒和愤怒融合在一起,“小予…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选择他?!” 他在低语间质问,可她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胳膊。 还未等他作出反应,她一转身,顺势带动他的身体,迫使他直接倾倒在她枕边。 “小予…” “言卿…”再次呼唤的她下意识伸手抱住他。 他察觉她身体比平时还要滚烫,“小予怎么了?” “头好痛…” 他连忙抚上她的额头,想要查看她的情况,却又不忍心松开抱住他的手,尽管是把他当作别人。 “我忍住了…”她口中再次呢喃。 “小予忍住了什么?”他顺着她的话发问,期望她能给出答案。 沉默少许,她果然回应了。 “没有…杀了他…” “杀了谁?” 终于她给出这个名字,姜酌。 他恍然醒悟,原来她每次见到姜家人,不是胆怯,不是畏惧,而是一再隐忍的杀意。 小予,舟哥哥会帮你,只是为什么,你心中的人不可以是我? 清晨,她迷迷糊糊从梦中苏醒,捂着自己的头。 “小予怎么了?”萧砚舟连忙关切上前。 “恩…我没事舟哥哥。” “头还疼吗?” “好像…还有一点。” 不知为什么,昨日她感觉到言卿的存在,是错觉吗? “昨日小予一直说头疼。” 闻言,她瞳孔一怔,难道她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她注视他的神色变化,试探性询问,“舟哥哥,我昨晚…没做什么?” 他唇边的笑容渐盛,视线定在她脸颊,“恩?难道小予睡觉不太老实?” “……”她呆呆地眨眨眼,这句听起来怎么不对劲? 完了!难道她真的… 哎!这可怎么办! 他见她顿时愁眉苦脸,不禁揉揉她的脑袋,“呵呵,小予睡觉很乖的。” “真的吗?”她目光再次移向他,想要察觉他神情中的异样。 “真的。” 见他无异,她这才稍作松懈,“舟哥哥,我已经没事了,快去休息。” 从她受伤开始他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都没有好好休息。 他却故作委屈,眸光肉眼可见地低落,“小予不要我陪了吗?” 她怔了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没有,只是担心舟哥哥太累了。” 听闻,他唇角的笑容又深了几分,一味宠溺她,“不用担心,舟哥哥会照顾好自己,得等小予的伤势恢复,更不可以留疤,知道吗?” 听闻略带命令的口吻,她点了点头,注意力还是若有似无停留在他脸上,心中的担忧怎么也无法消散。 第183章 他受尽委屈 次日后,萧砚舟又在她身边陪伴几日,直到她症状消失。 在此期间,青予得知画像中的人已抓捕归案,正在审问,很快这件事就会水落石出。 她不免有些疑虑,以萧砚舟的智慧定猜到主导一切的是她,为什么不质问她? 经过观察,无论是对她的态度和情绪都没有变化,甚至比之前更好,明明一切正常,可她始终觉得奇怪。 “小予。”他抚上她的脸颊,“相信我,好吗?” 在他离开前,他的话,他的动作,都让她在意,尤其是眼中的情绪,似乎隐藏着某种决心。 相信?是指火药爆炸的事吗? 萧砚舟离开后,还未等她收拾好回府,一抬眼就见从后面进来的他。 “言卿!”没有半分犹豫,她直接扑上前抱住他。 仿佛她的思念已经从这迫不及待的拥抱融入了他的身体。 萧言卿也是同样,担心,生气,嫉妒,最终都化作无限释放的思念。 他紧紧抱住怀里的她,埋进她颈窝,贪婪地吸食她的味道,温暖。 “予儿…”就连呼唤她名字的声音都在颤抖。 “多久了知道吗?” 他温热的气息缭绕在她耳畔,每一个字都如千斤重的石头,砸在彼此的心脏。 “言卿…”她一次次呼唤他的名字,想要加深心中的烙印,度日如年的烙印。 “十五天了…知道吗?”他手臂拥抱她的力度一再收紧。 “我差点失去你…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那一天的惊慌,他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我知道,我知道言卿来救我了,我知道…”听着他的声音,心脏一阵阵抽痛。 “予儿真的好狠心。”要他忍耐,再担心再害怕也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看着其他男人照顾她。 “对不起言卿…” 听着她的愧疚,他松开怀抱对上她柔软的眸光。 “不是予儿的错,是我,我应该再小心一点,好好保护予儿才是。” 她连连摇头,“言卿做得很好,抱歉,让言卿受委屈了。” 他闪烁的瞳孔,里面宛如装满无尽的痛,“伤还疼吗?还难受吗?” 注视着她额间和手臂的伤,怕他们照顾不好,无时无刻都想来看她,却又担心被发现。 “已经好多了,不会疼了。” “予儿…怎会不疼…”她每受一次伤,都是在他心尖上划上一刀,不会致命,却又让他痛不欲生。 她心疼地捧起他的脸,轻轻吻在他眼角,如今她应该小心谨慎,因为,已经有人比她自己更在意她的生命。 “予儿…”愈发深刻的思念跟随血液蔓延,游走在他全身。 直接抱起她,来到那间房,原本,陪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他。 她被他轻放在床上,俯下身把她圈制在身下。 “予儿,你可知,我有多嫉妒?” 她怎会不知,每次看着言卿站在那里,对上他的眼,都是揪心的疼。 “予儿,我很想你,想得快疯了!” 还未等她回应,他狠狠吻上她的唇,此时此刻,十多天的思念,围绕这份炽热缠绵。 她伸手环绕在他脖子,紧紧抱住他,一点一滴回应他深情的亲吻。 面对她的回应,他欣喜若狂,亲吻间呼唤她的名字,“予儿…别再离开我了。” “好…不会了言卿。”没有他温暖的夜晚,她不喜欢。 搂抱在她腰间的手臂不断锁住她,不准她逃离,甚至不准她有这样的想法。 不知不觉,他对她隐忍克制的情意也在萦绕的亲吻中彻底释放。 他开始害怕,怕上天夺走他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她,更怕有人来抢走她。 不断在她身体上索取,好似只有这样能证明,她是他的,她不会离开,永远不离开。 无法克制的欲望在彼此身体中展现,吻逐渐往下,情不自禁想要拥有她,想要更多更多,系在胸前的丝带在唇齿亲吻间滑落。 直到她滚烫的皮肤在他唇瓣下留下红色的印记,一点一滴,想要布满每一寸肌肤。 “言卿…”她听自己急促跳动的心脏,已经和他重合的心跳声。 她只是紧张地任由他,跟随欲望,更想要抚平这些日留在他身上的痛。 她娇柔的呼唤终于拉回他些许理智,微微抬头,对上水润的瞳孔,还有早已绯红的脸颊。 “予儿…我…” 他连忙俯下身抱住她,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包裹赤身袒露的她。 “对不起予儿…”他粗犷的嗓音越发沙哑,对她的渴望已经侵占了他所有理智。 滚烫的皮肤,缱绻的气流,连同他的歉意,还有他停下来的亲吻。 “言卿不继续了吗?”她伸手抱住他。 察觉她露在外的手臂,赶忙扯过被子,盖住彼此。 他努力平缓自己的气息,愧疚,甚至不敢看她,“我…我是不是吓坏予儿了?” 她恍然明白他的担忧,吻了吻他的侧脸,并贴在他耳畔,一字一句告诉他,“喜欢…很喜欢…” 他一愣,微微抬头望着她,“予儿…” 迎面她温柔的笑容,他再次吻住她的唇,就这么一直一直持续下去。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愿意,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爱他,可是他不想伤害她。 “予儿,我等你,等你愿意的那一天。” 他们对上彼此的眼眸,眸光在空气中交错。 “言卿…” 她好爱他,好爱如今的他。 她感受到了,明明想要继续,明明无法停止,脖子上突显的青筋,拥抱她而无法掩盖的身体变化,都在告诉她,他有多想要她,有多想拥有她。 她突然想要逗逗如此可爱的他。 双手捧住他滚烫的脸庞,再次询问,“言卿不想继续吗?” “想…很想…” “可是不想让予儿难过,不想让予儿后悔…” 她唇角的笑意无法隐忍的绽放。 其实,她永远不会后悔,永远不会。 “言卿…” 突然,她手指从他衣襟滑入,触碰他滚烫皮肤,在他胸口处游走。 “予儿…”他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宠爱地由着她。 “言卿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予儿… ”他喉咙不受控地上下滚动,只怕她在这样继续下去,他真的快到极限了。 她注视同样沉沦的他,心中的欲望无法终止。 第184章 言卿,我好爱好爱你 倏然,她拉开他的衣领,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膀。 这一口她咬得很重,直到肩膀上留下深陷的痕迹,才抬头对上他沉沦中略显疑惑的双眸。 “这样呢?喜欢吗?”她食指轻轻在印记上摩擦。 恍然,他明白她的意思,狠狠含住她的唇瓣,直到满意才松开。 “喜欢,只要是予儿都很喜欢。” 他的回应似乎让她非常满意,欢喜间抱住他,“言卿真是太可爱了。” “可爱?”他一愣,随后又露出笑容,“谢谢予儿的夸奖,不过,予儿这样才是最可爱的。” 她就是只狡猾可爱到诱人的小猫,让他无法放手,想要拥有她的心,只会一次比一次贪婪。 他们相拥在一起,沉醉这份柔软,好久好久。 直到她安逸地在他怀中入睡,虽然他一点也不舍得打破这段平静,但是他得带她回去。 宅院并不安全,因为着急过来见她,暗卫也只有几人,以防万一。 他起身为她穿好衣裙,怕她着凉,更是拿斗篷罩住她。 “予儿,我带你回去好吗?” 他把她抱在怀里,怀中的她下意识抱住他,点了点头。 “千云,去留意外面的情况,还有王府外。” “是殿下。” 按照他预计中,如果皇帝真的有所怀疑,一定会派人监视。 一切收拾好,他便带她回去。 心急如焚的萧文述已经在府内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哎,陛下一直在青予宅院,根本都没办法去看她。 终于,听着兄长回府的声音,他连忙跑过去。 “哥!”一见兄长怀中抱着的身体,萧文述心都提了起来。 “放心,她没事,只是睡着了。”他刻意压低声音,担心吵醒她。 萧文述这也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青予没事就好。” “予儿醒后,孤会叫你。”留下这句话,他便朝寝屋走去。 萧文述也点头应声,等青予醒来,他一定要听青予好好讲这些日的事,真是太惊心动魄了。 …… 不知不觉间,她在他温热的身体下苏醒。 窗外透进微亮的火光,她记得言卿是午后抱她回来,现在应该已经是晚上了。 她望着他熟睡的面容,浓密的睫毛紧敛眼下,轻轻颤动。 想必这些日子一直在调查,所以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 她不忍心吵醒他,但又情不自禁地亲吻他的脸颊。 没想到仅是这一个小动作,他就有所察觉,缠在她腰间的手瞬间收紧。 就连呼吸也愈发沉重,“恩…予儿…不准跑。” 听着他梦中的呢喃甚是暖心,乖乖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平缓而有力的心跳声沉沦。 言卿,我真的好喜欢你,好爱好爱你。 直到他苏醒,才发现怀中的娇人正睁着眼望着自己。 “言卿醒了吗?” “恩…”喉咙处发出低语,睡意朦胧的他还未完全苏醒,却下意识用脸贴近她。 自己还是头一次比他先醒,这才见到如此可爱的一面,她不由地吻了吻他的唇。 “予儿…”见她献上的亲吻,怎能错过。 模糊间他在她唇上吻了好几次,直到彻底清醒。 “予儿怎么先醒了?” “最近我都在休息,倒是言卿一直在忙。”她心疼地捏捏他的脸。 他勾了勾唇角,“无碍,如今有予儿陪着,会睡着很好。” “言卿…”她安逸的往他怀里钻了钻,享受着久违的感觉。 “我在。”听着她的呼唤,轻抚她的后背,还是担忧她的身体状况。 “予儿这些日还好吗?” 她突然想起还未来得及同他说的事,“言卿,御医看过后,他也知道了,虽然没有多问,但是他一定在背后查了。” 他寻思,她一直介意别人知道她生病,是不是因为,这代表会知道她的过往? “别担心予儿,有我,他们伤害不了你。” 她露出笑容,“好。”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予儿?” “言卿,能确认郑林寒是否有机会和她所属的西州国取得联系吗?” “几乎没有这个可能。”他否决后解释,“如果郑林寒想和西州国皇室取得联系,只能与外贸商会的臣子见面。” “可皇帝几乎是杜绝,郑林寒每日能见到的人屈指可数。” “那姜酌呢?他有机会吗?” 他顿了顿,回忆之前跟踪的情况,“或许有这个可能。” “如果姜酌为了更多的权力,只有和他国联盟才有这个可能。”她坦言自己的猜想。 话落,他神色未变,像是早就猜到一样。 “言卿猜到了?”她些许诧异。 他伸手扶开她散落脸庞的发丝,“恩,但没有实在的证据。” “没关系,只要有这种可能,我们的胜率就大大提升了。” 见状,他心一紧,捧住她的脸,“予儿!” “这次予儿只能听我的。” “好,不会乱来。”她直接答应,“但是我想知道,好吗?” “好,只要予儿听话。” “保证听话。” 她顺然还想起一件事,“言卿要小心,我总觉得他发现什么了。” 他突然想起那日她熟睡时呼喊了他的名字,如果皇帝一直陪在她身边,或许… “怎么了言卿?”她见他游离的思绪,碰触他的脸庞。 他摇摇头,“好,我会小心的,予儿先好好养伤。” …… 深夜皇宫中,监守在她宅院的侍卫返回。 “陛下。” “说。”萧砚舟干净利落的话语,却带有不容质疑的威严。 他要确认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是不是真的如他所预料的那般。 “属下再三确认,郡主已经不在宅院了,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无从得知,想必是有武功高强的人带郡主离开。” 萧砚舟在侍卫的话中情绪愈发不受控制,一字比一字沉重,“查到了吗?她在哪儿?” “按照陛下交代的,骁王确实已经在府内了,其他…属下不敢确定…”侍卫惶恐中低下了头。 尽管已经不需要证据了,可他还是无法相信。 小予为何会和萧言卿在一起?而且已经不是简单的同谋,甚至是… 想到这儿,一股强烈地恨意从心中燃起。 凭什么这个人不能是他! “继续监视,别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你知道后果。” “是,属下明白。” “贺一,去给我查幻香阁的花娘,还有…幻香阁之前的红人。” 难道小予被萧言卿掌控了,还是小予有别的目的? 第185章 她以为的“奖励” 因刑部和骁王的调查结果,姜酌已有无法逃脱的嫌疑,尽管他找萧砚舟再三解释,可若一旦背叛帝王,便是无法避免的死罪。 碍于事件重大及姜酌的身份,多名大臣冒死求情开恩,最后姜酌只被软禁在府邸,等候三司一同审判。 对大臣们来说,皇帝陛下尤其在意这件事,郡主差点因此丧命,凶手如此掩藏证据,可想凶手制造火药背后究竟有什么可怕的目的。 姜酌被禁足前来找过她,青予注视他故作镇定的模样,纸条的事就算被她敷衍带过,姜酌也完全没有心情在意。 只是命令她想出办法说服萧砚舟这件事与他无关,在她询问谁是真凶时,姜酌一口咬定,要陷害姜家的就是萧言卿,尽管他毫无证据。 在青予看来,无非是想尽办法自保,在榨干她最后可用的价值,不过,他们要做的就是断绝姜酌逃脱的后路。 萧言卿把之前查询大理寺少卿的资料都拿出来给她。 她怔愣中盯着整整二十张,“这么多?” 萧文述也接过这些宣纸,惊讶中翻看。 “恩,本来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定,但是碍于之前发生的事,皇宫管辖没那么严,所以,有一丝可疑之处的,都记下了。”他解释。 “言卿都看过了?” 他露出柔和的笑容默认,等待他们的审阅结果。 两人在半个时辰内,最终筛选出五个案子最为奇怪。 “恩,和我想的一样。”他翻了翻他们选出来的,一个经过核实后可以排除。 “那有问题的就是其余四个。”萧文述应声。 “已经有一个在查了,恐怕需要些时间。”解释后他视线看向她。 见她一直盯着其中一个案子,“予儿,怎么了?” 案子同样曲折,本身是小案,几位年轻女子相继失踪,接到报案后却又毫无头绪。 由于长时间内无法破案,家人们开始聚集,花钱找人破案,查明线索后有臣子遇害。 舆论再次升起,更是牵扯到官员相互包庇,最后案子升级移交大理寺,大理寺迫于压力便在十日内侦破此案。 尸体都找到了,凶手畏罪潜逃,抓捕中意外死亡。 她把手中的纸张移到他面前,“这个。” 他立马明白她的意思,“予儿要先查这件案子?” 单看此案确实离奇,不过在其余十多桩案子相比,也都大同小异。 她微笑着摇摇头,“不,就是这件。” 他和萧文述同时一愣,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为什么?” 她抿唇斟酌后给出答案,“恩…直觉。” 他轻声笑了笑,揉揉她的头发,“好,听予儿的。” 见兄长都直接答应,萧文述更是一头雾水。 “青予,为什么呀?这案子有什么问题吗?” “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抓住了几个关键词。” “关键词?”萧文述再次接过纸张,仔细查看。 她点点头,捕捉到上面的重点,“多位年轻女子,百姓花钱破案,意外死亡的凶手。” 显然萧文述还是未能理解这案子的玄妙。 “无碍。”萧言卿开口安排,“千云,去查这件案子,注意秘密行动。” 他虽也不太能理解予儿的选择,但他相信她一定有她的想法。 此时,她宅院安排的侍卫突然上前禀报。 “殿下…”可侍卫似乎见她在场一直有些犹豫。 “出什么事了?”萧文述率先发问。 “说。” 见他开口,侍卫这才支支吾吾道出缘由。 “殿下,那位项公子今日也来了。” 青予微微一愣,项衡来了? 看样子应该不止来了一次,她怎么都不知道? “言卿…”她刚想询问却被他冷声打断。 “赶他走。” “是。”侍卫赶忙离开。 “等等。”她却开口叫住。 见她制止,他顿时有些生气,“予儿。” “言卿先听我说。”她伸手抚上他的脸庞,“或许可以从这儿入手。” 他迅速捕捉到她意思中的重点,“予儿要见他?” “恩。”她没有否认,“应该可以让项衡帮忙。” 萧文述瞬时反应过来这个人,“是那位大理寺少卿的儿子,对,说不定可以…” “不行!”他直接否认。 萧文述神经一震,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游走,仿佛感受到这其中的原因。 “咳咳…”萧文述尴尬轻咳,站起身离开,顺便带走风中凌乱的侍卫。 “言卿怎么了?”她伸手圈住他的腰,贴上他的面容。 他一手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紧紧锁住她,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予儿明明就知道。” 她垂下眼帘,认真思索,“最后一次,好吗?” “不好。”对上她迎面的容颜,他克制住不去吻她,告诉她,别想要说服自己。 她怔愣地眨眨眼,没想到言卿会拒绝得这么果断,甚至还有些不讲理得可爱。 “言卿,如果能…” 见状,他大手直接扣在她脑后,吻上去,用行动阻止她想要说服的话。 她没有抗拒,仅是紧紧相拥,沉醉地闭上眼,直到他满意,直到她满意。 松开贴合唇瓣的彼此,微微喘着气。 她眼含笑意,又在他湿润的唇瓣上吻了好几次。 “言卿,我能做到,也会听话。”显然她不会放弃。 他拇指擦了擦她红唇上的水渍,“予儿又要强人所难了。” 清透的黑眸,宛如融于情意般充满暖意,可以让他无条件去相信她。 “予儿…如果我答应了,可有什么奖励?” “奖励?”她微微歪着头,不明白。 他抚摸她泛红的脸颊,“是,予儿勉强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很多次了…” 是,很多次了,她当然知道,因为这就是达到目的的过程。 “那,言卿想要什么奖励?”她弯成月牙的眼眸,向他索取答案。 可是,他没有给出回应,仅是深深地望着她,眼底的情真意切和渴望都快溢出来。 因为他想要的奖励,无非就是一个,她。 她在脑海中思索,虽她不确定这是不是言卿想要的奖励,但她觉得自己这么做,言卿应该会觉得开心。 突然,她贴近他的耳朵,轻声细语道出她心中的想法。 他心脏随着她的话语猛然跳动,“予儿!” 连忙隔绝她唇与他耳旁的距离,打断她的话。 “谁…谁教你的?” “恩…花娘说,男人都喜欢这样。” 他眉心直跳,些许懊恼,花娘到底教了她多少东西,居然连这些都知道。 不过他又缓缓松了口气,至少不是其他人教的。 第186章 有人想要娶她?! 他捏捏她的脸,“予儿,只有成婚后才可以,知道吗?” 为什么有些事她明白,可有些事,她又像是不经世事的小孩子,懵懵懂懂。 她点点头,“言卿不喜欢吗?” “只要是予儿,我都喜欢,只是…现在不需要予儿这样做,知道吗?” “知道了言卿。” 就像他之前所说,不希望她后悔,可她从来都是心甘情愿,只要是对他。 “那,言卿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要的,是予儿心里每日都多一寸我的位置,每一日都多相信我一点,离我近一点,再近一点。”这便是他希望的。 听见他的话,她一把抱住,像是格外惊喜。 “好,我记住了。” 不过,事到最后,妥协的还是他。 她再三向他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并且答应他在场,而且,若出现他接受范围之外的事,他可以选择出现,这便是他答应的条件。 …… 准备好后两人来到宅院,萧言卿在暗处观察,注视他们的交谈。 “青予姑娘!”等待多时的项衡着急迈步进来。 “项公子。”她起身迎接。 “青予姑娘还好吗?在下之前外出了些时日,没想到永清城竟然发生这么可怕的事。”项衡一边询问,一边留意她的情况。 她扬起唇角,“多谢项公子挂念,我已经没事了。” “真的?”项衡仍觉得在意。 “是啊,我命大运气好。”她逗趣地笑着。 项衡知道不是这样,这绝对是有意为之,因为永清城都在传,这次真凶很有可能是姜家人。 伤害她或许就是为了排除嫌疑。 “青予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你可以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她顿了顿,闪烁的瞳孔勾勒唇角,“无碍项公子,我…” 见她又要推辞,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认真道:“青予姑娘,你答应过我的,有事情一定会告诉我。” 见她迟迟没有应声,才意识到自己失礼的举动。 “抱歉青予姑娘,我只是想帮你。”一个可怕的家,在他看来,最好的结果就是远离这场危险。 她犹豫中垂下眼,“项公子真的想帮我吗?” “当然。” “如果这件事,有关你的家人呢?” “我的家人?”项衡眉头紧皱,摇摇头,“我不明白。” 她眼底的笑意再次加深,“项公子还是…” “青予姑娘,告诉我,可以听听看。” 斟酌片刻,她这才开口,“项公子需要向您父亲提起这句话,‘三年前的那桩案子,又有人发现尸体了’就好。” 项衡听闻从恬静的笑容下坦言如此诡异的话语。 “我还是不明白,事情与我父亲有关系?” “项公子知道的越少越好,您只需要告诉我,您父亲的反应。” 项衡惊愕的神情,心中却徘徊不定,恍然间,他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青予姑娘怀疑我父亲与姜酌有关联?” “这不可能。”项衡立马否认,他虽不怎么参与官场,但也了解他父亲的为人。 她倒是不在意的提问,“项公子家里人知道您来见我的事吗?” “知道。” “是不是一直阻止,而且越来越强烈?” “是…是的。” “为何您还是要来?” “我很担心你,青予,我想帮你,我…” “您父亲之所以拒绝就是怕我在您身上获取到什么,我想他们已经从最初希望你参与朝政到如今,远离朝政。” “如果得不到更大的权力,一般都会选择同流合污,或者退而求其次。” 项衡豁然醒悟,父亲最近都未过问他的意愿,也未阻拦他。 她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项公子,若您想帮我,只需要做这件事就好,若您不愿,也是人之常情,我理解。” “一切决定权都在于您。” 她微微低头俯身像是同项衡告别。 项衡见状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青予,我帮你。” 她心脏猛得收紧,不知为何,听在耳中却是异样沉重。 “我相信我父亲是公正的官员,只是青予,如果你想做到的事达成了,你会不会考虑我…” “不会!”还未等她回应,寒气贯穿的嗓音回荡在耳畔。 萧言卿拉过她被拽住的手,分开她与项衡之间的距离,并且紧扣她的手指。 她些许诧异地看向他,“言卿…” 项衡迎面眼前出现的人,惊愕中迟迟没有反应过来,是从来没有可能出现在她身旁的人。 骁王! 他记得骁王和姜家是死对头,可如果他了解姜家对青予的态度,他们能站在一起也不足为怪了。 三人迟迟没有说话,空气宛若凝固在这一刻。 她抿了抿唇,既然后续的事无果,也只能说实话了。 “项公子,我想,您多少也明白了,危险的不光是我的人生,还有我。” “一直以来很感谢您,和您聊天,真的很开心。” 见她话说完,他拉着她的手准备回里屋。 可没走几步,项衡突然开口,“等等!” 就算知道她是骁王的人,也知道是自己不可高攀她的身份,可他对她的心,从未变过。 青予疑惑中站住脚,回眸看向他。 “青予,对我而言,你是勇敢的,特别的,我知道我愚昧看不透你的心,但是,我想了解真实的你。” “那个承诺依旧未变,若有一天你想回归安宁的生活,我便在原地等你,若你年过三十,未嫁,我依然在此处,明媒正娶,迎接你。” 听闻项衡发自肺腑的真挚语言,她彻底愣住了。 多么美好的话,换作任何女人,应该都会为此心动,可是,为什么是她,她值得这样付出与等待吗? 可惜,她永远无法给予这样纯粹的心回应。 犹豫之际,她已被他拽走了,项衡也被侍卫请了出去。 “予儿!”他突然提声唤她。 他的声音也惊醒了她沉浸的思绪。 生气地拽住她的手,“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做这么愚蠢的事,把她就这么一次又一次送在别的男人面前。 她闪烁的瞳孔像是还未从刚刚真情的话语中缓过神,“我…我没有。” 他察觉她那颗摇摆不定的心,一阵担忧也从顿时燃起,“予儿…对他的曾诺心动了是吗?” 第187章 对她的占有和侵夺 “没有,我只是…” 她承认这些话深深触动了她,但不会犹豫,因为那个人,不是他。 还未等她回应,他直接抱起她走向床边。 “言卿?” 两人一同倾倒在床上,激烈如雨点般的亲吻,砸在她袒露的每一寸皮肤。 “言…言卿…”过于强制的吻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不只是亲吻,甚至是一次次咬在她的皮肤上。 直到他满意,直到他得以缓解心中的那份害怕,他怕…怕别人抢走她…怕她要离开… “予儿!你听好!” “你是我的,我不会放你走,你去哪儿,我都会找到你,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她对上他炽热的双瞳,愤怒,嫉妒,还有面临失去她的恐慌。 言卿在害怕吗?害怕她离开? 她伸手温柔地捧住他的脸庞,“言卿,不要担心。” 不介意他的狂热,还有那份过度占有她的心。 “那些话的确很让人心动,可是,我需要的人,不是他。” 真情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他想要确定她话中的真假,确认她是不是真的不会动摇。 “那予儿需要…” “是你言卿,我只需要你。”她又在他唇角吻了吻,传达那份真心。 “真的吗?予儿真的不会跟他走吗?”他根本无法控制面临失去她的恐慌。 她摇摇头,“不会。” 好像只有一次次听她告诉自己,她不会离开,不会动摇,那颗躁动的心才会得以平缓。 他俯身紧紧把她圈在自己怀里,“是予儿先招惹的我,你是我的,你已经没有机会再离开了。” 温暖的笑意浮现在她的眉眼,传递于他,“我是言卿的?” “是。” “言卿好像越来越霸道了。” 他低垂着眼,下意识回避她的视线,母亲告诉过他,爱是守护,是依赖,是同心的信任。 可他却是无法克制的侵夺和占有,他怕她讨厌这样的他。 “言卿。”察觉他视线的躲闪,她再次唤他,直到他目光重新回到自己脸上。 “予儿是不是不喜欢?” “喜欢,很喜欢。”她却一次次在笑容中表达自己的心。 “真的吗?予儿不会觉得自己这样很过分。” “言卿每种模样我都喜欢。” 见她如此坦诚,他不受控制地吻了上去。 “予儿已经没机会反悔了,永远逃不了。” “呵呵,好言卿,我不会跑,一直在你身边。” 他看着她白皙的皮肤,从脖子到胸口都是他留下的印记。 “予儿,疼吗?” “不疼。” 她扶开他肩膀的衣裳,明明是几日前留下的牙印,现在依旧清晰可见。 “我咬得重多了。” “无碍,只要予儿喜欢。”他喜欢她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就好像在告诉他,她的存在是真实的,她一直在自己身边。 她真是太爱这样的他了,明明是她怕他逃走才对。 她埋进他胸口,吸食他身体的香味,“喜欢,非常喜欢。” 见状,他又把她抱紧了些,他必须得快点,这样才能拥有和她在一起的资格。 他又告诉自己,他必须耐心,对她还要更好,等她爱上他。 …… 晚间青予刚沐浴出来,不曾想他已经在屋外等着她了。 “言卿在等我吗?”她上前搂住他。 “是。”他赶紧用厚外衣包裹住她,“予儿,近日已入寒,别着凉了。” “好。”她乖乖答应。 光这样还不够,他直接把她抱在怀里,朝寝屋走去。 还未到屋,千云低头俯身递上传来的信件,她伸手接过,些许好奇。 “言卿,这是谁传来的信?” “予儿等一下就知道了。” 他把她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她的腿。 伸手圈住她,打开信封,方便她一起看。 “周以安…”她念出这个名字,好像没有听过,“他是谁?” “一位江湖郎中。”他开口解释。 她顿时反应过来,“之前的药,是他给的?” “对。” 一同翻阅上面的内容,周以安师父回信后告诉他治疗方式,奈何需要诊脉才能确定用药和制定疗程。 上面也详细记录需要注意的方法,还有不同的药方。 她留意描述的病发症状,对她而言都是经历过的事实,可她在想,如果言卿了解清楚了,又会怎么想? 见她看完信一言不发,他不免有些担心,“予儿怎么了?” 听见他在意的声音,侧眸看向他,他不禁吻了吻她的脸颊。 “言卿会不会觉得害怕?或者很讨厌?” 他放下信,抱过她,与她相视,“予儿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不知什么又发病,要万般小心,还要时常注意…” “予儿。”他手从发梢抚上她的脸颊,“我只在意,生病的你有多难受,有多痛苦,我想让予儿好起来,想让予儿觉得开心,知道吗?” 她点点头,抚上他的手,“所以言卿才想各种办法?” 留意信上记载的时间,能看出与周以安联系并不容易,况且周以安还去找了他的师父。 花费大量的时间,不经写信找人,就是为了治好她。 “只要予儿不再痛苦。” “言卿真好。”她伸手抱住他。 “我应该对予儿更好才是。”这样她就没有离开他的理由了。 她想起信中提到,是否需要他过来,他会安排时间。 “言卿要让他过来吗?” “恩。” 听见他回应,她一脸沮丧。 “怎么了予儿?”见她可爱的模样,不禁捏捏她的脸。 “又要吃药了。” “予儿只要乖乖听话,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好吗?” “真的?那我要吃那家的糖果。” “好。” “言卿要陪我练剑。” “好。” “还要教我射箭。” “好。” “还有还有…”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爽快答应,一味宠溺,疼爱。 不知从何时开始,情愈发没有限度,他对她的宠爱也逐渐降低心中的底线。 第188章 替罪羊 日月昼转,三司审判已有结果,最有力的证据便是被抓住的人证招供了,一切都是姜家所为。 据他说,当时他并未留意到郡主在场,所以奉命炸毁火药坊,只因怕留下有力的证据,至于怎么运输,火药的去向,他一概不知。 得知这一切的萧砚舟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或许真相早已水落石出。 他更在意的是,姜酌又打算怎么收场,那个替罪羊又是谁?小予又希望姜酌有什么样的下场? “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抓捕入狱。”萧砚舟漫不经心合上上报的册子。 只是大臣还未离开,内侍便上前禀报,“陛下,姜家的公子,姜墨前来求见陛下。” 萧砚舟不禁冷哼,更是在心底嘲讽。 看来这个替罪羊已经来了。 三天前。 姜酌收到皇宫线人的传话。 看完后,姜酌愤怒地把手中的纸条拽成一团。 “怎么了阿爹?”姜墨担忧地上前询问。 他沉默少许,转头郑重其事地看向姜墨,“墨儿,这将是我姜家最大的危机!” 姜墨震惊中望着他,事情怎会变得如此严重? “阿爹…出什么事了?难道没有解决吗?” 他上前拽住姜墨的手腕,“墨儿,这次只有你能救姜府了。” 随后,姜墨也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原来是要他拦下所有的罪证。 “阿爹是…是想让孩儿是赴死?”姜墨惊恐中瞪大双眼,用几乎颤抖的嗓音询问。 “不是的墨儿!”他连连否认,“阿爹会帮你,陛下也绝对不会让你牺牲,这只是一步计策。” 姜墨无法想象,事到关键时刻,自己也是牺牲品,“阿爹…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现在必须要交出姜家的人,如果为父入狱,姜府就完了!一切都完了!”姜酌松开他的手,痛苦地低下头。 他也同样彷徨无措,恐惧害怕,“那…孩儿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姜酌抓住机会,“墨儿别担心,为父有办法救你出来,你只需要代替为父认罪。” 姜墨僵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姜青予的命运好像在他身上重演了。 见他依旧摇摆不定,姜酌用激励的口吻告诉他,“墨儿,你是为父的好孩儿,为父需要你,姜家需要你。” 最终,姜墨还是答应揽下这个罪证。 而沈含在一角默默注视这一切。 直到姜墨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她。 “墨儿,你已经决定了吗?” “是阿娘。”姜墨点头,本以为阿娘会为此感到欣慰,却不曾想是他从未见过的怒火。 “墨儿,这次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姜墨愣住了,“我不明白阿娘的意思。” 沈含转身,认真地注视姜墨,“既然你在姜府得不到价值,根本没有意义去代替他入狱。” “所以,你想告发他也好,逃走也好,一切随你。” “阿娘!阿爹说他会救我的!”姜墨仍旧在为姜酌辩解。 “墨儿,先不说他是否会救你,如果他到时候自身难保,你认为他还会在意你的安危吗?!”沈含竭力压制自己声音和怒火。 “不!阿娘!姜家不会就这么完了,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姜墨丢下这句话转身跑了出去。 沈含注视着离开的姜墨,她自然希望姜府永胜,如今他们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有人已经压制住了姜府。 …… 萧砚舟居高临下俯视跪地的姜墨,“说,这个时候来见朕想说什么?” “回陛下,姜墨是来认罪的。”姜墨坦诚的话语像是鼓足了勇气。 “认罪?”他压低眉眼,“什么罪?”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能感受到帝王的气势磅礴,宛若一块大石头压在姜墨的身上。 “火药坊一案,是在下做的。” 此话一出,大堂上所有人,视线惊恐地看向他。 “你做的?!”他冰冷可怕的脸色压抑某种情绪。 “是陛下。”姜墨再次承认。 “好,既然是你做的,那就如实交代整个过程。” “姜墨做这些都是为了姜家,为了父亲,所以想用火药坊证明自己的实力,我想证明给父亲看,我有能力。” “后面火药坊三番五次被盗,我这才停止调查,却一直没有查到偷窃的人,发现自己败露了,想着把罪证嫁祸给骁王。” “最后查下来,怕自己留下破绽,怕影响姜家,所以才炸毁。” “那小予?!” “我并未想到姜青予会去火药坊。”姜墨把一切全盘托出,却唯独否认了伤害青予的事实。 “陛下,今日我瞒着父亲前来认罪,就是怕连累姜家,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望陛下降罪。” 萧砚舟狭长的眸子渗透一抹冷厉的光,如死亡般降临在姜墨身上。 “姜墨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欺君可是死罪。” 姜墨干涸的喉咙不自觉吞咽,鼓起勇气,“陛下,姜墨知错,不关父亲和母亲的事。” “姜墨不敢奢望陛下原谅,甘愿一人承担!” 他注视眼前的姜墨,这些话术分明是按照姜酌交代所说,和上次见到他判若两人。 沉默少许,他幽幽开口,“既然如此,押入地牢,等待判决。” “是,多谢陛下开恩。” 姜墨被带走后,在场的人都小声嘀咕。 他一如既往的冷静,仅是示意无事便都退下,也没有继续说姜府之后的事。 在其他大臣看来,就算是深受宠爱的郡主,也无法逃离面对姜酌的偏袒。 所有大臣离开后,萧砚舟这才开口,“贺一去告诉小予,明日朕要见她。” “是陛下。” “对了,朕让你查找的事,查清楚了吗?” 贺一愣了愣,慌张地低下头,“陛下,属下只查到之前有一位最受欢迎的舞娘,葵月,不知怎么从幻香阁离开了,并且离开了永清城。” “其他的…” 贺一立马俯身请罪,“属下无能。” 他眉头微蹙,深邃的眼眸直直凝视前方,“幻香阁的花娘呢?” 贺一赶紧解释,“没有半点破绽,属下担心在查下去…若背后有人,一定会有所察觉,所以…” 他没有贺一预料中的怒火,仅是开口,“好,朕知道了,先去通知小予。” 见状,贺一赶紧退离。 不知为何,贺一总感觉从上次回宫后,陛下好像不太一样,更像是恢复以往阴冷的那位帝王,甚至还要可怕。 第189章 难以忍受的别离 青予很快也得知姜墨入狱,以及朝见她进宫的消息,想必也是有关姜家的事。 在上次见完项衡之后,萧言卿便派人监视大理寺少卿,果然和他们想的一样,她选中的案例有问题。 而且大理寺少卿也在向外传递消息,消息通往的地方便是姜府。 “还真是混蛋啊!”得知这件事的萧文述不禁咒骂。 虽然姜墨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自己犯错竟然让儿子去背锅。 她微微勾唇,眼底的笑容略有深意,“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保全姜家。” “这姜墨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让他去他就去,而且他母亲也是,都不阻拦吗?”萧文述完全不能理解,明明血脉相连,竟然能做出如此无情无义的事。 “想必姜墨也想保住姜家,至于沈含,同样是一个只爱自己的人。”她给出解释。 “那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让姜酌逃脱吗?” 萧言卿斟酌后分析道:“姜酌还有势力,就算姜墨不愿意,就算和皇帝撕破脸,他也不会甘愿入狱的。” 她点点头,认同他所说的观点,“没错,所以,这局就算是以姜墨来做抵押了。” “抵押?予儿的意思是?” “就像姜酌把我丢出来当挡箭牌一样。”她把玩手中的茶杯,异常平静的心。 他们赫然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她要报仇,因为,明日她就会前往皇宫。 顿时,他眸子闪烁一道不易察觉的异光,视线也直直落在她的面容。 萧文述接着询问,“那青予,是怎么发现那件案子有问题的?” “因为大理寺少卿听到那句话的反应。” 萧言卿也回忆当时的情况,据监视的侍卫汇报,大理寺少卿听到那句话后明显状态不对,随后就接连而三地露出破绽。 “是因为那句话?”萧文述再次询问。 “他一听就会知道那句话的意思。”他在深思中道出她话中的含义。 她笑着回应,“是呀,那只是试探,如果真和他有关,他就会想太多。” “项衡问出这句话的理由和知道的途径,以及我,案子是否有纰漏,可要做些什么。” 萧文述明白地点点头,“后面就不攻自破了,这招真狠。” “言卿,后面继续监视大理寺少卿,或许还能发现些什么。” 他微弯的眉眼露出笑容,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予儿真是聪明,我都要甘拜下风了。” 听见他的表扬,她顿时欣喜地抱住他。 他留意天色,“予儿,时间不早了,该歇息了。” 萧文述听明白兄长的意思,赶紧站起身,“是…是确实不早了。” “哥,青予,你们早点歇息,我也去睡了。”道完晚安,萧文述转身溜走。 随后,他把她抱回床上,一同倾倒,却没打算隔离他们之间的距离。 “予儿…” “恩?”她眨眨眼,明显察觉他有话想说。 “刚遇见予儿的时候,我做了伤害予儿的事,对不起…”他欺负过她,伤害过她,很多次,她从没有说过怪他,也没有生过他的气。 “道歉听起来没有意义,也不够解气,如果予儿想要还回来随时都可以。” 他的真诚,歉意都传递在她的心里,那是他们认识的开始,她不介意,对她而言是不同的转折点。 她抿唇一笑,搂住他,“言卿是后悔了?” “后悔,非常后悔,可是,也无法弥补对予儿的伤害,所以给予儿讨回来的机会。” 她贴近他的唇,温热的气息在彼此唇边流转,“怎么讨回来?” “都可以,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要予儿觉得开心。” 她轻轻覆上他的唇,吻了吻,“可是,我舍不得。” 这句话传递在他的心,猛烈跳动,激起层层涟漪。 他俯下身吻住她,她的关心,会一次次激发他对她的渴望,他甚至在想,自己何德何能,能遇到如此珍贵的她。 “予儿…我对你的伤害,我会极力弥补回来,希望予儿给我这个机会。” “好。”她满口答应,“言卿不怕太宠我了,我会越发肆无忌惮吗?” 她的贪心,对他仅有的贪心,根本不会有任何底线。 “好,那我会更加努力,让予儿有更多不受约束的权力。”他给予她的承诺,铭记于心。 “呵呵言卿…”她不受控制地抱住他,亲吻他。 她真是太爱他了! 可是越能感受到她的温暖,柔情,他越无法接受,明天她又要去皇宫了。 “予儿又要离开我…” 她无奈地点点头。 “哎。”他叹了叹气,这种日子他到底要忍耐到什么时候。 明明才和他待了几日,居然又要去见其他男人,虽然是在他预计中,可他还是无法接受。 “予儿会想我吗?” “会,很想很想。”埋在他怀中的她,不舍得钻了钻。 他不断收紧手臂的怀抱,吸食她发丝的香味,“予儿,我会很想你。” 怎么办,不想她离开,别说几天,一时半会儿都不想。 “又要很多天见不到予儿了,予儿要怎么补偿我?” 她抬头望向他,“回来之后,言卿说什么,我做什么,好不好?” “真的会这么听话吗?”他仿佛听出她话中别的意思。 “恩,很听话。” 他抬起她的下颚,仔细吻酌她的唇瓣。 “我只希望予儿不要靠他太近,无时无刻都想着我,可以吗?” 他肉眼可见的醋意,已经快淹没她,难以割舍的想念。 “好,我答应言卿,一定会早点回来,等我。” 这一夜,拥入身体的怀抱,他吻了她很久,直到她快停止呼吸,直到她快在他亲吻中沉溺融化。 他承认在这点上,无理可讲,他不喜欢任何男人靠近她,甚至是讨厌。 第190章 郑林寒的邀请 翌日,青予按照时间来到皇宫,不过这次萧砚舟没有让她进殿,而是直接让贺一带她回到居住的寝宫。 “小郡主请先在殿内歇息一会儿。”贺一向她示意。 “舟哥哥在忙吗?”她开口询问。 “陛下正在同姜阁老商议要事,稍后再来见小郡主。” 见状,她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想来是姜酌利用仅有的时间来演好这场戏,如果舟哥哥不愿给他机会,直接入狱审判,他也就少了些机会了。 等了会儿她觉得有些无趣,见他们还没有结束,便打算出去走走。 她在花园里闲逛,不曾想就遇见了她一直想要了解的人。 郑林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附近,正直直凝视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没有丝毫情绪。 她看着郑林寒向自己走来,面无神情。 “小郡主,好久不见。”郑林寒率先打破这片沉静。 犹豫后,她准备行礼,“参见贵妃…” 话音未落,郑林寒赶紧上前扶起她,“小郡主有陛下给予的特权,本宫都记得。” 见郑林寒态度异常有礼,她些许不解。 难道郑林寒有什么企图?也是,姜家出事,对她来说应该没什么好处。 “小郡主是来花园游玩的吗?” “恩,在等舟哥哥。” 郑林寒微微勾勒唇角,像是被她抓住某种机会,“原来如此,陛下好像正在与姜阁老谈论要事,难怪小郡主在这里。” 她漫不经心应声,“的确是这样。” 郑林寒顺势接话,“本宫听闻最近姜家的事,感到惋惜,小郡主应该为此愁容。” “愁容?我不明白。”她故作疑惑,而她已在这句话后看出郑林寒的意图。 原来是想探探她口风,看她会不会帮助姜府。 “兄长入狱,姜家都和火药坊扯上关系,不知,小郡主来见陛下也是为了这件事吗?” 她抿了抿唇,看上去颇有为难,“事实既然如此,我不会干预舟哥哥的决定。” “也是,毕竟是政务,身为女人也不能做什么,奈何对小郡主而言是至亲血脉,也无法坐视不理。” 在青予听来,无疑就是让她在这件事上做点什么,甚至想引她来帮助自己。 不得不说,这郑林寒确实有头脑,不仅帮姜酌劝说试探,若自己拜托她,她成功了,就是帮了姜酌,失败了就把责任推到她头上。 “凡事皆有因果,或许这就是他的结局。” 郑林寒眼底掠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还未等她开口,青予继续,“只是,贵妃娘娘倒是很关心这件事。” 郑林寒愣了愣,随后又露出笑容,“仅是为小郡主担忧罢了。” 她微微偏头,睁大眼,很是不解,“为我?可是我和贵妃娘娘都不认识。” 她童真又直白的话语让郑林寒一时半会儿捉摸不透。 就当她想说什么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他们。 “小予。”萧砚舟迈步走过来,下意识拉过她,紊乱的气息看出他的迫切。 “舟哥哥。”见到他,她立马恢复笑容。 郑林寒也低头俯身行礼,“妾参见陛下。” 他直接忽视一旁的郑林寒转向她,“小予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一个人在寝殿不好玩,所以出来走走。” “舟哥哥忙完了吗?” “恩,忙完就赶忙过来了,想着小予一定等久了。” “没关系的舟哥哥。” 萧砚舟安抚好她,这才扭头看向一直半俯身的郑林寒。 “起来。”嗓音的冷漠与她说话有着极大的差异。 “是,多谢陛下。”郑林寒也并不介意,面带笑容起身。 他拉着她的手腕准备离开,郑林寒却突然开口,“小郡主若愿意,随时欢迎小郡主来寝宫玩。” 她些许迟疑,这句话在其他人听来没有什么,可在她听来却与众不同。 这无疑是在邀请她,进行某种“秘密”的交谈。 离开后,萧砚舟这才开口询问刚刚的事。 “小予,你们聊什么了?”他不解,为何会邀请小予前往寝宫。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贵妃娘娘好像很关心姜府的事。”她随口道,却又留意他的脸色。 “她说什么了?” 她简述了其中的重点告诉他,自然想引导他发现姜酌和郑林寒之间的联系。 萧砚舟也开始起疑,为何郑林寒会如此在意这些,甚至还引导小予帮助姜酌? 他带她回到大堂,关切之前的伤势,“小予有听话上药吗?” 他查看她额间和手臂上的伤。 “已经好了。”脸上温柔的笑容,似乎想让他放心。 他思索后小心翼翼询问,“小予还好吗?” “没事了舟哥哥,已经好了。” 刚刚打量间,留意身上其他地方也没有伤口,脸色润红。 他不禁在心底感叹,看来萧言卿把她照顾得很好。 可这念头回荡在脑海中,怒气也随之堆积在胸口。 瞬间,她也感受到了他突变的情绪。“舟哥哥怎么了?” 他猛然回过神,整理好心情,露出笑容。 “没有,只要小予没事就好,若有哪里疼一定要告诉舟哥哥。” “好。” 答应后,她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说,他这才放心。 见状,萧砚舟这才告诉她自己叫她来的正事。 他把大臣审判结果递到她面前,以及姜墨的签字画押。 姜墨认罪证据确凿,姜酌甚至脱下官帽以此求情,也才免得姜墨一死,姜酌也顺利被贬了官职。 在此期间,萧砚舟一直盯着她的面容,想要察觉她的情绪,可她脸上什么都没有,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怪罪。 她放下宣纸,唇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既然证据确凿,舟哥哥定。” 听见她的话,他心里有些失落,因为她对自己毫无要求,自己明明答应过她要为她讨回公道。 或许她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步步计划走到现在,甚至差点被亲生父亲杀死,没想到却仅是一个替身的罪名。 “小予。”他心疼地拉过她的手,“舟哥哥说了,不必隐藏自己,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她回眸看向他,神色异常认真,“舟哥哥,如果现在强行给姜酌降罪,对舟哥哥的影响可想而知。” 如果他是有野心的帝王,一定会明白如今的利弊,他还需要姜酌这枚棋子,一个可以无条件忠心于他的棋子。 所以,得在他找到下一位之前,就算有,给予他权力让人信服也是需要时间的。 第191章 仇恨背后的真相 “小予,你根本不需要在意这些,你只需要考虑自己。” 萧砚舟不明白,如果自己的身份对她而言是利用,为什么又一再考虑他的情况。 “舟哥哥…”她总觉得今日他有些不对劲。 可他没打算在听她的,“贺一,立刻带人去姜府,将姜酌逮捕归案。” 令一下,她愣住了,他明知道这样做不对,为什么还要… 贺一领命后准备下去。 “等等!”她立马叫住贺一。 “舟哥哥,为什么?” “比起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去贺一。” “别,舟哥哥!”她拉住他的衣袖,“我有别的事需要舟哥哥帮忙。” “小予!” “舟哥哥就听我的。” 见状,他突然伸手抱住她,“你不需要这么懂事,不需要事事都为我考虑,知道吗?” 她垂下眼,“舟哥哥,我不要你后悔,也不想拖累你。” 对她而言,他们更像是一场有价值的利益交换,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他对自己会这般无条件的宠爱。 “不会后悔,永远不会,也不怕小予拖累,只怕…”她不需要他。 永远… 她在心头默念,为何他会如此笃定。 片刻,他缓和后松开手,“小予想怎么做?” “我要见姜墨,并且…” 听闻她的话,他心脏瞬间沉入谷底。 他捏住她肩膀的手,激动下有些用力,“小予,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舟哥哥想知道?” “有关小予的事,我都想知道。” 她认为事端的走向已不需要在隐瞒他,“好,到时候舟哥哥就会明白了。” “小予,让你受委屈了。” 她笑着摇摇头,袒露背后的杀意,“恨,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自然要累积在他们的岁岁月月上。” “好,一切按小予的意思。” …… 今日,火药坊一案顺利解决,诏令一下,颁布在永清城。 不出半日,姜家丑闻传遍永清城大街小巷,不过,自然不能忽视夹杂在中间的她。 姜青予可怜的身世开始引人注意,更是有人察觉她在姜府卑微的地位,这次兄长要陷害她,身为父亲却只为儿子求情。 姜府一瞬间从人群之中成为大家唾弃的对象,走到哪儿都备受指点。 如今他的权力已失去了一条臂膀,但仍旧存在的地位人们也不敢太过肆无忌惮。 萧砚舟带着她来到阴暗的地牢,她预想过这里的环境会很糟,却早已超出她的想象。 这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被黑暗罪恶所笼罩,再多的火烛也无法点亮,耳旁回荡囚犯的哀鸣。 痛苦,愤怒,癫狂,她分不清是什么,只是一直充斥在耳中。 “小予,还好吗?”他牵住她手,担心她害怕,时刻留意她的情绪。 她点点头,“没事的舟哥哥。” 眼看快到姜墨所在的位置,她站住脚,小声道:“舟哥哥就在这里。” “小予可以吗?” “恩,没关系。” “好,去。”他确认后,这才松开手。 青予迈步来到姜墨的牢笼,侍卫紧跟在她身边确认她的安危。 她注视牢狱中的姜墨,已经换上灰白的囚服,头发略显凌乱,可脸上的锐气依旧不减。 坐在地上的姜墨这才留意牢笼外的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可瞬间像是想起什么。 “是…是阿爹让你来的?” 她冷漠的眼神是姜墨从未见过的,不禁让他背脊发凉。 她蹲下身,眼神直勾勾望向他,“我以为我傻,看来你也一样。” 姜墨眉头紧蹙,“你什么意思?难道不是阿爹让你来的?” “诏令已下,你就是弃子,这就是你最后的价值。” 这句话一瞬间惹怒了姜墨,直接冲上前呵斥,“你闭嘴!” 碍于她和牢笼保持了些距离,姜墨碰不到她。 突然,她眼含笑意,像是想到某些让人兴奋的事,“让我猜猜看。” “他一定说,只有你能救姜家,一切都是为了姜家,费尽口舌劝说你后,再答应你,在这里关一段时间,他就会办法让人救你出来,是?” 她的话让姜墨呆滞在原地,因为她说对了。 察觉他心中所想,她顿时笑出声,“呵呵呵,你信了对,因为那时,我也信了。” 姜墨在惊慌中摇头,“不会的!阿爹不会不管我的!不可能不管我的!” “呵呵呵,姜墨,你真是比我还蠢。” 猝然,他恶狠狠地瞪着她,“姜青予,你这个废物!混蛋!我早就察觉你不是一心为姜家!” “你给我等着,等我出去,我定要你生不如死,你本就是跪在脚底生存的贱婢,阿爹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听见姜墨丧心病狂地辱骂,她倒是没有丝毫怒火,“生不如死,你不说我都忘了以前是怎么熬过来的。” “怎么,想让我一遍遍告诉你吗?” 还未等她回应,姜墨像是宣泄般说要如何对付她,连带她以往卑微到骨子里的模样,更是坦言要一次次重现在她身体上。 直到姜墨说完,直到满意,他这才停下来,可是,自始至终她都面无神情。 “舟哥哥想知道的事应该都明白了。”她不紧不慢道出这一句话。 因为这才是她的目的,当他知道她的过往,也是姜青予的过往。 姜墨彻底懵了,注视牢笼旁出现的人。 “陛…陛下。”他颤抖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了话。 一直在旁默默倾听的萧砚舟,心脏被愤怒挤压,碾碎,被悲伤吞噬,他无法想象她这整整十多年,都在遭受非人的待遇和折磨。 “舟哥哥,他在我身上施加的一切,我可以还给他吗?”她态度仍旧温和,可在姜墨听来却格外诡异。 他目光转向地上彷徨无措的姜墨,眸子中的杀戮足以毁灭他。“小予可以千倍万倍地还给他,只管做你想做的事。” “好,不过,舟哥哥你说这样的人,值得给第二次机会吗?” “不值得。”他毫不犹豫给出答案。 “呵呵,我也觉得,可是他知道得实在是太多了。” “我想里面一定有舟哥哥不知道的事,很有拷问的价值。” 简单的几句对话,姜墨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 “陛…陛下…” 姜墨再次开口,可他们都忽视了地上的他。 “小予说得很对。” “舟哥哥,我想要一把刀,还需要一些时间,可以吗?” “好。” 他眼神示意,侍卫连忙拔出自己的刀,双手递给她。 眼见他准备离开,姜墨也在刀光下慌了神,“陛下,我…我坦白,不是我。” 第192章 子女唯一的用途 “火药案不是我,是阿爹,至于用途,我也不知,阿爹从来没有向我提起,我都听从阿爹的指示,我只是为姜家…”瞬间,姜墨跪地乞求,把这一切真相全盘托出。 可在一旁注视这一切的她突然放声笑了出来, “呵呵呵哈哈…”他的求饶就是天大的笑话。 姜墨震惊中抬头注视一反常态的她,连同,一脸冷漠的陛下。 “姜墨,你以为姜酌的计划那么高明吗?你以为我们会不知道吗?” “陛下知道…” 姜墨终于明白,难怪她刚刚一直在说,她和自己一样,原来… “小予注意安全。”他转身离开,不再理会姜墨。 没有片刻的犹豫,侍卫打开牢房走进去,伴随几声惨叫,以防姜墨伤到她,侍卫已经打断了他的手脚。 这才打开门,让她进去。 她俯视地上哀嚎的姜墨,眼底的冷漠宛如处决犯人的刽子手,毫不留情。 “姜青予…你从就没有想过要帮姜家,你就是个叛徒,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姜墨一字一句咒骂。 可她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情绪也没有半点起伏。 “姜家,在我眼里,就是垃圾,而你姜墨,你什么都不是,只是我复仇的阶梯而已。” “复仇?!”听到这两个字,姜墨瞪大双眼,恐慌她这离奇的目的。 “原来,你是在报复姜家。” “没错,姜酌每一次失利,都少不了我的参与,准确来说,主导这一切的,就是我。” 她俯下身,凝视地上的姜墨,“你们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们出现在我眼前,又有多讨厌出现在姜家。” “要克制住不杀你们,实在是太难了。” 听着她的话语,看着她被杀意冲红的双眼,姜墨头一次在她身上感受到恐惧。 “你…你不怕等我出去把这些话都告诉阿爹吗?” 她突然又笑了出来,收起刚刚的正经,“呵呵呵,姜墨你还真是天真,不如我赌赌看,在你出去之前,姜酌还会不会活着?” “或者,在你疯之前,姜酌还能不能想办法进来见到你?” “呵呵呵…” 刹那间,牢房中回荡她病态而诡异的笑声。 “姜青予,你这个疯子!疯子!”姜墨的咒骂也不会阻挡降临在他身上的痛。 “姜墨,我记得你施加在我身上的每一寸苦难,她也记得。” 那是以往他给姜青予的痛,现在全部偿还给他。 …… 没人知道姜墨在牢狱里遭遇了什么,只知道惨叫和求饶声很久都没有停止,他将在牢狱中度日如年,不会活着,也不会死去。 她缓缓从地牢中走出来,身上沾染些许血迹和污渍。 抬头仰望已经逐渐暗下来的天空,本以为内心空洞的某一处会被填满,可却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没有怒火,没有痛苦,没有开心,什么都没有。 姜青予呢?她很想问问她,她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她会觉得开心吗?会觉得难过吗? “小予!”见她出来,萧砚舟赶紧上前查看她的情况。 神情恍惚的模样让他担忧,连忙拿手帕擦拭她脸上的污渍。 “还好吗?有受伤吗?” 她微微松开手,刀刃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好似这才唤醒她的神智。 “舟哥哥。”茫然的瞳孔转向他,“我好像没有觉得很开心。” 他微微一愣,她如此模样让他很是痛心,十多年的痛,就算将他们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恨。 “小予别担心,他们要承受的远远不止这些。”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知道姜酌对她不好,没想到连奴隶都不如,难怪她会想要站在萧言卿身边,报复姜酌。 她扬起唇角笑了,可这份笑容却是无比凄凉,“我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蝼蚁,我不敢奢望有希望降临,所以,只能靠自己一步步走到这里。” 对她而言,信任和依赖,不光是用她性命作为交换,更是这颗重生的灵魂,还有姜青予支撑她的意志。 他捧住她的脸颊,一次次安抚,“不是的,不是小予说的那样,小予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姑娘,小予不是一个人,以后都有我。” “舟哥哥护你,知道吗?”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呵护已经不一样了,它变得更加贪婪,好像只有在自己怀中,才是最安全的。 至于姜酌,他会让他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 此时,郑林寒派来的人正默默关注这一切,侍女把看到的都告诉她。 “你是说,陛下带郡主去了地牢。”郑林寒颇为不解。 她是去见姜墨吗?可是这个时候去见姜墨是要做什么?况且陛下还答应了。 “娘娘。”另一个侍女进来汇报,“您交给方婕妤的事,依旧没有完成。” 郑林寒低头揣摩,根据这些日对方若的观察,若她没有猜错,她应该与陛下为伍了。 “这么胆小一个女人…难道是郡主?”她陷入沉思,确实从方若见过郡主之后就不太一样了。 “去,给姜酌传信,就说,几乎可以确定郡主站在陛下这边,估计不会帮姜家了。”郑林寒开口交代。 “是娘娘。” 贴身侍女一边为她按摩,一边询问,“娘娘,我们不需要帮姜阁老吗?” “帮?呵,能怎么帮?”郑林寒冷哼,“如今谁开口为姜家说情,陛下可都看在眼里。” 在她看来,所谓合作,是共同谋利,可不是一人牺牲,另一人傻乎乎跳进去。 “娘娘说得是。” “这火药坊一案已经定性了,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本宫能做的,无非是看看他想怎么对付郡主。”郑林寒脸上的笑容愈发阴狠,透着一股冷风,让人毛骨悚然。 没过多久,姜酌便收到郑林寒的传信,顿时在屋内大发雷霆。 青予的叛变对他更是怒不可遏的恨,难怪火药坊一案比自己预想中还要糟糕,陛下一直没有转变,甚至没有为他说半句话。 原来这个姜青予早已与陛下为伍,她还真以为有陛下的庇佑,她就可以耀武扬威了吗? “告诉她,不必杀了姜青予,给她添一些麻烦,消磨陛下对她的信任。”姜酌命令道。 侍卫应声,“是姜阁老。” “属下已经派人在宫里打听了,诏令公布后,姜公子就被严格看守了,没有陛下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是吗。”姜酌脸上没有一丝惋惜,仅有压制怒火的冷漠。 “这也就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可让姜酌感到懊恼的,便是陛下对姜青予的宠爱。 不过,她也别太小看宫里女人的伎俩了。 第193章 鸿门宴 近几日,青予一直在皇宫,方若时不时来找她玩乐,晚间有萧砚舟的允许她都会去地牢“看望”姜墨,不过,大部分时日都在陪他。 有她在,寝殿里总是回荡别样的欢声笑语,不同于这所美丽的“牢笼”,更像自由嬉戏停留在此处的鸟儿。 在阳光投射的光影下,她牵着她的手交织起舞,裙摆跟着两人轻盈地步调摆动,一步接着一步。 她站在方若身后,重合方若握住团扇的手,带领她舞动手中的团扇。 方若头一次感受到如此灵动的自己,还有从她身上传递给她的魅力,明明没有乐声,却又能哼唱心中的旋律。 享乐后,方若在欢声激动中拍手,“呵呵呵,一直很羡慕舞娘在舞姿中自由的状态,今日谢谢郡主达成了我的心愿。” 青予勾勒唇角,轻挑眉,“比起去懊恼困境,不如,及时行乐。” “呵呵郡主说得很对。”方若转动手中的团扇,往日自己只在意人生的悲痛,忘记自己有选择,也忘记自己也拥有欢乐的权利。 她转向方若,眸光停留在她的脸颊,“方若姑娘笑起来很美。” 直白的赞美触动了方若的心弦,美?是在形容她吗? 方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谢谢郡主。” 近日来和郡主在一起,很开心,是她入宫以来,从未有过的欢乐。 她甚至在期待,期待郡主能经常来这里,可又不希望她被困在这里。 她听闻郡主家中的事,本想着这次见面,自己该如何安慰郡主。 可没想到,郡主如往常一样,没有一丝异样,或许郡主对人生的领悟早已在自己之上。 “方若姑娘,有个问题希望你能为我解答。” 方若诧异地看向她,见她面带笑容的容颜,逐渐被认真覆盖,连忙点头。 不过,自己能为郡主解惑吗? 两人一同落座,侍女倒上温热的茶水。 她小饮一口后缓缓开口,“郑贵妃特邀我去她的寝宫,不知…” “郡主别去!”还未等她说完,方若连忙阻止。 虽意识到过于唐突,但方若还是想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担心郑贵妃会对郡主不利。” 她眉眼一弯,“方若姑娘认为她能伤到我?” 方若摇摇头,目光留意外面的情况,小声道:“郑贵妃为人没有看上去那么亲和,善于隐藏人心,挑拨离间,只会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我怕郡主步入她的陷阱,怕郡主…” 她知道郡主不是一般的女子,郑贵妃未必是郡主的对手,只怕到时候赢了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方若,“她也这么欺负过你吗?” 方若心一沉,垂下眼帘,“我运气好,仅是些小惩小罚,无非,就是精神上的折磨。” 这一刻,她在方若眼里看到了无助和痛苦,黯淡的眸子没有泪,宛如早就流干了。 瞬间,她左手按在桌子上,倾身向方若靠近,右手抚上她的脸颊,“别怕,要不了多久,都会结束。” 面对她突然靠近的距离,手指温柔触碰,方若呆愣在原地,心脏怦然跳动。 她对上她的眼睛,这是她见过最美的眼睛,不需要用胆怯伪装,无论是欲望还是野心都在她的眼里。 可为什么,这样的眼睛却清透的惹人怜爱,明明自己才是被保护的那个人。 “郡…郡主。”方若紧张地开口,但也听清她说的话。 结束?是指郡主会对付郑贵妃吗? 等方若回过神,她已松开手坐回位置,思考接下来的事。 “看来我得做好准备了。”她眼底流露意味深长的笑,毫无畏惧。 听闻,方若愣了愣,睁大眼,“郡主要去?!” “是啊,盛情邀请,我怎能不去。” “可是…万一是陷阱怎么办?”方若眉宇间的担忧和不安难以遮掩。 “有他们在,不会有事的。”她示意殿外守护她的侍卫。 自从那件事后,舟哥哥更加在意她的安危,更是防止她乱跑,一直都有七八个侍卫跟着她。 “就算出了事,他们会回去告诉舟哥哥的。” 她丝毫不担心,若不给郑林寒制造时机她怎么动手,不动手自己又怎么抓住她的把柄。 方若突然意识到什么,“陛下不知道这件事?” “是啊,若我告诉舟哥哥,舟哥哥就不会让我去了。” “那,郡主需要我帮忙吗?方若一定竭尽所能。” “方若姑娘保护自己就好,以防,殃及池鱼。”她莞尔一笑,提醒。 方若本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下去,她想帮忙,但又怕自己连累郡主。 青予垂眸思索,转动手中的茶杯,是时候该去会会这个郑林寒了,这也是她前往皇宫的目的之一。 她突然想起,这件事好像没有同言卿商量过。 恩…言卿会不会生气呢? …… 翌日,青予备好礼物前往后宫,为首的侍卫察觉她的意图,立马上前询问。 “小郡主,您是要…” “贵妃娘娘邀我喝下午茶。”她若无其事解释自己的目的。 侍卫得到答案立马伸手阻拦,“小郡主,陛下说过,您不能去。” “为什么?” 侍卫低下头,“抱歉小郡主,这是陛下交代属下的。” 陛下特意叮嘱过他,切勿让小郡主前往后宫,尤其是见贵妃娘娘。 “我只是好奇她找我做什么,不会有事的。” “小郡主,陛下要属下必须时刻注意您的安危…请您不要为难属下。” 她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侍卫迟迟不敢抬头,“若我就要去呢?” 侍卫一愣,“那属下只能去通知陛下了。” “好。”她爽快应声,还未等侍卫思考出她的意图,却听她继续开口,“对了,舟哥哥今日很忙,好像是在迎接外使,若你现在去,小心挨骂。” 今天起床,她才得知,难怪郑林寒会选在这一天,若说今日不是鸿门宴,怕是连她自己都不信。 扔下这句话,她便继续往前,反应过来后,侍卫赶紧跟上。 走到她面前,俯身恳求,“小郡主,请您回去。” 她看向侍卫,迟疑后蹲下身小声道:“若想无事你就听我的,你在旁边看着,若出现意外,你在告诉舟哥哥,有什么问题,我自己承担。” “可是小郡主,万一倒是来不及怎么办?” “呵呵,相信你的能力。”她站起身,不再多言,蹦蹦跳跳前往。 侍卫起身跟上去,无奈,只能跟在一旁静观其变,如今这小郡主深受宠爱,根本不敢招惹。 第194章 栽赃下毒 还未到寝宫,郑林寒的贴身侍女便在花院前叫住她。 她这才知道,地点改在花园处招待她。 “小郡主请。”郑林寒伸手示意。 她们一同落坐在庭院内,茶水糕点已经准备好。 她疑惑中开口,“贵妃娘娘不是说在宫殿吗?” 郑林寒温婉地勾起唇角,“据本宫了解,陛下似乎不太喜欢小郡主靠后宫太近,所以还是决定备在花园,还望小郡主不要介意才好。” “不过,茶水糕点都是从本宫宫里拿过来的,还望小郡主喜欢。”话落郑林寒示意桌上摆放的美味。 “无碍。”这个解释听起来倒是很合理,而且桌上的点心看得出是花了心思。 可是,突然变更地点,可有什么目的? 见她并不介意,郑林寒继续道:“小郡主很喜欢本宫的宫殿吗?” 她并没有避讳,“很漂亮所以好奇,贵妃娘娘也喜欢花?” “是啊,难怪小郡主会喜欢。”郑林寒没有否认,“鲜活的花朵总是让人觉得心情很好。” 青予微微一笑,在她看来,不过是伪装的影子罢了。 两人看似侃侃而谈,却是在交流之际套取彼此想要知道的事。 就在一盏茶的时间,她便察觉郑林寒确实擅于和别人勾心,配上妖艳的容颜,确实会蛊惑人心。 不过,她倒是很期待她的手段。 就在此时,盏茶的侍女走到她身旁突然像被什么绊一跤,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她顺势接过差点倒在自己身上的茶壶。 郑林寒突然震怒,厉声呵斥,“怎么回事?!” 侍女惊吓中连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在本宫身边做事这么久还这么毛躁,万一伤到小郡主怎么办?!” 在此期间,她仅是喝着茶水,审视这一切。 郑林寒略带歉意看向她,“抱歉小郡主,本宫一定好好处罚她。” 她认同地点头,“是该处罚她了,这么平坦的路还会摔跤。” 听闻,郑林寒脸色微变,顺势又恢复如常,“小郡主说得是。” 侍女一个劲在地上认错,直到郑林寒一个眼色,才被赶了下去。 察觉异样的侍卫已经出现在她眼前,“小郡主是出什么事了吗?” “无碍,退下。” 确认后侍卫才退到一旁。 这点小插曲都没有影响他们的心情,另一个侍女拿起她左手边的茶壶,为郑林寒盏茶。 “小郡主近日在皇宫可好?” “恩,很好。” “小郡主还真是心无旁贷,活得自在,若本宫能像小郡主这样就好了。”郑林寒饮下手中的茶水,漫不经心道。 她一听便明白,这是在告诉她,姜家出了大事,自己竟悠哉自如,不知这是在试探她,还是在嘲讽她? 她不介意地露出笑容,“如果发生点什么就要愁容度日的话,不是太惨了吗?” “呵呵,小郡主说的事。” 刹那间,饮用茶水的郑林寒顿时眉头紧锁,满脸痛苦,从位置上倒了下去。 惊慌中侍女立马上前扶住她,“娘娘!娘娘!快传御医!” 呼喊之余,郑林寒脸色泛白,紧捂自己的腹部,嘴里喃喃念叨,“毒…茶里…有毒。” 青予直愣愣注视着倒地的郑林寒,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眨眼间,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几位妃嫔,一窝蜂拥上去。 “娘娘!娘娘!” “御医怎么还没来?!” “是郡主,郡主下的毒!” “什么?!郡主竟然下毒!” “快去告诉陛下!郡主毒害贵妃娘娘!”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顿时这句话此起彼伏回荡在她耳旁。 下毒?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恶狠狠地盯着她,碍于侍卫在场,也不敢太过于冷嘲热讽。 “你们胡说!”倏然,方若不知从哪儿跑出来,挡在她面前。 方若刚反驳,立马被妃嫔们抓到出气口,“我们都看到了,娘娘只请了郡主一人,也都是贴身侍女伺候,除了郡主还有谁能下毒!” “你们分明是想陷害郡主!”方若怒声呵斥。 “陷害?!方婕妤,你要搞清楚状况,现在是娘娘中毒倒地!” 没争论几句,御医来了,郑林寒被带回寝。 自始至终她都一言未发,只是默默等候在旁,直到萧砚舟匆匆赶来。 “参见陛下!” 所有妃嫔侍女俯身跪地行礼,可他眼里只有她。 “小予!”萧砚舟径直从人群中来到她身边,视线在她身上游走,确认她无事。 他关切询问,“是不是吓坏了?” 她摇摇头,示意寝内正躺着的郑林寒。 他视线这才转向地上的侍女,冷声道:“说,发生了什么?” 听见他询问,郑林寒的贴身侍女立马痛哭流涕,“陛下,请您一定为娘娘做主啊!” “娘娘请郡主参加茶会,谁知郡主不怀好意,下毒陷害娘娘!” 听到这儿,他眉头微蹙,肉眼可见地沉重,“郡主下毒?你可知这句话的严重性?” 侍女因恐惧身体微颤,最后还是鼓足勇气,“陛下,花园除了奴们就只有郡主了。” 此时,御医从寝殿内走出来。 “陛下,娘娘身中剧毒,臣虽已为娘娘解毒,但毒性仍旧残留在身,还需要好好调理。”御医俯身向他禀报。 “为何会中毒?”他轻描淡写地口吻,根本不在意这件事。 “回禀陛下,臣查过,毒药就在茶壶中。”御医示意,侍女便拿来刚刚从花园里的茶壶。 “娘娘定是饮用了茶水所以才导致中毒。” “茶壶?!对,郡主拿过茶壶。”侍女像是抓到突破口,“郡主的侍卫也看到了。” “你胡说!郡主为何要陷害贵妃娘娘。”一旁跪地的方若忍无可忍。 见状,妃嫔也开口,“方婕妤,我们都看见了,花园只有贵妃娘娘和郡主,难道还会有别人?” “再说了,方婕妤也是之后再过来的,不清楚事由就想包庇郡主吗?” “你!” 几位妃嫔你一言我一语,他自当听出其中的意思。 是想提醒自己会包庇小予吗?看来这一局,郑林寒可是下了功夫的。 “贺一,把刚刚的事,包括每个人的说辞都调查清楚。” “还有你们,事情调查清楚前,都回寝宫待着。” “是陛下。” 随后,他拉着她的手转身离开,比起中毒的事,他更在意她的身体会不会受到影响。 他们回到她的寝殿,他这才小心翼翼询问,“小予,还好吗?” 她点点头。 “别怕,舟哥哥会处理好的,不会让她们白白欺负你。” 她眼底闪过一丝惊奇,“舟哥哥都不问我吗?” 他勾勒唇角,万般笃定,“我知道不是小予做的。” “恩?为什么那么肯定?”她不解。 “小予要是想除掉她,应该会采用更直接的方式。” 她抿唇笑了笑,他猜得没有,尤其是没有过多价值的人。 “那万一就是我做的呢?”她有些好奇。 他眸光一沉,“那舟哥哥就让他们都闭嘴。” 第195章 看透的把戏 萧砚舟的话语如一股暖流涌进她的心里,是因为他无条件的守护吗? “舟哥哥真好。” 是,真的很好。 如果,她们本就是兄妹就好了,可惜没有再来的机会了。 他轻轻揉揉她的脸颊,“可是,小予偷偷去见她,是不是没有告诉舟哥哥?” 她眨眨眼,隐约有些心虚,“我…我好奇她见我是为了什么,所以…” 他微微一顿,“就因为这个,小予就去了?” “是呀。”被猜中的她笑着点点头。 他笑容中流露些许无奈,“小予还真是好奇。” 对他而言,只要她没有受伤就好。 片刻,贺一调查清楚前来汇报。 “陛下,有毒的茶,只有茶壶和贵妃娘娘的茶杯,各宫的妃嫔一口咬定看到贵妃娘娘中毒倒地时身边只有郡主,除了方婕妤以外。” “贵妃娘娘贴身侍女也说是郡主下毒,另外一个侍女还说,是郡主绊了她,因此郡主才有机会拿到了茶壶。” 她漫不经心说出话中的重点,“看来他们能得到的证据都指向了我。” “把两个侍女抓起来拷问,让妃嫔在宫内候着,朕会亲身审问他们。”他凌冽的语气命令道。 斟酌后她蓦然想到,“等等舟哥哥,我觉得应该不止这样。” “不止这样?”他疑惑地注视她。 “明明知道舟哥哥会偏袒我,所以还不够。” “不如我们在等等。”她提议。 “等?” “嗯,明天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也说不一定。”与其说她是淡然应对,更像是期待事情走向的兴奋。 他眉眼压低若有所思,被污蔑栽赃的事,看起来虽小,但影响力却是不可控的。 “小予不担心吗?” 她投来一抹轻松的笑容,“舟哥哥如此偏袒我,不也一样不担心吗?” “真是胆大的小予,舟哥哥是不想让小予听到那些恶语。”他诧异中更是想要制止她的决定。 “没关系舟哥哥,那些事,我早就不在乎了。” 恶语,再也无法摧毁她。 他沉思少许,再次确定,“小予真的要再等等?” 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好,那小予现在想做什么?” 顿时眼前一亮,留意现在的时辰,“我有些饿了。” 他扬眉,眼底浮现一抹宠溺的笑,这小予还真是一点都不在意。 “好,舟哥哥让她们准备。” 半晌,郑林寒从床上苏醒,环顾周围,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陛下不在?”她迷糊中些许诧异。 “娘娘您醒了,陛下已经走了。”侍女心惊胆战向她解释。 “去哪儿了?是在审问吗?”郑林寒接过侍女呈上来的茶水。 侍女支支吾吾道出实情,“陛下…在陪小郡主用餐。” 郑林寒神色一愣,不明白事情地走向,“难道,陛下已经解决了?!” “没有…只是奴按照娘娘交代的说完后,陛下就带小郡主离开了,之后陛下就命人询问各个宫妃嫔的话,然后大家都被禁足在宫内了。” “没了?陛下就没有怀疑她?审问她吗?”郑林寒觉得不可思议。 “陛下带小郡主回寝宫后,就没有再出来了,奴也不清楚。” 她拽紧茶杯的手,一怒之下,狠狠摔在地上。 一瞬间侍女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了解陛下,陛下最看重利益,就算不爱她,也不可能对她不管不顾。 这种事防止有不好的影响,陛下很快就会处理,如今不来看她,甚至对她都不管不问,这一定又是那个郡主! “去,告诉陛下说本宫醒了,在传信告诉姜阁老,明日便可实施。” “是娘娘。” 郑林寒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姜青予,我看你能耀武扬威到什么时候!” …… 深夜,青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让她困扰的不是明日的事该如何处理,而是,她想他了。 很想言卿,不知道言卿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她。 突然,她听到后院传来什么动静,顿时倍感警觉,悄悄起身查看。 直到她在黑夜中看到了熟悉身影,还有,仅属于他的感觉。 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跑上前,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被她抱住的萧言卿,早已伸手搂住她,明明自己还未靠近,还未出声,她就已经直接扑上来。 予儿的感知真是越来越敏锐了。 “言卿。”她柔声呼唤他。 “予儿。” 察觉她身穿单裙,赤着脚,连忙把她抱回床上,用被子盖好她的身体。 还未等他松手,她直接抱住他倾倒在床上,柔软的双唇亲昵地覆了上来。 甜蜜相接的吻,愈发主动的情,抱住她的身体也逐渐用力。 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缓和这份思念,想夺走她的呼吸,想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可始终无法满足那颗空洞的心。 “言卿…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予儿。”这些日子他不断问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可悲的谎言,什么时候他才能告诉众人。 她是他的爱人,唯一的挚爱。 这就是上天对最开始自己利用予儿的惩罚吗?可怕,煎熬。 他们沉浸彼此的温暖,但她始终没有忘记,言卿突然出现的原因。 她缓缓贴近他的唇,鼻尖相靠,流转的气息。 “言卿怎么突然过来了?”想必他冒险前往定是有重要的事。 “听闻宫里出了事,很担心予儿。” 想都不用想,诬蔑,栽赃陷害,是那个女人惯用的手段。 “言卿…”原来是担心她。 怎么办,他的担心思念愈发激起心中那份渴望,仅对他的渴望,刹那间就能夺走所有的神智,可她又享受这种感觉。 “予儿,还好吗?”他大手扣在她脑后,不想给她分开的时机。 “还好,就是,好想好想你。” 见她依旧如常,心里松了口气,“我也好想好想予儿,一直在等予儿回来。” “言卿,很快就会处理好。” “予儿有主意了吗?” “恩。”她大致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他深思熟虑后有些担忧,一语点破其中的真相,“予儿觉得这件事是她一个所为吗?” “应该有姜酌的参与。” “所以,若有姜酌,也定会有谣言,予儿确定要这么做吗?” 话语间他习惯性轻抚她的背后,想给予她温暖还有安心。 “我确定,但是需要言卿帮我。” “好,我会尽量压制舆论。” “不言卿,我要让它传得更加热火朝天。” 第196章 想让别人看见的痕迹 他一愣,“为何?” “只有掀起的风浪越大,才会溅起涟漪。”她平静的语气,却是不容动摇的决心。 “予儿可会难受,可会受伤?” 无论是谁对她指指点点都是对她的亵渎,他们应当为此付出代价。 “不会,我只在意,你,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拥抱她的臂膀不断收紧,靠近她的唇,吻了又吻,这句话深深撼动他的心。 “言卿?”感受到他逐渐变化的情绪。 “予儿太好了,让我觉得这就是一场梦,一场随时都会消失的梦。” 她在黑夜中对上他真挚的双眸,突然垂下头,亲吻他的脖颈,吸吮,轻咬。 他感受她的亲密,下意识咽了咽喉咙,沙哑的嗓音呼唤她的名字,“予儿…” 搂抱在她腰间的手掌不自觉用力抓紧。 直到他脖子处留下红印,她这才缓缓松开,又喜爱的在上面吻了吻,“言卿…这次我想让别人看见。” 想要证明,他是她的! 他心一顿,这是予儿,对自己的占有吗? “好。”他完全宠溺的由着她。 予儿,我等你,等你爱我的那一天。 两人一直在床上柔情蜜意,难以割舍,直到… 他们突然警觉对视,寝殿里有人进来了! 萧言卿伸手向她示意他去,她明白地点点头,在被窝中装睡做好准备。 没一会儿,声音消失了。 “予儿,那人已经走了。” 