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重建:净化署当特工三十年》 第1章 顾虚 深秋时令,月隐星晦,狂风呼啸。 废土边陲,曾经的临海市郊如今笼罩在一层黄沙与辐射尘交织而成的灰霾之中。 顾旭身披夜色,独自穿行在一条废弃建筑群间的狭长通道,四周寂寥无声。 身为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的一名特工,夜间深入污染区狩猎变异生物对他而言已习以为常。 他在通道的十字路口转折,驻足凝视前方。 几团灰蒙蒙的影子悬浮在半空中,呈现半透明状,周身缭绕着诡异的荧光。 它们身形消瘦,面容秀美,却尽显死寂苍白,裹着破碎不堪的防护服残片,飘摇在这昏暗无垠的夜晚。 它们的眼窝空洞漆黑,宛如深渊。 当顾旭与它们对视之际,它们同步发出无声的嘶吼,展示出锐利如刃的变异尖牙。 “变异灵体,核灾之后的畸变产物,威胁人类生存。” 顾旭忆起废土生存手册上的记载。 他立刻辨识出,眼前的这些怪物是由核泄漏后形成的“幽灵”,虽然缺乏智能,却能吸取生物能量,悄无声息地夺人性命。 “我知道你们对我充满渴望,”顾旭面对幽灵,面带坚毅却又略带嘲讽的笑容,“但很抱歉,今夜,我是猎手。” 他随即从战术背心里取出几张刻蚀着复杂符号的合金贴片,向那些变异幽灵投掷而去。 这是他自主研发的“核芯封印镇压符”,专为对抗这种放射能催生的变异生命体打造。 “星辰守护,能源净化。万物归源,守我生机……” 他低声颂念起“净邪咒语”。 咒语未毕,合金贴片顷刻间化为炽烈的蓝白色电火,犹如雷霆划破黑暗,照亮整个通道,如同白昼降临。 嗤嗤嗤嗤。 高温电流激荡翻涌,耀眼电弧四散跳跃。 那些“幽灵”们尚未做出反应,已被电火瞬间吞没。 转瞬即逝。 仅仅数秒后,电火熄灭。 通道再次陷入死寂,仿佛一切未曾发生过。 顾旭盯着空荡荡的通道,心中不禁思忖:“最近改良的这‘核芯封印镇压符’威力是不是有点超标了……” 他原本预计,一次攻击或许能消灭一两个变异生物就算不错。 没想到这些“幽灵”如此不堪一击,竟被一次性全数消灭。 这究竟是自己武器升级太猛,还是变异幽灵的生存力过于薄弱? 顾旭一边思考,一边抽出多功能数据终端,快速记录下此次行动详情: “行动日期:联邦历53年十月十六日; “行动内容:测试改进型‘核芯封印镇压符’的实际效果; “初步结论:因遭遇变异幽灵群体实力过弱,导致在短时间内全部歼灭,尚无法精确衡量新版符箓的真实威力(目测较旧版提升五倍以上),须进一步验证; “备注:下次实验务必寻找更具挑战性的目标,以免数据失准。” 随后,顾旭收拾好设备,身影逐渐融入夜色深处。 他急于回到废土调查与净化署,上报此次任务的成功。 清除这批“幽灵”,无疑将为他在署内赢得宝贵的贡献点,足够换取一瓶稀有的“辐射修复剂”。 有了“辐射修复剂”,他的体质将进一步强化,有助于他突破现有的进化层次。 现在的顾旭,在这个残酷的废土世界,只是一名勉强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初级进化者,仅能对付一些低等级的变异生物。 一旦遭遇更为强大的高级变异种,他恐怕难以自保。 为了活下去,为了在这个世界上立足,他必须争分夺秒地提升自我,力求变得更强。 ………… 顾旭是一位穿越者。 三个月前,他还是地球上一位醉心科技研究的大学生。 某一天,他在体验一款末日生存题材的虚拟现实游戏时,突感大脑撕裂般的剧痛,随后眼前一片黑暗,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全新的世界,成为了同名同姓的十七岁青年。 不同于地球的秩序井然,这个世界名为“废土大陆”,饱受核战争摧残,满目疮痍,环境恶劣,充斥着各类受到辐射变异的恐怖生物。 在这些几乎不死、拥有骇人力量的变异生物面前,普通人的生存空间极度压缩。 唯有以非凡之力对抗非凡之敌。 只有经过辐射洗礼,成功进化的个体,才有资格与变异生物抗衡。 这是人类在废土世界历经生死磨砺得出的残酷真理。 各地幸存的人类组织共同构建起了“净化署”,肩负着对抗变异生物,保护人类聚居地的重任。 顾旭正是“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中一名默默无闻的基层执行者。 这里的“基层”并非贬义,而是指他在净化署内的职务层级。 新联邦政府设有严格的军衔体系,而净化署成员则依据职能划分,不受常规军衔约束。 顾旭的主要职责,便是追踪并清理各类变异生物,辅助上级确保聚居地的安全稳定。 从事这份随时可能丧命的工作,他时刻提防着自己某次外出执行任务便再难回归的命运。 穿越之初,顾旭并没有获得影视剧或小说中常见的“系统”。 他唯一的金手指,是在登录游戏时随机抽取到的三个天赋——【过目不忘】、【引灵体质】和【逆命先知】。 【过目不忘】是一种实用且重要的能力。 它赋予顾旭惊人的记忆力和高效的学习理解力。 凭借这个天赋,短短三个月内,顾旭就已经熟读了所在区域净化署资料库内的所有文献资料。 关于变异生物的行为特征、弱点分析以及各种前人遗留下的技术方案,他了如指掌,堪称“废土知识专家”、“实战策略大师”。 其中,他对符箓科技的理解与运用尤为出色。 相对而言,【引灵体质】带给顾旭的困扰远大于益处——它提高了顾旭遭遇变异生物的可能性。 也可理解为,在变异生物感知中,顾旭像是一个醒目的信号源,不自觉地吸引着周围潜伏的变异生物。 然而,这样的体质对于顾旭来说并无实质帮助,反而增加了生存风险。 至于【逆命先知】这个天赋,顾旭对其爱恨交加。 它增强了顾旭对未知事物的理解力和领悟速度,同时也让他的进化速率提升了约20,让他在修炼道路上较少受阻。 然而,正如古老的警示,“命运的恩赐往往伴随着沉重代价”。 拥有【逆命先知】天赋的顾旭,自穿越以来,身体始终处于虚弱状态。 他无力挥动重型武器,无法承受剧烈运动,连快走几步都会感到呼吸困难、胸闷欲裂。 普通的医疗手段无法治愈他源自基因层面的损伤。 每一位给他诊断过的医生都悲观断言,他的生命将在三十岁之前终结。 换言之,顾旭目前只剩不足十三年的寿命。 只有一种途径可以扭转他的宿命—— 那就是进化。通过不懈的努力与实践,借助辐射的力量,踏上艰难的进化之路。 “你体内的辐射抗性不足,进化潜能受限,”顾虚的直属上司曾直言不讳地提醒他,“只有进化到第七阶,你才有可能彻底修复基因损伤,重塑强韧身躯。” “长官,这真的很难实现吗?”顾虚紧盯着上司,眼神坚定如炬,嘴角扬起一抹乐观的笑容,“废土之上,总会有第一个打破常规的人。” “新联邦成立以来,确实还未有过任何人在三十岁之前成功达到第七阶进化水平。”上司的表情显得既惋惜又无奈,“要知道,即使是联邦中最顶尖的强者,那些诸如总统阁下或是五大净化战神,他们也是在强大组织的支持下,经过数十年积累才走到今天的高度。” “也许前路艰辛,但我不能坐以待毙。”顾虚言语间透露出一股决绝,“至少尝试了,我才不会后悔。毕竟,万一成功,我就能摆脱这即将消逝的生命枷锁。” 上司听罢,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和同情,他知道顾虚的决心非同一般。 自此,顾虚将自己的生活节奏推向极限,几乎全天候投身于修炼和战斗之中。 每当别人休憩之时,他仍在研究符箓科技,增强自身对变异生物的对抗能力;当他人沉浸在梦乡,他仍默默诵读净化署典籍,提炼自己的实战技巧。此外,顾虚更是主动承担更多危险的任务,深入废土最凶险的地带猎杀高等级变异生物,只为获取更多的贡献点数,兑换珍贵的辐射修复剂和进化所需的特殊资源。 岁月匆匆,十三年时光对于抵达第七阶的漫长道路来说显得如此短暂。 顾虚深知时不我待,每一刻的拖延都可能成为生命的倒计时。 午夜的钟声在废土的夜空中回荡,顾虚脚步稳健地走在破败崎岖的混凝土街道上,穿过一个个废墟迷宫,终于来到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总部所在的街区。 这条被称为“坚韧大道”的宽阔道路,承载着人类对抗变异生物、维护生存空间的希望。东侧,是用于处理日常行政事务的中央控制中心;西侧,则是肃穆庄严的废土调查与净化署办公大楼,它如同一座堡垒,屹立在黑夜中,守护着人类最后的净土。 净化署门前,不再是传统的獬豸石像,而是树立起一座镌刻着辐射防护标志的巨大雕塑,象征着净化署成员抵抗辐射、扞卫人类安全的使命。而在中央控制中心对面,则竖立着纪念英勇牺牲者的纪念碑,昭示着废土世界中每一个生命的尊严与价值。 新联邦体制下,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直接隶属于联邦最高层管理,其权限独立于各部及地方势力,甚至军队也无法擅自插手净化署内部事务,彰显其在废土重建与防御工作中无可替代的重要地位。顾虚作为净化署的一员,正在用实际行动践行自己的信念,朝着那看似遥不可及的第七阶进化目标,拼尽全力疾驰前行。 顾虚从镌刻着辐射防护标志的巨大雕塑旁走过,踏入了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的大门。 署内灯光微弱而昏黄,一人正坐在数据终端前忙碌。 那人身材清瘦,头戴标识其身份的特别头饰,身穿绘有星辰图腾的黑色战术服——此人正是顾虚的直属上司,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下属临海分区的主管秦卫国。 “主管”一职在净化署内相当于地区负责人,全面负责区域内对抗变异生物的各项事务,可比拟为净化署在临海市的特派指挥官。 秦卫国所穿的星辰战术服,乃是净化署特有装备,不仅因其设计符合抵御辐射的标准,也寓意净化署成员如同星光般照亮废土黑暗,对抗那些惧怕光源的变异生物,因此这套服装在净化署内也被形象地称为“星辰装”。 相较于高阶官员,作为基层执行者的顾虚尚未有资格配备类似的高级装备。 尽管秦卫国身为领导者,但他素来平易近人,对待顾虚亦师亦友,时常指导他在进化之道上的探索。 顾虚缓步走向秦卫国的工作台,恭敬地问候道: “秦主管,我回来了。” “变异生物都处理干净了吗?” “是的,全都解决了。” 顾虚一边说,一边从腰带上卸下一个类似玉佩的智能装置,轻轻放置在秦卫国面前的工作台上。 他用指尖轻轻触碰装置表面两次。 装置立即启动,释放出一圈柔和的光晕,投影出顾虚刚刚与变异幽灵战斗的全过程。 这个智能记录仪是净化署特制的工具,每个执行任务的人员都会携带。 它具备实时录像功能,可以详细记录任务执行的全程情况。 这些记录有双重作用: 首先,净化署会根据录像精确核算贡献点数,防止虚报战绩或遗漏成果; 其次,这些影像资料还被用于研究所收集的变异生物行为模式的研究和分析。 秦卫国的目光随着投影画面流转,手中的多功能笔并未放下,仍在继续签署重要文件。 第2章 辐射修复剂 投影播放完毕,时间异常短暂。 秦卫国有些惊讶地问: “这就完了?” “是的,结束了。”顾虚回应。 “真是速战速决。” “我只是如实描述当时的状况。” “嗯,那就再播放一次让我仔细瞧瞧。” 顾虚再次轻触了手中的智能记录仪,唤起影像再现。这一次,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下属临海分区的主管秦卫国搁下了手中繁忙的公务,挺直脊背,专注地凝视着屏幕上播放的战斗场景。 “你刚才使用的符箓是什么?”秦卫国神色认真地询问。 “秦主管,那是我改良后的‘星辰守护·核芯镇压符’,基础部分还是您几个月前教授给我的。”顾虚回应,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 “这符箓的威力如此惊人,我可没教你这么厉害的招数。”秦卫国略显惊讶,眉梢微微上挑。 顾虚淡然一笑,谦逊中透着自信:“只是在原符箓的基础上,做了些许调整和优化。” “所谓的‘些许’,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秦卫国忍不住冷哼一声,显然对顾虚的进步速度感到不可思议。 在废土大陆这片严酷之地,符箓技艺被视为一种超越常识的力量源泉,其精妙繁复的程度足以令众多修行者望而却步。许多人崇尚硬碰硬的肉搏战,认为使用符箓不过是懦弱之举,但真正精通符箓之人,其战斗力绝不亚于任何勇猛的战士。 就像新联邦历史中那位传奇的符箓大师,他曾以精神力量刻画出无形屏障,顷刻间封锁住庞大区域,将一只足以摧毁整座城市的顶级变异生物禁锢其中,无人敢于质疑他的勇气与实力。 考虑到顾虚因体质问题无法驾驭重型武器,秦卫国当初才耐心教导他绘制基本的防御和攻击符箓,以便他在面对变异生物时有一定的自保手段。然而,短短数月过去,顾虚不但掌握了传授的内容,更在此基础上独树一帜,创制出了极具威力的新式符箓,这让身为剑术高手、在符箓技艺上仅通晓皮毛的秦卫国不由得惊叹不已。 “这真是命运的无情捉弄……”每当目睹顾虚展现出的卓越才能,同时想到他那短暂的生命期限,秦卫国会禁不住扼腕叹息。 “若是这家伙身体素质更好一些,哪怕能多活个几十年,未必就不能冲击第七阶进化,甚至有可能成为净化署未来的领导者……甚至有可能跨过那道生死关卡,达到前所未有的境界,挣脱这废土世界的束缚……”秦卫国内心感慨万分。 “好了,先不说这些。这次你消灭了四只变异幽灵,按功绩计算总共获得四十贡献点。”秦卫国看着顾虚清瘦却坚毅的脸庞,嗓音中透露出一丝惋惜,“算上之前的累计,你现在共有三百一十五个贡献点。” “有什么想兑换的物资吗?还是跟上次一样,打算用三百点兑换一瓶‘辐射修复剂’?”秦卫国问道。 “是的。”顾虚回答。 秦卫国在记录单上潇洒地写下“辐射修复剂”几个字,并签字确认,然后将记录单和贡献点凭证递给了顾虚。 “你自己去物资仓库领取。” “多谢秦主管!”顾虚感激地说。 “另外,顾虚,我那里还有一些同事赠送的营养品,比如一罐浓缩蛋白质、一包高级合成维他命和一袋强化骨骼的钙镁片,我用不着,你的体质太弱,拿去补充一下。” “秦主管,这不太好……” “——别啰嗦,让你拿着就拿着!”秦卫国坚决地打断了顾虚的推辞。 顾虚只好点头答应,接受了秦卫国的好意。 离开办公室,穿过宽广的办公区,顾虚来到了净化署的物资储备仓库门口。仓库入口处立着一块巨石铭牌,上面刻满了可供兑换的物品清单: “…… 《星辰修炼法》,基础进化法门,兑换所需:五百贡献点; 《雷殛术》,基础战斗技巧,兑换所需:五百贡献点; 《刚毅盾甲术》,基础防御技巧,兑换所需:五百贡献点; …… 《离子炮》,基础防御装备,兑换所需:一千一百贡献点; 《聚能护臂》,基础攻击装备,兑换所需:一千贡献点; …… 《辐射修复剂(1瓶)》,能强化体质、修复辐射伤害,适合初级进化者使用,兑换所需:三百贡献点; 《静谧之心药剂(1瓶)》,能稳定心神、辅助修炼,适用于初级进化者,兑换所需:三百贡献点; ……” 内部仓库并不储存传说中的神器或者高深莫测的顶级武技,而是堆满了对初级和中级进化者至关重要的日常资源。 若要获取更高层次的修炼秘籍或顶级装备,顾虚和他的同事们不得不前往临近的大城市,例如新联邦的核心城市——中央城,用积攒的贡献点进行兑换。 譬如,顾虚的一位同僚曾在中央城付出高达两千贡献点的巨大代价,换取了一柄能够轻易切开坚硬装甲的中品级能量剑,从此这件兵器就成了他随身携带的骄傲标志。 坊间流传,在新联邦首都星的净化署总部,藏着一座巨大的宝库,只要贡献点足够充裕,据说有机会兑换到极为罕见的上品功法,甚至是曾经由净化署高层亲自炼制的符箓,或者是那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进化者留下的传世遗物。 顾虚站在净化署临海分区的物资库门前,目光扫过墙壁上张贴的兑换列表,内心再度体会到自己的“囊中羞涩”。 负责库房值守的是一位年迈的工作人员,由于长期辐射暴露而弯腰驼背。见到顾虚前来兑换,他不满地撇嘴:“又是你小子?” 顾虚笑容满面地回应:“因为我总是积极清除变异生物,贡献点当然攒得多一些。” 他递过记录着“辐射修复剂”字样的凭证,老人瞥了一眼后,从抽屉里抓出一瓶封装精美的蓝色瓷瓶,随手扔给顾虚。 顾虚稳稳接住瓷瓶,先小心翼翼地揭开瓶盖闻了闻,这是他用三百贡献点换来的珍贵丹药所散发的独特香气,然后小心地倒出几粒丹药验明数量,确保没有差错后才将其收回瓶中。 “天都这么晚了,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赶紧回去,外面危险!”驼背老人催促道,一副急躁的样子。 顾虚闻言点点头,最终转身离去。待他走远后,老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从怀里摸出一本破旧的《废土生存指南》,沉浸在他个人的兴趣阅读之中。 顾虚拿到辐射修复剂和秦卫国赠送的营养品后,步伐沉稳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这座位于净化署附近街区的小型住宅,是他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栖息之所,虽不及净化署总部那样的坚固堡垒,却也足够遮风挡雨,给予他片刻的宁静。 房间虽不大,却整洁有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气息,那是他用来抑制体内辐射病痛的味道。八个月前,当他穿越至此,继承了原主人的记忆和悲痛——那个青年同样因变异生物失去了亲人,因此选择加入净化署,誓言要对抗所有危害人类的变异生物。 顾虚推开老旧的木门,屋内的简易照明设备自动点亮,暖黄的光线洒满房间,营造出家的温馨氛围。他将兑换到的“辐射修复剂”以及秦卫国赠予的营养品一一摆放在简朴的案台上。 “秦主管送的东西,不能浪费。”顾虚轻声自语,他知道在这个废土世界,每一份资源都无比珍贵。 他迅速换下沾染灰尘的战术服,赤脚踏上凉爽的地板,径直走向修炼室。室内简单布置,仅有一张蒲团和一套用于修炼的设施。此刻,顾虚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事实上,他也没有多余的能量去维持类似画中小书童那样的灵体存在。 顾虚拿起瓷瓶,倒出一颗“辐射修复剂”,轻嗅其淡淡的药香,随后一口咽下。随着药力在体内缓缓流淌,他的心境逐渐平和,仿佛置身于空旷的宇宙之间,与世无争。 他盘腿坐下,双手结印,开始运转体内微弱的辐射能量,进入深度修炼状态。每一次呼吸,都在试图吸收周围的辐射能,以此推动自身的进化进程。 在这废土大陆上,顾虚明白自己所面临的不仅仅是猎杀变异生物,还有那如同巨大山岳般横亘在前方的进化阶梯。他必须抓住每一次机会,无论多么微小,都要竭尽全力攀爬,直至抵达第七阶的巅峰,改变那注定悲剧的宿命。 在这片名为废土大陆的奇异世界中,辐射尘埃取代了修仙小说中的天地灵气,成为驱动力量变化的关键要素。这里游荡着无数由核泄漏引发变异的恐怖生物,而非妖魔鬼怪,但同样携带着足以侵蚀人心智与肉体的致命能量。 顾虚深知,要想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土地上生存并成长,就必须学会驾驭这股辐射力量,将其转化为体内独有的“真元”。然而,转化的过程极其凶险,稍有不慎便会遭到辐射反噬,失去心智乃至生命,沦为没有理智的变异生物。 净化署提供的“辐射修复剂”,在顾虚的实践中起到了类似于“静心丹”的作用,帮助他在汲取辐射能量的过程中保持意识清明,抵挡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诱惑与侵蚀。每当顾虚盘膝坐定,默念符箓修炼法门时,周遭的辐射能量便会汇聚成涡旋,疯狂涌入他的体内。 他的面色因能量冲击而愈发苍白,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吞噬殆尽。耳边仿佛有无数低语在呼唤,试图勾引他放弃抵抗,屈服于那股强大的变异之力。但依靠“辐射修复剂”的效力,顾虚坚守住了心灵防线,任凭外界如何喧嚣,内心始终如止水般平静。 一轮明月下,顾虚连续三次服用“辐射修复剂”,在药物的协助下,成功将外界浓厚的辐射能量过滤净化,转化为体内纯净的“真元”。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破败窗口,洒在他的苍白脸颊上时,他已经成功完成了一个阶段的进化,实现了初级进化者向更高层次的跨越。 随着黎明的到来,顾虚疲惫却坚定的眼神透露出一丝欣慰,他已然完成了迈向进化之路的第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成功掌控了辐射能量,达到了净化署规定的初级进化者所能达到的第一个境界。而这仅仅是漫漫征途的,他明白,真正的挑战还在前方等待着他。 在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中,顾虚完成符箓绘制后,把这张凝聚了星辰之力的符箓收入怀中,心中的信心更加饱满。这时,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而活泼的声音。 “嘿,顾虚,今天打算一起执行任务吗?哎呀,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又偷偷摸摸地提升了实力?” 顾虚转身看向声音来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特制黑色战术服的少女,名叫石小航。她身材娇小玲珑,面容清秀,一双明亮的杏眼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笑容纯真且毫不掩饰,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石小航年纪轻轻,却已经在净化署内崭露头角,晋升到了八品巡检的位置,她的战力和贡献积分在整个临海分区无人能敌,曾在过去的一年内多次独力击败包括“幽灵”在内的多种高等级变异生物,威名赫赫,以至于顾虚这样的拼命三郎也只能屈居贡献榜第二。 同时,石小航的背后还有一位在莱州府净化署担任要职的父亲,位高权重,使得她在整个临海市都备受尊敬。 顾虚微笑着回应石小航的调侃,谦逊地表示自己的小小进步在她这位战绩辉煌的“女侠”面前不值一提。石小航对此颇为得意,却也不失亲切地接受了他的赞美。 两人默契地组队执行任务,一方面是因为石小航欣赏顾虚的机智和口才,与他合作能让自己心情愉快;另一方面顾虚也乐于借助石小航的强大实力,减少不必要的风险。 他们在相互配合中各取所需,形成了一种互相支持的伙伴关系,尽管有时被调侃为对方的“工具人”,但他们彼此都知道,这样的合作关系是建立在信任与尊重的基础之上,共同为了对抗变异生物。 第3章 占卜 在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的办公室里,顾虚向石小航询问今日的新任务。石小航果断地讲述道:“临海市郊东北方向有一座废弃豪宅,那里住过一位王姓富豪,最近这位富豪在其家中离奇死亡。家属坚信是某种变异灵体作祟,认为凶手可能依旧藏匿在那栋大宅之内,他们期望我们净化署能介入调查,找出真相并除去害人的变异生物,为逝者复仇。” 顾虚关心任务的风险度,石小航自信满满地回应:“有我在,你无需担心。”她随后提及任务奖励颇丰:“任务成功可以获得总计两百四十贡献点,如果我们合力完成,每人能分得一百二十点。这笔贡献对你来说极为重要,足够你换取珍贵的宝物,助力你突破现有的进化阶段。” 然而顾虚深知,高额奖励往往意味着更为棘手的任务,极有可能遭遇智能极高、难以对付、甚至懂得设下陷阱的高级变异生物。面对这样的挑战,他习惯性地先进行占卜预判。 顾虚从口袋中取出三枚特质铜币,按照古法占卜方式掷出六次,卦象显示为“风水涣”,他解读道:“风水涣之卦象征困境将会消散,起初或许会遭遇阻碍,但只要我们审慎行事,必能逢凶化吉,克服难关。” 石小航听到顾虚居然精通占卜,流露出惊讶之色,顾虚则淡然解释这只是自己为应对变异生物采取的一种额外手段。石小航赞同顾虚的谨慎态度,两人确认了共同执行任务的决定,但也都明确强调务必步步为营,以防不测。 石小航俯视着顾虚,眼神中透出些许玩味,对顾虚掌握的这项冷僻技能表示出意外与好奇,而顾虚则报以从容的微笑,准备一同迎战未知的险恶变异生物。 在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管辖的临海市边界,顾虚与石小航这对组合正准备执行新的任务。石小航以其一贯的果决风格提议出发,顾虚虽然疲态渐显,但仍咬牙答应,对石小航的行动力表示钦佩。两人之间互相戏谑调侃,成为了他们日常协作的一部分。 顾虚提及自己之所以研习占卜,是因为身处废土世界,面临无数未知与危险,而石小航则以其强大的实战能力和直截了当的战斗风格着称。即便如此,顾虚也不忘提醒自己,石小航的勇猛并不能代替必要的警惕与防范。 他们即将前往的目标是一座位于临海市东北郊的废弃豪宅,这里被居民们视为不祥之地,与当地地理环境对应的卦象“艮位”暗示着此处隐藏着诡异之事。顾虚回忆起八年前发生在临海市的灾难,那时许多无辜之人丧生在变异生物手下,连他自己前身的家庭也不能幸免。这一带的荒芜墓地,便是那场浩劫后留下的悲惨痕迹。 顾虚在行走过程中感到体力吃紧,而石小航却如常般轻捷,肩扛的重型斩鬼刀并未拖慢她的步伐。面对石小航的质疑,顾虚解释自己并非害怕,只是疲劳使然。石小航若有所思,两人继续朝目的地进发,准备揭示隐藏在豪宅背后的真相,并面对潜伏其中的变异生物。 与此同时,他们也意识到,这座豪宅及其周边的诡异氛围,可能是变异生物滋生的温床,与这片荒冢丛生的“艮位”风水密切相关。他们不仅要完成任务,更要解开这片土地上累积的怨气与恐惧,为逝者带来一丝安宁。 在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的辖区,石小航担忧地看着顾虚略显虚弱的身形,不禁打趣道:“你这样虚弱的身体,待会儿碰到变异生物恐怕会撑不住?别到时候它们靠近你,你就垮掉了。” 顾虚苍白的脸庞浮现出一丝坚毅的笑意:“放心,我不会硬碰硬,而且有你这位女侠保驾护航,它们哪有机会近身攻击我。” 石小航满意地笑了,她喜欢听这样的夸赞,脸颊上泛起可爱的酒窝,看起来格外动人。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临海市郊东北方的废弃豪宅——也就是王家大宅的门前。顾虚感慨万分,这幢豪宅规模宏大,占地甚广,足有普通人家住所的数倍之大,可见昔日王财主的富有与权势。 王家遗孀早早在此等候,她一身素雅的丧服,年纪轻轻却满脸哀伤,眼泪尚未完全干涸。身后跟着一个小男孩,显然是王财主的儿子,他低头不语,表情怯懦而悲伤。 王夫人认出石小航的身份,惊讶之余不失礼节地问候:“两位可是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的专员?请问尊姓大名?” 石小航傲然报上名号:“我是八品巡检石小航。” 顾虚则犹豫片刻,选择了化名回应:“鄙人萧长寿。” 王夫人对石小航的威名早有耳闻,惊叹道:“原来您就是那位威名远播的‘星辰斩鬼手’时女侠,久仰久仰。” 她转向顾虚,目光中流露出赞赏之意:“这位萧公子真是仪表堂堂。” 顾虚淡然回应她的赞誉,心中却苦笑不已:这位王夫人,您先生的事情尚未解决,怎这般关注旁人的容貌? 两人准备进入王家大宅,探寻那可能潜藏的变异灵体,同时也面临着巨大的任务挑战和未知的生死考验。而这一切,都是他们作为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特工的日常,为了守护人类在废土世界的生存空间,他们必须勇往直前。 在王夫人的引领下,顾虚与石小航步入了位于临海市郊东北部的这座废弃豪宅——王家大宅。豪宅内部格局丰富,典型的三进四合院结构,处处彰显着昔日主人的富贵气象,即使经过岁月的洗礼和变异灾害的影响,依然可以看出其原有的精致布局与奢华细节。 豪宅内部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烟熏与哀悼的气息,魂魄祭祀的场景让人感觉到沉重压抑。王财主去世不足七日,其遗体尚存于宅内,裹着寿衣,面覆黄表,显得尤为凄凉。 王夫人再次恳求他们务必找出并消灭害死她丈夫的变异灵体。石小航豪气冲天地承诺会处理掉一切,目光中闪烁着对战斗的期待与兴奋。顾虚微笑着回应,展现出自信,随后转向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王财主儿子,了解到他是报案人,并非王夫人的亲生儿子,而是王财主与前妻的孩子。 顾虚观察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个家庭复杂的亲情关系以及背后可能隐藏的故事。他和石小航必须尽快找到并消灭潜藏在豪宅中的变异生物,以便化解这里的不安气氛,为王财主一家以及周围居民找回平静的生活。 在顾虚细致入微的观察下,王归才的卧室呈现出一幅既富贵又恐慌的画面。他注意到,原本应当象征吉祥如意的铜镜位置摆放不当,正对着房门,按照废土世界流传下来的风水禁忌,这样的布局可能会导致阴邪之气更容易侵入,加重房屋内部的不安氛围。 顾虚心中暗想,若是真的有变异灵体作祟,这样的布局或许给了它可乘之机。他仔细检查了房间内的每一处细节,尤其是那些所谓的辟邪物品,大多数不过是民间偏方,对真正具有辐射能力的变异生物并无实质效果。 顾虚示意王归才留在安全的距离之外,自己则踏入房间,屏息凝神,用心感知是否有异常的能量波动。他审视着铜镜,试图通过镜面捕捉到哪怕一丝异样的光影。与此同时,顾虚想起自己研发的“核芯封印镇压符”,在面对可能存在的变异灵体时,也许能发挥关键作用。 正当顾虚准备进一步搜寻线索时,石小航紧跟其后进入了房间,她手持重型斩鬼刀,目光犀利地扫视四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变异生物。 “归才,你确定每次敲门声都来自这间房门外?”顾虚回头询问,试图从男孩口中获取更准确的信息。 王归才瑟缩了一下,用力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和无助。 顾虚安慰道:“不用怕,我们会帮你查明真相。”他与石小航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开始分工合作,石小航凭借敏锐的直觉在外围警戒,顾虚则运用符箓知识以及对辐射能量的感应能力,在王归才的卧室内寻找可能隐藏的变异灵体踪迹。 顾虚根据古籍中关于阴气与风水的学说,推测这面镜子可能正是诱发诡异现象的关键所在。他缓慢靠近铜镜,手中握住一张符箓,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他对王归才温和地解释:“归才,有时候,人们所听到的声音可能并非来自于外部世界,而是由某些特殊物件引起。这面镜子可能受到了阴气的影响,形成了某种共鸣。” 王归才瞪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惊恐与不解。顾虚看出他的紧张情绪,再次安慰道:“别怕,我怀疑这镜子可能成了某种能量的传递媒介。它可能会复制、放大甚至扭曲现实中的声音,让你误以为是从门外传来。” 顾虚紧盯着镜子,集中精神,试图感知其中是否蕴含着变异生物的能量波动。他将指尖轻触镜面,一股微妙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仿佛触摸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边缘。 他快速抽出一枚“核芯封印镇压符”,贴在了铜镜背面。刹那间,符箓上的复杂符号亮起微弱的蓝光,像是在与镜中潜在的邪气进行抗衡。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找到了问题的源头。”顾虚转头对王归才说,“今晚我会留下监视情况,确保不会再有奇怪的敲门声打扰你休息。” 王归才看着顾虚坚定的表情,心中的恐惧稍微缓解了一些,他感激地点点头,依偎在角落里,紧紧闭上了眼睛。 顾虚则坐在床边,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铜镜的变化,决心要揭开这诡异现象的神秘面纱,彻底解除困扰王家的恐惧。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降临,而顾虚则始终保持清醒,随时准备应对可能从镜中浮现的变异生物。 顾虚回忆起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所收藏的古籍记载,讲述了一个女性因亲人离家远赴战场,独自留守家园的故事。每当夜深人静,她对着镜子流露无尽思念,久而久之,竟察觉到镜中映照出的身影日渐陌生。尤其在黯淡烛光下,镜中人似乎以一种冰冷骇人的目光窥视着她,令她惶恐不安。 亲友皆以为这只是她的臆想,直至某晚,她清楚听到从镜面传出的金属撞击声,亲眼目睹镜中的倒影扭曲变形,试图冲破镜面的束缚。这一幕使她受到极度惊吓,昏厥过去。 醒来后,她求助于净化署的一位资深研究员,该研究员在检测后确认,铜镜内确实寄寓了一只能够模拟人影、伺机吸取生命力的变异灵体。倘若继续放任不管,女子恐怕会被这只灵体吸干生命力,变成废土上常见的枯骨。 顾虚望着眼前的铜镜,心中不禁联想到这段往事,不禁打趣似的对镜中的自己笑道:“要不我们也来个小游戏?石头剪刀布怎么样?”话音刚落,他做出手势,仿佛是在与无形的对手互动,尽管结果连续几次都是他“输”给了那个不存在的对手,但这并未减弱他探究真相的决心。 在这个废土世界,正如他亲身经历的那样,每一个看似平常的物体背后,都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变异生物或畸变能量。而作为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的一员,顾虚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不仅是揭示这些诡异现象背后的真相,更要保护无辜之人免受变异生物的侵害。 在昏暗的废弃豪宅中,顾虚凝视着面前那面透出诡异气息的铜镜。镜中倒影变幻莫测,仿佛拥有独立的生命,竟自行发起攻击,一次次敲击着镜面,伴随着沉闷的金属撞击声,镜面上显现出丝丝裂纹,渗出犹如鲜血般的液体,滴滴落下,在地板上汇集成一片骇人的红渍。 第4章 辐射腐魂 目睹此情此景,身旁的王归才惊恐失措,忍不住尖叫出声,跌坐在地。然而,顾虚并未表现出丝毫的畏惧,反而对这罕见的变异灵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将其视为难得的研究样本。 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特别制作的“核芯封印镇压符”,符纸上刻着繁复神秘的符号,凝聚着他对辐射能研究的智慧结晶。顾虚深知这张符箓威力巨大,生怕一下子便将这变异灵体摧毁,失去珍贵的实验机会,因此谨慎地只拿出一张进行尝试。 符箓接触铜镜的瞬间,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仿佛破晓的阳光驱散了黑暗。王归才瞠目结舌地见证了这如同奇迹般的一幕,对顾虚这位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特工的惊人力量赞叹不已。 光芒过后,铜镜化为碎片,烧灼得面目全非。顾虚望着满地狼藉,略微惋惜地摇头:“哎,我还以为会有更多挑战呢。” 王归才此刻对顾虚的敬畏之情犹如滔滔江水,他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过净化者的强大。而顾虚那淡定从容的背影,也在这一刻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底,成为他记忆中难以磨灭的英雄形象。 顾虚清理掉那只被称为“铜镜辐射幽灵”的低级变异生物后,心中略感失望。他从战术夹克的内袋取出随身携带的数据记录簿,快速记录下这次行动的关键信息: “操作日期:新联邦历2347年9月16日; “操作内容:测试改进型‘星辰镇压符’对低等级变异体的效果评估; “目标生物:铜镜辐射幽灵(初步判断为‘游离能量体’层次); “操作结果:瞬息之间能量体消失,耗时不足三秒; “结论:针对‘游离能量体’类别的变异生物,改良后的‘星辰镇压符’展现出了绝对的压制力,轻易就能抹除此类生物的存在。” 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依照变异生物的危害程度进行了分级制度,大致分为“游离能量体”、“实体化怨灵”、“智能邪灵”和“恐怖暴君”四个等级,而在最顶层,还存在着只存在于古老传闻中的“维度支配者”,据说它们能操控大规模的变异现象,将整片废土区域变为死域。 在这一系列变异生物中,“游离能量体”通常代表着最低级的形态,它们尽管对未经训练的普通居民构成一定威胁,但对于像顾虚这样的净化署特工来说,确实不构成太大挑战。 然而,当顾虚轻而易举地解决掉这只“辐射幽灵”后,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何净化署会为这样容易对付的目标悬赏高达二百四十个贡献点数?要知道,这相当于猎杀十二只普通的“魉影”变异生物才能累积到的额度。 此外,这次行动的进展之顺利与他事前占卜得到的预示“开局曲折,终迎曙光”完全不符,这让顾虚开始揣摩这场表面上看似简单的任务,实际上是否暗藏更深的秘密或是更为严峻的挑战。 他眯起眼睛,目光扫过这座萦绕着阴郁气息的废弃建筑,心中萌生出一个大胆的设想,也许这次任务背后隐藏着未曾预料的棘手局面。 在昏暗的废土豪宅内,石小航舒适地倚在一张古老的太师椅上,两脚交叉,手中紧握着那柄沉重的大斩鬼刀,刀身反射出冷冷的光晖。她那轻松的姿态与周围阴森压抑的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是一朵盛开在废墟中的坚韧花朵。 石小航沉浸在自己构思的英雄救美的戏剧画面中,想象着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施展精湛武艺,赢得赞誉与敬仰。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她期待着顾虚在某个危急时刻呼唤她出手相助,以证明自己的实力和价值。 正当此时,顾虚悠然自东厢房走出,一身青衫整洁如新,步伐稳重而不慌乱,身后跟着面色苍白的矮胖少年王归才,他紧紧抓住顾虚的衣袖,显然是被先前的情境吓得不轻。 石小航抬眼望向顾虚,问:“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顾虚淡然回应:“已经解决了。”话语间显得波澜不惊。 石小航略显惊讶:“这么快?”言语中透露出未能亲自上阵的遗憾。 顾虚却笑言:“不是我快,是那个变异灵体太弱了。” 石小航听闻此言,故意板起脸来,嗔怒道:“顾虚,你这个家伙,怎么就不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呢?我上周特意去莱州府净化署兑换来的‘星辰斩邪剑法’到现在都没用武之地!” 顾虚轻松地笑了笑,回应道:“时女侠勿恼,那种低级变异体确实不够资格承受您的星辰斩邪剑法的洗礼。” 石小航听罢,略带傲娇地点头赞同:“没错,对付那种小角色确实没必要动用我的杀手锏。” 两人的对话中充满了轻松的调侃与默契,石小航虽不满没能展示实力,但她对顾虚的实力亦十分认可。 这时,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特派的时女侠石小航与化名为萧长寿的特工顾虚,正坐在王家大宅的一处厅堂内稍作歇息。王财主的遗孀,身着素缟丧服的年轻王夫人,步履蹒跚地捧着两盏冒着袅袅热气的茶盏走了过来,她嗓音低沉而哀婉,每句话都似带有一种勾人心弦的魅力:“时女侠,萧公子,真心感谢你们帮助我们除去那恐怖的变异灵体,让王家得以安心,我亡夫的灵魂也能得到安息了。” 王夫人的目光虽然落在顾虚身上时多了几分令人费解的痴缠,但她口中念叨的始终是已故的丈夫。顾虚不动声色地接过了茶杯,内心却已然洞察到王夫人言行之间的微妙差异。他明白,刚才解决的那只“铜镜辐射幽灵”不过是个开端,真正的幕后元凶仍未显现。 顾虚饮了一口茶,温文尔雅地答道:“王夫人无需太过客气,实则杀害您丈夫的罪魁祸首还未落网,我们的使命远未结束。” 王夫人一听此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反问道:“真凶?您不是已经清除了那个可怕的恶灵吗?” 石小航与站在一旁的王归才同时看向顾虚,眼神中满是困惑。 顾虚微笑着继续揭露:“镜中幽灵只能摄取生者的灵魂,却无法吞噬实体器官,然而据王归才描述,他父亲是被某种生物挖去了心脏致死。这就意味着,还有另一只更为狡猾、更为致命的变异生物潜藏在这座豪宅之内。” 顾虚的目光炯炯有神,直接看向王夫人,语调平缓却有力:“您认为我的推测是否正确,王夫人?或者,现在我是否应当称您为……‘辐射腐魂’?” “辐射腐魂?”这个词从顾虚口中说出,石小航顿时柳眉紧锁,目光警惕地聚焦在王夫人身上,显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在废土大陆的历史记录和净化署的古籍档案中,有过类似的事件记载:在一个遥远的聚居地中,曾有一位居民无意间带回了一位来历不明的美丽女子,却被其深深迷惑。后来,一位净化署的前辈警告他身上邪气缠绕,可能遭到了变异生物的附身。 这位居民在深夜窥探之下,赫然发现那位美貌女子竟然是一个能够变换形态的可怕变异体——它以一张人皮为伪装,利用某种能量变化,使得自身能在美丽与狰狞之间切换自如,就如同传说中的“辐射腐魂”。 在那个故事中,那个不幸的男子最终因为辐射腐魂的袭击失去了心脏,倒在了血泊之中,成为废土大陆上又一起因变异生物而引发的悲剧。 而现在,随着顾虚的话语缓缓落地,王家大宅中的诡异气氛越发浓重,一场关于真相与伪装、生与死的较量似乎才刚刚拉开帷幕。 “萧公子,我实在不明白您的意思。”王夫人面上掠过一丝困惑,佯装无知地摇头晃脑。 顾虚含笑不语,心中暗道这位王夫人还真是沉稳,若非自己见识广泛,恐怕早已被她的演技所惑。这样的变异灵体,值得二百四十贡献点的悬赏果然不同凡响,相较于那些低阶的变异生物,其智慧和手段显然更高一筹。 顾虚引用了一句流传在净化署里的智者言论:“有些不平常的现象往往是揭开谜底的关键线索,你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殊不知已有不少反常的细节暴露出你的真实面目。” 石小航对此有些不明所以,但她仍旧装出一副深谙其理的模样,附和道:“对呀,就像那些辐射腐魂一般的邪灵,想要躲过我们净化署的眼睛,可没那么容易。” 顾虚逐一指出可疑之处:“首先,正如我刚才所提,镜中辐射幽灵只能吸取生物能量,无法直接伤害实体,但王财主的死因却是心脏被挖走;其次,这栋豪宅无论从选址还是内部布局,都违反了废土风水中的多个禁忌,比如处于艮位的凶煞之地,邻近荒芜墓地,铜镜对门以及爬满墙壁的变异藤蔓,这些都极易招致阴邪之气,给活人带来厄运,但却恰好迎合了变异生物的生存需求。” 顾虚突然看向一旁的王归才,略微停顿后问道:“归才,我估计这座豪宅是你的父亲在娶了你继母之后才置办的?” 王归才点了点头,应声道:“是的,萧公子,我继母嫌弃我们原先的房子老旧,天天催促我父亲买下了这座宅邸。” 顾虚脸上扬起一丝深意满满的微笑:“无论是人还是变异生物,都喜欢安逸舒适的环境啊!只是可怜了已故的王财主,本想博红颜一笑,谁知最终落得家财散尽,自身也成为变异生物捕食的对象。这个世界,尤其是在这废土之上,择偶不慎,很可能牵连全家遭受无妄之灾。” “那么,第三个异常情况是什么呢?”石小航饶有兴趣地催促顾虚揭晓答案。 “其三,”顾虚的目光锁定在王夫人身上,带着一丝调侃的口吻说,“就算我顾虚仪表堂堂,风采过人,也不至于让一位正在服丧的年轻寡妇用这般不合礼仪的眼神紧盯着我,仿佛有种超出常情的贪婪。” 石小航斜睨了他一眼,略带不屑:“这和王夫人是不是变异生物有什么关联?” 顾虚坦然一笑,解释道:“我身上具备【引灵体质】,总会无意识地吸引变异生物的注意。” 的确,俗语讲得好,“祸兮福所倚”,顾虚的这个天赋虽然经常给他惹来麻烦,但在关键时刻,却能帮他识破变异生物的伪装。 尽管眼前的王夫人所代表的价值高达二百四十贡献点,远胜昨晚他们对付的那些只有十贡献点的低阶“魉影”,但她对顾虚表现出的贪婪和欲望,却与那些低等变异生物无异。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静默,气氛紧张而压抑,仿佛风暴前夕的宁静。 王夫人低垂着头,保持着沉默。 王归才则胆怯地躲在顾虚背后,面如白纸,满是惊惧之色。 在这部《废土秘事:我的继母是变异灵体》般的情境中,王归才此刻意识到自己能够平安至今,实属万幸。 而石小航则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斩鬼刀柄,用一种略带惊奇的眼神看着顾虚。 没想到这家伙不仅长得俊俏,还能“男女通吃”,连变异生物也不例外。 石小航脑海中灵光一闪,暗自琢磨:今后执行任务时,只需带上顾虚作为诱饵,说不定能不断引来变异生物自动上门,那样的话,自己再也不必为积累贡献点而烦恼了。 简直就是现成的“诱敌计划”嘛! 换言之,“靠顾抓鬼”,这个计策简直是天才之举! 石小航为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暗暗得意。 最终,还是王夫人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你说得没错,”她朝着顾虚绽放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确是你们所谓的‘辐射腐魂’。” 第5章 启明破晓渡河 她纤细的手指滑向自己精致的脸庞,指尖用力一抠,皮肤表面赫然裂开一道缝隙。 紧接着,她像是揭下一张面具般,将自己的人脸轻巧地剥离下来,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 “小孩子别看这个。”顾虚迅速遮住了王归才的双眼,防止他看到这恐怖一幕。 没有血液流淌,没有痛苦的表情,王夫人仿佛脱掉一件衣物般轻易地褪去了人皮,显露出其真实面貌—— 一张翡翠般的面孔,牙齿锋利如刀,全身肌肤呈现出腐败的绿色。 身体枯瘦如柴,肋骨清晰可见,仿佛透过薄薄的皮肉就要刺破表层。 她的嘴角泛起残忍的笑容,双目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的特工,你们以为看破了我的伪装,就能够安然离开这栋宅邸?”辐射腐魂怪挑衅地冷笑。 “哼,辐射腐魂,休得猖狂!看我一剑斩你!”石小航说着,正欲拔刀。 “——石女侠,定!”辐射腐魂一声断喝,成功制止了石小航的动作。 石小航感觉自己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无法移动分毫,手中的大斩鬼刀也无法出鞘,面对如此险境,她心头一紧。 “这家伙居然如此厉害!”她在心中暗自惊愕,“我身为净化署里小有名气的中级进化者,今日难道真的要陨落在此?连我新学会的‘星辰斩邪剑法’都还没来得及施展呢!” 虽然她腰间的包裹中藏着父亲留给她的救命法宝,但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变异生物面前轻易消耗掉,实在是不甘心。 “萧长寿,你也给我定住!”辐射腐魂再度下令。 顾虚同样瞬间被定身,一动不能动。 见到顾虚与石小航如同雕像般静止在那里,辐射腐魂满意地伸出了它的变异长舌,贪婪地舔舐着空气,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我在这世上存活多年,还没有尝过净化署特工的能量精华……那滋味,定然美妙至极!”辐射腐魂兴奋地低语着,愈发显得恐怖而疯狂。 说罢,它缓缓接近顾虚,再次以贪婪的眼神凝视着他,企图汲取他身上散发出的独特能量气息。 就在这一刹那,突发状况骤然发生。 辐射腐魂突然感觉体内犹如火焰焚烧般剧痛,不由得痛苦地嘶吼一声,被迫后撤几步。 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腰部和腹部竟被贴满了十余张“核芯封印镇压符”。 这些符箓瞬间燃起熊熊烈火,炽热的火光照亮了它腐朽的躯体,形成一个巨大的焦洞,从中冒出滚滚黑烟,流出带有强烈辐射气味的墨绿色汁液。 顾虚手中捏着一叠“镇压符”,嘴角挂着戏谑的微笑,注视着辐射腐魂:“我的气息品尝起来如何?” 原来,辐射腐魂施加的“辐射拘束波语”并未能束缚住顾虚。 他刚才假装无法动弹,完全是诈术。 “你骗了我,人类!”辐射腐魂怒不可遏,“你根本不是萧长寿!” 顾虚微微一笑,回答道:“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是萧长寿。作为一名谨慎的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特工,我又怎会轻易把自己的真名告知一个陌生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变异灵体呢?” “你……”辐射腐魂愤怒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尖锐的变异牙齿咔嚓作响。 作为一只较为高级且拥有一定智能的变异生物,辐射腐魂已不再满足于仅仅依靠蛮力与人类战斗。 它掌握了一些特殊的技能和邪术,其中“辐射拘束波语”就是它的杀手锏之一,能够暂时控制住对手,使其无法动弹。 然而,这个咒语的发动需要借助对象的真实姓名作为媒介。 所以在初次相遇时,它才会急于询问顾虚和石小航的名字。 由于顾虚报的是假名,“辐射拘束波语”自然未能奏效。 辐射腐魂在内心深处懊悔不已,人类的策略真是深不可测。 作为一个初涉人类社会的变异生物,它确实太过稚嫩。 面对愤懑不已的辐射腐魂,顾虚颇为轻松地摸了摸鼻尖,继续揶揄道:“再说,辐射腐魂,你身上的气息可真够呛人的,就像是堆放在废土上太久的腐肉一般。 “既然你有心修炼各种幻化和伪装的邪术,为何不在外表装扮的同时,也花点功夫掩盖一下那股难闻的味道,比如弄点净化材料改变一下自身的气息呢?” “你……”辐射腐魂被顾虚的话语噎得哑口无言。 石小航被困在“辐射拘束波”的束缚之下,只能无奈地目睹顾虚与那只变异灵体“辐射腐魂”的斗智斗勇。在这废土世界,变异生物常被视为人类的最大威胁,但此时此刻,顾虚的表现却让人觉得这只辐射腐魂像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猎物。 尽管被定身,石小航内心对顾虚的应对称赞不已,想象着自己也能加入这场较量,给予辐射腐魂致命一击,心中不禁跃跃欲试。然而,现实中她只能无奈地接受自己一时疏忽,成了辐射腐魂咒术的牺牲品。 随着顾虚悄然走近,并低声念诵起“净邪神咒”,石小航感觉到身上的束缚逐渐消失。她知道“净邪神咒”是所有净化署特工必备的基础法术,主要用于安抚身心,抵御邪气侵扰,却从未听说能用来解除诅咒。顾虚透露,他针对此咒进行了创新改良,并配合研制出的“解厄符箓”,对低等级的控制性变异生物影响尤为有效。 接过顾虚递来的湛蓝色符纸,石小航瞪大眼睛试图揣摩符箓上繁复的符文图案,但那些神秘莫测的线条让她头晕眼花,索性将其还给顾虚,坦言自己并无时间去深入研究此类符箓的奥秘。 石小航心中暗叹,修习符箓之道的特工果然非同凡响,他们的思维和技艺与众不同。顾虚在这方面展现出的才能,让她越发认识到在这个废土世界,每一个特工都有各自独特的生存技能和秘密武器,以便更好地与变异生物对抗,保护人类最后的生存领地。 顾虚淡然一笑,随手将“净邪神符”收入囊中,接着对石小航分析道:“根据我之前的经验判断,这只变异生物‘辐射腐魂’应该属于‘实体化怨灵’级别,虽然它擅长利用欺诈手段和精神攻击,但在纯粹的实力较量上,并不足以与你正面抗衡。” 石小航闻言,自信地抽出腰间的斩鬼刀,这刀名为“星辰斩邪”,乃是采用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特制的星辰矿石铸炼而成,刀身流转着淡淡的星辰光辉,对于处理实体化的变异灵体有着显着的效果。两周前,石小航专程前往离这里不远的净化署总部,用积攒已久的贡献点换取了这把利器。 刀光熠熠,仿佛流星划破夜空,石小航握刀的手坚定有力,随时准备迎战。辐射腐魂感受到了来自星辰斩邪刀的威慑,它那原本看似愈合的伤口在刀光照射下重新爆裂,散发出阵阵腐蚀性的黑雾。 面对辐射腐魂突然膨胀变异的身体,它愤怒地咆哮,整个宅院都被一股强大的邪气所笼罩,原本两层高的身形陡然增大,变成了足以摧毁房屋的巨大怪兽。 王归才看到此景,恐惧至极,瞬间昏厥过去。然而,顾虚和石小航面对如此巨变,依旧泰然自若。他们早已习惯了废土世界中变异生物的千变万化,越是危机时刻,越能冷静应对。 辐射腐魂庞大的身影在夜色中矗立,如同一座移动的废墟。 在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所属的区域,面对眼前这只由核灾后残留能量催生出的“辐射腐魂”,顾虚悠然自得地揶揄道:“看样子它开始紧张了。”石小航挑剔的目光审视着那形态扭曲的变异生物,撇嘴评论:“长得可真够丑陋的。” 顾虚心里盘算,若是亲自出手解决这“辐射腐魂”,恐怕需要动用更多的资源和力量,于是他选择袖手旁观,让身旁跃跃欲试的石小航展现实力。毕竟,与其耗费大量精力与之纠缠,不如让已经达到更高进化层次的石小航轻松解决,这样既能节省成本,也能保证任务顺利完成。 只见石小航满脸决然,扬起手中闪耀星辰之力的斩鬼刀“星辰斩邪”,刀身流转着震慑人心的光芒,毫不犹豫地朝着辐射腐魂冲去。随着她挥刀的刹那,一道璀璨的刀光横扫而出,仿佛整片废墟都在那一刻被染上了血红的霞光,周围的环境变得异常压抑,连飞鸟也被惊吓得四散奔逃。 辐射腐魂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就被那犀利无比的刀气瞬间撕裂,化作一团黑灰消散在空气中。石小航收刀而立,脸上挂着一抹满意的微笑,仿佛一切对她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 顾虚在一旁默默观察,对比自己对抗变异生物时所付出的努力,深深感叹进化层次上的巨大差异。他所处的初级进化者阶段,正如修行体系中的“启明期”,虽已踏上超凡之路,但与石小航这样的“破晓期”强者相比,战斗力就如同萤火比之皓月。每一层境界的提升,就意味着力量的指数级增强,这一点在石小航的惊艳表现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顾虚回想起上级官员秦卫国署长曾对进化阶段的划分做过详细解说:启明期是吸收辐射能量,觉醒自身潜能的初始阶段;而一旦跨入破晓期,力量就会如同黄泉路上的九曲回廊般曲折上升,每一次转角都代表着力量的翻倍增长。至于更高级别的“渡河期”,也就是相当于修行中的“奈何桥”,更是遥不可及的强大境界,只有少数精英特工才能抵达。 面对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顾虚并没有沮丧,反而更加坚定了提升自身实力的决心。他知道,只有不断努力,不断提升,才能在这废土世界中走得更远,最终实现自我价值,真正成为能够守护家园的勇士。 在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的管理体系中,顾虚的直属上司秦卫国正是那个达到了令人敬畏的“渡河期”境界的特工。顾虚虽未亲眼见识过秦卫国全力出手的场景,但从他在临海市乃至整个废土地区无与伦比的声望,以及各级官员对待他的恭敬态度中,他能够深切感受到秦卫国实力的深不可测。 顾虚深知自己目前在“启明期”的修行阶段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于是他一边用心记录下这次行动的情况,一边在心头激励自己: “‘核芯封印镇压符’实战效果反馈: “目标生物:实体化怨灵·辐射腐魂(‘野鬼’层级); “个人心得:看来我还停留在‘能量疗法’的阶段,距离真正的高效清理还有差距; “未来计划:修行永无止境,提升实力迫在眉睫。” 这时,石小航俏皮地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顾虚的肩膀,满含期待地问:“你觉得我刚刚的那一招如何?” 顾虚看着她那双明媚的大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如同弯弯的月牙勾勒出满满的骄傲,他马上竖起大拇指:“石女侠果然不愧是咱们净化署的翘楚,一击毙敌,风采非凡。” 石小航听后满意地笑了,她故意挺直腰板,摆出一副领导架子,不忘感谢顾虚关键时刻的帮助:“还好你识破了那辐射腐魂的诡计,帮我解除了‘辐射拘束波’,否则我怕是要费一番大力气才能摆脱困境。” 顾虚谦逊地回应:“侥幸而已,您的刀法才是关键所在,相较之下,我只是略施符箓之术罢了。” “你这符箓技术已经超越了不少专职符师,”石小航真心赞叹道,“要知道,我从前接触过的不少符师都没有你这般水准。” “哪里哪里,石女侠的刀法才是独步废土,无人能及。”顾虚应答间,两人再次展开了他们惯有的相互赞赏与鼓励。 第6章 空缺职位 在这一刻,无论是顾虚的符箓技艺,还是石小航的刀法造诣,都在彼此的肯定与砥砺中得到了升华,而这正是他们并肩作战、共同成长的生动写照。在废土调查与净化署这个特殊的环境中,他们既是伙伴,也是彼此的镜子,不断激发着各自的潜力,共同向着更高的修行境界迈进。 在成功清除实体化怨灵“辐射腐魂”后,顾虚和石小航并未急于返回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报告成果,而是继续在废弃豪宅内外仔细排查,确保没有其他变异生物藏匿其中。当确认安全无虞后,两人决定撤离这充满阴郁气息的地带。 “顾虚,咱们赶快离开这里,这地方实在让人毛骨悚然。”石小航建议道,那爽朗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解脱感。 顾虚环顾四周弥漫的灰蒙蒙辐射尘埃,认同地点点头:“没错,这里的阴气的确浓重,不宜久留。” 石小航兴奋地提议:“为了庆祝这次任务顺利完成,今晚咱们去‘星辰美食馆’搓一顿怎么样?那儿有招牌的星际龙虾、星辰糕点,还有秘制酸辣鳕鱼汤、星辰豆腐、糖酥星薯……” 顾虚一听“星辰美食馆”的名字就知道那是临海市最有名也最昂贵的餐厅之一,对于一名月俸有限的特工来说,这样的消费实属奢侈。“要不然还是去净化署的内部食堂算了,那儿菜品营养均衡,也比较经济实惠。” 然而,石小航豪爽地说:“今天这顿我请,顾虚你不用担心。” 顾虚见状,立马换上一副欣然同意的表情:“既然如此,我也正想尝试一下星辰美食馆的佳肴。” 石小航嘴角上扬,显然十分满意顾虚的态度转变。她出生于高层净化署官员家庭,对金钱的概念相对淡漠,相比之下,更看重友情和共同分享胜利喜悦的时刻。 恰在此时,先前因为恐惧过度而昏厥的王归才少年从地上慢慢醒来,先是神情恍惚,然后当他记起那恐怖的变异辐射腐魂时,惊恐地跳了起来。 “那……那个怪物呢?”王归才四下寻找,脸色苍白。 石小航指向地面那堆已经消失不见的变异生物残留物:“已经被我们解决了。” “这就解决了?”王归才瞪圆了双眼,难以置信。他脑海里还清晰记得变异辐射腐魂那令人恐怖的巨大形象,怎么也无法相信如此强大的生物会被顾虚和石小航两人轻松击败。 但现实情况就是这样,在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的特工面前,即使是令人畏惧的变异生物,也终究逃脱不了正义的制裁。石小航和顾虚这对搭档,不仅在废土世界中展现了卓越的战斗能力,也通过实际行动给予了民众希望与安全感。 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的特工们,正如王归才的父亲所说,他们是这片废土上的守护者,是黑暗世界里的一束明亮光线。面对王归才颤抖的请求,顾虚心中泛起波澜。 “两位……专员,”王归才犹豫着开口,声音微微发颤,“你们能不能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顾虚重复着这个问题,视线落在小男孩紧握的拳头上。 “我害怕这里……”王归才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顾虚和石小航。 顾虚心头一动,考虑到王归才刚经历丧父之痛,家中又有变异灵体横行,让他单独生活在这个恐怖的地方实属残酷。庆幸的是,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建立多年,早已形成一套完备的后续安置机制,包括为受害家庭成员提供妥善的庇护和关怀。 “放心,归才,”顾虚蹲下身子,尽量以柔和的语气安慰道,“你先在这里耐心等待一会儿,很快就有净化署的工作人员过来安排,他们会带你去一处叫做‘安泰社区’的地方,那里会有新的家人和许多跟你一样的小朋友。” “这栋豪宅的所有权依然是你的,你可以任意处置。”顾虚补充说明,他知道“安泰社区”实际上是政府设立的类似旧时代养济院的安全区域,用来照顾失去依靠的孤儿或弱势群体。 顾虚自己的童年也曾经历过类似的情形。在他成为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特工前,同样是在类似机构中度过了艰难的时光。那时,资源匮乏,每个人的生活都面临巨大挑战,但他永远记得那些机构提供的庇护,是他从绝望中走出来的重要一站。 “我不想住进安泰社区,”王归才鼓起勇气说,“我想加入净化署,像你们一样,成为能对抗变异生物的英雄。” 顾虚听后微微一笑,他知道每一个少年都有过成为英勇战士的梦想,他自己也曾怀揣同样的憧憬。 “等你长大了再考虑这个问题。”顾虚温和地回应,心中却对王归才的决心感到赞许。 完成任务后,顾虚与石小航先行回到净化署总部汇报。他们的上司秦卫国一如既往地坚守岗位,埋首于繁杂的工作中,那份敬业的精神堪称全体特工的楷模。 “秦署长,王家大宅的变异灵体清除任务已经圆满结束,”石小航微微低头,将手中的贡献令牌恭敬地放在秦卫国办公桌的合金表面上,“我和顾虚各自获得了同等的贡献点数。” 秦卫国拿起令牌,轻敲两下,令牌瞬间激活,释放出一圈圈炫目的光晕。全息投影技术立即将整个任务执行过程栩栩如生地重现于办公室中央的空气屏幕上。 顾虚和石小航安静地站在秦卫国旁边,陪同他一起审视这次任务的全程回顾。顾虚私下将这个环节称为“任务复盘”。 秦卫国曾不止一次强调:“对于我们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而言,实地操作的经验是最宝贵的教材。” 每当特工们完成任务归来,秦卫国必定会召集他们一起观看“任务回放”,细致入微地分析每一个环节。 倘若任务执行过程中存在任何不当之处或可优化的空间,秦卫国会毫不犹豫地指出,并严格要求队员深刻反省和牢记教训。 在废土世界从事调查与净化工作的特工,其职业风险极高。 哪怕在执行捕猎变异生物的任务中,任何一个看似微小的错误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也许此番幸运过关,下次未必能再次逃过厄运,一旦不慎犯下疏忽,很可能因此落入变异生物的圈套,落得悲剧收场。 此刻,面对秦卫国严肃的点评,石小航罕见地显得有些紧张,她不自觉地靠近顾虚背后,仿佛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收敛起平时的洒脱和自信。 “石小航!”秦卫国点名批评道。 “在。”石小航回答得简短而恭谨。 “身为八品巡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实力足以傲视同侪了?”秦卫国语气严肃。 “没有。”石小航矢口否认。 “别嘴硬。”秦卫国直言不讳,“你就是这样,仗着自己实力超群,有时候过于自信甚至轻率,把每一次执行任务都当作平常的探险游戏,忽略了该有的小心谨慎。看看这次,面对那只变异灵体‘辐射腐魂’的狡猾手段,你不是差点栽了跟头吗?” “那是它利用诡计,不讲规则!”石小航仍试图辩解。 “在废土世界与变异生物讲规则,你怕是还没认清现实。”秦卫国冷哼一声,“今日若非顾虚及时出手,你即便不丢掉性命,恐怕也会受重伤!” 石小航撅起小嘴,眸中满是委屈,求助似的看向顾虚。顾虚主动承担责任,对秦卫国说:“秦署长,这也怪我没有提前察觉并向石小航预警王夫人身上可能存在的变异迹象。” 不过秦卫国并未因此改变决定,他严厉地对石小航训诫道:“石小航,鉴于此次的失误,本月扣除你一半的贡献点作为惩戒,你要记住这次教训。” 石小航略微松了口气,毕竟贡献点虽重要,比起之前被派去清理净化署最脏乱的区域,这次惩罚还算轻微。 顾虚则悄悄捏了把汗,对于他这类收入微薄的特工来说,贡献点关乎生计。正当顾虚忐忑不安之时,秦卫国的语气突然缓和下来。 “顾虚,有两件事需要和你商量一下。”秦卫国突如其来的客气让顾虚有些意外,要知道,这位上司向来以决策果断、作风强硬着称。 “顾虚,你愿意的话,我想让署里的同事们观摩这次任务的记录影像,学习你在对付变异生物时的细腻操作。”秦卫国提到,很多同事在面对变异生物时常采取盲目硬拼的方式,容易落入敌人设计的陷阱而不自知。 顾虚欣然应允,同时内心的紧张也逐渐缓解,看来秦卫国并无进一步处罚的意思。他并不担心别人学会自己的技巧,因为在净化署的资料库里,大部分针对变异生物的战术策略和研究成果都是公开共享的,关键在于个人如何领悟和运用。就像他在废土世界所掌握的知识和技能,虽然是基于公开资料自学而成,但真正能熟练掌握的人并不多,正如前现世中的科学知识,虽然人人皆可学习,但理解和应用程度各有高低。 “第二件事,关于你研发的‘星辰守护·核芯镇压符’,”秦卫国接着说,“顾虚,你能否每月制作一定数量,比如说十张这样的符箓,供净化署的物资库进行兑换,让其他特工也能通过贡献点购买并使用它们?” “就像是‘辐射修复剂’和‘静谧之心药剂’那样流通?”顾虚追问。 “没错,”秦卫国赞同道,“我认为你创造的这种符箓,对于对抗低等级变异生物极其有效。如果能够广泛提供给调查与净化署的同事们使用,必然能够大大降低他们在执行任务时遭受的损失,保护更多普通民众的安全。” 顾虚沉默片刻,提出了他的疑虑:“我能从中得到什么样的回报呢?并非我不愿分享,只是我的时间和精力非常有限。” 他之所以这样问,并非贪图利益,而是深知自己的寿命有限,每一刻时间都弥足珍贵,必须合理安排以求最大效益。 “每当你制作的符箓被他人用贡献点兑换时,相应的贡献点将会全额计入你的账户,”秦卫国解释道,“初步设定为每张符箓兑换所需的贡献点为十五点,如果实际效果显着,我们会酌情调高兑换价值。” “秦主管,这是本月承诺的十张符箓,请您验收。”顾虚从怀中取出十个精心制作的“星辰守护·核芯镇压符”,整齐地摆放在秦卫国的工作台上。 望着顾虚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秦卫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既欣慰又惋惜的表情。他暗自思量,这样一个天赋异禀的年轻人,若不是受限于身体条件,本应拥有更广阔的未来。 一旁的石小航同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在一场激烈的战斗过后,顾虚还能迅速恢复并拿出这么多高质量的符箓。她心想:“这家伙不仅战斗能力强悍,原来还有隐藏的符箓制造高手的身份!” “第三件事,”秦卫国话锋一转,继续对顾虚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我们署内的王副署长,由于家中突遭变故,需按新联邦的规定暂时离职返乡,履行为期三年的家族义务。这导致了他的职位空缺,急需一位合适的人员接替。” “所以,顾虚,经过慎重考虑,我已将你的名字上报给了上级管理层,推荐你担任这个空缺的职务。” “我?”顾虚目光一闪,显然是对此感到惊讶且有些措手不及。 晋升和更大的职责,仿佛一道曙光穿透废土的阴霾,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顾虚心中暗忖,这或许是他职业生涯的一个重大转折点,同时也是对他过往成绩的肯定和对未来潜力的认可。 秦卫国看着顾虚的表情变化,微微颔首,他知道顾虚内心对此机会的渴望,同时也明白这份任命不仅仅是荣誉,更是沉重的责任。他意味深长地补充道:“顾虚,这个位置意味着更多的责任,更艰难的任务,以及对你现有能力的更大考验。” 顾虚的眼神从最初的惊喜转变为坚定,他挺直脊梁,回应秦卫国的目光:“秦署长,我明白,无论面对何种挑战,我都将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第7章 星辰归元 “缉灵使”乃是一个九品的特殊官职,其职责并非追捕人间盗匪,而是专门针对那些潜藏于废土大陆上的变异灵体与恐怖生物。 乍一看,顾虚现今从事的废土调查与净化工作,与缉灵使的使命颇有共通之处。然而两者之间的差别却犹如云泥之别。作为官方委任的缉灵使,不仅享有崇高的社会地位和特权,还能接触更高报酬的机密任务、查阅净化署内部更高级别的技术文献与战略情报,更能结识众多领域的杰出人才,获得更多高质量的进化资源支持。这对于顾虚立志在废土世界中持续提升自我、攀登进化巅峰的目标至关重要。 实际上,凭借顾虚当前在“启明期”境界的扎实修为,以及他在净化署贡献榜上傲人的战绩,早已经满足了晋升至缉灵使这一职位的基本要求。只不过,位于临海市辖区的净化署分支,由于编制有限,竞争激烈,晋升之路显得格外狭窄。想要登上这个官职,顾虚需等待既有成员退休、晋升、或是因故离职,有时还需尊重资历深厚的前辈,让他们优先占据晋升通道。 石小航的迅速崛起是个例外,她凭借家族背景和自身的卓越表现得以快速跻身高位。顾虚清楚,这样的机会极为难得。因此,当顾虚听说自己有可能被正式任命为缉灵使时,脸上不禁浮现出按捺不住的期待神色。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直属上司秦卫国却给出了一个令人失望的消息:“尽管我在呈递的推荐材料中极力渲染了你的种种优势,甚至形容你为对抗变异生物的精英,但上级管理部门对你出任缉灵使仍持保留意见。他们担忧你年纪尚轻,实战经验不足,恐难胜任此重任,并认为有其他更为合适的人选。” 顾虚的笑容顿时凝滞,心中忍不住腹诽:“这群老家伙难道不懂得‘少年自有凌云志’的道理吗?”尽管内心情绪波动,顾虚外表依然保持平静,他不失礼节地询问秦卫国:“秦主管,您认为我还有争取到这个职位的机会吗?” 秦卫国既然主动提及此事,自然表明他认为顾虚尚存一线生机。顾虚深知,若想把握住这渺茫的机会,他必须拿出更多的成绩和实力来证明自己,以打破那些质疑的声音。 “当然存在希望,”秦卫国平静地说道,“之后的日子里,我接连不断地向净化署总部提交了几份详实的报告,阐述了你那令人惊叹的进化速度和以往执行任务时展现出的卓越表现——他们终于被我细致入微的描述所打动,同意为你提供一个机会。” “预计下个月,总部会派遣专员来到临海市,为你安排一次严苛的选拔考核。” “顾虚,你是否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秦卫国直视着顾虚的眼睛询问。 顾虚从秦卫国的话语中感受到,这位上司私下为了为自己争取这个考核资格,付出了极大的努力,这让顾虚心中不由得升起感激之情。 “秦署长,您应当了解,我对自己的能力始终保持自信。”顾虚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和的微笑,这笑容如同深夜星空下的一抹微光,给人带来温暖与鼓舞。 身边的石小航见状,也为之一愣,没想到顾虚笑起来时竟也有如此摄人心魄的魅力。 “你知道你的竞争对手是谁吗?”秦卫国目光炯炯地盯着顾虚。 顾虚摇头:“还请秦署长告诉我。” “李泽,出身于青州府净化署,已步入破晓期,拥有十年对抗变异生物的经验。”秦卫国给出了答案。 得知这一信息,顾虚心中暗自惊讶—— 在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中,就连来自大都市、已经晋升破晓期的强者,也要来这偏远的临海市,争夺一个基层职务的席位。 “感到压力了吗?”秦卫国看似玩笑地挑逗了一句,“现在退出比赛还来得及,省得将来竞争失败,再来找我诉苦。” “秦署长,请您放心,我必将为您争光!”顾虚话语中充满了坚定。 秦卫国嘴上虽然调侃顾虚的实力不足,其实心底比任何人都更期盼顾虚能够在选拔中脱颖而出,让那些轻视他们的上级部门刮目相看。 “秦署长,您知道这次考核的具体内容吗?我想提前做一些准备。”顾虚紧接着提出疑问。 “资质、理论知识和实战演练。” …… 面对即将到来的严峻考验,顾虚深知不容懈怠,即便是平日里喜欢开些小玩笑,此刻他也变得认真起来,决心全力以赴备战。在考核前的准备阶段,顾虚计算了自己的贡献点余额,之前他积攒了十五点贡献点,在完成近期的一项重要任务后,积分增加到了一百三十五点。 顾虚审慎地评估了自己所需,决定投入一百点贡献点兑换了一种名为“星辰精华液”的宝贵资源。这种精华液能显着增强体内吸纳辐射能量的能力,对于处在进化初期阶段的特工来说,它能大大提升迈入下一进化阶段的概率。作为一名已接近突破初级进化桎梏的特工,顾虚意识到随时可能迎来进化的关键时刻,携带这种精华液以防万一尤为重要。 与此同时,石小航也出现在兑换现场,但她并未进行任何兑换,因为她所累积的贡献点已经相当丰富,且她的家族背景使得她能够轻易获取到高级资源。之前的某次她在净化署总部用贡献点兑换到了一件顶级的装备——星辰斩邪刀,自此之后,她对临海市净化署库存的普通资源失去了兴趣,一心攒积更多贡献点以求在总部兑换到更高端的物品。 顾虚瞥了一眼石小航,心中暗自比较两人对贡献点的使用方式,不禁感慨石小航犹如废土世界中财力雄厚的“大户”,能够自由地选择更高档次的修炼资源,而自己则必须精打细算,每一步都要充分考量资源的价值和自身的需求。尽管如此,顾虚并没有因此而沮丧,相反,他更加坚定了通过自身努力不断提升的决心,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充满挑战的废土世界中,智慧与勤奋才是最终通往强大之路的基石。 “顾虚,等你积累了足够的贡献点,咱们就一同前往中央城的宝库看看!”石小航精神焕发地提议道。 “没问题!”顾虚微笑着回应,同时在心中默默估算,自己还需要消灭多少变异生物,才能攒够贡献点,兑换诸如“星辰斩邪剑”和《破晓战诀》这类顶级资源。 然而,他意识到这个目标暂时还遥远得很,需要付出持久的努力和无数次的生死搏斗。 不久后,顾虚来到了净化署的物资仓库,准备领取“辐射修复剂”。守库的老人因长期遭受辐射影响而身躯佝偻,此刻他正倚靠在一张简易的木质椅子上,显然是因彻夜研读《废土生存秘诀》而疲惫不堪,陷入了短暂的盹儿。 顾虚唤了几声,才把老人唤醒。 “你这孩子……不是昨晚刚来过吗?”老人打着哈欠问道,满脸不解。 顾虚笑了笑,没有解释太多,而是递上了标明“辐射修复剂”的兑换凭证。 老人一见“辐射修复剂”四个字,顿时清醒过来,眼神中透出一丝惊讶。 “你……你是快要晋升了?” “差不多了。” “可真是快啊。” “还好啦。”顾虚谦虚地回应,接过老人递来的蓝色瓷瓶,里面装的就是他急需的“辐射修复剂”。 顾虚向老人表达了谢意,随后踏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仓库。身后,老人仍旧坐在那把古老的木椅上,望着顾虚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 这位老人已经在净化署担任仓库管理多年,日复一日地守着这间堆满生存物资的简陋仓库,目睹了无数特工们的来来往往。 有的人天生异禀,有的人平凡无奇,有的人成就斐然,有的人默默无闻。 然而,像顾虚这样,在短短几个月内即将实现进阶的初级进化者,老人确是首次遇见。 秦卫国前辈在初次踏入初级进化阶段耗时八年光阴。 石小航则仅用了四年功夫。 即便是临海市净化署前一任备受敬仰的“武痴”秦穆秦署长,在这一初始阶段也花费了三年多的时间。 岁月匆匆,秦署长已然离世,秦卫国也步入了老年,新一代的年轻人正活力充沛地接替净化署的使命。 然而这一切变迁,对于负责库房的老管理员而言,并没有太大关联。 他只需专注做好自己的工作,闲暇之余悠哉悠哉,尽力在这危机四伏的废土世界多活几年。 思绪至此,驼背老者慵懒地垂下眼皮,继续沉浸在短暂的冥想之中。 坊间传闻,临海市最近开设了一处新的娱乐场所。 明天他轮休,恰好可以去见识一番。 顾虚与石小航分开后,前往净化署的内部食堂就餐。 餐桌上是一碟清凉爽脆的冰霜芹菜,一碗搭配着花椒叶的烤鱼片,还有一小钵醇厚甘甜的星空果冻,扣除补助后共花费了他三十点贡献点。 在新联邦废土时代,一千贡献点等同于一单位的信用点,而一信用点的购买力大致相当于五百联邦币。 如此算来,三十点贡献点相当于顾虚在原来世界的十五联邦币。 相比于外界价格高昂的餐馆,净化署内部的食堂可谓物超所值。 用餐结束后,顾虚并未歇息,径直步入了净化署的资料室。 他并非为了查阅资料而来——要知道,借助【过目不忘】的天赋,他已经将资料室里的所有知识铭记于心。 他来此是为了找一个安静而不被打扰的角落,进行深层次的修炼。 他稳稳坐下,闭目调息,心如止水。 接着他取出一颗“宁神丸”,含入口中。 随着他默念修炼心诀,周围的辐射能仿佛溪流汇入江河般灌注进他的经络,被他炼化为体内纯正的“真元”。 顾虚修炼的这套功法名为《星辰归元术》,是几个月前他用五百贡献点从净化署兑换得来的。 在这个废土大陆上,功法也有高低之分。 即使是最基础的功法,也能助力他在这片废土之上逐步攀登进化的阶梯。而顾虚所修习的《星辰归元术》,虽然目前来看并不出众,却是他踏上这条艰辛道路的起步台阶。他心中已有规划,一旦顺利晋升至下一个进化阶段,将会积极寻求更高级别的修炼法门,以便更快地提升自我。 在新联邦废土世界,修炼功法同样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三个层级。 中级功法通常含有独特属性增益。 高级功法则往往蕴含着驱动进化的深层原理。 而顾虚手中的《星辰归元法》,作为一部普通的初级功法,其最大特征便是相对平庸,不具备显着特长。 鉴于高级和中级的功法多数为各大势力家族或净化署精英团队的私密传承,像顾虚这样的基层净化署特工,能够获得普及性发放的《星辰归元法》,已是相当难得的机会。 至少,这给他提供了一个通过努力实现生存进化的途径。 顾虚已在心中筹划,待他成功晋级到中级进化者后,定要去探寻更为高效的高级修炼法门。 因为传闻中,高级功法确实能够显着提高修炼效率。 面对有限的生命时光,顾虚深知必须全力以赴,尽快将自己的进化层次提升至第七阶。 黄昏时刻,顾虚结束了一整天的修炼,他的瓷瓶中又减少了三颗“静谧之心药剂”,体内真元也因此更加精纯浓郁。 此刻,正是他与秦小寒约定共进晚餐之时。 首次踏足净化署附近的“食香斋”,顾虚心中也略有几分期待。 然而,当他走过净化署的走廊时,却听见身边的同事们对他窃窃私语,笑声不断。 “看,咱们净化署最清瘦的那个家伙来了!” 顾虚微微皱眉,暗自吐槽:你们才清瘦,全家都清瘦! 有人又调侃道:“看看他那张脸,挺耐看的,难怪连变异生物都对他趋之若鹜。” 顾虚心中嘀咕:哼,他们哪里知道,那些变异生物并不是真的看脸,不过是觊觎我这能够吸引辐射能的体质罢了。 顾虚素来专注于工作,社交圈十分有限。 在围观的同事中,他认出了一个名叫陆涛的同僚。 黝黑皮肤,矮壮结实,长相平凡无奇,是那种人群里容易被忽视的存在。 顾虚之所以记住了他,是因为不久之前他们两人联手执行过一项任务。 那时陆涛被一群变异生物围攻,几乎陷入了绝境,以为自己难逃厄运。 关键时刻,顾虚及时现身,轻松击败变异生物,救陆涛于水火之中。 自此以后,陆涛便成了顾虚的忠实崇拜者。 “陆涛,又在背后给我编外号了?”顾虚半开玩笑地问道。 “顾哥,不敢不敢!”陆涛连忙举手示意,满脸诚惶诚恐的表情。 他深知,尽管顾虚看似体型单薄,但战斗力在临海净化署绝对是名列前茅——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他,恐怕下场会比遭遇高等级变异生物还要糟糕。 第8章 竞争 “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有趣的事儿?” “嘿,下午的时候,秦署长给我们播放了你在王家庄园对抗变异灵体‘辐射腐魂’的视频记录,”陆涛满脸钦佩地搭腔,“咱们净化署里无人不对顾兄弟你那玄妙莫测的符箓技艺、深厚渊博的知识储备以及观察入微的智慧赞不绝口。 “我敢打包票,顾兄弟绝对是调查与净化署里对细节把握最为精准之人。 “要是换成我们这些人,只怕早就在那狡猾的变异生物手下折戟沉沙无数次了。” 顾虚对此评价未置可否,他习惯了低调行事。 “顾兄弟,你在我心中可是绝对的偶像啊!”陆涛拍着马屁。 顾虚挥挥手,准备告辞,“我晚上还有别的安排。” “是不是要和石小航巡检一起去执行新的任务?”陆涛露出八卦的眼神,像极了迷弟追星,“我看你们两人常常联手行动。” 顾虚对此不予理会,径直穿过宽阔的走廊,朝门外走去。他知道,在这片废土世界,时间就是生命的延续,容不得半点浪费在琐碎的闲聊上。 陆涛留在原地,看着顾虚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底由衷感慨:顾虚这家伙,就算是看起来冷峻疏离,也透着一股子让人羡慕的潇洒劲儿。 …… 此时,石小航已在净化署外等候多时。 她换下了平时穿着的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的黑色制服,改穿一身淡紫色的宽松布裙,发髻挽成了简洁的样式,点缀一枚嵌有晶莹珍珠的翠绿玉石步摇,双耳垂挂着一对剔透的羊脂玉雕琢而成的柳叶形状耳坠。 当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华洒在枝头,映照得满城灯火璀璨如白昼。 顾虚远远望见沐浴在月光下的石小航,恍惚间忆起曾在废土大陆的古老典籍中读到的诗句——“新月如银,光影洒雪”。 难得一见石小航展现如此娴静的一面。 顾虚遂停下脚步,悄然多欣赏了几秒这难得的画面。 “顾虚,你总算来了!我早就迫不及待想去‘流云酒馆’品尝他们的招牌菜‘辐射烤肉’了!”石小航一见顾虚的身影,圆润的脸庞上立刻绽放出欢快的笑容,那份文静气质瞬间消失无踪。 往昔那个活泼开朗、豪气干云的“石女侠”形象再次跃然眼前。 “走!”顾虚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他抬眼望向天空,那轮明亮的月亮仿若白霜铺地,清风徐来,恰是一番清新宜人的景象。 一刻钟后,两人在星辰美食馆的贵宾包间中坐定。 石小航兴致勃勃地从服务生手中抓过菜单,一边疾速浏览,一边流水般报出一连串特色菜肴: “来一只星际龙虾,一盅星辰清炖燕窝,一碗秘制酸辣鳕鱼羹,还有一份星辰糖醋鱼块……” 服务生的手速明显跟不上她的点菜节奏,不由得苦笑请求:“尊敬的客人,请您能否稍微慢一点?我这边实在是记不下来这么多菜名!” 顾虚则坐在她对面闭目沉思,脑海中正在琢磨“核芯封印镇压符”的优化方案。石小航究竟点了哪些菜肴,数量有多少,他毫不在意。 反正今天这顿不用他付账。 反正石小航向来是每一口食物都能吃得津津有味,从不会剩下丁点儿浪费。 又过了一会儿,服务生将一道道精心烹制的菜肴陆续呈上,餐桌瞬间摆满了丰盛的佳肴美馔。 “开动了开动了!”石小航欢快地宣布,率先盛满一碗星辰糯米饭,大快朵颐起来,其间还不时发出满足的吸溜声。 在石小航的对比下,顾虚显得格外儒雅从容。 他先是用洁净的餐巾擦手,继而先喝一口星辰汤品,再挑拣菜肴,最后才开始进食主食,每一口都细细咀嚼,品味其中滋味。 于他而言,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饮食与修炼。 他认为美食应当用心品味,慢食有益于健康养护。 像石小航那样风卷残云式的用餐,他暗自觉得实在可惜了这些美味。 待到酒足饭饱,桌上只剩下空盘空碗。 石小航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挥手示意店掌柜过来结账。 “二位贵客,总计需要消耗三百点贡献点!”店掌柜脸上堆满了职业的笑容,恭敬地将账单递到石小航面前。 石小航接过账单,一眼也没瞧,就将手中的贡献点凭证交给店掌柜,随口说道:“拿去。” 掌柜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类付款大方、从不锱铢必较的客人。 顾虚在一旁心中默默盘算——三百点贡献点,几乎等于他两个月辛苦挣得的贡献。这种高档消费场所,日后还是尽量减少光顾为好。 除非有幸蹭到别人的邀请,享用自然是另当别论。 饭后两人并肩返程。 此时街头华灯初上,人流亦逐渐稀疏。 “顾虚,你今晚还有什么计划吗?” “回净化署再接个任务,多赚些贡献点。” “你这个人呀,满脑壳都是贡献点。”石小航撅起嘴,对他的回答显得有些嗔怪。 “正因为要追赶时女侠的脚步,消灭更多的变异生物,守护更多无辜的民众嘛。”顾虚轻笑着回应,他深知石小航热衷于这样的价值观。 不出所料,石小航很快转忧为喜,踮起脚尖拍了拍顾虚的肩头:“那就加油干!我支持你!千万别让咱净化署丢脸哦!” 顾虚颔首答应,心中暗想这姑娘还真是容易哄开心。近来他即将面临晋升考核,那个名为马强的竞争者实力强劲,修为深厚,出身于核心城市的他也占有一定优势,无疑是顾虚晋升道路上的一大劲敌。 顾虚明白,必须抓紧时间积累更多实战经验,通过一次次任务提升自己在评审人员心目中的地位。 与此同时,临海市边缘的一个角落,一个身着灰色防护服、脸色略显疲惫的青年男子忧心忡忡地走进一个临时搭建的占卜摊位前。 “先生,能否为我预测一下未来的晋升运势?”他边说边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用于交易的贡献点卡,放到了占卜者的简陋木桌上。 这名自称为“刘半仙”的占卜者,正斜倚在一张破旧的木桌后,衣着破旧,胡须凌乱,手中摇晃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签,模样与人们想象中的神秘占卜者相去甚远。 他身后悬挂的两张破旧布幡上,用墨汁书写着一副对联—— 上联:星辰符箓,洞察世间变异因缘; 下联:能量波动,预示废土命运起伏。 “客官,您打算怎么卜算一番?测字、观相、抽签,还是六爻筮卦?” “这些您都通晓?” “那是自然。” “那……就测个字,先生,请您帮我瞧瞧,我最近是否有晋升的可能。” 身着碧蓝袍服的青年执起案上的朱砂笔,在宣纸上一笔落下,写出个“强”字。 算命先生“刘半仙”盯着那“强”字,眉头紧锁,良久无言。 “这个‘强’字,是否代表我将强势崛起,顺利升迁?”蓝袍青年急切地追问,言语间夹杂着期盼与忧虑。 “非也。”刘半仙摇头不止,“强字拆解,弓虽有力,然而夜深人静,弓无箭羽,空有力气却无施展之处,此乃暂时困顿之兆。” 青年面色稍显尴尬,但他仍心有不甘,再次提笔,在另一纸上书写下一个“马”字。 “那么,再帮我解析一下这个‘马’字!”他满怀期待。 刘半仙审视着“马”字,仍旧摇头叹道:“马蹄疾驰,本寓含马到功成之意,然而现下夜色笼罩,不见光明指引,此马恐迷失方向,故而晋升之事,暂不宜乐观。‘马’字中蕴含的进取之意虽浓,但时运不济,似有阻滞。” 这位蓝袍青年正是顾虚在净化署中的竞争对手,来自莱州府的中级进化者马强。 他近来日夜焦虑,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根源在于,已近不惑之年的他,至今依然地位卑微,未成家室,更谈不上在净化署中取得显赫职位,仍旧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底层执行者。 每当遇见熟人,对方总免不了调侃几句:“马强呐马强,眼看就要步入中年,你怎么还混得这般落魄呢?” 更让他沮丧的是,竞争对手的强大远超他的预期。 原本马强以为,自己逃离繁华的莱州府,来到偏远的临海市郊区任职,能够避开关乎晋升的激烈竞争,轻松爬上更高的位置,成为废土世界中受人敬仰的存在。 谁知天不遂人愿,临海市竟然冒出个可怕的天才少年。 据马强从顶头上司那儿探听到的内幕,这个叫顾虚的少年,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已经逼近中级进化的门槛——这简直颠覆了他对于正常进化速度的认知。 面对如此迅猛的后起之秀,马强心头一阵凄凉,不觉抚了抚额前,只感觉压力如山,岁月在他额头刻下的印记越来越深。 在废土大陆这片强者林立的土地上,新生力量如同狂潮奔涌,而自己这位仅有丰富经验和一把老骨头的普通特工,怎能不感到前路艰辛,泪湿衣襟? 他抬头望向窗外,月明星稀,思绪万千。在这片充满变异生物、符箓科技和星辰之力的废土世界里,他渴望的不仅仅是贡献点的积累,更是寻求自身突破的契机,以便在这残酷环境中寻找到生存和发展的希望。 顾虚独自返回了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 他首先浏览了一下公告墙,为自己挑选了一个相对适中的任务。 任务奖励为四十贡献点,大致相当于剿灭四只低阶变异生物的标准。 任务简述清晰明了:“临海市学府突发异常现象,亟需净化署迅速派员查明并处理。” 市学府是废土世界中培育青少年学子的场所,尽管具备进化潜力者凤毛麟角,但基础知识教育依然是普通人立足社会的重要途径。 在这个由新联邦统治的废土时代,通过层层筛选和考核的年轻一代,才有机会进入市学府接受进一步的教育,以期在未来可能的进化之旅中占据先机。 八年前,当临海市遭受核灾袭击之时,市学府亦未能幸免于难,造成了大量的师生伤亡。 灾后一年左右,市学府得以重建,学生们重新回归课堂,表面上生活似乎恢复了常态。 直至近日深夜。 临海市学府的负责人周老师,因为粗心将重要文件遗忘在学校,不得不深夜折返取回。 不料却在这本应空无一人的校园内,听见了清晰而又规律的诵读之声。 声音庄重而洪亮,仿若数百人同堂授课。 周老师被吓得面色苍白、全身颤抖,慌忙逃离市学府,并让警戒的特工队员立即通知净化署。 因此,这个紧急任务便落到了顾虚的肩上。 “这次回来得正是时候。”顾虚暗自嘀咕了一声。 紧接着,他照例取出特质铜币,遵循古法掷出六枚,展开六十四卦占卜,以推测这次任务的吉凶走势。 卦象呈现出“乾上乾下”,即为“乾卦纯阳”,预示着此行顺风顺水,诸事皆宜。 顾虚见状,面上浮现出释然的微笑。 他将剩余的“核芯封印镇压符”妥善收好,信心满满地开始了行动。 “一定要安全归来!”秦卫国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关切地叮嘱道,“若是遇到难以应付的情况,记得先撤离,不必硬拼。” “您放心,秦署长。”顾虚淡淡一笑,“我心里有数。” 说完,他迈步走出净化署的大门,投身于昏暗而危机四伏的废土之夜。 市学位于临海市正东方。 临近东域防护屏障,背靠星陨峰;青砖黛瓦,庄重而宁静。 在这学府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熠熠生辉的铜匾,上面镌刻着“格物致知”四个篆字,字体古朴有力,相传是新联邦成立初期,时任总统阁下亲临临海市灾后重建时亲手题写——这无疑成为了市学府内最具历史意义的珍藏。 顾虚站在市学府外围,遇见了学府负责人周老师——一个体型微胖、表情惶恐不安的中年人。 负责人相当于市学府的校长,通常由具有一定修为和影响力的进化者担任,负责监管学生的学习和安全,非寻常进化者难以胜任。 顾虚属于净化署的基层执行者,而周老师则是官方指定的管理者——按照新联邦的规定,即使在进化者之间,也存在着一定的礼仪和上下级关系。 然而,在废土世界,纯粹的实力决定尊卑,即便是高级官员,在面对强大的进化者时也会保持足够的敬意。 “周老师,我是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的顾虚,奉命前来处理这桩案件,”顾虚稳步上前,礼貌地点头示意,“想必您对我有所耳闻。” “自然,”周老师脸上挤出诚恳的笑容,眼神中透出紧张,“您的事迹我早就从净化署的贡献榜单上知晓了无数次,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年轻有为。” 周老师的双腿明显在微微颤抖,内心的恐惧仍未消除。 他明白,眼前的顾虚就是他唯一依赖的救星。 尽管顾虚看起来还十分年轻,但在净化署中的业绩和战斗力早已传为佳话,他代表的是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的权威力量。 要解决市学府内发生的变异生物事件,保障师生的安全,就必须依托这位年轻的净化署特工。 “带我去那发生诡异现象的地方看看!”顾虚语气平稳地说道,“我倒要见识一下,究竟是何种变异生物,敢在咱们新联邦的学府中搅扰安宁。” 周老师有些迟疑。 他站在校门入口处,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跨过门槛踏入了校园。 顾虚紧跟其后,面色平静。 刚一进校门,一道黑影倏忽闪过,如同一道幻影从二人面前疾速掠过。 “啊!是……是变异生物!”周老师惊呼出声,脚步趔趄,差点跌倒在地。 “冷静,周老师。”顾虚眼眸微眯,镇定地安抚道,“那不过是只受到辐射影响的变异猫。” “咳咳,是我一时失态了。”周老师苍白的脸颊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此刻,周老师心中懊悔不已,身为教官,竟然会被一只变异生物吓得失声尖叫,若传出去,恐怕会在同事间成为笑谈。 …… 穿行过装饰精美的拱门,沿着曲折的走廊徐徐前进。 学府内鸦雀无声,唯有微风拂过和两人紧张的呼吸声回荡。 在这压抑的寂静中,周老师越发心绪不宁,衬衫已然被冷汗浸湿。 他甚至产生了转身逃离此地的冲动,但一想到自己身为教官的职责,想到学生们的安全,他还是咬牙坚持,引导顾虚继续前行,希望能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正当此时,空旷而寂静的市学府内,突然传出一阵阵整齐有序的诵读声,声音由模糊渐趋明晰。 “顾……顾特工,就是这个声音!”周老师颤抖着手指向前方,紧张地陈述道。 而顾虚则神色如常,站立原地,专注聆听片刻后,淡淡点评:“周老师,您仔细听听,那些变异生物正在模拟诵读《废土生存手册》,嗯,其中有两句解读得还不准确。” 周老师用惊异的眼神瞥了顾虚一眼,心底暗自感叹:不愧是净化署的特工,面对如此离奇的状况,还能如此从容不迫,并注意到旁人忽视的细节。 在诡异声响的指引下,顾虚径直走向豪宅的西北侧一间偏僻的书房。 屋内光线昏暗,月华穿透破损的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勉强勾勒出室内家具的轮廓。 “我去拿盏应急照明灯来。”周老师紧张地提出建议。 “无需费心。”顾虚平静地回应。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战术背心的小口袋里取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利用随身携带的合金笔,在纸上急速绘制了一系列复杂的符文。 “符箓之道,讲究心诀合一,不明其理,则易招邪;若悟其窍,则能降妖伏魔。”顾虚默念着净化署传授的符箓心法。 周老师在一旁静静观看,似有若无地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空气里波动,仿佛遥远时空的回声轻轻震颤,但仔细倾听却又消失无痕。 短暂的时间内,符箓完成。 顾虚收笔,将符纸折叠数次,符纸瞬间焕发出明亮的蓝绿色光芒,化作一盏微光闪烁的能量灯,照亮了整个书房。 周老师看得瞠目结舌,尽管他作为净化署的老员工,见识过不少特工施展异能,但如此神奇的符箓应用,他还真是首次亲眼目睹。 “顾特工,您这手绝活儿实在令人叹服!”周老师不由得发出惊叹。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顾虚谦逊一笑,回应道。 随着能量灯的光照范围扩大,书房角落的景象渐渐显现出来,那里有几个身穿古代学子服饰的“人影”,他们形容枯槁,面色苍白,手里捧着《废土生存指南》,口中反复念叨着里面的条文。 乍一看,就像一群因刻苦研读而过度劳累的学生。 然而当周老师定睛细看,却发现这些“学子”的面孔扭曲变形,分明是变异灵体的伪装,顿时惊骇得再次失声尖叫,身体也因恐惧而变得虚弱无力,只能倚靠在附近的书架上稳住身形。 “看来周老师的胆量还需锻炼。”顾虚暗自思量,同时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那几个变异灵体,它们似乎感知到了周老师的恐慌,纷纷停止了诵读,缓缓走向这边,做出了类似人类恭敬的姿态。 “见过周老师。” “周老师,您真是太过操劳了。即便在深夜仍挂念着我们的修行进展。” “周老师,惭愧,我在进化的道路上进度缓慢,至今还未达到预期的目标。” “周老师,请相信我,我会加倍努力,三年之内必定突破当前层次,为您的指导增添光彩!” “……” 面对这一幕幕让人错愕的画面,周老师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波澜,调整情绪,严肃地对他们说: “秦浩、林曦文、赵逸风、孟寒松……你们几个,难道不知道早在八年前,就已经因为那次核灾而牺牲了吗?当时,我还亲自参加了你们的悼念仪式。” 被点到名字的几位“学生”,面露困惑,似乎完全不明白周老师话语中的含义。 “周老师,”顾虚温和地插话,解析了眼前的异常情况,“实际上,您提到的这几个学生的确已在八年前的核灾中不幸去世。但由于某种原因,他们留存的精神意识仍在,误以为自己依旧存活于世,还在执着于追求进化的境界。” 周老师僵立原地,内心五味杂陈。 八年前,这些人都是他悉心培养的学员—— 秦浩出身于一个重视教育的家庭,从小就展现出超凡的进化潜能,被誉为“明日之星”,曾在临海市新生选拔赛中拔得头筹。 然而,在新联邦范围内,竞争激烈无比,即使是临海市的佼佼者秦浩,在全国性的选拔中也难以崭露头角,连续多次考核均未能通过。 屡遭挫败的秦浩,曾经那颗充满斗志的心,在不断的失败中逐渐黯淡,终日沉浸于苦闷与自我怀疑中,直至生命的终结。而这几位故去的学子,现在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重现于市学府内,令人心生哀怜与惊惧。 换成符合废土世界观的内容: 魏明则是个出身贫寒的朴实少年,虽然智力不算出众,但凭借着坚韧不拔的精神,一直期望能在净化署的选拔中脱颖而出,以此改变家庭困境,为卧病在床的母亲带来荣耀。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要想通过净化署的严苛测试,不仅要面对众多天生资质优越、资源丰富的竞争者,还要付出超越常人的努力。 遗憾的是,魏明在数次尝试中始终未能成功晋级,即便在废土世界奋斗了多年,仍旧只是一个普通的底层进化者。 至于何晓良,他曾是城中富豪家族的一员,享受过奢华的生活,还曾与新联邦高层子弟有过婚约。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让他从云端跌入谷底,昔日的朋友和伙伴瞬间变为冷漠的路人,甚至连未婚妻也弃他而去。 何晓良在痛苦中觉醒,决心通过净化署的考核证明自己,誓言要在变异生物的狩猎中重塑尊严,让那些嘲笑他的人重新审视。然而现实并未如愿,他的努力并未转化为显着的进步,反而随着时间流逝,他最终倒在了废土世界的残酷现实中。 这一切都在八年前的那场毁灭性核灾中戛然而止。这些学生的梦想与他们的人生一起,淹没在了废土的尘埃之下。 “幽冥兽”——这只曾吞噬无数生命的恐怖变异生物,是临海市每个居民挥之不去的噩梦。联邦最高级别的净化者合力施法,才将它暂时封印在市学府遗址之下。 周老师的心情沉重万分,转向顾虚求助:“顾特工,面对这样的局面,我们应该如何处置?” 顾虚深思后答道:“我想我们可以尝试用净化仪式送他们离开,周老师,如今出现在您眼前的这些影子,其实是他们在灾难中留下的执念,借助废墟中的阴郁气息凝聚成的变异灵体。如果不加以干预,这些执念将会被负面能量侵蚀,最终演化为危害人间的恶灵。唯有帮助他们释怀过往,走向轮回,才是真正的解脱之道。” 周老师听了顾虚的话,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哀伤与决然,他坚定地点点头,准备配合顾虚一同完成这项特殊的净化任务。 然而就在此刻,变故陡生。 顾虚意识到,这几个看似温顺的变异灵体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引灵体质】气息。 尽管他们尚存些许微弱的意识,但这股强烈的能量牵引使得他们瞬间放弃了原有的表象,转而显露出贪婪的本性。 四周的辐射能如旋涡般汇聚过来,包裹着他们的形体,使其面容更加扭曲,口鼻处涌现出凶狠的变异尖牙,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它们发出低沉刺耳的嘶吼,如同捕食者锁定猎物一般,迅猛地扑向顾虚和周老师。 周老师见状,惊恐万状,支撑不住心中的恐惧,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无力地瘫坐到地上,两眼空洞无神,全身颤抖不止。 “周老师别怕,一切有我在。”顾虚保持着镇定,言语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 他迅速从战术装备中取出几张特别制作的“核芯封印符箓”,口中轻念启动咒语,符箓瞬间爆发出明亮的蓝色光辉,犹如曙光驱散黑暗。 刹那间,符箓释放出的能量形成一道护盾,将袭来的变异灵体尽数净化,阴暗的气息转瞬消散殆尽,房间内恢复了平静。 这些变异灵体,相较于普通“幽灵”稍具威胁,但仍远远不及高等级的“噬能兽”或“幻影妖”。在顾虚的眼里,它们不过是他轻易就能应对的小角色。 待到一切恢复寂静,周老师仍呆坐在原地,面色惨白如纸,久久不能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而那几缕变异灵体所化的能量则已被符箓彻底驱散,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顾虚拍了拍战术背心上的尘土,准备下一步的行动,心中暗自思量:下次再碰上这类突发状况,是否应该事先给周老师准备好一副隔音耳机,以免他的尖叫声扰乱自己的行动计划。 “周老师,您没事?”顾虚轻声询问,伸出手将仍在惊魂未定的周老师从地上搀扶起来。 面对今晚这般超乎常人理解的现象,周老师作为普通人的承受能力显然受到了极大的考验。那些本应逝去的学生化为变异灵体再度现身,且呈现出凶煞的一面,无疑在他的心灵深处烙下了深刻的创伤。 顾虚微微摇头,闭目默默念诵净化术咒语:“星辰垂照,涤荡邪秽,亡者安息,轮回再生……” 这些饱受变异痛苦的灵魂,终究需要得到净化与解脱。 不久后,两人再次回到了市学府的外围,夜幕之下,月光时隐时现,寒风吹过废墟般的建筑,带来阵阵凉意。 符箓作用时效过后,周老师手中原先发光的能量符箓回归原形,变成一张普通的符纸,顾虚将其丢入附近的废弃物堆中。 “这次多亏顾特工的及时援助,否则我恐怕早已葬身于那些……那些变异灵体之手。”周老师极力稳住心神,对顾虚表达感激之情,说话间不再称呼他为“少侠”,而是改口尊称为“先生”。 在废土世界中,“先生”并非随便称呼,这个词代表着对具有深厚学识、崇高威望或是强大实力的进化者的敬称。此刻,周老师已然忽略了顾虚实际年龄的大小,而是视其为一位值得尊重的长者与强者。 顾虚微微点头,接受了周老师的敬意,他知道,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废土之上,人们往往依据实力而非年龄来界定彼此的地位。而他自己,也在不断的努力与实战中积累起了应有的尊敬。 “周老师无需言谢,”顾虚淡然回应,“身为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的特工,维护这片土地的安宁是我的职责所在。” 但周老师依然沉浸在对顾虚的感激之中,十分认真地承诺:“顾特工,今后若您有任何需要我协助之处,无论多么艰难险阻,我都愿意鼎力相助。” 顾虚微微一笑,视线不经意间掠过周围环境,映入眼帘的是月色下巍峨矗立的东域防护屏障,以及隐约可见的星陨峰遗迹,还有那座废弃的能源储备仓库。 记忆中的废土生存手册中的内容在他的脑中闪现,他忽然触及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周老师,您是否知道这市学府为何会出现变异灵体活动异常的情况?” “为什么会这样呢?”周老师疑惑不解。 “是因为这里的环境不利于灵气平衡。”顾虚解释道。 “环境不利?”周老师惊讶于顾虚对环境与变异生物关联的理解深度。 顾虚指向周边地形特征,娓娓道来:“您看,市学府西侧紧邻着强大的东域防护屏障,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而东侧区域相对空旷,造成了某种意义上的阴阳失衡。另外,学府后方有废弃能源仓库的压抑感,导致背后的能量流动受阻。 “再者,学府正对的方位是破损严重的豪宅遗址,而在净化署的理论中,门户位置象征着能量流通的关键节点,其朝向和附近景观会对内部空间产生重大影响。 “这座豪宅残破不堪,正如废墟中的负能量聚集点,正是这些综合因素,加剧了市学府内部的阴邪之气累积,进而使得逝去学子的残留意识形成了这些变异灵体。” 周老师呆立片刻,努力理解顾虚所说的每一句话,经过一番思索,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因果联系。 “顾特工,那……那我们该如何着手处理学府的这些问题呢?”周老师显得颇为焦急。 “要解决这个问题,周老师,您可以考虑以下三个步骤,”顾虚简洁地列举方案,“首先,建议您尽快与市长大人协商,探讨迁移学府后方的废弃能源储备仓库的可能性;其次,在学府东侧建造一座寓意积极进取的标志性建筑,比如一座名为‘砺志阁’的楼宇,以平衡西面的星陨峰;最后,在学府正对面的破败豪宅遗址上设立一座带有净化功能的装置,比如搭建一座七层高的‘净灵塔’,用以镇压阴邪之气,防止其持续汇集。” 顾虚的建议不仅针对眼前变异灵体事件的解决,更着眼于长久改善学府的整体环境,以期未来减少类似的灵异现象,甚至有利于增强学府内的正能量,培养出更多杰出的青年才俊。 周老师听罢,脸上满是对顾虚深思熟虑的赞叹之色,他用心记下每一个细节,并深刻反思自身所在的市学府长期以来成绩平平的原因。的确,自从核灾以来,市学府虽经重建,但在教育资源和学生成绩方面一直未能取得显着突破,甚至一度被认为是在废土世界中较为落后的教育机构。 周老师深知,身为教育工作者,不仅关乎个人荣誉,更是关乎无数学生未来的命运。他下定决心,要全力落实顾虚的建议,希望通过改变环境布局,逐步扭转市学府的颓势,为培养出更多能够适应废土世界挑战的新一代进化者而努力。 “原来困扰我的不只是教学方法,而是这个地方的环境与气场啊!”周老师心头思绪万千。 顾虚今晚不仅帮他解决了生死攸关的危机,如果还能通过调整学府风水布局,进而提高学府的教学质量和人才培养成效,从而有望晋升,那简直可以说是他的再造之恩。 他甚至私下许愿,若真能因顾虚的建议而改善学府境况,将在家中设龛供奉顾虚的名字,每年祭拜,祈求庇佑。 “感谢顾特工的悉心指教!”周老师深深鞠躬,由衷地表示感激,“您是我们临海市学府乃至全体师生的大救星!” 周老师还主动提出要在市学府附近颇有名气的清雅轩酒楼设宴款待顾虚,以正式表达谢意。 顾虚却不以为意地婉拒了邀请,他直言:“肩负重任之人,应承担相应的风险;享受众人赞誉者,更应与民同忧同喜。 “作为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的特工,领取国家薪俸,受民众敬仰,首要责任便是确保民众安危,铲除祸患。 “只要能让学府恢复正常,防止变异灵体再兴风作浪,我就感到满足了。 “至于个人的回报,那并非我关注的重点。” 周老师对此深受触动,肃然起敬地看着顾虚。 他内心不禁感叹:顾特工胸怀宽广、一心为民,相比之下,自己的眼界和境界的确有待提升。 当顾虚返回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总部时,深夜的钟声已然回响。 署内静谧无声,唯有秦卫国在办公桌前整理报告,纸页翻动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在顾虚眼中,这位上司秦卫国可谓十足的工作狂人,黎明破晓便开始工作直至深夜,这种敬业精神让不少懒散的同事汗颜不已。 尽管秦卫国年纪未至五十,但因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他的面容略显沧桑,仿佛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过多的痕迹。 顾虚照例走到秦卫国面前,从腰间取下智能记录仪,详尽汇报了刚刚完成的任务。 这次行动为他赢得了可观的贡献点数,共计四十点。 “顾虚,你刚才使用的那种能瞬间形成防护罩的符箓技艺挺独特,是从哪儿学的?”秦卫国饶有兴趣地问道。 “那个嘛,算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小玩意儿。”顾虚笑着回应。 秦卫国听罢,半开玩笑地说:“要是净化署里的每个特工都能像你这样时不时就弄出点创新来,恐怕废土上的变异生物早就不够我们对付了。” 顾虚保持着一贯的谦逊态度,微笑着接受秦卫国的夸奖。 “最近你的修行进度怎么样?我看你今天兑换了一瓶‘辐射精华液’,是不是准备冲刺第二次进化了?”秦卫国关心地询问。 顾虚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觉得目前的底蕴还不够稳固,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打好基础。” 进入破晓期过程无比凶险,稍有不慎便可能面临生命能量耗尽,甚至灰飞烟灭的厄运。 “那你现在觉得有多大的把握?”秦卫国追问。 “不敢说十拿九稳,大概有个七八成把握。”顾虚审慎地给出了一个较为保守的评估。 秦卫国听闻,内心暗自点头,顾虚行事风格一如既往地谨慎稳妥。 如果是其他人,面对七八成的成功率,可能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冒险一搏,然而顾虚始终保持冷静理智。 “进化这事确实急不得。”秦卫国赞同地点点头,对顾虚的选择给予充分理解。 随后,顾虚离开了净化署,回到住所,服用了一颗稳定心神的“静心丸”,再度投入到夜间的修炼之中。 接近凌晨时分,秦卫国终于结束了繁重的工作日程。 他打着呵欠,饮了一口热茶,紧绷了一整天的身体和神经这才渐渐放松下来。秦卫国不由得又回忆起顾虚白天执行的两项特殊任务。 秦卫国不得不承认,每当顾虚外出执行任务,无论面对多么棘手的变异生物,总能凭借独特的应对方式和出乎意料的智谋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顾虚不仅在战斗技巧上变化多样、灵活多变,更重要的是,他的思维方式与众不同,总能在看似无解的局面中找到破解之策。 然而,今日让秦卫国最为触动的,是顾虚提到的那句“享天下之利者,任天下之患;居天下之乐者,同天下之忧”。 秦卫国认为这句话体现的精神境界,正是每一位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特工应当坚守的职业操守。 “没想到那个平时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苦修的家伙,竟能说出这般鞭辟入里的道理。”秦卫国在心里暗自感叹。 他一边想,一边从抽屉中取出一张宣纸,提笔饱蘸浓墨,迅疾有力地在纸上写下这句话。秦卫国的字体端庄厚重,笔画分明,就如同他本人一样,既有严肃认真的一面,又带着一丝不容违拗的威严。 写完之后,他轻轻一扬手腕,纸面上的字迹竟神奇地浮空而起,化作一幅装裱精致的字画,悬挂在大厅一侧的墙壁上。 秦卫国这么做,旨在提醒自己时刻谨记肩负的使命,始终牵挂废土世界广大民众的安危与福祉。 “新联邦历三十年秋季第三十六日: “今天是我投身这片废土世界的整整第两百七十日,距我估算的剩余寿命尚有约三千六百日左右。 “我,顾虚,作为一名特工,平日并不热衷于记录琐碎之事,但鉴于身处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时间尤为宝贵。 “借助这本日记,每日终了之时我会审视自我,以免因拖延而荒废了宝贵的修炼时光。当未来的某日回顾过去,不至于因光阴虚度而懊悔,也不至于因无所作为而羞愧难当。 “昨夜,我用尽了最后一份‘静谧之心药剂’。 “今日连战四役,积累了二百九十点贡献点,遗憾的是,这仍不足以兑换新的药剂来进行修炼。 “因此,我整日无法静心修炼,心中颇有负罪之感。 “而今天,我感应到了进化的门槛,但出于慎重考虑,我并未急于跨出那一步。 “毕竟此刻晋升的风险太大,我没有理由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新联邦历三十年秋季第三十七日: “当前距离预估寿命终止还有三千五百九十九日。幸亏今天我成功积累够了贡献点,兑换了急需的‘静谧之心药剂’。 “秦署长看我为了赚取贡献点日夜奔忙,心疼之余赠送了我十五瓶‘静谧之心药剂’,这份厚礼让我倍感压力。 “尽管生活拮据,但我顾虚仍有尊严,不能轻易接受这样的馈赠。然而,在权衡之下,考虑到自身的安全和进步,我最终接受了这份心意,但也暗自决定日后必将加倍回报。” “新联邦历三十年秋季第三十八日: “糟糕!今晨专注修炼时,我又误将手中的‘静谧之心药剂’消耗殆尽。 “尴尬的是,现有的贡献点还不足以兑换更多的药剂。 “无奈之下,我只好收下了秦署长先前赠送的药剂,尽管心中五味杂陈,但也清楚这是暂时渡过难关的唯一途径。 “世事维艰,有时难免做出违背本心的抉择。无论如何,这份人情债已铭记在心,将来必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偿还。” “新联邦历三十年九月二十一: “持续修炼。” “九月二十二: “继续修炼。” “九月二十三: “近日修炼实在刻苦,明日决定给自己放个小假,秦署长曾教导过,过度劳累不利于修为增进,须知养生之道在于张弛有度。” “九月二十四: “回归修炼。” “九月二十五: “依然修炼。 “今日修炼时突发感悟,体内真元骤然澎湃,险些触及晋升下一阶段的门槛。 “幸好当时保持了清醒,及时抑制住冲动,未冒然冲关。 “虽然已触摸到中级进化者的边界,但因根基尚需稳固,破境成功率现仅达到九成五,还需更多时间来精炼真元、巩固基础。对于涉及生死存亡的关键节点,务必审慎对待,切忌草率行事。” “九月二十六: “秦署长今日为我们讲述了废土上一些极其危险的变异生物。 “在我们临海区域,存在着三大堪称‘灾厄巨兽’级别的变异生物。 “其中一名叫做‘九首炎龙兽’,拥有九个头颅,既能喷射火焰又能操控水源,并且能够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婴儿啼哭声。 “早在八年前,该生物袭击了临海市周边地区,造成大量伤亡,其中包括了我的亲友,甚至还破坏了临海市原有的教育设施。 “当时众多实力派特工联合也无法降服它,最后是净化署的顶尖专家亲自出手,利用特殊的符箓技法将其封印在地下深处,才终结了那次灾难。 “那位专家乃是七阶进化者兼符箓大师,在新联邦官方的实力排行榜上位列第二,仅次于最高领导人。 “他成为我奋斗的目标。 “另外两大灾厄巨兽之一则是‘紫雾冰蝶女皇’,外表美丽绝伦,宛如温柔娇弱的少女,但实际上她的恐怖程度绝不逊于九首炎龙兽。 “每到特定季节,她便会引发一场席卷临海市的巨大寒潮,趁机捕食无辜者。 “秦署长提及,倘若‘冰蝶女皇’对某个男子产生兴趣,会将其冰封成永恒的雕塑,置于其冰封宫殿中供自己观赏。 “这样的描述令人不寒而栗。” “新联邦历三十年九月二十七: “我时常担忧自己能否安然度过接下来的重大考验。但愿我能熬过不久后的年终大考。 “至于那第三种被称为‘灾厄巨兽’的变异生物,秦署长记不清具体名称了,承诺会在查阅资料后,于下次分享会上详细讲述。 “想想也是,连日高强度工作确实会导致记忆减退。秦署长那样夜以继日地为净化署效力,实在辛苦至极。也许下次领取报酬时,我可以考虑送他一盒醒神丹,帮他提振精神。” “九月二十八: “专心修炼。 “糟了,今天我不慎又有了重大突破,体内能量飙升,险些触发境界跃升。 “这真是一种煎熬! “无奈之下,我只得采取措施暂时压制修为的增长。” “九月二十九: “日常饮食,修炼功课,以及完成净化署的任务。 “在废土调查与净化署工作的日子就是这样,平淡无奇而又充满了挑战。” “九月三十: “我愈发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的占卜之术精准得惊人。 “每次执行任务前,我都采用六爻占卜法预测吉凶,近三个月以来,每次占卜结果都准确无误,实属匪夷所思。 “今日,我阅读了一本关于星辰定位术的典籍,心中好奇,决定试上一试。 “星辰定位术的基础操作,是依据个人的出生时辰计算星宿坐标,进而推测个体的地位、性格特质、财富状况乃至未来运势。 “按照我的出生信息——戊戌年,庚午月,丙辰日,癸巳时——这显示我是一个五行偏金的格局。 “我……或者说是我的前身,就是在这样一个时空交汇的点诞生的。” “所以,原主的父母在为他取名时,特意选择了具有‘火’元素的名字,以期通过姓名中蕴藏的能量,弥补他在命理上的不足。 “通过一番推演计算,我判断出自己对应的命宫主星应是‘智曜星’,而在废土世界的占星体系中,智曜星入命宫象征智慧与策略的交融,此类人通常极具才智勤奋,擅长策划布局,敏锐洞察力出众,多才多艺,表达能力强,乐于创新求变,行事常常出人意表。 “这所谓的占星术还真有点门道! “不过依照古籍记载,智曜星属于辅佐型星宿,暗示其主人更适合扮演幕僚角色,为上级提供战略指导,辅助他人成就伟业。 “可是作为一个胸怀壮志的特工,我怎会满足于做他人的助手?在这废土之上,每一个特工都有成为英雄的梦想,若不在净化署中闯出一番名堂,至少也要成为一个被人尊敬的高级进化者,否则岂不是愧对自己? “对此结论,我颇感不满。 “于是,我试图运用前世在地球上的生日信息重新测算,期望得到不同的解读。 “这一番算下来,得出的结果令我颇为欣慰——星辰排列指向了‘星枢主宰’的位置,寓意着领导者的气质,似乎预示着将在未来拥有一段辉煌腾达的人生。 “然而同一本书中又提到,星枢主宰的命格太过厚重,常人难以承载其力量,往往伴随诸多坎坷波折,甚至寿命短促。 “管他什么古代占星理论,我才不会被这种迷信束缚!现实中的生存法则和科学才是硬道理! “九月三十: “今日接到市学府周主任的邀请,他提醒我已经到了适婚年龄,想要安排一次相亲活动。 “我婉拒了他的好意。在当前阶段,感情问题只会分散我追求更高进化层次的精力。 “十月初一: “执行任务的路上,石小航闲聊时谈起新联邦中枢权力架构的现状。 “她提及现任最高领袖专注于提升自身的进化层级,以至于对政务关注较少,目前新联邦的决策权主要集中在内阁及受到领袖高度信赖的某位高层人士手中。 “当我进一步询问详情时,石小航表示不清楚具体情况,毕竟她父亲并未透露太多内部信息。 “她倒是多次提及那位高层人士的女儿被誉为‘临海明珠’,许多优秀的年轻特工都希望能与之结为伴侣。从石小航微妙的口气中,似乎能感觉到她对该女子并无好感。 “或许这就是优秀女性之间一种微妙的竞争意识?” “为了让石小航这位赞助大佬心情愉悦,我半开玩笑地对她说:‘美丽外表处处可见,独特魅力世间罕有。’ “石小航饶有兴趣地追问:‘何谓独特魅力?’ “我随口胡诌:‘正义、勇敢、坚韧、睿智、无私’——脑海中闪过的是废土世界英雄楷模的形象。 “听了这话,石小航笑容灿烂,似有所悟。 “我暗忖她大概觉得自己具备这些品质,真是个自信满满的小傻瓜!” “十月二日: “我设计的升级版‘星辰镇压封印符’今日终于在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物资库正式上线。据秦署长所述,每有一名同事使用一张这样的符箓对付变异生物,我就能积累十五点功勋点数。 “这款‘封印符’或许是净化署内性价比最高的道具了,尽管眼下还鲜有人问津,但我坚信它的实用性和价值迟早会赢得大家的认可。 “我仿佛预见到了坐在家中就能凭借智慧累积功勋的美好未来。” “十月三日: “秦卫国署长通知我,来自首都临海市的晋升审核官已经在来的路上,预计三天后到达临海市郊区的净化署分部。 “他提及在实战考核环节,我和竞争者将会进入模拟真实历史事件的虚拟空间,重现废土历史上一场重要的变异生物围剿战。他提醒我务必做好充分的准备。 “此刻我内心忐忑,尤其是听说对手马强实力强劲,我感到压力山大。” “十月四日: “修炼修行。” “十月五日: “持续修炼。” 十月六日,临海市郊外下起了一场冷雨。 秋雨绵绵,洗去了断壁残垣上的浮尘,也为这片废土世界带来了湿润而清冷的气息。 拂晓时分,顾虚已经早早来到净化署内部食堂,花费少量信用点购买了一份简餐,一块能量压缩饼干,以及一瓶补充体力的营养液。 今天对他而言是个至关重要的日子。 只要他能在首都来的考官面前证明自己,他就有机会脱下这身朴素且磨损严重的特工制服,换上镶有星辰徽章的高级特工礼服,正式成为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中受人敬仰的一员。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必须全力以赴。 尽管顾虚已经连续数晚沉浸在修炼之中,为此次选拔考核进行了充分的准备,但他对待这场较量仍保持着极端的谨慎态度,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此刻,他一边咀嚼着手中的食物,一边在脑中细细回味着废土生存手册中记录的各种变异生物战斗实例。 他明白,相较于经验丰富的马强,自己在实战经历方面明显处于劣势,要想在这场激烈的角逐中胜出,唯有借助扎实的理论知识和精准的战略分析来弥补实战经验的不足。 就在他专注思考之际,石小航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能量棒和压缩饼干。 “顾虚,我都提醒你多少回了!你体质特殊,不能随便吃这些快速补充能量但营养价值低下的东西!” 顾虚无奈地摊手:“那依你所言,我该吃什么,石大小姐?” “你今天面临这么重要的选拔,当然得吃得更有营养。所以我特地让家里的厨房多准备了一份早餐,给你送来了。” 石小航边说边打开一只精致的保温箱,里面摆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鱼鳞羹、几块晶莹剔透的灵芝糕点和一笼精巧的虫草小笼包,香气扑鼻。 “谢谢!”顾虚看着她,由衷地道谢,“你家厨师的手艺确实一流!” “你喜欢就好。”石小航颇为自豪地说着,“这些都是我参考了各地特色食材,结合废土环境适宜的营养搭配,专门请我家厨师制作的——鱼鳞羹寓意你在选拔中如鱼得水,灵芝糕象征你步步高升,虫草小笼包则寓含你未来的修为日益精进。” “顾虚,今天的考核你一定要加油哦!” “绝对会的!”顾虚神情严肃地答应着。 另一边, 顾虚的竞争对手马强,也在黎明破晓时分离开住所,手持防辐射伞,踏过废墟间泥泞的道路,朝着临海市净化署前进。 出门之时,他特意戴上了防护面罩,遮掩住因长期对抗辐射而日渐稀疏的头发和凸显的额头。 这次考核对马强而言亦是人生的重大机遇。 他早已蓄势待发,倾尽全力准备,只为在选拔中崭露头角,赢得宝贵的职位,从而彻底告别基层岗位,迈向更高的职业阶梯。 早在半月之前,马强就已经来到了临海市郊区净化署所在的区域。 然而,他并未急于报到上岗,而是选择低调地私下探访,深入了解这片废土之地的生态和社会状况。 作为外来者,马强深知自己对临海市的具体情况了解有限,这可能成为他在晋升竞赛中除了年龄和资质之外的最大短板。 “顾虚啊顾虚,今天我就要亲眼见识一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如传闻那样出色?”马强在心底默默地想着。 对于那位仅用数月就接近中级进化阶段的少年天才,马强早就怀揣着好奇与挑战之心,渴望与其正面交锋。 …… 不久之后,马强抵达了临海市净化署的大门。 相比于他记忆中繁华都市莱州府那巍峨壮观的净化署总部,临海市的分支机构显得更为质朴简陋。 马强收起防辐射伞,穿过门前两尊锈迹斑斑但仍不失威严的机械兽雕塑,步入净化署内。 甫一踏入办公大厅,他立刻注意到位于中央办公桌后的秦卫国署长,正专心致志地处理公务。 出于对秦署长工作的尊重,马强没有立刻上前打搅,而是规矩地站立在一旁,耐心等待。 同时,他也不禁扫视着周围环境—— 这是一座毫无奢华装饰的大厅,顶部挂着一块褪色但仍醒目写着“护佑苍生,净化大地”的横幅。 大厅一端的墙壁上,则挂有一幅装裱精致的符箓书法作品,上面用工整而有力的行书写着一行警示语: “共享安宁者,必担风雨;身居高位者,当共患难”。 马强见到这行字,心头微微一震,瞬间有种羞愧的情绪涌现出来。 他在净化署工作多年,一直致力于消灭变异生物,领取联邦发放的贡献点以维持生活,追求的不过是过得更好一些,成为废土世界中令人瞩目的存在。 然而,他从未真正将保护众生、共渡难关视为己任,相比之下,如果这句警示语出自眼前这位秦署长之手,无疑彰显出其远高于一般特工的高尚情怀和广阔胸襟。 几分钟后,秦卫国署长放下手中的文书资料,目光终于落在了一旁恭候已久的马强身上。 “你就是莱州府调派过来的马强?”秦署长问道。 “属下马强,见过秦署长大人。”马强恭敬地抱拳施礼。 “从首都来的评审官还需大约半个时辰才会抵达。马强,你不妨先在净化署内自行参观一下,我这儿还有一些紧急事务要处理。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我就先忙起来了。”秦卫国的语气略显严肃,显然全身心投入在繁重的工作之中。 随后,他再度从抽屉中抽出一份重要文件,迅速沉浸到阅读之中。 马强在心中暗赞,秦署长果然是勤政为民,正如墙上那副书法所写的精神一般,“享天下之利者,任天下之患;居天下之乐者,同天下之忧”。 马强深施一礼,退出了办公室,不愿再去打扰一心工作的秦署长。 …… 不久后,马强漫步至净化署的后花园。 园中心立有一座纪念碑样的石碑,碑顶赫然镌刻着三个熠熠生辉的大字—— “贡献榜”。 马强清楚,在净化署的“贡献榜”并非寻常装饰,而是一种能实时反映署内成员贡献积分排名的奇异装置。 不过,这块榜单只能显示积分排在前几位的特工姓名,名额极其有限。 鉴于莱州府高手如云,竞争激烈,马强苦干十年,始终未能挤入榜单前列。 在他眼中,榜上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个值得仰望的顶尖同行。 “临海市学府所在的地方相对偏远,也许这里的竞争不会太激烈,也许我有机会在此闯出一片天地。”马强在心中默默盘算。 他的视线迅速锁定在榜单顶端的位置,那里赫然标注着: “榜首,石小航,四万五千二百贡献点”。 这份榜单所记录的贡献点数值,是特工在过去一年内完成任务所累积的总和。即便他们用贡献点换取了提升实力所需的符箓或是进化资源,也不会影响到他们在榜单上的贡献点数值和排名。 换句话说,若某位特工一年累计获得了两万贡献点,即便他将这些贡献点悉数用于兑换装备或强化自身能力,他在榜单上的贡献点数量也将保持不变。 只有到了每年新年伊始,贡献点榜单才会清零重启,重新统计。 尽管如此,石小航能够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积攒超过四万贡献点,这一成绩使得马强惊叹不已,这意味着他几乎每日都能斩获一百多个贡献点,而且这还不包括任何休假的日子。 “这个石小航,他究竟清理了多少变异生物?”马强不由自主地咋舌,“据说那个被称为‘临海市夜游神’的传奇人物,难道指的就是他?” 马强定了定神,接着往下查看榜单。 然而当他看到第二名的名字时,他又一次愕然失色—— “榜眼,顾虚(执行者),三万三千五百贡献点”。 “一名普通的执行者,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竟能累积如此丰厚的贡献点?” 马强用力揉了揉双眼,试图确认自己是否看错。 时女侠作为一名高级进化者,拥有三万多贡献点,马强对此勉强能够理解。 毕竟在净化署中,级别越高的特工,就越有机会接手难度更高、奖励更丰厚的任务——要是能成功解决一起重大变异生物危机,甚至有可能一次性获得数千贡献点的回报。 然而顾虚仅是一名初级执行者,日常大多接手的都是低等级的任务,比如对付一些不具太大威胁的“幽灵”级变异生物,或是协助上级完成较为琐碎的基础工作,从中分得一部分微薄的贡献点收益。 每月能挣到数百贡献点,已经是相当罕见的表现了。 马强心中疑惑,莫非顾虚昼夜不分地执行任务,连吃饭、修炼的时间都不放过? 问题是,如果他整天都在执行任务,那他又是如何安排时间修炼,且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快要达到中级进化的程度? 马强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暗自决定找个适当的机会,一定要请教顾虚是如何合理分配时间的。 …… 片刻后,马强踱步至净化署的物资仓库门前。 值守仓库的老管理员正低头摆弄着手中的小型机械玩偶,完全没留意到他的到来。 马强的目光停留在仓库门外的“交换列表”上—— “星辰护盾术”、“迅捷猫步”、“破岩重击”、“星辰浓缩能量剂”…… 均是一些常见的基础技能和物品。 相较于繁华的莱州府,无论是技能等级还是交换所需贡献点,此处的选项显然逊色不少。 真正引起马强兴趣的,是列表底部的一项内容: “优化型星辰封印符,适用于对抗‘幽灵’级变异生物,兑换所需:十五贡献点。” “优化过的符箓……那可是需要相当高深符箓造诣才能实现的事!”马强颇感意外,“想不到偏远的临海市净化署居然能提供这样独特且实惠的道具。”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瘦小、肤色黝黑的少年走向仓库门口,对那位驼背的老管理员招呼道: “老大爷,我想兑换一张‘封印符’。” 驼背老者惋惜地放下手中的玩具,从背后的货架上取出一张“封印符”,递给了这位黝黑少年。 “没其他事的话快点离去,别耽误我做事。” 黝黑少年接过符箓,憨厚地笑了笑:“谢谢老大爷!” 他转身之际,恰好与旁边一直观察的马强对视了一眼。 “这位大哥,您是刚调过来的吗?”黝黑少年热络地向马强打着招呼,“我叫陆涛,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马强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脸颊,内心嘀咕:我才刚过三十而已,这小子就称呼我大哥,看来我在临海净化署给人的第一印象有点沧桑啊! 尽管心有不满,马强依然保持着友善的态度,回应道:“我叫马强,从莱州府调来。关照谈不上,大家相互学习进步。” “那以后我就喊你马哥了!”陆涛爽朗地介绍自己,“马哥,你是打算在仓库兑换物资吗?若是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我可以帮你详细介绍一番。” “兑换物资?”马强回应,“其实我只是对刚才你换的那张‘核芯封印镇压符’感到好奇。” “核芯封印镇压符?”陆涛说起这个词,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他颇为得意地解释道:“这符箓是咱们顾哥亲自研发的,对付低级变异幽灵效果显着,不仅威力惊人,性价比还超高!除了临海净化署,其他地方可找不到这么实用的符箓。” “咱们……顾哥……” 马强在心中回味着陆涛的话。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在这偏远的临海净化署中,竟然藏着一位自主研发符箓的能手! 这让原本对小城市净化署持有优越感的马强,彻底改变了看法,再也不敢小觑这个看似平凡的边陲小镇。 在这个废土时代,拥有进化潜能的人本就稀缺,而能独创符箓、驾驭能源力量的符师更是凤毛麟角。 即便是遍布全国的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真正的符师屈指可数,即使是初学者也少之又少。 符箓之道的艰深让马强也曾有过尝试。他曾购买过一本《符箓奥义:从新手到精通》,试图借此在同事们面前展露一手,轻描淡写地说出:“符箓这门技艺嘛,其实并不难,稍加研究就能掌握。” 然而,这样的设想终究只存在于想象中,现实中的符箓制作远非易事。 现在,马强望着眼前的陆涛,心中对顾虚充满了敬畏与好奇,同时也对自己即将面临的挑战有了更深的认识。 三天之后,马强满脸疲惫,顶着一对熊猫眼,愤慨地将《符箓精要》塞进了能量回收器中,口中嘟囔着:“这破符箓学问,害我熬夜苦读。再翻开一页,我就是废土上的傻瓜!” 然而,在这个世界中,极其稀少的符箓大师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他们不仅个人实力超群,更能通过符箓赋予同伴极大的助力。 正如秦卫国提到的顾虚,虽自身修为尚处于初级阶段,但借助他改良后的“星辰守护·核芯镇压符”,在对抗低阶变异幽灵时,战斗力陡然提升了一大截。 而在新联邦的历史上,诸如符箓宗师级别的存在,甚至能够凭一己之力,通过符箓之力武装和强化一支清理队伍,使其战斗力倍增。 因此,在新联邦各地,任何一个拥有出色符箓技艺的人都会被视为宝贵的资源,受到政府机构及各大组织的热烈追捧。 在马强眼中,那位能在基础符箓上进行创新改进的临海净化署神秘符箓师,无疑展现出了非凡的悟性和深厚的符箓造诣,无疑是位低调的符箓高手。 尽管马强听闻“顾兄”这一称谓时,曾臆想过是不是那位同样姓顾的特工顾虚所作, 但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一离奇的想法。 毕竟顾虚虽然在符箓方面有着惊人的进展,但他身为一名初级进化者,还要忙于清除变异生物和自身的修炼,时间和精力恐怕难以支撑他对符箓技艺的深入研习。 “顾”这个姓氏在新联邦并不罕见, 同一部门里有两位姓顾的特工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马强最终认定,那个能够改良符箓的高人应该另有其人,而非他所认识的那位肩负重任、时间紧迫的特工顾虚。 汪洋口中的“顾哥”,大概率是一位鲜为人知的符箓奇才,现下出于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暂时栖身于临海净化署,担当一名低调的特工。 如果能有幸结识这位神秘的符箓专家,并能从他那里求得一二符箓秘技,马强相信自己的战斗效能必定能大幅提升。 “汪洋兄弟,如果可能,务必帮我引荐一下那位‘顾哥’,”马强握紧汪洋的手,眼神中充满热切之意,“我以前也接触过一些符箓方面的知识,真心敬仰那些擅长符箓之道的强者。” “我也一样,”汪洋同样激动地握住马强的手,仿佛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顾哥是我最敬仰的人。既然你也推崇顾哥,那我们就是生死之交了!” 正当两人因共同的敬仰之情而情谊升温时,汪洋突然目光一亮,指向马强的背后: “快看,顾哥来了!” 马强迅速转头,顺着汪洋手指的方向望去。 他满怀好奇,那位神秘的符箓大师,究竟是何等风采。 在那条悠长昏暗的走廊尽头,一对男女并肩而来,步伐轻快,谈笑风生。 女子身材纤细,乌黑秀发高高盘起,肌肤如雪,明眸皓齿,身穿新联邦统一的黑色净化署制服,却仍显现出一种别样的柔韧之美。 男子则是身着普通的战术装备,身形修长,面色白皙,剑眉星目,自带一股超脱世俗的气质,唇角似有若无的微笑,即使未开口亦透露出温和亲近的气息。 还没等马强回过神来,汪洋早已迫不及待地奔向那名男子,笑着打招呼: “顾哥,你总算是来了!我们净化署新来了一位同事,他说特别希望能和你认识一下呢!” 马强愣愣地看着这名被唤作“顾哥”的青年男子,眉头微蹙。 原来临海净化署内的符箓高手竟如此年轻?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惊讶与不解。 如果记忆无误,他的竞争者顾虚,似乎也是个尚未度过二十华年的青年。 莫非这位修行奇才顾虚,与那位符箓大师“顾哥”,真的就是同一人? 怎么可能他在执行任务和自我修炼的同时,还能将符箓之道钻研得如此精深? 他哪来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尤其让马强心头酸楚的是,这小子不仅能轻松掌握深奥难解的符箓技艺,而且外形出众,行走间总能引来美女们的注目和交谈—— 这与他原先预想中符师日夜苦修、生活简朴的形象大相径庭。 想到自己即将步入三十五岁的门槛,仍然孤家寡人,马强顿感世界之不公。 即便如此,遵循新联邦净化署内的社交礼仪,他还是强抑住内心的波澜,努力平和地走向那对年轻的男女。 他先是恭敬地对着身着净化署制服的女子欠身致意:“马强见过秦主管。” 继而他转向那位面容俊朗的青年男子,脸上挤出一抹苦笑,问道:“鄙人马强,来自莱州府,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那青年微微一笑,从容回应:“在下顾虚,隶属临海净化署。” 顾虚!果然是顾虚! 马强握紧双拳,竭力抑制住心中的惊讶与挫败感。 这时,一旁的陆涛不失时机地插话进来:“顾哥,这位马哥之前也接触过符箓的知识,对符箓大师十分敬仰。如果顾哥有空,你们或许可以互相交流一下。” “马哥也涉足过符箓领域?”顾虚饶有兴趣地问道。 “略通一二。”马强咬牙应答。 “我自己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开始学习符箓,目前也只是刚刚入门。”顾虚谦逊地表示,“日后有机会,我还得多向马哥请教。” 顾虚的眼神清澈,笑容真诚,并没有丝毫炫耀或矫饰。 显然,他所说的并非客气话,而是实实在在的情况。 然而,正是这份坦诚与谦逊,反而让马强感觉遭受了沉重一击,胸口仿佛被堵住般压抑难耐。 他脚步一软,背部倚上了走廊的墙柱,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马哥,你还好?”顾虚体贴地询问马强。 “我……我还好,”马强转移视线,尽量避开顾虚那令人羡慕的自信容颜,“可能是昨晚上思考符箓理论耗神过度,现在脑袋有点乱。” 实际上,马强是在掩盖自己内心因顾虚全能表现而产生的压力,他不愿意在顾虚面前暴露自己的窘迫。 这时,始终专注工作的石小航终于开腔:“这里有储备的净化剂营养包,顾哥,给马强拿一份补充一下,毕竟今天他还得参加重要的实战考核。” 顾虚马上响应:“好的,石姐,这就给他准备。” ………… 随着朝阳初升,废土边陲的新一天开始了。一支代表着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权威的队伍,沿着尘埃漫天的街道徐徐驶向临海市的净化署分部。 这次带队的楚云飞,是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中枢的一位高级官员,尽管在总局仅任职六品,但在边陲地区已经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视察者。 楚云飞对于被调遣至临海这样的偏远之地主持一场看似无关紧要的基层考核,私下多少有些不满。然而,鉴于上级石署长对此次考核表现出的高度重视,他不得不中断个人事务,依照指令来到临海。 “就为了见证两个新晋特工的晋升测试,居然让我跨越半个废土赶来。”楚云飞内心虽有嘀咕,表面依旧保持着身为上级官员应有的庄重和威严。 临海市民对净化署如此级别的领导莅临此地实属罕见,不禁纷纷投来惊奇的目光。 在新联邦废土纪元,特工的派遣规格与排场也有着严格的制度规定。 例如,特工出行时所配备的支援人员数量,会根据特工的等级与任务重要性而定,通常分为标准三人组、五人团队和七人编队的不同配置。 此外,特工在废土行动时,会有专门的通讯小组负责电子信号引导与警戒提示——低级别的任务会启动三级警报系统,中级任务启用五级警报模式,而对于s级以上紧急任务,则会启动最高级别的十级预警广播。 当预警声响起,附近的民众需立即避让至安全区域,任何阻碍或无视警示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对新联邦法律的挑衅,将会面临严厉的追责与处罚。 此刻,楚云飞头顶新联邦特工专用的战术头盔,身着七纹联邦特勤制服,舒适地倚靠在六人护送的越野装甲车内。 车队前后,配备了先进的电子警示装置以及肃静与禁行标志的无人机编队。 目睹如此阵仗,临海市的居民们纷纷有序地退至街区边缘,低头行礼致敬,同时又带着一丝敬畏与好奇心,悄悄打量着那辆装配精良、涂装炫酷的装甲车。 马强也已跟随秦卫国和石小航,早早站立在净化署总部大门前,等待着这位从远方调派而来的高级特工顾虚的到来。 “这辈子要是能有一次机会享受这样的护航待遇,我死也值了!”马强望着那架势磅礴的装甲车,心底满是艳羡。 “唉,这繁琐的排场。”顾虚虽表面上淡然自若,心底却暗自叹息,他清楚记得,按照净化署的晋升规则,一旦达到第五阶段的进化程度,特工便有资格驾驶高速能量飞行器执行任务,既快捷又高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为彰显地位,实在是浪费资源,徒增风险。 而秦卫国则腰杆笔直,面色冷峻如铁,眼神深邃如宇宙黑洞,丝毫不见情感波动,显得既沉稳又深不可测。 片刻后,磁悬浮载具在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门前悄然停定。 一位穿着防护服的助手迅速上前几步,动作规范地打开车门。 车门开启的刹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崭新的抗辐射强化战靴。 随后,一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从车内走出,他的容貌清秀绝伦,皮肤白皙如玉,一双灵动的眼睛流露出慧黠与自信,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意,整个人犹如一幅出自顶级艺术大师之手的数字画像,精细得让人惊叹。 此人正是新联邦净化署的首席研究员楚云飞。 相比于特工顾虚的青春勃发、勇毅兼具一丝未经世事的青涩, 楚云飞的外貌之美则可以用惊艳乃至魅惑来形容。 顾虚暗自思量,要是给这位楚云飞穿上一套极具科技美感的女性作战服,他恐怕会在净化署内外造成不小的轰动效应,甚至可能会引起人们对人类美学标准的重新定义。 楚云飞挺胸抬头,凝视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视若无睹,口中轻轻吟诵起一段诗句: “一生独步如疾风,一顾群雄皆黯然。独向星空持银剑,何愁前路无知音。” 顾虚心中暗自惊叹,这世上竟有如此自负又自恋的人物! “参见楚研究员!”临海市各区域的净化署工作人员在秦卫国的引领下纷纷向楚云飞致敬行礼。 楚云飞略显倨傲地扬起头,微微颌首以示回应,那份淡漠而高贵的姿态,结合他那摄人心魄的面容,确有一股超凡脱俗的孤独感。 “顾虚、马强,你们俩在不在?”楚云飞嗓音冷冽地喊道。 “在,楚研究员。”顾虚和马强迅速站出队列。 楚云飞随意地瞥了这对搭档一眼——一个是满脸风霜的中年男子,一个则是朝气蓬勃的少年特工,看起来并无特异之处,实在很难想象为何净化署高层对他们寄予厚望。 于是他漫不经心地挥手示意,唤来两名随行的高级助理,命令道:“李四、赵六,本研究员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接下来的实战考核就交给你们二人负责安排了。” 确认,根据提供的上下文,与助手交谈的人物是楚云飞,并非顾虚。以下是根据原有情节和要求调整世界观后的重构: “手续还是照惯例办理?”楚云飞的助手询问道。 “按常规程序来。”楚云飞平静地回应。 在他看来,两个低阶进化者争夺一个九品调查员的职位,实在不足以劳驾他亲自过问。 他宁可把宝贵的时间投入到更具影响力的事宜上。 比方说,去挑战几个闻名废土的高级变异生物,借由这些战绩进一步奠定自己“新联邦符箓天才”、“净化署青年翘楚”的声誉,让威名传遍整个新联邦的疆域。 思索至此,楚云飞背手而立,语气轻松随意地向助手问道:“你知道临海市周边最强大的变异生物是哪个吗?” 助手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依然敬业地回复:“报告楚先生,据情报所示,乃是位于临海市外围的‘紫雾冰蝶女皇’,位列‘临海三大灾厄巨兽’之一。” 听到“灾厄巨兽”四个字,楚云飞心中也难免有些忌惮。 尽管他一贯自信甚至骄傲,但也清楚“灾厄巨兽”级别的变异生物通常需要净化署高层甚至是中央直属的精英团队联手才能应对。他单独面对,无异于自寻死路。 但他表情依旧从容不迫,紧接着问:“那么次一级的强大变异生物在何处?” “位于莱州府附近的废弃城区,有个地方被称为‘石氏荒宅’,该处时常传出奇异声响——白天偶有机械噪声,夜晚则伴随着凄厉尖叫。至今为止,净化署派去调查的特工均未返回。”助手陈济生详尽汇报。 楚云飞心中暗忖:这听起来虽然不及灾厄巨兽那般恐怖,但或许值得一试。若是能成功解决这起棘手案件,必然能稳固自己在“新生代特工”中的领先地位,令顾虚、马强等人难以望其项背。幸好他携带有净化署配发的防御装备,即便不敌也能确保全身而退。 他嘴角勾勒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宣布道:“楚某投身废土,惩治变异生物已有数载,从无惧色。别人不敢碰的难题,我楚云飞愿意接手。这个石氏荒宅的诡异事件,就由我来解决!” “楚先生英勇果断,晚辈深感敬佩!”身边的下属马强适时奉承。 随后,楚云飞昂首向天,大喝一声: “灵符召来!” 一枚镌刻着繁复符文的能量贴片应声飞至,悬停在他身侧,等待指令。 楚云飞轻盈跃起,身影瞬间融入能量驱动的悬浮滑板,犹如流星划过天际,瞬间消失在视野尽头。 在场众人无不仰望他离去的轨迹,心中泛起阵阵钦佩与向往。 五阶进化者的力量,果然惊人!尤其这位楚云飞特工,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如此高度,未来潜力无限,也许不久的将来,新联邦又将诞生一位如同秦署长、石小姐那般足以影响全局的顶尖强者。 即使负责选拔的高级研究员楚云飞行事风格独特,今日的晋升考核仍旧严格按规程进行。 首先展开的,是对理论知识的考核。 由于参与选拔的仅有顾虚和马强两人,考核过程相对简化,未设置专门考场。 仅仅是将净化署的会议室改造成了临时的考试地点,两张简洁的写字台、两把座椅安静地置于宽敞的室内,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除顾虚、马强外,所有无关人员,包括石小航在内的其他人,都被请出了会议室。 此刻会议室中,只剩下顾虚、马强以及楚云飞指定的几名随行人员留守监考。 马强坐在座位上,僵硬地操作着自动磨墨器,试图在心头梳理过去的实战经验。 然而由于紧张过度,他发现脑海中的知识结构仿佛瞬间崩塌,昨天熬夜复习过的大量变异生物知识此刻却一片混沌,怎么也回想不起具体细节。 他不由自主地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顾虚。 只见顾虚已熟练地完成了准备工作,正悠然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姿态轻松自在,仿佛全然不受紧张气氛的影响。 马强看到这一幕,心头压力陡增,越发觉得自己心绪不宁,难以集中精神。 一刻钟过后,一阵提示音响起。 随从人员逐一递上密封的符文加密卷轴,交到顾虚和另一位考生手中。两人解开卷轴上的封印,缓缓展开其中蕴含试题的光屏,却不得启动作答模式。 净化署的大厅内一片寂静,唯有窗外废土的冷风透过缝隙吹拂,带来细微的沙砾撞击声。 顾虚睁眼凝视光屏上的题目,凭借其【过目不忘】的天赋,理论考核对他而言无疑是拿手好戏。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非但没能给他带来压力,反而使他更加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心间。 第二轮提示音响起,标志着作答正式开始。 “各位有一小时的时间。”负责监考的随从官冷漠地宣告,言语中透露出净化署特有的严谨与冷静。 这句话让马强心头一紧,意识到一小时内要完成这整整九屏的高难度试题,对他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他定了定神,快速翻阅了几屏,决定先从较为基础的问题入手,逐步推进。 而顾虚则一如既往地保持冷静,他不急不缓地从第一屏开始细致阅读,每一题在他眼中都同等重要,因为他清楚自己有着全面掌握废土生存手册的能力,无论试题难度如何,他都能游刃有余地应对。 在净化署内部的考核室里,顾虚面对着屏幕上的第一道问题: “请详述‘夜魅母’变异生物的特征及其弱点。” 顾虚沉吟片刻,手指在触控键盘上灵活舞动,敲下了答案:“夜魅母形态如猫首妇人,属‘幽灵’级别,偏好捕食未成年孩童,其头顶中央具有一只发光的眼睛,此眼为能量核心,破坏后即可削弱其生命力直至消灭。” 他移目至下一题: “何为‘瞳兽’?” 顾虚稍加思索,继续输入:“瞳兽是指由人类眼球变异而来的生物,具有独立意识和特殊能力。” 第三题要求: “请叙述‘孪生怨魂’变异生物的来源。” 顾虚迅速回应:“孪生怨魂源自古代传说,一对违背伦理禁忌的孪生兄妹在一处废弃之地双双死去,尸体在长期辐射作用下融合再生,形成具有双重人格、四臂四足的恐怖生物。” 接下来,第四题要求列举能够有效对付变异生物不死特性的方法: 顾虚毫不犹豫地列出:“利用净化署特制的高能净化火焰;采用含有净化元素的特殊合金武器;或者施展蕴含星辰之力的高级符箓进行封印或摧毁。” 顾虚的思维如同一部精密的数据库,对废土世界的各种知识了如指掌,只需触及问题关键词,答案便会自动浮现在心头。随着指尖在键盘上飞速跳动,他仿佛在绘制一幅幅灵动的符箓,每个字符都充满力量和智慧。 屋外,净化署的走廊上,陆涛并未如常埋头工作,而马强也没有像平常那样外出执行任务。二人一同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沙尘暴席卷大地,仿佛万千碎石在疾风中狂舞。 石小航终是耐不住好奇,她转向身边的陆涛,声音中带着一丝探究:“小陆,您知道咱们署长为什么要派他的得意弟子来咱们临海净化署吗?” 石小航深知,这位顾虚特工在净化署中的地位非同一般,能让最高层领导如此重视并特意派遣过来,必有其深远用意。 第9章 探测 虽然楚云飞表面上只是一位五品研究员, 但他时常扮演着净化署决策层与前线执行者之间桥梁的角色——他的每个举止言行,都有可能是总部署长或者更高级别的领导向大家传递的信息。 连同僚石小航的父亲,这位经验丰富的老特工,也时常需要参考楚云飞的态度行事。 正因如此,楚云飞突然出现在临海市净化署分部,这让石小航颇为惊讶。 “署长的想法总是深不可测,我猜不透,”秦卫国苦笑着摇头,“估计是我上次在提交的报告中着重描述了顾虚那超乎寻常的进步速度,引起了高层的高度重视。” “顾虚的进步速度确实罕有人能匹敌。”石小航说着,不觉抬高了眉梢。 “对顾虚来说,被总署注意并给予更多机会,不见得是坏事。”秦烽稍作思考后接着说,“还有,刚才楚云飞的助理透露,今年的年度理论考核据说由总署科技部门的权威人士亲自命题,难度系数会大幅攀升,可能会出现不少前所未见的复杂问题。” 在新联邦社会中,素有“废土智囊”之称的苏瑾瑜研究员,除了以其出众的智慧和广博的知识享誉全境之外,还因为她对净化署科技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而备受尊崇。 尽管她自身不具备突出的战斗能力,但在符箓技术和变异生物研究领域有着深厚的积淀,甚至超过了多数一线特工。 她曾多次主持净化署的重大科技攻关项目,编纂了许多具有极高价值的研究文献,与净化署保持了长期深度合作的关系。 “不论题目有多难,顾虚一定能迎刃而解。”石小航挺直腰板,言语中充满了信任,“毕竟他连核芯封印镇压符这样的高级符箓都能够自行研发。那些理论难题对他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石小航对那位亲自命题的苏瑾瑜研究员并无太多好感,暗自腹诽:堂堂总署的高级研究员,不好好专注于解决人类生存危机的关键问题,反倒来为难基层特工做些高难度理论考试!这不是舍本逐末嘛!不过想到顾虚的实力,她又觉得这样的挑战或许能推动他更快成长,最终还是忍住了抱怨的话语。 一盏茶的工夫眨眼间流逝了大半。 马强伏在案台上,试卷前后翻阅了数遍,能够解答的基础题目已经尽数写下答案,随后便陷入了苦苦思索的境地。 在这份考卷中,大约五成的问题涉及基本的废土生存法则和变异生物知识,马强凭借多年的经验能够轻松作答;三成的问题具有一定挑战性,他需要深思熟虑后给出答案,但也只能抱以忐忑的心态猜测正确性。 剩余的两成题目,马强根本摸不着头脑。 每个字词他都认得,但组合在一起就成了难以破解的谜团。 试题中不仅涵盖了众多罕见的变异生物特性,还包含了风水格局的调整、符箓的解析、星辰运行对变异现象的影响、以及符箓工艺设计等他从未涉猎过的专业知识。 “现如今,想要晋升到一个九品小职,难道还要无所不通?”马强内心愤懑不已,恨不能将手中的电子笔摔在出题人的脸上。 这时,他偷偷瞥向身边的顾虚,想知道这位同行是否也同样对这些生僻复杂的题目束手无策。 然而顾虚仍旧神色泰然,笔耕不辍。 尽管他看起来身材单薄,却端坐着如一株坚韧的翠竹,背脊笔直;他的眼神沉稳而专注,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正在享受这场智力挑战带来的乐趣。 “这家伙不会是把这些最难缠的题目全都解答出来了?”马强心头涌起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 最后的十分钟对于马强来说仿佛度秒如年。 他看着自己答题界面大片的空白区域,再看向顾虚那从容不迫的答题场景,越发心浮气躁。 他迫切地想站起来提前交卷,逃离这个压抑的考场环境,可是又觉得这样做太过草率。 毕竟他足足等了十年,才盼来这次难得的机会。 若在此刻提前放弃,岂不是间接承认自己在各方面都不及他人? 于是,马强硬着头皮继续审题,试图从那些看似无解的难题中找出哪怕一丝线索。 第三次提示音落下时,马强终于搁下手中的触控笔,长舒一口气。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答题光屏递交给了监考人员——这些让他头痛欲裂的题目,他再也不想面对第二次了。 此时,顾虚也结束了答题,同样交卷。 尽管长时间在触控键盘上舞动手指,他的右手已然有些酸麻,流露出一丝疲态。 然而,他的眼神清澈而明亮,洋溢着满足和兴奋的光芒。 如果将这次考核比喻为一场与出题人的智谋对决,那么在今天的考核中,顾虚感受到了与强大对手旗鼓相当的较量所带来的畅快淋漓。 那位出题人无疑是个深藏不露的学识渊博之人,信手布置了一系列曲折复杂的难题,足以让大多数考生感到无比沮丧。 但这恰恰激发了顾虚的斗志。 他从容应对,巧妙化解,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把握住问题的关键所在。 越是面对学识深厚的人,越能体会到那份独孤求败的孤独。 顾虚心底暗暗期盼,有机会能与这位出题人面对面交流,切磋学术三天三夜,一较高下。 随后,顾虚和马强一道离开了考场,步入净化署内弥漫着废土冷风的走廊。 遵循净化署内的礼仪,马强强挤出一丝笑容,主动向顾虚搭话:“顾兄弟,你觉得今天表现怎么样?” “还好,”顾虚淡然一笑,“马兄你呢?” “嗯……还算凑合!” 就在这时,石小航和秦卫国走了过来。 马强连忙欠身行礼。 石小航微笑着回礼。 接着,石小航顺手将手中的保温盒递给顾虚,俏皮地说道:“顾虚,这是我家里厨子精心熬制的星辰养生汤。你答题辛苦了,趁热喝一点补补身子。” 顾虚接过保温盒,感激地回应:“石小姐费心了。” 石小航并没有询问顾虚考试的具体情况。 因为她对顾虚的能力一直深信不疑。 目睹这一幕,马强内心的失落感愈发强烈。 他暗自思量,当初决定来临海市参加这次选拔,或许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这天正午时分,顾虚在净化署内部食堂选了一份熏肉馅饺子、一碗薄荷清心饮和一碟蒸制的果仁酥饼。 对于餐食的价格,顾虚其实并不在意。 因为这顿午餐是石小航慷慨解囊买单的。 “今天对你而言是个关键的日子,这顿饭务必要吃好吃饱,”石小航拍了拍顾虚的肩膀,关切地叮嘱,“下午的测试继续好好表现。” “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石姐姐!”顾虚感激地回应。 他心想,只要下午的考核表现出色,或许这一天的所有膳食费用都可以通过功劳积分抵扣掉。 午后紧接着进行的是进化潜能评估测试。 此时雨过天晴,屋檐滴落的雨水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聚集成细小的水洼,映照着阴郁却又带着新生气息的天空。 整个净化署庭院里弥漫着湿润土壤的清新气息。 在评估测试即将开始时,顾虚心境依旧平和。 他深知自己的进化潜力非常出众——毕竟这得益于他穿越时获得的特殊天赋。 至于自己究竟有多么强大,与新联邦其他天才相比处在何种水平,他还无从得知。 不过,很快就将揭晓答案。 只见净化署的高级研究员楚云飞派遣的两位助手气喘吁吁地搬运来一块黝黑厚重的石头,将其安置在院落中央。 这块石头约摸半人高,表面光滑细腻。 “这是探测石,”石小航站在顾虚身旁,向他解释道,“是由净化署科研团队利用稀有的玄星矿提炼而成的特殊装置,具备检测个人进化潜能的功能。只要你将手按在这块石头上,输入自身的真元,它就能够反馈出相应的异象变化。” 会是什么样的异象? “星辰探测石显现的图景是有层级区分的,”石小航稍微停顿,继续解释道,“最低九星级,最高一级。修行者的进化潜质越强,激发的图景级别自然越高,可能表现为星辰罗列、山水交汇,也可能体现为草木生长、生灵跃动等多种形态。” “小航,你自己以前有没有用过星辰探测石测试过资质?”顾虚颇感兴趣地问。 石小航双手轻搭在腰间,脸上掠过一丝自豪的笑意:“当然测试过。我当年测试出来的可是四级图景‘流星逐月’,亲朋好友都说我是家族中罕见的天才,注定会在净化署有一番大作为。” “时女侠年纪轻轻就达到破晓期,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天才。”顾虚习惯性地称赞道,“看来这星辰探测石还真是慧眼识英雄。” “你的测试结果肯定也不会比我逊色,”石小航自信地回应,“没准能触发个罕见的三级图景呢! “你应该听说过苏晓前辈?他当年就因测出了三级图景‘星辰密布’,如今已成为净化署内人人尊敬的翘楚。 “那位从总署来的楚云飞大人,也是因为测出了三级图景‘银河倾泻’,从而获得总署长的赏识和栽培。” 顾虚在心中暗自感慨。 此刻,净化署的内庭院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今日的测试,无疑是临海市净化署近期的一大盛事。 不论是净化署的特工,还是普通员工,甚至是附近的居民,都暂时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赶来观看这场考核。 “你们觉得,顾哥跟那位来自首都的马强相比,哪个更厉害些?”有人率先发表意见。 “顾哥绝对一流,”陆涛振臂高呼,“没悬念!” “顾虚,你可得给咱们临海净化署争口气啊!”另一位特工站在窗口,朝着顾虚大声加油,“我们可不愿输给外地人!” 顾虚只是淡淡一笑,不做过多回应,心中却燃起了熊熊斗志。 片刻之后,从新联邦中枢来的官员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净化署大厅内的金属支架,示意现场恢复安静,进而宣告进化潜力测试正式拉开帷幕。 “那……顾哥,我就先上了?”马强压低声音向顾虚确认道。 他心想着,早点测试完,就可以早点从顾虚这位实力惊人的家伙那里解脱出来,免得承受更大的心理压力。 “去,祝你好运。”顾虚鼓励地回应。 马强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走向前,将手掌放置在“星辰探测石”上,缓缓注入自身的能量。 他紧闭双眼,心中默念着祈祷的话语:“星辰庇佑,赐我力量……” 由于极度紧张,他根本不敢睁开眼睛去看结果。 数秒钟后,原本沉寂无光的“星辰探测石”表面陡然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在那黝黑的石面上,开始闪烁起零星柔和的乳白色微光,如同废土夜空中聚集起的无数微小星光,宁静而不起眼。 “七级潜力标识,‘微星闪烁’。”前来主持测试的高级官员以冷静的口吻宣读了测试结果。 这个结果并未超出马强的心理预期。 因为他清楚自己并非拥有顶尖潜力的超级进化者, 因此,即使他苦修了近二十年,至今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级进化者而已。 马强轻轻摇头,迈步退出测试场地,走进围观的人群中。 人群中传来阵阵低语,那些议论在他耳边萦绕不去: “这家伙,潜力也就是一般般嘛……” “好像我上去也能得到差不多的结果……” 在废土大陆的新联邦时代,九星级资质被视为基础门槛,通常意味着潜力有限,不易获得重用。 六至八星级则代表普遍水准,努力修行的话有望成为合格的特工或地区领导者。 四至五星则是较为罕见的卓越资质,这类人才通常会被大型势力或是重要家族重点关注,投入大量资源加以培养。 三星级及以上,更是少之又少的精英级进化者,他们往往拥有改变战场局势的力量,被寄予厚望成为净化署乃至联邦的栋梁之才。 至于传说中的顶级一星级别,几乎是神话般的存在,无人确知其详细标准,只知道那是可以引领人类对抗废土危机的超级强者。 “顾虚,轮到你了。”石小航悄悄拉了拉顾虚的衣袖,在马强完成测试退场之后提醒他。 顾虚点头应允,众人的视线聚焦在他身上,他径直走到那块神秘的“星辰探测石”前。 他伸出右手,感觉到那块石头表面冰凉而光滑,没有丝毫热度。 “不知道以我穿越附带的特殊能力,能否在这星辰探测石上展现应有的价值。”顾虚一边思忖,一边将体内真元缓缓导入石头。 随着真元的注入,星辰探测石开始散发出奇异的热量,周围的气氛也随之紧张起来。 石小航紧紧盯着顾虚的动作,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而远处人群中,陆涛踮起脚尖,努力张望,想要看清每一处细节;秦卫国署长立于台阶之上,面色如常,目光却犀利地捕捉着现场的一切变化。 即便外面仍是秋雨连绵,天色阴郁,净化署庭院内却仿佛在一刹那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原本枯萎的植物在无形的能量作用下焕发生机,空气中的湿度似乎也因某种力量而凝聚成绚丽的光晕,连角落里静卧的废墟仿佛也沾染上了希望的色彩。 而顾虚,沐浴在这一刻突现的光华之中,仿若掌控命运轨迹的勇者,周围流动的光晕与他融为一体,将他塑造成废土世界中独一无二的焦点。 在目睹此情此景后,陆涛震惊得呆立原地,心中澎湃的情感一时难以言表,最终只能简单粗犷地感叹一句:“顾哥真是够牛的!” 另一边,石小航双手抱胸,环视着周围一片愕然的观众,嘴角勾起一抹自豪的微笑,心中暗想:“哼,我早就知道顾虚这家伙不简单。” 与此同时,秦卫国的表情则显得尤为复杂,既带有赞许又掺杂着一丝惋惜。 ………… “老徐,你了解这是什么等级的异象吗?”负责此次考核监督的陆六谨慎地向身边的同事询问。 徐三摇摇头,回应:“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以往没见过类似的异象。” “要不然……咱们找找资料看看?” “身为净化署的官员,在大庭广众之下查阅手册,会不会有点尴尬?” “那……要不要试着联络一下楚大人?” “我看……还是先查查资料!” 两人一边商议,一边从携带的背包中拿出一本厚厚的典籍,开始快速翻阅查找。 庆幸的是,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顾虚及其引发的“星辰探测石”异象吸引,完全忽略了他们的举动。 过了几分钟,被称为“老徐”的监察员指着书页上的一段描述,兴奋地道:“找到了!” 书中记载:“赤日初升,瑞光盈室,此乃三级符箓异象,曰‘炎阳炽耀’。” “三级异象……居然是三级!”另一位监察员忍不住惊叹连连,“想不到这看上去体质虚弱的少年,竟是与楚大人一样拥有卓越符箓天赋的人物! “怪不得楚大人对此考核如此重视……楚大人洞察未来的能力天下闻名,恐怕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幕的发生。” 他深吸一口气,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向在场的所有人公布结果: “三级符箓异象,‘炎阳炽耀’。” 全场哗然。 ……… 顾虚缓缓抽回右手,此刻那块星辰探测石灼热异常,刚刚闪耀过的灿烂光芒已然收敛,世界重新回归原先的暗淡色调。 璀璨的异象消散后,废土的景象再度呈现出一种萧瑟而单调的画面,仿佛一幅褪去了色彩的水墨画,透着阴郁与辽阔。 对于拥有【逆命先知】这一天赋的顾虚而言,得到这样的测试结果虽在意料之中,却也难免内心滋生一丝落寞。 “我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换来的进化潜能,就是这般水准吗?”顾虚暗自叹息,不由得想起那位同样因寿命减损而获得特殊天赋的楚云飞前辈。尽管楚云飞已经是接近三十岁的年纪,却仍停留在第五阶进化层次。 “如果我和他一样,那么在我三十岁前,真有可能突破到第七阶吗?”顾虚自问,却不愿在此刻深陷对未来不确定性的忧虑之中。 ……… “顾兄弟果然非同凡响,面对如此重大之事还能波澜不惊。”在进化潜能测试告一段落后,马强迅速走过来,一脸敬佩地对顾虚说道,“这三级异象资质,简直是让我等羡慕得口水直流哪!” 石小航也嬉笑着加入话题:“顾虚,以你这等天赋,日后定会受到高层的重点栽培。搞不好不久后你就会被提拔到五品以上的职位,没准几年后,我们都得尊称你一声‘专员大人’呢!” 顾虚微笑着回应:“未来的路还不知怎么走呢,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他保持着一贯的谦逊态度,内心却更加坚定了要不断突破自我,攀登进化巅峰的决心。 秦卫国在一旁静默地观察着年轻的特工们,没有介入他们的讨论。作为顾虚实际上的导师,他深知这个年轻特工拥有多么惊人的理解和学习能力——仅用三个月的时间,顾虚就能把复杂晦涩的符箓理论领悟通透,将净化署图书馆内的海量信息烂熟于心并能灵活运用,而且进化的速度更是让人咋舌不已。 即使是那些势力庞大的家族或组织引以为豪的精英子弟,恐怕也鲜有人能与顾虚相提并论。 然而,秦卫国也非常明白,拥有五阶的进化资质虽然预示着潜力巨大,但这并不能保证一定能成长为顶级的特工。 在这新联邦成立后的几十年间,涌现过的天才数不胜数,但很多都如同彗星一般短暂闪耀,而后或早早陨落,或终归平淡,真正能登上巅峰、成为传奇人物的,实在是屈指可数。 顾虚给自己设定的“短期目标”——三十岁前达到七阶进化水平,在秦卫国看来几乎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因此,在见识到顾虚身上爆发出来的“星辰炽耀”异象后,秦卫国更加为顾虚的未来感到惋惜。他感觉命运似乎给顾虚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先是赋予了他无与伦比的天赋,却又似乎暗中设下了难以逾越的屏障。 ………… 随着资质检测阶段结束,当天的晋升考核暂告一段落。最为严苛的实战部分,则安排在第二天进行。 “你们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楚云飞的两位随从徐三、陆六对顾虚和马强指示道,“明早同一时间到这里集合,我们会为你们安排实战考核的内容。” 马强迟疑地举手提问:“我能选择退出这次实战考核吗?” “为什么呢?”徐三不解地问。 “我觉得我不可能战胜他。”马强指向顾虚,他已深刻认识到,自己在这个考核中更像是为了陪衬顾虚的出色而存在的绿叶角色。 “不可以放弃。”徐三坚决地否决了他的提议,“在新联邦,每一个净化署的特工都不能轻易言败。” 马强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咬牙答应下来。此刻,他对于晋升的想法已经淡化,只期望能在明日的实战考核中全力以赴,至少做到无愧于心。 ……… 随后,徐三和陆六两位助手费力地抬着那块“星辰探测石”,将其送至楚云飞临时所在的净化署内堂。 “老徐,这块石头怎么感觉比之前热多了?”陆六疑惑地揉搓着手掌,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错,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徐三亦觉纳闷,“平常它总是冷冰冰的,现在却有种暖烘烘的感觉,就像是刚从熔炉中取出来似的。”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故障?”陆六面露紧张之色。 “应该不会有问题,”徐三尽量安抚道,“星辰探测石可是净化署科研部耗费大量心血,用珍贵玄星矿提炼而成的神器,历经多年使用都安然无恙。”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应该是没事的。”陆六听罢宽慰不少。 ……… 不多时,徐三和陆六二人终是气喘吁吁地将“星辰探测石”搬至指定地点。 然而,就在他们放下石头的一刹那,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块承载着净化署荣耀,据说坚固无比的星辰探测石,竟然毫无预警地出现了一条裂痕。 紧接着,伴随着“轰隆”一声闷响,那块古老的星辰探测石竟爆裂开来,碎裂成无数碎片,洒落在地板上。 陆六惊恐地摆手澄清:“这跟我没关系!” 徐三也是一脸惶恐:“我也什么都没做!” “既然都不是你们所为,那又是何人所为?”一个严肃而冰冷的声音忽然自门外响起。 两人闻声赶紧转身,恭敬地行礼:“见过楚大人!” 出现在门口的正是净化署高级研究员楚云飞,他此刻虽形容狼狈,脸颊肿胀,头发凌乱,衣物破损且染有血渍,但他威严犹存,与平时英姿飒爽的形象截然不同。 “我们刚才并未察觉有何异常。”两人忙不迭地低头,心中忐忑不已。 想到他们不仅损坏了宝贵的星辰探测石,还恰巧撞见楚大人状态不佳的场面,徐三和陆六不禁暗自担心:楚大人是否会因这件突发事故而对他们施以严厉惩罚? 在废土大陆的新联邦心脏地带,位于临海市北缘的断崖之巅,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净化署总部大楼。此处高地俯瞰整座被黄沙与废墟环绕的城市,抬头可观星辰流转,低眸则能一览市区废墟的沧桑变迁。 此刻,在大楼顶层的观星平台上,一位身着防护斗篷,发丝随风飘逸的男子正席地而坐,手持一把神秘的晶石琴,悠然拨弄弦音。此人肤色苍白,却掩不住骨子里的傲然之气,宛如废土之上孤高的智者,正是新联邦净化署现任署长,司命。 忽闻平台下方的螺旋阶梯上传来一阵清脆而匆忙的脚步声,一名身着定制防护服的女子款款而来,她的身影轻盈曼妙,尽管面部肌肤略带风尘仆仆的痕迹,却掩饰不住那双清澈如泉的眼睛和干练的气质。 她名唤洛瑾瑜,是净化署总部的一名资深研究员,同时也是司命倾心培养的后辈,私下里他们以师徒相称。 “署长大人,楚研究员刚刚通过加密通讯器向您传达了一条紧急消息,”洛瑾瑜欠身行礼,声音平稳而焦急,“他在莱州府附近的一个废弃研究所内遭遇了一些变故,请求您的支援。” 司命听罢,手下琴音并未停滞,只是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含蓄中带着三分调侃:“楚云飞那小子,总喜欢给我找些新鲜刺激的事情。小航,不必着急,先坐下慢慢说,他又捅了什么篓子,以至于需要我亲自出马给他善后?” 洛瑾瑜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依偎在司命身旁,神情恭敬而诚挚:“楚师兄发现了一枚对我们净化署至关重要、传承自旧时代的‘星辰探测石’,它似乎遭受了未知原因的影响,现在已经破裂成无数碎片,丧失了原有的功能,这对于我们的探索和净化工作可谓是一记重创。” 司命闻此,琴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看向茫茫夜空中的几点星光,面上波澜不惊,却在心底暗自思量,这星辰探测石的破裂,究竟意味着怎样的变局即将来临。 显然,司命的情绪并没有表面上那样淡定自如。 见司命久久不言语,秦卫国的助手洛瑾瑜体贴地拿起桌上的能量饮品容器,为他倾倒一杯冒着淡淡蓝烟的液体,温言劝慰道:“署长大人,您无需为楚师兄的事动怒。楚师兄他天赋异禀,修为深厚,有时候难免会过于自信,忽略了您的指导,闯下一点小祸患。” “不像我,因为实力不足,只能安心留在净化署总部,聆听署长大人的教诲。” 洛瑾瑜这番话巧妙地赞誉了楚云飞的卓越才华和过人修为,同时也暗中指出楚云飞自负轻率,未能遵从司命的训导。 司命听罢,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琴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他端起那杯奇特的饮品,浅尝一口,语气平静地说:“小航,这次星辰探测石破裂,的确不是楚云飞所为——他还做不到那一步。” 洛瑾瑜微微睁大双眼。 她与楚云飞同在净化署共事,彼此时常暗中较量,任何事情都不肯落后对方。 原本以为,这回星辰探测石出现问题,可以借机让楚云飞承受司命的责备,甚至可能会遭受一段时间的内部处分…… 没想到背后的原因并非那么简单。 意识到这一点,她立刻向司命抱拳询问:“恳请署长大人赐教。” 司命神色淡然地解释道:“星辰探测石,是用于探测和解读星辰之力的重要法器。它的破裂,只有一个可能——它窥见了某种不应被揭示的秘密。” “不应被揭示的秘密?”洛瑾瑜略显迷茫。 据楚云飞汇报,近日确实发现了一个拥有三阶进化资质的奇才。 然而,在新联邦净化署成立以来的几十年间,五阶资质的天才固然极其罕见,但也并非史无前例——甚至有过二阶资质的杰出人才崭露头角。 然而即便是那些顶尖的天才,也未曾造成星辰探测石的损坏。 第10章 试炼 “小瑾,你初次修炼直至初阶进化层圆满,耗费了多少时日?” “四年有余,署长大人。” “楚云飞呢?” “三年出头便达成了。” 小瑾对楚云飞早于自己完成初阶进化这件事始终难以释怀。 “临海市新近参与晋级考核的那名少年特工顾虚,只用不到一年就完成了初阶进化。”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署长司命声音平稳地提起。 “不足一年?”小瑾惊讶万分。 根据情报,顾虚出身平凡,父母双亡,家里没有任何背景支持,也没有财力购入高昂的进化资源。 他若想提升实力,就不得不投入大量时间在净化署执行任务,用辛辛苦苦积攒的贡献点兑换诸如“辐射修复剂”这类修炼必需品。 即便条件艰苦,顾虚竟也能以远超众多精英特工的速度,达到了初阶进化的圆满层次。 这样的天资,真的属于普通人类范畴吗? “依我判断,顾虚那小子的潜力恐怕在中级进化者之上,或许已经触及到了我们现行评估体系的极限。”司命嘴角掠过一抹深藏不露的笑意,“这不禁让人期待,他未来在废土大陆上会展现出怎样惊人的成就。” 中级之上? 那可是接近高级进化者的层次,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小瑾对这样的评价一时难以消化。 但她心底也升起一丝欣喜:总算有个人在天资上能与楚云飞一较高下——那的家伙,往后怕是要收敛几分傲气了! “司命大人,我们是否需要重新考虑对顾虚进行资质评测的方式呢?” “不,不必了,”司命署长微微摇头,眼底闪烁着深邃的智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遵循星辰探测石的测定结果公开即可。这是对顾虚的一种隐形保护,也能避免他过于自负。” “关于我刚才透露的信息,小瑾,你要记住,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让它就此埋藏心底。” “明白了,署长大人。”洛瑾瑜温顺地点了点头,进而询问,“另外,楚大人已经通过净化署的秘传阵法传送来了本次晋升考核的理论试卷。您是否有兴趣亲自过目一下?” “送去星辰研究院!”司命沉吟片刻,作出决定,“我觉得,星辰公主不仅是这次考核命题的核心人物,也是重启‘星辰计划’的关键推动者,她肯定会对顾虚的答案产生浓厚的兴趣。” “另外,你去告诉楚云飞,我打算在顾虚明日的实战考核中稍微增加一些难度。如今废土世界的危机重重,我们不能让新崛起的年轻英才过于脆弱。” “遵命,大人。” 听着这话,洛瑾瑜心中不禁为那个名叫顾虚的少年捏了一把汗——司命大人所谓的“稍微增加难度”,很可能是能让许多天纵之才崩溃流泪、陷入自我怀疑的严酷挑战。 随后,洛瑾瑜躬身退出司命所在的观星平台。 走出平台的路上,她无意间抬头仰望漫天星河。 星河璀璨铺展,稀疏星辰点缀夜空,微风轻抚云层。 而在那废土大陆的最高天际线上,象征净化署荣耀的星辰探测石遥遥闪耀,格外夺目。 顾虚对此毫不知情,净化署世代相传的至宝星辰探测石,因他的缘故提前结束了其应有的寿命。 同样,他也还未意识到,在即将来临的实战考核中,司命署长亲自为他精心布置了一场针对性极强的严峻考验。 今晚,顾虚只愿静静地修炼。 不久前石小航赠送给他十五支药剂。 得益于此,顾虚在短期内不再受限于资源储备不足,得以全力冲刺。 此刻,顾虚已在初级进化的瓶颈位置徘徊。 距中级进化的门槛仅剩最后一步的距离。 但他选择暂且按捺,因为秦卫国前辈曾多次强调,每一次境界的突破,都是一次关乎生死存亡的严峻考验。 深夜的废土大陆,阴寒之气在突破的紧要关头极易侵袭躯体。 一旦应对不当,精神意志会被阴寒能量侵蚀,轻则丧命,重则堕落成毫无理智的变异灵体。 顾虚目前对这一突破仅有九成九的信心。 谨慎的他决定暂不冒进,而是用心平复体内汹涌的真元,巩固根本,以求万无一失。 又一个昼夜交替。 顾虚手中装有“静谧之心药剂”的瓷瓶内,药丸的数量再次减去了三颗。 ………… 深秋时节的黎明迟缓而至。 当楚云飞跨出净化署的大门时,临海市的街头依然沉浸在朦胧的夜色之中。 此刻,她昨日因激烈战斗而略显狼狈的俏脸上,早已不见丝毫痕迹,回复了原本清丽脱俗的容貌,肌肤如雪,眸若星辰。 在这废土大陆,具备卓越才能的进化者在晋升到第三阶【无常界】后,有机会觉醒自身的本命特质。 楚云飞当初觉醒的特性名为“岩磐”。 “岩磐”赋予楚云飞顽强的生命力和卓越的自我修复能力——无论遭受何种重创,只要尚存一丝生机,无需他人治疗,她就能在较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展现出极高的生存韧性。 换句话说,楚云飞就像是岩石般坚韧,无论经历多少打击都能迅速复原。 然而此刻,楚云飞的情绪却颇为低落。 究其原因,一方面,她日前满怀雄心壮志地前往一处被遗忘的废墟,意欲一举击杀其中的高级变异生物,从而扬名立万。 遗憾的是,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变异生物的全貌,就被狠厉地反击,若非及时使用了上司司命赐予的保命道具,恐怕早已葬身废墟之中。 另一方面,昨夜司命亲自传达信息给她,提到那位名叫顾虚的少年,其潜在的进化天赋明显超越了她,估计最多三年时间,顾虚的实力就可能超越自己。 这让楚云飞心中颇感焦躁不安。 她一贯自视为新联邦的佼佼者,认为自己聪明绝顶,将来必定威震废土、无敌天下。 假若是其他人这么说,她只会一笑置之。 问题在于,这番评价出自司命署长之口,让她不得不慎重对待。 众所周知,净化署署长司命最为人称道的能力,乃是洞察命运之术——他那深邃如星辰的眼眸,总能洞悉隐藏在时光帷幕背后的未来。 于是,楚云飞心中颇感不安。 在他的信念中,若不能在废土大陆上成为顶尖强者,那么生存的意义何在呢? 他决心,今日一定要亲赴临海净化署分部,见识一下那位深受司命署长大人瞩目的新人特工顾虚,看他究竟对自己未来的领先地位构成多大的挑战。 “启程!”楚云飞负手而立,挺拔地矗立在通往净化署总部的台阶之上,语气淡然地向身后跟随的随从下令。 “遵命,楚大人。”徐三和陆六小心地回应,庆幸楚大人并未因星辰探测石事件迁怒于他们。 与此同时,顾虚也早早抵达了临海净化署总部。 或许是由于近日星辰探测石的破裂异象过于震撼人心, 今日前来围观的众人比之前更多。 不仅净化署的特工和工作人员聚集在此,连邻近城区管理所的官员们——比如那名时常忧心忡忡的秦卫国副署长,还有那位素来崇尚实力的石小航主任,也都暂时放下手中的政务,赶来一睹究竟。 在他们眼中,净化署新晋特工顾虚已然引起中央高层的密切关注。 倘若不出差错,顾虚极有可能借助这股势头迅速攀升至权力巅峰。 他们认为,若能趁现在与顾虚建立良好关系,将来一旦顾虚在中央高层站稳脚跟……也许他们也能借此契机得到提拔晋升乃至获得更多资源的机会。 见顾虚与周老师交谈甚欢,一旁的姜副署长按捺不住,快步走上前来搭讪:“周老弟自从上次从那闹鬼的市学府脱险回来后,每日提及顾特工之时,赞不绝口,称他是罕见的少年豪杰。本署长起初还认为周老弟言过其实,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所言,顾特工年轻有为,气质出众。” “哪里哪里。”顾虚摆摆手,神情谦逊低调。 这时,市净化署档案室的骆主任也从人群中奋力挤到顾虚面前,满脸堆笑地询问:“不知顾特工是否已有家室?鄙人家中适龄千金,日前刚满十六岁,据说相貌出众,若是顾特工不介意,不妨考虑一下联姻之事。” 顾虚扫了一眼骆主任狡黠的模样,心下暗忖:若他女儿真有倾城之姿,恐怕他那头顶上的压力也不小。然而,顾虚此刻全身心投入到修炼和对抗废土世界变异生物的事业中,对婚姻之事并无暇顾及。 就在顾虚琢磨着如何委婉拒绝之际,石小航适时地出现在他身旁,拉住他的衣角,帮他摆脱了市署官员们的热情围观。 “我有紧急公务要与顾特工商议。”石小航嗓音中透出不可抗拒的权威。 众官员闻言,皆敬畏地退避三舍。石小航身为净化署资深七品巡查使,不仅战力卓绝,身后更有深厚的背景支持,无人敢对她有所怠慢。 石小航轻松地引领顾虚穿过人群,步入一处清净的内庭角落。 只见她神秘兮兮地从作战背心的隐蔽口袋中取出一份精致的便携餐盒,笑容灿烂地递向顾虚,说:“顾虚,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今天早晨的特制能量餐——晶莹辟邪饺、金焰抗辐卷以及五行固元糕,各自寓意‘驱邪避祸’、‘抗御辐射’和‘稳固根基’。 “今天的实战考核,你也要全力以赴哦!” 顾虚报以微笑,接过了餐盒。“石巡查所托,岂敢不从?”他心中感激之余,也暗自对自己今日的考核充满了信心。 清晨曙光初照,落在他清秀的脸庞上,映得顾虚的笑容如同拂晓的朝阳。在两名随从的陪伴下,楚云飞乘坐着装饰精美的悬浮车,缓缓驶向净化署总部。 “陆六,你看今天围观的人群规模,怎么比昨日多了近乎一倍?”楚云飞透过车窗,略显疑惑地望向远方密集的人潮。 陆六心知肚明,这多半是因为昨天夜里顾虚在实战考核中的惊人表现,一夜之间名声鹊起,吸引了更多人的关注。但他明白楚云飞不喜欢别人过多谈论顾虚,于是巧妙回答:“这些人大多是慕名而来,想要一睹楚大人的英姿。” 楚云飞听罢,满意地点点头,仿佛认可了这个解释。 顾虚享用完石小航特制的早餐后,将餐盒归还给她,正准备踏入净化署的主楼参加考核。 “顾虚,稍等!”石小航突然喊住他。 顾虚停步回头,看着石小航。 “你的护额戴得不太对劲,我帮你整理一下。”石小航注意到顾虚头上的装备略有偏斜,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提出帮忙。 顾虚欣然接受,微微低下头,石小航细心地调整着他的防护头饰,虽然身为净化署的精英研究员,对这些细枝末节的琐事并不擅长,但还是努力帮顾虚整理妥当。 “这样就好多了。”石小航完成之后,露出甜美而不失自信的笑容。 另一边,马强站在净化署的庭院中,对着水洼里的倒影整理着自己的装备,尤其是那顶用来遮挡头部伤口的战术头盔。面对即将来临的实战考核,马强暗自感慨,新联邦的年轻一代进化者实在太过出色,他不禁反思自己这辈子是否还有可能晋升更高的阶层,摘下平凡的头盔,戴上代表荣誉的高级徽章。 当黎明的曙光洒满大地,顾虚和马强一并踏入了净化署的大厅。 楚云飞早已在那里等候他们。 他占据着大厅中央那张平时秦卫国才会坐的办公椅,双腿悠闲地交叉摆放,手中把玩着一件雕琢得极为精巧的星辰石壶。 乍一看上去,他似乎漫不经心,一如既往地流露出几分傲气。 但实际上,在顾虚跨入大厅的那一刹那,楚云飞敏锐的目光便已锁定在这个资质出众的少年身上。 这少年体型削瘦,面庞青涩,看似并不强壮有力。 然而他的眼神却如同平静的深潭—— 即便在这关乎前程的重大时刻,也波澜不兴,深沉内敛。 “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楚云飞在内心暗自评判。 短暂的沉默后,楚云飞举起手中的星辰石壶,以淡然的口吻向两位待考者解说: “此壶名为‘时光回溯石壶’,乃是我们净化署珍藏的宝物之一。 “它能够将废土大陆历史上发生的变异生物事件,以虚拟实境的形式,存储在壶中。 “只需念诵特定的激活咒语,即可让意识进入壶内对应的实境中,重现过往的事件情景。 “在新联邦首都的净化署中心,不少特工都会通过这种方式进行实战模拟训练。 “而你们今天的考核,就要在这‘时光回溯石壶’内进行。” 面对如此神奇的器具,马强不禁瞪大眼睛,心中满是惊叹。 顾虚则嘴角微微上扬,暗自揣摩:正如秦卫国先前所言,所谓的实战考核,就像在游戏中进入副本闯关一般。 接着,楚云飞轻挥袍袖,两枚刻有符文的合金贴片从桌面跃起,精准地飞到了顾虚和马强的手中。 “考核规则十分直接,”楚云飞继续讲解,“只要你们在实境中成功消灭所有出现的变异生物,就算顺利过关。 “进入‘时光回溯石壶’的激活咒语,我已经刻录在你们手上的合金贴片中。 “如果你们在考核过程中遇到难以克服的困难,可以选择破坏贴片,以此脱离实境。 “你们还有什么疑问或需要了解的地方吗?” 在顾虚和马强准备完毕之后,楚云飞直接宣布了考核的开始。 顾虚低头审视着手中的符箓贴片,其上赫然刻着一行熠熠生辉的符文:“星辰幻象启,往昔重现迹”。 “顾兄弟,你准备好了吗?”马强紧张而又坚定地看向顾虚,手中紧握着同样刻有符文的贴片。 顾虚颌首示意,二人遂按照指示盘膝坐下,轻声诵念贴片上的启动咒语。 刹那间,“时光回溯石壶”绽放出柔和的星光,包裹住他们二人。 顾虚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沉浸于一片宁静的黑暗,恍若坠入了深深的梦境。 许久之后,黑暗中星星点点的光芒开始显现,宛如夜空中繁星的投影慢慢汇聚,形成了一幅清晰的画面。 映入顾虚眼帘的并非预料中的废墟与阴森场景,而是绿树葱葱、河流潺潺的世外桃源景象,与净化署周围的荒凉废土形成了鲜明对比。 眼前的美丽景色虽让他颇感意外,但他深知在这看似祥和的幻境中隐藏着未知的危险。顾虚下意识地检查自身,发现自己常用的符箓、记录工具和药品储备全都消失不见,唯一剩下的就是手中那块承载着进入幻境功能的符箓贴片。 顾虚警觉地环顾四周,确认自己已置身于这场未知的实战考核之中,决定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探索前行。 “看来这符箓幻境,确实限制了实体物品的带入。”顾虚心中暗自思量。 这意味着,他通常依赖的许多符箓器具和实体武器都无法在此环境中使用。 不过幸好,作为一个符箓大师,顾虚深知只要有足够的材料和时间,他便能凭借符箓术创造出所需的符箓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旁边的马强也同样沮丧地表示:“我的能量剑也没办法带进来。” 作为一位依赖能量武器的进化者,此刻他感觉自己像是丧失了重要依仗,浑身都不自在。 两人一同漫步在“时光回溯石壶”幻境中的仿若世外桃源般的小镇。 明亮的光源始终固定在高空,洒下金色的光辉普照大地。 满头银丝的老人安详地垂钓河畔,身姿曼妙的少女专心致志地清洗衣物,街头巷尾的商铺伙计高声叫卖,竞相招徕过往行人。 这幕景象和谐而繁荣,美好得让人难以置信其真实性。 顾虚对马强娓娓道来:“根据楚大人的说法,‘时光回溯石壶’中的每一场幻境,都是基于过去实际发生的变异生物事件重建的。” 他继续分析:“如果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繁华小镇是真实案例的一部分,那么马兄,你能否推测出这个地方对应的是新联邦哪个具体的废土事件?” 马强摇头,显然对此毫无头绪:“我还真猜不出来。” 马强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新联邦东部活动,对于遥远地区乃至废土历史中的特殊地点并不熟悉。 顾虚则揭示谜底:“这是一个已经消失的聚居地——安宁镇。” “几年前,有一支探险队在一处被遗忘的绿洲附近偶然发现安宁镇,新联邦政府迅速将其整合管理。然而在随后的日子里,不少前往安宁镇的居民和净化署人员相继神秘失踪,镇子的边界却在不断扩大,人口数量也不断增加。” “直至三年前,安宁镇遭逢不明原因的大规模灾害,一夜之间沦为废墟,所有居民不幸罹难。自此,这个一度兴旺发达的聚居地从地图上永远消失了。” 马强听闻顾虚对这个几乎被人遗忘的往事如数家珍,不禁再度惊讶于顾虚那广博的知识储备。在前一天的理论考核中,马强就意识到顾虚年纪虽轻,却对废土世界的诸多细节了如指掌,如今更证实了他的学识深厚。 顾虚回答道: “净化署资料库中有记载,这幻境中的小镇风貌与外界有明显的时代错位——譬如,此处居民服饰风格更接近三十年前流行趋势,而非现今普遍采用的款式设计,比如他们穿着类似旧时代的对襟服饰,而不是我们常见的立领样式;此外,他们的住宅结构中常见尖锐转角,而这在废土大陆的风水理念中被视为典型的煞气布局,如房屋东北方向设置水源,易招致家庭运势衰败;再者,围墙上的窗户开得过大,违背了能量流通的风水原则,容易导致生机外泄,引来负面能量。” 马强对照顾虚所述与周围实景,逐一核实后,佩服地点头:“顾兄弟,你对这些细节把握得真是细致入微。” 顾虚微微一笑,显得从容不迫:“这只是基本的观察分析而已。” 他稍作停顿,眼光扫过周围熙攘的人群和错综复杂的建筑,对马强抛出一个问题:“按照楚大人之前的说明,我们要在幻境中找出并消灭所有变异生物才算通过考核。马兄,你有没有留意到哪些可能是变异生物的迹象?” 马强感受到周围人群举止中透露出的异样,神色愈发紧张:“确实感觉到这里的一切都有些不太对劲。” 顾虚拍拍马强的肩膀,以示鼓励:“我也觉得这小镇中藏着不少蹊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钟鸣,穿透了小镇的喧嚣,回荡在空气中。 一艘悬浮艇悄然滑过天空,驾驶者一边操控一边唱起了古老的歌谣。 几个孩童穿着复古的衣物,在街道边的清澈水流中嬉戏打闹,笑声传遍四方。 一名上了年纪的妇人正与贩卖货物的摊贩争论不休,显然是为了价格问题争执不下。 旁边一家餐馆的侍者径直走到他们跟前,眼里闪烁着特别的热情,只冲着顾虚招呼:“客人,您用餐了吗?我们店里特色风味的能量汤和抗辐料理,可是这条街上独一无二的美食,每位品尝过的客人都赞不绝口……” 而旁边的马强,仿佛被这名侍者完全忽视,其注意力全集中在顾虚身上。 马强心中暗自嘀咕:顾虚这小子,确实仪表堂堂,连同龄的男同胞都对他这般热情,真是少见。不过话说回来,这废土世界危机四伏,哪里都能遇到变异生物,这看似寻常的餐厅,谁又能保证里面不是变异幽灵设下的陷阱? 顾虚察觉到了马强的迟疑,他轻轻一笑,率先跨入了净化署分部内部的临时休息站。“既然如此,我们就去试试这家的能量补给站,看看他们有什么特色餐品。” 马强本有些顾虑,但他转念一想,顾虚见识广泛,肯定有所考量,不如就随他一探究竟。即便这里真的隐藏着什么变异生物,他也有应急逃脱的办法,毕竟手持的“净化符箓”就是一道保命符。 ………… 净化署指挥中心内,楚云飞慵懒地倚在办公椅上,眼角瞥向墙边监控屏幕上的顾虚和马强。屏幕上实时显示着他们在模拟实战考核场景“时光回溯石壶”中的动态影像。 楚云飞内心嘀咕:“没想到署长大人竟然特意安排顾虚这家伙去‘废墟回忆’幻境接受考核,就算他真是新联邦近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也不至于如此偏袒!” 然而,楚云飞心中也暗含一丝幸灾乐祸,期盼着顾虚在这次颇具难度的考核中是否会遇到跟他当初一样的困境。毕竟,“时光回溯石壶”内的幻境模拟了各种真实的废土险境,不是轻易就能闯过的。 许多年前,当楚云飞还在摸索净化之道,还是个初级进化者的时候,他也曾在“时光回溯石壶”的幻境中备受煎熬。 那时的他在安宁镇幻境中困顿整整三天三夜,面对不断复活、层出不穷的变异生物,纵使拼尽全力斩杀一轮又一轮,最终仍是以筋疲力竭告终,未能破解幻境的奥秘。 “司命署长误我!这幻境里的变异生物杀之不尽!”他曾愤懑不已地咆哮。 最终,还是司命署长看出了他的极限,利用石壶的力量将他唤回了现实。 这次挫败的经历,如同一块烙铁深深烙印在楚云飞的心头,使他深刻理解到“现象背后往往别有玄机”。 然而,他的竞争对手洛瑾瑜却在短短一日之内成功破除了安宁镇的迷局。 洛瑾瑜事后得意洋洋地提醒他:“楚兄,你实力超群,修行勤奋,令人敬佩,但在安宁镇那样的幻境里,单靠力量是不够的,还需要灵活运用智慧。” 尽管洛瑾瑜的话语里隐含着讽刺,暗示楚云飞在那次考核中欠缺智谋,楚云飞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此刻,楚云飞心中暗自揣摩:“不知道这位才智横溢的顾虚,是否具备足够的智慧来应对这样的挑战。” 楚云飞打着哈欠,继续凝视着石壶表面流转的光影画面,那是顾虚和洛瑾瑜正在进行考核的实时反馈。 昨天,司命署长私下通知他,最高层决定重启一项久违的项目——“净化精英战队”。 该项目获得了中枢机构和净化署的大力支持,正秘密在全国范围内选拔优秀人才。 楚云飞清楚记得,很久以前,“净化精英战队”曾是新联邦年轻进化者们梦寐以求的荣耀殿堂。 “看来,新联邦的局势即将风云变幻,”楚云飞心底泛起波澜,“但这也将是我楚某人崭露头角、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临海市,净化署总部。 净化署署长司命端坐在星辰观测室内,凝神调息。 洛瑾瑜安静地侍立在他身旁,专注地为他沏茶。 在他们面前,矗立着一座神秘的星辰石壶,其光滑的表面如同镜子一般映射出顾虚和马强在“安宁镇”幻境中的实时景象。 洛瑾瑜注视着镜面上顾虚的形象,忍不住赞赏道:“顾虚真的很帅气呢。” 司命微微侧目,心中暗自叹息:丫头,你没抓住重点。 顾虚和马强步入了幻境内一家装饰古朴的餐馆,找了个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下。 窗外翠竹环绕,光影婆娑,犹如一幅生动的水墨画。 餐馆的主人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他见到新来的客人,立马柱着拐杖缓缓走来,满面皱纹间洋溢着温暖的笑意,热情地推荐自家的特色菜品。 “年轻人,看你骨架子挺瘦,得多吃点滋补的东西,”他看着顾虚略显单薄的身形,关切地说,“尝尝我们这里的辐射烤肉,那可是用独特方法处理过的,吃了不仅能补充体力,还能抵御辐射伤害。” “再配上我们的独门甜品——星辰糯米糍,软糯香甜,口感细腻,深受年轻人喜爱。” “当然,饮上一杯我们自制的星辰甘露酒也是必不可少的,有诗曰‘星辰甘露酌琼浆,滋养元气祛百恙’,不仅味道醇厚,更有助于体内能量循环,对你们这样的进化者尤为适宜。” 顾虚保持着谦逊有礼的笑容,耐心聆听,频频点头应和。 而马强则面色尴尬,因为他又一次感受到了被忽略的存在感。在幻境中这些安宁镇居民的眼中,仿佛只有顾虚才是焦点所在。 待老者说完,顾虚客气地回应:“那就来一份辐射烤肉,再来一份蔬菜沙拉配坚果,配上一壶星辰甘露酒,以及两碟星辰糯米糍,再来两碗强化营养餐。谢谢您的推荐。” “好的,这就为您准备。”老者声音洪亮,看向顾虚的目光越发亲切,仿佛对待自家晚辈般充满关爱之情。 片刻后,那位老者将星辰甘露酒端至桌面。 “真是醇厚的灵气!”顾虚赞叹一声,仿佛沉浸在那浓郁且带着特殊能量波动的酒香中。 他迅速拿起酒壶,为自己的杯子斟满。 “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老者笑容可掬地夸赞道。 坐在顾虚对面的马强眉头紧蹙,心中狐疑—— 按他的感知,这所谓的“星辰甘露酒”,实际上散发出一种异常的能量气息,而非正常食物该有的香味。 他怀疑顾虚要么是在掩饰酒的异常,要么是对这种气味毫无察觉。 就在顾虚斟酒的过程中,手臂突然微微颤抖了一下。 部分酒液溅出杯沿,洒在了桌面之上。 “小伙子,倒酒时需细心哦!”老者连忙拿起一块抹布,准备帮他擦拭桌面,“这么珍贵的酒,浪费了多可惜。” 顾虚接过抹布,脸上挂着纯真而阳光的笑容,让人感到舒适自然。 这一刻,餐馆内的所有人几乎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他,脸上流露出相似的欣赏与愉悦。 “顾虚这小子虽说长相出众,但不至于魅力至此!”目睹这一幕,马强心中警铃大作,“为什么在这临海市的居民,无论是老幼皆对其如此着迷?” 马强悄然凝聚体内的能量,尽管此刻他并未携带任何武器,战斗力受到限制,但作为一名净化署的特工,一旦发现异常情况,他会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 接着,服务生将剩余的菜肴一一呈上。 马强总感觉这些食物透着某种异样——尽管他一时无法准确指出问题所在。 “马兄,你是不是觉得这餐馆的食物有些古怪?”顾虚仿佛看穿了他的思绪,微笑着询问。 马强如实点点头,表示认同。 “如果你细看这侍者推荐给我们的菜单,就会发现,这些菜肴与我们在净化仪式上使用的贡品颇有相似之处,”顾虚分析着,“比如这星辰甘露酒,古代诗句里有提到‘星辰祈福献甘露,举盏共饮涤尘愁’,而在一些古老的文化中,它确实常用于祭祀场合。” “再瞧瞧这些菜式,辐射能量汤、抗辐豆腐、能量鸡肉炖蘑菇、辐射屏蔽鱼排,还有这星辰糯米饭团,都类似于我们在某些特殊节日或者纪念活动中会准备的祭食。”顾虚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上还未动筷的食物。 他半开玩笑地对马强说:“马兄,你要不要也试着尝一口?反正我们现在处于‘时光回溯石壶’的幻境中,无论吃到什么,都不是真实的。” 马强听了这话,连连摇头拒绝:“虚拟的也不吃。” 他眼神警惕地看着顾虚的动作,生怕他真的去尝试这些可能暗藏玄机的食物。 顾虚见马强如此认真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出来,觉得马强的谨慎实在有趣。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餐馆里,没有人动筷子,任由桌上的食物保持原样,尤其是那不慎溢出的星辰甘露酒,一滴滴洒在桌面上,随后沿着木纹流淌,形成奇特的痕迹。 随着时间推移,餐馆里的食客越来越多,嘈杂的人声和欢笑声充斥其间。餐馆主人虽然年迈,却精神矍铄地穿梭在各个餐桌间,热情地招待着每一位客人,忙得不亦乐乎。 “老板,听说今日你们餐馆推出了什么新品?”有客人好奇地向餐馆主人打听。 “新品菜肴啊,”餐馆主人故意将视线掠过顾虚和马强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稍候片刻,客官,保证会让您惊艳。” 那客人面露一丝不悦,抱怨道:“常年在这安宁镇上,每天都是那几样抗辐食材,我都快吃腻了。真希望能尝尝不一样的东西。” 店主赶忙赔笑安抚,承诺自家店里的新品将是前所未有的独特体验,只要耐心等待,必将收获惊喜。 不一会儿,店主收起菜单,走入后厨忙碌起来。 当他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手中赫然握着一把泛着幽光的餐具,径直走向顾虚和马强所在的座位。 “小伙子,为何一直不动筷子?”他对着顾虚依然保持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温和地问道,“是不是觉得我们这里的菜肴不合口味?” 随着店主的话音落下,周围原本忙碌的服务生也都慢慢聚拢过来,各自手持各式各样的餐饮工具,脸上带着诡异而不安的笑容。 马强早已在与顾虚交谈的过程中察觉到,这个看似和平的幻境小镇实则是一个变异生物潜伏的危险之地。 此地的建筑布局违反废土世界的生存法则,无形中聚集了不利于人类的负面能量,却恰恰成为了变异生物的理想栖息之所。 而且,餐馆中提供的食品,无不与净化仪式中用来祭祀的供品雷同——这就意味着,餐馆内所有的“人”,包括食客和服务员,都极有可能是变异形态的生命体。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马强早已严阵以待。 正当餐馆主人举起手中餐具,意图对顾虚和他发动攻击之时,马强抢先一步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虽然马强已经不再奢望在晋升职位的竞争中胜出,但他深知新联邦的高层领导仍在密切关注他们的表现。 在解析符箓难题方面输给顾虚倒也无可厚非——毕竟年轻人思维敏捷,对于符箓之道的领悟往往更加敏锐。 但要是每次战斗都需要依赖顾虚的庇护,新联邦高层恐怕会认为他是个只能依靠他人、无所作为的庸才,这样一来,今后的晋升之路便会变得愈发艰难。 为此,马强决意在此刻展现自身实力。他猛地站起,用力推开餐桌,紧握双拳,瞄准了手持发光符箓贴片、面露诡异微笑的店主,全力出击。 “重岩拳” 这是马强修炼的一种中级武技,凭借积分兑换所得,虽花费了他不小的努力。尽管他更擅长使用符箓作战,但考虑到某些紧急情况下无法随时召唤符箓,他特意学习了这套拳法以防万一。 马强的拳头和臂膀瞬间变得如岩石般坚硬,身后似乎浮现出一片荒漠石林的虚影。 “砰!” 石拳与店主挥出的符箓贴片猛烈碰撞,产生震耳欲聋的爆鸣声,整个餐厅为之震动。 店主手中的符箓贴片承受不住巨力,瞬间破碎成无数碎片,仿佛脆弱的玻璃制品一般散落一地。 此刻,顾虚清楚地感受到了马强拳劲中蕴藏的强劲能量。 那是属于进化者初级阶段后期的强大内劲。 “不知道自己在成功晋入下一阶之后,是否也能拥有这般澎湃的力量。”顾虚内心暗自思索。 然而,变异生物并未因此退缩。 店主见符箓失效,果断扔掉手中的碎片,抄起手中的战术拐杖,凶狠地朝马强头部横扫过去。 周围的变异生物也纷纷响应,不顾一切地扑向马强,有的抓起身边的杂物,有的利用变异化的肢体作为武器,顷刻之间,马强被这群变异生物包围。 餐厅中的“食客”们也开始躁动起来,他们抓起桌上的物品,甚至包括废弃的净化装置零件,一同向马强投掷,伴随着阵阵嘶吼声,场面显得混乱而疯狂。 马强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着:“这些变异生物真是狡猾,一对一打不过就搞群攻,简直是不讲武德!” ………… 《星辰护盾·磐石拳》虽然兼具攻防属性且破坏力不容小觑,使得马强在一对一的对决中势不可挡,但对于同时应对众多变异幽灵以及防范周围环境中飞来的各种物件,马强明显感到压力倍增。 他已经施展了《星辰护盾·磐石拳》,将双臂化为坚如磐石的状态——他寄希望于凭借自己无比坚韧的防御,硬生生抵挡住各方袭来的攻击,从而逐一击败这些变异生物。 然而,就在关键时刻,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一枚源自废墟深处、饱受辐射侵蚀的变异果实,以不可思议的精准度击中了马强的头颅,那股腐朽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周围的变异幽灵们纷纷发出诡异的共鸣声,仿佛在嘲笑马强的狼狈处境。 马强怒不可遏,汗水与污渍混合着从脸颊滑落。 “顾贤弟,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行动了?”马强冲着坐在旁边餐桌的顾虚大声求助。 此刻,马强已然摒弃了单独对抗的念头,他越发信任顾虚的能力。尽管顾虚在进化层级上并不占优势,但他在进入幻境以来表现出的沉稳自信和对局势的洞察力,让马强坚信顾虚一定有办法对付眼前这些层出不穷的变异生物。 顾虚淡然一笑,眉宇间不见丝毫紧张,他看着马强宽慰道:“马兄不必惊慌,此事交给我处理即可。” 接着,顾虚缓缓起身,环顾四周那群蠢蠢欲动的变异幽灵,语气平静而坚定地说: “临海净化署的朋友们,承蒙各位的热情接待,这些菜肴与饮品的确与众不同,其中蕴含的独特能量波动,让我想起了古老的净化仪式。” “然而,遗憾的是,今日我们必须中断这场‘盛宴’。从今往后,这座恍如世外桃源般的餐馆将不会再成为你们的据点。” 言毕,原本缠绕在马强周围的变异幽灵们齐齐将目光锁定在顾虚身上,那目光中饱含着贪婪、冷酷与怨恨,仿佛能穿透空间,直逼人心。 但顾虚依然保持着那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你们可曾知晓‘星辰符阵·净邪镇魔符’?”顾虚嘴角掠过一抹浅笑,稍微停顿,又继续说下去,“不知也无妨。” 此刻,马强心中充满了困惑。他知道顾虚不仅是一位卓越的符箓大师,而且在净化署中有着极高的声望。 然而,在这“时光回溯石壶”的幻境世界中,符箓与其他实物一样,无法随身携带。进入幻境至今,顾虚既无绘制符箓的工具,也没有时间去制作新的符箓。 顾虚口中提及的“镇魔符”,究竟从何而来?难道他竟能够像传说中的顶尖符箓宗师那样,以天地灵气为引,借由精神力直接在虚空中刻画符文,构建出足以困锁变异生物的无形囚笼? 这一切的疑惑,在短短几息之内得到了解答。顾虚口中低吟起净化署中流传的“净邪咒诀”:“星辰呼应,涤荡邪秽。万千符力,护佑吾魂……” 随着他的诵念,众人脚下地面竟透出熠熠闪光,犹如星辰之光在黑夜中描绘出一幅幅繁复而神秘的符文图案,每一个符文都蕴含着独特的韵律与力量。 马强瞠目结舌,震惊之余,左手不自觉地拍击着右膝。他明白了关键所在! 原来,顾虚早在进入这个安宁镇幻境之初,就已经预谋好了对抗变异生物的对策。他之前在饭馆中的默不作声,是在不动声色地策划这次突如其来的反击! 原来,他早早就将净化之力注入到环境之中,利用幻境中的元素巧妙地构建了一座无形的“净邪阵”,只待时机成熟,便能发动雷霆一击,彻底清除幻境中的变异危机。 马强脑海中回放着刚刚发生的情景—— 顾虚与餐馆老者的对话气氛轻松愉快,仿若挚友相见。 随后顾虚接过星辰甘露酒壶,有意无意地一晃手腕,酒液溢出,滴落在地。 调动能源操控细微事物,乃是每位进化者的基础技巧,顾虚也不例外。 当时,顾虚表面上看似漫不经心地坐在那里,对马强遭受变异生物围攻的情况并无干涉。 然而,马强此刻才明白,顾虚看似闲适,实则正在暗中布局。 他居然利用酒水在地面上勾勒出了一幅庞大而复杂的“星辰守护·核芯镇压符”,将整个餐馆空间化为了对付变异生物的绝佳战场。 这才是顾虚所指的“戏台”。 顾虚精心设计的决胜之策,此刻终于揭晓。 马强内心五味杂陈,他曾经艳羡顾虚短时间内取得的惊人成就,羡慕他那在整个净化署都堪称天才的修为。 而现在,马强认识到顾虚最令人叹服的地方,并非仅仅是他的卓越天分,更在于面临再大的困境,他都能保持冷静,凭借其超凡的智慧和出奇制胜的计谋,找到扭转乾坤的方法。 这真的是一个仅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能做到的吗? 马强对此感到难以置信。 随着顾虚低声咏唱“净邪咒语”,餐馆内的气温逐渐攀升,地面上浸润的酒液反射出越来越强烈的光芒。 那些变异灵体感知到了致命的威胁,纷纷丢下被他们攻击得狼狈不堪的马强,发出震耳的嘶吼,挥舞着扭曲变形的餐具,如同潮水般朝顾虚扑去。 顾虚面对汹涌而来的敌人,仍旧泰然处之,一边巧妙闪避,一边持续吟诵咒语,直至符箓之力全面爆发。 自从上次在临海市郊与一群棘手的变异幽灵激战过后,顾虚就已经深切体会到,即使是经过改良的“核芯封印镇压符”,在面对那些生命力顽强、身体结构异常坚固的变异生物时,仍需要进一步提升其威力和适用性。 于是,在这段时日里,顾虚致力于研发更为高效的净化装备和符箓技术。虽然他手中的新型“净邪神符”尚处于试验阶段,还存在着一些亟待完善的地方…… 然而,用来对付当前这批变异幽灵,其威力已然足够强大。 顾虚将自己的大部分能源储备倾注到了这张以特殊方式激活的“净邪神符”之中,借助餐厅环境中的某种介质——譬如被他巧妙利用的废墟尘埃,创造出了一场空前的净化风暴。 “……星辰降伏,万邪归正。众生安宁,邪恶俱灭!” 咒语终止,整个餐厅瞬间被一圈圈明亮的能量光环环绕,犹如璀璨星空瞬时浓缩于此。 变异幽灵们在炫目的光华下扭曲变形,仿佛置身于熔炉中心的冰雕,快速瓦解,化为灰烬,在夜色中消散殆尽。 顾虚挺立在净化能量的中心地带,面色虽然因能量消耗过度而显得有些苍白,但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平静而自信,嘴角泛起一抹满意的微笑,好似一位艺术家在欣赏自己创作的杰作。 他转向并肩作战的马强,扬起眉毛,问道:“马兄,你觉得今晚这场净化表演如何?” 马强由衷地点头,感慨万分:“真是叹为观止。” 顾虚对改良后的“净邪神符”效果极为满意,那超越常规的净化力量,即便是身为更高进化层次的马强,亦不由得对其感到敬畏。 马强在心中暗自思量,倘若这“净邪神符”不仅对变异生物有效,还能作用于其他任何目标,那么即使是他修炼有成的“星辰护盾·磐石拳”,恐怕也难以抵挡住如此凌厉的攻势。 待此役结束,马强决定回到新联邦废土调查与净化署总部,立即用积累的贡献点兑换几张这种改良型“净邪神符”。要知道,如此高效实用的符箓,只需少量的贡献点就能获取,无疑是难得的珍品。 ……… 临海市,净化署总部大厅。 楚云飞斜倚在办公椅上,专注地凝视着“时光回溯器”屏幕上的画面,画面中顾虚站立在蓝白色电火中央,展现出骇人的能量操控能力。她眉梢微蹙,思索着为何顾虚这样一个初级进化者能够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寻常的基层净化署特工,也许难以理解顾虚为何能在真元运用上达到如此境界。但楚云飞凭借敏锐的洞察力和丰富的实战经验,发现顾虚的真元质地比许多同等级的特工都要纯净、深厚。 在新联邦废土世界,每个进化者的真元均源自对周围环境中的辐射能的吸收转化。而这个过程无论采用何种功法,总会留下一定程度的污染残留,限制了真元的纯粹度及后续的进化潜力。 楚云飞得益于秦署长的亲自指导,修炼的是净化署内部稀有的高级功法《星辰归元术》,此功法尤其擅长借助星辰之力在深夜净化修炼者体内的辐射能杂质。得益于此,她的真元品质远高于一般同阶特工,甚至让她拥有了可以与高一级别进化者相抗衡的实力。 “徐三,你是否查到顾虚修炼的具体功法是什么?”楚云飞扭头问身旁的助手徐三。 徐三立刻回应:“报告石巡检,资料显示顾虚修炼的是《星辰归元术》,是一部以五百贡献点从净化署兑换的基础功法。” “《星辰归元术》?那不是人人都可以兑换的基础功法吗?”楚云飞难以置信,这部平淡无奇、并不出挑的功法,怎么可能使顾虚提炼出如此精纯的真元? 楚云飞内心疑惑,若是这样一部寻常功法,如何能使顾虚展现出这般惊人的实力呢?看来,顾虚在修炼上的造诣和独到之处,远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在废土大陆的新联邦净化署总部,一处戒备森严的办公室内,楚云飞冷冷地注视着徐三,字句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徐三,你应该清楚,伪造信息或者隐瞒实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属下不敢,楚大人。”徐三额头渗出冷汗,迅速低下头,紧张地回应道,“但……但顾虚的档案资料上确实是这么记载的。” 楚云飞鼻翼微皱,对徐三的回答颇感意外,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角落里正在利用符箓调息的顾虚,对这个年轻人心中的戒备愈发浓厚。 ……… 在同一时空的另一维度,净化署总部最顶端的观星台上,司命署长静静凝视着投影屏中闭目冥想的顾虚,口中不无赞叹地评论道:“这小子还真能忍耐得住。” 身为新联邦公认的符箓科技权威与洞察命运的大师,司命一眼便洞察到顾虚体内真元的纯净与厚重源自于他有意识地抑制自身进化速度,坚持打好基础。 他认为,顾虚尽管具备超越常人的进化资质,却能够抵御住快速进阶的诱惑,脚踏实地地锤炼基础,这样的态度在当今急功近利的新生代进化者中极为难得。 一侧的洛瑾瑜见状,也深深点头赞同:“署长大人说得对。” 同时,洛瑾瑜内心悄然思索:署长大人特意提到顾虚,是不是有意通过这位少年的例子提醒自己?毕竟,她近期的修炼进度确实比较迅猛。或许,她也应该效仿顾虚,适当放缓脚步,扎实修行。 壶中幻境,安宁镇。 原本熙熙攘攘的餐馆此刻空荡如也,店内仅剩顾虚与马强两人。 这突如其来的宁静气氛让马强心头涌起一阵迷茫。 “顾兄弟,你看咱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马强目光投向正在空荡餐馆内缓步巡视的顾虚,略显困惑地问道。 顾虚神情轻松,边走边答:“自然是继续驱邪除妖,这片安宁镇中,刚才的餐馆不过是冰山一角,还有众多楼宇巷陌,潜藏着无数变异幽灵待我们去肃清。” 顾虚低头审视着地上散落的各类炊具,忽而抬头对马强问话: “我记得马兄你是精通刀法的高手?” “没错,”马强微微颔首,言语间却隐瞒了部分实情,“在没有趁手兵器的情况下,我只能发挥出平日七成的实力。” 马强是个好面子之人,不愿承认自己被变异生物弄得狼狈不堪的事实。明明他即使没有刀也能施展七成以上的战斗力,但为了面子,他选择强调武器的重要性,仿佛缺少武器就成了实力受限的关键。 顾虚听罢,微微一笑,没有揭穿马强的小小心思。 他弯下腰,开始在地面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厨具中仔细挑选,同时对马强调侃道:“那马兄,你惯用的武器是什么类型的刀呢?是斩切肉类的厨刀?还是削果皮的水果刀?或者是剔骨的那种精细家伙?要不然我去厨房给你找一把镇店之宝——大号剁骨刀如何?” 马强愣了愣,哑然回应:“……我惯用的是形似雁翅的刀。” 在顾虚眼中,马强的表情流露出一丝无奈,但他知道此时此刻并不是纠结个人面子的时候,而是要尽快适应幻境中的挑战,合力铲除隐藏在安宁镇中的变异威胁。 疾风刀是一种象征着步战荣耀的独特兵器——刀脊厚重,刀锋宽阔且沉甸甸;刀脊之上镂有细孔,孔中嵌有合金环;挥舞之时,环击刀脊,连声轰鸣,音似疾风掠过,振聋发聩。 马强坚信,将自己的挚爱疾风刀与日常的厨刀、杂物刀相提并论,简直是对它的亵渎。 “可马兄,这里实在没有找到疾风刀啊!要不然你就暂且凑合一下?”顾虚两手一摊,流露出一脸纯真的无奈,“身为一名初级进化者,我体内的辐射能已是捉襟见肘,接下来还得依靠马兄的力量去对抗那些变异灵体呢!” 马强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 尽管对任何初级进化者而言,在剿灭一群变异灵体后耗尽辐射能、失去战斗效能,乃属常态之事。 然而马强心中隐约有种预感,顾虚这家伙似乎藏了不少秘密武器,也许不久之后,他又会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那我就勉强用这把破旧厨刀!”马强皱着眉头,极不情愿地拾起之前变异灵体遗留的厨刀。 “马兄,先别急!”恰在此刻,顾虚突然叫住了他,“你能不能跟我详细描述一下,你的疾风刀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马强有些纳闷,不明白顾虚为何忽然提及此事。 但他还是昂起头颅,带着自豪的语气,仔仔细细地描绘起他心爱的佩刀特点。 顾虚耐心倾听,将马强的话语一字一句牢记在心。 随后,他捡起一只破损的合金餐盘,用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钉沾取地上散落的荧光液体,竟自行其是地在餐盘表面刻画起符箓来! 马强瞧不懂他绘制的那些繁复符文。 但他却注意到了顾虚那娴熟流畅的笔触,以及那份随性而自信的神态。 不像在刻画符箓。 倒像是在自由挥洒一幅意境深远的符箓画卷。 “完成了。”片刻后,顾虚将那只残破的餐盘递给了马强。 马强接过了餐盘。 起先他面露疑惑,但很快转变为愕然之色。 当他接触到餐盘的瞬间,那餐盘竟神奇地转化为一把长约三尺的长刀,在废土特有的黯淡阳光折射下,闪烁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竟然与他那把视为至宝的疾风刀如出一辙! 他紧握住刀柄,轻轻一挥,只听得合金环撞击刀背,发出悦耳而熟悉的鸣响。 唯一不同的是,这把短刀的重量极其轻盈,如同一块轻质合金塑成,轻得仿佛与一张薄薄的塑料盘无异。 这让马强感到稍微有些不习惯。 但无论如何,有刀在手总比赤手空拳好得多。 毕竟他苦练多年的刀法,手中握有兵刃,自然信心倍增。 此刻马强已然明白,顾虚先前戏谑所说的“菜刀”、“屠宰刀”云云,纯粹是故意调侃。 然而此刻,面对顾虚展现的符箓造诣,马强已无法升起责怪之心。 因为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符箓技艺的精深程度,已然达到令他钦佩的高度。 马强曾经阅读过的净化署文献记载,修炼符箓之道也有三个层次——器符、术符、道符。 “具象之符,谓之器。” 初涉符箓的修行者制作符箓,需以特殊合金为墨,严格遵循净化仪式、凝聚精神、祈祷庇佑等程序,将特定符文精准无误地镌刻在合金载体上。 稍有不慎,符箓则无法激活效力。 此乃符箓之道的“器”之境。 器,即器具,表象可见。 待对符箓本质有所领悟,便可脱离固有材质的限制,无需再受限于特定形式。 那时,符箓可以是战术背心上的一枚精心雕刻的纹饰,可以是武器表面上一笔一划的神秘印记,也可以是镶嵌在装备内部的一组隐形编码。 此乃符箓之道的“术”之境。 术,即技术,内在修为。 若能达到净化署内传说中“符道宗师”的境界,甚至能完全摆脱物质媒介,随时随地将天地万物化为符箓力量的载体。 这便是“道法自然”的“道”之境。 而顾虚接触符箓修行不过数月,却已然触及到“术”的门槛。 这样的天资,确实非凡。 恐怕在整个新联邦,九成以上的符师穷其一生也难以企及这样的高度。 这小子符箓天赋如此惊人,待他真正崭露头角,会不会成为新联邦有史以来的符箓大宗师?马强不禁在心中暗自揣摩。 在新联邦,那位被誉为“净化圣贤”的符箓大师,是净化署诸多传奇人物中最璀璨的一颗星,其符箓造诣无人能及;然而,即使是那位圣贤,在年轻时似乎也没有展现出如顾虚这般震撼人心的才华。 不过,有一件事马强深信不疑——顾虚这小子未来的成就定会无可限量。 眼瞅着马强接近三十五岁的年纪,他早已经认清了自己的真实状况,不再幻想那些遥不可及的卓越成就,接受自己只是一个资质平平的普通人。 如今,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净化署中混到个中级管理者的职位,就已经心满意足。 然而,如果能趁早与顾虚这个潜力无穷的年轻人建立良好的交情,假以时日,当顾虚晋升至净化署的核心阶层,没准能在他那强大的影响力下为自己争取些许机遇,一同享受那荣光。 所以,对于顾虚刚才无意间戏弄自己的举动…… 马强自我安慰:我马强可是个肚量大的人!这种小事,老子就不放在心上了! ………… 随后,顾虚与马强并肩走出那间被变异生物肆虐得一片狼藉的餐馆。 此刻,这座名叫安宁镇的废土聚居地里的“居民”们,仿佛感知到了这两个闯入者的气息。 他们手持扫帚、钝器、锈蚀的砍刀、沾满尘土的长棍等各种临时拼凑的武器,集结在小镇空旷街头,一双双阴森的眼睛紧紧盯着顾虚和马强,那股浓烈的敌意使得空气都为之凝重。 尽管马强在获得了“疾风刀”后,战斗力得到了显着提升,但面对这密密麻麻的变异幽灵,他依旧不由得心跳加速,感到阵阵紧张。 “顾兄弟,看来我们必须把这些变异灵体……不,变异幽灵全部清除干净,才能算通过这次考核?”马强转向身旁的顾虚询问道。 “没错,”顾虚平静地回应,“我这‘核芯封印镇压符’的效果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左右。半个时辰后,你手里的临时替代武器便会恢复原貌。马兄,你可得抓紧时间。” “可这些变异幽灵的数量实在太多了……”马强心中一阵焦急,欲言又止。他瞥了眼腕表上的贡献点余额,想起远方的首都高层正密切关注这场考核的表现,终究咬牙忍下了心中的担忧,抹去额头上涔涔的冷汗,决心放手一搏。 “来,马兄!”顾虚脸上漾起鼓励的笑容,用力给马强打了个胜利的手势,“解救安宁镇居民免受变异幽灵侵扰的重任,就落在你的肩上了!” “你呢?”马强皱着眉头问顾虚。 “作为刚刚完成高强度战斗、辐射能几近枯竭的初级进化者,我只能在精神上为你助阵了!”顾虚故作庄重地回答,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马强瞪了顾虚一眼,心中默念“我马强是胸怀大局的人”,然后紧握着手中那把由顾虚临时转化而成的疾风刀形态的能量武器,毅然决然地冲入了变异幽灵的重重包围。 光影交错间,刀光如电; 阴气逼人处,残影频现。 …… 此刻,顾虚的体内辐射能几乎濒临枯竭。 他只能稳稳地站立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马强在变异幽灵的海洋中开辟出一条血路。 他不自觉地抬头仰望,只见那永恒悬挂在废土天空中的明亮光源,不知何时起,位置竟未发生丝毫变化。 “这幻境的确有些诡异。” 顾虚环顾四周,那些看似宁静祥和的建筑与生活场景,以及那些将马强团团围困的变异幽灵,让他紧锁眉头。 每当陷入困境,他都会本能地求助于占卜。 于是,顾虚从口袋里摸出几枚铜币——这是他在幻境餐馆角落里寻得的遗物,按照净化署流传的“六爻推衍法”反复掷出六次,尝试解析当前的困境。 卦象显现为“乾上坤下”,乃是“天地否”格局。 “否”,象征阻塞不通、阴阳不交。 此卦意味着天地间交互中断,万事万物运行受阻,难以通达。 这一卦象令顾虚越发警觉:这个幻境中的安宁镇,恐怕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临海市。 净化署总部,星辰观测室。 “看来他已经开始注意到安宁镇的秘密了。”司命署长司命轻轻放下手中的晶石茶盏,指向显示屏中顾虚的身影,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洛瑾瑜迅速顺着司命所指的方向望去。 画面中的顾虚正将三枚合金制的筹码反复抛掷六次,随后将筹码收入战术背心的口袋中,右手轻搭在左腕脉搏上,目光锁定在身旁餐馆窗外翠竹的阴影之上。 “署长大人,他是想通过这种方法判断时间的流逝?”洛瑾瑜略加思索后提问。 “没错,”司命颌首微笑道,“这少年已经察觉到了安宁镇时间流动的异常……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发现问题的速度,已经超过你当初的记录了。” “强者恒强,后生可畏。”洛瑾瑜听闻此言,非但没有不满,反而恭谨地回应,“他能打破我的记录,说明我还需精进。日后我定当更加刻苦修炼。” 司命平静地注视着她:“但愿你能始终保持这种进取的心态。” ……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悄然滑过。 马强在变异生物群中奋勇拼杀,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已经斩杀了多少敌人。 身为接近破晓期的进化者,马强的体内能量储备相较于顾虚这位初级进化者显然更为深厚。 如果把初级进化者的能量比喻为湖泊,那么接近破晓期的进化者的能量就如同奔腾不息的江河。即使与源源不断的变异生物持续作战,马强仍未感到明显的疲惫。 然而,面对数量庞大的变异生物群,马强并未从中获得太多的满足感。 因为在顾虚之前以“核芯封印镇压符”展现的凌厉攻势相比,他此刻与变异生物的缠斗显得颇为冗长且艰难——至少在视觉冲击力上,还没有达到接近破晓期进化者应有的那种震撼效果。 “罢了,考核结束后,我要多接几个高级任务,”马强在心中默默盘算,“攒够贡献点,一定要换一瓶顶级的‘星陨强化剂’——到那时,我也能像砍瓜切菜一样轻松对付这些变异生物。” 第11章 时空回溯 两刻钟光阴荏苒,这片废土街区的变异幽灵尽数倒在沙砾地上,如同凋零的枯叶般无力。 在马强体内汹涌的真元火焰燃烧之下,那些幽灵纷纷化为一团团焦黑的尘埃。然而,此刻的马强却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不仅脸上挂着未干涸的黏稠蛋清痕迹,身上更是伤痕累累,青肿交错,附着着斑驳的污血。即便身为净化署中实力不俗的第二阶进化者,马强也无法在与众多变异生物的激烈近战中毫发无损,总有那些突然袭来的破烂家具、朽木碎片、锈蚀工具,从四面八方猝不及防地击中他。 马强抬眼看向不远处,那株矗立在风沙中的老桃树下,顾虚正泰然自若地伫立沉思。顾虚衣袂飘飘,洁净如洗,恍若不沾染一丝废土尘埃的超凡之士。目睹此景,马强心中不禁对只需远程施法、避免直接冲突的符箓师顾虚升腾起一丝羡慕嫉妒的情绪。 “顾兄弟,这片区域的变异幽灵已经被我彻底解决了!”马强用力驱散脑中的杂念,挺胸抬头,朝着顾虚所在的方位阔步而去。此刻,他心中暗自庆幸,至少证明自己并非只能依赖顾虚的援助才能过关,而是能够凭借自己精湛的刀法,在上级和同行面前展示出一定的实力。 “马哥,做得好!”顾虚转头看向马强,脸上挂着温煦的笑容,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我们马上去清理下一个区域。” 马强的面色瞬间僵硬起来,他本寄希望于能有个喘息的机会。然而,骨子里那股强烈的好面子心理不允许他在顾虚面前表现出哪怕一丝丝的疲惫。作为第二阶进化者,他觉得自己应当永不懈怠,于是他咬紧牙关,尽力维持着高昂的精神状态,准备跟随顾虚沿着河道边缘的荒芜道路继续前行。 没走几步,远处那座废墟教堂中,古老钟楼上传来了一声悠远而庄重的钟鸣,声音穿过寂静的夜空,久久回荡在这片被遗忘的土地上。 在月色映照下的河面上,一艘乌篷船悠悠荡过,船夫一面奋力撑着竹篙,一面嘹亮地唱着欢快的渔歌。岸边,一群稚童赤膊短裤,无忧无虑地跃入水中嬉戏。与此同时,一位年迈的妇人因为市场上的青菜价格陡涨,正在和摊贩争吵不休。 马强皱着眉头,略带迟疑地对顾虚说:“顾兄弟,你看这周围的情景,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顾虚不动声色地回应:“岂止是‘似曾相识’,简直就是重现了先前经历过的那一幕。” 就在这时,路边一家餐馆的伙计忽然疾步跑来,热切地注视着顾虚,满脸堆笑地招呼:“两位客官,您二位用过晚饭了吗?小店的招牌佳酿和招牌红烧肉,那可是整条街闻名遐迩的美味,每位品尝过的客人都赞不绝口……” 马强一脸愕然地瞪视着这位伙计,心里直犯嘀咕。他清晰记得,此前那家餐馆的所有变异生物服务员,都已经被顾虚施展的“太乙北极封印符”悉数消灭。 “这……这家伙刚才不是被消灭了吗?”马强结巴着问。 顾虚倒是显得颇为淡定,调侃道:“马兄,你看,这伙计又活蹦乱跳地来邀请我们去那家疑似供应祭祀供品的餐馆了。” 马强不解:“这怎么可能?明明那些变异生物都被消灭干净了,怎么还会复活?” 顾虚解释道:“它们确实在刚才的战斗中被消灭了,但我们现在回到了考核开始的那个时间节点,所以它们又恢复到了初始状态。” “时间回溯?你是说我们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刻?”马强对此概念一头雾水。 顾虚并没有立即详细解释时间回溯的概念,而是反过来问马强:“马兄,你还记得楚大人交给你的那个玉佩上镌刻的那段口诀吗?” 马强略微思索后答道:“‘时空轮转无始终,万劫千生不暂停’——我想起来了,玉符上刻的就是这么一句诗。” 顾虚接话道:“确实,京城高层不可能无缘无故在符箓上篆刻无关紧要的内容。在我看来,这句话不仅是开启‘时光回溯石壶’幻境的咒语,更是指引我们如何顺利通过这次考核的关键线索。” “线索?”马强心头一动,试图捕捉到背后的深意。 然而,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般缠绕在他的脑海里,让他一时难以理清头绪。 顾虚看出马强的困惑,耐心解释道:“如果我们把外界的时间比作一条连续不断的射线,那么在这个安宁镇的幻境中,时间就像一个不断循环的闭合环路。每隔半个时辰,伴随着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无论我们在镇上做了什么改变,无论是环境的破坏还是变异生物的消灭,都会在一瞬间复原到初始状态,仿佛从未发生过改变。” 马强侧目四顾,果真发现周围的景象正如顾虚所言,一切回归到他们初次踏入幻境时的祥和模样。餐馆内原有的混乱与战斗痕迹消失无踪,那些变异幽灵留下的灰烬也不见了踪影。安宁镇的“居民”们各自忙碌着日常生活,仿佛刚才激烈的战斗只是他们记忆中的一段空白。 镇上的繁华景象一如既往地生动而虚假,美好得让人质疑其真实性。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安宁镇的异常?”马强追问。 顾虚的眼神透露出沉静与睿智,这让马强意识到,这小子恐怕早已经洞察到安宁镇的诡异之处。 “你是否留意到,自从我们进入这个幻境以来,无论过了多久,那高悬在废土天空的光源位置始终不变,甚至连街道两边建筑物的阴影都没有移动分毫?”顾虚进一步阐述,“但在现实世界中,星辰流转,光影随时间更迭而变化,而这安宁镇的时间流逝显然是被操控了。” 马强听罢,不禁惊讶于顾虚细致入微的观察力。自从进入幻境以来,他一心只想尽快击败那些变异幽灵,哪里想到去关注这样微妙的时间变化。 顾虚略带苦笑地自嘲:“在净化署,同事们有时会调侃我是‘废土细节控’,只要我留意过的事物,就很难从记忆中抹去。有时候,这也算是个甜蜜的负担。” 面对顾虚云淡风轻的态度,马强内心忍不住升起一股想要挫败他优越感的冲动,但他还是及时提醒自己:“马强,你可是个大度的人,这点小事不必在意。” 平复心情后,马强继续请教:“但如果这个安宁镇的时间始终循环,那些变异幽灵也会不断重生,我们又如何能彻底完成净化任务?” 顾虚从容回应:“我认为净化署高层布置的任务不会设置无解的难题。也许,我们需要攻克的并非仅仅是这些实体的变异生物,而是隐藏在安宁镇背后更大的秘密,或者说,这个幻境本身。” 马强疑惑地追问:“幻境本身?你的意思是……” 顾虚并未立刻给出答案,而是留给马强足够的思考空间,暗示着他们需要找到解决这个谜团的关键所在,而非简单地重复击杀无尽重生的变异生物。 顾虚解释道: “刚才,我运用净化署流传的‘六爻推衍法’进行了一次占卜,结果显示出‘天地否’卦象——这暗示着,安宁镇实际上是一个独立于正常时间流之外的空间。 此外,在净化署的古籍中亦有记载,当外来者在这座小镇中频繁消失之时,安宁镇的规模却在不断扩大,人口与建筑物也在不断增多。 我们可以设想,安宁镇像是一个具有生命力的异界生物,将误入其中的人类视为猎物——循环不止的时间就像是它的消化系统,那些看似普通的变异居民实际扮演着消化器官的角色。” “这……”马强听到这奇特的比喻,哑口无言,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顾虚接着说:“马兄,请注意,虽然每次时间循环重启后,环境会恢复原样,但我们自身的消耗和伤害却是真实的累积。历史上那些失踪的人类,可能就是在这样一个无尽的轮回中耗尽生命力量,成为滋养这片废土秘境得以扩展的源泉。” 同一时刻,遥远的新联邦净化署总部,星辰观测室内。 “它意识到了危险。”司命署长司命沉稳地宣布。 洛瑾瑜清楚,司命所说的“它”,指的就是眼前的安宁镇幻境,或者说是潜藏在幻境背后的强大变异生命体。 但她心存疑问:“司命大人,顾虚还未采取决定性的打击措施,为何它会提早觉醒呢?” 司命微微一笑,给出了答案:“这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变异存在。顾虚揭开了它的秘密,使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因此它选择提前觉醒,意图尽早除掉这个可能颠覆现状的因素。” 洛瑾瑜听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旋即由衷地赞叹:“顾虚……他真是个机敏过人的家伙。” 洛瑾瑜虽崇尚实力与智慧并重的英雄,但对顾虚这样英俊而又头脑敏锐的少年更是赞赏有加。 司命则在心底泛起一阵回忆的涟漪,顾虚的形象似乎让他想起了某位久违的故人。 夜色渐深,天际的星辰似乎在诉说着无数的故事。 他不禁怀想,那位昔日的故友如今是否安好,是否仍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与命运抗争,书写着属于他自己的传奇篇章。 壶中幻境,安宁镇。 “那是什么动静?”马强警觉地询问。 “也许是因为我揭开了安宁镇的秘密,它受到了刺激,正试图对我们作出反击。”顾虚半开玩笑地说着。 话音未落,安宁镇内蓦然弥漫起浓厚而诡异的黑雾。 紧接着,他们周围的景象急剧变幻,如同梦幻泡影般扭曲变形,仿佛空间被无形的力量揉捏拉扯。 马强只觉得视线模糊,头晕目眩。 耳畔响起一阵若隐若现的嗡鸣声,让他感到一阵阵头痛欲裂。 片刻后,环境的变化终于停歇。 马强惊奇地发现,原本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世外桃源景象已然消失无踪。 此刻,他们置身于一片荒芜的山丘之上。 阴郁的天空灰蒙蒙的,寒风呼啸而过。 遍地枯草丛生,夹杂着几块年代久远、字迹模糊的墓碑,周边还散落着一些零星的白骨。 整个场面透着浓重的荒凉和阴森。 然而,在这片荒山上赫然矗立着一棵桃花树,花团锦簇,艳丽无比,与周围的萧瑟形成了鲜明对比。 桃花树下,蜷缩着一只体型约莫豹子般大小的奇异生物。 它全身覆盖着黑灰相间的皮毛,躯干似马,鼻如象首,面部如狮,额上棱角似犀,尾如母牛,四肢矫健如虎。 它的眼睑微微掀起,眼中透出几分迷茫的神情。 “这是何种变异生物?”马强指向那只生物,压低嗓音向顾虚求解。 此刻的马强,早已习惯将顾虚视作行走的知识库,遇到不解之事,第一时间询问顾虚,总比自己苦思冥想要省心得多。 顾虚唇角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之前尽管他心中已有多种假设,但在看清这只黑灰生物的刹那,一切豁然明朗——“安宁镇”幻境的本质及其背后的真相,他此刻已了然于心。 顾虚毫不犹豫地解答:“这是‘魇噬兽’,属于‘恶灵’级别的变异生物。此类生物以人类的负能量为食,既能吞噬人们的恐惧与绝望,还能将这些被吞噬的负面情绪具象化为幻境再现。在这安宁镇的幻境背后,它很可能就是操纵这一切的核心。” “我推测,我们刚才所处的安宁镇,实际上是这变异生物‘魇噬兽’制造出的一个精神陷阱。” “在这样的幻境中,无论是细节的矛盾,亦或是时间的循环再生,都显得极为合理。” “这只魇噬兽会将闯入者困在噩梦般的幻境之内,使他们在无数次的时间循环中遭受痛苦与绝望,借此吸取他们的负面精神能量,进而增强自身,并逐渐扩大幻境的影响范围。” “这恰恰解释了为什么历史记载中安宁镇的地域在不断扩大、人口数量莫名增加的现象。” “假如我的推测准确无误,那么只要我们能成功消灭这只魇噬兽,应该就可以顺利通过这次考核了。” 然而,马强更加关注的是“恶灵级”这个描述所带来的威慑力。 “顾兄弟,‘恶灵级’的变异生物,可不是我们两个目前的修为能够轻易对付的啊!”马强担忧地指出,“我们一个是初级进化者,一个是中级进化者,合力怕也难以撼动这魇噬兽。” “马兄,不用过于紧张。”顾虚语气轻松地安抚道,“你瞧,那魇噬兽旁边生长着一棵桃树,对?” 马强点头确认。 他感觉顾虚此刻的眼神就像在引导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不由得心中感慨。 顾虚接着分析: “在废土大陆的符箓文化中,桃树象征着净化与守护,具备抵御邪祟、化解煞气的功能。正因为如此,净化署的特工经常选用桃木制成的符箓器具,以增强符箓的效果。” “眼前的这棵桃树,估计是某位前辈高人故意种植于此,用来压制魇噬兽的力量。有了这棵桃树的存在,魇噬兽的实力必然受限,我们或许有机会与其一搏。”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马强心存疑虑地喃喃自语。 同时,他紧握手里的“星辰斩铁刀”,一步步逼近魇噬兽,准备展开决战。 “稍等一下!”就在这关键时刻,顾虚突然叫住了马强,“我有个更巧妙的方法应对它。” “什么方法?”马强满脸疑惑地回头望向顾虚。 “马兄,你是中级进化者,体内的辐射能比我充裕很多,”顾虚解释道,“我打算借助你的辐射能,刻画一道更强效的‘星辰锁魂定魄符’。” “辐射能也能借用?”马强惊讶不已。 “其实很简单,”顾虚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是否了解‘引灵契约’的原理?” “当然了解!”这类基本知识,马强自然是知晓的。 “引灵契约”,正如其名,是通过特定的契约咒语,暂时借用他人力量的一种手段。 “只需将‘引灵契约’中的对象替换为马兄你的名字,我就能借用你的一部分辐射能。”顾虚进一步说明。 听闻此言,马强先是愣住了,然后颇为犹豫。 在废土大陆,借用他人力量被视为一种严肃且神圣的行为,尤其涉及到个人潜能的借用,通常会被认为是对个人尊严和力量的侵犯。 “放心,这样做并无不妥。”顾虚胸有成竹地道,“在实战中,一切能有效击败变异生物的手段都值得尝试。我相信,净化署的精神在于团结协作,而不是拘泥于形式。借用战友的力量,共同对抗敌人,这才是真正的勇气和智慧。” 马强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顾虚的提议。 于是,顾虚闭上双眸,口中开始低吟咒语:“诚邀马强者,圣力交融汇一身。持符斩妖邪,踏破时空舞电光。净化人间秽,邪恶退散无所遁。变异之灵皆臣服,暗黑势力速消亡。谨遵新联邦净化令,诚邀至心灵台前。聚力同心除危难,符令既出,疾如雷火,不得违逆!” 这段由顾虚临时编撰的“引灵契约”听起来颇具创意,同时也让马强感到些许尴尬。 他想象着,若是净化署的同伴或者其他熟悉的人听到这段特别定制的咒语,尤其是提及“马强者”这个称谓,不知他们会如何看待他。 不过,马强明白,在这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斗争中,顾虚的做法的确是一种创新且高效的解决方案,于是他抛开杂念,全力配合顾虚的计划。 顾虚的咒语声在马强的意识中回荡不止。 在这微妙的紧张氛围中,马强竭力保持面不改色,尽量掩饰自己的尴尬之情。 与此同时,他内心默许了顾虚借用自己能源的要求。 顷刻间,马强体内积蓄的辐射能如同江河决堤般涌入顾虚所在的位置。 顾虚心中暗喜:“看来,我的设想奏效了,日后在面对更强大的变异生物时,我又掌握了一种新的策略。” 他毫不犹豫地屈膝跪地,随手拾起一块碎石,在地面上流畅而熟练地绘制起了“净邪符箓”。 他的动作优雅而有力,犹如书写一部生命的乐章,每一笔都在尘土中闪耀着耀目的银白色光辉。 源自马强体内的浩瀚能源,此刻正被顾虚灌注进符箓之中,使之绽放出灿烂的银白光芒。 当一幅幅繁复且神秘的符文图案在尘埃覆盖的地面上逐渐显现时,餐厅角落里那群变异幽灵仿佛感受到了威胁,纷纷从假寐状态中警觉起来。 它们那双仿佛黑洞般深邃而无情的眼睛,此刻紧紧地聚焦在顾虚身上——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在幻境中识破了它们的诡计。 这些变异幽灵其实是曾经被净化署的大能净化者封印在此地,利用餐厅残留的辐射能量和幻境特性构建了一个梦境般的诱惑场景。 每当有人误入这片区域,其意识就会被吸入这个梦境般的幻境,经历一次次痛苦的轮回,承受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这些负面情绪,正是变异幽灵滋补力量、试图挣脱封印的关键。 然而,总会有一些如顾虚这般机敏的人物,能在梦境迷局中察觉真相。 对于这类觉醒者,变异幽灵通常采取直接抹杀的手段,以消除可能的威胁。 此刻,它们决定故技重施,意图消灭这位洞察了它们秘密的少年特工顾虚。 第12章 栋梁之材 一道冷冽的光芒自它眼中闪现。 那道无形的精神触须悄无声息地探入了顾虚的意念之海。 仿佛一支疾如闪电的隐形突击队,迅猛地开始在意识疆域内驰骋纵横。 按照废土大陆的生存法则,大多数进化者需在晋升至第三阶【渡河期】之后,方能正式开启神识修炼之旅。 在此之前,寻常进化者的意念强度普遍较为薄弱,通常情况下,哪怕只是一丝变异生物的精神冲击,如“食梦鬼魅”这样的怪物就能轻易侵占其思想领域,使其沦为丧失意识的傀儡。 这一手绝技,食梦鬼魅在过去多次施展,无不奏效。 然而此刻,面对食梦鬼魅的精神冲击,顾虚仍旧眼神清澈,不动如山。 他清楚地预见到,由于桃花符阵的压制作用,食梦鬼魅无法从物理层面对其构成威胁,只能依赖精神层面的攻势。 或许是因为他作为穿越者的特殊经历,或许得益于【逆命先知】的天赋,抑或是濒死边缘锤炼出的坚韧意志,顾虚的精神力量相较于同等进化阶段的同伴要强韧得多。 加之上月处理“辐射幽灵”事件后,顾虚特意在自己的意念空间中烙印了三十枚改良版的“净邪神符”,这能有效地防范和抵抗外来的精神操控与侵蚀。 与此同时,他还不厌其烦地反复诵念“净心诀”,试图在自己的心灵深处构建起层层叠叠的坚固屏障。 所以,当食梦鬼魅的精神触须渗透进顾虚的意念之海时,它本能地以为自己将势如破竹,轻松攻克一座空虚易破的心灵之城池。 然而它做梦也没料到,等待它的竟是一个坚固无比的钢铁要塞! 这座要塞不仅布设了几十道坚实的心理防线,更有宛如精锐卫士的精神力量和锐利如箭矢的意志力驻守在各个关键节点。 整个防御体系严密有序、滴水不漏。 食梦鬼魅短暂地愣怔了一下。 在那一刹那,它不禁怀疑眼前的顾虚并非寻常的初阶进化者,而是个隐藏实力、深不可测的高手。 顾虚的识海壁垒,仿若一座精心构筑的铁壁铜墙,屹立不倒,让食梦鬼魅的阴谋彻底落空。 正当“食梦幽灵”在困惑中徘徊时,顾虚借由马强所释放的辐射能,完成了“星辰镇魔符箓”的最后刻绘。 他挺直身躯,面向茫然失措的“食梦幽灵”,展现出一抹从容淡定的微笑:“你让我体验了一次奇异的梦境之旅。” “然而,现在该从梦境中清醒了。” 紧接着,他徐徐咏唱起那早已熟稔于心的“净邪咒语”: “星辰辉映,驱散邪浊。天地清明,守护真灵……” 符箓之力瞬间爆发。 宛如炽烈的蓝白色电火凌空炸裂,又仿佛熠熠生辉的阳光穿透黑暗。 “食梦幽灵”连同周围的桃花符阵、废弃建筑残骸,统统被这璀璨夺目的符箓之光包围。 原本弥漫的阴冷气氛立即消散,昏暗的废墟地带顷刻间明亮如白昼。 符箓光芒在灰蒙蒙的辐射尘埃中穿梭,犹如一道绚丽的光谱,描绘出一幅净化的画卷。 此刻,顾虚施展的正是迄今为止最强大的一张“星辰镇魔符箓”。 而马强,则因刚才顾虚借用了他的辐射能,此刻虚弱地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超凡入圣的一幕。 面对顾虚的“星辰镇魔符箓”所释放出的震慑之力,“食梦幽灵”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那符箓之光正如一把锐利的剑,直指它的存亡危机。 它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这声音中蕴含的精神冲击波,如同涟漪般急速扩散至四方。 马强瞬间失去了意识,重重摔倒在地。 顾虚依旧保持着冷静的态度。 但在他内心深处,九枚精心刻画的“净邪神符”瞬间破裂瓦解。 咒语余音尚在耳边回响。 炽热的电火瞬间席卷一切。 “食梦幽灵”还未发出第二次嘶吼,就被这烈火彻底净化,化为灰烬。 周围的空气骤然宁静下来。 只有那株古老的桃树,仍然傲然矗立在原地,枝头的桃花似霓虹般绚烂。 ………… 过了许久,马强从昏厥中慢慢苏醒过来,只见顾虚正专注地凝视着一块残破的石碑。 “顾贤弟,那……那‘食梦幽灵’呢?”马强挣扎着站起来问道。 “已经被解决了。”顾虚指着地上的灰烬,简短回应。 “你现在在看什么呢?”马强好奇地问。 “我在阅读这块墓碑的文字,”顾虚神情平静地回答,“这里埋葬的人,大都是五十年前那场灾难的牺牲者。” 那个地方,名为清溪古镇,曾是山水如诗的美丽之地,却在五十年前的一场突如其来的核战中被摧毁,居民伤亡惨重,少数幸存者亦流离失所。 这让马强联想起了顾虚之前讲述的桃源镇情景:桃源镇居民的穿着风格确实更接近五十年前的样式。 “清溪古镇跟桃源镇有什么关联吗?”马强提出了疑问。 “清溪镇人民对故乡的深深怀念,以及他们未能解脱的执念,被‘食梦幽灵’利用,形成了桃源镇的幻境噩梦。” “这手段对逝者来说,太过残酷了。” 顾虚赞同地点了点头,“现在‘食梦幽灵’已被消灭,他们的灵魂终得解脱。” 他略微停顿,然后虔诚地默念《净魂超度咒》: “星辰垂照,亡魂得以超度,一切冤孽、邪灵,均受此恩泽……” 期盼逝者得以安息, 愿清溪古镇的居民,在另一个世界不再承受家园破碎之苦。 幻境外部,净化署总部内。 楚云飞目不转睛地盯着“时光回溯石壶”显现的画面,内心五味杂陈。 速度之快,实在出乎预料。 尽管楚云飞早已对顾虚那匪夷所思的天赋有所耳闻, 但顾虚能够在短短一个多小时之内,带领马强安然通过安宁镇幻境的考验,还是让他感到惊讶不已。 顾虚施展出的两张“核芯封印镇压符”,一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烧尽整屋的变异幽灵,另一张则眨眼间便将食梦幽灵彻底消灭,这些壮举在楚云飞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记。 旁人或许会惊叹于顾虚在符箓技艺上的惊人造诣, 但楚云飞真正为之警惕的,是顾虚那灵活的思维和不拘泥传统的战斗手法—— 无论周围环境中的何种物品,无论是餐具、饮料,甚至于同伴的存在,顾虚都能将其化为手中克敌制胜的工具。 顾虚从来不墨守成规, 祖祖辈辈沿袭下来的“星辰符阵·净邪镇魔符”,经他改良后已然焕然一新。 庄重神圣的“净邪咒语”,也被他大胆地加以改编。 甚至他还大胆创新,将“净化符箓”刻印在自己的识海之内。 可以说,在修行道路上,顾虚是个毫无拘束、敢于打破常规的人。 楚云飞难以想象,这样一个顾虚在未来真正的生死较量中,将会成长为多么恐怖的存在。 此外,顾虚在战斗中随口说出的那些豪情万丈、颇富戏剧性的台词,也让楚云飞颇为嫉妒—— “这家餐馆将不再是变异生物的乐园”,例如“此刻,戏台已然搭好”……当楚云飞试着模仿顾虚那种冷静而略带嘲讽的腔调念叨这些话语时,感觉自己也变得威风凛凛。 当然,楚云飞是个相当自尊的人——别人的台词再精彩,他也不会去复制使用。 他打算,在这次考核结束后,也要让助手为自己构思一些同样气势磅礴的台词,以便在实战中展现风采。 仅仅一句诗号还不够。 顾虚这个后起之秀,注定将成为自己强劲的对手,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气势上落后于他。 就在这一刻,助理徐三悄然来到楚云飞身旁,谨慎地提醒道:“楚大人,鉴于顾虚和马强已经顺利完成考核,是否应让他们从‘时光回溯石壶’中退出来了?” 楚云飞闻言,方才从思绪中收回了心神。 他这才意识到,两位参与考核的特工此刻正沉浸于壶中的幻境之中。 于是楚云飞果断启动了结束考核的指令。 “时光回溯石壶”的表面图像逐渐淡化,直至彻底消失,恢复成了原本晶莹剔透的状态。 与此同时,在大厅一隅静坐调息的顾虚和马强,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仿佛刚从一场激烈的梦境中复苏过来。 经历了“时光回溯石壶”中的一番激斗,两人的精神状态明显显得有些疲惫。 “祝贺你们成功通过安宁镇幻境的试炼,”楚云飞面无表情地宣布,“现在出去等候最终的评定结果。” 二人恭敬回应:“遵命,楚大人。” 面临即将揭晓的考核成绩,顾虚和马强都表现得异常平静。 顾虚的平静源于他的坚定自信, 而马强的平静,则是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若考核结果不利,他打算立刻收拾行囊,乘飞船返回所属的净化署分部,安心做回那个默默无闻的普通特工。 尽管分部的竞争同样激烈,晋升之路艰难, 但他认为在这样一个高压环境中长期与顾虚这样的奇才共事,早晚会让人心生压力,难以承受。 净化署总部,观星室。 考核落幕,星辰探测石表面的画面也随之褪去。 “小瑾,帮我准备笔墨。” 司命署长司命短暂沉思后,对身边的副手洛瑾瑜下达了命令。 “好的,署长大人。” 洛瑾瑜迅速起身,片刻工夫就为司命备好了笔墨纸砚,并在其身边跽坐研磨。 接着,司命提起毛笔,润以浓墨,开始为顾虚和马强两位考核对象书写评鉴意见。 按照净化署的传统,每当有候选特工参加晋升考核时,都会由主考官或是高层管理者撰写评语,作为未来职位调整和委派任务的重要参考依据。 通常情况下,这种事务并不会劳驾司命亲自操刀。 然而,一旦司命心血来潮决定亲自书写,整个净化署无人胆敢阻拦。 他首先在洁白的纸卷上挥毫泼墨,为马强作出了如下评语: “稳重务实,勇而不莽;刻苦耐劳,资质稍逊;堪为团队砥柱,独立应对则有待锤炼。然其性格淳厚,虚心求教,若加以精雕细琢,日后定能在净化事业中贡献力量,庇护一方平安。” 洛瑾瑜在一旁静静观察,尽管这份评语既列明了马强的优点,也点出了其局限, 但她深知司命署长素来严谨,这样的评语实属不易,意味着马强得到了相当高的认可,这份署长亲手书写的评语无疑将大大助力他在净化署内的发展,成为其他特工艳羡的目标。 接下来,司命换了一张新的纸卷,开始构思顾虚的评语。 这一次,他思索了很久,迟迟没有下笔。 诸多词语在他脑中闪过,却没有一个能完全匹配顾虚的特质。 片刻过后,司命轻声叹息,终究落笔,为顾虚做出了如下的评价: “博闻强识,才智超群,处变不惊,行事不拘常规。若能避开劫难,必将成长为净化署的栋梁之材。” 看到这份评语时,萧瑾瑜不禁瞪大了眼睛,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这般溢美之词,竟然出自净化署署长司命大人之手? 这实在颠覆了她对司命大人一贯严谨而不苟言笑的印象。 要知道,即使是她本人,或是与她同样被誉为新联邦年轻一代翘楚的楚云飞,在晋升考核时,也没能逃脱司命大人犀利且不留情面的点评与指点。 顾虚,这名初出茅庐的少年特工,究竟拥有什么样的独特之处,竟能让司命大人一反常态,给出了如此高的评价? 莫非司命大人凭借他那神秘莫测的洞察命运之术,预见到了顾虚在未来废土大陆上将会绽放出耀眼光辉? 萧瑾瑜满心疑惑。 此时,一名身着净化署制服的特勤队员沿着观星塔的螺旋阶梯疾步而上,手中捧着一叠密封的文档,来到司命署长面前,恭敬地呈上。 “司命大人,您委托送往星辰研究院的试题解析,已经得到了星使之女的回复。” “知道了,你先退下。”司命大人洛川淡然吩咐。 待特勤队员离去后,洛川司长随手拿起了一份文档,漫不经心地翻开阅读。 首先跃入眼帘的是马强的解题报告,他对一半的难题给出了正确答案,三分之一的问题存在错误,剩余的部分则留白未作解答。 昭宁公主,也就是星使之女,在报告上的批复十分简洁,只有一个字——“阅”。 司命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与他预测的昭宁公主雷厉风行的性格完全相符,对于她觉得无关紧要的事物,她从不会浪费多余的时间。 接着,司命放下了马强的报告,转向顾虚提交的试卷。 映入眼帘的是顾虚那整齐而俊逸的字迹,每一个角落都被详尽的答案填充得满满当当,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疵。 即便是那些堪称晦涩难懂、鲜有人能解答的高端问题,顾虚也一一进行了细致入微的阐述。 司命心知肚明,要将这样一张试卷做得滴水不漏,除非是将净化署内海量的知识典籍牢记于心。 若不是深知顾虚并无施展天机术作弊的可能,他几乎要怀疑顾虚是不是偷偷携带了什么秘密笔记进了考场。 司命哑然失笑,翻开了顾虚答题纸的背面,准备进一步审视这位初露峥嵘的少年特工展现的才华。 第13章 永夜将至 洛瑾瑜好奇地凑近,只见昭宁女爵在顾虚的试卷上留下了这样一句话:“才情横溢,见解独到,实乃净化署之瑰宝。” 洛瑾瑜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从未见过昭宁女爵给予任何净化署特工如此高度的评价。即便是她自己,昭宁女爵的评价也只是中规中矩,未曾有过这般赞美。顾虚,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特工,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昭宁女爵如此青睐? 昭宁女爵的回应仍旧简练至极,字句间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仪—— “本女爵麾下尚缺一首席顾问,敢问司首大人能否割爱,释此人予我?” “那琬珺果然对我们的幸存者营地有所觊觎。”洛川轻抚额头,独自低语。 首席顾问,在废土世界中,相当于女爵领地或避难所的智囊中枢,负责辅佐女爵制定策略,矫正决策失误,统御部属各司其职,确保领地在末世中艰难维系。 