他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她伸手接过,像是一个药瓶。 “恐怕是嫁祸予儿的东西。” 她打开药瓶,注视滚落在手中的药丸。 “看来是这样。” “予儿打算将计就计吗?” 她微微一笑,心领神会,“言卿说得是,将计就计。” “予儿放心做,无论出了什么事,我会帮予儿善后。” “呵呵呵,好。” 胆怯,恐惧早已从她身体消失,仅有被抑制的兴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伪装越来越少,真的她也距离他越来越近。 …… 皇宫中另一方。 “陛下,贵妃娘娘已经醒了。”李内侍上前禀报。 “好,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她离寝,也不准任何人见她。”萧砚舟如深渊般的眼眸泛着刺骨的冷意。 “可是…陛下。”李内侍紧张的汇报刚刚传来的话,“娘娘哭着说想要见您…” 倏然,他一记如刀子般的凌光扫向李内侍。 李内侍赶紧闭上嘴,“是陛下,奴明白。” “陛下,御医求见。” “让他进来。” 御医俯身前来,“陛下,老臣查了很久,这都是老臣认为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夫,只不过想要找到他们只有招募了。” 萧砚舟注视纸张上十来人的名字,“只有这一个办法吗?” “是陛下,江湖郎中向来四处游历,甚至在居住地也是隐姓埋名。”御医解释。 萧砚舟否认这个主意,“不可。” 小予连他都不想过多袒露,更别说是其他人,说不定会起反效果。 “陛下,老臣认为不必过多担忧,近日特意让下人留意了小郡主的状态,老臣看,目前还算好,只要小郡主不受刺激,定会康复的。” 听闻,他想到萧言卿,他一定也知道小予的病因,难道是他为小予找寻的大夫吗? “好,朕知道了,下去。” 他合上手中的册子,一团一团的线曲折蜿蜒在身体里,久久无法顺平。 小予能够好转,他是开心的,可嫉妒早已在骨髓里朽烂。 他们究竟到什么程度了?小予已经是他的人了吗?是小予自己的选择吗?还是别的什么? 李内侍小心翼翼把温热的茶杯放在他手旁,硕大的宫殿死气沉沉,所有人屏住呼吸,生怕哪个动作惹怒他。 他左手端起温热的茶水,怒气也随着血液蔓延,这些问题无法解答,而这所有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萧言卿。 他手指不断收紧,拽住茶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人总要阻挡自己,为什么! “嘭!”被内力贯彻的手掌,瞬间捏碎了茶杯。 “陛下!”贺一李内侍异口同声惊呼。 死死抓紧碎片的手已涌出红色的血液,滑过他的皮肤,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 他不断在心里不断重复:小予是我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把她抢过来! “陛下…”贺一上前,担忧地望向他受伤的手。 “快去叫御医。”李内侍赶紧招呼下人。 “不必。”他直接拒绝,他们也不敢忤逆他。 他接过贺一递来的手帕,随意擦拭手上的鲜血,可仍无法阻止涌出血液的伤。 他盯着手中浸出的鲜血,不断肯定自己的决心。 小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走。 …… 阳光再次照亮黑暗的房檐,仅仅过了一晚,流言蜚语传遍永清城。 经过萧言卿让人传来的话,她便得知,果然从早上开始,谣言四起。 大致内容,谴责她阴狠的手段毒害贵妃,更是掩盖自己的野心,口似蜜饯,蛇蝎心肠,欺骗陛下。 这一切如他们预计中一样,再加上言卿的“锦上添花”,现在所有人都得知了这件事。 在她看来,姜酌翻云覆雨的把戏,已经被她看透了。 “小郡主,陛下让您收拾好后去大堂。”内侍前来汇报。 “出什么事了吗?” 她从内侍口中得知情况,几位大臣因谣言散布得可怕,所以清早立刻上奏,一定要彻查此事。 本事关皇族后宫,不应插手,但事态严重,愈发不可收拾,这便是他们的理由。 想必这就是郑林寒的下一步行动了。 她收拾好,前往大堂,萧砚舟一如既往,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 扫了一眼下方的大臣,除了她见过的刑部尚书,其他人她并不认识,据猜测应当是站在姜酌那方的人。 大臣们视线汇聚在她身上,像是无比在意她这个不被制裁的“凶手”。 若不是有他在场,恐怕根本没有审问环节,直接下令处死。 可她的注意点却不在这儿。 第197章 污蔑不需要自证 青予伸手翻过他左手手心查看,两道没有包扎的伤痕,泛着血红的伤,格外醒目。 “舟哥哥,你手怎么了?” 昨天还好好的,手怎么突然受伤了? 萧砚舟浅浅一笑,对上她担忧的眉眼,“不小弄伤的,无事。” 可这两道伤看上去明明很痛,并不像没事,她转向一旁的李内侍。 “李内侍,叫御医。” 见她开口了,李内侍立马准备叫御医,可还是被他阻止。 他覆上她的小手,“没关系的小予。” “那,拿药箱。”她再次示意。 见状,他也不再推辞。 李内侍赶忙命人拿来药箱,她拿出里面的药小心翼翼为他上药。 在此期间,他一直默默注视她。 小予真的在意他吗?如果在意,为什么不选他?是因为先遇上萧言卿吗?还是他比自己好吗? “舟哥哥疼吗?”她留意他紧盯自己的神色,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 他微笑着摇摇头,“不疼的小予。” 她顿了顿,不知为何,他眼里隐藏着别的什么情绪,和往日不同。 上完药为他包扎好,下方的大臣耐心等候。 “舟哥哥是不是生病了?”她还是忍不住询问。 “没有的小予。” 他否认了,可她的心绪却在此起伏不定。 收拾好情绪,萧砚舟视线转向几位臣子,“继续。” “是陛下,是否要请贵妃娘娘一同来?”一位臣子提议。 他果断否决,“不必,他们证词昨日都已交代,既然众爱卿有看法,郡主也来了,开始。” “是。” 接着大臣们把昨日的事和永清城的议论再次复述了一遍。 “郡主,如今证据都指向您,您又该如何解释?”为首的大臣开始示意。 “不是我做的。”她否认,冷静,从容不迫,“而且,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是我下的毒药。” 大臣料到她会反驳,并示意一旁的侍女,也就是昨日服侍郑林寒的那两个。 “郡主,他们就是人证。” 两个侍女立马上前跪地,委屈述说昨日的情况,“请陛下为娘娘做主啊!” “奴昨日就是被郡主绊倒,所有郡主才有机会碰到茶壶,想必就是在那时候下的毒。” 另一个侍女继续道:“碰过茶壶的只有奴婢两人,娘娘本是想邀请郡主,没想到郡主竟然…” 没说两句话,两个侍女就开始哭哭啼啼。 萧砚舟眉宇间透露一丝烦躁,本想制止,却被她抢先开口。 “等等。” 大臣们都以为她又要开始辩解,只是没想到… “这么说话根本听不清楚,若你们想哭,就去边上哭完再过来。” 话音一落,瞬间,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两个侍女也在惊愕中截止了哭声。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一位看上去纯真的郡主,竟然能说出如此凉薄无情的话。 倒是一旁的他,隐忍唇角的笑意,不禁感叹,小予还真是有魄力。 见状,侍女们立马整理好情绪,收起泪水,再次重复要说的话。 听完后,她继续否认,“分明是在污蔑我。” “这两人是郑贵妃的侍女,帮着她说话很正常。” 或许是她嗓音太过轻柔平稳,一旁的大臣也不敢太过急躁,否则会显得自己咄咄逼人。 “既然郡主一再否认,那么郡主就请拿出证据来。” “证据?”她扬眉,为此感到疑惑,“是你们怀疑我,现在证据不足,应该你们拿出证据才是。” 大臣瞪大双眼,听完她如此强词夺理的话冷哼道:“呵,郡主是想不认账?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她却不慌不忙道出自己的理由,“众妃嫔被她压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然也都听她的,除此之外,她还可以收买你们。” “郡主!”大臣顿时恼怒,“这话可不能乱说,口无遮拦,虚言惑众可是重罪。” “你不认?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你…”大臣一惊,这不就是他刚刚说的话吗,这巧舌如簧的女人,真是让他见识到了。 另一位大臣接着开口,“如此看来郡主是不想认了,那郡主可敢让人搜搜您的寝宫?” “搜什么?”她一脸茫然。 “毒药,或者是别的什么证据。” “请陛下给予旨意。”顺时几位臣子一同跪地请示。 自始至终,萧砚舟一直按照她的要求保持沉默。 只是现在,他要赞同吗? 思绪游离之际,她已经开口了,“可以是可以,只是…” “寝殿里都是舟哥哥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可得小心点,况且,我也不喜欢不受邀请之人进我寝殿,万一到时候又找不到…” 他抿了抿嘴,眼眸含冰,十分不悦,“小予可是未出阁的小娘子,随意搜宫,你们可真是想得出。” 没想到他不开口,这些人真蹬鼻子上脸了,还敢要求搜宫。 大臣们一惊连忙跪地,“陛下息怒,臣等只是想查明真相,以大局为重啊。” 她垂眸思索后开口,“不如这样,搜宫也可以,可是得有惩戒,如何?” 大臣们互相对望,似乎在用眼神交流,对这事是否有把握。 “不过,我不喜欢那些看不见的惩罚,总是随意冤枉人,那样大家就不会长记性了。” 寻思后,萧砚舟顺着她的意思继续道:“朕最疼爱的妹妹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负,若找不到,污蔑小予,所有人仗着二十。” 其中一位大臣抓住机会,“陛下,若找到了是小郡主所为…又该如何?” 还未等他开口,她直接同意,“我也同样,二十杖,我认。” “好,既然小郡主同意请陛下下旨。” “小予。”他担忧地拉住她的手,看向她, 既然这些人如此有把握,莫不是做了手脚。 她回握他手,示意他放心。 见状,他开口下令,“好,搜宫,李内侍,你跟着去。” 他们便在大堂耐心等待搜查结果。 半晌,所有人返回。 只见李内侍心惊胆战呈上一个黑色的药瓶,“陛下,这…这是在小郡主寝宫找到的。” 他接过,眉头微蹙,“这是什么?” 大臣俯身解释,“陛下,这便是毒药,找御医验证便知。” 闻言,他扭头看向她,想要获取答案,却见她依旧淡然。 “也就是说,这是郡主屋内最为可疑的东西?” “是陛下。” 此时,他召唤御医,赶过来的御医仔细闻了闻药瓶中的黑色药丸,得出结果。 “陛下,这药…” “是毒药?” “不,只是普通的补药。” 听到这个答案,所有臣子难以掩饰浮面的惊讶和恐慌。 她勾勒唇角,“我倒是好奇,你们看都没看,怎么知道是毒药?又是怎么在众多药瓶中,选出这瓶所谓的毒药?” “莫不是,这瓶毒药就是你们放进去的?” 他眉头紧锁,象征死亡的瞳孔如刀刃降临在重臣子身上,甚至能看到额间上凸显的青筋。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破案!”凶恶的嗓音砸在所有人的头上。 “所有人拖下去,仗着二十。” “陛下!不是…不是臣做的!”臣子们惊慌失措跪在地上。 “打完再带上来接着审,朕倒要看看,是谁给你们的胆量这么欺负小予!” 第198章 小予是在担心我吗? 侍卫已经上前,她再次拉了拉他的手,“舟哥哥,不如审理完一并带下去处理。” 打到半死不活,就没法继续了。 他调整自己的气息,“好,听小予的。” 她平静的视线看向众人,“如果还有人怀疑我,我可以接受调查或者审问,但得一视同仁。” “整件事情的所有参与者,从侍女到妃嫔包括郑贵妃和在场的诸位,一同审问。” “你们怀疑我陷害她,我怀疑你们和她同流合污,设计污蔑我,一同接受调查,如何?” 闻言,所有人震惊的神情如暴风雨前夕的宁静,浑身的血液瞬时被冻结。 上方的她始终挂着平和的笑容,却是毛骨悚然的诡异。 “舟哥哥,如果查出来,我被所有人联合欺负,陷害栽赃,何罪?” “污蔑陷害郡主,欺君,发配边疆或处以死刑!”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才真正认识到眼前这个女人的恐怖,不是单纯的小打小闹,而是抓人入地狱的恶魔。 “把他们带下去,还有后宫参与的妃嫔侍女一并审问。” 如此一来,二十余人,总有人会说实话,到时候想再认罪,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开脱了。 “不!陛下!” “陛下饶命!” “陛下饶命啊!” 大臣们跪伏在地上接连而三的求饶,眼看就要被拖下去,受刑,审问。 “陛下!是…是郑贵妃!是郑贵妃要臣这么做的!”终于有人开口说了实话。 他抓住机会,提声质问,“朕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把事情如实交代清楚。” 见瞒不住了,所有人都在此刻坦言,真相大白。 一切都是受郑贵妃指使,陷害栽赃,只为拉下她,除掉她。 不过,他们始终没有提起一个人,事情的另一位参与者,姜酌。 大臣们都被带了下去,受刑,关押。 “李内侍,所有帮衬嫔妃杖刑后,禁足,至于郑贵妃,打入冷宫。” 李内侍犹豫后开口,“贵妃娘娘也同样受刑吗?” “同样。” “是陛下。” 她一言不发听着他下令,直到所有人都离开。 “小予今日过瘾吗?”他答应由她处理,竟然是这出好戏,只是他们如此欺负她,让他很不爽。 “过瘾,好玩。”她满意地扬起唇角。 “为什么小予不让我参与?” “如果舟哥哥帮衬的话,他们就会少了些胆量,舟哥哥不说话,他们以为他们可以肆无忌惮欺负我。” “原来如此。” 此时,她从衣内拿出另一个药瓶,递给他。 “这是?” “昨晚有人来我寝宫放了这个,被我发现了,所以我给它换过来了。” “昨晚?小予可有受伤?!”他顿时紧张起来,难怪他们会如此有把握。 她摇摇头,“放完就离开了。” 他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自然捕捉到事情中的另一个重点。 侍卫并未来报,侍卫都没有发现,小予又是如何发现的? 他拽紧手里的药瓶,神色凝重,“抱歉小予,舟哥哥应该再小心一点的。” 她眉眼一弯浅笑,并不在意,“舟哥哥已经很小心了,这次是我自己。” 显然,她没有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 他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让小予受委屈了。” “舟哥哥小心你的手!”她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他的动作,“还没说是怎么受伤的,明明才一晚上没见。” 见她如此执着,他轻描淡写道:“昨晚打碎了茶杯,所以…” 她眸光微动,从刚刚来她就已经感受到了。 “舟哥哥是不是…不开心?” “能和小予在一起,很开心。”她的感官真的很敏锐。 他笑容中却有种莫名的凄凉,明明不开心。 “舟哥哥说谎了。” 他对她很好,如今,她希望他能快乐,希望他能好好的,她甚至希望,他永远不要同言卿站在对立面。 “我可以理解为,小予是在担心我吗?” 她没有否认,点头,“担心。” 温柔的话语一瞬间融进他的心,她是在意他的,是关心他的,可是他不甘心,为什么她不能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他突然俯身抱住她,过于突然的拥抱,迫使她直直撞进他胸膛。 错愕间感受流转在她耳廓的气息,这次拥抱和之前都不一样,他手臂收得很紧,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紧贴的身体,感受彼此肌肤的温度,还有愈发急促的心跳声。 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浸泡清酒中的花朵,甜蜜,却又有蛊惑的危险性。 “舟哥哥…”她轻声唤他,想知道拥抱的理由,还有…是否有出现转变的情意。 他没有松手,甚至抱着更用力,“就这样好吗,一会儿就好。” 他不想放开她,曾以为自己可以放她自由,只要她快乐,如此看来,他错了,他早已无法放手。 话中的恳请传递在她的心,她没有推开他,就这么被她抱着,或许只是因为最近出现太多变故的事。 …… 可在另一座宫殿里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郑林寒做梦都没有想到,这竟然是她最后的结局,是她自己设计陷害他人的结局,帮衬的大臣一并入狱,就连她的贴身侍女都一并处死。 “不可能的!李内侍,一定是哪里搞错了,陛下不可能这般无情!”听到自己被处以杖刑,甚至打入冷宫,她根本无法相信。 跪在地上,悲痛中一再请求,“请你让我见见陛下,我一定要问清楚。” “娘娘,如今真相大白,陷害小郡主,没有立即处死已是最好的结果了。”李内侍说话还算客气。 他示意一旁候着的御医,“陛下已经命奴叫上御医,这已经是陛下手下留情了。” “为什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我要见陛下!我帮陛下做了那么多事,就算降罪也绝对不可能如此狠心,更不能要我入冷宫!”郑林寒不再乞求,提裙起身。 不顾阻拦,她要见陛下,陛下一定是被那个女人给蛊惑了! 李内侍无奈地摇摇头,“你们,抓住她。” 还未等郑林寒跑出去,已经被几个侍卫抓了回来,按在凳子上,准备行刑。 “郑贵妃,你也是在宫里呆过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如此不守规矩。” “求您让我见见陛下!我一定要问清楚…” 不管郑林寒怎么请求,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杖罚。 她眼含泪水,咬紧牙,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就算唇已咬破,就算血液已渗透,她都不断告诉自己。 不可能!陛下不可能要她死!这么些年自己有多努力才走到如今的位置,不可能就这么消失,绝对不可能! 第199章 舟哥哥有些奇怪 诏令公布,真相水落石出,永清城所有百姓此刻才明了,原来真正被污蔑的是这位可怜的郡主。 一直以来伪装成通情达理的郑贵妃,也在这件案子下原形毕露,打入冷宫,绝无翻身之日。 所有人污蔑她的人,从小到大一并受罚,绝无例外,为此没有一人胆敢有异议。 听到昭告永清城的号令,被解除禁足的方若第一时间来寝殿见她。 “郡主!”方若着急跑过来,“您还好吗?” 她望向方若,唇角挂着一抹恬静的笑,“放心,已经没事了。” 一瞬间,方若眼里闪烁着泪花,最终化为无声的哭泣。 “怎么了?” 被这么一声清绻的担忧,方若彻底绷不住了,哭了出来。 “我…我太害怕了,吓死我了。” 如果郡主被郑林寒污蔑该怎么办,如果陛下真的不相信郡主,她没有任何办法能帮助她,她不想郡主受委屈,不想这样… 望着哭泣的方若,她明白方若的心情,伸手抱住她,“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听着她柔软的安抚,方若哭得更厉害了,对她而言,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一晚的松懈,更是这些年来承受痛苦的释怀。 是啊,郡主说了,结束了,她的苦难结束了。 好一会儿,方若才从啼哭中缓过来,微微抽泣,擦拭脸颊的泪水,对其中发生的一切颇为好奇。 “郡主,局势怎么会突然转变呢?我记得您当时一句话也没说。”方若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 “既然知道是他们设的局,多说无益。” “可如果不解释,不就任由他们诋毁吗?”方若不明白。 “遇到被污蔑栽赃,人们总想着要自证清白,却忽略了对方也是空口无凭。”她抓住了一个重点,没有任何人能证明她就是凶手。 方若突然反应过来,“是要他们拿出怀疑的证据,而不是受害人去找不被怀疑的证据?” “没错,他们证据不成立就是污蔑。”她双手支撑自己的下颚,耐心向她讲解。 “郡主真是厉害。” “方若为什么会在那里?”她自然没有忘记突然跑出来的方若。 方若垂下眼,叹了口气,“我…我担心郡主,又怕给郡主添乱,只好躲在一旁看着,可是太远了,也没有看清楚她什么时候下的毒。” 方若十分懊恼,早知道自己就离近点了。 见方若如此,她倒是觉得有趣,“呵呵呵…” “郡主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笨,一点忙都帮不上。”方若拽着自己的手指,她明明想要帮郡主的。 她摇摇头,“方若很勇敢。” “勇敢…”方若微微睁大双眼,诧异。 “恩,在所有人都指向我的时候,只有你挺身而出,谢谢你方若。” “啊?可是…我好像没有帮上什么忙,还添乱了。” 她勾唇,指尖缓慢触动杯沿,“有人能站在我身边,无论对错,无论黑白,都愿意帮你,这种感觉,很好。” 这就是她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想要一个无条件站在她身边的人,一直以为是奢侈的,是来之不易的。 没想到,这份惊喜它出现了。 方若望着她垂下睫毛的眼,郑重其事开口,“郡主,方若愿意,愿意无条件站在您这边。” 她面容突然凝固,连带游走的手指,方若坚定的神色告诉她,她能做到。 顺然她又莞尔一笑,“好,若有需要,我会告诉方若的。” 见她答应,方若欣喜地点点头,是不需要理由,她,就是她的理由。 …… 晴天霹雳的诏令使姜酌浑身麻木,犹如一桶凉水从头灌下,一时间不敢自己听到的。 “你是说…郑贵妃被打入冷宫?所有参议这件事的大臣妃嫔,一并处罚?!” “是。” 听到侍卫再次肯定,姜酌瘫软地坐在椅子上。 “为什么会这样…究竟哪一步错了?就算失败也不可能落到如此下场…” “为什么?!”姜酌难以置信地瞪着双眼,转动的瞳孔迟迟无法聚焦。 他努力在脑海中思索,究竟错在哪儿? 姜青予对姜墨没有半分仁慈这已经让他匪夷所思,如今郑林寒加上他和姜青予对抗,居然都败下阵。 “究竟错在哪儿了?”他没有丝毫头绪。 “依妾看,是我们低估了陛下对姜青予的宠爱。”一旁的沈含开口提醒。 “不可能,我太了解陛下了,除了权力什么都可以舍去,一个女人又怎么能…” 沈含却并没有反驳,“夫君说得没错,但如果这个人是姜青予,恐怕就不一样了。” 他眉头紧皱,疑惑,“什么意思?” “最近妾在幻香阁听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大理寺少卿的儿子,项衡,仅仅见了蒙面的姜青予就在幻香阁苦寻了她多日。” “不光是败在她裙下的男子,更是听闻,项衡早就说过想娶她,而这仅仅是姜青予面见众多客人中的一位。” “夫人是说,我们低估了姜青予的能力?” “没错。” 他垂眼思索,眉宇紧皱的皮肤迟迟无法抚平,如今他已失去大部分势力,更不可轻举妄动。 “看来得好好斟酌接下来该怎么做。” 突然,沈含俯身跪地,“夫君,妾有对付姜青予的办法。” “说。” “恳请夫君想办法让妾见到墨儿。” “夫人,你知道如今根本不可能…” 话语未完,见沈含一直垂头跪地,没有半点迟疑,恍若已经下定决心。 他沉重地叹了口,最终答应他会想办法。 …… 事已结,不知为何,那天后萧砚舟有意阻拦她回去,说是需要她帮忙,她却不这么认为。 每次她开口提起,不是说再过两日,就是一副委屈低落的模样询问她,是不是觉得皇宫不好之类的。 她不忍拒绝,只好再多留两日。 可两日又两日,不知不觉又多待了一周,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言卿也经常来皇宫,并且还是舟哥哥叫言卿过来的。 就在三天前,她在大堂陪同他处理事务,不一会儿便见言卿过来。 她本以为只是随口交代的小事,没想到三个人共处屋檐一个多时辰,这无疑是对她和言卿忍耐心的考验。 前天也是同样。 由于在宫内,她睡得并不安稳,时常犯困,坐在一旁的她不一会儿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萧砚舟情不自禁抚摸她的发丝,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熟睡的小脸,万般可爱。 “陛下,骁王殿下来了。” “好,让他进来。”他丝毫没打算遮掩自己对她的喜欢。 萧言卿一进大堂,视线立马捕捉到一旁熟悉的身影。 他沉了口气,尽可能保持冷静,虽然他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是他必须等到予儿回来。 “陛下。”他微微俯身行礼。 只见萧砚舟把外衣披在她身上,并开口叮嘱,“小予睡着了,小声一点。” 短短一句话,如利剑般直戳他的胸口,怒火顺势被点燃,灼烧的疼痛更是席卷他的骨肉。 他视线直直停留在萧砚舟触碰她的手,握紧的拳头在手心留下明显的痛感,察觉后他缓缓松开,努力平复压抑在胸口的怒气。 第200章 试探还是宣战? 他想冲上前,想要把她抢过来,可疑问又在脑海中萦绕。 为什么她不回来?明明事情都处理完了,自己也答应耐心等她,为什么她还是不回来?! 是皇帝不让她回来?还是…她故意的?! 这个怀疑也在他心里生根发芽,难道,又是她的计策? “殿下!殿下!” 见他迟迟不发声,李内侍开口提醒他。 他这才从呼喊中回过神,目光转向正盯着他的萧砚舟。 萧砚舟轻勾唇角,却又不是在笑,“怎么?骁王是身体不适吗?” 他定了定心,微微垂眸,“无事。” “那就开始。” 可抬眼间,他视线还是落在她身上,无法触及的伤痛,侵蚀他的心。 事后她才得知言卿来过,而自己却在大堂里睡着了。 心里越发慌张,自己明明答应过言卿要早点回去的,没想到竟然拖到现在,言卿一定会生气的,一定要尽快和舟哥哥说清楚。 今日萧砚舟处理完事务,直接过来找她,这段时日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舟哥哥忙完了?” “恩,今日有时间,小予想去玩吗?”萧砚舟开口提醒。 “舟哥哥我想…”今日她一定得回去。 “去骑马,如何?”萧砚舟没等她说完直接打断她。 “骑马?”她神情一顿,眨眨眼,“对噢,之前一直想去,舟哥哥都没有空。” “是阿,走小予。” 没等她应声,直接牵住她的手,坐上马车前往马场。 她留意他还未痊愈的手,“舟哥哥,你的手还没好,可以吗?” 近日,伤口的药都是她换的,李内侍告诉她,若她不换,他就不会管。 舟哥哥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抵达马场,青予注视前来的马儿,激动不已。 萧砚舟向她示意一匹棕色的骏马,“这匹马虽然大,但却是选出来最温顺的一匹。” 听闻,她伸手试探性抚上马儿的皮肤,细软的鬃毛,温热的触感下隐藏一块块结实的肌肉。 “哇,英俊又威猛。”听见她夸奖,马儿满意地晃了晃脑袋。 “它是不是跑得很快?”看上去马儿确实比普通的马要大许多。 “我们试试看。” “好呀!”她脸上绽放笑容,兴奋地蹦跶起来。 她不是没有坐过马,只不过每次言卿带她都是快马加鞭的赶路,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萧砚舟拉起缰绳,轻而易举跃上马背。 站在原地的她,正思考自己该怎么上去?就这么上去,会武功的事不就露馅了嘛。 犹豫间,忽然脚一轻,一只强壮的手臂圈住她的腰,腾空的身体直接坐上了马背。 手臂环在她身体两侧,护着她。 她惊喜地调整好位置抱着马儿,全身洋溢的氛围在一瞬间绽放星星点点。 他宠溺地注视她,“没想到小予这么喜欢,应该早些带小予来的。” “喜欢!” 这份喜悦顺势也传递给她身下的马儿,马儿兴奋地扬起前脚在空中飞腾。 “呀!”突如其来的重心转移,不仅没让她感到害怕,反而赞叹连连。 他们也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越靠越近。 “呵呵,小予不怕吗?” “不怕不怕。” “好,那小予坐稳了,我们走了!” 一声欢呼,他护着她骑着马,在马场上迎着微风奔腾。 几圈下来后更是兴奋不已。 “好玩吗?” “好玩好玩!舟哥哥快教我!” “好。” 在她要求下,他开始一步步指导她,她听得十分认真,也学得很快。 没多久便由她驾马在马场肆意狂奔,没有畏惧和担忧,只有绽放的自由。 防止出现意外,他一直坐在身后护着她,她一直都是如此,寻欢作乐,向往自由。 …… 萧言卿得到他传召的指令,前来汇报事务,大堂却没见他们的身影。 “骁王殿下,陛下和郡主在马场骑马。”内侍向他示意。 “马场骑马…” 他眉峰紧蹙,心里猝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有半分犹豫,他直接前往马场,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她的欢声笑语。 远远望着她坐在马上,萧砚舟在后面护着她,她笑得很开心,这一幕欢乐在他眼里却无比刺眼。 每一个亲密到自然的动作,都是扎进心里的一根刺,深陷皮肉,清除也无法消磨残留的痛。 极力遏制的怒火,更是一点点折磨他,让他嫉妒,让他痛恨。 他不断肯定这是她的一步计策,计策背后又是什么样的阴谋,她又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欺骗?隐瞒?仿佛这一切没有终止。 比起怒火更多是撕心裂肺的痛,他已经快把自己的心掏空了给她看,为什么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他,还是要这样欺骗他。 他站在那里,目光死死盯着他们,而她也注视到了他。 她瞳孔顿时定格,言卿?言卿怎么来这儿了? 萧砚舟也同她视线看去,留意到了他的存在。 见状,萧砚舟把马骑到他面前,跃下马。 还未等她思索出言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时,萧砚舟已经把她从马上抱下来。 直到她站稳,才松开抱在她腰间的手臂。 他眼底燃烧的恨意也随着他们之间亲昵的动作加深,肉眼可见的落在他们身上。 她感受到了,心里瞬时局促不安。 言卿生气了,也对,这么久没有回去,一定会生气的。 她瘪了瘪嘴,心虚地垂下头,萧砚舟顺势挡在她面前。 袒护的动作在他眼里更是雪上加霜。 “什么事?”萧砚舟冷声质问。 迟疑后,他收回视线,开始汇报事务。 两人交谈期间,她一直站在一旁,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 直到汇报结束,就在他们以为他会离开时,不曾想他却突然开口。 “郡主,需要孤送你回去吗?” 面对突兀的话题转变,她惊愕中抬起来,对上他被怒火侵蚀的瞳孔,连带异样森冷的嗓音。 她根本没有想到言卿会在此刻开口,难道他希望舟哥哥知道吗? 萧砚舟压低的眉眼定格在他脸上,神色却又异常平静,“看不出骁王这么好心?” 他一本正经回应,“怎么说臣也比陛下更早认识郡主,护送郡主回去也是应该的。” 无疑是在告诉萧砚舟,她和他更亲近。 “郡主,你说,孤说得对吗?” 她瞳孔一怔,这句话更像是最后的警告。 “对。”她动了动唇,低声回应。 空气中的火药味在这一刻愈发浓烈,简简单单两句话却是在向对方宣战。 第201章 竟然不跟他回去! 见萧砚舟正想说什么,她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打断他。 “舟哥哥,我也在宫里待了好些日子了,不如,就让殿下送我回去。” 萧砚舟侧身拉住她的手,百般不舍,闪烁的瞳孔更是无法言语的委屈。 “小予又要走吗?” “可是,我已经在皇宫呆了大半个月了。” “我不想小予走。”抓住她手顿时收紧。 头一次听见他强硬的要自己留下,她垂下头,有些为难。 “小予答应要多陪我几日的,难道皇宫外有小予更在意的事?” “我…” 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解释,转头看向言卿的状态,已经气到不行,再这么下去又会发生什么,她不是预想不到。 可这样真的好吗?对他们要走的路真的好吗? 她沉默少许,看向他,“谢谢殿下的好意,我…还不着急回去,应当还要再过一两日。” 得到答案的他,失落愤怒在心头蔓延,“是吗。” 相比之下,皇帝还是比他更有价值对? “看来,是孤自作多情了。”低沉的嗓音被注入悲痛的绝望。 她连忙否认,“不…不是的。” 可这三个字小到只有自己听得见。 明明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她却感受到他坠入深渊的心。 突然明白最近为何如此反常,舟哥哥是故意的,故意试探他们,故意一次次把言卿叫到她面前,想看他们露出破绽。 如果她过于在意言卿,结果会怎么样?她不敢想。 “臣告辞。”扔下这句话他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她注视他离开的背影,不断压抑心底的欲望。 对不起言卿,最多两日,我一定回来。 他离开了,萧砚舟没有在提起这个话题,宛若这一切没有发生过,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一同玩乐。 这样更是让她看不明白了,她和言卿之间明明破绽百出,为何他不问? 翌日傍晚。 萧砚舟清楚,不管再怎么挽留,她始终都会回去。 如今留下她只有用强硬的办法,可他不想这样,不想让小予讨厌他。 “舟哥哥我会再来的。”见他失落的神色,她再次肯定。 萧砚舟微微点头,可是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他还是拉住了她的手。 她一愣,回眸站住脚,“怎么了舟哥哥?” “小予要回去了,又要丢下我了。” “没有的。”她扬起笑脸,怎么听上去那么像生离死别,明明都在永清城。 “真的没有吗?” 她再次点头。 他俯下身抱住她,“小予,答应我,别丢下我好吗?” “好,不会丢下舟哥哥。” “小予,我等你。” 同样的话,不一样的情绪,再三交代后,她还是坐上了马车,离开皇宫。 她撩开轿帘冲他挥手,他每次都是如此,一直目送她离开,直到马车消失。 她感受到了,舟哥哥对她的情感变了,更深刻,更…纠葛。 …… 青予坐在马车上,不断催促侍卫,确定没有人跟踪,直接回王府。 自从言卿离开后,她便没有再见到他,心里不禁担忧他的情况,目前只能回去乖乖同言卿认错了。 马车刚一停下,她直接从马上蹦下来,侍卫心都是一跳,生怕她磕了碰了。 一路跑去找他,可绕了一圈迟迟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搜寻无果后,心里倍感着急,不会是生气不愿意见她了? 正这样想着,便见匆忙回来的萧文述,“文述!言卿去哪儿了?” 萧文述眉头紧锁,脸色比她还难看,“青予…你是不是惹我哥生气了,我哥这两天心情很不好。” 怎么办?兄长不会又要惩罚青予了?这可怎么办呀! 她却没有心情在意这些,继续追问,“快告诉我言卿在哪儿?” “我哥在…”萧文述话语突然截止,目光直直盯向她身后。 确认心中所想,她连忙回眸,正见他朝自己走来。 欣喜间朝他跑去,可刚跑到跟前,就留意他阴沉的脸色,连带足以吞噬她的怒火。 一瞬间,她竟不敢伸手抱他,怕他不想抱他,也怕他推开自己。 犹豫后只好牵住他的手,小声低语,“言卿,我回来了。” 知道他生气后,又心虚地垂下头,“对不起言卿,我…” 没等她说完,牵住他的手反被他用力抓住,直接拽着她向寝内走去。 她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只是乖乖跟上他急速的步伐。 “哥!青予她…”萧文述本想说情,可兄长都没搭理他。 随着房门关上,千云和侍卫挡在屋外。 “千云到底发生什么了?”萧文述开口质问。 这次兄长的怒火真是一点征兆都没有,反正青予每次去皇宫总没好事。 “郡王,属下也不知。” 千云见萧文述担忧的模样,不禁开口安抚,“郡王请放心,殿下不会伤害郡主的。” “是这样吗?” 他总觉得这次兄长和以往都不一样,青予真的会没事吗? 屋内,她被他些许粗暴地扔在床上,柔软的床垫倒不会让她觉得疼。 只是他这次的愤怒好像和以往都不同,在她抬眸间,他已经脱掉了自己的外衣。 “言卿…”她试探性呼唤他。 等来的不是他的回应,而是席卷在她唇上的亲吻。 气愤而上下起伏的胸脯刹那间压制在她身体上,强势霸道的唇在触碰她的那一刻,便夺走了她的气息。 身体上灼烧的戾气好似要把她融化,力量的悬殊剥夺她所有反抗的机会。 他像是一头狩猎的恶狼,她便是他唯一的猎物。 “言…卿…”过于强烈的亲吻,迫使她下意识推阻他的双肩。 这一举动更是惹怒了他,捉住她的双手,禁锢,不准她再反抗。 一阵阵的疼痛从她的舌尖上传来,她感受到了,这是有史以来他最生气的一次,也是让她感到恐慌的一次。 察觉自己的情绪,更是察觉她放弃抵抗的双手。 他猛然松开她,面对她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他再也无法容忍,可在刚刚那一瞬间,他还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弄疼了她。 他对上她的双眼,怒目而视,心如刀绞,“说!你到底想做什么?又是什么计策?” 她喘着气,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闪烁的瞳孔努力思索答案。 见她迟迟不作答,以为她无话可说。 “姜青予,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一次次试探我的底线,看我会容忍到何时是不是?!” 沉重的话语砸在她的心上,她很久没有听见他如此严厉地叫她名字。 面对他的质问,她慌乱地摇头,“我没有…” “你是故意的吗?” “我没有!我…” 她恍然明白了,他以为自己在骗他吗?! 第202章 言卿从未说过爱我 “言卿我…”她想要解释,想要告诉他这次的理由。 可惜,被她折磨出裂痕的心根本没有那么多耐心。 猛然间,她听到耳旁传来布料撕碎的声音,惊慌失措的她想要伸手阻止。 可他已经提前预判了她的动作,抓住她的手,皮肤一凉,衣裙已经被撕碎开。 眨眼间,她完全袒露在他面前。 娇弱的皮肤如刚降临在世间的尤物,依附在他身体之间。 她愣在床上,睁大双眼,知道他要做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应对。 目睹他在自己面前扯开自己的衣衫,健硕的肌肉尽收眼底,鲜明的差距不禁让她心生畏惧,尤其是正在气头上的他。 他覆盖在她身体之上,肌肤相贴,紧密的圈禁她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而她恰好也没想要反抗。 亲吻,掠过她的唇齿,如流水般快融化她的身体,延续,麻木,被他牵制的神经,一步步夺走了她的理智。 那份温热从她脖颈的肌肤流转,漫步在她袒露的一切。 闻到她喜欢的味道在彼此身体上溶解,消磨她的恐惧,仅剩温暖和安心。 “言卿…”轻柔地呼唤在他耳旁响起。 他轻微喘着气,停下了动作却没有抬头看她,就在他以为她又会想尽办法阻拦自己的时候。 她略带羞涩的嗓音缓缓开口,“轻…轻一点,好吗?” 心脏随着她的话语停滞,他不敢相信的对上她慌张的眼眸。 予儿愿意吗? 他没有问,因为就算她不愿意,他也不会停下。 “好。”他给出答案。 怒火也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仅剩与她在蜜意中沉沦的情。 她闭上双眼,被他松开的手紧紧抱住她,准备接受好疼痛的来临。 却不曾想,等待的却是柔情似水的“爱”和连绵不断的“瘫软”。 面对他的狂热,她不受控制的咬住自己的唇,他竟然轻而易举掌控自己的身体,剥夺她的理智,只想一再沉沦,往下坠落。 “言卿…” 彼此的呼吸在耳旁萦绕。 这一天他期盼了多久,想拥有她,亲吻她,和她融为一体。 可为什么,就算这样,也无法填满他空洞的心,他好爱这种感觉,无法停下,沉醉于此,永无止境。 可予儿她会和自己一样喜欢吗? 他不知道,没有答案。 他停下了动作,从她颈窝抬眸,痛却又被情愫占满的眼眸望向她。 “予儿,你告诉我,你究竟还想做到什么程度?” “究竟是什么?他能给你,而我不能。”他的质问却牵扯嫉妒委屈,明明怕她蛊惑人心的双眼,却还是贪婪地注视她。 “不是的…”她摇头否认,瞳孔中早已闪烁着泪花。 她害怕,却是怕他生气,怕他痛。 “那是什么?予儿你到底想要什么?” 四目相视,他在渴望她的答案,渴望她告诉她。 “言卿,我…我想要你爱我,很爱很爱我。” 听见她的答案,他惊住了,像是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爱?予儿说要自己爱他?是真的吗?自己不是在做梦吗? “爱…” 震惊中欣喜若狂的他对上她被泪水充盈的眼眸,“予儿难道还不明白吗?” 她委屈地垂下眼,“可言卿从未说过爱我。” 他连忙俯身抱住她,无声相望,一字一句传递他的情。 “予儿,我爱你,很爱很爱,早已爱上你。” 情意缠绵的话语刹那间涌入血脉,流转。 “真的吗?言卿真的爱我吗?”她一直以来期盼的事,成真了吗? 言卿真的会爱她?真的不会介意这样的她吗? 他捧住她的脸,万般坚定地告诉她,“我爱你予儿,超乎了自己的生命,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听到他的答案,她笑了,热泪盈眶,或许是惊喜来得太突然,又或许她太想拥有了。 他心疼地抱紧她,擦拭她脸颊的泪水,“对不起予儿,是我太笨了,我担心予儿不爱我,我怕自己不受控制地占有会吓到予儿。” 他终于明白过来,她一次次说过要和他一起,一次次告诉自己心里有他,只有他。 原来他一直在等他爱她,一直在等。 她摇摇头,也告诉他自己的心,“言卿我不介意,因为,我爱你,一直都爱。” 他终于明白她的心,愧疚,心疼,“对不起予儿…是我笨,是我愚昧…” 坦白心意的两人,再次相拥缠绵。 她爱他,原来,她一直都爱他。 “予儿…我可以继续吗?” 怀中的她,被吻充红的脸颊,点了点头,“好。” “予儿我可能无法停下,予儿想要咬我,抓我都可以。” 她眨眨眼露出羞涩的笑容,“言卿想怎么做都可以…不用克制。” 这句更是刺激他隐忍的心,狠狠吻了上去,“予儿,我爱你。” 这一夜,翻云覆雨,交织缠绵。 他们早已相爱,情深似海,漫入骨髓。 …… 昼夜更替,苏醒已不知何时,依稀记得昨日疯狂的云雨,让彼此如痴如醉。 腰间的手臂依旧紧锁,滚烫的身体紧密相贴,呼吸带动胸脯微微浮动。 她抬眸,温润的目光落在他沉睡的眉眼,轻轻伸手触碰,感受在皮肤上的流动。 好似想把他每一种模样都刻画在心里,太美好,太温暖。 突然,他伸手贴合她触碰自己的手,吻了吻她的手心,这才睁眼注视她。 “言卿?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苏醒的嗓音略微沙哑。 他抱紧她,情不自禁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言卿?” “予儿太美了,所以…” 她露出娇媚的笑容,感受他的迷恋和亲吻,闻着他身上残留与自己混合的香味。 “言卿。” “怎么了予儿?” 强制的占有在她眼底推开,“你是我的了。” 听着她霸道的话语,心里别样温暖,笑容浮现在脸庞。 “是,我是予儿的,只属于你。” 原来得到彼此,真是太幸福了。 “予儿还困吗?” 她摇摇头,有他在,她睡得很好。 “予儿,可以…告诉我最近发生的事吗?”他询问的话语些许迟疑。 他想知道,可又怕她不想提起。 “好,言卿想知道什么?” 想必关于郑林寒的事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 他轻抚她的发丝,犹豫后还是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予儿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她愧疚的垂眸,小声低语,“他有意在阻止我回来,我一直不知道理由,以为是有什么事,所以…” 听着她的解释,戳痛他的心,捧起她的脸再次询问,“为什么那天,予儿不跟我回来?” 那天他真的好生气,以为她又在骗他,又在设计他。 “他在试探我们不是吗?如果他知道我是站在言卿这边,一定会…”一提到这件事委屈迫使声音逐渐哽咽。 “对不起言卿…”她知道是自己做错了。 他吻住她的唇,阻止她的道歉,原来是自己误会她了。 “有时候真的希望予儿可以简单一点,不要想那么多,我不怕危险,只怕你离开…” “对不起予儿…是我,是我错怪了你。” 他擦拭她的泪水把她抱在怀里,一遍遍安抚她,一遍遍道歉。 他知道,终究是他犯了错,强迫了她,欺负了她,可他不后悔。 予儿对不起,如今留下你,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第203章 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两人沉浸许久,直到她从委屈中缓过来再次恢复笑容。 “予儿是不是饿坏了?” 昨晚都没有吃晚餐,就被他困在床上,到现在都下午了。 她连连点头,“恩,好饿。” “好,我去让他们准备。” “好。”她扬起唇角,乖巧应声。 不过,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传来轻微的疼痛。 “怎么了予儿?” “唔…好像有些疼。” 他心一惊,是自己昨晚伤到她了吗? 他连忙轻捏她的下颚,示意她张嘴,仔细查看后,最终也发现自己的“恶行”。 “对不起予儿,是不是很疼?”他心疼地吻了吻她的唇,眼里布满愧疚。 她摇摇头,脸颊的笑容灿烂无暇,“不疼的言卿。” “不过,不是惩罚吗?”明明记得,是因为反抗言卿才咬她的。 “都怪我。” “等用完餐,让予儿惩罚回来。” “呵呵,真的吗?” “真的,怎么做都好,只要予儿觉得高兴。” “好。”她笑着答应。 他起身为她盖好被子,自己则随意拿了一件外衣穿上,并告诉她自己马上回来。 在他穿衣之际,留意他背后布满暧昧的痕迹,心里无法言语地满足。 他刚打开房门,萧文述便迎上前。 “哥!” “千云,让厨屋备餐,予儿喜欢的,清淡的就好。” “是殿下。” 交代完他视线才转向萧文述,“有事?” “哥,青予她…” 在出来的那一刻,萧文述视线便停留在他身上,散落的发丝,随意的外衣。 记忆中,他从未见过兄长如此慵懒的模样,而青予,就在里面。 “这不是你该问的。”留下这句话,他转身准备回屋。 “哥,你是不是对青予做了什么?”萧文述鼓足勇气,问出了这句话。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爱,但他知道,无论什么情感都必须认真对待,兄长能做到吗? 萧言卿站住脚,侧眸看向他,沉默后给出答案,“孤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绝不辜负她。” 话语截止,不再理会文述的反应,转身回屋。 刚进屋便见起身的她,温和的语气略带质问,“予儿想去哪儿?” 自然的顺走她手上的衣衫。 她眨眨眼,不解,“不是要吃饭吗?” “恩。”他应声,拿了件备好的外衣披在她身上。 “予儿,近日都陪我好吗?” “好。”她乖乖点头,“那,今日我们做什么?” 虽然时间已经过半了。 他抚上她的脸,鼻尖相碰,“就在这里,好吗?” “这里?”她突然明白他为什么夺走自己的衣衫,原来是不打算让她下床了。 她轻声笑了笑,“呵呵,好,听言卿的。” 这一待就是三天,出去最远的地方就是他抱她去浴池,防止文述过多询问,言卿直接让千云把他支走。 她比他想象中还要霸道,而她更是理所应当地粘着他。 “言卿。”她趴在他胸口。 “怎么了予儿?” “我爱你,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闻言,他翻身把她压制身下,“我也爱你予儿,想要和予儿一直在一起。” 两人互道情愫,心满意足,相拥而吻。 只是,他明白她的意思吗?明白她所指的爱吗? 言卿,如果爱消失了,也是我们消失的那一天。 …… 今日又到了上朝的时日,百般不愿,可还是得去。 离开前不断叮嘱她要听话,不准乱跑,乖乖等他回来,可始终难以割伤,无奈。 萧文述也终于忙完回来,看到她平安无事,心里也算安稳了些。 “青予,你…还好吗?”萧文述看着她满脸笑容,无法隐忍心中的担忧。 青予眼里闪烁一丝疑惑,“文述为什么这么问?” “我…”可就在他视线游离之际,发现她脖颈上的痕迹。 萧文述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青予,我哥是不是欺负你了?!” “嗯?言卿欺负我做什么?” “青予!”他突然认真起来,“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对上他严厉的视线,还未来得及开口,他便已经猜中了心中的答案。 “青予别怕,我哥不是那种没有责任感的人。” 她心一顿,想起他们之前说过的话,好奇追问,“若他不愿呢?” “不愿…”萧文述垂下头,如果兄长不愿,他定也无法劝说。 见文述如此烦恼,她笑了笑,本就是随口一问。 “没关系文述,我…” “我娶你。” 萧文述突如其来的话语迫使她直接愣住。 却听文述继续解释,“青予,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如果真的无法避免,我定不会让青予受委屈。” 顿时,她明白他答案的意思,是怕自己到时候嫁不出去,还要受人非议吗? 因为文述对她不是爱,是亲人的守护,怕她受委屈,受欺负。 “谢谢你文述,我不怕,也做好迎面一切的准备。” “而且,我对言卿很有信心。” 正准确来说,她是对自己掌控的这份情有信心。 “真的吗?这样的话,我就放心多了。”萧文述松了口气。 “文述能给我讲讲言卿小时候的事吗?我想听。” “好啊。”萧文述坐在一旁立马来了兴致。 “我哥从小就稳重,像父亲,不过,以前听阿娘说,兄长其实很温柔,小时候特别宠我,我喜欢的东西都会让给我,更没人敢欺负我。” “同龄人也不敢惹我兄长,因为兄长很强,打人更是下狠手,不知分寸,先皇子女众多,更别说孙儿之间的打闹,根本不会管。” “唯一和我哥比较近的就是那些叔父了…” 听闻萧文述讲述的故事她才明白,言卿有父亲的沉稳,更有母亲的温柔体贴,所有的转变都来源于那场不知名的灾难。 并且小时就和舟哥哥很熟,不是朋友而是合拍的对手,他们都把彼此看成攀岩的阶梯,因为除了他们两人,没人斗得过他们。 “文述,我一直不明白,言卿好像很不喜欢我靠近陛下。”她对此感到奇怪。 萧文述垂眸思索,“我兄长对我也是,熟练掌握军事,了解朝政,却又不让我参与,除非万不得已。” “我记得小时候,我哥经常说一句话,陛下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她想起,言卿对她也这么说过,难道舟哥哥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吗? 不过,她也理解,身为帝王,并且在众多兄长中脱颖而出,如果只是靠聪明才智走到现在的位置,恐怕也没有说服力。 第204章 被丢掉的仁慈 这段时日,坦白心意的两人浓情蜜意,好似熟透的水果,又好似酿造的美酒,让人心甘情愿沉醉。 “怎么样?” 萧言卿时常让大夫来为她诊脉,关注她的身体情况,她一直乖乖听他的话。 “回殿下,郡主病情很稳定。” 悬起来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她晃了晃他牵住自己的手,“我没事言卿。” “予儿很棒。”他揉揉她的头,夸奖她。 最近她心情一直很好,也没有发生什么,照这样看来,她定会痊愈。 “哥,青予,我能进来吗?”屋外的萧文述见大夫出来,连忙追问。 他看向她的视线似乎在询问是否可以,直到她点头,他才示意文述进来。 因为有一次言卿正在为她整理衣裙,文述贸然跑进,结果被言卿狠狠凶一顿了,自此便长了记性,进屋敲门。 听到准许,萧文述连忙进来,“青予怎么样了?” “放心,没事的。”她绽放笑容,示意他放心。 想必文述多多少少都知道些。 “言卿可以说调查的事了吗?” 之前调查大理寺少卿的案子,已有结果了,言卿答应要确认她无事才能告诉她。 “予儿真的要听?”他坐在她身旁。 “嗯嗯。”她连连点头。 萧文述同样在一旁坐下。 见状他开口讲解,青予便得知,女人们失踪一案确实疑点重重,跟踪项府的人果真发现藏匿的几具尸体。 “三天前已经引导人上报了。” “哥,我们是要把这件案子查出来吗?姜酌一定脱不了干系。”萧文述开口询问,心里甚是痛快,终于被他们抓住把柄了。 “这是几年前的案子,恐怕没那么容易。” 她思索后建议,“要不直接采用最简单的方式,动手。” 两人同时一愣,毕竟那人是项衡的父亲,她选用了最果断地方式。 见两人不语,她再次解释,“大理寺少卿一定知道什么,抓起来盘问就好了,依我看不用在他身后花费太多时间。” 缓和后他扬起唇角,“好,予儿说得没错。” “不过,大理寺少卿恐怕也预料到什么,调查发现目前他身边有不少高手。” “那哥,我和千云去。”萧文述提议。 “不,孤亲自去。” 她突然圈住他的腰,“我也要去。” “很危险,予儿在家等我…” “我想去。”她再次要求。 可他并不想让她去,不止是因为危险,更可能是因为项衡的存在,就算异轨殊途,尽可能也不要成为仇人。 “听话好吗?”他抚上她的脸,想要打消她的念头。 那双水润的大眼就这么望着他,宛若一场无声的抗争。 如今他被这只小猫控得死死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吗?” “要。”她满口答应。 见他终于妥协,埋进他怀里,开心坏了。 萧文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明明没有吃糖,却又能感受空气中甜蜜的氛围。 这么些时日,他始终无法相信,眼前温柔到骨子里的人,竟然是他望而生畏,寒气逼人的兄长,甚至让他看到了母亲的影子。 果然这是青予的专属,真令人羡慕。 “那…什么时候行动?”萧文述试探性打断两人的甜蜜。 “对哦。”怀中的她猛然抬头,望向他,“什么时候行动呢?” “蹲守的侍卫一直在,不宜拖太久,今晚就行动。” 转眼到了深夜。 她换好一袭黑衣,手拿利剑,蹦蹦哒哒在一旁听着他向千云交代安排。 一切准备妥当,见她欢呼雀跃的可爱模样,情不自禁把她揽在怀里。 “予儿怎么这么开心?” “开心开心!因为是和言卿第一次一起行动,超级开心!” 她的欢乐犹如沸腾的水,溅起的水滴扩散愉悦的氛围,明明只是几滴,却能刺激全身。 “予儿真是太可爱了。”他狠狠吻住她的唇,用力吸吮。 松开后,他擦了擦她唇角的水渍,“不准受伤知道吗?” 听闻他关切的叮嘱,月牙般的眼眸连忙点头,“好,呵呵呵…” “走!我们出发!” 一同出发的所有人,听着她的欢笑,诧异地盯着兴奋的她。 相比以往执行任务的压抑谨慎,这种过于松弛欢乐的氛围,反而有些诡异了。 …… 他们一同来到项府的房屋,看得出项家已经预感到会出事,里外的房屋都有不少巡逻的守卫。 “千云抓到人立马撤。” “予儿,外围的人有些多,内院就交给予儿带人处理。” “好。” “听到哨令后立马撤退。” “是。” “行动!” 萧言卿安排后果断下令,所有人遮面就此分散。 跟随她的人,一同跃上楼房,注视来来回回走动的守卫。 她伸手示意,跃下楼房后还未等守卫察觉,顺势解决两三人。 其余守卫发现后,庭院顿时刀光剑影,乒乒乓乓的响声回荡在耳旁。 守卫虽强但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她挥动手中的兵器,留意屋内的动静。 “快!保护项公和夫人!”守卫们一声声高呼,准备冲进去。 她眼疾手快出剑阻拦,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男人已握剑和她陷入拼斗。 “你们是谁?!竟敢夜闯项府。”项衡厉声质问。 可她并没有手下留情,甚至短短两招直接压制项衡。 项衡察觉她的实力远远在自己之上,可他没打算放弃,使出全力阻挡。 就在他挥剑准备反击时,突然在黑夜里看清这双眼。 他认得,很熟悉,坚定在她眼里像是无限绽放的魅力,现在却只剩下痛,震惊万分的痛楚。 见项衡停下剑,她也没有趁人之危,此时,撤退的令声已经响起。 她转身准备离开,可身后的人却突然发声,“青予姑娘,是你…对吗?” 第205章 我就是你的仇人 听见项衡的声音,她蓦然站住脚。 “为什么?为什么要抓我父亲?他做了什么?!”项衡再也无法控制,微微颤抖的声音质问她,所有的情绪一并迸发。 她回眸望向他,他眼里写满震惊,愤怒,伤痛,唯独没有恨。 迟疑片刻,她来到项衡跟前,扯下遮盖面容的黑布,露出娇柔的容颜。 “项公子很聪明。”她扬起唇角,依旧不变的笑容,“如你所见,我绑走了你的父亲。” “为什么?!”项衡不明白,从最初询问父亲的那句话开始他就不明白。 她没有回答项衡这个问题,无论答案是什么,都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她怔怔凝望项衡,一字一句缓缓开口,“项衡,如今,我就是你的仇人,若你想复仇,我随时欢迎,可你也看到了,无论是我自身的实力,还是我背后的人,都很强。” “所以,你必须不停歇地练习和努力,才会有与我对抗的机会。” “我会等待那一天,再见。” 面带笑容的神情,说完这些话便转身离开,只剩僵在原地的项衡。 一再想要庇护的人却成了仇人,这是什么样的感受? 是,可悲,很可悲。 “予儿!”萧言卿见她终于出来,担忧地拉住她。 “还好吗?”遮面的布已经被她扯下,想必刚刚在里面和她说话的,便是项衡。 “我没事的言卿。” 虽然他很想知道刚刚他们说了什么,但现在不是好时机。 “撤!” 他牵着她的手,撤离,回府。 萧文述一直在屋内等待回府的他们。 “哥,青予,怎么样了?”萧文述迎上前。 “很顺利。” “太好了。” 青予依旧欣喜地情绪,想必成功了。 不过,萧文述转眼留意兄长的脸色,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殿下,大理寺少卿是…”千云询问被抓捕的大理寺少卿。 他顺手递过他和她的剑,叮嘱,“先关起来,看好。” 随后他又转向萧文述,“很顺利,很晚了,去歇息。” 萧文述明白似的点点头,既然兄长都这么说,看来确实无事。 “文述,快去歇息。” “言卿,我先去沐浴啦。” 打完招呼,她蹦跶着离开。 他连忙跟上去,一把抱起她。 “言卿?” “我想和予儿一起去。” “一起…”听到这儿,青予脸上不禁泛起红晕。 一起吗?她很喜欢,可又觉得有些难为情。 …… 皇宫内。 李内侍俯身上前,微微抬眼留意萧砚舟的眼色。 “陛下,郑贵妃一直说想要见您,说有话想要同您说,还说…” 言至此,萧砚舟都未抬头,也未有任何反应。 胆战心惊的李内侍低着头不知该不该说下去,自从小郡主离开皇宫后,陛下的心情一日比一日差,无论是奴婢还是官臣,接二连三的降罪。 “是,奴这就去让她闭嘴。”见他一言不发,李内侍似乎明白他的答案。 不过刚转身他便开口,“还说什么了?” 李内侍紧闭着眼,屏住呼吸,心都悬到嗓子眼了,“还说…若陛下不见她,定对…后悔。” 萧砚舟却没有他们预想中的怒火,放下手中的册子,游离片刻,站起身。 “走。” 李内侍心领神会,“备轿。” 不一会儿,萧砚舟来到冷宫,坐在准备好的位置上,郑林寒被人连拖带拽到他面前。 她挣扎中终于见到了他,此刻的她一袭素色白裙,发丝垂下,脸上却仍然不失以往的傲气。 “陛下。”郑林寒整理好自己的衣裙,跪在地上。 愤怒,不甘心,还有多年来的辅佐却换来如今的下场。 随着周围的人退下,郑林寒沉了沉气缓缓道:“陛下,这就是妾的下场吗?” “如今你还能活着,便是最好的结果。”他低沉的嗓音却又融入万千冰雪,是将人坠入无望的地狱,更是宣判死刑的恶魔。 “呵呵呵…”郑林寒不受控制地发笑,凄凉地笑声嘲讽自己的可怜。 “我帮您做过那么多事,您都忘记了吗?” “尽管夫妻一场,您不会爱我,不会呵护我,纵容也就是您唯一能给我的,我知道,我都明白。” 郑林寒隐忍哭泣的声音,眼眶的泪水一滴滴砸下来,面前的人始终无动于衷,眼里没有她一丝影子。 “那她呢?她又有什么利用价值?” 面对郑林寒突然提起的人,他眸光才恢复血性。 郑林寒自然察觉,“呵呵呵,一提到她,陛下心里才会有所波动。” 他起身,迈步走到她跟前,“你本来可以选择在后宫安稳度日,却还是不知天高地厚招惹她。” “您不让她靠近后宫,又关着我,您究竟是在护着她,还是怕那些肮脏的事让她知道?” 猛然,一只手掌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窒息感瞬间袭上胸口。 过于强大的力量直接把郑林寒拽起身,求生的本能迫使她在挣扎中抓着他的手腕。 “记住,你之所以在冷宫是因为你还有些价值,若你没有,等待你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凌厉如刀的眼神,极具压迫感的冷血,直到郑林寒张大嘴,临近死亡。 猝然,他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她毫无征兆地摔在地上。 “咳咳咳!”得以喘息的她猛烈咳嗽。 她感受到了,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会死,陛下是真的会杀了她! “说,你和姜酌做了什么朕不知道的事。” 她从濒临死亡中缓过来,这才得以开口,“姜酌为您,我也同样为您。” “是吗?可你们联合起来党争,也是同样为了朕吗?” 她睁大双眼,掩饰心中的恐慌。 “朕早就告诉过你们,朕的帮手不一定非得是你们,想要解决你们朕有数种,简单的,复杂的方式,就要朕想,随意选择。” “呵呵。”郑林寒苦笑,“是啊,无论是大臣们的言论还是百信的言论,陛下从来不在乎。” 唯独她,那个女人! 算错了一件事,算错了陛下竟然是真心对她! 目前她和姜酌的所作所为也无法遮掩,可就在她坦言时,换来的却是他依旧平稳的神情。 “看来姜酌的结果和我也都大同小异了。” 他不再多言,“在此期间,管好你的嘴,若让朕听到宫里有任何传闻,定让你生不如死。” 扔下这最后的警告,他转身离开。 得以松懈的郑林寒瘫软坐在地上,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仅仅几个月就得到了陛下的心。 第206章 骗我,会有惩罚 浴池中的他们舒适浸泡了好一会儿。 “言卿…”她轻声唤他。 温热的水池中他依旧没有松开环抱她的双手,贴紧她,在布满水珠的皮肤上一次次吻啄。 她的可爱羞涩,他都尽收眼底。 或许是不知道看哪儿,也只能直直望着他胸口处的皮肤。 他轻抬她的下颚,想要欣赏她娇羞的模样,“明明都同予儿洗过两次了。” 见她眸光流动的情愫,贪婪的拥抱和亲吻,真是爱不释手。 她抿了抿唇小声嘟囔,“太喜欢所以…” 太爱言卿,太喜欢言卿,所以无论多少次都会觉得害羞。 “呵呵,予儿真是太可爱了。” 见她情绪无异,斟酌后他这才询问今日之事,“予儿可以告诉我,执行任务时发生了什么吗?” “恩…也没有特别的。”她慵懒地靠在怀里。 “予儿。”呼唤她的声音微微加重,抱在她腰间的手臂也抗议地收紧。 见言卿这么想知道,也便如实告诉他。 听闻她的讲述,他却陷入沉思。 仇人吗? 在充满挑衅的话语背后,却又是支持他人活下去的希望,从今日起,项家恐怕也无翻身之日了。 在予儿看来,仇恨也是活下来的希望,而且真正的凶手,明明就是他。 他捧住她的脸颊,对上她的眼眸,现在他更在意她的感受,和她心中所想。 “予儿会觉得难过吗?” “不会。”她能肯定,目前心中没有这种情绪。 “我并不希望发生这些事,但我不觉得难过,能和言卿一起,我反而很开心。” 她如实告诉他自己心中的感受,但又担忧,“言卿会觉得讨厌吗?讨厌我这样无情…” 瞬间,他用吻对她这句话表示否定,在湿润的热气中,紧密相贴,更甜蜜,更温暖。 他松开她的唇,两人深情相视,“谢谢予儿能够陪我一起,我甚是无比幸运有你的陪伴。” 她的陪伴,消除身体一部分的痛,转而去感受两人相恋的心。 虽然他并不想让她去做这些残忍的事,他希望她能够远离危险,简单地活着,但他也知道,对她来说这不可能。 “我更是爱这样的予儿,爱你的每一种模样,是惊喜,是礼物,更是最好的爱人。” “真的吗?言卿说的话我会铭记于心,骗我,是会有惩罚的。” 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不会骗予儿,我会用行动向予儿证明,证明予儿每一面都是最好的,证明我爱你,爱全部的你。” 触碰他胸口的手,感受他滚烫皮肤下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若有半句虚言,交由予儿处置。” “言卿,我记住了。” 她伸手抱住他,沉沦,眷恋,“言卿我爱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无论对错,无论对手是谁。” 他微微一怔,予儿是在告诉自己,她会无条件站在自己的身边,可自己何德何能能让她对自己这么好。 他抱紧她,埋进她的颈窝,“予儿是全世界最好的爱人,拥有你,一定是上天对我恩赐。” 他会加倍对她好,付出一切,以生命为誓言。 许久,他抱着怀中昏昏欲睡的她回寝,刚刚没忍住又在浴室里“欺负”了予儿。 注视她身上暧昧的痕迹,心疼,却又填满了心中的空洞。 他同她一起躺下,为她盖好被子,她乖乖贴着他,习惯性钻进他怀里。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是否要把她送出永清城,在恳请予儿给予自己时间,处理好所有一切,不想再让她靠近危险。 可无论自己怎么做,对予儿都是不利的残忍,不是让她等待,就是让她同自己迎面危险。 是,他很自私,自私地希望她能无时无刻陪伴在自己身边,更是恐惧没有她的夜晚。 他好爱她,很爱很爱,无法放手,再也无法放手了。 …… 翌日,大理寺少卿失踪的消息也都传了出来,加上之前出事的案子。 听说项衡一直在宅院等她,想要知道真相,却迟迟不见她的踪影。 他们留意姜府的动向,也在暗中搜寻大理寺少卿的下落。 “予儿来审问吗?”萧言卿有些担忧,能为姜酌做事的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松口,若需要拷问,并不想让她见到如此残忍的一幕。 她肯定地点头,“恩,我来。” “好,我就在外面,若需要予儿随时叫我。” “好。” 见她笑着答应,如此轻松的状态这才放心让侍卫同她一起进去。 大理寺少卿被关押在这间小屋里,她手握短剑,走进这座灰暗的小屋。 “呵呵呵大理寺少卿,您好呀。”她转动手中的短剑,鬼魅的笑声注视着绑在眼前这位耳顺之年的男人。 在这儿关了一天的大理寺少卿,略显狼狈地望向她,明明是童真的女郎,可她贪婪的声音伴随诡异的笑容,不禁让人头皮发麻。 “果然是你,姜青予。”男人没有太多愤怒,又像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说,找我来做什么?” “我想知道姜酌要您做的所有,以及您知道的过往。” 对上稚嫩的容颜,男人没有想到自己会败在小娘子手里。 “你是要对抗你的父亲?” 她面带微笑,并没有否认。 “呵,你真是蛇蝎心肠,杀父…” 须臾间,她手中的那把短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喉咙处的话就此停止。 “我抓您来,不是听您骂我的,与其说些没有意义的话,还不如想想怎么保命。” 见他停下嘴,她很满意地收回短剑。 “我说了你也不会放过我。”男人沉住气,隐隐察觉这女人的利害之处。 “是,我不会放了你,我送你去皇宫,去皇宫的地牢。” 面对她的坦诚,男人觉得不可思议,他也不解,为什么是皇宫?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青予察觉他的疑惑倒是很乐意向他解释,“现在您在任何地方,他都会除掉您。” “他?姜酌?” “没错。” 面对姜酌落井下石,卑鄙无耻的行为,男人丝毫不感到意外。 “如果我不说呢?” “如果您不说,可能会遭受一些折磨,但是,据我了解,您的家庭很幸福,您虽不是好官,但确实是好丈夫好父亲。” 听闻她的话,男人瞬间紧张起来。 “别伤害他们!他们从来没有参与过朝廷斗争!什么都不知道!” 她无奈地轻耸肩,“我没有办法,如果你不说,你的家人就是我威胁你的筹码。” “姜青予,据我了解,我儿子项衡待你不薄,你也要…” 她轻笑着打断,“项衡不了解我,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谁阻挡我,我就会杀谁。” 男人陷入沉思,好似自己已经没有决定权了,“若我说了,你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既没有参与朝政,也不了解,姜酌自然不会做多余的事,对我,更是没有意义。” 她示意一旁的侍卫割开捆绑他的绳索,并拿出纸笔。 “您决定,是否要写,一切决定权在您。” 男人看着桌上的纸笔,面露苦涩,最终还是拿起笔,依依写下所有口供。 第207章 恨之入骨的血脉 写完后过目,里面都是这些年来他为姜酌处理过的案子,以及两人同流合污嫁祸的罪证,可唯独没有她想要知道的事。 她有些失望,“只有这样?” “是,只有这些。”男人坦诚的神情,没有丝毫谎言。 “姜酌与郑林寒的事?您没有参与?” 男人倒是觉得震惊,“姜酌和郑贵妃居然也是一派?!” 她没有理会他的问题,接着追问,“我母亲的死呢?你知道吗?” 男人沉思后摇摇头,“你应该了解姜酌,若所有帮凶连成一线,一个暴露,所有人都得死。” 她收好口供,失落地站起身,“希望您记住,不要做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话,您的家人,包括您的命,都在我手里。” 离开之际,男人突然叫住她,“郡主是因为项衡才放了我的吗?” 停下脚步的她顿了顿,没有回话,迈步离开。 萧言卿一直在外听着他们的交谈,见她出来,上前拉住她。 她把手中的纸张交给他后,埋进他怀里。 他并不着急查看,而是抱紧怀中的她,轻声安慰,“没关系,予儿做得很好,很棒。” “言卿,一定会查出来的。” 他了解她的心情,一次次抓住线索,却又一次次失望。 “对,一定会的。” …… 深夜,姜酌想尽办法,终于找准机会让沈含见姜墨。 如今大理寺少卿已经失踪,如果萧言卿或姜青予拿到以往的证据,恐怕再无他翻身之日了。 沈含乔装后来到暗无天日的地牢,注视眼前满身是伤的人,肮脏的土质覆盖在他溃烂的皮肤,鲜血伤痕已经失去原本的色彩。 惨烈都不足以形容地上的人,更像是某种存在气息的生物。 瘫软地双腿迫使沈含跪在地上,她无法相信眼前犹如烂泥地身躯,竟然是她的儿子。 姜墨模糊的视线注意到眼前的身影,颤颤巍巍向她伸出手。 “阿…娘?是阿娘吗?”受过无数刑罚的姜墨匍匐向前,手指抓着地,已没有力气站起身。 “墨儿!是…是阿娘。”沈含隐忍的声音已经泣不成声。 姜墨拉住她的手,一字一句念道:“是…姜青予!她在报仇,她要毁了姜家!” “阿娘…一定要阻止她!” “报仇…”沈含震惊的听到这两个字,原来姜青予一直在复仇。 “好…好,墨儿,你在忍忍,阿娘一定会救你出去!” “不…不阿娘!”姜墨使出全力,拖拽着半身不遂的身体靠近栏杆。 泫然欲泣的声音恳求她,“阿娘…孩儿拜托您,杀了我!” 惊慌中沈含握住他的手,眼含泪水,“不!墨儿你再坚持一下,要不了多久,阿娘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不阿娘,孩儿求您了,好痛…真的好痛…” “孩儿真的坚持不住了。”如今,死亡对他反而是解脱。 一旁的侍卫已经开始催促,可姜墨仍旧一遍遍请求。 直到母亲离开,直到牢狱里只剩绝望和哭泣。 没有人知道,青予对姜墨的惩罚到底是什么。 只有一个目的,活不下,死不了。 若要问她痛苦持续多久,那么她的答案就是,十六年。 走出地牢的沈含擦干脸上的泪水,从来没有想过姜青予对他们早已恨之入骨。 不光是要他们死,而是承受万劫不复的痛苦与折磨。 如今姜酌势力大减,恐怕已经没多少时日了。 沈含回到姜府,把这些都转述给姜酌。 “复仇?!”姜酌瞪大双眼,背脊都在发凉。 他本以为,只是在站位上姜青予选择陛下,没想到她从回来开始一直在复仇。 大半年内的重重过往显现在脑海,难怪他从未胜过,有姜青予从中作梗,他怎么可能赢! “贱人!这该死的贱人!”一怒之下,姜酌掀翻了桌椅,打碎了茶壶。 声嘶力竭冲破黑暗寂静的夜,“未曾想我姜酌费尽千心走到现在,最终却败在自己亲生女儿手里!”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不可阻挡的愤怒却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 恍惚间,踉跄的步伐迫使他瘫在地上,而沈含仅是站在一旁注视他。 沉静片刻沈含开口,“夫君,妾还有最后的办法。” “说。”姜酌手指抵在额间,他绝对不会认输,况且这个人还是姜青予。 接着,沈含道出自己的计策。 姜酌放下手,沉了沉气,“既然要杀她,何必在宫内?” “不,是为了让她在永清城无法存活!”沈含咬牙切齿道出自己的目的。 “陛下恐怕是不会信的。” “只要大臣们信,天下人信,她就得死!”沈含决心要为姜墨报仇。 “夫君,请让妾去做。” 姜酌苦笑着摇摇头,“去,如今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多谢夫君给予机会,只是,还需要合适的时机。” 姜酌抬眼凝视她,似乎已经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 没过几日,大理寺少卿被捕入狱,那份手写的供词也由青予托人转交给萧砚舟。 她在信上写道:舟哥哥,经过我核实,情况基本属实,剩下就交给舟哥哥了。 读完这平淡的话,萧砚舟些许失落的把信放在一旁。 可刚放下才发现折起来的纸张下面还写了什么,他连忙又拿起来看。 一个小人露出调皮的笑容,身上好像还加了好几件衣裳,看起来就像是小予。 “舟哥哥,天气越来越冷了,别着凉了,我过些日再来找舟哥哥玩。” 萧砚舟注视这句话,唇角浮现出笑容,刚刚的失落不复存在。 他真的很想念小予,虽然时不时让人记录打探小予的情况,确认她安好,可一想到小予一直同萧言卿在一起,笑容毅然从脸上褪去。 不由分说的怒火,嫉妒,快淹没他,现在,他还是打算把如今的事解决,这便是小予期望的。 “传姜酌。”他下令。 半晌,面对确凿的证据,姜酌无从辩解,入狱接受调查,三司一同审理。 不过这次姜酌没有预想中百般辩驳,也没有虚伪的在朝堂上上演一出掏心的好戏。 他仅仅是在被带离朝堂后留下一句话:陛下还是请小心姜青予,老臣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面对姜酌的挑拨离间,萧砚舟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他比姜酌更了解姜青予。 可令他在意的便是,姜酌又想对小予做什么? 第208章 江湖郎中周以安 寒风凛冽,冬季悄然而至。冷风带来的每一片树叶,都包裹着冬天的味道。 对于有她存在的王府来说,却丝毫没有寒冷的气息,仅有挥洒的温暖和欢乐。 只是,今日有些愁容罢了。 萧言卿耐心宽慰怀中的她,“予儿,今日入冬了,有些冷,过几日再去好不好?” “不好,言卿答应了要教我射箭的,今日就去嘛…”抱着他腰的青予,说什么也不愿。 一低头就看着她水蒙蒙的眼,晶莹剔透充满无法拒绝的魔力,尤其是对他而言,更无法抗拒。 前些日她受了风寒,还未痊愈,本来这小猫是听话的,答应过些时日再去射箭。 谁知昨日文述在予儿面前一阵夸赞他的箭法,这下予儿就不乐意了,说什么也要今日去。 “予儿听话。” “我想去,好不好嘛,言卿…”她黏糊糊撒娇的嗓音,每唤一次他的名字,都是在挑战他的忍耐力。 顿时,他向萧文述投去一道隐忍的怒火和无奈。 萧文述宛若做错事一般,在一旁低着头,弱弱解释,“是青予问我的…所以…” “言卿…不怪文述,是我自己想去的。”她扯着他的衣裳再次恳请。 “言卿…” 面对她的呼喊,他只好别过脸不再看她。 见他如此,她瞬时沮丧地垂下头,头上像是写了三个字“不高兴”。 最终还是只有他无奈妥协,怜惜地揉揉她的脑袋,“好,去,今日就去。” 听闻他的话,她立马抬眸确认,“真的吗?” “真的,不过,最多半个时辰。” 她一喜,欢呼雀跃,“呵呵呵太好了!” 见兄长终于同意,萧文述也情不自禁扬起唇角,“太好了青予。” 可萧文述似乎忘记,自己就是促使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正开心就对上兄长难看的脸色,萧文述瞬间胆怯的收起笑容。 “对不起哥,我下次一定注意。” “那我去准备啦!” 青予刚转身,他立马抓住她的手,把她抱回来。 “予儿多穿一点,知道吗?” “好。” “换好了过来检查。” “好。” 听着她连声答应,唯有现在最听话,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去。” 她一离开,他视线转向萧文述,“你…” 刚开口,萧文述连忙打断,“那…哥,我也去。” 还未开口教训文述,被他一溜烟“逃”了。 仅剩他无奈地微微摇头,予儿本来就喜爱玩乐,文述又由着她。 “殿下,是要准备出去吗?”进来的千云见欢快跑出去的他们。 “恩备马,准备弓箭。” “是殿下。” 千云见殿下如此懊恼顿时明白,郡主玩乐从来不会有所顾忌,再加上和郡王一起,两人更是没有限度,也难怪殿下会担忧。 “殿下,周公子今日会抵达永清城。” “好,派人去接应,直接带人回府。” “是殿下。” 片刻,换好衣裳的她蹦跶着来到他跟前。 “言卿,我准备好了。” 他伸手抱住她,查看她穿了多少。 “冷吗?”发现这小猫,越到冬天手脚越是冰凉,赶忙命人为她做了最厚的鞋子,和衣裳。 她连忙摇头,“不冷不冷。” 握住她的手查看,还算暖和,明明才入冬,若到了最冷的时候,予儿都不能再出门了。 最终,出门前还是给她披了长袍。 “言卿。” “恩?” “穿太厚…动不了了。” “予儿听话。” “……” …… 她最喜欢同言卿文述一起玩。 今日还是第一次如此,一起射箭比试,言卿射箭果然同文述说的那般,英姿飒爽,所向披靡,射箭的技术更是一箭穿云,百发百中。 果然,对于征战沙场的铁血战士,定是全能选手。 她喜欢这样的他,很爱很爱,可是,自己怎么才能追上他的脚步? 他把她抱下马,刚刚她玩得很开心,但回来这小猫却不说话了。 “怎么了予儿?”明明面无神情,他还是一眼便察觉她的沮丧。 “言卿好厉害,我怕我赶不上。” 他伸手抱住她,“予儿想和我一样?” 记得她说过的话,一直以来她都想和他一样强。 “想,很想。” “予儿想学,我都会教予儿,仅仅半年很多人都不是予儿的对手了,不可超之过急,好吗?”他一直欣赏她在这方面的能力,也担心在身体程度上过于勉强自己。 “我想和言卿一同作战,不想拖后腿。” “我明白的予儿。”如今她一点情绪变化,都会让他觉得心疼。 “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她点点头,“言卿会不会嫌弃我?” 顿时,他揉揉她的脸,“我的予儿,不准乱想,况且一年都未到,都已经到达如今的程度,潜力可想?” “而且,今日我又发现予儿别的能力。” 她恍然明白他的意思,情不自禁露出笑容,“真的吗?那言卿要教我。” “好,一定。” 走到寝屋前,他再次叮嘱,“予儿把湿衣裳换下来,不要着凉了知道吗?” “好。” “我们在堂屋等予儿。” 她再次点头答应,言卿说有客人,也就是那位要给她诊断病因的大夫,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真是让人期待。 他挽住她的腰,在她唇上吻了吻,这才放她离开。 萧言卿率先来到堂屋,周以安已经在屋内喝茶等待了。 “殿下。”周以安起身微微行礼。 “如此客气,不像你了。”他走到屋内落座。 周以安逗趣一笑,收起刚刚端庄优雅的模样,“师兄说得是,好像很久未见师兄了。” “恩,看来你也成长不少。” 周以安轻挑眉,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还是如以往一样,自信显得熠熠生辉。 “是啊,四处游历,怎么会不成长。” “周兄?”萧文述走进屋内,一脸惊讶,“原来哥说来的客人是周兄。” 周以安轻声笑了笑,“文述,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了。”周兄是兄长的朋友,也是兄长的师弟,不过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三人随意叙了叙旧,不过,周以安可没忘记自己来这儿的主要目的。 “对了,那位让殿下惦记的病人是…”周以安还是改回尊称。 不可否认他对这个病人很是好奇,能患上如此复杂的病因,会是什么样的人? “稍后就来。”他喝了口千云端上的清茶,“你这次来永清城应当还有别的任务。” “没错。”周以安见他提到这件事眼前一亮。 “好。” “殿下这是答应了?”周以安一愣,不可思议,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说。 “答应了。” “殿下居然这么爽快。”周以安可记得,以前都必须让自己交代来龙去脉,难道是因为那位病人? “好,那我先说任务。” 他再次开口打断,“不急,等她来。” 周以安不太明白地点点头,这个他,是谁?是那位病人?要一起参与任务? 第209章 是大夫也是杀手? 正当周以安满腹疑问,一阵甜蜜柔软的嗓音从屋外传来。 “言卿,我刚刚吃了一块,特别好吃。” 只见青予身着深红色的布满花图的衣裙,端着手中的糕点,小跑着来到萧言卿跟前。 “呵呵,予儿喜欢就好。”他轻声笑着,伸手环抱她坐在自己身边,见她如此开心,心里也涌进暖流。 转眼间留意她脸颊上的面粉,自然地拿出手帕为她擦拭脸颊,贴心的把茶水递到她面前。 “文述,公子,你们快尝尝看。”这应该是言卿搜罗回来的点心,很好吃。 “好呀。”萧文述见她满眼星光,已经拿了一块尝起来,不禁赞叹兄长买得好。 不过,注视这一切的周以安早已怔愣在位子上,睁大双眼,迟迟说不出话。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位小娘子竟然称呼师兄的名字?还有他从未见过师兄如此温柔,贴心的一面。 他们在等的人就是她吗?病人? 萧言卿立马示意一旁的千云。 千云赶紧介绍,“这位就是陛下册封的郡主,姜家的小女儿。” “也是孤的爱人。”他开口补充。 本以为刚刚的事已经让周以安震惊,没想到这个介绍更是晴天霹雳。 周以安瞠目结舌,“这位是…姜酌的女儿?!” 青予无奈地瘪了瘪嘴,“虽我不想承认,但我确实是。” 周以安彻底僵住,姜家不就是师兄的仇人吗?为何会?! 萧言卿察觉他的疑虑,“如今,予儿早已不同于姜家人,更是我们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没错,青予就是我们的家人。”萧文述也笑着肯定兄长说的话。 周以安见两人神情上的坚定,虽不明白其中缘由,但兄长的信任从来不是盲目无故。 千云也再次介绍,“这位是殿下的亲信,周公子。” 青予注视周以安的眼眸弯成月牙,“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您,周公子。” 对上她的眼,周以安微微一愣,随后又莞尔一笑,“在下也是同样,很高兴认识郡主。” 仅仅是这缓和人心的笑容,足以肯定幻香阁花魁青雾的身份,不过,他更在意的是,这份笑容下难以遮掩的病态。 是让人畏惧却又留恋的感觉,里面融入很多他无法看透的东西,宛如被欲望堆积,隐约泛着红光,恐怕,这还是她克制下的状态。 青予也同样审视眼前的男人,俊朗的五官内敛的帅气,给人一种潇洒的风采,眼底的从容和自信,更是自身成长的阅历而来。 他看上去并不像大夫,反而是不受约束,放荡不羁的潇洒公子。 周身弥漫阳光的气息,不知为何,明明和她拥有不同的磁场,却又能巧妙的融合在一起。 稍后,周以安在他示意下,开始讲述这次前往永清城的另一个任务。 她得知,周以安与言卿不常见面,却是经常合作。也了解到这个男人还存在另一种身份,那便是,杀手。 是大夫也是杀手。 她觉得这两种身份能够共存甚是奇妙,天使与恶魔之间,难道心灵上不会互相排斥吗? “任务就是这样,殿下准备如何安排,在下听命。”周以安拿起右手的茶水微笑示意。 据他所说,需要解决的目标是姜墨的朋友,所以他才会特意来找萧言卿,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青予视线一直停留在周以安脸上,稍作迟疑,掀眸看向萧言卿。 “言卿,我想去。” 斟酌之际,他视线转向周以安,“以安,胜算多少?” 周以安还未从她刚刚那句“我想去”中缓过来。 “恩…若是我和千云的话定是大约九成,就要看,殿下是否想从那人身上知道什么了。” 见他如此说,青予更是想去,圈住他的手臂,“言卿。” 他觉得这事由予儿做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可又担心她受伤或者太过火。 “予儿能保证按时回来,不乱来?” “能!”她眸光坚定。 “不会受伤?” “不会,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他垂眼,始终犹豫不决,却耐不过她的要求。 “好,那就交给予儿。” 顿时,她伸手开心地抱住他,“好。” 周以安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离,他们的对话简直惊世骇俗。 “等…等等!殿下是让我和千云带郡主去?!”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刚刚殿下同郡主的对话就是这个意思。 “予儿指挥,你们听命便好。” “什么?!”周以安嘴唇惊讶中微张。 萧文述笑了笑,“呵呵,周兄觉得不可思议也实属正常,毕竟才差不多一年,青予已经能和我打成平手了。” 他自然地揉揉她的脸,“是啊,予儿厉害的不止是一点。” 听见他的夸奖,她更是兴奋地埋进他怀里。 周以安无法想象,眼前这位娇柔纤细的小娘子竟然有如此实力,深思中他又转向她温和纯真的笑容。 想起师兄信中所说的她,这就是拥有孩童的纯真,更是拥有超乎常人的疯狂。 “好,那就由郡主安排了。” 周以安有些担心,可更多则是期待她的表现。 …… 隔天,一切安排妥当,确定目标,将在他返回永清城之时解决。 青予和周以安蹲守在黑夜,永清城外甚是宁静,抬头便能望向不远处城内的繁花似锦。 这与身处危险之地的他们来说形成鲜明的对比,冷风掺杂死亡的气息。 周以安视线若有似无地停留在她脸庞,出来前师兄还叮嘱过他,注意她的安全,并且强令交代,半个时辰内必须回来。 其实在他来之前,早已听闻响彻永清城的红人,被称之为“心灵大夫”的花魁青雾,当今陛下宠爱的妹妹,还有师兄的爱人。 “周公子对我好像甚是好奇?”她幽幽开口。 视线直直盯着小路,专注的凝聚力也感染到一旁的周以安。 他微微一怔,小声回应,“不可否认,确实如此。” “还有时间,周公子可以问,不过,作为交换,我想知道周公子和言卿的故事,如何?” “呵呵,一问一答?” “好呀。”她洋溢笑意的眼这才转向他。 第210章 已经被她吃得死死的 “那就由在下率先提问好了,郡主为何站在殿下这边?” 因为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况且她还姓姜。 “恩…”她思索,丝毫没有因他的问题感到冒昧,“很多理由,从最初的利用,同谋,到如今复仇,还有…” “爱。” “爱…”他重复低语,“能让殿下倾心相待,我以为不会有这样的人。” “该我了。” 两人在仅有的时间一问一答,大致了解两人的生活处境,以及选择。 周以安是言卿习武的师弟,一直把言卿当作标杆,两人秘密合作,任务交易,为了对方的安全,所以非重要情况,不得见面。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言卿父亲就是武功精深的大将军,为何,还会有别的师父?” 周以安扬眉,笑声轻快爽朗,“门派不同,殿下父亲以打仗胜利为主,师父是以斩杀极恶为主。” “原来如此。”简单来说一个是为了家国征战,另一个,则是为了杀人。 “郡主…” “周公子就同文述叫我青予。” “呵呵,好,那青予就叫我以安。”以名相称也能减少彼此的隔绝,方便之后诊断。 “以安。” 面对她柔声地呼唤,周以安心一顿,“恩?” “目标来了。” 他朝她视线望去,果然,马车声向这边传来,车内便是目标。 男人虽是姜墨的朋友,却比姜墨谨慎,会有人来这方接应,所以他们没有多少时间。能不能问出什么全看她了。 “前面两人由我解决,后面五人以安带他们解决。”她指示。 “好。” “行动。”令声一下,两人瞬时融入黑夜之中。 青予从出现开始,一剑封喉,没有半刻停息,成功进入马车。 一剑刺入男人的腹部。 男人痛苦闷哼,还未反应过来,青予已经抢先拔出男人身上的剑,反手架在他脖子上。 男人也看清闯入马车的人正是,姜青予。 她不打算废话,直接开始逼问,“三个数,说出点我想知道的,一。” “姜青予!给点提示!” “有关姜酌的秘密,二。” 男人急速在脑海中搜索,说出了一个名字。 不过她并不满意,嘟囔,“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换一个秘密一点的,一。” 数字再次重复,每数一个数,男人身上的两把剑都在加重力度。 “皇宫!我知道皇宫有人。” “这个我也知道,二。” “等等!以前的事…我…知道以前的事。”男人惊慌失措,脸色惨白。 “是吗,那再来,一。” 听着她口中的数再次开始,男人赶紧作答,“我只听我阿爹说过,如今有实力的先皇皇子都与先皇离世有着密切的关系。” “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好,不过我本来是可以放过你的,只可惜…”刀锋一横,极快的速度甚至没有喷射血花。 男人震惊中捂着自己出血的脖子,“为…为什么?” “为什么?你去地狱问问那些死在你手中的姑娘们。” 周以安说,这个男人做着肮脏的交易,他很聪明,交易都在管辖松懈的城池,所以有人花钱雇佣周以安去解决。 青予这才明白,为何他能在大夫和杀手之间平衡,只杀恶人,承担后果,她敬佩他。 任务完成,她擦拭手上的血迹,见状,周以安递过去自己的手帕。 “谢谢。”她露出温润的笑脸,接过。 周以安抬眼注视她,和她作战后,心里隐约有些触动。 “我以为青予会在杀戮之间变换性格,握上刀将是冷酷无情,放下刀便是天真的小娘子。” 她微微歪头,不解,“结果呢?” “一样,没有任何变化,看上去还是位纯真的小娘子。” 要说变化,就是眼底控制的杀意瞬时绽放,充斥血腥的娇媚,弥漫令人恐惧的危险。 她垂眼,收好手中的短剑,“这话是从大夫的角度,还是杀手的角度?” 瞬间周以安大脑一片空白,愣了愣,“青予这话倒是问住我了。” “呵呵呵。”她咧开唇角笑出声,替他作答,“或许是我本身就没有任何感受。” “没有感受?不会害怕?恐惧?或者开心?” 她眼睛眨了眨,深思熟虑后摇摇头,“都没有。” 什么感受都没有,他垂头揣摩,对她的病因来说,似乎也不算坏事。 “那…” 正当周以安准备继续追问时,她目光锁定在他腰间晃动的小壶。 “那是什么?”她好奇示意。 他晃了晃里面的液体,听见水蹦出的响声,“酒,我喜欢小酌。” 她像是看出她的意图,“别想了,不行,要是殿下知道,会杀了我的。” 她轻挑眉,丝毫不介意,“没关系,总会有机会的。” 周以安盯着她愈发好奇,他还是头一次认识这般没有架子,相处融洽的小娘子。 “真是奇怪,明明才认识青予,却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她也不否认,和周以安有种莫名的契合,“恩,确实很奇怪,有些人明明才相识就好像注定会成为朋友,有些人认识再久也无法袒露心扉。” “确实如此。”话语间周以安留意时间。 “快!我们得回去,不然殿下发火,很可怕。” “呵呵,言卿以前很凶吗?” “岂止是凶,除了我,没人敢同殿下交好。” “呵呵呵,还有还有呢?” 欢笑声与奔跑中一再追问,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顺利返回路途。 回到骁王府,她一下马车就扑进他怀里。 “言卿!我准时回来了。” “予儿有受伤吗?”他抱着怀中的她,视线在她身上游离,些许血迹,但并不是她的。 “没有,和以安合作很顺利。” “是阿,没想到青予这么厉害。”周以安顺势接话。 听到两人直呼其名,他眉头顿时紧皱,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对了言卿,刚刚…” 青予正准备讲述战果却被他开口打断。 “明日再说,先去歇息。” “予儿,沐浴的水已经放好了。” “可是…” 他完全没给她机会,直接抱起她前往浴池。 她不明所以,最后只好冲他们挥了挥手,道晚安。 周以安注视离开的他们,幽幽开口,“文述,我怎么觉得殿下好像…不太高兴。” “我也是这么认为。”萧文述抱着手臂,也觉得奇怪。 “青予不会挨罚?”周以安可记得,身为师兄的殿下,他可没少挨罚。 “呵呵。”萧文述倒示意他放心,“青予把我哥吃得死死的,语气重点都舍不得,更别说挨罚了。” “真的?!”周以安像发现了不同寻常的趣事,连连追问,“文述,快给我好好讲讲。” “好啊。” 两人也在欢笑中打趣,回忆过往。 第211章 醋意弥漫 一到浴室,萧言卿两三下褪去彼此的衣物,把她抱进水里。 刚进去,如雨点般狂热的亲吻,袭人她柔软的唇,没有给她半分喘息的时间。 彼此在温热的池水紧密相贴,炽热的气息一再控制她的身体。 她乖乖抱着他,防止自己跌入水池,任由他,可没一会儿便察觉他异常的情绪。 “言…言卿…”急促的喘息,按在他胸口的手微微推了推。 确认她的状况,他这才缓缓停下来,随后又不舍地在她唇上吻了好几次。 “言卿…怎么了?”被情迷占有的瞳孔深情地望向他。 “予儿…我好像又做了愚蠢的事。” “为什么这么说?”抚上他脸颊的手,揉了揉他的肌肤。 他埋进她颈窝,懊恼,委屈,“不该让予儿去的。” “才两日,你们就以名字相称了。” 顿时脑海中得到答案,言卿吃醋了。 手臂缠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从脸颊到唇,缓慢柔软,宛如在品味美酒,一点一点,更深入,更痴迷,直到融入身体。 他们缓缓松开彼此的唇,却没有隔绝彼此的距离。 “我已经是言卿的,不是吗?” “是,予儿是我的,不喜欢别的男人和予儿亲近,多看一眼也不行。” 每每听闻他想要强制占有她的欲望,心脏仿佛在被火焰灼烧,好爱这种感觉。 怎么办言卿?请你再多疼爱我一点,再多一点,不够,还不是不够! 她抓住他的手抚上自己,“言卿…我想要你,好吗?” 娇媚的眼眸绽放对他的渴望,宛如小猫的爪子在他身上抓挠。 他一把抱起她,缠在身上,瞬间她袒露的身体露出水面,一览无遗。 听闻她的话,眼底流露惊喜,“予儿…” 唇齿在她肌肤上轻咬,“一会儿予儿求饶,恐怕也无法停止…” “好…言卿想做什么都可以…” 红唇上的笑容,眼眸中被欲望侵蚀的红光,他觉得她好美,真的好美。 好像她本应是这样,好像她最美的模样从来不需要克制,太美了,美到夺去了他的呼吸,为此献出生命,他都心甘情愿。 “予儿,我好爱你,你已经在我生命之上。” “言卿…” “我也爱你…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从那日起,她此生从未有过如此欢乐和爱。 言卿你是我的,我终于得到你了。 他的脑海,他的心,都唯她所有,只有她能让他就此存活。 无休止的亲吻和占有,从身体间流入血液之中,紧扣彼此的心脏,融为一体。 爱,付出生命的爱吗?她真的拥有了吗? 好像梦,如果是梦,就再也别醒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抱着她出来。 手指在他肩膀上的痕迹停留,那是她的杰作,一圈一圈留在他身体上。 “予儿,还好吗?”察觉她的动作轻声询问,大手紧扣在她脑后。 “恩…很好。” 他抿了抿唇,难以掩饰地心疼,“我是不是让予儿觉得疼了?” 因为察觉她咬得比平日要重一些,中途也求饶了好几次,可他太想要予儿,所以没能… 怀中的她摇摇头,思索后靠在他耳畔小声说了什么,说完又害羞地埋进他的颈窝。 这些话真是让他心脏怦怦直跳,他抱紧她一同倾倒在床上。 “谢谢予儿的夸奖,我一定再接再厉。” 瞬间,她满脸滚烫,羞涩地躲藏在被窝。 他宠溺地吻了吻她的发丝,“小猫真是可爱。” 时间延续,两人相拥好一阵。 他没有询问今日之事,不过她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予儿想知道可以问我。”原来她是想了解他的事。 “言卿都会告诉我吗?” “恩,只要予儿想知道。” “有关言卿的事,我都想知道,可是…” “怎么了?”搂抱的手臂又锁紧了些,好似不想让彼此之间有一丝隔绝。 “怕言卿难过,所以想帮言卿解决完所有的事,在让言卿告诉我。” 他的心一再被她的温柔包裹,她总是那么细心在意自己的感受。 “予儿,有你,我的世界已经不再冰冷了。” “言卿,我也是一样。” “我会慢慢告诉予儿,以往的事,温暖和残酷。” “好。” 她在想,拥有了美好再失去,一定比她从未拥有过还要痛苦。 “言卿,最近还在调查姜酌的事吗?”她要快点帮言卿找到凶手。 自从姜酌入狱后,三司调查取证,迟迟没有审判结果,显然是有人故意拖延时间。 “恩,这两日应该会处决,很快就是冬日盛典,予儿要小心,知道吗?” “好,是担心姜酌是在预谋什么?” “对,很担心。” 予儿把姜酌几乎所有的恨意都转移在自己身上,现在比起扳倒他,姜酌更想要她的命。 “言卿我不怕的…” “予儿听话,不要擅自行动好吗?” 她微微点头,“好,我会听话的。” 尽管她这样说,他始终惴惴不安,若予儿真的能乖乖听话就好了。 …… 翌日,萧言卿从起床开始就一直在她身边陪同,同她用完餐点,留意她的情绪变化。 她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见周以安拿来药箱,在一旁耐心等候。 “予儿,没事的。” 轻抚她散落的发丝,见她没有抗拒,他这才转向周以安。 “来。” “好。” 当他们同时把视线转回她的时候,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一溜烟蜷缩在床角,离他们最远的位置。 “予儿?”他心顿了顿,“怎么了?” 她别开脸,抗拒,“我已经好了。” 潜在意思就是,她不要看,也不想看。 沉思少许,牵住她的手,没有强行拽她过来,仅是温柔安抚。 “予儿,先诊脉看看好吗?” “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丝绒般纤长睫毛垂搭下来,寻思后,抬眼间视线扫向正打量她的周以安。 周以安也是同样,没有什么反应,耐心等待她同意。 “真的吗?”她不情愿地再次询问。 “真的,我不会骗予儿,会一直在予儿身边。” 见她不抗拒,他才伸手把她抱过来,护在怀里。 伸出手,周以安这才坐在她身前细心诊断。 她答应了,却是肉眼可见地不开心。 直到诊断完,他抚上她的脸颊,再次安抚,“予儿很乖。” 她伸手抱住他,把脸埋进他怀里,掩饰自己的情绪。 第212章 抗拒治疗 周以安微微朝他点头,神色严肃地退了出去。 他没有着急出去,一次次轻抚她的后背,“予儿生气了吗?” 他知道是自己强迫她,一再告诉她,她在生病,提醒她这个残忍的事实。 怀中,她摇摇头,却没有说话。 “对不起予儿,是我,是我太担心了。” 圈住他的手抱得更紧了,她怎会不知,只是怕,很怕。 宛若在向所有人宣告,她有一个不堪的经历,她会成为一个疯子,迟早有一天会。 站在屋外等候的周以安,皱着眉头,思绪在脑海中萦绕。 “周兄别介意,青予什么都不怕,就怕看大夫吃药。”一直候在一旁的萧文述开口解释。 “我理解,对青予来说,每看一次病,无疑是要直面自己是一个病人,更是自己隐藏下来的痛苦要剖析给他人看。” 近日他一直在观察,本来想熟悉后诊断,对于她来说或许是个错误,越熟悉越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黑暗。 一会儿,萧言卿从屋内出来,萧文述赶紧进去陪伴她。 “殿下,青予的情况和师父所说的情况还不太一样。”周以安直奔主题,“好,但也不好。” “你只管直说。” 见状周以安便继续,“青予现在状态很好,情绪,睡眠,饮食,都很稳定,但也只是站在桥梁边。” “只要有一件超乎她接受的事,就会把她推入水里,是否能出来,是否会溺水身亡,无法得知。” “办法呢?” “我会为青予调理,以及观察她的状态,这是长期的过程,最好的办法还是尽全力了解她的过往,若能解决,或许能有办法。” “当然,强迫她说,也只会适得其反。” “只要了解到她的过往经历就能解决?”他提出自己的疑问。 “也不一定,有一种可能,是她自己不愿意出来。” “什么意思?”他眉头微拧,不解。 “就像是…仇恨。”周以安在说这句话时,下意识留意他的脸色。 “有人在恨意中释怀,而有的人,无论是否复仇,始终放不下。” 注视他愈发难看的脸色,周以安也了解青予对师兄来说有多重要。 “殿下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最好如此。” 他一记冷眼扫向他,若治疗不好他一样要承担后果。 “呵呵,师兄还真是不相信我的能力,等着看。” 清冷的眸光,勾勒唇角,目前找周以安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对了殿下,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算好事还是不好。” “什么事?”他神色瞬间紧张。 “按照以往这种病人,是无法分辨自己的身体症状,但是青予却非常清楚,自己生病了,会引发什么原因,会有多痛苦,她都清楚,所以她才会抗拒诊脉。” 他垂眸,眼里的情绪略显悲痛,“予儿没有过多告诉我,我知道的,也都在信里告诉你了。” 周以安点了点头,“放心,青予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 之后周以安便开始为她施针,她倒没有抗拒,仅是注视他的眼神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一套流程下来,若不是萧言卿一直在身旁安抚她,她早就不乐意了。 “疼吗?” “不疼。”她扬起唇角摇摇头。 “辛苦予儿了。”又在她脸颊上吻了吻。 正收拾的周以安,只好别开脸,非礼勿视。 他都怀疑多年不见,师兄是不是换人了,温柔到背脊发凉,真可怕。 “言卿,昨日的事,还没有同你说呢。” “对。”周以安也瞬间想起来,不过,那么短的时间内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 “予儿是得到什么消息吗?”他察觉她的意思。 “问到了,有一句话。” 屋外的萧文述也跑进来,所有人异口同声,“什么话?” “如今有实力的先皇皇子都与先皇离世有着密切的关系。”青予复述这句话,“他说是听他父亲说的。” “先皇的离世?”萧言卿重复。 他记得先皇是因病离世的,离世前早已定下皇位继承人,那便是如今的现皇。 “如今有实力的皇子不就那几位叔父嘛?”萧文述不太明白。 周以安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先皇的离世恐怕也是事出有因。” 听闻这话的萧言卿,顿时思绪万千,他记得当时朝中的局势,几位叔父都在夺嫡中不分先后,父亲虽没有强行参与,但能力于此,不可忽视。 难道这和他家族的死亡有关吗? “言卿?” 她的呼唤猛然让他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拽疼了她的手。 “对不起予儿,疼吗?”他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担心地揉了揉。 她微微一笑,“不疼。” “别担心言卿,一定会调查清楚的,我会帮你。”娇美的脸上绽放笑容,融化了他焦灼的心。 “好,我们慢慢来。” “千云,去监视那人的父亲。” “是殿下。” “予儿,以防万一,最近尽量少出门好吗?”他再次叮嘱。 “好。” 她答应了,不过他不在府内,她就坐不住了。 …… 隔天她便出门了。 原因是因为萧砚舟命贺一传递了信件。 信上说,后天便是冬日祭典,邀请她前往皇宫参加。 她唇角不自觉勾勒笑容,一直很想见见繁荣昌盛的景象。 “贺一,告诉舟哥哥,我一定会准时赴约的。” 贺一微微俯身示意,“小郡主能来,陛下一定会很开心。” “能再见舟哥哥,我也很开心。” 突然,贺一上前俯身靠近,小声低语,“小郡主,陛下要我告诉您,姜公子疯了。” 听闻这句话,她情绪没有丝毫起伏,贺一遵循礼数地拉开距离。 “陛下让属下问您,约定的事,是继续,还是有别的打算?” 沉默片刻,她给出答案,“继续,一个月而已,太短了。” “是,属下如实禀报小郡主的想法。” “有劳了。” 她目送贺一离开,心脏渐渐往下沉,越沉越深。 这样的结果好吗?她也不知道,麻木的心没有答案。 处理完事,她起身准备回府。 “郡主,天冷,还请上马车。”侍卫俯身示意。 “不想坐。”扔下这三个字,直接从马车旁走过。 侍卫劝阻无果后,也只好紧跟在一旁保护她的安危。 她迈步在路途,思绪游离,姜酌到底有什么计划? 无论计划成功或者失败,姜酌的罪行始终是板上钉钉的事,他又能如何? 第213章 是否要入陷阱 寒色冷风,沿路的马车渐行渐远,街道空荡荡。 突然间,一个从她身旁路过的女子,猝不及防撞倒在她身边。 她身体微微一倾,侍卫连忙上前扶住她,眼神警惕地看向一旁的女人。 “对不起!对不起!”女人一连几声歉意后落荒而逃。 “郡主,没事?”侍卫着急询问,打量她是否有受伤。 她摇摇头,“无碍。” 视线紧盯女人消失的背影,开口示意,“坐马车回府。” “是。” 坐上马车的青予,看着缓缓垂落的轿帘。 确认不被发现,她低头俯向手里多出来的纸条,是刚刚女人塞给她的。 疑惑中打开纸条,目睹上面的文字,脸色微变,姜酌的计划也逐渐显现在她脑海。 布条上写了:若想知道你母亲的死因,明日傍晚,一个人前来后宫见我。 一个人… 是郑林寒吗?“母亲的死因”恐怕是姜酌告诉她的。 尽管知道是引诱她的陷阱,还是在心中徘徊不定,她该告诉言卿吗?该去吗? 他们的目的呢?挖个陷阱再杀了她? 很快她又否决这一猜想,如果要杀她不必在宫内,宫外更方便才是,或许郑林寒才是真正的凶手也说不一定。 无数的疑问袭入她大脑,她又该如何抉择。 直到深夜,埋在他怀中的她迟迟无法入眠。 “予儿睡不着吗?” 她鼻翼中发出轻哼,“言卿,冷宫是什么样的地方?” 轻拍她后背的手猝然停止,垂头对上她的眼些许诧异,“予儿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只是在想,郑林寒会甘心一直待在冷宫吗?” 听闻,他紧绷的神经这才得以松懈,“按照我以往对她了解,不会。” 所以,这也是他现在担心的,姜酌和郑林寒不会就此罢休。 “能逃出来吗?” “恩?” 她揣摩,“姜酌在地牢,郑林寒在冷宫,他们能逃出来吗?” “如果没有外人帮忙,恐怕很难。” 也对,就算他们计划成功,姜酌能出地牢吗?郑林寒能从冷宫出来吗? 换句话说,有什么计策可以让他们脱离现在的困境? 见她沉吟不语,他心里也愈发慌张。 况且她今日出去了,见过贺一,他已经问过两次了,可还是无法放心。 “予儿,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稍作沉默,她缓缓道出,“言卿,姜墨疯了。” 他微愣,知道予儿去牢里见过姜墨,姜墨在牢里的情况他也打听过。 据说按照陛下的旨意,不会让他死,让他承受万劫不复的痛苦。 “那是他应得的。” “可是,我什么感觉也没有,不觉得开心,也不觉得难过,什么都没有。”内心的这种空洞压抑在她胸口,迷茫无助。 “所以我在想,如果我知道了真相,报仇了,会不会就会觉得开心了?” 突然他捧起她的脸颊,轻轻吻了上去,唇瓣贴合在一起,温暖一点点深入内心缺失的部分,好似沙漏,逐渐被填满。 他缓缓松开她的唇,“予儿能感觉到什么吗?” 她点点头,嘴角流露笑意,“温暖,甜蜜,我很喜欢。” “所以说,予儿不是没有感觉,我明白予儿的苦恼,我们一起去找答案好吗?” 是,如今她所有的感受都是他给予的,她不能没有他,她应该去排除一切危机。 “好。”她乖乖答应。 “无论答案是什么,我都会站在予儿身边和予儿一起面对。” “我也是言卿,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只要你爱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言卿。” “我在。” “我想要亲亲。”她抬头望向他,喜欢他吻她,一直很喜欢。 “好。”他眉眼浮现宠溺的笑,低头缓缓靠近她诱人的红唇,吻了下去。 细细密密,耳鬓厮磨,缠绵不止,伴随入眠。 …… 清晨,因今日繁忙的政务,萧言卿早早起床。 他微微翻动身体,被窝中的她发出抗议的呢喃。 他依依不舍地抱紧她,一次次安抚,如今,她拥抱的双手,蜷缩在怀里的身体,都是挽留他的“利器”。 不舍地把她吵醒,却还是贪恋地在她唇上,眉眼,脸颊,吻了多次。 欣赏她熟睡中可爱的模样,最后为她盖好被子起身离开。 叮嘱文述和以安看好她,直到他回来。 青予苏醒后摸着冰凉的被窝,他已经离开了。 这才得知,明日盛典,他有政务要处理,晚上才会回来。 仅剩文述和周以安一直守候在她身旁,监督她吃药。 她懵懵地盯着浑浊的药水在寒风中晃动,听着他们在耳旁宽慰自己的话。 言卿… 回想昨日的交谈,她想知道背后一切事端的真相,更想知道那样做,姜青予会不会觉得开心。 “青予,怎么了?”萧文述呼喊她,见她迟迟没有要喝药的意思。 兄长不在,青予都不开心了。 一旁注视她的周以安开口提议,“青予,若你喝了药,我就陪你练剑。” 如果她是追求成长的人,一定不会错过和他人比武的机会。 她眼眸终于恢复光泽,定格在周以安脸上,“真的吗?” “真的。”周以安再次肯定。 见状,她这才端起药一饮而尽。 下午,周以安也履行答应她的要求,陪同她练剑。 迎战后她便发现,周以安和言卿比试的状态十分不同,不是士兵而是真正的杀手。 每一剑每一招都更果断无情,来势凶猛,再加上对她没有多余的情感,算得上是公平对决。 比试中她一直在想,就算郑林寒想要陷害她,她也可以从中活下来。 只是,她答应言卿要一起面对的,怎么办? 似乎只有她一人前往才有机会知道当年的真相,尽管希望渺茫。 第214章 只身前往冷宫 晚餐后,青予借着沐浴的时机,只身前往皇宫,最终她还是决定要去,为了寻找真相。 对她而言,溜进皇宫已不算难事,最难的应该就是找寻郑林寒所在的冷宫。 就在她四处寻找时,却不知被不远处正散步的方若看个正着。 “那个人…是郡主吗?”方若一眼捕捉到熟悉的身影,满脸诧异。 一旁的侍女否认她的猜想,“应该不是,奴并未听闻郡主要来皇宫呀?” “走,我们上去看看。” 方若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今日陛下和大臣都在繁忙处理事务,郡主怎么会在这时前往皇宫? 青予终于在摸索中来到郑林寒所在的冷宫,沿路复杂偏僻,越到里面越没有半个人影,就算死在这里,恐怕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发现。 走进庭院,寒风灌溉,墙面四处生长着杂草,微亮的火烛仅能隐约照应路途,冷风吹动火苗,映在墙壁上的影子轻微摇晃,显得格外瘆人。 宫殿内空旷冷清,没有一件多余的物品,打扫得很干净,垂搭的帘子遮盖郑林寒若隐若现的身影。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郑林寒的声音回荡在这空旷的宫殿。 看向缓缓靠近自己的她,身穿单薄素雅的衣裙,随风飘动的发丝,失去往日的盛世凌人,可她眼里仍不失天生的傲气。 就算落魄也不会低头认命,就算乞求也不会失去原本的尊严,这就是公主吗? “你为什么笃定我会来?”她平淡的语调听不出丝毫情绪。 郑林寒已经缓步来到她跟前,勾勒唇角,“因为你没有选择。” “是吗?若我带人一起来,或者我提前告诉舟哥哥,你就不怕失去机会吗?” “你不敢。”郑林寒语气坚定。 “为什么不敢?”她追问。 “杀害你母亲的真凶可以是任何人,有可能就是你带来的某一位。” 见她没有应声,郑林寒突然发笑,“呵呵,既然你那么聪明,你一定也想过这种结果。” 她低垂的眼眸没有接受现实的凄凉,更像是迎面危险的无所畏惧。 “你说得也没错,所以,就算知道是陷阱,我还是来了。”她也同样迎面走到郑林寒身旁。 “不过,还有一种原因,我认为就算是我单枪匹马,就算是陷阱,我也有信心化险为夷,甚至反败为胜。” 她狂妄的话语顿时引得郑林寒一阵嘲笑,“呵呵呵,你还真是自信。” “呵呵,毕竟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回应郑林寒的笑声她更加大胆,甚至是挑衅。 这句话成功惹怒了郑林寒,怒目而视,“姜青予,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是!” “你根本就没有在陛下面前那么乖巧懂事。” 她更是无所谓地咧开唇角,“若你的计划,就是想把这些告诉舟哥哥,那你就去。” “呵,你以为我会那么傻吗?”郑林寒不屑地冷哼。 “有没有可能,我也不在乎你会带谁来,只要你来了,也就入了我的局。” 她心底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郑林寒这么自信?为什么? “不管你的计划是什么,既然我已经来了,现在告诉我答案。”她故作轻松询问。 “好,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郑林寒面带笑容,一字一句说道:“其实本不是一件大事,你母亲就是运气不好,当年有人潜入姜府同姜酌商讨政务时,她听到了,所以,她的命运只有死。” 姜青予母亲的命,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带过,毫无情谊,可这却加深她的恨。 “那个人是谁?”她隐忍心里按捺不住的杀意,问出了最后的名字。 郑林寒留意她的神情,缓缓靠近她耳旁,念出这人的名字。 她的心脏随着这个名字微微触动,她只是在想这话是否有可信度。 不过在郑林寒看来,以为她是震惊得说不出来,只可惜,她没有在她脸上看到她想要见到的痛苦。 “真让人失望,我以为你会很难过?” 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沉了沉气,“说,找我来是想做什么?” “你还真是有恃无恐,我倒是想看看,你还能维持到几时。” “出来!”只听郑林寒开口道。 须臾间,眼前的景象让她顿感震惊。 几个强壮的男人,后宫的妃嫔侍女,整个屋内瞬间多了十多人,每个人手里都拿了棍棒,甚至还有短剑。 “你们想做什么?”震惊中,所有人不断向她靠近。 她不明白郑林寒的意图,回头准备逃离,才发现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锁死了。 郑林寒恶狠狠地声音充斥在她脑海,“姜青予,你逃不掉了!” …… 骁王府。 “青予!青予!”萧文述不断在浴池门口呼喊她,并吩咐一旁的侍女进去查看。 “出什么事了?”周以安也着急跑过来。 “我刚刚一直没见到青予,侍女说她还在沐浴,可都半个多时辰了。” 话音刚落,侍女惊慌失措跑来禀报,“郡王,郡主不在浴室!” 得到这个答案的萧文述心一沉,“快去找!” “完了!青予不会是跑出去了?!” “跑出去?”周以安紧蹙的眉头疑惑不解,“青予以前会背着殿下跑出去吗?!” “会!”萧文述苦着脸点点头。 得到这个答案,周以安心也是一沉,“那完了!” “快!我们也在府内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周以安连忙安排,怎么也没想到看似乖巧的青予居然会偷跑出去。 要是师兄回来,他和文述都死定了! 所有人四处搜寻,终于找到了线索。 “周兄,快看!” “我在书房找到青予留下来的纸条。” 萧文述连忙打开,周以安也凑上前,只见纸条上写了:言卿,抱歉,我去后宫见郑林寒了,等我。 “郑林寒?郑贵妃?”周以安念出这个名字。 “这儿还有。”萧文述拿出郑林寒给她的布条。 “怎么办?” 周以安留意现在的时间,“文述你拿着这个立马去皇宫,距离殿下离宫的时间差不多了。” “好,备马!” 萧文述快马加鞭赶往皇宫。 另一方寻她的方若在后宫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她的踪影。 “郡主会去哪儿呢?” 侍女一再告诉她一定是看错了,不过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郡主来后宫是要去见谁? 顿时她脑海里闪现一个人,郑林寒?! 方若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妙,“你快去告诉陛下,就说郡主去冷宫了!” “可是…陛下现在好像还在大堂…” “快去!一定是出事了!”方若着急催促。 侍女也不敢违抗,照着她的旨意朝大堂跑去,而方若也立马奔向冷宫。 第215章 谁是凶手? 大堂大臣们刚退离,李内侍俯身上前,“陛下,刚刚方婕妤侍女前来,说有急事求见。” “让她进来。”萧砚舟心蓦然一紧,会有什么急事? 侍女俯身跪地动作十分急切,“陛下,我家主子看到郡主前往冷宫了。” “什么?!”萧砚舟震惊中不受控制站起身。 “郡主?她在皇宫?”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是。”侍女颤颤巍巍再次肯定。 确定这个消息萧砚舟顿时大发雷霆,“郡主什么时候进的宫?为何无人禀报?!” 惊恐中大堂内所有人俯身跪地。 “陛下息怒。” 汇报的侍女赶紧解释,“郡主身边没有侍女和侍卫,想必是一个人悄悄进来的。” “走!前往冷宫!” 萧砚舟立马动身前往,贺一李内侍紧跟其后。 冷宫?小予是要去见郑林寒?难道是郑林寒让她过来的? 心脏一阵阵收紧,一种不好的预感徘徊心头,他只能祈祷,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可当他火急火燎赶来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幕诡谲到极致的画面。 灰暗的房屋充斥药物混杂的血腥气,呜咽的哭泣声和挣扎声,十多人倒在血泊中,惨不忍睹,地上散落棍棒短剑,几个侍女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所有人目光都盯着跪坐在地上的她,散落的发丝,衣衫褴褛,满身鲜血。 右手高举短剑,准备刺向压制在身下的女人。 他愣住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不久前。 青予被所有人逼退在墙角,几个侍女上前制服她,把她擒压在地上,眼看几个男人迈步向自己逼近。 “郑林寒,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彷徨无措,竭力挣扎失去刚刚的冷静。 “呵呵呵…”郑林寒欣赏她眼里渗透出的恐慌,似乎很满意她现在的状态。 “姜青予,残花败柳,你以为陛下会喜欢水性杨花的女人吗?到时候我看谁还会站在你这边。” “放开我!” 她张望屋内所有人,每一人都是满怀期待,贪婪又恶毒的眼神,欣赏她的凄惨,狼狈。 “姜青予,我们所有人如此模样都是拜你所赐!” “对!” “都是因为你!” “都是你!” “……” 几位妃嫔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一言我一句不堪入耳的话。 一句句“败你所赐”。 是她吗?都是她活该吗? 眼前这一幕让她觉得熟悉,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她不记得了。 那时,她饿了好久好久,看到别人刚扔的饭菜,连忙跑去捡。 她只是不想饿肚子,饿肚子好难受,好痛苦。 一群小孩子看在眼里,“看,她在捡垃圾。” “她是没人要的孩子。” “垃圾堆里出生的野孩子。” “就是那个女人,好恶心啊!和母亲一样,恶心死了!” 是,她一直都是这样成长的,每一天,每一天都是这样成长,可是她就该这样吗?她就只能这样吗? 不会,永远不会。 所有人都以为她束手无策的时候,没想到她猛然出手,轻而易举挣脱被制服的双手。 空气中闪过一道厉光,眨眼间,离她最近的男人,震惊中瞪大双眼,捂住自己喷血的脖子,倒在了地上。 喷涌的血宛如在视线中凝固,化作一颗颗红色的宝石,闪烁着灼热的红光。 她握着手中的短剑,冲涌红色隔膜的瞳孔,唇角咧开嗜血的笑容。 “欺负我,都得死。”她声音不大,每一字都铿锵有力,似一把利刃刺穿所有人的身体。 “你?!”郑林寒身体一震,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上去柔弱的姜青予居然会武功!为什么姜酌没有告诉她这么重要的事! 难道姜酌也不知道?! “呵呵,你猜,我何来的胆量一个人来?”她微微偏头看向郑林寒。 眼里的诡异吓得郑林寒瘫软地靠在墙上,她仍然不打算放弃。 “所有人给我上!” 一声令下,所有人高举手中的利器一拥而上。 除了那几个男人要费一些功夫,其余人两三下就倒在她面前。 郑林寒眼看情形愈发不妙,她似乎冲里屋呼喊了什么。 等青予回过神,浓烈的药味冲刺鼻腔,顿时一阵眩晕感猛烈袭来。 拿着剑的她踉踉跄跄倒在地上,抬眼看去,除了两个男人完好无损,其余还活着的人都倒成一片。 迷药? 她终于明白为何郑林寒不怕她带人前来,原来她有两手准备。 “你们给我抓住她。”郑林寒吩咐从屋内跑出来的侍女。 碍于她浑身血迹,也畏惧她手中的短剑,所有人也只是试探性向她靠近。 直到抓住她的双手,确认药物起效,男人们才开始大胆撕扯她的衣物。 就在男人们触碰到她皮肤的那一刻,一阵令人作呕的感觉突如袭来。 她宛如被激怒的猫,推开所有人,模糊的视线出现若隐若现的人影。 是最熟悉的女人,还有男人。 他们指着她露出丑恶的面容,一次次指责她。 “废物!你就是废物!” “你为什么要活下来!为什么不去死!” 她捂着自己的耳朵,死死瞪大双眼,感受到心脏每一次跳动都牵扯她的神经,抽痛她的身体。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承担所有的罪责,错的是他们,该死的也是他们! “不!我不是!为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我只是想活下去!” “去死!去死!欺负我的人都去死!” 一瞬间她划拨自己的手臂,痛感保持神智,却又失去了所有理智。 冲上前,一剑又一剑刺进敌人的身体,歇斯底里的怒火,被兴奋冲动的血脉。 她肆意地笑着,屠杀了一个又一个想要伤害她的人。 一眨眼,只剩最后想要逃离的郑林寒。 她冲上前,一剑刺进她的腿部,瞬间,郑林寒跌倒在地上。 抓住她的脚,压制在她身体之上,死死掐住她的脖子,高举手中的利剑。 “说,凶手到底是谁?!” 被掐住脖子的郑林寒呜咽发出声音,“我…我已经说了…” “撒谎!” 眼看短剑已经对准郑林寒的眼睛。 “到底是谁?” “我…我说了。” 窒息感让郑林寒无法呼吸,她无助地蹬着腿,抠破了她的手。 反锁的房门被撞开,接连而三的人冲进来,可她像是没有感知一样,只有眼下的人。 第216章 舟哥哥别抱我,我很脏 萧砚舟惊讶地注视她,试探性呼喊她的名字,“小予。” 她身体猛然一震,僵在原地,心脏宛若也在这一刻停滞。 “郡主…”哭泣的方若也同样呼喊她的名字。 她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一连串的思绪冲破她的大脑。 他们看到了,会怎么想她,疯子?一个肮脏又恶心的疯子?是这样吗? 思绪游离之际,萧砚舟没有丝毫犹豫迈步上前,扯下自己外衣盖住她的身体。 方若同样跪在她身旁,担忧地握住她的手臂。 “郡主,您受伤了!” 她感受到了舟哥哥的拥抱和方若的关怀,是温暖的,好像没有那么冷了。 “小予,我们先看看伤好吗?”萧砚舟捧住她冰凉的脸颊,心疼地看着还在流血的手臂。 “是啊郡主,我们先处理伤好吗?”方若注视她满身血迹,根本无法确定是不是还有其他伤口。 他们关切的话语终于拉回她些许神智。 手里的剑顺势落下,也缓缓松开掐住郑林寒脖子的手。 郑林寒像是抓住机会,从她身下连滚带爬地逃出来。 直到躲到墙角抱住自己,不知所措地瞪大双眼,惊恐的泪水一滴滴砸下来。 “疯子!疯子!她就是疯子!”她喘着气,一遍遍重复这句话。 本已松懈的她,却因这句话神经再次绷紧。 她猛地推开他们,阻止他们靠近自己,“别过来,脏。” “郡主!” “小予!” “陛下小心!”碍于她拿着短剑,贺一连忙挡在他面前。 “让开!”萧砚舟却愤怒地呵斥。 只见她踉踉跄跄站起身,明明在笑,可眼眶的泪水却连绵不断。 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萧砚舟仅能在一旁护着她。 她视线转向角落的郑林寒,脑海里只有一件事,她还没有告诉她凶手是谁。 刹那间,她直接冲上前,“说!谁是凶手?” 郑林寒因她的恐惧早已吓得精神失常,“不是…不是我…不是我!” “小予!”萧砚舟连忙上去抱住她。 他不是担心郑林寒,而是如今神情错乱的她。 “别碰我!放开我!”青予拼命挣扎,猛然转身,短剑在空中划出弧线,也划伤了他的手臂。 “陛下!”身旁的人一阵惊呼。 她也因他衣袖上浸出的鲜血拉回神智。 “舟哥哥…对不起,是不是很疼?”她担忧的靠近,却又看见自己满手血迹。 萧砚舟察觉她的举动,连忙把她锁在怀里,“别怕小予,别怕,舟哥哥不疼。” “舟哥哥…别抱我,我很脏。”她没有挣扎怕自己再次伤到他,可又想到自己好脏。 “胡说,小予不脏,小予是最可爱的,最好的。” 他松开抱住她的手,捧住她的脸颊,查看她的情况,脸上的泪水宛如串成线,他从未见她哭过,而今日却是第一次。 心脏抽搐般的疼,她的泪水是致命的利器,“小予别怕,小予想让他们死,舟哥哥就让他们死。” “听话,跟舟哥哥回去好吗?” 最后她终于点了点头,可就在她松懈的一瞬间彻底晕了过去。 萧砚舟惊慌下连忙把她抱回寝殿医治,并叮嘱贺一,刚刚在场的人单独关押,他要亲自审问。 究竟发生了什么? …… 得到消息的萧言卿,疯了一般冲进皇宫,得知她已经被送往寝宫,火速跑了过去。 寝宫里面一阵喧闹,她已经醒了,紧闭双眼捂住自己的耳朵。 “小予!到底怎么了?” 萧砚舟想要靠近,她就像是恐惧什么一再往床角躲。 “我听见了,看见了,求你们了,别过来了!” 她痛苦流泪,绝望中呼喊,所有憎恨的人一并出现在她眼前,用世间最恶毒的语言一次次辱骂她。 “小予,别怕好吗?”他一再伸出手想要她看清自己。 “舟哥哥!别过来了,我会伤到你的!” 是,她分不清,所有人在眼里都是幻觉,最可怕的幻觉,她无法在扭曲的幻觉分辨谁真谁假,他们的声音一并被恶语掩盖。 抵达的萧言卿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冲了进来。 “予儿!”他提声呼喊她的名字。 所有人视线震惊中转向他,除了萧砚舟。 “言卿?”她颤抖的声音试探性呼喊。 终于在众多嘈杂声中听见了她熟悉的声音。 “是,予儿,是我。” 他靠在床边,同样小心翼翼伸手触碰她,直到握住她捂住耳朵的手腕,这才感受仅属于他的温暖。 “言卿…” “是我,予儿别怕,我来了。” 确认真的是他,是她的言卿,连忙伸出手紧紧抱住她。 “对不起予儿,我来晚了。”他同样锁紧手臂,抱住她。 她嘴里一次次呢喃,“我听见了,看见了他们,很吵,很讨厌,就在这里…” 瞬间,他明白她口中的一切,今日发生的事一定刺激了她。 一旁的御医抓住机会,“殿下,不如让老臣来…” “不行,予儿只会更痛苦。” 他用外衣包裹她,抱她起身,向殿外走去。 “站住!”萧砚舟突然制止。 迫使他停下脚步。 “你要带她去哪儿?” “若陛下希望她好,就不该阻拦我。”话音一落,没等回应便径直走了出去,消失在所有人视线之中。 “陛下。”贺一上前示意是否要阻拦。 萧砚舟陷入沉默,心脏一点点收紧,在她醒后,所有人都无法靠近,她的恐惧,害怕,唯独不怕他。 “让他去,派人去骁王府外盯着,时刻向朕汇报。” 至少他那里一定有治好小予的大夫。 “是陛下。” 他突然提声,“今日之事不得声张,否则一并处死。” “走,审问刚刚在场的人。” …… 萧言卿抱着她坐在马车上,不断催促千云。 一再阻止她因疼痛而抓挠自己的双手。 “予儿再忍忍好吗?很快,很快就到了。”他抱紧她娇小的身体,怜惜的一次次安抚她。 “好难受…我好难受…” “哪里?哪里难受?”他视线在她身上搜寻,是头吗?还是… 他这才捕捉到她包裹的手臂正在渗血,还有她的手背也包扎了纱布。 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千云再快点!”他心急如焚再次催促。 “是。”千云也一再提速赶回王府。 瞬时,他没再听到她在怀中的挣扎。 垂头一看,才发现她正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 “予儿!”他心猝然一惊。 “快松开!”他伸手想要撬开她的嘴,可又怕弄伤她。 “予儿!听话!快松开!” 他一再用力,手指抵在她的唇齿间,这才阻止她把自己的唇咬出血。 “言卿,我听见了。”止不住的泪水一再涌出眼眶。 晶莹剔透的泪珠一颗颗砸进他的心里,疼得他喘不过气,仅能一次次安抚。 “予儿听见什么了?” “骂我是废物,说我恶心,说我是没人要的垃圾。” “予儿不是!”他提声制止,“予儿是最聪明的,是我的生命,予儿别怕。” 为什么会听到如此恶毒的语言,难道予儿就是这样长大的吗? “言卿…我好难受…” 他紧紧抱住她,“我知道,我都知道,予儿难受就咬我,不准伤害自己知道吗?” 片刻,他感受自己肩膀上隔着衣服传来的疼痛,心里却微微松了口气。 他抚摸她的后背,“快了,快了,马上就到了,马上…” 视如珍宝的人,竟然被他人如此欺负,可恨!实在可恨! 第217章 病因错乱 抵达骁王府。 萧言卿抱住她直奔到寝殿,周以安也立马为情绪错乱的她诊断。 “殿下,把这个给青予吃下去。” 他接过药丸,好在她也听话吃了下去。 两人一直相拥,直到药效来临,她才缓缓恢复平静。 “言卿…我好困。”她靠在他肩膀用最后一丝力气抵抗困意。 “困了就睡。” “你别走…好不好?” “好,我不走,我一直在。” 直到她彻底入眠他才把她放进被窝,守候在旁。 “就在这儿说。”萧言卿小声示意。 周以安点点头,萧文述也担忧地站在一旁听着。 “青予应当吸入了一种迷药,手臂上的伤应当是怕昏迷才割伤的。”周以安解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 “至于其他的伤,便是同他人搏斗了。” 愤怒跟随周以安的话在身体里蔓延,郑林寒,姜酌,他要他们生不如死! “如今的情况就是我之前所说,一件事引发了,听到看到的,想必是她最讨厌的人说出最讨厌的话。” “意思就是青予听不到我们的声音吗?”萧文述怔愣中发问。 周以安再次点头,“没错,甚至我们的声音在耳中也是某些恶毒的话语。” 他一直牵住她的手,可予儿最听到他的声音,他想起她刚刚的痛苦,“予儿说,她很难受,是什么意思?” “这种‘难受’应该是身体,思维,意识不受控制的难受。” “好可怕。”萧文述垂下眼,无法相信这种痛苦。 他们连听着都觉得可怕,况且青予还在承受这一切。 他心蓦然一恸,立马追问,“如何缓解?!” 周以安示意手中的药,“只有这个。” 察觉他们脸上的痛苦和难以接受,他赶忙解释,“当然,施针也可以,只是殿下也看到了,那种情形无法施针。” 他眸光转向沉睡的她,“难道…予儿就得靠药维持下去吗?” “殿下别着急,如今青予的状态还算好,她还有自我意识,还能听见殿下的话。”周以安坦言现在的实情。 “还有康复的可能吗?” 周以安抱臂思索,“就算不能痊愈,也能达到一个平衡点。” “放心殿下,有我这个大夫,绝不会让青予有事。” 出发前师父再三交代了,如果还搞砸了,自己都没脸见师父了。 …… 微凉的阳光再次升起,栖息的光源却无法带给永清城新的希望。 仅仅一夜,一条诡异的传闻猝不及防散播出来。 萧文述刚从外面回来,居然听说,郡主是掌控众生的妖女,蛊惑圣上,残害妃嫔,仅为寻欢作乐。 “周兄,我哥知道传闻的事了吗?”萧文述为此愤愤不平。 “已经知道了,让千云打探了。” “那,青予呢?”萧文述很是担忧。 “殿下叮嘱过,别告诉青予。” 萧文述明白地点点头,“也是,这么胡编乱造,青予知道不得气死。” 周以安宛若看透其中的微妙,“看来这才是为青予设的局。” “自古以来,毁一个女人,那便是妖女这个称号了。” “那该怎么办?!”萧文述心顿时跌入谷底。 “也别急,既然皇宫的计划失败了,这也不会成功到哪里去。” “说得也是。” “青予还在睡吗?” “恩,殿下还在陪着青予,看来殿下真的很担心青予。” 萧言卿感受怀中人微微翻动,闭着眼的他下意识拉了拉被子为她盖好。 反应过来后,猝然惊醒,发现怀中的她正睁大眼望着自己。 “予儿?” “还好吗?有没有哪里难受?” 他关切询问,打量她的神色并无异样。 她摇摇头,扬起笑脸连忙应声,“还好,不难受。” “真的吗?手臂疼吗?” 转眼留意到自己包扎好的手臂,神情略微不解,“难怪觉得有些疼,不过也还好。” 似乎怕他担心,眼底溺出浓浓的笑意。 “予儿不记得了?”他略微诧异,抚摸她的小脸。 感受手掌贴合脸颊皮肤的温暖,认真思考他的问题,“恩…大部分记得。” “没关系,身上还有哪里疼吗?”她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淤青,还有几处明显的划痕,看在眼里真是心疼不已。 “不疼的言卿。” 他再三确认,这才稍作放心。 “予儿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他轻声细语问得很是小心。 “好。”她点头,“郑林寒设局陷阱引我去,然后…” 她把昨日的事都告诉了他,说起来轻描淡写,可听在心里他心脏都在滴血,尤其是听到郑林寒想要毁她清白的时候。 “予儿…”他语气因愤怒不自觉加重。 眼看就要生气了,她连忙抱住他,躲进他怀里。 他一愣,面对她这可爱的反应,是确认她无事的松懈,更是对她昨日遭遇的心疼。 “予儿知道昨晚我有多害怕吗?”担忧恐惧都深深埋进他心里,无法清除。 怀中的她微微点头,一抬眼留意他肩膀上深陷的两排牙印。 “我好像做了很多错事,对不起言卿…” “予儿除了瞒着我跑出去,还做了什么?” 他对上她的眼,才知道她是指自己肩膀上的牙印。 “疼吗?我为什么会咬言卿?”她心疼地望着他,始终想不起缘由。 “不疼,多亏予儿咬我,不然这小嘴就要遭殃了。”他指腹触碰她咬得发红的唇瓣。 她愧疚地低下头,他伸手抬起,轻轻吻了上去。 “予儿别再吓我了,好吗?”他无法想象她是如何独自面对,更无法想象一旦造成这些恶果,自己又该如何弥补她。 她乖乖应声,“以后再也不一个人行动了,怕,很怕。” 她伸手抱紧他,他牢牢把她锁在怀里。 还有疑问在脑海里无法解决,那些恶毒的话语究竟是谁对她的说的?可他知道他不能问。 等周以安来诊脉后确定她无碍,可糟糕的是,她昨日感染了风寒,浑身滚烫。 “言卿…”躺在床上的她牵住他的手。 “怎么了予儿?要喝水吗?” 她微微摇头,“不要走,好不好?” 他靠在床边,圈住她,“好,不走,一直陪着予儿。” “睡,多休息才会好了。”他不禁感叹,这可怜的小猫竟如此多灾多难。 直到她睡着,萧文述才蹑手蹑脚来到跟前,“哥,贺一在府外。” “告诉他,予儿感染风寒不方便见客。” “好。” 萧文述赶紧出来转告兄长的指示。 贺一便回去复命。 “小予感染风寒了?!”萧砚舟浑然一惊。 “是的陛下。” “可有见到人?” “郡王说,郡主才睡着不方便见客,属下打探了,王府内非常安静,想必确实如此。” 萧砚舟不自觉拽紧手中的册子,已经确定小予无事,但还是无法放心。 “骁王一直没有出府吗?” “没有。” 萧砚舟沉思少许,“谣言的事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不是宫内传出去的。” 昨日陛下审问完后,所有目睹事情真相的,除了郑贵妃,其余人都被处死了。 “属下查到散播谣言的人,说是一个女人给了他们银两,让他们去传的。”贺一汇报调查结果。 “女人?看来郑林寒还有帮凶。” “帮凶…” “也是同姜酌站在同一线的。”除了沈含,没有其他人了。 “去,把沈含给朕抓来。” “是陛下。” 第218章 只要是你一切都值得 时隔五日,沈含落荒而逃,姜酌从牢狱中被人劫走,如今姜家的落败人尽皆知,家喻户晓。 千云立刻赶来汇报每日调查的情况,“殿下,如今有关郡主的谣言已经逐渐掩盖过去了。” “可有影响?”萧言卿站在门口静静听着。 “好像没有什么影响,百姓似乎并不相信郡主是妖女。” “是皇帝做的吗?”他不禁怀疑。 千云摇摇头也觉得奇怪,“奴认为应当是谣言自己消散的。” 虽不知是什么原因,散了也是好事,“那两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陛下也派人挨家挨户搜寻。” 还不知皇帝准备如何,他垂眼揣摩,看来他们得比皇帝先找到这两人。 抬眼间他正准备安排,突然留意千云视线落在他身后的人影。 一回眸,“予儿?怎么出来了?” 不仅只穿了单裙,还光着脚,立马扯过外衣包裹她,抱起她回床上。 “言卿,我已经好了,也想知道。” 刚刚在后面她都听见了,近日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言卿都不告诉她。 听着她仍然沙哑的嗓音,心疼地注视她,“予儿还没有恢复。” “可我想知道。”她圈住他,不让他走。 “好吗?”她再次低声要求。 无奈,他还是答应了她,并招呼千云进来,重新讲了一遍。 听到谣言无故散去时,眉宇间略微明了,唇角也浮现浅浅的笑意。 “予儿知道怎么回事?”他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她确定地点点头,“无疑是他们自食其果,就像狼来了。” “狼来了?” 她向他讲解了这个故事,顿时明白,“原来如此,想必这次计划失败了,所以两人才会落荒而逃。” “姜酌会甘心吗?”她低语,姜酌会就此罢休吗? 顺着她的思绪,他解释,“若束手无策,无计可施,恐怕会暂且先离开。” “无计可施…” 是这样吗?无计可施了吗? 正当她寻思,萧文述便在屋外小心翼翼地敲门。 “进来。” 听见他的命令,萧文述这才进屋。 “哥,贺一…青予醒啦?”刚进屋萧文述才发现起床的她,连忙上前关切。 “怎么样?好些了吗?” “嗯嗯,好多了。” 听着她沙哑的声音,萧文述顿时苦着脸,“声音怎么还这样,看来还得再休息了。” “没关系,很快就好了,文述刚刚说贺一怎么了?”她捕捉到刚刚话中的重点。 萧文述愣了愣,留意兄长的脸色,谨慎开口,“贺一说,陛下今日会来。” 听闻,两人视线同时转向对方。 “予儿,想要见吗?” 稍作迟疑,便开口,“我想把这些都告诉他,还有言卿,我想确认一些事。” 顿时他心一暖,抚上她的脸,“真的没事吗?” 最近她才好转,他不放心。 “别担心言卿,会没事的。” 经她再三确认,终于妥协。 下午,萧砚舟迫不及待赶过来,直奔她所在的房屋。 “陛下。”进去前他还是叫住了他。 “予儿才刚刚恢复,若不是予儿自己提起,还请不要询问那日的事。” 萧砚舟没有作答,但他知道,他听见了。 迈步走进,萧砚舟见正坐在床边等候的她。 “小予,怎么样了好些了吗?”迫切的神情,直迎上前。 “舟哥哥,没事的,我已经好多了。” 一听见她的嗓音,眉头瞬时紧蹙,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都这些天了,怎么还未痊愈,是不是他没有…” “舟哥哥我…咳咳咳!”她一提声就忍不住咳嗽。 “好好好,舟哥哥知道了。”他轻抚她的后背,为她端来热水。 她喝了一口水,视线却留在他右手小臂上略微突起的衣袖。 轻轻撩开,发现上面缠绕的纱布,满眼愧疚,“对不起舟哥哥,是不是很疼?” “不碍事小予,只是小伤,不疼。”眉眼绽放温润的笑容,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为他盖上衣袖,心里洋溢异样的感受,说不出,想不透。 “小予才是,又受伤,又生病。”他盯着她的手臂,两处伤依旧裹着纱布。 “抱歉舟哥哥,这些日一直在睡觉,所以没有办法见你。” 她也是今日才得知,贺一每日都来询问她的情况,他也来过两次,可惜都未见到她。 “舟哥哥知道的,无碍。” 浓密的睫毛微微煽动,掩盖她所有的情绪。 “怎么了小予?”萧砚舟察觉她的异样。 “舟哥哥都看到了,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美好,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善良纯真,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或许这才是真实的我。” 他微笑着丝毫不介意,“我喜欢的,就是我认识的小予,无论你是什么样舟哥哥都喜欢,在我这儿,小予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不需要理由。” “舟哥哥都会帮你收拾好残局。” 听到这儿她泪水不自觉地滚落,她不明白,为什么? 她无法给予他同等的回应,为什么还要对自己好?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值得吗?” 他心疼地擦拭她脸颊的泪水,“值得,只要是小予,一切都值得,我希望小予可以一直开心下去。” 无法截止的泪水湿了脸,她不知该如何阐述,仅是深深望着他。 “不哭了不哭了。” “谢谢你舟哥哥。” “呵呵,为什么要谢,对小予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舟哥哥心甘情愿对她好,接受并认可她的罪恶吗? 是正确的吗?还是错误的? 她无法确定,只是在祈祷,祈祷他们永远不要刀剑相向。 “小予很早就认识他了吗?” 明明是仇人,却到如今的亲密,是萧言卿所为,还是小予所为?不得而知。 她点点头,简述了自己是如何进入骁王府,至于后面事,她没有说。 萧砚舟大概明白,以小予的聪明才智萧言卿怎会不上心。 “小予喜欢他吗?” 可她回答却是,“爱,我很爱言卿。” 迎面她幸福的笑脸,他不自觉攥紧拳头,怒火在心头盘旋,最终还是被他压制下去。 “他对你好吗?” “很好。” “那就好。” 突然,他伸手抱住她,靠在她耳旁,接下来的话只想让她听到。 “小予,能把你心里的位置分一点给我吗?我不奢望什么,只希望小予能多在意我一点,喜欢我一点,时不时想想舟哥哥就好。” 他一字一句砸进她心里,“好,我答应舟哥哥。” 第219章 舟哥哥不是凶手 萧砚舟松开手,扬起唇角,笑容下却又隐忍一份酸涩,“若他欺负你,告诉舟哥哥,舟哥哥惩罚他。” “好。”她如月牙般的眼眸,绽放最温暖的笑容。 “舟哥哥,那日之后的事,是怎么处理的?” 见她率先问起,他瞬时接话,“只留郑林寒了,本想交由小予,但…” “其他人呢?” “死了。”轻描淡写的答案却是他对那天事端的恨。 “那日,小予是不是吓坏了?”他低缓的声音听上去万般小心。 她没有掩饰,“恩…有些怕,但是,他们打不过我。” “呵呵,是他教小予的吗?”若他们一直在一起,想必一定是萧言卿,没想到的是,小予竟然隐藏得如此完美。 “是呀。” “幸好小予很厉害,不然…”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也明确感受到了心中的恐惧,她被迫害的恐惧,可能会失去她的恐惧。 “小予以后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知道吗,若发生什么必须告诉舟哥哥。” 她笑着点点头,明明她成长了,怎么都担心她受伤。 “不过,小予为什么要去见她?” 深思后她问了一个问题,“舟哥哥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他遗憾地摇摇头,“抱歉小予。” 话音刚落,猝然意识到她提问的原因,“她知道?!” “恩,她知道。” 果然,“她有告诉你吗?” 不知为何,面对郑林寒告诉她的答案,他有些紧张。 “她说,是舟哥哥。”郑林寒口中的凶手就是他。 “小予…”他想要解释,明明从不介意任何人误会自己,唯独她。 “我觉得不是舟哥哥。”她直接打断。 他怔愣中望向她,“小予…不怀疑我?” “恩,我觉得不是。” 若是从他人口中得知还有怀疑的可能,可说出这个答案的是郑林寒,她不会信。 “或许她是想看我痛苦。” 他想起那日小予的状态,她一直逼问郑林寒,不是因为没有答案,而是得到了错误的答案。 “小予,这件事舟哥哥帮你查。” 污蔑他,是想让小予恨他,郑林寒! 她抿了抿唇,答案似乎已经显而易见了,“舟哥哥,她对你,还有用处吗?” “没有,小予要见她?”他知道她指的是郑林寒。 “恩。” “没问题吗?” “不会有事的。” 手下败将,再也伤害不了她了。 之后,萧砚舟坐在一旁一直陪着她,碍于她喉咙越来越哑,最后也不准她再说话了,示意她好好休息。 本想询问她是否要进宫修养,转念一想,只有萧言卿这里的大夫才能让她好转,只能一再叮嘱她要听大夫的话。 她起身想要送他,却被他揽回床上,叫她乖乖休息。 萧砚舟走出房门,在此期间,萧言卿一直在门口听闻他们的交谈,没有离开半步。 “照顾好她,有需要随时告诉朕。” “陛下放心,臣定会照顾好予儿。” “最好如此。”略微暗沉的声音更像是在警告他,若她有什么事,只能说明他不适合照顾她。 “姜酌和沈含都不见了踪迹,以防他们找小予麻烦,别让小予出去。” “臣明白。” 交代完萧砚舟转身离开,萧文述千云连忙上前护送。 见消失在眼前的身影,他进屋查看她的情况,“予儿。” “言卿…” 他赶紧上前制止她想说话的嘴,“予儿点头或摇头就好。” 听闻,她乖乖点头,顺势扑进他怀里抱紧他。 拉过被子把她包裹好,“予儿还好吗?” 怀中的她点点头。 回想刚才他们之间的交谈,皇帝对她的关心拥护,心里萦绕万千藤蔓,危机感更是一再加深。 “予儿…真的只把他当作兄长吗?” 她微微松手,对上他的眼眸,再次点头肯定。 “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生气。”无法克制,予儿会不会觉得自己这样在无理取闹。 看懂他的神色,隐藏在眼中的妒忌,靠近他耳语,“他是兄长,言卿是我唯一的爱人。” “唯一的爱人…”他重复她的话。 突然,倾身把她压制在身下,吻住她的唇。 激动的情绪差点让他忘记她还在生病,自己不能趁人之危欺负予儿。 他不舍地松开,随后又在她脸颊亲了亲,“予儿也是我唯一的爱人,我爱你予儿。” “我爱你,言卿。” 见他克制的亲吻,补充道:“康复后,再弥补言卿。” 他微愣,反应过来她所说的弥补。 揪揪她可爱的脸颊,“真是可爱的小猫。” “予儿要快点康复才能吃最喜欢的东西,知道吗?” 一直这样太让人心疼了。 她埋头一直在他怀里磨蹭,好像在告诉他,她很听他的话。 …… 大约过了一周,青予终于痊愈,手臂上的伤也逐渐康复。 确认她无碍后,两人坐上马车一同前往皇宫,他们再次行驶在阳光下,没想到竟已时隔久远。 兴奋如火焰燃烧的情绪占据了她的心,却不知他们此刻前行的目的,却是见郑林寒。 萧言卿注视她的神情,隐约担忧是否真的无事,虽然周以安也告诉他,完成她的心愿对她的康复有帮助,但是毕竟她要迎面过去。 片刻,抵达皇宫,他在大堂外等候,萧砚舟带他过去。 “小予,舟哥哥在外面等你,若感到任何异样就立刻出来,好吗?” “好。” 确认后,侍卫打开门,青予迈步走进。 殿内并没有上次那么干净,寒风冰凉,破碎的布料散落地面。 她环视周围,终于在角落里搜寻到郑林寒脆弱的身影。 再次相见,郑林寒比她想象中还要惨烈,衣衫褴褛,散落凌乱的发丝,皮肤布满淤青,被她刺伤的腿,包扎的纱布透出血。 瑟瑟发抖,疯疯癫癫,嘴里含糊不停,“陛下饶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看来,毁掉高高在上的公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肮脏的手段配肮脏的人吗? 她迈步来到郑林寒跟前,怔怔凝视她,没有可怜,没有喜悦,更没有悲痛。 郑林寒余光留意到她的存在,扩散的瞳孔逐渐聚焦,连带她消失的理智。 “姜青予!”她瞪大双眼,念着她的名字,“呵呵呵,疯子!你就是疯子!” 青予并不介意她的话语,镇定自如开口,“郑林寒,杀害母亲的凶手,就是你,对?” 第220章 自愿选择死亡 郑林寒瞳孔一震,惊慌失措地摇头,“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是…是姜酌动的手,对…是他,就是他!” “背后的因果呢?” 听到这句话,郑林寒神态不同于刚刚,彻底闭上了嘴,可她只有一个目的,她想活下去。 见她不说,她开口,“在心理层面上你是合格的对手,可你的卑劣让我觉得厌恶,不过,某种意义上,我们一样,没什么区别。” “所以,作为受过苦难的人,我给你选择,你是打算不说折磨后生不如死,还是说了立刻死去?选。” 她的话一点点拉回郑林寒的理智,不过,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输了,彻底输了。” 泪水滚落眼眶,不再是畏惧,是努力这么久后却还是失败的凄凉。 她突然屈身靠近她,“姜青予,可是你永远也赢不了。” “什么意思?” “是啊,什么意思,女人终究是他们越步的棋子,是他们所需要的工具,只要他找到更有价值的人,就会抛弃你。” “在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论你怎么努力,你都逃不掉。” “不是你甘愿选择成为他的棋子吗?”她认为,若有能力站队,便有能力选择。 郑林寒忍俊不禁发笑,“呵呵呵,甘愿?我的选择就是在这座皇宫,无论怎么选都出不去。” “姜青予,我被抛弃的今天,也就是你被抛弃的明天。”既然走到于此,她便再也没有退路了。 她拽紧手里的东西,隐忍杀意,讨厌被质疑,对她怎样都无所谓,可污蔑言卿不行,绝不容忍。 “言卿不会抛弃我的。” 听见这个名字,郑林寒浑身一震,猛烈跳动的心脏瞬时停滞。 她难以置信的问出这个问题,“你…爱骁王?” 紧盯她的视线明白其中的含义,悲惨的笑出声,“呵呵哈哈哈…” 是幸灾乐祸,是嘲讽你我,更是怜悯。 郑林寒笑够了,撑起狼狈的身体,踉踉跄跄向她靠近,“姜青予,你命运比我也好不了哪儿去,悲惨纠葛,等待着你。”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命运的悲惨,她定要扭转乾坤,与死亡对抗,接下来的悲惨又代表什么? 郑林寒并不打算解释,布满血渍的手指探向她背在身后的手。 一把闪烁凌光的短剑暴露在眼前,这次没有畏惧,只有解脱的死亡。 “来,杀了我!杀了我!” 郑林寒突然握住她的手,猛然用力,鲜血喷涌,捅进了自己的腹部。 她愣在那里,低头注视插在郑林寒身体里的剑,还有滴答落地的鲜血。 郑林寒扭曲的脸庞,踉跄几步后倒在地上。 “呵呵呵…本来我不甘心,又好害怕,可是…知道你的命运后,我一点也不怕了。” 伴随话音融于死亡,她望着血泊的躯体,一点一点消失地呼吸,心跳。 片刻,她上前拔出短剑,身体感知一并掏空。 郑林寒的话在她耳中回荡,她的命运是什么?为什么要说她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言卿?舟哥哥?言卿和舟哥哥? 萧砚舟注视从殿内出来的她,“小予!” 看到短剑上残留的鲜血,连忙把手帕递给她。 “还好吗?”留意她低垂的眼,平静如水,却又隐藏无法窥探的情绪。 回过神,眼前一亮,唇角也恢复笑容,“还好舟哥哥,剩下的只有交给舟哥哥处理了。” 见她无异,他扬了扬唇角,“没关系小予,舟哥哥会处理。” 两人回到大殿外,萧言卿见她一如既往也松了口气。 “言卿要等我一下,我想去见见方若。” “去,我等你。”他也听闻,那日方若让侍女来通知皇帝,才避免更加惨烈的后果。 “好,一会儿就回来。” 两人注视她蹦蹦跳跳跑开的身影,空气就此凝固在一起,不过,两人都不打算离开。 “陛下,是想同臣说些什么吗?” 沉思少许,萧砚舟缓缓开口,“小予说她爱你,你呢?” “我爱她。”果断的答案,没有丝毫犹豫。 “除了爱,没有其他?” “没有。”他知道萧砚舟是指利用。 “那就好。” “萧言卿,小予对朕来说,与任何人都不同,所以,别让朕抓到机会。” 他明白话中的言外之意,微微俯身,“陛下,我定不会给您这个机会。” 无形之中,一把双刃剑已经对准了彼此,希望她快乐,却又无法放弃争夺。 …… 青予来到寝殿,方若已经在那里等待她。 “郡主!”方若见她平安无事,喜极而泣迎上前,抱住了她。 她愣了愣,悸动的心在胸口徘徊。 “郡主您还好吗?手臂的伤…好严重,都好了吗?”方若松开拥抱她的手,哽咽的语气上下打量她的情况。 “方若不怕我吗?”迟疑片刻,她问出这个疑问。 今日前来或许只是想确定这件事,确认她会讨厌自己。 哭泣的方若慌忙摇头,“我只希望郡主能够平安无事。” 她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日的悲壮,支离破碎的郡主,还有一地残骸,可她心里只在意她,只要郡主无事,只要郡主能够平安。 “就算我是个卑鄙残忍的人,方若也不怕吗?” “郡主不是那样的人,若郡主想成为那样的人,方若也会站在你这边。” 她震惊地盯着她,迷茫。 真傻,明明她应该在乎自己的。 随后,她还是伸手抱住方若,“谢谢你方若。” “可我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呵呵,若不是方若叫舟哥哥来救我,应该会更惨烈。” “不哭了不哭了,方若暂且能够平安。” 方若微微一怔,对上她的视线,明白话语中的意思。 危险消失了,郑林寒死了。 第221章 不是她的泪 事情处理完,他们便没再久留。 一路上她靠在他怀里,无言,她心里的想法宛若无声的谜团,他想要了解她,可担心她不愿说。 担心自己的问题会让她痛苦,予儿太聪明,有自己的想法,可他却深陷谜团,不安。 走下马车,脚下一轻,他直接抱起她。 “言卿?”她顺势圈住脖颈。 “想抱予儿回去。” 他直接把她抱回寝殿的床铺,手掌托在她脑后,还未反应过来,热烈细吻,席卷她的肌肤,仿佛仅有这样才能更加靠近她。 沉浸许久,他还是忍不住询问,“予儿能告诉我你的感受吗?” 浓密的睫毛轻微颤动,感受他拂过唇瓣的指腹。 她知道言卿是问刚刚的事。 “言卿,帮我找到姜酌好吗?” 突如袭来的话语使心脏拧成一团,归根究底,姜酌才是他和予儿最憎恨的人。 “好,他逃不掉的。” 抵在他胸前的双手,顺着肩膀环绕,抱紧,“言卿,她死了。” 他对上她的眼眸,却见她失落地摇摇头,“我没有任何感觉。” “予儿别担心,只要找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可是,郑林寒是凶手,是杀害…母亲的凶手。” 他微微一愣,难道郑林寒已经告诉予儿真相了? “所以我应该高兴,不是吗?” 话语至此,一阵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失控的模样顿时牵扯他的心,“予儿,别难过,有我,我会想办法的。” “难过?”她不明白,因为她并不觉得难过。 可她伸手摸了摸脸颊,自己竟然在流泪。 连绵不断的泪水,擦拭的他愈发手足无措,一次次安抚她,“予儿别担心…” 突然间,一阵抽搐的疼痛袭上她的胸口,紧皱眉头,痛苦地捂住。 “怎么了予儿?!”察觉她的异常,顿时惊慌失措。 “有点疼。” “予儿我去叫以安,等我。”他惊慌中正准备起身,却被她一把抱住。 “言卿,别走…” 见状,他更不敢离开她,连忙呼喊外面的千云。 胸口的刺痛伴随每一次呼吸,泪流不止,她似乎明白了,不是她,是姜青予的痛。 是姜青予失去唯一疼爱她的母亲,终于,她报仇了。 “谢谢你。” 一声感谢浮现在她脑海。 “是错觉吗?” “予儿?还好吗?是听到什么了吗?” 回过神的她才发现,周以安,文述都赶过来了。 疼痛正从胸口处消散,泪水也渐渐止住。 “好像…不疼了。” “真的吗?”他擦了擦她脸颊的泪水,很少见她哭得这么凶猛。 再三确认后,朦胧的脸颊,露出一抹浅笑,“真的。” “还是让以安看看,好吗?” “好。” 刚刚她听见了,是姜青予的声音,在向她道谢。 姜青予还活着吗?活在她的身体里? …… 深夜寂静,硕大的宫殿空荡荡,冷冷清清。 酒香沉醉,交织心头的悲痛,蔓延在身体的每一处。 萧砚舟一杯又一杯喝着酒,视线始终定格在桌上摆放的画。 那是小予画的。 “陛下…您喝得有些多了。”贺一壮着胆开口。 从晚餐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时辰,酒壶一个个增加,可陛下还是如此,他从未见陛下这般悲痛。 “呵呵,一停下来,就想把小予抢回来。”话音一落猛然又是一杯。 “权力滔天,却得不到小予,无能。” 贺一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陛下不是得不到,只是一直遵循郡主本身的意愿。” “是,说得是。” 明明有无数种方式可以留下她,唯独,不能让她心甘情愿。 “爱…” “萧言卿竟然得到了小予的爱。” 而他对爱这份情,都是痴心妄想。 “小予,他爱你,我未曾不是同样爱你。” 没有泪,却又像无尽的泪水涌在他胸口,心如刀割。 “呵呵呵…可悲。” “着实可悲,呵呵呵…” 凄凉的笑声割开了空气中的沉寂,研磨悲痛,缓缓坠落。 之后五天里,所有人全力搜索姜酌和沈含的下落。 据城门看守侍卫确定,姜酌沈含没有离开永清城,街道的士兵每日都在巡逻,依旧寻不到他们的人影。 “这个姜酌究竟躲哪儿去了?”萧文述抱着手臂百思不解。 “关键,消失那么长时间都不离开永清城,看来是有事未处理完,难道他还想扳回一局。”一同分析的周以安倒也觉得可笑。 可没一会儿,侍卫就得到了消息。 “殿下,花娘被绑走了。” 瞬时,所有人眼前一亮,姜酌的目的逐渐突显。 “花娘房屋里还留下了这个。” 他接过侍卫呈上来的纸条,青予顺势凑上前,他手下意识放低了位置。 “哥,说什么了?”萧文述着急询问。 “今晚他邀孤单独赴约,否则就把花娘交给陛下。”萧言卿念出纸条上的内容。 萧文述立马察觉事情的严重性,“花娘知道太多了,不能有事。” “恩,没有选择。” “哥,如果单独赴约不就正中下怀吗?” 周以安接过纸条,留意上面的地址,“这城外人烟稀少,地形空旷,根本无法安排人埋伏。” 所有人沉下眼,神情黯淡,除了她。 “呵呵,至少代表姜酌会出现,正好可以反击。” 她挽住他的手,“言卿,要不我…” “予儿。”他直接制止她的话,不用听都知道,定是豁出命去行动。 “这次听我的好吗?” 她微微歪头,“言卿有办法?” 他揉揉她的脸,最后看向他们,道出自己的决定,“做好准备营救花娘,抓捕姜酌,孤去赴约。” 明白这至关重要的决定,所有人神情都变得严肃,“是。”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言卿,姜酌会把花娘放在身边吗?” 顿时他陷入沉默,姜酌目前能备多少人马?如果花娘放在身边会有胜算? “应该不会。” 周以安顺势提问,“也就是说,花娘被姜酌藏在一个地方?” “很有可能,这次我们分两批行动。” “予儿和文述去寻找花娘。” “我想和言卿在一起。”若不是她在场,无法放心。 “予儿,会很危险。”他尽可能不想让她去面临。 她抱住他的腰,“我不怕,我想保护言卿。” 就算抓捕了姜酌,予儿也要见他,思忖后,“好,予儿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好。”见他答应顿时满心欢喜。 “文述,以安,你们去寻找花娘。” “予儿和千云,两人趁机潜入,同孤一起抓捕姜酌。” 令声一下,今晚将是决一死战。 第222章 姜酌约见 转眼便到了约定时间,出发前他再三叮嘱。 “予儿,因为地形只能你和千云两人,一定要小心,别受伤知道吗?” 怀中的她乖乖点头,“言卿也不能受伤,等我来。” 他眉眼都是宠溺的暖流,“好,等予儿来。” 俯下身两人相拥而吻。 她注视他率先离去,只是不明白,姜酌究竟有什么胆量可以单独面见言卿?花娘究竟会被藏在哪里? “青予怎么样,有头绪了吗?”周以安开口询问,他们马上也要出发去搜寻了。 作为明面上与姜酌最为熟悉的人,也只有她能猜透姜酌的想法了。 她无望地摇摇头,喃喃自语,“哪里是最不容易发现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被发现的?” “什么意思呀?”萧文述不太理解,为什么会同时满足这两个点。 “因为姜酌一旦失败,他就会把花娘送给舟哥哥,他怎么保证在最短时间内把花娘送出去…” 突然,脑海里闪现一个具备两种答案的地方,“有了。” “哪儿?!”周以安和萧文述同时发问。 她连忙招呼两人道出自己的猜测。 听闻,周以安总觉得不可思议,“青予确定在那里?” “恩,八九不离十。” “郡主,时间差不多了。”做好准备的千云开口示意。 “好。” “以安,文述,你们确定后留意时间,别被发现。” “千云,我们出发。” 所有人,分批行动。 夜幕降临,黑墨涂抹了天空,与死亡交替,究竟在等待谁? 萧言卿按照约定来到姜酌所说的位置。 留意四周环境,荒废的几座房屋,周围都是杂草,没有半个人影。 迈步走进,才看见四个守卫,还有屋内的姜酌。 姜酌面容平静坐在小桌前,饮着热茶,视线转向门口的他,“殿下请坐。” 目前还不知姜酌葫芦里倒地卖的什么药,“怎么?你大费周折把孤邀到这里,就是为了同坐长谈?” 姜酌轻声笑了笑,“呵呵,自然不是,但若你想知道点什么就得听在下的。” 沉默后,他撩袍而坐,注视着面前推来的热茶。 “说。” “殿下还真是没耐心。” “在下本来是想知道花娘到底为你做了多少事,可花娘不愧是出色的细作,短时间内无法得到任何消息,所以也只好出此下策。” “花娘在哪儿?”他直奔主题。 “在下还没有傻到把花娘放在身边,如果在一定时间内,等不到在下的命令,花娘就会被送往皇宫。” “你邀孤来是想杀了孤?” “呵呵,殿下心知肚明。”说到这儿姜酌眼底的煞气波涛汹涌,“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杀我,而我邀你来也是为了杀你。”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要说恨,我以为你会更恨你的女儿。”交谈之际他一直留意周围的情况,既然姜酌是为了杀他,单凭五个人又如何动手? 姜酌如实坦言,没有再隐藏,“是,在下确实恨,不过,想杀她太容易了。” 听到这儿,他隐忍地拽了拽拳头,“你还真是丧尽天良,毫无人性。” 姜酌勾了勾唇没有在意他的侮辱,“在下一直有个疑问,殿下为何一直不除掉姜青予?” “在你不知真相的时候,你会觉得所有事都匪夷所思,可当你看明真相,你便会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 “什么意思?”姜酌眉头微蹙。 “既然孤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接下来该换我了,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如今说不说对在下都没有太大意义,说了会死,不说还是会死。”姜酌漫不经心喝了口茶水。 “所以呢?”他注视姜酌的眼越发暴戾阴狠。 “所以,在下更想看殿下痛苦。” 猛然,利剑出鞘,眨眼间架在姜酌的脖子上。 “姜酌,你没有选择!” 姜酌冷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殿下说得没错,我没有选择,那殿下呢?” 他死盯着姜酌,等待他话中的后文。 “这座房子里,在下埋了不少火药,如果你动手,我就引燃,如果殿下逃跑,我同样引燃。” 他浑身一震,原来这才是姜酌有胆量面见他的理由。 “在下权力尽失不怕死,拉着殿下同归于尽不亏,可殿下就惨了,正是青年,有权力有智慧,还有一个弟弟,父母的死因还未查清,这么死了可划不来。” 他心脏随着话语裂开,留意时间,予儿已经在这儿附近了,绝对不能让火药爆炸。 看着他松开的利剑,姜酌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呵呵呵,不愧是殿下,为了家人舍其身。” 他怔怔凝视卑鄙无耻的姜酌,如今他只能祈祷予儿能发现异象。 另外一方的青予已经抵达。 两人留意不远处的情形,屋内少许的火光,外面只有两个守卫。 “郡主,既然外屋只有两人,不如我们直接进入。”千云提议,看样子里屋也不会有太多人。 她视线直直定格在那间房屋,房屋内反射出来的氛围属实平静,可心里为什么会那么不安… “郡主?”见没有作答,千云再次呼喊。 “不对,既然只有少量的侍卫,为什么言卿不直接反击?”照这种情况,言卿和姜酌一定还在屋内。 “郡主是指…” 她神色越发凝重,“不行,我们还得再靠近一点。” 两人再次从黑夜中前行,可刚绕道房屋后方,她突然在空气中闻到了什么味道,而这味道像是… 倏然,她俯下身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迅速躲开看向这里的守卫。 “郡主发现什么了?”千云心惊胆战,差点就被发现了。 她闻了闻手中的泥土,证实她心中所想,“果然。” 见千云一脸疑惑,便把手里的泥土放在他手里,瞬时给出答案,“有火药的味道。” 千云瞪大眼,闻着手中的泥土,“混蛋!” “难道姜酌要和殿下同归于尽?!” 她摇摇头,心里掀起波澜,“姜酌只想要言卿的命。” 言卿知道她在附近,所以不敢冒险动手。 第223章 营救 青予在脑海分析如今的局势,她必须亲眼确定,才有机会拼死一搏。 “千云,你在这里等我指示。” “可是郡主,殿下要奴…”寸步不离。 千云话还未说完,怔愣中看向她跃上楼房。 瞬时,她找准躲避之处,审视下面的情况。 里屋还有两个侍卫,一共只有四人,姜酌正同言卿说了些什么。 就在此时,姜酌一拳打在萧言卿脸上。 “这是在下还给你的。”姜酌示意自己脖子上被划出来的血痕。 承受这一拳的萧言卿纹丝不动,更没有丝毫反应,“姜阁老还真是一点力都没有。” 望着这一幕的她死死瞪着眼,急促无法平稳的气息堵在胸口,拳头攥得发抖。 混蛋!竟然敢伤害言卿!可恨!太可恨了!姜酌!我要你生不如死! 转眼她注意到姜酌腰间的火折子,每个守卫身上应该都有。 没有半分犹豫,她直接跃下房屋。 立马向千云指示,“除掉他们。” 千云明白地点点头,却无法忽略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森冷的嗓音。 