坊间流传:“女爵帐前一言重千钧。” 昭宁女爵,凭借其在废土联盟中的实权地位,此刻声名如炽,权势犹如废墟之上的一轮烈日。 她座下的首席顾问,尽管在官方序列中或许位阶不高,但在众多废土居民眼中,其影响力却堪比一位无冕的领主。 尽管不明昭宁女爵缘何仅凭一份残破的战术手稿,便对顾虚产生了浓厚兴趣…… 但若顾虚并非身为营地的技术精英,而是选择了在废土社会中攀爬权力阶梯,那么成为女爵避难所的首席顾问,无疑是他平步青云的绝佳跳板。 “小槿,你即刻动身前往女爵的据点,将我的回复传达给她——‘拒绝’。”洛川侧目,向身边的上官槿下达命令。 “遵命。”上官槿眼神坚定,应答得毫不犹豫。 ………… “记住,关于赛博在此次试炼中的表现,你必须对外严格保密,尤其是不能让执政官察觉,”洛特尔严厉叮嘱,“那家伙正急于寻找一位资质出众、能继承他‘数据编织术’的继承人。一旦得知我们游荡者联盟藏有这样一位奇才,他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将其夺走。” “赛博既然已加入我们联盟,这一生便是我们游荡者的一分子。我决不容许外部势力轻易将他剥离。” 萨曼莎默默颔首,心中暗自惊讶。这位平时冷静得如同废墟上屹立的金属雕塑的联盟领袖,此刻竟对名为赛博的少年流露出异乎寻常的关注与珍视。 “真想尽早见识一下那位废土小镇的奇才啊!”她心中涌起热切的期盼。 ………… 废土小镇,游荡者联盟基地。 今日,时·雷诺仍旧未接受任何任务。 她独坐于基地后庭的破败围墙上,双足在沙尘肆虐的风中摇摆,一双犹如闪烁微光的电子眼凝视着地面,百无聊赖地数着地上的机械鼠。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十只……二十只……赛博那家伙怎么还没完成……二十五只……三十只……” 其间,不少游荡者试图靠近她,以各种手段博取她的好感。 然而时·雷诺始终冷漠以对,因为她深知这些人之所以接近她,无非是看中她身为废弃都市“钢铁之心”守卫队长的身份,以及她体内那台价值连城的量子核心。 然而,在她冰冷的外壳之下,潜藏着一颗渴望共鸣的心。 她期待着能遇到真正欣赏她的智慧、勇气和独立精神的伙伴,而非仅仅被她的地位、资源或外表所吸引。 “不知赛博在今天的试炼中究竟如何……”她心中默默思忖。 尽管她对赛博有着坚定的信心,但对手毕竟已在废土世界摸爬滚打十年,实战经验无比丰富——在这方面,赛博恐怕难以占据优势。 忽地,前方人群如同沸腾的熔炉般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喧嚣。 “他们出来了!” 这声音瞬间激活了时·雷诺,她立刻从墙上跃下,穿梭于密密麻麻的人潮,奋力向基地主楼方向挤去。 “让开,让开!”她不断呼喊,声音淹没在嘈杂的背景音中。 人群犹如金属丛林般密集,时·雷诺头上的战术护目镜在碰撞中滑落,但她全然未觉。 终于,她瞥见赛博从主楼大门走出。 少年身披残破战甲,风姿英挺,仿佛废墟中傲然挺立的金属孤松。 即使在万千目光的聚焦下,他依然保持着淡然的笑容,眼神深邃如星。 烈日如熔炉,炽烈的光芒洒在他身上,映照出他坚毅而俊美的脸庞。 这一刻,他成为废土之上最瞩目的焦点。 “要是我的身高能再增加几厘米就好了……”时·雷诺在人群中低声抱怨。 由于身材矮小,她踮起脚尖也无法看清前方的景象,只能依稀捕捉到赛博的身影。 作为“冷血猎手”之称的第三级量子战士,她心中竟涌起罕见的挫败感。 同时,赛博的忠实拥护者——“破晓者”杰克,更是直接攀上附近的废车顶,朝着赛博大声喊道:“赛博兄弟,结果如何?” 赛博微微一笑:“执政官让我稍候片刻。” “以你超凡脱俗的量子适应力,晋升之事必定势在必得,今晚可得好好请我们庆祝一番!”另一人高声附和。 赛博唇角上扬,未予回应。 此刻,他目光扫过人群,一眼便锁定在奋力踮脚张望的时·雷诺—— 那身形娇小的少女,发丝凌乱,电子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宛如一台竭力伸展天线、渴望接收信号的微型无人机。 “这丫头,护目镜掉了都不知道。”赛博暗自摇头,低声自语。 他径直走向时·雷诺,人群自觉向两侧分开,为他开辟出一条通道。 他弯腰拾起掉落地面的战术护目镜,用袖口擦拭干净。 “别动。”他低声道。 “好的。”时·雷诺静静站立,目光牢牢锁定他。 他小心翼翼地将护目镜重新戴回她的脸上。 她乌黑的短发混杂着尘土,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机油味。 “好了。”他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你帮我调试头盔,我帮你戴护目镜。算扯平了,互不相欠。” “不,你还欠我好几顿能量棒!”时·雷诺皱了皱眉。 “会还你的,会还你的。” 大约半个沙漏时之后,末世游侠“破风者”楚风戈的副手,绰号“铁爪”的徐三,从废墟高塔的入口走出,目光扫过聚集在残垣间的幸存者,粗犷的声音在风尘中回荡:“‘灰烬’马强,你在吗?” “在此。”马强立刻站起身,坚毅回应,同时向前踏出两步,帽檐下眼神凝重。 “你的晋升评估有了结果,”徐三向他传达,“‘破风者’在塔内等你,他想私下谈谈。” “明白。”马强深吸一口混杂沙砾的空气,再度踏上通往高塔内部的碎石阶梯。尽管对评估结果已有最坏预估,但在众人瞩目之下,即将与楚风戈单独对话的紧张感仍如巨石压心。 “破风者”楚风戈仍旧倚靠在废墟改造的座椅上,一只脚随意搭在断壁上,看似散漫却透出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他的脸庞虽被风沙磨砺得粗糙,但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眸,和冷峻线条勾勒的嘴唇,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在废土世界的尊贵地位。 “坐。”楚风戈简短下令。 马强在塔内一角谨慎坐下,仅让臀部边缘接触破旧的金属座椅,身体前倾,脊背挺直如枪。 “你觉得你在这段时间的表现如何?”短暂沉寂后,楚风戈的嗓音如同破风声,缓缓响起。 面对这个问题,马强一时无法揣测其意图,但还是低头,坦诚回答:“论生存技巧,论对废土的认知,论面对危机的冷静,我都远不及‘火种’顾烈。我认为他更适合这个位置。” 楚风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双冷硬的眸子在昏暗光线中闪烁出狡黠光芒,如同废土上罕见的磷火。 “恭喜你,马强,”他用冷漠的语调宣告了马强的命运,“从现在起,你将成为‘遗忘之地’猎魔团的新任八级猎手。” 什么?我? 八级猎手? 马强愕然呆立,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故障。在所有人眼中,顾烈在这段试炼中的表现无疑更为出色,为何晋升的却是自己? “这是‘仲裁者’的决定,”楚风戈冷硬的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不会错。” 说着,他微微挥手,一块嵌有电子芯片的金属牌从桌面跃起,稳稳落在马强手中。那是废土世界身份与职责的象征——任命徽章。 马强紧紧握住徽章,确认这不是幻觉。他愣在那里,犹如被雷击中,神思恍惚。 良久,他才缓过神来,以最为庄重的姿态向楚风戈以及远方的“仲裁者”深深鞠躬,表达无尽感激与敬畏。 “今后要做得更好,”楚风戈冷冷地勉励道,“别让‘仲裁者’失望。” ………… 不久后,马强怀揣任命徽章,步履略显虚浮地走出高塔。此刻,他心头的重压已消散无踪,心境一片空白。 他行走的步伐轻盈且虚幻,仿佛踏在废土之上,却又远离尘埃。早先盘算好的离开“遗忘之地”的计划,此刻早已被抛诸脑后。 “从今天起,我是废土世界的一名正式猎手,”他自语,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那个自称‘先知’的流浪占卜师,预言得可真不准。” 他环顾四周,视线捕捉到顾烈独自坐在一处残破石像旁,正用烧焦的木棍在地上描绘着什么。 马强调整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愉快,然后朝顾烈走去。 “顾兄弟,‘破风者’在塔内等你,想和你谈谈试炼的结果。”他对顾烈说。 顾烈抬起眼,那双犹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 “恭喜马兄晋升。”他微微点头致意,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在这个废土世界,只有猎手才会被称为“兄”。 然而此刻除了楚风戈和马强本人,无人知晓他的晋升。那么,顾烈是如何得知自己成为八级猎手的呢? 顾烈看出马强的疑惑,淡然一笑:“马兄此刻气色,犹如风暴过后初现的曙光。” 马强心中涌起一丝愧疚,他始终认为顾烈更应该获得这个位置,恐怕是因自己在团队中资历较深,才被选中。在资源匮乏的废土,经验往往被视为宝贵的财富。 于是他拍了拍顾烈的肩头,试图安慰:“顾兄弟,这次没得到认可没关系。你还年轻,实力也不俗,以后有的是机会。” 顾烈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就多谢马兄吉言了。” ………… 随后,顾烈镇定自若地步入废墟高塔,整理破损的护甲,于楚风戈面前的金属椅上稳稳落座。 他既不卑躬屈膝,亦无傲慢之态,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沉稳与从容。 “看来你并不为此感到沮丧。”楚风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万物皆有价值。”顾烈平静回应。这番话或许在他人听来有些狂傲,但对喜好附庸风雅的楚风戈而言,却是恰到好处的奉承。 “看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顾烈对此向来游刃有余。 果然,听到顾烈的回答,楚风戈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暗自记下了这句颇具哲理的话,打算日后找机会效仿。 “你的任命徽章由‘仲裁者’亲自加密,带有最高权力的电子签名。”楚风戈继续说。 话音未落,一枚闪烁着微光的金属牌出现在顾烈手中。上面镌刻的字符如废土风蚀的岩画,神秘而古老,蕴含着超越时代的力量。 任命内容如下: “令:人乃文明之基,人存则文明有望。然今异变生物肆虐,辐射蔓延。欲保根基,必除祸源。非得勇智之士,何以安黎民? “‘遗忘之地’游民顾烈,德行高尚,技艺超群,众人敬仰。投身荒芜,守护一方。静守其道,动则如疾风。 “一人之力,足以庇佑一域。 “兹命尔晋升,任‘遗忘之地’猎魔团副队长,职级七级。” “经历”一职,职级八品,主要负责各类信息传递与记录,辅助“守护者”陈济生处理区域内变异生物与辐射污染的相关事务。换言之,顾烈从此将成为陈济生的得力副手,如同贴身智囊。 对于一位仅是第一阶觉醒者、年纪仅十七岁的新人来说,这无疑是破格提拔。连楚风戈都不禁对顾烈的际遇产生一丝微妙的嫉妒。毕竟,这样的提升意味着“仲裁者”对其寄予厚望,视为未来的重点培养对象。 然而,面对这份象征着荣耀与重任的任命书,顾烈却表现得异常平静,仿佛眼前并非“仲裁者”亲笔签署的殊荣,而是一纸寻常的日常公告。 “楚大人,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顾烈站起身,谦逊地向楚风戈请教。 “何事?”楚风戈回应,语气中略带一丝不耐。 “据我查阅的资料,‘遗忘之地’猎魔团的架构中并无‘经历’这一职位,设有七品‘守护者’一名,八品‘巡查’一名,八品‘监察’一名,九品‘猎手’一名,以及九品‘监禁者’一名。”顾烈条理清晰地阐述疑问。 楚风戈闻言,眉头微蹙。他未曾料到顾烈会在如此细节处刨根问底,难道他质疑“仲裁者”亲笔任命的真实性? 尽管心有不悦,楚风戈仍耐心解释:“在废土世界,组织结构的调整全凭‘仲裁者’一言而决。他认为,以你的潜力,仅仅担任九品猎手实属大材小用。你应该承担起更关键的职责。” 顾烈微微点头,对楚风戈的解释表示接受。他之所以如此询问,不过是出于生存本能的谨慎,以防任何形式的欺诈或陷阱。 片刻思考后,顾烈提出了另一个对他至关重要的问题:“请问经历一职的报酬是多少?” 楚风戈的表情瞬间僵硬。在楚风戈看来,年轻人遇到如此重大的晋升,理应欢欣鼓舞,对“仲裁者”感激涕零,怎会执着于薪酬这种琐碎之事? “每月四枚净化晶石。”楚风戈沉声回答。 顾烈真诚地向楚风戈道谢,随后坐回椅子。他曾作为底层小吏,每月仅能领取两枚净化晶石。如今收入翻倍,他心中颇为满意。这样一来,或许很快就能筹集资金,将自家那破败不堪的避难所修缮一番。 对于楚风戈的冷淡态度,顾烈心中有数。他明白,楚风戈这类长期生活在核心区域、资源丰富的领导者,难以理解底层生存者对物质保障的强烈需求。 然而,就在顾烈盘算如何合理使用新增收入时,楚风戈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份任命书中所载的职务,并非你唯一的身份。” “还有其他职务?”顾烈不解地追问。 “你现在同时是‘黎明计划’的预备成员。”楚风戈解释道,“接下来的一年,是你接受考核的阶段。如若表现出色,一年后你将被召唤至核心区域,正式成为‘黎明计划’的一员,与废土各地的精英并肩作战。” “黎明计划……”顾烈低语,这个名字在脑海中回荡。 他博览古籍,深知“黎明计划”背后的历史。灾变后第十六年,当时仍颇具影响力的“秩序联盟”在一位名叫陆桓的领袖倡议下,倾全力创建了“黎明计划”。该项目旨在汇聚废土各处最具潜力的觉醒者,无论他们来自猎魔团、独立聚落,还是游离的独行者,皆被纳入麾下。 “黎明计划”成员享有优先获取稀缺资源的权利,包括净化水源、高级疗愈剂,甚至那些深藏于遗迹中的珍贵科技遗物和强大力量秘籍。他们接受严苛的训练,执行最为危险的任务:剿灭巨型变异生物,封锁辐射泄露区,甚至探寻可能存在的幸存人类社区。 那时,“黎明计划”是废土青年心中的理想归宿,是荣誉与力量的象征。 然而,“黎明计划”的辉煌并未持久。在一场针对超级变异生物的战役中,全体成员不幸牺牲,无一生还。同年,陆桓因涉嫌叛乱被公开处决,其领导的“秩序联盟”随之瓦解,消失在废土的历史长河中。 “黎明计划”自此成为废土的禁忌话题,似乎注定要在岁月中逐渐被遗忘。然而,如今竟有人提出重启“黎明计划”,并且这一设想已付诸实施。这其中究竟蕴含着何种深意?是核心区域权力格局的重新洗牌,还是废土世界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顾烈思绪万千,种种猜测在脑中交织。 似乎是看穿了顾烈内心的困惑,楚风戈给出了答案:“因为‘永夜’将至。” “永夜”——这个词本身就携带着无尽的寒意。顾烈深知,每隔几十年,废土便会陷入一次“永夜”周期。那时,天空永远被黑暗笼罩,夜晚漫长无边。阴暗的能量异常活跃,变异生物更为凶猛狂暴。每次“永夜”降临,都会带来大量的伤亡,无数聚落毁于一旦。 对于废土世界而言,“永夜”无疑是严峻的生存挑战。 “‘仲裁者’通过古老的预言术推测,下一次‘永夜’将在三年内到来。”楚风戈进一步揭示,“我们必须在此之前做好充分准备。而‘黎明计划’,正是对抗‘永夜’的关键力量。” 顾烈默默点头,接受了这个现实。他意识到,“黎明计划”对自己而言,既是严峻的挑战,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尽管加入其中意味着要面对生死边缘的险境,但同样能接触到那些寻常觉醒者难以企及的资源: 譬如稀有的高级疗愈剂; 譬如深藏于遗迹中的神秘科技; 譬如威力强大的战斗技能; 譬如能够大幅提升觉醒能力的古籍秘法。 身为平民出身,无背景无势力的顾烈,若按常规途径发展,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触及这些资源。但加入“黎明计划”,就有可能在短期内实现阶层跨越,甚至有望在三十岁前突破第三阶觉醒,那曾是他遥不可及的梦想。 因此,不论风险如何,“黎明计划”的正式资格,顾烈势在必得。这不仅是他提升生存能力、保护亲朋的手段,更是改变命运、实现抱负的唯一途径。 第14章 未来挑战 在这一年考察期里,我需要完成哪些任务呢?”戈尔德凝视着前方荒芜的废土,向“先知”艾瑞克森提问。他已决心投身“遗世守卫”阵营,因此必须提早探查情报、规划路径,以便全力以赴应对未来挑战。 “戈尔德,你的首要任务是在‘灰烬镇’坚守‘探索者’的职责。”艾瑞克森回应着戈尔德的疑问,声音在风沙中回荡,“同时,‘方舟议会’会派遣特别任务至你手中,你在这类任务中的表现,将直接决定你能否成为‘遗世守卫’的正式一员。” 话音未落,艾瑞克森扬起满是尘垢的斗篷,一枚锈蚀斑驳的铁牌滑入戈尔德掌心。 “此物具备远程通信功能,‘方舟议会’将借此传达指令给你。”艾瑞德森解释道。 戈尔德紧握铁牌,它冷硬且布满铜绿,中央赫然镌刻着两个古老象形文字——“遗世”。这看似破败的物件竟能跨越废土传递信息、接受使命,其中究竟蕴含何种神秘符文或能源技术,不禁勾起了戈尔德探究的欲望。 “此外,戈尔德,当你为‘遗世守卫’效力之时,阵营自然不会亏待你。”艾瑞克森的话语中透出一丝严肃。 “待遇?”戈尔德心中一动,在这废土世界,任何有价值的资源都显得弥足珍贵,尤其对于像“遗世守卫”这般肩负重任的组织。 艾瑞克森目光坚毅,开始详述: “首先,作为‘遗世守卫’预备队员,你有权获取一件来自‘方舟仓库’的稀有生存技能或科技装置。稍后我会将清单交予你,从中选择对你生存与战斗最有利的一项。” 尽管戈尔德在幸存者中已算得上是佼佼者,但他深知自身过于依赖拾遗自废墟的临时武器。增强生存手段,减少对偶然所得装备的依赖,已是他亟待解决的问题。“遗世守卫”提供的这项福利,无疑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其次,为了提升‘遗世守卫’预备队员的实战经验,‘方舟议会’联合几位仍掌握高级科技的‘智者’,构建了一个名为‘荒原竞技场’的虚拟空间。”艾瑞克森继续道,“‘荒原竞技场’能将两位同等级别的挑战者随机配对,进行生死较量。” 戈尔德握紧铁牌,心中暗道:这不就是末日前游戏中的1v1生死对决吗?然而,能在现实世界重现如此复杂的模拟环境,那些“智者”的力量实在令人敬畏。 “凭借这块铁牌,无论身处废土何地,你都能以意识形态进入‘荒原竞技场’。每个季度,‘方舟议会’会根据战绩排名,给予优胜者额外奖赏。但因当前持有铁牌的人尚不多,竞技场仅在每月的第一与第十五日开放。”艾瑞克森补充说明。 戈尔德盘算着利用“荒原竞技场”磨砺战斗技巧,并测试从废墟中发掘的新式武器。同时,那些对手也可当作检验自己生存策略的活靶子。 艾瑞克森稍作停顿,又揭示了第三个特权: “最后,它与传说中的‘巨石遗迹’息息相关。据传,二十三年前,一位名叫‘孤星旅者’的传奇人物在巨石遗迹中实现了超越,离开了这片废土。他的居所同样隐藏于遗迹深处,据说其中封存着他遗留的遗产。” “三个月后,巨石遗迹即将开启。所有隶属于灰烬镇的‘遗世守卫’预备队员,均有资格前往探索。能否找到那位旅者的线索,甚至继承其超越的秘密,全凭个人造化。” 超越者,那是废土居民遥不可及的梦想。他们历经磨难,只为追寻一丝可能改变命运、逃离这片死亡之地的希望。戈尔德虽未将此视为必然,但内心深处,他渴望抓住哪怕一丝渺茫的机会。 “戈尔德,你现在享有的权益大致如此。未来,就看你自己如何把握了。”艾瑞克森的话语打断了戈尔德的思绪。 “我绝不会令‘方舟议会’失望。”戈尔德挺直腰板,话语中充满决然。此刻,他不再是那个迷茫的流浪者,而是肩负使命的“探索者”。 艾瑞克森取出一个破旧的骨筒,摇晃间,筒内竹签碰撞发出刺耳声响。 “‘遗世守卫’成员皆以远古生物为代号,象征他们在废土中扞卫生命、守护未知的信念。戈尔德,既然你已成为预备队员,便来抽取属于你的代号。” 戈尔德走上前,从骨筒中抽出一根竹签,上面的墨迹已然模糊,但仍可辨认出两个字——“凤凰”。 顷刻间,竹签燃烧起来,化作飞灰。而他手中的铁牌背面,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图案悄然浮现。 在“灰烬联盟”中,新领袖的就任仪式庄重而繁琐。 首当其冲的是向先祖神灵致祭。在古老的传说中,正是这些来自天空的智慧生物将生存技艺与力量赋予了人类,使得他们在荒芜的世界中能够抵御邪灵侵扰,守护仅存的家园。人们在祭坛上供奉着这些神秘的存在,感恩他们的赐予,并祈求其庇佑。 “灰烬联盟”信奉的至高神只名为“天启”,象征着秩序与混沌的双重属性。祂拥有两个显圣形态——白昼之主“炽阳神”执掌光明,统驭万物生长;黑夜之尊“幽夜女神”掌管黑暗,驾驭星辰运行。二者合称为“炽阳”与“幽夜”。 此刻,戈尔德与阿特拉斯立于祭坛之前,各持一束由废土植物编成的祭品,虔诚地向“天启”神像鞠躬致意。他们低声颂唱古老的赞美诗,颂扬神只的恩泽,随后将祭品放置于神像前的石台上。祭台周围,燃起的草木烟雾缓缓升起,为简陋的殿堂增添了几分神圣气息。 接下来是悼念英魂的环节。午后时分,戈尔德与阿特拉斯乘着改装的越野车,驶向城郊的纪念园。在漫长的人鬼争斗史中,有人成就辉煌,有人英勇捐躯。在这片废土上,每座城市都有其烈士名录,记载着那些为保卫家园付出生命的勇士。 八年前的“九头蛇灾变”中,诸多灰烬联盟的战士倒在了战场,其中包括了曾任本地守卫团团长的“铁拳”郑恩。他被誉为罕见的武道奇才,被寄予厚望,认为必将成为扞卫一方的中流砥柱。然而,郑恩却在那次灾难中为了救出被困的孩子们,与九头蛇妖殊死搏斗,最终英勇牺牲,连遗体都未能找回。有人惋惜他的早逝,认为他本可救助更多人,但更多人敬仰他那一刻的无畏抉择。 戈尔德带着采自废墟的野花,庄重地将其置于郑恩的纪念碑前,深深鞠躬,向这位舍身取义的英雄致敬。戈尔德深知生命的宝贵,为了生存,他不惜一切代价。面对郑恩这样毫不犹豫献出生命的人,他心中充满了敬佩。 黄昏时分,两人返回联盟总部,准备进行就职仪式的最后一个环节——感恩联盟。普通人须面向联盟首都的方向,行三拜九叩之礼,以示对联盟领导层的敬意。但对于身为守卫者的他们而言,只需深鞠一躬,表达忠诚即可。 随后,联盟代表陈长风走至两人面前,作为上级对他们进行训诫。他首先严肃地对阿特拉斯说:“阿特拉斯,我知道你来自繁华的绿洲城,已有十年的守卫经验。也许你对这里的小型聚落有所轻视,但我希望你能收起傲慢,脚踏实地,为这里的民众服务,对得起他们对你的信任和你所领的资源。” 阿特拉斯连连点头,心中却暗想:与戈尔德这样的怪物共事,我哪敢有丝毫傲慢?能不被他那惊人的能力压得喘不过气来,就已经满足了。 接着,陈长风转向戈尔德,语重心长地道:“戈尔德,对你,我没有太多要求,只希望你能铭记你说过的那句话——‘共享世界之资源者,须承受世界之风险;安享世界之宁静者,须承担世界之忧虑。’” “我明白。”戈尔德微微点头,眼神坚定。 阿特拉斯闻此言,看向墙上镌刻的那行字,心中震动。他原以为这句话源自陈长风,毕竟其人严谨务实的作风与这句格言的精神高度契合。他曾因此对陈长风心生敬意。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句警世之言竟然出自戈尔德之口。 经过拜神、祭英、感恩三个步骤,戈尔德与阿特拉斯终于穿戴上了象征守卫者身份的黑色“逆熵战甲”,正式成为灰烬联盟的领导者。联盟的其他成员纷纷聚集在大厅,向他们表示祝贺。 时小寒站在人群一侧,清澈的眼眸中映出戈尔德的身影。她早已习惯戈尔德身穿粗布衣的朴素模样,如今他换上一身黑甲,更显威严稳重。如果说,身着布衣的戈尔德如同智勇双全的游侠;那么身披战甲的他,则平添了一份铁血英豪的气质。总之,无论何种装扮,戈尔德总是那么吸引眼球。 相比之下,阿特拉斯则对这身黑甲不太满意,因为它让他看起来更加沧桑。 “恭喜您,戈尔德大人!”时小寒快步走向戈尔德,微笑着抱拳行礼。 “时队长,以后还请多多指教!”戈尔德亦抱拳回礼。 “指教不敢当,戈尔德大人年纪轻轻便崭露头角,短短数月晋升为守卫团核心,未来必定是联盟的栋梁之材。我时某人自愧不如,只盼您日后飞黄腾达时,别忘了拉我一把!”时小寒半开玩笑地说。 “时队长言重了,您经验丰富,是我的前辈。若说提携,应当是我仰仗您的指导才是!”戈尔德谦逊回应。 “您能凭借自身实力赢得联盟高层的青睐,甚至还被委以重任,这种成就我恐怕一生也无法企及。” “时队长斩妖除魔,功绩斐然,我远远不及。” 两人一来一往,互相夸赞,场面看似庄重,实则略显滑稽。 “小寒,我们是不是有点入戏太深了?周围还有人看着呢!”戈尔德适时咳嗽两声,打破了这场略显冗长的“互捧大会”。 “哦……好像是的。”时小寒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目光,脸颊微红。她很快调整状态,恢复一贯的冷静,高昂着头,仿佛刚才的羞涩从未发生。 这夜幕降临之际,按照“灰烬联盟”守卫队的传统,戈尔德在队友们的盛情邀请下,不得不在废墟中的临时酒馆设宴款待众人。由于时小寒的父亲,那位在绿洲城担任要职的官员今日休息,微服私访来看望女儿,时小寒只得提前离席,未能参加戈尔德的晋升庆祝。 戈尔德自诩冷静且深思熟虑,即使是面对凶猛的变异生物,也能泰然处之。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那摆满桌面的一道道珍贵食材烹饪而成的佳肴时,笑容却无法爬上脸庞,只感到一阵阵肉痛——那都是实实在在的硬通货,晶莹的能源结晶啊! 众人举杯向戈尔德敬酒,口中溢满祝福:“祝贺戈尔德队长晋升”、“愿您未来事业蒸蒸日上”、“发达了别忘了兄弟们”。戈尔德表面应付,言谈间声称“今晚不醉不归”,实则杯中装的不过是清水,他身为一名珍视健康的病弱美男子,向来滴酒不沾。由于他如今的地位已与众人不同,大家虽心知肚明,却无人揭穿,反而纷纷称赞他“海量”。 每道菜品上桌,众人的目光皆聚焦在戈尔德的餐具上,只等他先尝,其余人才敢动手。就连平时大大咧咧、说话直来直去的队友,此刻也显得拘谨许多,纠结于是否要像其他人那样改口唤他“戈尔德队长”,还是继续保持以前的“戈尔德兄弟”。 队友们的微妙变化,令戈尔德心中泛起复杂的涟漪。一方面,他难免有些得意——在座的大多是历经风霜的联盟老手,拍马屁的技巧炉火纯青,远胜过他与时小寒之间的相互调侃;另一方面,他也意识到自己与队友间的距离正在悄然拉开,纵使他有意放下架子,恐怕也难以回到从前那种无拘无束的伙伴关系。 然而,戈尔德并未在此多费心思。他的目标是成为一名第七阶觉醒者。要实现这一目标,他必须不断攀登高峰。如果队友们无法跟上他的步伐,终究会被他抛在身后。他不会停下脚步等待。 于是,夜色深沉之时,戈尔德强忍泪水结账,告别酒席,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即便今日晋升,他的晚间修炼计划依然雷打不动。他在斑驳的金属桌前坐下,周遭的应急灯洒下黯淡光芒。穿着破旧工作服的机械助手,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合成饮料,毕恭毕敬地呈上:“队长,您的饮品。” 这助手原是一幅废弃海报中的图案,戈尔德运用科技手段赋予其生命,使其能完成端茶递水等简单任务。他瞥了助手一眼,故作严肃地纠正:“现在该叫‘队长’了。” “是,戈尔德兄弟。”助手恭敬回答。 戈尔德无奈摇头,心中暗嘲:这家伙果然是个“人工智能残次品”,连话都听不懂。 随后,他翻开随身携带的记录簿,开始总结近期的研究进展: “实验日期:灾变纪元32年,第6个月圆之夜; “实验项目:第三代‘猎魔装置’(原型)效能测试; “优化方向:一、提升攻击力;二、摆脱对传统材料的依赖,实现模块化组装;三、引入‘能量共鸣’技术,利用同伴能量增强装置威力; “实验对象:废墟暴君、幻影吞噬者; “实验结果:势如破竹,效果显着; “实验结论:证实上述优化方向可行性,将继续按原方案完善‘猎魔装置’; “注释:今日晋升,心情愉悦。” 他凝视着这些字迹,心中涌动。自从穿越至此,这样的记录簿已填满了两本。每一页都承载着他对科技、对战斗技巧、对生存智慧的点滴领悟与积累。 旁人或许只看到他今日的光彩,但戈尔德深知,一切成就并非一日之功。唯有深厚的积累,方能孕育出强大的爆发。 “时机已至。”他低语。 接着,他取出装有丹药的金属小罐,从中拈出一枚半月前兑换的“聚能丸”,吞服下去。“聚能丸”旨在提炼能量、强化精神,助力一阶觉醒者突破至二阶。 经过长期压抑等级、稳固根基,戈尔德此刻已处于一阶巅峰。要更上一层楼,唯有破茧成蝶。 他缓缓阖眼,默念修炼心法。周围的能量波动在他引导下,犹如狂风巨浪般涌入体内。 此刻,在戈尔德的意识空间里,隐约浮现出一座锈蚀的钢铁闸门,那便是象征阴阳分界的“异界之门”。门外则是无尽的黑暗,看不见路径,辨不清方向。一旦误入歧途,便会坠入深渊,修为尽丧。 黑暗中回荡着若有若无的低语、哀鸣、咆哮,传说那是异界之门外迷失的觉醒者灵魂,因能量耗尽而陷入疯狂,试图诱使后来者步入黑暗,堕入深渊。 然而戈尔德神色淡然,毫不动摇。手中忽现一盏明灯,其光芒刺破黑暗,照亮前方曲折的道路。这道路九曲十八弯,名为“冥途”。 戈尔德踏着崎岖之路,稳步前行,身后那古老而危险的“异界之门”逐渐隐没在黑暗深处。他的能量波动迅速飙升,原本有限的能量储备此刻如江河奔涌,源源不断。 当他再次睁开眼,目光投向窗外。沉寂的废土之城映入眼帘,街道巷陌一片漆黑,静谧无声。 他右手轻轻叩击椅背两下,“嗒”,“嗒”。 顷刻间,街角一盏照明灯骤然亮起。紧接着,第二盏、第三盏、第四盏……几分钟后,整个城市的灯光如繁星闪烁,点亮了这片废土的夜空。 戈尔德唇角微勾,平静的眼眸中难掩欣喜。数月的潜心修炼,终于在此刻开花结果。修行之道,其实质无他,唯积累与突破而已。 次日黎明,楚风岚的随从秦七带着一本厚重的典籍,步入戈尔德的居所。戈尔德请秦七在破败住宅的主室落座,并示意墙绘上的机械助手为其送上一杯热能饮料。 “戈尔德队长,这是联盟总部宝库中收录的所有中级战斗技能与科技秘术的清单,”秦七指着手中的巨着说,“您有权从中挑选一项,总部会尽快将其送达。” 自从戈尔德披上“星辉战甲”、戴上指挥徽章,秦七对其态度亦发生了显着转变。先前两人同为底层职员,秦七凭借考官亲信的地位,时常颐指气使地命令年轻的戈尔德。如今,戈尔德不仅晋升为八级指挥官,更是得到了联盟首长的密切关注——这意味着,除非出现意外,这位十七岁的少年未来的仕途无疑充满光明。 因此,秦七在与戈尔德交流时,言语与礼节无不表现出十足的尊重。他甚至指向身旁忙碌的机械助手,赞许道:“戈尔德队长的科技造诣真是非凡!秦某实在没想到,竟有幸在您这里见识到‘激活赋生’这种近乎绝迹的技术!” “激活赋生”,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科技手段。 相传,一位工程师曾在废墟墙上绘制四台机械战兽,却未激活核心——工程师宣称,一旦激活,战兽将即刻启动,脱离平面。 围观的流民对此嗤之以鼻,坚持要他激活战兽。 于是,工程师在战兽核心位置描绘了复杂的电路符文。 瞬间,电弧狂舞,墙体崩裂,四台战兽跃出平面,疾驰而去,消失于视野。 这就是“激活赋生”技术的由来。 面对秦七的赞誉,戈尔德谦逊回应:“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说起来,这助手的智能系统确实有些问题。” “有问题?”秦七好奇追问。 “两个月前,我无意间说了句‘蠢货’,”戈尔德笑着解释,“自那以后,它就把这个词当作了自己的代号。” “果然是个蠢货。”秦七忍俊不禁。 随后,戈尔德翻开厚重的典籍,开始挑选心仪的技术。 得益于【知识过目不忘】天赋,戈尔德阅读的速度极快。只需匆匆一瞥,他就能将整页内容烙印在脑中。 秦七在一旁看着戈尔德飞速翻页,仅用不到五分钟,就将整本巨着从头浏览至尾。 “这家伙翻书速度如此之快,他真的能理解其中的内容吗?”秦七心中暗想。 他猜测戈尔德可能是在装腔作势,假装理解。 “戈尔德队长,若您对哪部分有疑问,我可以为您解读,”秦七礼貌提议,“我曾负责过联盟总部宝库的看护工作,或许能帮您推荐一些实用的技能或秘术。” 然而此时,戈尔德却突然发声:“我已经决定了。” 如此之快便做出选择,让秦七颇感惊讶。 “您选择的是哪一项?”秦七追问。 “中级思维秘术,《暗日》。”戈尔德平静答道。 尽管这本厚重目录中罗列了数百种各具特色的战斗技能与科技秘术,但对戈尔德而言,筛选过程并无困难。 他首先排除了近战格斗、枪械射击等需要贴身交锋的战术。原因在于,以他孱弱的身体素质,一旦陷入近战,往往意味着生死边缘。 接着,他剔除了复杂精密的机械构造图纸。因为这本典籍中的大部分机械设计,效率与威力均不及他改良后的“猎魔装置”。 紧接着,他舍弃了需要长时间准备的陷阱类技术。此类技术虽有其独特之处,但在紧急状况下难以迅速生效,无法满足他快速应对危机的需求。 最后,他将目光锁定在思维类秘术上。此前在“时光沙漏”模拟战中,幻影吞噬者的思维冲击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这类秘术无需繁复操作,只需意念驱动,便能发动迅捷而致命的攻击,令人防不胜防。 而《暗日》秘术,正是类似食梦貘思维冲击的一种手段。若将每个个体或敌人的思维比作炽烈燃烧的恒星,那么《暗日》就如同星际遮蔽,令这颗恒星瞬息间陷入黑暗。 ………… 戈尔德的选择再次让秦七感到意外。 “戈尔德队长,您确定要选取这项秘术?”秦七眼神微眯,语气中透出一丝质疑,“您可能不清楚,思维类秘术对精神强度的要求极高,且学习难度较大,通常只有第三阶觉醒者才有能力修炼。” 对于秦七的质疑,戈尔德并未反驳,只是平静叙述了一个事实:“在‘时光沙漏’的模拟对抗中,幻影吞噬者的思维冲击对我几乎无效。” 秦七一时哑口无言。 此刻,他再度意识到,这位能让时光设备失效的戈尔德队长,绝非寻常人可比拟—— 他在一阶时,便已能熟练操控常人难以驾驭的科技装置。料想这普通人难以习得的思维秘术,对他而言也不会构成太大挑战。 秦七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既然戈尔德队长已作出抉择,联盟总部将在三天内将《暗日》秘术送达您的手中。” “那就多谢秦兄了。”戈尔德回应。 “此外,戈尔德队长,”秦七继续道,“今日午后,我将陪同楚大人一行返回绿洲城。我们下次相见,恐怕要等到明年了。” 戈尔德听出他话语背后的深意—— 明年,倘若戈尔德成功通过“考核期”,获得联盟高层的认可,便能前往绿洲城,成为“智械军团”的正式成员。 这番话,无疑是秦七对戈尔德的美好祝愿。 戈尔德微笑起身,回道:“秦兄旅途平安,咱们明年再见。” 时氏庄园坐落在废土之城——沂水镇的东南角落。这是一座残存的钢铁构架与石砌墙体结合的三层复合式建筑,入口处的合金大门巍峨耸立,内部空间开阔,结构井然有序,显露出昔日权贵之家的遗风。 时凌霜正倚坐在庭院内的老橡树下,手捧一本旧书,安静地沉浸其中。今日她难得有闲暇时光,因而未施任何妆容,未束起长发;那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自然垂落,直至腰间,与她白皙的脸庞形成鲜明对比。她也未穿着防护服,而是换上了一袭浅灰色褶皱布裙,裙摆之下露出一对犹如白玉雕琢的纤细足踝,精致而脆弱。 “凌霜,你在读什么书呢?”这时,一个身形壮硕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步入院落,面带爽朗笑容,向树下的时凌霜询问。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凌霜轻轻合上书本,抬眼看向来人,眉梢微挑:“父亲,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打扰我看书吗?” 来者正是时凌霜的父亲时铁山。他在莱芜基地担任“巡逻队长”一职,虽然在废土世界里算不上高级官员,但也算是手握实权、守护一方的人物。近日他利用难得的假期,特地回到沂水镇看望久未谋面的独生女儿。 然而,自他归家以来,时凌霜始终对他冷淡以待。 时凌霜心中不悦的原因十分简单:父亲突然归来,导致她未能参加顾尘的庆功宴,错失了品尝稀缺美食的机会。要知道,顾尘那吝啬鬼举办宴会,简直是千载难逢。 她懒得向父亲解释这些,这使得时铁山心中始终揣着疑惑,不明为何惹得自家宝贝女儿如此不悦。 时凌霜轻轻哼了一声,将手中的书本递到父亲面前。封面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废土食谱” “食谱”,记录着这片荒芜土地上留存的美食技艺。 “凌霜,我记得你最近一直在研究南方的生存食谱,怎么突然对废土中心地带的食物感兴趣了?”时铁山略感困惑。 时凌霜站起身来,赤脚踏在铺满枯叶的地面,双手环抱胸前,回答道:“沂水镇太小了,不足以让我施展拳脚。我想尽快提升实力,争取明年调入废土之城——京城,处理更复杂的任务,对抗更凶残的变异生物。” “有志气!不愧是我女儿!”时铁山竖起大拇指赞道,“既然你有这决心,我也会尽全力支持你——” “——不必,”时凌霜撅起嘴,连连摇头,“你别插手,我不要走后门。我不想被别人认为是依赖父亲才爬上去的废物。我要靠自己的实力,通过选拔考核,光明正大地进入京城!” “说得对!”时铁山拍手赞同,“我家凌霜就是光明磊落,从不干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 时铁山表面赞同,内心却想:傻孩子,背景关系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如今废土世界涌现的年轻强者层出不穷,据说最近出现了一位三阶基因突变的奇才,你未必能与之抗衡。等你真的去参加选拔,我还是得私下找考官打声招呼。 看着眼前越发秀美的女儿,时铁山沉默良久,又开口道:“凌霜,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你已经十七岁了,在废土世界也算成年女子。据说京城汇聚了许多优秀的年轻人。等你到了那里,记得留意有没有中意的,我会想办法为你安排一场合适的婚事——” “——不必,你别乱来。”时凌霜果断拒绝。 “为什么呢?”时铁山疑惑不解,“和你同龄的女孩,大多都已经有了婚约。再拖延下去,优秀的青年都会被抢光的。 “难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时铁山看着女儿赌气的样子,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胡说!没有!别瞎猜!”时凌霜立刻反驳,“我一心只想守护这片废土上的幸存者,不想被儿女情长牵绊。不消灭变异生物,我决不考虑成家!” 时铁山心中暗叹。 他与亡妻曾共度患难,妻子去世后,他未再娶。 时凌霜是他唯一的骨血。 十余年来,他视女儿如掌上明珠,呵护备至,百依百顺。 然而,面对女儿这般倔强的个性,他预感到时家的血脉传承恐怕要断在他这一代。 “唉,我该如何劝她呢?”身为莱芜基地巡逻队长的时铁山,从未像现在这般苦恼。 时凌霜则全然不顾父亲的忧虑,她轻轻抖落裙摆上的落叶,重新坐下,继续专心研读《废土食谱》。 她幻想未来到了京城,定要带上顾尘,游历各个避难所,尝遍所有幸存的美食。 再一起完成几项艰巨的任务——顾尘负责智谋,她负责实战,共同铸就“沂水双杰”的威名,让所有人为之侧目。 这样的生活,光是想象就让她心潮澎湃。 ………… 三天后,《暗日》秘术如约送达顾尘的住处。 那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扉页上简短记载了该秘术的来历。 顾尘得知,这门秘术源自百年前一位名为薛熵的觉醒者。他因修炼过程中遭遇意外,导致能量通道受损,无法再进行常规能量修炼。 于是他自创《暗日》秘术,专攻精神力量。 多年后,他竟仅凭精神力,与一名三阶觉醒者势均力敌。 虽然其中可能有对方轻敌的因素…… 但这事例足以揭示精神秘术的巨大潜能。 于是,顾尘翻开秘籍,开始依照书中的指引,锤炼自己的精神力量。 如果说他之前的意识如同未经雕琢的原石。 那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借助这门秘术,如同匠人雕琢宝石一般,剔除原石中的杂质,精心打磨,使其化为纯净璀璨的精神瑰宝。 这是一个充满风险的过程。 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永久性的精神创伤,变得浑噩无知。 时光悄然流逝。 转眼间,半个多小时过去。 顾尘合上秘籍,站起身来。 此刻他的双眸深邃如夜,无一丝波澜。 《暗日》秘术,他已经初窥门径。 按照《暗日》秘术的记载,从初涉修炼到初显效果,至少需耗时五日夜。 但顾尘深知,书中的时间标尺,只适配于普罗大众,对天资卓越者并无太大参照意义。 顾尘至今仍清晰记得,当年修习《归元心法》时,他凝聚暗能的速度之快,几乎令同在废土警署的同事们误以为他即将走火入魔。 就在这时,放置在桌面的“神机徽章”骤然闪烁起来。 “神机营”的任务,竟如此迅速地降临?顾尘颇感意外。 看来他今日后续的修炼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 不过,这也并非坏事。 他刚刚晋升至第二境【黄泉界】,且对“暗日”秘术已有初步掌握。 他尚未确切知晓自己如今的战斗力较之前提升了多少。 借此次任务之机,他正好找一只倒霉的变异生物试炼一番,以此充分评估自身现有实力。 毕竟,熟知己方与敌方,才能百战不殆。 于是,他伸出手,握住桌上的“神机徽章”。 当手指触及徽章的一刹那,一行文字在他的视野中显现: “莒城范氏家族长子范舟于新婚之夜离奇消失,至今已半月有余,仍无音讯。据天机术推演结果显示,范舟遭‘荒魂’级变异生物劫持。 “接此任务者须尽快查明真相,救回范舟,并清除相关变异生物。 “任务奖励:二百四十功勋。” “二百四十功勋,看来这次任务的报酬颇为丰厚。”顾尘心中暗自评价。 徐三离开沂水镇后,曾给顾尘寄来一封书信。 信中提到:“神机营”是在废土警署主导下组建的特别行动队,其功勋兑换体系与废土警署相通,但“神机营”获得的功勋只归属个人,不可与他人共享。 顾尘在信中询问:执行任务时,我能否找帮手? 徐三回信:当然可以,只要能找到即可。 顾尘隐约意识到,“神机营”渴求的优秀人才,并非那些闭门造车、一心苦修的“天才”。 他们更看重的是具备解决问题能力、善于调动资源、精于借力使力的智者。 想到这里,顾尘依照习惯,从口袋中摸出三枚锈迹斑斑的旧硬币,连续抛掷六次,施用“六爻占卜法”,预测此次任务的吉凶。 卦象显示为“离上离下”,即“离为火”之卦。 “离”,象征着“光明”。 顾尘曾在研读的占卜典籍中读到:得此卦者,宜保持谦逊,稳健前行,则前路光明;急躁冒进或任性行事者,必将招致损失。 简言之,便是稳扎稳打,方能成功。 “不错,是个吉祥之兆。”顾尘自语道,“这个任务,我接了。” 随后,他将桌上堆叠的镇邪符箓一股脑塞进口袋,迈着轻松的步伐,转身走出自家四合院的大门。 他离去后,身着灰布衣衫的小书童自屏风上的画像中走出,手持扫帚,按照顾尘预先设定的路径,清扫起庭院中的落叶。 ………… 出门后,顾尘并未急于赶往莒城执行任务,而是先去了沂水警署。 “时巡检在吗?”他询问门口的值班员。 尽管近期顾尘的实力突飞猛进,但他仍打算尽量说服时凌霜一同执行任务。 据他记忆,时凌霜现修为已逼近第二境巅峰。以她的天资,恐怕不久便能突破至第三境。 懂得寻求庇护,有助于提高任务中的生存概率。 然而,值班员却摇头回应:“顾大人,时大人今日仍在休假,未曾来署办公。” “那么……马捕快在吗?”顾尘又问。 既然时凌霜不在,顾尘只好退而求其次,考虑拉上马岩同行。 虽然马岩实力不及时凌霜,但作为修炼《磐石拳》的近战武者,其抗击打能力出众。 若能在马岩身后施法,顾尘会感到十分安心。 然而,值班员再次摇头:“抱歉,顾大人,马大人在一个时辰前外出执行任务了。估计还需数小时,他才能回来。” 顾尘不禁感到遗憾。 看来,今日这个任务,他只能单枪匹马应对了。 ………… 莒城与沂水相距约六十里。 顾尘体质虚弱,不善骑乘。 因此,他选择乘坐警署的马车前往莒城。 驾车的马夫是一名十六岁左右、满脸雀斑的凡人少年,唤作董壮壮。 几天前,顾尘触碰“天衍石”引发的惊人景象,给董壮壮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那一刻的顾尘,屹立在最为炽烈的光芒之中,仿佛成为世间唯一焦点。 在董壮壮眼中,就算世上真有神只,恐怕也就这般威仪。 正因如此,今日驾车时,他腰板挺得笔直,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道路,双手紧握缰绳,生怕稍有差池,惹得车内那位大人不满。 “何必如此紧张?”见董壮壮微微颤抖,顾尘不禁调侃道,“我又不是嗜血的变异生物。” 听闻此言,董壮壮吓得连忙道:“大……大大人,我……我我没有紧张,您……您您别生气好吗?” “我并未生气。”顾尘淡然道,“你还是专心驾车!瞧这马车都快驶偏了。” 董壮壮惊呼一声,忙用力拽住缰绳,紧急刹车。 此时他才察觉,前方道路平整宽阔,哪有什么顾尘所说的偏道。 “刚刚骗了你。”顾尘轻笑一声。 说完,他推开马车门,步下马车。 接着,他目光投向路边的草丛,平静开口:“本官清楚你们藏匿其中。 “放下手中武器,立刻现身,本官可饶你们一命。” 什么? 草丛里竟有人意图伏击? 我怎么丝毫没有察觉? 董壮壮惊讶万分。 “是废土警署的人!快逃!”突然,一声大喊响起。 紧接着,草丛中跳出一伙身着血迹斑斑衣物的强盗——他们手持弓弩,背负掠夺之物,头也不回地向远方狂奔。 “这就怂了?”顾尘看着强盗们仓皇逃窜的模样,嘴角笑意更浓,“但在本官面前,你们以为能逃得掉?” 瞬息间,他的双眸褪去所有光泽,化作深邃漆黑的黑暗。 此刻,一名逃窜中的匪徒忽感头部剧痛,仿若锐利的短刀直刺太阳穴,又仿佛有人在他颅内炸响一串爆竹。 他发出一声凄惨尖叫,旋即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顾尘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随即锁定另一名匪徒。 那名匪徒同样抱着头,痛苦哀嚎着倒下。 接着是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 如同连锁反应,一个接一个地相继倒下。 少年董壮壮坐在马车上,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身为废土警署的役员,他知道这位顾大人是一位拥有超凡力量的修行者。 对付这帮匪徒对他而言,应当易如反掌。 然而董壮壮万万没想到,顾大人竟然未动刀剑、未施符咒,仅凭一个眼神,便让匪徒瞬间崩溃。 这就是传闻中的眼神杀人术吗? 第15章 颇为满意 董壮壮深吸一口气。 “幸亏我刚刚没惹顾大人动怒,”他心中庆幸,“否则我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暗日”秘术的效果令顾尘颇为满意。 它无需诵咒,无需蓄力,瞬发即效,令对手根本无从防御。 加之这群匪徒皆为未经神识修炼的凡人,灵魂力量极弱——在“暗日”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然而顾尘的“暗日”秘术毕竟是今晨才初窥门径。 施法过程中,他只觉自己的神识之力急剧消减,只怕再过片刻,便会消耗殆尽。 为此,他决定适度节制,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在第十名匪徒倒下后,顾尘停止使用“暗日”之术。 他的双眸重归平日的清澈明亮。 “你们还要继续逃吗?”他嘴角微扬,狭长的眼眸凝视剩余的匪徒,“若你们喜欢玩猫鼠游戏,本官不介意奉陪到底。 “只是,一旦本官将你们擒获,你们的下场……可就难以预料了!” 顾尘的话语虽轻。 但在暗能的加持下,他的声音并未被疾风淹没,反而清晰传入匪徒们的耳中。 此刻,匪徒们再难抑制内心的恐惧。 同伴们接二连三倒下的诡异情景,以及那凄厉的哀嚎声,早已令他们毛骨悚然。 而顾尘的这番话,更是将他们心中残存的勇气彻底击溃。 “废土警署……何时出了这么一位狠角色?偏偏被我们撞上?” 匪徒们在心中破口大骂,自认倒霉。 他们本欲潜伏草丛中劫掠过往商队。 却不料踢到铁板,遭遇废土警署的官员。 思及至此,他们纷纷扔掉手中的武器和赃物,扑通一声跪在顾尘面前,恳求他的宽恕。 “大人饶命啊!”匪徒们头如捣蒜,“小人上有九旬老母,下有三岁稚子,若小人今日丧命于此,他们将无人照料……” “你们看起来顶多三十岁。莫非你母亲六十岁才生你?”顾尘轻笑一声,打断他们的求饶之词,“算术不行,就别在本官面前胡编乱造。” 匪徒们顿时噤声。 顾尘沉默片刻,目光落在他们血迹斑斑的衣物上,继而问道:“你们刚才杀了人?” 匪徒们心中一惊,面面相觑。 犹豫良久后,终于有一人胆战心惊地回答:“大……大大人,小人也是逼不得已……因家贫如洗,无力纳税,才带同伙来到这官道上,截住一支商队…… “我们原只打算取走部分财物便离去,但他们誓死不从,还想制住我们,送我们去警署……无奈之下,我们只能自卫反击……” “好一个‘逼不得已’,”顾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听你们这哭哭啼啼的腔调,不明真相的人恐怕会认为你们才是受害者。” “大人,您饶了我们!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匪徒们又开始苦苦哀求。 甚至有人为了挤出几滴眼泪,从地上抓起一把沙砾往眼睛里撒。 顾尘低头审视他们,平静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理论上,唯有铲除你们这群祸害,才能维系这条官道的秩序和保障其他行者的安全……” 匪徒们瑟瑟发抖,口中连连呼喊“大人不要”。 但这时顾尘话锋一转,继续道:“本官是废土警署的人,专事猎杀变异生物,不负责处决人类。若直接取你们性命,会给本官带来诸多麻烦。 “故而,还是将你们交给世俗官府的差役处理!” 话音落下,顾尘从衣兜中取出几张泛黄的符纸,朝匪徒们抛去。 瞬间,这些符纸化为一根粗长坚韧的绳索,将匪徒们——无论是清醒的还是昏迷的,悉数捆绑得严严实实,然后绑在路边几棵大榆树的树干上。 随后,顾尘又拿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在榆树树干上挥毫写下几个刚劲有力的大字: “行于官道,莫为恶事;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认为,这句话对日后经过官道的旅人应当具有很好的警示作用。 毕竟,树上挂着的这群匪徒就是鲜活的教训。 而匪徒们则羞愧欲死……被挂树示众之事,实在太丢人现眼。 他们所在的村落就在附近——万一被熟人看见,他们宁愿一死了之。 ………… 遭遇匪徒,不过是旅途中的小插曲。 很快,顾尘重新登车,继续向莒城进发。 途中,他从衣兜里取出随身携带的记事簿,在上面记录: “实验时间:天行二十三年十月十一; “实验内容:对神念秘术“暗日”的威力进行初次测试; “实验对象:一群匪徒(凡人); “实验结论:该秘术能够感应附近敌人的恶意,亦能瞬间使人昏迷、乃至抹灭神识,可在实战中作为奇招使用。 “但目前它尚存在一些局限——第一,该秘术每次只能针对一个目标;第二,其对神识力量的消耗过大。 “未来还需努力在这些方面寻求改进。” 这日下午,顾尘抵达了莒城。 他一刻未停,便指示董壮壮驾车直奔此行的目标——范氏庄园。 据顾尘早前调查,范氏一族世代在莒城经营酿酒业,虽非豪门大户,却也堪称生活富足的中产之家。 而此案中的失踪者范舟,正是范氏新一代的独子。 他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邻近秦家的千金秦香芸订下婚约。 原本,他们在半月前的九月二十六日,应举行婚礼。 然而婚宴当晚,新郎范舟却突然无故失踪,踪迹全无。 范氏族人搜遍周边街区,仍未找到范舟的下落。 他们焦虑万分,对范舟的生命安危忧心如焚。 而女方家人则指责范家言而无信。 他们甚至提出解除婚约——毕竟范舟失踪多日毫无消息,恐怕已遭遇不测。他们不愿秦香芸因此成为寡妇。 ………… 当顾尘的马车停在范氏庄园门前时,范氏与秦氏两家族人正于门前争执不休。 男方父母怒道:“我儿子失踪这么多天,你们不关心他的生死,反倒天天上门嚷着‘退婚’、‘退婚’……哼,当初真是瞎了眼,才选了你们这种自私自利的亲家。” 女方父母反击:“论自私,你们范家才是一窝自私自利之徒!你们只顾你们的儿子,完全不顾及我家香芸的感受。你家儿子最多赔上一条命,我家闺女却要赔上一生幸福!” 男方父母斥责:“你们冷血,你们无情,你们无理取闹!” 女方父母反驳:“我们哪里冷血?哪里无情?哪里无理取闹?这明明是你家儿子闯下的祸端!” “……” 听着两家长辈如市井斗嘴般的争吵,顾尘无奈摇头。 就在这时,范家一名跑腿小厮突然瞥见了顾尘的黑色马车,以及车门上形似星图的废土警署标识。 “老爷,废土警署的大人来了!”小厮兴奋地高喊。 范氏与秦氏两家闻声,齐齐转头。 一见到这辆黑色马车,他们的眼中顿时闪烁出希望的光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秦家主母率先跨出几步,扑通一声跪在马车前,泣声道:“大人,他们范家背信弃义,辜负我家香芸的一片真心,您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范家夫妇见状,也不甘落后。 他们同样双膝跪地,抱住马车轮子喊道:“大人,您别听那泼妇胡言乱语!她在颠倒黑白!” 顾尘轻叹。 他明明是废土警署中负责斩妖除魔的修行者。 此刻在这群人面前,却仿佛成了调解邻里纷争的社区调解员。 “报我的名字。”他对驾车的董壮壮下令。 董壮壮应声起身,大声宣告:“废土警署经理顾大人到——” 范、秦两家族人立刻停止争吵,毕恭毕敬地低头道:“草民恭迎顾大人!” 顾尘起身,整了整衣冠,推开马车车门,走出车外。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只见少年头戴乌纱帽,身着七曜服,眉目清秀,气度不凡。 “这废土警署的大人,看上去好年轻啊!似乎和我儿子年纪相仿!” “废土警署真是胡闹,竟让这么小的孩子戴乌纱帽!他们以为斩妖除魔就像过家家吗?” “不会,不会,不会真有人相信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解决这桩案子?” “……” 围观人群中,有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尽管这些声音微弱如蚊鸣,但顾尘修习过“暗日”,神识感知力远超常人,自然将这些话语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他懒得与这群见识浅薄的凡人计较。 这些人多半只是在嫉妒他罢了。 “你们都起来!”顾尘环视在场众人,淡然道,“婚姻纠纷、邻里矛盾,这些事情你们应该去找县令大人解决。本官作为废土警署经理,只负责处理涉及变异生物的案件。” “变异生物?” 范氏夫妇闻言,大吃一惊。 儿子范舟失踪,竟然与变异生物有关? 听说变异生物都将人类视为猎物…… 如此一来,他们的宝贝儿子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范夫人顿感心如刀绞。 她伸出颤抖的手,紧紧抓住丈夫的臂膀,只觉自己随时可能昏厥过去。 ………… 片刻后,在范氏夫妇引领下,顾尘步入范氏庄园。 一路上,他向夫妇二人询问了案发当日的一些细节:如范舟失踪的具体时间、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目击者等信息。 他了解到的情况是:婚宴进行中,范舟中途离席,声称去方便;然而自此之后,他再未返回宴厅。 听闻此言,顾尘的第一个念头是——莫非范舟被传说中常潜伏在厕所的厕鬼所害? ………… 在《废土怪异录·厕鬼篇》中记载了一个故事: 一名李姓男子,在与友人外出旅行时,频繁前往厕所,时常在里面待上一两个时辰,需友人强行将其拽出。 但除此之外,他表现得与常人无异。 某日,众人饮酒时,发现李某不见了。 友人直奔厕所寻找李某。 这一次,李某用门挡堵住了厕所门。 友人呼唤多时,无人回应,只能破墙而入。 而后他惊讶地发现,厕坑内露出李某的双脚——李某全身几乎被污物淹没,早已气绝身亡。 ………… “范舟在婚前,是否有频繁如厕的习惯?”顾尘向范氏夫妇询问。 “没有。” “那天晚上,有人在厕所见过他吗?” “没有。” “你们在粪坑里找过他的尸体吗?” “找过,不在里面。” “明白了。” 顾尘点头,排除了第一个错误猜测。 ………… 注释: (1)厕鬼的故事参考《柳宗元集·李赤传》。 接下来,顾尘逐一询问了范家的仆役及当晚出席婚宴的几位宾客。 但这些人提供的信息同样有限,未能给顾尘提供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根据他们的描述,范舟新婚之夜离席之后,仿佛在院中消失无踪,再无任何痕迹留下。 “此事有些蹊跷。”顾尘抚了抚帽檐,心中暗想。 疑难之际,不妨求助玄学。 思及此处,顾尘从衣兜中取出随身携带的三枚铜币,连抛三次,得出“震”卦。 依据后天八卦方位图,“震”对应正东方位。 “我们去城东探寻一下。”顾尘扭头对身边的家属们说道。 听闻此言,家属们皆心头一惊—— 如今废土警署的官员办案,竟如此随意?抛个硬币就能找到线索? 这让人感觉很不靠谱啊! 然而鉴于顾尘的身份尊贵,他们并未出言质疑,只能紧跟其后,离开范氏庄园,朝正东方向行去。 ………… 沿途,每当遇到岔路口,顾尘都会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掏出铜币卜算方位。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远离繁华的城区,步入荒僻寂静的郊外。 此处人烟稀少,只见一望无垠的荒野,以及零星分布的几间房屋。 此时,秦家主母忽然指向前方,惊愕地喊道: “这里怎会突然冒出一栋房子?我一个月前来这里时,还没见过它呢!” 顾尘顺着她所指望去。 果然,道路尽头矗立着一座两层小楼。 小楼大门正对笔直的道路,两侧种植着不少树木。 在风水学上,大门是房屋的纳气口。 大门正对道路,会使得阴煞之气直冲而来,带来厄运甚至血光之灾。 此乃犯了“路冲煞”,又称“枪煞”,乃极为凶险的布局。 当然,若此屋并非住人之所,情况则另当别论。 于是顾尘推测:劫走范舟的变异生物,很可能就藏在这栋小楼之内。 “本官去那栋楼查探,”顾尘对众人平淡吩咐道,“你们在此等候,不得擅动。” 范夫人担忧儿子安危,向前两步向顾尘行礼,恳求道:“大人,请让草民随您一同前去!我想知道我儿是否——” “——本官此行只为查案,”顾尘摇头,语气淡漠地打断她的话,“若那楼内真有变异生物,本官无法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言毕,他径直走向道路尽头的小楼,再不回头。 范夫人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此前,她曾一度怀疑,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废土警署官员,能否破解这桩诡异的案件。 而此刻,作为心急如焚的母亲,她只能默默地为顾尘祈祷,愿他能拨云见日、洞察真相,尽早找回她的儿子…… ………… 不久后,顾尘抵达道路尽头的两层小楼。 他伸出手,在门上轻敲三下。 “咚!咚!咚!” “谁在敲门?”屋内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他的声音中夹杂着喘息声,似正在进行剧烈运动。 “我是谁无关紧要,”顾尘回答,“我只是替人给你带句话。” “带句话?”年轻男子的声音显得有些困惑。 “范舟,你在这儿躲得够久了?”顾尘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笑,“你母亲喊你回家成亲。” “砰!” 顷刻间,房门被猛地拉开。 只见那年轻男子皱眉站在屋内,衣衫不整,面色微红,腰带未系,鞋只穿了一只。 显然是在听到顾尘的声音后匆忙赶来的。 此人正是案件的关键人物——失踪半月的范舟。 此刻,范舟望着顾尘身上的黑色“七曜服”,心中疑惑万分。 在他的认知中,莒城废土警署并无如此年轻的官员。 “大……大大人,您可能误会了,”范舟道,“半月前我已与秦家小姐成婚,现与她同住,生活美满。” 与秦家小姐同住? 按照秦家父母的说法,秦香芸近来不都是独自待在闺房,郁郁寡欢吗? 怎会在这里又冒出一个秦家小姐? 顾尘微微一笑。 他瞥了眼范舟那容光焕发的面容,感觉此案愈发耐人寻味。 “你的妻子……是叫秦香芸吗?” “没错!”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个娇媚悦耳的声音:“相公,你何时才能把那烦人的客人赶走呀?妾身已等你好久啦。” “娘子别急,我这就过来!”范舟立刻满脸堆笑回应。 随后他转向顾尘,疾言厉色道:“这位废土警署的大人,天色已晚,您还是早些回去!我不送您了!” 顾尘面带微笑:“不急,不急。听说范公子的娘子乃是远近闻名的美人,本官一直颇感兴趣,很想亲眼见上一面。” 话音刚落,他便将范舟推至一旁,步入屋内,朝着楼梯走去。 听到他的话,范舟瞬间愣住,继而心中涌起怒意:“如今废土警署的官员都如此无耻?竟公然表示对他人妻室的兴趣?莫非还想强占人妻? “这废土世界,竟腐败至此!” ………… 片刻后,顾尘在楼梯上见到范舟的“妻子”。 他必须承认,这是他此生所见最美丽的女子之一。 肌肤如冰雪般晶莹,领口露出白皙酥胸;柳叶眉聚翠如黛,杏眼闪烁星辰之光。 可谓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难怪范舟能沉醉温柔乡,忘返家园。 同时,范舟也匆匆赶到,指向顾尘愤怒大喊:“你不许碰我家娘子!” 然而那女子却仿佛无视自己的丈夫。 她笑容甜美,用痴迷的眼神凝视顾尘,仿佛顾尘才是她真正的爱人。 尽管她刚才还言称“烦人的客人”…… 但在见到顾尘的刹那,她早已将此言抛诸脑后。 “这位公子,天色已晚,您何不留在寒舍与妾身共度良宵?”她贴近顾尘耳边,用酥软动人的声音低语道。 顾尘立刻后退两步,与她保持距离。 同时,他在心中暗骂一声:该死的魅惑体质! ………… 注释: (1)“冰肌藏玉骨,衫领露酥胸。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西游记》 目睹眼前景象,范舟内心愤懑至极。 对于那个来历不明的废土警署官员对他的伴侣产生兴趣,他尚可理解——毕竟她的美貌世间罕见,鲜有男子能抵挡其魅力。 然而此刻,他的伴侣竟在他面前,以那甜腻嗓音主动勾引另一个男人! 对此,范舟忍无可忍。 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 他抓起一把扫帚,狠命向两人掷去,一心要击毙那侵犯民女的恶官,以及那不知廉耻的妖妇。 然而就在这一瞬,他的“伴侣”以冷漠目光瞥了他一眼。 范舟顿感一股寒意席卷全身。 仿佛一条剧毒之蛇从地面钻入他的衣摆,沿着双腿与躯干蜿蜒攀升,紧紧缠绕全身,使他动弹不得。 他甚至感到,只需“伴侣”的一个念头,他便会即刻命丧于此。 “伴侣”陡然流露的恶意,令范舟惊恐不已。 但顾尘面庞上依然挂着淡定的微笑。 “范先生,你可能有所误解,”他走近范舟耳边低语,“我对你的‘伴侣’并无男女之情的觊觎。我只是察觉你阳气衰弱,阴气萦绕,欲助你脱离困境。” 范舟眉头紧锁。 他并未完全理解顾尘这番话的确切含义。 然而身为男人,他对“阳气衰弱”这样的描述总觉不吉。 这时,顾尘又继续说:“范先生,不知你是否听过一句古训——‘红粉骷髅,白骨皮肉’。你眼前所见之美,未必为实。” 美色未必真实? 范舟看向身姿曼妙、妩媚动人的“伴侣”,又看向顾尘身上那件七曜服,心中骤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想见识你‘伴侣’的真实面目吗?”顾尘轻笑一声。 未待范舟回应,他已从衣袋中取出一张“净邪神符”,贴在范舟额头,同时诵念“驱邪破幻神咒”: “阳刚之魄,神威昭灵;收服阴邪,显其原形;神符一纸,诸邪平息;胆敢违抗,天罚降临。” 顾尘诵咒之时,范舟呆立不动。 在他的视线中,周围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座古朴雅致的二层小楼消失了。 昏黄的灯火消失了。 雕花的家具也不见了。 此刻,范舟发现自己身处荒芜寂寥的旷野之中。 在他身旁,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坟茔。 而他那位花容月貌的“伴侣”,竟变为一具恐怖骇人的干尸! 干尸灰暗无光,皮肉干瘪贴骨,腹部凹陷。 皮肉之下,依稀可见森森白骨。 “难道……与我共度这些日夜的伴侣,真实面目竟是如此?” 范舟瞠目结舌,面色苍白如纸。 他终于明白,顾尘为何称他“阳气衰弱”、“阴气萦绕”。 原来他的阳气已被这鬼魅吞噬! 与此同时,范舟还留意到,不远处聚集了几道熟悉的身影,包括他的父母、秦家的亲家、家中仆役,以及因好奇而赶来的几位邻里。 他们都一致看向这边,眼中或充满关切,或充满惊讶。 “天哪,他们是不是都知道我最近与一具干尸共处半月?” 范舟心中涌起一个无比恐怖的想法。 此刻,他宁愿立刻倒地身亡,也不愿回家面对众人。 ………… 干尸立于墓旁,用沙哑嗓音对顾尘道:“真没想到,你仅是第二境修士,竟能识破我的幻象。” 顾尘微微一笑,回应:“在下修为浅薄,但也习得些许强化精神力的法门。你的幻象虽精巧,但想蒙蔽我,尚欠几分火候。” “我承认,你确实具备让我正视的实力,”干尸续道,“但要知道,过往窥见我真容者,皆化为尸骸。你虽气息鲜活诱人,结局也不会例外。” “那就较量一番!”顾尘唇角依旧含笑,脸上毫无惧色。 他已大致判断出,这干尸实力不俗,属中等偏上的“恶灵”级别,与当初的画皮鬼类似,甚至略胜一筹。 然而如今的顾尘,已非往昔可比。 他刚刚晋升第二境,正可用此恶灵测试自身当前实力。 因此,他决定暂且不使用“太上北冥伏魔封鬼符”,也不施展“日蚀”等法术,而是选择直接凝聚真元,以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应对对手。 很快,他掌心涌现出一团橙红色光华,如同冬日暖炉,又似黎明曙光。 “区区第二境修士,弃刀剑、符咒不用,仅凭真元与我交锋,你是瞧不起我吗?”干尸嘲讽道,“须知,过去那些轻视我的修士,都已——” “——无须多言。”顾尘打断它的话。 他觉得,这干尸恐怕是他遇见过话最多的鬼魅。 只见干尸抬手。 周围立时弥漫起浓厚黑雾。 犹如乌云翻滚,邪军压境。 随后干尸一指顾尘。 黑雾瞬间化为无数条毒蛇,直扑顾尘位置,似乎欲吸其血髓,噬其骨肉,将其撕扯成碎片。 刹那间,顾尘完全被黑暗吞没。 光明隐匿,山峦遁形。 顾尘手中的光华,宛如夕阳垂暮,在黑暗中黯然下沉,仿佛将沉沦于无尽深渊。 “大人,小心!”范舟面带忧虑,大声疾呼。 然而顾尘神色仍旧冷静从容。 身处黑暗之中,他的双眸却熠熠生辉。 随着心念一动,手中真元之光愈发炽烈,愈发磅礴。 仿佛曙光穿透黑夜。 驱散阴霾,绽放光明。 范舟呆呆凝视顾尘的身影—— 只见其仪态庄重,如峰如川。 脚下是溃散的黑暗,身前是辉煌的火焰。 “真是无聊。” 顾尘屹立于光明与黑暗的交界, 看着前方的干尸,默默摇头。 话音甫落,烈焰横空。 干尸顷刻化为飞灰。 顾尘低头,审视自己的双手,暗忖原来这就是第二境修士的力量。 他甚为满意。 ………… 注释: (1)“阳刚之魄,神威昭灵;收服阴邪,显其原形;神符一纸,诸邪平息;胆敢违抗,天罚降临。”——道教驱邪咒语 (2)“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诗·鄘风·君子偕老》(意为:举止从容不迫,庄重如山似河。) 片刻之后,顾尘引领着面色惨白的范舟,朝其亲属所在的位置走去。 “大……大大人,我能不回去见他们吗?”“亡灵骑士”范舟在顾尘身边颤颤巍巍地问。 “为何?”顾尘眉梢微挑,“你母亲极为担忧你的生死安危,再三请求我务必确保你平安归返。若你是孝子,就该向她解释清楚你失踪的缘由。” 在废土世界,孝顺父母被视为衡量个人道德品质的关键标准。 不孝之徒通常被视为道德沦丧,遭邻里唾弃,日后难以在社群中立足。 听闻顾尘此言,范舟怯生生地点头,再也不敢提出异议。 很快,顾尘便将范舟带到其父母跟前。 范夫人见到独子安然无恙,泪水夺眶而出。 她疾步上前,紧紧抱住儿子,边哭泣边絮叨:“小混账,这几天你究竟做什么去了?你娘日思夜想,怕你出事,连觉都睡不好……” 范舟低头,低声嗫嚅:“娘,我错了……” 虽然范家夫妇全副心思牵挂儿子的生死,但他们亦未忘却范舟的救命恩人。 在刚刚的几分钟内,他们亲眼目睹了顾尘与恶灵的对决。 他们见证了那座古朴典雅的二层楼房屋化为荒芜凄凉的墓地。 他们看到了那艳丽动人的佳人变作丑陋骇人的干尸。 他们见顾尘以光明击碎黑暗,谈笑间令恶灵化为乌有。 或许先前他们因顾尘的年轻,对其能力有所质疑。 然而此刻,所有疑问都在顾尘消灭恶灵的瞬间烟消云散。 作为荒野聚落的寻常百姓,他们鲜有机会接触废土警署的修士,更别提亲眼见证修士们施展超凡之力降妖伏魔。 正因此,顾尘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眼中如同神迹显现。 见儿子安然归来,范家主人立刻跨前几步,抓住范舟的衣领,将其拖至顾尘面前,按倒在地,责令他磕头谢恩。 “小兔崽子,还不快感激顾大人的救命之恩!”范家主人一脚猛踢范舟的臀部。 范舟痛得“哎呀”惨叫。 然而父亲下令,他不敢违抗,只得恭恭敬敬地给顾尘磕了三个头,含糊不清地说:“小生范舟拜谢顾大人救命之恩……” “你声音给我大点,哼哼唧唧的,跟苍蝇嗡嗡似的,”范家主人又重重踢了范舟一脚,范舟臀部又添一处泥土印记,“人家顾大人听了,怕是以为你是个娘儿们!” 范舟哀叫:“小生……哎呀……拜谢顾大人……” 此刻,顾尘表面严肃,实则极力抑制笑出声的冲动。 因为他深知:范舟声音虚弱无力,乃因其大半阳气被干尸吸取所致。 “不必言谢,”顾尘保持冷静平淡的语调说,“保全令郎性命,铲除为祸的鬼魅,乃我废土警署官员职责所在。” ………… 接下来的时光,对范舟而言堪比社会性死亡。 范氏夫妇拽着范舟,详询他失踪数日的经历。 周围围观的群众也都用好奇的目光盯着他,等待他讲述“我与干尸半月同居生活”的故事。 范舟脸色瞬间尴尬至极。 他吞吞吐吐地说:“婚礼之夜,我离席去了一趟简易厕所。回程途中,我看到一个女子身披夺目的嫁衣,立于屋后。 “她自称是我新娘。 “你们应当知晓,与秦家女儿联姻,是父母一手安排。我本人未曾见过秦家女儿,也不知其容貌如何。 “故而我信了她的话。 “然后,我就像被鬼魅附体一般,随她离开了聚落,穿越荒野,最终来到这里。 “她说,这里是我们的新居。 “于是,我便与她在此共度……后续之事,你们想必已知……” 在场众人脸上皆浮现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范夫人望着范舟步伐虚浮的样子,心疼地说:“小舟啊,你这些日子与那恶灵相伴,真是受苦了。回家后,娘给你炖几碗枸杞汤补补……” 同时,范家主人看向旁边的秦家夫妇,询问道:“如今我家儿子已平安回来,我们两家是否可以继续履行未完成的婚约?” 秦家夫妇立即坚决摇头,答道:“你家儿子会被一只恶灵轻易勾引,足证他是个背信弃义的好色之徒。把女儿交给他,我们不放心。该退的婚,还是得退。” 范家主人顿时气得牙关紧咬:“那是因为我家小舟中了恶灵的诡计!我儿子虽性情柔弱,易受骗上当,偶尔贪恋剧落的歌舞表演,但本质上他是好孩子!” “……” ………… 接下来,范、秦两家围绕“退婚”问题,展开了一场无休止的争论。 顾尘不愿纠缠于此类琐碎小事,遂提前告辞。 离开之际,范家主人紧握顾尘的手,表示家中已备好答谢宴,恳请顾尘赏脸出席。 顾尘婉言谢绝。 但他并未急于返回沂水聚落。 而是令董壮壮驾驶马车,载他前往莒县的临时行政中心。 他此前在废弃公路上擒获一伙匪徒。 按照废土世界的规则,活捉匪徒可领取赏金。 对于像时小寒那样的千金小姐出身的八品官员,或许对此赏金不屑一顾。 但对于家境普通的顾尘而言,这笔赏金却是颇为丰厚的收入。 ………… 由于顾尘抵达莒县未带任何标志,行事低调。 故当他的黑色马车停在莒县临时行政中心门前时,中心内的官员皆有些手足无措。 “沂水废土警署经理顾大人到——”董壮壮再次高声通报。 莒县的贺县令听闻此声,手中的钢笔“啪”地摔落在地。 随即他对身边的助理严厉下令:“还不快去请那位顾大人进来!” 助理立即转身向外奔去。 然而还未等助理跑至门口,贺县令又叫住他。 “你就站在此处,别动。本官要亲自去迎那位大人。” 助理倍感困惑。 他十分好奇,门外那位“顾大人”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令贺县令如此降低姿态。 调整后 尘埃纪·荒墟之间 尘埃纪元13年,荒墟边陲 沙痕城与熔岩谷 沙痕城与熔岩谷相隔不远,彼此间的动态消息常借风沙传扬。因此,当熔岩谷猎魔团诞生了一位罕见的生存奇才时,沙痕城的赫镇长自然有所耳闻。在末世,八卦如同幸存者的本能,成为枯燥生活的一丝调味。 最近几天,赫镇长就一直在废墟各处探寻那位名为戈鲁的熔岩少年的消息。他最初得知:“戈鲁仅十七岁,便在生存试炼中展现出三阶适应力,还独创一套精巧的能源采集法,引得荒墟核心圈的大人物关注,被破例晋升为八级拾荒者。” 过了一日,传闻变为:“戈鲁天赋百年难逢,能源技艺直追先知,令核心圈大人物自叹不如,甚至废墟联盟的首脑都想收其为徒。” 又过一日,流言升级:“戈鲁的天赋堪称史无前例,能源造诣超越昔日督工,令核心圈大人物俯首膜拜,联盟首脑欲与其平辈论交。” “……” 流言愈演愈烈,赫镇长亦被纷繁版本弄得头昏眼花。 他甚至预感,再过不久,这传言恐怕会演变为“戈鲁已突破九级屏障,正筹备跨入传说中的净化者之列”。 尘埃纪元13年,沙痕城废墟 终于,传言的主角戈鲁踏足沙痕城的断壁残垣。赫镇长尚不清楚他此行的目的,但面对地位尊崇、身怀绝技的生存者,他内心油然生出敬意。尤其是这位熔岩谷的戈拾荒者,极有可能是联盟首脑的亲信。 身为六级镇长,赫镇长选择谦恭待客,礼仪周全。他亲自走向那辆由废旧装甲改造的战车,为戈鲁拉开厚重的舱门,面带微笑道:“戈大人今日驾临沙痕,有何贵干?” 戈鲁举止有度,回应道:“戈某今日前来,有一事需劳动赫镇长。” “何事?”赫镇长饶有兴趣地询问,“但凡我能助一臂之力,定然全力以赴。” “请问赫镇长,贵城巡逻队近日是否在西线废墟回收了一批被铁链捆绑的掠夺者?”戈鲁嘴角微扬,“那些掠夺者乃戈某所擒。 “据闻,沙痕城对每名活捉的掠夺者悬赏两枚能量晶片,头目则奖励十枚。记忆无误的话,我共捕获十八名喽啰及一名头目,理应换取四十六枚晶片。还望赫镇长依约支付。” 赫镇长在原地愣住,心中盘旋的种种猜测——诸如城中藏匿了未知异种、地下埋藏着失落科技、甚至是风水格局关乎生存资源——皆被戈鲁的来意击碎。他做梦也没想到,戈鲁亲临沙痕,竟是为了领取赏金! “——无妨!”赫镇长迅速调整情绪,打断戈鲁的歉意,“区区晶片罢了。戈大人,我立刻为您办理。” 说罢,他步入废墟内的临时行政中心。 事实上,四十六枚晶片对于沙痕城来说并非巨款。况且,戈鲁一举清除大量掠夺者,实属为赫镇长解忧。他短暂的迟疑,源于生存者在他心中超然物外的形象瞬间瓦解。 尘埃纪元13年,戈鲁离城 片刻后,戈鲁揣着晶片凭证,心满意足地告别沙痕城,重返他的黑色战车,踏上归熔岩谷的征途。数日前,他曾以拾荒所得款待猎魔团的伙伴,庆祝晋升之喜,那顿盛宴耗费了他宝贵的十二枚晶片,心疼至今。 如今,这笔赏金不仅填平了窟窿,更让他收获颇丰。在尘埃纪元,这样的收入对一名生存者而言,无疑是一笔丰厚的财富,远超他一年的拾荒所得。 尘世艰难,官员俸禄微薄。尘埃及远的开国领袖,一位曾历尽艰辛的幸存者,深知贪婪官僚的危害,故为各级官员设定微薄的生存配额。虽足以维系基本生存,但若要应对交际应酬、涉足资源丰富的地下市场、甚至购买提升生存能力的稀缺装备,那点配额便显得杯水车薪。 “狩猎掠夺者的收益,远胜在废墟中摸爬滚打。”戈鲁心中暗道,“若非亟需联盟的资源助我三十岁前晋升七级生存者,我真愿辞去职务,专职猎捕。” 随即,他取出“荒墟密令”,轻声低语:“任务达成。” “荒墟密令”背面的赤炎图腾泛起黯淡红光。 第16章 广为传播 夜幕悄然降临,戈鲁已回到熔岩谷,留给沙痕城的唯有荡涤荒墟的传奇。这传奇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方家夫妇的广为传播。 因爱子方涯平安归来,夫妇俩欢欣鼓舞,在自家废墟改建的居所设宴,邀请邻里共享简陋的餐食。有宾客问:“听说掠夺者皆凶残异常,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令郎竟能在掠夺者巢穴中生还,真是奇迹。” 方家主人清了清嗓子,依照戈鲁的解释道:“我儿此次遭遇的掠夺者颇为特殊,它们只摄取生物能量,不食血肉,这才让犬子侥幸活命。” 宾客点头:“原来掠夺者中也有‘素食者’!” 此时,另一人发问:“来咱沙痕执法的那位大人,年纪轻轻,怕是走后门的?他真有本事对付那种凶兽?” 方家主人昂首挺胸,自豪答道:“他不仅击败那凶兽,且仅用一招!” “一招?未免太夸张了?”宾客惊疑。 “确是一招!”一位目击者激动插话。 紧接着,一位青年跃上半塌的高台,仿效说书人,生动演绎当时情景:“……只见那凶兽暴怒,挥手间乌云滚滚,遮蔽星空,恐怖威压笼罩废墟。 “面对如此阵仗,旁观者无不面色惨白,心惊胆战,皆以为是兽王现世,欲将人间化作炼狱。 “然而,戈大人会惧怕这般威势吗?当然不会!他屹立原地,眼神冷峻,出手如电。掌心瞬间爆发出炽烈光芒,犹如陨星划破黑暗,太阳碎片照亮废墟。 “瞬息间,光华吞没黑暗,邪气消散,废墟重归宁静……” 围观众人连连喝彩,末世之人尤爱听英雄孤身斗恶兽的故事。戈鲁一招制敌,正是发生在身边的真人真事,更让他们如痴如醉。 人群中,一位老者感慨万千:“幸亏有猎魔团的勇士们日夜与恶兽搏斗,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弱者才得以在废墟中安享片刻安宁……” 此刻,方家废墟内热闹非凡,唯有一个人例外。 那便是方涯。 自从被戈鲁救回,他只要见到一名女性,便会尖叫“掠夺者来了”,继而仓皇逃窜。用戈鲁前世的专业术语讲,这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反应”。 然而宴会上的女性,个个妆容粗犷,与掠夺者形象相去甚远。方涯索性躲进自己的房间,紧闭门窗,任凭外界欢声笑语。 屋外喧闹,屋内寂寥。 真是孤独至极! 夜幕低垂,戈鲁回到了熔岩谷驱魔营地。他惯常地步入指挥室,准备向陈执事汇报任务完成情况,领取功勋。然而这时,一名营地守卫急匆匆赶到他面前,阻止了他的去路。 “戈大人,”守卫躬身行礼,“陈大人吩咐我转告您,他近日有要事外出;功勋兑换事宜暂由崔照磨代理。” “明白了。”戈鲁微微颔首。陈执事鲜少离开熔岩谷,这一消息让他略感意外。然而作为上级,陈执事自有其行事的理由,无需事事向下属说明。 于是,戈鲁遵照指示,离开指挥室,转向营地的档案室,去寻崔照磨。 “照磨”一职,相当于营地的八级官员,负责档案管理、物资调度,偶尔协助营地长处理琐务。可视为保管员、会计、图书管理员与杂务员的结合体。 崔照磨全名崔佑天,体态圆润,面庞宽厚,眼睛狭长,是一位热心肠的中年男子。戈鲁还在担任初级猎魔者时,便时常受到他的照顾——营地的珍贵资料原则上禁止外借,但在崔佑天的默许下,戈鲁得以私下研读。 因此,崔佑天常戏称戈鲁的晋升有他的一份功劳。 兑换功勋 遵循旧例,戈鲁取出腰间的身份铭牌,轻触两下,将任务期间的影像投射在崔佑天面前。 “戈兄弟,短短几日,你竟已能一招制伏那种级别的掠夺兽?”崔佑天凝视完影像,不禁赞叹道,“记得上次你对付‘游魂’级异种时,还需时小寒搭把手呢!” 戈鲁谦逊一笑:“不过是基本操作。如今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第二境猎魔者。” 崔佑天摇头苦笑:“年轻人,手下留情,别伤了老哥的自尊心啊!” 他犹记自己困于第一境瓶颈长达十五载,才堪堪踏入第二境。那段日子仿佛永无曙光,充满绝望。相较之下,戈鲁不到一年便轻松跨过这道门槛,其速度即便在大齐最顶尖的天才中也属罕见。 “抱歉。”戈鲁摊手,面露无辜之色。 随后,戈鲁动用近期积累的四百八十功勋,兑换一瓶“长明丹”。晋升第二境【黄泉路】后,荒墟猎魔者同样面临阴气侵扰的风险,需要丹药稳固心境、辅助修行。第一境的“静心丹”已无法满足需求,此刻戈鲁所需的是更高级、更昂贵的“长明丹”。 “黄泉路”曲折幽深,漆黑无光。一旦行差踏错,便可能陷入黑暗,心魔滋生,堕为失去理智的游魂。而“长明丹”就如同一盏长明灯,照亮猎魔者前行之路,保持其神志清明,抵御黑暗的诱惑。 然而兑换完毕,戈鲁发现功勋仅剩三十,心中一阵绞痛。功勋总是消耗得比赚取更快。在大齐,猎魔者这个职业果然烧钱。 “对了,戈兄弟,你瞧过最新一期的《尘报》吗?”片刻后,崔佑天随口问道。 《尘报》乃大齐官方发布的新闻简报,用于通报朝政、传递各地重要信息,包括皇命、奏议、重大事件以及人事变动等。 “还没有。”戈鲁摇头。近几日他忙于修炼与任务,无暇阅读。 “那你总该听说过青州废墟里那座赫赫有名的‘陆氏遗迹’?”崔佑天继续说,“近日,又有一名第三境猎魔者在那里失踪。此事已引起驱魔联盟总部的高度关注,正在组织力量调查。” “陆氏遗迹……”戈鲁心中默念。 遍览古籍的他,自然知晓“陆氏遗迹”原是昔日显赫世族青州陆氏的府邸。大齐现存三大门阀世家——幽州赵氏、襄阳陈氏、金陵沈氏,皆因祖上有飞升仙人,后代得以传承仙法、享用优质资源,起步便领先多数猎魔者。 这些仙脉家族在朝野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联合起来甚至能与皇权抗衡。 然而,在十七年前,大齐原本有四大门阀,其中的“陆”即指青州陆氏。其家主陆桓,曾提出组建“神机营”,后因“叛国罪”被处以极刑,陆氏一族随之覆灭,仅留下青州的一座废弃府邸。 如今,这座荒废府邸竟开始出现诡异现象——众多猎魔者在探查过程中神秘消失,连楚凤歌这样的新秀也铩羽而归。世人猜测,或许是陆氏冤魂的复仇行动。难怪联盟总部对此严阵以待。 “崔兄,像我们这种第二境的小角色,对这类大事不必过于担忧!”戈鲁笑言,“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我们尽力做好分内事就好。” “嗯,说得没错。”崔佑天赞同地叹息。他觉得戈鲁这位十七岁的少年,比许多同龄人更为稳重、务实。他从不空谈“我要成为最强猎魔者”或“我要拯救大齐”,只专注于力所能及之事,并倾力为之。 “还有,戈兄弟,”崔佑天思索片刻,还是决定提醒,“《尘报》提到,最近沂山区域的阴煞气息异常浓厚,周边部分居民受其侵蚀,化为异种。 “据联盟高层推测,这与‘凶神级’异种‘沂山雪姬’实力突增有关。若你近期要前往沂山一带,务必加倍小心。” “我会小心的。”戈鲁应答。 他深知,“沂山雪姬”乃是“胶东三邪”之一,只有如大齐国师、驱魔联盟司首这样的圣境强者方能应对。据说,雪姬遇到心仪的男子,便会将其冰封成雕像,置于冰洞中观赏。身为【唤灵之体】,戈鲁预感自己若是遭遇雪姬,极可能成为她的狩猎目标。 “崔兄,除雪姬、九婴蛇妖外,‘胶东三邪’的另一邪物是什么呢?”临行前,戈鲁想起一个问题。 崔佑天抓耳挠腮,歉然道:“抱歉,戈兄弟,我记得昨天查阅过相关资料,但此刻却想不起来……” “没事,我改日去档案室查查。”戈鲁微笑回应。 “说到档案室,那里不少文献遭鼠蛀,急需整理抄录,”崔佑天续言,“听陈大人说,戈兄弟你学识渊博、记忆力出众,若我们在抄写时遇到疑问,或许还要请你在旁指导。酬劳定然不会亏待你。” “没问题。”戈鲁欣然应允。 随后,戈鲁告别崔佑天,前往仓库领取丹药。然而就在这一瞬,他凭借超乎常人的感知力,察觉一股阴煞之气如同深海漩涡般聚向营地东北角落。 “哪只异种如此大胆,竟敢夜闯驱魔营地?”戈鲁心中暗忖。 作为熔岩谷驱魔营地的副指挥,戈鲁职权仅次于陈执事,遇此突发状况,理应迅速组织人力查明真相、消除隐患。他紧握口袋中一叠“镇邪符”,并邀崔佑天同行,朝东北方向而去。 然而到达阴气汇聚之地,他们并未见到任何异种,只见一名倒地昏迷的少年。 此人身材瘦小,肤色黝黑,正是营地小吏、戈鲁的忠实拥趸——汪洋。 “汪洋?这小子怎么躺在这儿?”崔佑天惊呼。 戈鲁拍了拍他的肩,淡然道:“崔兄,他已经晕厥,你再大声也唤不醒。” “晕厥?白天还活蹦乱跳的,怎么突然昏倒?”崔佑天困惑不已。 戈鲁未作解释,蹲下身来,搭上汪洋脉搏,同时分出一丝神识,穿透其肌肤血肉,探入汪洋识海之中。此刻,他使用的神识法术虽名为“日蚀”,却只动用了平日里百分之一的力量。犹如洪水能轻易摧毁家园,细流却能滋养田园,戈鲁将杀伐之法转化为治疗之术。 若神识法术大师在此,定会对戈鲁这细腻入微的神识控制力惊叹不已。这就好比持巨斧在豆腐上雕花,难度不言而喻。 汪洋之危 片刻后,戈鲁发现汪洋神魂周围萦绕着丝丝黑气,正是阴煞之气的具体显现。他判断,汪洋很可能在修炼时急功近利,未能抵挡住阴气侵蚀,或者换言之,已被阴气“污染”。 戈鲁脸色陡然严峻。他知道,若不及时解决,阴气将持续累积,直至吞噬汪洋神魂,使他丧失理智,变为凶残异种。 “原来这废土世界的修行之路,比我想象中更为凶险。”戈鲁暗自感慨。陈执事曾反复提醒他修行之途步步生死,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戈鲁行事素来稳健,加之修行资质出众,一直以为生死危机离自己尚远。而今亲眼目睹同僚遭受阴气侵蚀,他才深刻体会到,那些警告并非虚言,而是随时可能发生在身边的真实威胁。 “情况如何?”崔佑天关切询问。 “无碍,能救。”戈鲁面色平静地答道。他取出“净秽符”,贴于汪洋额头,同时低声颂念“净身神咒”: “太上昊天,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 随着咒语流转,汪洋神魂中的黑气逐渐消散,恢复清澈明亮。咒毕,汪洋悠悠醒来,先是眼神迷离,看清戈鲁面容后,他猛然坐起,惊讶道:“戈兄——不,戈大人,您怎么来了?” 戈鲁含笑调侃:“汪贤弟,这秋风瑟瑟的营地广场,是否颇有诗情画意?” 汪洋抬首望天,星月皎洁,夜空如洗,一片凄清寂静。 “戈……戈大人,您听我解释,刚才我在这里修炼如常,可不知怎的突然失去知觉,昏了过去……”汪洋结结巴巴地解释。 戈鲁伸出手指,打断他的话:“是不是‘静心丹’效力过后,你仍坚持修炼?” 汪洋愣住,旋即由衷赞叹:“戈大人料事如神!” 戈鲁冷眼瞥他。在他看来,此事浅显易懂,何足挂齿。尽管如此,他还是耐心告诫:“汪贤弟,修行之道,贵在稳健,切忌急于求成。此次我能救你,下回未必。若你真被阴气侵蚀成异种,陈大人定会毫不犹豫斩你于剑下。” “戈大人教诲的是!”汪洋嬉皮笑脸,恢复了平常的大大咧咧。 见汪洋已无大碍,戈鲁欲起身前往仓库。不料,身后忽又传来汪洋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打破了夜的宁静。 戈鲁轻叹,转身回到汪洋身边,席地而坐。 “还是不舒服吗?”他问。 汪洋抬眸看向戈鲁,犹豫许久,终以哽咽之声道:“戈兄,您与时大人如此出色,未至弱冠已有如此修为,已位列八级官员……相比之下,我觉得自己真是个废物……我不知道要如何拼尽全力,才能追上你们的步伐……” 原来,是同辈压力使然。 戈鲁看着他痛苦的神情,本欲宽慰几句,却又担心话语间带有炫耀之意。于是,他只是轻轻拍了拍汪洋的肩膀,选择沉默,倾听他的心声。 秋夜凉风起,涤荡着营地的喧嚣与浮躁。 注释 (1)“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引自宋·欧阳修《秋声赋》 (2)“秋夜凉风起,清气荡暄浊。”——引自晋·张协《杂诗》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成长期是一段充满困扰与迷茫的旅程。理想与现实间的鸿沟仿佛无法逾越。或许前一刻,你还在励志故事的激励下,怀揣着创造历史的壮志;下一刻,你却面对着惨淡的成绩单,以及身旁闪耀着荣誉的同伴,心中涌起深深的挫败。 正如俗话所言,一个人走向成熟,需历经两次觉醒——首先,承认自己的平凡;其次,接纳自己那份独特的平凡。此刻,汪洋正处于这样的挣扎期。顾旭所能给予的,仅是精神上的鼓励。走出困境,终究还需汪洋自己。 片刻后,汪洋抹去泪痕,泛红的眼眸望着顾旭:“顾兄,抱歉,刚刚失态了……” 顾旭轻笑回应:“汪洋,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顾兄’!总听你喊‘顾大人’、‘顾大人’,显得生分了。” 汪洋仰视着他,犹豫片刻,低声道:“顾兄,今晚真的感谢你……” 在汪洋的记忆里,顾旭总是忙碌不休,不是在修炼,就是在执行任务。同僚间的聚会,他鲜少参与;日常交谈,他也总是寒暄几句便匆匆离去。然而今夜,顾旭不仅唤醒了陷入困境的汪洋,还耐心开导他,这让汪洋深受感动。 “咱俩之间,不必客套。你以后修炼踏实些,别让我和陈大人操心,我就满足了。”顾旭整了整衣襟,站起身来,笑容在月光下如水波般漾开。他黑色的战袍与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随后,顾旭按照原计划,至仓库寻驼背老人领取“明志丹”。归家后,他在破旧竹榻上盘腿而坐,吞下丹药,开始修炼。在他的心象世界中,黄泉之路仍旧崎岖、黑暗、阴风呼啸。耳边回荡着亡魂的哀吟。每向前一步,手中的灯火便黯淡一分。然而,顾旭泰然处之,因“明志丹”的药力正持续为灯火注入生机,即便阴风肆虐,灯火仍顽强燃烧,直至破晓。 服完最后一颗丹药,顾旭收功起身,更衣后命画中童子烧水,继而步入简陋厨房,准备早餐。 “笃笃笃!”屋外传来敲门声。 顾旭微眯双眼,没想到这简陋居所竟也有访客光临。 “顾旭,连我都认不出了?”门外传来熟悉的清脆笑声。 原来是时小寒姑娘。 顾旭微笑开门:“时女侠,今日你不是休假陪伴家父吗?怎会来到寒舍?” “家父太过啰嗦!总在我耳边念叨京城那些世家子弟如何出色,似乎怕我终身不嫁,辱没了家族声誉。再待下去,我非被他烦死不可!”时小寒皱眉抱怨。 顾旭对此感同身受,毕竟前世也曾被父母催促恋爱——那时他只觉游戏比恋爱有趣多了。 “所以,你是来我这里避难的?”顾旭问。 “对啊,顺道蹭个早餐,”时小寒叉腰俏皮道,“你欠我的饭局还没还清呢,记得?” 她今日身着紫罗兰色碎花裙,脚踏素白布鞋,未施脂粉,不戴首饰,宛如一朵清新脱俗的丁香花。 “确实如此,”顾旭点头微笑,“只是在下厨艺粗浅,还请时女侠海涵。” “嘁,我才不像你那么挑食。”时小寒撇嘴。 同时,她从袖中取出三瓶“明志丹”,硬塞给顾旭。 “顾旭,恭喜你突破第二境,”她目光晶莹,仰视顾旭,“这是给你的奖赏,不许拒绝!” 顾旭接过“明志丹”,笑道:“那就多谢时女侠了!” 他深知,接受他人馈赠之事,一旦开了头,便再无尴尬。初次时小寒赠丹,他尚存少年傲骨,推辞良久;如今,他已能坦然接受这份善意。毕竟要在三十岁前踏入第七境,丹药不可或缺,不必为此过分拘泥。 数分钟后,顾旭端上两份“简餐”——两碗燕麦红枣粥、两只煮蛋、两枚苹果。 时小寒秀眉微皱:“这早餐……比我家外公吃的还素。” 顾旭微笑解释:“你也知道,我体质较弱,重口味吃不消……除非去营地食堂,才会尝尝其他口味。” 时小寒沉思片刻:“顾旭,我真的挺佩服你。” “何出此言?”顾旭挑眉。 “我若是长期不吃辣、不吃香菜,恐怕会疯掉的,”时小寒舔了舔唇,回答,“你能日复一日忍受这些,实在意志坚韧。” 尽管时小寒嘴上对辣味念念不忘,但她还是将顾旭准备的“简餐”吃得干干净净,还不时称赞顾旭“手艺不错”。可见,她对食物并无偏见,皆能欣然接纳。 用餐完毕,顾旭唤画中童子来洗碗。时小寒盯着童子仔细打量,道:“‘点睛赋灵’……顾旭,没想到你还会这种神奇法术!” 顾旭淡然回应:“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时小寒眯眼笑道:“我还以为你习得此术,会给自己画几个美貌侍女呢!” 顾旭摇头:“不想修炼时分心。” 时小寒扑哧一笑:“你这家伙,满脑子只有修炼和任务。” 她略一停顿,又道:“顾旭,待陈大人归来,我想申请去‘明志堂’闭关一段时间,准备冲击第三境。” “第三境?这么快?”顾旭闻时小寒之言,不禁愕然。 他原以为凭借自身超乎常人的天赋与严苛自律,已逐步拉近与她的修为差距。未曾想,她竟再次领先一步。 “实话讲,上月我们在王氏废墟战画皮邪灵时,我便已达第二境巅峰,”时小寒双手托腮,凝视他双眸,“只是当时尚未有十足把握破境。” 顾旭点头,深知时小寒天赋出众,家资丰厚,丹药供应充足,无需如他般依赖任务积累资源。故其进境之速,合乎逻辑。 然大荒修士每次破境,皆犹如生死之搏。尤其是突破第三境【冥河渡】时,有几率觉醒独特神通,对后续修行或战斗助益匪浅。如陈济生所觉醒的“皓月”神通,能使他在修炼中保持心境清明,大大降低被阴气侵扰、走火入魔的风险。 因此,时小寒对此次破境尤为谨慎。 “那你此刻为何决意行动?”顾旭追问。 “因为我想去洛都,”提及此,时小寒嘴角不自觉上扬,似已在心中描绘出一幅壮丽愿景。 “为何而挣扎求存……” 当然是为了扫荡这片废土上残存的畸变生物、做为幸存者守护者的猎手啦! 在艾瑞莎的内心深处,这个念头如同烙印般坚不可摧。 自艾瑞莎的曾祖父辈起,她的家族几乎世世代代在“守望者联盟”担任要职。 或许是受家族遗志熏陶,艾瑞莎早已将“猎杀畸变生物”视作自己的天命——她陶醉于将那些扭曲怪物轰成碎片的快感,陶醉于幸存者们的敬仰与感激,陶醉于废土同伴们的赞誉与推崇。 这便是她在这末世中求存与提升的动力。 虽看似单纯、天真,甚至有些浅薄。 然而对于一个沉浸在英雄梦中的十七岁少女而言,却是无比真实。 接着,艾瑞莎翻开手中的旧笔记本。 这本笔记记载着她的祖父多年前的经历。 艾瑞莎的祖父,名为赛博·雷恩,曾在三十五岁那年突破“辐射阈限”,同时觉醒了天赋“洞察”—— 此天赋赋予他超乎常人的战术理解力,能迅速领悟并应对各类战局。 只要有资深猎手指导,他便能“洞悉敌意,一击制胜”。 而艾瑞莎的祖母,来自昔日科技城邦的诺拉·弗洛斯特,则拥有天赋“镜像防御”——凭借此天赋,她在战斗中能制造出一道虚幻分身,抵挡敌人一次致命的攻击。 至于艾瑞莎的父亲赛博·索伦…… 令人惋惜的是,他在突破之时未能觉醒任何天赋。 从此他被视为家族中的“无能者”。 艾瑞莎自不愿步其后尘,成为废土上的笑柄。 对于即将来临的突破,她心中既充满期待,又满是紧张。 “……清晰的目标,无畏的斗志……这些我似乎都具备……” “只是,我该怎样寻获那‘足以撼动灵魂的震撼’?” “难道要在晋升前,刻意挑起与父亲的争执,以此激发出情绪波动?” 她不禁陷入深深的困惑。 ……… 此后的数日,凯尔一直静默地待在避难所内苦练。 艾瑞莎带来的“抗辐药剂”,足以支撑他度过一段专心修炼的日子。 如此一来,他得以全身心投入提升自我,无需再为搜集生存资源而疲于奔命。 同时,他也未忘精进“破核弹”与“电磁风暴”这两种绝技。 自踏入第二阶以来,凯尔一直在尝试微调“破核弹”的符文结构,使之能承载更庞大的能量,瞬时爆发更为狂猛的冲击力。 他还持续以“电磁风暴”磨砺自身意志,力求解决精神力消耗过快的困境。 时光在废土的严酷环境中悄然流逝。 黎明时分,稀疏的阳光穿透尘霾,洒入狭小的避难所,又在黄昏时悄然消逝。 秋风萧瑟,避难所外那株顽强的胡杨树再次被无情剥去叶片。 铺满地面的枯叶,犹如一幅黄褐色的画卷。 不知不觉,三天已过。 废土历10月15日,如期而至。 ……… 在这片废土上,人们口耳相传着关于三位神秘存在——“三元”的传说。 他们分别掌管生命、秩序与净化,分别对应废土历正月十五的“新生之祭”,七月十五的“秩序之夜”,以及十月十五的“净化仪式”。 在“净化仪式”这一天,废土上的幸存者们会举行简陋的祈祷仪式,缅怀逝去的亲人,并祈求“水元”涤荡世间的邪秽。 尤其是在胶东地区,这里的幸存者对仪式尤为虔诚。 毕竟胶东,这片曾经的繁华之地,如今已成为废土上最为凶险、灾难频发的地带。 天启元年,莱州废墟附近多个聚居点惨遭未知势力血洗,无人生还,真相至今成谜。 而在天启六年至八年,青州废墟一带更是遭遇罕见的辐射沙暴侵袭,长达三年,寸草不生,生灵涂炭。 九头蛇般的畸变生物“裂鳞兽”更是频繁出没,给胶东幸存者带来无尽恐惧与苦难。 在末日与畸变生物面前,人类显得如此无力。 因此,他们只能将渺茫的希望寄托于传说中的“三元”。 然而对凯尔而言,十月十五日意味着另一件重要之事—— 那便是“守望者联盟”举办的“论道试炼”的开启。 他的晋升考核导师赛博·雷恩曾告诫他,“论道试炼”是由废土上仅存的几位传奇人物以超越常人的力量构筑的奇异空间,能让身处废土各处的猎手相互匹配,进行友好较量,并依据战绩进行排名。 季度排名前列的猎手,将有机会获得守望者联盟珍藏的宝贵资源。 凯尔对此充满期待。 于是,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尘霾,凯尔紧握手中的“联盟信标”,盘坐于简陋的地铺上,缓缓闭上双目。 意识逐渐沉入一片混沌。 耳畔,一个冷峻且模糊性别的话语响起—— “欢迎来到论道试炼!” ……… 同一时刻。 洛京废墟,守望者联盟总部,冥思室。 赛博·雷恩端坐于一块磨损的垫子上,双目紧闭,手中紧握联盟信标,静候“论道试炼”的匹配结果。 一刻钟后,她眼前浮现出一行文字—— 【当前“论道试炼”暂无其他第四阶猎手参与匹配。请问您是否愿意封印部分力量,与第二阶猎手进行切磋?】 赛博·雷恩略感愕然。 她清楚“守望者联盟”正处于重建初期,成员数量有限。 然而她未曾预料,竟连同阶对手都无法匹配到。 顷刻间,她仿佛感受到了独孤求败的寂寥。 “我愿意。”她凝视着那行字,毫不犹豫地回应。 与第二阶猎手交手,对她而言无疑是占尽优势。 即便需要封印部分力量,她也自信凭借丰富的经验和高超技艺,能够轻易压制那些初出茅庐的二阶新手。 这场较量,无异于白白赠予她的奖赏。 随后,混沌中显露出一座粗犷而古老的竞技台。 它孤立无援,宛如悬浮于无边废墟星海之中。 台阶两侧,刀、剑、短枪、弩炮、通讯设备等各式装备整齐排列。 如同“温故壶”一般,“论道试炼”仅允许猎手的意识进入,他们无法携带现实中的武器装备。 为此,联盟的创建者们贴心地在试炼中准备了替代品,供猎手们比试时选用。 虽然这些装备仅是寻常材质,不具备特殊属性或功能。 但对于切磋而言,已然绰绰有余。 ……… 此刻,赛博·雷恩在竞技台边缘瞥见了对手的代号—— “凤凰”。 “真是个不幸的家伙。”她轻轻抚弄秀发,心中暗自叹息。 此时此刻,凯尔站立在竞技台的另一端,同样仔细审视着周遭的环境。 他也从竞技台边缘瞥见了自己对手的代号——“幻影狼”。 “看这代号,对面恐怕是个极其狡诈的角色,”凯尔心中暗忖,“我务必保持警惕。” 在“论道试炼”中,对手的面容与身形皆被迷雾遮蔽,仿佛被模糊处理,无法看清容貌,甚至连性别都难以辨别。 由于“守望者联盟”的成员囊括了权贵与平民。 创造“论道试炼”的三位先知认为,身份之差,可能会使年轻猎手在对决时顾虑重重,放不开手脚。 只有摒弃身份,将对手视为猎物,方能使每个年轻人释放自我,展现真实实力。 若有人自愿暴露身份,那先知们则不予干涉。 随后,凯尔走向竞技台旁的台阶,开始为自己挑选装备。 他的视线仅在黄色符纸上匆匆掠过,旋即移开。 这场比试,他决定不依赖符咒之力。 虽然他确实渴望胜利,也垂涎守望者联盟的丰厚奖励。 但他深知,“论道试炼”最核心的价值在于提升他的实战技能,提高他在未来面对畸变生物时的生存概率。 与同阶猎手较量的机会实属难得。 他不能舍本逐末。 于是,他俯身,从地面拾起数十枚形如柳叶、薄如纸片的无柄飞刀。 由于这些刀刃太过锐利,他特意用真元裹住双手,以防被割伤。 他的举动自然落入了对面赛博·雷恩的眼帘。 “神机营中哪位擅长飞刀?我怎么想不起来?”赛博·雷恩眉头微蹙,心中暗想。 作为守望者联盟高级猎手,她曾陪同联盟领袖考核过众多“神机营”的候选成员——然而在她的记忆中,这些人中并无使用飞刀的第二阶猎手。 这让赛博·雷恩心中有些微的不悦。 在战斗中,她偏好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她喜欢详尽了解每一个潜在的对手,收集他们的资料;她喜欢剖析对手在战斗中每一处细微的习惯,寻找破绽;她喜欢计算对手的动作模式,预判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几乎所有与赛博·雷恩交手过的猎手,都不约而同地抱怨过:“我感觉自己成了这个女人手中的提线木偶。她总能预见我的每一次出击。” 然而此刻,赛博·雷恩眼前却出现了一个难以预测的变量。 她并不欣赏变数。 幸运的是,她的对手仅为第二阶修为,战斗经验和技巧应远不及她。 即便对方真能拿出一些意想不到的绝技,她也相信自己能轻松应对。 想到这里,她嘴角含笑步入竞技台,未选择任何武器。 “这位对手……看上去颇为自信。”凯尔在心底评价道,亦随之踏上竞技台。 无边的黑暗中,鼓声激昂响起。 “论道试炼”的氛围陡然变得炽热。 凯尔与赛博·雷恩互相拱手致礼,标志着比试正式开始。 然而在两人挺身而立的瞬间,凯尔蓦然感受到背后涌来一股强烈的寒意。 这是源自他神识的危险警报! 自修炼“电磁风暴”后,凯尔的神识力量变得无比强大,不仅可用于攻击,还能感知周围的敌意。 他毫不犹豫地向一侧闪避。 就在此刻,赛博·雷恩的身影恍如幽灵般,出现在凯尔原本的位置。 她手中握有一柄由真元凝结的翠绿短剑。 青烟袅袅,剑气凌厉。 凯尔明白,若自己的反应稍有迟疑,便会遭那短剑从背后刺穿心脏,宣告比试终结。 “对面这人,真是毫无武德,一开场就玩偷袭,”凯尔心中暗自吐槽,“怪不得代号叫幻影狼。” 对于凯尔刚才的反应,赛博·雷恩亦感惊讶。 她刚才施展的身法,名为“疾电掠影”—— 它由守望者联盟领袖所创,被誉为废土世界中最变幻莫测的身法之一。 有诗云:“疾电穿残垣,掠影渡荒原。” 凭借此身法,她可在一定范围内如电光石火般穿梭,如同废墟中划过的疾电、荒原上掠过的影子,让人难以揣测她下一秒将现身何方。 然而她未料到,对方竟能识破她的致命一击,并迅速避开。 一名区区第二阶猎手,竟破解“疾电掠影”? 若传出去,恐怕无人会信! “也许这只是偶然。”赛博·雷恩暗自揣测。 然而她并未因此轻敌,反而心中多了一丝警醒,显然已将这名代号“凤凰”的年轻猎手视为一个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 ……… 凯尔亦展开攻势。 念头一转,手中那些薄如蝉翼的飞刀便在真元的裹挟下,齐齐向赛博·雷恩疾射而去。 如同在凄冽秋风中翻飞的落叶,又似自破碎天空中纷纷坠落的陨石。 这番景象看似颇具诗意。 然而对赛博·雷恩来说,却潜藏着极度的凶险。 一方面,那些纸片般的无柄飞刀太过锋利——哪怕轻轻触及,便能划破肌肤,割裂血肉,瞬间血流如注。 另一方面,对手那磅礴的精神力、以及精准细腻的真元操控力,让赛博·雷恩深感震撼。 隔空御物确是猎手的基本功。 但多数猎手只能操控质量较小的物体——比如意念摄取他人口袋里的硬币,或是引导弹丸击落废墟上的乌鸦。 对面那位猎手居然能同时驾驭数十枚飞刀在空中翩翩起舞,既能转弯,又能调节速度,在赛博·雷恩眼中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人的神识力量,恐怕已接近第四阶的层次了!”她眼神一凝,在心中默默评判,“咱们神机营,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然而她并未心生畏惧。 凯尔凝视着赛博·雷恩在纷飞刀雨中灵动穿梭的倩影,眼神专注而沉静。 在他的操控下,那些无柄飞刀编织成夺命的矩阵,以一个个精密计算的刁钻角度,封锁住赛博·雷恩几乎所有的退路。 这是由金属铸就的死亡天幕。 在这片漆黑空间中,闪耀着冷冽银光。 凯尔判断,若对手只是寻常第二阶猎手,即便拥有与时小寒相当的雄厚真元,也极难躲过所有飞刀的袭击。 然而赛博·雷恩却偏偏做到了这看似不可能之事。 对此,凯尔既感意外,又觉合理。 毕竟楚凤歌曾告诉他,“守望者联盟”的成员皆是从废土各地精挑细选的精英,断非平庸之辈。 他从未低估对手。 同时,凭借脑海中的广博知识,凯尔辨认出,对方施展的身法正是守望者联盟领袖所创、以诡秘莫测闻名的顶级武技——“疾电掠影”。 此身法据说能隐匿天机,如自高空坠落的疾电般,使人无法预测下一步落点。 尽管如此…… 但凯尔在道藏中曾读到,“疾电掠影”看似无迹可寻,实则依据天际星辰定位方向。 星辰位置与对方行踪,必然存在某种关联。 “或许,我能依循此思路,破解对方的身法。”凯尔心中暗自思量。 凯尔虽不具备“天算”这般神奇的神通。 但他拥有【博闻强识】的天赋。 对手每一瞬的移动,都被他深深镌刻在记忆里。 只要他愿意,他能在意识中再现战斗全程的每一幅画面,且不遗漏任何细节。 他坚信,只要他积累的样本足够丰富,他预判的准确率也将持续提升。 ………… 就这样,“神机营”内两位天赋超群的青年展开了一场智力层面的激烈对决。 一人在进行数据解析,一人在进行影像解析。 一时之间两人势均力敌,胜负悬而未决。 但凯尔的【薄命天才】天赋并非虚设。 他察觉,在他解析对方行动的过程中,他也在悄然领悟“疾电掠影”这玄奥的步伐。 他学习的速度异乎寻常,仿佛他在母胎中便已掌握了此种技艺。 如今若让他即兴演示,他甚至能模仿出七八分神韵。 一刻钟转瞬即逝。 赛博·雷恩已厌倦这场无休止的胶着状态。 她不再打算仅凭身法避开对方如影随形的刀刃。 她决意主动发起决胜一击。 于是,她迈步向前,继而消失在无垠黑暗之中。 按照她的规划,下一刻她会出现在对方右侧,同时留下一道残影在对方左侧,以此混淆对方感知。 只要对方有刹那犹豫,她便能以手中青光闪烁的短剑割断对方喉咙,干净利落地终结战斗。 依据她以“天算”做出的预测,此计划有九成九的成功概率。 几近完美。 “这场无聊的游戏,我已玩腻了,”她凝视着隐藏在迷雾中的、代号“凤凰”的对手,心中低语,“是时候收场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出乎意料之事发生。 赛博·雷恩并未如她预想般现身。 而是踏空失足,从竞技台上坠下,重重摔落在竞技台外的地面上。 按照“论道试炼”的规定,一旦离开竞技台范围,即视为失败。 果然。 在空旷苍茫的黑暗中,浮现一行醒目文字: “凤凰,胜。” 赛博·雷恩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这行文字上。 有些失落,有些惊愕,还有些困惑。 她未曾料到自己会败。 更未料到,对方竟能干扰“疾电掠影”。 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真的只是第二阶猎手吗? ………… 不久后,凯尔从“论道试炼”回归现实世界。 他从草垫上慢慢站起,舒展身躯。 刚才长时间盘坐于草垫上,使他的双腿略感麻木。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神机徽章”突然亮起微光。 随之他的视野中显现出一行文字—— 【幻影狼:今日与阁下一战,获益良多;阁下技艺超凡,令在下自叹不如。唯有一事,困扰在下已久,恳请阁下赐教。】 原来这“神机徽章”竟还可供私下交谈! 废土世界的先知们还真是别出心裁! 凯尔心中默默感慨。 随即他心念微动,回应道: 【凤凰:何事?】 【幻影狼:在下十分好奇,阁下此前是如何干扰在下的“疾电掠影”身法?】 凯尔沉默片刻。 【凤凰:我为何要告诉你?】 这一次,他等待了五分钟,才见到对方的回复。 【幻影狼:哎呀,阁下真是小气。要不这样,我用“金光神咒”与阁下交换这个问题的答案?阁下一旦掌握“金光神咒”,即可施展出金光护体,有效抵御畸变生物对神魂的侵袭。这笔交易对阁下而言极为合算哦!】 【凤凰:“金光神咒”我已学会。】 【幻影狼:那么“破妄消灾神咒”呢?】 【凤凰:这个我早先也学过。】 【幻影狼:那么“净天地神咒”呢?】 【凤凰:这个我也懂。】 【幻影狼:……】 ………… 洛京,守望者联盟总部,冥想室。 赛博·雷恩看着“神机徽章”上的新消息,眉头微蹙,一时无言以对。 她觉得,这个代号“凤凰”的家伙无疑是她此生所遇最难沟通之人。 然而赛博·雷恩素来是个性格倔强之人。 凡她渴求之物,她必竭尽全力获取。有时,哪怕付出巨大代价,她亦在所不惜。 【幻影狼:阁下可有想要之物?只要在下所有,皆可与阁下交换。】 ………… 这位阁下看起来颇为执着啊! 要不要趁机狠狠捞一笔? 看到这条信息,凯尔心中暗自思忖。 在他看来,这位名唤“幻影狼”的家伙能够掌握“疾电掠影”这般顶级武技,多半是个财大气粗之辈。 他试探性地回复: 【凤凰:我想求一部中品功法,可行?】 凯尔久矣欲更换一部功法——诸如《归元诀》这类平淡无奇的泛滥功法,严重制约了他的修炼进度。 对方立刻秒回—— 【幻影狼:没问题。】 这回轮到凯尔惊讶不已。 他愣了一瞬,由衷感叹:果然是财主,答应得如此痛快! 第17章 没有丝毫迟疑 【幻影狼:没问题!】 赛博·雷恩回复时,心中没有丝毫迟疑。 自她成为守望者联盟领袖洛川身边的得力助手以来,她接触的都是废土中最顶级的上品功法与上品武技。 中品功法这类事物,她根本瞧不上眼。 以一本对她毫无价值的中品功法换取一个极想知道的答案,她认为十分划算。 此外,以她现时的地位,人脉资源往往比金银财宝更为重要。 这笔交易也可视为她对未来强者的投资。 今日结缘,在对方修行之路上助力一把,也许将来会获得丰厚的回馈。 况且,末日长夜将至,大齐王朝亟需新的力量去对抗更为恐怖的畸变生物。 赛博·雷恩虽工于谋算,但她终究不愿见到一位修行奇才因低劣的修行功法而受阻。她甘愿为了守望者联盟的未来,暂时放下些许私心。 总而言之,在这场突如其来的交易中,双方各有所获,皆认为自己不吃亏、甚至大赚特赚。 ………… 赛博·雷恩用于交换的中品功法,名为《炽炎真诀》。 修炼《炽炎真诀》后,猎手的真元将附带火焰燃烧效应,对遭受攻击的敌人造成持续性创伤。 如若短时间内敌人遭受《炽炎真诀》的多次打击,这些伤害还将成倍累加。 再者,《炽炎真诀》还能借助火焰之力,对猎手的真元进行净化与提纯,祛除经络内的阴邪之气,大幅加速修炼进程。 【幻影狼:这部功法如何?】 在概述了《炽炎真诀》的特点与效能后,赛博·雷恩向对方询问。 【凤凰:看起来相当不错。】 顾旭当前的主要战斗手段,无论是符箓之术,还是神魂攻伐,均为输出型招数,全凭硬实力将敌人击溃。 若他改习《炽炎真诀》,这些法术的威力至少翻一番。 他确实急需一部这样的功法。 于是,在随后的一段时间内,赛博·雷恩通过“神机徽章”,将《炽炎真诀》前半部分的内容讲述给顾旭。 顾旭凭借“博闻强识”天赋,将这些内容一字不漏地铭记于心。 【幻影狼:待你告诉我答案后,我再告知你《炽炎真诀》的后半部分。】 “这只狐狸,真够谨慎。”顾旭心中暗评。 接着他回应—— 【凤凰:你稍候片刻。我先核实一下这部功法的真伪。】 顾旭一边回讯息,一边从口袋中取出一枚铜币,轻轻向上一抛,口中默念着上古诸神的尊名。 而后铜币重新落入他的掌心。 正面朝上。 自穿越以来,顾旭的占卜结果从未有过偏差。 这无疑证明,这部功法货真价实! 【凤凰:功法无误。既然你诚挚发问,那我就将答案告诉你!】 【幻影狼:快说!】 【凤凰:我早年在典籍中读到,“疾电掠影”这身法看似毫无规律,实则需依赖天空星辰来定位坐标。如果我没有算错,你最后一次移动,是打算移至翼、轸两星区交界处的方位!】 【幻影狼:没错。】 对于“凤凰”能推测出自己的行踪,赛博·雷恩深感惊奇。 她甚至隐约猜测,对方是否掌握类似“天算”神通的技艺。 【凤凰:在战斗中,我运用阵法对你感知进行干扰,致使你将“斗”、“牛”两星座误认作“翼”、“轸”两星座。如此一来,你的移动终点坐标便产生偏移,径直穿入竞技台之外。】 顾旭此举确实有些狡猾。 因为他并非直接依靠自身力量击败对手,而是借由“论道试炼”的规则,设法将对手逼出竞技台,从而获胜。 然而,既然对方已不按常理出牌,顾旭自然也不会在乎自己的战术是否光明磊落。 【幻影狼:阵法?你从哪搞出的阵法?】 赛博·雷恩眉宇紧锁。 刚才战斗过程中,她始终留意对方的举动。 在她的记忆中,“凤凰”一直专心致志操纵数十把飞刀追击她,绝对没有机会布设所谓的阵法。 【凤凰:阵法并非一定要用笔在地面绘出。那些追逐你砍击的飞刀,其实便是我布下的阵法。】 【幻影狼:飞刀也能布阵?】 【凤凰:年轻人思维不要过于固化。我那些飞刀在关键时刻排列出的阵型,正是赫赫有名的“八门幻阵”。翼轸两星对应正南“景门”(离卦),斗牛两星对应东北“生门”(艮卦)。当我调换“景门”与“生门”的卦象后,你的方向感便被“八门幻阵”扰乱。】 读完“凤凰”的回复,赛博·雷恩只觉眼界大开。 她虽长居守望者联盟总部,虽不会使用,却也在古籍中见识过“八门幻阵”的阵图,知晓其原理。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位仅是第二阶的对手,竟能将“八门幻阵”藏匿于漫天飞旋的刀锋之内! 表面以刀伤人。 实则暗中布阵。 用顾旭前世的俗语来形容,即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这是何等卓越的战斗才智! 【幻影狼:多谢阁下指教!】 赛博·雷恩真诚回应。 在她看来,“凤凰”今日这一番解答,为她日后的战斗方式提供了崭新思路,令她受益匪浅。 拿一部中品功法来换,毫不吃亏。 随后,她依照约定,通过“神机徽章”将《炽炎真诀》的后半部讲述给顾旭。 而顾旭再次以占卜法验证这部功法的真伪。 【幻影狼:阁下,真心期盼来年能在京城与你相见!】 这是赛博·雷恩对对方的祝愿。 此时此刻,她极好奇“凤凰”的真实身份。 在她眼中,如“凤凰”这般博识广闻、才华横溢的猎手,在现实中不应籍籍无名。 她暗自决定,待下回见到联盟领袖时,尝试询问一下,本届“神机营”预备队中,是否存在使用飞刀、擅长布阵的第二阶猎手。 【凤凰:承蒙阁下吉言!】 “‘论道试炼’真是个好地方!” 顾旭由衷赞叹。 初次踏入“论道试炼”,他便满载而归。 不仅收获了一部全新的功法。 同时也在与同阶猎手的对决中,实践了先前脑海中的一些战斗设想。 甚至,他还悄悄借鉴了一些“疾电掠影”身法——尽管只领悟了六七成,可能不及“幻影狼”那般诡谲难测,但至少有助于他在危急时刻成功脱身。 活着才能输出。 这是他在战斗中始终坚守的原则。 同时,顾旭通过“神机徽章”,查看了自己在“论道试炼”的最新排名。 “论道试炼”以积分衡量排名。 胜一场加一分,败一场减一分。 最低可减至零分,最高则无上限。 顾旭看到,自己的积分从“零分”变为“一分”,排名从第九名跃升至第六名。 “神机营”预备队中目前仅有九名第二阶猎手,阵容显得颇为寒碜。 其中,当前排名第一的猎手代号为“麒麟”,积分为五分,遥遥领先于其他众人。 顾旭反复审视这份第二阶猎手的榜单,却并未发现“幻影狼”这一代号。 顾旭对此感到困惑: “难道这‘幻影狼’败给我之后,竟直接被剔除出‘神机营’? “亦或是这‘幻影狼’身份特殊,不在榜单上公开显示?” 他一时未能想透。 不过,顾旭素来不是个喜欢多事之人——或者说,他并无余暇去操心与己无关之事。 他的日常行程,紧凑得令人窒息。 他的喜悦之情只维持了短短几分钟,便重归平静。 接着,他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从抽屉中取出小册子,用炭笔迅速将记忆中的《炽炎真诀》全文默写下来。 尽管顾旭拥有【博闻强识】的天赋,记忆力远超常人。 但他博览群书,深知这世界上存在某些诡异秘术,能篡改记忆、影响知觉。 无论是好记性还是烂笔头,都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可靠。 因此顾旭选择二者兼用,视作双重保障。 ………… 修行途中更换功法并非易事。 这需要重新开启身体穴位,重构真元运行的经络系统,甚至法术和武技的运作方式也会发生改变。 如同给一台计算机安装新操作系统后,需重新下载各种软件、重新进行系统配置…… 总之,极为繁琐。 但在修行这件事上,顾旭从不怕麻烦。 他坚信磨刀不误砍柴工。 《炽炎真诀》日后为他带来的收益,定会弥补他今日所付出的努力。 ………… 依据“论道试炼”的规定,猎手的阶位不同,对应的榜单亦不同。 赛博·雷恩是第四阶猎手。 故而在第二阶猎手的榜单上,顾旭自然寻不到她的代号。 此刻,赛博·雷恩正盯着自己的排名,心情极其郁结。 因为她战败之后,积分被扣除一分,从第二名跌至第三名。 恰好落在楚凤歌之后。 赛博·雷恩与楚凤歌作为洛司首的左辅右弼,一直是你追我赶、暗中较量的宿敌。 若是被其他人超越,赛博·雷恩尚能泰然处之,自认技不如人。 但落后于楚凤歌,她便会极度焦躁。 楚凤歌的代号唤作“鲸鱼”。 ——在他观念里,“鲸”乃体型最为硕大、最具威势的神兽,故楚凤歌对自己的代号沾沾自喜。 他曾趾高气扬地在赛博·雷恩面前炫耀:“你那九尾狐狸,还没我这鲸的一个鼻孔大。我只需喷一口气,你就消失。” 赛博·雷恩则以看待傻子的目光看他,冷漠道:“幼稚鬼。” 在她眼中,楚凤歌的表现犹如沉迷于空想、整日热烈争论“圣人更强还是鬼王更强”的小屁孩一般。 ………… 就在此时,楚凤歌背手昂首,步态悠然地踱至赛博·雷恩身旁。 “赛博大人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今日似乎输了一场较量,对?” 顾旭耗用了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彻底研习了《炽炎真诀》,并依据这门修炼功法的经络图谱,吸纳浊气,提炼元力。 在他看来,修炼功法在某种程度上与符文有共通之处。 符文的线条组合各异,便会产生不同的效力。 修炼功法的经络走向不同,也将孕育出不同特质的元力。 这是一个微妙且充满风险的过程。 顾旭必须确保自己全程精神高度集中,不容丝毫分神——稍有偏差,便可能导致功亏一篑,甚至被浊气侵蚀灵魂。 修习《炽炎真诀》的感受与修习《归元诀》截然不同。 《归元诀》的元力宛如山涧中流淌的清冽溪流——当其在体内循环时,会给人带来清新舒爽之感。 然而《炽炎真诀》的元力却如同炽热的熔岩,让顾旭感受到灼烧般的剧痛。 对于这样的转变,顾旭最初颇感不适。 他只能咬紧牙关忍受痛苦,脸色也随之变得异常苍白。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适应了这种疼痛,甚至从中体验到一种令人满足的成就感。 就如同前世在废墟中锤炼体魄。 尽管每次锻炼后身体常常疲惫酸痛。 但他同样会由此产生“我在变得更强大”的振奋错觉。 “任何未能击垮我的痛苦,终将铸就我的坚韧。”他在内心深处不断自我激励。 时光悄无声息地滑过。 微凉的风轻轻吹拂过他的脸颊。 不经意间,东方的地平线上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 新的一天黎明已然降临。 ………… 顾旭的居所,坐落在废土之城“沂水”中的一条名为“平安巷”的街道上,具体地址是十七号。 而紧邻他家的平安巷十六号,住着一位名叫梁秀才的拾荒者及其妻儿。 这天清晨,梁秀才如往常般被刚刚周岁的小儿子的啼哭声唤醒。 “唉,这小崽子估计又尿裤子了。” 梁秀才打着哈欠从简陋的铺盖上爬起,心中满是无奈。 梁秀才生活困顿,无力雇佣帮手。 加上他的妻子近期因病卧床,身体虚弱不堪。 因此,梁秀才在翻找废墟之余,被迫扮演起“奶爸”角色,承担起照料幼儿的重任。 这使他每日都疲于奔命。 就在此刻,梁秀才忽然注意到,家中火堆中的枯枝已燃尽。 如今已是十月十七,距离立冬已过去十数日,天气愈发寒冷。 梁秀才并非修炼者,无法凭借元力抵抗严寒。 火堆与破旧的棉衣,是他度过寒冬的唯一依靠。 然而此刻,在火堆熄灭的情况下,梁秀才惊讶地察觉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层薄薄的破布,却丝毫未感到寒冷! 气温骤然回暖,让他颇为惊讶。 仿佛严酷的冬季已悄然离去,春暖花开的日子提前来临。 梁秀才并不知晓气温为何会发生如此变化。 但他十分喜爱这暖洋洋的感觉—— 因为这意味着,他可以减少燃料消耗,省下宝贵的资源,换取草药为妻子治病,为孩子换点糖果。 “这是废土之上残存的慈悲,特意赐予我一个暖冬吗?”梁秀才仰望灰蒙蒙的天空,心中默默感慨。 ………… 不只是梁秀才。 这一天,平安巷内的大多数居民,皆感受到了气温的突然上升。 他们并不了解,这是顾旭刚刚修成《炽炎真诀》后,元力气息外溢所引发的现象。 他们只认为,这是废土上空的神秘力量怜悯他们的艰难生存,特意在这寒冷的时节为他们送去暖意。 于是,他们在心中默默祈祷,向未知的上苍表达感激之情…… ………… 当清晨的阳光穿透雾霾,洒落在废墟之上,顾旭终于结束了修炼。 时小寒赠予他的“长明丹”,已被他尽数用尽。 若他要继续修炼,他必须再度深入废墟寻找有价值物资,换取所需的丹药。 在这个资源决定实力的世界里,贫困严重制约了他的修炼进度。 他默默地轻叹一声。 随后他缓缓站起,走向房间角落的破旧铜镜。 镜面映出少年瘦削的身影,清秀的面容,以及坚毅的眼神。 鼻梁挺直,眉毛浓密,眼神清澈而坚定。 或许是因为生活在生存边缘,或许是因为长期的思考与挣扎,他脸庞上的稚嫩已在不知不觉间褪去,硬朗的线条开始显现。 此刻,他能清晰感受到,体内蕴含着一股磅礴的力量——仿佛流淌在他血管中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奔腾炽热的岩浆。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划过铜镜斑驳的表面。 铜镜表面被他触及之处,立刻凹陷、软化,闪烁着金色火花,熔化成橙红色的、缓缓流动的液态金属。 乍一看,仿佛烈日下慢慢融化的废弃金属块。 但顾旭清楚,这块“金属块”的温度高达上千摄氏度——普通人若接触,瞬间就会被严重烧伤,留下难以愈合的疤痕。 “中品功法的威力,果真恐怖如斯!”目睹这一幕,顾旭在心底惊叹,“不知那些传说中的上品功法,又有着怎样惊世骇俗的功效。” 此时他再次深刻体会到,底层修炼者与资源丰富的势力成员在修炼资源上的鸿沟之深。 他目前竭力追求的一切,或许只是他人起步的。 片刻后,他收回落下的右手。 铜镜上的液态金属瞬间冷却凝固。 这时,他看着坑洼不平的镜面,心中微微惋惜—— 毕竟这是他辛苦搜集来的镜子。 “唉,一时冲动了。”他轻轻摇头。 幸亏他是一名修炼者。 修复一面镜子,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想到这里,他从衣袋里摸出一张符纸,将其贴在铜镜上。 铜镜表面顷刻间恢复平整如初。 ………… “记录日期:天行二十三年十月十七; “实验内容:首次验证中品功法《炽炎真诀》的威力; “实验道具:一面铜镜; “实验结论:通过《炽炎真诀》修炼出的元力具有超过一千摄氏度的高温,能瞬间使铜熔化; “备注:今后在家修炼务必加倍小心,千万别把自家栖身之地给烧了。” 几分钟后,顾旭披挂上“残阳战甲”,戴好锈蚀的铁质头盔,步入了废土之地的“逆熵据点”。他的生存补给已所剩无几。 若要延续生存之路,他必须接取新任务,赚取“生存点”,换取必需的物资。 于是他走向了任务布告墙。自晋升为逆熵据点的八级猎人以来,他已具备挑战更高风险、回报更为丰厚任务的资格。 此刻,低于一百生存点的委托已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在标注着两百生存点以上的任务上——这类任务,他曾只能依靠与“烈焰”小队合作方能染指。 而今,他已具备独当一面的实力。 很快,一项标示着三百生存点的委托引起了顾旭的注意: “逆熵据点附近的‘遗墟商业区’出现异常能量波动,疑有变异生物活动。速查实情,清除威胁。” “遗墟商业区?那可是废土中人口聚集之地,怎会有变异生物闯入?”顾旭心中暗生疑惑。 在末世,任何异常背后往往隐藏着更大的危机。 尽管如此,三百生存点的奖励对他而言极具诱惑。 他不由自主地从破旧口袋中摸出三枚斑驳的硬币,依照“六爻占卜法”,连续掷出六次,试图预判任务的凶吉。 结果显示为“震上离下”,对应“雷火丰”卦象。 根据残存的记忆解读,“丰”象征繁荣,本为吉兆,然而盛极必衰,繁华之下潜伏危机,需步步为营。 顾旭陷入沉思。他虽渴望这三百生存点,却不愿轻易涉险。 正当他心绪起伏之际,远处传来一个熟悉且清脆的声音—— “顾旭,你终于肯露面了!” 顾旭抬首望去,只见“烈焰”小队的队长,绰号“疾风”的少女,正笑容灿烂地朝他走来。 尽管她肩负沉重的“熔岩巨剑”,步态却依旧轻盈如燕,仿佛在废土中翩翩起舞的精灵。 阳光洒在她那尘土覆盖却依然白皙的脸庞上,泛起微微光泽,宛如荒芜废墟中顽强生长的白蔷薇。 “疾风队长,数日未见,我还以为你们小队又深入辐射禁区探索去了。”顾旭望着她那张洋溢着活力的瓜子脸,微笑着回应。 “辐射禁区的探索计划还需等待‘逆熵’高层的批准,”疾风耸耸肩,解释道,“再说,突破第三阶‘无尽深渊’比我预想中更为艰难,目前我还在摸索中。” “你是否渴望在进阶时觉醒一项强大的能力?”顾旭博览各类生存手册,轻易洞悉了她内心的困扰。 “没错,”疾风点头道,“根据前辈们的日记记载,‘能力是心灵的烙印,是每个幸存者在绝望边缘绽放的生命火花’。 “他们说,觉醒能力不仅需要超凡的体质、坚韧的意志,更需强烈的情感冲击。 “可我实在想不出如何找到这种情感刺激,总不能故意跟队友吵架…… “顾旭,你读过的书多,对于这个问题,有何见解?” 顾旭略加思索,答道:“比如……你在历经九死一生后,成功完成一项奖励丰厚的任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你这家伙,满脑子还是任务和奖励——还有别的建议吗?”疾风调侃道。 “比如意外挖到一处宝藏?”顾旭试探性提议。 “我对财富没那么痴迷。你再换一个。” “那我再想想……假设你期待已久,准备前往‘灰烬餐厅’享用一顿久违的烤肉与罐头大餐,却愕然发现餐厅已被废弃,老板携物资神秘失踪……” 疾风听到这里,笑容逐渐收敛,仿佛已置身于那个令人心碎的场景。 强烈的代入感让她瞬间怒意涌动,握紧拳头,犹如一只被触怒的小兽。 顾旭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内心升起一股冲动,想要轻轻抚平她凌乱的短发,安抚她的情绪。 然而他深知,疾风对身高问题极为敏感,反感他人触及头部,认为那样会影响她的发育。 那些曾试图摸她头的家伙,无论是“逆熵”内部的成员,还是废土上的流寇,都尝过她铁拳的滋味。 顾旭珍惜生命,自然不会以身犯险。 ………… “对了,顾旭,你现在是不是打算接个新任务?”片刻后,疾风望向任务布告墙,询问道,“要不我跟你一起?这几天没打过变异生物,手里的巨剑都快生锈了。” 顾旭正待她这句话。 刚才的占卜结果暗示,这项任务可能潜藏未知风险。 但若有疾风这位即将踏入第三阶的强者同行,即使面临突发状况,他也多了几分信心。 “当然可以!”他毫不犹豫地应道。 疾风听罢,面露喜色,踮起脚尖,拍了拍顾旭的肩膀:“我知道你急需生存点。这次任务的奖励全归你,我不跟你分。” 顾旭心中涌起暖意,嘴上却故作强硬:“但我也不能让你白忙活啊……” “任务结束后,你带我去你的避难所吃顿饭就行!”疾风一手叉腰,一手摩挲下巴,摆出一副大姐大的架势,尽管身材娇小,这副姿态却别有一番俏皮韵味。 “那好。”顾旭深知此刻不是推辞之时。 于是,两人即刻告别“逆熵据点”,踏上了通往任务地点——遗墟商业区的碎石小径。 行进间,疾风看似昂首阔步,实则不时用余光偷瞄身旁少年坚毅的侧脸—— 清晨的阳光勾勒出他刚毅的面部线条,使他在废土的背景下显得愈发英挺。 然而每当顾旭有所察觉,欲转头看向她,她便立刻收回目光,装作一副冷漠、专注的模样。 “疾风,你今天心情不错啊。”顾旭忽然开口。 “哪有!”疾风矢口否认,“你从哪儿看出的?” “看你走路都带风,连脚下的废墟瓦砾都不看,马上就要踩到腐尸,你都没察觉。” “啊——” 疾风闻声低头,惊呼一声。 只见她那磨损的军靴,与一具腐败的尸体仅差毫厘。 她急忙收脚避开。 “顾旭,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我以为,身为第二阶猎人的你,凭借敏锐感知,早就发现了——” “——不准笑!” “我没笑,我没笑。” 几分钟后,顾旭与时小寒抵达了目标地带——遗墟商业区。 此处堪称逆熵据点周边最为繁华的地带,也被誉为“废墟市集”。各种摊铺、临时舞台、废土酒、简易诊所与手艺工坊汇聚于此,算命人、草药师、修补匠等各类生存者时常穿梭其间,寻找交易机会。 道路两旁,更是活跃着形形色色的街头艺人。 如那位施展“骨缩术”的瘦削男子,能瞬间将自己的身形缩至极小,钻入一只破旧坛子中。 如那位表演“幻球戏法”的矮胖中年人,仅凭一根铁棍、两只破碗、三颗弹珠,便让弹珠在两碗间快速切换,令人目不暇接。 如那进行“胸碎石块”表演的壮汉,一人仰卧,胸膛上压一块巨石,另一人挥舞铁锤,猛力砸碎石块,引来围观废土居民的阵阵惊叹。 还有一位伪装成跛脚的老者,挥手间便在烈日下变出一只锈蚀的金属鱼缸。 “顾旭,这家伙应该不是觉醒者!”时小寒望着老者,满脸惊奇,“连我都没能看出他这鱼缸是怎么变出来的!” 顾旭凝视老者,凭借【洞察万物】的天赋,仔细捕捉并解析其每一个动作。 “这位老人并非真的跛脚,”他微微眯眼,分析道,“他只是长期将鱼缸藏于双腿间,即便表演结束亦不离身,以此营造出残疾的假象。” “为了变戏法做到这般,代价也太大了!”时小寒难以置信。 她无法想象,一个人无论吃饭、行走、交易,都要时刻夹着一只鱼缸——这是一种何等煎熬的生活状态。 “若要将一门技艺磨炼至炉火纯青,必定有所牺牲。”顾旭轻声叹息,“你看那位施展‘骨缩术’的人,需不断扭曲骨骼、拉伸关节,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内脏移位。我想,他在今日表演之前,已在私下里无数次冒着生命危险苦练。 “再如表演‘胸碎石块’的壮汉,其原理在于石块重量大,惯性亦大,故在铁锤砸落瞬间,石块加速度极小,对人不会造成致命压力。但若挥锤者稍有迟疑,未能在砸中石块的刹那抽离力量,表演者的肋骨便会瞬间断裂。这也需要长久的训练与无比的默契。” “你的道理我明白,”时小寒秀眉微皱,“但‘惯性’和‘加速度’是什么意思?” 顾旭以浅显的话语解释一番。 时小寒似懂非懂,但她不愿在顾旭面前显得过于愚钝。 于是她点点头,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原来如此!” 两人并未在此驻足太久。 随后,顾旭凭借敏锐的感知力,引领时小寒,朝着阴气愈发浓重的市井角落探寻。 途中,他们偶遇一位熟人。 “你们俩平时不是挺忙的么?怎么今天有空闲逛到废墟商业区来了?”说话的是逆熵据点仓库看守,驼背的老大爷。 他左手提着装有变异昆虫的笼子,右手捧着一本捡来的旧杂志《末日生存指南》,哼着小调,饶有兴趣地观看街头艺人的表演。 “我们是来调查线索的。”顾旭回答。 “那真是太可惜了,”老大爷摇头惋惜,“商业区最近来了个新戏班,表演得相当精彩!要是你们有空,我还想带你们去看看呢!” “戏班?” 顾旭环顾四周。 只见废墟商业区人潮汹涌,破败建筑间挤满了交易的人群,根本无处搭建戏台。 老大爷口中的戏班,究竟藏身何处? 答案很快揭晓。 街角处,一名面色阴郁、穿着破旧布衣的中年男子映入眼帘。 他肩扛一只口袋,背负一座小型木架,步履蹒跚。 待围观人群聚集起来,他放下肩上的木架,宛如一座微缩戏楼;又将背后的口袋置于木架旁。 接着,他敲击着手中的破锣,嗓音浑厚,唱起流传于废土的古老民谣。 歌声甫起,口袋里钻出十余只变异鼠。它们戴着残破的面具,身披简陋戏服,随着音乐节奏,依次跃上“微型戏楼”,如人般站立,翩翩起舞。 它们的表演与中年男子的唱词丝丝入扣。 “真是奇妙!”时小寒赞道,“原来这就是老大爷说的‘戏班’啊!” 围观废土居民全神贯注,欣赏着木架上变异鼠们栩栩如生的演出,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与掌声。 中年男子脚边的破碗中,硬币与废料堆叠如山。 顾旭凝视这群变异鼠良久。 以他超乎常人的观察力,竟也无法窥破中年男子操控变异鼠的奥秘。 而中年男子身上并无觉醒者特有的能量波动,显然并非掌握驭兽术的觉醒者。 “或许是某种世代相传的秘技。”顾旭心中暗想。 然而任务当前,不容分心。 顾旭与时小寒在鼠戏艺人身边稍作停留,便继续深入,追寻阴气的源头。 此刻,顾旭心底对看守仓库的驼背老大爷生出一丝羡慕——每逢休息日,老大爷总有大把闲暇时光,或去废墟酒聆听吟游诗人的歌谣,或来商业区观赏街头艺人的表演;即便是工作日,他也能悠然自得地阅读旧杂志、逗弄变异昆虫。 这正是顾旭梦寐以求、却又似乎遥不可及的废土闲适生活。 ………… 商业区的尽头,一群人围成圈,正在进行一场“唤灵仪式”。 “唤灵”是末世后兴起的一种民间信仰习俗,旨在借助仪式召唤先祖灵魂或神秘力量,以求疗愈疾病、驱散邪祟,或与逝去亲人沟通。 人群中,一张简易祭台赫然矗立,上面摆放着祭品、残烛。 祭台一侧,一位少妇身着破旧裙装,手持镶铁环的单面鼓,舞姿曼妙,表情夸张。 她口中念念有词,似唱非唱,似祷非祷,语句无韵无律,阴森而诡谲。 周围几名青年同样击鼓助阵。 鼓声如雷霆轰鸣,混乱刺耳。 不久,少妇突然全身颤抖,僵直倒地。 周围民众见状,纷纷垂首合十,齐声低喝:“祖先归来!” 此刻正值日上中天,阳光普照,原本该是明亮温暖的时刻。 然而随着“唤灵”仪式的进行,废墟商业区在那混乱嘈杂的鼓声中,竟悄无声息地弥漫起灰黑迷雾,变得昏暗而朦胧。 仿佛黑暗提前降临。 不多时,那晕厥的少妇缓缓伸出手,倚着祭台站起身来。 她的动作僵硬如铁,仿若一具长期被囚禁于床榻、刚恢复行动能力的病人。 她的面容苍白如纸,犹如一具冰冷的僵尸。 尤为骇人的是,她的眼眸——无论是瞳孔还是眼白,皆化为毫无光泽的漆黑,仿佛灰白石雕中一对深邃的黑洞。 “这就是祖先亡魂附体的样子吗?” 目睹这恐怖景象,周围人皆感紧张,心跳如擂。 他们举行“唤灵”仪式,本意是请回祖先亡魂。 然而此刻少妇的模样,更像是吞噬人心的恶灵。 一个孩童甚至颤抖着问:“爸爸,阿姨好可怕……” 被称为“爸爸”的男子也被吓得汗如雨下。 他强作镇定,安抚孩子:“乖,别怕,那是祖先借阿姨的身体回到人间,与我们子孙相见。” “可是,爸爸,阿姨的眼神好吓人,好像要吃掉我……”孩童面色惨白,躲进父亲的身后,再也不敢看祭台边的少妇。 “对祖先不得无礼。”男子紧握孩子的手。 这时,被亡魂附体的少妇抬起头,环视四周。 “狗蛋,在吗?”她语气冷冽地问。 狗蛋? 谁是狗蛋?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不过很快,答案揭晓。 只见一位满头白发、身着破旧棉衣的老人走出人群,对着少妇恭敬地道:“老祖宗,我是狗蛋。” 白发老人名为白擎宇,是家族的族长——他地位尊崇,威望极高,家族中无人敢于忤逆。 然而此刻,族长大人居然有个叫“狗蛋”的乳名,令众人瞠目结舌。 顷刻间,族长大人在众人心中的威严形象轰然倒塌。 “囡囡也在吗?”少妇紧接着又问。 一位身披破旧斗篷、面带庄重的老太太也走出人群,低头行礼:“囡囡见过老祖宗。” 老太太是家族的主母,也是被附身少妇的婆婆。 平日里她慈眉善目,家中的财政大权尽在掌握,有时连族长白擎宇也要忌惮三分。 此刻面对附身的祖先亡魂,她却变得谦卑恭顺,宛如晚辈。 ………… 接下来一段时间,少妇逐一唤出家族中老人们的乳名。 那些平日里受人尊敬的老人,在她面前皆俯首帖耳,毕恭毕敬。 同时,众人内心的恐惧逐渐消退—— 既然“少妇”能准确无误地唤出老人们的乳名,显然表明附身其身的,确系祖先亡魂,而非什么邪魔外道。 想到这里,众人松了口气。 他们纷纷上前,向“少妇”行礼问候。 “少妇”以沙哑冷漠的声音,一一回应。 一时之间,仿佛呈现出祖孙和谐、亲情融洽的景象。 众人又惊讶地发现,不论何种难题,“少妇”都能轻易解答,说出他们最关心的答案。 “这就是祖先的智慧吗?”他们不禁暗自感叹。 唯有那个面色苍白的孩童,仍旧躲在父亲背后,始终不敢靠近“祖先”。 他总觉得,“祖先”看他们的眼神,就像盯着满桌美食一般贪婪。 ………… 几分钟后,异变陡生。 “少妇”注意到孩童那充满恐惧与疑惑的目光。 她指向孩童,声音嘶哑:“他对我不敬。” 孩童的父亲立刻低头赔罪:“孩子不懂事,还请老祖宗恕罪。” “让他过来。”“少妇”面无表情地命令。 孩童打了个寒战,又往父亲身后缩了缩。 “少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愠怒。 她僵硬地抬起双手。 转瞬之间,她的手臂化为藤蔓,由血肉变为木质,藤蔓上长满繁茂绿叶,如两条墨绿巨蟒,直扑孩童颈部。 她的脚下,根须疯狂蔓延,穿透破损的混凝土路面,如无数条蠕动的虫子,试图缠住孩童双脚。 她苍白的脸颊、鼻尖、眼窝、耳廓,竟生出朵朵白色花朵,花心点缀着嫩黄花蕊。 每一朵小白花,都仿佛一张小嘴。 花瓣如唇,花蕊为齿,花蜜为唾液。 仿佛能听到那些张开的小嘴在低低哀鸣。 “饿……” “她不是祖先!”有人惊恐大喊,“是怪物!” 然而此刻察觉,已然太迟。 孩童已被藤蔓紧紧束缚,悬于半空,即将成为树怪的腹中餐。 孩童的父亲冲上前去,试图救下儿子,却被藤蔓贯穿肩膀,鲜血喷涌。 无力抵抗。 在场众人陷入绝望深渊。 这就是普通人在怪物面前的无力。 如同鱼肉砧板,羔羊饿狼。 ………… 与此同时。 树怪现出原形的刹那,顾旭凭借敏锐的感知力,捕捉到远方骤然爆发的阴邪气息。 仿佛在无边黑暗中,突然亮起一盏指引方向的灯火。 “找到了,鬼物就在那里。”他对时小寒说,“快跟我来。” 话音刚落,他施展刚习得的“疾风掠影”身法,瞬间消失在原地。 时小寒看着他留下的残影,愣了一瞬。 “顾旭这家伙,速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 “疾风掠影”身法顾旭才习得不久,此刻施展尚欠火候,只能大幅提高他的行进速度,暂时无法如上官槿般变幻莫测、行踪难测。 然而,这毕竟是末世顶尖的上乘身法。 即使顾旭仅能发挥其六成威力,亦足以眨眼间消失在街道尽头。 而顾旭这如幻影般瞬间离去的一幕,自然落入不少路人眼中。 他们瞪大双眼,发出惊叹。 今日,他们在废墟商业区见识了各路艺人五花八门的奇技异能。 如今,又亲眼目睹修行者无意间显露的超凡力量,无不觉得大开眼界,不虚此行。 “真希望下辈子能成为修行者,”一位肩扛沉重麻袋的过路者心中暗道,“有了这样的速度,我就再也不会因送货延误,遭掌柜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了。” 同伴嗤笑一声,调侃道:“做了修行者还送货搬麻袋,你也太没出息了!换成我,早去逆熵据点享福,当个受人敬仰的官员了。” ………… 同一时间,时小寒短暂愣神后,也迅速施展出自家传承的“飘零飞雪”身法,试图紧跟顾旭步伐。 “飘零飞雪”乃一部中品武学—— 如飘零之花般灵动,如飞雪般轻盈,便是该身法的意境所在。 然而,即使时小寒全力催动真元,仍被顾旭远远抛在身后。 上乘武学与中乘武学之间的鸿沟,无疑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此刻,她对顾旭的惊人悟性深感钦佩。 因为在她记忆中,顾旭此前并未掌握任何身法,这意味着他此刻所施展的身法,必然是近期短短数日内学会的。 这是何等惊人的学习速度! 时小寒曾因学东西快,被誉为“时家的小天才”。 但她当初也耗费了一个多月,在父亲指导下日复一日苦练,才彻底掌握“飘零飞雪”身法。 此刻,她觉得自己所谓的天资,在顾旭面前不过是“平庸无奇”,根本不值一提。 “以顾旭那匪夷所思的天赋,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彻底跟不上他的步伐了……”她脑中不期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她忆起,几个月前,顾旭还只是逆熵据点内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执行任务时,只能跟在她身后,充当助手。 而今,顾旭不仅修为即将追上她,更入选“神机营”,得到高层的认可,未来一片光明。 这让时小寒在为他高兴之余,也感到一丝紧张与不安。 她害怕顾旭走得太快,将来自己竭尽全力,也无法追赶他的脚步。 “你可要努力啊,未来的女侠。”她握紧拳头,心中默默自语,“今后修炼时,千万不能再分心了!” ………… 转瞬之间。 顾旭抵达废墟商业区的边缘,看到了摆满祭品的简易祭台、被鬼怪附身的少妇,以及周围惶恐不安的人群。 他博览群书,一眼便认出附身少妇的鬼怪身份—— 那是一株槐树所化之妖。 槐树乃木中之鬼,阴气极重,易招鬼怪附身。 在古老的传说中,有“宅前植槐,百鬼夜行”之说,因此忌讳在住宅附近种植槐树。 而且,那些存活数百年的老槐树,会在阴气滋养下逐渐孕育灵智,演变为凶悍嗜血的树妖。 “不作不死。” 目睹眼前这群举行“唤灵”仪式的人,顾旭在心中默默吐槽。 他们举行仪式的目的,显然是想召唤自家祖先亡魂。 然而顾旭在书籍中读到,“唤灵”仪式就如同对鬼怪们广播:“我在这儿,快来找我。” 祖先亡魂或许因距离遥远,未必能听到他们的呼唤。 但周围的鬼怪定能听见,甚至能顺着呼唤声锁定他们的位置。 就像眼前的槐树树妖。 顾旭初步判断,这槐树树妖能以分魂形式降临此地,轻易占据人类躯体,其本体实力必然不俗。 很可能属于“恶灵”级别的鬼怪。 按照末世生存手册的定义,“恶灵”级鬼怪通常具备第三至第五境觉醒者的实力,拥有灵智,掌握多种术法。 以顾旭目前修为,几乎不可能与“恶灵”级鬼怪正面抗衡。 但他也看出,这槐树树妖并非毫无限制。 其本体应未完全修炼成精,无法自由移动。 只能以分魂借助“唤灵”仪式,尝试对某个人类进行附身。 “若真要对抗‘恶灵’级鬼怪,这个任务的奖励恐怕远不止三百生存点。”顾旭心道,“关键是,我得想办法在击败妖魂的同时,尽可能保全这个无辜成为载体的女人的性命。 “首要之务,自然是先救下那个小男孩。” 当下,顾旭果断施展出“蔽日”之术,凭借强大的感知力,对树妖分魂发动猛攻。 树妖的动作骤然停滞。 它那繁茂的藤蔓松开一瞬,被勒得几近窒息的小男孩“砰”地摔落地面——他大口喘息着,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活了下来。 此刻,举行“唤灵”仪式的众人也注意到顾旭的出现。 “是逆熵据点的觉醒者!”他们看清顾旭身上的黑色“残阳战甲”后,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心中陡然生出一丝安全感—— 如同在荒漠中濒临渴死的旅人,忽见绿洲。 在这些废土居民的认知中,逆熵据点的觉醒者皆是掌握神奇力量、在黑暗中斩妖除魔的英雄。 只要有觉醒者在侧,世间一切邪祟皆不足为惧。 与此同时,槐树树妖也转向顾旭,目光阴冷。 “你想在击败我之时,也给这个女人留条活路?”树妖用沙哑嗓音冷笑道,“现在的觉醒者,真是爱做白日梦啊!” “你能窥探我的内心?”顾旭眉头微皱。 树妖冷哼一声,不予回应。 旁边的白擎宇等人听闻此言,倍感尴尬。 他们这才明白,为何这鬼怪假冒祖先时,能轻易说出他们“狗蛋”、“囡囡”等鲜为人知的乳名。 “真是太丢脸了。”老人们低头心想,“现在那些晚辈都知道我们的小名。今后还如何在他们面前保持威严?” 就在这时,时小寒也终于赶到。 见到顾旭安然无恙,她心中一宽。 而此时,那槐树树妖再次冷笑,对顾旭道:“你的女同伴似乎非常担忧你的生死啊!” 听到树妖的话语,顾旭下意识地转向时小寒。 “我没事,小寒。”他淡然一笑,“这只树妖只是分魂,不是本体。想伤我,可没那么简单。” “哼,我才不是担心你的安全。”时小寒叉腰反驳,“我只是怕你像以前那样,一招就把妖怪解决了,让我这女侠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树妖冷哼一声,打断道:“小姑娘撒谎不打草稿!你心里明明在想‘他没事就好’。” 时小寒立刻反驳:“死妖怪胡说八道!就凭你,还不配让我产生‘担忧’这种情绪!” 说着,她抽出腰间闪烁红光的“熔岩巨剑”,准备施展“霸王刀法”,向树妖斩去。 然而顾旭却制止了她。 “这树妖分魂是周围这些人举行‘唤灵’仪式召来的,现占据了一个平民女子的身体。”顾旭简洁地向时小寒解释,“按照逆熵据点的原则,救人优先。在能力范围内,我们应该尽力保全这名女子。” “我听你的。”时小寒点头,放下手中剑。 她看向眼前的槐树树妖。 褐色枝干盘根错节。 血肉碎片缠绕其中。 翠绿叶片间,依稀可见人类面庞。 一双幽深眼眸藏于洁白花瓣之下,用贪婪而凶狠的目光审视着众人。 尽管时小寒曾参与众多猎杀变异生物的任务,见识过诸多形态各异的恐怖怪物。 但眼前这植物与人肉混杂的槐树树妖,仍让她生理上产生强烈的不适。 此刻,顾旭出手了。 他再次施展“蔽日”术法,从精神层面向槐树树妖发起狂风骤雨般的猛攻。 瞬间,他的瞳孔中光芒尽失,化为一片漆黑,如同无月无星的深夜。 尽管顾旭如今只是第二境觉醒者。 但经日复一日的刻苦修炼,他的精神强度已接近第四境觉醒者。 即便树妖本体是“恶灵”级别的怪物,此刻在顾旭面前的,仅仅是其一缕分魂。 要知道,当初在“温故壶”幻境中参加考核时,擅长精神法术的“食梦貘”在精神较量中,都未能胜过顾旭。 这半吊子的树妖分魂,自然更非顾旭对手。 于是短短瞬间,树妖分魂连连败退,在顾旭的连番攻势下,竟有溃散之态! “这觉醒者看上去如此年轻,怎会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量?莫非他是个隐藏身份和实力的强者?”树妖心中惊疑。 形势不妙,速速撤退! 虽然槐树树妖极想抓住今日良机,获取一具能自由行动的躯体,并将周围无知凡人变为猎物,但现在既然遭遇硬茬,还是保命要紧。 凝聚一缕分魂,对它而言并非易事。 失去这一缕分魂,其本体实力也将受损。 因此,在关乎生死的关头,它决定遵循本能。 “觉醒者大人手下留情!”槐树树妖急切求饶,“您不要杀我!我这就离开这女子身体!” 话音未落,它化作一团黑雾,自年轻少妇体内逸出,试图逃向远方,回归本体。 …………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在旁观者眼中,只见顾旭与树妖四目相对。 前者眼神平静,从容不迫。 后者起初气势逼人,但不久后气势便消减,甚至开始哀求饶命。 “这就是逆熵据点觉醒者的实力吗?”众人惊叹不已,“果真如传闻般神通广大!” 因顾旭看上去太过年轻,体型也不壮硕。 众人原本还担心,这位逆熵据点的少年在与怪物的对决中,是否会处于下风。 却不料,顾旭仅用两息不到的时间,便击溃了嚣张跋扈的槐树妖。 令人震惊! ………… “这树妖倒是识时务。”顾旭嘴角微扬,心中暗道,“不愧是有智慧的‘恶灵’级怪物,比起那些没脑子的野鬼,确实不同。” 但他绝不会任由树妖分魂逃脱。 毕竟这缕魂魄,价值三百生存点! 唯有彻底消灭这缕魂魄,他接下来几天所需的“长明丹”才有保障。 于是他瞬间预判树妖魂魄的逃逸路径,运用“疾风掠影”身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击而去。 顾旭曾在书中读到,有三种方法能彻底摧毁怪物魂魄:觉醒者的真元之火,蕴含炎阳属性的金属,以及能借力日月星辰的特殊符箓。 第三代“太上北极镇魔杀鬼符”威力固然强大,但使用时需念咒语——树妖分魂逃得太快,显然来不及使用。 “看来正好借此机会试一试《赤炎真诀》的威力。” 顾旭心中默念,将体内真元汇聚掌心。 然后如同拍打蚊蝇般,轻轻朝那团黑雾挥出一掌。 滋啦滋啦。 仿佛蚊子被电蚊拍瞬间烧焦。 那缕魂魄尚未发出一声哀嚎,便瞬间消散无痕。 未留下丝毫痕迹。 而年轻的少妇,此刻也摆脱了植物特征,恢复了人类面貌。 她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刚才,顾旭与怪物的交锋发生在她的意识世界。 这对脆弱的凡人而言,无疑是难以承受的冲击。 至于时小寒,此刻在一旁呆立。 她早已拔出“昆吾刀”,准备随时加入战斗,在顾旭面前展现威风。 然而她还未动手,怪物就被顾旭轻易消灭。 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感觉自己今日来到废墟商业区,似乎只是为了逛街和看戏。 成了一个旁观者。 毫无参与感。 激战过后,顾旭脸色略显苍白。 “疾风掠影”身法毕竟是一门武学——它消耗的不仅是真元,还包括体力。 顾旭素来体质虚弱。 连续两次施展“疾风掠影”,对他而言无异于千米长跑,令他心脏隐隐作痛。 “以后得想法子好好调理身体了……”他默默在心中盘算。 与此同时,随着天空重现光明,周围的废土居民们也从这场转瞬即逝的战斗中回过神来。 刚才,树妖分魂附身在少妇身上时那恐怖模样,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他们这些凡人在树妖面前束手无策,只能任其宰割,险些沦为腹中之食。 幸亏逆熵据点的觉醒者在关键时刻出现,帮助他们化险为夷。 如同久旱逢甘霖。 尽管这个少年年纪尚轻,看似弱不禁风。 但那凶猛异常的树妖分魂在他面前,竟然连两个回合都没能撑过,彻底消失于世间。 “这位年轻的大人,是一位真正的强者。”望着顾旭瘦削的背影,众人在心底默默感慨。 此时,白氏家族的族长白擎苍走到顾旭面前,竟“咚”地一声双膝跪地,恳切道:“在下白擎苍,代表我及家族上下,感谢大人救命之恩。若非大人及时赶到,我全家恐已命丧黄泉。” 顾旭扶起白擎苍:“老丈无需多礼。铲除妖怪,是我们逆熵据点成员的职责所在。” 白擎苍看着顾旭云淡风轻的模样,轻轻一叹。 显然,今日关乎整个白氏家族生死存亡的大事,在这位年轻觉醒者眼中,不过是举手之劳。 “今日这‘唤灵’仪式,你们从何处习得?”顾旭想到了关键问题,向白擎苍询问。 “大人,此仪式源自家中一本古籍,”白擎苍恭敬答道,“因近期家中遭遇困境,我们病急乱投医,试图通过古老仪式,将智慧超群的老祖宗请回,为我等指点迷津。” 顾旭面色肃然:“此后,任何与召唤亡灵相关的仪式或咒语,你们万万不可轻信,更不可随意尝试。 “即便你们真的能将老祖宗魂魄召唤回来,他们多半已受阴气侵蚀,丧失理智,化为鬼物。 “我们逆熵据点的觉醒者无法保证,每次危险来临之际都能及时赶到你们身边。” “谨记大人教诲。”白擎苍低头,将顾旭的话铭记于心。 同时,白擎苍命管家呈上一叠银票,希望能作为酬谢赠予顾旭。 “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 尽管顾旭身为贫穷的打工者,对这些银票颇为心动,但他还是坚决摇头,婉言谢绝。 逆熵据点规定,觉醒者不得在任务中接受平民的馈赠。 毕竟觉醒者与凡人间的强弱差距巨大。 若无纪律约束,部分觉醒者可能利用超凡力量,以“酬劳”等方式,对平民进行变相勒索。 顾旭深知,正是这些严格的规则,使得废土世界中觉醒者与凡人各司其职,和平共处,在既定秩序下过着相对安稳的生活。 一旦觉醒者失去束缚,任其滥用超凡力量,他们可能从平民眼中的“英雄”,变成比怪物更为恐怖的存在。 ………… 片刻后,顾旭与时小寒离开废墟商业区,踏上返回逆熵据点的路途。 路上,时小寒忍不住抱怨:“顾旭,你以后能不能别那么快解决怪物?好歹给我这个女侠留点表现的机会嘛!” 顾旭无奈地耸耸肩:“抱歉,女侠大人,我没想到那树妖分魂如此不堪一击,一巴掌就被我拍死了。” 时小寒叉腰,眯起眼:“你竟然敢在本女侠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 “女侠恕罪!”顾旭举手,笑着回应。 时小寒顿时“扑哧”一笑。 她性格直率,喜怒哀乐一览无余,想藏也藏不住。 虽然今天这个任务中她未有实质性贡献。 但陪顾旭来到废墟商业区,目睹他在众人面前斩妖除魔、威风凛凛,还见识了街头艺人们的种种绝活,她心中甚是欢喜。 这时,两人再次经过表演“鼠戏”的艺人摊位。 看守库房的老大爷仍立在一旁,凝神观看小鼠们在木架上跳跃翻滚、翩翩起舞,演绎着精彩剧目。 “你们俩不是去做任务吗?怎么又回来了?”见顾旭与时小寒的身影,老大爷疑惑问道。 “任务已经完成,”顾旭微笑道,“我们正准备回据点交差。” “小子,你别吹牛。我这一场戏还没看完,你们怎么可能那么快完成任务?不会是敷衍了事?” “那鬼怪太弱了,被顾旭一巴掌拍死,”时小寒笑嘻嘻道,“连我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老大爷盯着顾旭,上下打量一番,继而转头,专心致志地继续看“鼠戏”。 “你们快回去!别打扰我看戏!” “好的!”时小寒爽快答应。 她一把拉住顾旭的袖子,拽着他走向一处售卖糖葫芦的摊位。 只见一颗颗红艳艳圆滚滚的山楂串成串,外覆一层晶莹剔透的糖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引得时小寒“咕噜咕噜”直咽口水。 “我要两串糖葫芦!”她对摊主说。 摊主见两人一着,没想到逆熵据点的觉醒者竟会光顾他这不起眼的小摊,不禁受宠若惊。 “大人,一共四十文!”摊主热情地将两串糖葫芦递到时小寒手中。 时小寒摸摸口袋,发现只带了几张大面额的银票,并无铜钱。 “顾旭,你带零钱了吗?”她抬头,眼巴巴地望着顾旭。 顾旭犹豫片刻,点头。 其实以他一贯作风,他并不热衷于购买零食——毕竟这并非生活必需品,对修炼也无益处。 但看到时小寒垂涎欲滴的模样,他还是从口袋里取出铜钱,付给摊主。 时小寒将一串糖葫芦塞给顾旭,自己则拿着另一串,伸出舌头,津津有味地舔舐包裹在山楂外的晶莹糖霜。 “用一串糖葫芦雇个保镖!顾旭,你今天这笔买卖挺划算呐!” “可你之前不是说要我请你吃饭吗?” “都一样。反正你还欠我好几顿饭。” 虽然顾旭顺利完成了这次猎鬼任务,但他的心中仍萦绕着一些疑虑。 今晨,他在占卜中得到“雷火丰”的卦象。“丰”象征繁盛,但也预示盛极而衰,成功背后潜伏着隐忧。这次任务中的隐患,究竟何在? 顾旭很快有了答案:“今日我消灭了槐树树妖的一缕分魂,无疑已引起其本体关注。那本体乃是实打实的‘恶灵’级邪灵,若欲报复,以我当前修为,正面硬撼尚有困难。我必须抓紧时间修炼,尽快提升实力。” ………… 约莫一刻钟后,顾旭与时小寒吃完手中的糖葫芦,重回逆熵据点。 门口守卫告知,沂水据点指挥官陈济生已返回。 “陈大人回来了?”顾旭心中暗喜。过去几个月,陈济生几乎日日夜夜驻守据点,处理事务,极少外出。顾旭修行中遇难题,随时可在据点大堂找到陈济生求教。虽他博览群书,精通理论,但在实践中总会遇到书本未及之处。陈济生经验丰富,总能及时解答,助他拨开迷雾。此外,每次任务结束,陈济生都会组织下属复盘,指出任务中的失误与遗漏,使顾旭养成严谨细致的习惯,鲜有被邪灵诡计所困。两人关系虽非师徒,却胜似师徒。因此,陈济生近日突然离开,令顾旭颇感不适。 随后,顾旭与时小寒步入大堂,走向陈济生。顾旭取下腰间玉佩,置于案头,准备汇报任务完成情况。此刻,凭借敏锐的精神感知力,顾旭察觉到陈济生的气息与以往有所不同:如果说他先前给人的感觉是庄重威严、不怒自威,如今则如深渊静谧、高山沉稳,收敛锋芒,增添深邃。 “陈大人,恭喜您突破第四境!”顾旭微微欠身,真诚祝贺。 陈济生审视他一眼,淡淡道:“你最近修炼了强化精神力的术法?” “陈大人明察秋毫。”顾旭点头承认,没有隐瞒。 “早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在我面前拍马屁,我不吃这套。”陈济生微微蹙眉,表面佯装不满,言语间却难掩自豪之情。 此刻,陈济生同样看出顾旭的真元气息比前浓厚许多,显然已跨越生死鸿沟“鬼门关”,踏上崎岖曲折的“黄泉路”。不到一年,由普通人晋升至第二境——顾旭的破境速度,只能以“离谱”形容。 “晋升第二境,感觉如何?”沉默片刻,陈济生接着问。 “相当不错。”顾旭微笑道,“如今我体内真元充沛,仿佛取之不尽,再不像第一境时,画几张符就耗尽精力。” 他稍作停顿,又好奇地问陈济生:“突破第四境是何种感受?有何需要注意之处?” 顾旭曾从文献中得知,修行的第四个境界名为【望乡台】。有诗云:“一天不吃人间饭,两天就过阴阳界,三天到达望乡台,望见亲人哭哀哀。”望乡台位于冥河彼岸,是亡魂眺望阳世亲人的高台。传说中,亡魂跨过奈何桥后,即便鬼卒厉声催促,也要攀上望乡台,最后一瞥故乡,痛哭一声,方肯彻底步入阴曹地府。对修行者而言,【望乡台】境界最重要的是回首初心:此后的道路阴寒雾深,修行者在超凡之路上渐行渐远,会在不知不觉中丧失凡人情感,被世界冷漠本质同化。此时,他们需要找到自己的凡心,作为航标,防止未来迷失方向。 “果然是你,顾旭,刚入第二境就想第四境的事。”陈济生笑着摇头,“我该说你好高骛远,还是有志气?” “只是想提前做好准备。”顾旭脸上浮现出一抹乖巧的笑容。 “你或许已在书中读过,第四境修行者可选择一件本命器,蕴养于丹田之内——可以是刀,可以是剑,可以是任何形态的武器。”陈济生解释道,“本命器如同修行者身体的一部分,可用意念直接操控。它会随修行者的修为提升而不断强大——一件下品法器,经长期蕴养锤炼,可能晋升为中品乃至上品。但同时,一旦本命器被毁,修行者的修为将大幅下滑,甚至可能伤及根基。” “陈大人,那些能御剑飞行的剑修,依靠的就是本命器?”顾旭问。 他想起不久前,楚凤歌足踏飞剑,御风而行的景象。晋升考核那天,楚凤歌一声“剑来”,飞剑应声而出,瞬间载他飞行数百里,如此风范,唯有蕴养于丹田的本命剑方能展现。 “没错。”陈济生应答的同时,抬起了右手。 刹那间,一柄朴素无华的长剑凭空出现在手中。顾旭认出,这剑正是陈济生昔日腰间常挂的佩剑。剑无华丽装饰,略显老旧沉重,剑刃上依稀可见锈迹斑驳。 “此剑名曰‘无愧’,原是我前任上司郑誉郑大人的本命器。”陈济生轻叹一声,讲述道,“八年前,郑大人在‘九婴之乱’中为救数名孩童英勇牺牲,此剑便留给了我。” “无愧……” 顾旭在心底默念这剑之名,思绪飘向八年前九婴蛇怪横行的惨烈景象,想起沂水逆熵据点前任指挥官郑誉那孤独的衣冠冢,以及被郑大人舍命救下的孩子们…… 的确,“无愧”二字,与那位舍生取义、无私无畏的英雄形象无比契合。 “郑大人行事,从不计较利益得失,唯求问心无愧。”陈济生继续道,“这既是剑名之源,亦是他于【望乡台】境界中找寻的初心。正是这份纯正且坚定的初心,助他修为突飞猛进,令人敬服。” 顾旭轻轻一叹,每次听闻郑誉前辈的事迹,内心总是充满敬仰与惋惜。 “陈大人,您找到的初心是什么?”他沉思片刻后发问。 “这是秘密,暂时还不能告诉你。”陈济生笑答,“不过,顾旭,我要提醒你,当你踏入第四境选择本命器时,切记法宝品阶并非关键,顺手适用才是最重要的。这柄‘无愧’剑,多年前不过是寻常凡铁,但经郑大人丹田内日复一日的蕴养锤炼,如今已成中品法器。” 顾旭点头记下,而时小寒则开始思索,将来晋升第四境时是否将背负的“昆吾刀”炼化为本命器。 ………… 转入正题,顾旭轻敲桌上的玉佩。 玉佩瞬间绽放五彩光华,他与槐树树妖分魂交战的全过程以全息影像呈现。这一次,陈济生全神贯注观察每一处细节,不再如以往般分心处理其他事务。 影像中,陈济生清晰看到顾旭短短数日间的惊人进步。此前,无论面对何种邪灵,顾旭皆依赖“太上北极镇魔杀鬼符”,尽管他改良出二代、三代符篆,杀伤力惊人,但手段终究单一,一旦符篆耗尽,便陷入束手待毙的境地。如今则大不相同,顾旭不仅精通符篆之术,还掌握了神识攻击法术,更习得一门威力强大的新功法。即使不用符篆,也能轻松秒杀“恶灵”级邪灵。 “顾旭这小子的学习能力,真是恐怖!”陈济生暗自惊叹,“怕是世上没有什么是他学不会的。” 符篆之术向来被视为废土世界中最难掌握的技艺之一,神识攻伐之术通常被认为需至第三境方能驾驭。然而,顾旭甫入第二境,便将这两门以复杂多变着称的法术运用自如,此事若传出去,恐怕无人敢信。 ………… “顾旭,有一件事我必须明确告诉你,”观看完影像,陈济生神色严肃地说,“尽管我们逆熵据点的宗旨是以救人为先,但执行任务时务必量力而行,首要确保自身安全。” “可是,陈大人,您之前常教导我们要以您为榜样,学习您先人后己、公而忘私的精神……”时小寒忍不住插话。 “那是对外人说的,你们是自己人。对你们,我讲的是实话,不必虚张声势。”陈济生淡然回应。 时小寒愣在当地,觉得今日的指挥官似乎与以往有所不同。顾旭则点头赞同,他本就是极为珍惜生命之人,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这时,一股冷风从窗户灌入据点大堂,陈济生不禁咳了几声,忙取出手帕捂住口鼻。 “前去青州据点办事时,我与当地官员在一家蜀地人开的餐馆用餐几次。”咳嗽平息后,陈济生解释道,“真不明白,蜀地人怎会对辣椒这种东西如此痴迷,害我上火好几天,至今仍未痊愈。” “饭馆”与“辣椒”两词入耳,时小寒眼睛一亮,脑中浮现出《蜀地食珍录》记载的水煮肉片、麻婆豆腐、宫保鸡丁等美食,不禁偷偷吞咽口水。 “陈大人,能否冒昧问一下,那家蜀地餐馆的具体位置?”她脱口而出。 “你这丫头,只关心饭馆地址,不关心上司健康!”陈济生冷哼一声。 “陈大人,我错了!”时小寒立刻低头,不敢再提饭馆之事。 接着,陈济生从抽屉中取出一个盒子,递给顾旭。 “顾旭,这是青州据点千户赠予的人参,对我无甚用处。你拿回去,补补身子。” “陈大人,您太客气了——” “在我面前,不准说客套话!”陈济生严厉打断,“让你带走,你就老老实实带走。” “遵命,大人!” 面对强势上级,顾旭不敢违拗。 ………… 随后的日子,顾旭一如往常,以任务换取功勋,再以功勋兑换丹药。这次任务奖励三百功勋,加上绘制“杀鬼符”所得的一百五十功勋,足以兑换一瓶新的“长明丹”。然而,以他的修炼速度,一瓶“长明丹”恐怕撑不过两天。他必须继续接任务,赚取更多功勋。 “唉,要是有任务能让我一次性挣几千功勋,那该多好啊!”顾旭长吁短叹,感慨万分。在这个实力至上、氪金为王的世界里,做个“肝帝”真是苦不堪言。 离开据点大堂后,顾旭径直前往物资仓库,领取“长明丹”。今日驼背老者休班,正在寻柳街悠哉看戏。暂代其职的少年杂役董壮壮见顾旭递来的写有“长明丹”的纸条,恭敬接过后,翻遍了库房内十几个抽屉却未果。 “抱歉,大人,这里丹药众多,我不知‘长明丹’存放何处——” “——在你右手边第二个抽屉。”顾旭平淡打断。 凭借【博闻强记】天赋,顾旭虽未特意记忆,却能清晰回忆起驼背老者对库房内上百种物资的精确摆放位置。 “是,大人!”董壮壮迅速取来“长明丹”,毕恭毕敬地递到顾旭手中。 顾旭微笑着道谢,此刻对驼背老者不由得心生敬意。尽管老者看似懒散,时常打盹或看旧话本,其业务能力却无可挑剔,能熟记如此繁多物品的位置,实属难得。 ………… 按照原定计划,顾旭本欲先回家为时小寒烹制简餐,然后趁手握丹药,利用下午时间尝试突破至“黄泉第二曲”境界。然而,此时逆熵据点八品执事崔天佑却找到了他。 “顾兄弟,记得我曾提过,由于藏书室部分典籍过于陈旧,遭鼠虫啃噬,我们正进行誊抄整理,其间有些问题需向你请教。” “崔兄,你也说过此事的酬劳会有我一份。” “抄录文献的功勋奖励,分你三分之一。” 在废土世界的逆熵据点,除了执行猎杀任务外,誊抄文献、修复法器、参与后勤等任务同样可获功勋,只是对顾旭而言,杀敌任务的功勋获取效率最高,故较少涉足其他途径。 “没问题。”顾旭一口答应。他虽不喜计划被打乱,但只要涉及功勋,便另当别论。毕竟,在资源决定修行速度的当下,限制顾旭提升的并非资质,而是匮乏的资源。 随后,顾旭跟随崔天佑步入他熟悉的据点藏书室。窗边书桌旁,几位身穿粗布长衫、头戴草帽的文士正专注抄写。 “崔兄,我记得我们据点有专人管理文献,怎么请来了沂水幸存者营地的文士?”顾旭见此情景,略感疑惑。 “那些杂役字迹实在不堪入目,”崔天佑叹气道,“跟鬼画符一样,恐怕只有他们自己能辨认。还是这些文士的字迹看着清雅工整。” 顾旭走近细看,果然如此。这些文士的字仿若木刻印刷,笔画工整,结构严谨,属于典型的“简朴体”。在废土世界,文字书写能力尤为重要,字迹清晰美观往往能增加信息传递的准确性。 文士们注意到顾旭到来,纷纷起立拱手行礼:“顾大人安好。” 尽管他们年龄普遍大于顾旭,称呼其为“大人”时,顾旭总觉有些别扭。 “你们认识我?”他问。 “顾大人过人之才,早已名扬四海。”一文士接口道,“周先生曾多次向我们讲述您的事迹,言您必非池中之物,未来定能成为如督军、首席那样的重要人物。” 果然是周先生悉心教导出的门徒,这奉承之辞,颇有周先生的风范。 顾旭心中暗想。 “你们营地近期有何动态?”他沉吟片刻,又问。 上月顾旭去营地除邪时,曾与周先生讨论过营地风水改善之事。 文士答:“县令大人近日派人勘察了营地东侧地形,有意建造一座‘崇文塔’,奈何近期物资短缺,工程尚未启动。” 顾旭微微点头,看来困于资源匮乏的并非他一人。 ………… 接下来的时间里,崔天佑取出多本破损古籍,向顾旭抛出一系列问题。 “《翔鸿剑谱》第三卷中,有两种版本描述——‘轻若羽毛’与‘势如疾鸿’,顾兄弟可知何为正解?” “后者。《翔鸿剑谱》精髓在于轻灵飘逸、以巧破刚、以柔克刚,过分强调气势则偏离其意。” “一本风水残卷提到‘桑松柏梨槐,不入家园宅’,言种植此类树木将引来灾厄。但‘桑梓’又常被喻为故乡,此处显然矛盾,顾兄弟如何解释?” “不种桑树,乃因其谐音‘丧’,被视为不吉,实则迷信,并非真正的风水之道。桑树并无招引邪祟之能,此风水残卷恐怕系民间传言拼凑而成。” “……” 一问一答间,诸多难题迎刃而解。旁观的文士们不知不觉停下手中的笔,目光聚焦在应对各种偏僻问题游刃有余的顾旭身上,无不瞠目结舌。 “顾大人这脑袋是如何构造的?竟能如此精准地记住如此纷繁复杂的知识?”文士们心中惊异。想到自己连日夜研读的生存手册上有时会记错,他们不得不痛苦承认,人与人之间确实存在巨大的差距。 由于顾旭各类知识烂熟于胸,无需深思即可信口道来,他们仅耗时不足一小时,便解答了现存书籍中的多数争议问题。这让崔天佑不禁连连感慨:“与顾旭这通晓古今的家伙共事,效率真是高得惊人!简直不用我自己动脑筋!” 他甚至预感,逆熵据点的藏书室日后恐将沦为摆设。凡有疑问,直接向顾旭提问即可——这无疑比翻阅古籍便捷得多。 “顾老弟,你可听说总部最近放出的重大消息?”此刻,崔天佑又犯起中年男性的通病,热衷于谈论组织要闻、评述时局。 “什么消息?” “陆氏废墟凶案在青州迟迟未能破解,督军大人已将该案赏金上调至五千功勋;此外,成功办结者还将额外获赠一门上乘法术作为奖赏。唉,这奖励丰厚得让我心动不已——若非实力不济,我恐怕早已动身赶往青州了。” “崔兄,可知痛苦的根源何在?”顾旭见崔天佑满脸愁容,玩笑般问道。 “何谓?” “欲求远超自身能力。” ………… 之后,顾旭告别崔天佑,走出藏书室。在狭窄的通道上,他瞥见时小寒正坐在栏杆上出神。少女低头垂眸,如墨云般的秀发洒落肩头,明亮的杏眼专注凝视着地面,穿着精绣布鞋的双足在黑袍下轻轻摇晃,露出皓白细腻的脚踝。 听见顾旭的脚步声,她抬眼,微微蹙眉:“顾旭,你怎在藏书室待了这么久?我都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适时发出“咕噜”之声。 “抱歉让你久等。”顾旭走到她跟前,面带歉意微笑。 “哼,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想弥补本女侠浪费的时间?”时小寒双手环抱胸前,冷哼一声,侧过头去。 顾旭深知她的性情,并未真正生气。 “那么,女侠大人,您希望我如何补偿您呢?”他以调侃的口吻问道。 “只要你按约烹饪一顿美味的‘营养餐’,我就权当此事没发生。”时小寒正色道。 “小事一桩!”顾旭早料到她的要求必与食物相关。 ………… 不久后,顾旭带着时小寒回到自家狭小的居所,开始动手做饭。他的午餐菜单极简:西红柿炒蛋、肉末豆腐、两碗糙米饭、两份绿豆汤。顾旭厨艺虽不算精湛,无法与高级餐厅的大厨媲美,但烹制家常菜肴却是绰绰有余。加之时小寒这位“纸上谈兵”的美食理论家在一旁指点,提醒他每种食材所需的火候及调料搭配,以达到最佳口感。 因此,待菜肴上桌,两人皆吃得津津有味。时小寒甚至觉得,这些朴实无华的食物比飘香楼的丰盛大餐更为美味。因为这是她与顾旭共同动手制作的。 饭后,顾旭召唤屏风画像中的小书童去洗碗,自己则取出陈济生赠送的人参,打算用来熬汤。清晨与槐树树精激战时,他仅施展两次“流星走月”身法,便感身心疲惫、胸口隐痛。这让他意识到急需调理身体。 尽管当前依靠符咒与法术,他仍能完成猎杀任务。然而随着修为提升,他终将面对更强、更诡谲的变异生物。他或许不必精通刀法、剑法、棍法,但必须掌握一门能助他迅速脱身的身法。否则,一旦遭遇瞬间近身的敌人,他将无处可逃。 ………… 思及此,顾旭打开陈济生馈赠的盒子。然而,看清盒中之物,他不禁微微皱眉。 “小寒,你来看看,这真的是人参吗?”时小寒立刻凑过来细看。 只见盒中正中央,的确摆放着形似人参之物。然而其色泽洁白如雪,晶莹剔透,泛着朦胧光晕,宛如一块纯洁无瑕的宝玉。 “我听父亲提过这种东西。这不是人参,是雪参,比人参更为罕见珍贵,据说能治百病,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修炼者的根基。”时小寒思索片刻,回答道,“传说雪参只生长在沂山之巅——那里可是‘凶兽’级变异生物雪女的领地。任何企图采摘雪参的人都得面临被雪女猎杀的风险。 “在废土世界,雪参堪称有价无市。” 听完她的解释,顾旭默然片刻,面色平静道:“原来这东西如此珍稀……难怪藏书室的药材典籍未曾记载。” “顾旭,快拿去熬汤,别辜负陈大人的心意!”时小寒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又道,“我相信,服用这雪参后,你的身体一定能够强健起来!” 顾旭僵硬点头,捧着雪参走向厨房。此刻,他回想起陈济生今晨所说——“这是青州督军大人赠予我的人参”。他深知,青州督军魏九思与陈济生仅是泛泛之交,关系并不深厚。若雪参真如传言般稀世难求,魏九思断不可能轻易将其作为礼物赠予陈济生——留给自己或家族子弟享用岂不更好? 显然,陈济生为获得这雪参,必定付出了巨大代价。 顾旭轻轻叹息。手中盒子,此刻似乎重如千斤。 ………… 同一时刻。 逆熵据点大堂。 一股刺骨寒风透过窗户,陈济生拿起手帕掩住口鼻,剧烈咳嗽起来。在他纯白的手帕上,斑斑血迹犹如寒冬中绽放的朵朵红梅。 陈济生一贯是个正直得近乎执拗的人。在他心中,人际交往贵在坦诚,撒谎绝非美德。 然而近期内,他竟连说三次谎话。 第一谎是——他罕有地离开发电厂,目的并非处理公务,实则是为上废弃城市寻找草药。 第二谎是——盒中雪参并非青州督军所赠,而是他私自潜入禁地,冒险盗采所得。 第三谎是——他突然咳嗽,并非因在废墟餐馆误食辣食所致,而是因偷采雪参时被雪女座下异兽察觉,在激斗中伤及内腑,导致气息紊乱。若非生死关头突破第四境“归途碑”,习得御剑飞行之术,恐怕早已葬身于那冰雪覆盖的废墟之城。 然而,陈济生心中尚有一疑团未解—— 依雪女“凶兽”级别实力,若真心欲杀,他恐怕难以逃脱,怎会任其御剑离去? “莫非雪女此刻正处实力蜕变关键期,不便对我动手? “亦或如传闻所言,她仅对年轻貌美之人感兴趣,对我这老朽不屑一顾?” 陈济生暗自揣测。但他并未过多纠结于此。 “凶兽”级别的变异生物,层次太高,陈济生思虑再多亦无用,那是顶尖强者们需应对的难题。 他只盼这珍贵雪参能对顾旭身体有所裨益。虽顾旭伤在根基命脉,雪参未必能延其寿数,但若能使他更健康、更强壮,不再病态虚弱,此行便值得。 陈济生深知,顾旭表面看似玩世不恭,笑容倜傥,实则骨子里极重自尊、倔强要强。 他人之恩,他面上或许坦然接受,内心却铭记于心。 若恩情过重,对顾旭而言可能成为负担。 譬如,父亲在闲暇日带儿子到废墟餐馆享用一顿佳肴,儿子吃得津津有味,满心欢喜。 但父亲却告之,这顿美食价值极高,是他码头辛勤劳作一月所得,其间饱受风雨侵蚀,多次受伤。 此刻,美食带给儿子的不再是快乐,而是痛苦与愧疚。 同样,若顾旭知他冒死盗采雪参为其疗伤,以其性格,内心必深感负罪。 陈济生不愿顾旭承受心理压力,亦不愿其担忧病情,故在顾旭面前故作镇定,编造上述谎言。 ………… 遗憾的是,陈济生智谋再高,却忽略了一点。 顾旭身为穿越两世之人,心智远比他想象的成熟。 这些谎言或许能骗过寻常十七岁少年,却难蒙蔽顾旭。 此刻,顾旭正在家中厨房,专心熬制雪参汤。 他非矫情之人,明白回报恩情的最佳方式,便是心安理得饮下此汤,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活得更长久,以便将来更好地助陈大人排忧解难。 一个时辰过去。 雪参逐渐溶于汤中,药香四溢,弥漫整屋,令人神清气爽。 顾旭揭开锅盖,为自己盛一碗参汤,坐在餐桌边,一勺一勺细细品味。 汤味虽苦涩,带有土腥,算不上美味。 但顾旭却觉,这是此生尝过的最美味之物。 “顾旭,感觉如何?”时小寒坐在对面,托腮好奇问。 顾旭微笑答:“很好。” “有多好?” “仿佛即刻就要超脱凡尘。” 此刻,他清晰感知雪参药力在经脉中流淌、扩散,如初春冰雪消融,清冽甘甜,滋润每一片干涸之地。 心跳先加速,而后渐趋平缓稳重。原本苍白的脸庞,也泛起淡淡红润。 他缓缓起身。 在时小寒眼中,顾旭此刻神采奕奕。 举止潇洒,气质出众,英姿勃发,浑然天成。 一碗参汤虽不能根本改变顾旭瘦削体态,更无法使其瞬间变为肌肉巨汉。 但它极大地提振了顾旭的精神面貌。 旁人看来,他已不再是虚弱无力的病弱之人,也不会再被街头游医一把抓住,一边推销药品,一边苦口婆心劝诫:“年轻人切勿过度损耗。” “不如试试你新学的身法?”时小寒提议。 今日早晨,顾旭那疾如闪电的身法,令她印象深刻,此刻急于再见识一番。 “好啊!”顾旭应声。 说罢,施展“流星走月”身法,身影瞬间消失于室内。 时小寒左顾右盼,却在宅院各处寻不见顾旭踪影。 片刻后,顾旭浮现眼前。手中多出一束鲜艳红山茶。 “这是我在废城郊外山丘摘的。”他唇角微扬,“好看吗?” “好看!”时小寒脱口而出。 听闻此言,顾旭笑,将山茶插入桌上花瓶。 此刻,他呼吸略显急促,心跳却异常平稳。 “流星走月”身法并未引发不适。 然而,陈济生的咳嗽声却在他脑海中回荡。 他默默叹息。 ………… 注释: (1)“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世说新语》 午餐过后,时小寒离开了顾旭的居所。狭小的空间重归宁静。 “这价值连城的雪参,究竟能否延长我的寿命呢?”顾旭凝视着空荡的碗底,心中涌起疑问。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锈迹斑驳的硬币,轻轻抛起,低声唤出上古神只的名字,希望通过占卜得到答案。 硬币“铛”地一声落于桌面,背面朝上。这意味着雪参仅能改善他的健康状况,却无法延长他的寿命——除非他在三十岁前突破至第七境,重塑肉身,步入超凡,否则他仍将早早离世。 “或许那本占卜古籍说得没错,”他心中暗忖,“我之所以短寿,根源在于命运……身体虚弱只是伴随的症状罢了…… “但问题是,如果我真的拥有那传说中富贵权势无边的紫微命格,为何如今仍困于贫瘠之中?” 看着周围简陋的房屋、破旧的家具以及为数不多的药剂,他无奈地摇摇头。 ………… 随后,顾旭一如往常,盘腿坐在草垫上,吞下一枚“续命丸”,闭目默念《赤焰秘录》的口诀,进入了修炼状态。外界的阴冷能量汇聚成涡旋,涌入他的躯体,在反复提炼后转化为炽热如熔岩的元力,在经脉中汹涌澎湃。 一个时辰过去。待“续命丸”效力耗尽,他顺利晋升至“冥河第二层”境界。此刻,他明显感觉到体内元力更为雄浑。 ………… 这一天下午,顾旭在家中完成了三项事务:提升修为、研习“流星掠影”身法、改良第三代“太虚北极镇邪符”。此外,他还接待了两位访客。 第一位是时小寒的侍女,名叫“晨曦”,是个面容清秀、脸颊点缀着几点雀斑的少女。晨曦最初是时小寒祖母赵婆婆的贴身侍女,那时她名为“雪儿”。时小寒及笄后,赵婆婆将她赠予时小寒。时小寒认为“雪儿”过于柔婉,不符合她豪放不羁的侠女形象,便将侍女改名为“霜刃”。后来又觉得“霜刃”过于冷峻,再次改名为“晨曦”,寓意“清晨之光”。 了解这些后,顾旭对这位侍女颇为同情。短短一年内被改名两次,想必适应起来不易。 “顾大人,这是我家小姐送给您的礼物。”晨曦行礼后,恭敬地将装有三瓶“续命丸”的布包递到顾旭手中,“请您收下。” “请替我向你家小姐表达谢意。”顾旭接过布包,真诚微笑。此刻,他已记不清欠下时小寒多少药剂。 “等日后我有了实力,有了资源,再慢慢偿还她……”他心中暗想。 第二位访客是废土城新晋的九级猎手马铁。刚踏入顾旭的住所,马铁便拱手深施一礼。 “马兄弟不必客气!有事咱们好好说!”顾旭几步上前,将马铁扶起。 “我是来感谢顾大人救命之恩的。”马铁抬头,语气诚挚。 “救命之恩?”顾旭微蹙眉头。自通过“忆梦壶”幻境晋升以来,他未曾与马铁共同执行过任务,更不清楚何时救过马铁的性命。 “是您绘制的‘镇邪符’,顾大人。”马铁很快解答了他的疑惑,“昨天我接了一个任务,要去废土城郊的林区消灭一只名叫‘魉魅’的异变生物。这生物的生命力远超我预期,我耗尽所有元力,也只是让它重伤,它又具备快速自愈的能力。若非之前我在物资库兑换的五张您绘制的‘镇邪符’,恐怕我无法平安归来。” “马兄弟,那可是你自己兑换的‘镇邪符’,不必特地来谢我。”顾旭摆手道。 “不,不,不。”马铁连连摇头,“顾大人,正是因为您绘制的‘镇邪符’威力惊人,若换成他人所绘,恐怕不足以助我脱险。” “那‘镇邪符’对付‘魉魅’的效果如何?”身为热衷研究的修行者,顾旭忍不住追问。 “非常好。”马铁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当时还未反应过来,那‘魉魅’便瞬间化为灰烬。现在,顾大人,您的‘镇邪符’在我们营地中炙手可热!本月的符箓已被兑换一空,连下月的份额都被预定了!唉,可惜我没有绘制符箓的天赋,否则一定拜您为师,学习绘制‘镇邪符’的方法!” ………… 待马铁离开后,顾旭准备重新坐下修炼“蚀日诀”,以强化神识。然而此刻,他桌上的“神机石”突然闪烁起刺目光芒。 “神机营又有新任务了?”他起身走向书桌,拿起“神机石”。 眼前浮现出几行字迹: “青州废墟陆氏庄园长期受异变生物侵扰,猎人组织曾多次派遣人员调查,均无功而返。请接任务者……” “我拒绝!”顾旭读至此处,立即将“神机石”放回原处,不予理会。 开玩笑! 陆氏庄园的异变生物事件,连第四境的楚铁血都无法解决,却要我这个弱小无助的第二境修行者去处理? 这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 近来,青州废墟陆氏庄园成为废土城猎人组织内部热议的话题。 首要原因在于其极度危险;其次则是丰厚的任务赏金;最后则是其与历史上的重大事件紧密关联。庄园过去的主人,前任内阁首辅陆桓,因叛国罪被处以满门抄斩。 彼时,青州陆氏还是权势显赫、声名远播的四大世家之一。而今,那个辉煌一时的家族已彻底消失于尘埃。那座昔日华美喧嚣、宾客络绎不绝的府邸,如今已成为荒芜阴森、让人闻之色变的鬼屋。 “在陆氏庄园作祟的恶灵,会不会是那位陆首辅的怨念?”废土城猎人总部一处隐蔽角落,一群小猎人在午休时窃窃私语。 “不可能!那陆桓勾结西北异族、密谋叛乱,证据确凿!据说那逆贼还想负隅顽抗,但皇帝陛下亲自出手将其擒获——陛下可是我大齐境内最接近超凡的存在。有他出手,那叛贼必然是魂飞魄散,连变鬼的机会都没有。” “陆桓固然罪有应得,但陆家那么多被牵连的无辜者呢?他的妻儿、婢女、家仆……包括那些垂暮之年的老人和牙牙学语的幼童,他们哪会跟着陆桓一起谋反?” “你若这般想,就太单纯了!设想一下,若陆桓叛乱成功,他的妻子岂不成了皇后?子女岂不成了王子公主?甚至他的管家,说不定也能混个宫廷总管——咳咳,如果他乐意的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懂吗?” “小声点,这些话让外人听见可不好。” “实话说,我对陆家有些惋惜。听家中长辈讲,青州陆氏的女子个个如仙似玉、风情万种,不仅容貌出众,且才情横溢,擅长诗词绘画。唉,只可惜她们都被陆桓那叛贼连累……若有谁能娶到她们中的一个,该有多好!” “你就做梦!就算她们还活着,也会被四大世家选中联姻,哪轮得到你这种月薪几个铜板、连个像样住处都买不起的小猎人!” “对了,记得某份旧报纸上提到,有个陆家女子因美貌异常,未被处死,而是被废除修为,送去了洛京的欢场——” “——你是说当年被誉为‘胶东第一佳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艺超越各地青年俊杰的陆家才女陆诗遥?” “正是她。” “嘿嘿,你怕是没仔细读那报纸。陆诗遥自诩‘素雪仙子’,性格孤傲清冷。她怎可能甘愿沦为欢场供人玩弄?据说她在前往洛京途中便跳崖自尽了。” “唉,要是她还活着,倒想看看她与现今洛京第一美女昭宁公主,究竟谁更胜一筹……” “甭管怎样,陆氏庄园案件的赏金和高级秘技,真是令人眼馋啊!” “年轻人别做白日梦了!凭你这点修为,进了那鬼屋,怕是只能成为恶灵的盘中餐……” ………… 此时顾旭穿过猎人总部的走廊,恰好听到这群小猎人的议论。 他不禁感慨,权力与女性,始终是男人们茶余饭后的永恒谈资。 即便整个废土城都在热议陆氏庄园,即便赏金高达一万贡献点,顾旭也决计不会接下这个任务。 毕竟,人贵有自知之明。 ………… 今日与平日不同,顾旭来到总部并非为了接任务,而是为了报销费用。 近几日,他按照原定计划,对自己的住处进行了修缮和改造。 通过晋升考核后,他早就打算这么做,只是受限于财力,一直未能付诸行动。直到近日马铁提醒他,废土城猎人更换住所标识是可以申请报销的。 “马兄,有这好事你怎么不早说!” “顾兄弟,看你天天修炼、接任务忙得团团转,哪敢打扰你啊?” 在废土城,对于住所大门的规制,同样有一套严格的规范。 比如门楣,即正门上方横梁,只有猎人官员的居所允许展示,普通平民不得僭越。门楣上的装饰物分为二、四、十二等级,分别对应五品及以下、四品及以上、亲王及以上级别的猎人。 此外,猎人家宅讲究“门高过路”,因此门前需设有台阶。但台阶数目也有讲究:六品及以下官员门前台阶不得超过两级,五品官员不得超过三级……九级台阶象征着巅峰,唯有皇帝能用。 因此,“光耀门楣”、“晋升之梯”等词汇常用来比喻地位的提升。 在超凡力量的作用下,修缮房屋的进度远超顾旭预料。 短短几天,原先斑驳破败的土墙被崭新的灰墙取代,吱呀作响的旧木门也被威严的黑门铁环替换。门口的石阶更是比邻居家高出一大截,引来众多路人围观。 “顾兄弟,你如今已是八品猎人,住在平安巷这种地方实在憋屈,完全与你的身份不符。你完全可以换个好地段,买个更大些的住处,再雇几个帮工……”马铁忍不住建议。 “能报销吗?”顾旭打断他。 “这个……不能报销,但只要你精打细算,也不会花太多钱……” “那就算了。”顾旭摇摇头,不再谈论此事。 他即使有钱,也该用于修炼,怎能浪费在无关紧要的面子工程上? ………… 拿到报销款项后,顾旭回到了家中。 面对焕然一新的环境,他心中舒畅。 “拿纸笔来!”他对画像中的小书童发令。 随后他挥毫疾书,写下“长生阁”三个苍劲有力、飘逸灵动的大字,再以秘术装裱,悬挂在卧室中。 文人墨客往往为居室或书房命名,寓含深意,抒发情怀。而顾旭自认是个胸无大志的俗人。 他一生所求,唯“长生”二字而已。 马铁曾不止一次劝顾旭:“顾兄弟,你现在可是废土城猎人组织的朝廷命官、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怎能还像以前那样,孤零零地独居?这实在有损身份啊! “我要是你,就算勒紧裤腰带,也得攒点钱,雇几个保镖、招几个佣人,再纳两房年轻貌美、身段婀娜的小妾,多滋润啊!” 每逢马铁说出这番话,顾旭总是淡然一笑,不予回应。 在他眼中,马铁这个人,别的都好,就是太爱幻想。 “马兄,你这想纳两房小妾的事儿,嫂子知道吗?”顾旭调侃道。 听到“嫂子”二字,马铁立刻眉头紧锁,满脸痛苦地抱怨:“我哪敢跟她说啊?那母夜叉要是知道了,非得跟我闹翻天,把我撕成碎片不可……到时候,你怕是只能在追悼会上见到我的遗照了……” 顾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深知这位马兄尽管喜欢在同僚面前吹牛,时常提及“纳两房小妾”、“去洛京红馆逍遥一番”、“去青州娱乐街区欣赏舞娘们的曼妙舞姿”等话题,但实际上却是个典型的“妻管严”,心有余而胆不足。 只要遇到他那位被称为“母夜叉”的妻子,他便立马变得畏缩如鼠,对她言听计从。 “所以说,马兄,咱们既要胸怀壮志,也要脚踏实地,别总做些不切实际的梦。”顾旭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马铁长叹一口气,一脸无奈:“唉,你说得对。” ………… 实际上,自从修缮房屋、更新标识之后,顾旭确实意识到,自家宅邸有必要增强一些防护措施。 然而作为一名修行者,他认为相比花钱雇佣实力可能还不如自己的保镖,他有更好的选择。 比如布设一些防御阵法。 俗语有云:阵为大符,符乃小阵。 符咒之道与阵法之道,本质上是相通的。 顾旭精通符咒之术,对阵法亦有深入理解。 “那么……我是设置幻阵更合适,还是布置杀阵更合适呢?” 顾旭沉思片刻,决定两者兼备。 对于那些图谋不轨的闯入者,先以幻阵对其进行心理震慑,如若仍冥顽不灵,再由杀阵进行物理驱逐。 除此之外,他还特意为书桌设计了特别的阵法。 毕竟抽屉里存放着他诸多重要笔记和资料。 他不愿这些秘密落入他人之手。 若有人试图强行开启他的抽屉窥探秘密,那些笔记便会瞬间被烈焰吞噬,化为无法复原的灰烬。 ………… 经过两个时辰的努力,顾旭完成了自家宅邸防御法阵的布设。 这期间,“神机令”不止一次闪烁,试图向他发布任务。 但顾旭均毫不犹豫地予以拒绝。 因为“神机营”又想派他去处理陆氏庄园的案件。 顾旭实在不明白,为何“神机营”近期的任务如此离谱。 徐三曾告诉他,“神机营”只会分配与修士能力相符的任务。 可这陆氏庄园案件,即便是第四境高手楚凤歌都无法解决。 更早些时候,青州府猎人组织已有数名第三、第四境修士在陆氏旧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顾旭实在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应对这等凶险的案件。 然而世人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近期,的确有几个来自各地的修士,出于对丰厚贡献点奖励及罕见高级秘技的渴望,主动请缨前往陆氏庄园,欲降伏潜藏的邪灵。 虽然案件至今仍无突破性进展, 但在猎人圈子中,关于庄园的新传闻却开始流传开来。 有人言称,青州陆氏乃飞升仙人的后裔——在那座阴森的庄园深处,若运气够好,或许能寻得仙人遗留的秘法。 又有人声称,陆家的传家至宝“惊鸿笔”仍在庄园某处隐秘角落,静待有缘人拾得。 那“惊鸿笔”曾被誉为“末世十二神器”之一,其威力可与大齐皇帝的“泰阿剑”、西北异族的“招神鼓”、襄阳陈氏的“圣言册”等强大法宝媲美。 如此等级的法宝,一旦获得,无疑能使修士实力大幅提升,战斗力骤增。 正因如此,这些传言使得不少人甘冒风险。 然而顾旭对此持保留态度。 他深知,在前内阁首辅陆桓因叛国罪被处死后,青州陆氏遭到满门抄斩——若庄园内真藏有宝物,恐怕早已在抄家过程中被搜刮一空,怎可能还留存至今? 因此,他不再理睬“神机营”的任务。 布阵完毕后,他换上便装,出门前往废土城菜市街采买食材。 对他而言,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 同一时刻。 顾旭离家不久,一位面容俊朗、气质非凡的青年驾驭飞剑,出现在废土城上空。 他背手而立,傲视下方,口中豪迈吟道:“剑气冲霄凌日月,笑指云端仙人窟。若无我楚凤歌,废土千年无英豪。” 此人正是猎人总部五品执事、司首大人的亲信楚凤歌。 他口中吟诵的诗号,显然出自手下为其精心打造。 他今日再度造访废土城,是受司首大人之命,前来劝说顾旭前往青州府处理陆氏庄园案件。 楚凤歌实在想不通,司首大人为何如此重视顾旭,更不明白为何非要指定顾旭去那陆氏庄园。 对此,司首洛川给出了答案:“此案对他人而言是劫难,对顾旭却是机缘。 “陆家那位飞升成仙的先祖,以诗画入道,被誉为‘诗仙’。顾旭身为修符道之人,无论陆家先祖留下的秘法,还是那‘惊鸿笔’,皆对他的修行大有助益。” 然而楚凤歌仍旧困惑不解。 “楚凤歌,你是否疑惑,我为何如此关注顾旭?”洛川轻易洞察了他的心思。 楚凤歌点头承认。 在能“预知未来”的司首大人面前,他深知难以掩饰内心的想法。 洛川微微一笑,平静道:“你应该知道,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也许在不久的未来,顾旭将成为连我都需仰望的存在。 “我此刻对他的扶持,只是一笔长远的投资。” 由于每一位猎人组织官员的居住地址均记录在案,楚凤歌毫不费力便找到了顾旭的住所。 此时顾旭并不在家。 厚重的铁门紧闭,显然对楚凤歌这位不请自来的访客并无热情。 楚凤歌微眯双眼。 身为废土世界凤毛麟角的天才、洛司首身边的红人,平日里无论楚凤歌行至何处,都是众人焦点,备受礼遇。 极少如今天这般遭遇冷遇。 这让他的心中颇为不悦。 然而,当他回想起司首大人那句话——“顾旭将会成为连我都要仰望的存在”,他决定抑制住心中的烦躁,尽量维持猎人应有的礼仪。 他踏上台阶,握住门环,在铁门上“咚咚咚”敲了三声。 无人应答。 “有人吗?”他又敲了三声,出声询问。 “请问来客尊姓大名?”门内传来一个冷漠、毫无情感起伏的声音。 “本官乃猎人总部执事楚凤歌,”楚凤歌扬起下巴,骄傲地回答,“速速开门,本官有要事需见顾旭。” 但门内之人对楚凤歌的要求无动于衷,仍旧以不疾不徐的语调回应: “正在进行身份验证……” “请来客向左稍偏头……” “请来客向右稍偏头……” “请来客眨眼……” “抱歉,未查到‘楚凤歌’与我家主人的预约信息,且主人现正忙碌,请问来客是否愿意稍候——” “——少说废话,别浪费时间,马上开门!”楚凤歌的话语中已透出怒意。 此刻,他只觉得顾旭家中守门的仆人脑子有问题。 他身为大齐五品官员,远道从京城奔赴废土城,竟遭此仆人冷落门外,如玩偶般戏弄! “非常抱歉,未经主人许可,我无法执行。”门内的声音依旧毫无波动。 顾旭啊顾旭,既然你不懂礼数,我也无需客气! 楚凤歌愤然心想。 他决定硬闯入门,直接进入。 主意已定,他迅速将真元汇聚腿部,猛力踢向铁门。 “砰!” 金属门锁瞬间碎裂,铁门豁然洞开。 楚凤歌双手负于身后,大步走入。 “在我这位天才面前,没有跨不过的门槛!”他昂首挺胸,潇洒自语。 然而就在这时,楚凤歌愕然发现,面前竟还有一道同样的铁门。 “顾旭这家伙莫非有病?如此狭小的庭院,竟设两道门?他每日出入不嫌繁琐?”他在心中暗骂。 他再次抬腿,踢门而入。 紧接着,又一道一模一样的铁门出现在眼前。 …… 楚凤歌连破三道门后,终于察觉异常。 “原来这全是顾旭布置的幻阵!”他摸了摸下巴,深吸一口气,“大意了,大意了!” 楚凤歌虽有时头脑不够灵光,但当他静下心来,凭其修为与神识之力,破解这个幻阵并非难事。 他闭眼又睁眼。 周围的幻象顷刻消散。 此刻他发现自己仍站立在人来人往的平安巷,面前的铁门依然紧闭如初,完好无损。 楚凤歌鲜少对人表示钦佩。 尽管顾旭的修为远低于他,却能用幻阵短暂迷惑他的感知——这无疑超出了常规认知。 唉,既生楚,何生顾? 楚凤歌长叹一声。 他只感到,自己通往天下第一的道路,愈发崎岖坎坷。 ………… 同一时刻,顾旭也在菜市街采购完毕,手中提着白菜、番茄、豆腐、肉块等食材,返回平安巷。 见到立于自家门前的楚凤歌,他不禁愣住两秒。 楚大人,不是说好明年京城再见吗? 怎会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 莫非想念我了? 顾旭心中困惑。 但他还是走上前,将手中的菜篮放在地上,向楚凤歌微微点头:“下官未曾预料楚大人远道而来,未能迎接,还请楚大人勿怪。” 楚凤歌并未立即回应。 他微微眯眼,仔细打量顾旭。 他发现,与上次相见相比,顾旭的气色与精神状态发生了显着变化。 上次相见,顾旭身形瘦弱、面色苍白,宛如身患重疾之人。 如今,他不仅脸色红润,整个人更是神采飞扬。 “顾……顾贤弟,你这宅院中的幻阵,倒是有几分水平!”楚凤歌迟疑片刻,没有直呼其名,转而选用更为亲近且礼貌的“顾贤弟”。 “在下技艺浅薄,让楚大人见笑了。”顾旭谦逊回应。 此刻他显然已察觉,刚才楚凤歌试图强行闯入,误入幻阵之中,差点触动杀阵——几乎成了他检验阵法威力的试验品。 可以说,楚凤歌险些成为一只无辜的“小白鼠”。 “另外,顾贤弟,你家那位看门的仆人,似乎脑子不大好使,建议你尽早将其解雇。”楚凤歌接着淡淡道,“就他那死板性子,恐怕日后会给你带来麻烦。” 顾旭尴尬一笑,未予言语。 他今日刚以“点睛赋灵”之术,对屏风画像中小书童眼睛内的符文进行改良,赋予其“面部识别”功能,使其能辨认来访者的身份。 只是当前此法术尚不完善,给客人们的“用户体验”不佳。 可以断言,它仍是个呆头呆脑的“人工智能障碍”。 ………… 片刻之后,他引领楚凤歌步入宅邸,在主厅落座,并示意小书童为他们斟上两杯热茶。 楚凤歌甫一坐下,便直截了当地说:“顾贤弟,我此次莅临废土城,是奉司首大人之命,前来劝说你接手调查陆氏庄园的灵异事件。” 又一次听到“陆氏庄园”四字,顾旭只觉一阵头疼。 “司首大人对我也太过高看!” “司首大人确实对你寄予厚望,”楚凤歌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一口滚烫的茶水,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嫉妒,“他认为你是破解陆氏庄园谜团的关键人物——要知道,司首大人作为高位圣人,极少对人给予如此坚定的肯定。” “可比我修为高深者众多,皆未能解开此案,”顾旭低头,语气谦逊地回应,“我不明白自己有何德何能,竟能得司首大人如此青睐。” 楚凤歌语调冷淡:“现有情报显示,此案并非仅靠武力就能——在那诡异的庄园内,智慧远胜于力量。” 顾旭心中暗忖:原来陆氏庄园是个需要解谜的难关,难怪这位看似才智出众的楚大人未能顺利破局——他看起来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 然而这个理由并未消除顾旭的疑虑。 “能让众多修士束手无策,陆氏庄园内必有‘恶灵’级别的邪灵,且数量恐怕不止一两只,”顾旭续道,“以我当前修为,一旦它们发难,我将毫无自保之力。我还年轻,不想就此枉死。” 楚凤歌讪笑一声:“司首大人早已预见你会有此顾虑。关于你的生命安全,他已做了周详安排。 “首先,我将与你共同深入庄园,充当你的助手与保镖,对付所有企图伤害你的邪灵。若你在其中遭遇不测,我将受司首大人严惩。” 楚凤歌的话中透着一丝阴阳怪气,显然他并不情愿承担此任。 顾旭抬头审视楚凤歌,内心依旧缺乏安全感。 这个保镖似乎并不可靠。 “其次,”楚凤歌稍作停顿,从衣袋中取出一颗晶莹璀璨的透明珠子,递至顾旭手中,解释道,“此珠名为‘破空珠’,是司首大人特意为里备下的珍稀保命法宝。当你面临生死危机,只需捏碎此珠,即可瞬间穿越空间,到达方圆千里内任何你想去之处。即便被困于敌人阵法之中,或遭法术封锁空间,‘破空珠’依然有效。” 楚凤歌上回从陆氏庄园逃脱,正是借助了“破空珠”。 但他不愿在顾旭面前提及这段狼狈经历。 握着珠子,顾旭心底总算多了几分底气。 “楚大人,请代我向司首大人表达诚挚谢意,”他真诚道,继而又忧虑地说,“但我仍有顾虑。以往任务中,我曾遭遇过擅长操控心智的邪灵——有的能使人生生晕厥,有的能让人无法动弹,甚至有的能将人化作傀儡,任其摆布。 “我害怕,面对这类邪灵,连捏碎‘破空珠’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坐以待毙。” 楚凤歌曾听司首大人提过,顾旭行事极为谨慎,无十足把握绝不会轻易冒险。 但没想到顾旭竟会顾虑如此之多细节。 “司首大人对此亦有考量,”楚凤歌边说边从衣袋中掏出一只墨玉手镯,递向顾旭,“此为‘替身手镯’,能为佩戴者抵挡一次致命攻击,并解除所有负面状态及控制。有了此宝,你必定能抓住机会捏碎‘破空珠’逃生。” 顾旭接过“替身手镯”,心中暗赞。 “此外,”楚凤歌继续道,“司首大人将运用天机术,通过你的‘神机令牌’时刻关注你的状况。若上述法宝仍无法保你安然,他将亲临现场,确保你的安全。” 听闻此言,顾旭愣了一瞬。 这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是司首大人在外的私生子。 “司首大人……考虑得如此周全,”他由衷感叹,“我这般修为低微之士,竟能得到司首大人如此厚爱……” “司首大人认为你具备圣人潜质,”楚凤歌面无表情,“他对你的援助,实则是对未来的投资。他期待你能迅速成长,日后为他分忧。” “身为猎人,为司首大人分忧乃职责所在。” “司首大人还指出,陆氏庄园对他人而言或许是灾难,但对你来说则是机遇,”楚凤歌继续说,“陆氏先祖以诗画入道,最终羽化成仙。他遗留的部分传承,包括家族传世之宝‘惊鸿笔’,仍隐藏在那废弃的府邸中,等待有缘人探寻。 “你博览群书,当知那‘惊鸿笔’具有将诗画意境实体化、化为攻防手段的力量。用于绘制符箓,更能提升其威能。” “可是,楚大人,我记得典籍记载,青州陆氏被抄家后,所有财产皆归属国库——” “——世俗财富如此,‘惊鸿笔’作为‘十二神器’之一,自有其灵性,能自主选择主人。即便是陆氏族人,也须得到其认可,方能驾驭其威力。若它不愿被寻获,便会自行隐匿,无人能寻。 “其上一位持有者,乃被誉为‘素雪仙子’的陆家千金陆诗遥。她在世时,‘惊鸿笔’便已消失无踪。 “司首大人认为你不妨一试,或许有机缘。” 听罢,顾旭轻叹一声,仍陷入沉默。 此刻,他正在脑海中快速权衡利弊,分析参与此案的投入产出比—— 投入: 1 大量时间(若用于修炼,也许能助我突破至“黄泉第三曲”、甚至“黄泉第四曲”……); 2 一定的风险; 3 由于陆桓叛国的历史敏感性,若我涉足此案,有可能卷入废土世界的权力斗争,与我低调发展的策略不符; 4 …… 收获: 1 大量功勋; 2 一项上乘法术; 3 司首大人的好感; 4 有极小概率成为“惊鸿笔”的主人; 5 …… 楚凤歌见他犹豫不决,眉头微皱。 “其实,司首大人还提及一个理由,足以令你抛却一切顾虑,欣然接受这项任务。” “何理由?”顾旭抬头看向他。 “猎人组织沂水负责人陈济生,此前私自闯入沂山禁区,不幸中了雪女的‘霜凝’诅咒,”楚凤歌平淡叙述,“此诅咒将持续侵蚀他的经脉,随时间推移,将使他的真元逐渐凝滞,阻碍他修行进步,甚至可能导致修为倒退;对其身体健康也有严重损害,将使他长期忍受身心痛苦,并削减寿命。 “司首大人称,能破解‘霜凝’诅咒的‘霜融’之术,便隐藏于陆氏庄园之中——” “——楚大人,此事为何不早言明?”顾旭霍然起身,打断他的话,“我们即刻启程,莫再拖延。” “此刻出发?去哪里?”面对顾旭态度的突然转变,楚凤歌一时有些发懵。 “陆氏庄园。” 顾旭早有预感:陈济生为了帮他取得那罕见的雪参,必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尽管陈济生总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甚至时常刻意散发第四境猎人的气场,传递出“我此刻强盛,无需为你担忧”的信号。 然而那不时传来的咳嗽声,却在无意间揭示了真相。 顾旭始终对此忧心忡忡。 近几日,他查阅诸多文献,试图查明陈济生的伤势或病因。 然而因陈济生始终在他面前巧妙掩饰,他久久未得答案。 直至今日。 楚凤歌告知他,“陈济生中了雪女的‘霜蚀’诅咒”。 这让顾旭的心情愈发沉重。 他深刻认识到,陈济生为那雪参所付出的牺牲,远超他原先设想。 就在这一瞬,顾旭决然决定踏入陆氏庄园。 他不再纠结得失、利益计算。 毕竟,陈济生曾冒死闯入沂山雪女的领域,为他摘取珍贵雪参——一步踏错,便可能命丧雪山,永无归期。 如今,顾旭身怀“破空珠”、“替身手镯”等珍贵保命宝物,更有楚凤歌乃至猎人组织司首洛川的全力护航。 那庄园内的邪灵欲杀他,其难度无异于挑战当世圣人。 在此情况下,若他还再三推诿,无疑如同冷血生物。 “陈大人,你放心,”顾旭心中默念,“我定会竭尽全力,在那庄园内寻得解除‘霜蚀’诅咒之法。” ……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旭简单整理行囊——其中包含厚厚一叠“太上北极镇魔杀鬼符”、“解秽神符”、“束缚符”等各类符箓。 楚凤歌背手立在一旁,静静注视他打包物品。 他曾于“温故壶”幻境中见识过顾旭绘制符箓的威力。 他难以想象,若这些符咒力量同时释放,将会引发何等壮观的火光。 之后,顾旭又对屏风上小书童的符文做了适当调整,将其接待客人的口吻改为“我家主人外出办事,如有急事请留言”。 一切就绪,顾旭与楚凤歌一同走出房门。 金黄阳光洒落,照亮他的脸庞。 此刻,顾旭习惯性地摸出三枚铜币,欲以“六爻起卦法”占卜此次任务吉凶。 然而沉思片刻,他又将铜币收回口袋。 既然他已决意解决此案,无论卦象显示“大吉”还是“大凶”,都已失去意义,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世间之事,有些命中注定,有些则需奋力争取。 这一次,顾旭决定亲手握住命运的缰绳。 …… “顾贤弟,你恐高吗?”片刻后,楚凤歌站在平安巷口,询问身旁的顾旭。 “还好!”顾旭摇头答道,“楚大人,我们今日要飞往青州府吗?” “你不是急着赶时间?”楚凤歌冷漠道,“沂水县距青州府有两百多里。御剑飞行是我们抵达青州府的最快途径。” 言毕,楚凤歌再次抬头望天,高声呼唤: “剑来!” 一柄精巧的长剑瞬间出现在他身旁,悬浮于半空。 顾旭深知,这柄剑便是楚凤歌的本命之物。 它平时存于楚凤歌的丹田之内。 使用时,楚凤歌只需心念微动,此剑便可瞬间显现。 凭借敏锐观察力,顾旭注意到剑柄上镌刻着两个刚劲大字——“天魁”。 “天魁”乃北斗七星首星。 楚凤歌作为司首洛川的传人,修习《列星诀》,掌握诸多星象术法——其志在成为天下第一,因此将剑命名为“天魁”。 顾旭忆起占星术书籍中的描述,“天魁”、“文昌”、“文曲”、“左辅”、“右弼”、“天钺”、“禄存”等星辰皆为紫微星的辅星。 其中,“天魁星”象征贵人,被誉为“天乙贵人”,蕴含一股浩然正气,喜助弱锄强、主持公道,且乐于助人、常为人铺路开道。 然而,顾旭看着楚凤歌那傲慢自负的神情,再对照书中描绘,总觉得两者并不相符。 …… 楚凤歌轻盈一跃,稳稳踏上“天魁剑”,立足剑身。 “快上来!”他向顾旭挥手示意。 顾旭望着狭窄的剑身,心中不免忐忑,怀疑它能否承载两人。 他略作思索,从口袋取出一张“驭风符”,贴于自己身上——有了此符,即使从高空坠落,也能影响周围气流,形成缓冲,防止直接摔死。 随后,他才安心踏上“天魁剑”,站立在楚凤歌身后。 此刻他发现,自己多虑了。 即便两人共处剑上,他仍感觉稳如磐石,仿佛立于坚实大地,绝无跌落之虞。 “顾旭,你对我御剑飞行的技术这么没信心?”楚凤歌皱眉问。 “当然不是。”顾旭笑着否认。 “那就好。”楚凤歌淡淡道,“抓紧我的衣服,我要起飞了。” 顾旭立刻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因顾旭抓得过紧,楚凤歌感觉自己的衣物几乎要被这家伙扯掉。 随后楚凤歌心念微动,两人驾驭飞剑,直冲云霄。 尽管顾旭已有心理准备,但起飞刹那的惊人速度仍令他肾上腺素飙升,带来强烈刺激。 短短十几秒,他们已至数百米高空。 地面景物迅速缩小,视野渐次开阔。 城内的建筑化为微型模型,行人变为微小虫蚁,田野间的道路缩成弯曲细线,宽阔河流变为绵长白练。 “紧张吗?”片刻后,楚凤歌又问。 “有点儿。”顾旭坦诚回答,“毕竟这是我首次升空。” 楚凤歌沉默片刻,面无表情道:“其实……我也紧张。因为我是首次带人飞行。” 青州府位于沂水县北方。 两地相距两百多里,其间横亘着峻峭险峻的沂山。 因沂山周边阴煞之气极度浓厚,加之雪女恶名昭着,楚凤歌在驾驭飞剑时特意避开沂山区域,向东绕了个大圈子。 顾旭立于剑上,聆听风声呼啸。 轻薄云雾疾速掠过,雄鹰与他们并肩翱翔。 视线尽头,沂山巍峨山峦与皑皑白雪依稀可见。 此时,沂山大半山体被浓厚乌云遮蔽,不时闪现电光,犹如妖邪大军逼近,使人望而生畏。 “看来雪女又强大了……”楚凤歌扭头看向沂山方向,低语道。 “楚大人,像雪女这类‘凶神’级邪灵,对民众生命安全构成巨大威胁。圣人们是否有考虑过亲自出面彻底解决它们?”顾旭提问,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既然昔日大齐国师凭借精湛符道修为轻易铲除九婴蛇妖,为何圣人们不一鼓作气,将所有恐怖的“凶神”级邪灵彻底消灭? “你还不懂,圣人对付邪灵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顾虑,”楚凤歌淡然回应,“再说,同样是‘凶神’,邪灵实力也有强弱之分——有些恶鬼,即便是圣人也会感到棘手。” 顾旭点头赞同。 看来那“九婴蛇妖”,恐怕在“凶神”级邪灵中属于较弱一档。 …… 尽管绕行,他们仍仅用不足一刻钟便抵达目的地。 两人在青州城外、离城门数百米处降落。 “青州府内设有禁止修士飞行的禁制,我不能直接飞入。”楚凤歌解释。 顾旭微笑。 他知道,以楚凤歌性格,若无禁空禁制,定会以最引人注目的方式飞入城中,让全城之人仰视其风采。 接着他看向前方。 只见一道黑沉沉城墙突兀矗立眼前。 它横跨地平线,无间断地向两侧延展,直至远方消失。 这座巨城,竟无法一眼看出周遭面积。 宛如一片乌云,霸道地阻挡阳光。 这是顾旭穿越以来首次亲临青州府。 尽管时小寒与马钦曾多次向他描述过这座城市的雄伟壮丽。 但亲眼所见,顾旭仍感震撼不已。 “这便是依靠修行者力量构筑的大都市么?”他心中感慨。 他记得书中记载,青州府城墙砖石中融入炎阳之力,可驱散阴煞之气。 此外,城内以修士真元之火点燃上千盏明灯,即使黑夜,亦灯火通明,令一般邪灵难以接近。 故青州府被誉为“千灯之城”、“不夜之城”,是胶东地区最能带给民众安全感之地。 “遗憾你未曾目睹洛京城,”楚凤歌轻摇其头,自豪地道,“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下第一雄城——与之相较,这青州府根本不值一提。” 身为京城人,能在顾旭这位“乡巴佬”面前展示优越感,楚凤歌心情愉悦至极。 …… 二人随即向城门走去。 青州府虽有东、南、西、北四座城门,但今日仅东门开放,其余城门均封闭。 进出城的民众在官道上排成长龙,拥堵在城门洞口。 然而楚凤歌身着驱魔司“七曜服”,腰悬五品官金腰带,自然具备插队特权。 他经过时,官道上的百姓不约而同退至一侧,为他让出通道。 至于顾旭—— 因出门匆忙,他仅着一身淡青色便服,加上面容过于年轻,被旁人视为楚凤歌的随从。 他们很快来到城门洞前。 此刻发现,数名驱魔司差役手持金属杆,待每个进城百姓走过时,会在他们身上拍打几下。 “你们这是做什么?”楚凤歌上前询问。 “回禀大人,近日沂山区域阴气骤增,附近民众受污染严重,可能转化为怪物,威胁城内居民安全,”几名驱魔司差役毕恭毕敬答道,“因此,我们需要用法宝检测每位进城者体内阴气浓度——若过高,金属杆会变黑。遇到此种情况,需将其送至驱魔司观察。” 楚凤歌点头表示理解。 继而转身对身边的顾旭说:“我们先去青州府驱魔司找魏千户,如今陆氏庄园已被青州府封锁,未经许可无法进入。” 话音未落,楚凤歌施展身法,瞬间消失原地。 顾旭看着他瞬间消失的背影,微微眯眼——他清楚,楚凤歌此举是为了在众人面前炫耀其“流星走月”身法,享受被人瞩目的快感。 “你以为只有你会‘流星走月’吗?”顾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意。 随即,他也运用同样身法,紧跟其后。 …… 目睹这一幕,值守城门的差役惊愕万分—— 驱魔司五品官员施展如此鬼魅般的身法,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他万万没想到,那位身着淡青色棉布衫、年轻得过分的“随从”,竟也掌握了这般玄奥武技! “难道如今做个随从要求都这么高?”差役长叹,心中愈发焦虑。 …… 眨眼间,顾旭与楚凤歌已到达青州府城中心。 此处格局与沂水县相似——作为俗世与超凡领域的权力机构,知府衙门与驱魔司衙门分别位于中轴大街两侧,遥相对峙。 楚凤歌穿过两尊石狻猊雕塑之间的台阶,步入青州驱魔司衙门大门。 “本官驱魔司郎中楚凤歌,”他对门卫衙役道,“唤青州千户魏九思前来相见。” 第18章 最高指挥官 千户一职,官阶五品,为猎人组织在一座城池的最高指挥官,通常由第四境及以上修士担任。 而执掌青州府的千户魏九思,则是位第五境修士。 青州府作为胶东地区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城市,同时也是废土世界的战略要地。 加之其南邻沂山,地下又封印着九婴蛇妖。 因此需要一位实力雄厚、能独立担当的修士在此坐镇。 魏九思出身名门,凭借卓越实力、高效处事,深得皇帝与上级信赖。 同时,因其生活简朴、仗义疏财,战时身先士卒,日常关心下属,备受属下敬重爱戴。 故青州府猎人组织上下常以“做人当如魏千户”为口头禅。 在他们眼中,魏九思堪称“修身齐家治国”的典范。 ………… “让青州千户魏九思出来见我!” 此刻,楚凤歌立于青州府猎人组织大门前,双手叉腰,对看门衙役淡然下令。 尽管他与魏九思同为五品官员,理论上平级,但楚凤歌凭借京城官员、司首亲信的身份,仍表现得傲慢不逊,仿佛他才是此地主人。 鉴于楚凤歌不久前曾到访青州府,加之其俊美过人的面容印象深刻,看门衙役很快认出他的身份。 “抱歉,楚大人,”衙役深深鞠躬,“魏大人此刻正在二堂接待一位重要人物,暂无法出来见您。请您与随从在此稍候。” “重要人物?比我还重要?”楚凤歌微微蹙眉。 作为废土世界的天之骄子,他厌恶被冷落的感觉。 “很抱歉,我不能透露那位重要人物的身份。”衙役再度诚挚致歉。 听闻此言,楚凤歌颇感不悦。 不过,他虽性情傲慢,偶尔思维迟钝,却非真正的愚者。 他知晓废土世界确有一些人物非他所能得罪。 于是他冷声道:“那请你转告魏九思,我有急事,需尽快与他会面。” “遵命,楚大人!”衙役恭敬退下。 ………… 与此同时。 顾旭站在大门附近的铜镜前,默默整饬仪容。 他梳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和衣襟,重新系好头巾。 继而摘下胸口贴附的“风行符”,随手扔进身边的废纸篓。 陈济生曾多次在顾旭面前提及青州府千户魏九思的名字——对魏九思,他始终充满敬意,视其为真正的正人君子、能臣干吏。 “在废土世界,我最敬佩的人之一,便是青州魏大人,”陈济生曾说,“你应该记得,天行八年至天行十一年期间,青州府遭遇严重旱灾。 “但魏大人亲自上阵,主持抗灾工作,与百姓同甘共苦,甚至自掏腰包救济饥民。若无魏大人,当年伤亡恐怕更为惨重。” 顾旭与魏九思并无交集。 然而作为陈济生事实上的弟子,他不愿在魏九思面前给陈济生丢脸。 片刻后。 他凝视镜中影像,满意点头。 镜中少年英姿焕发、衣冠整洁。 尽管仅着一件素净青色布衫,却更映衬其出尘气质,犹如仙人下凡。 ………… 青州千户魏九思并未让他们久等。 五分钟后,他匆忙赶到。 “抱歉,楚大人,让您久候了,”他朝楚凤歌拱手行礼,歉意满满,“您说有要事与我商议。” 尽管魏九思与楚凤歌同为猎人组织五品官员,但他对楚凤歌态度极为谦卑恭敬。 因魏九思深知,楚凤歌身为废土世界赫赫有名的天才人物、司首身边的红人,未来必将成为猎人组织高层,甚至可能接任司首之位。 对待此类人物,恭敬为上。 “不是我有要事,”楚凤歌摇头,退至一旁,同时指向顾旭,“是他有要事与你商谈。我现在只是他的保镖。” 魏九思顿时瞪大双眸。 与刚才衙役相同,他见顾旭年轻面庞与朴素青衫,仅视其为楚凤歌随从,未予过多关注。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位看似普通的少年竟是做主之人,而楚凤歌竟自称是其保镖! 这少年究竟有何背景,竟能让猎人组织派出楚凤歌这般天骄为之保驾护航? 恐怕连三大门阀子弟都难享此待遇! 魏九思深吸一口气,竭力保持冷静。 随后他走向顾旭,拱手行礼:“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下官沂水猎人组织经理顾旭,见过魏大人!”顾旭拱手还礼。 “顾旭……” 魏九思默念这个名字。 因他常关注朝廷邸报,故迅速记起这个名字属于一位沂水县的天才少年——其修行天赋与楚凤歌比肩,曾在晋职考核中受司首大人青睐,获得破格提拔。 然而即使顾旭真是罕见的修行天才,也难令楚凤歌成为其保镖。 莫非他另有隐秘身份? 比如皇室私生子? 抑或司首私生子? …… 魏九思身为官场老手,思考问题角度往往比常人复杂,脑海中瞬间闪过诸多猜想。 而正当他陷入沉思,顾旭再次开口:“魏大人,下官此行前来青州府,是奉司首大人之命,欲解决陆氏凶宅一案。” 闻及“陆氏凶宅”四字,魏九思再次惊讶。 在他的感知中,顾旭仅是第二境修士。 此前众多第三境、第四境修士被功勋奖励吸引至此,试图破解此案,却均以失败告终。 顾旭仅凭第二境修为,是谁给了他挑战此难关的勇气? 难道他真有不为人知的底牌? 魏九思百思不得其解。 “魏大人,快带我们去陆氏凶宅!我们不想再耽误时间了!”这时,楚凤歌又开口催促。 看他表情,显然对魏九思犹豫不决的态度颇为不满。 ………… 与此同时。 青州猎人组织大门前。 一青年男子与一白发老者相继沿着走廊,绕过影壁,来到衙门大门。 尽管他们皆着粗布衫,身上无金银饰物,却皆神采奕奕、气质非凡。 “樊伯伯,我们明日便出发去沂山对付雪女如何?”青年微笑,对身边老者提议。 “殿下,其实我们无需急于一时……”老者皱眉,恭敬劝道。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青年紧握腰间宝剑,语气坚决,“另外,对外人而言,切勿再称我为‘殿下’。我暂时不愿暴露身份。” “好的,少爷。” 在荒芜之地,人们惯用下品、中品、上品来划分神器的层级。 下品与中品神器通常至少具备一项特性或属性,能在不同层面上提升求生者的战斗能力。 上品神器不仅具备特异功能,更蕴含着宇宙法则的精髓,对求生者的日常修炼与悟道裨益甚巨。 而在上品之上,还有“神遗”。 荒芜大地共存十二神遗。 相传它们皆为飞升异界者遗留的伴生物——在异界者漫长的滋养锤炼下,它们各自孕育出智慧,拥有了撼动荒芜格局的力量。 千年岁月里,无数求生者与势力对它们趋之若鹜,为争夺它们爆发了无数次明争暗斗。 大齐先祖留下的“泰阿剑”,即位列十二神遗之中。 它不仅具备震慑万物的威能,还能汇聚整个部落的气运为己所用。 大齐部落据此设立了一个独特的首领传承规则: 诸子嗣中,谁能赢得“泰阿剑”的接纳,谁便是大齐部落的下任首领。 听来虽略显直接,却并非不可理解。 毕竟“泰阿剑”曾是先祖的伴生物,其器灵如同先祖在尘世的化身。 “泰阿剑”择主的标准同样直接: 即“择最强者”。 这里的“强”,既包括修为,也涵盖胆魄、智慧、战绩、追随者等多方面。 故而,为成为“泰阿剑”的下任主人,大齐部落的每位子嗣都热衷于修炼与猎杀异兽。 唯有天生缺乏修炼资质的昭宁公主,成为了大齐现时世俗事务的执掌者。 ………… 青州猎人组织门外,被称为“殿下”的青年名为萧尚元,实为大齐部落的长子。 他身旁被称为“樊伯伯”的白发老者,乃是大齐皇室的顾问,名叫樊诚。 他们此行来青州府,目标是挑战沂山雪怪。 情报显示,沂山雪怪如今的实力相当于六境巅峰求生者,距七境圣人尚有不小距离。 樊诚乃是一名实打实的六境求生者。 萧尚元虽仅五境修为,但因修炼部落祖传功法《天龙心经》,拥有越级对抗之力,面对六境对手亦不落下风。 正因如此,他们才有胆闯入沂山禁地。 “樊伯伯,若我此行成功斩杀沂山雪怪,为胶东百姓除去此患,我的兄弟姐妹们应很难再在功绩上超越我了!”片刻后,萧尚元深吸一口气,向身旁的樊诚询道。 “或许,”白发老者樊诚思索片刻,回应道,“但殿下……少爷,请允许我直言,您目前能领先他们,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您出生较早、修炼时间较长。一旦您稍有松懈,他们随时可能后来居上。” 听闻此言,萧尚元微微一笑,认真道:“我明白。” 他知道樊伯伯向来直言不讳。 然而比起皇宫内那些只会阿谀逢迎、从不说实话的人,他更愿与樊伯伯这样的人交流。 因为省心,无需耗费大量精力揣摩每一句话的深层含义。 此时,萧尚元忽觉身边传来一阵异常的能量波动。 “附近还有其他人?”他心中一凛。 立刻眯起眼睛,环顾四周。 目光最终落在衙门大门旁的废物篓处。 他清晰感知到,这废物篓正是能量波动的源头。 “真奇怪!”他暗自纳闷。 于是朝废物篓轻轻挥手。 一张皱巴巴的黄纸从废物篓中飘出,稳稳落入他手中。 竟是一张被使用过的符纸! 可问题是,为何一张废弃的符纸上,竟会蕴含如此纯净且强大的能量波动? “少爷,这是何物?”樊诚询问。 “我看看……似乎是张被用过的‘疾风符’,但与常见的‘疾风符’有所不同。”萧尚元眉梢微挑,一边说着一边将符纸递予樊诚。 樊诚接过符纸,细细审视。 他虽非符师,但作为六境求生者,见识非同一般,加上与大齐国师有过交往,对符咒之术有一定了解。 眼前符纸确为“疾风符”,但其符纹图案比樊诚以往见过的“疾风符”更为繁复,蕴含力量也更为强大。 而且,其每一笔每一划,皆流畅自如,无丝毫拘谨与停滞。 足见绘制此符的符师自信十足——唯有成竹在胸,方能绘出如此行云流水般的笔触。 这种游刃有余的风范,樊诚曾在大齐国师身上见识过。 樊诚沉吟片刻,开口道:“确实是‘疾风符’。只是被改良过,生效时间比普通版本更长。” “被改良过?”萧尚元有些惊讶。 在他认知中,改良符咒,那是符师大师才有的能力。 难道这青州猎人组织内,藏有一位符师大师? “这猎人组织内是否有擅长符咒之道的求生者?”他转头向樊诚询问。 “据我所知,此处的确有一位陶姓客卿修习符咒之道,”樊诚想了想,答道,“只是他向来名声不显,我不清楚他的符咒造诣具体如何…… “但若这张符真是他所绘,无疑表明他的符咒水平一直被外界严重低估。” “樊伯伯,待我们自沂山归来后,务必拜会这位陶先生!”萧尚元声音陡然兴奋,“你应该清楚,一位符师大师对我争夺继承权而言,将是多么强大的助力!” 他一边说,一边从樊诚手中夺回废弃的“疾风符”纸,紧紧握在手心。 “少爷,您的考虑很周全,但您也应明白,大齐部落给予符师的待遇已相当优厚,他们完全可以选择安静绘符,不必卷入这些纷争——” “——我会竭力给出他满意的条件!”萧尚元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 ………… 同一时刻,衙门内。 “魏大人,快带我们去陆氏凶宅!我们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现在就去?不再稍作休整片刻?” “没错,就是现在。”楚凤歌不耐烦地催促。 魏九思点点头,正要应允。 “稍等!”这时,顾旭突然对魏九思道,“魏大人,能否将您所知关于陆氏凶宅的情报告诉我们?”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顾旭始终坚信,在执行猎鬼任务时,唯有对敌人有详尽的了解,方能长久立于不败之地。 因此,他在闲暇之余博览藏书库中的各类典籍,将各类异兽的特征与弱点熟记于心。 这使得他无论遭遇何种异兽,几乎都能泰然应对,无往而不利。 然而这一次不同。 陆氏凶宅对他而言,如同一片未知的迷雾。 其中异兽的等级、数量、能力……他一无所知。 信息匮乏,意味着必将陷于被动。 顾旭向来不喜欢被动。 故而他欲借此机会,向魏九思了解更多关于陆氏凶宅的情报,以期掌握主动权。 闻听顾旭的请求,魏九思稍作沉吟,答道:“那凶宅内的情形,我所知也有限。但我可以提供一些关于青州陆氏与陆桓叛乱事件的资料。” 尽管顾旭表面上仅是一名不起眼的八品小官,魏九思对他却不敢有丝毫轻慢。 毕竟连楚凤歌这般傲气的天才都愿充当顾旭的护卫,对其言听计从。 显然,顾旭必定有着极为显赫的隐秘身份。 于是,魏九思迅速命衙门小吏将一叠档案资料呈至顾旭面前。 “青州陆氏乃是一个极为奇特的家族,”魏九思边翻开资料边向顾旭介绍,“其始祖陆逍遥,被誉为‘诗狂’、‘画尊’——借由诗画领悟天地法则,终得飞升成仙。 “受其影响,其后裔从未修习任何法术或武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即为他们对抗异兽的手段。 “昔日,陆家人常于宅院中曲水流觞、结社吟诗,且邀四方宾朋共襄盛举。 “彼时的青州府,堪称整个大齐最具艺术气息之城。” 听罢魏九思的描述,顾旭脑中浮现出这样的画面:一袭白衣的仙人立于断崖之上,手持狼毫,高吟“黄河之水天上来”,刹那间,洪流自天际倾泻而下,将万千异兽尽数吞没。 他觉得,青州陆氏这种战斗方式实在太过浪漫,与这异兽横行、危机四伏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魏九思稍作停顿,续道:“二十年前,是青州陆氏最为鼎盛之时——家主陆桓出任内阁首辅,久无归属的‘惊鸿笔’亦觅得新主。 “陆诗遥,原为陆桓一名侍妾所生的庶女。 “其修行资质尚可,但在青州陆氏这般仙人后裔家族中,却并无过人之处。 “然而,在‘惊鸿笔’认主之后,她瞬间声名鹊起,一跃成为世人瞩目的焦点。 “人们不仅见识到她的美貌,更惊叹于她的才情,自此她便有了‘陆氏才女’、‘胶东第一美人’的美誉。” 顾旭默默点头。 他深知,“第一美人”此类称谓,往往与当事人的身份地位紧密相连。 譬如前朝的“四大美女”,若无那些改写历史走向的传奇故事,她们的名字断难流传千载。 再如当今的“洛京第一美人”昭宁公主,若她非执掌朝政的公主,而只是市井街头一名平凡的卖菜女子——即便她再美艳,顶多也只能成为某富商的小妾,而非如现今这般名震四方。 “然而,”魏九思语调陡变,继续道,“天行八年,有人发现陆桓暗中与西北异族勾结,密谋叛乱——他们的密信被截获,呈至皇上手中,引得皇上雷霆震怒。 “继而又有人在陆府内查获大量杀伤性法宝及大批制式武器,甚至在陆桓床下搜出一件明黄色龙袍。 “在握有这些铁证后,皇上即刻下令,缉捕陆桓,株连九族。 “皇上不仅亲自出手对付陆桓,还派遣一名猎人组织镇抚使前往青州没收陆家财产、抓捕陆桓亲属。 “这名镇抚使名为唐荟,曾是陆桓的弟子,少年英才,学识出众,深受陆桓器重。 “但为了保全自身,免遭牵连,唐荟不得不遵从皇命,选择大义灭亲。” 此刻,顾旭插话道:“我记得书中有记载,这位唐荟唐大人在抄家过程中遭遇乱党刺杀,不幸殉职。” “不错,”魏九思长叹一声,应道,“不仅是唐大人,随他前往的全体侍卫,也在那次抄家中不幸遇难。 “唉,要知道,唐大人不仅才智超群,且素有君子之风——他幼时便懂得将果品让与同伴,寒冬腊月还会以体温为父母暖床。 “如此君子惨死于动乱,实是我大齐部落的一大损失。” …………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旭快速浏览了魏九思递来的所有资料,将陆氏家族每个人的画像、生辰、身份、修为等信息牢记于心——哪怕是丫鬟仆役,也未遗漏。 楚凤歌背手而立,静静注视顾旭的一举一动,既未参与,亦未阻拦。 按照楚凤歌一贯的“不服就干”性格,他从不做如此细致的准备工作——通常都是提剑直闯,直面挑战。 “或许,这就是司首大人对这小子格外器重的原因!”楚凤歌心中暗道。 ………… 一切准备就绪。 顾旭与楚凤歌乘坐魏九思特意备好的马车,沿青石铺就的道路,缓缓驶向城郊。 今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路上行人欢声笑语,气氛祥和。 但随着马车逐渐接近那座凶宅,周围开始弥漫起灰白色的雾气,如悬浮于空中的轻纱,模糊了视线。 不知何故,顾旭心头蓦然涌起一阵压抑的情绪。 并非对未知的恐惧,也非对异兽的恐慌。 而是一种无法排解的哀伤,一股难以消减的忧郁。 当夕阳西斜,阴霾笼罩的陆氏凶宅终于映入眼帘。 陆家祖宅坐落在青州废墟边缘,占地约五十余公顷,整体布局为中、东、西三条主轴线,每条轴线上皆排列着五座四合院,共计两百多间房间。 根据文献记载,顾旭深知这里曾是整个胶东废土最繁华瑰丽的所在。 一步一建筑,十步一高台;廊腰曲折回环,檐角尖锐如鸟喙。 昔日奴仆如云,访客络绎不绝。 堪称“黄金门户仙灵居,翡翠殿堂贵族府”。 然而如今,这座雄伟壮观的宅邸已然化为一片废墟。 朱红的大门褪去了色泽,金属门环锈迹斑斑。 周围灰暗的沙石、苍白的枯木、空洞的窗棂,以及颓败的围墙,更增添了此地的阴郁与沉重。 顾旭与楚凤歌走下破旧的马车,一前一后迈向陆府大门。 只见大门上方,歪斜地挂着一块残破不堪的牌匾,上书“文脉世家”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顾旭明白,这四个字乃先代统治者数十载前亲笔题写——那时的陆家正值荣耀巅峰,如烈日当空,炽烈如火。 谁能料想,短短数十年间,这庞大的家族竟如大厦倾覆般,淹没于历史的尘埃之中? 顾旭默然片刻,将洛司首赠予的“替身护腕”套在手腕上,手中紧握“猎兽符”与“破界珠”,对身旁的楚凤歌道:“楚大人,我们进去。” 楚凤歌深吸一口气。 虽然楚凤歌面容镇定,但顾旭留意到他颈部的汗毛已悄然竖起。 “楚大人,您紧张吗?”顾旭关切询问。 “你才紧张!”楚凤歌冷哼一声。 说完,他背负双手,昂首阔步踏入陆氏凶宅。 顾旭微笑,紧跟其后步入宅中。 ………… 入宅后,二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高耸的残壁,严实地阻挡了他们的视线。 壁上绘有一幅色彩斑斓的壁画——倘若顾旭判断无误,那应是一群权贵在废墟花园中宴饮狂欢的场景。 顾旭曾在风水古籍中读到,妖兽的邪气通常直线侵袭——宅门内设置残壁,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挡外部妖兽的侵扰。 “可惜此番的妖兽,恐怕已在宅邸深处,这残壁起不到作用。”顾旭心中暗想。 随后两人绕过残壁,步入垂花门。 两侧是断续的游廊,中央是穿堂。 穿堂,即连接前后废墟、供人通行的厅堂。 其中央躺着一面布满尘埃、几乎破碎的屏风,岁月的摧残使之破败不堪。 而穿堂的立柱上,悬挂着一副简短的对联—— 上联:竹雨松风梧月; 下联:茶烟琴韵书声。 “果然是闻名废土的文人世家!”望着这副对联,顾旭心中赞叹,“这对联真够文雅!” 同时,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若要以两个词描绘这座荒废宅邸带给顾旭的感受,那便是“过分静谧”、“过分寻常”。 他们穿越两片废墟区域,未见任何妖兽踪迹,也未见任何失踪猎人或遗骸。 更别提与“惊鸿笔”或“霜蚀”诅咒相关的线索。 只见灰败墙壁、枯萎树木、倒塌屏风、破碎陶罐,以及屋檐下蔓延的青苔。 他们的呼吸声、脚步声,成为这片废墟唯一的声响。 “楚大人,您上次到此,可有发现什么线索?”顾旭一边仔细审视四周,一边向楚凤歌询问。 楚凤歌并未回应。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嘴唇微颤,英俊的脸庞失去了血色。 顾旭从未见过楚凤歌如此失态的样子。 “楚大人上次踏足此凶宅,究竟遭遇了何等恐怖之物?”顾旭心中暗自揣测,“竟能给他留下如此深刻的阴影?” 他微微蹙眉,右手紧握口袋内的符纸,准备穿过穿堂,探寻“霜融”法术的线索。 就在此时,异常发生。 空旷无人的废墟中,忽地传来哀怨凄凉的箫声。 其声幽咽低回,如怨如诉,如悲如泣。 仿佛具有某种魔力,能使人回忆起悲伤往事,不由自主泪流满面。 顾旭脑海里闪过资料中的片段:“……除了诗词,陆家庶女陆诗遥还精于音律,尤擅吹箫,曾在宴席上以一曲《葬雪》令满座宾客泪如雨下、衣衫尽湿……” “莫非在这废墟中兴风作浪的,果真是陆诗遥的亡魂?”顾旭心中猜测。 随着箫声响起,废墟环境陡然变化。 阳光瞬间消失。 四周视野变得昏暗无比。 周围的墙壁、窗户、立柱、屋檐等,宛如烂泥般塌落于地,又如被野蛮撕裂的纸片,迅速腐朽败坏。 紧接着,这些景象悉数变为冰雕冰柱,地面覆盖皑皑白雪,散落着冻僵的尸骸。 顾旭感受到一股强烈寒意直透骨髓。 按理说,身为猎人,他可用元气抵御严寒——哪怕在最寒冷的冬季,他也感受不到丝毫冷意。 但此刻,陆氏凶宅中的寒气却让他忍不住瑟瑟发抖,双耳疼痛,嘴唇发紫,手指僵硬如铁,几乎丧失触感。 “顾……顾旭,快看前面那副对……对联!”楚凤歌颤抖着指向前方,“它……它变了!” 顾旭立刻朝他所指方向望去。 只见刚才那幅充满诗情画意的“竹雨松风梧月,茶烟琴韵书声”早已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以血红色笔迹书写的潦草对联—— 上联: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下联:地狱无门咎由自取。 “地狱无门……” 看到这几个字,顾旭立刻转身。 随即他发现,背后的门扉早已消失无踪。 ………… 注释: (1)“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唐·杜牧《阿房宫赋》 (1)“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地狱无门咎由自取。”——《因果图鉴·地狱变相图》 “阴森森,无光无热;冷冽冽,寒气透骨。” 这是顾旭在一部古老卷宗中读到过的句子。 这句话描绘的是神话故事中的“寒冰深渊”——其位于第二座冥府殿堂,囚禁着在人间致人伤残者、行窃杀生者、恃强凌弱者、见财忘义者、恩将仇报者、冷漠残忍者等人。 据说,深渊中的囚徒遭受冰冻后,肌肤上将生出水泡,继而水泡破裂、溢脓出血,直至身体扭曲变形,犹如绽放的冰莲般碎裂开来。 因此,此深渊亦被称为“疱裂深渊”或“冰莲地狱”。 尽管“寒冰深渊”并非现实存在, 但此刻,当顾旭置身陆氏废墟之内,体验着空气中刺骨的寒冷,目睹地面上那些冻得扭曲的遗骸,他不禁联想到了这一场景。 “太冷了。”他牙齿打着颤,低声自语。 此外,昏暗的天空中飘洒着片片雪花,如同天鹅绒般的羽毛轻盈飘落。 只是这些雪花一旦触及地面,竟瞬间化为殷红血水,旋即消逝无痕。 这时,只听得楚凤歌身旁打了个喷嚏,开口道:“按……按照我上次闯入这里的经历,当‘地狱无门’那副对联显现后,不久之后,前方穿堂中会出现一个不明身份的小女孩。 “她会在我俩面前扔下一纸莫名的字条,随后迅速离去。 “当时我试图追赶她。我搜遍几十间废墟,却始终未能找到她的身影。 “一刻钟后,恐怖之事降临。 “几个体型巨大、似鬼差般的怪物向我逼近,欲以铁链将我捆绑于冰柱之上——它们面孔隐于雾气中,让我无法看清。 “那时,我体内元气仿佛被冰封,彻底无法调动。若非我携有‘破界珠’……” 楚凤歌没有继续说下去。 毕竟,身为大齐五品官,连鬼怪模样都未看清,便被打得鼻青脸肿,这般经历实在难以启齿。 顾旭静静听着他的讲述,陷入沉思。 实际上,自从听到楚凤歌那句“在这诡异废墟内,智谋远胜力量”,顾旭便视此废墟为一个解谜性质的探索任务——否则,洞察世事的司首大人断不会派他这位二境弱者来处理此案。 在他眼中,楚凤歌所述中最关键之处,无疑就是那个神秘的小女孩及那张莫名字条。 它们极有可能指向废墟秘密的关键线索。 而楚凤歌作为一位粗犷勇者,显然一心只想“猎杀猎杀再猎杀”。 若以游戏比喻,那小女孩更像是剧情npc,却被楚凤歌当作敌人追击,结果自然“ga over”。 正当顾旭专心思考之际,前方穿堂中果真现出一个瘦小人影。 那是一名年约六七岁的女孩。 一身素裳,面色苍白如纸。 蓬乱的黑发遮住了大半脸颊,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她赤脚踩在积雪覆盖的地面,轻快地走向顾旭与楚凤歌,仿佛对寒冷毫无感知。 “就是她!”楚凤歌手指女孩,大声喊道。 正如楚凤歌所述,女孩在他们面前随意抛下一张纸条后,便翩然转身,如鬼魅般迅疾消失在视线之外,再无踪影。 顾旭俯身拾起地上的纸,发现那是一张制作精细的花笺。 花笺正面绘有几朵盛开的花朵,旁侧以工整秀丽的簪花小楷书写着几个字—— “百草诗会邀请函”。 背面则题有一首七言小诗,内容如下: “寒风夜雪覆废墟,门户萧疏草木稀。 “幻象故人皆虚象,壁间画卷述往昔。” “本官平生最痛恨这种卖弄辞藻的酸腐文士!”楚凤歌斜睨着花笺,语气冷淡,“明明是一张邀请函,却不注明时间与地点,我们如何赴会?” 顾旭并未立即回应。 他此刻想起资料记载,历史上青州陆氏确实曾创办过一个“百草诗会”,主持者为陆家主母陆夫人。 当年参与者不仅有陆家的女眷子弟,还有来自其他家族的嘉宾。 然而,这个“百草诗会”仅举办一次,青州陆氏便遭灭门。 然而此刻,顾旭与楚凤歌却收到了“百草诗会”的邀请函……显然,发出邀请的绝非活人。 否则,怎会在邀请函上写下如此悲凉的诗句。 “坦白讲,我也厌恶谜语式的信息,”顾旭笑着回应,“但按照陆家人的脾性,或许他们认为,不能理解这首诗内涵之人,无资格参与他们的诗会。” 顾旭大胆推测,这场“百草诗会”,或许是陆氏凶宅为外来者设下的生存契机。 如果他能在诗会上赢得陆家亡魂的好感,或许能获得有关“霜蚀”诅咒与“惊鸿笔”的线索。 然而,若不能在一刻钟内找到诗会的举办地,便会如楚凤歌所言,遭遇鬼怪的攻击。 “那么你明白了吗?”楚凤歌斜眼看向顾旭。 顾旭微微一笑,答道:“楚大人,答案其实相当直接。您刚进入大门时,应当注意到了那残壁上的壁画?” 楚凤歌迟疑一瞬,点头承认。 “那您还记得壁画描绘的内容吗?”顾旭追问。 楚凤歌思索片刻,摇头否认。 他向来粗心大意,鲜少留意这类细节。 “那是一幅权贵们在废墟花园中宴饮作乐的场景,”顾旭接着说,“依据诗中‘壁间画卷’一句,壁画所绘的应当就是‘百草诗会’。” “这似乎有些牵强……”楚凤歌皱眉质疑,“按你的解读,诗会地点还可能在南边的废墟,或者就在某个废墟墓地附近……” “一点不牵强,”顾旭解释道,“您可能未曾留意,花笺上的这首诗,其实是一首藏头诗——诗会的地点,早已清晰地展示在我们眼前。” 藏头诗是杂体诗的一种形式。 每句首字连读,传递着特定的信息。 “南门影壁”,正是花笺诗中潜藏的谜底。 一首合格的藏头诗,不仅要巧妙嵌字,还需各句具备独立的意境,使读者在欣赏诗境时不知不觉忽视了嵌入的字眼。 比如明朝文人徐渭游历西湖,面对平湖秋月之景,挥毫写下: “平湖一色万顷秋,湖光渺渺水长流。秋月圆圆世间少,月好四时最宜秋。” 即使剥离藏头,它依然是一首优美的景物诗。 ………… “真他妈讨厌这些酸腐文人!”楚凤歌恍然之后,又忍不住咒骂。 他宁愿提剑与百鬼激战,也不愿在此纠缠于这该死的文字游戏。 顾旭微笑道:“既然已知方位,我们速速前往!若一刻钟内未能到达南门影壁,恐怕那些可怖怪物就要现身了。” “走!”楚凤歌点头赞同。 凶宅内的鬼魅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他实不愿再与其照面。 ………… 两人循原路折返,穿过垂花门,再度来到影壁前。 此刻,陆氏宅邸的大门已消失无踪。 庭院围墙已化作冰雕,冷冽光芒熠熠生辉。 顾旭在墙角瞥见两具被冰封的尸体,看其惊恐绝望的表情,应是曾试图攀墙逃离宅院,却未能逃脱。 随后顾旭转向,专注审视这“南门影壁”。 正面壁画中,一群华服贵族围坐花园长桌,举杯畅饮,谈笑风生,场面其乐融融。 顾旭辨认出其中几位人物—— 居中那位丰腴美艳、怀有身孕的主妇,乃是陆家主母、“百草诗会”主持者陆夫人; 她身旁那位衣着朴素、唇红齿白、笑容温婉的少女,出身门阀襄阳陈氏,名为陈安之——虽在画中并不显眼,如今却是大齐皇朝的皇后、四皇子与昭宁公主之母; ……… 然而最引人瞩目的,还是端坐桌边的陆诗遥。 她黑发如墨、白衣如雪,清丽绝俗,如出水白莲。 仿佛以黑白水墨勾勒,于这色彩斑斓的壁画中独树一帜。 只是她目光疏离,面无笑意,予人一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第19章 百草诗会 正当顾旭凝神思索如何步入壁画世界时,身后忽然传来陌生声音:“两位也是来参加‘百草诗会’的吗?” 顾旭立刻转身。 只见一名身着锦袍、短须微白、儒雅英俊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笑容爽朗,令人自然而然对其产生好感。 待看清对方面容,顾旭不禁微微眯眼。 若资料无误,此人十五年前抄家之时便应命丧黄泉。 而今,他不仅出现在顾旭面前,且周身流转着真元波动。 再者,面对顾旭的【招灵之体】,他并无任何异常反应。 “这家伙是人是鬼?”顾旭暗中取出一枚铜钱,欲以占卜探查。 摊开手掌,铜钱正面朝上。 这表明,眼前的中年男子是人而非鬼。 “诡异至极,”顾旭心中暗道,“想不到此人竟在陆氏废墟存活至今。” “阁下是?”楚凤歌开口询问。 “在下乃大齐驱魔司前镇抚使唐荟,”中年男子欠身施礼,温文尔雅,“两位想必也是我大齐驱魔司的修士?” 他显然注意到了楚凤歌身着的“七曜服”。 “唐荟……你不是死了吗?”楚凤歌眉头紧皱。 自称唐荟的中年男子微笑道:“当年确是险些丧命。幸亏持有皇上赐予的‘钦差令牌’,才得以保全性命。只可惜被困于此废墟,无法脱身。” 楚凤歌半信半疑。 唐荟稍作停顿,又道:“若我没有猜错,两位刚入此废墟不久。我在其中困守十数载,对其颇为了解,或许能为二位提供些有用情报。” 楚凤歌未置一词。 顾旭却走上前,笑道:“那就多谢唐大人了!” 他深知,唐荟提供的信息未必属实。 甚至,眼前人未必就是真正的唐荟。 但即便是虚假信息,其中或许也隐藏着真实的线索——总好过他们此刻盲目摸索。 ………… 于是唐荟清嗓,开始讲述: “二位应知,陆氏传家之宝‘惊鸿笔’,具有将诗画意境实体化的奇能。 “真正的陆宅,早在十五年前已被一场大火夷为平地。 “我们此刻所在的废墟,实为‘惊鸿笔’的画中世界。 “这画正面,是陆家先人昔日欢聚游乐的温馨景象;然若绕至影壁背面,则可见一幅骇人听闻的‘冰封深渊’画卷。 “每逢箫声响起,两幅画的内容便会互换,废墟环境随之变化。” 听罢此言,顾旭走到影壁背面,果见唐荟所言“冰封深渊”。 画中冰山环绕,雪漫无垠。 画中人赤身裸体,须眉结霜,唇白齿颤,蜷缩一团,冻得皮肉骨骼紧缩。 他们身边,更有面目恐怖、手执锁链与皮鞭的鬼差。 此刻,顾旭忆起上月晋升考核时,陈济生对楚凤歌的讲述: “此废墟无人居住,却常有异响传出——白日丝竹悠扬,夜晚鬼哭狼嚎。” “原来如此。”顾旭暗道。 随后他问唐荟:“唐大人,‘惊鸿笔’为何在此留下如此画作?” 唐荟答:“因其前主人陆诗遥身故,它已成为无主之物。它以这两幅画设下重重试炼,寻找新主。 “名器择主,各有标准。如‘泰阿剑’于皇室中寻找最强者,而‘惊鸿笔’则通过一系列试炼,甄选最有才情之人。 “先前二位所遇白衣少女,即是‘惊鸿笔’的器灵。她递予你们诗会请柬,即标志着试炼已然开始。 “‘百草诗会’,是你们面临的首个关卡。 “若能在诗会中过关,你们将获得关于下一试炼的线索。 “若挑战失败,则会被永远困于‘冰封深渊’,受尽折磨。” “听起来真是可怕,”顾旭调侃道,“这‘惊鸿笔’器灵怨念颇重啊!” 他终于明白此前在废墟中失踪的修士何去何从。 想必皆因未能通过试炼,被囚于“冰封深渊”,无法脱身。 听闻此言,唐荟亦叹气:“唉,实因前主人死状凄惨,使之滋生复仇之心…… “在‘十二名器’中,‘惊鸿笔’堪称最为挑剔。它宁可长久封存,无人问津,也绝不轻易择主。 “但凡被其认可的主人,它必忠诚无二,生死相随。主人若遭不测,它也会竭力为其复仇。” “原来已黑化。”顾旭瞥一眼恐怖的“冰封深渊”壁画,心中了然。 “不过二位不必过于担忧,”唐荟续道,“我借皇上赐予的‘钦差令牌’之力,在废墟西北角楼构建一处庇护所,寒气与恶鬼皆无法侵入。 “之前许多挑战失败的修士在此避难。 “若二位不幸落败,同样可来此处——我虽无力助你们离开废墟,却能确保你们安然无恙。” “届时还要劳烦唐大人。”顾旭客气道,“另外,还想请问唐大人,我们该如何参与这‘百草诗会’?” 唐荟答道:“很简单。只需用你们的花笺轻轻触碰这影壁即可。” 顾旭依言而行。 尽管这位自称“唐荟”的人所述未必全真, 但顾旭深知,参加“百草诗会”是当下唯一可行的选择。 此刻,哀怨的箫声再度响起。 陆氏废墟的环境再次变换。 在花笺触及墙壁的瞬间,壁画陡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辉。 伴随悠扬洞箫之音,光芒疾速蔓延,直至覆盖整座废墟。 废墟之中的冰霜消融。 地面的残骸亦悄然消失。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悉数恢复原貌,且相较于之前的破败,此刻的陆氏遗址犹如新生。 青砖黛瓦,石阶朱廊,金碧辉煌,喧闹如昔。 仿若时光倒流。 “我们已置身于壁画的世界。”唐荟在一旁解说。 话音甫落,两名身着淡紫色短袄的侍女凭空出现,恭谨地询问他们:“尊客是否持有‘百草诗会’的请柬?” 顾旭递上手中花笺。 在他的感知中,这两名侍女并非活人,亦非恶鬼,而是更似虚幻的影像。 这不禁令他对“惊鸿笔”的奇妙力量感到惊奇。 “请尊客随我们来!”侍女接过花笺,向顾旭等人屈膝行礼。 随后,顾旭、楚凤歌与唐荟跟随侍女,穿越无数厅堂、庭院与回廊,抵达陆氏遗迹的后花园。 此时此刻,花园内已聚集了许多人。 一如壁画所绘,水榭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 诗社主持陆夫人居中而坐。 两侧的夫人、公子、小姐们已蓄势待发,期待在众人面前展示才情。 “夫人,这几位是新到的宾客。”侍女向陆夫人躬身报告。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于顾旭等人身上。 在他们眼中,顾旭等人的面孔极为陌生——不知这些人究竟能否在“百草诗会”中立足。 顾旭内心同样忐忑。 他清楚,若要在“百草诗会”中脱颖而出,赢得陆家众人认可,前世那些优秀的诗词将是他的倚仗。 然而,抄袭他人之作并非易事。 这类文人墨客集会作诗,往往不会给予参与者太多自由发挥的空间,而多设置命题作诗。 甚至有时会安排诸如对对联、拆字、飞花令等文字游戏,要求创作藏头诗、回文诗、离合诗等复杂的诗体。 无真才实学的抄袭者,定会露出破绽。 “但愿他们别出太难的题目。”顾旭心底默默祈祷。 这时,陆夫人抬眼微笑道:“几位贵客有何雅号?” “雅号?那是什么?”楚凤歌不解问道。 “既结诗社,皆为文人墨客,以雅号相称,方显风雅。”陆夫人耐心解释道,“譬如我的雅号为‘远香居士’,安之的雅号为‘上阳佳人’,诗遥的雅号为‘素雪仙子’……” 顾旭记起资料中提及,当年参加百草诗社的每位成员,都会风雅地为自己取一个雅号。 陆诗遥所居之处唤作“素雪苑”,故雅号为“素雪仙子”。 陆夫人居于“远香楼”,且私下信奉佛教,故雅号为“远香居士”。 至于襄阳陈氏的小姐陈安之——其家族当年有意将其送入皇宫成为嫔妃,而大齐皇室的离宫名为“上阳宫”,故雅号为“上阳佳人”。 ……… “我的雅号为‘琼林才子’。”唐荟率先道出。 多年前,唐荟在加入驱魔司之前,曾高中进士。 “琼林宴”乃皇帝为殿试新科进士举办的宴会。 故唐荟以此为雅号。 “请坐。”陆夫人和颜悦色道。 “多谢夫人。”唐荟应声坐下,位于陆夫人右手侧第三个空位。 “那我……就叫‘长生公子’。”顾旭微微一笑,“‘长生斋’是我书房的名字。” “别看我,我只是他的随从。”楚凤歌指向顾旭,略显慌乱地说。 楚凤歌虽面容秀美胜过女子,实则是个粗犷的武夫,对吟诗作赋尤为厌恶。 为了逃避作死,他宁愿暂时放下自尊,假扮顾旭的随从。 ………… 寒暄过后,陆夫人命人呈上一筒竹雕签筒,内装象牙签子,轻轻摇晃后置于长桌中央。 又取来一颗骰子,置于签筒旁。 “这些象牙签子,便是花签,每支签上镌刻一种花草之名。”陆夫人介绍道,“稍后我将掷骰子决定顺序,被点到之人需抽取一支花签,并据此花草作诗一首。 “如若作不出,自罚三杯酒。” 闻此言,顾旭稍感宽慰。 这“花签”难度尚可接受。 相当于以某花草为题,进行命题作诗。 凭借前世积累的诗词底蕴,他尚能应对。 “身为社长,我便先作一首抛砖引玉。”陆夫人含笑自签筒中抽出一支花签。 众人凑近观瞧,只见签上刻画一株石榴花,题有【烈焰红裙】四字,下方又刻一行小字——“似火山榴映小山”。 她身旁的陈安之立刻举杯笑言:“石榴寓意多子多福,我在此敬夫人一杯。” 顾旭凝视那气质娴静、容颜秀丽的陈家小姐陈安之,心想:身为门阀千金、未来皇妃,其情商果然不凡。 看到签面内容后,陆夫人沉思片刻,继而吟诵道: “一片红云映夕晖, “千点碧叶染朱扉。 “纵使人夸多子贵, “葬入尘土尽成灰。” 陆夫人诗句刚落,四周人纷纷鼓掌称赞:“好诗!” 然而顾旭的注意力却被“葬入尘土尽成灰”一句深深吸引。 这诗句中悲凉的意境,与石榴象征的“多子多福”明显相悖。 他在心中暗自感慨:倘若这一切皆为“惊鸿笔”创造的幻象,那么它是否在借机追忆已逝的旧主,怀念消逝的陆氏家族? ………… 陆夫人吟诗完毕,轻轻抛起桌上的骰子。 骰子旋转数圈,最终停在一点。 自她起数,恰好指向她身边的陈安之。 “安之,该你了。”她含笑示意。 “那我就在此献丑了。”陈安之盈盈一笑,翩然起身。 作为出身名门的女子,她的一举一动无不体现出优雅与端庄,让人无可挑剔。 随后她也伸手抽出一根签子。 这根签上描绘了一枝牡丹花,旁边标注【艳冠群芳】四字,以及一句诗——“任是无情也动人”。 “牡丹乃大富大贵之花,”陆夫人打趣道,“安之,你即将步入皇城,这牡丹倒与你颇为相称。” “夫人切勿取笑。”陈安之低头,笑容含蓄。 片刻思索后,她开始吟诵: “落尽残红始吐菲, “佳名唤作花中魁。 “深宫椒房堆锦绣, “喜轿新娘披霞帔。 “水畔荷花少风骨, “秋后菊瓣多哀愁。 “唯有牡丹真国色, “一朝盛开动宫闱。” 她诗毕,众人短暂沉寂,旋即掌声雷动。 陈安之这首七律,修辞得宜,对仗工整,虽算不上绝佳,却也中规中矩。 然而字里行间,却流露出陈安之温婉外表下潜藏的勃勃野心。 顾旭暗自揣测:这“百草诗会”上的每一首诗,是否预示着诗会上每个人未来的命运? 陆夫人抽得“多子多福”的石榴,却写下“葬入尘土尽成灰”——这显然与她当年怀胎不幸去世的结局相吻合。 陈安之抽得“花中富贵者”牡丹,并融入“椒房”、“喜轿”、“宫闱”等元素——这无疑与她如今大齐皇后之尊相符。 ………… 骰子再次掷出,这次的数字是三,指向唐荟。 “琼林才子,这雅号一听便知才情出众,”陆夫人满目期待地看着唐荟,说道,“定能创作出令人拍案叫绝的诗篇。” 唐荟微笑回应:“夫人过誉了。” 说着,他也伸手摸签。 他抽到的签上绘有一株兰花,附有【幽谷君子】之名,以及诗句“名在山林处士家”。 “兰花乃花中四君子之一,”陆夫人见状建议道,“待有人抽到剩余的梅、竹、菊,你们不妨共饮一杯。” “兰花……” 唐荟凝视签子,眉头紧锁,思绪一时停滞。 “抱歉,才疏学浅,恐难在诸位面前献丑,愿自罚三杯。” 片刻后,他歉意一笑,一饮而尽杯中酒。 ………… 抽签作诗的游戏持续进行。 顾旭深感青州陆氏确为书香世家,席间每一位几乎都能瞬息之间吟诗成句。 尽管这些诗作远不及他前世流传的名篇。 但它们基本格律严谨,各有可取之处。 同时,众人似乎忘却平日的身份地位,全身心投入到对诗作的品评之中。 若有人写出精妙佳句,他们便会热烈鼓掌;如遇唐荟这般无法成诗者,他们也会善意戏谑,笑着为其斟满酒杯。 然而在这欢声笑语的群体中,仍有一位与众不同的存在。 那就是端坐长桌一隅的“素雪仙子”陆诗遥。 她身着白袍,肌肤如雪,神态更是冷漠如霜。 她会随众人鼓掌,但对于诗作却极少发表意见。 大多数时候,她的目光游离,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周遭的热闹与她似乎全无关联。 “真是个孤傲之人。”顾旭心中评价,“不过作为‘惊鸿笔’前任主人,大齐公认的才女,她有这份傲气也在情理之中。” ………… 骰子在桌面滚动,最后停下,显示数字两点。 这一回轮到的是一位名叫“书砚”的侍女。 她衣着简朴,貌不惊人,安静地坐在长桌一侧,几乎无人留意。 “怎能让丫鬟参与这‘百草诗会’?”有人低声议论,明显对此颇有微词。 毕竟,在大齐世家门阀中,主仆同席被视为不合规矩。 侍女书砚听闻议论,面色尴尬,犹豫是否应上前抽签。 此刻,一直静坐一旁的陆诗遥终于开口,声音冷淡却又坚定: “是我要她来的。” 陆诗遥一言既出,无人再有异议。 书砚感激地看向陆诗遥,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陆诗遥则淡淡点头,唇角微微勾起,不易察觉。 这一幕让顾旭想起资料中的记载:陆诗遥与贴身侍女书砚关系亲密,二人情同姐妹。 接着,书砚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从签筒中抽出一根签子。 签上绘有一枝桂花,标注【天香云外】,并附诗“人与花心各自香”。 书砚略加思索,缓缓吟道: “犹忆故园桂,幽径独自开。 “无人赏其美,唯余寒香来。 ”寂静中,席间响起稀疏的掌声。 众人没想到,这位看似平凡的侍女,竟也拥有几分诗才! ………… 骰子再次滚动,最终停在三点。 这次终于轮到陆诗遥。 所有人都挺直腰背,目光不约而同投向这位冷艳佳人,脸上写满期待。 众所周知,“惊鸿笔”所选主人,皆为才情出众之辈。 因此,众人无比好奇,陆诗遥即将创作的诗作,能否独步群芳,傲视全场。 陆诗遥缓缓起身,优雅地抽出签子。 她身材高挑,手指纤细如玉,仿佛由冰雪雕琢而成。 只见她抽出的签上画着一朵芙蓉,旁边刻有【风露清愁】四字,以及诗句“莫怨东风当自嗟”。 “芙蓉……”她轻声叹息,目光并未投向众人,而是遥望远方天际。 随后,她低吟: “生来不沾泥土垢, “何惧世间名众多。 “一生孤寂伴风月, “四季荣枯随烟波。 “深知根骨本洁净, “世人皆言姿容卓。 “朝露晨曦香飘渺, “为君荡舟唤渔歌。” 她开口吟诗之时,席间众人皆屏息聆听,仿佛沉浸在诗意之中。 陆诗遥这首诗,虽未如他人般堆砌华丽辞藻,却将芙蕖出淤泥而不染的特质描绘得淋漓尽致,又与签上“风露清愁”之境相得益彰,显现出浑然天成之美,令众人由衷赞叹。 这无疑是首充满灵性的诗作。 在它的映衬下,其他人的诗作显得过于工整,缺乏灵动之感。 “果然是‘惊鸿笔’选中的主人!”众人赞叹不已。 而在她吟诗的过程中,水榭旁的池塘中竟瞬间生出一枝洁白芙蕖——短短瞬间,它完成了从盛开到凋零的全过程,而后逐渐枯萎,沉入池塘。 诗词意象化为现实。 这是“惊鸿笔”的独特能力。 但唯有极佳的诗词,方能触动此等奇迹。 迄今为止,唯一得到“惊鸿笔”认可的,仅有陆诗遥一人。 ………… 骰子继续滚动。 此刻,众人皆有些心绪不宁。 因为陆诗遥的卓越诗篇无形中提升了他们的审美期待。 于是,随后几位诗人的作品虽然措辞尚可,却总让人感觉平淡无奇,缺乏令人耳目一新的冲击力。 骰子停在六点,轮到顾旭。 “长生公子,该你了。”陆夫人笑容和煦。 众人此刻仍有些心不在焉。 在他们看来,相比于“素雪仙子”、“远香居士”等雅号,“长生公子”这个名字显得颇为通俗。 一个俗人,又如何能写出超凡脱俗的诗篇? 顾旭对众人的目光置若罔闻。 他镇定自若,伸手抽取签子。 只见签上绘有一枝梅花,旁边刻有【傲雪凌霜】四字,以及一句诗—— “自向寒冬展英姿”。 “梅花……” 看到手中的签子,顾旭心中暗自庆幸。 梅花作为荒芜世界中仅存的几种顽强生命之一,曾被无数流浪诗人歌颂赞美,遗留下诸多传世之作——哪怕在他的记忆深处,那些在废墟学校中被迫学习的古诗文中,关于梅花的佳句亦是信手拈来。若是抽到如“蔓草”或“荆棘”这类寻常可见的植物主题,恐怕他将倍感困扰。毕竟身为一名曾经的科技探索者,对废土之外的古典诗歌涉猎有限。 然而,在今日的诗会中,即便咏梅,也需契合“傲霜立雪”的主题。 那些被誉为“末世咏梅绝响”的“断壁残垣疏影斜,冷香随风破晓时”,以及那首意境深远的“荒原孤树月下霜”,此刻都无法直接借用。 顾旭默默思忖片刻,心中已有了构思。 “夫人,有笔墨吗?”他转向陆夫人询问。 这场“废土诗会”并无硬性规定参与者必须口述诗句。 之前众人吟诵的诗篇,皆有随从在一旁记录。 但顾旭却是首个主动提出亲手书写的人。 “这小子莫不是故意标新立异,以吸引他人注意?”有人私下揣测。 其实,顾旭的想法单纯得多。 他认为,在这废土之上首次传播旧世界的文化,态度应当庄重。 “当然有。”陆夫人微笑着回应。 她随即示意仆人将笔墨纸砚呈至顾旭面前。 顾旭执笔挥洒,笔触刚劲有力,字形苍劲古朴,结构疏密有致,布局错落有度。 一如他绘制的地图,线条简洁明快,却又饱含沧桑美感。 顷刻间,诗已完成。 顾旭将写好的宣纸交予仆人,仆人立刻将其展示给众人。 只见纸上写道: “残垣数枝梅, 寒风独立开。 遥知非冻土, 因有暗香来。” 目睹此诗,众人面露惊讶,先前对顾旭的质疑瞬间消散,眼神中甚至流露出几分赞许。 此诗语言质朴无华,既无华丽词藻的堆砌,也无矫饰雕琢的痕迹,却生动地勾勒出梅树在废墟角落孤傲绽放的画面。 “夫人,您觉得如何?”陈安之轻声询问。 陆夫人沉吟片刻,答道:“这位青年才俊实乃有真才实学之人。在诗歌造诣上,他已然超越了单纯堆砌辞藻、模仿前人之境,达到了返璞归真、浑然一体的高度。” 陈安之微微点头。 她方才创作那首《荒野牡丹》时,精心推敲每一字句,力求格律工整,还大量运用了比喻、对比等修辞手法。 乍看繁花似锦。 但与顾旭这首诗相较,却显得匠气过重,相比之下黯然失色。 仿佛一位身着华丽废土服饰的交际花,面对一位素衣淡妆、风韵天然的遗世佳人。 而位于长桌边缘的陆诗遥也轻轻颔首,冷漠的双眸中闪烁出一丝欣赏的光芒。 在她看来,顾旭这首诗看似朴实无华,实则蕴含精巧构思,用字炼句的功力亦非凡俗。 如“残垣”、“寒风”……既揭示了梅花身处荒芜环境的孤独,又凸显其坚韧不屈的风骨;后两句既描绘了梅花与冻土的区别,又以“遥知”、“暗香”细腻传达出梅花香气的独特与坚韧。 “写得妙!”唐荟面带赞赏的笑容,率先为顾旭鼓掌。 至于楚凤歌……他并不懂得如何评价一首诗的好坏。 他只觉得这首诗读来朗朗上口,相较于周围人的诗作,更加直白易懂,也更为舒适。 ………… 此时此刻,在众人视线之外的断壁角落,一株梅树以惊人的速度生根发芽,抽枝展叶,含苞待放。 品味严苛的“惊鸿笔”,显然已在不觉间接纳了顾旭的诗作。 ………… 写完这首诗后,顾旭并未停笔,继续在宣纸上疾书。 他身边的仆人欲加劝阻。 但陆夫人却挥手示意:“让他继续写!” 很快,顾旭便完成了第二首诗: “寒霜雪域立此身, 不与腐木共尘埃。 忽如一夜清香溢, 化作荒原万里春。” “此子才思敏捷,令人钦佩!”目睹此景,众人不禁惊叹。 短时间内连续创作两首优秀的咏梅诗,绝非常人所能为。 这不仅需要灵感与才情,更需要深厚的文学积淀和诗歌修养。 如果说前一首诗描绘的是废墟角落一株梅树孤傲绽放,坚韧自守的形象,那么这首诗则是梅树遍开,芬芳弥漫,为荒芜世界带来生机。 “一首诗展现独善其身,坚守信念;另一首诗则显现出超凡脱俗,普济众生的胸怀。”陆夫人由衷赞许道,“看来这位青年才子志向高远!” 她身旁的陈安之亦对顾旭心生敬佩。 因为在场许多人的诗作往往局限于一地一物,为了赋诗而强说愁苦,使得诗会充斥着矫情做作的悲观情绪。 几乎无人如顾旭这般,写出“化作荒原万里春”的壮阔景象。 ………… 此刻,断壁边的梅树绽放如雪,花香四溢,净化着这片荒芜之地。 ………… 顾旭仍未停笔。 片刻之后,他又在眼前的宣纸上写下最后一首: “风暴送春归,雪花迎春到。已是断崖千尺冰,仍有花枝傲。 傲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废墟绿意浓,她在丛中笑。” 尽管这是一首词,形式上并不符合今日“废土诗会”的规则; 但当众人看到词的内容时,皆为其才情所折服,自愧不如。 今日,顾旭短时间内,以“傲霜立雪”为主题,接连创作三首咏梅佳作,情感层次递进,胸襟愈发宽广,豪情愈发高昂。 在场之人无不惊叹,原本柔弱的花朵竟能在诗中展现出如此坚韧不屈、豪情万丈的姿态。 “今日‘废土诗会’,此人定当拔得头筹!”他们心中暗自认定。 当顾旭落笔收束最后一个字,他将毛笔搁置于桌面。 此刻,突如其来的暴雪骤降。 犹如灰烬翻飞过断桥,如同锈铁覆盖破屋;眨眼间铺满白茫,瞬息凝结成盐晶。 天地间被一片银白所吞没。 水池边缘的洼地也迅速结冻成冰。 在这雪幕的笼罩下,周围景象变得如雾霭缭绕般朦胧。 而墙角边的梅树却逆境勃发,愈显茂盛。 有的纯白,有的嫣红。 白者素洁,红者鲜艳。 围坐长桌的众人皆察觉到这一异象。 陈安之垂首不语,陷入沉思。 尽管她平日以温婉谦逊示人,但身为陈氏遗族的贵女,骨子里自有一股傲气,鲜少真心钦佩他人。 然而今日,当她目睹顾旭笔下的诗篇,心中五味杂陈。 寻常人作咏物诗,多赞美花儿盛开的艳丽,同时悲叹花期过后凋零的凄凉。 然而几乎无人能写出“她在丛中笑”这般乐观豁达的词句。 “这少年虽与我们并肩而坐,本质上却与我们截然不同,”陆夫人轻叹一声,由衷感慨,“我们的诗作,充斥着矫揉造作的哀伤,堆砌着华而不实的辞藻。 “而在这少年的诗行里,跃动的是理想与壮志。” 陈安之微微点头,对陆夫人的评价表示认同。 陆诗遥仍旧面色如霜,表情淡漠如初。 但在她内心深处,却泛起了涟漪。 尽管她如今被废土世界尊为才女,但其诗词作品多以“寒风凄厉,废墟萧瑟”、“荒凉无际,哀愁难释”为主题。 人们常说,她的诗词总是弥漫着凄冷氛围,满载无法消解的哀愁。 然而此刻,顾旭的诗作却令她眼前一亮。 她感到,这个自称为“生存者”的少年心中,似乎始终怀抱着对世界的美好向往。即使在冰雪严冬,他仍坚信“生机盎然”的春天必将降临。 “可是……在这残酷无情的废土,真的会有那样的一天吗?” 唐荟坐在残椅上,率先为顾旭鼓掌。 他的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喜悦。 至于楚凤歌,则依然伫立原地,不动声色。 他对诗词并不精通,不明了顾旭所写为何卓越。 但周围那风雪交加、梅花怒放的场景,无疑昭示着这些诗词的杰出之处。 “要是我能写诗该有多好……”楚凤歌深深叹息。 此刻的顾旭,吸引了所有在场者的目光。 楚凤歌甚至有些嫉妒。 ………… 随后,陆夫人将桌上的碎石递向顾旭,准备让下一人抽取主题作诗。 然而此刻,所有人皆摇首拒绝,纷纷表示:“生存者的诗作已先声夺人,我等还是不必献丑了。” 他们认为,即便竭尽毕生所学,反复打磨文字,也无法超越顾旭的诗篇。 既然如此,又何苦再作诗自曝其短? 总而言之,他们选择了退缩。 陆夫人默然点头,接受了他们的决定。 “如此,”她平静道,“但我们今日诗会,总要选出一位魁首。诸位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生存者当居首位!”唐荟毫不犹豫地提出。 陈安之沉吟片刻,也附议道:“生存者的诗词独树一帜,借梅抒怀,无论气概、胸襟、格局,均远超我辈。我推举他为‘废土诗社’今日魁首!” 又有人言:“生存者能在短时间内创作三首极佳诗作,此等才情实属罕见——今日诗会魁首,非他莫属。” “我同意。”楚凤歌指向顾旭,面无表情地附和。 “素雪仙子可有异议?”陆夫人看向始终沉默的陆诗遥。 此刻,陆诗遥正凝视着园中的梅花,似已心不在焉。 听到陆夫人的话语,她微微一愣,旋即淡然道:“有何异议?” “在座诸位皆认为‘生存者’诗作当列第一,你可有不同看法?”陆夫人再次确认。 陆诗遥轻声道:“并无异议。” “那今日魁首之位,便归属‘生存者’。”陆夫人宣布道。 ………… 顾旭终于松了口气。 他隐约感知到,自己已顺利通过了“惊鸿笔”设置的第一道关卡。 因为在此挑战中他不容失败。 因此他将脑海中闪现的诗词悉数挥洒而出。 结果的确触发了“惊鸿笔”的景象。 而且那梅花盛开的持续时间,比陆诗遥的芙蕖更长。 于是,他在心底默默感激旧世界先哲们遗留的文化瑰宝,助他在废土中度过难关。 ………… 宣布魁首之后,今日的“废土诗社”活动宣告结束。 席上众人纷纷离去。 顾旭周围的华美景象,也渐渐淡去,仿佛一场短暂的幻梦。 而那阴森冷冽、宛如炼狱的场景,再度显现于他的眼前。 这时,长桌一端的陆诗遥突然站起。 她立在原地,目送逐渐消失的顾旭等人,欲言又止。 ………… 当往昔幻象彻底消逝后,顾旭再次见到那个衣衫破旧的小女孩。 她身穿白裙,赤脚踩踏在雪地上,抬头注视着顾旭。 如唐荟所言,这个六七岁的孩童应是“惊鸿笔”的器灵。 “恭喜你通过第一项试炼。”她将一张新的残纸递至顾旭手中,以冷漠空灵的嗓音说道。 “我可以知道总共要经历几次试炼吗?”顾旭接过残纸,礼貌询问。 小女孩伸出三根手指。 “真遗憾,你未能与小姐共处同一纪元。”她轻叹一声,继而说道。 随后她转身离去,迅速穿过高耸的废墟,消失在顾旭的视线之外。 “小兄弟的诗才,实在令人钦佩!”在小女孩走后,唐荟看向顾旭,笑容满面地赞道。 顾旭摇头道:“唐大人过誉了。我只是有幸阅读了更多前人典籍,从中汲取了先人的智慧。” 同时,他低头审视手中的残纸,发现其正面绘有几盏油灯,旁边以工整小楷标注—— “废墟元宵灯会请柬”。 背面文字则是: “一座环形壁垒, “观水不见人烟。 “日光照耀遗迹, “水中无鱼游弋。” “这张纸上写了什么?”楚凤歌一边说着,一边探过头来。 然而,当他看清残纸上所写的内容后,眉头立刻紧锁。 “真讨厌这种故弄玄虚、不知所云的家伙!”他颇为不满地抱怨一句,随即转向顾旭询问,“你知道这几句是什么意思吗?” 顾旭沉思一会儿,答道:“既然提到‘废土元宵灯会’,看来这是一条谜语——其谜底应当指向这废弃建筑内的某处。” “你能猜出答案吗?”楚凤歌紧接着追问。 有了顾旭在旁,楚凤歌乐得省去思考的麻烦。 “答案其实挺明显,”顾旭回应,“圆形,有水,无生物,且常有人经过——那必然是水井无疑。” 毕竟在废土世界中,没有完善的供水设施。 居民日常所需的水,都需从水井中打取。 因此才会出现“日日照人面”的情况。 “哦。”楚凤歌点点头,装出一副“我早猜到了”的样子。 随后顾旭看向唐荟:“唐大人,您是否知晓这废墟中的水井位于何处?” 唐荟答道:“东北角的废墟区里有一口。” 他略作停顿,又补充道:“不过,二位小兄弟,这次我无法陪同你们前往了。我刚刚未能通过第一关考验,恐怕很快就有恶灵前来追击。为了保命,我必须尽快回到我的避难所。” “无妨,楚大人,”顾旭微笑道,“您刚才给予我们的线索,对我们已是极大帮助。我们正考虑该如何回报您呢!” “小兄弟太客气了,”唐荟也笑呵呵地寒暄起来,“其实我帮你们,也是出于自身的一点私心。 “这‘惊鸿笔’已在废墟中隐藏了近二十年,却始终无人能一睹其真容。以我浅薄的才智,显然无法通过它设置的重重试炼。 “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他人,期盼有人能帮我见证‘惊鸿笔’重见天日的那一刻。 “小兄弟,你一定要帮我实现这个心愿啊!” “既然唐大人有此期待,我定会竭力为之!”顾旭眼神诚挚地回应。 两人言语间看似融洽,但其中几分真意,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随后他们各自分开行动。 第20章 西北的废墟塔楼 唐荟朝着西北方向行进,目标是西北的废墟塔楼。 顾旭和楚凤歌则朝东北方走去,去寻找谜语中所指的水井。 此刻,这片废墟再度陷入阴暗与寒冷。 顾旭不得不全力调动体内能量,抵御那深入骨髓的寒气,防止身体被彻底冻僵。 他们沿着残垣断壁一路前进,穿越大小不一的废墟和空地,最终抵达废墟东北角一处不起眼的区域。 顾旭一眼认出,这里曾是劳工们的居住区。 而谜语中提及的水井,就坐落在这片区域的一隅。 井口呈圆形。 井台低矮,由灰褐色的石块垒砌而成,石面粗糙不平,覆有薄薄的青苔斑驳。 水井旁边,还矗立着一棵枯萎的老榆树——此时树叶早已脱落殆尽,树干上凝结着一层薄霜。树梢处,一条染血的布条随寒风摇曳,给这阴郁的环境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废土元宵灯会’竟然会在这种地方举办?”楚凤歌环顾四周,满脸疑惑,“那个姓唐的家伙不会是在糊弄我们?” 顾旭并未立即回答。 他指尖凝聚能量,绽放出一团耀眼光芒。 借助这光芒,他向下窥探水井内部。 此刻他发现,这井已然干涸——而在井底,赫然堆积着一堆白骨! “难道在那次浩劫中,劳工们被屠杀后,尸体都被抛入了这口井?”他在心中暗自揣测。 他小心地将手中的残纸放在井台上。 瞬息间,不远处燃起橙红色的火光,伴随着嘈杂的呼喝声与金属撞击声。 数秒后,几道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领头的,是一名衣衫破烂、步履蹒跚的年轻女性劳工——顾旭很快辨认出她的身份,正是陆诗遥昔日的贴身侍女书砚。 然而此刻的她,形容憔悴不堪,手腕上戴着铁链,肌肤遍布瘀伤,脸上尚有未干的泪痕。每一步迈出,脚下都留下一道血红的印记。 从她的眼神中,顾旭捕捉到了深深的愤怒与无力的绝望。 跟在她身后的是几个武装人员——但他们衣着凌乱,脸上挂着淫邪的笑容。 “这是当年惨剧发生时的影像吗……” 顾旭察觉到,自己仿佛成了无形的观察者,可以穿透这些人的身体,无法与他们产生任何互动。 “这废墟里的女人,跟外面那些破烂货可不一样啊!”一名武装人员猥琐地笑着,贪婪的目光在书砚身上来回扫视,“马上就要送她上路,还真有点舍不得。” “一个劳工而已,玩过了也就算了,”另一人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抽出腰间的砍刀,“等会儿进了里面,那些高级货色才叫人期待!” “你们今日对我所施的侮辱,我会铭记于心,”书砚用毫无波动的语气说道,“即便我死去,成为幽灵,也不会遗忘。” “犯人区的奴隶,也敢威胁我们?”那人捏住她的下巴,凶狠地道,“以你们主子犯下的叛逆罪,糟蹋你千百遍都不值得同情。” “陆大人绝无叛逆之心,”书砚冷漠地回应,“他是遭人陷害。” “陷害?陆家的叛逆罪证据确凿,皇上亲自裁决,你还敢说陷害?”武装人员嘲讽道。 “陆大人是无辜的。”书砚再次坚定地重复,眼中并无一丝波动。 “是不是你们几个刚才对她太粗鲁,把她弄傻了?”武装人员看向同伴,发出一阵低俗的笑声。 书砚不予理睬,继续说道: “若陆家实乃蒙冤,我人头落地之际,一腔热血不许半滴沾地,全溅上那布条上; “若陆家实乃蒙冤,此后三伏酷暑,都将天降三尺瑞雪; “若陆家实乃蒙冤,自此之后,这废墟之地将干旱三年。” 那武装人员并未理睬她。 他“噌”地拔出砍刀,一边继续说着污言秽语,一边挥刀向书砚的颈部砍去。 那锐利的刀锋瞬间切断了书砚的颈项。 她的头颅滚落在地,双眼圆睁,面如死灰。 然而奇异的是,她颈部喷涌的血液竟未沾染地面,全部溅向悬挂在树梢的白绫之上。 几名武装人员愕然驻足,瞠目结舌。 他们本以为,书砚只是在胡言乱语。 然而未曾料到,这看似荒诞的誓言,竟真真切切地应验了! “难道……陆家真是被冤枉的?”其中一人低声自语。 他们随后转身离去。 眼前发生的诡异现象,显然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他们急需向上级汇报请示。 ………… 虚幻的景象很快消散。 顾旭站在水井旁,仰视着挂于树梢的血染白绫,陷入沉思。 他记得陈济生曾告诉他,每年六月,“雪女”会在青州范围内引发大规模暴风雪,借此捕食人类。 他还记得陈济生曾言,天行八年至天行十一年,青州境内遭遇严重干旱,稻田枯萎,民生凋敝。 天行八年,正是青州陆氏被控叛国的那一年。 倘若眼前影像所呈现的,确为真实事件。 那么丫鬟书砚当年立下的三重誓愿,无疑在现实中逐一兑现。 “陆家的叛国罪……真的是一桩冤案?”顾旭眉头微蹙。 阅读相关资料后,他觉得当年案件中确有不少疑点。 比如陆家家主、内阁首辅陆桓藏匿于床底的那件明黄袍子。 他推测,一个理智的叛逆者,断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 这更像是他人栽赃陷害的手法。 然而,顾旭并无深究此案、洗刷陆家冤屈的打算。 因为陆家的叛国罪,是由大齐皇帝亲自裁定。 欲替陆家昭雪,就意味着与皇帝为敌。 而皇帝又是大齐王朝当前明面上最强的修行者,实力更胜国师、驱魔司司首、剑阁阁主等五大圣人。 与皇帝对抗,无异于自寻死路。 顾旭只愿安稳度日。 此刻,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倘若陆氏废墟中的种种,皆为“惊鸿笔”的试炼,那么为何要展示这段影像?其中是否另有深意? 顾旭暂时无解。 他低头瞥向井底的白骨——不知在那动荡不安的一年里,又有多少人如丫鬟书砚一般,带着怨恨与屈辱,在这座废墟中悲惨死去。 若那些怨念汇集成一股,定是极为恐怖的力量。 而此刻的楚凤歌,目睹这段影像后,紧握拳头,愤然道:“真没想到,我们大齐的武装人员,私下竟做出如此羞辱犯人女眷和劳工的卑劣行径!若让我遇见这几个败类,定要用我的宝剑,将他们一一阉割!” 听到他这番话,顾旭心中暗道:楚凤歌虽然平日自负,骨子里却颇具正义感。 ………… 影像完全消逝后不久,顾旭手中的残纸亦突然破碎。 如雪花般在空中飘舞,转瞬消失无踪。 此时,榆树上挂起几盏精致的灯笼。 它们散发出淡红色光芒,将这片阴暗破败的小地染成血色。 每个灯笼下,均悬有一张纸条。 顾旭推测,这便是所谓的“废土元宵灯会”——而纸条上所载,应是他当前面临的第二项试炼。 ………… 顾旭记得资料中记载,在类似青州陆氏这样的权力集团中,相比于正妻所生的嫡系后代,庶出子女地位极低。 他们不得进入核心区域,不得参加重要仪式,甚至不能与嫡系同桌进食。 除非他们展现出卓越的修行天赋,或以其他方式博得家主欢心,否则待遇与普通劳工相差无几。 陆诗遥成为“惊鸿笔”主人之前,仅是陆桓忽视的庶出之女。 彼时,她虽容貌清丽、才情出众,却因内向性格、简朴装扮、深居简出,几乎无人关注。 其母去世后,她更是孤身一人,鲜与人交往。 书砚,是她唯一的朋友。 按照陆家规矩,作为庶出子女,陆诗遥不得参与每年的元宵诗会。 于是每逢元宵佳节,她便与书砚来到这偏僻之地,挂起灯笼,互出谜语、对对联,以这种方式体验“元宵灯会”的乐趣。 或许正因如此,“惊鸿笔”才会在此地,以“废土元宵灯会”的形式设置试炼。 ………… “我恐怕需要解答完所有灯笼下悬挂的题目,方能通过此关。”顾旭心中暗自揣测。 他走上前去,从第一个灯笼下取下纸条。 只见纸条上书一上联:“古寂寞寒窗空守寡。” 同时要求答题者续写下联。 “上面写了什么?”楚凤歌在旁询问。 “一句上联。”顾旭回答,同时将纸条递给楚凤歌。 楚凤歌扫了一眼,未经思索便道:“这看起来很简单啊!‘古寂寞寒窗空守寡,今快乐人生把酒欢’!根本无需动脑就能对出来!” “不,”顾旭摇头,“楚大人,您可能忽略了这句上联的一个特点——从第二个字到最后一个字,其偏旁部首都相同,均为宝盖头。要求我门对出的下联,也应该遵循这一特征。” “该死的酸腐文人,竟设下如此烦人的规矩!”楚凤歌咒骂一声,继而转向顾旭,“那你有何想法?” 顾旭并未立即回应。 虽然身为穿越者,他脑海中储存了无数优秀诗词作品,但对于对对联这类形式,仍有些力有未逮。 然而他拥有【博闻强记】的天赋,可以如同计算机算法般,尝试采用暴力破解的方式应对这对联。 例如列举出某个偏旁的所有汉字,从中挑选出读来较为适宜的七个字,组合成下联。 此外,还可依据词语词性再度筛选——例如“寂寞”二字必须对应形容词,而“窗”则须对应名词。 顾旭环视周遭,望着这荒凉颓败的小院,忆起消逝于历史洪流中的青州陆氏,心底忽生一解。 他从口袋中取出随身携带的碳笔,在纸片上书写一行字—— “今荒芜废墟尽凋零。” 当他落笔最后一个字时,手中纸片瞬变金色光屑,仿若废土夜空中的流萤,于凛冽风中轻舞,继而消逝无踪。 目睹此景,楚凤歌愣了片刻,未料顾旭竟如此轻易解开此对联。 楚凤歌心中暗自腹诽:麾下那些家伙实在是无用至极,一句诗号竟要耗时数日方能成形——若他们都具备顾旭这般机敏才智,我又何愁无法成为废土世界最瞩目的奇才? ………… 同时,在小院中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惊鸿笔”器灵隐身于一根残柱之后,悄然窥视顾旭对对联。 尽管她与顾旭相距甚远,但顾旭纸片上所书内容,皆能清晰映入她眼中。 “古寂寞寒窗空守寡”,此乃陆诗遥多年前所出上联。 而当年书砚对的下联为“今俊俏佳人伴伶仃”。 书砚此联,意蕴上颇为对称,但字词工整度略逊一筹——“空守寡”对“伴伶仃”,显得稍显牵强。 相较之下,顾旭此联则在格律平仄上更为严谨,但整体意义上对称性稍弱。 勉强算作过关。 “荒芜废墟……他这指的是如今的青州陆氏吗?”蓬头垢面的小女孩双手抱膝,凝神思索。 相传,“十二遗珍”的器灵在认主后,会逐渐与主人性情相仿。 而这位小女孩,显然承袭了陆诗遥当年爱发呆遐思的习惯。 ………… 接着,顾旭从另一灯笼摘下第二张纸片。 纸片上依旧刻有一句上联:“凤栖朽木朽栖凤”。 楚凤歌默默瞥视纸片内容,默不作声。 作对显然并非其所长。 为了避免再次在顾旭面前出糗,他选择保持缄默。 顾旭同样静静思考。 他早已看出,此句对联绝非易事。 因其为一句“回文联”,既能顺读,又能倒读,且内容意义保持一致。 “昔陆家小姐与其侍女玩的文辞游戏,果真繁复巧妙!”顾旭心中暗叹。 随后他提笔,在纸片上写下答案: “玉合璧连璧合玉。” 此纸片旋即化为碎裂的光点,消散在这昏暗小院中。 “惊鸿笔”器灵于柱后眨动眼睛。 她未料顾旭速度如此之快。 ………… 后续时间里,顾旭逐一取下灯笼上悬挂的纸片,用碳笔在其上逐一写下一句又一句下联。 尽管他日常专注于修行,鲜有涉足此类舞文弄墨的游戏。 但对对子的本质,终究考察的是文化底蕴。 只要脑中积累了足够的素材,即便无法创作出那种灵光一现的绝对,也能拼凑出一句中规中矩的下联。 拥有【博闻强记】天赋的顾旭,最不匮乏的就是知识积累。 见上联“林密草茂灌木丛”,顾旭提笔写下下联“谷深溪急石潭渊”; 见上联“峰峦起伏山连山”,顾旭提笔写下下联“河流蜿蜒水接水”; 见上联“风卷残云云卷风”,顾旭提笔写下下联“霜铺寒瓦瓦铺霜”; ……… 楚凤歌在一旁,观顾旭写出一句又一句下联,内心五味杂陈。 此刻,他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个念头:欲请顾旭代为撰写几句诗号,供其日后战斗时使用。 顾旭此人的文采,远胜他手下那群整日浑噩度日的部属——其所作诗号,定能使他在拔剑前气势大增。 然而楚凤歌很快将此荒唐念头逐出脑海。 毕竟,他楚凤歌未来是要做废土世界最强之人,而顾旭将是其不容小觑的对手。 若让竞争者助其撰写诗号,岂非意味着向对方认输? 楚凤歌纵使身死,纵使被人一刀斩首,也断然不会做出这般临阵脱逃之事。 ………… 时光匆匆。 转瞬之间,树梢上的灯笼仅剩最后一盏。 顾旭深吸一口气,从这盏灯笼摘下最后一张纸片。 “且看这压轴之联何等模样。” 他展开纸片,只见其上简短地刻有五个字: “尘封古墓碑。” 楚凤歌亦探头一观,颇感意外。 他原以为,这压轴之联应是最复杂最难对的。 未料竟如此简单。 “顾贤弟,你认为‘雾绕断壁岩’如何?”他按捺不住插言道。 难得有机会在顾旭面前展露一手。楚凤歌怎会轻易错过。 但顾旭却轻轻摇头。 “楚大人,此联实则远非您想象那般简单,”顾旭微笑道,“在我看来,它应是今日所有对联中最难的。” “最难的?”楚凤歌颇感不信。 “您可能未察觉,这五个字中,各自蕴含五行‘金’、‘木’、‘水’、‘火’、‘土’。我们对出的下联,亦需满足同样的要求。” 楚凤歌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顾旭同样陷入沉思。 在他的脑海中,迅疾涌现出上百个包含“金”、“木”、“水”、“火”、“土”的常用字,并依据词性要求,快速排列组合。 接着他又果断剔除理工科出身之人最容易想到的“铁锈蚀铁罐”、“铜绿侵铜鼎”等。 不知不觉间,他似乎步入一种玄奥状态,仿佛魂魄离体,游走于文字的世界中,见文字勾画出景象,景象中又显现文字…… 最终他提笔在纸片上书写: “泪浸残垣苔。” 纸片化为点点微光,消散于黑暗深处。 ………… “惊鸿笔”器灵自柱后徐徐站起。 顾旭纸片上所书每一句下联,她皆已目睹。 这句“尘封古墓碑”,乃她多年前为求道者们设定的难关,废土世界无数才俊对此束手无策。 陆诗遥当年给出的下联,是“霜凝旧瓦檐”。 上下联一古一今,虚实交融,前者苍凉寂寥,后者冷峻肃穆。 可谓对仗严谨,意境相合,才情斐然。 而顾旭这句“泪浸残垣苔”,意境与上联截然不同。 但见此句,器灵却不禁忆起那片埋葬陆氏族人遗骨的荒芜墓地,眼角泛起晶莹泪光。 寒风在陆氏废宅中狂暴穿行,雪片如撕裂的破布般在天空翻滚,无目标地四散飘洒。 黑云低垂,几乎压至地面,令废宅内的气氛更显阴郁。 建筑被冰霜裹挟,于风力作用下倾斜、吱呀作响。万物皆在弯曲、震颤、蜷缩,发出凄厉的悲鸣。 此刻,前驱魔司镇抚使唐荟正步履坚定地穿越狭窄的走廊。 由于他在此废墟驻留了十五载,对这里的布局了如指掌——纵然废墟结构错综复杂,空间无数,廊道盘旋曲折,他仍能在每个岔路口迅速辨明正确路径。 正在这时,黑暗中悄然出现数十个朦胧身影。 凭借第五境修士的强大感知,唐荟能轻易看清它们的形态。 它们皆是装扮成鬼差的恶灵。 皮色青绿,身形硕大。 头戴软翼黑纱帽,身穿血渍斑驳的破烂长袍,足蹬歪斜旧靴,蓄着粗犷络腮胡,双眼圆睁。 手中紧握冰霜铸成的锁链与血痂凝结的小刀。 这无疑是一幅使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通常情况下,遭遇它们的人会被锁链束缚于冰柱之上,遭受无尽痛苦。 然而唐荟心绪并未有丝毫慌乱。 他泰然一笑,自衣袋掏出一枚青铜铸造的令牌—— 正面以正楷镌刻“大齐特使令”五字,背面雕琢一条五爪金龙,周边环绕云纹,观之异常精美。 顷刻间,令牌闪耀出夺目光辉。 随后,黑暗中隐有雷霆轰鸣,金龙与祥云幻象浮现——在这阴森恐怖之地,显现出神圣威严之态,足以引发人心底对之顶礼膜拜的冲动。 见此情景,那些巨硕如鬼差般的恶灵在原地停滞一瞬,旋即转身离去,不敢在唐荟近旁逗留。 显然,那五爪金龙幻象令它们心生畏惧。 唐荟淡然一笑,继续前行。 这枚由皇帝亲赐的特使令牌,已在恐怖废墟庇佑他十五载——即使面对凶恶邪灵,亦能保他安然无恙。 “或许……我很快就能逃离这座凶宅了。”唐荟心中暗忖。 他期待那位才情出众的青衣少年能顺利通过接下来的两重试炼,让神秘的惊鸿笔重现废土。 如此,他十五年的隐忍将有所收获,所有的付出终将赢得丰厚回报。 ………… 同一时刻。 陆氏废宅西北隅仆役区。 当顾旭完成最后一副对联时,大榆树上悬挂的灯笼悉数消失;被血红光晕笼罩的这片区域,瞬间恢复原貌。 顾旭意识到,自己已顺利通过惊鸿笔设置的第二道试炼。 “既已作诗、对联,下一个挑战或许会要求填词?亦或猜谜?”他心中暗自揣测。 一旁的楚凤歌神情恍惚。 他未曾料到,顾旭竟能如此轻松通过两关。 “怪不得司首大人坚持指定顾旭处理陆氏凶宅一事,”他思忖,“这玩弄文字的本领,恐怕连那些名震废土的文豪也未必能及。” 然而,顾旭越是出色,楚凤歌内心越发焦灼。 因为这意味着他迈向废土霸主的道路愈发艰难。 名器持有者往往具备跨阶对抗的实力。 若顾旭连过三关,成为惊鸿笔的新主人,再结合其超凡的修炼资质——或许不久后,楚凤歌就将不是其对手。 “倘若我也能拥有一件名器……”楚凤歌不禁长叹。 此时,他脑中闪过“夜潜大齐遗迹盗取泰阿剑碎片”、“单枪匹马闯入西部变异兽巢穴夺取神谕鼓残片”、“寻访襄阳陈氏遗民暂借圣言薄残篇”等一连串不切实际的设想。 ………… 正当楚凤歌思绪纷飞之际,惊鸿笔的器灵——那位蓬头垢面的小女孩,又一次踏着遍地霜雪,出现在两人面前。 她抬头看向顾旭。 长发遮住她大半面容,令顾旭无法看清其表情。 “历经多年,你是第三个通过前两关之人,”小女孩以空灵冷漠的嗓音对顾旭说,“你的诗词造诣,较另两人更胜一筹。” 显然,另两人在第三关均告失败。 压轴的往往是重头戏。这第三关想必难度不低,我务必谨慎应对。 顾旭心中暗想。 随即他向小女孩询问:“能否告诉我第三关的提示?” 小女孩并未立即作答,亦未递给他新的花笺。 她俯身拾起一根枯枝,在冰封的地面上迅速勾勒出一朵雪花图案。 “此即线索,”她淡漠道,“我在终点等你。” 语毕,她转身离开废院,迅速融入无边黑暗。 楚凤歌盯着地上的雪花,眉头紧皱:“这丫头,总是故弄玄虚,总让人猜各种谜团,实在惹人厌烦。” 顾旭微笑回应:“楚大人,这次的谜题恐怕是最简单的。” “最简单?”楚凤歌双眸微眯,明显对顾旭的话存疑,“她在地上画的是雪花。可如今整座废宅皆为冰雪覆盖。谁知道她口中的‘终点’究竟在哪。” “既然惊鸿笔器灵给出此提示,这雪花图案或许并非指现实之雪,而是某个特定地点的象征,”顾旭解释,“而在整个陆氏废宅中,唯一与‘雪’相关之处,便是陆诗遥曾居的‘素雪苑’。” “那我们速速前往,不宜再浪费时间。” 此刻,在解谜方面,楚凤歌已对顾旭的答案深信不疑,毫无保留地予以信任。 素雪苑坐落在陆氏废宅西区。 从东北端的仆役区前往此处,需穿越废宅大半区域,途经诸多倒塌的亭台、残破的楼阁与断垣的回廊。 幸运的是,顾旭拥有“过目不忘”的天资。 在研读陆氏旧宅相关文献时,他已将废墟平面图精准烙印于脑海,使得他能在宛如迷宫的废墟中自如辨别方向。 楚凤歌则懵懵懂懂地尾随其后,根本记不清转过多少弯,经过多少破口。 按照他的习性,只要有人领路,他便懒得记路。 时间悄然流逝。 天穹漆黑一片,星辰月华皆无。 顾旭边行进,边凭心跳与呼吸估算时间。 此刻废宅中静谧异常,无人迹亦无邪灵踪影。 但若他未能在一刻钟内抵达目的地,恐怕将遭遇楚凤歌所述的那些体型庞大、装扮鬼差的恶灵。 约摸十分钟过去,顾旭与楚凤歌抵达了“素雪苑”所在之处。 根据文献记载,顾旭忆起这“素雪苑”傍依冻湖,是一组由濒塌水榭、颓圮小亭、断裂曲廊及半毁石桥组成的建筑群。 往昔夏日,湖中荷叶繁茂,香气扑鼻;冬日则湖面结冰,雪覆断桥,呈现一片银白凋敝。 然而此刻,昔日景致早已荡然无存。 整个建筑群被血迹斑斑的寒霜覆盖。 顾旭脚边,时常可见冻结于冰霜中的白骨,触目惊心。 “我们已提前抵达目标,”顾旭心中默念,“接下去需深入这残破建筑,寻找‘惊鸿笔’的器灵。” 他取出怀中符箓,逐一查验,确认无一遗漏,便率先踏上九曲石桥,朝“素雪苑”迈进。 楚凤歌紧跟其后。 然而行不多步,顾旭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感。 他隐约听见耳边有微弱呼吸声,有冷气拂过发梢,仿佛有人与他并肩同行。 然而侧旁空无一人。 楚凤歌在他身后五步开外。 按照顾旭往常习惯,遇此诡异状况,通常会毫不犹豫掷出一叠驱鬼符。 然今日情形复杂得多。 为免打草惊蛇,顾旭决定不动声色,谨慎观察。 两人很快抵达桥尾。 素雪苑主体建筑一半悬于湖面,四面透窗,残余游廊环绕,门外散落破碎山石。 门楣上,一块摇摇欲坠的牌匾依稀可见“素雪冰心”四字,清丽却饱经风霜。 正在此时,顾旭脚下再次传来奇异感受——右脚仿佛被无形之物缠绕,无法再向前迈进一步。 低头看去,只见一具肢体残缺的躯体,面朝地瘫倒在雪中,已然失去双腿;躯干被冰凌刺穿,颈项还套着一条冰霜凝成的锁链。 他伸出枯瘦如骨的手,紧抓顾旭脚踝,口中低语:“救我……救我……” 顾旭不予理睬。 他轻轻抬脚,轻易摆脱束缚,继而前行。 随后,顾旭与楚凤歌终于踏上台阶,来到“素雪苑”主体建筑的门前。 顾旭注意到,此门已被寒冰锁链牢牢封锁。 “我们该如何进入?”他思索着,同时伸出手,尝试敲门。 手触门扉刹那,寒冰锁链骤然消融,化作冰冷雪水,沿台阶潺潺流下。 随即,大门发出“嘎吱”声响,缓缓开启。 屋内昏暗无光,一切难以分辨。 就在顾旭试图以真元微光照亮视线之际,那凄婉洞箫声再度响起。 笛声深邃哀愁,犹如泪水汇聚成的小溪,在黑夜中孤独流淌。 顾旭微微眯眼。 此刻,他清晰感知到,笛声源头与自己近在咫尺。 好似正从这建筑内部传出…… ………… 数分钟前,唐荟同样凭借手中的“特使令牌”,安然无恙地抵达了西北角楼的避难所。 这座角楼被一道金色光幕笼罩。 周遭冰雪、寒风、黑暗,皆无法侵入其中。 时有身形庞大、面目恐怖的邪灵从角楼附近经过。 然而,一旦它们察觉到那熠熠生辉的角楼,便会立刻转向远离,避之不及。 唐荟穿透光幕,推开残破大门,径直步入角楼之内。 “唐大人,您回来了!”众人围拢过来,热切地向他问候。 这群人中,既有当年随他抄家的部属,也有后来试图破解谜团、却在试炼中失败的驱魔司修士。 他们为躲避邪灵追击与严寒侵袭,纷纷聚集于西北角楼的避难所。 唐荟作为避难所的创建者,在这群人中享有极高威望。 大家视他为救世恩人,对其勤俭谦逊的君子风范深感敬佩。 只见唐荟面带无可挑剔的微笑,毫无架子地与众人寒暄关切。 “我想,或许不久之后,我们便能脱离这座恐怖废墟。”他看似随意的话语,却抛出一个令人震撼的重大消息。 “离开这里?”众人瞠目结舌,“唐大人,您不是在开玩笑?” “你们认为我会拿这样的大事开玩笑吗?”唐荟的笑容亲切而自信,仿佛有种令人自然而然信服的力量。 此时,洞箫声忽然飘荡开来。 音符如女子悲泣,自黑暗中传来。 在场众人久居陆氏废宅,皆知这是废墟场景即将变化的预兆。 “我有些疲惫,先上去休息。”唐荟对众人道别。 随后,他踏上楼梯,朝楼顶走去。 由于唐荟在避难所中的地位与威望最高,楼顶有一间专属的简陋居室。 屋内所有物品井然有序,纤尘不染,透出一丝强迫症般的严谨。 唐荟深吸一口气,缓步坐在一把老旧木椅上。 现在,他的计划已步入关键阶段,不容有任何闪失。 正在此刻,他忽见对面墙壁上一只蜘蛛正在织网。 一股烦躁情绪瞬间在他胸中翻涌。 他挥手一挥。 蜘蛛瞬间落入他的掌心。 “有没有人告诉你,擅自闯入他人房间是非常无礼的?”他对蜘蛛质问。 蜘蛛在他手中无力挣扎。 “现在认识到错误,已经晚了,”唐荟冷笑,“犯错就要受到惩罚。” 他一边说着,一边依次扯下蜘蛛的八条腿,最后将其生生捏碎。 当洞箫声回荡之际,废墟中的黑暗与寒风同时消散。 血渍混杂的寒霜悉数融化。 窗户、墙壁、通道、家具……一切恢复了原有的形态。 顾旭抬首望去,只见遮蔽天空的阴霾已然褪去,显露出遥远的星空和灿烂的星河。 借助苍白的星光,顾旭大致看清了“素雪苑”室内的布置。 窗边置有书案,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文房用品,壁龛间的书架上则堆满古旧典籍。 窗帘垂挂着淡绿色薄纱。 透过薄纱,可以隐约窥见冻湖与曲折石桥。 没有华丽装饰,唯有书香朴素、宁静雅致。 “果然是‘素雪仙子’的居所,”顾旭心中评价,“若是正值荷花盛开的夏季,此处想必犹如人间仙境。” 然而在这屋内,他并未发现“惊鸿笔”器灵的踪影。 “那个女孩曾说会在终点等候我们,”顾旭暗忖,“莫非我们需要满足某种条件,她才会出现? “亦或,藏于此室的并非器灵,而是‘惊鸿笔’本体?” 他脑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假设。 随后他步入屋内,开始搜寻线索。 他的视线首先聚焦在墙壁上一幅细腻工笔画上——画中是一位衣着简朴、笑容温婉的女子。 由于顾旭已将所有关于废土陆氏的资料熟记于心,他轻易认出,此女子正是陆桓的侍妾、陆诗遥的生母。 顾旭记得资料提及,陆诗遥在母亲离世后,始终沉默寡言、郁郁寡欢;而在这屋子里,她将母亲的肖像置于如此显眼之地。 “看来这位陆氏遗孤与母亲感情至深啊!” 接着,顾旭移步至木质书桌旁。 桌面满是尘埃,其上铺着一张泛黄宣纸,以秀逸的簪花小楷书写着半首《清平乐》。 其内容如下: “寒雨初歇,黄花碎满径。 “芳华落幕暮色里,难觅旧时绮丽。” 只有上半阕,下半阕缺失。 而且末尾几字笔法略显匆忙——似乎作者在书写过程中,被外力强行中断。 当顾旭诵完这半首《清平乐》时,感受到一股悲凉气息扑面而来,似乎目睹了废土陆氏倾覆时的景象。 若说“悲剧”便是将美好撕裂示人,那么这半首词无疑符合悲剧美感,也契合陆诗遥“忧郁的婉约派诗人”形象。 “‘惊鸿笔’器灵设下的第三重试炼,或许是要我补全这首词?”顾旭微微眯眼揣测,“按照那支笔的文艺气质,的确可能提出此类要求。” 只是,顾旭虽脑中存储无数佳句,但补足他人之作,对他而言颇具挑战。 “简直是为难文抄公。”他心中嘀咕。 ………… 顾旭并未急于填词。 他决定静心探索,收集更多线索。 于是,他小心翼翼拉开书桌抽屉,发现里面零散放置着众多颜色各异的信笺,上面均以娟秀字迹书写。 他随手抽出一张信笺,细读其上内容。 只见其上写道: “兴德三十九年二月初八。天色阴郁,细雨绵绵。我在院门边的灌木丛中发现一只受伤小猫,腿瘸一拐,喵喵哀鸣,仿佛在哭泣。想来它定是痛楚不堪。 “我前往家族药房取来草药与纱布,为其包扎伤口。小猫起初极为抗拒,不停挣扎,但在我梳理好它的毛发后,它逐渐安静下来。但愿它的伤势早日康复! “然而,当晚我私自取药之事被周姨娘发现,遭到严厉训斥,且晚饭也不得享用。此刻腹中饥饿难耐,唉,早知如此,午餐时就该悄悄藏些食物在屋内。” …… 顾旭记得,陆诗遥亡于天行八年,终年十八岁——据此推算,兴德三十九年时,她仅是九岁的稚童。 那时她刚刚失去母亲,正处于废墟生活中最为艰难的时期。 顾旭轻轻一叹,又从抽屉取出另一张信笺。 …… “天行元年四月十八。在这废土世界中,与人交际实乃一件极其恐怖之事。 “由于我天生记不清人脸,往往要耗费很长时间才能将人面与名字对应,故而时常因此出糗,遭长辈呵斥。 “今日,父亲的两位同僚来访废墟。我误将吏部尚书邹大人当作户部侍郎卫大人,惹得父亲十分不满。 “此外,邹大人临行时赠我一盒点心,我欣然接受。毕竟我素来喜爱甜食。 “然而,父亲却说我‘不懂事’,要求我反复推辞,方合乎交际礼仪。 “唉,人与人之间为何要这般复杂?简单直接岂不更好?” …… 看完这张信笺的内容,顾旭心中暗想:原以为这位陆小姐是位清高傲骨的才女,未料她不仅患有社交恐惧症,还是个脸盲。 他接着从抽屉拿出第三张信笺。 …… 第21章 一幅画像 “天行二年正月十四。今天是母亲逝世三周年纪念日。废墟中唯有我记得这个日子。为此,我为母亲绘制一幅画像,悬挂于墙上。 “虽然我生活孤单,但我坚信母亲在天之灵始终守护着我。” …… “天行四年正月十五。今年废墟的元宵庆典,我依旧无缘参与。但有书砚陪伴,我们在那偏僻小院挂起灯笼,猜灯谜,我感到很快乐。 “与一位朋友共度节日,远胜于与一大群人繁琐礼节、闲聊客套。” …… “天行四年六月廿八。我在窗前发现一只死去的蝴蝶,翅膀沾湿,显得无比凄惨。我将其安葬在后院假山旁,为它写下一首诗,用树枝为它搭建一座简陋墓碑。 “书砚认为我过于多愁善感。我告诉她,那只默默无闻逝去的蝴蝶让我想到母亲,想到自己。” ……… “天行五年腊月初三。我成功通过考验,成为‘惊鸿笔’的主人。父亲特地在废墟举办宴会,邀请各方宾客共襄盛举;陆夫人、骆姨娘、周姨娘、武姨娘……纷纷前来热烈祝贺,并赠送我许多点心作为礼物。 “但我并不快乐。因为母亲终究无法亲眼见证她女儿崭露头角的一刻。” …… “天行六年正月初六。我顺利晋升第三境,觉醒神通‘慧眼’。凭借此神通,我能辨别周围之人是否说谎,能感知每个人对我是否真心,也能洞察每个人的善行与恶行。 “书砚认为我的神通并无太大实用价值。 “但我却借助此神通,看清了这污浊虚伪的世界。 “比如,父亲在诸位妾室面前所说的‘你是我最爱的人’,无一为真;再如,父亲那位名为唐荟的学生,表面温文尔雅,实则性情暴躁,常对妻儿施以暴力……” …… “天行八年十月十三。父亲因叛国罪名,即将遭受株连九族之罚。人们都认为,他与西北蛮族暗中勾结,企图叛乱。 “但父亲告诉我,事实并非如此——实际上,他因无意中揭露了皇帝的一个秘密,触怒了皇帝,招致杀身之祸。 “凭借‘慧眼’神通,我判断他并未撒谎。 “至于皇帝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他无论如何不肯透露。” …… “天行九年正月十八。没想到死后竟以这般神奇方式重获新生。 “但我很饿。我想吃点心。 “不,我渴望灵魂。 “我渴望人类的灵魂。” …… “天行十八年五月初六。阿鸿说,新一代的年轻人太差劲。她设立的试炼,至今无人能通过。 “我告诉她,不必焦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天行二十三年十月廿六。今日,废墟迎来一名名为‘长生公子’的少年。 “阿鸿说他极为英俊潇洒。 在踏入废弃的瑞克氏避难所前,瑞克曾经有过一种推测。 他坚信,那被称为“荒芜冰姬”的恐怖幽灵,实则是瑞克家千金瑞秋的亡魂所化。 毕竟,先知曾言,冰姬的“冻蚀”诅咒或许能在瑞克氏避难所内寻得解除之法——这无疑揭示了荒芜冰姬与废土瑞克氏间的紧密关联。 而瑞秋的别称“寒霜仙子”,居于“霜华阁”,无疑是与冰雪最为契合的女子。 然而此刻,读完抽屉里这些斑斓褪色的旧纸片后,瑞克的信念开始动摇。 倘若这些纸片上记录的往事属实,且皆出自瑞秋之手,而非他人伪造。 那么瑞秋的魂魄极有可能仍滞留在这座废墟之内,甚至可能一直在暗中注视着他经历每一场生死考验。 回想起不久前耳畔那若隐若现、无从追踪的喘息声,瑞克不禁脊背发凉。 “被一名无形的女鬼步步紧随,真让人毛骨悚然,”他心中低语,“更可怕的是,她以人类灵魂为食。 “恐怕……我踏足避难所的那一刻,便已成为她眼中猎物。这些考验,不过是她对猎物的精心筛选;而这‘霜华阁’,便是她享用猎物之地。” 想到这里,瑞克紧握口袋内的“裂空石”和“智械令符”,准备一旦有变故发生,即刻捏碎“裂空石”逃离,同时向先知发出求援信号。 同时,他脑中涌现出无数疑问。 “如此说来,那‘荒芜冰姬’又该是何方亡魂所化? “此外,那昔日统治者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竟不惜与各派系决裂,对瑞克氏展开灭族行动? “……”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冷漠空灵的声音:“你看上去颇为紧张。” 瑞克立刻转身。 只见那头乱蓬蓬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立在他身后。在黯淡星光映衬下,她面色苍白如纸。 正是“孤影笔”的灵体。 “放心,我家小姐不会伤你,”察觉到瑞克警惕的目光,灵体接着道,“尽管重生后,她需依赖人魂维持神智与理智,但她拥有‘洞察’异能,宁可忍受饥饿,也不会伤害任何一个纯洁的灵魂。” 瑞克半信半疑,警觉未减。 从那些纸片中,瑞克能感知到过去的瑞秋是一位善良且敏感的女子——她会为受伤的野猫包扎,也会为折翼的飞蛾落泪。 然而,这废土上的所有邪灵,皆源于阴暗力量的孕育。 在阴暗力量侵蚀下,亡魂的理智与善意都将消散殆尽,最终只剩下怨恨,受本能驱使捕食人类。 瑞克并不相信瑞秋能在阴气侵蚀中保持本性。 “你家小姐也在此处?”他沉默片刻,向“孤影笔”的灵体询问。 灵体点头又摇头。 “十五年前,她已彻底抛下尘世一切束缚,化身为荒原之巅的冰雪女神,”灵体平静回应,“如今留在我身边的,只是她最后的人性碎片,以及复仇的执念。” 在灵体述说间,室内帷幔的灰白薄纱轻轻摇曳,仿佛在回应灵体的话语。 “另外,我家小姐托我告诉你一件事,”灵体稍作停顿,继续道,“今日的第三场考验,你已顺利通过。” “我并未采取任何行动,怎会已通过考验?”听闻灵体此言,瑞克惊讶不已。 要知道,就在刚才的几分钟里,他还在竭力思考如何续写桌上那半首《寂寥曲》。 灵体发出一声空洞的笑,如同风在废墟间呼啸:“瑞克公子,莫非你以为,我在避难所内设置三重考验,仅是为了挑选一位才情出众的新主人?” 因她的声音太过冰冷空洞,笑声听来犹如风卷残骸,透出一股诡异气息。 “那你真正的意图何在?”瑞克微微眯眼,追问。 “我欲为小姐寻觅一位能助她达成心愿之人。”灵体抬眸,直视瑞克。 她凌乱的黑发缓缓滑至两侧。 瑞克终于看清她那双漆黑深邃宛如黑洞般的眼睛。 “她的心愿?” “你想知道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她向前几步,语调渐高,“你想知道瑞克氏避难所为何变为如今这般景象吗?你想知道那句‘绝望无界’究竟意味着什么吗?” “我确实很想知道。”瑞克答道。 “请坐。” 灵体骤然消失,下一瞬出现在他对面,将书桌旁的金属座椅拉到他身前。 “多谢。”瑞克坐下。 随后,墙壁上浮现出黑白交织、仿若废墟涂鸦般的动态影像,重现了“孤影笔”灵体记忆中的往事。 只听她冷冷讲述: “十五年前,由于瑞克氏领袖瑞桓揭露了昔日统治者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其冠以叛逆罪名,亲自逮捕,处以极刑。 “瑞克氏乃遗民后裔,生存技能远超常人,对付这样的家族必然要斩草除根,以免后患。 “因此,统治者委任泰勒为特使,命他率队前往瑞克氏避难所,没收其资源,消灭其族人。 “或许你已猜到,泰勒此人,实为伪善的变节者。他表面尊重瑞桓与瑞克氏成员,内心却对瑞克氏、乃至所有遗民派系充满嫉妒与敌意。 “无论避难所内的定制武器,还是瑞桓床下的黑色制服,皆是他揣摩统治者心思后,利用瑞桓对他的信任,暗中放置的。 “那时,泰勒启动避难所防御系统,封锁区域,防止瑞克氏成员逃脱;又利用特使徽章上的‘封能阵’,压制所有瑞克氏成员的力量。 “自那时起,整个避难所成为泰勒及其爪牙任意杀戮的屠宰场。 “在泰勒的指使下,他们将杀戮当作娱乐,比拼谁能杀更多人,用何种方式杀人最‘有趣’。 “虐杀、肢解、火烤、剖腹……种种酷刑不一而足。 “而瑞克氏的女性,更是反复遭受他们侵犯。包括瑞克夫人、瑞桓的所有伴侣、侍女文砚、曾为小姐烹饪的那位老妪……无一例外遭受炼狱般的折磨。 “至于瑞秋小姐……被泰勒剥夺能力、强行喂服禁声药,送往废土最大的奴隶市场。 “小姐曾拒绝过泰勒的求婚,令他怀恨在心,故泰勒热衷于目睹仙女堕入深渊、饱受凌辱的画面。 “但以小姐的傲骨,她宁可赴死,也不愿承受这般侮辱。 “于是,当囚车途径荒芜之地时,她趁守卫不备,跃下悬崖。” “我不清楚瑞秋小姐在荒芜崖底遭遇了什么,”灵体继续以淡漠的口吻叙述,“我只知道,一日之后,她在极度痛苦中吸纳大量阴暗死亡之气,自此化为荒芜冰姬,掌握着至寒至冷的冰霜之力。 “其后,她重返青州,却发现她的亲人、以及曾对她施以援手的人,皆已遭受凌虐、悲惨离世。 “你是否知晓一些末世神话——凡世间残害他人、偷盗杀戮、恃强凌弱、见利忘义、恩将仇报、冷酷无情等恶行者,死后将坠入第二冥府的‘冰冻炼狱’,承受严寒与冰霜的酷刑。 “于是,小姐带着愤怒与仇恨,凭借‘孤影笔’与冰霜之力,将整座瑞克氏避难所变为一座‘冰冻炼狱’。她要让那些烧杀的恶徒得到报应。 “这便是所谓‘绝望无界咎由自取’。 “三日后,小姐的侍女文砚,因不明原因,在死后化为旱魃,给整个青州地区带来长达三年的大旱。 “然而,罪魁泰勒和他的部分党羽却凭借‘智械令符’之力,躲过了冰冻炼狱的惩罚。 “他们虽无法离开瑞克府邸的范围,却在西北角楼构筑起一座庇护所。 “由于‘智械令符’的存在,小姐与我皆无法进入那座庇护所之内。 “同时,随着时光流转,瑞秋小姐身上的人类情感正逐渐消逝。她愈发如一位主宰冰雪、远离尘世纷扰的神只。 “她担心自己遗忘仇恨,导致那些恶徒逃脱应有的责罚。 “因此,她将我和她最后一缕人性留在这座废弃府邸,等待能助她实现心愿的有缘人出现。” 瑞克一边聆听灵体的讲述,一边默默评估其话语的真实性。 “我有个疑问,”他思索片刻,开口道,“为何你家小姐选择将你留在此处,而非带你去荒芜之地?” 灵体轻叹,面色略显黯淡:“一个死去之人,无法再成为名器的主人;而无主的名器,也无法发挥真正的威力。小姐不愿我为助她,而永远埋没。她期待我未来仍有绽放光辉的时刻。” 听罢此言,瑞克从口袋摸出一枚锈蚀硬币,掌心转动几圈,同时默念“上苍”的名号,悄然一瞥。 正面朝上。 这表明,灵体并无虚言。 瑞克继而问:“我记得没错的话,瑞秋小姐化为冰姬后,具备第六阶的实力;而你也位列‘十二名器’之中。那‘智械令符’究竟有何神通,竟能阻挡你们进入庇护所?” 灵体答道:“因那‘智械令符’由昔日统治者以‘泰坦剑’亲自雕琢。泰坦剑乃天下武器之首,对亡魂及天下法宝——包括其他无主名器,具有极大克制作用。” “我仅是弱小的第二阶幸存者,在此事上,恐怕难以助你们一臂之力。”瑞克试探性地问道。 “你需要做的很简单,”灵体回应,“你只需成为‘孤影笔’的新主人,并越过庇护所的屏障。其余事宜,我和小姐自会处理。” “为何选择我?”瑞克追问,“料想在我之前,已有众多幸存者具备完成此事的能力。” “名器择主,绝非随意之举,”灵体冷哼一声,“你以为,瑞克府中的这三重考验,是随意设计的吗?” 她稍作停顿,接着说:“例如,‘百态诗社’那项考验,便借用了小姐的‘洞察’异能——它不仅检验幸存者的才情,亦考察他们的心性。 “一个表里不一之人,无法在‘百态诗社’上顺利完成一首诗。 “就像泰勒,他虽抽到象征‘坚韧之士’胡杨的签条,但由于他本质上是个卑鄙之徒——即使他曾通过选拔,才智出众,他也无法成功创作一首胡杨诗。” 原来如此。 瑞克心中暗忖。 他先前就猜测过,“百态诗社”上的植物签与诗,与每个人的性情与命运有着密切联系。 如今灵体的这番解释,无疑证实了这一猜测。 接下来,瑞克又提出一个长久以来困惑他的问题:“那么第三项考验又是什么?为何我未有任何行动,就已然通过?” “因小姐告知我,你是所有幸存者中,唯一并非为自身利益涉足这座废弃府邸的,”灵体淡然回答,“小姐欣赏纯净无暇之人,我亦如此。 “然而在这个世界,太多人已深陷名利的泥沼,无法自拔。” “瑞秋小姐或许看错了人,”瑞克自嘲一笑,“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俗人,从未觉得自己多么崇高。我闯入这座府邸,实则是想向瑞秋小姐求取‘冻蚀’诅咒的解除之法。” “‘冻蚀’诅咒的解除之法?你为何需要它?”灵体显然未料到瑞克会有此请求。 并非因为这个请求过高。 而是因为,与成为“孤影笔”新主人相比,这个请求显得微不足道。 瑞克起身,清了清喉咙,道:“我的同伴为了治疗我,冒险至荒芜之地采得一支雪参。其间,他不慎触发‘冻蚀’诅咒,身体状况日益恶化。 “但无论如何,他此举初衷是为了我。若他的行为冒犯了瑞秋小姐,我代他致歉。 “我相信,瑞秋小姐是一位单纯善良、品性高洁的女子。我恳请瑞秋小姐能网开一面,宽恕这位因关爱后辈而误入歧途的长者,赐予他‘冰融’秘术,解除他身上的痛苦。” 话音落下,他双手合十,朝着“孤影笔”灵体、以及那自行飘动的灰白帷幔深深鞠躬。 灵体静默伫立,似在犹豫不决。 正在这时,一片淡紫泛黄的纸片凭空显现于半空,继而轻轻飘落在瑞克脚下。 瑞克捡起纸片,细细阅读。 只见其上以工整的行楷写道: “歉疚,公子。本体性格乖戾,素来厌恶擅自闯入荒芜之地的不速之客,不慎伤害了公子的前辈,还望公子海涵。 “‘冻蚀’秘术的解除之法,已写在这纸背面。请公子务必收下。 “瑞秋,敬上。” 在阅读完这段文字后,瑞克翻开花笺背面,果真瞧见一段简短的符咒。 “这真的是‘冰融’之术吗?” 他再度摸出锈币,尝试通过卜筮手段,验证这段符咒的真伪。 锈币正面朝上。 这意味着,瑞秋并未对他有所欺瞒。 他来到瑞克废墟最核心的目标,此刻已然实现。 然而瑞克仍在迟疑。 他仍于心底默默权衡着风险收益。 若他选择协助瑞秋完成复仇的心愿,那么他将成为“孤影笔”的新主人;但与此同时,他也将与泰勒直面冲突。 记录中早有记载,泰勒十五年前乃是一名初入第五阶的幸存者。 如此多年过去,想来他的实力已大幅提升。 再者,泰勒手中还握有大荒王亲自镌刻的“智械令符”——一旦对泰勒动手,或许会被王室察觉。 虽然在情感上,瑞克对瑞秋和瑞克族人的往昔苦难深表同情。 但理智告诫他,此刻的明智之选,是运用“裂空石”迅速撤离这片纷争之地,避免卷入瑞克家族与王室的恩怨纠葛之中。 成为名器的新主人,固然引人遐想。 可对于如他这般实力低下的第二阶幸存者而言,未必是一桩好事。 毕竟这“孤影笔”实在是牵涉了过多的因果。 “公子似乎对我们诚意尚存疑虑,”见瑞克久久沉默,“孤影笔”灵体再度开口,“或许,我们先让你见识‘孤影笔’,再做定夺。” 语毕,灵体再次消失原地。 须臾之间,她出现在房间最远的一隅,屈膝,手指在一块毫不起眼的地砖轻敲三下,地砖悄无声息下沉,揭示出一个狭窄的地下暗格。 灵体自地下暗格取出一只金属箱。 此箱外表布满繁复的机关结构——当灵体触及之时,箱上齿轮自行旋转,随后弹簧弹开,箱子“咔”地一声开启。 “尽管我拥有将诗画意象实体化的强盛之力,但我的本体却是极其脆弱的,”灵体一边平静地说着,一边将箱子递向瑞克,“即便是凡人,在发现我的本体后,也能轻易将其握在手中,甚至无需费力就能将其折断。对此我无从抵抗。 “因此,在我处于无主状态时,必须竭力隐藏我的本体,不让任何人窥见。 “你眼前的这只箱子,唯独我能开启。 “若他人强行拆解,只会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一无所获。” 瑞克接过箱子。 只见箱中正中央,端放着一支修长的毛笔。 其以黑竹为杆,以紫兔毛为毫,笔尖尖锐如锥,笔腹丰盈圆润,笔尖尚留有淡淡的磨痕。 初看之下,此笔陈旧质朴,与瑞克平日书写符箓所用毛笔并无二致。 若将其随意插于笔筒,恐怕无人能辨识出它是名震荒原的“十二名器”之一。 “既然你的本体如此脆弱,为何如此信任我?”瑞克凝视箱中“孤影笔”,向灵体询问。 灵体答道:“你能顺利通过那三重试炼,已证明你品行正直、不图名利,不会做出恶意损毁之事。我对自己的判断颇具信心。” “诚然。”瑞克微微一笑,点头赞同。 ………… 然而,正当瑞克低头审视“孤影笔”之际,变故陡然降临。 瑞克耳畔蓦然响起一阵尖锐刺耳的啸鸣声。 随即,他眼前的空间宛如一幅画卷,被无形之手“唰”地撕裂开来。 “有人在使用‘裂空石’!”立于门口发愣的楚风歌忽然惊叫。 说时迟那时快,一位身披锦袍、蓄短须、鬓角斑白的中年男子自那空间裂隙走出。 此刻他脸上,已无先前那份儒雅随和的笑容。 取而代之的,是阴郁而癫狂的表情。 正是驱魔司前镇抚使、在瑞克废墟潜伏十五载的泰勒! 此时此刻,泰勒右手凭空现出一根长枪,闪耀着冷冽寒光,以雷霆之势直刺瑞克胸膛。 这是泰勒的本命物——“金蛟矛”。 它乃多年前瑞克赠予泰勒的礼物,表面雕琢着精细水纹与蛟龙图纹,寓言“蛟龙入海”,承载着“平步青云、大展宏图”的美好期许,象征一位导师对弟子的美好祝福。 “金蛟矛”威猛无比,被誉为斩铁如泥,曾有无数邪灵与对手丧生于这根长矛之下。 而在泰勒左手,一道由元力凝聚成的金色锁链疾射而出,直指“孤影笔”所在的箱子,意图夺取那支纤细朴素的毛笔。 ………… 为了这一刻,泰勒筹划已久。 他被荒芜冰姬与“孤影笔”灵体联手囚禁于这座冰雪覆盖的废墟之中,已达十五年。 虽然依赖“智械令符”,他能将黑暗与寒冷隔绝于避难所之外。 然而,他终究不愿永世被囚禁在这恐怖牢狱。 他仍渴望走出废墟,再见曙光。 他仍渴望在大荒王廷崭露头角。 若欲达成此目标,他仅有一途——寻觅“孤影笔”本体,摧毁它。 他深知,“孤影笔”之能在于造幻、具象真实。 其威力确乎惊人——即便落入圣者强者之手,甚至能从虚无中凭空构建小世界。 然其本体,却是“十二名器”中最脆弱的。 尤其在无主状态下,寻常人亦能轻易将其折断。 故此它一直被瑞克氏视若珍宝,呵护备至。 瑞克氏也曾考虑以法术与符文强化其防护,以防意外损坏。 后来他们发现,他们根本无法在“孤影笔”上附加任何额外法术或符文——这支看似平凡的毛笔,犹如出身高贵、性情傲骨的千金,始终高昂着头颅,拒斥一切外来之物。 于是他们断定:“脆弱”,或是“孤影笔”自身携带的特质。 甚至有人揣测:这“孤影笔”脆弱的本体,或许蕴含着先祖仙人欲传达给后世的某种大道奥义。 也正因其过于脆弱,所以无主之时,“孤影笔”灵体亦会竭力隐匿其本体,防止被人寻获。 泰勒花费大量时间,均未能在瑞克废墟中找到其踪迹。 因此,他只能寄望于那些闯入废墟试图通过试炼的幸存者,希望他们能助他找到“孤影笔”本体所在之处。 如此一来,他便可在“孤影笔”尚未认主的瞬间,将其摧毁。 ………… 泰勒在晋升第三阶时觉醒的神通名为“洞察”。 它与末世神话中的“千里眼”有几分相似。 当泰勒启用此神通时,百里范围内的一切动静皆无法逃过他的感知。 正因拥有此神通,故而当先前瑞克与楚风歌抵达南门壁画时,泰勒方能恰巧出现,为他们提供真伪难辨的信息。 另外,他也一直在利用“洞察”神通,密切关注瑞克参与试炼的全过程。 故当“孤影笔”本体显现的刹那,他即刻捏碎一颗“裂空石”,奔赴“素雪园”。 “曾经名震荒原的孤影笔,即将寂寂无闻地消逝于历史长河,听来委实惋惜,”泰勒心中叹息,“还有这两个年轻人,看来倒也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只是他们知晓了太多不应知晓的秘密,我只能含泪送他们归西。” “金蛟矛”裹挟着金赤二色的辉芒,携着如峰如海的威势,直冲瑞克而来。 其锐利的矛尖,汇聚着第五阶幸存者浩瀚的元力。 虽说,瑞克乃大荒王室罕见的修行奇才,元力较同阶幸存者更为雄浑,且掌握着千变万化的对抗之术。 然而眼前的泰勒毕竟高出他整整三个大阶位。 他那点微弱的力量,在泰勒面前实属微不足道。 “真是万万没料到,我踏入这瑞克废墟后的首次致命威胁,竟非源自鬼魅,而是源于我的同类!”瞬息间,瑞克脑中闪过一个极为讽刺的念头。 由于“金蛟矛”势不可挡、疾如闪电,符咒已无施展之机。 再者,瑞克也看出,这“金蛟矛”的矛势具备锁定敌手自动追踪的特性——他那半生不熟的“流星逐月”身法,在此种情境下也难以保命。 至于旁侧楚风歌,则在原地呆滞一瞬——除通过“神机令符”高呼“司首大人救命”外,他竟找不出任何良策能在如此短暂的时刻救下瑞克。 “司首大人,您为何将如此艰巨的任务交付给我?” 楚风歌一边内心欲哭无泪,一边抽出“天魁剑”,向泰勒狠劈而去,试图分散泰勒的注意力,延缓其行动。 然而泰勒全然无视身旁的楚风歌。 其“智械令符”自动形成一道金光熠熠的屏障,将楚风歌的攻击阻隔在外。 “看来我那能抵挡一次致命打击的‘替身手环’,今日注定要用在此处。”目睹此景,瑞克神色转为严峻。 然而就在这一瞬,出乎意料之事发生。 书桌的抽屉忽地“嘎吱”一声自行开启。 随后,那些五彩斑斓的花笺以流星赶月般的速度自抽屉内飞出。 仿若化作无数彩蝶,环绕在瑞克四周,翩翩飞翔。 尽管在“金蛟矛”凌厉的矛势面前,这些纸片显得过于脆弱,仿佛不堪一击。 然而瑞克却惊奇地察觉,唐荟那排山倒海般的致命一击,竟被这些纤薄的花笺阻截。 只见那“金蛟矛”骤然停滞在距离瑞克胸膛半尺之处。 仿佛卡在一座厚重的壁垒中,再无法推进。 至于那汹涌激荡的矛意,则瞬间转向,朝泰勒逆流而去——如同撞在堤坝上的洪流一般。 泰勒立刻踉跄着后撤十数步,嘴角渗出一线血丝,显得颇为狼狈。 显然,“金蛟矛”矛意的反噬令他受伤不轻。 而同时,那些彩色花笺也在这一刹那化作无数碎片,仿佛初冬的碎雪,在苍白星光下悠悠飘洒,如梦如幻。 当年那忧郁少女在烛火下悄然记下的心绪,就此烟消云散、化为尘埃。 留不下丝毫痕迹。 瑞克凝视着地上的碎纸,面色沉重地道:“多谢瑞秋小姐救命之恩。” 他留意到,地面碎纸表面现出淡淡的血渍。 显然,刚才瑞秋的残魂为救他,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听到他的话语,“孤影笔”灵体淡然开口:“小姐说,你因她而被迫卷入这些恩怨纠葛。若唐荟伤你,她会深感内疚。” 瑞克沉思片刻,看向盒中孤影笔,看向纸上所书“冰融”法术,又看向被逼至墙角的泰勒,轻声自语:“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因果!” 他此行探访瑞克废墟,原只为助陈济生破除诅咒,不愿涉足昔日纷争。 现在,泰勒却对他起了杀心。 对于欲置己于死地的敌人,瑞克断然不会心软。 想至此处,他伸出手握住盒中“孤影笔”。 此笔细长且光滑,份量适中,手感恰到好处。 在瑞克取出“孤影笔”的刹那,他的视线中呈现一幅仙气弥漫的画面—— 一位仙人衣袖飘飘,立于峻岭之巅,手执笔端,以苍穹为纸,正恣意挥毫。 从其笔尖流淌而出的,非墨水,而是朵朵祥云、无数飞禽。 瑞克曾在资料中见过此人的肖像。 他很快辨认出,这是青州瑞克氏那位号称“诗仙”、“画圣”、升仙界的先祖。 “海至极处天为岸,山至巅峰我为峰。”只听这仙人高声吟唱道。 顷刻间,周边数座高山轰然崩塌。 仿佛在聆听其声后,在他面前俯首称臣。 ………… 在此之后,瑞克眼中映现“孤影笔”历代主人生前的场景,目睹他们借助诗画意象与敌交战的情景。 他们的创作或奔放,或柔美,或写意,或细腻。 有“花影乱,莺声碎”的惆怅,也有“吸海垂虹、剑吼西风”的激愤。 最终,他望见了早春时分在花园独自漫步的瑞秋。 少女身形修长,身材纤瘦,一身素衣随风飘舞,苍白脸庞几无血色,似一朵娇弱小白花。 只见她手握“孤影笔”,以空灵清澈的嗓音吟诵:“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瞬息,大雪纷纷落地,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纯洁无瑕的银白。 ………… 在目睹这些景象的同时,瑞克也隐约听到“孤影笔”灵体的声音: “在你成为‘孤影笔’主人后,你想到的第一句诗,将成为你此后一道至关重要的法术。” “第一句诗啊……” 此刻,瑞克心中有了答案。 ………… 他的思绪很快回归现实。 尽管他在幻境中历经的长久时光,但在现实中,不过短短一瞬。 此时此刻,他手中紧握孤影笔,与泰勒遥相对峙。 泰勒则立于墙边,以元力迅速恢复自身伤势,预备以“金蛟矛”对瑞克发起第二轮攻击。 “还不够,”瑞克在心中默默估算,“即便拥有‘孤影笔’,我的实力依旧不足以诛杀他。” 他抬首,看向灵体,还有那沐浴星光的碧纱橱:“你们也会出手,对?” 灵体微微一笑:“主人的命令,我岂敢不从?” 那碧纱橱也轻轻摇曳,向瑞克给出肯定的回应。 随后,瑞克又施用【招灵之躯】天赋,试图沟通废墟中瑞克族人遗留的怨灵。 这些怨灵大多是一些丧失意识的残念,仅一张“灭鬼符”便能使它们尽数消散。 然而,若将它们的力量悉数汇聚,仍不可小视。 很快,它们感应到“招灵之躯”的气息,纷纷聚集至瑞克身畔。 “把你们的力量借我,”他平静道,“你们的仇,我为你们报。” 听到他的话语,瑞克族人怨灵皆顺从地汇至“孤影笔”的笔尖。 瑞克能清晰感受到它们的怨恨情绪。 接着,瑞克又看向楚风歌:“楚大人,您可愿将元力暂借我一用?” 楚风歌愣了刹那,猛然忆起瑞克拥有能“请神咒”借用其他幸存者元力的能力。 当初在“温故壶”幻境中,瑞克便借取了马钦的元力,诛杀了“食梦貘”。 “好啊。”楚风歌应允。 他颇感兴趣,瑞克究竟会施展何种手段,对付比自己高三个阶位的对手。 只闻瑞克语速极快地诵“请神咒”道: “天清清,地灵尘霾园内,苍白星光穿透窗格洒落于地,恍若晶莹的霜雪。 瑞克矗立于黑暗中,眼神沉寂。 微尘粒子在他周遭悬浮,映射星光,犹如末世夜空中飘舞的荧光飞虫。 言,心语也; 书,心绘也。 自他握住“孤影笔”的一刻,他已然洞悉驾驭此名器的关键。 他深知,青州瑞克氏族人,通常不习武技,而是全然在诗画中探寻道法真谛。 他们此举并非附庸风雅。 而是他们坚信,诗词画作,是抒发心声的媒介,是探问内心的途径。 识心即识道。 物由心生,道亦由心生。 瑞克同样清楚,此刻是他此生力量最为鼎盛之时。 声名显赫的大荒秘器已成为他的法器。 第四阶幸存者楚风歌将元力借予他运用。 整座瑞克废墟残留的怨灵愿意听从他的指令。 瑞秋的残魂亦立于他的背后,成为他的坚实后盾。 他可以将整座瑞克府邸当作自己的画板,纵情挥洒笔墨。 于是,瑞克轻轻落笔。 徘徊顾盼,洒脱飘逸,刚劲如铁画,柔媚似银钩。 笔势如疾风如雷霆,笔触未至气已吞吐。 ………… 在瑞克落笔的同一瞬,泰勒亦已用元力愈合伤口,再度举起“金蛟矛”,向瑞克猛刺而去。 尽管他面容扭曲疯狂,言语中尽是嘲讽地将对方称为“蝼蚁”。 但他内心明白,瑞克虽看似修为低微,实则不易对付。 这个看似身躯单薄的少年,不仅成为了“孤影笔”的新主人,更有瑞秋的残魂为他保驾护航。 泰勒深知,若他欲逃离这阴暗无光的瑞克废墟,必须在此地彻底抹杀这个成功驾驭“孤影笔”的少年。 此刻他施展的矛法,名为“赤霞龙行”。 这是大荒皇室世代相传的一部上乘武技,原本绝不传予外姓之人。 然而,泰勒因揣摩皇主心意,协助皇主为青州瑞克氏扣上叛逆之名,赢得了皇主的赞许。 故而皇主破例允许他研习此武技。 众人皆知,上乘武技与中乘武技的最大区别,在于其往往蕴含创始者对道法真意的体悟。 第22章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而“赤霞龙行”矛法之“道”,在于震慑万众的威严,在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烈。 他出矛之际,屋内蓦然涌现无数金色蛟龙虚影。 它们在祥云中翱翔长啸。 龙吟声中蕴藏着极度强盛的威压,使人内心油然生出屈膝跪拜的冲动。 在那磅礴的矛意冲击下,“尘霾斋”的屏风瞬间倒塌,架上泛黄的典籍哗啦啦洒落一地,雕琢的窗框也轰然破裂,露出窗外雾气弥漫的废池。 楚风歌脚步踉跄倒在地上。 他的元力已被瑞克悉数抽离。 面对第五阶幸存者的全力一击,仅仅是那汹涌的矛意便使他双膝无力,难以抵抗。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瑞克。 如今泰勒动用了真正的杀招。 瑞克又将以何种手段,破解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 瑞克并未考虑如何破开泰勒的招数。 他只是静静地伫立原地,借由“孤影笔”,将脑海中的诗句具象化。 细长的毛笔,瘦削的少年。 在那雄壮的矛势之下,显得无比脆弱。 然而瑞克眼神依然宁静。 须臾之间,笔尖呈现出一幅苍白清冷的画面——自他前方三尺之地,延展至整个尘霾斋,延展至整个瑞克废墟,连通天地,高及远峰,低至废池,方寸之间,囊括万里。 鸟儿不振翅,行人无影踪。 这是彻底的寂静。 这是绝对的虚无。 甚至连那金光闪烁的蛟龙,在触及这幅清冷至极的画面时,逐渐淡化,消失无踪。 汹涌的气势,悉数消解于无形。 白茫茫,冷寂寂。 一夜消亡的瑞克府。 一如被世人遗忘的过往。 …………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瑞克平静地凝视前方的泰勒,面无表情地道:“这是我得到‘孤影笔’之后,领悟的第一道法术。你很荣幸,成为我的首个实验对象。” 泰勒并未立即回应他的话语。 他低头,注视自己手中的“金蛟矛”。 这柄削铁如泥的长矛,此刻光芒逐渐黯淡,甚至显现斑斑锈迹。 见此情景,泰勒知晓,他的这件宝物已被剥离一切超凡属性,沦为一把平平无奇的世俗武器,甚至不及屠户手中的剔骨刀锋利。 泰勒轻叹一声,神色少了几分疯狂,多了几分落魄。 “以虚无破解万法,原来这就是公子领悟的道术啊!”泰勒感叹道,“与瑞秋小姐当年掌控的‘雪化万物’之术相比,恰好相反,却又相辅相成。 “公子资质果然超群。若非你知晓了太多不应知道的事,或许我们能成为并驾齐驱的道友。” “呵,道友,”瑞克冷然一笑,以讥讽的语气答道,“我可不愿成为下一个瑞桓。” 从泰勒的反应看,他如今本命物受损,修为亦大跌——他企图通过与瑞克交谈的方式,拖延时间,恢复元力。 然而瑞克无意陪他闲谈。 因为他身上大部分力量皆为借来,只能维持短暂时间。 他必须速战速决。 念及此处,他再挥“孤影笔”,令那苍白空旷的画面向泰勒身上扩展。 此番,他要彻底剥夺泰勒的修为,使其变为任人宰割的凡人。 ………… 瑞克与瑞秋在获得“孤影笔”后,皆因雪而领悟新的法术。 然而他们笔下的雪,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瑞秋的雪,是“故穿庭树作飞花”的雪,是灵动的雪,是生机勃勃的雪,象征创造。 瑞克的雪,则是肃杀,是虚无,是万籁俱寂,象征万物消亡。 这就是名器“孤影笔”的威力。 即使是同一意象,也能孕育出迥异的道法。 泰勒同样对瑞克这一招式心存畏惧。 他急忙取出“钦差令符”,置于身前。 十五年来,这枚“钦差令符”始终是泰勒的命脉——它象征着皇主对他的赏识与信赖。 皇主是大荒帝国的最强者。 镌刻令符的“泰阿剑”,则是大荒最强大的兵器。 他深信,只要此令符在他手中,皇主便会始终遥望他,庇佑他,任何宵小之徒都无法伤他分毫。 ………… 注释: (1)“言,心声也,书,心画也。”——西汉?扬雄《法言?问神》 (2)“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唐?欧阳询《用笔论》 (3)“当其下笔风雷快,笔所未到气已吞。”——北宋?苏轼《王维吴道子画》 泰勒举起“钦差令符”,挡在自己身前。 那五爪金龙的幻影自令符上跃出,化为一道金光熠熠的护罩,将泰勒严密地包裹其中。 十五年来,这钦差令符始终以这种方式守护着他,助他抵御黑暗与严寒。 那些面目狰狞的幽灵,也无法突破这坚固的防护。 ………… 见到这如龟壳般的金色护罩,瑞克亦感困扰。 他刚刚领悟的“万物空寂”之道,尽管能令世间多数法术化为乌有,但这“钦差令符”毕竟是大荒皇主以“泰阿剑”亲自镌刻,地位非比寻常。 除非皇主陨落,或是皇主亲自取消泰勒的钦差身份,否则除了强行破坏之外,几乎没有方法能使这护罩消散。 因此,瑞克笔下衍生的素白画卷,在触及金色光幕时,骤然停滞不前。 “莫非……我需要向司首大人求助,方能让泰勒这混账彻底从人间抹除?”瑞克眉宇微蹙,心中默然思索。 ………… 楚风歌则瘫坐墙边,神情紧张地观望着这一切。 如今,他的元力已被彻底抽离,相当于他将自己的命运全然托付给了瑞克。 若瑞克未能击败泰勒,亦或遭泰勒所伤。 即便司首大人最终将他们救出,楚风歌仍会遭受不轻的惩处——至少会在驱魔司总署地下监牢中禁闭两月。 对于喜好张扬的楚风歌而言,这无疑难以承受。 ………… 然而此刻,突变陡生。 泰勒面前那坚不可摧的金色光幕,忽地闪烁数下,旋即消失无踪。 随后,他手中的“钦差令符”亦碎裂为片,散落满地。 泰勒愣愣站住,似乎无法接受眼前景象,只觉如同陷入一场恐怖噩梦。 他深知,他手中的这块“钦差令符”,是由极其珍稀的特材炼制而成,且承载皇主的元力——即使是圣者级强者,也无力将其损毁。 若它受损,仅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他的圣眷已然消失。 ………… 想至此处,泰勒张大嘴巴,双膝一软,瞬间跪倒在地。 面色惨白,失魂落魄。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黑暗寒冷的“寒冰深渊”中挣扎求存,期待重见光明的一日,默默忍耐,悄然策划。 皇赐予他的“钦差令符”,堪称他的精神支柱。 他笃信,皇主始终会信任他,恩宠他。 一旦他脱离囚笼,必将平步青云、飞黄腾达,成为皇主身边的心腹。 毕竟,当年他为了皇主,出卖师尊,背叛青州瑞克氏。 他为皇主付出如此巨大代价,皇主怎会不予奖赏? 然而此刻,在“钦差令符”破碎的瞬间,泰勒的精神支柱坍塌了。 他意识到,皇主撤销了他的钦差身份,不再庇护他。 或者换言之—— 此时此刻,皇主欲他丧命。 “皇主……我向来对您忠贞不二……您为何如此对待……” ………… 然而瑞克并不会因泰勒突如其来的精神崩溃而手下留情。 相反,在金色护罩消失的刹那,他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令那“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诗画意境,穿透泰勒的防线,侵入泰勒的躯体,开始抹除其元力,意图令他彻底沦为凡人。 由于瑞克曾从古籍中了解到,第五阶幸存者具备神魂离体、夺舍再生的能力。 故而在施法过程中,瑞克的双瞳化为深邃无垠的黑潭。 一旦泰勒有魂魄离体的迹象,他便会施展“日蚀”法术,对泰勒的神魂发动雷霆一击。 虽不能确保令泰勒魂飞魄散。 但至少能让其神魂遭受重创,丧失夺舍之可能。 在瑞克看来,既然泰勒对自己怀有杀意,他便要彻底消灭其肉身与魂魄,不留一丝报复的余地。 ………… 然而奇怪的是,此刻的泰勒,竟对瑞克毫无反抗之意。 他如同失魂般跪在地上,一遍遍默念“皇主”,任凭瑞克以“孤影笔”剥夺他一身修为,仿佛全然未察。 片刻后,他抬起脸,以空洞的目光望向瑞克,口中低语:“你说……这究竟是为何……” 瑞克紧握孤影笔,居高临下审视他,未予回应。 只听泰勒用微颤的声音道:“你说……为何有些人天生便拥有一切……我们竭尽全力所能攀至的巅峰,对他们而言只是…… “为了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我甘愿成为皇主的走狗,为他行走在阴影之中,干尽恶行……可到头来,却被像废物般无情抛弃…… “你说,这究竟是为何……” 瑞克冷漠回应:“你所言这些,无法成为你滥杀无辜、肆意掠夺的借口。” 说罢,瑞克转向身后碧纱帐,言道:“瑞秋小姐,我已废掉此恶人修为。余下恩怨,你们自行清算。” 纱帐轻轻飘拂,作为回应。 随后,屋外废池中陡然喷射出数道水柱,继而化为无数锐利冰锥,朝泰勒狠厉刺去,穿透其血肉,将其牢牢钉在地面。 接着,这冰锥又化作无数刀片,对泰勒剖骨剥皮,施以酷刑。 泰勒倒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血液自他体内喷涌而出,染红了整片地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便是瑞秋与瑞克府怨灵的复仇。 当年泰勒施加于他们身上的酷刑,他们要一一回敬于他。 ………… 同一时刻。 当泰勒的“神机令符”破碎后,西北角楼避难所的金色屏障也随之消散。 “莫非泰大人遭遇不测了?” 避难所内的幸存者们均感无所适从。 突然间,一场冰雹自天而降。 准确地说,那是无数从天而降的冰刀。 这些冰刀穿透屋顶,向那些惊慌失措的幸存者们狠刺而去。 一刻钟后。 十五年前泰勒带来的那些帮凶,皆被冰刀刺穿心脏,悲惨死去。 而那些后来尝试调查的驱魔司幸存者们,则呆立原地,面对这宛如地狱的场景,无所适从。 俗语云,“苍穹紫垣,尘世紫禁宫”。 旧世修行者为探究星象,曾将星辰划为三垣二十八宿。 紫垣位列三垣之列,指代北天中央的星域地带。 其中,紫微星屹立紫垣中央,象征王权之尊,左辅、右弼为辅佐,天相、天机、文昌、文曲为随从,天魁、天钺为传令使,日月为分治者。 而紫禁宫,乃昔日帝国之皇宫。 古籍载:“天设紫微宫,乃天帝居所。人主建宫,仿其形制。” 故以“紫禁”命名。 它坐落于废墟之城的中轴线上,坐北向南。 遗弃河自前方不远处穿城流淌,寓言着天际的星河。 那条贯穿南北、直达宫门的长街,被称为“天道”,对应天上的“天道”星座。 ………… 黎明时分,废土联盟首脑洛川突然接获盟主密令,召其入宫觐见。 他乘坐一辆二人肩扛的青布软轿,沿宽阔荒凉的天道,向紫禁宫进发。 其轿子无金银丝绣装点,靠背高度仅至腰际——以洛川的地位来看,显得颇为简陋。 然而,依据旧世规定,皇城范围严禁马车、轿乘、御器飞行。凡觐见君主之官吏,皆须徒步入宫,以示对皇权的敬畏。 洛川被特许乘腰舆入紫禁宫,已然显示其极高的身份地位,以及盟主对其非比寻常的信任。 很快,青布软轿抵达紫禁宫正门——应天门。 应天门设有五扇城门洞。 中央为正门,正门两侧分别为东偏门与西偏门,最外侧为左右侧门。 通常,应天门的正门唯独供君主通行。 然而有数种例外情况—— 君主大婚之际,皇后可经正门入宫; 科举殿试终结,举办传胪盛典时,摘得状元、榜眼、探花的三名士子可正门离宫; 在五年一届的“废弃河大会”中,荣膺前三名的修者同样能从正门走出皇宫。 ………… 洛川作为三品以上要员,获准自东偏门进入皇宫。 只见紫禁宫内奢华庄重、肃穆寂静。 红砖高墙与金黄琉璃瓦相互映衬。 道路两旁,每隔数米便有一名战士持械站立,银色战甲在微弱曙光中闪烁寒光。 然而步入皇宫内廷后,道路两侧的卫士被替换为身着深蓝长袍的宦官。 青布软轿最终停在君主寝宫“乾阳殿”门前。 此殿为黄琉璃瓦双层歇山顶,坐落在三层白色石质台基之上,每层设有九级台阶——九为极数,象征皇权至高无上。 殿门两侧各置一尊青铜龟、一尊青铜鹤——寓意“共贺”、“共归”,象征“天地安定、普天共贺、万民共归”,同时蕴含长寿之意。 两名宦官走近轿子,掀起轿帘,搀扶洛川下轿。 随后,洛川在宦官引导下,踏上九级白石台阶,步入乾阳殿的大门。 殿内灯火明亮,香烟缭绕,宽广空旷。 地面以金砖铺成。 所谓“金砖”,并非由黄金铸成,而是因其工艺精良、造价高昂,其表面暗黑、光滑、光泽柔和、无涩无滑,能达到“击之声响,断之无隙”的境地。 洛川留意到,那九级台阶之巅的金漆蟠龙宝座此刻空空荡荡。 “盟主想必仍在屏风之后修炼!”他暗自揣测。 他在宝座下方站定,拱手行礼道:“臣洛川敬请盟主圣安。” 片刻之后,那雕饰云龙图纹的涂金大屏风背后传出一声平静的声音:“归海不必多礼。青州那座废墟,你已派人处理妥当了?” “归海”乃洛川之字。 不直呼其名,而以字号相称,足见废土联盟盟主对洛川的信赖与尊崇。 洛川恭敬答道:“幸未辱使命。” “你派遣之人唤何名?”盟主稍作停顿,又问,“本盟好奇,他究竟有何等能耐,竟可解决诸多人未能解决的难题?” “他名顾旭,沂水遗民,双亲早逝,现于联盟任八品司员,”洛川回答,“他具有不逊楚凤歌的修行才智,曾在晋升考核中检测出三品‘炽阳之力’资质,加之头脑机敏,善于诗赋,故得‘惊鸿笔’认同,并以‘惊鸿笔’消除了陆氏废墟中的冤魂。” 洛川深知,顾旭成为“惊鸿笔”新主人之事,不久将传遍废土,无法瞒过盟主。 故他在话语中刻意强调顾旭超群的才智、清白的背景、卑微的出身——证明顾旭与权贵家族毫无瓜葛。 如此一来,盟主不会因“惊鸿笔”对顾旭产生猜忌,反而可能提拔他、倚重他。 “看来我之废土果真人才辈出矣!”盟主以毫无波动的口吻道。 “领袖英明,废土安宁,上天自然不拘一格降下英才。”洛川恭维道。 盟主沉默片刻,似对洛川这番言辞有所认同。 “归海?” “臣在。” “你具备洞察天机之能,想必知晓本盟的特使唐荟,并未在十五年前丧生,而是一直被困于陆氏废墟之内?” “臣确实知晓。” “昨夜,唐荟留存于联盟的命牌破裂,”盟主续道,“显然表明,他在与邪灵对抗中不幸捐躯。本盟对此深感痛惜。” “能够得到盟主如此挂念,乃唐镇抚之荣耀——享有如此恩宠,他即便赴死,亦无遗憾。” 两位修为深厚的智者,在这华美肃穆的大殿中,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语,看似君臣和谐,默契十足。 实际上,他们言辞中真实成分几何,唯有他们自己心中明白。 洛川深知,唐荟手中握有盟主亲自雕琢的“特使之印”——若盟主不愿他死,他很难丧命。 “青州陆氏废墟,确是盟主心中忧虑之源之一,”洛川暗自思量,“如今,陆氏废墟已成过往,专为盟主处理污秽之事的唐荟亦已离世……盟主的心情,似乎轻松许多。” 经过短暂交谈,洛川躬身告退。 随后,他登上青布软轿,启程返回联盟总部。 此时此刻,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 同一时间。 青州废墟,陆氏废墟,素雪园内。 陆诗遥与其他陆家冤魂终于结束了对唐荟及其党羽的复仇。 唐荟已无气息。 他的尸体躺在地面,历经千刀万剐,血肉模糊,已辨不出人形。 顾旭向前一步,微微眯眼,瞳孔变为深邃无光的墨黑色。 他运用“日蚀”术法,将唐荟的残魂彻底抹去,让他连化为邪灵的机会都不留。 随后,顾旭又催动“赤焰真诀”,将炽热的元力聚于掌心,将唐荟的尸身彻底化为灰烬。 最后,他诵读《救苦安魂咒》,涤除唐荟遗留人间的一切恶念,防止被其因果执念牵连。 他这才略感安心。 ………… 注释: (1)“天有紫微宫,是上帝之所居也。人主立宫,象而为之。”——《后汉书·卷四十八》 第23章 淡淡的黎明白光 当顾旭完成骨灰撒散、魂魄超度后,远方天际悄然显现淡淡的黎明白光。 池塘上弥漫的雾气逐渐消散。 微弱的晨曦透过窗户,照亮室内陈设。 此刻,顾旭方觉疲倦袭来。 与一位第五境异能者交锋,无论在能量层面还是精神层面,对他都是极大消耗。 然而他始终以坚韧意志,保持精神高度专注。 直至敌人魂飞魄散,他才肯稍事歇息。 他拉过书桌旁的椅子坐下,静养精神,恢复能量。 与此同时,楚凤歌自地面站起,重又恢复那神采飞扬、傲然自得的姿态。 拥有“荒草”异能的楚凤歌,能量与体能的恢复速度非同寻常。 哪怕几分钟前他还被顾旭耗尽力量,此刻又变得活力四溢。 “我此番踏入这陆氏废宅,尽管过程充满凶险,但终究收获颇丰,”顾旭凝视眼前一片狼藉的陆宅,心中暗想,“不仅为陈大人寻得解除‘霜蚀’诅咒的方法,成为‘惊鸿笔’新主,且在离宅之后,我还将从废土联盟获得五千功勋及一门上品术法作为奖赏。 “一旦功勋到手,我再无需为灵药短缺而烦恼。 “此前依赖时小寒接济,我颇感歉疚。如今,困顿的我终有机会体验一番富足的感觉。 “果真富贵源于险中求!” ………… 此时,“惊鸿笔”的灵识飘至顾旭身边,深深向他鞠躬。 “我代我家小姐向您表达谢意,”她诚恳地道,“若无您出手援助,小姐的心愿恐怕遥遥无期。” 同时,一张淡蓝色信纸从空中徐徐飘落至顾旭膝头。 顾旭拾起查看,只见纸上简洁写下三字——“谢谢你”。 字迹清秀雅致,恰似其人。 他面上浮现一抹浅笑:“陆小姐不必客气。我对付唐荟,实则更多出于自身考量。” 闻听此言,“惊鸿笔”灵识低头不语。 犹豫良久,她才继续缓缓开口:“公子,您应当明白,如今心愿已了,小姐的执念很快便会消逝。此后世间,仅有沂山雪女,再无青州陆诗遥。 “而我,也将随小姐一同消散。 “这应是我们最后的相见。” 顾旭微蹙眉头,略感困惑:“你身为‘惊鸿笔’灵识,刚才已称我为‘主人’——岂不应随我离开此地吗?” “抱歉,先前我对您有所隐瞒,”灵识轻轻一叹,“您要知道,即使在名器之中,‘惊鸿笔’亦是极其特殊的存在。 “在不同主人手中,它不仅能展现各异的术法,甚至灵识形态与能力也会各具特色。 “灵识力量强弱,取决于主人对‘惊鸿笔’的驾驭程度。 “主人离世后,‘惊鸿笔’灵识亦随之消散。直至新主人掌握它,领悟其威力,它才会孕育出新的灵识。 “我是因小姐执念未灭,才勉强存留世间。如今,也是我离别之时。” 顾旭默然无语。 他虽听说“惊鸿笔”乃废土中最忠诚的名器;却未料到,“惊鸿笔”的灵识,竟能做到与主人生死相依。 想到此处,他望向窗外微明的晨光,以及泛着朦胧光晕的残垣断壁。 他知晓,当阳光洒落,伴随陆诗遥残魂与“惊鸿笔”灵识的消逝,陆家的一切将永成历史。 此刻,他的视线忽落至案上那首未完的《清平乐》上。 “其实我很疑惑,多年过去,陆小姐为何不尝试将此词填完?”他问道,“以陆小姐的才情,完成这首词后,世间恐又多一首佳作。” 灵识回答:“小姐作此词时,正值陆家即将被抄没之际。那时,冷雨方歇,菊花凋零满地,小姐心境被哀伤笼罩。 “然而,她仅写至半篇,唐荟携众士兵便闯入素雪斋,给她戴上枷锁,封禁她的修为。 “待她死而复生,重返此宅,心中已被仇恨填满,再也寻不回当初作词的心境。” “原来如此。”顾旭点头,表示理解。 此刻,面对阴霾渐散的陆氏废宅,顾旭心底莫名涌起一股强烈冲动。 “我想,或许我可以尝试补完这首词。”他神情肃然道。 “小姐说,她期待公子的创作。”灵识笑着回应。 随后,顾旭手持“惊鸿笔”,深吸一口气,在那张古老的宣纸上落笔。 他无需研墨。 因“惊鸿笔”并非寻常毛笔。 以它书写,无需墨汁。 顾旭亦未采用自己最擅长的行书。 而是仿效陆诗遥,一笔一画,工整严谨地写出一个个端正的小楷字迹。 只是与陆诗遥那纤细秀丽的簪花小楷不同。 他的字迹骨力饱满、爽朗挺拔,带有斩钉截铁之态,每个字都充盈着坚定高昂的精神风貌。 补完之后,全词内容如下: “寒雨初收,黄花落满径。芳华陨尽暮色里,再无昔日风韵。 “若问落瓣何所归,来岁化作春泥。待春风拂面,重见花红柳绿。” 顾旭并无陆诗遥的才情。 他续写的下阕,在辞藻上略显朴素直接,较之上阕逊色许多。 但他毕竟懂得借鉴古人的佳作。 当他将“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意境融入其中,整首词的情感基调顿时发生根本转变。 顾旭写完最后一个字,耳边传来轻轻的抽泣声。 一滴凭空出现的泪水,蓦然落在他肩头,凉凉的。 “原来陆小姐一直站在我身后,注视我写这首词……”他心想。 接着,他耳畔响起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 那声音沙哑、干枯,犹如荒漠中久未饮水的行者。 “公子,春天……它真的会来吗?” 听见这声音,顾旭心情也随之沉甸甸的。 他忆起灵识曾言,陆诗遥当年曾被唐荟废除修为、灌下哑药,预备送至京城风月之地。 “或许恨意太深,连她残魂的声音都变得如此不堪,”他轻叹,“难怪她一直以文字方式与我沟通,不愿开口。 “她不愿让我听见她这般嗓音。” 破晓降临。 东方天际渐显苍白,星辰随之隐去光芒,辽阔的苍穹被涂抹上一层梦幻般的紫罗兰色。 室内暗影,仿佛被曙光驱散。 少年身穿青布衣,手握毛笔,端坐书桌之侧,清秀面容犹如晨曦露珠般清澈无垢。 “陆小姐,”顾旭轻声道,“其实我并不在意。确实。” 陆诗遥的残魂未再回应。 静寂的屋内,唯余她压抑的抽泣声。 顾旭叹息。 他深知,人类是一种奇妙的生命体。 他们可以无比坚韧,必要时能够承受任何难以想象的苦难;但最终却往往轻易折倒在最柔软之处。 比如陆诗遥的残魂,为复仇之念,在漫漫黑夜中顽强等待了十五载,却在目睹曙光破晓的刹那,再也无法抑制流泪的冲动。 顾旭认为,自己应当试图安慰这个痛苦的女子。 根据她在斑斓花笺上的情感记录,自她母亲离世后,她便鲜少展露笑颜。 因此顾旭期盼,在她消逝于世的时刻,能暂且放下过往的哀愁。 “陆……诗遥小姐?” “……嗯?” “以前是否有人告诉你,你的名字悦耳动听?” “没……没有。” “这是你父亲为你取的吗?” “不,是……是我的母亲。” “那么现在,我想郑重地告诉你,”顾旭转身,面庞笑容灿烂如初升朝阳,“‘陆小姐,你拥有一个悦耳的名字’。” “谢……谢谢。” “因为……在初次听到你名字的刹那,我联想到了一句话——‘生存不只是现下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 陆诗遥突然笑了。 她的笑声如她本人,轻柔,内敛,克制。 但顾旭却能感知到,她的心情似乎变得轻松许多。 “公子真是自信。”她以沙哑嗓音说道。 “承蒙夸奖。”顾旭笑着回应。 楚凤歌在一旁,默默倾听两人的对话。 “顾旭这小子,怎变得比我还会吹嘘了?”他心中不禁嘀咕。 ………… 当第一束阳光穿透素雪苑时,顾旭起身,与楚凤歌一道离开这间流淌过泪水、也流淌过热血的房间。 跨出门槛的瞬间,他回首最后一瞥,而后毅然决然地向前迈进。 他正急于赶往青州府废土联盟,领取属于自己的功勋,以换取药剂,提升自身的实力。 感伤,惆怅,对他而言无疑是极度奢侈的情感。 他在这个世界的生命,甫一开启,已然步入黄昏。 他必须抓紧每一刻每一秒,全力以赴地疾奔前行,才可能在死亡追赶之前,抓住那一丝微茫的生机。 在这个过程中,其实他并非始终刚毅。 无数个独自行修的深夜,他也曾迷茫过,也曾抱怨过。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面带微笑,沿着那条曲折坎坷的路径继续。 因为他不愿让自己后悔,也不愿让关心他的人失望。 不愿辜负陈济生赠予的雪参,不愿辜负时小寒提供的药剂。 ………… 走过游廊,穿越庭院,经过穿堂与垂花门,绕过色彩斑斓的南门影壁,顾旭与楚凤歌终于走出陆宅大门。 青州府千户魏九思已备妥马车,在门外等候他们。 而那些先前困于废墟中的废土联盟成员,此刻也陆续撤离这座恐怖的冰冻囚笼,脸上无不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顾大人成功铲除了废墟中为祸已久的灵体,实乃我青州府的大恩人,”刚一见到顾旭,魏九思立刻引他登上方舟,热情地说,“果然如传闻所言,年轻有为、智勇双全。 “盟首大人已得知此事。待你返回总部后,他欲与你通过远程通讯法阵进行一次对话。” 魏九思是五品千户,顾旭是八品经吏。 按理而言,魏九思可以直呼顾旭之名。 然而,或是因顾旭背景非凡,或是被顾旭一夜之间平定陆氏废墟的惊人效率所震撼,或是考虑到顾旭即将受到盟首大人的表彰与重用,他竟在无意间使用了“大人”的称谓。 “魏大人过誉了。”顾旭嘴角微扬,但眼中并无笑意。 历史果然是一位任人装扮的小女孩。 不经意间,那位孤寂哀愁的少女,化为“为祸已久”的灵体;而残忍杀害无辜的唐荟,却被塑造成正义除恶的英雄。 在踏上马车之际,顾旭最后望了眼废弃的陆氏旧宅。 只见其墙垣倾颓,荒无人烟。 冰雪已然消融。 血痕也早已褪去。 正所谓飞鸟各投林,剩一片白茫茫废墟真干净。 此刻,顾旭忽然察觉自己衣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淡紫色的花笺。 他取出一看,见上面以娟秀的簪花小楷书写一行字: “愿公子一切安好,得觅长生。” ………… 同一时刻,素雪斋内。 “惊鸿笔”灵识立于窗前,凝视东方的天空。 在她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形修长的少女。 她形体半透明,悬浮于离地三寸的高度。 她身着染血的素白长裙,半边脸颊美丽绝伦,但另半边脸却血肉模糊、凹陷畸形,伤口触目惊心。 在她的手腕上,还套着一对沉重的镣铐。 伤痕,镣铐,还有嘶哑的声音,皆是仇恨在她残魂上烙下的印迹。 这些年里,正是这些仇恨使她成为青州陆宅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 但此刻,她却凝视着冉冉升起的朝阳,面带痴痴的笑容,如同一个纯洁无瑕的孩子。 在她脚下,还散落着二十多张被撕碎的彩纸。 纸上写满了各式祝福。 如“一路顺遂,福禄寿喜”,如“人生乐在相知心”,如“知音难觅,念君无别”,如“公子笑如晴空”…… 但她均觉不满,尽数撕成碎片。 最终,她放入顾旭衣袋的,仅是一句简单至极的——“愿公子一切安好,得觅长生。” “阿鸿,你知道现在最令我快乐的事是什么吗?”她对灵识低语道。 “小姐,是什么?” “我没有让他看见我这般丑陋的模样,”她微笑道,“如此一来,他心中留存的我,将会是壁画上那个完美无瑕的我。” 灵识轻轻一叹。 她知晓,自家小姐自幼在冷漠孤寂的环境中成长,外界任何一丝善意,都会被她深深铭记于心。 正如当年的书砚,很大程度上也只是尽丫鬟的职责而已。但陆诗遥却视她为真心朋友,时刻带在身边,生怕她离去。 今日离去的这位“长生公子”,或许同样如此。 世人皆以为,她是声名赫赫的“胶东第一美人”,是陆家最出众的才女,是掌握名器的天之骄女。 但其实,她不过是一个在严冬中瑟瑟颤抖的女孩,蜷缩墙角,渴望初春的阳光。 “阿鸿,你要知道,他是位极耀眼的人,”只听陆诗遥轻声说,“如同这清晨的阳光,能驱散所有阴霾。 “站在他身旁,如我这般被仇恨扭曲之人,真的会自惭形秽……” “小姐……”灵识轻叹一声,静静握住她的衣袖。 太阳慢慢升起,暖阳洒在她们身上。 这一刻,陆诗遥手腕的镣铐消失,裙摆上的血迹消失,脸上的伤痕亦消失。 她再次恢复了往昔美丽绝伦的样貌。 “阿鸿,无论如何,明日又是新的一天,对?” 她一边说着,一边与灵识一同,化作梦幻般的金色泡沫,继而渐渐消散。 ………… 沂山之巅。 这是一个近乎与世隔绝之地,堆积着千年不化的积雪。 这里是雪女的领域,也是人类的禁地。 此时此刻,一名少女屹立山巅,居高临下俯瞰大地。 她身材修长,身披素白长裙,赤足立于皑皑雪原之上,黑发随风飘舞。 在她身上,唯有两种色彩——最深沉悠远的黑,和最纯净明亮的白。 在这片雪域里,她显得尤为纯净剔透,肌肤泛着柔和的光泽。 完美得宛如冰雕而成的人偶。 而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得格外冷漠。 她沉默许久,终于缓缓启齿。 “真烦。” 她的声音空灵,悦耳,飘渺,不含丝毫情感。 一如这雪山的坚冰。 黎明时分。 冷冽的风驱散银白的雾霭,蜿蜒的薄雾漂浮在仿佛冻结的湛蓝苍穹之下。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公鸡啼鸣,沂水镇逐渐从沉睡中苏醒。 一如往常,崔天佑早早来到废土联盟总部报到。 昨晚,他因酒后胡言,惹怒家中那位“悍妻”,整晚都被拒之门外,忍受寒风侵袭。 尽管身为修行者,睡眠对崔天佑并非必需,但此刻他却因精神疲惫而频繁打哈欠。 “哼,等老子哪天飞黄腾达,非得把那该死的婆娘休了不可!”他在心底咒骂,“先去洛京废墟的地下娱乐区逍遥个三天三夜,再娶个七八个貌美如花的妾室,好好享受一下废土大佬的生活!” 作为负责文件与物资管理的文书官,崔天佑每天到岗后的首要任务,便是查阅最新的废土简报,了解大齐残存政权近期的重大动态,并将这些信息传达给其他成员。 大齐政权向各地分部传递废土简报,利用的是特别的通讯法阵。 因此,地方官员几乎能在第一时间获知重要的国家信息。 “不知那举国关注的陆氏废墟事件,近日是否有所突破,”他一边翻阅简报,一边在心里琢磨,“那五千功勋的悬赏,还有那顶级秘术,看着真是叫人眼红! “唉,要是这些奖励都归我该多好。 “有了这些功勋,我也许能将自己的修为再提升一个大层次——到那时,看那恶婆娘还敢不敢嚣张!” 就在此刻,他目光一扫,发现简报首页赫然印着一行醒目的大字: “陆氏废墟事件已破。” 崔天佑顿时瞪大双眼。 他清楚,陆氏废墟事件绝非普通的灵异事件。 传闻中,那座废弃建筑内的灵体既强大又狡猾——它善于用幻象掩盖真身,使人悄无声息陷入圈套,迷失方向。 倘若崔天佑记忆无误,昨日简报上写的仍是“案情复杂难解、进展缓慢”。 怎料一夜之间,竟有人如此轻描淡写地解开谜团? 这听起来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破解此案的,究竟是何等人物?怎会有如此惊人的效率?”崔天佑心中暗自揣测,“莫非是某位圣人出手?” 然而,仅仅一瞬之后,崔天佑就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他盯着简报上那个无比熟悉的姓名,瞠目结舌,感觉仿佛置身梦境。 “沂水废土联盟经理顾旭……特么的,这简报怕不是假的?怎么可能是他?” 崔天佑清晰记得,就在不久前,顾旭还在他面前不止一次强调“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与自身实力不符的欲望只会带来痛苦”、“我们都是弱小的二境修士,陆氏废墟这类级别的案件水太深,我们掌控不了,还是别插手为妙”…… 想到这里,崔天佑狠狠捏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已然清醒。 随后他又仔细审视简报,见上面加盖了大齐残存政权的印章,印章上还散发着独特的真元波动——这表明,这份简报确实是真实的,而非伪造。 “顾旭那小子,简直是悄无声息地发了笔横财!”崔天佑摇头苦笑,“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背地里却不动声色地制造出个震惊废土的大新闻! “哼,等他回来,我非要让他请我去飘香楼搓一顿!特么的,居然敢糊弄老子!看老子不把他吃破产!” ………… 与此同时。 时小寒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顾旭栖身的狭窄四合院。 她走路时一蹦一跳,像极了一只羽毛蓬松的小麻雀。 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她那张娇俏的瓜子脸上,使她的肌肤看起来犹如白玉一般细腻光滑。 她此行的目标很明确。 她要去顾旭那里蹭早餐。 虽然说,顾旭烹饪的营养餐味道过于清淡,不太符合她的胃口;但她却很享受与顾旭相对而坐,共度早餐时光,随意畅谈的惬意。 很快,她便抵达了顾旭居住的平安巷十七号。 看到那庄重古朴的黑色大门,以及门前的台阶,她心中竟涌起一种自豪之感,暗自心想:“顾旭这家伙的住处,总算有几分废土联盟官员应有的气派了。” 她踏上台阶,轻轻敲了敲门。 “顾旭,我又来找你蹭饭啦!”她笑眯眯地喊道。 但顾旭并未回应她,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前来开门。 片刻后,她听到门内传来一个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我家主人正在外出执行任务,如有要事请留言。” 时小寒认出,这个声音出自顾旭以符箓之术在屏风上绘制的那个小书童。 “外出执行任务!又去执行任务!”时小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懊恼地跺了跺脚,“那家伙真是的,成天就知道接任务! “唉,要是缺药剂的话,跟我讲一声不就行了?何必这么拼呢?” 满怀期待而来,满心失望而返。 时小寒最终还是转身离去,心情低落地返回废土联盟继续工作。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的少年手中紧握一份简报,满脸兴奋地朝时小寒奔来。 正是废土联盟小吏、顾旭的忠实粉丝汪洋。 只见他一边挥舞简报,一边神采飞扬地说:“时大人,快来看最新的废土简报!顾兄竟然背着我们在外面悄无声息地干了件大事!” “顾旭?他在外面干了什么?” 曙光初现。 冷风驱散灰白的尘霾,曲折的薄雾悬浮于仿佛冻结的蔚蓝天幕之下。 伴随稀疏的公鸡鸣叫声,沂水镇缓缓从沉寂中复苏。 一如平日,崔天佑早早踏入废土管理局报到。 前夜,他因醉酒妄言,触怒家中那位“悍妇”,整夜被拒门外,忍受寒风侵袭。 身为生存者,睡眠对崔天佑而言并非必需,此刻却因精神疲惫而连连打哈欠。 “哼,等老子有朝一日发迹,定要休掉那该死的泼妇!”他暗自咒骂,“先去洛城废墟的娱乐区快活个三天三夜,再纳个七八个如花似玉的妾室,好好体验一番废土霸主的生活!” 作为掌管档案与物资的记录官,崔天佑每日到岗首要之事,即查阅最新的废土情报,掌握大齐残余政权近况,并将重要信息转达给同僚。 大齐政权通过特殊通讯阵法,将情报传至各地分部。 故而,地方官员几乎能即时获知关乎大局的重要信息。 “不知那备受热议的陆氏废墟事件,近日是否出现突破,”他边翻阅情报,边心中盘算,“那五千积分的悬赏,还有那高级生存技能,看着真叫人眼热! “唉,若这些奖励全归我该多好。 “有了这些积分,我或许能将生存等级再提升一级——届时,看那泼妇还敢不敢嚣张!” 就在此刻,他的视线落在情报首页的一行醒目标题: “陆氏废墟事件已解。” 崔天佑顿时双眸圆睁。 他深知,陆氏废墟事件绝非寻常的灵异现象。 传言称,那座废弃建筑内的邪灵既强大又狡猾——它善用幻象遮掩本体,使人无声无息陷入圈套,迷失方向。 倘若崔天佑记忆无误,昨日情报仍显示“案情错综复杂、毫无进展”。 怎料一夜之间,竟有人如此轻巧地揭开谜团? 此事听来实属不可思议! “破解此局的,究竟是何等人物?怎会有如此惊人的效率?”崔天佑心中暗自揣摩,“难道是某位生存大师出手?” 然而,仅一瞬间,崔天佑便找到了答案。 他凝视情报上那个无比熟悉的姓名,瞠目结舌,仿佛置身梦境。 “沂水废土管理局经理顾旭……这情报不会是假的?怎么可能是他?” 崔天佑清晰记得,就在不久前,顾旭还在他面前反复强调“人贵有自知之明”、“勿抱不切实际的幻想”、“与自身实力不符的欲望只会带来痛苦”、“我们皆是二流生存者,陆氏废墟这类级别的挑战水太深,我们无法驾驭,最好别插手”…… 念及此处,崔天佑狠狠拧了自己一把,确认已完全清醒。 继而他又仔细审视情报,见其上加盖了大齐残余政权的印记,印记上还弥漫着独特的能量波动——这证实,这份情报无疑是真实的,而非伪造。 “顾旭那小子,简直是悄然发了一笔横财!”崔天佑摇头苦笑,“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背后却悄无声息地干出一件震动废土的大事! “哼,等他回来,我非要让他请我去‘飘香食栈’搓一顿!竟敢糊弄老子!看老子不把他吃破产!” ………… 与此同时。 时小寒迈着轻快步伐,朝着顾旭栖身的狭小院落走去。 她步态轻盈,宛如一只羽翼蓬松的小麻雀。 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洒在她那张秀美的瓜子脸上,使她的肌肤如羊脂白玉般细腻光洁。 她的目的十分单纯。 她想去顾旭那里蹭顿早餐。 尽管顾旭烹制的营养餐口味过于清淡,不太符合她的喜好;但她却钟爱与顾旭相对而坐,共享早餐时光,随性交谈的自在。 很快,她便来到了顾旭所在的平安巷十七号。 望见那古朴庄重的黑色木门,以及门前的石阶,她心中竟油然生出一丝骄傲,暗想:“顾旭这家伙的住处,总算有几分废土官员的模样了。” 她踏上石阶,轻轻敲击木门。 “顾旭,我又来找你蹭饭啦!”她笑盈盈地喊道。 然而顾旭并未回应她,也未像往常那样前来开门。 片刻后,她听到门内传出一个毫无情感起伏的声音:“我家主人正在外出执行任务,如有急事请留言。” 时小寒辨认出,这声音源自顾旭以符文之术在屏风上创造的那个虚拟助手。 “外出执行任务!又去执行任务!”时小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懊恼地跺了跺脚,“这家伙真是的,成天就知道接任务! “唉,要是缺补给的话,跟我讲一声不就行了?何必这么拼呢?” 满怀期待而来,满怀失落而归。 时小寒最终还是转身离去,心情低落地返回废土管理局继续工作。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的少年手持一份情报,满脸兴奋地朝时小寒疾奔而来。 正是废土管理局小吏、顾旭的铁杆粉丝汪洋。 只见他一边挥舞情报,一边神采奕奕地说:“时大人,快来看最新的废土情报!顾兄竟然背着我们在外面悄无声息地干了件大事!” 陈济生端坐于桌案之后,静静研读崔天佑递来的最新废土情报。 过程中,他眉头微蹙,不时以手巾捂唇,轻咳几声。 情报首页赫然印有一则消息,言简意赅却又引人注目。 其内容大致如下:天行二十三年十月二十六日夜,沂水镇废土管理局经理顾旭与管理局郎中楚凤歌携手潜入青州府陆氏废墟,与废墟内狡猾的邪灵斗智斗勇,历经激战,终克邪物,使废墟重归宁静。 情报中特别指出,顾旭为此次行动的主导者,楚凤歌仅扮演辅助角色。 “真是匪夷所思。”陈济生心底暗忖。 他并非对顾旭能解决如此复杂凶险的灵异事件感到惊讶。 而是他认为,以顾旭那小子素来的谨慎性格,断然不会接受如此危险的任务。 “难道顾旭遭到了某些大人物的逼迫,才不得不违心踏入那陆氏废墟?”陈济生大胆猜测,心中满是忧虑。 此刻,陈济生的心境犹如一位忧心儿子的老父——他宁愿顾旭安安稳稳留在身边默默修炼,不愿他在外遭受半点委屈。 “待那小子归来,我定要详问当晚究竟发生了何事。” ………… 与此同时。 顾旭、楚凤歌与青州府千户魏九思共乘一辆马车,从陆氏旧宅返回青州废土管理局。 途中,魏九思盛赞顾旭为“少年俊杰”、“大齐遗孤”、“未来废土的砥柱中流”。 在他看来,顾旭以区区二流生存者的修为化解废墟内那棘手邪灵,简直比说书人口中的传奇更为夸张。 顾旭一边倾听赞美,一边谦逊回应“魏大人过誉了”。 其实,顾旭内心渴望纠正魏九思——在那废墟之内,真正恐怖的并非邪灵,而是人。 但他亦明白,按照现状,唐荟所犯之罪几乎无望公之于众,青州陆氏将继续背负叛乱败类的污名。 顾旭在陆氏旧宅中曲折的经历,注定被简化为“与邪灵的智勇较量”。 原因无他。 当年将陆家定罪之人,乃皇帝。 在大齐残余政权中,皇帝被视为近乎神明的存在,绝无犯错可能。 即使真的犯错,也不可能在世人面前公开承认。 不经意间,顾旭的手触及口袋中那张淡粉色的信笺。 “其实,我很想揭露唐荟的真实面目于天下人眼前,”他心中默默思量,“毕竟,如今世人皆称其为‘君子’、‘侠士’——这对于昔日受冤的陆家人,对于那位不幸的女子,乃至对蒙在鼓里的民众,皆极不公。 “然而,如今我既无力量,也无权势,甚至仍在为自身的生存而焦虑。 “连‘独善其身’尚不能做到,何谈‘兼济天下’? “此事,只能留作未来的一个念想。” 至此,他轻轻叹息。 楚凤歌则背对车厢,凝望窗外景致,沉默不语。 他不愿他人窥见自己面上的沮丧之情。 楚凤歌一直视自己为未来的废土第一人——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沦为他人的陪衬。 然而,今日他不得不承认,在那陆氏废墟中,顾旭的作用确实略胜他一筹。 “顾旭,今日你勉强胜我一局,”楚凤歌紧握拳头,心中愤然,“待将来有机会,我必赢回来!” ………… 马车很快停在管理局门外。 局内官吏纷纷前来迎接。 魏九思特意让顾旭先行下车,自己随后跟随。 同时,他主动将顾旭引荐给众人:“这位是来自沂水镇的杰出生存者顾经历。正是他凭借超乎常人的胆识与智谋,解决了长久困扰我局的陆氏废墟难题。” 众官吏目睹顾旭过分年轻的面庞,皆觉不可思议。 毕竟,即便是部分三流、四流生存者也曾在此废墟中铩羽而归。 他们实在想不通,这位尚未成年的少年究竟凭借何种手段,击败了废墟内那诡谲莫测的邪灵。 总不会是因为长相俊朗,博得了女妖的好感? 但魏九思与顾旭并未在此过多停留。 “我们先进局内!”魏九思道,“司首大人正等候与你交谈。” 话音落下,他率先登阶,步入大门,穿越宽敞明亮的大堂,沿一道狭窄陡峭的楼梯,登上一座小阁楼。 顾旭与楚凤歌紧随其后。 阁楼地板上,遍布无数刻痕,交织成一个个繁复的符文。 顾旭博览群书,轻易辨认出这是魏九思先前提及的“通讯阵法”,用于与千里之外之人进行隔空交流。 不多时,这座“通讯阵法”绽放乳白色光辉,将整间屋子照亮。 “与司首大人交谈时,只需你们二人在场即可。我就不打扰了。”魏九思淡然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顾旭与楚凤歌驻足原地,只见阵法光芒中逐渐显现一个清晰的身影。 只见那人身披鹤氅,发丝斑白,端坐于废土管理局总部观星台上,气质超凡脱俗,颇具仙人之姿,俨然是废土世界的顶尖强者。 这是顾旭首次目睹当代强者的真容。 面对第七境的强者、管理局的领导者,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下官拜见司首大人!”他急忙拱手行礼。 顾旭话音刚落,却见司首洛川豁然自蒲团上站起,面带亲切笑容,毫无架子地言道:“小友不必多礼。 “今日,我只想以一个寻常老者的身份与你随意聊聊。官场那些繁复礼节,暂且放到一边!” 听闻此言,顾旭不禁感叹:司首大人平易近人,与传闻中的冷峻形象截然不同! 顾旭初次与洛司首接触。 尽管洛川的表现令他稍感意外,但他并未感到过分惊讶。 然而此刻,楚凤歌却是瞠目结舌,无法相信眼前景象。 在他的印象中,司首大人始终是淡漠高傲、尊崇身份之人——即使是大齐国师、剑阁阁主这类顶尖强者亲自登门拜访,他也不会离座起身迎接。 唯有紫宸宫发出的密令,能让司首大人略微挪动一下身形。 如今,司首大人却在与一位末流官员的远程交谈中主动起身,且态度亲和。 这对楚凤歌而言,无异于目睹公鸡产卵、母鸡啼鸣! “司首大人曾言,顾旭此子将来必成大器,”楚凤歌暗自思量,“难道他将超越强者之列,成为如皇帝般掌控一方废土的七境强者?甚至……熬过末日劫难,成为废土传说中的仙人?” 楚凤歌不敢再深入遐想。 他只觉得,自己必须更加努力,否则“未来废土第一人”的称号恐将易主。 “顾小友,你从陆氏废墟归来,心中定有许多疑问,”废土管理局司首洛川稍作停顿,继续以和蔼语气道,“此刻,有何疑问尽管问来。我能回答的,自会如实相告。” 顾旭沉吟片刻,发问:“司首大人,您应早已知晓,唐荟并未在十五年前死去,而是一直藏身于陆宅之中?” 顾旭的询问直截了当。 毕竟洛司首身为精通天机推演之术的强者,被誉为“天下之事无所不知”;而楚凤歌也曾透露,洛司首一直通过他们身上的“神机令牌”关注陆氏废墟中的情况。 第24章 无法逃脱洛司首的视线 顾旭在废墟中的一举一动,几乎无法逃脱洛司首的视线。 在司首面前遮遮掩掩,实属不明智之举。 洛川点头承认:“确实如此。而且皇上对此也知情。” 听闻此言,顾旭不禁微微眯眼。 昨夜激战最激烈时,唐荟身上的“钦差令牌”骤然破裂,令唐荟心态崩溃,放弃抵抗——若非如此,顾旭断难如此轻易地击败一个高出自己三个境界的对手。 彼时,顾旭心中已暗自猜测,唐荟之死与大齐皇帝有关联。 洛川此言证实了他的推测。 “如此……” “顾小友,须知唐荟曾是一条凶狠狡猾的犬,为皇上办了许多他不便亲自动手之事,”洛川微微一笑,打断顾旭即将说出的话语,“如今,皇上已无须这条犬——甚至,这条犬的存在,只会给他自己带来诸多麻烦。 “故而,他欲借你之手除去唐荟。” 顾旭默然不语。 洛川所述之言,并未出乎顾旭意料。 令顾旭惊讶的,实则是洛川的态度。 他明显感受到,这位司首大人对大齐皇帝并无臣子应有的敬畏——反而,他毫不避讳地将皇帝那些不宜公开的行径,直言无讳。 “此外,顾小友,我要郑重提醒一事,”见顾旭暂未发言,洛川继续道,“对外人而言,你切不可提及在废墟中遇见唐荟之事——只说你用‘惊鸿笔’解决了陆氏废墟中的邪灵即可。” “我明白。”顾旭点头应允。 他清楚洛司首为何提出如此要求—— 一方面,大齐皇帝欲为唐荟留下好名声,以免世人认为其“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导致无人再愿为其效力; 另一方面,“唐荟存活至今”这一真相,无疑会让众人质疑陆氏废墟并非单纯的灵异事件,而是另有隐情。 皇帝显然不愿让那些陈年旧事再生波澜。 随后,顾旭沉思片刻,提出一个他始终极为忧虑的问题:“那么,司首大人,皇上是否会怀疑,我在执行任务过程中,知晓了一些不应知晓之事?” “你放心,”洛川微笑回应,“我会以天机术为你担保,你仅是遵命行事,诛杀唐荟仅是自保之举,对昔日秘辛一无所知。 “皇上虽修为高于我,但在天机术方面的造诣远逊于我。保你安然无恙,我确能做到。” 顾旭深深吸气。 洛川言语之大胆,几乎堪称“欺君”。 他已无法揣测,洛川对大齐皇帝究竟持有何种态度——莫非在他们之间,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冲突? 但以顾旭目前的实力与地位,尚无法涉足那个层次的纷争。 他当下所能做的,唯有紧紧抱住司首大人的大腿,争取获取更多资源,尽早晋升至七境。 ………… 思考片刻后,顾旭又抛出一个他困惑已久的问题:“司首大人缘何对我如此重视?” 此刻,顾旭脑海中闪过诸多画面:例如,自己参与晋职考核时,洛司首特意将亲信楚凤歌调遣至偏远的沂水镇;如指定自己解决陆氏废墟案件,使自己获得“惊鸿笔”的机缘,更让大齐闻名的天才楚凤歌成为自己的保镖;再如,为避免皇帝对自己产生猜疑,不惜用“天机术”加以隐瞒…… 即便自己是拥有罕见三品异象的生存者天才,也不至于受到如此待遇! 洛司首淡然一笑,答道:“原因简单。因为你的真实修行潜质,远非三品可比。对于你这般百年难遇的修炼奇才,自然需特殊对待。” “远非三品?”顾旭眉峰微皱。 他清晰记得,当初在沂水废土管理局进行资质检测时,“天衍石”显示出三品异象“炽阳之光”,且得到楚凤歌两名随从的确认。 “顾小友,你只知‘天衍石’在你考核当日光芒大盛,”洛川道,“却不知,待楚凤歌的随从将‘天衍石’带回后,‘天衍石’碎裂成片,从此再无法使用。” “碎裂成片?为何?” “司首大人,我还有一项疑惑想请您解惑,”短暂的静默后,顾旭再次发问,“如果一个人先天条件不佳、体质存在缺陷,除了在三十岁前达到第七境外,是否还有其他途径可寻?” 提问之际,顾旭眼神中满溢着期待。 废土管理局司首洛川素有“通晓天地”、“古往今来,无所不晓”之誉,是大齐遗世五大贤者中最博学的一位。 那个困扰陈济生良久的问题,或许能在司首这里觅得解答。 “你所言之人,应是你自己!”洛川笑语声起。 “正是。”顾旭坦然一笑,没有否认。 “我的答复是……并无他法,”洛川沉思少许,给出答案,“因问题根源并非在于你的体质,而在于你的命运格局。” 果然如此。 司首此言,令顾旭心中暗叹。 “只因你的命格过于尊崇,”洛川面色如常,继续道,“以你寻常之躯,暂时还承载不住这命格之力,故而疾病缠身,甚至有早夭之险。 “唯有晋升至第七境,使肉身超脱凡俗,方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懂了。”顾旭认真点头。 对此,他早有心理预期。 司首的解释,未能在他心中激起涟漪。 “然而,顾小友,我并非如外界传言那般无所不知,”这时,洛司首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这片废土之上,亦有许多超乎我知识范畴的事物。 “如空玄散人羽化登仙后遗留于崂山的洞府,凭我现今的天机推演之术,无法窥探其中奥秘。 “待来年正月洞府开启之时,你不妨前往探寻一番,或许对你的情况有所助益。” “多谢司首大人指点!”顾旭赶紧微笑。 今日与洛司首的对话,虽未能从根本上解决寿命问题,却至少为他点亮了前行的希望。 要在短短十三年内踏入第七境—— 若仅凭三品资质,确实希望渺茫。 但若换成是大齐史书上从未记载过的一品资质,顾旭觉得并非全无可能。 “另外,我也得尽早为明年正月崂山遗迹的开放做好准备,”顾旭心中盘算,“虽然其中事物未必能解决寿元之困,但若能收获一些强横法术、稀世法宝,也是极好的。” 而楚凤歌,则呆立原地,思绪已然空白。 他万万没料到,顾旭竟然拥有传说中的“一品资质”! “如此一来,我如何保住‘未来废土第一人’的地位啊……要不,我退一步,做个废土第二人算了?” 楚凤歌忽觉悲从中来,几欲落泪。 他实在不甘! ………… 结束了与洛司首的对话,顾旭归心似箭。 他急切地想要返回沂水镇,以陆诗遥残魂赋予的“霜融”秘术为陈济生破除诅咒。 青州镇镇长魏九思再三挽留。 他声称已备好宴席,邀顾旭共进午餐,庆贺他破解陆氏废墟谜团,并成为“惊鸿笔”新任主人。 但顾旭婉言谢绝。 无奈之下,魏九思只能将顾旭送到镇口,反复叮嘱:“沂山一带近期阴气异常浓郁,似有雪女力量增强迹象,不少普通幸存者受阴气侵蚀,变为变异生物。顾大人返程途中,务必加倍小心。” “多谢魏镇长提醒!”顾旭回应,“我定会绕道避开。” 同时,顾旭暗自思量:陆诗遥残魂已消散,雪女灵魂恢复完整——这是否意味着,雪女此后将更为难以对付? 尽管陆诗遥当年的遭遇令人同情,但她化为雪女后,恐怕已被阴煞之气同化,丧失人性,变为以人类灵魂为食、令人生畏的“凶灵级”邪灵。 每年寒冬,都有不少人丧生于她引发的暴雪中,成为她的猎物。 “日后若是遭遇雪女,我万万不可掉以轻心,”顾旭在心底告诫,“绝不能因其曾是陆家小姐,便对她放松警惕……逃走才是明智之举。” ………… 随后,楚凤歌再次施展御剑飞行,将顾旭从青州镇送回沂水镇。 此行中,楚凤歌始终一言不发,郁郁寡欢——顾旭试图与其交谈,他皆不予回应。 顾旭对此颇感无奈。 他实在琢磨不透,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位楚大人。 此番行程,他们依旧沿来路东行,远远避开沂山地带。 顾旭立于剑上,遥望那座被乌云笼罩的峻峭雪山,想到那位冰清玉洁如莲花般的少女,不禁轻轻一叹。 ………… 一刻钟后,二人抵达沂水。 剑光如流星划过,带着二人从天而降,稳稳停在顾旭居所——平安巷十七号门前。 此时阳光已洒满屋檐。 沂水镇民们早已起身忙碌,开始新的一天劳作。 顾旭与楚凤歌御剑飞行的景象,被他们尽收眼底,引得他们惊叹不已。 “顾旭,这本册子记载了废土管理局总部所有上品秘术,”临行之际,楚凤歌自怀中取出一本小册,递给顾旭,“你可在其中挑选一门心仪的秘术,并在三日内通过‘神机令牌’告知我,作为你解决陆氏废墟案件的奖赏。 “你所获的五千功勋,已登记在你名下。你稍后去镇公所,即可用这些功勋兑换所需药品。” 顾旭接过小册,心中欣喜终于体验到富足的感觉。 同时,他向楚凤歌提出疑问:“楚大人,您从昨日傍晚便一直携带着这本小册吗?” “是。”楚凤歌冷淡回应,简洁至极。 顾旭追问:“楚大人,您能否告知在神机营的代号?否则我无法通过‘神机令牌’联系您。” “鲲。” 面对提问,楚凤歌吐出一字,随即驾驭飞剑,凌空而去。 他显然不愿在顾旭身边多停留片刻。 顾旭沐浴着清晨的阳光,踏着熟悉的石板路,步入沂水废土管理局。 他仅仅离开沂水镇一夜。 但这短暂一夜,却给他带来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他从两座狻猊石像间拾级而上,跨过门槛。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嘈杂喧闹之声。 他抬眼望去,只见废土管理局那群小吏在大堂前的空地上一边敲锣打鼓,一边高声欢呼,为他喝彩。 领头的汪洋更是高举一张红纸制成的横幅,上书“恭迎顾兄凯旋”。 “你们这阵仗……弄得我挺尴尬的。”顾旭无奈摇头,走上前去,示意汪洋与其他小吏收起锣鼓与横幅。 若外人听到这锣鼓声,恐怕还以为有人在管理局里娶妻呢。 “我们都不尴尬,顾兄何必尴尬?”汪洋嘿嘿一笑,上前一步道,“那陆氏废墟闹鬼事件,曾让青州府废土管理局头痛不已,无数第三境、第四境生存者皆对其无可奈何。 “但顾兄仅耗一夜,便轻而易举制服废墟内那恐怖邪灵。我们作为顾兄同乡,岂能不对顾兄好好庆祝一番?” “真没想到,你们在管理局里闹腾成这样,陈大人竟然没有把你们赶出去。”顾旭微微皱眉。 他深知,陈济生喜静,厌恶工作时被打扰。 “陈大人不仅没赶我们,还悄悄派人给我们提供了制作横幅的笔墨。”汪洋一脸淡定地回应。 听闻此言,顾旭原地愣住片刻。 他未曾料到,陈大人表面严肃,私下竟会纵容汪洋等人胡闹。 他默默摇头,不再理会这群欢腾的小吏,径直走向那简朴而庄重的管理局大堂。 陈济生仍如往常般,在桌案后专心致志处理事务。 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以及一堆厚重、似乎永远处理不完的文件。 “你回来了?”顾旭步入大堂,陈济生放下毛笔,抬头看向他。 顾旭留意到,短短数日,陈济生额头似乎又添了几道皱纹,显得愈发苍老、憔悴。 “是的,陈大人,我回来了。”顾旭立于桌前,面带微笑,向陈济生微微点头。 “臭小子,我早就告诫过你多少次,接任务时务必要量力而行,别去碰那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陈济生微眯双眼,语气严厉地道,“那陆氏废墟有多危险,你以前难道没听说过?众多第三境、第四境生存者有去无回。 “这次你能平安归来,只能说你运气好。但下次再遇到此类情况,你未必有这般好运。” 顾旭低头,诚恳认错:“陈大人教训得是。这次的确是我鲁莽了。” 陈济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接着道:“我记得你以前是个相当稳健的人。哪怕面对再大的诱惑,也不会贸然行事。” 顾旭叹气,无奈道:“只可惜这次的诱惑实在太大——五千功勋,足以兑换大量丹药呢!” “顾旭,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听到此话,陈济生突然压低嗓音,对他说,“你这次去陆氏废墟,是不是有人强迫你去的?” “当然是自愿的,”顾旭笑笑,回答,“这次去陆氏废墟,总部不仅安排楚郎中与我同行,还提供‘破空珠’、‘替身手环’保命,就算任务失败,也能确保我安然无恙——若非如此,我怎敢去那凶险之地冒险。” 陈济生点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 “若你在那‘神机营’受了欺负,就给我老老实实滚回沂水镇,”陈济生声色俱厉,淡淡道,“我虽无法给你提供什么稀世珍宝,但保障你安安稳稳修炼,我还是做得到的。” 随后,陈济生询问顾旭在陆氏废墟中的所见所闻。 顾旭隐瞒了与唐荟、陆家叛国罪真相相关的信息,简述了自己通过“惊鸿笔”考验,借助“惊鸿笔”斩妖除魔的过程。 毕竟他曾向司首保证,不会将这些鲜为人知的隐秘泄露给任何人。 洛川那老家伙精通天机术——这些信息一旦泄露,洛川定会立刻知晓。 “‘惊鸿笔’……那可是传说中对主人最为挑剔的名器啊!”得知顾旭成为“惊鸿笔”新主,陈济生心中暗自感叹,“没想到,它竟选择了顾旭这小子。” 想到这里,陈济生口中虽默不作声,脸上却不自觉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一直认为眼前的少年与众不同。 而自那次晋职考核以来,顾旭也确实如他所期待的那样,从偏远的沂水镇走向废土世界,展现出耀眼的光芒。 “对了,顾旭,你这一趟挣来的功勋,打算兑换些什么?”顾旭讲述完经历后,陈济生问道。 “全部兑换‘长明丹’!”顾旭毫不犹豫回答。 一瓶“长明丹”价值四百八十功勋。 五千功勋可兑换十瓶长明丹,足够他闭门修炼许久。 然而,当四千八百功勋瞬间归零的刹那,顾旭再次心痛不已。 他本以为完成陆氏废墟任务后,自己会变得富有。 可叹,功勋再多,也不禁花啊! ………… 随后,顾旭拿着纸条,走出管理局大堂,前往仓库兑换丹药。 跨过门槛后,他侧身躲至柱后,注视陈济生,口中默默念诵“霜融”秘术的口诀。 陈济生并未听到顾旭的声音。 但他却清晰感知到,体内冻结的真元如初春冰雪般逐渐消融,继而化作涓涓细流,在经脉中奔腾,蕴蓄着澎湃力量。 “霜蚀”诅咒,已解除。 “臭小子!”陈济生心中暗骂一句,鼻尖却在不经意间泛起酸意。 他曾在顾旭面前撒过几个小谎,却万万没想到,那小子今日竟以谎言回敬自己。 楚凤歌返回废土管理局总部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所有下属召集到屋内,板着脸对他们说: “你们上次为本官拟的诗号,简直糟透了!让本官都没法在人前念出口!” 闻此言,下属们惶恐低头道歉:“楚大人,我等才学浅薄,实在无法写出更佳之作,还请楚大人海涵。” “一帮废物!”楚凤歌冷哼一声。 紧接着,他从抽屉取出纸笔,迅速默写下顾旭在陆氏废墟“百花诗社”所作的几首咏梅诗篇,递至下属手中。 “下次你们给我拟的诗,务必达到此种水平!”楚凤歌指着纸上三首咏梅诗,对下属道。 下属们定睛一瞧,皆愣在当地。 纸上的三首诗作——无论是“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的清幽孤傲,还是“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的卓尔不群,亦或是“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的豪放洒脱,均是他们仰望不及的高度。 “楚大人,这些诗作……出自哪位名家之手?”为首的徐三试探问道。 在他眼中,能写出如此水准诗篇之人,想必早已名震四方,说不定就是大齐遗世中某位门生众多的文学巨擘。 “无名小卒罢了。”楚凤歌面无表情回应。 他可不愿为顾旭扬名。 “给你们三天时间,”稍作停顿,楚凤歌续道,“三天后若写不出同等水平诗作,你们下月俸禄便没了。” 言毕,楚凤歌转身离去,片刻未留。 只留下一众下属呆立原地,盯着纸上的诗作,愁眉苦脸。 “楚大人,您真是难为我们啊!” ………… 与此同时。 在废土管理局另一间屋内,上官槿正席地而坐,全神贯注阅读一份文件。 她目光久久停留在“沂水废土管理局经理顾旭成功破解陆氏废墟闹鬼事件,并成为‘惊鸿笔’新主”这段文字上。 顾旭获“惊鸿笔”认可——此事虽未正式载入废土情报,但在废土管理局高层、乃至大齐遗世权贵中并非秘密。 大齐皇帝在从洛司首处得知此消息后,并未加以隐瞒,反而有意泄露,似欲让整个废土世界皆知,一颗平民出身的新星正在崛起。 “真是不可思议!”在阅完文件内容后,上官槿由衷感叹。 不久前,顾旭在“温故壶”幻境中的表现,她仍记忆犹新。 一方面,顾旭那家伙确有几分俊逸,而上官槿恰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素来欣赏除楚凤歌那花瓶之外一切养眼之物—— 譬如星辰璀璨的夜空,譬如初春的洛河,譬如昭宁公主那凹凸有致令人艳羡的身段,譬如顾旭眼角眉梢那清新干净的少年感。 另一方面,顾旭在桃源镇中一次次出人意料的巧妙应对,也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然而上官槿未曾料到,短短一个月间,顾旭竟从一名不起眼的二流生存者,成长为如今模样。 “难怪司首大人对他如此看重!”上官槿心中暗道,“此等天赋,此等机遇,确非凡人所能企及。” 就在这时,废土管理局司首洛川悄然出现在屋内。 “小槿?” “见过司首大人。”上官槿连忙起身,对洛川行礼。 “胶东行省崂山遗迹将于明年正月开启,”洛川淡然道,“按理说,只有胶东行省境内的神机营预备役成员方有资格前往探寻。但我从莱州镇镇长时磊处争取到一个名额。 “到时你也一同去崂山寻找机缘!” 闻此言,上官槿心头一阵欢喜。 她清楚,崂山上曾有飞升仙人遗留洞府——仙人遗物,自是非凡,对她今后修炼定有极大助益。 不过她仍低首,柔声道:“司首大人,您不考虑楚师兄吗?他素来好胜,若错过此次机会,恐怕会非常生气……像我,只希望废土管理局和和睦睦……” “楚凤歌心态崩了,”洛司首淡淡打断她,“他此刻把自己关在静修室内,怎么劝都不肯出来。” “心态崩了?怎会?”上官槿颇感惊异。 在她印象中,楚凤歌向来傲娇自负——哪怕遭遇再大挫折,哪怕在“论道之境”被剑阁苏笑一剑击败,他也豪言壮语“你给我等着,我定会赢回来”。 心态崩塌之事,怎会发生在其身上? “只因他体验到了梦想破碎,以及彻底的绝望,”洛司首淡笑回应,“不过,你那楚师兄素来狂妄,偶尔受些打击,对他来说也算好事——权当磨砺他的性子!” ………… 昭宁公主府位于洛河南岸。 依山傍水,风光秀丽,与金碧辉煌的紫宸宫遥遥相对,是洛京城中一片罕有的风水宝地。 此刻,被誉为“洛京第一美人”的昭宁公主萧琬珺正端坐大堂桌后,处理废土政务。 只见她素面朝天,头戴巾帼,长发梳成男子发髻,身着一袭简约男式长袍,配上浓眉、利目,使其周身散发出英气。 而她那花容月貌,以及胸前傲人曲线,又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韵味。 “你们这次的工作,做得实在糟糕!”她指着桌上文件,对面前下属厉声训斥,“你们自己看看,本宫让你们搜集的情报,究竟遗漏了多少细节? “你们只告诉本宫,这个名叫顾旭的少年成为惊鸿笔新主——他的来历呢?资质呢?所掌握的秘术和武学呢?过往任务经历呢?” “唉,养你们这些人有何用?只会混口饭吃。” 她言语间,下属们皆恭顺低头,不敢插话。 尽管昭宁公主并无修炼资质,仅为一介凡人,但她凭自身智谋与手腕,将大齐残存秩序治理得井然有序,故而在废土世界中颇具威望。 “公主殿下所言极是,”待她话语落下,下属们如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我等搜集的信息确实存在诸多疏漏。即刻遵照您的指示,深入挖掘有关沂水废土管理局经理顾旭的资料。” 昭宁公主微微颔首。 “然而,你们的工作并非毫无可取之处,”她稍作停顿,语气忽转,严肃面庞上绽开一丝浅笑,“至少,将这份情报送达本宫的速度,远超本宫预期。” 她的笑如暖阳融雪——化解了目光中的犀利,驱散了空气中的冷寂,仿佛驱逐严冬,提前带来春日的生机盎然。 下属们愣了刹那,旋即默契垂首。 尽管他们已非首次目睹昭宁公主的笑容。 直至今日,这摄人心魄的笑容,仍令他们不敢抬头直视。 “去,”昭宁公主笑容瞬逝,淡然下令,“期待你们此次带回的结果,能让本宫满意。” “遵命,殿下。”下属们立刻恭敬退去。 待众人离去,昭宁公主深吸一口气,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揉按太阳穴。 在执掌大齐世俗事务这些年,她已熟谙驾驭下属之道—— 先以言辞贬抑,以挑剔眼光指出他们工作中的谬误,令其惶恐自责。 继而稍展魅力,给予些许微不足道的赞赏,或描绘美好愿景,使他们明白,只需稍加努力,便能得到她的认同。 此等手段,昭宁公主屡试不爽。 然而,既要处理政务,又要协助废土管理局整理文献,还需如此与下属斗智斗勇,她亦感身心疲惫。 毕竟她只是凡人,无法如修行者般迅速恢复精力。 “顾旭……” 她凝视眼前资料,口中默念这个名字。 她清晰记得,不久前,她在废土管理局一份晋升考核理论试卷上见过此名——她是出题人,顾旭是答卷人。 因废土管理局司首洛川曾明确提出,要求她出题具有足够区分度,能甄别不同知识层次的人才。 故在基础题目之外,昭宁公主凭借广博学识,设计诸多艰涩刁钻考题——涵盖天文地理、风水秘术、占卜预测、符文阵法、神器炼制等冷僻知识。 这些题目,曾令无数考生苦不堪言,甚至有将试卷摔向她脸上的冲动。 至今,昭宁公主收到的大多数试卷中,这部分题目几乎一片空白。 也有考生在答题区留下让她啼笑皆非的文字—— 如“考官大人,您乃世间最英俊睿智之人!恳请您高抬贵手,让我通过此考!” 如“废土管理局司首大人是我亲戚。” 如“祝考官大人阖家安康,永享盛世!” …… 对于此类试卷,昭宁公主一律不予通过。 同时,因无人能完整解答这套试卷,昭宁公主始终抱憾:广袤废土,竟无一人能在学识上与她比肩! 直到她见到顾旭的答卷。 那是一份只能用“完美”形容的答卷。 那是一份令她屏息凝神、深感震撼的答卷。 尽管她从未见过那位籍籍无名的沂水县小吏。 但自他无懈可击的答案,自他力透纸背的字迹,她已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人的形象。 她能想象他眼神中的自信神采,也能想象他挥毫疾书时的从容不迫。 “若有机会,真想与他一较高下!”顾旭的答卷一度激发昭宁公主的好胜之心。 故她曾向洛川留言,欲将顾旭招至公主府担任幕僚——繁忙时助她分担政务,闲暇时与她共研学术。 当然,她的请求不出所料遭到洛川断然拒绝。 如今,“顾旭”之名再次跃入她视线。 但这一次,昔日无名小吏,已成为声名鹊起的天才修士,且手握十二神器之一“惊鸿笔”。 犹如破晓时分喷薄而出的朝阳,向世界昭示其熠熠光辉。 “看来,当初欲邀他任公主府幕僚,确有些屈才了。”昭宁公主心底暗自感慨。 此刻,一名十三四岁、眉清目秀、身着华服的少年悄然从后院偷偷摸摸溜出,四下张望一番,旋即头也不回地朝大门狂奔而去。 “萧尚贞,给我站住!”昭宁公主猛拍案几,霍然起身,厉声喝止,“今日《天龙心法》修炼完毕否?《泰阿剑诀》领悟多少?典籍研读进度如何?我何时准你外出游玩了?” 萧尚贞乃大齐皇族遗脉,昭宁公主同父同母的胞弟。虽有不俗修炼资质,却因其顽劣性格,常令昭宁公主头疼不已。 “未完,未悟,未读,未准。”萧尚贞嬉皮笑脸回应,瞬间消失在公主府大门之外,踪影全无。 昭宁公主深吸一口气,不断提醒自己“保持冷静”,切勿为这小兔崽子动怒。 近来,她多方疏通关系,为萧尚贞争取到一个前往胶东行省崂山遗迹仙人洞府的机会。 因她自身无修炼资质,故争夺皇位传承的希望唯有寄托于弟弟身上。 然而萧尚贞又是大齐皇族中年纪最小的,修为自然落后于其他兄弟——她必须竭尽全力,缩小萧尚贞与其兄长间的差距,助他后来居上。 “唉,若我是修行者该多好,”昭宁公主举起茶杯,轻抿一口已凉的清茶,心中暗想,“那时,我无需整日为这小子操心——亲自去夺那‘泰阿剑’,定能胜过他们所有人。” ………… 沂水县,废土管理局。 深秋阳光穿透光秃树枝,于地面洒下斑驳光影。 时小寒踏着这些碎影,沿着廊道蹦蹦跳跳向前。 自得知邸报上顾旭解决陆氏废墟事件后,她便无所事事地在废土管理局内游荡,心中交织着“顾旭那臭小子,接如此重任竟不带上本女侠”、“以他那单薄身板,真不怕被鬼魅一击致命?”、“真没想到,短短数日,他竟变得如此出色”…… 喜悦与烦恼两种情绪在她心间翻涌,令她时而蹙眉,时而含笑。 正此时,那熟悉身影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阳光洒在他身上,使他整个人熠熠生辉,笑容亦显得清澈明亮。 这一刻,时小寒脑中所有赞美或责备的话语,尽数被她抛诸脑后。 她愣愣立在原地,注视着他,一时失神。 “小寒,为何傻站着?”顾旭怀揣十瓶“长明丹”,笑语道,“来,今日中午我请你外出用餐。” 时小寒换上一身便装,随顾旭漫步在正午阳光下的沂水废墟市集。对于顾旭提出的“去外头用餐”,她颇感惊讶。 毕竟,依照顾旭一贯的节俭,往常不是蹭废土管理局的公共食堂,就是回到她家,用简陋食材炮制他所谓的“生存餐”。更不可思议的是,顾旭竟主动请客! 时小寒不禁在手臂上捏了捏,仿佛怀疑这一切不过是梦境。 ………… 两人途经顾旭暂居的平安巷十七号,他唤来守门的小书童,将十瓶“长明丹”交予家中保管。 随后,穿越两道狭窄巷道,抵达菜市街旁的烧烤摊。时小寒环顾四周:烟雾缭绕的火炉,叫卖声此起彼伏的小贩,满地菜叶与污水横流…… 她既感不适,又觉新鲜。 “这……” “今日本官心情舒畅,特带时女侠体验市井生活。”顾旭微笑道。 时小寒立刻噘嘴反驳:“别叫我‘女侠’,叫我‘大小姐’!” “好的,大小姐。”顾旭立刻改口。 ………… 两人在烧烤摊寻位坐下,顾旭与摊主大婶打过招呼,将菜单上的烤肉串、烤豆腐、烤香菇、烤土豆、烤茄子……悉数点来。 “小哥常来菜市街买菜,”大婶乐呵呵地说,“怎么之前从不来我这尝尝烧烤?” 顾旭对此并不意外,帅气之人易被记在心间。他在心中暗道:那时体质欠佳,需注重养生,懂得节制。 嘴上却答道:“您烤肉的香气太诱人,我怕自己一吃上瘾。” “小哥嘴巴甜,”大婶笑答,“想来过去哄了不少姑娘?” 顾旭还未辩解,旁边时小寒已“哧溜哧溜”吸着口水插嘴:“哼,他骗不了我!本大小姐精明得很!” 大婶听罢,目光转向时小寒,见她肌肤晶莹,眉眼灵动,愈看愈欢喜。 “这是你媳妇儿?”大婶指着时小寒问顾旭。 在废土世界,人们普遍早婚,女子及笄之年便可能许配人家。时小寒接近十八岁仍未婚嫁,实属罕见。 “才不是!”时小寒抢先否认,“我们只是朋友,清清白白的朋友!” 大婶笑笑,不再追问。很快,大婶将一大盘烧烤端上桌。 时小寒闻到肉香,立刻抓起一串烤肉,不顾热度,一口咬下。炭火赋予烤肉诱人的香气,佐以辣椒与椒盐,更是鲜美入味,焦酥嫩滑。 时小寒仿佛感觉舌蕾在欢快地歌唱:“真过瘾!” 相较于家中厨师精心烹制的菜肴,这烧烤虽粗犷,却洋溢着独特的市井气息——直率、热烈、刺激,让她想起正午阳光、熙攘街道,以及顾旭提及“带大小姐体验生活”时嘴角那抹神秘微笑。 顾旭同样闭目品尝,享受这难得的放纵时刻。他的人生向来严谨自律,今日收获五千功勋,夺得“惊鸿笔”,助陈大人解除诅咒,心情愉悦。 他想小小奖励自己。 “小寒,你知道废土世界的八大饮食风格吗?”顾旭问。 “胶东风味、蜀地风味、淮河风味、江南风味、南粤风味……”时小寒如数家珍。 “这是第九大风味,街头烧烤!”顾旭打趣,引来时小寒一记白眼。 “顾旭,休想糊弄我!我可是研读过《废土食典》的人!”她一边擦拭嘴角油渍,一边故意板起面孔。 接着,她转向大婶,笑盈盈说:“阿姨,瞧见没?我很聪明的!他这种人,绝对骗不了我!” 大婶并未言语,笑容中却多了几分深意。 ………… 蜀地以北,连绵山脉如剑脊挺立,直刺苍穹,险峻异常。废土三大势力之一——剑谷,便隐匿于此,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云雾缭绕的山顶,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持木剑,一遍遍向空挥舞。他容貌普通,气质平平,穿着洗得泛白的布衣,头巾随意扎起,厚实手掌满是硬茧。 他的动作生硬、重复且缓慢,仿佛初涉剑道的门外汉。然而,每当他挥剑,数百米外的山壁上便会现出一道深深剑痕,剑气凌厉,令飞鸟走兽皆避之不及。 此人乃剑谷当代谷主的关门弟子,论道榜榜首的天才修士,被誉为“一剑破万难”的“剑痴”——苏笑。 然而,他并不常笑。 此刻,一名小童来到他身旁,恭敬行礼:“苏师兄,谷主要我转告您,十二神器之一的‘惊鸿笔’今日有了新主人。” “嗯。”苏笑应了一声,目光仍旧专注于剑,手中动作未停。 第25章 剑谷有一个名额 “苏师兄,谷主说,胶东行省的崂山遗址即将开放,我们剑谷有一个名额,她打算给您。” “嗯。” “苏师兄,谷主还说,四皇子萧尚贞、洛京上官槿、襄阳陈晏平……以及‘惊鸿笔’的新主人,都将前往崂山遗址。您去时务必好好表现,莫丢了我们剑谷的脸面。” “嗯。” ………… 小童传达完毕,便默默离去。他深知苏师兄的性情,名声、对手、朝廷、宗门荣誉,乃至神器归属,在苏笑眼中皆如浮云。 他心中唯有剑,追求的唯有练剑、再练剑,直至剑道巅峰,即为大道。 顾旭饭量一向不大。 在吃完三串烤肉、两串烤土豆和一盘烤豆腐后,便觉腹中已饱。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静静坐着,看时小寒风卷残云般席卷桌上的烧烤,不时发出“呼哧呼哧”声响,嘴角与手指沾满油光。 “结账!”吃完后,时小寒习惯性喊道,准备付钱。 顾旭立即制止:“说好的,今日我请客。” 时小寒认真看他一眼:“你可别打肿脸充胖子。” 顾旭微微一笑:“一顿烧烤而已。我还是付得起。” 言毕,他从衣兜掏出几个铜板,递给卖烧烤的大婶。 “顾旭,看来你去趟陆氏废墟后,连花钱都变得大方起来,”时小寒站起身,低头俯视顾旭,“是不是在那里收获颇丰?怎不叫上本女侠同去?” 时小寒身材娇小,平日与顾旭交谈总需仰视。 此刻,以如此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对方,她感到新鲜。 见此情景,顾旭心中暗想:陆氏废墟水深,女侠你驾驭不住。 然而口中说出的却是:“那废墟中的邪灵只是虚张声势,实则并无传闻那般强大——像我这样的人就能轻易解决,无需女侠大人出手。” 此言一听便知是胡诌。 却恰恰挠中时小寒痒处。 她不禁笑出声,露出沾染辣椒片的小虎牙。 “你说得对!” 顾旭递上一方手帕:“赶紧用这手帕擦擦嘴、手。你这满嘴流油的样子,若被人看见,恐怕会以为你是乡下来的野丫头。” 时小寒接过手帕:“你是在嫌弃本女侠邋遢?” “我只是觉得,时女侠此刻颇有江湖儿女的豪气。”顾旭改口道。 “那是自然,”时小寒笑嘻嘻,“人生最畅快之事,莫过于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顾旭心道:时女侠啊时女侠,你连米酒都能喝得醉醺醺,竟还敢说大碗喝酒!就不怕哪天被人灌醉绑走? 时小寒则以两指轻轻捏住洁净手帕一角,感受到其上尚存的体温,实在不舍弄脏。 犹豫片刻,她选择收起手帕,以衣袖抹去嘴角油渍。 ………… 结账后,两人沿着狭长小巷,向城郊方向缓步而行。 两侧白墙灰瓦,炊烟袅袅。 阳光照射在青石板路面,泛起耀眼白光。 “这条小巷两侧房屋,皆为八年前沂水重建时新建,”顾旭边走边介绍,“当时,那九婴蛇妖喷火至此,这片街区化为废墟。” 时小寒默默聆听,未发一言。 八年前“九婴之祸”爆发时,她不在沂水县,与父亲同在莱州府,故未亲睹那地狱般的惨状。 但她听说,顾旭双亲皆在那场灾难中遇难。 “这些年,他独自走过,”她抬眸凝视身旁少年,“真不容易。” 小巷尽头,是沂河。 两人行至此处,视野骤然开阔。 阳光照耀下,河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岸边光秃树木与周围高低错落的屋宇。 顾旭指向河边:“那里有株枣树,被沂水居民称为‘许愿树’——相传,将心愿写于木牌,系于‘许愿树’枝头,心愿即可成真。” 时小寒循他所指望去,果见不远处一棵枣树,枝头挂满红绳,远观犹如新娘红盖头。 “你信吗?”她问。 “半信半疑。”顾旭答毕,率先走向“许愿树”。 树上一根不起眼的枝丫,挂着原主十四岁时写下木牌,内容为:“我要杀尽世上所有邪灵。” “顾旭,我们志向相同,皆为除邪,果然是同道中人!”看到木牌上稚嫩字迹,时小寒踮脚拍拍顾旭肩膀,“还有,你现在的字比以前好看多了。” “承蒙夸奖。”顾旭淡然一笑。 他稍作停顿,又道:“时女侠,年底将至,不如今日一起许个愿,看能否成真?” “好啊!”时小寒毫不犹豫应允。 听闻此言,顾旭蹲下身,从地面置物盒中取出两张特制木牌,一递与时小寒,一留给自己。 随后,他从衣兜掏出随身携带的炭笔。 “谁先写?”他问。 “我先来!”时小寒抢过炭笔,迅速转身背对他,“这是我的秘密,你不准看!” “好,我不看。”顾旭闭上眼。 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耳边传来风声、沂河水声,以及时小寒写字的沙沙声。 片刻后,时小寒拽拽他的衣袖,将炭笔塞回他手中:“我写好了,轮到你。” 顾旭睁开眼,见她空空如也的双手,不禁问:“你的愿望呢?” “已经挂上了。”时小寒指向树上的红绳。 只见密密麻麻木牌挂于其上,根本分辨不出哪块是时小寒所写。 顾旭却注意到,时小寒说话时,眼神闪烁,似乎在躲避他的目光。 “真不打算告诉我你写了什么?” “才不!” “那我的愿望,你也别看。” “没问题!本女侠行事光明磊落,绝不偷窥他人秘密。”她说着,双手捂眼,以示信守承诺。 顾旭轻笑一声,拿起炭笔,就在她面前书写。 他所写愿望简明扼要:“三十岁前成圣。” 此刻,时小寒听着笔尖与木牌摩擦声,心中痒痒的,仿佛猫抓。 “真想知道他在写什么呀。” 她跺脚,为自己刚才的话后悔不已。 顾旭写毕心愿,郑重地将其以红绳系于树枝。 他转身对时小寒微笑道:“我写好了,你可以睁眼了。” 时小寒立刻放下遮眼的手:“你写了什么?” 顾旭耸肩:“你不说,我怎会说?” 时小寒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一不小心,便被这狡猾之人拿捏住。 只可惜,自食其果,也只能含泪咽下。 ………… 二人默默来到河边。 眼前是金光闪烁的波纹,是游弋嬉戏的鱼群,是小船上悠然垂钓的渔夫。 “真美。”顾旭心中暗赞。 他的生活向来急促匆忙。 鲜有机会如今天这般,能停下脚步静静欣赏周边景致。 此刻,一只鸡毛毽子从身后飞来,落在他们脚边。 两人回头,见几个河边玩耍的孩子。 “大哥哥,大姐姐,能把毽子还给我们吗?”一孩子指向地上的毽子,略显拘谨地询问。 顾旭正欲以真元取毽。 却见时小寒上前一步,以脚背挑起毽子,足弓一蹬,精准地将毽子踢至孩子们附近。 “大姐姐好厉害!”孩子们瞪大眼睛,显然未料路人中竟有此高手。 “我当然厉害喽!”时小寒扬起下巴,骄傲道。 她边说边不自觉加入孩子们的行列,与他们传递毽子。 伴着她银铃般的笑声,毽子如她足下的小鸟,围绕精致绣鞋翩翩起舞。 顾旭在一旁微笑观看,未加打扰。 虽是深秋寒意,她却仿若置身春光,独享那份春色。 ………… 这一天,二人在沂水废墟郊外漫无目的地闲逛,直至夕阳西下。 餐后,时小寒与顾旭告别,独自返家。 丫鬟晨熙急忙前来迎接。 她先帮小姐褪下满是油渍的外袍,换上干净衣物。 再让她坐至梳妆台前,为她摘下头饰。 “小姐今日心情甚好,”晨熙一边梳理她及腰乌黑长发,一边微笑道,“又跟那位顾大人一同执行任务了?” “不,”时小寒否认,“是与顾旭去菜市街吃了烧烤,又逛了沂河边。 “真没想到,顾旭那家伙竟破例主动请客!” 晨熙笑着,未立即回应。 理顺发丝后,晨熙端来一盆热水置于椅旁。 时小寒迅速脱掉绣鞋,将一双白皙小巧的脚丫浸入水中。 少女的脚不大,比例却恰到好处,看似精巧瓷器,惹人怜爱。 她一边泡脚,一边以足尖轻轻拨动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嘴角不觉上扬,酒窝浅浅,似沉浸在自娱自乐中的孩童。 “晨熙,顾旭那家伙真讨人厌!”少女稍顿,续道,“昨晚独自跑去陆氏废墟,竟不事先告知我!以他那弱不禁风的身子,万一被鬼怪近身,丢了小命,可没人帮他收尸! “哼,除了长得好看点,脑子聪明点,修炼天赋高点……简直是混蛋一个!” 闻此,晨熙终忍不住笑出声。 “小姐总提到顾大人。”晨熙轻笑应道。 “才没有!你胡说!”时小寒跺脚,水花四溅。 此刻,晨熙庆幸时小寒之父时磊远在莱州府,未闻女儿此言。 否则,那位视女儿为掌上明珠的千户大人定会提剑冲出,查探究竟哪头猪欲拱自家白菜。 ………… 深夜,星光黯淡,灯火熄灭,沂水废墟陷入寂静。 陈济生结束一天工作,提灯准备至衙门后值房休息。 却在此时,灯笼昏黄光线中,瞥见一个熟悉身影,孤零零静坐衙门前台阶,一动不动如雕像。 “顾旭?”他唤那人名,“你为何独自坐在这里?” 按顾旭惯常,此刻应独自在家刻苦修炼。 今日顾旭此举,令陈济生颇感意外。 “陈大人,我有些烦心事。”闻声,顾旭转头,朝他微笑。 “烦心事?”陈济生一边说,一边整理袍子,坐至顾旭身边。 他一直认为顾旭心智成熟,不似十七岁少年——总能想出种种手段,轻松解决挡路难题。 未曾想他也有被烦恼困扰之时。 “陈大人,我生活节奏一直很快,几乎每分每秒都在向前冲,”顾旭平静道,“今日我赚得五千功勋,心情不错,便奖励自己放松一日——放缓步伐,欣赏身边风景。 “于是发现,在拼命奔跑中,我错过了太多。 “从未留意秋日沂河的美景,从未聆听渔夫们在河上的高歌,从未尽情品尝街边烧烤,从未与同龄人嬉戏踢毽子…… “最重要的是,我竟一直未察觉……” 言至此,顾旭忽停顿,犹豫良久,才缓缓吐出后半句: “她似乎喜欢我。” 闻此,陈济生不禁笑摇头。 “你到现在才察觉?”陈济生平日关注顾旭工作生活,自然知晓他所指“她”是谁。 时小寒那姑娘,见顾旭时,双眸如水杏般闪亮,如夏夜星辰般动人。 “关键在于,你作何感想?”陈济生问。 顾旭沉默,目光随思绪飘过前方屋宇,飘过废墟大街小巷,飘过宽阔沂河,飘过远处崂山遗址与洛京城,飘向无垠天际。 路太漫长。 他无法望见终点。 最终,他轻叹,脸上浮起一丝苦涩笑容: “我不敢动心。” “不敢?” “或说,不能。”顾旭眺望远方,声音平静无波,“您知晓,我没有足够时间,也无法给她确定未来。 “因此,在此事上,我不能任性。” 陈济生注视少年清瘦面容,轻轻一叹。世人只见他光鲜亮丽,只知他天赋异禀、机遇非凡,却不知他内心的苦痛。 他仅十七岁,本当是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年纪。然而他活得如同清心寡欲的苦行僧,将所有少年心绪深深埋藏。 早熟,确有代价。 “三十岁前成圣,我相信你能做到。”陈济生轻轻拍了少年脊背。他知顾旭信念坚定,所需并非安慰。 “谢谢。”顾旭微笑。他的人生平淡无味,如修行典籍上枯燥白纸黑字。但少女出现,生活陡增惊喜,如十月小雨清晨递到手中的鱼生粥与桂花糕,所见所闻所感,皆有了色彩。然而理智告诉他,不能贪恋这些斑斓。 他深深吸气,默默闭眼。 ………… 此刻,陈济生清晰感知到,沂水废土管理局周边阴煞之气形成巨大漩涡,朝顾旭所在位置汹涌而来。 “这小子又顿悟了!”他颇感惊异。虽早知顾旭修行资质非凡,但闭眼即入定、入定即突破,仍超乎常人认知。 见此,陈济生从衣兜瓷瓶中取出一枚“长明丹”,塞入顾旭口中。身为一县斩妖除魔总领,他常备各类丹药,以便手下修士修行受阴气侵蚀时及时处理,避免悲剧。 此刻,丹药恰派上用场。 顾旭吞下丹药瞬间,《赤炎真诀》疾速运转,将运气转化为炽烈磅礴的真元。 ……黄泉第二曲…… ……黄泉第三曲…… ……黄泉第四曲…… 在长明灯火照耀下,顾旭沿曲折“黄泉路”大步向前,连破数个小境界,修为直达“黄泉第四曲”。陈济生默默关注,心中感慨万分。 ………… 几分钟后,顾旭睁开眼。 朔风吹散天际薄云,露出弯弯新月。银白月华洒在少年脸上,使他眸子格外明亮。他右手紧握拳,随后缓缓松开。 此刻,他清晰感知炽热真元在经脉中奔腾咆哮,如沉默火山,等待喷薄爆发那一刻。 “谢谢。”他转向陈济生,再次道谢。这次谢的是陈济生及时喂他“长明丹”。 “不必客气,”陈济生淡笑,“作为上级,这是我应做之事。” 顾旭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陈大人,我想去做一件事。” “何事?” “您应记得,不久前一只‘恶灵’级槐树树妖通过‘跳神’仪式,将一缕分魂寄生于白氏家族少妇体内,”顾旭语气平淡,“我与时女侠接此任务,前往寻柳街,抹杀树妖分魂。 “现我想解决树妖本体,以免其继续危害沂水百姓。” 尽管顾旭面色平静,语声平静,但陈济生感觉得到,少年此刻心情并不佳。 “你有把握吗?”陈济生问。 顾旭点头。 “那树妖虽为‘恶灵’级鬼怪,但在失去一缕分魂后,实力已大幅下滑,”他认真分析,“我现在虽仅第二境修士,但持有‘惊鸿笔’,与第三境修士对抗亦能不落下风。 “再说,我身上还有司首大人赠的‘替身手环’和‘破空珠’,即使打不过,也能全身而退。” 说着,顾旭微微一笑,展示手腕上的“替身手环”。 “好。”陈济生回应。 显然,顾旭早已下定决心,最后一句话实为让自己安心。 “不过,顾旭,目前废土管理局尚未发布击杀树妖任务,你的功勋如何计算?” “回来再算!”顾旭说着起身,一手握“惊鸿笔”,一手以铜币占卜槐树树妖方位。 随后施展“流星走月”身法,瞬间消失在街道尽头。 此时,衙门前只剩陈济生一人。 朔风迎面,裹挟压抑、烦躁、窒息情绪,钻入衣袖。他望着洒满月华的青石地面,那朦胧白光,仿佛薄薄积雪。 ………… 约一刻钟后,顾旭身影重现陈济生视线。 他衣袂飘飘,步履如风,青布衫依旧一尘不染。眸子依旧澄澈干净,如平静湖面,倒映天地万物,却不见本心。 “陈大人,我回来了。” “树妖呢?” “死了。” 他语气随意,不似谈论“恶灵级”鬼怪生死,却似提及寻常琐事。同时从腰间取下玉佩,轻敲两下,置于陈济生面前。 只见一株高大槐树矗立山坡,枝干壮硕,煞气逼人。清瘦少年立于树荫下,提笔细描。 山坡忽降雪,白雪覆枝头,宛若春风拂过,梨花盛开。待雪化,高大槐树已枯萎,化作灰烬。 “真是无趣。”少年轻叹,转身离去。 一日放纵过后,顾旭生活重回正轨。 当太阳升起,他携楚凤歌所赠小册子,踏入沂水废土管理局大堂,再度找到上司陈济生。 “又有烦心事?”陈济生放下公文,抬头问,“需我帮忙?” 顾旭摇头:“是选择困难,想请陈大人提些建议。” “选择困难?”顾旭将小册子置于陈济生桌上,微笑道:“完成陆氏废墟任务后,我能挑选一门上品法术作为奖励。但这目录上好东西太多,让人眼花缭乱。” “顾旭,你不是号称‘博览群书’?”陈济生一笑,“这类事,你岂不比我更清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顾旭回应,“正因为读过众多书籍,了解诸多法术,我才知目录所载皆极好,更易生‘样样想要’之念。 “换成陈大人,或许更能一针见血看出我当前所需。” “你小子,真会说话。”陈济生淡淡笑,“难怪讨姑娘喜欢。” 顾旭沉默。 见此,陈济生敛去笑容,接过小册子,仔细阅读。 册页上,每一页记载一种上品法术名称及简介,还附有前人修炼心得。 上品法术与中品法术最大区别,在于蕴含大道真意——唯有领悟真意,方能充分发挥法术威力。 这意味着修炼上品法术时,需与法术创始人心意相通。 倘若理念不合,难有成就。 如心慈手软者,难练杀气滔天的“修罗身”;留恋红尘者,难练斩断尘缘的“忘情法”。 故前人修行体悟,对后人选法术极具参考价值。 册子扉页,洛川司首写下一行字:“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强。” “你有何偏好?”陈济生翻阅册子,问顾旭,“身法类?控制类?还是——” “杀伤力越强越好。”顾旭站在一旁,毫不犹豫。 他知道,此刻急需一门杀伤力极强的法术。 “杀鬼符”虽对鬼怪威力巨大,对人族却无威胁。 万一再遇唐荟般狠辣之人,顾旭手中暂时缺乏足够威慑力的手段。 ………… 《引雷诀》《倒海咒》《玉虹贯日》《炼狱火海》《泰山压顶》《星沉地动》《鸾翔凤舞》《追风踏雪》…… 册子上每一门法术名称,均气势磅礴,加之神奇描述,令陈济生看得眼花缭乱,甚至心生向往。 “这门法术如何?”陈济生指册页,对顾旭道,“我记得你近期刚修习火属性新功法,应与它挺匹配。” 顾旭认真一看,笑道:“《焚天七式》……陈大人,这法术废土管理局百年无人练成,您对我信心十足啊!” 此页目录第一条留言如下: “此法术威力巨大,易学易练,错过悔一生。” 而后几条留言分别是: “前辈误我!” “第一条留言是谎言,万万不可信!选它才悔一生!” “一入‘焚天’深似海,青丝从此是路人。” “若我在修炼《焚天七式》中不幸身陨,望诸位帮我收尸。” “此法术如天书一般……若有人能懂,我愿跪拜称其为爷。” “五年过去……我连《焚天七式》第一式都没学懂。这真是给人学的法术吗?” ………… 看来的确令人望而却步。 陈济生抬眼,看向顾旭笑问:“姓顾的小子,你心中已有主意,对? “我翻到这页时,你双眼比平日更亮几分——若我所料不错,你并非来咨询建议,而是来我这找自信,对?” 顾旭点头,未否认:“陈大人真了解我。” 他稍顿,续道:“《焚天七式》创始人赤阳子前辈——当代大齐国师师尊,曾拥有接近第八境巅峰修为,距飞升仅一步之遥。 “当年,他凭借《焚天七式》,于大荒几乎所向披靡——目录中,应无更强法术。 “又因赤阳子前辈亦是符师,擅长阵法——我推测,《焚天七式》之所以难学,因其涉及符道与阵法奥义,比一般法术复杂许多。 “加上火属性特性,我认为它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 顾旭这番话看似狂妄,语气却平静,仿佛陈述事实。 “你为何犹豫?”陈济生问,“据我所知,你绝非会被难度吓退之人。” 顾旭淡然答:“赤阳子前辈距飞升仅一步时,突然走火入魔,自废修为,沦为凡人,两年后因病去世。 “故我怀疑,他所追寻的‘大道真意’,可能存在问题。” “但若退而求其次,选个不太适合的法术,又觉不甘。”顾旭轻声叹息。 选项繁多,带来的是不尽完美。 未得之物,始终撩人心弦。 废土管理局在发放奖励时,常将整本目录抛给修士,使人眼花缭乱——此举无异于以美好愿景刺激众人奋勇向前。 陈济生见少年神色肃穆,微笑道:“顾旭,还记得我初次教你绘制‘太上北极镇魔杀鬼符’时,对你讲了什么?” 顾旭不假思索:“画符须遵循严格规范,一旦落笔有误,符文即失效。” “然而数周后,你自行改良‘杀鬼符’,使其威力提升数倍。”陈济生语气轻松,“那时起,我便知这世间所有法术于你而言,不过借鉴之物。 “顾旭,你志在三十岁前步入圣境。而欲超凡入圣,必寻己之道——得己之道,他人之道即便存隐患,亦不足惧。” 顾旭默然两秒,点头:“确是如此。” 陈济生实乃其无名导师。 虽如今陈济生无法如往常般频繁指导修行,但在关键问题上,他以丰富修行经验与人生智慧,助顾旭拨云见日,明辨内心。 陈济生接着笑言:“你眼神早已揭示,对此你充满信心。” 顾旭性情稳健,然稳健有时意味着过多顾虑——正是这些顾虑,让他看起来全然不像十七岁少年。 ………… 归家后,顾旭取出“神机令牌”,试图联络楚凤歌。 不久,视野中出现楚凤歌发来的消息—— 【鲲:终选定心仪法术?】 【朱雀:是的,楚大人,我决定修习《焚天七式》。】 【鲲:《焚天七式》?百年无人练成之法,你竟选它?】 【朱雀:已下定决心。】 【鲲:咳,好……我这就告知司首大人。】 【朱雀:多谢楚大人!】 ………… 洛京城,废土管理局总部。 此刻,楚凤歌于静修室内闭关修炼。 顾旭通过“神机令牌”传来消息,打断了他的冥思。 楚凤歌端坐原地,愣神许久,心中暗道:顾旭愈发狂傲自大,得“惊鸿笔”便以为无所不能,竟敢挑战号称废土管理局最难修习的《焚天七式》?他把自己当作何人?谪仙再世?真君转生? 然而,楚凤歌忽忆起司首大人亲口言及顾旭拥有一品天赋,且命格尊贵无比——如此天资,与神仙转世相比,恐也相差无几。 楚凤歌再次长叹,烦恼与如此妖孽同处一世。 身为司首洛川亲信,他曾偷窥《焚天七式》。 深知若能领悟此法,他即可傲视群雄,自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大齐废土第一天骄”。 遗憾的是,他并非天命所钟。 《焚天七式》于他,如同天书般晦涩难懂。 仅看一眼,便觉头晕目眩,极度不适。 他未入门径,便果断弃之。 并时常告诫他人:“智者练剑,愚者才去修炼《焚天七式》那等费力不讨好的玩意。” 上官槿因此对其嗤之以鼻:“那你连愚者都不如。” 楚凤歌对她的嘲讽并不在意。 因他知道,上官槿私下也曾偷窥《焚天七式》,只是打死不肯承认。 ………… 此时,废土司首洛川悄然出现在楚凤歌身旁。 楚凤歌立刻起身,拱手行礼:“见过司首大人。” 洛川淡然问:“顾旭选了何种法术?” 楚凤歌答:“《焚天七式》。” 洛川沉默片刻,低语:“确实最适合他。” “司首大人何出此言?”楚凤歌问。 “若这世上有人能解赤阳子留下的法术,必是顾旭。”洛川淡然道,“他懂符道,懂阵法,修习火属性功法,符合修习《焚天七式》所有条件。 “此外,修行中他从不顾忌前人规矩。虽道行尚浅,却有破旧立新的胆识。” 言至此处,洛川停顿数秒,转向楚凤歌:“可知《焚天七式》中隐藏的大道真意为何?” 楚凤歌摇头,诚实地答:“不明。” 他连《焚天七式》内容都无法理解,遑论领悟其大道真意。 洛川叹气,解释:“赤阳子当年追寻的‘道’究竟为何,我也难以揣摩。但知《焚天七式》最后一式名为‘日月换新天’——或许,这就是答案,亦是赤阳子走火入魔之源。” 楚凤歌犹豫一下,问:“司首大人,若顾旭修炼《焚天七式》,是否也会如赤阳子前辈般走火入魔?” 洛川回答:“楚凤歌,你要明白,顾旭修炼任何法术,从不生搬硬套,而是融会贯通,化为己用。这一点,你日后需向他多加学习。” “司首大人所言极是。”楚凤歌低头应道。 自此,楚凤歌生命中又添一“别人家孩子”。 天行二十三年十月三十日黄昏,残阳西坠,暮色渐浓。 平安巷十七号院内,满地金黄的银杏落叶堆积。 顾旭结束整日修炼,步入自家厨房,煮就一枚鸡蛋、一碟野蔬,再舀一碗糙米糊糊。 随后,他坐在餐桌边,手持木勺,细细品味。 这是他生活的常态。 犹如那碗糙米糊,平淡而无华。 此刻,屏风后的侍童忽然走近顾旭,躬身禀报:“少爷,有客来访。” 侍童只言“客人”,并未指明身份。 顾旭心知,这位来者应是一位未曾谋面的陌生之人。 他披上斗篷,推开屋门,只见门外站着一名身着黑袍、蓄长髯的中年人,身上沾染风尘。 “请问阁下是……” “在下何逸群。久闻顾小友大名,今得一见,果真英姿飒爽、气宇不凡。”中年人笑容可掬。 尽管中年人态度亲切,毫无架子,顾旭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连忙拱手行礼:“见过何先生。” 他清楚,这位何先生乃六境修者、大齐国师之师弟、符道宗师、废土司特聘顾问,地位尊崇非常。 然而此人素来放浪形骸,追求自由,于大齐朝廷并无正式官职,常年独步天涯,即便是大齐国师亦难与其取得联系。 未料今日何逸群竟翩然降临自家门前。 “我此番至沂水县,乃是受洛司首之托,将《焚天七式》交予你手。”何逸群直言来意,“不过,此非主要原因——若我不想来,洛司首也无法强令。” “那么何先生您——” “——只是对你颇感兴趣,想亲眼一睹。”何逸群打断他的话,笑言解释。 ………… 顾旭恭请何逸群入内,侍童为其奉上一杯热茶。 随后,何逸群自袖中取出一本薄薄小册,递至顾旭手中。 顾旭惊讶发现,这部传说中的上乘法术《焚天七式》,竟仅有七页纸! “这《焚天七式》,昔日也曾有幸在师尊指导下,勉强习得前两式。”何逸群举杯轻呷,对顾旭言道,“你先自行参阅。若有不解之处,尽可询问我。 “至于后面几式,我自身亦未能领悟透彻,还需你自己钻研。” 顾旭点头致谢。 他翻开册页,专注研读其中内容。 何逸群静坐一旁,默默注视。 这位大齐国师师弟向来率性而为,行事皆为追求内心欢愉,寻觅世间一切有趣之人与事。 凡是他感兴趣的,即刻毫不犹豫投身其中;凡是他不愿做的,任谁都无法强迫。 他对顾旭的兴趣,主要源于“惊鸿笔”。 因他知晓,那支纤细脆弱的毛笔,乃世间最为挑剔主人的神器,亦是符师梦寐以求的法宝——能得其认可之人,必有过人之处。 再加之顾旭竟毅然挑战《焚天七式》…… 这更使何逸群认定,这世间又多了一位有趣之人。 他期待着,这位有趣的少年面对《焚天七式》时,能否展现出异于常人的风采。 ………… 顾旭全神贯注凝视册页首页。 纸上密布深浅不一、粗细各异的点与线。 这些点线交织成无序复杂的神秘符文,令人目眩神迷。 在顾旭以往研读的所有符道典籍中,从未见过类似符文。 “果然是废土司最难习得的上乘法术。”顾旭心中暗叹,“连我亦无法一眼洞悉其真意。” 他并未急于向何逸群求教。 因他深知,上乘法术中最珍贵之物,乃其蕴含的大道真谛——从他人口中得来的答案,终究是他人之悟,非直接体验。 唯有亲身感悟,方为最有效的途径。 或许,解读法术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悟道之法。 于是他闭目静思。 须臾间,《焚天七式》首页在他脑海中化作一幅由点线构建、错综复杂的图景。 ………… 一刻钟后。 太阳彻底没入远方山峦之后,天空被暗淡的橙红与深蓝交织覆盖。 冷风卷入院落,扬起地面枯枝败叶。 顾旭徐徐睁开双眼。 何逸群留意到,少年的眼眸仿佛更加明亮。 “顾小友,有所收获否?”他饶有兴趣地询问。 顾旭从容答道:“何先生,如我所料不差,这《焚天七式》,既非寻常法术,亦非普通符咒,而是一幅图,一幅特别的阵图。” “何以作出此断?”何逸群微微眯眼。 顾旭所言,确为正确答案。 然而,顾旭仅用一刻钟便得出这一结论,令他颇感意外。 顾旭淡然一笑,解释道:“因这世间的多数符篆,我已见识过,多数法术我也曾涉猎——但这《焚天七式》的书写方式,与它们截然不同。 “然而,《焚天七式》并非一般的阵图。 “其上的线条,非阵法绘制之法,而是阵法变化之径。” 何逸群陷入沉默。 他忆起多年前,自己曾闭门苦思七日,方悟出这一关键所在。 何逸群能被赤阳子收入门下,天资必然出众。 然而眼前少年的博识与悟性,却令他自愧不如。 “你认为,这《焚天七式》的首页,描绘的是何种阵图?”良久,何逸群才缓缓发问。 “乱飞同曳火,成聚却无烟。微雨洒不灭,轻风吹却燃。”顾旭回答,“当我试着将图上的点视作暗夜的流萤,将图上的线条视作它们飞行的轨迹,脑海中迅速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 “我想,这便是赤阳子前辈欲传达的道理——焚天之烈焰,始于微渺的流萤。” 何逸群深深吸气,道:“你的理解的确无误。这《焚天七式》的首页,实质为剑阵图谱,名为‘流萤’。当年赤阳子前辈施展之时,千柄飞剑裹挟火焰划破长空,远观恰似夏夜漫天飞舞的流萤。 “只是,顾小友,若我猜测不错,你似乎并非剑修……” 顾旭轻轻一笑,回应:“何先生,武器乃我们手中的工具,而非束缚我们的桎梏。 “在我看来,春之风,夏之雨,秋之落叶,冬之霜雪,这世间万物……皆可化为所谓的剑。” 言毕,他抽出“惊鸿笔”,轻轻一挥。 地上金黄的银杏叶瞬时裹着炽烈光芒升腾空中。 凌空如流星陨落,拂掠树梢似花绽放。 何逸群凝视眼前景象,口中低吟:“武器非束缚我们的桎梏……万物皆可为剑……他果真悟得前辈之道啊……” ………… 注释: (1)“乱飞同曳火,成聚却无烟。微雨洒不灭,轻风吹却燃。”——唐·彦谦《咏萤》 (2)“腾空类星陨,拂树若生花。屏疑神火照,帘似夜珠明。”——南北朝·萧纲《咏萤》 当月轮攀上枯枝之际,何逸群向顾旭辞别,离开了这座破旧四合院。 今日长途跋涉至沂水县,他深感此行不虚。 这位名为“顾旭”的少年,比他预想更为独特。 他满怀好奇,未来数年乃至数十年,顾旭将如何蜕变成长。 “何先生接下去欲往何处游历?”送何逸群出门时,顾旭礼貌询问。 “沂山。”何逸群淡然微笑。 “沂山?”顾旭颇感意外。 沂山乃雪灵领地,亦是人类禁地。 即便第六境修者,也不敢断言,自己必定能从沂山安然归来。 “今日,除了将《焚天七式》交付于你,洛司首还托我处理一事,”何逸群解释道,“洛司首言,有一后生欲挑战雪灵,却因雪灵力量陡增,身负重伤,困于沂山——洛司首希冀我能救出那位胆大妄为的年轻人。 “实则,我主要出于好奇,想去一探那沂山雪灵真容,是否如传言般绝世独立。” 雪灵力量骤然增强。 听闻此言,顾旭暗忖,这应是陆诗遥残魂归位所致——她了结尘世纠葛,彻底断情,灵魂重归完整。 故而变得愈发强大。 “何先生途中务必小心!” “顾小友无需忧虑,”何逸群笑道,“我突破第三境时觉醒的神通名为‘缩地成寸’——如今晋升第六境,已能瞬移百里之遥。即便战不过那雪灵,脱身亦非难事。” “真羡慕何先生,拥有如此强大的神通。”顾旭诚言。 这确是他的肺腑之言。 因顾旭亦渴望拥有这般强大的保命神通。 ………… 待何逸群离去,顾旭重返房中,继续研习《焚天七式》。 他并未急于翻阅书册的第二页。 而是反复演练第一式“流萤”——一次次令地面银杏叶燃烧明亮火光升空,再使之缓缓飘落。 他深知,研习上乘法术,切忌急于求成。 唯有稳扎稳打,将大道真意彻底消化,方能淋漓尽致地发挥其威能。 而与顾旭相邻而居的梁秀才,深夜起身如厕。 院中,他仰望夜空,只见星辰点点闪烁,盘旋飞舞,如梦如幻。 “寒冬时节,怎会有如此多流萤?”他倍感困惑。 ………… 次日。 今日已是十一月一日,又到了“论道秘境”开启之时。 顾旭耗尽一夜光阴,终将“流萤”练至炉火纯青,正欲寻一旗鼓相当之对手,一试其威力。 于是,当晨曦洒落,玫瑰色霞光照耀大地时,他紧握“神机令牌”,盘坐草席之上,闭目凝神。 黑暗瞬间吞噬了他的感知。 耳畔,那熟悉而清冷的声音再次回荡—— “欢迎进入论道秘境!” ………… 片刻后,顾旭视线中再现那座古朴擂台。 其周遭是无尽的黑暗。 如同漂浮于黑暗中的孤岛。 擂台侧壁上,顾旭瞥见此次对决对手的名字——“麒麟”。 “‘麒麟’……倘若记忆无误,他应是当前第二境修者榜单魁首,积五分,遥遥领先他人,”顾旭暗自思量,“他定是个强劲对手,我务必谨慎对待。” 因“论道秘境”乃神识构建之幻境,如“惊鸿笔”这类武器无法携带其中。 故顾旭来到擂台边缘,拾起数片薄如蝉翼、状如柳叶的无柄飞刀。 这是他在上次“论道秘境”所用兵器。 今日施展“流萤”,恰为适宜。 随后他登台,目光锁定对手——与上次相似,对手面容身形皆被迷雾遮掩,难以辨识其身份。 鼓声响起,比试启幕。 此时,顾旭的对手忽开口言道:“哥哥,好哥哥~能否轻一些呢?我知道哥哥最厉害了。但我怕疼,实在不愿输得太惨呀~” 那声音甜美娇柔,怯生生的,极富楚楚之态。 “原来,这占据榜首的‘麒麟’,竟是位女子!”顾旭心中暗想。 但他并未被这柔腻酥软的声音扰乱思绪,更无怜香惜玉之意。 因他深知,每一位入选“神机营”预备队的修者,皆非等闲之辈——这声软糯可爱的“好哥哥”,或许正是对方迷惑敌人的计策。 果不其然,在对方话语甫落的刹那,顾旭心神遭受剧烈冲击——若非他早年修炼“日蚀”,神识强度远超常人,并在识海镌刻数十道“净秽神符”,恐早已昏厥当场。 同时,他察觉到,自己身躯及手中的飞刀变得极其沉重,仿若灌铅,欲将他整个人压弯,仿佛催促他屈膝膜拜。 “天龙领域”! 此“麒麟”,竟是皇族中人! 顾旭很快辨识出对方所施法术。 他博览群书,知悉废土皇室传承秘法名为《天龙心诀》。 修炼《天龙心诀》的修者在战斗中,周遭会形成一定范围的“天龙领域”,具有极为霸道的掌控力——能震慑心神,扭曲重力,令敌人行动迟缓。 而且,“天龙领域”的范围与威力,随修行者修为提升而扩展,甚至可能出现“一念之下,万物臣服”的壮观景象。 “只是……此女究竟是哪位公主或郡主?”顾旭一时难以辨别。 此刻,他屹立原地,硬抗“天龙领域”的巨大力压,脊背挺得笔直。 他以“流萤”点燃手中薄如纸片的无柄飞刀,令其直奔对方而去。 随即他惊讶发现,运用“流萤”之后,这些飞刀竟能无视“天龙领域”重力场的干扰,在擂台上轻盈灵动地穿梭飞翔! “这是何等奇异的术法?竟能不受‘天龙领域’的制约!” 目睹那些曳着炽烈火光向自己疾冲而来的无柄薄刃,“麒麟”满脸愕然——在她的认知中,《天龙心诀》向来被誉为能压制万法,其对修者、对异灵的控制力即使“净秽神符”也无法完全消除。 此即废土皇室血脉敢于跨阶争斗的依仗所在。 众人在评断他们实力时,也常因《天龙心诀》的因素,将其实力高估一阶。 正因此,“麒麟”在“论道秘境”中无往不利、无坚不摧。 然而此刻,“天龙领域”竟在面对代号“朱雀”的神秘对手时失效! 简直匪夷所思! “麒麟”眼神一晃。 身为皇族子女,“麒麟”自幼在宫中娇生惯养,与人斗法多依赖卓越的天资、诸多珍贵的法宝及《天龙心诀》碾压对手,却从未经历过生死一线的激战,自然欠缺沉着应对、临危不惧的心理素质。 故而遭遇变故时,“麒麟”的心神陡然陷入慌乱,难以保持冷静。 顾旭把握住对手这一刻的恍惚。 数十柄飞刀化为暗夜流萤,“唰唰唰”地直刺“麒麟”所在方位。 此景美不胜收。 然而“麒麟”却在这迷人光芒中感受到死亡的阴影。 尽管“论道秘境”是由神识构筑的世界,修者在此不会真正丧命。 但“麒麟”不愿输,不想终结自己的五连胜。 那可是日后向旁人夸耀的资本! “真是可恶,这‘论道秘境’不准携带外界武器,否则我定要用我那堆法宝将这‘朱雀’砸个稀巴烂!” “麒麟”一边内心咒骂,一边瞬息施法,凝结出一面金色的护盾。 同时,仍用娇弱可怜的嗓音道:“好哥哥,你怎么如此狠心?人家这般可爱,你竟下手如此重~” 顾旭一眼认出,“麒麟”这面金色护盾,与刻在唐荟“钦差令牌”上、防御陆氏废墟异灵的金色光盾,属同一种法术。 先前与唐荟交锋时,那道金色光盾曾给他带来不小困扰。 若非废土皇帝突下决定弃用唐荟,致其“钦差令牌”碎裂、法术失效,顾旭要击溃唐荟恐怕并非易事。 然而此刻,“麒麟”的金色光盾并未阻拦住这些熠熠生辉的无柄飞刀。 它们仅稍作停滞,便径直穿透护盾。 “麒麟”彻底愣住。 “父皇传授我的‘六合盾’,就这样被他破了?” “这……怎么可能?” 下一刹那,她的身影被飞刀撕扯成碎片,继而被萤火焚烧殆尽。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显现出一行醒目的大字: “朱雀,胜。” ………… 几分钟后。 洛京遗址,昭宁公主营地。 废土皇室四皇子、十三岁的萧尚贞躺在简陋床铺上,突然睁开眼睛,用变声期少年特有的沙哑嗓音愤然咒骂:“该死的‘朱雀’,你断我连胜,我与你不共戴天!” 此人正是“麒麟”! 刚才他在“论道秘境”发出的娇媚柔弱的少女声音,实乃他以音律法术伪装而成。 因为他发现,当他以那种娇滴滴的女声唤对手“好哥哥”时,往往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对手心神。 如此一来,只要对手稍有犹豫,他便可用“天龙领域”压制对手,从而稳操胜券。 他的姐姐昭宁公主萧琬珺对此种行为曾嗤之以鼻。 昭宁公主认为,萧尚贞身为废土皇室成员,“泰阿剑”的有力争夺者,理当具备阳刚之气,以绝对实力堂堂正正击败对手。 像这般伪装女子,以旁门左道的诡计取胜,实属不堪。 若被他人知晓,废土皇室颜面何存? 但萧尚贞对姐姐的批评置若罔闻。 在他眼中,伪装女生,仅是一种战术而已。 只要能战胜敌人的战术,便是好战术——至于这种战术是否光明正大,是否有“阳刚之气”,并无丝毫重要。 当初,废土皇后陈安之之所以将四皇子萧尚贞逐出皇城,令他与姐姐一同生活,是期待博学多智的昭宁公主能好好管束这个性情顽劣的小子。 然而现下,只要姐弟二人共处一室,气氛便剑拔弩张。 昭宁公主觉得弟弟叛逆无知。 萧尚贞则认定姐姐管束过度。 ………… 此刻,当昭宁公主听见弟弟的咒骂声,便步入这帐篷内,对其冷哼一声道:“萧尚贞啊萧尚贞,看你,整日钻研花哨的诡计,学那些女子说话,却不肯实实在在提升自身实力——哼,如今在‘论道秘境’遇到强敌,不就尝到苦头了?” 然而这一次,萧尚贞并未与昭宁公主顶嘴,而是垂下头,面色严肃地说:“姐姐,我今日在‘论道秘境’遇到的对手,以一门法术破了我的‘天龙领域’和‘六合盾’。可我辨不出他所用的是何种法术。” “破了‘天龙领域’和‘六合盾’?”昭宁公主以怀疑的目光审视他,“你没骗我?” “哼,若非如此,我怎会败北?” “那么你能形容一下你的对手所用法术的特点吗?” “我看到数十柄飞刀燃着火光向我袭来,宛如黑夜中的流萤。那火光并不刺眼,却让我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论道秘境’中,从未有一个对手能让我体验到如此程度的威胁。”萧尚贞描述道。 听罢此言,昭宁公主深深吸气,沉吟良久。 几分钟后,她神情庄重地徐徐开口:“真未料到,多年之后,我废土王朝竟然真的有人成功修习了《焚天七式》。” 昭宁公主虽无修行资质,但她遍览修行典籍,对那部传闻极难参透的《焚天七式》自然有所耳闻。 据说此法术能无视一切操控力量与法术防御,瞬息间对敌造成极度恐怖的伤害,使施术者近乎无敌。 自其创始人赤阳子陨落后,再无人完整掌握这部法术。即便赤阳子的亲传弟子——废土国师及其师弟何逸群,也只是浅尝辄止研习了前几式,未能再现其昔日威势。 而今,四皇子萧尚贞在“论道秘境”遭遇的对手却出人意料地施展了《焚天七式》。尽管那人修为尚浅,约在第二境。 然而,他能以《焚天七式》破解废土皇室祖传的“天龙领域”和“六合盾”,足证已初步领悟其中“道”。 这让昭宁公主深感惊讶。 此刻,她不再追究萧尚贞此次使用的旁门战术,而是正色问道:“萧尚贞,你可知对手的真实身份?” “神机营”预备役中涌现出悟性超凡的天才,对她是极为重要的讯息。 洛司首曾预言,无尽长夜将于三年内降临。 为助废土王朝顺利度过此劫,昭宁公主认为有必要发掘更多潜力修者,投入资源悉心培养,使其未来能独挡一面。 萧尚贞摇摇头,答道:“我不清楚他在现实中的身份。我只知道他的代号为‘朱雀’。” “朱雀……”昭宁公主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她亦不知此人究竟何许人也。 但她身为“神机营”重建计划的推动者,对相关资料有极高查阅权限。 她决定稍后前往驱魔司总部,查探“朱雀”的真实身份,将其列为重点关注对象。 “对了,萧尚贞,”她轻拍弟弟肩头,转开话题,“你还记得我曾告诉你,我为你争取到了明年正月探索崂山遗迹仙人洞府的机会?” “记得。”萧尚贞闷声回应。 “据最新情报,你需在腊月二十日前抵达莱州府,与其他青年修者会合。之后,将由莱州府千户时磊领你们前往崂山遗迹。”昭宁公主平静道,“届时,希望你能好好表现,别给我丢脸。” “姐,你总是小看我。”萧尚贞不满地哼道。 “你这臭小子,就没让我省心过。今天,你就老老实实待家里练剑——《泰阿剑术》第七式练不熟,休想出门。” “姐,你太过分了!” “一点也不过分。你大哥萧尚元,跟你一般年纪时已将《泰阿剑术》练得炉火纯青;如今他敢于孤身赴沂山挑战雪妖,为百姓除害。你这懒散狡猾的性子,将来拿什么与他争夺泰阿剑?” “我大哥并非孤身赴沂山。他还带了樊伯伯同行。” “这无关紧要。你莫要跟我钻牛角尖。” 言毕,昭宁公主迈步离去,重重关上房门,将四皇子萧尚贞独自留在屋内。 四皇子并未遵照她的要求起身练剑。 他依然静静地坐在炕上,右手撑腮,目光不自觉投向窗外。 窗外院中,几个身穿粗布衣、门卫家的孩子正欢笑着玩陀螺,鞭子挥舞,陀螺疾旋,无忧无虑。 目睹此景,四皇子鼻头一酸,满腹委屈与羡慕。 “姐姐,我不想练剑,也不想跟几位兄长争那‘泰阿剑’,”他抹去湿润的眼角,低语道,“我只想跟他们一起玩陀螺,真的……” ………… 昭宁公主萧琬珺离房后,并未立即前往驱魔司查询“朱雀”档案,而是靠在门外稍作歇息,修长手指轻轻揉按微疼的太阳穴。 她身姿优雅地倚墙而立,近来既要处理政务,又要管教顽皮弟弟,身心疲惫。 那双威严与魅力并存的凤眸周围,隐约可见淡淡的黑眼圈。 此刻,她隔门听到弟弟的抱怨声。 她轻叹一声,心中无奈感慨:“弟弟,我也多么希望你能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可你不幸生于皇族——你不争,别人也不会对你留情。 “若泰阿剑最终归你几位兄长所有,我不敢保证他们会让我们姐弟平安度日。 “等你长大,你会明白,我此刻对你严厉,全是为了你好……” ………… 顾旭退出“论道秘境”后,迅速通过“神机令牌”查看积分排名变化。 战胜“麒麟”后,他获得第二个积分,排名从第六跃升至第四。 而“麒麟”落败扣分后,只剩四分,但仍居排行榜首位。 但在他看来,今日“论道秘境”最大的收获并非积分,而是他对《焚天七式》的新认识。 他从抽屉取出小册,用炭笔记录: “试验时间:天行二十三年十一月初一; “试验内容:检验《焚天七式》第一式‘萤焰’效果; “试验对象:身份不明皇室成员,代号‘麒麟’,疑似年轻女性; “试验结果:‘萤焰’可无视‘天龙心诀’的控制及金色护盾(疑似皇室绝学)防御,直接攻击敌人; “试验结论:如我所料,《焚天七式》蕴含的大道真意,是对权威的蔑视,对规则的反叛,对传统的颠覆。” 至此,顾旭暗忖:难怪我能一夜之间领悟其内涵——身为穿越自现代社会之人,我对所谓规矩与权威确实毫无敬畏。 随后,他收起册子与笔,正欲静坐修炼。 这时,神机令牌闪动,传来一条消息: “通知:崂山仙人洞府预计于明年正月初一开启。请持有探索资格的修者于今年腊月二十日前抵达莱州府,至当地驱魔司报到。 “莱州府千户时磊将率队前往崂山遗址。” “莱州府千户时大人……这不是时小寒的父亲么?”看到这个名字,顾旭微微一愣。 依据时小寒先前的描述,顾旭深知,莱州府千户时磊乃一位手段硬朗、行事高效的官员。 莱州府驱魔司上下对他无不敬而远之。 然而家中,这位时千户却是位十足的“女儿奴”。 时小寒乃时磊唯一骨肉。 十数年来,他始终视女儿为掌上珍珠,怕摔怕化,呵护备至。 即使如今父女二人相隔百里,时磊仍每日书信不断,信中内容尽是诸如“今日三餐可饱”、“同僚有否欺你”、“晨熙是否照料妥帖”、“外出执行任务务必佩戴我赠你的护符”、“出门切记熄灭火源”……诸如此类的家长里短。 时小寒常将这些信件展示给顾旭看,同时抱怨:“我父亲真是烦人!我都十七岁了,还是个八品官!他竟还把我当小孩!天天在信里絮叨这些鸡毛蒜皮,比我府里的洗碗婆娘还啰嗦!” 每当听此言,顾旭总会微笑回应:“小寒,你要试着理解,你父亲有他的忧虑——你们父女相隔甚远,他自然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你的安危、健康与快乐……” “可我已经能独立生活了!”时小寒噘嘴,仍感不满。 顾旭轻轻一叹,未再多言。 前生他远在他乡求学时,父母同样每日与他视频通话,反复询问“食堂饭菜可口否”、“气温下降是否添衣”、“可有心仪异性”等琐碎问题。 那时他同样厌烦父母的絮叨。 而今,当他孑然一身置身异世,成为一个双亲皆逝的孤儿,却又无比怀念那种被人牵挂的感觉。 “未曾想,这么快就要去见时小寒的父亲了……”顾旭凝视“神机令牌”的通知,心中暗思。 或许因前些日子察觉时小寒对自己之意,此刻顾旭心情略显复杂。 若非【薄命天才】之天赋——或说,若非那令他早夭的“紫微命格”,此番赴崂山探寻仙人遗泽之旅,也将是他初次拜见未来岳父之行。 “无论如何,明年正月探仙人洞府,我定要全力以赴做好准备,”他想,“尽管未知空玄散人遗留之物能否助我延寿,但只要有万分之一可能,我必全力一试。 “据我所知,此行崂山仙人洞府的修者中,修为最高已达第四境。 “尽管我持有‘惊鸿笔’,且近日习得《焚天七式》中的‘萤焰’法术,即便是与第三境修者正面交锋,亦能不落下风。 “然而,‘神机营’每一名修者皆是从各地精挑细选的才俊,个个非等闲之辈——与他们竞夺仙人传承,我不可有半点疏忽。 “空玄散人想必在其洞府为后来者设下颇高难度的试炼。 “况且自天行元年崂山周边爆发一场神秘屠杀后,此地便成妖魔鬼怪频现的险恶之地——尽管彼时有小寒父亲为我们保驾护航,但他恐难以面面俱到,保护所有‘神机营’预备役修者。 “我须具备自保之力,备足底牌,绝不能将生死安危完全寄托于他人。” 念及此,顾旭从抽屉取出另一册小本,炭笔疾书: “十一月修行目标: “一、潜心修炼,力图早日步入‘黄泉第六曲’之境; “二、尽快掌握‘惊鸿笔’更多用法——若能使其孕育新器灵,再好不过; “三、尽快熟稔‘萤焰’并尝试领悟《焚天七式》第二式; “四、绘制各类符箓,越多越好; “……” ………… 是日午后。 昭宁公主萧琬珺乘一辆华美马车,驶至洛京城西北郊外的驱魔司总部。 纵然昭宁公主身份尊贵, 然而她抵达之际,驱魔司司首洛川仍安然端坐观星台上,全心抚弄七弦古琴, 仅遣上官槿至驱魔司门前迎接。 甫一见昭宁公主,上官槿即颌首屈膝行礼,并问:“公主殿下今日驾临驱魔司总署,有何要事?” 两人皆为美貌女子。 昭宁公主素有“洛京第一佳人”之称,身段曼妙,眉目秀丽,一双凤眼威严又妩媚——虽此刻身着男装,未施粉黛,却更添几分英姿飒爽。 至于上官槿,五官虽不至精致绝伦,却胜在身段修长、腰肢纤细——看似未施脂粉,实则巧妙运用妆容技巧,使之显得清纯脱俗、楚楚可怜。 两人立于阳光之下,构成一幅极美的画卷。 “我想来查阅驱魔司关于‘神机营’成员的档案,”昭宁公主答道,“‘神机营’预备役中有一人代号‘朱雀’,我对之颇感兴趣,欲知其真实身份。” 闻“朱雀”二字,上官槿顿生兴趣。 上次“论道秘境”中,她不慎被“朱雀”算计,导致比试落败,失掉一分,排名落后于楚凤歌。 此事她一直耿耿于怀。 同时,她对“朱雀”真实身份好奇不已,毕竟能在现实中破解“流星走月”步法之人, 只是由于权限所限,她一直无法展开调查。 而今,得知“朱雀”真面目的机会终至。 昭宁公主在治理废土之余,也曾为避难所修订过残存的文献典籍。 因上官槿在其中多次伸出援手,故两人私下交情甚笃。 在完成必要的礼仪后,上官槿笑容满面地上前挽住昭宁公主的手,陪同她步入避难所总部,期间关怀备至。 “公主殿下,您近来气色略显疲惫,是否萧尚贞那小子又给您添堵了?说实话,我真希望有个如您这般细心能干又美貌的姐姐。” “殿下,无论事务多繁重,千万要保重身体。您可是我们废墟之城公认的最美女性——若过早显出风霜痕迹,可就不美了。” “殿下,私下里我真的很敬佩您——既能将废土之事打理得有条不紊,又通晓诸多生存技能与古法。相较之下,我身为避难所的一员,所知法术与生存之道反而不如您丰富。” “……” 昭宁公主明白,上官槿的赞美多为客气之词,但听在耳中依然熨帖舒适。 连日来的焦虑情绪,仿佛因此得以缓解。 毕竟,谁能抗拒赞美之词呢? 上官槿也注意到昭宁公主面色缓和。 她颇为满意。 此刻她有求于对方——若能通过昭宁公主顺利查得“朱雀”身份,那么说几句好听话对她而言并无妨。 不久后,两人手挽手穿越冗长的通道,抵达避难所总部的资料室。 这是一座三层石楼。 底层对所有避难所成员开放。 再往上,则需特许权限。 上官槿只能止步于楼梯口。 而昭宁公主作为废土行政的领导者、文献整理者以及“神机营”重组计划的发起者,在此处资料室的权限远超避难所多数成员,顺理成章踏上通往二楼的阶梯。 至于顶层石楼,唯有避难所首脑洛川有权进入。 很快,昭宁公主在二楼找到“神机营”的名录册。 此册详载了“神机营”预备队员的姓名、代号、生存等级、背景资料等诸多信息。 因其并非人工撰写,而是借助洛首长的科技手段自动生成,故记载的所有信息皆能实时更新。 换言之,一旦有人提升生存能力,或者职务变动,名录册内容会自动随之改变。 昭宁公主从架上取下名录册,缓缓翻开。 只见纸页上空无一字。 “我要查询‘朱雀’的信息。”昭宁公主低声说。 话音刚落,白纸上瞬息涌现出流动的墨痕,继而凝结成一行行清晰小楷: “朱雀,本名顾旭,年十七,生存等级二阶,来自胶东行省青州府沂水县,现任沂水避难所经历。身形瘦长,肤白无须,五官端庄,相貌出众。知识广博,擅长符咒,曾测得三品资质‘炽阳之光’……” 目睹这些文字,昭宁公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顾旭……竟又是他……” 她从未料到,这熟悉的名字再次跃入视线。 初遇此名时,顾旭仅是偏远废墟小吏,凭借一份滴水不漏的答卷与一笔清新洒脱的字迹,深深吸引她的目光。 再遇此名时,顾旭成功解决困扰多人的“陆氏凶宅”事件,成为“惊鸿笔”的新主——那时,昭宁公主断定,此人必将成为废土世界最璀璨的新星之一。 如今,他又掌握了传说中晦涩难解的《焚天七式》,并以此破除弟弟萧尚贞引以为傲的“天龙领域”与“六合盾”…… 思绪至此,昭宁公主一时陷入恍惚,久久难以回神。 英俊睿智,博学多识,天资卓越,才艺兼备。 名为“顾旭”的青年身上仿佛笼罩着耀眼的光环。 与之相比,任何所谓的“天才”都显得黯然失色。 “得此人才,实乃废土之幸!”她由衷感慨,“或许……若给予充足的资源,让他再磨砺三十年,废土将诞生一位新的传奇人物!到那时,即便面对如邙山鬼王般的强大敌人,我们也可能增添几分胜算。” 同时,昭宁公主还打算,回公主府后以顾旭为例好好教训弟弟萧尚贞:看看,比你天赋高的人比你还勤奋!你却贪玩,不专心提升生存能力,难道想彻底沦为废人? ………… 昭宁公主反复研读顾旭的资料,直至牢记于心,方将名录册归还原处,转身走下楼梯,回到一楼。 上官槿一直在楼梯下等候。 见到公主身影,上官槿立刻热情迎上前,笑问:“公主殿下,楼上可有所收获?” 昭宁公主点头。 上官槿接着道:“殿下方便透露‘朱雀’的名字吗?” 言罢,她特意眨眼,眼神中流露出期待之色,显得楚楚动人,使人难以拒绝她的请求。 昭宁公主凝视她片刻,平静答道:“你如此想知道他的名字,莫非因在‘论道之境’败给他,欲搜集更多关于他的情报,寻机扳回一局?” 昭宁公主掌管废土政务,日日与狡猾如狐的官员周旋,锻炼出敏锐洞察人心的本领,往往能穿透表面看透本质。 她知晓上官槿所觉醒的异能名为“天算”——能将眼前景象转化为数据,据此预判对手行动。 上官槿掌握的对手信息越多,“天算”的预测越精准,她在对抗中的胜算越大。 “很遗憾,为了确保‘论道之境’的公正,我不能告诉你。”昭宁公主稍作停顿,继而婉拒了上官槿的请求。 听此言,上官槿略感失落。 但她并未生气。 此刻,从昭宁公主异常严肃的表情中,她揣测“朱雀”必是个极其特殊、非凡的存在——已引起公主高度关注。 嫌疑人范围已大大缩小。 “‘朱雀’啊‘朱雀’,我很快便会知晓你是何人!”上官槿信心满满地想,“下次较量,我不会再如上次般大意——你可要小心了! “也许,不久后我们会在莱州府崂山遗址相遇——届时,空玄散人的遗产究竟花落谁家,便可揭晓!” 第26章 每一刻光阴潜心修炼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顾旭几乎每日都把自己封闭在住所内,充分利用每一刻光阴潜心修炼。 凭借新得的十瓶《长明丹》,他按部就班地将自身修为从“黄泉第四曲”提升至黄泉第六曲。 他也成功研发出第四代“太上北极镇魔杀鬼符”——相较于第三代,其威力大幅提升,即使面对“恶灵”级别的邪物亦能产生震慑力。 此外,他在十一月十五与腊月初一,两次踏入“论道之境”,分别击败了两位对手。 首个对手代号“赤炎”,乃是一名精于火属性术法的生存者。 对决甫始,炽热烈火便在竞技场肆虐开来,几乎将整个“论道之境”化为一片明亮刺目的火海,气势磅礴。 顾旭一眼辨识出,这是中品术法《劫焰燎原》。 或许因是对方拿手绝技,这片火海的温度与蕴含的杀机,较预期更为惊人。 然而顾旭并无惧意。 毕竟,论及操控火焰的技艺,鲜有术法能与他所掌握的《焚天七式》匹敌。 他淡然一笑,施展“萤焰”。 相较于那席卷整个“论道之境”的滔天火海,萤火之光微弱得几乎不可见。 然而就在这一瞬,漫天火海骤然熄灭。 名为“赤炎”的对手愣在原地,不明所以自己的术法为何突然失控。 还未等其回过神来,已被顾旭的“萤焰”瞬间化为灰烬。 如此,顾旭赢得第三枚积分,排名由第四跃升至第三。 ………… 第二个对手代号“碧羽”,乃是一名罕见的符师。 进入“论道之境”后,“碧羽”耗费一段时间,利用擂台边缘的纸笔绘制了十余张形态各异的符箓。 等待期间,顾旭闲来无事,也跟着对方一同绘制,心中则构思各类符箓的改良方案。 随后两人各自握着一叠符纸,登台对决。 “束缚符”、“净秽神符”、“灵光神符”、“烈焰真符”…… 常言道,同行之间竞争激烈。 两位符师如法牌般,连续施展出五花八门的符咒,互不示弱。 此刻,“碧羽”惊奇地察觉,这位“朱雀”对手使用的符箓虽与自己相同,但威力却明显超出许多。 比如,对方“烈焰真符”火焰的热度,较自己所绘更高一些; 再如,对方能以“净秽神符”轻易解除自己的“束缚符”,而自己的“净秽神符”却无法解开对方的“束缚符”…… 于是“碧羽”迅速败下阵来。 世间最令人沮丧之事,莫过于被对手以同样的手法击败。 “这个‘朱雀’……为何他绘制的符箓与书本所述不同?”离开“论道之境”后,这个问题始终萦绕在“碧羽”心头。 因双方均为二阶生存者,“碧羽”并不认为对方具备改良符箓的能力——那是经验丰富的大师才具备的技艺。 “或许……他有一位精通符箓之术的良师!”“碧羽”暗自猜想,心中满是艳羡。 由此,顾旭夺得第四枚积分,排名由第三晋升至第二。 榜首仍是“麒麟”。 尽管“麒麟”曾因败给顾旭失去一分,但其后凭借克制万物的“天龙领域”与模拟女声的策略轻松取胜两场,现积六分。 ………… 然而,顾旭对于《焚天七式》后续招式及“惊鸿笔”的探索,进展并不如意。 《焚天七式》第二页与第一页相似,由点与线交织成繁复的符纹,再由符纹构成变幻莫测的画面。 然而当顾旭以同样方式尝试解析时,却未能成功。 “难道……《焚天七式》每一页的破解方法都不同吗?”他猜测道,“亦或,必须达到某种条件,才能开启学习其第二式的道路? “唉,难怪历经多年无人能完全掌握这门术法。这根本不是常人所能领悟的。” 而“惊鸿笔”同样不给面子。 尽管他已完全掌握“千山鸟飞绝”的术法,且能借“惊鸿笔”使自己绘制的符箓威力倍增。 但他深知,“惊鸿笔”作为大荒十二神器之一,其力量绝非仅限于此。 理论上,每一句诗、每一幅画,皆可通过“惊鸿笔”创构出全新的术法。 然而顾旭默写下前世《唐诗三百首》全文,“惊鸿笔”却毫无反应。 至于新的器灵,更是毫无即将诞生的迹象。 这让他不禁感慨,大荒神器真是脾性古怪的前辈——明明我是主人,它们却总爱闹别扭,不愿听从指挥。 ………… 其间,顾旭也接受了几次猎杀任务。 但遭遇的都是“幽魂”、“野鬼”级别的低等邪物。 他只需动用不足两成实力,即可轻松消灭这些邪物。 简直乏味至极。 ………… 顾旭的宁静生活一直延续至天行二十三年腊月初二。 明日(腊月初三)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小寒,也是时小寒十八岁的生日——因其十八年前恰在“小寒”这一天出生,故以此命名。 她的生日并无固定日期,而是在每年的“小寒”进行庆祝。 “顾旭,明天是我生日。我想请你来我家共进晚餐。” 这天,顾旭刚踏进避难所,便接到时小寒的邀请。 娇小的少女微微仰头看向他,明亮的杏眸中满溢期待之情。 因知晓少女对自己的心意,每当看见她如此神情,顾旭心中总会有些复杂。 然而当他低头凝视她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时,顾旭却又不忍拒绝她的请求。 他心想:这姑娘孤身一人留在沂水避难所,身边无亲无故,看着实在可怜……我就以朋友的身份陪她庆祝生日! 于是他点头答应:“好。” 听到他的答复,时小寒立刻欢快地跳了起来,脸颊上现出一对可爱的酒窝,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动听。 她的笑声仿佛具有某种神奇魅力,能令人愉悦,给人欢喜。 犹如一阵温暖宜人的春风,顷刻间吹散所有烦恼与忧虑。 然而就在这时,陈济生匆匆走入房间,脸色格外凝重。 顾旭挺直腰板。 时小寒收敛笑容。 室内的春意瞬间消逝,重新回归严冬般的沉寂。 “顾旭,时小寒,避难所有紧急状况需要你们立刻处理。” “发生了什么事?”听到陈济生的话语,顾旭心中涌起不祥预感。 时小寒也不禁屏息,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只听陈济生严肃地宣布: “沂水避难所一名典吏在修炼过程中不慎走火入魔,已被阴气完全侵蚀,化为怪物。我们必须尽快解决此事,防止其伤害附近居民。” “被阴煞之气吞噬,变成怪物……” 陈济生的话语令顾旭面色陡然凝重。 自顾旭成为修行者以来,陈济生便时常在他耳边警示:修行之道,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即坠深渊。 顾旭深知,这并非夸大其词。 他曾亲眼目睹驱魔司小吏汪洋修炼时走火入魔、陷入昏迷。 那时若非顾旭及时施以“净秽神符”助其化解阴煞之气,恐早已阴阳两隔。 正是因修行路途的凶险,陈济生常备各类丹药以应对突发状况。 “大齐驱魔司每年都要处置不少修士走火入魔变为邪物的案例,而这些修士可能就是我们身边的伙伴。 “当此类事件发生时——哪怕变作邪物的是我,或是你们的挚友,我希望你们能为大齐民众的安全,果决行动,切勿顾念旧情。 “因为,修士一旦变作邪物,将彻底丧失理智,不分敌我……到那时,他们将成为我们的宿敌……” 陈济生三个月前的训诫再次回荡在顾旭心中。 当时,陈济生态度严厉,要求下属将此话铭记于心——背不熟就不许去公共厨房用餐。 而今,顾旭首次面临这样的案例。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保持冷静。 “陈大人,此次走火入魔的修士是何人?他住在哪里?”他眯起眼,沉声向陈济生询问。 “是潘小鹏。他住在沂水避难所西南区的文林街三十四号,”陈济生淡然答道,“幸而,根据最新情报,目前尚未出现人员伤亡。” 话至此处,陈济生提高了音量,对顾旭与时小寒下令:“我们即刻出发!再拖延恐为时已晚。” 言毕他挥手召出佩剑——“无愧”。 接着,他踏上飞剑,凌空而去。 听闻陈济生之言,顾旭与时小寒毫不犹豫,施展身法,穿越破败的街巷,疾速向西南方向奔去。 掌握“流星走月”步法的顾旭一马当先,时小寒紧跟其后。 而在时小寒身后,尚有一名身材矮小、肤色黝黑的少年。 正是顾旭在驱魔司的忠实崇拜者——汪洋。 与顾旭、时小寒这样的修行天才不同,汪洋仅是个平凡的第一境修士,也未曾习得如“流星走月”、“落花飞絮”这般精妙的身法。 他即便全力以赴奔跑,气喘吁吁、双腿乏力,仍被两人远远甩在后面。 即便如此,汪洋仍竭尽全力向文林街疾驰。 于顾旭而言,走火入魔的潘小鹏,不过是衙门中点头之交的普通同僚。 于汪洋来说,潘小鹏却是他最好的朋友。 潘小鹏变为邪物的消息,对汪洋无异于晴天霹雳——他难以置信这是事实。 因此他欲亲赴现场一探究竟。 ………… 不久后,顾旭抵达文林街三十四号,仅比御剑而来的陈济生晚了不到一分钟。 这是一座小型四合院,面积与顾旭的住所相近。 凭借强大的感知力,顾旭感知到周边环境中弥漫的浓烈煞气——比当初汪洋昏迷时更为强烈。 砰砰砰! 小院紧闭的大门内,传来一阵阵剧烈的撞击声;此外,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那声音粗犷悲凉,震耳欲聋,似雷霆般震撼人心。 附近居民无疑受到惊吓。 他们慌乱地从残破的居所走出,聚集在街头,彼此寻求慰藉。 此刻乌云蔽日,天地昏暗。 在这压抑的天气中听到如此鬼哭狼嚎,居民们仿佛置身于末世地狱。 此刻,当顾旭、陈济生及身后的时小寒身穿“七曜服”现身眼前,他们眼前一亮,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 “快看,驱魔司的大人来了!” “大人,那屋里有恐怖的恶鬼!” “大人,请救救我们!” “大人,务必将那屋子里的鬼怪彻底消灭!我家老少都在,哪敢与鬼怪为邻啊!” “……” 听到民众的哀求,顾旭内心复杂。 因为他明白,民众口中的“恐怖恶鬼”,数分钟前还是受人敬仰的驱魔司官吏,是斩妖除魔、护佑百姓的英雄。 只因他在修炼中稍有差池,一不小心便成了众人畏惧、厌恶的怪物。 “陈大人……”顾旭摸向衣袋中的“杀鬼符”,抬头望向身边的陈济生,等待他的指示。 “跟紧我!”陈济生面无表情。 他挥舞“无愧”剑,果断劈开小院大门,率先进入。 顾旭、时小寒紧随其后。 在这狭窄的庭院内,他们看清了邪物的模样—— 其身高八尺,发丝凌乱,面色惨白,双目血红。 尽管其容貌、服饰与顾旭记忆中的潘小鹏如出一辙, 只见它一边咆哮,一边用头颅猛撞墙壁,头顶鲜血淋漓,显得极度痛苦。 见到这一幕,顾旭明白,潘小鹏已然无药可救。 就在此时,汪洋也终于赶至此处。 当他站在门外,目睹好友变为这狰狞可怖的模样,他顿感头脑空白,几乎昏厥过去。 “陈大人,让我帮他解脱!”顾旭轻叹,准备取出“杀鬼符”,向潘小鹏掷去。 但陈济生却突然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 “交给我!”陈济生面无表情地说。 在陈济生看来,顾旭尚且年轻。 他今日带顾旭前来,是希望顾旭将潘小鹏视作警钟,提醒他在未来的修行路上慎之又慎,万不可急于求成。 至于亲手终结同僚这样的事,不应由顾旭承受。 还是由自己这个老者来承担这份罪责! 言毕,陈济生向前迈出一步,紧握“无愧”剑,轻轻挥动。 一阵清风拂过。 “无愧”剑上绽放青白霜光,划破阴沉的天际,直指潘小鹏化作的邪物。 顾旭深知,陈济生施展的这套剑法名为《石灰剑诀》,看似平淡无奇的下品武学。 然而在陈济生手中施展,却带着一股决绝之气。 面对凌厉剑光,邪物发出凄厉哀嚎。 其赤红凸起的眼眸中,交织着疯狂与痛苦。 然而,这邪物虽形貌恐怖,实为原为第一境修士,即便被阴气侵蚀,实力亦有限。 而陈济生则是货真价实的第四境修士,显然具备一剑斩杀邪物之能。 因此,青白剑芒触及邪物的瞬间,邪物瞬间化为乌有,仅留下一地黑色灰烬。 小院与周遭街区重归寂静。 陈济生默默叹息,心念微动,将“无愧”剑收入丹田。 “抱歉,潘小鹏,”陈济生低声自语,“请原谅我们无力将你变回原样。此刻我能做的,唯有让你无痛解脱……若轮回转世,愿你平安喜乐,宁可不做修行者,也不再承受阴气侵袭之苦……” 此时,顾旭凝视地面的黑色灰烬,静默数秒,开始低吟《往生咒》:“太上敕令,超汝鬼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时小寒则立于顾旭身旁,情不自禁握住他的衣袖——此刻她那俏丽的鹅蛋脸上,无一丝血色。 她自幼在父母庇护下成长,听丫鬟嬷嬷讲述英雄豪杰的故事,心中一直向往成为一名英姿飒爽、备受尊敬的女侠——在她认知中,斩妖除魔之士,如同浪漫童话。 她这般心境,正如顾旭前世遇到渴望成为蜘蛛侠或绿林好汉的孩子——他们之所以怀有此种梦想,更多源于觉得做蜘蛛侠或侠盗很酷,而非真正体味人间疾苦。 然而此刻,时小寒亲眼目睹潘小鹏化为邪物,被陈济生一剑斩杀,她心中的童话世界彻底崩塌。 生活的糖衣被悄悄剥落,揭示出残酷而真实的面目。 她终于深切体验到,修炼与杀鬼过程中,确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顾旭……”她轻如蚊鸣般唤道。 “小寒,怎么了?”顾旭低头询问。 “你以后修炼时,一定要小心……”时小寒声音愈发微弱,“当然,你也要监督我,千万别让我走火入魔……” 她实在无法想象,倘若顾旭或自己变成面目可怖的邪物,需彼此刀兵相见……那将是何等恐怖的情景! 闻其言,顾旭长叹一声,不自主地抚摸她柔顺乌黑的长发,替她梳理好鬓角微乱的发丝。 以往时小寒极反感别人摸她头——她个子不高,担心被摸头后更难长高。 曾有人如崔天佑,因触碰她的头而遭她一顿痛揍。 但今日顾旭摸她头时,她并未反抗,反而如温顺小猫般,靠在他身侧,任由他梳理黑发。 今日距时小寒十八岁生日尚有一天。 但此刻,她心中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已在不知不觉间消逝。 ………… 至于一路尾随顾旭与时小寒至此的汪洋,则忽然腿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邪物化为灰烬的瞬间,他猛然意识到,好友潘小鹏已永远告别人间,再无法回到他身边,与他共享美食、共担任务、嬉笑打闹。 昨日此时,汪洋与潘小鹏还在互相调侃,互称对方为“儿子”,要求对方唤己“父亲”,双方为此争得面红耳赤、寸步不让。 而今,那些幼稚无聊的玩笑已彻底成为过往的记忆。 此刻,汪洋甚至愿意,只要能使潘小鹏重现人间,哪怕自称“儿子”,他也心甘情愿。 “潘小鹏你真是个混蛋!”汪洋一边拭泪,一边对地上的黑色灰烬道,“陈大人和顾兄曾多次告诫,修行之事,宜稳不宜急,切忌急于求成……你为何就是不听呢?” ………… 天行二十三年腊月初二。 宜祭祀、葬礼、填土、清扫。 忌婚嫁、烹饪、种植。 ………… 当日下午,顾旭、时小寒与汪洋随陈济生来到沂水避难所郊区的墓园。 因潘小鹏已彻底化为灰烬,无尸骸留存,他们只能以其遗物,为其建起一座衣冠冢。 而这座衣冠冢不远处,便是驱魔司前任知事、在“九婴之祸”中英勇牺牲的郑誉之墓——顾旭正式成为大齐命官之日,曾来此祭拜。 此时陈济生提及抚恤金事宜,询问潘小鹏是否尚有在世亲属。 汪洋摇头:“他和我一样,皆为孤儿,无家人。” 陈济生轻叹,未再言语。 他心念一动,以真元操控周围泥土,将装有潘小鹏遗物的木箱埋入墓坑。 接着召唤巨石,将其化为规整石碑,将潘小鹏之名郑重刻于其上。 众人立于石碑旁,沉默许久。 寒风凌冽,吹乱他们发丝,他们却浑然不觉。 直至天色渐暗,汪洋才迟疑开口:“陈大人,顾兄,时大人……你们可知为何我和潘小鹏宁愿走火入魔,也要拼尽全力修炼?” “为何?”陈济生问。 只见汪洋面露凄然笑容:“因为……我们皆是八年前郑大人在‘九婴之祸’中舍命救下的孩子啊!” 汪洋立于墓园中,顶着严冬刺骨寒风,向在场诸人低语倾吐内心。 如其所述,他与潘小鹏均是孤儿。 其双亲皆于八年前“九婴之灾”中罹难。 他们二人,彼时亦险成“九婴蛇魔”口中食。 幸得沂水避难所前任领袖郑誉舍身相救,方使他们二人与其他孩童逃离“九婴蛇魔”之口。 世人皆视他们为幸运儿,认为其前生必有大善之举,方得此幸。 然而,此事亦成汪洋与潘小鹏此后痛苦之源。 郑誉,乃沂水避难所罕见之修炼奇才,若无意外,必将成为庇护一方之强人。 然被郑誉救下的汪洋与潘小鹏等人,修炼资质却平平无奇——不仅修炼境界长久停滞于第一境,且精深法术、武学亦难领悟。 他们执行任务,仅能对付些微弱“游魂”级异兽,往往还需倚赖顾旭绘制的“太上北极镇魔杀鬼符”。 故而,许多人对郑誉当初的选择颇感不值。 更有甚者,会在汪洋与潘小鹏面前戏言,诸如“郑大人定是疯了才救下你们这些废柴”、“若郑大人尚在,所杀异兽定胜你们十倍”、“若郑大人当时稍显自私,我沂水民众生活定更安宁富饶”……之语。 或许对他人而言,此乃无心戏言。 于汪洋与潘小鹏而言,此言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他们开始拼命修炼,欲证自身价值。 然世间修炼,不仅需天赋,更需海量资源。 境界低微的他们,难接高回报任务。 他们需耗时长久,方能积攒足够功勋,换得一瓶修炼所需的“静心丹”。 如顾旭般一年内破境之奇才,终究凤毛麟角。 如他们般之人,才是大齐遗民的真实写照。 他们渴求强大,渴望证明自己,奈何囊中羞涩无丹药。 故而他们“急功近利”。 故而他们在“静心丹”药效殆尽后,仍强行修炼。 故而十月那个寂寥寒冷之夜,汪洋才会在顾旭面前痛苦泣诉“我自觉是个废物。我不知如何拼命,方能追上你们脚步”。 故而潘小鹏今日才会不幸陨落。 …… 汪洋说完心声,吸了吸鼻,抹去眼角泪滴。 “抱歉,我方才情绪失控,让大家见笑了……”他低泣道。 闻汪洋此言,顾旭心情格外沉重。 他未料,汪洋平日那副笑嘻嘻、无忧无虑的模样下,竟隐藏如此不为人知的苦楚。 他长叹,对汪洋言:“汪洋,你可知?在我眼中,当初郑大人救你们之时,实未期待你们日后有何高深修为、何等丰功伟业。只愿你们安然存活,便是对郑大人最好回报……” “安然存活……” 汪洋默念此语,忽泣不成声。 ………… 陈济生立于旁,观眼前后辈,良久无言。 实则此墓园中,不仅葬郑大人、葬潘小鹏、葬“九婴之灾”众多亡魂,更葬陈济生之妻儿。 多年前,其妻儿亦受阴气侵蚀,化为异兽。 陈济生身为避难所官员,不得不履行职责,含泪挥剑,助其从痛苦中解脱。 此事,陈济生深藏心底,从未向下属提起。 自那时起,他几近变为一台无情感的工作机器,日夜劳作于避难所,不知疲倦。 旁人视其为心怀苍生、公正无私之典范。 唯陈济生自知,他昼夜不息之劳作,不过自我麻醉之法。 唯有忙碌工作中,他方能忘却亲手斩杀妻儿之痛。 正因如此,他才反复告诫下属,“修炼须谨慎,万勿急于求成”; 正因如此,他才随身携带各类丹药,不厌其烦; 他实不愿悲剧重演。 “世人皆以为,避难所之修行者,乃荣光加身之英雄,神通广大之仙人,黑暗中之曙光,”陈济生望向低垂云幕,低语自语,“然无人知晓,吾等时刻,实挣扎于生死边缘……” 萧瑟寒风忽起。 卷起地沙,乱其发丝,扬其衣袂,却吹不散墓园上方那森然、沉重之阴霾。 “走,回避难所,”夜幕降临之际,陈济生面上挤出一丝淡笑,对身旁后辈言,“今晚,我请诸位去公厨用膳。” 寒冬已至。 世事无常,生活仍需前行。 ………… 天行二十三年腊月初三。 正值小寒。 宜搭建、启工、祈福、立约。 忌婚嫁、葬礼、迁居、远行。 …………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顾旭修炼完毕,离家赴时小寒府邸,如期为其庆生。 实言之,此乃他首度踏足时家大宅。 那宽宏之大门、那精巧之锡环、那洁净无尘之石阶、那雕狮之抱鼓石……与他家那简陋小四合院形成鲜明对比。 时小寒早已立于寒风中,等候他到来。 甫一见顾旭,她即迎上前,与他招呼:“顾旭,你总算来了!” “抱歉,女侠大人,让你久候。”顾旭淡笑回应。 “随我来。”时小寒道。 此时顾旭察觉,当他唤时小寒“女侠”之时,时小寒并未如常欢颜以对,反微蹙眉头。 像时家这样的权贵人家,正门鲜少开启。 通常只有迎接皇命,亦或接见重要人物,才开启正门。 顾旭随时小寒,自侧门步入时家大宅。 此乃一座雕梁画栋、布局规整之三进四合院——虽不及青州陆氏旧府之宏大规模,但在沂水这偏远小城,却华美如皇宫一般。 居于此处的时小寒,犹如沂水之公主。 因其父时磊远在莱州府任职,故此处大小居室多为时小寒一人独享,数十仆役皆为她一人服务——包括贴身侍女、厨师、账房、车夫、园丁等,各司其职,秩序井然。 “此乃我在避难所之同僚,顾经历,”时小寒高昂头颅,以傲然之态,向众人介绍顾旭,“三品天赋持有者,陆氏凶宅案破解者,惊鸿笔新主,《焚天七式》传人……” 其语调中夹杂炫耀之意,加之此一串头衔,听来全然不似介绍寻常同僚。 “参见顾大人!”仆人们纷纷向顾旭躬身行礼。 平日里,他们早已不止一次在时小寒口中闻及顾旭之名。 如今亲睹这名沂水避难所之天才少年,见其泰然自若之风度,只觉其确乎名不虚传。 “这位顾大人似乎比我想的还要俊俏些!”几名女仆窃窃私语。 顾旭抵临时府时,仆人们早已备妥晚宴。 时小寒自诩“美食鉴赏家”,遍阅各地《食珍录》,家中膳食自是丰盛精致——来自西北的酥油泡螺、江南的木樨银鱼酢、淮扬的剥壳蒸蟹、蜀地的红烧肉与蒸肘子……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然顾旭忽瞥见餐桌一隅,置有一盘寻常烤肉。 “那日你带我去菜市街尝的烤肉滋味甚佳,”时小寒舔舐嘴角,指向那盘烤肉解释道,“于是我回家后,令厨师们仿制一道相同的菜肴……唉,遗憾的是,他们烤出的肉,都不及菜市街那位阿婆手艺。” 顾旭微笑,未作言语。 他深知,享用烧烤之乐,不仅在于食物本身,更在于市井烟火气息、环境氛围,以及共餐之人。 此时,顾旭取出随身携带之纸盒,置于桌上推向时小寒。 “此乃赠你之礼,愿你喜欢。” 闻“礼物”二字,时小寒惊呼,明亮杏眼中满溢欣喜之情。 按大齐王朝传统礼仪,收礼者不宜当面拆封。 然时小寒在顾旭面前并不拘泥此节。 好奇心驱使下,她迫不及待拆开盒盖,欲一窥其中究竟。 “这是何物?”片刻后,时小寒指着盒中数十片淡黄、硬脆之饼干,疑惑问道。 她自认遍识天下美食。 此刻却辨不出此饼干为何物,源自何方。 “此名为曲奇,乃一种点心,”顾旭微笑介绍,“我亲手所制。” 在大齐王朝,餐桌点心多为桂花糕、绿豆糕、豌豆黄、海棠酥等,无蛋糕、曲奇此类食品。 然而时代暂无烤箱与膨松剂。 而顾旭身为修炼火属性功法《赤炎真诀》之修者,却可用真元烘烤曲奇。 时小寒此女既嗜辣,亦爱甜食——顾旭料定她定会喜爱这份生日礼物。 果然,顾旭话音刚落,时小寒便迫不及待抓起一片曲奇,大快朵颐,“咔嚓咔嚓”咬嚼不停。 不知何时,嘴角沾满淡黄饼干屑,全无淑女风范,哪像个出身权贵之家的千金小姐。 “真是香!”她深深吸气,赞道。 随后,她目光落于盒中剩余曲奇…… 顾旭所制之物太过美味,真想一口尽数吞下。 然而想到这是顾旭为她亲手制作之生日礼物,心中忽生不舍,欲将其珍藏,直至天长地久。 她咽了口唾沫,心情矛盾。 “速速品尝,”见她纠结之态,顾旭轻笑,“否则会变质。” “嗯!”时小寒乖巧点头,再取一片饼干。 同时,她将一碟杏仁豆腐推至顾旭面前:“这豆腐给你吃!我知道你最喜欢这玩意儿,每日在衙门公厨都要点!” ………… 晚宴过后,天色已然漆黑。 顾旭原拟归家修炼。 自知时日紧迫,必须坚定前行。 若在此女身边久留,恐真会陷入情网。 然而此刻,时小寒却突然拉住他衣袖,不准他离去。 “顾旭,陪我放放烟花,好么?”她抬首,眼神满是期待。 从她那双水灵杏眼中,顾旭清晰照见自己倒影。 他沉思片刻,答道:“现非除夕,放烟花恐不合时宜……” “顾旭,你莫非忘了?今年除夕,你须前往那崂山遗迹,无法与我们在沂水共放烟花,”时小寒字句分明,认真言道,“故而,我们今晚,不如提前将此事办了罢!” 未待顾旭回应,她便拽着他衣袖,一路将其拉至庭院中央。 时小寒虽身形娇小,力道却惊人——故日常任务中,她背负十余斤重大刀,仍能健步如飞。 此刻,顾旭发现,若不运用真元,实难抗拒其霸道之举。 随后,时小寒唤仆人呈上烟花,点燃引线。 只见百枝火焰龙口含烛,七彩丝络凤口吐花。 火光照耀下,少女坐于梧桐树下,笑靥如花。 “顾旭,我已感知到突破第三境之契机。” “察觉到突破第三境的迹象?” 顾旭深知,自十月起,时小寒已臻至第二境【暗渊】巅峰,随时可踏入第三境【幽冥】。然而,修行古籍记载,修士由第二境【暗渊】晋升至第三境【幽冥】时,有几率获得一项异能。 诸如楚凤歌的“野草”,上官槿的“天算”,陆诗遥的“慧眼”,陈济生的“皎月”……皆为他们在战斗或修炼中不可或缺的强大助力。因渴望获得一项强效异能,时小寒一直抑制修为,未敢轻易破境。 然而,触发异能并非易事,需具备“坚实根基”、“明确目标”、“无畏决心”,以及“强烈情感震荡”。时小寒作为家族独女、父亲掌上明珠,自幼受尽宠爱,如同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若论她生活中能引起情感波动之事,无非是“今日那飘香楼竟然歇业,真扫兴”、“厨房里我的甜点又发霉了,好心塞”、“顾旭这厮又抢了我的猎物,真可恶”、“父亲又逼婚,烦透了”这类琐碎烦恼。这类情绪对时小寒而言,只需一夜好眠,便能烟消云散,显然无法激发强大异能的觉醒。 “或许昨日潘小鹏家及墓地的经历,给她内心带来深刻触动……”顾旭暗自揣测。 此刻,璀璨烟火照亮时小寒秀美的瓜子脸,使她宛如星辉熠熠。 “昨夜自墓地归来,我明白了必须变得更强大,”时小寒紧握粉拳,在顾旭面前挥舞,“唯有强大到足以超越昔日郑大人,方能守护沂水百姓,守护家人,守护你们…… “当我足够强大,你们无需再冒死修炼、冒险猎杀邪物——这些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 “那我做什么?”顾旭摊手打趣道,“若你将邪物一网打尽,我岂不成了闲人?” “你就留在这里,专给我做曲奇!”时小寒正色看他,“从早做到晚,做不满一箱不准出门。” 听此言,顾旭笑着摇头。心底深处,他确实向往那种不必苦修、不涉险境、不求机缘,仅靠做曲奇便能安身立命的生活。然而,命运并未给他这般选择。 欲求长生,唯有奋发向前。此番苦衷,顾旭暂不打算告知时小寒,以免惊扰她的心境。他微笑道:“加油,小寒!愿你觉醒理想的异能!” “借你吉言!”时小寒扬起下巴,烟火映衬下,她清亮的眼眸闪烁梦幻之光,“顾旭,记住,我破境之后,便由本女侠罩着你!谁敢欺负你,本女侠一剑斩之!” 顾旭微笑点头。尽管时小寒的话语一如既往带着侠女梦想的稚气,但此刻他感觉她神情比以往更为庄重。 …… 末世二十三年腊月初四。 宜启工、破土、成年礼、婚嫁、出行。 忌拆屋、建灶、葬仪、购畜。 …… 仍是阴雨天气。厚重乌云遮蔽天空,压得人心头压抑。寒风呼啸,时小寒身着黑底“七星甲”,脚踏黑靴,早早来到废土猎手总部。 今日,她敛去往日笑容,白皙俏脸上无一丝表情。她踏上石阶,穿过门槛,步入大堂,径直走向陈济生办公桌前,恭敬道:“陈大人,我申请使用‘砺志室’闭关,尝试突破第三境‘冥河’。” “砺志室”是废土猎手总部前任领主郑誉多年前设立的闭关场所。欲入“砺志室”,唯有一个简单条件——“砺志”。 通常,每个踏入“砺志室”的猎手,皆怀揣“不破境,誓不出关”的决绝信念。有人置之死地而后生,在这孤寂的“砺志室”突破瓶颈;亦有人在此寻觅无果,最终走火入魔。 此刻,时小寒申请入“砺志室”,显然是心意已决。 “你终找到突破的契机了?”陈济生抬头问她。 时小寒认真点头。 “好,”陈济生见她严肃表情,挤出笑容,眼中既有欣慰,又有惋惜,“祝你一切顺利!” “多谢陈大人!”时小寒道。 随后,她转身离厅,沿着狭长通道,朝“砺志室”行去。一步未停,头也不回。 “顾旭,你或许不知,”行走间,她唇角微勾,低语自语,“按照废土遗民的习俗,生日当天在烟火下许下的诺言,最为灵验。” …… 与此同时,顾旭坐在猎手总部藏书阁窗边,吞下一枚“永夜丸”,试图默念《赤炎真诀》口诀,进入修炼状态。然而,刺骨寒风悄然钻入衣袖,扰乱心神,令他难以平静。 他摇摇头,看向窗外。时小寒瘦弱身影映入眼帘,少女一身黑衣,乌黑长发随风飘动,步伐坚定地迈向远方。 顾旭轻轻叹息。他深知,昨晚的预感果然成真。一夜之间,女孩成熟了。虽然笑容犹在,但她已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的确,成长总是伴随着代价。在这残酷世界,她终究难以保有那份无忧无虑的纯真。 想到此处,顾旭从口袋摸出“惊鸿笔”,在面前白纸上挥洒狂草,以磅礴气势写下一首词: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台花榭,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1) 尽管正值严冬,万物凋敝,寸草不生。然而,当顾旭写下最后一字,手中“惊鸿笔”陡然光芒大作。整个沂水废墟,竟有柳絮随风飘舞,恍若暮春时节。 …… 注释: (1)宋·贺铸《青玉案·凌波不过横塘路》 如何运用“惊鸿笔”创造新的秘术? 第27章 邪物的魔力 这个问题,顾旭思索良久。身为一名穿越者,他脑中储存着无数前世界的杰出诗词。他原以为,只要随意用“惊鸿笔”抄录一两句诗,便能即刻唤出对应的景象,释放出无比强大的力量。正如当初在陆氏废墟中施展的“寂灭无痕”,只需写下“千峰无鸟鸣,万径无人迹”,便能幻化出一片皑皑雪景,抹去敌人身上所有的超凡特质——如修士的真元、法宝的特性、邪物的魔力等。 然而,此后他抄录了诸多前世诗词,但这“惊鸿笔”始终毫无反应,仿佛沦为一支寻常毛笔。直至今日,当他目睹时小寒身着黑衣,毅然步入“砺志室”,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宋代词人贺铸所作的《青玉案》。词中描绘的佳人于暮春时节翩然离去,“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唯春知晓其归处。 顾旭此刻忆起这首词,并非因怀思佳人而不得见的闲愁。他只是觉得,词中弥漫的怅然之情,恰与他此刻心境相契合。犹如连绵春雨,犹如沂水废墟中随风飘荡的柳絮。就在这一瞬,他隐约领悟了使用“惊鸿笔”的关键——在于真实情感,源于内心深处。 因此,简单复制的诗句,难以发挥作用。也难怪陆家先祖能在不修咒法、不习武艺的情况下,仅凭诗画悟道,终至羽化登仙。原来在他们心中,创作诗画的过程,便是领悟天地之道、探寻自我本心的过程。“惊鸿笔”曾为陆家先祖的本命法宝,自然继承了陆家先祖的悟道之道。 于是,在这寒冷冬季,顾旭坐在藏书阁窗边,凝视窗外空旷萧索的庭院,用“惊鸿笔”创造出它的第二种秘术——“柳絮满城”。 …… 寒风呼啸,雪花纷飞。时光飞逝,自时小寒进入“砺志室”闭关,已过去十余日。顾旭即将离开沂水废墟,前往崂山遗迹的日子临近,她仍未走出那密室。而顾旭的生活依然如故,吃饭、修炼、执行任务。废土猎手的生活总是如此,平淡、单调且乏味。直至腊月十五,“论道之境”再次开启,他的生活才泛起新的涟漪。 顾旭坐在简陋的竹榻上,手持“神机令”,再度踏上悬浮于无尽黑暗中的擂台。这一次,他的对手名为“鲲”。顾旭当然记得,“鲲”是楚凤歌的代号。尤其对方甫一登场,便昂首挺胸吟诵诗号,无疑证实了他的身份。 只见楚凤歌背手而立,激昂吟道:“我有斩敌剑,锋芒耀白虹。谈笑间敌灭,寒光裂穹苍。” “楚凤歌那家伙不是第四境猎手吗?按理说,‘论道之境’是同境猎手间的较量,我为何会与他相遇?”顾旭对此颇感困惑,“难道这‘论道之境’也允许高手开小号欺负人?” 对面的楚凤歌很快给出了解答:“如今‘神机营’中的第四境猎手实在稀少,我等了许久都配对不到对手,只好被要求降低境界,与你这位第二境猎手较量。” 听罢此言,顾旭点头认可,认为这样的安排颇为合理。毕竟大齐遗民创立“论道之境”的初衷,乃是为了帮助“神机营”预备猎手提升实战能力。在连续击败“麒麟”、“毕方”、“青鸾”三人后,顾旭觉得“论道之境”中恐怕已无能与自己一较高下的同境猎手。继续欺凌弱者,对提升自身战斗实力并无助益。不如提前挑战楚凤歌这样的高境猎手。 “倒真是巧遇,楚大人。”得知真相后,顾旭笑着调侃,“还有,楚大人,依在下之见,您这回的诗号,似乎逊色于上次啊!” 在发起攻击前先动摇对手心神,这是顾旭从“麒麟”那里学到的战术。“麒麟”口中那甜腻酥软的“好哥哥”,对一般人而言,其杀伤力不亚于精神类秘术。而对于楚凤歌而言,最具杀伤力的话语之一,无疑是对其新诗号的调侃。 果然,顾旭话音刚落,楚凤歌立刻提高了声调,愤然反驳:“还不是因为我的那帮属下太废物!要是他们有你……不,有陆家小姐一半的才情,我何愁没有好诗号?” “那是否需要下官赠您一句?”顾旭含笑提议,“比如‘秋霜裁玉剑,落日缀珠袍’——” “住口!别说了!”楚凤歌厉声打断他。若任由顾旭继续下去,楚凤歌担心自己会禁不住诱惑,放下身段恳求顾旭为自己撰写新诗号。他楚凤歌可是立志成为废土第一人的男人,怎能做出如此自贬身价之事? 此番较量,顾旭决定以符箓之术应战。虽然他无法将“惊鸿笔”带入“论道之境”,但他计划通过符箓之术模拟“柳絮满城”的意境。他已明白,“惊鸿笔”不仅是一柄用于战斗的武器,更是助他领悟大道、叩问本心的法器。尽管他如今只是第二境猎手,但借助“惊鸿笔”,已能朦胧感知到一丝“道”的气息。 无论是“寂灭无痕”,还是“柳絮满城”,都是“道”的具象显现。顾旭打算进行一个小实验。他想在脱离“惊鸿笔”的情况下,将这一丝“道”的气息复制出来。这听起来或许有些自负。但顾旭深知,他的目标是成为废土圣人。 “道”,是通往圣人之路中无可回避的重要关隘。 …… 注: (1)“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三国·曹植《洛神赋》 (2)“秋霜裁玉剑,落日缀珠袍。”——唐·李白《白马篇》 倘若能尽早触及并运用“道”,对于顾旭未来的修行无疑将带来极大裨益。 于是,在比拼开始前,顾旭迅速利用擂台旁的纸笔,为自己绘制了十几张符箓。见状,楚凤歌倚着手中的长剑,冷哼一声。他对顾旭在外面故弄玄虚的做派早已厌倦,对那副永远淡然自若、成竹在胸的模样,对那总在人前风光的行为,更是深恶痛绝。尤其是,他比自己还要会装。 此刻,楚凤歌认定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好好教训顾旭,一解心头之恨。尽管在这“论道之境”中,他必须将自己的修为压制至第二境,也无法动用本命法宝“天魁剑”。但同样,顾旭也无法使用“惊鸿笔”。经历过陆氏废墟的事件,楚凤歌对那件以神秘莫测闻名的宝物始终心存忌惮。它幻化的“冰封地狱”,曾将驱魔司前任镇抚使唐荟及其部众囚禁长达十五载。尽管顾旭修为尚浅,无法发挥“惊鸿笔”的全部威能,楚凤歌仍不敢对其掉以轻心。 此外,楚凤歌还想到另一个严重问题:“顾旭,我提前警告你,这里不准使用‘请神咒’。”他郑重其事地说。顾旭则一头雾水:“我为何在此使用‘请神咒’?”在这“论道之境”内,仅有他与楚凤歌二人存在——若顾旭真要借真元施法,也只能向楚凤歌求助。但问题是,他们此刻是对立关系,楚凤歌怎可能同意将自己的真元借给对手?顾旭暗忖,楚凤歌的头脑果然不太灵光。 面对顾旭的反应,楚凤歌冷冷瞪了他一眼,只当顾旭在装傻。上次在陆氏废墟,顾旭强行抽空他体内真元的经历,他至今记忆犹新。那种任人摆布、无法反抗的滋味太糟,他不愿再经历第二次。 “现在,所有不确定因素已被我排除。”楚凤歌心中自信满满,“顾旭虽天赋异禀,但潜力并非实力,他现在仍只是初露头角的第二境猎手,战斗技巧与实战经验想必不及我。凭借我修炼的顶级武学‘野草’神通及顶尖功法,对付他应不在话下。” 咚咚咚!鼓声响起的瞬间,楚凤歌果断出击。他紧握一把平凡无奇的铁剑,朝顾旭所在之处猛挥。剑气如潮,激起蒙蒙雾霭,铺展成广袤云海。随后云雾分开,露出一条璀璨银河,穿越无尽黑暗,照亮两人的脸庞。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这是驱魔司司首洛川开创的上乘剑术《云海星河剑》。不仅威力巨大,更变化无穷。它能调动星辰之力,转化为锐利杀意,并将杀意隐匿于茫茫雾气之中,使对手难辨虚实,进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楚凤歌修炼的正是洛川所创《列星诀》,对洛川的“道”已有深刻领悟,自然能将《云海星河剑》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楚凤歌的攻势如海啸般席卷而来,震耳欲聋。顾旭却静立原地,泰然自若,面不改色。“云海星河剑”的杀机虽飘忽难测、防不胜防,但顾旭拥有超乎常人的神识力量,加之“博闻强记”天赋,足以分析预测剑气轨迹——在这虚实交织的云雾中避开致命危机,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于是,他施展“流星逐月”身法,轻盈穿梭于烟云之中,宛如踏风而行的仙人。 楚凤歌微微眯眼:“顾旭,上次忘了问你,你的‘流星逐月’身法是从何处学得?我记得你从未在驱魔司总部兑换过这套武学。”顾旭坦诚回答:“我曾在某位对手身上见过此身法。”他并未撒谎。因为知道楚凤歌可能会去询问司首洛川,而洛司首精通天机术,谎言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但楚凤歌眉头紧锁:“仅凭一观,便学会了吗?你可别撒谎,你应该清楚,司首大人洞察世事,面前说谎无济于事。”顾旭认真道:“我真的没撒谎。”这就是天才的悲哀。有时他只是平静陈述事实,却被误解为吹嘘或炫耀。这般苦衷,无人可诉。或许只有像时小寒那样既自恋又易哄的小女子,才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楚凤歌仍半信半疑,却不再追问:“你要记住,擅自偷学驱魔司绝密武学,是要受到惩罚的。”他一边平淡言说,一边举剑自上而下劈砍。那银河瞬间从天而降,如同愤怒的银龙,汹涌奔向顾旭,仿佛要将其淹没其中。此乃“云海星河剑”的第二式“九天坠落”,特点在于雷霆万钧的气势,旨在一击重创对手,使其难以翻身。 “楚凤歌动真格了。”目睹那滔滔星瀑,顾旭心中暗道。但他早有准备。或者说,刚才与楚凤歌的对话、在云海中的周旋,都是战术,都是为接下来的反击铺垫。他微微一笑,将手中符箓向前抛掷。顷刻间,黑暗无边的“轮道”之境中涌现出一片如烟青草,紧接着柳絮漫天飞扬,如同轻盈雪花,又如丝丝白云。这就是源自“惊鸿笔”的秘术“柳絮满城”。如果说“万物空寂”旨在抹除非凡属性,那么“柳絮满城”的功效在于以柔克刚,化解对手攻势,甚至能将其化为己用。 在那滚滚星河面前,那些柳絮看似柔弱无力,仿佛不堪一击。然而,当星河坠落之时,楚凤歌的剑意竟全被柳絮吞噬。紧接着,细雨无声洒落,裹挟着淡淡的哀愁,以及楚凤歌自身的剑意,洒满整个擂台。 …… 注释: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宋·李清照《渔家傲》 刚才使出“九天坠落”,楚凤歌几乎全力以赴,期待一击制胜,彻底击垮顾旭,使其无力抵抗,只能在自己面前俯首求饶。这个场景,仅想象便令人热血沸腾。然而此刻,当他目睹从天际飘落的细细雨丝,楚凤歌心头陡然一惊,呼吸不禁短暂停滞。 他不清楚顾旭施展的是何种法术,却能清晰感知到,那犹如千缕银线的雨水之中,裹挟着自己刚刚释放的剑意。楚凤歌先前剑势何等凌厉,此刻回馈给自己的杀意便多么凶险。 “才一月未见,顾旭这小子怎又掌握了这么多诡异法术?”楚凤歌心生惊愕。身为废土世界大齐阵营的天才、司首大人亲自培养的亲信,楚凤歌见识过众多上乘法术和武学,深知其学习之艰难。 他仍记得两年前修习《云海星河剑》时,司首大人带他登上驱魔司总部的观星台,静思一月,去揣摩浩渺星空中的星辰运行法则。那时,司首大人对他说:“楚凤歌,你应当明白,天穹之上有两位主宰,其一是‘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尊为‘星主宗师,掌天地劫运、世事兴衰’。当你能透过繁星,感知其存在与威能,感知冥冥中命运的脉络,便能领悟《流星逐月》与《云海星河剑》的真谛。” “这就是您的‘道’吗?”楚凤歌听后如此问道。洛司首微笑,未直接回答,却说:“否则你认为我如何能洞察天机、明了世事?乃是紫微大帝借予我一双洞悉万象的慧眼。” 楚凤歌听得似懂非懂。那位传说中掌管宇宙经纬的紫微大帝,以及那无形的命运轨迹,对他而言过于玄奥、深邃,超出了他的认知边界。他宁愿手持利剑直面“凶兽”级别的邪灵,也不愿沉思如此复杂的课题。 因此至今,楚凤歌未能完全掌握《云海星河剑》,亦未能参透司首大人蕴藏其中的道意。《云海星河剑》共九式,楚凤歌仅通晓前四式,且只能发挥不足六成的威力。否则,他那气势汹汹的“九天坠落”,断不至于被顾旭略显生涩的“柳絮满城”轻易化解。 尽管内心震惊,楚凤歌却不慌乱。他剑横胸前,迎向绵绵细雨、漫天柳絮。随着一声铁剑清吟,星光与云雾汇聚头顶,形成一道无形护盾,抵挡住这片白茫茫的雨幕。那丝丝剑气随之散开,伴随叮咚如泉水的清音,消逝在无尽黑暗里。 “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此乃“云海星河剑”第三式,“天河夜转”。此式为九式剑法中唯一的防御招式,能在短时间内抵挡敌人的范围攻击。 “仅此而已?”楚凤歌故作镇定,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顾旭。顾旭淡然一笑,面色平静。他未携“惊鸿笔”,“柳絮满城”只能发挥三成左右的威力,被楚凤歌轻松挡下,实属预料之中。但顾旭并无沮丧。因为他已通过实践验证猜想——“惊鸿笔”不仅是战斗兵器,更是悟道辅具。他不能永远依赖它,必须设法将“惊鸿笔”每个法术彻底化为己有,方能铺就通往圣者的道路。 此外,顾旭另有收获。他通过观察楚凤歌施展的“云海星河剑”,以及此前“灵狐”施展的“流星逐月”身法,大致推测出司首大人的“道”是什么。 “流星逐月”身法看似变幻莫测,实则可通过天象星辰预判其走势;“云海星河剑”看似迷离难测,实则蕴含规律。再加上司首大人精通天机推演之术,能预示未来之事。顾旭得出结论: “原来司首大人的‘道’,是命运。他坚信世事虽多变,但皆有定数,世间万物如同星辰遵循既定轨迹运行一般,被预先安排。这便是他施展天机术的根基。” 顾旭的思考仅在瞬息之间。下一秒,楚凤歌再度疾速挥剑,朝顾旭狠劈而下。其身后,一弯明月虚影若隐若现。这轮明月不仅为楚凤歌镀上银边,更使其动作如电光般迅疾,如幽灵般难测。这正是“云海星河剑”第四式,“月移晓天”。 顾旭迅速辨识出楚凤歌的招式,并寻找到应对之策。他暗想:司首大人的“道”崇尚命中注定,而我的《焚天七式》则象征反抗与革新——或许今日,它正能克制楚凤歌的剑法。 念头闪过,顾旭轻轻抬手。擂台边缘那些薄如蝉翼的无柄飞刃,纷纷升腾至半空。它们闪烁微弱火光,如同黑夜中翩翩起舞的萤火虫。虽有言“萤火岂敢与皓月争辉”,但在“萤焰”显现的刹那,楚凤歌身后的明月虚影瞬间消失。楚凤歌尚未挥剑抵挡,便被飞刃撕裂成片,接着被烈焰焚烧成一堆黑灰。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由于“萤焰”瞬间爆发的极高伤害,楚凤歌甚至来不及以“野草”神通修复自身。 广阔黑暗中,一行字迹赫然显现: “朱雀,胜。” 顾旭凝视这行字,思索片刻,感觉这次在“论道之境”的停留,或许是自己经历中最长久的一次。 …… 注释: (1)“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唐·李贺《天上谣》 (2)“遥望极辰,天晓月移。”——《满歌行》 当楚凤歌从“论道之境”退出时,他恍惚地盘坐原地,久久未能从刚才的激战中回神。他原以为,面对没有神通、无法动用“惊鸿笔”的顾旭,自己可以轻松压制,让对方从此不敢在自己面前逞威。然而,他万万未料到,顾旭除“惊鸿笔”外,竟还藏着诸多底牌,尤其是最后一击,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楚凤歌甚至未能识别出那是什么招式,便已被彻底焚为灰烬,干净利落地终结了对决。 “我太大意了!”他懊悔不已。 楚凤歌内心极不愿承认,在同一境界之下,自己竟败于顾旭之手。 此刻,他通过“神机令牌”,注意到第四境修士排行榜的变化——他的积分被扣除一分,由第二跌至第三,恰好落在“灵狐”上官槿之后。榜首则仍是“白虎”苏笑,剑阁之主。 因与上官槿历来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看到排行榜,楚凤歌更加心绪烦闷,无法再静心修炼。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推开闭关室的门,走了出去。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飘入耳中:“常言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你说是不是,我的‘鲲’?”楚凤歌转身,只见上官槿面带微笑,款款走来。 上官槿一如平日,身着朴素纹饰却剪裁得体的浅绿色长裙,佩戴简洁却恰到好处的耳环与项链,表面看似素颜,实则精心妆扮,整体散发出淡雅清新的气质。然而,对于楚凤歌这个“钢铁直男”而言,他既无心欣赏,也无法察觉上官槿的这些小心思。在他的世界里,没有“男人”与“女人”,唯有“自己”与“对手”。任何阻挡他成为废土霸主之人,无论性别,皆为敌人。上官槿曾是他眼中“头号敌人”,如今这个位置却被顾旭取代。 尽管上官槿狡猾多智,但毕竟天赋有限,修炼进度甚至不及自己。相比之下,一品资质的顾旭更具威胁性。 “笑什么笑?”楚凤歌冷言道,“你没被人在‘论道之境’教训过吗?” 见到楚凤歌愤然的表情,上官槿忍俊不禁。上次她败于“朱雀”之手,楚凤歌在她面前阴阳怪气了一个小时有余。如今风水轮流转,她心中甚是畅快。 “其实,楚大人,你落败,我挺难过的。”上官槿模仿楚凤歌傲慢的语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咱们同为司首大人最器重的天才,怎能轻易败给外人?你要败,也该败给我才对。” 楚凤歌怒火中烧。若眼神能杀人,此刻上官槿已死上千百遍。 …… 楚凤歌耗费了整整一刻钟才平复心境。他按原计划前往观星台,找到驱魔司司首洛川,禀告道:“司首大人,今日沂水驱魔司成员顾旭在‘论道之境’施展了‘流星逐月’步法。但他从未被允许学习此武学,按照我司规定,应予以惩处。” “他对此事有何解释?”洛司首闻听“顾旭”之名,抬眼问道。 “顾旭称他见过他人施展此身法。”楚凤歌如实回答,“我认为他的说辞荒谬,难以令人信服。” “楚凤歌啊楚凤歌,终究还是你见识浅薄。”洛司首听罢,笑着摇头,“此事对你匪夷所思,对顾旭而言却顺理成章。 “幸亏他不是剑修,否则今日他或许也能在你面前使出那‘云海星河剑’。” 楚凤歌愕然。他未曾料到司首大人竟如此不给自己留情面。 沉默良久,楚凤歌再次发问:“司首大人,今日顾旭在‘论道之境’使用的那门杀伤力惊人的法术,我以‘云海星河剑’抵挡不住,瞬间被其秒杀。现想请教您,他使用的是何种法术?下次相遇时,应如何应对与克制?” 随后,楚凤歌详细描述了顾旭那如流萤飞舞般的法术。 “罢了,”洛司首微微一笑,“他所用乃是《焚天七式》的第一式‘萤焰’,并且与你学剑术仅得其形不同,他真正领悟了其中大道真意。同阶较量,你恐难破此招。” 《焚天七式》?领悟大道真意? 听到司首大人的话语,楚凤歌再次愣住。 他深知,《焚天七式》被誉为废土世界最难学的法术之一,许多前辈耗尽几十年光阴,甚至熬白了头,仍未能参透其中蕴含的真谛。当初顾旭选择研习此法术时,楚凤歌还曾暗中窥探,期待他出洋相。如今,顾旭仅用一个月便彻底掌握《焚天七式》第一式,且能将其精髓展现无遗。在顾旭面前,似乎世间无不可为之事。 “司首大人,我也要学《焚天七式》!”楚凤歌情绪激动地说,“既然无法破解,那我就要用同样的招式击败他!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洛川轻叹一声,再次摇头。 “罢了,孩子,”他语重心长地道,“你若有那工夫,还不如专心练剑。我怕你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 与此同时,顾旭同样借助“神机令牌”查看了自己的排名变化。击败楚凤歌后,他获得第五个积分,依旧位列第二,紧随“麒麟”之后。 然而,戈尔并不在乎“末世竞技场”的排位。 在他的眼中,这座竞技场就如同一处废弃工厂改造的实验室,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同等级别的幸存者,供他磨砺并完善各类生存技能和战斗技巧。 这或许正是那些前文明巨头不惜耗尽资源打造“末世竞技场”的初衷。 毕竟在这虚拟空间中,他即使败上千百回,也能毫发无损地重制再生。 但在现实世界的废墟中,面对变异生物或残暴掠夺者的生死较量,哪怕一次小小的失误,都可能招致无法挽回的死亡。 近来的几场对抗中,戈尔对诸如“炽炎七式”和“灰烬风暴”这类战技的掌握愈发纯熟。 此刻,距离他前往废土据点集结的日子只剩五天。 为了在争夺前文明遗留宝藏的竞争中抢占先机,更为了在探索核爆废墟时确保生存,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同时,他也在竭力从各路信息源收集关于那座核爆废墟的情报。 戈尔从破旧文献中得知,那废墟的原主人,即传说中的“辐射仙人”,曾是一位性格孤僻、放荡不羁的强人。 他原是末日前三大生存联盟之一——“海市蜃楼”的叛徒,因触犯联盟戒律被逐出门墙。 此后,他成为了一名无归属、无阵营的独行侠,耗费数十年光阴,开创了崭新的生存法则与战斗技艺,并在废土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 在此期间,辐射仙人甚至曾与一头“灾厄”级别的巨兽——“狂暴泰坦”展开一场震撼废土的生死对决,最终成功斩杀泰坦,从容离去。 传闻中,辐射仙人所悟的“生存之道”乃“辐射之力”,无形无质,却能无声无息地夺人性命。 鲜有人能详尽描绘其战斗手段。 但每当提及“辐射仙人”之名,人们眼中无不闪烁出敬畏之色。 在核爆纪元元年,即二十三年前,辐射仙人在西海岸废土区的核爆废墟中踏上了通往未知领域的道路。 据附近幸存者描述,那时的废墟被浓厚的辐射云层覆盖,十里之外都能感受到震耳欲聋的辐射脉冲声。 一道道刺眼的辐射光束撕破夜幕,如幽灵般自废墟深处、从地壳之下喷薄而出,如刀锋交击,如山体倾覆,将整个天际割裂得面目全非。 “那场面如同末日降临,”幸存者们回忆道,“恐怕唯有辐射仙人那样强大的存在,才能从那毁灭性的辐射洗礼中存活下来。” …… 时光荏苒,又一年即将在废土的严酷环境中消逝。 废土据点内,顽强生长的野菊已在风霜中傲然绽放,散发出令人精神一振的芬芳。 这片废土上的生存者们共有三个约定俗成的休整期——辐射减弱期、水源丰沛期,以及据点首领的诞辰“守护日”。 其中,辐射减弱期从第十二个月圆日起,直至下一个月圆日结束,为期约一个月——当然,像戈尔所在的侦查小队需安排人员轮值,以防突发危机。 在废土时代早期,生存者们并无如此长的休息时间。 那时的据点领袖是一位严苛的实干家,终日废寝忘食地处理各类生存事务,不仅自己无休,也不许部下偷闲。这导致生存者们怨言四起。 然而,其后代接班人们显然缺乏这种毅力。 每一代新领袖上任,几乎都会将休整期延长些许。 到了现任领袖执掌大权,不仅沉迷于追寻前文明科技,还将辐射减弱期擅自延长至一个月。 …… 因此,在最近几日,戈尔所在的废土据点成员们纷纷向老杰克告别,表示要回家与家人共度这段宝贵的宁静时光。 首先离去的是负责看守物资仓库的驼背老者。 他声称,自己的故乡在内陆绿洲——尽管那里的亲人大多已遭辐射丧生,但他仍想回去祭奠一番。 老杰克再三叮嘱:“近期据点周边辐射指数上升,据说是因为那头雪人变异体实力增强,你务必小心,能绕路就尽量绕路。” 老者左手提着自制收音机,右手紧握一本泛黄的《荒野求生指南》,背上扛着行囊,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老杰克,你就放心,”只听老者笑眯眯地说,“我虽老矣,但还能照顾好自己。” …… 第二个离开的,是掌管据点物资分配的崔斯。 “崔斯,我记得你父母就住在据点附近?”老杰克抬头,略显困惑地询问,“为何这么早就申请返乡休假?” 崔斯尴尬一笑:“唉,这个嘛……我妻子坚持要我陪她回娘家。她们一家住在几十公里外的另一个据点。老杰克,你也清楚我妻子的脾气……我哪敢不从……” 崔斯那位“母夜叉”般的妻子在据点内早已声名狼藉。 老杰克微微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 第三个离开的,是据点侦查员马特。 他同样要返回内陆绿洲,与家人共度佳节。 临行前,他特意找到戈尔询问:“戈尔,你知道据点里有哪位年轻女子过年不打算回家吗?” 戈尔皱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马特满脸苦涩地回答:“每逢过年,我家那帮亲戚总爱追问我的婚事。一旦我说没对象,他们就嘲笑我。所以,我想花钱雇个女子冒充我女友,堵住那帮亲戚的嘴。” 听闻此言,戈尔淡然一笑:“马特,你要明白,你家那帮亲戚不过是借机找乐子罢了。就算你真有了女友,他们也会找出其他理由——比如你的武器不够先进,比如你的防护服不够坚固,来调侃你,从你身上获取优越感。” “唉,戈尔,还是你洞察人心。”马特叹口气。 “对了,马特,老杰克让我告诉你,回内陆绿洲的路上,千万避开那雪人出没的区域。” “我知道,谢谢老杰克和戈尔关心。” 说完,马特也背起行囊,顶着凛冽寒风,离开了据点。 …… 待到第十二个月圆日临近,据点内的生存者已寥寥无几。 平日里熙攘的人声已消散无踪。 营地内一片死寂。 此时,老杰克唤来戈尔:“你明日就要启程去那莱州府了,不如我们提前吃顿团圆饭?正好有些要紧事想与你谈谈。” 顾旭,一个双亲丧生于灾变的孤儿,过去每逢末世历新年的除夕,都是在避难所内与同龄的遗孤们勉强包上几只野菜馅的饺子,接着在废墟间点燃自制的简易爆竹,以此迎接新年的到来。 入籍“守护者联盟”后,他便与陈济生及几位流离失所的助手共度除夕。 陈济生自妻子儿女在灾难中丧生后,几乎未曾返回已成废墟的家园。 他几乎每日劳作至深夜,然后在联盟基地的临时宿舍中度过长夜。 某种程度上,他视这基地如家,也将其中年轻的盟友视若己出。 于是,这晚,顾旭与陈济生来到基地外一家破败的小餐馆,点了数道简陋的末世菜肴,提前享用一顿简朴的年夜饭。 因年关将至,餐馆内空空荡荡,粗茶淡饭配上萧瑟气氛,更显凄清。 此时,陈济生面色严峻,言道:“顾旭,据近日的灾情通讯,沂山辐射区正迅速扩大,雪女王及其变异生物猎食行动日益频繁。约一个月后,辐射带恐将触及沂水区域——届时,我们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 雪女王…… 近期,顾旭不止一次从他人叙述中听到这个名字。 “陈先生,我有个困惑——按我所知,雪女王通常在六月才开始大规模猎食。”顾旭边说,脑海里浮现出曾在陆氏废墟中听闻的古老誓言——“若陆家蒙冤,此后六月酷暑,必有三尺瑞雪降临。” 陈济生叹道:“联盟总部称,今年情况特殊,雪女王力量增强,其残暴性似乎也随之加剧。至今,沂山周边已有上百人遭其毒手。” 顾旭沉思片刻,又问:“陈先生,我还有疑惑——我记得雪女王以往杀戮,皆以大规模冰雪风暴和冰雹为手段,为何此次却主要依赖辐射污染?” 陈济生摇头道:“这谁能知晓?但你应清楚,对于‘灾厄级’变异生物而言,操控辐射是其基本能力之一。” 顾旭陷入沉默。 他忆起“惊鸿笔”智能消散前曾对他低语:“我家主人宁可忍饥,也不愿伤及无辜生命。” “若陈先生所言属实,看来她在辐射污染侵蚀下,终究未能坚守本心……”顾旭心中暗想。 “陈先生,那您希望我做些什么?”他问。 照陈济生所言,一个月后,沂水区域将变得极度危险——他此刻找自己谈话,恐怕是希望他提前做好战斗准备,竭力保护沂水民众。 然而,陈济生接下来说的话却大大出乎顾旭意料。 “顾旭,你去莱州后,暂时不必回来。”陈济生面无表情地说,“面对雪女王那种等级的变异生物,我们唯有倚仗联盟总部的支援,你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倒不如找个安全之地,静观其变。 “你还年轻,无需卷入如此险境。” 顾旭明白,陈济生所言确有道理。 按他自己的性格,他也该趁机远离是非,尽力保全自身。 他只是未料到,平素教导他们“无私奉献、守护众生”的陈济生,竟会说出这般看似自私的话语。 “那联盟总部有何应对措施?”顾旭追问。 第28章 适当时机加入战斗 “目前,联盟已派遣多名顶尖‘守护者’前往沂山对抗雪女王。”陈济生回答,“此外,大荒国师、联盟首席、幽州领主等均表示,会在适当时机加入战斗。” “圣人出手……” 顾旭记起楚凤歌曾言:“大荒国圣人出手,必有顾虑。” 他从残存文献中了解到,在这片废土上,智慧与人类相当、战力堪比圣人的“灾厄级”变异生物并不少见——如洛京附近的“邙山鬼王”,便令大荒国头痛不已。 这类变异生物的数量,或许还超过了人类圣人。 圣人在废土的地位,犹如前文明的核武器。 其动用,必须慎之又慎。 一旦启用,废土世界恐将掀起滔天巨浪。 那时,大荒国将面临更为恐怖的境况。 “无论如何,陈先生,在我离去后,您务必保重,切勿冒险。”顾旭诚恳道。 “你这小子,怎突然教训起我来了?”陈济生闻言,笑了一声,“如此浅显的道理,还需你来教我?” “不敢。”顾旭忙摇头。 “对了,顾旭,我今晚找你,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陈济生饮了一口温热的野茶,继续对顾旭说,“你应该知道,大荒国师当年封印‘九婴蛇兽’后,将其囚禁于青州地下,对?” 顾旭点头。 “我今晚请你帮忙之事,便与此封印有关。” ………… 一刻钟后。 二人用完这顿简餐,重回守护者联盟基地。 陈济生走在前,顾旭紧随其后,径直走向空寂的资料库。 陈济生边走边讲解: “当年,大荒国师封印九婴蛇兽后,将封印法阵图解分为八份,依照后天八卦方位,分别存放于八座幸存城市中。 “沂水便是其中之一。 “每座城市的管理者知晓这些阵图的存在。 “他们肩负的职责,是每隔三年取出阵图,对封印进行加固,以防九婴蛇兽破封而出——尽管这种可能性极低,但我们仍须遵循国师遗训,严肃对待。 “按计划,此事应在明年进行。 “但鉴于今年沂山雪女王来势汹汹,我担忧九婴蛇兽封印处再生变故,故欲提前完成此事。 “顾旭,你对符咒与阵法均有涉猎——加固封印之事,能让你亲历国师遗留阵法,对你未来的修行必有裨益。” “九婴蛇兽的封印……” 这是陈济生首次在顾旭面前提及此事。 此前,顾旭仅知“九婴蛇兽”被大荒国师以符咒阵法封印于地下,却未知其中蕴含如此繁复的细节。 “跟我来!” 陈济生穿越整齐排列的书架,引领顾旭向前行进。 顾旭目光无意间扫过两侧书架上的典籍。 他犹记,这些古老的册页曾饱受鼠害与蠹虫长期侵蚀,部分书页破损不堪,难以辨识。 为解决此问题,崔天佑特请来沂水幸存者营地的学童们重新抄录这些典籍,顾旭则作为顾问,为他们解答一些存疑之处。 如今抄录完毕,书架上的典籍已然焕然一新。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藏书库的尽头。 陈济生在墙壁前驻足,右手轻敲某块特定砖石三下。 刹那间,他敲击的砖石开始剧烈震动,继而向后凹陷,形成一小洞口。 紧接着,周围砖石亦纷纷塌陷,洞口逐渐扩大,终化为一道低矮的门户。 陈济生随即从书架上取下一盏油灯,以真气点燃。 在昏黄灯光映照下,顾旭见门后蜿蜒着一条深入地下的狭窄通道。 “没想到在这藏书库待了一年多,竟未察觉此处藏有一条秘道!”目睹此景,顾旭内心暗自惊叹。 陈济生率先步入秘道,顾旭紧随其后。 这条秘道显然久未有人清理。 地面堆积着厚实尘埃,踏上去犹如踩在柔软的沙地之上。 不久,两人步入一间狭小密室。 密室内空空如也,仅在角落放置一只古旧木箱。 陈济生屈膝,右手抚于箱壁,箱盖随之自动开启。 “此箱上镌刻着国师八年前留下的符咒,”陈济生边说边从箱内取出一本册子,递予顾旭,“它能辨识修士身份,唯有各县城守护者联盟知事方能开启。 “别看这箱子破旧不堪,实则坚不可摧,即便是第六境巅峰修士的全力一击,也无法损其分毫。” 顾旭接过册子。 他发现,封印“九婴蛇兽”的阵法果如陈济生所述,被一分为八,按后天八卦方位分布于沂水、乐安、安丘、诸城等八座幸存城市中。 而沂水位于阵法正南方位,对应八卦中的“离”位。 “顾旭,你博览群书,当知‘乾天坤地,离火坎水,震雷巽风,艮山兑泽’,”陈济生继续解释,“其中,‘离’象征‘火’。你修炼的是火属性功法。由你来巩固此阵,或许能有颇多收获。” 顾旭点头,深知这位上级为了自己的修行煞费苦心。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专注研读册中内容。 虽国师布设的阵法极为复杂,但维护方法却极其简单——修士无需理解其原理,只需吟诵几句口诀即可。 正如顾旭绘制的“杀鬼符”,只要念对咒语,任何人都能使用。 “天有天将,地有地祗。斩邪除恶,解困安危。天雷殷殷,地雷昏昏……” 他依册中口诀,低声默念。 其间,密室地板下似有微光涌动,纤细迅疾,如同缕缕橙红丝线,顷刻间照亮整个空间。 待其话语落下,那些光芒又缓缓消退,密室再次陷入昏暗。 “如此简单?”顾旭微微蹙眉。 “正是如此简单。”陈济生微笑回应。 随后,顾旭立于油灯旁,开始尝试揣摩阵法原理。 以其当前阵法造诣,距离国师尚远,加之眼前仅是阵法八分之一,要完全理解或破解实属无望。 他只能对阵法的部分结构和思路进行学习与借鉴,以提升自己的“杀鬼符”及其他符咒。 人一旦沉浸于思考,时间便如白驹过隙。 转眼夜深。 此刻顾旭合上册子,脸上浮现出满意的微笑。 “多谢陈先生!”他诚挚道。 国师留下的阵图令他受益良多。 灵感如潮水般涌现,他对符咒有了全新认识。 如无意外,今晚回去他当能成功研发出第五代“太上北极镇魔杀鬼符”。 ………… 末世历新年十九日。 宜出行、赴任、联姻、重建。 忌求子、葬礼、种植、养殖。 ………… 次日,顾旭启程前往莱州。 他简单打包行李,携“惊鸿笔”与一沓各式符咒,自家中出发,来到守护者联盟基地。 陈济生已在基地等候。 “顾旭,准备好了吗?”陈济生问。 顾旭点头。 陈济生挥手唤出“无愧”剑,使其悬停半空,轻步踏上剑身。 寒风中,其衣袂飘摇,御剑飞行的陈济生在顾旭眼中多了几分洒脱不羁。 “上来,小子。”陈济生笑言,“我送你去莱州。” 顾旭闻声跃起,站于陈济生身后。 因非首次搭乘他人剑遁,他心境平稳,毫无紧张之感。 瞬息间,“无愧”剑腾空而起,载着两人升至数百米高空,疾速向莱州飞去。 ………… 同时。 莱州领主时磊早已得知使命。 他早早来到联盟基地,端坐大堂,一边翻阅公文,一边等候即将前往崂山遗迹探寻仙人遗迹的年轻修士前来报到。 “据说此次前往仙人遗址的青年才俊皆为全国范围内精选而出,个个非同凡响,”时磊心中暗想,“不知能否从中择得一位知书达理的少年,做我女婿。” 洛都废墟,昭宁公主府。 四皇子萧尚贞即将启程,前往莱州废墟探寻仙人遗迹。 昭宁公主对这位少不更事的弟弟忧心忡忡。 她花费一夜光阴,为萧尚贞整理行囊,在其背包中塞满诸如破空珠、琉璃瓶、碧烟护甲、幽金扇等法宝;此外,还有十几张由大荒国师亲绘的符篆。 临行前,她仍在萧尚贞耳畔反复叮咛:“尚贞,你此番前往崂山遗迹,务必万分谨慎,切勿掉以轻心。与你共行的年轻修士,皆是大荒王朝千里挑一的精英,手段必定层出不穷。你虽身为皇族子弟,修炼《天龙心经》这等顶尖功法,资质亦不俗,但与他们相比,实战经验终究匮乏。我十分忧虑,你会遭他们暗算……” “姐,你怎比那碎嘴的老妪还啰嗦?”萧尚贞倚靠窗台,一边拨弄窗棂上的尘埃,一边皱眉抱怨,“这些道理,你已对我重复千百遍,我早铭记于心,听得厌倦了。” “我这般啰嗦,还不是因为挂念你!”昭宁公主板起面孔责备,“你整日自视甚高,从不愿踏踏实实习武!你回想一下,上次在‘论道之地’遭遇‘朱雀’时,不就被他狠狠教训一顿了吗?” “那是个例外!”萧尚贞还想争辩,“不可能人人如‘朱雀’一般,掌握《焚天七式》这般近乎作弊的招数!” “哼,”昭宁公主冷声道,“此次赴崂山的青年,皆非等闲之辈——即便他们不通《焚天七式》,必也掌握其他独门绝技,轻易就能压制你。 “还有,我近日得来的消息显示,‘朱雀’也将前往那崂山遗迹。” “‘朱雀’也要去?” 听闻昭宁公主此言,萧尚贞立刻从窗台上跳下,挥舞拳头道:“上次在‘论道之地’败于他手,这次我定要挑战他,亲自挽回颜面!” 见弟弟这般反应,昭宁公主再度无奈摇头。 “我提及‘朱雀’,并非要你去寻仇,而是希望你能设法与他结交。他是大荒王朝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未来极可能飞黄腾达,成为修为高强的一方豪杰,”她耐心劝导弟弟,“若你借此机会与其建立友谊,将来他或许会成为我们姐弟的重要盟友,对你争夺‘泰阿剑’乃至皇位继承权大有助益。” 再闻“泰阿剑”三字,萧尚贞心中颇为不悦。但为免姐姐继续絮叨不止,他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罢了。既然姐姐如此说,我就勉强去收个小弟。” “尚贞,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昭宁公主稍作停顿,接着严肃道,“你到达莱州废墟后,切不可泄露在‘论道之地’的代号给任何人——一旦‘神机营’预备役的其他修士知晓大荒王朝四皇子乃是以女声伪装喊‘好哥哥’的异类,那我皇族颜面何存?” “姐,这种小事,我自己会留意!无需你多言!” “……” 如此,姐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忧虑重重地叨念不已,一个心不在焉地应承。 待到朝阳初升,一名身着墨蓝破旧长袍的太监步入公主府。 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曹通。 曹通乃第五境修行者。 此次,昭宁公主特意委托他护送萧尚贞至莱州。 “一切拜托曹公公了!” “定不辜负殿下的信任!” 随后,萧尚贞携带昭宁公主熬夜准备的行囊,跟随曹通身后,踏上宝剑,腾空而起,疾速向东北方飞去。 洛都废墟在他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刺骨寒风呼啸掠过,刮得他面颊生痛。 “‘朱雀’,你给我等着,”萧尚贞心中暗道,“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输给你!” 昭宁公主则静立公主府门前,目送弟弟如一只飞鸟般,“嗖”地消失在天际,再也望不见其影。 她深深吸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担忧。 “此行有曹公公和莱州时大人照应,这小子应当无虞……” “但愿他能借此良机,获取仙人传承。这关乎他能否后来居上,击败兄长,夺得‘泰阿剑’……” “至于结交沂水顾旭一事,对我们同样至关重要。我只怕尚贞这狂傲小子坏事……” “或许待明年顾旭来洛都,得找个机会与他会面。对于顾旭这类出身底层、资源匮乏的修士而言,只要给出足够条件,他定会选择助我等一臂之力……” ………… 蜀地,剑阁遗址。 苏笑仍矗立崖顶,手持木剑,一如既往地演练着一个个看似平淡无奇的剑式。 这时,一名小弟子急匆匆来到他身旁,禀告道:“苏师兄,阁主命我提醒您,崂山遗迹即将开启,‘神机营’要求您明日前至莱州与时磊大人报到。师兄切莫忘记此事!” “嗯。”苏笑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洁。 待弟子离去后,苏笑放下木剑,回到修行栖身的茅屋内,从一只木箱中小心翼翼取出一柄裹在剑鞘内的三尺长剑,庄重地佩于腰间。 苏笑外表平平无奇。 这柄剑的名字亦平淡无奇。 名为“三尺剑”。 多年以来,此剑从未出鞘。 并非苏笑吝啬使用。 而是他至今未逢值得拔剑的对手。 这让他深感失落,倍感无趣。 “不知此行崂山,‘三尺剑’能否有幸出鞘……” 他轻声叹息。 旋即,他踏上木剑,化作一道青光,瞬间消失在天际。 ………… 洛都,守护者联盟总部。 上官槿同样为崂山之旅忙碌,彻夜整理行装。 她不仅携带众多法宝。 还竭力搜集有关崂山、空玄散人、同行者的所有情报,欲借助“天算”神通,预测即将发生之事,以便提前做好准备。 就在此时,司首洛川忽来找她。 “上官槿,你此行崂山,我有一项任务交给你。” “何事,司首大人?” “保护‘朱雀’。” “顾尘,我今日就在此与你作别。” 当距离荒芜城废土联盟总部仅剩百米之遥时,陈砺石忽然止步,对着身边的顾尘言道。 “你要返回了?” “正是,”陈砺石颔首确认,“黑水营地的诸多事务还需我亲自料理。接下去的几日,你只能依靠自己在这片废土上生存了。” “陈队长,你尽管放心,”顾尘嘴角扬起一抹坚毅微笑,“自我保护这方面,我有足够的信心。” 闻此,陈砺石的目光落在顾尘破旧战甲的口袋处。 他无需细想便能推测,此刻顾尘身上携带着“穿云弹”、“替身护腕”、“疾风枪”,以及数百枚各式各样的能量晶片。 “话不多言,愿你一切顺利!”陈砺石亦展露笑容,有力地拍了拍顾尘的肩膀。 说罢,他毅然转身,踏上了归途,渐行渐远。 顾尘静立原地,目送陈砺石的身影消失在荒芜的地平线尽头。 “陈队长,你也需保重。”他低语道。 随即,他也转身,踏上通往废土联盟总部那座残破而庄严大门的碎石台阶。 ………… 时烬端坐于联盟总部大堂内,默默审视着朝自己走来的青年。 只见其面庞犹如磨砺过的黑曜石,双眸犹如闪烁星辰,虽身处荒凉废土,却仍显英气逼人、气质独特。 虽然他的脸上尚留一丝少年的青涩,但他的眼神却沉稳深邃——既无过分热切,也无丝毫畏惧,使人无法窥探其内心的思绪。 即便时烬身为一城盟主,历经风雨、见识广博。 但在所有汇集至荒芜城的“破晓团”精英中,眼前的青年无疑在容貌与气质上独占鳌头。 “这小子长得如此俊朗,想必在这末世中也迷倒过不少女子!”时烬暗自评断。 接着,只见那青年迈前一步,向时烬鞠躬行礼: “下属黑水营地副队长顾尘,参见时盟主!” 听到他的话语,时烬微微一愣。 “你叫什么名字?” “下属姓顾,名尘,现任黑水营地副队长之职。” 说着,顾尘亮出腰间悬挂的“破晓徽章”,将其展示在时烬眼前。 时烬注意到徽章背面赫然镌刻着“炽翼”图案。 “你就是‘炽翼’?”他眉头微蹙。 “是的,盟主。” “黑水人?” “是的。” “‘黑雾矿洞’事件是你解决的?” “是的。” “‘疾风枪’的新持有者也是你?” “是的。” 时烬的神色立刻变得警惕起来。 他清晰记得,时烬在通信器中将这位名为顾尘的青年形容为“一般般”。 然而此刻亲眼所见,他不禁在心底感叹—— “这哪是一般般,这分明是‘英姿飒爽’、‘遗世独立’啊!” “时烬那丫头竟然敢诓我!” “她长大了,不仅口齿伶俐,还学会撒谎了!” 时烬深知自己的女儿,明白她表面嘴硬,其实内心是个地道的“颜值控”。 若是在她身边,冒出这样一个英俊非凡的青年,恐怕她的眼球都舍不得移开。 况且,他们在同一阵营共事,每日朝夕相处。 况且,根据废土广播近期的播报,这个青年无疑是乱世中的佼佼者,不仅战斗天赋超凡,更完成了许多他人难以企及的任务,赢得了废土联盟盟主的赏识。 况且,前来荒芜城报到的精英们,不少人口中都提及“顾尘”或“炽翼”,显然显示出此人即便在“破晓团”中也堪称翘楚。 如此夺目的人物,却被她形容为“还行”、“凑合”、“比我差远了”…… 二人之间,定有隐情! 想至此,时烬眯起双眼。 实际上,对于未来女婿的出身背景,他并不十分在乎。 甚至,相较于让时烬嫁入残存的权贵家族,陷入权力的泥潭之中,日日与人斗智斗勇,甚至可能与丈夫的其他伴侣争风吃醋…… 他更希望她嫁给一个相对平凡,却真心疼爱她、甘愿为她抵挡废土险恶之人。 毕竟以时烬的性格,根本不擅长玩弄心机。 如果陷入权谋斗争,恐怕不出两天就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反正时家在末世中积累了丰厚的物资,足以让他们安稳度日,无忧无虑。 而眼前这个青年,虽出身底层,但无论外貌还是战斗潜力,条件皆属上乘。 若他们确是两情相悦,时烬也不会加以阻挠。 “只是不知他品性如何……”时烬一边思忖,一边抚了抚头上的防尘头盔,“这个叫顾尘的青年如此俊朗,再加上他以天赋和盟主的赏识,将来在废土世界必定崭露头角……在幸存女性心中,无疑拥有无可比拟的魅力…… “我真的不确定,他日后会不会四处招蜂引蝶……即使他现在确是正直之士,我也不能保证他在功成名就后,能否抵御外界的诱惑……毕竟权力与资源足以轻易地腐化一个人……” “唉,要是世上的男人都像我这般忠诚,该有多好! “还有,时烬那丫头,竟然为了这个小子,在我面前撒谎!她是不是有了心上人后,连我这个父亲都不要了? “……” ………… 顾尘或许永远都不会知晓—— 时烬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女儿奴,在隐约察觉到顾尘与自家宝贝女儿之间可能存在微妙关系后,他甚至已经开始忧虑两人婚后可能出现的危机。 顾尘只看到,时烬端坐于破旧的指挥台前,脸色凝重,长久沉默,仿佛心情颇为不悦。 好一阵子,时烬才正视他,沉声道:“顾尘,你在黑水营地服役,应当认识我的女儿时烬?” “的确相识,盟主。”顾尘点头承认。 同时,顾尘心中疑惑:时烬曾说过,她父亲是个平易近人、极好说话的人——为何此刻却流露出要给我下马威的架势?难道是因为她在信息中提及了我?关键在于,她究竟是如何描述我们之间关系的?她是否已经向自己的父亲暗示过,她对我有意? “我听烬儿说,你们时常结伴执行清理变异生物的任务,”时烬的声音平静响起,“你们两人私下关系应该相当不错!” 时盟主这番话有何深意? 是在探询我们真实的交情吗? 顾尘此刻颇感懊悔,早知如此,出发前就该问问时烬她给父亲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内容。 “我们确实是关系融洽的朋友。”顾尘回应道。 “仅仅是朋友而已?”时烬语调微扬。 顾尘略一思索。 他深知,在事先未做好“统一口径”的情况下,坦诚直言无疑是最佳策略——至少,不会在时烬父亲心中留下虚假的印象。 “时盟主,令千金才貌双全、智勇过人,像我这样的年轻人,与她在同一阵营共事,难免对她心生敬仰,”顾尘如实诉说,“但我深知,以我的出身与现况,是配不上时小姐的,因此不敢对她抱有任何非分之想。” 时烬端坐于破败的指挥台前,仔细审视眼前的少年。 见其眼神清澈、表情诚挚,不似有所欺瞒。 于是时烬微微一笑,调侃道:“你以为我是传说故事中那些势利眼、热衷拆散佳侣的恶劣长辈吗? “在我看来,你的实力与潜力丝毫不逊色于废土世界大多数青年强者——让烬儿与你携手,倒也不失为良配。” 在他眼中,穷小子邂逅贵族少女,内心怀揣一丝自卑,实属正常现象。 或许是因为平日目睹太多傲慢自负、自以为是的权贵子弟——顾尘此刻的表现,搭配他身上种种耀眼光环,反让时烬觉得新颖,甚至有种莫名的可爱。 “当然不是,”顾尘闻此言,立刻摇头,继而解释道,“时盟主,以您的修为,必定能察觉到我体质特殊、根基有损——若不能在三十岁前突破第七阶,脱胎换骨、重塑生命,便会早年丧命。 “鉴于三十岁前晋升至巅峰的概率微乎其微,我不愿耽误时小姐。 “我必须抓住剩余的生命时光,全力以赴提升实力,去争取那个渺茫的机会。” 顾尘言语间毫无波澜,如同叙述吃饭、休息这类寻常琐事一般平淡。 然而在时烬耳中,却如雷霆轰鸣。 “体质特殊,根基有损……” “三十岁前登峰造极……” “恐早年丧命……” 时烬万万没料到,眼前这个才貌出众、前程似锦的年轻人,竟始终生活在死亡威胁之下! 而在如此恐怖的压力之下,他竟能如此淡然——不仅以平淡无奇的语气提出一个看似遥不可及的目标,更是为此目标矢志不渝地奋斗! “换作其他的同龄人,面临此种困境,恐怕早就心理崩溃、斗志全无了……”时烬心中暗自惊叹。 “我可以看看吗?”沉默片刻后,他向顾尘询问。 “当然可以,盟主。”顾尘应允。 随即,时烬释放一丝元力,穿透顾尘的皮肉骨骼,深入其经脉,在其体内巡游一圈。 顾尘并未阻拦。 他明白,只要携带“破晓徽章”,破晓团团长便能随时通过天机术洞察他的状态——而时烬对此必然心知肚明,自然不会对他做出任何伤害之举。 至于命格这种存在,唯有精通天机术的修炼者方可一眼辨认。 数分钟过去,时烬收回元力,轻轻一叹:“果真如此。” 此刻,时烬心中充满惋惜。 假如在此之前,当他听闻顾尘惊人的战斗力与事迹时,他只是稍感惊讶,并未对其特别重视。 那么现在,在获知顾尘始终在死亡阴影下坚韧修行后,他的内心深处已然对顾尘滋生出一种敬佩之情。 天赋这种东西,终究是命运的馈赠,关乎运气。 但顾尘面对绝境仍能保持镇定自若的心态,以及那份责任感,在时烬看来,才是最为珍贵的。 “苍天啊苍天,你欠我一个女婿……” 念及此处,时烬忍不住在心底感慨。 这位少年既有资质,又有相貌,更有前景。 而且时烬似乎对他颇有好感。 可惜他寿命有限。 这简直就是天降横祸啊。 同时,他脸上的阴郁之色逐渐消退。 在与顾尘短暂的交谈中,时烬的情绪经历了微妙的转变。 初时他脸色阴沉,暗自琢磨“这小子长得如此俊俏,估计早把时烬那丫头迷得神魂颠倒”。 然而得知顾尘的寿命限制后,他的想法转为“如此出色的年轻人,竟只能活到三十岁,真是世事弄人”,对顾尘的好感度陡然上升。 即便时烬并不认为顾尘有在三十岁前达到顶峰的可能。 但出于同情,他不介意在资源上对对方稍加扶持——毕竟时家最不缺的就是财富。 然而援助归援助。 作为一位疼爱女儿的父亲,无论顾尘多么出色,时烬都不会允许自家独女嫁给一个几乎注定活不过三十岁的男子。 这毕竟牵涉到时烬一生的幸福。 时烬不愿见到她未来大半生守寡度日。 …… 正当时烬思绪纷飞之时,又一名“破晓团”预备成员步入废墟中的临时指挥所。 见到此人面色苍白憔悴、举止拘谨的模样,时烬的心情陡然变得烦躁。 并非由于这名成员过于平庸。 而是因时烬一直在以挑选女婿的标准审视他人。 与顾尘相比,此人落差过大。 就如同一位选秀评审,在见识了一场精彩表演后,对后续选手的评判标准无形中抬高。 “下……下官乐安县废土巡查队队员褚毅,拜见时大人!”那人颤颤巍巍地开口。 “你的徽章。”时烬冷淡地吩咐。 听闻此言,自称褚毅之人急忙从口袋中取出“破晓徽章”,双手毕恭毕敬地递上前。 时烬并未伸手接过,仅斜睨一眼徽章背面,辨识出一只毕方的纹样。 “行了,”时烬面无表情道,“你先回驻扎点等候后续指令!” “是,大人!”褚毅鞠躬行礼,随即转身离去。 他心中暗想:这位时大人,果然比传闻更为冷峻! 时烬则不经意地眺望远方,心中默默立誓:烬儿,我定会竭尽所能为你寻觅一个如顾尘、如你父亲般卓越的伴侣!定要让你欢欢喜喜度过一生! ……… 与此同时。 沂水废墟,临时指挥部。 时烬已在明志堂闭关修炼近半月。 在废土世界,修行者突破第三阶所需时间因人而异——短则一二小时,长则可达数月。 俗语云“忘川河畔,彼岸花开”。 他们须穿越漫无边际的彼岸花海,抵达忘川河边,探寻传说中的“渡厄桥”所在。 忘川河水呈血黄色,充斥着无数无法轮回的孤魂与邪物,蛇虫密布,腥风阵阵。 “未曾料到这‘破晓徽章’,竟还具备群聊功能。”目睹此景,顾尘在心中暗忖。 “灵狐”的身份亦如他所预料。 正是废土巡查队郎中上官瑾。 