两人来到屋前,一瞬间,捂住他们的嘴,毫无反击死在面前。 “里面还有两个守卫,注意他们身上的火折子,我从上解决姜酌,看准时机。” “是。”千云心生凉意,郡主这是怎么了? 青予再次来到房屋,他瞬间留意到房檐上的她。 她借着微亮的烛光,向言卿示意,他瞬时看明白。 可在这儿之际,姜酌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正准备回头。 猛然间,他出手解决了距离他最近的侍卫。 姜酌察觉异样,高举点燃的火折子,厉声斥责,“萧言卿!你当真不怕死!” 等来的不是他的回应,而是一瞬间的压制,跃下房的青予制服他拿火折子的手,剑柄狠狠打在他脑后。 与此同时,千云也冲进来解决剩下的守卫。 “殿下,奴来晚了。”没想到如此难解的威胁戏码,竟然被郡主简单粗暴的解决。 他来不及回应,视线完完全全停留在地上的她。 她按住姜酌,一拳一拳打在姜酌的脸上,拳头上的皮肤随着每一拳都被带出鲜血。 就算姜酌早已昏迷,没了知觉,她依旧没打算停止,就连房屋都回荡挥拳以及拳头打在骨头上的声音。 “混蛋!你竟敢打他!可恨!可恨!” “我要你死!”她犹如失去理智般,低声咒骂却又咬牙切齿。 猝然,温热的手掌握住她挥舞的拳头。 “予儿。” 没有等到她的回应,他另一只手已经捞起她。 担心她手受伤,而且他们身处在满是火药的房屋,着实不安。 她眸光直向眼前的人,在愤怒中略显狰狞的面容终于恢复以往的娇柔。 “言卿…” 他拿出手帕擦拭她的手,安抚她躁动的情绪,“予儿再忍忍,我们先安顿好,后面会有时间。” 那双明眸却直直盯着他受伤的唇角,满眼心疼,“言卿,他打你。” “呵呵,不疼的予儿。” 她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冲涌出来,“明明就很疼。” “予儿…”他心疼地抱起她,原来她是在担心自己,是在为自己出气。 自己明明只是受了一拳,可她呢?数不尽的巴掌,多少次棍棒的鞭刑? 他不敢想,她娇小的身体是怎么一次次从酷刑中活下来的。 “予儿很勇敢,很厉害。” 一直以来的坚持,努力活到了现在,才给予遇见她的机会。 “可是我来晚了…”她嗓音逐渐哽咽,以为他是指刚刚的行动。 “不予儿,是我来晚了,是我…” 如果能再早点认识她就好了,是不是她就不用那么煎熬地活着了。 她不明白话中的含义,仅是哽咽地靠在他肩膀上。 他牢牢抱着她的身体,迈步走了出去。 姜酌,做好迎接下半辈子的地狱! …… 搜寻花娘的萧文述周以安,把控时机按照青予示意,来到这个地方,姜府。 在姜府后院里一个不起眼的置物房,发现浑身是伤的花娘,并率先把花娘带回王府医治。 周以安施针后剩下就交给大夫包扎外伤,自己便出来。 “姜酌下手可真够狠的。” “怎么样了?”萧文述连忙询问。 “还好没有内伤,恐怕得休息大半个月了。” 萧文述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青予怎么确定花娘是在姜府呢?” 周以安笑了笑解释,“因为,那里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把花娘交给陛下。” “原来如此,为了抓捕姜酌,姜府一直有皇宫看守的侍卫。” “可,青予怎么确定花娘在那间不起眼的房屋呢?”这下轮到周以安不明白了。 萧文述沉沉叹了口气,心里仿佛堵了块石头,“我想,青予经常被姜酌关在那里受罚。” 周以安心脏猛然一沉,青予悲惨的童年,他从文述口中知道些,无法接受那是亲生父亲所为,更无法接受,这是十六年来的伤痛。 “文述,殿下知道青予经历的细节吗?” 萧文述摇摇头,“青予没有多说,兄长怕青予难受也没有过多询问。” 周以安抱着手臂,靠在墙上,若能知道以往的事,对青予的病因就好办多了。 交流之际,他们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门口的方位,直到听见从那方传来马车声。 “哥和青予回来了!”两人赶忙迎上前。 萧言卿抱着她走下马车,确认她站稳,才松开手臂。 “哥,青予,情况怎么样?”萧文述迫不及待追问。 “多亏予儿,很顺利。”他眉眼绽放温润的笑容,视线舍不得从她脸上离开。 青予眼眸笑成弯月,唇角的弧度在他夸奖下高扬,“很顺利!” “花娘呢?找到了吗?”他转向他们,又顺势收起笑容。 “找到了,受了很多伤,但也并无大碍,已经安置在房屋内了。” “好。” “那…姜酌?”萧文述小心翼翼提起。 “已经关在隐蔽的地方了。” 萧文述些许担忧,看样子没有带回王府,“姜酌会不会找机会…” “放心,他暂时不会醒来了。” 萧文述愣了愣,不会醒来,这是什么意思? “先去歇息,今日任务很成功。” “是。” “予儿,我们明日再去好吗?”他担心她着急。 她只是乖乖点头,抚上他的脸颊,“言卿,我帮你上药。” “好,那就辛苦予儿了。” 两人看着声音渐行渐远的他们。 “怎么了?”萧文述见周以安直直盯着他们的背影。 “我怎么觉得青予情绪不太对。” “恩?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周以安思绪在心头盘旋,压抑的愤怒?还是过于兴奋?和上次实行任务明显不一样。 第224章 一切都回不来了 阳光再次升起,罪恶笼罩着牢房,无论白昼黑夜都无法照亮,永远暗无天日。 姜酌终于在隔夜后苏醒,淤青掺杂血迹的脸,绳子捆绑他四肢固定在椅子上,逐渐清晰的视线看向眼前的人。 “萧言卿!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姜酌一脸恐慌,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绳索的束缚。 “姜酌,你输了。”他深邃阴沉的眉眼,如数把利剑刺穿眼前的人。 “输了?!不可能!”姜酌彷徨无措地摇头,无法接受现实。 瞬时,他又想起当时的情况,有人从后面打晕了他。 “是谁?打晕我的人,是谁?!” 突然,一声柔软诡异的女声在他耳旁响起,“嗨。” 怔愣之际,姜酌瞪大眼难以置信回头看向她,“姜青予?是你!” “呵呵呵没错,就是我。”她这才和姜酌拉开距离,回到他身旁。 “是你帮助他…你不是怕他吗?”姜酌无法相信出现在眼前的一切,就算姜青予会帮助萧言卿,两人也绝对不会如此交好。 “怕?你看,我怕吗?” 她伸手习以为常圈抱他的腰,而他下意识抬手圈住她。 轻抬她的下颚,吻上她的唇。 姜酌震惊中注视两人的一举一动,每根神经都在此刻麻木,宛如一道闪电劈在自己头上。 亲密无间的动作像重复了几百遍一样自然,不断肯定他们之间的关系。 “原来一切都是谎言!” 他缓缓松开她的唇,却又眷恋般再次吻了吻,两人没有在意姜酌的话。 “言卿,可以教给我吗?” “好,我就在外面,随时叫我。” “好,需要他活着吗?” “他不配死,伤害予儿应当承受万劫不复的痛,不过,随予儿高兴。” “好。” 两人商议后,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随后起身离开。 她目光转向眼前的姜酌,转动手中的短剑,“你说,我们从哪儿开始呢?” “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疼痛,姜酌咬牙切齿,脸变得扭曲。 “呵呵呵,当然是从你把我送到王府开始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 “如果你那么早和他同谋,我怎会毫无察觉?我不信。” “呵呵呵…”见他那么恼怒,青予觉得可笑,“你还真是自以为是,盲目自信。” “一直以来,都是我的筹谋,一步步成长,一步步走到这里,你每一次见到我,我都做好万全的准备,你失败的每一局,都少不了我的参与。”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姜酌猛然想到什么。 “你从幻香阁被绑走的那一次,难道也是?”他记得,她回来被关了几天,还受了刑。 她拍了拍手赞扬他的思绪,“呵呵呵,没错,为了复仇,为了扳倒你,那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复仇?!杀害你母亲的不是我,是…” “你是说舟哥哥,还是郑林寒?”她打断姜酌的话。 姜酌愣了愣又连连点头,“是郑林寒!是她,是她指使为父杀的,为父别无选择。” 愤怒的她猛然提声,“可你是害死母亲的元凶,更是杀害姜青予的凶手!” 早已惊吓过度的姜酌,自然没有留意这句话的问题。 “血债血偿,可这十六年的痛苦,你又该如何还?!” 姜酌冲她嘶吼,“身为姜家人本就应该为我卖命!否则你们就没有出生的价值!” “是嘛,那你早就该料到有如今的下场。”话语间她已经握紧手中的短剑,渐渐向他逼近。 “不!不!你不会杀我的!你也姓姜,你是我的女儿,我可是你的父亲!” “杀父,你不怕遭受天谴吗?!” 她一声冷笑,“你看清楚,我是你的女儿吗?” 这一刻姜酌对上她的眼,她的狠意,残忍,都占据在她原本柔和的双眸,早已不是他所认识的姜青予。 姜酌惊恐地摇着头,“你不是,你是妖!你不是姜青予!你是妖!” “你才是真正嗜血的妖魔,早已丧失人性,记住,无论对谁来说,你都不是,你不配做父亲,不配做丈夫,更不配做人!” 话音一落,她高举手中的剑,一剑又一剑划在他的身体,恨意,鲜血,泪水,融为一体。 痛苦的哀嚎和曾经经历的折磨,鞭打的哭喊,辱骂,一次次涌动在她耳中。 要多少剑才能抚平姜青予的痛,要多少剑才能救回姜青予和她的母亲? 不能了,再也不能了。 撕心裂肺的痛拉扯她的身体,揉碎她的五脏六腑,是她的痛,还是姜青予的痛,或许是无法挽回一切的痛。 听见里屋的声音,萧言卿连忙冲进来,看着满身血迹的她,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予儿!发生什么了?”他抓住她的肩膀心急如焚,望着满脸泪水的她。 她哽咽地重复口中的话,“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十六年,还有母亲…都回不来了。” “为什么要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为什么…” 听着她一次次述说的痛苦,一次次质问,他却无法回答,消逝的一切,永远无法挽回。 仅能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听着她在怀里痛哭。 “予儿,出生我们无法抉择,命运同样一次次摧毁我们,唯有去抉择如何面对。” “如今予儿已经不用再看他们的脸色,茁壮成长,予儿有我,我们会一起面对所有的一切,愤怒,痛苦,开心,幸福。” “我们会在一起。” 赫然,她伸手抱住他。 他轻抚她的后背,抱起她起身朝外,“予儿,我们回家。” 她听见了,是,如今已经不一样了,她已经有家了,属于他们的家。 他们转身离开,消失在这充满血和泪的房间,却不知过于沉浸悲伤的他们,丝毫没有注意暗处隐藏的人。 目睹这一切后,男人转身离去,回到萧砚舟身边,便向他转达听到的一切。 听闻,心如刀割,却又没有忽略话语中奇怪的细节。 “害死母亲的元凶,更是杀害姜青予的凶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姜酌已经死了吗?” “奴离开时,仅有微弱的呼吸。” 萧砚舟脸色沉郁,最终下令,“找机会,杀了他。” “是陛下。” 他再次叮嘱,“你是朕培养中最出色的暗卫,能力甚至在贺一之上,记住,你的任务就是监视小予,并且不能让小予发现。” “明白?” “是,奴明白。” “下去。” 萧砚舟靠在椅子上思忖刚刚听到的话,为什么,他总觉得小予身上还有秘密? 如今他已下定决心,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趁虚而入,得到小予。 第225章 永不泯灭的希望 晨光熹微,拉开天空的幕布,雾气迎着新生而来。 昨晚,她哭了很久,是无法拯救曾经的痛,更是无法释怀的悲伤。 他注视怀中熟睡的她,紧敛的睫毛微微煽动,他有时在想,自己所见到的,听到的,不过是她经历的冰山一角。 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走到于此,自己能做的就是尽全力爱她,守护她,同她一起。 千云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殿下。” 若不是有急事,千云也不敢如此冒昧。 他轻轻松开缠住她的胳膊,可还未起身,怀中的她立马察觉,抗拒地嘟着嘴,往被窝里钻了钻。 “唔…” 心一软,又连忙抱起她,“予儿,我马上就回来。” “恩…”她呢喃中应声。 纠缠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起身,包裹被窝中的她,防止着凉。 随意披了件外衣,发丝散落肩侧,打开门,冷声开口,“说。” 千云留意他眉宇间隐忍的烦躁,在他发火前赶紧开口,“殿…殿下,姜酌死了。” “什么?”他略显诧异。 予儿下手刻意避开要害,明显想留姜酌一条命,况且离开前还刻意叮嘱大夫处理过。 “对不起殿下,今早手下来人说,已经没气了。”千云愧疚地低下头。 他深邃的眼眸,若有所思,是有人刻意想除掉姜酌吗? “让以安去看看,查出死因。” “是殿下。” 千云刚准备离开,却被他叫住,“别让予儿知道。” 交代完,他转身回去。 刚回屋便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起身,揉着眼睛。 “予儿,怎么醒了?” “言卿不见了。” 他连忙抱住她重新躺下,“抱歉予儿,交代了些事。” 意识模糊的她点点头,“眼睛睁不开了。” 他阻止她揉眼睛的手,注视她红肿的双眼,想必是昨日哭太久的缘故。 “一会儿让大夫看看。”真是让人万般心疼。 “好。”她如往常一样,绽放笑容,昨日经历的事,好像已经不复存在。 “言卿。”她抬眼相望,“别担心,真相很快就会清楚了。” 他微微一愣,黑瞳溺出无尽柔情,“好,一定会的。” 可她答应过要告诉自己的事,却一直在心头盘旋,她说过,如果决定要说,一定会第一个告诉他。 他知道往事已过,明明可以不再问,可是他怕,怕她有隐瞒,怕她有离开的机会,更怕她再次生病。 “言卿怎么了?”她留意他复杂的神色,似乎有话想说。 突然,一个柔软的翻身把她压制在身下,激烈地亲吻砸在她脸颊,瞬间被他制服。 “唔,言卿…” 两三下,他褪去彼此的衣衫,肌肤相贴,袒露相视,有力的唇也游走在身体之间。 “予儿,我想…好吗?” 在欲望涌动的间隙,明白他的意思,顺势迎合,“好,言卿…随时都可以。” 她的给予,热烈回应更是让他无法自拔深陷对她的爱恋。 他时常在想,是自己太贪心了吗?总觉得不够,那颗心还在疯狂的向她索取,她却又一味地依着他。 “予儿,我爱你,好爱你。” 她搂住他的脖颈,唇瓣贴合,一再回应他深情的眸光。 “言卿,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你是我生命永不泯灭的希望。 他抱紧她,感受温热肌肤传递他们的爱意,心脏也完全浸入她话语的温暖。 心里似乎越发想要知道答案,她的答案,她的过去,她的故事。 激烈的吻啄渐渐慢下来,两人鼻尖轻碰,他问得很小心,“予儿…背后的故事,能告诉我吗?” 她瞳孔一震,纤细的睫毛瞬间垂搭下来,大脑也像是停滞。 故事…是姜青予的故事?还是她的故事?姜青予和她,有什么不同吗? 有,是她杀了他们,杀了毁灭她们的人,可他们好像也没什么不同,说与不说也没那么重要了,不是吗? 他顺势察觉她眼中的情绪,是担忧吗?还是迷茫? “我想了解予儿,没关系,予儿不想说也没有关系。” 再一次用吻截止了她的思想,紧贴她的皮肤,柔情似水,却又在呼吸间不断索取,一次又一次。 略微粗暴的动作,可粗暴后又克制自己放轻,放慢。 她跟随他一起,一致的心跳,一致地呼吸。 被折磨得难以忍受的她不禁感叹,这…明明就不像没关系。 他是生气,却又不是生她的气,是在气自己,气自己无法忍受想要探究她的所有,气自己不敢相信她已经毫不保留的爱自己。 都是他的错,他就是忍不了,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言卿…等…等一下!” 她推阻在他胸口的双手,被他一把捉住,制服在腰后,另一只手顺势搂起她。 强大的体型差距,她就像一只小猫,轻而易举被他翻来覆去。 “予儿…不准躲。” “言卿…” 急促交错的呼吸唤着彼此的名字。 爱意缠绵,云朝雨暮,她逃,他追,无法停止的爱意沉沦拥有彼此的欲望。 等她再次苏醒,天又快黑了。 “言卿。”她唤他。 “予儿醒了,我马上让千云准备餐食。”他为她盖好被子,准备起身。 “言卿。”她突然圈住他,似乎有话想说。 “怎么了?” “我以为我的故事,言卿都知道了。”她重回昨晚没有说完的话题。 他垂眸对上她的瞳孔。 是,明明都知道是悲痛,为什么还是要一探究竟,因为所有故事穿成线,却仍然漏洞百出,甚至看不到完整的她。 “对不起予儿,是…是我,是我自私,想要知道予儿的感受,想要…” 她手指覆在他的唇上,阻止他歉意的话语,“我明白,言卿想要了解全部的我。” 他握住她的手,唇瓣怜惜地含了含她指关节,吐出那个字,“是。” 手指转为十指相扣,认真告诉他,“言卿,我可以说,但是得答应我,就算有疑问,也不要问,只能听,好吗?” 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自己能控制这个局面。 他虽不明理由,至少她愿意告诉他,“好,我答应。” 第226章 露面的沈含 “其实那些故事也都那样,大同小异,不过所有人都讨厌我,被迫害的过去,肮脏的成长环境,每天的争吵,辱骂,斥责。” “记忆里经常饿肚子,很痛苦,听到最多的话,‘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废物,你怎么不去死’。”她道出这两句话,语气异常平淡。 听到这儿,环抱她的手不自觉收紧,更是像刀子扎进他的心。 “从小没有人爱我,也没有人在意我,想要我死,却又怕社会的谴责,下不去手,又或者怕我死了,就没有发泄的东西了。” “予儿…”他的心都在发抖,这是何等痛苦的事,从小到大都在经历,可她没有像昨晚流一滴泪。 不是释怀,不是麻木,而是失去了感知。 她抬头,浅浅一笑,“最后他们死了,都死在我的刀下,我当时一直在想,会是什么感受,害怕?生气?还是悲伤?” “可是都没有,只是觉得安静,终于安静了。” 他在心中默念,他们都死在她的刀下,他们?是指父亲和母亲?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就这样,没什么特别的可以说了。” 短短几句话却饱含了无数个地狱般的昼夜,可她黯淡的瞳孔却没有一滴泪,早已沉淀在心底,无时无刻折磨她。 每一个字都是千斤重的石头,砸在心脏,撕扯五脏六腑,痛不欲生。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能早点遇见她,为什么要有这么多苦难降临在她身上,换做在任何一个家庭都是备受宠爱的女儿。 他捧住她的脸颊,真挚相望,一个炽热的吻落在额间,“很庆幸,予儿的勇气打败了所有的一切,坚持到了现在。” 她却摇摇头,“我已经输过一次,是我得到了上天的眷顾。” 新的生命,相同的命运,却遇见能给她希望的人。 虽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他想要告诉她,“予儿,还有我,再也不会放开予儿的手。” 她眸子绽放皎洁的笑容迎上他地亲吻,“明明就是指言卿。” “言卿,无论发生什么,永远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灼热的目光汇聚在他脸上,一字一句告诉他。 是她的爱,贯穿生命和灵魂的爱。 “予儿,我曾以为,除了恨我将不会再拥有其他东西,直到我遇到了最坚韧的你,什么都不怕,一再给我新的希望,给了我爱。” “唯独,拿走了我的心。” 心和身体都将依附在她灵魂之上。 “予儿,我爱你,是永不熄灭的烈焰,更是愿以命相搏来拥有你。” 闪烁星光的眸子,翻涌无数情丝,绕进她的身体。 “真的吗?我很贪心。” “那我想听听予儿有多贪心?”宠溺温和的笑容投射在她面前,好像就算她要他的命,都能给她。 “恩…”她故作深思,“独一无二,心甘情愿。” 他明白她所指的意思,“好,予儿说的话,铭记于心。” 他有决心给她一世幸福,在所有事情解决之后。 …… 这些日周以安一再审查姜酌的死因,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 周以安打开用白布包裹的东西,展示给他看,“殿下,这是姜酌颈部的银针,也是致死的原因。” 得到答案的他并没有过多惊讶,“看来姜酌确实知道什么秘密。” 有人想要姜酌闭嘴,之前姜酌俨然一副誓死不从,确实怕泄露什么,看来注定必死无疑。 “暗器是在不远处射入的,只能肯定是内力高强之人,善于暗器,其他的也无从得知。”周以安道出自己的想法。 他阴沉的眼神在光亮照射下浮现层层冷意。 难道家人的死因和皇族有关?当时的最佳获利者,萧砚舟?党政之路,果然有阴谋。 姜酌的死,他本想瞒着予儿,不想让她失望,可很快还是被她发现。 没有如之前般流泪,什么情绪都没有,倒是为他感到失望。 姜酌一定知道秘密,如今姜酌死了,他们能得知的线索又少了一个。 之后他们也向皇帝上报了此事,传递了姜酌的死讯。 对他们而言,如今仅有姜墨朋友的父亲和沈含了。 事已至此,姜酌一死所有案子就此结案。 皇宫中有关联的妃子侍女下令处死,并且公布畏罪自杀的郑林寒也和姜酌同流合污。 大理寺少卿就此流放,其他臣子都依依审查认罪,降职。 所有告示贴出,永清城再次议论纷纷,猜测背后的故事,掺杂被议论在内的人自然也少不了她。 有人说,如今骁王也拥护她,看见他们游乐同坐马车。 更有传闻说,骁王和陛下都宠爱郡主,甚至有文人墨客开始撰写他们三人之间,浓情蜜意中的你争我斗。 不过在青予看来,甚是有趣,毕竟她和言卿也没有刻意避讳,有心人自会发现。 她游走在大街小巷,言卿今日无法陪自己,所以便准她出来玩乐,奈何天气越来越冷,怕她着凉,才减少她外出。 突然,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走到她跟前。 侍卫本想阻拦,她伸手制止了。 “这位美丽的姐姐,楼上有夫人想邀您一叙。”孩童幼嫩的嗓音十分乖巧。 “夫人?” 青予面带笑容,些许好奇朝孩子手指的房屋看去。 是一间茶楼,会是谁呢? 斟酌之际,迈步准备跟小孩上去。 侍卫再次阻拦,“请郡主小心,不可轻易…” “没关系,上去看看。” 她还是决定上去一探究竟,确认是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走到楼上,一间屋内果真坐着一个女人。 “你们在这儿等着,有事叫你们。”还未等侍卫回答,她已经开门进入。 女人见她一人,毫无顾忌的取下脸上的面纱,露出容颜。 她看着女人的容颜,证实她的猜想,黯然轻嘲的一笑,“果然是你,姨母。” 沈含微微一笑,眼眸没有丝毫情绪,“不敢当,郡主唤我名字便好。” “呵呵,如今还能再见你,真是让我意外。” “郡主请坐。”沈含从容示意。 她不得不承认,如今姜青予同他们认识的那个人,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她没有犹豫,落坐在她对面,不禁猜测,沈含没有离开永清城,是为了姜墨吗? 沈含把茶水端在她面前,直奔主题,“我知道郡主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尤其是和姜家人。” “这次我冒险邀郡主来,想同郡主做一笔交易。” “恩?什么交易?”她修长的手指撑靠下颚,期待沈含接下来的话。 沈含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保持镇定,接着道:“我可以告诉郡主我知道的所有事,但是得换取我和姜墨的性命。” 她扬起唇角浅浅一笑,带动眉眼,双瞳剪水,眼里的沈含早已坠入她的炼狱。 她的反应没有沈含想象中那般迫切,而是超乎常理的从容,这更让沈含心中没了底。 第227章 背后的故事 “我很好奇,如今你单枪匹马,怎么确定我知道一切后不会反悔,要了你们的命。”她在质疑中发问。 沈含瞳孔一震。 没错,对她来说,她也是十足的恶人。 “因为你是姜青予,残忍的背后,是善良。” “呵呵呵…”这话引得她一阵发笑,“善良?都能嗜父的人,还有什么善良?” 沈含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姜青予让她捉摸不透,让她觉得恐惧。 见状,她再次坦言,“这是我唯一的办法,没有你的同意,陛下的追杀令将一直持续,我逃不掉,无非赌命。” 她微微睁大眼,比起刚刚的嘲讽倒是多了丝敬佩,“呵呵,我一直很欣赏抛出所有一切,以命相搏的人。” “我可以答应。”她笑容从脸上瞬失,“那就要看你交换的筹码,是否可以打动我。” “我知道你母亲的死因,还有姜酌参与党争背后的阴谋。” 留意她微变的脸色,沈含继续道:“我想你已经知道杀害你母亲的真凶了,确实是郑林寒,就由我来告诉郡主,这背后的故事。” 事情追溯到十年前。 盛世王朝北安世,在当年几场战役中战绩辉煌,响彻云霄,无人能敌,百姓们安居乐业,一同守护这片和平。 各个邻国畏惧北安世的势力,纷纷向先皇献礼和亲,其中就有西州国的公主郑林寒,可郑林寒也在众多佼佼者中败下阵。 她绝不会甘愿在屈辱中度日,所以她想尽办法结交有势力的皇子官员。 其中便找到了姜酌,因为她得知他辅佐的皇子,正是萧砚舟。 一切都隐藏得很好,就在某一天夜里。 郑林寒偶然找到机会来姜府会面,与姜酌商谈计划。 “我不喜欢了解太多,也从不会在姜酌商讨事务时靠近,对于人微言轻的我来说,知道太多只会让自己送命。” “可郡主的母亲并不是这样,她在外面偷听被发现,想必听到了重要的事。” “我听到了吵闹声,所以也悄悄过去,听见里屋郑林寒命姜酌把她处理掉,姜酌本觉得她有些用处想要留下她。” “可郑林寒执意要她死,毕竟妃子和官臣结党营私是死罪,她不敢冒险,所以姜酌便找人把她杀了。” 听到这儿,关于姜青予母亲的死因也都结束,没有轰烈的殊死搏斗,就这么平静地消失在世界上。 “这样就要了她的命?”她瞳孔在怔愣中定住,愤怒,悲痛,最终在心脏揉成一团。 沈含扬起唇,笑容也愈发苦涩,“事实就是如此,就算是皇亲国戚,可没有势力还不如普通人。” 她沉静片刻,调整好自己沉重的气息,沈含也没有着急开口。 直到她示意,“继续。” “好。” “那件事就要追寻在五年前。” 先皇病重的那几年,正是党争最为激烈,多位皇子参与争夺,其中先皇最为看好的人选,便是萧砚舟,和萧言卿的父亲。 可他的父亲几乎没有强力争斗,所以皇子们的注意力都在萧砚舟身上。 姜酌对萧砚舟辅佐是暗地隐藏,几乎不怎么见面,可那一年里,他们见面愈发频繁。 她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所以也刻意留意姜酌的行动。 “您要准备开始了吗?”她听见约在茶楼见面的他们正在筹谋什么。 “恩,最后一疗程,他坚持不多久了,已通知所有人做好准备。”萧砚舟就此决定。 “是,听命您的安排。”对面姜酌微微低下头。 “不过,其他人呢?您是打算放过他们,还是除掉他们?” “既然主犯,留着便是棋子还有用,唯独他,必须死。” “若他们不听于您怎么办?” “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听。” 沈含记得,从这儿没多久,内侍在病重的先皇面前宣读圣旨,如今的陛下将继承皇位。 一个月后先皇病重离世,紧接着预计谋反的两位皇子,一并处理。 在这儿两个月,骁王一家惨遭迫害,连同骁王几家交好,一并被除,最后一场烈火,烧毁了所有痕迹。 三年后,骁王便带着父亲的士兵和弟弟回来了,一场恶战死伤惨重,据调查被他杀死的是凶手的帮凶,碍于他的实力,以及给出的证据,无人反抗。 她淡然的神情也愈发凝重,沈含听到的话语中没有提到任何人的名字,和具体要做的事,可是事情的发展不得不让她猜测。 现皇继位其中有不知名的阴谋。 “当时几乎被灭门的家族不止骁王一家?”她似乎没有听别人提起。 “不止,骁王父亲作为率兵的将军,身边还有同为好友的副将赵家一同被灭门,据说是因为那日恰好在一起,但名望自然不及骁王。” “可他父亲并没有参与争夺不是吗?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觉得很奇怪,骁王父亲身为统帅并没有参与争夺之意,甚至想要远离纷争,为什么还会这样惨败?”沈含感叹地摇摇头。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至于其中的因果,就只有郡主自己查明。” 她压低的眉眼停留在手中的茶杯,目前线索指向的人那便是,活着的两位皇子,还有舟哥哥。 沉默后她站起身,“我稍后去见舟哥哥,今晚你去接他。” 见状沈含顺势明白,俯身跪地,“多谢郡主。” 没走两步的她,听见沈含的声音,开口道:“记住,带着他离开,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下次见面,我便会杀了你们。” 话声至此,迈步离开。 她一直觉得沈含的行为无法理解,不爱丈夫,不爱孩子,只爱自己,对谁都可以置之不理,可如今她却冒险同自己做交易。 奇怪的人。 “郡主,可有发生什么?”在外焦急等待的侍卫开口询问。 “无事,去皇宫。” 侍卫猝然一惊,“不先告诉殿下吗?” “见完就回来。” 坐在马车上的她一直心不在焉,似乎事情正在往自己最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 如果姜酌到死都不愿意说出背后的因果,那两位皇子会说吗?或许他们就是其中的凶手? 可她没有证据,要告诉言卿吗? 思绪游离之际,抵达皇宫的她向萧砚舟转达自己的意思,放了姜墨和沈含,自然遵循她的意愿,不过,也在意背后的理由。 “小予见到沈含了?”萧砚舟留意她的脸色。 她点点头。 “小予知道了什么吗?” “有关母亲的事。”低垂的睫毛隐藏着某种情绪,可对上他的视线,也在留意他的神情变化。 她看到了他的担忧,还有她不明白的情绪,他没有多说什么,仅是安慰她。 第228章 其乐融融的幸福 骁王府内,侍卫来报,说她见了一个女人后便前往皇宫了。 萧言卿心提在喉咙上,难道那个女人,是沈含?! 正当他打算骑马前往皇宫,却听见府内传来的声音。 她已经回来了。 他连忙赶过去,见她正从马车上下来,“予儿!” “言卿!” 站在马车上的她向他伸出手,他同样伸手把她抱下马车。 “发生什么了?”他着急追问担忧的查看她的情绪。 据说他们在茶楼待了半个多时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她朱红的唇瓣扬起笑容,“别担心言卿,她告诉了我一些事,作为交换,她可以带姜墨离开。” “予儿答应了?”他深邃的眉眼闪烁一丝诧异。 她瞳孔转动,点点头,见他担忧便开口安慰,“言卿我慢慢告诉你。” 她牵住他的手朝里屋走去,如果予儿答应了这个条件,说明沈含交换的条件对予儿来说,有价值。 回到里屋她说了关于母亲的事,不过,在准备是否要说后续时,她问了一个问题。 “言卿,皇帝登基后如何对待自己的兄弟,全凭个人吗?” 瞬间,他宛如被话语中无形的力量控住,“予儿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沈含说,在陛下登基后,有两位皇子举兵谋反,被当场处理了。” “是。” “可我从未听人们提起过。” “举兵谋反是事实,这对任何皇族来说都是忌讳,且不光彩的事,所有皇帝也禁止任何人在理论此事。”他给出解答。 她垂头若有所思,沈含听到的话,舟哥哥所说的主犯是指什么?皇兄? “如今在朝堂上还有两位说得上话的皇叔,陛下和他们关系如何?” 虽不明白她为什么想知道这些事,但还是如实告诉她,“明面上算不上好,但也和平相处。” “那言卿呢?和他们关系如何?” “一样,两位皇叔看上去有一定话语权,不过重要的事一般不参与。” 她心里也泛起波澜,要从这两位皇叔上入手吗? “予儿,到底怎么了?”他抓住她的肩膀,凝重地注视她。 “言卿,根据沈含对姜酌的观察,有两件可疑的事,第一,先皇的死因,和现皇的继位背后有蹊跷。” “第二,如今的两位皇叔,还有死亡的那两位,一定知道什么,或许是共犯,或许是主谋。” 他眼里逐渐燃起的怒火,恶气涌上心头,抓住她肩膀的指关节微微泛白,转瞬即逝的柔情。 他不是没有想过父亲的兄长就是凶手,可当证据逐渐缩小距离却又让人难以接受。 战争数年的父亲为国效力,卑躬屈膝,却还是惨遭迫害。 可恨!实在可恨! “言卿。” 她轻声呼唤,拉回他沉入谷底的思绪,连忙松开拽紧她的手。 “抱歉予儿。” 她伸手抱住他,“言卿别怕,我会帮你,如今已经有线索了,还有姜墨朋友的父亲,审问他一定会知道的。” 瞬时他神情又沉了几分,“那个男人,失踪了。” “失踪了?”她不解,不是一直在监视吗? “恩,就在昨日,或许失踪了,或许被后面的人发现了。” 所有证据足以证明,背后牵连有多广。 “没关系言卿,无论言卿想怎么做,我都会陪你,无论凶手是谁,我们都会找到,让他付出代价。” 听闻她的话,清澈的明眸逐渐被杀意掩盖,泛着愤怒的红光。 他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一定影响到了她,如今他有她了,更不能贸然行动。 他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手臂缠在她身体间,埋进她怀里。 “好,我们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一定慢慢来,更有把握,更有胜算,不能再让她去面临这些危险。 …… 冬末时节雪雾融,寒去暖流万物苏。 日月如箭,寒冬已逝,身上厚衣日渐轻薄,阳光也增添了暖意。 她不喜欢寒冷,却喜欢冬季里的积雪,喜欢把脸埋进雪里,喜欢在庭院堆积一个个小雪人,再拉着他的手让他来看。 他一眼就认出两个小雪人,是他和她。 整个冬天他们都很开心,虽然没有明显的线索,但他们一直在等,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周以安除了任务外,时常在府里照看她的身体,一直稳定恢复得很好,并告诉他只要一直持续下去她定会康复。 所有人其乐融融享受短暂的幸福。 青予和他们坐在餐桌前等待他回来。 她靠在小桌上无聊地转动手里的茶杯。 没一会儿侍卫赶来禀报,示意他晚上才会回来。 她嘟了嘟嘴些许失落,连着几天了,他都没有回来吃晚餐。 “青予,我们先吃。”萧文述赶忙安抚她。 可她扭着脖子一直朝外面看去,似乎还是想等他。 “青予,如果不按时吃饭的话,殿下回来会生气的。”周以安也开口安慰。 这句话果然有用,她拿起筷子,开始吃晚餐。 近日,他午后都会外出,晚上才回来,没有特别告诉她是什么事,这让她有些担心。 她躺在被窝里睁着眼等他,直到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她立马蹦下床,赤脚跑到门口迎接他。 “言卿!”见他回来,欢快跑过去,抱住他。 脚一轻,他一手抱起她,“予儿在等我吗?” “是,言卿一直不回来。”她搂住他的脖子在耳旁委屈嘟囔。 “呵呵,抱歉予儿,让予儿等久了。”他赶紧把她抱回床上,最近天气才暖和一点,最容易着凉了。 “没关系。”一看到他,喜上眉梢,幸福快从她笑容中溢出来。 直到,她察觉他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是藏了什么东西吗? 她好奇中朝他身后偏头,“那是什么?” “还是被予儿发现了。”他眉眼一弯,唇角流露神秘的笑意,“予儿先闭眼。” 眼睛懵懵地眨了眨,不明所以地闭上眼。 他温热的手掌牵起自己的右手,一个冰凉的物品穿过自己的手,落在手腕上。 “予儿可以睁眼了。” 光亮缓缓透入她的视线,目光顺势落在左手,眸光倏然一亮。 一只微微晃动的白玉手镯戴在她纤细的皓腕,完美契合在一起。 第229章 以生命为誓言 青予伸手缓缓抚摸,白玉细腻柔和的质感,犹如凝固的油脂泛着光泽。 她不太懂玉,不过却能看出这只手镯,比她之前收到的所有玉都要精纯。 “言卿,这是…”情绪一点点带动气息,按捺心中沸腾的惊喜。 他坐在身旁拉住她的手,“母亲说,对心爱之人必须赠予最具有价值意义的礼物作为婚约仪式。” “所以,我托人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最为纯净的玉石,运气不错,让我遇见了,便打造成手镯,赠予予儿。” 她微微一怔,垂头盯着刚刚合适的手镯,“是言卿打造的?” “恩,想快点完成所以这几日回来有些晚了,没能陪予儿一起用餐。”他语气中难以掩饰的遗憾。 明眸怔怔望着他,仿佛无法相信她眼前的幸福是真实发生的。 此时此刻,他握住她的双手,微微收紧,鼻尖紊乱的气息都在坦言,他有多紧张。 “予儿,父亲母亲在上,为此作为见证。” “我,萧言卿以生命为誓言,只爱姜青予一人,永远不离不弃,相依相守,至死不渝。” “予儿,我爱你,我会亲赴此生,给予你想要的一切,永远欢乐和自由,予儿可愿在此同我拟定婚约?” “等事情结束,我将以最尊贵的仪式迎娶你,予儿愿意吗,愿意…做我唯一的妻子吗?” 一字一句最为真挚的誓言,深深触动她的心,雾气湿润了眼眶,泪珠连绵不断滚落脸颊。 他说只爱她一人,说做他唯一的妻子,他不会骗她,从来不会骗她。 虽明白,世间瞬息万变,但她还是愿意相信他的话,相信他想和她长相厮守的决心。 “予儿…”他心疼地拂过她脸颊的泪珠,心里愈发慌乱,却又耐心等待她的答案。 她哽咽的声音,连连点头,“愿意,一直都愿意。” “我爱你言卿,很爱很爱你,无论生死,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得到她的答案,他欣喜若狂,迫不及待把她揉进怀里,“抱歉予儿,一直让你等。” 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迎娶她,现在就想告诉众人,她是他的爱人,也将是他唯一的妻子。 过于激动的心情迫使怀中的她泣不成声,她还是听到了他的歉意,连忙摇头否认。 对她而言,不离不弃便已是她一生所望。 他吻了吻她的发丝,一次次轻声安抚,想给她一个最温暖,最欢乐的家,只属于他们的家。 怀中的她突然抬起头,却未松开环抱他的手。 “言卿想好了吗?如果你不爱我了,等待我们的将会是地狱般的毁灭。” “所以,言卿真的做好决定了吗?”明明没有反悔的机会和余地,可她想知道他的答案。 他眸光溢出的深情一同回应,“是,我将铭记予儿的话,绝对忠诚,我只属于你一人。” 如雷鼓般狂烈的誓言,矢志不渝。 她兴奋不已埋进他怀里,沉浸喜悦与幸福之中,似乎温暖会一直持续下去,可是言卿呢?会担心吗? 她再次抬头,带有水渍的眼眸眨了眨,“言卿不问我吗?” 他微微一愣,瞳孔紧缩认真在脑海中思索答案,“尽管我不会让这种如果发生。” “可予儿若真的厌烦我了,我也不会放予儿走的,一直赖着予儿,永远甩不掉,再让予儿重新爱上我。” 得到这让人惊喜的答案,她却没忍住笑出声,“呵呵,言卿会这样吗?” 她觉得不会,若真是那样,言卿一定非常可爱。 听见她质疑,眉头微拧,不甘示弱抱着她倾倒在床,“予儿不信?” “呵呵呵…信。”悦耳调皮的笑声回应他的话。 “予儿这狡猾的小猫明明就是不信。” 不等她反驳,贴近彼此,直接吻住她红润的唇瓣,跟随呼吸一次次减少彼此的距离,甜如蜜糖,醉如仙境。 他不断在心里发誓,他永远不会放手,永远不会让她离开。 唇齿交错,持续蔓延,他小声在她耳畔低语,“予儿已经答应我了,所以不能再靠别男人太近,知道吗?” 绯红充满脸颊皮肤,被吻得意识模糊的她询问,“言卿…是指舟哥哥?还是…” 见她这么说,眉头一拧,恼怒间咬了咬她的唇。 “唔…” 见他这般生气,她懵懵地望着他,“我说错了吗,难道是以安?” 一听到这名字更是来气,周以安暂住在府内与她相处越来越近,和文述一样时常陪她玩,尤其是他不在的时候。 明明一切正常,可他就是觉得生气,碍眼。 “所有人!” “所有吗?” 她想起来了,言卿好像一直是这样,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言卿却在默默生气。 “是。” “呵呵,好,我记住了,不靠他们太近,不然言卿会不开心。” 他情不自禁锁紧怀中的她,爱怜,吻住他刚刚亲咬的位置。 “予儿会不会觉得我不讲理?” “爱,没有理。”她要的挚爱也没有,所以她理解也渴望言卿对她过分的占有。 “予儿是世间最好的爱人。” 世间为何会有如此热烈的爱恋,父亲一生也只娶了母亲一人,养育他和文述两人,原来如此。 两人交织亲吻,沉醉,迷恋。 可他又想起重要的事,“予儿得等我一会儿…还未沐浴,否则予儿该嫌弃我了。” “呵呵,言卿要我陪你吗?”她故意询问。 “甚是期待。” 不给她犹豫的机会,直接抱起她披上外衣前往浴室。 “言卿。”她靠在他宽厚踏实的肩膀。 “怎么了予儿?” “言卿辛苦了,我很喜欢。”她示意自己手上的手镯,“可是,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给言卿的。” 他听出她情绪些许失落,揉揉她的脑袋,“予儿每多依赖我一点,信任我一点,就是我最期望的礼物了。” 她笑了笑,“好,一定答应言卿。” “还有予儿…”他大手扣在她脑后,贴近她的耳朵,“一会儿不许跑。” 瞬间,气息流转刺激她的神经,不禁脸红心跳。 她害羞地埋进他颈窝,嘟囔,“那我会咬言卿的。” “好。”他直接答应。 “会疼的。” “我喜欢。” “呵呵呵…” 王府长廊,回荡她娇柔悦耳的欢声,似一阵清风,吹进心头,渲染每个人。 第230章 失而复得的旧人 一周后萧文述军营训练回来,一开始她本想一起去,想知道自己武功已到达哪种程度了。 现今能勉强和文述齐衡,不管以安还是言卿,她都打不过,这让她怀疑文述其实是在让她。 可他想都不用想直接拒绝,天天和一群男人待在一起,这是要了他命吗? 他没有说,因为自己还干过这样的蠢事,只能懊恼自责,尽可能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青予,怎么不见我哥和以安呢?” 一回来只见青予一人在书房看书,都没人陪青予玩。 “言卿有事务要处理,晚些才会回来,以安去研究药物去了。” “难怪,青予怎么没和以安一起呢?” 她眼眸眨了眨,瘪嘴,“虫草相融…很可怕,不想去。” “呵呵。”萧文述没忍住笑了笑。 定眼留意她左手上引人注目的手镯。 “青予,这手镯是…” 顿时她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言卿送我的,是订婚礼物。” 萧文述震惊地瞪大双眼,嘴巴微张,“订婚?我哥和你订好婚约了?!” “是。”她笑容更加灿烂,眼眸弯成了月亮。 “天哪!我不在这几天发生了什么?”萧文述激动得都快蹦起来,“太好了!到时候,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了。” “是呀是呀。” 两人一阵欢呼,对萧文述来说,兄长和青予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是天大的喜事。 “以前母亲也有一块这样的白玉,据说价值连城。”萧文述突然想起这件事。 “母亲…” “后来呢?”她也是近日才知道这块玉的价值高昂,更是难得一遇的稀世珍宝。 萧文述失落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估计弄丢了。” 见她微变的情绪,萧文述也赶忙转移话题,“不过,我哥能找到这么好的玉石,运气还真好。” 她勾唇,以笑回应他的话语。 近些月,姜墨朋友的父亲迟迟没有下落,他们猜测会不会已经和姜酌一样死了。 剩余两位皇叔便是突破口,言卿侧方位试探过,确实有异样,却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更没有让他们进行下一步的时机。 只能一直持续在这种尴尬的余地,若进攻便是一场殃及池鱼的恶战。 破釜沉舟就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可言卿并不想这样,只好在等待中搜寻机会。 …… 萧言卿在外还未处理完事务,便接到李将军托人送来的东西,快马加鞭火速赶往军营。 “殿下。”李将军连忙迎上前。 “快说!玉佩是从哪儿来的?!”他失去冷静,手握玉佩喘着气。 无论多久他都记得,那是母亲的玉佩。 “殿下别着急。”李将军赶忙解释,“手下副将从外城返回时,救下一位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女人,之后她得知是殿下的军队,便恳求把玉佩带给殿下。” “属下觉得像是王妃的物品,所以立马命人送给殿下。” “她在哪儿?!”他睁大双眼肉眼可见地急切。 “属下已经派人去接应了,想必明日前便会抵达永清城。” “好。” 他难以压制起伏不定的心,是谁?会是谁拥有母亲的玉佩?到底会是谁? 夜幕降临,他一直在军营按捺心绪,耐心等待,直到侍卫催促他用餐,才意识现在时辰已晚。 予儿一定在等他,可是他必须确认这个人是谁。 “告诉予儿,不必等我,按时吃饭,睡觉…”他一再嘱咐侍卫转达予儿后这才放心。 整整一晚的等待,直到日出前,一辆马车驶入军营。 他迫不及待跨步赶过去,没有犹豫,撩开轿帘。 刹那间,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确认他心中所想。 他抱起浑身缠满纱布的女子,回到营帐,立马找来大夫来为她诊脉。 心脏一阵阵抽痛,他以为他们两家世交,除了他和文述无人幸免,没想到她还活着。 父亲挚友之女,赵晚乔。 当时为了逃命追杀,两家人分散逃离,父亲阵亡,他带着文述来到提前安置好的地方,拼命活了下来,养精蓄锐夺回兵权。 期间他也一直在寻找他们,却一无所获,本已不抱希望,没想到赵晚乔还活着。 “殿下,小娘子挨了不少打,身体受损,但并无大碍,安静休养便好。”大夫上完药后便离开。 他注视着床上的她,五年了,她在哪儿待了五年… 离别之时她才及笄之年,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她又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 没过多久,床上的赵晚乔猛然惊醒。 仓惶无措扯着被子躲在床角,嘴里一遍遍念着,“别…别打我!别打我!” 见她苏醒,他连忙上前,“晚乔!是我!” 赵晚乔无助地瞪大双眼,惊慌中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难以置信望向眼前的人,颤抖地呼喊他,“言哥哥?真的是言哥哥吗?” “是!是我!” 听见他再次回应,赵晚乔什么都顾不上,抱住他,放声大哭。 她以为自己会被打死,再也见不到他,以为自己早已逃脱不了命运的欺辱。 没想到终于有一天她能再次回到言哥哥身边。 “言哥哥…我不是在做梦…”赵晚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迟疑的手臂还是抱住痛哭的她,“没事了,没事了,以后没人会再欺负你了。” 得到安抚的她哭得更厉害了,持续好久,才得以缓解。 他找到机会询问情况,“晚乔,这五年你去哪儿了?” 赵晚乔擦拭泪水,哽咽地讲述这五年来的情况。 那一年残忍的夜晚,他们两家人遇害,为了躲过追捕,他们分开逃走。 父亲带着她离开,母亲早已丧命,他们来不及悲伤,为了躲避敌人的追捕,父亲把她藏进一户熟悉的人家,自己引开了敌人,最后便再也没有踪迹。 她知道,父亲已经战死了,这一待就是三年,直到听到了他返回永清城,她便立刻启程。 “不曾想一路坎坷,被绑架,被贩卖,不过运气很好,在青楼遇到了好姑娘,才得以逃脱被卖身的厄运,在她身边做侍女。” 她逃过一次被打得很惨,后面她不敢了。 直到她听见言哥哥的士兵来到了这边,她知道这将是她唯一的机会。 被打得半死的她拼命冲到士兵面前,终于得救。 第231章 信任换来的是谎言 命运总是如此,流转悲欢离合。 殊死搏斗快要放弃时,总会让你看到对面的彼岸,再次燃起希望之火。 “晚乔,让你受委屈了。”他眼含愧疚,五年流落在外,经历苦难,自己却没能找到她。 泪水再次从赵晚乔眼眶流落,不过这次却又多了份庆幸。 她摇摇头,“言哥哥,能回来就是我最大的期望。” 他眉宇间积满阴沉,杀伐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我们所承受的苦难冤屈,都会向凶手加倍讨回来。” “言哥哥知道凶手是谁了吗?”赵晚乔连忙追问这件最重要的事,多多少少听到永清城的舆论,也不知是真是假。 “暂时还不能确定,要不了多久便会真相大白。” “晚乔,你可知有什么线索?” 她渐渐垂下眼,仔细回忆五年前的情况,“我当时听见了追捕我和父亲的人交谈,应当是皇族的人。” 再次肯定,他手指不知不觉间拽紧,仿佛能听见指关节摩擦发出的声响。 “好,孤知道了。” “晚乔先在这里好好休养。” 她见他站起身,心里也跟着慌乱,支撑着身体走下床,“言哥哥要去哪儿?” “孤先回府。” “言哥哥…不能带我一起回去吗?”她问得十分小心。 他抿了抿唇,碍于她现在飘飘玉坠的身体情况,也不可让她一下子承受太多。 “孤答应你,等你好些了就带你回去,为了你的安全别让他人知道你的身份。” 见如此,她才安心地点点头,“那言哥哥什么时候再过来?” “晚上孤会再过来看你。” “好。”虽万般不舍,但她还是听他的话。 言哥哥向来有自己的安排。 没走两步他突然想起,回过身,从怀里摸出玉佩。 “为何母亲的玉佩会在你这里?” “是柳姨赠予我的。” “母亲?为何?”他记得这块玉佩对母亲来说有重要意义,为什么会… 她拽着手指垂下头,不知该如何坦言,柳姨告诉她,希望她能和言哥哥一世幸福,白头偕老。 这块玉佩,是祝福,是幸运,更是充满爱意的希望,可惜现在…按照言哥哥的性情,恐怕也无心关乎其他事,更不是说这些的时机。 见她似乎有难言之隐,沉默后他还是把玉佩放回她手里。 “既然母亲给你,那就是你的了。” “好好休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李将军。”嘱咐后便转身离开。 她护着手中的玉佩,注视垂落的帐帘,时隔五年,言哥哥成长了,可在她心里还是那位温柔体贴的言哥哥。 …… 青予从梦中苏醒,摸着枕边的冰凉。 言卿一夜未归?是出了什么事吗? 昨晚侍卫仅是说,他会晚些回来,未曾想竟一夜未回,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正当她收拾好想去外面等他时,便听见马儿的鸣叫。 她连忙跑去迎接,“言卿!” “予儿。”他迅速从马上跃下,接住落在怀中的她。 “抱歉予儿,昨日有些急事耽误了,处理完立刻回来了。”他赶忙解释,怕她担心。 一股清苦的药膏味,从他胸前扑面而来。 她愣了愣,言卿受伤了吗? 可这药膏的味道像是他衣裳外沾染上的。 “予儿?”见她不说话,心里竟有些忐忑不安。 是生气了吗?晚乔的事自己该现在告诉她吗? “言卿昨晚去哪儿了?”她从他怀中抬起头,玲珑剔透的眼眸眨了眨。 他心脏蓦然收紧,知道自己不该隐瞒她,可又不知该如何告诉她。 “去了军营。” “军营?”她疑惑,文述昨日才回来,并未听说有什么要紧的事。 “是发生什么了?” 他略微思索,摇头否认,“没有,已经处理妥善了。” “是吗?那就好。”她扬唇笑了笑,转眼留意他眼底的疲惫。 她掩饰心中的情绪,一如常态,“言卿是不是累坏了?” 冷峻的脸庞浮现温润的笑意,“不累,予儿吃早点了吗?” “还没有呢。” “那一起吃。” “好呀。”她满口答应,“言卿吃完后要不要休息会儿?” “恩…予儿能陪我吗?”他手臂锁在她腰间,埋进她颈窝,恳请道。 “好呀。”她嗓音愉悦没有一丝异样,却在抱住他的那一刻,瞬时浮现怒气。 脑海里全是刚刚的疑问,他去军营见了谁?做了什么? 餐后两人躺在床上,他亲吻她的脸颊,把她搂进怀中。 她特意注意他的内衫,没有药味,有的只是外衣。 是其他人受伤吗?一个让他关心到亲自上药的人?是谁?还是在和他发生肢体接触时乘上的? 不知是他心里愧疚,还是予儿猜到了什么,空气沉浸的氛围让他心慌。 “予儿…是不是生气了?”话语间他下意识搂紧她的腰肢。 她眸光微动,迎上他眼含忧虑的视线,“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他大手摩挲她的腰,“我昨晚没有回来。” “那言卿还会这样吗?” “不会。” 她眉眼一弯,扬起笑容,“好,我相信言卿,相信言卿不会骗我的。” 相信… 是,他说过要予儿能够多信任他一点,可是如今他连说实话的勇气都没有。 虽是以往的事情,可也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赵晚乔是他家人早已为他定下婚约的妻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怕她生气,更怕她伤心。 饱含笑意的眼迟迟没有离开他的脸庞,她在给他机会,给他解释的机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谢予儿的信任,答应予儿的事我一定会做到。”他俯下身,一个吻落在她额间。 予儿,等我处理好,我都会告诉你。 她心里蔓延一阵酸涩的失落,不过她还是不断说服自己,既然答应要相信言卿,自己就应该努力做到。 事出有因,言卿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可又过了几日,种种迹象证明他有事瞒着她,时常出门,很晚归来,身上总能闻到清淡苦涩的药味。 至于去的地方,她不知道,想必都是军营。 她想悄悄跟上去,可忍住了,她在期盼,期盼言卿告诉她。 可惜,还是让她明白,信任换来的,始终是谎言。 听见马车声,她满心欢喜跑出去迎接,可还未走近,看着他正搀扶一位女子走下马车。 女子身着白色融于青色的襦裙,身姿如柳枝纤细瘦弱,陶瓷般娇弱的肌肤,好似一碰就会碎掉,可她眼里的纯净透得像露珠。 萧言卿一抬眼才注意到,她已悄然走到他们跟前,视线落在他们交错的手,散发的寒意不禁让他心慌。 第232章 未婚妻 “言卿。”青予唇角的笑容带动弯月般的眼眸,可背在身后的手早已快抠破自己的皮肤。 她从未见过他同其他女子这般亲近,就连侍女都很少靠近他,最近的反常都得以解释,这女人,就是他说不出口的理由。 碍于他正扶着女子,所以她没有抱他,也没有拉他的手。 他自然察觉了,神情慌乱,难以掩饰的心虚,确认赵晚乔站好后立马松开手。 “予儿…”他宽大的身形挡在她们中央,左右为难。 他担心予儿误会,所以必须得好好同予儿解释,可碍于晚乔身体还未痊愈,也得小心翼翼。 “她是谁?”她微微偏头,面怀笑意,看向身后的女子。 赵晚乔也猝然一惊,微微睁大眼跟着发问,“言哥哥,她是谁?” 她是谁?竟然唤言哥哥的名字?! 言哥哥?这亲切地呼唤更是在她心脏火上浇油。 他并不着急回应赵晚乔的话,更在意眼前的她。 他俯身握住她的肩膀,尽可能放轻声音,“予儿,等会儿我来解释好吗?一切我都会告诉予儿。” 这句话并没让她好过,留意女子脸上的淤青,身体憔悴病态,更加确定自己心中所想。 “原来,这些天言卿都在陪她。”笑容从她脸上消失,与其说是伤心,不如说是愤怒后的冷漠。 他心脏猛然跳动,绷紧的心绪用力拉扯,她冰凉的话语,渗透寒冷的瞳孔,刺痛他的心。 她生气了,很生气。 “予儿我…”他想要解释,想要告诉她理由。 “哥,出什么事了?”赶来的萧文述打断他们的话,一眼锁定兄长背后的人。 “晚乔?!”萧文述震惊中叫出声。 “文述。”赵晚乔也惊喜地扬起唇角。 “你还活着?!” “哥,晚乔还活着!”过于激动的萧文述,却忽视了早已在愤怒临界点的她。 他连忙指挥,“文述,先带晚乔去歇息,再让以安过去看看。” 喜出望外的萧文述瞬时反应过来如今的情况,连连点头,带走了赵晚乔。 赵晚乔没走两步,回眸担忧地望向他,“言哥哥…” “晚乔,晚些孤在过来。” 听到他的话,赵晚乔这才离开。 两句简单的对话,呼唤彼此的名字,亲切到自然,这一切她都看在眼底。 …… 他拉着她手腕回到寝屋,慌乱中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哪儿开始讲起。 “予儿我…” 刚想解释,目光定格在她拽成拳头的手,短短时间手心的皮肤竟被她拽出血迹。 “予儿!”这足以证明她刚刚有多生气。 “对不起…对不起予儿,我不该瞒着予儿的,听我解释好吗?” 靠在怀中的她,感受他身体炽热和温暖,唯独一道陌生的味道让她觉得烦躁。 她在想,他是不是也这样抱过刚刚那个女子? “好。”她面无表情回应他的话。 听到她开口,焦灼的情绪丝毫未得到缓解,寒冷刺骨的声音,还有,她没有抱他。 心一凉,微微松开紧锁她的手臂,捧起被抓伤的心,眉头紧蹙,万般怜惜。 “予儿,疼吗?” “不疼。” 他对上她的眼,不再犹豫,缓缓开口,“赵氏是我父亲最忠心的副将,也是我父亲最好的朋友,赵氏仅有一位妻女和我父亲一样,十分和睦。” “赵晚乔从小时常来同我和文述玩乐,时间一长两家人便定下这门亲事,可是后来…” 他把五年前所有事一并告诉她,还有三年的努力存活,用尽全力夺回本属于他们的兵权,最终回到这片悲伤的土地上,重新建立了如今的地方。 许久,他讲述背后所有艰辛还有失而复得的庆幸。 “原来,她是言卿未过门的妻子。”她眼里涌出无尽的失落,甚有其他道不明的情绪。 十多年一同成长相处,知根知底,其中的情愫岂是她能抵挡的。 他伸手捧起她的脸颊,否认,“以前是,如今我心里只有予儿。” “言卿为什么要瞒着我?” “因为…” 没等他回应,她抢先给出答案,“因为言卿喜欢过她,或者,爱过她。” 心脏彻底沉入谷底,他无从辩驳,因为这都是事实。 予儿太厉害,他开始懊恼,当天自己就应该告诉她。 “予儿那是以前的事,不经世事,对感情更是懵懂,以为朝夕相处就是情,和对予儿的感受不一样,或许是喜欢,但那一定不是…” “现在言卿还喜欢她吗?”她抓住自己所听到的重点,耐心,理智,一点点被剥夺。 “予儿,我爱的只有你。”他心里犹如被猫抓挠,自己该怎么解释予儿才能相信他。 就在此时,屋外千云的呼喊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殿下…赵小姐情绪不太好,周公子说您最好去看看。” 他并没有太着急理会,眼里仅有她,他还未解释清楚,怎么能离开。 “殿下!”千云再次心惊胆战呼喊。 她察觉他的为难,斟酌后开口,“言卿若担心就去。” 他伸手抱住她,怕一走又会出现无法挽回的结果,“予儿还在生气,我怎敢离开。” 感受他的痛苦和懊恼,还是心疼地抱住他,她不想他去,不想他离开,可是他明明就放心不下赵晚乔。 “言卿能快点回来吗?” 微微松手,迎上她的视线,读出眼眸淡去的怒火,“好,我告诉她实情就回来。” 她微笑着点点头,“我等你。” 她望着他离开,无法分清心中的情绪。 嫉妒,恨,还有痛? 第233章 不准推开我! 萧言卿来到赵晚乔居住的房屋,所有人都被关在门外。 “出什么事了?”他见萧文述哭丧着脸。 “哥。”萧文述叹了口气,“晚乔一直问我青予是谁,瞒不住了,就全都说了。” “一时接受不了打击就…” 听着里面传来凄凉的哭声,便明白情况。 “晚乔,把门打开。” 沉默少许,里面除了哭声还是没有动静。 “若不开门,孤便直接闯进来了。” 听到这句话,片刻,房门还是打开了。 赵晚乔坐回位置,别过头闷声哭泣。 “晚乔都知道了?” “是,这就是言哥哥不带我回来的原因吗?”她脸颊挂着泪水望向他,这一眼承载无尽的悲伤。 他看在眼里,除了愧疚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恩,本想等你好些了再告诉你。” “我明白,五年了,我能感觉到言哥哥和以前不同,世间万物,变化莫测,人心亦如此,只是仍抱有一丝希望罢了。” “抱歉晚乔,不同以往,可晚乔对孤来说是以命相付的亲人。” “亲人…我以为我是多余的人,不该打扰言哥哥的生活,只可惜我走投无路。”苦涩在心头蔓延。 她甚至觉得自己无能,如果她能独当一面,是不是就不至于依靠他人了。 “晚乔!”他突然厉声呵斥,这般自以为是的话让他生气。 她猛然一震,却听他继续道:“如今我们两家人,仅剩我们三人,更应该相依为命才是,明白吗?” 或许她没有料到他会如此严厉,泪水也戛然而止,心惊胆战应声,“是,我明白了。” “好好养伤,什么也别想,孤会照顾好你。” “等我好了…言哥哥就要送我离开吗?” 她清楚自己的处境,却又担心他要送自己离开,流落五年,她怕了。 “不会。”他否认。 可她并没有因此开心,“言哥哥,这年我也学到了不少,谁又会容忍有过情缘的女子同于屋檐下?” 她知道,没有女人会愿意。 “孤答应你,我们会一起好好生活。” “真的吗?” “孤何时骗过你。” 终于她脸上这才浮现出浅浅的笑容,比起失去情,她更怕再次失去家人,无依无靠。 “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下人。”嘱咐后他转身离开。 见兄长离开,萧文述担忧地敲响她的房门,“晚乔,你还好吗?” 她连忙擦了擦泪水,点点头。 “晚乔,你也别难过,时隔五年,兄长已经不一样了。”萧文述神情些许悲伤,对于晚乔能活着回来他很开心,可如今的处境也让他难过。 “言哥哥比以前更要…” “严厉,暴躁,对?”面露苦涩的他却带着一丝笑意。 她点点头,在她印象里,言哥哥处变不惊,内心却十分温柔体贴,和柳姨一模一样,可是现在… “晚乔,这五六年,若不是兄长机关算尽,又如何能走到如今的位置。” 征战沙场的战王,到如今玩弄权术的君臣,是何等的差距。 “现在兄长温和的转变,也是在遇到青予之后才…”话到此截止,他没有再说下去。 她转向文述,突然明白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文述能把这些年来发生的事都告诉我吗?” 只知道郡主是言哥哥的爱人,却不知其中的过程转变。 “可是…”他些许迟疑,也不想再刺激她。 “文述,我做好准备了,或许知道了所有事,就能理解了。” 见她坚持,他也没再拒绝,“好。” …… “予儿我回来了。”赶回来的他,见她正坐在一旁耐心等待。 “言卿。”她还是欢笑的向他跑来,不过是他率先抱住她。 “我把所有事都告诉她了。” “她应该会很难过。”注定要迎娶自己的丈夫,如今已和别的女人比翼双飞。 “可我心里只有予儿,只爱予儿。” 他抱起她,走到柜子旁摸索出涂抹的药瓶,把她轻放在床上,打开她抓出血的手心。 “对不起予儿…生气就打我,骂我。”他单腿屈膝在地,小心翼翼地为她涂抹膏药。 她只是一言不发望着他,听着他一句句安抚自己,直到涂完药,心疼地在她指间吻了吻。 “予儿想出气随时都可以。” 两人深情相视,瞳孔中情意交织,她看到了他的心疼,自责,还有不安。 她的手指轻轻触碰他脸颊皮肤,“言卿在害怕吗?” “怕,怕予儿难过,怕予儿…不再爱我。” 怕,他好怕,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处理这一切的准备,可今日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恐慌。 真挚的神情抓挠着她的心脏,很难受,她俯下身抱住他,不想让他去感受重现无数次的恐慌。 “言卿,我爱你,不会变,永远不会变。” 冻结的心脏在她主动的拥抱下一点点融化,感受她熟悉的香味弥漫鼻腔,肌肤的温暖包裹自己。 他抱起她倾倒在床上,扶在身下,紧贴着她,强烈窒息的吻袭入唇瓣。 心跳声伴随羞涩的声音一次次加速,逐渐,褪去彼此的衣物,唇滑落在她每一寸袒露的皮肤,一点点从白皙透成绯红。 “言卿…”她亲切呼唤他的名字,每一次呼吸,彼此灵魂就更加贴近。 他微微放轻动作,吻了吻她的手背,触目惊心的伤,刻入他的心。 “予儿要怎么惩罚我…” “惩罚…” “我瞒着予儿…还让予儿受伤了。”明明犯错的是他,受罚的也应该是他才对。 她唇角勾勒蛊惑人心的笑容,低垂着眼,贴近他的唇瓣,却没有要吻他。 缓缓道出口中的话语,“那,惩罚言卿暂时不准碰我。” 突然间,抱着她的手猛然用力。 “言卿!”突如其来,紧闭双眼,加速喘息。 直到她缓和,一睁眼就对上他委屈的视线。 他埋进她颈窝,紧紧抱着她,“不行!予儿不准这样推开我…除了这个其他都可以,好吗?不要这样…” 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她心疼,一想到这般可爱的言卿只有她能看见,好像就没有那么生气了。 “好,言卿记住答应我的话就好。” 他微微抬头,见此,她吻了吻他的唇,“我只要言卿做到。” “予儿,相信我,我爱你,心里只有你。” 听闻他的承诺,她回应他的爱意缠绵。 理智也逐渐被剥夺,沉浸在她身体,感受涌动的血脉,被刺激得心脏,叠嶂层峦,此起彼伏。 第234章 他在护着赵晚乔? 春三月,柳长如细丝,迎风而舞。 永清城焕然一新,迎春的朝气蓬勃,彩虹般斑斓的绣衣展现街头,衣香鬓影,繁华似锦。 青予同萧文述游走在街头,店铺都在张罗上新衣,好生热闹。 她满心欢喜,情绪怎么也融不进她的心。 赵晚乔来王府已经半个多月了,所有事都解释清楚,言卿带她如常,可怎么也无法回到从前。 除了她和赵晚乔,每个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她们从未单独见过面,甚至也没见一两面。 言卿去看赵晚乔时,文述或以安就会来陪她,更像是看着她,想必赵晚乔那边也差不了多少。 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奇怪,每个人对她都是小心翼翼,甚至都担心她过问赵晚乔。 “文述,我们回去。” 刚刚还蹦蹦跳跳的她突然停下脚。 “啊?青予不逛了吗?还未到湖边呢。”萧文述不解,往日她都会去湖边玩,今日怎么不去了。 “恩,不想去了。”她回头,扬起唇角露出笑容。 他似乎在想要不要阻拦,今日兄长去看晚乔了,若青予撞见会不会不好。 可她并没有给他思考,等他过神,她已经在远处冲他挥手,“快点文述!” “等我!青予。” 不一会儿,他们回到王府,还未走进便听到庭院传来悠长的笛声。 笛音和她听过的有所不同,若说在乐曲中,笛声作为花音点缀,那么这笛音便是无法阻挡的主调。 如山涧的泉水流淌,清婉飘逸,却又不失山岩间的空灵深动,在这儿之上再被赋予演奏者独特的魅力,低沉忧愁,袅袅余音,缠绵回荡。 他们在好奇中走进,庭院正在上演一场美不胜收的景象。 英俊才人,玩转琴音,化作一缕清风。 佳人舞姿作伴,步伐轻盈,悠扬的清风吹动她的裙摆,散发迷人的魅力,乐与舞的对话,沉浸其中。 “我哥很久没有吹过笛子了。”萧文述被带动的心境,情不自禁感叹。 “我记得文述说,言卿不想再吹笛子了。” 她的提问顿时让他回过神,赶忙解释,“以前我们时常这样玩乐,我和兄长吹笛子,母亲抚琴,还有晚乔同舞享乐,或许幸福失去后,再次回忆,对兄长来说就是痛。” 痛… 她没有回应,默默注视这一幕。 她对着他笑,上扬的唇角好似雨后的彩虹,纯净无瑕,言卿没有什么神情,却能感受到昔日幸福的温暖。 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悲剧未发生前的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甚至有种错觉,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思绪游离之际,萧文述察觉情况不对,赶忙打断他们,“哥,我和青予回来了。” 见他们走来,他心脏猛然收紧。 自己刚刚怎么没有注意到,予儿在那儿站了多久了? “予儿回来了。”他上前拉住她的手,下意识把笛子背在身后。 “恩,我回来了。”她语调轻快,唇角露出笑容,掩饰所有情绪,留意他背后紧张的赵晚乔。 “好像从未见言卿吹过笛子,逸群之才,娓娓动听。” 听闻她的话,心里就像小时候犯错般慌乱,手足无措。 “若予儿想听,我便同予儿一起演奏,好吗?” 她微微笑了笑,没有拒绝,没有答应。 求来的,她不需要。 “没关系,只是觉得这一幕好像很熟悉,在哪里见过呢…”她瞳孔转动,宛若在认真思考。 “这一幕?”他眉梢微扬,不解。 “对了。”她突然想起,探头看向他身后的赵晚乔,情绪越发激昂。 “第一次我在后宫见到了郑林寒,舟哥哥赶过来,就是这样的景象,舟哥哥站在言卿的位置,只是,我和她反过来了。” “我站在那里。”她望着他,指向他身后的位置,明明在笑,笑容下却愈发诡异。 兴奋的情绪,摸不着头脑的话。 她留意所有人的神情,突然出现的恐慌,被打破的平静。 “好像…是我打扰你们了。”她放下手,兴奋下的失落,无法辨别。 “没有的予儿。”他焦急中拉过她,打破她刚刚所指的站位。 她生气了,是指自己护着晚乔,可他没有,这不是他的本意。 “予儿生气了?我回来后知道予儿出去了,所以才去看她,至于这个,是…” 他仔细向她解释刚刚的情况,可她已经不在意了。 因为,她不会再相信他了。 看来,所有一切还是得由自己来控制,信任是欺骗,放任是失控。 她同样以笑容回应,“没有生气,既然是言卿的家人,陪伴家人,在意家人,理所应当。” “予儿…”他抚上她的脸颊,这种状态的她就是生气了。 她仅是望着他,眼神充斥着质问,质问她的理解是否让他觉得满意。 脚一轻,他抱起她径直走回房,尽管坐在床边,他始终不敢放开搂抱她的手,笛子也被他随意放在桌子上。 “予儿,我保证不会这般同她寻欢作乐了。”他望着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她眼里的笑意深了几分,“我说了,言卿做这些理所应当。” “予儿!别再赌气了好吗?我知道予儿生气了。” “赌气?”她觉得好笑,“那言卿希望我怎么做?” “生气大吵大闹逼着言卿把她赶出去?还是看着言卿合理为我和她分配时间,又或者同她姐妹相称,和平相处?” 他愣住了,三个答案,却没有一个是他期望的。 自己在做什么她一清二楚,可自己又要她怎么做? 见他沉默,她捧起他的脸庞,“言卿没有答案对,所以,我不想让言卿为难,这三个,我哪个都不选。” 为什么予儿如此体谅他,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是死路,是自己一开始就把路封死了,自己不该瞒着她,一开始就不该瞒着她。 “予儿,给我点时间好吗?我会找到最好的答案,绝对不会让予儿受委屈。” 她扬起的唇角会回应他的话。 很可惜言卿,我没有那个耐心了。 第235章 比试换取答案 翌日。 床上萧言卿微微松开手,刚坐起身便惊醒床上的她。 “言卿…你要去哪儿?”她圈住他的手不愿放开。 “予儿?我吵醒你了吗?”他重新躺回床上抱紧她,“今日朝会,午后晚点回来陪予儿,好吗?” 得知后她乖乖点头,“好。” 柔软的唇瓣贴合她的额间,“今日以安会过来诊脉,看看予儿的情况,好吗?” “好。” “还早,予儿再睡会儿,等我回来。” 他把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直到她再度坠入梦乡。 如今他必须尽快找到机会,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再这样下去,他会失去她。 青予醒来后,收拾好,便见在外等候的周以安。 周以安很少长时间呆在府内,若是如此,那一定是在府内炼药,其他时间不是在执行任务,就是游山玩水,以安自己是这么说的。 “青予这几天还好吗?”周以安走进来留意她的脸色,看状态不太好。 “还好。” 在周以安记忆中她始终挂着笑容,不管开不开心。 “真的吗?”他回应她的笑容。 她听话地伸出手,等他耐心诊断,“以安,痊愈了是不是就会感受到难过了?” 他瞳孔微震,抬头看向她,“青予觉得难过吗?” 如今的现状,她一如既往的平静,若换作其他女人,早已大哭大闹,吵得不可开交了。 “心里有我不喜欢的感受,不知是什么,但我不觉得难过。” 不是她不觉得难过,而是她感受不到这份情绪了,他也从脉象中得出答案,如今正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如果真是这样,我不想痊愈。” “可是,青予不会觉得痛吗?” 为何她会这样,难道是最近发生的事影响到了她? “恩…”她用心感受身体的疼痛,“痛,但是比难受好。” 见状,他抓住机会,“青予一直在生殿下的气对吗?” 她微微一愣,随后又化作嘴角的笑意,“不告诉你。” 他笑容僵在脸上,无奈地抿了抿唇,“比武,我赢了就告诉我,如何?” “好。”果不其然,她直接答应。 他发现除了师兄,青予谁都不在意,对其他人也是事不关己,若想要从她身上获取什么,就必须给予交换条件,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让她心动。 两人准备好后直接前往空地比试,她喜欢和以安练剑,他招式更无情果断,更有穿透力。 两人相对站立,目光如炬,冷若冰霜。 刹那间,激烈的战斗在虚无的空气中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流光冷焰点燃整个空地,刀剑带动身体旋转,每一步都无懈可击。 周以安必须更加小心她身体上的所有东西,裙摆,衣袖,披帛,稍不留神,就会阻碍牵绊他。 他也不得不承认,青予是天生的杀手。 才几个月,她虽无法战胜自己,可她却相当了解自己的攻击习惯。 十多招以后,剑刃架在她脖子上,“青予,你输了。” 她无奈地轻挑眉,回答刚刚的问题,“是。” “是因为他把赵晚乔带回来吗?” 听到他再次询问,她惬意地露出笑容。 瞬间,他看透这笑容的含义,想知道答案还得继续。 “好,来。” 内力气息带动剑刃,一眨眼两人已经拼斗在一起,这次她比刚刚更无情,甚至能看出她隐藏的愤怒,周以安也按照她的期盼猛烈反击。 每一剑都在彼此的皮肤上擦过,稍不留神,他们便会受伤。 或许正因如此,萧言卿才不愿意他们一起练剑。 二十招后才分出胜负,指在胸膛的剑停了下来,她依旧输了。 “是。”她再次给出回应。 “青予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两人比试开始,没想到仅仅第三个问题,比试一次比一次艰难,就算无法在短时间取胜,也绝对不会让他击败自己。 直到,她金色的披帛夺走了他的剑,自己的剑指向他的脖子。 “呵呵,看来这个问题无望了。” 他怔愣中看向她,没错,这是同他比试中,她第一次赢他。 她把他的剑抛给他,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再来。”他叫住她,明明快要知道答案了,绝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逃走。 “我不玩了。” “为什么?”他不解,还没半个时辰呢。 她随意转动手中的剑,漫不经心道:“恩…除非以安告诉我,你衣袖里,还有腰侧,藏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他微微睁大眼,些许诧异,他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 “和你比试过好多次了,你总是习惯的想从那里拿出什么。” 迟疑片刻,他撩开衣袖,手臂内侧绑了飞镖样的暗器。 “暗器?” “是,执行任务,以防万一。” 她眸光闪烁,凑上前查看,几个形状相似的利器整齐绑在手臂上,上面还设置了方便取出的机关。 脸颊的笑容渗显,“我也想学。” “不行。”他毫不犹豫,果断拒绝。 “为什么?”她有些失落。 “我要是乱教你东西,殿下会打死我的。” 她没在反驳,目光却停留在他放下衣袖的手。 “我说了,所以我们开始。” “好,不过,以安与刚刚的问题无缘了,得换一个。” 见状,他重新提问,“青予现在最想做什么?” 这一次她还是输了,最终给出了答案,“打破现状。” “如何打破?”他追问。 她转眼留意时间,“我不玩了。” “为什么?”难道这个问题是关键,她不想回答? “因为…午饭做好了。” 没等他应声,她已经蹦蹦跳跳跑向厨屋了。 周以安:“……” 颇为无奈地看着她离开,这丫头一个时辰前不才吃了早点吗?怎么有种自己被忽悠的感觉。 他以为自己本已是我行我素,不受他人之约,没想到青予更是如此。 第236章 心脏缺失的部分 用完餐,萧文述一直陪同在她身边,说是陪她,无非就是看着她,直到他回来,不过她三言两语就把萧文述哄骗走了。 是时候该去见见,言卿藏起来的那位未婚妻了。 她来到赵晚乔所居住的房屋,是整座王府最靠里的,若不是特意来这里,去哪儿都不会经过。 房屋还算宽敞,有座小庭院,庭院有一个池塘,能看出是才整装出来的,水面清澈,鱼儿欢游,种植的鲜花也露出了花骨朵。 她迈步走进,如今躲过侍卫对她轻而易举。 侍女们不在屋内,房屋内装缮得温馨恬静,她能感受到,言卿在尽可能弥补她,尽最大限度给予她最好的生活。 赵晚乔正坐在里面,忙活手中的针线,正在刺绣什么,唇角浮现笑意,安逸平静的生活让她觉得舒适。 赫然,赵晚乔余光留意站在屋内的她。 震惊中站起身,放下手里的东西,仿佛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四目相视,赵晚乔不得不承认,虽比她年小,但自身携带的威慑力无法抵挡,这一点竟然像言哥哥。 “你好像很怕我?”她面无神情审视眼前的女人。 “没…没有。”赵晚乔紧张中咽了咽喉咙。 听闻,她故意向赵晚乔靠近,赵晚乔却下意识往后退。 “这还没有吗?” “没有,在下听说郡主在永清城的事迹,所以敬佩。” 她以为郡主只是和言哥哥有特别的感情,没想到她同样也是陛下宠爱的郡主,母亲告诉过她,对身份尊贵之人一定要有敬畏之心。 因为绝对不是运气好才走到如今的地位。 她并没有马上回应,视线停留在她碧空如洗的眼眸,清澈透亮,美,娇俏风韵的容颜更是锦上添花。 她第一次有这种想法,想毁掉,毁掉这双让人嫉妒的眼睛。 “那你为何要躲我?” 他们都不在时候也没有见她出来,相比下她是自由的,也没有限制她的行动。 “躲?”赵晚乔神情些许茫然,“言哥哥不让我乱跑,我也不想给言哥哥添麻烦。” “你这么听他的话?”难道是从小受尽呵护的金丝雀? 赵晚乔并没有马上回应,她感受到郡主身上对她充斥了强烈的敌意,言哥哥不让她乱跑,恐怕也是怕他们起冲突。 “你不恨我吗?”她坐下身撑靠着下颚,“还是怕大于恨?” “为什么…要恨?”赵晚乔不太明白。 “为什么?”她倒是觉得好笑,“费尽千辛终于回到自己爱人身边,可自己的爱人却与他人举案齐眉,不恨?” 赵晚乔和当初方若不同,方若不爱舟哥哥,可她对言卿却有情。 赵晚乔微微垂下眼,哽咽心中的酸涩,“时隔五年,变化莫测,人心亦是如此,我无法阻挡也无法改变,我理解,也不怨恨谁。” “我承认我喜欢言哥哥,但是感情无法强求,我也了解郡主一直在帮助言哥哥,和不是,天作之合。” 她眉头微蹙,是什么样的心境支撑她说出这句话,明明撕心裂肺的痛苦在折磨她,明明舍不得她的爱人,却还要成他人之美? 究竟是真是假? 她甚至希望是假的,这样她就可以毫不留情除掉她,可惜眼里只有掏心的话语。 “你还真是慷慨。” “郡主讨厌我对吗?”赵晚乔拽紧自己的手,错乱迷茫。 “讨厌…”她在心中搜寻,最后给出答案,“是。” “讨厌你的出现,讨厌他的处理方式,讨厌你们毁了我的爱,呵呵呵…都很讨厌。”拨动心弦的笑声,含有病态的娇媚。 “讨厌我…我能理解,可是言哥哥,为什么?” 她没有再回应她的话,而是欣赏桌上的刺绣,“很漂亮,和我见过绣得最好的姑娘,技术别无二致。” 听见她的夸赞,赵晚乔顿时满心欢喜,“若郡主喜欢,我便绣一个送给郡主,身为女子也只会这些了。” 因为从小就学习这些吗?这个姑娘似乎和方若一样,甚至比方若还要天真。 思绪游离之际,转向她脖颈处晃动的吊坠。 赵晚乔察觉她的视线,犹豫之中,还是取了下来,递给她。 她本不理解,直到她看清,竟然是和她手镯一般的白玉石。 难道这就是言卿母亲的?为何会在她那里? “这是言哥哥母亲赠予我的,可惜它不属于我。” “为何?” 听闻后面的话,她的心宛如停滞,嫉妒?还是羡慕? 就在此时,赶来的萧言卿打断了她们的交谈。 “予儿!” 见他已经赶回来,她便站起身。 “怎么到这儿来了?”他连忙拉住她的手。 听着他微微喘息,还有额间隐约的汗水,想必刚刚一定在府内找她。 她没有回应,仅是直直盯着某个地方。 他朝她的视线投去,正是母亲的玉佩。 …… 两人回到房屋,她一直没有说话,这不禁让他心烦意乱,怕她听到什么,怕她乱想。 “予儿…怎么不理我?”他试探性开口,怕她远离他,只能把她抱在身上。 她从他衣袖内拿出手帕,为他擦拭脸颊的汗水,她不喜欢带手帕,所以他总会带在身上。 “累吗言卿?” “不累。”就算一直注视她,也无法探究她的情绪,这让他无比心慌。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予儿已经不再对他袒露心扉了,他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他想起刚刚她在意的玉佩,开口解释,“玉佩是母亲给她的,我也是见到她才知道,我想母亲已经赠予,便没有再要回来。” 她顿了顿补充道:“她说,是言卿母亲对你们的祝福,愿一世幸福。” 听闻,他瞳孔微震,解释的神色也愈发慌乱,“我…我不知道这件事…我现在就是把它要回来。” 难怪当时晚乔一直没有说明理由,原来是…哎,他怎会这么大意。 她突然抱紧他,阻止他的动作,“言卿。” “予儿,我会去把它要回来的。”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言卿要去找最好的白玉石,他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言卿不问我为什么去找她吗?” “我想知道,予儿听到了什么。” “言卿很担心?” “很担心,予儿最近都没有告诉我心里的想法,我什么都不知道。” 此刻,她沉默许久,握住他的手,覆在自己胸口,是心脏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觉到,很痛,很难受,好像什么东西从里面消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便是她的感受,心如刀绞的痛楚饱含无尽的泪水。 他猛然抱紧她,“对不起,让予儿受委屈了,我会想办法,一定会…” 他不断重复,是告诉她,也是在告诉自己。 心脏缺失的部分,是不够完整的爱,她不喜欢。 第237章 母亲传递的心愿 夜晚月色茫茫,趁着她去沐浴,他正在长廊上同萧文述说些什么。 “晚乔说什么了吗?” 萧文述遗憾地摇摇头,“晚乔说她们只是闲聊了几句,没说什么特别的。” 他幽深的眸子愈发复杂,予儿不会无缘无故去找晚乔,况且还特意支走了文述。 “抱歉哥,是我没看好青予。”萧文述满脸愧疚,若因此出了什么事,又该如何收场。 “不怪你,是孤做错了。” 萧文述见兄长如此愁容,就连青予也和往日不同,“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先送晚乔回浮岭,等我们把事情都解决了,再考虑后面的事。” “不可,孤答应过她,也答应过赵伯,要照顾好晚乔,所以她必须呆在孤身边。” “可呆在永清城不是更危险吗?若有人知道她的存在,那该怎么办?”萧文述认为徘徊不定,两边都会受伤。 “让孤再好好想。” “哥,您是不是放不下晚乔?所以才想把她留在身边。” 他没有应声,晚乔已没有家人,自己如何残忍的让她孤身一人回浮呤。 却不知,转角处的青予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怒火在血脉中流动,不受控地拽进拳头。 察觉后她又立马松开,克制自己的情绪,转身离开。 