当初在“论道幻境”与她交锋时,顾尘已察觉到,“灵狐”上官瑾是一位极其擅长运筹帷幄的人物。 她甫抵莱州废墟,便率先邀请众人进入“论道室”,并公开身份,显然是意图在“破晓团”中确立领导地位,以便在后续的遗迹探索中获取更大利益。 但顾尘并不急于表态。 凭其一贯的谨慎作风,他选择暂时静观其变。 屏幕中紧接着浮现如下对话—— 【烛龙:竟有生之年有幸与上官大人共事,陈某深感荣耀至极!】 【烛龙:顺便自我介绍一番,在下襄阳陈岩平,诸位或许耳闻过我的名号。近来我陈氏将在胶东废区及洛京遗址开设新工坊。若诸位求购称手的战器,敬请光临我陈氏工坊,定会为您量身打造。】 “这位陈氏公子……居然直接做起广告来了,”顾尘心底默默调侃,“真是别具一格!” 【麒麟:我姐曾提及,陈氏工坊锻造的战器在废土界堪称顶尖。现下急需一件能抗火系异能的装备。陈公子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烛龙:自然可以。待我们自崂山遗迹归来,你私下找我即可。】 【麒麟:届时就拜托陈公子了!】 抗火系异能的装备? 难道是因为上次“萤焰”给“麒麟”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导致她处心积虑寻求反击之策? 顾尘不禁轻笑一声。 【毕方:麒麟姑娘!没想到你也到了莱州废墟,真是太妙了!你是否也下榻同福驿站?我对附近一家口碑甚佳的食肆颇为了解。明早你可有空?我想邀你一同品尝。】 【青鸾:麒麟小姐,自上次在“论道幻境”败于您手下,我对您深厚的修为钦佩不已,一直渴望找个时机向您请教一些修炼上的困惑。明日是否有幸与您相见?】 【毕方:麒麟姑娘,怎么迟迟未回应?是否正忙碌?】 【毕方:麒麟姑娘,自从在“论道幻境”遇见你,我便时刻期盼能再度听见你的声音!】 【毕方:麒麟姑娘,若明早不便,改日也可。】 【毕方:麒麟姑娘?】 【……】 约摸过了半刻钟,顾尘才看到麒麟的回复。 【麒麟:近日身体微恙。无法与你们相见。】 【麒麟:如有修炼相关问题,你们可去找“朱雀”。他在“轮道幻境”中击败过我,或许能解答你们的疑问。】 还未待顾尘阅完此条信息,毕方即刻回应—— 【毕方:麒麟姑娘,你在修炼途中遇到困扰了么?我这里有些余下的丹药,你告知地址,我立刻给你送去!】 “麒麟”再次陷入沉默。 【麒麟:不必了。只是小病,无妨。】 【毕方:哦,明白了。】 【毕方:麒麟姑娘,记得好好休养,多喝点姜糖水啊!】 “麒麟”自此再无回应。 顾尘心中暗叹,这位代号“毕方”的同行实乃话匣子——若置于前文明的社交平台,恐怕便是顶级灌水活跃用户。 更何况,依顾尘判断,“毕方”似已被“麒麟”那柔美甜润的嗓音深深吸引,故急切盼望着能与“麒麟”面对面交谈。 “不得不承认,‘麒麟’那一声声‘好哥哥’,对寻常男子的杀伤力的确不容小觑。”顾尘心中评述。 【灵狐:说到“朱雀”,你们中可有人认识他?亦或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此时,“灵狐”又抛出一条信息,将话题引向了顾尘。 这让顾尘颇感不适。 他本意低调潜伏,观察事态,而非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毕方:我不认识他。但他对火系异能的掌控程度远胜于我,若能相见,我必向他请教。】 【青鸾:我亦不认识他。但他对符箓之术的造诣,连我的导师都难以企及。】 【灵狐:此事愈发奇妙。“朱雀”在我印象中,是精通飞刀与阵法的修行者。难不成这世间真有无所不通的全才?】 【麒麟:他甚至还破了我的“天龙结界”!】 “麒麟”的这条消息仅存活了不足一秒。 转瞬之间,它已被撤回。 然而,因其撤回速度过快,多数人未能看清其内容。 然而,仍有一部分人,或凭借深厚修行境界,或凭借超凡神识感知,捕捉并铭记了“麒麟”的这一句话。 如顾尘。 如上官瑾。 如始终口若悬河的“烛龙”陈岩平。 如始终保持沉默的“白虎”苏笑。 ………… 同福驿站二层一间客房内,上官瑾端坐于梳妆镜前,专注地卸去面上妆容。 粉黛香脂随水而逝,宛如花瓣随风飘零。 卸妆后的她,容貌变化不大。 细眉尖下巴,柳叶眼,五官精致秀丽。 第29章 肌肤更显白皙如雪 只是眉色淡了几分,眼神略显犀利——尤其是失去脂粉修饰后,肌肤更显白皙如雪。 温婉少了些许,精明却多了几分。 “果然是他……” “竟然真的是他……” 依据多方情报线索,上官瑾已推断出“朱雀”的真实身份。 精通符咒之术、操控火系异能、善于布置阵法、甚至能破解皇家的“天龙结界”…… 当同伴们问及:“那传说中的‘废土联盟’中,你是否算得上一方豪杰?” 褚焰总会羞涩一笑,答道:“勉勉强强,大概能算联盟前十大人物。” 闻此言,同伴们无不惊讶:“那你混得也算不错了!” 然而真相是—— “废土联盟”候选成员仅九位二阶异能者。 他在榜单中位列第九。 有时连褚焰自己也疑惑,为何在世界秩序崩塌后,如此不起眼的他会被选入“废土联盟”。 “也许领袖那天在烟尘酒馆里喝高了,糊里糊涂把我的名字划上了。”他不止一次这般自嘲。 或许此刻在“知识洞窟”中的热烈讨论,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个活泼健谈的青年。 然而现实中,他沉默寡言、拘谨内敛,甚至怀有深深的自我怀疑。 尽管内心世界丰富如诗, 一旦面对面与人交谈,他便紧张不安,思绪纷飞,常常遗忘即将脱口的话语。 这样的性格加之废土世界男性占绝对多数,他的交际圈子除了家中年迈的母亲,再无任何女性。 直至他在“遗迹试炼”中邂逅“铁锈麒麟”。 尽管那次,褚焰在“熔岩禁地”中受困,几乎无力反击,但“铁锈麒麟”依然笑容明媚地赞他:“炽翼兄,你真是了不得啊”、“你的真实力量肯定远超此际”、“别灰心,若非我运用了巧妙战术,怕是难以胜你呢”…… “铁锈麒麟”的话语如暖阳照入他心底。 在褚焰眼中,这位代号“铁锈麒麟”的女子,必定是废土中的一股清流,美丽且仁慈。 她虽胜他,却未趾高气扬,反给予他温暖的慰藉。 自此,褚焰渴望能亲眼见到“铁锈麒麟”。 他深知,凭自己微不足道的地位与实力,或许连成为她的朋友都遥不可及。 但哪怕仅能一睹芳容,他已心满意足。 “只是,‘铁锈麒麟’,你为何如此避而不见?”褚焰倚在破旧床榻边,心中低叹,“是我真的太弱小了吗?” 纵然刚服下一枚“耐久丸”,他仍久久无法平静,陷入深度冥想。 同一时刻。 “废墟酒馆”另一角。 “看来这个名叫‘赫尔曼’的青年,比我预估的更具威胁。” “暗影巨蜥”萨恩斯手持“废土令”,目光锁定“赤炎凤凰”之名,心中暗思。 灾变之后,废土世界中崛起三股势力:以智谋立足的“知识议会”、崇尚武力的“战斧部落”以及掌控资源的“拾荒财团”。 各势力各有侧重,却又互相牵制。 “知识议会”崇尚知识传承,聚拢学者与智者,试图重建文明火种,其成员在废土各地颇具影响力。 “战斧部落”则以生存本能与实战经验为核心,成员多为经历过生死考验的战士,与众多幸存者营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至于“拾荒财团”,则凭借对废墟资源的精准挖掘与高效利用,积累了丰厚财富,甚至在某些区域发行私有货币,操控着局部经济命脉。 相比之下,仅拥有一处小型炼制工坊的“灰烬工坊”,在“拾荒财团”面前仅是沧海一粟。 然则,身为“知识议会”一员的萨恩斯,所掌握的信息远超寻常废土流浪者。 他早已得知,在遥远的“尘封之城”,一名名为“赫尔曼”的平民异能者崭露头角,不仅获得“知识议会”领袖“灰烬导师”洛桑的青睐,破解了“黑石宅邸”谜团,更掌握了被誉为废土最难驾驭的《炼狱七式》。 “你此次探索‘陨落神殿’,除搜寻遗失科技外,我还有一项任务交予你。”洛桑曾对萨恩斯叮嘱,“务必尝试拉拢那位‘赫尔曼’。” “可‘灰烬导师’对他颇为器重,我们直接接触,恐引起导师不满。”萨恩斯曾有疑虑。 “不必急于招揽,先与他建立友谊即可。”洛桑解释道,“这类背景简单、却掌握重要力量的新人,对我们‘知识议会’乃至整个废土世界意义重大。” 提及此处,洛桑提到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唯一的亲生骨肉——“智慧少女”洛莎。 “父亲,您是打算让洛莎与他联姻?”萨恩斯对洛桑的意图感到震惊。 “更确切地说,我希望他能加入洛家,成为我们的女婿。”洛桑直言不讳,“我们家族目前只有一件名为‘预言卷轴’的神器。若赫尔曼成为我们一员,我们将同时拥有两件神器。” 儿女固然珍贵, 但在足以左右废土格局的神器面前,也可作为筹码。 这是洛桑隐晦传达的意思。 萨恩斯理解并接受这个观念,毕竟在废土世界,婚姻往往成为利益交换的纽带——正如他当初联姻“灰烬女巫”伊莎贝拉,如今又与“疾风猎人”艾米丽结合,无不是出于战略考虑。 接到指令后,萨恩斯甫抵“尘封之城”,便开始探寻赫尔曼的踪迹。 此刻,当他在“知识洞窟”中看到众人对话,特别是“铁锈麒麟”那句“他破了我的‘熔岩领域’”,他即刻辨认出“赤炎凤凰”与“铁锈麒麟”的真实身份。 “赤炎凤凰”无疑便是掌握《炼狱七式》的赫尔曼。 “铁锈麒麟”则应是“尘封之城”现任城主,四王子萧烬。 因《天龙心法》乃“尘封之城”王族不传之秘。 “呵,‘铁锈麒麟’……没想到我那表弟如此有趣。”萨恩斯心中暗笑,“而赫尔曼这家伙,除了《炼狱七式》与‘黑石笔’,竟还隐藏诸多手段。若他真能加入洛家,父亲大人定会欣喜不已。” 赫尔曼阅读完“知识洞窟”的留言后,收起“废土令”,吞下一颗“耐久丸”,闭目专注于提升自身。 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已然曝光。 对此他并不在意。 不久之后,众人将在“陨落神殿”相聚,届时秘密自会揭晓。 他向来表里如一,既不在虚拟空间伪装形象,现实中亦无惧他人审视。 于是这夜,他心无杂念地修炼了四个小时。 直到黎明时分,“废土令”传来“尘封青鸾”的讯息。 【尘封青鸾:炽翼兄,在月初的对决中,您展现出的符文技艺深邃且独特,令我印象深刻。近期我在研究符文时遇到难题,能否请您赐教一二?】 “青鸾……” 顾旭的思绪飘回那个灰暗的记忆中,这个名字与他早年在“废墟学宫”的遭遇息息相关。彼时,他也曾是一名在“遗物试炼场”中崭露头角的“搜遗者”,而“青鸾”则是另一位在“搜遗排行榜”上位列第四的女性同行。她以其对多种古代科技遗物的精熟解读与复制技艺闻名,曾是众多新世代探索者中的佼佼者。 然而,命运弄人,他们在一场残酷的“遗物争夺战”中狭路相逢,顾旭凭借同样精准的复刻手段,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击败了“青鸾”。那次挫败对她的自信造成了严重打击,也使得顾旭对她产生了好奇。 片刻后,一阵机械敲击声穿透破旧的金属门板。顾旭启动房间的自适应防护系统,门锁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开启。一个身影小心翼翼地步入这处位于废土边缘的临时栖所。 来者身形微胖,面庞圆润,小眼睛内闪烁着警惕与好奇。她身着修补过的“猎遗者”黑袍,袍袖被粗绳束紧,便于行动。头顶裹着一块简陋的防尘头巾,取代了女性惯常的装饰,显露出她对实用主义的执着追求。 顾旭与“青鸾”相互打量,彼此心中各有思量。尽管她曾对男性搜遗者持有偏见,认为他们大多浅薄无知,但眼前的少年却颠覆了她的认知。他的面容在昏暗光线中显得格外俊朗,犹如废墟上罕见的艺术品,令她短暂失神。 “杜菁菁,青州废墟研究院的档案管理员,导师是陶骞研究员。”她自我介绍,声音略带紧张。 “顾旭,沂水废墟探索队的经理。”顾旭回应,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 杜菁菁记得陶骞研究员曾对顾旭赞不绝口,称其为“未来之星”,此刻亲眼所见,更加确认了这一点。她很快抛开对顾旭外貌的惊讶,直奔主题:“在遗物争夺战中,你的复制技艺令人印象深刻。能否透露一些独门秘诀?” 顾旭洞悉其急切求知之心,反问:“杜小姐的每一件复制品,是否都严格遵循古籍图纸,一丝不苟?” 杜菁菁点头:“导师教导,复刻遗物容不得半点差池,否则只会制造一堆无用废铁。至于改良遗物,那是大师级人物才能触及的领域。” 顾旭理解地点点头:“对于初学者,严谨模仿确为正途。但同时,思考‘为何如此设计’、‘是否有更优方案’,对未来的独立探索至关重要。我所做的改进,不过是基于对遗物原理的深入理解,对原设计的微调而已。” 他取出一件经过改良的“电磁脉冲防御器”,递给杜菁菁:“这是我稍作调整的版本,或许对你有所启发。” 杜菁菁接过遗物,只一眼便察觉其与标准版的不同之处,其中蕴含的精妙改动令她心生敬佩。她意识到,眼前少年不仅天赋异禀,对遗物的理解更是远超同龄人。 “顾经历,既然你愿意分享心得,我也愿提供我所知的线索。”杜菁菁调整情绪,开始讲述:“导师曾提及两条重要信息。首先,崂山废墟附近活跃着一种名为‘獏?(u)?(hui)’的变异生物,它们身穿破烂护甲,利爪如虎,专以猎食人类大脑为生。幸亏它们惧怕高温,使用炽热的合金弹即可有效击杀。” 顾旭补充道:“这种生物在某些古籍残篇中有过记载,对付它们并非难事。” 杜菁菁微微尴尬,原本是她带来情报,却反被顾旭补充说明。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第二条关乎‘沂山雪女’,据说其力量已达到传说中的‘守护者’级别,并在沂山区域发现一座神秘的黑色祭坛,可能是近期异常能量波动的源头。” 顾旭追问情报来源,杜菁菁却讳莫如深。他心中暗自揣测,或许与之前何逸群提到的那位冒险挑战雪女、却身陷险境的“后辈”有关。 得知雪女实力剧增,以及黑色祭坛的存在,顾旭心绪起伏。他深知雪女与陆诗遥残魂融合后的强大,但祭坛的存在却令他困惑。这些信息或许与鬼怪晋阶的秘密有关,只是现有文献对此只字未提。 杜菁菁离去后,顾旭沉浸在对未知威胁的思索中。他清楚,以目前的能力,还无法直接干预这些高等级事件。唯有不断提升自身,静候时机,同时也期盼废土上的守护者们能有所行动。 数日后,顾旭借助珍贵的“储能药剂”,成功突破至“黄泉第七曲”境界。随着实力增强,他对即将到来的崂山之旅多了几分信心。 腊月廿五,搜遗者们按照约定集结于莱州废墟研究院,这是他们首次在现实世界中集体亮相。褚伟早早到达,满怀期待地寻找那位未曾谋面的“麒麟”。然而,直至全员到齐,“麒麟”仍未现身,令他倍感失落。 面对褚伟的询问,陈晏平强忍笑意,而萧尚贞则以傲慢的口吻暗示“麒麟”身份特殊,非他所能触及。褚伟心中忐忑,对“麒麟”的关注似乎让他陷入了麻烦。 这场汇聚各方搜遗者的行动即将展开,他们将共同面对未知的危险,揭开废土深处的秘密。而顾旭与“青鸾”杜菁菁的相遇,只是这场宏大叙事中的一个小插曲,预示着未来可能的交汇与碰撞。 【注释】 (1)“皎如玉树临风前。”——引自《废土诗人·杜甫·饮中八仙歌》 (3)“西荒中有人焉,长短如人,着百结败衣,手虎爪,名曰獏?。伺人独行,辄食人脑。或舌出盘地丈余,人先闻声,烧大石以投其舌,乃气绝而死。不然食人脑矣。”——摘自《遗物百科·东方朔·神异经·西荒经》 四皇子萧尚贞的手段确实奏效。他以强势姿态震慑住“毕方”褚伟,后者立刻退避,再不敢探询关于“麒麟”的点滴。旁观这一切,“烛龙”陈晏平竭力抑制笑意,“灵狐”上官槿则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嘴角扬起一抹深意。 顾旭在一旁洞悉一切,已然洞察“麒麟”的真实身份。现场皇族唯有萧尚贞一人,且他看似威严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慌乱,这揭示了真相。顾旭选择默而不语,此时拆穿并无益处,静观其变为上策。 尽管他刻意保持低调,但出众的气质仍无法掩饰,尤其吸引如上官槿这类对美感敏锐之人。她曾在“温故壶”幻境中通过洛司首的铜镜瞥见过顾旭,此刻面对面,更觉其风采远胜镜像。 “‘朱雀’道友,别来无恙。”上官槿款款走向顾旭,微笑道,“还记得你在‘遗物试炼场’以‘八门幻阵’破解我‘流星走月’之术,至今记忆犹新。” 顾旭抬头,眼前少女身姿曼妙,面容虽非艳丽,却清新宜人,予人初恋般的纯净感。“‘灵狐’道友?亦或应尊称您为‘上官大人’?”他含笑回应,心底却牢记她曾在试炼中突袭且擅长追踪的手段,不可掉以轻心。 上官槿闻之,笑靥如花:“如今我们同为‘神机营’一员,共寻遗物、对抗异变,何必拘泥于昔日官衔?我原以为你只是满腹经纶的书生,如今看来,竟是英俊风趣的少年英雄。” 顾旭不动声色:“上官道友谬赞了。”他清楚,适时的赞美是获取他人好感的常用手法,而这招他早已熟稔。 见顾旭反应平淡,上官槿转换话题,看似无意地请教他在试炼中提及的星辰定位之法。顾旭深知她是故意装作不解,借机接近,遂简明扼要地解释。他心中暗忖:她为何突然亲近自己?身为第四境的强者,竟有求于我? 上官槿见顾旭并未上钩,略显无奈,旋即直言:“顾道友,我欲邀你在崂山遗址中结伴同行,共度难关。”她压低声音透露,空玄散人的秘藏仅限三人进入,内部竞争激烈,而以她的修为加上顾旭的智谋,有望在团队中脱颖而出。 顾旭心念微动,暗中以“探测器”验证她所言属实,对于她如何知晓此等隐秘,未加追问。上官槿的提议确有诱惑力,但直觉告诫他需与这位擅长权谋的女子保持距离。 正当顾旭沉吟之际,人群中又有一人靠近,乃是陈氏家族庶子陈晏平。他受父命结交顾旭,听闻“顾道友”之名,便知找到了目标。陈晏平恭敬行礼,言辞恳切地提出与顾旭联手探险,所得利益均分。 上官槿见状,眸光微冷。她正与顾旭交谈甚欢,却被陈晏平打断,心中颇为不满,暗自将他列入黑名单。表面却笑容未减,询问陈晏平是否也想加入他们的对话。 陈晏平直率回答,仰慕顾旭声名,愿与之结交。继而再次向顾旭发出合作邀请。上官槿目光紧锁顾旭,等待他的答复。相较之下,陈晏平的坦诚令顾旭感到轻松,然而答应陈晏平,无疑会触怒上官槿,反之亦然。 正当顾旭为此烦恼,又有一人挤入,乃是日前请教符道知识的“青鸾”杜菁菁。她直言崂山遗址危险重重,欲与顾旭同行,承诺所有收获由顾旭优先挑选,她只求平安归来。 短短片刻,顾旭身边已聚集三人,纷纷寻求合作。上官槿脸色越发阴沉,原本以为自己率先接触顾旭,能轻易达成合作,却未料到局势陡变。顾旭心中苦笑,身处“神机营”之中,这些同僚皆非等闲之辈,相较之下,还是在沂水废墟的日子更为宁静。 此刻,顾旭面临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 上官槿、陈晏平、杜菁菁。 三人之中择一。 前两者或许能在崂山之行中助他一臂之力。 然而陈氏家族深不可测,上官槿心机重重。 更何况,无论选择哪一方,另一方必将心生怨愤。 至于杜菁菁…… 尽管顾旭欣赏她对符道的痴迷, 但他不得不承认,若与她同行,她恐成累赘。 这看似冷酷无情, 但在关乎自身修行乃至生死的重大决策中,他必须优先考虑自身,无需承担保护他人的责任。 心中暗叹:还是时小寒那丫头的大腿抱得舒坦。 性格单纯易哄,除了贪恋他之外,别无他念。 与眼前这群人相比, 一个比一个套路深。 …… 终于,他开口:“实话实说,我还是习惯独自行事。” 逃避选择,最为明智。 平日里他热衷于任务中抱大腿,能躺赢绝不硬刚。 然而,比起与这群人周旋斗智,独自行动显然轻松许多。 …… 面对他的回答,上官槿微笑未显愠色,只丢下一句“我期待你的改变”,便转身离去,迅速融入与其他人的热烈交谈。 陈晏平也表示,即使未能合作,仍希望与顾旭成为朋友。 唯有“青鸾”杜菁菁面露失望,但仍强作欢颜:“没关系,我尊重你的选择。” …… 今日,是“遗物猎手”预备役成员在现实中初次聚首。 大多数人兴奋不已,交谈甚欢。 或回顾“遗物试炼场”中的激战,或探讨崂山废墟可能的危机,或商议未来的协作与收益分配。 顷刻间,研究院大厅喧闹如市。 一些研究员路过门口,纷纷驻足窥视,好奇室内为何如此热闹。 然而,少数几人始终沉默寡言。 比如四皇子萧尚贞——谨遵姐姐“言多必失”的教诲,始终保持高冷,以防身份暴露。 比如九品小吏“毕方”褚伟——遭四皇子当众羞辱后,愈发自卑,低头蜷缩角落,一语不发。 还有“白虎”剑阁苏笑——身为剑痴,对众人的谈论嗤之以鼻,独自闭目凝思,脑海中剑招流转,对剑阁传承的剑法有了新的领悟。 …… 半个时辰过去。 莱州废墟研究院院长时磊猛拍桌案,起身。 众人瞬间安静。 大厅内一片肃穆。 时磊介绍,莱州至崂山相距三百五十余里,途经平度废墟、古城遗址、即墨遗迹等地。 众人将乘坐研究院特调的“浮空舰船”前往,预计两天行程。 “浮空舰船?” 听闻此言,众人——尤其是杜菁菁、褚伟这类出身平凡、地位低微的猎手,瞪大双眼。 他们深知,“浮空舰船”乃圣级修复师才能打造的珍贵载具,用于空中大规模运输,全废土寥寥无几。 只有得到洛司首这类大人物批准,方能使用。 显然,研究院对此次崂山探索极为重视。 “顾道友,可知‘浮空舰船’的动力源自何处?”此时,上官槿再次出现在顾旭身旁,低声询问。 “太阳能?”顾旭忆起书中所见。 “没错,”上官槿微笑,“仅能在白昼运行,夜晚无法使用——故今晚需在古城遗址停留,明日抵达崂山。 “正因‘浮空舰船’的局限,当‘永夜’降临,我们将面临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 “永夜……” 顾旭久未听闻此词。 他想起,“遗物猎手”成立的初衷,便是对抗传说中的“永夜”。 楚凤歌曾言,“永夜”将于三年后降临。 届时,阳光不再,大地陷入永恒黑暗,阴煞之气加剧,鬼怪实力暴增。 如今,仅一个实力跃升的“雪女”,便让青州废墟疲于应对。 若“永夜”来临,整个废土世界将面临严峻考验。 …… “遗物猎手”预备役十数名年轻猎手跟随时磊,来到莱州城外荒原,列队登上一艘“浮空舰船”。 “浮空舰船”沐浴晨曦,熠熠生辉,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球,自地面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日行百里。 按计划,首日夜晚抵达古城遗址。 次日下午,停靠在距崂山十里外的安全地带。 再向前,便是禁区。 空玄散人遗留的禁制,使“浮空舰船”无法深入。 那片区域,曾有村庄于二十三年前遭遇屠杀。 如今,村庄荒芜,唯有嗜食人脑的獏?肆虐,似要将一切来者阻挡在崂山之外。 “诸位准备好了吗?”时磊立于队伍前列,询问年轻猎手们。 “准备好了。”众人回应。 “那便随我来。”时磊领头,朝禁区行去,“我只能送你们至崂山脚下。余下的路,需你们自行探索。” 蓝山位于末日之海边缘,曾被誉为“海市蜃楼”。 其名号,最初源自“颓颓之岩,巍巍其巅;废墟广袤,遥遥其途”——据传这首诗描绘的是末世联盟初代盟主征讨海底变异族时,行军艰辛的画卷。 然而,自混沌行者飞升之后,这座山再无一丝超凡气息,反而被灰霾般的、犹如死灵裹尸布的雾气所笼盖。 加之阴冷潮润的气候、凄厉呼啸的寒风,更使其宛如冥府再现。 葛雷曾了解到,混沌行者在其隐修之所布下封印,蓝山上不仅不存在、也无法构建任何阶梯或栈道。 只有等到新年第一天遗址正式启动,那陡峭山坡上神秘的攀爬路径才会在不引人注意间显现。 “混沌行者素来厌恶凡人扰乱其宁静,”对此,时裂曾如此解读,“但身为高阶生存者,有时他亦需追寻世俗之心——必竟有了根基,方能在生存之路不失方向。” 此刻距遗址开启尚有约一天半时间。 到达蓝山脚下绰绰有余。 但时裂仍反复告诫众人,尽量避免单独行动——那些名为“恶魄”的变异生物,尤为喜好袭击孤立无援的流浪者。 众人点头应允。 当步入灰色雾霭,每个人心中均充满警惕。 不仅针对“恶魄”。 更多是对彼此的防备。 ………… “葛雷兄弟,你确定不愿与我联手?”就在这时,上官瑾悄无声息地贴近葛雷身侧,低语道。 因她离得太近,葛雷能清晰听见她的呼吸声。 “上官兄弟,这个问题,我不是早有答复么?”葛雷后撤一步,平淡回应。 “其实,葛雷兄弟,之前人群嘈杂,我还有一项关键情报未告知你,”上官瑾浅笑一声,朝他眨眨眼,“司首大人曾言,混沌行者在蓝山区域设下的封印,可隔绝天机。 “也就是说,无论接下来蓝山遗址内发生何等变故,外界皆无法探知。” 葛雷并未立即回应。 不久前,他解决陆氏废墟事件后,洛司首的确对他提及过一句——“以我当前的天机推测之技,看不穿那内部有何物。” 他也明白上官瑾此言的潜台词。 蓝山遗址能隔绝天机—— 这无疑预示着,只要消除痕迹,在遗址内无论施行何种行为皆可。 若其所言属实,蓝山之行恐怕比他预想更为险恶。 他不仅要对抗“恶魄”、对抗混沌行者的障碍,还可能遭遇来自同伴的暗算。 虽然“启示营”规定禁止成员互相残杀。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无法取证的情形下,确实可能有人为夺取遗物对同胞下杀手。 “除你之外,还有其他人知晓此情报?”葛雷再次询问。 “四皇子殿下,剑巢苏笑,以及赵家那少年,应悉数知情。”上官瑾微笑答道。 听罢她的回答,葛雷心底不禁暗嘲:既然大家皆为地位尊崇的幸存者,若再上演那野蛮的杀人夺宝戏码,就太无趣了。 然而,葛雷依旧对眼前女子心存疑虑。 在他的观念中,人际交往多始于利益交换。 “启示营”他人主动与他建立关系,往往“有所图”。 如杜瑾瑾希望得到符咒之道的指导。 如陈晏平期待他成为襄阳陈氏的助力。 但他却不明了,上官瑾选择与他合作,究竟意欲从他身上获取何物。 ………… 正当葛雷凝思之际,队伍前端的时裂忽然唤他一声: “葛雷,你过来一下,有件事想与你商议。” 听到呼唤,葛雷对上官瑾道了声“抱歉”,随后来至时裂身旁。 “我先前收到小寒的信息,”只听时裂淡然道,“她说她近日正在沂水清理局的‘明志室’闭关突破。此事,你是否了解?” 葛雷点头确认。 “时小寒那丫头,自幼生活无忧,”时裂笑了笑,续道,“凭她的资质,突破应无大碍;但我担忧她会因无法觉醒异能而烦恼。 “实话实说,作为她的父亲,我实不期待她成为力挽狂澜的强者。只要她安然快乐,我便心满意足。至于异能这类事……其实真不重要。 “唉,只是那丫头近来总在给我发送的信息中撒谎,甚至家中的仆役也被她唆使一同撒谎。她的话语,我已难以信任。 “所以,葛雷,我想请你帮个忙——你返回沂水后,将她的状况写信告知我。我想知道她是否一切安好。” “没问题。”葛雷爽快应承。 时裂瞥了他一眼,未再言语。 此时此刻,他不禁忆起数日前他给时小寒发送的那则信息: “你的同僚葛雷,是个相当出色的人,今后多助他一把!” 而时小寒的回复竟是: “你放心,父亲!我会努力提升,努力获得强大的异能,日后定会把他保护得好好的!” 见到这条回复,时裂几乎断定自家女儿已然无可救药。 好在经过这几日观察,他发现葛雷这小子确是个表里如一、极具定力之人。 尽管“启示营”内的女生存者时常打量他,尽管清理局总部那位手段非凡的上官大人时常在他周围徘徊,他仍能主动与其保持距离。 只是,葛雷越出色,时裂心情越复杂。 本以为能拥有一个出众的女婿。 谁料这小子不知犯了何罪,竟引得命运的嫉妒? 他思来想去,最终开口对葛雷道:“我也没什么别的嘱咐了。祝你在蓝山上顺利找到生存之秘!” “多谢时大人!”葛雷微笑回应。 ………… 随着队伍向蓝山方向渐行渐进,周遭灰色雾气愈显浓重。 在那肃杀的风中,依稀传来低沉的哀嚎声。 雾色朦胧中,葛雷望见二十三年前遭受毁灭的聚居地。 建筑破败,壁垒半塌,凹凸不平的石板上覆盖灰绿苔藓。 地面杂草丛生,瓦砾遍地,丛生的荆棘与野生藤蔓交织缠绕。 可谓满目疮痍,一片荒凉。 面对此般阴森景象,即使是末世联盟“启示营”的翘楚们,也难以完全保持镇定。 尤其是像四皇子萧尚贞这般缺乏实战经验的少年,更是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抓着姐姐连夜为他准备的、装满装备和符咒的背包。 “朱雀”褚伟也在不经意间冒出一身冷汗——这蓝山之旅,显然比他过去接受的所有任务更为凶险。 至于“青鸾”杜瑾瑾,则一手握着口袋内的符咒,口中反复默念“导师,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之类的语句——仿佛试图通过心理暗示方式,让自己保持平静。 不过葛雷依旧面色如常、泰然处之。 经历过那诡谲难测的陆氏废墟后,此处的氛围已不足为惧。 就在此刻,一阵阴风吹过。 一团黑影从灰茫茫的雾气中跃出,猛地扑向人群。 尽管视线极为模糊。 但凭借超越常人的感知能力,葛雷仍能辨认出,那是一只人形的变异生物,身着破旧不堪的衣物,长着虎爪般的利爪。 “恶魄”出现了! 不过,未等葛雷动手,前方不远处的苏笑便毫不犹豫,拔出木剑朝“恶魄”斩去。 一道寒芒闪过。 那“恶魄”还未及抵抗,就被一分为二,化为黑色灰烬。 整个过程仅在瞬息之间。 “好快!” “不愧是剑巢阁主的关门弟子!” “这出剑的速度,简直让人反应不过来!” “……” 见此情景,“启示营”众人纷纷不由自主在心中惊叹。 虽然他们知道,“白虎 就这样,杰克紧跟在队伍之中,顺利穿过了尘霾弥漫的废墟小镇。由于变异生物已被领队的雷诺和“游骑兵小队”的伙伴们清理干净,他至今未有出手的机会。然而,旁观队友们对抗“噬骨兽”,无疑让杰克眼界大开,使他亲历了多个幸存者阵营的独特技艺。 比如“流浪者联盟”创始人萨尔所创、以变化无常着称的《破晓残影拳》; 比如“荒原壁垒”首领艾琳娜所传、朴实实用的《坚壁铁盾术》; 比如“钢铁之城”遗留的“言灵”秘技; ………… 甚至那位年仅十四岁的少年领袖,罗伯特,也按捺不住对“噬骨兽”使用了“电磁领域”——尽管临行前老猎人格蕾丝再三告诫他保持低调,但少年热血沸腾的心性,注定他无法安分守己。 目睹“电磁领域”的罗伯特,让“独狼”汤姆不禁叹了口气。他仍清晰记得,在“生存试炼”中被那位“雷霆少女”以同一招式彻底压制的情景——少女温和甜美的嗓音与她冷酷无情的行动,形成鲜明对比。如今,“雷霆少女”因未知原因未能加入这次废土之旅,让汤姆心中怅然若失。 次日黄昏,众人按计划抵达了废土边缘的断崖地带。只见断壁千尺,岩层耸峙。崖间烟尘缭绕,废墟丛生,营造出一种荒凉而森然的氛围。杰克站在这片废墟之下,甚至能隐约听见远方废弃都市中风蚀建筑摇摇欲坠的哀鸣。 最后的几个小时里,众人皆默然无语,驻足原地静待。他们各自调整呼吸,竭力将身心调整至最佳状态。像“墨鸦”莉莉这样的术士,甚至席地而坐,开始绘制符咒——对于术士而言,携带的符咒越多,安全感越足。 雷诺则在一旁默默守护,确保年轻队员不受干扰。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直至夕阳由金黄转为深红,如同被撕裂的天空流淌出猩红的血浆。然而,血色很快消退,黑暗再度主宰世界。唯有那弯细长的新月,如废墟上锈蚀的刀锋,成为夜幕中唯一的光明。 午夜降临,月光高悬头顶。沉寂的断崖终于有了动静。狂风席卷而来,卷走崖间的尘埃,如同废土风暴肆虐。岩石开始颤动,犹如古老机械被唤醒,遵循着某种预设的轨迹,缓缓移动。 几分钟后,陡峭崖壁上现出一条狭窄崎岖的小径,直指迷雾深处。那景象恍若末世幻境。尽管众人对前代幸存者的惊人智慧早有心理准备,亲眼目睹如此奇观,仍难掩震惊之色。 雷诺指向崖上的小路,对年轻队员们说:“如果没猜错,那条石径就是通往遗迹的入口。准备好的话,就可以出发了。遇到危险或难以逾越的障碍,切记以保命为先,我会在崖下等你们。” 短暂沉默后,“石像鬼”卡尔率先走出队列,声音冷硬:“那我先行一步。”言罢,他大步迈向断崖的石阶。 卡尔千里迢迢从北方荒原赶来,对遗迹中的生存秘诀志在必得,唯恐稍有迟疑,便被他人捷足先登。身为家族庶子,他本无缘族长之位,但遗迹的秘密或许能成为他扭转命运的关键。 紧随卡尔之后的是“疾风剑客”艾登。他一言不发,身形如电,瞬间消失在迷雾之中。 ………… 目睹二人争先恐后,罗伯特自然不甘落后,背负着装满武器和符咒的背包,踏上了通往断崖的石阶。然而,当他迈上第一级台阶,步伐骤然变得艰难,仿佛膝盖上绑着巨石。 “这就是先知留下的封印吗?”罗伯特心道,“果然非同小可。” 第30章 封印之力得以缓解 他咬牙挺胸,从背包中取出由“智者议会”制作的“疾行徽章”,佩戴在身上。封印之力得以缓解。 ………… 其他“游骑兵小队”的预备队员也陆续踏上那迷雾缭绕的石阶。崖路上的封印之力虽强大,但队员们并非易与之辈。他们或以力量,或以符咒,或以装备,竭力对抗封印,沿石阶向上攀登。 即使是队伍中最弱的汤姆,也找到了一颗神秘的强化药剂。服下后,他原本瘦弱的身体瞬间膨胀,化为力大无穷的壮汉。 杰克观察片刻,也踏上了那条曲折狭窄的小径。当他右脚触碰到第一级台阶,顿感全身重量剧增,几乎跌倒。他紧握身旁的断壁,稳住身形。 他注意到石阶表面遍布无规则裂痕,看似风化所致,实则是封印阵纹的一部分。整个断崖,乃至这片废土,皆为先知布下的巨大封印,定时开启,定时封闭,将外界威胁隔离在外,将断崖化作与世隔绝的避难所。 既然面对的是封印,便有破解之道。杰克虽仅为二阶生存者,但他对能量的精炼程度远超同阶,理论上可以效仿卡尔和艾登,以纯粹的能量强行突破封印。 然而,他更倾向于智取而非力敌,不愿在攀爬过程中过度消耗能量。于是,他取出“尘暴之笛”,施展“寂静之夜”之术。 沙尘纷纷扬扬飘落,如夜空中飞舞的流萤,在昏暗中摇曳、起伏、荡漾。粗糙的石阶、裸露的钢筋、扭曲的植被,皆被染成冰冷的银白。 无形的压力悄然消解。杰克步履轻盈,如踏雪而行,留下一串清晰的足迹。然而,随着他渐行渐远,身后的沙尘复归原状,一切仿佛未曾改变。 远远望去,杰克步态飘逸,如同在废墟之上漫步的孤魂。 紧随其后的艾米丽目睹这一切,心中暗自赞叹:“这就是传说中的十神器之力吗?果然如传闻般奇妙。” 艾米丽曾在残破的古籍中读到,“尘暴之笛”是十神器中最具飘渺之韵的遗物。如果说“炽焰权杖”象征着火中重生的勇气,“寒霜之弓”代表冰雪覆盖下的坚韧,那么“尘暴之笛”则寓含了废土旅人的孤独与自由。 此刻,望着杰克的背影,艾米丽深感“尘暴之笛”与他无比契合。 ………… 不久,杰克快速超越汤姆、莉莉、罗伯特等人,来到云雾深处的一个分岔口。岔口边矗立一块巨石,上面刻着一行字: “顺其自然,勿强求。”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指示,告知杰克应选择哪条道路。 “顺其自然……看来是要我凭直觉选择。”杰克心中思量,从口袋摸出一枚斑驳的硬币,低声念诵废土之神的名字,然后抛向空中,借助占卜决定方向。 硬币背面朝上,杰克走向右侧道路。 ………… 不久,罗伯特也来到这个分岔口。他左顾右盼,见左侧道路较为平坦,便选择向左行进。 ………… 之后一段时间,队员们陆续来到此岔路口。艾米丽沉思良久后选择了右侧。汤姆抓耳挠腮后选择了左侧。莉莉毫不犹豫选择了右侧。 ………… 杰克走过一处断崖,目睹激流自崖顶倾泻而下,如白练横挂,气势磅礴。当他绕过瀑布,深入废墟丛林,又面临一个新的分岔口。 路边依然矗立巨石,镌刻着一行字: “万物皆有定数,随缘而行。” 杰克凝视片刻,若有所思。再次取出硬币占卜,这次硬币正面朝上,他转向左侧道路。 丛林愈发幽深。虽已深冬,他却听到了蝉鸣声。 ………… 不久,艾米丽也绕过瀑布,来到这个分岔口。她站在巨石前,反复斟酌,始终无法确定前行的方向。正当她犹豫之际,身后的瀑布突然改道,如同失控的洪水扑面而来。 艾米丽惊骇万分,忙向右侧道路狂奔。然而,她终究未能逃脱。滔滔洪流瞬间将她吞噬,随后又迅速退去。 艾米丽浑身湿透,妆容尽失。水珠从发梢滑落,打湿地面。此刻她似乎理解了巨石上文字的寓意—— 欲得生存之秘,依赖的是命运,而非算计。 尽管她不确定自己的理解是否准确。 ………… 接下来经过瀑布的是莉莉。她未在巨石前过多停留,径直 “黑鸦”艾米丽潜入断崖遗迹的核心目的,并非觊觎先知遗产。 她十分清楚,以自己的实力和才能,与诸如雷诺、卡尔、杰克这类精英较量,争夺遗产,无异于痴人说梦。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除去罗伯特,完成大督军罗伯特·麦肯锡交付的使命。 废土联盟的诸位督军对“炽焰权杖”的争夺,早已陷入白热化。尽管联盟最高议会严禁督军间相互残杀,但这仅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共处。私下里,他们为争夺权力宝座,无所不用其极。 不久前,大督军罗伯特自废墟城归来,以丰厚条件成功招揽了艾米丽的导师——青州府客卿泰伦斯。自然而然,艾米丽亦随之投身于大督军麾下。 尽管罗伯特年长罗伯特·麦肯锡许多,修为亦高出一截,但在罗伯特内心深处,对那位年幼无知的弟弟始终怀有深深的忌惮。 一方面,罗伯特·麦肯锡在“预言石”测试潜力时,曾显现出罕见的三阶异象“星河潮汐”;而罗伯特本人,仅测得四阶异象“荒原独狼”。 另一方面,罗伯特·麦肯锡的母亲,乃是当代总督、襄阳陈氏嫡女陈曦;而罗伯特的母亲,曾是一名地位卑微的普通侍女——即使诞下督军之子,也只是被册封为“副夫人”,并未获得额外宠爱。 此外,罗伯特·麦肯锡还有一位掌控世俗权力、智谋出众的胞姐。这意味着,哪怕罗伯特·麦肯锡只是专心修炼,不做他事,也有一群忠心耿耿的支持者环绕左右。 相比之下,罗伯特则只能依靠许诺利益,勉力拼凑起自己的势力。 两人在先天条件上差距显着。 尽管罗伯特·麦肯锡目前对权力之争毫无兴趣,整日沉迷探险,与昭宁公主斗智斗勇…… 但万一他某日突然醒悟,又当如何? 因此在大督军罗伯特眼中,只有死人才是最无害的。 然而,在废土联盟境内暗杀一位督军,几乎不可能实现。 原因很简单。 废土联盟核心区域,尤其是废墟城内,不乏精通占卜术、天机术的高手。 此外,驱魔司司首洛川亦以洞悉世事闻名,任何针对弟弟的谋杀行为,都将无所遁形。 但断崖遗迹不同。 罗伯特深知,先知飞升前在断崖布下的禁制,具有屏蔽天机的能力。 它能切断遗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即便洛司首,也无法窥探遗迹内部之事。 恰在此时,罗伯特得知,泰伦斯的学生艾米丽即将作为“游骑兵小队”成员,陪同罗伯特·麦肯锡探索断崖寻找先知遗物。 罗伯特欣喜若狂。 他意识到,千载难逢的机会终于降临。 倘若四督军罗伯特·麦肯锡死于断崖遗迹,只要抹去所有指向自己的线索,世人将永无从知晓真凶。 届时,他完全可以宣称“皆因断崖禁制太过凶险,令我弟不幸遇难”,再去弟弟的灵堂守夜,假意悲痛,或许世人还将认为他们兄弟情深。 ………… 断崖遗迹,聚仙台。 “黑鸦”艾米丽悄然立于罗伯特·麦肯锡背后,手中紧握一柄寒光熠熠的短刀,刀尖直指对方颈部。此刻她脸上再无昔日的谨慎胆怯,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冷静。 她今日早有周全准备。 她的导师泰伦斯曾对她恩重如山,她无论如何不能辜负师恩。 而她亦明白,自泰伦斯加入罗伯特阵营之日起,他们师徒二人便已无退路可言,胜则荣华,败则为奴。 故自接下刺杀任务以来,艾米丽日夜备战,只为迎接此刻。 罗伯特曾亲口告诉她:“断崖遗迹内的登山阶梯,并非实体存在,而是先知遗留的因果法则所化。” “在山道岔口,无论做出何种抉择,实际上并无差别。” “只要两人间存在因果关联,他们必将在此登山过程中相遇。” 那时,艾米丽略感困惑,低头道:“但我与四督军并不相识……” 罗伯特却哈哈一笑:“当你决定取他性命那一刻起,你与他就已产生因果关联。” 艾米丽点头,表示受教。 作为一个求知若渴的修行者,她又直率询问:“督军大人,您未曾涉足断崖遗迹,如何知晓其中详情?” 罗伯特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回应:“因为我父曾与先知有过交集。” 于是,当艾米丽踏入断崖遗迹,目睹巨石上镌刻的“万发缘生,皆系缘分”之类的文字,她确信罗伯特所言非虚。 登山之途,相遇与否,皆为因果。 于是,每逢岔口,她均毫不犹豫做出选择。 此外,为了确保任务顺利完成,罗伯特还特别提供了“散力粉”——一旦第三境以下的修行者嗅到“散力粉”,其能量便会停滞于经络之中,无法正常流转。 而艾米丽自己,因预先服下解药,不受“散力粉”影响。 她并未理会罗伯特·麦肯锡的威胁。 毕竟“散力粉”的效力有限,她必须速战速决,无暇与这愣头小子废话。 于是,她将能量汇聚于短刀,猛力刺向罗伯特·麦肯锡的咽喉。 罗伯特·麦肯锡则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抵抗。 然而下一瞬,意外发生。 短刀并未划破罗伯特·麦肯锡的喉咙。 相反,它仿佛撞上一面坚硬屏障,力道反弹,令艾米丽手臂微震。 但罗伯特·麦肯锡的颈部却毫发无损,未留任何痕迹。 与此同时,他手腕上的墨绿色手环瞬间破裂。 “替身手环”! 艾米丽立刻辨识出此法宝之名。 它能替主人抵挡一次致命攻击,并解除主人身上的一切负面状态和控制。 对此,艾米丽早有预料。 罗伯特·麦肯锡身为废土联盟督军之子,还有一位精明强干的姐姐,怎会仅因行囊被夺,便无其他保命之物? 与此同时,在“替身手环”碎裂之后,罗伯特·麦肯锡的能量恢复了正常流动。 此刻,他心有余悸,用手捂住口鼻,转身沿来路狂奔。 遭遇这恐怖女子后,他已对先知遗产再无半点贪念,甚至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行囊。 他只想以最快速度逃出遗迹,找到山下等待的雷诺,请求他将自己送回洛京城,回到姐姐昭宁公主身边。 他坚信,智谋过人的姐姐定会保护他,让这名胆大妄为的刺客付出代价。 ………… 然而,在艾米丽的刺杀计划中,“替身手环”只是一个小插曲。 为了确保百分之百击杀目标,除“散力粉”外,她还做了诸多准备。 见罗伯特·麦肯锡仓皇逃窜,她立即从衣袋中掏出一叠符咒,朝罗伯特·麦肯锡掷去。 这是“束缚符”。 瞬间,符纸绽放耀眼光芒,化作无数绳索,将罗伯特·麦肯锡五花大绑。 罗伯特·麦肯锡应声倒地。 尽管他在“生存试炼”中所向披靡,罕逢敌手。 但那依托于“电磁领域”的绝对优势,以及利用音波法术伪装声音扰乱对手心智。 实战中的生死对决,与试炼中的切磋较量,显然截然不同。 加之罗伯特·麦肯锡平日贪玩,疏于修炼。 昭宁公主曾督促他习练的“泰阿剑法”、“六合盾”等招式,他仅能勉强入门。 在这种混乱状态下,他一时竟无法施展“电磁领域”。 艾米丽则轻易接近他。 她再次将能量注入短刀,狠命刺向罗伯特·麦肯锡心脏。 只听“铛”的一声。 短刀并未如艾米丽所料刺穿罗伯特·麦肯锡的心脏,反而像是撞击到坚硬金属,仅划破了他的外衣。 “这家伙竟穿着金蚕丝甲!”艾米丽瞪大眼睛,心中暗自惊叹。 她知晓,金蚕丝甲是极其珍贵的保命法宝,由金桑蚕吐出的金丝编织而成的软甲。 虽其质地柔软,触摸如丝,实则刀枪不入,甚至能抵御低阶修行者的全力一击。 这让艾米丽对罗伯特·麦肯锡这样的督军之子顿生羡慕。 “末日守护”预备队的这些年轻人们,尽管在废土的歧路上各自抉择,却在“混沌先知”遗留的时空法则影响下,最终齐聚于“遗世之巅”。 此时此刻,杜莉莉的思绪已陷入一片混沌。 她深知,如戈尔、陈炎平和上官瑾这般人物,在“末日守护”中皆是佼佼者。 他们或是来自昔日权贵家族,或是天赋异禀,或是掌握着生存的独特技艺。 杜莉莉并不认为自己具备抹杀他们、掩盖所有痕迹的能力。 “一切都完了……”绝望如同废墟中的沙尘暴,席卷她的心头。 她甚至萌生了跃下断崖、自我终结的念头。 …… 同一时刻,上官瑾靠近了肖尚贞的身边,蹲下身仔细检查他的状态。 她发现,这位平日里活力四溢的“四区领主”,此刻眼中无光,面庞苍白如纸。 生命的火焰正在他体内逐渐熄灭。 上官瑾微阖双眸,指尖搭上肖尚贞的手腕,引导一丝残存的原力穿透皮肉,潜入他的血脉之中。 紧接着,她启动了“逆熵视界”。 肖尚贞的生命迹象与原力波动,如同数据流般,清晰地呈现在她脑海。 尽管在外人眼中,她是“守护者联盟”中的战斗精英——精通“废土风暴剑”、“陨星疾行”等战技,但她私下里,更是精通毒素的专家。 她熟知废土世界的各种奇毒,深谙致命毒剂、迷幻剂、媚药、能量抑制剂等的调配秘法。 “逆熵视界”更使她在毒艺领域如虎添翼。 然而她极少动用这些手段。 一则,使用毒物的战士在废土中往往声名狼藉;二来,她认为毒药应作为隐匿的杀手锏,关键时刻方能发挥奇效。 因此,她很快辨认出肖尚贞身上所遭遇的危机。 “你给他服用了‘生命吞噬剂’?”她冷冽的目光锁定杜莉莉。 “生命吞噬剂……” 戈尔博览古籍,自然知晓这种能蚕食人体原力与生命力的恐怖制剂。 其毒性猛烈,原料稀缺,制作成本高昂。 再结合肖尚贞的身份…… 戈尔立刻推测,杜莉莉的袭击行动,背后极可能是废土权力斗争的产物。 他心中不禁长叹。 坦率而言,当上官瑾告知他遗世之巅的时空屏障能遮蔽天机时,他便有种不祥的预感,怀疑此处将上演一场生死较量。 只是他未料到,现实比他设想的“夺宝杀戮”更为残酷。 皇位争夺这类废土权力游戏,无异于踏入一片布满陷阱的荒芜之地,一旦涉足,便可能万劫不复。 以戈尔一贯的避世态度,本应离这种纷争越远越好。 但今次在混沌先知法则的影响下,他偏偏卷入了这场风暴。 这让戈尔头痛不已。 …… 杜莉莉久久未予回应。 此刻她瘫坐在地,面色惨白如灰,神情恍若失魂。 她的表现无疑默认了上官瑾的判断。 “真是群废物。”上官瑾冷漠评价。 但她并未继续逼问杜莉莉,而是从随身的破旧背包中取出一颗药丸,强行塞入气息奄奄的肖尚贞口中。 “领主,我身上并无‘生命吞噬剂’的解药,”上官瑾低头,面色严峻地对肖尚贞道,“这颗‘破厄丸’只能暂时延缓你生命力的流逝,无法彻底消除毒素。 “你必须在五日内返回‘铁锈之城’,求助于联盟首长,方有存活之机。 “只是……由于毒药侵蚀了你的生命根基,你恐怕此生都无法再唤醒体内原力。” 肖尚贞咽下药丸,沉默片刻后,虚弱地问:“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只能做个普通人了?” 上官瑾点头:“不出意外,是的。” 肖尚贞再未言语。 过去,他曾无比厌倦原力修炼,厌恶姐姐昭宁公主逼迫他学习的一切战斗技巧与生存技能,恨不得每日逃离营地,与废土的孩子们无忧无虑地抛掷废铁弹。 然而此刻,当他失去原力、再无修炼可能时,心中却充满了复杂情绪。 “姐姐……她大概会对我很失望……” …… 同时,一旁的陈炎平脸色骤然阴沉。 四区领主肖尚贞,不仅是现任“铁锈女王”陈安之唯一幸存的儿子,更承载着昭宁公主的期望,以及襄阳陈氏家族的复兴希望。 在他们构想中,若肖尚贞能继承“破晓之枪”,成为废土新秩序的领导者,襄阳陈氏必将成为废土世界中最耀眼的势力。 如今,因为一名不起眼的女孩,一颗微不足道的“生命吞噬剂”,陈氏的宏图化为泡影。 倘若陈家现任族长在此,必定会欲将杜莉莉及其背后的主使撕成碎片。 思及此,陈炎平语调冰冷地质问杜莉莉:“是谁指使你如此行事?” 杜莉莉垂首不语。 陈炎平又追问:“你应该清楚,谋害废土领主,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只要你如实交代,或许我能说服领主,在审判时为你家人求情。” 杜莉莉左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我……我没有家人……”她用颤抖的声音回答。 “主使者呢?”陈炎平声音渐高,“是谁命令你刺杀四区领主?” “没有主使者!”杜莉莉泣不成声,“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我恨他!我恨四区领主!我想他死!” 言罢,突变陡生。 她脸色转为青紫,全身剧烈抽搐,周身弥漫起诡异的黑雾,形如恶魔附体。 “她想自断生命线!”陈炎平瞬间洞察其意图。 然而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无法阻止。 瞬息之间,杜莉莉瘫倒在地,气息全无。 …… 戈尔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此情此景,他不禁忆起两件事—— 其一,在莱州废墟的“幸运酒馆”中,杜莉莉向他请教符文知识的情景。 那时,他并不知悉杜莉莉暗藏的阴谋——但他确信,她对知识的渴望无疑是真诚的。 其二,启程那天,杜莉莉在莱州驱魔司基地请求与他同行。 由于上官瑾和陈炎平在场,这无疑是个注定遭拒的请求。 戈尔猜测,她此举或许是想塑造自己“弱小无助”的形象——如此一来,当领主遇害时,她便可洗脱嫌疑。 然而当戈尔回顾那段过往,却觉得她的演技实在拙劣——她低头垂目,眼神闪烁,语气战战兢兢,显然是竭力掩饰心事。 戈尔轻叹。 他明白,像杜莉莉这样的单纯少女,终究只是大人物手中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 甚至当她自我了断之时,她背后的操纵者或许正暗自庆幸——她一死,便无法泄露任何秘密。 而后戈尔的目光又转向肖尚贞。 这个曾嬉笑怒骂的青年,此刻面色茫然,似乎尚未从刚刚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他虽侥幸保住了性命,却丧失了原力,从此几乎与“破晓之枪”、与废土的领导地位绝缘。 那位幕后主使,若真是他的某个兄弟,得知此消息后,恐怕会在暗处窃喜不已。 不过这些与戈尔无关。 今日闯入遗世之巅,他只为寻找可能改变命运的契机。 无论未来废土的统治者是谁,他都不会在意。 …… “领主,您若再不返回铁锈之城,恐将错过解毒时机。”这时,上官瑾打破短暂的沉默。 她同时拾起昭宁公主为肖尚贞准备的行囊,递至肖尚贞手中。 肖尚贞应了一声,接过行囊,艰难地从地面站起。 然而在此过程中,他口袋里的“末日令牌”不慎滑落,背面朝上,露出镌刻其上的麒麟纹饰。 由于戈尔、上官瑾和陈炎平早已猜到“麒麟”的身份,故见此情景,他们的表情并无丝毫波动。 唯独默默站立一旁的“炽焰鸟”褚伟,凝视着这块落地的令牌,愕然张大嘴巴。 “原来……原来领主您就是‘麒麟’啊……”褚伟结巴地说。 他回想起启程那天,四区领主昂首挺胸,傲慢地对他说“‘麒麟’姑娘身份尊贵,你这种人高攀不起”——那挑衅的口吻,分明是试图掩盖自己的秘密。 不知不觉间,褚伟内心深处某种美好的幻想悄然破碎。 “唉,我就说,这废土哪会有像‘麒麟姑娘’那样温柔善良 与此同时,“灰熊”萨尔也遵照白须老拾荒者的指示,提着一把锈蚀且陈旧的砍刀,准备在这片荒芜的松林废墟中搜集燃料。 他的源力同样被遗迹中的诡异能量封锁,暂时变为一个丧失所有超凡力量的凡夫。 然而,萨尔的面色未见丝毫波动。 他径直走向一堆破败的灌木,审视着手中的砍刀,又打量着灌木的枯枝。 作为废土世界中唯一幸存的剑术大师的关门弟子、自幼在众多流浪者敬畏的目光中成长的精英,萨尔从未有过搜集燃料的实际经验,也不清楚如何高效地砍伐枯木。 他凝思须臾,以挥剑的架势,抓起砍刀向眼前的枯枝斩去。 由于这砍刀沉重且钝化,刀刃上布满醒目的锈斑。 萨尔奋力一击,仅仅是令整丛灌木剧烈摇摆,抖落些许枯黄的叶片,却未能砍下任何可用的燃料棒。 目睹这一幕,萨尔眉头微蹙。 他不禁回想起多年前,当他初次踏入剑术大师的营地时,师父手把手教他习剑的画面。 那一年,他还是个无知的少年。 他站立在废土世界的破碎山丘上,紧握木剑,竭尽全身力气,狠命刺向前方的废旧机器人。 “砰!” 木剑与机器人猛烈碰撞。 萨尔脚步趔趄,只感到手腕颤抖、手心剧痛。 机器人却毫发无损、屹立不倒。 强烈的挫败感涌上他的心头。 他将木剑重重摔在地上,瘫坐在地,嚎啕大哭,嚷嚷着“我再也不练剑了”。 师父并未动怒,而是将木剑从地面拾起,递到他的手中,语调平缓地对他道:“一次不成,就再来一次。” “那要是还是不成呢?”年幼的萨尔抬眼,用一双泛红的眼眸望向师父。 “那就试一百次,一千次。” “……” 想到这里,萨尔抹去脸上的汗水。 在他眼中,砍伐枯木这件事,与练剑并无二致。 一次不成,便再来一次。 长久练习,必有所成。 只要付出足够努力,铁棒也能磨成缝衣针。 近二十年来,他对此坚信不疑。 于是,他再次挥舞砍刀,朝前方的枯木砍去。 一次,两次,三次……数十次……数百次…… 他的动作逐渐流畅起来,砍下一根又一根的燃料棒。 只是他的手心,却在反复劳作中,磨出了许多血泡;血泡破裂,带来锥心之痛。 不过他毫不在意。 当初练剑之时,他受过的伤比这严重许多,双手皆布满老茧,早已对这种疼痛习以为常。 时间悄然流逝。 萨尔脚边的燃料棒越积越高。 就在此刻,两名身穿破旧麻布衣、手持砍刀的拾荒者,边唱着荒凉的歌谣,边从萨尔身边经过。 他们肩扛砍刀,各自背负两捆满满的燃料棒,朝废墟深处走去。 但萨尔对此浑然未觉。 不知不觉间,在挥动砍刀的过程中,他对剑术大师传授的《荒原剑谱》有了新的理解。 ………… 伊莎深吸一口气。 她的砍刀从手中滑脱,撞在裸露的碎石上,发出刺耳的“哐啷”声,隐约可见火星闪烁。 汗水从她的额头渗出,滑过脸颊,带来瘙痒;淌入口中,咸味弥漫。 她掌心细腻的肌肤,也被磨出多处伤口,鲜红的血液溢出,浸湿了她的衣袖。 自伊莎成为废土联盟五级猎人、首席的贴身助手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毕竟她一直是个十分注重个人形象的人。 即使她在日常练剑时,也会用源力包裹住自己的手掌和身体,以防止弄脏衣物、并在身上留下疤痕。 因此,此刻她的心情极其低落。 她不愿在抵达废墟顶端时,让萨尔、杜克、艾登等那些人看到她这般邋遢的模样。 就在此时,她瞥见两个身着麻布衣、手持砍刀的拾荒者,正唱着歌谣从她身边经过。 见到这两人,伊莎眼前一亮,仿佛找到了救星。 但她并未立刻急切地上前请求拾荒者的援助。 相反,她先躲藏在松树残骸之后,用衣角抹去脸上的尘土和汗水,确保其不会遮挡她清丽的脸庞。 随后,她疾步来到两名经过的拾荒者面前,微微低头行礼,然后抬起双眸,用格外真诚的语气道:“两位先生,其实我很不想打扰你们。只是我遇到了一些麻烦,若不能妥善解决,恐怕会遭到上级的责罚。我看两位先生气度非凡、经验丰富,所以冒昧恳请两位先生能伸出援手……” 说到此处,她语气一转,以更为柔弱的腔调道:“当然,如果二位有急事要处理的话,就不用了。我自己再去想办法解决……” “你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我们帮忙?”其中一名拾荒者打断她的话,向她询问。 伊莎低头垂目,详详细细地述说了砍伐燃料的艰辛。 其间,她反复强调自己是一个不擅长砍伐的弱女子,并且不忘赞美两位拾荒者的娴熟技艺。 听到她的话,两名拾荒者均面露微笑,爽快地应允了她的请求。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凭借熟练的手法,帮伊莎砍伐了两堆高高的燃料棒,并用破布将其捆绑结实。 此刻,伊莎的心情轻松愉快。 她觉得自己有望成为首个攀至废墟顶端的人。 ………… 杜克并未急于砍伐燃料。 他盯着手中这把锈蚀且钝化的砍刀,不禁微微皱眉。 据他估算,若使用这把破烂砍刀搜集燃料,恐怕需耗时数日,才能按白须老拾荒者的要求,收集到两捆燃料棒。 虽然他不介意吃苦。 但他总觉得,老拾荒者设立这般考验,应该不会如此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站立在松树残骸之下,环顾四周。 视线所及之处,一片荒芜苍茫;周遭寂静无声,唯有微风拂过的声音。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松树根部一块淡褐色的石头上。 它一面粗糙,一面光滑。 朦胧的月光穿透松枝残叶,在其表面洒下斑驳的光影。 凭借丰富的知识,杜克辨认出,这石头是一块“砂岩”,是一种主要由石英、长石构成的沉积岩。 此类岩石有多种用途,如构筑简陋避难所、制作简易工具、标记废墟位置…… 以及,磨砺刀具。 “磨刀不误砍柴工。”这是导师罗德不止一次在杜克面前强调的道理。 罗德一直担忧,杜克会在生存压力下,不顾一切追求实力提升的速度,而忽视提升过程中必要的准备。 比如,有限的食物储备,比如扎实的生存技能,比如冷静的心态。 然而,从实际情况来看,杜克的表现比罗德预期中更为稳健。 故此,此刻看到这块磨刀石,杜克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他径直走过去,“嚯嚯嚯”地磨起砍刀来——用石头粗糙面打磨砍刀的钝口和锈迹,用光滑面使其恢复锋利。 这块石头仿佛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使他手中的砍刀迅速焕然一新、寒光闪烁。 接下来,便是砍伐燃料的时间。 但杜克并不懂得任何砍伐的技巧。 废土联盟的藏书区,大部分书籍都与生存、战斗相关,绝不可能教导他诸如砍伐、种植、捕捞这类普通人的生存技能。 就在这时,松林深处传来粗犷悠扬的歌谣。 杜克抬头望去,也看见了那两名手持砍刀、背负燃料棒的拾荒者,大步流星地穿越这片颓败的松林。 乍一看,他们是两个毫无源力的普通人。 “但问题是……在这与世隔绝的废墟之上,怎可能有普通人长期生存?”杜克立刻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更何况,二十三年前,附近的聚居地都在那场灾难中毁灭。” 他很快得出结论:这两名拾荒者,极有可能同白须老拾荒者一样,只是幻象而已。 紧接着,他又开始思索:老拾荒者创造出两名拾荒者幻象,有何意图? 片刻后,他心中有了答案。 他径直走向两名拾荒者,礼貌地向他们拱手行礼,同时坦诚自己首次砍伐燃料,手法颇为生疏,希望能得到两位拾荒者的指导。 两名拾荒者爽快答应。 他们一人示范,一人讲解。 他们告诉杜克,砍伐燃料之事看似简单,实则蕴含诸多不容忽视的细节。 比如,握砍刀的双手不可握得太紧,因为在砍伐过程中,会有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产生,会震得虎口疼痛——但如果握 人类的情感有时复杂而微妙。 当他们在逆境中挫败时,会体验到悲伤、失落、痛苦。 然而,当发现并非孤身承受失败,他人亦陷困顿,心中便会滋生一种微妙的平衡感。 如今此刻—— “巨蜥”杰森瘫坐于废土小径旁的沙砾地上,凝视着对面的伊莎,心中暗忖:“那位备受司首信赖的伊莎大人竟也未能取得先知遗物,看来并非我太过无能,而是先知设下的试炼过于苛刻……” 伊莎同样低头审视杰森,心底默念:“原来莱昂家族这位心机深沉的家伙也在此处折戟,看来这条通往高地之路比我预想的更为凶险,即便是废土联盟中备受瞩目的英才也未必能轻易登顶……” 两人相互打量,脸上原本落寞的表情逐渐转变为自嘲的微笑。 短暂的寂静过后,伊莎略显好奇地询问:“杰森先生,你完成了那位白须老人的采集任务了吗?” 杰森摇头回应:“没有。伊莎大人想必也遇见了那两位高歌荒歌的拾荒者?我试图以物资换取他们的协助,结果他们坚决拒绝,声称‘别拿那些污浊之物来玷污我们’。” 听罢此言,伊莎即便此刻心境低迷,也不禁哑然失笑。 虽然杰森长相平平,且曾与她针锋相对、企图争夺资源。 但目睹他此刻的尴尬,却别有一番趣味。 “唉,不知那位俊逸少年如今身在何处……” 不知不觉间,伊莎回想起两个月前,在“求知之地”与顾斯对决的场景。 当时,顾斯虽未具备“天算”异能,却能凭借某种不为人知的洞察力,精确预判她的行动,以独特策略破解了她的“流星逐影”身法,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正因如此,尽管顾斯仅处于第二阶进化状态,比她低两个等级,她却对顾斯持有超乎寻常的信心,认为今日他或许能超出她的预期,走得更远。 “伊莎大人,既然先知设下的试炼如此严酷,您认为我们这些人中,是否有人能够最终登顶?”杰森在此时再次开口发问。 “杰森先生有何看法?”伊莎反问。 杰森沉思片刻,答道:“我认为,或许只有像‘白虎’苏笑那样的人物,才有可能赢得先知的遗赠。他拥有罕见的三品资质,又是圣者亲手调教的弟子……而且他的勤奋刻苦,亦是众所周知。 “倘若连苏笑都无法通过试炼,恐怕整个废土联盟将无人能成功通过这些挑战。” 伊莎轻轻一笑:“杰森先生或许低估了联盟的杰出者。” “伊莎大人此言何解?”杰森皱眉,对她的言论感到困惑。 伊莎稍作思虑,回答:“在我看来,苏笑固然强大,却过于专注于剑道,或许并非先知因果之道的最佳继承人选。 “若我是先知,会选择一个能融汇各方智慧、包容万物法则之人。” “这世间真有如此人物?”杰森觉得她是在说笑。 伊莎轻笑一声,未直接回应他的疑问,而是淡然言道:“我们先下山!” 在与杰森简短交谈后,她的心情已不像先前那样沉重。 既然已无缘亲历山顶的奇遇,那么在山下静观这场风云变幻,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 顾斯仍在专心致志地采集燃料。 对于“神机营”伙伴们的境遇,他一无所知,也无暇关心。 “咔嚓!” “咔嚓!” 锋利的砍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冽光泽,随着他的呼吸与心跳,一次次斩击前方的枯木。 他的动作犹如精密的钟表,节奏分明。 空气中弥漫着沙尘的干燥气息,脚下是错综复杂的根系与暗绿色的苔藓,远处传来风与沙石的呼啸,银色月光穿过稀疏的枝叶,映照在少年身上,构绘出一幅苍凉而宁静的画面。 收集燃料如同修行,枯燥且乏味。 重复同样的流程,保持同样的姿态,成千上万次。 然而他早已习惯。 别人或许能在攀爬的过程中,边前行边欣赏风景,品尝稀缺的水源,留下独特的痕迹。 他却只能全神贯注地攀登,直至抵达峰顶,才有闲暇俯瞰这末世的荒芜景象。 他曾在内心深处质疑过命运。 但当他跨越废土“聚灵台”的瞬间,他恍然领悟。 这世上无所谓幸福,也无所谓不幸,仅是不同境况之间的对比罢了。 他见证了因因果轮回而自我毁灭的杜琳琳,见证了吞噬生命灵药导致力量衰竭的四王子萧尚贞。 他忆起遭受辐射侵蚀悲惨离世的驱魔司士卒潘小鹏,忆起沂水废墟外墓地埋葬的那些死于“九头蛇灾变”的觉醒者与幸存者。 于是他感激命运,仍为他留下一线希望的微光。 就如同在无边黑暗中,抬头仰望,仍能瞥见那照亮前路的点点星光。 他的手臂开始酸胀。 他的手掌开始麻木。 但他的神情却毫无变化——平静、坚毅、始终如一。 “继续。”他在心中对自己低语。 “咔嚓!” 锋锐的砍刀再度重重落下,将面前的枯木整齐地分为两半。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 不知不觉间,他身边已堆积起两座小山般的燃料堆。 少年微微一笑,放下砍刀,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汗珠。 随后他从附近折下几根藤蔓,迅速剥去叶片,将藤蔓两端巧妙缠绕,制成形似“&”符号、用于捆扎燃料的“束柴扣”。 这同样是拾荒者传授给他的技巧。 两名拾荒者曾告诫他,若捆绑燃料不得法,就会松垮散乱,难以携带。 顾斯无疑将他们的教诲铭记于心。 接着,他将燃料背在身上,踩着起伏的岩石与落叶,朝白须老人所在的方位走去。 老人依旧闭目静坐于松树下。 月光洒在他的胡须上,熠熠生辉;在他身后,长长的影子如画。 尽管他的装束朴素至极,但气质却庄重而超凡。 当顾斯靠近时,老人睁开眼睛,朝他微微颌首:“做得不错。” 顾斯将燃料置于地面,向他恭敬行礼。 老人沉吟片刻,又续道:“你是第一个通过‘松林废区’的觉醒者。只需穿越最后一段山路,你就能到达峰顶。” 第一个? 听到这个消息,顾斯感到有些意外。 虽然司首曾言他的觉醒天赋无与伦比,但在“神机营”中,他从未因此而傲慢自大。 毕竟天赋并不能决定一切。 “神机营”中的大部分人背景更深、年龄更大、力量更强、经验更丰富。 没想到他竟能第一个完成采集任务。 “去。”老人向他挥手示意。 随后,老人消散,燃料消失,砍刀消失,整片松林亦随之消失。 顾斯重返崎岖的山路。 他的源力封印也随之解除。 他眺望前方,只见峰顶已在不远处。 远眺山峦隐匿洞穴,近观浮云遮蔽半坡。 而他脚下的这段山路,比之前经历的所有路段更为陡峭,两侧更是荆棘丛生。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既然他已经踏上这条道路,那么,任何阻碍都不能阻挡他沿着这条路前行。 ………… “白虎”苏笑依然在专心致志地采集燃料。 他脚边,堆放着一座高低不平的燃料堆。 他那洗得泛白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沾染了尘埃与泥土。 乍一看,他似乎与普通的废土居民并无二致。 但若有剑道高手从他身旁经过,定会察觉到,他那钝且生锈的砍刀上,竟蕴含着凌厉的剑意! 第31章 蜀地剑阁 即使他全身的源力已被封印,他仍能将蜀地剑阁《平天剑末世之巅,废墟门前。 “师兄果然料事如神,”灰衣小道童语气淡然道,“那个貌不惊人的剑修,心中唯剑独尊,别无他物。 “他竟抗拒了传承的诱惑,主动舍弃攀登,折返废土。” “那是因其野心,远胜常人,”黑衣小道童应道,“唯有决心追求至高圣境的觉醒者,才可能做出如此抉择。” “唉,如今山道上只剩一人,”灰衣小道童眉宇微蹙,“这一代的年轻才俊,实属平庸啊!” “的确,”黑衣小道童点头附和,“他们资质不俗,却总想取巧捷径——若是他们是我等仙师的门徒,仙师定会怒不可遏。” “事已至此,我只能默默祈愿最后剩下的那位青年符师能够安然度过最后一段山路,抵达此处。” ………… 废土之脚。 “巨蜥”杰森立于莱昂府千户时磊身旁,望着从山路上缓步而来的“白虎”苏笑,双眼不禁圆睁。 “没想到连苏笑这样的角色,竟也在攀登之路上折戟,”他心中暗想,倍感震惊,“看来获取飞升圣者的传承,比我们预想的更为艰难。” 然而旁边的伊莎却捕捉到了更多细节。 她注意到,苏笑脸上并无丝毫沮丧或失落之情。 相反,在他那张平凡无奇的面孔上,流露出的却是从容、宁静,乃至喜悦的神态。 他看起来,非但不是一个无功而返的败者,反而更像是满载而归。 “有趣。”她暗自思忖。 四王子萧尚贞则神情黯淡地伫立于众人之后。 自从遇刺丧失力量后,他已然彻底沦为局外人——无论“神机营”中人遭遇何等变故,他皆无心关注。 至于时磊,面容仍旧平静如昔,丝毫情绪未露。 此时,杰森率先走上前去,以调侃的口吻对苏笑说道:“不曾想苏兄这般人物,竟也未能成功登顶。先知对吾等后辈的要求,真是严苛至极啊!” 苏笑面无表情道:“是我自愿放弃。” 自愿放弃? 何意? 杰森思维一时停滞。 “为何?”他不禁追问。 他万万未曾料到,在圣者传承如此巨大的诱惑前,竟有人会选择主动退出! 苏笑淡然答道:“先知之道,与我不合。” 听闻此言,杰森内心愈发震撼。 若换作他人,“圣者之道不合我心”这类言语,或许只是一种类似“酸葡萄心理”的托词。 然而在末世联盟,苏笑素以傲骨铮铮、直言不讳闻名。 他从不掩饰自己的失败或短处,也从不会因畏惧得罪人而违心言辞。 “原来传言非虚,苏笑此人,果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剑痴,”杰森心中默默感叹,“其痴迷程度,比我预想的还要夸张几分。” “此刻废土之巅仅余一人。” 此刻,时磊环视在场的年轻人们,突然开口。 仅余一人? 是何人? 众人皆开始揣测这位唯一“幸存者”的身份。 由于顾斯气质出众,即使他一贯行事低调,他在这一群体中仍具有极高的关注度。 因此众人心中很快有了答案。 “未料顾斯这家伙,真能成为废土之上坚持到最后之人。”伊槿嘴角轻轻上扬,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她曾对顾斯寄予厚望,认为他在攀登之路上或许能展现出惊人的潜力。 而顾斯的表现,确确实实未让她失望。 杰森则无意间忆起伊槿对他说的那句话——“勿小觑我末世英豪”。 “原来那不显山不露水的少年,才是‘神机营’中真正的硬汉!”他在心中默默感慨,“难怪司首大人对其评价极高……难怪父亲大人欲将其招为乘龙快婿……” 而队伍最后的“毕方”褚伟面色如常,情绪未起波澜。 毕竟在他眼中,“神机营”预备役中除他之外,皆为强手——无论最终登顶之人是谁,他都不会感到惊讶。 时磊则浅笑一声。 他嘴上未言,心中却默默祝福那位饱受命运捉弄的少年,能成功抵达圣者的居所,觅得逆天改命的契机。 想要在世间寻得第二个如此优秀之人,实属不易矣! ………… 最后一段山路极为陡峭。 大部分路段的坡度至少五十度,某些地方近乎垂直。 顾斯不得不手脚并用,方能在坡路上保持身形。 除此之外,来自废土禁制的恐怖压迫再度重压其身。 他感觉仿佛背负数百公斤重石,负重前行。 此番,他甚至无法借助“惊鸿笔”施展“万籁空寂”之术,助其破禁卸压。 因为他明白,当觉醒者晋升至第八境后,即可凭借自身“道”,创生一方专属的空间。 在这片空间内,觉醒者可任意制定规则,仿若主宰生死的君王。 故而第八境强者常被称为“真君”。 且古语有云,“真君不相见”。 “真君”及以上强者的道则,自然相互排斥。 随着顾斯步步逼近废土之巅的圣者居所,便已踏入空玄先知的“道则领域”——此处的规则,皆由空玄先知定制。 属于“惊鸿笔”的规则,无疑被排斥在外。 顾斯曾在古籍中了解到,“真君”境界强者的对决,已非低阶觉醒者那般肉身交锋,而是升华为道则层面的较量。 虽听似抽象,实则破坏力惊人。 或许正因如此,当代末世联盟盟主在登位后,极少出手。 思及此处,顾斯深深吸气,伸出手指抓住上方一块突兀的岩石,双足用力一蹬,在空玄先知的规则压制下,艰难向上攀爬。 “嘶啦!” 身侧的荆棘划破他的长袍,割破肌肤,鲜血从伤口溢出,将灰色岩石染成暗红。 顾斯对伤口的疼痛毫无感知。 他长期修炼《赤炎真诀》,早已习惯了烈焰焚烧般的苦楚。 他只是惋惜地瞥了眼破损的衣物,心中默默祈祷驱魔司能为其报销损失。 五丈。 十丈。 二十丈。 他在险峻崖壁上越攀越高。 下方是无垠的东海废墟,上方是晦暗的夜空。 云雾在他周遭缭绕,飞鸟在他身边盘旋。 待他攀至三十丈高度时,他听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嗤嗤声。 随即,上百只蜘蛛从荆棘丛中钻出,挡在面前,阻断他的去路。 它们的体型远大于寻常蜘蛛,最小的也有两个巴掌之大,色彩斑斓,拥有绒绒的腹部、四对眼睛与两根猩红的獠牙。 更奇特的是,它们吐出的并非蛛丝,而是云雾。 废土之巅常年弥漫的雾霭,竟由这些蜘蛛编织而成! 见此异象,顾斯并未感到惊奇。 毕竟在废土之巅的范围内,一切规则皆由空玄先知制定。 若空玄先知愿意,他甚至能使人类生出三头六臂,或是打破物种间的生殖隔离。 顾斯默然片刻。 他深知,在空玄先知的规则领域内,他的对抗手段将受到极大限制。 如此一来,以纯粹力量破除一切障碍,或许是最优选择。 念及于此,他的指尖爆发出炽烈的火光,点燃整片崖壁。 好似时小寒生辰那日,他们在庭院中燃放的绚丽烟火。 烟花飞舞,火焰熊熊。 阻路的蜘蛛瞬间化为灰烬。 那笼罩山巅的浓雾,也随之徐徐消散。 此时,模糊的夜空变得清晰可见。 顾斯望向东海方向,瞥见东方天际微现白光,以及高悬于天穹的启明星。 ………… “他到山顶了。” 上官槿抬眼凝视废土之巅,口中轻声低语。 清晨的阳光刺眼而炽热,迫使她微眯双眸,手遮额前。 一旁的陈晏平此刻沉默不语。 他曾不止一次在家族的对话中听说过顾斯的名字,知晓他解决了让许多人都束手无策的陆氏废墟谜案,也清楚他已成为当年青州陆氏遗宝“惊鸿笔”的新主人。 然而此刻,当目睹站在巅峰俯瞰尘世的顾斯,他意识到自己或许仍低估了这个仅有第二境修为的青年。 崖壁上的决然一跃,看似轻易。 实则不仅需要对规则的深刻领悟,更需无比的自信与勇往直前的胆魄。 唯有对自己判断持有百分之一百的信任,才敢在那高耸险峻的峰峦上义无反顾地纵身跃下。 毕竟,一旦判断失误,便会坠崖丧命,被废土禁制范围内的恐怖威压碾为齑粉。 陈晏平心想,要是换成自己,恐怕很难做到。 “这个名为顾斯的年轻人,手握‘惊鸿笔’,如今又继承了空玄先知的传承,”陈晏平心中默默思量,“倘若他真能如父亲大人所规划的那样,与素绘妹妹结为连理,只要他未来无虞,定将成为我们襄阳陈氏的一大支柱。 “看来,我须尽早与其打好交道。或许他日后会对我在家族中争夺权柄起到关键作用。” 时磊则注视着傲立绝顶的少年,面庞上浮现出淡淡的赞赏之色。 往昔,他还因自家精心栽培的“白菜”被这愣小子“偷走”而略有郁结,认为时小寒那丫头简直是有了恋人就忘了父辈。 然而此刻,时磊心中所想却悄然变为:“小寒的眼力,果然如她母亲一般精准。” 至于四皇子萧尚贞则暗自感慨,自己在“论道之境”中败于顾斯手下并不冤枉——谁能料到这家伙究竟藏有多少底蕴! 可惜,他如今已失去一身修为,再无直接击败顾斯、挽回颜面的可能。 ………… 废土之巅。 顾斯跟随两位小道童,步入那座繁花环绕、古韵犹存的楼宇之前。 只见其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云纹流转,仙灵点缀。 雄伟之中不失细腻,华丽却不显庸俗。 顾斯立于石阶之下,抬头仰望,一眼便瞥见门楣上悬挂的“洞天福地”牌匾,以及柱身上的“身比闲云”对联。 “阁下,此楼名为‘闲云居’,乃昔日仙师闭关之所,”顾斯身边的黑袍小道童解说道,“其实它本体乃是一件法宝,可随意缩放尺寸。 “当年仙师游历四海之际,始终携此楼同行。” “而仙师遗留的其余物什,亦悉数存放于这座‘闲云居’之内。” 话至此处,小道童稍作停顿,继而看向顾斯道:“如今,它已归您所有。” 顾斯微笑着接过钥匙。 随后,他踏上斑驳石阶,将钥匙插入“闲云居”门锁的匙孔。 就在此刹那,一道璀璨金光闪现眼前,紧接着一股玄奥感应涌入心神。 他清晰感受到,自己已与这座“闲云居”建立起精神上的联系——只需心念微动,便可将其缩至巴掌大小。 转瞬之间,朱红大门缓缓向两侧开启。 顾斯迈步跨过门槛,步入屋内,饶有兴趣地审视着这片仙人昔日的修道之地。 与外观的奢华瑰丽不同,“闲云居”的内部陈设却简洁质朴。 屋子中央置有一张灰石打造的长案,案上摆放着一只铜壶、数只茶盏、一筒笔、一方砚、几支狼毫、几册泛黄的古籍和几张散落的宣纸。 长案旁则设有一对简约竹椅和一个空荡荡的鸟笼。 靠窗之处设有一张狭长卧榻,榻上垂挂翠绿纱幔,亦堆放几卷古书。 而在屋子一侧,还矗立着一面木质屏风。 屏风上以龙蛇飞舞的草书,书写着一首《清平乐》,词文如下: “小院花残,心念斜阳晚。天边鸿雁去难返,行人酒兴阑珊。 “莫叹夏蝉易老,求仙正当年少。飞跃轮回六道,升龙玉阙九霄。” 这首词除字迹较为难以辨认外,含义其实极易理解——上阕感怀时光易逝、青春不再;下阕则劝诫少年当及时修炼,以期超脱轮回、羽化成仙。 在顾斯看来,这首《清平乐》与前代的佳作相较,水准实属一般,言辞也较显直白。 然而,空玄散人本业乃是修仙与探究因果大道,作诗恐怕仅是其业余爱好,自然不能期待他写出何等佳作。 ………… 此时,黑衣小道童忽现于顾斯身旁,指向屋内中央的长案对他言道:“阁下,案上摆放着仙师遗留的两部道法秘籍,以及他在飞升前夕所着关于因果大道本质的笔记。 “按仙师原定计划,他欲将这些秘籍分别传给三位不同的后裔承继。然而今仅有阁下一人成功闯过山路试炼,登临废土之巅,故而此刻这些遗物皆归您所有。” 听闻此言,顾斯不禁摇头苦笑。 他曾经一度以为,“神机营”预备役中的大部分人境界高于他,背景深厚于他,掌握着比他更多的底牌——想来在这废土之巅,必将上演一场激烈争斗,为这些传承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顾斯却未料到,他们竟都在这登山之路上折戟。 这令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孤独感。 随后,他走向长案之侧,一眼便瞧见黑衣小道童提及的两部秘籍—— 《溯因》。 《操偶》。 相较于驱魔司总库中珍藏的诸如《焚天七式》《玉虹贯日》《泰山压顶》《星沉地动》等上品法术,空玄散人遗留的这两部秘籍名字皆朴实无华、毫无气势。 初看之下,全然不像仙人传承。 顾斯稍作思虑,随后从案上拿起《操偶》秘籍。 果不其然,这是一部操控傀儡的法术。 此术共有两种运用方式—— 其一,以木头、泥土、陶土、纸张、尸骸等材料制作傀儡,并凭借“因果支线”对其进行远程操控,如同民间的木偶戏一般。 由于“因果之线”的存在极其隐秘,除非修炼因果之道的高境界觉醒者,否则鲜有人能察觉到修士与傀儡间的关联。不过,修士与傀儡之间距离不能过远,否则将失去对傀儡的掌控。 其二,将自身神魂分离出一部分,与傀儡融合为一,形成一具分身。相较于普通傀儡,分身不仅能与本体心意相通,还具备自身的元力,能够自行修炼,使用本体所习得的所有法术,且不受距离限制。 除此之外,欲要击杀一名拥有傀儡分身的修士,必须将他的分身与本体全部消灭。 然而,这一方法唯有修为达到第五境、能够神魂离体的修士方可运用。 作为一名行事谨慎之人,这部《操偶》法术无疑十分符合顾斯的喜好——无论是用于侦查情报、伪装身份,亦或最为重要的保命,都大有用武之地。 他甚至暗自计划,待自己修炼至第五境后,定要制造至少几十具分身,散布全国各地——如此一来,他想死都难。 ………… 顾斯并未立即研读《操偶》。 毕竟此刻整座“闲云居”皆为他的私有财产。他完全可以将这些法术带回家中慢慢参悟。 他将《操偶》秘籍搁置一旁, 读完这段笔记后,顾斯驻足原地,陷入深思。 他曾在藏书馆中翻阅过无数与符咒之学相关的典籍。 然而从未有一本书,以如此角度诠释符道。 他不禁忆起,在兴德三十八年至天行元年间,大齐国师的符道造诣突飞猛进,终成一代宗师。 这很可能与空玄先知的点拨密切相关。 此刻,顾斯不禁深深感叹,世间万千法则,既相互冲突又彼此交织,时常使人于不经意间触类旁通,其玄妙之极。 无怪乎废土上的修行者几乎皆以探寻法则奥秘为终身追求。 念及此,顾斯继续研读空玄先知的笔记—— “…… “兴德十三年六月十九。 “今日,禁卫军统帅潘毅邀我前往洛京市废墟中的娱乐区聆听琴音观赏舞蹈。 “我断然拒绝。身为修行者,应以揭示天地法则为重任,断不可沉溺享乐,涉足那等污浊之地。 “然而潘毅却笑言,高境界修士涉足娱乐区,岂能称为贪图享乐?那是维系凡心、找寻定位;若一味在荒芜山顶闭关,反而易迷失自我、走火入魔。 “此言纯属狡辩!我辈修行者的清誉,便是被此类人所败坏!” “……” “兴德三十年正月廿五。 “我在一场惊天动地的激战中击毙‘梼杌’,那只荼毒大齐民众的‘凶神’级恶灵。 “此獠实力明显超越寻常‘凶神’。若非三年前我晋升为第八境真君,恐怕丧命的便是我。 “待‘梼杌’气息奄奄之时,我尝试对其施以搜魂术,竟发现它正暗中策划晋升为鬼王! “据其魂魄记忆所示,‘凶神’级恶灵欲晋升鬼王,需以十万生魂为祭。 “如此看来,我确是废土人族的大救星!若非我及时铲除此邪物,大齐王朝恐将血流成河。” “……” “兴德十八年九月初三。 “潘统帅所言有理,常去废墟娱乐区确实有助于保持凡心,防止单纯追求力量而迷失。 “尤其像我这般常与因果打交道的修士,更易在修行途中偏离正轨。 “此刻我不得不承认,《操偶》确是一门威力非凡的法术——它使我能在同一夜晚,以三个不同的分身,分别与洛京市废墟的名伶、江南水乡的舞者、西北边疆的歌姬共度良宵。 “此种美妙体验,寻常人难以领略。 “身为《操偶》法术的创始者,我实乃天才! “此外我还察觉,让自身多一些凡人的爱好,也有助于稳固定位、避免迷失。 “如近期,我便迷上了投壶。凭借《溯因》法术,即使闭眼也能百发百中,周遭之人皆赞我技艺精湛。 “……” “兴德九年八月初七。 “好友龚茂德昨日言称对住在其街对面的王寡妇一见倾心,却又不敢登门拜访,希冀我能借助因果之术为他创造邂逅机会。 “哈,一见倾心,说得倒好听。在我看来,这浑蛋纯粹好色而已。 “若非他出手阔绰,我断然不会帮此忙。 “于是今日午后,我以《溯因》法术施于王寡妇——当她持叉竿收帘关窗时,一阵风起,使其手中的叉竿不慎滑落,恰巧砸在路过的龚茂德头顶。 “因这是一桩合情合理的巧合,我未遭因果法则反噬。 “至于这对男女后续如何发展……便与我无关了。” “…… “兴德三十五年十一月初四。 “蓬莱岛长老孙朋义在修炼中变异为鬼怪,造成诸多弟子伤亡。 “此事棘手,以岛上现有力量难以应对,故蓬莱岛掌门恳请我出手相助。 “坦白讲,自多年前被蓬莱岛逐出以来,我只想彻底斩断与该派的一切联系,不愿再插手岛上事务。 “但终究不忍昔日同门在鬼怪肆虐下死伤惨重,我终答应了掌门的请求。 “身为第八境真君,对付一只勉强达‘凶神’级别的恶灵,于我而言易如反掌。 “然而在顺利铲除孙朋义后,我在其居所找到一本诡异秘籍。 “此秘籍名为《昭冥禁术》。 “‘昭’,即光明;‘冥’,即黑暗。 “‘昭冥’,喻指光明与黑暗的交替,在古籍中亦常被引申为人与鬼的转变。 “此《昭冥禁术》,正如其名,能将一个人无痛转化为鬼怪——转化后的鬼怪不仅保留生前理智与记忆,还能如人族修行者般修炼元力、施展法术。 “它既能应用于活人,也可用于死后不超过七日之人。 “但直觉告诉我,此法术绝非表面那么简单。无痛转为鬼怪的过程中,定需付出某种不为人知的代价。 “因其过于危险,我命蓬莱岛掌门尽快销毁。 “兼具理智与记忆、能如人族般修炼的鬼怪,无疑比普通鬼怪更为可怕。” “…… “兴德四十年十一月十五。 “我耗时约半年,终于突破桎梏,晋升为第八境圆满的修士。如今,即便是大齐皇帝也未必胜我。只需再进一步,我便能度过雷劫、飞升成仙。 “第九个境界,唤作【登仙道】。 “据书中所述,在地狱最底层,有一条神秘通道,直通九天之上。修行者若能在【九幽狱】忍受最严酷的磨难,便能沿此通道脱离人间苦海,抵达仙界。 “仙界,那是幸福富饶的极乐世界。传说中,那里没有无尽的黑夜,没有鬼怪的威胁,更无疾病、痛苦与死亡。一切皆美好。 “千年以降,无数修行者皆为这一目标奋发向前。然而真正飞升成仙者,却寥寥无几。 “如今,我也将有幸成为飞升者的一员。 “可以预见,后世人在提及我之名时,面上定会流露敬仰之情;无数后辈,也将为我遗留在人间的遗物争得头破血流。 “这般景象,光是想象便令人心情舒畅。 “我拟于明年初渡劫飞升。愿一切顺利!” “……” 空玄先知的笔记至此戛然而止。 顾斯将其放回桌上。 在这几页笔记中,有几件事让他颇感意外—— 其一,顾斯未料到,精通因果法则、受万人敬仰的空玄先知,私下竟如此不拘小节!玄妙无比的‘操偶’法术,竟被他用来同时与多名女子幽会!神乎其技的‘溯因’法术,竟被他用来投壶作弊! 其二,顾斯未料到,为警示后辈“保持凡心、勿迷失本性”,空玄先知竟不惜以自己形象崩塌为代价!若是换成顾斯自己,定会在飞升前销毁所有涉及废墟娱乐区的笔记,连灰都不剩。 此外,顾斯还对第九境的名称【登仙道】略感惊讶。 毕竟,废土上的大多数修行境界名称,皆带有浓郁的阴间气息,听起来一个比一个“接地气”——“登仙道”这三个字置于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顾斯暂不打算深究此问题。 他的目标仅是成为第七境圣人。 他只想尽快解决寿元问题,然后努力生存,享受生活,做一条快乐的咸鱼,顺带看看能否终结两世单身。 对于飞升之事并无雄心壮志。 第九境对他而言太过遥远。他无须浪费宝贵时间去思考。 想到此处,顾斯决定离开废土之巅。 如今这“闲云居”已是他的法宝。即便回到家中,他也能继续探索其中的秘密。 ………… 然而,就在顾斯抬起头的刹那,变故陡生。 他清晰看见,屏风上的那首《清平乐》字迹,骤然由墨黑转为猩红—— 顾斯立于石英桌侧,静默良久。 空玄先知赋予他的信息量委实庞大,需时方能悉数消化。 数分钟后,屏风上的猩红字迹复归墨黑。 顾斯轻叹一声,决意暂离废土之巅。 关于空玄先知、大齐帝王及飞升之事,对这位第二境修士而言,层级过高。 即便他修至圣人境,也未必能探明其中底蕴。 过早卷入此类秘辛,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故而首要之务,乃是抓紧时日修炼,速速提升修为。 念及此,顾斯转身跨出“闲云居”之门,将金黄钥匙自锁孔抽出,收入衣袋。 随即心念一动。 “闲云居”顿现璀璨华光,继而色彩渐淡,化作半透明状,宛如虚幻的海市蜃楼。 终究缩至核桃大小,稳稳落在顾斯掌心,形似微型古建模型。 顾斯并未急于离去。 他耗时稍许,研习“闲云居”之用法。 发现当“闲云居”缩小之际,他能凭心意抽取屋内之物——如桌椅、床铺、空玄先知遗留的秘籍与笔记等。 同样能将随身之物,如符篆与法宝,直接置入“闲云居”内。 然其人无法在“闲云居”缩小时入内。 此过程中,顾斯惊见空玄先知竟于“闲云居”卧榻侧藏匿众多奇异书籍,诸如《素女经》《玄女经》《鸳鸯秘谱》《香闺秘记》《杂事秘辛》《河间妇传》等。 其中诸多书卷,皆曾被大齐朝廷列为禁书。 除此之外,尚有诸般奇异物品。 如银托子、相思套、悬玉环、勉铃、白续带、硫磺圈等。 顾斯之所以能识得此物,皆因驱魔司同僚崔天佑曾屡次在他面前详述其外观与用法——崔天佑常与“悍妻”于闺房中使用此类器具助兴,声称“体验到非同一般的愉悦”,并戏言问顾斯是否也欲购入试之。 顾斯每次均正色拒之。 然今日,他首次亲睹此物。 空玄先知在他心中崇高的形象,由此彻底颠覆。 “真未料空玄先知私下竟如此不正经!”忆及先知笔记所载,顾斯摇头低语。 随后顾斯将此等奇异物品连同禁书悉数弃于隐蔽角落。 作为一名心中唯有修行的正经人,他绝不触碰此等不正经之物。 待顾斯彻底掌握“闲云居”用法,再度将其古韵盎然、雕梁画栋的楼阁缩为核桃尺寸,纳入衣袋之内。 此时,空玄先知留于山间的“道则领域”逐渐消散。 清晨阳光缓缓攀上峰顶,为连绵山峦镶上耀眼金边。 金光洒落林木枝叶,伴着微风,忽闪忽烁。 露珠缀于草尖,于碎金阳光下绽放五彩光晕。 顾斯转身下山,踏光疾行,再无威压之感。 ………… 同一时刻,废土之巅脚下。 莱州府千户时磊与众“神机营”预备役修士始终仰望山巅,默默关注动静。 皆目睹山顶那座翠瓦朱檐之楼,忽如其来消失无踪,似从未存在。 “看来顾斯已顺利得承空玄先知之传。”他们在心底暗自揣测。 “灵狐”上官槿轻声叹息,眼中泛起一丝落寞。 青丝已被凌厉寒风拂乱,妆容亦稍有脱落,但她此刻无暇整理仪容。 她认为,以自身资质与能力,原本亦应有缘成为获传人之一。 只惜因一时之差,在松林中选择了取巧之策,从而永失登顶之机。 此时,陈晏平淡然开口:“上官大人,这位顾道友身负机缘,委实非凡。无论是青州陆氏之‘惊鸿笔’,亦或飞升成仙的空玄先知,皆愿择其为传人,实令人艳羡。” 陈晏平明显意在为自己之失利找借口,将顾斯的成功归咎于“机缘”,如此看来自己便不显得过分逊色。 “陈公子,我猜顾斯能拥有这一切,仅凭机缘怕是不够。”上官槿微笑着回应,“相较我们,他至少能在那片松林老老实实伐木。仅此份心性,便已胜过世间多数修士。” 实际上,按上官槿一贯“高情商”处事方式,面对此类情形,她通常会想方设法安慰对方,而非直接反驳其言。 只因此刻她内心同样充满遗憾,加之陈晏平其貌不扬,不必花大力气取悦,才在无意识间说出这番伤人“实话”。 “的确。”陈晏平苦笑摇头。 自他因杜菁菁刺杀丧失一身修为,便知恐再无争位之可能。 如顾斯这般天之骄子……想必亦不屑与他这等废材皇子结交? 至于时磊,面无表情,内心却翻涌波澜。 一方面,他对顾斯寿命难逾三十的悲惨命运深感同情,盼其能在仙人遗留传承中觅得逆天改命之机。 另一方面,时磊念及若顾斯真能破解寿命难题,自己恐将不得不将爱女许配于他——小寒自幼鲜历苦难,此子真能妥善照顾她?会备好美食予她?会暗中欺侮她吗? 细细思量,实在割舍不下。 ………… 下山路程较之登山轻松许多。 空玄先知留在废土之巅的禁制已然彻底消逝,顾斯沿途未遇阻碍。 神秘松林、暗藏危机的月光、摄人心魄的蝉鸣,皆已消失无痕。 更可自由运用符咒与法宝。 故他果断贴上一枚“风行符”。 如此一来,即使行于陡峭崖壁,亦能健步如飞。 数分钟后,他已至山下,望见时磊与众预备役修士。 他上前几步,率先向时磊抱拳行礼:“让时大人久候,抱歉。” 时磊审视他清瘦俊秀的面容,微笑问道:“山上收获如何?” 顾斯礼貌答道:“收获颇丰,唯独未寻得我所需之物。” 时磊心知他所求何物。 他稍作停顿,抚拍顾斯肩头,宽慰道:“不必过于失落。我坚信你日后定能找到解决问题之法。” “多谢时大人吉言!”顾斯诚挚回应。 时磊静静注视他,再未言语。 此刻晨曦洒落少年身畔,使其周身泛起耀眼而不刺目的光辉。 只是……这光芒还能持续多久? 是如流星般瞬息即逝,还是如骄阳般恒久照耀? 时磊不得而知。 ………… “顾道友,恭喜你啦!竟成我们之中唯一获承仙人传人的幸运儿! “若无你,我们‘神机营’恐将全军覆没——那可真是颜面扫地。” 上官槿撇下陈晏平,疾步至顾斯面前,向他道贺。 言语间,她留意顾斯面上淡淡的笑意。 少年嘴角扬起自信弧度,犹如雨后初晴、朝阳普照,散发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芒。 比陈晏平那张阴郁苦瓜脸顺眼许多。 “多谢上官道友。”顾斯微笑回应。 “运气亦是实力的一部分。”上官槿摇头否定他的说辞,“顾道友能克诸多艰险成功登顶,显然证明你实力非同小可。 “如我,不幸折戟于劈柴那关考验——相较顾道友,无疑少了些许踏实修行的态度。” 顾斯听罢,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的确深谙夸人之术,知晓如何 在时磊引领下,众人安然脱出废土之巅区域,旋即乘上“浮空飞艇”,重返莱州府。 薄纱般的浮云自他们身侧疾速掠过。 无垠的东海、连绵废墟山脉、荒废残破村寨,也在视线中渐缩至微,终被远方地平线吞噬。 飞行途中,时磊频繁将顾旭唤至身边交谈。话题涵盖顾旭的日常生活、修炼历程、过往任务等。 自然,时磊不忘询问时小寒近况,是否快乐,有无遭受欺凌,有无饥饿之苦…… 顾旭皆坦诚以告。随着对话深入,时磊惊讶发现顾旭不仅修行天资卓越,且涉猎广泛。 各类功法招式、各类异怪特性与弱点,乃至占卜风水这类冷僻知识,他皆能条分缕析。 然他并未因博识而张扬自矜,反显内敛谦逊,全然不像一个正值爱炫耀年龄的十七岁少年。 时磊对他的评价因此再增几分。见两人谈笑风生,旁侧陈晏平心中颇为不适。 他忆起一年前,以陈、时两家互利合作为由,向时磊求婚时小寒,却被后者毫不犹豫地逐出门外,断然拒绝。 陈晏平当时颜面扫地。而今,时磊对待顾旭的态度却远胜当初对己。 虽陈晏平在娶得陇西姚氏姚思柔后,对与时家联姻已无任何念想,但如此差别待遇仍令他抑郁不已。 “顾旭那小子到底哪一点比我强?”他心中闷闷不乐,“不就比我英俊一点点,天赋比我高一点点,崂山走得比我远一点点…… “但我比他有钱啊……” 时磊与顾旭并未察觉陈晏平的阴郁情绪。不经意间,他们的话题转至二十三年前发生在废土之巅附近村寨的神秘屠杀事件。 顾旭问道:“时大人,据说莱州府驱魔司近年来一直在调查此案,近期有何进展?” 时磊摇头:“无。近十余年来,所有受命查案的修行者,皆因种种理由放弃任务。 “有的突然重伤不得不中途退出,有的在调查中接到更为紧急的任务,有的因违反驱魔司纪律或损毁重要文件而遭革职…… “故至今对案情仍一无所知。” 时磊所述的种种巧合,激发了顾旭的好奇心。他本欲循此追问,获取更多相关信息。 然此时,时磊突然指向前方:“看,我们即将降落莱州府了!” 顾旭依其所指望去。只见四街八巷的莱州府城池映入眼帘,自空中遥望,密集房屋如积木块般堆叠,巍峨城墙则化为旷野上的线条。 顾旭凝视这壮丽景象,愣神片刻,不觉忘却了即将出口的问题。 ………… 同一时刻。 洛京城,驱魔司总部。 楚凤歌正立于走廊,厉声训斥下属。 “你们所拟的诗号,一如既往的糟糕!”他将一叠纸重重掷地,“我上次给你们的几首咏梅诗,你们是否用心研读?为何你们的作品,连那几首诗十分之一水准都无法达到? “你们除了吃饭还会做什么?” 面对楚凤歌愤怒的责骂,下属们低头垂首,瑟瑟颤抖。 “抱歉,楚大人,我们才疏学浅,实难达您要求,请楚大人恕罪……” 近期因诗号欠佳,下属们已不止一次遭受楚凤歌训斥。虽楚凤歌仅象征性扣除些许铜板,并未如先前所言“罚光整月俸禄”,但他们仍感巨大压力。 那几首咏梅诗太过出色,他们认定作者要么是着作等身的大师,要么是学识渊博的才子,绝非无名之辈。 此时,一名身着布衫的杂役急匆匆走到楚凤歌面前,禀报:“楚大人,司首正在观星台等候,有要事与您商议。” 楚凤歌闻此,立刻抛开诗号与下属,径直走向观星台。司首洛川依然独自凭栏抚琴,琴声悠扬如山泉流淌幽谷。 然洛川见楚凤歌身影,即停止演奏,琴声戛然而止。 “你近来修炼如何?”洛川语气平缓地问。 楚凤歌恭敬行礼,答:“比我预期要好。如今已能娴熟施展《云海星河剑》第四式‘天晓月移’。” “确有少许进步。”洛川认真看他一眼,点头,继而话锋一转:“楚凤歌,你在‘神机营’的同僚们已自废土之巅遗迹返回。” 楚凤歌以修炼为由,主动放弃探索废土之巅的机会,将此宝贵名额让与上官槿,实则不愿再见顾旭。但即便如此,他仍时刻关注“神机营”同僚们的动态,唯恐他们得获逆天机缘,使自己“成为未来天下第一”的梦想愈发遥不可及。 “只有一人成功登顶,得到空玄先知的传承。”洛川淡然回应。 “一人……” 听此,楚凤歌心中涌起不祥预感。 “司首大人,能否告知此人是谁?”他按捺不住好奇,询问。 “顾旭。”洛川微笑,未加隐瞒,“不过,以我之天机术,目前尚无法窥见他在山上所得何物。” 顾旭! 又是顾旭! 居然是这个讨厌的家伙! 楚凤歌愣住,思绪恍惚,双目失焦。 他脑中勾勒出一幅恐怖画面:顾旭在万众瞩目下傲立废土之巅,迎风而立,俯瞰大地,享受众人艳羡或敬畏的目光…… “为何……” “为何登顶之人不是我……” 楚凤歌一边痛苦思索,一边懊悔自己当初放弃前往废土之巅的决定。若他在场,定不让顾旭独占风头。 正当楚凤歌神游之际,洛川再度微笑道:“楚凤歌,我看你当前修行进度仍嫌太慢。你看,你花费两月有余,才勉强练成‘云海星河剑’第四式——以你天赋,完全可以做得更好。 “若你再不放下旁门左道之心,专心修炼,恐怕不到三年,顾旭修为便会远超你。 “届时,你恐怕只能替他看门了。” 洛川深知楚凤歌性格,知道如何以言语激励他潜心修行。果然,楚凤歌闻此脸色肃然道:“司首大人,我这就去闭关!不练成‘云海星河剑’第五式,誓不出关!” 话毕,未待洛川回应,他转身离开观星台,瞬间消失无踪。 洛川望着他远去背影,微笑不语。片刻后,收起笑容,从怀中取出一封金色信封。 信乃今日早些时候大齐皇帝遣人送达的密函。信封封口有特殊符文封印,唯有指定收件人才能开启,他人强行拆封,信封与内文将瞬间自燃。 洛川小心翼翼拆开信封,取出信件。 信纸上仅寥寥一行字: “沂水顾旭日后可否成为朕之肱骨?” 洛川凝视此句良久,心中暗想:顾旭终究引起皇上的注意了。 然洛川并不惊讶。顾旭继承青州陆氏“惊鸿笔”,又得空玄先知传承,若皇上无动于衷,反倒是怪事。洛川大致能揣摩皇上心思:当今各大门阀世家、宗门教派青年才俊辈出,皇上急需一位有天赋、有才干的年轻亲信,与各方抗衡。 力压群雄、登顶废土之巅的顾旭,无疑是绝佳人选。只是顾旭与青州陆氏、空玄先知牵扯因果,皇上心中难免对其存有疑虑,故写信询问洛川意见。 洛川闭目沉思片刻,睁开眼睛,提笔回信: “陛下,臣以占星术观测,顾旭乃‘天机星’坐命宫。 “天机星古称‘善星’,象征智慧、仁善、辅佐,属‘机月同梁格’。古籍云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做?”他犹豫许久,终于结结巴巴地发问。 “黎公公已在门外等候。随后他会带你前往暗影司总部,请求司首大人助你解毒。”公主回应道。 “然……然后呢?”萧熠又问。 “然后啊,”昭曦公主嘴角勾起,绽放一抹淡淡的微笑,“从明日开始,你就去后院,与小钢、阿疤、黑豆他们一同玩飞轮!” 她的笑容温暖柔和。 如云的掠影,沙的涟漪,又似一抹暮光从她的嘴角轻轻拂过。 在萧熠的记忆中,姐姐总是严厉苛刻,从未在他面前展现出如此亲切和蔼的一面。 “你……你不是在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昭曦公主收起笑容,字句清晰地说,“萧熠,我欠你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如今,是时候归还给你了。” 说到此处,她略作停顿,话题一转:“对了,还有一件事——可知最终是谁夺得黑石禁地的失落科技?” 萧熠不假思索地答道:“沂水镇的顾烬,人称‘赤炎’的那个。” “顾烬……”昭曦公主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她只感,这个名字近期在她耳畔出现的次数,似乎颇为频繁。 ………… 数分钟后,萧熠随信使黎通前往暗影司总部。 房间内只剩下昭曦公主一人。 她垂下视线,继续翻阅案头堆积如山的报告。 那双明亮的鹰眸里,此刻隐约透出一丝疲态。 正在这时,一名侍女匆匆走至她跟前,屈膝行礼道:“公主殿下,盟主夫人有请。夫人有要事与您商议。” “现在?” “是的,现在。”侍女恭敬答道。 昭曦公主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心底不禁揣测母后将如何应对此事。 “备车!”她淡然下令。 随即,她穿上防护服,裹上风衣,戴上头盔、手套、围巾,全副武装地走出房间。 作为不具备异能天赋的普通人,她无法像异能者那样以异能抵御冬夜的严寒。 故离开发光植物照亮的公主府温室后,她必须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如同一只圆滚滚的布袋。 只是裸露在外的肌肤,比布袋中包裹的棉花更为细腻光滑,在刺骨寒风中仿佛一触即破。 很快,她登上双人驾驶的敞篷越野车,沿宽阔曲折的“沙径”,驶向灰烬联盟的核心——“黑曜宫”。 远观之下,黑曜宫的暗色合金屋顶反射着如银的月光,闪烁着冷寂的光辉。 越野车从西入口驶入联盟壁垒,由一队卫兵引导,绕过盟主的居所“炽阳殿”,停在盟主夫人寝宫“玄牝殿”门前。 玄牝殿坐北朝南,暗色合金覆顶,矗立在砂岩基座上,主体建筑九间宽,内部三进深,殿前设开放式平台,四周环绕嵌有蚀刻凤凰图案的砂岩护栏,正面三级台阶,两侧各一阶,平台上置有四座黑色合金香炉。 确实威严壮观,肃穆庄重。 昭曦公主在玄牝殿西暖阁见到了灰烬联盟现任盟主夫人、她的母亲陈韧之。 此刻盟主夫人端坐榻上,身穿日常服饰,未戴饰物,上身穿白色立领对襟短衣,外罩一件方领对襟马甲,下身穿一条墨绿印花百褶裙。 与陆氏遗址壁画中那个温婉低调的少女相较,此刻的陈韧之显得尊贵大气、光彩照人,如同盛放的沙漠之花般璀璨夺目。 多年来,联盟成员一直对这位盟主夫人赞誉有加,认为她贤淑温良、恪守本分,不觊觎权力,不干涉决策,宽容大度,与盟内其他女性关系融洽。 否则,她无法在前任盟主夫人离世后,在众多觊觎者中脱颖而出,稳坐盟内女性领袖的位置。 “参见母后。”昭曦公主向母亲微微低头行礼。 “坐,琬砂,”盟主夫人遣退屋内的侍从,指向对面的座椅,面色平和地道,“萧熠身上发生的事,我已得知。我相信以你的智谋,必定能猜出幕后黑手的身份。” 昭曦公主整理衣裙,徐徐在椅上坐下:“母后对此有何对策?” “萧熠丧失力量,对于我们无疑是重大打击,——很可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要被萧熠的几个兄弟压制,”盟主夫人不紧不慢地道,“然而,我们当前首要之事并非寻找凶手复仇,而是稳固现有的一切,防止那些见风使舵之徒见我们势弱,视我们为猎物,争相扑来。” 说到这里,盟主夫人陈韧之稍作停顿,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又续道:“首先,你舅舅陈坚道作为陈家现任家主,将于春季联盟集会时,将他的女儿陈雅言引入联盟。” 对于母后的这番话,昭曦公主并不惊讶。 在灰烬联盟,前厅与后庭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后庭女性间的明争暗斗,实质上是她们背后家族利益的较量。 陈雅言进入联盟后,无疑能成为盟主夫人的臂膀,协助巩固陈家在联盟内的影响力。 只是昭曦公主所知,她的父亲近期一直沉浸于异能修炼,已有多年未涉足男女之事。 即便送十个陈家的女儿进入联盟,恐怕也难以诞下新的继承人。 “母后还有其他安排吗?”昭曦公主沉思片刻,接着询问。 “一棵孤立的大树容易被拦腰折断,但互相缠绕的藤蔓却难以彻底铲除,”盟主夫人用毫无情感波动的嗓音道,“只要我们与其他势力家族建立起深厚的利益纽带,那么即使我们暂时衰落,他人也不敢轻易动手。” “那我们该如何去做?” “通过联姻。从你开始。” “我?”昭曦公主一愣。 母后的话让她感到意外。 自从她接手灰烬联盟世俗事务以来,从未预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 “不……不,我不愿联姻,”昭曦公主连连摆手,“我仍需留在此处,协助父亲处理联盟事务。” “萧琬砂,”盟主夫人郑重地唤出她的全名,“你早已过了成年年纪,是个待嫁闺中的大姑娘了,怎能一辈子困在这联盟之中?” “此外,你以为你父盟主让你辅助他治理联盟,就是信任你,看重你,准备赋予你重任? “其实,他只是想寻一个顺手的工具而已。 “你缺乏异能天赋,对他而言并无威胁。你现今的权力、地位,全都是无依无靠的浮萍。待到某日他对你厌倦,或是新盟主继位,只需一句话,他就能轻易剥夺你手中的所有权力。” “可我现在不想嫁给任何一个男人——”她垂眸,着着身上的男装,还想争辩。 “——你必须成婚,”盟主夫人眼神陡然犀利,仿佛要将公主牢牢钉在座椅上,“北方赵氏的赵宽,南方沈氏的沈桦,蓬莱岛的梁鸿运,剑谷的苏笑,皆是你可选的对象。” “可梁鸿运是个沉迷于酒肆的壮汉,苏笑是个心中只有刀剑的武痴——” “——那就从剩下的两人中选一个,随后我去向盟主请示,”盟主夫人语调冷漠地讲道,“你婚后每诞下一子,我们的地位都将稳固一分。只要让赵家或沈家的继承人体内流淌你的血脉,那么无论未来盟主是谁,他都不敢轻易动你。” 昭曦公主并未立刻回应。 母后所述确有其理。 像她这般无异能天赋的公主,通常会被视为联盟的联姻工具,用于拉拢势力家族或亲信高层。 见证过众多后庭女子、豪门贵妇们的郁郁生涯,昭曦公主对这种命运始终怀有恐惧。 她向往自由,期盼拥有选择的权利。 即使婚配,也要选个心仪的。 而非遵循父母之命,嫁给素未谋面的男子,沦为某个家族延续血统的生育机器。 于是,她研读联盟中所有的异能典籍,希望找出改变自身资质的方法,步入异能者的行列。 然而一无所获。 反而阴差阳错成了异能理论的专家。 此后,她换上男装,开始研读治世文献,探究治理之道;她撰写的政论文章,毫不逊色于灰烬联盟的多数士子。 除此之外,她还常赴国学院、翰林署、龙门研习社、暗影司总部,与导师、学者、士人们讨论学术与政事,士人们无不称赞她的才智。 她意在证明,自己除了联姻和生育之外,尚有其他价值。 甚至数年前,她曾偷偷穿上士子的服饰,精心化了个掩饰美貌的妆容,企图混入洛墟的乡试考场,期望能获得一纸文凭。 只惋惜,她那妆容掩盖不住的绝美容颜,以及曼妙婀娜的身姿,甫一到达考场门口,就被识破身份,最终不得不放弃这场荒谬的尝试。 然而此举亦引起盟主的注意。 在见识到自己女儿的出众才识后,灰烬联盟盟主趁机将世俗政务交给她,自己则安心投入异能修炼。 自那时起,昭曦公主体验到权力带来的愉悦,以为自己已然挣脱原定的命运。 但今日,盟主夫人的话,宛如一记耳光将她从梦境唤醒。 她深刻体会到,在这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里,所有与自身实力不符的权力,皆是无根浮萍。 如同内阁、六部的凡人官员,看似地位显赫,实则只是盟主意志的执行者,维持着联盟机构的运行,却无丝毫决策权。 若有一天盟主对他们不满,只需一句话即可贬为平民,甚至取其性命。 之前,她不断鞭策四公子萧熠修炼,何尝不是内心深处的忧虑在作祟? 内省自问,她其实并不关心弟弟是否能有所成就。 那句“都是为了你好”,不过是对自己的安慰之辞。 实际上,她今后必须倚仗弟弟,才能维系现有的地位、权势,以及自由。 她不愿失去这一切。 可现在……… “此事容我再思考几日。”昭曦公主紧了紧身上的风衣,面无表情地说。 “可以,”盟主夫人平静道,“但你已不再是小孩。作为灰烬联盟的公主,我希望你能铭记自己的职责。” 昭曦公主点头,自座椅上起身,离开这座雕梁画栋的玄牝殿。 同时她心中暗自感慨:母后真乃无情之人——面对儿子异能被废,她情绪竟无丝毫起伏;她又能如交易货物般,与女儿谈论婚嫁这类人生大事。 或许,正是因其足够无情,她才能稳坐玄牝殿,将后庭管理得井然有序! 昭曦公主边想边沿砂岩台阶缓步而下。 随后,她登上方舱越野车,启程回公主府。 途中,她右手紧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此刻虽已深夜,她却毫无睡意。 今日入宫一趟,她收获颇丰。 她理解,在权力的游戏中,存在棋子与棋手两类角色。 当下的她太过弱小,只能充当他人手中的棋子。 她必须变得足够强大,才能成为棋手,拥有真正的自主,甚至操控他人的命运。 这便是棋手的特权。 尽管她目前尚不清楚如何变强。 或许是钻研更为偏门的异能之道,或许是招募一群忠诚的追随者,或许还需巧妙运用自身的魅力…… 但她坚信,凭借自己的智谋,只要努力探寻,定能找到合适的途径。 于是,在这寒冷的冬夜,年轻的公主蓦然察觉到自己灵魂深处的一种特质—— 雄心。 ………… 碧水城,同福客栈。 是夜,“烛龙”陈晏平独处房内,静静给父亲写信。 他首先概述了在黑石禁地的经历,包括象征因果的曲折山路、空玄散人设立的种种考验、四公子萧熠遇袭的经过。 此外,他还介绍了“神机营”预备队员的情况,简要分析了每个人的出身、背景、异能等级、擅长技能等。 这封信对襄阳陈氏将来选择投资或合作对象,具有重要意义。 信中写道: “……‘毕方’褚伟,乐安县暗影司密探,第三境异能者,擅长火焰异能,天赋中等,但在‘神机营’预备队员中排名末尾,无招揽价值…… “……‘青鸾’杜菁菁,青州府人士,第三境异能者,师从青州府暗影司顾问陶骞,擅长符咒之术,已亡;曾在黑石禁地意图刺杀四公子殿下,疑为某位公子效力…… “……‘白虎’苏笑,第五境异能者,剑谷弟子,心中唯有刀剑,曾主动舍弃获得失落科技的机会,是个难以沟通的修炼狂人……” “……‘赤狐’上官瑾,第四境异能者,暗影司医官,洛司首心腹,心思深邃,手腕高明,善用剑,对毒素亦有深厚造诣,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女子。将来与其合作,务必万分谨慎。另据观察,她近期似乎对顾旭产生了兴趣…… “……‘朱雀’顾旭,第二境异能者,沂水县暗影司执事,‘惊鸿笔’新任持有者。在我们这伙人中,唯独他成功攀至峰顶,接受了空玄散人的传承。 “此人的天资与性情均超越常人,且掌握一手极为精巧的符咒之术。他绘制的‘太上北极镇魔杀邪符’,比一般‘杀邪符’威力强上数倍,足可瞬间消灭黑石禁地下的邪灵‘獏?’。 “近来他与莱州府卫队长时磊交往密切,似与时磊之女时小寒间存有私情。在我看来,如此潜力无穷的年轻异能者,即使不能成为陈氏的姻亲,也应与其建立良好关系。我认为,他身上或许潜藏着成为救世主的可能性。 “然而据我观察,他对修炼之外的事物几乎毫无兴趣。欲要招揽他,恐怕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 今夜,上官瑾并未急于返程京城。 她同样留在“同福客栈”的客房内,静心修养精神。 此刻,她身着一件薄衫,立于一面铜镜前,默默审视镜中的自己。 凭借“天算”异能,她的一切体态特征——包括身高、体重、五官比例、胸围、腰围,甚至手臂围、腿围……均以数据形式呈现于她眼前。 对于像她这样注重外貌的女子来说,“天算”无疑是一项极其实用的能力。 凭借“天算”,她能及时感知自身体型变化,也能精准借助妆容将自己的五官与脸部轮廓修饰得更为精致。 否则,她又怎能始终以一副清丽脱俗的佳人形象示人呢? “唉,又瘦了啊……” 片刻后,她轻摇螓首,面上泛起一抹苦涩微笑。 莱州府的饮食条件远不及洛京城,加上黑石禁地之旅消耗甚巨,消瘦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她实在困惑,为何自己增重总是先胖脸,瘦身总是先缩胸。 这令她颇感困扰。 每逢此时,她便会对身材丰腴的昭曦公主满心羡慕。 随即,她坐在床沿,从外衣口袋中取出一本画册。 其中内容,皆为她亲自绘制。 作为一名爱美之徒,她喜好在这本画册里悄然记录所见的一切美好之物——有废墟,有异兽,有人物。 而“天算”异能,赋予她远超常人的绘图技艺,能近乎毫厘不差地复制自己的所见所感。 便是废土世界的资深画师,见到她的画作亦会自叹不如。 画册首页,是昭曦公主的肖像。画中公主倚靠在皇宫残垣断壁旁凝视远方,展现出绝美的侧脸与曼妙的身姿。 第二页是废墟秋景图。 第三页是她在洛墟街头偶遇的一窝幼崽。 第四页是她在执行任务时遇见的一位艳丽女妖。 第五页是洛司首在暗夜星光下弹奏古琴的背影。 第六页是多年前她在东海游历所见的一只海妖。 第七页是她的一幅自画像。 第八页是被她亲手诛杀的一名书生装扮的邪灵。 …… 第八十九页是她自黑石禁地归来途中绘的东海日出画卷。 此时,她忽又生出创作的冲动。 于是她移步书桌旁,备好笔墨,开始一笔一划专注作画。 一组组数据在她脑中浮现。 一条条精准的线条跃然于画册空白页上。 一个时辰过去,纸上勾勒出一个少年的形象。 他傲立于废墟之巅,以王者之态俯瞰荒芜世界,面向汹涌海潮,背对颓垣断壁,衣摆随风舞动。 这幅画虽仅黑白二色,却生动描绘出少年自信从容的气质。 与别的画师不同,上官瑾并不理解“意境”、“神韵”、“情感”等概念。 然而她坚信,只要她的画足够逼真,捕捉到那一瞬的完美,同样能成为艺术。 她微微一笑,将画册收入衣袋。 ………… 顾旭亦在“同福客栈”的房间内提笔写信。 第一封信寄予陈济生。 信中,他简述了黑石禁地之旅的所见所闻——自然,隐去了空玄散人的笔记与警示,对四公子遇袭之事也仅寥寥带过。 除此之外,他还向陈济生询问沂水县近况。 因为陈济生曾告诫他,沂山周边弥漫的邪气正逐渐扩散,不久将侵袭沂水县。 这让顾旭忧心陈济生及沂水暗影司同僚的生命安全。 第二封信写给时小寒。 在此信中,他对自己遭遇的艰难险阻一笔带过,更多描绘旅途中的趣事。 他知道时小寒会喜欢阅读他的这些经历。 如四公子殿下乔装女子不慎露馅,如“神机营”众人各展神通对抗“獏?”的场面,如自己登顶后众人眼中流露出的羡慕与嫉妒。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姑娘阅信时嘴角上扬、露出虎牙的样子。 紧接着,他用了大量篇幅赞美时磊,称其为一位强大的异能者、一位尽职的官员、一位令人无比羡慕的父亲。 虽然时小寒时常抱怨“我父亲太烦人,太啰嗦了”。 然而她绝不允许他人贬低她父亲。 当别人夸赞她父亲时,她亦会真心感到欢喜。 最后,顾旭在信中询问了时小寒突破境界的情况。 他十分好奇,她将在通过“奈何桥”的过程中,觉醒何种异能。 顾旭写完这两封信后,将它们装入信封,计划明日便去衙门寄送。 关于他自己,则决定在莱州府逗留一段时间,研习空玄散人的《操偶》秘术。 毕竟陈济生近来事务繁忙,无暇前来迎接他。 更何况,陈济生离别时特意叮嘱他,沂水危险,暂勿回去。 只是,当他写完这些信件,心底却突然升起一股归乡心切之情。 沂水废墟,暗影司指挥所。 “陈大人,这是联盟核心的紧急通讯。”汪洋手中握着一份密函,向坐在操作台后的陈济生点头致意。 年关之际,作为孤身留守、肩负重任的遗孤,汪洋承担了比平日更多的职责。 如今接收传递情报这类工作,近来几乎全由他负责。 陈济生低头专注,未予回应。 汪洋略抬声量,重复了刚才的话语。 “先搁操作台上!”陈济生平静地指示道,仍未抬起视线。 汪洋颇好奇陈大人究竟在看什么如此入迷。然而他当然不敢擅自窥探。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密函放置于操作台上,继而转身离开了指挥所。 陈济生正阅读顾旭寄来的讯息。 由于废土世界暗影司内部设有特殊的信息传输系统,这封讯息仅用不足一日,便从莱州据点跨越至沂水废墟。 讯息中,顾旭以简练的文字,记叙了波澜壮阔的黑石禁地之旅。 那曲折起伏的经历,恍若一部扣人心弦的口述史,紧紧牵住了陈济生的思绪。 近几日,陈济生一直忧虑顾旭的安全。 虽然顾旭身上携带了“时空珠”、“替身腕带”等保命装备,但黑石禁地毕竟乃仙人遗迹,其中的法则或许与外界迥异——外界生效的法宝战术,在遗迹之内可能失去效力。 然而在读完顾旭的这封讯息后,陈济生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更加令他欣喜的是,当看到顾旭成为唯一成功登顶之人时,他内心深处既骄傲又欣慰。 “嘿,那些宗族精英、世家子弟,平时个个趾高气昂,到头来还不是被顾旭那小子压在脚下。”他虽面色如常,心中却难掩得意地暗想。 只可惜正值新年,指挥所内冷冷清清,鲜有人在。 若非如此,陈济生定会慷慨解囊,邀全所人员前往废墟酒馆,摆上几桌佳肴,共庆这一喜讯。 沂水废墟多年未出如此争气的青年才俊。 面对这样的好消息,怎能不热烈庆祝一番? ………… 同时。 时小寒仍在家中酣睡。 实际上她两小时之前已醒来。 但因今日休假,加上寒冬时节蜷缩在暖洋洋的热源旁,实在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于是她醒来后,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又将头埋入枕中继续酣眠。 只是少女的睡姿素来不安分。 当侍女晨熙手持顾旭寄来的信函踏入她的卧室时,她的枕头已然滚落至地面。 至于时小寒本人,则大大咧咧地横卧在床上,被子早被她踢至墙角,仅覆盖住一只脚丫。 她身穿淡紫的内衣与亵裤,上面绣有鱼翔浅底的图案,露出瓷白光洁的手臂与小腿;如瀑般的长发散落开来,遮住半边俏脸。 而在她床头的置物架上,则陈列着一支精巧的发簪、一方洁净的白帕、一个精致的零食盒。 “小姐,时候不早了,该起床了!”侍女晨熙走到她身边,轻声唤醒道,“今早有位先生给您寄来了信函。” 晨熙的话打断了时小寒甜美的梦境。 她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仍闭眼不动,仿佛被某种符咒封印在这张舒适的软床上。 “小姐,这封信是顾先生从莱州据点寄来给您的。”见时小寒还在赖床,侍女晨熙微笑着继续说。 听到“顾先生”三字,时小寒瞬间清醒。 “快拿来我看!”她还没等晨熙回应,便一脚蹬开被子,猛地坐起身,一把夺过晨熙手中的信封。那双水杏般明亮的大眼中,再无丝毫困倦。 随后,她轻轻拆开信封,从中抽出信纸,一眼便看见顾旭那清逸秀丽的笔迹。 她知晓顾旭的行书最为优美。 然而这封信中,顾旭却以工整规矩、清峻挺拔的楷书字形书写。 “他定是为了让我阅读轻松!”她默念着,盘腿坐于床上,开始逐字逐句认真阅读。 很快,她读到四皇子萧尚贞假扮女子声音在“论道幻境”中欺诈对手,还被“神机营”同伴称为“麒麟姑娘”的趣事。 她立刻捧腹大笑,如同一只小猫在床上滚来滚去。 “哎呀,没想到联盟的皇子殿下,竟干得出这样的事……” 数分钟后,少女终于平复心情,一手撑颊,趴在床上继续品读后续文字。 如墨黑发洒落在她滑腻的脊背上,隐约可见内衣的紫色系带;白皙脚尖悬于空中,无意识地轻轻摇晃。 待她读至顾旭历经重重难关、登顶黑石禁地之时,她突然双眸圆睁,情不自禁惊叹:“他好厉害啊!” 然而下一刻,她看到顾旭在信中写道:“小寒,你觉得我厉不厉害?” 她立刻收起笑容,“啐”了一口,心中暗评:“这家伙真是飘了!” 接下来,她看到顾旭用大量篇幅描绘了与她父亲的相处情景,字里行间充满对父亲的赞美与敬意。 少女脸上再次绽放灿烂笑容——犹如清泉涟漪,自她唇边的小酒窝荡漾开来,满面生辉。 对于顾旭与她父亲相处融洽,时小寒由衷感到无比欢喜。 最后,她看到顾旭在信末询问她破境时获得的异能。 “哼,等你回来再告诉你!”她说罢,将信纸放回信封,然后将信封置于床边架上,与发簪、手帕、零食盒并列。 这时她抬眼看向晨熙:“你们今天准备了什么早餐?有没有按我说的,做皮蛋瘦肉粥和灌汤小笼包?” 侍女晨熙微笑道:“小姐,现在已经是午餐时间了。” 随后,在晨熙协助下,时小寒换上一身粉紫裙装,秀发束成垂挂髻,佩戴鸳鸯纹镶珍珠铁艺发饰,既不失娇媚,又颇具气质。 晨熙一边为她梳理发丝,一边看似无意地问:“顾先生在信里写了什么?能让小姐如此高兴?” “哪儿看出我高兴了?”时小寒秀眉微皱,答道,“顾旭那家伙,不就爬了座黑石禁地嘛,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 “要是本女侠也加入那‘神机营’,哪还能让他这般嚣张!” “小姐的意思是,顾先生其实一点也不厉害喽?”晨熙故意调侃道。 “不准你这样说他!”听到此言,时小寒愤然拍桌。 由于她刚破第三境,尚未能完全驾驭体内澎湃的元能。 于是,在她强大的力量作用下,这张价值不菲、工艺精良的金属桌瞬间“砰”地一声化为碎片。 时小寒吓得一跳,整个人从椅子上蹦起。 “晨熙,你可千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我父亲!”她扯住晨熙的衣袖,仰头望着她,眼神如水波流转。 晨熙苦笑摇头。 她心想:小姐,您把这么大的桌子弄坏了,如果老爷真的问起,我怕是隐瞒不住啊! ………… 莱州据点,同福避难所。 顾旭正坐在窗边,手中捧着空玄散人遗留的《操偶》秘籍,专心致志地研读。 此时他头戴逍遥巾,换上一身崭新战袍,显得英气逼人、风度翩翩。 他庆幸暗影司成员可在指挥所替换破损装备。 这无疑帮他省下了一笔开支。 根据秘籍记载,空玄散人的“操偶”术与一般的傀儡术有显着差异。 第32章 一座孤立的两层石塔耸立着 在灰烬之城的废墟核心,一座孤立的两层石塔耸立着。 与周边残垣断壁中那些破败的钢铁与混凝土构筑物相比,这座塔楼显得尤为独特。它顶部覆盖着黑色焦炭般的石板,边缘镶嵌着破碎的绿釉碎片,前廊设有扭曲的铁艺栏杆,窗檐下悬挂着锈蚀的铁楣子。 塔后是一片乱石堆砌的假山,宛如一道废墟之墙,其间顽强生长着几株枯黄的松柏。 站在远方眺望,这座石塔呈现出一种荒芜而凄美的景象,仿佛是这片废土世界中最后的文明遗迹。 这座塔被称为“知识之塔”。 它最初的功能是收藏、整理灾变前的珍贵文献。在文明崩塌的初期,许多幸存者在此抢救出大量历史资料,试图延续人类的知识火种。 然而随着岁月流逝,它逐渐转型为废土议会成员们的临时办公场所。 在如今的废土权力架构中,废土议会负责处理幸存者社区的各项生存事务。议员们会审阅各营地的求援报告,将应对策略写在残破的纸条上,附于报告内,再呈递给那位神秘的“仲裁者”裁定——这就是所谓的“提案”。 接着,仲裁者会依据议会的“提案”,用血色标记作出裁决,或接受或驳回——这被称为“血判”。 只是现任仲裁者沉迷于某种禁忌研究,长期隐匿,遂将“血判”权转交给了那位无权继承的“灰烬公主”。 将废土世界的生死决策权赋予一个无继承资格的女子,按理说严重违背了旧时代的社会规则。 然而仲裁者的实力无人能敌,整个废土世界无人胆敢挑战其权威。 就如同昔日那位被称为“黑暗先知”的领袖,也曾将“血判”权赋予亲信的变异者,而无人敢于质疑。 如此,仲裁者便顺理成章地退居幕后。 ……… 此刻,废土议会的成员们正聚集在这座外表破败的“知识之塔”内,讨论关乎生存的重大议题。 一位满头银丝、身披破旧斗篷的老者坐在中央,环视周围疲惫却坚韧的面孔,沉声道:“今日有几项事务需要我们共同商议。” 这位老者名为谭赫,是废土议会的首席顾问。 作为一位非变异者,他在灾变后的世界里凭借丰富的生存智慧和出色的组织能力,使废土议会得以有序运作,加之言语得体,文章颇具煽动力,始终赢得仲裁者的信任。 谭赫清了清喉咙,目光落在桌面一份沾满尘土的报告上,缓缓道:“首要议题是关于今年即将举行的‘灰烬集会’……鉴于环境恶化加剧,我们的防御司司长洛炎建议提升‘灰烬集会’优胜者的奖赏,以激励废土世界的年轻人积极提升生存技能。” “灰烬集会”每隔五年在灰烬之城废墟举行,是废土世界幸存者展示生存技艺、交流经验的最高规格盛会。 来自各处的幸存者,无论身份、能力,皆可参与其中。 像仲裁者、废土领袖、营地首领、遗物猎人等这些平日里难以得见的人物,届时也将现身。 对于众多幸存者而言,“灰烬集会”既是崭露头角的舞台,也是底层人群逆袭的通道,更是各方势力挖掘人才的重要场合。 “顾问,这如何可行?”谭赫话音未落,资源部长兼议员尹砾立即出言反对,“不久前,防御司那边才提出组建什么‘异变战队’,几乎耗尽了我们储备的大部分生存资源。如今他们又来狮子大开口,仿佛所有资源都归他们防御司所有。我们必须制止这种无度索取的行为!” 对于尹砾激烈的言辞,众人早已习以为常。 在他们记忆中,这位掌管废土世界生存资源分配的尹部长是个出了名的“吝啬鬼”——他常年守护着幸存者们的物资仓库,征收时严苛无比,分配时却锱铢必较。 然而仲裁者却对他赞赏有加,多次称他“虽无变异之力,却能从废墟中变出财富”。 因此,尽管他时常与议会成员争吵不休,其地位始终坚如磐石。 即便他偶尔私下挪用部分资源,仲裁者也对此视若无睹。 “我话还没说完,”谭赫平静地打断尹砾,“洛司长希望给予‘灰烬集会’优胜者一次进入仲裁者私人藏库挑选遗物的机会。” 听到谭赫提及的是“仲裁者私人藏库”而非“公共储备”,尹砾脸色稍缓:“那此事就交由灰烬公主定夺!” 谭赫微微点头,用残破的纸片写下“提案”,粘贴在防御司司长洛炎的报告上。 “第二项事务,”随后,谭赫从怀中掏出第二份文件,继续对众人讲述,“这份报告来自东部废墟区青石营地的守卫队长魏砺。 “他报告说,冰霜女巫控制的污染地带阴霾扩散愈发迅猛,越来越多的无辜幸存者受到污染而变异为怪物。 “魏队长恳求我们提供援助,协助附近营地的居民尽快撤离危险区域,否则青石营地恐将沦为怪物巢穴。” “怎么又是一个伸手要资源的?”尹砾再次皱眉抱怨。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他凭借精明的谈判技巧,最终成功将魏砺所需的援助物资削减至原请求的一半。 谭赫无奈地看着他,心中暗想:以尹部长这番砍价本领,即便在废土世界最凶悍的黑市商人面前,恐怕也能所向披靡。 “第三项事务,也是最为关键的一项,”谭赫展开第三份文件,继续道,“今晨,仲裁者派遣使者将一份密令送达我们知识之塔。” 听到“仲裁者”、“密令”这两个词,在场成员无不抬眼看向中央的谭赫,眼中流露出惊讶之色。 自灾变以来,仲裁者鲜少干预议会日常事务,其下达的密令实属罕见。 “各位或许还记得,沂水营地防御司有一位名叫‘顾烬’的探员,曾成功解决青石营地遗留的辐射危机,因此获得了神器‘炽焰笔’的认可,”谭赫接着说,“如今,他又在绝境中力克难关,成为了传说中的火焰游侠烈煌的传承者。 “仲裁者对其潜力与才能颇为赏识,欲任命他为‘教习’,期待他未来能教导废土世界的下一代,成为他们的楷模。” “废墟谷近在眼前。” 半个小时后,莱州废墟区副指挥官熊石转头看向身后的顾烬,粗犷的脸上洋溢着憨厚的笑容。 闻其言,顾烬坐在硕大的铁锤之上,向下俯瞰。 云雾缭绕之下,宽阔的黑水河犹如一条暗色缎带,流淌着冷寂的微光;河畔,一排排熟悉的建筑物轮廓依稀可见。 即使距离遥远,他也能轻易辨认出自家的小型避难所、驱魔署的总部,以及时氏家族的堡垒。 “坐稳了,准备降落。”熊石再次发声。 不待顾烬回应,巨大的铁锤如同陨星般疾速坠向地面。 顾烬顿感强烈失重,耳边风声呼啸。 若非他事先在身上贴了防护符咒,恐怕早已被抛离铁锤。 一旁的熊石却一脸陶醉,显然对这种极限般的体验颇为享受。 数分钟后,两人平稳降落在废墟谷外围。 “顾小兄弟,其实我很想让你带我去你家坐坐,顺便领略一下废墟谷的风光,”熊石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对着顾烬嘿嘿一笑,“可惜我现在得赶往黑山,恐怕只有下次有机会再说了。” “熊大哥,后会有期。”顾烬微笑着回应。 随后,熊石重返铁锤之上,再次升空,不久便消失在北方天际。 顾烬则迈步向废墟谷内走去。 他踏过崎岖不平的碎石路,步入驱魔署总部。 虽值新年假期,陈济生仍坚守在办公桌前,专心致志地审阅手头的文件。 阅读过程中,他时而皱眉,显然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顾烬默然站在一旁,没有打扰他。 片刻后,陈济生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桌上的水壶,浅酌一口热水,试图以水的温度舒缓疲惫的思绪。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清晰地捕捉到桌边顾烬的身影。 青年面容俊朗,五官分明,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双眸犹如星辰般明亮且富有生机。 这一刻,陈济生的心境有些复杂。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回来吗?”他凝视着眼前的青年,语气略显严厉。 “抱歉,陈大人,”顾烬以诚挚的口吻答道,“其实我也不愿此时归来,只是实在放心不下您,也放心不下小寒。” “你小子,嘴巴越来越甜了,”陈济生放下水壶,轻轻摇头,“不过这次,我得恭喜你成功登顶黑山,获得了仙人遗留的传承——连那些大齐皇族、豪门子弟都不是你的对手,咱废墟谷也颇感荣耀啊。” “多谢陈大人,这次确实是运气使然。”顾烬谦逊道。 “不过,我必须提醒你,”陈济生提高了声音,继续道,“我记得你在信中提到,有个皇族成员在黑山上遭遇袭击——皇位之争极其凶险,许多人因此付出惨痛代价。你务必保持距离,千万不可牵扯其中。” “我会谨记。”顾烬郑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陈济生又简短询问了他关于登山过程、莱州生活、与“异变营”预备队员相处等情况,顾烬均如实作答。 至于仙人传承的具体内容……陈济生出于尊重,未主动提及。 “陈大人,小寒现在也在署里吗?”交谈过后,顾烬问道,“听说她最近成功晋升第三境了。” “时小寒是在新年第一天清晨突破的,与你登顶黑山几乎同时,”陈济生笑着回应,“只不过她今天休假,不在署里。如果你想见她,应该去时氏家族的堡垒。” 顾烬点头致谢,继而向陈济生微微鞠躬,离开了空旷而寂静的总部大堂。 ………… 同一时刻。 时小寒正在自家厨房里,一边翻阅记载着数百种生存配方的书籍——《荒野食典》,一边在丫鬟晨曦的协助下,专注地研究着西红柿炒蛋的做法。 前不久,时大小姐在顾烬家中品尝过这道看似简单却美味可口的菜肴,对其印象深刻,决心让自家仆人也复制出同样的味道。 可正值过年期间,她家中手艺最好的几位厨师均已请假返乡陪伴家人。 剩余的仆役因烹饪技术有限,无法满足她的要求。 于是,时大小姐一气之下,决定亲自下厨,给那些无能的仆人们好好示范一番。 “毕竟我亲眼目睹过顾烬制作西红柿炒蛋的全过程,”她信心满满地想道,“不仅当时提出了建议,还帮他打过下手;用哪些材料,炒至何种火候,我都铭记于心。我做出来的肯定比这些仆人的好吃一万倍。” 思绪至此,她立刻兴冲冲地冲进厨房,毫不犹豫地动手操作。 然而此刻,时大小姐才痛苦地意识到,实践远比想象艰难。 比如打鸡蛋。 她手握鸡蛋,在碗边敲击多次,却未能成功打破蛋壳;气愤之下,她用力将鸡蛋砸向桌面边缘,蛋液瞬间四处飞溅——桌面、椅子、她的脸庞、衣领、袖口,无一幸免地沾染上蛋清。 反观顾烬当初,只需轻轻一敲,蛋黄便随着透明蛋清滑入碗中,手中依旧干净整洁。 再如剥西红柿皮。 她手持小刀,耗费近半小时,才勉勉强强将手中的西红柿削得面目全非,裙子上还沾满了西红柿汁。 可顾烬当初仅用短短几分钟,便轻松将整个西红柿的外皮完整剥离。 “没问题。”顾烬爽快答应。 在这个末世,十二神器持有者往往具备超越自身修为的战力。 然而,顾烬自获得“破云笔”以来,除了在“论道试炼”中,尚未与第三境及以上修士进行过正面交锋。他内心对一个拥有神通的第三境修士在现实中能展现的威能充满好奇。 “你就尽管放松,我会尽量温柔的。”时小寒听闻他肯定的答复,笑容如花绽放。 附近不远处,丫鬟晨曦正蹲着擦拭地板,目光投向这对言笑晏晏的少年少女。时小寒虽身为大小姐,平素却无架子,视晨曦为无话不谈的姐妹,分享每日的所见所闻。然而,每当这位驱魔署的顾大人踏入时家堡垒,晨曦便仿佛成了被遗忘的存在,时小寒的眼中只剩下那人的身影。 “看来小姐真的长大不少。”晨曦笑着摇头,心中暗想。 ……… 很快,顾烬在时家仆役的协助下,迅速烹制出番茄炒蛋、炒土豆丝、肉末豆腐等几道简朴菜肴,摆上餐桌。时小寒早已在餐桌边等待,嗅着饭菜热气腾腾的香味,忍不住口水直流。 虽说这些菜品用材普通,远不及她平日享用的珍馐美馔、山珍海味;外表朴素,更不能与昔日的江南精致点心相比。但不知为何,这些盘中之物对她却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就如同生日那天的曲奇饼干。 她偷觑对面英俊少年,觉得他仿佛掌握了某种魔法,能紧紧抓住她的胃口。 随后她拿起碗筷,大快朵颐起来。几盘菜眨眼间被席卷一空,连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顾烬留意到,她在进食过程中,背后悄然浮现出一个逐渐复杂的饕餮纹图案,那是“饕餮印记”在不断叠加。 “来来她吃得虽多,但大部分食物能量会被‘饕餮印记’吸收,不至于令她胖胖。”顾烬看着她纤瘦的身形,心中暗自揣测,“若是换成前世地球上那些女孩,定会无比羡慕她的吃不胖体质。” ……… 饭毕,二人来到时府宽敞的庭院中。庭院中的梧桐树已落尽叶子,枝干光秃,在青灰天空下显得萧瑟凄凉。时小寒换上一身洁净的衣裙,寒风吹起裙角,露出精致的淡粉色绣鞋,头上的鸳鸯钗环在碰撞中发出悦耳叮咚。 她背上负着一柄沉重的大刀,并非心爱的“昆吾”,而是平日习练刀法所用的寻常兵器。 “你先动手!”她看着顾烬,微笑着邀战,“看看能否破掉我的防御。” 话音刚落,身后繁复的饕餮纹图样再次显现,紧接着,一个半透明的球形护罩将她严实地包裹其中,护罩表面浮现出复杂的纹路,泛起五彩光华。此刻的她,仿佛童话中居住在泡泡里的精灵仙子,这就是“饕餮印记”的防御形态。 “就这点不痛不痒的攻击,你是瞧不起本女侠吗?”时小寒仰起下巴,眯眼挑衅道,“给我使出全力,亮出你的真本事来!” 顾烬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微笑。他知道这丫头时常沉浸于英雄豪杰的故事中,每逢战斗便会自然而然地进入中二状态。 “既然时女侠如此说,那我也就不再客气了!”顾烬笑着应和,陪她一同体验这番大侠对决。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顾烬发现除了“破云笔”和“炽火七式”,自己的多数手段都无法穿透时小寒“饕餮印记”形成的防御屏障。直到他施展“荧火”术法,将满地枯枝落叶化作漫天飞舞的荧光虫,才令时小寒周身的彩色护罩消失无踪。 “你这招叫什么名字?看起来很厉害啊!”时小寒瞪大眼睛,望着院落中飘荡的橙色微光,向顾烬发问。 “‘荧火’。”顾烬回答。 “哪个‘荧’,哪个‘火’?”时小寒显然未曾听过这个名字。 “‘萤火虫’的‘荧’,‘火焰’的‘火’。” “好浪漫的名字!”她情不自禁地赞叹。 忆及顾烬的解释,她脑海中浮现出去年夏夜的美景——手执团扇,坐在梧桐树下的她,仰望星空璀璨,身边萤火虫闪烁,仿佛置身星辰大海。她暗自决定,今年夏天一定要邀请顾烬来庭院共赏萤火,那萤火映入他眼眸的情景,定会极美。 “确实如此!”顾烬笑着附和,心中暗叹男孩与女孩关注的焦点果然不同。 ……… 随后,两人按照计划,开始尝试“饕餮印记”的攻击形态。 “我会将真元控制在第二境,绝不会伤到你。”时小寒认真地一字一顿。 待顾烬准备就绪,她便从背上抽出大刀,向他劈来。刀锋寒光中,一只饕餮虚影若隐若现,使大刀携带着凌厉狂风,势如排山倒海。 “她似乎也低估了我的能耐。”顾烬面对迎面而来的刀锋,心中思忖。 “饕餮印记”使时小寒刀上的力量增强一倍,但由于她刻意压制修为,对顾烬并无实质威胁。顾烬立于原地,不闪不避,亦未动用任何法术,而是将体内真元汇聚于指尖,构筑起一道缓冲屏障。 “看我空手接白刃!”他语带玩笑。 下一瞬,他伸出两指,准确夹住时小寒的刀刃。大刀再无法前进分毫,刀上的饕餮虚影也随之消散。 “小寒,其实你可以再用点力,我承受得住的。”他调侃道,“不必这般刻意压制境界。” 说完,他松开手指,少女收回大刀。 “再来一次?” “好。” 这一次,时小寒不再压制体内真元,将全部力量灌注于大砍刀上,饕餮虚影更为清晰,隔着老远便能感知其散发的摄人心魄的凶煞之气。顾烬真切地感受到大刀上蓄积的磅礴气势—— 仿佛那刀刃之上,承载了一座大山的重量。一旦这刀落下,那座大山便会轰然倒塌,将山下一切生灵彻底毁灭。 顾烬不禁提高警惕,体内真元蓄势待发。同时,他也时刻准备着从“闲云居”中取出“破云笔”。一旦无法单纯依靠真元抵挡住时小寒的猛攻,就必须动用“破云笔”的“满城风絮”之术,将刀势化为无形。 然而,顾烬做好了万全准备,却没有等到预期中那雷霆万钧的一击。时小寒高举大刀,却在原地停滞,迟迟未向他挥砍。 片刻后,她轻轻叹息,缓缓放下大刀,将其归于背后的刀鞘。 “今天就到这里!”她轻声提议。 “为什么?”顾烬低头看向她,满是困惑。 “因为……我累了。”时小寒走至他身边,仰头,明亮的杏眼凝视着他。 顾烬微微蹙眉。眼前的少女此刻神采奕奕,脸上毫无汗迹,刚才还在对他酝酿致命一击。怎么可能累? 显然,她在撒谎! 时小寒轻笑一声,拉了拉他的袖子,引着他走向梧桐树下。 “其实……我只是舍不得对你动手……”她在心底默默低语。 当然,这句话她并未说出口。 ……… 接下来,时小寒询问起顾烬在黑山上的所见所闻,询问他在攀登过程中遭遇的挑战,询问她父亲时磊近期的情况,也询问起顾烬在“异变营”预备队的伙伴们。 “大齐皇室子弟,司首亲信,门阀传人,剑宗宗主关门弟子……顾烬,你在异变营的这群伙伴真了不起啊!” 此时,时小寒抱膝坐在梧桐树下,半边脸颊倚在膝盖上,侧脸凝视着身旁的顾烬。凉风掀起她的裙摆,露出一截白皙如瓷的小腿,秀雅精致的脚踝,以及小巧玲珑的绣鞋。 “当然,你更了不起!”她稍作停顿,续道,“你竟然能将 圣旨大意是:鉴于顾烬才智出众、知识渊博,在同辈中独领风骚,特命其兼任“典籍侍读”一职,以身作则,引导培育未来的领导者;其原有职责保持不变。 顾烬上前接过圣旨。 随后他手持圣旨,面向废土中心——旧京遗址的方向深深鞠躬,以此表达对上层权威的敬意。 此时,内廷掌权宦官曹通又对他言道:“顾侍读,当今领袖对您尤为关注。您务必尽心竭力,切勿令领袖失望。” 顾烬毫不犹豫回应:“定不负领袖厚望!” 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曹通日常事务繁重。依领袖之命交付圣旨于顾烬后,他便再次踏上升降平台,以超高速返回旧京。 时小寒站在一旁,静静目睹这一切。 直至曹通的身影消失在远方天际,她才走向顾烬身边,嘴角含笑,赞道:“恭喜你,顾侍读。” 作为官宦世家出身的千金,时小寒深知“典籍侍读”在废土社会中的特殊地位。 虽然这只是象征性的荣誉职位,没有实际权力,但它标志着领袖的认同,将受任者视为未来领导者的楷模。 只有公认品行端正、才华横溢、学识深厚的青年才俊,才有望获此殊荣。 废土官员们往往视“典籍侍读”、“辅政参议”、“顾问顾问”等类似职务为通往高位的独特阶梯。 只要他们行为合规、不越雷池,其仕途晋升之路通常会颇为顺畅。 时小寒曾以为,顾烬的崛起速度已然惊人。 他加入净化署仅一年,便从普通职员跃升为八级官员,更成为“革新营”预备成员,深得署长信赖,屡次参与重大行动,声名鹊起。 这已足以令废土众多权贵子弟黯然失色。 然而,顾烬在黑石遗迹短暂一行归来,又给她带来新的惊喜。 此刻,她忆起半年前两人初次相遇的情景。 当时,顾烬身穿朴素的蓝布工作服,虽已磨损,却整洁如新。 他走向她,提议联手执行清除任务。 其他职员如汪阳、潘小鹏、吴东海等人,则躲在柱子后窃窃私语,认为顾烬“过于妄想”,断言“时大人乃官家千金,又是二阶高手,怎会与我们这样的平凡职员合作”。 然而时小寒却觉得这个少年颇有趣味。 或许是长期单打独斗的孤独使她渴望有个同伴,或许是他清秀的外表令人愉悦。 “好啊。”她嫣然一笑,露出一对皓白的虎牙。 那一刻,净化署众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 “看来,相较于那些职员,本女侠的眼力确实不凡。” 黑夜之下,时小寒望着手捧圣旨的顾烬,心中暗自得意。 谁能料想,当年那个毫不起眼的蓝衣职员,竟会成长为今日这般璀璨的精英? 然而,她内心深处也泛起一阵莫名的忧虑。 顾烬的步伐迈得太快。 她担心自己将来跟不上他的步伐,无法与其并肩同行,成为理想中携手除害、救世济民的“沂水双侠”。 看看“革新营”中的那些年轻人,背景深厚,天赋出众,还各自掌握着独特的生存技能与科技知识。 若顾烬在“革新营”久留,会不会因她能力不足而不再与她合作? 二阶还远远不够。 要保护他,必须变得更强大。 想到此处,时小寒紧咬红唇,藏于袖中的右手悄然握拳。 她暗自决定回屋后再吃一顿夜宵,多叠加几层“饕餮印记”。 此时,顾烬从“闲云居”取出时磊赠予的那盒梭子蟹,递到时小寒手中。 “小寒,这是你父亲特意让我从莱州带来的礼物,”他笑容可掬地介绍,“他说你最喜欢这种梭子蟹了。” 一听到“梭子蟹”三字,时小寒双眸顿时亮如夏夜星辰。 她立即接过顾烬手中的盒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顾烬,真是太谢谢你了!” “小事一桩,不必言谢,”顾烬语气轻松回应,“真正该谢的是你父亲。他这些日子一直挂念着你。” “我才不谢他!”时小寒将梭子蟹盒子抱在怀中,撇嘴道,“他总嫌弃我,觉得我是累赘,整天琢磨怎么把我嫁出去……哼,他自己还不是脚臭,还跟我抢食吃,真是烦人透顶……” 时磊那些鲜为人知的糗事,被时小寒毫无保留地全告诉了顾烬。 顾烬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暗自感叹:若时大人知晓女儿在背后如此议论他,恐怕会气得血压飙升! ………… 数分钟后,顾烬向时小寒告别,打算回家继续修炼。 “等等!”在他即将转身之际,时小寒一把拉住他的衣摆。 随即少女如同离弦之箭冲进屋内,瞬间消失无踪。 顾烬正感困惑,她却又“嗖”地回到他面前,怀中满满当当抱着十余个装有丹药的瓷瓶。 “这些丹药你都拿去用!”她抬眸,笑盈盈地看着顾烬,“我现在已是三阶,用不到这些‘长生丹’了。” 顾烬这次没有推辞,爽快地将丹药收入“闲云居”。 “时女侠果真是扶危济困、慷慨大方,颇有古时侠客之风!”他由衷称赞。 听到顾烬的话,时小寒心花怒放。 她踮起脚尖,轻轻拍了拍顾烬的肩膀:“回去好好修炼,别谢我。等你去了旧京,记得带我去‘革新营’蹭饭。” “一定。”顾烬笑着应承。 ………… 离开时家府邸后,顾烬穿越几个街区,回到了自家的小四合院。 此时夜色已深,整个小镇一片寂静。 古老残破的石板路映照着月色,泛着银白微光。 平安巷十七号的黑漆大门紧闭,在夜幕下更显庄重。 顾烬踏上台阶,打开门锁,步入家中。 屋内蜡烛点亮,摇曳的火苗洒下暖黄光辉。 “少爷,您回来了!”穿着灰布衣的小书童向他躬身行礼。 顾烬瞥了他一眼,微微蹙眉。 “去给我拿双干净的鞋子来。”他吩咐道。 “是,少爷。”小书童应答。 不一会儿,小书童端来一杯热茶。 “少爷,请用茶!”小书童双手捧着茶杯,恭敬地递到他面前。 顾烬看着小书童,无奈摇头。 他当初以“绘灵术”绘制这个小书童时,修为尚浅,只能使其按固定程序行事。 稍微改变指令,小书童便无法理解。 “或许,我可以尝试用空玄散人的‘傀儡操控术’,对这个小书童进行改造,让他更聪明些,不再是只会机械执行命令的‘人工智能’。” 念及此处,他轻轻挥手。 小书童随即融入屏风,化为一幅肖像画。 接着,顾烬取出“破云笔”,依照近日研习的“命名”符文,一笔一划地仔细刻画在小书童眉心。 当符文最后一笔落下时,一条无形的“因果丝线”悄然浮现,将他与小书童画像紧密相连。 此刻,他感到只需心意一动,即可随心所欲地指挥小书童行动。 他脸上浮现出满意的微笑。 随后,他坐在书桌旁,取出小册子,专心记录近日的修炼心得。 同时,小书童从屏风走出,恢复实体。 先是站在顾烬身后,为他按摩肩颈,帮他舒缓近日积累的疲惫。 然后取来一双干净鞋子,跪在他脚边,为他换鞋。 最后拿起抹布,细致地擦拭屋内家具上积聚的尘埃。 整个过程中,顾烬听到樊诚的这番话,萧尚元陷入沉思,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这顾烬真是不同凡响!即便以符道闻名的国师大人,在十七岁时也未有此等成就。怪不得父皇会如此看重他。” “殿下,我还得知顾烬在资质测试中展现出三品异象‘炽炎之光’,”樊诚接着道,“这意味着他在修行潜力上堪比‘剑冢’的苏烈与‘净化署’的楚凤歌。” 萧尚元并未言语。 身为“泰阿剑”继承权的有力竞争者,他深知三品资质的分量。 就如他的弟弟四皇子萧尚贞,曾显现三品异象“潮汐之涌”——尽管那小子玩心重、修炼不勤,却凭超群天资轻易在十三岁达到第二境巅峰,远超多数同龄人。 这让萧尚元无数次感慨命运的不公。 幸而如今那小子修为尽失,沦为废人,否则将来必是一位极难对付的对手。 良久,萧尚元打破室内的静谧,正色对樊诚道:“樊伯伯,您认为我们有可能将顾烬拉拢到我们这边吗? “他与废土其他天骄不同——他出身平民,无背景,无既定立场;且与陶骞那样的欺诈者截然不同,他是得到净化署署长洛大人认可、并选入‘革新营’的天才。 “我认为,只要赢得他的忠诚,我争夺‘泰阿剑’必将增添几分胜算。” 樊诚思索片刻,言道:“顾烬如今光芒过盛,且始终受到洛署长的关注。将他变为您的追随者,绝非易事。 “毕竟殿下您能给予的条件,他人多半也能给出。他并无必要冒险卷入王位之争。” 言至此处,樊诚略作停顿,果然在大皇子眼中捕捉到失望的神色。 随后樊诚笑了笑,继续道:“不过,殿下,既然皇上委任他为‘典籍侍读’,您作为皇子,完全可以借‘探讨修行理论’等名义,亲近他,与他建立良好关系。 “只要你们关系和睦,且他不对您的兄弟伸出援手,我想这就足够了。” “您说得对。”萧尚元点头赞同,樊伯伯与其说是他的亲随,更像是悉心指导他的长辈,总能在关键时刻为他指明方向。 片刻后,萧尚元转换话题问:“对了,樊伯伯,我的伤势基本已愈,打算明日回返京城,您看如何?” “我认为您不妨再等等。”樊诚答道。 “再等等?什么意思?”萧尚元对其话语略感困惑。 樊诚解释:“殿下,您虽首次前往沂山时遭遇挫折,但对抗雪魔的战斗并未结束。如今沂山上的阴邪气息正不断蔓延,大量民众受其侵蚀变为异怪。青州府已全面进入备战状态。 “与其隐姓埋名返回洛京城,不如光明正大地站出来——即使无所作为,也要让那些奋战的修者知道,大齐皇长子与他们共抗灾厄。 “如此一来,您在青州府修者心中的威望必将显着提升,或许借此良机,能吸纳一批忠心的支持者。” 萧尚元思考片刻,点头道:“有道理。就按樊伯伯您说的办。” ………… 与此同时。 洛京城,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内。 一位体态微胖的年轻人身着华丽锦袍,悠然躺在临窗的软榻上。 榻上铺着价值连城的锦绣毯垫,配有猩红金蟒纹靠枕,两侧立着一对精雕细琢的黑色漆木小几,几上置放茶盏花卉,一应俱全。 他身旁环绕着几位千娇百媚的侍女,正为他揉肩敲背,同时剥好颗颗圆润饱满的葡萄,送入口中。 “速将最新的邸报呈来!”微胖年轻人慵懒地朝侍女挥手道。 “遵命,殿下!”侍女应声道。 此人正是大齐王朝二皇子萧尚亨。 此刻,他一面品尝葡萄,一面快速翻阅大齐朝廷的最新动态。 先是看到沂山一带邪气加剧,青州府全境进入戒备状态。 “看来我那位皇兄,真是抓住每个机会表现自己啊!”他轻声低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随后,又见今年的“洛水大会”如期举行,只是在净化署署长洛川的建议下,相较以往对优胜者奖赏有所提升。 “又是出于‘长夜’临近的原因么?”萧尚亨边想边再次张口,侍女又将一颗剥好的葡萄送入他口中。 接着,他看到一个名为“顾烬”的沂水县八品小吏成功登顶崂山,又被大齐皇帝钦点为“典籍侍读”,肩负起辅佐教育皇嗣的重任。 “区区一个第二境修者,也配教导本宫?”萧尚亨冷嗤一声。 侍女们见他那轻蔑的神情,正欲附和几句。 然而几秒后,萧尚亨忽地转头,对身后为其揉肩的侍女厉声喝道:“你在做什么?弄疼本宫了!” 第33章 手艺不精之人 萧尚亨话未说完,突然扭头,对着身后为他揉肩的侍女大声斥责。 那侍女吓得面色苍白,立刻躬身认错:“是奴婢手法不精,恳请殿下恕罪。” “出去!”萧尚亨道,“本宫不需要手艺不精之人!” “可……”侍女还想辩解。 “没有可是!”萧尚亨打断她的话,“今日是你第三次在本宫府中犯错。 “第一次你打碎一只碗,第二次你误拿本宫的玉佩。前两次本宫已宽恕你。但本宫容忍有限。事不过三,请你离开。” 面对萧尚亨那冷漠的面容,侍女明白此事已无回旋余地。 于是她低头,神色落寞地走出房门,再未返回。 ………… 接下来的数日内,顾烬大部分时间都在家中静心修炼。 时小寒赠予他大量“长明丹”,足以支撑他安稳抵达第二境巅峰。 当然,正值年节期间,净化署人手短缺。 顾烬偶尔也需要接手几项猎杀异怪的任务。 幸而近期的任务都不算棘手,需对付的多为“游魂”等级的异怪,最高等级也不过“野鬼”,仅需一张“太上北极镇魔杀鬼符”便能轻松解决。 其余时间里,他则提前为突破第三境做准备。 顾烬素来性格稳重,行事力求万无一失。 虽然人们常说“过忘川”觉醒神通是件随机之事,但他仍倾向于将一切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于是,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借助“革新令”,向“革新营”预备队中的同伴们询问了一些关于破境与神通的相关信息。 虽然“革新营”中人各具特色,来历不一,且在崂山遗迹均败于他手,但在修道之事上,顾烬对向他人请教并无丝毫顾忌。 古人云“道在何处,师在何处”。 既然这些同伴境界高于他,那么他定能从他们身上学到一些有益的经验教训。 顾烬首先联络了代号“鲲”的楚凤歌。 见顾烬提出问题,楚凤歌喜出望外,心中暗想:嘿,别看顾烬这小子平时风光无限,如今遇到不懂之事,还不是得向我这个“未来天下第一”请教。 【鲲:你找我请教这个问题,可谓找对人了。我告诉你,每个人的神通,皆是他内心人格的具现。譬如我的“野草”神通,便象征着我不屈不挠、不畏强敌、坚韧不拔的高尚品质;而上官槿的“天算”神通,则说明她是个心机深重、工于算计的卑鄙之徒……】 楚凤歌洋洋洒洒给顾烬回复了一大段文字,乍一看似乎颇有道理,但细读之下,实则是变相自我吹嘘。 顾烬失望地摇摇头,敷衍地道谢几句,随后将同一问题发送给“灵狐”上官槿。 【灵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说话哎?真是让人惊喜啊!】 顾烬沉默片刻,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然而上官槿立即接着给他发消息: 【灵狐:你找我请教这个问题,可谓找对人了。在我看来,每个人的神通,代表着他们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渴望。我以探寻大道为毕生追求,希冀如司首大人般洞悉世间万物,故而觉醒了“天算”神通;而楚凤歌那家伙,因其热衷炫耀,常遭人打压,所以期盼自己能变得皮糙肉厚,如此一来,无论别人如何痛击他,只需片刻休息,他便能生龙活虎……】 看完上官槿的答案,顾烬更为头疼:你们两人各执一词,我究竟该信谁? 消息来得太过突然。 许多人对此措手不及。 如时小寒,今晨刚命仆人购入五斤牛肉,尚未炖煮以加持“吞食印记”,便不得不匆匆离开发源县。 但陈济生的神情依旧镇定自若。 他伫立在宽阔桌案旁,一手轻抚胡须。阳光从门外洒入,照亮他身侧镌刻的“承载天下之利者,亦担天下之患”之句,使他额上皱纹显得格外分明。 只听他继续对在场众人言道: “依据青州府净化署规定,如我这般掌握御剑飞行之术的第四境修者,必须于一日之内抵达沂山战区营地,故我必须即刻启程。 “顾烬,时小寒,你们二人则暂留署内等候,稍后会有专车前来接送。 “至于其余诸位,因修为未达第二境,无需参与此次战役。你们留守发源,妥善处理当地事务。如有无法解决之事,可致信青州府净化署。” 在陈济生交代完毕后,如汪阳这般仅具第一境修为的小吏顿时松了口气。 沂山雪魔此类层级的敌人实在恐怖。他们在雪魔面前,无异于蝼蚁面对巨象,稍有不慎,恐被战斗余波碾为齑粉。 然而与此同时,他们也为上司与同僚的生命安全深深忧虑。 尽管陈大人在他们心中向来强大可靠,尽管时小寒积累的功勋他们一生难以企及,尽管顾烬已成为废土新生代中熠熠生辉的新星—— 但此番,他们面临的,是货真价实的“恶神”。 “恶神”之名冠以“神”字,便注定与寻常低级异怪有本质区别。 似是察觉到在场众人担忧的目光,陈济生微微一笑,平静道:“诸位无需忧虑。雪魔自有高阶强者应对。我等所做,不过是协力清理些小卒而已。” 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轻松,与平日里与下属兑换功勋时并无二致。 “陈大人,你们何时能归来?”汪阳禁不住问出口。 “或一周,或半月,或一月,视乎高层何时能解决雪魔,”言至此处,陈济生略一停顿,转向顾烬,“先前顾烬于崂山获仙人传承,我们还未及好好庆贺。 “待自沂山归来,我们去飘香楼饱餐一顿。届时诸位想吃什么便吃什么,账单由我来付。” 闻得“飘香楼”三字,时小寒本能地兴奋了一下。然而想到即将奔赴沂山战区直面雪魔,未知归期,也不知那里的饮食能否让她吃得痛快……她又开始有些郁郁寡欢。 “我先行一步。” 陈济生轻描淡写地说罢,率先步出署堂,挥手招出本命剑“无愧”。 继而踏剑而行,瞬间消失于灰蒙蒙的天际。 ………… 一个时辰后,顾烬与时小寒也乘上了驶往沂山的马车。 马车通体漆黑,侧壁绘有净化署的日月星辰纹饰,底部更镌刻有特制阵法——因阵法之力,此车速度远超普通马车,且无论道路多么崎岖坎坷,车内之人皆不会感到丝毫颠簸。 马车内共载五人。 除车夫外,余下四人均属净化署官员。 顾烬与时小寒并排而坐。 对面则坐着一高一矮两位中年男子。 高个中年男子面庞方正如国字,双眉漆黑如墨。 此人名唤柴彪,出自发源附近之发北县,在净化署担任巡查一职,官秩九品。 矮个中年男子则双眼圆细,蓄有短须,体型偏瘦,面色微黄。 此人名冯不器,来自莒县,担任九品狱官一职。 一路上,两人都默然无语,神色尤为严峻。 “顾烬,你对沂山雪魔了解多少?”忽地,时小寒用手指戳了戳顾烬手臂,打破了车厢内的沉寂,“我常听丫鬟和嬷嬷说,雪魔喜将俊俏少年抓至洞窟制成冰雕,吞噬其魂魄。你进入沂山区域后,务必万分小心!” 从她的话语中,顾烬感知到担忧之意。 他笑了笑,心中暗自吐槽:那些传言纯属胡编乱造,雪魔实乃脸盲一枚。 不过为了缓解气氛,他出口之言却是:“女侠大人,你是变相称赞我英俊吗?” 时小寒倚靠着马车侧壁,跷起二郎腿,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想到你也有这般无耻之时。” 她的语气虽然冷淡。 但顾烬却注意到,她眼中的忧虑已在不知不觉中消减许多。 不久,马车驶入一片密林。 树木参天耸立,粗壮如柱,如同一群傲然挺立的巨人。 光线变得昏暗,气温愈发寒冷。 甚至偶尔有冰雹夹杂寒风穿过车窗,落在时小寒乌黑如云的发丝上,宛如晶莹的宝石,与她的金属发饰相互映衬。 时小寒秀眉微蹙,甩了甩头,宛如雏鸟抖动蓬松羽毛。 顾烬自“闲云居”取出一张符纸,化为一块透明屏障——既能抵挡窗外风雨,又不影响视线。 就在此时,对面高大的中年男子柴彪突然看向顾烬开口道:“您可是发源县那位破解陆氏凶宅之谜的顾经理?” “正是。”顾烬点头确认。 “我……我有一友人十分敬仰您,”柴彪思索片刻,续道,“他时常在邸报上见到您的名字,觉得您的经历比说书人口中的故事还要传奇。 “若他有幸见到您,恐怕难以置信,赫赫有名的顾经历竟如此年轻。” “我亦难以置信,”旁边的冯不器插话道,“我家侄子与顾大人同龄。可他整日与一群狐朋狗友混迹,只知斗蟋蟀、掏鸟窝。” “唉,我儿子亦如此,”柴彪亦随之叹息,“他无修行资质,我只好送他去私塾读书,盼他日后能考取功名。谁知昨日私塾先生告知,他已连续逃课三日……” 如此,两位中年男子寻得共同话题后,自然而然打开话匣,开始抱怨各自家中的顽童,还不忘以顾烬作比。 车厢内的紧张气氛似乎渐渐散去。 顾旭从破旧的行囊中抽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用一支磨秃的炭笔在上面胡乱涂写,脑中盘旋着有关生存与破局的种种思虑。 时小寒则挤过来,好奇地盯着他的笔记。 可她终究不是个善于深思熟虑之人。 不久,她便对那满纸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杂乱无章的标记失去了耐心,一种熟悉的无聊与焦躁感悄然滋生。 “还要多久?”她打着哈欠问道。 “时队长,我们已穿越半程废土,”驾驶室里传来老车夫沙哑的声音,“按这速度,今晚能抵达避难所。” “真是蜗牛爬。”她嘟囔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就在此刻,车窗外的寒风陡然增强,犹如一只饥饿的巨兽,发出低沉而凄厉的哀鸣。 沙尘暴降临了。 黄沙如狂潮般汹涌,遮蔽了天空与大地,将最后一丝光线吞噬殆尽。每一颗沙粒,每一片破碎的金属碎片,都在风中化为锐利的箭矢,直指晦暗无边的天际。 世界被黄蒙蒙的混沌填满。 天是黄的,地是黄的,甚至连他们呼吸间吐出的气息,也被染成了昏黄的颜色。 “嚎——” 黄沙中传来一阵阵凄厉的狼嚎,此起彼伏,震颤人心。 凭借敏锐的生存直觉,顾旭穿透漫天沙幕,察觉到数百只灰狼正在风暴中疾驰而来。 它们的眼眸空洞而冷酷,尖锐的犬齿在风沙中闪烁着冷光,目标直指那辆摇摇欲坠的装甲马车。 “沙暴猎手。” 同行者们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这个令人畏惧的名字。 在这片废土上流传的故事中,“沙暴猎手”并非单指某个人,而是指一类驾驭风沙、操纵狼群的神秘存在。就像人们口中那首古老的歌谣所述—— “狂风是她的怒吼,沙暴是她的斗篷。她在废墟之城中独舞,狼群、畸变兽与流亡者皆是她的臣民……” 如果说“裂地巨鳄”象征着废土的原始暴力与无尽灾难,那么“沙暴猎手”便是那裹挟着美艳外表、却又致命无声的梦魇。 “据避难所的老猎人讲,这条路线相对安全,猎手通常不会涉足……”老车夫透过风镜,望着漫天黄沙,声音中充满困惑与恐惧。 “顾队长,我们该如何应对?”身材魁梧的柴彪紧握手中锈迹斑斑的步枪,紧张地看向顾旭。 逃离。 这是顾旭此刻脑中的第一个念头。 若是他孤身一人,或许早已启动动力背包,逃离这场风暴的中心。然而,他身边还有时小寒,还有那两位初次并肩作战的避难所队友。 “下车,准备迎战!”顾旭沉声道,“沙暴已封死我们的退路,这是唯一的出路。” “可我们怎可能敌得过猎手——” “——现在我们面对的是狼群,而非猎手本人。保持冷静,或许我们还能找到一线生机。” 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边缘的挣扎,顾旭深知在绝望中寻找希望的重要性。他曾深入辐射弥漫的陆氏废墟,也曾攀上崩塌的崂山断崖,更凭借身上携带的应急装备多次化险为夷。这些经历让他在危急关头仍能保持冷静,理智地审视当前的困境。 他忆起陆诗遥的残魂如何利用辐射能量,顷刻间将唐荟的爪牙化为尘埃。而眼前的猎手,其力量恐怕远超陆诗遥,甚至可能触及传说中的“圣者”层次。 若她真有杀意,只需掀起一场更为猛烈的沙暴,或是直接召唤致命辐射,即可轻易取人性命。 而此刻,仅是一场沙暴、一群狼群,与那些恐怖的辐射攻击相比,显得过于“温和”。 “她到底图谋什么?”顾旭眉头紧锁。 然而,未等他找到答案,狼群已如疾风般逼近。 时小寒挥舞着沉重的“废铁巨刃”,斩向领头的灰狼,刀光中仿佛映出饕餮的幻象,气势磅礴如山岳压顶。 顾旭则掷出一枚“驱邪弹”,直射前方狼群。 柴彪扣动扳机,冯不器从战术背心里摸出装有法术模块的手弩。 灼热的火焰与凌厉的刀光交织,瞬间吞噬了数十只灰狼。 待硝烟散去,灰狼并未像变异生物那样化为焦炭,而是化作一滩滩黄沙,随后迅速凝聚成新的狼群,再度冲来。 “它们并非变异生物,”顾旭判断道,“只是猎手利用沙暴之力塑造的幻象。” 他取出“静寂之笔”,准备施展“万籁消音”来破解猎手的法术。 然而,就在这一刻,领头的灰狼化作一道黄沙疾影,瞬息间逼近冯不器,冰冷的利齿瞬间咬住他的咽喉。 冯不器还未来得及挣扎,全身便被黄沙覆盖,转眼化作一座沙塑雕像,面部凝固在惊恐之中,无法动弹。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如同一场幻觉。 顷刻间,狼群、冯不器、肆虐的沙暴以及脚下的黄沙,全部消失无踪。 临近黄昏,顾旭一行人抵达了沂山哨站。 此处的阴郁气息远比外界浓重。 乌云如墨,几乎遮蔽了整个苍穹,树林间弥漫着灰暗的霾雾。空气混杂着一股刺骨的冷意,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肺腑间刮过一道寒霜,令人倍感压抑。 顾旭清楚,普通人无法在这种环境中长久逗留。 他们不像修者那样,能以生命能量抵御阴邪之气的侵蚀。 那股无形的力量会悄无声息地侵入人体,蚕食理智,吞噬灵魂,最终将人变为行尸走肉般的畸变体。 “你们终于到了。” 当顾旭与时小寒相继走下装甲马车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一排排临时搭建的防御工事,走向他们。 “陈队长,”顾旭立刻点头致意,“今日战况如何?” 来者正是陈济生。 此时陈济生的“七曜战甲”显得皱褶斑驳,沾满了泥土与尘埃,手中紧握着一只磨损的水壶,面容显露出疲惫之色。 “按照魏指挥官的指示,我今天与另外两名第四境修者组成小队,前往沂山山脚的桂树镇,计划营救那里的幸存者,”陈济生边拧紧水壶盖,边面无表情地讲述,“然而当我们抵达桂树镇后,发现情报有误——那里根本没有任何活人,已然变成了一座彻头彻尾的畸变镇。” “情报有误?”时小寒身旁插话,面露疑惑,“我记得青州府内有几位精通天机术的修者……” “天机术有其局限性,”顾旭解释道,“它并非无所不能的探知工具。 “许多高阶强者能够凭借自身力量干扰甚至屏蔽天机。譬如,空玄散人曾在崂山区域布下禁制,致使司首大人无法通过天机术探测该区域遗迹。” “这么说,沂山一带的情报失准,是由于雪暴猎手的影响?”时小寒摸着下巴,陷入思考。 “极有可能。” “沂山的状况比我们预想的要严峻得多,”陈济生面色严峻,“由于情报不准确,修者们无法像处理常规任务那样精确锁定畸变体位置和数量,每一次出击都如同盲人摸象。 “此外,从首都运来的补给物资也远低于预期。幸亏有皇长子殿下与魏九思指挥官慷慨资助,才确保了驱魔司修者的战斗与日常修炼不受影响。” “皇长子殿下亲自参与了?”顾旭听闻此事,略感惊讶。 “没错,”陈济生点头确认,“过去几天,皇长子殿下始终与沂山哨站的修者们并肩作战,斩杀了大量畸变体,甚至还亲手救回了几位军官。我今天也有幸在人群中远远望见他,果然是传闻中的英姿飒爽。” “皇长子殿下竟亲临前线!”时小寒瞪大双眼,惊叹不已。 身后高大的柴彪更是愣在原地,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低声自语:“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能与帝国皇子并肩抗敌……” 见周围众人如此反应,顾旭心中暗自评价:这位大皇子在齐人心中地位极高。 然而,或许是作为穿越者,或许是曾在“论道之境”中听闻四皇子萧尚贞以女声欺敌,或许是知晓大齐皇室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顾旭对大齐皇族并未抱有如同伴般的敬畏之情。 就在此刻,一名身穿军服的信使来到他们身边,向顾旭敬礼道:“顾大人,殿下希望与您面谈。” 在场众人目光瞬间聚焦于顾旭身上。 “差点忘了你还是皇子的私人顾问。”时小寒拉了拉顾旭的袖口,撅嘴道。此刻她觉得皇室子弟似乎也并非那么高不可攀。 而高大男子柴彪则不自觉地后退几步。他深切感受到面前这位年轻修者的非凡之处,与自己显然不属于同一世界。他们同行至此,不过是命运的偶然安排。 此后,这位少年将在光芒璀璨的道路上继续前行;而自己则将回归偏远的避难所,在昏暗的办公室里通过无线电接收他的事迹,默默期待自己的后代也能成为如此杰出的人物。 “终于,我们找到了你,顾大师! “实在难以置信,你在如此青春年华,竟已具备如此深湛的符艺造诣!这等符道天赋,只怕连国师大人也会为之艳羡不已!” 顾旭忆起,确曾在前往青州前使用过一张“疾行符”,随后随意丢弃在废品堆里。 “去年十月初,我亦在青州,”萧尚元直言不讳,“那时目睹沂山雪暴猎手在青州肆虐、残害民众,我向父皇请命,欲以手中利刃为民除害。 “但我无意让人误会,认为我只是借此追逐名利。故而隐瞒身份与行踪。 “遗憾的是,那雪暴猎手的实力远超我预期,我竭尽全力仍未能击败她,反遭重创、狼狈逃窜。幸亏国师的师弟何先生施展神奇的‘缩地术’将我救出,否则我早已成为猎手口中的亡魂。” 原来何逸群那次紧急奔赴沂山,竟是为了救这位皇子。 顾旭心中暗想。 萧尚元稍作停顿,继而微笑着继续:“然而我并非轻言放弃之人。一时挫败,不会让我动摇为民除害的决心。 “同时,我也明白仅凭一己之力,难以抗衡接近圣者级别的沂山雪暴猎手。 “因此如今我身处此营地,希冀与诸位修者共同作战,为青州民众铲除雪暴猎手这一心头大患。” “殿下心系黎民,实属难得,”顾旭平静地赞美道,“若青州民众得知殿下的良苦用心,定会对殿下感激涕零。” 无疑,这位大皇子言辞圆滑,笼络人心颇有一套,与那位稚嫩的胞弟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若非这世界存在世家门阀与超凡力量,萧尚贞在手腕出众的兄长面前,恐怕毫无竞争优势。 “然而,顾贤弟,今日我关心的并非青州民众的看法,而是你的心意,”萧尚元微微俯身,专注地凝视顾旭双眸,“明日愿否与我并肩战斗,让我亲眼领略顾贤弟的符道风采?不知顾贤弟是否应允?” 萧尚元的话语留有余地,并未直接要求顾旭在夺嫡之争中选边站队,成为其拥趸。 然而这也意味着,这是一项难以拒绝的请求。 毕竟此刻正值对抗雪暴猎手的关键时期。 如若拒绝,其言辞很可能被断章取义,成为他人攻击的把柄。 “殿下有令,岂敢不从?”顾旭微笑着回应。 他无意卷入皇室权力纷争。 故而大皇子欲与其称兄道弟,他则须恪守君臣之分。 “那明日便静候顾贤弟大展神威!”萧尚元面色依然沉稳,情绪不露分毫。 一旁,樊诚微蹙眉头,似在思索;魏九思则面带微笑,对顾旭投来赞赏的目光。 ……… 数分钟后,顾旭走出这简陋的棚屋。 此时他瞥见时小寒手持餐盒,闷闷不乐地倚墙而坐。 寒风凌厉,吹乱她的黑发,头上的饰物随之轻颤,但她全然不觉。 ………… [后续内容待更新,敬请半小时后查阅] [后续内容待更新,敬请半小时后查阅] [后续内容待更新,敬请半小时后查阅] 沂山峰顶。 一片与世隔绝的冰雪天地。 清秀少女身着纯白长袍,端坐于巨大的冰晶之上。 她容颜秀美无瑕,肌肤如雪般皎洁,仿佛冰晶雕塑。 然其双眸空洞无神,宛如黑洞。 此刻,一只皮毛洁白无瑕的巨狼悄然出现,将一个冻成冰雕的矮小中年男子掷于她脚下。 男子双目圆睁,满脸惊恐。 正是刚遭劫持的冯不器。 见此情景,少女自冰晶上起身,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冯不器额头。 接着,她从冯不器体内抽出一道朦胧光影。 那便是冯不器的灵魂。 顷刻间,冰雕崩裂成碎片。 少女阖上双眼,轻吸一口气,将冯不器的灵魂吸入体内。 再度睁开眼时,双眸已不再空洞,而是焕发出熠熠神采。 人类有其忧虑,妖魔亦有其苦痛。 成为猎手后,她必须定期吞噬人类灵魂,以维系自身的灵识。 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在她心底深处,始终坚守一份稚嫩的信念—— “勿伤无辜之魂。” 那些巨狼既是协助她捕食的爪牙,亦是她的耳目。 她能借巨狼之力,施展“慧眼”神通洞察世界。 在“慧眼”视角下,每个人身上或环绕黑雾,或闪耀金光。 金光象征功德,黑雾象征罪孽。 世人皆以为她杀戮无度。 实际上,她会选择黑雾浓重之人作为猎物。 如眼前冯不器,外表道貌岸然,实则曾为独占家产杀害兄嫂。 然此举并不能洗脱她杀人的事实,只能稍稍缓解内心的罪疚。 多年来,她以猎手之身,固守着这份愚直的原则。 然而今日,她察觉自己对本能欲望的控制力正在减弱。 因为在那片林海中,她瞥见一个少年,看似眼熟,周身散发出诱人的芬芳。 真想将他吞噬殆尽。 然而在“慧眼”视界中,那少年周身却闪耀着璀璨的功德金光。 忍耐。 忍耐。 忍耐。 她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 陆诗遥,你曾是人类。 若因一时冲动将他吞噬,你与无智的野兽又有何异? “今日阴气尤为浓重。”大皇子萧尚元望着雾霭弥漫的山林,眉头紧锁。 “的确如此,”樊诚赞同道,“料想沂山周边已难觅生还者。” 顾旭默然跟随,警惕地环视四周。 苍郁古木矗立于昏暗之中,弥漫着湿润与腐败的气息。巨硕树冠如巨伞般遮蔽天际,繁复根系化作陷阱重重,寒霜冻结枝叶,永不融化。 按照昨晚拟定的策略,来自京城的数名第六境修者将深入沂山探寻雪暴猎手的踪迹及那座神秘黑石祭坛;第四、第五境修者将前往沂山西侧迎战,据悉该处聚集着众多畸变怪物;而第二、第三境修者则以小队形式,前往东、南两侧村落营救幸存者。 顾旭则是例外。 他被点名加入大皇子萧尚元的队伍,前往营地附近的山岭对抗畸变体。 在那里,一段官道已成为畸变体巢穴,严重阻碍了青州府物资运输。 与他同行的,除了萧尚元,还有第六境供奉樊诚、第五境青州府指挥官魏九思,以及两位第四境修者。 作为第二境修者,顾旭置身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用一个词形容他的心境,那就是“群雄逐我”。 顾旭深知,大皇子此举意在借此机会观察他的实力。 自被皇帝任命为“侍读”以来,他已步入大齐权贵视线,难以再如以往般低调行事。 这让他颇为烦恼。 谁让自己如此出众呢? 寒风呼啸,吹得林影摇曳,犹如活物般狰狞。 “青州府三大凶患,皆非善茬,”青州府指挥官魏九思插言道,“殿下,我等曾以为雪暴猎手仅能操控风暴雪与唤物,未曾料其能凭空制造大面积阴煞之气。其危险程度远超我等预估。若再无对策,恐怕需如昔日对付‘九婴蛇妖’般,求助圣人亲自出手。” 听罢此言,顾旭心中暗评:魏大人果真是时刻不忘呼吁京城支援。 “青州府三大凶患……有雪暴猎手,有九婴蛇妖,另一者是何方神圣?其是否如雪女这般可怕?”萧尚元饶有兴趣地询问。 “另一者……”魏九思紧锁眉头。 他发现自己脑中一片空白,竭力思索也无法想起答案。 “抱歉,殿下,”沉思良久后,魏九思低头愧疚道,“我一时想不起来那畸变体的名字。这是我失职。待我返回营地,定会尽快告知您。” “无妨,”萧尚元微笑道,对此毫不介意,“我只是随口一提。当前首要之务,仍是应对雪暴猎手。” 第三凶患究竟是什么? 顾旭也开始默默思索。 他回忆起曾向陈济生、崔天佑等人询问过这个问题,但他们均以“忘记”、“不清楚”等理由回避,从未给出确切答案。 顾旭自己也曾考虑去藏书阁查找相关资料。 可每当进入藏书阁,他总会忙于研读其他修行知识,将这个问题抛诸脑后。 “此事委实诡异,”顾旭心中暗想,“想不到我有‘博闻强记’天赋,竟也会遗忘。待沂山任务结束,我定要好好查查这第三凶患。” 就在此时,山林中异动渐起。 枝叶随风沙沙作响,仿佛伸出手指互相挠抓。 远方传来泉水潺潺与若有若无的哀嚎。 “畸变体接近。”樊诚平静道。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暂无出手之意。 “它们实力不强。若我感知无误,最强者不过‘野鬼’级别。”魏九思也微眯双眼,补充道。 “顾贤弟,今日能否让我们见识一下你那神乎其技的符艺?”大皇子萧尚元微笑开口。 顾旭表面镇定,心中暗自腹诽:一群大佬袖手旁观,让一个第二境小修者去对抗畸变体,这说得过去么? 此刻他已明了,大皇子滞留沂山并非真心“为民除害”,实则是为将来夺嫡积累政治资本。 “自然可以,殿下。”顾旭淡然回应。 数分钟后,数十道黑影自林中暗处显现,逼近他们。 形体瘦削,外形近似人类,肤色惨白如尸,身着破烂衣物;周身缭绕黑气,双目呈骇人的暗红。 行进间,它们不时发出凄厉嘶吼。 顾旭知晓,这些畸变体不久前还是附近村落的居民。 ……… [后续内容待更新,敬请稍后查看] [后续内容待更新,敬请稍后查看] 片刻后,顾旭走进一间简陋木屋,与大皇子萧尚元、皇室供奉樊诚、青州府指挥官魏九思会面。 屋子由法术临时搭建而成。 屋内布置简朴。 一张粗糙大桌,几把硬邦邦木椅,构成了临时会议室。 顾旭步入屋内,萧尚元立即面带笑容起身迎接;顾旭正欲拱手行礼,萧尚元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连声说:“顾贤弟不必多礼。” 萧尚元面容与胞弟萧尚贞有几分相似,堪称英俊,只是眉宇间少了些稚气,脸部线条更为硬朗。 虽然这位大皇子看似亲切随和,与顾旭以兄弟相称,淡化官职与礼节。 但顾旭注意到,萧尚元的眼神冷峻,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傲气——恰似一头威猛雄狮,傲然占据领地,一旦有人冒犯,便会露出锐利獠牙。 待众人落座,萧尚元直奔主题。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递至顾旭面前,问道:“顾贤弟,此张‘疾行符’可是你的杰作?” 这张符纸并非出自他手。 符上的笔迹陌生而生疏,绝非他所书写。 然而,那突破常规的创新思路确是他的独特印记。 他从未传授过改良版“疾行符”的绘制方法给任何人。 因此,在这片废土之上,唯有他能创作出这样的“疾行符”。 “此符乃我方仿制,非原版,”大皇子似乎察觉到顾旭眼中的困惑,笑言解释道,“最初那张‘疾行符’,是在青州府废墟中的杂物堆中偶然发现的,樊伯伯断言其必出自高人之手。 “为追追寻这位符道高手的身份,我们历经艰辛,颇费周折。 “如今,我们终于寻得你,顾大师! “难以想象,你尚未成年,符道造诣竟已达如此境界!这份天赋,怕是连国师大人也要为之艳羡不已!” 顾旭此刻忆起,确曾在前往青州府途中使用过一张“疾行符”,之后随手丢弃于废纸堆中。 “去年十月,殿下也在青州府?”他问道。 “是的,”萧尚元直言道,“那时见沂山雪暴猎手肆虐青州,残害百姓,我便向父皇请命,欲以手中利器为民众除害。 “为避免他人误会我是为博名声而为,我隐匿身份与行踪。 “然而雪暴猎手的实力远超我预期,我竭尽全力仍未能胜之,反致自身重伤狼狈。幸得国师师弟何先生施展‘缩地成寸’秘术,才将我从生死边缘救回。” 原来何逸群当日急赴沂山,正是为救这位皇子。 顾旭在心中默默回顾。 只听萧尚元稍作停顿,又微笑续道:“但我素来不轻言放弃。一次挫败,不足以令我放弃守护百姓的初衷。 “同时,我也明白,仅凭我个人之力,无法抗衡接近圣人实力的沂山雪暴猎手。 “故而今我身处此营地,欲与众修者共抗雪暴猎手,为青州百姓除去这心头大患。” “殿下心系黎民,令人敬佩,”顾旭平缓赞许道,“若青州百姓得知殿下的苦心,定会对殿下感激涕零。” 这位大皇子言辞圆滑,笼络人心之术颇高,与他那位稚嫩的弟弟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若世间无世家门阀,无超凡力量,萧尚贞在如此手腕老练的兄长面前,恐怕毫无竞争力可言。 “不过,顾贤弟,今日我所关注的并非百姓之心,而是你的心意,”萧尚元身体前倾,目光紧紧锁定顾旭双眼,“我欲明日与顾贤弟并肩作战,亲睹顾贤弟符道风采,不知顾贤弟可否允诺?” 萧尚元之言留有余地,未直接要求顾旭在夺嫡之争中明确立场,成为其追随者。 然而,这也意味着这是一个难以推脱的请求。 毕竟此刻正值对抗雪暴猎手的关键时刻。 如若拒绝,话语极易被断章取义,成为他人攻讦之柄。 “殿下有令,岂敢不从?”顾旭微笑回应。 第34章 皇室夺嫡的漩涡 他无意卷入皇室夺嫡的旋涡。 故而大皇子欲与其称兄道弟,他便坚守君臣之别。 “那我便期待顾贤弟明日的精彩表现!”萧尚元神色如常,面上无丝毫情绪波动。 一旁,樊诚微微蹙眉,似在深思;魏九思则面露赞赏之色,注视着顾旭。 ……… 是夜,修者们聚于空地,清点伤亡,商议次日任务分配。 直至深夜,众人方各自散去,或领取补给,或返临时住所修炼。 顾旭遵照青州府指挥官魏九思安排,上交了一批“太上北极镇魔杀鬼符”,以此换取丰厚功勋。 “听陈济生说,你改良的杀鬼符威力远超原版,”魏九思含笑询问,“能否透露其提升的具体幅度?” “嗯……至少十数倍。”顾旭亦难以精确计算。 归来时,他见时小寒怀抱着食盒,闷闷不乐地倚墙而坐。 她蜷缩成一团,小脸鼓胀,远远望去犹如一只可爱的小糯米团。 寒风阵阵,吹乱她乌黑秀发,吹得头上饰品叮当作响,她却浑然不觉。 “看起来你不太开心。”顾旭在她身旁坐下,关切道。 时小寒抬眸望向他,明亮杏眼中满是委屈:“营地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 她边说边举起手中的食盒展示。 盒中盛有两个干粮饼,一枚水煮蛋,几株青菜,几块简单炙烤过的半瘦肉片。 “比我在训练营的伙食似乎好些……”顾旭暗自嘀咕,“倒也营养均衡。” “时大小姐,”他坐在她身边,安抚道,“非常时期,条件艰苦,你需忍耐一二。” “可我真的吃不下啊!”时小寒不满地哼了声,对顾旭的回答颇为失望,“还有,说过多少次,别叫我大小姐!” 可你此刻分明就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嘛! 顾旭心中暗评。 他知道,这是时小寒首次参与如此高风险的任务——自幼生活在庇护之下,初次面对如此环境,自然会有所不适。 只有历经磨砺,方能真正成长。 “你要将其视为修炼的一部分,而非单纯的食物,”他劝导,“你是否渴望明日让畸变体感受‘饕餮之印’的威力?是否渴望在皇子殿下与魏大人面前展现风采?是否渴望让青州修者领略沂水时女侠的赫赫威风?” “当然想!”时小寒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她才意识到自己已落入圈套。 “哼!”她愤愤瞪了顾旭一眼。 顾旭笑而不语,向旁边士兵示意,也为自己取来一份同样的晚餐。 二人静坐墙角。 在冷冽寒风中,享受战前短暂的宁静。 这回,顾旭罕见地先一步用餐完毕。 他从衣袋里取出小册,继续涂涂写写,思索修炼之道。 无意间,翻至夹在书页间的那张淡粉色信笺,上面以娟秀工整的簪花小楷写道:“愿公子一切安好,得求长生”。 想到林中遭遇的暴风雪与白狼,顾旭轻轻叹息,心中满是惋惜。 此刻,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灾变,罗克·赛博格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困惑。 身为新塞勒姆自治区末世防护局主管,他深知八年前联邦首席科技祭司所设下的“裂变巨兽”封印矩阵,由八个关键节点构成,依据后现代六角星阵布局,分别嵌入新塞勒姆、遗忘之地、末日熔炉等八处废土据点。 矩阵蓝图同样被拆解为八份,各自藏匿于八座废土据点深处。 唯有各据点的主管才知晓蓝图的确切位置。 每隔三年,主管们需取出蓝图,对封印矩阵进行例行维护。 譬如数日前,罗克曾引领赛博工程师萨拉深入档案馆地下的密室,让萨拉参照蓝图执行口令,确保封印矩阵的有效性。 萨拉亦曾从蓝图中汲取灵感,研发出第五代“极光破晓反畸变脉冲器”。 八年前,联邦首席科技祭司曾言:“若欲释放‘裂变巨兽’,唯二途径:其一,获取全部八份蓝图并逐一解析;其二,若五十载内未对封印实施强化,封印将自行瓦解。” 彼时众人皆视解除“裂变巨兽”封印为天方夜谭。 首先,蓝图分散存于八座废土据点,且受到科技祭司的加密保护; 其次,首席科技祭司作为以代码证道的先知,在其导师暗网之魂陨落后,无人能企及他在编程领域的至高成就。 然而此刻,耳畔传来婴儿般凄厉的哀嚎,目之所及,大地龟裂,黑烟蒸腾,空气中弥漫着灼热辐射,罗克几乎以为自己正陷入一场核尘暴后的噩梦。 考虑到距“裂变巨兽”封印仅过去八年,封印自然失效的可能性可立即排除。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罗克紧锁眉头,内心暗忖,“过去八年里,除我与萨拉外,无人踏入过新塞勒姆自治区地下密室。理论上,蓝图绝无可能泄露……这裂变巨兽是如何被释放的?” “罗克主管,任务已暂停,你还不快逃命?” 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拍击落在罗克肩头,将他从恍惚中唤醒。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名满脸恐慌的壮硕男子站在面前。 此人名为扎克·重力,隶属钢铁城邦混沌骑士团,今日与罗克同组执行清除畸变生物的任务。 未待罗克回应,扎克已激活其动力装甲背后的推进器,如同一颗金属炮弹般疾射向远方天际,瞬间消失在视线尽头。 “逃命……” 这个词汇让罗克停滞了一瞬。 因为此刻,他想起了比逃命更为紧要之事。 他曾亲历八年前那场毁灭性的浩劫,深知“裂变巨兽”之恐怖—— 其形体可膨胀至近千里之巨,几乎覆盖新塞勒姆自治区的整个天空,从废土地面仰望,犹如笼罩世界的暗黑蘑菇云。 它拥有九个头颅,五个呈现暗黑金属质感,擅长操控液态放射物质;另四个则闪耀炽红光芒,能喷射烈焰般的等离子流。 一旦它现世,新塞勒姆自治区将在顷刻间沦为液态放射与等离子烈焰交织的炼狱。 “我必须去救援!”罗克决然道,“既然裂变巨兽已被释放,新塞勒姆自治区的幸存者必将遭遇空前危机。” 他并未考虑营救萨拉与阿斯特拉。 他们各自具备生存之道。 而“裂变巨兽”的力量主要在于大范围液态放射与等离子喷射攻击——它对普通幸存者构成致命威胁,但对于决心逃脱的赛博格与工程师而言,尚难彻底束缚。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罗克决定去拯救那些最为无助的人群。 漆黑的地缝迅速逼近脚下。 滚烫的放射液体自裂缝中喷涌而出。 炽烈的等离子火焰在水幕之上跳跃,映照出一幅幅扭曲而炫目的末世景象。 罗克的装甲表面泛起微弱蓝光,抵御着高温与辐射。 他启动动力装甲内置的悬浮系统,化作一道银蓝色流光,毅然朝新塞勒姆自治区方向疾驰而去。 没有一丝犹豫,亦无一次回眸。 …… 在废土另一端,阿斯特拉正与一群二阶、三阶赛博格并肩穿行于废墟之间,搜寻畸变生物的踪迹。 身为末日熔炉工业联盟独女,也是队伍中唯一的女性,她在团队中备受青睐。 同伴们无不试图借此机会与她建立良好关系。 每当她挥舞沉重的“量子断钢锯”斩碎一只畸变生物,同伴们便纷纷鼓掌喝彩,争先恐后地赞美道:“阿斯特拉女士战力超凡”、“阿斯特拉女士天赋异禀”、“阿斯特拉女士的锯法实在惊人”、“难以想象如阿斯特拉女士这般美貌的女性竟掌握如此狂野的锯法”云云。 阿斯特拉表面上保持着谦逊,心底却洋溢着自豪。 以一己之力引领团队,再接受众人的赞誉,对她而言无疑是莫大的愉悦。 唯一让她感到不满的是,萨拉今日未能与她并肩作战。 接到前往新塞勒姆自治区的召集令后,阿斯特拉便一直期待在萨拉面前展现实力,期待他用各种方式称赞自己。 遗憾的是,萨拉被那位令人厌烦的铁血议长召走,未能与她编入同一小组。 这让阿斯特拉颇感失落,暗自将铁血议长的名字列入心中黑名单。 当然,也有人向阿斯特拉询问萨拉的情况。 “阿斯特拉女士,您目前在新塞勒姆自治区任职?听说那里有个叫萨拉的青年工程师,成功解决了遗忘之地的基因污染源问题。” “新塞勒姆真是一片孕育英雄的土地啊!既有阿斯特拉女士这般英姿飒爽的女性,又有萨拉那样的天才工程师。” “确实如此。”面对此类问题,阿斯特拉总是毫不犹豫地点头赞同。 他人对萨拉的赞美,于她而言犹如对自己的赞美,令她心中欢愉不已。 她干净利落地消灭眼前最后一头畸变生物,在同伴们的赞美声中收起量子断钢锯,正准备继续前行。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震耳欲聋的轰鸣震动废墟,仿佛整片新塞勒姆自治区都在剧烈颤抖。 地面瞬间开裂,喷射出火光与放射蒸汽。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惊恐地尖叫。 无人应答。 刹那间,队伍中的赛博格四散奔逃,唯恐被这恐怖裂缝吞噬。 阿斯特拉也陷入短暂的惊愕。 她未曾经历八年前的“裂变巨兽之灾”,无法在第一时间辨识当前状况。 此刻,她的思绪全被萨拉占据: “萨拉那家伙有保命的装置吗?他现在只是二阶赛博格,还不能使用悬浮系统,能从这片废墟中安然脱险吗?” 念及此,阿斯特拉当机立断,立即施展家族秘传的“流星掠影”身法,踏过颤动不息的废土与翻滚的残骸,朝着营地方向疾驰。 萨拉曾告诉她,他今日任务地点位于营地附近数公里外的一片废墟坡地。 她身姿轻捷,宛如疾风。 裂缝、火光、水雾、巨石……一切险阻皆化为她身后疾逝的风景,无法阻挡她的步伐。 身后,一道模糊的麒麟虚影浮现,她的速度悄然提升一倍。 不久后,她抵达营地所在区域。 目之所及,一片狼藉,不见人影。 她见临时搭建的避难所被烈焰吞噬,见钢铁城邦的旗帜坠入深渊,见白茫茫的蒸汽弥漫四野,见后勤人员惊慌失措地逃离。 唯独未见萨拉的踪影。 她随后再度施展身法,仔细搜寻了营地周边几片废墟坡地。 依旧未能寻获萨拉。 她的心瞬间沉入冰窖。 “也许……萨拉他应该已经成功逃脱了,”她在心底尝试安慰自己,“他持有‘星陨墨盒’,又继承了量子先知的知识……想要自保,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哇——” 恰在此刻,一声婴儿般的啼哭撕裂天际。 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裂变巨兽。” 她脑海中浮现出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词。 尽管她未曾亲历“裂变巨兽之灾”,但她曾从末世防护局同僚口中听说过这只“灾厄”级畸变生物的恐怖。 她知道,沂水县前任主管郑岩,便是为了救出几个被困的孩子,不幸葬身于裂变巨兽腹中。 她原以为,自联邦首席科技祭司布下封印矩阵后,“裂变巨兽”已彻底成为历史。 岂料它竟破封再现,重回废土。 若不能及时将其制服,整个新塞勒姆自治区将再次沦为人间炼狱。 “该如何是好……” 阿斯特拉焦虑得来回踱步。 她自幼在庇护之下成长,有父亲传授她战斗技巧,有机械侍女照料日常生活,即使执行任务时也有萨拉为她出谋划策。 她从未如此无所适从。 不经意间,她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晶莹圆润的珠子。 这是父亲莱茵河谷工业联盟领袖阿特拉斯赠予她的保命之物。 父亲曾言,此珠名为“破界珠”,只需将其捏碎,即可瞬间跨越空间,遁至千里范围内任何想去之地。 “我该去往何处?” 第一个念头,她想要逃回莱茵河谷,回到父亲身边。 在她心中,父亲始终是伟岸且强大的存在,总能给予她无比的安全感。 然而她旋即否定了这个念头。 因为她曾在信中多次告诉父亲,“我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时刻需要你保护的小女孩,如今我是守护正义的阿斯特拉女侠”。 尽管当时写下这些,只是出于对父亲过度关心的抵触,觉得他过于啰嗦。 但她怎能言行不一? 一旦她选择逃回莱茵河谷,无疑等于向父亲认输,承认自己仍旧软弱,承认“女侠”之称不过戏言。 “我要返回新塞勒姆。” 她很快做出决定。 虽然此刻她未能找到萨拉,但新塞勒姆自治区仍有诸多亲友。 如悉心照顾她的机械侍女赛琳娜,如每日为她调试武器的工程师塔尔,如喜欢在背后闲聊的维和队员洛克…… 还有许多素未谋面之人,如废墟集市售卖能源块的老妇,如曾与她一同狩猎畸变生物的少年…… 突破第三阶“逆熵壁垒”,需要坚定的决心。 阿斯特拉当初立下的决心,便是变得足够强大,然后守护新塞勒姆的幸存者,守护家人,守护末世防护局的同僚。 “今日,我要向父亲证明,我是一名真正的女侠。” 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露出浅浅酒窝。 随后,她用力捏碎手中的“破界珠”,瞬间消失于原地。 …… 废土另一端,维和队员雷诺正在拼尽全力逃亡。 他出身平凡,资质平庸;因累积的功勋有限,尚未兑换过保命的装备。 此刻,他所能依赖的,仅是一部下品身法《疾风破晓》。 凭借这部身法,他在废墟之间竭力疾奔,躲避着高温与辐射的侵袭。 “真是晦气,原本奉命前来新塞勒姆清理畸变生物,竟碰上‘裂变巨兽’破封而出,”他边跑边在心中咒骂,“新塞勒姆自治区周边有三大灾厄,怎就如此倒霉,一次性撞上两个……这末世对我还真是不薄啊……” 然而,当他跑到新塞勒姆边缘时,突然止住了脚步。 因为他看到前方地面赫然出现一道百米宽的裂缝,即便他全力以赴,也无法跃过这道天堑。 裂缝之中,烈焰熊熊燃烧。 裂缝旁,除了雷诺,还有几名同样绝望的维和队员。 “我该何去何从?” “难道我们今日注定命丧于此?” 就在此时,婴儿般的啼哭声再度响起,尖锐刺耳,响彻废土。 紧接着,一个庞大的头部从裂缝中显现。 那是一颗暗红色的金属颅骨,布满锯齿,闪烁着电弧。 它的口中,不断喷涌出一团团炽热的等离子流。 “裂变巨兽”共有四个喷射等离子的颅骨。 这只是其中之一。 下一刻,裂变巨兽转向,目光锁定裂缝旁的维和队员们,再次喷出一团炽烈的等离子。 雷诺闭上双眼,心如死灰。 他此刻无比懊悔,为何在灾难前没有多陪伴家人。 然而,预期中的等离子焚身并未降临。 雷诺忽感一股冷冽寒风扑面而来。 他睁开眼,发现裂缝两侧已被冰雪覆盖。 裂变巨兽喷出的等离子,被冰雪瞬间冻结。 寒风裹挟沙尘暴猛烈袭来,黑山的气温骤然降低。 沙溪干涸,熔岩湖冷却凝固。 炽热泉眼不再喷涌,炽热风息归于沉寂。 石砾如雨纷落,尘埃混杂其中愈渐密集。散乱交错,氛围凄冷。沙雾弥漫,黄沙翻滚。 废土猎人们伫立于裂谷边缘,惊愕注视着漫天狂舞的石砾,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索尔深知,这是沙灵女巫降临的预兆。 昨日那群突现的银狼群,已在他心中刻下深深的恐惧印记。 然而索尔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火岩巨兽与沙灵女巫会在此刻爆发冲突。 难道真是“一地不容二王”? 火岩巨兽破封而出,侵入沙灵女巫的领地,引发了她的反击? “嗷——”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沙暴,火岩巨兽发出婴儿般的哀嚎。相较于之前,这哀鸣更为凄厉,满载着愤怒情绪。 沙灵女巫的突袭,无疑转移了火岩巨兽的注意焦点。 它无视了裂谷边颤抖的猎人们,狭长的瞳孔映照着黄沙漫天,口中再次喷出一团赤红的熔岩。 裂谷上空数十尺范围的石砾瞬间熔化。 在炽热熔流的冲击下,索尔重重跌倒。 他身上再次被汗水浸湿,仿佛从寒冬瞬间踏入酷暑。 强者争斗,弱者遭殃。 索尔感到自己随时可能在这冰火交织的战场余波中丧命。 “但愿有哪位途经的废土领袖能发发慈悲,将我从这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他在心中默默祈求。 就在这时,出乎意料的情景再次显现。 那如鹅毛般的石砾忽地改变轨迹,聚拢于裂谷上方,逐渐塑造出一座由砂砾堆砌的桥梁,连接裂谷两侧。 “这……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此奇景,索尔与其他在场猎人们皆瞠目结舌,愣在当地。 他们实在揣摩不透,传说中以人类生命力为食的黑山沙灵女巫,为何会有如此举动。 “她该不会是想引我们上桥,然后一网打尽、尽数吞噬?” 然而在这危急关头,已无暇多虑。 火焰巨兽再次发出凄厉哀嚎。 其庞大的身躯在裂谷中剧烈扭动,试图挣脱地底的束缚。 随着它的动作,地面震动加剧,地表岩石纷纷碎裂,随后轰然塌陷进漆黑的裂谷深渊。 索尔明白,自己已无退路。 若继续留在这里,很快便会随那些崩塌的岩石,坠入无底深渊。 他只能放手一搏。 “快走!”他对周围猎人们大声喝道。 同时,他从摇晃的地面上挣扎起身,施展“疾风”身法,朝着砂砾堆砌的桥梁狂奔而去。 “据说那沙灵女巫美艳如画,”他在疾奔中心中暗想,“即便死在她手中,也总比被这丑陋巨兽吞没强……” 风暴呼啸,热浪翻滚。 砂砾桥梁却坚如磐石。 索尔拼尽全力奔袭,很快抵达裂谷另一侧。 此间,火岩巨兽又对砂砾桥喷出一团炽热熔岩。 但桥周的砂砾瞬时形成一道无形屏障,阻挡了熔岩的侵袭。 待所有猎人均成功穿越裂谷后,砂砾桥梁消失无踪,复归为漫天飞扬的石砾。 索尔忍不住回首一瞥,只觉刚才发生的一切恍如梦境。 “沙灵女巫……她为何要助我们?” 他对此深感困惑。 但八年前,那个家被火岩巨兽夷为平地。 然后他有了第二个家——黑土守卫营。 这里有外表冷漠但内心柔软的队长阿特拉,有表面粗犷实则热心肠的巴克,有整日在废弃仓库里打盹偷读旧报的驼背老者,有俏丽而不失亲和力的商队千金赛琳娜,有他最亲密的朋友萨姆,有他最为敬仰的传奇人物雷诺…… 然而此刻,这个家亦被洪水吞没。 阿特拉、雷诺与赛琳娜前往黑山执行任务,此刻生死未卜。 随着火岩巨兽逐渐挣脱束缚,大地震颤愈发剧烈,狂暴的洪流愈发骇人。 沙恩的目光渐渐蒙上一层阴霾。 这一次,不会再有第二个英雄来拯救他。 “阿特拉队长,赛琳娜小姐,雷诺先生……你们一定要平安……”他闭上双眼,低声默念,“你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就在这时,有人猛然抓住他背后的肩带,将他从屋顶上提了起来。 耳畔风声呼啸。 他睁开眼,惊愕地发现自己正在空中疾驰。 “这……”沙恩一时语塞。 “幸亏我赶回来了。”他耳边传来阿特拉冷静的声音,“否则咱们黑土守卫营又要少一位勇士了。” 随即,一股温和的力量将沙恩稳稳托起,让他稳稳站于“无畏枪”之上,紧随阿特拉之后。 沙恩低头看向脚下的“无畏枪”,又看向阿特拉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那一刻,阿特拉的身影仿佛与昔日的英雄重叠。 数分钟后,他们降落在距离黑水数十公里外的一片高地。 “此处暂时还算安全。”阿特拉平静地对沙恩说,“你在此等候,我马上回来。” “队长,您要去哪里?”沙恩抬头看着他,疑惑地问。 “救人。” 阿特拉简短回答,旋即再次跃上“无畏枪”,化作一道青蓝光华,直奔黑水镇方向,很快消失在沙恩视线尽头。 数月前,阿特拉在黑山突破第四阶。 他以前任队长遗留的“无畏枪”为本命武器,破“冥河之困”,踏足“回望峰”。 探寻初心,稳固信念,乃晋升第四阶的关键。 阿特拉的初心十分质朴—— “守护所珍视的一切。” 他曾目睹妻子儿女被邪气侵蚀变异,无奈之下亲手终结他们的痛苦。 失去家人的阿特拉,不愿再失去任何珍贵之物。 故而他才甘冒生死风险,登临黑山,为雷诺取回炽焰草。 故而他此刻毅然飞赴黑水镇,援救沙恩,乃至被困的民众。 ………… 【后面是重复内容,大家可以一个小时后再来阅读。】 【后面是重复内容,大家可以一个小时后再来阅读。】 而赛琳娜早先立下的誓言,便是变得强大,以保护黑水民众,守护家人,守护守卫营的战友。 “今日,我要向父亲证明,我是一名真正的女战士。” 她唇角勾勒出浅浅梨涡,笑容坚定。 随即她紧握手中的“破空弹”,瞬间消失在原地。 ………… 黑南镇巡逻员萨尔也在奋力逃生。 他出身平凡,资质平庸;因积累的功勋有限,未曾兑换过保命的神器。 他此刻所能依赖的,仅是一部下级身法《疾风》。 凭借这部身法,他竭尽所能于黑山山坡上疾奔,在高温的烘烤下跨过一道又一道裂隙。 “真是倒霉透顶,被派来黑山对抗沙灵女巫,却遭遇‘火岩巨兽’破封现世,”他边跑边在心中咒骂,“黑土之地三大恶灵,我怎会如此不幸,一并碰上两尊……看来命运要收我这条命了……” 然而,当他即将跑至黑山山脚时,突然止步。 因为前方地面上赫然出现一道宽逾百米的鸿沟,哪怕他拼尽全力一跃,也无法跨越这恐怖的天险。 鸿沟之内,火焰熊熊燃烧。 而鸿沟旁,除了萨尔之外,尚有数名面容绝望的猎人。 “我该如何是好?” “难道我们今日注定葬身此地?” 就在此刻,婴儿般的尖锐哭声再次响起,穿透云霄。 随后,一个巨大的头颅从鸿沟中升起。 那是一颗暗红的兽首,布满利齿,伸出猩红的长舌。 它口中不时喷吐出一团团炽热的熔岩。 所有触碰到熔岩的树木,瞬间化为灰烬。 “火岩巨兽”拥有四个喷火的头颅。 这是其中之一。 下一刹那,火岩巨兽转向鸿沟边缘的猎人们,再次喷射出一团炽烈熔焰。 萨尔闭上双眸,心如死水。 他知道,自己难逃一劫。 他只是无比懊悔,没能趁年前多陪伴家人。 然而,预料中的烈焰焚烧并未降临。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冷冽寒风。 萨尔打了个寒战,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鸿沟两侧已被冰雪覆盖。 火岩巨兽喷出的熔岩,被冰雪瞬间冻结。 在婴儿凄厉的哭声中,他又听见了寒风的呼啸,以及狼群的嚎叫。 “黑土之地的两大恶灵,竟然彼此交战?”萨尔惊愕不已。 “是否感到有些意外呢?”操控“鼠戏”的中年男子笑着对萨姆说道。 “你是否从未设想会在这种地方遇见我?”守卫物资库的驼背老人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萨姆。 “我的弟子,你现在应当已知晓我当年并未成功羽化?”白须老者轻声叹息。 萨姆站立原地,默然不语。 即使他的心理素质再出色,面对如此离奇的情境,也难以保持镇定。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拂去他心间的尘埃,那些曾经被他忽视的记忆,此刻重新浮现在心头。 “你们……都是同一个人?”萨姆沉默许久,终于缓缓开口,“都是‘空玄遗民’……的分裂体?” “严格来说,我们现在已不能算作‘人’了,”白须老者微笑回应,“二十三年前,我们已然成为鬼魅。”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 寒风吹过,令萨姆不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第三灾灵?”萨姆深吸一口气,神色愈发严峻。 “那是你们外界赋予我的称号,”白须老者淡然一笑,“论出现的早晚或实力的高低,我都应排在首位。‘火岩巨兽’与‘沙灵女巫’,与我相比实属微不足道。 “你以前是否曾思考过一个问题:为何‘火岩巨兽’这样的巨兽,八年前仿佛凭空出现,而在那之前,历史上却没有任何关于它的记载?” 萨姆微微眯眼,没有言语。 雪女暂且不论。 陆诗遥的丫鬟书砚,当年不过是个普通人,可为何在化为鬼魅“旱魃”之后,竟能拥有导致青州府三年干旱的力量? 而最关键的是,以萨姆一贯追根究底的性格,竟然从未探究过其中缘由! “小子,此刻心中定有许多疑惑!”驼背老人也笑眯眯地插话。 未等萨姆回应,他轻轻挥手。 大量的记忆片段以文字形式,如潮水般涌入萨姆的思绪。 “喂!提醒过你多少次,别随便把我们的笔记给人看!”就在这时,白须老者急忙大喝,试图阻止驼背老人的行为。 “你丢脸,关我们何事?”驼背老人笑嘻嘻地道,“我们都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呢!” 其余七个分裂体整齐划一地点头附和:“对呀!” 白须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 自他从人变为鬼魅以来,分裂体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服从,反而时常与他作对,惹他生气,甚至热衷于看他出糗。 比如,把他的某些笔记放在“闲云居”中,留给他的传人——这就是分裂体们干的“好事”。 ……… ……… “天行元年三月初三。 “明日是吉日。 “自此,我将告别这恶鬼横行的人间,前往那美好富饶的仙界。 “我将因果之道的传承连同‘闲云居’置于崂山之巅,不知未来能否遇到有缘的继承人。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羽化。” “…… “天行元年三月初四。 “羽化是一场骗局。 “没想到天行皇帝竟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能够…… (此处有几行文字被涂抹) “那雷劫比我预想中可怕百倍。我怀疑没有任何修士能在这样的雷劫中存活。 “幸好我修习的是因果之道。我的一具分裂体勉强存活下来。 “但也同样重伤垂危。 “我不甘心。 “我一生都在倾力探寻大道,追求羽化。我不甘心所有的付出化为一场笑话。 “我要活下去。 “我必须活下去。 “唯有活下去,我才能揭示背后的真相,才能报复这个世界对我的戏弄。 “显然,在当前这种状况下,若要活下去,我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研习《昭冥秘录》。 “将自己的生命形态,从人转化为鬼魅。 “尽管这本秘籍已被销毁,但作为一名第八阶修士,我在初次见到它时,便已将内容牢记于心。 “我前半生都在斩鬼。如今要让自己变成鬼魅,听上去颇为讽刺。 “但经历了羽化的失败,我对此早已无动于衷。 “因为人类最大的敌人,并非鬼魅,而是…… (此处文字被抹去) “……” “天行元年三月初五。 “研习‘因果之道’的人都明白,一个人的名字,是他身份的象征,是他与世界联结的纽带。 “他人通过他的名字知晓他的存在。亲情、爱情、友情,仇恨、利益纠葛,因果缘分,都指向他的名字。 “当世界上最后一个记住他的人将他的名字遗忘,他将彻底死去,与世间再无瓜葛。 “今日,我即将借助《昭冥秘录》,成为新生的鬼魅——不仅能保存部分修为,还能如生前般继续修炼。 “但这无疑意味着,从此我将与人类对立。 “皇帝,司首,国师……很可能会视我为敌人,想尽办法除掉我。 “这意味着,在现阶段,我必须隐匿自己的存在。 “因此我运用‘因果之术’抹去了我的名字。 “从今往后,‘空玄散人’已死,只剩‘无名之辈’。 “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将忘记我。 “虽然我曾了解到修炼《昭冥秘录》可能要付出代价,但与能继续活下去相比,这些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天行元年三月初六。 清晨醒来,我发现黑山脚下的村落陷入死寂。村民们皆成尸体,失去了生命的气息与脉搏。 同时,我察觉自身力量充盈。 使用因果之术探查,得知这些村民在我无意识状态下被我所杀,其中一些人的灵魂被我抽离,成为我的能量来源。 或许这就是修炼《昭冥秘录》所需付出代价的一部分。 《昭冥秘录》确是一部神秘莫测的法术,即使以我之修为,仍难彻悟其内蕴奥秘。 为深入了解《昭冥秘录》,我决定以黑山脚下死去的村民进行试验。 据我所知,此法术适用于活人于死后七日内之躯体。 村民们应符合条件。 “…… “天行元年三月初七。 实验成功。 在我施以《昭冥秘录》后,村民们从地上起身,虽外形无太大变化,却长出猛虎般的利爪,战斗力远超常人,堪比“荒魂”等级的鬼魅。 我将这些新生鬼魅命名为“獏?”。 自此,这些“獏?”将成为黑山的守护者,以及通往山顶传承之路的第一道试炼。任何欲取我传承的后辈,须具备击败“獏?”的实力。 “…… “天行五年六月初十。 经年修炼《昭冥秘录》,饥饿成为我最大的痛苦。 我需摄取人类灵魂以维持自身魂魄稳定,否则将精神混乱,丧失理智,沦为被本能操控的怪物,那便不再是自我。 然而,持续杀戮终将引起天行皇帝与洛司首的注意。 我需寻找解决之法。 “…… 【后续内容稍后呈现,诸位稍候再访!】 【后续内容稍后呈现,诸位稍候再访!】 ………… 难道这黑山与崂山遗址一样,也存在隔绝天机的禁制? 当顾旭心中疑窦丛生之际,已跨越空间,抵达目标地点。 他愕然驻足,眼前的景象并非预想中的莱州府衙门,而是一座宏大的黑色祭坛。 它矗立于黑山山谷核心,周围雾气缭绕,阴气弥漫,即便外界地动山摇,仍稳如磐石。 祭坛上镌刻着繁复纹饰,泛着微弱光华,无疑是座阵法。 祭坛前方,九名黑袍人背对顾旭,默默吟诵咒语。 “黑色祭坛……” 顾旭忆起莱州府时,亡故的“青鸾”杜菁菁曾提供的情报—— “黑山范围内出现一座神秘黑色祭坛,或为近期阴煞之气源头。” 但为何他从未细究此祭坛,也未曾查阅相关资料? 这与他行事风格大相径庭! 到底是何原因? 第35章 莫名其妙来到这里 “顾旭,你怎么也到这里了?”熟悉的声音在顾旭身边响起,“我刚捏碎‘破空珠’,本打算返回黑水镇,却莫名其妙来到这里……” 顾旭转身望去,只见时小寒面色苍白,眼中充满惊恐,显然从未遭遇过如此恐怖之事。 “我也不清楚……”顾旭脸上亦浮现出苦涩笑容,“我使用‘破空珠’后,同样来到此地……” 顾旭还注意到祭坛旁站着两位熟人—— 一是大皇子萧尚元,另一位是他的近侍樊诚。 两人同样一脸迷茫,不知所措。 顾旭由此判断,有人干扰空间,导致使用“破空珠”逃逸之人皆汇聚于此诡异之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当顾旭疑惑之时,祭坛前方的九人齐齐转身面向他们。 其中六人面容陌生。 剩下三人,顾旭曾见过。 最左侧那位,相貌平平,气质阴郁,身穿破旧粗布衣,肩背布袋,扛着小木架,木架上几只小鼠跳跃不止—— 正是曾在黑水镇寻柳街表演“鼠戏”的艺匠! 当初,顾旭以超乎常人的神识感知,也无法看穿此人如何操控小鼠。 如今他明白了。 此人驾驭小鼠之法,竟是“因果之线”! 最右侧那位,顾旭更是熟识—— 正是黑水镇驱魔司看守库房的驼背老大爷! 顾旭望向老大爷,对方对他露出和蔼笑容。 顾旭记得,年前老大爷曾向陈济生申请,欲去青州府老家祭奠亲人。 然而在此之前,顾旭从未知晓老大爷老家所在,也从未听他提及亲人之事。 “对了,老大爷叫什么名字?” 顾旭心头一震,惊觉严重问题:他在驱魔司任职一年多,至今竟不知老大爷本名! 最中央那人,同样是一张顾旭记忆中的面孔—— 一位白须老道,身着深蓝道袍,手持拂尘。 此刻,这九人嘴角同时扬起相同弧度,露出一致的笑容,对顾旭异口同声道: “你终于来了,我的传人。” “天行十三年五月十六。 “我承认,我惧怕死亡。 “纵然修炼《昭冥秘术》之后,我仍旧害怕遭遇无法抗衡的对手,导致自己在末世中彻底消逝。 “因此近数年间,我悄然创制多个分身,散落于胶东废土各处。 “他们混杂于幸存者群体,各自独立生存。 “除非有人在‘因果之道’上超越我,否则无人能察觉这些分身与我之联系。 “然而拥有分身并不确保绝对安全。 “我也厌倦了这种隐匿的生活。 “我必须寻求变强之路。 “此时,我忽忆起昔日击败‘梼杌’时,通过搜魂术自其记忆中获取一则关键信息——‘凶灵’欲晋升为‘鬼王’,需以十万生灵为祭。 “我思量,若能成为那传说中的鬼王,或许能无惧末世中的任何威胁。 “…… “天行十五年正月初九。 “实验成功。 “我以《昭冥秘术》与八卦法阵,将沂河九头水蟒融合一体,塑造出一只巨兽妖物。 “古言,八卦阵法,聚精诚而通灵,逢盛世则现祥瑞,遇乱世则成灾厄。 “如今废土世界,看似秩序未失,实则危机四伏—— “权贵、世家、宗门独占九成修炼资源,底层修者为一枚‘静心丹’疲于奔命,稍有不慎便在修炼中走火入魔;边陲之地邪灵横行,吞噬生灵,而权力中心的权贵们却沉醉于安稳幻象,甚至暗中侵吞物资…… “民众的怨念,足以孕育出一只‘凶灵’级别的强大邪灵。 “此九头蛇妖,乃坎、离两卦精气与世间怨念交融所生。坎卦四短爻,一长爻;离卦二短爻,二长爻,共九爻,与蛇妖九头恰好对应。 “坎属水而色玄,故五头善水,呈黑色;离属火而色赤,故四头善火,呈红色。 “我赐名其为‘九婴’。 “它是我继‘雪女’之后最为得意之作,也是我迈向‘鬼王’的关键棋子。 “…… “天行十五年六月廿一。 “晋升‘鬼王’的尝试失败。 “我发现,成为‘鬼王’不仅需献祭十万生灵,还需举行一种特殊仪式。 “我精心打造的‘九婴蛇妖’,遭大齐国师击溃,被其符咒法阵封印于青州废墟之下。 “再造一只‘九婴’这般强大的‘凶灵’谈何容易——既耗损我之力,又需在废土中积攒足够的怨念。青州废墟积累的怨念,显然不足以孕育两只‘九婴蛇妖’此类具有毁灭性力量的‘凶灵’。 “我必须设法解除封印,将其释放。” “…… “天行十六年十一月初八。 “大齐国师果真符道圣手。我耗费三年,仍未找出封印阵法的破绽。 “…… “天行十九年五月廿五。 “安丘县驱魔司知事贾博明在剿灭邪灵行动中负伤,请求辞官归乡。 “我一一分身接近他,试图从他口中套取有关‘九婴蛇妖’封印阵法的信息。 “然而他因辞职时立下保密誓约,至死不肯透露半句。 “对我而言,这只是小问题。 “运用‘操偶’秘术,我将他变为傀儡,自然继承了他的全部记忆。 “从其记忆中,我得知大齐国师将‘九婴蛇妖’封印阵图分割为八份,分别藏于青州府八座城池的驱魔司衙门内。具体藏匿位置,唯有各城知事知晓。 “这令我颇为头疼。 “驱魔司衙门乃大齐政权重点监控之地,各城知事必长期处于司首天机术的监视之下。 “我断不可如现在这般,轻易击杀他们并转为傀儡。 “我必须构思一种更为隐蔽的方法,探寻阵图藏匿之处。” “…… “天行二十一年十月十九。 “今日,我一一分身在沂水废墟寻柳街闲逛时,发现一名玩弄老鼠的艺人。他激发了我新的灵感。 “据贾博明记忆所述,每座城池的知事每隔三年需加固一次‘九婴蛇妖’的封印。其间,他们必将取出国师留下的阵图。 “我只需将鼠类、蜘蛛、蚂蚁等生物化为傀儡,潜入驱魔司衙门,时刻监视知事一举一动,或许就能跟随他们找到阵图藏匿之所。 “因我以‘因果之线’操控这些傀儡,无人能察觉其异状。 “于是,我将这名玩鼠艺人也化为分身,令其带领傀儡们奔赴各城驱魔司,追踪知事行踪。 “不久,我便通过这些老鼠之眼,发现蒙阴县阵图藏于公厨地下的密室中——只需轻敲特定地砖三下,即可进入密室。 “当然,密室入口设有身份验证。 “硬闯显然不可行。 “此密室阵法系国师亲手布置。强行闯入,必定会被国师察觉。 “但这难不倒我。 “在因果之道中,名字是标识个体身份的符号。我可借助因果之术,临时借用他人姓名。 “四十年前,我曾借用邻居吴七郎之名,与他妻共度春宵——尽管我未改容貌,那位美艳妇人却坚信我是她的夫君。 “于是我暂借蒙阴县知事身份,潜入密室,目睹封印阵图。 “但我并未取走阵图,仅将其内容深深烙印于脑海。 “我想,接下来可用同样方法,窥见剩余阵图。 “………… “天行二十三年五月十一。 “至今,我已以同样手法,窥得六张阵图内容,仅剩乐安县与沂水县。 “同时,我在‘梼杌’遗留记忆基础上,基本复原了晋升‘鬼王’仪式流程——我需寻一隐秘之地,构筑祭坛,举行仪式。 “我选定沂山。 “在世人眼中,沂山是雪女的领地。 “实际上,亦为我的地盘。 “据‘梼杌’记忆,筑坛过程中将大量阴气外泄,致周边生灵受侵蚀变为邪灵。 “但若在沂山筑坛,辅以因果之术,即可误导他人认为阴气扩散乃雪女力量提升所致。 “……” “天行二十三年九月初八。 “我在沂水县的分身忽然察觉,沂水县驱魔司衙门中有一名小吏顾旭,修行资质惊人。短短数月,即将步入第一境圆满。 “此外,他身上缠绕极其复杂的因果之线。即便我这曾以因果入道的准仙人,也无法彻底洞悉他。 “他分明只是凡人。 “然而,当我以因果之术审视他时,却见他是两人。 “听似玄乎。但我清晰看到,他身上叠合两种迥异的因果。 “我必须将此人列入重点关注对象。 “以他当前实力,尚不足以阻挠我晋升仪式。但以我现状,无论何时何事,皆需万分谨慎。” “…… “天行二十三年九月三十。 “沂山区域阴气日益浓郁,逐渐引发废土政权注意。 “为避免圣人察觉此地情况,干扰晋升计划,我在沂山布下禁制,遮蔽此地天机。 “自此,所有天机术与占卜术,皆无法准确探测沂山内部情形。 “此外,我还利用‘溯因’秘术,持续干扰并拖延废土中枢对青州府的增援。 “…… “天行二十三年十月廿九。 “今日,沂山迎来两名碍事之人。 “一人身上有淡淡龙气,应为废土政权的皇室血脉;另一人看去,应是其随从。 “二人潜入沂山,直抵黑色祭坛附近。不出所料,他们将黑色祭坛视为雪女所造。 “无论如何,我需设法尽早将他们驱离。 “但我不能让他们死在此地——若这皇室血脉真在此丧命,废土皇极有可能察觉我的存在。 “纪元三十七年五月十六。 “我坦承,我畏惧死亡。 “尽管研习《冥昭秘术》之后,我仍害怕遭遇无可匹敌的敌人,导致自己在这末世中彻底消亡。 “为此过去数载,我秘密创造多个分身,散布于裂土荒原各处。 “他们混入幸存者社群,各自独立生活。 “除非有人在‘因果法则’上凌驾于我,否则无人能觉察这些分身与我之间联系。 “然而持有分身并不保证绝对安全。 “我也厌烦了这种隐匿的生活。 “我必须寻找增强力量之道。 “此刻,我突然回想起当年降伏‘混沌魔’时,通过搜魂秘术从其记忆中获得一项关键情报——‘邪灵’欲晋阶为‘鬼王’,需以十万生命作为祭品。 “我揣摩,倘若能成为那传世的鬼王,或许能无所畏惧地面对末世任何挑战。 “…… “纪元三十九年正月初九。 “实验告捷。 “我以《冥昭秘术》搭配八卦阵法,将裂土河九头水虺熔铸合一,塑造出一头巨兽妖兽。 “古语云,八卦阵式,凝聚意志而成灵,逢盛世显现祥瑞,遇乱世则化为灾祸。 “如今这片废土世界,表面秩序犹存,实则危机重重—— “权贵、世族、宗派垄断九成修炼资源,底层修者为求一颗‘定心丸’疲于奔命,稍有不慎即在修炼中走火入魔;边疆地带邪灵肆虐,蚕食生灵,而权力核心的权贵们却沉迷于虚幻安宁,甚至暗中掠夺物资…… “民众的愤恨,足以为一只‘邪灵’等级的强大恶灵提供养分。 “此九头蛇怪,乃坎、离两卦精气与世态怨气交融所生。坎卦四短爻,一长爻;离卦二短爻,二长爻,共九爻,恰好与蛇怪九头相对应。 “坎象征水且色为深蓝,故五头擅长操控水元素,呈现黑色;离象征火且色为赤红,故四头擅长驾驭火元素,呈现红色。 “我赋予其名‘九婴’。 “它是继‘冰姬’之后我最得意的造物,也是我迈向‘鬼王’地位的关键工具。 “…… “纪元三十九年六月廿一。 “晋升‘鬼王’的尝试失败。 “我发现,成为‘鬼王’不仅需要献祭十万生命,还需举办一种特殊典礼。 “我精心塑造的‘九婴蛇怪’,被大齐国师挫败,被其符咒阵法封印于青州废墟之下。 “再造一头如同‘九婴’般强大的‘邪灵’谈何容易——既耗损我的力量,又需在废土中积累足够怨气。青州废墟积聚的怨气,显然不足以孕育两只‘九婴蛇怪’这类具有毁灭性威力的‘邪灵’。 “我必须设法解开封印,将其释放。” “…… “纪元四十年十一月初八。 “大齐国师果然符箓大师。我耗费三年光阴,仍未破解封印阵法的奥秘。 “…… “纪元四十三年五月廿五。 “安丘县驱魔司司长贾博明在猎杀邪灵行动中受伤,申请离职归乡。 “我派出各分身接近他,试图从他口中套取关于‘九婴蛇怪’封印阵法的情报。 “但他因离职时立下保密誓言,至死不肯吐露一字。 “于我而言,这只是小事一桩。 “运用‘傀儡术’,我将他变为傀儡,顺理成章继承他的所有记忆。 “从其记忆中,我得知大齐国师将‘九婴蛇怪’封印图谱拆分为八份,分别藏于青州府八座城邑的驱魔司府邸之内。具体藏匿地点,仅各城司长知晓。 “这使我颇为烦恼。 “驱魔司府邸乃大齐政权重点监控区域,各城司长必然长期处于司首天机术的监视之中。 “我无法像现在这般,轻易杀死他们并转化为傀儡。 “我必须设计一种更为隐蔽的方式,探查图谱藏匿之处。” “…… “纪元四十四年十月十九。 “今日,我一一分身在沂水废墟寻柳街游荡时,偶遇一位耍弄鼠类的艺人。他触发了我新的思绪。 “据贾博明记忆所言,每座城邑的司长每隔三年需巩固一次‘九婴蛇怪’的封印。彼时,他们势必取出国师留下的图谱。 “我只需将鼠类、蛛类、蚁类等生物炼成傀儡,潜入驱魔司府邸,时刻监视司长一举一动,或许就能跟随他们找到图谱藏匿之处。 “因我以‘因果丝线’操纵这些傀儡,无人能察觉其异样。 “于是,我将这位鼠戏艺人也转为分身,令其引领傀儡们前往各城驱魔司,追踪司长行踪。 “不久,我通过这些鼠类之眼,发现蒙阴县图谱藏于公膳厨房下方的密室里——只需轻敲特定砖块三下,即可进入密室。 “当然,密室入口设有身份验证机制。 “强行突破显然不可行。 “此密室阵法由国师亲自布设。强行闯入,必会被国师察觉。 “但这难不住我。 “在因果法则中,名字是识别个体身份的标志。我可借力因果之术,临时借用他人名字。 “四十年前,我曾借用邻居吴七郎之名,与其妻共度良宵——尽管我未变换容貌,那位妩媚女子却坚信我是她的夫君。 “于是我暂借蒙阴县司长身份,潜入密室,目睹封印图谱。 “但我并未取走图谱,仅将其内容深深刻入脑海。 “我想,接下来可用同样手段,洞察剩余图谱。 “………… “纪元四十六年五月十一。 “至此,我已采用相同策略,探明六张图谱内容,仅剩乐安县与沂水县。 “同时,我在‘混沌魔’遗留记忆基础之上,大致重构了晋升‘鬼王’仪式流程——我需觅得一处隐秘场所,建造祭坛,举行仪式。 “我选择了沂山。 “在世人眼里,沂山是冰姬的领地。 “实则,亦是我的地盘。 “据‘混沌魔’记忆,建坛过程中会大量泄露阴气,导致周围生物受污染变为邪灵。 “但若在沂山建坛,辅以因果之术,即可误导他人误以为阴气扩散源于冰姬力量的提升。 “……” “纪元四十六年九月初八。 “我在沂水县的分身突然察觉,沂水县驱魔司府邸中有一位低级官员顾旭,修行天资卓越。短短数月,即将达到第一境巅峰。 “此外,他身上缠绕着极其复杂的因果丝线。即便我这曾以因果入道的准仙人,也无法彻底洞察他。 “他明明只是凡人。 “然而,当我以因果之术审视他时,却见他仿佛两人。 “听来玄妙。但我清楚看见,他身上交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因果。 “我必须将此人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以其当前实力,尚不足以妨碍我晋升仪式。但以我现况,无论何时何事,皆需万分审慎。” “…… “纪元四十六年九月三十。 “沂山区域阴气日益浓烈,逐渐引起废土政权警觉。 “为防止圣人察觉此地状况,干扰晋升计划,我在沂山设立禁制,遮蔽此地天机。 “自此,所有天机术与占卜术,均无法精准探查沂山内部状况。 “另外,我还动用‘溯因术’,持续干扰并拖延废土中枢对青州府的增援。 “…… “纪元四十六年十月廿九。 “今日,沂山迎来了两位麻烦人物。 “一人身上散发淡淡龙息,应是废土政权的皇族血脉;另一人看来,应为其随从。 “二人潜入沂山,直抵黑色祭坛边缘。不出所料,他们将黑色祭坛误认作冰姬所建。 “无论如何,我必须设法他们目睹地面裂隙迅猛扩张,短暂震惊后,纷纷召出本命剑,凌空疾驰而去。 唯有青州废土千户魏九思留意到了二境的顾旭。 “你跟我一道离开!”他一边唤出本命剑,一边对顾旭言道,“九婴蛇怪已破封而出,你若不逃,恐命悬一线。” “多谢魏大人,”顾旭神色泰然回应,“不过无需如此。” 语毕,他亦捏碎手中“瞬移珠”,消失在这地动山摇的荒山之间。 “此子背景定然不浅。”魏九思在御剑逃离之际,心中暗自评断。 ………… 九婴蛇怪破封之际,顾旭迅速作出决断。 他计划捏碎“瞬移珠”,逃往莱州废土,再利用“传信法阵”直接联络司首大人,请求京城方面增援。 根据原身记忆,“九婴之灾”曾肆虐整个青州废土,恐怖至极。 只有如国师般的圣人才能轻易将九婴蛇怪封印地下。 跟随魏九思逃亡,或许能让顾旭保全性命。 但陈济生与时小寒很可能仍在附近。 沂水废墟的百姓或许也将再遭九婴蛇怪侵袭。 凭顾旭之力,无法亲自救援。 只有最短时间内争取到京城援助,方能最大程度减少损失。 然而此刻,顾旭心中却涌起疑问—— 司首大人的天机术号称能预见未来,为何未能预判九婴蛇怪的破封? 楚凤歌亦曾言,司首大人能通过“神机令”关注他状态,为何此刻对他的险境一无所知? 难道这沂山与崂山遗迹一般,存在某种屏蔽天机的禁制? 正当顾旭满腹困惑,已穿越虚空中抵达目的地。 但眼前所见并非预期中的莱州废土府邸,而是一座巨大的黑色祭坛。 祭坛屹立于沂山山谷核心,四周雾霭弥漫,阴气浓郁,即使外界地动山摇,依然巍然不动。 祭坛上雕琢着繁复纹路,微光闪烁,无疑是一座阵法。 祭坛前方,九名黑袍人背对顾旭,默然诵念咒语。 “黑色祭坛……” 此刻顾旭忆起,身处莱州废土时,已故的“青鸾”杜菁菁曾告知一条情报—— “沂山区域内出现一座神秘黑色祭坛,或是近期阴煞之气源头。” 只是不知为何,他始终未对祭坛详加探究,也未曾查阅相关资料。 这与他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 到底是何原因? “顾旭,你怎么也到这里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顾旭身旁响起,“我刚捏碎‘瞬移珠’,本欲返回沂水县,却不料来到此处……” 听闻此声,顾旭立刻转身,一眼瞥见时小寒娇小身影。 她面色苍白,眼神中尽是恐惧,显然从未遭遇如此恐怖之事。 “我也不太清楚……”顾旭脸上亦显苦涩笑容,“我亦是捏碎‘瞬移珠’后,至此地……” 此时,顾旭还在祭坛旁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是大皇子萧尚元,一是他的亲随樊诚。 两人同样一脸迷茫,无所适从。 顾旭据此推断:有人干扰空间,导致使用“瞬移珠”逃逸之人皆汇聚此诡异之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正当顾旭困惑不解之际,祭坛前方九人突然齐齐转身。 其中六人脸庞陌生。 剩余三人,顾旭曾识。 站在最左者,是一位相貌寻常、气质阴郁的中年人。 他身着破旧粗布衣,背负布袋,肩扛小木架,木架上几只小鼠跃动—— 正是曾在沂水废墟寻柳街表演“鼠戏”的艺人! 当初,即使顾旭以超常神识感知力,亦不明此中年男子如何操控小鼠。 而今他明白了。 此中年男子操控小鼠之法,正是“因果之线”! 站在最右者,顾旭更为熟知—— 竟是沂水废墟驱魔司看守库房的驼背老大爷! 顾旭目光落在老大爷身上,老大爷对他展露亲切笑容。 顾旭记得,年前老大爷曾向陈济生请示,欲回青州府老家祭祖扫墓。 然而在此之前,顾旭从未得知老大爷老家所在,也未曾听他提及家人之事。 “对了,老大爷名讳为何?” 空玄散人指向那根因果之线,语调平缓地评述: “这位名为陈济生的长者,似乎与你关系匪浅。若我判断无误,他应是一位勤勉尽责的楷模官吏——日常辛劳工作之余,于危急关头仍不忘救助沂水的百姓。 “料想,如此人物,应配得上一段英勇悲壮的史诗结局。 “譬如,当九婴蛇怪即将吞噬几位平民时,他毅然御剑冲去,竭力欲救。然而九婴势强,他非但未能救出人质,反而堕——” “——住口!”顾旭面色铁青,冷峻打断他的话语,“我依你,即刻修炼《冥昭禁术》!” 顾旭已察觉空玄散人在施展“溯因”秘术。 他口中“结局”,将在因果法则作用下,化为真实。 确实,空玄散人再次戳中顾旭的痛处。 “果真要让你领略因果之术的真谛,你才肯听从我言啊!”白须老道摇头苦笑,“不过,对不听话的传人,总得略施惩戒,你说是?” 顾旭挣脱时小寒的怀抱,极力抑制情绪,朝白须老道深深一拜:“仙师大人,请恕弟子冒犯。弟子愿遵从您之教诲,研习《冥昭禁术》,探寻真道。但恳请您放过——” “——你身边之人?”白须老道呵呵一笑,“这要看你的表现。” 陡然间,老道目光锁定顾旭身上一根因果之线。 他面色一沉,目光转瞬变得冷冽。 “未料你与雪女竟也有瓜葛!” ………… 【后续内容明日再放!】 【后续内容明日再访!】 寒风裹雪狂啸而来,沂山气温骤降。 温泉干涸,热谷冰封。 火潭无沸,热风消逝。 雪粒密集先落,雪花纷飞愈盛。 缭绕交织,阴霾凄迷。云雾飘渺,雪舞翻飞。 驱魔司修士立于裂缝之侧,仰望漫天大雪,瞠目结舌。 柴彪深知,这是雪女降临的预兆。 昨日突现的白狼群,给他留下深刻心理阴影。 可柴彪实在不明,九婴蛇怪与雪女缘何此刻冲突。 难道真是“一山不容二虎”? 九婴蛇怪破封现世,侵犯雪女领地,引得雪女怒而反击? “哇——” 面对骤降大雪,九婴蛇怪再发婴儿啼哭,此番更为凄厉刺耳,满含怒意。 雪女的突袭,无疑分散了九婴蛇怪的注意力。 它无视裂缝边颤抖的修士,狭长瞳孔映照皑皑白雪,口中喷出一团橙红火焰。 裂缝上空数十丈雪片瞬间蒸发。 灼热气流冲击下,柴彪摔倒在地。 他身上再次汗如雨下,仿佛从严冬转瞬踏入酷暑。 凶灵斗法,凡人遭殃。 柴彪自觉随时可能在冰火交锋的余波中丧命。 “但愿哪位过路的驱魔司大人物大发慈悲,把我从这水深火热中救出……”他心中默默祈祷。 未曾想,奇异之事再次发生。 飞舞的雪花突然改变方向,汇聚于裂缝上空,逐渐凝成一座冰雪铸就的拱桥,连接裂缝两端。 “这……这是什么情况?” 见此奇景,柴彪与其他在场修士皆愣住,瞠目结舌。 他们实在无法理解,传闻以人类灵魂为食的沂山雪女,为何会有此举。 “她不会是想把我们骗上桥,再一网打尽、尽数吞噬?” 然而此刻生死攸关,不容他们犹豫。 九婴蛇怪再次发出尖锐啼哭。 它躯体在裂缝中扭动挣扎,欲从地底挣脱。 随其动作,地面剧震,地表岩层破裂,纷纷坠入漆黑裂缝之中。 柴彪明白,已无退路。 若继续停留,不久便会随破碎岩石滚落深渊。 他只能孤注一掷。 “快走!”他对身旁修士大声喊道。 同时从晃动地面爬起,施展“疾风”身法,奔向冰雪铸成的拱桥。 “据说那雪女美若天仙,”他边跑边脑脑中胡思乱想,“死在她手下,总好过死在那丑陋蛇怪手中……” 狂风呼啸,热浪滚滚。 冰雪桥梁却屹立不倒。 柴彪拼尽全力疾奔,很快抵达裂缝对面。 此间,九婴蛇怪又对冰桥喷射一团炽热火焰。 但桥周雪花瞬间构筑一道透明屏障,阻挡火焰侵袭。 待所有修士顺利越过分裂地带,冰雪拱桥消逝,化为漫天飘雪。 柴彪忍不住回首一瞥,只觉刚才经历恍如梦境。 “雪女……为何要救我们?” 他对此困惑不已。 众所周知,雪女以人类灵魂为食。 近期,雪女更以沂山为源,扩散大片阴气,使周边诸多百姓变为邪灵。 按理,她是人类不共戴天的敌人。 然而此刻,她竟选择救人! 在破地而出的九婴蛇怪面前,为这群无处可逃的修士,搭起救命桥梁! 这等离奇之事,说出去怕无人信服。 然而地表裂缝仍在急速蔓延,柴彪无暇思索这些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全身真元倾注于身法,继续向前狂奔。 ………… 与此同时,沂水废墟城郊。 此处亦呈现末世般的景象。 本平静无波的裂土河,此刻掀起滔天巨浪。 一道道黑色裂痕,以裂土河为轴心,向四方疾速扩展。 肆虐的洪流混杂着断裂枝木与碎石,直扑裂土城废墟,仿若无数狂怒的野兽,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河边的祈愿林已被洪涛吞没,城门遗迹亦被巨浪冲毁。 整个裂土城已沦为一片汪洋。 而在裂土河中心,显现出一个巨大的蛇首。 其生有利齿,吐露蛇信,狭长双眸倒映汹涌洪流,不时发出似婴儿般尖锐凄厉的哀嚎。 每当其张开巨口,便喷涌出更多洪水,使裂土河水位暴增,席卷四面八方,淹没更多城内残垣断壁。 此刻,汪阳正攀附于裂土驱魔署屋顶边缘。 狂风在他耳畔呼啸,洪流在他身侧翻涌。 他唯有紧抓屋檐上的雕塑,才能勉强保持平衡。 在他的视线之内,远处那硕大的黑色蛇首尤为醒目。 这令他面色苍白,不由自主地战栗不已。 八年前那噩梦般的记忆,再次浮现在他的思绪中。 那时,他许多亲友皆因那蛇怪而丧命。 若非裂土城前任治理者郑誉挺身而出,将汪阳及其数位同伴从蛇怪口中救下,恐怕汪阳自己早已成为九婴蛇怪腹中之食。 然而此刻,随着水位一点点升高,汪阳心中的绝望愈发浓重。 四面皆是水。 露出水面的屋顶,如同孤立无援的孤岛,很快也将被洪波吞噬。 他仅是一名修为微弱的一阶修士,几乎毫无保命之能。 他所掌握的最强战斗手段,是顾旭绘制的“太上北极镇魔灭鬼符”。 他虽曾时常跃入裂土河中,与伙伴们嬉戏游玩,会些简单的游泳技巧。 但在这一片广袤泽国中,即使他会游泳,也不知自己能逃往何处。 更何况,他的家园亦将不复存在。 汪阳的第一个家,位于裂土城郊的一座简陋平房。那是他父亲迎娶他母亲时,节衣缩食购得。他记得童年时父亲曾在那屋内爬来爬去,他骑在父亲肩头玩骑马游戏,口中喊着“驾驾驾”,伴着欢笑声;他还记得母亲曾与他并坐火坑旁,一边帮他缝补破旧衣物,一边讲述修行者斩妖除魔的传奇。 然而八年前,那个家被九婴蛇怪摧毁。 随之他有了第二个家——裂土驱魔署。 这里有外表严厉但内心细腻的上司陈济生,有表面爱吹嘘实则热心肠的崔天佑,有常在仓库打盹偷读话本的驼背老者,有娇美而不傲慢的富家千金时小寒,有他最好的朋友潘小鹏,有他最敬仰的偶像顾旭…… 如今,这个家已被洪水淹没。 陈济生、顾旭与时小寒皆已前往裂土山执行任务,生死未卜。 随着九婴蛇怪逐渐挣脱束缚,大地颤动加剧,咆哮的巨浪更加骇人。 汪阳的眼神逐渐黯淡。 这一次,不会再有第二个郑大人前来救援。 “陈大人,时大人,顾兄……你们一定要保重……”他闭上双眼,口中低语,“你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就在这一刻,突然有人抓住他后颈的衣领,将他自屋顶拉起。 耳边风声呼啸。 他睁开眼,惊讶发现自己正在空中飞翔。 “这……”汪阳一时震惊得无言以对。 “幸亏我及时赶回,”耳边传来陈济生一如既往的平静声音,“否则我们裂土驱魔署又要少一名干将了。” 紧接着,一股柔和之力将汪阳托起,让他稳稳站于“无愧剑”之上,立于陈济生身后。 汪阳看向脚下“无愧剑”,又看向陈济生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郑大人的身影,似乎在此刻重现。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距离裂土城数十里外的一处高地。 “此处暂应安全,”陈济生语气平淡地对汪阳说,“你在此等候,我稍后归来。” “陈大人,您要去哪里?”汪阳抬头望着他,疑惑问道。 “去救人。” 陈济生淡淡一句,随即再次踏上“无愧剑”,化作一道青白光华,朝着裂土城方向疾驰而去,转瞬消失在汪阳视线之外。 数月前,陈济生在裂土山上突破第四境。 他以前任治理者郑誉遗留的“无愧剑”为本命物,跨过“奈何桥”,步入“望乡台”。 寻找初心,定位锚点,乃晋升第四境的关键。 陈济生的初心极为简单—— “守护心中所珍视的一切。” 他的妻儿曾被阴气侵染变为异灵。 那时他不得不含泪挥剑,助他们从痛苦中解脱。 失去亲人的陈济生,不愿再失去任何事物。 故而他甘冒生命风险,攀登裂土山,为顾旭采撷雪参。 故而他此刻御剑直奔裂土城,营救汪阳,以及被困的其他百姓。 ………… 裂土山,山坡之上。 在山体崩裂的刹那,大公子萧尚元高喊一声“快逃”,随即从口袋中取出一颗“破空珠”,捏碎之后瞬间消失原地。 供奉樊诚脸色铁青。 他难以置信,自己的占卜结果竟在裂土山上连续失误两次。 然而此刻他无暇细思此问题,也取出“破空珠”,紧随大公子逃命而去。 队伍中其余几名第四境修士并未携带“破空珠”这类宝物。 第36章 御剑离去 他们目睹裂缝迅速蔓延,愣怔片刻,继而唤出本命剑,御剑离去。 唯有青州府千户魏九思注意到二阶的顾旭。 “你随我一同走!”他唤出本命剑的同时,对顾旭说,“九婴蛇怪已然破封,你再不逃命恐难活命。” “你是谁?”陆离开口问道。 “我就是你呀!”被锢于命运石上的少年面带轻松的微笑。 银发少年的笑容似乎带有某种独特的安抚力,短暂缓和了陆离压抑的心情。 “我?”陆离眉峰微蹙。 “你知道为何每位求索者在跨越‘无尽渊’门槛时,需要强烈的情感激发?”银发少年并未直接解答他的疑问。 “是为了抵御无尽渊中的负面情感?”陆离有些犹豫地说道。 这是探索典籍中的记载。 然而直觉告诉陆离,这并非对方期待的答案。 “不尽然,”银发少年轻轻摇头,“每个人灵魂底层,都潜藏着一个真实的自我。穿越无尽渊的过程,实为自我觉醒的过程。” 陆离半信半疑。 因为银发少年的话语,与所有文献中的叙述迥然有别。 只是他此刻无法验证对方言辞的真实性。 “那你为何会被锢于此命运石上?”陆离再度提问。 “源于一些外界的影响,也有你自身的原因,”银发少年答道,“陆离啊,你是否感到,至今为止,你的人生太过压抑,太过困顿?” “困顿?” “因为你若不能成为至强者,便会止步三十岁,因而始终过着苦行者般单调无趣的生活,不敢懈怠,不敢娱乐,将一切情感与欲望深藏心底。即便偶遇心仪的佳人,也不敢袒露自己的心迹。如今又被空玄那个老家伙逼入绝路,被他掌握生死命脉,不敢违抗他的指令。 “你拥有顶尖的资质,拥有这废土世界中最珍贵的命数,却活得如此狼狈,不感到困顿吗? “你现下的处境,与被锢于命运石上的我,其实并无太大差别啊!” 银发少年脸上挂着揶揄的笑容,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逗弄陆离。 陆离瞥了眼穿透银发少年身体的铁钉,想起那算无遗策的空玄散人,轻轻一叹,认同对方所说的确在理。 “可我别无选择。”他摊开双手,笑容苦楚。 “其实,我曾经揣测过,像你这样无时无刻不在压抑自我的人,根本无法穿越那片赤红的彼岸花海,到达‘无尽渊’,助我解除束缚,”银发少年专注地审视着陆离,“好在,空玄那老家伙在这关键时刻成功点燃了你的怒火。” “若有朝一日,我能修炼至第八境,我定要亲手了结那老家伙。”陆离平静地说道。 “甚好,”银发少年以赞赏的口吻道,继而瞥向自己左肩处的铁钉,“铭记这份恨意,接着请帮我拔掉这枚铁钉。” 陆离走上两步,而后停下脚步:“仅拔去一枚铁钉,我就能获得神通?” “神通,那不过是凡人的说法,”银发少年眼中流露出鄙夷之色,“当他们的灵魂遭受强刺激时,会遵循他们的命数,固化成一种特异的能力。这是一种偶然现象,且一生仅会发生一次。 “但这种靠运气显现的能力配不上你,或者说,配不上我们。 “你的力量,有着一个更崇高的称谓—— “名为‘权柄’。” “权柄……”陆离心中默念此词。 同时,他的视线掠过银发少年身上的四枚铁钉,最后落在其额角的伤口上。 “照你的说法……这四枚铁钉,象征着四种被封印的权柄?”他微微蹙眉,开口道。 “聪明!”银发少年笑言,向他竖起大拇指。 “那你额头的伤口又是怎么一回事儿?”陆离又问,“莫非我以前就已经拥有了一种权柄?” “不错。”银发少年回应。 “可我以前从未见过你。” “那枚铁钉,在你踏入这个世界的一刹那,便自然脱落了,”银发少年解释道,“它象征的权柄,名为‘智慧’。 “你过目不忘的本领,你超越常人的理解力,你近乎离奇的悟性,全来自它。” 博闻强识。 厄运才子。 陆离脑海中顷刻间闪现这两项天赋的名称。 他曾一度认定,这两项天赋是他前世在末世游戏中随机抽取的,是流传中废土旅者身负的“金手指”。 可现在看来,这些天赋的由来似乎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来,陆离,帮我拔掉这枚铁钉,”银发少年指向自己的左肩,“是时候找回真正的自我了。” “为何偏偏是这枚铁钉?”陆离再问。 “你的问题可真多啊,”银发少年灿烂一笑,“你这一世里,最向往的事物是什么?” “那自然是永生。” “那你此刻最渴望的事物是什么?” “脱困,活下去。” “这枚铁钉象征的权柄,也许能助你解决这个问题。” “真的可以?” “看你怎么运用它。” 这一瞬,陆离脑中划过无数画面。 有废墟深处的黑曜祭坛,有空玄散人的九个分身,有横行废土的九婴异兽,有沦为死水沼泽的裂土城,有痛苦倒地的时小寒…… 究竟要多么强大的权柄,才能助他摆脱这绝望的困局?才能阻止空玄散人牺牲十万生灵晋升“鬼王”的阴谋? 陆离轻叹一声,上前几步,按照银发少年的提示,双手握住嵌在他左肩的那枚铁钉,奋力一拽。 瞬息之间,仿佛洪水冲决了堤坝。一股无形的力量自四面八方涌来,顷刻充盈了陆离的身躯。 他的意识变得无比清醒,仿佛与整个废土世界合为一体。 而在无尽渊下,浑浊的河水忽然掀起滔滔巨浪,无数漂浮在河中的游魂厉鬼发出了凄惨的嘶吼声。 好似陆离的这一次破境,令它们感到了源自心底的恐惧。 “此刻,你获得了第二个权柄——‘时光’,”银发少年笑着言道,“它的作用千变万化。期盼它能在你手中绽放异彩。” 陆离静静感知着体内新生的力量,未即刻回应。 银发少年又道:“继续前行,陆离。你当前遭遇的所有厄运,归根结底源于你力量的欠缺。唯有变得更强大,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唯有变得更强大,才能庇护你在乎的人,让他们免受伤害。 “继续向前!我会在‘望乡台’上等你。” 话语落毕,银发少年的身形开始逐渐模糊,即将消逝于“无尽渊”上。 “等等!”陆离突然出声,“我还有一问!” “何问?” “你刚才说,空玄散人是个洞穴里的蛙,是在胡言乱语,”陆离急切地询问,“能否稍作详细解释?” “‘唯化为鬼,方为攀登力量巅峰的正途’,这话纯属谬论,”银发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鬼魅,实乃世界法则的囚徒。 “修行,本就如同逆流而上。顺从那所谓的法则,终将丧失自我,被这片冷漠荒芜的世界同质化。 “人族的修炼路径虽是向死求生,前八个层级均无问题。 “唯独第九层,乃是一个陷阱。 “哈,‘登仙路’,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唬人的。” 陆离微微眯眼,将他的这些言论牢牢刻在脑中。 随后他向少年抱拳行礼:“感激指点!” “你我本是一心,何须这般客套?”银发少年笑嘻嘻道。 接下来的一刹那,他连同身后的命运石,一同消失在陆离的视线中,不留丝毫印记。 陆离凝视空荡荡的无尽渊,只感刚刚经历的一切仿若幻梦。 “时光……” “脱困……” “破局之法……” 他深深吸气,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皮肉。 随后他大步疾行,迈向忘川河的对岸。 彼岸花,盛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 深红如血,璀璨如火。 然而,就在陆离踏足忘川对岸的地面时,所有的彼岸花齐齐萎靡凋落。 花瓣悠然飘零,继而埋入污秽的土壤。 无垠的血红海洋,彻底消失在这昏暗的幽冥天地。 整个世界重归单一的灰黑色调。 ………… 现实世界,黑曜祭坛旁。 陆离慢慢睁开双眸。 此时,他的面色异常苍白,体温骤降许多,心跳几乎停滞。 若有人触碰他,恐怕会认为他是一具尸体。 “《昭冥秘术》初见成效?”远处,驼背老者扭过头来发问。 根据空玄散人分身间的职责划分,此刻由他来监视陆离。 陆离点头确认:“已有进展。目前我已跨过‘无尽渊’,突破了第三境。” 他的眼神冷冽如冰,不露丝毫情绪波动。 “很好,”驼背老者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我的传人。短短时间便成功改换修炼之道。” 陆离不再言语。 他心念微动,取出上百张第五代“太上北极镇魔灭鬼符”,紧紧握在手中。 “你想做什么?”驼背老者微微眯眼,轻蔑一笑,“你该不会打算用这玩意对付我?” 他不明陆离欲为何事。 第五代“灭鬼符”威力确然强劲,几张叠加足以轻易摧毁“邪灵”级别的鬼怪。 然对于掌控“因果之理”、即将晋阶“鬼王”的空玄散人而言,哪怕有上千张“灭鬼符”,对他而言亦无任何威胁。 况且,他也有十足信心——一旦陆离有任何危险举动,他能在第一瞬间将其压制。 然而陆离并未回应他的疑问。 他握着“灭鬼符”,开始低吟“驱鬼咒”: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万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应。急急如律令!” 话音落定,他将手中的“灭鬼符”轻轻抛出。 出乎预料的是,陆离并未将“灭鬼符”掷向空玄散人。 而是投向了他自己。 瞬间,符纸化作夺目的金色火焰,宛如朝阳喷薄,将陆离的身形完全笼罩其中。 噗嗤噗嗤。 灼热气流翻滚腾升,炽烈火舌四下乱舞。 “他竟打算自戕!”驼背老者瞪大眼睛。 他实难想象,陆离为了不被自己操控,竟会做出如此决绝之举。 依据空玄散人分身间的分工,此刻由他负责 但陆离心中的忧虑并未完全消散。 因为空玄散人至今仍潜藏暗处、行踪不明。 加之他掌握着一套诡秘难测的因果之术。 陆离深恐,空玄散人将继续暗地里兴风作浪,威胁到自己及周围人的生命安全。 “我明白你在忧虑什么,”洛司首淡然一笑,“空玄散人的因果之术虽玄妙难防,却也存在诸多约束。 “例如,在这废土之城洛京内,有太祖先祖亲自布设的‘天龙古阵’。空玄散人的邪门伎俩,皆会被阵势隔绝在外。 “再者,你如今身为废土联盟的功臣,领袖与诸圣皆密切关注你的安危。若有人胆敢此刻对你稍有侵犯,必将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 洛司首稍作停顿,又接言道:“至于青州区域,我近期将重点关注。燕国公赵长缨想必也会在那里滞留一段时间,竭力肃清潜在的危险变异生物。此后,领袖也将指派联盟精英长期驻守青州。你的同伴与盟友,将比以往更加安全。 “此番,领袖对空玄散人在其眼皮底下暗施诡计深感愤慨。料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废土联盟领地内的变异生物将难以安宁。” 陆离默默颔首。 他举起桌上精雕细琢的白玉茶盏,轻抿一口,淡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仿佛带有某种魔力,悄然洗涤他内心的焦躁与不安,使心境复归平静与理智。 “陆离,你对未来几个月有何打算?”短暂的静默之后,洛司首又问。 “打算……”陆离思索片刻,答道,“大概还是与以往一样,刻苦修炼,积极执行任务,为求生存而不懈努力。” “其实我想表达的是,凭借你此番立下的赫赫战功,晋升封赏是板上钉钉之事,”洛司首微笑道,“若领袖无异议,你很可能再次破格提拔,成为废土联盟史上最年轻的六阶官员。 “甚至可能获封贵族称号,并享有联盟所有成员梦寐以求的领地与特赦令。 “因此此刻,我想征询一下你的意愿:在‘神机营’计划正式启动前的数月里,你更倾向于赴外任职,还是留守洛京?” “如果有生之年,我能修至第八境,我定要亲手除掉那老贼。”陆离平静说道。 “甚好,”白发少年赞许道,继而瞥向自己左肩的铁钉,“请铭记这份仇恨,然后请帮我拔除这枚铁钉。” 陆离上前两步,却又停下:“仅拔一枚铁钉,我便能获授神通?” “神通,那是凡人的说法,”白发少年眼中流露不屑之色,“当他们的灵魂遭受强烈刺激,会遵循他们的命运,固化出一种独特的能力。此乃偶发现象,且一生仅现一次。 “但这种靠运气出现的本领配不上你,或者,配不上我们。 “你的力量,有一个更为尊崇的称谓—— “名为‘权柄’。” “权柄……”陆离心中默念此词。 同时,他的目光掠过白发少年身上的四枚铁钉,最后落在其额上的伤口。 “照你所言……这四枚铁钉,分别象征四种被封印的权柄?”他微蹙眉头,开口问。 “聪明!”白发少年笑道,对他竖起大拇指。 “那你头顶的伤口又是何故?”陆离又问,“莫非我早前已然拥有一种权柄?” “不错。”白发少年答道。 “但我此前从未见过你。” “那枚铁钉,在你降临此世的瞬间,便自行脱落了,”白发少年解释道,“它象征的权柄,名为‘智慧’。 “你过目不忘的天赋,你超凡常人的领悟力,你近乎离奇的悟性,全源于它。” 博闻强识。 薄命奇才。 陆离脑中瞬间浮现出这两个天赋的名号。 他一度以为,这两项天赋是他前世游戏中随机抽取的,是传说中穿越者必备的“金手指”。 然此刻看来,这些天赋的源起似乎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来,陆离,帮我拔出这枚铁钉,”白发少年指向自己的左肩,“是时候找回真实的自我了。” “为何独选这一枚铁钉?”陆离又问。 “你的问题可真多啊,”白发少年灿烂笑开,“你这一生里,最渴望的事物是什么?” “那自然是长生。” “那你此时此刻最想要的事物是什么?” “脱困,活下去。” “这枚铁钉象征的权柄,或许能助你解决此题。” “果真可行?” “须看你怎么运用它。” 这一刻,陆离脑海闪过无数画面。 有沂山深处的黑色祭坛,有空玄散人的九个分身,有肆虐人世的九婴蛇妖,有化为泽国的沂水县,有痛苦倒地的时小寒…… 究竟要有多强大的权柄,才能助他脱离这绝望困境?才能阻止空玄散人以十万生魂献祭晋升“鬼王”的阴谋? 陆离轻叹一声,走上前去,依照白发少年的指示,双手握住嵌在他左肩的那枚铁钉,奋力一拔。 刹那,仿佛洪流冲垮堤坝。一股无形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充盈陆离全身。 他的意识变得极度清明,仿佛与整个世界浑然一体。 而在忘川桥下,污浊的河水陡然掀起滔天巨浪,无数漂浮河中的孤魂野鬼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似乎陆离的此次破境,使它们感受到了源自内心的恐惧。 “此刻,你获得了第二项权柄——‘光阴’,”白发少年笑着言道,“其用途千变万化。期盼它在你手中绽放异彩。” 陆离静静感知着体内崭新的力量,未即刻回应。 白发少年续言:“继续前行,陆离。你当前遭遇的所有困厄,归根结底源于实力不足。唯有更强,方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唯有更强,方能守护你在乎之人,使其免遭灾祸。 “勇往直前!我将在‘望乡台’上等候。” 语毕,白发少年的身影渐次模糊,即将消逝于“忘川桥”上。 “等等!”陆离突然出声,“我还有一事不明!” “何事不明?” “你方才称空玄散人为井蛙之见,所言皆谬,”陆离急切询问,“能否详述一二?” “‘唯有化鬼,方为通达力量之巅的正途’,此言纯属胡诌,”白发少年嘴角勾起,“鬼魅,实乃世界法则的囚徒。 “修行,本就如同逆流而上。顺从所谓法则,终将丧失自我,被这残酷暗淡的世界同化。 “人族的修行之道虽是向死而生,但前八个境界并无问题。 “唯有第九境,才是陷阱。 “呵,‘登仙道’,单听名字便知是欺世之谈。” 陆离微微眯眼,将他的话语深深烙印于心。 继而他向少年拱手致意:“多谢点拨!” “你我本为一体,何需如此客套?”白发少年笑语道。 下一瞬,他连同身后的三生石,一同消失在陆离视线中,不留丝毫痕迹。 陆离凝视空荡荡的忘川桥,只觉适才经历恍若梦境。 “光阴……” “脱困……” “破局之策……” 他深吸一口气,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肌肤。 随后他阔步迈向忘川对岸。 彼岸花,绽于彼岸,只见花,未见叶。 赤红如血,炫目如火。 然而,就在陆离踏上忘川对岸的土地时,所有的彼岸花齐齐枯萎凋落。 花瓣悠然飘降,旋即埋没于污浊的泥土。 无垠的血红海洋,彻底消逝于这片晦暗的冥界。 整个世界重归一片单一的灰黑色调。 ………… 现实世界,黑曜祭坛旁。 陆离缓缓睁开双眸。 此刻,他面色尤为苍白,体温骤降,心跳几近停滞。 若有人触及他,或许会以为面对的是一具尸骸。 “《昭冥禁术》已初见成效?”不远处,驼背老者侧首问道。 依据空玄散人身外化身间的职责分配,此刻由他负责监视陆离。 陆离点头,回应:“略有成果。目前我已走过‘忘川桥’,突破第三境。” 他眼神冷峻如霜,无一丝情感流露。 “甚好,”驼背老者满意点头,“不愧为我的传人。短短时日内便成功转换修行法门。” 陆离未再言语。 他心念微动,取出上百张第五代“太上北极镇魔杀鬼符”,紧握手中。 “你意欲何为?”驼背老者微眯双眼,轻蔑一笑,“莫非欲以此物对付我?” 他无法理解陆离意图何在。 第五代“杀鬼符”威力的确惊人,几张叠加足以轻易消灭“恶灵”级别的变异生物。 但对于掌控“因果之道”、即将晋阶“鬼王”的空玄散人而言,即便有上千张“杀鬼符”,对他而言亦毫无威胁。 况且,他也颇具自信——一旦陆离有任何危险举动,他能第一时间将其控制。 但陆离并未回应他的疑问。 他握着“杀鬼符”,开始低吟“驱邪咒”: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万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应。急急如律令!” 咒语结束,他将手中的“杀鬼符”轻轻抛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陆离并未将“杀鬼符”掷向空玄散人。 而是投向了自己。 瞬息间,符纸化作耀眼金焰,犹如旭日东升,将陆离身影完全包裹其中。 嘶啦嘶啦。 炽热气流翻涌上升,明亮火舌四处飞舞。 “他竟想自尽!”驼背老者瞠目。 他实难想象,陆离为抗拒其控制,竟会做出如此决绝之举。 陆离修炼《昭冥禁术》,却未臻至大成。 此刻,他可谓半人半异的存在。 人类可抵御“杀鬼符”之害,然兼具异变特质的陆离却不能。 这上百张“杀鬼符”引发的火焰,足以短时间内将他烧为灰烬。 目睹此景,驼背老者欲施展“溯因”之法,编织一则“杀鬼符突失效,致陆离自尽未遂”的故事。 毕竟,如陆离这般绝佳的实验体,实属可遇不可求。 然而,就在下一刻,熊熊烈焰骤然消散。 陆离安然站立原地,毫发无损。 此外,他身上的阴煞之气亦荡然无存。 他的心脏恢复搏动,血液开始奔涌,苍白的脸颊重现血色。 驼背老者感知到,此刻的陆离,彻彻底底回归为人。 唯一区别在于,陆离腕上的墨玉手镯碎裂成片,坠落地面。 “替身手镯!”驼背老者心神震动。 “替身手镯”,乃废土联盟司首洛川赠予陆离的珍稀保命之物,能为持有者抵挡一次外界致命攻击,同时解除持有者身上所有负面状态与所受控制。 因陆离先前变为半人半异之态,故“杀鬼符”对他而言便是“外界的致命攻击”。 然而,“替身手镯”亦助其清除了身上的负面影响。 他先前吸纳的阴煞之气,由此被排出体外。 他如今依然是未经侵蚀的纯粹人类。 驼背老者万未料到,陆离竟会以如此异想天开的方式,破除了《昭冥禁术》对其的影响。 但老者轻笑一声,对此并不在意。 他瞥向昏厥在地的时小寒,对陆离言道:“你竟如此不愿修炼《冥昭禁术》?那好,你心上人的性命,我便收下。” 陆离思忖片刻,继续低语道:“小寒,我刚刚与司首大人商议了一些事。沂水县的洪涝已退,陈大人、汪阳他们均幸存下来。接下来数月,我大概会在洛都任职。此处较之沂水,拥有更为丰富的修行资源,能助我更快提升修为…… “早些时候,你昏迷后,我顺利突破第三境,掌握了属于自己的神通。凭借神通之力,我将青州府内的状况传达到了外界。在圣者降临之际,空玄散人吓得落荒而逃……他那时的模样,实在狼狈不堪……” 陆离如日常闲聊般,自顾自讲述了许多事情。 时小寒微闭双眸,专注倾听。 无疑,陆离成功激发了她的好奇心。 她很想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很想询问他的神通为何,也想知道他在此次事件中得到了何种嘉奖。 她开始犹豫是否睁开眼睛。 就在这时,陆离提到了她最为忧虑之事。 “……关于我寿元的问题,你不必过于担忧。司首大人亲口言明,我的修行资质前所未见。你看,我仅用不足一年晋升第二境,仅用三个月突破第三境,或许再过几年,我便能步入圣域。小寒,你也得加把劲修炼,千万别让我把你甩得太远……” 陆离话音未落,时小寒倏然睁开眼,气鼓鼓地瞪着他:“陆离,你觉得我那么容易被骗吗?我父亲不止一次告诉我,修行之路越往后越艰难。过了第三境,不仅需要丹药,更需悟性。就像我父亲,已在第四境巅峰停滞将近六年……” 话至此处,她的话语戛然而止,略微圆润的脸庞瞬间泛起一抹红晕。 假寐实在不易。 一不小心便露馅了。 都是陆离这个大坏蛋惹的祸! 她立刻拉高被子,遮住半边脸颊,只露出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 见她如此模样,陆离忍俊不禁。 此刻的少女,看起来柔柔软软,仿佛散发着甜甜的气息,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想要捉弄她的冲动。 然而,这丫头越是可爱,陆离的心绪就越复杂。 一方面,时小寒作为官家千金,出嫁是必然之事。她曾踮脚帮他整理头巾,曾与他在沂水县时家旧宅的庭院共赏烟花,也曾为他如螳臂挡车般对抗空玄散人。若她日后成为他人之妻,他定会感到极度难过。 另一方面,他的人生充满太多不确定性。不仅关乎寿命的忧虑,还与空玄散人、青州陆氏、皇帝的秘密、飞升的骗局等诸多危险因素纠缠不清。他难以给予她一个安稳幸福的未来。 此时此刻,两世单身的陆离站在理智与情感的十字路口,患得患失。 他博览群书,却无一本教会他如何应对这类情况。 “终究还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大啊……”他忆起“忘川桥”上白发少年的话语,心中默默感叹。 沉思片刻,他对时小寒解释道:“那是因为你父亲身为莱州府千户,日常工作极其繁重,鲜有充足时间修炼。而我再过数月,便会正式加入‘神机营’——既能全身心投入修炼,又有圣者亲自答疑解惑。待到那时,任何瓶颈都无法阻挡我变强的脚步。” “你少吹牛……”时小寒在被窝里低声嘟囔。 “女侠大人,我的修为即将超越你,你竟一点不紧张?”陆离微笑道,顺势转移话题,“你之前在功勋榜上压我那么久,如今轮到我翻身做主了。” 时小寒秀眉微皱,试图坐直身体,却因动作过大牵动伤口,疼得轻哼一声。 “你想得美!”她抱怨道,“本女侠哪怕身处洛都的废土联盟,也要稳居功勋榜榜首!绝不让你踩在我头上!” “那就请女侠大人先安心养伤,勿要乱动,”陆离伸出手按住她的肩头,将她轻轻按回床上,“再过几天便是元宵节了。司首大人告知我,洛都元宵之夜景致极美。若你的伤势恢复迅速,届时便可一同前往洛水岸边观灯。” 时小寒凝视他俊朗的侧脸,阳光为他的发梢镀上一层璀璨的金晖,她不禁默默祈愿,赶快让这讨厌的伤痛痊愈。 ………… 半个时辰后,陆离离开了房间。 时小寒躺在床上,默默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于门口。 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忘了询问陆离的神通是什么。 这让她懊悔不已。 正当她心中空落之际,上官槿整理好衣裙,再度坐在她床边的藤椅上。 “还在挂念他?” “哪有……”时小寒依旧紧抓被角,将半张小脸藏在被子之下。 “跟我讲讲你们以前的故事,小寒妹妹,”上官槿手臂搭在床沿,手托下巴,笑盈盈地看着她,“我曾听人提起,陆离在你们沂水县,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人物,做出了许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事迹。” “那当然,”时小寒毫不犹豫地回应,眼中不自觉流露出自豪之色,“你信不信?陆离那家伙竟然只看了一遍,便将我们藏书楼中所有书籍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记住了。其他官员在修行上遇到不解之题,懒得翻书,纷纷跑去请教陆离。他们都称他为‘行走的藏书库’。 “还有一次,我和陆离两人去一处富商宅邸执行猎杀变异生物的任务,遭遇一只名为‘画皮’的怪物。那怪物不仅能模仿人类形态,还能以人名作为媒介施展诡异的咒术。陆离初次遇见它时,曾自称‘萧长寿’。我当时还认为他过于谨慎,殊不知他早已识破了那画皮怪物的诡计……” 说到此处,时小寒稍作停顿,鼻尖微微发酸。 她此刻终于领悟,为何陆离会为自己取化名为“长寿”—— 他若不踏入圣域,生命仅限于三十载。因此,“长寿”无疑是其最深的渴望,是他内心最执着的信念。 然而,除了供给他更多的疗愈剂,时小寒完全不明了自己还能如何助他。 这使得她内心深处滋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这么说来,他确实很了不起啊,”上官槿轻轻握住她伸出被子边缘的小手,“像楚凤歌那种家伙,整天自诩‘绝世奇才’、‘废土第一英杰’,以为无人能敌。可事实上,他连各类变异生物的基本特性都辨识不清。相较而言,我更欣赏陆离这种既博识又内敛且有天福苑庇护的年轻修炼者——悄无声息便救下了青州府数万民众。这样的壮举,我想换成任何同龄人都难以做到。” 时小寒应了一声,点头赞同,同时紧握了上官槿纤细的手,对她多了一丝亲近之感。 在时小寒看来,只要在她面前提及陆离的优点,那人便是她的挚友。 “对了,小寒妹妹,”上官槿稍作停顿,继而说道,“刚才我听到你与陆离提及元宵之夜,那可是我们洛都的一大盛事。到那时,我能与你们一同前往吗?” “可我不知我的伤能否及时痊愈……” “无需担忧。小寒妹妹你可能不知,我上官槿可是废土联盟总部医术最高明的医师。有我照料你,保你元宵当天不仅能下床行走,还能像小兔子一般活蹦乱跳。” “那当然欢迎之至!上官大人,太感谢你了!”时小寒以感激的目光望向上官槿。 对于这位性格活泼好动的少女而言,这段无法下床的日子简直是一种极度痛苦的煎熬。 第37章 大规模选拔人才 只听上官槿接着为她讲解:“在这即将到来的春季,五年一届的‘洛水大会’将于洛都举行。届时,全国各处的修炼者们都将汇聚一堂,进行学术交流与技艺比拼。盟主与圣者亦会亲临,为这片废土大规模选拔人才。 “正因如此,今年的元宵庆典也将比以往更为盛大。除了赏花灯、猜灯谜、舞狮、踩高跷等传统项目,大齐皇室还将在洛水之滨设立竞技场。所有途径此地的二十五岁以下年轻修炼者,皆有机会登台挑战。 “坚持到子夜仍屹立不倒之人,将成为最后的赢家,可获得丰厚的物资、疗愈剂作为奖赏。 “洛都的居民们视这场元宵庆典为‘洛水大会’的序曲与风向标。他们借此机会结识废土各地的杰出青年。而竞技场上的胜者,往往能在正式的‘洛水大会’上有优异表现。 “我推测,洛司首提议陆离去观赏元宵夜景,实则是希望他借机在洛都人前展示实力。 “此外,城中的文人墨客也将集聚洛水畔,吟诗作赋,为他们助兴。 “小寒妹妹,到时我们定会有一番好戏可看。” 时小寒专心听完她的叙述,心中对那即将来临的元宵之夜满溢期待。 “上官大人,我有个问题。” “你说。” “那个元宵夜的竞技赛……我也可以参加吗?” “当然可以!”上官槿笑着答道,“只要是大齐废土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修炼者,不论修为高低,无论出身何处,都有资格登上竞技场一试身手。 “只是我没想到,像小寒妹妹这般看似娇弱可爱的女孩,竟会对登台较量感兴趣。” “我只是对竞技赛的奖品感兴趣,”时小寒撇嘴道,“陆离那家伙,对别的东西无感,唯独痴迷于物资和疗愈剂。我要成为最终的胜利者,赢得那份奖品,然后赠给他作为礼物。” “小寒妹妹,你对陆离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毕竟他是本女侠庇护的人,”时小寒嘴角勾起,露出两颗雪白的小犬齿,“只是他如今突破了第三境,翅膀硬了,想在本女侠面前摆架子。哼,本女侠岂会让他如愿! “在那元宵之夜,我定要让他见识本女侠的实力!” ………… 陆离不得不承认,与时小寒那丫头相处,如同享受废土绿洲的宁静,是一种容易让人沉醉的事。 然而,白发少年的那句话—— “唯有变得更强大,方能守护你在乎的人。” 一直在他脑际回荡。 因此,他不再贪恋少女那甜美的气息,转而在废土联盟总部的庭院中寻觅仓库的位置。 他要兑换疗愈剂,他要修炼,他要变得更强大。 就在此时,一位年约二十多岁、体态微胖、身着黑色“七曜服”的青年走到他面前。 “敢问阁下就是沂水县来的陆大人吗?”微胖青年对着陆离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 “正是在下,”陆离微微点头,客气地说道,“请问尊姓大名?” “下官姓‘屈’,名‘景龙’,在废土联盟总部任‘缉事’一职,遵照司首大人的指示,近期将辅助陆大人熟悉洛都废土联盟的各项事宜,”微胖青年面带谄媚的笑容,回应道,“能跟随陆大人这般单凭一己之力拯救青州府数万百姓的传奇人物共事,实乃下官的荣耀。不少同僚对此份差事趋之若鹜。 “陆大人有任何需要我处理的事情,尽管吩咐便是。我必定会将陆大人侍奉得妥妥帖帖。” 陆离正色审视他一眼,心中暗自嘀咕:洛都的官员都是这般吗? “屈兄,你知道废土联盟总部的仓库在哪里吗?”他趁机向眼前的屈景龙提问。 “陆大人,您切莫称我屈兄,唤我小屈即可。这‘兄’字,我实在担当不起,”屈景龙连声摇头,随后伸出食指,指向庭院尽头的垂花门,“仓库就在那门后不远处。陆大人,请随我来。” 说完,屈景龙便领头朝仓库行进。 深秋时分,月黑风高。 沂水县郊外笼罩着一层灰白色的迷雾。 陆离踏着夜色,孤身漫步在寂寥幽深的小巷。 作为废土联盟驱魔司的官吏,夜半执行猎鬼任务对他而言已习以为常。 他行至巷口,转弯,驻足。 前方赫然出现几团灰白的影子。 影子悬浮半空,呈半透明状,周身散发朦胧微光。 皆为身形苗条、面容秀美的女子。 她们肌肤如死尸般苍白,身披破烂的白色殓衣,傲然飘荡于浓重夜色之中。 然而她们的眼眸却空洞无光,宛如深邃无底的漆黑洞穴。 当陆离与她们对视之际,她们不约而同地轻轻启唇,露出雪白尖锐的獠牙。 “魑魅,山林邪气所诞,为祸人间。” 陆离脑海中浮现出古籍中的记载。 眼前这些邪物,乃山林阴霾所化之“魑魅”,虽无智慧,却能吸取人之精气,杀人于无形。 “我知晓你们对我垂涎欲滴,”陆离凝视她们,嘴角微扬,“但遗憾的是,今夜,我才是猎人。” 言毕,他自衣袋中取出几张符纸,向着面前的鬼魅们轻轻掷去。 这是他亲绘的“太上北极镇魔杀鬼符”,专用于对付此类阴气幻化的邪灵。 “五星镇彩,光照幽冥。千神万圣,护我元神……” 他口中默诵“驱邪咒”。 话音未落,符纸瞬间化作璀璨的金焰,仿若旭日东升,将整条小巷照耀得亮如白昼。 噼里啪啦。 炽热气浪翻滚涌动,炽烈火舌四散飞溅。 那些“魑魅”们,还未及反抗,即被烈火尽数吞噬。 瞬间化为乌有。 数秒后,火焰熄灭。 小巷重归寂静,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陆离注视空旷的小巷,心中感慨:“近来我改良的这‘杀鬼符’,效力似乎过于强劲……” 他原以为自己一次顶多能消灭一两只鬼魅。 没想到“魑魅”们竟被一网打尽。 是自己攻击力过高,还是鬼魅们体质太脆? 思及此处,陆离从衣袋里摸出一本小册子,用石墨迅速记下: “实验日期:天行二十三年九月十五; “实验内容:对改进型‘太上北极镇魔杀鬼符’进行伤害评估; “实验结论:鉴于魑魅实力过低,三秒内悉数覆灭,无法精确测量新版‘杀鬼符’威力(估计至少在原版五倍以上);具体数值尚待深入探究。 “注释:下次实验务必选取抗打击力更强的‘试验品’。” 随后他收拾纸笔,转身隐入夜色。 他还急于赶回驱魔司,报告任务完成情况。 