劝说无果,萧文述也离开了。 炼完药的周以安来汇报今日的情况。 “殿下,青予身体状况不太好。” 他眉头顿时紧蹙,“怎么回事?” “虽还没有出现什么情况,但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 “之前不是控制得很好吗?”予儿甚至都不用再吃药了。 “殿下,这一个月发生了这么多转变,也都受到了影响,殿下应该也感受到了。” “具体情况就是如此,殿下最好多观察,这是药,每日一颗。”周以安把手中的药瓶递过去,交代完后便准备离开。 “对了。”周以安想起还有事忘了说,“殿下最好尽快解决现状,青予一直再生气。” “你怎么知道?” “比试换得答案。” 他怔愣中看向手中的药瓶,所以予儿才去找晚乔的吗? 回到房屋,她已经收拾好在床上等他。 她同样对自己笑,听话吃药,甚至没有过问理由,这样的她,让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从衣内拿出玉佩,“予儿,我把它要过来了。” “很漂亮。” “若它是赠予我未来的妻子,那它只属于予儿。” 注视着他递来的玉佩,捧在手里感受它冰凉的温度,却又充满炽热的爱,是母亲的爱。 最后,她把玉佩戴在他脖子上,“这是言卿母亲的,我想,里面也包含了对言卿的祝福,愿平安,愿幸福,所以它是言卿的。” 仅属于她的温柔,体贴,传递在他的心,他记得母亲说过这句话,心中所有的期望,最后都莫过于,愿他平安,幸福。 她明明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却能理解母亲的体贴。 他伸手抱住,相贴的身体和温暖,“予儿我爱你,早已融入了我的身体,你在我才能活下去。” 自己不该带晚乔回来,应该听文述把晚乔送回浮岭,他不能再予儿受委屈了。 贴在他胸口的耳朵,聆听着他的心跳。 好温暖,她想要永远留住,不能让任何人抢走。 “言卿,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言卿,既然你做不了这个决定,那我帮你。 …… 隔天因工事他们都离开了,午后她在他面前吃了药,安稳入睡,除了留下看守的侍卫,其余人也都去忙了。 却不知在他离开后,她便吐出嘴里的药丸,找准时机打晕侍卫。 她来到赵晚乔的房屋,一见到她,赵晚乔先是一愣,随后露出笑容迎接。 可还未问出缘由,便被她打晕了过去。 直到赵晚乔再次醒来,她们已身处在一间空旷废弃的房屋。 赵晚乔模糊中动了动自己的四肢,才发现早已被捆绑在椅子上,恐慌逐渐传递全身,背脊发麻,血液凝固。 张皇无措,环顾四周,视线直直落在眺望窗外的她。 “郡主…你想要做什么?”赵晚乔隐忍恐慌的泪水,声音不受控地颤抖。 “做什么?”她倒是嘲讽地回过头,“当然是为了杀你。” 面带笑容,轻言细语,若不是她被杀戮操控的眼神,甚至都会怀疑只是一场玩笑。 “为什么?!”哽咽中赵晚乔再次询问,“我从来没想和你抢言哥哥,我只是…” 哭泣声逐渐掩盖赵晚乔含糊不清的话语,她也没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个地方不好找,荒郊野外,没什么人经过,言卿不花费一两天是找不到的。” 听到这儿,赵晚乔情绪愈发崩溃,紧闭双目,泪流不止。 她从容不迫在她对面落座,继续刚刚未说完的话,“所以,我要你把和言卿的所有过往都告诉我。” 赵晚乔哭泣中愣了愣神,似乎看到了些许生存的希望,“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吗?” “不会。” “但你能为自己争取他找到你的时间,直到我听腻了,厌烦了,就会杀了你。” “为什么我必须得死?”她不明白。 “因为,你在他心里很重要。” “既然如此,杀了我,言哥哥会恨你的。” 听闻,娇媚的容颜,病态诡谲的发笑,“呵呵呵,对我来说,若不是极致的爱那便是极致的恨。” “像你这样慷慨的情感,我做不到,也不需要。” “可是…”赵晚乔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无情打断。 “好了,我没有耐心听你说这些,选,要先讲故事,还是直接去死。” 赵晚乔抿抿唇,强作镇定,便开始从头说起。 她只能期盼把希望寄托在言哥哥身上,可她又懊恼,为什么自己这么悲惨,总是要依附他人才能苟且偷生。 为什么世间总是这般凉薄? 第238章 她绑架了赵晚乔?! 骁王府,所有人已经在内外搜寻了半个多时辰,打晕的侍卫侍女,消失的他们。 无疑,是她绑走了赵晚乔。 “找到了吗?”他见萧文述回来。 “宅院也没有。” “一定是予儿把晚乔带走了。” 除了这个答案,他想不到其他的,能够随意出入王府的只有她。 “可青予为什么要带走晚乔?”萧文述不解。 他同样心急如焚,更是有不好的猜想。 “殿下,幻香阁也没有见郡主,但是府内的马少了一匹。” “予儿骑马带晚乔离开了?”究竟会去哪儿? 可如今已经不能拖延了,在事态更严重之前,必须阻止她。 “文述带人去予儿所有去过的地方搜寻,更仔细一点。” “是。” “千云带人跟孤去城边搜寻。” “是殿下。” 他只能祈祷是自己想多了,予儿不可能那么做,予儿从来没有伤害过他和文述,也一定不会伤害赵晚乔。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此时皇宫内的萧砚舟同样得到了这个消息。 “你是说看见小予带着什么东西去了城外?”萧砚舟放下手中的册子颇为好奇。 “是,一个多时辰后,骁王郡王便带人搜寻,像是在寻找郡主。”伏在地上的男人再次说明。 他神色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小予去哪儿了?” “城外人烟稀少,郡主警觉性强,怕被发现便没有再跟上,不过,奴有一发现,但未得到证实。”男人停下,等待他的指示。 “说。” “是。”男人这才继续开口,“奴觉得,郡主带走的东西,像是人。” “什么?”萧砚舟眉头微蹙,对听到的觉得不可思议。 男人垂下头,没在开口。 他沉下气,两个多月未见小予,难道骁王府出现了什么变故。 “继续看着,有问题及时向朕汇报。” “是,陛下,奴告退。” 总觉得事情蹊跷,如今他们已经没有可以入手调查的人,究竟会发生什么? …… 转眼之间,断断续续说了一天一夜的赵晚乔喉咙愈发沙哑。 她咽了咽干涸的喉咙,口渴,饥饿消磨她的神智,她很想喝水,可是不敢提,因为郡主同样不吃不喝听她讲了一天一夜,没有杀她。 她停下声,视线落在一旁的她,郡主时不时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昼夜辗转,漫漫长夜,无论她说什么,郡主都没有反应,耐心倾听,有时提问,有时冷冷发笑。 “不想说了吗?”青予回眸,面带笑容看向她。 “我不明白,郡主为什么…要听这些?”在赵晚乔看来,听爱人和其他女人的往事,应该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她瞳孔微微转动,漆黑的眸子遮掩不为人知的情绪,“我想听听看,幸福的童年是什么样的。” “有父母疼爱,有他的陪伴,很美好。”她很羡慕,很嫉妒,嫉妒自己错过参与言卿的童年,嫉妒她已经丢失了最好的自己。 赵晚乔望着她,不知为何,明明被她绑架,却还是能感受她曾有一颗温柔的心,如今被可怕的东西掩盖,惋惜,却又无法指责。 “想说什么?”她看出赵晚乔欲言又止。 赵晚乔愣了愣,觉得她好厉害,总是能一眼看透人心。 “我听文述说了些郡主的事…想安慰郡主,可我发现,我既没有办法保证之后的日子,能够苦尽甘来,也没有能力也解决童年承受的痛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听闻赵晚乔的话,她怔愣片刻,随后又笑出声,“呵呵呵…” 赵晚乔不知她为何笑,她不明白,只是望着她。 “赵晚乔…”她突然唤赵晚乔名字,“可惜,我们以这种身份相识。”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听腻了。” 她拔出手中的短剑,缓缓向他靠近。 察觉她的意图,赵晚乔瞬间在麻木的心绪中紧张起来。 “郡主,现在一切都还有重来的机会,我回去什么都不会说,不会告诉言哥哥,不会告诉文述。” “放过我好不好!”泪水仓皇错乱中涌出来,细腻的皮肤挂一滴滴泪水。 眼见凌冽的剑刃已经架在脖子上,痛感,血液也逐渐涌出来,赵晚乔求生的本能开始挣扎,绝望渗透瞳孔。 “我求求你了…我只是想活下去,这有错吗?”最后的哀求也转为不甘的愤怒。 “我只是想和唯一能称得上是家人的人在一起,有错吗?” “难道我就活该去死吗?!为什么?!” 赵晚乔撕心裂肺的质问,她茫然中愣在那里。 这些话,她听过,是在哪儿? 对,她自己就说过,姜青予也说过,他们都这样求过别人。 为什么都是这样?命运又把他们纠缠在一起?如今做抉择的却是自己。 转眼间,她留意赵晚乔衣衫下,透露若隐若现的疤痕。 “为什么会有疤痕?”她神情木讷地问出这个问题, “五年了,我逃了五年,受尽折磨才找到言哥哥,我努力活下来,为什么命运总是如此不公?为什么?!” 原来她也是从深渊中爬出来的人,他们都是如此,她没有错,谁都没有错了。 她缓缓松开短剑,她不该死,和她一样,必须,活下去。 “嘭!”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 萧言卿带人冲进来,一眼锁定冰冷的刀锋,误以为她正要刺向赵晚乔。 仅是眨眼间的工夫,他便出手打掉她手中的短剑,挡在她面前。 “言哥哥!”一见到他,赵晚乔再也控制不住,崩溃大哭。 “别怕,别怕,孤来了。”安抚赵晚乔同时,开口下令,“看着她,若她有任何动作,直接拿下。” 一旁的她拽着被他打伤的手腕,冷到骨子里的声音,直到侍卫们警惕的围在自己身边,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话中的人指的是她。 他为赵晚乔解开捆绑全身的绳索,皮肤上留下一条条淤青,怒气在胸口涌动的他回眸。 她望着他瞪着自己的眼神,愤怒,悲痛,却没有恨。 怕他恨她吗?还是希望他恨她?她不知道,至少比这种永远缺失的爱要好。 他本想说什么,却因为被吓得失去神智的赵晚舟正紧紧抱着他,迟疑后便决定把她抱了出去。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目光转向掉落在地的短剑,缓缓俯身,捡起,一言不发。 直到她把剑插回剑柄,侍卫们才放心下来,毕竟和郡主动粗,万一伤到郡主他们就死定了。 第239章 血脉亲情,她从来不懂 少顷,萧言卿重新回来,站在她面前,怒目而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眼眸含冰,无情质问。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他是这样的吗?不再温暖,冷到骨子里。 她想起来了,最初见到他的时候就是这样,巴不得她死,如今也是吗? 见她没有回应,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怒火,朝她吼道:“给我说话!” 刺耳的质问声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一再放大心脏的疼痛,伴随呼吸,一点点折磨她,千刀万剐,痛不欲生。 他也不再多费口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粗暴地将她拽进马车。 恰好拽住刚刚被他打伤的位置,好似骨头都要碎掉一样,好疼,却又不及心脏半分。 一路上她都一声不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仅是木讷地握着手中的短剑,注视他放开自己的手,眼睁睁看着他抱赵晚乔回屋。 回府后,萧文述和周以安也跟着赶回来。 从侍卫口中得知了刚刚发生的事,萧文述情绪异常激动,他不相信,不相信青予会这么做,不相信青予会那么狠心。 可在他预示要冲上前询问时,周以安却拦住他。 “别去文述,这件事只有殿下能解决。”因为他留意她的情绪状况,很差。 没想到,出来的萧言卿仍是无法遏止的怒火。 他走到跟前,再次质问,“我问你,为什么要杀她?她做错什么了?!” 察觉兄长狂躁的情绪,萧文述连忙上前制止,“哥,你别这样吼青予。” “闭嘴!”一声震怒,萧文述也在惊恐中闭上嘴。 “若我来晚一步,晚乔就死了!” “是因为我带她回来吗?还是因为她的存在碍你眼了?”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给我机会?为什么?”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一次机会都不愿意给自己吗?就这么恶意处决他人的性命。 沉默了许久,她终于喃喃开口,“机会…” 苍白的脸颊扯着唇角笑,声音毫无波澜,平静又可怕,“言卿,我给了你两次机会。” “第一次,我在你衣裳上闻到了药膏的味道,我问你了,也说了要相信你,可你没有告诉我。”泪水随着话语一滴滴砸下来。 “第二次,我说,觉得很痛,很难受,可我听到你和文述的谈话,你仍然选择让我等。” “如今,你说我没有给你机会?” “呵呵呵…”她任由泪水滑落,声音愈发凄凉。 无力的话语终于拉回他被愤怒冲昏头的理智。 “你说的时间,是什么时间?等我们所有人都适应了这样的生活,问题就算解决了吗?是这样吗?” “不是的!根本不是这样!”他焦急否认,明明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你生气我理解,你怪我,骂我,罚我,我都认,可你知不知道她对我来说是什么,是从死里逃生的家人。” “如果她因此丧命,我有何颜面去见她的父母,又如何愧对黄泉之下的父母亲?血肉亲情,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她失去昔日的柔软,冲破喉咙的怒吼。 刹那间,所有人都愣住了,第一次见她把愤怒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她对上他泛着泪光的眼,道出所有话,“我从来都不明白,你不是知道吗?” “我只明白,被父亲指着鼻子骂,说我是恶心的垃圾,被母亲质问,我为什么要活下来,为什么不去死,还有,被鞭打,被烫伤…” “被母亲一次次溺在水里,窒息的痛,我只知道这些。” 听着这儿,以往的所有对话都出现在他脑海里,她说过的,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背后却这样痛苦。 被父亲辱骂,母亲想要她死。 她的身份早已不重要了,可她经历的痛,都是那么真实。 他的心在滴血,他怎么忘记了,她从来没有感受过亲情,她的生活从来只有痛苦,她明明什么都不奢求。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予儿…”他小心翼翼呼唤她的名字,悔恨自己究竟说了多么残忍的话。 “我羡慕她,有温暖的家,塑造一个开朗阳光的灵魂,她眼睛纯净明亮得像水珠一样,我是假的,她是真的。” “好羡慕,她从出生开始能和你相伴,那是我永远都得不到的。” “言卿,我爱你,可是,是你先毁了它。” “予儿…我…” “你想要机会,我给你第三次机会。” 她拔出手里的剑,把刀柄递在他面前,刀尖对向自己的身体。 “予儿?做什么?!” 他抓住她的手想要制止,可又不敢抢夺,稍微一用力她手心就会被划出鲜血。 “杀了我,就像最初那样,这样…你们就可以幸福在一起,没有后顾之忧了。” 她满脸泪水露出笑容,见他迟疑,“不动手吗?往后我还是会找机会除掉她。” “予儿…别这样…”他颤抖的手指捧住她的脸颊。 她就这么望着他,耐心等待,直到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她得到了他最后的答案。 收回手中的短剑,笑容也从脸上消失了。 “记住,是你自己放弃了最后一次机会,之后再想杀我,就没那么容易了。”留下这句话,她从他身边走过,离开。 他呆愣在原地,迟迟没有从刚刚的话语反应过来。 今日,他到底做了多么荒唐又愚蠢的事,是他伤害了予儿,她明明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青…青予?”萧文述手足无措地看着吵翻的两人,眼看青予就要离开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以安率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别担心,我跟上去,你看着殿下。” “好。”萧文述懵懵地点了点头。 他望着震愣中的兄长,怒斥的争吵仅剩下最后的平静,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片刻,他鼓起勇气上前,“哥,您还好吗?” 恍然,他这才回过神,努力平缓自己的气息,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予儿呢?” “青予走了,以安追上去了。” “好,你留在府内,注意晚乔的情况,孤去找她。” “好。” 他不知该怎么做挽留,也知道她现在有多恨自己,可是他绝对不能让她离开。 他带人一遍遍在外搜寻,却迟迟没有找到他们的身影,心里更是一遍遍重复自己做的事。 打了她,吼她,怪她,再懊恼后悔也无济于事。 他真是个混蛋! 第240章 都是他的错! 周以安一路跟着她来到湖边暗处一个角落。 她坐那里,望着平静的湖面,还有远处不见边际的黑暗。 他缓缓靠近,见她不抗拒,便在她身旁坐下。 突然,留意她抓挠得皮肉模糊的右手腕,连忙制止她的左手。 “青予。”他轻声唤她。 她转过头看向他,没有什么神情,“为什么要跟着我?” “不放心,所以就跟来了。” 他把准备好的饼和水递过去,“一天没吃东西了,应该饿坏了。” 她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接过,慢慢吃起来。 见她愿意吃东西,心里渐渐松了口气,刚刚听闻她说的话,别说师兄,就连他听在心里,都觉得隐隐作痛。 身处地狱般的家,可她却坚韧地活了下来,这是多么强大的意志。 “干嘛这样看着我?”她睁大双眼,刚刚被泪水冲涌过的瞳孔楚楚可怜。 “手…觉得难受吗?” “恩。” “那,让我来处理,好吗?”他试探性询问,触目惊心的伤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疼。 嚼着饼的她略微思索后答应,“好。” 见状,他握着她的手仔细查看伤势,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做处理包扎。 “以安经常接任务对吗?”她突然提问。 他愣了愣,迟疑中点点头,仿佛预料到她接下来准备说的话。 “带我去好不好?” 果然,他猜中了。 “青予为什么想去?” “恩…天天待着,我就想除掉她,可是,言卿不喜欢,会生气。” 他明白了,她能感受到自己想做的事,却又在尽全力阻止自己。 “我保证,不会告诉言卿。”担心他不答应,她再次开口补充。 “青予真的想去?会很辛苦的。” “想,我想去。”她没有丝毫犹豫。 这一刻,他对上她泛红的瞳孔,欲望泪水杀意占据她明媚的眼眸。 “可以是可以,不过…”他就此抓住机会,“如果青予现在听话吃下这个,我就答应。” 他示意手中的一颗药丸。 “真的?” “真的。” “好。”得到准确的答案,没在犹豫,拿起药,咽了下去。 直到药效发挥作用,她便睡过去。 他抱着她立马赶回去,萧言卿还在带人四处寻他们,终于看到了他们。 “予儿!”他立马跑上前,接过她,抱在怀里。 周以安直接开口解释,“刚刚她吃了药睡着了。” 见她只是睡着,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如今青予的情况,殿下应该清楚,有史以来最差的一次,之后只会更糟,毕竟她现在连药都不愿意吃。” “想要好起来就得好好调理。” 他宛如跌入深渊,感受窒息的痛苦,今日在见到她拿剑的那一刻,什么理智都没了,更是忘记她还没有痊愈。 “好,孤明白了。”他声音愈发低落,如今再怎么后悔也无法磨灭对予儿的伤害。 “她的手呢?”他留意她被包扎的手腕。 “看上去像是被打了,青予可能觉得疼,所以被她自己抓破了,依我看是想掩盖之前的痛。”他不知道原本的伤是怎么来的,想必也和师兄有关。 是他,是他打的予儿,都是他。 周以安像是明白,仅是简单叮嘱,“明日我会来换药的,殿下不必担心。” “好。”他抱着她准备转身回寝。 “殿下。”周以安突然叫住他,“容我多一句嘴,虽不知今日发生的细节,但我不认为青予真的决心要杀了她。” “为什么?” “整整一天,明明一瞬间就可以夺走她的性命,青予为什么会等那么久?”周以安提出这个疑问。 这无疑又是向他心脏狠狠刺入一剑,他竟然忽略了这件事。 他把她抱回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浸湿手帕,为她擦拭脸颊的泪痕。 最后,又平静地坐在旁边,回想这几日被他忽视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承受的痛和委屈,自己说了不会再让她受伤,自己会把所有的一切弥补给她,他食言了,他没有做到。 明明她给了自己机会,是自己没有好好珍惜,明明说了会相信他,是自己毁了这份信任,就如予儿所说,是他毁了这份爱,伤害了予儿,还打了她。 “啪!”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房屋,他打在自己脸上,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他就是个混蛋! 他该如何挽留她,又有何脸面去挽留她。 …… 阳光照射在屋内,趁她还未苏醒周以安过来为她换药,诊断,得到的结果都是很差。 他看着她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心脏都在抽痛,悔恨更是在心里加深。 “哥…”萧文述小心翼翼走进来,见青予还未醒,便直接开口。 “晚乔说,青予一直在听她讲,晚乔和您从小到大的事,一开始青予是想杀她,可后面不知为什么,青予放弃了。” 他默默听着萧文述的话,听他们的故事,他的故事,她说是她永远都无法得到的。 “好,孤知道了。”平静的回应,心里潸然泪下。 午后,她才渐渐苏醒,迷糊间从床上坐起身。 “予儿!”他连忙上前扶起她,“还好吗?有觉得哪里难受吗?” 她眨眨眼望着他,宛若在仔细感受思考,“恩…还好。” “饿坏了,午餐马上就端上来。”他神情慌乱,就连动作也手足无措,唯独握住她的那只手,迟迟不敢放开。 她没再说话,视线若有似无停留在他紧握自己的手。 两人一起用完餐点,期间的交谈,除了问她还想吃什么,这类简单的对白以外。 他不敢提昨晚的事,也不敢问,怕惹得她生气,更怕她难过。 吃好后,他仅是出去交代一两句话的功夫,她便已经收拾好。 他怔愣中看着她,“予儿要去哪儿?” “去哪儿?”她红肿的双眼移向他,仿佛觉得这个提问好笑。 “恩…去哪儿呢?”她拿好短剑,眼含笑意,“不告诉你。” 顿时,眼看她就要路过他离开,他赶紧抓着她的手,“予儿…把药吃了再去,好吗?” 他问得很小心,她也同样拒绝得毫不留情,“不要。” “为什么?” “我不吃,放开我,我要走了。”她试探性想要挣脱他的手。 “听话,吃了我陪予儿去。” “我不吃。”她愈发没有耐心,开始极力挣脱。 他怕弄疼她,只好把她抱回床上,可刚放下,她拔腿就要逃走。 “予儿!别这样好吗?”他只能再次抓住她的手,想要拉她回来。 “我不吃,放开我!” 见迟迟不放开她,她彻底恼怒,一口咬住他的手腕。 用力的牙齿几乎想咬掉他的肉。 可他仍旧没有放开她,甚至没有因疼痛哼一声。 第241章 被咬伤的手 听到他们房屋的吵闹声,其余人也连忙赶过来。 “出什么事了?!” 她这才松口,倔强地别过头。 咬过的皮肤,红得发紫的一圈牙印,淤血几乎快渗透出来。 他依旧耐心地抱住她,温柔到骨子里的安抚,“予儿吃了,我就陪你去,拿去哪儿都可以,好吗?” 她不吭声,周以安望着她如孩童般生气的模样,看来他都说中了。 见她不肯说话,他想到什么,“我陪予儿一起吃,好吗?” 听闻,她终于有了反应,回头看向他。 周以安,萧文述,千云,同时一愣,想要制止。 这可是药! 就在以为她也会阻止时,她喜悦地露出笑容,“好,若你陪我,我就吃。” “好,我陪予儿。” “殿…”他们想要劝说,被他伸手打断。 倒出两颗黑色的药丸,同她一起,吃了下去。 喝了水,她又准备起身出去,他拉住她的手,同她一起。 “予儿想去哪儿?” 她略微思索,“去练剑。” “好,我陪予儿。” “好。”她满口答应,可她又想起什么,“你要忙,应该没有时间。” 没等他回应,她挣脱他的手,跑向萧文述,“文述,陪我练剑。” 萧文述怔愣中看向兄长,宛若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得到他的肯定,这才答应。 他明白,予儿只是不想和自己单独待在一起。 在此期间,他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留意时间,提醒她歇息,陪着游玩。 他拉着她的手,她也没有挣脱,可她一直没有主动和他说话,更没有叫他的名字。 破碎的心脏仿佛在滴血,可他知道予儿承受的远远不止这些。 晚间,两人回到宅院。 “予儿,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瞳孔转向他,嘴里喃喃念叨,“我没有家。” 一听,他愣住了,昨日对她的恶语相向,那样的地方还能称之为家吗? “予儿…” 回过神,她已经去沐浴了,没有道歉的机会,什么也没有。 怕她伤口碰到水,还是让人把周以安叫了过来。 等收拾完,重新包扎好,她躺下床。 “予儿…我马上就回来。” 她微笑着点点头,直到她躺下,他才同周以安来到一旁。 “殿下,怎么了?” “予儿没有提昨天的事,甚至都没有多说话。” 他也无法确定她的身体状况,是不是有哪里疼,是不是难过,一概不知。 “殿下别担心,她能吃药就好。” “好,孤会陪着她,回去。”他转身准备回屋。 “殿下,您的手。” 他没有停下脚步,仅是淡淡回应,“无事。” 周以安也没再说什么,或许,深刻的感情本就是困难重重。 等他回房,她已经睡下了,背对着他,除了平缓的呼吸,什么也感受不到。 予儿时常会等他,既心疼又温暖,她是不是已经不会原谅自己了。 瞬间,他压制这种可怕的想法,侧卧在旁,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只有这样才能告诉自己,她没有远离。 她是爱自己了,只是…在生气。 半夜,他迷迷糊糊苏醒,感受手臂上传来的清凉。 她正半俯身在床边,点着微凉的火烛,小心翼翼为他手上的伤上药。 他睁大眼,不敢相信地望着她。 是梦吗?他是在做梦吗? 可还未来得及惊喜,便留意她脸颊湿润的泪水,心又沉入谷底。 “予儿…” “别动。”她轻声呵斥,无论神态还是语气,都和白天判若两人。 “好。”他听话答应,另一手却心疼地擦拭她脸颊的泪水。 他本以为她不会在意他了,不要他了。 原来,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等她包扎好,他才坐起身,“予儿,是不是很难受?” 可惜,她没有回应这个问题,沉默片刻。 “言卿。” 听见她唤他的名字,暖流融入他的身体,可是下面的话,却又冻结了血液。 “我不回去了。” 他愣住,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为…为什么?”是指不回王府了吗? “我不过问言卿的事,言卿也别过问我的事,仅是如此。” 他慌了,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要远离他吗?还是,他失去了拥有她的资格? “不行!” “予儿,我犯了错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可是…不要推开我好不好?”他捧住她的脸颊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 “对不起予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予儿生气就骂我打我,就像今天这样,予儿…” 她注视他被泪水洗刷的瞳孔,无法言喻的心疼。 他的泪都是因为她吗?她不想他难过,不想他这样。 见她迟迟没有应声,也没有改变决定,他只能把她抱在怀里,一遍遍道歉,一遍遍承认这是自己的错。 可是不知为何,明明抱着她,她却没有感受到以往的温暖。 她觉得好难过,好痛,明明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留下这份爱的,是自己感受不到温暖了吗?还是属于言卿的温暖没有了? 如果没了,爱没了,她又该怎么办?她还能活下去吗? “予儿…我不知道现在说这句话还有没有意义,我爱你,从未变过。” “爱…”她呢喃重复,“言卿还会像以前那样爱我吗?” 还未等他做答,她已经得出答案,“不会了,爱已经被毁了。” 他松开手望着她,慌乱擦拭她脸颊的泪水,“没有,没有变,我爱你,我会弥补,更爱予儿。” “弥补?” 又能如何弥补,温暖消失了,又能弥补回来吗? “我会把她送回浮岭,还有我犯得错,我会…” 突然,她伸手推开他的怀抱,“言卿勉强自己做这种决定,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予儿我没有…我…” “言卿说我不懂亲情,我尽力理解了,她是你家人,你心里有她,是我永远也代替不了的位置。” “不是的…”说出去话已经刻印在她心里,如今他再怎么反驳都是苍白无力。 “是我说了混账话,予儿在我心中更是无法替代,我爱你,与所有人都不同。” 她心脏一次次抽痛,他脸上滚烫的泪水,滑过她手指触碰的皮肤。 言卿,无论你爱不爱我,我都会继续爱你,无非是死亡和活着的区别,一起生,一起死。 猛然,她失重般靠在他肩头,半屈着身体,紧皱眉头。 “怎么了予儿?!”他一阵惊慌。 “是不是哪儿疼?!” “疼…” 发现她捂住胸口,赶忙拿出药和水喂进她嘴里。 见她吃了,又把她抱上床。 “予儿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很快…很快…”他抱紧她,焦急的心一遍遍安抚她。 “好疼…”她紧闭着眼,抓紧他胸前衣衫的手,额间上布满汗珠。 “都怪我…都怪我…” “再坚持一下,很快就不疼了…” 犯错的是他,却要她来承受痛苦,他又该如何去弥补这些错误。 第242章 消失的温暖 时隔三日。 她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以笑相迎,不在意也不正面回应,唯一不变的,她没有回王府。 并且抗拒周以安诊断,吃药也是同样,他必须花费长时间劝说,陪她一起,她才会吃。 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守护在她身边,每晚陪着她。 他抱她,她没有拒绝,吻她更是如此,她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反应。 每一天他都生活在自责与无望的痛苦之中,他只希望她能够开心一点,快乐一点,多看他一眼就好。 “予儿,手还疼吗?”他仔细为她上完药,并包扎好。 “不疼。” 她视线停留在他手臂露出来的皮肤,咬伤的地方仍然很严重。 她只为他上过两次药,之后便没再管它,他更是同样。 思绪游离之际,他握住她的手靠在唇边吻了吻,“今日有些事务,得出去,晚餐前我会回来,能等我吗?” 她眨眨眼,没有着急回应。 他看出她的意思,“予儿今日也要出去吗?” “恩。” “能告诉我要去哪儿吗?” “去外面逛逛。” “好,有事随时让他们通知我。” 尽管他很想知道她会去哪儿,见谁,做什么,但他忍住没有问,就算问了她也不会告诉他。 她点点头。 “予儿能答应我不乱跑吗?我会担心。” “好。” 见她答应,他伸手抱住她,轻柔的吻落在她额间。 再三交代后注视着他离开,她在想,为什么就连亲吻都没有以往的温暖,是她感受不到了吗?还是消失了? 萧言卿没走一会儿,侍卫匆忙赶来汇报,“郡主,赵小姐来找您了。” “赵晚乔?”她略微诧异。 “是郡主。” 她微微转动手中的杯子,陷入沉默,等待的侍卫垂头等待她的决定。 如今他们都知道,连骁王都轻言细语,俯身爱护的人,他们更不敢有一丝怠慢。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站在那里的侍卫脚都些许发麻。 终于听见她开口,“若她还在,就让她进来。” 得到她的命令,侍卫赶紧去查看。 只见,赵晚乔穿着侍女的衣裳在侍卫护送下,好奇地走进来。 “郡主。”见到她,笑着迎上前,“您这儿真漂亮。” “言卿应该告诉过你,你的身份是秘密,不宜出府。”她并未起身,喝着茶水,视线转向赵晚乔。 “所以我特意乔装打扮了一下,不会被发现了。”赵晚乔背着手,露出温婉的笑容,丝毫不介意她刻薄的态度。 青予放下茶杯,迈步走到她面前。 明显察觉赵晚乔正掩饰心中的恐慌,还有守护在她身后的侍卫也是同样。 “来找我做什么?不怕我杀了你吗?” “郡主不会杀我的。”赵晚乔畏惧的眼眸,却万般笃定。 “会。”她给出答案。 没想到赵晚乔再次反驳,“不会,直觉告诉我,郡主不会杀我。” “愚蠢,勇气不是这么用的。”她重新坐回位子,“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有任何计策来支撑你的冒险,这就叫做愚蠢。” 赵晚乔抿唇,认真听着她的话。 她说得没有错,自己就是冒险前来,只是想… “言卿不在这儿。”在她看来,赵晚乔来这儿的目的就是见他。 赵晚乔摇摇头,把背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我是想把这个送给郡主。” 她看向她手里的东西,是一个整体白色加花纹刺绣做点缀的香囊。 “为何?”她诧异中盯着赵晚乔。 “那日郡主看到了我的刺绣,觉得郡主或许会喜欢,所以想着送给郡主,也谢谢郡主,饶我不死。”赵晚乔真挚的眼眸,无疑在坦言自己的心。 这一刻,她觉得赵晚乔的行为无比可笑,善良慷慨永远救不了自己的命。 可是,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接过香囊握在手里,上面是不同的鲜花和特有的图腾,层层叠绕的花朵,不同的针法和技巧,看出刺绣的人花了多少心思和时间。 “里面是周公子放进去的安神草药。”赵晚乔怕她多想,赶紧解释。 沉默少许,她突然开口,“言卿抱你的时候,会觉得温暖吗?” 赵晚乔一愣,恍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你会觉得开心吗?”她再次补充。 赵晚乔对上她的眼,没有半分戏弄的意思,仅是想知道答案。 “是…我觉得是温暖的,关心,庇护,让我觉得又回到家一样,很开心。” 听闻,她心里却是无法言语的酸涩,家的感觉…已经没了,温暖,她也感受不到了。 她放下手中的香囊,站起身,“如果你想继续活着,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径直走了出去,只剩赵晚乔一人在原地彷徨无措。 皇宫内。 萧砚舟得知她最近的情况,逐渐肯定她和骁王一定发生了什么。 “郡主最近一直在宅院,骁王也陪在身边没有回骁王府。” 他顺着暗卫的话思索,难道是他们吵架了吗? “而且,奴觉得郡主好像生病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不安,小予一定出什么事了。 “贺一,去宅院找小予,就说朕有事找她。” “是,属下这就去。” 可贺一还未离开大堂,内侍便上前禀报。 “陛下,郡主求见。” 他一怔,立马反应过来,连忙招呼,“快!快带小予过来。” 第243章 已经不适合再拥有你 “舟哥哥。”青予欢笑着向他跑来。 “小予。”他急忙上前迎接,拉住她的手,“很久不见小予来了。” 明明只是一声呼喊,却能感觉和平时不一样。 “好像是很久了,下次我来勤一点。”她唇角的笑容更深了一些,眼里却又与世隔绝的清冷。 萧砚舟刚拉她坐下,眨眼间留意她包裹纱布的右手腕。 “小予受伤了?!” “没关系,只是小伤。”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并不想把他注意力引到这里。 可他的手却握得更紧了。 “小予,说实话。”他瞳孔紧缩,语气严厉,满眼心疼。 迎上他的视线并不着急回应,垂下眼,宛如在思考什么。 突然,她伸出手试探性抱住他。 记忆里她从未主动抱过舟哥哥。 她在想,属于舟哥哥的那份温暖还在吗? “小予?”他微微一愣,抱住怀中的她。 等来的却不是回应,而是无声地哭泣。 一瞬间,泪水浸湿了双眼,是痛苦,是绝望。 她感受了温暖,舟哥哥的怀抱是温暖的,只是属于言卿的温暖没了,消失了,为什么?她不明白。 察觉怀中隐隐抽泣的声音,他越发心慌,“小予?出什么事了?!” “告诉舟哥哥,舟哥哥给你做主。” “小予?!” 他着急想要查看她的情况,却又无法松开怀抱她的手。 她就一直在他怀里,恸哭,没有回应,没有理由。 他一次次安抚,告诉她,无论谁都不能欺负她,其中自然也包括萧言卿。 许久,他擦拭她脸颊残留的泪水,耐心询问,“小予,让御医看看好吗?” 无论是她受伤的手,还是她的身体状况都让他感到担忧。 他真是越发恼怒。 萧言卿究竟是怎么照顾她的?! 她扬了扬唇,眉眼蔓延一丝苦涩的笑,“不用了舟哥哥,我知道,很严重。” 他直直注视她,诧异震惊,无法相信她的病情加重,以及她直白的坦言。 “我时常听到声音,辱骂声,呵斥声,有时听得清楚,有时像梦中的呢喃,听不清,只是觉得很吵,习惯了倒也没什么。” 如此痛苦地折磨,她却说得堪比风寒一样轻松。 “小予,告诉舟哥哥,怎样才能帮你,怎样才能让你好起来?”他抓住她的肩膀,窒息的痛苦已经融入了他的身体。 “没关系,至少大部分时间里,我都觉得很好。” 他沉了沉气,难以咽下心中的狂躁,“是不是他欺负你?” 没等她回应,他猛然提声,“去把骁王给朕叫来!” “舟哥哥!”她连忙拉住他的手腕阻止,“他不知道我来皇宫了,今日只想和舟哥哥一起。” “小予!你生病了,这么严重,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泪眼朦胧的她,充斥在空气中的委屈,都在传递于他,好像受折磨的是他,而不是她。 他情不自禁把她抱回怀里,“小予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心脏因痛苦颤抖,如同刀子一次次割向他身体,面对她,自己竟无可奈何。 她伸手回应他的拥抱,想要缓和自己带给他的悲伤,但她也没有回答。 之后御医过来诊断,面对她如此异常的脉象,竟然还能保持理智感到震惊,也确实同她说的没什么两样。 无论他怎么劝说都没有用,最后她也只是答应,如果真有哪里疼,一定会告诉他。 随后他便依着她一起玩乐,骑马,射箭。 他能感受到,她是真的开心,至少在少有的时间,让她别在想那些烦心事。 转眼之际,已经到了晚间。 他刚放下手中的棋子,一抬眼,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没有吵醒她,为她盖上外衣,静静欣赏她熟睡的小脸。 手指不受控地轻抚她脸颊的皮肤,从她的眉眼鼻尖,最后落在她的唇瓣。 他甚至在期盼,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如果自己能这样一再靠近她就好了。 小予,无论多久,我都不会放弃要拥有你,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如今,萧言卿已经不适合再拥有你了。 另一边的方若正拿上糕点前往她的寝殿。 她听说郡主来皇宫,好久都没能见到郡主了,甚是想念。 “可是主子,听闻陛下一直陪着郡主,万一陛下也在,岂不是…”侍女些许担忧会惊扰了陛下。 “若陛下在陪郡主我们就回去。” 方若小心翼翼靠近她的寝宫,望向灯火通明的房屋,却没能听到一点声音。 怎么没声音?难道郡主已经歇息了吗? 方若悄悄从窗外向内看去,隐约看到内侧透光的影子。 仔细一瞧,她正趴在小桌上。 方若些许失落,看来陛下正在陪郡主。 “走,我们回去。” 就在方若准备转身之际,突然看见,他俯身吻了下去。 惶恐中她睁大双眼,无法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事,惊慌下赶忙带着侍女离开。 陛下吻了郡主?陛下不是只当郡主是妹妹吗?! 恍然她又反应过来,如此无限度地宠爱,怎么可能只当是妹妹。 郡主喜欢的是骁王,她记得郡主说过不愿留在皇宫,如果陛下想要留下郡主,她又该怎么做? 方若厉声提醒身后的侍女,“记住!我们今日没有来过这里!” 翌日清晨。 青予收拾好准备回去,没想到一出寝便见方若在外等候。 “方若?” “郡主。”一见她,方若连忙迎上前。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也不告诉我。”她不解,这才刚日出。 方若僵硬的笑容下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只是…听闻昨日郡主来了,所以…” 她一眼看出方若有什么话想告诉她,“怎么了?” 方若定了定神,思索后开口,“陛下昨晚在陪郡主吗?” “恩,不过…我好像睡着了。” “那…郡主今日可还好?”方若笑容也逐渐退散。 她迟疑后,便开口询问,“方若有话想说?” “我…”方若不知该不该说,如果陛下没有别的用意,岂不是会扰乱陛下和郡主的关系。 她在纠葛中徘徊,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昨日听闻陛下叫来了御医,所以…很担心郡主。” 青予扬起唇角,浅浅一笑,“没事的,方若不用担心。” “郡主一定要小心,无论是谁,都要小心,照顾好自己。” “呵呵,方若才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和方若告辞后,她便出宫,可方若的话却让她觉得奇怪。 是让她小心身边人吗?可是,为什么? 第244章 血脉亲情,下得去手吗 青予回到宅院。 庭院中所有人惊愕中视线统一转向她,好像没有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可她如同没有看到他们一般,魂不守舍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 他连忙拉住她的手,“予儿你去哪儿了?!” 她微微一愣,眸光这才浮现光泽,“言卿。” “是啊青予,我们找了你一晚上。”萧文述顺势接话。 昨日一直未见她回来,兄长大发雷霆,跟丢她的侍卫若不是他拦着,差点一同处决。 他真是愈发敬佩青予,竟然能把兄长亲自选出的侍卫给甩掉。 见她无事,他调整好自己紧张的情绪,再次询问,“予儿,我一直在找你,你去哪儿了?” 昨日他回来,才知道晚乔竟然来找过她。 一直等都没有见她人,跟随她的侍卫还跟丢了,知道晚乔同她的交谈,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皇宫。”轻柔的声音给出答案。 “皇宫?”尽管猜到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声,“予儿去皇宫…做什么?” “去找舟哥哥。” “和他…说什么了?” 如今他们的情况,予儿还没有原谅他,他怕有人乘虚而入,更怕她…放弃他。 她眨眨眼认真思考他话中的意思,得出答案后莞尔一笑,“是担心我告诉舟哥哥赵晚乔的事吗?” 心弦猛然一惊,他连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今予儿已经不会相信他了吗?也对,是他自己毁了这份信任。 “放心,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 “什么事?”他眉头一紧,觉得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勾起唇,柔情似欲的眉眼一字一句道:“我想看看,言卿给不了的,舟哥哥能不能给我,事实证明,还是可以。” “呵呵呵…” 还未反应过来话中存在的意思,她已经笑着转身朝里屋走去。 他脸色瞬变,立马追上去抓住她的手,“你们做了什么?!” “恩?言卿和她做了什么,我就和舟哥哥做了什么,言卿做不到的事,我也不必履行,不是吗?” 她轻快的语气,让人觉得这只是一场玩笑,可她眼里绽放的欲火,刺眼得没有丝毫遮掩。 确定她的意思,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愤怒,一手抱起她,直冲房屋。 一旁注视这一切的他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我们要去阻拦吗?” 对萧文述而言,这种事在王府发生过很多次,可从晚乔回来后开始,无论兄长还是青予,都与以往不一样了。 周以安也有些迷茫,但还是认为不该插手。 “让殿下去解决,千云,有需要立刻叫我们。” 他们还是打算把时间留给他们,先回王府。 青予被他粗暴地扔在床上,她正准备坐起身,富有结实肌肉的身体压住她。 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三两下撕扯开她的衣裳,窒息可怕的亲吻砸在她唇上。 在她记忆里,已经不同于爱恋的亲吻,是占有的怒火,可却又那般苦涩。 他抓住她抵抗的双手,尽管恼怒,但他还是避开了她受伤的手。 是,她一直都在生他的气,从未原谅他,甚至已经到了想要报复他的程度吗? 她隐约察觉,亲吻间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言卿是想确认什么吗?” “你和他到底做了什么?”怒不可遏的视线直直望着身下袒露一切的她。 “言卿和她做了什么?” “我和她是清白的!” “那我和舟哥哥也是。” “予儿!说实话!”他抓住她的手再次收紧。 好在她已经放弃挣扎,可他还是担心她和萧砚舟做了什么。 “如果发生了什么呢?言卿会怎么做?” “杀了他。” 怒火夺去他冷静的理智,明明能感受到心脏绞痛,却又欣赏他此刻的状态。 “呵呵呵…”她突然笑了,“血脉亲情,下得去手吗?” 他怔住,连带抓住她的手也松了力,言外之意还是有关赵晚乔吗? “予儿明明知道不是这样…” 谁也无法代替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如今她已无法在信任,他又该如何告诉她。 “说实话,告诉我,到底有没有?” “没有。”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庞,“言卿抱了她,我也抱了舟哥哥。” “言卿让我痛苦,我就把痛苦还给你,你做不到的事,我也不必做到。” 听闻,怒火渐渐从身体中淡去,他做的错事予儿都记得,报复他,自己却又深陷痛苦,都是他的错,痛苦的也该是自己。 “予儿别这样好吗?痛苦我承受,可是,不要折磨自己,予儿不喜欢的事,我都不做了,一切都听予儿的,好吗?” 她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坦言自己心中的话,“我知道我永远排不进言卿心里的首位,永远比不上称之为家人的人。” “可爱你的方式有很多种,就算是最痛苦的那一种,我也不在乎,言卿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既然自己不能要赵晚乔死,那么她可以要他痛苦,同生,共死,不就是这样的吗? 心里的痛一再刺激她的身体,泪滑过眼角,流落枕边,她依旧在笑,没有理由。 她的泪是刺伤他的剑刃,是他坠入地狱,罪该万死,都无以承受。 他心疼地把她抱回怀里,“谢谢予儿告诉我心里的想法,可你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是家人,更是我付出一切的爱人,你已经和我的生命粘连在一起,分不开了,也不能分开,知道吗?” 她望着他深邃的瞳孔,泪流不止,是真的还是假的? 此刻耳畔的恶语再次回荡在大脑。 “他不爱你了!他骗你的!” “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你又能排到哪儿?!” “对!只有把他绑在身边他才是你的,只有除掉那个女人,他才能是你的!” 他亲吻打断了这些话,不同刚刚的霸道,轻柔地吻在脸上,滚烫的泪珠融为一体。 她记得他不会骗她的。 “言卿…不会骗我。” “不会,不会骗予儿,不会再食言,我会用以后去证明,我爱你予儿,心里也只有你。” “若有半句谎言,任凭予儿处置,绝无怨言。” 心脏依附在话语上跳动,好像没有那么冰冷,好像能感受到他爱她的那颗心。 她突然伸手紧紧抱住他,无法再相信他,可她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一次改正的机会。 第245章 成为杀手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受宠若惊,不知为何,泪水湿了眼。 这几天太痛苦,太煎熬,她很少同自己讲话,更别说抱他,离自己远远的,好像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怎么了言卿?”她擦拭他眼眶漫出来的泪水,爱怜地捧着他的脸。 他笑着摇摇头,覆上她的手吻了吻,“这几日予儿对我很冷淡,以为你不要我了。” 见状,她缓缓贴近他的唇,宛如流水般亲吻了上去。 “我爱言卿,若感受不到言卿的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搂在她身后的手臂,再次收紧,“是我不好,是我伤害了予儿,对不起予儿…” 她再次吻住,阻止了他歉意,她不怕痛,不怕伤心,只怕他不爱她,怕他不够爱她,怕他心里还有其他人。 亲吻一再加深,他顺着她的意愿,搂抱她的身体,肌肤相贴,唇瓣相融。 激烈的亲吻,急速的呼吸带动彼此的心跳,沉浸在爱意炽热的池水,更近,更久。 “予儿…刚刚有没有伤到你?” 她摇摇头,见他从激烈中停止亲吻,捧在他耳廓的右手,捏捏他的耳朵。 “言卿不想继续吗?” “想…很想。” “可以吗?” 予儿在生气,他不敢碰,万一予儿不愿意,更生气了怎么办。 “恩…可以。” 她又捏捏他的脸,指尖揉进他的发丝。 他身体的变化,粗狂的喘息,绯红的皮肤,都在告诉她,他有多想要她。 情迷肆溢的眼眸望着他,夺走他的理智,包裹的唇,越吻越深。 强烈入骨,分分寸寸的夺舍,讨要。 想靠近她,让她一切附着在自己感知之上,只有这样才能传达于心,他们是在一起。 十指相扣,不再有距离,不再有隔绝彼此的一切。 “予儿…伤还疼吗?”她皓腕上的纱布刺进他的心里。 “不疼的,言卿…你…抱我太紧了。”她甚有些喘不过气来,快跟着爱意一起融化。 他微微松了力,可还是舍不得隔绝他们的距离,疼爱地吻了吻她的唇。 “抱歉予儿…生气可以再咬我…” 眨眼间,她留意他手腕上的咬伤,绕成一圈的紫红色。 可见她当时咬得有多重。 她在伤痕上吻了吻,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却好像又告诉他,她心疼了。 “予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言卿。” 呼吸流转,互道情愫。 不知他们在床上纠缠了多久,只知道等她苏醒,天又暗了。 他安排好餐食,又重新回到枕边抱住她,沉醉于流连忘返的温暖。 “予儿,还好吗?” “恩,还好。”贴在他胸口的她乖巧应声。 “言卿,最近有线索了吗?” 言卿今日没有向她提过目前的情况,据她所知,应该没有。 缠绕在手指的发丝,轻轻捋了捋,“还没有,两位皇叔没有露出破绽,如今一直在监视他们的情况。” 闻言,她目光沉了沉,没有再接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了,予儿别担心。” 他抿了抿唇,再三斟酌后开口,“予儿,浮岭安排好后,就托人把晚舟送回去。” 明亮的眼眸对上他的眼,顺然露出一抹笑意,“言卿自己决定。” 搂在她腰间的手,下意识收紧,是在告诉他,不会干预他的决定吗? “我会处理好的,不会再让予儿受半点委屈。” …… 时隔一周。 从那天后,她对他要亲昵许多,虽然还是没能回到以前那样,唤他的名字,粘着他,对他而言,至少不再忽视他了。 彼此心中始终隔绝一些距离,是他无法靠近的距离,不过他有足够耐心去弥补,等予儿真正原谅他。 唯一不变的,她依旧不回王府,抗拒吃药。 他几乎在宅院住下,想让她吃药,他们三人总要花费些功夫,不过,对周以安来说,相对容易些。 天空染上黑色,清幽的月光照亮房檐,影子斑驳重叠在一起。 她趴在楼房上,盯着游走在房屋外的守卫,耐心等待合适的时机。 不到半个时辰,确定四个巡逻的守卫,目标就在里屋。 须臾间,风吹草动吸引了守卫的注意力。 她看准时机,悄无声息从窗内跃进。 对准床上的人影,没有半分犹豫,高举手中的短剑,刺向被窝中的男人。 男人仿佛早有察觉,眨眼躲开她的攻击,还未等男人开口叫人,她已擒住男人的衣襟,踹在男人腿上。 男人腿一软,屈膝跪地,短剑已架在脖子上。 “等等!”男人惊慌失措制止她,“你要什么?金钱,名利,我都可以给你!” “呵呵。”她一声轻笑,“你觉得我需要吗?” 男人震惊中看清了她的面容,蛊惑人心却又娇柔的容貌谁不认识。 “郡主?!” 显然,她没打算费口舌,刀刃一横,一剑封喉。 “为…为什么…”男人瞪大双眼捂住自己渗血的喉咙,吐出最后的遗言。 “为什么?”她幽暗的瞳孔转向沾染鲜血的剑刃。 “一生作恶多端,你就去地府,问问死在你手中的人。” 转身之际,带动浅红色的衣袖,昂贵的白玉手镯,晃动中垂搭在她的手腕,只留一阵清风,消失在黑暗里。 引走守卫的周以安已在外等待。 见她蹦蹦跳跳跑过来,还未来得及高兴,笑容瞬时凝固在脸上。 “青予…你就穿这样去的?!” 她一身浅红色襦裙搭配白色内衫,这是巴不得别人看不到她要行凶了吗?! “是呀。”她弯成月牙的眉眼,拉开自己的衣裙。 “不好看吗?” 周以安皱着眉惊叹,“不是好不好看,是…得尽量隐藏自己才能降低危险!前几日不都是黑衣吗?而且今日你都没蒙面!” 短短七日,青予已帮他完成了五个任务,不得不承认,效率已经在他之上,可为何连伪装都不做了?如此肆无忌惮。 “没关系的,看见我的话,那就…必死无疑,呵呵呵…” 她戏谑性的态度,让人毛骨悚然的欢乐,他更加肯定,青予帮他,一定有目的。 “青予,若被发现殿下肯定会要我的命的!” “这是我的选择,与他无关。”她接过周以安递来的手帕,擦着手中的短剑,丝毫不在意。 “下一次,什么时候?”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见状,他倒出手中的药丸,递在她面前,这便是下次任务的前提条件。 斟酌后,拿在手里,可她根本不想吃。 周以安看出她的意思,“别想糊弄我,要是我发现了,就不让你去了。” 她瘪了瘪嘴,看着药丸,不再犹豫,咽了下去。 “什么时候?”她再次追问。 “最近身体有什么变化吗?” 见他还想知道,她不满中蹙眉,“我已经吃了。” 她的意思是,一个任务,只能让她做一件事。 “得告诉我,这是流程。”周以安惬意地露出笑容,他得尽可能多探究点病因才是。 沉默少许,她还是如实回答,“最近能听清的声音,少一些了,有时头疼,有时胸口疼。” “好,出任务前,我会告诉你。” 第246章 她被欺负了 任务完成,两人回到宅院,萧言卿已在庭院来回走动,焦灼等待。 最近予儿老是和周以安出去,明明有事瞒着他。 虽然以安再三保证,她一定不会有事,但他还是无法放心。 “予儿!”一见她,他连忙上前迎接,“怎么才回来?” 谁知她直接扑进他怀里,抱住他,一声不吭,看上去不太高兴。 “怎么了?”他转向同她一起回来的周以安。 “我…我也不知道,路上就这样了。”周以安被问得支支吾吾,回来的路上就不搭理他了,想必是让她吃药,所以生气了。 “予儿,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他抬起她的下颚,对上她的眼,想要确认她无事。 见状,她指着一旁的周以安,沮丧着脸,委屈嘟囔,“他欺负我。” 周以安一惊,愣在原地,“我…我没有啊。” 青予这么一告状,他真是百口莫辩啊,兄长还不打死他! 萧言卿逐渐失去耐心,“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只是让青予吃药…”周以安颇为无奈。 如今青予性情就像小孩子,怒气总是突然而起,却又消散得很快。 “明明都答应了…老是让我吃药,我不吃!” 几句宣泄的口吻,她又埋进他怀里,隐忍的语气委屈极了。 见她这般,他更加心疼地抱起她,“好好好,我们不吃了。” 周以安注视着离开的他们,青予病情的走向变化多端,唯独对师兄,始终如一,师兄也只能由着她,那他又该从哪儿入手呢? 萧言卿把她抱坐在床上,俯下身耐心宽慰,“予儿不生气了,等会儿我去教训他。” “我不要吃药了!”她气鼓鼓的脸,最近因为这件事已经把她折腾烦了。 “那予儿能告诉我原因吗?”他抚上她的脸颊,心疼她现在的模样。 她垂下眼,小声低语,“吃了也难受,我不喜欢!” “可是,我不想予儿难受,怎么办?” 经过这段时日,他逐渐掌握了与她交流的方式,至少她还是在意自己的想法。 一听这个,她顿时安静下来,沉吟不语,仿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微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予儿最乖了,就算不愿意,最后还是听话了。” “予儿,今日我去了…” 他把自己每天做的事都一一告诉她,偶然发现,自己这么做,予儿好像会很开心。 果然,耐心听他讲完,脸上再次浮现笑容,怒气也逐渐消失。 “言卿累吗?”她俯身抱住他,心疼他每日的繁忙和操劳。 “想着予儿在等我,就不累了。”眼底始终浮现笑意,好似她能开心一点,对他来说都是惊喜。 可转眼,目光便留意她衣袖间隐约的一点红渍。 他正想仔细查看,确认心中所想,她便转移了话题。 “我想去沐浴。” 见状,他扬了扬唇没有勉强她,“好,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我…” 还未交代完,她起身着急去,他连忙把她抱回来,“予儿等等。” “我去交代些事务,一会儿我想和予儿一起,好吗?” “好。”她满口答应。 见她离开,他走出房屋,周以安还在外面等候。 “殿下。”周以安站起身,既然师兄出来,想必已经安抚好了。 “在孤还有耐心之前,说。”他冰冷的眸光,简洁的话语隐忍不悦。 见瞒不住了,周以安只能把实情告诉他。 不过也在他预料之中,以安果然带予儿去执行任务了。 “若予儿遇到什么危险,孤绝对…” “等…等等!”眼见师兄就要发火了,他赶紧提到正事。 “我觉得殿下可以和青予一起去做些什么,这样青予或许心情会好点。” 经过他观察,青予在做某些事都会有超乎常理的兴奋,常人觉得害怕,她不仅没有畏惧,反而开心。 “一起做些什么。”萧言卿回忆,这些日担心予儿身体,除了简单逛逛也没做什么。 “是阿。” 他若有所思,貌似有了主意,“好知道了。” “恩,那没事…我就先…”周以安转身正准备溜走。 “站住。” 一声命令,心一颤,周以安叹了口气,只好站住脚。 “没有人约束你,如今愈发肆无忌惮了,竟敢擅自答应,要是予儿有什么事,你也别想…”低沉的声音伴随每一字。 站在原地的周以安,被师兄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低着头不敢有半句怨言。 这么多年,师兄脾气越来越差,唯独对青予,宠得不像话。 训斥完,周以安并保证,再也不带她乱来了。 听闻,这才放走了他。 其实,他也想快点回去,毕竟予儿还在等着他。 走进浴池,热气腾腾,白雾弥漫遮挡半边视野,逐渐靠近,才看清拥有白皙肤色的娇人,温水没过胸口,若隐若现的风靡身姿。 她趴在边沿,听着稳健的脚步,融入池水之中。 一双霸道的手臂搂抱在她腰肢,炽热的男性气息从耳廓传来,带来一阵连绵的酥麻。 第247章 重回的温暖 他俯身贴近她的颈窝,“予儿,我来了。” “恩…”她靠在自己手臂上,闭着眼,轻哼回应。 圈在腰间的手臂没一会儿就开始不老实了,乘着她细腻的皮肤想要往别处移去。 “不准。”她没有睁眼,些许倔强的语气示意她的拒绝。 见状,他手掌便克制没有乱动,仅是贪恋地吻了吻她挂着水珠的后颈。 听出她意思,“我惹予儿不开心了吗?” “没有,就是不要。” 她如今喜怒无常,他倒也不介意,只希望她不再痛苦。 “那…予儿听完接下来这件事,能不拒绝我吗?” 听闻,她浸着水汽的眼眸转向他,“恩?什么事?” “我已查到那个男人可能出现的地方,根据线索,有人看到了他,他还活着,但不在永清城。” “明日准备前往一探究竟,予儿想和我一起去吗?” 低垂的睫毛瞬间抬起,眼前一亮,脱口而出,“想!” 她转过身抱住他的腰,“就我们吗?” “对,就我和予儿。” “想去!想去!”她连声答应,肉眼可见的兴奋。 根据周以安的提议,他想起,予儿和他一起去完成任务,超出常理的惊喜,看来确实如此。 “好,明日就出发。”惊喜的情绪瞬间传递给他,唇角也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他手臂把她圈在池沿,低头贴近她美丽的容颜,嗓音也在隐忍中变得沙哑。 “予儿…” “恩?” 感受唇瓣流转的呼吸,雾气浸出的水珠划过身体的曲线,滴落在她微红的肌肤上。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吻上去,好似这样感受彼此的存在,也是享受爱的方式。 “今日…没有说爱我。” 神情明明没有变化,却又在告诉她,自己觉得委屈。 她双手扶在他富有肌肉的胸口,如实回答,“我爱你言卿。” 话音刚落,他不受控制地吻了上去,“予儿,我也爱你。” 亲吻彻底紊乱他的气息,渴望,占有。 “可以吗?” 她察觉他情欲的变化,脸颊也变得绯红,“言卿怎么喜欢在水里?” 对上她无辜的眼眸,缓缓道出自己的理由,“予儿太美了,能够看得更清楚。” 她瞳孔一怔,满脸滚烫愈发羞涩。 见她如此娇羞的模样,他更是无法忍耐,一再亲吻她,“予儿…不行吗?” 对上他炽热的瞳孔,“言卿明明知道可以。” 听见她愿意,两人瞬间坠入爱恋的情欲之河。 她抱紧他,感受他的存在。 其实言卿做的所有一切她都知道,也都记得,他付出的,喜欢的。 喜欢自己抱,唤他的名字,每天都想听自己说爱他,更爱吻她,还有不节制的爱意缠绵。 好像以前的感觉渐渐回来了,感受到重回的温暖,可她始终听到那些声音在告诉她。 谎言,隐瞒,责备,都是事实。 被渐渐夺走的理智也使自己无法遗忘那些痛,看来考验没有结束,他们的爱应该更深刻,更狂热。 …… 翌日。 本想她或许会赖床,提前做好准备。 不曾想一叫她,她兴奋地直接蹦起来,甚至提前收拾好,催促他出发。 防止太过抢眼,只带了少许的人马,由千云带队。 一路上她喜出望外,注视马车外的风景。 “言卿,我们要去哪儿?” 她高昂的情绪感染到他,好似他们不是去执行任务,而是去游山玩水。 “呵呵,不知道去哪儿予儿都这么开心?” “开心!和言卿去哪儿都很开心。”只要是和他一起。 “言卿。”轿帘落下,她回头望向他,眼里闪过一丝疑虑,“浮岭是什么样的地方?” 见她突然提起,他微微一愣,立马措词,“是…山水相依,风光旖旎的地方。” “言卿在那里居住了几年?” “两年,夺回兵权后,将士兵安顿在那里,安静适合训练。” 漆黑的眸子,变化的神色让他感到不安,“怎么了予儿?” “想去看看。” 想看看他生活过的地方。 “好,一定会带予儿去的。” 从出发开始,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从前,牵住他的手,呼唤他的名字。 路过城镇,她指着那些小点心,示意自己给她买,游街享乐,其乐融融。 他望着她欢乐的笑脸,明白了,原来她只是想要和他的生活,想要一个最温暖的家,仅此而已。 在这儿之前,监视的暗卫已经赶回去向萧砚舟汇报。 “陛下,骁王和郡主已经离开了永清城。” 他知道,机会来了。 “继续监视,查清他们的目的。” “是。”转眼暗卫便消失不见。 “贺一,派人潜入骁王府,查清楚这段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眉眼含冰,好奇萦绕心头。 近日发现小予没有去骁王府,就连萧言卿也住在宅院。 这说明王府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是陛下。”贺一立马去安排。 萧言卿虽然离开了,但是派出的人也不可太过肆无忌惮,直到蹲守整整一晚,才追寻到蛛丝马迹。 “一个女人?!”惊愕中萧砚舟放下手中的册子,“你确定没有听错?” 萧言卿府内竟然藏着一个女人! “属下听侍女称呼她为,赵小姐。”侍卫再次补充。 “赵?”赵氏让他脑海中闪过几个熟悉的名字。 “李内侍,当初和骁王父亲一起的赵家,是不是有个女儿?” 李内侍赶紧在脑海中回忆,“是陛下,好像是叫…赵晚乔,还同骁王订了婚约。” 萧砚舟睁大眼,震惊中颇为怀疑,万千思绪涌入,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赵晚乔还活着! 近几日小予身上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难怪小予生气难过,还搬出骁王府。 他不禁在心里思忖,既然如此,萧言卿你已不配拥有小予,朕也不必再忍了。 眼底的阴鸷笼罩大堂的所有人,“记住,今日之事,若有谁敢泄露出去,朕就割了他的舌头。” 奴婢们吓得冷汗淋淋,唯唯诺诺应声,“是陛下。” 第248章 谁都不准伤害他 傍晚他们才抵达目的地,千云安排好住宿,他抱着熟睡的她回房。 为她盖好被子,看来是今日玩累了,酣然入梦,睡得很沉。 “千云,有消息了吗?”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预防那人察觉异象,所有能出城的路都埋伏了侍卫。 “还没有,能肯定那人绝对没有出城。” “继续监守,让侍卫搜捕那人的行踪,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是殿下。” “言卿…”刚交代完,床上的她嘴里呢喃着他的名字。 “予儿,我在。”他连忙倾倒在床上,抱紧她,亲吻她温热的小脸。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睡着时,唤他的名字了。 他不断告诉自己,这来之不易的亲近,自己一定要好好守护,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不会做出上次那般荒唐的事了。 须臾间,他们在这座城待了两天,终于找到了男人逃窜的线索,不过却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殿下,奴打探了,西南方位更有离城的可能。” 他稍作思索,“千云,你带人去。” “可是殿下…”千云有些担忧,毕竟不是特殊情况,他都不会离殿下太远。 “无事,予儿和孤一起。” 他转眸看向她,“予儿,我们去。” “好。” 就此安排,立刻行动。 他们来到这条街,姹紫嫣红的青楼街道,浓妆艳抹的女子在外招揽客人,琴声悠扬却又充满了戏剧性的“绝色”。 和幻香阁完全不一样,残花败柳,散发一种令她恶心的沉腐气息,更讨厌的是,所有女子都直勾勾望着身旁的他。 若不是言卿气势磅礴,窒息森寒的眼色,早就扑上来了。 “真讨厌。” “怎么了予儿?”见她眸中的怒火,发自内心地厌恶。 “他们都想吃了言卿。”轻柔的语气,阴沉的脸色。 他自当察觉周围恶心的氛围,不过见她这般倒是很可爱。 拉住她的手微微收紧,“我也觉得讨厌,我们快离开。” 他们跃过这条乌烟瘴气的花街,直到抵达前面略微黑暗的房屋,看上去像是没有人住。 “据打听,这条街道有人见过他很多次。” “会不会在里面?” “予儿,我们去看看。” 她点点头。 两人便在这几家房屋中游走,仅有一家有明显居住的痕迹。 正当他们抉择下一步时,突然有人进入,他搂住她连忙躲藏起来。 只见男人十分慌乱地跑进来,随意点了根火烛后,便立马开始收拾东西。 暗处的他们也无法确定这中年男人,是不是姜墨朋友的父亲。 就在此时,男人边收拾东西,一边咒骂,“混蛋!真是要置我于死地!没想到居然能找到这儿来!” 青予抬眸与他对视,空中传递某种话语,他也给予她肯定。 收拾东西的男人隐约察觉到不安,一回眸便在惊恐中对上他的眼。 他瞬间擒住男人的手,男人也没有反抗,瑟瑟发抖中跪在地上求饶。 “饶命啊殿下!求求您手下留情!” 看清男人的面容,也确定心中所想,正是姜墨朋友的父亲。 “你还真会躲,浪费孤这么多时间!” 不过,他倒是感谢能躲到这里,这才制造机会缓和他与予儿之间的关系。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是是是!在下一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男人鞠背唯唯诺诺,看上去尤为害怕他的威严。 青予直直注视男人,总觉得男人动作有些怪异。 “予儿…” 正当他想说什么,她突然留意男人坠在地上的右手。 心一惊,连忙开口,“言卿小心!” 眨眼间,男人从右手摸出一个利器,直向他的脖子。 幸好,他往后一倾,利器与他脸庞擦过。 她直接踹开手中的利器,他也打断男人的手。 两人默契的动作一气呵成,房内仅剩一阵哀嚎。 “呵,还真是不死心。”他冷哼。 她俯身捡起刚刚掉落的利器,眼底暗沉的阴霾,恨意伴随杀戮缓缓向男人靠近。 “你竟敢伤害言卿。”她拿起刚刚的利器,插入男人另一只手臂。 “啊——” 这声惨叫比刚刚还要痛苦,可她并不打算结束。 她抽出自己的短剑,“审问只需要一张嘴就够了。” 见状,他空闲的左手连忙圈住她的腰,“无事,还不用予儿亲自动手。” 她抬眸看向他,恢复昔日的温和,“言卿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没有的。” 可她还是捧住他的脸颊,仔细查看,确认真的没事。 他扬了扬唇,任由她查看,“予儿,我们先找个地方审问。” “好。”她微笑着乖巧点头。 一看向地上的男人,又转为刚刚的凶恶,“你要是划伤言卿的脸,我就把你皮剥下来。” 男人浑身吓得一颤,对上她的眼,一句话也不敢说。 片刻,千云带侍卫赶了过来,男人就地绑了起来。 “解释一下,‘有实力的先皇皇子都于先皇离世有密切的关系’这句话什么意思?” 男人惊恐中咽了咽喉咙,额头上全是疼出的冷汗,“我…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孤没心情和你废话,这是从你儿子口中听到的。” “我不知道。”男人别开头,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他低头注视搂抱在怀中的她,摸摸她的头发,“予儿要一直在这儿陪我吗?” 审问是残忍的,他尽可能不想要让她看见,或听见。 不过,她倒丝毫不介意,埋在他怀里点点头。 见状,他圈住她,少让她感知这一切。 “千云,动手。” 一声令下,房屋内持续不断地惨叫,痛不欲生,却又无法选择死亡,这便是折磨。 果然,没一会儿,男人就扛不住了。 “殿下…饶命!我…我说…”男人支撑痛苦的嗓音逐渐苍桑。 “我…只知道,先皇死因有蹊跷,是有人故意为之。” “有那几位皇叔吗?”青予率先提起那两位王,还有死去的那两位。 听闻,男人瞳孔一震,没想到他们已经查到了这里。 “没错…适者生存,所以我时常会留意哪位皇子最有继位的可能,却无意间听到,暗指要下手之类的话。” “如今皇帝呢,和他有关系?”他也问出自己的疑惑。 “凭我从姜酌口中听到的,陛下一定在从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殿下…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求求您放过我。” 沉默少许,他开口叮嘱,“千云,剩下的你处理。” 随后便拉着她的手,离开。 第249章 等你实现承诺 两人一路游乐回寝,路上她始终留意他的状态,情绪似乎没有预想中的变故,反而是不知名的愉快。 “予儿为何这样看着我?”他揉揉她的发丝,灼眼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脸庞。 “言卿心情好像不错。”明明都没有找到凶手,以为言卿会难过。 他勾勒唇角,笑容渗在眼里,“如今已经缩小范围,实属不易,况且,刚刚予儿很在意我,甚是开心。” 她眨眨眼,只要一有人伤害他,就会觉得非常生气,无法克制的怒火,宛若能伤害他的,只有她。 “不过,要是脸受伤了,予儿是不是会嫌弃我?”见她那么在意,不免有些担心。 她笑着捧起他的脸,“呵呵,不会,但是不能让别人伤害言卿。” “呵呵,谢谢予儿如此袒护我。” 回到寝屋,他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深情的眼眸相视对望。 “予儿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做杀手吗?”他突然问出困扰他几日的问题。 面对他的疑问,她没有感到奇怪,“言卿会觉得讨厌吗?” 他摇头否认,“我担心予儿受伤,也想要知道予儿心中所想。” 这次她没有隐藏,如实坦言,“有些事言卿不希望我做,但是隐忍很痛苦,所以,转移注意力,或许会很好。” 他微微一愣,是指除掉赵晚乔吗?所以予儿才没想回王府? 缠绕在腰间的手臂收紧,他靠在她胸口,一字一句认真告诉她。 “予儿在意的一切都不会消失,永远不会改变,我再次承诺,之前伤害予儿的所有事,绝对不会再次发生。” “言卿,我等你实现所有的承诺。” 他握住她仍然带有伤痕的手腕,吻了又吻,“好,一定会。” 两人返回永清城后,继续追查后续的事,除了那两位难以下手的皇叔,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只是今日皇帝突邀他出城处理些事务,相对较急。 “予儿,陛下让我出去处理事务,可能要晚些回来。”他向她交代自己的行程。 从那天回来后,两人渐渐甜蜜,他能感受到,彼此心中的间隙正在逐渐减少。 “好,等言卿回来。” 两人甜蜜一吻,虽不舍得离开,但也颇为无奈,站在外目送言卿离开。 本以为今日也算是悠闲的一日,没想到贺一突然来访,说舟哥哥有急事找她。 进宫后,她跟随贺一来到布置的箭场,还有提前备好的美食。 “恩?原来这就是舟哥哥所说的紧急事?”她眨眨眼,疑惑地看向萧砚舟。 萧砚舟惬意地露出笑容,并不介意被她拆穿,“进贡的水果还有美食,若不邀小予一同享用不可惜了吗?” 她频频点头,觉得甚是有道理,不过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疑问。 舟哥哥难道是故意把言卿支走的吗?还是她想多了? 他揉揉她的脑袋,“其实就是想小予了,上次小予走得突然,有些难过。” 见他低垂着略显委屈的眉眼,她打断脑海中的思绪,笑着解释,“下次一定亲自告诉舟哥哥。” 闻言,他再次洋溢笑容,看向她红润的脸色,难道他们已经解决问题了吗? 想到这儿,眼底闪烁一道意味不明的光,心里宛如堵得一窒,无法散去。 “好久没有同舟哥哥射箭了。”她拿起准备的弓箭,试探性拉了拉。 “是阿,让舟哥哥看看,小予是不是又进步了。” 只要有时间,每次见面他们都会一同射箭,比武。 她能感觉到舟哥哥对自己有所保留,比武总是防御更多,或许是自己的剑法还不足以让舟哥哥太认真。 两人也在美食中比试,享乐,另一方的危险早已慢慢靠近。 赵晚乔看到桌上摆放了一封信件。 好奇中打开查看,阅读上面的内容脸色微变。 心存疑虑,确认一番后,发现府内只有她,萧文述和周以安都不在。 询问才得知言哥哥也有要事处理,暂且离开了永清城,要晚上才会回来。 她攥紧手中的信,不禁在脑海中徘徊,自己要去赴约吗? …… 倏然之间,结束后青予从皇宫出来,萧砚舟本想挽留她多待几日。 她委婉拒绝,舟哥哥倒也没再说什么,仅是告诉她,他一直在,想来随时都可以。 马车上。 “今日那条街在举行什么节目吗?”她询问驾马的侍卫。 今日一直在听侍女们提起,宫外有热闹的游行,并因不能参加感到惋惜。 “是的郡主,郡主要去看看吗?”侍卫开口询问她的意见。 她留意此刻的时辰,言卿恐怕还要再晚些才会回来,回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事。 “好,去。” 片刻,周身逐渐充满喧哗热闹的氛围,沿途马车不方便行驶,便就此走下马车。 她好奇上前,一眼留意路中的舞狮,还有不少正在上演的杂耍,奈何比肩叠踵,人海涌动,眨眼间她就被卷入人群中。 喜欢欢乐的她,倒也不介意。 可就在此时,一股冷意从身后突如其来,神经警觉下,她下意识回头。 一把折射出死亡光影的利剑,直直向她腹部刺去。 瞳孔紧缩,迅速做出反应,压制住黑衣人的手腕,阻止那把锋利的剑。 审视眼前的男人,遮盖的面部看不清他的来头。 男人也没有放弃,擒住她的手,准备再次刺向她,丝毫不在意误伤他人。 男人目的很明显,要她的命。 碍于人多,青予没有过多周旋,顺势还击后躲闪,暂时躲开人群。 逃离之时,她留意人群中脱离队伍的人,看来想要杀她的不止一人。 她跑到人烟稀少的小巷,这条街道她并不熟,很难在短时间内回到刚刚的马车。 就在喘息之时,七八个黑衣人完全围拥上前,还未来得及开口交流。 男人们已经径直向她扑上来,她拔出裙内的短剑迎战。 几招后她就被他们的武功压制,她得出结论,胜算渺茫。 再加上所有人出剑招招对向她颈部,冷酷无情,这分明就是他人请来的杀手。 中了几招后,她努力调整自己,再比下去,也占不到任何优势。 不再纠缠,找准时机,逃之夭夭。 一连绕了几条小巷,总算甩掉了那些人。 她背靠着墙壁,不停喘着气,咽了咽喉咙,疑问在脑海中盘旋。 是谁想要杀她?沈含?还是项衡? 转念一想,她树敌无数,憎恨她的,想要她死的,恐怕还有很多被她遗忘的人。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突然,黑夜里传来女人绝望的嘶吼。 她惊恐中睁大双眼,因为她分辨出,这个声音正是,赵晚乔。 来不及犹豫,她连忙朝声音的方位跑过去。 赵晚乔为何会在这儿?言卿不是不让她出府吗?! 第250章 中计了 昏暗的夜色吞噬了这条街道,赵晚乔撕心裂肺的呼喊似乎也换不来一点生存的机会。 三个男人把她按在地上,贪恋地撕扯开她的外衣,一旁还有倒地死亡的侍卫。 “救命啊!” “混蛋!放开我!”赵晚乔奋力抵抗,恐惧,绝望占据她的心。 “啪!”失去耐心的男人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贱人!居然还敢咬我!”男人甩了甩自己挣脱的手臂。 对于人多势众,弱小无力的赵晚乔而言,这已经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走开!别碰我!”明明恐惧的泪水布满她扭曲的脸,可她依旧不屈不饶,嘴里更没有半句乞求。 站在一旁的两个男人一直盯着四处,不断催促地上的人,更像是在等待谁。 眼见赵晚乔的衣裳已经破烂不堪,心里更是步入绝望。 她该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猛然,她感受到男人们定格的动作。 还未等她看清发生了什么,一道光影,其中一个男人倒在地上。 “你们是谁?!”青予眼眸含冰,照射在男人们身上。 熟悉的声音,此刻却无比安心,她似乎又多了些反抗的勇气。 两个男人对视一望,并示意地上的人继续做本该做的事。 其中一男人笑着回应她的话,“不是郡主让我做的吗?” 听闻,她眉头紧蹙,瞬时明白,看来是有人早有预谋。 发丝遮盖半边脸,余光的暗影不禁让人背脊发凉。 “污蔑?那我得让你知道,下场是什么。” 话音刚落,其余三人顺势和她陷入一场战斗,她也明白他们的目的,想毁了赵晚乔清白,再嫁祸给她。 她找准机会,袭击地上的人,趁机救下赵晚乔。 “郡…郡主。”赵晚乔哆嗦的声音,慌乱中遮盖已经被撕得不成样的衣裙。 “躲在我身后。”她在喘息中压低声音,“等我的指示再逃。” “好。”恐慌的赵晚乔连忙回应她的话。 剩下三个男人也并未打算离开,拽紧手中的剑,步步逼近。 她也同样做好准备应对,并且这三人中,有一人在她之上,虽然没有下狠手,但她能察觉与他人不同的气息。 刹那间,他们再次陷入战斗,刀剑发出刺耳的碰撞声,甚有摩擦出火花。 还未等他们分出胜负,几个黑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她心一惊,是刚刚那些杀手,难道他们是同伙吗?! 显然不是这样,因为群战没几招,三个男人就此撤离。 可他们的团战却没有结束,难道他们的目的不一样吗? 这几个杀手很聪明,难缠的她,如今却有弱点。 一个男人擒住赵晚乔,高举手中的剑,逼迫她放下剑。 若她不听,瞬间就会刺进赵晚乔的胸口。 可她知道,自己只要放下剑,赵晚乔会死,她同样会死。 她该怎么办,又该怎么救下赵晚乔。 她望着死死闭上眼的赵晚乔,什么话也没说,她知道她想活着,可也没有要求自己一定要救她。 决定权,完全交给她,由她来决定谁生,谁死。 “就让他们杀了她!” “她本就是碍事的女人!” “她活着只会阻碍你们。” “……” 嘈杂讽刺回荡在自己的脑海,可她却丝毫不受影响,因为她知道。 赵晚乔必须活下来。 只见,她缓缓俯身,准备把手中唯一的兵器放在地上。 杀手们也做好随时处决她的准备。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言听计从时。 猛然间,她拽紧手中的短剑,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被按在地上的赵晚乔。 押住赵晚乔的人正准备一刀毙命,没想到却被抢先一步。 她用左手臂挡住了刀,刀也直直插进她的手臂。 顾不上疼痛,右手短剑割破杀手的脖子,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拎起赵晚乔,“快走!” 赵晚乔什么也顾不上,拼命地往前跑。 她知道自己只会拖累郡主,所以自己得快点离开。 青予一边反击,一边指挥赵晚乔逃跑的方位,看到拐角处可以躲避的地方,两人连忙躲进去。 听走跑开的杀手,终于算是捡回一条命。 “郡主…您受伤了!” 赵晚乔盯着她不断滴血的手臂,赶紧扯下自己内衬的布料,包裹在她手臂上。 “无事…我们走。”长时间战斗,再加上她受了伤,身体逐渐虚弱。 没走一会儿,便听见始终围绕在这儿附近的杀手,看来这些人今日定要取她的命。 现在还有四人,自己一人还是有胜算,“你从这方走,他们目标是我。” “不行!郡主你已经受伤了,我不能丢下你一人。” “如今我顾不上你,两人一起…希望渺茫。” “不!我们一定能活下来的,我会看准时机!不会拖累你。” 她听着赵晚乔强硬的口吻,也没有力气在同她辩解,只是…出生入死,竟是这样的感受,似乎也很好。 “走。”她没再拒绝,互相牵住彼此的手,一同奔跑。 如她所料,很快他们再次暴露在敌人面前,陷入一场厮杀。 赵晚乔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软弱,捡起路途掉落的木棍,护在身后,虽然起不了什么作用,却让她心里更有希望。 她在战斗中发现敌人的弱点,自己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硬生生中了几招。 赵晚乔因不是他们的目标,已被打晕在地。 她注视最后一个敌人,踉跄的身体,费力喘息,却又扯着嘴角笑。 “你猜,在几招内我能除掉你?” 杀手没有说话,握着手中的剑,仿佛在犹豫什么。 沉默少许,杀手纵身一跃,离开了。 确定真的走了,松懈般扶在地上。 望着满地残骸,再次支撑起身体,走向昏迷的赵晚乔。 使出全力把她背在背上,朝王府走去。 终于在她快不行的时候,听见了熟悉的马蹄声。 第251章 中毒 “青予?晚乔?!”惶恐中萧文述从马上跃下来。 他和兄长一回来,青予和晚乔都不见了,立马四处寻找,总算被他找到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虚弱地摇摇头,“回去再说。” “好。”萧文述见赵晚乔衣裙破烂不堪,连忙扯下自己的外衣包裹她。 三人一同赶回王府。 萧言卿得知他们回来,快马加鞭赶过来。 一见到他,她苍白的脸色露出淡然的笑容,唤着他的名字,“言卿。” 可他注意力根本没在她身上,仅是留意萧文述背着的赵晚乔。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弄成这样?” 一眼留意赵晚乔凌乱的青丝,脸颊泛血的淤青,就算遮住也能看见她破碎的衣裳,袒露大片肌肤。 这句询问他是对萧文述说的,不是对她,自始至终他都没看她一眼。 显然萧文述并不知道。 叫来大夫,两人一同进去,仅剩她一人呆滞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片刻,萧言卿才从房屋中跨步走出来,站在她跟前。 满眼怒火,悲情快淹没她。 “告诉我,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尽力压制自己的愤怒,克制住嗓音。 她愣住了,不是关心,不是询问,是责备,是怪罪。 “我不明白。”无力脆弱的声音从喉咙处挤出来,给予回应。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赵晚乔还活着,看着她和你在一起。”他回来路上全是有关晚乔的风言风语。 她没有回应,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赵晚乔身份败露是迟早的事,可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见状,他把手中的信封递在她面前。 怔愣片刻,她接过,查看上面的内容,黑瞳定格眼眶,豁然醒悟。 “是你吗?不杀她,毁她清白,这样她就没脸留在这里了?” 亲耳听着他问出来的话,心脏一次次发出痛苦的呻吟。 “言卿…怀疑我?” “是不是?”他瞳孔怒视,身体宛如被掏空的痛,他不希望是她,可如今所有证据都指向她。 手臂无力的垂落,纸张也从指尖飘落在地,“既然你心中已有答案…为何还要问我?”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她抬眸望向他的眼,“不是。” “那为何你同她一起回来?为何她如此狼狈不堪,为何陷入昏迷?为何你又…”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知道,是想说,为何她平安无事对吗? “呵呵呵…”她扯着嘴角笑了,一刹那垂落在无望的深渊,鬼魅又凄凉。 “不信,却又要我告诉你。” “殿下…”听见里屋大夫地呼唤,他没有丝毫停留,跨步走了进去,甚至都未想听完她的解释。 她孤身站在黑暗里,任由微风洗礼。 她不明白,为什么还是会重蹈覆辙? 对他而言,他们没有信任,她不够重要,也不够爱她。 “乓”一声,短剑无力掉落在地。 她,转身离开了。 萧文述先从屋里出来,他刚刚就觉得青予情况不对,可庭院早已没了影,只剩地上孤独的短剑,和被丢弃的信纸。 “青予?”他试探性呼喊她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 得到消息的周以安才从外赶回来,见萧文述正彷徨无措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 “以安!”萧文述像看到救星,向他示意手中带血的短剑。 “青予走了,一定出事了!” “走了?!殿下呢?” 周以安也察觉事情不妙,青予很有可能受伤了。 “哥在里屋陪晚乔。” “不行!得立马找到她!” “我也去。” 两人带人四处寻找她,萧言卿出来才发现,她早已离开。 “让人去找。”他低声下令。 “殿下…周公子和郡王已经去了。”千云向他转达。 他垂下眼,消失的怒火如今也只剩痛苦和折磨。 为何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到底该怎么做? …… 两人分散找到了好一会儿,周以安突然想起之前她去的那个湖边。 连忙朝那方赶过去,这才发现她独自坐在那里的背影。 “青予!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周以安急促喘着气。 看上去云淡风轻的她,眸光直直望着湖面,灰暗的光亮看不清她的情绪。 “言卿…已经不要我了。”她嘴里喃喃吐出这句话,苦涩蔓延心头,光是听着都能感受到她有多痛心。 “青予…他没有,只是…”他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开口。 她为此补充,“只是…最在意的人,不是我。” 他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不是青予做的。” “呵呵呵。”她突然苦笑,宛如在嘲笑自己,又是在嘲笑这次入局的人。 “明明破绽百出的计策,可他还是信了。” 其实就连他也不明白,为何师兄会一错再错。 对,在他心里,他始终觉得是师兄错了。 据他了解,青予对师兄是很容易满足的,可为什么事情还是会发展成这样? “青予…是从什么时候决定不杀她的呢?”他转移话题,尽可能想缓和她的情绪。 沉默少许,开口告诉他,“绑架她那次…在言卿来之前。” “为什么呢?”他不解。 “她不该死,她必须要活下去。” 他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却听她继续道:“来到这里,我总能在一些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不同的选择,成就不同的结果。” “她和我以前一样。” “所以…青予希望她能活下去?” “是,经历了苦难,却依旧拥有一颗最干净的心,她是勇敢无畏的,这样的人,不该死。” “而我的选择,是依靠希望活下去,他是我的希望,不想一个人,想和他在一起,可是…却不堪一击。” “青予,无论发生什么,师兄对你的真情,是不可否认的。”无论是作为大夫还是朋友,他都不愿她失去希望。 “是,他爱我,可他不够爱我,我不需要那样的爱,也不够支撑我活下去。” “青予你别这样…” “咳咳咳!”他安抚的话刚到嘴边,她突然开始剧烈咳嗽。 “青予!你怎么了?!” 她一口鲜血,顺着咳嗽吐了一身。 他大惊失色,握住她的手立刻诊脉,这才发现,她手臂居然受了伤,伤口涌出来的血液早已发黑。 “你中毒了!为什么不说!” 瞬间大脑像是被雷电劈中,根本来不及犹豫,他背起她,准备返回。 “以安…我不要回去…我不要他可怜我。”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说什么!” 她微弱的手指抓紧他肩膀的衣衫,声音也逐渐虚弱,“不要…回去。” 第252章 赵晚乔得活下来 皇宫内。 “陛下…奴们实行计划时,突然赶来了很多杀手。”跪在地上的黑影胆怯汇报刚刚的情况。 “杀手?!”萧砚舟锐利的眼眸,紧张中不受控制地站起身。 “小予怎么样了?” 暗卫支支吾吾道出实情,“奴们怕事情败露…所以便没在纠缠,先行离开了。” “小予遭受暗杀,你们就这样回来了?!”藏匿于火烛下的双眸,如破笼而出的猛兽,直直照射在他们身上。 “陛下…饶命!” “奴之后一直跟着郡主,但是跟丢了,最后发现了杀手们的尸体,想必郡主已经平安返回了。” 暗卫一连道出发生的事,可丝毫没有平息他的怒火。 “把这些没用的废物处理了。” “陛下饶命啊!” 侍卫把他们拽下去,很快便没了声音。 “贺一,去给朕查小予目前的情况,以及谁派的杀手。” “是陛下。”贺一连忙领命。 他无法抑制担忧而狂跳的心脏,仅是祈祷,小予能够平安无事。 昏迷的赵晚乔没多久便醒了。 她缓缓睁眼,望着守候在眼前的人,“言哥哥…” “晚乔,还好吗?” 迷糊的赵晚乔点了点头,“还好。” “晚乔,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伤成这样?!”他一直守在她身边,不光是担心,更想知道实情。 一句提问,她猛然惊醒,不久发生的事瞬间涌入脑海,“郡主?!” 她连忙撑坐起身,“言哥哥,郡主的伤怎么样,严重吗?” 他顿时愣住,“你…你说,予儿受伤了?!” 赵晚乔再也无法隐藏这一晚的恐慌,哭了出来,“是我太笨了…才会中了他人的计。” “郡主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他们想毁了我…再嫁祸给郡主…” 他终于在赵晚乔哭哭啼啼的话音中,明白了真相。 故意制造一系列巧合再嫁祸予儿?还有想要予儿命的杀手? 刹那间,他回想她刚刚苍白脆弱的脸色,无力的声音,带血的短剑,他到底做了什么?! 顾不上其他,他连忙冲出去,刚出房屋就见焦急万分的萧文述。 “予儿呢?找到了吗?!” “没有,我到处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以安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示意到事情不妙,“千云备马,带人立马出去找她。” 她受伤了!会去哪儿?是不是不想见他了? 没想到自己会再次误会予儿。 …… 经过整整两天两夜的营救,周以安终于救活了她。 她渐渐从昏厥中苏醒,望着陌生的房屋。 周以安从外端进来熬好的药,看着睁开眼的她,心里也松了口气。 “青予,你要是死在我手里,我师父一定会骂死我的。”他开玩笑道,师父也一直很在意她这位病人。 她本想起身,却被他伸手制止,“你可经历了一场生死历劫,虚弱得很,还得再躺一天。” 见状,她听话地躺回去,没有说话,仅是好奇张望四周。 这间屋很破旧,除了床和小桌,什么也没有。 他从眼神看出她的疑惑,开口解释,“这是我以前买下的,主要方便我炼药,可一直没有时间装缮,就暂时先这样了。” “因为那日,你一直念叨不想回去,这才把你带到这儿来。” 解释完后,他便督促她喝药,本一直担心她不愿喝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劝说。 没想到,她接过药,什么也没说,一口气喝了下去。 整整一天,都是如此,安静接受治疗。 “我已经没事了吗?”她终于开口询问,听不出她任何情绪。 “是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周以安笑了笑。 可她依旧面无神情,靠在床边。 他微微叹了口气,“青予,殿下正满城搜寻你。” 今晚一过,就是第四天了。 他出去时悄悄留意了师兄的状态,很糟糕,他怕她再不出现,师兄就快疯了。 “明日一早,我就回去。” 他默默点头,抬眼对上她黯淡到没有一丝鲜活气息的瞳孔,忍不住开口,“青予你知道吗,那天我要是再发现晚了一点,你就会死。” 就连他都无法想象,她的死亡是多少人的恶梦,会有谁为她癫狂入魔。 浓密的睫毛轻轻扇动,她睁着眼,没有泪,却早已坠入深渊。 “以安,如果…我完成了他的心愿,他会更爱我吗?” “青予,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伤,知道吗?” “和生命相提并论,其他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如果死了,什么都没了。” 可对于拼命存活,却又选择过死亡的她来说,生命早已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若不能在爱中滋养存活,或许,可以在死亡中泯灭。” “什么意思?” 他不解,她也没有给予答复。 因为话中的意思就是:不爱我,就去死。 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已经经不起任何磨练了。 翌日,她缓缓走进王府,侍卫们高声呼喊,她回来了。 可察觉她异样后,又无人敢靠近,寒冷刺骨的气场,宛如一团黑色的冷气,包裹在她周身。 没一会儿,萧言卿和萧文述从外赶回来。 见到她熟悉的身影,冲上去抱住她,“予儿你去哪儿?我一直再找你。” 失而复得的他,神情错乱,想起赵晚乔说她受伤了。 “予儿你受伤了吗?伤哪儿了?” 他撩起她手臂的衣袖查看,看到被包扎好的地方,心脏顿时沉了下去。 “对不起予儿…” “快去叫大夫!” 青予注视他前所未有的慌乱,想要安抚她,想要解释那天的事,更想要知道她伤势。 自始至终,她心里除了痛,没有任何感受,脑海中也闪烁无数的疑问。 他为什么不能只爱她?为何不能给她所有?是她做得不够吗? 一定是,一定是! “如果你都做了,他还是不够爱你呢?”幻想中的质问声回荡在耳畔。 “是啊!如果你杀了凶手!他还是一如既往呢?” 是啊,如果依然如此,那就只有以死亡相见了。 回过神,大夫已经诊完脉,悬着心汇报情况。 “殿下,郡主身中剧毒,幸好医治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听闻大夫的话,他惊恐地愣在原地。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他居然不知道。 第253章 无法原谅的错误 她理了理衣袖,站起身准备走出房屋。 “那天…为什么不说?”他抓住她的手,声音都在失神中颤抖,“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她回眸看向他,突然忍不住发笑,“呵呵呵…” “在你质问我,怀疑我的时候,告诉你,我中毒了吗?” 她觉得实在是可笑,“我不要你可怜我,不是爱,我就不要了。” “予儿我…”如今他又一次做了无法挽回的事。 怀疑她,弃她于不顾,怎么办,他该怎么挽回这些错误,还有什么脸去挽回… 他只有一直牵住她的手,不敢放开,怕放开自己就会失去她。 她眸光转向一直站在屋外的萧文述,“短剑在这里吗?” 萧文述愣了愣,点点头,“在…我收好了。” “拿给我。” 迟疑中萧文述留意屋内的情况,“好…我这就去拿。” “松手。” 他没有松开,更是拽紧了些。 他突然明白她回来的理由,只是为了想拿回自己的剑。 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已经犯了无法原谅的错。 最终他恳求的声音,从未有过的胆怯,“予儿…别走好吗?” 沉默半晌,她突然唤他,“言卿。” 一声呼喊,羽毛般轻柔,却又像石头一样砸进他的心脏,他再也无法克制,失控地抱住她。 “予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予儿,是我误会了,错怪了你,什么惩罚我都可以承受,别走…求你了…别丢下我…” 他哽咽地恳求像是刺痛她的心,他还是怕吗?怕自己丢下他吗? 酸涩从嘴里蔓延,泪水毫无预知地流下来。 她轻轻推开他紧锁的怀抱,望向他隐忍泪水的脸。 伸手捧住他滚烫的脸颊,露出笑容,“没关系言卿,我知道你没做错,只是…不够爱我。” “不是的!是我不够相信予儿,是我愚蠢才会中计,是我,都是我…可是我爱你,那份爱从未改变。” 她微微勾唇,“我会让你很爱我的,只要我做完所有事,只要我成功…不难…只要我豁出命,你一定会爱我,是我做得不够。” 她失焦的黑瞳仿佛被一层雾掩盖,自顾自一遍遍重复。 话落,她没再停留,拿过萧文述手中的短剑,径直准备离开。 她感受到他跟上的身影,顿时又站住脚。 身后恍惚的他也跟着停下。 “予儿…”他试探性呼喊她的名字。 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他怕了,怕她不顾生死,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 “言卿,你想要的爱,结束了,剩下的,就用我的方式。” “予儿…”他慌乱跟上去,“听我说好吗,我…” 猛然间,她挥动短剑转身,划破他的衣袖。 若他再上前一步,她就会伤到他。 “别跟过来了。”如极寒降临的眼神,却又含着笑意。 瞬间,所有人都不敢再靠近了。 他也是同样,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做错事的悔恨,觉得自己没脸在拥有她了。 她就这么从王府离开,无人敢阻拦。 等所有人从刚刚发生的事中缓过神,这才留意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周以安。 “是你救的予儿吗?”阴霾遮盖他低垂的眼,冷声质问。 周以安没有隐瞒,如实回答,“是。” 可话音刚落,他就冲上前拽住周以安的衣领,不受控制的放声嘶吼,“为什么不带她回来?!为什么要瞒着?!” 周以安望着他被血丝充红的双眼,没有挣扎,没有反驳。 “她说,她不要你可怜她。”他平静的话语却是她无望的痛。 他愣住,缓缓松开他的衣领,踉跄地退了几步。 是,予儿刚刚也说过。 “如果那天,我们都找不到她,恐怕她就死了。” “剧毒一旦深入体内,必死无疑,无解,近三天,我才救回她。” 这些话很残忍,却是无法磨灭的事实。 “甚至,我找到她,她都没打算告诉我。”周以安沉重的声音略微哽咽。 “她说,师兄是她活下的希望,希望没有了,也无法活下去了。” “她不想一个人,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周以安无能为力地叹了口气,明明经历的不是他,却又能感受到青予承受下来的痛苦。 “她左手手臂被剑刺入,剑上涂满了剧毒,那些人是要她死,后背,腹部,腿,都受了严重的内伤。” “我也无法想象,受了这么重的伤,她还能背着赵晚乔回来,还能站在师兄面前。” 萧言卿失了魂般僵在原地,这些话就是数把箭,一箭又一箭插进他的身体。 “师兄,其实她对你的思维就像孩子,如果那天你最先关心她,哪怕是问她一句有没有伤害,她都会很开心,都会一直向着你。” “所以,她觉得在师兄心里,赵晚乔比她重要,因为你最先在意的,始终不是她。” 周以安说完所有的话,离开了,房屋外仅剩他一人,孤寂以及失去她的痛苦。 他木讷地站在那里,痛,无法呼吸痛,都是他咎由自取。 明明说了要相信她的,明明说了自己不会再犯这种愚蠢的错误,可自己还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 他还有什么资格陪在她身边,还有什么资格求她原谅。 此时,躲在房屋背后的赵晚乔也注视着这一切。 她觉得是自己的错,如果她不去,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悲剧了。 连忙让人备好马车,前往宅院。 等赵晚乔抵达后,发现她果然在这里。 “郡主。”赵晚乔小心翼翼走到她身边。 她整理手里的东西,并未抬眼,“如今你身份暴露,最好少出来。” 赵晚乔抿了抿唇,试探性开口,“能原谅言哥哥吗?是我太蠢了,所以才会引发这一切。” “为什么要去赴约?”她并未回答赵晚乔的问题,而是顺势提问,“就算邀约的人真的是我,也是要你命的陷阱,为什么还要去?” “我只是在想,郡主若给我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把握,若我去了,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讨厌我了。”泪水还是在恐惧自责中流落。 她不想看着他们痛苦,何况一切还是因她而起。 第254章 凶手竟是他 “真蠢。”她掀眸看向赵晚乔,无法隐藏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如果发生你无法承受的后果,你该怎么办,你一生都要背负那些阴影,就算你能活下去,就算言卿想要挽救你的清白,娶你,阴影永远都在。” “你会记得那些恶心的每一瞬间,永远忘不掉!” 赵晚乔呆滞地听着这些可怕的事实。 她擦了擦滚落下来的眼泪,哽咽着声告诉赵晚乔,“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再来晚一步,这些事都会发生。” “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想清楚…”赵晚乔知道是自己拖累了她,自己要是能再聪明一点就好了。 “以前我去做任何事,言卿总会很担心,我好像明白那种感受了,他怕出现谁都无法挽回的后果,如今,我也怕…”她不忍再任由一颗纯净的心被破坏。 “对不起…我知道,郡主是因为言哥哥才放过我,但是我不是想让事情那样发展,我只是想郡主别那么讨厌我,我…”赵晚乔拼命想要解释,她只是想好好活下去。 “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她突然怒吼,“根本不是因为他,是因为你!” “你太像以前的我了,所以…你必须活下来,我不回王府,是我觉得那是仅属于你的地方。” “从小到大,我时常在奢望,如果有一个人对我好一点,我就能活下去,如果有一个人能帮我一把,我就又有希望了。” “终于,我找到了能救下我的希望。” “如果,你真的不想愧对你这一生,你就好好活下去,不为谁,只为你自己。”如今赵晚乔还有为自己的机会,可她已经没有了。 赵晚乔听着她一字一句,明白她告诉自己的东西。 自己没有郡主的智慧和能力,是去犯险却又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是自己把所有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收拾好所有东西准备离开。 赵晚乔这才察觉她像是要走,“郡主…你要去哪儿?” “让侍卫送你回去。”她没有解释,迈步离开。 “郡主!郡主!”赵晚乔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妙,她得去告诉言哥哥。 她急速返回,提着衣裙,一路呼喊,“言哥哥!言哥哥!” 萧言卿正准备骑马去宅院找她,无论发生什么,哪怕她恨自己,他也不能让她离开。 “出什么事了?” “郡主在宅院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什么?!” 他彻底懵了,来不及犹豫,直奔宅院。 空荡荡的房屋告诉他,她果真离开了。 她走了,不要他了吗? “千云…派人去找,去找她…”话音未落,几日不眠不休的身体,还是熬不住了。 “殿下!”千云惊慌失措上前接住。 连忙招呼侍卫,“快去叫大夫!” 他昏迷了整整一天,一醒来却还是想着去找她。 可萧文述和周以安带人也找了一天,始终没有找到她去了哪儿。 唯一的可能,她去找真凶了,可目前能入手的人,只有那两位皇叔。 萧言卿连忙派人时刻盯着那两座王府的动静,随时汇报。 他怕,怕她用最极端的方式。 …… 时隔三日,青予都没有回来,外面也没有她的消息。 她明白,当人不畏惧所有的一切,就连死亡也从心中丢弃,那么所有事情都会变得直白。 她成功潜入一座王府,寻找最后的机会。 据几日的观察,这位皇叔喜欢在一定时间里自己待着,喝茶,看书,那便是她动手的时机。 微风吹拂,殿内的纱帐晃动间,闪烁一个人影。 意识到危险存在的男人,短剑已经从后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分毫不差,一动便会死。 “你动,我就杀了你,你反问,我一样杀了你。”她娇柔病态的嗓音传入男人耳畔。 “听着,我要知道先皇的死因,以及骁王家人惨遭迫害的凶手。” 男人喉咙滚了滚,缓缓放下手中的书,“我说了,一样就会死。” “没错,你不说会死,说了也会死,你当初妥协是救你家人,现在呢,想与你家人同归于尽吗?” “你!”他瞪大眼,意识到她话中的意思。 “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事情的真相,还有帮你家人逃脱的时间,不说,你死了,他们跟着来见你。” 男人沉重地吸了口气,闭上眼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好,这一天还是来了,我不奢望你饶我一命,只恳求放过我的妻女。” “事情追溯到五年前,当时…” 青予平静的神情在男人的话语中逐渐转为震惊,真相根据话语,一字一句吐出来,不愿相信他口中的凶手。 她紊乱地呼吸,带着强烈的窒息感,愤怒,悲痛,“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 男人无奈叹气,“我本以为是怕有威胁,在我解决他们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知道了什么秘密,所以只有死,别无选择。” “是你们害死了先皇?”她发问。 “是。” 得到了答案,片刻,脖子那片冰凉消失了,她也离开了。 她踉跄地走在路上,神情恍惚,回想刚刚听到的话。 五年前,几位皇子无意间听到,下一位帝王将是言卿的父亲,所有人都不甘心,凭什么他们明争暗斗,最后却有人坐收渔翁之利。 这对于拼命斗争的人来说,却无比可笑,他们不甘心,更是憎恨这位父亲。 所有人决定,毒杀先皇。 可不知为何,先皇死前却公布皇位继承人却是,萧砚舟。 先皇死后当时两位皇子起兵谋反,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所有人都以为北安世将恢复和平时,萧砚舟突然下达命令,连夜处死骁王父亲一家及亲信所有人,无一例外。 若两位皇子不照做,将公布弑父的罪名,并且以所有家人性命作为威胁,他们必须照做,没有选择。 舟哥哥… 凶手就是,萧砚舟。 可口说无凭,没有证据,证据呢? 眼底的悲伤逐渐褪去,她拔出短剑,早已意识到身后存在的黑衣人。 “这几天你一直跟着我,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响融合空气中的宁静。 她察觉黑影想要逃离的脚步,猛然间,出剑袭向自己猜测的方位。 “嘭!” 黑影出手抵挡这一击。 “说!背后的人是谁?!”她提声质问。 黑影遮面根本看不见脸,她只能确认,这个人她没有见过。 很遗憾,他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过多还击,仅是找准机会撤离。 她看着离开的人影,微微喘息,没有跟上去。 只是几招她足以肯定,他是高手,实力已经可以和言卿抗衡。 况且,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第255章 为爱赴死 按照计划,青予来到另一位有嫌疑的皇叔。 她已经提前察看王府进去的路,躲在暗处留意王府中的变故。 没过半个时辰,王府传来声响。 “有刺客!” “快!抓刺客!” 侍卫们一阵阵高呼,刺客并不是指她,而是杀死皇叔的人。 她猜到,如果这两位皇叔都知道秘密,那么有一个人有异动,两个人都会死。 如她所料,刚刚见的皇叔已经带妻儿逃离,厮杀行动就此展开。 她起身离开王府,留到行踪诡异的人,没多久,有人从暗处离开王府,她便悄然尾随。 沿路,她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想找到证据,或者抱有侥幸,希望凶手不是舟哥哥。 可事实却是这样残忍,天意更是造化弄人。 她看到杀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便是,贺一。 这就是证据。 皇宫。 接到消息的贺一向萧砚舟汇报。 “陛下,人都处理掉了。” “只是…没有看到郡主。”贺一垂头背脊发凉,屏住呼吸。 萧砚舟眸光微动,掩饰自己的情绪。 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得这么快,小予失踪几日后,便在王府出现。 更没想到小予为了帮萧言卿,竟然豁出命,明明自己在王府抓住她,就可以阻止她。 可他知道,能阻止一时,阻止不了一世。 他觉得自己荒谬可笑,如今他最担心的,是小予会怎么想他,会不会恨他,讨厌他? 这种感受是不是很难受?被心爱的女人讨厌,一定很可怕。 他喝下杯中的酒酿,下颚倚靠在左手,右手指腹摩挲着酒杯,视线透过光,落在纸上的小人。 许久,他漫不经心开口,“除了贺一,所有人都退下。” “是陛下。”见状,李内侍带着所有人离开。 贺一站在原地垂头等待他的指令。 “贺一,朕记得你从小就跟着朕了。” 贺一微微一怔,连忙回应,“是的陛下,陛下选中了属下,才有今日。” “是,朕可以信任你。” 贺一立马跪在地上,“属下只为陛下,绝无二心。” 他唇角微扬,“所以,有些事,只能你做。” 还未等贺一询问,他继续开口,语气已不同于刚刚的淡然,“明日恐怕会发生些事,朕需要你…” 随着他道出的话语,贺一惊耳骇闻,无法相信明日会发生的事,更无法相信陛下竟然甘愿沉沦。 “陛下!请您三思!您是一国之君,不可如此冒险,一定还有别的方法的陛下。”跪在地上的贺一一再请求,他无法看着陛下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朕已经决定,想赌赌看,这样能不能得到她。” 他坚定不容置疑的态度,贺一心也沉入谷底。 “记住,你的使命就是保护好她,不准让任何人带走她。” “是!属下明白!”贺一的回应万分沉重。 陛下已下定决心,无人能阻止。 …… 五更已过,青予喝着壶中的酒水,望着平静的湖面,感受微风带动的清凉。 没人知道她在湖边坐了多久,也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右手紧紧握着她整理好记满事因的纸张。 周以安早早苏醒,最近找青予所有人寝食难安。 他走到湖边,想着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看到了她。 他连忙跑过来走到她身后,她还是一如常态,没有任何反应。 留意她左手的酒壶,试探性开口,“青予…你去哪儿了?” 她没有说话,冷若冰霜,让人无法靠近。 “殿下一直在找你,已经…病倒两次了,回去看看。”周以安再次示意,他认为青予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弃师兄不顾。 果然,听闻她眸光微动,但仍然沉吟不语。 见她不打算说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去叫殿下过来。” 终于她微弱的嗓音发声,“等事情处理完,我会回去的。” “青予,你去做什么了?”他们最担心的事,就是她不顾一切去找寻真凶,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她又喝了一口酒,周以安有些恼怒,连忙抢夺过来。 她随手擦了擦洒出来的酒,“凶手…找到了。” “什么?!”他惶恐地注视她,再次确定,“你是说杀害师兄一家的凶手?” 泛白的唇瓣微微扬起,苦笑,“郑林寒知道我爱言卿的时候,她笑了,甘愿选择死亡。” 突然转移的话题,周以安并不太明白,“是指郑贵妃?” “她不是我杀的,是自己选择死亡的。” “因为她知道,我赢不了,未婚妻是赵晚乔,我赢不了,凶手…是舟哥哥,所以,我也赢不了。” 晴天霹雳的结果再次砸在他头上,刺激浑身的经脉,“凶手…是陛下?!” “为什么?!”他不明白,既然坐拥皇位为何还要杀害他们。 “为什么…”神情恍惚的她木讷重复,“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呀?” “为什么要夺取他人的幸福?为什么一定毁了这份美好?”她苦笑着摇摇头,“我不懂。” 听着她的话语,留意她虚弱的状态,撩开手臂查看她的伤,还好换过药。 以防万一,周以安还是做了处理。 自始至终,她没有反抗,也没有说什么话,直到结束。 “以安,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她留意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不管什么事,回去再说。”他预料到了,如果再不阻拦她,一定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你阻止不了我的。” “青予!你伤势未愈,消失了这么多天,你能不能把自己生命看得重了一点。”他忍不住提声,怒火在心中盘旋,更是无法容忍见她如此豁出命。 他询问过她同赵晚乔说过的话,要别人珍惜生命,可自己呢? “一个被垃圾污染的灵魂,又有谁会在意,又有什么重要的?呵呵。” “再说了,若我成功了,一切将会结束,不是皆大欢喜吗?” “青予我不会让你去的!”周以安站在她面前,一副誓死阻挡的模样。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放心,我只是想确认些事,还不至于那么冲动。” “这个。”她示意手中的信,“两个时辰后再把这个交给言卿,看完他就明白了。” 他伸手接过,若他现在就拿回去给殿下,是不是就能阻止青予了? 她似乎看出他的意图,“以安,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听话,好好吃药,好好养病。” “真的吗?”他不确定再次询问。 “恩,一定。” 她转身离开,没有停留,心里却再次重复刚刚的话。 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一定听话。 第256章 以命相搏 青予前往皇宫,贺一直接把她带到他的寝宫。 一切一如既往,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心境变化,总觉得今日的皇宫冷冷清清。 萧砚舟坐在上方,一早就已开始处理政务,留意眼前的身影朝她露出笑容。 “小予!”他迫不及待走到她面前。 “我听说之前小予失踪了,我也派人找了,后来听小予回去,只是不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她微微摇头,平静的神情宛若吸收了一切躁动,“没什么特别的。” “小予,告诉我好吗?”最近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她怎会失踪。 他手掌抓住她的手臂,留意她微蹙的眉头,还有手臂上厚实的手感。 顿了顿察觉到了什么,小心翼翼撩开她的衣袖。 白皙的皮肤被纱布包裹,掩盖里面的伤,甚至能看到里面泛红的血迹。 “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风暴席卷他深邃的眉眼。 稍作迟疑,她动了动唇,缓缓开口,“就是…舟哥哥以我的名义,引出赵晚乔的那一天。” 须臾间,他僵住了,“小予…你在说什么?” 她知道,引开言卿,叫她入宫,在引导她去赵晚乔被迫害的地方,若不是那群杀手捣乱,后续应该还会引言卿过来。 亲眼见证,再污蔑她,恐怕,她和言卿再也没有可能了。 如今…也没有可能了。 “舟哥哥,坐上皇位,一定献祭那么多人吗?”她柔和的目光再次提问。 他瞳孔猛然收紧,怔怔注视她,甚至能感受到她的绝望。 “小予…怎么了?” “就算是无辜的人,也要死吗?”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眸光染上冷厉之色,“如果只有这样才能掌控一切,那么,他们就必须死。” “嘣!” 冰凉的触感从身体里传了出来,肉体被迫害,痛苦渐渐蔓延开,最终传递在心脏。 他微微睁大双眼,垂头看向插进自己腹部的那把短剑。 “舟哥哥…是你杀了言卿一家,对?”她紧紧握着短剑没有松手。 剧烈的疼痛让原本俊美的容颜些许扭曲。 他还是扯出笑容,“是…” “为什么他们非死不可?”她明明面无神情,却阻止不了泪水涌出眼眶。 他心疼地抚上她湿润的脸颊,沙哑的嗓音回答她的问题,“他们想要的东西手到擒来,明明我和他不分上下,凭什么是他?” 没有恨,没有愤怒,仅有苦涩,痛心。 “就和如今一样,凭什么萧言卿能得到你…而我不能。” “他一次次辜负小予,伤害小予…小予也都看到了,不堪一击。” 泪水越发不可控,哽咽,啼哭,都被堵在喉咙,她觉得好痛,心好痛。 “小予,我爱你,我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听闻传入心口的话,她愣住了,握住短剑的手也在这一刻松开。 爱?舟哥哥爱她?想和她永远在一起,为什么? 此时,贺一走进来注视着惊恐的一幕。 “陛下!” “来人!快叫御医!” “闭嘴!”他极力呵斥,“封锁消息!” “陛下!”贺一望向一摊的血迹,一切都如陛下所料,为什么会这样? “封锁消息。”他再次重复。 失血过多以及疼痛,他越来越虚弱,“小予…你知道的…这里不是弱点。” 他握住她的手抚向胸口心脏的位置,“这里…才是。” 她宛若受到惊吓,猛然松开手,不曾想却被他用力抱在怀里,腹部的短剑随着这一拥抱,刺得更深了。 “你做什么?松手!你会死的!”她失控般拼命想要推开他,可他却抱着更紧了,纹丝不动。 “萧砚舟松手!” 一道道泪水涌下来,连绵不断,痛入骨髓,无法阻止。 听见她着急地呼喊,苍白的脸上还是露出笑容,“终于明白…为什么萧言卿让小予叫他名字了,感觉很好。” “舟哥哥好,名字也好。” “快去!叫御医!”她冲着一直愣在旁边的贺一喊道。 见状,贺一连忙叫御医进来。 “小予…若我活下来了,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为什么要这样?” 她接住他逐渐软下来的身体,听着萦绕在耳旁的话语,“我爱你,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所有,我可以做到!” 他的承诺,一再加深她心中的痛苦,她不明白,她要明明想要他死,他不恨她吗? …… 在这儿之前,周以安拿着信封坐在屋内焦头烂额,他不明白为什么要两个时辰以后才行,她到底要去做什么? 他始终无法安心,不到一个时辰,最终还是打开信,查看信中的内容。 里面记录了青予这两天,调查的所有信息,留意最后的结果。 青予一定去皇宫了! 来不及犹豫,他用最快的速度把信交给萧言卿。 萧言卿看到信中的内容,皇叔给出的答案,沈含透露给她的消息,还有杀死皇叔的杀手,所有证据都确定凶手就是萧砚舟! 心脏在胸口宛若要炸开,尤其是在得知她去皇宫后,他彻底惊慌失措,她是要去赴死! 视线直直停留在信中的最后一行字:言卿,如果我成功了,能只爱我吗? 没有半刻停留,快马加鞭赶往皇宫,甚至已经备好兵马,做好随时营救她的准备。 可到皇宫才得知,自己已经来晚了,皇帝封锁了所有消息,不见任何人,更没人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 “她是不是在里面?!”他凝聚狂躁的眉眼,恶狠狠地盯着守候在外的贺一。 “无论殿下有什么事,还是请回。” “我只要见她!”他努力沉住气,若不是有侍卫拦住,他早就冲进去了。 “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违抗者,死。” “就凭你,也拦得住我。”他冰冷的眉梢紧皱,犹如一头发怒的恶狼,每个字都带着尖锐的棱角,震慑住周围所有人。 贺一心里也是一紧,周围的士兵也是互相传递眼色,无法遮掩的畏惧。 “难道殿下是想抗旨吗?!” “她是不是在里面!”他再次向前逼近。 就在事情走向愈发不可收拾时,她从屋内缓缓走了出来,出现在他眼前。 “予儿!”无论是他神情还是声音瞬间柔和。 “郡主!”贺一一惊。 她看出贺一的担忧,开口解释,“放心,在舟哥哥醒来前,我不会离开的。” 听闻,贺一这才示意阻拦他们的侍卫。 他来到她身前,两人四目相视,明明只是几日未见,却又像过了很久很久。 第257章 注定要失败 两人沉默,苦涩蔓延在嘴里,他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 最终也只是沉重的问出一个问题,“予儿…为什么?” “报仇。”她失色的瞳孔,木讷地吐出这两个字。 “你可知,刺杀帝王是死罪,就算成功了,你也活不了。”怒火被悲伤吞噬,痛化作旋涡席卷他。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浓密睫毛的眼眸微微垂下,犹豫后又看向他,“我没想活。” “予儿!为什么?!” 她苦涩又平淡的笑容一直挂在唇角,“不正好吗?那样,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他再也无法隐忍,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我求你…不要这样好吗!跟我回去,我能弥补我的错误,一定能的。” 她被迫跌入他的怀抱,窒息的痛苦,最后也沦为一句话。 “言卿,他都知道了,做好迎接的准备,我…失败了。” 她杀不了萧砚舟,这就意味着,她得不到言卿仅有的爱,她失败了。 他一再抱紧她,如今他只希望她跟他回去,只要有她的陪伴,他都能解决。 “予儿别丢下我好吗?求你了…我错了,什么都做错了,我不能没有你,我会害怕。” 她明明决定要放弃了,为何空洞的心还是会有感知。 “我保证,我不会死的。” “回去。” 她猛然推开他,转身离开。 这一走,无论他在后面怎么呼喊,她都没在回应。 他知道,她只是不想见他。 他等,他记得予儿等了他很多次,现在,该换他了。 昼夜更替,转眼已经过了两天。 重伤的萧砚舟还未苏醒,他也在屋外等了两天,无论谁来劝他,都不为所动。 “郡主,殿下晕倒了,身边的护卫已经带殿下离开了。”贺一向她汇报情况。 “好。”坐在一旁的她仅是随口应声。 贺一望向她的眼,冷到没有一丝血性。 他不明白,既然为了帮殿下报仇,不禁冒死杀害陛下,如今,殿下在外晕倒,她又不管不问。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萧砚舟终于苏醒。 他缓缓睁开眼,望向趴在床边的她,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能在睁眼后看到她,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是他赌赢的胜果吗?赌小予舍不得他死,赌小予对他会心软。 他情不自禁伸手触碰她的脸颊,温热的皮肤,微微颤抖的睫毛,可爱得让人爱不释手。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那将是何等幸福的事。 半梦半醒的她仿佛感受到脸颊的触感,缓缓抬头,慵懒地揉了揉眼,发现床上苏醒的人,正微笑着望向她。 “舟哥哥…” “小予一直陪着我吗?” 她清醒过来点了点头,“还好吗?我去叫御医。” 御医很快进来查看,确认他已经没事了。 他便示意所有人都退下,他只想和她单独待在一起。 “舟哥哥,疼吗?” 他笑着摇摇头,“不疼。” “舟哥哥为什么不反击?”她知道,他是故意放任她。 “小予想要我的命,我就给你。” “很傻。” “呵呵,小予不也一样吗?傻乎乎跑过来,什么计策准备都没有。” 他甚至觉得庆幸,庆幸自己赌赢了,庆幸小予不是真的想要他死。 她垂下眼没有说话。 自己不希望他死,却也无法维续现状。 “小予…恨我对吗?”话语间有些犹豫,他似乎在害怕,怕她恨他。 她抿了抿唇,“我有资格恨你吗?” “恨你毁了言卿的幸福,恨你想毁了赵晚乔的一切,可我失去的希望却又不是因为你,说到底,他们的一切又都跟我无关。” 她瞳孔中闪烁着泪花,深深的绝望让她看起来就快碎掉。 “小予…”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无比心疼,“他不能给你的,我能!” 擦了擦还未掉下眼眶的泪珠,“舟哥哥不下令吗?我要杀你,死罪。” 是,从进来开始,她就没想再活着出去。 他艰难地撑坐起身体,见状,她连忙上前扶起他。 “小予若能开心,怎样都好。”他心疼地抚上她的脸颊,原来她昨日是来赴死的。 “舟哥哥,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除掉他们?” 他并没有隐瞒,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萧言卿的父亲知道些秘密,若我不提前下手,那便是他下手的时日。” 秘密… 看来关于先皇的死因,舟哥哥也在其中扮演了某种角色。 “留下言卿和文述是因为他们有用?” “对。” 她沉吟不语,和她想的也没什么差别。 “小予,我活下来了,能不能给我机会?” 她微微一愣,“舟哥哥还是先好好养伤。” 见她像是要走的意思,他用力拉住她的手。 身体一倾,直接跌入他怀里,压在他受伤的身体上。 “舟哥哥!你的伤!”她想要挣脱,可他却抱得很紧。 “小予是在乎我的不是吗,小予不舍得我死,你给了他那么多次机会,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我试过了,本想只要你能开心,能幸福,我可以退让,可我发现我做不到。” 她沉默了许久,“舟哥哥,给我点时间好吗?” 听见她的声音,他一阵窃喜,“小予算是答应了吗?” 见她为难的神情,也不想再逼迫她,揉揉她的脑袋。 “好,没关系,我等。” 他视线留意她手上的伤,“小予伤严重吗?那天的杀手是谁?” 命贺一去查居然一直没有线索。 见状,她便把那天的事告诉他。 “中毒?!”温和的瞳孔瞬间浮现冷冽的光。 “恩,本以为那天是放过我了,没想到是确认,我必死无疑了。” “别担心,舟哥哥一定会查出来的。” 究竟是谁想要杀了她,必须得查出来! 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她在这里陪了他近十天。 萧言卿好了后又来过几次,最后一次同样被千云搀扶着出去。 而她,始终没有再见他。 没人知道她的理由,只知道她照常生活,不怎么说话,时常看着一个地方发呆。 确认无事后,她便离开了,行踪不定,更没有人能阻拦她。 第258章 她想离开了 “师兄!您不能再去了!”周以安彻底恼怒。 他现在虚弱的身体哪儿还像一个领兵的将军,简直不堪一击。 “哥,您必须得休息。”萧文述也挡在他面前。 萧言卿直接推开他们,踉踉跄跄站起身。 “我必须去,她不想见我…我就要等到她愿意见我为止。” 周以安站在一旁绷直了唇,无奈至极,他怎么不知道,师兄竟然这么执拗。 “好,我去,一天之内我一定让青予回来。” 周以安其实根本没有办法,只是想能拖一天是一天。 他拉过文述,示意手中的药丸,“文述,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让师兄吃下去。” 只有这样师兄才能安心歇息一天。 “好,那以安你…”萧文述面露难色。 毕竟都第十天了,皇宫同样不让任何人进入,青予也不肯见兄长,也不知是否平安。 “我去想办法,照顾好师兄。” “好。” 见状,周以安起身前往皇宫,想办法混进去,没想到却得知青予早已出宫的消息。 他又赶回宅院,可侍卫们都说没有见她回来,兜兜转转,恐怕只有那条湖边了。 万分庆幸,他猜对了,隔老远就注意到那脆弱的小身影。 不过准备过去前,他买了点什么,这才赶过去。 青予一个人孤寂地坐在那里,感受到身后的来人。 “皇宫里的人说,你回去了,可到处都不见你人,我想,你会不会来了这里。”周以安试探性开口。 仍然没有得到她的回应,甚至都未看他一眼。 “殿下他本来还想去找你的,可他身体太虚弱了,所以…” 他抿了抿唇,见她这般模样让他有些彷徨无措,“青予不打算回去看看吗?” 终于,她垂搭的睫毛微微煽动,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有你们在,他不会有事的。” 见她回应,他抓住机会,“青予,到底发生什么了?能告诉我吗?” 显然,她的无言回应了他。 迟疑片刻,周以安在她身旁坐下,把刚买的酒递过去。 “今日可以放纵一下,要喝吗?” 她愣了愣,侧眸看向他,伸手接过。 没想到却一口气喝了一半,周以安制止她的手也僵在半空。 两人一直默默无言,直到天暗下来,直到宁静被不远处的喧嚷打破。 “以安,好像只有认识你,是没有谎言的。”她突然开口。 听见她的声音,望着她平静的神色,认真听她说。 “其他人都充满了谎言,利用,言卿,文述,舟哥哥,还有更多人都是如此。” “是嘛。”他扬起唇角,“很荣幸。” “或许因为你是大夫,我隐瞒不了。” “可一年半了,我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爱,现在,我觉得累了,失败了,也认了。” 他着急否认,“可是殿下他爱你,我们都有目共睹。” “是,他爱我,可他不够爱我,心里始终有他人。” “如今,我杀不了舟哥哥,最后的机会也没了。”泪水从她眼眶滚落,失去了爱,她能活下去吗? “青予,不是这样的…”她的泪水让他慌乱,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他。 不可否认,师兄是爱青予的,却不够相信青予,青予能够豁出命为他报仇,他却连信任都做不到。 她喝了很多酒,最后连站起来都是摇摇晃晃。 周以安把她背在背上,想要带她回去。 “我不要回宅院,不想见他…”她趴在他背上,反复嘟囔。 “那青予想去哪儿?” “想去…你那个…破烂的别墅。” “别墅?” “那是什么?”他不解。 手臂挽好她的腿,防止她掉下去。 “就是…那个破烂的小屋。” “什么破烂的小屋,是没有装缮的小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打闹着走在路上。 “以安,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她突然发问。 “是,很多地方,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偏远山村的人情故事,都见过。” “开心吗?” 她滚烫的泪水一滴滴划过他的脖子,心里像是插入一把剑。 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受。 “开心,很开心。” 背上的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能带我去吗?” 闻言,他突然站住脚,她询问的声音都在颤抖,光用听都知道她鼓足了多大勇气。 “我不想待在永清城了,我想离开了。” 他沉沉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舍得吗?” “舍不得,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也不想衡在他和舟哥哥中间。” “我不想他恨我,不想他讨厌我,也只能这样了。” 哽咽的啼哭越来越微弱,最后化为一场无声的哭泣,直到泪水浸湿了他后背的衣裳,直到她哭累睡去。 他把她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从未见她哭得如此悲伤,就连上次中毒都没有今日痛苦。 她经历的,感受到的,是没有人能够同她这般背负。 翌日。 苏醒的她再次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倒是听周以安的话,吃完早点,检查了手臂的伤。 周以安仔细审视重伤的地方,“哎!中了毒不容易恢复,疤痕也会很显着。” “恩。”她随口应声,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留疤。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上了药,拉下她的衣袖。 她站起身,看样子准备离开。 “青予,要回去看看他吗?”他连忙跟上她的脚步,这个时候可不能再让她乱跑了。 “回宅院,他要来,就来。” “好。”见她不抗拒,担忧也逐渐松懈。 “青予。” 这声呼喊与刚才不同,迫使她抬头望向他。 “如果,你真的想离开,我带你走。” 她微微一怔,随后又露出笑容,“谢谢你以安,我想清楚会告诉你的。” 两人回去没一会儿,萧言卿直接冲过来。 见他们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周以安也示意护卫在外面守候,把时间留给他们。 周以安只能在心中祈祷,祈祷师兄能够拉回青予的心,能够打消她想要离开的念头。 第259章 我,与你无关了 青予面不改色,抬眸望向喘着气赶回来的他。 想必是用最快的速度跑过来的。 和以安说的一样,才几日未见,为什么他脸色这么差。 仅是见到他,心里的痛都能扭曲她的五脏六腑,难以呼吸。 他冲上前抱住她,用力的手臂,她有些喘不过气,感受他强烈的恐惧,担忧,还有悔恨的自责。 “予儿…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他有没有伤害你?” 面对他一连串的追问,她没有回应,更没有拥抱他。 听着颤抖的声音,急速跳动的心脏,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就像梦一样,虚幻。 许久他才松开她,俯下身,握紧她的双手,闪烁的眸光直直落在她脸上。 “予儿我…” 他本想说什么,视线停在她衣袖遮盖下若隐若现的疤痕。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小心翼翼撩开衣袖,看清上次她为救赵晚乔留下的伤痕。 已经慢慢结痂了,他甚至能感受到涂满毒药的刀,插进她纤细的手臂会有多疼。 “疼吗?”仅仅两个字,泪水从他眼眶滴了下来,是自责的痛心。 她摇摇头,伸手怜惜地捧着他脸庞,擦拭泪珠。 好像他每次流泪都是因为她。 感受她的触碰,手掌贴合她的手背,“予儿很勇敢,很棒。” 听到他的夸赞,自己的泪也涌了出来。 是,那天她回去的时候,她在想,她保护了赵晚乔,言卿会不会开心。 只是,没想到… “我不见你,为什么还要来?”她没有在刚刚的话题停留。 他同样心疼地抹着她脸颊的泪水,“想等等,等到予儿愿意见我。” 就像她以前一样吗?一直等,等他回来,只要能看到他,等多久都觉得开心。 她收回自己的手,别开头,“舟哥哥没想杀我,他说,除掉言卿的父亲,是因为他知道了什么秘密,应该和先皇死因有关。” “无论秘密是什么,舟哥哥是凶手,已经是事实了。”她再次肯定自己得到的答案。 “好,谢谢予儿告诉我。” “之前予儿是去调查这些事了吗?”消失这么久,都是为了去帮他。 “恩,我能做的都做的,剩下的,你自己决定。” 他听出她话中的言外之意,意思是,她不会干预吗?可他总觉得还有别的意思。 “那…你呢?”他担忧地握紧她的手,一直望着她。 又陷入一阵沉默后,她动了动唇开口,“我,与你无关了。” 他瞳孔震颤,身体僵在原地,“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叫与他无关了?! 她回眸,认真地注视他,“言卿,我们就这样。” 瞬间,他宛若发怒一般,猛然提声,“不行!我绝不答应!” “我不会让你走的!说什么我也不会放你走了!” “你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 察觉她越发汹涌的泪水,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大声,又连忙软了下来。 “对不起予儿!对不起!”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我也知道,予儿给过我机会,是我自己没有珍惜,是我一错再错,我也知道予儿生气。” “可是…予儿,别丢下我好不好?” “我能弥补的,一定能的。”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话语却无比清晰,可她知道,若他们一直纠缠,不是相爱,就是死亡。 “爱已经被毁掉了,回不去了。” “没有!爱没有被毁,我爱你!从来没有一丝动摇!” 她站起身背过去,也不想再说多余的话。 “我已经决定了,你走。” 他愣住了,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她的绝情,她不要他了,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是自己的一次次辜负她。 可是该怎么办,怎么做才能挽留她,怎么做她才能不推开自己? 眼看她就要把自己拒之门外,他慌了,不知该怎么办。 不行!他不能没有她,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不能没有她! 悲痛最终化作无限度地占有,他冲上前抱起她。 “言卿?”惊愕中她下意识呼唤他的名字。 可他直接把她放在床上,倾身吻住她的唇,强烈的气息使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能感受他克制的力度,因为他避开了她手受伤的地方。 “言…卿!”她想要推开他,可他像一面墙纹丝不动。 “放开我!” 她的拒绝反抗,迫使他停下来,注视她微微喘息的脸。 对上他的瞳孔,不同于刚刚的痛苦,多了更多的冰冷,绝望。 回过神的她,发现自己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短剑。 他握住她的双手,对准自己的胸口,仅仅这一下就割破了他的皮肤,衣裳已经渗出鲜血。 “做什么?!”她瞪大双眼不明白他的用意。 “予儿,如果你怨恨,就一刀刀刻在我身上,如果你想杀我,我的命就在你手里。” “直到明天,我都不会停下来。” 下一刻,他的亲吻再次降临,参擦着唇齿的轻咬,被撕开衣裙,彼此袒露身体,紧密贴在一起。 恍神之余,短剑还是划破他肩膀的皮肤,鲜红的血液顺着匍匐的胸口,滴落在她皮肤上。 汗水,血液,泪,都融为了一体。 她直愣愣地看着他,他布满泪水的脸没有任何神情,动作更没有停下片刻,吻她,抚摸她,一次次在她身体上留下痕迹。 “乓!”短剑掉在了地上。 她没有再犹豫,伸手抱住了他。 感受她的拥抱,他身体停住了,同样把她抱进怀里。 “予儿!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爱你,始终如一,心里只有你。” “我做错了事,什么样的惩罚我都接受,是我活该,可是…能不能不要离开我,除了这个,其他的都行,好吗?” 他问了她很多次,她都没有回答,只是抱紧他,抚摸他的发丝,宛若想减少他的痛,给予最后的温暖。 他爱她,却不够爱她。 情意缠绵持续了很久,直到她失去意识。 他们经历过无数次恩爱的白昼与黑夜,都没有今日这般凄凉。 爱,愤怒,痛,融入了他们的身体。 第260章 回王府 不知持续了多久,她从床上苏醒,抬眼便对上他英俊却又疲惫的容颜。 伸手眷恋的抚摸,感受他滚烫的皮肤,精致的轮廓,好似想把这一切都记在心里。 往日她这般,他很快就会醒来,如今却没有苏醒的迹象,看来近日都没怎么休息。 搂抱在她腰间的手收得很紧,宛若怕她离开。 迟疑片刻,她起身为他盖好被子,自己穿了件外衣。 等她交代完回来,见他慌张的穿上外衣像是要去哪儿。 直到他一抬眼,看到她,冲上前抱住她。 “予儿你去哪儿了?!” “别走好不好?!” 她直直跌进他怀里,原来他以为自己要走,才这么着急吗? “言卿,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 “真的吗?” “恩。” 似乎不太能确定,他把她抱回床上,再次圈进怀里。 “予儿…刚刚去哪儿了?” “让他们准备晚餐和热水。” 听见她这么说,他这才放心了些,“予儿告诉我就好,我去安排。” “想让言卿多休息。” 温柔的关怀,亲切的呼唤,一切都恢复平静,昨日发生的一切好似一场恶梦。 “予儿,十八天了,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十八天?”她明明记得没有那么久,“可我只在皇宫待了九天。” 他抚上她的脸颊,“从予儿受伤开始,到现在,十八天。” 十八天里,她经历的危险,他全然不知,只知道她拼死帮自己找到了真相。 “予儿是不是很讨厌我,是不是恨透我了?” “我…很想念你。” 闪烁的眸光缓缓垂下,她没有回答,明明很想他,明明脑海里只有他。 他收紧手臂,抱紧她,“没关系,我会让予儿原谅我的,只求予儿别离开我…” 她始终保持沉默,没有回应他的话。 他们在宅院待了一周,无休止的缠绵与关怀,她说过爱他,却没有答应不离开他。 他根本不敢问她是不是没有改变主意,他怕,怕那个答案自己无法承受。 今日,侍卫来禀报,陛下已恢复执政,而他也要开始筹备复仇的行动。 “予儿…”他握住她的手,俯下身,怜惜地放在唇边吻了吻。 “要安排之后的事,所以要回府,我一定在晚餐前回来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点点头。 可他始终望着她,没有松开手,更没有要离开。 斟酌了许久才开口,“我不想予儿离开我,片刻也不想,但我知道,予儿不想回去,我…” 见他如此愁容的模样,明白他的纠葛,“言卿,我们回去。” 他瞳孔一怔,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的吗?” “恩。” 直到她肯定,他惊喜地抱住,“我不会让予儿受半点委屈,一定不会。” 这是不是代表,自己还有希望? 收拾好后,他们起身回王府。 听闻他们都要回来,所有人都做好迎接,甚至都惴惴不安。 因为不知道她又会以什么样的状态回到府里,惊喜的,失控的,还是,悲伤的。 可她的状态和他们想的都不一样,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 萧言卿牵着她的手,把她护在身旁。 “哥。” “言哥哥。” “殿下。” 萧文述,赵晚乔,周以安视线都转向她。 她眸光涣散,木讷地望着一方,眼里什么也没有。 “青予。”听见他们呼喊她,才回过神。 转向他们,露出柔和却又陌生的笑容。 他拉住她的手,一同走进屋内,安排后续的事。 这将是最后一战了,谁会输,谁又会赢? 自始至终,她都一言不发,坐在他身边,摆弄面前的茶水。 她听到他们的安排,是想借用在朝堂上,向众人公布所有真相,士兵也在皇宫布局,正式开战。 “言卿会背上谋反的罪名。” 许久,她赫然开口,柔弱的声音,迫使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听见她说话,他开心地抚上她的发丝,“没关系予儿,只要能为家人报仇,没什么可怕的。” “我也不怕。”萧文述被鼓舞了气势,“谋反就谋反,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也是。”赵晚乔也在此发声,“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支持你们,与你们同战。” 见状,她也不再多言,无论如何都是背水一战,注定血流成河。 …… 两天内,他们都在安排作战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她默默跟在他身旁,只要她起身,有任何动作,所有人都会跟着紧张,尤其是他。 会立马询问她,安抚她,无时无刻都小心翼翼。 阳光再次升起,她慵懒地翻了翻身,从梦中渐渐苏醒。 意识到他不在身边,想要找寻他的影子,迈步走出房屋。 无视侍卫的阻拦,走向书房,还未靠近她便听到了欢快的笑声。 她悄然来到窗边,文述和赵晚乔不知说了什么,两人笑得很开心。 留意座位上的他,脸上也同样挂着笑容,浅浅的笑意却又融进了深邃的眼眸,很好看。 好似数万的星光点点照射在他们身上,象征希望,让她想要留下这一幕。 是,不是毁掉,而是留下。 太美好了,是她无法融进的美好。 “予儿?!”他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们同时回眸看向她,她恍若心虚一般,转身想要逃离这不属于她的地方。 萧言卿连忙出来拉住她的手,一把抱起她回寝,因为她只穿了单衣。 “予儿醒了怎么不让他们叫我?”他有些紧张地扯过被子盖好她。 她垂下眼,“只是想出来找你。” “抱歉。”他连忙把她抱在怀中,“想让予儿多睡会儿,所以就先去安排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她记得已经安排妥善了。 “今早得到消息,陛下邀我们今晚参加盛宴。” 她愣了愣,抬眸望向他,“我们?我还有赵晚乔吗?” “恩。” “既然如此,一定是陷阱。” “言卿,别让赵晚乔去。” 听闻她关心的地方,五脏六腑都被揉成一团,一阵酸涩堵在喉咙,他再次把她揉进怀里。 “言卿?”他身体微微颤动,抱得用力。 她误以为他是担心今晚的事,既然是特意邀约的鸿门宴,那么他们复仇也将在今晚。 “别担心言卿,有我,不会有事的。” 没有等来回应,而是席卷在她唇瓣上的亲吻。 她没有拒绝,拥抱他一再给予回应。 许久,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 “予儿太好了,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很蠢。” 一次次伤害她,怀疑她,自己怎么这么愚蠢。 彼此交织的眸光,好似细水长流,复杂且又平静。 她没有回应他的话,伸手抱住他,埋进怀里,感受他仅有的温柔和舒适。 想永远记住这种感觉,无论她在哪儿。 第261章 最后的诀别 一切准备就绪,赵晚乔暂且让人护送离开,幻香阁也做好撤离。 青予坐在庭院,望向几米处正在交代事务的他,冷静而沉稳。 “青予,你找我?”周以安疑惑中来到她身边。 从回来后她就异常平静,吃药,上药,平静对待所有人,明显和以往不同。 “坐,还要一会儿才会出发。” “好。”他应声,在她身旁落坐。 留意她晃动的腿,又像似回到以往调皮可爱的模样。 “以安。” “恩?” “三日后,带我离开。” 话音一落,周以安震惊地转向她,瞬间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那日见她回来,他以为师兄已经把青予安抚好了,难道青予要瞒着师兄离开? “想清楚了吗?”心中有万千疑问,最后也只化作这句简单的询问。 “想清楚了,三日后,你在那里等我,如果…子时前,没有等到我,就不用再等了。” “什么意思?”他不解。 青予特意选在这个时候告诉他,是不想有商讨的时间吗?可为什么是三天后?是想等一切都处理完吗? “别担心,到时候就明白了。”她皎洁的皮肤勾勒浅浅的笑意。 他望着她释然的神情,沉了沉气,“不后悔吗?” “不后悔。”她毫不犹豫给出答案。 如今,这已是她唯一的选择。 出发时间已到,除了她,言卿,文述,其余人将分开行动。 他拉住她的手,走向马车,这次行动她并不需要做什么,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自己。 “言卿。”她突然站住脚,唤他的名字。 “怎么了予儿?”他回眸看向她。 突然,她扑进他怀里,再一次拥抱,再一次留恋的温暖。 “别怕,不会有事的。”他抱着怀中的她轻声安抚。 “我爱你言卿。”她失色的瞳孔一瞬恢复以往的光泽,传递爱意的情愫。 “我也爱你,予儿。” 重回的爱与温暖都在告诉他,他不能失败,必须成功。 马车上,他牵住她的手,留意左手腕处缺了什么。 “予儿没有带手镯吗?”他记得她从来没有取下来过,就算生他气也没有取下。 她顿了顿,随口道:“怕弄坏,先放着了。” 他没有再追问,十指相扣,流转彼此的温热。 …… 抵达皇宫,步入庄重的大堂,肃穆而压抑的氛围,笼罩在他们身体上。 今日的邀约只有他们,三人并肩前行,跪地行礼。 萧砚舟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她的脸颊,倒是并不在意没有赴约的赵晚乔。 “小予。”他上前扶起她,或许是伤势还未痊愈,他稳重的步伐比平常要慢一些。 “舟哥哥。” 他直接无视跪地的其余两人,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 眨眼间留意她脖颈处残留的痕迹。 对于他而言,自然知道那是亲吻留下的。 瞬间,堆积的怒火从心里燃起,牵住她的手也跟着拽紧。 不过察觉后,他又立马松开。 虽只存在一瞬间,但她还是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 “两位侄儿也快入座。” “是,谢陛下。”闻言,两人这才起身入座。 或许是仅有他们几人的缘故,他们相隔很近,萧砚舟也并未坐在原本帝王该坐的位置。 “舟哥哥伤好些了吗?”她开口询问。 “小予不必担心,已经没事了。”萧砚舟迎着笑宽慰。 萧言卿和萧文述也是在之后才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至于萧砚舟为什么会放过她,不得而知。 “小予的伤呢?好了吗?” 她勾唇浅浅一笑,“恩,已经好了。” 他还是轻轻撩开她的衣袖查看,盯着上面无法消散的疤痕,眉头紧皱。 “没关系的,只是在手臂上。” 对他而言,无论疤痕在哪儿都无法遮掩她所承受的痛,他甚至后悔那一天的计划。 萧言卿看着他们交谈,心里不是滋味,如今面见仇人,理智一再压制怒火,他们必须要等时机,等出手的时机。 “不知陛下今日邀请,所为何事?”他打断他们的交流。 萧砚舟凝聚的眸光,冷静从容,“别着急,朕知道如今侄儿们有颇多疑问,一会儿,有的是时间。” 片刻,美酒佳肴,摆放齐全。 “小予尝尝看。” 所有美味都堆在她面前,美酒也替换成了果汁。 她望着他,不明白他的用意。 除了同她搭话以外,没有其他目的。 可她察觉大堂四周的氛围,散发着层层冷意,除了明面的李内侍和贺一,再无其他人。 “当年先皇还在世的时候,总是拉着朕和你们父亲饮酒畅谈。” 突如其来的话语,迫使所有人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 “历来夺嫡都是残忍,没有血性的。”萧砚舟饮酒的神态略显沧桑。 话语也带动萧言卿隐藏的情绪,他红着眼,咬牙切齿,“可你明明已经继位,为什么?!” “若没有筹谋划策,你觉得皇位会来得那么容易吗?”萧砚舟倒是从容反问。 “我记得,你父亲当时告诉朕,他放弃争夺,只想和家人平安,他也做到了,本来他确实可以同家人一直平安无事。” “可是先皇并不打算放弃,他找到他,告诉他,他将继承皇位。” 闻言,所有人倍感震惊,可他却漫不经心继续道,“在先皇找他后,又找了朕,说了同样的话,他要我们竞争,能够继承皇位的,必须是强者。” “显然,最后朕赢了。” “可父亲到死都没有参与斗争。”萧言卿不明白,若父亲死于夺嫡,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过。 “那是因为他没有发现,先皇的诏书有两份,一份写的是他,一份写的是朕。”萧砚舟道出骇人听闻的秘密。 “之后他发现了,所以,必死无疑。” 猛然,萧言卿不受控制地站起身,“我不信,就算如此我父亲也不可能谋反来争夺皇位。” “无非是怕父亲威胁到你,是吗?!” 萧砚舟没有再回应,面不改色地喝着酒。 见他的态度,萧文述也忍无可忍,拿出藏在怀中的短剑,直直向他刺去。 顿时,贺一立马上前迎接,暗处躲藏的士兵,以及他们埋伏的杀手也在此刻现身混战。 挥舞利剑,兵刃相碰,大堂回荡一阵打斗的声音。 “看来你也做好准备了。”他一进来就察觉大堂不同以往的气息。 萧砚舟毫不意外地勾唇一笑,“彼此彼此。” 就在萧言卿要冲他出手时,士兵再次围拥上来,隔绝他们的距离,陷入战斗。 青予没有任何动作,仅是观察局势,留意萧砚舟的状态,分明是胜权在握。 环顾四周,千云带领的人还未出现,就算宫外的士兵能够被阻拦一时半会儿,他们也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只是… 猛然间,她似乎留意到了什么。 弓箭? 萧砚舟备了弓箭手,难道他是打算偷袭言卿? 得到结果,她提起来的心宛若松懈一般。 原来,他也是心狠手辣的对手。 第262章 我们结束了 没过多久,双方对战出现了伤亡,或许是他们太了解彼此,根本不分上下。 她预测到接下来的结果,言卿无法取胜最终只能撤离,再带领千军万马攻陷皇宫,这将是获胜的唯一办法。 她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不想看到横尸遍野。 回眸看向萧砚舟,他早已释然的神态,恐怕也做好迎战的准备。 察觉她的目光,他转向她露出笑容,握住她的手,“小予别担心。” 他没有多说什么,既然她能来,想必也知道今日会发生的事。 只是他在想,她会希望他死吗? 萧言卿迅速除掉周围的士兵,贺一想要冲上来却被萧文述牵制。 萧砚舟见此情形,手轻抬,所有士兵冲入殿内。 千云带领的人也在这一刻赶到。 几十人打成一团。 机会也在混乱中来临。 她看到了,言卿猛然向这方冲来,也看到埋伏在夹缝中的数支利箭。 明明说过这辈子什么都不在乎,可她还是找到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不想他们死,想他们活着。 她不再犹豫,迈步冲了出去。 仅仅一刹那,射出的箭刺进了她阻挡的手臂。 而萧言卿那把利剑根本来不得收回,直直刺进了她的胸口。 窒息的疼痛,须臾间麻痹了她的身体。 “住手!”一声惊骇地怒吼,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大堂瞬间恢复宁静。 她直直望着眼前的他,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不是痛,不是怪罪,而是这一刻便代表着诀别。 “予…予儿,为什么?”他难以置信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颤抖地呼喊她的名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萧砚舟也震惊中注视这一幕,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冲上前。 疼痛迫使她半屈在地,他们想上前搀扶,却被她伸手阻挡。 “舟…舟哥哥,让他们退下。”颤栗的身体,剧痛而紊乱的呼吸,每一个字都万分用力。 “全部退下!” “快去叫御医!快!”他连忙冲侍卫呼喊。 萧言卿也在震惊中挥手,千云带人退了出去。 “舟哥哥…我需要你下一道旨。”鲜血如流水一样,浸湿了她的衣裳,惨白的脸颊,涌出汗珠。 此时,几个御医匆匆赶来,围在她身边,想要处理她的伤。 她不顾一切,一把把御医推开,制止所有人靠近她。 “小予!你要干什么?!”萧砚舟整个神经都绷紧,恐惧再次袭进他的身体。 “舟哥哥…刺客已经被抓到了,他们…无罪。” “小予先处理伤好吗?” 见他不肯,她直接握住手臂上的箭,使出全力拔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予儿!” “小予!” “青予!” 三人一同惊呼。 御医一再请求处理伤势,如此不管不顾,她只有死。 可她根本不让人靠近,眼见她又伸向胸口中的剑。 “好!下旨!”萧砚舟再也无法容忍她继续,“今日之事,就此结束,所有人,无罪!” 听见他的声音,她的愿望也完成了。 “舟哥哥,这一剑…我还给你了。” “小予…不需要你这么做的。”萧砚舟心疼地看着她,如今只想快点为她治疗。 她又看向俯在面前的他,泪流不止,心中的话迟迟开不了口。 “予儿…”慌乱的他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呼唤她的名字,求她快点接受治疗。 “言卿,我们…结束了。” 这一刻他的生命被她一同带走,他不要结束,他们永远没有结束。 “从今日起,我不会在掺和你们的任何事。” “我与你们,再无关系。” 伴随话音落下,她倒在地上。 血液从身体中漫出来。 呼喊,怒斥,着急,所有情绪围绕着她。 御医更是在他们两人威逼下焦头烂额,尽全力医治她。 …… 所有人在经历抢救一日后,终于救回了她。 现在就等她苏醒,要是她无法苏醒,所有人也都会一同遭殃,只能为此祈祷。 萧言卿和萧砚舟一直守护在她身旁,没有说一句话,宛若没有什么事比她活着更重要。 整整昏迷了一天,床上的她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迷糊中望向身旁的两人,看来,她活下来了。 “予儿!” “小予!” 察觉她睁眼的他们连忙靠在床边,呼唤她的名字。 她微微眨眼,比起身上的痛感,心中哽咽的痛才让她无法呼吸。 萧砚舟已经叫来了御医,诊断后确认她已从鬼门关走回来了。 自始至终,萧言卿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而她却没有再看他。 她不敢看,怕自己后悔,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她就不想离开了。 如今她已经别无选择,既然给不了自己想要的,她就应该离开。 “我…昏迷几天了。”她虚弱的发声,木讷的神情恍若被操控的木偶。 “快两天了。”萧砚舟率先回答。 她垂下眼,也就是说,明晚子时前,她必须想办法离开皇宫。 想到这儿,她抬眸望向他。 仅仅一眼,他瞳孔中无望的痛快掩埋她,是她重伤的自责担忧,也是她想要离开的悲伤。 察觉她的视线,看着她失去血色的皮肤,心疼地呼喊她,“予儿…” 这是她多少次面临生死了,已经数不清了,一次又一次,自己明明说了要保护好她的,明明说不会再让她受伤了。 自己食言了,再次食言了。 听闻他的声音,她别开头,不再说话。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就不能再有任何牵扯她的情。 面对她,他彻底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期望她快点好起来。 第263章 再见了言卿 昼夜周转,转眼便到了她准备离开的当天晚上。 他们两人几乎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她醒来后总会看见他们担忧的脸。 可她一直沉默不语,回应也只是微微点头。 “你们…去休息,我想自己待会儿。”她虚弱的嗓音终于开口。 “予儿。” “小予。” 两人异口同声,显然都不想离开。 她沉默少许,“舟哥哥,我有话想和你说。” 一旁的萧言卿顿了顿,“予儿,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叫我。” 交代完便失落的离开,他其实并不想出去,如果,这是她所期望的。 “怎么了小予?” 她看向他,唇角扯出一抹苦笑,“舟哥哥骗我,明明很疼。” 听闻她的话语,心里蔓延一阵酸涩,“小予真傻,舟哥哥宁愿再挨一剑。” “舟哥哥。”她斟酌后坦言自己的猜测,“除掉言卿的家人,是因为他知道你参与杀害先皇,对吗?” 他眼眸闪过一阵惊愕,完全没有料到她会猜中。 “或许都不是参与,而是主谋。” 她叹了叹气,惨白的脸略显伤感。 “本来我不明白舟哥哥为什么杀害自己的父亲,如果那天所说属实的话,便明白了。” “先皇是享受胜利者带来的满足,他不是父亲,是站在权威上戏弄你们的支配者。” “或许,他的时代已经落幕,所以,他尽情享受最后的盛宴,可悲,真是可悲。” 惊愕之下,展露淡然的笑容,“小予真是聪明。” 不配称之为父亲,不配再享有这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以他便作此决断。 她扬起唇角,“当然,这些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我只是觉得,孩子,一定不会伤害疼爱自己的父母。” “小予…” 他本想再说什么,她开口打断,“舟哥哥去休息,方若每天都来,让她进来。” 她示意门外的方若,方若每天都会来屋外等候,希望能得到见她的机会。 垂眼沉默后,他便答应,“好,有事叫舟哥哥。” 得到准许的方若,连忙跑进来。 “郡主…怎么这么傻。”方若一见她憔悴的脸色,忍不住眼眶的泪水。 她眼底染上笑意,“别哭了方若,我还活着,就是最好的。” “可是郡主伤得这么严重…”方若无法想象,比她还小的郡主,是怎么承受下来了。 “没关系,很快便会结束…” 方若听着这话,并不能明白她这话的意思,等她追问,她也只是无畏的笑了笑。 同方若聊着天,留意时间。 言卿和舟哥哥都在外面,她有多少时间能够逃出皇宫。 一切都无法确定,要离开,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方若,扶我起来。” “郡主不躺着吗?” “恩,睡太久了。” “好。” 方若上前扶她起来,就在这瞬间,她用左手打晕了方若,迫使她倒在床上。 她咬牙隐忍身体的剧痛,把方若扶上床,盖上被子作为掩饰。 穿上外衣,从侧窗逃了出去。 捂住胸口,踉跄的身体,喘着粗气,赶往宫门。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抵达和周以安约定的地方。 因疼痛早已两眼发黑,偏偏倒倒。 焦急等待的周以安看到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跨步冲上前。 “青予!”他连忙把她抱上马车。 早已听文述说,她身受重伤,居然还是要走。 “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虚弱的声音都在发颤,抓紧他的衣衫坚定自己的决心。 注视她胸口浸出血的伤,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她要说,等不到她就别等了,那将代表她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决定了吗?” “决定了,走。” 见她坚持,马车已经前行。 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短剑…带了吗?” “带了,在这儿。” 她把短剑握在手里,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这将是她唯一的念想。 再见了,言卿。 …… 在这儿之前,两人守候屋外。 “灭门之仇,没完。”沉静中的他突然开口,那口恶气完全被压制在心底。 萧砚舟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朕拭目以待。” 