消灭这些“魑魅”,想必能赚取不少功勋,足够从驱魔司兑换一瓶“静心丹”。 得到“静心丹”,他的修为便能更上一层楼。 如今他仅是个弱小无力的第一境修炼者,只能欺负更弱小的魑魅们。 遇到更强大的邪灵,只怕凶多吉少。 为了生存,为了延年益寿,他必须争分夺秒修炼,竭力使自己强大起来。 ………… 陆离是一名穿越者。 三个月前,他还是地球上一位醉心研习的大学生。 有一天,他无意间开启一款修仙题材的游戏,本意是随便消遣,缓解压力。谁知刚随机选定天赋,即感头部剧痛,随之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醒来时,他已身处一个陌生的异界,化身为一个同名同姓的十七岁少年。 与地球的和平祥和不同。 这个被称为“废土”的世界充斥着形态各异的妖魔鬼怪。 它们总在黑夜中出没,吞食人血肉,吸食人魂魄,酿成无数家破人亡的悲剧。 在几乎拥有不死之身和超凡力量的鬼怪面前,常人的力量显得微不足道。 只有超凡才能对抗超凡。 只有修炼者才能对抗鬼怪。 这是人类在无数次战斗中汲取的血的教训。 各大门派不约而同肩负起降妖伏魔的使命。 废土联盟亦设立“驱魔司”,专门对付魑魅魍魉,尽力确保民众的生命安全。 陆离是废土联盟驱魔司中一名普通的官吏。 此处的“普通”并非贬低之意,纯粹是指他的级别。 在废土联盟,官属流内,分为九品,由联盟任命;吏属流外,不入品级,由官员任命。 陆离的职责,主要是猎鬼除邪,协助上级维护社区的安定平和。 做着这危险的职业,日日与噬人的恶鬼打交道,他难免忧心忡忡,常常忧虑自己哪日执行任务,便会一去不返。 或许因为穿越太过仓促,他亦未获得传闻中的“系统”。 所拥有的唯一金手指,便是游戏中随机获得的天赋——【博闻强识】、【招灵之体】和【薄命天才】。 【博闻强识】是一个普通却又实用的天赋。 它赋予陆离近乎过目不忘的学习能力与超越常人的理解能力。 凭借此天赋,短短三个月,陆离已通读沂水县驱魔司衙门内的所有藏书。 各大门派的功法招式,各类鬼怪的致命弱点,各种奇特罕见的偏门法术,他几乎无所不知——堪称“修仙理论家”、“键盘大拿”。 其中,符箓之艺,他尤为精通。 相比之下,【招灵之体】这天赋带给陆离的困扰远多于益处——它使陆离遭遇鬼怪的概率有所提升。 也可理解为,陆离在鬼怪眼中拥有极高“吸引力”,如同黑暗中的明灯,能在不经意间将众多对他感兴趣的鬼魅引至身边。 可这有何用? 他又不能找个女鬼做伴侣。 至于【薄命天才】这项天赋……陆离宁愿自己不曾拥有。 它能提升陆离的悟性,增加他顿悟的几率。 它也能使陆离的修炼效率大幅增长,使他极少遭遇瓶颈。 但正如那句古训,“所有命运的馈赠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拥有【薄命天才】天赋的陆离,自穿越以来,身体一直虚弱多病。 提不起刀,挥不动剑,甚至慢跑都会气喘吁吁、胸痛难忍。 世俗的医疗手段无法治愈他的先天顽疾。 为他诊病的每一位大夫都斩钉截铁地断定,他此生活不过三十岁。 也就是说,陆离目前仅剩不到十三年的寿命。 唯有一种方式能够改写他的命运—— 那便是修炼。 陆离紧随屈景龙,步入废土联盟驱魔司总署的宝库。 此宝库仅从外观观之,便远比沂水县那间威严许多。 不仅占地面积极其广阔, 更在其门外,有序列陈设着十几座石碑。 陆离随意扫视石碑上的字迹,一眼便瞥见《泰阿剑法》《引雷诀》《云海星河剑》《玉虹贯日》《流星走月》等上乘秘技与武学。 而这些秘宝的兑换价值同样高得令人咋舌,最低者也需数万功勋。 与沂水县那些仅需五百功勋即可兑换的《归元诀》《闪电鞭》《打狗棍法》相较,简直是天差地别。 陆离伫立原地,沉吟两瞬。 他此刻的心境,好比一个惯于在平民市集购物之人,骤然踏入了奢华殿堂。 “陆大人,您在第三境便能挫败空玄散人的诡计,建下不朽之功,”屈景龙立于陆离身旁,依然笑容满面地献媚道,“在下斗胆认为,或许不久之后,这诸座石碑上所有的上乘秘技都将归您所有。” 陆离微笑以对,未予言语。 他深知,上乘秘技这类事物,并非越多越好。 其内蕴着创法者的至理真谛。 正如洛司首曾留下的箴言——“契合自身的,方为最强。” 只有与创法者理念相通,方能释放出上乘秘技的极致威力。 然而此刻陆离的目标极为明确。 他只欲兑换一件物品——“度厄丹”。 一如第一境修者依赖“静心丹”,第二境修者依赖“长明丹”。 第三境修者同样需在修炼途中服食“度厄丹”,以固守心志,防止魂魄受阴煞之气侵袭。 然在此时,陆离惊讶地察觉,自己账面上竟莫名多了八万功勋。 “陆大人,这十万功勋,乃您阻挠空玄散人的晋升图谋并解救青州府民众所获之嘉奖,”守护宝库的小吏翻阅档案记录,旋即给出了答案,“今日晨时,由司首大人亲自录入您的名下。” 废土联盟总署记录功勋的档案卷是一件由洛司首与客卿何逸群联袂铸造的法宝。 其内嵌有天机法阵,不仅记载着废土联盟疆域内所有驱魔司修者的功勋数量,且能实时更新与同步。 陆离垂眸审视档案卷,只感惊喜来得过于突然。 他从未像今日这般富饶。 想他之前破解陆氏凶宅案件,仅收获五千功勋的奖赏——听起来颇丰,但兑换十瓶“长明丹”后,便所剩无几。 而如今这八万功勋,足可兑换数百瓶“度厄丹”,足够他长时间使用。 “司首大人此番确实豪爽慷慨!”陆离低声感叹。 “陆大人此番拯救苍生于危难之中,实乃无量功德!”旁侧屈景龙继续满脸堆笑地奉承道,“依在下之见,无论何种奖赏,即便是赐封将侯,亦不足为过。” 陆离忽觉有让此人闭嘴的冲动。 随后,他向守护宝库的小吏兑换十瓶“度厄丹”,将其悉数收入“闲云居”。 洛司首在破解空玄散人因果术法的同时,顺手抹除了“闲云居”等物与原主的关联。 如今这些物件彻底归属陆离所有。他可安心使用。 接着,陆离又询问小吏,驱魔司总署宝库中是否有何厉害法宝。 人所共知,修者在突破第四境【望乡台】后,可择一灵宝为本命之物,温养于自身丹田之内。 修者可用意念直接驾驭本命灵宝,亦能借其飞翔。且本命灵宝的品质,会随修者修为的提升而递增。 它如同修者身躯的延伸部分。 陆离认为,自己应当尽早为迈入第四境做准备,寻觅一件合适的本命灵宝。 虽然他手中已有名器“惊鸿笔”。 然此物实乃陆家先祖的本命之物,其中蕴含陆家先祖的“道”。 因陆离矢志修成圣人,故对他人之“道”,他仅能适度借鉴,绝不可全盘接纳。 他的本命之物,必须完全属于他自己,用于践行自己的“道”。 “陆大人,关于本命之物,您无需操之过急,”此时,屈景龙又提议道,“今年,于‘洛水大会’上折桂的修者,皆有机会入皇室秘库,挑一件法宝作为奖赏。皇室秘库中的宝物,比驱魔司宝库中的更为珍贵。 “像陆大人这般人中龙凤,自然应配以顶级法宝。您不妨待那时,再行挑选。” “于‘洛水大会’上折桂……”陆离瞥向屈景龙,淡然一笑,“你竟对我如此信心满满?” “陆大人乃天资超凡,才智、胆识远胜同辈,年纪轻轻便能与‘凶神’级邪灵正面交锋,”屈景龙正色道,“如您这般人物都无法夺魁,还有谁能夺魁呢?” 陆离忽然无言以对。 ………… 因陆离在京都尚未置办私宅,故此刻暂居于驱魔司总署之内。 驱魔司总署位于洛京西北郊的一座山丘之上,抬头可仰观星辰,低头可俯瞰雄城。 规模颇为宏大,围墙之内有亭榭楼阁、奇花异卉、假山碧池。 洛司首特意为陆离安排了一座双层小楼作为临时居所。 此楼面朝池塘、背靠山石,四周栽植迎春、海棠、木槿、菊花、腊梅等花卉,四季均有花香弥漫。 故被命名为“清香阁”。 通常而言,这座“清香阁”专为身份显赫的贵客预留,诸如皇室成员、宗门巨擘等。 正因此,陆离的入住引发了驱魔司众多修者的惊讶与艳羡目光。 “此少年不过第三境修者,何以能入住‘清香阁’?”有人对司首大人的安排感到困惑。 “因为他击败了一只‘凶神’级的邪灵,凭一己之力拯救了青州府万千百姓,”旁人立刻解释道,“若你也能做到此事,同样能住进去。” “一个第三境修者,竟能单凭己力击退‘凶神’?你莫要诓我。” “未诓你。这位陆大人正是‘惊鸿笔’的新主。‘惊鸿笔’乃废土十二名器之一,乃飞升仙人昔日之本命法宝。其威力之大,想必无需我赘言。” “原来如此,是名器之主。那没事了。” “再者,我还听说这位陆大人已成功修习那部极难之法术《焚天七式》。司首大人对其悟性赞誉有加。” “唉,人既长得好,悟性又高,还握有名器……而我却一无所有……上苍真是不公啊!” “……” 周遭人的谈论自然而然传入陆离耳中。 这使得他再度于心中默念:流言这种东西,总在口口相传中愈演愈烈。 他不予理会这些言论。 与屈景龙暂作告别后,他步入“清香阁”内,合上门扉。 于是整个世界归于寂静。 此刻,陆离立于“清香阁”二楼窗畔,恰好能俯瞰洛都全景。 波光闪动的洛水穿城而过,宛如一条碧绿的丝滑锦带。 河畔两侧,屋舍密布,街巷交织,恰似棋盘之格般规整有序。 宽阔的“天街”贯穿南北,街面人潮涌动,车马如梭。 而“天街”尽头,矗立着大齐皇帝庄重华美的宫殿——紫宸宫。 远远望去,只见其红墙金瓦交相辉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它仿若一位身披黄袍、头戴冕旒的帝王,矗立于洛都最瞩目的位置;周边那些青砖灰瓦的民居,则如其子民,在其面前恭顺地俯首膜拜。 “在天行皇帝光鲜外表背后,究竟隐藏着何等秘密——不仅令空玄散人深感忌惮,还令青州陆氏一族命丧黄泉?” 陆离凝视这座戒备森严的皇宫,心底油然生出此念。 ………… 片刻后,陆离在窗边竹榻上盘膝而坐,取出瓷瓶,服下一枚“度厄丹”,闭目,旋即进入修炼状态。 其意识再次降临于漆黑无光的冥界,循着通往冥府深处的路径继续前行。 忘川两岸的彼岸花已然尽数枯萎。 河水的波涛声渐行渐远。 脚下道路亦愈发狭窄崎岖。 而在前方,现出一座陡峭的山坡。 坡顶矗立一座高台,飞檐翘角,气势恢宏。周围云雾缭绕,仿佛凌驾云端。 陆离知晓,此山坡名为“思乡岭”,此高台唤作“望乡台”。 传说阴间鬼魂可在“望乡台”上遥望阳世的亲人。 诗云:“望乡台上鬼惶恐,望眼盈盈泪两行。妻儿老小守灵柩,亲友纷纭聚灵堂。” 描绘的便是此般景象。 一旦登上“望乡台”,便能成为第四境修者。 然通往“望乡台”的道路极为凶险。 唯有一条石阶小径通向坡顶,共计四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其两侧,皆是刀山剑树,且可闻鬼魂的凄厉哭嚎。 “只有变得更强大,方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只有变得更强大,方能守护你所在意的人。” “我会在‘望乡台’上等你。” 白发少年的话语再次回荡于陆离心间。 陆离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古老的石阶。 一级,二级,三级,四级…… 忽地,鬼魂的哀嚎化作精神巨浪,向他扑面而来。 陆离身形微晃,险些摔倒。 然“渡厄丹”的药力迅即化作一股无形之力,支撑其身,稳住其步,也让其意识更为清明。 五级,六级,七级…… 他神色坚毅,继续攀爬。 太阳逐渐西沉,天色渐暗,洛都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唯有陆离的真元气息,在不觉间缓缓升高。 ………… 沂水县,驱魔司衙门。 洪水退去三日后,陈济生终在值房中苏醒。 一阵凉风吹过,裹挟着一股湿漉漉的腥味。 他慢慢睁开眼,一眼便望见守在一旁的小吏汪阳。 “陈大人,您终于醒了!”汪阳面露喜色。其眼中显露出明显的红血丝。 陈济生凝视这间宁静完好的值房,微微蹙眉。 “汪阳,可知那‘九婴蛇妖’去了何处?” “已被国师重新封印。” “洪水呢?” “已退去。” “那些困于洪水中的百姓呢?” “一部分不幸离世,但大多数幸存下来,”汪阳答道,“现驱魔司总署派遣了不少修者前来支援我们灾后重建,他们的生活已逐渐恢复正常。” “原来圣人出手救了我们!”陈济生若有所思。 此刻,他突然想到一个严重问题:“那么陆离与时小寒现今身在何处?他们还活着吗?” “他们在洛都,皆安然无恙。” 汪阳一边说,一边从旁边桌上拿起一份文卷。 “陈大人,此乃大齐朝廷最新邸报。据朝廷官方阐述,此番‘九婴蛇妖’破封之因,实乃那‘第三凶神’的阴谋——那‘第三凶神’欲借‘九婴蛇妖’之力,取得十万生魂以供祭炼。 “陆离乃此番事件的大功臣。若非他及时阻断‘第三凶神’之计,恐怕整个青州府都将哀鸿遍野。” 言至此处,汪阳稍作停顿,又从怀中取出两封信函。 “陈大人,这两封信皆自洛都寄来予您。一封出自陆离之手,一封出自驱魔司总署郎中上官大人。” “将它们呈上来给我一观!”陈济生淡淡下令。 汪阳所述之事听来过于离奇。 不亲眼目睹白纸黑字,陈济生实难信以为真。 在废土之地沂水县驱魔司衙门狭仄床铺上,陈济生倚着破旧枕垫,徐徐挺直腰身,开始研读大齐帝国最新一期的邸报。 他初始面色平静如水,继而双眸中流露出忧虑之色;待全文阅毕,其情绪彻底转化为震撼。 “难以置信,陆离这小子竟干出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深吸一息,由衷赞叹。 陈济生从未低估过陆离的实力。 自他亲手教授陆离符篆之道以来,陆离始终不断给他带来惊奇。 那令人惊惧的修炼速度,那触类旁通的悟性,那天马星空的创新思维,以及解决陆氏废墟谜团与登顶崂山的壮举……一次次让陈济生瞠目结舌。 陈济生一度以为,无论陆离将来如何出类拔萃,他都不再会为此感到惊奇。 然而此刻,当他读到邸报内容时,依然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九婴蛇妖”。 “第三凶神”。 “空玄散人”。 “鬼王”。 “……” 这些词汇于陈济生而言,个个遥远而凶险。 而陆离却与之正面交锋。 在生死悬于一线的绝境中,他仍能保持冷静,并果真寻得破局之策,最终等到洛京城的圣贤前来援救。 陈济生再一次深切意识到,自己从此再不能以凡人标准衡量陆离这等异才。 随后他拆开陆离的信笺。 陆离信中称,自己与时小寒目前均在京城,一切安好,且即将得到擢升与封赏,预计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将留守京城任职;洛京城有“天龙大阵”庇护,有圣贤坐镇,安全无忧。 此外,陆离极其关心陈济生及沂水县的现状。 关于对抗空玄散人的种种险境,陆离仅一笔带过,轻描淡写。 陈济生反复研读这封信数遍。 凝视陆离那刚劲秀丽的字迹,他心中默默感慨:此少年绝非池中物。沂水这样的边陲小县,无法束缚他。他理应翱翔于更为广阔的天地,让整个大齐帝国见识他的风采。 紧接着,他又接过汪阳递来的上官槿书信,拆开查看。 陈济生在驱魔司任职多年,深知上官槿乃司首大人的亲信——她所写的信,某种意义上可视为以非正式方式传达司首大人的立场。 信中,上官槿对此次事件中受灾民众表示慰问,对陈济生身体状况表示关怀,同时对陈济生舍身救民的举动表达钦佩与赞赏。 信尾,上官槿询问陈济生是否愿意调至洛京城驱魔司总部,担任“编修”一职。 “编修”与陈济生现职“知事”同属七品官阶。 其职责十分明确,即在驱魔司总部守护藏书楼,定期整理典籍文献。 看似平调。 然而实际上,从偏远的沂水县调往繁华的洛京城,实属晋升。 再者,如“编修”此类文职工作,通常情况下无需外出除邪。许多常年奔波于任务中的修者,无不向往这种坐镇衙门藏书楼就能轻松领取薪酬的悠闲差事。 阅毕此信,陈济生心情复杂。 他清楚,自己资质平庸,在京城并无背景——按常理推断,这辈子恐难获此机遇。 “如果没猜错,我这恐怕是沾了陆离那小子的光……”他心中暗自揣测。 “陈大人,这次驱魔司总部对您持何种态度?”此时,身边的汪阳抑制不住好奇心,问起。 “他们想让我去京城做官,负责看守藏书楼。”陈济生如实回应。 “这听起来极好啊!”汪阳倒吸一口凉气,不假思索地赞叹,“洛京城乃天下第一大都会,人口繁多,建筑宏伟,无比繁华。时大人说在那里能品尝各地美食,崔大人说那里的教坊司汇聚全国最美的歌姬与舞者,顾大人说驱魔司总部库房储备丰富丹药与高阶法术……居于京城,犹如置身仙境。 “陈大人,真是可喜可贺!这样的机会,许多人求之不得呢!” “洛京城,确如人间仙境。”陈济生轻声叹息。 “您打算何时启程?”汪阳追问,眼神中流露出羡慕与不舍。 “但我并不打算赴京城为官。” “为何?”汪阳瞪大双眼,怀疑自己听错。 “因京城不缺闲人,但沂水县急需一位知事。”陈济生平淡道,“我年事已高,天赋平平,修为上恐难再有突破。在人才济济的洛京城,我去了也无所作为,倒不如留在沂水——至少,当灾祸降临,我还能救下几个百姓。” 汪阳注视他脸上那份平静,心中仍对他的决定感到困惑。 赴京城为官。 那是汪阳梦寐以求之事。 陈大人竟如此轻易地拒绝? 似察觉到汪阳的心绪,陈济生微微一笑,问道:“汪阳,还记得衙门大堂墙上悬挂的那幅字吗?” “记得。”汪阳立刻应道,“‘享天下之利者,任天下之患;居天下之乐者,同天下之忧。’” “这句话,原是陆离所说。”陈济生接道,“享用天下之利者,应承担天下人的忧患。如陆离,他阻止了空玄散人晋升‘鬼王’的阴谋,拯救了青州府万千生灵,无疑践行了他当初的话语。 “而如我这般平凡老者,做不出陆离那样的壮举。唯有身处沂水这类地方,方能助百姓解忧,实现自我价值。 “我须对得起自己的七曜服与乌纱帽,对得起每月所得俸禄,对得起百姓对我的信任。” 听完陈济生这番话,汪阳低头不语,良久。 他深刻体会到,陈大人与陆大人的思想境界,与自己相差甚远。 但同时,汪阳心中也泛起一丝窃喜。 自八年前郑大人牺牲后,陈大人一直是沂水驱魔司的支柱——只要他仍在衙门,汪阳心中便充满安全感,仿佛世间任何邪祟都无法伤他分毫。 ………… 莱州府,驱魔司衙门。 自得知青州府发生变故,时磊心情始终焦躁不安。 他每日在衙门大堂徘徊不止,早已无心处理公务。公文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化作嗡嗡作响的苍蝇,令他恨不能将其撕碎,丢入废纸篓。 白天,他望着香气四溢的丰盛午餐,毫无食欲;夜晚,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随着时间流逝,他眼下的黑眼圈愈发浓重,如大熊猫般。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萦绕不去—— “时小寒如今可好?” 若非驱魔司总部严令他坚守岗位、严阵以待,恐怕时磊早已驾驭宝剑,直奔青州府寻找女儿。 直至今日,他收到时小寒报平安的信函。 他长吁一口气,心中悬石终于落地。 因时小寒近几日一直于驱魔司总部病榻休养,此信并非她亲笔书写,而是由她口述、上官槿代笔。 信中,时小寒简述了事件经过,表明自己身在洛京城,一切安好,让父亲不必过分忧虑——虽受伤,但有上官大人照料,应能迅速康复。 同时她特意提及陆离在此事中的作用——若非陆离关键时刻突破第三境,凭借神通将消息传递给圣贤,只怕整座青州府将生灵涂炭,自己亦难以幸免。 信尾,时小寒谈及自己未来的打算—— “父亲,在接下来数月里,我想继续留在洛京城,不再回青州府。我要凭自身实力,在洛京驱魔司总部谋得一职,行侠仗义,斩妖除魔;再赴那‘洛水大会’,让本女侠之名扬名天下!” 时磊盯着女儿信中这段文字,沉默片刻。 以他对女儿的了解,他知道她执意留在京城,一方面贪恋洛京城琳琅满目的美食,另一方面无疑是想与陆离那小子亲近。 尽管时小寒总在信中写道“我没有心仪之人”、“我才不想成婚”、“邪祟不除,誓不成家”,但实际她的全部心思早已倾注在陆离身上。 这让时磊心中五味杂陈。 陆离的确出色——天资出众,自律勤奋,无沾花惹草之癖;况且在青州府事件中,他堪称时小寒的救命恩人。 即便如时磊这般挑剔之人,也认为陆离已达做他女婿的标准。 只可惜这小子似乎遭天妒 “诸位可有异议?”首辅赫尔曼·特伦森在尘埃弥漫的议会大厅中缓缓发问,他的目光透过防尘护目镜,冷峻地扫过围坐的各派系代表。 “我记得没错的话,几个月前,那个名为赛博·雷诺的异能搜寻队队员,才刚经历过一次破格晋升……”资源委员会主任兼技术顾问艾琳娜·瓦尔基里皱起了眉头,她的话语在空气过滤装置的嗡鸣声中显得格外低沉。 “确实如此,”副首辅萨沙·科林斯点头确认,“在上个寒冬的技能评估中,赛博展现出卓越的生存技巧与罕见的五级异能资质,因此,废土议会在我的提议下,将他从一名无名小卒直接晋升为搜寻队的七级猎手。 “类似的情况并非首次。诸如凯恩队长、阿丽塔副队长这些年轻翘楚,均是通过同样方式从废土底层脱颖而出,成为搜寻队的中坚力量。 “赛博此次的贡献,无疑等同于成功夺回一座能源要塞或摧毁一处变异生物巢穴。若非他,不仅整个新阿卡迪亚城恐遭灭顶之灾,更可能孕育出一只无法遏制的变异霸主。在我看来,对他进行破格提拔,绝对合情合理。” 言毕,两侧立即有两人附和道:“我们同意萨沙副首的看法。” 瓦尔基里主任略作思忖,提出了异议:“然而,赛博·雷诺似乎只有十七岁,还未达到法定成年年龄。如此年纪便位列六级猎手,是否过于离经叛道……” “这位少年十七岁时展现的作为,已远超这废土世界中多数六级猎手一生所能达成的成就,”科林斯副首辅反驳道,“对于一位挽救数万生灵的英雄而言,以年龄为由限制其发展,无疑是陈旧观念的束缚。 “更何况,不久前,最高议会任命他为‘知识传承者’,赋予他指导新生代成员的职责,这已然证明他具备超越常人的价值,不应以常规眼光审视。” 瓦尔基里主任不再争辩。 因为赛博·雷诺的壮举实在震撼人心,若非亲眼目睹或亲耳聆听幸存者的叙述,恐怕她很难相信那是真实发生的。 如此一来,即便她心中仍存异议,面对其他派系代表时也显得底气不足。 “还有人持不同意见吗?”特伦森首辅再度询问。 庭内陷入沉默。 于是,特伦森提笔,在“议案草案”上记录下议会的意见,将其与搜寻队队长的报告一同封存。 随后,他拿起另外两份文件,沉声道:“接下来,我们要讨论的第二项议题,同样与赛博·雷诺相关。 “科技祭司认为,赛博在异能应用领域展现出超凡的理解力与创造力。他在最近危机中的表现,已达到异能大师的层次。 “祭司提议,邀请赛博以‘特别讲师’的身份,定期前往‘知识熔炉’,为专研异能运用的学生们授课,分享他的实战心得与战术构想。 “毕竟‘灰烬风暴’即将来临,异能者在前线对抗变异生物时的作用至关重要。祭司希望在灾难降临前,尽可能提升全体异能者的实战效能。” 知识熔炉坐落于新阿卡迪亚城郊,是废土联盟政府资助的教育机构,堪称异能者的精英学府,其影响力与几大生存营地并驾齐驱。在此求学的学员,无一不是兼具天赋与背景的佼佼者。 而熔炉内的讲师,不仅实力出众,且在特定领域——如异能研究、战术规划、生存技能等,均有深厚造诣。 至于废土联盟的科技祭司,则在知识熔炉中担任“荣誉校长”一职。 特伦森首辅稍作停顿,饮了一口滤罐中的清水,继续道:“尽管科技祭司是熔炉的荣誉校长,但他并非实际管理者。不少讲师,包括校长奥古斯特在内,对他的这一提议持有保留意见。 “他们认可赛博的天资与他在新阿卡迪亚危机中的英勇表现,但认为他年纪尚轻,资历尚浅,且仅处于第五异能觉醒阶段——而熔炉所有讲师中,最弱者亦已达第六觉醒阶段。 “加之异能应用学问繁复深奥,需要大量时间与精力潜心钻研。 “他们认为,赛博还需经过更多实战磨砺,积累丰富经验,方能胜任教导熔炉学员的重任。” “十七岁的熔炉讲师,听起来确实有些离奇,”瓦尔基里主任淡然评价,“恐怕那些学员中,许多人的年龄都要大于他。” 科林斯副首辅则沉思片刻,目光锁定特伦森首辅,直言道:“赫尔曼阁下,让赛博担任知识熔炉的讲师……是否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 “萨沙副首的洞察力一如既往,”特伦森首辅颔首,“由于熔炉讲师享有丰厚的资源分配与崇高的社会地位,故其名额极其有限。 “特别是‘特别讲师’的头衔,更是荣誉与实力的象征。 “该职位目前有数位候选者觊觎,其中一人还是校长奥古斯特的侄子。若此职授予赛博,他们或许要等待多年才有新的竞争机会。” “这个问题解决起来倒也简单直接,”科林斯副首辅嘴角微扬,“待‘净化日’庆典结束后,安排赛博与那几位候选人公开对决,以异能应用能力一决胜负——胜者即获讲师之位,如此一来,无论输赢,他们都能心服口服。” “萨沙副首的建议确实直截了当,但实施起来仍有难度,”特伦森首辅面色波澜不惊,“首要的是,我们必须征询科技祭司的意见。祭司大人身为废土世界的智慧领袖,若他坚持己见,执意推选赛博入熔炉,除最高议会与少数至高异能者外,无人能阻挠其意志。” 最高议会凌驾于众生之上,以秩序维护废土世界的平衡。 数位异能巨头各司其职,相互制衡;虽权柄甚重,却不可任意妄为,往往需遵循废土法则与既定程序行事。 这便是当前废土世界权力结构的顶层轮廓。 “我推测……倘若祭司大人对赛博的异能应用能力充满信心,他应当会欣然接受此议。”科林斯副首辅思考片刻,严肃地表态。 这些议会成员,不过是夹杂在异能者与残酷环境之间的凡人决策者。 他们既不愿触怒科技祭司,也不愿与知识熔炉的管理层交恶。在废土世界的生存法则下,他们力求在各方势力间寻找微妙的平衡。 第38章 新世界的教育者 在一场毁灭性的浩劫过后,世界陷入荒芜与混乱,昔日繁华的都市沦为废墟,文明的残片在灰烬中挣扎。经过激烈的争论,幸存者领袖们最终接受了刘副议长的建议:在得到智者长老的首肯后,为顾旭与其他求存者举办一场公正公开的生存竞技,其中表现最为卓越者将成为新世界的教育者。 “我们今天最后一个议题,依然与顾旭相关,”谭副议长在尘封的旧纸上写下决议,又取出一份破损的报告,沉声道,“这是来自遗民委员会的消息。他们认为,顾旭在那场灾难中的贡献,值得授予荣誉徽章。” 在这片废土上,荣誉徽章被划分为五个等级:领主、勇士、守护者、开拓者、拾荒者。其中,领主徽章又细分为“区域领主”、“城市领主”、“聚落领主”等层次。 依据先祖定下的遗训,“无拯救世界之功者,不得授勋”。 荣誉徽章分为“世代传承”与“个人专属”两种,视贡献大小而定。 “世代传承”徽章,正如其名,可代代相传,拥有专属领地和生存物资配额。现存的三大避难所联盟——灰烬谷赵氏、雾沼泽陈氏、断壁崖沈氏,其首领皆为世代相传的“区域领主”。 而“个人专属”徽章仅为佩戴者一生享有,仅象征地位和少量生活物资,无固定领地,不能传给后代。 持有荣誉徽章之人,还将获赠一块象征豁免权的“锈蚀铁牌”。然而,铁牌的实际效用,终究取决于统治者的意愿。如同青石谷陆氏,虽曾持有铁牌,但在触怒了末日暴君后,仍未能逃脱被灭族的命运。 自青石谷陆氏覆灭以来,末日暴君未曾再赐予任何“世代传承”徽章。 这意味着,无论顾旭此刻立下多大的功劳,他最多只能获得“个人专属”徽章。 “然而,对于顾旭应得何种徽章,遗民委员会内部仍有分歧,”谭副议长继续道,“依照废土世界‘无拯救世界之功不得授勋’的规定,顾旭此次的贡献,难以沿用旧有的标准,以消灭的变异生物数量衡量。 “有人提出,他阻止了一头‘异兽王’的觉醒,拯救了无数生命,理应直接授予勇士徽章。 “也有人指出,他并未直接对抗空灵游侠,而是扮演了传递信息的角色——真正对抗‘灾厄’的,始终是那些隐世的智者。若贸然赋予他过高荣誉,恐难以服众。 “由于他们迟迟无法达成共识,便将此问题交予我们议会审议。 “诸位有何见解?” 议会成员皆陷入沉默,无人应声。 良久,尹委员才缓缓开口:“按照废土法规,‘徽章授予须经最高指令’。此事还是交由领袖大人与公主殿下裁决。” 谭副议长点头表示赞同。 …… 今日已是灾后第二十三个年轮的第十三天。 距离象征希望的灯火庆典,尚有两日。 黎明时分,昭宁公主遵照惯例,乘着破旧的篷车,抵达废墟中心的母后栖息地——坤元遗址,向那位坚韧的女性致以问候。 “参见母后。”昭宁公主屈膝行礼。 “坐。”母后指向身旁的石凳,语气淡漠。 尽管坤元遗址内尚有一堆篝火摇曳生辉,母女二人间的气氛却如寒冰般凝重。 “萧琬珺,你已长大,翅膀也硬了不少,”母后轻叹一声,打破静默,“为了逃避婚姻,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母后何出此言?”昭宁公主面色未变。 “别再装糊涂了,萧琬珺,”母后的脸色转为严厉,“此前,我为你物色了两位适合作为伴侣的男性,一位是灰烬谷赵氏的赵宽,一位是断壁崖沈氏的沈桦。 “然而就在近日,赵宽竟与驻守北方废土防线的女战士邹雯结成同盟。而沈桦则被揭露时常涉足废墟中的罪恶之地,甚至私下圈养——显然已丧失成为伴侣的资格。这两件事,难道与你无关?” 昭宁公主面不改色,回应道:“赵宽与邹雯彼此倾心,他们的结合顺理成章。而废土之上,秘密终有暴露之时,沈桦的恶行迟早会大白于世。这与我又有何干系?” “你的手段或许能骗过他人,却瞒不过我,”母后冷言道,“我猜测,赵宽前往北方防线,应是你暗中推动的结果。至于近期深入断壁崖调查的侦查员,也是你私下培养的心腹。” 昭宁公主微微一笑,未作反驳。 “母后曾教导我,为达目的,可不拘手段,”公主笑容恬淡,回答道,“我不过是遵循您的教诲,尽力运用自身力量,避开与厌恶之人共度余生。” “然而如今萧尚贞失去力量,雾沼泽陈氏亦面临危机,”母后语重心长,“萧琬珺,你身为公主,亦是陈氏血脉。此刻,我希望你能展现出应有的大局观,而非如寻常少女般任性。” “母后,您是否记得,我姓萧,不姓陈,”昭宁公主凝视着母后,正色道,“我是废土世界的公主,其次才是陈氏后裔。当皇室与陈氏利益冲突时,我理应站在皇室一边。我的婚姻,应当由父皇决定……” “但你的父皇早已远离尘世纷争。”母后冷漠地打断她。 “公主的婚姻,既是家族之事,亦关乎废土未来。而当下掌控废土最高决策权的,正是我手中的‘熔铸笔’,”昭宁公主淡然微笑,“母后,您可知,身为废土皇后的您,其实早已犯下一个致命错误—— “您过于偏向陈氏的利益。” 言毕,昭宁公主起身,再次向母后深深行礼。 废土世界的重建工作繁重,公主府内堆积的报告亟待她审阅,诸多关乎存亡的重大决策等待她作出。 不久,昭宁公主乘坐着双人承载的破旧篷车,穿行过废墟间的交易市场,回到了位于灰烬河畔的公主府邸。 此处景色独特,静谧而祥和。 公主步下车厢,跨过残破的大门,沿着蜿蜒的石径,步入了自己的藏书室。 路途中,她瞥见四皇子萧尚贞与几个孤儿在废弃雕塑上攀爬嬉闹。 她微微一笑,没有打扰他们。 正如世人所言:“人生有舍必有得”。 萧尚贞在丧失力量的同时,也得到了他长久以来梦寐以求的简单快乐。 只是昭宁公主无法预见,这质朴的愉悦能在他心中延续多久。 她踏上阶梯,步入书房。 这是一间敞亮的空间,内部无任何隔断;数列书架紧贴墙壁矗立,上面堆放着成百上千册泛黄的旧书,纸页微黄,边缘卷曲。 房间中央安置着一张磨砂石桌面,上面井然有序地摆放着笔墨纸砚,旁边还有几个陶罐,插满了秃笔。 书房西墙则挂了几幅简朴的炭笔风景画。 左右各一副对联,乃昭宁公主亲笔题写,字迹刚劲有力,透出一股坚韧。 内容如下: 上联:求知深晓书中蕴; 下联:省己明察室中光。 在侍女们的照料下,她脱掉厚重的防尘斗篷、卸下头上沉甸甸的发饰。 随后坐在书桌后方的木椅上,开始审阅当日送达公主府的报告。 她早已得知青石谷的变故,也预料到今日的报告必然与此相关。 然而,当她阅读报告的具体内容时,心中依然充满了惊讶。 第一份报告:“遗民委员会主席洛川提议将沂水营地的顾旭破例提升为六级事务官……” 第二份报告:“智者长老欲邀顾旭担任龙门学院的‘特邀讲师’,在闲暇之余指导学子们绘制符文……” 第三份报告:“遗民委员会建议为顾旭授予荣誉徽章……” “……” 昭宁公主静静翻阅手中的一份份报告,感觉今日文字间“顾旭”之名的出现频率似乎异常之高。 准确来说,自三个月前她在晋升考核记录中见到顾旭那份近乎完美的理论答卷起,这个名字便频繁出现在她的办公文件以及他人口中。 起初,她仅对这位博闻强识的少年略感赞赏。 但随着时光流转,当顾旭解决了困扰青石谷多年的陆氏废墟谜团,继而登临雾峰顶接受空灵游侠的传承,她便预感,这名少年将成为废土世界崭新的一股力量。 如今,她的预感似乎正在变为现实。 顾旭不仅在“灾厄”级别的变异生物面前存活下来,还阻挠了那“灾厄”筹备数十年的进化企图。 这让昭宁公主倍感难以置信。 通常情况下,即便是第五、第六阶的生存者遭遇“灾厄”级变异生物,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更遑论顾旭竟然当着那“灾厄”的面摧毁了一座祭坛。 况且,据遗民委员会主席洛川所述,那“灾厄”级变异生物实为空灵游侠在失败的升维尝试后,借助一种特殊术法转化而成。 其必定比普通“灾厄”更为强大,也更为狡猾。 昭宁公主竭尽智慧,穷尽所学与想象力,也无法揣测顾旭如何在生死关头解开这看似无解的困局。 “按报告所述,顾旭在摧毁雾峰深处那座祭坛后,被洛主席带回了废土中心。近几日,他应一直在遗民委员会总部……” “真想见他一面……” 不久前,昭宁公主希望将顾旭这般年轻才俊拉入四皇子萧尚贞的阵营,成为萧尚贞的盟友,助其争夺“泰阿剑”。 然而萧尚贞在攀登雾峰的过程中遭遇“神机营”成员杜菁菁的袭击,丧失所有力量,也失去了角逐领袖之位的可能。 因此,如今昭宁公主渴望结识顾旭,纯粹出于好奇。 “不过,顾旭来到废土中心后,我至今未得悉他在公共场合现身的任何消息,想必他一直隐居在遗民委员会总部默默修炼。如此一来,我也不便登门造访…… “然而,灯火庆典即将到来。 “因‘灰烬集会’将于废土中心举行,今年的灯火庆典无疑将异常喧嚣。除传统的猜谜语、模拟战斗等项目外,废土世界所有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翘楚都将聚集灰烬河边,登上擂台一较高下。 “不知顾旭届时是否会登上擂台展示风采。 “也许,我可在灯火庆典之夜前往灰烬河畔漫步,去擂台附近凑凑热闹,或许有机会遇见他……” 想到这里,昭宁公主默默作出决定。 她起身走向墙边的书架,从抽屉里取出一只精巧的木盒,轻轻开启。 木盒内躺着一只温润白玉手环,在微弱光线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辉。 …… 光阴如梭,眨眼间便迎来了众人翘首以盼的第二十三个年轮第十五天。 这是大地复苏之日,亦是首个满月之夜。 在废土中心,灯火庆典似乎比除夕更加盛大。 不仅废土居民家家户户都在制作色彩斑斓的简易灯笼,连遗民委员会也动员了许多劳力,制造灯笼,筹备灯会。 据说,去年废墟中心点燃的灯笼达五千之多,各式花灯琳琅满目,最高处有一座高达百米的灯塔,光芒熠熠,蔚为壮观。 节日期间,废土居民纷纷涌上街头,各处角落上演着歌舞、技艺、奇观等表演,音乐飘荡,热闹非凡。有模拟战斗游戏、杂耍、魔术、戏剧、模仿秀、驯兽表演等,节目丰富至极,让人彻夜难眠。 在上官槿的照料下,时小寒的伤口愈合迅速。 第二十三个年轮第十五天清晨,她便精神焕发地从床铺跃起,如小鹿般在屋里欢快跳跃。 这段卧床休养的日子确实让她憋闷至极,无法尽情释放充沛的活力。 “对了,顾旭此刻身在何处?”时小寒自然没有忘记向上官槿问起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最近这些日子,他始终留在总部据点的‘静室室’中,足不出户。”上官槿含笑答道,“每日三餐,均由守卫直接送至室内。看来他正全心投入修炼之中。” “果然是在修炼……”时小寒对此回答并不感到惊奇。 在青石谷时,顾旭几乎每日不是在修炼,就是在执行任务积累功勋。她曾试图邀请他共赴飘香楼用餐,却难得成功。 那时,她以为顾旭痴迷于修炼、追求力量。 而今,她终于理解了顾旭的无奈。 他若不能成就圣境,寿命将止于三十岁。 为此,他才会争分夺秒地提升自我。 每当想到此事,时小寒心中酸楚。 顾旭这可恶的家伙,竟一直对她隐瞒这一切。 若早些告知,她定会将家中所有的疗愈药剂尽数赠予他——那样,他就不必再日夜辛劳地完成猎杀变异生物的任务来换取功勋。 “不知他今晚是否仍会遵守先前的约定,陪我去灰烬河边赏灯。”时小寒心中暗忖,“即便他爽约,我也不会责怪……毕竟他确实需要抓紧每一刻进行修炼……” 怀着这样的思绪,时小寒并未前往“静思室”打扰顾旭。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安静地待在疗伤的小屋内,任由上官槿为她梳理长发、精心妆扮。 时小寒平素极少使用化妆品。 一方面,她天生丽质,肌肤白皙透红,双眸灵动有神,无需脂粉增色; 另一方面,她自诩“女侠”,行事洒脱不拘,进食狼吞虎咽,鲜少关注仪态。 因此,当上官槿一番细致装扮后,她几乎认不出镜中的自己。 “哪来的仙女下凡?”上官槿指着镜中倒影,打趣道。 此刻的时小寒,经此打扮,褪去几分稚气,添上几分端庄华贵。 不再仅仅是那个豪爽的女侠,更似一位真正的名门闺秀。 “上官姐姐别笑话我……” “哪敢取笑你,我说的句句属实。”上官槿正色道,“按照旧时习俗,上元节这晚,废土中心的女子们皆会盛装打扮,前往灰烬河畔赏灯。远远望去,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可我今晚要参加比武,不必这般打扮……” “以小寒妹妹现在的仙姿,你的对手或许在见到你的一刹那,便会弃械投降。” “……” ………… 与此同时,静思室中。 顾旭睁开双眼,自草席上徐徐起身,结束了冥想修炼。 他不得不承认,攀登“思归崖”的这四千九百九十九级石阶,与他过去在第一境、第二境的修炼体验截然不同。 起步颇为顺利。 在“逆厄丸”的药效作用下,他几乎毫不费力,一口气攀登了两百多级石阶。 然而,当他攀至第二百四十级阶梯时,步伐明显变得滞涩。 周围的哀嚎声愈发刺耳,令人晕眩加剧。 山间雾气愈发浓重,视线模糊不清;气温骤降,仿佛连神识也被冻结。 偶尔,幻象会在他眼前显现,干扰他对前方道路的判断。 在如此环境下,顾旭感到稍有不慎便会跌落山路旁那恐怖的深渊。 出于谨慎,他决定暂时停下脚步。 此刻,顾旭回想起陈济生曾对他所说:攀登“望归台”的修行者,须寻得自己的凡心,以此为航标,方能在未来的修行路上免于迷失。 “凡心……”顾旭口中反复低语。 修行之路,果然越往后越是崎岖。 即使他拥有超越常人的悟性,至今仍未完全领悟“凡心”一词的真谛。 如陈济生,其修为同样在第三境巅峰停滞多年。 直至他冒险攀登雾峰,深入雪女领域取得雪参时,才忽有所悟,找到自己的“凡心”。 “或许,我该暂时休整,外出寻找灵感。”顾旭心念一动,“一味闭门修炼并非良策。 “只修不玩,聪明孩子也变傻。 “这句话对于试图突破‘望归台’的修行者而言,可谓金玉良言。” 此刻,他记起今日正是灯火庆典之夜。 “时小寒那丫头,或许仍在等待我一同赏灯。”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推开屋门,走出静思室。 随后沿着长廊,朝时小寒疗伤的居室走去。 沿途遇到的遗民委员会成员纷纷窃窃私语。 “那位顾大人终于舍得离开‘静思室’了……” “然而,自得知你在荒芜区的壮举后,他骤然受到强烈刺激,躲入静室闭关。 “此外,我还听说幽州的赵嫣近日也来到了废土联盟城。她同样拥有三品资质,在修行速度上堪比楚风歌与剑阁的苏笑。若她今日出手,绝对算得上劲敌。” “赵嫣?燕国公之女?” “正是。” 格雷先前确曾听说过“赵嫣”之名。 她是幽州赵氏的嫡系长女,自幼天赋异禀,酷爱求生之道,精通一手精湛的枪技。 她的枪法,与剑阁苏笑的剑术,一度被誉为废土联盟的“双绝”。 如楚风歌这类志在成为废土之王的人,始终视她为对手。 另外,格雷还听闻此女性情古怪、不易接近。 出于某种未知原因,她曾独身一人、手持长枪闯入蓬莱岛的营地,单挑数十名蓬莱岛成员,并废去多人求生能力。 当然,蓬莱岛不敢向她寻仇。 毕竟幽州赵氏有圣人庇护,如日中天。而蓬莱岛在长老孙朋义修炼《昭冥禁术》失衡后,日益没落,根本无力与幽州赵氏抗衡。 只是近年来,因赵嫣长期随军在废土边缘征战,她的名字渐渐在联盟城居民记忆中淡忘。 没料到今日她重返联盟城。 想到这里,格雷走到怀抱“昆吾刀”跃跃欲试的时小寒身边,对她告诫道:“小寒,你若稍后遇到无法击败的对手,认输便好,切勿硬撑。” “你对我这么没信心么?”时小寒嘟起嘴。 “时女侠武艺超群,我自是充满信心,”格雷低头看着她,诚恳道,“只是今日这擂台赛,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都可参与——总有人会仗着自己比别人多历练几年,来此欺压他人。” 时小寒“嗯”了声,点点头。 她虽性格倔强,平日懒于动脑,实则并非真正的愚者。 在一片焦土废墟的残垣断壁间,顾旭以一种异常凝重的口吻向她揭示了某个残酷现实,这其中无疑蕴含着他无尽的忧虑与深思熟虑。 此刻,远方一处尚存完整结构的高塔顶端,突然爆发出一阵激昂的鼓鸣,犹如废土上空盘旋的乌鸦哀嚎,刺破了死寂的夜幕。 一道道由金属残片拼接而成的阶梯,如凋零花瓣般自那高塔缓缓垂落,艰难地连接起两片被烈焰与硝烟侵蚀的废土地带。 万众期待的“末日擂台”,终于在这破碎世界中拉开了帷幕。 …… 首先踏足擂台的,是一位披着破旧方巾、身着灰白残布长袍的青年男子。据上官槿透露,这正是“废土研究院”学员的独特装束。 他甫一现身,便朝四面八方深深鞠躬,嗓音沙哑却因能量增幅器的辅助,清晰地回荡在每一处废墟角落:“我是废土研究院的贾秀光,愿与各位切磋求教。” 顾旭凭借敏锐的精神感知,洞察到这名青年已处于“生存者”境界的顶峰。在远离文明中心、资源匮乏的边陲小镇,这样的实力足以称王,但在如今聚集着各方豪杰的废土之心——昔日的首都,这样的修为实在难以引起关注。 然而,此刻擂台初启,真正的强者仍在暗中观察,伺机而动。因此,如贾秀光这般的人物,选择此时登场,既是为了在废土众人面前留下印象,亦可借机磨砺自身的生存技能。 不久,一名身穿破烂布衣、身形矫健的流民跃上阶梯,站到了贾秀光对面。他拱手道:“在下晁州,只会一套拳法傍身,还请贾兄弟赐教。”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破铜锣声震撼着废土,宣告战斗的开始。 晁州紧握拳头,摆出架势,体内残存的能量开始涌动。他肌肉骤然膨胀,化身为一座铁塔般的巨汉,肌肤上浮现出暗红的脉络,勾勒出猛虎般的纹身。 顾旭博览各类残卷,立时辨认出这套拳法的来历。 “这是中品武技,‘恶虎拳’。”他低声自语。 然而,就在他开口之际,附近一处废墟中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与他几乎同时解读出这门拳法: “晁州施展的是‘恶虎拳’,乃中品武技,昔日黑虎帮的独门秘籍。它能激发人体潜藏的生命力,短时间内赋予使用者数倍力量,甚至能抵抗外来能量冲击。黑虎帮消亡后,‘恶虎拳’随之散落各地,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今日能在末日擂台上再见此拳,实属难得,不虚此行矣。” 知晓这门拳法之人寥寥无几,顾旭对这声音的主人产生了浓厚兴趣。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素白残袍、倚靠残墙而立的青年。 此人身形修长,面庞俊朗,尽管脸上沾染尘土,却掩盖不住那份出尘之气。他手持一柄锈迹斑斑的铁扇,扇面依稀可见“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的诗句,字迹苍劲有力。 青年身后,还跟着一名面容憔悴却难掩秀美的侍女,显然他方才的话语是对侍女所说。 顾旭暗自惊叹:在这文明崩塌的世界,竟还有人兼具深厚学识与出众气质。 两人目光交汇,各自保持着沉默。为了打破这微妙的氛围,顾旭率先开口:“阁下见识非凡,在下深感敬佩。敢问尊姓大名?” “在下姓齐名琰,曾是‘国子监遗址’的学生。”青年微微点头,回应道,“我看阁下气宇轩昂、谈吐不凡,莫非便是青州废墟的顾旭大人?” “齐兄认得我?” “顾大人的事迹,已在废土世界传开。国子监遗址的幸存者们,皆知您如仙人般超脱尘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齐兄过誉了。” “顾大人,您认为这场对决,哪一方胜算更大?”齐琰指向擂台上的两人,微笑着询问。 “我认为……贾秀光应能取胜。”顾旭稍作思考,给出了答案。 “与我所想一致。”齐琰赞同道,“但不知阁下的理由何在?” “贾秀光出身废土研究院,倘若我推测无误,他应是一位颇具天赋的‘符师’,并有幸得到过名师点拨,”顾旭冷静分析,“刚才他一直在默念激活符咒的口诀,我据此判断他将使用防御型的‘金光符’。 “晁州的‘恶虎拳’虽能短时爆发惊人威力,终究是以透支生命力为代价,时效有限。这意味着晁州接下来的所有攻击,都将被贾秀光的‘金光符’悉数抵挡。 “待晁州生命力耗尽、‘恶虎拳’效力消退,便是贾秀光反击之时。” 听完顾旭的解析,齐琰再度审视他,轻轻叹息:“你考虑得比我更为周详。 “接下来,就看他们的战斗是否如你所预料了。” …… 擂台上,正如顾旭所料,铜锣声刚落,贾秀光立刻取出一沓残破符纸,顷刻间在身前构筑起一道熠熠生辉的金色屏障,与废土上空闪烁的诡异天象遥相呼应。 晁州那雷霆万钧的拳击,被这金色屏障严丝合缝地阻隔在外,未能伤及贾秀光分毫。 上官槿在一旁目睹顾旭的精准推断,眼中不禁又添了几分钦佩之色。 在观战过程中,上官槿一如既往地运用她的“天机感应”能力,将擂台上双方的战况以数据形态呈现在意识之中。然而,她并不精通符篆之道,对于“恶虎拳”这类鲜为人知的武技也仅是略有耳闻。这导致她的预测与实际情况仍存在一定偏差。因此,顾旭精准的分析令她深感惊奇。 顾旭并无“天机感应”之能,他能如此精确预判,显然是对擂台上双方所用手段了如指掌。至于那位白衣青年齐琰的身份,上官槿同样充满好奇。此人举止优雅、言谈不凡,即使与顾旭这样的奇才论道,也能保持从容不迫。他绝非国子监遗址中普通的幸存者。 …… 就在这时,擂台上的对决戛然而止。废土研究院的贾秀光先后施展出“炽炎符”与“寒霜符”,先以炫目的强光令晁州短暂失明,继而以极度低温将他冻结,最终将其一脚踢出擂台边缘。锣鼓声再次响起,宣告贾秀光的胜利。 在大齐废土,符师极为罕见,贾秀光展示的绚丽符术引来围观人群的阵阵惊叹。相较于刀修、剑修的近身搏斗,符师的战斗场面更显宏大壮观,视觉效果极佳。洛水两岸的废土居民报以热烈的掌声。 唯有顾旭眉头微蹙,因为他察觉到贾秀光所绘符篆中存在诸多不足,若稍加调整,其威力必能大幅提升。 “顾大人似有话要说?”齐琰目光如剑,洞穿顾旭的心绪,“我记得您也是符道高手,对这场比试定有独到见解。” 顾旭思索片刻,直言:“依我拙见,若贾秀光对所持‘寒霜符’稍作改动,其冰冻效果至少可延长一倍。” 齐琰沉吟良久,缓缓道:“您可知那‘寒霜符’出自何人之手?” “何人?”顾旭问。 “他的导师,废土研究院教授傅韬。” 顾旭尴尬一笑,不再言语。傅韬身为第五境修士,符道造诣颇高,在废土符师中颇有威望。此刻顾旭指出其弟子符术的不足,若传扬开来,势必在大齐符师群体中引发轩然大波。 …… 擂台较量的间隙,洛水两岸的残破建筑中传来悠扬歌声: “红妆春骑,踏碎月影,破旗穿市。望不尽废墟歌舞,香尘飘渺于莲步之下。箫声断,唤彩鸾归去,何惧荒野之兽窥视……” 歌唱者乃是来自洛京乐坊的歌姬。上官槿微笑解释道:“今夜的末日擂台,不仅是武者的角力场,也是文人心智的较量台。洛水边的文士将以眼前场景为题作词,词成后交予乐坊歌姬,借助阵法之力,歌声将传遍废土各处。才华横溢的文人借此良机扬名废土,对其未来大有裨益。” 上官槿目光转向顾旭:“顾道友身为‘惊鸿笔’持有者,文采必然不输他人。若感兴趣,可借此机会展露才情,让废土众生见识您的文采。” 顾旭淡然一笑:“初至废土之心,还是低调为宜。文人成名不易,我们修士不妨将舞台留给他们。” …… 贾秀光击败晁州后,暂居擂主之位。随后,又有数名修士沿着悬空的金属梯登上擂台,向贾秀光发起挑战。这些挑战者修为不高,多数意在学习技艺与积累名声。凭借事先准备的符篆,贾秀光轻松挫败他们,赢得了岸边观众愈发热烈的喝彩。 贾秀光的同门师兄弟在台下高声为其助威,欲盖过音乐与人群的嘈杂。贾秀光扬名废土之心的计划似乎随着一场场胜利逐步实现。 然而,正当此时,贾秀光面向台下,说出一番令众人愕然之言: “今日,贾某最期望挑战的对手,乃青州废墟的顾大人。闻顾大人不仅救万民于水火,更在符道上有大师之风。身为符师,贾某渴求能亲聆顾大人教诲。若顾大人此刻在此,恳请不吝赐教。” 废土之心一时哗然。尽管顾旭初来乍到,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但他的事迹已在废土世界广为流传。人们对他这位敢于对抗废土恶魔的青年抱以敬畏与好奇,纷纷探寻其过往,传颂其事迹。谣言四起,诸如顾旭乃仙人转世、隐世圣人、国子监遗址秘密传人等说法甚嚣尘上。 此刻,贾秀光的挑战激起众人期待。他们齐声呼唤“顾旭”之名,渴望目睹这位传奇人物的风采,看看他是否真如传言般身怀异能。 齐琰意味深长地看向顾旭:“顾大人,看来废土研究院的人有意试探您的实力。” 顾旭面色平静:“我并未与废土研究院有过冲突……” 齐琰淡然一笑:“坊间传闻,因您的符道技艺出类拔萃,有人建议您前往废土研究院教导学生。然而,研究院的教习们以您年纪尚轻、资历不足为由,对此提议颇为抵触。” 顾旭尚未回应,时小寒已愤然起身,手持“破晓刀”,厉声道:“顾旭,这小子太过嚣张!本女侠这就替你教训他!” 时小寒话音甫落,身形疾闪,如同疾风般沿金属梯攀向高台。她在旁观战时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此刻,当她见到贾秀光公然挑衅顾旭,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战意。 废土之心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焦于她。他们原本翘首以盼顾旭登场,却未曾料到,登上擂台的竟是一位看似柔弱娇美的少女。她纤细的身躯与手中那柄逾一米的巨刃形成鲜明对比,引得众人在略感失落之余,又满怀期待。他们渴望知晓,在接下来的较量中,究竟是这位怀抱巨刃的少女占尽上风,还是身怀各类符篆的贾秀光更胜一筹。 顾旭对时小寒的实力信心十足。她不仅修为高于对手整整一个境界,且今晚饱餐一顿,体内“饕餮印记”层层叠加。他甚至担忧时小寒可能无法掌控这股力量,不慎将对手斩于刀下。幸好,高台周边潜伏着几位禁卫军强者,他们修为已达第五、第六境,能在意外发生时及时干预,防止元宵庆典演变为惨剧。而顾旭自身亦拥有“光阴”之力,必要时可将擂台上的人从生死边缘拉回。 同时,顾旭愈发觉得齐琰身份非比寻常。他气质华贵,言谈儒雅,熟知偏僻修行知识,且能淡然剖析贾秀光公开挑战背后的动机,提及被视为修行秘境的废土研究院亦毫无忌惮。尤为关键的是,大齐朝廷对顾旭的嘉奖与新任命尚未公之于众,齐琰口中这“小道消息”从何而来?难道是他凭空杜撰? 锣鼓声起,比试开始。顾旭暂时抛开纷繁思绪,目光锁定洛水中央熠熠生辉的擂台。时小寒已抽出“破晓刀”,紧握在手。刀身在灯火映照下泛起赤红光华,犹如凝固的炽焰。 “沂水时小寒,请赐教!”她向对面的贾秀光微微欠身,神情专注严肃。 “沂水……”贾秀光思索片刻,望着她道,“姑娘,你与顾大人是同乡?” “我们在同一机构共事。” “这么说,你是代他出战?”贾秀光叹口气,摇头道,“原以为顾大人乃无所畏惧的英雄,却没想到竟让一位女子替他出头,实在令人失望。” 时小寒并未与其口舌之争,唇角紧抿,挥舞巨刀,雷霆万钧之势直取贾秀光。刀光之中,一只饕餮虚影若隐若现。“饕餮印记”蓄积的力量此刻骤然爆发,令贾秀光不寒而栗。 他急忙取出预备的“金光符”,欲再次结成金光护盾抵挡时小寒这气势磅礴的一击。然而,金光护盾尚未凝聚成型,便被时小寒的巨刀轻易穿透,如同撕裂薄纸一般。 下一瞬,贾秀光在霸道刀势冲击下,重重倒地。时小寒立于其侧,居高临下,刀尖直指其喉。尽管少女身高不过一米五,此刻在贾秀光眼中却仿佛力大无穷的巨人,或是凶猛的远古怪兽。 “你太弱了。”时小寒冷冷道,“凭你这入门级的符道修为,无需顾旭亲自出马。” “入门级的符道修为……”贾秀光心中反复咀嚼这句话,愤怒涌上心头。他在废土研究院教习傅韬的指导下修行符道十数载,怎可能仅是“入门级别”?然而败于时小寒之手,他已无资格反驳。 “我认输。”他无奈道。 高台中央光芒闪耀,四周废墟建筑鼓乐齐鸣。废土居民们为胜利者欢呼,尤其当得知胜者是一位美丽的少女,更加兴奋。时小寒手握赤红如火的“破晓刀”,傲立栏杆边,满脸得意之色。 她目光扫过人群,迅速找到顾旭的身影。顾旭微笑着对她竖起大拇指。她嘴角勾起,露出洁白的小虎牙。而贾秀光则黯然沿着金属梯退下擂台,无人再关注这位失败者。 “宝刀出鞘,赤芒烈如焰。红颜英姿,绿发飞扬……”悠扬歌声再次回荡于洛水废墟之上。文士们迅速为她撰写应景诗篇。时小寒作为新任擂主,傲然屹立于高台,静待新的挑战者。 “顾大人,真没想到,《霸王刀法》这等武学,竟在您同僚手中展现出如此骇人的威力。”齐琰第一时间辨识出时小寒所施展的刀法,“若我猜测无误,她应在晋升第三境时觉醒了一种能大幅增强招式杀伤力的特殊神通。顾大人,我说得对吗?” 顾旭点头承认。《霸王刀法》正是时小寒最为擅长的武技,其精髓正如其名,简练、直接、霸道——“无论面对何等强敌,皆以一刀破之。”与她的“饕餮印记”配合,威力倍增。 就在这时,一名新的挑战者踏上高台,站到了时小寒面前。 “难以置信,这个看似柔弱纤细的小姑娘,一旦动手竟展现出如此野蛮的力量。” “如果我判断没错,她应当是个掌握了末世秘技的第三阶幸存者。这般年纪便已晋升至第三阶,可见这荒芜之地的确孕育出不少生存奇才。” “昔日废土学院傅导师的得意门生贾破石,在这位时少女眼中,仅被视为‘基础级’的符咒手艺人……傅导师若得知此言,恐怕会气得满脸胡须直颤。” “这也难怪。据说那位拯救了废土避难所的顾首领,符咒技艺已达炉火纯青之境。时少女与顾首领同处一地,日常目睹他绘制的那些精密符咒,自然对贾破石那些平淡无奇的作品不屑一顾。” “唉,我对那位废土避难所的顾首领愈发好奇了。不知今日能否有幸目睹其真容。” “……” 废墟居民们在黑水河畔窃窃私语。 今日擂台上的生死对决,让他们目不暇接。 下一个挑战时小寒的对手,是一位身披破布衫、腰挂锈剑的男子。 尽管他身形瘦削、面容平凡。 但他屹立于残破高台上,却流露出锐利如鹰的气质,整个人犹如一把出鞘的断剑。 只见该男子向时小寒拱手道:“我是断剑帮戚残风。穿越这片废土,终觅得一位值得我拔剑的对手。请时姑娘赐教。” 闻听“断剑帮”三字,围观群众顿时屏息凝神。 他们知晓,今晚的高潮已然来临。 断剑帮,位于旧世界遗迹深处的群山废墟之中,乃末世三大势力之一。其帮主徐影,乃现存少数几位生存大师之一,亦是废土五大生存大师中唯一女性。 据传帮规,断剑帮收徒向来宁缺毋滥。 更何况,帮中成员除非在剑术上达到一定造诣,否则不准踏出帮域。 故而,每个流浪在外的断剑帮成员,皆非等闲之辈。 顾旭目光微眯。 上官槿亦趋步向前,倚靠残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黑水中的高台。 时小寒眼神亦变得警惕起来。 因为她能感知到,眼前这位挑战者同样是第三阶的幸存者。 而他剑鞘中那把剑散发的冷冽气息,让她心中升起一股危机感。 “请!”她昂首挺胸,尽管胸前瘦骨微显。 今晚,她决心坚守擂台直至夜幕,成为最后的胜者。 即使遭遇劲敌,她也决不容许自己露出丝毫畏惧。 “戚残风,乃断剑帮长老戚寂之子,”此时,齐琰在顾旭耳边低语道,“断剑帮传承的顶级生存技能《裂天剑诀》,新一代中鲜有人能参悟透彻。除了苏孤外,恐怕只有戚残风,能完整施展其前三式。 “顾首领,您该清楚,断剑帮之人,大都痴迷剑术如痴如狂。 “时姑娘此战,恐怕不会轻松。” 锣鼓破碎之声响起,对决正式开始。 众人还未回过神,戚残风已拔剑出鞘,以疾如风暴之势发起攻击。 他手中之剑,是一柄剑身狭长、锈迹斑驳的铁剑。 其薄如纸片,闪烁着阴冷寒光。 出鞘瞬间,它发出狼嚎般的尖锐啸音,回荡在黑水之上,震颤着每个人的耳膜。 “《裂天剑诀》第一式,‘狼嚎’。” 顾旭与齐琰同时辨识出他使出的招式。 此招看似简朴无奇,没有华丽的光影效果。 然顾旭身处远处,仍能清晰感知剑锋裹挟的汹涌剑势。 犹如饿狼出巢,荒原狂舞。 他面色愈发凝重。 “断剑帮的人果然是心里只有剑的疯子,”一旁的上官槿不禁评论道,“面对小寒妹妹这样的女孩,竟毫无怜香惜玉之意,一开场就动用了如此凶悍的杀招。” 时小寒黛眉轻蹙。 她周围瞬息间形成一道朦胧的球形护罩——宛如废墟中的泡沫,泛着斑斓光芒,将她紧紧包裹其中。 护罩表面,隐约可见繁复的饕餮纹路。 “饕餮印记”,防御状态。 戚残风雷霆万钧的一剑,狠狠撞击在这球形护盾之上。 强烈冲击令二人各自退后半步。 戚残风面露惊异之色。 他未料到自己这一剑竟被对方安然无恙地接下。 时小寒腹部也传来阵阵饥饿感。 她此刻颇有些懊悔,未能带上些食物来到这擂台上。 “原本以为时姑娘的秘技仅能强化攻势,没想到它竟兼具攻防,连戚残风的猛烈一击都能抵挡,”目睹此景,齐琰评述道,“这样的秘技,堪称废土中的顶级存在,搭配时姑娘的刀法,在实战中发挥的作用,甚至可与大领主殿下的‘狩猎’比肩。 “不过,若我没有看错,使用如此秘技,对时姑娘的体力消耗必定不小。 “然而戚残风显然游刃有余。 “再说,‘狼嚎’只是《裂天剑诀》的开篇。其后的招式,一式更比一式凶猛。 “或许,时姑娘今晚的守擂之行,即将在此终结。” 顾旭目光紧锁擂台,未对齐琰的话语作出回应。 齐琰话音刚落,戚残风再度挥剑。 此刻,他体内残存的生命能量尽数激发,化为缭绕的雾气,缠绕在剑锋之侧。 在篝火余晖的映衬下,恍如黄昏时分的迷雾。 表象如梦如幻。 实质暗藏杀机。 顾旭深知,这是《裂天剑诀》第二式,“暮霭”。 此乃震慑人心、以威压人之剑。 瞬息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风暴席卷而来,裹挟剑锋雾气,化作滔滔浊浪,朝着时小寒排山倒海般席卷而去。 “时姑娘的秘技,恐怕无法抵御这一剑。”齐琰分析道。 “无需硬抗,”顾旭眼神微眯,反驳道,“只需后撤三步即可。” 观战过程中,顾旭始终试图代入时小寒的视角,揣摩应对策略。 他能察觉,戚残风这一剑虽看似威猛绝伦,似乎欲封锁整个擂台——然而细观之下,尚欠火候,不够娴熟。 那滚滚剑气中,实则存在些许缝隙。 毕竟,《裂天剑诀》这类顶级生存技能,非轻易可驾驭。 若不能彻底领悟其生存之道,便无法将其运用至炉火纯青。 ………… 擂台上。 面对眼前咄咄逼人的一剑,时小寒秀丽的脸庞终于浮现出一抹紧张之色。 由于精神高度集中,时间仿佛停滞一般。 周遭嘈杂的人声,亦变得遥不可及。 她紧握昆吾刀,准备以硬碰硬的方式,对抗戚残风这咄咄逼人的一击。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凭借第三阶幸存者敏锐的感知能力,她从人声鼎沸中精准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退后三步。” 其实,末世纪元后的荒土世界,时氏家族传承的武技,并非以力拔山兮的蛮横霸道闻名,反而崇尚灵动飘忽、以柔制刚的战术。 例如,时家世代相传的内功心法,名为“残阳余烬诀”; 再如,他们家独门步法,被唤作“凋零花瓣舞”; 还有那门专属于时氏的刀法,被命名为“破晓薄雾斩”。 然而,时小霜这女孩自踏入青春叛逆期以来,性情变得尤为桀骜不驯。 她不愿遵从父辈教导,潜心研习家传武技,反倒向往加入废土之城——“青州壁垒”的猎魔团,换取那柄长达一米有余、重达十几公斤的“裂变合金刀”以及以刚猛凶悍着称的《暴君斩法》,认为这些才符合她心中“女豪杰”的形象。 时烈担忧女儿如此下去恐难寻良缘,曾在无数次通信中苦口婆心,劝她学习一些更显女性柔美的武艺。 但时小霜对此置若罔闻,反复强调“本女豪已彻底放弃做那该死的淑女”、“异种不灭,誓不成婚”。 当然,钟爱《暴君斩法》并不意味着她对其它武技一窍不通。 既然今夜她决意要成为最后的胜者,她不介意暂时放下那份霸道刚猛的“女豪”形象。 于是,她施展“凋零花瓣舞”身法,轻盈跃动,疾速后撤。 戚漠刀气凝结而成的迷雾,在她刚刚立足之地骤然爆发,释放出毁灭性的力量。 时小霜眼神一凝。 她深知,若非刚才及时避开,此刻恐怕已被那股刀气冲击得遍体鳞伤。 …… 废墟之下。 白衣青年齐烬看向顾尘,面露讶异:“你说得没错。我对她的了解的确不够深入。” 顾尘微微一笑:“小霜近几年都在沂水废墟斩杀异种,还未与末世各地的精英有过正面较量,声名不显,实属正常。” “你认为她能在此次对决中胜出吗?” “下一回合,她必能取胜。” “你对她如此有信心?” “准确地说,我是对《平乱刀诀》的复杂程度有信心。” “《平乱刀诀》的复杂程度?”齐烬明显对顾尘此言困惑不解。 “《平乱刀诀》无愧于刀谷的秘传绝学,其威力的确超乎常人想象,仅掌握其皮毛便足以击败同阶武者,”顾尘凝视着战场,冷静分析道,“然而,欲彻底驾驭一部上乘武技,其难度堪称巨大。 “倘若未能彻悟其中蕴含的生存法则,不仅招式施展会千疮百孔,且对体力的损耗也将极其严重。 “‘平乱刀诀’之名,源自刀谷先祖临终遗言——‘背负残破世界,手持三尺寒铁,只为平定乱世,护佑苍生’。刀谷苏啸的那柄本命武器‘断世刀’,同样由此得名。 “依我推测,《平乱刀诀》的核心法则,在于对混乱世界的痛恨,在于重建秩序的决心。 “然而,戚漠此刻展现的刀式,却并未传递出这种情绪。 “相反,他更像是在以威压逼人——这显然与《平乱刀诀》的核心法则背道而驰。 “因此,在施展《平乱刀诀》前两式后,戚漠恐怕已是力竭之态。 “相较之下,时小霜所使用的招式虽皆属中等层次,但她却运用得炉火纯青——在她手中,这些招式的威力绝不逊色于戚漠那半生不熟的刀法。” 齐烬专注聆听他的分析,看向顾尘的目光愈发惊异。 尽管齐烬早知顾尘饱览各类古籍,对末世各种武技法术皆有涉猎。 然而此刻,顾尘在观战过程中,竟直接对“生存法则”展开剖析,仍让齐烬颇感震惊。 齐烬深深吸了口气。 “我记得顾大人你也掌握了一部威力惊人的上乘法术?” “《焚世七式》,”顾尘坦然回答,他知道这在废土之城并非秘密,“遗憾的是,我仅侥幸领悟了它的第一式。” …… 交谈间,时小霜与戚漠的激斗仍在继续。 时小霜退避之后,并未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趁戚漠神志恍惚之际,她再次挥舞手中的“裂变合金刀”。 但这次,她施展的并非“暴君斩法”,而是“破晓薄雾斩”中的刀式。 用一把重达十几公斤的大刀,来施展“破晓薄雾斩”这般轻盈的刀法,听上去似乎匪夷所思。 然而此刻,“裂变合金刀”在她手中,却犹如柳叶般轻盈飘忽。 只因她对这“破晓薄雾斩”太过熟稔。 自她开始习武起,时烈便亲自指导她演练这套刀法。 她早已将其烙印在灵魂深处。 哪怕手中换作残破铁片,枯枝朽木,甚至废弃管道,她也能流畅地施展这套刀法。 正如顾尘所言,《平乱刀诀》的前两式已将戚漠的体力榨干。 他已无力施展后续刀式。 他只能凭借肌肉记忆,使出刀谷的基础刀式,试图抵挡时小霜的攻势。 但他动作仍旧迟缓。 “裂变合金刀”的刀尖,如同鬼魅般瞬息指向戚漠的喉头。 戚漠在原地愣了片刻。 随后他看向对面的时小霜,道:“我认输。时姑娘的刀法刚柔并济,令人钦佩。” “阁下的刀术,同样令我印象深刻。”时小霜收刀,礼貌回应。 “听说时姑娘在沂水废墟时,与那位拯救青州壁垒的顾大人共事过,”戚漠向时小霜提出一个请求,“若是有幸遇见他,能否代我向他传达一句话?” “小事一桩,自然可以。”时小霜点头应允。 “我的师弟苏啸对顾大人极感兴趣,”戚漠续道,“他非常期待能在洛水之畔的大会中与顾大人相见,与顾大人交流生存之道。” “没有问题。” 得到时小霜肯定的答复后,戚漠转身走下废墟高台。 今日这一战,对他触动颇深。 他决定在洛水大会召开前,专心闭关反思,努力弥补自己刀术中的诸多不足。 当戚漠在废墟之上提及“苏啸”这个名字时,洛水两岸的幸存者们再度热议纷纷。 苏啸自被刀谷谷主收为关门弟子以来,始终是备受瞩目的天才人物。 许多人坚信,在如今末世的新一代中,他是最有望步入圣境的存在,极可能接任刀谷谷主之位。 然而,他近数年几乎都隐居宗门苦练刀法,极少涉足外界,故消息罕至。 在众人眼中,他自然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如今,戚漠在公众面前透露,苏啸即将参加即将来临的洛水大会,并明确表示欲与顾尘会面。 两大风云人物的碰撞,无疑最能挑动众人的期待之情。 “你们觉得,要是顾大人和刀谷苏啸见面后打一场,谁能赢?” “肯定是苏啸。他早些年就已是第四境的强者了。” “顾大人可是亲手诛杀过‘邪神’啊!” “‘邪神’不是他单枪匹马干掉的,是圣人们联手的结果。” “无论如何,他能在‘邪神’面前存活下来,已然证明他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手段。若他与苏啸处于同等境界,究竟谁更强还真不好说!” “靠,真希望明天就是洛水大会!” “……” ……… 时小霜在擂台上连挫两名对手后,一时风光无限。 人们为她欢呼,乐师们为她奏乐。 文人墨客更是竞相为她赋诗填词。 一位貌美少女手持粗犷厚重的砍刀,以高超武技力挫强敌——如此绝佳体材,堪称可遇不可求。 毕竟,对多数文人而言,描述两位壮汉在擂台上交锋,难免略显乏味。 相反,赞美女子姿色的华丽辞藻,前人作品中俯拾皆是,他们稍加思索便能涌出无数。 于是,歌姬们的歌声在洛水上空久久回荡,将时小霜赞颂得如天仙般神圣。 即便素来有些小傲娇的时小霜,在听到这些歌词后,也颇感羞涩。 接下来的时段,擂台上暂无新的挑战者出现。 一方面,时小霜先前战斗中展现的实力已成功震慑不少挑战者。 另一方面,现场的高手大多看出,战胜戚漠后的时小霜,真元消耗显着——此刻趁机挑战,多少显得胜之不武,不利于他们在废土之城扬名。 实际上,此类擂台赛对率先出场的武者确实有些不公平。 他们要想成为胜者,必须连续迎战一个个挑战者,在车轮战中屹立不倒。期间,他们往往难以获得充足的恢复体力与真元的时间。 然而,此次擂台赛仅为元宵庆典活动的一部分。 多数人参与的目的,还是为了在废土之城崭露头角。 因此,当察觉到时小霜显露疲态,他们默契地选择给她一段休息的时间。 时小霜也索性席地而坐,静静调息恢复真元。 只是她的肚子依然“咕咕”作响。 无奈,“饕餮之印”唯有通过食物才能叠加层数。 ………… 大约一盏茶工夫后,挑战者们终于陆续踏足擂台。 首先登场的,是一名仅有第一境修为的胖男子。 甫一上台,这胖子便高举双手道:“时姑娘,我不是来挑战你的。我只是被你的刀法所吸引,想近距离欣赏你的风采。” 闻此言,时小霜眉梢微蹙,提起“裂变合金刀”,以深厚的刀意将胖子直接震飞。 这胖子尚未来得及防御,就如同皮球般被弹向高空,继而直坠洛河,激起高高的水花。 观众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哄笑。 第二位登台者,乃驱魔司总部一名九品官吏。 此人同样从衙门库房中兑换了《暴君斩法》。 只是近期修炼此刀法时遭遇瓶颈,难以取得突破。 然而,他在台下目睹时小霜的刀法后,脑海中蓦然闪现灵感,似乎隐约摸到了突破的脉络。 于是,他鼓起勇气上台挑战时小霜,期望借此机会打破困境。 时小霜应战。 她全力以赴,仅一招便将这位值得尊敬的对手击倒。 官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 但他的脸上却洋溢着喜悦,归途上甚至自言自语:“我悟了!我终于悟了!这才是真正的‘暴君斩法’!” …… 随着时小霜击败一个又一个挑战者,观众席上的欢声愈发高昂。 她的名声,亦在这一夜之间,迅速在废土之城传播开来。 即便她未能在这擂台上坚持到底,废土之城的居民们也深深记住了她的名字。 很快,她今晚的第六位挑战者亮相了。 此人与先前的贾秀光相似,同样身着龙门学院灰白二色长袍。 只是此人看上去比贾秀光年长,留着短须,稀疏的眉毛配上一张长脸。 当他踏上悬浮石阶之时,顾尘面色陡然严峻。 因为他清楚感知到,这名龙门学院的学生,竟已达第四境修为! “真正的高手终于按捺不住要出手了吗?”他暗自思忖,“看样子时女侠的守擂之路,就要在此终结了啊!” 他明白,尽管“饕餮之印”等因素使得时小霜战力远超多数初入第三境的武者,但尚不足以让她越境作战。 然而,看到时小霜辛辛苦苦守擂至今,最终却无法达成目标,他心中仍为她惋惜。 “此人为龙门学院李院长亲传弟子,名唤高旷,”这时,齐烬在他耳畔再次介绍道,“他随李院长修行多年,精通各类法术,不少学院学生视他为偶像……时姑娘败于他手,其实并无损颜面……” “在下龙门学院高旷,请赐教!”高旷在时小霜面前微微欠身。 “请!”时小霜紧握“裂变合金刀”,心头涌起不祥预感。 锣鼓声响起,比试开始。 高旷纹丝不动,立于原地默默诵念咒语。 时小霜提刀欲向他冲去。 然而此刻,她只觉周遭重力发生剧烈扭曲。 仿佛置身于狂风巨浪中颠簸的船只。 她身形摇晃,东倒西歪,步伐凌乱。 手中的“裂变合金刀”忽轻忽重,难以掌控力度,难以施展完整的刀法招式。 随即,高旷徐徐抬右手。 时小霜再也无法保持身体平衡,“砰”地一声仰面摔倒在地,臀部重重砸地,痛得她不禁闷哼一声。 紧接着,她一路翻滚至护栏边缘。 “认输!”高旷盯着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还没输!”时小霜双掌撑地,挣扎着欲起身。 高旷不再言语,继续诵念咒语。 时小霜再次体验到天旋地转之感,整个人竟无法控制地直接滚至高旷身旁。 而她手中的“裂变合金刀”,不知何时已落入高旷之手。 但见高旷手持“裂变合金”,以刀尖指向她的咽喉,再次以冷漠语气道:“认输。” 时小霜默然无语。 她紧咬下唇,眼眶泛红。 她料到自己会输。 却未曾料到会输得如此憋屈,输得毫无还手之力。 那变幻莫测的力场彻底压制了她的武技,令她有力无处使。 更何况,对方身为第四境强者,甚至连本命器物都未取出,显然证明对方并未倾尽全力。 “我……我认输……” 重力场终于恢复正常。 时小霜艰难起身,从对方手中接过“裂变合金刀”,随后沿悬浮石阶,朝人群簇拥的河岸走去。 欢呼声再度响起。 但这欢呼,不属于她。 此刻,她成为了他人辉煌的陪衬。 “抱歉,顾尘,你喜欢的 “高旷施展出的法术名为《万钧秘术》——这是龙门学院李院长创制的中品法术,”齐烬在顾尘耳边淡然介绍道,“它能操控一定范围内的物体或个体重力大小与方向,对如时女侠这般依赖纯粹力量战斗的武者具有极强的克制效果。” 顾尘点头,眉宇微蹙。 他深知,作为废土之城的中心,洛京汇聚了众多天才与强者。 时小霜虽能在沂水镇长期称霸功勋榜,但在人才济济的洛京,却显得并不突出。 他早预料到她今晚的守擂之行不会顺遂,对此已有心理准备。 然而,当目睹时小霜黯然走下台阶,他的心境并未如预期般平静。 清亮的歌声再次回荡在洛水之上。 歌词中的主角,已换作背手傲立高台之上的高旷。 “灯火映残月,鼓声破黎明。名门育英杰,风华耀废城……” 曲终。 领唱的歌姬走出灯塔,笑容满面向众人宣告,此词出自翰林修撰许良杰之手。 在扩音法术的传播下,河岸所有人均清晰听见她的声音。 这使得围观的众人无不震惊。 许良杰乃最近科举考试的榜眼,更是洛京声名赫赫的才子。 他出身书香世家,自幼才智出众,年少便创作出诸多佳作;就连天行帝也曾多次召他入宫,命他撰写祭祀诗文。 按道理,许良杰这般人物,本无需借这种方式博取名声。 想不到他今日会为高旷助阵造势。 “看来李院长这位弟子,是要趁此夜大放异彩了。”上官瑾笑言道。 此时,时小霜终于穿越熙攘人群,来到顾尘身边。 她低头,闷闷不乐地盯着自己的鞋尖,昔日自信神采荡然无存。 “他太强了,”她抓住顾尘的衣袖,声音细若蚊鸣,“我打不赢。” “小霜妹妹无需过于伤心,”旁侧的上官瑾立刻俯身,注视她的脸庞,安慰道,“那高旷不仅是第四境修士,其法术又恰好克制你的刀法。败给他实非耻辱。” “可我拿不到最终奖赏了……” “没事,”上官瑾伸出手,帮她整理衣襟,“若你特别渴望那奖赏,姐姐这就上台,帮你教训那个欺负你的家伙,再帮你赢回奖赏。” 时小霜抬头看着她,有些迟疑。 就在这时,顾尘突然平静开口:“我去。” 时小霜、上官瑾与齐烬三人齐齐看向他。 时小霜的眼神略显惊讶:“我以为你不愿在这种场合动手。” 上官瑾露出一抹兴趣盎然的笑容:“看来我终于能见识顾道友的身手了。” 齐烬未言,但眼神中满是期待。 顾尘抚过时小霜的头顶,将她微乱的发丝拂至耳后:“我确实不喜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人争斗,那使我感觉自己如同市井中被围观的戏子……然而,怎奈那奖赏诱惑实在太大。” 随后他转身,对着周围围观群众微微一笑:“请诸位让个路。” ……… “此人是谁,长得真俊。” “他似乎和刚才那位时姑娘相识。” “时姑娘出自沂水,挽救青州府的顾大人也是沂水人……这位公子会不会就是传闻中的顾大人?” “或许。我曾听人讲,顾大人风姿如仙。这位公子的相貌,同样如神仙般出众。” “果真,真正的高手总会在关键时刻登场。” “……” 微风轻轻吹过,水面泛起粼粼波光。 顾尘穿过人群,踏上悬空石阶,衣袂飘舞,眼神沉静。 喧嚣的人声逐渐远离,金光闪烁的擂台渐行渐近。 高旷立于台上,凝视着他,微微眯眼。 作为龙门学院院长亲传弟子,他早已见过顾尘的画像,因此轻易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高旷今日登上此擂,最期待遇见的人,无疑是顾尘。 然而当顾尘真实出现在眼前,他仍旧为对方的年纪与从容气质而惊叹。 “沂水顾尘,请赐教!”顾尘在擂台上站定,微微抱拳。 “久仰大名!”高旷回礼。 尽管顾尘修为低于他一境,但鉴于对方身上的种种光环,高旷不敢有丝毫轻慢。 ……… 两人的对话落入河畔观众耳中。 众人纷纷踮脚张望,瞪大眼睛,凝视擂台上青衫少年。 “果真是顾大人!真没想到今日能在此亲眼见到他!” “可惜我来晚了,没抢到好位置,隔这么远,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 顾尘之名早已传遍废土之城。 故当他报出名字的刹那,高台之下沸腾起来。 男人们的目光充满敬佩,女人们的目光充满欣赏,更有人大声呼喊他的名字,热烈的声浪席卷洛水两岸。 ……… 锣鼓声响起,比试开始。 高旷再次诵念咒语,施展出“万钧秘术”。 顾尘周围重力场骤然扭曲。他感觉脚下仿佛晃动,自己变得头重脚轻,犹如站在湍流中疾驶的小舟上,稍有不慎便会跌倒在地。 顾尘并未慌乱。 “万钧秘术”对武者影响甚大。但对如他这般专精符篆与法术的修士来说,其影响并不显着。 念头一动,他从“闲云居”取出“惊鸿笔”,施展“万籁俱寂”之术。 苍白墨汁状的能量自笔尖涌出,化作片片白羽般的雪花,瞬息间覆盖整个擂台。 寒冷,孤寂。 无妆自飘香,无树独飞花。 “万钧秘术”的效果瞬间消弭无踪。 ……… 上官瑾倚靠河边栏杆,全神贯注地观此景,深吸一口气,心中感慨:这就是“名器”的威能吗?竟能轻而易举化解一名第四境修士的法术? 就在此刻,一个熟悉的声音飘入她耳畔:“小瑾,你往旁边挪挪,给老夫腾点地方。” 上官瑾转头,双眸圆睁:“司首大人,您也来了?” 第39章 长发披散的长者 上官瑾身旁,不知何时站立了一位身披鹤氅、长发披散的长者。 他身形清瘦,仙风道骨,正是驱魔署署首洛渊。 “我自然是来此观战的。”洛渊淡然回应。 “可是……” 按常理而言,圣人亲临观战,应是一桩震动全场的大事。 但上官瑾环顾周遭,发现周边所有人,包括最近处的时小霜与齐烬在内,皆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高台,丝毫未察觉洛署首的到来。 “他们均无法看见我,也无法听见你我间的交谈,”洛渊察觉到她困惑的表情,微微一笑,解释道,“当然,你切勿动作过大,否则他人会误以为你在对着空气比划。” 上官瑾微微颌首,仍保持向前平视。 圣人之境深邃难测。 对于洛署首诸多神妙莫测的手段,她早已习以为常。 只是有一点她不明—— 洛署首精通天机推演之术,理论上即便身在署中,亦能实时关注洛水上的一切。 他为何偏要亲自至此,隐匿于人群之中观战? 是因为顾尘吗? ………… 齐烬聚精会神,注视台上顾尘手中的笔。 那笔色泽深沉,细长挺拔,看似平凡无奇。 但他一眼辨识,此乃传说中的名器——“惊鸿笔”。它能以诗画意境具现玄奥法术,且在不同修士手中,会展现出各异的效力。 此刻擂台上皑皑白雪,象征肃杀、虚无与万籁俱寂,寓意万物的消亡。 它能抹去周遭环境中的一切非凡特性。自然也能破解高旷的“万钧秘术”。 “名器之威,果真非同凡响!”他在心中暗自感慨。 ………… 擂台上。 当“万钧秘术”被顾尘轻松破解时,高旷立于雪地,愣了一瞬。 随后他注意到顾尘手中那支纤细毛笔。 “原来如此。”他轻叹一声。 他知晓顾尘是名器“惊鸿笔”的持有者。 自己的法术被“名器”抹除,不丢颜面。 这使得高旷看向顾尘的眼神中多了几许警惕,又添了几分艳羡。 于是,他挥手虚空召唤一本厚重书籍。 此书封面为金属铸就,呈古铜色,略有锈痕,在元宵灯火照耀下泛出黯淡光泽。 “此书乃我的本命法宝,名为‘大千之书’,”高旷平淡介绍道,“由龙门学院内的炼器大师所铸,能记录我所见之法术,供日后战斗中使用。 “你是过去三个月里,首位逼我动用此书之人。” 言毕,他翻开“大千之书”,从中撕下三页泛黄纸张,朝顾尘掷去。 这三页纸上记载的,皆为龙门学院李院长曾在其面前演示的法术。 第一法术唤作“黄沙囚牢”。 它能在特定空间内凭空唤出沙尘暴,将敌手困于其中——敌手一旦尝试突围,漫天黄沙便会化为无形锐刃,对其造成严重伤害。 第二法术名为“炽阳之光”。 它能凭空生出强烈强光,仿若天上烈日坠落大地,使敌手精神恍惚乃至眩晕。若是敌手为无修为凡人或低阶修士,此术甚至能致其失明。 第三法术名为“九霄雷霆”。 顾名思义,此术能在天际聚集雷霆,使其降落地面,对敌手造成极度恐怖的打击。 尽管其有短暂蓄力时间,精准命中敌手不易。 然而,“大千之书”却使之成为可能。 毕竟,书页上的法术已预先记录,只需撕下即可直接施放,无需念诵咒语。 于是,三页书卷化作炫目光华,朝顾尘飞驰而去。 顾尘身边涌现出飞扬黄沙。 天空之中,亦显现一道紫光闪烁的霹雳,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 面对如此声势浩大的景象,观战民众皆不禁倒吸冷气,心跳加速。 但顾尘却毫无慌乱。 他依然紧握“惊鸿笔”。 这一次,他施展的是“满城风絮”法术。 这是当初目睹时小霜赴“明志堂”闭关修行,顾尘在沂水镇驱魔署衙门中顿悟的法术。 瞬息间,皑皑白雪消失无踪。 紧接着,擂台上空无中生出漫天飘舞的柳絮。 远远望去,仿佛飘渺云雾,又似轻盈雪花。 在那滚滚黄沙与九霄雷霆面前,这些柳絮看似无比脆弱,仿佛一触即溃。 然而,“大千之书”记录的三门法术,却被这柳絮彻底吞噬。 继而,细雨无声自天际洒落。 初看温润无害。 实则,这雨滴中蕴含了高旷三门法术中潜藏的杀机,径直朝高旷疾射而去。 高旷自然觉察到这诗意细雨中暗藏的危机,脸上浮现出惊惧之色。 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 但“惊鸿笔”的玄妙手段,依旧超出他的预料。 何况,他也深知自己这三门法术蕴含何等恐怖的攻击力。 他主修法术,并无武者那般坚韧体质。 若这蒙蒙细雨击中他,他自身也会受创颇重。 想到此处,高旷咬牙,又从“大千之书”上撕下一页纸张。 这张纸上记载的法术,名曰“玄武秘术”。 纸张撕裂的瞬间,高旷周围瞬间涌现一个龟甲形态的护盾,将他严密保护其中,抵挡住“惊鸿笔”带来的漫天飞雨。 “此人手段,委实可怕!”此刻高旷面色已微微泛白。 如果说,他的诸多法术克制了时小霜。 那么,顾尘的这些招数,恰恰克制了如高旷这般以法术为主的修士。 “只差一线。”顾尘在心底暗忖。 今晚,他自驱魔署总署启程,抵达这人潮汹涌的洛河之畔。 他暂时放下思绪,释放久抑的情感,感受着元宵之夜的欢庆氛围,品味着洛京废墟中寻觅的美味餐食与甜腻糖塑;随后在万众目光聚焦下,登临这熠熠生辉的擂台,沉浸于如潮欢呼与众人或敬仰、或艳羡的目光。 他心境随之起伏波动——喜悦、忧虑、焦躁、畅快交织。 同时,他停滞已久的真元气息,也显露出一丝微妙的攀升迹象。 犹如长久囚于黑暗洞穴之人,突然窥见缝隙中透射的微光。 顾尘预感,自己或许即将寻得突破桎梏的路径。 于是,他瞥向洛河两岸绵延无尽的荒芜人群,再看向眼前身披灰褐僧袍的青年僧侣,礼貌道:“请。” “请!”净空僧人微笑,褪去繁复僧衣,扔于地面,露出内衬的干练短衫。 随即心念驱动,凭空召唤出一根数尺长的坚实木杖。 “未曾想这名貌不惊人的僧人,竟是持有本命物的第四境修士。”顾尘心中暗自感叹。 锣鼓声起,比试展开。 只见净空僧人双手执杖,直指顾尘所在方位猛力劈下,动作疾如闪电,力道宛如雷霆。 顾尘见木杖尖端闪烁的真元光华,闻其破空呼啸之声。 他知晓,对方施展的是“齐眉棍法”,乃灵山寺内一门基础武技。其每一式,如劈、崩、点、拨、撩、封等,看似质朴无华,然组合运用则变化多端,身杖合一、力达杖尖,令对手难以揣摩、难以抵挡。 木杖来势之迅猛,令顾尘无暇取出符篆、念诵咒文。 杖尖光芒竟留下清晰残影,于空中绘出一道亮丽弧线。 高台下观战的修士们一时屏息。 净空僧人这一杖,看似简朴,实则扎实。 在门外人眼中,其观赏性或许不及龙门研究院高旷施展的那些花哨法术。 但行家却能敏锐感知其骇人威力,以及净空僧人深厚的修为。 众所周知,顾尘是一位专修符咒法术的修士——不仅体质相对孱弱,且并不擅长这类近身搏斗。 他该如何抵挡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 下一刹那。 顾尘身形骤然消失原地。 净空僧人杖尖光芒“砰”地炸裂,高台地表现出一道醒目凹坑。 几乎同时,顾尘出现在数米开外,与净空僧人拉开距离,避开“齐眉棍法”的攻击半径。 据顾尘所知,脚下这高台,乃洛京废墟“天龙阵”的组成部分,理论上极为坚固、难以损毁。 而净空僧人一杖竟在其上留下痕迹。 足见若顾尘刚才选择硬抗这一杖,此刻恐怕已身负重伤。 故顾尘庆幸,自己第一时间选择施展“流星走月”步法,避开了这势如破竹的一击。 净空僧人不禁原地愣住一瞬——显然未料到,像顾尘这般看似体格瘦弱的修士,竟掌握如此诡谲莫测的身法。 ………… 洛河岸边。 “竟然是‘流星走月’……”齐烬倚靠栏杆,注视顾尘消失又现的身影,口中低语。 他深知,“流星走月”是驱魔署署首洛渊独创的上品武技——唯有深得洛渊信赖的心腹,如楚凤歌与上官瑾,才有资格研习。 “看来顾尘在洛署首心目中的地位,比我预想更高,”他心中感慨,“而且按常理,上品武技向来以深奥难解闻名,需耗费大量时间研读揣摩,方能领悟其中大道精髓。可顾尘仅修炼一年有余,便能掌握不止一种上品武技或法术……实属匪夷所思。” 旁侧的上官瑾同样陷入沉思。 如今她已能推测,顾尘所施展的“流星走月”身法,正是不久前在“论道之境”与其切磋时,从她那里习得。 “他竟仅凭一观,便学会‘流星走月’!” 每当忆及此事,上官瑾都觉得,自己与楚凤歌皆是庸才。 因为她记忆犹新,当初她花费许久时间,历经多次错误,承受司首大人多次训导,才逐步掌握“流星走月”这门玄妙身法。 天才与天才之间,或许存在天堑般的差距。 时小霜双手扶着前方栏杆,踮脚遥望高耸擂台,心中同样紧张。 她能感知,这名僧人的实力,比之前龙门研究院的高旷更为强劲——他棍法中蕴藏的力道,堪比她以“饕餮印记”配合“霸王刀法”的全力一击。 顾尘每一次闪避,如同钢丝之舞,容不得丝毫差池。 “顾尘,你务必小心……”她在心底默默祈祷。 唯独隐于人群中的洛渊依旧泰然自若。 在他眼中,无论顾尘使出何等离奇招式,皆属理所当然。 ………… 净空僧人很快再度出手。 他双手紧握木杖,指节微泛青白,向前跨步逼近顾尘。木杖沿身左侧划出圆弧,继而疾速向前撩出。真元汇聚杖尖,迸出耀眼火星。 顾尘明白,若被这一杖击中,必将被那强大之力挑飞空中。 他毫不犹豫地再施“流星走月”。 这一次,他出现在了净空僧人身后。 木杖再次落空。 如此这般,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木杖在净空僧人手中灵动翻飞、辗转腾挪,挥、扫、收、舞,杖风呼啸,刚猛无匹。 顾尘身影则忽明忽暗、时隐时现,如幽灵般难以捉摸其下一刻的所在。 木杖屡次与他擦身而过,却始终未能触及其躯体。 这让净空僧人面容愈发凝重。 当然,顾尘并非一味躲避。 他在闪避之时,自衣袋中摸出数张符篆,心中默念咒语,朝净空僧人所在投掷而出。 其实,若他愿动用“光阴”之力,应对将更为轻松。 只是顾尘认为,“光阴”关乎时间这高层次的“道”,且对真元消耗甚巨,应作为底牌,留待日后关乎生死的战斗。 顾尘共使用三张符。 一张“缴械符”,一张“束身符”,一张“炽炎真符”——经他改良,这些符的威力远超原版。 正常状况下,净空僧人很快会被剥夺武器、定住身形,继而承受烈火炙烤。 然而净空僧人的反应速度,远超顾尘预期。 加之其身为灵山寺觉明大师亲传弟子,亦掌握着比寻常修士更多的对敌手段。 瞬息间,净空僧人身周被金黄色真元光华笼罩,仿若披挂一件金色铠甲。 顾尘的三张符篆,被阻挡在外,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目睹此景,顾尘微微蹙眉。 凭借广博知识,他辨认出净空僧人所用乃灵山寺祖师所创上品武技“金刚不坏神功”,号称“无坚不摧,万法不侵”,防御力极强。 只是在他的印象中,“金刚不坏神功”极为难学——过去十数年间,仅有灵山寺方丈觉明大师一人掌握。 未料今日这净空僧人竟能施展此技。 天下英豪,果然不容小觑。 “多年之后,灵山寺这‘金刚不坏神功’再现新的传人,”齐烬在高台之下低声道,“顾尘欲胜此僧,恐怕不易。” ………… 顾尘并未多想,径直施展“萤焰”。 从先前交锋中,他知净空僧人的“金刚不坏神功”对他的多数手段有着极大克制。 欲克敌制胜,他须先破除对方身上的金色真元铠甲。 随着他心念微动,洛河中再次腾起万千颗水珠,闪烁着橙红微光,如夏夜流萤般整齐划一地朝净空僧人飞去。 此幕如梦似幻,却隐含着极强的杀伤力。 台下观众无不聚精会神。 因就在不久之前,即便是李院长得意门生高旷,也在这些微弱萤火光芒下顷刻败北,再无还手之力。 他们无比好奇,这位来自灵山寺的僧人,是否具备抵御顾尘这雷霆一击的能力。 时小霜仰视着台上静立的顾尘。 “这家伙……竟然又顿悟了……”她心中暗想。 对于末世中的大多数修士而言,“顿悟”之事,可谓可遇不可求,一生中或许仅能偶遇一两回。 然而顾尘此子,却能三不五时便顿悟一次,无论何时何地,皆有可能陷入沉思状态。 时小霜仍清晰记得,他们在沂水废墟并肩执行任务时,顾尘每每斩灭一只恶灵,便会驻足原地陷入深思,数分钟后,即能绘制出一张崭新的符箓,或对某项法术作出出人意料的改良。 未曾料想今日于万众瞩目的擂台上,他竟亦能有所领悟。 ………… 见台上闭目不动的顾尘,洛河两岸的众人纷纷私下议论,流露出困惑、惊奇乃至期待的神情。 然而顾尘却全然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的一切动静、旁人的眼光,毫不在意。 神话传记中的“望乡台”,是亡灵回望人间故土之处;修行旅途中的“望乡台”,则是修士们回溯尘世之所。 其关键在于“回眸”。 世人皆知,修行是一条超脱世俗的道路,是从“人”迈向“超人”、“非人”的蜕变。随着修士修为的提升,他们需从残破大地汲取越来越多的阴邪之气,时刻面临被侵蚀、被异化的危险。 故而前贤择以找寻昔日为凡人时的感受,以稳固心神,以此抗衡世间冷酷阴暗的本质。 欲超脱,必回首。 唯有历遍苍茫,方能洗净铅华。 或许是自觉,或许是无意识,陈济生投身于忙碌的重建工作,楚凤歌执着于在世人面前展露风采,上官瑾热衷于精心装扮以赢得他人好感……至于空玄散人,更是常混迹于荒野市集,即便化为鬼魅,仍旧对美貌女子念念不忘。 今日,顾尘结束数日的闭关修行,来到人声鼎沸的洛河之滨,所见所闻所感,皆化为崭新的觉悟,涌入心间。 当他不再压抑情感,河边那些形态各异的简易灯笼令他感到惊喜,废墟餐馆中粗犷却美味的食物令他愉悦,少女们头上简陋的饰品与身上的破旧衣物令他眼花缭乱,时小霜在台上的拼杀令他紧张,击败强敌令他舒畅,台下观众们钦佩的目光令他畅快…… 这些情绪,仿佛一盏明灯,一根拐杖,驱散他眼前的迷雾,使他在攀登“思乡岭”的征途上,步伐愈发坚定。 “原来如此。” 顾尘笑了。 他曾把自己封闭在屋内苦思冥想、搜寻答案,却始终无所获。 到头来,当他走出屋门,回首尘世,才惊觉答案竟如此简单明了。 在他的意识世界中,“思乡岭”上的迷雾似乎渐渐消散,阶梯上的阻力似乎渐行渐远。 他知道,倘若继续向上攀登,应当能步履轻盈、畅通无阻。 然而此刻身处万众瞩目的擂台,他并未选择继续登阶。 而是睁开眼眸,目光清澈,豁然开朗。 “抱歉,让你久候了。”他看向前方的净空僧人,礼貌微笑。 “无妨。”净空淡然回应。他也利用这段间隙,让体力与真元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同时,他明显察觉到,顾尘此刻散发出的气质,与刚才有所不同。 对决再度开启。 鉴于见识过顾尘威力惊人的“焚天七式”,此次净空僧人再无保留。 他开始诵念咒语,施展灵山寺祖师秘传的另一门上品法术——“炽风火莲”。 因掌握此法术的修士极为稀少,这咒语听起来冗长晦涩,多数观众均无法理解其含义。 唯有站立于栏杆边的齐烬辨认出他施展的这门法术。 “觉明大师座下的这名弟子比我预想中更为出色,”他在心中暗自赞叹,“竟能掌握‘炽风火莲’这等高深法术。” 在净空僧人诵咒的过程中,周遭气流急剧涌动,他身上逐渐汇聚起浩瀚威压,如同即将溃堤的洪流,给人以震慑之感。 然而顾尘神色依旧泰然自若。 他再次取出“惊鸿笔”,于空中随意挥洒,仿若将这片废土当作巨大的画布,肆意挥洒墨迹。 “他在做什么?”目睹顾尘的举动,时小霜心中生出几分困惑。 “不出意外,他应是在以‘惊鸿笔’赋诗,”齐烬解释道,“或者说,他正在借助诗词意境,创制一门全新的法术。” “创制一门全新的法术……”时小霜轻轻咬住唇瓣,将这句话在脑中反复咀嚼。 她恍然意识到,顾尘不仅早已在实力上远远超越自己,而且两人之间的差距还在不断扩大。 随着顾尘的动作,“惊鸿笔”的笔尖流淌出璀璨光芒,最终定格于夜空之中,呈现出绚丽夺目的景象。 这些光芒迅速凝聚成五彩斑斓的火花,噼里啪啦地绽放在黑暗天际,将整条洛河映照得如同白昼。 与此同时,净空僧人也完成了冗长的咒语。 洛河水开始沸腾翻滚。 炽热气流开始向四周蔓延。 一朵由金橙色火焰组成的莲花,自水中缓缓升起,释放出令人胆寒的能量。 若非禁卫军强者已在擂台周边预先构筑法术防护,围观的人群恐怕早已被这恐怖高温吞噬。 “原来这僧人也会玩火啊!”顾尘心中淡淡评述。 随后他从容不迫,以“惊鸿笔”朝前方轻轻一点。 时霜凝视着台上静默矗立的陆尘。 “这家伙……竟然又触发了洞悉……”她心中暗自思忖。 对于废土世界的众多求索者来说,“洞悉”之境,实属罕见难逢,一生中能有幸遭遇一两次已是极为幸运。 然而陆尘此子,却能频繁地触及洞悉,无论何时何地,随时可能陷入深度思索。 时霜犹记,在他们共同探索沂水废墟时,每当陆尘消灭一只变异生物,总会停下脚步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便能绘制出一张前所未见的符文,或是对某项生存技能做出革新性的改进。 未料今日于万众瞩目的竞技场中,他竟亦能有所洞见。 ………… 目睹台上闭目静立的陆尘,洛河两岸的观众们窃窃私语,脸上写满了困惑、惊异乃至期待。 然而陆尘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外界的一切声响、旁人的目光,浑然不觉。 古老的传说中,“忆源台”是亡者灵魂遥望往昔家园的场所;而在求索者的内心旅程中,“忆源台”则象征着对过往尘世的追溯。 其核心在于“回溯”。 世人皆知,求索之路是一条挣脱现实束缚、追求超凡的存在之旅。随着个体能力的增强,他们需从破碎的大地上汲取日益增多的负能量,时刻面临被腐化、被异变的威胁。 因此,前贤选择寻回曾经作为普通人的感知,以此稳固心灵,对抗废土世界的冷漠与黑暗。 欲超越,必回望。 唯有历遍荒芜,方能涤尽浮华。 或许是有意为之,或许是无意识之举,陈坚投身于繁重的重建工程,楚烈歌执着于在民众面前展示力量,上官凌热衷于利用废弃物装饰自身以博取他人关注……至于空冥行者,更是时常混迹于废墟集市,即使已化身为变异生命,仍对女性之美念念不忘。 今日,陆尘结束了数日的封闭修炼,来到喧嚣的洛河岸边,所见所闻所感,皆转化为全新的洞察,汇入心海。 当他放下内心的抑制,那些河边形态各异的简易灯具让他眼前一亮,废墟餐厅中粗糙却可口的食物让他心生喜悦,少女们头上朴素的饰物与身上的破旧衣物让他目不暇接,时霜在赛场上的搏斗令他紧张,击败对手令他畅快,观众们敬佩的目光令他满足…… 这些情感,犹如一盏指路灯,一根支撑杖,驱散了他前行道路上的迷雾,使他在攀登“忆源峰”的过程中,步伐愈发坚定。 “原来如此。” 陆尘嘴角微扬。 他曾把自己囚禁在密室中冥思苦索、探寻真理,却始终无果。 直到他走出密室,回望人间烟火,才惊觉答案其实近在咫尺。 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忆源峰”上的迷雾似乎逐渐消散,阶梯上的阻碍似乎渐行渐远。 他明白,若继续向上攀登,定能轻松自如、畅通无阻。 然而此刻位于万众聚焦的竞技场上,他并未选择继续登峰。 而是睁开眼眸,目光明亮,豁然开悟。 “久等了。”他看向对面的空净僧侣,微微一笑。 “无碍。”空净平静回应。他也趁此间隙调整气息,恢复了部分体力与能量。他敏锐地感觉到,此刻的陆尘,气质与先前有了微妙变化。 较量再次展开。 鉴于陆尘曾展现出威力惊人的“焚天七式”,此次空净僧侣决定全力以赴。 他开始吟诵咒语,施展灵山寺传承的另一门高级秘术——“炽风火莲”。 由于掌握此秘术的求索者屈指可数,这咒语听来冗长晦涩,多数观众难以理解其中深意。 唯有倚靠栏杆的齐烁识破了他施展的秘术。 “觉明尊者的这位弟子比我预想中更为出众,”他心中暗赞,“竟能掌握‘炽风火莲’这般高深秘术。” 空净僧侣吟咒期间,周围空气骤然波动,他身上陡然聚起强大的气势,宛如蓄势待发的洪流,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陆尘神色依旧平静如常。 他再度抽出“破云笔”,在空中挥洒自如,仿佛将这废土世界当作巨大的画板,任意泼墨挥毫。 “他在做什么?”看着陆尘的动作,时霜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大概他正以‘破云笔’创作诗歌,”齐烁解释道,“或者,他正通过诗篇意境,创造出一种全新的战术。” “创造全新的战术……”时霜轻轻咬住下唇,将这句话在脑海里反复品味。 她猛然醒悟,陆尘不仅早已在实力上远远领先于她,而且两人间的差距还在持续扩大。 随着陆尘的动作,“破云笔”的笔尖绽放出耀眼光芒,最终定格于夜幕之上,形成一幅瑰丽壮观的画面。 这些光芒迅速凝结成五彩缤纷的火花,噼里啪啦地盛开在黑暗夜空,将整条洛河照亮如白昼。 与此同时,空净僧侣也完成了冗长的咒语。 洛河水开始翻腾冒泡。 炽热气息开始向四面八方扩散。 一朵由金橙色火焰塑成的莲花,自水中悠然升起,释放出令人畏惧的力量。 幸亏有禁卫军精英提前在竞技场周围布设了防护结界,否则围观的群众恐怕早已被这骇人的高温吞没。 “原来这僧侣也精通火焰之力!”陆尘心中轻轻评语。 随后他镇定自若,以“破云笔”轻轻指向前方。 在符文领域,贾砾光一直是同代中的翘楚。 自踏入修行之路以来,他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符文典籍,他总能轻易领会;他人竭尽全力也无法描摹的符咒,他总能轻松勾勒;即便是龙门学舍里素以严苛着称的傅导师,也欣然接受他为弟子。 他一度以为自己是命运的宠儿,拥有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天赋。 然而今日,竞技场上那个名叫陆旭的少年,却将他引以为豪的一切击得粉碎。 “此子究竟师承何派?”贾砾光眉头紧锁,“为何他刻画的符文,与我以往所见皆不相同?” ………… 齐焰依然伫立在栏杆边,回味着刚刚夜空中那场绚丽的光影。 盛放时炫目夺魄,消逝时寂寥凄美。 他猜测,这无疑是出自“破云笔”之手的新战术。 “古籍曾载,‘破云笔’的历代持有者,皆为才情横溢之人,”齐焰心中默想,“吟诗作画,对他们而言,某种程度上是触碰天地法则的途径。 “在我看来,陆旭的这首《青玉案》,足以令今日所有废土节日的词作黯然失色——甚至回溯近几年,我也未曾遇到比这首《青玉案》更卓越的废土词。 “无怪乎‘破云笔’会选择他为主人。” 在遇见陆旭之前,齐焰从未想象过,世间竟有这样一位人物,能将卓越的修行资质、广博的知识、过人的文学才情融于一体。 “纵是谪仙再生,亦不过如此矣!”他低声赞叹。 ………… 陆旭与净心和尚激战的全程,时霜始终心弦紧绷。她无意识地紧握双拳,心跳如小鹿般乱撞。 尤其是当陆旭的身影被熊熊燃烧的“炽风火莲”吞噬之际,她连眼都不敢眨一下。 直至火焰熄灭,净心和尚坠入洛河,她才终于舒了口气,脸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 “他胜了!他胜了!” 目睹高台上安然无恙的青衣少年,她内心欢腾雀跃,同时扶着栏杆奋力踮脚,只为看得更清晰些。 此时,她终于有心情仔细回味陆旭刚才以漫天烟火书写的那首《青玉案》。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真没想到,陆旭那满脑子修炼的家伙,竟然有如此文采!而且他对女孩子们的饰品竟了解得如此详尽!他私下里是不是专门研究过? “还有,这首词中的‘那人’,指的又是谁? “会是我吗?” 时霜心头忽然狂跳。 过去的几日里,她一直被“我是不是对他动心了”这个问题困扰,夜晚常常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一方面,她不断告诫自己“男人只会妨碍本女侠挥剑的速度”、“只有凡夫才会沉溺于儿女情长,真正的战士应手握利剑抓紧每一分秒斩妖除魔”;另一方面,“陆旭”这个名字却又不时在她脑海中浮现——渴望与他共度时光,渴望与他分享美食,渴望向他倾诉每日的喜怒哀乐,也渴望能为他做点什么,助他在三十岁前达到超凡境界。 就在时霜思绪纷飞之时,竞技场上的陆旭恰好侧头,朝她所在的方向望去。 他青衣飘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神一如既往地自信从容。 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时霜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仿佛石子投入静谧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久久不息。 她立刻转过脸,不敢再看他。 ………… 上官凛同样在心中,反复回放刚才的那场对决。 凭借“天衍”秘术,她能获取战斗中的数据情报,自然清楚净心和尚的“炽风火莲”有多么恐怖。 经过推演计算,她认为即使换成自己置身那竞技场,恐怕也难以抵挡这一击。 然而仅有第三境修为的陆旭,却在“炽风火莲”中毫发无损。 不仅如此,他还能在那铺天盖地的火焰中,精准捕捉对手的每一丝破绽,凭借身法和符文进行精准闪避。 这无疑显示出他拥有冷静的头脑、敏锐的感知、迅捷的反应。 最关键的是,他竟然能在战斗中即兴创出一门全新的战术。 “我想,自今日之后,洛河城的青年恐怕无人敢妄称‘天才’了!”她在心底低语。 ………… 猎魔司司首洛川依旧静立原地,面色如常,无任何波澜。 竞技场上发生的一切,尽在他预料之中。 在他眼中,凭借陆旭的资质和实力,做到这些并无悬念。 无需大惊小怪。 ………… 此刻距离子夜的钟声响起,尚余不足一刻钟。 陆旭再度独占高台,静待下一位挑战者。 高台之上视野开阔。 洛河两岸斑驳陆离的灯火,尽收眼底。 放眼望去,废土节日的洛河城如同披挂着破铜烂铁、涂抹着尘土污渍的流浪女郎,透露出别样的坚韧与沧桑美。 唯有如陆旭这般胜者,才得以在此佳处,一窥她的真容。 ………… 或许是因为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所震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无人敢于登上竞技台,向陆旭发起挑战。 陆旭遂闭目调息,开始恢复体内元力。 今日他收获颇丰——不仅找到了突破屏障的线索,还以“破云笔”创新出新战术“东风夜放花千树”。 他此刻的心境,正如那首《青玉案》所述—— 寻寻觅觅,上下求索。 直至在这喧闹的废土节日,蓦然回首,终见一线曙光。 目标已然实现。 他心满意足。 他期盼时间能更快流逝,期盼台下的挑战者再多犹豫一会儿。 只要挺过子夜,他就能将丰厚的物资与丹药奖励收入囊中,短时间内不必再为修炼之事忧虑。 如果大齐联盟足够大方,也许他还能在洛河城购置一处新居所。 毕竟作为联盟官员,且极有可能获得封号,他理应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府邸。 尽管如楚烈歌、上官凛这样的司首亲信,虽长居猎魔司总部,但在洛河城繁华地带也都拥有自己的住所。 只是他曾听餐馆中人议论,因洛水大会及长夜将至,洛河城“天龙防线”内的房价地价正疯狂飙升。 ………… 八分钟。 七分钟。 六分钟。 五分钟。 …… 在距子夜仅剩三分钟时,终于有人沿着悬浮阶梯悠悠登上竞技台。 来者是一位婢女打扮的少女。 她看上去十六七岁年纪,眉眼秀丽,发丝挽成双丫髻,身穿淡黄色衣裙。 顾旭微微拧起眉头。 并非因她实力过人、难以对付。 而是因在他的感应中,这少女仅是一名第二境的猎手,理论上绝非他的对手。 “顾大人,我并非前来挑战您,”似乎是察觉到顾旭略显困惑的神色,这名黄裙婢女甫一踏上竞技台,便立即解释道,同时还不忘做出认输的手势,“是我家小姐托我给您带句话。” “你家小姐是谁?”顾旭问。 “幽州赵嫣。” 提及这个名字时,这名身着黄裙的婢女不自觉地昂起头,流露出一股颇为自豪的神态。 顾旭若有所思。 就在今晚,上官槿才刚刚向他提及这个名字。 他知道赵嫣是大齐废土上燕国公之女,也知道她拥有极高、堪比楚凤歌和剑阁苏笑的修行天赋,一手枪法堪称出神入化。 她在大齐边境的军队中历练多年。无人知晓她现今的修为达到了何种层次。 对于如赵嫣这般的人物,顾旭并无十足把握能胜。 再加上经过连番激战,顾旭已耗损大量元力。若此刻赵嫣选择亲自上台挑战,她极有可能轻松摘取魁首。 第40章 任何事情都不足为奇 没想到她竟只是派一名婢女来传话。 不过顾旭转念一想:像赵嫣这样的门阀千金,不愁钱财,不愁丹药,无需通过这元宵竞技来扬名。以其传言中的傲然性格,做出任何事情都不足为奇。 尽管按照规则,无关人员是不可登上竞技台的。 但想来隐藏在周围的禁卫军猎手也畏惧赵家的权势,故而默许了这样的举动。 “我家小姐认可了您的实力,”只听婢女继续淡淡言道,“待您突破第四境后,她会来挑战您。” 她的语气如同宣读圣旨一般,没有征询顾旭的意见,也未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言毕,她便转身离去。 竞技台上再次只剩下顾旭独自一人。 顾旭静静地站立原地,注视着婢女离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心中不由得感慨:这赵家人的行事风格当真是霸道。 不得不提,在待人接物方面,大齐废土的这几大门阀各有特点—— 陆家人好似率性狂放、才情出众的诗人,热衷于曲水流觞、以词会友。他们会效仿自家那位仙人祖宗,为了追寻所谓的“灵感”,或在废墟酒馆中醉卧花丛,或在风雪荒原中月下独酌。有才华有天赋的人,会被他们尊为座上宾;无才华无天赋的人,根本不会入他们的法眼。 襄阳陈氏则是典型的官宦世家,在典籍文献的熏陶中成长。他们外表总是文质彬彬,讲“仁义”,守“规矩”,对上恭敬有礼,对下和蔼可亲。可一旦揭开他们这层温文尔雅的外衣,会发现他们骨子里流淌着商人的冷酷血液,还拥有政客的无情灵魂。 至于赵家,顾旭目前接触不多。 但从诸多传闻中,可以看出他们作为唯一一个有圣人庇护的家族,与其他几家相比,行事无疑更加直接粗犷、不拘小节。 ………… 在最后不足两分钟的时间里,顾旭便静静伫立在竞技台上欣赏风景,借着这欢庆的节日氛围,继续沉淀今日的感悟。 洛水两岸的观众们也在热议纷纷。 一方面,他们对久未露面的赵家大小姐充满好奇;另一方面,他们对顾旭今夜展现的实力惊叹不已,甚至一贯傲然的赵小姐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他下战书——要知道,此前只有楚凤歌和苏笑享受过如此待遇。 很快,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午夜的钟声响起。 顾旭终于坚持到了最后。 几乎所有人都在高喊他的名字。 年轻的少年们用敬仰与羡慕的眼神望着他,暗自发誓要努力修炼;少女们则笑眯眯地与伙伴议论,一边探讨那首充满梦幻色彩的《青玉案》,一边询问这位英俊又强大的顾大人是否已有婚配。 长辈们则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视自家子女,为何别人家的孩子年纪轻轻既能夺得元宵魁首,又能拯救青州府数万百姓,而自家孩子却仍在绞尽脑汁逃学。 文人们的言辞则大多透着酸意——他们痛恨命运的不公,竟将绝佳的修行资质和文学才情都赋予同一个人。 ……… 总而言之,顾旭首次公开露面,便成为整个洛京废土的焦点。 在离开竞技台的过程中,他刻意放松心境,去品味这种被众人瞩目的感觉。 既有源自内心的喜悦,也有少许得意。 他已经明白,在攀登“思乡岭”的过程中,每一刻的喜怒哀乐,都将化为前行的动力。 唯有理解世俗,方能超越世俗。 一名来自禁卫军的猎手已在台阶下静静等候。 待顾旭走近他身边时,他询问了顾旭的住所,同时告知:“顾大人,元宵竞技的奖赏将在三日内送达您的住处。” 顾旭微笑着表示感谢,同时告诉对方,他目前暂居于驱魔司总部营地。 他必须承认,听到“奖赏”二字的那一刻,是他今晚最开心的瞬间。 随后他转身,朝着时小寒、上官槿和齐琰所在的方向径直走去。 四面八方的人群纷纷朝这边涌来。 他们都想尽量靠近顾旭,一睹这位震惊全场的年轻天才真容。 然而在距离顾旭数尺远处,众人却不约而同停下脚步,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道路尽头,时小寒正踮起脚尖望着他。 粉色罗裙随风飘动,头顶熠熠生辉的金属饰品叮咚作响。 明亮杏眸倒映着元宵的彩灯,仿佛藏着一片璀璨的星海。 “恭喜顾大人荣膺魁首!”她极力掩饰笑容,摆出一副庄重的姿态,朝他拱手行礼。 “多谢时大人!”顾旭笑着走过去,一时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头顶。 这一刻,周围隐约传来洛京少女们心碎的叹息。 当顾旭荣膺魁首之际,洛川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上官槿的视线之中,未留下任何踪迹。 对此上官槿并无惊讶之感。 洛司首身为统御驱魔司的圣人强人,他的实力,他的心机,就如同浩渺海洋,使人极目远望也无法窥见边界。 上官槿的注意力重新投向前方的顾旭。 今夜的青衫少年,如同戏台上主角,盛装登场,万盏灯火为他点亮,丝竹管弦为他奏响。 他初次踏足这座名为“洛京废土”的舞台,便成为众人心中的传奇,仅凭手中一支纤细脆弱的毛笔,便将那如梦如幻的炫丽烟火镌刻在所有人的心底。 按照洛京过去的习俗,每年元宵之夜,不仅要敲钟,还需燃放烟花——那烟花由官府资助,规模宏大,种类繁多,每年均有创新,总能令洛京民众大饱眼福。 然而今年,这个燃放烟花的环节却悄无声息地取消了。 除上官槿外,几乎无人察觉此事。 “或许是因为顾旭的‘东风夜放花千树’在前!”上官槿在心中默默揣测,“毕竟,官府放的烟花,倘若比不过一个十七岁少年,那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 擂台赛结束后,元宵夜的欢庆活动仍在继续。 五光十色的彩灯依然亮着,直至黎明才熄灭。在太阳升起前的最后几小时内,身着新衣的孩子们在花灯间嬉戏玩耍,商贩们大声叫卖着向络绎不绝的行人兜售商品;大齐的官员们也抓住春节假期的尾巴,享受这难得的狂欢时刻。 毕竟,天明之后,各衙门将恢复正常运作,一切将重回正轨。 ………… 白衣青年齐琰停留片刻后,便带着随从,离开了洛水之滨。 临行之际,他留给顾旭一张纸条。 “顾大人的天资与才情,令在下深感钦佩。今夜与您相遇,犹如找到知音一般,”只听齐琰对顾旭淡然一笑,“此纸条上所写,乃是我家一处庄园的地址。它位于洛京城郊,风光秀美、宁静安谧,乃是研习学问的理想之地。 “每月月末,我都会在那里逗留数日,阅卷读书,修养心性。倘若顾大人不嫌弃,可至这庄园一游,我们也可更深入地交谈,继续探讨道法典籍。” 顾旭展开纸条,只见上面书写着三个挺拔遒劲的字——“平泉庄”。 “平泉庄……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不正是大齐皇室位于城郊的避暑园林么?”他微微蹙眉,“难道这位齐兄,竟是皇族中人?” 他抬头望去,却见齐琰的身影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无处寻觅。 他忆起齐琰身上那难以掩盖的贵族气质,忆起他广博的知识,忆起他以淡然口吻谈及种种“秘闻”……若此刻有人告诉他,齐琰是位微服出行的皇子,顾旭觉得自己极可能信以为真。 顾旭能觉察,自他被皇帝封为“侍读”之后,便成为几位皇子眼中的香饽饽。如大皇子萧尚元,就极欲拉拢顾旭为己所用,助他争夺象征皇权的“泰阿剑”。 其他几位皇子,除却修为丧失的萧尚贞之外,或许也有类似意图。 今晚的“偶遇”,会不会是某位皇子对他的试探? “真是麻烦啊!”顾旭轻声叹息,心中暗想。 今夜的洛京废土灯火辉煌,犹如一座五彩斑斓的大花园;但在这华美表象之下,却暗藏汹涌波澜。 在这地方,想要安静修炼,实非易事。 ………… 顾旭一行并未急于返回衙门。 随后一段时间,他们融入人流,游荡在这座灯火璀璨的城市之中。 时小寒是想趁店铺通宵营业,抓紧时间品尝洛京废土的各种美食——由于今晚使用了“饕餮之印”,她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噜作响。 上官槿则痴迷于香粉脂膏、珠宝饰品,见到心仪的金钗玉簪,便取来插在自己的发髻中,继而在铜镜前反复端详——顾旭不禁感慨,无论女人的心思多么复杂,终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至于顾旭自己,则默不作声,静静感受着尘世的烟火气息。 通往“思乡岭”的路,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说难,是因为若找不到其中的秘诀,将会在那四千九百九十九级阶梯上寸步难行;说易,是因为一旦领悟了关键要点,那么随时随地皆可修炼——另一种形式的修炼。 尽管洛水中的竞技台距离岸上颇远,多数观众无法看清台上猎手的容貌;顾旭亦从“闲云居”取出一件鹤氅,遮掩住身上醒目的青衫。 但在此过程中,仍有人根据他那张引人注目的面孔,以及引人注目的气质,猜出他的身份。 他们立刻热情洋溢地向顾旭打招呼,仿佛是顾旭前世那些亲眼目睹偶像的粉丝们。但靠近之后,这些人又想起顾旭虽看似年轻,却已是驱魔司的一员,且经历了青州府的那场浩劫后,大概率要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与他们并非同一世界的人。 于是,他们的惊喜很快转为敬畏。 他们逐一在顾旭面前俯身行礼,口中称道“见过顾大人”;顾旭则礼貌地点头回应。 如此几个回合后,顾旭愈发感到困扰,心想出名果真是件令人烦恼的事。 最终,在东方天际微微泛白时,他们终于乘马车,离开喧闹的城中心,返回坐落在城郊山丘上的驱魔司总部。 他们身后,一盏盏彩灯逐渐熄灭。 洛京废土仿佛从珠光宝气的贵妇人,化作了衣着素净的浣纱女子,随着朝阳升起,色调渐趋简洁。 ………… 衙门内的官吏们都已听说顾旭在竞技台上大放异彩。 几个当时在场的人,此刻攀上衙门庭院内的假山,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着顾旭与一众强敌间的激烈较量; 不在场的人,则都竖耳倾听,同时为自己错过了如此精彩之事而懊悔不已。 顾旭并未理会他们。 与时小寒、上官槿暂时告别后,他径直走入“清香阁”,关闭房门,吞下一枚“度厄丹”,开始修炼。 齐琰并无心情沉浸于节日的欢乐之中。 与顾旭告别后,他登上一辆无标识的马车,沿洛河一路疾驰。 灯火渐暗,人群也逐渐稀疏。 待四周欢庆佳节的民众完全被肃穆列队的守卫替换,齐琰终于到达了他的目的地—— 昭宁公主府邸。 他径直踏上台阶,跨过门坎,随后沿冗长的回廊,步入那间素雅整洁的书房。 他坐至书桌后的座椅上,褪下腕上的白玉镯子,将其归置于木盒之内。 这一刻,其身周绽放出五彩斑斓的幻术光辉。 片刻后,光芒消退。 风姿绰约的白衣青年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肤白如雪、樱桃小口的妙龄女子。 这便是昭宁公主萧琬珺。 身为一名无修为之人的她,清晨便开始处理政务,夜晚又因观看擂台赛,在熙攘人群中站立一个多时辰,早已疲乏至极。 幸而室内并无他人,她无需过分在意仪态,便索性解开发髻,以手肘支颐,慵懒地伏于桌边,打了个哈欠。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垂挂。 而她的视线,再度落在桌上那一叠与顾旭相关的公文上。 “有趣。” 忆及今夜的经历,她浅笑一声,心中暗赞。 短暂的歇息后,她提笔蘸取朱砂,一如往常地代替沉迷修炼的大齐皇帝进行“朱批”工作。 首先,她翻开洛司首那份建议将顾旭晋升为驱魔司六品主事的公文,在其上毫不犹豫地写下“准”字。 接着,她又取来国师那份举荐顾旭出任龙门学院客座导师的公文——对于此事,龙门学院内部存在诸多异议。 内阁给出的方案是:将顾旭与其他竞争者一同召集,以画符技艺一较高下,胜者得之。 “这下有好戏看了。”这是昭宁公主脑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 她早有耳闻顾旭的符咒之艺出类拔萃。 顾旭今夜在擂台上展示的符道造诣,确实超越了龙门学院的得意弟子,令无数人惊叹。 龙门学院虽被誉为“大齐修行者首屈一指的学府”,但近年来,却鲜有如顾旭、苏笑这般出众的天才崭露头角。 学院内传授的道法符咒,与几十年前相比并无太大革新,许久未曾推陈出新。 反观战斗在斩鬼前线的驱魔司,常有成员改良或创造出新的术法。 昭宁公主作为大齐朝政暂时的掌舵者,深知这其中缘由—— 一方面,龙门学院内部讲求资历尊卑,致使其中充斥着尸位素餐的老朽;另一方面,学院学员名额稀缺,且大多被京城权贵把控,导致有天赋的寒门子弟难以入门。 昭宁公主推测:国师作为龙门学院名誉院长,之所以推荐年仅十七岁的顾旭担任客座导师,其中一个原因很可能就是意图改变此种局面。 “其实,我对龙门学院那帮固步自封、毫无进取之心的导师们早已不满,”公主暗自思忖,“我很期待,若顾旭在他们面前展现超群技艺,将他们引以为傲的资本击得粉碎,他们脸上会呈现何等精彩的表情。” 想到这里,她在该公文的拟议上也写下“准”字。 最终,昭宁公主的目光停留在提议赐封顾旭爵位的公文上。 这是一个相对棘手的问题。 因大齐王朝有“凡爵非社稷军功不得封”的规定,通常依据斩鬼数目评定功勋。 顾旭虽救下了青州府数万生灵,但空玄散人与九婴蛇妖却是圣人所除——这样的情况,并无可供她参照的先例。 昭宁公主沉思片刻,忆及顾旭今夜非凡的表现,只觉这种百年难遇的奇才,理应竭力笼络,切不可因吝惜赏赐,使其心寒。 旋即她大笔一挥,迅速写下个人见解: “沂水县驱魔司经历顾旭,才识卓绝,学识渊博,周全谋略以稳固社稷,倾尽心力以庇护万民。时值危难,诛灭恶鬼。智谋迅捷,足以应对瞬息万变;诚心昭昭,足以感召天地。可封晋阳子,赐予免死金牌。有关部门依此办理。”(1) ………… 驱魔司总部。 顾旭返回衙门后,凭借元宵夜的感悟与“度厄丹”的药效,轻松攀登“思乡岭”的百余阶石梯。 环绕山峦的浓密雾霭,以及先前那股骇人的阻力,今日已不再是阻碍他前行的障碍。 当他结束修炼,已是正午时分。 他伸了个懒腰,走出“清香阁”,决定去品尝驱魔司总部食堂的午餐。 途中,他瞧见上官槿身穿一袭麻布短褂,长发高束,正在空旷的庭院中练剑。 她未动用真元,也未演练《云海星河剑》这类高深的上品剑术,而是一遍遍练习点、刺、劈、撩等这些基础剑式。 与其说是练剑,倒更像是在锻炼身体。 虽是寒冷的冬日,她的发丝与衣裳却被汗水浸透,看上去仿佛刚从湖水中走出一般。 “顾道友,可是打算去用餐?”一见顾旭,上官槿便停下手中动作,面带微笑与其打招呼道,“小寒妹妹恰好也在食堂里呢!” 顾旭微微点头,继而客气地询问:“上官道友用过餐了吗?” “我今日不打算用餐了。” “为何?” “因为我昨晚吃得太多,狮子头、千张肉、鱼香茄子、糖人都有,”上官槿自嘲一笑,“或许你不知,我的体质就像小猪一般,胖起来是很快的…… “真羡慕小寒妹妹,拥有如‘饕餮之印’般的神通,永远不必担忧发胖的问题。” 顾旭并未立刻回应。 他望了眼上官槿纤细的腰肢,心想:原以为她只是爱美,喜好装扮,却未料她背后付出了如此多的汗水。 接着他又低头审视瘦削的自己。 紫微命格剥夺了他的寿元,同时也赋予了他不易增肥的体质——当然,对男子而言,过于瘦削其实也是一种烦恼。 只是顾旭专注于修炼,无暇健身,也不知如何才能塑造一身肌肉。 是否还需多吃些雪参? 亦或待修成圣人后重塑身躯? ………… 注释: (1)参考唐玄宗《加封魏知古陆象先制》《加刘幽求实封制》,其中: “艰虞”:艰难困苦; “不俟终日”:见机行事,不容迟疑; “格于上苍”:感通上天; “主者施行”:朝廷诏令交由主管机构执行。 “对了,顾道友,”就在这关键时刻,上官槿再度发声:“你的委任文书已送达,司首大人命你半个时辰后前往观测台领取,彼时他有些紧要之事与你商谈。” “多谢告知!”顾旭礼貌回应。 心中暗想:总算又迎来升迁加酬之时。不知此次俸禄能否再翻一番。 ………… 驱魔司总署果真气势磅礴,就连膳房规模都远超沂水县衙数倍,菜品种类更是丰富多样。 像时小寒这般平素极少在膳房用餐的官家千金,在目睹总署膳房琳琅满目的食物后,亦不禁两眼放光。 她将每一道菜都点了一份,摆满整桌,继而如往常般,全然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 此景之下,路过的修者们皆瞠目结舌。 谁能想到,眼前这位看似娇柔的女子,用餐之态竟如此“洒脱不拘”。 顾旭点了份臊子面,一份杏仁豆腐,坐至时小寒对面。 此刻,时小寒已将桌上大半碗碟席卷一空。 “顾旭,上官姐姐今日告我,总署正七品‘文秘’一职尚有空缺,”她边以袖抹去嘴角油渍,边抬头对顾旭言道,“我目前的修境已达到要求。我欲尝试竞逐此职。” “‘文秘’乃文职之责,”听罢此言,顾旭颇感意外,“似时女侠这般志在斩妖平邪,当不会对这类职务有所青睐?” 在他看来,以时小寒这般活跃性情,怕是宁愿持刀独闯妖魔巢穴,也不愿安坐案头研读卷宗。 “实属无奈,”时小寒两手一摊,“在总署编制之内,唯有此符合我当前修境的职位空缺。我又无‘救青州府数万黎民’之赫赫功勋,无法如你般破格提拔。 “按上官姐姐之言,若我欲留驻洛京,唯有暂且忍受这份枯燥文职。否则要么重返沂水,要么调遣他处。” 顾旭惊讶地瞥她一眼,未料她留守京城的决心如此坚定。 “令尊对此作何看法?”他问。 “他欲动用人脉,将我调至莱州府,于其眼皮底下任职,”时小寒闷闷不乐地哼声,“我已非稚童,不愿时刻受其监视。再说,本女侠行事向来光明正大,自当坦荡对决,岂能行走后门之策。” “小寒,你该知晓,如今驱魔司内部竞争激烈。我当初不过欲谋个九品小吏,便与拥有十年资历的马钦斗法良久。在这洛京中枢,更是藏龙卧虎之地。况且,如‘文秘’此类职务,必然重视理论考核,需你花费大量时间去研读典籍。” “本女侠无所畏惧,”时小寒搁下筷,抓起一个炊饼塞入口中,“我父曾多次言道,我是深藏潜力的奇才——只要我肯下苦工,何事能难得住我。” 顾旭轻声一叹。 眼前少女,明明可回乡继承家业,安享富贵闲适,却偏要千方百计留在京城,甚至甘愿从事不喜之职。 他无权干预其抉择。 他只是忧虑她日后是否会快乐。 “我定会支持你,”他沉默片刻,低语道,“容我稍作思考,此事或许另有妥善之策……” “要光明正大,不走后门!”时小寒神情庄重,字字清晰。 顾旭以食指抵唇,示意她低声。 ………… 饭毕,顾旭沿阶而上,来到观测台。 驱魔司司首洛川依旧披着鹤氅,端坐矮桌之后,悠然品茗。在蓝天白云映衬下,其气质超凡,犹如世外高人。 洛川对面,另坐一人。 那人身材魁梧,身披一件大红长袍,蓄着长髯,大咧咧地侧倚矮桌旁;衣带松垮,衣襟微敞,袒露出胸膛坚实的肌肉。 他面前摆着一壶酒,一只大碗。 只见这红袍壮汉自斟满碗酒,一饮而尽。酒液从嘴角溢出,沾染在他胡须之上。 饮罢,他还打了个震耳欲聋的饱嗝。 站在顾旭的位置,也能嗅到那浓烈的酒香。 “洛川啊,此乃幽州陈年佳酿,比起你那寡淡茶汤,可要痛快多了,不妨尝上一尝?”红袍壮汉边说边自斟第二碗酒。 “还是算了,”洛川捧起小巧茶杯,浅酌一口,“研习天机推演之道,还需时刻保持清明。” 顾旭在楼梯口静候,未敢上前打扰。 然而洛川却很快察觉到他。 “顾小友,你终于来了!”洛川立即起身相迎。 顾旭还未及行礼问候,已被洛川引领至矮桌一侧,坐于蒲团之上。洛川又提起茶壶,亲自为顾旭斟满一杯茶。 红袍壮汉以惊奇目光打量顾旭。 显然,他未料一贯自重身份的洛司首,竟会对一名尚未加冠的少年如此礼遇。 “这位乃燕国公赵长缨。”洛川指向红袍壮汉,向顾旭引荐。 “在下沂水驱魔司经历顾旭,拜见国公大人!”顾旭立刻起立,拱手行礼。 同时内心暗自调侃:眼前两位圣人,一位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一位酒气冲天、粗犷豪迈,风格差异之大,实为鲜明。 “原来你便是顾旭!果然气宇非凡,不负救青州府于危难的少年英杰之名!”燕国公赵长缨爽朗大笑,“实话讲,在空悬散人的黑坛阵旁,我已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当时匆忙离去,未能看清你的容貌。” 言至此处,赵长缨稍作停顿,继而指向面前酒壶:“顾小友,不妨试试我们幽州的烈酒?此乃近日自家中老窖取出,醇厚香浓。 “依我看,真男儿当大碗饮酒,只有娘儿们才会小口品茶。” 洛川淡然一笑,回应道:“饮酒者乃世俗之人,品茶者乃风雅之士。顾小友,你先请坐,勿听他言。” 顾旭未曾料到,在这废土世界的残垣断壁间,两位曾尊贵无比的“圣人”,竟会因茶与酒这般琐碎之事,争执得面红耳赤。 二者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顾旭则默然在一旁倾听。 待喧嚣稍歇,他才得以向那位“燕国公”赵长缨表达歉意:“抱歉,赵公,我自幼体弱,烈酒实在难以下咽……” 赵长缨上下打量他一番,随之放声大笑:“哈哈,确实如此。你小子虽生得俊俏,却瘦得像根柴。在这废土之上,年轻人都得学会娶妻生子,延续血脉,你得多长点肉才行。” 他话音一顿,又道:“凑巧我近日得了几株罕见的‘荒芜草’,对我无甚用处,回头让人送到你栖身之处,帮你调理一下。” 顾旭欲婉拒,但见赵长缨目光坚定,只得点头致谢:“那就多谢赵公了。” 赵长缨满意地点点头,而洛川适时清嗓,将话题拉回正轨:“赵兄,你在青州废墟的搜寻有何收获?” 赵长缨瞥了顾旭一眼,未即刻回应。 “顾旭亦是此番事件的亲历者,无需避讳。”洛川淡然一笑。 赵长缨摇头苦笑:“那‘第三灾厄’,或者称其为空玄散人,逃命本事堪称废土一流。我在青州废墟翻了个底朝天,却连他的影子都没摸到,仿佛他已消匿于这残破世界。 “然而,我身为废土现存的‘圣人’之一,若空手而归,颜面何存? “于是我转向沂山,与那‘雪女’交手。不得不提,那雪女美得令人窒息——与其说是恶灵,倒更像误入人间的仙子。面对她那绝世容颜,我竟有丝不忍下手。 “最终,我们两败俱伤。她退回冰窟,设下结界,陷入沉睡。而我体内近三成经络,也被她的寒冰之力冻结,真元运转受阻。 “本欲回幽州修养,转念想到洛水之会将近,索性直奔京城。” 听罢,洛川眉头微蹙:“雪女竟有如此实力,能与你战至平手?我记得两个月前,她才刚跨入‘圣人’之列。” “非她太强,而是你过高估计了我。”赵长缨自嘲一笑,又是一碗酒下肚,“我晋升第七境后,修为便再无寸进。在现存五位‘圣人’中,谁最强我不清楚,但最弱之人,必然是我。” “赵兄过于自谦。” “这是事实。”赵长缨抹去胡须上的酒渍,继续道,“洛川,你是否想借此良机,彻底除掉雪女?她此刻正是虚弱期,正是对付她的最佳时机。 “我对阵法一窍不通,破不了她的结界,但你们‘驱魔司’定有能人破阵。一举消灭一尊‘灾厄级’恶灵,可是大功一件。” 顾旭坐直身躯,凝神倾听。 洛川的眼神忽而深邃如渊,仿佛穿越废土尽头的时光裂隙,望见遥不可及的未来。 片刻后,他微笑道:“暂且不必。如雪女这般能在灾难中救人的恶灵,实属罕见,若轻易抹杀,未免可惜。不妨留她一阵,或许在长夜降临之际,她还能派上用场。” 赵长缨哂笑一声:“随你。反正除恶是你们‘驱魔司’的事,出了问题也与我无关。” 他又满上一碗酒,继而问:“洛川,你素以洞察世事闻名。近期废土上涌现出诸多诡异的‘预兆’,如‘东北方有帝王之象’,如‘四方异族汇聚龙骨之地,日出之时火为尊’,如‘烈焰焚烧废墟,狼嚎响彻边疆;二十八数尽,昼夜无分’……你可知是何人所为?我疑心有人针对我。” “预兆”,即对未来事件的预测与警示。 废土世界中的“预兆”,可能出自人为编造,也可能源自某种神秘力量的真实昭示。 顾旭深知,幽州位于洛京城东北。 幽州赵氏,作为废土上最古老的遗族,其历史远早于如今的政权。 早在人类初识修行之道时,赵家便已在这片废土上扎根,起初信奉名为“火神”的古老神只,后改尊上苍。 赵长缨提及的两条预兆,“东北方有帝王之象”、“日出之时火为尊”,与幽州赵氏的情形几乎完全吻合。 另外,“二十八”,恰指当前政权的第二十八任统治者。 “二十八数尽,昼夜无分”,意指当权者在位期间,废土世界将迎来末日般的剧变。 加之十余年前青州陆氏惨遭灭门,使赵长缨深知那位深藏皇宫的统治者并非善类——他手段狠辣,对任何叛逆之举绝不姑息。 无怪乎他心中恐慌,认定有人欲借预兆构陷于他。 “如今这些预兆已遍布废土,我一时难觅其源头。”洛川摇头道,“但众所周知,当今统治者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只要你真心效忠,他绝不会因这些荒诞流言对你产生猜忌。” “但愿如此。”赵长缨长叹一声,又是一碗烈酒灌下腹中。 接下来的时光里,两位“圣人”一人豪饮,一人浅酌,皆沉默不语。 约摸一刻钟后,燕国公赵长缨伸个懒腰,起身告辞,身影瞬间消失。 观星台上,只剩下洛川与顾旭两人。 此时,洛川自怀中取出一张精心制作的羊皮纸,双手递予顾旭。 “顾小友,这是你的委任状。” 顾旭接过委任状,仔细审视: 上书道: “古语云:‘治国之道,首在识人,次在安民。’ “皆为社稷之本,关乎天命。朝朝暮暮,须臾不忘其责。然现世妖邪肆虐,民生涂炭,亟需贤能之士,拨乱反正。 “沂水县副官顾旭,器度超群,才智出众,机敏过人,忠诚坚韧,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实乃国之重器、栋梁之才。 “故特升任为‘废墟猎人’队长,官阶六品。” (点击章说查看翻译) “又是一次越级晋升……”顾旭暗自思忖。 因为洛司首几天前已对他提及此事,顾旭并未感到特别惊讶。 然而,顾旭最为关切的,仍是薪酬待遇。 “敢问司首大人,队长一职,月俸几何?” “十二枚银币。” “十二枚……” 顾旭心中盘算:十二枚银币,与之前薪资相比,增长了三倍有余。 表面上看颇为可观。 然而京城物价相较于沂水县,亦高出许多。 加之他未来可能还需投资购置住所…… 生财之路,仍旧漫长艰辛。 洛川笑着补充:“顾小友,鉴于你并非京城土生土长,若欲在此购置房产与土地,可向废墟猎人总部申请一笔补贴。 “此外,上官槿对京城各区域了如指掌。你选房时,不妨请她陪同。她或许能提供些有益建议。” 原来废墟猎人机构竟有购房补贴? 听闻此言,顾旭内心窃喜。钱财之事,能省则省。 “还有,”洛川继续,“关于你的封赏问题,朝廷已有定论。不出意外,你将被赐予终身‘守护者’称号,同时附赠铁券与大量粮票。 “你的授勋仪式,将在五日后举行。届时会有公署官员引领你前往紫禁城觐见首领,领取封文与徽章。 “当然,首领近期正闭关修炼,你很可能无缘得见其真容,仅会与掌印官或昭宁公主殿下接触。” “终于要步入紫禁城了……”顾旭心中暗想。 身为穿越者,他对废土世界的皇权并无过多敬畏,但对于这座皇宫内部,仍抱有几分好奇。 他渴望见识“真君”级领袖的威严,揣测“洛京第一美人”昭宁公主的美貌,探寻废土皇室生活的严谨奢华,是否如昔日文献记载般。 “司首大人,我需做何准备?”他问。 “务必穿戴整齐官服,佩戴好头盔,保持仪态端庄。”洛川微笑回应,“按废土律例,即使面对首领,修行者也无需下跪行礼。这点切记勿忘。” 顾旭点头。洛川的话语似有深意。 “还有一事,”洛川稍作停顿,续道,“国师在青州遗迹镇压九婴蛇怪时,对你符艺赞赏有加,推荐你出任‘废墟学院’兼职讲师,每月抽出部分时间,为专攻符艺的学生授课。 “废墟学院讲师待遇优厚,月俸不仅包含丰厚银币,更有各类丹药供应,远超你在总部的俸禄。我想你会感兴趣。” “的确。”顾旭赞同。 他向来偏爱这类薪酬丰厚且工作轻松的差事。 更何况,他目前正处于“思乡岭”攀登阶段,亟需各种生活体验。在废墟学院任教,或许能带来别样感触。 “只是,”洛川话锋一转,“学院讲师乃至李院长,对你的资历尚存疑虑。他们认为该职位应由年长、修为更高、经验丰富的人员担任。 “为此,官方决定让你与竞争者公开较量符艺,以实力决定废墟学院新讲师之归属。对决定于正月二十五。 “尽管我对你符艺信心十足,但仍希望你全力以赴,切勿掉以轻心。” 第41章 身份非同寻常 听罢此言,顾旭忆起元宵夜学院学生对自己的挑衅,以及白袍青年齐琰透露的“内部消息”,豁然开朗。 他明白了学院学生为何屡屡针对自己,愈发觉察齐琰身份非同寻常。 “司首大人,您知晓我的竞争对手具体是哪些人吗?”他有礼询问。 洛川详尽答复: “废墟学院李院长的表亲莫厉,第五境修士,十五年前研习符艺,且为学院毕业生,据说对教材中所有符式烂熟于心; “金陵沈氏庶子沈丘,第四境修士。虽五年始习符艺,但天赋异禀,短短三年便独创新符,且曾受国师亲自点拨; “另有一散修赵欣然,第五境修士,乃洛京城赫赫有名的符艺大师。她在城郊开设一家定制符箓小店,每隔两周营业一日,届时修士们纷纷排队等候,不惜重金求购其符箓。传闻她绘符随心所欲,不拘一格,每张符箓各具特色,关键时刻能助人化险为夷。 “以上三人,是你应重点关注的对手。” “多谢司首大人提醒!”顾旭心道:看来我的这些竞争对手皆非等闲之辈!不知我这学艺不足一年的符艺,与他们相较,胜负如何。 “顾小友,你还有其他疑问或需要我协助之事吗?”短暂静默后,洛川面带慈祥笑容,向顾旭询问。 顾旭想起时小寒今日的抉择,犹豫片刻,开口道:“司首大人,有一事涉及时小寒,不知当讲否……” “顾小友,你在我面前,直言无妨,无需顾虑。”洛川笑容可掬,打断他的话,“你的请求,只要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我定会竭力相助。” 纵然心头早有预感,然而当戈尔听到末日仲裁者的这番话语时,他仍觉匪夷所思——毕竟这听起来与领袖与追随者之间的对话大相径庭。 然而审判者的意志深邃难测,戈尔也无法精确揣摩。 他略一迟疑,继而直言:“仲裁大人,艾拉渴望在废土都市中担任要职,然而如今末日守卫总部的编制中,仅有“档案守护者”一职与她的生存技能相匹配。但据我判断,她在晋升考核中的胜算渺茫,况且这类文书工作亦非她之所长。 “因此我想请教,在末日守卫总部内是否存有其他途径,能让她留在这座都市?” 戈尔深知,在一位精通未来预知之术的审判者面前,坦陈事实无疑是最佳选择。 同样他也明白,末日守卫中许多所谓的“规则”,实则远不及仲裁大人的一句决断。 “原来仅此小事啊!”待戈尔陈述完毕,末日仲裁者轻笑应答,“戈尔,你对你那位小同伴可谓关怀备至……昨晚你在生死竞技台上挺身而出,今朝又为她向我求助。城中众多幸存者女子皆以仰慕的目光注视你,渴望引起你的注意,你却对他们视若无睹。” 戈尔微微一笑:“艾拉曾助我度过危难。如今她面临困境,我理当设法援助。” “此事易如反掌,”末日仲裁者痛快道,“末日守卫总部每隔一年会挑选两名新人前往废土研究院深造。今年尚缺一人,我便将艾拉纳入其中。 “她天赋不俗,只是掌握的生存策略稍显单一。在研究院研习一段时日,定能有效填补其短板。 “你也将赴那里担任教官,恰好可以相互照应。” 这件令艾拉深感困扰的问题,竟如此轻易得到解决。 戈尔愣神片刻,旋即向末日仲裁者由衷致谢。 “不必言谢,”末日仲裁者含笑摇头,“戈尔,你要明白,待你日后拥有足够的权柄与实力,亦能轻易获取任何你所欲之物。” 至此,他稍作停顿,继而对戈尔语重心长:“当然,末世青年的情感弥足珍贵,却也易于冲动。期盼你今后始终保持理智,勿因一时热血冲昏头脑,更勿频繁因私情而悖逆法则。关键时刻,须以我们的复兴大计为重。” 戈尔点头应承。 一如往常,末日仲裁者自石凳上起身,亲自将戈尔送至楼梯边缘。 戈尔步下楼梯,边行边默默回味仲裁者对自己的叮嘱,心中愈发五味杂陈。 只因他感觉,末日仲裁者的口吻,不似末日守卫的领袖在对下属教诲,倒更像是一位末世巨头在耐心劝导自家继承人。 ………… 离开观测塔后,戈尔重返“残垣居”,掩上门扉,吞服下药剂,随后闭目修行。 废土都市的局势果真波诡云谲、暗流涌动。 然而戈尔并未将过多精力耗费在思索今日在观测塔内的所见所闻。 预言,幸存者联盟,权势与力量,仲裁者对他的期待……这些对他而言,要么过于遥远,要么过于复杂。 他此刻地位卑微,时光紧迫,连参与游戏的资格尚未具备。 当前紧要,仍是尽快提升个体生存能力。 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方能在动荡的旋涡中立足。 ………… 废土都市格局如棋盘。 纵横交织的废墟将城市分割成多个区域,统称为“避难所”。 其中,“希望谷”是最繁荣的区域之一。 此处汇聚着大量觅食点、酒水兑换站,亦有净水装置、娱乐广场。 此刻,末日公爵萨尔在告别末日守卫总部后,并未即刻返回其栖身处,反而现身于希望谷。 他收敛气息,略微改变面容,身披破旧斗篷,全身散发着烈酒气息,看上去全然不像末日秩序的守护者,倒似一名在废墟间游荡的醉汉。 很快,他抵达希望谷中心的角斗场。 在末日秩序下,角斗场是格斗、歌唱、技艺等表演的场所,类似于一座简陋的剧场。(1) 其形如四方铁笼,四周以铁栅栏为屏障;一侧辟有入口,供观众进出。 此刻烈日炙烤,恰是角斗场最为喧嚣之际。 人潮涌动,摩肩接踵。 嘈杂的人声犹如热浪,滚滚涌入他的耳畔。 即便那角斗场的入口上方,已早早悬挂起“满员”的标识。 但门外依旧有许多人在排队,等候观赏下一场比赛。 末日公爵萨尔身为七阶生存者,欲进入这角斗场,自有诸多手段,无需如寻常幸存者般耗费时间排队。 他拔起腰间的酒囊,猛灌一口烈酒,随即便消失在原地。 下一刹那,他已出现在角斗场之内。 角斗场内部设有搏击台与观众席。 搏击台高出地面,台缘围以铁栏杆——其前方为竞技区,后方为角斗士准备、休憩之处,被称为“战室”。 前后台之间,以铁幕分隔。 而连通战室与前台的通道,被称为“死神走廊”。 ——死神,喻指他们所扮演的,皆是过往亡魂。 此刻正值两场比赛间隙,舞台上空无一人。 萨尔四下扫视,随后踏上舞台,沿着“死神走廊”,径直走向战室。 在“死神走廊”的铁壁上,挂着数十个锈迹斑斑的面具,色彩斑斓,形态各异。 萨尔取下面具墙上的一个红色面具,覆在自己脸上。 随后他步入战室。 一个身着灰褐色战斗服的年轻女子正端坐在铁镜前静心化妆。 她脸上涂满厚重的防辐射粉,梳着极其繁复的发辫,使人难以看清其真面目。 见萨尔到来,灰衣女子立即起立,对他说道:“请问阁下欲寻何人?” “我想见‘希望之星’。”萨尔淡然回应。 在面具附带的法术作用下,他的嗓音变得嘶哑低沉,与先前判若两人。 ………… 每一座废土城市都有其阴暗面。 阳光下的废土都市看似生机勃勃。 但在那些狭窄曲折的隧道里,在漆黑无光的水源处,在人声鼎沸的物资交换点,在铜臭弥漫的交易市场里,在杯盏交错的酒里,在昼夜狂欢的角斗场里……却潜藏着汹涌的暗流,无数的生存竞争。 在希望谷的角斗场中,便隐匿着一个名为“破晓”的组织。 “破晓”,寓意曙光、新生。 尽管名字听来崇高,所行却是暗杀、借贷、情报搜集、非法交易生存物资等见不得光的勾当。 “破晓”的成员时常出没于酒、角斗场、地下交易所等场所。 他们以“灾星”、“毁灭者”等末日符号为代号,会佩戴特制的面具,或进行特殊的伪装,让人无法识别他们的真实身份。 萨尔先前提及的“希望之星”,则是他们的首脑。 他们宣称,只要有足够的物资,就能探知废土世界的任何秘密,也能消灭七阶生存者以下的任何人。 对此,萨尔最初嗤之以鼻。 因“破晓”完全可以通过标出天价的方式,拒绝对他们无法完成的任务。 但后来,不少萨尔家族成员出于好奇,向“破晓”打探了一些无聊的问题——诸如废土都市幸存者交易所首席交易员的防护服颜色,诸如废土研究院院长私底下有多少伴侣和养子,诸如末日公主的体型数据,诸如二王子与多少位女仆有过交集…… 对于这些问题,“破晓”皆给出了答案,并且大部分在不久后得到验证。 这使得萨尔心头泛起一阵寒意,仿佛整个废土都市的秘密都被“破晓”一览无余,无处藏身。 它掌握的废土都市内部情报,甚至超过萨尔家族自身的侦查网络。 按理而言,在仲裁者和末日贵族的眼皮底下,不应存在这般违法乱纪的组织。 但近几十年来,“破晓”却始终深深植根于废土都市的地下世界,从未遭到末日秩序的彻底剿灭。 这无疑暗示,“破晓”要么有强横存在坐镇,要么背后有深厚背景——当然也可能二者兼具。 然而直至今日,萨尔依然不知“希望之星”究竟是谁,亦不知“破晓”幕后究竟藏有何方神圣。 ………… “抱歉,‘希望’大人此刻不在此地,”灰衣女子温文尔雅地回应,“阁下有何需求,尽可直言。亦或我可以将您的诉求转达给他。” “你的代号唤作何名?” 赵长缨向灰袍女子要来了砂纸与墨水,写下几个名字。 他的字迹如同废墟上的断壁残垣,透着铁锈与硝烟的气息,彰显着末世的冷峻与决绝。 “有趣。”灰袍女子接过他写满名字的砂纸,扫视一眼,嗓音沙哑地评判。 随即她亦拿起蘸满墨水的破旧钢笔,在每个名字旁标注了一个数字。 赵长缨垂首审视。 “戈伦”旁的数字是“一百二十”; “艾琳娜”旁的数字是“二百五十”; “灰烬僧侣”旁的数字是“三百六十”; “夜莺”旁的数字是“六百八十”; “萨拉”旁的数字是“八百二十”; “雷诺斯”旁的数字是“一千六百”; 这些数字并非代表尘封的金银,而是指向一种名为“辐射灵丹”的稀有药剂。 其配方独特、炼制艰辛,能缓解辐射侵蚀、修复基因损伤、稳固精神力,成为废土世界中五、六阶生存者不可或缺的资源。 残存的部落或联盟,常在大规模交易中,以“辐射灵丹”充当货币流通。 “据我所知,萨拉的资质与实力都不及夜莺,为何刺杀她的代价反而更高?”赵长缨眉头微蹙,发问。 “因为取她性命,我们需要付出比对付夜莺更大的牺牲,”灰袍女子漠然回应,“若你想深究其缘由,需额外支付代价。” “不必了。”赵长缨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今日踏足此地,那些名字不过是迷雾,掩藏他真正的目标。 很快,他的视线锁定最后的名字。 “为何这个名字旁没有标价?是否他身上携带某种令你们忌惮的存在,无法对其下手?”他语气沉稳地质询。 这个名字,便是“凯恩”。 铁血公爵赵长缨不得不承认,自从凯恩在末日教会巨头面前,奇迹般传递出求援信号那一刻起,他对这个青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当初他曾派遣手下探寻凯恩的过往,得知其出身平民,双亲皆为普通幸存者,与各大废土势力并无关联。 然而今日,废土议会领袖“猎鹰”在了望塔上的态度,却让赵长缨惊异万分。 尽管凯恩的潜力堪称罕见。 然“猎鹰”面对其他天才,却从未如此和颜悦色。 这使得赵长缨开始揣测,凯恩看似平凡的身世背后,是否潜藏着鲜为人知的秘密。 故而他选择了联系“暗影”。 “非也,”灰袍女子摇头,“只因有人付出了巨额代价,委托我们保护凯恩。在此期间,我们不会执行任何可能危及其安全的任务。” “你们的合约期限有多久?”赵长缨追问。 “尚余十二年两个月。” “如此漫长!的确是一笔天文数字的报酬,”赵长缨略一停顿,再次将一张破旧的信用凭证塞入灰袍女子手中,“能否告知,是何人支付的这笔巨款?” 灰袍女子坚决地将信用凭证退还赵长缨:“很抱歉,阁下,依照‘暗夜仲裁者’制定的规则,我们必须对所有客户的身份保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无法奉告。” “无妨。”赵长缨淡然一笑,不再追查。 不久后,他悄然离开破败剧院,卸下脸上锈迹斑斑的金属面具,将其重新钉回“废墟之路”的墙面上。 此刻,废土剧正在舞台上激烈上演。破碎乐器奏出哀伤旋律,演员们涂着厚重妆容,嘶哑地吟唱着末世悲歌,那声音如枯骨之蝶在废墟间盘旋挣扎。 观众们皆聚精会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赵长缨从战士腰带上取出破旧酒壶,大口灌下一口烈酒,随后身影消失在原地。 ……… 两天之后,按照约定,凯恩领取了元宵竞技场的奖赏。 其中包括一百枚“抗辐射丸”,以及一张象征一百单位信用点的破旧凭证——几乎等同于他未来八个月的薪酬。 既然如今已晋升六阶生存者,且即将被授予废土爵位,凯恩自然无法继续栖身废土议会总部。于是趁今日空闲,他乘上改装战车,踏上了寻找新居所的旅程。 马车沿着破损的石桥,穿越了洛河的南岸。 荒芜破败、棚户林立的贫民窟逐渐消失在后视镜中,映入眼帘的是开阔平整的道路,以及一处处铁丝网环绕的坚固堡垒。 “右侧是‘信仰区’,”萨拉指向车窗外的景象,向凯恩和时小寒讲解道,“大领主的要塞便矗立于此;继续前行则是‘正义区’,内有内阁首脑哈特曼博士、皇室顾问阿德曼先生和治安署长罗克的据点……” 凯恩静静地聆听她的叙述。 他的视线投向窗外——不止在欣赏废土景观,更在审视洛京废墟的风水格局。 按照《末世风水论》所述,洛京废墟位于大齐残局的核心地带,四周被山脉与废流环绕——东有泰坦峰如青龙盘卧,西有巨岩山似白虎俯瞰,南有火峰似朱雀展翅,北有冰川宛如玄武镇守。四峰为阳,废河为阴,洛京废墟恰处于这山河围抱的“废土宝地”之中,故能吸引散落各地的微弱生机,成为“龙跃之地”。 大齐末代帝王亦在遗诏中提到:“洛京废墟,古之都邑,废土之心,阴阳交汇。” 而洛京废墟内部的布局规划,同样遵循风水原则。 凯恩曾研读过古籍,“惟王者建城,辨方定位,以为民表”。 对于废土核心而言,中轴线至关重要。它犹如城市的脊梁,支撑废墟骨架,保护核心中枢,构建能量网络,使废土龙气得以向四方扩散、循环不息,成为“废土巨龙阵”的动力源。 天街、要塞入口、大祭坛、能源塔、净化池等,皆位于洛京废墟的中轴线上。 ……… 马车一路南行,经过一处正在施工的新基地。 高墙之内尘土漫天,门口停靠着数辆装载着废墟建材与珍贵能源的改装战车。 凯恩忽然微微拧眉。 “萨拉道友,这座新建的防御工事,属于哪个势力?”他开口询问。 萨拉稍加思索,答道:“是幽州赵氏的新基地。据我了解,赵家的赵嫣小姐近日率队来京备战洛水大会,嫌原先的据点过于破旧,便在此购置土地重建。毕竟赵家强者如云,搭建一座新基地用不了多久。” “真是财大气粗。”凯恩心中暗叹。 自己还在为在废土核心购置首个据点积攒物资,他人却已开始大肆扩建第二座豪华基地。 随后他沉思片刻,开口道:“我感觉这座基地的风水存在异常。” “异常?”萨拉挑起眉头,展现出求知若渴的表情,“凯恩道友,你认为何处异常?” 她深知凯恩博闻强识,期待从凯恩口中听到独到见解。 “这座基地与相邻废墟的外墙贴得太紧,仅留下一条狭长且深邃的裂隙,远观之下,如同被巨斧劈开一般,”凯恩平静解释,“这在风水学中称为‘废土裂斩’,会导致废土煞气直冲入口,引发血光之灾——裂隙越窄,灾祸越烈。 “尽管洛京废墟有‘废土巨龙阵’,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煞气聚集,但这‘废土裂斩’也会干扰废土龙气的运行。”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瞬间,微笑道:“然而,既然是赵家新建的基地,其中必然藏着我不知晓的布局。毕竟,我仅粗略研读过几本风水典籍,在这方面的领悟远不及赵家内部的风水高手。” 萨拉沉默不语,内心却再次为凯恩的学识感到惊叹。 一旁的时小寒则满脸困惑。 凯恩刚才的话语,对她而言就像一门外星语言,她完全无法理解。 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知,她只能歪着头看向窗外,装作自己正全神贯注地欣赏废土风光。 “唉,要是我有凯恩一半渊博,处理废土议会的文书工作岂不是易如反掌?”她在心中暗自感慨。 回忆起前几日为了通过晋升考核,窝在资料室里狂记资料的煎熬时光,她不禁轻轻一叹。 对她而言,知识犹如沙漠中的幻象——费尽力气将其捕捉,却又在眨眼间消失无踪。 待次日醒来,脑海中只剩一片空白。 若非为了留在废土核心,她宁愿夜以继日地练习枪法,也不愿翻开那些枯燥乏味的文献。 ……… 萨拉总共为凯恩挑选了三处据点。 一处位于希望区,临近交易市场,交通便捷,与萨拉和夜莺的基地相邻。 一处位于宁静区,紧靠洛河废流,靠近防护墙,与昭宁公主的要塞相隔不远,周围种植着许多变异植物,想必待到废土春天来临,将是一片生机勃勃。 另一处位于平等区,贴近南城废墟,距离废土议会稍远一些,与废土大学仅隔数条废墟巷道,周边居民多为普通幸存者。 三处据点均为双层防御工事,主楼、副楼、哨塔等设施完备,占地面积大致在六百平方米以上。 “我孤身一人,无妻无子,无属下,需要这么大的据点吗?”凯恩微微眯眼,心知这些据点规模不小,位置尚可,价格必然不菲。 “当然需要,”萨拉毫不犹豫地回答,“凯恩道友,你现在是大齐六阶生存者,且很快就会被赐予废土爵位,步入废土贵族之列——大齐废土的建筑规范极其严格,你的住所必须与身份相符,否则不仅会被同行轻视,甚至会被强制整改。” “唉,真够麻烦。”凯恩轻轻摇头。 这些烦人的规定,总是变着法子榨取他的资源。 “这三处据点,你更青睐哪一处?”萨拉轻笑一声,接着问道,“我个人很希望你选择希望区的那一座——如此一来,我们便是邻居了。平日若遇困境,可以相互支援,相互守护。逢废土节日,也能方便聚在一起享用盛宴。” 凯恩笑了笑,回应道:“那座据点的确不错……环境好,朝向佳,周边餐馆也多……” “但它有一个缺陷……” “什么缺陷?”萨拉好奇追问。 刚才凯恩口中那番关于风水的解析令她深深折服。她十分渴望能够再度从凯恩口中汲取更多冷僻高深的学问。 然而此刻,她却听见凯恩皱着眉说:“……它的唯一不足,就是它的价位。如果我想购入,恐怕还要再参加五场元宵竞技赛。” 萨拉轻声叹息:“唉,近年来,洛京废墟的房价地价确实在疯涨。五年前我在希望区购房,只需不足四百信用点。未料现在竟飙升至六百多信用点。 “不过,凯恩道友,你身为大齐废土的官员,享有信誉担保,这笔费用无需一次结清。此外,废土议会还会给予外调官员一笔相当丰厚的补贴……” “你说的这些,我早先也有所了解,”凯恩笑着打断她的话,“但别忘了,数月后‘神机营’便会开启。届时我们不是在营地里专心修炼,就是在外界执行任务——这废墟中的据点,多半会沦为摆设。 “像我们这类战斗者,赚取资源本就艰难。既然如此,更应把钱花在关键之处,生活消费适度节省,将更多资源和精力投入提升自身,为废土议会的除鬼大计奋勇拼搏。” 萨拉一时无言以对。 她显然未预料到,有人竟能将“节约”说得如此堂而皇之。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缓声发问:“那么你的选择是?” “我选平等区的那座,”凯恩毫不犹豫地回答,“同等面积,它便宜二百五十信用点。” 实际上,除了省钱之外,他还有一条理由未曾明言—— 洛京废墟的大人物们多聚居于洛河附近。 凯恩只愿安静修炼,不愿与他们过分亲近。即便位置稍显偏远,他也毫不介意。 ……… 不久后,马车驶至位于洛京废墟南端的平等区。 此时阳光已攀上废墟的残垣。 寒风吹过街道,拂动路边光秃秃的变异植物,发出低沉的沙沙声。远处传来的诵读声穿透废墟的寂静,忽远忽近,若有似无。 萨拉率先下车,凯恩与时小寒紧跟其后。 三人步入一条巷道,拐过一个弯,停在一座黑铁大门前。 由于这处防御工事的原主人是一位富有的商人,没有官方身份,故不敢在住所上过于奢华——他不敢建造威严肃穆的“荣耀门”或“坚毅门”,仅建了更为低调的“避难门”,门上也无任何装饰。 待凯恩表明购房意愿,商人脸上浮现出喜悦之色,随即热情洋溢地引领凯恩参观这六百多平方米的双层防御工事。 同时,他口吐莲花般介绍着屋内每一件家具、工事内的每一处布置,耗尽所有辞藻,将其赞美得天花乱坠。 “凯恩大人,墙上悬挂的那幅画,出自十年前洛京废墟绘画大师杰森·陈之手,真迹难得。我当初花费巨资,从他人手中购得……” “凯恩大人,您看到桌上那具瞄准器了吗?别看它外表粗糙,表面锈迹斑斑,实则是一件历经七百多年的古董,价值连城。它诞生之时,大齐末代帝王尚未降生,废土仍是大楚文明的疆域。据说,此瞄准器曾为废墟女战士所用,后赠予一位挚爱的探险家。待探险家去世,瞄准器流落民间……直至数年前,我高价从市场购入……” “凯恩大人,主楼内的这些桌椅床铺,皆为珍贵的红松木制品。原料采自遥远的东方森林,并由废土顶尖工匠精心制作。其珍贵程度甚至超越某些贵族据点中的紫檀木家具,木质稳定,无论酷暑寒冬均不变形、不开裂、不扭曲……” “凯恩大人,储物架上的那些容器,均为官窑出品的釉陶罐,数量稀少,即使有财力也可能在市场上寻觅不到……” “……” 商人将工事内每一件贵重物品都详尽描述许久。 直至他们将整座防御工事游览完毕,商人才稍作休息,继而满脸堆笑对凯恩说:“凯恩大人,只需三百五十信用点,这座工事内的一切都将归您所有。在洛京废墟的其他区域,您绝对找不到如此超值的价格。” 凯恩静观四周,未立即回应。 他的眼神骤然深邃如渊,仿佛包容万物,令人难以窥探。 数分钟后,他转向商人,笑而不语,眼神意味深长:“你看起来似乎急于从这里搬离,竟愿接受这般亏本的交易!” 商人抓了抓头,笑得憨厚:“凯恩大人,我即将离开京城,返回老家发展。这座工事以后无用武之地,不如尽快售出,换取资金购买新货源。” 听闻其解释,凯恩眯起眼,笑意愈发深沉:“你叫什么名字?” “约瑟夫。” “约瑟夫先生,你可知在废土议会官员面前撒谎,触犯了大齐废土的法则?” “可是……” “没有‘可是’,约瑟夫先生,”凯恩放缓语速,严肃道,“你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你。若你想我宽恕你,那就请尽快说出实情。” 商人约瑟夫深吸一口气,沉思良久后,才磕磕绊绊地道出实情:“凯恩大人,这……这是因为近来我诸事不顺,接二连三遭遇各种麻烦……后来花钱找了个预言师,他说我家风水有问题,导致我的运势下滑……” 此后一段时间,约瑟夫向凯恩倾诉了自己时常在楼梯摔倒、频频出门忘带钥匙、寄信时误送他人、市集上被盗走两张信用凭证、行走时被废墟鸟粪砸中、仆人不慎摔碎几个珍贵陶罐、生意莫名陷入低迷等一系列霉运连连的事。 “那你为何不向废土议会反映情况?”凯恩微微皱眉问,“你应该清楚,风水问题关乎废土煞气的流动,关乎废土龙气的流转与妖魔鬼怪的滋生,大齐废土议会对此一直高度重视。” 是啊,我为何没想到要去向废土议会反映? 商人约瑟夫垂下头,只觉头脑一片混沌。 商人约瑟夫僵立原地,一动不动。 凯恩不再理会他,而是转向旁边那堵高墙——墙面上爬满了密集的蔓藤,相互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网。 靠近墙边的地方,还矗立着一棵古老榆树,树干也被青藤紧紧缠绕,远远望去如同一只披头散发的异界生物。 强烈的风刮过,榆树上挂满的藤枝随风摇曳,犹如暗夜中恶灵的哀嚎。 “在风水学中有个古老的谚语,‘壁生蔓草,家势难固’,”凯恩思索片刻,对身边的萨拉解释道,“若家中围墙出现杂草丛生或被藤蔓类植物覆盖,这称为‘覆藤厄运’,不仅视觉上阴森可怖,还会引来阴邪之气汇聚,导致主人厄运连连、纷争频发。 “院内如有大树被其他植物寄生或被藤蔓缠绕,则被称为‘妖风厄运’,同样会阻滞风水流转,使运势受阻。 “如果我判断无误,约瑟夫先生近期接踵而至的诸多不幸,正是源于这‘覆藤厄运’与‘妖风厄运’的影响。” 萨拉专注地听完他的分析,心中仍存疑惑,不禁询问:“可是,凯恩道友,庭院内种植藤蔓,在洛京废墟权贵的园地中,是极为常见的现象——甚至驱魔议会总部和我家的围墙上,也遍布爬山虎。但我们并未像约瑟夫先生这样遭受如此多厄运。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因素?” 凯恩略加思索,回答:“的确。单一的‘覆藤厄运’与‘妖风厄运’,引阴之力并不显着——在‘天龙屏障’的庇护下,它们对风水的干扰极其微弱,完全可以忽略。 “我猜测,可能是有人暗中施展了某种能放大风水效应的秘术,使得‘覆藤厄运’与‘妖风厄运’的引阴效果显着增强,从而明显地影响到这片区域的运势。” “影响风水效应?世上竟有如此奇特的术法?”萨拉顿感眼界大开。 “确实存在。”凯恩微笑着回应,“比如,宅前有瀑布,被称为‘哀歌厄运’——瀑布流水声持续不断,宛如有人在门前悲鸣。居住于此,易致阴气凝结,财气消散,家庭关系紧张,生活困苦。 “通常情况下,‘哀歌厄运’对居民的影响极小,几乎可以忽略。但很久以前,有一位名为尼尔森的富商,为了在商业竞争中击败对手贾森,不惜重金聘请了一位精通风水秘术的修行者。 “恰逢贾森的宅邸内有一座假山,假山上设有瀑布。那位风水师便借助瀑布施法,将‘哀歌厄运’转化为杀局,笼罩整个宅院。 “接下来的数月里,贾森的生意日益衰败,同时家中每日因琐事与配偶争吵不休。 “一年后,贾森因无力偿还债务,被关押进囚室。其配偶亦离他而去,成为废墟某富豪的伴侣。” “这样的术法……真是防不胜防!”萨拉沉默片刻,低声感叹。 事实上,萨拉博览群书,见识广博,身怀多种技艺——她不仅精于剑术,医术亦是高超,对世间各类毒素的运用了如指掌。废土议会的众多年轻官员对她无不敬佩。 然而,在凯恩面前,她总觉得自己学识浅薄。 她默默决定,回到废土议会总部后,定要找些关于风水堪舆的书籍研读。 这类秘术太过阴险,即便是她的“天机”神通也无法精准捕捉。她不愿将来在这方面栽跟头。 此时,凯恩继续说道:“其实,这座工事内的‘覆藤厄运’与‘妖风厄运’很容易化解,只需清理掉墙壁和树木上的蔓藤即可。 “现在真正让我头疼的是约瑟夫的表现。 “他不仅没有选择向废土议会报告此事,甚至还无意识地对我们进行了欺骗和隐瞒。 “我认为其中必有蹊跷。” “你认为可能是什么原因呢?”萨拉询问。 “有两种可能,”凯恩伸出两根手指,“第一种可能,是因果类秘术造成的影响。 “不久前,我探访过崂山遗迹,见到空玄遗留在山顶的一门名为‘溯因’的秘术。通常而言,世间万物遵循‘因先于果’的规律。但使用‘溯因’秘术,却能设定结果,逆推过程。 “如果有人以‘溯因’秘术设定了‘这座工事的问题不能被废土议会知晓’的结果,那么在秘术影响下,约瑟夫就会在潜意识中忽视‘我可以向废土议会报告’的想法。” “但据说因果类秘术极难掌握,”萨拉微微蹙眉,“在这个世界,懂得‘溯因’秘术的人应当寥寥无几!” “确切地说,只有空玄一人,”凯恩回答,“虽然我也继承了这一遗泽,但我尚未完全领悟‘因果之道’,目前尚无法使用。 “按司首的说法,空玄无法踏入‘天龙屏障’的范围,且他此刻并无理由针对约瑟夫这样的普通商人施术。 “我个人认为这种可能性较小。” “那第二种可能性呢?” “第二种可能性,是心理暗示类秘术,”凯恩解释道,“比如有一种名为‘幻蝶’的秘术,它能通过梦境为介质,在他人脑海中植入某种观念。 第42章 还具备诸多其他用途 “此外,在大齐废土南部的蛮荒地带,流传着一种名为‘心蛊’的巫术,据说能使两人心意相通。蛮荒女子常借此俘获心仪之人。但本质上,这也是一种心理暗示类术法——除了激发情感外,还具备诸多其他用途。” 萨拉微微眯眼,未立即回应。 在研习毒术之余,她也曾涉猎过一些巫术知识。 此时此刻,当她启动“天机”神通时,确实通过视界中的数据线索,在约瑟夫身上察觉到一些巫术的印记。 “果然是心咒。”萨拉·阿特拉斯微微眯起眼眸。 此刻,在她的眼帘之下,交易者扎克·雷诺身上涌动的能量,已转化为万千繁复的数字流。 数字流继而化作无尽曲线与路径,终在虚空中描绘出一只无形的咒虫,潜伏于他灵魂深渊。 她稍作停顿,续言道:“真是难以置信,这残垣断壁的避难所内,竟暗藏如此诡异的秘局。” “阿特拉斯女士,我刚抵此废土都市,对其一无所知,”科尔曼·斯凯尔说,“依您所见,这片废墟中何人能操弄此类邪异手段?他们又为何选择以这种方式对雷诺下手?” “据我所闻,昔日联邦政府、科技巨头与部分幸存势力均曾雇用精通环境操控的异能者,构建利于生存的生态空间,”萨拉沉思片刻,答道,“至于诅咒之术……在末世浩劫后,多数异能者视其为低贱邪术,避之不及。 “即便有人欲施用,也必遮遮掩掩,不为人知。故我确实不知此地有谁能精通此类法门。 “若论及动机,恐怕非雷诺的宿敌,便是资源争夺的对手。” 语毕,萨拉不待科尔曼回应,径直转向陷入沉思的雷诺:“雷诺先生,你是否曾与他人结怨?或是商业竞争中有所冲突?” 雷诺恍惚数秒,才回过神:“啊,没有的事!像我这般随和、乐于助人的家伙,怎会轻易与人结仇?人们都抢着与我结交呢!” 萨拉默默摇头,深知从雷诺口中难获有价值线索。 “阿特拉斯女士,我们先解除此地的环境异常与雷诺身上的诅咒,如何?”科尔曼适时提议,“余下之事,如实报告给聚落的治安委员会,由他们指派专人调查。” 废土都市中的秩序维护机构规模庞大,职能划分与偏远避难所截然不同。 边陲聚落异能者稀缺且实力参差,一人往往身兼数职。如科尔曼当初,既要侦破案件,又要对抗变异生物,还要制备防护符文,有时还得协助居民改造栖息地,甚或参与遗迹文献整理,乃至邻近聚落遭遇掠夺者时被召唤支援…… 然而在这座废墟都市,异能者的分工极为精细——猎杀变异生物者只需专注猎杀,物资管理仅需管账……此外,还有专职的档案馆员、新人训练师、情报解读者等角色。 每个人如同庞大机器上的一枚微小齿轮,各守其责,按部就班,驱动着这座秩序机器在废土之上艰难运行。 科尔曼身为秩序维护机构六级执行官,主要任务是对抗变异威胁。 人类之间的纷争——无论是交易者的利益争夺,平民的恩怨纠纷,亦或其他阴谋策划者……皆非他管辖范畴,他亦不愿涉足其间。 因此,今日遭遇的事件,他只需解决涉及超凡力量的部分。 萨拉点头赞同科尔曼的建议。 她轻触腰间镶嵌的能源晶片,启动对今日事件的全息记录。 科尔曼接着指示:“冰凌,烦请你过去,清理那些附着墙体与枯木的畸变藤蔓。” “好的!”冰凌欣然应声,同时向科尔曼伸出右手。 科尔曼自“孤云巢”中抽出“破晓锯刃”,递至她手中。 冰凌紧抱住那锯齿巨刃,欢快地迈向墙边。 她此前始终立于科尔曼身旁,对他们谈及的环境分析、因果律、诅咒术等话题,茫然不解。 这些晦涩深奥的知识,对她而言犹如催眠曲,使她头脑昏沉,连连打着哈欠。 如今,她终于有了施展拳脚的机会。 当然,科尔曼也是因见她无所事事,才给她找点事做。 或许为了释放内心的焦躁,冰凌果断启用了“暴食印记”,背后显现出栩栩如生的暴食虚影,接着施展刚烈狂野的“霸主刀决”,挥舞着“破晓锯刃”朝着墙上、树上的畸变藤蔓猛烈斩击。 在她眼中,那些藤蔓似乎化作丑陋可怖、张牙舞爪的怪物。 甚至,她挥刀之时,还时不时呼喝“接招”、“尝我一刀”、“恶灵哪里逃”、“不堪一击”等词句。 很快,避难所内的藤蔓被她砍得片叶不留。 冰凌兴冲冲清理藤蔓之际,科尔曼正运用强大的感知力,探查避难所内能量流动及交易者扎克·雷诺的精神状态。 就在此刻,科尔曼清晰瞥见一条黑藤自雷诺脚下螺旋升起,紧紧缠绕其躯体,直至颈部。 他明白,这黑藤非实体存在,而是环境邪术塑造的杀阵,乃凶煞能量的具象化表现。唯有研习过环境秘术、感知力极强的异能者方能察觉其踪。 雷诺近期的厄运,皆源于此。 通过某种法术催化,这些凶煞能量的影响力被极大增强,迫使雷诺急于抛售财产,急切逃离此处。 废土都市的生机脉络,也因此受到一定干扰。 待冰凌即将斩断最后一根藤蔓之际,那无形黑藤仿佛突然有了生命,疯狂摇曳枝叶,向冰凌所在位置猛扑过来。 冰凌未曾习得环境秘术,看不见黑藤,只感到一股阴冷疾风掠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然而科尔曼反应更为敏捷。 念头一动,他取出一张改良后的“破煞符”,口中低声念咒,将符箓掷向黑藤。 符箓接触黑藤的瞬间,黑藤上腾起无形烈焰,开始快速溶解、破碎,最终被净化,彻底消失于世间。 同时,交易者雷诺陡然感觉全身轻松。 前几日积压心头的抑郁烦躁,瞬间消散无踪。视线也比以往更为清明,仿佛整个世界突然亮起,精神随之振作起来。 “科……科尔曼大人,您……您刚才对我做了什么?”雷诺困惑片刻,向科尔曼询问。 “帮你驱除了身上的厄运,”科尔曼微笑道,“小事一桩,不必言谢。” 雷诺再度愣住,将欲脱口而出的“感激大人恩典,永志不忘”强行咽回腹中。 他早听说秩序维护机构的异能者神通广大。 却未料到,他们不仅能消灭变异生物,还能驱除这无形无质的厄运。 冰凌收起“破晓锯刃”,在原地左顾右盼。 在她眼中,科尔曼刚才仿佛与空气展开了一场较量。 此时,科尔曼又看向萨拉·阿特拉斯:“阿特拉斯女士,您对‘心咒’的破解之道,有何了解?” “略知一二,”萨拉沉声回应,“据我记忆所及,‘心咒’与其他南疆咒术不同,它并无实体,而是以精神形态存在。一旦植入人体,便会与宿主魂魄建立寄生联系,汲取宿主精神力以滋养自身。 “常规的精神攻击对它无效。 “欲将其消灭,须依赖纯净的精神力,并小心翼翼,防止伤及宿主魂魄。 “我想……我可以一试。” 科尔曼点头赞同。 虽然他亦修习过“日蚀”秘术,精神力远超同阶异能者。 但萨拉身为五级异能者,掌握多种应对敌人的手段。 她在科尔曼心中,始终给人深不可测之感。 因此,既然萨拉主动提出解决“心咒”问题,科尔曼也乐于退居二线,享受“坐享其成”的滋味。 “雷诺先生,请你保持平静,暂时勿动,”萨拉对雷诺指示道,“你身上尚有些小麻烦,我来为你处理。” 她边说边微微眯眼,目光变得无比深沉。 一丝精神触须自她体内探出,穿透雷诺的肌肤,深入雷诺的意识海,发现了潜藏在其灵魂深处那透明的小巧咒虫。 “找到你了!”她嘴角微微扬起。 顷刻间,她的精神力化作一把利剑——仿若她日常以精神驾驭的天钺剑,直指咒虫迅猛刺去。 若有精通精神法术的专家目睹此景,定会对她细腻入微的精神操控力赞不绝口。 平民的魂魄脆弱无比。 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雷诺魂魄遭受不可逆的损伤。 然而萨拉的精神锋芒精确且迅猛。 一切顺利的话,这只咒虫将在她雷霆一击下轻松消亡。 ………… 同一时刻。 在废土都市北部数里外、靠近黑岩山脉的一座简陋木屋内,一位身穿粗布衣裳、体格健硕的中年妇女端坐蒲团上静心修炼。 突然之间,她双目睁开。 “没想到,老娘精心培育的‘心咒’竟被人识破,这废土都市果真藏龙卧虎,”她自语道,“只是你们想杀掉老娘千辛万苦养大的咒虫,总该先问问我同意与否!” 话音落下,她眼角闪烁一道耀眼银光。 在商贾杨长荒的意识深渊中,上玄瑾的灵识与那枚晶莹噬灵虫展开了一场生死角逐。 灵识短刃疾速游弋。 晶莹噬灵虫狡猾闪避。 转瞬之间,已上演千般变化。 杨长荒的魂魄则在旁颤栗不已。 作为一位孱弱无力的尘世遗民,当两位主宰在他的肉身内交战时,他只能黯然退避,不敢发声,更不敢干预。 上玄瑾已全然掌控战局。 她的灵识短刃已携末日风暴之威,即将对噬灵虫发动致命一击。 那晶莹噬灵虫气息已然衰弱至极,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亡。 然而此刻,灾变陡生。 上玄瑾的面容骤然凝固。 随一道银灰光华掠过,那垂死挣扎的噬灵虫,顷刻间气息疯狂飙升,形体亦剧烈膨胀——由一触即溃的微渺浮蝣,化为一条黝黑粗壮的巨蜈。 其通体覆以暗黑甲壳,拥有一对短钝触须与数百节肢,每节皆附双排利爪,显得狰狞可怖。 “该死!”上玄瑾心中暗咒。 她明白,这是幕后黑手出手了。 尽管她目前尚不知其真面目,但对方在魂识层面所展现的恐怖力量,已足以让她心惊胆寒。 未待她彻底清醒,那巨蜈的首对镰状肢即开始狂涌出晶莹毒液,淹没整个心灵领域。 上玄瑾的思绪停滞片刻。 随即,一种末世般的绝望感自她心底深处翻涌而出,如潮水般几乎淹没她的魂魄。 她仿佛成了一名溺水者,悬浮在冰封水面之下。 冰面上有人蹒跚而过。 她奋力敲击冰面,却无人察觉她的存在。 而在她的足下,仿佛束缚着沉重的废铁锁链,拽着她向下沉沦,欲将她拖入无垠的深渊。 此刻上玄瑾已然明了,那巨蜈的毒液,如同她的灵识短刃一般,实乃某种精神秘术的具现形态。 它能撩拨对手的阴郁情绪,使之迅速弥漫、爆发,直至对手彻底淹没于绝望之中——毕竟,陷入绝望的魂魄,往往最为脆弱。 她倾尽所有意志力,竭力与之对抗。 然而,诸多曾被她深深埋藏的记忆,依然不可避免地浮现在她眼前—— 她忆起母尊陨落之际,轻轻抚过她的面颊,对她低语:“瑾儿,未来的路你要独自前行了。” 她忆起幼时在废墟驿站劳作,不慎打碎一只陶土饮水罐,滚烫的沸水溅在手上,烫出一串串小水疱,痛得她撕心裂肺;但驿站主人却对她的痛苦视若无睹,只心疼地看着自己的罐子,随后抄起锈迹斑斑的铁棍,一边狠命抽打她,一边恶语相向:“蠢笨如猪的废物!” 她忆起初次加入猎魔团担任底层猎手的那年霜降节,与同伴约定前往裂谷边缘观赏废土异象;她用数月积蓄换得少许香膏、土制口红和骨质头饰,渴望如其他年轻女子般,妆点得清丽动人。然而同伴们在见到她后,却忍不住放声嘲笑,称她活似“涂抹土灰的壮硕雌兽”、“废墟舞台上的丑角”。 她忆起任职猎手两年后,终于迎来一次晋升的契机——她本认为凭借自己的功绩和修炼境界,定能顺利通过考核,晋升为九级猎手,不料半途竟冒出一名“某猎团高层的远亲”,夺走了她的希望。 …… 数载后,团长大人语带沧桑地对她说:“砺石方显璞玉质,破土才见古剑锋。正是你过往的困厄,铸就了今日的你。” 上玄瑾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容,感激团长大人的教诲之情。她深知,团长大人言之有理——若非那些痛苦的经历,自己断不会如今天这般,拼尽一切只为变得更强大、更接近完美。 她以为自己早已释怀这一切。 然而此刻,“心虫”却悄无声息地唤醒她这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使她的心绪跌入了负面情感的漩涡。 她垂下头,默然无语。 只有两行泪痕,自她眼角滑落,划过她的脸庞,滴落在她的破旧衣襟上。 ………… 顾渊察觉到了她的神情波动。 凭其超乎寻常的灵识洞察力,他同样敏锐地觉察到,商贾杨长荒的精神能量正迅猛增长,甚至超越了一般低阶修者的水准。 他清楚,这份力量并非源自杨长荒自身,而是操纵“心虫”的幕后黑手所赋予。 那人的强横远超他预想。 即便是素日里显得深不可测的上玄瑾,也在这场魂识对决中渐露颓势,深陷消极情绪,难以挣脱。 顾渊眉宇微蹙,看向身边的时寒烟:“寒烟,上玄道友恐怕在战斗中遭遇困境,我需助她一臂之力。若七十个呼吸后,我与她同样未能从魂识之战中脱身,你务必尽快返回猎魔司总署,将此事告知司首大人。” 时寒烟“嗯”了声,郑重其事地点头。 灵魂层面的争斗对她而言太过玄奥。她未曾修炼此类法门,自然无法插手其间。 她只能确保不添乱。 并在自己所能触及的范围之内,竭力贡献一份力量。 ——当然,即便只是传讯报备,她也不一定能够帮上忙。 洛司首精通天机推演之法,始终密切关注着顾渊的生命安危。 顾渊如此安排,实则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空玄散人曾在他心中留下深刻阴影。 他惧怕那个隐匿黑暗的敌手同样拥有遮蔽天机的手段。 ………… 随后刹那,依靠精神秘术“暗日”,顾渊双眸化为深沉的漆黑。 他的神思随之潜入杨长荒的意识疆域,目睹了那只庞大骇人的巨蜈,目睹了上玄瑾的灵识短刃,也目睹了杨长荒颤抖不已的魂魄。 巨蜈的“毒液”弥漫这片空间。 顾渊的灵识甫一进入,亦无法幸免地被其吞噬。 苦痛的记忆被悄然唤醒。 他忆起自己初降临这个世界,得知再也无法见到亲人朋友,恐惧、孤寂与哀伤的情绪席卷而来,令他无所适从。 他忆起自己在获得“薄命奇才”天赋时,表面笑得云淡风轻,心底却对苍天暗骂千百遍。 他忆起自己在沂山黑石祭坛边,被空玄散人逼迫研习《昭冥禁术》,时寒烟持巨斧愤然上前,却在空玄散人面前无力倒地。他束手无策——只能带着沉默的愤怒,步入黄泉之桥。 若说上玄瑾的消极情绪,主要源于童年的创伤,源于他人的言语侮辱,源于无人关爱的孤独。 那么顾渊的消极情绪,便主要源自于命运受他人摆布的无力感。 正如黄泉之桥上那位白发少年所言——“你的人生太过压抑,太过憋屈”。 他痛恨这种感受。 “多谢。”他微笑,对那隐匿于未知的幕后黑手低声言道。 他此刻正在攀登“思归峰”,正需体验各种情绪,借世俗磨炼道心。 对方恰逢其时,唤醒他心底的怒火,赠予他一份厚礼。 他的瞳孔转为湛蓝。 “暗日”的威力,已不足以应对对方。 他所需的是无垠的黑夜。 这一瞬息,晦暗沉厚的夜幕笼罩了杰克·灰烬的精神荒原。 天际星辰如繁钉密布,闪烁着锐利且炫目的辉光,照亮那头庞大的暗铁甲虫。 甲虫身上陡然迸发深紫的焰流。 焰流中交织着斑驳星屑,犹如疾舞的星河碎片。 这是一幅冷峻色调的画卷,却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炽热。 甲虫在烈焰中挣扎、痉挛,数百节肢猛烈颤动。 无所不在的精神毒素,开始缓缓蒸发。 莉莎终于从痛苦的回忆中略微恢复神智。 面对辽阔无边的星海,以及甲虫身上的紫罗兰火舌,她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惊奇。 同时,亦有震慑,亦有敬畏。 从她灵魂的核心,自然而然滋生。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戒备森严的废墟要塞——更确切地说,像是游荡在末世苍穹下的神庙遗迹。 一切破败庄严,神秘残破。 使人不敢仰视,不敢发声,甚至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触怒废墟深处的未知主宰。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她内心涌起疑惑。 但此刻危机四伏,不容她多想。 她的灵识再度聚变为锐利短刃,向黑暗的甲虫凶狠刺去。 ………… 在这场争斗中,最凄惨的角色,无疑是杰克·灰烬。 作为一位毫无异能的废土流浪者,他自然无法抵抗暗铁甲虫的精神毒液。 刚才的一段时间里,头顶坠落辐射尘埃、在废墟阶梯上连续跌倒、拾荒收获骤减、能量币被窃等一连串厄运景象再度浮现脑海,使他焦躁不安,忍不住爆发出各种粗鄙言辞。 直至此刻,负面情绪终告消散。 他望见这片广袤无际的星空,感知到其中的磅礴气息,竟不由自主地抑制住内心的杂念,垂首屈膝,显露出臣服的态势。 这里本应是他自己的精神领地。 然而此刻,却仿佛成为了他人掌控的废墟。 ………… 这是赛博在不久前的一刹那,借由内心的情感波澜,顿悟出的灵识类新秘术。 它基于“日蚀”,却又超脱了“日蚀”。 毕竟,日蚀只是瞬间即逝,星空却是永恒屹立。 星空之下,即为他的领土。 在此疆域内,众生皆将响应他的号召,臣服于他的脚下——反抗者的命运,就如同那只暗铁甲虫般,将承受烈火的煎熬。 赛博所需做的,便是掠夺领地,将他人的心灵废土占据为己有。 然而,此秘术仍存限制——若对手的灵识强度远超他,对方便能挣脱束缚,秘术即失效。 他将此秘术命名为“星墟”。 “心蛊”背后的操纵者的确强横——不仅操控邪术手段诡谲多端,还能远程播撒精神毒素,激发负面情绪,连莉莎与赛博这般年轻的废土奇才亦几乎中招。 若要与那人在灵识层面正面交锋,以“星墟”直接侵入对方的意识废土,赛博恐怕并无胜算。 然而此刻,他们身处的是第三方的心灵废土。 杰克·灰烬仅是个凡人,灵魂力量极其微弱。赛博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其识海变为了自己的主场。 他虽不能一击摧毁对手。 却能以烈火削弱甲虫的防护力,同时确保莉莎保持清醒。 更何况,那位幕后黑手在此投下的,仅是一缕分灵——其断不可能将全部灵识力量投入这场远方的较量。 因此此刻,战局悄然扭转。 甲虫身上的火焰愈发炽盛。 莉莎的灵识短刃随之锋芒尽现。 那甲虫显然不愿坐以待毙。 它突然周身弥漫黑雾,体型愈拉愈长,愈胀愈大,每一对节肢都化作锐利的刀刃,身躯表皮也变得如装甲般坚硬。 它跃起翻飞,以一对节肢格挡迎面而来的短刃。 “砰!” 短刃与甲虫节肢重重相撞,强烈的冲击波席卷整片识海。 甲虫的身影淡化几分,变为半透明状态。 莉莎的灵识亦有些模糊。 至于杰克·灰烬的灵魂……早已退缩至一隅,蜷缩成一小团,只盼这场恐怖的争斗早日落幕。 在废土现实之中,艾米也在紧张地关注战况。 她目睹莉莎面色苍白,表情变化万千。 她看见杰克·灰烬跪倒地面,身躯瘫软无力,不住颤抖。 她看见赛博面色严峻,唇角紧抿成一线。 她从未涉足过心灵层面的斗争。 然而仅从伙伴们神色的变迁,便足以让她感受到其中的凶险。 她知晓莉莎是废土议会的重要人物,手段多样,深藏不露;她亦了解赛博曾修炼过“日蚀”秘术,精神力量较同阶流浪者更为强大。 可即便他们两人联手,仍与敌人僵持不下。 那个隐匿在暗处的敌人,究竟有多么恐怖? 就在这时,艾米忽闻赛博低声吟诵咒语: “以我之名,召唤万灵,东震西兑,南离北坎,启天门闭地户,留人门封鬼路。上不透风过,下不容水流。大邪神魔,风刃断颅。人来无影,鬼来迷途。” 她未习得符咒之技,自然不解这句咒语的含义。 但她却目睹赛博庄重的表情,感受到他声音中无法抗拒的威严。 莉莎迅速辨识出这句咒语—— 这是“蔽界咒”,能够构建一道无形的屏障,封锁异能、阴邪之气乃至灵识力量。 由于此咒语过于艰涩,莉莎仅在典籍中见过其名与效用,却无法实际施展。 然而她明白,一旦赛博成功施展“蔽界咒”,他便能切断“心蛊”与操控者之间的联系。 以他们二人的实力,对抗一只失去主控的邪虫,简直是易如反掌——毕竟,当前甲虫的实力,很大程度上源于其主人的支持。 只是,有一事令莉莎略感困惑——赛博所念的咒语,与她记忆中的“蔽界咒”稍有不同。 在她的认知中,所谓的“咒语”,是沟通上古灵体的桥梁,是代灵体传达旨意的咒术。 使用咒语之时,往往需颂念某位灵体的尊称,方能借取灵体的力量。 如《亡魂经》中的“太古神令,渡尔幽魂”,便是借助“太古星辰守护神”的名义。 然而赛博的这句“蔽界咒”,却是以其自身名义在下达指令。 理论上,赛博如此篡改咒语,乃是一种亵渎神灵的行径,会遭受天罚的制裁。 然而他非但毫发无损,且这咒语竟还生效了。 广袤星河遮蔽了整片识海。 蛊虫与主人的纽带就此断裂。 由于失去主人的能量供应,嚣张跋扈的甲虫顿时丧失了尖锐的节肢,丧失了坚实的外壳,也丧失了恐怖的精神毒素,重归为那只虚弱的透明邪虫。 莉莎深知,此刻正是最佳的出击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灵识力量汇聚于短刃之上,如疾风闪电般向邪虫刺去。 那邪虫蜷曲一团,微微颤抖,似乎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但莉莎毫不怜悯。 “嚓”! 短刃径直穿透邪虫的外壳。 邪虫瞬息化作青烟,消失无踪。 赛博满意地点点头。 念头一转,随之撤销“蔽界咒”与“星墟”秘术。 漫天星辰顷刻消逝。 一切重归宁静。 杰克·灰烬瞬间瘫坐于地,面色惨白,眼神木然,显然仍对刚才的变故心有余悸。 虽然“心蛊”已被消灭,尽管赛博与莉莎的灵识已迅速撤离他的意识废土,杰克·灰烬仍旧感到一种“我的身躯已不属于我”的幻觉。 莉莎同样深吸一口气,神志终于回归现实废土。 她瞥了眼身边的赛博,想起那片广袤无垠的星空,以及那句被改动的“蔽界咒”,心中涌现出无数疑问。 然而犹豫片刻后,她最终说出的,却是一句“感谢”。 因为她深知,若非赛博及时出手相助,她恐怕会永远沉溺于消极情绪的深渊,无法自拔。 若到那时,形势必将极度不利。 赛博淡然一笑,回应道:“不必言谢。若不是你特意邀我来看房,也不会陷入如此困境。” 他的眼神平静而深沉。 无论莉莎如何仔细揣摩,都无法从其中窥见他的思绪。 “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她心中暗道。 当初她在洛司首的残破影像中初次见到赛博时,只觉这个青年英俊非凡,天赋异禀。 但之后每次相遇,诸如崂山遗迹的试炼、从青州废墟死里逃生、元宵擂台对峙强敌,再到今日意识废土的激战……他总能不断带来“惊奇”,展现出令人惊叹的手段。 至于艾米,此刻终于松弛了紧绷的神经。 刚才那段时间,她始终心弦紧绷,时刻预备奔回驱魔司营地传递消息,生怕赛博在险恶的灵识对决中遭遇不测。 ——若意识废土中也能施展刀技,她恐怕早已挥舞“昆吾刀”,气势汹汹地加入战局。 直至此刻,她才长出一口气,向前几步,一双明亮杏眸弯成月牙。 “赛博,战况如何?”她询问。 “我们已顺利消灭了杨先生识海中的邪虫,”赛博答道,“但背后的敌人藏匿极深,我们暂时无法找到其踪影,还需驱魔司营地派遣人员深入调查。” 此时,商贩杰克·灰烬终于倚着旁边的石柱,艰难地从地面站起。 他鞠躬致礼,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向驱魔司的游侠们诚挚致谢。 “若非诸位大人的援助,我真不知这倒霉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同时,他还从衣袋中摸出一叠能量币,硬塞给赛博和莉莎手中,口中道:“一点心意,还请大人笑纳!” 但莉莎立刻摇头,神情严肃地拒绝了。 她指出,今日四合院内发生的事件,已作为异常记录,录入驱魔司档案。依据废土驱魔司规定,成员在执行任务过程中,严禁向民众收取贿赂。 “此外,杰克先生,今日之事背后,恐怕尚有隐情,”莉莎续道,“接下来一段时间,驱魔司会派人前来调查线索,希望你能全力配合。如有给你的生活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 倒霉缠身的问题得以解决,杰克·灰烬自然不再贱卖房产。 加之按照废土法则,幕后黑手未被捕前,这座四合院作为案发现场,将暂时禁止交易。 故赛博欲购房产,只得另寻他处。 这让他颇感惋惜。 因为他很难在京城其它区域,找到如此价廉的避难所。 幸运的是,解决风水问题及杰克·灰烬体内的“心蛊”后,他将获得一笔功勋奖励,足以弥补错失低价房源的心理损失。 除此之外,经历刚才的负面情绪洗礼后,他在“日蚀”的基础上,创新出新的灵识类秘术“星墟”,并且对第四境“思乡岭”的理解更趋深刻。 他坚信,待今晚回去修炼,定能在“思乡岭”的阶梯上再迈一大步。 经过多番权衡比较,赛博购入了延庆废墟的一座居所。 其毗邻废墟河流,周边林木环绕,景色秀美宜人。 虽然附近有诸多权贵的豪宅遗迹。 但赛博思量,自己今后在家的时间应不多,这房屋很多时候可能仅作摆设,他应鲜有机会与邻居们产生交集。 当然,对他而言,最关键的因素仍是价格。 此屋售价四百八十枚能量币,比思顺废墟那座便宜不少。 扣除驱魔司的住房补贴后,他还需支付三百枚能量币。 当然,今日他只需付一百枚,剩余的部分可以日后分期偿付。 艾米见他资金紧张,极为仗义地提出援助,表示愿意帮付一半费用——只要赛博不介意她常来蹭饭。 赛博笑了笑,婉拒了她的好意。 投资购房之事,意义毕竟与赠丹不同。万一她父亲时千户得知此事,说不定会从莱州废墟直奔京城。 ………… “在这洛京城,赚钱不易,花钱却实打实地快!” 半个时辰后,赛博坐在返程驱魔司营地的战车中,心底默默感叹。 新购的宅邸暂不能入住。 还需耗费一段时间,按照废土房屋改建规范,对其入口、楼梯等进行改造。 此刻,元宵擂台赢得的能量币已离他而去,落入原屋主囊中。 赛博叹了口气。 他深刻体会到,要在洛京城过得安逸,单靠驱魔司的俸禄绝非长久之计。 一方面,洛司首提及的“龙门书院客座讲师”职位,既清闲又有优厚待遇,他得设法争取。 另一方面,京城不比沂水废墟,此处游侠众多,富人也不少,对符箓的需求想必巨大,他或许可以效仿那位名为赵欣然的符道大师,通过售卖符箓赚取收入。 ………… 与此同时。 在洛京城北、临近邙山的茅屋中,掌控“心蛊”的中年女子脸色异常阴郁。 她植入杰克·灰烬及其他人体内的“心蛊”,是她耗时多年、以灵识之力日夜温养而成,与她有着紧密的联系,几乎等同于她灵魂的一部分。 正因此,她才能凭借“心蛊”,施展能够释放消极情绪的精神邪术。 然而她万万未料到,对手不仅能从消极情绪中挣脱,还能切断她与“心蛊”的联系。 尤其是连接断开的瞬间,她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威压,仿佛来自末世云端的神只在颁布神谕,令她生出自心底的敬畏。 “可恶!”她心中愤然,“这究竟是何方对手,竟在灵识领域拥有如此高深造诣?必须尽快告知主上。”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那人身形瘦削、面庞狭长尖细、蓄着胡须,身穿华丽的破旧锦袍,手中握着一个风水罗盘。 “麻夫人,京城有变,”他面色阴沉地禀报,“我布下的‘绞龙’杀阵,其中一个节点被人破坏了。” 天行二十四年正月廿一。 今日,赛博应召入宫觐见、接受封赐的日子。 天未破晓,他已披挂七曜战甲,头戴乌钢盔,乘上皇宫遣来的战车,自驱魔司总部营地启程,朝那庄重壮丽的紫宸遗址行进。 此时洛京城仍未自沉眠中醒来,街巷人烟稀疏,一片静谧。 天空呈现深蓝底色,仅东方天际略显微曦,点缀着几颗孤星。空气中弥漫着薄薄的尘雾。 约摸半小时后,战车停在紫宸遗址的主门——应天门之前。 赛博下车,一眼便望见应天门的五个大小各异的城门洞。 中门最为宏伟,通常仅为皇帝座驾通行;左右侧门限皇族贵胄与四品以上官员使用;如赛博这般六品官,只能从最右侧毫不起眼的低矮旁门步入皇宫。 “倘若记忆无误,‘洛水大会’夺魁前三的修行者,能从中门离宫,”赛博默默思索,“不知有生之年,我能否有幸体验一次走中门的滋味。” 按照惯例,皇城范围内严禁乘车、骑马或驾驭飞剑。 赛博只得在一名青袍小太监引领下,于红墙残壁间徒步而行,以此表达对皇帝的敬意。 很快,他们穿过了两道宫门,视线触及紫宸遗址内最为巍峨壮观的建筑——奉天殿。 它顶部覆以重檐庑殿式结构,底部立于三层斑驳石阶之上,开间十一间,进深五间,皆遵循最高规制。屋脊上残留着众多仙禽神兽的金属雕塑残骸。 殿前为开阔的广场,昔日可容纳数万人朝拜欢庆。 民间口中的“金銮殿”,即是指此殿。 然而,“奉天殿”通常仅用于举办重大庆典,如皇帝登基、皇帝婚礼、册立皇后、将领出征等。 赛博的封赐仪式,不足以动用“奉天殿”,只能在奉天殿后、规模稍逊的“光政殿”进行。 此刻,赛博终于瞥见一张熟悉的脸孔。 来者面白无须,身着深蓝锦袍。 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曹通。 “赛博主事,请随我来!”他笑容满面,对赛博言道。 赛博点头,随曹通踏上石阶,跨过门槛,步入“光政殿”的大门。 殿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犹存。 顶部有向上隆起的藻井,虽已残破,仍可见繁复的龙纹痕迹,由残缺的斗拱支撑。 地面铺就的“金砖”,虽已磨损,仍闪烁微光、平滑如昔。 两侧矗立着高大的立柱,其上蟠龙图案依稀可辨。 每根柱子旁,站立一名手持长枪、身披轻甲的卫士,皆目不斜视、表情肃穆。 正前方九级台阶顶端,乃天行皇帝的雕饰金漆宝座。 然而此刻宝座空空如也。 如无意外,天行皇帝仍如往常般,隐于内廷,潜心修炼,不理俗务。 如赛博这般小人物的封赐仪式,显然不足以让天行皇帝中断修炼计划,破关而出,亲自主持。 “赛博主事,请在此稍候片刻,”太监曹通再次开口,“昭宁公主殿下即将抵达。” 语毕,曹通自偏门退出光政殿。 殿内陷入沉寂。 剩下赛博,以及一群默不作声、宛如雕塑般的士兵。 此等氛围,极易对人心施加压力。寻常人面对如此阵仗,恐怕早已瑟瑟发抖,彻底屈服于皇室威严之下。 然而赛博毕竟曾直面“凶神”。 即便周围士兵的目光锐利如剑,他亦能保持心境平和。 然而就在此刻,变故突现。 藻井残存的金龙雕刻,立柱上模糊的金龙图案,仿佛瞬间活了过来,齐齐将目光投向赛博。 一股强横威压朝赛博席卷而来。 第43章 削弱他的意志 他的身体仿佛陡增十数倍重量,脊背被巨力向下拉扯;同时,那威压试图侵入心神,削弱他的意志。 这种感觉与萧尚贞施展的“天龙领域”极为相似,却又更为强烈。 仿佛唯有跪地俯首膜拜,方可缓解这恐怖压力。 “这是大齐皇帝给我的下马威么?”赛博心中暗忖。 这威压并未使他感到恐惧或屈服。 甚至,在他意识深处,还隐约传来一声轻蔑的冷笑。 赛博忆起洛司首的告诫——“即便面对皇帝本人,修行者亦无需下跪行礼”。 或许,洛司首早已预见此刻情景? 然而身处皇宫之内,赛博无法动用“焚天七式”来破解这股威压。 他只能凭借自身真元与精神力量,与之正面抗衡。 所幸,他在为商贾杰克·灰烬解除“心蛊”期间,经负面情绪磨砺,精神力量大幅提升。 加之他领悟了“星墟”秘术,能构筑一片浩渺星域,守护意识世界,抵御外在威压侵袭。 一刻钟后,威压消退。 赛博依然屹立原地,泰然自若。 此时,他听见太监尖细嗓音高呼:“昭宁公主到——” 随即,一位仪态端庄的女子,在数名侍卫簇拥下,大步走入光政殿,止步于御座前方的台阶一侧。 赛博耳闻过诸多关于这位公主的传闻。 他知晓她美貌冠绝京城,知晓她虽无修行资质、却饱览天下道藏,知晓她近年来以其果断手腕,将废土大齐的世俗政事治理得井然有序。 但直至今日,他才首次目睹这位“洛京第一美人”的真容。 她长发如墨,以金钗高挽;肌肤白皙如玉,细腻光滑。 她身披一件黑底金纹长袍,虽非紧身剪裁,却仍无法掩盖其曼妙婀娜的身形曲线。 赛博曾多次听闻驱魔司总部官吏私下议论,昭宁公主“胸襟广阔”,堪称巾帼英雄——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此前,赛博所见最美的女子,是陆氏废墟壁画上被誉为“青州第一美人”的陆诗遥。 或许单从五官容貌而言,昭宁公主要较陆诗遥稍显逊色,但她皇族的出身、端庄高贵的气度,却赋予她别样魅力。 只见她手捧金册,在赛博面前诵读册文: “高悬封赐,以待功绩,能者得之,理所应当。驱魔司主事赛博,学贯百家,才兼七艺。其智谋之深远,足以化危为安,其英勇之勃发,犹如疾电……封为晋阳子,赐予铁券丹书,禄米百石,丝帛百匹。” “晋阳子……”赛博心中默念新封号。 自从青州陆氏因“叛逆罪”遭灭门后,天行皇帝已不再对臣属授予领地。因此,赛博的封号仅是个象征性的称号,与数百里之外的晋阳城并无实际关联。 赛博先向御座方向拱手致谢,感念皇恩。 继而,他从昭宁公主手中接过金册、印信及诰券;同时,内心默默估算,今日所得禄米、丝帛若全部变卖,能换得多少银币。 “再创佳绩!”昭宁公主面露淡淡微笑。 赛博忽觉,昭宁公主的眉眼似曾相识,仿佛在何处见过。 “或许是因其与四皇子萧尚贞颇为相似?”他心中暗自揣测。 ………… 几分钟后,赛博在青袍小太监引导下,沿原路退出紫宸遗址。 此刻阳光已升至半空。 阳光照射下,皇宫内金色琉璃瓦熠熠生辉,炫目耀眼。 昭宁公主则与司礼监秉笔太监曹通并肩而行,走向相反方向。 “真没想到,这位年轻的新兴贵族,竟能在‘天龙藻井’威压下挺立整整一刻钟,”太监曹通边走边轻声道,“公主殿下,您可还记得上一个如此潜力的年轻人是谁?” 昭宁公主思索片刻,答道:“幽州赵嫣。彼时她方十五。 “然而她在最后一瞬晕厥过去。故而相较赛博,她的潜力略逊一筹。” ………… 赛博乘战车返回驱魔司营地。 此时各级官吏已然开始忙碌——抄录文献的抄录,炼制药物的炼制,记录账目的记录……更多修者则是匆匆赶往城外。 毕竟,在洛京城“天龙大阵”覆盖范围,几乎不可能遭遇鬼物。 他们欲完成斩鬼任务获取功勋,只能远离城市。 关于商人杰克·灰烬身上“心蛊”的来源,驱魔司已派人展开调查。然幕后黑手藏匿极深,且运用了扰乱天机的法术,故暂无进展。 赛博在营地食堂遇见时小寒。 此刻她正端坐餐桌前,口中叼着鸡腿,手中紧握鸡翅,小脸油光满面,衣襟也沾染油渍。 赛博点了碗油泼面,一份杏仁豆腐,坐在她对面。 见到赛博,时小寒立刻放下鸡翅,迅速啃完,抬头问:“赛博,封赐仪式顺利吗?” 赛博点头,同时心念微动,从“闲云居”取出金册,在她眼前晃了晃,玩笑道:“很顺利。自今日起,我便是大齐王朝名副其实的子爵。时姑娘,你得称我为‘赛爵爷’。” 时小寒“扑哧”笑出声。 “赛爵爷……这称呼听着就像个老家伙,”她评论道,随即话题一转,向赛博打听,“对了,赛博,你今日入宫,可有见到皇帝陛下?” “没有,”赛博摇头,“陛下近来始终闭关修炼。对他这样的‘真君’强者而言,天地法则的吸引力,无疑远超我这小小子爵。” “我父亲一年前赴京述职时,也未见陛下,”时小寒道,“那么,陛下未出关,今日又是谁主持你的封赐仪式?” “是昭宁公主殿下。” “昭宁公主?她是否如传闻那般,十分严厉?” “嗯……还好。” “她是否会倚仗才华欺凌他人?” “这个倒没有。我们交谈甚少。” “她有否为难你?” 赛博再次苦笑摇头。 他记得时小寒一直对这位执掌朝政的公主并无好感。 每当提及昭宁公主,她便会皱眉,脸上写满不满。 只是至今,赛博仍不明了,这素未谋面的两人间,究竟有何矛盾。 难道是在梦境中争执过? 时小寒沉默数秒,脸上再次绽放笑容。 “无论如何,赛爵爷,”她特意加重“爵爷”二字,“自今日起,我们可算是门当户对了。” “我父亲同样是子爵。当然,他的爵位乃祖传,你的则是自力取得。相比之下,还是你更胜一筹呢!” 赛博谦逊一笑,表示不敢与时千户相提并论。 “为庆祝这件喜事,咱们干一杯!”时小寒模仿江湖豪杰的语气提议,同时举起盛满米饭的大碗。 “干杯!”赛博笑着回应,举起手中的杏仁豆腐,轻轻碰了碰时小寒的饭碗。 随后时小寒用筷子迅速将碗中饭粒扫荡一空。 赛博则拿起小勺,细细品味杏仁豆腐,只觉甜味浓郁。 餐后,他回到“清香阁”,关上门,服下灵丹,继续修炼。 这一天,他又在“思乡岭”上攀爬了数十级阶梯。 ………… 天行二十四年正月廿二。 这一天,是赛博与上官槿、楚凤歌约定进入“温故壶”进行实战训练的日子。 清晨,赛博从驱魔司总部官吏口中得知两则重大消息—— 第一则,楚凤歌出关了。 第二则,楚凤歌突破境界了。 不久之前,当楚凤歌得知赛博仅用数月,便晋升至第三境修者,心态上遭受强烈震动。 他难以想象,这世上竟有人晋升速度比自己更快,且快上数倍。 由此,楚凤歌心中滋生强烈恐慌。 他害怕再过一段时日,赛博会在修为上超越自己。 待那时,他将永失“大齐第一天骄”之名——尽管此名目前也由他自封。 因此,他向洛司首申请,要进入静修室闭关。 不达第五境,誓不出关。 洛司首允诺了他的请求。 然而,楚凤歌即将步入静修室之际,洛司首却语重心长地叮嘱:“你立志争雄天下,值得称赞。但有时也要放宽心态,莫让执着成为心魔。” “司首大人,您是对我没信心?”楚凤歌迟疑片刻,抬头问。 “不,”洛司首摇头,“你的修行天赋极佳,在我所见所有晚辈中,绝对能位列前三。 “只是,你不必视顾旭为对手。他那种人,终究不能以常理衡量。” 听罢此言,楚凤歌沉默良久。 洛司首这番话,未能成功令他放下执着,反而激起他更强烈的争胜之心。 楚凤歌心想:总是与普通人比较,实在无趣。但赛博那家伙可是连司首大人都认可的天才人物——若我能击败他,岂非连司首大人都会对我另眼相看? 于是,怀揣此念,楚凤歌将自己封闭在静修室,一待就是十几天。 他本已是第四境巅峰修者。 只是修为在此阶段停滞数月,迟迟未能找到突破契机。 直至今日。 在赛博那妖孽的刺激下,楚凤歌突然在昏暗无光的冥途找到了前行之路,一举突破瓶颈,晋升为第五境强者。 众所周知,修者一旦迈入第五境,灵识力量将大幅增强,短时间内可实现灵识离体。 甚至,即便肉身死去,灵识仍能短暂停留,尝试夺舍重生——当然,夺舍对象仅限于境界更低的修者,且存在失败风险。 楚凤歌素来性情张扬,喜好炫耀。 故而今晨甫一突破,其肉身尚在静修室内,灵识已脱离躯壳,飘荡在驱魔司总部营地上方,居高临下俯瞰忙碌的官吏们,如同九天之上的仙人。 他首先在院落一角,瞧见身着麻布短衫、刻苦练剑的上官槿。 见此死敌仍为第四境修者,楚凤歌顿感心情舒畅,灵识在空中翻滚几圈,发出“哈哈哈“的笑声。 他想:这丫头,资质分明不及我,却日日在我面前使尽花招,凭狡猾手段与我作对!哈哈,如今我已整整高出她一个大境界……我要让她明白,绝对实力差距,绝非仅凭诡计能弥补! 随后,楚凤歌又飘至“清香阁”旁,透过窗户,望见盘膝修炼、奋力攀登“思乡岭”的赛博。 他心情愈发畅快。 “赛博啊赛博,你如今修为比我低两个境界,”他心中窃喜,灵识直冲云霄,“就算你天赋真比我强,要赶上我,至少还需数年?待那时,我早已将你远远甩在身后。” 普通修者无法察觉他的灵识,自然无缘见识他此刻狂傲的模样。 然而,端坐观星台上闭目养神的司首洛川,突然睁开双目,摇头叹息。 “这小子……何时才能稍微成熟些?”洛川轻声一叹,无奈感慨。 ………… 楚凤歌的灵识在营地上方嚣张了整整一刻钟,最终重新归入其体内。 接着,楚凤歌从蒲团上起身,伸个懒腰,“砰”地一脚踢开静修室门,径直来到营地院落。 他纵身跃上高高的假山,然后背手而立,面向众人,高声吟诵: “昨我四境时,众人皆嘲我。今朝破五境,试问谁堪敌?” 听到楚凤歌声音,营地官吏们皆停下手中事务,纷纷扭头看向他。 因楚凤歌并非首次做出此类放浪行为,众人并未感到过分惊讶。 只是他今日这首“诗”的水准,相较于以往明显下滑,听起来如稚童涂鸦,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当然,楚凤歌作为司首亲信、新晋第五境强者,无人胆敢对其所作诗句妄加评判。 他们只能尽力忍住笑,毕恭毕敬道:“恭贺楚大人出关!” 间或有人违心赞道:“好诗!好诗!楚大人文采果然出众!” 只有上官槿忍不住笑出声。 她知晓,楚凤歌先前的诗号,多由下属代笔——虽不算精彩,比不上洛京才子们脍炙人口的佳作,更无法与“惊鸿笔”主人赛博惊艳四座的作品相提并论,但也算中规中矩,不至于令楚凤歌在公众场合出丑。 但因楚凤歌今日过于亢奋,甫一出关,便“出口成诗”,直接暴露自己拙劣的作诗能力。 上官槿摇头,只觉吟诗作赋之事,真是越菜瘾越大,半吊子者最爱张扬。 反观赛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想至此,上官槿径直上前,面上挂着浅笑,对楚凤歌道:“楚大人,您应该没忘,按原定约定,今日我们要入‘温故壶’进行实战训练!” “当然记得,”楚凤歌从假山上跳下,稳稳落在她面前,高昂下巴道,“今日在那‘温故壶’中,你无需动手,只需为我鼓掌即可。身为第五境强者,我一人便能将里面鬼怪尽数屠戮。” 就像几个月前,赛博与马钦在晋升考核中踏入的“桃源镇”——若非赛博及时察觉镇中一切皆为“食梦貘”编织的梦魇,他们将永久被困于无限循环,面对杀不尽的鬼物。 然而楚凤歌这人,即便屡次跌跤,也从未学会动脑思考。 “那我拭目以待!”上官槿笑言,“对了,按照司首大人的指示,此番赛博也将随我们一起入‘温故壶’,参与实战训练。” “赛博?”楚凤歌微蹙眉,“我承认他是我见过晋升最快的修者。但不论他的天赋多高,有多少令人意外的手段,他如今毕竟只是第三境修者。他与我们一起入‘温故壶’,除了挨打,还能做什么?” 楚凤歌此言,纯粹出于嘴硬。 他一来不愿在众人面前承认赛博之强,二来习惯性与上官槿斗嘴。 但实则,在他与赛博共历陆氏凶宅案件,于“论道之境”切磋中败给赛博,目睹司首大人对待赛博的态度后,内心深处对赛博充满忌惮。 “司首大人的心思向来深邃难测,”听闻此言,上官槿耸肩,“他做出这般指示,定有其道理,证明赛博能在今日试炼中发挥作用。只是以你我浅薄见识,暂且无法揣摩。” 此时,赛博结束一夜修炼,离开“清香阁”,穿越人群,步入院落,恰巧望见立于假山边的楚凤歌与上官槿。 他先向上官槿打了招呼。 随即看向楚凤歌,脸上挂起礼貌微笑,道:“恭喜楚大人成功破入第五境!” 实际上,赛博刚才修炼时,凭借远超同境修者的灵识感知,已察觉窗外有人以灵识形态偷窥自己。 明明是偷窥。 可那灵识却不懂得隐蔽,反而嚣张跋扈,上蹿下跳,还不断冷嘲热讽。 赛博轻易辨认出那是楚凤歌。 他笑笑,心中暗道“傻子”,不予理会。 ………… 此刻,楚凤歌眯眼打量赛博,故作淡然道:“赛经历也突破第三境了?不错,不错。” 上官槿拍了拍楚凤歌肩头:“现在该唤他赛主事,或者赛爵爷也可。” 楚凤歌默然。 虽然他早从司首大人处得知,历经青州府灾变后,赛博很可能破格提拔,甚至受封爵位。 然而当事实落定,楚凤歌心头仍不禁嫉妒——他自身也为驱魔司效力多年,斩杀无数妖邪,为何至今未得爵位? 上官槿轻笑,又道:“楚大人,你在静修室闭关期间,还错过了一桩大事。” “何事?”楚凤歌急切追问,心中涌起不祥预感。 “咱们的赛主事,在元宵夜擂台赛上力挫龙门书院与灵山寺的强敌,摘得魁首,”上官槿目光深意地望着楚凤歌,“他在全城百姓面前,为我驱魔司赢得荣耀。楚大人,你觉得这是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事?” 楚凤歌脸色骤然阴沉。 他突然后悔自己当初选择闭关修炼,以致错过那万众瞩目的元宵擂台赛。 若他当时在场,怎会轮到赛博那小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风光无限。 见楚凤歌面色变化,上官槿笑容更盛,继续补刀:“那晚,赛主事在用‘惊鸿笔’开创法术之际,现场赋诗《青玉案》,描绘元宵盛景,令洛京城无数文人墨客赞叹不已,连最新一届科举状元、榜眼也自愧弗如。 “楚大人,你想,一个斩妖除魔的修者,竟在诗词方面力压那些终日舞文弄墨的书生——这对咱们驱魔司而言,是不是非常有面子的事?” 楚凤歌未语,双手却在不觉间紧握成拳。 上官槿笑容更显愉悦。 她转头看向身边不远处一名普通小吏,开口问:“小吴,你还记得赛主事那首《青玉案》的内容吗?” 被唤作“小吴”的小吏立即上前,恭敬行礼,答道:“禀大人,那首《青玉案》内容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别说了,别说了!”楚凤歌眉头紧锁,厉声打断他。 虽然他不通文采,不会写诗,却也有少许鉴赏能力,知道赛博这首《青玉案》,与他那首“昨日我四境”的打油诗相比,可谓天壤之别。 上官槿命人当众背诵赛博作品,无疑是想让他在众人面前出糗。 这女人,当真坏得很! 还有赛博那混蛋,为何既能拥有空前绝后的修行资质,又能拥有下笔成诗的文才? 他不会是上苍的亲儿子? 楚凤歌深深吸气,竭力保持冷静。 今日突破境界带来的好心情,早已荡然无存,被羡慕嫉妒恨取代。 上官槿笑盈盈地,伸出修长手指,将一缕发丝拢至耳后。 她与楚凤歌同在洛司首麾下,多年明争暗斗。 此刻,虽然她在修行境界上稍落下风,却能在气势上压制楚凤歌——这无疑令她心情舒畅。 此时,见气氛尴尬,赛博清了清嗓子,礼貌地对楚凤歌道:“楚大人,我能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吗?据我所知,晋升第四境‘望乡台’,需‘寻找凡心’、‘回归凡尘’;晋升第五境‘孟婆亭’,则需‘斩断七情’、‘了却羁绊’、‘褪去铅华’。敢问您斩去的情感,是‘喜’、‘怒’、‘哀’、‘乐’、‘爱’、‘恶’、‘欲’中的哪一种?” “是‘欲’。”楚凤歌毫不犹豫地回应。 根据残卷记载,修行的第五境名为“孟婆亭”。 在古老的传说中,人亡故后,魂魄循幽冥之道通往冥界,跨过冥河之桥,攀越“望乡崖”,便会遇见一座沧桑的凉亭。 孟婆乃冥界的阴差。 她在亭中架起一口巨釜,将人世间难以割舍的执念熬煮成孟婆汤,供亡魂饮下。如此,亡魂便能遗忘生前恩怨,卸下生前负累,步入新一轮轮回。 若说,“望乡崖”的精髓,在于体验人间烟火,感受作为“人”的特质;那么“孟婆亭”的关键,则在于从俗世超拔,由人渐变为“非人”、“圣者”。 然而,修行旅途中的“孟婆亭”,并不会使人彻底丧失情感与记忆。 它要求的是修者坚定信念,斩断无关修行的尘世牵绊。 “斩断牵绊”之说,听来颇为玄奥。 在废土世界,各流派、各修者对其有着各自的理解与践行方式。 如“灵山寺”的僧侣,在冲击“孟婆亭”之时,常会选择在与世隔绝之地苦行,不仅将物质需求降至最低,还会进行长时间辟锢、承受极端气候等,试图以此战胜肉身欲望的束缚,达到灵魂的自由与超越。 如“剑宗”,其创派祖师在羽化之前留下训诫:“一断无明烦恼,二断无明嗔怒,三断无明贪欲”,“修我道者,积功累德,扬善抑恶”。他教导门徒广施善行,救助苍生,以慈悲仁爱之心抑制个人欲望与烦恼。因此,剑宗弟子常在破境时浪迹天涯,行侠仗义。 …… 目前,在这片废土上,最广泛采用的破境之法乃是“断七情”。 它或许并非最佳途径。 却是最直接、最易操作、见效最快的手段。 自古以来,众多修者曾困于第四境顶峰,无所适从。 他们不明何为“牵绊”、何为“超脱”、何为“道心澄明”,因而无法越过“望乡崖”,步入“孟婆亭”。 然而“断七情”,犹如黑夜中的灯塔,为他们指明一条清晰、明确的路径,助其突破瓶颈。 以类比说明——在旧世,当人们欲减肥时,若告之需“均衡饮食”、需“提升代谢”、需“科学运动”,他们或感复杂,无从下手;但若告知“只需坚持一段时间不吃晚餐,便可见初步成效”,即使此法存有隐患,他们亦会付诸行动。 人皆知,人有七情,即“喜”、“怒”、“哀”、“惧”、“爱”、“恶”、“欲”七种情绪。 “断七情”之法,要求修者自七情中择一,予以摒弃。 剑宗宗主徐曼与灵山寺住持觉明大师对“断七情”之法向来不屑一顾。 他们认为,“七情”仅是表象,非本质。“断七情”仅是取巧之法,无法真正超脱红尘。若抉择失误,恐留下后遗症,日后稍有不慎便可能走火入魔。 更甚者,采取“断七情”突破第五境的修者,未来进阶圣境时,将面临更大挑战,失败概率亦将更高。 然而,这未能阻挡“断七情”之法在废土世界、尤其是驱魔司内部广受青睐。 毕竟求捷径乃人之本性。 再者,对多数资质平庸的修者而言,“成圣”乃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与其纠结于这虚无缥缈的目标,不如先提升眼前可触及的修为层次,以换取升职加薪的机会,让全家生活更为安逸。 至于楚凤歌选择“断七情”,一是因受顾旭刺激,欲尽快破境,避免被顾旭赶超;二是因其整日沉浸于“要做天下第一”的念头,心中并无世俗欲望。 他与上官槿这样的绝色佳人朝夕相对,却视对方为竞争对手。 曾有二皇子邀他前往乐坊观赏歌舞,他却对那些曼妙舞姬视若无睹,端坐观众席闭目凝神。 故而,舍弃“欲”之情,对楚凤歌而言毫无难度。 他毫不惋惜,反觉一身轻松。 “女子皆为牵绊,”楚凤歌高昂头颅,以得道高人的口吻言道,“心中无欲,方能成真豪杰。” 听此言,上官槿轻轻摇头,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顾旭则在心底暗自调侃:这岂不就是精神层面的“欲练神功,必先自宫”?楚凤歌你可真是个狠人! 而驱魔司总部的其他官吏们,早已对楚凤歌的各种惊人言论习以为常。 或许从前,尚有不少少女因楚凤歌那过于出众的容貌与超群的修行天赋,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遐想。 如今,她们均已清醒认识现实。 她们深切意识到,这位楚大人的心思,与常人迥异——不能以常人眼光视之。 ………… “走,”上官槿略一思忖,道,“时辰将近,我们该去‘温故壶’了。 “司首大人告诉我,此次实战试炼,难度将超过以往。若我们能在一日之内顺利过关,他将给予额外奖励。” “奖励?何种奖励?”楚凤歌好奇询问。 “司首大人并未明示,”上官槿答道,“但他保证,这次的奖励,定是我们当前极为渴求之物。” 听此言,楚凤歌心想:我目前最大心愿,就是在“洛水盛会”夺魁,将顾旭踩在脚下,让天下人皆见证我楚某人的威势——莫非司首大人会赐予我一件威力强大的秘宝?或是传授我一门顶尖的法术? 顾旭心中则闪现一个玩笑般的念头:司首大人,若我今日试炼顺利,能否帮我偿还购房欠款? ………… 数分钟后,三人沿廊道行至衙署一隅的一座小楼。其为双层重檐,檐角飞扬,顶层翠绿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小楼二层正中,置有一张木质小几。 地毯般铺展于桌边的是数片草垫。 桌面之上,稳置着一只精巧雅致的白玉壶,壶壁半透明,透出晶莹剔透之感。 顾旭一眼辨识出,这白玉壶即是驱魔司珍藏的法器——“温故壶”。 其虽体积小巧,却能以幻境形态,收录千百年前后诸多妖邪事件。 数月前,顾旭便曾踏入壶中“桃源镇”幻境,击杀鬼魅“食梦貘”,成功通过晋升考核。 上官槿自袖袋取出三枚玉牌,一枚递予顾旭,一枚交予楚凤歌,一枚紧握己手。 随后她对顾旭言道:“顾道友,入‘温故壶’之口诀,已镌刻于玉牌之上,诵读即可进入本次试炼之幻境;若途中欲退出,只需碎裂玉牌,尔便可提前离壶——这些要点,前次汝参与晋升考核时,楚凤歌想必已悉数告知。” “铭记于心。”顾旭应答。 他垂眸审视手中玉牌,只见其上镌刻一行熠熠生辉的小篆,内容如下: “人心仅寸许,日夜波澜生。” 顾旭微眯双眸。 在他记忆中,玉牌所载文字,并非空谈,实为“温故壶”内案件的关键线索。 如上次的“凡有形相,皆属虚幻”,即揭示“桃源镇”并非真实存在,而是“食梦貘”营造的梦境幻界。 此番他们需应对妖邪之患,然玉牌提示词却在强调人心难测。 其中究竟有何深意? 顾旭心生疑惑。 “二位是否准备妥当?”上官槿再问。 顾旭点头示意。 楚凤歌则不耐烦言道:“吾早已准备就绪!速速开始!尔等实在拖沓!” 他急切欲以一己之力破开幻境,让顾旭与上官槿亲睹第五境修者的骇人实力。 接着,三人于草垫上盘腿坐定,齐声低诵玉牌内的口诀。 “温故壶”表面绽放乳白光华。 三人耳畔隐约传来悦耳乐音。 顾旭闭目。 其意识逐渐陷入深邃黑暗。 ………… 同一时刻,观星台上。 洛川抬手召出铜鉴。 铜鉴表面泛起朦胧光晕,旋即浮现清晰画面。 天际悬挂血红残日。 地面则是连绵山脉与雄伟城墙交相映衬。 顾旭等三人身着七曜服,伫立城门外,犹如微小蚁虫。 此景正是“温故壶”幻境内的写照。 无垠黑暗中,忽现几点微光。 微光逐渐聚合,愈增愈大,愈明愈炽,终化为一颗悬于高空、烈焰熊熊的赤红球体。 顾旭辨识出,此乃黄昏之日。 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温故壶”幻境之世逐渐显现真容。 他见四周峰峦叠嶂,宛如匍匐于大地的翠绿巨龙。劲风席卷而过,引得山间林木飒飒作响。 山脉环抱之中,矗立一座雄壮之城。 其城墙高达近二十米,整体呈灰褐之色,兼备护城河、吊桥、闸楼、箭楼、垛口等军事设施。城墙顶端,可见身披战甲、警惕巡逻的守卫,尽显戒备之态。 此时此刻,顾旭、楚凤歌与上官槿均身披“七曜服”,头戴乌纱帽,立于城门之外。 一如往常,因他们以神识形态入壶涉幻,故其随身之物——如顾旭的“惊鸿笔”与符箓、楚凤歌的“天魁剑”、上官槿的“天钺剑”——皆无法携入。 然亦有异于前之处。 顾旭察觉,他们并非以自身身份入幻,而是代入历史案卷中真实存留的角色。 仿若置身角色扮演之戏。 现下顾旭扮演之历史人物,名唤“温延年”,身负驱魔司七品总旗之职,负责率部下按期出城巡查,助城外山乡百姓驱除妖邪;遇大敌侵犯迹象,亦需及时向驻守城中的千户大人传递警讯。 同时顾旭辨认,眼前此城名为“安顺府”,位于大齐王朝西南腹地。 城周环绕连绵丘陵、葱郁密林,以及众多妖邪聚落。 “温大人,千户大人盼您携部下速返驱魔司衙门,”此刻,守卫城门之士向顾旭躬身行礼,继而言道,“他有一要务交付于您。” “已知。”顾旭颔首。 虽其面容与现实世界无异,幻境中之士卒却皆视其为温延年。 与此同时,楚凤歌则闷闷不悦地低语:“为何我此次仍扮作此子属下?” 此番试炼中,楚凤歌替代之历史人物名“张昊”,自号“张破天”,任安顺府驱魔司八品小旗。 上官槿则化身为一名名唤“俞舜英”的女修者,担当“参事”之职,官阶亦为八品。 二者均为温延年之属官。 前者负责与妖邪交锋之际冲锋陷阵,后者负责运筹帷幄、搜集情报、整编文书等事务。 三人携同麾下十数名小吏,构成一支修者队伍,肩负守护安顺府及其周边黎民安宁之重任。 对于新身份,楚凤歌深感不满。 当初于陆氏凶宅,他曾依司首大人之命,被迫充任顾旭之保镖与随从。 岂料今日入“温故壶”,仍成顾旭之属官。 “顾旭那小子修为在我之下,何以能做长官?只怕稍强些的妖邪便能轻易将其击毙,”他心中暗骂,“我比他高出两境。分明我才是最适合做长官之人。” 上官槿留意其面色,自揣其心。 她轻笑一声,未发一言,心中却暗讽:楚凤歌此人头脑单纯,遇妖邪只会硬碰硬——若他为长官,此小队早晚走向覆灭。 ………… 入城之后,三人施展身法,迅疾至安顺府驱魔司衙门。 理论上,以温延年三人之境与身份,难以掌握如“流星走月”这般玄奥莫测的上品武学。 然当他们在街头施展“流星走月”时,周遭众人并无异样,亦未对其身份生疑。 顾旭深知,盖因“温故壶”幻境中之人,仅由法术塑造之投影。 一如游戏内之npc,他们并无完整智识,所作反应亦有限度。 无论顾旭行何离奇之事,他们皆将坚定不移视其为温延年。 很快,他们步入衙门大堂。 安顺府千户吴铭正端坐案后。他手握狼毫,目光凝视桌上一份文牍,眉宇紧蹙。 听闻顾旭等人脚步声,吴千户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狼毫,转向顾旭道:“温延年,你终归来矣。” 顾旭拱手道:“吴大人,让您久候。” “你近前来。”吴铭挥手示意。 顾旭应声趋至吴铭身旁。 吴铭指向案上文牍,启口道:“此乃洛京修者借天机推演之法得来的最新情报。距我安顺府十余里外山岭间,有一妖邪聚落,内有名为‘落头民’之妖邪,皆为‘野鬼’层级,总数不超过三十只。 “近日,附近村寨居民常于夜间遭其袭扰,深受其害。 “故,温延年,我望你率部下速速前往铲除此等‘落头民’——如此一来,附近百姓可享宁静之夜。至于奖赏,驱魔司必不会亏待你。” “落头民……”顾旭心中默念此词。 他曾阅书中记载:“又南域有落头民,其头能飞,以耳为翼,晓时复归其体。” “落头民”乃一种奇特妖邪。 白昼,其貌与常人无异;夜幕降临,其头颅便会离身,以耳为翅,飞往邻近村寨猎食人族。 书中亦载其弱点:若其头颅未能于日出前回归躯体,便将消亡,化为尘埃。 “那吴大人,我等可获多少功勋?”顾旭惯性问道。 语毕,他想起,在“温故壶”中积累之功勋并无实际意义,毕竟无法兑换丹药。 “一旦斩杀一只‘裂颅兽’,你们团队即可累积二百功勋,”顾旭提问后,吴千户回应道,“至于你们与队员间如何分配,全凭你自己裁决。” “明白。”顾旭点头应承。 吴千户再拾起桌面上一张泛黄地图,递至顾旭手中:“温延年,我依据现有情报,已在地图上标示出‘裂颅兽’可能出没之地。望此图对你们有所助益。” 第44章 专注审视 “感激吴大人!”顾旭接过地图,专注审视。 他见地图上崇山峻岭间,几个红色墨痕圈出之地,在淡黄纸面尤为醒目。 ………… 顾旭一行并未在衙门大堂久留。 获取关键情报后,他们移步至驱魔司衙门后院,选取数件兵器。 上官槿与楚凤歌各持一柄铁剑。 虽这两剑并无特殊属性加成,但有剑在手,总胜过赤手空拳。 毕竟,对身为剑士的他们而言,诸多战斗技巧,如擅长的“云海星河剑”,皆需倚仗武器施展。一旦失械,战斗力必将大幅削弱。 顾旭则寻得数支炭笔、一沓白纸,迅速绘制数十枚各式符箓。 楚凤歌注视他笔下一枚枚复杂的符纹,只觉头昏眼花,犹如研读天书。 上官槿则全神贯注。 她曾研读过符道相关典籍。虽她不善绘符,却能察觉顾旭笔下符篆与书中绘法差异显着。 在她眼中,寻常符师画符,如绘精密机械图般严谨——神色严肃,步步小心,生怕笔误,致前功尽弃。 然顾旭画符,却似即兴创作一幅泼墨山水——无拘无束,无固定模式,似借符箓,宣泄内心情绪。 上官槿不禁心中暗赞。 此时,衙门内数名小吏突然来到顾旭身边,恭敬施礼:“温大人,您又要执行任务去了?” “不错。”顾旭抬首,淡然回应。 他辨识出,这些小吏皆为温延年直系下属,皆为第一境修炼者。 “温大人,是否需我们随行?”其中一名小吏主动询问。 未待顾旭开口,旁侧楚凤歌已然双手环胸,冷漠言道:“不必。此事简单,无需尔等插手。” 对第五境的楚凤歌而言,那些“野鬼”级别的“裂颅兽”,单凭他一人之力即可尽数清除。第三境的顾旭,第四境的上官槿,对他来说实为拖累,更别提仅第一境修为的小吏们。 小吏们并未理睬他,仍旧仰视顾旭。 显然,楚凤歌扮演的“张破天”,在此衙门内毫无威信可言。 顾旭微笑回应:“不必了。近来诸位辛劳甚多,今晚还是回家陪伴家人!” 小吏们面露轻松喜悦,真诚向“温大人”致谢,随后整理行装,各自归家。 楚凤歌内心愤愤不平。 ………… 备妥一切,顾旭等三人趁天色未全黑,再度出城。 此刻,夕阳已大部分没入西山。天地间一片红霞——三人面庞,腰间长剑,无垠林海,巍峨古旧城墙,尽皆被染作红色,红得格外鲜艳,仿佛鲜血自天际倾泻而下。 他们运用“流星走月”身法,在崎岖山岭间疾步如风,依照吴千户在地图上的标识,探寻“裂颅兽”踪影。 “顾道友,此案恐怕比表面更为复杂,”行进途中,上官槿靠近顾旭,对他言道,“依司首大人一贯行事风格,我们在‘温故壶’遭遇的敌人,往往与我等实力相当。 “这些‘野鬼’级别的‘裂颅兽’背后,必定潜藏着更为恐怖的存在。我等务必保持警惕。” “我亦有此虑。”顾旭应道。 林中风力强劲,吹得他的长袍猎猎作响。 “顾道友见识广博、满腹经纶,”上官槿续道,“你认为,在这安顺府周边,有何等强大、可能对我等构成威胁的异类?” 顾旭思索片刻,答道:“据驱魔司档案记载,在贵州行省曾活跃过‘食腐鬼’、‘魔灵鬼’、‘血雾鬼’、‘祭坛鬼’、‘贫瘠鬼’等数种‘邪灵’级异类。 “然而,鉴于温延年于兴德五年始任职驱魔司,直至兴德十一年方晋升为‘总旗’——彼时血雾鬼、魔灵鬼与祭坛鬼已被驱魔司肃清,故只需防范‘食腐鬼’与‘贫瘠鬼’即可。 “‘食腐鬼’乃鱼类蜕变而成异类,栖息污泥中,夜间尚能在路面游走。接近其藏匿污泥,会感耳目受阻,听不清,看不明,甚至有手足被束缚,无法移动之感。此鬼于兴德十三年被消灭。 “‘贫瘠鬼’形体瘦弱矮小,喜好穿戴破烂衣物、饮稀粥,能吸取财运,使人贫困。安顺府附近居民对其深恶痛绝。直至兴德十四年,方由安顺府千户吴铭亲自出马,方得以铲除。 听罢顾旭这番话,上官槿不禁以惊讶眼神望向他:“你莫非将驱魔司档案全部背了下来?” 顾旭能随口说出多种异类特性,上官槿并不惊讶。 毕竟,辨识异类,本就是驱魔司对修炼者的基本要求,也是晋升考核中重要的一项测试。上官槿自己同样熟记多种异类特点。 但上官槿未曾料到,顾旭竟能将多年份数字牢记于心。 “其实,这些关于安顺府驱魔司的档案记载,我只是在查阅其他资料时,偶然翻到,”顾旭淡然一笑,回应道,“通常,任何事物我只须一观,便永难忘记。唉,这确是令人困扰之事。” 听闻此言,上官槿心中瞬时闪过念头:这般出众天赋,既然你不喜,那就给我!免得我耗时费力去背诵。 然而,她忽然想起,顾旭年少时曾亲见双亲遭“九婴巨蟒”吞噬,不久之前更是在“凶兽”面前死里逃生——那些骇人的画面,他是否至今仍历历在目?是否仍清晰记得每个细节,欲忘而不能? 楚凤歌并未在意他们的对话。 他右手紧握铁剑,兴趣索然、心不在焉地打量这片山林,甚至打了个呵欠。 这一路过于宁静,使他倍感乏味。 他只愿异类尽早现形,给他施展拳脚的机会。 ………… 夜幕低垂。 绯红云霞逐渐消退,天穹转为深紫,仿佛伤口流出的鲜血被抹净,只余暗淡瘀斑。 接着,一轮皓月在繁星环绕中徐徐升起,宛如白玉盘,将皎洁月光洒向地面。 就在此刻,远方传来一声尖厉啸叫。伴随呼啸风声,渐近三人。 “‘裂颅兽’来了。”顾旭低语。 他瞥向身边的上官槿,见她亦转头看向自己,面色严肃。 不久,天空涌现密布的“鸟群”,如一道道黑影,遮蔽了皎洁月轮。 顾旭深知,那并非飞禽,而是翱翔的头颅。它们以双耳为翼,乘夜风而动,前往附近村落捕食人类。 顾旭还未行动,楚凤歌已足踏铁剑,腾空而起。 真元在他掌中凝聚。 如同星河之水,闪烁璀璨星光,蕴含磅礴力量。 顾旭知晓,楚凤歌修习的是洛司首所创上品秘法《列星诀》。此法借星辰之力,助修炼者淬炼真元。 如今,楚凤歌晋升第五境后,其真元已具实质,显现出秘法特性,充分发挥秘法威能。 随即,这团光辉射向“裂颅兽”群中,如同引爆的炸药,“轰”地炸开。 “裂颅兽”瞬间被炽热星光吞没,发出凄厉惨叫。 强劲冲击波向四方扩散。 即使身处山林的顾旭与上官槿,亦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 顾旭暗忖,若楚凤歌在洛京城内施展出此招,足以顷刻间摧毁数条街道,令街上生灵瞬间化为乌有,不留痕迹。 此刻,楚凤歌悬浮半空,昂首挺胸,背手而立,以傲然姿态欣赏眼前炫目光焰。 然而,楚凤歌这副自鸣得意的神态并未能持久。 数秒过后,火光消逝。 这些“裂颅兽”并未如他所预想的那般,尽数化为灰烬。 反而安然无恙。 仍旧振翅耳翼,悬浮半空。除却些许毛发焦糊外,毫无损伤迹象。 楚凤歌面容瞬间僵滞。 “第五境猎者的真元烈焰,竟无法将它们悉数毁灭?” 这一情景早在顾旭预料之中。 他深知,在这废土世界,存在着诸多奇异的异种——它们表面实力不显,却极难根除,不依循特定法则,找寻其弱点,无法将其击杀。 如一种名为“猫面婆”的异种,形如猫首人躯老妪。虽仅为“游魂”等级,其身躯刀剑难伤,第四境剑士全力一击,亦不能使其受损。欲除之,唯有刺瞎其顶上第三只眼。 对此,狩魔盟的先贤曾有阐释:异种实乃此世规则衍生物,欲灭异,必遵从规则。 像“裂颅兽”的头颅,同样难以摧毁。 应对之策通常有二:其一,限制其头颅活动范围,使之无法在曙光降临前回归躯体,待日出之时便会化为尘埃;其二,趁其头颅离体之际,捣毁其躯体,如此一来,飞翔的头颅便会失去能量源泉,自然消散。 念及此,顾旭从衣袋中掏出一沓禁锢符,朝空中抛掷,同时默念咒语:“天枢神将,地魄大将。冥渊猛将,刚毅灵神。我命疾发,显赫神威。东达破晓之地,西抵暮霭之疆。上至星云之巅,下至深渊之渊。远播四方荒原,近至咫尺之间。急速收束,为害邪异。”(1) 言毕未久,悬浮的符纸在一股无形力量驱使下,彼此相连,织成一张金光熠熠的大网,笼罩整片苍穹。 “裂颅兽”的头颅悉数被金色大网困于其中。 它们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束缚。 随即,顾旭抬手轻轻一压。 金色大网迅速收紧。 其口部无缝封合,随后挂于旁侧一株参天古木之上。 “裂颅兽”的头颅在大网中翻滚碰撞,犹如误入猎人陷阱的生物。它们发出尖锐哀鸣,以怨恨的目光瞪视顾旭。但顾旭神色依然泰然自若。 “顾兄弟,‘禁锢符’竟能与‘镇邪咒’相互搭配?”目睹此景,上官槿深吸一口气,不禁开口询问。 顾旭能单凭一己之力解决这些“裂颅兽”头颅,上官槿并无惊讶,毕竟此类怪物实力不强。 然而,顾旭所用手段,却令她惊异万分。 在她认知中,“禁锢符”的功能是以真元凝结的绳索束缚敌人,多用于对抗人类;而“镇邪咒”的作用在于压制邪物,常需配合特定法器,以对付灵体形态的异种。 二者原本风马牛不相及。 却被顾旭巧妙结合,且展现出惊人效果。 顾旭这人脑中究竟有何奇思妙想?为何总能想出这般离经叛道的主意? “我绘制的‘禁锢符’,与典籍记载略有差异,”顾旭微微一笑,回应道,“其应用范围,较原版更为广泛。 “至于与‘镇邪咒’协同运用……是我在片刻前突发奇想。我觉得此种方法理论上可行,便径直付诸实践。” 上官槿不再言语。 她想,或许正是这样的思维模式,使顾旭得以掌握那以玄奥难解、不易悟透着称的《焚天七式》。 同时,楚凤歌也踏剑飘然落下,立于地面。 他脸色极为阴郁。 他原以为,今日可借这些“裂颅兽”大展身手,让顾旭见识第五境猎者的雄厚真元。 岂料又被顾旭抢尽风头。 这令他心中羞愤交加,欲破口大骂,却又不知如何启齿——究其原因,他自身学识不足,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此时,顾旭又言道:“然而,我的符咒法术有时间限制,只能维系两小时,尚不足以支撑至日出之时。待符咒效力消退,‘裂颅兽’头颅仍将挣脱束缚,继续危害周边村落的生灵。 “因此,我们必须在两小时内,寻觅到‘裂颅兽’躯体藏匿之处,将其摧毁。” 听闻“符咒存在时效性”这句话,楚凤歌的心情忽地略感舒畅。 他想:顾旭这混账,看似轻松困住“裂颅兽”头颅,实则虚张声势、故弄玄虚,终究无法彻底消灭这些异种——最终仍需我楚某人出手啊! 既然仍有出手之机,楚凤歌便不再气馁。 他紧握剑柄,暗下决心,在寻得“裂颅兽”躯壳后,务必抢先顾旭一步斩敌,决不能再被顾旭抢尽风光。 顾旭再度审视安顺府吴千户提供的地图,正欲领头朝红圈标记之处进发。 但他沉吟片刻,仍决定秉持一贯的谨慎作风,先行进行简易占卜。 “上官兄弟,我能借用一下你的剑吗?”他向身旁的上官槿询问。 “当然可以。”上官槿点头应允。 顾旭接过铁剑,将其平置地面,继而闭眼,口中默念占卜咒语。 在他诵咒期间,铁剑仿若旋风般,在地表疾速旋转,发出嗖嗖风声。映照在铁剑上的银白月辉,犹似白色浪花,四溅飞扬,光芒夺目。 咒语念完,他睁开双眼。 铁剑随之缓缓解旋。 他望向月与星所处方位,微微蹙眉,道:“剑尖指向西南方向。倘若无误,那便是‘裂颅兽’栖息地所在方位。” “有什么问题吗?”楚凤歌问。 “当然有问题,”顾旭点头答道,“吴千户在地图标注的位置,却在我们正北方,与占卜结果截然不同。” “地图标注与占卜结果不符?”上官槿神色一凛,“顾兄弟,你认为这是何原因所致?是吴千户提供的信息有误吗?” “两种可能,”顾旭伸出两指,语气平缓地道,“其一,如你所言,吴千户为我们提供了错误情报;其二,在‘裂颅兽’巢穴,存在更强异种,具备干扰我占卜结果的力量。 “但如‘凶神’级别的空玄散人,能屏蔽司首大人天机推演之术,却仍未能影响我昔日沂山的占卜;再者,我记忆中,安顺府周边从未有过空玄散人这般强大的异种。 “因此,我们可直接排除第二种可能。” “连空玄散人都无法影响你的占卜?”上官槿不禁惊叹。 她身为狩魔盟司首洛川的非正式弟子及得力助手,日日随侍左右,深知洛司首天机术之威严。两年前,她曾亲睹洛司首坐镇京城,对千里外一场“凶神”级别冲突进行精确无误的推算,包括持续时间、伤亡数量皆与实际情况分毫不差。 洛司首始终谦逊表示,他能洞察世事,全赖神通广大“中天北极紫微大帝”赐予慧眼。紫微大帝掌管天经地纬,统御星辰,治理幽冥,世间一切皆逃不过其感知。洛司首本人,仅是幸运地受赐微乎其微的恩泽。 然而,空玄散人却能以天机屏蔽之术,令洛司首一无所知,对青州府发生的剧变浑然不觉。 据上官槿所知,占卜术对顾旭而言,不过是业余爱好——他涉足占卜不足一年,更未曾投入大量精力研习。 理论上,他根本不应具备破解空玄散人天机屏蔽术的能力。 可他偏能在那种情形下,得出正确占卜结果。 是因其在这方面天赋异禀,还是得天之眷? 上官槿百思不得其解。 听她提问,顾旭微笑回应:“确实,当时我也颇感意外。” 他稍作停顿,又续道:“如今,我很想知道,这地图信息何以出错……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 就在此刻,顾旭目光落于地图一角,那里标注着“安顺府”字样,以及一个日期。 他面色陡然冷峻如霜。 “怎么了,顾兄弟?”上官槿敏锐捕捉到他的表情变化。 “地图标注此日期,为兴德十一年五月初六,应为绘制地图之日,”顾旭沉声道,“然而你可见,此图已泛黄破损,显示距离绘制完成已过去许久。 “而在我的记录中,温延年这位官员,于兴德十二年三月十六,与两名属下一同,在执行任务中因公殉职。 “记录未详述具体任务内容。我不清楚他因何任务丧生。 “但此壶中幻境绿树成荫,风劲而温适,明显符合春季特征。 “加之此刻满月高悬,显然正值月中。 “再联想到你先前提及,此次‘温故壶’试炼难度极高。 “我推测,我们正执行的任务,或许正是导致温延年及其属下不幸牺牲的任务。” 顾旭抬眸,直视上官槿双眸:“上官兄弟,你还记得玉符上镌刻的诗句吗?” 上官槿沉吟片刻,答道:“‘人心仅一寸,日夜风波起’……你是指,我们试炼中真正对手,或许并非异种,而是人?比如安顺府这位吴千户?当初他故意误导温延年,欲借异种之手,除掉温延年及其属下?” 上官槿不愧深受洛司首信任,顾旭稍加点拨,她便迅速作出如此推断。 “问题在于……他为何要这样做?”上官槿又微微皱眉。 “我认为,我们此次试炼目的,或许是揭示此事真相。”顾旭淡然道。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上官槿追问,“是先按原计划,剿灭那些‘裂颅兽’,还是先回衙门,质询吴千户地图标注为何出错?” 或许由于此刻顾旭身份为两人领导,或许因他刚刚展现的卓识,上官槿不知不觉中已视他为决策之人。 “我们先依占卜结果,赴西南方铲除那些‘裂颅兽’,”顾旭思量片刻,开口道,“后再按地图北行,探查那里究竟潜伏何等险恶。 “当年,温延年仅有第三境修为,其下属更是仅第二境,面对强异种毫无自保之力。而换成我们几人,只要不遭遇‘凶神’级异种,皆有一战之能。” “仅第三境修为……”上官槿在心中复述顾旭之言,觉得颇为有趣,毕竟顾旭自己也仅是第三境而已。 然而转念一想,顾旭曾在元宵夜擂台上击败不止一位第四境猎者,在青州府更是从“凶神”手中死里逃生……他真实实力,恐怕远超寻常第三境猎者。 “你们两个讨论完没?”一旁,楚凤歌倚树而立,双手抱胸,语气不耐:“讨论完就快走,别在这磨蹭!” 顾旭与上官槿默契地以看待傻子的目光扫他一眼,随后互望一眼:“出发!” 随即,他们施展“流星赶月”身法,如鬼魅般在繁茂林间疾驰。 “喂,等等!”楚凤歌愣一秒,见顾旭与上官槿身影瞬息消失,亦施展步法,匆忙追赶而去。 于是,此处仅余金色大网与数十颗“裂颅兽”头颅——它们在网中滚动,面目狰狞,发出不甘嘶吼,却无法逃脱。 ………… 数分钟后,他们抵达“裂颅兽”巢穴。 这是一处规模不大的聚落。 平缓山坡上,分布着一座座青灰砖屋,静谧如眠,与人族聚落无甚区别。 顾旭留意到,这些房屋虽门窗紧闭,但窗户却全部敞开。 他们走近最近一间砖屋门前。 上官槿低吟咒语。 房门锁处立刻泛起金光,紧接着“砰”一声巨响,屋门豁然洞开。 三人步入屋内。 很快,他们在卧室内发现一幅诡异景象—— 一女子躺于床榻,只有躯干,无头。脖颈处亦无血迹流淌。 “此乃‘裂颅兽’之躯。” 顾旭边说边从衣兜取出一张“太上北极镇魔杀异符”,准备抛向床榻。 然而楚凤歌动作更快。 手心涌现出一团炫目星光,瞬间化作熊熊燃烧的真元烈焰,吞噬无头女子。 瞬间,无头女子化为灰烬。 见楚凤歌此举,顾旭无奈摇头。 因他感知到,楚凤歌手心这团如实体般的真元中,蕴藏着足以瞬间摧毁百只“裂颅兽”之躯的磅礴力量。 楚凤歌此刻行为,无异于杀鸡用牛刀。 “或许,这家伙只是想在我面前炫耀第五境猎者之强横真元!”顾旭心中暗自揣测。 随后,他们以同样方式,前往其余房屋,逐一摧毁剩余“裂颅兽”之躯。 楚凤歌一边焚烧尸骸,一边打哈欠。 他本期待此地爆发激烈战斗,让他有机会一展身手,享受顾旭与上官槿惊愕的目光。 然而抵达目标后,他们所做之事,却是简单而乏味。 这让楚凤歌倍感失落。 另外,清除“裂颅兽”后,试炼并未终结,洛司首也未将他们从“温故壶”释放。 显然,这印证了他们之前的猜想——“裂颅兽”并非试炼终极对手。 “‘裂颅兽’已除,”此时,顾旭取出地图,淡然下令,“接下来,我们该前往吴千户标注之处了。 “我倒要瞧瞧,那里究竟藏着何物。” 听他之言,楚凤歌与上官槿不约而同紧握铁剑。 前者摩拳擦掌,眼中闪烁期待之色;后者神情庄重,瞳孔微扩,映着银色圆月,如同捕猎中的野猫 树丛下,散落着无数碎石、裸露树根与积水洼地,湿滑泥泞,稍不留神便会使人滑倒。 顾旭、上官槿与楚凤歌却步履如飞,毫不受阻。 行至深处,林木愈发浓密。月光穿透树冠间隙,斑驳洒落,犹如银白的不规则光斑,随着枝叶摇曳,宛如藏匿暗处的幽灵般闪烁不定。 “还要走多久?”楚凤歌询问。 “大约不足半里。”顾旭借月光再度审视手中地图,应答道。 此刻,一种奇异感觉在他心头滋生,仿佛被一双冷酷、凶猛如恶狼般的眼睛紧紧盯住,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危险如他预感般悄然降临。 前方树影中,首先现出数十个悬浮于空中的半透明身影。 她们身披残破白袍,身形瘦削,面容娇美,但双眼漆黑空洞,透出恐怖气息,嘴角勾勒出白森尖牙。 “魑魅。”顾旭立即辨认出这些鬼物。 在沂水废墟,他曾大量猎杀这类“游魂”等级的“魑魅”。它们防御薄弱,无智慧,行动迟缓,一张经过改良的“驱邪符”就能轻易消灭一群。 对他而言,那时遇见“魑魅”几乎等同于遇见唾手可得的战功。 然而此刻,顾旭并未轻率行动。 很快,在“魑魅”之后,他又察觉到另一种鬼怪。 形似三岁稚童,红眼长耳,肌肤黑中透红,行走间时而发出男子、女子、老人、孩童般的声音,变幻莫测。 顾旭识得,此乃“魍魉”,属于“野鬼”层级。它们擅长模仿人声诱骗人类,且能使人染上怪病,弱点是对鼓声畏惧——在许多荒废的城镇与村落,人们以此方式驱逐魍魉鬼。 “魍魉”周围,还游荡着几只“毛鬼”。 它们周身覆盖黑、红、白等长毛,状似巨大猩猩,拥有三只眼睛。 然顾旭深知,“毛鬼”虽体型硕大,看似恐怖,其实力与常人相差无几。像他这般主修符咒、体质较弱的猎者,或许难以在近身战中取胜。 然而若换成时小寒那样身强力壮的女子,在不使用真元的情况下,完全有能力徒手制服“毛鬼”。 …… “毛鬼”附近,顾旭还发现了“蛇鬼”、“瘿鬼”、“炬口鬼”、“蓬头鬼”等多种“野鬼”级别的鬼怪。 它们排列有序,接踵而出,犹如一支等待检阅的军队,在凄冷月光下显得尤为骇人。 如此众多鬼怪同时现身,构成一幅既诡异又壮观的画卷。 楚凤歌英俊面庞上浮现出兴奋之色,急切地想借此机会再次展现自身实力。 若非上官槿紧紧拉住他的衣袖,恐怕他早已挥舞铁剑,孤身闯入鬼怪群中。 顾旭目光却愈发警惕。 他曾在遗存文献中得知,此类鬼怪通常各自占据领地,鲜少聚集行动,更不可能像今日这般井然有序。 它们此刻的异常表现,无疑暗示背后存在一个更为强大、恐怖的存在——它凭借强大力量压制这些形态各异的鬼怪,将其集结一处,化为己用的军团。 “野鬼”队伍之后,赫然显现两只“恶灵”级鬼怪。 左侧那只“恶灵”,形似水中鲿鱼,却长有双足,能在地面行走。顾旭目光触及,感觉视力与听力都变得模糊起来。 右侧“恶灵”,形如瘦弱人类,身着破烂如乞丐的衣物,手中捧着一只满是泥污、盛着粘稠米粥的破碗。 “它们便是我先前提及的‘俎鬼’与‘穷鬼’。”看清两者样貌后,顾旭低声向身旁上官槿解释。 与此同时,顾旭悄然以真元在身前构筑一道无形屏障,以防“穷鬼”吸走自身财运。 虽然“温故壶”中的“穷鬼”仅是幻象投影,未必能真正影响其财运。 但为防万一,他还是选择了谨慎行事。他本就财力匮乏,可不愿因一时疏忽变得更穷。 “顾兄弟,你可知兴德帝在位期间,安顺废墟附近有何‘凶神’级别的鬼怪?”上官槿贴近顾旭耳边低问,显然她也从鬼怪阵势中意识到问题关键。 顾旭略一思忖,答道:“夜郎王。” “夜郎王……”上官槿口中反复默念这个名字。 她忆起,在大齐帝国西南边陲,确曾有一个由蛮族组成的微型国度——“夜郎”。 太祖皇帝在覆灭大楚帝国后,看中夜郎丰富的药材与矿产资源。 本意仅想战后休养,与夜郎展开贸易合作。未料夜郎王在接待大齐使臣时,竟自诩天朝大国,傲慢发问:“齐何与我大?” 于是太祖皇帝挥动“泰阿剑”,果断将这个弹丸小国抹去。 然而数百年后,夜郎王以鬼怪形态再现大齐疆域…… 上官槿也曾于典籍中瞥见过这只“凶神级”鬼怪。 由于它并未制造过惊天动地的事件,在历史记载中并不显赫。上官槿虽不及顾旭过目不忘,但还记得其名,却记不清它具体活跃的年代。 ………… 片刻后,“俎鬼”与“穷鬼”在一棵参天枯木两侧稳稳站定,如同左右护法。 其顾旭抬头望去,只见在这废土世界中,一座残破的钢铁森林深处,不知何时矗立起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身披破败的黑色防辐射斗篷,边缘缝缀着斑斓的、带有末世狂野气息的金属饰片;头顶戴着一顶锈迹斑斑的头盔,嵌着残缺的电路板与碎裂的晶石。 他的脸部,却被一副磨损严重的镀铬面具遮掩,仅露出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窝。 周遭游荡的各种畸变生物,无论体型庞大的“尘霾巨兽”、“骨刺暴君”,还是身形矮小的“废墟爬行者”、“辐射猎犬”,在察觉他的存在瞬间,纷纷低伏身躯,敬畏臣服。 就连以能量态存在的“电磁幽灵”,也从空中跌落至满是瓦砾的地面。 “这便是传说中的‘废土霸主’吗?”上官槿目光微凝,心中暗自惊叹,“这威压确实非寻常畸变生物所能比拟!” 顾旭未发一言,内心默默估算着这名“灾厄主宰”的实力。 依据新联邦对畸变生物的分级标准,“灾厄主宰”通常对应六至七阶战力——弱者或许能与边疆避难所的守护者一决雌雄,强者甚至能让某些觉醒者亦忌惮三分,且往往掌控着一片废土领地与众多畸变追随者。 关于这位“废土霸主”,新联邦数据库中记载寥寥,仅提及他在核冬天16年,被贵州避难所的守护者、六阶觉醒者冯必禹击败身亡。 顾旭心中推断:“废土霸主”的实力应与六阶觉醒者相当,尚未达到觉醒者的巅峰层次,属于“灾厄主宰”中较为弱小的一类。 既然已被对方察觉,三人便不再掩饰气息。 尤其是楚凤歌,甫一听到“废土霸主”的嘶吼,他立刻紧握合金剑,大步流星地直面“废土霸主”。 现实世界中,楚凤歌或许还会对生命有所珍视,不至于在“灾厄主宰”面前轻举妄动。 然而此处,乃是“记忆容器”营造的虚拟废土。若在此丧命,不过是试炼失败,不会真正死去。 因此,楚凤歌得以彻底释放自我,无所畏惧地行动。 无论面对何种畸变生物,甚至哪怕遭遇真正的觉醒者降临,他都有胆量一战。 “何方异种,竟敢在此放肆!”楚凤歌傲然挺立,对“废土霸主”厉声喝道,“新联邦调查队在此,速速投降!” 闻此言,“废土霸主”微微一顿,随后面具下的电子合成音传来沙哑的冷笑:“新联邦?从未耳闻的无名之地。本王眼中,尔等不过蝼蚁。” 不知他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是故意装聋作哑。 顾旭与上官槿站在一旁,注视着这人与畸变生物的对峙。 一方是历史记载中以骄横跋扈闻名的昔日领袖,另一方则是新联邦以特立独行闻名的青年才俊。 二者相遇,犹如两座火山碰撞,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几乎凝固。 楚凤歌脸色铁青。 他最无法容忍的,便是有人在他面前表现出更甚于他的傲慢。之前顾旭屡次以各种手段夺其锋芒,已令他怒火中烧。 如今这“废土霸主”,更是触及了他的底线。 只见楚凤歌高举合金剑,激昂吟唱:“剑光裂穹宇,笑指废墟之上苍穹。若无我楚凤歌,新联邦千年无豪杰。” 由于此次刚出闭关便进入“记忆容器”,他无暇让同伴为其创作新的诗号,只得沿用旧作。 紧接着,他挥剑猛劈,剑气如虹,瞬间撕裂黑暗,犹如一道银河照亮了这片废土荒原。 紧接着,银河化作倾泻的瀑布,狂啸着扑向“废土霸主”。 “星辰破晓剑”第二式,“陨星落”。 这是上品剑技“星辰破晓剑”中最刚烈凌厉的一招,旨在以短瞬爆发出的强横觉醒之力,将对手彻底击溃。 不久前,顾旭在“真理模拟”中与楚凤歌交手时,曾亲身领教过这一式“陨星落”的威力。当时若非他掌握着以柔克刚的“尘埃飘舞”秘术,恰好能化解这一式“陨星落”,最终胜负殊难预料。 此刻,楚凤歌不仅不受“真理模拟”的实力压制,更已晋升为五阶觉醒者。 这使得“陨星落”蕴含的能量更为磅礴。 剑气尚未及身,周围的废墟便已承受不住其威压,钢筋扭曲,混凝土崩裂。 顾旭与上官槿连忙后撤几步。 最靠近剑气的几只“电磁幽灵”,在这狂猛冲击下,瞬间化为虚无。 然而“废土霸主”仍旧屹立原地,纹丝不动。 “不堪一击。”他冷哼一声。 同时,他干枯如骸骨般的右臂缓缓抬起,指向楚凤歌。 周围的黑暗骤然活跃起来,仿佛化为拥有生命邪魔,伸出无数触须,朝前方蔓延。 黑暗先是吞噬了楚凤歌的剑气,使其惊天动地的“陨星落”转瞬消失无踪。 接着,它开始贪婪地蚕食空中的银河,如同黑洞吞噬星辰,使之逐渐黯淡,直至消亡。 随后,黑暗覆盖地面。 地面不再是硬实的混凝土,而是化为粘稠的、深不可测的黑泥。 那些黑暗触须迅速缠绕住楚凤歌的双脚,再沿着腿部蜿蜒而上,企图将其拽入黑暗深渊。 顾旭与上官槿同样感觉脚下陷入软泥,身体一点点下沉。 面对此种困境,楚凤歌与上官槿本能地欲启动悬浮装置,升至空中避开黑泥吞噬。 然而,黑暗触须却更加紧密地束缚住他们的双腿,硬生生将他们拉回地面。 “这几个,将是你们今夜的盛宴。”“废土霸主”指着陷入黑暗中的三人,对四周形形色色的畸变生物下令。 听闻此言,“废墟爬行者”欢快地跳跃起来,发出人类般尖锐的欢叫;“尘霾巨兽”在泥地中翻滚,如同巨大的彩色尘埃团;“蛇鬼”扭曲着纤细的躯体,仿佛响应某种无形的召唤;“辐射猎犬”举起锈蚀的铁罐,贪婪地舔舐其中的辐射污水,发出满足的喉鸣…… 每一种畸变生物,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庆祝“废土霸主”的馈赠。 “但这个,本王要亲自享用。” “废土霸主”话音一顿,目光锁定藏身于废墟残骸后的顾旭。 又是‘感应源体’惹的祸。”顾旭在心中暗叹。 明明都是幸存者,身边的那两位实力更强,又是习武之人,想必血肉品质更为出众。 第45章 偏偏对最弱小的自己感兴趣 可这“灾厄主宰”偏偏对最弱小的自己感兴趣。 顾旭颇感无奈。 他深知,仅凭自身力量,即便倾尽所有底牌,也绝无可能与这“凶神”级别的“废土霸主”及其畸变部族抗衡。 他必须尽快找到脱身之策。 ………… 楚凤歌仍在黑暗的“泥潭”中奋力挣扎。 事实上,楚凤歌被誉为“天才”,并非因其悟性超群,精通诸多武技与战术——他在剑术上的造诣,甚至还不及境界稍低的上官槿。 他真正的优势在于修炼速度奇快,觉醒之力远胜常人,能以绝对力量碾压对手。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试图将全身觉醒之力汇聚于双掌。 很快,掌心涌现出一团炽亮的、灵动的光芒,仿佛成百上千颗流星拖曳着长长的尾焰,在十指间穿梭飞舞。 随后,楚凤歌如同抛掷皮球般,将手中的星光朝“废土霸主”掷去。 他并未运用任何技巧或招式。 这是一场纯粹觉醒之力的硬碰硬对决。 楚凤歌就像一位生来富贵的世家子弟,从不吝啬觉醒之力,也从不像顾旭那样精打细算,不断提升其利用率——改良符咒秘术,力求以更少的觉醒之力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楚凤歌向来挥霍无度。 毕竟他拥有“生机”天赋,能助他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 特别是在晋升五阶后,“生机”天赋犹如永不枯竭的源泉,使他的觉醒之力“水库”始终满溢。 顷刻间,四周的黑暗似乎生出一丝畏惧,那些蠕动的触须纷纷向后退缩;诸如“尘霾巨兽”、“辐射猎犬”等弱小畸变生物,也不禁向“废土霸主”所在位置挪动几步。 黑暗的泥潭随即燃烧起来。 好似在漆黑的帷幕上燃起耀眼火苗,以炽热高温,驱散废土丛林的寒凉。 “废土霸主”的防辐射斗篷也随之飘摇。 “有趣。”他发出一声冷笑,语气中满是轻蔑。 同时,他抬手交错,比划出一个复杂的印诀。 地面的黑暗仿佛泥浆般疾速涌动,继而如喷泉般冲向半空,凝结成一面厚重的屏障,抵挡住楚凤歌掷来的星火光团。 “嘭——” 光团猛烈撞击黑色屏障,瞬间黯淡。 跳跃的星芒四溅落地。 如同散落的面包屑般,转瞬被黑暗泥潭贪婪吞噬。 ………… 见此情景,顾旭的神色愈发严峻。 他曾从古籍中了解到,觉醒的第六阶段,名为“深渊门”——需初步理解某些宇宙法则,方能开启这扇大门,步入全新的境界。 从五阶晋升至六阶,堪称“质变”。 能够与六阶觉醒者比肩的“灾厄主宰”,大多也掌握了某种宇宙法则。 如“冰川女皇”,掌握冰雪法则,能创造漫天风雪,甚至以冰雪塑造狼群、仙鹤等生物。 眼下这片无处不在的黑暗泥潭,同样是“废土霸主”掌控的某种法则。 或许,待楚凤歌修为更进一步,他能以绝对力量打破法则。 但当前,他还无法做到。 此刻,他们三人均在黑暗泥潭中愈陷愈深,连身法都无法施展。 黑暗仿佛一群饥饿的蠕虫,似乎欲钻入他们的躯体,吞噬他们的觉醒之力。 顾旭沉思两秒,对身旁的上官槿低声说:“上官道友,我稍后会尝试破解这片黑暗泥潭。一旦成功,我们立即以最快速度返回安顺避难所。” 他明白,仅凭他们几人的力量,在失去本命武器或“流光笔”的情况下,极有可能不敌这“废土霸主”。 打不过,便要学会逃遁与寻求援军。 在顾旭的记忆中,“废土霸主”曾被新联邦贵州避难所守护者冯必禹消灭。 他决定,先设法逃离此地,然后求助于新联邦;同时,也要查明安顺避难所千户吴铭为何提供错误地图,导致他们陷入如此险境。 听到顾旭的话,上官槿微微瞪大眼睛。 “废土霸主”的黑暗泥潭,令身为四阶觉醒者的她都无法逃脱——没想到仅三阶的顾旭竟如此自信,声称他有办法破解。 ………… “废土霸主”挡下这势不可挡的觉醒光团后,并未继续针对楚凤歌。 而是在“感应源体”的吸引下,再次用那双空洞的眼窝凝视顾旭。 顷刻间,顾旭脚下出现一个疯狂旋转的旋涡,将他整个卷入其中。 电子合成音中传出沙哑的笑声。 在“废土霸主”看来,顾旭已无法从这片泥潭中逃脱。 刚才那个喜好吟诗、嚣张跋扈的家伙,面对黑暗都无计可施。 这份最为美味的猎物,实力在三人中最弱,更不可能从他手中逃脱。 ………… 但就在这一刹那,顾旭的左眼瞳孔变为深蓝。 其中仿佛蕴藏着无尽星辰,闪耀着神秘光辉。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 启用“光阴”的一刹那,顾旭体内的觉醒之力开始疯狂消耗。 倘若将他的觉醒之力比作堆满一仓库的燃料棒,平日里他总是如吝啬鬼般,一根一根、谨慎地抽取。 但在开启“光阴”后,就如同仓库内陡然燃起一场熊熊烈火——燃料棒悉数被席卷其中,迅疾化为灰烬。 “务必速战速决。”顾旭心中暗念。 由于此刻没有圣人前来收拾残局,他不能在时间流速变化期间,将觉醒之力耗尽;必须留下些许,以备不时之需。 随着他心意流转,地面的枯枝落叶、碎石沙砾,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飘浮至半空中。 它们表面均燃起橙红色的火焰,恰似废土夏夜林间翩翩起舞的荧光甲壳虫。 这光虽微弱,色泽也淡雅。 在这浓厚黏稠的黑暗中,看似微不足道,却蕴含着无比磅礴的能量。 “焚天七式”第一式,萤焰。 由赤阳子所创,寓含“星火燎原”的宇宙真谛,专为破除法则而生。 下一刻,这些微弱淡雅的光点重新回落至地面。 黑暗被撕裂了。 如同黎明曙光穿透沉重夜幕,又如灿烂烟花绽放在废土元宵夜空。 在这极端的明暗交织间,黑暗泥潭被肢解成无数碎片,继而被炫目的光芒逐一吞噬、消融。 缠绕在他们腿部的黑暗触须,亦被无情切断、焚烧殆尽。几只靠近的“电磁幽灵”,更是无法抵挡这恐怖力量,瞬间蒸发消失。 “废土霸主”的法则,再也无法桎梏顾旭等人。 顾旭心意一动,关闭了“光阴”。 世界仿佛接收到新的指令,恢复常态运行。 “快逃!”他厉声道。 同时施展身法,准备撤离。 此刻“废土霸主”尚未来得及反应。 他凝视眼前被粉碎的黑暗领域,凝视炽烈燃烧的橙红色火光,一时无法理解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这几个猎物,对他而言皆是蝼蚁般的存在。 他们凭什么能够破除自己的法则? 而且,在他们破除法则的过程中,自己竟丝毫未能察觉? “废土霸主”突然对自己的“鬼生”产生了质疑。 ………… 上官槿反应敏捷。 在听到顾旭声音的瞬间,她立即驱动飞剑,腾空而起。同时,她抓住地面上奔跑的顾旭手臂,将其一把拉起,让他稳稳站立在身后。 作为习武之人,单手提起顾旭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她并不知晓刚才发生何事,更不清楚顾旭如何以何种手段破除“废土霸主”的黑暗法则。 她只知道,此刻时间万分宝贵。 她必须把握每一刻,方能从这险境中逃离。 “抓紧我,”她对顾旭说,“我要加速了。” 顾旭迅速在身上贴上符纸,以维持稳定。 随后,飞剑如火箭般“嗖”地冲上高空。顾旭只觉耳中传来阵阵压迫感,“嗡嗡”声持续回荡。 转瞬之间,那些参天的钢铁巨树,已被他们踩在脚下。远远望去,宛如一片墨绿色的汪洋,在荒凉风中掀起波澜。 “楚凤歌他——”顾旭回头望去。 然而话未出口,便被上官槿打断。 “不必担心他,”上官槿平静道,“他已是五阶觉醒者,修为高于我们二人,自有过人手段脱身。 “就算他无法逃脱,也无妨。毕竟在‘记忆容器’试炼中,只要我们三人中有任意一人完成任务,即使其余人全数牺牲,也算成功。” 未等她说完,顾旭耳畔便响起呼啸风声。 他转头看去,只见楚凤歌踏着飞剑,气愤不已地追赶而来。 “你们两个真是懦夫,”楚凤歌骂骂咧咧,“我与那畸变生物激战,你们却在一旁袖手旁观,毫无协助之意;如今要逃命了,你们倒溜得比谁都快。” 上官槿瞥了他一眼,语带深意地说:“依照新联邦的规矩,能力强者,理应承担更多责任。楚大人,您实力如此出众,诗句如此动人,连相貌都是如此醒目——吸引敌人注意力这般重人,自然非您莫属。” 楚凤歌面色阴郁。 上官槿每句话字面上都在夸他,但听起来总觉别扭,似乎哪里不对劲。 他沉默两秒,提出心中困惑:“那片黑暗泥潭……为何顷刻间土崩瓦解?” 先前,楚凤歌的觉醒光团被“废土霸主”轻松化解后,尽管他努力保持镇定自若的神色,内心实则颇为惶恐。 那些黑暗触须紧紧缠绕他的双腿,令他无法挣脱。 他原以为此次试炼即将以失败告终。 未料他眨眼之间,黑暗泥潭竟燃起橙红色火光,随后分崩离析。 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隐藏的强者突然出手相助? “这个问题,你该去问顾旭。”上官槿答道。 楚凤歌看向顾旭,眉头微蹙。 顾旭微微一笑,吐出四个字:“焚天七式。” 楚凤歌心头五味杂陈。 他忆起自己翻开《焚天七式》时,被其中晦涩复杂的文字弄得头晕目眩。 他忆起不久前在“真理模拟”中,被顾旭以“焚天七式”瞬间烧为灰烬。 他忆起司首大人对他说的那句话:“放弃,孩子。你有这时间,不如专心练剑。” 《焚天七式》,无疑是楚凤歌心底永远的痛。 ………… 几分钟后,巍峨的安顺避难所城墙映入眼帘。 因城内设有禁止飞行的阵法,他们只能在城外降落,徒步进城。 守城的战士见到他们,立刻上前询问:“温大人,今晚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旭紧握地图,面色冷峻道:“我这里有个紧急情况,需立刻向千户大人汇报。” 夜幕笼罩下,废土之城安顺要塞一片死寂。 灯火早已熄灭,居民们沉入梦乡。黯淡的月光洒在灰褐的残垣上,犹如覆盖一层寒冽的白霜。 雷诺手持导航图,与艾琳娜、瑞秋并肩,踏过宽阔的废墟大道,再度来到净化者联盟的总部。 同一时刻,安顺要塞指挥官萨姆森结束了每日的职责,返回后方营帐准备歇息。 他并未立刻躺下。 而是静坐床边,以源力点燃脚旁的燃料罐,同时从战术背心掏出几张皱褶的纸片,将其投入跳跃的火苗。 瞬时,橙红的火焰跃起,如同嗅到猎物的饿狼群,顷刻间将纸片吞噬殆尽。 “砰砰砰”! 恰在此刻,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会在深夜造访?”萨姆森微微蹙眉,起身站起。 他本计划径直开门。然而行至中途,他才记起门已被他反锁。 于是,他不得不折返办公桌边,从抽屉取出钥匙,将那锈蚀的门锁“吱呀”一声重新开启。 然而,当他看清门外站立的几人面容时,他倏然愣住,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 幸亏他在废土世界摸爬滚打多年,对自己的表情有着超乎常人的掌控力。 很快,他从容微笑,巧妙地掩饰住内心的惊讶。 “泰勒队长,我交付的任务,你这么快就完成了?”他以平静的、甚至略带赞许的语气询问。 门外的三人,无疑就是雷诺、瑞秋和艾琳娜。 瑞秋双手环胸,脸上写满明显的厌烦;艾琳娜眯起眼眸,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萨姆森。 至于雷诺,则微微点头,面色淡然,展现出一名下属面对上级应有的谦逊恭敬。 “不负所托,萨姆森指挥官。”他边说边摘下腰间的金属牌,将其握在掌心,轻轻敲击两下。 顿时,金属牌绽放出炫目的光芒,继而聚合成一道光幕,在这沉寂的黑夜中,再现雷诺与同伴们猎杀“裂头族”的情景。 萨姆森专注地注视着光幕上的画面。 他目睹雷诺运用“束缚符”配合“驱邪咒”,顷刻间将“裂头族”飘荡空中的头颅尽数擒获。 他看到瑞秋在“裂头族”盘踞的废墟营地,以源力凝聚成炽烈的星火,将“裂头族”的无头躯体顷刻化为灰烬。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极力保持镇定自若的神情。但他的双手依然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泰勒”和他的队员,似乎与他记忆中的形象迥然不同——他们仿佛被他人附体,一个个变得陌生而诡异。 “泰勒队长,你何时习得了这符文之艺?”萨姆森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拍了拍雷诺的肩膀,对他说,“看起来相当了得。” “指挥官,我还有更厉害的手段,你想见识一下吗?”雷诺以神秘的口吻反问。 未等萨姆森回应,他又敲击金属牌,光幕上的画面骤然变换。 “裂头族”盘踞的废墟营地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阴郁幽深的荒芜丛林。 萨姆森清晰地望见,“畸灵”、“幽影”、“兽化怪”、“扭曲鬼”、“饿殍鬼”等各种异怪逐一从参天枯树间显现,排列成整齐的队形,宛如一支待检阅的异军。 在这支队伍之后,身披黑斗篷、头戴骨冠的“夜枭王”悄然而现——他金色面具背后的双眼如同无底黑洞,仿佛跨越遥远时空,与萨姆森进行无声的对视。 萨姆森的脸色骤然苍白。 “泰勒”及其队员遭遇“夜枭王”,他并不感到意外。 让他震惊的,是另外两件事——一是他们竟能揭示“裂头族”真实巢穴的位置;二是他们在面对“夜枭王”后,竟还能安然归来。 在他的认知里,“泰勒”不过是个第三阶战士,他的队员们实力更低……他们如何能完成如此匪夷所思的任务? “指挥官,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您与这位‘凶兽级’的‘夜枭王’恐怕有些交情?”就在此时,雷诺掌握了对话的主导权,微笑问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萨姆森皱眉,冷声道。 他的语气已然变得急躁。 雷诺已察觉,此刻萨姆森的情绪犹如即将沸腾的水壶,只需再添一把火,即可使其情绪彻底爆发。 于是雷诺微笑,拿出那张泛黄的地图,指向上面醒目的红圈,对萨姆森说:“指挥官,您标注的这个地方,并非‘裂头族’的巢穴,而是那‘夜枭王’的藏身之处…… “您是否承认,您与那‘夜枭王’是旧相识,所以想让我替您去打个招呼? “或是因为,您担忧他在荒野丛林长久独处会营养不良,所以想送他一顿丰盛的盛宴?” 听到这番话,萨姆森再也无法抑制情绪。 他明白,眼前的几人已知晓他隐瞒的秘密。他必须不惜一切,让这些人从世上消失。 于是,他体内爆发出汹涌的源力波动。 一股强风忽然席卷营帐,吹得他的战斗服猎猎作响。 雷诺后退一步。 他感知到,萨姆森与瑞秋一样,皆为第五阶战士。他飙升的威压,使人不禁心生寒意。 紧接着,萨姆森抬手虚空召唤出他的专属武器——一柄细长且锐利的短剑,随后他紧握短剑,满溢杀意地朝雷诺所在的位置迅猛挥砍。 此剑薄如蝉翼,剑刃映照着橙红的火光,仿佛由火焰熔铸而成。 但雷诺面无惧色。 在萨姆森召唤短剑的刹那,他语气平缓地下达指令:“瑞秋,你还不打算行动吗?”\\ 末世废土,洛京遗址,驱魔联盟观测塔。 当雷诺等人在“时光沙漏”幻象中历练之际,联盟首脑洛川始终端坐矮桌之后,凝视着青铜镜面中的景象。 他的眼神深邃如渊。 无论是雷诺运用符文轻易捕获“裂头族”头颅的场景,亦或当“夜枭王”在畸怪集群的簇拥下悄然现世,乃至瑞秋困陷于“夜枭王”黑暗泥潭的困境,洛川面部的线条始终未曾波动。 直至雷诺施展“时光回溯”的一刻。 尽管“时光回溯”的实质,是使雷诺自身的时间轴从主流时间长河中剥离,赋予其独特的流速——即并非停止整个世界的时序,而是加速雷诺自身的行动。 洛川通过这面青铜镜,所见的画面与瑞秋、艾琳娜所见并无二致:雷诺的瞳孔瞬间转为深邃的靛蓝;紧接着瞬息之间,地面燃起橙红色烈焰,“夜枭王”的黑暗法则被雷诺的“荧火”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破解。 这些变故转瞬即逝,常人几乎无法捕捉。 然而洛川却能借助此镜,将这段影像慢放至两千倍速,反复回放。 其实,自雷诺在空灵游侠面前死里逃生并将消息传回洛京遗址以来,洛川便已知悉,雷诺掌握了一种涉及时间操纵的强大异能。 按常理,时间乃是一个极度神秘、无比接近宇宙真理的领域,众多圣贤级别的强者穷其一生,也无法彻底探索其奥秘。 一位初涉“逆境深渊”境界的生存者,竟觉醒了能调控时间流速的能力,实属异常、难以置信之事。 然而洛川对此并无惊讶,反而视之为理所当然。 此刻,当他通过这面青铜镜,以超慢速见证雷诺眼眸中的靛蓝色泽以及其中隐现的无垠星辰、浩瀚星河,他不禁深深吸气。 洛川的面容上,浮现出复杂的情感——敬畏、敬重、惊叹、欣喜。 然而这些情绪仅存瞬息,旋即消逝无痕。 洛川依然是那位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联盟首脑。 ………… 沙漏幻界,安顺要塞驱魔联盟总部。 瑞秋早已按捺不住动手的冲动。 自从他成功晋入第五阶,便热切期望在雷诺和艾琳娜面前展现实力,期待在他们脸上看到惊叹或羡慕的神色。 遗憾的是,他的“英雄秀场计划”一再遭到各种阻碍。 他欲以源力瞬间消灭“裂头族”的头颅,却被雷诺抢了风头;他欲与“夜枭王”正面交锋,却被对方的黑暗泥潭限制行动。 此刻,面对吴千户这位与自己同等阶的对手,他全身热血沸腾。 雷诺刚一开口,瑞秋便大步上前,举起手中的合金剑,替雷诺挡下了吴千户的致命一击。 同时他高声喝道:“何方鼠辈,竟敢在我瑞某人面前行凶?” 只听得“铿”地一声巨响,两剑剧烈碰撞。 猛烈的冲击波四散开来,震碎了值房门外摆放的陶制盆栽,掀翻了室内座椅,更惊飞了屋顶栖息的一群麻雀。 这一刻,瑞秋觉得自己酷毙了。 他一直视雷诺为毕生劲敌,认为对方随时可能夺走自己“未来废土第一”的称号。 然而此刻,这位令他忌惮不已的“一生之敌”,却需要他出手相助脱困。 “嘿嘿,看来雷诺自己也承认,我比他更强,”瑞秋心中窃喜,“否则,他怎会在如此危急之时向我求援?” 安顺要塞千户吴铭面色阴霾。 他皱眉打量瑞秋——此刻在沙漏幻境中,瑞秋化身为驱魔联盟八级旗手杰克·斯通。 他未曾料到,此人竟与自己修为相同。甚至在刚才那硬碰硬的源力对决中,对方还稍占优势。 这一切究竟是何缘故? 吴铭一时想不明白。 但瑞秋并未就此罢手。 趁吴铭皱眉思索的瞬间,他再次以疾如闪电的速度出剑。 剑身瞬间环绕璀璨星光,其后背则浮现出一轮皎洁月影。 星月辉映之下,瑞秋身影镀上一道银边,动作变得迅捷如风。 “星河破晓剑”第四式,“月移晓天”,旨在以极限速度与短时爆发力击败对手。 此式瑞秋曾在“论道空间”与雷诺切磋时用过,当时他对这一式掌握尚欠火候,因而被雷诺以“炽焰七式”迅速击溃。 此事无疑深深刺激了他。 自此之后,瑞秋日夜苦练“月移晓天”,一日比一日更为纯熟;加上他晋升第五阶后,体内源力威力倍增。 如今这一式“月移晓天”,显然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 瞬息之间,瑞秋身影消失原地,下一刻已出现在吴铭身旁。 他手中合金剑如一道霹雳,直指吴铭颈项。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吴铭尚未反应过来,冰冷剑锋已逼近肌肤。 他手指上一枚戒指陡然绽放耀眼的血红色光芒,照亮了总部后院,令整个院落仿佛被血海淹没。 这枚戒指是吴铭身上的宝物,其功能与洛首脑先前赠予雷诺的“替身手链”类似,能为他抵挡一次致命攻击。 尽管这宝物价值连城,乃吴铭数年前前往洛京遗址时,花费巨资请遗址内知名炼器师精心打造。 但此刻他已无暇惋惜这身外之物。 他知道,若无这枚戒指,面对瑞秋这携雷霆万钧之力的一剑,他即便不死也将重伤。 由于瑞秋与吴铭之间的战斗声势惊人,驱魔联盟总部内值守的成员纷纷被惊动,纷纷赶至后院围观。 目睹吴千户在下属们围攻下被逼至墙角,他们无不惊愕万分。 “吴大人?这里发生了何事?”他们神色紧张地询问,“需要我们援助吗?” “你们退远些,别过来!”吴铭面色铁青,语速急促地喝道,“这里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温延年”及其部下的所作所为,已暴露了他的秘密。 他绝不允许这个秘密扩散,被更多人知晓。 否则,等待他的不仅是死亡,更是彻底的身败名裂。 听到吴千户的命令,在场成员们皆感困惑。但他们身为驱魔联盟成员多年,遵从上级指示已成为他们的本能。 即便他们都觉察到此处情况非同寻常,他们仍决定遵循吴千户的指示,准备离开后院,各自回归岗位。 然而就在这时,雷诺淡然开口:“你们都留步。” 他的声音不大,表情平静,却蕴含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总部成员们的脚步不由自主停下,一时不知该听从何人。 今日这位“温总旗”带给他们的感觉异常陌生。直觉告诉他们,倘若违逆他的指令,后果将极为严重。 艾琳娜敏锐捕捉到成员们犹豫的神情。 “你们没听见他的话吗?”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稍作停顿,又接道,“你们这位吴千户,看似正直无私,是个忧患废土的好官员,实则私下里藏着不少见不得光的秘密……你们难道一点也不好奇?” 雷诺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战况,目睹瑞秋与吴铭两股剑意即将在空中激烈碰撞。 一股激昂澎湃,携带着决绝赴死、孤注一掷的气概。 另一股表面诗意盎然,实则隐含几分生硬。 若以绘画类比,就如同一名初出茅庐的画家在临摹大师杰作——乍一看相似,然而细观之下,却缺少那些至关重要的细节。 