空气再次恢复平静,许久,两人始终觉得情况不对。 因为方若已经在里面待了快一个时辰了。 内心局促不安的两人同时赶进房屋,没想到迎接他们的,竟只有被打晕在床的方若。 他们惶恐中来不及犹豫,立马下令搜寻她的下落。 身受重伤,她究竟想去哪儿? 两人都没有答案。 由于不确定她究竟走了多久,要去哪儿,短时间内,从宫内到宫外最后封闭了整个永清城。 萧言卿驾马前往她可能会去的每个地方寻找,可都没有看见她的踪影。 随着时间延续,不好的猜想也从脑海中冉冉升起。 这一次,她是不是真的走了?不会回来了? 尽管他一再阻止自己这种可怕的想法,却都是徒劳。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寻找,最终他累倒了。 萧文述守候在旁,千云依旧带着兄长的旨意寻找青予的下落。 如今永清城,上上下下全是搜索她的士兵,只为寻找她。 “予儿!别走…求你…别走!”萧言卿就算睡着也还在呼喊她,恳求她。 “哥!”萧文述着急上前。 “予儿!予儿!”猛然间,他从恶梦中惊醒。 “哥,你还好吗?” 他坐起身四处查看,微弱的身体慌乱中抓住萧文述的双臂。 “予儿呢?我梦见予儿受了重伤,然后丢下所有人走了。” 兄长的话宛若沉重的石块,砸在胸口,窒息地喘不过气。 萧文述无法回应他的话,仅是苦涩地垂下眼,闭口不言。 他也从悲痛中反应过来,瘫坐在床上,“是真的…予儿走了,不要我了,再也不回来了。” 痛苦木讷的神情,留意到不远处的白玉手镯。 他连忙踉跄着身体冲上去,把它握在手里。 猝然明白这段时日予儿的变故,为什么突然想回王府,为什么乖乖听话待在他身边,为什么那天不带这只手镯。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眨眼间,他好像看到枕下放了什么东西。 第264章 流音馆 他疑惑中掀开枕,一眼捕捉到上面的字迹。 是予儿给他的?! 他把手镯放在身边,着急打开信封,阅读信中的内容。 “言卿,我想在你看到这封信时,如果我活下来了,想必也离开了。” “这些日,我一直在犹豫,时间越久,我就越舍不得,舍不得你,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却又容不下半点杂质。” “这对你来说不公平,你本有你的生活,你想要守护的人,想要做成功的事,我不该强制参与。” “今天,我见到了很美好的一幕,是我第一次想要成全的美好,可我与这种美好却格格不入,它不属于我,是属于你最美好的过去。” “我怕,怕我再待在你身边,会演变成无法收场的结果,我怕你每一次对我恶语相向,每一次猜疑,更怕你会讨厌我。” “言卿,我爱你,对你的爱融进了每一次呼吸,可我不想伤害你,想让你开心,只要我在这里,这一切都无法实现。” “我走了,听话照顾好自己,我也会听话,好好生活。” “言卿,我把心和自由都还给你,再见。” 泪水模糊了视线,浸湿了脸,她真的走了,离开了他,就连手镯都留下了。 他想起那天在上马车的时候,予儿抱了他,说她爱他。 原来,那是最后的告别,怕自己死亡,注定要离开。 水珠一滴滴落在单薄无力的纸张,察觉后他又赶忙移开,小心翼翼用衣袖浸干上面水渍。 望着他失控的模样,萧文述呆滞在一旁小心翼翼开口,“哥,是…青予说了什么吗?” 他一再小心地折好信纸,任由眼眶的泪水流落,最后将折好的纸张放在自己怀里。 “是我惹予儿生气了…所以故意躲起来了。”他拿起白玉手镯紧紧握在手里。 “没关系…我会找到她,无论她去哪儿,无论多久,我都会找到她。” “哥…”萧文述意识到话中的重点,一时间也无法接受事实。 青予真的丢下所有人,离开了。 他换好衣衫,准备出去,萧文述连忙上前拦住神情恍惚的他。 “哥!这几天你什么都没吃所以才晕过去,就算你要找青予,你也不能这么作贱自己的身体了。” 听闻萧文述的话,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予儿让我听话照顾好自己的。” “让他们准备饭菜,吃完再去找予儿。” “好好。”见兄长改变主意,连忙让侍从上饭菜。 萧文述也在心里祈祷,祈祷青予只是生兄长的气,一定会回来。 可是,事实却是如此不近人意。 漫漫岁月从指尖流逝,一去不复返。 这一寻,竟已过三年。 他们找了她三年,都没有找到她。 三年里,姜家载入沉淀的史册,青予也变成永清城的一个传说。 没人知道她在哪儿,无数的猜测传遍大街小巷。 被骁王藏起来了,或许被陛下藏在宫里,可能她离开了,可能她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知道,在她离开之后的几个月内,不光永清城,还有几座邻城,都被翻了底朝天,挨家挨户,每寸土地,一遍又一遍搜寻她的下落。 直到她的传闻在整个北安世王朝扩散开,就算这样也没有人见过她。 她宛若一团迷雾,消失在了永清城。 …… 夜阑人静,星辰点缀在天空,光影交错,诉说仅属于夜晚的神秘与沉静。 两位女子正蹲守在楼房上观察什么。 豆蔻年华的小娘子紧张地抓着一旁娇艳动人的青予。 时过三年,更是出落得风华绝代,袅娜娉婷,原本娇柔的五官多了份成熟的韵味,对上一眼就让人心旷神怡,陶醉其中。 青予唇角微扬,眼里没有笑意,紧盯屋内把玩饰品的男人,心满意足欣赏手中的战果。 男人手中的饰品便是她的目标,据调查,男人同偷窃贼联合,一个盗取贵物,一个高价转卖,换取钱财。 “小青,陪屋外那两个人玩玩。”青予向身旁娇小的小青示意屋外的守卫。 “啊?玩多久呀?”小青胆怯却又鼓足勇气询问,想要乖乖听她的话。 “一盏茶的工夫便好,成功了有奖励。”她揉揉小青的脑袋。 一听有奖励小青满脸惊喜,抬头望向她,“真的吗?那今晚想姐姐陪我一起睡,也可以吗?” “可以啊。” 闻言,小青立马站起身,“那我去。” “呵呵呵去。”她轻笑注视着小青跃下楼房。 两个守卫一见来人,先是一惊,发现是一个孩子,连忙厌烦的驱赶。 小青亮出背后的利剑,童真的眼神闪现诡谲的光。 “你们…陪我玩玩好不好?” 还未等守卫开口,小青提剑迎上前,眨眼间便和两个守卫拼斗在一起。 小青是她碰巧救下来的死士,能力超强,由于没有名字,便以小青唤她。 小青武功本身就强,再加上两年来她对她的历练,更是出类拔萃。 屋内的男人惊慌中出来查看,却不知青予早就进入了他的房屋。 “战果不错嘛。”她看了看男人桌上摆放的东西。 “你是谁?”男人注视她绝色的容颜,却又克制住保持警惕。 近期听闻,城镇出现了一个蛇蝎心肠的美人杀手,难道就是这个女人吗? “不重要,但是这些东西我得拿走。” “你想都别想!” 男人提剑准备迎战,可眨眼间的工夫他就被擒住,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你!”男人陷入惶恐,“你到底是谁?!” 她不介意自报家门,“在下是流音馆的人。” “流音馆!”一听,男人脸色更是沉重。 流音馆,寻物寻人寻消息,无所不知,据说馆里人个个武功高强,无人敢招惹,因为根本不用他们亲自动手,只要被抓住把柄,便是深陷危机,难以生存。 男人惊吓中跪在地上,“请您高抬贵手…这些东西您都拿去,饶在下一命!” “恩…”她思索。 最近任务目标都求饶得太快,不好玩。 “小青。” 她一声呼喊,屋外两个守卫瞬间被打晕在地上。 “若下次再找到你,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见她准备饶他一命,赶紧磕头,“是是是!在下紧记。” “走小青。” 提上一堆东西,两人就此离开。 身后的男人默默捏了把汗,他还听说流音阁里的人都性情乖张,行踪不定,稍有不慎就会死,因为馆主没有明确规定不可杀人。 真是可怕。 “姐姐又饶了他。”小青望了望屋内还活着的男人。 “是啊。” “可是他们还会再犯错的。”小青不解。 “呵呵呵,或许,下次再遇到我们,他就要遭殃了。” “呵呵是呀是呀。”小青牵着她的手,认同她说的话。 “姐姐,那今晚可不可以和你睡呀?” “好阿。” “太好了!” 小青很粘人,准确来说,只粘她,她很喜欢。 两人一路返回流音馆。 第265章 流音馆的规矩 周以安正在屋外等她。 “青予,怎么样了?” “恩,很顺利。” “小青也去了吗?”周以安看向她身后的小青。 小青拉着她的衣袖躲在身后,胆怯的模样,不愿说话。 周以安无奈地笑了笑,习以为常,小青被救回来后一直如此,除了和青予接触,谁也不愿搭理。 “小青先进去收拾好不好?” 听着她的话,小青露出笑脸,连连应声,“好呀好呀。” “这丫头越来越像你了。”如此随性,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恩?有吗?” “哎,先说正事,我最近得离开几天,明日就走,有事传消息给我。”周以安叮嘱她。 “好。” “就不要离开鸢鱼街,知道吗?” 怕她出什么事,毕竟师父也不在。 “好。” “有任务就交给他们去做,最近好好休息。” “好。” 见她反常的乖巧,“青予又要忽悠我了。” 她勾勒唇角,“哪有,既然要早起,快歇息。” 听他交代完,蹦达着回屋歇息了。 周以安看着她回去的背影,心情起伏不定。 近日听闻,皇宫里的人已经查到了边城。 好不容易才找到青予喜欢的地方,不知道还能在这儿待多久。 …… 鸢鱼街。 位于北安世边境,也是和邻国交错之地,因脱离管辖鸢鱼街一直杂乱无章,无论什么人都往这方逃窜。 可近两年此地越来越安逸,不少百姓在这里定居享乐,倒是成了一个悠闲度日的好地方。 青予也在这三年里走南闯北,看遍山水秀丽,风月无边的圣地,最终她选在这里,或许是这里选择了她。 古街的夜晚,街道灯火辉煌,照亮周围的黑暗,以往是通往危险之际的鬼市,现在却是极乐圣地的引路街道,指引迷路,无处可去的人们。 “主人,这里便是鸢鱼街了。”千云牵着马,向他示意这条古老且繁华的街道。 “鸢鱼街。”萧言卿重复,他们花费了近二十天,才抵达了这个地方。 听闻鸢鱼街有一座流音馆,专门买卖消息,还可寻人,不知能不能找到予儿。 “主人,这么多房屋,不知哪一座才是流音馆?” “找人问问。” “是。” 两人随意在一家餐馆就座。 “两人客官要吃点什么?” “两碗馄饨就好。” “好嘞。” 还未等他们开口,一旁做菜的厨娘看出他的意图。 “客官来这儿是想找流音馆?” 萧言卿深邃的眉眼略微诧异,面带浅笑,“大娘怎么知道的?” 大娘明白地笑了笑,“公子一看就是富家人,大老远来这儿都是有要事相求。” “是。”他并未否认,“大娘可知流音馆是哪一座?” 大娘向他示意,“往里走,最漂亮的房屋就是了。” “最漂亮的?”他倒是对这个形容感到好奇。 “呵呵。”大娘笑着点头,再次肯定,“是啊,一眼就能看见。” “不知客官是想寻什么?” “寻人。”他道出自己意图。 三年已过,心中的人,爱和痛却在身体里生根发芽,牢牢扎根在心里。 听后大娘却叹了叹气,“哎,这寻消息寻物倒还好,寻人就不太一样了。” 千云不解中询问,“不是…给钱就办事吗?” “呵呵,流音馆的规矩可不同,寻人得给出背后的故事以及缘由。” “为什么?只有这样才行吗?”千云觉得奇怪,头一次见这样的规矩。 “不一定,剩下的就要看馆主的意思了,万一,被寻之人根本就不想被他人找到。” 他脸色沉了下去,心里像是扎了根刺,越陷越深。 “多谢大娘相告。” 两人用完餐,起身前往,刚刚的话在心里徘徊不定。 他是自私的,无论予儿希不希望,他都要找到她。 “主人,流音馆真的能找到郡主吗?” “流音馆的能力非同小可,这一年的声望都传到了永清城,他们一定有办法,只怕…”听闻刚刚大娘的意思,恐怕馆主不会轻易答应。 他沿路走到这里,一座特别的房屋映入眼帘,高耸的楼城,灯火流光溢彩,悠远飘散的花香。 别具一格的修缮方式,树立其中宛若一座梦幻的仙境。 赫然明白为什么说一眼便能认出来了,很温馨,外面的花很美。 不禁让他想起,予儿也喜欢家里有很多花。 走进流音阁,发现里面也能饮酒作乐,赏舞。 “公子要喝酒还是…”侍女连忙迎上前。 “在下想拜托流音馆帮忙找人。”他袒露自己的诉求。 侍女心领神会,片刻拿来了笔墨和纸张。 “公子需写下要寻之人的模样,以及理由。” 他稍作斟酌,“在下可否面见馆主,因为要寻之人对在下至关重要,无论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能找到她。” 接待的侍女依旧面带笑容,“抱歉公子,馆主从不见客,若公子有其他诉求,都可一并写在纸上,馆主都会过目。” 交代完后,侍女便明礼地退开。 千云俯下身小声道:“主人,需要奴去打探吗?” 他否决,“不必了。” 每层楼都有把控的人,就连侍女都不是普通的侍女,很明显都会武功。 最终决定提笔写下他们的故事,传递侍女。 “明日此时便可得到馆主的答复,公子前来就好。” “多谢。”交代完便转身离开。 “主人,我们只能等到明天吗?” “看来只能如此了,先去找住宿。” “是主人。” 楼房上的青予,慵懒地接过侍女递来的纸张。 靠在床头缓缓打开,随着阅读上面的内容,她瞬间坐直了身体。 手指轻微颤抖,连忙跑到窗边,一眼便在人群中捕捉到他的身影。 他还是来了。 时隔再久,看到他的痛心仍然没有消失,她退回房间,手里的纸张也掉落在地。 她不明白,三年了,为何还是如此执着,找到她又能怎么样? 逝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不过是美梦一场。 想到这儿,她不受控制地笑出声,“呵呵呵…告诉他,这单接不了。” “再告诉他…”缱绻的话音围绕在屋内。 她喝着杯中的酒,神情恍惚,赤脚走出房屋,红纱外衣披在身上,青丝散落肩后。 “馆主,周大夫说了…您还不能喝酒。”侍女小心提醒,却又因畏惧不敢制止她。 “恩…呵呵呵我偏要喝。” “馆主,请您别这样…” 青予不管不顾,拿着酒杯,卧在堂内的毛毯上,裙边爬上大腿,纤细的双腿袒露在外。 就这么一杯又一杯。 第266章 再次相见的爱人 深夜,萧言卿躺在床上,看着那张已经被他摸着皱巴的信纸,上面的内容早已刻在心里。 每看一次,都在袒露对她的思念,同时也在提醒自己,他犯过的错,才导致她离开,导致自己失去她。 他把手镯和信纸护在怀里,每日每夜都在期待,期待能快点找到她。 破碎的心,撕碎的灵魂,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想她想得已经快疯了。 翌日,他打探过这座流音馆,修缮部署十分严谨,想闯入也只能走正门,所有人守卫侍女神态冷静从容,隐藏自己的身手。 看来流音馆的馆主确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他按照约定时间来到流音馆。 侍女微微俯身,“很遗憾公子,馆主说这单不能接。” “为什么?!”他急切追问,不能错过每一个能找到予儿的可能。 “馆主说,缘已尽,还望公子早些释怀。” “能不能让我见见馆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他再次恳求。 侍女还是同样俯身表达自己的歉意,“很抱歉,公子还是请回。” 无论他怎么说,甚至是威胁,侍女始终如一,看来这些人都受过训练。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来。 “主人,接下来该怎么办?”千云倒是认为可以采用最简单的方式,闯进去。 “不着急,先等等。” 他们在不远处坐着观望,总能等到馆主出来。 半晌,一道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今日有馆主最喜欢的糖醋排骨,给馆主拿一些。”饭店的老板招呼流音阁的侍女。 瞬间,他瞳孔猛然一震,心脏怦怦直跳。 糖醋排骨?!那是予儿最喜欢的菜,是巧合吗? 正当他思绪游离,饭店的老板又开口,“对了,前面水果摊也给馆主留了最新鲜的水果,记得给馆主拿。” “太好了,馆主一定会很开心。” 听闻,一种不切实际的猜想从他脑海中跳出来。 予儿也特别喜欢吃水果,每次饭后都会吃。 来不及犹豫,他拿剑直接冲进流音阁,千云紧跟其后。 “公子有什么事?”侍女们在外阻拦他。 “在下不想伤人,只想见你们馆主。”他坦言自己的意图。 “馆主不见人。”侍女们立马阻拦在他面前。 “得罪了。” 话音一落,他挥剑闯入,不过也注意下手轻重,并未用剑刃。 一经试探,侍女们果然都会武功,可都不是他的对手。 很快他便冲上楼房,眼见侍女们一再阻拦,他直冲楼房上的人呼喊。 “予儿!我知道,是你对吗?”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是予儿!一定是予儿! 没过多久,楼上一个侍女出来,“公子,馆主同意您上去。” 得到许可,侍女都散开,他立马跑上去。 浑身血脉都跟着心脏一阵阵跳动,紧张的情绪牵扯他每根神经。 他来到楼房一间宽敞的房屋,透过垂落的红纱,看清榻上侧卧的人正慵懒地坐起身,修长的双腿赤脚踩在地上。 他屏住呼吸,期盼这个人是她,是自己一直在找的她。 线条流畅的手臂,轻轻撩开红纱,他终于看清站在眼前的人,无法克制的激动和思念,迫不及待上前迈了一步,却又不敢太靠近。 他怕这一切都是梦,怕一靠近梦就散了。 三年了,他终于找到了她,他的予儿。 她注视眼前的人,唇角挂着笑容,“言卿,好久不见。” “予儿!”听见她柔软的声音,再也无法抑制涌动的心,想要上前。 突然间,她手中的短剑直直指向他的胸口。 他这才看清,她笑容中没有一丝暖流,泛着层层冷意。 “别过来。” “予儿…” “现在见到我了,说,想做什么?” 见她冷漠的眸光,心脏宛若被掏空得痛。 他迈步上前想要靠近她,“予儿…我一直在找你。” 手中的短剑已经刺伤他的胸膛,“我说了,别过来。” 可他根本没有听她的,丝毫不顾,再次上前,短剑也刺得更深。 “予儿,我们谈谈好吗?”他一再恳求,只是想靠近她,只是怕她离开。 看着他涌出血的胸膛,心脏还是隐隐作痛,可是那又能怎么样? “你以为我会收手吗?”她眼含刺骨的笑意,隐藏所有情绪。 “收不收都无所谓,予儿恨我是应该的,讨厌我,我也知道。”从进来开始,他温柔脆弱的视线一直都未离开过她的脸庞。 握剑的手指不自觉抓紧,察觉他又想往前后,最后还是收回了短剑。 “小青,给他包扎。” 一个小脑袋从一方探出头,明白后连忙去拿药箱。 她随手拿起一旁的酒,饮了下去。 他默默注视她,心里在想,她伤痊愈了吗?身体好了吗?还会难受吗?可以喝酒吗? 很想问,可又不敢问,直到药箱拿来。 “如果不是予儿,就不用了。” 听到他的话,她没有任何反应,冷淡的目光转向他的伤。 迟疑后,最后还是妥协。 “坐下。” 他听话地坐在她身旁,庆幸却又无法掩饰心里的紧张。 褪下衣裳,受伤的胸膛并不是很严重,她俯下身亲手为他上药。 他炽热的目光直直望着她,时隔三年,没想到能再次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还有思念已久的温暖。 他忍不住圈住她的腰,抱住她,“予儿我…很想你。” 上药的手顿了顿,面带笑容的她,声音异常寒冷,“如果你再有别的举动,就出去。” 见状,他不敢再乱动,但也没有松手,他找了她三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怕她跑了,怕她再次离开。 她衣袖顺着皮肤滑落,一眼留意到那灼眼的疤痕。 “为什么…会这么明显?”他轻握她的小臂,指腹小心翼翼抚摸上面的疤痕。 她勾唇,戏虐性的轻笑,“因为有毒药,所以恢复不了了,很丑对。” “没有的!”他着急否认,也清楚记得自己犯下的错。 “是不是很疼?予儿走的时候也受了伤,痊愈了吗?还疼吗?” 包扎好伤,没有回应他的问题,仅是示意他搂抱在自己腰间的手。 “松手。” “予儿不走,我就松开。” 她默不作声,不知道她的答案,可他还是听话地缓缓松开。 第267章 失去的爱回不来了 她迈步走到一旁,再次倒了杯酒,放在唇边小酌。 “予儿为什么要离开?”他走到她身旁。 “为什么…”她含笑的唇缓缓重复,轻描淡写给出答案,“不想继续了,所以离开了。” 心脏一阵阵抽痛,无法否认,是自己伤害了她。 “予儿,每天我都在找你,永清城每条街,每条巷,每家每户,我都找了,怕予儿躲我,所以反复找。” “去予儿经常去的地方,期盼哪天能见到你,后来永清城找不到,便前往其他城,每天期盼,每天都是一无所获。” “予儿太厉害了,三年没有点消息,之后听到鸢鱼街有座流音馆,知道很多事,所以想来试试,没想到,就是我一直在寻的你。” “三年里每一天,我都在审视自己犯的错,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让予儿再给我机会,只是…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证明爱没有变。” 她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脸上存在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失去的爱回不来了。” 听闻,他不受控地抱住她,“没有失去,我的心一直在你那儿,如果爱你没有自由,我宁愿抛去所有自由来换取你的爱,予儿…给我点时间好吗?” “松手。” “予儿…” 见她没有应声,他还是松开手,不想再惹她不开心。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回去,别再来了。” “予儿!” “让他离开。”丢下这句话,转身回房。 顿时,几个侍女前来送客。 斟酌再三,缓缓走下楼房,千云见到他连忙迎上前。 “主人,是郡主吗?” “恩。”他应声,神情恍惚气息也变得沉重。 千云颇为惊讶,“没想到流音馆的馆主竟然就是郡主。” 千云看见他身上血迹,“主人,您受伤了?!” “无事,你去这里打听些予儿的事。” 至少要先了解予儿,这三年她都去了哪儿,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是主人,那您呢?” 他抬头看向楼房,“等。” 等到予儿想见他为止,不在乎要等多久,只要能再次见到她。 期盼中等待,漫长却又充满希望,可源头始终是煎熬。 每每这样的时光,他总是在想,予儿在等他的时候再想什么,一定也同样煎熬。 自己为什么总是让她等,等他回来,等他消气,等他安顿好所有的一切。 时间一晃,又是两天两夜。 “馆主,那位公子还在那里。”侍女向她汇报,不知那位英俊的公子和馆主是什么关系,竟然如此执着。 “他吃东西了吗?”她手指在茶杯边缘游走。 “吃了,只是没有休息,看上去很虚弱。” 她沉默许久,侍女垂头耐心等待她的答案。 “去叫他。” “是。” 终于听到她要见自己,萧言卿来不及犹豫,连忙跑上来。 “予儿!”见到她,他脸上始终挂着惊喜的笑容。 她情绪没有起伏,仅是为酒杯增添酒水,“你是在折腾你自己吗?” “没有,我只是想见你。” “你有你的生活,想要做的事,还有你的未婚妻,没必要一直在这里浪费时间。”据她所知他和萧砚舟之间的仇恨,仍然没有了断。 深邃的明眸浸满柔情,他极力否认,“她不是!我的爱人是你,也只有你。” “而且,等予儿不是在浪费时间。” 她喝酒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他,突然不明缘由地笑出声。 “呵呵呵…爱人,你是不是已经忘记爱人原本的模样?” “予儿的每一种模样,我都记得。” “是吗?那你还记得她的恶吗?呵呵呵,如今她更卑鄙,残忍,无耻。” “白费心思。” 听闻她的话,可注意力更多是盯着她手中的酒,整个房屋弥漫的酒香比上次还要浓烈,本就白皙的皮肤透着绯红。 不可否认,她喝了很多。 “予儿…是不是喝太多酒了?”他眼神小心且又担忧。 “呵呵,如今谁敢管我。”俏皮的笑容面带嘲讽,“酒可比药有用多了。” “予儿身体还好吗?很严重吗?”他心疼关切,想要抚上她脸颊的右手被她躲开,迟疑后又放下。 她站在他身旁,“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并说了,折腾久了,也没意思。” “我只是想和予儿在一起。” “然后呢?原谅你,和你重归于好,这三年的离开就像个笑话,呵呵呵…” “醒醒,不现实,破碎的爱回不去,就像身上的疤痕永远都在,无法弥补,无法消散。” 话落,沉静的空气迟迟没有听见他的回应,倒是听见了利剑出鞘的声音。 她疑惑中转过身,发现他正撩开自己的衣袖,在相同的位置,狠狠划下一刀。 面无神情的她,瞳孔放大,注视着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滴落。 “予儿,这样能不能弥补?” 见她没有说话,他继续道:“如果不能,可以再来。” 眼看他就要再划下去,立马抓住他的手,制止他,顺带夺过手中的短剑。 “小青,叫大夫过来。” “好的姐姐。”没露脸的小青在外应声。 她连忙拿手帕先给他止血。 “予儿…” “闭嘴。”他刚一开口立马被她呵斥。 等大夫过来查看才发现,他胸口处的伤已经感染,只能叮嘱大夫带他去处理。 “予儿。”他不舍得望向她,生怕离开后就见不到她了。 “弄完就回来。” 听闻她的话,他这才安心一些,“我很快就回来。” 可他刚一走,她费力支撑的身体瘫软在地。 控制不住发抖的手,绞痛的心脏,她眉头紧皱,万般痛苦。 察觉情况不对劲的小青赶忙叫来了人。 “姐姐你怎么了?!” “馆主!” 两人连忙上前,侍女立马把手中的药递给她。 “带小青出去。”她声音充斥着痛苦和煎熬。 “可是馆主…如果您不吃…”侍女着急恳求。 “出去,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 这里每一个侍卫侍女都是机缘巧合下相遇,武功都是她教的,她养育的所有人,没有人会违抗她。 “可是…”侍女泪水都急出来了。 “听话,我只是想躺一会儿。” 侍女只好听命带小青离开。 她拿起一旁的酒,猛然喝了下去。 酒精充斥大脑,逐渐缓解疼痛,更像是麻木。 第267章 失去的爱回不来了 她迈步走到一旁,再次倒了杯酒,放在唇边小酌。 “予儿为什么要离开?”他走到她身旁。 “为什么…”她含笑的唇缓缓重复,轻描淡写给出答案,“不想继续了,所以离开了。” 心脏一阵阵抽痛,无法否认,是自己伤害了她。 “予儿,每天我都在找你,永清城每条街,每条巷,每家每户,我都找了,怕予儿躲我,所以反复找。” “去予儿经常去的地方,期盼哪天能见到你,后来永清城找不到,便前往其他城,每天期盼,每天都是一无所获。” “予儿太厉害了,三年没有点消息,之后听到鸢鱼街有座流音馆,知道很多事,所以想来试试,没想到,就是我一直在寻的你。” “三年里每一天,我都在审视自己犯的错,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让予儿再给我机会,只是…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证明爱没有变。” 她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脸上存在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失去的爱回不来了。” 听闻,他不受控地抱住她,“没有失去,我的心一直在你那儿,如果爱你没有自由,我宁愿抛去所有自由来换取你的爱,予儿…给我点时间好吗?” “松手。” “予儿…” 见她没有应声,他还是松开手,不想再惹她不开心。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回去,别再来了。” “予儿!” “让他离开。”丢下这句话,转身回房。 顿时,几个侍女前来送客。 斟酌再三,缓缓走下楼房,千云见到他连忙迎上前。 “主人,是郡主吗?” “恩。”他应声,神情恍惚气息也变得沉重。 千云颇为惊讶,“没想到流音馆的馆主竟然就是郡主。” 千云看见他身上血迹,“主人,您受伤了?!” “无事,你去这里打听些予儿的事。” 至少要先了解予儿,这三年她都去了哪儿,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是主人,那您呢?” 他抬头看向楼房,“等。” 等到予儿想见他为止,不在乎要等多久,只要能再次见到她。 期盼中等待,漫长却又充满希望,可源头始终是煎熬。 每每这样的时光,他总是在想,予儿在等他的时候再想什么,一定也同样煎熬。 自己为什么总是让她等,等他回来,等他消气,等他安顿好所有的一切。 时间一晃,又是两天两夜。 “馆主,那位公子还在那里。”侍女向她汇报,不知那位英俊的公子和馆主是什么关系,竟然如此执着。 “他吃东西了吗?”她手指在茶杯边缘游走。 “吃了,只是没有休息,看上去很虚弱。” 她沉默许久,侍女垂头耐心等待她的答案。 “去叫他。” “是。” 终于听到她要见自己,萧言卿来不及犹豫,连忙跑上来。 “予儿!”见到她,他脸上始终挂着惊喜的笑容。 她情绪没有起伏,仅是为酒杯增添酒水,“你是在折腾你自己吗?” “没有,我只是想见你。” “你有你的生活,想要做的事,还有你的未婚妻,没必要一直在这里浪费时间。”据她所知他和萧砚舟之间的仇恨,仍然没有了断。 深邃的明眸浸满柔情,他极力否认,“她不是!我的爱人是你,也只有你。” “而且,等予儿不是在浪费时间。” 她喝酒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他,突然不明缘由地笑出声。 “呵呵呵…爱人,你是不是已经忘记爱人原本的模样?” “予儿的每一种模样,我都记得。” “是吗?那你还记得她的恶吗?呵呵呵,如今她更卑鄙,残忍,无耻。” “白费心思。” 听闻她的话,可注意力更多是盯着她手中的酒,整个房屋弥漫的酒香比上次还要浓烈,本就白皙的皮肤透着绯红。 不可否认,她喝了很多。 “予儿…是不是喝太多酒了?”他眼神小心且又担忧。 “呵呵,如今谁敢管我。”俏皮的笑容面带嘲讽,“酒可比药有用多了。” “予儿身体还好吗?很严重吗?”他心疼关切,想要抚上她脸颊的右手被她躲开,迟疑后又放下。 她站在他身旁,“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并说了,折腾久了,也没意思。” “我只是想和予儿在一起。” “然后呢?原谅你,和你重归于好,这三年的离开就像个笑话,呵呵呵…” “醒醒,不现实,破碎的爱回不去,就像身上的疤痕永远都在,无法弥补,无法消散。” 话落,沉静的空气迟迟没有听见他的回应,倒是听见了利剑出鞘的声音。 她疑惑中转过身,发现他正撩开自己的衣袖,在相同的位置,狠狠划下一刀。 面无神情的她,瞳孔放大,注视着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滴落。 “予儿,这样能不能弥补?” 见她没有说话,他继续道:“如果不能,可以再来。” 眼看他就要再划下去,立马抓住他的手,制止他,顺带夺过手中的短剑。 “小青,叫大夫过来。” “好的姐姐。”没露脸的小青在外应声。 她连忙拿手帕先给他止血。 “予儿…” “闭嘴。”他刚一开口立马被她呵斥。 等大夫过来查看才发现,他胸口处的伤已经感染,只能叮嘱大夫带他去处理。 “予儿。”他不舍得望向她,生怕离开后就见不到她了。 “弄完就回来。” 听闻她的话,他这才安心一些,“我很快就回来。” 可他刚一走,她费力支撑的身体瘫软在地。 控制不住发抖的手,绞痛的心脏,她眉头紧皱,万般痛苦。 察觉情况不对劲的小青赶忙叫来了人。 “姐姐你怎么了?!” “馆主!” 两人连忙上前,侍女立马把手中的药递给她。 “带小青出去。”她声音充斥着痛苦和煎熬。 “可是馆主…如果您不吃…”侍女着急恳求。 “出去,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 这里每一个侍卫侍女都是机缘巧合下相遇,武功都是她教的,她养育的所有人,没有人会违抗她。 “可是…”侍女泪水都急出来了。 “听话,我只是想躺一会儿。” 侍女只好听命带小青离开。 她拿起一旁的酒,猛然喝了下去。 酒精充斥大脑,逐渐缓解疼痛,更像是麻木。 第268章 爱的代价 萧言卿回来才发现躺在地上的她。 “予儿!”他连忙把她抱回床上,摸着她泛红而滚烫的脸颊。 她迷糊中注视他熟悉的脸庞,眨了眨朦胧的眼。 见她苏醒,想要查看她的情况,“予儿还好吗?是不是哪里疼?” 她没有回应,缓缓向他靠近,抚摸他的脸庞,感受温暖,贪恋般坠入他怀里。 “予儿…”他抱住她,呼唤她的名字。 她察觉后又松开,欲望下的笑容脆弱得快破碎,“我的爱,是最为极致的,若你不爱我或者不够爱我,就要付出代价。” “知道是什么吗?生与死的代价,还想要爱我吗?” 听明白她的话,再次把她拥入怀里,“想,无论什么代价我都会接受,如今我再犯错,便给予你手刃我的机会。” 他不知明日醒来她是否还会记得,就算忘记,他也会用行动告诉她。 …… 清晨,她迷迷糊糊感受包裹身体的温暖,熟悉却又是很久没有感受过的。 翻身之际,腰间的手臂也顺势松了松。 猛然间,她彻底从这沉迷的味道中苏醒。 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惊讶中坐起身。 为什么他会在自己床上?是自己说要等他,然后睡着了吗? 她捂住自己头,其他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 “予儿,头还疼吗?”清醒的他心疼地想要查看她的情况。 她用手按在他的胸口,推开他和他保持距离。 “不要靠近。”感受他胸口厚实的手感,补充道,“伤都处理好了吗?” “恩,已经处理好了。” “那就好好休息,没事了就离开这里。” 听闻她的关心,小心翼翼牵起她的手,“予儿答应我暂时不要喝酒了好不好?” “不要你管我。” “那我就在这里看着予儿。” 她微微一愣,平静无常的语气却说出如此无赖的话。 “出去。” “予儿答应我好吗?答应我就出去。” “好,答应。”她仅是不想他继续纠缠在这里。 他起身离开,不过没有走远,仅是在流音馆大堂等待。 叫住贴身服侍她的侍女,并叮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拿酒给她。 “殿下。”千云见他出来连忙上前。 “打听到了。” “说。” “流音馆是近一年半才到这里的,馆主帮了他们很多忙,据说以前这里有主宰者,被馆主除掉了。” “和馆主最亲近的就是刚刚那个侍女,还有收养了一个叫小青的妹妹。” 他想起,确实见过那个小女孩。 “就是她。”千云向他示意。 头一抬,发现不远处的小青正躲在柱子后面偷偷看他。 眸光微动,他朝小青挥了挥手,小青却又躲回后面去。 斟酌后,他起身走到小青面前,试探性开口,“你叫小青?” 她面对着墙,胆怯得不敢看他。 他冰冷的轮廓却带着笑意,“看着我,是有话想同我说吗?” 小青犹豫后点了点头,微微露出脸,“姐姐说,只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睡着,可是你昨晚睡在姐姐房里。” 他唇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并没有否认,“是,我喜欢她,也爱她。” 小青明亮的眼眸眨了眨,“可是你每次见了姐姐,姐姐都会很难受。” 他懊恼地垂下眼帘,“是我惹予儿生气了,想和予儿道歉,小青知道怎么才能再见到她吗?” “姐姐就在楼上。” “我现在无法过去,会惹予儿生气的。” 小青垂头认真思考,再次询问,“你能让姐姐好起来吗?” “能,一定能。” “今晚姐姐会出去,就可以见到姐姐了。” “好,谢谢小青告诉我。” “如果你让姐姐伤心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胆怯的神情,稚嫩的话语,却能从内心迸发出无限的勇气。 “好。” 他一直在流音馆等待,果然到晚上,她便悄然离开。 坐上马车抵达邻城,看来她是要在这边执行任务,小青也一直跟着她。 他原以为是任务并不凶险,所以予儿才带上小青,不过看来是他想错了。 她的任务都是千钧一发,她身旁的小青也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小青帮她牵制守卫,她应对目标。 注视着她衣袖内极速飞出的利器,甚至都不愿意同目标过多周旋,她令一下,小青会立马解决所有守卫,打晕或者直接杀掉。 她没有特意要求,全凭心情。 任务结束后便四处游乐。 现今她越发绝色动人,老是有男人同她说话,这让他极其不爽,每当他想要上前时,小青已经抢先阻拦了。 直到夜幕降临,他们原路返回。 走在路上她站住脚,转身看向不远的他,现在只有一条路,他也无处可躲,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轻柔的嗓音明显不太高兴。 两天了,一直跟着她, 他走到她跟前,“怕…再次弄丢予儿,所以予儿在哪儿,我在哪儿。” “谁说的?”如果不是他事先知道,他怎会察觉她离开了鸢鱼街。 疾言厉色的神态吓得小青一怔,委屈地低下头,“我,对不起姐姐。” “公子说想和姐姐道歉,能让姐姐好起来,所以我…” “不怪小青,是我自己看到的。”他开口解释。 “对不起予儿,我想靠你近点,不做别的,这三年太煎熬了,所以…怕予儿又离开了。” 她不想听了,转身离开。 “姐姐!等等我!”小青连忙追上。 一路上她走得很快,明知道自己甩不掉他,还是倔强地想要他跟丢自己。 自始至终他没有一句怨言,安静地跟在身后,她停,他也停,她加速,他也加速。 她再次站住脚,“是不是非要做点什么才肯离开?” “没有的予儿。” 她直接拔出短剑,做好迎战准备,“要是我赢了你,就不准跟着我了。” 话音刚落,她直接冲上前,他瞬间明白,直接用剑挡住她的攻击。 “出剑。” 他勾唇一笑,听命地拔出剑,和她陷入战斗。 不过他并没有手下留情,她从来不喜欢不认真的比试,只有全力以赴才会让她觉得满足。 第268章 爱的代价 萧言卿回来才发现躺在地上的她。 “予儿!”他连忙把她抱回床上,摸着她泛红而滚烫的脸颊。 她迷糊中注视他熟悉的脸庞,眨了眨朦胧的眼。 见她苏醒,想要查看她的情况,“予儿还好吗?是不是哪里疼?” 她没有回应,缓缓向他靠近,抚摸他的脸庞,感受温暖,贪恋般坠入他怀里。 “予儿…”他抱住她,呼唤她的名字。 她察觉后又松开,欲望下的笑容脆弱得快破碎,“我的爱,是最为极致的,若你不爱我或者不够爱我,就要付出代价。” “知道是什么吗?生与死的代价,还想要爱我吗?” 听明白她的话,再次把她拥入怀里,“想,无论什么代价我都会接受,如今我再犯错,便给予你手刃我的机会。” 他不知明日醒来她是否还会记得,就算忘记,他也会用行动告诉她。 …… 清晨,她迷迷糊糊感受包裹身体的温暖,熟悉却又是很久没有感受过的。 翻身之际,腰间的手臂也顺势松了松。 猛然间,她彻底从这沉迷的味道中苏醒。 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惊讶中坐起身。 为什么他会在自己床上?是自己说要等他,然后睡着了吗? 她捂住自己头,其他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 “予儿,头还疼吗?”清醒的他心疼地想要查看她的情况。 她用手按在他的胸口,推开他和他保持距离。 “不要靠近。”感受他胸口厚实的手感,补充道,“伤都处理好了吗?” “恩,已经处理好了。” “那就好好休息,没事了就离开这里。” 听闻她的关心,小心翼翼牵起她的手,“予儿答应我暂时不要喝酒了好不好?” “不要你管我。” “那我就在这里看着予儿。” 她微微一愣,平静无常的语气却说出如此无赖的话。 “出去。” “予儿答应我好吗?答应我就出去。” “好,答应。”她仅是不想他继续纠缠在这里。 他起身离开,不过没有走远,仅是在流音馆大堂等待。 叫住贴身服侍她的侍女,并叮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拿酒给她。 “殿下。”千云见他出来连忙上前。 “打听到了。” “说。” “流音馆是近一年半才到这里的,馆主帮了他们很多忙,据说以前这里有主宰者,被馆主除掉了。” “和馆主最亲近的就是刚刚那个侍女,还有收养了一个叫小青的妹妹。” 他想起,确实见过那个小女孩。 “就是她。”千云向他示意。 头一抬,发现不远处的小青正躲在柱子后面偷偷看他。 眸光微动,他朝小青挥了挥手,小青却又躲回后面去。 斟酌后,他起身走到小青面前,试探性开口,“你叫小青?” 她面对着墙,胆怯得不敢看他。 他冰冷的轮廓却带着笑意,“看着我,是有话想同我说吗?” 小青犹豫后点了点头,微微露出脸,“姐姐说,只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睡着,可是你昨晚睡在姐姐房里。” 他唇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并没有否认,“是,我喜欢她,也爱她。” 小青明亮的眼眸眨了眨,“可是你每次见了姐姐,姐姐都会很难受。” 他懊恼地垂下眼帘,“是我惹予儿生气了,想和予儿道歉,小青知道怎么才能再见到她吗?” “姐姐就在楼上。” “我现在无法过去,会惹予儿生气的。” 小青垂头认真思考,再次询问,“你能让姐姐好起来吗?” “能,一定能。” “今晚姐姐会出去,就可以见到姐姐了。” “好,谢谢小青告诉我。” “如果你让姐姐伤心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胆怯的神情,稚嫩的话语,却能从内心迸发出无限的勇气。 “好。” 他一直在流音馆等待,果然到晚上,她便悄然离开。 坐上马车抵达邻城,看来她是要在这边执行任务,小青也一直跟着她。 他原以为是任务并不凶险,所以予儿才带上小青,不过看来是他想错了。 她的任务都是千钧一发,她身旁的小青也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小青帮她牵制守卫,她应对目标。 注视着她衣袖内极速飞出的利器,甚至都不愿意同目标过多周旋,她令一下,小青会立马解决所有守卫,打晕或者直接杀掉。 她没有特意要求,全凭心情。 任务结束后便四处游乐。 现今她越发绝色动人,老是有男人同她说话,这让他极其不爽,每当他想要上前时,小青已经抢先阻拦了。 直到夜幕降临,他们原路返回。 走在路上她站住脚,转身看向不远的他,现在只有一条路,他也无处可躲,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轻柔的嗓音明显不太高兴。 两天了,一直跟着她, 他走到她跟前,“怕…再次弄丢予儿,所以予儿在哪儿,我在哪儿。” “谁说的?”如果不是他事先知道,他怎会察觉她离开了鸢鱼街。 疾言厉色的神态吓得小青一怔,委屈地低下头,“我,对不起姐姐。” “公子说想和姐姐道歉,能让姐姐好起来,所以我…” “不怪小青,是我自己看到的。”他开口解释。 “对不起予儿,我想靠你近点,不做别的,这三年太煎熬了,所以…怕予儿又离开了。” 她不想听了,转身离开。 “姐姐!等等我!”小青连忙追上。 一路上她走得很快,明知道自己甩不掉他,还是倔强地想要他跟丢自己。 自始至终他没有一句怨言,安静地跟在身后,她停,他也停,她加速,他也加速。 她再次站住脚,“是不是非要做点什么才肯离开?” “没有的予儿。” 她直接拔出短剑,做好迎战准备,“要是我赢了你,就不准跟着我了。” 话音刚落,她直接冲上前,他瞬间明白,直接用剑挡住她的攻击。 “出剑。” 他勾唇一笑,听命地拔出剑,和她陷入战斗。 不过他并没有手下留情,她从来不喜欢不认真的比试,只有全力以赴才会让她觉得满足。 第269章 在浮岭见过他 青予咧开的唇角,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以前我赢不了你,现在不一定了。” “好,让我看看予儿的成长。”他一如既往宠溺的由着她。 两人在月光下,身形交错,折射的光剑划破夜空的黑幕,金属碰撞出清脆的响声,融入他们的情绪。 与普通比试不同,是爱与愤怒的决斗。 三年里,她跨越性的成长几乎快追上他,动作敏捷,干净利落,更是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短时间内他无法找出她的破绽赢过她。 无论发生什么,她从未放弃过最初的目标,和他一样强。 忽然之间,一个不留神她竟然被他绊倒,本已做好准备,他却伸手抱住了她。 她找准时机躲开,翻身直接把他按在草地上,高举右手的短剑。 毫不迟疑插在一旁,结局已定。 “你输了,不准再跟着我了。” 谁知他竟伸手抱住她,把她按在自己怀里。 “予儿,我没有答应。” 她柳眉微蹙,他居然耍赖! 气呼呼推开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不准抱我!” 起身后帮她理了理衣裙,“那我可以牵予儿的手吗?” “不行!” “好,那我一会儿再问。” “……”青予。 见状她也不再搭理他,直接往前,“不准跟着我。” “不行。” 两人虽争吵,但他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她能同自己说话,便已心满意足。 她本以为只是短期的纠葛,那日他跟着自己去执行任务,想让他了解如今的自己,她认为,等他想明白就会离开。 可惜她错了,是她低估了他口中的爱吗? 随着时间推移,从他到鸢鱼街已经二十多天了,每日想尽办法见到她,能在她身边多待一刻他都会开心。 时而拌嘴,不要她喝酒,她偏喝,让她吃药,她偏不。 可他耐心像是用不完,一次次阻止她,一次次劝说,她不开心,他又会想方设法哄她开心。 可是他不知,忍耐痛苦的时间太长了,她宁愿身体痛也不愿去感受心中的支离破碎。 这些天他没有说过要自己跟他回去,也没有说过要原谅他,只是耐心陪伴她,想要多见她一面,多说一句话。 这样真的好吗?他明白修复爱的代价吗? 今日,他还是同样在流音馆等待,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青予,我回来了。”周以安刚迈步走进流音馆,便迎面一张熟悉的面容。 两人四目相视,隐忍的怒火在萧言卿身上迸发,宛若能看清足以烧毁他的火光。 周以安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师兄?!” 没想到这天终于来了,师兄还是找到了青予,难道真是天意吗? “果然是你。”咄咄逼人的气势汇集在周以安身体上。 予儿消失后,周以安也跟着消失,他便怀疑是他带走了予儿。 之后他又去周以安原本居住的地方找,在得知他很久没有回去过后,他便更加肯定。 没一会儿,侍女慌慌张张跑上来告诉她。 “馆主,周大夫回来了,但是和那位公子打起来了。” 她漫不经心喝着茶,“是吗?让人看着,谁赢了告诉我。” “这…”侍女一脸诧异,馆主都不担心吗? “去。” “是。”侍女只好无奈照做。 …… 屋外不远处的两人正打得热火朝天。 “说!为什么擅自带予儿离开?!”萧言卿瞠目切齿在战斗中逼问。 周以安也同样不甘示弱回击,“如果不是青予自己要求,我怎么可能带青予离开!” “为什么不告诉我?!”若不因他一意孤行,怎会出现如此无法挽回的后果。 “我只是按照青予的意愿。” “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片刻,周以安被他打倒在地,他还是赢不了师兄。 萧言卿瞪着地上的周以安,两人费力喘气。 “其实,在青予发现她杀不了陛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想要离开了。” 时至今日,周以安回忆起来都是无法消散的悲伤。 直指他的利剑也渐渐坠落,最终两人在战斗中停了下来。 “为什么?”他知道予儿一直没有原谅他,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离开的吗? “因为杀不了陛下,就无法换取你的爱。” “可是我…”他着急想要辩解。 周以安看透他的答案,“是,师兄爱青予,只是您给的爱和青予想要的爱不一样。” “你无法在对与错中无条件选择她,可是她可以。” 悔恨,自责一直堆压在他心里,“是,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 他把这三年看作是自己做错事的惩罚,无论要花多长时间,自己都不会放弃这段情,不会放弃想要拥有她。 两人坐在一起,周以安也明白师兄的坚定,“其实,这三年我问过她几次,要不要回去看看,所有人都在找你。” “她说,看了,就走不了了,所以三年里,她都没有靠近过永清城。” “这三年,她都去哪儿了?” “一直游山玩水,找一个她喜欢的地方生活,路上遇到青予觉得有趣的事,然后就有了现在的流音馆。” 周以安认为她很有头脑,竟然能在短时间内打造出如此有声望的流音馆。 听到她过得很好,心里安心了不少,可又担心她不会回心转意,不会…再和他有牵扯。 “师兄回过浮岭对?”周以安突然发问。 “恩,一年以前回去过。” “说来真是巧,那个时候,青予刚好在那儿。” 他瞳孔一怔,诧异地看向周以安,“予儿去了浮岭?!” “恩,她说想去看看你生活的地方,便在那里呆了一段时日。” “那时候她看到你,她当时告诉我,她很想你,她知道,无论过多久,她都爱你,可她看到有女人在向你搭话,不知是谁。” “她觉得很讨厌,仅仅几句话的交谈,她就想要那女人死。” “她发现了自己这种可怕的想法,所以她更加肯定,她必须远离你,至少,不会让你生气,不会让你责怪她了。” “她做不到看着你和她人幸福,也怕自己伤害你,所以她选择远离。” 震惊中听完周以安的话,回想在浮岭那几日,的确感觉有人在跟着他,没想到竟然是予儿,为什么自己都没有发现! 至少他知道予儿是爱他的,只是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师兄,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您,青予和以前相比,更狠心,更无情,靠近她会受伤,若没有如此觉悟,没有决心给她一世幸福,就放弃。” “不要因为贪得她一时的温暖,再次伤害她,也伤害了自己。” 周以安也不想再让以前的事重蹈覆辙,青予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第269章 在浮岭见过他 青予咧开的唇角,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以前我赢不了你,现在不一定了。” “好,让我看看予儿的成长。”他一如既往宠溺的由着她。 两人在月光下,身形交错,折射的光剑划破夜空的黑幕,金属碰撞出清脆的响声,融入他们的情绪。 与普通比试不同,是爱与愤怒的决斗。 三年里,她跨越性的成长几乎快追上他,动作敏捷,干净利落,更是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短时间内他无法找出她的破绽赢过她。 无论发生什么,她从未放弃过最初的目标,和他一样强。 忽然之间,一个不留神她竟然被他绊倒,本已做好准备,他却伸手抱住了她。 她找准时机躲开,翻身直接把他按在草地上,高举右手的短剑。 毫不迟疑插在一旁,结局已定。 “你输了,不准再跟着我了。” 谁知他竟伸手抱住她,把她按在自己怀里。 “予儿,我没有答应。” 她柳眉微蹙,他居然耍赖! 气呼呼推开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不准抱我!” 起身后帮她理了理衣裙,“那我可以牵予儿的手吗?” “不行!” “好,那我一会儿再问。” “……”青予。 见状她也不再搭理他,直接往前,“不准跟着我。” “不行。” 两人虽争吵,但他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她能同自己说话,便已心满意足。 她本以为只是短期的纠葛,那日他跟着自己去执行任务,想让他了解如今的自己,她认为,等他想明白就会离开。 可惜她错了,是她低估了他口中的爱吗? 随着时间推移,从他到鸢鱼街已经二十多天了,每日想尽办法见到她,能在她身边多待一刻他都会开心。 时而拌嘴,不要她喝酒,她偏喝,让她吃药,她偏不。 可他耐心像是用不完,一次次阻止她,一次次劝说,她不开心,他又会想方设法哄她开心。 可是他不知,忍耐痛苦的时间太长了,她宁愿身体痛也不愿去感受心中的支离破碎。 这些天他没有说过要自己跟他回去,也没有说过要原谅他,只是耐心陪伴她,想要多见她一面,多说一句话。 这样真的好吗?他明白修复爱的代价吗? 今日,他还是同样在流音馆等待,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青予,我回来了。”周以安刚迈步走进流音馆,便迎面一张熟悉的面容。 两人四目相视,隐忍的怒火在萧言卿身上迸发,宛若能看清足以烧毁他的火光。 周以安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师兄?!” 没想到这天终于来了,师兄还是找到了青予,难道真是天意吗? “果然是你。”咄咄逼人的气势汇集在周以安身体上。 予儿消失后,周以安也跟着消失,他便怀疑是他带走了予儿。 之后他又去周以安原本居住的地方找,在得知他很久没有回去过后,他便更加肯定。 没一会儿,侍女慌慌张张跑上来告诉她。 “馆主,周大夫回来了,但是和那位公子打起来了。” 她漫不经心喝着茶,“是吗?让人看着,谁赢了告诉我。” “这…”侍女一脸诧异,馆主都不担心吗? “去。” “是。”侍女只好无奈照做。 …… 屋外不远处的两人正打得热火朝天。 “说!为什么擅自带予儿离开?!”萧言卿瞠目切齿在战斗中逼问。 周以安也同样不甘示弱回击,“如果不是青予自己要求,我怎么可能带青予离开!” “为什么不告诉我?!”若不因他一意孤行,怎会出现如此无法挽回的后果。 “我只是按照青予的意愿。” “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片刻,周以安被他打倒在地,他还是赢不了师兄。 萧言卿瞪着地上的周以安,两人费力喘气。 “其实,在青予发现她杀不了陛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想要离开了。” 时至今日,周以安回忆起来都是无法消散的悲伤。 直指他的利剑也渐渐坠落,最终两人在战斗中停了下来。 “为什么?”他知道予儿一直没有原谅他,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离开的吗? “因为杀不了陛下,就无法换取你的爱。” “可是我…”他着急想要辩解。 周以安看透他的答案,“是,师兄爱青予,只是您给的爱和青予想要的爱不一样。” “你无法在对与错中无条件选择她,可是她可以。” 悔恨,自责一直堆压在他心里,“是,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 他把这三年看作是自己做错事的惩罚,无论要花多长时间,自己都不会放弃这段情,不会放弃想要拥有她。 两人坐在一起,周以安也明白师兄的坚定,“其实,这三年我问过她几次,要不要回去看看,所有人都在找你。” “她说,看了,就走不了了,所以三年里,她都没有靠近过永清城。” “这三年,她都去哪儿了?” “一直游山玩水,找一个她喜欢的地方生活,路上遇到青予觉得有趣的事,然后就有了现在的流音馆。” 周以安认为她很有头脑,竟然能在短时间内打造出如此有声望的流音馆。 听到她过得很好,心里安心了不少,可又担心她不会回心转意,不会…再和他有牵扯。 “师兄回过浮岭对?”周以安突然发问。 “恩,一年以前回去过。” “说来真是巧,那个时候,青予刚好在那儿。” 他瞳孔一怔,诧异地看向周以安,“予儿去了浮岭?!” “恩,她说想去看看你生活的地方,便在那里呆了一段时日。” “那时候她看到你,她当时告诉我,她很想你,她知道,无论过多久,她都爱你,可她看到有女人在向你搭话,不知是谁。” “她觉得很讨厌,仅仅几句话的交谈,她就想要那女人死。” “她发现了自己这种可怕的想法,所以她更加肯定,她必须远离你,至少,不会让你生气,不会让你责怪她了。” “她做不到看着你和她人幸福,也怕自己伤害你,所以她选择远离。” 震惊中听完周以安的话,回想在浮岭那几日,的确感觉有人在跟着他,没想到竟然是予儿,为什么自己都没有发现! 至少他知道予儿是爱他的,只是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师兄,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您,青予和以前相比,更狠心,更无情,靠近她会受伤,若没有如此觉悟,没有决心给她一世幸福,就放弃。” “不要因为贪得她一时的温暖,再次伤害她,也伤害了自己。” 周以安也不想再让以前的事重蹈覆辙,青予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第270章 讨厌,恨,也很好 两人沉默许久,萧言卿站起身。 “好,我明白了。” 从寻找她开始,从未想过要放弃,如今也一样。 他来到她房屋,没有人阻拦,她,似乎也在等他。 “予儿。”他唤她的声音很轻,唇角带着笑容,深怕吓着她。 “既然以安都告诉你了,就此别过。”她回眸望着他,回应他的笑容。 他来到她跟前,俯下身,握住她的手,“予儿,从爱上你开始,从未想过要放弃爱你,到这里每一天也是同样,没有变。” “只会更加坚定,要和予儿在一起。” 那份柔情占据他的眉眼,传递他的坚定。 气息逐渐扰乱她的思绪。 为什么他那么执着?明明就没有那么爱她! 她挣脱他的手,站起身,背过身不再看他。 他隐约察觉她的情绪,“予儿…生气了吗?”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不够明白?” “我明白,我早已做好了准备,也有足够的决心,没关系,我等。” 她转身看向他,抿了抿唇,“其实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你身上已经没有言卿的温暖,我恨你毁了我的爱,也讨厌你毁了我的言卿。” “在我心里,属于我的言卿已经不在了,我是爱言卿,可那不是你。”尽管逼迫自己说出这般狠心的话,可那份酸涩已经在喉咙处蔓延。 “你走,也算是…和我道别了。” 痛楚一再刺激他的心脏,没有离开,他知道她只是想赶走他。 他伸手抱住她脆弱的身体,“予儿恨我讨厌我,也很好,至少比什么都没有好。” “谢谢予儿告诉我,我不会走的,我记得我犯的所有错,我会一一弥补回来的。” 紧贴的身体感受他剧烈跳动的心脏,明明都这样赶他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她伸手推开他,别开头,“不要抱我。” 眉眼一弯,他温柔地笑了笑,“好,我等予儿同意。” 此时,周以安敲响屋外的门,小心翼翼道:“青予…师父回来了。” “好,知道了。” 换好衣裙的她恢复如常,周以安在屋外等她,一同前往师父的房屋,萧言卿只默默跟在她身旁。 “师父,我带青予过来了。”周以安向屋内的人示意。 “关先生,您终于回来了。”青予欣喜地跑过去。 “是阿丫头。”关越扬起唇角,扫眼看向身后跟着的两人,瞬间垮下脸。 “关先生。”萧言卿微微俯身,尊敬地行礼,看上去并不像第一次见。 关越两人都没搭理,直接招呼青予,“丫头过来,老夫给你诊诊脉。” “好。”她乖巧答应,跟上前。 周以安睁大眼,难以置信,“为什么青予只听师父的话?” “因为丫头不喜欢你。”关越给出答案。 “哪有?师父瞎说。” 她脸上迎着调皮的笑容,比起这儿,她更在意关越师父和言卿的关系。 “关先生认识?” “认识,两个不懂事的家伙,一个不听话,一个没脑子。” 关越可记得萧言卿这小子练武时,不知轻重,不是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就是把师弟打个半死,尽给他添乱。 周以安率先反驳,“什么呀?!师父,您又给青予说我坏话。” “连青予都治不好,你说你有没有脑子。” “我…”他一时语塞。 青予一点话都不听,他怎么治啊,哎。 萧言卿仅是在一旁静静盯着,直到关越诊断结束。 连忙追问,“关先生,予儿身体怎么样了?” 关越扫了他一眼,“她不好,有你一半功劳。” 心脏顿时揪成一团,“对不起予儿。” 关越也没有想到,萧言卿竟然能够找这丫头三年,据他所知,从未见萧言卿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丫头,是不是喝酒了?” “没有。” “喝了,很多。”萧言卿连忙更正。 她始终迎着笑,不介意被拆穿。 关越倒也没有因她撒谎怪罪,反而先指责他,“看着她喝也不知阻拦?” “我下次记住。” 诊断完她并没有收回手,似乎在等待什么。 直到一袋装的满满的小吃落在她手里,“谢谢关先生。” 带着礼物心满意足地跑出去。 每次关先生回来都会给她带好多好吃的,这样她才会听话。 见她出去,萧言卿并不着急跟上,再次询问,“先生,予儿还好吗?” “哎。”关越叹了叹气,“还能怎么样,这段时日她没有吃药,酒也喝了不少。” “那该如何治疗?” “吃药,别喝酒,别刺激她。” “好,我会监督予儿的。” “你们的事,老夫管不着,这丫头很讨人喜欢,只是希望她平安罢了。”这丫头真是命运曲折,怎么会被这两小子缠上。 “你们两个要是给不了她好的生活,就离她远点。” 听到关越的责备,两人都沉重地垂下头。 从屋内出来萧言卿这才厉声质问,“这三年你怎么照顾予儿的?” “从永清城离开后,青予性情越发琢磨不透,治疗也颇为曲折,时间越久她就不愿意再诊断了。” “如今只听师父的话,可师父长年游离,最多待上两个月又会离开,青予便不会再听了。”周以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也不愿意看着青予痛苦。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一定会照顾好予儿,只要能让她好一点,讨厌他也无所谓。 第270章 讨厌,恨,也很好 两人沉默许久,萧言卿站起身。 “好,我明白了。” 从寻找她开始,从未想过要放弃,如今也一样。 他来到她房屋,没有人阻拦,她,似乎也在等他。 “予儿。”他唤她的声音很轻,唇角带着笑容,深怕吓着她。 “既然以安都告诉你了,就此别过。”她回眸望着他,回应他的笑容。 他来到她跟前,俯下身,握住她的手,“予儿,从爱上你开始,从未想过要放弃爱你,到这里每一天也是同样,没有变。” “只会更加坚定,要和予儿在一起。” 那份柔情占据他的眉眼,传递他的坚定。 气息逐渐扰乱她的思绪。 为什么他那么执着?明明就没有那么爱她! 她挣脱他的手,站起身,背过身不再看他。 他隐约察觉她的情绪,“予儿…生气了吗?”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不够明白?” “我明白,我早已做好了准备,也有足够的决心,没关系,我等。” 她转身看向他,抿了抿唇,“其实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你身上已经没有言卿的温暖,我恨你毁了我的爱,也讨厌你毁了我的言卿。” “在我心里,属于我的言卿已经不在了,我是爱言卿,可那不是你。”尽管逼迫自己说出这般狠心的话,可那份酸涩已经在喉咙处蔓延。 “你走,也算是…和我道别了。” 痛楚一再刺激他的心脏,没有离开,他知道她只是想赶走他。 他伸手抱住她脆弱的身体,“予儿恨我讨厌我,也很好,至少比什么都没有好。” “谢谢予儿告诉我,我不会走的,我记得我犯的所有错,我会一一弥补回来的。” 紧贴的身体感受他剧烈跳动的心脏,明明都这样赶他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她伸手推开他,别开头,“不要抱我。” 眉眼一弯,他温柔地笑了笑,“好,我等予儿同意。” 此时,周以安敲响屋外的门,小心翼翼道:“青予…师父回来了。” “好,知道了。” 换好衣裙的她恢复如常,周以安在屋外等她,一同前往师父的房屋,萧言卿只默默跟在她身旁。 “师父,我带青予过来了。”周以安向屋内的人示意。 “关先生,您终于回来了。”青予欣喜地跑过去。 “是阿丫头。”关越扬起唇角,扫眼看向身后跟着的两人,瞬间垮下脸。 “关先生。”萧言卿微微俯身,尊敬地行礼,看上去并不像第一次见。 关越两人都没搭理,直接招呼青予,“丫头过来,老夫给你诊诊脉。” “好。”她乖巧答应,跟上前。 周以安睁大眼,难以置信,“为什么青予只听师父的话?” “因为丫头不喜欢你。”关越给出答案。 “哪有?师父瞎说。” 她脸上迎着调皮的笑容,比起这儿,她更在意关越师父和言卿的关系。 “关先生认识?” “认识,两个不懂事的家伙,一个不听话,一个没脑子。” 关越可记得萧言卿这小子练武时,不知轻重,不是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就是把师弟打个半死,尽给他添乱。 周以安率先反驳,“什么呀?!师父,您又给青予说我坏话。” “连青予都治不好,你说你有没有脑子。” “我…”他一时语塞。 青予一点话都不听,他怎么治啊,哎。 萧言卿仅是在一旁静静盯着,直到关越诊断结束。 连忙追问,“关先生,予儿身体怎么样了?” 关越扫了他一眼,“她不好,有你一半功劳。” 心脏顿时揪成一团,“对不起予儿。” 关越也没有想到,萧言卿竟然能够找这丫头三年,据他所知,从未见萧言卿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丫头,是不是喝酒了?” “没有。” “喝了,很多。”萧言卿连忙更正。 她始终迎着笑,不介意被拆穿。 关越倒也没有因她撒谎怪罪,反而先指责他,“看着她喝也不知阻拦?” “我下次记住。” 诊断完她并没有收回手,似乎在等待什么。 直到一袋装的满满的小吃落在她手里,“谢谢关先生。” 带着礼物心满意足地跑出去。 每次关先生回来都会给她带好多好吃的,这样她才会听话。 见她出去,萧言卿并不着急跟上,再次询问,“先生,予儿还好吗?” “哎。”关越叹了叹气,“还能怎么样,这段时日她没有吃药,酒也喝了不少。” “那该如何治疗?” “吃药,别喝酒,别刺激她。” “好,我会监督予儿的。” “你们的事,老夫管不着,这丫头很讨人喜欢,只是希望她平安罢了。”这丫头真是命运曲折,怎么会被这两小子缠上。 “你们两个要是给不了她好的生活,就离她远点。” 听到关越的责备,两人都沉重地垂下头。 从屋内出来萧言卿这才厉声质问,“这三年你怎么照顾予儿的?” “从永清城离开后,青予性情越发琢磨不透,治疗也颇为曲折,时间越久她就不愿意再诊断了。” “如今只听师父的话,可师父长年游离,最多待上两个月又会离开,青予便不会再听了。”周以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也不愿意看着青予痛苦。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一定会照顾好予儿,只要能让她好一点,讨厌他也无所谓。 第271章 掌控人心是她的手段 本以为平静的日子会暂时持续,她也在等他失去耐心后离开。 可短暂的平静还是被打破了,一支利箭从外射在窗上。 小青小心谨慎打量屋外射出此箭的人,拔下箭支,递给她。 “姐姐,我看到了,是个女子。” 她伸手接过,取下上面捆绑的纸条。 晚上约她在一个茶楼碰面,上面清楚写了,传递纸条的人,是她的仇人,给她报仇的机会。 会是谁?在她的地盘还想要杀了她? “呵。”她冷哼,可笑。 随手把纸张放在火苗上点燃,注视着手中燃烧的火焰。 是她以往的仇人,睚眦必报的态度,又有什么仇人能够活到现在。 思绪游离,丝毫不顾及燃烧到指尖的火焰,在疼痛来临之际,已有人抢先甩开她手中的火苗。 “予儿!疼吗?”萧言卿着急地捧着她纤细的手指查看。 转眼留意一旁的箭支,难道是有人传递了什么吗? “发生什么事了?” 她漫不经心抽出自己的手,“没什么。” “予儿是不是有危险?”他望向她的眼再次询问。 “没有。”别开脸,不想告诉他。 一旁小青靠在她腿边,“姐姐,要小青帮忙吗?” 她揉揉小青的发丝,脸颊绽放一抹温柔,“好,会告诉小青的。” 他眉头紧锁,无法压抑的担忧。 传来箭支,烧毁的纸张,可予儿不想告诉他。 之后他又问了两次,予儿不仅不想告诉他,也不愿搭理他了。 只好一直留意她的情况,是否要出门,是否要去哪儿。 还未等到动静,千云收到了一张纸条。 “主人,一个小孩塞到奴手里的。”千云把手中的纸条递过去。 他打开一看思绪盘旋,要他稍后前往一座茶楼,听一场好戏。 难道予儿收到的也是这个吗?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正想着是否要询问她,却留意她起身离开流音馆,小青也跟在她身旁。 来不及多想,立马跟上去。 …… 青予来到茶楼,叮嘱小青在外等候她的命令,自己一人前往。 她被带到约定的房屋,屏障内若隐若现的身影,确实是一个女人。 屋内屋外目前都没有其他人,看来女人是一个人来约见她。 满怀好奇,迈步走进,究竟是谁。 当她看清女人面容时,恍然大悟,却有些失望。 “原来是你,葵月。” 几年前幻香阁内同她争夺花魁之人。 葵月侧眸看向她,笑盈盈的容颜却又和以往不同。 “青予姑娘好像很失望。”葵月看出她脸上的神情。 她移步靠近,“确实失望,毕竟你用了‘以往的仇人’。” “呵呵,难道不是吗?毕竟我害过你。”葵月眼底聚集的光亮,让笑容变得更加耐人寻味。 她倒是被葵月这话逗乐了,“呵呵呵,不过游戏而已,算不上。” “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青予姑娘先坐,我自然是有话想同你说,不会让你后悔在这里浪费时间。” 深思熟虑后她还是落在对面,倒是好奇,葵月大老远来不是见言卿,反而来见她? “是跟着他来的吗?” “没错。”葵月没有否认,喝着杯中的茶水,“殿下把我送回浮岭,不再需要我了。” “不是很好吗?远离危险,平安度日。” 葵月勾起唇,蔓延一丝苦涩,“对如今的你来说是很好,可我想跟着殿下,哪怕只是一个护卫,我都心满意足,可惜…” 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可姜青予却让殿下惦记了这么多年,凭什么! “言卿不是在这儿吗?为何不去找他?” 听到她叫殿下的名字,葵月隐忍心中的愤怒,尽全力克制自己。 “找了殿下,殿下也不会看我一眼的,恐怕早就把我忘了。”葵月情不自禁发笑。 “你找我来,就是想说这个吗?”她撑靠着下颚,目光转向一旁,显然对葵月的哭诉没什么兴趣。 葵月饮完茶水又倒了一杯,“其实,我想问你。” “你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才让殿下一心为你的?” “真的好厉害,不光殿下,陛下,还有那个周以安,都一心一意为你。” “我真的好羡慕,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你,爱你,你说过,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你也嘲笑我只是付出真心就期望有好的结果。” “所以,你一定有办法的不是吗?” 听着葵月钻心的言语,敏锐的感官,察觉周围的变故。 她明白葵月找她来的目的,不过,并不打算拆穿。 拿起茶壶也为自己倒了杯温热的茶水,小口饮着。 “你说的一定也没错,光靠真心怎么够,步步为营,处心积虑。” “所以,是你让殿下爱上了你?”葵月顺势发问。 她浓密的睫毛垂搭下来,沉默少许,开口道:“是,你说得没错。” “我需要他,离不开他,所以我想要他爱我,死心塌地,从利用彼此开始,每一步都是为了让他心里有我,爱我。” “我不懂爱,也错过学习爱的方式,只知道,占有,掠夺,眼里更是容不下一点杂质,我们相识是为利益,是赌出命运的交易,唯独没有真诚的信任。” 她微微叹息,不是惋惜,而是如释重负地解脱。 直到她嘴里念叨的名字,“言卿。” 葵月心脏微微一震,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警觉性。 只见萧言卿从外打开房门,没想到约见他们的人竟然是葵月。 不知为何,她察觉自己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躁动的情绪更是流转在血脉。 “既然都知道了,也该明白了。”她站起身,隐忍心中的异样,冲他露出笑容。 仿佛在预想他接下来的神情,愤怒,怨恨,痛心。 可是他都没有,他上前拉住她的手,“谢谢予儿告诉我,我爱你,爱你的全部,连同你的谎言,我都爱。” 她睁大双眼望着眼前的人,泪水不自觉涌了出来。 爱她,爱她的全部,连同谎言。 他能做到吗? “他做不到的!” “真是骗你的!” “若你原谅她,一切都会重蹈覆辙。” “是啊!是啊!” 脑海中的耳语再次占据她整个大脑,完全扰乱她的思绪。 是,他不够爱她,这些都是欺骗她的谎言。 第271章 掌控人心是她的手段 本以为平静的日子会暂时持续,她也在等他失去耐心后离开。 可短暂的平静还是被打破了,一支利箭从外射在窗上。 小青小心谨慎打量屋外射出此箭的人,拔下箭支,递给她。 “姐姐,我看到了,是个女子。” 她伸手接过,取下上面捆绑的纸条。 晚上约她在一个茶楼碰面,上面清楚写了,传递纸条的人,是她的仇人,给她报仇的机会。 会是谁?在她的地盘还想要杀了她? “呵。”她冷哼,可笑。 随手把纸张放在火苗上点燃,注视着手中燃烧的火焰。 是她以往的仇人,睚眦必报的态度,又有什么仇人能够活到现在。 思绪游离,丝毫不顾及燃烧到指尖的火焰,在疼痛来临之际,已有人抢先甩开她手中的火苗。 “予儿!疼吗?”萧言卿着急地捧着她纤细的手指查看。 转眼留意一旁的箭支,难道是有人传递了什么吗? “发生什么事了?” 她漫不经心抽出自己的手,“没什么。” “予儿是不是有危险?”他望向她的眼再次询问。 “没有。”别开脸,不想告诉他。 一旁小青靠在她腿边,“姐姐,要小青帮忙吗?” 她揉揉小青的发丝,脸颊绽放一抹温柔,“好,会告诉小青的。” 他眉头紧锁,无法压抑的担忧。 传来箭支,烧毁的纸张,可予儿不想告诉他。 之后他又问了两次,予儿不仅不想告诉他,也不愿搭理他了。 只好一直留意她的情况,是否要出门,是否要去哪儿。 还未等到动静,千云收到了一张纸条。 “主人,一个小孩塞到奴手里的。”千云把手中的纸条递过去。 他打开一看思绪盘旋,要他稍后前往一座茶楼,听一场好戏。 难道予儿收到的也是这个吗?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正想着是否要询问她,却留意她起身离开流音馆,小青也跟在她身旁。 来不及多想,立马跟上去。 …… 青予来到茶楼,叮嘱小青在外等候她的命令,自己一人前往。 她被带到约定的房屋,屏障内若隐若现的身影,确实是一个女人。 屋内屋外目前都没有其他人,看来女人是一个人来约见她。 满怀好奇,迈步走进,究竟是谁。 当她看清女人面容时,恍然大悟,却有些失望。 “原来是你,葵月。” 几年前幻香阁内同她争夺花魁之人。 葵月侧眸看向她,笑盈盈的容颜却又和以往不同。 “青予姑娘好像很失望。”葵月看出她脸上的神情。 她移步靠近,“确实失望,毕竟你用了‘以往的仇人’。” “呵呵,难道不是吗?毕竟我害过你。”葵月眼底聚集的光亮,让笑容变得更加耐人寻味。 她倒是被葵月这话逗乐了,“呵呵呵,不过游戏而已,算不上。” “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青予姑娘先坐,我自然是有话想同你说,不会让你后悔在这里浪费时间。” 深思熟虑后她还是落在对面,倒是好奇,葵月大老远来不是见言卿,反而来见她? “是跟着他来的吗?” “没错。”葵月没有否认,喝着杯中的茶水,“殿下把我送回浮岭,不再需要我了。” “不是很好吗?远离危险,平安度日。” 葵月勾起唇,蔓延一丝苦涩,“对如今的你来说是很好,可我想跟着殿下,哪怕只是一个护卫,我都心满意足,可惜…” 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可姜青予却让殿下惦记了这么多年,凭什么! “言卿不是在这儿吗?为何不去找他?” 听到她叫殿下的名字,葵月隐忍心中的愤怒,尽全力克制自己。 “找了殿下,殿下也不会看我一眼的,恐怕早就把我忘了。”葵月情不自禁发笑。 “你找我来,就是想说这个吗?”她撑靠着下颚,目光转向一旁,显然对葵月的哭诉没什么兴趣。 葵月饮完茶水又倒了一杯,“其实,我想问你。” “你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才让殿下一心为你的?” “真的好厉害,不光殿下,陛下,还有那个周以安,都一心一意为你。” “我真的好羡慕,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你,爱你,你说过,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你也嘲笑我只是付出真心就期望有好的结果。” “所以,你一定有办法的不是吗?” 听着葵月钻心的言语,敏锐的感官,察觉周围的变故。 她明白葵月找她来的目的,不过,并不打算拆穿。 拿起茶壶也为自己倒了杯温热的茶水,小口饮着。 “你说的一定也没错,光靠真心怎么够,步步为营,处心积虑。” “所以,是你让殿下爱上了你?”葵月顺势发问。 她浓密的睫毛垂搭下来,沉默少许,开口道:“是,你说得没错。” “我需要他,离不开他,所以我想要他爱我,死心塌地,从利用彼此开始,每一步都是为了让他心里有我,爱我。” “我不懂爱,也错过学习爱的方式,只知道,占有,掠夺,眼里更是容不下一点杂质,我们相识是为利益,是赌出命运的交易,唯独没有真诚的信任。” 她微微叹息,不是惋惜,而是如释重负地解脱。 直到她嘴里念叨的名字,“言卿。” 葵月心脏微微一震,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警觉性。 只见萧言卿从外打开房门,没想到约见他们的人竟然是葵月。 不知为何,她察觉自己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躁动的情绪更是流转在血脉。 “既然都知道了,也该明白了。”她站起身,隐忍心中的异样,冲他露出笑容。 仿佛在预想他接下来的神情,愤怒,怨恨,痛心。 可是他都没有,他上前拉住她的手,“谢谢予儿告诉我,我爱你,爱你的全部,连同你的谎言,我都爱。” 她睁大双眼望着眼前的人,泪水不自觉涌了出来。 爱她,爱她的全部,连同谎言。 他能做到吗? “他做不到的!” “真是骗你的!” “若你原谅她,一切都会重蹈覆辙。” “是啊!是啊!” 脑海中的耳语再次占据她整个大脑,完全扰乱她的思绪。 是,他不够爱她,这些都是欺骗她的谎言。 第272章 残留心中的痛 “殿下!她一直以来都想把你掌控在手里,既是谎言,何来爱!”葵月饱含泪水,放声怒斥。 为什么殿下能做到这一步,而她却连殿下一个温柔的眼神都得不到。 一旁的他宛若没有听见,心疼擦拭她脸颊的泪水。 “千云,拿下她。”他脸色一沉,命令屋外等候的千云。 “是。” 葵月彷徨无措地望着一直以来都仰慕的人,泪水再也止不住。 “殿下…您当初就不该救我回来。” 压抑怒火的瞳孔移向葵月,森冷的寒意袭向她全身。 “救你本就无情,一切都是你痴心妄想。” 尽管痛苦但为爱入魔的葵月,只会认为是她改变了他。 她拿出藏在垫子下的短剑,直直向她刺去,“姜青予!我要你死!” 千云早已迎上前,阻挡葵月。 身体的疼痛狂躁再也无法阻挡,耳旁的纷争让她听不清什么才是真的。 唯独葵月那句怒吼,格外清晰,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葵月是她的仇人,而不是她是葵月的仇人。 原来如此,她豁然醒悟,几年前一直找不到的杀手,原来是她雇来的。 猛然推开他,在她还保留仅存的理智之前,必须离开这里。 “予儿!”他跟上去,想要搀扶她踉踉跄跄的身体。 小青连忙跑上前,“姐姐。” “小青,除掉楼上的那个女人。”还未等小青回应,她已经跑开。 五脏六腑好似要炸开一样,疼痛难忍。 “予儿!你还好吗?哪里疼?” “走开!”她用力推开他。 在现实与幻觉交界中前行,她不知道要去哪儿。 去没有他地方,没有他的地方就好。 可他一直穷追不舍。 “予儿到底怎么了?!”他察觉她身体不对,“是不是哪里疼?” “别跟着我了!”她怒声呵斥。 “予儿…” 愤怒的情绪从她身体中迸发,“你说的那些,你根本就做不到,我也不会再相信了。” “没有,我不会骗予儿,从今往后,我说的都会做到。” 她突然站住脚,绝望的双眼带着无尽的泪,望向他。 “言卿,我是爱你,但我清楚知道自己在你心里的分量。” “附有条件的爱本身就不一样了,若我当初什么都不会,你会爱我吗?若我没有如今的智慧能力,你会爱我?” “若我没有价值,和她一样,你还会爱我吗?” “你不会,谁都不会。”连绵不断的泪后吼出心中所有的痛。 “我的命运就和姜青予一样,关在那间房间,期盼,乞求,卑微地活着。”她的歇斯底里,宛若宣泄这两辈子残留在心中的不甘和痛。 “我甚至在想,若姜青予没有死,后面的结果会怎么样,应该会和我一样。”她嘴里喃喃念叨。 “不,甚至会比我做得更好,比我更果断,更心狠,不会像我一样,需要你。” “我们前往皇宫的那一天,我看到了你们其乐融融的一幕,突然觉得自己多么可笑,像一个窥探者一样,潜入你的生活,你不属于我。” “予儿…不是的!不是这样…”无法确切理解她话中的含义,可她说的,和他感受到的不一样,自己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如今他更在意她的身体,关先生特意说了不能让她受刺激。 斟酌之际,她转身离开,他再次跟上前。 她不受控制地拔出手中的短剑,直直指向他,“别过来!” 一声怒吼,她顺着冰冷的剑刃,对上他悲痛的眼眸。 赫然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错乱中,短剑掉在地上。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狂躁的心脏,愤怒而颤抖的手,瘫软的坠在地上。 “予儿!”他惊慌失措上前抱住她。 突然意识到自己异样的转变,“茶…茶里一定加了什么。” “离我远一点,我一定会伤到你的。” 她伸手想要再次推开他,却被他直接抱起身。 “别怕,我带你回去,很快。”来不及犹豫,他立马返回。 神情恍惚的她,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视线模糊,人影杂乱。 终于抵达房屋,催促侍女叫关先生或周以安过来。 “言卿,我好像控制不了…自己了。”他抱着她迟迟不愿松开手。 “一会儿…我伤到你,就把我绑起来。” “别怕予儿,我会一直在的。”他收紧手臂想要更可能给予她温暖。 整整一夜宛若经历了一场极其痛苦的战争,她抓狂般失去理智,挣脱束缚想要逃离。 谁的话都听不见,灵魂同身体一起坠入深渊。 让她吃药很难,施针更不可能,最后在他强行抓住她后,才想办法让她平静下来,陷入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她朦胧地睁开双眼。 扭头看向陪伴在一旁的他,手掌上传温暖,就算睡着也一直牵着她的手。 她缓缓坐起身,察觉她的动静,他立马惊醒。 “予儿?”见她正望着自己,担忧地抚摸她的脸颊。 “还好吗?有哪里疼吗?” 她摇摇头,视线停留在他带有淤青的脸。 “脸怎么…” 往下一看才发现,他脖子上有抓痕,连肩膀上都隐约看到泛红的皮肤。 她跪坐起身,靠近他,想要撩开他的衣襟查看他的伤势。 察觉她的意图,握住她的手,阻止她,“予儿,没事的。” 她直接拿开他阻挡的手,拉开一看。 