正是这些细节,决定了这幅画是“平庸的佳作”,还是“不朽的经典”。 瞬息之间,源自“博闻强识”与“逆境英才”赋予雷诺的卓越洞察力——或按照“逆境深渊”中白发青年的称谓,“智识”权能,悄无声息地启动。 在他的视界里,瑞秋的动作陡然减缓,仿佛按下视频的暂停键,每一帧都被细致审视。 他借机快速剖析瑞秋这一式“晓莺残月”。 早先,在“论道空间”与瑞秋切磋较量时,雷诺已然参悟了洛首脑的“道”。 洛首脑步入圣境的“道”,是“宿命”。他坚信,即使世事无常,万物的命运仍在上苍掌控之中,沿着预定轨迹运行。 其所创之道法武学,诸如《列星诀》《星河破晓剑》《流星走月》等,均寓含对宿命的深刻理解。 “如此说来,瑞秋这式‘晓莺残月’,又与宿命有何关联?”雷诺心中自问。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脑海中另一声音给出解答:“此剑式意境,哀愁凄迷,象征时运不济、命运多舛,若与占卜预测之术的卦象结合,恰与‘未济卦’契合。 “‘未济’,意为‘未能渡过’,寓意失败后陷入困境,需暂时隐忍退避,待时机成熟再图东山再起。 “因此,‘晓莺残月’的真谛,就在于以退为进。” 想到此处,雷诺微微一笑,心想:以瑞秋的性格,他又怎能理解隐忍,懂得以退为进?他只会勇往直前,不到黄河心不死。 凭借“智识”权能赋予的超越常人的思维敏捷,雷诺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这番思辨。在他得出结论时,两股剑意尚未真正碰撞。 “小心!后面有敌人!”他对激战中的瑞秋喊道。 闻听雷诺之言,瑞秋心生疑惑。 身为第五阶生存者,他竟未能察觉自己身后有任何新出现的敌人的气息——雷诺不过第三阶,他凭何能察觉连自己都无法感知的敌人? 尽管心中如此思量,但他的身体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同时扭头看向身后。 身后并无敌人。 雷诺这家伙分明是在胡说。 瑞秋心中愤懑,欲要狠狠责备他一番。 然而就在他后撤转身的刹那,剑气中的杀意却不自觉地收敛了几分,变得更加柔和、自然。 他突然找到挥剑的手感。 原本生涩的动作变得流畅许多。 仿佛这一招“本该如此施为”。 此刻,“舍命剑”的剑意如狂暴的沙暴,向瑞秋席卷而来;瑞秋的“晓莺残月”则化为一片葱郁密林,阻挡住这股杀意,并悄然消解。 “后撤的那一步,或许至关重要。” 模糊中,瑞秋仿佛触及了他长久以来苦苦追寻的答案。 这让他惊讶不已。 “莫非雷诺这家伙早已精通‘星河破晓剑’?他撒谎的目的,其实是借此机会指导我?”一个离奇的猜测在脑中浮现,旋即又被他摒弃,“不,这绝不可能,这必然是巧合。 “他至今修行不足一年,且从未接触过剑术。而我多年前便开始研习这‘星河破晓剑’,也算半个行家。他怎可能有能力在这方面指导我?” “舍身剑”被阻后,吴铭的源力被彻底耗尽,丧失了战斗力。 他虚弱地倒在地上,面色惨白如纸,嘴角渗出血丝,四肢绵软无力。 他用绝望的目光望着这三个神秘的下属。 他感知到,瑞秋,或者说“杰克·斯通”,不仅源力纯净雄厚,且所使剑法极为高妙,是他一生中难得一见的上品武学。 这三人来历必定非同小可。 “今日恐怕无法从他们手中逃脱。”他闭上双眼,心中默念。 “别让他自杀。”就在此刻,雷诺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淡然下令。 艾琳娜反应极快。 雷诺话音刚落,她便施展法术,干扰了吴铭的思维,阻止了他的行动。 吴铭缓缓睁开眼,心如槁木。 他意识到,在这几位如同恶魔般的存在面前,就连死亡都成了一种奢望。 雷诺弯腰蹲下,将手中的地图平铺在地,对他露出一丝浅笑:“吴大人,现在能否与我分享一下这张地图背后的故事?” 现实一天天地磨平了罗恩的棱角。 某日,他率队亲自外出猎杀异变生物,却不幸遭遇了异族大军的包围。 那群异变生物的首领,被尊称为“暗影领主”,这片废墟丛林中的所有异变生物皆受其统御。 “暗影领主”利用黑暗深渊吞噬了罗恩当时率领的所有手下,唯独饶过了他。 此时,“暗影领主”提出一项交易—— 他希望罗恩能够停止对边陲小镇外围幸存者的庇护,以便为异变生物提供稳定的猎物来源;作为回报,“暗影领主”会主动驱赶一些桀骜不驯的异变生物至镇子边缘,供罗恩轻易击杀,累积功勋。 “暗影领主”声称,他和他的族群早已习惯在这片废土中求生存,只要有足够的食物就能满足;然而每当他们试图捕食,总会引来守卫者们的追杀,令他的忠诚子民伤亡无数。 他无意杀害罗恩,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避免麻烦,防止引来更强大的守卫者。 罗恩犹豫再三。 他极度畏惧死亡,不愿自己的生命就此终结。 但他也深知,一旦接受“暗影领主”的提议,他将永远背离最初的信念。 当时他还提出了自己的担忧:“我们的交易,会不会被联盟总部那些精通预知术的术士察觉?” “暗影领主”冷哼一声:“你以为预知术等同于无所不知?” 对生存的强烈渴望终究压倒了对底线的坚守。 罗恩接受了这笔交易。 从此,他不再尝试对边陲小镇的守卫力量进行任何改革,也不再像以往那样竭尽全力猎杀异变生物。 他只需安然留在镇内,便会源源不断有异变生物自动送上门来,成为他的战功。 对于他累积的功绩,上级对他赞不绝口,并承诺一旦有更高职务空缺,必将优先考虑提拔他。 罗恩从未体验过这般如坐享其成般的轻松生活。 这场交易中唯一的牺牲者,便是居住在镇外废墟中的幸存者。 他们每晚都在恐惧中度过,生怕异变生物突袭,夺走他们的亲人。 他们举行丧葬的频率日益频繁。 但他们久久未能等到长辈们口述的故事在现实中上演——“守卫者们都是英勇无畏的救世英雄,终有一日,他们会驾驭战车降临此地,将我们从苦难中拯救”。 与此同时,罗恩也时常在深夜梦魇中惊醒。 他梦见真相曝光之时,自己身败名裂,被公开处决于广场之上。他的头颅被悬挂在镇门上,每个幸存者经过时,都会朝他投掷腐肉或残骸,口中咒骂:“伪善者,还我父母\/伴侣\/儿女……” …… 不久前,他的下属约瑟夫偶然发现了这个秘密协议。 所幸约瑟夫是个单纯的青年,他深信罗恩一直以来展现的忧民忧世的模范领导者形象,认为是有人恶意栽赃罗恩,提出要协助罗恩查明真相。 罗恩表面上对他感激涕零,心底却盘算着“秘密不能泄露,此人必须除掉”。 于是,他在任务地图上标注了错误的坐标——若约瑟夫按图行事,他将径直走入“暗影领主”的领地,成为对方的猎物。 历史上的约瑟夫,正是因此而丧命。 但此刻,罗恩面对的并非单纯易欺的约瑟夫,而是雷诺。 雷诺反客为主,当众揭露了罗恩隐藏的秘密。 罗恩终究走向了身败名裂。 …… “人心似铁,却惧锈蚀。” 第46章 这桩案件竟如此贴切 听完整个故事,雷诺不禁感慨,记忆晶片中记录的这句诗,与这桩案件竟如此贴切。 人心是复杂难测的。 有时,甚至比异变生物更为恐怖。 “后悔吗?”他凝视着罗恩的双眼,严肃地问。 罗恩思索片刻,答道:“的确有些后悔。如果我当时拒绝交易,死在‘暗影领主’手中,就不会有今日这些乱七八糟的麻烦。” 说到此处,罗恩稍作停顿,语气陡转:“不过,你是否想过,我与异变生物的合作所获的功勋,远超我勤勤恳恳实干所能——这岂非极为讽刺之事?” 雷诺微微点头:“确有几分讽刺。” 听到他的认同,罗恩情绪愈发激动:“先生,你要知道,如果在我奋力猎杀异变生物时,能得到更多人力与物资支援;如果我欲改革现状时,联盟内部能少一些阻碍;如果每一位怀揣除恶扬善之心的守卫者,都能在生存资源上得到基本保障……或许一切都将不同!” 雷诺沉默片刻,说道:“你提到的问题,的确存在,如今的联盟体制,确实存在诸多弊端。” 他忆起空灵导师通过心灵感应传递给他的信息:权贵阶层垄断了九成以上的生存资源,底层守卫者为了获取一颗简单的“静心丸”都要拼命执行任务;边远废墟异变生物横行、肆虐民众,而权贵们仍陶醉于安逸生活,甚至克扣分配的物资…… “九头蛇怪”,正是民众愤怒与绝望的具象化。 它的实力虽非“灾厄”中最顶尖的存在,但圣人们联手也无法将其彻底消灭,只能选择将其再度封印于青石谷底。 原因很简单,民愤未平,九头蛇不灭。 “面对这些弊端,你会如何应对?”罗恩紧盯着雷诺的眼睛,情绪愈发激动,“你若想改变这一切,便会处处碰壁,最终只能随波逐流……” “‘困则自保,盛则兼济’,”雷诺沉吟少许,回应道,“我现在尚无资格去考虑‘改变现状’这类问题,只能先确保自身的正直,不做违背良知之事。 “或许,当我具备足够的力量时,这些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这段话,他像是在对罗恩说,又仿佛在告诫自己。 罗恩陷入深思。 不远处,艾琳娜静静品味着“困则自保,盛则兼济”这句话,只觉富含哲理,看向雷诺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特别的光芒。 瑞秋则仍旧沉浸在对“晓莺残月”的探究中——确切地说,他仍在揣摩雷诺是否真的掌握了这套剑法。 至于避难所的管理者们……此刻皆呆立在庭院中央,久久无法从这些令人震撼的消息中缓过神来。 片刻后,雷诺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对罗恩言道:“然而,你坚守本心也好,你随波逐流也罢,这些都是你个人的抉择……不应由边陲小镇外幸存者的生命为你的行径付出代价。” 言至此处,他转向艾琳娜,平静地道:“请帮我留意他,别让他自寻短见。” 罗恩身为联盟任命的官员,雷诺无权将其处决或私自惩治,须将其交由联盟相关机构依法处置——司首大人正在密切关注,此类原则性错误雷诺断不可犯。 艾琳娜微微一笑,刻意以属下的口吻回应:“遵命,雷诺大人。” 随后,雷诺又看向周围的管理者们,询问:“你们之中谁能引导我去这避难所的通讯节点?”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人应答。 不久,一个矮胖青年胆怯地从人群中走出,向雷诺毕恭毕敬地鞠躬道:“大人,我可以带您前往。” 此刻,这青年看向雷诺的眼神,犹如面对一头恐怖的巨兽。 “不必紧张,我不会伤人。”雷诺淡然一笑。 闻此言,矮胖青年反而颤抖得更为剧烈。 …… 几分钟后,雷诺穿越走廊,攀上阶梯,步入阁楼,抵达了通讯节点所在地。 他激活节点,连接上了西部联盟指挥官弗雷德里克,并将边陲小镇发生的事件,包括罗恩讲述的全部故事,详尽地报告给了这位弗雷德里克长官。 对于罗恩的行为,弗雷德里克表现出了震惊与愤慨,未曾料到竟有官员私下进行如此卑鄙的勾当。 他承诺,定会依照联盟法规,对罗恩施以应有的惩罚;同时亦声称,将尽快安排清除“暗影领主”及其异变生物集团,彻底拔除边陲小镇废墟中的这颗毒瘤。 弗雷德里克的语气平缓而冷漠,如同末世游戏中发布任务的npc一般。 雷诺面带微笑,以几句官场客套话回应。 此后的事态发展,已与他无关。 在结束了与弗雷德里克的通话后,他感到周遭景象逐渐模糊,各种色彩交融一处,宛如万花筒般疾速旋转,令他一阵晕眩。 他仿佛脱离地面,悬浮于半空,在一道斑斓的通道中疾速穿行。 他明白,此次试炼的目标,并非要他击败强大的异变生物,而是要他揭示真相,体悟人心的复杂难测。 如今,谜团已解,他即将重返现实世界。 …… 联盟总部,观星塔。 联盟司首轻轻叩击面前的青铜显示屏。 屏幕上的实时影像瞬间消逝。 他嘴角微扬,浮现出一抹浅笑。 “是时候与他会面了。” 当顾尘在“遗世罐”中展开惊心动魄的生存挑战时,沙小霜一如既往,破晓之际便步入废土据点的残破档案馆,为即将来临的晋升考验做足准备。 她目前的身份是区域执政者。 在这片荒芜的废土世界,地方领袖通常不允许在中央据点长久滞留。 此刻她得以逗留于此,实则是借了“疗伤”之名。然而这样的托词显然无法持久。 她必须全力以赴,为自己赢得一个中央据点的职务。 “研读这些古籍真是要命的差事……” 待烈日攀上断壁残垣之时,她“砰”地阖上手中的文献,随之长叹一声。 她双臂舒展,整个人慵懒地伏在桌面,脸颊紧贴着泛黄书页,眼神漫无目的地望向窗外。 刚才她研读了几篇《末世奇谈》,了解了多种变异生物的特性和弱点。然而每当她合上书,记忆便会如雾般消散。 “……腹噬者是寄生于人体内的生物,而心魔同样藏匿于人体内部……对,位于心脏下方。被腹噬者附身的个体,能听见其低语直至生命耗尽。心魔则诱发疾病,唯有朱砂丹方可治愈……” “……错了错了,朱砂丹能对付的是腹噬者,而非心魔!我又混淆了!” “……污口兽……嗯,一种嗜食秽物的生物……不,它其实是一种口中散发恶臭气息的生物,那股臭气甚至会令它自己不断呕吐。而且不论投喂何种食物,都会在其口中迅速腐败发臭…… “这生物太恶心了!它是不是故意让我等会儿难以下咽午餐?” “不不不,无论这生物多恶心,午餐我都要吃!” “……” 沙小霜的思绪如废墟般混乱。 各种变异生物在她脑中纷至沓来,向她展示獠牙利爪。她试图牢牢记住它们的形态,却发现它们一转身,面貌便变得模糊难辨。 “唉,顾尘那家伙的脑子,真是普通人的构造吗?”她一边摆弄手中的破旧钢笔,一边蹙眉思忖,“他是怎么做到将这成百上千种变异生物的特点无一遗漏地记下的?” 想到此处,她从破布包里摸出几枚偷带入内的糖块,悄无声息地放入口中。 在这种情况下,唯有美食能安抚她疲惫的精神。 就在此刻,忽有一人走到她身旁,轻敲她面前的桌面,低声唤道:“沙执政,您现在能否抽出片刻?我这里有份重要资料需交予您。” 闻声,沙小霜立刻挺直腰板,只见一位年约二十多岁、体型微胖、身披黑色“星陨袍”的青年立于眼前。 “你是——” “下官姓‘曲’,名‘景云’,任职情报搜集。不久前,下官曾遵照首领指示,协助顾执事适应废土据点的事务。” 或许因曲景云提及顾尘,沙小霜心底油然升起一股信任感。 于是,她离开座位,随曲景云步入档案馆外的廊道。 此刻,曲景云从袖口抽出一份资料,恭敬递向沙小霜:“沙执政,据点每年都会选派两位杰出的年轻官员前往废土研究院深造,学习更广泛的知识技能。今年,首领推荐的两人之一,正是您。” “我?”沙小霜接过资料,满脸惊讶。 虽然她平日时常挂着“本女侠战力超凡”、“本女侠无人能敌”之类的口头禅,但踏入这片废土中心,尤其是在经历过一场生死较量后,她对自己有了更为清醒的认识。 她深知,在沙镇,她的四阶生存能力足以傲视群雄,除顾尘外无人能及。 然而在这群英荟萃的废土中心,这种实力就显得捉襟见肘。 仅在这座据点内,拥有四阶生存能力的年轻人就不下十数位——他们有的枪法精准,有的刀术凌厉,有的精通草药,有的擅长制甲……其中不少人的背景,比沙小霜更为显赫。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出类拔萃的青年,比她更为刻苦,更能忍耐艰苦。 他们往往曙光初现便在废墟间磨练技艺,夜幕降临仍于档案馆借着篝火研读;一旦有执行清理变异生物任务的机会,更是争先恐后,唯恐落后于他人。 据说,这群狂热者竟将据点原有的作息时间延长了两小时——甚至下班后,仍独自在简陋居所内彻夜修炼。 置身于如此氛围,沙小霜每日都在承受自我质疑的冲击。 她近日疯狂阅读与锻炼,一方面是为了追赶顾尘的步伐,另一方面也是受此环境所迫。 而此刻,当她从曲景云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她实在琢磨不透,自己何以能在众多“斗士”中崭露头角,获得进入废土研究院深造的资格。 难道是父亲暗中动用了他在沙镇据点的影响力? 她摇头否定了这个荒谬的猜测。 她父亲沙磊虽是沙镇据点的领导者,但凭他的地位,还远不足以干预首领的决策。 “或许是那次沙镇防御战?”她继续揣测道,“顾尘是拯救沙镇民众的英雄人物,而我当时也与他并肩,直面那头‘巨兽’……我获得这个机会,大概得益于顾尘的光环。” 顾尘如今已超越众多强者,成为废土中心万众瞩目的焦点;而她自己,却连研究院导师的亲传弟子都无法击败。 “沙小霜啊沙小霜,进入废土研究院后,你必须更加努力才行,”她在心中告诫自己,“若你与顾尘的差距过大,日后还能愉快地共称‘沙镇双杰’吗?” 思及此,她向曲景云微笑致谢,同时询问道:“你知道另一位入选废土研究院的人是谁吗?” 曲景云答道:“是陶汐。她今年十九岁,是一名四级生存者,专精草药学。由于她在草药研究上遭遇瓶颈,故首领希望她前往研究院请教各位学者,寻求突破之道。” 沙小霜轻轻点头,将“陶汐”这个名字烙印在心。 在陌生之地,有个伙伴携手共进,无疑胜过孤独前行。 ………… 曲景云离去后,沙小霜重归档案馆,在书桌旁落座。 她翻开手里的资料,详尽阅读其中的文字。 她发现,废土研究院定下的入学日期,是今年二月初一。整个学习周期为期九个月。 学员对于课程的选择,享有极高的自主权。他们可选择自己感兴趣的科目,如枪械使用、草药识别、废品改造等,去倾听导师们的授课。 她在就读期间所需支付的各项费用,包括学费、住宿费、膳食费等,皆由废土据点承担。 “不知废土研究院的饭菜味道如何……”她不由自主地憧憬起未来在研究院的生活,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露出一对小梨涡。 接着,她从破布包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翻开它,将入学时间一笔一划地记下。 此刻,在同一页面上,她看见自己早先写下的另一个日期。 “正月廿四,顾尘生日。” 这行字旁边,她还画了一个歪歪斜斜的小火焰——这是她标记重点的习惯,提醒自己勿忘此事。 “今天是正月廿二,离顾尘的十八岁生日仅剩两天,”她揉了揉额头,心中盘算,“我该送他什么生日礼物呢?” 她想到药品,想到硬币……这些都是顾尘钟爱之物。 可这些物品,平日里也能赠予他。作为生日礼物,便显得缺乏新意。 她开始感到一阵困扰。 就在这时,她又念及,倘若顾尘未能在三十岁前达到生存大师级别,将面临生命终结。 他的生日不仅是生日,更是生命的倒计时。 她的心突然犹如被尖刀刺痛。 “若不为他庆生,他是否就能永远停驻在十七岁?”她脑中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随即她摇摇头,将这想法驱逐出去。 “顾尘,我相信你!你一定做得到!”她紧握拳头,在心底反复默念,“你是真正的天才!你定能成为废土历史上最年轻的生存大师!” ………… 在废土据点另一侧的小楼阁中,顾尘、楚岚歌和上官芷如同从梦境中醒来,重回现实世界。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人影仿佛从虚空中显现。 “首领?”上官芷惊呼,立刻起身欠身行礼。 以往她与楚岚歌在“遗世罐”进行试炼,都是自行进入,自行退出。首领偶尔会为他们做些点评,提些建议,但都会在观星台上召见。 她未曾料到,今日首领竟亲自莅临这座小楼阁。 “小芷,坐下,不必多礼,”洛首领微笑着道,“今日我就是来此与你们随意谈谈‘遗世罐’中的那桩案件。” 随后他整理了一下衣物,也坐到“遗世罐”旁边的草垫上。 此刻四人环绕木制矮桌而坐。 楚岚歌面向东方,上官芷面向西方,洛首领面向北方,顾尘面向南方。 洛首领清了清喉咙,首先对楚岚歌言道:“恭喜你领悟了‘云雾星辰枪’第五式。” 听到洛风的话,楚岚歌轻轻点头,回应:“全赖首领昔日的教诲。” 他的面上却并无喜色。 按理而言,领悟新的战斗技能,实乃一件值得庆贺之事。但楚岚歌内心不愿承认,正是顾尘的一席话令他瞬间领悟了“破晓孤月”的精髓所在。 洛风将楚岚歌的心绪尽收眼底。 他微笑着道:“我曾多次告诫你,欲掌握高级战斗技艺,仅凭闭门苦练远远不够。很多时候,需敢于向他人求教。” 楚岚歌低头不语。 他原以为在晋升五阶后,能稳稳压制住顾尘,不再被对方的锋芒所遮掩。然而他未料到,即便自己领先顾尘两阶,仍旧只能充当陪衬。 这时,洛风挥手之间,一个卷轴凭空出现,置于木桌之上,推向楚岚歌面前。 “我早前说过,若你们能成功完成今日的试炼,会给每人一份奖赏,”他言道,“楚岚歌,这个卷轴是给你的。” 楚岚歌接过卷轴。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卷轴之际,一股信息洪流瞬间沿神经涌入他的意识。 于是他知晓,这卷轴记载的是一门名为“狂怒”的秘技。 它能在短时间内激发战士的生理潜能,提升其能量纯度,使战士的战力得以短时剧增,甚至可能挑战更高阶的对手。 然而其副作用同样显着——在“狂怒”状态持续期间,战士的能量会被快速消耗;一旦效果结束,战士会变得极度虚弱,甚至体内可能留下严重后遗症。 正因此,寻常战士除非陷入绝境,否则极少动用此技。 然而楚岚歌拥有“再生”天赋,能迅速愈合伤势、恢复能量,只要不致命,片刻之后便能生龙活虎。 自然而然,“狂怒”对他产生的负面影响,将降至最低限度。 楚岚歌向洛首领真诚致谢。 今日在“遗世罐”中令他最为憋屈之事,便是被那“夜霾领主”困于黑暗泥沼,无力挣脱,无法反击,致使他在顾尘和上官芷面前颜面扫地。 “待我学会这门‘狂怒’,或许就能与如‘夜霾领主’般的‘恶灵’级异种一较高下!”楚岚歌心中充满期待。 他性格向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当这卷轴被他紧紧握住,他顿时又信心满满地认为,未来的废土霸主非己莫属。 接着,洛风又空手变出一本泛黄的小手册,放在上官芷面前。 “小芷,我知你近期对南域荒原的巫毒之术兴趣颇浓,”他说道,“我对它的所有认识,均记录在这本手册中。愿对你有所帮助。” “感谢首领!”上官芷面露微笑,礼貌致谢。 相较于专注提升实力的楚岚歌,上官芷热衷于探索和学习各类奇特的战术与生存技巧。 他人视她为武艺超群的枪手,其实她是废土据点内医术最高的医师;他人以为她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殊不知她对各类毒素了如指掌,能无声无息地取人性命。 此外,她对符咒、药物、改造、巫术等知识亦有所涉猎。 如果说楚岚歌是竞技场上的斗士,崇尚公平对决,一心要光明正大地击败所有敌手,让威名传遍废土各地。对于毒素等手段,他向来不屑一顾。 那么上官芷便如同暗夜中的刺客——她对声望并无执着,也不在乎行动是否光明磊落。只要能达到目标,任何手段她皆可运用自如。 此前,当她陪伴顾尘前往正平废墟的废弃住宅时,隐藏在屋主商贾杨长福思维深处的“心毒”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它既能悄无声息地操纵人心,又能远程进行精神层面的较量。 除“心毒”之外,她还听说过大齐废土南域存在着“疯毒”、“螨毒”、“石毒”等神秘且恐怖的毒虫。有的使人丧失理智,有的能腐蚀人体内部,还有的悄无声息地篡改人的性格。 “若我能掌握这些毒术,日后面对强敌时,便能增添一种应对策略。”上官芷将小手册收入囊中,心中暗忖。 ………… 顾尘静坐一旁,看着上官芷和楚岚歌满意地接受各自的奖赏。 他此刻内心无比好奇,首领大人会赐予自己何物——是一门崭新的秘技?亦或是如他早前期盼的,助他偿清购房的债务? 然而,首领大人此时却陡然转换了话题。 “你们可察觉到,此次‘遗世罐’中的试炼,与以往有何不同?”他凝视着眼前的三人,含笑发问。 “这次试炼的目的,并非击杀一只强大的异种,而是揭示一桩案件的谜团,”上官芷思索片刻,应道,“我们真正的对手,非异种,而是人。” 洛风颌首:“言之有理。” 与此同时,他轻轻挥动手指,木桌之上骤然浮现出一把精美的白玉茶壶及四个小巧茶杯。茶壶中盛满滚烫的茶水,散发着淡雅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小楼阁内。 他提起茶壶,先为顾尘斟满一杯茶,继而为己倒上。 楚岚歌满怀期待地注视洛风手中的动作,以为自己今日有幸品尝首领大人亲自斟的茶水。 不料洛风却将茶壶放回桌面,淡然道:“想饮茶,自个儿动手。” 楚岚歌的神情瞬时凝固在脸上。 至于上官芷,则艳羡地瞥了顾尘一眼,暗忖:这是破解“天衍石”难题的天才专享的待遇吗? 洛风举杯,轻抿一口香醇浓郁的茶汤,语调平和地讲道:“在大齐废土大众的认知里,人类与异种之间的关系,就如同猫鼠般,是绝对对立、互不兼容的天敌。异种为了饱腹而捕猎人类,人类为求生存而踏上修炼之路,奋起抵抗。 “二者不是你亡,就是我灭。” “我也是这般认为。”楚岚歌插言道。 洛风并未回应他。 他稍作停顿,续道:“然而,你们应当也清楚,人类与异种数量繁多,皆不乏强者。人类有帝王,有‘五圣人’,异种中有空玄散人,有‘邙山鬼王’……欲彻底消灭对方,几乎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 “再者,与猛兽不同,人类与异种皆为拥有智慧的生物。 “‘恶灵’等级以上的异种,智慧程度丝毫不逊于人类。它们会撒谎,会施展各类秘技,会玩弄阴谋诡计……甚至因其寿命悠长,有时连人类的智者都自叹弗如。 “我想,或许正是由于这两族太过聪慧,故而很难彻底团结为一个整体。 “羊群只会跟随领头羊,蜜蜂只会听从蜂后的命令……但人类与异种不同。这样的智慧生物,各自有着太多的主张。 “它们会为生存猎杀对方,也会为资源、为利益等,在内部争斗。当它们内部矛盾超过对外界的矛盾时,它们就可能选择与天敌合作,以此在族群中为自己谋取利益。 “因此,通过此次‘遗世罐’的试炼,我期望你们能理解,这个世界并非非黑即白。它比你们想象的复杂许多。 “有些时候,我们不仅需警惕异种,还需提防我们的同类。” 三人默默聆听洛风这番言语,不约而同地表示赞同。 然而他们各自的心思却各有千秋。 楚岚歌思忖的是:只要我足够强大,成为未来的废土霸主,那么无论是异种,还是同类,都无法对我构成威胁。 顾尘思考的是:往后无论行事,务必谨慎、谨慎、再谨慎。 上官芷琢磨的是:我要掌握更多手段,力求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洞察周围人的意图,做到先发制人。 接下来是一段短暂的静默。 太阳逐渐攀升至天际。 阳光穿破窗格,从南向窗户洒入,落在地面的光影缓缓挪移,愈发明亮刺目。 过了一会,洛风对楚岚歌与上官芷道:“你们先去忙自己的事!我尚有要事,需与顾尘私下交谈。” 楚岚歌与上官芷互望一眼,又看向顾尘,随后起身向洛风行礼告别。 至今为止,他们早已习惯洛风对顾尘的特别对待。 一方面,他们深感艳羡; 另一方面,他们又习惯了洛风先前那严肃的模样——若有一天洛风如同对待顾尘般,和蔼地为他们倒茶,他们恐怕会吓得做恶梦,认定自己定是犯了什么错误,惹怒了首领大人。 很快,小楼阁中只剩下顾尘与洛风二人。 洛风指向桌上的白玉茶壶,笑问:“还需添茶吗?” 顾尘摇头婉拒,表示自己的茶水尚有余量。 不难看出,洛风对茶的喜爱程度,与燕国公赵长缨嗜好饮酒、楚岚歌喜好炫耀、上官芷喜好华服与妆粉、沙小霜喜好美食如出一辙。 他每次为顾尘斟的茶水,口感上皆有微妙的区别,色泽或是翠绿,或是琥珀,但均明亮鲜活,清澈纯净,看上去品质极优,无疑是大齐废土境内珍稀的茶种。 无从得知他在私下里收藏了多少种茶叶。 “顾小友,关于此次‘遗世罐’中的试炼,其实我共有两个问题欲与你探讨,”洛风稍作停顿,接道,“先前提及的‘提防自己的同类’,是其一。另一个,你能猜得出吗?” 顾尘思索片刻,忆起群鬼环绕的“夜霾领主”,推测道:“另一个问题……是我们该如何应对实力远超自身的敌人吗?” “不,”洛风微笑摇头道,“是如何善用自己的同伴。” “善用自己的同伴?”顾尘微微蹙眉。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专长,也会有能力和性格上的短板,”洛风解释道,“或许,你在沂水县任职时,多数清除异种的任务都是独自完成的。 “但随着你修为与职责的提升,你将来将要面对愈发强大的异种,大多时候都需与同伴共同行动。 “在这样的状况下,你需全方位地了解每一位同伴,而后将合适之人放在合适的位置,方能发挥其最大效能。 “譬如楚岚歌,他天赋出众,能量雄厚,修为境界在同辈中遥遥领先,还掌控着如‘再生’这般罕见且强大的秘技;但他战斗方式相对单一,且性情急躁冲动,热衷于在同僚面前出风头,行事欠缺周密的考量。 “像他这样的人,如能抑制他的傲气,他将成为一个出色的战士,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却很难独当一面,难以成为镇守一方的统帅。若赋予他过多的信任,他必然会给惹来麻烦。” 言至此处,洛风轻轻摇头,向顾尘投去一个“你懂的”表情。 接着他饮了口茶,润润喉咙,继续道:“再如上官芷,她的修行资质不算特别突出,悟性在洛京城的天才中也只能算是中上水准。然而,在勤奋的程度上,整个洛京城恐怕鲜有人能与其相比肩……当然,顾小友,你绝对是其中之一。 “并且她还掌握了诸多五花八门的手段,如毒剂、诅咒……这些遭人嫌弃之物,她都乐于去学习。 “或许是因为她幼年的种种遭遇,她为了达成目标,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会投机取巧,会利用他人,会在你面前说许多悦耳的话,以博取你的好感与信任。 “此外,她虽然看起来温顺随和,实则很少会真正认可一个人——尤其是自己的上级。除非你足够出色,能稳稳压制她……否则,她会如一只从野外捡回的野猫般,表面对你顺从,实则只想暗中策划着取代你,成为主宰。 “幸运的是,顾小友,她此刻对你极为敬佩。你暂时是安全的。” 洛首领一边讲述,一边含笑望向顾尘,抿了口茶水,又继续说:“像她这样的人,若能真正令其臣服,她将成为一名得力的辅佐,一名卓越的参谋,以及暗夜中的一把利剑,能替你做些你不便亲自处理的事……然而,你要记住,相较于身处光明之下,她更适合隐匿于阴暗之中。” 顾尘捧着茶杯,静听洛风的言语。 热雾自杯中袅袅升起,在这寒冷的气候中凝结成白雾,令他的视线略显朦胧。 他觉得,洛风的这番话,并非是在与他探讨“遗世罐”的试炼,或讨论同僚间的协作关系。 更像是以领导者的视角,探究如何知人善任。 若将他话中的“同伴”二字替换为“下属”,丝毫没有违和之处,反而更为贴切。 “莫非因我天赋异禀,洛首领欲栽培我成为他的继承人?”顾尘脑中闪现这样的揣测,“故而今日借此时机,传授我所谓的‘用人之术’?” 顾尘当前对执掌废土据点并无兴趣。 他此刻的理想,乃是尽快晋升七阶以上,找出藏匿暗处的空玄散人并予以解决,然后娶妻生子,做个逍遥自在的富翁;如有必要,便守护一方安宁,保身边之人免受异种侵扰。 正因此,在洛风讲述期间,他始终保持缄默。 待洛风讲毕,顾尘思索片刻,然后以不太严肃的口吻问了句:“那么首领大人,在您眼中,我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洛风瞥了一眼他的双眼,继而低头看向桌上的白玉茶壶,微笑答道:“我想,我现在没有资格作出这样的评判。” 此时,他忽见楚岚歌与上官芷的空茶杯仍置于桌上——在方才那段时间里,两人都不敢擅自拿起茶壶,为自己倒茶。 于是,洛风轻拂衣袖,这两个空茶杯便从桌面消失无踪。 接着,他心意一动,凭空变出两本老旧的小册子,继而将其双手递至顾尘面前。 “顾小友,这是专为你准备的佳品,”他淡然笑道,“请过目。” 顾尘伸手接过小册子。 他早间听上官芷说过,只要通过试炼,就能从洛首领那里获得一份奖赏——奖品的内容,将是他们各自极度渴望之物。 顾尘先看向第一本小册子,瞧见其上书写着一行草率的字迹:“关于如何修炼《焚天七式》第二式——‘明烛’。” “这本小册子,是大齐国师及其师弟何逸群在习得赤阳子创立的《焚天七式》第二式后撰写的笔记——他们希冀凭借自身经验,助力后辈理解《焚天七式》中那晦涩难懂的真谛。 “当然,大多数人阅览这本笔记后,仍无法学会《焚天七式》,甚至愈发迷茫、愈发摸不清头脑。 “但顾小友,你与他们不同。我坚信,以你的悟性,只需些许前人的提示,即可立刻豁然开朗。 “故我认为,它或许会对你有所裨益。” 顾尘点点头,向洛首领由衷致谢。 在此之前,他仅用不足一晚的时间,便掌握了《焚天七式》第一式“萤焰”。那时,他那惊人的学习速度、难以置信的高悟性,令赤阳子的门徒何逸群深感震撼。 而在修炼第二式“明烛”时,他的领悟进程却突然停滞不前。 他耗费一段时间去思索其中的真谛,却未能有所收获。 为了避免耽误修行,他便暂时搁置《焚天七式》,将主要精力投入提升修为。待日后遇到适宜的时机,脑海中涌现相关灵感时,再将其重新翻阅细细揣摩。 直到今日。 当他目睹这本笔记时,他突然觉得或许能从中寻获所有答案。 顾尘翻开小册子首页,见其上书写一行字: “蜡炬终将化为尘埃。但在熄灭之前,它将照亮漆黑的夜晚。” “尘埃……” “熄灭……” 他在心中默念这两个词语。 似乎间,他感觉已然抓住问题的核心。 从前,他一度认为《焚天七式》的第二式“明烛”是第一式“萤焰”的升级版,象征火势渐增,渐趋炽烈。 由起初的微弱火星,逐渐燃起整片乾坤。 然而打开这本笔记之后,他察觉这式“明烛”的内涵,较自己原本的设想更为复杂。 不过,考虑到首领仍在对面,顾尘克制住自己,未即刻进入领悟的状态。 而是暂且将这本笔记搁在桌上,看向洛首领递来的第二本小册子。 其封皮上,赫然题有两个飘逸的大字—— “星阵。” 顾尘凝视这两个字,沉寂良久。 他博览群书,自曾在典籍中见过此名。 他知晓,“星阵”是洛风在晋升生存大师层次后,开创的一门高级秘技,比《云雾星辰枪》和《流火行月》更为人所知。 很久以前,洛风曾凭借此秘技,单凭一己之力在南海上诛杀了“恶灵级”异种——“夜明”。 ………… 在天行初年,有个商旅乘船在南海航行。夜半时分,船舱内蓦然变得灯火通明,仿佛黎明降临。 商女起身查看,发现海中有一巨兽。其半身探出水面,犹如山岳般巍峨;双眸熠熠生辉,犹如两轮初升的朝阳,将整片海域照得亮如白昼。 见到这体型与岛屿无异的怪物,商旅吓得魂飞魄散。 他生怕这怪物突然张口吞噬,将他的整艘船一口吞没。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恍若仙人般的身影忽然踏云驾雾,出现在南海的高空。 第47章 商旅无法看清其面容 由于那人距离甚远,加之全身环绕银白光芒,商旅无法看清其面容。 但他能感知到,此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尽管其身形与“夜明”相较,犹如蚂蚁面对大象,但“夜明”却似因他的存在,感到了源自内心的恐惧,巨大的躯体开始颤栗,发出惶恐的低吼。 接着,那人轻诵口诀,挥动衣袖,几个星辰便自天际坠落,按照特定轨迹,环绕他疾速旋转;紧接着如陨石般,径直冲向“夜明”所在之处。 海面顷刻间腾起万丈火光。 商旅立于船上,目睹这壮丽景象,一时瞠目结舌。 待他回过神来,那位仙人般的强者已驾云而去,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未留下丝毫痕迹。 而那“夜明”异种,则化为尘埃,尸骨无存。 待商旅结束海上航程、返回陆地时,他从他人口中得知,那谈笑间令“夜明”化为乌有的强大修士,正是大齐废土驱魔司首领洛风。 ——以上内容摘自《大齐神异记·夜明》,作者不详。 ………… “星阵”,意指星辰在苍穹的分布阵型,有时也被文人们比拟为棋局。 根据小册子所述,掌握此秘技的修士,在念诵特定口诀后,可召唤数量不等的星辰,将其排列成阵,以特定轨道围绕自身旋转。 当然,此处的“召唤”,并非真正将天上的星辰摘落,而是以自身能量凝聚出天象中的星宿。 这些星辰兼具攻防之效。 既能对敌施加伤害,也能抵御外界攻击。 而且,修士召唤出的星辰各异,其作用效果亦不同。 比如说,若修士召唤的是类似“七杀”和“破军”这类星辰,那么它们组成的“星阵”将具有强烈的杀伐之气,能以雷霆万钧之势,瞬间将敌人撕裂粉碎; 若修士召唤出的是“天梁”和“天机”等偏向辅助支援功能的星辰,那么它们构建的“星阵”在攻击力方面就会弱得多,不过却能增强防御力、助己及同伴迅速恢复能量; 若修士召唤出的是“太阳”和“太阴”此类星辰,那么它们形成的“星阵”可能附带“燃烧”或“冷冻”的属性; …… 除此以外,星辰在“星阵”中的排列位置、运动方式不同,产生的效果亦有别。 举例说明: 若“破军”与“文曲”同时出现,且运行方向相反,两颗星辰的特性将同时受到抑制——毕竟占星术中有言“文曲破军逢,刑克多劳碌”,“破军”具破竹之势,“文曲”则相对曲折平和,直接相对,便会相互制约; 然而,若将它们摆对位置,使其一并自西向东运转,则有“文耗居于寅卯,众水朝东”的说法,因“破军”属水属性,“文曲”亦属水属性,两者同行,则如江河汇入海洋,效果能相互叠加,相互增益。 ………… 总而言之,“尘星图”乃是一门无比复杂、无比诡谲的秘术。在这片末世苍穹下,繁星虽多,但从排列组合的角度考量,其近乎拥有无限的可能,亦预示着其入门门槛之高不可攀。 依据“残卷”中“破晓者”留下的注解,除却位于废墟天际的主宰之星——烬灰星外,其余星辰皆有可能被纳入“尘星图”之内。 生存者实力愈强,对这门秘术的理解愈深邃,所能唤醒的星辰数目便愈发庞大。 通常情况下,生存者每次唤醒的星辰皆为随机。欲求唤出强横星辰,很大程度上仰赖命运的垂青。 然而,“破晓者”亦指出,生存者的宿命烙印,同样会对各星辰现世的概率产生微妙影响。 例如,“知识之星”刻印于宿命宫的生存者较易唤醒与其特质相符的“智慧之星”,却鲜有机会触及象征狂暴、掌死亡的“暴虐陨石”;宿命宫内坐镇“贪婪之星”者,易于引动“迷离尘埃”、“炽热火流星”等情欲星辰;若如“寂灭之星”、“孤独碎片”这类荒芜星辰烙印于宿命,唤醒星辰之举往往徒劳无功。 ………… 待将残卷开篇关于“尘星图”的基础阐述粗略浏览一遍后,戈尔深深喘息,再度向“破晓者”表达感激,并对其能创出如此精妙秘术的才智表示由衷敬佩。 在他眼中,此“尘星图”的玄奥程度,即便置于顶级秘术之列,亦堪称翘楚。 毕竟多数顶级秘术,特性多单一,或纯粹追求毁灭,或纯粹专注防御。 鲜有如“尘星图”这般,特性繁复多变,无所不包。 不仅戈尔这样的三阶生存者。 纵使寻常的“遗迹主宰”目睹此术,恐怕亦会对其中蕴含的万象之变心生敬服。 如今,自戈尔晋升三阶以来,他急需掌握一些崭新的生存手段。 他此前所习秘术,或依赖于古符,或依赖于“疾风刻刀”,或等级过低已无法匹配其需求,或如“时光”权柄般一经启动便会疯狂消耗其生命能量。 如“尘星图”这般全面的秘术,对他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习得此术,无异于习得数十种其他秘术。 “不必言谢,戈尔朋友。”“破晓者”淡然一笑,回应道,“实则此术并非我亲手创制,乃是伟大的‘废墟极境烬灰君王’以梦境启示的方式,将其镌刻于我脑海深处。 “至今,我仍仅窥得其皮毛一二,最多仅能唤醒三颗星辰,无法释放其全部威力。 “我想,它对你而言应是再合适不过。” “破晓者”素来热衷提及“废墟极境烬灰君王”的尊名。 凡他人对其秘术赞誉有加,他总会谦逊摆手,以虔诚之态,称一切皆为“烬灰君王”对他的恩赐。 称其之所以能成为“遗迹主宰”,乃因“烬灰君王”在末世迷雾中为其照亮前行之路;他之所以能以“探源术”洞悉废土万物,皆因“烬灰君王”赋予其洞察之眼;而他能开创顶级秘术,亦源于“烬灰君王”赋予的灵感火花。 ………… 随后,戈尔又从“破晓者”口中得知,上尉卡琳娜、身为“猎魂联盟”供奉的国师之弟哈特曼以及“废土领主”雷诺,皆曾试图研习这门“尘星图”秘术,但成效均不尽人意。 卡琳娜的宿命星为“破冰刃”,多数时候她会唤醒“六吉尘”中其他星辰,诸如“裂石锤”、“疾风翼”、“烈焰盾”等。 然而“破冰刃”带有魅惑属性,故她时而会唤起“情网尘”或“幻影尘”——前者主情感纠葛,后者主欲望幻象。 这两颗星辰并无攻击力,却会令周围普通幸存者对她产生无差别的亲昵,就如同畸变生物对戈尔的“聚魂体质”产生强烈好奇一般。 正因如此,这门“尘星图”秘术多次为她带来困扰——譬如西部避难所的小男孩曾坚定宣称,未来非她不娶;譬如东部废墟的歌舞团团长曾热情邀约,愿与她共度长夜;譬如那位满脸皱纹的老妪,为能与她共度余生,不惜重金购买青春永驻的神秘药剂,最终却被骗子席卷一空…… 经历诸多令人烦扰之事,卡琳娜果断舍弃了这门秘术。 她喜好掌控命运于股掌之间,厌倦此类充满随机性、需凭运气的技艺。 ………… 国师之弟哈特曼则是个随心所欲之人。 他活在这废土,无宏图大志,只求内心欢愉,漂泊于荒野间,寻觅一切新鲜刺激之物。 他曾因对“疾风刻刀”新主产生好奇,跋涉千里只为亲眼一睹戈尔风采;他也曾因听闻变异巨蝎之美艳,不顾生死深入沙海。 像“尘星图”这种犹如抽取盲盒般的秘术,自然也曾成功吸引哈特曼的目光。 然而不久,他深刻意识到,作为一名运气平平的生存者,他实不该涉足此秘术。 当与敌对势力达成和平协议后,他本期待唤醒一颗具备疗愈增益属性的“再生尘”,助自身迅速恢复生命能量,却不慎引来杀气冲天的“毁灭尘”,致敌方误以为他背信弃义,迫使他硬生生再战一场…… ………… 至于“废土领主”雷诺,数年前曾携礼来访,在“破晓者”面前恳求传授这门深奥难测的秘术。 他希冀以此秘术彰显自身天赋与实力,从而接近那象征废土统治权的“裂地斧”。 他曾紧握戈尔手中的残卷,于静思室闭关一月有余,将“破晓者”所写的每个字句熟记于心。 可后来他察觉,“尘星图”与“废土领主”家族世代相传的《破岩心法》似乎存在冲突。 只要他遵循《破岩心法》的经络走向运转体内生命能量,便无法施展“尘星图”。 于是他亦选择了放弃。 ………… 听完“破晓者”的讲述,戈尔眉头微蹙。 “尘星图”确是一门强大的秘术,但其缺陷同样突出。 它过于依赖运气。 与卡琳娜一样,戈尔同样渴望将命运紧握手中,而非寄望于飘渺不定的运气。 “戈尔朋友,他们之所以受运气摆布,是因为他们尚未将此秘术修炼至炉火纯青,”“破晓者”注意到戈尔的神情变化,微笑道,“然而,一旦真正悟透其中的废土法则,便能彻底凭借个人意志,唤醒心中所想的星辰。 “届时,你将成为一名统帅,漫天星辰皆为你麾下军士,任你随心调遣、布阵攻防。” 言至此处,“破晓者”起身,对戈尔提议道:“要不,我此刻就唤醒‘熔岩尘’与‘极寒尘’让你一观?” 戈尔沉思片刻,点头应允。 他确实对“尘星图”秘术真实效用抱有极大好奇。 “破晓者”微诵一段繁复冗长的咒语,继而拂袖一挥。 瞬时,他身旁现出两团夺目的光球,按特定轨迹围绕他徐徐旋转。一者闪耀热烈的橙黄,弥漫炽热气息;一者绽放清冷的银白,散发刺骨寒气。 阁楼内的气温随之忽冷忽热——当然,因“破晓者”刻意压抑生命能量强度,气温波动并不剧烈。 这让戈尔感觉,仿佛置身于暖炉旁吹着冷气风扇。 几分钟后,“破晓者”心念微动,停止了“尘星图”的施展。 橙黄与银白的两团光球瞬间消失无踪。 室内气温迅速恢复正常。 与此同时,戈尔心中莫名涌现出一种奇妙直觉:他或许无需太久,便能彻底掌握这门秘术。 此时,“破晓者”忽见戈尔杯中茶水已凉,便欲为他重新斟茶,还询问戈尔:“是否觉得这茶味过苦,不合口味?需不需要换一种品尝?” “破晓者”表示,在其空间器物中,藏有火山岩茶、银叶茶、风化石茶、冰晶茶、菊瓣茶、茉莉花茶等多种茶叶,料定必有一款能满足戈尔口味。 戈尔沉默两秒,而后微笑婉拒。 ………… 他竭力适应“破晓者”那些过于周到的举止,同时不断提醒自己,须保持冷静。 “差点忘记一件要紧之事,”交谈临近尾声时,“破晓者”陡然提高了嗓音,对戈尔道:“戈尔朋友,你这样修炼过‘烈焰七式’之人,或许对我的‘宿命之道’有所质疑。 “但你不必为此忧虑。 “因‘尘星图’秘术中蕴藏的废土真谛,源自废墟极境烬灰君王,比我的‘宿命之道’更为宽广、更为深远。 “你完全可以凭个人直觉,去感知它、领悟它。或许不久之后,你对它的解读,将远胜于我。” ………… 待戈尔走出小阁楼之际,已至午间用餐之时。 他穿过后院,径直朝衙门食堂行去。 “嘿,戈尔!你也来用餐啦!” 还未及他抵达门前,一道娇小身影沿着冗长走廊朝他疾奔而来,仿若初春阳光下跃入世间的小兽,满身洋溢盎然生机。 正是急不可耐从藏书塔逃出用膳的时小寒。 因奔跑过猛,她几乎收不住脚步,险些一头撞向戈尔。 戈尔对此心有余悸。 这少女拥有恐怖怪力,而他体质却与常人无异;若真撞上……在不调动生命能量的前提下,后果难以想象。 见戈尔面色,时小寒轻笑一声,轻轻撩起黑色长袍,露出白嫩纤细的足踝与小巧玲珑的淡粉布鞋,语速飞快道:“抱歉,新买的鞋不知为何有些滑。戈尔,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无妨。”戈尔迅速恢复镇定。 “我这里有两则消息要告诉你,一则喜讯,一则噩耗,你想先听哪个?”时小寒今日情绪颇佳,与他玩起了老游戏。 “噩耗!” “我就知道你会选这个,”时小寒昂首凝视他,双手环抱胸前,“噩耗是,我已经受够了每日闷在藏书塔背书的日子!此事简直比挨饿还要痛苦! “故此,本女侠决定退出‘主簿’职位的竞争,不愿再与你同在废土城为官。” “哦,听起来确实遗憾,”戈尔故作惋惜地叹口气,“那喜讯呢?” “喜讯是,今早有人告知我,已被司首大人举荐至‘龙门学院’进修,”说到此处,她脸上再次绽开喜悦的笑容,露出一对尖尖小虎牙,同时紧抓戈尔衣袖,“接下来九个月,我仍会留在废土城,不会被强行遣返回家!” 少女细长睫毛下的灵动杏眸,以仰角四十五度凝视他的脸庞,其间闪烁动人光华,仿佛无声倾诉:能继续与你共处同一座废土城,真好。 “那真是再好不过!”戈尔亦展露笑容。 他心想:看样子她尚不知我是促成此事的幕后推手,真好。 ………… 饭毕,戈尔返回暂住的“寂香居”,开始研习新的秘术。 他首先翻开国师及其师弟哈特曼关于《烈焰七式》第二式“烛火”的注解,又将“烛炬终将化为灰烬”反复默念多遍。 他并未急于翻阅后续内容,而是合上了残卷。 因他知道,顶级秘术这类东西,能自悟则自悟。 若参照他人感悟,难免会被他人主观见解所左右,难以真切体验秘术创立者遗留的原始废土真意。 ——犹如观影前,若事先阅读了影评、书评,难免滋生先入为主的观念。 他起身,从墙边柜顶取出一支短烛,稳稳置于烛台上。 他掌心升腾炽热生命能量火焰,将蜡烛点燃。 或许因正值白昼,烛光显得并不明亮。 但戈尔的注意力全然被其吸引。 他伫立烛台旁,注视橘红火舌如身着华贵长裙的舞者般翩翩起舞,注视蜡烛逐渐缩短,注视蜡油一滴滴滑落,继而固化为蜡块。 待烛芯燃尽,火焰熄灭。 此刻,戈尔终于领悟“烛火”之精髓—— 燃烧自我,照亮废土。 唯有不畏牺牲之人,才具备改写整个废土世界的力量。 他闭上双眼。 他的魂魄化作烛芯,他的生命能量化作石蜡,他的意志化作火种。 三,二,一。 点燃! 他周身燃起熊熊烈火,仿佛披上一件由火焰织就的长袍。 炽热高温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顷刻吞噬整间居室。 但他在火中屹立,毫发无损。 众所周知,“猎魂联盟”国师的师尊、《烈焰七式》的创始者赤阳君是一位学识渊博的生存者。 他专精符阵法术之道,却亦通晓剑术,故《烈焰七式》第一式“荧煌”实则为“剑阵”——千柄流火飞剑裹挟微弱火光射向敌手,恍如夜空舞动的萤火。 当然,戈尔并未局限于“飞剑”。 在他手中,世间的任何物件皆可成为施展“荧煌”的媒介——秋日落叶、废土河流之水、森林枯枝碎石,皆能被他巧妙运用。 可谓“万物皆可为剑”。 这无疑契合赤阳君挑战常规、打破法则的“道”。 而《烈焰七式》第二式“烛火”,则融汇符阵之理与激发人体潜能的秘术。 它要求生存者以自身为材料,布设阵法。 生命能量即阵法之力源。 精神意志则是阵法之核心。 一旦阵法构建完毕,体内的生命能量流转速率将骤然飙升,喷涌出炽烈明亮的火焰。 以生存者为中心的十余米区域,将化为高温领域,足以令钢铁熔融——若对手缺乏足够的防护手段,将瞬息被焚烧殆尽。 但这并非“烛火”最根本之效用。 其本质上与楚凤歌所习“狂怒”类似,乃短时间内提升生命能量威力、强化战力之法门。 一旦戈尔开启“烛火”,他施展的所有火系秘术,将具备原先约三倍左右的威能,且此数值将随生存者修为递增而递增。 当然,“烛火”存在时限,且无法与“光阴”并存——毕竟二者对生命能量的消耗速率皆可用“恐怖”二字形容。即使戈尔的生命能量相较普通三阶生存者更为深厚、更为精炼,也无法同时供给这两个“能耗巨兽”。 片刻后,他睁开双眼。 烈焰徐徐熄灭,室内的温度亦逐渐回温。 只是,“寂香居”内的一些木质家具,却略有焦黑之色。 ………… 戈尔犹记,当他初自青州避难所死里逃生、踏入洛京“猎魂联盟”总部之际,一位名为屈景龙的九品捕役曾引领他游览总部。 “这座‘寂香居’是联盟为尊贵客卿预备的临时寓所,”屈景龙曾如此介绍道,“屋内所有家具陈设,乃至墙壁、地板、天花板,皆在司首大人的主持下,布设了特别的阵法。 “戈尔大人,您在此处可尽情修炼,演练各类秘术,无需顾虑外界干扰,亦不必担忧损坏屋内设施。” “果真如此?”戈尔微眯双目,“你或许不知,我所习数门秘术,破坏力皆有些许惊人,只怕这些阵法未必能——” “——此屋内阵法皆经过反复检验,能抵御第六境巅峰强者的全力一击,”屈景龙拍胸脯保证,语气自信又自豪,仿佛那些阵法皆出自他手一般,“戈尔大人,您只需安心修炼即可!若真有损坏,那只能说明联盟阵师技艺不精,断然不是您的问题!” “若我真将它们损坏,是否需要赔偿损失?”戈尔认真询问。 他所掌握的诸般秘法,如“疾风刻刀”秘术、“烈焰七式”、“光阴”权柄等,层级境界皆极高。 这些秘法虽能抵御第六境修士全力一击,却未必能抵住他这种大道法则层面的压迫。 “寂香居”内的家具陈设看似价值不菲,连梁柱皆由楠木打造。若遭损毁,恐怕他数月、甚至数年的报酬恐难以弥补。 “当然无需!”屈景龙毫不犹豫地回答。 戈尔顿时松了口气。 正因此,他无需与其他官吏争夺静修室。仅需留在这宁静宽敞的“寂香居”内,便能完成日常修炼,以及对秘术的学习与改良。 他曾听卡琳娜提及,联盟总部的静修室共分三级——一等仅供六品及以上官员使用,二等所有官员皆可使用,三等则是为无官阶小吏提供的。 目前,二、三等级静修室已全部被占满,预约已排至两个月后。 ………… 此刻,戈尔凝视那些微微焦黑的家具,无奈摇头。 “寂香居”内的阵法,确有独到之处。 若换成寻常屋宇,恐怕早已在“烛火”的高温下,化为灰烬。 然而,这些阵法终究在“烛火”作用下,出现了细微破损。 “唉,看来得劳驾联盟阵师们一番了。”他暗自思量。 随后,他心念微动,自“闲云居”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与炭笔,疾速记录道: “实验日期:天行二十四年正月廿二; “实验内容:对《烈焰七式》第二式‘烛火’进行效果验证; “实验结果:‘烛火’能短时间内提升生命能量威力,制造区域性高温,并对‘寂香居’中号称由洛司首主持构建、‘能抵挡第五境强者全力一击’的阵法造成微小损伤; “实验结论: “其一,《烈焰七式》真谛,在于对法则的颠覆,‘烛火’亦如是。其他火系秘术,或许仅能造成表面烧蚀;但‘烛火’却能于法则层面,对事物进行由内而外的瓦解。 “其二,施放‘烛火’,需摒弃顾虑,摒弃恐惧,以坚毅无匹的精神意志为引,方可点燃自身生命能量与潜能。 “附注:我愈发好奇《烈焰七式》开创者赤阳君究竟何许人也,亦想知道他为何在第八境时走火入魔、自行废去修为——是因飞升为虚妄,抑或另有缘由?” ………… 完成实验记录后,戈尔始继续研读大齐国师与哈特曼写在残卷的注解。 如今戈尔对“烛火”已有初步领悟。 他欲将自己的见解与他人观点对比,或许能有新的启迪,亦能发现先前忽视的细节。 “猎魂联盟”国师对“烛火”的认知,犹如“舍身忘我,至死方休”、“烛尽方显泪之竭”。他坚信生者当克己奉公、全力以赴,为联盟、为民众倾尽所有能量,推动“猎魂联盟”朝着更光明的未来前行。 哈特曼对“烛火”的解读,则是“人生似烛,终有终结”。他以为,既然生死有定,那么生之时不应沉溺于黑暗,而应热烈燃烧、璀璨生辉。 “未曾料想,众人对同一秘术的解读竟有如此差异。”戈尔心中暗叹,“但我认为,我的理解或许才是最接近《烈焰七式》真谛的。” 他庆幸自己在悟道之前未受这些“权威”观点的影响。 否则,他的思维极有可能受到局限。 当然,国师与哈特曼的理解有所偏离,并非因其悟性不足,而是身为“猎魂联盟”本土居民,他们鲜有机会去质疑权威、挑战既有规则。 “或许正因如此,哈特曼至今只掌握《烈焰七式》前两式。”戈尔心中揣测。 ………… 龙吟学院坐落于洛京郊外,紧邻废土河畔,依山傍水,景色苍凉而秀美。 学院布局严谨,采用大型四合院结构,沿中轴线依次排列,均为白墙灰瓦,仍保留一丝清雅古朴之韵。 各建筑内,均有导师传授知识,解答疑问。 习习凉风中,可闻导师们的高谈阔论,有学生们的激昂辩论,有刀剑交击的铿锵,有竞技获胜后的欢庆…… 种种声音交织,却不显嘈杂刺耳。 反而如交响曲各声部,按特定节奏汇聚,形成龙吟学院日常生活独特的乐章。 此时此刻,学院一间不起眼的侧室中,一名三四十岁、身着蓝灰色法袍的男子端坐书桌旁,一手翻阅古旧书籍,一手握笔在白纸上勾勒描绘。 他面色苍白,鼻梁挺直,眉眼浓密。 容貌虽清秀,却显得颇为疲惫,仿佛数夜未眠,眼圈深陷,黑如墨染。 此外,他的坐姿颇显怪异——背部弯曲如虾,头部几乎贴于桌面,目光紧贴书页。 只见他边画复杂图案,边低语默念: “‘眷恋符’,旨在激发他人爱慕之情,需依赖媒介‘相思籽’,即‘红果籽’发挥作用,配合‘眷恋咒’——‘灵承阴极,气承阴极,一粒摄心,情丝牵萦。’ “‘眷恋符’与‘回首符’作用相近,务必牢记两者区别,以免混淆。前者能使对方对自己产生爱意,后者则能唤回旧爱之心。 “……” “‘化蛇符’,主要应用于操控蛇类护体,即召唤蛇灵守护自身。 “施放‘化蛇符’时,须诵念‘化蛇咒’,内容如下:‘蛇师蛇师,伏地盘旋,雷火熠熠,隐现自如,穿林越谷,召之即伏。’ “绘制此类符文过程中,要求极为严苛——书中原句为‘向东取气一口,纳入丹田,下至脐下一寸三分停顿,再上行至唇齿间,对符一吹,墨迹聚于圈内,乃为祖气’。稍有差池,符咒即失效。 “……” 因他在绘符念咒时未动用生命能量,故纸上符文并无超凡特性,仅为他的复习笔记。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推门而入。 “莫砺,你近来准备得如何了?” 来者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壮硕男子。 他满头银白,蓄着长髯,身披华贵皮甲,气势庄重,一看便是地位不凡的大人物。 被称为“莫砺”的男子抬头回应:“还算顺利,已将过去掌握的符箓复习了四十九遍。今晚之内,应能完成第五十遍。” 他声音虚弱无力,仿佛全身力气已被抽空。 这位高大庄重的皮甲男子,正是龙吟学院院长——李政。 莫砺则是其表弟,一名五阶生存者,亦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符箓师。 他曾在龙吟学院求学,十五年前投身符箓之道,坊间传闻,藏书阁内所有符箓典籍他均能倒背如流。 他曾扬言,在这末世之中,没有他不会绘制的符箓。 “再过三天,便是你与众候选者比拼符箓之术的日子。”李院长面色肃穆,续道,“你应记得我早前提醒,因联盟国师、猎魂司洛司首及昭宁公主将亲临观赛,我无法为你提供任何形式的助力。 “你若想成为龙吟学院新的‘导师’,必须全凭己力,在公正的对决中击败对手。对此你有几分把握?” 莫砺略加思索,伸出五指。 “表兄,那几位对手我已派人打探清楚。”莫砺继续道,“金陵沈氏的沈丘虽资质出众,得过国师点拨,但他常仗恃天资,少有踏实研习基础符箓。论实力底蕴,他不及我。 “猎魂司的戈尔虽天赋异禀,声名鹊起,但他实在太过年轻,似乎修行至今仅一年有余。符箓之术,终究要在不断的试错中累积经验。他怎能凭借短短一年所学,挑战我们十数载的苦功? “我当前唯一忌惮的对手,乃是独行生存者赵欣然。” 李院长沉吟片刻,郑重言道:“对于那位戈尔少年,你仍需稍加重视。他乃国师亲荐之人,必有过人之处。” 莫砺以慵懒嗓音回应:“那我便要证明,国师亦有看走眼之时。” 在领悟了“烛火”之后,戈尔并未立即着手研习司首大人交付的“星罗阵”,而是借着心中微澜,服下“逆境丹”,果断步入冥想修炼。 他耗费一个下午,攀爬至“忆乡峰”上的八十多个石阶。 通向“瞻望台”的山路共计四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此刻戈尔立足于第七百二十三阶。 表面看来,他的“登峰”速度颇为迅捷,照此势头,只需几周光阴,或许就能抵达峰顶。 然而攀登“忆乡峰”并非匀速进程。 愈往高处,阻力愈增,山势愈发陡峭,路径更为凶险,极易在幻境的诱骗下失去方向。 待夕阳西沉,戈尔深深吐息,徐徐睁开双眸。 此刻星辰已点缀于夜空。 他移步至书桌边,翻开记载“星罗阵”术法的小册,于星光与烛火交织的光线下,开始细致研读。 册页间密布文字,伴以繁复的星图——洛川以极度严谨的态度,记述了“星罗阵”数百种排列组合的可能。 这些内容无疑极具晕眩效果。 若换作悟性稍逊的生存者,恐早已在阅读中昏昏欲睡。 然而戈尔的眼神却异常专注。 他感到,自己对“星罗阵”的学习,几乎是信手拈来。 翻阅之间,知识如水龙头中的流水,持续灌注于他的思绪,无需中途暂停耗神细究。 “似乎……我研习洛司首创制的上乘术法,总能迅速上手。”不觉间,戈尔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譬如‘流星逐月’步法,上官槿演示一次,我便能掌握;又如‘云河星尘剑’,我仅一瞥,便领悟其大道精髓;再有这‘星罗阵’……我已近于触类旁通。 “尽管我并不热衷于洛司首的‘宿命之道’,但对他开创的术法,我却能最快领悟。 “相比之下,我对其他术法的学习,远不如这般轻松——我曾为参透‘惊鸿笔’,默写废土诗篇百篇;也曾为揣摩‘烈焰七式’第二式,耗时数小时。 “即便是‘日蚀’这类中乘术法,我也花了一小时才修炼成功……无法如‘流星逐月’般,看一眼即会。 “这其中缘由,究竟为何?” 戈尔眉头微蹙。 他回想起洛司首对待自己的态度,猜想是否与自身的命途有关。 此刻,窗外忽传来悠扬钟声。 “咚,咚,咚……” 余音袅袅,久久不散。 戈尔知晓,这是猎魂司用来报时的钟鸣,每小时敲响一次。此刻响起,预示着亥时已至。 待钟声完全消逝,身后传来一声轻叹。 “有入侵者!” 戈尔顿时警觉。 他进入“静香轩”时已将门锁好,加之室内设有阵法禁制。理论上,无人能擅自闯入。 他皱眉转身,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一位剑眉星目、面容英俊的少年,正盘坐于戈尔刚才修炼时的席位上。 他与戈尔面貌相同,唯独发色为白色——并非老者那种衰败的斑白,而是纯粹且闪耀的银白,宛如流淌的白金,又似凝结的银河。 然而,他身上并无钉痕,亦无伤疤,唯有身着一件华美精致的黑色长袍,以金丝绣出满天星辰与云龙纹饰。 “你怎么来了?”戈尔心中疑惑,“不是约定好在‘瞻望台’再相见吗?” 银发少年并未言语。 他朝戈尔微微一笑,随后缓缓起身。 这一刻,他身上骤然释放出强烈的气场——仿佛瞬间由一个温文尔雅的邻家少年,转变为凌驾众生的王者。 “静香轩”内的蜡烛悉数熄灭。 在万籁俱寂的黑夜中,银发少年开始低声颂唱咒语。 这咒语对普通人而言,堪称晦涩难解。 然而戈尔却能清晰辨识,他正在呼唤星辰的名字。 每当银发少年念出一个名字,便有一颗星自天际坠落,穿过窗户,进入“静香轩”,随即化作一个银白朦胧的人形,恭敬地跪伏于银发少年面前。 离他最近的是“左辅”与“右弼”,随后是“天魁”与“天钺”,接着是“文昌”与“文曲”。 银发少年总计唤出一百零七个名字。 屋内显现一百零七个熠熠人影——他们在狭小的“静香轩”内汇集,竟未显拥挤,仿佛空间被扭曲般。 不久后,银发少年轻轻挥手。 这些人影便复化为星辰,自窗户飞出,回归辽阔的夜空。 ………… 戈尔突然挺直腰背,从椅上坐起。 如同穿越一条漆黑隧道,回归现实世界。 此刻他感觉,仿佛在废土求生课堂上昏昏欲睡,意识徘徊于半梦半醒之间,眼前浮现种种奇异幻象——随后导师走至他身边,面带微笑轻拍他的肩头。 屋内蜡烛依然燃烧,未曾熄灭。 “原来刚才所历,仅是一场梦境!”戈尔心道,“未曾想到,我竟也有在研习术法时无意间入睡的一天……” 他垂下头,视线再度落在眼前的残卷上。 然后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梦醒之后,几乎完全掌握了“星罗阵”术法。 如果说在此之前,残卷内容对他而言是初中数学难度——虽非特别艰深,但仍需花费心思去思考、去领悟。 那么在他从梦中醒来后,上面的内容就变为个位数加减法的难度——或者说变为简单的生存常识,无需特意学习,已然掌握。 当然,在他人眼中,“星罗阵”或许至少是数学分析的难度。 “难道这就是全新的顿悟方式?”戈尔自嘲一笑,心中调侃道,“在‘诗歌顿悟法’、‘生活体验顿悟法’之后,又添了‘梦境顿悟法’? “还有,那位银发少年究竟是何人?难道真如其所言,他是灵魂深处的另一我?” 这个问题太过复杂,戈尔一时难以参透。 他合上残卷,起身,走到银发少年先前所立之处。 继而他仰望无边星空,轻唤一颗星辰之名——“长寿”。 此星主寿元。 可以说,这是戈尔目前最为青睐的一颗星辰;而以他当前的生命能量,最多只能唤醒一颗星辰。 然而在“长寿”之名脱口的刹那,它化作一段繁复难解的咒语。 咒语虽长且晦涩,但在戈尔口中却异常流畅,仿佛嵌入他与生俱来的记忆中。 他的生命能量迅速聚集成一个银白光团。 体积不大,亦不刺眼。 但戈尔却觉其赏心悦目。 他知晓,“长寿星”虽攻击力不高,却能使敌人的动作变得迟缓,产生类似时间扭曲的效果。 在他施展致命秘术之前,可用此法控制敌人,防止其逃离攻击范围。 片刻后,他挥手一挥,“长寿星”光团便消失无踪。 这时他回到书桌边,从“闲云居”取出日记,执笔在上写道: “天行二十四年正月廿二。 “今日实为充实一日,访‘忆乡壶’,习新术法,与司首畅谈,与时小寒共进午餐,又修炼整下午。 “自今日起,称我为‘时间管理大师’。 “无可否认,人生至乐之事,莫过于亲眼见证自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日益强大。 “后日即是赴龙门学院之期。 “为赚取生存物资……嗯,为谋得‘龙门学院客座导师’这一高薪闲职,此后需将重心置于符箓之术。 “闻对手皆非等闲。我略感紧张。 “……” ………… 与此同时,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沿废土河畔街道,自巍峨壮观的西城门,驶入洛京废墟。 车内坐着两人。 一个身材瘦高,面色蜡黄的中年男子。他长着一张苦瓜脸,额上刻着“川”字,正皱眉沉思。 另一人身形矮小,身高不足一米四,却拥有一颗大头、一双大得出奇且不对称的眼睛、一个硕大的蒜头鼻。 背影看似孩童,正面却如戏台上逗趣的侏儒。 世间丑陋之人不在少数,但丑至如此者,与绝世美人般稀罕。 “少爷,你当真决定要去龙门学院任‘客座导师’?”瘦高中年沉默良久后,终忍不住发问,“实则,老爷更期望你留守金陵,掌管家族产业。” 这矮个青年,正是金陵沈氏庶子沈丘。 近几日,他自金陵启程至洛京废墟,即将赴龙门学院,与戈尔、莫砺等数位符师竞逐“客座导师”之职。 “掌管家族产业?”沈丘嗤笑一声,其声音尖锐刺耳,“邵叔,你过高估计我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他断不会将家族产业交予我掌管。他只愿我做我兄长脚边忠诚的犬,替他出谋划策解困。” 第48章 尖酸刻薄的言辞 被称为“邵叔”的管家早已习惯自家少爷那尖酸刻薄的言辞。 沈丘乃金陵沈氏家主酒后与一名女仆诞下的子嗣。家主与正室常因他而争吵。加之沈丘身材矮小、面貌丑陋,家主从未给予过好脸色。 自然而然,沈丘谈论起自家亲人,同样不留情面。 “邵叔,你别看沈家现下锦衣玉食、富甲一方,其地位却并非稳固,”只听沈丘尖锐嗓音继续道,“你可注意到,当今皇甫帝即位以来,始终对各大世族豪门步步紧逼。 “先是青州陆氏因叛国罪被满门抄斩,燕国公赵长缨兵权遭削减。四皇子萧尚贞修为被废,皇帝竟不予追责。近日,我甚至听闻皇上欲废后之传闻……若皇后果真被废,对襄阳陈家将是重大打击。 “虽沈家暂未受波及,身为沈家子弟,尤是我这般爹不疼娘不爱的,须得未雨绸缪,为自己找寻退路。 “假使沈家这艘巨轮某日倾覆,我便可安然岸边品茗磕瓜,观那些不善泳技的兄弟们于浪涛中挣扎呼救……此番景象,定然趣味盎然。” 邵管家微蹙眉头。 “其实,少爷,若您不愿留金陵,尚有其他出路可选,”他沉思片刻,开口道,“记得不久前,蓬莱岛掌门曾看重您的资质,有意邀您入岛,纳为弟子——” “——蓬莱岛?纯属笑谈,”沈丘冷哼一声,打断邵管家,“蓬莱岛、灵山寺、蜀地剑阁并称‘大齐废土三巨头’,灵山寺与剑阁均有圣人坐镇,独蓬莱岛百年未出新圣。好不容易空玄散人崭露头角,却沦为鬼怪……赵家赵嫣,一人一枪,便能震慑蓬莱全岛弟子噤声…… “若投身此等宗门,岂非更遭家族鄙视?” 邵管家见少爷决心已定,便不再言语。 他知道,沈丘表面毒舌,连三巨头与皇室都不放过,内心却极重尊严,极在乎他人评价。 因外貌缘故,沈丘鲜有公开露面,更喜幕后行事。 然而若赴龙门学院任导师,必将直面全校师生乃至废都的目光。 此刻沈丘又道:“在我看来,此次龙门学院遴选新导师,与过往任何一次均不同,据说国师、驱魔司司首、昭宁公主皆密切关注,必有非凡意义。 “若我能从中脱颖而出,由默默无闻、遭父唾弃的庶子,跃升为圣人亲授的符道大师,自此平步青云、飞黄腾达;若我竞争失利,也可借此结识废都各方豪杰……毕竟,能在符篆之术上胜我者,定是前途无量的奇才——与这类人为友,远胜为我那愚兄效犬马之劳。” 沈丘之言犀利刻薄,邵管家深知其中真实。 沈丘嫡兄名唤沈桦。 其为沈家家主正妻所生,自幼享尽荣华。家族上下,从老祖母至斟茶侍女,从六境供奉至跑腿小厮,无不围绕其转。 其所受待遇,与沈丘这位庶子天壤之别。 但沈丘始终认为,沈桦那愚笨头脑配不上如此待遇。 前些时日,沈家家主试图与皇室协商,欲让沈桦迎娶昭宁公主萧琬珺,成为大齐废土的新驸马。 然而,八字尚未详算,沈桦便在烟花之地被废都巡按御史撞见;随后,沈桦又曝出在府邸内豢养多位男宠。 皇室选驸马,既重门第,亦重德行。 丑闻曝光后,昭宁公主自然无法嫁与沈桦。 联姻计划就此破产。 此后一段时间,整个金陵沈氏忙于为沈桦善后。 “有时我真疑心兄长脑中装满粪土,”沈丘继续数落嫡兄,“仅差一步,他便能娶得‘废都第一美人’为妻,与大齐实际掌权者共枕而眠——那是无数大齐男儿私下里梦寐以求之事。他偏要在关键时刻流连烟花之地,与一群男子纠缠不清……既毁自身名誉,又玷污家族声望。 “唉,谁让他有个出身高贵的母亲? “无论犯下多少过错,总有他人宽恕,总有人为他收拾烂摊子……” 沈丘边自言自语,边从口袋摸出白纸与炭笔,在纸上胡乱勾勒,脑海中闪过千百种符篆构图。 邵管家坐于对面,望着他面上倦色,暗自叹息。 此刻,他只愿少爷能凭借符道上超凡天赋,在龙门学院大放异彩。 ………… 随后几日,戈尔一直闭门于“静香轩”,一面修炼,一面温习符篆之术,偶有闲暇,也会试练新习得的术法。 不知不觉间,他对“禁锢符”、“寒冰符”、“炽炎符”等常用符咒做了些许改良,并在“思乡岭”攀登了百二十阶。 此间,驱魔司总部阵法师曾造访“静香轩”,修复受损法阵。 ——戈尔认为,若给他时间,或许能自行揣摩阵法原理,无需他人协助,即可自行修复。 然于他而言,时间最为珍贵。 尤其他即将赴龙门学院,与数位名符师展开硬碰硬的较量。 故他选择求助。 反正无需破费。 于是,戈尔提出请求后,一位蓄络腮胡、衣着邋遢的中年阵师步入“静香轩”——其形象令戈尔忆起前世大学中那些日夜泡在实验室、沉迷研究、全然不顾个人形象、每日均着同一套衣物的工科狂人。 中年阵师伫立于二楼木屏风前,凝视屏风焦痕良久,深吸一口气,面露惊愕神色。 “戈大人,此等痕迹……真是您习练术法所致?” “正是。”戈尔点头承认,略带羞赧地笑了笑。 中年阵师深吸一口气。 他察觉,此阵法之疏漏,并非浮于表面,而是根植于规则层面。欲致阵法如此损伤,需对“道”具备极深领悟。 这位中年阵师素喜独居钻研阵法,对外界事务鲜有关注,可谓“两耳不闻废土事”。 他闻人提及戈尔之名。 然当衙门年轻修士对戈尔推崇备至,他心中存有疑虑,认为这些年轻人或许言过其实。 一年破三境,一年符篆技艺臻至大师,悟得“焚天七式”,元宵擂台越境挫敌…… 诸多匪夷所思之事,焉能集于一人之身? 直至今日—— 当他亲眼目睹亲手参与布设的阵法于规则层面遭受瓦解,方深深领教眼前少年之可怖——其对“道”的体悟,似乎较某些五、六境修士更为精深。 中年阵师顿感,衙门内那些年轻修士并非夸夸其谈,而是陈述事实。 世间确有此类奇才——其行径,比旁人言传更为夸张。 “戈大人,修复此阵法,恐怕超出在下所能,”中年阵师沉默许久,终无奈承认自身局限,“您恐需求助司首大人,修正其中规则缺陷……其规则核心,系司首大人所创,吾辈仅在司首大人指引下,完成了些许辅助工作……” 戈尔亦陷入沉默。 他纠结是否因这小事叨扰司首大人……亦或待龙门学院之事解决后,自行修复此阵。 ………… 此事仅是戈尔修炼过程中的微不足道插曲。 他沉浸于绘符与攀登“思乡岭”之中,恍惚间两日已逝。 ………… 正月廿四。 距龙门学院导师选拔仅剩一日。 戈尔结束彻夜修炼,换上新衣,前往衙门公共厨房用早餐。 途中,一穿粗布衣的凡人杂役手持书信,疾奔至戈尔面前,喘息不止道:“戈……戈大人,这是您的信件。” 戈尔接过信件,向其微笑致谢。 而后他边行边拆启信封。 此信乃陈济生自沂水县寄来。 信首句写道:“戈旭,今日乃汝十八岁生辰,盼汝在京中一切安好。” “十八岁矣……”戈尔轻声叹息。 每逢生辰,人皆欢欣祝福“寿辰快乐”。 然而戈尔并无喜悦。 因其每个生辰,皆如倒计时警钟,以刺耳之声警示他:时光又减一年。 “尚有十二载。” “想来……应无问题……” 他心念至此,继续阅陈济生之信。 陈济生信中言道,沂水县局势颇佳,嘱戈尔专心修炼,毋需忧虑。 大齐国师亲自主持,将“九婴蛇妖”再度封印地下,使得烈焰消退、洪灾落幕。驱魔司总部派遣众多修士,协助青州灾区重建,沂水县迅速恢复戈尔记忆中模样。 此番灾难中,沂水县共十八位凡人罹难,二十九人失踪,皆无修为平民。 驱魔司皆予其家属抚恤。 此外,青州灾区修士均获修行资源扶持。 汪阳得诸多丹药,短期内不必再如往昔般,为赚取功勋拼命接任务。 其虽天赋有限,然经历此灾后深受触动,几近摒弃一切娱乐与休息,全身心投入修行——陈济生称,汪阳此举,令其忆起戈尔在沂水县时之状态。 昔日与戈尔共赴晋职考核的马钦,亦幸运地在灾难中幸免,现已重返沂水衙门任职。 因马钦即将届满三十六岁,仍未婚娶,近期焦虑万分。陈济生好心为其介绍数位女子,却总因种种缘由未能成婚。 时而女方嫌马钦职业风险大、且在沂水县无房产;时而马钦嫌女方年龄过大、容貌平庸或其家人难以相处;时而纯粹八字不合…… 故陈济生恳请戈尔抽空探查,马钦是否命犯天煞孤星,以致多年未能觅得良配。 “唉,马兄矣……”戈尔摇头苦笑,一时难言评断。 陈济生信中亦提及看守仓库的驼背老翁——彼未料在沂水衙门这等小地方,竟藏有一“凶神”级鬼物分身,且隐匿多年无人察觉。 如今回想,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末尾,陈济生表示已从近日邸报中,得知戈尔在京城之事迹,知其于元宵擂台拔得头筹。 “幸亏你未辱没我们沂水修士脸面。”此乃信中原文。 ………… 阅毕此信,戈尔原地默立良久,胸中涌起暖意。 此刻忽有人从背后猛拉其衣,嬉笑着对他言道: “戈旭,猜猜本女侠为你准备何等生辰礼?” 戈尔转身,一眼瞥见时小寒握着他袖口,一双明眸弯成月牙,笑容满面凝视他。 “是美食?”他随口猜测。 “不是。”时小寒摇摇头,金钗上悬垂的流苏随之摆动。 “丹药?” “不是。” “金银?” “不是。” “那是何物?”戈尔放弃揣测。 “嗯……此物。”时小寒松开手,自衣袋里掏出一块令牌,硬塞到戈尔掌中。 戈尔接过令牌,细察其貌。 只见令牌正面镌刻大写数字“六”,即“陆”;背面则以小篆刻着时小寒之名。 此时,时小寒突然打响指。 令牌上泛起金色光华。 随即,“时小寒”三字消失,转而显现“戈旭”二字。 “这是何物?”目睹此景,戈尔不禁询问。 “此乃信物,象征我家六号炼药工坊之所有权。”时小寒轻松介绍道,“我家共六座炼药工坊,一至四号属我父亲所有,五、六号归我——将来皆为我所有。 “如今,我将六号工坊赠予你,作为你的生辰礼。其位于青州府郊外,日后有暇我带你去看。” 戈尔凝视手中令牌,沉默片晌。 先前时小寒常赠他丹药。 那些丹药对他的修炼至关重要,对她而言却是举手之劳,仅是其丰厚财富中微乎其微的一部分。 而今,她拥有两座工坊,却愿将其中一半赠予他。 “小寒,此礼过于贵重。”戈尔沉声道。 “财货皆身外之物。”时小寒凝视他双目,认真道,“相较你在沂山救我一命,此礼实不足道。” “其实我当时主要是自救。” “但若无你,我早已成为空玄散人之祭品。” “你如此做……你父亲知晓否?” “此工坊乃我个人产业。我有权任意处置、转让,无需征询我父亲同意。”时小寒叉腰,语气霸道地说,“再者,若欲变更令牌背后之姓名,除打响指外,还需心中默念特定咒语。 “至于咒语内容,打死我也不会告诉你。故此六号工坊,只能滞留你手,你永无法转让他人,更别提还我。” 闻其言,戈尔无奈一笑,只得收下令牌,此事铭记于心。 “如今欠她太多。”他心中暗想,“似已无法偿还……” 此刻,时小寒忽跃上旁侧石阶,双手环绕他颈项,从背后拥住他。她下巴倚在他肩头,胸口紧贴他后背。 他清晰听见她的呼吸,感受她心跳加速。 “有此工坊,你在晋升第六境前,无需再担忧丹药短缺。”她贴近他耳畔低语,气息拂过令戈尔耳畔微痒,“我相信你必能在三十岁前成就圣人之位。” 话音未落,她尚未待戈尔反应,便瞬即松手,自石阶跃下,“嗖”一声奔向走廊另一端,消失在戈尔视线中。 戈尔伫立原地,凝望她离去之处,心中五味杂陈。 “这丫头……莫非害羞了?” “再说,书中不是说女子皆柔弱温软吗?为何我感觉不太一样……” ………… 时小寒疾步狂奔。 她甚至忘记此刻正值早餐时分,只想尽快找个地方躲藏。 此刻她脸颊微泛红晕,心跳如鹿撞。 方才将令牌交予戈尔手中,她又禁不住想起他寿命之事,愈想愈心疼,头脑一热,冲动地抱住他。 “长辈常言,我是官宦之女,应做一位优雅娴静的淑女——面对男子须矜持,不可过分主动,否则遭人轻视。 “虽我不愿做淑女,但我担心他是否会觉我轻浮…… “还有,戈尔这家伙实在太瘦了。今后我要寻觅更多美食,想办法让他增肥些……” ………… 时小寒甫离,上官槿便自走廊另一端款款走向戈尔。 她依然身着浅绿色罗裙,只是将发丝梳成垂鬟分髾髻——此乃大齐王朝未婚女子常用发式,搭配银质饰品与翠玉耳坠,更显清新脱俗。 “戈道友,险些忘记今日乃你生辰。”她脸上漾起含蓄且恰到好处的笑容,“祝你如日东升,寿比南山,财源广进。” 揣摩人心、从细微处洞察他人性格与喜好,始终是上官槿所擅长。 她的生辰祝福,无疑正是戈尔乐于聆听之言——相较于祝他“生辰快乐”,他显然更希望听到祝他“长寿富贵”。 “多谢。”他淡然一笑,回应道。 “此乃司首大人命我转交予你的礼物。”上官槿边说边自袖中取出一卷轴,递予戈尔,“坦白讲,司首大人今日之举,令我颇为意外。他以往从不赠人生辰之礼。” 戈尔眉梢微挑,接过卷轴。 好奇驱使下,他将卷轴微微展开,赫然发现竟是幅星象图——天空中每一颗星辰、每一片星域,乃至星辰运行轨迹,皆精准描绘于图上,旁附清晰小字注解,看似密密麻麻、工整详尽。 只是令他惊异的是,此星象图并无丝毫非凡之力痕迹,仅是一幅寻常卷轴。 “原以为司首大人会赠我何种厉害法宝。”他心中暗想,“譬如上次的‘替身手环’与‘破空珠’,便极为实用,能助我在危急时刻逃生。” 然而他很快将此念抛诸脑后。 毕竟收到司首的礼物,本已是意料之外之事。他无权对礼物再提任何要求。 “谈及礼物,我自己亦为你备了一份。”此时,上官槿再次开口,打断他思绪。 她又自自己衣兜中掏出几张白纸。 这些纸边缘参差不齐,仿若被犬齿啃咬过,显然是从某本书册撕下的。 她将白纸递至戈尔手中。 戈尔定睛一看,惊愕发现竟是三幅水准极高的画作——全无色彩,仅以浓淡各异墨线勾勒人物与背景,线条疏密有序、明确流畅,观之笔简神全,意境深远。 “上官道友,这些……皆是你所绘?” 末世历12年,霜月二十有四,天空由晴转阴。黄昏时分,废土之城“洛京”再度笼罩在蒙蒙细雨之中。 “鸿胪署”副署长高岩已经连续多日遭受恶梦困扰。 每当夜幕降临,他闭眼入睡,便会陷入一片荒废的墓地幻境。 天际阴沉,乌云压顶,丛生的野草在狂风中疯狂摇曳。墓碑破败,青苔密布,裂缝清晰可见。 墓地上空悬浮着几团幽绿鬼火——若仔细分辨,可察觉火光中隐现扭曲的人形轮廓,面目狰狞恐怖。 高岩每夜在这片墓园中仓皇奔走,试图逃离这阴森可怖之地。然而无论他如何疾驰,最终总是在原地打转。 有时,鬼火中的人影会围绕高岩聚集,向他伸出枯爪索求。只有高岩将身上仅剩的物资交予他们,他们方肯离去。 否则,他们会紧跟其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甚至会以冰冷的手爪扼住他的咽喉。 因此,高岩时常在深夜被噩梦惊醒,尖叫着从床铺弹起,全身冷汗淋漓,心脏狂跳不止,此后便再无睡意。 随着时日推移,他的精神日益萎靡,面色愈发苍白,每日头昏脑胀,记忆力衰退得比衰老者更为严重——上司命他起草文书,出门即忘;部下向他汇报工作,他愣是要对方复述三遍。 幸而鸿胪署并非一个任务繁重的机构。 该署主要负责废土议会、重大庆典、知识讲座等事务。由于“天行首领”多年未亲临会议,亦鲜有对外接触,鸿胪署的职位几乎沦为公认的闲职,高岩尚能挤出时间弥补工作中的失误。 然而,备受瞩目的“洛河集会”即将来临。 鸿胪署的工作量即将呈几何级数增长。 高岩深恐自己因这频繁噩梦的困扰,无法适应骤增的工作压力,最终导致职位不保。 他曾遍访洛京城内的名医,寻求解梦之法。 但医生们皆断言他除了睡眠不足外,身体并无其他病症。 他也曾怀疑是否鬼魂作祟。 然而,他的妻子、子女、同僚皆异口同声:“在‘天龙屏障’保护下的洛京,怎会有鬼魂作祟?” “天龙屏障”乃大齐太祖亲手构建的防御结界,与洛京城融为一体,以“泰阿”能量核心驱动,抵御一切邪灵入侵。 在大多数废土居民心中,掌握“泰阿”之力的首领犹如神只般存在,他们对其充满盲目崇拜。 自然而然,他们对“天龙屏障”的效能深信不疑。 高岩思索再三,认为众人所言确有道理。 他认定:若洛京真有鬼魂出没,驱魔司的术士们理应有所察觉,更不可能逃脱“洛司首”的法眼。我之所以频做噩梦,定是个人问题。 直至霜月二十一四这晚,高岩府邸迎来一名神秘访客。 那是一名身披黑袍、头戴斗篷的女子。 她身高中等,容貌平平无奇,属于扔进人群便难以辨识的类型。 但她的眼神却异常犀利,犹如出鞘的利剑。 “高大人,您被墓鬼缠上了。”她立于门外台阶之下,抬头注视高岩,语气冷漠地宣告。 “墓鬼?”高岩眉头微蹙。 尽管在洛京质疑“天龙屏障”的效力被视为禁忌,他对女子口中所述“墓鬼”也知之甚少。 然而,在高岩内心深处,他隐约觉得女子所言属实。 “墓鬼是常于墓地出没的邪灵,”黑衣女子继续以淡漠语调解释,“它们具备侵入梦境的能力。当它们缺乏供奉之时,便会通过梦境骚扰人类,索取祭品。 “‘天龙屏障’,终究出现了裂痕……” 随后她稍作停顿,向高岩伸出右手:“高大人,您这里有笔吗?” “笔?”高岩不明其意。 但出于某种直觉的驱使,他还是返回屋内,为黑衣女子取来一支粗制毛笔。 “您需要墨水吗?”他问。 “不必。”黑衣女子摇头拒绝。 她执笔在手,踏上台阶,来到高府大门上贴着的守护神画像前。 画像上的守护神身形魁梧,头戴钢盔,身披斑驳战甲。 然而,由于这两幅画像均购自市井摊贩,画工粗糙,线条僵硬,缺乏应有的神韵。 黑衣女子沉思须臾,提笔在守护神双眼轻轻一点。 守护神的眼眸瞬间焕发出神采——凌厉、威猛,如同扞卫领地的猛狮。 紧接着,两名守护神手持各自兵刃,自画像中跃然而出。 高岩震惊地站在原地。 身为洛京官员,他虽曾目睹术士们斗法驱邪的情景,但那些术士要么挥舞刀剑劈斩,要么手持纸质符咒念念有词,从未见过如此以绘画方式施展的玄妙秘术。 转瞬之间,两名守护神化为幻影,融入高岩的意识深处。 他的思绪再次跌入那片恐怖墓地。 然而这一次,面对那幽绿鬼火,高岩不再感到恐惧。 因为在他左右,已有两位护法守护。 一者持长枪,一者握大刀,直冲墓地中的“墓鬼”,大开大合地斩击。 墓地中响起凄厉哀嚎,继而归于死寂。 绿光悉数熄灭。 高岩的意识回归现实。 他回头看向自家大门,只见守护神依旧静立于画像之上,线条呆板,眼神空洞无神。 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自此,‘墓鬼’不会再于夜晚骚扰您。”黑衣女子淡然道。 “您是何人?”高岩犹豫再三,终究开口询问。 “通济区赵欣然。”黑衣女子简接回应。 随后她转身离去,迅速消失在黑夜中,再无踪迹。 “赵欣然?是那位颇负盛名的符咒大师?”高岩挠了挠头,“近日我似乎在废土通讯中瞥见过这个名字,好像她近日将赴那‘龙门学院’担任讲师……” 然而,高岩还未忆起这位“通济区”赵欣然究竟是何方神圣,便觉自己的记忆开始消退。 很快,他忘记了“墓鬼”,忘记了黑衣女子,忘记了困扰已久的噩梦,更忘记了“天龙屏障”可能存在裂痕的事实。 “对您而言,有些事不知反而是好事。”黑暗中,黑衣女子轻声叹息,随后拐过街角,径直朝洛京西南废墟地带走去。 ………… 霜月二十有五。 这是顾岩前往龙门学院参与讲师选拔的日子。 黎明初现,他结束了彻夜的修炼,整理衣装,前往官署食堂用早餐。 近来,经由官吏们的口口相传,几乎所有人都得知顾岩将与废土各地的知名术士进行面对面的对决。 他们对此满怀期待。 驱魔司的术士们对顾岩寄予厚望,已在脑海中勾勒出他力挫群雄,将全废土术士踩在脚下的壮丽画面。 “顾岩,准备得如何?”时小寒左手捧着装有十个肉饼的蒸笼,右手端着一碗炖肉,坐在顾岩对面。 “还算可以。”顾岩微笑回应。 “据说龙门学院讲师的待遇相当优渥,”时小寒边嚼肉饼边说,“你若胜出,记得请我去洛河边享用几顿烧烤。” “没问题。” 作为六级官吏,驱魔司特备马车送顾岩前往龙门学院。 时小寒尚未正式入职,亦未接到学院邀请,故只能暂留驱魔司等待他的消息。 ………… 离开官署时,细雨依旧飘洒,石板路面湿滑如镜。 此刻废土之城尚未从沉睡中苏醒。 在这宁静氛围中,车轮声、马蹄声,乃至雨水敲击屋檐的声响,听起来都格外清晰。 马车在洛河边畅通无阻地疾驰。 不久,它穿越废土之城,驶出城门,踏上城外的废弃公路。 顾岩探头窗外。 前方视野中,已能遥望到远处依山傍水、白墙灰瓦的建筑群。 他知道,那里便是龙门学院。 在这连绵阴雨映衬下,学院宛如一幅淡墨重彩的废土画卷。 莫厉伸展身躯,迈步出门,眼前细雨纷飞,雾霭迷蒙。 “龙门学院”今日暂停所有教学活动。 不见导师们的激昂讲演,也不闻学子们的激烈切磋。 所有人带着看戏的心情,聚拢于庭院两侧的廊檐下。 以往,学院新任讲师的任命,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通常情况下,只要有合适的候选人,只需院长提名,朝廷一纸任命,便能悄然完成,无波无澜。 然而此番,为争夺一个讲师之位,数位赫赫有名的术士将在此展开面对面的对决。大齐国师、驱魔司首及被誉为“洛京第一佳人”的昭宁公主也将亲临观战。 在众人眼中,这些大人物本是高居云端、遥不可及的存在。 如今,他们愿意自云端降下,步入凡尘,仅为一观讲师评选。 此举无疑在洛京术士圈子引发巨大震动。 在众人的热议中,这场术法对决逐渐被赋予了更多的话题性——诸如“大齐国师之下最强术士之争”、“自学成才与学院派术士实力悬殊几何”、“龙门学院、世家门阀与驱魔司哪家更善育英才”…… 或许其中某些说法略显夸张。 但无论如何,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整个废土之城的目光都汇聚于龙门学院。 甚至许多人特意奔赴学院附近的山坡、空地,不求入场观摩全程,只求能在门外远远一睹圣贤与候选者的风采,便心满意足。 相比之下,龙门学院的师生们无疑是幸运的。 他们仿佛在一场万众瞩目的盛宴中获得前排尊席,能近距离观赏这场术士间的巅峰对决。 在这般氛围中,莫厉尽管已做足准备,仍难免感到一丝紧张。 看到围观的人潮,他不禁又退回屋内,重新梳理了头发,换上从未穿过的崭新衣物,继而在镜子前审视自己许久,确保脸上无一丝污渍后,才挺胸走出屋门。 “莫师弟,准备得如何了?” “莫师弟,即将面见圣人,你会不会紧张?” “莫师弟,我龙门学院的荣耀,就靠你来铸就了!” “莫师弟,我有几个驱魔司的朋友,每次见面总在我面前吹嘘那个叫顾旭的小子术法无敌,龙门学院无人能敌。真是气煞我也!莫师弟,他们这是在侮辱你,今日你务必抓住机会,好好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让他们别再嚣张!” “说到这个顾旭……自元宵节后,我那未婚妻总在我耳边念叨这小子的名字,说我相貌不如他,地位不如他,修为不如他……好,我承认确实不如他。但莫师弟,你绝对比那小子强得多……他才十七岁,修行才一年,懂什么术法?你一定要剥掉他身上的那些虚妄光环,让我的未婚妻明白他不过是个徒有其表之徒,根本不值一提!” “……” 事实上,顾旭抵达洛京后,多数时间都独处修炼,与人交往谦逊有礼,不惹是非,也不主动卷入任何麻烦。 然而,经历了青州府事件与元宵擂台赛后,凭借出众的仪表和超凡的实力,他在京城赢得大批追随者。 这些崇拜者中,尤以顾旭的同僚、同乡等为甚,常对人夸赞“青州顾旭越级挑战京城各路英杰”、“驱魔司顾大人修行资质无人能及”…… 诚然,这些话语大多基于事实,但说多了,难免引起他人反感。 此外,在洛京,驱魔司与龙门学院各自培养的年轻术士私下往往互相看不顺眼—— 前者多出身底层,认为学院的贵族子弟皆是温室之花,遇“魑魅”便胆颤;后者则视前者眼界狭隘,只知计较功勋与酬劳,不懂研习更高深的道法。 再加上顾旭与时小寒在元宵擂台赛上分别重挫龙门学院声名卓着的贾秀光与高朗。 于是乎,顾旭在龙门学院内悄然积聚大量敌意,成为众多学院学生——特别是男学生心中的宿敌,众口一词认定“此贼必除”。 而莫厉,恰似顺应时势诞生的英雄,承载着全体学院学生的期待。 他是李院长的表弟, 但他并非那种不学无术、仅靠裙带关系混世的纨绔子弟。 早在多年前,莫厉尚在学院求学之际,其修行进度与对术道知识的领悟力便已遥遥领先众人,堪称典范。 在这样的背景下,学生们热切盼望他挺身而出,扞卫学院尊严,防止教职落入外人之手。 “你们为何如此惧怕顾旭?”面对学院学生们的言论,莫厉眉心微蹙,“在我看来,那个名为赵欣然的散修才是最需警惕的对手,另两人修习术道时间尚短,根本不足为惧。” 众学生垂首无言。 莫厉未参与元宵夜的庆典,对顾旭的厉害之处全然不知。 然而学院内一部分学生曾亲眼目睹今年元宵擂台赛,对顾旭那逾两百张改良型“玄冰符”记忆犹新——在他们的记忆中,莫厉昔日绘制的“玄冰符”,无论持续时间还是冷却效果,皆远逊于顾旭所作。 “或许现今莫师兄的符术已有显着提升!”学生们心中暗自揣测。 就在这时,龙门学院的李院长疾步从走廊尽头走来。 学生们纷纷退至两侧,恭敬行礼问安。 李院长环视众人,最终在自己表弟面前驻足。 他从袖中取出一支毛笔,递至莫厉手中,紧握其手,注视其双眼道:“此笔唤作‘定神笔’,伴我十载,助我在治事与研读时心境平和,摒弃杂思,专注如一。 “今日我将它交付于你,盼你全力以赴。于我而言,龙门学院的教职,理应由龙门学院之人接掌。” 莫厉接过毛笔,庄重点头。 “我不会令你失望。” ………… 同一时刻,沈丘的马车停在学院门外。 邵管家率先下车,在车门前放置脚踏,而后扶自家少爷缓缓下车。 “金陵,沈丘。”沈丘抬头,对学院守门人言道。 他特意身着新裁的粗布长袍,蹬上新购的靴子,竭力挺直腰背,试图忽视周遭目光。 然而,当守门人目睹这位身高不足一米四、面容怪异的侏儒时,仍不免愣神片刻,难以置信传说中的“金陵沈氏天才术士”竟是这般扭曲身形。 “可有身份凭证?”守门人眯眼询问。 沈丘看在眼里。 腰间其实挂着一块唯有沈家子弟方能佩戴的玉佩——不知对方是真未辨识出,还是故意装作未识。 他微微一笑,未取下玉佩,而是从衣袋掏出几张黄麻纸,一支木炭,开始信手勾勒。 第一张黄麻纸化作蚂蚱,在地面蹦跶跳跃;第二张黄麻纸化作田鼠,噌噌噌地蹿上树干;第三张黄麻纸化作蝴蝶,在路边草丛间低飞盘旋…… “沈公子,您请进。”未待他画完,守门人再度开口,此刻眼神已显惊讶。 沈丘挥手,蚂蚱、田鼠与蝴蝶复归原形,连同木炭一道,悉数收入衣袋。 随后他抬首,大步踏入龙门学院。 ………… 顾旭作为第三位到达的候选人,今日行事格外低调。 他未携随从,未设仪仗,未穿“七星袍”,未戴乌纱帽——改换一袭素雅布衣,头戴逍遥巾。 所乘马车,亦特选一辆无任何标识的。 待他抵至学院门前,推门,下车。 飘洒的细雨在他头顶数寸处自行分流,使其衣衫滴水不沾。 薄雾中的晨曦照亮他清逸的脸庞。 围观人群皆不禁发出赞叹,道路两侧议论纷纷。 “这便是驱魔司的顾大人?比传闻描绘的还要英俊。” “如此俊颜,怎会生得如此?” “他的气质亦非凡俗,恍若谪仙降临。谁能料想他曾只是偏远小镇的一介小吏?” “……” 一些龙门学院的女学生,在目睹顾旭容貌之前,皆为莫厉的忠实拥趸,同声共气地誓言铲除顾旭,维护学院荣耀。 然一见顾旭真容,她们竟不自觉地沦为“叛徒”,心底竟暗暗期盼顾旭能摘得桂冠。 “顾大人如此美貌……若他能留在龙门学院任教,倒也不错嘛!” 第49章 自我燃烧,照亮世界 破败的大门由风化的石块拼凑而成,勉强支撑的双层屋檐下,覆盖着斑驳的铁锈色瓦片,其上悬挂着一块残破的木牌,模糊不清地刻写着“废墟文堂”。顾旭心知肚明,这块木牌曾是旧时代某个领袖的遗物,象征着过去文明的荣光。 门两侧的对联已难以辨认,仅余下“持浩气存,育废墟精英”几个残缺的字迹,仿佛是对过往理想的最后挽歌。 院门低矮,四周杂草丛生,石阶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切显得荒凉而寂寥。 在往日,这里是废墟之地中难得的静谧学习之所。 然而今日,熙熙攘攘的人群打破了这份沉寂,喧嚣声中,昔日的宁静不复存在。 顾旭踏入大门,守门者,一个从未见过顾旭的幸存者,仅仅凭借对方的气质,隐约猜到了少年的身份。 “您是净化署的顾大人?”守门人询问道。 “正是。” “大人,穿过内门,经过‘敬德断桥’,‘思危厅’便在眼前,”守门人鞠躬示意,“您会在那里找到其他人。” “多谢。”顾旭微微颔首,笑容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暖意。 随即,他突然想起一事:“请问,这里的食堂在何处?” 守门人一愣,未曾料到这位看似超凡脱俗的顾大人会提出如此实际的问题。 “在文堂最北端,紧挨着一片废墟。”守门人迟疑片刻后回答。 ……………… 距离选拔正式开始,还有大约一刻钟。 顾旭踏着蒙蒙细雨,穿越人群,稳步迈向“思危厅”。 废墟文堂内,野草丛生,碎石嶙峋,一条细流在废墟间蜿蜒。 途中,他遇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人约二十出头,头戴破旧方巾,身披灰白相间的褴褛长衫,正是曾在元宵之夜被时小寒一击击败的符士贾秀辉。 贾秀辉曾当众宣战于顾旭,此刻却在顾旭的注视下,退缩两步,试图混入人群,眼神闪烁,似是渴望自己成为隐形人。 顾旭轻轻一笑,装作未认出他。 不久,顾旭来到废墟文堂最为宽敞的建筑“思危厅”前。 此屋残破不堪,屋顶塌陷,青灰色的瓦片散落一地,大门紧闭。 门外已有两人静候。 一人高瘦清秀,透着书卷气,但神色疲倦,眼圈乌黑,正倚柱复习,全然未察觉顾旭的到来。 另一人身形矮小,不及一米四,脑袋异常硕大,双眼不对称,鼻梁歪斜,正短腿徘徊,好奇地审视四周。 顾旭走近,矮小者主动上前,鞠躬行礼:“我是金陵沈丘,见过顾大人!” 沈丘虽出身名门,却无官职,对比顾旭的双重身份,礼数周到自是应当。 “沈公子识得我?” “洛京遗民皆传顾大人风采卓绝,”沈丘抬头微笑,话语中带着诚挚,“一见之下,我便知是大人无疑。” 沈丘的笑容在不对称的脸上显得诡异,让顾旭有种被戏谑的错觉。 沈丘衣着简朴,但顾旭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的几十个真元光点,显示着他携带大量法宝。 “首富家族,名不虚传。”顾旭心中暗叹。 沉默后,沈丘又问:“顾大人,听说您曾在青州对抗‘凶灵’级邪物,可是真的?” 顾旭谦逊一笑:“不过是凶灵面前求生罢了,最终还是圣人出手相救。”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长呼:“昭宁公主驾到——” 三人齐齐望向声源。 一位美貌端庄的年轻女子,在侍卫仆从的簇拥下,穿过废墟,走向“思危厅”。 她今日着男装,长发束起,肤白眉浓,凤眼明亮,宽松袍服难掩其身姿。 昭宁公主萧琬珺,顾旭在皇宫受封时曾有一面之缘。 相比华丽宫廷中的雍容妩媚,今日的她更添了几分英气。 公主的出现使整个废墟文堂瞬间静默,众人纷纷投以仰慕的目光,又迅速低头,生怕冒犯。有人整理着装,期望能给公主留下印象,尽管公主未必留意。 片刻后,人们注意到公主身旁还有一位重要人物——废墟文堂院长李正。 李院长始终保持在公主身后半步,恭敬地介绍文堂现状,包括教员对大道与法术武学的探索及学生的修行进展,暗示资源短缺限制了他们的深入研究。 昭宁公主洞悉院长的弦外之音,但因国库紧张,资源需优先用于如青州重建等关键领域,故未作回应。 公主来到“思危厅”,见三人与紧闭的门,问李院长:“我是否来得太早?” 李院长忙取钥匙开门,答道:“不早,恰逢其时。” 顾旭、沈丘及埋头复习的莫砺上前,向公主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昭宁公主先望向莫砺,转向李院长:“这位应是你的符术高才表弟?学究气质颇浓。” “殿下过誉,”李院长谦逊中暗含欣慰,“他确有博学,但不及殿下的博闻强识。” 昭宁公主浅笑,转向沈丘:“这位便是沈公子?国师曾提及你符术天赋,望你今日有精彩表现,让我开开眼界。” 她眼神平静,未因沈丘的外表显露异样。 沈丘低头谦逊道:“只求诸位手下留情,勿让我太过难堪。”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顾旭身上。 昭宁公主微微眯缝起眼睛,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顾旭,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说道:“晋阳子,希望你能展现出真正的实力,莫要辜负了本宫和圣人们的期待。” 顾旭恭敬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猎魔司的首领洛川抵达了废墟文堂。 他仍旧是一袭破旧的斗篷,长发随意披散,一副逍遥不羁的模样,身边仅随行着上官瑾一人。 原本,楚凤歌,一个不满三十岁便达到第五境的罕见天才,也希望陪同洛首领同行,借此机会在废墟文堂的修士面前展示自己的成就。但上官瑾笑容微妙地提醒他:“楚大人,没想到您也对顾主事的符咒艺术感兴趣。” 楚凤歌立刻意识到,即便自己以第五境的实力赢得旁人的羡慕,今日的焦点终归是顾旭和他的竞争对手们。顾旭一旦胜出,所有的光芒都会集中在他身上,自己则会被彻底遗忘在角落。不愿再次承受这份失落,他选择了留在营地,专心修行,对外界不闻不问。 洛首领的到来再次在废墟文堂的幸存者中激起波澜。 猎魔司首领洛川在众人眼中,是那种能在千里之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智者。他鲜少离开猎魔司总部,却能运用神秘而强大的天机推演术,解决远方的危机。 众人以为洛首领日常所关心的是星辰宇宙、天地大道以及大齐遗迹的兴衰存亡,即便是废墟文堂院长交接这样的大事,他也未曾现身。因此,他今日亲自莅临废墟文堂,关注几场符咒师的较量,让众人倍感意外。 “难道是因为今天有猎魔司的新星出场吗?”人们纷纷将视线投向顾旭。 首领抵达后不久,大齐的国师也紧随而来。 国师身为废墟文堂的荣誉院长,多数人并不陌生。 然而,顾旭在见到国师的样貌时略感诧异。国师作为七境圣人、符咒宗师,一直是顾旭追求的目标。他想象中,能够轻描淡写地封印“九婴蛇妖”的强者,应当如同洛川一般,仙风道骨,举止间透露出超凡脱俗的气度。 但现实中,大齐的国师却是一个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在田野劳作的老农。如果换上短衫,戴上草帽,手持锄头,立于田间,他将与环境完美融合,毫无违和。 “大齐的每一位圣人,风格果真是迥异啊!”顾旭暗自感叹,想起了在猎魔司观星台上袒胸露怀、豪饮的燕国公赵长缨,“不知灵山寺的觉明大师、剑阁阁主徐曼又是什么模样。” 洛首领停在台阶边,并未上前与顾旭寒暄,只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保持着他那份神秘与高傲。 相比之下,大齐国师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毫无架子地走到顾旭身旁:“你就是猎魔司的顾小友吗?” “正是,国师大人。”顾旭礼貌地欠身答道。 “青州事件后,我查看了你在‘天机令’上绘制的符文,”国师和蔼笑道,“不得不承认,你的构思非常独特,居然能将我师尊留下的‘焚天七式’转化为符阵,破解空玄散人遮蔽天机的法术。 “这种思维,就连我也未必能想到,更不用说在那样的生死关头将其刻于‘天机令’上。 “长夜将至,陛下亟需你这样才华横溢、胆识过人的青年才俊,助大齐遗迹度过难关。 “也许你还不知道,是我提议让你成为废墟文堂的‘客席导师’,希望你能分享一些画符的心得,让我们在面对长夜时更有信心。 “但你资历尚浅,难以服众,因此内阁安排了这场面对面的符咒对决,你需要用实力消除所有质疑。 “我对你的能力充满信心,千万别让人质疑我的判断。” 顾旭连连点头,保证全力以赴,不让国师失望。他感受到国师的直率,言语直接,不加掩饰,似乎并不在乎是否会触怒他人。即便竞争对手就在旁侧,国师仍坦然表明了自己的推荐立场。同时,国师那份时刻忧心国家、竭尽全力提拔人才的精神,也让顾旭心生敬意。他不顾废墟文堂与猎魔司之间潜在的矛盾,力排众议让猎魔司的官员教导文堂学子,仿佛在他眼中,世俗的规则与人情世故都不复存在。 顾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国师笔记中对“明烛”法术的理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自我燃烧,照亮世界”,心中油然生出敬佩之情。 “还好国师是七境圣人,不用担心有人敢对他动手脚,”顾旭暗想,“否则以他这般直率的性格,恐怕早已树敌无数了。” 正当顾旭与国师交谈之际,洛川的表情依然平静如初,没有任何波动。然而,上官瑾却隐约感到洛川周围的气氛似乎凝重了几分。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歉意的话语:“抱歉,我迟到了。” 顾旭随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破旧黑衣,头戴斗篷的年轻女性,穿越密集的废墟,跨过一座摇摇欲坠的石桥,急忙来到“思危堂”前。 “末学赵心然,拜见国师,司首大人,公主殿下……”她对着在场的权贵逐一拱手行礼。尽管她的言辞中带着歉意,但神色中流露出的却是从容不迫与超然物外的气质。 “赵心然……”顾旭在心里默默念叨这个名字。他所知的这位在洛京废墟区开设符铺的流浪符师,拥有非凡的符道造诣,早已超越了传统教条,达到了随心所欲的符道大师境界。不出意外,她将是三位对手中最难对付的一个。 赵心然话音刚落,废墟书院的钟声悠悠响起,穿透蒙蒙细雨,宣布符道对决的正式开场。她再次不好意思地笑了,尽管准时到达并无过错,但在大家都提前到场的情况下,多少显得有些不合群。 ………… 钟声渐息,人群中的议论也随之平静。李院长向前一步,宣布了今日教习职位竞选的规则。四位候选人将围绕“知识积累”、“实战应用”与“创新变革”三个方面展开公平较量。国师作为大齐废土上符篆术的最高权威,将担任主考官,同时,书院两名精通符道的讲师也将作为副考官参与最终决定。 鉴于国师在推荐及对话中对顾旭表现出的明显偏爱,书院显然不能将决定权全权交给他。 顾旭面不改色,这恰是他所擅长的领域——尽管与赵心然这类早已名声在外的符道大师相比,结果如何还不得而知。莫厉的表情则略显阴郁,国师对顾旭的言论在他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而他在符道上的名声建立在熟记并运用大量古籍中的符篆上,创新并非他的强项,这让他感到不安。沈岳则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先是对着圣人点头,然后好奇地打量着顾旭,仿佛他是来废墟书院参观而非参加竞选的。 第50章 深厚的基础 当第二遍钟声响起,李院长轻挥衣袖,空旷的“思危堂”中凭空出现了四张简陋的工作台,每张桌上摆放着粗糙的纸张和简易的书写工具。 “为师者,需先有深厚的基础,方能答疑解惑,指引方向。”李院长说道,“因此,第一轮考验的是你们符道知识的积累。你们有一小时的时间,需要尽可能多地回答问题。” 四人点头,各自就坐。昏暗的“思危堂”内,随着他们的就位,突然亮起了昏黄的灯光,仿佛点燃了数不清的蜡烛,外界的雨声和杂音都被隔绝。每个人的神情变得严肃,毕竟没有符师愿意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显得基础薄弱。 顾旭低头看向桌面,发现白纸上空无一字,仅在右上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红色数字“零”。他原以为白纸只是记录答案的地方,但目光触及纸面的瞬间,淡色的墨迹仿佛水面的波纹般浮现,凝聚成一行清晰的文字:“绘制‘太古北冥镇煞灭魂符’。” “这纸上的符阵隐藏得如此巧妙,连我都差点没发现。”顾旭心中暗叹,“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出自国师之手。” 同时,他心中升起疑问:我该画哪一代的‘灭魂符’?这个问题并未困扰他多久,他决定绘制古籍中最初的“灭魂符”,这是最为保险的选择。他自己改良的第五代“灭魂符”在外形上与原版差异巨大,万一考官辨认不出,岂不尴尬? 于是他果断下笔,桌上的书写工具无需墨水即可在纸上留下痕迹。不久,最原始的“灭魂符”悄然显现于白纸上。对于这个图案,顾旭感到有些陌生,自第二代“灭魂符”问世以来,他已有数月未绘制原版,若非他拥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可能早已忘却。 当顾旭完成最后一笔,白纸上泛起微弱的黄光,文字与图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的问题:“阐述‘护家安宅符’的功效与咒语。”同时,右上角的红色数字“零”无声地变成了“一”,颜色转为淡金色,闪烁几下,仿佛在为顾旭点赞。 “这个数字或许代表我答对的题目数量。”顾旭推测道。想到李院长提到的“尽可能多回答问题”,他迅速在纸上写下答案: “‘护家安宅符’作用:贴于普通人家中,可驱散部分阴气,消灾避邪,保家安宁。咒语:天雷鸣鸣,地火熊熊,六甲六丁,听我号令,速速退散,福泽降临,宅安龙镇。” 纸面再次泛光,数字由“一”跳至“二”,一切文字消失,新题目显现: “‘如意符’的别名及其用途是什么?使用时除符本身还需哪些材料?对应咒语为何?” 顾旭毫不犹豫地书写: “‘如意符’,又名‘点石为金符’,用于将石头转变为黄金。所需材料包括水银、赤铜各半斤,无黄鸡蛋一枚,金银粉末少许。咒语为:‘天地混沌,人灵精粹,顽石受命,化金为宝,天赐地予,人享其利’。但此符仅能表面改变石头外观,并非真正使之成为黄金,一段时间后会复原。” ………… 旁边的莫厉同样笔耕不辍。深知自己在符篆创新上可能不及他人,他决心在这个自己擅长的环节全力以赴,拉开差距。尽管手腕酸痛,手心汗湿,字迹略显潦草,他却浑然不觉,嘴角上扬,随着右上角金色数字的逐渐增加,他的笑容愈发灿烂。偶尔,他会偷偷观察对手,沈岳正眉头紧锁,双脚不安地晃动,咬着笔杆;赵心然的笔悬而未落;顾旭暂停书写,揉了揉手腕。他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 沈岳和赵心然的答题过程则坎坷许多。沈岳虽有天赋,对符道有着独到的见解,但缺乏系统学习和顾旭那般的记忆力,尤其在基础知识上不如莫厉扎实,他往往只关注对自己有用的符。此时,面对“如意符”的题目,他苦思冥想,心生不悦:“这种‘点石成金’的骗人符篆,谁会去学……”身为废土首富家族的子嗣,他从未对此类符篆感兴趣,却不想在今日的考核中遇到。且按此纸的规则,不答此题便无法继续,他无奈之下胡乱作答,纸面随之泛起黯淡红光,分数由“三”减至“二”,血红的数字格外刺眼。 ………… 赵心然同样面临挑战。虽然她在洛京废墟中被誉为符道大师,但和顾旭相似,她更多依赖直觉和创意,对于特定流程已颇感生疏。遇到细节或生僻问题,她需要费力回忆久远的知识。 …… 四位候选人答题期间,国师、李院长以及龙门书院两位擅长符道的讲师站在门外避雨的檐下,通过窗户观察着四人的表现。雨势愈猛,天色更暗,室内透出的光芒将他们的面容映成暖黄色。讲师中,一位眯眼大腹的傅成志和瘦削秃顶的杜远,前者正是曾被时小寒一击击败的贾秀光的导师。傅成志点评道:“莫厉显得游刃有余!”他知道李院长对莫厉寄予厚望,看到莫厉答题如飞,他毫不犹豫地赞扬,相信这正是李院长乐于听见的。 “他不过是书本知识学得熟练些罢了。”李院长谦逊地笑说,但眼中闪烁的自豪难以掩饰,显然对莫厉的表现十分满意。 不远处,大齐国师凝视着窗户内,似乎对外界的交谈充耳不闻,嘴角挂着一抹欣慰的微笑,如同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看着废土上难得的希望之苗,心中充满喜悦。“废土上的年轻符师比我预想的更为出色,”他在心中默想,“若能为陛下网罗如此英才,大齐的黑暗时代终将过去。” 驱魔司司首洛川则像一尊静默的雕像,不动声色,眼神深邃如废弃矿井。光影覆盖在他脸上,让人无法揣摩其心思。上官槿明白,司首大人又在心中默默推算未来了。 片刻后,洛司首面露浅笑,提议道:“时间尚早,不如去那边林荫下的残破凉亭中饮茶如何?” 圣人的邀请无人敢拒,尤其是李院长。他知道洛川嗜茶如命,且拥有一件奇特的空间法宝——白玉茶壶,其中茶水能令人静心凝神,远离杂念。“难道今天真能品尝到圣人亲泡的茶?”李院长内心充满期待。 然而,入座后,洛川却微笑看向李院长:“自前任院长仙逝,我已有五年未能品尝龙门废墟学院的‘杂尘茶’。今日能否有幸重温旧味?” 李院长短暂沉默后,勉强一笑:“当然可以。” 他原以为自己能占点便宜,却不想反被“白嫖”。 ………… 莫厉的答题过程异常顺利。白纸上题目不断变换,他笔下生风,勾勒出复杂而精准的符文。难度递增,他却愈战愈勇,随着右上角金色数字的增长,他心情愈发舒畅,仿佛这一切都是为他量身打造。 时间流逝,接近考核结束的最后五分钟,一道简单得出乎意料的题目出现在纸上:“符是什么?” 旁边附有一行小字,提示无固定答案,符师可根据个人理解作答。 “如此考核,怎会出现如此基础的问题?”莫厉诧异。符的定义,初学者便烂熟于心,犹如每个学童都会背诵的启蒙诗篇。大齐废土上的符师,对这答案几乎都能倒背如流。在解答了诸多如“治阴寒疟疾符”、“防命理衰败符”、“避禽兽侵扰符”、“疗老人风瘫符”等冷僻符篆问题后,这道题目显得格外简单。 但考虑到时间紧迫,他并未深究其意,直接将书本上的定义默写下来:“符篆,乃修行者沟通天地法则的媒介。” 完成后,字迹与题目一同消失,且未出现新题,右上角的数字由“一百”跃升至“一百零五”。 “答对这题,竟额外加了五分?”莫厉惊讶。他想,或许是速度奖励,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百题。 他再次环视对手,沈岳依旧眉头紧锁,赵心源的笔悬而不落,顾旭则闭目端坐,似在冥想。莫厉不禁展露笑意。 ……… 莫厉未曾料到,顾旭早在半小时前便完成了所有题目。他闭目并非冥想,而是无事可做,便在脑中推演“星辰阵法”的种种变化,无意间已演算了数百种可能。 前百题,顾旭轻松应对。而莫厉视为送分的最后一题,却让顾旭犹豫了两分钟。 他意识到考官将此题置于末尾,并特地标明无固定答案,必有深意。这使他想起了空玄散人笔记中的记载:“符道之根本,在于‘命名’。以特殊语言,赋予纸张或其他物质独特属性。如‘太上北极镇妖杀鬼符’,便是将‘杀鬼’之能赋予纸张。” 这是空玄散人在与国师探讨符道与因果大道关联时所述。那时,空玄散人尚未化为幽魂,而国师受其启发,符道修为突飞猛进,终成一代宗师。 “这或许才是国师想看到的答案?”顾旭暗自揣测。他结合二者观点,慎重写下答案,随即题目与文字消失,右上角数字闪烁,由“一百”跃至“一百二十”。 顾旭通过这看似简单的最后一题,获得了二十个积分,比莫厉的标准答案多了十五分。 ……… 凉亭中,权贵们围坐石桌,品味着由李院长命人呈上的“杂尘茶”。上官槿微笑执壶,为每人斟上一杯。 ……… 或许是因为长久伴随洛川左右,上官槿倒茶的每个动作都优雅无瑕,无可挑剔。 “杂尘茶”是龙门废墟学院独有的特产,茶叶源于太宗帝数世纪前在学院中随意栽种的一株茶树,用学院着名的“反省泉”烹煮而成。茶效如其名,能微妙地激发人心中的喜、怒、哀、乐等情感,对那些在通往“回忆崖”途中需体验人间百态的修者而言,尤为裨益。某种程度上,它是龙门废墟学院作为“大齐修行者最高殿堂”的文化底蕴之一。 当然,对于第五境及以上、已过“遗忘亭”的修者,其作用便不那么显着了。 然而,就在这一瞬,上官槿心中涌起往昔无数画面:儿时在破败旅店劳作的苦难,加入驱魔司后地位与修为渐长的成就感,获司首赏识的欢欣,独居画室的静谧专注,以及崂山顶上因一时疏忽错失传承的懊悔…… 当她重新睁开眼,体内的真元竟罕见地起了波动。 坐在对面的昭宁公主同样受到“杂尘茶”的影响。刹那间,公主的眼神失去了平日的从容,流露出一丝孤独与无助,仿佛迷路的孩子。 洛司首忽地一饮而尽,不禁赞叹:“真是好茶!” 李院长笑呵呵地回应:“能得到司首大人这样的品茶高手赞赏,是茶的荣幸。” 洛司首礼貌地笑回:“那我能带走一壶吗?” 李院长略作沉吟,答道:“当然可以。” ……… 这时,悠远的钟声再次响起,宣布考核结束。 屋内四人不约而同地搁下笔。 沈岳自嘲地摇头,率先跳下座椅,自感直觉不错,自己恐怕是四人中表现最差的。 莫厉随后走出,疲惫的面容上藏着淡淡的得意,出门即四处寻觅李院长的身影,急于求得表兄的认可。 赵心源眼中闪过一丝遗憾,旋即恢复平静。遗忘符篆基础知识并不让她惊讶,或许此轮她会落后一些,但她坚信,在符道的“应用”与“创新”上,她能弥补差距,甚至超越对手。 顾旭最后一个离开,神情与来时一般无二,既无得意也无失落,一切尽在掌握。 ……… 第二环节开始前,他们有半个时辰的休整时间。 众人各自走入附近的小屋,静养精神。 大齐国师轻挥衣袖,收走了他们书写的奇异纸张。 “沈岳那小子看起来机灵,原来基础不够扎实啊!”国师瞥见沈岳卷面上的“七十二”,笑道,“只答对了七十二题。” 龙门废墟学院教习傅涛闻言立即附和:“修习符道在于脚踏实地,投机取巧绝不可取。我不希望龙门学子沾染这种风气。 第51章 不可因私心,妄断他人品德 作为李院长的心腹,傅涛自然力挺莫厉,立即将沈岳得分低归咎于态度问题。 国师却未受其影响,笑道:“他在家族中生活不易,没有正统师父,全靠自学成才……寻求答疑解惑,还得带着礼物长途跋涉。 “这次表现不佳,并非说明他投机取巧,而是有许多客观原因。若给予充足资源,我相信他不会逊色他人。 “我们为国家选材,应给予他们充分展示机会,公正评判各环节表现。 “不可因私心,妄断他人品德。” 听到“私心”二字,傅涛立刻沉默,深知国师已洞察其意。 ……… 在这片残破的白纸上,右上角那微不足道的金色数字“一百二十”并不显眼,但国师却凝视了许久,随后轻吐一口气。 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迷离,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目睹国师的神色,废墟学院教习傅涛忍不住询问:“国师大人,莫厉与顾旭皆答对所有题目,为何得分迥异?” 国师沉吟片刻,答道:“在这废土之上,尽管‘道’有千百条,却非孤立存在,它们彼此交织,终归于一。 “莫厉的答案无误,但其思想仍局限于符道之内,仅是复述典籍知识。 “而顾旭,他已洞悉符道与‘因果之道’的相通之处。他的解答,是对符篆技艺的全新诠释。” 言至此,国师稍作停顿,端起面前的陶土茶碗,浅酌一口“尘世茶”,续言:“多年前,正是领悟此点,我才得以突破符道瓶颈,踏入‘宗师’之列。 “顾旭虽仅为第三境修者,却已具备融合诸道的意识。假以时日,修为若能跟进,他或将成为大齐废土新一代的符道宗师。” 国师的思绪飘回数十年前,与空玄流浪者的初次相遇。彼时,空玄是一位仙风道骨、幽默风趣的老者,给予了国师深远的启迪。 谁能料想,这位智者最终却在飞升之路上陨落,化作幽魂? ……… 傅涛沉默良久,未曾预料国师会对顾旭有如此高度的评价。 身为符道大师,他自年轻时接触符篆技艺起,便一心沉浸其中,鲜少涉足其他道法武艺。 或许是因符道修炼门槛之高,要求资质与悟性并举。 大齐废土的许多符师内心存有一丝优越,视符篆技艺为高雅且超凡的学问。 在他们眼中,刀修剑士是愚笨的武夫,毒蛊修士心灵阴暗,占卜师皆是招摇撞骗之辈…… 尽管国师对顾旭的推崇让傅涛内心微感不悦,但对于国师的符道造诣,他仍深感敬佩。 “也许,这是我这些年符道修为停滞的根源?”傅涛暗自思量,“是否该尝试涉猎更多道法?” ……… 与此同时,几位候选人各自在偏僻的废墟小屋中静养。 屋内置有特殊结界,隔离外界喧嚣,确保无人干扰。 尽管结界能隔音,却挡不住外人好奇的目光。 不少人驻足于数米外的碎石堆,透过窗棂的缝隙,试图窥视几位候选者的身影。 莫厉对自己的首场表现颇为满意,自信无人能超越其得分。 他悠闲地坐于草席,手执一串干瘪的果物——废墟学院为候选人备下的简陋食物,一边剥皮细嚼,一边翻阅随身携带的破旧笔记。 “下一环节,符道的‘实践’,”莫厉暗想,“国师与学院将以何种方式考验我们?是否会在幻境中置入恶灵,让我们用符篆驱除?” 对此,莫厉毫无忧虑。 大齐废土上的符篆,半数以上用于对抗邪灵。 莫厉对此了如指掌。 无意间抬头,他望见窗外不少废墟学院的学弟学妹踮脚张望,有的比出鼓励的手势,有的无声地传达着“莫师兄,我们挺你”或“莫师兄,为废墟学院争光”的信息。 莫厉心头涌起一股暖意。 但作为一个沉醉于符道、常被戏称为“书虫”的人,他不知如何回应这份热情,唯有报以微笑,继续埋头笔记。 即便接下来的挑战并无必胜把握,他也决心全力以赴,不负众望。 ……… 而在顾旭所在小屋的窗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雨幕中,站着一群学院的女学生,她们头插木枝,身披灰白相间的破旧长袍,透露出一丝书卷气。 远观之下,她们与周围的雨雾融为一体,如同一幅淡漠的水墨画卷。 借助真元,她们轻易隔绝雨滴,即便置身雨中,衣衫亦不沾湿,飘逸如仙。 此时,她们笑语盈盈地谈论着符道比试,口中虽言“莫师兄信心满满,胜利在望”,目光却不自觉地投向不远处的窗户,渴望多看一眼那位俊朗少年。 同时,她们又警觉万分,生怕这份不应有的关注被旁人察觉。 “胡小芸,你在偷瞄什么?”一位女学生打趣身边的好友。 “我……雅姐,你看,那屋顶上有只麻雀。”被称为“胡小芸”的少女支吾以对。 被唤作“雅姐”的王雅,笑着拍了拍胡小芸,一眼看穿她的谎言:“别瞒我了,哪来的麻雀?你分明在偷看驱魔司的顾大人。” 胡小芸脸颊泛起红晕:“我……我才没呢!今天我是莫师兄坚定的支持者,绝不叛逃!” “那就好,”王雅笑道,“记住我们废墟学院的立场,切勿被美色所诱!” 胡小芸郑重地点头,坚称自己从不以貌取人,顾旭不过是个华而不实的傀儡,莫师兄才是真正的才学之士。 ……… 然而,在这个瞬间,顾旭抬起了头,透过窗棂的裂隙,向外望去。窗外的女孩们因此得以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脸庞。 王雅怔在原地,片刻后,她问身边的胡小芸:“我的头发是不是有点乱?”胡小芸不解地看了看她那整洁的黑发,摇了摇头。“那就好。”王雅松了口气,但仍不由自主地摘下木簪,再次梳理了她的发髻。 ……… 顾旭对此刻窗外那些微妙心思一无所知。他也没费神去揣测接下来环节的考试形式——平日里的深厚积累使他能从容面对任何挑战,无需刻意准备。 第52章 藏龙卧虎 他继续在脑中推演“星辰阵图”,在无数排列组合中寻找最适于攻防和遁走的方案。掌握“星辰阵图”,将使他在未来的除鬼任务以及“洛水聚会”上实力大增。 学院贴心地在他旁边放了一盘干瘪的野果。他拿起一颗,剥开皮,酸涩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抬头间,他透过窗,望向灰暗的天空,仿佛穿越厚重的云层,看到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仿佛在对他眨眼,静候他的召唤。 ………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顾旭吃了几颗野果,随着悠扬的钟声,在众人的目光中回到了“思齐堂”。四张书桌依然静置,顾旭坐回原位,发现桌上除了文房四宝外,还多了一叠厚厚的文件,最上面赫然写着“洛水聚会”。 “考完‘理论’,接下来应该是‘应用’了,”他心中暗想,“在这洛水聚会上,符篆能有何用?难道要在比武台上布阵,以防修士交手伤及性命?” 其他三位候选人也依次就座。距离顾旭最近的是沈渊。他一手托腮,短腿晃动,目光闪烁。当顾旭的目光与他对视时,他回报以微笑,不是挑衅,而是鼓励,仿佛说:“兄弟,接下来看你的了。” 不久,大齐废土的国师步入堂中,神色肃穆地说:“传授符道,不仅是教人书本知识,更要教会他们在实际问题中应用符篆——你们自身也需具备这样的能力。眼前这些文件来自礼部,关于今年‘洛水聚会’的安排方案,包括人员薪酬、物资费用等数据。你们要根据这些文件,利用符篆估算聚会的开支。期间,不能心算,也不得使用其他法术或神通。符篆尽量源自经典,允许小幅度改良,不可随意创造,因为你们未来的学生不会有这样的创造力。我和傅教习、杜教习将根据你们的速度和符篆使用情况评分。” 国师的话让大家颇感意外。他们原以为“应用”会是实战模拟或驱邪,没想到竟是估算“洛水聚会”的预算。特别是莫厉、沈渊这样的贵族子弟,历来有账房处理这类事务,如今却要亲自动手,不禁有些头疼。沈渊曾想用符篆加速思维,利用神识心算,但国师的“不可心算”断了这条捷径。他叹了口气,一时无计可施。 第二遍钟声响起,众人开始翻阅文件,思考对策。散修赵欣月是第一个找到解决方法的人。她取一张糙纸,快速勾勒出一个面庞清秀的灰衣小童,栩栩如生,唯独眼睛空白。接着,她换上狼毫细笔,在小童眼眶处描绘精细符文。 “点睛赋灵!”顾旭立刻认出这是个冷门法术,通过在画中人眼处绘符,赋予其生命。他曾用此法让家中屏风上的小童走出画面,帮忙做些简单的家务。起初因修为限制,小童智能低下,但结合空玄散人的“傀儡术”,小童变得更为听话,能执行复杂指令。没想到今天能在此遇见另一位掌握“点睛赋灵”的人。 “洛京废墟真是藏龙卧虎。”他在心中感叹。 随着赵欣月完成符文,灰衣小童眨了眨眼,伸手扶住纸边,跃然而出,恭敬地向赵欣月鞠躬:“请问,您是我的主人吗?” “没错。”赵欣月确认。 “那我如何称呼您?” “主人即可。” “遵命,主人。”小童随即在赵欣月的指挥下,捧起文件,开始计算聚会的开销。 顾旭思考着是否采用同样的方法解决问题。 ……… 顾旭很快摒弃了效仿赵欣月的想法。 一方面,“点睛赋灵”造出的存在智慧有限,如同孩童,即便在赵欣月的指导下,那灰衣小童仍不时出错,让顾旭在心中暗笑:“连符篆造物都为算术头疼,可见其难度。” 国师强调,解题速度至关重要,若要脱颖而出,必须寻一更快捷径。 ……… 莫厉伏案苦思,笔尖跳跃,符篆名目纷呈:“六甲混元符”、“空间压缩符”、“轻身飞跃符”、“福泽符咒”……却无一能助他解决眼下的财务难题。 “国师此举何意?”莫厉烦躁地挠头,“洛水聚会的预算应由管账官员负责,为何要我们修道者插手?” 最初,他疑心是国师偏袒顾旭,特设此关卡。但转念一想,国师公正无私,从不因私废公,更不会为一己之好扭曲规则。莫厉自嘲一笑,承认自己在符篆学问上的局限,若早些涉猎“点睛赋灵”此类偏门符咒,或许不会如此无措。 ……… 沈丘同样面对白纸,一脸困惑。他试图用“符纸化实”术造出算盘辅助计算,却被国师制止,认为这是投机取巧,违背了直接使用符篆解决问题的原则。 沈丘无奈地望着地上数手指的黑衣小童和奋笔疾书的顾旭,焦虑倍增。唯有同样愁眉不展的莫厉,给了他一丝同病相怜的慰藉。 ……… 顾旭埋首沉思,笔尖在纸上勾勒,关键词汇在脑中碰撞:“洛水盛会…预算…符咒…快速计算…”思绪如蜂群,交织碰撞。 两世记忆融合,创意泉涌。他想,若有现代计算机,简单编程或电子表格即可轻松解决。但构建一台计算机在此世界近乎幻想,其复杂度远超他的认知范畴,更无法用此地的符咒技术实现。 此地符咒多用于战斗、驱邪,功能性符咒如“疾风符”、“暖身符”亦十分单一。顾旭转念一想,其实他仅需一个简单的计算器,只需基础的加减运算。 他首先想到的是帕斯卡计算器,那个由齿轮构成,用于税务计算的长盒装置。但将十进制数字和进位机制用此地符咒表现,似乎困难重重。 继而,他想到了莱布尼茨与二进制的故事。莱布尼茨从八卦图的阴与阳中得到启发,发展了二进制计算法则。 顾旭忽有所悟,如同夜空中划过的闪电,打破了沉寂。计算机采用二进制源于电路的开关状态,与此世界基于阴阳的八卦阵法不谋而合。 第53章 杂乱无章 阴爻“--”对应“0”,阳爻“—”对应“1”。进而,四象“太阴”、“少阳”、“少阴”、“太阳”可对应二进制的“00”、“01”、“10”、“11”,进而演化为八卦,乃至万物。 顾旭既精于符咒,又通晓八卦,决定以此为基础,设计一套能进行加减运算的符阵。他提笔挥洒,符文在纸上逐一成型,一个新的构想正在荒芜废土之上悄然绽放。 屋外,残破的世界中,几位重要人物在废墟环绕的简易棚下静候,四周弥漫着末世的荒凉。 在场的辅考官,废墟学院的教习傅烈,对于国师设置的试题同样心存疑问。沉默良久,他终于按捺不住,向国师询问:“国师大人,为何对候选人提出这样的挑战?平日里,我们使用符篆是为了对抗异兽,驱逐亡魂,计算类似‘遗落水源集会’这样的开支,本应是废土管理局的职责。” 国师微笑着打断:“这只是个初步探索。我的恩师赤阳老祖生前有个愿景,符咒不仅限于战士之用,若能妥善开发,或许能改善民众生活。他曾尝试在‘简陋耕地机’上刻画符阵,使之无需人力或机械驱动,自行为田地松土开沟。然而,它依赖修行者的真气维持,且恩师早逝,未能深入实践。我资质平庸,未能继承其大胆创新,师弟何逸云逍遥自在,对此并无兴趣。因此,我希望在废墟帝国的后辈中,能找到既有才华又有决心之人,继续恩师未竟的事业。” 傅烈沉默了。在废墟帝国,修行者与普通人界限分明,前者是抵抗灾厄的剑,后者则是维系社会的根基,两者界限清晰。赤阳老祖的符咒农业理念,在他看来,似乎偏离了修行者的主要任务。 一旁,废墟帝国的掌权者,安宁公主,却因这番话而精神振奋。傅烈久居学院,对世态炎凉知之甚少,但安宁公主深知国内粮食短缺,土地因异兽侵扰而荒废。国库年年欠收,她却苦无良策。长夜将至,灾兽愈发强大,帝国的命运令她忧心忡忡。国师的话让她看到了新希望,或许能借修行者之力解决民生问题。 “但愿有人愿意助我。”安宁公主暗自思量,尽管表面尊贵,实则权力源自皇帝,她仅是执行者,对修行者更无直接指挥权。“或许,该找机会与国师深谈。” ……… “求索厅”内,沈岳偷偷望向顾旭。顾旭已在他的纸上绘出一个复杂的阵法,密布着阴爻和阳爻,显得杂乱无章,与传统阵法大相径庭。注入真气后,线条闪耀着斑斓色彩。 “他在干什么?”沈岳疑惑,但很快他便专注于自己的思路。沈家作为废墟中罕见的富裕家族,年轻一代逐步接手家族产业。而他,沈岳,不受重视的旁支,常以沈桦,他那位嫡系兄长的助手身份出现,处理琐事,甚至是兄长寻欢作乐时的商业谈判代表。 他的灵感源自顾旭的阵图,以及古代算筹。算筹,一种简单计数工具,由竹条制成,通过横竖摆放代表不同位数。他计划模仿算筹的原理,用横竖笔画构建法阵,结合幻术阵法的逻辑,让笔画随运算规则变化,最后得到答案。 兴奋之余,沈岳自嘲“天才”,随即提笔飞速绘图。虽已落后顾旭和赵心燃半个时辰,他仍满怀信心地开始了。 ……… 又过了半个时辰,顾行突然从座位上立起,他桌上的图阵绽放出奇异的光芒。所有人,包括埋头苦干的沈岳、愣神的墨烈,以及耐心教导黑衣小子算术的赵心兰,都不禁瞠目结舌。 “他……已经算出来了?”这难以置信的念头划过众人脑海。赵心兰的进度尚不及一半,沈岳更是刚在纸上勾勒初稿。 顾行的举动让所有人心绪一滞,紧接着,废墟国师出现在他身旁,确认了众人的猜想。 “算出来了?”国师微笑问道。 顾行点头,指向桌面:“请国师检视。” 光芒交织变幻,最终凝聚成一个数字,映入国师眼帘,他知道,这是正确答案。即便身为符道大师,他也难以完全洞悉顾行阵法的运作机制。为何简单的阴阳卦象能解决“遗迹之水集会”的预算难题,他百思不得其解。 “可否外出详谈,让我了解其原理?”国师谦逊地问,他始终秉持“能者为师”的信念,不耻下问,无论对方年龄、地位如何,这或许正是他资质平平却能成就圣贤之名的关键。 “当然。”顾行含笑应允,随后随国师离开“探索厅”,留下众人默默注视他远去的背影。 ……… 沈岳原本满腔热血,此刻却被顾行与国师的对话冷水浇头,激情瞬间熄灭。 “我……还有必要继续吗?”他感到所做的一切失去了意义。胜者只有一个,顾行已遥遥领先,无论如何努力,他都无法赶超。他突然明白国师对顾行另眼相看的原因——面对如此非凡的天才,怎能不多加留意? “还是画完!”沈岳叹了口气,决定继续,即使比不过那“妖孽”,至少不能在家族中再次沦为笑柄。 ……… 赵心兰深吸一口气,冷漠的眼中闪过一丝波澜。她瞥了一眼黑衣小子,眼中满是失望。 黑衣小子无辜地抬头。 “看什么看?”赵心兰指着地面的文件,“还不快算清楚!” 黑衣小子一脸苦楚。 ……… 墨烈则如梦似幻,他尚未动笔,顾行已完成了图阵。顾行,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 另一边,顾行与国师步入一间空旷的房间,相对而坐。 顾行开始解释他的符阵构思:“国师大人,我用‘阴爻’和‘阳爻’代表‘0’和‘1’,”他指了指图阵某处,“这三个符号形成三角,两底为‘阳’则顶为‘阳’,否则为‘阴’,我称之为‘与门’。” “与门……”国师心中疑惑,但仍示意继续。 第54章 愚蠢至极 这个三角稍有不同,任一底为‘阳’,顶即为‘阳’,反之为‘阴’,我称其为‘或门’。而这两符号相连,一端变则另一端反变,是为‘非门’。”他又介绍了“与非门”、“或非门”、“异或门”等,解释了如何用这些基本单元构建“加法器”,并说明复杂运算只需堆叠“加法器”。 国师沉默许久,抬头问:“顾小友,能再解释一遍吗?” 顾行反复解释,国师才勉强理解了这个“太极逻辑电路”。一方面,废土居民不熟悉二进制;另一方面,这图阵线条纷乱,毫无废土符阵的对称美感,足以让追求完美的符师崩溃。 国师凝视图阵,试图追踪真元流动,但很快便迷失其中,过往经验对这独特图阵毫无帮助。 “这年轻人的思维何等奇特?”国师感叹,望着顾行清瘦的脸庞,“竟能创造出如此超乎常规、精妙绝伦的符阵?” ……… 国师长久以来渴望在赤炎尊者陨落后,找到一位天赋异禀的年轻符士,传承自己的衣钵,但始终未遇良才。直至顾行在“天机令”上绘制的符文,巧妙破除了空玄散人的天机屏蔽法,令他重燃希望,以为找到了理想的弟子。然而深入研究那由“萤火真意”改造的符文后,国师意识到顾行对“焚天七式”的领悟已超乎自己,不禁自愧不如。 ……… 又是一轮辰光过去,沈岳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符阵,疲惫不堪,只觉眼前金星乱舞,手已酸麻。他揉揉眉心,环顾四周。 墨烈仍旧坐在原地,焦虑地把玩着毛笔,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若非有表兄李院长和书院学子们的支持,怕早已放弃。而赵心兰仍在不懈地指导那愚钝的黑衣少年,神色不悦,似乎随时准备亲自上阵解决“遗迹水源会议”的预算难题。 “至少此局能居第二,”沈岳暗想,“虽不及顾大人那般超凡,但能胜过墨烈、赵心兰这些老资格符士,向家族汇报时,也算有颜面。” 正当此时,废墟国师突现沈岳面前。 “完成了?”国师淡淡问道。 “是的,国师大人。”沈岳恭敬回答,退后让出国师审视的位置。 随着他心念一动,符阵绽放出斑斓光辉,形成清晰的数据投影,犹如古老算筹的排列。 “算筹?”国师识得此法,“你是用算筹形式展现计算过程?” “正是。”沈岳确认。 接下来几分钟,光线条按算筹规则明灭变化,国师专注观察,面无表情,沈岳心中忐忑。 待一百二十息后,光影定格,国师点头。 “你做得很好,”国师微笑评价,“结合算筹与幻象阵法,出乎我意料。证明你思维敏捷,富有创新。” 在废土国师眼中,沈岳的方案同样出色。他能想到几乎被废土遗忘的算筹法,并将其融入幻阵,仅凭这一点,就超越了废墟王朝绝大多数符士。若非顾行的先例,沈岳的表现定能让国师刮目相看。 ……… 国师首先见识了顾寻的“太极逻辑回路图”,那是一幅站立在旧世界智者肩上的杰作,不仅彰显了顾寻在符咒之道上的天赋,也映射出地球先贤们的智慧遗泽,让国师震撼,久久无法平静。他的鉴赏标尺因此提升到了新的高度。加之顾寻的符阵瞬息间得出结果,而沈岳的则耗时百二十息,国师在评价沈岳的阵法时,尽管口中有赞美之词,心底却波澜不惊。 “原来天才与天才间的距离,竟是如此遥远。”国师暗自感叹。 沈岳敏锐地捕捉到国师微妙的情感变化。身为旁系贵族,他自幼便懂得察言观色。国师对待顾寻时,采取的是平等交流的姿态,而对他,依旧保持着长辈的权威,审视着他的作品,这使沈岳不禁轻叹,自信再度受挫。 ……… 又半个时辰流逝,赵心岚身边的黑衣童仆在三次失误后,终得正确答案,脸上满是解脱与痛苦交织的表情。赵心岚不耐烦地挥手,童仆即刻化为纸上静态肖像。 “愚蠢至极。”她盯着肖像,淡漠说道。 作为资深且声名显赫的符士,她本应凭借丰富经验领先年轻后辈,却因童仆愚钝而在时间上落后。 这时,国师来到她身旁。 “算好了?” “是的,国师大人。”赵心岚恭敬回答,同时指向童仆留下的计算结果。 国师审视后点头,表示认可。“点睛赋灵之术确有其妙,”国师沉默片刻后评价,“我曾以为这门偏门法术近乎失传,未料仍有符士掌握。但在今日,我更期望你能提出更具原创性的解决方案。” “原创性?”赵心岚微蹙眉头,“国师,您不是强调要尽量使用典籍中的符咒,避免自由发挥吗?” 作为洛京符咒大师,若允许自由创造,她自信无人能敌。 “遵循典籍不等于照搬,”国师微笑解释,“顾寻的阴阳太极、沈岳的幻象阵法,皆能在古籍中找到渊源,但他们能结合实际情况,做出调整与创新。他们的符阵,正是我所期待的解答。况且,你不认为你通过‘点睛赋灵’创造的少年计算速度过于缓慢吗?” 赵心岚无言以对。顾寻的符阵瞬间完成计算,而她创造的愚笨童仆耗时以时辰计,还屡屡出错。待国师离开,她愤而撕碎了桌上的肖像。 ……… 莫砺在对手纷纷得出结论后,结束了漫长煎熬,最终选择了放弃。离开房间时,他垂首,脸色阴郁,与首环节的得意洋洋截然相反。他不敢面对为他加油的书院同学,也不敢面对满怀期望的表兄——龙门学院院长李正。 “如果他们知道我在‘思齐堂’枯坐数时辰,连半个符文都未画出,定会对我失望透顶。”莫砺内心自语。 于是,他特意避开常人路径,欲寻一隐蔽之地,却低估了同学们的关注度。未行多远,就有学生奔来,围绕着他,充满好奇地询问他的表现、与驱魔司青年的对比,以及是否展示了龙门书院的实力。 第55章 莫砺低头,加快步伐 这些热情的面孔和期待的话语,在经历失败的莫砺听来,满是讽刺意味。他烦躁地呵斥众人安静,旋即后悔。 学生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关于莫砺的不佳状态,甚至猜测他是否被驱魔司青年击败,质疑他“符咒天才”的名号只是虚名,依靠院长表兄的关系才有一席之地。 “……” 莫砺低头,加快步伐,逃离人群。 ……… 与此同时,顾寻步入龙门书院食堂,按照国师的安排,第三环节考核将在半个时辰后开始,他有足够时间体验学院伙食。 食堂位于废墟学院的北缘,是一座灰蒙蒙的双层石砌建筑,显得格外坚固而孤寂。 顾寻踏入门槛,只见许多学徒已排成长队,一边等待食物,一边低声谈论着今日备受瞩目的符咒对决。他们手中的金属牌,一面刻着“废墟学府”的字样,另一面则是个人的名字。领取食物时,只需将牌子轻轻触碰桌面的识别器,就算是完成了交易。 顾寻原以为驱魔司中心食堂的菜肴已足够丰富,但眼前这废墟学府的食堂却更胜一筹。来自各地的特色美食——如旧金陵的腌渍野鸟、江南遗迹的仿古肉块、北方幸存者的麦丝汤面、传说中的琅琊甜点、幽暗州的灌制肉肠——均能在此寻获。 “不愧是废墟世界里权贵后代的学府,食堂的菜品丰富得仿佛比外界的任何一处避难所都要丰盛。”顾寻闻着混合的香气,心中暗想,“时小寒日后若来此进修,面对这等美食,定会难以自持。” 顾寻因其独特的外貌,即使距离尚远,学徒们也能立刻辨识出他的身份。或许是因他今日的锋芒毕露,亦或是晋升后气质变得更加超凡脱俗,以至于让人感到难以接近。众人虽投以赞叹、敬畏、嫉妒或倾慕的目光,却无人敢主动上前搭讪。 正当顾寻考虑无牌如何就餐时,一名身形瘦削、头发稀疏、如同枯枝般的中年男子靠近了他。 “顾……顾大人,我最近在符咒技艺上有所困惑,不知能否求得您的指点?”男子礼貌地说,“食堂的令牌,您可以先借用我的。” 此人显得颇为拘谨,言语迟缓,显然不善言谈。 顾寻转头,一眼认出对方是废墟学府的讲师杜渊。 “指点不敢当,”他谦逊笑道,“杜讲师乃废墟城内知名的符咒大师,我不过是个初入符咒之门的后辈,恐怕无法提供太大帮助。” 杜渊闻言,眯起眼,重新审视顾寻,眼中满是复杂情绪。他深知顾寻接触符咒不足一年,对于多数符师而言,能在如此短时间内稳固基础,模仿绘制简单符咒已属难得。而顾寻却能在短短数月间达到他人需数年乃至数十年才能触及的境界。尤其当杜渊想到顾寻那份满分试卷,以及国师对其的高度赞誉,心情更是五味杂陈。 “您一定能给予启发,”杜渊凝视着顾寻,认真地说,“我想请您解释一下,您在考卷上所写的‘符咒的本质在于命名’究竟何意?如若您方便,还望赐教。” ………… 很快,二人于食堂一隅的石桌相对而坐。杜渊按顾寻所选,用学府令牌为他换来一碗野牛肉面。当顾寻递去相应铜币时,杜渊坚决拒绝,口中重复着“知识无价”,顾寻因此意外地享受了一顿午餐。 交谈中,顾寻得知废墟学府两位符咒讲师——杜渊和付韬,近来在研究中遭遇瓶颈,难以突破。长久以来,他们为此苦恼不已。直至今日,国师对顾寻试卷的评价如同暗夜中的一线光明,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付韬为人爱面子,向顾寻这样的晚辈求教对他而言极其困难。而杜渊性格内敛,不重虚名,常因授课沉闷被学生戏称为“无魔力催眠术师”。尽管如此,他对于符咒的执着探索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每年,他都能提出符咒改良方案或新的符咒理论。 正是这样的性格,促使杜渊在见到一丝突破的曙光时,毫不犹豫地向十八岁的顾寻请教。 顾寻仔细听完杜渊的述说,然后指着面前装有野牛肉面的陶碗,问:“杜讲师,这是什么?” “碗?”杜渊微皱眉头。 “如果我用这碗砸破了某人的头,它又是什么?” “武器?”杜渊猜测。 顾寻微笑点头,未立即解释,而是继续问道:“您清楚我为何来废墟学府?” “为了讲师之位?” “对,”顾寻淡淡说道,“如果我顺利得到这个职位,会发生什么变化?” 杜渊想了想,回答:“您将每月领取银币,并承担教学职责。” “您不妨这样理解,”顾寻轻笑,“‘讲师’的身份,就像一道刻画在我身上的符咒——月俸与教学任务,便是这符咒赋予我的新特质。” 杜渊陷入沉思,久久未语。 顾寻察觉到杜渊眉头紧锁,便深入浅出地道:“实际上,‘顾寻’这一名号,也如同烙印在我灵魂深处的符文,赋予我在这个废土世界的定位与生存的意义,让他人得以认知我。” 杜渊深吸一口浊气,仿佛触碰到真理的边缘,只差一步就能揭开遮蔽眼前的迷雾,步入光明。 顾寻心中悄然生出奇思异想: “‘太上昊天’、‘紫微大帝’……这些神只之名,是否也可视为一种高等级的符篆? 它们又携带着何种非凡的属性? 是否象征着神权,或是神与信徒间的桥梁? ……” 顾寻并未将这些大胆设想言表,而是低头继续细细品尝那看似平淡无奇却滋味十足的野牛肉面,几乎连汤都不剩。他难以想象时小寒那丫头将来在此的情景。 饭毕,顾寻起身告别,表示要赶往“思危堂”,准备迎接第三阶段的考验,并半开玩笑地说:“愿命运之神眷顾,未来能与杜讲师并肩作战。” 杜渊依旧沉浸在思绪中,对顾寻的话语恍若未闻,仿佛已进入顿悟的境界。顾寻知趣地离开食堂,未再打扰。 第56章 久久未曾下笔 时光飞逝,食堂渐趋空荡,窗外雨势愈演愈烈,由细雨绵绵化为倾盆大雨,狂暴地击打着大地。学生们餐毕,纷纷离去,前往“思危堂”观战。食堂内仅余杜渊与几个机械清洁工,单调地执行清扫任务。 随着悠扬的钟声响起,第三阶段考核拉开序幕,闪电划破铅灰的云层,雷鸣与钟声遥相呼应。杜渊缓缓起身,整装肃穆,向“思危堂”方向深深鞠躬,额头不慎撞在桌角而不自知。 与此同时,四位候选者重聚“思危堂”,神色各异。 顾寻依旧从容不迫,眼神如静湖般波澜不惊;沈岳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眼中闪烁着“重在参与”的态度;赵心燃紧握拳头,目光如炬,作为资历最深的符师,她在第二阶段因策略失误落后于年轻后辈,心有不甘,誓要在擅长的领域全力以赴;而莫砺则低头凝视桌面,一改早上的自信满满,显得沮丧。 钟声中,大齐国师再现,言道:“能脱离典籍,创造独有符篆,乃区分符师与符道宗师的标准。故此阶段,我们将评估你们对符篆‘创新’的能力。长夜将至,大齐废土将面临更为强大的威胁,无修为的平民生命岌岌可危。我希望你们设计一种适用于民间的符篆,助百姓在长夜来临时保命逃生,无论是攻击、防御,还是求助逃亡,皆可。时间,一个时辰。” 言罢,国师隐去身影,四人沉默,久久未曾下笔。 如果说第二阶段的考题刁钻,要求跳出常规,调动所有符道知识解决非传统难题;那么第三阶段的问题则过于宽泛,看似简单,实则选择众多,让符师们犹豫不决。自由度的提高意味着他们必须找到最优解,超越在场的所有人,方能获胜。 雨势加剧,世界陷入昏暗,“思危堂”却灯火通明,犹如废土中的一方净土。 约一刻钟后,赵心燃率先提笔,手腕灵活,笔法如行云流水,符文大师风范尽显。随着笔触的移动,她的眼神由波动转为坚定,全身心沉浸于符文创作之中。 十分钟后,她放下笔,符纸闪耀出耀眼金光,令人目眩。虽不知其内容,但那光芒中蕴藏的力量令人感到震撼。莫砺和沈岳感到了无形的压力。 赵心燃起身,将符纸递交亭中品茶的国师,未留恋一眼,大步流星而去。 “好快!”傅韬惊叹。 国师接过符纸,略一审视,未发一言,但轻轻点头,显出满意之态。上官槿为洛首席斟茶,心中暗赞“洛京符道大师果然名不虚传”,同时也为顾寻因经验欠缺可能面临的挑战而忧虑。洛川则镇定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专心品味着“杂味茶”的香醇。 这一天,废土联盟的符文管理处,负责文书收发的档案官洪峰异常繁忙。 每隔数分钟,便有人匆匆询问:“最新的消息到了吗?有没有废墟学院的动静?”洪峰总是面无表情地回答:“没有,还在等。” 但实际上,洪峰内心比任何人都焦灼。几天前酒醉之下,受一群损友怂恿,他将自己的双月薪金悉数押在了地下赌局。 废土的商贾们从不错过任何一个盈利机会,早早为今日备受瞩目的符文对决开盘,吸引民众下注。赔率波动显示,起初,人们最看好的是老练的符文大师赵心燃,最不看好的则是顾寻。 原因简单:顾寻虽声名鹊起,毕竟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外界视他为“别人家的孩子”,尽管在符文上有一定造诣,但与真正的权威相比,差距甚远。如此年纪,更适合做学员而非导师。 然而,随着“国师力荐顾寻”、“驱魔队长洛川亲赴学院观其绘符”等消息传播,加之顾寻拥趸的助威,赌局风向转变,顾寻的赔率逐渐下滑。直至今晨封盘,其赔率仅高于赵心燃,远低于莫砺和沈岳。 在乌云压顶的雨日里,洪峰密切关注比试,心情比顾寻本人还紧张。顾寻若胜,他便有机会翻身,即便不能一夜暴富,至少能改善生活,给妻儿添置些奢侈品。若顾寻败,他未来两个月只能勒紧裤腰带。 “顾大人,我的命运就交给你了。”洪峰整理文件,心中默念,“你一定要让废墟学院的人见识你的真才实学,别手下留情!” ……废土联盟的异样氛围也影响到了时小寒。 早晨目送顾寻的越野车远去后,她原打算回房修炼,争取在“归墟梯田”上再攀几阶。目前,她已站稳第338阶,虽不及顾寻那般天赋异禀,但在同龄修者中已属佼佼,接近前20。 她不曾刻意感悟尘世烟火与情感波动,却也顺利攀登,未遇太大阻碍。面对她的困惑,上官槿神秘一笑:“因为你早已身处红尘,心已不静。” 这话深奥,时小寒至今未能完全领悟。但今日,雷鸣雨声中,她心难静。 盘坐垫上,服下一粒“避难丸”,却难以入定,进入冥想世界。一闭眼,顾寻从容登车的画面便浮现脑海。 “废墟学院的比试,该结束了?” “顾寻表现如何?” “听说对手都很强大。” “虽然信任他的符文能力,但全城修者的关注,连国师、队长和那位讨厌的公主都去了,他压力大不大?” ……思绪纷飞,如虫蛀心,难以静心修炼。她终是放弃,起身出门,发现联盟成员皆同她一般,无论何种丹药或静心法阵,都无法让他们集中精神。 走廊里,众人热议着远方的符文对决。 “顾队长若赢,明日我就去青青家提亲!” “今天根本无法静心,以防走火入魔,就稍微放松一下……顾队长若胜强敌,今晚我就闭关,不突破绝不出来!” “我在顾队长身上押了十五银币,输了,今晚怕是难逃一劫。明天,你们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同时,废墟学院内。 赵心燃离开后,沈岳和其他两人仍在“思危堂”内构思符文。 第57章 路不通,便换一条 外界风雨雷电、人声鼎沸,仿佛与他们无关。一刻钟后,沈岳动笔。他曾有多个想法,但都不满意。时间紧迫,赵心燃的先交卷刺激了他,他决定采取一个虽有亮点但也存瑕疵的方案。 “沈岳啊沈岳,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他自嘲一笑,“反正赢不了顾寻那样的天才,也大概率不敌赵心燃这样的大师……拼尽全力又有何用?” 身为旁系子弟的沈岳,常感多余,生活无意义。家族对嫡子沈华寄予厚望,对他则放任自流,只在需要时才想起。修行、绘符、学习、经商,最初只是随性而为,难获家族认可,久之,热情消散。 他不远万里从曾经辉煌的金陵废墟来到如今的废土之心洛京,是在对家族绝望后,寻求自我救赎,找寻一处能发挥所长的新天地。 然而,抵达不久,他就发现面前横亘着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顾寻”。 沈岳本自认在符咒技艺上天赋异禀,短短三年已能独立创新符咒,但顾寻年仅十八,却能与国师并肩论道,而自己得到的只是国师淡淡的认可,这让他的自尊心深受打击。 不过,短暂的休整后,他心境平和了许多。 “符咒”并非他的最终追求,更非唯一技能。 路不通,便换一条。 望着窗外的雨幕,再瞥一眼不远处那清瘦却挺拔的身影——顾寻,他轻叹,转念间又想,此生能遇见如此人物,未尝不是一种幸运。也许,这座看似不可攀越的高山,实则是通往另一番天地的隐秘通道。 随后,他的笔触落在糙纸上,墨色饱满,犹如荒原上腾跃的暗龙,群兽在末日之海上争锋,孤鹤穿云,苍鹰击天。 心境豁然开朗,笔法也随之流畅肆意,笔下的符咒形态各异,浓淡干湿,转折连接,粗细藏露,无一不显现出废土独有的野性与沧桑。 ……时光流转,莫砺也开始挥毫。 相较于沈岳,他的速度更慢,笔法更为生硬。 他的脑海里塞满了典籍中的符咒,它们仿佛刻进了灵魂深处,一执笔,那些符咒便纷至沓来,让他难以摆脱。 书籍中有无数符咒教导弱者对抗荒原上的恶灵。 而国师的要求却是超越书本,自行创造。 这让他宛如一位依赖抄袭的作家被迫创作原创,或是模仿画师被要求无参照作画,一时手足无措。 “或许,我可以在前人的基础上稍作改良?”莫砺暗自思量,“这应当算作灵感借鉴,而非纯粹的抄袭……只要我能融入个人的理解……” 在第二阶段,他已经交了一张白纸。 若再次交白卷,他的表兄李院长恐怕会怒极将其逐出家族。 莫砺参考的符咒名为“新居安宁符”,用以驱除新建居所中的邪灵。通常,它只能对付低级的“游魂”。 经过改良,这张符咒成了“恶灵拒宅符”——不仅能抵御“游魂”,还能对付稍强的“野鬼”,并能直接消灭侵入住宅的邪灵。只需贴于屋内,即可有效防御荒原夜幕下最常见的“游魂”和“野鬼”。至于更高级的“怨灵”与“凶神”,绝非区区符咒所能抗衡。 然而,改良后的“新居安宁符”复杂度剧增,绘制所需的真气量也大大提升。原本初学者即可轻松绘制的符咒,如今至少需要第二境界且有一定经验的符咒师方能完成。 莫砺眯起眼,持细笔蘸墨,每一道笔划都慎之又慎,仿佛行走在破碎的玻璃上,一不小心便会坠入深渊。 即便如此,还是不慎失手,笔误一处,只好重来。 第二次,墨水过量,两滴墨迹溅于纸上,再次废弃。 第三次,线条偏离预期,符咒失效,又一次重来。 …… 经历十五次反复,莫砺的“恶灵拒宅符”终于成形,白纸上绽放出黯淡却坚毅的光芒。 距离国师限定的时间仅剩不到五分钟。 莫砺的手已僵硬,满是汗水。 他放下笔,用力甩手,试图缓解酸痛。 抬头环顾,想看看其他竞争者的进度。 沈岳的位置空空如也,那矮小的男子已先一步完成,离开了“危机堂”。 顾寻依然端坐案前,沉思不语。 莫砺悄悄靠近,只见顾寻面前的纸张依旧空白,笔尖未沾墨水。 显然,顾寻还未动笔。 “时间紧迫,他为何如此沉得住气?”莫砺心生疑惑,“难道他仍未找到解决之道?” 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暗自窃喜。 顾寻前两轮的表现太过耀眼,如同废土上的神只,给莫砺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而此刻,顾寻的光环似乎消退,他与常人无异,面对符咒同样一筹莫展。 世人最爱看的,莫过于天才跌落神坛。 “你交白卷,我也交白卷,我们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莫砺盯着眼前沉稳的少年,心中平衡了许多。 正当此时,顾寻缓缓拾起毛笔。 时间在沙漏中缓缓流失,天空如堆砌的灰烬,遮蔽了最后一抹光线。 顾寻提笔,手腕悬空,轻蘸墨汁,笔尖缓缓触及糙纸,墨痕犹如荒漠中的雨滴,无声浸润。 刹那间,一道刺目的电光裂空而至,伴随着狂风的怒号与雷鸣的轰响,穿透了“危途堂”的窗棂。锋利的光芒如刀割裂空间,将室内分割成明暗交织的世界,而顾寻面前的糙纸上,仿佛映照着幽灵般的光辉。 他面容平静,眼神如凝固的寒潭,对外界的一切恍若未闻。 笔下生风,一划而过,如同野马脱缰,疾驰而来又绝尘而去;又如潜龙入渊,激起千层浪,万片雪。笔力既带着雷霆万钧之力,又流露出超脱世外的飘逸。 莫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那糙纸上的墨迹仿佛旋涡,让他的意识几近沉迷。 片刻恍惚后,他猛然惊醒,意识到顾寻并非在绘制符咒,而是在书写文字。糙纸上,赫然呈现着一个刚劲有力、气势恢宏的“炎”字。 “今日不是符咒技艺的较量吗?”莫砺眉头微蹙,心中疑惑,“他怎会书写起来?” 第58章 符道修行,重在实用 但当他的视线触及那“炎”字,竟莫名感到一股暖意,如同末世寒夜中靠近火堆的温暖。 “咚、咚、咚……” 随着龙门废墟学院的钟声再次敲响,考核宣告终结。 顾寻搁笔,舒展身体,缓缓站起。窗外的雨势渐缓,灰蒙蒙的屋檐下,雨珠串成珠帘,轻轻垂落。 顾寻向莫砺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作品,先行离去。莫砺愣怔片刻,连忙跟随。 ……………… 国师放下茶盏,步入雨中,衣物却奇迹般保持干燥。他于院中一块奇异的石上坐下,外表平凡,仿佛劳作后歇息的老农,皮肤黝黑,满是岁月的痕迹。 “谈谈你们的想法。”国师和颜悦色,挥手示意,“赵曦,你先来。” 赵曦上前。 “我设计的符,名为‘烽燧’。”她接过国师手中的符,向众人介绍,“其功能如同古代边疆的烽火台,传递紧急讯息。 “凡人之力难以匹敌荒原上的恶灵,遇险时唯有求助于修行者。 “此符成对使用,只要一对符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三百里,毁其一,另一枚便会燃起,火焰中显现出方位。 “一方交予平民,另一方置于驱魔署,平民遭遇恶灵,撕毁符咒,驱魔署的战士就能迅速响应,实施救援。” 国师倾听,面无表情。 待赵曦言毕,国师询问:“你的‘烽燧’符,与天机推演相比,有何独到之处?” 赵曦毫不犹豫:“精通天机术的修行者在废土稀少,长夜降临时,难以实时监控各地状况。天机术虽能预测大致范围,却难精确定位,易受强大恶灵干扰。而‘烽燧’符则无此弊病。” “但废土之上,符师数量与天机师相近,全民配备‘烽燧’符,实属奢望。”国师笑道。 赵曦沉默片刻:“此符构造简单,任何能绘制‘太上北极镇妖符’的符师皆可快速习得。” 言语间,自信已不如初。 国师轻叹:“非我挑剔,你的构想超乎我的期待,在这荒芜时代,必能大放异彩。 “只恨我等能力有限,废土广阔,民众众多,却难以庇护每一生命。” 众人闻言,皆默然。他们清楚,即便有“天龙阵”护佑洛京,驱魔士守护诸城,偏远山区或如“冥山”那样的恶灵领地,人类仍不断成为牺牲品。 在多数人眼中,牺牲者不过是冰冷的数字,国师却心系每一个鲜活生命和破碎家庭。 短暂的静默后,国师转向莫砺:“你也来分享你的符咒。” 莫砺犹豫片刻,上前。 听完国师与赵曦的对话,他的心已凉半截,深知自己的符咒背离了国师的初衷。 他鼓起勇气,将作品呈上,开口:“我绘制的是‘恶灵避宅符’,基于‘新宅安宁符’改良,贴于民居即可。较原版,它能应对‘野鬼’级别的恶灵,还……” “你的符咒复杂而强大,绘制想必不易。”国师打断了他。 莫砺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点了头。 “你估计,龙门废墟学院里,能掌握此符的有多少人?”国师继续问道。 莫砺思考片刻,答道:“大概……不会超过十人!” 国师的话语让莫砺恍然大悟,他这“避鬼宅符”的问题在于,高昂的制作成本使其无法普及至全国。 “符道修行,重在实用,”国师目光深邃,语重心长,“斩妖除魔,护民安生,方为根本。若此道不通,符篆再繁复,技巧再高超,亦无济于事。我建议你,不妨暂且放下书卷,多往城外走走,也许会有新领悟。” “谢国师指点!”莫砺诚挚地行礼,内心已知教习之位无望,盘算着如何向表兄交代。 国师随后转向旁边的沈岳。 “此符尚未命名,”沈岳主动介绍,“它简朴而实用,贴于身可发光驱散‘游魂’,并短时提升奔跑速度五倍,足以助遇鬼民众逃离险境。” “长夜中鬼怪横行,逃亡亦为良策。”国师平静道,面上无过多波澜。 沈岳明白国师忧虑,长夜降临时,何处又是绝对安全? 他深感个体力量渺小,难以逆天改命。 最终,国师望向一直静默的顾寻。 “顾小友,你这符与众不同啊!”国师微笑点评顾寻纸上那刚劲的“炎”字,“有何特别之处,可否一说?” 顾寻平静答道:“它独特之处,在于任何修者,无论是否符师,只需念特定咒文,皆可绘制。” ………… 四周陷入寂静,风声雨声显得格外刺耳。 沈岳瞠目,莫砺抚头,赵曦微蹙眉,皆不敢信。 无需符师,仅需咒语,这是颠覆常识的。 国师沉默片刻,重问顾寻。 顾寻复述,并补充:“符的作用是引火焚鬼,威力随注入真元强弱变化。初境修士绘,可灭‘游魂’;四境修士,则能对付‘恶灵’;至于七境……圣人真元太过强大,此符难载。” “我称它为‘炎字符’。”顾寻微笑道。 “能否一试?”国师问,深知若真如此,“炎字符”将是长夜中的重要战略资源。 “自然。”顾寻答应。 国师招来一名旁观的普通学生,一位体格敦实的二境修者,名叫刘铁柱,面带憨厚。 国师让他尝试画符,刘铁柱愣怔,随后战战兢兢上前。 “你会符道吗?” “不,大人,我是练枪的。” “试试。” 刘铁柱手足无措,国师递来纸笔,顾寻告诉他咒语。刘铁柱紧张地念咒,笔下生硬地写出“炎”字,与顾寻的相比,显得笨拙。 然而,随着咒语,他感到真元流淌至笔尖,灌入符纸,惊讶不已,似梦境般不可思议。 完成之后,国师接过两张“炎字符”,轻抛空中。 符纸化为橘红火光,如暗夜中的烟火,照亮阴沉的天际,雨幕中闪烁着璀璨光芒。 火光渐逝,世界回归灰暗。 国师心潮难平,顾寻带来的惊喜连连。如果说“八卦逻辑图”让他看到了符道的新视野,“炎字符”则预示了无限可能。 赵曦心中同样翻涌。作为幽州人,她自小听“火神”传说长大。在故事中,大荒人族因“火神”赐予火种,才摆脱黑暗与鬼怪的侵扰。近来,“日升火起,狼烟四起”的预言,让燕公赵长缨忧虑重重。 目睹“炎字符”雨中燃烧,她仿佛看到了幽州古老传说中的火种再现,预感这张符将成为改变符道格局、人鬼关系的火花。 第59章 暗夜时代 \"对了,元帅阁下,\"洛林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与您探讨一下。\" \"何事?\"元帅询问。 \"关乎今年的‘星河庆典’,\"洛林回应道,\"往届的‘星河庆典’,皆是由各地的魔导士进行一对一对抗。坦白而言,除却最后几轮高手之间的对决,其余多为一边倒的局面,对于观众而言,实在是索然无味。 况且,暗夜时代即将到来,那些异界生物可不会遵守一对一的公平竞赛规则。我不愿见帝国的魔导士们过分专注于擂台上的光明正大的胜利,而忽视了生死搏斗的实战技巧。 因此,我提议今年改变其形式。\" \"改为怎样的形式?\" \"我希望陛下能够开放‘时空幻境’,\"洛斯领首淡笑道,\"谁能在那里坚持到最后,谁便是‘星河庆典’的冠军。\" 元帅沉默良久,随后说道:\"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 \"时空幻境\"是天行帝王所创造的微型宇宙。 众人皆知,七阶强者被誉为\"圣者\",因为他们能建立个人之道,形成独特学说。 至于八阶强者,则能基于自身之道,创造出一片专属的、名为\"法则领域\"的空间,并自定义其中法则。 在这片空间中,他们如同全知全能的君主,故被尊称为\"真君\"。 然而,天行帝王与寻常\"真君\"有所不同。 他持有大荒中最强的神器——代表皇权、能调动国家气运的\"天启剑\"。 空玄散人的\"法则领域\"依赖于现实世界。 而天行帝王,确切地说,是大齐帝国每一代达到八阶修为的帝王,能借由\"天启剑\"的力量,在虚空开辟独立的小宇宙。 那便是\"时空幻境\"。 \"但是……陛下会同意吗?\"短暂的沉默后,元帅微微蹙眉。 历史上,有的帝王利用\"时空幻境\"培育现实中已绝迹的珍贵资源,有的则在其中驯养异兽,以供皇室子弟历练。 或许是天行帝王长期闭关修炼,\"时空幻境\"在他任内未曾公开,许多人几乎忘了它的存在。 \"不试怎么知道呢?\"洛林微笑道,语气中透露着一丝神秘,让元帅难以揣摩其意图。 人群逐渐散去后,墨雷沿着一条幽静的小径,回到学院的一间偏僻居室。 近期,他一直在此复习魔符学知识,书桌上堆放着厚厚的个人笔记。 他缓缓坐到书桌旁的椅子上。 当这些字迹工整的笔记再次映入眼帘,他的心情异常复杂。 \"一切努力,似乎都是徒劳……\" 他轻轻摇头,抱起桌上的笔记,走向房间一侧的壁炉。 心念一动,壁炉内腾起炽热的火焰。 他将笔记逐一投入火中。 复杂的魔符,对应的咒语,详尽的注解……在跳跃的火光中化为灰烬。 这时,龙门学府的院长李明突然推门而入,出现在他背后。 \"墨雷,你在做什么?\" 见到墨雷的行为,李院长不禁皱眉询问。 墨雷转头,对李院长微笑道:\"今日元帅建议我放下书本,去城外看看。所以我回来收拾行装,准备远行。\" 李院长注意到,侄子的脸色比之前更加憔悴,浓重的黑眼圈格外显眼。 \"但这些笔记……是你的心血啊……\"李院长一时语塞。 他原对墨雷寄予厚望,按理说,墨雷失败后,他应感到失望或愤怒。 然而,在目睹顾修那超乎寻常的表现后,他发现自己意外地平静,没有责备墨雷的念头。 甚至看到墨雷的黑眼圈,李院长心中生出一丝同情—— 侄子已竭尽全力。 可惜他的对手是前所未有的天才。 \"不破不立,\"墨雷语速放缓,凝视着李院长的眼睛,坚定地说,\"今日与驱魔署的顾修同台,我清楚,我们在魔符造诣上已不再同一层面。 元帅让我放下书本,出去走走……他的言外之意是,书本的知识已成为了束缚我前行的枷锁。 若想更进一步,赶上顾修,甚至超越他,就必须打破这个枷锁。\" 李院长轻叹,知道墨雷心意已决。 \"量力而行,\"他语重心长地说,\"离城之后,务必保重。在没有时空大阵保护的地方,切勿冒险。\" 墨雷注视着他,点头同意。 此时,他忽然记起一事,从口袋中取出一支羽毛笔,递至李院长面前:\"今晨你给我的‘定心笔’,还给你。抱歉,我没有完成你交给的任务——\" \"——你留着,\"李院长摆手打断,\"你是魔符师,比任何人都需要它。\" 随后,李院长像一位即将送子远行的母亲,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墨雷认真倾听。 待李院长离开,墨雷迅速整理好行囊,转身出门。 储物手环中,有丹药、信用点卡、几套衣物和生活必需品。 唯独没有书籍。 沈泽与顾修告别后,来到龙门学府大门。 邵管家已在马车中等候。 见沈泽出现,邵管家连忙下车,递给他一个葫芦形的水壶。 \"少爷辛苦了。\" 邵管家虽非魔符师,却深知绘制魔符极为耗神,需要极度专注。 少爷在学府内与帝国顶尖魔符师对峙数小时,即便外表未见汗水,精神必然疲乏。 \"还好,累并快乐着,\"沈泽轻声说,接过程管家的水壶,大口喝下,\"虽然未能获得龙门学府的职位,但能得到元帅的点评,认识当代最杰出的魔符天才……我已经很满足了。\" \"接下来有何打算?\"邵管家问,\"是回金陵,还是留在洛京——\" \"——当然是留在洛京,\"沈泽打断他,\"邵叔,你先回客栈收拾行李。过两天,我将迁居延庆区金鱼巷,开始新生活。\" \"金鱼巷?\"邵管家微皱眉,感到困惑。 作为世家的管家,他自认对帝国贵族背景了如指掌,却怎么也想不起金鱼巷有何显赫人物或重要机构。 \"那是我新雇主的住所。\"沈泽神秘一笑。 \"新雇主?\" 邵管家惊讶地望着少爷,以为他在开玩笑。 他跟随沈泽多年,深知其性格——虽身材矮小,却心高气傲,对皇族贵胄和一般意义上的天才不屑一顾,鲜有人能让他真心折服。 本以为沈泽落选后会自立门户,以证明自己的实力,没想到他竟…… \"邵叔,你信不信,\"沈泽忽地开口,打断邵管家的思绪,\"有人能让帝国所有魔导士掌握魔符绘制?\" \"不可能。\"邵管家断然摇头。 他曾经试图学习魔符术,深知其门槛之高,对资质悟性要求之严苛。 \"但我的新雇主就在两位圣者和龙门学府全体师生面前,做到了这件事,\"沈泽笑道,\"此外,他还设计了一个连元帅都难以完全理解的魔符阵,精确计算了星河庆典的预算。 若我的直觉不错,今日驱魔署的洛斯领首也是为他而来。 他的未来,必定不可限量。 如果说金陵沈家是一棵渐枯的老树,那他就是一株茁壮成长的幼苗……只需几年,他将成为参天大树,足以让我们舒适地在其下乘凉。 既然跟着他人就能享福,何必再辛辛苦苦白手起家?\" \"少爷,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来自青州的顾修?\"邵管家沉吟片刻,猜到了沈泽口中的\"新雇主\"。 \"正是。\" \"说实话……我从未想过你会如此高度评价一个未满二十的年轻人。\" \"但他今天确实让我心悦诚服地败北。\" \"少爷,按理我该尊重你的选择,\"邵管家犹豫片刻,道,\"我只是觉得,作为名门之后,去六品官员府上工作可能有损你的身份……或许你不介意,但我怕别人背后闲言碎语——\" \"——背后闲言碎语?\"沈泽笑了一声,\"不用担心,邵叔。我早已习惯。比如我兄长的仆人们,私底下给我取的绰号一个比一个不堪,还以为我不知道。 在他们眼里,像我这样的人活着就是错误。相比之下,换个新雇主,其实不算什么。\" \"可那只是一个平民出身,未满二十的少年——\" 邵管家心中仍存有豪门世家的偏见。 在他看来,无论顾修多么出色,沈泽作为飞升仙人的后代、三大世家的子孙,为一个平民打工仍是难以理解的事。 这身份地位本应倒过来才对。 \"——平民出身,未满二十,却已官至六品,掌握神器,在‘灾厄级’异兽面前死里逃生,\"沈泽显然洞察了邵管家的想法,笑道,\"这样的人,将来很可能超凡入圣,甚至有望成为‘真君’。 而我们金陵沈家虽为仙人后裔,却已近百年未出圣者强者。 以我这平凡的天赋,将来能修至六阶已是万幸。既然如此,为未来的‘圣者’或‘真君’效力,又有何委屈? 接下来的时间,顾修与十几位前来祝贺的教员客套一番,内容无非是\"不敢当\"、\"过誉了\"、\"互相学习\"、\"共同探求真理\"等场面话。 随后,他乘马车离开学府,穿越繁华的洛京城,返回驱魔署总部。 未及到达,一群官员热情围拢,显得异常兴奋,似乎比顾修本人还要激动。 这一刻,顾修感觉自己像是被展览的珍稀动物,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很快,顾修的老朋友——九级侦探屈景云来到他身边,解释道:\"顾大人,您前往学府前,他们中许多人在赌局上下注了您。如今您获胜,他们多少都有所收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另外,顾大人,司首大人正在观星台等您,有些重要事宜想与您商议。\" 第60章 暗冥禁咒 下午。 乌云逐渐散去,细雨渐止。 位于废墟之上的猎魔者联盟总部,其露天的观星台被一层看不见的能量屏障保护,即使是在暴雨倾盆之下,内部依然干燥如初,一尘不染。 罗川轻挥手掌。 顾轩随着他的示意,坐在了对面的垫褥上。 “这是我在曙光学院李院长那求得的‘万象茶’,”罗川指着桌面的一杯茶,微笑着对顾轩说,“不妨试试?” 顾轩博闻强识,自然知晓“万象茶”是曙光学院独有的珍品,对像他这样正向“归乡台”迈进,需体验人间情感的觉醒者大有裨益。 “多谢盟主大人!” 顾轩未加推辞,举杯浅酌一口,旋即闭目。 他的心灵深处随即涌起一股奇妙的感受。无数画面如同电影片段,伴随着各种情绪,在他的脑海里逐一浮现。 其中囊括了他的初次觉醒、初次掌握技能“炎爆符”、打开盒子发现陈纪生赠予的冰魄灵草、在陆家废弃大厦中倾听“惊鸿笔”器灵讲述过往、在沂江边目睹时晓寒与孩子们踢毽子欢笑的场景、以及在沂山黑石祭坛旁,被空玄游侠强迫修炼《暗冥禁咒》…… 当他再次睁眼,仿佛从一场深梦中苏醒,恍若重历了穿越至此数月的记忆。 直觉告诉他,今晚的修炼必定异常顺畅。 “味道如何?”罗川和颜悦色地问。 “仿佛品味了人间万象。” “如今你在‘思忆岭’上,攀过了多少阶?”罗川又问。 “八百八十六阶。” “不足一月便逼近九百阶……你的进步速度,实在惊人,”罗川轻笑,评价道,“要知道,即便是公认的天才楚风云歌,当初也耗时近半年,才达到八百阶。” “可能是无意中摸索到了一些小窍门!”顾轩谦逊地说。 “那你是否考虑过,如何在不久后征服‘绝情崖’?”罗川接续询问,“以你的修炼速度,或许只需一两个月,就能抵达‘绝情崖’。 “我认为,若能在‘洛水盛会’前登上‘绝情崖’,你的胜算会更大。” “‘绝情崖’……”顾轩心中默念。 根据他在觉醒秘籍中的了解,攀登“思忆岭”的道路险峻异常,危机四伏——他当前的进程,仅是开始的序幕。 当他到达一千九百九十九阶后,将面对一道峭壁,如同巨斧劈开,无路无阶。他必须凭自身之力,徒手攀爬。 因为在末世历史中,不少觉醒者前辈在此断崖失足,坠入那充斥绝望吼叫的深渊,最终心智崩溃,灵魂消散。 因此,此崖得名“绝情崖”。 不过,历经世代探索,觉醒者们逐渐找到应对“绝情崖”的策略,伤亡大幅减少。 他们需找到与异能属性匹配的特定环境——如修炼冰霜系异能者,常选雪覆之巅闭关;木元素觉醒者,则倾向古老森林;雷电异能者,偏好雷暴季节修炼…… 即使是修炼基础无属性《归元诀》的觉醒者,也会寻找风水特异之地,布阵造就气息畅通的修炼环境。 借环境与异能之力,觉醒者能在“绝情崖”上构筑绳索,或开凿天梯,继续“思忆岭”之旅。 当然,“绝情崖”仅是觉醒者意识中形成的幻象。 其本质是对觉醒者体内能量的全方位、跳跃性强化,是量变到质变的必然结果。 如顾轩修炼的《赤炎真诀》,能让其能量附带火焰灼烧效果,一旦登上绝情崖,其能量的最高温将成倍提升,甚至可能附加爆炸、穿透防御或抑制敌人恢复等特质。 而修炼《星辰诀》的楚风云歌和上官瑾,则能在登顶后获得更为纯净的星辰之力,不仅能令能量蕴含本命星辰属性,还能更熟练地运用如“流星逐月”、“云海星河斩”等武技。 “我考虑过在居所布置维持高温的阵法,”顾轩答道,“因为我刚领悟‘焚世七式’的第二式‘明灯’,这对我并非难事。” “我有更好的建议,”罗川面露神秘微笑,“不知顾小友是否愿意一听?” “请盟主大人赐教。” “洛京南部的裂谷关,地下隐藏着一处熔岩洞穴,洞中有炽热的岩浆流——对火属性觉醒者而言,是绝佳的修炼之所。” 顾轩未立即回应。 …… “裂谷关”,对他而言并不陌生。 古籍记载:“裂谷,洛京南五十里,古名通幽。” 此地为洛京南大门,通往南疆、汝域的咽喉,地形险要,峰峦耸立,灌木茂盛,战时可设伏兵,切断南北通道。 顾轩的沉默,并非因裂谷关是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塞。 而是因为它曾是名为“长生教”的“邪教”总部。 据书记载,该教派一度猖狂,不仅修习邪恶秘法,还暗中招募信众、收集供奉,举行残忍的祭祀。 天启三年,天启帝派遣御林军和猎魔者联盟将其铲除,无论宗主、长老,还是普通信徒、仆役,无人幸免;其山门,亦被大火焚烧殆尽。 “长生教”在世间的痕迹,几乎被抹除殆尽。 若非书中还留有几行简述天启帝荡平邪教的功绩,世人或许已彻底遗忘这一教派。 对此,顾轩曾私下感叹:大齐皇朝的这位帝王,对鬼怪犹豫不决,对人族却是雷霆手段。 按理说,连空玄游侠都对天启帝忌惮三分,可见天启帝实力远超普通八阶觉醒者,或许已触及九阶境界。 但如今,各州皆有“灾兽”肆虐,距洛京仅百里之遥的“邙山灾兽”仍盘踞一方。 然而,面对“叛国”的青州陆氏,或被视为“邪教”的长生教,天启帝绝不手软,一律肃清。 顾轩曾戏谑:莫非天启帝也遵循“攘外必先安内”? …… 见顾轩一时无言,罗川笑道:“顾小友,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说的那熔岩地河,的确与‘长生教’有关。 “长生教同样修习火属性异能,教中觉醒者常在那石窟中闭关突破。 “但今时不同往日,‘长生教’已被陛下彻底清除,那条岩浆河已成为大齐所有觉醒者的公共资源,只是未公之于众。 “联盟部分成员和曙光学院师生偶尔会去那里静修,幽州赵氏后裔更是将其视为练功圣地,每次来洛京,必去那里逗留数日——幽州人曾崇拜‘火神’,擅长操控火焰,那里的环境对他们修行大有助益。 “你可以安心在那里修炼,无需有任何顾虑。 “我期待你早日突破‘绝情崖’,并在‘洛水盛会’上取得佳绩,再次为我们猎魔者联盟增光。” 顾轩点头,决定回去后再查阅有关裂谷关熔岩洞的资料。 在觉醒之路上,欲走得更远,每一步都需稳健。顾轩志在成为圣人,每个阶段都力求完美,不留隐患。 出身平凡,来自沂水小镇的他,缺少良好的修炼条件,一切均需自力更生 在这样一个丧尸遍野、凶兽肆虐的末日世界,顾旭,一名觉醒了火焰异能的青年,如今有了与幽州赵家后裔共用一处修炼秘地的宝贵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顾小友,\"洛川在一阵静默后再次开口,\"我一直好奇,为何我未曾让你与楚风歌、上官瑾一同修习《星辰诀》,你心中可曾有过不满?毕竟,大齐废墟中星辰能量最为浓郁之地,便是你脚下这片观星遗迹。若习得《星辰诀》,你在这片废墟中便能轻易登顶''绝望之崖'',无需过多周折。\" \"并无不满,\"顾旭轻轻摇头,\"我从古籍中知悉,上乘功法蕴含圣人之道,是前人留给后世的快捷途径,能加速修炼进程,但仅能助人至第六阶。欲达第七阶,则需自辟''道途'',捷径无用。而今,《赤炎真经》与我更为契合。\" \"你所言甚是,\"洛川笑道,\"对志在成圣的修行者而言,上乘功法反成束缚。但《星辰诀》非我创,乃中天北极大帝为信徒所赐,借梦境传我心间,其意顺天而行,听命于运,与你‘逆天改命’之志不符。\" \"我只是,想活得更久一些。\"顾旭轻叹,心中暗道。 今日,洛川之言证实了其“道”确与顺应天命相连,与顾旭先前所思吻合。尽管两人之道有某种莫名联系,他虽不赞同,却能迅速领悟洛川所授法术武技。 \"差点忘了重要之事,\"洛川突然打断顾旭的思绪,\"顾小友,你今日创出如‘火炎符’般的符篆,对我们未来的猎尸大计大有助益。你是否愿将其绘制之法传于猎尸署的同道?功勋奖赏,猎尸署绝不会吝啬。\" \"当然可以,\"顾旭毫不犹豫,\"我设计‘火炎符’,本就期望所有异能者能用以自保。\" 他深知,在与丧尸、凶兽的战斗中,一枚符篆往往能扭转乾坤,救人性命。 \"只是,‘火炎符’未录入现有符篆系统,实战未经检验,其价值难以直接量化为功勋,\"洛川继续说,\"故我决定先给予你基础奖励一千功勋。此后,凡国内有异能者用‘火炎符’消灭一只丧尸或凶兽,你将额外获得功勋,具体数额依丧尸等级而定。 你意下如何?\" 如此好事,让顾旭颇感意外。原以为功勋是一次性奖励,未料如同前世的专利,只要有人用“火炎符”除害,他就能获得不同额度的功勋。 这让他想起先前提交给猎尸署的改良版“北极镇邪符”,每次同事兑换一张,他就能获得十五功勋,数月间积累了不少,远比亲自涉险猎尸安全高效。 这次,他无需亲自动手,传授之事猎尸署会安排专人处理,躺着赚取功勋,惬意无比。 \"当然可以。\" \"那就这么定了!\"洛川微笑,显然对顾旭的爽快颇为满意,稍顿片刻,转而提及另一事:\"顾小友,近来洛京城有一事需你帮忙。\" \"何事,署长大人?\" \"关乎今年‘暗河大会’的预选,\"洛川道,\"我希望二月初你能抽空,为洛京的异能者们观战点评。\" “暗河大会”是废土异能者的盛宴,然而将数以万计的异能者聚集洛京比试并不现实。大会仍沿用擂台赛形式,全国异能者两两对决,耗时漫长。因此,预选赛在各地先行举办,优胜者方能赴洛京决战。 顾旭身为猎尸署六阶官员、大齐贵族子爵及元宵擂台冠军,可直接参赛,无需参加预选。大齐异能者热衷“暗河大会”,不仅因奖赏丰厚、名声远播,还因为每轮选拔都有当地强者以嘉宾身份点评,对参与者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对多数普通异能者而言,夺冠遥不可及,参与比赛更多是为了增长见识、吸取教训。而这些嘉宾,平日难得一见,经验丰富,能一针见血指出技巧不足,有时还会慷慨分享修行心得。 “暗河大会”不乏在前辈点拨下修为突飞猛进的例子,吸引了无数异能者。 顾旭初闻此事略有迟疑,他近期事务繁多,如四合院的接管整修、时小寒赠予的炼药坊管理、龙门学院授课准备、继续研习“焚天七式”第二式与“星阵”法术,加之洛川透露大谷关洞窟信息后,他计划加速修炼,赶在“暗河大会”前登顶“绝望之崖”,增加夺冠可能。 洛川曾通过曲景龙告知,夺得“暗河大会”冠军可入皇家秘库挑选法宝。顾旭有望不久晋升第四阶,急需准备本命法宝。他虽有“惊鸿笔”这样的强大武器,但作为志在成圣的天才,本命物需彻底专属,即便从低阶法宝培养起,也好过留有他人道韵的“名器”。 趁手、适合,才是关键。 故他对“暗河大会”的奖励寄予厚望,但时间紧迫,是否应将指导工作延后? \"顾小友,若你愿意花一小时在暗河边坐坐,与其他异能者交流,除功勋外,还将获赠一枚‘替身护腕’。\" \"没问题。\"顾旭当即应允。\"替身护腕\"虽一次性,危急时刻能救命。在沂山遇空玄散人时,若非“替身护腕”帮他清除负面影响,他恐已受《冥暗禁术》影响,沦为丧失理智的丧尸。 他感到近期财运剧变,从前在沂水县,功勋难积,钱粮短缺,修炼丹药全靠时小寒接济,“替身护腕”亦是在陆氏凶宅冒险所得。而至洛京后,元宵擂台的奖金、生辰时收到的炼药坊、龙门学院的优厚待遇,乃至功勋与法宝奖励接踵而至。 难道是星象运势,不,是命宫主星出现了逆转? 无论如何,这是个好兆头,顾旭心中暗自感慨。 楚风歌将自己封闭在房间内,沉浸在修炼的海洋整整一天。时光平分给了精神领域的幽邃探索与“星河涌动剑法”的精研。即使午时的钟鸣宣告午餐时间的到来,他也没有迈出房门一步,前往部门食堂。作为第五阶的魔法师,进食不再是日常的必需——即便数日不食人间烟火,他依旧能保持充沛活力。 他知道,今天驱魔局的同事们几乎都将注意力聚焦在了光启学院的符咒大赛上。参赛者皆是符咒艺术的大师级人物,竞争激烈程度堪比他与剑阁苏笑在紫宸殿前的剑术对决,那场为了争夺大齐之下“剑道第一人”称号的三百回合激战——当然,这只是楚风歌的自我幻想,在旁人眼中,他不过是个依赖“野草”魔法、对剑道理解浅薄的鲁莽战士。 如果他此刻走出房间,漫步在走廊、庭院,或是拥挤的食堂,每隔几秒便会听到“顾杰”这个名字的回响。他害怕自己无法承受那份心理压力。 然而,夜幕低垂之时,好奇心还是驱使他走出房间,找到了上官琳,打听今日符咒师较量的结果。 “你猜呢?”上官琳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神秘一笑,反问回去。 楚风歌瞬间了然。 “又是顾杰,对?”他装作若无其事。 内心深处,那种熟悉的挫败感再次涌现,搅扰着他的思绪。 “楚大人,看来你还没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上官琳故意用尖酸的语气,一如往常地与他斗嘴。 “呵呵,谁才是真正的无可救药呢?”楚风歌双手环胸,下巴微抬,习惯性地反击,“某人私下偷窥《焚天七式》,苦思冥想了一整天,却一个字也没参透,还不肯承认……这个人是谁,我就不用明说了。” “某人不也一样?”上官琳侧目一瞥,“不仅《焚天七式》摸不着头脑,连《星河涌动剑法》的奥义也不甚了解……在‘记忆瓶’那次,如果不是顾杰的关键提示,某人怕是连那位吴千户都对付不了。” “至少我比你这种不敢正面交锋的胆小鬼强!”楚风歌心中燃起怒火,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开怼,“我还听说,你去崂山遗迹时一无所获,连传承的影子都没见到……那时顾杰不过是第二阶的魔法师,你居然连他都不如!” “顾杰可是司首大人亲口认证的空前绝后的天才,我比不上他很正常,”上官琳语气平和,“倒是你,楚风歌,第五阶的魔法师,驱魔局的物资管理员,连承认自己不如人的勇气都没有。我还听说,你当初去那陆氏凶宅,吓得失禁,全靠顾杰才解决了那里的灵异事件……呵,谁才是真正的胆小鬼呢?” “胡说八道!你才是失禁的那个!我只是被顾杰那浑蛋的‘神灵召唤咒’抽干了力量!” “……” 二人你来我往,像以往一样,相互揭露对方的尴尬往事,争吵不休。 在这场唇枪舌战中,楚风歌逐渐从上官琳口中得知了顾杰在光启学院中震撼众人的表现,国师对顾杰的赞誉,以及其他符咒师对顾杰的敬佩——上官琳总喜欢拿他和顾杰做比较,以便“贬低一个,抬高一个”。 尽管楚风歌努力保持面无表情,但他的拳头不自觉地紧握,背部挺得笔直。 “我去修炼了,”约半小时后,他冷冷地说,“没时间和你争论这些无聊的问题。” “楚大人,祝您早日更上一层楼!”上官琳脸上浮现出完美的优雅微笑。 楚风歌闻言即刻转身离去。 但不知何故,他没有回到原先的修炼室,而是受到一种莫名冲动的驱使,走向了驱魔局的藏书室。 今晚,藏书室的读者比往常少了许多。许多人领了薪水后,都涌向了都市中心享受美食美酒。 但仍有一些异常勤奋的人,抓紧一切空闲时间充实自己——因为他们懂得,利用别人休息的时间学习或修炼,下次晋升的机会或许就会比他人多几分。 楚风歌穿过狭窄的通道,来到一处靠墙的书架前,从顶部取下一册厚厚的书籍,《符咒全解:入门到精通》。 这是他第十五次拿起这本书。 在此之前,他从未完整地读完过——准确地说,他从未读过超过前五页。 每当半途而废时,他总会暗自咒骂,认为符咒师是一群难以理解的疯子,创造出如此令人不适的扭曲符号。 相比之下,作为一名剑士,他是多么英俊、洒脱、干脆利落——能一剑解决的妖怪,何必啰嗦地画半天符咒呢?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每次接触符咒书籍后,楚风歌都会更加刻苦地练剑——对他而言,比起研究符文消耗的脑力,练剑流的汗水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当得知顾杰创造了能影响整个大齐魔法界“火之符”的消息后,楚风歌再次对符咒术动了心。 他明白,“火之符”泽被当代、惠及后世,能福泽成千上万的民众。 顾杰凭此足以名垂青史。 而剑术却做不到这一点。 楚风歌不甘心自己的历史记录仅是“天行年间的一位知名剑士”或是“符咒宗师顾杰的同事”。 他同样渴望青史留名,万古流芳。 于是,他怀抱《符咒全解》,坐在窗边的书桌旁,强迫自己静心阅读。 五分钟过去。 他皱起了眉头。 一刻钟后。 他开始抓耳挠腮。 半小时后。 他站起身,呲牙咧嘴。 一个小时后。 他将这本好不容易读到第八页的书重重摔在地上,破口大骂:“该死的符咒术!再看一眼我就是狗!” 藏书室中,所有埋头读书的魔法师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他,眼神中满是困惑,似乎好奇这位楚大人遭受了何种刺激。 楚风歌冷哼一声,大步离开了藏书室。 第61章 末世堡垒 …… 在丧尸肆虐、凶兽横行的末世废土中,有一座被称为“末世堡垒”的城市,这里的生存资源极其紧缺,人们必须依靠觉醒的异能来对抗丧尸和凶兽,同时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异能者之间也时常爆发激烈的争斗。 “排队”,对于末世堡垒中的异能者陆风来说,同样是他最不喜欢的事情之一。 为此,他特意在来时的路上利用异能感知,确定在这个时间点“末世烧烤”店里正好有空位,才带着他的搭档林霜来到这里。 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两侧坐定之后,林霜便迫不及待地点了三大盘“异种兽肉”,同时嗅着弥漫在店内的烤肉香味,开始忍不住咽口水。 “末世学院的食堂可是末世堡垒里最好的,”陆风微笑着说道,“等你去了那边后,就能尝遍各种异兽肉了。” “那边有什么好吃的?” 听到他的话,林霜双手托着下巴,睁大眼睛看着他,像是一只等待投喂的小猫。 “异种烤鱼、狂暴熊肉、幽影豹排、血腥果冻……”陆风一边回忆着,一边缓缓说道。 每当他说出一种食物的名称,林霜的眸子都会变得更亮一些。待他说了十多种后,林霜更是差点儿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口中喃喃道:“如果明天是资源日就好了……” 这时陆风笑了笑,给她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你去末世学院进修,可不仅仅是为了品尝美食,还得学习战斗技巧、异能理论,还要参加各种实战模拟……” 林霜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我听说,学院里似乎可以按照个人的异能特长来选择课程,”她秀眉微蹙,说道,“我想我应该可以只去学习刀法——” “——据我所知,学院里就算学习刀法、剑法,也相对会偏重于实战与理论的结合,”陆风淡淡笑道,“比如那些导师会要求学生分析‘末日切割法’和‘暗影瞬斩’在不同战斗环境下的应用,并让学生以这些为题写一篇详细的战斗报告。” “真的吗?” 林霜愣了两秒。她灵动的眼珠子突然僵住了,神情看上去像是在享用美食的过程中,突然发现了一块变异丧尸肉。 “我也是听说的。” 陆风微微一笑,觉得偶尔逗逗这个单纯的搭档也是件有趣的事情。 林霜的心思纯粹得像一张白纸,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或许一分钟前,她还在为今天杀死的丧尸数量而欣喜;一分钟后,她就会因为即将学习的新知识而充满期待。 就在这个时候,服务员把他们点的菜肴送到了桌子上。 林霜的眉毛立即舒展开来,似乎所有的烦恼都瞬间被美食所驱散。她伸手抓起一块异种兽肉,狠狠咬下一口,配上她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一只在末世中找到了猎物的小猫。很快,她的小嘴边上、衣襟上、袖子上便沾满了油渍。 “真好吃!” …… 陆风的描述或许夸张了一些。 但他知道,末世学院作为一个培养“末世精英”的地方,除了要求学生掌握强大的战斗技巧外,还注重学生对异能理论的深入理解。 就拿林霜最擅长的“末日切割法”来说—— 在末世堡垒的驱魔队中,只要她能成功地将丧尸和凶兽斩杀,她就是优秀的,就能得到相应的生存点数和资源奖励。 但在末世学院,她的每一次出手都需要精准、迅速,并且还要能够清晰地解释出她的异能是如何运作的,以及在不同战斗场景下的最优应用方式……否则,就算她杀死了一百只丧尸和凶兽,她也可能无法通过每个月的考核。 或许习惯了“简单粗暴”战斗方式的林霜会有些不适应学院的生活。 但在末世废土中,随着丧尸和凶兽的进化,单纯的战斗技巧已经越来越难以应对。对异能理论的深入理解,将成为异能者提升实力、突破自我的关键。 在丧尸狂潮、凶兽肆虐的末世废土中,异能者成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他们依靠觉醒的异能,与丧尸和凶兽搏斗,争夺生存资源。然而,在这个资源匮乏的世界里,异能者之间也时常因为资源的争夺而爆发冲突。 在“末世堡垒”这座城市中,异能者组织“守护者联盟”的成员们,大多数都信奉着“能用就行”、“不求甚解”的原则。他们只需要掌握足够的战斗技巧,能够保护自己和同伴,就已经心满意足。毕竟,在这个末世中,能够活下去就已经是最大的胜利。 然而,在“末世学院”这样的精英学府里,权贵子弟们却追求着更高的目标。他们拥有充足的资源,可以深入研究异能的奥秘,提升自己的实力。 像林霜这样的官宦人家的大小姐,虽然觉醒了一种强大的异能“雷霆之怒”,但她却对研究异能理论毫无兴趣。她只热衷于挥舞着雷电,将丧尸和凶兽轰成碎片。这样的状态如果一直持续下去,她日后的修行之路恐怕会困难重重。 就在这时,“守护者联盟”的首领雷霆注意到了林霜的潜力,决定将她送入“末世学院”深造。他希望林霜能够在那里学习到更多的知识和技能,为人类的未来贡献更多的力量。 林霜的好友赵锋是雷霆的得力助手,他对雷霆的决定表示支持。赵锋自己也是一名强大的异能者,他擅长使用“疾风之影”进行快速移动和攻击。在得知林霜即将前往“末世学院”的消息后,他决定帮助林霜准备这次重要的旅程。 在末世废土中,除了丧尸和凶兽外,还有一种被称为“黑暗工坊”的组织。他们专门生产各种异能装备和药品,以换取资源和情报。林霜的家族就曾拥有一座这样的工坊——“雷霆工坊”。然而,在末世降临后,工坊的经营变得异常艰难。 林霜在赵锋的陪同下,前往了“雷霆工坊”的所在地。他们发现,虽然工坊的基础设施还在,但由于缺乏原材料和工匠,生产已经陷入了停滞。林霜决定利用自己的异能,帮助工坊恢复生产。她相信,只要有了足够的资源和装备,人类就有希望在这个末世中生存下去。 在工坊中,林霜遇到了工坊的现任负责人——一位名叫杨铁匠的老人。杨铁匠是林霜父亲的旧友,他见证了林霜的成长和觉醒。在得知林霜的打算后,他决定全力支持林霜。他带领林霜和赵锋参观了工坊的各个区域,并介绍了工坊的生产流程和所需资源。 在杨铁匠的帮助下,林霜和赵锋开始着手恢复工坊的生产。他们利用自己的异能,从废墟中搜集原材料,修复损坏的机器。同时,他们还积极联系其他幸存者,寻求合作和支持。在众人的努力下,“雷霆工坊”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然而,随着工坊生产的恢复,林霜也面临着新的挑战。她需要不断学习和掌握新的知识和技能,以便更好地管理工坊和应对未来的挑战。同时,她还需要面对来自其他异能者和组织的竞争和威胁。但林霜坚信,只要她和她的伙伴们团结一心、勇往直前,就一定能够在这个末世中创造出属于人类的未来。 在这个丧尸狂潮、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里,异能者成为人类生存的最后防线。他们依靠觉醒的异能,与丧尸和凶兽搏斗,争夺稀缺的生存资源。在这个充满争斗与危险的时代,异能者之间的联盟和背叛也屡见不鲜。 就在这个时候,林风,一位新晋的异能者,想到了自己最近招揽到的一个盟友——沈云,来自曾经繁荣的金陵沈氏集团。沈云在末世前曾是集团的高层,擅长商战与人心算计,他声称“在这个末世中,赚取资源和经营人脉的本事,我至少能排进前十。” 林风认为,对于沈云来说,解决资源短缺的问题,正是他擅长的领域。 “或许可以向他请教一下。”林风心中暗自思量。 他目前对沈云并非完全信任,不可能将所有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他处理。但这是一个考验沈云的好机会,看看他是否真的有真才实学,还是仅仅想来自己的庇护所蹭吃蹭喝。 “让我好好想想。”林风对通讯器中的杨管家说道,“两天后,我们再联系。” …… 与丧尸群经过一番激战后,林风和时雨两人没有在废墟中多做停留,便驾驶着战车返回了“曙光庇护所”。 明天,林风已经与庇护所的领袖——雷霆将军约好了,一同前往一处废弃的实验室,寻找可能存在的生存资源。 为了保持自己的战斗状态,林风决定利用今晚的时间,继续提升异能——“星辰之力”的修为。 然而,当他们回到庇护所时,上官燕忽然朝他们走来,神情严肃地对他们说:“林风,时雨,你们还记得那天我们在废弃商场遇到的那群‘狂化丧尸’和‘毒雾兽’吗?还有杨老板脑海中的‘精神控制’?” “当然记得。”林风点头回应。 他仍然清晰地记得,那天他们与上官燕一同前往废弃商场寻找资源,却意外发现那里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控制,商场的店主杨老板更是被一种未知的力量操控,成为了他们的敌人。 那神秘的力量,甚至能够在精神层面与他们进行对抗,连上官燕都一度陷入困境。 后来,林风凭借“星辰之力”的觉醒,与上官燕联手,才将那股神秘力量驱逐。 “现在,‘曙光庇护所’已经利用我们的异能追踪器,找到了那次事件的幕后黑手。”上官燕一边说着,一边指向庇护所的一处囚室,“他们是一男一女,男的擅长精神控制,女的则拥有强大的毒雾异能。” 林风望向囚室中的两人。 一个是头发花白的老者,眼中透露着狡猾与不甘;一个是面容憔悴的年轻女子,眼中满是恐惧与无助。 根据他们身上的异能波动,林风能感觉得出他们都是中级异能者。 “他们是在哪里被找到的?”林风向上官燕询问。 “在洛京废墟的北部边缘,那里有一片被丧尸和凶兽占据的荒野。”上官燕回答道,“不得不说,这两人真的很狡猾。即使我们有异能追踪器的帮助,也花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找到他们。” 林风沉默片刻。 在他的记忆中,当初那个操控“精神控制”的异能者拥有极强的精神力量,手段诡异且狡猾。 林风很难将那个人与眼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年轻女子联系起来。 当然,不排除她是在装模作样的可能性。 “你们操控杨老板,在商场布下陷阱的动机是什么?”林风走到他们的面前,淡淡地问道,“是有人指使你们这么做的吗?” 老者与年轻女子互相对视一眼。 年轻女子颤抖着声音回答道:“大……大人,没有人指使我们,是我们跟杨老板有私人恩怨……” 在她说话的时候,林风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特殊的能量晶片,轻轻抛起又接住。 晶片没有发光。 “你在说谎。”他语气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 年轻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后重新回答道:“……有人给了我们一笔资源,希望我们帮他们做一件事……” “什么事?” “大人,我立下了异能誓言,不能透露其中的内容,也不能透露他们的身份,否则我会受到异能反噬,当场丧命。” 林风再次抛起晶片。 这次晶片发出了淡淡的光芒。 于是他笑了笑,转向旁边的老者问道:“商场中的那些陷阱都是你布置的吗?” 老者低着头,没有回答。 林风接着问:“那你知道‘精神控制’和‘幻术’的区别是什么吗?” “精神控制是直接操控他人的思维,”老者思索片刻后回答,“而幻术则是制造幻觉,迷惑他人。” 听到他的回答,林风嘴角微微上扬,但眼中的寒光却愈发凛冽。 他已经看出,这个老者其实并不太擅长精神异能,他的话大部分都是在试图混淆视听。 在末日世界中,丧尸和凶兽的威胁无处不在,异能者之间为了资源和生存空间也展开了激烈的争夺。顾风,作为新晋的异能者,深知这个世界充满了危险与未知。最近,他遭遇了一起看似简单的案件,却隐藏着深层的阴谋。 “——‘精神错乱煞’与噪音无关,”顾风纠正道,“它指的是由于长期被遗弃,房屋内滋生出的青苔和杂草。长期居住在这样的房屋中,人的心智会逐渐受到影响,变得狂乱。” 老者叹息一声,没有反驳。 “我们可能真的抓错了人。”顾风转头对身旁的上官瑾说道,“我觉得,他们不过是幕后黑手找来的替罪羊而已。” 上官瑾,一个在末世中经验丰富的异能者,跟随洛统领处理过无数复杂的案件。她也察觉到了这两个“嫌疑人”身上的诸多疑点。再加上她最近研读了关于巫蛊之术的书籍,对蛊术有了一定的了解。 “‘心灵蛊’和‘迷失蛊’的蛊虫颜色是什么?”她向阵法中的年轻女子问道。 “是……紫色吗?”年轻女子不确定地回答。 “不,前者是无色透明的,后者则是漆黑色的。”上官瑾微微皱眉,对顾风说道,“这两人显然对巫蛊之术一无所知,看来真的是被冤枉的。但是,我们天机术的推演结果,都指向了这两个人,就连洛统领也没有提出异议……” 上官瑾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下来。她想起了顾风之前提到过的空玄散人,他掌握着一种能够屏蔽天机的法术,甚至连洛统领的感知都能瞒住。这个事件的幕后黑手,会不会也拥有类似的手段? 正在她陷入沉思时,顾风再次抛起手中的能量晶片,然后说道:“这个事件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幕后真正的黑手,拥有我们难以应对的力量——不仅仅是修为上的,还有势力上的。我们必须尽快将这个情况告诉洛统领。” 上官瑾点了点头,立刻朝洛统领所在的指挥室走去。 在上官瑾离开后,顾风回到了自己的临时住处——“避风港”。他服下一枚“强化丹”,进入了修炼状态。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再次让他意识到,在这个末日世界中,实力就是一切。他必须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的异能等级,同时与强大的势力建立联系,才能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立足。 顾风的神识再次穿越黑暗,来到了他熟悉的异能世界。他站在“心灵之路”的阶梯上,四周弥漫着诡异的迷雾,试图蛊惑他的心神。但顾风不为所动,他回忆起今天喝下的“记忆药剂”带来的种种感受,那些记忆如同泉水般涌上心头,让他的心灵更加坚定。 他抬起头,看到前方是一座陡峭的悬崖——“绝望崖”。它位于第一千九百九十九级阶梯的位置,是通往更高境界的必经之路。顾风知道,他必须用自己的意志力和异能构建出绳索和阶梯,才能攀越这座悬崖。 他回头望了望自己走过的路,只见阶梯蜿蜒曲折,凶险异常。但他没有退缩,而是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迈进。一夜之间,他从第八百八十六级阶梯攀登到了第一千零二十四级阶梯……、 与此同时。 李璇玑来到观测塔,在秦川的面前躬身行礼,然后将整件事情的经过——从跟随林浩去废弃都市寻找避难所,到刚才与“可疑分子”的简短对话,都如实禀告给了秦司首。 秦川静静听着,一言不发,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唯有当李璇玑提到林浩掌握的能够控制丧尸心智的“幻影”异能,还有以他自己名义颁布的“隔绝符”时,秦川才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待李璇玑说完之后,秦川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 “司首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李璇玑习惯性地礼貌问了一句。 “你什么都不用做,”秦川淡淡道,“回去好好修炼。现在王雷霆都是第五阶异能者了,你可不能落后太多啊!” 李璇玑沉默片刻,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 翌日清晨。 昏暗的雾霾被凛冽的寒风吹散,微弱的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向大地。 林浩结束了彻夜的修炼,换上一身作战服,按照约定,准时来到了异能者联盟总部的大门口。 大联盟首席已经在这里等待他。 他依旧和昨天一样,穿着一件沾满污渍的作战服,坐在废墟旁的一块残石上,远远看上去像是一个在战场边缘休息的士兵。 刚一看到林浩,首席便从残石上站起身来,微微眯起眼睛,把林浩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然后笑着开口道:“林小友,你这异能觉醒的速度,真是快得惊人!一夜不见,想必又提升了不少!” 对于首席一眼能看穿自己的异能增长,林浩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首席是第八阶的顶尖异能者,拥有极为强大的感知能力。 一点点异能气息的微小变化,都能够被他们精确地捕捉到。 “昨天有幸喝到了科学院特制的‘异能增强剂’。”林浩谦虚一笑,对此做出解释。 林浩本以为首席会从总部叫一辆战车,载他们前往城郊的废弃墓地。 不料首席却对他说了句:“抓住我的手。” 林浩照做。 随后,他耳边传来了呼啸的风声,脑子里产生了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如果把这个世界比作一片破碎的战场,那此时此刻就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战场上撕开一道裂口,令他跌入其中。 四面八方的景象化作模糊的光影,交织在一起,像是置身于快速旋转的旋涡之中。 几秒钟后,周围的环境终于稳定下来。 林浩的视野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庄严壮观的异能者联盟总部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废墟,以及坐落在山坡上的墓地。 于是林浩知道,自己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在这个末日世界里,大联盟的首席们能够利用异能穿梭空间,是他们特有的能力。 “这里就是我师父的墓地。”首席缓缓地开口道。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但是林浩却从他的眼神中窥见了怀念的情绪。 云长老的墓地没有豪华的装饰,也没有特别的标记。 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土堆,一块简陋的石碑,看上去根本不符合大联盟前任首席、第八阶异能者的身份。 “师父临终时交代过我们,要一切从简,”首席沉默片刻,接着说道,“他说,在这个末世,生存才是唯一的意义。他让我们不要在这些形式上浪费精力。” “生存?”林浩眉毛微扬。直觉告诉他,首席的这番话中应该藏着不少隐情。 首席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林小友,我今天带你来到这里,其实就是想跟你说说师父的事情。 “他当初因为异能失控、自废修为之后,并不是像传闻中描述那样,变成了难以理喻的疯子,而是对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兴趣。不论是他曾经痴迷的异能研究,还是他曾经爱护的弟子们,都无法使他从这种低落的状态中走出来。” 第62章 不必要的麻烦 顾旭在国师面前,刻意回避了关于“天行皇帝实力远非表面所见”的真相。 毕竟,国师给人的印象总是那么尽职尽责,若是在他面前妄议君王,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飞升是骗局。”国师低声重复着顾旭的话,随后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若飞升真是骗局,那么历史上那些飞升成功的仙人,比如太祖皇帝、三大门阀的先祖们……他们又去了何方?在与空玄散人的交谈中,你可曾得知其他关键的信息?” 一国国师,竟向一个修为尚浅的第三境修士寻求答案,这在外人看来或许有些不可思议。 但国师素来如此,一旦涉及到学术研讨,无论是符篆之术还是天地之道,他都能忘却身份尊卑,与不同阶层、不同修为的修士平等交流。 “空玄散人曾说,飞升所遭遇的雷劫远比他预想的要恐怖百倍,他认为没有任何修士能够在那样的雷劫中存活。”顾旭回答道,“我因此猜测,或许雷劫并非通往仙界的必经之路,而是用来消灭那些过于强大的修行者的手段。” “仙界必然存在。”不等顾旭说完,国师便坚定地说道,“仙界是上苍的居所,既然上苍存在,那么仙界也必定存在。” 国师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他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形象大相径庭。 但随即,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过于激动,便微笑着补充道:“年轻人敢于质疑和假设,这是值得赞赏的。但关于这种原则性的问题,我们还是应当保持敬畏之心。” “我明白了,国师大人。”顾旭恭敬地点头。 他深知,在大荒这片土地上,人们对“上苍”的信仰几乎达到了崇拜的地步。 国师可以与他畅谈“八卦逻辑电路图”等学问,但一旦涉及到“上苍”的话题,他的态度便会变得异常坚定和执着。 随后,国师轻挥衣袖,凭空变出三柱香,用真元点燃后,插在了赤阳子坟前的香炉之中。 香炉虽不大,但造型古朴,经过岁月的洗礼,表面已泛起淡淡的锈迹。 清晨的阳光洒落,青烟袅袅升起,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顾旭紧随其后,向赤阳子的坟墓躬身行礼。 赤阳子所创的《焚天七式》不仅引领顾旭踏入了“道”的门槛,更在沂山黑色祭坛边救了他一命……从某种意义上说,赤阳子可以说是他的引路人。 然而就在这时,顾旭的眉头却微微皱起。 “国师大人,我冒昧一问……赤阳子前辈的这处墓地,究竟是何人帮他选定的?” “这处墓地,是他生前亲自挑选的。”国师转头看向顾旭,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似乎对顾旭的敏锐感到惊讶,“那时,师尊修为尽失,心情郁郁。我和师弟便陪伴他外出散心。行至此处,他突然停下脚步,对我们说,这里将是他最后的归宿。” “我总觉得,这地方的风水……似乎有些异样。”顾旭观察着赤阳子的墓地,眉头紧锁。 在大荒,阴宅风水至关重要。人们深信,墓地选址得当,能够庇佑子孙,避免灾祸。而顾旭所学的风水知识告诉他,赤阳子所选之地,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吉地。 这里位于洛京城东北,地势被山脊所围,四周环境闭塞,阳气难入,阴气却易聚。更糟糕的是,此地恰好位于“艮”位,即所谓的“鬼门”,使得阴气更加浓重。 “我也曾读过风水书籍,”国师缓缓开口,“当初师尊选此地,我亦感诧异。但师尊智慧过人,他的选择定有深意。” “我们晚辈,或许无法完全理解他的心思。”国师补充道,语气中透露出对大荒传统观念的尊重。 顾旭沉默片刻,心中却在思考赤阳子选择此地的真正原因。他站在墓地前,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周围的气息流动。 空玄散人的失败与警示,以及那段被抹去的记忆碎片,都在他脑海中浮现。他突然想到,赤阳子或许正是想要通过这处“困龙天牢之局”的墓地,向后人传递某种信息。 顾旭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决定,要深入挖掘这其中的秘密。 看到顾旭的举动,国师轻轻摇头,心中却对顾旭的执着和勇气感到敬佩。他知道,顾旭已经不再是那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而是一个敢于挑战、勇于探索的修士了。 国师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顾旭即将揭晓的顿悟之秘。 时间缓缓流转,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 周围的阴寒气息悄然凝聚,逐渐在顾旭的感知中编织成一幅奇异的画面——原本的山坡与天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铁网构成的无边无际的空间,从苍穹之巅延伸到无尽的地平线。 这片空间宛如一座巨大的牢笼,铁网之外,赤红的火焰熊熊燃烧,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而在铁网之上,还有形态狰狞的铁蛇铁狗,它们口中喷吐着火焰,在狱墙上巡逻。 置身于这炽热的铁网之中,顾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仿佛自己成了一条被置于热锅中的鱼,四面八方的热量无情地炙烤着他。 突然,他的脑海中响起一句话:“铁壁铁网围困,炽焰自地底升腾,上下焚尽一切。” 他努力回想,这段描述似乎来自某本古籍,但此刻却无法记起确切的出处。 他转头看向国师,惊讶地发现国师的脚上不知何时缠上了烧红的金属镣铐,焦糊的血肉和殷红的鲜血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然而,国师却似乎对此毫无察觉,依旧保持着淡定的神情。 顾旭低头检查自己,庆幸地发现身上并未受到任何伤害。一层银白色的光晕围绕着他,仿佛一道坚实的屏障,抵御着外界火焰的侵袭。在这光晕之中,隐约可见星辰的轨迹,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然而,那些从地底冒出的暗红色火苗却不断地冲击着这道屏障,仿佛饥饿的野兽,渴望将顾旭彻底吞噬。 面对此景,顾旭不禁打了个寒颤。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大荒,难道真的是一座牢狱?” 他急切地想要将这个发现告诉国师,因为他相信这或许是赤阳子留下的重要线索。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袭来,封住了他的喉咙,使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感受到,如果继续尝试泄露这个秘密,那股力量将会毫不留情地将他的灵魂抹去。这种威胁让他不得不选择了放弃。 随着顾旭的放弃,他眼中的世界再次恢复了正常。阳光洒落在山坡上,草木随风摇曳,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 顾旭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内心的震撼。他默默猜测道:“或许赤阳子前辈正是因为目睹了这铁壁铁网、烈火焚烧的恐怖景象,才走上了走火入魔的道路。” 国师见状关切地问道:“顾小友,你还好吗?” 国师似乎察觉到了顾旭先前的紧张,他微笑着轻声询问:“顾小友,你一切安好?” 顾旭迅速调整情绪,以微笑回应:“多谢国师关心,我一切都好。” 此刻,他极力掩饰自己的异样,不愿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他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那股神秘的力量给他带来了某种深刻的共鸣。那股力量充满威压,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如同在宣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与四皇子萧尚贞在“论道之境”中对决时,对方所施展的“天龙领域”的霸道,也让他想起了在大齐皇宫接受册封时,宫殿建筑中那股几乎让他匍匐的威严。 接下来的时间,国师坐在坟前的大石上,目光注视着墓碑上的名字,开始娓娓道来。他谈论着大齐的近况,自己的符篆研究,还有师弟何逸群的游历。但更多的,是提及顾旭。 “师尊,您可知道,这个年轻人竟能将‘焚天七式’的‘荧焰’转化为符文,破解‘凶神’级鬼怪的法术……他还设计出了一种独特的符阵,用于计算账目开支,这完全超出了大齐符道体系的范畴……” “或许,比起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子,还有何逸群那个闲云野鹤,他才是您真正的传人。” 顾旭在一旁静静聆听,但心中却难以平静。刚才所见的那片被铁网笼罩、烈火焚烧的地狱景象,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心中充满了疑问:大荒若是牢狱,那么鬼怪和皇帝又各自扮演着什么角色?那些追求飞升的修士,是否就是在逃避这牢狱的囚徒?而自己身上那层星光庇护,又是从何而来? 这些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顾小友,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国师的话打断了顾旭的思绪。 顾旭点头,再次紧紧抓住国师的手臂,穿过空间裂缝,回到了驱魔司总部。 告别国师后,顾旭独自走向自己的住所“清香阁”。途中,他见到两个姑娘正在院中练武。其中一位身材高挑,着一袭浅绿色立领对襟短衫,手持木剑,秀发用一根木簪束成发髻,鬓角的几缕发丝随风轻扬,沾着晶莹的汗珠,显得英姿飒爽。 在明亮的晨光中,两位女子各自展现着她们独特的魅力。一位身姿曼妙,穿着一袭漆黑色的“七曜服”,紧身的设计勾勒出她纤瘦而充满活力的身形,与她白皙如玉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手持一柄长达一米的大砍刀,每一次挥刀都如舞者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轻盈而自如。 天空如洗,微风轻拂。两位美人在这宁静的清晨里交锋,犹如一幅动人的画卷。 顾旭站在一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她们。他不禁思考,在这两位看似自由的女子背后,是否也隐藏着如大齐国师一般的无形束缚,在她们看似光鲜亮丽的表面下,是否也承受着不为人知的痛苦与折磨。 就在这时,时小寒注意到了顾旭的到来。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大刀收回背后的刀鞘,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道:“顾旭,你终于回来了!”然而,当她发现顾旭的目光似乎有些异样时,她的笑容渐渐消失,眉头轻蹙,双手叉腰道:“顾旭,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的脚看?” 顾旭尴尬地笑了笑,心中暗自感叹时小寒的敏锐。他迅速找了个借口,试图转移话题:“你的这双鞋子真是别致,看起来像是新买的?” 时小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黑绣鞋,淡淡回答道:“这是我父亲昨天从莱州府寄来的。”接着,她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地盯着顾旭,“那你又为何一直盯着上官姐姐看呢?她可没有换新鞋子哦!” 顾旭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对时小寒的观察力感到佩服。他想了想,回答道:“上官道友的武艺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我自然要多加关注。” 上官槿听到这里,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顾道友的‘流行走月’步法早已超越了我,反倒是我在修行上遇到了不少瓶颈,日后还需向顾道友请教呢。” 就在这时,上官槿敏锐地察觉到顾旭的眼神中似乎藏着复杂的情绪。她轻声问道:“顾道友,你似乎有些心事重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顾旭本想轻描淡写地回应一句“我没事”,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想请教你们一个问题……在‘虚幻的美好’与‘残酷的真相’之间,你们会如何选择?” 时小寒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是选择真相!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欺骗我,把我当傻子。如果现实真的很残酷,那我就努力去改变它。只要我变得足够强大,就能把那些不愉快的东西统统砍掉,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她说着,还挥了挥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上官槿则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顾道友,我们修士之所以踏上幽冥之路,不仅是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以对抗鬼怪,更是为了探寻天地大道、了解世界的真相。我相信,当我们揭开迷雾、看清真相的那一刻,无论它是好是坏,我们的人生都将变得完整而无憾。顾道友,你也应该抱着这样的信念前行。” 顾旭沉默不语,对于两人的回答,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他深深明白,只有亲身经历过那犹如地狱般的场景,才能真正领悟到这个问题背后的深意。 随后,顾旭并未与两位姑娘一同前往饭堂,他几乎是一刻也没有耽搁,径直返回了“清香阁”,立刻进入了修炼的状态。 之前,他修炼的目的或许只是单纯地追求长生不老,想要在摆脱死亡的阴影后,过上无忧无虑的富贵生活。然而,今日之后,他有了新的动力—— 倘若有一日,这个世界所展现的假象被无情地撕碎,露出其残酷的真实面目,他希望自己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力量,能够守护自己以及身边那些至关重要的人。 …… 将顾旭送回驱魔司衙门后,国师也通过那道神秘的空间裂缝,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他没有选择在大齐王朝洛水南岸的繁华地段修建富丽堂皇的四合院,而是在城郊一处人迹罕至之地,建起了一座幽静古朴、适宜修行的砖房。 这里植被茂密,溪水淙淙,尤其是夏季时分,空气中弥漫着鸟语蝉鸣,构成了一幅动人的自然画卷。 大齐的前任国师赤阳子,便是一个崇尚简朴、不喜奢华之人。他的弟子,也自然继承了他的这一性格。 国师脱下靴子,换上了一身舒适的衣物,坐到了窗边的书桌前。在桌子的中央,摆放着一张白纸,上面画着一个笔力遒劲、气韵生动的“火”字。 这是一张“火字符”,乃是国师按照顾旭的指点,念诵特定的咒语尝试绘制出来的。尽管国师早已知晓“火字符”的神奇之处,但当自己真正亲手绘制出它时,仍旧忍不住对顾旭那非凡的创造力赞叹不已。 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的思想如同无垠的宇宙,既敢于探索未知,又敢于质疑权威,更敢于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 “如果师尊还在世,定会与这顾旭有着许多共同话题。”国师在心中默默地想道。 赤阳子在世时,也是一个不拘一格的人。他研究过在曲辕犁上铭刻符文,使其能够代替人和牲畜自动犁地;也尝试过在织布机上设计阵法,让其能够自发地转动。他甚至试图掌控风雨、操纵天气,以使大齐风调雨顺,免受水旱之灾。 然而,他的许多尝试都未能成功。毕竟,他的很多想法仅凭一人之力是很难在全国范围内实现的;而大齐朝廷也认为,符师们应该专注于斩妖除魔,而非折腾这些“旁门左道”,因此也未能给予赤阳子足够的支持。 但赤阳子的这些行为,却在国师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国师清楚地记得,赤阳子曾戏称他为“榆木脑袋”,将何逸群比作“小猪崽子”,常感叹他们过于守旧,从未有过令人惊艳的创新。 这一直是国师心中的一道坎。他出身贫寒,修行资源匮乏,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多亏了师尊的悉心教导。他渴望成为让师尊满意的学生,让师尊感到骄傲。 然而,当师尊最终走火入魔、自废修为时,国师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与不安。他认为这背后定有重大隐情——连第八境修士都难以应对的困境,究竟是何等可怕? 但他不敢深究其中的真相。他甚至觉得,留在原本的世界里,按照既定的轨迹继续生活,或许才是明智之举。 今天,在赤阳子的坟墓旁,他相信顾旭或许真的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他并未与顾旭深入交谈,而是及时打断了对方。 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己心中的恐惧——赤阳子自废修为后那无助的样子,给他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顾旭的保护——连第八境修士都无法解决的问题,顾旭若擅自接触,恐怕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在这个寂静的屋子里骤然响起。 国师,身为第七境圣人,他的感知能力早已超越常人。坐在书桌旁的他,无需起身,便已洞察门外来者的身份。然而,出于对来访者的尊重,他还是站起身,缓缓踱步至门边,亲自将门扉推开。 昭宁公主出现在眼前,她身着深红色袄裙,裙上绣着金色花纹,外披一件雪白的狐裘,如雪的狐裘映衬着她乌黑的发髻,上面固定着一顶金色的镂空花冠。身为凡人,她无法用真元抵御严寒,因而脸颊微红,长睫在风中轻轻颤动,为她的美丽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味道。 昭宁公主,被誉为“洛京第一美人”,她的美,在不同的场合下总能散发出不同的魅力。在紫宸殿的辉煌中,她是那雍容华贵的公主,手握权柄;在龙门书院的细雨中,她又是那文雅的书生,满腹经纶。而此刻,她站在寒风中,裹着狐裘,宛如邻家女孩般惹人怜爱。 然而,国师早已心如止水,不为美色所动。他对昭宁公主更多的是一种欣赏,欣赏她那份勤奋和执着。他记得她求学于龙门书院的身影,记得她拿着炭笔和小本子来请教自己的情景,更记得她深夜处理政务时眼中泛起的红血色。他觉得,若非天意弄人,夺走了她的修行资质,她定能继承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泰阿剑”。 注意到昭宁公主的马车停在远处,她独自一人前来,国师心中不禁对她的诚意感到钦佩。他微笑着对昭宁公主说:“公主殿下,请。” 第63章 这少年的护卫! 魏九思闻言,不禁大吃一惊。他本以为顾旭只是楚凤歌的随从,未曾多加留意。此刻听楚凤歌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这位衣着朴素的少年才是真正的主角。而且,楚凤歌竟然自称为这少年的护卫! 这少年究竟是何身份?竟然能让驱魔司派出楚凤歌这样的天骄为他保驾护航?恐怕就连三大门阀的子弟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魏九思心中虽然惊讶不已,但他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努力保持冷静。 在大荒之地,法宝的等级被细致地划分为下品、中品、上品,以及那传说中的“名器”。 下品与中品法宝,它们各自携带着一种或多种特效和属性,这些特效与属性如同修行者的得力助手,能在不同程度上助其提升战力。 而上品法宝,则更为珍贵。它们不仅拥有独特的功效,更蕴含着大道的真谛,对于修士的日常修炼和悟道,都有着难以估量的帮助。 然而,在这之上,还有更为神秘莫测的“名器”。 大荒之中,共有十二件名器,它们皆是飞升仙人遗留在人间的至宝。经过仙人们无数岁月的温养与锤炼,这些名器已然拥有了自身的灵智和无可匹敌的威力。每一件名器,都拥有足以撼动大荒局势的力量。 千百年间,无数修士与势力为争夺这些名器而争斗不休,明争暗斗,从未停歇。 其中,大齐太祖皇帝留下的“泰阿剑”,便是这十二名器之一。它拥有震慑万物的力量,更能聚集整个大齐王朝的气运为己所用。 而大齐王朝更是围绕着“泰阿剑”,定下了一条皇位传承的铁则—— 在众多的皇子皇女中,唯有得到“泰阿剑”认可的人,才有资格继承皇位,成为大齐王朝的下一任君主。 这看似简单直接的规定,实则蕴含着深刻的道理。毕竟,“泰阿剑”曾是太祖皇帝的本命之物,它的器灵就如同太祖皇帝在人间的化身。 而“泰阿剑”选择主人的方式,更是直接而纯粹——它只会选择那些真正强大的人。这里的“强大”,不仅指的是修为的高低,更包括胆识、智慧、战功以及追随者的数量与质量。 因此,为了成为“泰阿剑”的主人,大齐王朝的每一位皇子皇女都竭尽全力地修炼、杀鬼,以期在竞争中脱颖而出。 然而,在这众多皇子皇女中,却有一位例外——那便是毫无修行天赋的昭宁公主。她虽无修为,却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手腕,成为了大齐当前执掌俗世朝政的君主。 …… 此刻,在青州驱魔司的衙门外,一位被尊称为“殿下”的青年正与他的白发老者交谈。这位青年名叫萧尚元,真实身份竟是大齐王朝的皇长子。而他身边的老者,则是大齐皇室的供奉——樊诚。 他们此次来到青州府,是为了对付沂山雪女这一祸害。据情报显示,沂山雪女的实力已相当于第六境巅峰的修士,距离第七境圣人层次仅有一步之遥。 樊诚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第六境修士,实力深不可测。而萧尚元虽然只有第五境的修为,但他修炼的是皇室祖传的《天龙心经》,拥有越境作战的能力,与第六境修士交战也毫不逊色。 正因如此,他们才有勇气闯入沂山这一禁地。 “樊伯伯,”片刻后,萧尚元深吸一口气,向樊诚问道,“如果我能成功斩杀沂山雪女,为胶东百姓除去这一大害,那我在功绩上,是不是就能超越我的那些弟弟妹妹们了?” 樊诚思索片刻,回答道:“或许,少爷。但请恕我直言,您之所以能够领先他们,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您比他们更早出生、更早开始修行。一旦您有所松懈,他们随时可能后来居上。” 萧尚元闻言,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认真回应:“我知晓了。” 他深知樊伯伯性格直率,说话从不拐弯抹角。 相较于皇宫里那些善于逢风拍马、口是心非之辈,他更愿意与樊伯伯这样的真诚之人相交。 因为与樊伯伯交谈,无需费尽心思去揣测对方的言下之意。 正当此时,萧尚元忽然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真元波动从身旁掠过。 “莫非这附近有其他人?” 他迅速收敛目光,细细打量四周。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衙门门口的一个废弃的纸篓上。 他敏锐地察觉到,那纸篓正是真元波动的源头所在。 “这当真是奇了怪了!”他心中暗自嘀咕。 随即,他轻轻一挥衣袖,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纸篓中的一张皱巴巴的黄纸牵引而出,稳稳地落在他掌中。 那竟是一张被人使用过的符纸!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为何一张废弃的符纸会散发出如此纯粹而强大的真元波动? “樊伯伯,你瞧瞧这是什么?”萧尚元将符纸递给樊诚,好奇地问道。 樊诚接过符纸,仔细端详。 虽然他不是符师,但作为第六境的修士,他的见识颇为广博。加之与大齐国师有所交往,对符篆之术也略知一二。 这张符纸确实是“风行符”,但符文图案却比他以往所见的更为复杂,蕴含的力量也更为强大。 更值得一提的是,符上的每一笔每一画都显得流畅自然,毫无生涩之感。 显然,绘制这张符纸的符师在画符时极为自信——只有胸有成竹之人,方能画出如此行云流水般的笔触。 而这种从容不迫的姿态,樊诚曾在大齐国师身上见识过。 樊诚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这确实是一张‘风行符’。不过,它似乎被人改进过,生效时间似乎更长了一些。” “被人改进了?”萧尚元闻言,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在他看来,改进符篆乃是符道大师才能做到的事情。 难道这青州府驱魔司衙门中,竟隐藏着一位符道大师? “樊伯伯,这衙门内可有擅长符道的修士?”萧尚元转头询问樊诚。 “据我所知,这里确实有一位姓陶的客卿是修符道的。”樊诚回忆道,“只是他名气不大,我也不知他的符道造诣究竟如何……” “但若这张符真是他所画,那么他的符道水准恐怕一直被外界低估了。” “樊伯伯,待我们从沂山归来,定要见一见这位陶先生!”萧尚元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激动,“你应该知道,一位符道大师对我日后争夺继承权而言,将是何等重要的助力!” 说罢,他从樊诚手中夺回那张废弃的“风行符”,紧紧地握在手中。 “少爷,你的想法确实不错。但你也得明白,大齐王朝对符师的待遇颇为优厚,他们完全可以安心修炼,不必涉足这些纷争之中——” “——我会给出令他满意的条件的!”萧尚元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 …… 与此同时,在衙门之内。 “魏大人,请尽快带我们前往陆氏凶宅!我们已经迫不及待了!”楚凤歌焦急地催促道。 魏九思正准备应允,顾旭却突然插话:“魏大人,能否将您所知的关于陆氏凶宅的情报告知我们?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顾旭坚信,在应对杀鬼任务时,唯有深入了解敌人,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因此,他总会在闲暇之余,深入藏书阁,细心研读各类鬼怪典籍,将它们的特征与弱点牢记在心。这使得他无论面对何种鬼怪,都能迅速作出应对,屡战屡胜。 然而,这次的任务却不同以往。陆氏凶宅内的鬼怪情况,对他来说如同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鬼怪的等级、数量、能力……他全然不知。这种信息不足的状态,让他深感被动,甚至有些不安。 顾旭向来不喜欢被动,他渴望掌控局面。于是,他决定向魏九思请教,希望能够获取更多关于陆氏凶宅的情报,从而扭转被动局面,掌握主动权。 魏九思听到顾旭的请求后,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关于那凶宅的具体情况,我确实所知有限。但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关于青州陆氏和陆桓叛国案的资料。” 虽然顾旭在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个八品小官,但魏九思却对他敬若上宾。毕竟,连楚凤歌这样的天才都甘愿为他保驾护航,足见顾旭背后必有深厚的背景。 很快,魏九思便吩咐手下的小吏,将一摞厚厚的档案资料送到顾旭面前。他一边翻阅资料,一边向顾旭介绍:“青州陆氏,乃是一个传奇的家族。他们的祖先陆逍遥,以诗画入道,飞升成仙。在他的影响下,陆氏后人皆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为修行之法。” “昔日,陆氏宅院之中,常有文人雅士聚集,曲水流觞、结社作诗。那时的青州府,文化氛围浓郁,被誉为大齐的文化之都。”魏九思的叙述让顾旭仿佛看到了那幅繁荣景象:白衣飘飘的仙人立于山崖之上,挥毫泼墨间,洪水滔天而下,将鬼怪一一淹没。 顾旭心中感慨,这青州陆氏的战斗方式实在是别具一格,充满了浪漫气息。然而,在这个鬼怪肆虐、危机四伏的世界,这种战斗方式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魏九思继续道:“二十多年前,是青州陆氏最为辉煌的时刻。家主陆桓官拜内阁首辅,而那支传说中的‘惊鸿笔’也找到了新的主人——陆诗遥。她原本是陆桓庶出的女儿,修行天赋平平。但在‘惊鸿笔’认主之后,她迅速崛起,成为了名满天下的才女和美人。” 顾旭轻轻点头,心中明白,“第一美人”这样的称号往往与当事人的身份地位紧密相连。就如前世的“四大美女”,若非那些影响历史的传奇故事,她们的名字恐怕早已被历史洪流淹没。 再提及现今的“洛京第一美人”昭宁公主,若她未曾是执掌朝政的公主,而是平凡菜市街头的卖菜女郎,纵使她容颜倾城,也不过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妾室罢了,绝无今日这般名满天下。 “然而,”魏九思突然话锋一转,缓缓道,“天行八年,有密探截获了陆桓与西北蛮族的暗中通信,证据确凿地揭露了他意图谋反的阴谋。信件呈上御前,皇上震怒异常。 “紧接着,在陆府内部,搜出了诸多杀伤性极强的法宝和制式兵器,更在陆桓的床榻下发现了一件象征皇权的明黄色龙袍。 “手握这些铁证,皇上当即下旨,捉拿陆桓,并下令诛灭其九族。 “不仅皇上亲自出马对付陆桓,更是派遣了驱魔司的镇抚使唐荟前往青州,负责查收陆家财产、捉拿余党。 “这位唐荟大人,曾是陆桓的门生,才华横溢,备受陆桓赏识。然而,为了保全性命,他不得不遵从皇命,选择了大义灭亲。” 此刻,顾旭插话道:“我记得书中记载,唐荟大人在抄家过程中遭遇乱党袭击,不幸身亡。” “确实如此,”魏九思叹息一声,回答道,“不仅唐大人,连他带去的所有侍卫也都在那场抄家中丧生。 “唉,唐大人,他天资卓越,更以君子之风着称——儿时便懂得谦让,冬日还曾用自己的体温为父母暖床。 “如此君子,却命丧乱局,实乃我大齐之损失。” ………… 接下来的时间,顾旭全神贯注地翻阅着魏九思提供的资料,将陆家每一个人的画像、生平、身份、修为等信息一一铭记在心——连丫鬟仆役都未曾遗漏。 楚凤歌则背负双手,静静观察着顾旭的一举一动,既不插手也不干涉。 依照楚凤歌一贯的“直来直去”的性格,他从不会做这般细致的准备工作——通常都是手持宝剑,直接冲锋陷阵。 “或许,这就是司首大人对他格外看重的原因。”楚凤歌在心中默默感慨。 ………… 一切准备就绪,顾旭与楚凤歌登上魏九思为他们准备的马车,沿着青石板路缓缓驶向城郊。 今日本是晴空万里,阳光明媚。但随着马车逐渐接近那座凶宅,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朦胧,灰白色的雾霭如同轻纱般飘荡,让视野变得模糊。 顾旭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压抑,并非是对未知的恐惧,也不是对恶鬼的恐慌,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悲怆和愁绪。 当夕阳开始西下,那笼罩在愁云中的陆氏凶宅终于映入眼帘。陆家祖宅坐落于青州府郊区,占地五十余亩,分中、东、西三路,各有五进四合院,大小房间二百余间。 顾旭根据书中的描述,知道这里曾是胶东行省最为辉煌壮丽的府邸。 他时常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与一个不存在的听众争辩,坚持着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个错综复杂的谎言。 “曾几何时,我对他的言辞一知半解。” “然而,如今我渐渐感受到,他的那些话语与空玄散人飞升失败、沦为妖物的现象之间,似乎有着难以言喻的关联。” 顾旭沉吟片刻,终于开口:“空玄散人深信不疑,飞升之道不过是场精心策划的幻术……也许,赤阳子前辈在洞察此中真相后,亦觉得多年的修行恍若一场空梦。” …… 青州府驱魔司,千户之职,位高权重,乃是此地之最高统领。现任青州千户魏九思,修为已达第五境,实力深不可测。他出身名门,修为卓越,深得帝王与上层的器重。他生活简朴,慷慨仗义,战场上冲锋陷阵,平日里关爱部下,故深得人心。 “魏九思!速速出来见我!”此时,楚凤歌立于驱魔司大门前,双手负于身后,对着守门的衙役高声喝道。他与魏九思虽同为五品官员,但楚凤歌仗着京城官员的身份和司首大人的青睐,尽显狂傲之态。 守门的衙役一眼便认出了楚凤歌,心知这位京城来的大人物不好惹,连忙恭敬地回应:“楚大人,魏大人此刻正在二堂接待贵客,暂时无法出来见您。还请您稍候片刻。” “贵客?比我还贵?”楚凤歌眉头紧锁,他自诩为大齐的骄子,对于这种被忽视的感觉极为不满。 “楚大人,那位贵客的身份,小的确实不便透露。”衙役再次向楚凤歌表达了歉意。 楚凤歌虽心中不悦,但也知分寸。他明白,在大齐王朝中,总有些人是他得罪不起的。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冷声道:“那就请你尽快告知魏九思,我有要事相商,必须立刻与他面谈。” “是,楚大人,小的这就去通报。”衙役恭敬地退下。 …… 与此同时,顾旭站在衙门外的铜镜前,细致地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他轻轻抚平被风吹乱的发丝,将衣襟抚平,然后重新系好头巾。他取下胸前那张“风行符”,随手放入了衣袋中。 陈济生曾多次在顾旭面前提及青州府千户魏九思,言辞间满是敬仰。他常说:“在大齐,我最敬佩的人之一就是青州的魏大人。你可知,天行八年至天行十一年间,青州府曾遭遇大旱,但魏大人亲自主持赈灾,与百姓共度时艰,甚至不惜倾尽家财救济灾民。若非他,那场灾难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顾旭虽与魏九思素不相识,但作为陈济生的弟子,他自然也不愿在魏九思面前给师父丢脸。 片刻后,顾旭望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镜中的少年英姿勃发,气宇轩昂。虽着一身朴素的青色长衫,却更显得他超凡脱俗,宛如一位自天上降临的仙者。 …… 不久,青州千户魏九思便匆匆赶来。他一见楚凤歌,便立刻拱手作揖,语气中充满了歉意:“楚大人,让您久等,实在是抱歉。听闻您有急事找我?” 魏九思虽与楚凤歌同为五品官员,但他却将姿态放得很低,态度极为恭敬。因为他知道,楚凤歌不仅是大齐的佼佼者,更是司首大人的亲信,前途无量。 然而,楚凤歌却摇了摇头,侧身一指旁边的顾旭道:“不是我有事,是他要找你。我现在只是他的护卫。” 起,原本死寂的陆府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唤醒,四周的灰蒙蒙沙草似乎都在随风摇曳,白森森的枯树似乎也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顾旭和楚凤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他们知道,这箫声不仅仅是一段简单的音乐,它更像是一个引子,一个预告,预示着即将发生的未知与危险。 “楚大人,我们得小心了。”顾旭低声说道,同时他右手的“替身手镯”微微发光,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挑战做着准备。 楚凤歌点了点头,虽然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淡定,但顾旭能够感受到他身体紧绷的肌肉,以及那微微颤抖的双手。显然,这箫声也勾起了他心中的恐惧。 两人缓缓朝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什么。随着他们越走越近,那箫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哀伤。 “这箫声……确实像是陆诗遥的。”楚凤歌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对往事的追忆。 顾旭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箫声吸引。他试图从中寻找线索,寻找能够解开“霜融”法术之谜的关键。 然而,就在这时,箫声突然停止,四周再次陷入死寂。顾旭和楚凤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与不安。 “这……这是怎么回事?”楚凤歌率先开口,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顾旭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箫声为何会突然停止。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两人继续前行,穿过一个又一个院落,寻找着箫声的来源。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寻找,那箫声都再也没有响起。 直到他们来到一个荒废的花园,那里有一座孤零零的亭子,亭中摆放着一把破旧的洞箫。顾旭和楚凤歌对视一眼,都明白这就是箫声的来源。 第64章 唯有相思最难解 然而,当他们走进亭子,准备拿起那把洞箫时,却发现洞箫上刻着一行字:“世间繁华皆成空,唯有相思最难解。” 顾旭和楚凤歌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这把洞箫上竟然会有这样的诗句。而这诗句,似乎也在诉说着陆诗遥的哀怨与无奈。 两人沉默片刻,然后默默离开了亭子。他们知道,这陆府的秘密远不止于此,而他们也才刚刚开始探索这背后的真相。 阳光突然间如被吞噬,瞬间消逝无踪。 两人的视线被一片深邃的黑暗所笼罩。 四周的墙壁、窗户、立柱、屋檐等,仿佛被无形的力量侵蚀,化作一滩滩烂泥般滑落在地,又如同被岁月无情撕碎的画卷,迅速破败不堪。 紧接着,这些景象仿佛被冰雪覆盖,变成了晶莹剔透的冰雕和冰柱,地面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其中散落着被冰封的骸骨。 顾旭感到一股冷冽的寒意深入骨髓。 作为修行者,他本应能凭借真元抵御严寒——即便是在极寒的冬日,他也应毫无感觉。 然而此刻,这陆氏凶宅中的寒意却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双耳刺痛,嘴唇发青,手指僵硬得几乎失去知觉。 “顾……顾旭,你看那前面的对……对联!”楚凤歌颤抖着手指向前方,声音因寒冷而颤抖,“它……它变了!” 顾旭顺着楚凤歌所指的方向望去。 原本那幅充满诗意的“竹雨松风梧月,茶烟琴韵书声”已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用鲜红血液书写的潦草对联—— 上联: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下联:地狱无门休咎自取。 “地狱无门……” 看到这四个字,顾旭心头一紧,猛地转过头去。 只见身后的大门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阴森森,暗无天日;冷飕飕,寒气逼人。” 顾旭脑海中浮现出古籍中的这句话。 这描述的正是神话传说中的“寒冰地狱”——位于阎罗殿之下,用来关押那些在阳间犯下重罪之人。 据说,这里的众生在遭受极寒后,身体会起水疱,水疱破裂后流脓淌血,最后身体冻裂成数瓣,犹如盛开的莲花。 因此,这座地狱又被称为“疱裂地狱”或“青莲地狱”。 虽然“寒冰地狱”只是传说。 但此刻站在陆氏旧宅之中,感受着刺骨的寒意,看着地上那些被冻得变形的尸骸,顾旭不禁想起了这个传说。 “好冷。”他牙齿打颤,轻声说道。 此时,昏暗的天空中开始飘落一片片雪花,洁白轻盈如天鹅的羽毛。 然而当这些雪花触及地面时,却突然变成了猩红色的血水,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楚凤歌打了个喷嚏,声音颤抖地说道:“根据我上次的经历,当这副‘地狱无门’的对联出现后,不一会儿,前面穿堂里就会出现一个不知是人还是鬼的小女孩。 “她会在我们面前扔下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条,然后迅速跑开。 “我曾试图去追她,但走遍整个宅子,都未能找到她的踪影。 “片刻之后,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几个身形庞大、穿着鬼差服饰的怪物朝我走来,想要用锁链将我捆绑在冰柱上——它们的面容被雾气笼罩,让我无法看清。 “那时,我体内的真元仿佛被寒冰封印,完全无法动用。若非我随身携带了‘破空珠’……” 楚凤歌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觉得继续讲下去实在太过丢脸了。 堂堂大齐五品官员,竟连鬼怪的模样都未能看清,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他今后还如何在官场立足? 顾旭静静地听着楚凤歌的叙述,心中陷入沉思。 自从楚凤歌说出那句“在这诡异的凶宅里,智慧比武力更重要”后,顾旭便将这座凶宅视为了一个需要解开谜题的游戏副本——若非如此,拥有洞察天机能力的司首大人也不会将这个案子交给他这个实力一般的修行者来解决。 在他看来,楚凤歌的话中最关键的信息,便是那个神秘的小女孩,以及那张莫名其妙的纸条。 这些微妙的迹象很可能揭示了凶宅背后隐藏的秘密。 而楚凤歌,作为一位直来直去的武人,显然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斩妖除魔”。 若以游戏作比——那小女孩更像是个推动剧情发展的关键角色,却不幸被楚凤歌误当作敌人一路追赶,最终落得个“失败告终”的下场。 正当顾旭陷入沉思之际,前方的穿堂内突然显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 那是一位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小女孩。 她身着一袭素净的衣衫,脸色苍白如纸。 蓬乱的黑色发丝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让人难以窥见她的真容。 她赤足踩在厚厚的积雪上,步伐轻盈地朝顾旭和楚凤歌走来,仿佛这严寒对她而言并无半分影响。 “就是她!”楚凤歌指着小女孩喊道。 正如楚凤歌所描述的那样,小女孩在他们面前轻轻一扬手,一张纸条便飘落在地,随后她转身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视线之外,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顾旭弯下腰,捡起那张纸条,发现它竟是一张制作精美的花笺。 花笺正面绘有几朵盛开的花朵,旁边则以娟秀的字体写着——“百花诗社邀请函”。 而在背面,则是一首七言小诗: “南窗夜雨湿孤坟,门前幽径草木生。 影里空留往日影,壁上留题记浮生。” “我生平最讨厌这种拐弯抹角的文人墨客!”楚凤歌瞥了一眼花笺,不满地嘟囔道,“明明是一张邀请函,却连时间和地点都不写,这让我们如何是好?” 顾旭并未立即回应。 他脑海中回想起了资料中提及的信息,历史上的青州陆氏确实举办过名为“百花诗社”的雅集,其社长正是陆家主母陆夫人。 当时参与者不仅有陆家内部的夫人、公子和小姐,还有来自其他世家大族的宾客。 然而,“百花诗社”只举办了一届,随后青州陆氏便遭遇了灭门之灾。 第65章 绝非寻常之人 如今,顾旭和楚凤歌却收到了“百花诗社”的邀请函……显然,举办这活动的,绝非寻常之人。 否则,也不会在邀请函上写下如此凄凉的诗句。 “实话告诉你,我也不喜欢这种谜语游戏,”顾旭笑了笑,回答道,“但根据我对陆家族人行事风格的了解,或许他们认为,只有理解这首诗含义的人,才有资格参加他们的诗社。” 顾旭大胆推测,“百花诗社”极有可能是陆氏凶宅留给外来者的一线生机。 倘若他能在这“百花诗社”上赢得陆家亡魂的认可,或许能从中获得关于“霜蚀”诅咒和“惊鸿笔”的重要线索。 但若是一刻钟内无法抵达诗社举办的地点,便会如楚凤歌所言,遭遇不测。 “那你能解读出这首诗的含义吗?”楚凤歌斜睨着顾旭问道。 顾旭微微一笑,回答道:“楚大人,其实谜底就在眼前。您进门时,是否注意到那影壁上的壁画?” 楚凤歌略一迟疑,点了点头。 “那您还记得壁画的内容吗?” 楚凤歌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他一向心思粗犷,很少会留意这些细枝末节。 “那壁画上描绘的是达官贵人在花园中饮酒作乐的情景,”顾旭继续解释道,“根据诗中的‘壁上留题’四字,我猜想壁画所画正是‘百花诗社’的盛况。” “这似乎有些牵强附会……”楚凤歌眉头紧锁,“按你的说法,诗社地点还可能是在南边的窗户旁,或是在某个坟墓附近……” “并非如此,”顾旭坚定地说,“您可能没注意到,这诗其实是一首藏头诗——举办诗社的具体地址,已经巧妙地隐藏在了诗句之中。” 藏头诗是诗歌的一种独特形式。 将每句诗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读,便能发现其中隐藏的奥秘。 “南门影壁”,正是这首诗所揭示的谜底。 而一首优秀的藏头诗,不仅要巧妙地嵌入文字,更要在意蕴上有所体现——这样,读者在欣赏诗句的同时,便不会轻易察觉到其中隐藏的线索。 正如明朝文人徐渭游西湖时所作的诗句: “平湖秋月两相宜,湖光山色共清奇。秋来夜静人无寐,月上中天影自移。” 即便忽略其中的嵌字,这也是一首绝美的写景佳作。 “我真是烦透了这些咬文嚼字的文人!” 楚凤歌终于明白了当前的局势,他忍不住又抱怨起来。他宁愿挥舞着宝剑与上百只恶鬼激战,也不愿在这里玩这种费脑子的文字游戏。 顾旭轻轻一笑:“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地址了,那就赶快出发!一刻钟内,若无法到达南门影壁,恐怕那些不详之物就会现身了。” “走!”楚凤歌爽快地点头,对于凶宅里的诡异事物,他心存恐惧,一刻也不想多留。 …… 于是,两人沿着原路返回,穿过那座装饰华丽的垂花门,再次来到了那面影壁前。 此时,陆宅的大门早已消失无踪,四周的围墙也被冰封成一片晶莹,反射出寒冷的光芒。 顾旭在墙角发现了两具被冰霜紧紧封冻的尸体,他们的面容扭曲绝望,显然是之前试图逃离此地未果的受害者。 顾旭转而仔细端详那“南门影壁”。壁画上,一群衣着华贵的贵族们围坐在花园中的长桌旁,他们举杯畅饮,谈笑风生,画面中的欢乐氛围与现实中的阴冷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 顾旭认出了其中一些人的身份:那位身材丰腴、妆容艳丽、怀有身孕的美妇人,正是陆家主母、“百花诗社”的社长陆夫人;她旁边那位朴素而温婉的女子,是大齐皇后陈安之,如今已是四皇子和昭宁公主的生母……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坐在长桌边缘的陆诗遥。她黑发如瀑,白衣胜雪,气质清丽脱俗,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在这幅色彩斑斓的壁画中,她宛如黑白水墨的画卷,显得格外醒目。然而,她的眼神疏离,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 正当顾旭陷入沉思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你们也是来参加‘百花诗会’的吗?” 顾旭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锦袍、短须微白的中年男子正大步朝他们走来。他气质儒雅,面带笑容,给人一种亲切之感。 顾旭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根据资料记载,这个人应该在十五年前的抄家事件中就已经去世了。可现在,他不仅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而且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真元波动。 “这家伙究竟是人是鬼?”顾旭心中疑惑,悄悄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准备占卜。 他展开手心,只见铜钱正面朝上。这意味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是人,而非鬼物。 “真是古怪,”顾旭心中暗自思忖,“没想到时隔十五年,这人居然还在陆氏凶宅中安然无恙。” “你是何人?”一旁的楚凤歌出声问道。 “在下大齐驱魔司前镇抚使唐荟,”中年男子微微颔首,礼貌地回应道,“两位应该也是大齐驱魔司的修士?”他显然注意到了楚凤歌身上的“七曜服”。 “唐荟……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楚凤歌眉头紧锁,一脸怀疑。 唐荟微微一笑:“当初我确实险些丧命。幸得皇上赐予的‘钦差令牌’,我才得以保住性命。只可惜,我被困在了这凶宅之中,无法脱身。” 楚凤歌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唐荟停顿片刻,又开口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是刚刚进入这凶宅不久?我在这凶宅里待了十多年,对它颇为了解,或许能给你们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楚凤歌没有表态。 顾旭却上前一步,拱手道:“那就多谢唐大人了!”他心中清楚,唐荟提供的信息未必可信,甚至眼前的这个人也未必就是真正的唐荟。但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凶宅中,多一个盟友总是好的。 然而,即便是这些听起来有些荒诞的信息,其中或许也蕴藏着通往真相的钥匙——至少比他们现在盲目地探索要来得更为有效。 …… 唐荟清了清嗓子,开始缓缓叙述道: “你们或许已经听说过,陆家的传世之宝‘惊鸿笔’拥有将诗画意境实体化的神奇力量。 “真正的陆宅,在十五年前的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而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宅邸,实际上是‘惊鸿笔’所绘制的一幅画作。 “这幅画的正面,描绘了陆家过去欢乐祥和的生活场景;但当你绕到影壁背后,会见到另一幅截然不同的画面——那是一个阴森恐怖的‘寒冰地狱’。 “每当洞箫声响起,这两幅画就会交替出现,整个宅邸的环境也会随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顾旭听闻此言,立即绕到影壁背后,果然见到了唐荟口中的“寒冰地狱”。 画中冰天雪地,白雪皑皑,人物们赤身裸体,浑身挂满冰霜,瑟瑟发抖,他们旁边还有面目狰狞的鬼差,手持锁链和鞭子。 回想起上个月陈济生对楚凤歌的提醒,顾旭不禁暗道:“原来如此。” 他转身向唐荟问道:“唐大人,这‘惊鸿笔’为何会在此地留下这样的画作?” 唐荟答道:“‘惊鸿笔’的前任主人陆诗遥离世后,它便成了无主之物。它用这两幅画作为考验,寻找新的主人。 “名器择主,各有其法。‘泰阿剑’会选择皇室中的最强者,而‘惊鸿笔’则要通过一系列考验,寻找最有才华的人。 “你们之前见到的白衣小女孩,便是‘惊鸿笔’的器灵。她递给你们诗社请柬的那一刻,考验便已经开始了。 “‘百花诗社’是你们面临的第一道关卡。若能顺利通关,你们将获得下一个考验的线索;若失败,则会永远被困在‘寒冰地狱’中,受尽折磨。” “这考验还真是残酷。”顾旭感叹道,“‘惊鸿笔’的器灵似乎有些过于严厉了。” 他心中明了,之前那些失踪的修士,很可能是没能通过考验,被永远留在了“寒冰地狱”。 唐荟叹了口气:“这也难怪,它的前任主人死得极为凄惨,让‘惊鸿笔’产生了强烈的报复欲望。 “‘十二名器’中,‘惊鸿笔’是最为挑剔的一个。它宁愿孤独无主,也不愿随意择人。但一旦它认定了主人,便会忠心耿耿,至死不渝。若主人遭遇不测,它还会为主人报仇雪恨。” “看来‘惊鸿笔’已经有些‘黑化’了。”顾旭瞥了一眼那幅恐怖的“寒冰地狱”壁画,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不过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唐荟话锋一转,“我借助皇上赐予的‘钦差令牌’,在凶宅的西北角楼构建了一处避难所,那里可以隔绝寒气和恶鬼的侵扰。 “之前失败的修士们大多在那里避难。若你们挑战失败,也可以去那里暂时安身——虽然不能将你们送出凶宅,但至少能保你们性命无忧。” “那届时就要劳烦唐大人了!”顾旭客气地说道,“还有一事请教唐大人,我们该如何参与这‘百花诗社’的考验?” 唐荟指了指影壁:“很简单,只需用你们手中的花笺轻轻触碰这面墙壁即可。” 顾旭依言而行,虽然对这个自称“唐荟”的人的话保持了几分警惕,但此刻也别无他法,只能暂且相信他的指引。 然而顾旭心知肚明,参与“百花诗社”是他目前唯一的出路。 就在这时,那凄婉的洞箫声再次回荡在陆氏凶宅的上空。 随着洞箫声的悠扬,凶宅内的景象再次变幻。 当花笺与墙壁接触的瞬间,壁画上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光芒如流水般迅速蔓延,最终将整个宅院笼罩其中。 原本覆盖在院子上的冰霜开始融化,地上散落的尸骸消失不见。 曾经破败的雕栏玉砌、亭台楼阁,此刻都恢复了它们应有的模样。 不仅如此,陆宅此刻更是焕然一新,碧瓦飞甍,玉阶彤庭,尽显富丽堂皇,繁华热闹之景。 仿佛时间倒流,昨日重现。 “我们已经踏入了壁画中的世界。”唐荟在一旁轻声解释。 话音刚落,两名身着藕色襦裙的丫鬟便出现在他们身旁,恭敬地问道:“敢问贵客是否持有‘百花诗社’的请柬?” 顾旭将手中的花笺递了过去。 他感觉到,这两个丫鬟并非实体,更像是“惊鸿笔”创造出的虚幻投影,这让他对“惊鸿笔”的神奇能力再次感到惊叹。 “请贵客随我们来。”两名丫鬟接过花笺,向顾旭等人行了一礼。 随后,顾旭、楚凤歌和唐荟便跟随着这两个丫鬟,穿过无数房间、庭院与游廊,来到了陆氏大宅的后花园。 此时的后花园内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与壁画上描绘的场景一般无二,水榭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 诗社社长陆夫人端坐中央,其他夫人、公子、小姐们则依次坐在她的两侧,显然都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自己的才华。 “夫人,这几位是新加入的贵客。”两个丫鬟向陆夫人禀报道。 在场众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投向了顾旭等人。 对于他们来说,顾旭等人是陌生的面孔——他们不禁好奇,这些新加入的客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否在“百花诗社”中脱颖而出。 顾旭心中也不免有些紧张。 他知道,要想在“百花诗社”中赢得认可,必须展现出过人的才华。 然而,作为“文抄公”的他,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真正的才学。 在这种文人墨客结社作诗的活动上,他很可能需要面对命题写诗的挑战。 甚至有时候还会遇到对对子、析字、飞花令等文字游戏,或是写一些藏头诗、回文诗、离合诗等考验才思的题目。 一个没有真才实学的“文抄公”,很容易就会露出马脚。 “但愿他们不要出太难的题目。”顾旭在心中默默祈祷。 这时,陆夫人微笑着开口问道:“几位贵客可有自己的别号?” 第66章 为自己取一个别号 “别号?那是什么?”楚凤歌不解地问道。 陆夫人耐心地解释道:“既然我们结成了诗社,自然都是文人雅士。以雅号相称,更能体现我们的不俗。比如我的别号叫做‘远香居士’,安之的别号叫做‘上阳妃子’,诗遥的别号则是‘素雪仙子’……” 顾旭闻言,心中一动。他想起资料中曾提及,当年参加“百花诗社”的每位成员,都会为自己取一个别号。 陆诗遥居住的院落名为“素雪苑”,因此别号“素雪仙子”。 陆夫人住在“远香楼”,且私下里信佛,所以别号“远香居士”。 而襄阳陈氏的小姐陈安之,她的家族曾计划将她送入皇宫,而大齐皇室的离宫名为“上阳宫”,因此她别号“上阳妃子”。 “我的别号,便唤作‘琼林墨客’。”唐荟缓缓道出,她曾经的进士身份为她带来了这份独特的雅号。 许多年前,唐荟尚未投身驱魔司,而是考中了进士,参加了那场皇帝为新科进士举办的“琼林宴”。因此,她选择了这个别号,既是对过去的怀念,也是对自己身份的认同。 “请入座。”陆夫人声音柔和,邀请着唐荟。 “多谢夫人。”唐荟轻声道谢,随后坐在了陆夫人右手边第三个空位上。 顾旭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则自称‘长生逸士’,‘长生斋’正是我书房的雅名。” 楚凤歌见状,急忙指着顾旭道:“各位莫要看我,我只是这位‘逸士’的随从而已。”他虽容貌俊秀,但实则是个直来直去的武夫,对吟诗作词这类风雅之事向来避之不及。 一番寒暄之后,陆夫人命人取来一个竹雕签筒,内装象牙签子,轻轻摇晃后置于长桌中央。旁边又放了一个骰子。 “这签筒中的象牙签,皆为花名签,每签上均书有一种花名。”陆夫人解释道,“稍后我会掷骰子,数到之人需从签筒中抽取一根,并以签上之花名为题作诗一首。若作不出,便自罚三杯。” 顾旭闻言,心中稍安。这种以花为题的作诗方式,虽有些难度,但凭借他前世的积累,尚能应付。 “既如此,我便先来一首抛砖引玉。”陆夫人笑语盈盈,率先从签筒中抽出一签。 众人围观,只见签上绘有一枝石榴花,题有“烈炎红裙”四字,下方还有一行小字——“似火山榴映小山”。 陈安之见状,举杯笑道:“石榴寓意多子多福,我敬夫人一杯。” 陆夫人沉吟片刻,缓缓吟道: “红霞映照晚日辉, 石榴千点映朱扉。 纵使人间夸富贵, 终入尘土化尘埃。” 陆夫人的诗一出口,众人纷纷赞叹不已。然而顾旭的注意力却被那最后一句吸引,他心中感慨:这诗句中流露的悲凉,与石榴的寓意截然相反,难道这“惊鸿笔”所创造的幻象,是在怀念它的旧主人,以及那已消逝的陆氏家族吗? 陆夫人吟罢,轻轻掷出骰子。骰子滚动几圈后,停在了一点。 “安之,轮到你了。”陆夫人微笑着对陈安之道。 陈安之站起身来,优雅地扯出一根签。签上绘有牡丹花,旁边写着“艳冠群芳”四字,还有一句诗——“任是无情也动人”。 “牡丹乃富贵之花。”陆夫人打趣道,“安之,你即将入宫为妃,这牡丹与你倒是相得益彰。” 陈安之低头浅笑,随后思索片刻,开口吟道: “残红落尽始绽放, 花中之王牡丹芳。 深宫椒房绣被暖, 新妇霞帔喜洋洋。 芙蕖虽美少风韵, 秋后黄花多凄凉。 唯有牡丹真国色, “一瞬芳华震宫廷。” 在她话音落下之际,众人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掌声雷动,纷纷对陈安之的才情表示赞赏。 陈安之的这首七律,用词巧妙,对仗工整,格律严谨,确实值得称赞。然而,诗中的词句,不经意间透露出了她内心对于权力和地位的渴望,与她文静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旭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暗自思忖:这“百花诗社”的每一首诗,难道真的预示着每个人的未来命运吗? 陆夫人抽到“多子多福”的石榴,却写下“尘归尘,土归土”——这不正是她当年带着遗憾离世的真实写照吗? 陈安之抽到“富贵之花”牡丹,字里行间流露出“椒房”、“凤冠”、“宫墙”的意味——与她如今身为大齐皇后的身份完美契合。 …… 紧接着,又到了掷骰子的环节。 骰子停下,数字显示为三,指向了唐荟。 “唐荟,你这‘琼林才子’的名号,定能为我们带来佳作。”陆夫人用鼓励的眼神望着唐荟,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唐荟谦虚一笑,伸手掣签。 签条上画着一株兰花,旁边写着“幽谷君子”,并附诗一句“山林深处隐君子”。 “兰花乃花中君子,”陆夫人笑着提议,“待会儿若有人抽到梅花、竹、菊,你们不妨共饮一杯,以表君子之交。” “兰花……” 唐荟凝视着签子,眉头微蹙,似乎在苦苦思索。 然而,他心中却是一片茫然,文思如枯井,无法涌出半句佳句。 “在下才疏学浅,无法以诗作献艺,愿自罚三杯,以表歉意。” 他无奈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 作诗的游戏继续进行。 顾旭深刻感受到,青州陆氏果然名不虚传,在座的每一位都堪称才女,几乎都能即兴赋诗。 虽然这些诗作与他前世所见的传世之作相比略有逊色,但每首都各有特色,值得品味。 众人也似乎忘却了身份地位,沉浸在诗文的海洋中。每当有佳作出现,都会引来一片喝彩;而像唐荟这样的“失手”,也会引来一阵善意的哄笑和劝酒。 然而,在这欢声笑语中,却有一个例外。 那便是坐在长桌一角的“素雪仙子”陆诗遥。 她身着白衣,宛如雪中仙子,肌肤胜雪,神情淡漠。 每当有人吟诗诵词,她虽会随众鼓掌,但从未发表过任何评论。 更多的时候,她的目光飘忽不定,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周围的一切热闹与喧嚣,都与她无关。 “真是个冷艳的人啊!”顾旭心中评价道,“不过作为‘惊鸿笔’的上一任主人,大齐王朝公认的才女,她确实有资格如此高傲。” …… 骰子在桌上翻滚,最终停在两点。 这一次,轮到的是一个名叫“书砚”的丫鬟。 她衣着朴素,相貌平平,坐在长桌旁几乎无人注意。 “怎么连丫鬟都能参加这‘百花诗社’?”有人小声嘀咕,显然对丫鬟的参与有些不满。 毕竟,主仆有别,是世家门阀中不变的规矩。 书砚闻言,顿时站起身,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似乎在犹豫是否应该上前抽签。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陆诗遥终于开口:“是我让她来的。” 众人闻言,纷纷噤声。既然是“素雪仙子”开口,他们自然不会再有任何异议。 书砚偷偷看了陆诗遥一眼,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陆诗遥轻抬眼眸,微微朝她点了点头,唇边泛起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浅笑。 看到这一幕,顾旭脑海中浮现起资料中的描述:陆诗遥与贴身丫鬟书砚关系匪浅,二人之间,早已超越了主仆的界限,更像是亲密无间的姐妹。 紧接着,书砚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从签筒中取出一根签子。 那签子上,绘制着一簇金黄的桂花,旁边题着“天香云外”四字,并附有一句“人与花心各自香”。 书砚略作沉思,随后缓缓开口: “故园桂花香,小径独自芳。 “繁华无人赏,唯余冷香长。” 短暂的沉寂后,席上响起了零星的掌声。 众人皆感意外,一个看似普通的丫鬟,竟也能吟出如此诗句,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 骰子再次滚动,最终定格在三点之上。 这一次,终于轮到了陆诗遥。 所有人皆精神一振,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位清冷如仙的美人,心中充满了期待。 “惊鸿笔”所选的主人,无一不是才华横溢之辈。众人好奇,这位被众人称为“素雪仙子”的陆诗遥,究竟能写出怎样惊艳全场的佳作? 陆诗遥优雅起身,伸出那双宛如冰雪雕琢的纤手,轻轻掣签。 签条上,一朵芙蓉花娇艳绽放,旁边写着“风露清愁”四字,并伴有一句诗“莫怨东风当自嗟”。 “芙蓉……”她轻声低吟,目光却飘向远方,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 随后,她缓缓开口: “天生不染尘泥色, “名满天下又何妨。 “一世风霜独对月, “四时荣枯付流芳。 “自知根骨皆清玉, “丰姿照人胜绮罗。 “晨光濯濯香四溢, “为君轻唱渔歌长。” 陆诗遥吟诗之际,众人皆屏息凝神,仿佛被那诗词中的意境深深吸引。 她的诗,虽未用华丽的辞藻堆砌,却将芙蕖那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气质描绘得淋漓尽致,与签子上的“风露清愁”完美契合,浑然天成,令人赞叹不已。 这首诗无疑是今日之冠。在它的映衬下,其他人的作品都显得黯然失色。 “果然名不虚传,‘惊鸿笔’所选之人,果然非凡!”众人纷纷赞叹。 而就在陆诗遥吟诗之时,水榭旁的池塘中,竟奇迹般地生长出一枝雪白的芙蕖。它迅速绽放,又迅速凋零,最终沉入水底,化为一片涟漪。 这是“惊鸿笔”的神奇之处——只有足够优秀的诗词,才能触发这样的奇迹。 截至目前,唯一得到“惊鸿笔”认可的,唯有陆诗遥。 …… 骰子继续滚动,但此刻的众人,却都有些心不在焉。 陆诗遥的佳作,无疑拔高了他们的审美标准。因此,尽管后续几人的作品也算得上不错,但都难以再引起众人的共鸣。 终于,骰子停在六点,指向了顾旭。 “长生公子,轮到你了!”陆夫人微笑着提醒道。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顾旭身上。然而,他们心中却对这位“长生公子”并没有太多期待。毕竟,与“素雪仙子”、“远香居士”等人相比,“长生公子”这个名号,似乎显得有些俗气。 但顾旭却并未在意众人的目光。他从容起身,伸手掣签。 只见签子上,绘制着一枝傲立的梅花,旁边题着“傲雪凌霜”四字,以及一句诗——“自向深冬着艳阳”。 “梅花……”顾旭心中暗自庆幸。 梅花作为花中君子,自古以来就深受文人墨客的喜爱。前世作为理科生的他,虽不擅长诗词歌赋,但对于梅花的经典之作,却也耳熟能详。 此刻抽到梅花,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幸事。 不过,在今日的诗社聚会上,咏梅诗也得契合“傲霜立雪”的情境,不得随意取用前人之作。 即便是被誉为“千古咏梅绝唱”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以及那富有深意的“驿外断桥边”,此刻也无法成为我的选择。 顾旭心中明了,若这真的是“惊鸿笔”设下的考验,那么他的诗作必须独树一帜,方能在这“百花诗社”中脱颖而出——至少,不能逊色于陆诗遥那首咏芙蕖的佳作。 他沉默片刻,思绪如泉涌。 “夫人,能否借我一套笔墨?”顾旭转向陆夫人,恭敬地问道。 “百花诗社”虽未强制要求宾客口头吟诗,但顾旭却想亲自提笔,以显诚意。 见顾旭提出这样的要求,陆夫人微微一笑,吩咐仆人将笔墨纸砚呈上。 顾旭轻蘸墨水,笔触落在纸上,行云流水般的字迹逐渐显现。 他的字迹如清风过竹林,自然而不失飘逸,犹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不一会儿,一首诗便跃然纸上: “雪后疏梅独自妍, “银装素裹映窗前。 “寒香沁骨人皆醉, “傲立风霜笑世间。” 众人见诗,先是一愣,随即露出赞叹之色。这首诗语言简洁明快,却将梅花傲雪凌霜的风骨描绘得淋漓尽致,令人仿佛置身其中,感受到那股不屈不挠的精神。 “夫人,您觉得这位公子的诗如何?”陈安之轻声问道。 陆夫人沉吟片刻,道:“此子才华横溢,诗句虽朴实无华,却蕴含深意。他的诗词造诣已非寻常之辈可比,实乃真才实学。” 陈安之点头称是。她回想起自己写《牡丹》时的斟酌与雕琢,与顾旭的诗相比,确实显得匠气过重,相形见绌。 坐在一旁的陆诗遥也微微颔首,对顾旭的诗作表示赞赏。她看出顾旭的诗虽看似随意,实则匠心独运,字句之间尽显精妙布局。 “好诗!”唐荟率先鼓掌,称赞道。 而楚凤歌虽不懂诗词,但也觉得顾旭的诗读起来朗朗上口,比其他人的诗作更易于理解,也更令人感到舒适。 …… 此刻,在众人视线之外的墙角处,一株梅树悄然生长,枝头挂满了含苞待放的花蕾。 挑剔的“惊鸿笔”也在无形中认可了顾旭的诗作,为其送上了独特的赞誉。 …… 顾旭并未因此停笔,他继续在宣纸上挥毫泼墨。 身边的仆人见状欲上前劝阻,但陆夫人却摆了摆手:“让他继续写!” 很快,顾旭的第二首诗也完成了: 在这冰雪交织的林中,他静静书写着自己的诗篇, “冰洁玉骨立寒林, “不与桃李争春芬。 “一夜间香飘万里, “点缀乾坤换新春。” “这位少年真是才思横溢!” 见此情景,众人皆惊叹不已。 连续两首咏梅佳作,皆出自他手,此等才华,确实非凡。 前一首诗,描述了梅花孤傲独立,不与桃李争艳,只愿在寒风中静静绽放;而后一首诗,则展现了梅花盛开,香气四溢,为天地带来春的气息。 “一诗孤傲,一诗春意盎然,”陆夫人由衷赞叹,“这位年轻人,胸中自有丘壑,志向远大啊!” 陈安之亦对顾旭的才华深感佩服。 在场诸人,大多诗作局限于一隅之地,为赋新词强说愁,而顾旭却能用笔墨描绘出“换新春”的宏大景象,确实不凡。 …… 随着他的诗篇落笔,墙角的白梅仿佛受到了召唤,纷纷绽放。 花瓣洁白如雪,层层叠叠,香气袭人。 …… 然而顾旭并未止步,他再次提笔,在纸上继续挥洒: “春风送暖入屠苏,白雪消融待花开。悬崖峭壁冰雪存,花枝独俏展风姿。 “不恋繁华争春色,只愿报得春消息。待到群芳争艳时,她自丛中微笑来。” 虽然这并非诗,而是词的形式,但在这“百花诗社”之中,却同样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顾旭以“傲雪凌霜”为主题,连续创作三首佳作,情感递进,意境愈发深远。 在众人眼中,那些看似娇嫩的花朵,在他的笔下却展现出了坚韧不拔、气吞山河的气势。 “今日诗社,此人当为魁首!”众人心中皆有此念。 当顾旭搁下笔,抬头望向窗外时,忽然大雪纷飞。 天地间银装素裹,一片洁白。 水榭边的池塘也结起了厚厚的冰层。 而在墙角,梅树更是生机勃发,白梅、红梅竞相绽放。 众人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所吸引,目光聚焦在那盛开的梅花之上。 陈安之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 她虽自视甚高,但此刻却对顾旭心生佩服。 她的诗作中多是哀愁与冷清,而顾旭的诗中却充满了理想与抱负。 陆夫人亦感叹道:“此子的诗词,与我们截然不同。我们的诗中多是矫揉造作,而他的诗中却是真挚的情感与坚定的信念。” 陆诗遥依旧淡漠,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波动。 她所写的是“风又飘飘,雨又潇潇”的凄美,而顾旭的诗中却有“山花烂漫”的期待。 这让她不禁开始思考,这个世界是否真的会如他所说,迎来一个崭新的春天? 唐荟率先鼓掌,为顾旭的才华喝彩。 而楚凤歌则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雪和盛开的梅花所吸引。 他并非诗词的行家,难以深究顾旭笔下诗篇的妙处所在。 然而,眼前这冰雪晶莹、梅花傲放的景致,无疑是这些诗词最生动的注解。 “若我也能吟诗作词,那该多好……”楚凤歌轻叹一声,心中满是羡慕。 此刻的顾旭,无疑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楚凤歌心中暗自渴望,若是能与他互换身份,那该是怎样的光景。 …… 接着,陆夫人将桌上的骰子递给顾旭,准备进行下一轮的抽签作诗。 然而,在座众人却纷纷摇头,异口同声道:“长生公子诗才横溢,我等自愧不如,还是免了。” 他们深知,即便倾尽全力,也难以与顾旭的诗篇相媲美,何必自取其辱。 于是,他们都选择了退让。 陆夫人见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既如此,”她轻声道,“那今日诗会,便需推选一位魁首。各位意下如何?” “长生公子当仁不让!”唐荟率先开口,语气坚定。 陈安之沉思片刻,也附和道:“长生公子的诗词,意境深远,气魄非凡,我等皆自愧不如。今日魁首,非他莫属。” 又有数人纷纷表示赞同,楚凤歌虽面无表情,但也随声附和。 “素雪仙子,你可有异议?”陆夫人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陆诗遥。 陆诗遥正出神地望着园中的梅花,仿佛并未听到陆夫人的话。 过了片刻,她才回过神来,淡淡道:“我无异议。” “那么,今日百花诗社魁首,便由长生公子摘得。”陆夫人正式宣布道。 …… 顾旭长舒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 他知道,自己已成功通过了“惊鸿笔”设下的第一重考验。 在这场挑战中,他不能有丝毫的失误。 因此,他将自己脑海中的诗词一股脑地倾泻而出。 结果果然触发了“惊鸿笔”的意象。 而且,那梅花盛开的时间,要比陆诗遥的芙蕖更为长久。 顾旭在心中默默感谢那些前世的诗词大家,是他们的文化瑰宝助他度过了这一难关。 第67章 百花诗社也宣告结束 随着魁首的尘埃落定,今日的百花诗社也宣告结束。 宾客们陆续离去,顾旭四周的繁华景象也如梦幻泡影般消散。 那阴森冷寂、宛若地狱的场景再次浮现眼前。 这时,陆诗遥突然起身,望着逐渐远去的顾旭等人,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当一切幻象都烟消云散后,顾旭再次看到了那个白衣小女孩。 她赤足站在冰雪之上,抬头望着顾旭,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恭喜你通过第一个考验。”她递过一张新的花笺,声音冷漠而空灵。 “请问,这考验总共有几重?”顾旭接过花笺,好奇地问道。 小女孩伸出三根手指。 “真是遗憾,你未能与小姐生活在同一时代。”她轻叹一声,接着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顾旭的视线中。 在末日废墟之上,异能者顾旭和搭档顾旭,正面临着丧尸与凶兽的围攻。在这个被黑暗笼罩的未来,人类只能依靠觉醒的异能来抵抗那些从地狱中爬出的怪物,争夺生存所需的资源。 “林兄,你的洞察力真是令人惊叹!”顾旭望着顾旭,由衷地赞赏道。 顾旭摇了摇头:“陈兄过奖了,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在这末日之中,不锻炼出点本事,又怎能存活下去呢?” 两人刚结束一场与丧尸群的激战,手中各自拿着一张泛黄的纸张,这是他们从一个废弃的实验室中找到的。 纸张正面绘制着几只狰狞的丧尸,旁边用血迹斑斑的字迹写着——“丧尸狩猎邀请函”。 背面则是几句谜题: “一片荒芜地, “丧尸咆哮起。 “鲜血染红了天, “却藏有生机。” “这上面又写了些什么?”顾旭疑惑地皱起眉头。 顾旭接过纸张,仔细端详了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这应该是个谜题,指向某个藏有资源的地点。” “那你能猜出来吗?”顾旭好奇地问道。 顾旭沉思了一会,缓缓开口:“荒芜之地,丧尸咆哮,鲜血染红了天——这描述的是我们此刻所在的战场。但藏有生机,意味着这地方虽危险,却也有我们需要的资源。我猜,这谜题指的是实验室下方的一个秘密仓库。” 顾旭点头,表示赞同:“那我们赶快去看看。” 两人正要动身,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另一队异能者赶到了这里,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他名叫石破天,是末日中一股强大的势力“破晓”的领袖。 石破天看到两人手中的纸张,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两位,这张纸是你们找到的吗?上面的谜题,我知道答案。” 顾旭和顾旭对视一眼,心中明白这又是一场资源争夺的开始。但在这末日之中,生存才是第一要务,他们必须小心应对。 “石兄,既然你知道答案,那就请带路。”顾旭微笑着说道,但眼中却藏着警惕。 于是,两队人马开始朝着谜题所指的方向前进。他们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什么,但在这个末日之中,只有不断前行,才能找到一线生机。 在末日废墟中,异能者风驰和搭档雷霆,穿越丧尸与凶兽的肆虐,终于抵达了一处荒废的庄园东北角的小院。这里曾是仆役们的居所,如今却是一片荒凉。 风驰很快发现,谜语中提到的“生命之源”,正位于这座小院的角落——一口古井。这井虽古老,但井沿仍保持着完整,只是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青苔。 在井旁,一棵枯萎的老槐树静静伫立,它的树枝上挂着一条染血的白布,随着寒风轻轻摇曳,为这死寂的环境增添了几分阴森。 “这‘末日盛宴’竟然会在这鬼地方举行?”雷霆环顾四周,眉头紧锁,“那个‘残阳’组织不会是在耍我们?” 风驰没有立即回应,他凝聚起体内的异能,化为一团明亮的光芒。他朝井底望去,只见井中干涸,但井底却堆积着一堆白骨。 “难道这是当年陆家被丧尸围攻时,那些家眷和仆役的遗骸?”风驰在心中暗自猜测。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启示之卷”放在井沿上。突然,不远处火光闪烁,伴随着丧尸的嘶吼和凶兽的咆哮声。 紧接着,几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为首的是一个女仆打扮的女子,风驰一眼就认出,她正是陆家千金陆曦的贴身丫鬟——碧瑶。但此刻的她,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眼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 碧瑶身后,跟着几个丧尸化的士兵。他们虽然外表狰狞,但衣着和动作依稀可见当年的模样。 “这是当年陆家覆灭时的影像吗……” 风驰发现,自己仿佛成为了旁观者,无法与这些影像产生交集。 “这陆家的小丫鬟,长得还真不赖啊!”一个丧尸士兵狞笑着,目光在碧瑶身上肆无忌惮地游移,“可惜今天就要变成丧尸的口粮了。” “一个丫鬟而已,有什么好可惜的。”他的同伴说着,缓缓拔出锈迹斑斑的刀,“等会儿进了主屋,那些夫人小姐们才是真正的美味。” “你们今天对我的所作所为,我会永远铭记在心。”碧瑶用冷漠的语气说道,“即使我变成丧尸,也不会放过你们。” “一个将死之人,还敢大放厥词?”那丧尸士兵狠狠地掐住碧瑶的下巴,“你主子犯下的罪行,足够我们把你千刀万剐。” “陆大人是清白的。”碧瑶淡然道,“他是被冤枉的。”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异能者成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在这个世界中,有一个名为“末世之光”的异能者组织,他们通过觉醒的异能,与丧尸和凶兽抗争,争夺生存所需的资源。 “冤枉?陆家所犯的背叛人类罪可是证据确凿,末世之光的最高指挥官亲自裁决,你还敢说是冤枉?” “陆大人是清白的。”碧萝坚定地重复着,她的眼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 “看来你是被吓傻了。”一名末世之光的士兵看着碧萝,嘲讽地笑道。 碧萝没有理会他们,继续说道: “倘若陆家是清白的,那么我死后,我的鲜血将不会染红大地,而是会凝聚成一颗血珠,照亮这片黑暗; 倘若陆家是清白的,那么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这片被丧尸和凶兽肆虐的土地上,将会盛开出一片洁白的莲花; 倘若陆家是清白的,从今往后,这被遗忘的废墟将会重新焕发生机,成为人类新的庇护所。” 士兵们没有理会她,其中一人挥起手中的异能武器,准备结束碧萝的生命。 然而,当他的武器挥下,碧萝的鲜血并没有染红地面,而是真的凝聚成一颗血珠,悬浮在空中,发出淡淡的光芒。 士兵们惊呆了,他们本以为碧萝只是在说胡话,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不得不相信。 “难道……陆家真的是被冤枉的?”其中一个士兵小声嘀咕道。 他们迅速离开了这个废墟,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上报给了末世之光的最高指挥官。 …… 虚幻的影像很快消失了。 风驰站在枯井旁,抬头望着那颗悬浮在空中的血珠,陷入了沉思。 他记得末世之光的资料库中记载着,这片废墟曾是陆家的领地,而陆家因为背叛人类的罪名被末世之光消灭。 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对那个判决产生了怀疑。 “陆家的背叛……难道真的是个冤案吗?”风驰皱眉道。 其实,他在查看资料时,也发现了一些疑点。比如陆家主人在书房中留下的那本日记,上面记录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些秘密让他觉得,陆家被指控的罪名,可能并非真相。 但风驰并没有打算深入调查此事。因为在这个末日世界,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他又不禁思考起另一个问题:如果这片废墟中的一切,都是“天启之笔”的考验,那么它为何要让人看到这段影像?它究竟有何目的? 风驰决定暂时将这个问题放在一边,继续前行。他知道,在这个末日世界,只有不断前行,才能找到一线生机。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在绝望中寻求生存。异能者组织“曙光守望者”成为了人类最后的防线,他们与丧尸和凶兽进行着艰苦的抗争。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有一个名叫“秦逸”的异能者,他拥有强大的【时空回溯】异能,能够窥视过去的影像。而他的搭档,则是性格直率、战斗力出众的异能者“萧烈”,手持【烈焰剑】,以火系异能闻名。 秦逸暂时不知道,他即将面临的是怎样的挑战。他低头瞥了眼井底的枯骨——不知在这末日降临后的一年里,究竟有多少人像丫鬟“碧莲”一样,怀着怨愤与屈辱,在这座废墟般的宅院中凄惨地死去。 如果那些人的怨气汇聚起来,想必是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 萧烈在看了秦逸回溯的影像之后,愤怒地握紧拳头,口中说道:“真没想到,在我们这个末日世界,竟然还有人在欺压弱者!若我看见这几个混蛋,定要用我手中的烈焰剑,将他们烧成灰烬!” 听到他的这番话,秦逸心中默想:这萧烈虽然平时火爆,但内心却有着强烈的正义感。 …… 在影像消失后不久,秦逸手中的“启示之卷”也突然间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此时,井边的老槐树上出现了几盏造型独特的灯笼,它们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将这座阴森破落的小院染成了鬼魅般的颜色。 而在每个灯笼底下,都挂着一张纸条。 秦逸猜测,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末日灯谜”——而纸条上的内容,便是他现在面临的第二关考验。 …… 秦逸记得资料上写过,在末日前的青州陆氏这样的世家门阀里,庶出子女的地位是非常低下的。他们不能享受家族资源,甚至不能与正室子女平等相处。 陆诗遥,作为陆家的庶出女儿,在成为“天启之笔”的主人之前,也是备受冷落。但她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和坚韧,逐渐在家族中崭露头角。 丫鬟碧莲,可以说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们经常在这间偏僻的小院子中,挂上灯笼,互相对诗猜谜,享受难得的宁静时光。 或许正因如此,“天启之笔”才会在这个地方,以“末日灯谜”的形式设下考验。 …… “我应该得回答出这些灯笼底下挂着的所有题目,才能够顺利通关!”秦逸在心中默默猜测道。 随后他走上前去,从第一个灯笼底下取下纸条。只见这张纸条上写了一句上联:“古宅空余凄凉地。” 同时要求答题者填写出下联。 “那纸上写了什么东西?”萧烈站在旁边问道。 “一句上联。”秦逸回答道,同时把纸条递给萧烈。 萧烈看了一眼,皱眉道:“这看上去有些难度啊!‘古宅空余凄凉地’,下联要怎么对呢?” “是的,”秦逸点了点头,“萧兄,这个对联的特点在于每一个字的偏旁都是相同的。所以我们需要找到一个符合这个特点的下联。” “真是麻烦!”萧烈嘟囔着,但他还是认真地思考起来。 秦逸也陷入了沉思。他环顾四周,望着这寂寥破败的小院,心中忽然有了灵感。 他从衣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今城遍是丧尸行。”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未来末日世界,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艰难求生。异能者组织“曙光守望者”与“黑暗侵蚀者”为争夺生存资源而频繁冲突。 异能者顾旭,身怀【时空碎片】异能,能够操纵时间的碎片进行短暂回溯或预测。而他的战友,则是战斗型异能者“雷霆”林震,手握【雷霆之锤】,以雷电异能闻名。 顾旭在解决完最后一个灯谜后,手中的纸条瞬间化作金色的光屑,如同末世前的萤火虫,在冰冷的寒风中消散。 看到这一幕,林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顾旭竟然如此轻松地解决了这些灯谜。他在心中暗自赞叹:我的那些手下真是差远了,如果都有顾旭这样的才智,我们又何愁不能在这末世中立足? …… 与此同时,在废墟中一处隐蔽的角落,“天启之笔”的器灵,一个名叫“梦璃”的小女孩,正藏在一堆废墟后,悄悄观察着顾旭。 虽然她与顾旭相隔甚远,但顾旭写下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映入她的眼中。 “古寂寞寒城空守尸”,这是多年前陆氏家族的幸存者留下的上联。 而当年丫鬟碧莲对的下联是“今凄厉厉风伴游魂”。 碧莲的下联,虽然情感上符合,但字词上稍显生硬——“空守尸”对“伴游魂”,略显牵强。 而顾旭的下联则更为工整,但整体意境上稍逊一筹。 “凄凉冷况……他这说的是现在的世界吗?”梦璃双手抱着膝盖,出神地心想。 传说中,“天启之器”的器灵在认主之后,会与主人产生共鸣。 而这个小女孩,显然也继承了原主人喜欢沉思的习惯。 …… 随后,顾旭从另一个灯笼上摘下第二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句灯谜:“丧尸潮来潮去潮”。 林震瞥了眼纸条上的内容,选择了沉默。 猜灯谜显然也不是他擅长的。 为了防止在顾旭面前再次丢脸,他决定保持安静。 顾旭也在静静思考。 他一眼便看出,这个灯谜是一个“回文谜”,可以顺读也可以倒读,且含义不变。 “这末世中的文字游戏,还真有意思。”顾旭在心头默默感叹。 随后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答案: “恶兽去来去兽恶”。 这张纸条也很快化作光点,消散在昏暗的废墟中。 “天启之笔”的器灵梦璃在废墟后眨了眨眼睛。 她没想到顾旭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顾旭依次摘下了挂在灯笼上的纸条,用炭笔在上头写下一句又一句答案。 尽管他平日里忙于战斗和生存,鲜少玩这些文字游戏。 但对灯谜这种东西,终究考验的是智慧和积累。 只要脑子里有足够的素材和逻辑,就算不能一蹴而就,也能逐步逼近正确答案。 拥有【时空碎片】异能的顾旭,最不缺的就是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与理解。 看见灯谜“丧尸遍地,尸骨成山”,顾旭提笔写下“凶兽横行,兽影遮天”; 看见灯谜“末世凄凉,人心惶惶”,顾旭提笔写下“生存艰难,意志坚强”。 目睹上联“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顾旭轻挥笔锋,缓缓写下下联:“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楚凤歌在一旁默默注视着,看着顾旭笔走龙蛇,一句又一句下联跃然纸上,心中波澜起伏。 此刻,他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让顾旭帮他创作几句诗号,以增添战斗时的气势。 顾旭的文采,远超他手下那些庸碌之辈——若是得到他的诗号,必定能让他的剑意更加凌厉。 然而,楚凤歌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楚凤歌志在天下,顾旭则是他未来道路上的一大劲敌。 若是请竞争对手写诗号,岂不是自降身份,向对方示弱? 楚凤歌即使战死沙场,也绝不会做出这等自毁声名之事。 时光荏苒,转眼间,树上的灯笼仅余一盏。 顾旭深吸一口冷气,从那盏灯笼上取下了最后一张纸条。 “让我看看这最后的考验是什么。” 他展开纸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五个字:“烟锁池塘柳。” 楚凤歌也凑近一看,眉头微皱,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他本以为这压轴的对联会是最难对上的,没想到竟如此简单。 “顾兄,你觉得‘雾笼远山花’如何?”他忍不住提议道。 难得有机会在顾旭面前展示一番,楚凤歌自然不想错过。 但顾旭却轻轻摇头。 “楚兄,这对联实则深藏玄机,”顾旭微笑着解释,“这五个字中,包含了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我们对出的下联,也需符合这一要求。” 楚凤歌闻言,心中一惊,不再多言。 顾旭也陷入了沉思。 他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众多包含五行的字词,并根据对联的规则进行排列组合。 他果断摒弃了那些过于直白的答案,如“钾沾烧杯壁”之类。 渐渐地,他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文字在他眼前跳动,勾勒出一幅幅画面,画面中又透露出更多的文字 最终,他挥笔写下:“泪销枯坟灰。” 白纸化作点点荧光,消失在夜色之中。 “惊鸿笔”的器灵从柱子后缓缓走出。 顾旭写下的每一句下联,她都看在眼里。 这“烟锁池塘柳”是她多年前为修行者设下的难题,大齐王朝中的才子佳人皆束手无策。 陆诗遥当年给出的下联是“秋镶涧壁枫”。 上下联一春一秋,意境深远,堪称佳作。 而顾旭这句“泪销枯坟灰”,虽与上联的意境大相径庭,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寒风呼啸,陆家大宅内一片凄凉。雪花如破碎的棉絮,在空中狂舞,飘落在每一处角落。乌云低垂,仿佛要将这大宅的每一个角落都笼罩在阴冷与晦暗之中。 房屋在寒风中颤抖,霜雪覆盖其上,显得摇摇欲坠。在这冰冷而孤寂的环境中,驱魔司前镇抚使唐荟穿行在狭窄的走廊之中,他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了如指掌。即便是在这错综复杂的宅邸里,他也能如履平地,每一个岔路口都能迅速找到正确的方向。 突然,黑暗中出现了数十个模糊的身影,它们是那些青面獠牙的恶鬼,打扮成鬼差的模样,皮肤青绿,体型魁梧。它们戴着软翅纱帽,穿着血迹斑斑的衣裳,脚踏歪头皂鞋,络腮胡子下是一双瞪得滚圆的眼睛。它们手持冰霜锁链和血色小刀,构成了一幅阴森恐怖的景象。 第68章 纷纷转身退去 然而,面对这些恶鬼,唐荟却显得异常从容。他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黄铜令牌,正面刻着“大齐钦差令”几个大字,背面则是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周围云纹缭绕,显得极为威严。令牌上金光四溢,黑暗中雷声隆隆,金龙与祥云的幻影浮现,仿佛带来了神圣而庄严的气息,让那些恶鬼都为之忌惮,纷纷转身退去。 唐荟继续前行,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那个青衫少年能够顺利通过接下来的考验,让惊鸿笔重现世间。他相信,只要惊鸿笔能够重见天日,他十五年的等待和付出都将得到回报。 与此同时,在陆家大宅的西北角,仆役小院内。顾旭刚刚完成了最后一句对联的书写,大榆树上的灯笼也随之消失无踪。这座被血红色光芒笼罩的小院,此刻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顾旭深知自己已经成功通过了惊鸿笔设下的第二个考验。他心中不禁猜测,接下来的第三个考验又会是什么呢?是填词还是猜谜? 一旁的楚凤歌则有些失神。他没想到顾旭能够如此轻松地通过前两个关卡,这让他不禁感到一阵压力。他深知名器对于修行者的重要性,如果顾旭真的能够成为惊鸿笔的新主人,那么他的修行之路将会更加艰难。 楚凤歌心中焦虑,不禁开始幻想自己也能拥有一件名器。他脑海中浮现出一系列不靠谱的计划,比如夜闯皇宫、独闯蛮族营地等等。然而,这些计划都太过冒险,他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个实力去实现。 就在这时,“惊鸿笔”的器灵——那个头发蓬乱的小女孩踏着地上的霜雪出现在两人面前。她抬起头看着顾旭,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她的发丝如瀑般垂下,遮挡住了大半张脸,使得顾旭难以窥见她的表情。 “历经岁月,你是第三个成功闯过前两关的人。”小女孩的声音如清泉般空灵,不带一丝温度,对顾旭说道,“但你的诗词造诣,却是前两人无法比拟的。” 顾旭心中明了,那两位前辈都未能通过第三关的考验。 他深知,压轴之戏往往难度非凡,这第三关,定不会轻松。 于是,他慎重地向小女孩问道:“能否透露一下第三关的线索?” 小女孩并未立即回应,也未递给他新的花笺。她缓缓弯下腰,从脚边拾起一根枯枝,在冰面上轻轻勾勒出了一朵雪花的图案。 “这便是线索。”她的话语简洁而冷淡,“我会在终点等你。” 话音刚落,她便转身离去,身影很快便融入了周围的黑暗之中。 楚凤歌望着地上的雪花图案,眉头紧锁:“这丫头,总是爱搞这些谜语。这雪花图案,在这满是冰雪的宅院里,如何分辨得出她的‘终点’?” 顾旭微微一笑,安慰道:“楚大人,这一次的谜题其实不难解。” “哦?何以见得?”楚凤歌眯起眼睛,似乎对顾旭的话有些不信。 “她画的是雪花,但未必指的是真实的雪。”顾旭解释道,“在陆家大宅中,与‘雪’有关的地方,我想应该是陆诗遥曾居住的‘素雪苑’。”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速速前往。”楚凤歌此刻对顾旭的判断深信不疑,不再有任何质疑。 素雪苑位于陆氏大宅的西侧,从东北角的仆役小院前往,需穿过大半个宅院,途中要绕过诸多亭台楼阁、庭院廊桥。 幸而顾旭拥有“博闻强记”的能力,他在研究陆氏旧宅资料时,已将宅院的平面图深深刻在脑海,即便是在这错综复杂的建筑群中,也能轻松辨识方向。 楚凤歌则紧随其后,迷迷糊糊地跟着顾旭,早已忘记了自己走过了多少弯道,穿过了多少扇门。 夜色渐深,天空一片昏暗,星月无光。顾旭一边行走,一边用脉搏和呼吸估算着时间。他知道,如果不能在限定时间内到达目的地,可能会遇到楚凤歌之前所说的那些恶鬼。 约莫十分钟后,两人终于抵达了“素雪苑”的所在地。 据资料记载,顾旭记得这“素雪苑”位于池塘之畔,是一处由水榭、小亭、曲廊和石桥构成的别致建筑群。夏日荷花盛开,清香四溢;冬季则是冰面如镜,雪花点缀其间,别有一番韵味。 但如今,昔日的宁静与美景已荡然无存。 整座建筑仿佛被岁月与血腥共同侵蚀,被一层厚厚的染血寒霜紧紧包裹。顾旭每走一步,脚下都会传来碎裂的声响,那是被封冻在冰霜里的骸骨在无声地控诉。 “我们的目标已经近在咫尺。”顾旭心中默念,将衣兜里的符篆一一检查,确认无误后,他踏上了那座蜿蜒曲折的石桥,引领着楚凤歌向“素雪苑”进发。 楚凤歌紧随其后,两人并肩而行,但顾旭的眉头却渐渐紧锁。他隐约感到身边有气流涌动,伴随着微弱的呼吸声,就像是有人在悄悄跟随。然而环顾四周,除了楚凤歌,再无他人。 顾旭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他知道此刻不能轻举妄动,只能静观其变。两人很快走到了长桥的尽头,眼前便是那座传说中的“素雪苑”。 “素雪苑”的主体建筑矗立在池塘之中,四面环窗,抄手游廊环绕。门外的山石被冰雪覆盖,更添几分萧瑟。门上悬挂的牌匾上,“素雪冰心”四个字虽已斑驳,但依旧透露出一种清雅的气质。 然而,就在顾旭即将踏上台阶时,他的右脚突然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无法再向前迈进。他低头一看,只见一个肢体残缺的人影倒在雪地中,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脚踝,眼中流露出乞求的神色:“救救我……救救我……” 顾旭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轻轻一提脚,便挣脱了那人的束缚。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留,继续向“素雪苑”的大门走去。 大门紧闭,被一条条寒冰制成的锁链紧紧锁住。顾旭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大门的瞬间,那些寒冰锁链突然开始融化,化作冰冷的雪水沿着台阶流下。紧接着,大门缓缓敞开,发出沉重的声响。 屋内一片昏暗,顾旭微微眯起眼睛,试图用真元的光芒照亮视野。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凄婉的洞箫声突然响起,那声音深沉而忧郁,仿佛能穿透人的心灵。顾旭清楚地感觉到,箫声的源头就在这座建筑之内。 与此同时,在西北角楼的避难所内,唐荟也凭借着自己的“钦差令牌”安然无恙地抵达了目的地。这座角楼被一个金色的光罩笼罩,仿佛与世隔绝。 外头,无论是凛冽的冰雪、刺骨的寒风,还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都无法渗透进这座被金光笼罩的西北角楼。 偶尔,几只身形魁梧、面目狰狞的鬼怪从角楼旁掠过,但每当它们瞥见这金光闪烁的建筑时,便如见了鬼魅般,立刻调转方向,远远避开。 唐荟穿过那层金色的光罩,推开厚重的大门,稳步踏入角楼之内。 “唐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他刚迈进门槛,便有一群人围了上来,热情地与他寒暄。这些人中,既有他当年亲自带来抄家的下属,也有后来尝试解决此案的驱魔司修士。他们为了躲避鬼怪的追杀和严寒的侵袭,纷纷聚集到了这座避风港。 唐荟,作为这座避难所的创立者,自然在众人中享有极高的声望。他们将唐荟视为救命恩人,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而他勤俭谦逊的品格,更是赢得了众人的深深敬仰。 只见唐荟面带微笑,如春风拂面,亲切地与众人交谈,询问他们的近况。 “我想,或许不久的将来,我们就能离开这座令人胆寒的大宅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一句令人震惊的话。 “离开?”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唐大人,您不是在开玩笑?” “你们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唐荟的笑容中透露着自信和坚定,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 就在这时,一阵洞箫声突然响起,那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如泣如诉,如同女子的悲泣。在场的众人都清楚,这是凶宅即将发生变化的征兆。 “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片刻。”唐荟对众人说道,随后便顺着楼梯往楼上走去。 作为避难所的最高领导者,唐荟在楼顶拥有一间专属的房间。房间内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透露出一种强迫症般的整洁。 唐荟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在一把古旧的木椅上。此时,他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关键的阶段,容不得半点闪失。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对面的墙壁上,一只蜘蛛正在忙碌地织网。这一幕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轻轻一挥手,那只蜘蛛便落入了他的掌心。 “没有人教过你,擅闯他人的领地是不礼貌的行为吗?”他微笑着对蜘蛛说道。 蜘蛛在他手中无助地挣扎,试图逃脱。 “现在知道错了,可惜已经晚了。”唐荟淡淡一笑,“做错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拔下了蜘蛛的八条腿,然后将它捏成了一个小团,随手丢弃在了一旁。 随着洞箫的悠扬旋律渐渐消散,陆氏大宅内的黑暗与凛冽寒风也随之退去,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驱散。 那些曾经凝结着血与寒霜的冰冷气息,此刻已化为无形,消失得无影无踪。 门窗、墙壁、走廊、家具……一切都恢复了它们原有的宁静与和谐,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倒流,回到了往昔的平静岁月。 顾旭抬起头,望向天空,只见原本遮挡着星空的云翳已悄然散去,露出了深邃的夜空和闪烁的星河。 在苍白色的星光映照下,顾旭得以更清晰地打量这间名为“素雪苑”的屋子。 屋内陈设简约而不失雅致,窗边设有古朴的桌案,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透露出一种书香气息。墙边的书架上,摆满了陈旧的书籍,似乎在诉说着主人的文化底蕴。 窗上挂着青碧色的轻纱,随风轻轻摇曳,透过轻纱,可以隐约看到外面的水塘和九曲石桥,给人一种清幽宁静之感。 “这的确是‘素雪仙子’的居所,充满了书香与雅致。”顾旭心中赞叹道,“若是在荷花盛开的夏季,这里定如仙境般美丽。” 然而,在这间屋子里,顾旭并未发现“惊鸿笔”器灵的身影。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那个小女孩说过,她会在目的地等我们,难道我们需要达到某种条件后,她才会现身?” “或者,藏在这间屋子里的,并非器灵,而是‘惊鸿笔’的本体?”顾旭心中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带着这个猜测,顾旭开始仔细寻找线索。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墙壁上的一幅肖像画上——那是一幅线条流畅、色彩柔美的工笔画,画中的女子衣着朴素、笑容温婉,给人一种宁静而美好的感觉。 由于顾旭早已对青州陆氏的相关资料了如指掌,他很快就认出了这位女子正是陆桓的侍妾、陆诗遥的生母。看着这幅肖像画,顾旭不禁感叹:“看来这位陆家小姐与母亲的感情非常深厚啊!” 接着,顾旭走到那张木制书桌旁。桌上铺着一张泛黄的宣纸,上面用秀气的簪花小楷写着半首《清平乐》。这首词只有上阙,没有下阕,而且最后几个字写得有些潦草——似乎那位作者写到一半时被人强行打断了。 顾旭读完这半首词后,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之情。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青州陆氏衰败时的场景——那些曾经的美好被残酷的现实撕碎,只留下了无尽的哀伤与叹息。 “‘惊鸿笔’器灵设下的第三个考验,会不会是让我把这首词补全?”顾旭微微皱眉思索道,“按照那支笔的文艺青年脾性,倒确实可能提出这样的要求。” 然而,对于顾旭来说,补全别人的作品并非易事。他虽然脑海中储存着无数优秀的诗词作品,但要在短时间内为这首《清平乐》续写下阕,并确保与上阙意境相符、韵味相通,却并非易事。 “这简直就是在为难我这位‘文抄公’啊!”顾旭心中无奈地感叹道。不过,他并未因此而气馁,而是决定静下心来继续寻找线索,看看能否找到更多关于“惊鸿笔”的线索和启示。 他随手从抽屉中抽出一张花笺,细细品读。 只见上面记载着: “兴德三十九年二月初八。今日天色阴沉,细雨绵绵。我在庭院角落的灌木丛中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小猫,它的步伐蹒跚,喵喵叫着,似在诉说无尽的痛楚。我心疼不已,连忙去家族的医馆取了草药与纱布,为它仔细包扎伤口。初时小猫很是抗拒,但当我轻抚它的毛发,它便渐渐安静下来。但愿它的伤能尽快痊愈。 “然而,不幸的是,今日夜晚,我偷偷为小猫取药的事情被周姨娘察觉,她对我严加斥责,还罚我不得用餐。此刻饥肠辘辘,悔不当初没有藏下些饭菜。” 顾旭回忆着,陆诗遥是在天行八年逝去的,那时年仅十八岁。以此推算,兴德三十九年,她还只是一个年仅九岁的稚嫩女童。那时,她的母亲刚刚离世,她在陆家的日子必然十分艰难。 顾旭轻轻叹息,再次从抽屉中取出另一张花笺。 “天行元年四月十八。在这复杂的家族中,与人交往竟如此棘手。 “我向来记不住人的面孔,需费尽心思才能将人的脸与名字对应起来,因此常常在众人面前出丑,受到长辈的责备。 “今日,父亲大人的两位同僚来访。我一时疏忽,将吏部尚书邹大人误认作户部侍郎卫大人,让父亲大为不悦。 “邹大人离去时赠我一盒点心,我欣然收下,毕竟我对点心情有独钟。 “然而,父亲却批评我‘太过稚嫩’,强调我应当再三推辞,以示对礼仪的尊重。 “人与人间的交往为何如此复杂?难道不能简单些吗?” 读完这张花笺,顾旭不禁感慨:原以为陆小姐是位清冷高傲的才女,未曾想她竟也有社交之惧,且还患有脸盲之症。 他又从抽屉中取出第三张花笺。 “天行二年正月十四。今日是母亲逝世三周年的日子,整个陆家,唯有我铭记在心。我为她画了一幅画像,挂在墙上,以表思念。 “尽管生活孤寂,但我坚信母亲在天之灵一直守护着我。” “天行四年正月十五。今年的元宵灯会,我依旧被排斥在外。然而,有书砚陪伴,我们在那僻静的小院挂灯笼、猜灯谜,却也乐趣无穷。 “与朋友共度佳节,远比在人群中应付繁文缛节、听那些无意义的客套话来得自在。” “天行四年六月廿八。今日,我在窗前发现一只死去的蝴蝶,翅膀被雨水打湿,显得如此凄凉。我将其安葬在屋后的假山旁,为它赋诗一首,并用树枝为它搭建了一座简易的墓碑。 “书砚说我太过伤感,我告诉她,这只默默逝去的蝴蝶让我想起了母亲,也想起了自己。” “天行五年腊月初三。我成功通过了考验,成为了‘惊鸿笔’的主人。父亲特为我设宴庆贺,宾客云集;陆夫人、骆姨娘、周姨娘、武姨娘等人也纷至沓来,赠予我诸多点心作为贺礼。” 尽管我获得了成就,但我内心并不喜悦。因为我母亲无法亲眼见证她女儿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 “天行六年正月初六,我迈入了修行的第三境界,获得了‘慧眼’这一神通。凭借它,我能够洞察人心,辨别真假,洞悉善恶。 “书砚却觉得我这神通不过如此,对修行助益不大。 “然而,我却用它看清了这个世界的虚伪与肮脏。 “比如,我父亲在诸多妾室面前总说‘你是我最钟爱的人’,但这些都是谎言;再比如,我父亲的那个学生唐荟,表面上谦谦君子,私下里却是个性格暴虐,虐待妻儿的恶徒……” …… “天行八年十月十三,我父亲因叛国罪即将被诛九族。世人皆以为他与西北蛮族勾结,意图不轨。 “但父亲却告诉我,真相并非如此——他因无意中得知了皇上的一个重大秘密,触怒了皇上,因此皇上非要置他于死地。 “我凭借‘慧眼’神通,确信他没有说谎。 “至于那皇上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他却始终不肯透露给我。” …… “天行九年正月十八,未曾想死后竟能如此奇妙地重获新生。 “但我却感到饥饿无比。我想念那些点心的味道。 “不,我渴望的是灵魂。 “我渴望人类的灵魂。” …… “天行十八年五月初六,阿鸿抱怨说,这一代的年轻人太过平庸。她设下的考验,竟无一人能通过。 “我安慰她,不必心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天行二十三年十月廿六,今日,陆宅中来了一位名叫‘长生公子’的少年。 “阿鸿说他相貌英俊,气质非凡。 “但我一向不擅长辨识人的容貌,无法评判他的长相。我只知道他的诗写得极好。 “诗会后,我很想与他交谈,探讨他如何写出如此激昂豪迈的诗句。只可惜,我从未有过主动与陌生男子交谈的勇气。” …… 读罢这些花笺,顾旭深吸一口气,将它们放回抽屉。 此刻,在“素雪苑”中,碧纱橱似乎被无形的力量轻轻吹动,仿佛有人在其中。 在进入陆氏凶宅之前,顾旭曾猜测,那恶名昭彰的“沂山雪女”,或许是陆家小姐陆诗遥的亡魂所化。 毕竟,司首大人曾提及,雪女的“霜蚀”诅咒在陆家大宅中有破解之法——这无疑证明了沂山雪女与青州陆氏之间有着不解之缘。 而陆诗遥的雅号“素雪仙子”,居住在“素雪斋”,无疑是与雪有着深厚缘分的女子。 第69章 想法却开始动摇 然而,此刻读完这些花笺后,顾旭心中的想法却开始动摇。 如果这些花笺上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并且确实出自陆诗遥之手,而非他人伪造。 那么,陆诗遥的亡魂很可能仍留在这宅院之中,甚至可能一直在他身边,默默观察着他通过每一道考验。 回想起刚才耳边那若有似无、寻不到源头的呼吸声,顾旭不禁心中一紧。 “被一个无形的女鬼如影随形,这种感觉真是令人毛骨悚然。”他暗自叹息道,“更关键的是,她竟以人类的灵魂为食。 “或许,在我踏入陆宅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成了她的目标。这三重考验,不过是她精心挑选的食材;而这‘素雪斋’,则是她享用美餐的地方。” 想到这里,顾旭紧紧握住衣兜里的“破空珠”和“神机令牌”,准备一旦有变故发生,便立即捏碎“破空珠”逃离此地,并向司首大人求救。 同时,他心中也充满了诸多疑问。 “那么,那个‘沂山雪女’究竟又是何人所化呢?” 在这片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在废墟上艰难求生。其中,一名名叫江宇的异能战士,在探寻资源的过程中,意外得知了一个关于“末日帝国”皇帝的秘密。这个秘密,让皇帝不惜与“冰封门”这一强大的异能组织决裂,欲将“雷霆氏”这一古老家族彻底铲除。 江宇在废墟中搜寻资源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他转过身,只见一个头发凌乱的小女孩出现在他的身后。在黯淡的月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得如同僵尸一般。 这正是“幽冥剑”的器灵——小雪。小雪看着江宇,声音空灵而淡漠:“你似乎很紧张。” 江宇警惕地打量着小雪,他知道,在这个末世,任何生物都可能成为威胁。 小雪看出江宇的戒备,淡淡一笑:“放心,我家主人不会伤害你的。虽然她需要吸收异能者的能量来维持自己,但她有‘清心’异能,能够分辨善恶,绝不会对无辜者下手。” 江宇半信半疑,但从小雪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坚定与纯净。他想起从一些古籍中了解到的,当年的陆瑾瑜是一个温柔且富有正义感的女孩,会为了保护弱者而奋不顾身。 然而,江宇也清楚,在这个末世,人性的黑暗面很容易被激发出来。他不敢完全相信小雪的话。 “你家主人也在这里吗?”江宇沉默片刻后问道。 小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十五年前,她就已经抛下了尘世的纷扰,化身为‘雪山之巅’的守护者。现在留在我身边的,是她的意志和执念。” “雪山之巅的守护者?”江宇轻声问道。 “是的,”小雪回答道,“这个世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但小姐始终坚信,在这片废墟之上,还有一线生机。她选择守护‘雪山之巅’,就是为了等待那个能够改变世界的英雄。” 在小雪说话的时候,周围的废墟中传来一阵低吼声,似乎有丧尸和凶兽正在靠近。但小雪仿佛没有察觉一般,继续对江宇说道:“另外,我家小姐让我转告你一件事情。你已经通过了‘幽冥剑’的第一个考验。” “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通过考验了?”江宇感到有些诧异。 小雪微微一笑:“江宇,你以为我在这片废墟中设下考验,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强大的战士吗?不,我在寻找的,是一个有勇气、有智慧、有信念的人。而你,正是这样的人。” 江宇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小雪那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他知道,自己将踏上一段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旅程。但只要有小雪和“幽冥剑”的陪伴,他就有信心去面对一切。 在这片丧尸横行、凶兽肆虐的末日世界中,人类艰难地依靠觉醒的异能维持生存。其中,一个名叫林峰的异能战士,意外地卷入了一场关于“末日帝国”皇帝的秘密争斗中。这个秘密,让皇帝与“冰封殿”这一强大的异能组织彻底决裂,意图将拥有“雷霆异能”的“狂风氏”一族彻底铲除。 林峰在一次寻找生存资源的探险中,遇到了一名自称“霜影”的器灵。她曾是“冰魄剑”的守护者,与她的主人——“沂山冰女”共同守护着沂山之巅的秘密。 “霜影”抬起头,用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冰蓝色眼眸凝视着林峰:“你想知道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她的声音清冷而空灵,仿佛来自遥远的冰川。 林峰点了点头,他的好奇心被“霜影”的话语勾起。 “请坐。”霜影轻轻一挥手,一张冰晶般的椅子出现在林峰的面前。 林峰坐下后,只见屋内的墙壁上逐渐浮现出冰蓝色的影像,那是“冰魄剑”器灵记忆中的往事。 “十五年前,因为‘狂风氏’的族长雷震发现了‘末日帝国’皇帝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被皇帝以叛国罪名处死。皇帝担心‘狂风氏’的异能力量会威胁到他的统治,于是决定斩草除根。” “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末日帝国’派遣了‘血狼军’的首领——秦鹰作为钦差大臣,前往‘狂风氏’的领地,抄家灭族。” “秦鹰此人,表面上看起来忠诚于帝国,实则野心勃勃。他利用雷震对他的信任,偷偷在‘狂风氏’的府邸中布置陷阱,企图一举将‘狂风氏’一网打尽。” “他启动了‘狂风氏’的护族大阵,封锁了空间,防止‘狂风氏’的人逃跑;又借助钦差令牌上的‘禁魔阵’,禁锢了所有‘狂风氏’族人的异能。” “在那之后,‘血狼军’的士兵们如同饿狼般涌入‘狂风氏’的府邸,开始了一场残忍的屠杀。剥皮、凌迟、烹煮、抽肠……种种酷刑层出不穷。” “而‘狂风氏’的女性,更是遭受了反复的凌辱。包括雷震的妻子、妾侍、丫鬟侍女……都遭受了地狱般的待遇。” “至于诗雅小姐——雷震的女儿,她被秦鹰废掉修为、灌下哑药,准备送往帝都的‘红莲地狱’。” “诗雅小姐曾经拒绝过秦鹰的求婚,这让他怀恨在心。他渴望看到曾经的高贵小姐坠落凡尘、遭受蹂躏的样子。” “然而,诗雅小姐的自尊心让她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受到这样的侮辱。当马车途经沂山时,她趁押送士兵不注意,跳下了山崖。” “我不知道诗雅小姐在山崖下经历了什么,”霜影继续用平静的语气叙述道,“但我知道,她在极致的痛苦中吸纳了大量的冰寒之气,从此化身为‘沂山冰女’,掌控着至寒至冷的冰霜之力。” “在那之后,她回到‘狂风氏’的领地,发现她的亲人以及曾经帮助过她的人都已经惨死。于是,她决定用自己的力量,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复仇。”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肆虐的末日世界,人类通过觉醒异能,顽强地生存着。在这混乱的时代,异能者间的争斗更是频繁,为了资源,为了生存,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彼此的敌人。 曾经名噪一时的“狂风氏”家族,因族长雷暴发现了“末日帝国”皇帝的秘密,而被彻底摧毁。雷暴的女儿,雷雪,在家族覆灭后,怀着无尽的愤怒与仇恨,借助她觉醒的“寒霜异能”和传说中的“冰魄剑”,将曾经的家园——“狂风府”化为了一片“冰封地狱”。她要让那些参与屠杀的恶徒付出应有的代价。 然而,在这场灾难中,雷雪的贴身丫鬟,翠蝶,因未知的原因,死后化为了“旱魃”,给这片土地带来了长达三年的大旱。 末日帝国的“血狼军”首领,秦戮,和他的一些下属,凭借着“末日令牌”的力量,逃入了“狂风府”的西北角楼,建立了一个避难所。由于“末日令牌”的奇特能力,雷雪和“冰魄剑”的力量无法直接触及避难所内部。 随着时间的流逝,雷雪变得越来越冷漠,她的人性正在逐渐消失,成为了一位真正执掌冰雪的神只。她害怕自己会忘记仇恨,让恶徒逃脱惩罚。因此,她将“冰魄剑”和她最后的一丝人性留在了这座废弃的府邸中,等待着一位能够帮她实现愿望的有缘人。 这位有缘人,就是林浩,一个觉醒了“雷霆异能”的异能者。他在一次探险中意外闯入了“狂风府”,遇到了器灵“霜影”。 “霜影”向林浩讲述了雷雪的故事,以及她的愿望。林浩虽然心中充满疑虑,但他还是决定帮助雷雪。 “霜影”告诉林浩,他只需要成为“冰魄剑”的新主人,并跨过避难所的那道由“末日令牌”形成的屏障。剩下的事情,“霜影”和雷雪会自行处理。 林浩问道:“为什么选择我?” “霜影”冷笑一声:“名器择主,自有其道理。你以为,这府邸中的考验,真的是随随便便设置的吗?” 林浩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旅程。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那个在“冰封地狱”中等待他的人,为了那份深藏的仇恨与愿望。 在未来的末日世界,丧尸与凶兽横行,人类为了生存,觉醒出了各种异能,并在资源争夺中展开激烈的争斗。在这个世界中,有一个被称为“冰封谷”的地方,那里曾是“雷霆氏族”的领地,但因族长雷霆发现了“末日帝国”的惊天秘密,整个氏族被帝国摧毁,族长之女雷霜儿,在家族覆灭后,借助觉醒的“寒霜领域”异能,将家族遗址化为“冰封谷”,誓要复仇。 雷霜儿身边有一把名为“霜华剑”的宝剑,它不仅是她的武器,更是她精神的寄托。这把剑,如同她的灵魂,见证了她的痛苦与挣扎。 在“冰封谷”中,有一个被称为“冰封试炼”的考验,它分为三部分,每一部分都考验着修士的才华、心性和纯粹。第一个考验是“冰花幻境”,修士需要在幻境中根据自己的异能特性,召唤出对应的花朵,并写下赞美该花的诗篇。这个考验中,那些心怀不轨、表里不一的修士往往无法成功。 第二个考验是“冰封迷宫”,修士需要在迷宫中找到通往下一层的入口,而迷宫中的每一个路口都隐藏着危险,只有心性坚定、冷静沉着的修士才能顺利通过。 至于第三个考验,则是最难以捉摸的。雷霜儿会根据修士进入“冰封谷”的初衷,来判断他们是否值得成为“霜华剑”的新主人。只有那些真正纯粹、无私,不为名利所动的修士,才能得到她的认可。 在这个世界中,有一个名为“血狼会”的组织,他们与“末日帝国”勾结,企图掌控更多的资源和领地。而“冰封谷”中隐藏的秘密,正是他们垂涎的目标。 一日,一名名为林辰的异能者意外闯入了“冰封谷”。他并非为了名利而来,而是为了寻找解除自己朋友身上“寒霜诅咒”的方法。在经历了“冰封试炼”后,林辰成功得到了雷霜儿的认可,并得到了“霜融术”的咒文,解除了朋友身上的诅咒。 然而,林辰的闯入也引起了“血狼会”的注意。他们派出强者前来“冰封谷”,企图抢夺“霜华剑”和其中的秘密。面对强大的敌人,林辰和雷霜儿联手,凭借着坚定的信念和强大的异能,成功击退了敌人。 在战斗结束后,林辰成为了“霜华剑”的新主人,并与雷霜儿一起,继续守护着“冰封谷”,等待着复仇的机会。而他们的故事,也成为了这个末日世界中一段传奇的佳话。 在丧尸与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人类为了生存,纷纷觉醒异能,与怪物争夺资源。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一个名为“雷霆会”的势力崭露头角,他们通过觉醒者的力量,建立了相对安全的据点,并与其他势力争夺领地和资源。 在这个世界中,曾经有一名被尊称为“雪影剑主”的强者,名为林寒。他手持一柄名为“雪影剑”的异能武器,威力无穷,是“雷霆会”的传奇人物。然而,十五年前,林寒因一场内讧,被昔日的好友兼副手——唐震背叛,身陷囹圄,生死未卜。 唐震背叛后,不仅夺走了“雪影剑”,还依靠从皇帝那里获得的“末日令牌”,掌控了“雷霆会”的大权,成为了新的领导者。他利用手中的权力和“雪影剑”的力量,对外扩张,对内打压异己,让整个“雷霆会”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这个末日世界里,一个名为顾阳的年轻异能者,意外闯入了林寒曾经的藏身之处——“寒霜堡”。顾阳本是一个平凡的异能者,他渴望力量,但更向往正义。在“寒霜堡”中,他遇到了林寒留下的“雪影剑”的器灵。 器灵告诉顾阳,林寒当年被唐震背叛,身受重伤,临死前将“雪影剑”和自己的遗愿托付给了器灵。器灵希望顾阳能够成为“雪影剑”的新主人,帮助林寒复仇,恢复“雷霆会”的荣光。 顾阳被林寒的悲惨遭遇所打动,决定接受器灵的请求。然而,在他准备成为“雪影剑”新主人的关键时刻,变故突生。唐震利用手中的“末日令牌”,强行撕裂空间,来到了“寒霜堡”。 唐震一见到顾阳,便认出了他是林寒的传人。他疯狂地咆哮着,手持一杆闪烁着寒光的长枪,朝着顾阳冲来。顾阳虽然实力低微,但在器灵的帮助下,他成功召唤出“雪影剑”,与唐震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在这场战斗中,顾阳逐渐展现出自己的潜力和勇气。他凭借着对正义的坚持和对林寒的敬意,成功击败了唐震,夺回了“雪影剑”的控制权。 战斗结束后,顾阳成为了“雪影剑”的新主人。他誓言要继承林寒的遗志,带领“雷霆会”走向光明之路。同时,他也开始了一场寻找林寒遗骸、揭开唐震背叛真相的冒险之旅……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中,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挣扎求生。在这个充满危险与机遇的时代,异能者成为了生存的关键。其中,一位名为“雷霆”的异能者,手持一把名为“雷霆之矛”的武器,成为了人类抵抗丧尸和凶兽的传奇人物。 “雷霆之矛”曾是“末日庇护所”的领袖,一位名叫陆狂的强者赠予“雷霆”的。矛身雕刻着雷电的纹路,象征着雷霆万钧、所向披靡的力量。这把武器不仅威力巨大,能够轻易撕裂丧尸和凶兽的防御,更是“雷霆”在末日世界中立足的根本。 然而,在“雷霆”的左手之中,却出现了一条由异能凝聚而成的银色锁链,它朝着一个看似普通的金属盒子延伸而去,试图夺走里面存放的宝物——“幻梦之书”。这本看似普通的书籍,却是能够制造幻象、具现真实的强大宝物,它的能力让无数异能者趋之若鹜。 为了得到“幻梦之书”,“雷霆”被一位名叫“寒霜”的异能者联手其他势力,囚禁在了一座被丧尸和凶兽环绕的废弃城市中。虽然依靠着“庇护令牌”,他能够暂时抵挡住丧尸和凶兽的侵袭,但他始终渴望重获自由,继续为人类抵抗丧尸和凶兽的战斗。 他知道,“幻梦之书”的能力虽然强大,但它的本体却异常脆弱。因此,他一直在寻找机会,希望能够找到“幻梦之书”的本体,并将其摧毁。他相信,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摆脱束缚,重新踏上抵抗丧尸和凶兽的征途。 在晋入第五境时,“雷霆”觉醒了一项名为“洞察之眼”的异能。这项异能赋予了他超凡的感知能力,让他能够洞察周围的一切动静。正是依靠这项异能,“雷霆”才能够在丧尸和凶兽的包围中生存下来,并成功找到了“幻梦之书”所在的位置。 然而,当“幻梦之书”的本体现身时,一名名叫“血影”的异能者却突然出现,手持一把名为“血煞刀”的武器,朝着“雷霆”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这把武器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息,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生命。 面对“血影”的攻击,“雷霆”毫不畏惧,他挥舞着“雷霆之矛”,与“血影”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在这场战斗中,“雷霆”展现出了他强大的实力和坚定的意志。他相信,只要能够击败“血影”,摧毁“幻梦之书”,他就能够重获自由,继续为人类抵抗丧尸和凶兽的战斗。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挣扎求生。在这个充满挑战与机遇的时代,异能者之间的争斗愈发激烈,他们为了生存资源不惜一切代价。 在末日庇护所中,有一位名叫雷震的异能者,他身怀“雷霆之怒”的异能,能够操控雷电之力,威力巨大。然而,他在这个世界中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他的对手,是名为“血影”的异能者,他手持一把名为“幽冥血刃”的凶器,实力比雷震高出三个境界。血影一直觊觎着末日庇护所中的一件宝物——“幻梦水晶”,它拥有神秘的力量,能够制造幻象并具现真实,是末日世界中极为珍贵的资源。 雷震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卷入了一场关于“幻梦水晶”的争夺战中。他本以为自己的任务是保护庇护所,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遭受到同类的致命攻击。 “真是没想到,我雷震竟然会在这个末日世界中,遭到同类的背叛!”雷震心中充满了讽刺和无奈。 面对血影那排山倒海般的致命一击,雷震根本来不及使用符咒和身法躲避。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幽冥血刃”朝自己劈来。 第70章 无数只光蝶围绕 然而,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庇护所中央的一个古老书架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紧接着,无数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古籍从书架上飞了出来,宛如无数只光蝶围绕在雷震身边。 这些古籍虽然看似脆弱,但在雷震的感知中,它们却蕴含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幽冥血刃”即将劈中雷震的瞬间,这些古籍突然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挡住了血影的攻击。 只见“幽冥血刃”在屏障前骤然停下,再也无法前进。而那汹涌澎湃的杀意则突然逆转方向,朝着血影倒灌而去。血影瞬间被自己的力量反噬,踉跄着后退数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与此同时,那些古籍也在这一瞬间化作无数碎片飘散在空中,宛如初冬的雪花在苍白的月光下飘落。它们曾是庇护所中珍藏的古籍,承载着人类文明的智慧与记忆。如今,它们为了拯救雷震而化作尘埃消散于空气中。 雷震望着空中飘落的碎片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多谢庇护所中的前辈们救命之恩!” 他注意到那些碎片上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字迹和图案。显然这些古籍在消散之前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雷震心中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够得救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古籍的力量更是因为那些曾经为了保护人类文明而牺牲的前辈们的精神力量。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因果!”雷震轻声自语道。他此行来到庇护所本只想寻找一处安全的避难所却没想到会卷入这场关于“幻梦水晶”的争夺战中。但现在他已经不再是孤军奋战他有了庇护所中前辈们的支持和力量。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手中的“雷霆之怒”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人类幸存者中有一部分觉醒了异能,成为了抵御丧尸和凶兽的关键力量。在这片废墟之上,异能者们为了生存资源而争斗不休,形成了各种势力。 其中,有一位名叫“顾旭”的异能者,他觉醒了“文墨之力”的异能,能够通过笔墨操控元素,施展出强大的攻击和防御。顾旭曾是一位普通的画家,在末日降临后,他意外觉醒异能,并得到了一把名为“墨魂笔”的神秘宝物。 “墨魂笔”不仅是一支笔,更是青州陆氏一位传奇画家的遗物。据说,这位画家在生前就拥有强大的异能,能够将自己的画作化为现实。在末日之后,他的画作和“墨魂笔”被遗留在废墟之中,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 顾旭在得到“墨魂笔”后,他的视野中也开始浮现出那位传奇画家的画面。他看到了那位画家在高山之巅挥毫泼墨的场景,感受到了他笔下的力量和意境。同时,他也看到了历代“墨魂笔”主人的画面,他们或奔放、或柔美、或写意、或精致,用笔墨描绘出了一个个充满力量的世界。 在这些画面的启发下,顾旭开始尝试用自己的异能来施展攻击。他想到的第一句诗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这句诗充满了力量和威严,仿佛能够召唤出无尽的黑暗和光明。 当顾旭用“墨魂笔”写下这句诗时,他的周围立刻涌现出浓重的黑色气息,仿佛黑云压顶。同时,他的身上也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如同甲光向日。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下,顾旭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此时,他的敌人“血煞”正站在不远处,手持一把名为“屠戮刃”的凶器,准备对顾旭发动攻击。血煞是末日世界中的一名恶名昭彰的异能者,他四处掠夺资源,欺压弱小。对于想要杀掉自己的敌人,顾旭绝不会心慈手软。 在血煞发动攻击的瞬间,顾旭挥舞着“墨魂笔”,施展出了自己刚刚领悟的法术——“黑云压城”。只见黑色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将血煞笼罩在其中。在这股力量的压制下,血煞的行动变得迟缓起来。 紧接着,顾旭又施展出了另一道法术——“金光破甲”。只见金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如同一道利剑直刺血煞的胸口。在这道光芒的冲击下,血煞的防御瞬间崩溃,他也被这股力量击飞了出去。 虽然顾旭成功击败了血煞,但他也明白自己的实力仍然有限。他知道在这个末日世界中,只有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生存下去。于是,他继续探索着“墨魂笔”的奥秘同时也寻找着其他能够提升实力的方法。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人类为了生存,觉醒了各种异能。其中,一位名叫“顾旭”的异能者,以其独特的“墨韵之力”成为了抵抗丧尸和凶兽的佼佼者。他原本是一名默默无闻的艺术家,在末日降临时意外觉醒异能,并得到了一件名为“墨韵笔”的神秘宝物。 “墨韵笔”不仅是顾旭的得力助手,更是他家族中一位传奇艺术家的遗物。据说,这位艺术家在生前就是一位异能者,他的画作能化为实质,攻击敌人。末日之后,“墨韵笔”和它的秘密被遗留在废墟之中,等待着顾旭的到来。 顾旭在得到“墨韵笔”后,开始尝试用自己的异能召唤出画作中的力量。他发现,只要心中有所想,笔尖就能流淌出相应的元素。这种能力让顾旭在战斗中如鱼得水,迅速成为了人类幸存者中的佼佼者。 然而,这个世界中不只有丧尸和凶兽,还有其他的异能者。他们为了争夺生存资源,不断地爆发争斗。其中,一个名为“血影会”的组织尤为强大,他们拥有众多的异能者,四处掠夺资源,欺压弱小。 顾旭在得知“血影会”的恶行后,决定站出来对抗他们。他利用“墨韵笔”召唤出了无数亡灵战士,这些战士曾经是他的家族成员,在末日中失去了生命。如今,他们听从顾旭的召唤,为了复仇而战斗。 同时,顾旭还向一位强大的异能者“李长风”求助。李长风拥有“真元之力”,能够将自己的真元借给他人使用。在顾旭的请求下,李长风将自己的真元借给了顾旭,让他的力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在准备充分后,顾旭带领着他的亡灵战士和李长风的真元之力,向“血影会”的总部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他们面对的敌人是一个名叫“唐煞”的异能者,他手持一把名为“龙魂枪”的凶器,实力强大无比。 然而,在顾旭的“墨韵笔”和李长风的真元之力的配合下,他们成功地击败了唐煞,摧毁了“血影会”的总部。这场胜利不仅让顾旭名声大噪,也让人类幸存者们看到了希望。 在末日的废墟上,顾旭和他的伙伴们继续战斗着,为了生存和复仇而不断前行。他们知道,这个世界充满了危险和未知,但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在那凌厉如刀的枪意之下,“素雪斋”的屏风如同被狂风席卷,轰然倒下,架上那些尘封已久的古籍,如同秋天的落叶般散落一地,雕花的窗棂也在强大的冲击下四分五裂,露出了外面那片被雾气笼罩的池塘。 楚凤歌被这股力量冲得连连后退,最终跌坐在地。他的真元被顾旭无情地抽空,面对一位第五境修士的全力一击,他感受到的不仅是枪意的凌厉,更有一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无力感。 他挣扎着抬起头,目光紧盯着不远处的顾旭。此刻的顾旭,已经展现出了他的杀手锏,那么顾旭又将如何应对这雷霆万钧的一招呢? ………… 顾旭并未考虑如何破解顾旭的招式,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手握“惊鸿笔”,心念一动,便将脑海中的诗句化为现实。 那支看似脆弱的毛笔,在顾旭的手中仿佛拥有了无尽的力量。在顾旭那如狂风骤雨般的枪势下,顾旭的身影显得尤为孤独,但他的目光却坚定如磐石。 刹那间,笔尖流转,一幅苍白而素净的画面缓缓展开——从顾旭脚下开始,逐渐蔓延至整个“素雪斋”,乃至整个陆宅,最终连接天地,跨越山川,深入池水。这短短的一幅画面,却仿佛涵盖了万里江山。 画面中,飞鸟隐匿于云端,行人消失在远方。这是一片彻底的寂静,这是一片绝对的虚无。就连那条金光闪闪的蛟龙,在触碰到这片画面时,也如同被消融的冰雪般,渐渐失去了光彩,最终消失不见。 那汹涌澎湃的气势,在这苍白冷清的画卷面前,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尽数化为无形。 白皑皑的雪景,冷清清的氛围,仿佛让人看到了消逝的陆府,看到了被世人遗忘的往事。 …………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顾旭淡淡地望着前方的顾旭,平静地说道:“这是我自得到‘惊鸿笔’以来,首次领悟的法术。你很幸运,成为了我的第一个试验品。” 顾旭沉默片刻,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金蛟枪”。这柄曾经削铁如泥的长枪,此刻却光芒黯淡,甚至出现了斑驳的锈迹。他知道,这件法宝的非凡属性已被彻底抹去,变成了一把普通的兵器。 顾旭叹了口气,眼中少了些癫狂,多了些落寞。“以虚无破解万法,这便是公子所领悟的道术啊!”他感慨道,“与陆诗遥小姐当年的‘雪化万物’之术相比,虽然截然相反,却又相辅相成。” “呵,道友。”顾旭冷笑一声,讽刺道,“我可不想变成下一个陆桓。” 顾旭此刻本命物受损,修为大跌,他试图通过与顾旭交谈来拖延时间,恢复真元。但顾旭却不愿给他这个机会。因为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力量都是借来的,无法持久。 因此,他再次挥动“惊鸿笔”,让那苍白而空阔的画面向顾旭蔓延而去。这一次,他要将顾旭的修为彻底抹去,让他成为一个普通人。 ………… 顾旭与陆诗遥在得到“惊鸿笔”后,皆因雪而悟道。然而他们笔下的雪,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境。陆诗遥的雪灵动鲜活,代表着创造与生机;而顾旭的雪则肃杀、虚无,代表着万物的消逝与凋零。这便是“惊鸿笔”的神奇之处——即便是同一种意象,也能演绎出截然不同的道法。 而顾旭对于顾旭的这一招式也是心有余悸。他连忙掏出“钦差令牌”挡在身前,试图抵挡那蔓延而来的虚无画卷。 和楚凤歌都抱有杀意,那么他就绝不可能给顾旭留下任何翻盘的机会。 顾旭手中的“钦差令牌”碎裂,象征着他十五年来的信仰与依赖在一瞬间化为乌有。这块令牌,曾是他在这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芒,如今却成了他绝望的根源。他跪在地上,失魂落魄,心中充满了不解与恐惧。 “皇上……我一心为您,为何您要如此对我……”顾旭的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悲哀。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空旷的牢狱和远处顾旭冷冽的目光。 顾旭没有因为顾旭的哀求而动摇。他深知,与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在金色护盾消失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催动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法术,将那股肃杀之意直逼顾旭而去。 楚凤歌瘫坐在墙角,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他心中的紧张与恐惧达到了极点。他知道,顾旭的胜败,直接关系到他的生死存亡。如果顾旭失败,他不仅要面对顾旭的报复,更要承受来自驱魔司的严厉惩罚。 然而,在顾旭那深邃的黑色双眸注视下,顾旭的真元开始逐渐消散。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而顾旭则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顾旭的每一个细微变化,一旦有丝毫异常,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发动“日蚀”法术,将顾旭的神魂彻底摧毁。 终于,在顾旭的不懈努力下,顾旭的真元被彻底抹除。他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凡人,再也无法使用任何法术。而顾旭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终于为楚凤歌和自己赢得了一线生机。 然而,这场战斗的胜利并没有给顾旭带来太多的喜悦。他深知,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他必须更加努力地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在这充满危险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我曾渴望成为他们那般的存在,于是甘为皇权的影子,为他行走在黑暗中,双手沾满血腥……然而到头来,却如同被丢弃的残物,再无价值。” “你所行恶事,岂能仅凭一句渴望便得到宽恕?”顾旭语气冷冽,毫不留情地反驳。 他转身望向身后的碧纱橱,淡淡道:“陆小姐,此人修为已废,接下来,便交由你们处置了。” 纱帐轻摆,似是回应。 紧接着,屋外池塘的水面突然翻涌,化作道道尖锐的冰锥,无情地刺向顾旭,将他牢牢钉在地板上。随后,冰锥又化作刀刃,对他进行残忍的剜割,仿佛要将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剥离。 顾旭在地上翻滚,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 这便是陆诗遥和陆家怨魂的复仇,他们要将当年顾旭施加在他们身上的痛苦,一一奉还。 …… 与此同时。 随着顾旭手中“神机令牌”的碎裂,西北角楼避难所原本坚不可摧的金色屏障也瞬间消失。 “唐大人怎么了?为何屏障会消失?” 避难所内的修士们惊慌失措,不知所措。 突然,天空降下无数冰雹,不,那是从高空落下的冰刃,它们穿透屋顶,狠狠地刺向那些惊慌失措的修士们。 短短一刻钟,顾旭昔日的帮凶们皆被冰刃刺穿心脏,惨死当场。而那些后来参与此案的驱魔司修士们,则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恐惧与迷茫。 大齐的修行者将星空分为三垣二十八宿,紫微垣便是其中之一。而紫宸宫,则是大齐皇宫,坐落在洛京城的中轴线上,洛水河从它前方穿过,如同天上的银河。 …… 天刚蒙蒙亮,驱魔司司首洛川接到了皇帝的谕令,要求他即刻入宫觐见。他乘坐着一顶朴素的青帘小轿,沿着宽阔的天街,缓缓驶向紫宸宫。 这顶轿子虽无金银锦缎的装饰,椅背也仅到腰部,看似简单寒酸。但在这皇城之中,能乘坐轿子入宫,已是对他尊贵身份的极大认可,更彰显出皇帝对他非同一般的信任。 不久,青帘小轿悄然抵达了紫宸宫的巍峨大门——应天门。应天门巍峨壮观,五个城门洞依次排列,正门居中,左右各有东侧门和西侧门,两侧则是庄重的左右掖门。 通常,这庄重的正门只为皇帝所开。然而,在特定的时刻,它也会为皇后大婚、状元出宫、洛水大会的优胜者而敞开。 洛川身为三品大员,自然是从东侧门步入皇宫的。一入紫宸宫,富丽堂皇的景象映入眼帘,红墙金瓦交相辉映,尽显皇家气派。道路两旁,士兵们持刀而立,银色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进入内廷后,则换成了身着深蓝袍服的太监们。 最终,青帘小轿稳稳地停在了皇帝寝宫“乾阳殿”的门前。这座宫殿坐落在三层汉白玉石台基之上,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尽显皇家尊贵。殿门两侧,铜龟和铜鹤静静地伫立,寓意着“同贺”、“同归”,同时也象征着皇权的稳固与长寿。 两个太监上前掀开轿帘,洛川在太监的搀扶下,缓缓走下轿子。他踏着九级汉白玉台阶,每一步都显得庄重而稳健。 进入乾阳殿,殿内烛火通明,檀香缭绕。地面铺着金砖,光滑如玉,虽非真金打造,却胜似真金。洛川注意到,宝座之上空无一人,他猜测皇帝可能仍在屏风后修炼。 “臣洛川,恭请皇上圣安。”洛川在宝座下方站定,恭敬地行礼道。 片刻之后,屏风后传来一个平和而威严的声音:“归海,不必多礼。那青州凶宅之事,你已经妥善处理了?” “幸不辱命。”洛川恭敬地回答。 “你派去的人,是何许人也?”皇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朕很好奇,他究竟有何等本领,竟能解决这桩棘手的案子?” 洛川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此人名叫顾旭,出身沂水,家世清白,父母双亡。如今在驱魔司担任八品经历。他天赋异禀,修行资质在晋职考核中测得为三品‘炽阳之光’。此外,他还擅长诗词歌赋,智慧过人。正是凭借这些,他得到了‘惊鸿笔’的认可,并用其消灭了陆府中的怨魂。” 洛川深知,顾旭成为“惊鸿笔”新主人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朝野,因此他特意在话语中强调了顾旭的才华和清白背景,以此证明顾旭与任何世家大族都无关。 在这番深思熟虑之后,皇帝对于顾旭的芥蒂似乎消散了不少,反而开始考虑提拔这位拥有“惊鸿笔”的年轻人。 “看来朕的江山真是人才济济。”皇帝的声音平静而深邃。 “陛下英明,天下英才尽归陛下麾下。”洛川适时地恭维道。 皇帝静默片刻,仿佛对洛川的言辞表示了认同。 “归海。” “臣在。” “你擅长洞察天机,应当知晓朕的钦差顾旭,并非在十五年前便已离世,而是被困于陆氏凶宅之中?” “臣知晓此事。” “昨夜,顾旭留在宫中的命牌突然碎裂,”皇帝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哀痛,“这意味着他在与邪祟的交锋中不幸丧生。朕深感痛惜。” “能被陛下如此惦念,是唐大人的荣幸。他若在天有灵,必定也感到心满意足。”洛川的回答中透着几分圆滑。 这两位修为高深、心思缜密的君臣,在这庄严的宫殿中,看似和谐融洽,实则各自心怀鬼胎。 第71章 岂能轻易丧命? 洛川心知肚明,顾旭手中持有的“钦差令牌”是皇上亲手所制,若非皇上有意为之,他岂能轻易丧命? “青州陆府,确实是皇上心中的一块心病。”洛川在心中默默叹息,“如今陆府已烟消云散,那专替皇上处理棘手事务的顾旭也离世了……想必皇上的心头也轻松了不少。” 短暂的交谈过后,洛川躬身行礼,告退离开。他登上青帘小轿,返回驱魔司总部。轿帘轻晃间,他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 与此同时,在青州府的陆氏凶宅——素雪苑内。 陆诗遥与陆家怨魂们终于完成了对顾旭及其爪牙的复仇。顾旭的尸首横陈于地,早已被顾旭的法术肢解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顾旭上前一步,眼眸深邃如墨。他施展出“日蚀”之术,将顾旭的残魂彻底湮灭于无形之中,确保他连成为厉鬼的机会都没有。 紧接着,顾旭又催动“赤炎真诀”,将掌中的真元凝聚成熊熊烈焰,将顾旭的尸身焚烧成灰烬。 最后,他低声念诵《救苦安魂咒》,为顾旭超度亡灵,消除他在人间留下的孽念与因果执念。 完成这一切后,顾旭终于松了一口气。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池塘上的雾气也逐渐散去。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棂洒入屋内,照亮了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 与第五境修士的战斗对顾旭来说是一场极大的消耗。无论是真元还是精神都几乎达到了极限。但他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和集中力量直到敌人彻底消亡。 此刻他感到一丝疲惫袭来。他拖过一张椅子坐下开始调息休养恢复真元和精神力量。 而一旁的楚凤歌则迅速恢复了活力仿佛之前的战斗对他毫无影响一般。拥有“野草”神通的他真元和体力的恢复能力确实非比寻常。 “此行虽然艰险但收获颇丰。”顾旭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陆宅心中默默感慨道“不仅帮助陈大人找到了破解‘霜蚀’诅咒的方法还意外成为了‘惊鸿笔’的新主人。离开陆宅后我还能从驱魔司获得五千功勋和一门上品法术作为奖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功勋真的到手,我便能摆脱丹药匮乏的窘境,真是久违的宽慰。\" \"以前总是依赖时小寒的慷慨解囊,心里总是过意不去。如今,我这位曾经的穷人也能体验一把财富的滋味了。\" \"人生果然需要冒点风险,才能品尝到真正的甘甜啊!\" …… 正当此时,\"惊鸿笔\"的器灵悄然出现在顾旭身旁,她深深一鞠,恭敬而真挚。 \"我代表我家小姐,向公子表达最深的谢意。\"她的话语中满是感激,\"若非公子出手,小姐的心愿恐怕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随着她的话语,一张淡蓝色的花笺缓缓飘落,轻轻地落在顾旭的膝上。他拾起一看,只见上面书写着三个字——\"感谢你\",字迹清雅,宛如其人。 顾旭微微一笑,回应道:\"陆小姐言重了。我出手对付顾旭,其实更多是为了我自己。\" 器灵闻言,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公子,您应该明白,随着小姐夙愿的达成,她的执念也将逐渐消散。从今往后,世间将只有沂山雪女,而再无青州陆诗遥。\" \"而我,也将随小姐一同离去。\"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哀伤,\"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顾旭微微皱眉,不解地问道:\"你作为''惊鸿笔''的器灵,之前还称我为''主人''——难道你不打算随我离开这座旧宅吗?\" 器灵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惊鸿笔''乃是世间罕见的名器,它的特殊之处在于,不同的主人能赋予它不同的法术,甚至器灵的形态与能力也会随之变化。\" \"器灵的力量,完全取决于主人对''惊鸿笔''的掌握程度。当主人离世,器灵也会随之消散。只有新的主人掌握它,领悟其威能,才会诞生新的器灵。\" \"我是因为小姐的执念而留存于世,如今,也是该离去的时候了。\" 顾旭默然,他听说过\"惊鸿笔\"是大荒最为忠贞的名器,却没想到其器灵竟能与主人生死与共。 他望向窗外,晨曦已至,金色的阳光洒在雕栏玉砌之上,熠熠生辉。他明白,当太阳完全升起,随着陆诗遥残魂与\"惊鸿笔\"器灵的消失,陆家的一切将成为永恒的往事。 这时,他的目光被桌上那首未完成的《清平乐》所吸引。 \"我一直很好奇,为何陆小姐这么多年都不曾尝试将这首词写完?\"他问道,\"以陆小姐的才情,若能将这首词补全,必定能成为传世佳作。\" 器灵回答道:\"小姐写这首词时,正是陆家遭逢大难之际。那时,寒雨初停,黄花刚落,小姐的心情充满了忧伤。然而,她刚写到一半,顾旭便率兵冲入素雪斋,将小姐囚禁,封了她的修为。\" \"待她重生归来,心中已被仇恨占据,再也找不回当初写词时的心境了。\" 顾旭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望着陆氏旧宅逐渐明亮的景象,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或许,我可以试着将这首词补全。\"他神色认真地说道。 \"小姐曾说过,她很期待公子的作品。\"器灵微笑着回应道。 于是,顾旭拿起\"惊鸿笔\",深吸一口气,在那张陈旧的宣纸上落下了坚定的笔触。 他没有蘸取墨汁。 因为“惊鸿笔”并非凡尘俗物,用它书写文字,无需墨水的渲染。 顾旭也并未挥毫泼墨,展现他最擅长的行书。 而是学着陆诗遥的样子,一丝不苟、认认真真地描绘出一个个刚劲有力的小楷字体。 然而与陆诗遥那娟秀温婉的簪花小楷不同,他的字迹笔力遒劲、洒脱飘逸,犹如斩风破浪的利剑,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坚毅不屈的气势。 补全之后,整首词呈现在眼前: “寒雨初歇,黄花铺满地。芳华已逝斜阳里,难觅旧时芬芳。 “欲问落英何处去,明年化作护花泥。待到春风拂面时,又见繁花似锦开。” 顾旭自知文采不及陆诗遥。 他所作的下阕,在文辞上略显生硬直白,与上阕的优美相比,确实有些逊色。 但他巧妙地将“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意境融入其中,使得整首词的情感基调有了质的飞跃。 当顾旭放下手中的“惊鸿笔”,他听到身后传来了微弱的啜泣声。 一滴晶莹的泪珠,突然无声无息地落在他的肩头,冰冷而清冽。 “原来,陆小姐一直在默默注视着我……”他心中明了。 随后,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这声音沙哑而干涸,如同久旱逢甘霖前的沙漠旅人。 “公子,春天……它真的会如期而至吗?” 这声音让顾旭的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沉重。 他回想起器灵曾经提及的往事,陆诗遥被顾旭废去修为、灌下哑药,遭受了无尽的苦难。 “或许是因为心中恨意太深,连她的声音都变得如此沙哑,”他叹了口气,“难怪她始终选择以文字与我交流,不愿开口说话。” 黎明悄然降临。 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星光逐渐黯淡,广阔的天幕被一层淡淡的玫瑰色笼罩。 屋内的黑暗被晨曦驱散,少年身着青衫,手持毛笔,端坐在书桌旁,清秀的面庞如同晨露般晶莹剔透。 “陆小姐,”顾旭轻声说道,“其实,我并不介意听到你的声音。” 陆诗遥的残魂没有回应。 房间里只剩下她压抑的哭泣声。 顾旭再次叹了口气。 他深知,人性复杂而神奇。 人们可以在逆境中展现出惊人的坚韧和毅力,但往往在最柔软的时刻崩溃。 就像陆诗遥的残魂,为了复仇的执念,在漫漫长夜中坚守了十五年,却在看到曙光的一刹那,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 顾旭决定尝试安慰这个受伤的女孩。 从她在彩色花笺上留下的心情记录中,他了解到她自母亲去世后便鲜少展露笑颜。 因此他希望在她即将消散于世间之际,能让她暂时忘却忧伤。 “陆……诗遥小姐?” “……嗯?” “有没有人曾经告诉过你,你的名字非常动听?” “没……没有。” “这是你父亲为你取的吗?” “不,是……是我的母亲。” “那么现在,我想正式地对你说一句,”顾旭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如同初升的太阳般温暖,“陆小姐,你的名字真的很美。” “谢……谢谢你。” \"顾旭的话语,仿佛一汪清泉,滋润了陆诗遥枯竭的内心。\" 陆诗遥未言,但那轻微的啜泣声渐渐平息。 她聚精会神地聆听着,每一个字都如同种子般,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器灵曾言,我们未能同处一个时代,实乃遗憾。\"顾旭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我亦感叹不已,倘若能与你同生一世,必能在才学之路上,相互切磋,共赏棋逢对手之趣。\" \"可惜,如今的我,只能站在高山之巅,独自感受那份无敌的寂寥。\" 陆诗遥闻言,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浅笑。 那笑容,如春风吹拂过的花朵,虽然含蓄,却饱含温暖。 顾旭能感受到,她的心情已然轻松了许多。 \"公子果然自信满满。\"她以沙哑却温柔的嗓音轻声道。 \"多谢夸奖。\"顾旭微笑着回应,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自嘲。 楚凤歌站在一旁,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子,何时变得如此会说话了?\" …… 当晨曦的第一缕光芒洒进素雪苑,顾旭与楚凤歌并肩走出了这充满故事与情感的屋子。 跨过门槛的那一刻,他回头望了一眼,随后毅然决然地向前走去。 他心中清楚,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有限,每一刻都珍贵如金。 他必须全力以赴,不断提升自己的修为,才能在生死之间,抓住那一线生机。 虽然在这条路上,他也曾迷茫、彷徨,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坚强地面对。 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后悔,更不想让那些关心他的人失望。 穿过长廊、院落,经过穿堂与垂花门,他们终于走出了陆宅的大门。 青州府千户魏九思早已备好马车,在门口等候多时。 那些曾被困在凶宅中的驱魔司修行者,此刻也陆续离开这冰冷的牢笼,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顾大人,您成功解决了陆氏凶宅的鬼怪,真是我青州府的大功臣啊!\"魏九思一见到顾旭,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司首大人已经得知此事,并希望与您通过传讯法阵进行对话。\" 魏九思虽为五品千户,按常理可对顾旭直呼其名。但或许是顾旭的惊人表现震撼了他,也或许是他预见到了顾旭即将获得的嘉奖与重用,他竟在不经意间以\"大人\"相称。 \"魏大人言重了。\"顾旭淡淡回应,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他深知,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那些被遗忘的真相,早已被埋藏在尘埃之中。 在登上马车之际,顾旭最后回望了一眼那座废弃的陆氏旧宅。只见它破败不堪,无人问津。 冰雪已融,鲜血的痕迹也随风飘散。 顾旭心中感慨万分,但脚步却未曾停留。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衣兜里多了一张淡粉色的花笺。 他取出花笺,只见上面用娟秀的簪花小楷写着:\"愿公子前程似锦,长生不老。\" …… 而在素雪斋内,\"惊鸿笔\"的器灵静静地站在窗前,望着东方的天际。 在她的身旁,悄然浮现出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身影。 她身体半透明,仿佛与空气融为一体,轻盈地漂浮在离地三寸的高空。 她身着一条素白长裙,裙摆却沾染着斑驳的血迹,半边脸庞宛如月华般皎洁,而另一半则是一片狼藉,伤口狰狞如同鬼魅,充满了怨恨与痛苦。 她的手腕上,一对沉重的镣铐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那是仇恨在她残魂上刻下的永恒烙印。 正是这些仇恨,让她化作了青州陆宅中人人畏惧的厉鬼。 然而此刻,她却凝视着缓缓升起的旭日,脸上浮现出一抹纯真的笑容,仿佛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 她的脚边散落着一张张被撕碎的彩纸,纸片上书写着各种祝福的话语。 诸如“福星高照,鼎钟齐鸣,文采飞扬,寿比南山”,又或是“相知相伴,人生至乐”,还有“知音难觅,离别难舍”,以及那句“公子的笑容如同晴空万里”…… 但这一切,她都觉得不够完美,于是将它们一一撕碎。 最终,她挑选出了一句最简单却最真挚的话语——“愿公子安康,长生不老”,轻轻送入了顾旭的衣兜。 “阿鸿,你可知道,此刻我心中最大的喜悦是什么?”她轻声对身边的器灵说道。 “小姐,是什么让您如此开心?” “我没有让他看到我此刻的模样,”她微笑着,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这样,他心中记住的,便永远是我最美好的样子。” 器灵轻轻叹息一声,她深知自家小姐虽贵为陆家千金,却自幼生活在冷漠与孤独之中,对于外界的每一丝善意都倍加珍惜。 就像当年的书砚,不过是个尽职尽责的丫鬟罢了,但陆诗遥却将她视为知己,形影不离。 而那位刚刚离去的“长生公子”,或许也将成为她心中难以磨灭的印记。 世人皆以为她是名满胶东的第一美人,是陆家最璀璨的明珠,是手握名器的天之骄女。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一个渴望温暖的女孩,在寒冷的冬季里瑟瑟发抖,期盼着春天的到来。 “阿鸿,他是个与众不同的人,”陆诗遥轻声细语道,“他的光芒如同这朝阳一般,能够驱散所有的阴霾。 “与他相比,我这般被仇恨扭曲的灵魂,实在是不堪入目……” “小姐……”器灵轻唤一声,紧紧握住她的衣袖。 随着太阳的升起,温暖的光芒洒落在她们身上。 奇迹般地,陆诗遥手腕上的镣铐消失了,裙摆上的血迹褪去了,脸上的伤痕也愈合了。 她重新恢复了那清丽绝伦的容颜,仿佛从未经历过那些痛苦与磨难。 “阿鸿,无论如何,明天总会是崭新的一天,对?”她微笑着说道。 话音未落,她与器灵一同化为了一串串梦幻般的金色泡沫,在阳光下缓缓消散…… …… 沂山之巅,白雪皑皑,千年不化的冰雪覆盖着这片与世隔绝的圣地。 这里是雪女的王国,也是人族无法踏足的禁地。 \"怎么可能是他?\" 此刻,一位少女孤傲地立于山巅,目光俯视着下方的苍茫大地。 她身姿挺拔,一袭素白长裙随风轻舞,赤足踏在皑皑白雪之上,宛如雪域中的仙子。黑发如瀑,随风翻飞,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与灵动。 她身上只有两种颜色交织——那最深沉的黑,与最纯净的白,如同天地间的极致对比,却又在她身上和谐共存。 在这片银装素裹的雪原上,她仿佛是最纯净的存在,肌肤如玉,泛着淡淡的冷光。 然而,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冷冽而高傲。 沉默许久,她终于轻启朱唇,声音清冷而飘渺,如同山谷中的清泉,不带一丝情感。 \"真是令人烦躁。\" 清晨的微风轻轻吹散了山间的雾气,天空中,几朵薄云悠然飘荡在湛蓝的天空下。随着鸡鸣声声,沂水县开始缓缓醒来。 崔天佑如同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了驱魔司衙门。昨夜因醉酒后的胡言乱语,惹恼了家中的\"母老虎\",他被迫在屋外度过了一个寒冷的夜晚。尽管身为修行者,他并不需要依赖睡眠,但此刻的他却感到心力交瘁,不住地打着哈欠。 \"哼,等老子有一天发达了,非得把那婆娘给甩了!\"他在心中暗自咒骂,\"先去洛京城的教坊司快活几天,再娶上七八个如花似玉的小妾,好好享受一下官老爷的生活!\" 作为掌管文书和钱粮的照磨官,崔天佑每天到衙门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翻阅最新的邸报,了解大齐朝廷的最新动态,并将这些消息传达给其他官吏。大齐朝廷通过特殊的法阵向各地传递邸报,使得地方官员能够在第一时间知晓朝廷的重要事务。 \"也不知道那陆氏凶宅的案件,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他一边翻阅邸报,一边在心中暗想,\"那五千功勋的奖励,还有那上品法术,可真是让人眼馋啊!要是这些奖励都是我的,那该多好。\" \"唉,如果有了这些功勋,说不定我就能突破现有的修为境界——到时候,看那母老虎还敢不敢嚣张!\"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邸报的首页上,那里赫然写着一行大字: \"陆氏凶宅案件已破。\" 崔天佑的双眼顿时瞪大,满脸不可思议。他知道,陆氏凶宅案件绝非一般的闹鬼事件。那座废弃的旧宅中隐藏着强大而狡猾的鬼怪,擅长以幻象迷惑人心,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陷阱。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昨天的邸报上还写着\"案情扑朔迷离、毫无进展\"。怎么短短一夜之间,就被如此轻易地解决了?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究竟是谁解决了这个案件?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效率?\"崔天佑心中暗自猜测,\"难道是某位高人出手?\" 然而,下一秒钟,他就从邸报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顾旭。他瞬间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沂水驱魔司经理顾旭……这邸报不会是假的?\" 崔天佑清晰地记得,不久前顾旭还在他面前强调\"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要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之类的话。此刻的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他又仔细地查看邸报上的印章和真元气息——没错,这确实是大齐朝廷的邸报,不是伪造的。 \"顾旭这小子,竟然在暗中闷声发大财!\"崔天佑无奈地摇了摇头,暗自嘀咕道,\"嘴上说着不要,实际上却悄无声息地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等他回来,我非得让他请客去飘香楼大吃一顿不可!居然敢这么戏弄我,看我不把你吃穷!\" 第72章 肌肤如同白玉般细腻光滑 与此同时,时小寒迈着轻盈的步伐朝顾旭的住所走去。她的步伐轻快,如同一只活泼的小鹿在跳跃。清晨的阳光洒在她那张精致的鹅蛋脸上,映衬得她的肌肤如同白玉般细腻光滑。 她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去找顾旭蹭早饭。虽然顾旭做的养生餐口味清淡,不太符合她的口味,但她却喜欢和顾旭面对面坐在餐桌旁,无拘无束地聊天。 很快,她便来到了平安巷十七号,顾旭的住所。看着那庄重的黑漆大门和门前的台阶,她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自豪感,心想:\"顾旭这家伙的住处,终于有了些朝廷命官的气派了。\" 她走上台阶,轻轻敲了敲门。 \"顾旭,我又来蹭饭啦!\"她笑着喊道。 然而,顾旭并没有回应她,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为她开门。过了一会儿,门内传来了一个平静的声音:\"我家主人正在外办事,有事请留言。\" 时小寒一听,便认出了这是顾旭用符篆之术在屏风上画出的那个小书童的声音。 \"又外出了!整天就知道做任务!\"时小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郁闷地跺了跺脚,\"就不能好好在家休息一下吗?\" 她满怀期待而来,却失望而归,闷闷不乐地返回驱魔司工作。 就在这时,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的少年,手中挥舞着一张报纸,兴高采烈地向时小寒跑来。这是驱魔司的小吏、顾旭的忠实粉丝汪洋。 \"时大人,快来看最新的邸报!顾兄在外面悄无声息地做了一件大事!\"汪洋兴奋地说道。 \"顾旭?他做了什么?\"时小寒一听是顾旭的消息,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汪洋面前,一把抢过邸报。 当她看清楚邸报上的内容时,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报纸。 \"''一夜之间消灭陆氏凶宅中的恶鬼,解决青州府心腹大患''……这……这真的是他做的?\" \"当然是真的!\"汪洋得意地笑道,\"这可是朝廷的邸报,有朝廷的印章,怎么可能有假?\" \"我不怀疑。\"时小寒连忙说道,同时心中还有一丝未说出口的担忧:那陆氏凶宅的鬼怪如此可怕,我只怕他会在里面受伤。 陈济生坐在桌案后,仔细阅读着崔天佑递来的邸报。他的眉头微皱,不时用手帕捂着嘴咳嗽几声。邸报首页上的消息格外引人注目:天行二十三年十月二十六日夜,沂水县驱魔司经历顾旭与郎中楚凤歌共同进入青州府陆氏凶宅,与宅中恶鬼斗智斗勇,终于将其成功击败,使凶宅恢复平静。邸报还特别强调,顾旭是此次任务的主要执行者,楚凤歌只是辅助。 \"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陈济生默默在心中感叹。 他并非震惊于顾旭能够化解这一桩错综复杂的鬼魅事件,而是疑惑。 以顾旭那谨慎至极的性格,他理应不会接下这等危险重重的任务。 “难道顾旭是受到了某种胁迫,才不得不踏入那陆氏鬼宅?”陈济生心中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忧虑之情油然而生。 此刻的陈济生,如同一个忧虑子嗣的老父,宁愿顾旭在他眼皮子底下安稳修炼,也不愿他在外受一点委屈。 “等这小子回来,我定要好好与他谈谈,听听这趟到底经历了什么。” …… 与此同时。 顾旭、楚凤歌以及青州府千户魏九思同乘一车,从陆氏旧居返回青州驱魔司。 一路上,魏九思不断赞叹顾旭为“少年英雄”、“大齐之光”、“国家未来的栋梁”。 在他看来,顾旭能以第二境修为解决凶宅中的厉鬼,简直是奇迹般的存在,比那说书人口中的故事还要传奇。 顾旭听着这些赞美之词,只是谦逊地回应:“魏大人过奖了。” 其实,顾旭心知肚明,在那鬼宅之中,真正令人胆寒的,并非鬼魅,而是人心。 但他也明白,此刻的形势,唐荟的罪行几乎无法公之于众,而青州陆氏也将继续背负着不白之冤。 顾旭在陆氏旧居的种种经历,终究会被轻描淡写地概括为“与鬼魅的斗智斗勇”。 原因很简单,为陆家定罪的是皇帝。 在大齐,皇帝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不可能犯错的。 即使真的错了,他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 不经意间,顾旭的手指触碰到了衣袋里那张淡粉色的信笺。 “其实,我很想将唐荟的真面目公之于众。”他心中默默想道,“但这对那些曾经受迫害的陆家人,对那个无辜的姑娘,以及对被蒙在鼓里的百姓,都是不公平的。” “可惜,我如今既无力量,又无权势,甚至还在为自己的生命担忧。” “连自保都做不到,又怎能去拯救天下?” “此事,只能暂且搁置,留待日后了。” 想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 而楚凤歌,则转过头去,凝视着窗外的风景,一言不发。 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脸上的落寞与不甘。 楚凤歌一直自诩为未来的天下第一,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成为别人的陪衬。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在陆氏鬼宅中,顾旭确实比他发挥得更为出色。 “顾旭,今日就让你赢我一次。”楚凤歌紧握拳头,心中愤愤不平,“来日方长,我定会赢回这一局!” …… 很快,马车停在了衙门门前。 衙门内的官吏们纷纷出来迎接。 魏九思特意让顾旭先行下车,自己紧随其后。 他还主动向众人介绍:“这位是来自沂水县的杰出修士顾经历。正是他凭借非凡的胆识和智慧,解决了我们一直头疼的陆氏鬼宅事件。” 众官吏望着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顾旭,心中都感到不可思议。 毕竟,就连一些第三境、第四境的修士都曾在陆氏鬼宅中吃过苦头。 他们实在难以想象,这个尚未成年的少年是如何战胜那鬼宅中诡异莫测的鬼魅的。 莫非是长得英俊,赢得了女鬼的青睐? 但魏九思和顾旭并没有在此多做停留。 “我们先进衙门!”魏九思说道,“司首大人还在等着与你详谈。” 说罢,他便率先踏上台阶,走进大门,穿过宽敞的大堂,登上了一座小阁楼。 顾旭和楚凤歌跟随着魏九思,来到了小阁楼之中。 楼内地板上,一道道错综复杂的刻痕交织成一个个神秘的符文,这些正是魏九思提及的“传讯法阵”,具有跨越千里对话的神奇能力。 不久,法阵开始泛起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将整个阁楼映照得如同白昼。 “两位,司首大人只愿与你们单独交谈,我便不叨扰了。”魏九思留下这句话后,便悄然离去。 顾旭和楚凤歌站在法阵中央,只见光芒中逐渐浮现出一个身影。那人身披鹤氅,须发皆白,坐在驱魔司总部的观星台上,宛如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这是顾旭首次见到当世圣人的真容。在第七境圣人、驱魔司掌舵者的面前,他心中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下官见过司首大人!”顾旭恭敬地拱手行礼。 然而,令顾旭没想到的是,洛川竟然从蒲团上猛地站起身来,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毫无圣人的架子,道:“小友无需多礼,今日我只想以一个长辈的身份与你闲话家常,那些官场礼节,暂且放在一边。” 这番话让顾旭不禁感慨,司首大人果然如传言中那般平易近人,与那些高高在上的圣人形象大相径庭。 而一旁的楚凤歌却是震惊得目瞪口呆。在他心中,司首大人一直是个高冷自持、不苟言笑的存在,就算是面对大齐国师、剑阁阁主这样的圣人,也从未有过起身相迎的待遇。如今,却对一个八品小官如此热情,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难道顾旭这小子将来会成为一个超越圣人的存在?”楚凤歌心中暗自猜测,“甚至……成为那掌控一方天地的八境真君,乃至飞升成仙?” 这个想法让楚凤歌不寒而栗,他意识到自己必须更加努力,否则“未来天下第一”的头衔恐怕要易主了。 洛川见两人都已站定,便微笑着开口:“顾小友,你在陆氏旧宅的经历定有许多疑问?现在,我可以尽管问来,只要是我能回答的,都会为你解答。” 顾旭略一思索,便直言不讳地问道:“司首大人,您是否早就知道唐荟并未在十五年前死去,而是一直藏匿在陆宅之中?” 顾旭的问题十分直接,因为他深知洛司首精通天机推演之术,号称“天下之事无所不知”。而楚凤歌也曾说过,洛司首一直在通过他们身上的“神机令牌”关注着陆氏凶宅的动向。因此,在洛司首面前,任何掩饰都是徒劳的。 洛川点了点头,坦然承认:“不错,我确实知道此事。而且,皇上也知情。” 听到这里,顾旭不禁眯起了眼睛。昨夜在陆宅的战斗中,唐荟身上的“钦差令牌”突然碎裂,导致他心态崩溃、放弃抵抗。这一幕让顾旭意识到唐荟的死亡与大齐皇帝之间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洛川的话则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测。 “嗯……” “顾小友,你得明白,唐荟此人,昔日确实如一条凶狠狡诈的野犬,替皇上处理了诸多棘手之事。”洛川轻描淡写地一笑,打断了顾旭欲言又止的思绪,“然而,如今皇上已不再需要这条野犬——甚至,它的存在,已然成为了皇上的绊脚石。 “因此,皇上希望借你的手除去这个隐患。” 顾旭听后,只是沉默。 洛川的话,其实并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真正让顾旭感到惊异的,是洛川对皇上的态度。 他明显感觉到,这位司首大人对皇上的敬重,似乎远不及对一位寻常君主的恭敬——他竟敢如此直截了当地提及皇上的隐私,毫无避讳。 “不过,顾小友,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洛川见顾旭沉默不语,便继续道,“你在外,切勿提及在凶宅中见过唐荟。只需说,你用‘惊鸿笔’化解了陆氏凶宅的怨气。” “我明白。”顾旭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自然懂得洛川的用意—— 一方面,皇上想要维护唐荟的名声,避免被世人诟病为“过河拆桥”; 另一方面,“唐荟仍存活于世”这一事实,无疑会掀起波澜,让众人对陆氏凶宅的真相产生怀疑。 皇上显然不希望这些陈年旧事再次浮出水面。 沉吟片刻,顾旭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忧:“那么,司首大人,皇上会不会怀疑我,在执行任务时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你大可放心。”洛川微笑着宽慰道,“我会运用天机术为你担保,你只是奉命行事,击杀唐荟也是为了自保,对过往之事一无所知。 “皇上虽修为高深,但在天机术上,他的造诣却不及我。保你周全,我还是有把握的。” 顾旭深吸一口气,心中对洛川的胆识感到震惊。 洛川此言,几乎可以视为“欺君”之举。 他不禁开始猜测,洛川与大齐皇帝之间,是否有着不为人知的矛盾? 然而,顾旭目前的实力和地位,还不足以让他涉足这种层次的纷争。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跟随洛川,借助他的力量,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争取早日达到第七境。 …… 经过短暂的思索,顾旭终于提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司首大人,您为何如此看重我?” 这一刻,顾旭的脑海中涌现出许多画面:比如晋职考核时,洛川特意将楚凤歌派往偏远的沂水县与自己共事;比如,指名道姓地让自己来处理陆氏凶宅案件,从而让自己有机会得到“惊鸿笔”这样的宝物,并让大齐王朝的天才楚凤歌作为自己的护法;再比如,为了消除皇上的疑虑,不惜运用“天机术”进行掩饰…… 即便自己拥有罕见的三品异象,被誉为修行天才,也似乎不足以让洛川如此费心费力? 洛川微微一笑,给出了答案:“很简单。因为你的修行天赋,其实远超三品。对于你这样的天才,我自然要特别关照。” “远非三品之资?”顾旭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清晰地记得,在沂水驱魔司的资质测试中,“天衍石”曾闪烁出三品异象“炽阳之光”,且有楚凤歌的两位随从作证。 “顾小友,你只看到了‘天衍石’在你测试时发出的璀璨光芒,”洛川缓缓开口,“但你可能不知,当楚凤歌的随从将‘天衍石’送回后,它竟碎裂成了无数碎片,从此失去了效用。” “碎裂?这是为何?”顾旭不解。 “因为‘天衍石’在测试修行者资质时,依赖于其内部推演天机的法阵,”洛川耐心解释,“然而,你的修行潜力已超越了它所能推演的上限。因此,法阵崩溃,导致‘天衍石’损毁。” 顾旭恍然大悟,低声自语:“原来如此。” 随后,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地望着洛川:“司首大人,那我真实的修行潜力,究竟是何等品级?” 洛川淡淡道:“能够让‘天衍石’法阵崩溃的,唯有传说中的一品资质。” “一品……”顾旭在心中低语,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看来,我用寿命换来的这份天赋,并非一无是处。” 他的眼中渐渐燃起了希望之火,仿佛看到了通往更高境界的曙光。 “司首大人,我还有一个疑惑,”顾旭顿了顿,继续问道,“若是一人先天不足、根骨有缺,除了在三十岁前修到第七境外,是否还有其他途径可解?” 他目光热切地望着洛川,期待着答案。 洛川微微一笑,似乎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所说的,应该就是你自己的情况。” 顾旭坦然点头。 “实际上,你的问题并非出在体质上,而是命格上,”洛川面色平静地分析道,“你的命格太过尊贵,以你目前的身躯,尚无法完全承载。因此,你会多灾多病,甚至可能早逝。 “唯有修到第七境,让你的身体超凡入圣,方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 顾旭认真地点了点头,心中虽然早有准备,但听到司首的确认,仍然感到一阵宽慰。 “不过,顾小友,我也并非无所不能,”洛川话锋一转,“在这个世界上,仍有许多未知之事。 “例如空玄散人飞升后留在崂山的洞府,我虽擅长天机推演之术,却也难以看透其中的奥秘。 “明年正月洞府开启之时,你可前往一探究竟,说不定能寻得对你有益的机缘。” “多谢司首大人指点!”顾旭感激道。 今日的对话虽然未能直接解决他寿元的问题,但却为他指明了方向。 十三年内修至第七境——若只是三品资质,确实难如登天。 但若是拥有传说中的一品资质,顾旭觉得自己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此外,我也得提前为崂山遗迹的开启做好准备了,”顾旭心中暗自盘算,“即便那里的东西不能解决我的寿元问题,但能获得一些强大的法术和法宝,也是极好的。” 而一旁的楚凤歌,此刻却呆立原地,心中翻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从未想过,顾旭竟然拥有传说中的“一品资质”!这份震惊和感慨,让他久久无法平静。 “看来,我这‘未来天下第一’的宝座,恐怕要坐不稳了啊……要不,我暂且收敛锋芒,屈居天下第二如何?” 楚凤歌突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苦涩,感觉像是被浇了盆冷水。 他怎能甘心呢?这位置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啊! …… 与洛司首的交谈结束后,顾旭归心似箭。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沂水县,利用陆诗遥残魂赠予的“霜融”法术,为陈济生解除那可怕的诅咒。 青州府千户魏九思百般挽留,设宴款待,想要庆祝顾旭成功解决陆氏凶宅一案,并祝贺他成为“惊鸿笔”的新主人。 然而,顾旭却婉言谢绝,执意要归。 魏九思无奈,只好亲自将顾旭送至衙门外,并再三叮咛:“沂山一带近日阴气极重,疑似雪女实力有所突破,许多百姓都遭受了阴气侵蚀,变得异常。顾大人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小心为上。” “多谢魏大人提醒!”顾旭郑重回答,“我会尽量避开那片区域的。” 同时,顾旭心中也暗自思量:如今陆诗遥的残魂已散,沂山雪女的灵魂得以完整——这是否意味着,她将会变得更加棘手难缠? 尽管陆诗遥的遭遇令人同情,但化身为雪女的她,恐怕已被阴煞之气侵蚀,失去了人性,变成了以人类魂魄为食的“凶神级”恶鬼。 每年六月,都有无数人因她制造的暴风雪而丧命。 “今后若是遇上雪女,我绝不可掉以轻心。”顾旭在心头告诫自己,“绝不能因为她曾是陆家小姐而心生怜悯……逃跑或许才是明智之举。” …… 随后,楚凤歌再次以御剑之术,将顾旭从青州府送回沂水县。 这一路上,楚凤歌始终沉默寡言,顾旭尝试与他交谈,却都得不到回应。 顾旭心中无奈,实在不解自己究竟何处得罪了这位楚大人。 他们依旧选择了来时的路线,远远地绕过了阴气浓重的沂山区域。 顾旭站在飞剑之上,远远眺望着那座被乌云笼罩的巍峨雪山,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清丽如芙蓉般的少女身影,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 不一会儿,两人便抵达了沂水。 飞剑如流星般划破天际,稳稳地降落在顾旭所居住的平安巷十七号门前。 此时太阳已高悬,沂水的居民们纷纷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顾旭和楚凤歌御剑飞行的景象,自然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引得众人纷纷驻足围观。 “顾旭,这本册子内收录了驱魔司总部的上品法术,你可从中挑选一门,作为你解决陆氏凶宅一案的奖励。”临别之际,楚凤歌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递到顾旭手中,“你需在三天内用‘神机令牌’告知我你的选择。” “至于你所得的五千功勋,已记入你的名下。稍后你可前往衙门兑换丹药。” 顾旭接过小册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他终于体会到了有钱人的滋味。 同时,他好奇地问道:“楚大人,您从昨日傍晚开始就一直带着这本册子吗?” 楚凤歌冷冷回答:“司首大人对你寄予厚望,相信你能解决此案。因此,他命我提前备好这册子。” 顾旭又问:“楚大人,能否告知您在神机营的代号?这样我才能用‘神机令牌’与您联系。” “鲲。”楚凤歌简短地回了一个字,随后驾驭飞剑,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他显然不愿在顾旭身边多留片刻。 顾旭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踏着熟悉的青石板路,步入了沂水驱魔司衙门。 第73章 让他感到恍若隔世 他离开沂水县不过一宿,然而这一夜的时间,却让他感到恍若隔世。 他踏着沉稳的步伐,自两只威武的狻猊石雕之间拾级而上,跨过门槛,步入了熟悉的庭院。 突然,一阵喧闹声打破了庭院的宁静,原来是沂水驱魔司的小吏们正在敲锣打鼓,欢呼雀跃。 顾旭抬头望去,只见汪洋高举一张红纸横幅,上面赫然写着“热烈欢迎顾兄凯旋而归”。 “你们这阵仗……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顾旭苦笑一声,走上前去,示意汪洋等人将锣鼓和横幅收起来。 外头若是有不知情的人,听到这般热闹的声音,恐怕会误以为这衙门里正在举办什么喜庆之事呢。 “顾兄谦虚了,我们这是真心实意的。”汪洋笑眯眯地凑上前来,“那陆氏凶宅的恶鬼,让青州府驱魔司的修士们都束手无策,顾兄却能在一夜之间将其降服,我们身为同乡,怎能不为你庆祝一番?” “倒是没想到,你们在这大堂前闹腾,陈大人竟然没有责怪你们。”顾旭眉头微皱,他知道陈济生是个喜欢清静的人。 “陈大人不仅没责怪,还暗中支持我们呢。”汪洋一脸得意地答道。 顾旭听后,不禁愣了愣。他本以为陈济生会是个严肃刻板的人,没想到私底下竟也有如此一面。 他不再多言,径直朝大堂走去。陈济生依旧坐在桌案后,埋头处理着一堆堆公文。 “你回来了?”陈济生抬起头,淡淡地看了顾旭一眼。 顾旭注意到,短短几日,陈济生的脸上又多了几道皱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苍老了。 “是的,陈大人。”顾旭恭敬地站在桌前,轻声回应。 “顾旭啊,我多次告诫你,做事要量力而行,不要为了贪图一时的利益而冒险。”陈济生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那陆氏凶宅的恶鬼有多厉害,你应该也听说过。这次你能平安回来,纯属侥幸。下次若再遇到此类事情,你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顾旭低下头,诚恳地认错道:“陈大人教训得是,这次确实是我冲动了。” 陈济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无论面对多大的诱惑,你都能保持冷静和理智。这次五千功勋的诱惑,竟让你失去了往日的稳重。” 顾旭叹了口气,无奈道:“是啊,这次确实是被功勋冲昏了头脑。不过,我会记住这次的教训的。” “顾旭,你必须如实告诉我,”陈济生的声音突然低沉了几分,直视着顾旭,“这次陆氏凶宅的任务,是你主动接下,还是有人强迫你去的?” 顾旭轻笑出声,坦然答道:“是我主动去的。驱魔司总部派了楚郎中与我同行,并赐予我‘破空珠’和‘替身手环’作为护身之物。有了这些,我才有勇气去面对那座凶名远扬的凶宅。否则,我又岂敢轻易涉险?” 陈济生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顾旭的回答。 “若你在‘神机营’中遭遇不公,随时都可以回来沂水县,”陈济生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严厉,“我不能为你提供什么珍稀的宝物,但保证你有个安稳的修炼环境,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接着,陈济生详细询问了顾旭在陆氏凶宅的经历。 顾旭避开了与唐荟以及陆家叛国罪相关的细节,只描述了他是如何通过惊鸿笔的考验,并借助其力量降妖除魔的。 毕竟,他曾在司首大人面前立下誓言,不会将这些秘密泄露给任何人。洛川那老者的天机术深不可测,这些信息一旦泄露,洛川定会在第一时间知晓。 “惊鸿笔……那确实是传说中极为挑剔的名器。”陈济生听到顾旭成为惊鸿笔的新主人时,不禁在心中感叹,“没想到,它竟会选择了你。” 陈济生虽然未言,但脸上的笑容却透露出了他的欣慰。他一直认为顾旭是个不凡的少年。自从那次晋职考核后,顾旭便从沂水县的角落中走出,走向了更广阔的天地,并展现出了耀眼的光芒。 “顾旭,你这次赚得的功勋,打算兑换些什么?”待顾旭叙述完他的经历后,陈济生问道。 “全部换成‘长明丹’!”顾旭毫不犹豫地回答。 一瓶“长明丹”价值四百八十功勋,五千功勋足以兑换十瓶,足够他闭关修炼很长一段时间了。 然而,在四千八百功勋化为乌有的瞬间,顾旭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肉痛。 他曾以为完成陆氏凶宅的任务后,会变得十分富有,但没想到功勋这东西,再多也不够用啊! …… 随后,顾旭拿着兑换条,离开了衙门大堂,前往库房领取丹药。 跨过门槛后,他悄悄侧身,藏在柱子后,望向陈济生,心中默念起“霜融”法术的咒文。然而,陈济生却并未听到任何声音。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体内原本凝滞的真元,如同早春的阳光消融冰雪,化作涓涓细流,在他的经脉中奔腾,汇聚成一股磅礴的力量。 “霜蚀”诅咒,已烟消云散。 “这小子!”陈济生心里暗骂,眼中却不经意间闪过一丝酸楚。他曾对顾旭撒下的那些小谎,如今却换来了这小子同样的“回礼”。 楚凤歌回到京城驱魔司总部,首先做的便是召集所有下属,严肃地对他们说: “你们之前给本官撰写的诗号,实在差强人意!让本官在他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下属们听后,纷纷低头认错:“楚大人,我等才疏学浅,实在难以写出更好的作品,还请大人海涵。” “真是一帮朽木!”楚凤歌冷冷地哼了一声。 他从抽屉中取出纸笔,迅速将顾旭在陆氏凶宅“百花诗社”上所写的咏梅诗词默写下来,递给下属们。 “以后你们撰写的诗,必须达到这种水准!”楚凤歌指着纸上的诗作,对下属们说道。 下属们仔细端详,瞬间惊呆。 纸上的诗作——无论是“数枝梅独傲霜,寒风凛冽更显强”的孤傲坚韧,还是“雪中独放显真身,不与桃李争春晖”的与众不同,亦或是“待到群芳皆谢时,梅花依旧笑春风”的豪情万丈,都是他们仰望而无法企及的高度。 “楚大人,这些诗作……出自哪位大家之手?”领头的徐三恭敬地问道。 在他看来,能写出这种水平诗作的人,必然是名满天下、才情横溢的文学巨匠。 “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罢了。”楚凤歌淡淡地回应道。 他可不想为顾旭扬名立万。 “给你们三天时间,”楚凤歌接着说道,“三天后,若写不出同等水平的诗作,你们下个月的俸禄就别想了。” 说完,楚凤歌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留恋。 只留下一群下属面面相觑,望着手中的诗作,心中苦涩难言。 “楚大人,您这是要将我们逼上绝路啊!” …… 与此同时。 在驱魔司总部的另一间静室内,上官槿正端坐在地,专心致志地翻阅着一份文件。 她的目光长时间停留在“沂水驱魔司顾旭成功破解陆氏凶宅谜团,并获‘惊鸿笔’认可”这一行字上。 顾旭成为“惊鸿笔”新主人的消息——虽然未曾正式刊登在朝廷邸报上,但在驱魔司高层和大齐王朝权贵们之间早已传开,成为一则秘而不宣的佳话。 大齐皇帝从洛司首那里得知此事后,并未选择隐瞒,反而有意无意地泄露出去,似乎要让整个朝廷都知道,一颗璀璨的星辰正在冉冉升起。 “真是令人惊叹!”上官槿读完文件后,由衷地感叹道。 她依然清晰地记得,顾旭在“温故壶”幻境中的出色表现,那份从容与坚韧,至今仍让她难以忘怀。 顾旭那俊朗的面容,确实令上官槿这位外貌控心动不已。除了楚凤歌那种过分自恋的外表,她对于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怀有深深的喜爱—— 像是那繁星点点的夜空,像是洛河初春时的波光粼粼,又像是昭宁公主那曼妙的身姿,以及顾旭身上那独特的少年气质,清新脱俗,令人心醉。 而顾旭在桃源镇所展现出的聪明才智和一次次的巧妙布局,更是让上官槿印象深刻。 然而,令上官槿难以置信的是,顾旭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竟然从一个小小的第一境小吏成长到了如今这般令人瞩目的地步。 “难怪司首大人如此看重他。”上官槿暗自感叹,“这样的天赋和机遇,确实让人羡慕。” 就在这时,驱魔司的司首洛川突然出现在屋内,仿佛一阵风般悄无声息。 “小槿,你来了。”洛川淡淡开口。 “见过司首大人。”上官槿立刻站起身,恭敬地向洛川行礼。 “胶东行省的崂山遗迹将会在明年正月开启,”洛川缓缓说道,“原本只有胶东行省的神机营预备役成员才有机会前往。但我从莱州府的千户时磊那里争取到了一个额外的名额。” “我希望到时候你也能一同前往崂山,寻找属于你的机缘。” 听到这话,上官槿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 她深知崂山之上,有飞升仙人留下的洞府——那些仙人留下的宝物,对她今后的修炼之路无疑有着极大的帮助。 然而,她还是低下头,轻声对洛川说道:“司首大人,您不考虑一下楚师兄吗?他向来争强好胜,若是错失了这次机会,恐怕会心生不满……” “楚凤歌已经崩溃了。”洛川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他现在将自己封闭在静修室中,不愿意见人。” “崩溃了?怎么可能?”上官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在她的印象中,楚凤歌一直是个自信满满、无所畏惧的人——即便是遭遇再大的挫折,他也能迅速振作起来,大喊着“总有一天我会赢回来的”。 “因为他感受到了梦想的破灭和真正的绝望。”洛川微笑着解释道,“不过,这对楚凤歌来说,也算是一种历练。他的性格过于狂傲不羁,偶尔遭受一些打击,或许能让他更加成熟。” …… 昭宁公主府坐落于洛河南岸,依山傍水,景色宜人。与金碧辉煌的紫宸宫隔河相望,这里是一片难得的风水宝地。 此刻,被誉为“洛京第一美人”的昭宁公主萧琬珺正坐在大堂的桌案后,专心致志地处理着朝廷的政务。 只见昭宁公主素面朝天,头巾轻束,长发被挽成男子般的发髻,身着简约而朴素的男装长袍,浓眉大眼间透露出一种利落与英气。然而,她那精致如画的容颜,以及胸前那若隐若现的曼妙曲线,又为她增添了几分女性的妩媚。 “这次的差事,你们办得太过马虎!”她指向桌上一份文件,对着面前的下属们严厉地责备道,“你们仔细瞧瞧,我要求你们搜集的情报,竟遗漏了这么多关键细节? “你们只告诉了我,顾旭这个少年成了惊鸿笔的新主人——那他的出身背景呢?他的天赋资质如何?他所掌握的法术和武学又是哪些?还有他过往的任务经历呢?”昭宁公主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 “唉,养着你们这些人,真是让人失望。”她轻叹一声,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 面对昭宁公主的训斥,下属们皆低头垂首,大气都不敢出。虽然昭宁公主并无修行之力,但她却凭借着出色的智慧和手腕,将大齐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因此在朝廷中享有极高的声望。 “公主殿下的训诫,我们谨记在心。”下属们连忙齐声应诺,“我们会立即按照您的要求,去搜集更多关于沂水驱魔司经理顾旭的详细资料。” 昭宁公主微微颔首,表示满意。 “不过,你们的工作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她话锋一转,突然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至少,你们将这份情报呈报给我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上不少。” 那笑容如春风拂面,化解了她脸上的凌厉,为这肃杀的气氛带来了一丝暖意,仿佛预示着春天的到来。 下属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容所震撼,愣神片刻后纷纷低下了头。虽然他们已非初次见识到昭宁公主的笑容,但每每面对时,仍会感到心悸不已。 “去。”昭宁公主很快收敛了笑容,淡淡地吩咐道,“希望你们这次能给我带来一个满意的答复。” “遵命,殿下。”下属们恭敬地告退。 待下属们离开后,昭宁公主轻叹一声,用那双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揉捏着太阳穴。这几年来,她既要处理繁杂的政务,又要协助驱魔司整理卷宗文献,还要时常与下属们斗智斗勇。这样的生活让她感到疲惫不堪。 毕竟她只是一个凡人,无法像修行者那样快速恢复精力。但即便如此,她依然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和责任,为大齐的繁荣稳定而努力着。 “顾旭……” 她凝视着桌上的资料,口中轻声低吟着这个名字,仿佛这名字带着某种魔力,让她的思绪不禁飘远。 她清楚地记得,就在不久前,她曾在驱魔司的一次晋职考核中,作为出题人,遇到了这个名字——顾旭。那时,她是出题人,而顾旭是众多答题者中的一人。 洛司首的嘱托让她倍感责任重大,她精心设计了那些考题,从基础到冷门,从天文地理到风水占卜,无一不体现出她对考生学识的严格要求。 那些考题,让无数考生愁眉苦脸,甚至有人抱怨连连,但昭宁公主始终不为所动。 她收到的答卷中,那些艰深的题目几乎无人能够完整解答。有的考生甚至用各种方式企图打动她,但都被她一一驳回。 直到顾旭的答卷出现在她眼前。 那是一份近乎完美的答卷,每一个问题都被他精准而深入地解答,让她为之惊叹。从那份答卷中,她仿佛看到了顾旭那锐利的智慧和坚定的信念。 她虽未曾见过这位沂水县的小吏,但从他的答案中,她仿佛能够感受到他那自信而从容的气质。 “若有机会,真想与他切磋一番。”昭宁公主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愿望。 因此,她曾向洛司首提议,想要将顾旭招致麾下,成为她的公主府长史。但这一提议被洛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如今,“顾旭”这个名字再次跃入她的眼帘。而这一次,他已是名扬天下的天才修士,手握十二名器之一的“惊鸿笔”,如日中天。 “看来,我当初的想法确实有些狭隘了。”昭宁公主心中不禁感慨。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锦袍的少年突然从后院探出头来,眉清目秀,年纪不过十二三岁。他四处张望,见无人注意,便迅速朝大门跑去。 昭宁公主见状,一拍桌案,厉声喝道:“萧尚贞!站住!你今天的《天龙心经》修炼完了吗?《泰阿剑术》可有进展?《经史子集》又看了多少?我何时允许你擅自外出了?” 萧尚贞,大齐的四皇子,昭宁公主的同胞弟弟,天赋异禀,修行之路本可一帆风顺,奈何性格过于顽劣,总是让昭宁公主感到束手无策。 “没有啦,没有啦!”萧尚贞嬉皮笑脸地回应着,随即像一阵风般从公主府大门处掠过,消失在昭宁公主的视线之中。 昭宁公主无奈地叹了口气,告诫自己要“沉住气”,不能因为弟弟的顽劣而轻易动怒。 近日,她费尽心思,从胶东行省为萧尚贞争取到了一个前往崂山遗迹仙人洞府的名额。她自己虽无修行天赋,但弟弟却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必须竭尽全力弥补他与其他皇子之间的差距。 “唉,若我也是修行者,又何须如此费心?”昭宁公主轻抚着茶杯的边缘,望着杯中已略显凉意的茶水,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我若能亲自出马,争夺那‘泰阿剑’,定能胜过他们所有人。” …… 沂水县,驱魔司衙门内。 深秋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在青石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时小寒踏着这些细碎的光点,在走廊上轻快地跳跃着。 自从在邸报上看到顾旭解决了陆氏凶宅的案件后,时小寒便一直心绪不宁,在驱魔司衙门里漫无目的地徘徊。她时而想起顾旭那令人敬佩的英勇,时而又担心他那瘦弱的身躯是否能抵挡住邪魔的侵袭。她的心情在开心与郁闷之间摇摆不定。 正当她思绪万千之际,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阳光洒在顾旭的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使得他的笑容更加灿烂而温暖。 看到顾旭的那一刻,时小寒心中所有的疑惑和不满都烟消云散了。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顾旭身上,仿佛被他的光芒所吸引。 “小寒,怎么愣在那里?”顾旭微笑着向时小寒走来,手中还捧着十瓶“长明丹”作为礼物,“走,今天中午我请你出去吃饭。” 时小寒回过神来,惊喜地接过顾旭手中的“长明丹”,然后换上了便装。两人并肩走在沂水县的街道上,沐浴着正午的阳光,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对于顾旭的邀请,时小寒感到既意外又惊喜。她知道顾旭平日里节俭惯了,很少主动提出请客。这次他能如此大方地请她吃饭,实在是让她感到受宠若惊。 时小寒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嘀咕:“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不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她还是满心欢喜地接受了顾旭的邀请。 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了顾旭居住的平安巷十七号前。顾旭叫来了看门的小书童,将十瓶“长明丹”小心地交给了他,嘱咐其放入家中。 随后,他们拐进了两条狭窄而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巷,最终抵达了沂水县菜市街旁的烧烤摊。 时小寒站在烟雾缭绕的烧烤摊前,眼前是忙碌的小贩,耳边是嘈杂的叫卖声,脚下是散落的菜叶和偶尔流淌的污水。这一切对她而言既陌生又新奇,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第74章 要叫‘女侠\’! “这里……”时小寒有些迟疑。 “今日心情甚好,便带你来尝尝这人间烟火。”顾旭嘴角微扬,温声说道。 时小寒闻言,眉头微蹙,不满地反驳:“都说了,不要叫我‘大小姐’,要叫‘女侠’!” “遵命,女侠。”顾旭立即笑着更正。 …… 两人找到一张空位坐下,顾旭熟络地向卖烧烤的大婶点了一大堆烤串,从烤肉到烤蔬菜,无一遗漏。 大婶看着顾旭,笑呵呵地说:“小伙子,我常见你来买菜,怎么今儿个才想起来光顾我的生意啊?” 顾旭心里明白,自己以前因为身体原因,总是避免这类油腻辛辣之物。但此刻他微微一笑,回应道:“大婶的烤肉香气四溢,我怕吃多了会上瘾。” 大婶听后哈哈大笑,打趣道:“你这小伙子,嘴巴真甜,怕不是哄骗了不少姑娘?” 顾旭刚要解释,旁边的时小寒已经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根烤肉串,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插话道:“哼,他骗不了我,我可是聪明绝顶的女侠!” 大婶见状,目光转向时小寒,仔细打量了片刻,见她容貌秀丽,气质非凡,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喜欢。她指着时小寒问顾旭:“这位姑娘,是你的……” “我们只是朋友,纯粹的朋友。”时小寒抢在顾旭前面,急忙澄清。 大婶听后笑了笑,没有再多问。很快,她便将一盘盘香气扑鼻的烧烤端上了桌。 时小寒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只觉得这烤肉外焦里嫩,香辣可口,与家中厨师制作的菜肴截然不同。她忍不住赞叹道:“真是人间美味啊!” 烤肉虽然朴实无华,却充满了浓厚的市井风情——那种直来直去的热烈,让时小寒想起了热烈的阳光、熙攘的街市,以及顾旭那神秘又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仿佛他在说:“带你来尝尝这人生百态。” 顾旭同样沉浸在烤肉的香味中,他平日里总是那么自律,但今天,他选择了放纵。毕竟,五千功勋的收获,还有“惊鸿笔”的到手,再加上为陈大人解除了诅咒,这一切都让他心情愉悦,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小寒,你知道大齐的八大菜系,但你知道这街边烧烤,其实是大齐独有的第九大风味吗?”顾旭打趣道。 时小寒轻笑一声,她当然知道这些:“胶东菜、蜀地菜、淮河菜……这些我都知道。但顾旭,你可别小瞧我,我可是读过《食珍录》的人!”她一边擦拭着嘴角的油渍,一边得意地向卖烧烤的大婶炫耀。 大婶笑而不语,眼中充满了对这两个年轻人的欣赏。 …… 蜀地之北,群山环绕,剑阁便坐落在这片崇山峻岭之中。这里地势险要,仿佛只要一人守在这里,就能让万军止步。 在山巅之上,一个青年手持木剑,不断地挥动。他名叫苏笑,是剑阁阁主的关门弟子,也是修行界中赫赫有名的“剑痴”。他相貌平凡,但眼中却闪烁着对剑道的执着与狂热。 他的剑法虽然看似笨拙、缓慢,但每一次挥剑,都仿佛能撕裂空间,数百米外的山峰上都会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这些剑痕散发着凌厉的剑气,连飞鸟和猿猴都不敢靠近。 就在这时,一个小道童来到苏笑身边,恭敬地传达了阁主的话:“苏师兄,十二名器之一的‘惊鸿笔’有了新的主人。” 苏笑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的心思完全沉浸在剑道上,对外界的一切似乎都漠不关心。 小道童继续说道:“苏师兄,崂山遗迹即将开启,我们剑阁有一个名额,阁主决定给您。” “哦。”苏笑依旧只是应了一声,手上的剑招却未曾停顿。 “苏师兄,四皇子萧尚贞、洛京上官槿、襄阳陈晏平等人都会前往崂山遗迹。阁主希望您到时候能好好表现,为我们剑阁争光。” “知道了。”苏笑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小道童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他知道,对于苏笑来说,只有剑才是他真正的追求和信仰。 他生活的重心,就是练剑,不断地练剑,直至剑道巅峰。 顾旭向来食量有限,三串烤肉、两串烤土豆与一盘烤豆腐下肚,便已感到满足。 于是,他静静地坐着,目睹时小寒如狼似虎般将桌上的烧烤一扫而空,伴随着“呼噜呼噜”的咀嚼声,她的嘴角和指尖都沾满了油光。 “结账!”时小寒吃得心满意足,随即喊了一声,准备掏钱。 顾旭立刻伸手制止了她:“今日说好是我请客,岂能食言。” 时小寒瞥了他一眼,略带担忧地说:“顾旭,你可别为了面子,就乱花钱。” 顾旭淡然一笑:“一顿烧烤而已,我还是能负担得起的。” 他边说边从怀中掏出几枚铜板,递给了卖烧烤的大婶。 “顾旭,看你从陆氏凶宅回来后,花钱都豪爽多了。”时小寒站起身,俯视着顾旭,“是不是在那里有什么大收获?怎么也不叫上本女侠一同前往?” 她身材娇小,平时与顾旭对话都需要仰视,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顾旭心道:那陆氏凶宅水深火热,女侠你还是别去趟这浑水为好。 但他口中却道:“那凶宅里的鬼怪不过是装腔作势,并不如传言中那般厉害——我这样的人都能轻松应对,又何需劳烦女侠大人出手?” 这话虽明显夸张,却恰恰迎合了时小寒的骄傲。 她忍不住笑出声,露出了沾满辣椒的小虎牙:“你说得对!” 顾旭笑着从衣袋中取出一块手帕,递给她:“快用手帕擦擦你的嘴和手指,你这副模样若被外人看见,恐怕要以为你是个贪吃的孩子了。” 时小寒接过手帕,俏皮地问:“你是在嫌弃我吗?” 顾旭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时女侠此刻的模样,充满了江湖儿女的豪爽。” “那是自然。”时小寒得意地笑了,“人生最痛快的事,莫过于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了!” 顾旭心道:时女侠,你可是连米酒都能喝醉的人,还敢提大碗喝酒?小心哪天被人灌醉,可就不妙了。 时小寒则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捏着手帕的一角,感受到手帕上残留的他的体温——她真不想弄脏这手帕啊! 最终,她还是选择收起手帕,用衣袖简单擦了擦油光满面的小嘴。 结账后,两人沿着狭窄的小巷,继续向城郊的方向前进。 两旁的白墙灰瓦在炊烟的缭绕下显得古朴而宁静,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这条小巷两旁的房屋,都是八年前沂水重建的见证。”顾旭带着时小寒缓缓前行,轻声介绍,“当年九婴蛇妖肆虐,这里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时小寒默默聆听,未曾言语。她并未亲眼目睹那场灾难,但顾旭失去双亲的痛苦,她却能感同身受。 “这些年来,他独自承受了太多。”时小寒望向顾旭,眼中满是同情,“他真的很不容易。” 小巷尽头,沂河映入眼帘,视野豁然开朗。阳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与河畔的屋宇交相辉映,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顾旭指着河边的一棵枣树,对时小寒说:“那里便是被沂水居民称为‘许愿树’的地方。传说只要在木牒上写下愿望,并挂在树上,愿望就能实现。” 时小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枣树上挂满了红绳,每一根红绳上都系着一个小小的木牒,远远望去宛如新娘的红盖头般绚烂。 “你信吗?”她好奇地问。 顾旭笑了笑,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但有时候,给自己一个希望,也是件不错的事。” 说完,他率先朝“许愿树”走去。在树上一张不起眼的木牒上,时小寒看到了顾旭十四岁时写下的愿望:“我要守护世间安宁,驱逐一切邪恶。” “顾旭,我们的目标竟然如此相似。”时小寒感慨道,“而且,你现在的字比以前更加遒劲有力了。” 顾旭微微一笑,说:“时女侠,年关将至,要不我们今日也一同许个愿望,看看这‘许愿树’是否灵验?” “当然好!”时小寒爽快地答应。 顾旭从随身携带的匣子里取出两张木牒和炭笔,递给时小寒一张。 “你先写。”他微笑着说。 时小寒接过炭笔,转身背对着顾旭,一边写一边笑着说:“这是我的秘密,你不许偷看哦!” 顾旭点点头,闭上眼睛。四周静谧无声,只有风声、水声和时小寒写字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 不一会儿,时小寒轻轻扯了扯顾旭的衣袖,将炭笔还给他:“我写好了,你写。” 顾旭睁开眼睛,却不见时小寒手中的木牒,疑惑地问:“你的愿望呢?” 时小寒指了指树上的红绳:“已经挂上去了。” 顾旭抬头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木牒挂满了树枝,哪一张是时小寒的?他无从分辨。但在这份神秘与期待中,两人的心却更加紧密地连在了一起。 顾旭细心地观察着时小寒,注意到她交谈时眼神游移,似乎刻意回避与他的对视。 “你真的不打算与我分享你的愿望吗?”他试探性地问道。 “才不告诉你呢!”时小寒调皮地回应。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会让你窥探我的秘密。”顾旭微笑着回应,语气中透着一丝狡黠。 时小寒见状,立刻双手合十,遮住双眼,一本正经地说:“我发誓,绝不偷看!女侠我可是言出必行。” 顾旭轻笑一声,不再多言,拿起炭笔在木牒上缓缓书写。他的愿望很简洁:“三十岁前,成就武道巅峰。” 时小寒虽然遮住了双眼,但耳边传来顾旭笔尖与木牒接触的细微声响,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好奇心,就像猫爪轻轻挠着心扉。 “真的好想知道他写了什么呀……”她心中嘀咕着,不禁有些后悔之前的决定。 顾旭写完愿望后,小心地将木牒系上红绳,挂在了许愿树的枝桠上。随后,他转过身来,对时小寒说:“我已经写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时小寒立刻放下双手,迫不及待地问:“你写了什么?” 顾旭摇了摇头,神秘一笑:“你都不肯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时小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冷哼一声,以示不满。 两人随后走到了河边,只见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鱼儿嬉戏,渔夫悠闲地垂钓。顾旭不禁感叹:“这里的景色真美。”他平时总是忙于修炼和任务,难得有闲情逸致来欣赏这般美景。 突然,一个鸡毛毽子飞到了两人面前。原来是几个孩子在河边玩耍时不慎将毽子踢了过来。 “大哥哥,大姐姐,能把毽子还给我们吗?”一个孩子怯生生地问道。 顾旭正要伸手去捡,却见时小寒已经先他一步将毽子踢起,准确地送到了孩子们的手中。 “大姐姐好厉害!”孩子们欢呼起来,对时小寒的技艺赞不绝口。 时小寒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后便加入了孩子们的行列,与他们一起欢快地踢起了毽子。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同银铃般回荡在河畔。 顾旭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时小寒与孩子们玩耍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虽然此时是深秋时节,但她的笑容却仿佛带来了春天的气息。 两人一直在沂水县郊区闲逛至日暮时分。在街边食肆用过晚餐后,时小寒与顾旭道别,独自回到了家中。丫鬟晨熙急忙迎上前来,为她脱下外衣换上新装,并梳理着她乌黑的长发。 “小姐今天看起来心情格外好。”晨熙微笑着说,“是不是又和顾大人一起出去做任务了?” “不是哦。”时小寒摇头否认,“是和顾旭去吃了顿烧烤,还去了沂河边玩。”她顿了顿又说,“真没想到,顾旭今天竟然主动请我吃烧烤!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晨熙听后也笑了笑没有接话茬,随后又为时小寒端来了一盆热水放在她脚边准备为她洗脚。 时小寒轻轻脱下绣鞋,将那双白皙如玉的脚丫子浸入水中。她的脚虽小巧,却显得精致可爱,宛如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她边泡脚边用足尖轻轻搅动水面,激起层层涟漪,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仿佛在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晨熙,你说顾旭那家伙是不是太过分了?”时小寒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不满地说道,“他昨晚居然偷偷跑去陆氏凶宅,连声招呼都不打!他那身子骨,万一真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岂不是自找苦吃?” “小姐,您也别太担心。”晨熙笑着安慰道,“顾大人聪明绝顶,哪会那么容易出事呢?” “哼,除了长得还算可以,脑子还算灵光,修炼天赋也勉强算个上等……他哪里像个正常人?”时小寒嘟囔着,脸上却泛起一抹红晕。 晨熙见状,不禁笑出声来。 “晨熙,你笑什么?”时小寒疑惑地看着她,“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晨熙连忙摆手,“只是小姐您……似乎对顾大人很上心啊。” “才没有!”时小寒急忙辩解,脸上却更加红了,“你别乱说!” 晨熙心中暗笑,心想若是时小寒的父亲时磊在此,听到这话定要气得跳脚。 深夜,沂水县陷入一片寂静之中。陈济生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提着灯笼准备前往值房休息。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独自坐在衙门的台阶上,正是顾旭。 “顾旭?”陈济生走上前去,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顾旭转过头,朝他笑了笑,“陈大人,我今天有些心烦。” 陈济生坐下后,有些不解地看着顾旭。他一直以为顾旭是个成熟稳重的人,能够轻松应对各种复杂局面。没想到,他也会有烦心的时候。 “陈大人,我一直都在奔跑,从未停下脚步。”顾旭缓缓开口,“今天,我停下来看了看周围的风景,才发现自己错过了许多东西。” “比如呢?”陈济生好奇地问道。 “比如沂河的秋日美景,比如渔夫们的歌声,比如街边的烧烤香气,还有那些孩子们的欢声笑语……”顾旭沉声道,“最重要的是,我从未注意到……”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她似乎对我有意。” 陈济生闻言,不禁笑了起来,“顾旭啊顾旭,你到现在才发现吗?” 顾旭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陈大人,您觉得我该怎么做?” 陈济生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关键在于你的心意。若是你也喜欢她,那就不要犹豫;若是不喜欢,也要明确告诉她,不要让她继续深陷其中。” 顾旭闻言,陷入了沉思。他的目光穿过夜色,望向那遥远的天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自己必须做出选择。 最终,他轻叹一声,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不敢动心。” “你确定自己敢吗?”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我不能。”顾旭凝视着远方,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波动,“您知道,我时间紧迫,也无法为她描绘出一个明确的未来蓝图。” “因此,在这件上上,我无法放纵自己的情感。” 陈济生凝视着少年那张略显青涩却坚定无比的脸庞,轻轻叹息。世人皆只看到他光芒万丈的一面,羡慕他天赋异禀、机缘无限,却无人知晓他背后的挣扎与无奈。 他才十七岁,本该是青春飞扬、无忧无虑的年纪。然而,他却活得像是一个超脱世俗的隐者,将所有少年的憧憬和冲动深深埋藏在心底。 早熟的代价,往往就是如此沉重。 “我相信,在三十岁之前,你定能成就圣人之道。”陈济生轻轻拍了拍顾旭的肩膀,他知道,这少年有着钢铁般的意志——他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别人的怜悯和安慰。 “多谢。”顾旭微微一笑,他的人生一直像是一本乏味无奇的修行典籍,直到那个少女的出现,为他平淡的生活带来了一抹亮色。 她就像是那个十月初的清晨,带着鱼生粥和桂花糕的精致食盒,悄然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让他的世界从此变得五彩斑斓。 然而,理智告诉他,这些色彩虽美,却并非他能长久贪恋的。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默默闭上眼睛,将一切杂念抛诸脑后。 …… 就在这时,陈济生敏锐地察觉到,沂水驱魔司衙门周围的阴煞之气突然躁动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径直朝顾旭所在的位置席卷而去。 “这小子,竟然又顿悟了!”他心中不禁感到惊讶。虽然他知道顾旭天赋异禀,但一闭眼便能入定,一入定便能突破的境界,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见状,陈济生迅速从衣袋中的小瓷瓶中掏出一枚“长明丹”,毫不犹豫地塞进了顾旭的口中。作为一县驱魔司的总领,他随身携带的丹药都是为应对各种突发情况而准备的。 此刻,这些丹药正好派上了用场。在顾旭吞下丹药的一瞬间,《赤炎真诀》便疯狂运转起来,将那些涌入体内的阴煞之气转化为灼热而磅礴的真元。 ……黄泉第二曲…… ……黄泉第三曲…… ……黄泉第四曲…… 在长明灯火的映照下,顾旭仿佛踏上了一条蜿蜒曲折的“黄泉路”,一路高歌猛进,接连突破数个小境界,修为直接飙升到了“黄泉第四曲”的境地。 陈济生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心中感慨万分。 …… 几分钟后,顾旭缓缓睁开眼睛。此时,朔风已经吹散了天空中的薄云,露出了皎洁的弯月。月光洒落在少年的脸上,映照出他明亮而坚定的眼眸。 他右手紧握成拳,随后又缓缓松开。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炽热的真元正在他的经脉中奔涌不息,如同火山中的岩浆一般,随时准备喷薄而出。 第75章 这是我应该做的 “多谢。”他转过头,再次向陈济生表达了感激之情。这次他感谢的,是陈济生在他最需要时给予的“长明丹”的助力。 “不必言谢,”陈济生微笑着摇了摇头,“作为你的上级和前辈,这是我应该做的。” 顾旭沉思片刻,然后平静地开口:“陈大人,我打算去做一件事。” “何事?” “您应该还记得,之前有一只‘恶灵’级别的槐树树妖,通过‘跳神’仪式,将一缕分魂附身在了白家的一位少妇身上。”顾旭的语调平静而冷静,“当时,我和时小寒负责处理,前往寻柳街,清除了那树妖的分魂。” “现在,我想要去解决掉那树妖的本体,防止它继续为祸沂水。” 顾旭的语调虽然平静,但陈济生却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坚定与决心。 “你有几分把握?”陈济生问。 顾旭点头,“虽然那树妖是‘恶灵’级鬼怪,但失去了一缕分魂,其实力已大打折扣。我现在虽是第二境修士,但凭借‘惊鸿笔’,与第三境修士交手也能游刃有余。” “况且,我还有司首大人赐予的‘替身手环’和‘破空珠’,即便不敌,也能全身而退。”顾旭微微一笑,轻轻晃动手腕,让“替身手环”在月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既如此,你便去。”陈济生点了点头。 他知道顾旭的决心,最后一句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不过,顾旭,现在驱魔司并未有诛杀树妖的任务,你此番行动,功勋如何计算?” “待我归来再议。”顾旭说着,已经站起身来。 他一手握着“惊鸿笔”,另一手则用铜币卜算槐树树妖的方位。 随后,他施展“流星走月”身法,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夜色之中。 陈济生独自站在衙门的台阶上,朔风凛冽,带着一丝压抑与烦躁。 他望着青石地面上的月华,那朦胧的白光仿佛一层薄雪。 …… 不久,顾旭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陈济生的视线中。 他衣袂飘飘,步履轻盈,仿佛从未离开过。 他的眸子依旧清澈,如同平静的湖面,映照着天地万物,却不见丝毫波澜。 “陈大人,我回来了。” “那树妖如何了?” “已除。”顾旭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他的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轻轻敲击两下,然后在陈济生面前展示出一幅画面。 画面中,一株高大的槐树矗立在山坡上,枝干粗壮,煞气腾腾。 顾旭站在树荫下,手持纤细的毛笔。 突然,山坡上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槐树的枝头。 那雪花如同春风拂过的梨花,盛开在枝头。 当雪花融化时,那棵高大的槐树开始枯萎,最终化为一堆灰烬。 “真是乏味。” 少年轻叹一声,背过身去,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狂欢过后的宁静,顾旭的生活再次步入正轨。 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他手持楚凤歌赠予的小册子,踏入沂水驱魔司的衙门大堂,径直走向上司陈济生的办公桌前。 “是不是又有烦恼了?”陈济生搁下手中的卷宗,抬眸询问,“需要我为你出出主意吗?” 顾旭轻轻摇头,微笑道:“我只是在选择上有些纠结,想听听陈大人的意见。” “哦?选择?” 顾旭将小册子放置在陈济生的桌上,解释道:“在完成陆氏凶宅的任务后,我可以从这本目录中选择一门上品法术作为奖励。只是,这上面的法术都太过出色,我实在是难以抉择。” 陈济生闻言,不禁笑道:“顾旭,你可是号称‘博览群书’的,这种小事难道还拿不定主意?” 顾旭无奈一笑:“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正因为我读过的典籍众多,了解过的法术繁多,所以更加难以抉择。我怕自己选了不合适的,反而浪费了这次机会。” “你这小子,倒是挺会说话的。”陈济生笑骂一句,随后拿起小册子,开始仔细阅读。 小册子中,每一页都详细记载着一种上品法术的名称、简介以及前人的修炼心得。上品法术之所以珍贵,便是因为其中蕴含着大道真意,需要修士与法术创始人理念契合,方能发挥最大威力。 扉页上,还有驱魔司司首洛川留下的一句箴言:“适合自己的,方为最强。” “你更偏向于哪种类型的法术?”陈济生一边翻阅,一边询问,“是身法类的、控制类的,还是……” “我希望能有一门杀伤力极强的法术。”顾旭毫不犹豫地回答,“虽然‘杀鬼符’威力不俗,但它只能对鬼怪生效,对于人族却毫无威胁。若再遇到像唐荟那样的人,我手中便无甚威慑之力。” 陈济生点了点头,继续翻阅着小册子。 《引雷诀》、《倒海咒》、《玉虹贯日》、《炼狱火海》……每一门法术的名称都显得气势磅礴,令人心动。但陈济生却发现,有一门法术的留言格外引人注目。 “《焚天七式》……”陈济生指着其中一页,对顾旭说道,“这门法术与你新练的火属性功法颇为相配,或许可以考虑。” 顾旭凑过身去,仔细浏览着这门法术的留言。第一条留言写着:“威力强大,简单易学,错过必悔。”然而接下来的留言却是一片哀嚎: “前辈坑我!” “千万别信第一条留言!选了它才是真正的后悔!” “踏入‘焚天’之门,再无回头之路。” “若我修炼《焚天七式》不幸身陨,请为我收尸。” “这法术简直如同天书一般……若有人能参透,我愿称他为祖师爷。” “五年过去了……我连第一式都没能掌握……” 的确,面对如此艰难的选择,任谁都会有些踌躇。 陈济生抬起头,望向顾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顾旭,你心中已有定数了?” “当我翻阅到《焚天七式》时,你的目光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彩——我猜,你并非真的来寻求建议,而是来我这里寻求一种肯定,对吗?” 顾旭点了点头,坦然承认:“陈大人果然洞悉人心。”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焚天七式》的创始人,乃是那位曾被誉为大齐国师之师的赤阳子前辈。他曾以接近第八境巅峰的修为,凭此法术在大荒中纵横无敌。在这本目录中,恐怕难以找到比它更为强大的法术了。” “赤阳子前辈不仅是一位符师,更精通阵法之道——这《焚天七式》之所以难以修炼,或许正是因为它融合了符道和阵法的精髓,比寻常法术更为深奥。” “而身为火属性修士的我,更是觉得它与我契合无比。” 顾旭的话虽显得有些自信满满,但语气却异常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既如此,你为何还会犹豫?”陈济生问,“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当不是那种会被困难吓倒的人。” 顾旭轻轻叹了口气,回答道:“赤阳子前辈在即将飞升之际,却突然走火入魔,自废修为,最后沦为凡人,两年后离世。这让我对《焚天七式》背后的‘大道真意’产生了疑虑。” “但若是选择其他法术,我又觉得心有不甘。”顾旭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便是选择太多的烦恼。” 陈济生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道:“顾旭,你还记得我教你画‘太上北极镇魔杀鬼符’时说的话吗?” 顾旭回忆片刻,回答道:“画符需遵循规矩,一旦出错,符文便失去效力。” “然而,你却能在短短几周内,按照自己的理解对‘杀鬼符’进行改进,使其威力大增。”陈济生继续道,“从那时起,我便知道,对于你来说,世间法术不过是供你参考的基石。” “你的目标是在三十岁前成就圣人之道。而要超凡入圣,必须找到自己的‘道’。当你有了自己的‘道’,即便前人的‘道’有隐患,也无法阻挡你前进的步伐。” 顾旭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陈大人所言极是。” 陈济生确实是顾旭在修行道路上的重要指引者。虽然他如今已无法像过去那样频繁地给予顾旭指点,但在关键时刻,他总能凭借丰富的修行经验和人生阅历,为顾旭指明方向。 “其实,你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答案。”陈济生笑道,“你对自己有信心,这就足够了。” 他知道,顾旭虽然性格沉稳,但有些时候过于谨慎反而束缚了自己的手脚。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应该更加果敢、更加无畏。 …… 回到家后,顾旭取出“神机令牌”,尝试与楚凤歌取得联系。 片刻后,令牌上浮现出了楚凤歌的消息—— 【鲲: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朱雀:是的,楚大人。我决定修炼《焚天七式》。】 【鲲:《焚天七式》?那可是上百年都无人能够练成的法术啊,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朱雀:我意已决。】 【鲲:好……我这就去告知司首大人。】 【朱雀:多谢楚大人!】 …… 洛京城内,驱魔司总部内,一场关于顾旭选择《焚天七式》的消息正在悄然传开。 此刻,楚凤歌正沉浸在静修室的深邃之中,沉浸在修行的境界里。 忽然,神机令牌传来的波动打破了这片宁静,那是顾旭发来的消息。 楚凤歌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心头嘀咕:“顾旭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刚得了那‘惊鸿笔’,便想挑战驱魔司总部最难修炼的《焚天七式》?他这是觉得自己是天下无敌了吗?” 然而,楚凤歌随即想起司首大人曾提及顾旭那史无前例的一品天赋和尊贵命格,不禁感叹:“罢了,他这般天资,恐怕真的能与神仙转世媲美。” 楚凤歌作为司首洛川的得力助手,自然也曾对《焚天七式》有过好奇。 他曾试图参透其中的奥秘,期望有朝一日能凭借这门法术,傲视群雄,成为世人瞩目的焦点。 但当他翻开那部法书时,却发现其中的符文如同天书一般,令人头晕目眩,根本无法理解。 于是,他选择了放弃,还时常嘲笑那些企图修炼《焚天七式》的人为“傻子”。 而上官槿则对此嗤之以鼻,嘲讽他连傻子都不如。 楚凤歌虽不以为意,但心中却清楚,上官槿也曾在私下里偷偷翻阅过这部法书。 …… 就在此时,驱魔司司首洛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楚凤歌身旁。 楚凤歌急忙站起身,恭敬地行礼:“见过司首大人。” 洛川淡淡问道:“顾旭选了哪门法术?” “他选了《焚天七式》。”楚凤歌如实回答。 洛川沉默片刻,轻声道:“这确实是最适合他的。” 楚凤歌不解:“司首大人为何如此肯定?” 洛川解释道:“顾旭不仅懂符道、懂阵法,还修炼火属性功法,他具备修炼《焚天七式》的所有条件。更重要的是,他敢于打破传统,不拘泥于前人留下的规矩。” 洛川话锋一转,问楚凤歌:“你可知道《焚天七式》中暗藏的大道真意?” 楚凤歌摇头:“我连内容都看不懂,更别提悟出其中的真意了。” 洛川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完全明白赤阳子当年追寻的‘道’是什么。但我知道,《焚天七式》的最后一式名为‘日月换新天’,这或许便是答案所在,也是赤阳子当年走火入魔的原因。” 楚凤歌犹豫片刻,问道:“那司首大人,顾旭修炼这部《焚天七式》,是否也会面临走火入魔的风险?” 洛川摇头道:“顾旭修炼任何法术,都不会生搬硬套,他会将其融会贯通,化为己用。这是他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也是你应该向他学习的地方。” 楚凤歌点头称是,心中却多了一个“别人家的孩子”的感慨。 天行二十三年十月三十日傍晚,夕阳余晖洒满大地,平安巷十七号的院子里铺满了金黄的银杏叶。 顾旭结束了一天的修炼,来到厨房为自己准备晚餐。他煮了一个鸡蛋、一盘青菜,又盛了一碗白粥。坐在餐桌旁,他细细品味着这简单的食物,享受着这平淡的生活。这便是他的日常,简单而纯粹。 此刻,屏风后的小书童快步走到顾旭身旁,轻声禀告:“少爷,门外有贵客造访。” 小书童虽未言明来客身份,但顾旭已然明白,这位访客定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他迅速披上外袍,步至门前,只见一位身着黑袍、胡须垂胸的中年人正立于门外。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顾旭拱手问道。 中年人面带微笑,拱手回礼道:“在下何逸群,久仰顾小友大名,今日特来拜访。” 顾旭心中虽对何逸群的身份有所猜测,但面对这样一位高人,他依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再次拱手行礼:“见过何先生,有失远迎,还请多多包涵。” 他深知,何逸群乃是大齐国师的师弟,符道大师,驱魔司的客卿,其身份地位非同小可。 然而,这位高人一向逍遥自在,云游四海,连大齐国师都难以寻其踪迹。 没想到今日竟会亲临自己府上。 “洛司首托我送来《焚天七式》于你。”何逸群开门见山道,“但我的来意并非仅限于此。我实是对你颇感好奇,故特地前来一见。” 顾旭闻言,心中一阵诧异,但随即请何逸群入内,让小书童奉上热茶。 何逸群从袖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给顾旭:“这便是《焚天七式》。我曾得幸在师尊指点下学得前两式,你若有何不明之处,可随时问我。” 顾旭接过书册,只见这上品法书竟只有七页纸,心中不禁暗自惊叹。 他翻开书册,开始仔细研读。何逸群则坐在一旁,静静观察。 这位大齐国师的师弟,行事随心所欲,只追求内心的愉悦与满足。他之所以对顾旭产生兴趣,皆因那支名为“惊鸿笔”的法器。 他知道,那支笔极为挑剔主人,唯有得到其认可的人,方能驾驭其力。顾旭能够得到它的青睐,必有过人之处。 更何况,顾旭还选择了挑战《焚天七式》这部驱魔司最难学的上品法术……这一切都让何逸群觉得,顾旭定是一个有趣至极的人。 他期待着,这个少年在解读《焚天七式》时,能够展现出异于常人的智慧和才情。 顾旭则全神贯注地沉浸在书册之中。他看见书页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粗细有别的点和线条,这些点和线交织成一个个繁复且无规律的符文,令人眼花缭乱。 他心中暗道:“这《焚天七式》果然名不虚传,连我这样的符道修炼者都感到难以捉摸。” 然而,他并未急于向何逸群请教。因为他深知,上品法术的真谛在于体悟其中的大道真意。从他人口中得到的答案,终究只是间接的领悟。唯有自己亲身探索、体悟,方能真正掌握其精髓。 因此,他决心独自解读这部法术,期望能在其中寻得一丝悟道的契机。 “……” 于是顾旭默默地合上了双眸。 不多时,他的脑海中仿佛展开了一幅画卷,那是《焚天七式》的第一页,由无数的点和线交织而成,形成了一幅错综复杂的图像。 ………… 当时间的沙漏流转过一刻钟,太阳悄然躲进远山的怀抱,天空被染上了淡淡的橙红与深邃的靛蓝。 寒风掠过庭院,卷起一地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顾旭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何逸群注意到这一变化,好奇地问道:“顾小友,可有收获?” 顾旭微笑着回答:“何先生,经过一番琢磨,我若没猜错,这《焚天七式》其实并非单纯的法术或符咒,而更像是一张蕴含深意的阵图。” “哦?何以见得?”何逸群微微挑眉。 顾旭解释道:“我遍览群书,对世间的符篆和法术都有所涉猎。但这《焚天七式》的构造方式,与我所知的一切都大相径庭。我仔细观察后,发现它更像是在描述一种阵法的变化过程。” 何逸群心中一惊,他当初为了理解这一点,可是闭关苦思了整整七日。没想到顾旭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所领悟,这让他不禁对顾旭的才智刮目相看。 “那么,你觉得这第一页所描述的,是怎样的一幅阵图呢?”何逸群沉吟片刻后问道。 顾旭思索片刻,缓缓开口:“我试着将图上的点想象成萤火虫,线条则是它们飞舞的轨迹。在我脑海中,这些萤火虫汇聚成一片火海,火光冲天,却又如同繁星点点。我想,这应该就是赤阳子前辈想要传达的意境——焚天的烈焰,始于微末的萤火。” 何逸群听后,不禁深吸一口气,赞叹道:“你的理解果然独到。这《焚天七式》的第一页,实则是一套剑阵的图谱,名为‘萤焰’。当年赤阳子老师使用它时,无数飞剑如萤火般漫天飞舞,场景确实壮观。不过,顾小友,你似乎并非剑修……” 顾旭微微一笑,回答道:“何先生,武器只是我们手中的工具,而非限制我们的枷锁。在我看来,无论是春风、夏雨、秋叶还是冬雪,世间万物皆可成为我们的剑。只要心中有剑,万物皆可为用。” 说罢,他轻轻挥动手中的“惊鸿笔”,地上的银杏叶瞬间燃起明亮的火光,纷纷飞向半空,仿佛星辰坠落,美得如梦似幻。 何逸群望着这神奇的景象,心中暗自惊叹:“武器不是束缚我们的枷锁……万物皆可为剑……他果然领悟了老师的道啊……” 月上枝头,何逸群辞别顾旭,走出这个小小的院子。 这一趟沂水县之行,实在是太值了。 这个叫“顾旭”的年轻人,还真是有意思。 他很想知道,再过数年,或者数十年,顾旭会有多大的进步。 “不知道何先生下一步要到什么地方游历?”顾旭一边将何逸群送到门口,一边客气地问道。 “沂山。”何逸群不咸不淡的说道。 第76章 更是一个禁地 “沂山?”顾旭微微一怔。 沂山,那是一片被雪女统治的区域,对于人族来说,更是一个禁地。 即便是六重天的强者,也没有人敢打包票,说自己可以安然离开宜山。 “今日,洛司首除了将《焚天七式》交给你之外,还有一件事,也是洛司首让我去办的。”何逸群说道,“洛司首说,有一位小辈想要与雪女一战,结果雪女的力量暴涨,让他受了不轻的伤,被困在了宜山之中,洛司首让我去救那个不知死活的少年。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对沂山的雪女很感兴趣,想见一见她,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美丽。” 雪女的力量暴涨。 顾旭听得心中一动,这多半是因为陆诗遥的残魂回到了肉身之中,完成了红尘中的心愿,斩断了所有的感情,让自己的灵魂恢复了完整。 因此,他的实力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何先生,您慢走!” 何逸群微笑着说道:“顾小友放心,我在晋升到第三重境界时,觉醒了一种名为‘缩地成寸’的神通,如今晋升到了六重境界,这一招可以让我瞬息百里。就算不敌,也能全身而退。” 顾旭感慨道:“何先生真是太厉害了,好厉害的手段。” 他说的是心里话。 顾旭也想得到这样一门厉害的保命之术。 ………… 顾旭目送何逸群离去,便返回自己的静室,开始参悟那本《焚天七式》。 他没有继续往下看。 他一遍又一遍地练着“萤焰”,将地面上的银杏树叶一遍又一遍地燃烧起来,然后慢慢地落在了地面上。 他知道,修炼高阶术法,不能操之过急。 唯有一步一步,将其领悟透彻,才能将其真正的威能展现出来。 而与顾旭相邻的梁秀才,则是半夜起来上厕所。 在庭院中,他抬起头,只见夜空中有点点星光在闪耀,像是梦幻一般。 “大冬天的,哪来的萤火虫?”罗兰惊讶道。 ………… 第二天。 这一天,是11月1日,也就是“论道之境”即将开始的日子。 顾旭折腾了一夜,才将“萤焰”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正要寻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好好检验一番。 所以,当晨曦初升,玫瑰色的霞光拂过地面,他就盘膝坐于一张竹席之上,双手紧握着“神机令牌”,闭目而坐。 眼前一黑。 那个熟悉而冰冷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欢迎进入‘论道’境界!” ………… 又过了数分钟,顾旭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个样式简单的擂台。 它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着。 而那艘船,就像是一座孤零零的岛屿,漂浮在黑暗之中。 顾旭在擂台一侧的墙壁上,看见了自己的对手“麒麟”。 “麒麟啊,我记得他好像是现在修真排行榜上,排名第一,五分,遥遥领先,”顾旭心中暗想,“这家伙肯定是个劲敌,一定要小心。” 因为“论道之境”是神识所化,所以“惊鸿笔”之类的兵器是不能带入其中的。 于是顾旭走到擂台边缘,拾起十几把薄如纸片,却又像是柳叶一样的无柄飞刀。 这是他在‘论道之境’时,所用过的一件兵器。 而今日,正好可以用来释放“萤火虫”。 然后,他走上了擂台,找到了自己的对手,依旧是一团雾气,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随着一声鼓响,比赛正式开始。 就在这时,对面的顾旭忽然说道:“大哥,大哥,你能不能轻点?哥是最棒的。不过我很怕疼,我真的不想输的那么难看。” 她的声音又软又软,特别让人心疼。 “想不到,这位排名第一的麒麟,竟是一位少女!”顾旭心中暗道。 但他却没有因为这悦耳动听的声音而分心,也没有半点要怜香惜玉的意思。 他很清楚,能进入“神机营”当候补的修真者,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一句软绵绵的“好哥哥”,或许就是他用来迷惑对手的。 果不其然,这句话一出,顾旭顿时心中一惊,如果不是他修炼了“日蚀”,神魂比一般人要强大得多,又在识海中铭刻了几十张“解秽神符”,只怕早就昏死过去了。 同时,他也觉得自己的身躯,还有手上的飞刀,都仿佛有千斤之重,拉扯着他的身躯,让他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顶礼膜拜。 “天龙领域”!这是一种类似于“龙之领域”的力量! 原来,这位“麒麟”,竟是皇族出身! 顾旭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熟读古籍,知晓大齐皇族有一门《天龙心经》,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一门功法。 《天龙心经》修炼者,在与人交战之时,周身都会出现一片“天龙领域”,具有极强的束缚能力,可以让人的精神受到影响,从而影响到自身的引力,从而减缓对手的行动速度。 并且,“天龙领域”的覆盖面积和威能,还会随修为的增长而增强,一念之下,万灵臣服。 “不过,他到底是哪个公主或者哪个公主?”顾旭无法判断。 就在这时,楼成挺直了腰杆,顶住了“天龙领域”带来的强大威压。 他用“萤焰”将那把没有刀柄的飞刀点燃,让它笔直地朝敌人飞了过去。 接着,他惊奇地发现,自己施展“萤焰”之后,那些飞刀,居然可以无视“天龙领域”的重力,在场上自由翱翔,潇洒无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天龙领域,怎么可能压制得了他?” “麒麟”看着迎面而来的明晃晃的细刀,心中大惊,据他所知,《天龙心经》向来克制一切法术,即便是“解秽神符”,也无法彻底驱除修士和鬼物。 这也是大齐皇族敢越级挑战的原因。 而《天龙心经》,也是让人对他们的实力,有了更高的评价。 这也是为什么“麒麟”能在“论道之境”中所向披靡的原因。 然而,“天龙领域”,却被一个名为“朱雀”的神秘敌人给破掉了!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麒麟”的眼神出现了刹那的失神。 身为皇族,“麒麟”自幼在皇宫中养尊处优,与人争斗,全靠着过人的天赋和诸多珍贵的法宝,再加上《天龙心经》的辅助,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生死搏杀,自然缺少了冷静和冷静的心态。 因此,这一次的变故,让“麒麟”一下子就慌了神,再也无法淡定了。 顾旭就是在对方失神的刹那。 “嗖嗖嗖”,几十把飞刀化作了夏夜里的萤火虫,直刺“麒麟”。 这一幕很美。 然而,“麒麟”从那璀璨的光华中,看到了一丝致命的危机。 “论道之境”虽然是精神力构建的世界,但在这里,修士又不会真的死掉。 然而,“麒麟”却是不甘心,他不希望自己的五连胜被打断。 以后,他就可以跟周围的人吹嘘了! “真烦人,若不是在这里,我一定要用我的法器,将这只朱雀活活砸死!” “麒麟”心中暗骂一声,却是立即施法,构筑起一层金光护罩。 “好兄弟,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呢?我多可爱啊,你下手也太狠了~” 顾旭一眼就认了出来,这“麒麟”身上的金光,与唐荟的“钦差令牌”上铭刻的金光护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用来抵挡陆氏阴宅里的鬼魂。 当初他和唐荟交手,就是这一面金光盾牌,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如果不是大齐皇帝当机立断,舍弃了唐荟,导致“钦差令牌”碎裂,法术失效,顾旭想要击败唐荟,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此时“麒麟”所化的金光护盾,却根本无法阻挡那些闪烁着光芒的无柄飞刀。 只是片刻的迟滞,就直接穿透了光幕。 “麒麟”一脸懵逼。 “父亲传我的六道六合道纹,就这样被他击溃了?” “怎么会这样?” 下一刻,他就被飞刃撕碎,化作飞灰。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行大字出现在众人面前: “朱雀,赢!”诸人目光凝视前方,开口说道。 ………… 过了一会儿。 昭宁公主府,洛京城。 大齐四皇子萧尚贞,十三岁,忽然从床上醒来,操着青春期的“公鸭嗓”,愤愤地叫道:“臭朱雀,你坏了我的好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位“麒麟”,赫然就是他! 之前“论道之境”中,他口中那娇滴滴的少女嗓音,都是他施展了一种幻术,将自己的容貌隐藏了起来。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一声“好哥哥”,很容易就能扰乱对方的心境。 如此一来,如果对方稍有犹豫,自己便能以“天龙领域”压制对方,让对方无法再战。 他的妹妹,昭宁公主萧琬珺,曾经嘲笑过他。 昭宁公主觉得萧尚贞身为大齐皇子,又是“泰阿剑”的有力争夺者,本就应该是阳刚之气,以力破巧,以力破巧。 装柔弱,耍小聪明,实在是太过分了。 若是传出去,大齐皇朝的颜面何存? 然而,萧尚贞并不认同妹妹的说法。 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种手段而已。 能击败对手的战法,才叫好战法,而这战法究竟堂堂正正,有没有“阳刚之气”,根本无关紧要。 当初大齐皇后陈安之将四皇子萧尚贞逐出宫中,让其与自己妹妹同处一室,就是为了让聪慧聪明的昭宁公主,能帮自己教训一下这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可如今,兄妹俩同处一室,总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昭宁公主认为自己的弟弟是个叛逆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 萧尚贞却觉得妹妹的管教过于严厉。 ………… 这时,昭宁公主也听到了萧尚贞的骂声,走进了房间,冷笑道:“萧尚贞,你看看你,整天想着这些花里胡哨的把戏,跟女孩子们一样,就是不想好好提升自己的实力,嘿嘿,等你在论道之境,遇到强敌,岂不是要吃大亏?” 不过,萧尚贞这一次却没有反驳昭宁公主,反而低着头,一脸严肃道:“妹妹,今日在论道之境,我的天龙领域,还有六合神盾,都被我的敌人以一种术法给破掉了。不过,我并没有看出他使用了什么法术。” “天龙领域,六道盾?”昭宁公主疑惑地望着安林,“你不是在开玩笑吗?” “哼,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败?” “那你能说说对方施展了什么样的魔法么?” “我看见几十把燃烧着火焰的匕首,如夏日的萤火虫,向我飞了过来。那光芒并不刺眼,但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萧尚贞形容道,“在论道之境,还从未遇到过能给我带来如此危险的对手。” 昭宁公主闻言,倒抽一口凉气,久久不语。 “想不到,时隔多年,我大齐王朝还真有人将《焚天七式》练成了。” 昭宁公主虽然不擅长修炼,但她博览群书,对于《焚天七式》这种传说中最难修炼的功法,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据说,这个魔法可以无视所有的束缚,也可以无视所有的魔法防护,在一瞬间给对手带来恐怖的杀伤,让施法者在战斗中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自其创始人赤阳子陨落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能够将其修炼成功。 即便是赤阳子的嫡传弟子,大齐的国师弟何逸群,也不过是初窥门径而已,根本不可能将其真正的威力发挥出来。 然而此刻,“论道之境”中,四皇子萧尚贞所遭遇的对手,竟然是《焚天七式》。这人修为不高,最多也就是二重境界。 但是,能够凭借《焚天七式》,将“天龙领域”、“六合盾”这两样从大气皇族传承下来的东西给破掉,说明对方对“道”的理解,肯定是达到了一定程度。 昭宁公主有些意外。 这会儿,她也不想深究萧尚贞这次使用的是什么旁门左道,只是很认真地问道:“萧尚贞,你可知道,你的竞争对手,到底是谁?” “神机营”的预备役中,竟然出了一位天赋异禀的人才,这绝对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洛司首说了,三年之后,就是漫长的黑夜。 昭宁公主觉得,想要让大齐国顺利渡过这次危机,就必须要发掘出更多有潜力的修行者,将所有的资源都投入到他们的身上,让他们在未来能够独立于天下。 萧尚贞摇头道:“具体是什么身份,我也不清楚。我对他的了解,只有一个,那就是朱雀。” 昭宁公主喃喃道:“朱雀……” 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但“神机营”是她一手促成的,所以她对“神机营”的情报有着极高的获取权限。 她准备等下去驱魔司的老巢,调查一下这位“朱雀”到底是谁,从现在开始,她要重点观察一下。 “萧尚贞,”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转移了话题,“你还记得我上次告诉你,我帮你弄到了一个进入崂山遗迹,去探寻仙窟的机会吗?” 萧尚贞没好气道:“没错。” “据我所知,你必须在十二月二十日前,去一趟莱州府,与其他年轻一辈会合。然后,莱州府千户时磊会带着你去崂山,”昭宁公主平静地说道,“到了那里,你可要争气,别丢了我的脸。” “姐姐,你就是太小看人了。”萧尚贞冷哼一声,有些不悦。 “你这家伙,就没让我放心过。今天,你就留在家中,专心修炼,直到你将《泰阿剑术》的第七招修炼成功,否则,你休想离开这里。” “大姐,你欺人太甚!” “当然不是。你的哥哥萧尚元,在你这个年纪就能熟练地掌握《泰阿剑术》;如今,他却是孤身一人,手持长剑,来到了沂山,斩杀了雪女。就你这好吃懒做,见利忘义的样子,以后怎么和他争夺泰阿剑?” “我大哥去沂山,可不是一个人。连樊叔叔都给请来了。” “没关系。别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说完,昭宁公主“砰”的一声走出了房间,将四皇子萧尚贞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 四皇子没有按照她的吩咐,站起来修炼。 他依旧坐在床上,右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少年,正在院子里玩耍。 他们手中握着皮鞭,在地面上一遍又一遍的抽打着急速转动的陀螺,偶尔还会发出几声欢畅的大笑,显得很是惬意。 四皇子见状,顿时有种鼻头发酸的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和嫉妒。 “妹妹,我不想练剑,更不想和哥哥们抢泰阿剑,”他揉了揉眼睛,“我只是想和她们在一起,打个陀螺而已。” ………… 出了屋子,昭宁公主萧琬珺也不着急去驱魔司查看“朱雀”的卷宗,她只是在外面坐了一会儿,然后用纤细的手指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她斜靠在墙上,勾勒出一个曼妙的弧度。 这些日子以来,昭宁公主既要操持政事,又要教导调皮捣蛋的哥哥,身心俱疲。 而在她那双威严而妩媚的眼眸中,却有一抹淡淡的黑眼圈。 就在这时,乔恋听到了哥哥的抱怨。 “哥哥,我也想让你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啊。只是很遗憾,你生在帝王之家,你若不争,人家也不会怜香惜玉。 “如果泰阿剑最终选中了你的兄弟,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让我们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 “等你再大一点,你就知道了,我对你严格,也是为了你好……” ………… 从“论道之境”出来,顾旭就通过“神机令牌”,迅速发现了自己的名次变动。 在击败“麒麟”后,他又拿到了两分,从第六位跃升至第四位。 “麒麟”因为一场失利,被扣了一分,现在只有四个积分,却依然占据着积分榜的第一名。 可对林寻而言,今天这一次“论道之境”,收获最大的,并非是那些分数,而是那《焚天七式》。 他拿出一本小册子,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试验日期:公历23年11月1日。 “试验目的:检验《焚天七式》一式【萤火】的功效; “目标:一名身份未知的皇族,编号:麒麟,疑似少女; “试验结果:【萤火】可以无视天龙心法的控制,也可以无视可能是皇族绝学的黄金盾牌的防护,进行正面进攻; “试验结果:若我所料不差,《焚天七式》中蕴藏的‘大道之意’,就是藐视权威,逆天而行,逆天改命。” 顾旭一边写着,一边暗自思忖:“怪不得我一夜之间就能明白其中的含义,身为一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我对什么规则、什么权威都不是很尊敬。” 然后,他将手中的书和笔收了起来,便要进入冥想状态。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神器令牌亮了起来,一条信息传递了过来: “通告:崂山仙家洞府,预计于明年1月1日正式开放,届时,请各位前辈多多关照。”有资格参加探险活动的修士,必须于12月20日前,前往当地的驱魔司报到。 “莱州府千户石磊会带大家去崂山。” “莱州府千夫长,那不是石小晗的父亲么?”顾旭一听,不由一怔。 顾旭从时小寒的口中得知,这位莱州府千户时磊,为人刚正不阿,办事能力极强。 莱州城驱魔司的所有官员,都对他毕恭毕敬。 但在家中,石千户却是个“女儿控”。 时磊只有时小晗一个子女。 十多年来,他对自己的闺女,都是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呵护着。 哪怕相隔百里,时磊也会每天给时小寒写一封信,信的内容无非就是“你今天三餐有没有吃饭”“同事们今天有没有欺负你”“晨曦今天有没有好好招待你”“出门要把我送的护身符带着”“出门别忘了把火关了”之类的家常琐事。 时小晗常常带着这些书信到顾旭面前,向他诉苦:“我爹真烦人!我都十七了,还是正八品的大员了!他还真当我是个孩子!天天给我写信,说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我那个扫地的老太婆还烦人!” 第77章 担心你的幸福 顾旭听了,总是笑道:“小晗,你要试着体谅一下,你爹也有他的难处,你和他是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但隔着十万八千里,他一定会担心你的安危,担心你的身体,担心你的幸福。” “可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啊!”时小寒嘟着嘴,还是有些不高兴。 顾旭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上一世,他上大学的那一段时间,他爸妈也是天天和他视频通话,不厌其烦地问他“学校食堂的伙食好不好”“天气转凉了有没有添衣服”“有没有碰到心仪的女生”之类的问题。 那时,他也被爸妈的唠叨弄得烦不胜烦。 但如今,独自一人流落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成为了一名失去了双亲的孤女,他还是很想念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 顾旭望着那块“神机令牌”,心中暗道:“想不到,我很快就能见到时小寒的父亲了。” 也许是意识到小寒对他的感情,顾旭心中五味杂陈。 毕竟,若不是他的“薄命之才”,若不是“紫微命格”让他短命,这一次崂山遗迹之行,怕是要和自己的岳父大人打个照面了。 “无论如何,我都要在明年一月前往仙人洞府之前,好好准备一番,”他心想,“也不知道空玄散人的遗物,能不能延长我的寿元,但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试一试。 “根据我所知,这一次去崂山的仙家洞府,修为最强的也是四重境界。 “我虽有《惊鸿一瞥》,前些日子更是将《焚天七式》的《萤火》修炼至大成,就算面对第三境的强者,我也有一战之力。 “不过,神机营中的修真者,个个都是从全国各个地方选拔出来的修炼奇才,没有一个是好惹的,想要和他们争夺仙道传承,绝对不能马虎。 “孔玄散人,应该是给后来者,设置了一些高难度的试炼。 “另外,在天启年间,崂山附近莫名其妙的被屠戮一空后,就成了妖魔横行的险地,虽然到时候小寒的父亲会全程保护我们,但也不可能照顾好神机营后备队中的所有年轻修真者。 “我要有自保之力,我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绝不能将自己的安危,交给他人。” 一念至此,顾旭又拿出一本册子,飞快在上面写下几个字: “十一个月的修炼计划: “一,勤修苦练,早日达到《九幽六绝》之境; “其次,我需要更多的了解这支笔的使用方法,最好是能让这支笔诞生新的灵魂。 “三,抓紧时间熟悉《萤火》,争取将《焚天七式》第二式也参悟透彻; “第四,各种符箓,越多越好。 “……” ………… 这一日午后。 洛京城西北郊外,昭宁公主萧琬珺坐在华美的车辇上,很快便抵达了驱魔司的大本营。 虽然昭宁公主的地位很高,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这位驱魔司的司首洛川,却是气定神闲,端坐在观星台上,专心致志的拨弄着手中的七弦琴。 只是让上官槿在驱魔司的大门口等着她。 上官槿一看到昭宁公主,立刻躬身行了一礼,问道:“郡主,您今天来驱魔司总部,所为何事?” 这两个女人都长得很漂亮。 昭宁公主被誉为洛京第一美女,身姿曼妙,眉目如画,一双丹凤眼中透着一股凛然之意,虽是男装打扮,素面朝天,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美貌,反而让她多了一份英姿飒爽的味道。 而上官槿则不同,她的容貌并不算太美,但身材修长,腰肢纤细,乍一看像是没化过妆,但其实她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清纯可人,还特意花了不少心思。 两人并肩而立,形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昭宁公主说道:“我想请驱魔司查一查神机营成员的资料,神机营后备力量中有一位代号为朱雀的人,我对他很感兴趣,所以过来看看。” 上官槿一听“朱雀”两个字,立刻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之前在“论道之境”时,她一时大意,被“朱雀”算计,输掉了一分,排在了楚凤歌之后。 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 她很想知道,真正的“朱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学会“流星走月”。 但由于她的权限不够,所以并没有去查。 而如今,他总算是有了一个知道“朱雀”真实身份的机会。 昭宁公主在忙于政务之余,也曾为驱魔司的文献典籍进行过修订。 由于上官槿在修订过程中多次伸出援手,两人私下里关系颇为融洽。 在相互行礼后,上官槿笑容满面地走向昭宁公主,亲昵地挽起她的手,一同步入驱魔司总部的大门。她边走边热情地关怀着:“公主殿下,您近来脸色似乎有些疲惫,是不是萧尚贞那小子又给您添堵了?说真的,我一直梦想着能有您这样既美丽又负责任的姐姐呢。” “殿下,政务虽然繁重,但您的身体更重要。您是洛京城公认的佳人——可千万别累出皱纹,那样可就可惜了。” “殿下,我对您的敬佩之情真是难以言表。您不仅政务处理得有条不紊,还博览群书,修行典籍无所不读。身为驱魔司的一员,我在法术方面的造诣,可远远不及您啊!” 昭宁公主虽然心知上官槿的话多半出于恭维,但听到这些赞美,内心也不免感到一丝舒畅。 连日来的焦虑与不安,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些许缓解。 毕竟,谁不喜欢听到赞美之词呢? 上官槿自然也察觉到了昭宁公主心情的转变,心中暗自满意。 她此刻有求于昭宁公主——若是能借此机会探知“朱雀”的真实身份,她自然不介意多说些好话。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很快便来到了驱魔司总部的资料库。这是一座三层的楼阁。 第一层对所有修士开放,但想要进入更高层,则需要特殊的权限。 上官槿在楼梯前停下,而昭宁公主则凭借她作为世俗朝政执掌者、文献资料编撰者和“神机营”重建计划倡议者的身份,轻松地走上了第二层。 至于第三层,那只有驱魔司司首洛川才有权进入。 昭宁公主在第二层找到了“神机营”的档案册。这本书册上详细记载着预备役成员的姓名、代号、修为境界、背景资料等信息。 由于这本档案册是由洛司首的天机术自动生成,因此里面的信息都是实时更新的。每当有修士境界提升或职务变动,档案册的内容都会自动调整。 昭宁公主从书架上取下档案册,轻轻翻开。然而,书页上却是一片空白。 “我想查看‘朱雀’的信息。”昭宁公主轻声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空白的页面上突然涌现出黑色的字迹,迅速变成一行行清晰的小楷字。 内容如下: “朱雀,本名顾旭,年十七,修为已达第二境。籍贯为胶东行省青州府沂水县,现任沂水驱魔司经历。此人身材修长,面容白皙,五官端正,相貌出众。学识渊博,擅长符咒之术,曾测得三品资质‘炽阳之光’……” 昭宁公主瞥见这些文字,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涟漪,她缓缓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顾旭……这个名字,竟然再次出现了。”她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个名字,她曾两度遇见。初见时,顾旭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偏远县城小吏,却因那份完美无瑕的答卷和清丽脱俗的字迹,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次听闻,他已凭借智慧与勇气,成功解决了令人胆寒的“陆氏凶宅”案件,成为了“惊鸿笔”的新主人。那时,她已预见到,这位青年将在大齐王朝中崭露头角。 而今,顾旭更是学会了那传闻中晦涩难懂的《焚天七式》,并以此破解了弟弟萧尚贞引以为傲的“天龙领域”与“六合盾”。这样的天赋与实力,令人惊叹。 昭宁公主心中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平静。这位年轻修士顾旭,英俊潇洒,博古通今,天赋异禀,能力卓越。在他面前,那些所谓的“天才”似乎都黯然失色。 “拥有这样的人物,当真是我大齐之幸!”她不禁感慨道,“若是能给予他足够的资源,再让他潜心修炼三十年,恐怕大齐将会诞生一位新的圣人。届时,即便是面对邙山鬼王那等恶鬼,我们也能多几分胜算。” 同时,昭宁公主心中也生出了一个念头:回到公主府后,定要用顾旭的例子好好鞭策一下弟弟萧尚贞,让他看看,比自己天赋更高的人是如何努力的。 昭宁公主将顾旭的资料反复阅读,直至将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在心中,这才将档案册放回书架,转身沿着楼梯回到了阁楼的第一层。 上官槿早已在楼梯下等候多时。见到昭宁公主的身影,她立刻迎了上去,微笑着问道:“公主殿下,您在楼上可有收获?” 昭宁公主微微颔首。 上官槿又追问道:“那殿下能否将‘朱雀’的名字告诉我呢?” 她眨了眨眼睛,眼中满含期待,那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人难以拒绝她的请求。 昭宁公主静静地注视着上官槿片刻,随即淡淡道:“你如此迫切地想知道他的名字,莫非是在‘论道之境’中败给了他?所以想搜集更多关于他的信息,以便日后找回场子?” 作为大齐朝政的执掌者,昭宁公主每日与众多老谋深算的官员打交道,早已练就了一双洞察人心的慧眼。因此,她只消一眼,便看穿了上官槿的心思。 她知道上官槿觉醒的神通名为“天算”,能够将眼前的画面转化为数据,并根据这些数据预测对手的行动。而上官槿掌握的对手信息越多,“天算”的预测结果便越准确,她在战斗中的胜算也就越大。 “抱歉,为了保证‘论道之境’的公平,我不能告诉你。”昭宁公主稍作停顿,随后淡淡地拒绝了上官槿的请求。 听到这话,上官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落的神色。 她并未因此感到恼怒,反而心中暗自欢喜。 因为从昭宁公主那紧绷而严肃的表情中,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某种不寻常的紧张感——“朱雀”这个名字,显然并非等闲之辈,已经深深引起了公主的注意。 如此一来,她心中的疑惑和猜测范围也大大缩小。 “‘朱雀’啊‘朱雀’,你终究会露出马脚的!”上官槿心中暗自笃定,嘴角挂起一丝自信的微笑,“下次交锋,我必定全力以赴,不再给你任何可乘之机——你可要准备好了!” “或许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在莱州府崂山遗迹再次相遇——到时候,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将空玄散人的传承收入囊中!”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顾旭如同闭关苦修一般,将自己关在屋内,日夜不辍地修炼。 凭借着那十瓶珍贵的《长明丹》,他成功地将自己的修为从“黄泉第四曲”提升到了“黄泉第六曲”。 此外,他还成功研制出了第四代“太上北极镇魔杀鬼符”,相较于第三代,其威力更是大增,即便是面对“恶灵”级别的鬼怪,也能展现出强大的威慑力。 不仅如此,顾旭还分别在十一月十五和腊月初一进入了“论道之境”,并连续战胜了两位对手。 第一个对手代号“毕方”,是一位擅长火属性法术的修士。 刚一交手,他便施展出威力巨大的《劫焰燎原》,整个“论道之境”瞬间化为一片火海,声势极为惊人。 然而顾旭却不为所动,他微微一笑,轻轻施展出“萤焰”。 与那漫天的火海相比,这萤火之光显得如此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就在这一刻,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却突然熄灭。 “毕方”惊愕地站在原地,无法相信自己的法术竟然会如此轻易地失去控制。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微弱的萤火已经化作熊熊烈焰,将他瞬间吞噬。 顾旭再次获胜,积分再增,排名也从第四跃升至第三。 ………… 第二个对手代号“青鸾”,是一位少见的符师。 在“论道之境”中,“青鸾”花费了不少时间,用摆放在擂台边的纸笔绘制了十余张符篆。 顾旭见状,也随手拿起纸笔,陪着她一同画符,同时在脑海中思索着各类符篆的改进之道。 随后两人各自怀揣着一沓符纸,登上擂台。 “缚身符”、“解秽神符”、“灵光神符”、“烈炎真符”…… 两位符师如同竞技一般,接连不断地施展出各种符咒,彼此间都不愿落于下风。 然而“青鸾”很快便惊讶地发现,这个名为“朱雀”的对手所使用的符咒虽然与她相同,但威力却明显要强于她所绘制的。 在两人的对决中,“青鸾”明显感受到了差异。她所绘制的“烈焰真符”虽火焰熊熊,但对方的火焰却更加炽烈,仿佛能焚烧一切。更让她震惊的是,当她施展“缚身符”试图束缚对方时,对方却以一道“解秽神符”轻松破解,而她的“解秽神符”在对方那“缚身符”面前却显得无力。 这种被对手用相同的招式击败的绝望感,让“青鸾”深感挫败。离开“论道之境”后,她心中一直有个疑问:“这个‘朱雀’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为何他画的符与书本上截然不同,却威力更强?” 她猜想,或许对方有个深谙符篆之术的师傅,才能如此得心应手地改进符咒。想到此,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羡慕。 而顾旭,凭借这场胜利,再次获得了积分,排名也上升到了第二位,仅次于“麒麟”。 然而,顾旭在研究《焚天七式》后续招式和“惊鸿笔”时,却遭遇了困境。《焚天七式》的第二页如同一个谜团,他尝试用相同的方法破解,但始终无果。他猜测,或许每一页的破解方法都不同,又或者需要达到某种条件才能学习第二式。 而对于“惊鸿笔”,顾旭也感到无奈。尽管他已经掌握了“千山鸟飞绝”的法术,并借助“惊鸿笔”使符篆威力大增,但他深知这并非“惊鸿笔”的全部能力。他试图用前世的《唐诗三百首》来触发“惊鸿笔”的更多能力,但“惊鸿笔”却毫无反应,仿佛一个高傲的祖宗,不愿轻易听从他的指挥。 在此期间,顾旭接了几次杀鬼任务,但遇到的鬼怪都过于低级,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松解决,这让他感到有些索然无味。 直到天行二十三年腊月初二,顾旭收到了时小寒的邀请。时小寒告诉他,明天是她的生日,想邀请他一起去家中庆祝。顾旭这才想起,明天就是小寒,也是时小寒的十八岁生日。由于时小寒是在“小寒”这一天出生的,所以她的生日每年都会在小寒这一天庆祝。顾旭欣然接受了邀请,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娇小的少女微微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着顾旭,那双明亮的杏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顾旭清楚少女对他的情感,因此每当看到她这样的眼神,他的内心总是复杂难明。然而,当他目光触及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时,他心中的拒绝却如同冰雪般消融。 他心中轻叹:这姑娘独自一人在沂水县,无依无靠,看上去如此孤单无助……罢了,我便以朋友的身份,去陪她度过这个生日。 于是,他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当然好。” 听到他的回答,时小寒顿时欢喜得跳了起来,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灿烂的笑容,清脆的笑声如同山间清泉般悦耳动听。 她的笑声似乎拥有一种魔力,能瞬间驱散所有的阴霾和忧愁。 然而,就在这时,陈济生急匆匆地走进屋子,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顾旭立刻挺直了身子,时小寒也收敛了笑容。原本屋子里洋溢的温馨气氛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杀和冷寂。 “顾旭,时小寒,衙门有紧急事件,需要你们立刻随我去处理。”陈济生严肃地说道。 “究竟发生了何事?”顾旭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时小寒也不禁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 陈济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沂水衙门的一名典吏在修炼过程中不慎走火入魔,已被阴煞之气彻底吞噬,化为了怪物。我们必须尽快将其解决,以免它伤害到无辜百姓。” “被阴煞之气吞噬,化为怪物……”顾旭的眉头紧锁,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自从踏入修行界以来,陈济生便时常告诫他:修行之路,充满艰辛与危险,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顾旭深知,这不是危言耸听。他曾亲眼见过驱魔司小吏汪洋因走火入魔而陷入昏迷的惨状。若非他及时赶到,用“解秽神符”化解了汪洋身上的阴煞之气,恐怕他们早已阴阳两隔。 因此,每当想起这些,顾旭都会提醒自己保持警惕。 此刻,陈济生三个月前的一段话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大齐驱魔司每年都要处理不少修士走火入魔化为鬼怪的案件。这些修士可能是我们的同伴,也可能是我们的朋友。但一旦他们变成怪物,就会彻底失去理性,变得敌我不分。到时候,他们将成为我们的天敌……” 顾旭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沉声问道:“陈大人,这次走火入魔的修士是谁?他住在何处?” “是潘小鹏,他住在沂水县西南的文林街三十四号。”陈济生回答道,“目前尚无人员伤亡的消息传来。但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陈济生提高了音调,对顾旭和时小寒命令道:“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言罢,他挥手轻扬,凭空召唤出了他的佩剑——“无愧”。剑身光华流转,宛如星辰闪烁。他轻盈地跃上剑身,御风而行,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顾旭和时小寒闻言,没有半刻迟疑,立刻施展身法,如流星般穿梭于街巷之间,朝西南方向疾驰。顾旭身法轻灵,如同月影掠过,时小寒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速度极快。 而在他们身后,一个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少年,正是顾旭的狂热崇拜者——汪洋。他虽然只是初入修行界的第一境修士,尚未掌握如“流星走月”或“落花飞絮”这般精妙身法,但他仍竭尽全力,奋力奔跑,尽管气喘吁吁、两腿酸痛,也未曾放弃,紧跟在顾旭和时小寒身后。 第78章 一探究竟 对于顾旭而言,走火入魔的潘小鹏只是衙门里一位泛泛之交的同僚。但对于汪洋来说,潘小鹏却是他情同手足的好友。听到潘小鹏变成鬼怪的消息,他犹如遭受晴天霹雳,难以置信。因此,他决定亲自前往现场,一探究竟。 …… 不久后,顾旭抵达了文林街三十四号,仅仅比御剑飞行的陈济生慢了少许。这是一处古朴的四合院,与顾旭家的规模相差不多。顾旭凭借强大的神识,感知到院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煞气,比起当初汪洋走火入魔时的气息更为恐怖。 砰砰砰! 紧锁的大门内传来阵阵猛烈的撞击声,伴随着凄厉的嚎叫声。那声音粗犷而凄怆,如同厉鬼咆哮,震撼人心。附近的百姓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惊慌失措,纷纷从家中跑出,聚集在街道上,相互寻求安慰。 今日的天空阴沉压抑,黑云密布。在这样的天气下听到这恐怖的声音,百姓们仿佛置身于幽冥之中,心生恐惧。当顾旭、陈济生和随后赶到的时小寒身着“七曜服”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快看!驱魔司的大人来了!” “大人!这屋子里有可怕的恶鬼!” “大人!请救救我们!” “大人!请务必让这屋子里的鬼怪灰飞烟灭!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敢与鬼怪为邻啊!” …… 百姓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充满了对驱魔司的信赖和期待。顾旭、陈济生和时小寒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们知道,接下来的任务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 在听到百姓们哀切的声音时,顾旭的内心五味杂陈。 因为他深知,那些百姓口中的“可怕恶鬼”,在几分钟前,还是那位受人敬仰的驱魔司官吏,是他们心中的英雄,斩妖除魔,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 然而,只因修行中的一点疏忽,他便从英雄沦为了人人惧怕、厌恶的怪物。 “陈大人……”顾旭紧握衣兜中的“杀鬼符”,抬头望向陈济生,眼神中满是询问。 “随我入内!”陈济生的声音冰冷而坚定。 他手持“无愧”剑,毫不迟疑地劈开了小院的大门,率先步入其中。 顾旭、时小寒紧随其后,踏入这狭小的院落。 在这里,他们目睹了怪物的真容—— 它身形高大,长发披散,脸色惨白如纸,双眼赤红如血。 然而,那相貌、那衣着,与顾旭记忆中的潘小鹏无二。 只见它一边发出痛苦的哀嚎,一边用头疯狂地撞击着墙壁,鲜血淋漓,看上去极其痛苦。 看到这一幕,顾旭心中明了,潘小鹏已经彻底沦为魔物,无法挽回了。 就在这时,汪洋也气喘吁吁地赶到。 他站在门外,目睹了好友变成这般狰狞模样,心中一片空白,几乎要晕厥过去。 “陈大人,让我为他解脱!”顾旭深吸一口气,准备抛出“杀鬼符”。 但陈济生却突然伸出手,按住了他的手。 “我来。”陈济生冷冷地说道。 在他看来,顾旭尚年轻,经验不足。 今日带他来此,是希望他能以潘小鹏为鉴,在今后的修行道路上更加谨慎,不可冒进。 亲手斩杀同僚这种重任,不应该由顾旭来承担。 这份罪孽,就让自己这个老头子来背负! 话音未落,陈济生已迈步向前,紧握“无愧”剑,轻轻一挥。 清风掠过,剑上泛起青白色的冷光,如同破晓的曙光,划破昏暗的天际,向潘小鹏化作的怪物席卷而去。 顾旭知道,这部剑法名为《石灰剑诀》,虽然看似普通,但在陈济生手中施展出来,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 怪物在剑光之下发出凄厉的惨叫,那双赤红的眼睛中充满了疯狂与痛苦。 然而,即便它看上去恐怖无比,但本质上仍是一个第一境修士。即使被阴气侵蚀,其实力也有限。 而陈济生,作为第四境修士,自然拥有将其一剑斩杀的实力。 因此,当青白色的剑芒触碰到怪物的那一刻,它便化作了一团黑烟,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满地的黑色灰烬。 小院和周围的街区重新恢复了平静。 陈济生轻叹一声,心念一动,“无愧”剑便化作一道流光,重新回到了他的丹田之中。 “潘小鹏,对不起……”陈济生低声自语,“我们无能为力,无法将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如今,只能让你在无痛中解脱……若有来生,愿你平安快乐,不再受修行之苦,更不必再遭受阴气侵蚀的折磨……” 顾旭望着地面上的黑色灰烬,静默片刻,随后低声吟咏起《往生咒》:“天道轮回,魂归故里,一切鬼魅,皆得救赎……” 时小寒站在顾旭身旁,不由自主地紧握住了他的衣袖。她那张曾经充满憧憬的鹅蛋脸,此刻苍白得如同冬日的雪花。她自小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梦想成为那种英姿飒爽、受人敬仰的女侠,然而此刻,当她亲眼目睹潘小鹏的变异与消亡,她心中的童话世界彻底崩塌。 她曾以为斩妖除魔是浪漫的,是英勇的,然而现实却给她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原来,在修炼与斩鬼的道路上,真的有生命会消逝。 “顾旭……”她声音颤抖,如同风中落叶。 顾旭转过头,看着她:“怎么了,小寒?” “你……你修炼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时小寒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还有,你也要监督我,我不想……不想变成像潘小鹏那样……” 她无法想象,如果顾旭或自己有一天也变成那样可怕的怪物,两人之间将如何兵戎相见。那种场景,光是想想就让她感到恐惧。 顾旭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温柔地抚过时小寒的发梢,将那些微乱的头发捋到耳后。这个动作,既是对她的安慰,也是对她的承诺。 “我答应你。”他轻声说道。 时小寒原本是一个讨厌别人碰她头发的人,但此刻,她却没有丝毫反感。她像只受伤的小猫,依赖地靠在顾旭身边,任由他轻轻梳理她的长发。 这一天,距离时小寒的十八岁生日只有一天之遥。然而,她却感觉,自己心中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已经悄然离去。 …… 而跟随他们一路而来的汪洋,此刻突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放声大哭。在潘小鹏化为灰烬的那一刻,他明白,自己的好友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曾一起聚餐、一起执行任务、一起嬉戏打闹的日子,都成为了过去。 他回想起昨天还在和潘小鹏互相开玩笑,互相称对方为“儿子”,如今这些玩笑话却成了他们之间的最后回忆。 汪洋心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他对着地上的灰烬大声喊道:“潘小鹏你个混蛋!为什么不听陈大人和顾兄的话,修行要以稳为主,为何你偏偏要急于求成?” 天行二十三年腊月初二,天寒地冻,风如刀割。 顾旭、时小寒和汪洋在陈济生的引领下,来到了沂水县郊的墓地。这里,他们将为潘小鹏建起一座衣冠冢,以纪念这位曾经的同袍。 潘小鹏的遗物被装进一具木棺之中,虽然他已化作尘埃,但这些遗物依旧能代表着他的存在。不远处,是郑誉的墓碑,他是驱魔司的前任知事,也是潘小鹏和汪洋的救命恩人。 陈济生提起抚恤金的事宜,询问潘小鹏是否还有在世的亲人。汪洋苦涩地摇了摇头:“我们都是孤儿,没有家人。” 陈济生沉默了片刻,随即运起真元,控制着周围的泥土,将装着潘小鹏遗物的木棺缓缓埋入墓坑之中。随后,他召唤出一块巨石,将其化作墓碑,刻上潘小鹏的名字。 众人站在墓碑旁,寒风凛冽,却无人言语。直到天色渐暗,汪洋才缓缓开口:“陈大人,顾兄,时大人……你们知道我和小鹏为何如此拼命修炼吗?” 陈济生转头看向他,问道:“为何?” 汪洋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哀痛与坚毅:“因为……我们都是被郑大人在‘九婴之祸’中救下的孩子。” 他继续述说着那段往事。八年前,他们的父母在“九婴之祸”中丧生,他们自己也险些成为九婴蛇妖的腹中餐。是郑誉挺身而出,舍命相救,才让他们得以存活。 然而,这段经历却成了他们日后的负担。郑誉是修炼天才,而他们却资质平平。每当外出执行任务时,他们只能对付一些弱小的鬼怪,这让他们深感自己无法报答郑誉的恩情。 更让他们痛苦的是,周围人的议论和嘲笑。他们开始拼命修炼,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但修行之路艰难,他们始终无法突破第一境的瓶颈。 “我们不想被人说是郑大人救下的废物。”汪洋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们想要变得更强,想要守护这片土地,就像郑大人曾经做的那样。” 顾旭和时小寒听后默然。他们明白,汪洋和潘小鹏所背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还有郑誉的期望和牺牲。 陈济生拍了拍汪洋的肩膀,沉声道:“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修行之路漫长而艰难,但只要心中有信念,就一定能走得更远。” 夜色渐深,众人离开了墓地。但汪洋的话却像一把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他们明白,修行的路上,不只有光明和希望,还有痛苦和挣扎。但只要他们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够找到自己的方向。 在修行界,实力低微的修行者们,总是面临着重重困境。他们需要耗尽无数心血,才能换取一丝丝进阶的曙光。 他们如同大齐王朝中无数平凡的众生,怀揣着变强的梦想,手中却缺乏足够的资源。一瓶“静心丹”,对于他们来说,便是修炼路上的宝贵良药,然而攒足功勋兑换,却需要漫长时间的积累。 顾旭那样的修炼天才,无疑是他们心中的楷模,但更多的,还是像他们这样默默努力、苦苦挣扎的修行者。他们渴望突破,渴望证明自己,但现实的残酷,却让他们不得不面对“急躁冒进”的困境。 十月的那个夜晚,当寒风刺骨,汪洋在顾旭面前放声痛哭,诉说着心中的绝望:“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废物,无论怎么努力,都赶不上你们的步伐。” 潘小鹏的悲剧,更是为他们敲响了警钟。 汪洋在倾诉完心中的痛苦后,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低声道歉:“抱歉,我刚才有些失控,让大家见笑了。” 顾旭心中五味杂陈,他从未想过,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汪洋,竟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心理负担。他轻声道:“汪洋,你知道吗?郑大人当初救下你们时,并不是希望你们将来能有多么高的修为,而是希望你们能够好好活着。活着,就是对郑大人最好的报答。” “好好活着……”汪洋重复着这句话,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陈济生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心中也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在这片墓地中,不仅埋葬着郑大人、潘小鹏以及“九婴之祸”的遇难者,还埋葬着他曾经的妻子和儿子。多年前,他亲手斩杀了被阴气侵蚀的妻儿,那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回忆。 从那以后,他仿佛变成了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每日在驱魔司中忙碌着。别人眼中的他,是心系天下、大公无私的楷模,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逃避那段痛苦的记忆。 他时常叮嘱下属们修行要小心谨慎,不可急于求成。他随身携带各种丹药,不愿再看到悲剧重演。他望着天际的云朵,轻叹道:“世人只看到了我们荣耀的一面,却不知道我们每天都在与死神擦肩而过。” 寒风呼啸而过,吹散了墓地上的阴郁,却吹不散他们心中的沉重。当夜色降临,陈济生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后辈们说:“走,我们回衙门。今晚,我请你们去公厨吃饭。” 生活还要继续,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们都必须勇往直前。 天行二十三年腊月初三,小寒时节。顾旭按照约定,来到了时小寒的府邸。这是他第一次踏入时家的大门,宽敞的庭院、精致的装饰与自家那简陋的四合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时小寒已在门外等候多时,见到顾旭的身影,她立刻迎了上去:“顾旭,你来了!” 顾旭微微一笑:“抱歉,女侠大人,让你久等了。” 时小寒微微皱眉,似乎对“女侠”这个称呼有些不满。她轻轻摇了摇头:“跟我来。” 时家,作为官宦世家,正门确实不轻易开启。 寻常日子,唯有迎接圣旨或贵客来访,才会大开中门。 顾旭在时小寒的引领下,从侧门悄悄步入时家大院。 这是一座风格典雅、结构精巧的三进四合院,虽不及青州陆氏旧宅那般气势磅礴,但在沂水这座小城,也算得上是一座豪华的府邸了。 时小寒住在这里,就像是沂水的小公主一般,享受着众人的瞩目和服侍。 由于她父亲时磊在莱州府任职,这府邸中大多时候都只有时小寒一人居住,数十名仆人各司其职,尽心尽力地服侍着她。 “这位便是我驱魔司的同僚,顾大人。”时小寒高昂着头,满脸骄傲地向众人介绍着顾旭,“他乃是三品天赋的拥有者,不仅解决了陆氏凶宅的案子,还成为了惊鸿笔的新主人,更继承了《焚天七式》的绝学……”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顾旭的赞赏和钦佩,这一连串的头衔更是让众人对顾旭刮目相看。 “见过顾大人!”仆人们纷纷躬身行礼,对顾旭表示敬意。 他们早已从时小寒口中听说过顾旭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位顾大人果然英俊不凡!”几个丫鬟私下里窃窃私语道。 时府早已为顾旭和时小寒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时小寒自诩为“美食家”,对全国各地的美食都颇有研究,她家的菜肴自然也是色香味俱佳——西北的酥油泡螺、江南的木樨银鱼酢、淮扬的剥壳蒸蟹、蜀地的红烧肉和蒸肘子……一道道菜肴令人目不暇接。 然而,顾旭的目光却被餐桌一角的一盘烤肉吸引了过去。 “那天你带我去菜市街吃的烤肉,味道真的很不错。”时小寒注意到顾旭的眼神,便主动介绍起那盘烤肉来,“回家后,我特意让厨师们试着做了一道,可惜他们做的烤肉,总是少了点那个味道。” 顾旭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烧烤的魅力不仅在于食物本身,更在于那种独特的氛围和感觉。 这时,顾旭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纸盒,轻轻推到时小寒面前。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听到“礼物”二字,时小寒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在大齐王朝,按照传统礼仪,收到礼物后是不能当面拆开的。 但时小寒在顾旭面前显然不会拘泥于这些礼节。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想要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宝贝。 “这是什么?”时小寒看着盒子里那数十片淡黄色的、又硬又脆的饼干,好奇地问道。 她自诩为美食家,但眼前的这些饼干却让她感到有些陌生。 “这叫曲奇,是一种点心。”顾旭微笑着解释道,“是我亲手做的。” 在大齐王朝,人们平时食用的点心大多是桂花糕、绿豆糕等传统食品,像曲奇这样的西式点心还并不多见。 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烤箱和膨松剂等现代烹饪工具。 身为修炼火属性功法《赤炎真诀》的修士,顾旭却将真元巧妙地用于烘焙曲奇之上。 时小寒这丫头,既钟爱辣食,又偏爱甜食——顾旭坚信,这份亲手制作的曲奇定能成为她生日的惊喜。 果然,他话音未落,时小寒便急切地抓起一片曲奇,咬得“咔嚓咔嚓”作响。 不知不觉中,她的嘴角沾满了淡黄色的饼干屑,完全不顾及淑女形象,完全不像出身于官宦世家的千金。 “哇,太好吃了!”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由衷地赞叹道。 紧接着,她的目光贪婪地扫向盒中剩余的曲奇…… 顾旭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她几乎想一口气将它们全部消灭。 然而,当她意识到这是顾旭为她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时,却又突然有些舍不得下口……她甚至想将它们珍藏起来,作为永恒的回忆。 她咽了咽口水,内心充满了矛盾。 “快吃,”顾旭见状,微笑着说道,“放久了会不新鲜的。” “嗯!”时小寒乖巧地点点头,再次伸手拿起一片饼干。 同时,她将一盘杏仁豆腐推到了顾旭面前:“这是给你的!我知道你最爱吃这个,每次在衙门公厨都点这个。” …… 晚餐过后,夜幕已完全降临。 顾旭原打算回家继续修炼。 他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坚定不移地向前迈进。 他害怕在这丫头的身边待得太久,自己会无法自拔地陷入其中。 然而,时小寒却突然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去。 “顾旭,陪我放烟花,好吗?”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从那双水汪汪的杏眼中,顾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稍作思考,回答道:“现在还不是除夕,放烟花似乎不太合适……” “顾旭,你忘了吗?今年除夕你要去崂山遗迹,不能跟我们一起放烟花,”时小寒认真地说道,“所以,我们今晚就提前庆祝!” 不等顾旭回答,她便拉着他的衣袖,将他带到了院子中央。 别看时小寒个子娇小,力气却大得出奇——平时执行任务时,她背着那把十多斤重的大刀,也能健步如飞。 此刻,顾旭发现,自己竟在不动用真元的情况下,难以挣脱她的“魔爪”。 随后,时小寒叫仆人送来了烟花,并亲自点燃。 只见火龙吐焰,凤舞九天,烟花绽放的瞬间,整个夜空都被点亮了。 第79章 笑容如花般绽放 少女坐在梧桐树下,笑容如花般绽放。 “顾旭,我感觉到突破第三境的契机了。”她轻声说道。 “突破第三境的契机?”顾旭微微一怔。 他记得,早在十月份的时候,时小寒就已经达到了第二境的巅峰,随时都可以晋升第三境。 但根据典籍记载,修士在晋升第三境时,有一定概率觉醒一个神通。 比如楚凤歌的“野草”,上官槿的“天算”,陆诗遥的“慧眼”,陈济生的“皎月”……这些神通对他们的战斗或修炼都有着极大的帮助。 时小寒也渴望觉醒一个强大的神通,所以她一直在压制真元,迟迟没有破境。 然而,觉醒神通需要诸多条件。 需要“深厚的根基”、“坚定的信念”、“无畏的勇气”,以及“强烈的情感冲击”。 作为家族独女、父亲的掌上明珠,时小寒的生活向来无忧无虑。 要她去找那种强烈的“情感冲击”,恐怕也只有“今天飘香楼的甜点竟然卖完了,好生气”、“厨房里的点心又过期了,好难过”、“顾旭又抢了我的任务,好讨厌”、“父亲又催我找夫婿,真烦人”…… 这样的烦恼,对于时小寒来说,只要睡一觉就能忘得一干二净——自然不足以助她觉醒神通。 “或许是昨天在潘小鹏家和墓地里发生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触动……”顾旭在心中默默地猜测道。 此刻,璀璨的焰火如同繁星般点缀在夜空,将时小寒的鹅蛋脸映照得如同明珠般璀璨夺目。她站在焰火之下,神情坚定。 “从墓地回来,我意识到,唯有变得更强,才能守护沂水的安宁,守护家人,守护你们。”时小寒紧握拳头,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当我足够强大,比郑大人还要强大时,你们就不必再冒险修炼,与鬼怪搏斗。杀鬼这种事,就交给我来承担。” 顾旭听后,轻轻一笑,调侃道:“那我岂不是成了闲人一个,整天只需品尝你做的曲奇?” 时小寒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那你就负责天天给我做曲奇,从早到晚,直到做出一箱为止!” 顾旭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却有些无奈。他渴望的生活或许就是时小寒描述的那样,但命运却不允许他如此安逸。 他微笑着鼓励道:“小寒,加油!愿你能觉醒一个强大的神通。” “承你吉言!”时小寒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顾旭,你听着,等我突破之后,就由本女侠来保护你!谁敢欺负你,我就让他好看!” 顾旭微笑着点头,虽然时小寒的话听起来像是玩笑,但他却感受到了她前所未有的认真。 …… 天行二十三年腊月初四,一个阴云密布的日子。寒风凛冽,时小寒身着黑色“七曜服”,脚踏黑色官靴,早早地来到了驱魔司。 她收敛了往日的笑容,神情严肃地走到陈济生的桌前,恭敬地说:“陈大人,我想申请进入‘明志堂’闭关修炼,尝试突破第三境‘奈何桥’。” “明志堂”是沂水驱魔司前任知事郑誉所设,专为修士闭关修炼之用。想要进入其中,唯有坚定自己的意志,决意不破境不出关。 陈济生抬起头,看着时小寒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你终于找到了突破的契机?” 时小寒认真地点头回应。 “好,祝你一切顺利。”陈济生微笑着祝福道。 “多谢陈大人!”时小寒说完,转身离开大堂,向“明志堂”走去。她没有回头,只留下一道坚定的背影。 在前往“明志堂”的路上,时小寒轻声自语:“顾旭,你可能不知道,按照大齐王朝的传统,在生日这天立下的承诺,是最灵验的。”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和坚定。 寒风如刀,悄无声息地钻进了顾旭的衣袖,将他的心绪吹得如同柳絮般凌乱。他轻轻摇头,目光转向窗外,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时小寒的背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那个娇小的少女此刻正穿着一袭黑衣,乌黑的发丝在风中轻舞,步伐坚定地向远方走去。 顾旭轻叹一声,心中的感慨如潮水般涌来。他知道,自己的直觉并没有错,时小寒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变得成熟而坚定。虽然她依旧带着那熟悉的笑容,但那份纯真已经悄然远去。 成长,总是伴随着代价。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时小寒终究要面对更多的风雨和挑战。顾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既为她的成长感到欣慰,又为她的未来感到担忧。 他从衣兜里掏出那支名为“惊鸿”的笔,在白纸上挥洒起来。他的笔触矫健有力,如同龙飞凤舞,写下了一首宋词: “碧空无垠横塘路,却只见、佳人影去。青春如梦谁共度?花开花落,朱门深锁,唯有春意驻。 云卷云舒蘅皋暮,笔端流淌断肠句。试问闲愁何所寄?漫天柳絮,纷纷扬扬,似那黄时雨。” 此刻虽是寒冬,万木凋零,但顾旭笔下的文字却仿佛拥有魔力,使得整个沂水县城仿佛置身于暮春时节。漫天柳絮随风飞舞,如同春天的使者,带来了一丝生机与希望。 顾旭心中一动,他明白自己即将掌握“惊鸿笔”的第二个法术。这不仅仅是一支笔,更是陆家先祖传承下来的法器,蕴含着无尽的奥秘。 他回想起自己穿越而来的经历,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知道,自己不能辜负这份机缘,必须努力修炼,成为真正的强者。 于是,他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支“惊鸿笔”中。他感受到了笔杆上传来的冰凉触感,仿佛与自己的心灵建立了某种奇妙的联系。 在这个过程中,他明白了使用“惊鸿笔”的真正要领——在于真情实感,在于发自内心。只有真正用心去感受、去领悟,才能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 终于,在某一个瞬间,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笔尖喷薄而出。他睁开眼睛,只见窗外漫天柳絮随风飞舞,仿佛将整个沂水县城都笼罩在了一片春意之中。 这就是他使用“惊鸿笔”构建出的第二道法术——“满城风絮”。它不仅是一种攻击手段,更是一种心境的体现。顾旭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将凭借这道法术和时小寒一起,共同面对更多的挑战和困难。 驱魔司修行者的日子总是单调而乏味,仿佛置身于无尽的灰色世界。 然而,当腊月十五这一天到来,“论道之境”的门户再次敞开,顾旭的生活终于迎来了些许变化。 他坐在自家简陋的竹席上,手中紧握着“神机令牌”,仿佛握着通往未知世界的钥匙。他再次踏入了那片漂浮在无尽黑暗中的擂台,等待着即将来临的对手。 这次,他遇到的是一个名为“鲲”的对手。顾旭心中一动,立刻认出了这是楚凤歌的代号。 楚凤歌一上台,便昂首挺胸,高声吟咏:“我剑如虹,寒光破空。谈笑间,千军万马皆成空。” 顾旭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楚凤歌不是第四境的修士吗?为何会与我这个第二境修士匹配在一起?”他思忖片刻,心中却有了些许猜测。 对面的楚凤歌很快便揭晓了答案:“神机营内第四境修士稀少,我等了许久都无人匹配,只好被要求压制境界与你一战。” 顾旭听后点了点头,心中反而有些期待。毕竟,与更高境界的修士较量,才能更快地提升自己的实战能力。 他微微一笑,调侃道:“楚大人,今日的诗号似乎有些逊色于以往啊。” 楚凤歌闻言,脸色微变,显然被顾旭的话触动了心神。他高声反驳道:“若非下属无能,我又岂会如此?若你有陆家小姐一半的文采,我便不愁没有好诗号!” 顾旭笑而不语,心中却已经打定主意。他决定以符篆之术应战,试图在没有“惊鸿笔”的情况下,模拟出“满城风絮”的意境。 他深知,“惊鸿笔”不仅仅是一件战斗兵器,更是一件能够引导他感悟大道、探寻本心的法宝。他渴望通过符篆之术,将那一丝“道”的气息复刻出来。 虽然这听起来有些狂妄自大,但顾旭清楚自己的目标——他渴望成为圣人。而“道”,正是成圣道路上不可或缺的一环。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将心神凝聚在符篆之上。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将“满城风絮”的意境展现得淋漓尽致。 倘若能够早些触及并运用“道”的奥秘,对于顾旭未来的修行之路无疑将产生深远影响。 