心脏一颤,一个个充着血印的咬痕,触目惊心。 “不是让你把我绑起来吗?”无声的痛扎进心脏,她不记得昨日发生的一切,但她知道,是她弄的。 眸光一直未从她脸颊移开,拉过她的手,“舍不得,所以…不疼的予儿。” 她抚上他的脸颊,自己都打他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有上药吗?” “还没有。” “我来帮你。” “那予儿能乖乖听话吃药吗?” 她点头。 都这样了还要跟她讨价还价。 见状,他把药拿过来。 冰凉的药膏轻柔地涂抹在皮肤上,她动作宛如羽毛拂过,一点也不觉得疼。 自始至终,他视线一直定格在她面容,深刻却又贪婪。 衣袖顺着她小臂滑落,醒目的伤疤再次显现在他眼前。 每看一次都是在加深他心中的烙印,刻骨铭心的痛。 他握着她的手腕,轻轻吻了上去。 唇瓣轻柔贴合,她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 终于,他还是无法克制地抱住她,埋在她怀里,吸食她熟悉的香味。 第272章 残留心中的痛 “殿下!她一直以来都想把你掌控在手里,既是谎言,何来爱!”葵月饱含泪水,放声怒斥。 为什么殿下能做到这一步,而她却连殿下一个温柔的眼神都得不到。 一旁的他宛若没有听见,心疼擦拭她脸颊的泪水。 “千云,拿下她。”他脸色一沉,命令屋外等候的千云。 “是。” 葵月彷徨无措地望着一直以来都仰慕的人,泪水再也止不住。 “殿下…您当初就不该救我回来。” 压抑怒火的瞳孔移向葵月,森冷的寒意袭向她全身。 “救你本就无情,一切都是你痴心妄想。” 尽管痛苦但为爱入魔的葵月,只会认为是她改变了他。 她拿出藏在垫子下的短剑,直直向她刺去,“姜青予!我要你死!” 千云早已迎上前,阻挡葵月。 身体的疼痛狂躁再也无法阻挡,耳旁的纷争让她听不清什么才是真的。 唯独葵月那句怒吼,格外清晰,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葵月是她的仇人,而不是她是葵月的仇人。 原来如此,她豁然醒悟,几年前一直找不到的杀手,原来是她雇来的。 猛然推开他,在她还保留仅存的理智之前,必须离开这里。 “予儿!”他跟上去,想要搀扶她踉踉跄跄的身体。 小青连忙跑上前,“姐姐。” “小青,除掉楼上的那个女人。”还未等小青回应,她已经跑开。 五脏六腑好似要炸开一样,疼痛难忍。 “予儿!你还好吗?哪里疼?” “走开!”她用力推开他。 在现实与幻觉交界中前行,她不知道要去哪儿。 去没有他地方,没有他的地方就好。 可他一直穷追不舍。 “予儿到底怎么了?!”他察觉她身体不对,“是不是哪里疼?” “别跟着我了!”她怒声呵斥。 “予儿…” 愤怒的情绪从她身体中迸发,“你说的那些,你根本就做不到,我也不会再相信了。” “没有,我不会骗予儿,从今往后,我说的都会做到。” 她突然站住脚,绝望的双眼带着无尽的泪,望向他。 “言卿,我是爱你,但我清楚知道自己在你心里的分量。” “附有条件的爱本身就不一样了,若我当初什么都不会,你会爱我吗?若我没有如今的智慧能力,你会爱我?” “若我没有价值,和她一样,你还会爱我吗?” “你不会,谁都不会。”连绵不断的泪后吼出心中所有的痛。 “我的命运就和姜青予一样,关在那间房间,期盼,乞求,卑微地活着。”她的歇斯底里,宛若宣泄这两辈子残留在心中的不甘和痛。 “我甚至在想,若姜青予没有死,后面的结果会怎么样,应该会和我一样。”她嘴里喃喃念叨。 “不,甚至会比我做得更好,比我更果断,更心狠,不会像我一样,需要你。” “我们前往皇宫的那一天,我看到了你们其乐融融的一幕,突然觉得自己多么可笑,像一个窥探者一样,潜入你的生活,你不属于我。” “予儿…不是的!不是这样…”无法确切理解她话中的含义,可她说的,和他感受到的不一样,自己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如今他更在意她的身体,关先生特意说了不能让她受刺激。 斟酌之际,她转身离开,他再次跟上前。 她不受控制地拔出手中的短剑,直直指向他,“别过来!” 一声怒吼,她顺着冰冷的剑刃,对上他悲痛的眼眸。 赫然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错乱中,短剑掉在地上。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狂躁的心脏,愤怒而颤抖的手,瘫软的坠在地上。 “予儿!”他惊慌失措上前抱住她。 突然意识到自己异样的转变,“茶…茶里一定加了什么。” “离我远一点,我一定会伤到你的。” 她伸手想要再次推开他,却被他直接抱起身。 “别怕,我带你回去,很快。”来不及犹豫,他立马返回。 神情恍惚的她,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视线模糊,人影杂乱。 终于抵达房屋,催促侍女叫关先生或周以安过来。 “言卿,我好像控制不了…自己了。”他抱着她迟迟不愿松开手。 “一会儿…我伤到你,就把我绑起来。” “别怕予儿,我会一直在的。”他收紧手臂想要更可能给予她温暖。 整整一夜宛若经历了一场极其痛苦的战争,她抓狂般失去理智,挣脱束缚想要逃离。 谁的话都听不见,灵魂同身体一起坠入深渊。 让她吃药很难,施针更不可能,最后在他强行抓住她后,才想办法让她平静下来,陷入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她朦胧地睁开双眼。 扭头看向陪伴在一旁的他,手掌上传温暖,就算睡着也一直牵着她的手。 她缓缓坐起身,察觉她的动静,他立马惊醒。 “予儿?”见她正望着自己,担忧地抚摸她的脸颊。 “还好吗?有哪里疼吗?” 她摇摇头,视线停留在他带有淤青的脸。 “脸怎么…” 往下一看才发现,他脖子上有抓痕,连肩膀上都隐约看到泛红的皮肤。 她跪坐起身,靠近他,想要撩开他的衣襟查看他的伤势。 察觉她的意图,握住她的手,阻止她,“予儿,没事的。” 她直接拿开他阻挡的手,拉开一看。 心脏一颤,一个个充着血印的咬痕,触目惊心。 “不是让你把我绑起来吗?”无声的痛扎进心脏,她不记得昨日发生的一切,但她知道,是她弄的。 眸光一直未从她脸颊移开,拉过她的手,“舍不得,所以…不疼的予儿。” 她抚上他的脸颊,自己都打他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有上药吗?” “还没有。” “我来帮你。” “那予儿能乖乖听话吃药吗?” 她点头。 都这样了还要跟她讨价还价。 见状,他把药拿过来。 冰凉的药膏轻柔地涂抹在皮肤上,她动作宛如羽毛拂过,一点也不觉得疼。 自始至终,他视线一直定格在她面容,深刻却又贪婪。 衣袖顺着她小臂滑落,醒目的伤疤再次显现在他眼前。 每看一次都是在加深他心中的烙印,刻骨铭心的痛。 他握着她的手腕,轻轻吻了上去。 唇瓣轻柔贴合,她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 终于,他还是无法克制地抱住她,埋在她怀里,吸食她熟悉的香味。 第273章 她在担心他 “明明知道自己是罪有应得,可还是渴望你的爱。”萧言卿抱着怀中的她舍不得放开。 “予儿走了,除了找你,其余时间我一直待在房屋,里面有你的味道,好像在告诉我,你很快就会回来。” “可时间越久,熟悉的味道也慢慢消失了,床上,衣裙上,都没有了。” “我越来越怕,没日没夜地寻找,我在想我一直找不到你怎么办?要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你怎么办?” “很可怕。” 听着他颤抖的声音,三年里他一直置身于黑暗之中。 “言卿觉得能修复好爱吗?”清绻的声音回荡耳旁。 他抬眸对望她的眼,“一定能。” “我爱你,是永不凋谢的花,是朝暮共眠的每一个夜晚。” “予儿,三年了,我做错的每一件事,说错的每一句话,每晚我都在想,该怎么弥补。” “我不奢望予儿能原谅我,能否给我一点时间,证明我爱你,证明我愿和你长久的心?” 证明… 她也不知该用什么方式去证明,也不知该如何回心转意。 察觉她的犹豫,他从怀中摸出了两样东西,递在她面前。 信,还有手镯。 她疑惑中拿过信,打开一看,原来是她写的那封。 摸着皱巴巴的信纸,不知道他到底看了多少次,又流了多少泪。 “以前予儿问过我,要是你厌烦我了该怎么办,我说,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爱上我,予儿能给我这个时间吗?” 她盯着手中的信,沉吟不语。 “予儿不说话,那我就代表予儿答应了。” 见她没有拒绝,他把手镯重新戴回在她皓腕上。 “它只属于你。” 白玉手镯在她手腕上晃动,或许是自己低估了他的决心。 “上好了,快穿上。”她故意转移话题。 如此她算是答应了,他没按耐住心中的喜悦,再次从后抱住她。 予儿终于不抗拒他了,他有机会了。 她嘟囔着推开他,“不准抱我。” “好。”他听话地松开,深深相望的眉眼舍不得离开半分。 没关系,对予儿他会很有耐心。 他穿上衣裳,视线停留在她手臂的疤痕,若有所思。 之后关越进屋诊断,暂且确认她没事了。 这才得知,自己昨晚喝的茶果然加了药,普通人吃了最多亢奋,她吃了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看来葵月是特意了解过她才进行这一步计划的,没想到是想用这种方式让言卿对她失望。 小青很担心她,见她苏醒一直守在她床边,不愿离开。 “放心,休养些时日就会没事了。”周以安也进来宽慰。 他看向萧言卿受伤的脸,开口提醒,“师兄,你的伤还是得上药。” “予儿已经上过了。” 周以安愣了愣。 看向正吃饭的青予,一眼捕捉到她左手的手镯,心里恍然明白了什么。 看来情况有好转了。 “对了,葵月处理了吗?”她嘴里鼓囊着食物突然想起。 “恩,小青率先除掉了,剩下交给千云去处理了。” 留意她的神色,“予儿是发现什么了吗?” “恩。”她点点头,“几年前追杀我的杀手应该就是她派来的。” “什么?!”两人同时一惊。 “她想要我死,想必后面情况有变,便没再下手了。” 没有杀掉她,言卿和她关系还是被摧毁了,后面也没有必要再下手了。 “根本就不该留着她。”他脸色泛冷。 予儿险些丧命,手上还留下了疤痕。 “算了,反正她已经死了,是小青。” “是。”小青趴在她床边笑着点点头。 关越交代他们必须得让她好好休养,不能再做出格的事。 有他监督,她还算听话,虽然有时让她吃药也会不高兴。 …… 事后一周。 小青趴在她床边,无聊地翻着书册。 青予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最近这几天他白天都不在,晚上才会过来。 不知道他到底去做什么了。 她正思索,屋外传来他熟悉的声音。 “予儿,抱歉我回来晚了。” 目光不自觉停留在他脸上,似乎特别疲惫。 “又没有再等你。”她唇角挂着笑,故意这么说。 他丝毫不介意,俯在她床边,“予儿生我气了吗?” 本想说什么,顿时发现他脖子上新添的伤。 她坐起身支走了小青。 “为什么又受伤了?” 比起刚刚,现在的语气更是增添了不知名的怒意。 “小伤,没事的。”他握着她想要查看的手。 “去哪儿了?”明明就是有事瞒着她。 她对他的态度一直冷淡平平,更不会过问,如此担忧还是第一次。 “我可以理解为,予儿在担心我吗?” 审视他的眼眸蔓延一丝厉色,“不说吗?” “没有,是去帮关先生的忙,所以这几日没能一直陪着予儿。” “只是这样吗?”她觉得不止,应该还有别的事。 “恩。” 见他不说,她抽回自己的手,“再受伤就回去。” 他心一惊连忙抱住她,“予儿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明白予儿是担心他,可他也怕她随时会改变主意,随时离开。 急速跳动的心脏,匍匐喘息的胸腔传递在她所有感官,他害怕了,很害怕。 “言卿。”她轻声唤他。 措手不及的惊喜,搂抱她的手更紧了。 他好想听她唤自己名字,可是他知道,现今的每一次呼喊,都是奢侈。 “予儿…我很想你。” 这次她没有再推开他,那份贪恋的温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遥远。 “疼吗?” 听见她的询问,他缓缓松开拥抱她的手。 “不疼的,相比下予儿身上的伤根本不算什么。” 其实他早已注意到她胸口上的疤痕,是他刺进去的,现在他都无法忘记当时的感受。 “不怪你。”她察觉到他的视线,“只是我的选择。” “我当时一直在想,予儿该有多痛,我怕你有事,后面猜到是以安带走你后,生气,却又松了口气,至少你是平安的。” “予儿别再做傻事了好吗?” 她垂下眼,微微点头。 如今她已经在渴望,渴望他能挽回他们的爱,渴望爱能够被修复。 第273章 她在担心他 “明明知道自己是罪有应得,可还是渴望你的爱。”萧言卿抱着怀中的她舍不得放开。 “予儿走了,除了找你,其余时间我一直待在房屋,里面有你的味道,好像在告诉我,你很快就会回来。” “可时间越久,熟悉的味道也慢慢消失了,床上,衣裙上,都没有了。” “我越来越怕,没日没夜地寻找,我在想我一直找不到你怎么办?要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你怎么办?” “很可怕。” 听着他颤抖的声音,三年里他一直置身于黑暗之中。 “言卿觉得能修复好爱吗?”清绻的声音回荡耳旁。 他抬眸对望她的眼,“一定能。” “我爱你,是永不凋谢的花,是朝暮共眠的每一个夜晚。” “予儿,三年了,我做错的每一件事,说错的每一句话,每晚我都在想,该怎么弥补。” “我不奢望予儿能原谅我,能否给我一点时间,证明我爱你,证明我愿和你长久的心?” 证明… 她也不知该用什么方式去证明,也不知该如何回心转意。 察觉她的犹豫,他从怀中摸出了两样东西,递在她面前。 信,还有手镯。 她疑惑中拿过信,打开一看,原来是她写的那封。 摸着皱巴巴的信纸,不知道他到底看了多少次,又流了多少泪。 “以前予儿问过我,要是你厌烦我了该怎么办,我说,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爱上我,予儿能给我这个时间吗?” 她盯着手中的信,沉吟不语。 “予儿不说话,那我就代表予儿答应了。” 见她没有拒绝,他把手镯重新戴回在她皓腕上。 “它只属于你。” 白玉手镯在她手腕上晃动,或许是自己低估了他的决心。 “上好了,快穿上。”她故意转移话题。 如此她算是答应了,他没按耐住心中的喜悦,再次从后抱住她。 予儿终于不抗拒他了,他有机会了。 她嘟囔着推开他,“不准抱我。” “好。”他听话地松开,深深相望的眉眼舍不得离开半分。 没关系,对予儿他会很有耐心。 他穿上衣裳,视线停留在她手臂的疤痕,若有所思。 之后关越进屋诊断,暂且确认她没事了。 这才得知,自己昨晚喝的茶果然加了药,普通人吃了最多亢奋,她吃了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看来葵月是特意了解过她才进行这一步计划的,没想到是想用这种方式让言卿对她失望。 小青很担心她,见她苏醒一直守在她床边,不愿离开。 “放心,休养些时日就会没事了。”周以安也进来宽慰。 他看向萧言卿受伤的脸,开口提醒,“师兄,你的伤还是得上药。” “予儿已经上过了。” 周以安愣了愣。 看向正吃饭的青予,一眼捕捉到她左手的手镯,心里恍然明白了什么。 看来情况有好转了。 “对了,葵月处理了吗?”她嘴里鼓囊着食物突然想起。 “恩,小青率先除掉了,剩下交给千云去处理了。” 留意她的神色,“予儿是发现什么了吗?” “恩。”她点点头,“几年前追杀我的杀手应该就是她派来的。” “什么?!”两人同时一惊。 “她想要我死,想必后面情况有变,便没再下手了。” 没有杀掉她,言卿和她关系还是被摧毁了,后面也没有必要再下手了。 “根本就不该留着她。”他脸色泛冷。 予儿险些丧命,手上还留下了疤痕。 “算了,反正她已经死了,是小青。” “是。”小青趴在她床边笑着点点头。 关越交代他们必须得让她好好休养,不能再做出格的事。 有他监督,她还算听话,虽然有时让她吃药也会不高兴。 …… 事后一周。 小青趴在她床边,无聊地翻着书册。 青予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最近这几天他白天都不在,晚上才会过来。 不知道他到底去做什么了。 她正思索,屋外传来他熟悉的声音。 “予儿,抱歉我回来晚了。” 目光不自觉停留在他脸上,似乎特别疲惫。 “又没有再等你。”她唇角挂着笑,故意这么说。 他丝毫不介意,俯在她床边,“予儿生我气了吗?” 本想说什么,顿时发现他脖子上新添的伤。 她坐起身支走了小青。 “为什么又受伤了?” 比起刚刚,现在的语气更是增添了不知名的怒意。 “小伤,没事的。”他握着她想要查看的手。 “去哪儿了?”明明就是有事瞒着她。 她对他的态度一直冷淡平平,更不会过问,如此担忧还是第一次。 “我可以理解为,予儿在担心我吗?” 审视他的眼眸蔓延一丝厉色,“不说吗?” “没有,是去帮关先生的忙,所以这几日没能一直陪着予儿。” “只是这样吗?”她觉得不止,应该还有别的事。 “恩。” 见他不说,她抽回自己的手,“再受伤就回去。” 他心一惊连忙抱住她,“予儿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明白予儿是担心他,可他也怕她随时会改变主意,随时离开。 急速跳动的心脏,匍匐喘息的胸腔传递在她所有感官,他害怕了,很害怕。 “言卿。”她轻声唤他。 措手不及的惊喜,搂抱她的手更紧了。 他好想听她唤自己名字,可是他知道,现今的每一次呼喊,都是奢侈。 “予儿…我很想你。” 这次她没有再推开他,那份贪恋的温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遥远。 “疼吗?” 听见她的询问,他缓缓松开拥抱她的手。 “不疼的,相比下予儿身上的伤根本不算什么。” 其实他早已注意到她胸口上的疤痕,是他刺进去的,现在他都无法忘记当时的感受。 “不怪你。”她察觉到他的视线,“只是我的选择。” “我当时一直在想,予儿该有多痛,我怕你有事,后面猜到是以安带走你后,生气,却又松了口气,至少你是平安的。” “予儿别再做傻事了好吗?” 她垂下眼,微微点头。 如今她已经在渴望,渴望他能挽回他们的爱,渴望爱能够被修复。 第274章 修复伤痕修复爱 这一天接受任务的她,在外寻找消息。 不需要解决人的任务,通常都是她一人去完成,相对来说减少被发现的风险。 一般是没有什么风险,但也有意外。 完成任务的她,走在返回的路上,寒气四起,身边围来不知好歹的人。 “小美人这是要去哪儿呢?” “怎么一个人?” 三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出现在小路的前后。 “想要做什么?”她委屈的神情,故作恐惧。 在她看来,三个男人都是不堪一击。 “呵呵呵,猜猜看,我们要做什么?”她胆怯娇弱的模样更是惹得几个男人兴奋。 她站在原地,右手已经摸着腰间的短剑,咧开唇角,不禁发笑。 “呵呵呵,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你们都选错了人。” 男人们互相对视一眼,似乎更兴奋了,“看来还是位烈性小美人。” 她正准备出手,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人影,率先替她抵抗了这几个恶心的男人。 “你是谁?!竟敢坏我们的好事!” 赶来的男人没有说话,而是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这几个人。 几个人很快发现不是他的对手,惊慌下落荒而逃。 她注视眼前熟悉的身影,扬眉一笑,“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项公子。” 项衡转过身惊喜地看向她,“青予姑娘还好吗?你怎么会在那儿?这几年你都去哪儿了?!” “呵呵呵,项公子想让我先回答哪一个?”见他抛出的问题,她轻声笑了笑。 项衡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我…只是没有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 “项公子这几年成长不少,要找我报仇吗?” 项衡微微一愣,眼里浮现一抹悲伤,“我从父亲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也很感谢你能饶过父亲。” “感谢…”她不明白为何要感谢,眼里也没有一丝恨意。 “那就是不报仇了吗?” “我从未把青予姑娘看作仇人。” “是吗,既然如此,就此别过了。”她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项衡连忙叫住她,“青予姑娘过得还好吗?” 他明白,今非昔比,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了,但也希望她能过上好的生活。 她停下脚,回眸,“如今也算是过上了同项公子一般的生活了,很好。” “那就好。” “你呢?” “一样,带着母亲远离纷争,很好。” “那就好,简单或许也是幸运。”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开。 他注视她离开的背影,她与以往不同,他一直以为她是需要人守护的花朵,却不知她早已拥有保护的荆棘,曲折坚固。 青予回到流音馆,习惯等他回来,他还是一如既往,不知在同关先生忙些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一直不见他过来。 总觉得有些不安,便让小青悄悄去打探。 “姐姐。”小青跑回她身边。 “看到他们了吗?” 小青连连点头,“看到了,公子受伤了。” “受伤?!”她心脏猛然一颤。 来不及多想,立马跑过去。 一进门就见关先生和以安一同给他处理伤势。 三人震惊地转向她,没想到她会突然跑来。 他慌张地想要穿上衣裳,尽可能遮盖身上的淤青和伤。 可她还是看见了,袒露的身体大片淤青,无数个细小的划痕,还有从手臂里取出的树枝。 她望着树枝上的血迹,扔在一旁的外衣破烂不堪。 “为什么…会受伤?” “予儿…”他心虚地牵住她的手。 明明几天前才答应予儿会照顾好自己,如今却又成了这样。 关越布满褶皱的前额,眉头紧拧,“从山上摔下来了,还活着就不错了,这小子从小就这样,一意孤行。” “山上?”她连忙追问,“去山上做什么?” 周以安显然也不知道答案,千云知道却又不敢说。 他望着她的眉眼格外担忧,庆幸她没有甩开牵住她的手。 见他们不说,她也没再问,安静守候在一旁。 直到伤势处理完。 “手臂上的伤要经常来换药,多休养。”关越开口示意。 交代完后看向她,“丫头过来。” 见状,他这才不舍地松开一直牵住她的手。 “关先生知道他为什么去山上吗?” “丫头也别怪他了,之前他问有没有办法能够消除疤痕,想除掉你手上的那块疤。” “有几味草药确实有效,可不容易找到,老夫行医数载,都没见到过几次,还真被这小子找到了,也算是老天帮了他。” “所以,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山上找草药?” “没错,老夫也是佩服他的恒心,看来这小子是真想和丫头你和好如初。” 她愣在原地,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修复手上的伤痕,有什么意义吗? 两人一同回到流音馆。 流音馆有很多空房屋,从答应给他时间后,他一直都住在这里。 “予儿…生我气了吗?”牵住她的手,怕她离开。 “找了我那么久,如果就这么摔死了,不觉得可惜吗?”她声音有些沙哑,雾蒙蒙的眼就这么望着他。 “我…” 她打断他的话,“都说了没关系了,为什么还要去?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能修复予儿手上的伤,是不是就代表我能修复我们的爱。” “真傻。”眼眶的泪珠一滴滴滚落,比起这样她更不想让他受伤,明明希望他平安。 见她泪流不止,他心疼地抱住她,看在眼里,心里越来越慌乱。 “予儿不哭了,没事的,我不疼,很快就会好的。” “别再去了。” 他温润一笑,“我运气很好,都找到了。” “不哭了予儿。”他把她抱在身上,擦拭她脸颊的泪水,深望她的眉眼。 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感受她一点点靠近,关心他,在意他。 终于,贴近的唇瓣,娇柔的容颜,缱绻的气流,他还是无法控制地吻了上去。 唇瓣轻柔的触碰,是久违的温暖和甜蜜,是心中那份熟悉的爱恋。 他抱住她倾倒在床上,如流水的亲吻逐渐变得强烈,连呼吸也跟着沉重。 意识到自己正压在他受伤的身体,连忙推开他,打断他沉浸的亲吻。 “言卿受伤了,别这样。” 见她想要起身,搂抱在腰间的手缠得更紧了,他太害怕她离开了。 “予儿别走好吗?今晚…能陪我吗?” 他本不敢再奢望太多,可他还是抱有希望忍不住恳求她能留下,能离自己近一点。 怕她不答应,他再次补充,“我听话不做别的,只想予儿陪着我。” 她沉了沉气,伸手捏捏他的脸,“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做什么。” 见她愿意,他笑着抚上她的手,“如果予儿想,我有…” 她立马伸手截止了他到嘴边的话,“好好休息,其他的,别想。” “好,都听予儿的。” 第274章 修复伤痕修复爱 这一天接受任务的她,在外寻找消息。 不需要解决人的任务,通常都是她一人去完成,相对来说减少被发现的风险。 一般是没有什么风险,但也有意外。 完成任务的她,走在返回的路上,寒气四起,身边围来不知好歹的人。 “小美人这是要去哪儿呢?” “怎么一个人?” 三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出现在小路的前后。 “想要做什么?”她委屈的神情,故作恐惧。 在她看来,三个男人都是不堪一击。 “呵呵呵,猜猜看,我们要做什么?”她胆怯娇弱的模样更是惹得几个男人兴奋。 她站在原地,右手已经摸着腰间的短剑,咧开唇角,不禁发笑。 “呵呵呵,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你们都选错了人。” 男人们互相对视一眼,似乎更兴奋了,“看来还是位烈性小美人。” 她正准备出手,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人影,率先替她抵抗了这几个恶心的男人。 “你是谁?!竟敢坏我们的好事!” 赶来的男人没有说话,而是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这几个人。 几个人很快发现不是他的对手,惊慌下落荒而逃。 她注视眼前熟悉的身影,扬眉一笑,“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项公子。” 项衡转过身惊喜地看向她,“青予姑娘还好吗?你怎么会在那儿?这几年你都去哪儿了?!” “呵呵呵,项公子想让我先回答哪一个?”见他抛出的问题,她轻声笑了笑。 项衡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我…只是没有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 “项公子这几年成长不少,要找我报仇吗?” 项衡微微一愣,眼里浮现一抹悲伤,“我从父亲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也很感谢你能饶过父亲。” “感谢…”她不明白为何要感谢,眼里也没有一丝恨意。 “那就是不报仇了吗?” “我从未把青予姑娘看作仇人。” “是吗,既然如此,就此别过了。”她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项衡连忙叫住她,“青予姑娘过得还好吗?” 他明白,今非昔比,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了,但也希望她能过上好的生活。 她停下脚,回眸,“如今也算是过上了同项公子一般的生活了,很好。” “那就好。” “你呢?” “一样,带着母亲远离纷争,很好。” “那就好,简单或许也是幸运。”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开。 他注视她离开的背影,她与以往不同,他一直以为她是需要人守护的花朵,却不知她早已拥有保护的荆棘,曲折坚固。 青予回到流音馆,习惯等他回来,他还是一如既往,不知在同关先生忙些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一直不见他过来。 总觉得有些不安,便让小青悄悄去打探。 “姐姐。”小青跑回她身边。 “看到他们了吗?” 小青连连点头,“看到了,公子受伤了。” “受伤?!”她心脏猛然一颤。 来不及多想,立马跑过去。 一进门就见关先生和以安一同给他处理伤势。 三人震惊地转向她,没想到她会突然跑来。 他慌张地想要穿上衣裳,尽可能遮盖身上的淤青和伤。 可她还是看见了,袒露的身体大片淤青,无数个细小的划痕,还有从手臂里取出的树枝。 她望着树枝上的血迹,扔在一旁的外衣破烂不堪。 “为什么…会受伤?” “予儿…”他心虚地牵住她的手。 明明几天前才答应予儿会照顾好自己,如今却又成了这样。 关越布满褶皱的前额,眉头紧拧,“从山上摔下来了,还活着就不错了,这小子从小就这样,一意孤行。” “山上?”她连忙追问,“去山上做什么?” 周以安显然也不知道答案,千云知道却又不敢说。 他望着她的眉眼格外担忧,庆幸她没有甩开牵住她的手。 见他们不说,她也没再问,安静守候在一旁。 直到伤势处理完。 “手臂上的伤要经常来换药,多休养。”关越开口示意。 交代完后看向她,“丫头过来。” 见状,他这才不舍地松开一直牵住她的手。 “关先生知道他为什么去山上吗?” “丫头也别怪他了,之前他问有没有办法能够消除疤痕,想除掉你手上的那块疤。” “有几味草药确实有效,可不容易找到,老夫行医数载,都没见到过几次,还真被这小子找到了,也算是老天帮了他。” “所以,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山上找草药?” “没错,老夫也是佩服他的恒心,看来这小子是真想和丫头你和好如初。” 她愣在原地,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修复手上的伤痕,有什么意义吗? 两人一同回到流音馆。 流音馆有很多空房屋,从答应给他时间后,他一直都住在这里。 “予儿…生我气了吗?”牵住她的手,怕她离开。 “找了我那么久,如果就这么摔死了,不觉得可惜吗?”她声音有些沙哑,雾蒙蒙的眼就这么望着他。 “我…” 她打断他的话,“都说了没关系了,为什么还要去?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能修复予儿手上的伤,是不是就代表我能修复我们的爱。” “真傻。”眼眶的泪珠一滴滴滚落,比起这样她更不想让他受伤,明明希望他平安。 见她泪流不止,他心疼地抱住她,看在眼里,心里越来越慌乱。 “予儿不哭了,没事的,我不疼,很快就会好的。” “别再去了。” 他温润一笑,“我运气很好,都找到了。” “不哭了予儿。”他把她抱在身上,擦拭她脸颊的泪水,深望她的眉眼。 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感受她一点点靠近,关心他,在意他。 终于,贴近的唇瓣,娇柔的容颜,缱绻的气流,他还是无法控制地吻了上去。 唇瓣轻柔的触碰,是久违的温暖和甜蜜,是心中那份熟悉的爱恋。 他抱住她倾倒在床上,如流水的亲吻逐渐变得强烈,连呼吸也跟着沉重。 意识到自己正压在他受伤的身体,连忙推开他,打断他沉浸的亲吻。 “言卿受伤了,别这样。” 见她想要起身,搂抱在腰间的手缠得更紧了,他太害怕她离开了。 “予儿别走好吗?今晚…能陪我吗?” 他本不敢再奢望太多,可他还是抱有希望忍不住恳求她能留下,能离自己近一点。 怕她不答应,他再次补充,“我听话不做别的,只想予儿陪着我。” 她沉了沉气,伸手捏捏他的脸,“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做什么。” 见她愿意,他笑着抚上她的手,“如果予儿想,我有…” 她立马伸手截止了他到嘴边的话,“好好休息,其他的,别想。” “好,都听予儿的。” 第275章 杜绝所有危机 这一夜都沉浸在梦境之中,仿佛回到了三年前,每日每夜她都在他怀里入睡,熟悉的温暖。 他甚至惊喜到无法入睡,乘着月光,欣赏她柔美的容颜。 也偷偷吻了她很多次,小心翼翼,怕吵醒她,怕惹她生气,可又无法克制她在自己怀中的窃喜。 清晨,迷迷糊糊的她从梦中苏醒,担心碰着他的伤,仅是轻轻伸手捧着他的脸。 “言卿还好吗?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想必昨天应该很疼。 “有予儿在睡得很好。” 她盯着他眼下的黑影,明明就没有睡好。 可她不知,他是太开心了,没舍得睡。 起床后,招呼侍女准备水洗漱和早餐。 听小青说,这才知道她昨日一人出去执行任务了。 还去了别的城,虽侍女说她一直如此,但他根本无法放心。 “予儿可遇到危险?” “没有。” 他微微松了口气,可气还未松下去便听她继续道:“倒是遇到几个流氓。” “什么?!”心脏又是一紧,赶紧追问,“他们欺负予儿了?” “没有,被吓跑了。” “真的没事吗?”他知道她成长了,可毕竟只有她一人。 “恩,不过遇到了熟人。” “熟人?我认识吗?” “恩。” “是谁?” “项衡。” 他脸色更难看了,难道他是来找予儿复仇的? “他有伤害予儿吗?”他目光落在她脸上,担心她有所隐瞒。 “没有,他告诉我,他了解清楚父亲和姜酌之间的真相。” “我原以为他会恨我,好像,并没有。” “事出有因,因果难以决断,也难分对错。”明明这些事就不是予儿的错,既然项衡没有怪予儿,那是不是说明… “他不会对予儿…还有其他心思?” 见他紧张的神情,她起了坏心,“呵呵呵,言卿很担心?” “也是,三十岁未嫁,或许还有人在等我。” “予儿!”他猛然提声,难以压制心中的焦躁。 “没关系,言卿不是还有人在等你吗?”她轻挑眉故意这么说。 他瞬间恼怒,直接把她按在床上,圈制身下。 “言卿!你的伤!”她伸手想要阻止,这么用力手臂一定会出血。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赵晚乔也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她说,她谨记予儿的话,要好好活下去,为了自己。” “至于他包括其他人,我绝对不会给他任何机会的。” “予儿是我的!”无论如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再次发生。 她微微一愣,感受到了这份强制的占有。 好像很久没有见他这般强硬的态度了。 伸手捧住他的脸庞,“言卿听话,松开。” “予儿先答应不准和他,或者其他人走。”他绝对要杜绝所有可能性。 她勾了勾唇,明明只是想逗逗他的,“好,答应。” 听见她的回答,他这才满意起身。 一手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却怎么也不肯松手。 “疼吗?” “不疼。”他贴着她的皮肤,克制想要吻上去的心。 “松开。”柔和的嗓音却带有绝对的命令性。 放在她腰间的手掌微微摩挲,委屈的眉眼告诉她,他不想放开。 “那今晚言卿一个人睡。” “予儿…若我听话,能再陪我吗?” “那就看言卿的表现了。” 他只好可怜地松开手,知道是自己得寸进尺了,尝过她的温暖后,每一次松手都变得无比艰难。 看着他委屈的模样,心情倒是极好。 这样的言卿简直可爱极了。 …… 十天前皇宫内,萧砚舟也得到萧言卿前往鸢鱼街的消息。 “想必骁王是去找人们所说的流音馆了。”侍卫向他汇报。 “流音馆。”萧砚舟也大致有所耳闻,“据说是可以买卖消息地方。” “是陛下,还可以找物,找人。” 萧砚舟心弦略有波动,难道萧言卿是想找流音馆来找小予吗? “什么时候去的?” “回陛下,应当是一月以前了。” “这么久了?”萧言卿还真是会隐藏。 “是陛下,鸢鱼街位于北安世边境,从永清城前往最快也要二十天左右。” 这么说,他已经在那里待了十多天了,难道真的有小予的下落? 他目光转向一旁的暗卫,是之前一直跟着她的人。 “你立马带人前往鸢鱼街,如果有小予的消息直接通知朕。” “是陛下,奴立刻前往。” 他靠坐在位置上,心里的气堵在胸口。 三年了,小予你一走就是三年。 每座城来来回回寻找,也找了三年,他最担心的就是小予已经离开了北安世。 若真是如此,自己此生还能找到她吗? 李内侍见他神色疲倦愁容,小心谨慎开口,“陛下,需要小憩一会儿吗?” 他垂目摇摇头,“不必了。” 三年里,陛下把唯一的柔情都给了郡主,郡主离开陛下心里再无其他人。 也恢复以往的冰冷,所有人谨言慎行,稍有逾越,那便是杀无赦的死罪。 “李内侍,你说,朕真的能见到小予吗?” “陛下,一定能的,郡主或许只是想去外面散散心。”李内侍赶紧措辞安慰他。 “呵呵。”他轻声笑了笑,“小予真是让人敬佩。” “三年,一点线索都没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陛下别担心,郡主想必也舍不得陛下。” “舍不得…是这样吗?”她都舍得丢下萧言卿,他又算得了什么。 他看着每日摆放在桌上的画,笔墨的颜色随着时间推移,微微晕染,桂花开了落,落了又开。 没有她的日子,竟会这般煎熬。 他不断在心里发誓:小予,若还能找到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第275章 杜绝所有危机 这一夜都沉浸在梦境之中,仿佛回到了三年前,每日每夜她都在他怀里入睡,熟悉的温暖。 他甚至惊喜到无法入睡,乘着月光,欣赏她柔美的容颜。 也偷偷吻了她很多次,小心翼翼,怕吵醒她,怕惹她生气,可又无法克制她在自己怀中的窃喜。 清晨,迷迷糊糊的她从梦中苏醒,担心碰着他的伤,仅是轻轻伸手捧着他的脸。 “言卿还好吗?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想必昨天应该很疼。 “有予儿在睡得很好。” 她盯着他眼下的黑影,明明就没有睡好。 可她不知,他是太开心了,没舍得睡。 起床后,招呼侍女准备水洗漱和早餐。 听小青说,这才知道她昨日一人出去执行任务了。 还去了别的城,虽侍女说她一直如此,但他根本无法放心。 “予儿可遇到危险?” “没有。” 他微微松了口气,可气还未松下去便听她继续道:“倒是遇到几个流氓。” “什么?!”心脏又是一紧,赶紧追问,“他们欺负予儿了?” “没有,被吓跑了。” “真的没事吗?”他知道她成长了,可毕竟只有她一人。 “恩,不过遇到了熟人。” “熟人?我认识吗?” “恩。” “是谁?” “项衡。” 他脸色更难看了,难道他是来找予儿复仇的? “他有伤害予儿吗?”他目光落在她脸上,担心她有所隐瞒。 “没有,他告诉我,他了解清楚父亲和姜酌之间的真相。” “我原以为他会恨我,好像,并没有。” “事出有因,因果难以决断,也难分对错。”明明这些事就不是予儿的错,既然项衡没有怪予儿,那是不是说明… “他不会对予儿…还有其他心思?” 见他紧张的神情,她起了坏心,“呵呵呵,言卿很担心?” “也是,三十岁未嫁,或许还有人在等我。” “予儿!”他猛然提声,难以压制心中的焦躁。 “没关系,言卿不是还有人在等你吗?”她轻挑眉故意这么说。 他瞬间恼怒,直接把她按在床上,圈制身下。 “言卿!你的伤!”她伸手想要阻止,这么用力手臂一定会出血。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赵晚乔也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她说,她谨记予儿的话,要好好活下去,为了自己。” “至于他包括其他人,我绝对不会给他任何机会的。” “予儿是我的!”无论如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再次发生。 她微微一愣,感受到了这份强制的占有。 好像很久没有见他这般强硬的态度了。 伸手捧住他的脸庞,“言卿听话,松开。” “予儿先答应不准和他,或者其他人走。”他绝对要杜绝所有可能性。 她勾了勾唇,明明只是想逗逗他的,“好,答应。” 听见她的回答,他这才满意起身。 一手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却怎么也不肯松手。 “疼吗?” “不疼。”他贴着她的皮肤,克制想要吻上去的心。 “松开。”柔和的嗓音却带有绝对的命令性。 放在她腰间的手掌微微摩挲,委屈的眉眼告诉她,他不想放开。 “那今晚言卿一个人睡。” “予儿…若我听话,能再陪我吗?” “那就看言卿的表现了。” 他只好可怜地松开手,知道是自己得寸进尺了,尝过她的温暖后,每一次松手都变得无比艰难。 看着他委屈的模样,心情倒是极好。 这样的言卿简直可爱极了。 …… 十天前皇宫内,萧砚舟也得到萧言卿前往鸢鱼街的消息。 “想必骁王是去找人们所说的流音馆了。”侍卫向他汇报。 “流音馆。”萧砚舟也大致有所耳闻,“据说是可以买卖消息地方。” “是陛下,还可以找物,找人。” 萧砚舟心弦略有波动,难道萧言卿是想找流音馆来找小予吗? “什么时候去的?” “回陛下,应当是一月以前了。” “这么久了?”萧言卿还真是会隐藏。 “是陛下,鸢鱼街位于北安世边境,从永清城前往最快也要二十天左右。” 这么说,他已经在那里待了十多天了,难道真的有小予的下落? 他目光转向一旁的暗卫,是之前一直跟着她的人。 “你立马带人前往鸢鱼街,如果有小予的消息直接通知朕。” “是陛下,奴立刻前往。” 他靠坐在位置上,心里的气堵在胸口。 三年了,小予你一走就是三年。 每座城来来回回寻找,也找了三年,他最担心的就是小予已经离开了北安世。 若真是如此,自己此生还能找到她吗? 李内侍见他神色疲倦愁容,小心谨慎开口,“陛下,需要小憩一会儿吗?” 他垂目摇摇头,“不必了。” 三年里,陛下把唯一的柔情都给了郡主,郡主离开陛下心里再无其他人。 也恢复以往的冰冷,所有人谨言慎行,稍有逾越,那便是杀无赦的死罪。 “李内侍,你说,朕真的能见到小予吗?” “陛下,一定能的,郡主或许只是想去外面散散心。”李内侍赶紧措辞安慰他。 “呵呵。”他轻声笑了笑,“小予真是让人敬佩。” “三年,一点线索都没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陛下别担心,郡主想必也舍不得陛下。” “舍不得…是这样吗?”她都舍得丢下萧言卿,他又算得了什么。 他看着每日摆放在桌上的画,笔墨的颜色随着时间推移,微微晕染,桂花开了落,落了又开。 没有她的日子,竟会这般煎熬。 他不断在心里发誓:小予,若还能找到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第276章 来之不易的爱 一周后。 在鸢鱼街的生活,每个人都渐渐适应。 她每晚都会陪着他,只要自己不听她的话,她就会以他自己一个人睡作为要挟,完完全全被她掌控,可他也心甘情愿,喜悦满足。 只能趁她在怀中入睡,偷偷吻她,明明困意来临,却又强撑着想要多感受她的温暖,让时间过得更漫长一些。 这样隐忍贪婪的时光,度过每一天。 今日,他正坐在床上赤着上身,她在背后上药查看他的伤势。 “背上的淤青终于散了,手臂上还得多恢复些日子。”她看着他肌肉线条流走的后背,肩宽胸阔,无论看多少次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要多亏予儿了,是你把我照顾得很好。” 这些天都是予儿给他上药,他们也越来越亲近了。 她下颚靠在他肩上,垂眼停留在他胸口上的疤痕,是他来找他的那一天刺伤的。 “这里已经成疤了。”她手指抚上他的胸口,指腹轻轻触碰上面的伤痕。 “既然是予儿留下的,会让我记住自己犯的错。” 她偏头看向他,气息流传在他耳廓,微微染上了绯红。 “不怪我吗?” “是我犯的错,惩罚是应该的。”他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却被她直接躲开。 “上好药了,快穿衣裳。” 他收回落空的手,宠溺一笑,“好。” 最近予儿总是喜欢欺负他,在他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她又立马逃走,或者拒绝。 这是温暖又残忍的惩罚吗? 不知不觉间,他们又喜欢上这样的生活,可她也没忘记,他本要做的事。 “言卿不回去没关系吗?”她突然提起。 清楚他不该在这里停留太久,无论他们是不是要一同选择未来,而且她暂时也不想回永清城。 听到这样的问题,他神经立马紧绷起来,“予儿别赶我好吗?” “没有,言卿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吗?” “现在和予儿在一起就是唯一要做的事。”他牵住她的手,传达自己的想法。 见状,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好,天色不早了,言卿早点休息。” 察觉她要离开,牵住她的手赶忙拽紧,“予儿去哪儿?” “小青想让我陪她。” “予儿不陪我了吗?”他委屈的眉眼渗透嫉妒。 “恩?这几日我都在陪言卿呀。”她眉梢一扬,勾勒唇角,“所以,今日自己睡。” “予儿!” 见她真的要走他有些慌了,立马从身后抱住她。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为什么这么说?” 怎么感觉言卿好像特别担心,其实她只是答应睡前给小青讲故事。 “我…我很担心。” 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出现分开睡的情况,在予儿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人比他更重要的人了。 见他如此,于心不忍便不再逗他,“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真的吗?”他似乎不敢相信。 “恩,等小青睡着我就回来。” “好,我等予儿。”再三确定后,不舍地松开她的手。 突然明白,自己把赵晚乔插在他们中间,是多么愚蠢的做法,明明有那么多种方式,自己却选择了最蠢了。 他明白了予儿当时的心情,难过,说不出的难过。 没过一会儿,她回来了,二话不说走上前把她抱在床上。 “言卿?” 倾倒在床,他压倒性的气势,又是万般柔情的眉眼。 “予儿,我想你。” “我才去了一会儿。” “一会儿也想,只要离开我,就会想你。” 他深深望着她闪烁的瞳孔,水润的唇瓣,心里宛若小猫在打滚,焦灼难忍。 “予儿,我能吻你吗?” 她双手捧住他的脸庞,无论多久,她从不否认自己深爱他,无疑是,是否要放手的抉择。 手臂相拥,微微收紧,耐心等待她的答案。 “好。” 终于听见她的回答,他欣喜若狂地吻上去。 紧密贴合的唇瓣,舌尖掠过唇齿,赏味属于她的甜蜜与气息。 他克制住轻柔的动作,一点一滴。 可她搂抱的双手,加深了心中贪婪的欲望。 “予儿…我爱你。”加速的心跳和呼吸,渴望触及她的柔软。 没有等到她的回应,他很失落,可又明白,是自己的错。 “予儿…还爱我吗?”明明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还是问出这个问题。 被吻得云里雾里的她,听到他的询问,“言卿…不都知道吗?” “可予儿没有说,唯一说的那次,还是在生我的气。” 她捧起他的脸,鼻尖相碰,“言卿,我爱你,无论你在哪儿,你都在我心里,忘不了,也不想忘。” 听闻她最真挚的语言,他再次吻了上去。 是他让她失望了,是他太蠢太笨,不懂珍惜。 他没有再说话,眉眼残留的痛苦,明白他到底有多后悔懊恼自己的所作所为。 深吻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唇瓣麻木,无法呼吸。 “言卿不想继续吗?”她眼含笑意故意问他。 明明身体都在向她传递,他的忍耐早已突破极限了,可是他一直乖乖的,没有下一步。 “想,很想。” “可是如果予儿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会等,直到予儿愿意。” 她手指轻柔的在他胸膛上来回游走,“言卿伤还没好,所以…” 他抓住了话中的重点,“予儿…是愿意的意思吗?” 唇角露出笑容,点点头,“愿意。” “真的可以吗?”他迫切地再次询问。 这是不是代表,她已经有原谅自己的打算了? “恩,可言卿伤还没好…” 她的接受同意,早已让他欣喜若狂,用力抱紧,几乎快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 “予儿是世间最好的爱人,是最珍贵的宝物,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再也不会让你走了。” “言卿…” 这份爱早已超出他们心中所想,爱入骨髓,直到毁灭。 褪去衣物,袒露彼此的真心,一遍遍亲吻她皮肤上残留的痕迹。 剑刺中的,箭支穿过的,这一道道都印在她身体上。 就算伤痕能清除了,留下的痛,再也除不掉了。 滚烫的泪水浸湿她的肌肤,她心疼地捧起他的脸。 “言卿…怎么了?” “对不起予儿…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是我没用。” 他觉得好痛,每一刀宛如刻在自己身体上,一次又一次。 无法想象,她是怎么拖着这样的身体离开,又是怎么在痛苦的煎熬中生存下来。 她抱着他,擦拭脸颊的泪水,伴随融化彼此的亲吻。 她感受到了言卿的温暖,原来没有消失。 这一夜云朝雨暮,难分难舍,苏醒后又是午后了。 青予缱绻在他怀里,紧靠着他胸口,温暖包裹住她,睡得很舒适。 他早已苏醒,欣赏她可爱的睡颜,时不时亲亲她。 直到他吻住她粉红的唇瓣,她终于发出呢喃的抗议。 “唔…”她蜷缩在怀中,躲避他的亲吻。 “予儿,吃完午餐再睡,好吗?” “恩。”她吭声,眼睛都未睁开。 看来昨晚折腾予儿太久了。 日夜想念的时光,终于又回来了。 他唇角浮现一抹笑意,这次他定会好好守护这来之不易的爱。 第276章 来之不易的爱 一周后。 在鸢鱼街的生活,每个人都渐渐适应。 她每晚都会陪着他,只要自己不听她的话,她就会以他自己一个人睡作为要挟,完完全全被她掌控,可他也心甘情愿,喜悦满足。 只能趁她在怀中入睡,偷偷吻她,明明困意来临,却又强撑着想要多感受她的温暖,让时间过得更漫长一些。 这样隐忍贪婪的时光,度过每一天。 今日,他正坐在床上赤着上身,她在背后上药查看他的伤势。 “背上的淤青终于散了,手臂上还得多恢复些日子。”她看着他肌肉线条流走的后背,肩宽胸阔,无论看多少次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要多亏予儿了,是你把我照顾得很好。” 这些天都是予儿给他上药,他们也越来越亲近了。 她下颚靠在他肩上,垂眼停留在他胸口上的疤痕,是他来找他的那一天刺伤的。 “这里已经成疤了。”她手指抚上他的胸口,指腹轻轻触碰上面的伤痕。 “既然是予儿留下的,会让我记住自己犯的错。” 她偏头看向他,气息流传在他耳廓,微微染上了绯红。 “不怪我吗?” “是我犯的错,惩罚是应该的。”他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却被她直接躲开。 “上好药了,快穿衣裳。” 他收回落空的手,宠溺一笑,“好。” 最近予儿总是喜欢欺负他,在他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她又立马逃走,或者拒绝。 这是温暖又残忍的惩罚吗? 不知不觉间,他们又喜欢上这样的生活,可她也没忘记,他本要做的事。 “言卿不回去没关系吗?”她突然提起。 清楚他不该在这里停留太久,无论他们是不是要一同选择未来,而且她暂时也不想回永清城。 听到这样的问题,他神经立马紧绷起来,“予儿别赶我好吗?” “没有,言卿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吗?” “现在和予儿在一起就是唯一要做的事。”他牵住她的手,传达自己的想法。 见状,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好,天色不早了,言卿早点休息。” 察觉她要离开,牵住她的手赶忙拽紧,“予儿去哪儿?” “小青想让我陪她。” “予儿不陪我了吗?”他委屈的眉眼渗透嫉妒。 “恩?这几日我都在陪言卿呀。”她眉梢一扬,勾勒唇角,“所以,今日自己睡。” “予儿!” 见她真的要走他有些慌了,立马从身后抱住她。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为什么这么说?” 怎么感觉言卿好像特别担心,其实她只是答应睡前给小青讲故事。 “我…我很担心。” 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出现分开睡的情况,在予儿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人比他更重要的人了。 见他如此,于心不忍便不再逗他,“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真的吗?”他似乎不敢相信。 “恩,等小青睡着我就回来。” “好,我等予儿。”再三确定后,不舍地松开她的手。 突然明白,自己把赵晚乔插在他们中间,是多么愚蠢的做法,明明有那么多种方式,自己却选择了最蠢了。 他明白了予儿当时的心情,难过,说不出的难过。 没过一会儿,她回来了,二话不说走上前把她抱在床上。 “言卿?” 倾倒在床,他压倒性的气势,又是万般柔情的眉眼。 “予儿,我想你。” “我才去了一会儿。” “一会儿也想,只要离开我,就会想你。” 他深深望着她闪烁的瞳孔,水润的唇瓣,心里宛若小猫在打滚,焦灼难忍。 “予儿,我能吻你吗?” 她双手捧住他的脸庞,无论多久,她从不否认自己深爱他,无疑是,是否要放手的抉择。 手臂相拥,微微收紧,耐心等待她的答案。 “好。” 终于听见她的回答,他欣喜若狂地吻上去。 紧密贴合的唇瓣,舌尖掠过唇齿,赏味属于她的甜蜜与气息。 他克制住轻柔的动作,一点一滴。 可她搂抱的双手,加深了心中贪婪的欲望。 “予儿…我爱你。”加速的心跳和呼吸,渴望触及她的柔软。 没有等到她的回应,他很失落,可又明白,是自己的错。 “予儿…还爱我吗?”明明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还是问出这个问题。 被吻得云里雾里的她,听到他的询问,“言卿…不都知道吗?” “可予儿没有说,唯一说的那次,还是在生我的气。” 她捧起他的脸,鼻尖相碰,“言卿,我爱你,无论你在哪儿,你都在我心里,忘不了,也不想忘。” 听闻她最真挚的语言,他再次吻了上去。 是他让她失望了,是他太蠢太笨,不懂珍惜。 他没有再说话,眉眼残留的痛苦,明白他到底有多后悔懊恼自己的所作所为。 深吻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唇瓣麻木,无法呼吸。 “言卿不想继续吗?”她眼含笑意故意问他。 明明身体都在向她传递,他的忍耐早已突破极限了,可是他一直乖乖的,没有下一步。 “想,很想。” “可是如果予儿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会等,直到予儿愿意。” 她手指轻柔的在他胸膛上来回游走,“言卿伤还没好,所以…” 他抓住了话中的重点,“予儿…是愿意的意思吗?” 唇角露出笑容,点点头,“愿意。” “真的可以吗?”他迫切地再次询问。 这是不是代表,她已经有原谅自己的打算了? “恩,可言卿伤还没好…” 她的接受同意,早已让他欣喜若狂,用力抱紧,几乎快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 “予儿是世间最好的爱人,是最珍贵的宝物,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再也不会让你走了。” “言卿…” 这份爱早已超出他们心中所想,爱入骨髓,直到毁灭。 褪去衣物,袒露彼此的真心,一遍遍亲吻她皮肤上残留的痕迹。 剑刺中的,箭支穿过的,这一道道都印在她身体上。 就算伤痕能清除了,留下的痛,再也除不掉了。 滚烫的泪水浸湿她的肌肤,她心疼地捧起他的脸。 “言卿…怎么了?” “对不起予儿…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是我没用。” 他觉得好痛,每一刀宛如刻在自己身体上,一次又一次。 无法想象,她是怎么拖着这样的身体离开,又是怎么在痛苦的煎熬中生存下来。 她抱着他,擦拭脸颊的泪水,伴随融化彼此的亲吻。 她感受到了言卿的温暖,原来没有消失。 这一夜云朝雨暮,难分难舍,苏醒后又是午后了。 青予缱绻在他怀里,紧靠着他胸口,温暖包裹住她,睡得很舒适。 他早已苏醒,欣赏她可爱的睡颜,时不时亲亲她。 直到他吻住她粉红的唇瓣,她终于发出呢喃的抗议。 “唔…”她蜷缩在怀中,躲避他的亲吻。 “予儿,吃完午餐再睡,好吗?” “恩。”她吭声,眼睛都未睁开。 看来昨晚折腾予儿太久了。 日夜想念的时光,终于又回来了。 他唇角浮现一抹笑意,这次他定会好好守护这来之不易的爱。 第277章 潜在的危机 初夏的天气总是变幻无常。 屋外下着连绵细雨,永清城传来的事务已经递交在萧言卿手里。 如今他出来也必须密切关注永清城的变化,还有皇帝的行动。 他胳膊圈住她,她舒适地靠在他怀里,小憩后盯着他翻动的手,还有微变的脸色。 “怎么了?” “没事的予儿。”他揉揉她的脸,怕她多想。 “我猜,他们已经知道言卿离开永清城了。” 抚摸她的手,微微顿了顿,没有否认,“予儿真聪明。” 她撑坐起身,认真地望向他,“言卿要回去吗?” 盯着手中的纸张,陷入沉默,他不想回去,回去代表至少要和她分开一个多月,他会害怕,会担心。 无论予儿是否愿意,他都不想她回去,不想她再去面临危险。 察觉他愁容悲伤的神色,捧起他的脸,封住他的唇。 见她献上来的亲吻,直接把她抱在怀中,悲痛转为主动,一再吸取她柔软的唇。 她喘着气微微松开,紧贴彼此皮肤,“言卿…等伤好了,就回去。” “我会一直在鸳鱼街,哪儿也不会去的。” “予儿…”千言万语堵在他喉咙。 他该怎么办,一个月的别离,他怎么舍得。 担心她会离开,担心她受伤,万一自己很想她怎么办,没有她的生活,自己又该怎么办? 自己也必须离开了,只有解决所有事,才有和她在一起的资格。 他抱着她倾身在毯子上,亲吻的唇瓣逐渐转为皮肤上的亲啄。 白皙的皮肤残留一个个红色的痕迹,两人紧密相拥,难分难舍。 近日才知道,言卿和舟哥哥虽都在找她,可暗地里杀戮从来没有停止。 言卿出手过很多次,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就连他离开,王府都是重兵把守,保护文述和赵晚乔的安全。 感受他拥抱的温暖,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无论结果如何,她一定会保护好言卿。 她起身盯着外面渐渐停下来的雨,“言卿就先在这里处理事务。” “予儿要出去吗?” “恩,有任务。” “那我陪予儿一起去。” 她眉眼一弯宽慰他,“只是去打听消息,有小青陪我,不会有事的。” 这种平常的任务,她做过很多次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放心。 “予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明早之前就回来。” 若是平常她倒希望他陪着,可永清城寄来的信都需要他决断,再加上返回的路程,得尽快处理完才是。 最终还是说服他,不让他跟来,不过答应他会快点回来。 萧言卿注视着离开的两人,心里总觉得不安。 “怎么了主人?”千云见他布满担忧的神色。 “无事。”一定是他想太多了。 予儿执行过那么多次任务都平安无事,这次也不会有事。 …… 青予和小青来到不远处的邻城,调查一个地方官员的消息,对青予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也算不上危险,就算被发现也应对自如。 可为什么她心里就像陷入泥潭,焦灼不安。 两人在城里待了一个多时辰,她拉着小青从楼房上跃下。 “怎么了姐姐?”小青不解中看向她。 “先回去。”任务还没有完成,在心里的不安消失前还是先回去。 小青乖乖点头,“好。” 两人夜里刚出城,警觉感知到周围的异样。 她站住脚,凝视着迎面跳出来的数个黑影。 “看来,从进城前就盯上我了吗?” 十多个人前后夹击,难道是寻仇? 光凭气势就能感受到这些人身手不凡,分明是专门来对付她的。 她小声叮嘱:“小青,若出现意外,你立马回去告诉他们。” “可是姐姐…” 牵住小青的手微微收紧,阻止她想说的话。 “听话。” 她再次转向那群黑衣人,“说,你们想做什么?” 他们沉默不语,拔出剑做好战斗准备。 看来又是杀手。 两人手握利剑做好准备。 她瞳孔猩红,柔美的容颜渗入一股凌厉的杀气,降临在所有人身上。 “小青,不必手下留情,解决他们。” “是姐姐。” 一眨眼,十几人同时陷入战斗,身轻如燕的她们,衣袖裙摆随着身姿在空中武出一道道弧线,完美配合。 青予锁定其中的领头人,他武功比所有人都强,倒觉得他身形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他。 战斗一直持续,她们合二为一的配合,无人能敌。 血花挥洒在黑夜里,银光闪烁的利剑趁着诡异的一幕。 她发现一个疑点,那些人根本不是想要杀她,对她总是手下留情,对小青却是刀刀致命。 “你们赢不了的,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她脸上挂着的笑容在怒火之下显得诡谲。 十余人仅剩最后三人,领头人却没有一丝要离开的意思。 突然,她听见了靠近的马蹄声。 难道还有人?! 领头人再次出剑,可利剑下却隐藏着什么。 “姐姐小心!”率先发现的小青来不及犹豫,冲上去挡住这一击。 “小青!” 一根银针射进小青的右手。 看出其中的端倪以及暗器的使用手法,她猛然想起这个男人。 “你是当初杀掉姜酌的人!”她反应过来背后的凶手,“舟哥哥让你来的吗?” 见此领头人也不再隐藏,“郡主请放心,针外没有毒,只是想请您跟在下回去。” 怒火无法克制地涌上眉梢,“若我不回去呢?” “那在下只好多有得罪了。” 她望向不远处靠近的星星点点,几十人不止。 “看来舟哥哥为了带我回去下了不少功夫。” 明白这次真的凶多吉少,她再次下令,“小青立刻回去!” “姐姐我不…” “听话!”她语气强硬,不容反驳。 两人一起都逃不掉,若小青能回去至少让言卿知道,她是被谁带走的。 “是…小青听话。”回答的小青泪水浸了出来。 “放心小青,我不会有事的。”她冲小青露出笑容。 她知道,舟哥哥铁了心要带她离开。 在援兵来之前,小青看准时机逃离,她也拼命阻拦他们,尽可能为小青多争取一些时间。 最终几十人围在她身边,不杀她,只为了把她打晕带离此地。 不少人追上小青,似乎不打算让她活着回去。 小青手臂也在那根针的作用下越发无力,好在有她教小青躲避的方式,成功返回流音馆。 顾不上身上的伤和侍女们的询问,踉踉跄跄冲上楼,直到看见萧言卿。 他转眼留意浑身是伤的小青,察觉情况不妙,“小青你怎么了?予儿呢?!” 小青抓住他衣角,喉咙费力吐出几个字,“姐姐…被抓走了。” “什么?!是谁抓走了予儿?” “舟哥哥…姐姐说是舟哥哥。”道出最后的话,小青在重伤中昏迷了过去。 第277章 潜在的危机 初夏的天气总是变幻无常。 屋外下着连绵细雨,永清城传来的事务已经递交在萧言卿手里。 如今他出来也必须密切关注永清城的变化,还有皇帝的行动。 他胳膊圈住她,她舒适地靠在他怀里,小憩后盯着他翻动的手,还有微变的脸色。 “怎么了?” “没事的予儿。”他揉揉她的脸,怕她多想。 “我猜,他们已经知道言卿离开永清城了。” 抚摸她的手,微微顿了顿,没有否认,“予儿真聪明。” 她撑坐起身,认真地望向他,“言卿要回去吗?” 盯着手中的纸张,陷入沉默,他不想回去,回去代表至少要和她分开一个多月,他会害怕,会担心。 无论予儿是否愿意,他都不想她回去,不想她再去面临危险。 察觉他愁容悲伤的神色,捧起他的脸,封住他的唇。 见她献上来的亲吻,直接把她抱在怀中,悲痛转为主动,一再吸取她柔软的唇。 她喘着气微微松开,紧贴彼此皮肤,“言卿…等伤好了,就回去。” “我会一直在鸳鱼街,哪儿也不会去的。” “予儿…”千言万语堵在他喉咙。 他该怎么办,一个月的别离,他怎么舍得。 担心她会离开,担心她受伤,万一自己很想她怎么办,没有她的生活,自己又该怎么办? 自己也必须离开了,只有解决所有事,才有和她在一起的资格。 他抱着她倾身在毯子上,亲吻的唇瓣逐渐转为皮肤上的亲啄。 白皙的皮肤残留一个个红色的痕迹,两人紧密相拥,难分难舍。 近日才知道,言卿和舟哥哥虽都在找她,可暗地里杀戮从来没有停止。 言卿出手过很多次,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就连他离开,王府都是重兵把守,保护文述和赵晚乔的安全。 感受他拥抱的温暖,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无论结果如何,她一定会保护好言卿。 她起身盯着外面渐渐停下来的雨,“言卿就先在这里处理事务。” “予儿要出去吗?” “恩,有任务。” “那我陪予儿一起去。” 她眉眼一弯宽慰他,“只是去打听消息,有小青陪我,不会有事的。” 这种平常的任务,她做过很多次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放心。 “予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明早之前就回来。” 若是平常她倒希望他陪着,可永清城寄来的信都需要他决断,再加上返回的路程,得尽快处理完才是。 最终还是说服他,不让他跟来,不过答应他会快点回来。 萧言卿注视着离开的两人,心里总觉得不安。 “怎么了主人?”千云见他布满担忧的神色。 “无事。”一定是他想太多了。 予儿执行过那么多次任务都平安无事,这次也不会有事。 …… 青予和小青来到不远处的邻城,调查一个地方官员的消息,对青予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也算不上危险,就算被发现也应对自如。 可为什么她心里就像陷入泥潭,焦灼不安。 两人在城里待了一个多时辰,她拉着小青从楼房上跃下。 “怎么了姐姐?”小青不解中看向她。 “先回去。”任务还没有完成,在心里的不安消失前还是先回去。 小青乖乖点头,“好。” 两人夜里刚出城,警觉感知到周围的异样。 她站住脚,凝视着迎面跳出来的数个黑影。 “看来,从进城前就盯上我了吗?” 十多个人前后夹击,难道是寻仇? 光凭气势就能感受到这些人身手不凡,分明是专门来对付她的。 她小声叮嘱:“小青,若出现意外,你立马回去告诉他们。” “可是姐姐…” 牵住小青的手微微收紧,阻止她想说的话。 “听话。” 她再次转向那群黑衣人,“说,你们想做什么?” 他们沉默不语,拔出剑做好战斗准备。 看来又是杀手。 两人手握利剑做好准备。 她瞳孔猩红,柔美的容颜渗入一股凌厉的杀气,降临在所有人身上。 “小青,不必手下留情,解决他们。” “是姐姐。” 一眨眼,十几人同时陷入战斗,身轻如燕的她们,衣袖裙摆随着身姿在空中武出一道道弧线,完美配合。 青予锁定其中的领头人,他武功比所有人都强,倒觉得他身形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他。 战斗一直持续,她们合二为一的配合,无人能敌。 血花挥洒在黑夜里,银光闪烁的利剑趁着诡异的一幕。 她发现一个疑点,那些人根本不是想要杀她,对她总是手下留情,对小青却是刀刀致命。 “你们赢不了的,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她脸上挂着的笑容在怒火之下显得诡谲。 十余人仅剩最后三人,领头人却没有一丝要离开的意思。 突然,她听见了靠近的马蹄声。 难道还有人?! 领头人再次出剑,可利剑下却隐藏着什么。 “姐姐小心!”率先发现的小青来不及犹豫,冲上去挡住这一击。 “小青!” 一根银针射进小青的右手。 看出其中的端倪以及暗器的使用手法,她猛然想起这个男人。 “你是当初杀掉姜酌的人!”她反应过来背后的凶手,“舟哥哥让你来的吗?” 见此领头人也不再隐藏,“郡主请放心,针外没有毒,只是想请您跟在下回去。” 怒火无法克制地涌上眉梢,“若我不回去呢?” “那在下只好多有得罪了。” 她望向不远处靠近的星星点点,几十人不止。 “看来舟哥哥为了带我回去下了不少功夫。” 明白这次真的凶多吉少,她再次下令,“小青立刻回去!” “姐姐我不…” “听话!”她语气强硬,不容反驳。 两人一起都逃不掉,若小青能回去至少让言卿知道,她是被谁带走的。 “是…小青听话。”回答的小青泪水浸了出来。 “放心小青,我不会有事的。”她冲小青露出笑容。 她知道,舟哥哥铁了心要带她离开。 在援兵来之前,小青看准时机逃离,她也拼命阻拦他们,尽可能为小青多争取一些时间。 最终几十人围在她身边,不杀她,只为了把她打晕带离此地。 不少人追上小青,似乎不打算让她活着回去。 小青手臂也在那根针的作用下越发无力,好在有她教小青躲避的方式,成功返回流音馆。 顾不上身上的伤和侍女们的询问,踉踉跄跄冲上楼,直到看见萧言卿。 他转眼留意浑身是伤的小青,察觉情况不妙,“小青你怎么了?予儿呢?!” 小青抓住他衣角,喉咙费力吐出几个字,“姐姐…被抓走了。” “什么?!是谁抓走了予儿?” “舟哥哥…姐姐说是舟哥哥。”道出最后的话,小青在重伤中昏迷了过去。 第278章 不择手段得到她 昼夜更替,不知过了多久,青予从床上苏醒。 迷糊中睁眼,看着映入眼帘的房屋,以及守候在她身边的萧砚舟。 察觉她苏醒的萧砚舟,惊喜凑上前,“小予醒了,还好吗?” 她眨了眨眼,在他搀扶下坐起身。 “小予还觉得哪里疼吗?是不是饿坏了,想吃什么?”他关切询问。 她并未回应他一连串的提问,仅是环顾这间空旷的房屋,里面原本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只有床和小桌,茶壶。 无法确定自己在哪儿,除了一扇窗和门,房屋都被封死了。 她回眸望向他,熟悉的脸庞,瞳孔透着陌生的情绪。 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不像她认识的舟哥哥,或许只是他的另一面罢了。 “舟哥哥为什么要找我来?” 终于听见她的回应,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小予,我很想你,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 他跟踪萧言卿才发现,小予竟然就是流音馆馆主,居然跑到了这里来。 她垂下头,神情略显淡然,“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所以小予丢下了我?”明明答应要给他机会的。 “舟哥哥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为什么那个生活里没有你,小予已经原谅他了对吗?” 在他知道她已经和萧言卿重归于好后,心中的那份希望彻底灭了。 如今要留下她,只有肮脏的手段。 见她不说话,他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小予,她的伤已经恢复好了吗?” “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是想要逃离,你走的每天我都在渴望能听到你的消息,可是却一无所获。” 他悲痛的话语拨动她的心弦,她承认,对于他们两人的战斗,她希望言卿能赢,但也不希望舟哥哥死。 她伸手扶上他的后背,“舟哥哥,我已经没事了。” 感受到她的拥抱心里这才涌入暖流。 “真的吗?那原本的病因呢?好了吗?”他微微松开手注视她娇美的容颜,三年未见她长得越发动人了。 她唇角绵延一丝苦涩的笑,还未回应,他抢先开口,“没关系,舟哥哥一定会找人治好小予的。” “小予,能不能给我机会?” 他突然询问的话语倒让她不明白,“机会?” “和我在一起的机会,小予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只宠你爱你一人,只娶你一位妻子,我也可以做到。” “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舟哥哥明明知道,我只爱言卿。”舟哥哥的爱同样温暖,可她却无法给予回应。 温柔的眸光顿时覆盖一层阴霾,是愤怒后的绝望,隐藏层层杀意。 “如果,我在和他战役中赢了,小予是不是会考虑我?” “什么…意思?” 是告诉她,他要和言卿正式开战了吗? 他没有解释,站起身准备离开,像是要去做什么。 “等等!”她撩开被子,想要追上他。 可是脚踝不知被什么东西牵制,迫使她直接摔下床。 “小予!”他一惊,连忙回来把她抱起来。 “还好吗?是不是摔疼了?!” 她坐在床边,他惊慌失措地查看她的腿和手。 可她目光直愣愣落在自己的脚踝上。 一根细长的锁链紧扣在她脚踝上,另一端连接在墙上,是她够不着的地方。 见她瞪大双眼,不可思议望着他。 他眼里浸满悲伤,除此外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抱歉小予,这样才能防止你逃走。” 他派了几十人才成功把她带回来,如今她又成长了不少,他不能再给她逃走的机会。 “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瞳孔闪速着细碎的光点,错乱的思绪询问自己接下来的结局。 “直到这场战役结束。” “小予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他们。”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舟哥哥不会后悔吗?”她突然开口,心里不是愤怒,是绝望的悲伤。 他站住脚,“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早点留下你。” 离开之际他再次叮嘱,“小予不准伤害自己,如果我回来发现你受伤了,鸢鱼街就是我的发泄口。” 听着消散的声音,泪水不自觉从她眼眶流了下来。 是为如今的局面,更是为舟哥哥做出这样的决定感到悲痛。 她知道他无法阻拦,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因为舟哥哥和她一样,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另一面罢了。 …… 不久前,流音馆所有人都在为营救她做好准备。 “师兄有什么计划?”周以安同他在此商议。 没想到这一天终于来临了,陛下三年都未放弃,想必定会不择手段得到青予。 “按照我对他的了解,流音馆必须撤离。”他告诉周以安自己的想法。 “好,她们已经做好准备。” “予儿和这条街的百姓关系都很好吗?” “是。” “那一样,随时准备撤离。” “全部?为何?”周以安不解。 他却十分了解萧砚舟的作为,“如果他想要留下予儿,一定会摧毁予儿所有的希望。” “什么?!”周以安眼里流露强烈的震惊,转念一想,连兄长都能处死的人,还能有仁慈吗? “那,他会不会伤害…”后面的话周以安没有说下去。 从青予失踪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师兄悲痛万分,一直在思考他会把青予带到哪儿去。 “以安,我把予儿可能在的位置都告诉你,找予儿的事只有交给你了。” 周以安连忙应声,“好,放心,有青予培养的流音馆,很快就能找到她的。” “我稍后启程,之后与文述汇合,有线索立刻传信。” 如今他只能祈祷,萧砚舟不要伤害予儿。 他一定把予儿藏起来了。 予儿,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第278章 不择手段得到她 昼夜更替,不知过了多久,青予从床上苏醒。 迷糊中睁眼,看着映入眼帘的房屋,以及守候在她身边的萧砚舟。 察觉她苏醒的萧砚舟,惊喜凑上前,“小予醒了,还好吗?” 她眨了眨眼,在他搀扶下坐起身。 “小予还觉得哪里疼吗?是不是饿坏了,想吃什么?”他关切询问。 她并未回应他一连串的提问,仅是环顾这间空旷的房屋,里面原本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只有床和小桌,茶壶。 无法确定自己在哪儿,除了一扇窗和门,房屋都被封死了。 她回眸望向他,熟悉的脸庞,瞳孔透着陌生的情绪。 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不像她认识的舟哥哥,或许只是他的另一面罢了。 “舟哥哥为什么要找我来?” 终于听见她的回应,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小予,我很想你,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 他跟踪萧言卿才发现,小予竟然就是流音馆馆主,居然跑到了这里来。 她垂下头,神情略显淡然,“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所以小予丢下了我?”明明答应要给他机会的。 “舟哥哥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为什么那个生活里没有你,小予已经原谅他了对吗?” 在他知道她已经和萧言卿重归于好后,心中的那份希望彻底灭了。 如今要留下她,只有肮脏的手段。 见她不说话,他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小予,她的伤已经恢复好了吗?” “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是想要逃离,你走的每天我都在渴望能听到你的消息,可是却一无所获。” 他悲痛的话语拨动她的心弦,她承认,对于他们两人的战斗,她希望言卿能赢,但也不希望舟哥哥死。 她伸手扶上他的后背,“舟哥哥,我已经没事了。” 感受到她的拥抱心里这才涌入暖流。 “真的吗?那原本的病因呢?好了吗?”他微微松开手注视她娇美的容颜,三年未见她长得越发动人了。 她唇角绵延一丝苦涩的笑,还未回应,他抢先开口,“没关系,舟哥哥一定会找人治好小予的。” “小予,能不能给我机会?” 他突然询问的话语倒让她不明白,“机会?” “和我在一起的机会,小予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只宠你爱你一人,只娶你一位妻子,我也可以做到。” “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舟哥哥明明知道,我只爱言卿。”舟哥哥的爱同样温暖,可她却无法给予回应。 温柔的眸光顿时覆盖一层阴霾,是愤怒后的绝望,隐藏层层杀意。 “如果,我在和他战役中赢了,小予是不是会考虑我?” “什么…意思?” 是告诉她,他要和言卿正式开战了吗? 他没有解释,站起身准备离开,像是要去做什么。 “等等!”她撩开被子,想要追上他。 可是脚踝不知被什么东西牵制,迫使她直接摔下床。 “小予!”他一惊,连忙回来把她抱起来。 “还好吗?是不是摔疼了?!” 她坐在床边,他惊慌失措地查看她的腿和手。 可她目光直愣愣落在自己的脚踝上。 一根细长的锁链紧扣在她脚踝上,另一端连接在墙上,是她够不着的地方。 见她瞪大双眼,不可思议望着他。 他眼里浸满悲伤,除此外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抱歉小予,这样才能防止你逃走。” 他派了几十人才成功把她带回来,如今她又成长了不少,他不能再给她逃走的机会。 “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瞳孔闪速着细碎的光点,错乱的思绪询问自己接下来的结局。 “直到这场战役结束。” “小予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他们。”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舟哥哥不会后悔吗?”她突然开口,心里不是愤怒,是绝望的悲伤。 他站住脚,“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早点留下你。” 离开之际他再次叮嘱,“小予不准伤害自己,如果我回来发现你受伤了,鸢鱼街就是我的发泄口。” 听着消散的声音,泪水不自觉从她眼眶流了下来。 是为如今的局面,更是为舟哥哥做出这样的决定感到悲痛。 她知道他无法阻拦,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因为舟哥哥和她一样,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另一面罢了。 …… 不久前,流音馆所有人都在为营救她做好准备。 “师兄有什么计划?”周以安同他在此商议。 没想到这一天终于来临了,陛下三年都未放弃,想必定会不择手段得到青予。 “按照我对他的了解,流音馆必须撤离。”他告诉周以安自己的想法。 “好,她们已经做好准备。” “予儿和这条街的百姓关系都很好吗?” “是。” “那一样,随时准备撤离。” “全部?为何?”周以安不解。 他却十分了解萧砚舟的作为,“如果他想要留下予儿,一定会摧毁予儿所有的希望。” “什么?!”周以安眼里流露强烈的震惊,转念一想,连兄长都能处死的人,还能有仁慈吗? “那,他会不会伤害…”后面的话周以安没有说下去。 从青予失踪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师兄悲痛万分,一直在思考他会把青予带到哪儿去。 “以安,我把予儿可能在的位置都告诉你,找予儿的事只有交给你了。” 周以安连忙应声,“好,放心,有青予培养的流音馆,很快就能找到她的。” “我稍后启程,之后与文述汇合,有线索立刻传信。” 如今他只能祈祷,萧砚舟不要伤害予儿。 他一定把予儿藏起来了。 予儿,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