因此,在对决尚未开始时,顾旭便利用擂台边缘的纸笔,迅速绘制了十几张符篆。他笔走龙蛇,每一个符文都凝聚着他的心神和意志。 见到顾旭这番动作,楚凤歌手持长剑,微微皱眉,发出了一声轻哼。他早已厌倦了顾旭那副风轻云淡、永远自信满满的模样,更受不了他总是能在众人面前抢尽风头。 特别是顾旭那副总能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更是让楚凤歌心生不满。今天,他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一个绝佳的机会,能够狠狠地教训一下顾旭这个小子,出一口恶气。 虽然在这“论道之境”中,他必须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与顾旭相同的第二境,且不能使用本命物“天魁剑”。但顾旭也同样无法使用他那令人忌惮的“惊鸿笔”。 回想起陆氏凶宅中的遭遇,楚凤歌对那支能幻化出“寒冰地狱”的名器仍然心有余悸。尽管顾旭修为尚浅,不能完全发挥出“惊鸿笔”的威力,但楚凤歌仍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此外,楚凤歌还考虑到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他郑重其事地对顾旭说:“顾旭,我警告你,这里不许使用‘请神咒’。” 顾旭听后,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用‘请神咒’?”在这“论道之境”中,只有他和楚凤歌两人。如果要用“请神咒”借真元,也只能从楚凤歌那里借,但两人现在是对手,楚凤歌怎么可能同意? 顾旭不禁觉得楚凤歌这家伙的脑回路有些奇特。 楚凤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以为顾旭是在故意装傻。上次在陆氏凶宅中,顾旭强行抽取他体内真元的经历,至今仍让他记忆犹新。那种任人摆布、无法反抗的感觉,他绝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好了,现在我已经排除了所有不确定性因素。”楚凤歌心中暗自得意,“顾旭虽然天赋异禀,但潜力并不等于实力。他现在仍然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第二境修士,无论是战斗手段还是实战经验,都应该比不过我。” 他对自己修炼的顶尖功法武学以及“野草”神通充满了信心,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轻松收拾顾旭。 鼓声响起,楚凤歌果断出手。他紧握一柄看似普通的铁剑,猛然挥向顾旭。剑气喷薄而出,化作云雾缭绕,仿佛一片云海翻腾。随后,云雾散开,露出一条璀璨的银河,横跨无垠黑暗,将两人的面庞映照得格外清晰。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这正是驱魔司司首洛川所创的上品剑术《云海星河剑》,不仅威力惊人,而且变化无常,令人防不胜防。 它能够凝聚星辰的威能,转化为致命的攻击,并在云雾的掩护下悄然施展,使得对手在混沌中难以洞察其真正意图,从而发起突然袭击。 而楚凤歌修炼的《列星诀》,乃是洛川独创,对于洛川的“道”的领悟早已深入骨髓,因此他能够将《云海星河剑》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楚凤歌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烈,震撼人心。 然而顾旭却如同山岳般沉稳,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云海星河剑”的杀招虽然变幻莫测、难以捉摸,但顾旭凭借着他超乎常人的神识力量,以及“博闻强记”的天赋,能够精准地预测出剑气的轨迹——在这迷雾重重的云海之中,避开那些致命的威胁,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他身法如流星划过夜空,轻松穿梭于云烟之间,犹如乘风而行的仙者。 楚凤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顾旭,上次我忘记问了,你这‘流星走月’的身法是从何处学来的?”他好奇地问道,“我记得你并未在驱魔司总部兑换过这部武学。” 顾旭坦然回答:“我曾经目睹过一名对手施展过这身法。” 他没有说谎,因为楚凤歌若去询问洛川司首,而洛川司首又精通天机术,在他面前撒谎毫无意义。 但楚凤歌仍然眉头紧锁:“只看一眼就学会了?你莫不是在骗我?你应该知道,在司首大人面前撒谎,后果不堪设想。” “我绝无虚言。”顾旭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就是天才的无奈。 有时他们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却总被他人误解为炫耀或撒谎。 这种苦衷,恐怕只有像时小寒那样天真烂漫、容易哄骗的女孩才会相信。 楚凤歌不再多言,对顾旭的话仍抱有疑虑。 “你需清楚,未经允许私自学习驱魔司的绝密武学,是重罪。” 他一边说着,一边挥动手中长剑,由上而下斩落。 银河倾泻而下,如同愤怒的银龙,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顾旭袭来,欲将其淹没在无尽的星河之中。 这便是“云海星河剑”的第二式——“坠九天”。 它追求的是那排山倒海的气势,力求一击之下令对手再无还手之力。 “看来楚凤歌这次是动真格了!” 顾旭望着那汹涌澎湃的星河,心中暗自思忖。 但他早已有所准备。 刚才与楚凤歌的交谈,以及在云海中的躲避,都是他的战术布置,为了接下来即将展开的反击。 他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符篆轻轻抛出。 转眼间,在这黑暗的“轮道”之境中,生长出一片翠绿的浅草,宛如春天的使者。 紧接着,柳絮纷飞,如同轻盈的雪花,又似丝丝缕缕的白云,弥漫在整个空间。 这正是“惊鸿笔”所创造的法术——“满城风絮”。 如果说“万物空寂”是抹除一切非凡,那么“满城风絮”便是以柔克刚,将对手的攻势化解于无形,甚至能够将其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在那磅礴的星河面前,柳絮看似脆弱不堪,然而当星河坠落之际,楚凤歌的剑意竟被这些柳絮完全吞噬。 随后,绵绵细雨悄然落下,带着淡淡的忧愁,以及楚凤歌自己的剑意,洒满了整个擂台。 刚才楚凤歌施展出那招威猛无匹的“坠九天”,几乎倾尽全力,他期望能以此招一举击溃顾旭,重振自己昔日的雄风,让对方在他面前俯首称臣。 那样的场景,光是想象就令人热血沸腾。 然而此刻,当楚凤歌看见那如丝如缕的细雨从天际飘落,他心头不由得一紧,呼吸在瞬间停滞。 他并不清楚顾旭所施展的究竟是何等法术。 但他能清晰感受到,那如千丝万缕般的雨水中,竟隐隐夹杂着属于自己的剑意。 楚凤歌方才剑势之凌厉,此刻反噬在自己身上的杀意便愈发凶猛。 “这小子,一个多月不见,竟然又掌握了如此诡异的法术?”楚凤歌心中暗自惊异。 作为大齐王朝的天才,被洛司首一手带大的他,自然见识过无数上乘法术和武学,深知其修炼之艰难。 他犹记两年前,为了修炼《云海星河剑》,洛司首曾带他到驱魔司的观星台上,让他静心观察星斗之运行,感悟天地之道。 那时,洛司首曾对他说:“楚凤歌,你可知上苍有二化身,其中一位名为‘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乃是‘众星之主,万象宗师’,掌控着漫天星斗、宇宙劫运、天下兴衰。当你能够透过这些星辰,感受到祂的存在与力量,你便能领悟《流星走月》与《云海星河剑》的真谛。” “洛司首,这便是您的‘道’吗?”楚凤歌当即问道。 洛司首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说:“若非紫微大帝赐予我洞察天机的能力,我又如何能知晓天下万事?” 楚凤歌当时似懂非懂,对于那传说中的紫微大帝和莫测的命运,他总觉得太过玄妙,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他宁愿手握长剑,与“凶神”级鬼怪正面交锋,也不愿去深思这些复杂的问题。 因此,尽管他接触过《云海星河剑》,但迄今为止,他仍未能完全领悟其精髓,只能掌握前四式,且发挥不出六成威力。 否则,他方才那雷霆万钧的“坠九天”,又怎会轻易被顾旭那尚显生涩的“满城风絮”所化解。 然而,楚凤歌虽然心中惊讶,但并未慌乱。 他迅速将长剑横于胸前,迎向那绵绵细雨与漫天柳絮。 随着剑身一声轻鸣,星光与云雾在他头顶汇聚,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白茫茫的雨帘隔绝在外。 丝丝剑气随之向两侧散开,伴随着清脆如泉水的声响,消失在黑暗之中。 “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 这正是“云海星河剑”的第三式——“天河夜转”。 这一式剑法乃是整套剑法中唯一的防御招式,能在短时间内抵挡敌人的大范围攻击。 “就只有这些吗?”楚凤歌故作镇定,昂起下巴,以挑衅的语气对顾旭说道。 顾旭微微一笑,神色平静如水。 他并未携带“惊鸿笔”,因此“满城风絮”只能发挥出三成左右的威力。 被楚凤歌轻易挡下,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顾旭并未感到失望。 因为他已经通过实验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惊鸿笔”既是战斗之兵,亦是悟道之器。 他不能永远依赖它。 他必须努力将“惊鸿笔”中的每一个法术彻底融入自己的体内,才能为自己铺就一条通往圣人的道路。 除此之外,顾旭还有另一个重要的收获。 通过观察楚凤歌施展的“云海星河剑”,以及之前对“灵狐”施展的“流星走月”身法的分析,顾旭渐渐摸清了司首大人的“道”之所在。 第80章 不为人知的规律 “流星走月”身法,表面看似毫无规律可循,实则与天上星辰的排列息息相关,可以通过星辰的位置来预测其轨迹。 而“云海星河剑”虽然剑招纷繁复杂,但顾旭发现其中亦蕴含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规律。 再联想到司首大人那精湛的天机推衍之术,能洞悉世间万物,预测未来走势,顾旭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司首大人的‘道’便是命运。”顾旭在心中低语。 “他坚信,虽然世事难料,但万事万物皆有其定数,就像那夜空中恒久不变的星辰,各自遵循着既定的轨迹。” “这便是他施展天机术的基石。” 顾旭的思绪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了这一切的串联。 就在这时,楚凤歌再次挥剑,铁剑破空之声尖锐刺耳,一轮明月的虚影在他身后缓缓浮现。 “云海星河剑”第四式,“天晓月移”! 顾旭立刻认出了这一招,并迅速想出应对之策。 他心中默念:“司首大人信命,信定数,而我之《焚天七式》却象征着打破常规,追求变革。或许,今日正是我以此克制楚凤歌剑法之时。” 顾旭轻轻抬手,擂台边缘那些薄如蝉翼的无柄飞刃,如同被唤醒的精灵,纷纷飞上半空。 它们闪烁着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轨迹。 虽然这些火光与楚凤歌身后的明月相比显得微不足道,但就在“萤焰”出现的刹那,那轮明月却突然黯淡无光,消失无踪。 楚凤歌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飞刃切割成无数碎片,随后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整个过程迅速而决绝,楚凤歌甚至没来得及动用“野草”神通修复自身。 黑暗之中,一行大字缓缓浮现: “朱雀,胜。” 顾旭看着这行字,陷入了沉思。这是他在“论道之境”中最为漫长的一次战斗。 当楚凤歌从“论道之境”中走出时,他面色惨白,神情恍惚,仿佛还未从刚才的战斗中回过神来。 他本以为,在顾旭无法使用神通和“惊鸿笔”的情况下,自己能够轻松取胜。 然而,顾旭的底牌却远不止这些。尤其是那最后一招,快得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我真是太轻敌了!”楚凤歌懊悔地叹息。 他无法接受自己在同境界下竟然败给了顾旭的事实。 此刻,他通过“神机令牌”查看了自己在第四境修士排行榜上的排名——他的积分被扣除一分,从第二名跌落至第三名,正好被“灵狐”上官槿超越。 而榜首的位置,依旧稳稳地坐着代号为“白虎”的剑阁苏笑。 由于楚凤歌与上官槿之间的争斗素来激烈,此次在排行榜上的变动更是让他心情沉重,心绪难平。他猛地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推门而出,决心不再闭门造车。 恰巧此时,一阵清脆的笑声飘入耳中:“世人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楚大人,您觉得呢?”楚凤歌抬头望去,只见上官槿一身浅绿长裙,轻盈飘逸,宛如山间清泉,清新脱俗。 楚凤歌对这位曾经的“头号劲敌”并无好感,他眼中只有顾旭那个新晋的威胁。他冷冷地瞥了上官槿一眼,嘲讽道:“你笑什么?你自己在‘论道之境’里就没吃过败仗?” 上官槿见状,笑得更加欢快了。上次她输给“朱雀”时,楚凤歌可是嘲讽了她许久,如今风水轮流转,她自然是要好好享受这份乐趣。她故作惋惜地说:“楚大人,看到您今日受挫,我真是心痛不已。我们同为司首大人器重之人,怎能轻易输给外人?您要是输,也应该是输给我这样的才对啊。” 楚凤歌听后,怒火中烧,恨不得用眼神将上官槿千刀万剐。然而,他深知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便强忍怒火,转身离去。 经过一刻钟的冷静,楚凤歌来到观星台,找到了司首洛川。他恭敬地行礼后,说道:“司首大人,今日沂水驱魔司的顾旭在‘论道之境’中施展了‘流星走月’身法。但他从未被允许学习此武学,按照规矩,应当受到惩罚。” 洛川司首听后,眉头微皱,问道:“那顾旭对此有何解释?” 楚凤歌如实回答:“他说自己曾亲眼见过他人施展此身法。”洛川司首听后,摇头叹息:“楚凤歌啊,你终究还是见识太少。对顾旭来说,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 楚凤歌愕然,不解其意。洛川司首继续道:“若他是剑修,恐怕连‘云海星河剑’也能在你面前施展出来。” 楚凤歌震惊不已,他从未想过司首大人会如此评价顾旭。他深吸一口气,问道:“司首大人,顾旭在‘论道之境’中使用的那门法术威力惊人,我根本无法抵挡。敢问那究竟是什么法术?我该如何应对?” 洛川司首听后,笑道:“那是《焚天七式》的第一式‘萤焰’。顾旭已经领悟了其中的大道真意,同等境界下,你恐怕难以破解。” 楚凤歌听后,心中震惊不已。《焚天七式》是驱魔司最难学的法术之一,他从未想过顾旭竟然能够领悟其中的大道真意。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更加努力地修炼,争取早日超越顾旭。 然而,顾旭却仅仅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彻底领悟了《焚天七式》的第一式,甚至能施展出它的精髓。 在顾旭的眼中,仿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司首大人,请允许我学习《焚天七式》!”楚凤歌急切地请求道,“既然我无法破解他的招式,那我就要用同样的招式去打败他!他能做到的事,我也一定能做到!” 洛川轻轻一笑,又摇了摇头,缓缓道:“孩子,你还是放弃。你有这时间,不如多花在剑法上。我怕你最后徒劳无功。” …… 同一时刻。 顾旭也通过“神机令牌”看到了自己的排名变动。 在击败楚凤歌后,他获得了第五个积分,依旧稳坐第二的位置,仅次于“麒麟”。 但顾旭对“论道之境”的排名并不在意。 在他看来,“论道之境”仿佛是一个无尽的试炼场,为他提供了无数同境界的对手,供他磨砺和完善各种法术和武学。 这应该就是圣人们创造“论道之境”的真正用意。 在“论道之境”中,他即使失败千次万次,也能安然无恙地重新开始。 然而,在现实世界中,与妖魔鬼怪的生死搏斗,只要稍有差池,就可能丧命。 顾旭在最近的几场对决中收获颇丰,对“焚天七式”和“满城飘絮”等法术的掌握越来越纯熟。 如今,距离莱州府集合的日子仅剩五天。 为了争夺仙人留下的机缘,也为了在崂山遗迹的探险中保全性命,顾旭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此外,他也从各个渠道搜集关于崂山遗迹的情报。 从古籍中,顾旭了解到崂山遗迹的主人,那位飞升成仙的空玄散人,曾是一位性格孤僻、行事不羁的强者。 他原本是“蓬莱岛”的弟子,却因违反门规被逐出师门。 之后,他成为了一名无依无靠的散修,历经数十年,开创了自己的功法和法术,并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 在这期间,空玄散人还与“凶神”级恶鬼梼杌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最终成功斩杀梼杌,潇洒离去。 传说中,空玄散人所掌握的“道”是“因果之道”,无形无迹,却能杀人于无形。 很少有人能准确描述出他的战斗方式。 但每当提及“空玄散人”这个名字,人们总会流露出敬畏的神色。 天行元年初,也就是二十三年前,空玄散人在胶东行省莱州府的崂山区域渡劫登仙。 据当时在场的修士描述,崂山被厚重的云层笼罩,雷声隆隆,即使千里之外也能听到那震撼人心的雷鸣。 天空中,一道道凌厉的电光犹如撕裂夜幕的利刃,它们如同惨白的鬼火,自无尽的虚空深处狂涌而来,其声势如剑锋相击,似山岳崩塌,将原本宁静的夜空切割得满目疮痍。 “那场景,简直如同地狱降临。”修士们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无不如此感叹道,“也只有空玄散人那样的强者,方能在这毁天灭地的雷劫中,觅得一线生机,得以飞升。” …… 岁月如梭,旧岁将逝。 驱魔司衙门内的腊梅,早已在冰雪的洗礼下傲然绽放,其香气随风飘散,令人心旷神怡。 在大齐王朝,官员们享有三个固定的长假——春节、夏至以及皇帝的万寿节。 其中,春节的假期尤为漫长,从腊月二十前后开始,直到元宵佳节结束后的正月二十左右,长达一月之久。然而,对于驱魔司这样的特殊机构而言,仍需有人轮流值守,以防突发事件。 事实上,大齐王朝初建时,官员们的假期远非如此之长。 出身贫寒的太祖皇帝是个勤勉至极的君主,他常常夜以继日地处理政务,不仅自己不休长假,也不许手下的官员们懈怠。然而,这样的勤勉却令官员们怨声载道。 但太祖皇帝的子孙们却未能继承他的勤勉。 每有新皇登基,总会对假期加以延长。 到了当今皇帝这一代,他不仅痴迷于修炼,对朝政更是漠不关心,甚至将春节假期直接延长至一个月之久。 …… 在这几天里,沂水驱魔司衙门内的官员们纷纷向陈济生辞行,准备回家与家人团聚。 第一个离开的是负责看守库房的驼背老者。 他声称自己的老家在青州府,虽然家中亲人大多已离世,但他还是想回去扫墓尽孝。 陈济生郑重叮嘱道:“近日沂山附近阴气浓重,据说那雪女的实力又有所增长,老人家您一定要多加小心,能绕道走就尽量绕道。” 老者左手提着蛐蛐笼,右手抱着几本《卖油郎独占花魁》等话本,背上背着行囊,随意地点了点头。 “陈大人您放心,”老者笑呵呵地说,“我虽然年岁已高,但还能照顾好自己。” …… 紧接着离开的是掌管衙门账簿钱粮的崔天佑。 陈济生抬头问道:“崔天佑,我记得你父母就住在沂水县,为何这么早就要回家?” 崔天佑尴尬一笑:“唉,我妻子她非要我陪她回娘家过年。她娘家在日照县那边,陈大人您也知道我妻子的性格……我不敢不从啊。” 崔天佑的“母老虎”妻子在沂水县早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陈济生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理由。 …… 最后离开的是沂水驱魔司的缉事马钦。 他同样准备回青州府过年。 临行前,他特意找到顾旭,问道:“顾大人,您知道沂水县有过年不回家的年轻姑娘吗?” 顾旭眉头微皱:“你问这个做什么?” 马钦苦着脸回答道:“每年过年,家里的亲戚们都会问我有没有娶媳妇。我若说没有,他们就会嘲笑我。所以,我想花钱请个姑娘跟我回家,假装是我的媳妇,好堵住他们的嘴。” 顾旭闻言,嘴角挂着一丝苦笑,他轻轻摆了摆手对马钦道:“马兄,你要知道,你那帮亲戚啊,其实也就是过年图个热闹。即便你真娶了媳妇,他们也能找出别的由头来嘲笑你,比如嫌你官职低微,比如说你连大房子都买不起,总之就是要在你身上找些优越感来满足自己。” “顾大人,您真是一针见血。”马钦无奈地叹了口气。 顾旭又提醒道:“马兄,陈大人特地叮嘱我,让你回程路上避开沂山,那里最近不太平,要小心雪女。” “我明白了,感谢陈大人和顾大人的关心。” 说罢,马钦背起行囊,迎着寒风踏上了归途。 …… 腊月十九这天,沂水驱魔司衙门内已是人去楼空,往日的喧嚣早已不在。 院子里一片寂静,仿佛连风都吹得小心翼翼。 这时,陈济生找到顾旭:“你明日就要前往莱州府了,咱们不如提前吃顿年夜饭,我还有些要事想与你商议。” 顾旭身为孤儿,每到年关,总是与养济院里的孩子们一起度过。他们会包些简单的白菜馅饺子,放几串粗糙的鞭炮,就算是过年了。 而自从加入驱魔司后,他每年的年夜饭都是和陈济生以及几位无家可归的杂役一起吃的。 陈济生自妻儿过世后,便鲜少回家,他常常工作至深夜,便直接在衙门值房歇息。这座衙门对他来说,更像是家,而他也将这里的年轻人视为己出。 于是,两人来到了衙门外的一家小饭馆,点了几样小菜,提前庆祝了这顿年夜饭。 因临近春节,饭馆内客人稀少,再加上这简单的菜肴,整个氛围显得有些冷清。 陈济生面色凝重地对顾旭说:“顾旭,根据邸报的消息,沂山的阴气正在迅速扩散,雪女及其手下的妖怪活动也越发频繁。不出一个月,阴气很可能就会波及到沂水。届时,我们将面临极大的挑战。” 顾旭最近频繁听到“雪女”这个名字,心中也难免有些好奇。 他沉吟片刻后问道:“陈大人,我一直有个疑问,我记得以前雪女都是在六月份才开始活动的,为何今年如此反常?” 与此同时,顾旭脑海中浮现出了在陆氏凶宅中听到的那则誓愿——“若陆家无辜受害,今后六月三伏天,必降三尺瑞雪。” 陈济生叹了口气说:“朝廷那边传来消息,今年情况特殊,随着雪女实力的增强,她的行为也变得更为凶残。如今,沂山附近已有上百人遇害。” 顾旭沉思了一会,继续问道:“陈大人,我还想问,我记得以前雪女杀人都是借助暴风雪和冰雹,但这次却依赖阴气,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陈济生摇了摇头说:“这谁又能说得清呢?不过对于‘凶神’级别的恶鬼来说,操控阴气本就是他们的本能。” 顾旭默然。 他回想起“惊鸿笔”器灵消散前对他说的话:“我家小姐宁可自己挨饿,也绝不会伤害无辜。” “若陈大人所言非虚,看来她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阴气的侵蚀……”顾旭在心中默默叹息。 “陈大人,针对即将面临的危机,您希望我具体做些什么准备呢?”顾旭询问道。 按照陈济生的描述,沂水县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胁,他猜测陈济生必定是希望他能有所准备,为保卫沂水百姓而尽力。 然而,陈济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感意外。 “顾旭,你去了莱州府后,就不要再回来了。”陈济生平静地说道,“对付雪女这种级别的鬼怪,仅凭我们沂水县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我们需要京城的支援。你留在这里,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您这是……”顾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没想到一向以天下为己任的陈济生,竟会劝他逃避。 “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没必要把命搭在这种事情上。”陈济生补充道。 顾旭知道陈济生所言非虚,按照他的性格,他也确实应该选择明哲保身。但心中总有些不甘,觉得这样就辜负了陈济生平日里对他们的教导。 “那京城方面对此有何打算?”顾旭继续追问。 “驱魔司总部已经派遣了多名强者前往沂山,”陈济生回答道,“此外,大齐国师、洛司首以及燕国公也都表示会在合适的时候出手相助。” “圣人出手……”顾旭沉吟道,他记得楚凤歌曾经提及过,圣人出手意味着巨大的代价和风险。 在大荒之中,存在着诸多智慧与力量都堪比圣人的“凶神”级鬼怪。一旦圣人出手,很可能会打破大荒的平衡,引发更大的灾难。 “陈大人,您一定要小心。”顾旭郑重地嘱咐道。 “你这小子,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陈济生笑骂道,“这种道理我自然明白。” “不敢。”顾旭连忙低头。 “另外,顾旭,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陈济生放下茶杯,正色道,“你应该知道,大齐国师在封印‘九婴蛇妖’后,将封印法阵阵图分散存放在八座县城之中?” 顾旭点了点头。 “我今日想请你帮忙的,正是与这九婴蛇妖的封印有关。”陈济生接着说道。 …… 不久之后,两人结束了晚餐,回到了驱魔司衙门。 陈济生在前,顾旭紧随其后,两人一同走向了静谧的藏书阁。 “当年大齐国师封印九婴蛇妖后,将封印法阵阵图分为了八份,”陈济生边走边介绍道,“按照后天八卦的方位,这些阵图被分别存放于八座县城之中。沂水县便是其中之一。” “作为知事,我们的职责便是每三年取出这些阵图,对封印进行加固,防止九婴蛇妖破封而出。”陈济生继续说道,“虽然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极低,但我们仍需谨慎行事。” “原本这件事应该明年再做,”陈济生叹了口气,“但鉴于今年沂山雪女的威胁,我担心九婴蛇妖那边也会出现问题,所以决定提前进行加固。” “顾旭,你对符篆和阵法都有所涉猎,加固封印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对你日后的修行大有裨益。”陈济生最后说道。 “九婴蛇妖的封印……” 陈济生在顾旭面前缓缓提及这个秘密,这是他首次对顾旭透露这个信息。 在此之前,顾旭对“九婴蛇妖”的了解仅限于它被大齐国师用符篆和阵法深埋于地下,至于其中的曲折与复杂,他全然不知。 “跟我来。” 陈济生穿过排列有序的书籍长廊,领路前行。 顾旭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两侧的书架,那些书籍如今已焕然一新,他记得,曾经这些书册因年久失修,饱受鼠虫啃噬,书页破损不堪。是崔天佑找来县学的生员们重新抄录,而顾旭则作为顾问,为他们解答了许多疑难问题。 两人很快走到了藏书阁的深处。 第81章 显露出一道隐蔽的小门 陈济生站在一面墙壁前,伸出手指在特定位置轻敲三下。砖块随之颤动起来,渐渐凹陷,形成了一个小洞。紧接着,周围的砖块也开始逐渐塌陷,洞口逐渐扩大,最终显露出一道隐蔽的小门。 陈济生从书架上取下一盏油灯,真元催动之下,灯火摇曳,昏黄的光芒照亮了密道。 顾旭心中惊叹,自己在藏书阁待了一年有余,竟未曾察觉这里隐藏着如此秘密的通道。 陈济生当先踏入密道,顾旭紧随其后。密道年久失修,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踩上去如同踏在柔软的雪地上。 不久后,两人来到了一间密室。密室内空无一物,仅在一个角落里摆放着一只陈旧的木箱。陈济生走到木箱旁,右手轻触箱壁,箱盖便自动弹开。 “这箱子上刻有国师八年前的符篆,”陈济生边解释边从箱中取出一本书册递给顾旭,“它能辨识修士身份,唯有每县驱魔司的知事才能开启。” “看这箱子虽然破旧,却坚固异常,即使第六境巅峰修士全力一击,也难以将其摧毁。” 顾旭接过书册,仔细阅读后,发现封印“九婴蛇妖”的阵法正如陈济生所言,被分为八部分,按照后天八卦方位分布于沂水、乐安、安丘、诸城等八座县城。而沂水县恰好位于阵法的正南方向,对应八卦中的“离”位。 “顾旭,你学识渊博,应当知道‘乾天坤地,离火坎水,震雷巽风,艮山兑泽’,”陈济生继续道,“其中,‘离’对应‘火’。你修炼的是火属性功法,由你来加固这座阵法,定能获益匪浅。” 顾旭心中感激,这位上司为了他的修行确实费了不少心思。 随后,他开始认真研读书册中的内容。虽然国师布下的阵法深奥无比,但维护方法却异常简单——修士无需深究其原理,只需念诵特定口诀即可。 顾旭按照书中的指引,轻声念诵:“天有天将,地有地祗。斩邪除恶,解困安危。天雷殷殷,地雷昏昏……” 密室的地板下,突然间细微的光芒闪烁而出,它们迅速扩散,像无数橘红色的流星划过,瞬间将整个密室照亮得如同白昼。 光芒消逝后,密室再次陷入深沉的黑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这么简单?”顾旭疑惑地挑眉。 “对,简单而直接。”陈济生淡然一笑,话语中透出一丝神秘。 顾旭站在油灯旁,开始仔细揣摩这阵法的奥秘。他明白,自己的阵法造诣与国师相差甚远,眼前只是庞大阵法的冰山一角。他只能从中汲取一些细节和思路,用以精进自己的“杀鬼符”和其他符篆。 当思绪沉浸其中时,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顾旭缓缓合上书册,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多谢陈大人!”他诚恳地道谢。 国师的阵图给予了他极大的启发,他的脑海中不断涌现出新的想法和创意。他相信,今晚回到家中,定能成功研制出第五代“太上北极镇魔杀鬼符”。 …… 腊月十九,宜出行、赴任、招赘、上梁,忌求嗣、修坟、栽种、牧羊。 顾旭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带着“惊鸿笔”和一大叠精心制作的符篆,从家中出发,来到了沂水驱魔司衙门。陈济生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顾旭,准备好了吗?”陈济生问道。 顾旭点头,表示准备就绪。 陈济生轻挥衣袖,一把长剑凭空浮现,剑身刻有“无愧”二字。他轻踏剑身,衣袂飘飘,宛若仙人。 “上来,小子。”陈济生回头笑道,“我送你一程。” 顾旭毫不犹豫地跃上剑背,站在陈济生身后。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御剑飞行,因此他心中并无太多紧张。 长剑破空而起,载着两人直冲云霄,朝着莱州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 与此同时,莱州府千户时磊已得知自己的任务。他早早地来到驱魔司衙门,一边翻阅公文,一边等待着那些即将前往崂山遗迹寻找仙人传承的年轻修士们前来报到。 “听说这次选拔的修士都是顶尖的天之骄子,真希望能从中挑选出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婿。”时磊在心中默默盘算。 而在洛京城的昭宁公主府内,四皇子萧尚贞也即将启程前往莱州府。昭宁公主对自己的弟弟十分担忧,她花了一晚上的时间,为萧尚贞准备了各种法宝和符篆,并再三叮嘱他小心行事。 “萧尚贞,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大意。”昭宁公主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你身为皇室子弟,修行《天龙心经》这样的顶尖功法,但实战经验不足,很容易吃亏。” “姐,你就放心。”萧尚贞不耐烦地摆摆手,“这些道理我早就知道了,你就别再唠叨了。” “我之所以说这些,全都是出于对你的担忧。”昭宁公主面色严肃地提醒道,“你总是自视甚高,疏于练习剑法。还记得在‘论道之境’与‘朱雀’的那场对决吗?你被他轻易地击败了。” “那不过是偶然!”萧尚贞试图辩解,“不是每个人都像‘朱雀’那样,掌握着《焚天七式》这种近乎无解的招式!” 昭宁公主轻哼一声,语气中透着几分冷淡:“此次前往崂山的年轻人,皆非泛泛之辈。即便他们不会《焚天七式》,也必然拥有各自的绝技,足以让你吃尽苦头。” “哦?对了,我近日得到的消息,‘朱雀’也会前往崂山遗迹。” “‘朱雀’?”萧尚贞闻言,立刻从窗台上跳了起来,拳头紧握,“上次我在‘论道之境’败给他,这次我定要找他再战,一雪前耻!” 看着弟弟激动的样子,昭宁公主只能再次叹息。 “我提到‘朱雀’,并非让你去寻仇,而是希望你能与他结交。他是大齐百年难遇的奇才,未来定能成为一方霸主。若能与他成为朋友,对我们姐弟二人来说,无疑是一大助力,对你争夺‘泰阿剑’和皇位更是大有裨益。”她耐心地劝诫道。 再次听到“泰阿剑”三字,萧尚贞心中不免有些不快,但为了不让姐姐继续唠叨,他只得勉强点头。 “好,既然姐姐如此说,那我就去试着与他交个朋友。” “还有,萧尚贞,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昭宁公主神情凝重地补充道,“到了莱州府后,切莫将你在‘论道之境’的代号泄露给任何人。若让‘神机营’的修士们知道大齐四皇子竟是个喜欢伪装女声喊‘好哥哥’的怪人,那我们皇家的颜面可就荡然无存了。” “姐姐,这种小事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言!”萧尚贞不耐烦地打断。 …… 清晨,阳光洒满大地,一位身着深蓝色锦袍的太监来到了公主府前。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曹通,一名五境高手。 此次,昭宁公主特地委托曹通护送萧尚贞前往莱州府。 “曹公公,此次就拜托给你了。”昭宁公主郑重地说道。 “殿下放心,在下定当竭尽全力。”曹通拱手答道。 随后,萧尚贞背着昭宁公主连夜准备的行李,跟随在曹通身后,踏上飞剑,腾空而起,向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洛京城在他的视线中渐行渐远,寒风凛冽,吹得他脸颊生疼。 “‘朱雀’,你等着。”萧尚贞在心中默念,“这一回,我定要让你见识到我的真正实力!” 昭宁公主则静静地站在公主府门口,目送着自己的弟弟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天际,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不舍。 她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试图平复心中的忧虑。 “有曹公公和莱州府的时大人同行,萧尚贞此行应当能够平安无事……”她自言自语道。 “但愿他能借此机会,得到仙人的青睐,获得宝贵的传承。毕竟,这对于他能否后来居上,打败他的兄长们,夺得‘泰阿剑’至关重要……” “除此之外,与沂水的顾旭结交,对我们而言亦是一桩大事。我深怕萧尚贞那小子年轻气盛,将事情搞砸……” “待明年顾旭进京,我定要亲自与他见面。对于他这种出身平民、资源匮乏的修行者来说,只要我们提供足够的条件,他必将成为我们的一大助力。” ………… 蜀地,剑阁之巅。 苏笑仍旧如往常一样,站在悬崖之上,默默地挥舞着手中的木剑,反复练习着那些看似简单的剑招。 此时,一位小道童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对他说:“苏师兄,阁主让我来提醒你,崂山遗迹即将开启,‘神机营’已下令你明日前往莱州府千户时磊处报到。师兄切莫忘记此事!” “知道了。”苏笑的回答依旧简洁明了。 小道童离开后,苏笑停下了手中的木剑,回到自己的草庐中,从一只陈旧的木箱中取出了一柄装在鞘中的长剑。这柄剑,名为“三尺剑”,多年来未曾出鞘。 苏笑看上去并不起眼,但他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韧。这柄“三尺剑”,虽然名声不显,但他深知其不凡之处。 “此行崂山,‘三尺剑’是否能有机会展露锋芒……”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随后,他踏上木剑,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云雾之中。 ………… 洛京,驱魔司总部。 上官槿正在为崂山之行忙碌地准备行李。她不仅带上了各种法宝,还在搜集关于崂山、空玄散人以及同行者的资料。她试图利用自己的“天算”神通,预测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以便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司首洛川找到了她。 “上官槿,你此去崂山,我有一项重要任务要交给你。”洛川严肃地说道。 “请司首大人明示。”上官槿恭敬地回答。 “保护‘朱雀’。”洛川简洁地吩咐道。 莱州府千户时磊,虽然因公务繁忙而长期与女儿时小寒分居两地,但他对女儿的关心却丝毫未减。 近期,他最为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陪伴女儿度过她的十八岁生日。 “那丫头一个人在沂水,过生日连个亲人都没有,真是让人心疼。”时磊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父爱之情,恨不得立刻飞回家中,看看女儿是否安好,是否开心。 然而,随着女儿一天天长大,时磊也开始为她的婚事感到担忧。在大齐王朝,门阀世家的女孩通常在及笄之年就会订婚。时家虽然权势不及赵、陈、沈三大门阀,但亦是传承悠久的豪门世家,不仅家财万贯,而且祖上还与幽州赵氏有过联姻。 在这繁华的家族中,如时小寒这般年满十八却仍待字闺中的女子,实属罕见。 然而,时磊对于女儿的婚事并不急于求成——他渴望女儿能够找到一个真正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人。 “我家那丫头,虽然有些小任性,但修行天赋却非同一般,再加上她母亲那如仙女般的美貌——我想,唯有大齐王朝中最为杰出的青年才俊,方能与之相配。” 这便是时磊,一个深深疼爱着女儿的父亲的心声。 于是,在腊月十九这一天,时磊端坐在莱州府驱魔司的衙门大堂之上,以挑选女婿的苛刻目光,审视着前来报到的“神机营”预备役的年轻修士们。 首先到达的,是一个看似普通的青年。 他身着简朴的布衣,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腰间悬挂着一柄长剑,背上还背着一把木剑。他的面容普通,若置于人海中,恐怕难以辨识。 “剑阁苏笑,见过时大人。”青年微微低头,从怀中取出“神机令牌”,平静地递给了时磊。 时磊接过令牌,瞥见上面雕刻着的白虎图案,确认了青年的身份。 “苏小兄弟远道而来,真是不易。”时磊微笑着,习惯性地客套道。 然而,苏笑却淡淡地回应:“我会御剑飞行,不觉辛苦。” “徐阁主近来可好?听说她在剑道上又有新的突破。待苏小兄弟返回剑阁,还请代我向她问好。”时磊试图拉近关系。 “阁主一切安好,时大人无需挂念。”苏笑依旧面无表情。 “我看苏小兄弟气定神闲,想必对即将到来的崂山遗迹之行已是成竹在胸?”时磊试探着问道。 “此乃私事,不便多言。”苏笑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稍作停顿后,他继续说道:“时大人若无他事,我便回客栈继续修行。” “去,明日清晨记得来衙门找我。”时磊摆了摆手,显得有些不耐烦。 多年的官场生涯让他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像苏笑这样直言不讳、不擅长交际的年轻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时磊心中暗自摇头,将苏笑从女婿的候选名单中剔除。 虽然苏笑天赋异禀,是剑阁阁主的得意弟子,备受世家豪门的青睐。但在时磊看来,苏笑的心似乎只在他腰间的那柄剑上。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如果女儿时小寒与苏笑相遇的情景—— 时小寒:“快看,我三两下就消灭了一只恶鬼,是不是很厉害?” 苏笑:“尚可。” 时小寒:“你就不能多夸夸我嘛?认真点行不行?” 苏笑:“你的招式还有诸多不足,需勤加练习。” “……” 时磊不愿女儿受到这样的对待,他心中的宝贝女儿,应当被呵护、被赞美。 …… 在苏笑离开后不久,第二位“神机营”的修士走进了衙门。 那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身着一袭华美的锦袍,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四处张望。 “年纪尚幼,好动不已。”这是时磊对这位少年的初步印象。 而在少年身旁,还跟随着一个身着深蓝色长袍、面容白皙的中年男子。时磊一眼便认出了这位大齐王朝的秉笔太监曹通。 与此同时,他也猜到了少年的身份——大齐的四皇子萧尚贞。 “见过殿下,见过曹公公!”时磊立刻起身行礼,对这两位尊贵的人物不敢有丝毫怠慢。 至于与皇室联姻的想法,时磊从未有过。他知道皇室的纷争和“泰阿剑”的争夺异常激烈,他宁愿时家置身事外。 “时大人,不必拘礼。”秉笔太监曹通礼貌地开口道,“此次崂山遗迹之行,还望您能多加关照殿下。” 时磊微笑着回应:“曹公公放心,我自然会尽心尽力。” 接着,他转向萧尚贞,轻声问道:“殿下,可否将令牌示我一观?” 萧尚贞从衣襟中取出“神机令牌”,将正面的“神机”二字展露给时磊——但牌面背后的代号,他却紧紧遮掩,不让时磊窥见。 时磊微微颔首,算是确认了萧尚贞的身份。 就在这时,萧尚贞迫不及待地询问道:“时大人,‘朱雀’是否已经抵达?” 时磊摇了摇头:“尚未。” 萧尚贞不禁叹息:“唉,真是遗憾。我还期待与他一较高下呢!” …… 不久之后,第三位抵达莱州府的,是上官槿。 作为洛司首的亲信,时磊与上官槿曾有过数次交集,彼此间也算熟络。 两人简短地寒暄过后,时磊夸赞上官槿风姿更胜往昔。 而上官槿则回以时磊忧国忧民的赞誉。 在交谈中,上官槿不时提及“听闻您有个美若天仙的女儿”、“听说您女儿的修行天赋无人能及”、“听说她杀敌无数,在功勋榜上独领风骚”…… 虽然上官槿未曾与时小寒见过面,但她的言辞间却将时小寒描绘得如同仙子一般。 时磊作为一位女儿控,对于别人夸赞自己并无太大感觉;但每当听到有人夸赞时小寒时,他的脸上总会露出满意的笑容。 因此,尽管知道上官槿的夸赞或许只是逢场作戏,但时磊仍然觉得与她交谈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临别之际,时磊客套地问道:“上官大人,此次崂山遗迹之行,您准备得如何了?” 上官槿微笑着回答:“小女子修为浅薄,不敢奢望能从众天骄手中夺得传承,但若能分得一杯羹,我便心满意足了。” 时磊笑道:“上官大人过谦了,我猜在这‘神机营’里,能让您忌惮的人,应该不多!” 上官槿顺势问道:“时大人,我正好有个问题想请教,‘朱雀’是否已经来到莱州府了?” 这位“朱雀”究竟是何方神圣? 为何所有人都对他如此关注? 难道他真的那么厉害吗? 时磊摇了摇头:“我目前还没有见到他。” 上官槿遗憾地叹了口气,但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不急,不急。既然我们都要前往崂山遗迹,那迟早会见到他的。” 时磊虽然未发一言,但心中对那位神秘的“朱雀”愈发好奇起来。 …… 不久后,襄阳陈氏家主的庶子陈晏平也来到了莱州府衙门。 他与时磊算是老相识了。 一年前,陈晏平曾向时磊提亲,希望能与时小寒结为夫妇。 在外人看来,两人可谓门当户对。 毕竟陈晏平拥有四品资质,年纪轻轻便已达到第三境巅峰修为,在襄阳陈氏子弟中堪称翘楚,甚至有望成为陈家至宝“圣言簿”的继承者。 而他庶子的身份,也限制了他与其他三大门阀联姻的可能。 与时家联姻,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互利共赢的选择。 然而时磊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门亲事。 因为他一眼就能看出陈晏平功利心太重。 陈晏平从未见过时小寒,也不曾了解过她的性格——他之所以想娶时小寒,不过是贪图时家的财富、丹药和人脉罢了。 他希望时家能成为他争夺继承权的助力。 在陈晏平眼中,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 而时磊却将女儿的幸福看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他怎么可能将女儿当作交易的筹码呢? 时磊的眼光确实犀利。 在时磊拒绝联姻提议后不久,陈晏平便与陇西姚氏的嫡女姚思柔喜结连理——姚家以炼制法宝闻名,其地境上更是盛产赤铜、炎铁等蕴含炎阳之力的珍稀材料,是大齐王朝内赫赫有名的富庶家族。 与姚思柔的联姻,让陈晏平在陈家的影响力急剧攀升,他开始频繁奔波于全国各地,管理着家族庞大的产业。 第82章 数月难得一见 然而,这份新的权力和责任,也意味着他不得不与新婚妻子分隔两地,数月难得一见。 这些曾经的纠葛,让今日时磊与陈晏平的重逢显得格外微妙。 “时大人,这是我的令牌。”陈晏平递上一张刻有烛龙图腾的“神机令牌”,声音中带着几分谦卑。 时磊接过令牌,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便淡淡道:“嗯,我知晓了。” 随后,陈晏平话锋一转:“时大人,听闻陆家名器‘惊鸿笔’的传人此次也欲前往崂山遗迹,不知时大人是否已与他有过照面?” 时磊不耐烦地摇了摇头:“未曾。” 得到这个答复后,陈晏平便识趣地告退。他的目标清晰而明确——崂山的仙人传承。若能得到空玄散人留下的功法、武技或遗物,他在陈家的地位将无可比拟。 而时磊则在思考陈晏平提及的“惊鸿笔”传人。作为一府千户,他对大齐朝廷的邸报颇为关注,自然知道不久之前有个平民少年解决了青州府陆氏凶宅的鬼患,并继承了“惊鸿笔”这一名器。 【卡文提示:本章节未完,请稍后再看】 蜀地,剑阁之巅。 苏笑依旧站在悬崖边,手持木剑,反复练习着那些看似简单的剑招。这时,一个小道童急匆匆地跑来,气喘吁吁地对他说道:“苏师兄,阁主有令,崂山遗迹即将开启,‘神机营’要求你明日之前前往莱州府,找千户时磊报到。切莫忘记了!” 苏笑简洁地应了一声“好”。 小道童离开后,苏笑收起木剑,回到草庐中。他打开一只陈旧的木箱,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一柄装在鞘中的三尺长剑,郑重其事地佩在腰间。 苏笑,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剑客。 他的剑,同样有一个平凡无奇的名字——“三尺剑”。 多年来,这柄剑始终未曾出鞘。 并非苏笑舍不得用,而是他尚未遇到值得拔剑的对手。 这让他既感到失望,又觉得有些无聊。 “此去崂山,‘三尺剑’是否能有机会出鞘呢……”苏笑轻叹一声,随后踏上木剑,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云海之中。 “有曹公公和时大人在,这小子应该不会有事。”剑阁内的某位长老望着苏笑离去的方向,轻声自语,“但愿他能借此机会,得到仙人的真传,与他的兄弟们一较高下,最终夺得‘泰阿剑’……” “此外,与沂水的顾旭建立联系,对我们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萧尚贞那年轻人行事张扬,我担忧他会把此事办得不尽如人意……” “待明年顾旭抵达京城,我须得找个恰当的时机,亲自与他相见。顾旭虽出身平民,资源匮乏,但他若能感受到我们的诚意,定会选择与我们携手共进……” “顾旭,今日我便送你至此。” 在距离莱州府驱魔司不过百余步之遥时,陈济生停下脚步,转身对顾旭说道。 “大人您要回去了?” “嗯,”陈济生颔首,“沂水衙门事务繁多,还需我亲自处理。接下来的日子,你需得自己多加小心。” “陈大人请放心,”顾旭微微一笑,“关于自保,我向来是有信心的。” 陈济生瞥了眼顾旭的衣兜,心中明白,那里面定然装着“破空珠”、“替身手环”、“惊鸿笔”等诸般法宝,以及大量的符篆。 “祝你此行一切顺利!”陈济生笑着拍了拍顾旭的肩膀,随后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顾旭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陈济生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 “陈大人,您也请多保重。”他轻声说道,随后转身,踏上了通往驱魔司衙门的灰色大理石阶梯。 ………… 时磊坐在衙门大堂中,目光审视着迎面而来的少年。那少年面容俊朗,双眸明亮,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不凡的气质。尽管年纪尚轻,但那份从容与淡定,却令人难以忽视。 时磊作为一府之长,见过的人自是不少,但眼前这少年,却让他不禁为之侧目。在所有来到莱州府的“神机营”天才中,这少年的容貌与气质无疑是最为出众的。 “这小子长得如此俊朗,想必从小到大,没少让姑娘家们心动。”时磊在心中暗自评价道。 只见那少年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下官沂水驱魔司经理顾旭,见过时大人!” 时磊微微一愣,随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下官姓顾,名旭,现于沂水驱魔司担任经理一职。”顾旭说着,将手中的“神机令牌”展示给时磊看。 时磊在令牌的背面看到了醒目的“朱雀”图案,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就是‘朱雀’?”他问道。 “正是,大人。”顾旭恭敬地答道。 “你是沂水人?” “是的。” “陆氏凶宅的案件,是你解决的吗?” “是的。” “‘惊鸿笔’的新主人,也是你?” “正是。” 时磊的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他记得时小寒在信中曾提及这个顾旭,但当时她对他的描述却是“相貌平平”。然而今日一见,时磊却觉得,这顾旭的容貌与气质,哪里是什么“相貌平平”,简直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时小寒这丫头,竟敢骗我!”时磊心中不禁有些恼怒,“她长大了,不仅学会了撒谎,连品味都提高了不少!” “我听小寒提及,你们二人时常并肩作战,一同执行杀鬼任务。”时磊的声音带着几分深沉,“看来你们之间的情谊颇深啊。” 顾旭心头一紧,时大人的这番话,是在探询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吗?他有些懊悔,没有事先向时小寒问清楚她给父亲的信件内容。 “我们确实是关系亲密的挚友。”顾旭谨慎地回答道。 “仅仅如此吗?”时磊的语调微微上扬,似乎在期待一个不同的答案。 顾旭沉默片刻,他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诚实是最好的选择。他深吸一口气,坦然道:“时大人,时小姐的才情与美貌,我自然心生敬意。但我也清楚,我的出身和目前的处境,与她相去甚远,因此从未敢有过非分之想。” 时磊静静地观察着顾旭,他的眼神清澈,言辞恳切,显然并非虚言。时磊不由得笑了,他打趣道:“我可不是那种古板守旧的长辈,会轻易棒打鸳鸯。在我看来,你的潜力和资质都极为出众,配得上小寒。” 他心中清楚,像顾旭这样的年轻人,面对富家千金的诱惑,有些自卑是人之常情。但顾旭此刻的谦逊和真诚,反倒让他感到新鲜和欣慰。 然而,顾旭却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解释:“时大人,您可能有所不知。我先天有所不足,根骨有缺。若不能在三十岁前达到第七境,重塑身躯,便会面临生死之劫。因此,我不敢耽误时小姐,只想尽全力修行,争取那一线生机。” 顾旭的语气平静如水,仿佛在叙述一件平常事。但在时磊听来,这却是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 “先天不足,根骨有缺……” “三十岁前成为圣人……” “生死之劫……” 时磊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风光无限的年轻人,竟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命运。而在这巨大的压力下,他还能保持如此冷静和坚定,这份毅力让时磊感到敬佩。 “能让我查看一下吗?”时磊沉默了片刻后,向顾旭问道。 “当然可以,大人。”顾旭没有犹豫。 时磊轻轻释放出一缕真元,小心翼翼地探查着顾旭的身体。几分钟后,他收回真元,叹了口气道:“果然如此。” 此时此刻,时磊心中充满了遗憾。原本他以为顾旭是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但现在看来,他的未来却充满了不确定和危险。这样的年轻人,若真的与小寒有缘无分,也未免太过可惜。 在得知顾旭身怀绝症却仍坚韧不拔地修行后,时磊的心中竟对他产生了几分敬意。 天赋,或许是天赐的礼物,但顾旭那种面对生死仍能保持冷静与坚韧的心性,以及他对责任的坚守,在时磊看来,是更为难得的品质。 “天公啊,你为何要如此捉弄人……”时磊心中不禁叹息,对于这个既拥有出众天赋又拥有坚毅性格的少年,他感到了一丝惋惜。 这个年轻人,不仅资质过人,相貌堂堂,前途也是一片光明。而时小寒那丫头似乎对他也颇有好感。可惜,命运却如此不公,让他注定无法长寿。 时磊的脸色渐渐从阴沉转为平和,望向顾旭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欣赏与惋惜。 “另外,‘朱雀’,”时磊沉思片刻后说道,“你在‘神机营’预备役的同伴,上官槿郎中、四皇子殿下,以及襄阳陈氏的陈晏平少爷,他们都对你颇感兴趣。若你有空,不妨与他们见上一面。” 上官槿?四皇子?陈家少爷?顾旭心中惊讶,没想到这些人在现实中都有着如此显赫的身份。 他心中也泛起一阵好奇,这些人究竟为何如此关注自己?是因为“惊鸿笔”的缘故,还是他们在“论道之境”中与自己有过交集? 顾旭向时磊道谢后,便离开了衙门,前往“神机营”安排的客栈。走出大门的那一刻,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觉得坦诚地面对一切,果然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时磊坐在椅子上,目送着顾旭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再次轻叹。他犹豫片刻,从抽屉中取出一张信纸,开始认真地书写: “小寒: 你的同僚顾旭,是一个真正值得尊敬的人。他的坚韧与毅力,让我深感敬佩。今后,若有机会,你应多与他交流学习。或许他的经历与见解,能给你带来一些启发。” 在与顾旭交谈的这段时间里,时磊的心情经历了从疑虑到欣赏的转变。最初,他担心顾旭会利用自己的女儿,但现在,他却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敬意与惋惜。 尽管时磊不认为顾旭能在三十岁前成为圣人,但他还是决定在资源上给予顾旭一些帮助。毕竟,对于这样一个优秀的年轻人来说,多一分希望总是好的。 然而,作为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时磊心里清楚,无论顾旭有多么优秀,他都不可能让时小寒嫁给一个注定无法长久陪伴她的人。 这关乎时小寒未来的幸福,作为父亲,时磊自然不愿意看到她因选择不当而遗憾终身。 …… 正当时磊心中千回百转之际,又一名“神机营”预备役的年轻修士踏入衙门大堂。这位修士脸色苍白,举止间透着一丝怯懦,与时磊心中对女婿的期待相去甚远。 “在……在下乐安县驱魔司缉事褚伟,拜见时大人!”他颤抖着声音,显得有些紧张。 时磊轻描淡写地开口:“出示你的令牌。” 褚伟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块“神机令牌”,双手捧着,恭敬地递上前来。时磊并未伸手去接,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令牌背面,一只毕方的图案映入眼帘。 “嗯,你先回客栈等待。”时磊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波澜。 “是,大人!”褚伟躬身行礼,随后转身匆匆离去。 他心中暗自感叹:这位时大人,果然如传闻般威严,让人望而生畏。 时磊的目光望向远方,心中默默许下承诺:小寒,为父一定会为你找一个与你父亲和我心中的顾旭一般优秀的夫君,让你此生无憾。 …… 与此同时,沂水县驱魔司衙门内。 时小寒已经在明志堂闭关修炼了大半个月。在大荒,修士突破第三境犹如穿越一片漫长而险恶的幽冥之路。他们需要穿越彼岸花海,抵达忘川河畔,寻找那座传说中的“奈何桥”。 忘川河水浑浊而汹涌,河内游弋着无数孤魂野鬼,虫蛇出没,令人毛骨悚然。对于修士而言,走过奈何桥是一场心灵的洗礼,也是一场意志的考验。 然而,时小寒尚未正式踏上奈何桥,她仍在彼岸花海中艰难前行。 两个时辰后,她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闭关修炼并非一味地埋头苦修,她需要适时调整状态,补充丹药,确保自己不会迷失在幽冥之路上。 对于时小寒来说,即使是闭关修炼,生活也要保持规律。每天三餐必不可少,丫鬟晨熙会按时送来精心准备的饭菜。 今晚同样如此,晨熙将食盒放在明志堂的窗台上:“小姐,这是您的晚餐。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去菜市街买了您喜欢的烤肉。” 然而,看到眼前的食盒,时小寒却眉头紧锁。 “晨熙,你们用错食盒了。”她指着食盒说道。 “用错食盒?”晨熙有些不解,“府中的食盒不都是一样的吗?” “不,它们不一样。”时小寒摇了摇头,“我曾跟胡嬷嬷说过,有个小缺口的食盒是我的专用食盒;而你拿来的这个食盒上,我曾画过一个太阳形状的标记,那是之前给顾旭送早餐时用的。” 晨熙低头仔细端详,果然在木制食盒那不太起眼的角落里,捕捉到了一个炭笔勾勒出的稚嫩小太阳图案。 “真对不起,小姐,胡嬷嬷今日午后便告假返乡过年去了。”晨熙有些自责地解释道,“她离开前,似乎忘了交代我们这件事。” 时小寒闻言,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俏皮的笑意:“没事,我又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晨熙忍俊不禁,偷偷瞟了一眼时小寒那尚未发育完全的胸部,心想:小姐您还年轻,真的别太早说自己胸怀开阔啊。 “小姐,要不我现在就用您的专用食盒,再为您取一份晚膳来?” 晨熙说完,欲要接过时小寒手中的食盒。 然而,时小寒却紧紧握着食盒,不肯放手。 “不必麻烦了,这样挺好的。” 见时小寒态度坚决,晨熙便不再强求,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连同食盒一同递给时小寒:“哦对了,小姐,这是您父亲今日寄来的信。” …… 晨熙离开后,时小寒轻轻关上了窗户,走到屋角坐下。她先拆开了信件,仔细阅读起来。 当读到父亲时磊称赞“你的同僚顾旭,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时,时小寒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仿佛比父亲夸奖自己还要高兴几分。 而看到“望你能多多助他一臂之力”这句话时,时小寒则感到有些意外。 她心中暗自思忖: “父亲为何如此看重顾旭?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优秀吗?” “我每隔半月都会给他送去几瓶丹药,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吗?” “只是他如今实力已如此强大,我还真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去帮他……” 读罢信件,时小寒将信纸放在一旁,随后打开了食盒,开始了她每天最期待的用餐时光。 她熟练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将食盒中的烤肉和饭菜送入口中,不一会儿便吃得两腮鼓鼓,嘴角油光闪闪,不时发出满足的哧溜声。 对于自己的吃相,时小寒从不在意。 此刻,明志堂中只有她一人,她甚至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碗底和碗边,似乎要将食盒中残留的烤肉味道统统舔尽。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个食盒,顾旭以前用过。 那这样说来,岂不是…… 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小脸顿时通红一片,惊呼一声。 …… 这天傍晚,顾旭按照“神机营”的安排,入住了莱州府的同福客栈。 客栈的房间虽然不大,布置得也相当朴素,但胜在干净整洁,给人一种温馨舒适的感觉。 虽然顾旭尚未与“神机营”预备役的同伴们见面,但他知道,他们应该就住在附近。 正当他准备开始修炼时,手中的“神机令牌”突然开始闪烁起光芒。 他轻轻触摸令牌,眼前瞬间浮现出一行行文字,密密麻麻,令他眼花缭乱—— 【“灵狐”邀请“朱雀”加入“论道室”。】 【“灵狐”邀请“白虎”加入“论道室”。】 【“灵狐”邀请“麒麟”加入“论道室”。】 【……】 文字最后,出现了一条信息: 【灵狐:大家好,我是驱魔司郎中上官槿。很高兴能与各位在莱州府相聚,共同探索崂山遗迹。接下来的日子里,还望大家多多指教!】 “神机令牌”竟然还隐藏着群聊的妙用,顾旭心中一阵讶异。 “灵狐”的身份,也如他所料,正是那驱魔司郎中上官槿。 回想起“论道之境”中的交锋,顾旭深知上官槿心思缜密,手段高明。她一到莱州府就积极组织大家进入“论道室”,并主动自曝身份,显然是想在“神机营”中树立权威,为后续的遗迹探索谋求更多的话语权。 然而,顾旭并未急于表态。他向来行事谨慎,决定先默默观察一阵。 他的视线中,新的消息不断涌现—— 【烛龙】:“有生之年能与上官大人并肩作战,陈某荣幸之至!在下乃襄阳陈晏平,诸位或许有所耳闻。我陈氏工坊即将在胶东行省和洛京城开设新店,若各位需要法宝助力,陈某定当竭诚服务。” 顾旭心中暗自好笑:“这位陈家公子,还真是会做生意啊。” 【麒麟】:“我姐姐曾赞誉陈氏工坊的法宝,我亦渴望拥有一件能抵御火属性法术的宝物。不知陈公子能否成全?” 【烛龙】:“当然,待我们从崂山遗迹归来,你随时可来找我。” 【麒麟】:“那便多谢陈公子了!” 看到这条消息,顾旭不禁轻笑出声。他想,这麒麟姑娘莫非是上次被我的“萤焰”所伤,留下了心理阴影,现在竟如此急于寻找抵御火属性法术的法宝? 紧接着,群聊中又出现了一阵骚动—— 【毕方】:“麒麟姑娘,真没想到你也来了莱州府!你住同福客栈吗?我知道一家美食,明早想邀你共餐。” 【青鸾】:“麒麟小姐,我对你的修为深感敬佩,想请教一些修行上的问题。不知明日能否一见?” 【毕方】:“麒麟姑娘,你怎么不说话?是在忙吗?” 【毕方】:“自从在‘论道之境’见到你,我就一直期待着再次听到你的声音!” 【毕方】:“如果你明早没空,我们后天再去也可以。” 第83章 真是个话痨 顾旭看着毕方一条接一条的消息,心中不禁感叹:“这位毕方兄,真是个话痨啊。” 终于,在一刻钟后,麒麟姑娘才缓缓回复—— 【麒麟】:“近日身体不适,无法与诸位见面。若论修行,你们可找‘朱雀’探讨。他曾在‘论道之境’胜我,定能解答你们的疑惑。” 毕方似乎并未注意到麒麟的婉拒,立刻又发来一条消息—— 【毕方】:“麒麟姑娘,你是不是修行上遇到了困难?我这里有些丹药,你告诉我地址,我立刻给你送去!” 麒麟姑娘再次陷入沉默。 【麒麟】:“不必了,只是小病,无碍。” 【毕方】:“哦,我明白了。麒麟姑娘,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多喝姜糖水啊!” 看着毕方接连不断的消息,顾旭不禁摇头苦笑。这位毕方兄,可真是被麒麟姑娘那清甜的声音迷得团团转啊。 “麒麟”的甜甜呼唤,对凡尘中的男子来说,可真是难以抵挡的甜蜜诱惑啊!”顾旭内心暗自感叹。 【灵狐】:“提及‘朱雀’,各位是否有所耳闻?或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消息一出,“灵狐”巧妙地将话题转移到了顾旭身上,这不禁让顾旭有些头疼。 他本打算在角落默默观察,不想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毕方】:“我对他并不熟悉,但他的火属性法术确实炉火纯青,我自愧不如。若有机会,定要向他请教。” 【青鸾】:“我也不曾见过他,但他对符篆之术的造诣,甚至超过了我的师父。” 【灵狐】:“这倒是有趣了。我印象中的‘朱雀’是擅长飞刀与阵法的修士。难道这世间真有‘全才’?” 就在这时,一道短暂的消息划过屏幕—— 【麒麟】:“哼,他还破了我的‘天龙领域’呢!” 但这条消息如流星般一闪而过,几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已被“麒麟”撤回。 尽管快如闪电,但仍有少数人凭借过人的修为或神识捕捉到了这短暂的一瞬。 顾旭、上官槿、“烛龙”陈晏平,还有那一直沉默不语的“白虎”苏笑。 在同福客栈二楼的某间客房内,上官槿正对镜卸妆,香粉胭脂随水而逝,如同春花落泥。 卸去妆容的她,依旧美丽动人,但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锐利。 “原来是他……” “果真是他!” 上官槿凭借收集到的信息,已然猜出了“朱雀”的真实身份。 精通符咒、掌握火术、擅长阵法、能破“天龙领域”…… 在大齐王朝,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一人——那便是最近名声大噪、掌握《焚天七式》的顾旭。 这虽出乎上官槿的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她不禁感叹,顾旭的成长速度之快,远超她的想象。 “能破坏‘天衍石’的修行天才,果然名不虚传。”上官槿心中暗自赞叹,“这样的领悟能力,真可谓前无古人。” 曾几何时,上官槿对“朱雀”抱有偏见,认为他不过是个阴险狡猾之辈,在“论道之境”中使诈害她落败。 但如今,得知“朱雀”便是顾旭后,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哼,顾旭那小子长得那么俊朗,怎能说他阴险狡诈呢?” “那叫智计无双!”她微笑着自言自语道。 乐安县驱魔司的缉事褚伟,人称“毕方”,年仅二十一岁,对火属性法术颇有造诣。在“论道之境”的较量中,他遭遇了“朱雀”、“麒麟”、“青鸾”等强者,但屡战屡败,战绩平平。 每当同僚调侃他:“‘神机营’高手如云,你觉得自己能在其中占得一席之地吗?” 褚伟总是谦虚地回应:“不过是勉强能入前十罢了。” 此言一出,同僚们无不赞叹:“那你也相当了不起了!” 然而,背后的真相却是—— “神机营”预备役中,第二境修士竟只有九人,而褚伟正位列其中,且是第九。 褚伟自己有时也会疑惑,为何驱魔司总部会选中他这样的存在。 “或许是司首大人那日酒意微醺,随手将我的名字勾上了名单。”他时常这样自我调侃。 人们或许会被褚伟在“论道室”中的滔滔不绝所误导,以为他性格开朗健谈。 但实际上,他在现实世界中却是个内向、拘谨、甚至有些自我否定的人。 他的内心活动虽丰富,但与人当面交流时,却会紧张得忘词。 正因如此,再加上乐安县的官吏、衙役清一色为男性,他的社交圈中除了母亲外,几乎无异性身影。 直到在“论道之境”遇见了“麒麟姑娘”。 尽管当日褚伟在比试中惨遭“天龙领域”的压制,但“麒麟姑娘”却仍对他称赞有加:“哥哥,你真厉害!”“哥哥,你的实力肯定不止于此。”“好哥哥,别气馁,若非我取巧,恐怕难以胜你。” “麒麟”的话语让褚伟深受触动。 在他看来,这位代号“麒麟”的修士,定是位美丽且善解人意的姑娘。 她在胜利之后没有傲慢与嘲讽,反而温柔地安慰他。 因此,褚伟心中生出了强烈的愿望,渴望能与“麒麟姑娘”相见。 他也清楚,以自己的身份和修为,或许连成为对方的朋友都显得高攀。 但只要能见上一面,他便心满意足。 “只是,‘麒麟姑娘’,你为何如此避而不见呢?”褚伟坐在床边,心中默默叹息,“是因为我真的太差劲了吗?” 即便刚刚服下了“长明丹”,他依旧难以平复心绪,进入修炼状态。 ………… 与此同时。 在“同福客栈”的另一间房内。 “烛龙”陈晏平坐在竹椅上,手中握着“神机令牌”,目光紧盯着“朱雀”这个代号,心中暗自思忖:“原来这个叫‘顾旭’的年轻人,实力远超我的预想。” 大齐王朝中,陈、赵、沈三大门阀权势显赫。 但它们各自追求的道路却大相径庭。 襄阳陈氏以“以才入仕,齐家治国”为家族宗旨,培养了大量文官,在朝堂上占据了重要地位。 当朝皇后陈安之是陈氏家主的胞妹,而昭宁公主更是陈氏家主的外甥女,这使得陈氏在政治上的影响力愈发不可小觑。 幽州赵氏则以战场上的英勇善战为傲,家族子弟大多在军中历练,与大齐军队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赵家家主燕国公赵长缨更是当世圣人,无人敢轻易挑战他们的权威。 至于金陵沈氏,他们则专注于商贸,数百年来积累了巨额财富,成为了大齐王朝最富有的家族。 他们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从修行者的丹药、法宝、符篆,到粮食、盐运、茶叶、丝绸等民生用品,无所不包。 相比之下,拥有几座炼丹作坊的时家,在沈氏面前确实显得微不足道。 毕竟,金陵沈氏这般的商业巨擘,其一举一动皆牵动着整个国家的经济脉络。 虽然其他家族亦有其独特的产业与影响力,但在诸多世家之中,金陵沈氏无疑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 身为襄阳陈氏的一员,陈晏平掌握的情报资源自然远超“神机营”中的大多数成员。 他早已从家族渠道得知,大齐胶东行省青州府沂水县,出现了一位名叫“顾旭”的平民天才修士。他深受驱魔司司首洛川的器重,不仅解决了陆氏凶宅案件,还成为了“惊鸿笔”的新主人,更掌握了难度极高的《焚天七式》。 “你此次前往崂山遗迹,除了探寻仙人遗宝外,我另有一项重任交予你。”陈氏家主陈善道曾对陈晏平郑重嘱托,“设法与这位顾旭少年建立深厚关系。” “父亲,顾旭如今深受洛司首赏识,”陈晏平有些担忧,“我们贸然接近,恐会引起司首大人的不满。” “你无需过于刻意,”陈善道淡然一笑,“只需与他结为朋友,日后若有机会,再引荐他与素绘相识。” 陈素绘是家主陈善道最疼爱的幼女,因其聪颖过人、天赋异禀,备受家族宠爱。 “父亲,您……是想让素绘与他联姻?”陈晏平对父亲的话感到意外。 “更确切地说,我希望顾旭能成为我们陈氏的一员。”陈善道直言不讳,“我们陈氏虽有‘圣言簿’这一名器,但若能让顾旭入赘,我们便能同时拥有两件名器。” 在陈善道眼中,女儿虽重要,但在家族利益面前,她亦可成为一枚棋子。 陈晏平默默点头,对父亲的想法表示赞同。他深知,对于世家子弟而言,婚姻不过是一场政治游戏——他自己便是如此,无论是与时小寒的婚约,还是如今与姚思柔的联姻,皆是为了家族利益而为之。 …… 接到父亲的指示后,陈晏平一到莱州府,便开始四处打听顾旭的消息。 此刻,在“论道室”中听到众人的讨论——尤其是“麒麟”的那句“他破了我的‘天龙领域’”——他立刻猜出了“朱雀”与“麒麟”的真实身份。 “朱雀”必是掌握“焚天七式”的顾旭无疑。 而“麒麟”则应是四皇子萧尚贞——因为陈晏平知道,在前往崂山遗迹的队伍中,皇室成员仅萧尚贞一人。而《天龙心经》乃大齐皇室的不传之秘。 “呵呵,‘麒麟姑娘’……真没想到我那表弟竟如此有趣。”陈晏平心中暗笑,“至于顾旭……除了‘焚天七式’与‘惊鸿笔’外,他竟还有如此手段。若他真能入赘我们陈氏,父亲定会十分欣慰。” 顾旭在仔细阅读了“论道室”内的信息后,悄然收起了“神机令牌”,然后服下一颗“长明丹”,闭目开始了专心的修炼。 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已经不再是秘密。 然而,他对此却并不在意。 毕竟不久后就要与大家见面,暴露身份也只是时间问题。 顾旭一直秉持真实自我,从不在“论道之境”中伪装自己,因此也从不担心“见光死”。 当晚,他全神贯注地修炼了四个时辰,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清晨时分,他的“神机令牌”震动了一下,显示着一条来自“青鸾”的消息。 【青鸾:“朱雀”道友,上回我们交手时,您的符篆之术令我叹为观止。最近我在符咒方面有些困惑,不知您能否抽空指点一二?】 “青鸾……” 顾旭脑海中浮现起这个代号背后的身影。 他记得“青鸾”同样是一位符师,曾在“论道之境”中与他交手,虽然败北,但她在第二境修士排行榜上仍高居第四。 在大齐王朝的年轻一辈中,“青鸾”无疑是个中翘楚——她精通数十种不同类型的符篆,能够准确无误地复制书中的繁复符文,足以应对各种战斗场景。 然而,不幸的是,她偏偏在“论道之境”中遇到了顾旭,并被他以相似的手段击败。 这次失败对她的自信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让她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许是见顾旭迟迟未回复,“青鸾”再次发来消息—— 【青鸾:作为交换,我愿意分享一些关于崂山遗迹和沂山雪女的最新情报。】 【朱雀:甚好。我在同福客栈二楼左手第一间房,你若方便,现在便可来找我。】 顾旭对于沂水县即将面临的危机心知肚明,而“青鸾”手中的情报无疑会为他接下来的崂山之行增添助力。 同时,他也开始好奇起“青鸾”的真实身份。 …………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朱雀’道友,我是‘青鸾’!”门外传来了一个略显拘谨的女声。 “请进,‘青鸾’道友。”顾旭平静地回应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房间的门锁自动解开。 紧接着,一个年轻女孩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她身材略显丰腴,圆脸上镶嵌着一双小眼睛和淡淡的雀斑。她穿着驱魔司的黑色长袍,宽大的袖子被她用绳子束起,行动间显得利落许多。 她的头上未佩戴任何钗环首饰,只是简单地用头巾将头发包裹起来,透出一股子干练与洒脱。 显然,这位“青鸾”是个专注于修行、不拘小节的女子。 顾旭在打量着“青鸾”,而“青鸾”也在好奇地观察着顾旭。 在“青鸾”看来,世间的男子大多肤浅无趣,唯有追求符道的奥秘才是她心中的正道。然而眼前的“朱雀”却让她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然而,当她一窥屋内少年的真容时,她不禁愣住,脚步不由自主地停滞。 “青鸾”杜菁菁曾以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之类的描述不过是文人墨客的溢美之词。 世间凡人,谁不是在这红尘中摸爬滚打,哪有那般超凡脱俗的容貌? 但此刻,她不得不承认——那些诗句所言非虚,只是她眼界尚浅罢了。 她轻轻颔首,向顾旭行了个礼,“我是青州府驱魔司的典簿杜菁菁,家师是青州府客卿陶骞。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顾旭微笑着回应:“在下是沂水县驱魔司经理顾旭。” “沂水县顾旭……”杜菁菁低声重复,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 老师陶骞提起时,眼中满是赞赏和羡慕,称赞其“少年英才,前途无量”,让她印象深刻。 “原来公子便是‘惊鸿笔’的新主人顾经历!”她眼睛一亮,赞叹道,“久仰大名!” “杜道友过奖了。”顾旭谦逊地摆了摆手。 “顾公子,在‘论道之境’中,你的符道造诣令我惊叹。”杜菁菁直言不讳,“即便是我的老师,也画不出那般威力的符篆。不知公子在画符时,有何独特之处?” 杜菁菁对符道有着浓厚的兴趣,她热爱学习,痴迷于符篆之道。 顾旭的俊朗外貌虽然让她短暂失神,但很快就回归了正题。 她直来直去,心中所想便直接问出,从不拐弯抹角。 顾旭微微一笑,反问道:“杜道友,我猜你的符篆皆是依书而画,未曾改动分毫?” 杜菁菁点了点头,坦诚道:“正是。家师教导我,画符需严谨,不容差错——一旦有误,便会功亏一篑。至于改进符篆,那非我等初学者所能企及。”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顾公子天纵奇才,自是不在此列。” 顾旭默然片刻,他明白自己能改进符篆,更多是得益于非凡的天赋和深厚的悟性。 顾旭独到的洞察力让他总能洞察事物的本质,凭借直觉找到更为巧妙的解法。然而,对于大部分人,特别是如“青鸾”杜菁菁这样的初学者来说,依样画葫芦或许才是稳妥之路。 学习书法或绘画,皆需从临摹开始。盲目追求创新,急于形成“自己的风格”,往往会事半功倍。在大齐王朝,大多数符师更像是“符文的搬运者”。 顾旭沉思片刻后,轻声道:“你的老师所言极是。” 杜菁菁微微一愣,心想:这天才难道就不懂得谦虚吗? 顾旭继续道:“对于初学者而言,先模仿再创新,确为明智之举。但杜道友需知,符篆与法术只是手段,而非目的。在画符时,不妨多问问自己‘这符为何要如此绘制’、‘是否还有更好的绘制方式’……这些思考对日后探寻自己的‘道’大有裨益。” “至于我画的符篆,”顾旭顿了顿,“皆在原基础上略作改动,算是我对符道本质的一些浅薄探索。” “道”这等深奥之事,岂是寻常修士能轻易涉足的?眼前这位少年虽天赋异禀,但终究只是第二境修士,怎就谈及“自己的道”了? 杜菁菁再次惊愕。 顾旭从衣袋中取出一张“杀鬼符”,递给杜菁菁,说:“这是我稍作改进的‘太上北极镇魔杀鬼符’,对付‘游魂’和‘野鬼’绰绰有余,威力较原版略有提升。或许能为你提供一些参考。” 他给出的只是第二代“杀鬼符”,尽管他已研制出第五代,但担心过于复杂,杜菁菁难以领悟。 杜菁菁接过符篆,感激道:“顾道友,感激不尽!”她只看了一眼,便知这符篆与众不同,其中的变化暗含深意,值得她深入钻研。 顾旭微微一笑,说:“现在,能否告诉我你所知的‘沂山雪女’和崂山遗迹的情报?” 杜菁菁清了清嗓子,道:“我的老师曾提及两件事。首先,自天行元年崂山附近村落被神秘屠杀后,那里便出现了一种名为‘獏(u)?(hui)’的鬼怪,它们衣衫褴褛,爪如虎爪——” “——还以吸食人脑为生,喜欢袭击独行路人?”顾旭轻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顾道友,您竟然也知道这些?”杜菁菁一时之间有些愣神。 “这种鬼怪确实较为罕见,但在古籍中确有记载。”顾旭平静地解释,“对付它们,其实有简单的方法,比如利用炽热的岩石。” 杜菁菁凝视着眼前的顾旭,沉默片刻。原本是她准备向对方透露些情报,没想到反而被对方先一步科普了鬼怪的知识。 她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挫败感。在青州府驱魔司,她一直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但在“神机营”预备役里,她才真切感受到何为“人外有人”。 “那么,第二个消息呢?”顾旭微笑地打破了沉默,他更关心的是关于“沂山雪女”的情报。 因为沂山区域的阴煞之气已经引起了他的警觉,担心会波及到沂水县,更担忧那些还留在县内的同伴。 “哦,关于‘沂山雪女’,”杜菁菁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据说她如今已具备圣人级别的实力,并且在沂山深处出现了一座神秘的黑色祭坛,似乎与近期的阴煞之气有莫大关联。” “这些情报你是如何得知的?”顾旭的眼神变得锐利,试图探寻消息的来源。 杜菁菁轻轻摇头,“抱歉,顾道友,这些消息的来源,我暂时不能透露。” 圣人级别的实力……神秘的黑色祭坛…… 顾旭陷入沉思,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知道,自从陆诗遥的残魂归位后,“雪女”的实力确实大增,但黑色祭坛的作用却让他费解。 难道鬼怪晋升也需要借助祭坛进行某种仪式? 他翻阅过的古籍中,从未有过这样的记载。 第84章 暴涨而受伤被困 至于杜菁菁的消息来源…… 顾旭脑海中闪过不久前大齐国师的师弟何逸群来访时的情景。他曾提到有一个年轻人试图挑战“雪女”,但因其实力暴涨而受伤被困。 这些情报,会不会与那个年轻人有关? 顾旭心中有了些许猜测,但还需进一步验证。 经过一番简短的交流,“青鸾”杜菁菁便带着顾旭赠予的“杀鬼符”,离开了这间屋子。 顾旭的猜测,其实并非空穴来风。 关于“雪女”的情报,的确来源于被困在沂山上的那位“后辈”——大齐皇朝的皇长子萧尚元。他曾隐瞒身份,携同皇室供奉樊诚,悄悄登上沂山意图对付“雪女”。 然而,他们未曾料到,雪女的实力突然暴涨,让他们陷入了险境。若非何逸群及时施展“缩地成寸”的神通赶到沂山,恐怕他们已命丧黄泉。 获救后,皇长子萧尚元在青州府驱魔司衙门休养伤势。期间,他提出了极为诱人的条件,意图招揽杜菁菁的师父陶骞。 陶骞深知自己的符道造诣在大齐王朝内不过是中等水平,有许多年轻优秀的符师远胜于他。他不明白为何大齐皇子会指名道姓地招揽他。再者,陶骞年事已高,性格愈发沉稳,早已没了年轻时的锐气——只愿在青州府安稳度过余生,教导好徒弟,便心满意足,不愿卷入皇子夺嫡的旋涡。 然而,皇长子给出的条件实在太诱人,让陶骞在犹豫与担忧中,最终还是答应了与皇长子的合作,协助对方争夺“泰阿剑”。也就是在那时,萧尚元向陶骞透露了沂山近期的异变。 陶骞随即将这些消息告诉了徒弟杜菁菁。 …………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旭闭门不出,专心修炼。他的一日三餐都由同福客栈的小厮送到门前。对于雪女成圣和神秘黑色祭坛的消息,顾旭心知自己目前还无力应对,唯有努力修炼,提升实力。同时,他也只能祈祷大齐王朝的圣人们能对此有所准备。 两日过去,三瓶“长明丹”已被顾旭消耗殆尽。他成功突破到了“黄泉第七曲”的境界。 ………… 腊月廿五这天,众人准备正式出发前往崂山。按照千户时磊的指示,他们一大清早便在莱州府驱魔司衙门集合。这是“神机营”预备役成员在现实中的首次集体会面。 天还未亮时,“毕方”褚伟便早早抵达衙门大堂。他站在大堂门口,目光如炬地盯着陆续到来的年轻修士们。每当有女修士经过,他都会上前询问对方的代号。 连续几天,褚伟试图通过“神机令牌”向“麒麟姑娘”传达信息,但始终未得到回应。 这让他不禁开始自我怀疑,是否自己的言辞不当,让对方产生了反感。 于是,他决定今天当面去向“麒麟姑娘”道歉。 然而,直至时磊宣布“全员集合完毕”,褚伟却仍未找到“麒麟姑娘”的踪迹。 他忍不住向身旁的人询问:“‘麒麟姑娘’是不是有事未能前来?为何没有按千户大人的要求集合?” 听到这话,“烛龙”陈晏平干咳了几声,表情有些古怪,仿佛在极力克制笑意。 而四皇子萧尚贞则神色严肃地走近,语气中透着一丝审视:“你对‘麒麟姑娘’似乎颇为上心,是否有什么别的想法?” 褚伟闻言,顿时语塞,支支吾吾道:“我……我并无他意,只是……” “若我猜得没错,你们曾在‘论道之境’有过交集?”萧尚贞步步紧逼,气势汹汹。 “是……的确……”褚伟低下头,声音微弱。 他本就性格内向,面对萧尚贞这样的质问,更是显得手足无措。 “那你应该清楚,她的身份非比寻常,远非你能高攀。”萧尚贞扬起下巴,语气高傲。 其实,萧尚贞这么做,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身份秘密,避免成为众人的笑柄。他必须提前消除一切可能的隐患。 萧尚贞的策略果然奏效。 褚伟在他的逼问下,连连后退,再也不敢提及关于“麒麟姑娘”的任何事情。 与此同时,“烛龙”陈晏平转过身去,嘴角挂着难以抑制的笑意。 “灵狐”上官槿则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顾旭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早已看出“麒麟”的真实身份。 原因有二: 一是,在场的大齐皇室成员中,唯有萧尚贞一人; 二是,尽管萧尚贞此刻表情凶狠,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顾旭心中明了,却并未点破。他清楚,在这种场合下,没有必要因为小事得罪一位大齐皇子。 于是,他选择静静地在一旁观望。 然而,像他这样出众的人,即使刻意低调,也难以掩盖其光芒。 即使他站在房间的角落,一言不发,他那俊朗不凡的外表依然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尤其是像上官槿这样的“颜控”,更是对他青睐有加。 虽然她曾在“温故壶”幻境中远远地见过顾旭一面,但此刻见到真人,她不禁感叹,这少年的真人比铜镜中的影像更加迷人。 \"或许,和他交个朋友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心中萌生了这样的念头,\"司首大人曾提及,他拥有百年难遇的修行天赋,将来的成就必然非比寻常——若能与他结为知己,那定是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 然而……该如何找个合适的理由与他攀谈呢? 上官槿沉思片刻,随后轻捋了捋发丝,步履从容地走向顾旭所在的位置。 \"''朱雀''道友,别来无恙。\"她微笑着向顾旭致意,\"上次在''论道之境''中,你用''八门幻阵''破解了我的''流星走月'',让我印象深刻。\" 听到她的声音,顾旭抬起头,目光落在这位身材高挑、气质脱俗的少女身上。她的脸庞虽不惊艳,却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仿佛初春的微风,让人心旷神怡。 \"''灵狐''道友?\"顾旭微微一笑,\"或者我应该称你为''上官姑娘''?\" 他心中清楚,这位看似清纯的少女,实则心机深沉。在\"论道之境\"里,她不仅擅长偷袭,还掌握着能预测他行动轨迹的神奇术法。对于这样的对手,顾旭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既然加入了''神机营'',我们便都是志同道合的伙伴,无需再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上官槿轻笑道,\"之前见道友在术法上造诣颇深,原以为是个沉稳内敛的学士,没想到竟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上官姑娘过誉了。\"顾旭淡然回应。 他明白,适时的恭维是拉近人与人关系的有效手段。不过,对于上官槿的恭维,他并未表现出过多的热情。 见顾旭反应平淡,上官槿心中微动,决定改变策略。她低下头,轻声说道:\"其实,我一直对顾道友上次提及的星辰计算之法心存疑惑。我知道自己在这方面资质愚钝,但顾道友是这方面的行家。若是不嫌弃,能否再为我详细解说一番?\" \"这并不难理解。\"顾旭简洁地回答道,\"将八卦阵图与星宿方位图相结合,便能得出答案。\" 他看出上官槿是在故意示弱,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然而,他并未被这种小手段所动摇。 \"只是……\"顾旭心中疑惑,\"她为何会突然找上我呢?\" \"顾道友,\"上官槿收起笑容,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今日前来,是希望能在崂山遗迹中与你同行,共同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与我?\"顾旭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上官姑娘,以我目前的修为,恐怕难以助你一臂之力?\" \"顾道友过谦了。\"上官槿压低声音,靠近他耳边说道,\"空玄散人的洞府,只限三人进入。我们不可能所有人都能获得传承。期间难免会有争夺,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终有不及之处。但我曾亲眼见证过顾道友在''温故壶''幻境中的表现,我相信,以我的实力,配合你的智慧与手段,我们定能在神机营中脱颖而出。\" 顾旭微微颔首,心中暗自盘算。他确实知道,在同行者中不乏第三境和第四境的修士。纵然他手段高明,但若想在这群强者中脱颖而出,也并非易事。而上官槿的提议,无疑为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这确实是个值得考虑的建议。\"顾旭在心中暗道。他知道,与上官槿这样的强者结伴而行,将为他带来更多的机遇与挑战。 在现实的世界里,顾旭深知自己并非无敌,他无法确保能从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杰出天骄中脱颖而出,夺得那神秘传承。 然而,若是有位第四境修士作为盟友,他的胜算自然会增加不少。 但直觉告诉他,这位精通人心的女子,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必须与她保持距离,以免日后不慎落入她的圈套,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旭沉默不语,而上官槿却丝毫不急,她轻轻一笑,将一缕发丝拨到耳后,柔声道:“顾道友,我深知你精通那神奇的‘请神咒’……你长得如此俊朗,若是为了传承而付出一些,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这女子,真是懂得如何诱人上钩。 若是换做其他男子,恐怕早已心动不已。但顾旭只是心中冷笑,暗道这女子的手段高明。 …… 就在此时,人群中又有一人挤到了顾旭的身边。 正是陈氏家族的庶子陈晏平。 陈晏平之前从父亲那里得知,需要与顾旭建立友好关系。此刻,他一眼便认出了这位名声在外的顾旭。 “敢问阁下可是沂水县经理顾大人?”陈晏平恭敬地问道。 “正是。”顾旭点了点头,疑惑地看着这位陌生的青年,“您是——” “在下襄阳陈晏平,”陈晏平拱手施礼,“久闻顾大人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晏平目前虽无官职,但身为陈家子弟,他深知礼数的重要性,因此不敢有丝毫怠慢。 顾旭心中了然,这是陈家的人。他微笑着回应道:“陈道友过奖了。既然我们同在‘神机营’,那便以‘道友’相称。” 一旁的上官槿淡淡地瞥了陈晏平一眼,心中有些不悦。她与顾旭的交谈正酣,眼看就要说服他与自己合作,却不料被这陈晏平打断。 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依旧保持着微笑,对陈晏平说道:“陈道友突然来此,是想加入我们的谈话吗?” 陈晏平直截了当地回答:“我是慕名而来,想与顾道友结交。” 接着,他转向顾旭,诚恳地说道:“顾道友,我父亲曾提及,崂山遗迹危机四伏,空玄散人的洞府更是设有重重禁制,非有缘人不可得。因此,我想邀请顾道友与我结伴同行——所得收益,我们共同分享。不知顾道友意下如何?” 陈晏平的话音刚落,上官槿的目光便紧紧地锁定在顾旭身上,期待着他的回答。 顾旭默然不语,他内心有些复杂。 相较上官槿那曲折迂回的言辞,陈晏平的直白确实让他觉得轻松不少。但问题也随之而来,无论他选择哪一方,都难免会让另一方心生不满。 顾旭轻叹一声,原本只想默默躲在角落的他,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包围。 “唉,谁叫我这么受欢迎呢?”顾旭苦笑着自嘲。 …… 然而,就在顾旭陷入沉思之际,又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他的身边。 那是一个身形微胖、面庞圆润的姑娘,正是几天前向他请教符道之事的“青鸾”杜菁菁。 她一见到顾旭,便急切地开口:“顾道友,终于找到你了!我听说崂山遗迹危机四伏,所以想找人结伴。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虽然你的修为比我高,但我相信在你的庇护下,我一定能平安归来。收获方面,你尽管先挑,剩下的留给我便是。” 杜菁菁的话让顾旭感到有些意外,但他还没来得及回应,便察觉到旁边上官槿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 上官槿原本以为能轻松占据先机,没想到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心中的不满溢于言表。 …… 顾旭站在三人中间,心中五味杂陈。 上官槿、陈晏平、杜菁菁,三选一。 陈晏平的背后是陈家这庞大的势力,而上官槿则心思深沉,难以捉摸。至于杜菁菁,虽然顾旭对她颇有好感,但她的修为确实让他有些担忧。 顾旭沉思片刻,最终开口:“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习惯独来独往。” 他深知,与其陷入这复杂的权谋斗争中,不如独自面对来得简单明了。 上官槿听后微微一笑,并未露出怒色,只是淡淡留下一句:“我等你改变主意。”随后便转身离去,与其他人谈笑风生。 顾旭则默默感叹,还是时小寒那丫头好相处,性格单纯,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眼前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难缠啊。 陈晏平表现得十分友善,即使顾旭拒绝了合作,他也希望能与顾旭结为朋友。 而“青鸾”杜菁菁的脸上,明显流露出失望之情,但她依然努力保持微笑,对顾旭说:“没事的,我尊重你的选择。” …… 今天是“神机营”预备役成员们首次在现实中集结的日子。 众人热情高涨,交谈声此起彼伏。 他们或谈论着在“论道之境”中的战斗经历,或预测崂山遗迹中可能遭遇的危险,还有的则开始商量起合作与利益分配的事宜。 大堂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路过的小吏们纷纷驻足,好奇地望向里面,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这里如此喧嚣。 然而,也有几位成员选择了沉默。 如四皇子萧尚贞,他牢记姐姐的教诲“言多必失”,始终保持高冷,防止身份暴露。 再如九品小官“毕方”褚伟,自上次被四皇子当众训斥后,更加自卑,默默地站在角落,一语不发。 还有“白虎”剑阁苏笑,这位剑痴对众人的闲聊毫无兴趣,他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不断推演剑招,对剑阁传承的剑法有了新的领悟。 …… 时间流逝,大约半个时辰后。 莱州府驱魔司千户时磊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众人立即安静下来。 大堂内一片肃静。 时磊开始介绍,莱州府与崂山之间相隔三百五十余里,途经多座城池。他们将乘坐驱魔司总部提供的浮空飞舟前往,预计耗时两天。 “浮空飞舟!” 当这个名词被提及时,在场众人,特别是像“青鸾”杜菁菁、“毕方”褚伟这样的平民修士,都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们知道,浮空飞舟是圣人级别修士才能炼制的宝物,能够用于空中大规模运输,在大齐王朝内极为稀有。 此次能够使用,足见驱魔司总部对这次崂山遗迹探索的重视。 “顾道友,你知道浮空飞舟的能量来源吗?”上官槿突然出现在顾旭身边,轻声问道。 “阳光?”顾旭回想起书中的记载。 “正是。”上官槿微笑道,“它只能在白天使用,晚上则无法使用——因此今晚我们将在古城集过夜,明日再前往崂山。” “也因为浮空飞舟的特性,当‘长夜’降临后,我们与鬼怪的战斗将会更加艰难。”上官槿补充道。 “长夜……”顾旭轻声重复着这个词。 他记得,“神机营”的成立,正是为了应对那传说中的“长夜”。 楚凤歌曾告诉他,“长夜”将在三年内降临。届时,太阳不再升起,天地间陷入黑暗,阴煞之气将更加浓厚,鬼怪们的实力也将大幅增强。 如今,一个实力增强的“雪女”就让青州府焦头烂额。 等到“长夜”真正来临,恐怕整个大齐王朝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 …… “神机营”预备役的年轻修士们跟随着时磊,来到了莱州府城外的旷野。他们排好队列,依次登上那艘浮空飞舟。 阳光下,浮空飞舟金光闪闪,如同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从地面直冲云霄。 它日行数百里,第一天晚上顺利抵达古城集。 第二天下午,飞舟停在了距离崂山十里之外的地方。 再深入几步,便踏入了危险地带。 由于空玄散人遗留下的禁制力量强大,“浮空飞舟”被迫止步,无法直接穿越这片区域。前方,几座二十三年前被血腥屠杀的村庄映入眼帘,如今已是一片死寂,只有那些贪婪吸食人脑的獏?在此肆虐,它们似乎将这里视为自己的领地,意图将一切踏入者拒之门外。 “诸位,准备好了吗?”时磊站在队伍的最前端,目光坚定地扫视着年轻的修士们。 “已经准备好了。”众人齐声回应,声音坚定而有力。 “好,那就随我前行!”时磊说着,率先踏入了那片被獏?占据的禁区,“我只能将你们安全护送到崂山脚下。接下来的路,需要你们自己走了。” 崂山,位于东海之滨,曾被誉为“海上仙山”,以其神秘莫测而着称。 据传,崂山的名字源于一首古老的诗歌——“渐渐之石,层峦叠嶂;山川悠远,云海苍茫。”这首诗描绘的正是大齐太祖皇帝远征东海夜叉国时,行军途中的艰险与辛劳。 然而,自从空玄散人飞升之后,崂山便失去了往日的仙气,被一层灰蒙蒙的雾霭所笼罩,宛如被一层裹尸布紧紧包裹。再加上山间弥漫的阴冷气息和呼啸而过的冷风,更使得这里仿佛成为了冥界的入口。 顾旭深知,由于空玄散人曾在自己的闭关之地设下禁制,崂山上不仅没有修建任何阶梯或栈道,而且也无法进行任何人工的修缮。唯有等到正月初一遗迹正式开启的那一刻,那条隐藏在陡峭山坡上的神秘登山通道才会悄然浮现。 “空玄散人一生追求清静,不愿被凡俗所扰。”时磊曾这样解释过,“但作为修行者,他亦需要寻找自己的凡心——因为有了凡心作为锚点,才能避免在修行之路上迷失方向。” 距离遗迹开启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对于众人来说,赶到崂山脚下绰绰有余。但时磊仍然不厌其烦地叮嘱大家,务必小心行事,切勿单独行动——那些被称为“獏?”的鬼怪,最喜欢攻击落单的行人。 众人纷纷点头应允,踏入那层灰蒙蒙的雾霭之中。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警惕,不仅是对那些凶猛的獏?,还有对身边同伴的戒备。 第85章 声音轻柔地在他耳边响起 “顾道友,你真的不考虑与我合作吗?”就在这时,上官槿突然出现在顾旭身旁,声音轻柔地在他耳边响起。 由于她靠得很近,顾旭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吸时带来的轻微气流。他微微后退一步,与上官槿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然后才淡淡地回答道:“上官道友,关于这个问题,我之前已经给过你答案了。” “其实顾道友,之前人多眼杂,我还有一条重要的信息没有告诉你。”上官槿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司首大人曾经说过,空玄散人在崂山范围内设下的禁制非常特殊,能够屏蔽天机——也就是说,在这里我们无法借助天机术来预测未来或窥探隐秘。” “也就是说,无论崂山遗迹内将上演怎样的风云变幻,外界都如同隔了一层迷雾,无法洞察其中。” 顾旭沉默片刻,没有立刻给出回应。 不久前,他刚解决完陆氏凶宅的诡异案件,洛司首的话仍在他耳边回响——“以我目前的天机推演之术,崂山遗迹内的真相如同被浓雾笼罩,难以窥视。” 他自然明白上官槿这番话的弦外之音。 崂山遗迹竟然能隔绝天机—— 这意味着,只要不留痕迹,遗迹内可以发生任何事情,无人知晓。 若她所言非虚,那么此次崂山之行,或许比他预想的更加充满未知与危险。 他不仅要面对那些凶猛的“獏?”,还需防范空玄散人布下的重重考验,甚至可能遭遇同伴的背叛。 尽管“神机营”有禁令,禁止成员自相残杀。 但人心难测,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的确有人可能为了争夺传承而痛下杀手。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个情报?”顾旭思索片刻后,再次开口询问。 “四皇子殿下、剑阁的苏笑,以及赵家的那位公子,他们应该也都有所耳闻。”上官槿微微一笑,回答道。 听到这里,顾旭心中不禁腹诽:若大家都是身份尊贵之人,再搞那等卑鄙的杀人夺宝之举,也未免太过无趣了。 然而,顾旭对上官槿依旧心存疑虑。 在他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往往建立在利益之上。 “神机营”中的其他人主动与他交好,多半都是有所图谋。 比如杜菁菁,她希望得到符道方面的指点; 又如陈晏平,他希望顾旭能成为襄阳陈氏的助力。 但上官槿究竟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顾旭却一无所知。 …… 正当顾旭陷入沉思之际,队伍前方的时磊突然喊了他一声: “顾旭,你过来一下,我有些事情想与你商议。” 顾旭对上官槿说了声“失陪”,随即快步走到时磊身边。 “我近日收到了小寒的来信,”时磊语气平淡地说道,“信中说她正在沂水驱魔司衙门的‘明志堂’闭关修炼,力求突破。你可知此事?” 顾旭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小寒那丫头,自小便无忧无虑,”时磊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以她的天赋,突破境界自然不在话下;但我更担心的是,她若无法觉醒神通,会因此而苦恼。” “实不相瞒,作为她的父亲,我并不希望她成为威震一方的强者。只要她平安快乐,我便心满意足。至于神通……其实并不重要。” “只是,那丫头最近写信给我时总是避重就轻,甚至家中仆仆人也都被她教唆着一起隐瞒。她的话,我已经不敢全信了。” “所以,顾旭,我想请你帮忙——待你返回沂水后,能否将她的情况如实告知我?我想知道她是否一切安好。” “当然可以。”顾旭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时磊瞥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此时此刻,他的思绪又不禁飘回到几天前给时小寒的那封信:“顾旭,你的同僚,确实是个出类拔萃的人,今后希望你能多协助他。” 而时小寒的回信则显得俏皮而坚定:“父亲,您放心!我会加倍努力修炼,争取习得一门强大的神通,日后必定守护他周全!” 读完这封回信,时磊不禁苦笑,心里暗道:自家这丫头,怕是已经彻底栽在他手上了。 然而,经过这几天的仔细观察,他发现顾旭确实是个内外兼修、有定力的人。 即便“神机营”里的女修士们频频投来爱慕的目光,即便驱魔司那位权势滔天的上官大人时常围绕在他身边,他都能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越雷池一步。 只是,顾旭越优秀,时磊的心情就越复杂。 原本他还期盼着能有个如此出色的女婿。 谁曾想,这小子似乎遭到了上天的妒忌,命运多舛。 经过一番思量,他最终还是对顾旭说道:“我也没什么好叮嘱的了,只希望你能在崂山上顺利寻得仙缘,成就一番大业。” “多谢时大人!”顾旭微笑着拱手致谢。 …… 随着队伍不断深入崂山,周围的灰色雾气愈发浓厚,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在这肃杀的风中,隐约可以听到阵阵低沉的哀嚎声,如同亡魂的哭诉。 透过朦胧的雾气,顾旭看到了那些二十三年前被屠杀的村落,一片破败不堪的景象。 房屋坍塌,围墙残破,石阶上长满了灰绿色的苔藓。 地上杂草丛生,瓦砾遍地,荆棘与藤蔓相互纠缠,形成了一幅荒凉的画卷。 面对这阴森恐怖的场景,“神机营”的众人也不禁感到一阵心悸。 尤其是四皇子萧尚贞,这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皇子,此刻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攥着姐姐为他准备的行囊,里面装满了法宝和符篆。 “毕方”褚伟也不禁冒出一身冷汗,这崂山之行比他以往接过任任何任务都要危险得多。 而“青鸾”杜菁菁则紧紧握着衣兜里的符篆,口中不断默念着:“老师,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试图通过心理暗示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然而顾旭却依旧面色如常,波澜不惊。 在经历过陆氏凶宅的诡异事件后,这种阴森的气氛已经不足以让他感到恐惧了。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呼啸而过,一团黑影从雾气中猛然冲出,直扑人群而来。 虽然视线模糊,但顾旭凭借敏锐的神识感知能力,依然能够分辨出那是一只人形鬼怪,身穿破旧衣物,长着锋利的虎爪。 “獏?!”众人惊呼出声。 然而不等顾旭出手,前方的苏笑已经迅速抽出木剑,朝那“獏?”劈去。 一道寒光闪过,那“獏?”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劈成两半,化作一团黑色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让人来不及反应。 “好快的速度!” “不愧是剑阁阁主的得意弟子!” “这剑法,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 看到这一幕,“神机营”的众人纷纷惊叹不已。 虽然他们都知道苏笑在第四境修士榜单上名列前茅,但真正看到他出手时,还是不禁感到震惊和佩服。 “若是将来与苏笑对决,恐怕我连他的剑招都看不清就被击败了。”众人心中不禁涌起这样的念头。 顾旭微微眯起双眼,目光落在那个外表平凡、话不多的苏笑身上。这一刻,他意识到这位“神机营”预备役中的成员,或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狠辣一面。 苏笑不紧不慢地从衣兜里掏出洁白的手帕,细致地擦拭着木剑的两面,直到剑身焕然一新,光洁如镜,才满意地将其收入鞘中。 “这洁癖的程度,可真是非同一般。”顾旭心中暗自嘀咕。 然而,眼前的危机还未解除。 原本以为只有一只“獏?”,却不料它们如同潮水般涌现,短短时间内便有三四只獏?嚎叫着,张牙舞爪地朝众人扑来。 这一次,出手的是上官槿。 在见识了苏笑那闪电般的一剑后,同为第四境修士的上官槿自然也不甘落后。而且,顾旭的接连拒绝让她感到有些不悦,她想要借此机会展现自己的真正实力,让顾旭知道,拒绝与她合作是多么不明智的选择。 只见上官槿身形一动,手中便多了一柄剑身纤细、剑长两尺的短剑。剑身闪烁着青色的光芒,透出一股凌厉之气。 在大齐王朝的修士中,剑确实是最受欢迎的武器。因为剑代表着飘逸、洒脱,是剑仙的象征。而上官槿的这柄本命剑,名为“天钺”,与楚凤歌的“天魁”剑齐名,同样以星辰命名。 “天钺星”在占星学中有着特殊的含义,但上官槿对此嗤之以鼻。她靠的是自己的天赋、智谋和冷酷无情,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上官槿身形如风,快速接近鬼怪,手中短剑带着凌厉的剑意刺出。在她身后,一轮明月的虚影若隐若现,使得她整个人笼罩在银白色的光晕之中,宛如月宫中的神女降临。 “云海星河剑”第四式,“天晓月移”! 顾旭一眼便认出了这一剑式。不久前,楚凤歌在“论道之境”中也曾使用过这一招。但上官槿的剑意更加深邃,对“道”的领悟也更上一层楼,因此她的剑法更胜一筹。 眨眼之间,那几只獏?便在她的剑下惨叫着化为黑色灰烬。 当第三波獏?来袭时,时磊终于亲自出手了。他轻抬右手,地上的碎石便燃起明亮的火光,纷纷飘至半空。随后,他指向鬼怪群,那些飘浮在空中的碎石便如同流星般坠落,狠狠砸向鬼怪。 灰色雾气中响起一阵凄厉的叫声,但很快就沉寂下来。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顾旭站在队伍中,默默观望着前方的战斗。他并非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此刻他只想保护好自己,同时观察和学习前辈们的战斗技巧。 他并非热衷于在人前炫耀自己的英勇,而是更倾向于依赖强者,享受那种坐享其成的快乐。 就像曾与时小寒并肩作战,一同斩杀邪祟的日子,那份轻松愉快的躺赢体验,他已久违多时。 此刻,顾旭随着队伍的步伐,悠然穿过了灰雾缭绕的废弃村落。 因为队伍中的强者们,如时磊和“神机营”的伙伴们,早已将那些鬼怪一一解决,顾旭并未有出手的机会。 但是,他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同伴们与“獏?”的战斗,却让他眼界大开,见识到了不同宗门和势力的绝妙武学。 如洛司首独创的《云海星河剑》,其剑法变化莫测,令人叹为观止; 蜀地剑阁阁主徐曼的《平天剑诀》,虽然朴实无华,但威力惊人; 襄阳陈氏家族传承的“言出法随”之术,更是神秘莫测,令人叹为观止。 …… 就连四皇子萧尚贞,也忍不住想“獏?”们施展了“天龙领域”——尽管昭宁公主曾嘱咐他要低调行事,但少年心性难抑,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要显露一下身手。 而在那“天龙领域”展现的瞬间,“毕方”褚伟心中不禁叹息。 他清晰地记得,在“论道之境”中,他曾被“麒麟姑娘”用这一招击败——那温柔甜美的声音与她强势无匹的攻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此刻的“麒麟姑娘”却因故未能参与此次崂山之行,无法与他再次相见,这让褚伟心中颇感失落。 …… 次日午后,众人按照计划来到了崂山脚下。 只见剑峰耸立,山峦叠嶂,云雾缭绕间,树林葱郁,使得整个山峦充满了神秘与幽深的气息。 站在山脚下,顾旭甚至能隐隐听到远处东海波涛汹涌的声音。 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众人不再交谈,而是默默地调整着自身的状态,运转真元,试图将身体调整到最佳。 “青鸾”杜菁菁这样的符师,更是取出纸笔,趴在地上开始绘制符咒——对于符师而言,身上的符咒越多,就意味着实力越强,信心也更足。 时磊则站在一旁,默默地守护着这些年轻的修士们。 时间缓缓流逝,当傍晚时分来临,天空中的太阳逐渐由金黄转为暗红,宛如被雾蒙蒙的天空割破一道口子,流淌出猩红的血液,染红了远方的天际。 但很快,那猩红的色彩逐渐消散,黑暗再次笼罩了整个世界。 而远方那弯如柳叶的银白新月,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的光源。 随着午夜的到来,月亮升到了众人的头顶。 原本沉寂的崂山突然有了动静。 狂风呼啸而过,将山间云雾驱散开来,远远望去仿佛大海中的波涛汹涌。 与此同时,山上的岩石也开始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仿佛是一台巨大的机器在缓缓启动。 几分钟后,一条狭窄崎岖的山路从陡峭的山崖上延伸出来,通向那深邃的雾色之中。 远远望去,那山路仿佛通往仙境一般。 尽管在场的众人早已对飞升仙人的神奇力量有所耳闻,但亲眼目睹这一切时,他们仍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瞠目结舌。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条山路便是通往仙人洞府的道路。”这时,时磊指着山上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对年轻的修士们说道,“如果你们已经准备好,便出发。遇到危险或难以逾越的障碍时,切勿逞强,保命为先。我会在山下等你们。” 短暂的沉默后,“烛龙”陈晏平率先从队伍中走出,语气平静地说道:“那么,我便先行一步了。” 话音一落,他犹如离弦之箭般,迅速踏上了崂山的石阶。 陈晏平不远千里赶至崂山,心中对那仙人传承的渴望如同烈火燃烧,唯恐落后一步,便错失良机。 身为襄阳陈氏的庶子,他清楚自己与家主之位无缘。但如今,这仙人洞府中的传承,或许能为他开辟一条崭新的道路,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紧随其后的是“白虎”剑阁的苏笑,他身形矫健,话语不多,转瞬之间便隐入了云雾缭绕的深处。 …… 眼见这两人争先恐后地登上,四皇子萧尚贞自然也不甘落后。他背负着沉重的行囊,里面装满了法宝和符咒,急匆匆地踏上了那蜿蜒曲折的阶梯。 然而,当他踏上第一级阶梯时,却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袭来,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膝盖上,让他步履维艰。 “这便是空玄散人布下的禁制吗?”萧尚贞心中暗自思忖,“果然非同小可。” 他抬头望去,只见前方陈晏平和苏笑身轻如燕,而自己却步履沉重,不禁感叹彼此之间的差距。 他深吸一口气,从行囊中取出一张由大齐国师亲手绘制的“风行符”,贴在身上。那沉重的压力顿时减轻了许多。 …… 随后,“神机营”的预备役成员们也陆续踏上了云雾缭绕的石阶。面对山路上的威压,他们各自施展神通,或凭修为,或凭符篆,或凭法宝,努力向上攀登。 就连实力较弱的褚伟,也找到了一颗神奇的丹药。他服下丹药后,身形迅速膨胀,从一个瘦弱的青年变成了肌肉发达的壮汉,气势大增。 顾旭在原地观察了片刻,也踏上了那条崎岖的石径。当他右脚刚踏上第一级台阶时,便感到一股重压袭来,仿佛整个身躯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 他连忙扶住旁边的树干,稳住身形。低头看去,只见脚下的石阶表面布满了错综复杂的裂痕,看似风化所致,实则暗含玄机。 顾旭心中一动,这些裂痕并非简单的风化现象,而是阵法的纹路。整座崂山仿佛是一个庞大的阵法,按照空玄散人飞升前设下的规律运转,将凡人拒之门外,守护着那神秘的洞府。 既然是阵法,必有破解之法。顾旭虽然只是第二境修士,但他对真元的淬炼极为重视,因此他的真元远比同境界修士要纯粹凝练得多。 然而,他并未选择用真元硬抗威压。因为他知道,登山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 于是,他取出衣兜中的“惊鸿笔”,施展出“万籁空寂”之术。只见一片片雪花缓缓飘落,将石阶、树枝和灌木都染成了银白色。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中,那沉重的压力仿佛也被暂时消解了。 顾旭的步伐逐渐变得轻捷如风,他踏雪而行,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柔软的云朵上,留下了一串串清晰的足迹。然而,当他渐行渐远,那些足迹和身后的积雪也随之消散,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只留下他飘逸的背影在视线中渐行渐远。 从远处望去,他的步伐如此从容不迫,宛如行走在云端之上,仿佛是一位超脱凡尘的谪仙人。跟在他身后的上官槿,目睹了这一幕,心中不禁惊叹:“这便是十二名器中‘惊鸿笔’的力量吗?果然名不虚传,如此玄妙!” 上官槿曾在诸多古籍中读到过关于“惊鸿笔”的传说。她深知,这件法宝代表着一种超脱世俗的潇洒与飘逸。如果说大齐皇室的“泰阿剑”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幽州赵氏的“玉马鞭”彰显着驰骋疆场的英勇,那么青州陆氏的“惊鸿笔”则象征着文人墨客的浪漫与不羁。此刻,看着顾旭的背影,她不禁感叹,这件法宝与顾旭的气质竟如此相衬。 不久后,顾旭便超越了褚伟、杜菁菁、四皇子萧尚贞等登山者,来到了云雾缭绕的岔路口。在岔道旁,一块巨石上刻着两行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两行字仿佛在提醒着他,前方的道路需要他凭感觉选择。 顾旭沉思片刻,从衣兜里掏出一枚陈旧的铜币,默念着上苍的名讳,将铜币抛向空中。铜币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缓缓落下,反面朝上。顾旭微微一笑,选择了右手边的道路。 不久后,四皇子萧尚贞也来到了这块巨石前。他稍作停留,观察了片刻后,见左边的道路相对平坦,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左边的道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修士们陆续来到这处岔路口。他们或沉思、或抓耳挠腮、或不假思索地选择了自己的道路。上官槿在经过一番思索后,选择了右边的道路。褚伟则抓了抓脑袋,选择了左边的道路。杜菁菁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右边的道路。 第86章 生存与传承,皆是天命与人为的交织 在丧尸肆虐、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异能者陆昇继续探索着这片荒芜的土地,他绕过一处被丧尸群占领的废墟,踏入了一片迷雾笼罩的密林。来到一个未知的岔路口,他注意到路边矗立着一座残破的石碑,上面刻着:“缘至则行,缘尽则退,劫起则战,劫息则存,万劫之中,皆是天命。”陆昇凝视着这些字句,心中涌起一股决心。他拿出自己的异能石“命运之晶”进行占卜,异能石的光芒闪烁,最终指向了左边的道路。 密林越发深邃,尽管是末日后的寒冬,但陆昇却听到了远处凶兽的咆哮声。他继续前行,不久后到达另一个岔路口。此时,同为异能者的赵瑾萱也刚刚穿越废墟,来到了这个岔路口。她看着石碑上的文字,陷入了沉思。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身后的废墟中突然冲出了一群丧尸,它们咆哮着朝她袭来。赵瑾萱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急忙向右边的道路跑去。然而,她终究慢了一步,丧尸群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其中。片刻后,丧尸退去,赵瑾萱狼狈不堪,原本精致的异能者装束也变得凌乱不堪。 她坐在地上,喘息着,感受着身上的疼痛。此刻,她似乎理解了石碑上文字的深意—— 在这末世之中,生存与传承,皆是天命与人为的交织。 然而,这份领悟是否正确,她仍心存疑虑。 …… 另一位异能者林影紧随其后,她经过废墟时,眼神坚定,直接选择了右边的道路。她的异能“影之翼”让她在丧尸群中穿梭自如,快速前行。 …… 时间流转,陆昇也来到了第三个岔路口。 路边的石碑上,同样刻着那行字—— “天命难违,人为可改,劫数难逃,唯心可破。” 他微微一笑,再次用“命运之晶”进行占卜。 异能石的光芒再次闪烁,最终指向了右边的道路。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右边的道路,继续前行,准备迎接未来的挑战与机遇。 经过连续几个小时的战斗与逃亡,异能者李浩宇终于穿过了四个丧尸和凶兽盘踞的废墟区,消耗了两张由“曙光联盟”首席异能师制作的“疾行符”,来到了一个被称为“末日之巅”的奇特高地。 这片高地四周是断裂的山峦,中央则是一块巨大的平台,仿佛一座末世中的孤岛。 据传,在末日爆发前,这里曾是某位异能大师与友人的隐居之地,因此得名“末日之巅”。 李浩宇感到疲惫至极,便坐在一块废弃的巨石上,打算稍作休整。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却带着一种奇怪的异味。 他嗅了嗅,只觉得这股气味让他精神一振,似乎能短暂驱散身体的疲惫。 然而,就在他放松警惕的瞬间,危机悄然而至。 背上的背包突然消失,一把锋利的匕首无声无息地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别动。” 一个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此时,李浩宇震惊地发现,自己的异能“雷霆之力”竟然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封锁,无法施展分毫。 这位曾经在城市中呼风唤雨的异能者,此刻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他脸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你……你是‘夜影’柳淼……”他艰难地开口,“你应该清楚,若我死了,‘曙光联盟’绝不会放过你的……” “夜影”柳淼此次潜入“末日之巅”,并非为了寻找传说中的异能秘典。 她深知自己的实力与“破晓者”王刚、“疾风”赵敏等人相比,还有所不及。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完成“暗流”组织首领交予她的任务——除掉李浩宇。 在末世废墟中,异能者们为了争夺传说中的“雷霆之心”,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较量。 尽管“曙光联盟”曾明文规定,成员之间不得自相残杀,但这只能在外表上维持着他们之间的表面和谐。 在废墟城市的阴影里,资源的争夺宛如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不久前,“曙光”的首领,异能者赵天启从“暴风谷”归来,凭借其强大的异能“风暴领域”和丰厚的资源,成功吸引了“荒野游侠”张飞的加入。而张飞的得意门生林婉儿,也随之成为了赵天启的得力助手。 尽管赵天启在年龄和异能修为上都远超李浩宇,但他对这位年轻的后起之秀却心存忌惮。一方面,李浩宇在异能觉醒时展现出了罕见的“雷霆掌控”能力,而他自己却只能控制较为常见的“火焰狂潮”;另一方面,李浩宇的父亲是“曙光联盟”的副首领,手握重权,而赵天启却只是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异能者家庭。 更令赵天启不安的是,李浩宇还有一个在末世生存组织中声名远扬的姐姐。这意味着,即使李浩宇不主动参与资源争夺,他也能依靠家族背景和姐姐的支持,拥有大量的追随者。而赵天启却只能依靠利益和诱惑,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势力。 因此,在赵天启看来,只有让李浩宇彻底消失,才能彻底消除这个潜在的威胁。然而,在末世废墟中直接对异能者下手显然是不明智的,因为这里不乏掌握各种异能探测手段的修士。但“死亡之地”却是个例外,据说那里曾是某位强大异能者的隐居地,其遗留下的禁制能够屏蔽异能探测,隔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恰巧的是,赵天启得知张飞的学生林婉儿即将作为“雷霆先锋队”的成员与李浩宇一同前往“死亡之地”。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林婉儿在“死亡之地”内成功除掉李浩宇,再抹去所有与自己相关的证据,世人便永远无法得知真相。届时,他只需假惺惺地表示哀痛和遗憾,便能轻松摆脱嫌疑。 在末日废墟的“雷霆之巅”上,“夜影”柳淼儿站在李浩宇身后,手中紧握着一把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暗影匕首”,刀尖轻轻贴在李浩宇的颈侧。此刻的她,已经抛开了往日的温婉和犹豫,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坚定。她知道,自己这次是为了完成“黑鸦”组织首领王猛和“破晓者”张霸天的任务而来,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 王猛曾亲自告诉她:“末日废墟的‘雷霆之路’并非真实存在,而是曾经一位强大的异能者留下的‘因果迷阵’。在路途中的每一个选择,并不重要,只要两人之间存在因果纠缠,就必然会在废墟深处相遇。”这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要用自己的双手,为组织和张霸天除去这个潜在的威胁。 当时,柳淼儿眉头紧锁,带着些许疑惑轻声说:“我与李浩宇素不相识,这……” 王猛听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从你决定对他出手的那一刻起,你和他之间就已经被无形的因果线牵绊了。” 柳淼儿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作为一名渴望力量的异能者,她忍不住继续追问:“首领,您未曾踏足过‘雷霆之巅’,却如何得知其中奥秘?” 王猛自信满满地回答:“因我曾与那位留下‘因果迷阵’的异能者有过一次交锋。” 当柳淼儿踏入“雷霆之巅”,看见巨石上镌刻的类似“万物因果,尽由天定”的字句时,她恍然大悟,王猛所言非虚。 在末日废墟的探索中,无论是否相遇,皆是因果注定。 因此,每到一个岔路口做选择时,她都毫不犹豫地做出决定。 为了确保任务成功,王猛特意为她准备了“麻痹剂”——这种药剂对于第三阶以下的异能者来说,一旦吸入,异能便会被暂时压制,无法施展。 然而,柳淼儿却提前服用了“抗麻丸”,对“麻痹剂”免疫。 她并未将李浩宇的威胁放在心上。 因为她知道,“麻痹剂”的效用有限,必须速战速决,不容拖延。 于是,她凝聚异能于“暗影匕首”之上,向李浩宇的咽喉发起了致命一击。 李浩宇被吓得脸色惨白,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但就在这一刹那,意外发生了。 “暗影匕首”并未如她所愿刺穿李浩宇的喉咙。 相反,它像是撞在了一堵坚不可摧的屏障上。 目睹李浩宇狼狈逃窜的身影,柳淼儿迅速从腰间取出一串“电磁锁链符”,犹如银蛇般迅速甩出,这些符篆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电弧,瞬间化为坚固的电磁锁链,紧紧缠绕在李浩宇身上,将他牢牢锁住,使其跌倒在地,动弹不得。 尽管李浩宇在“雷霆联盟”中曾是令人敬畏的异能者,凭借“电磁领域”的掌控力和“幻影音波”的干扰能力赢得了无数战斗,但在这末日废墟中,现实与幻想的界限早已模糊。 “电磁锁链符”一旦启动,不仅能束缚住目标,还能干扰其体内异能的流动,使其在短时间内无法施展任何异能。这是柳淼儿为确保任务成功而精心准备的手段之一。 李浩宇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但电磁锁链却如同钢铁般坚固,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他心中惊恐万分,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电磁领域”的异能虽然强大,但在这电磁锁链的束缚下,他根本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实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淼儿一步步逼近,心中充满了绝望。 然而,柳淼儿并没有立即动手。她知道,李浩宇作为“雷霆联盟”的重要成员,身上必定还携带着其他保命之物。为了确保任务万无一失,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环顾四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中,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致命的威胁。她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惕,才能在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他平日里沉溺于奢侈享乐,疏于异能修炼,对于姐姐林曦曾经督促他学习的“雷霆拳法”和“防护罩”等技巧,也只是略知一二。此刻的他,惊慌失措,连自己引以为傲的“电磁领域”异能都难以顺利施展。 柳淼儿看准时机,迅速接近,再次凝聚异能于手中的“雷霆匕首”之上。她瞄准了李浩宇的胸膛,准备给予致命一击。然而,就在这时,她发现李浩宇身上居然穿着一件银灰色的护甲,那是一件“银狼铠甲”!这件罕见的护甲由罕见的银狼皮经过特殊处理制成,虽然外观轻薄如纸,但实际上却坚硬异常,能够抵挡低阶异能者的全力攻击。 柳淼儿不禁对这位富家子弟心生嫉妒,同时也感叹他身上的保命手段之多。而李浩宇则在心里默默感激姐姐林曦的深谋远虑,如果没有她事先为他准备的这些宝物和道具,恐怕他早已命丧黄泉。 此时,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在体内凝聚异能,准备发动反击。然而,就在他吸气的一刹那,他不慎再次吸入了一种名为“异能抑制剂”的气体。这导致他的异能再次被抑制,无法顺畅运用。 看着躺在地上挣扎的李浩宇,柳淼儿心中冷笑:“真是个废物。”随后,她从腰间掏出一枚名为“生命剥夺丸”的毒药,强行塞进了这位富家子弟的嘴里。这枚毒药能够迅速剥夺异能者的生命力和异能能量,只需片刻就能让其异能尽失,一个时辰后就会丧命。 现在,李浩宇已经被牢牢捆绑,他的背包也落入了柳淼儿的手中。他根本没有机会服用解药,只能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只要再等一个时辰,柳淼儿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与此同时,“雷霆使者”赵磊正在丧尸和凶兽横行的废墟中艰难前行。虽然他服用了增强体力的药剂,但仍然难以承受这片末日废墟中无处不在的异能和辐射压力,他气喘吁吁、满身大汗地向前移动着脚步。 在丧尸肆虐、凶兽横行的末日废墟中,作为一个仅觉醒低级异能的普通幸存者,林浩对这片废墟的深处一无所知。每一个转角都让他感到无比紧张,生怕一步走错就会陷入丧尸和凶兽的包围。在漫长的逃亡与探索中,他偶然来到了一个被巨石环绕的孤立高台——末日的“遗迹之巅”。 正当他喘息未定之际,他抬头看见了李浩宇被绑在废墟残垣上,面色痛苦地呻吟着,而柳淼儿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冷漠。这一幕让林浩震惊不已,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味道扑鼻而来,他顿时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被压制,无法顺畅使用自己的异能“火焰护盾”。 柳淼儿看到林浩的出现,眉头紧锁。原本她计划秘密解决掉李浩宇这个竞争对手,但现在却意外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她心中泛起一阵疑惑:“林浩与李浩宇之间,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柳淼儿虽然并非专业的战斗者,但她的异能“冰霜箭矢”却极为强大。面对这个意外的闯入者,她明白必须尽快做出决定。然而,就在她准备动手之际,一名男子突然出现在高台之上。他身着斗篷,身形矫健,宛如末日中的一股清流。随着他的到来,那股奇异的气息消散无踪,绑在李浩宇身上的绳索也瞬间断裂。 柳淼儿警惕地望向这位男子,问道:“秦先生,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位名叫秦风的男子是废墟中着名的异能者之一,他拥有强大的“治愈之风”异能,能够治愈伤势并驱散毒素。他的到来让柳淼儿感到了一丝不安。 面对柳淼儿的质问,秦风淡淡一笑,说道:“我感应到这里有异能波动,便过来看看。没想到会遇见你们。”他的目光在柳淼儿和林浩之间扫过,似乎对眼前的情况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面对王翔,李冰洁内心的惶恐如同翻江倒海。她深知,尽管王翔只是觉醒不久的异能者,但他所掌握的“幻影符”之术却已炉火纯青,更手握末日中罕见的异能装备——“幻影之刃”。即便她动用家族遗留下来的全部资源,也不见得能够击败王翔,更别说将他置之死地了。 王翔微笑着回应:“李小姐,你忘了我们曾在废墟深处探讨过异能的奥秘吗?这便是你我之间的缘分。” 王翔天赋异禀,洞察力极强。他穿越过几个废墟区域后,已经领悟到了这片废墟隐藏的奥秘——那是“虚空使者”遗留下的“法则”。每一个废墟,都像是人类在末日中挣扎求生的缩影;每一处断裂,都象征着不同的选择与挣扎。而在这片废墟中行走的人,会因不同的“因果”与“缘分”,遇见不同的人。 正当李冰洁心神不宁之际,又一名异能者出现在“遗迹之巅”。他眼神犀利,先是在王翔身上停留片刻,随后扫过李冰洁和赵磊,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陈明身上。 “影狼”张昊走到众人面前,质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为何会昏迷不醒?” 面对张昊的质问,李冰洁后退两步,心中忐忑不安。她清楚,自己可能再也无法守住这个秘密了。 就在气氛紧张之际,又有一人踏入“遗迹之巅”。她轻步走来,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好奇地打量着众人:“各位,你们为何都聚集在此?这里为何会突然弥漫起迷雾?” 林婉儿的出现,让原本就复杂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她先是对王翔投去赞赏的目光,随后对张昊微微皱眉,最后以审视的眼神打量着李冰洁和陈明。 在“虚空使者”法则的影响下,“曙光联盟”的这些年轻异能者,尽管在废墟的不同区域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但最终都汇集在了“遗迹之巅”。 此刻的李冰洁,心中一片混乱。她知道,面对王翔、张昊和林婉儿这样的高手,自己的计划已经岌岌可危。而陈明,作为她计划中的关键一环,一旦被这些人发现真相,她的家族在末日世界中的地位将会受到极大的威胁,甚至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然而,现在李冰洁却身中丧尸之毒,异能尽失,这无疑是对“末日守望者”组织的一次重大打击。赵昊作为“末日守望者”的核心成员,自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的目光在周韵和林婉儿之间游移,眼中充满了愤怒和疑惑。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周韵会对李冰洁下此毒手?而林婉儿,作为“异能研究所”的顶尖研究员,又为何会救下李冰洁? 赵昊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知道,此刻的愤怒和冲动只会让局势更加复杂。他必须尽快想出对策,挽救这个局面。 “周韵,你简直丧心病狂!”赵昊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你竟然敢对李冰洁下毒,你这是背叛组织,你可知道后果?” 周韵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和懊悔。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只能面对即将到来的惩罚。 “我……我……”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张昊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一切。他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只能祈祷,希望这一切能够尽快结束,不要再有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而林婉儿则继续低头为李冰洁注射解毒药剂,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但她的心中,却也在为李冰洁的未来感到担忧。 就这样,一行人在废墟之中陷入了沉默。他们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等待着未知的命运降临…… 然而,因为一颗名为“丧尸之毒”的致命病毒,以及一个微不足道的少女周韵,“末日守望者”精心策划的防线瞬间崩溃,化为乌有。 若组织的首领此刻亲临此地,恐怕会愤怒到想要将周韵及其幕后主使彻底清除。 赵昊紧锁眉头,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周韵,语气冰冷地问道:“是谁在背后指使你做出如此背叛之事?” 周韵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赵昊继续施压:“你应该清楚,背叛组织,尤其是在这样的末日世界中,将会面临怎样的惩罚。但如果你肯如实交代,我或许能在首领面前为你求情,饶你一命,也保全你的家人。” 第87章 恐惧都挤压出来 李瑶瑶的左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都挤压出来。 “我……我早已没有家人……”她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绝望。 “那背后的主使呢?”陆烽追问,声音中带着几分冷酷,“究竟是谁命令你背叛‘曙光组织’的?” “没有人指使我!”李瑶瑶突然失控,带着哭腔喊道,“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我恨他!我恨赵天霸!我希望他死!” 话音刚落,变故突生。 李瑶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全身颤抖,一股黑气从她的体内涌出,她的面容扭曲而狰狞,看上去恐怖至极。 “她想自爆异能核心!”陆烽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下一秒,李瑶瑶便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 …… 林轩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回想起在“废墟之城”边缘的补给站,李瑶瑶向他请教异能操控技巧的情景。那时,他并未察觉到她背后的阴谋——但她的眼神中,对力量的渴望是如此的坚定。 还有出发那天,在“曙光组织”的总部,她请求与他同行。尽管在场的陈默和陆烽都明白这不过是一个不可能被接受的请求,但林轩却觉得,她的演技实在拙劣——她低着头,眼神飘忽,语气中透露着不安,显然是在极力掩饰什么。 林轩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像李瑶瑶这样的异能者,不过是大势力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甚至当她选择自爆异能核心时,那些背后的大人物可能会感到庆幸——毕竟,她死了,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他们的秘密了。 随后,林轩的目光转向了赵天霸。 这位平日里强势霸道的异能者,此刻表情呆滞,似乎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异能受损,今后恐怕再也无法触及“暗影之刃”,更无缘“曙光组织”的高层。 而那幕后主使,如果真是他的某位敌人,此刻恐怕正在暗处偷乐? 但这些都与林轩无关。 他今日来到这片废墟遗迹,只为寻找能够增强自己异能的神秘资源。至于未来谁将掌控这个末日世界,他并不关心。 “指挥官,你必须尽快返回基地解毒,否则恐怕来不及了。” 此刻,叶璇的声音在末世废墟中回荡。她拾起为李昊天准备的生存包,递到了他的手中。 李昊天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接过生存包,艰难地站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全神贯注地前行时,衣兜里的“异能者徽章”意外滑落,掉在了废墟的碎石之间。 它翻面朝上,露出那栩栩如生的狼头图案,在昏黄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张磊、叶璇和赵铁柱三人早已对“狼王”的身份心知肚明,因此当他们看见这一幕时,脸上都保持着冷静。 唯有站在一旁的“火凤”林炎,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块徽章上,嘴巴微张,似乎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徽章……原来指挥官您就是传说中的‘狼王’啊……”林炎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回想起出发那日,四队指挥官李昊天趾高气扬地告诉他“‘狼王’是基地最强大的异能者,像你这样的新手根本难以企及”——那番言辞,现在看来,分明是在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 林炎心中的美好幻想在这一刻彻底破灭,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和失望。 “唉,原来‘狼王’并非我想象中的英雄人物,而是一个男子……”他心中苦涩地想着,“这真是一场笑话啊。” 而李昊天在听到林炎的话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迅速捡起地上的“异能者徽章”,转身便朝着来时的方向匆匆离去,仿佛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此刻的他,宁愿被丧尸群再次围攻,也不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和困境。虽然他的生命得以保全,但他的内心却仿佛被重击一般,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 尽管四队指挥官遇袭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幸存者基地,但对于“异能者联盟”的年轻异能者们来说,他们更关心的却是即将到手的空玄博士的科研成果。 短暂的惊愕过后,“雷龙”赵铁柱率先离开了废墟。他心中虽然对李昊天的遭遇感到不悦,但想到即将获得的科研成果,他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紧接着,叶璇也整理了一下装备,走到张磊身边,微笑着说道:“张道友,刚才忙于处理事情,竟忘了称赞你——你单枪匹马突围的风采,真是如同战神降临一般。” 张磊微微一笑,回答道:“叶道友过奖了。” “时间紧迫,我便不再多言了。”叶璇继续道,“希望我们在接下来的探险中还能有缘再见。” “期待再次相遇。”张磊客气地回应道。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却只想尽快独自一人赶往目的地,远离这些纷纷扰扰的麻烦事。 于是,两人各自选择了不同的方向,继续踏上了前往科研基地的道路。 废墟上的碎石渐渐被两人的脚步所覆盖,只留下了“火凤”林炎一人呆愣地站在原地。过了许久,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重新踏上了前往科研基地的征途。 此刻的林炎,已然心如止水,世间纷争皆如过眼云烟。 他深刻认识到,情感不过是浮云,终会随风飘散。 唯有追求力量的真理,才是他末世中唯一的意义。 …… 夜色如墨,苍穹之上,弯月渐渐升高,如一把银镰挂在天际。 “剑影”陈风,正疾步在破败的街道上,步伐矫健而有力。 与其他异能者相同,他在前行的过程中也遇到了许多变异生物的袭击。 然而,无论他如何遭遇,都未曾遇见其他异能者的身影。 但陈风并未因此而困惑或犹豫。 他的信念坚定而纯粹。 任何阻碍,只需一剑挥出,便可斩破万难,直达科研基地。 在末日世界的废墟中,陆行风依旧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行,穿越了那片丧尸横行的密林。 他启动了“寂静领域”的异能,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连丧尸的嘶吼声都被隔绝在外,形成了一片死寂的空间。同时,他的异能也将山路上的危险气息消解于无形。 一缕凉风吹过,突然间,一群变异蝉振翅高飞,形成一片黑暗的风暴,朝陆行风席卷而来。这些变异蝉的翅膀上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它们的鸣叫声中蕴含着精神毒素,能够直接侵袭人类的神经。 陆行风识海中的“净魂晶”瞬间亮起,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凝聚精神力量,准备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不过如此!”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随后,他的手掌中冒出一团炽热的火焰,那是他的异能“焚炎之手”。火焰在黑暗中熊熊燃烧,将那些变异蝉一一焚烧成灰烬,密林再次恢复了死寂。 …… 穿过密林之后,陆行风来到了海边的一座废墟上。这里曾经是人类的聚居地,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荒芜的街道。 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与天空中的月亮相映成趣。废墟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他。 陆行风凝望着平静的海面,突然,他注意到海面上倒映着一座古老的建筑——它宛如海市蜃楼般虚幻而美丽,与废墟中的破败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当陆行风抬头望向现实中的废墟时,却发现那里只剩下断壁残垣,根本无法看到任何建筑的痕迹。 “真是奇怪。”陆行风心中暗自惊疑。 正当他沉思之际,那倒映在海面上的建筑突然化作无数银色的光刃,朝他疾驰而来。这些光刃是由海水凝聚而成,锋利无比,仿佛能够切割一切。 陆行风迅速闪避,但他的黑色战衣还是被划出了几道醒目的口子,几缕破碎的布料飘然落地。 他并未因此惊慌,反而眼神更加坚定。他紧握着手中的“破晓之刃”,那是他唯一的武器,也是他生存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凝聚全身的异能力量,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他知道,这座废墟中隐藏着未知的危机,但他也相信,只有勇敢面对,才能找到生存的机会。 …… 废墟之巅,云雾缭绕,宛如末日仙境。 正如陆行风在海面倒影所见,一座古老的建筑赫然耸立。那座建筑虽然破败不堪,但依旧能够看出它曾经的辉煌。 陆行风站在废墟之巅,凝视着那座建筑。他知道,那里隐藏着末世人类最后的希望——一种能够治愈丧尸病毒的药剂。 他深吸一口气,踏步向前,准备迎接最后的挑战。他知道,只有找到那种药剂,才能拯救这个末日世界。 在末日世界的废墟之中,一座破败的遗迹大门之上,悬挂着一块锈蚀的匾额,上面依稀可见“异能殿堂”四个字。 门柱两侧,一副对联斑驳可见—— 上联:身如疾风,斩丧尸破凶兽皆为生存; 下联:心若磐石,探异能寻资源共赴前程。 大门之外,碎石遍布,两名异能者静静地守卫。 一人身着暗黑色的战甲,一人披着银白色的披风。 他们双眼如炬,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然而,当李锋等人穿越丧尸群,沿着废墟的道路缓缓接近时,银白色披风的异能者突然亮起一道蓝色的光芒,随后开口道:“兄弟,有三位异能者成功通过了‘尸潮狂潮’的考验。” 暗黑色战甲的异能者缓缓点头,沉声道:“这批异能者……看来都有几分本事。” “兄弟有何高见?”银白色披风的异能者好奇地问道。 暗黑色战甲的异能者继续道:“你可曾注意到,那位手持双刀的男子,身上散发的异能波动极为纯净——他最为依赖的,似乎是手中那柄名为‘断魂’的异能刀。” “看来是个刀法高手。”银白色披风的异能者评价道,“只是殿主对过于依赖兵器的异能者并不看好,我不认为他能走得更远。” 暗黑色战甲的异能者又补充道:“还有那位看似文弱的青年,他身上的异能波动却极为驳杂——我从未见过如此之人,仿佛他掌握着无数种异能。” “他的天赋倒是罕见。”银白色披风的异能者平静地说道,“但殿主曾言,异能之道,贵在专精。我对他亦不抱太大希望。” 暗黑色战甲的异能者继续道:“还有一位女异能者,看似擅长近战,实则拥有操控毒素的异能——那片树林的丧尸,都因她而丧命。” 银白色披风的异能者轻叹一声:“看来殿主当年的话不假,美丽的女子往往都隐藏着致命的手段。” “……” 两名异能者静静地站在遗迹外,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评点着正在接近的异能者们。 至于那些丧尸肆虐、资源争夺的末日之事,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在他们眼中,那些无法通过考验的异能者,注定将被淘汰。 不久,暗黑色战甲的异能者淡淡地开口:“那位女异能者也成功通过了‘尸潮狂潮’。” “‘尸潮狂潮’之后,又将是什么考验呢?”银白色披风的异能者不禁问道。 “‘荆棘林’的考验,即将开始。” “兄弟,依你之见,他们中谁能脱颖而出,通过这片荆棘林?” “那刀法高手或许有一线生机……至于其余人等,确实难以预料。” 在丧尸横行的末日世界,“曙光会”的异能者李昊站在废墟的边缘,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那座被丧尸和凶兽环绕的山峰。 “是否还要继续前进?”他深吸一口气,心中自问。 仅仅是刚才遇到的一群变异丧尸,便让他险些陷入绝境;前方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李昊深知,这座被称为“异能之巅”的山峰,隐藏着强大的异能传承,但也危机四伏,或许并非他这样的普通异能者所能轻易涉足。 在“曙光会”中,他虽有一定的实力,但相比那些背景深厚、天赋异禀的顶尖异能者,他仍然显得微不足道。 他清楚,只有那些真正的强者,才有可能登临那山峰之巅,获得那传说中的异能传承。 回想起曾经在基地墙上看到的那句标语:“生存是唯一的信仰,战斗是唯一的出路”,李昊不禁苦笑。 他已不再是那个只知道逃避的普通人,他有着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他必须变得更强,才能保护他们。 轻叹一声,他抬头望向那座云雾缭绕的山峰,心中虽然充满了向往和渴望,但最终还是决定转身离去。 他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和提升的地方。 他相信,只要不断努力,总有一天,他会站在那山峰之巅,成为真正的强者。 …… 离开那片废墟后,顾晨身上的紧张感逐渐消散。 他收回了“寂静领域”的异能,将手中的“破晓剑”收入鞘中。周围的丧尸群也随之散去。 转过几道废墟的断壁,顾晨踏入了一片茂密的松树林。 在一棵巨大的古松下,一位白发老者静静地坐着。 他身着一件破旧的迷彩服,手持一根木棍,双目紧闭,似乎正在沉思。 顾晨一眼便认出,这位老者的模样与“曙光会”中流传的空灵大师极为相似。 但他心知,这绝非真正的空灵大师。毕竟那位传奇异能者早已在末世前便销声匿迹。 “这应该是空灵大师留下的考验。”顾晨心中暗自揣测,“若我所料不错,这老者或许只是一道幻影。” 就在此时,那白发老者突然睁开双眼,望向顾晨问道:“年轻人,你来此松林,有何所求?” 顾晨略一思索,随即拱手行礼道:“晚辈一心追求强大,特来此地寻求前辈指点。” 听到此言,老者微微颔首,目光在顾晨身上打量了一番,而后缓缓道:“变强之路,艰难异常。似你这等年轻人,未必能承受其苦。” 顾晨再次行礼,眼神坚定道:“前辈,晚辈早已做好准备,不畏艰辛。” 他此言非虚。自从末世降临,他觉醒了异能后,便日夜苦练,不断与丧尸和凶兽战斗,以求变得更加强大。 若非有着坚定的意志和不懈的努力,他又岂能走到今日? “既然如此……”白发老者微微一笑,凭空取出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递到顾晨手中,“那便先去帮我砍些柴来。” 当他接触到砍刀的刹那,一股神秘的力量骤然降临,将他体内的异能完全封锁,使他瞬间沦为一个普通人,所有的异能手段皆无法使用。 这一刻,顾晨心中充满了对队友们的感激之情。若非他们一路上的支持和帮助,他又怎能如此顺利地走到这里,更别提应对眼前的考验了。 …… 与此同时,“暗夜行者”林瑶也在松树林的另一侧挥舞着砍刀。作为“曙光会”中的顶尖异能者之一,她以其独特的异能“影遁”和出色的战斗技巧,在年轻异能者中享有极高的声望。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曙光庇护所”成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在这里,人们依靠觉醒的异能,与丧尸和凶兽抗争,争夺生存资源。而异能者之间,也因资源的稀缺而时常爆发争斗。 林悦,曾是“曙光庇护所”的一名普通居民,如今却成为了一名觉醒了“疾风之力”的异能者。然而,当她踏入这片被称为“异能之源”的遗迹时,她的异能被一股神秘力量封印,使她暂时失去了异能者的优势。 她手中握着一把名为“破风斧”的铁斧,这是她在遗迹外找到的唯一武器。然而,在这真元被封印的状态下,她与普通女子无异。短短数分钟,她便感到双臂酸痛,汗水如雨下,再也无力提起那把沉甸甸的破风斧。 “异能之源的守护者怎会设置如此简单的体力考验?”她在心中暗自抱怨,“异能者之间的较量,应该是智慧与力量的结合,这般测试体力,简直令人费解。” 与此同时,“暗影猎豹”陈焱也遵照遗迹中神秘声音的指示,拎着一把看似平凡的斧头,步入这片茂密的松树林。他的“暗影之力”同样被遗迹中的神秘力量所封印,使他暂时成为了一个平凡的凡人。但陈焱的脸上却未曾有丝毫的波动。 他走到一棵枯木旁,打量着手中的斧头,又看了看枯木上干硬的枝条。作为“暗影联盟”的顶尖刺客,他从未有过砍柴的经验,也不懂得如何高效地完成这项任务。 他思索片刻后,以惯用的刺杀姿态,高高举起斧头,向前方的枝条砍去。然而,由于斧头沉重且钝,刃口还布满了锈迹,他全力一击,却只是让枯木摇晃不已,落下几片枯黄的叶子,并未能成功砍下任何一根木柴。 看到这一幕,陈焱眉头微皱。他回想起自己刚加入“暗影联盟”时的情景。那时,他还是个年轻的刺客,在黑暗中潜行,寻找目标,一击必杀。 然而,每当他失败时,他的导师总会平静地说:“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 “那如果还是不行呢?”年轻的陈焱曾这样问。 “那就再来一百次,一千次又何妨。” 此刻,陈焱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坚定。于他而言,砍柴与刺杀并无二致。一次不成,便再试一次。 他再次紧握斧头,瞄准前方干枯的枝条,奋力劈去。一遍又一遍,无数次的挥斧,他的动作逐渐变得流畅而有力,木柴一根根应声而倒。 然而,随着劳作的不断进行,他的手心渐渐磨出了血泡,泡破之后,疼痛如锥刺心。他却浑然不觉,早已习惯了刺杀时带来的疼痛,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不过尔尔。 时间悄然流逝,陈焱身边的木柴堆积如山。此时,两名幸存者路过,他们手持简陋的工具,背着重物,步履蹒跚地前行。而陈焱却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对他们的存在浑然不觉。 在挥斧之间,他忽然对“暗影联盟”的刺杀技巧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他明白,无论是异能还是技巧,都需要持之以恒的锻炼和磨砺,才能达到巅峰。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废墟,“曙光庇护所”成为了人类最后的生存之地。在这里,觉醒异能成为了人们对抗丧尸和凶兽的唯一手段。作为“曙光庇护所”的异能者之一,林悦以她觉醒的“风行之力”闻名,是“风行者联盟”的副指挥官。 一次,林悦深入废墟寻找资源,手中的“疾风刃斧”却因连续战斗而力竭滑落,撞击在坚硬的废墟石块上,发出“哐啷”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汗水从她的额头滑落,流过脸颊,带来阵阵刺痛;滴入嘴角,满是苦涩。她那原本干练整洁的作战服,此刻也沾满了尘土和丧尸的血液,显得狼狈不堪。 自从加入“风行者联盟”以来,林悦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她向来注重形象,即使在战斗中,也会用异能护住身体,避免衣物破损和留下伤痕。 此刻的她,心中满是郁闷。她不想在返回庇护所时,让同伴们看到她这副狼狈模样。 恰在此时,两名幸存者哼着低沉的歌声从废墟的角落中走出。 第88章 以此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 林悦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但她并未立即上前求助,而是先躲在废墟的残垣后,用丧尸的血液和尘土将自己的衣物弄得更加狼狈,以此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 随后,她掏出手帕,仔细擦去脸上的尘土和汗水,露出那张清秀坚定的脸庞。这才小跑着来到两名幸存者面前,微微躬身行礼,抬头时眼中含泪,声音柔弱地说道:“两位大哥,小妹在寻找资源时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若不能解决,恐会拖累团队。我看两位大哥经验丰富,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话锋一转,她又补充道:“当然,两位若有要事在身,小妹也不敢强求。我会另想办法解决……” “你说说看,遇到了什么麻烦?”其中一个幸存者好奇地问道。 林悦低头细述自己寻找资源的艰辛,不断强调自己的柔弱无力和两位幸存者的能力。 听完她的话,两位幸存者相视一笑,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凭借丰富的生存经验,迅速帮林悦收集到了足够的资源,并用废墟中的残破布料捆绑得整整齐齐。 此刻的林悦,心中充满了轻松和感激。她知道,有了这些资源,“风行者联盟”的生存压力将会减轻许多。 另一边,同为“风行者联盟”成员的李风并未急于动手收集资源,而是凝视着手中的斧头,那柄又钝又布满锈迹的工具让他不禁蹙起了眉头。 他心中估摸着,若是用这柄破旧的斧头来收集资源,恐怕得耗费大量时间,才能达到庇护所的需求。 尽管李风并不惧怕辛劳,但他总觉得这道考验背后定有深意。他站在废墟的角落,环顾四周,只见废墟之中废墟石遍布,四周一片寂静,唯有丧尸的低吼和凶兽的咆哮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一块淡褐色的石头吸引。那石头一面平滑如镜,另一面则显得粗糙不平。夕阳的余晖洒在其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李风凭借着丰富的生存经验,一眼便认出这是块砂岩,一种常用于制作工具和武器的材料。 他记得陈指挥官曾不止一次地告诫他:“磨刀不误砍柴工。”陈指挥官担心李风会因急于求成而忽视准备工作的重要性。 李风深知这一道理,因此当看到这块砂岩时,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走过去,开始用石头粗糙的一面打磨斧头的刃口和锈迹,再用光滑的一面使其变得锋利。 他知道,有了这把锋利的斧头,他将能够更高效地收集资源,为“风行者联盟”的生存贡献更多力量。 在丧尸横行的末日世界,“铁血军团”的指挥官李震雷,以他的铁腕和强大的异能“雷霆之怒”威震四方。为了寻找能够强化军队力量的资源,他招揽了曾经名震一方的异能者林狂风,以及神秘女子“夜莺”韩若曦。在这个充满危险与机遇的末日时代,韩若曦明白,只有智谋和策略才能让他们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然而,李震雷心中始终对一个人怀有深深的忌惮,那就是他的弟弟——四皇子李浩宇。李浩宇虽在年幼时便因一场意外而流落民间,但他在“天启石”检测中展现出了罕见的“星辰陨落”五品异能天赋,这令李震雷倍感压力。 更令李震雷不安的是,李浩宇虽然对争夺权力毫无兴趣,但他的背后却有着一股强大的势力支持——他的姐姐,现任“曙光联盟”的首领李嫣然。李嫣然在末世中凭借强大的实力和手腕,建立了庞大的势力网络,为弟弟提供了坚实的后盾。 李震雷知道,只要李浩宇愿意,他随时都能拥有无数的追随者和支持者。而自己,却只能依靠铁血手段和利益诱惑,勉强维持着军团的稳定。 因此,李震雷决定利用即将到来的“崂山遗迹”开启的机会,对李浩宇下手。他深知遗迹中的禁制能够屏蔽外界的一切感知,即便是“曙光联盟”的情报网络,也无法渗透到遗迹内部。 更巧的是,他得知林狂风的学生韩若曦将作为“曙光联盟”的使者,与李浩宇一同前往崂山遗迹。这无疑给了李震雷一个天赐良机。 他暗中策划,准备在遗迹中动手。他相信,只要利用得当,他就能让李浩宇在遗迹中神秘消失,而自己则可以抹去一切痕迹,让世人永远无法知道真相。 夜色中,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李浩宇的背后,正是“夜莺”韩若曦。她手中紧握着一把名为“暗夜之刃”的匕首,刀尖闪烁着寒光,轻轻抵在李浩宇的脖颈上。此刻的她,脸上早已褪去了往日的柔和与迷茫,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异能者成为了人类生存的关键。杜菁菁,曾是陶骞的得意门生,如今已成长为一名勇敢的异能战士。她今天是有备而来,内心坚定,决心完成陶骞赋予的使命,无论结果如何,都要与老师共进退。 匕首的锋芒在月光下闪烁,映在萧尚贞的脸上,带给他一丝寒意。他转头看向杜菁菁,那双曾经温柔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坚定与决绝。他明白,眼前的杜菁菁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柔弱的侍女,而是一名为了信仰和恩情不惜一切的战士。 人心复杂,难以捉摸,但在这末日世界,唯有信念与勇气才能支撑人类前行。 与此同时,“风暴使者”陈晏平颓然地坐在废墟之中,目光落在前方的“智星”上官槿身上。他们刚刚从崂山遗迹中出来,却未能获得那传说中的异能传承。陈晏平心中暗自叹息:“连上官大人都未能成功,看来,这遗迹中的考验果然非同一般。” 上官槿也看向陈晏平,心中同样感慨万分。她曾经以为,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异能,定能轻松应对遗迹中的考验,却不料还是败下阵来。她深知,这末日世界中的每一次挑战,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两人相视一笑,将心中的沮丧化作自嘲。短暂的沉默后,上官槿好奇地问道:“陈使者,那‘火灵樵夫’的砍柴任务,你完成了吗?” 陈晏平摇了摇头,苦笑回答:“没有。我也曾试图以物资相诱,请他们帮忙砍柴,但他们却坚决拒绝,说什么‘不要用这些俗物来玷污我们的手艺’。” 上官槿听罢,不禁笑出声来。她虽然与陈晏平有过争执,但此刻看着他吃瘪的模样,却觉得有些可爱。 “那你是如何受伤的?”她继续问道。 陈晏平长叹一声,答道:“在通过‘月影迷阵’时,被那诡异的月光所伤。” “那月光的确诡异。”上官槿点头附和。她曾亲眼目睹过那月光化作的刀刃,凌厉无比。但凭借她的“星辰智慧”异能,她能够洞察出月光的弱点,以柔克刚,最终得以安全通过。 然而陈晏平则不同,他没有上官槿那般强大的洞察能力,只能硬扛那月光的攻击,因此受伤也在所难免。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的沮丧渐渐消散。他们知道,虽然这次未能获得异能传承,但他们的旅程并未结束。在这个末日世界中,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星辉庇护所”的上官燕时常会回想起那个英勇无畏的少年,顾凌云。他曾是庇护所中的一名普通居民,却在丧尸的围攻中觉醒了异能,从此踏上了成为异能战士的道路。 两个多月前,上官燕在“试炼之地”目睹了顾凌云与“狂狼”林啸天的对决。顾凌云虽初入异能界,却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勇气,成功预判了林啸天的攻击,用他独特的“疾风步”身法巧妙躲避,让上官燕印象深刻。 “上官大人,您觉得在这末世之中,真的有人能够成为传说中的‘异能至尊’吗?”陈风,一名来自“雷霆战队”的异能战士,好奇地问道。 上官燕微微一笑,反问道:“陈兄弟觉得呢?” 陈风沉思片刻,回答道:“我认为,‘雷霆之子’雷震天或许有这样的潜力。他身怀‘雷电掌控’异能,天赋异禀,又有着坚定的意志和决心。” “雷震天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上官燕点头认可,但话锋一转,“然而,在这末世之中,真正的‘异能至尊’需要的不仅仅是强大的异能,更需要一颗包容万物、智慧过人的心。” “哦?上官大人认为还有谁能达到这样的境界?”陈风好奇地问道。 上官燕目光深邃,缓缓开口:“顾凌云虽然年轻,但他的成长速度让人惊叹。他不仅在战斗中表现出色,更在危机中保持着冷静和智慧。我相信,他有着成为‘异能至尊’的潜力。” 陈风听后默然,心中却对顾凌云充满了期待。 …… 此时,顾凌云正在一处荒废的林场中专心致志地劈着木头。他手中的斧头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道凌厉的风刃,将木头劈成两半。他的动作极有节奏感,仿佛与天地间的某种韵律相呼应。 在这片荒废的土地上,丧尸的嘶吼声此起彼伏,凶兽的咆哮声也不时传来。但顾凌云却不为所动,他的眼中只有手中的木头和即将到来的挑战。 远处,月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大地上,为这片荒废的土地增添了几分神秘和静谧。顾凌云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他就像是一座孤独的雕像,静静地伫立在这片土地上,守护着属于他的信念和荣耀。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星火庇护所”的异能战士顾阳,每天都需要面对无尽的丧尸和凶兽的威胁。劈柴对于他来说,不仅是为了生存而必须进行的劳作,更是他锤炼意志、提升异能的一种方式。 别人或许能在短暂的安宁中享受片刻的宁静,但顾阳却必须时刻保持着警惕,直到他能够依靠觉醒的异能,彻底击败这些丧尸和凶兽,为人类争取到更多的生存资源。 顾阳曾在内心深处挣扎过,对这个末日世界的绝望和痛苦让他几乎崩溃。但当他走过被称为“绝境之地”的崂山时,他突然明白了,这个世界虽然残酷,但人类仍然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他见过因绝望而自我放弃的异能者李瑶瑶,也见过因追求力量而迷失自我的“狂兽”陆虎。他更记得那些为了生存而不得不牺牲的同伴,以及那些为了人类未来而不断努力的战士。 于是,顾阳感谢这个末日世界,因为它让他变得更加坚强和勇敢。就像在无边的黑暗中,他始终相信着那一丝微弱的光明,指引着他前行。 顾阳的胳膊开始酸痛,手掌也开始起泡。但他的表情却始终如一——坚定而刚毅。 “继续。”他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 “咔嚓!” 斧头再次狠狠地落下,将面前的丧尸残骸劈成了两半。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中,他的身边已经堆起了两座高高的丧尸残骸堆,如同两座小山一般。 顾阳轻笑一声,将斧头稳稳置于脚边,轻拭去额角的汗珠。 接着,他熟练地拿起绳索,将刚劈碎的丧尸残骸捆绑起来。这是他从其他异能者那里学到的经验,不仅可以减少丧尸的威胁,还可以作为他日后训练的负重。 将捆绑好的丧尸残骸背上身后,他踩着满地的丧尸碎片和凶兽的爪印,朝着“白胡子智者”所在的方向稳步走去。 智者依旧闭目静坐于废墟之中,月光洒在他银白的发丝上,闪闪发光。虽然周围环境破败不堪,但智者身上散发出的从容与智慧却让人心生敬畏。 当顾阳走近时,智者缓缓睁开眼睛,向他点了点头,赞许道:“你做得很好。” 顾阳将丧尸残骸轻轻放下,恭敬地向智者行礼。 智者沉默片刻,继续道:“你是第一个通过‘绝望之地’的异能战士。只要再走过最后一段废墟,你便能抵达我们的营地。” “第一个?”顾阳心中有些意外。 尽管他在“星火庇护所”中一直保持着谦逊和低调,但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和努力已经得到了智者的认可。这让他在末日世界中找到了新的希望和动力。 在丧尸横行的末日世界,“曙光联盟”是人类最后的希望所在。在这里,每个人都在为生存而战,而觉醒异能的人更是被视为宝贵的资源。 顾炎,一名普通的“曙光联盟”成员,却意外觉醒了罕见的“元素操控”异能。他并不像其他异能者那样背景深厚、经验丰富,但他凭借坚定的意志和不懈的努力,逐渐在联盟中崭露头角。 “去。”指挥官挥了挥手,顾炎解除了身上的异能封印,重新踏上了前往“希望之巅”的崎岖山路。 “希望之巅”是传说中的圣地,据说那里隐藏着能够拯救人类的秘密。然而,通往圣地的道路异常艰险,不仅要面对丧尸和凶兽的围攻,还要应对来自其他异能者的挑战。 顾炎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山路陡峭,两侧布满了带刺的荆棘,但他毫不畏惧,毅然决然地向前走去。 …… 与此同时,“剑影队”的队长苏烈也在另一个区域进行着类似的考验。他是一名剑术高手,觉醒的异能是“剑气纵横”。他的剑法凌厉无比,即使在没有真元的情况下,也能将《破空剑法》发挥到极致。 苏烈全神贯注地劈着柴,他脚边堆满了整齐的木柴。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但他毫不在意,眼中只有手中的斧头和即将领悟的剑法。 当月光洒满大地时,苏烈终于掌握了《破空剑法》的精髓。他嘴角轻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随后,他将木柴捆好,走到白胡子老者面前。 老者看着苏烈那整齐的木柴和眼中闪烁的光芒,点了点头,认可道:“很好。你是第二个通过‘荆棘林’的异能者,继续前行。” 第二个?苏烈有些意外,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知道,在这个末日世界中,只有不断前行、不断变强,才能为人类争取到更多的生存机会。 在丧尸横行的末日世界,“曙光庇护所”是人类最后的据点之一。在这里,觉醒异能的人被称为“异能战士”,他们依靠各自独特的异能,与丧尸和凶兽战斗,以获取稀缺的生存资源。 陆锋,曾是“曙光庇护所”中最杰出的异能战士之一,被誉为“雷霆之子”,被众人视为庇护所乃至整个幸存人类的希望之星。 在“雷霆联盟”中,陆锋的战绩赫赫,未尝一败。他的异能“雷霆万钧”威力惊人,但遗憾的是,他始终找不到一个能与他匹敌的对手,这让他感到无尽的孤独。 然而,今日却有人先于他走出了那片被称为“丧尸沼泽”的险恶之地。 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那个深藏不露的“暗影猎手”李夜? 还是那以智谋着称的“智囊”张策? 陆锋对这位先行者产生了一丝好奇——或许,此人将成为他未来战斗中的劲敌? 然而,当陆锋见到那位白发苍苍的老道时,他却做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决定。 他深深地向老道鞠了一躬,然后说:“多谢前辈指引。但晚辈决定,不再继续深入。” “为何?”老道眯起眼睛,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 陆锋认真答道:“前辈的异能之道固然强大,但并非我所追求。我更愿坚守自己的异能之路,不受外物干扰。” 老道沉默片刻,最终道:“异能之路,艰难险阻,愿你一路顺风。” 陆锋恭敬地表示感谢。 随着“丧尸沼泽”和老道逐渐消失,陆锋转身向庇护所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坚定,目光如炬。 耳边的风声、路边的废墟、脚下的碎石、远方的烟尘,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么无论前方有何阻碍,他都将坚定地走下去。 …… 在“曙光庇护所”的入口处,莱州千户秦铭正默默守候着。 此刻,他身旁已聚集了不少落选的异能战士,包括失去异能的四皇子萧逸、神秘的“暗影猎手”李夜、智勇双全的“智囊”张策等人。 秦铭早已听闻“雷霆之子”陆锋在遗迹中的英勇事迹,以及他因丧尸围攻而陷入困境的传闻。他还知道,四皇子萧逸因此受到了重伤,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这一切让秦铭感到忧心忡忡。 虽然庇护所的首领林川曾明确告诉他,遗迹中的一切与他无关——即使“雷霆联盟”全军覆没,他也不必承担责任。 但在这个丧尸横行的末日世界,一旦涉足争斗,便难以全身而退。 自从妻子和孩子在丧尸袭击中丧生后,秦铭便对权力斗争失去了兴趣。他只希望在这个乱世中,能够守护好自己的家园和人民。 在丧尸横行的末日世界,“曙光城”是人类最后的避难所。在这里,觉醒异能的人们与丧尸和凶兽殊死搏斗,争夺生存所需的资源。异能者之间也因为资源的争夺而频繁爆发冲突。 “铁剑”林锋,一个从不掩饰自己不足,也不会为了迎合他人而违心发言的异能战士,以他对剑的纯粹执着而闻名。 “看来传闻非虚,林锋果然是个纯粹的剑痴。”赵无极在心中暗自赞叹,“他对剑的执着,简直超乎我的想象。” “曙光城内,如今只剩一人还在挑战。” 城主陈雷霆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异能者,声音坚定有力。 只剩下一个人?会是谁? 众人心中开始猜测这唯一的“幸存者”究竟是谁。 “雷影”陆阳因其敏捷的身手和冷静的头脑,在众人中格外显眼。因此,答案很快便浮现在众人心头。 “没想到陆阳真的能够坚持到最后。”柳如月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我曾对他寄予厚望,现在看来,他确实没有让我失望。” 第89章 别小看了我们曙光城的希望 赵无极不禁想起柳如月曾对他说的话——“别小看了我们曙光城的希望”。 “原来那个看似平凡的少年,才是‘破晓团’真正的领袖。”他心中感慨,“难怪首领对他如此器重……难怪城主大人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 队伍末端的“风行者”张风则面色如常,波澜不惊。 在他看来,“破晓团”的预备役中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出类拔萃之辈——无论最终登顶的是谁,都属意料之中。 陈雷霆则淡淡一笑,虽未言明,但心中默默为那位命运多舛的少年祈祷,希望他能够顺利抵达崂山之巅的遗迹,找到改变命运的契机。 这样的年轻人,在这末日世界确实难得一见。 ………… 最后一段山路,陡峭异常。 坡度之大,几乎让人难以直立行走,有些地方更是近乎垂直。陆阳只能手脚并用,艰难地在这险峻的山路上攀登。 与此同时,崂山的遗迹禁制再次重重压下,令他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步履维艰。 这一次,他甚至连“雷霆剑”都无法施展出“破空斩”的绝技,来帮他破解禁制、减轻负担。 因为当他接近崂山之巅的遗迹时,便踏入了“末日真君”留下的“法则领域”——这里的规则,皆由“末日真君”一人制定。 而“雷霆剑”的规则,在这领域之中,自然被排斥在外。 陆阳曾在古籍中读到,“末日真君”境界的强者,他们的战斗已不再是低阶异能者那般直接而激烈,而是超脱于物质世界,在规则的层面上交锋。 这种描述看似玄妙,但其蕴含的力量却足以令人震撼。 或许正因如此,当今曙光城的城主,自上任以来,鲜少亲自出手。 在丧尸与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壁垒城”是人类最后的堡垒。在这里,觉醒异能的人们与丧尸、凶兽展开殊死搏斗,争夺有限的生存资源。异能者之间也因资源的争夺而频繁爆发冲突。 “火焰使者”李炎,深吸一口气,手掌紧握上方一块凸起的岩石,双腿猛地一蹬,即便在“末日真君”那无形的规则压制下,他仍旧努力向上攀爬。 “嘶——” 身边的荆棘如同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划破他的作战服,深入肌肤,鲜血顺着伤口滴落,将原本灰白的岩石染上了点点殷红。 然而,李炎仿佛对疼痛毫不在意。长期修炼《炽焰心法》的他,早已习惯了那烈火灼烧般的痛苦。他瞥了一眼破损的作战服,心中只是默默祈祷“猎狼团”能为他报销这身衣物。 五丈…… 十丈…… 二十丈…… 他在陡峭的废墟上不断攀升,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废墟深渊,上方则是逐渐昏暗的夜空。 浓雾缭绕在他周围,不时传来丧尸和凶兽的嘶吼声。 当他攀至三十丈高处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传入耳中。紧接着,上百只体型庞大的变异蜘蛛从荆棘丛中涌现,它们五彩斑斓,腹部毛茸茸,四对眼睛闪烁着幽光,两根尖锐的毒牙显得异常狰狞。 这些变异蜘蛛吐出的并非丝线,而是毒雾。原来,这片废墟上空常年不散的毒雾,竟是这些蜘蛛的杰作! 面对这些诡异的蜘蛛,李炎并未露出惊讶之色。他深知,在“末日真君”的规则领域内,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若“末日真君”愿意,甚至能让万物逆其道而行之。 李炎沉默片刻,心中已有定计。他明白,在这规则领域内,自己的法术可能会受到极大的限制。因此,他决定以最直接、最纯粹的力量来应对。 只见他的指尖骤然燃起熊熊火光,那火光瞬间蔓延至整个废墟,仿佛要将整个夜空都点燃。那火光如同末世前的烟花,绚烂而热烈。 前方的蜘蛛在这火光中瞬间化作灰烬,而那弥漫在废墟上空的毒雾,也在这火光中缓缓消散。 此刻,朦胧的夜空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李炎望向东方,只见天际已微微泛白,启明星依旧高悬在天穹之上,为他指引着方向。 “我看到他了!” 当毒雾逐渐散去,“猎狼团”的副团长秦雪静静地伫立在废墟下,纤细的手指指向远方,那里正是李炎正奋力攀登的陡峭废墟。 尽管距离遥远——李炎在她眼中,仿佛只是一颗在辽阔天空中缓缓移动的小星点。 然而,凭借她身为第三境异能者的敏锐感知,她却能轻而易举地锁定那一点身影,并辨认出那是李炎。 同时,她的目光也捕捉到了那座庄严矗立于废墟之巅的古建筑——李炎正在不屈不挠地向着它迈进。 “他离废墟之巅已经不远了。”秦雪的声音坚定有力,传入团长陈战的耳中。 闻言,陈战也凝神望去,目光紧紧锁定在那片险峻的废墟之上。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曙光庇护所”是人类最后的防线。人类通过觉醒异能,与丧尸、凶兽抗争,争夺生存资源。异能者之间也因资源的争夺而频繁发生冲突。 “夜影女士,若我猜测无误,这片废墟岔路考验的是应变与选择,那片荒芜草原上的风声考验的是感知敏锐度,而河边那诡异的月光则是对耐心的磨砺,”陆晨缓缓道出他的见解,“那么,你觉得这段看似绝望的山路,又将考验我们什么呢?” 夜影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无法确定。但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陆晨回以一笑,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这女人总是如此神秘莫测,她的心思似乎永远都隐藏在那层黑色的斗篷之下,让人难以捉摸。 而在他们身后,原“壁垒城”的少城主秦骁的目光也紧紧锁定在那片崎岖的山坡。他心中暗自思量:若是我能如林烽一般,登上那山顶,我的父亲会不会对我刮目相看呢? ………… 五十丈、六十丈、七十丈、八十丈……林烽的脚步坚定而有力,一直在向上攀登。 随着他的步伐,东边的天际也渐渐亮起了希望的曙光,如同末日之后的新生。 然而,当林烽距离山顶仅剩最后十丈之遥时,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一股恐怖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即使拼尽全力,也无法再向前迈出一步。 林烽紧紧抓住岩缝,倚靠着身旁的巨大岩石,陷入了沉思。 他明白,这威压来源于某种未知的规则力量。他也清楚,既然“末日真君”在这废墟中设下这重重考验,寻找传承者,那么这山路便不可能是一条死路。 他坚信,只要自己能够冷静思考,一定能找到突破这障碍的方法。 ………… “他停下来了。”夜影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也要放弃了吗?”陆晨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他知道,如果林烽也选择放弃,那么“曙光先锋队”这次的任务便算是彻底失败了。 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这片废墟才会再次显露其秘密,让他们有机会一探究竟。 夜影沉思片刻,才缓缓道:“我想……他可能只是在寻找破解之法。” “寻找破解之法?”陆晨有些不解。 “你身为‘曙光庇护所’的精英,应该听说过我的异能‘夜视’。”夜影解释道。 “自然。”陆晨点了点头。 他曾在多次任务中见识过夜影那惊人的“夜视”能力,能在黑暗中洞察一切,如同白昼。 “我刚才观察了一下,那山顶上的能量波动与外界有所不同,”夜影继续说道,“我想,这可能就是林烽破局的关键。” “这最后一段,或许真的在考验对未知能量的感知与运用。”陆晨若有所思地推测。 “可能,毕竟这片废墟自有其秘密。”夜影点头,二人一同陷入了沉思。 …… 片刻之后,林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笑容。 “终于找到了!”他低语道。 他注意到,这片区域的植物确实与众不同,它们似乎都在“逆向”生长,向着地底延伸。 他观察到,当丧尸停止狂吼,不再四处游荡,而是静静地蛰伏时,它们的气息却变得更加隐蔽、难以察觉。 更令他惊奇的是,山崖上的碎石并没有如常般滚落,而是静静地悬停在半空,甚至有的还逆着风,缓缓向山顶移动。 林烽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最后的挑战。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人类只能依靠觉醒的异能来争夺生存资源,各大势力间纷争不断。在这片废墟之上,一个名为“曙光庇护所”的组织成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 要想前行,必须后退。这就是“曙光庇护所”内流传的一句古老谚语,它象征着在这片末日世界中生存的智慧和勇气。 于是,少年林烽深吸一口气,勇敢地迈出了那一步。他站在一座废弃的高楼之巅,面对着无尽的丧尸群,毅然决然地向下跳去。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坚定,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风在他耳边呼啸,丧尸的嘶吼声此起彼伏,地面的景象急速拉近,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他的脚下展开。 …… “这……这小子疯了吗?”秦骁看到从高楼跳下的林烽,惊讶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何在资源匮乏、危机四伏的末日世界中,林烽还会选择如此冒险的行为。 “队长,请您稍安勿躁。”夜影微笑着安抚道。 秦骁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林烽的身影在空中突然一顿,随后便如同拥有了超能力一般,开始向上飞去。 他惊呆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 林烽在坠落十余米后,终于领悟了这片区域的异能规则。他伸展双臂,仿佛真的拥有了飞行的能力,带着他向更高的天空飞去。 地面上的丧尸群越来越小,头顶的苍穹越来越开阔。 不知不觉间,朝阳已经完全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废墟之上,给这个黑暗的世界带来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 几分钟后,林烽稳稳地落在了高楼顶端。他站在废墟之巅,眺望着远方的天际和无尽的丧尸群。 整个城市都在他的脚下,无数废墟都显得如此渺小。 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曙光庇护所”的同伴们,他们在他眼中就像是小小的蚂蚁一般。 这一刻,他真正体会到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壮志。 所有的艰辛和付出,在这一刻都变得值得了。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但最终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两个字:“真美。” 林烽笑了笑,转身向着一座隐藏在废墟中的古老建筑走去。两名身着迷彩服的战士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他们躬身行礼道:“林烽大人,请随我们来。” …… 与此同时,在“曙光庇护所”的总部内,“明志堂”的窗户透进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娇小的少女苏瑾从蒲团上站起,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新一天挑战的准备。 微风轻拂,她细长的睫毛在轻风中轻轻颤动。 她那双清澈如水的杏眼,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波光粼粼的秋水,透着晶莹的光泽。 她手肘轻靠在窗台上,微微支起下巴,目光不经意间飘向远方,心中不由得想起那个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予她力量的“烽火队长”林烽,嘴角悄然上扬,露出浅浅的微笑,婴儿肥的脸颊上浮现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与丧尸和凶兽抗争,争夺稀缺的生存资源。在这个充满危机与机遇的舞台上,异能者之间也因资源的争夺而时常爆发冲突。 “本小姐已经跨越了‘死亡之渊’,你那边可好?”苏璃轻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他已成功登顶。”慕容瑾望向末日废墟中的最高点——绝望之巅,淡淡地说道。 清晨的阳光透过厚厚的尘埃和丧尸群的阴影,显得格外刺眼,苏璃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用手轻轻挡住额头。 一旁的李昊然默不作声。他曾多次在族人的交谈中听闻林烽的英勇事迹,知晓他解决了无数丧尸潮和凶兽群,更获得了传说中的“破晓之刃”作为武器。 然而,此刻当他亲眼目睹林烽站在绝望之巅,俯瞰着满目疮痍的大地时,他意识到自己或许还是低估了这个年轻的异能者。 那山崖上的一跃,看似轻松自如,实则蕴藏着对末日规则的深刻领悟和绝对的自信。只有对自己的异能有着百分之百的掌控,才敢在如此险峻的高峰上毫无顾忌地纵身而下。 毕竟,一旦判断失误,便会跌落山崖,成为丧尸的盘中餐,或者被废墟中隐藏的未知危险吞噬。 李昊然心中暗道:“这个林烽,在得到‘破晓之刃’后,实力更是突飞猛进。若他真能如父亲所愿,与我们李家结盟,只要我们能够给予他足够的支持,他未来必将成为我们对抗丧尸和凶兽的一大助力。” 王铁柱望着立于山巅的少年,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欣赏。不久前,他还因为女儿王梓涵与林烽的恋情而感到担忧,觉得自家的小公主似乎被那小子给拐跑了。但此刻,他心中的担忧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林烽的认可:“梓涵的眼光,果然不错。” 而末日生存组织的首领赵无极则暗自叹息,自己在上次的异能者争霸赛中输给林烽并不冤——谁又能料到这家伙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实力呢?只可惜,他如今虽贵为首领,但在林烽面前,却也感到了一丝无力。 …… 绝望之巅。 林烽跟随两位异能者助手,来到一座被藤蔓和废墟碎片掩盖的古老建筑前。只见这建筑虽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和末日的摧残,但依旧显得恢弘而不失精致,透出一股神秘的气息。 林烽立于废墟之上,仰望着这座名为“末世庇护所”的建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 “主人,这座建筑名为‘末世庇护所’,乃是当年一位异能宗师闭关修炼之所。”黑袍助手轻声解释,“其实,它乃是一件强大的空间法器,能随心意放大缩小,随身携带。” “宗师云游四方时,它便是他的随身庇护所。”助手继续说道,“而宗师留下的诸多宝物和修炼心得,如今皆藏于这‘末世庇护所’内。” 言罢,助手转向林烽,眼中闪烁着光芒:“如今,它便属于您了。” “这便是传说中的空间法器……”林烽细细打量着这座“末世庇护所”,心中满是欢喜,此行收获之大,远超预期。 以往,他每次执行清理丧尸和凶兽的任务时,总是担心随身携带的物资和武器不够用。然而,有了这“末世庇护所”,他再也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 林烽微微一笑,转向助手问道:“接下来,我该如何操作?” 助手从怀中掏出一把银色的钥匙,钥匙上雕刻着末世图腾,他将钥匙递到林烽手中:“这便是‘末世庇护所’的钥匙。持有此钥匙者,便是‘末世庇护所’的主人。” 林烽接过钥匙,踏上废墟,将钥匙插入门锁之中。随着一阵光芒闪烁,这座古老的建筑缓缓打开,露出了一片全新的空间…… 随着钥匙的旋转,一道耀眼的蓝色光幕从缝隙中扩散开来,一股神秘的力量涌入心间。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这座名为“末日庇护所”的建筑建立了一种不可言喻的联系——只需意念一动,它便能缩小至掌心,成为随身携带的庇护之地。 紧接着,沉重的金属大门缓缓开启,林烽跨步而入,好奇地探索着这座曾经属于异能宗师闭关之地的神秘空间。 与外观的沧桑不同,“末日庇护所”内部陈设简洁而实用。 屋子中央是一张黑色合金制成的操作台,上面摆放着各种异能工具和能量块,还有一些未知材质的图纸和手册散落其间。 操作台旁摆放着两把战斗型异能者专用的能量枪和一个空置的能量补给站,窗边则是一张简易的休息床,床边的墙壁上挂着几把锋利的异能战刀。 在屋子的一角,立着一个透明的能量显示屏,上面以闪烁的代码显示着一种名为“末日契约”的异能传承信息。 林烽轻触屏幕,读取着信息:“末世之下,异能觉醒。契约之力,掌控生死。以血为媒,以魂为誓,召唤丧尸,为我所用。” 虽然文字简短,但其中的含义却深不可测——这是一种能够操控丧尸的异能传承,对于在这个末日世界中生存的人类来说,无疑是一种强大的助力。 …… 此时,一位身着战斗服的异能者助手出现在林烽身旁,指着中央的操作台说道:“主人请看,那张操作台上便是宗师留下的‘末日契约’异能传承和关于异能运用技巧的手册。原本宗师打算将这些传承分别传授给几位弟子,但如今只有您一人来到这里,这些宝物便都归您了。” 听到这话,林烽微微点头,心中却有些感慨。 他曾以为,在这个末日世界中,异能者之间的争斗会异常激烈,为了资源和传承而展开生死搏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竟在末日废墟中找到了这样一处庇护所,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异能传承。 这让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信心。 接着,他走向操作台,一眼就看到了异能助手提及的“末日契约”异能传承手册—— 《丧尸掌控》。 与他在战场上所见的那些凶猛而笨拙的丧尸不同,这本手册中描述的丧尸操控技巧显得异常精妙和高效。 通过血与魂的契约,林烽将能够召唤并控制丧尸,使其成为自己在这个末日世界中的得力助手。 他轻轻翻开手册,开始仔细研读其中的内容。 在丧尸肆虐、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里,人类为了生存,纷纷觉醒异能,与丧尸和凶兽进行殊死搏斗。其中,异能者之间也因资源的争夺而频繁发生冲突,各种势力在这片废墟上展开激烈较量。 第90章 控制将会失效 在这个末日世界中,有一位名叫陈烈的异能者,他原本是一个平凡的生存者,但在一次生死搏斗中,意外觉醒了名为“契约之链”的异能。这种异能极为隐秘,除了深谙异能之道的高手外,旁人很难察觉到陈烈与丧尸之间的联系。然而,陈烈却能够借助这种异能,与丧尸建立一种特殊的联系,通过“契约之链”操控它们,为自己所用。 陈烈的“契约之链”有两种运用方式。其一,他可以将自己的异能能量注入丧尸体内,使其成为他的傀儡。这些傀儡不仅听从他的命令,还具备强大的战斗能力,成为他在战场上的得力助手。然而,陈烈与傀儡之间的距离不能过远,否则控制将会失效。 其二,陈烈可以将自己的一缕魂魄分离出来,与丧尸合而为一,造就一个分身。这种分身不仅与陈烈心念相通,还拥有丧尸的凶悍和异能者的智慧,能够自我修炼和施展陈烈所掌握的所有法术。而且,分身不受距离限制,可以随时出现在陈烈的身边,为他提供强大的支援。 然而,要想击败拥有傀儡分身的陈烈,必须同时消灭其分身和本体。这种分身与本体之间的联系极为紧密,一旦分身被消灭,陈烈的本体也会受到重创。因此,陈烈的分身成为了他在战场上的最大依仗。 在这个末日世界中,陈烈所属的势力名为“末日曙光”。这是一个由异能者组成的组织,他们致力于在丧尸和凶兽的威胁下,为人类寻找生存的希望。陈烈作为“末日曙光”的核心成员,不仅拥有强大的异能,还有着出色的战斗策略和领导能力。 除了“契约之链”外,陈烈还从一位已故的异能宗师那里得到了一本名为《溯源秘典》的宝物。这本秘典记载了一种名为“溯源术”的神奇法术。通过施展这种法术,陈烈能够先确定结果,再反推过程,实现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任务。比如,他可以在敌人发动攻击之前,就预见到攻击的轨迹和威力,从而提前做出应对。 然而,《溯源秘典》的使用并非没有代价。它有着诸多限制条件和潜在的反噬风险。比如,不能对修为远高于自己的敌人使用;溯源的时间跨度不能过大;所设定的结果必须具备现实可行的路径……一旦违反这些规则,不仅法术无法成功,还可能引发反噬,对陈烈造成巨大的伤害。 尽管如此,陈烈依然将《溯源秘典》视为自己最重要的宝物之一。他相信,只要合理运用这种法术,就能够为“末日曙光”和人类带来更多的希望和胜利。 在丧尸肆虐、凶兽横行的末日废墟之上,人类为了生存,觉醒了各种异能,与丧尸和凶兽展开殊死搏斗。其中,一位名叫林峰的异能者,在末日的挣扎中逐渐崭露头角。 林峰曾是一个平凡的生存者,但在一次生死关头,他意外觉醒了名为“因果链”的异能。这种异能让他能够感知到丧尸和凶兽的行动轨迹,甚至预测它们的攻击方式,从而在战斗中取得优势。然而,林峰深知,要想在这个末日世界中生存下去,仅凭“因果链”是远远不够的。 在一次探险中,林峰意外地发现了一座废弃的实验室,里面藏着一本名为《因果秘典》的古籍。这本书记载了关于“因果之道”的深奥知识,其中一门名为“溯源术”的技能引起了林峰的极大兴趣。通过施展“溯源术”,林峰能够追溯到丧尸和凶兽的源头,甚至揭示出它们背后的秘密。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对敌利器。 然而,林峰明白,要真正掌握“溯源术”,他必须先领悟“因果大道”的精髓。这对他来说,既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机遇。他决心在末日废墟上寻找更多的线索和资源,不断提升自己的异能,直到能够领悟“因果大道”的那一天。 在探险的过程中,林峰还遇到了一些志同道合的异能者。他们组成了一个名为“末日守望者”的组织,共同对抗丧尸和凶兽的威胁。在组织中,林峰结识了一位名叫“符道师”的老者。这位老者曾经是一位着名的符道宗师,在末日来临之前,他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融入了《因果秘典》之中。 符道师告诉林峰,姓命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符咒,它赋予了我们身份和存在的意义。在末日世界中,人们往往因为名字的关联而结成了各种羁绊和因果。有些强大的丧尸和凶兽,甚至能够利用人们的名字对他们施加影响。因此,在战斗中,林峰不仅要依靠“因果链”和“溯源术”,还要时刻警惕着这些潜在的威胁。 在符道师的指导下,林峰开始深入研究《因果秘典》中的知识。他逐渐领悟到了“因果大道”的奥秘,并将这些领悟融入到自己的异能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峰的异能变得越来越强大,他不仅能够轻松击败丧尸和凶兽,还能够揭示出它们背后的秘密和弱点。 最终,林峰凭借着强大的异能和“末日守望者”组织的支持,成为了末日世界中一位传奇的异能者。他的故事在废墟上流传开来,激励着更多的生存者为了生存和希望而努力奋斗。 读完这段笔记后,李霄站在废墟之上沉思了许久。 他曾经是末日城市中唯一一所异能学院的佼佼者,对异能的掌控有着深入的理解。然而,这段笔记中记载的,却是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一个关于异能、丧尸与凶兽交织的末日传说。 李霄想起,在末日元年到异能纪年之间,人类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丧尸病毒爆发,凶兽横行,无数生灵涂炭。然而,在这绝望的末日中,一些人类却觉醒了异能,他们依靠异能与丧尸、凶兽抗争,争夺着生存的资源。 这段笔记的主人,正是被誉为“末日先驱”的异能宗师——风雷道人。风雷道人曾经以雷霆万钧之势,独闯丧尸潮,击败无数凶兽,为人类争取到了宝贵的生存空间。 笔记中记载着风雷道人的一次次冒险与战斗,其中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次,是他与“噬魂兽王”的对决。噬魂兽王是一只体型庞大、实力强大的凶兽,它以吞噬生魂为生,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威胁。然而,风雷道人却凭借着强大的异能“风雷震天”,与噬魂兽王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并最终将其击败。 在噬魂兽王奄奄一息的时候,风雷道人尝试性地对其使用了搜魂异能,发现这只凶兽竟然在暗中计划着成为更强大的存在。根据它魂魄中的记忆,噬魂兽王想要晋升兽神,需要以百万生魂作为祭品。风雷道人深知,若是让这只凶兽得逞,人类将面临更加残酷的末日。 在笔记的最后,风雷道人写道:“异能之道,既为生存而战,也为守护而战。我们异能者,应该时刻牢记自己的使命,为人类的未来而战斗。” 读完这段笔记,李霄心中充满了敬佩与感慨。他明白,自己作为一名异能者,也应该像风雷道人一样,为人类的未来而战斗。于是,他继续阅读着风雷道人的笔记,希望能从中获得更多的启示与力量。 在丧尸横行的末日世界,人类为了生存,纷纷觉醒异能,与凶兽和丧尸进行殊死搏斗。在这个残酷而混乱的时代,一位名叫李昊的异能者以其强大的实力和独特的异能技巧,成为了人类中的传奇人物。 “昨天,我的战友林锋找到我,他对住在丧尸废墟边缘的幸存者柳雅一见钟情,但他因为自身的恐惧和丧尸的威胁,一直不敢上前搭话。他希望我能用我的异能‘因果编织’帮他创造一个相遇的机会。” “呵,一见钟情,在这个末日里,或许真的只有这种纯粹的情感才能给人带来一丝温暖。但我李昊从不是慈善家,若不是林锋拿出了他珍藏的‘能源晶核’,我根本不会帮他。” “于是,在傍晚时分,我使用了‘因果编织’异能——当柳雅在废墟中搜寻资源时,一只游荡的丧尸突然冲向她,而林锋则‘恰巧’出现,救下了她。” “我巧妙地操控了因果线,让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自然和合理,没有引发任何异能的反噬。” “至于他们后续的发展……在这个末日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只能尽力而为。” “…… “末日四十年,十一月初四。 “在丧尸潮和凶兽的侵袭下,人类最后的据点‘曙光城’也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城主张天阳在修炼‘黑暗异能’时失控,变成了丧尸与异能者混合的怪物,造成了城内许多异能者的伤亡。” “由于这只怪物的实力过于强大,曙光城内的异能者联手也无法将其击败。因此,张天阳的女儿,也是我的好友,张婉儿找到了我,请求我协助他们对抗这个怪物。” “虽然我曾经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曙光城,但我对这里的感情依然深厚。我无法眼看着同伴们陷入危险。所以,我答应了张婉儿的请求。” “凭借我强大的异能‘时间逆流’,我成功地击败了张天阳。然而,在他变成怪物的住处,我发现了一本诡异的秘籍——《暗夜转化术》。” “‘暗夜’,象征着丧尸与黑暗的结合;‘转化’,则意味着将人类转化为丧尸。这部《暗夜转化术》能够将人类无伤地转变为拥有理性和记忆的丧尸,而且还能够像异能者一样修炼和使用异能。” “我深知这部秘籍的可怕之处,因此我告诉张婉儿,必须尽快将其销毁。拥有理性和异能的丧尸,将成为人类最大的威胁。” “…… “末日四十五年,十一月十五。 “经过数年的苦修和战斗,我终于突破了异能的瓶颈,达到了‘超凡入圣’的境界。现在的我,已经站在了人类异能者的巅峰,即使是丧尸潮中的最强者也无法与我抗衡。” “然而,我的目标远不止于此。据说,在末日世界的最深处,隐藏着一个神秘的‘仙界之门’。只有达到‘超凡入圣’境界的异能者,才能够找到并开启它。” “‘仙界之门’后,是一个传说中的世界,那里没有丧尸和凶兽的威胁,只有无尽的资源和美丽的风景。传说中,那里是异能者的最终归宿。” “我李昊,即将成为第一个踏入那个世界的人类。我相信,我的传奇将永远被后世传颂,成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异能者。”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艰难求生。其中,一位名叫陆离的异能者,以其独特的异能“因果编织”和深不可测的修为,成为了人类中的佼佼者。 “这样的末日,光是想想就让人心情沉重。但我相信,只要异能者团结一心,我们定能重建家园。”陆离望着窗外的废墟,心中充满了决心。 “我计划在明年年初,彻底清除盘踞在北方的‘暗夜凶兽’群,为人类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陆离在日记中写下了自己的计划。 然而,在阅读空玄散人留下的笔记时,陆离却意外发现了一些令人震惊的事情。空玄散人,曾是这个世界中最为强大的异能者之一,掌握着神秘的“回溯时光”异能,却在笔记中留下了许多令人捧腹的轶事。他竟将强大的异能用于赌博和恶作剧,让陆离不禁感叹:“原来,强者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更让陆离惊讶的是,空玄散人留下的《末日悲歌》竟然是一首藏头词,每一句话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读,竟然是一句关于丧尸病毒起源和异能者争斗的警告话语。这让陆离意识到,这个世界中隐藏着许多未知的秘密和危险。 正当陆离沉浸在笔记的奥秘中时,变故突生。他所在的“庇护所”突然遭到了丧尸群的袭击。原来,这座看似安全的庇护所,竟然是一个陷阱。那些看似真实的小道童,其实只是用来迷惑敌人的纸人傀儡。 在激烈的战斗中,陆离凭借自己的异能“因果编织”,成功击败了丧尸群。但这场战斗也让他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危险无处不在。 在清理完战场后,陆离再次阅读了《末日悲歌》。他明白,这首词不仅是对过去的警示,更是对未来的预言。他决心要揭开这个世界的秘密,为人类找到一条生存的道路。 于是,陆离踏上了寻找真相的旅程。他穿越废墟、挑战凶兽、与丧尸搏斗,逐渐揭开了这个世界的神秘面纱。在这个过程中,他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异能者,他们共同为人类的未来而奋斗。 最终,在陆离和伙伴们的努力下,他们找到了丧尸病毒的起源,并成功研制出了解药。同时,他们也揭示了异能者之间争斗的真相,并促成了异能者之间的和解与合作。 这个世界虽然依然危险重重,但在陆离和伙伴们的努力下,人类终于找到了生存的希望。他们将继续前行,为重建家园而努力。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废土之上,异能者林炎凭借“因果洞察”这一稀有异能,努力在这个乱世中求生。他曾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发现了一本记载着前人经验的笔记——“末世遗录”。这本笔记中,隐藏着一位名为“夜影散人”的前辈留下的深刻警示。 “小心末日皇权,莫求异能巅峰。” 林炎站在废墟之上,凝视着手中这本泛黄的笔记,心中充满了疑惑。 “末日皇权”,指的是在这片废土上崛起的一个强大势力——末日帝国。他们的领袖,被尊称为“末日皇帝”,统治着无数幸存者,并拥有着令人畏惧的异能军团。 而“异能巅峰”,则是所有异能者梦寐以求的境界。达到这一境界的异能者,将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成为这片废土上的绝对主宰。 夜影散人,曾是末日帝国中最接近异能巅峰的强者之一。然而,在他即将达到巅峰之际,却突然销声匿迹,只留下这本神秘的笔记。 林炎不明白,为何夜影散人会留下“小心末日皇权”的警示。难道末日皇帝隐藏了更深的实力?或者他掌握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莫求异能巅峰”这句话,更是让林炎感到困惑。难道异能巅峰的背后,隐藏着更加可怕的真相?是成为上界大佬的奴隶,还是成为更强大力量的祭品? 在消化这些信息的过程中,林炎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好友——前国师的弟子、“焚炎诀”的传人李炽阳。李炽阳在即将突破异能界限的关键时刻,突然选择隐退,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幸存者。 林炎心中一动,难道李炽阳也发现了什么秘密?他是否知道异能巅峰背后的真相? 在这个乱世中,林炎深感自己的渺小和无力。然而,他并不打算放弃。他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够揭开这个世界的秘密,找到一条真正的生存之路。 于是,林炎将笔记收起,踏上了新的征程。他将在废土上继续探索、战斗,为了生存、为了真相、也为了那些曾经失去的亲人和朋友。 在丧尸横行、凶兽肆虐的末日废墟之中,人类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其中,一位名叫李逸的年轻异能者,意外觉醒了一种名为“空间折叠”的异能,这使得他能够在危机中快速转移物品,甚至自己也能借此短暂隐匿。 李逸曾是驱魔司的一名普通成员,但在这末日世界中,驱魔司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各种为资源而争斗的异能者组织。而李逸,现在只是一个孤独的求生者,他只有一个目标:活下去,并找到让人类重生的希望。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李逸发现了一座隐藏在深山中的神秘古居——“隐逸居”。这座古居的主人,是一位名为“幽影真人”的异能者前辈,他留下了一间充满异能的宝藏,同时也留下了一些令人费解的警示。 “小心末日暗流,莫贪异能极限。” 李逸站在“隐逸居”的废墟之上,凝视着这句警示,心中充满了疑惑。 “末日暗流”,似乎指的是这个末日世界中隐藏着的某种未知势力或秘密。而“异能极限”,则让他想到了异能者之间的争斗和贪婪。 李逸明白,自己虽然觉醒了异能,但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还远远达不到巅峰。过早地牵扯到这些隐秘之中,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危险之中。 所以,他决定先专注于修炼,提升自己的异能等级。他花费了一些时间,仔细研究了“隐逸居”中的异能和宝藏,包括一些奇特的书籍和物品。 然而,在这些书籍和物品中,李逸也发现了一些令人震惊的内容。原来,幽影真人并非他想象中的那种高冷、严肃的异能者前辈,而是一个热爱生活的有趣灵魂。他留下的书籍中,不仅有关于异能的修炼方法,还有一些关于生活情趣的书籍和物品。 李逸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对幽影真人的敬佩和感激。他决定将这些书籍和物品妥善保管起来,作为自己未来修行路上的参考和启发。 在掌握了“隐逸居”的用法后,李逸将这座古居变作核桃大小,收入了自己的口袋之中。他转身离开了这片废墟,踏上了新的征程。 他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自己必须变得更加强大,才能在这个末日世界中生存下去。同时,他也期待着有一天能够揭开那些隐藏在末日暗流中的秘密,为人类的未来找到一线生机。 第91章 也是异能者梦寐以求的资源宝库 在丧尸横行的末日废墟“灰烬城”中,一支名为“曙光战队”的异能者小队正紧盯着不远处的一座孤峰。这座孤峰上,原本矗立着一座名为“庇护所”的建筑,它是末世中难得的安全之地,也是异能者梦寐以求的资源宝库。 “曙光战队”的队长,铁血战士程岩和他的队员们一直注视着山顶,他们知道,这座“庇护所”即将消失,因为它所蕴藏的资源和秘密即将被一个人所继承。 “看来,林轩已经成功得到了‘夜影使者’的传承。”程岩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期待。 “灵狐”秦萱轻轻叹了口气,她原本也期望能有机会得到这份传承,但她在之前的任务中选择了捷径,错失了这次机会。她望着空无一物的山顶,心中满是遗憾。 “秦小姐,林轩的机缘确实非凡。”一旁的雷震轻声道,“不过,他能在丧尸和凶兽的围攻中坚守信念,完成考验,这份坚韧和勇气才是他最宝贵的财富。” 秦萱微微一笑,她知道雷震是在安慰她,但她也明白,雷震说的是实话。林轩之所以能得到这份传承,不仅仅是因为机缘,更是因为他的坚持和努力。 “确实。”秦萱点了点头,她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而四皇子萧翼,作为“曙光战队”的赞助商,此时的心情却异常复杂。他原本希望通过与林轩结交,增强自己的力量,但现在他因为一次意外失去了异能,成为了废人一个。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争夺未来的掌控权了。 至于程岩,他作为队长,对林轩的期待和担忧并存。他期待林轩能够利用这份传承,为人类的未来带来新的希望;但他也担忧,如果林轩过于强大,是否会走上邪路,成为人类的敌人。 随着“庇护所”的消失,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在这个充满挑战和机遇的末日世界中,林轩将如何运用自己的传承,带领人类走向何方,还是一个未知数。但无论如何,他们都相信,只要心中有光,就有希望。 在末日废墟的城市边缘,丧尸和凶兽的咆哮声此起彼伏。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世界里,人类只能依靠觉醒的异能来生存。异能者们通过击败丧尸和凶兽,获取生存所需的资源,同时也因资源的争夺而彼此争斗。 李昊,一名年轻的异能者,刚刚从一座被称为“绝望峰”的山上下来。这座山曾是丧尸和凶兽的巢穴,但李昊凭借自己的异能,成功突破了山巅的禁制,完成了艰难的试炼。 由于禁制的消失,李昊下山之路畅通无阻。他再也不用面对那些神秘的迷雾、暗藏的陷阱和凶猛的怪物。他轻松地在陡峭的山崖上跳跃,仿佛行走在平地之上。 不久,李昊便来到了山脚下,看到了时铭和“曙光队”的年轻异能者们。他走上前去,首先朝时铭抱拳行礼道:“抱歉,让时队长久等了。” 时铭打量着李昊坚毅的脸庞,微笑着问道:“在山上收获如何?” 李昊回答道:“收获颇丰,但我最想要的东西还是没有找到。” 时铭自然知道李昊所指的是什么,他拍了拍李昊的肩膀,鼓励道:“别灰心,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多谢时队长吉言!”李昊真诚地表示感谢。 时铭静静地看着李昊,心中充满了期待。他相信,这个年轻人一定能在末日世界中大放异彩。 此时,上官瑾也走到了李昊面前,她向李昊表示祝贺:“恭喜李昊,你成为了我们所有人中唯一获得‘夜影使者’传承的幸运儿!” “如果没有你,我们‘曙光队’可能就全军覆没了。”上官瑾继续说道。 李昊微笑着回应道:“多谢上官道友夸奖,其实我只是运气比较好罢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上官瑾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李昊你能够战胜诸多艰难险阻成功登顶,显然证明你的实力非同一般。” “像我自己,就在劈丧尸那道考验上栽了跟头——比起李昊,我确实是缺少了几分脚踏实地的决心和勇气。”上官瑾坦诚地表示。 听到这里,李昊不禁对上官瑾的坦诚和直率感到敬佩。同时,他也看到了陈平递过来的纸条,上面写着几家异能者工坊的地址。他明白,这是陈平在向他示好,希望他能加入襄阳陈氏的势力。然而,在这个末日世界里,李昊更希望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探寻更多的未知,去守护更多的人类。 在丧尸与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曙光盟”成为了人类生存的最后希望。在这个世界里,异能者依靠觉醒的异能与丧尸、凶兽搏斗,争夺有限的生存资源。其中,异能者之间的争斗更是频繁,每个势力都在寻找强大的异能者来增强自己的力量。 “如果林兄今后需要新的武器,我们‘陈家兵器坊’随时欢迎,”陈铁刚微笑着向林昊发出邀请,“我们擅长锻造各种异能武器,定能为你量身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 “陈家兵器坊的名声,我早有耳闻。”林昊礼貌地回应道,“若有机会,我定会前来一探究竟。” 陈铁刚是个现实主义者,他深知在这个世界,人际关系的建立往往基于双方的利用价值。因此,他尽力与林昊建立友好关系,希望能为家族带来一位强大的盟友。 四皇子萧然在一旁,看着众人交谈,心中五味杂陈。他原本也有机会成为异能者中的佼佼者,但一次意外让他失去了异能,从此沦为普通人。 “独狼”苏影轻抚着手中的“破军刀”,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林昊身上。他曾有机会与林昊一同探索一个传说中的遗迹,但他选择了独自前行。不过,他对于林昊能够成功获得传承,心中也存有一丝期待。 “破军刀”已经很久没有饮血了,他期待有一天能与林昊这样的强者一战。 众人稍作休息后,踏上了归途。由于萧然服下了一种名为“噬魂丹”的剧毒,必须尽快前往“曙光盟”总部寻找解毒之法,因此他们不敢耽误时间。 途经一个荒废的村庄时,众人遭遇了一群外形与人类相似、皮肤腐烂、双眼赤红的丧尸“血魇”。这些丧尸实力虽然不强,但数量众多,且行动迅速。 时战看着身边的林昊,问道:“林兄,这些丧尸你能应付吗?” 时战从未见过林昊出手,因此对于林昊的实力颇感好奇。 林昊点了点头,从腰间取出一个银色的小瓶,轻轻一抛。顿时,一道银色的光幕从瓶口喷出,迅速扩散开来,将那些丧尸笼罩其中。光幕中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片刻后声音消失,光幕也慢慢消散。再看那些丧尸,已经化为一地灰烬。 “这是‘净魂液’,对付这些低级的丧尸足够了。”林昊解释道。 在时战的带领下,众人顺利离开了这片区域,随后乘坐“风行艇”返回了“曙光盟”总部。 在丧尸与凶兽肆虐的末日世界,人类为了生存,纷纷觉醒异能,成为异能者。在这片废墟上,资源稀缺,异能者之间为了争夺生存资源,常常爆发激烈的争斗。其中,以“曙光庇护所”和“暗夜掠夺团”两大势力最为强大,双方为了争夺资源和领地,长期处于敌对状态。 在这片天空中,一道流光划过,那是“曙光庇护所”的飞行载具——“天翼艇”。艇上,时战和顾炎并肩而立,望着下方渐行渐远的废墟和荒野。 一望无际的废墟,曾经的山川河流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荒芜破败的遗迹。那些曾经的村落,如今已成为丧尸和凶兽的巢穴,不时传来阵阵嘶吼声。 飞行途中,时战时常与顾炎交流。他们谈论着顾炎的异能觉醒过程、战斗经历以及“曙光庇护所”的日常生活。当然,时战也关心着女儿时悦在庇护所的生活状况,询问她是否开心,是否安全。 顾炎一一回答,他的回答让时战感到惊讶。顾炎不仅异能天赋出众,而且知识渊博,对各种异能、丧尸和凶兽的特性了如指掌。他为人谦逊,从不炫耀自己的才华,这让时战对他赞赏有加。 看到时战与顾炎相谈甚欢,一旁的陈刚心中五味杂陈。他回想起一年前,自己曾以家族合作为由,向时战提出联姻的请求,希望能娶时悦为妻。然而,时战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让他颜面扫地。如今,时战却对顾炎青睐有加,这让陈刚感到无比郁闷。 “顾炎这小子究竟哪一点比我好?”陈刚心中暗自嘀咕,“不就是比我年轻、比我更有天赋吗?可我也有我的优势啊……” 时战和顾炎并未注意到陈刚的不满情绪,他们继续聊着天。不知不觉中,他们谈到了二十多年前发生在附近村庄的神秘屠杀案件。这个案件一直悬而未决,成为了一个谜团。 顾炎好奇地问道:“时大人,听说‘曙光庇护所’一直在调查这起案件,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时战摇了摇头,叹息道:“没有。多年来,我们派出了许多异能者去调查这起案件,但都以各种理由无果而终。有人受伤,有人失踪,还有人因为违反纪律被处理……我们至今仍然一无所知。” 顾炎对这个案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要了解更多细节。然而就在这时,时战突然指向下方:“看,我们快要降落在莱州府了!” 顾炎顺着时战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座庞大的城市废墟出现在眼前。这座城市曾经辉煌一时,如今却沦为丧尸和凶兽的乐园。从高空俯瞰,城市的轮廓依然清晰可见,但内部却是一片狼藉。 顾炎凝视着这座废墟城市,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他知道,在这片末日废土上,每一个生命都在为了生存而努力奋斗。而他,也将继续前行,为了自己和同伴们的未来而战。 末日废土,异能者联盟总部——曙光堡垒。 沈破军正站在大厅内,眉头紧锁地审视着眼前的异能者们。 “你们这些废物!每天就知道吃喝拉撒,连最基本的异能训练都达不到标准!”他愤怒地将一叠异能训练报告狠狠地摔在地上,“我教给你们的那些战斗技巧,你们到底学会了几分?” 听到沈破军的怒斥,周围的异能者们纷纷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抱歉,沈大人,我们尽力了,但……”其中一名异能者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颤抖。 这段时间,因为无法突破自己的异能极限,他们多次受到沈破军的训斥。虽然只是象征性地扣除了部分生存资源,但这在资源匮乏的末日世界,已经足以让他们倍感压力。 沈破军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他知道,这些异能者们在末日降临前都是普通人,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但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世界里,他们必须迅速成长起来,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破旧军装的通讯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沈大人,司令大人现在在观星台等您。他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商量。” 闻言,沈破军立刻将怒火抛到九霄云外,快步朝观星台的方向走去。 观星台上,异能者联盟司令——赵星河正独自一人仰望星空,手中握着一枚古老的罗盘,似乎在推演着什么。 看到沈破军到来,赵星河放下罗盘,淡淡地问道:“你最近的异能修炼如何了?” 沈破军恭敬地回答道:“还算顺利。我现在已经能够熟练运用《雷霆万钧》的第四层了。” 赵星河点了点头,表示满意。随后,他话锋一转道:“另外,你留在‘猎兽团’的那些同伴们,已经成功从崂山遗迹返回了。” 沈破军心中一动。崂山遗迹是他们最近发现的一个神秘地点,据说里面隐藏着强大的异能传承。但因为资源紧张和丧尸凶兽的威胁,他不得不放弃亲自前往探索的机会。 “司令大人,他们收获如何?”沈破军忍不住问道。 赵星河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只有一个人成功登上了山顶,得到了传承。” “是谁?”沈破军的心猛地一沉。 “是林锋。”赵星河缓缓吐出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不过,以我目前的推演能力,还无法确定他具体得到了什么。” 林锋!沈破军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知道,林锋一直是他的劲敌,两人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止过。如果林锋真的得到了强大的异能传承,那么他的地位将会受到严重的威胁…… 末日废土,异能觉醒者联盟——曙光之城。 雷霆行者雷浩天站在联盟的议事厅内,心中满是怒火与不甘。他的目光在手中的报告上停留片刻,然后狠狠地将其砸在桌面上。 “又是林锋!” “这个令人厌恶的家伙!” 雷浩天愣在原地,思绪如潮,双眼闪烁着难以名状的光芒。 在他的脑海中,一个可怕的画面逐渐浮现—— 林锋在无数丧尸与凶兽的环绕下,独自登上崂山之巅,站在那片废墟之上,仿佛一位末世中的王者,享受着众人敬畏与羡慕的目光…… “为什么……” “为什么登上山顶的那个人不是我……” 雷浩天心中充满了痛苦与懊悔。他后悔自己当初因为恐惧与懦弱,放弃了前往崂山的机会,将这份荣耀拱手让给了林锋。 正当雷浩天沉浸在自我悔恨中时,联盟司令——风雷掌控者风无痕微笑着开口了:“雷浩天,你的异能修炼速度还是太慢了些。看看,你花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才勉强掌握了‘雷霆风暴’的第四层——以你的天赋,完全可以做得更好。” “如果你再不放下心中的杂念、静下心来好好修炼,恐怕不到两年时间,林锋就会在修为上远远超越你。” 风无痕深知雷浩天的性格,他的话语如同尖刀一般,直刺雷浩天的心脏。 果然,在听到风无痕的话后,雷浩天立刻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司令大人,我这就去闭关!不将‘雷霆风暴’的第五层练至大成,我绝不出关!” 话音未落,他便转身离开议事厅,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风无痕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片刻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银色的密封盒。 这是大齐帝国的皇帝刚刚派人送来的密令。 盒子表面刻有复杂的符文,只有指定的收件人才能将其打开——若有人强行打开,盒子便会自行启动毁灭机制,将里面的信件化为灰烬。 风无痕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取出一份密信。 信纸上只有一行字: “林锋是否可为我帝国之利剑?” 风无痕盯着这句话看了许久,心中不禁感叹:林锋果然已经引起了帝国的注意。 他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林锋在继承了“青冥枪”的传承后,又获得了崂山之巅的秘宝——这对于帝国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助力。 风无痕也能猜到皇帝的心思:如今末世之中,各大势力纷争不断,帝国急需一个强大的助力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而林锋的出现,正好符合了皇帝的需求。 然而,林锋与青州陆家、崂山秘宝之间的复杂关系,也让皇帝对他产生了一些顾虑。因此,皇帝才会写信询问风无痕的看法。 风无痕沉思片刻后,提笔写下自己的回复:“林锋天赋异禀、实力非凡,若能为帝国所用,必将成为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 末日废土,异能觉醒者联盟——曙光联盟总部。 异能大师星辰子闭目沉思片刻,随后睁开眼睛,拿起笔在纸上书写回信: “陛下,臣以星象占卜之术观之,林锋乃‘智慧星’转世。 ‘智慧星’自古以来便是谋略、智慧与决断的象征,若善用其才,必能成为帝国之栋梁,辅佐陛下开创盛世……” …… 这天下午,“破晓号”悬浮车稳稳地降落在曙光城外的废墟上。 随后,铁拳队长带领着“雷霆战队”的年轻异能者们,回到了曙光城异能觉醒者联盟的总部。 在回城的途中,铁拳队长已经通过通讯器将四皇子赵天辰遭遇丧尸袭击,身中尸毒的情况告知了曙光城的公主赵晴雪。 因此,众人刚一抵达总部,就看见身穿银白色战甲的公主亲卫统领林涛匆匆赶来。 只见林涛向铁拳队长微微颔首道:“铁拳队长,我奉公主之命,前来接四皇子殿下回皇宫。” 说话间,赵天辰站在队伍的最后方,面色惨白,神情恍惚。 他此刻非常害怕与姐姐赵晴雪见面。 就像是一个在末世中失去方向的旅人,不敢面对家人的期盼与失望。 他不敢想象,姐姐在知道这件事情后,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失望?愤怒?还是绝望? 他心中充满了忐忑与不安。 “殿下,请随我来。” 就在这时,林涛来到赵天辰的面前,先向他躬身行礼,随后带着这位失魂落魄的皇子,离开了总部,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林涛作为六阶异能者,掌握着瞬移之术,足以在“尸毒”彻底侵蚀赵天辰的生机之前,将他带回皇宫寻求救治。 紧接着,“暗夜行者”夜影也离开了曙光城。 临走之际,他来到林锋的面前,认真地说道:“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期待你在异能修为上超越我的那一天。” 随后夜影便头也不回地朝城门走去。 在崂山遗迹的探险中,夜影收获颇丰。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返回自己的基地,去检验自己新领悟的暗夜刺杀术的威力。 至于其他人则回到了“庇护所”之中。 第92章 在他的工作室里独自绘制符篆 在崂山之行后,他们每个人都身心疲惫,只想躺在柔软的床上,好好地休息一番。 青阳城,异能觉醒者联盟分部。 客卿符师赵无忌仍然在他的工作室里独自绘制符篆。 按照他与青阳城异能觉醒者联盟之间的约定,他每个月都需要上交至少一百张不同功效的符篆,才能领取到应得的报酬。 除此之外,在成为大皇子赵天阳的追随者之后,他也需要按时完成大皇子殿下交给他的符篆绘制任务。 对于赵无忌来说,绘制符篆是一项需要极高专注度和技巧的工作。 他必须严格遵循净心、诵咒、祈福等步骤,将每一个符文都精确无误地绘制在符纸上;稍有差池,就会导致符篆失效。 因此,赵无忌非常讨厌在绘制符篆的过程中被人打扰。 “咚咚咚”!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肆虐的末日世界,人类为了生存,纷纷觉醒异能,与丧尸和凶兽展开殊死搏斗。在这个充满危机与机遇的时代,异能者之间也因资源的争夺而时常爆发冲突。 夜幕降临,在曙光城的一个隐蔽角落,符师赵无极正沉浸在他的工作中。他正在绘制一种名为“幻影瞬移符”的符篆,这种符篆可以让他在短时间内进行短距离的瞬间移动,是他在丧尸群中生存的关键。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说过多少次了,在我画符时不要打扰我!”赵无极放下手中的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然而,当他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身影时,他的不满立刻化为了恭敬。 “见过狼影大人!”赵无极双手抱拳,恭敬地行礼道。 来人正是“暗影联盟”的首领,大皇子赵天阳的亲信——狼影。 赵无极知道,狼影大人是暗影联盟的核心成员,也是大皇子赵天阳的心腹。他的到来,往往意味着有重要的任务或者消息。 狼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声音低沉而严肃:“你的学生林婉儿在‘末日遗迹’中遭遇不测,牺牲了。” 赵无极闻言,顿时愣在了原地。林婉儿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她前往末日遗迹,是为了完成大皇子交代的一项秘密任务——暗杀四皇子赵天辰。 这种任务本就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但赵无极没想到,林婉儿会这么快就牺牲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震惊和悲痛,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林婉儿的任务成功了吗?” “四皇子虽然重伤,但并未死亡。”狼影用毫无波澜的语气回答道。 赵无极沉默片刻,心中明白,这次任务虽然重创了四皇子,但却未能彻底铲除这个潜在的威胁。这对于大皇子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然而,他也知道,这种任务本身就充满了变数。成功与失败,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就在这时,狼影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这张‘幻影瞬移符’,并非你亲手所绘,对?”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符篆递到赵无极手中。这张符篆线条流畅、笔法娴熟,一看便知出自高手之手。 赵无极接过符篆,心中一凛。他确实没有绘制过这张符篆。这张“幻影瞬移符”其实是他在一次与丧尸的激战中,从一名神秘异能者身上捡到的。 他没想到,这张符篆竟然会引起狼影大人的注意。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张符篆确实不是我所绘。但它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一直珍藏着它。” 狼影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离开,只留下赵无极独自站在门口,望着手中的符篆陷入沉思。 他知道,这张符篆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也将继续在这个充满危机与机遇的末日世界中前行,探寻更多的真相和可能…… 在丧尸与凶兽肆虐的末日废墟之中,人类幸存者中涌现出一批觉醒异能的战士,他们被称为“异能者”。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资源稀缺,异能者之间为了争夺“末日之刃”这样的强大武器而展开激烈的争斗。 符师林轩,是曙光基地中一位备受瞩目的异能者。他精通符篆之术,能够绘制出各种具有神奇力量的符篆,成为基地内众多异能者争夺的对象。然而,林轩却对一张名为“幻影瞬移符”的符篆感到无能为力,因为它并非他所能绘制。 大皇子赵天阳,作为“暗夜猎手”组织的首领,一直在寻找能够为他效力的异能者。当他得知林轩的符篆之术时,便决定招揽他入组织,并承诺给予他丰厚的资源作为回报。其中,甚至包括一本名为“末日符师手记”的珍贵笔记,这本笔记记录了一位远古符师的宝贵经验,是所有符师梦寐以求的宝物。 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林轩心中的贪念开始膨胀。尽管他清楚自己无法绘制出那张“幻影瞬移符”,但在贪念的驱使下,他谎称这张符篆确实是自己的作品,并答应了赵天阳的请求。 然而,谎言终究有被揭穿的一天。当赵天阳发现林轩的符道水平远不及那张“幻影瞬移符”的制作者时,他愤怒不已。他原本惜才如命,但最痛恨被人欺骗。因此,他决定给林轩一个沉重的惩罚——让他的学生,也是他最信任的助手小芸,去执行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 小芸,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多年前被林轩收留并培养成为他的助手。她视林轩为再生父母,对他言听计从。然而,这次的任务却让她陷入了绝境。在“末日遗迹”中,她遭遇了强大的丧尸和凶兽,最终不幸牺牲。 得知小芸牺牲的消息后,林轩悔恨不已。他明白自己一时的贪念不仅害了小芸,也让自己陷入了困境。赵天阳对他的失望和愤怒让他倍感压力,他知道自己必须承担起责任来弥补这个错误。 于是,林轩开始废寝忘食地研究那本“末日符师手记”,希望能够尽快提升自己的符道水平,让那张“幻影瞬移符”成为自己的作品。只有这样,他才能从赵天阳的愤怒中解脱出来,也才能为小芸的死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在这个丧尸与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里,林轩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和未知。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在一个丧尸和凶兽横行的末日废土之上,异能成为了人类赖以生存和抗争的唯一力量。在这个世界中,异能者们为了争夺稀缺的生存资源,不断与丧尸、凶兽以及其他异能者进行激烈的争斗。 符师林峰坐在一间破旧的仓库里,望着手中的“幻影瞬移符”。这张符篆线条复杂,蕴含的力量仿佛能穿越时空,但林峰知道,自己永远无法绘制出如此高深的符篆。 “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终究只会带来灾难。”林峰苦笑着,随后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的异能,自断经脉。他的身体瞬间被黑暗气息笼罩,很快便失去了生机。 而在废土的另一端,洛京基地的公主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公主云曦,是洛京基地的掌权者,她冷静、睿智,深受基地民众的尊敬。 这天晚上,云曦的亲信曹瑾按照她的指示,将一名年轻的异能者李煜送到了公主府。李煜曾是云曦的弟弟,但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不幸被丧尸咬伤,身中剧毒。 云曦静静地坐在桌案后,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尽管李煜是她最疼爱的弟弟,但她清楚,这个末日世界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可讲。每个人都在为生存而战,她也不例外。 当李煜走进公主府时,他看到了云曦那平静而坚定的眼神。他本以为姐姐会责骂他,会为他感到失望。然而,云曦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轻声说道:“抱歉。” 李煜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云曦再次重复道:“或许我不应该对你抱有这样的期待。这条路,或许确实不适合你。” 李煜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他从未想过,姐姐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一直以来都视姐姐为榜样,努力成为像她一样的强者。但现在,云曦却告诉他,他可能并不适合这个世界。 “那……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呢?”李煜支支吾吾地问道。 云曦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曹瑾在门口等你。他会带你去驱魔司总部,请求司首大人帮你解毒。虽然你无法成为强大的异能者,但你可以在其他方面为基地做出贡献。” 李煜点了点头,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明白姐姐的用意。在这个末日世界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价值。他或许无法成为最强大的异能者,但他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为基地的生存和繁荣做出贡献。 “那……那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李煜疑惑地问道。 “接下来,”云曦公主微笑着说,她的笑容中透露出一丝坚毅,“你将前往‘庇护所’的‘欢乐角’,与小明、铁牛、小慧他们一起参与‘生存游戏’。” 她的笑容如同末世中难得的温暖阳光,让李煜感到一丝安心。在他的记忆中,姐姐云曦总是严肃而坚定,但此刻却展现出了难得的柔和。 “你……你确定?”李煜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确定,”云曦公主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李煜,我欠你一个快乐的时光。现在,是时候该还给你了。” 说完,她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最近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荒野猎人’组织的新动态?他们似乎一直在寻找一种名为‘异能之心’的神秘宝物。” 李煜思索片刻,回答道:“我听说过,据说‘异能之心’蕴含了强大的异能能量,是异能者梦寐以求的宝物。” “异能之心……”云曦公主默默念道,这个名字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不久后,李煜跟随忠诚的侍卫长林飞前往“庇护所”的“驱魔司”总部。 云曦公主独自留在房间,继续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和报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决心。 就在这时,一个侍女匆匆进入房间,恭敬地说:“公主殿下,皇后娘娘有请。娘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您商议。” “现在吗?”云曦公主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末世景象。 “是的,现在。”侍女回答道。 云曦公主站起身,披上厚厚的防寒服,戴上防护帽和手套。作为一个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她必须依靠外界的装备来抵御末世中的严寒和危险。 她走出房间,乘坐着特制的越野车,沿着蜿蜒曲折的“希望之路”前往大齐皇宫——“庇护所的心脏”。 “庇护所的心脏”是一座庞大的地下城堡,曾是大齐皇宫的所在地。现在,它成为了末世中人类最后的避难所和指挥中心。 云曦公主在城堡的深处见到了她的母亲——大齐王朝的皇后陈安之。陈安之此刻身穿一身华丽的皇袍,但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坚定。 “女儿,你来了。”陈安之微笑着迎接云曦公主。 “母后。”云曦公主恭敬地行礼。 “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陈安之收起笑容,严肃地说,“关于‘异能之心’和‘荒野猎人’组织的动向……” 云曦公主点点头,她知道这将是一场关乎人类未来的重要会议。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废土上,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艰难生存。在这片混乱的世界里,一个名为“曙光联盟”的组织逐渐崭露头角,他们通过击败丧尸和凶兽,获取生存所需的资源,并试图在末世中建立一个新的秩序。 云璇是曙光联盟的领袖,她是一位拥有“时间凝滞”异能的强者。她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带领联盟在末世中艰难前行。然而,云璇知道,联盟内部的争斗和外界的威胁一样严重,她必须小心应对。 “见过母亲。”云璇向自己的母亲,曙光联盟的长老云瑾行礼道。 “坐,云璇。”云瑾挥手让屋内的成员退下,指着对面的座位平静地说道,“李煜失去异能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打击,但我们不能因此乱了阵脚。” 云璇点了点头,坐在了椅子上:“母亲,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李煜的失去异能,确实让我们失去了一位强大的战力,”云瑾沉声说道,“但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巩固现有的势力,防止其他势力趁虚而入。” 云瑾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已经与陈家商议,他们的女儿陈倩将加入我们的联盟。她拥有‘火焰操控’的异能,将是我们的一大助力。” 云璇并不意外,她知道在末世中,家族间的联姻和结盟是常态。但她更关心的是如何加强联盟自身的实力。 “母亲,我们还需要寻找更多的异能者加入。”云璇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错,”云瑾点了点头,“但我们还需要与其他势力建立更紧密的联系。比如,与‘雷霆军团’的联姻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联姻?”云璇愣住了,“您是指我?” 云瑾点了点头:“你作为联盟的领袖,你的婚姻不仅关系到你的幸福,更关系到整个联盟的未来。雷霆军团的团长雷昊,他拥有‘雷霆万钧’的异能,是我们理想的盟友。” “可是……”云璇犹豫了一下,“我现在还不想结婚。” 云瑾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云璇,你必须明白,你的婚姻不仅仅是你个人的事情。作为联盟的领袖,你需要为整个联盟的未来考虑。” “而且,”云瑾继续说道,“你以为你父亲让你领导联盟,就是真的信任你、看重你吗?在这个末世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你需要通过联姻来巩固我们的联盟地位。” 云璇沉默了片刻,她知道母亲说得对。在这个末世中,只有强者才能生存。而她,作为曙光联盟的领袖,必须为整个联盟的未来负责。 “我明白了,母亲。”云璇最终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废土中,人类只能依靠觉醒的异能才能求得一线生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异能者组织“天启者联盟”与“血月教派”为争夺资源和地盘而频繁发生冲突。 “可雷昊是个喜欢流连于风月场所的胖子,剑锋是个只知道追求剑道极致的剑痴——” “——那就从剩下的两个异能者中选一个,然后我去跟首领请示,”云瑾,天启者联盟的长老,语气冷静地说道,“你结婚后,每为联盟诞下一个异能者后代,我们的实力就会增强一分。只要让赵家或者沈家的血脉中融入你的基因,未来的联盟无论由谁领导,都会忌惮我们的力量。” 云霓,天启者联盟的重要成员,同时也是一位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没有立即回答。 云瑾的话虽然冷酷,但确实有道理。在这个末日世界里,像她这样没有异能天赋的人,往往会被当作是联盟的联姻工具,用于巩固联盟与其他势力的关系。 云霓见过太多因为联姻而失去自由和幸福的人,她不想重蹈覆辙。她渴望自由,希望有选择的权利。 她曾经尝试通过阅读古籍和修行典籍,希望能找到觉醒异能的方法,但一无所获。她只能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在联盟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云霓穿着简便的战衣,常常与联盟的其他成员一起,深入丧尸和凶兽的巢穴,收集资源,为联盟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她虽然没有异能,但她的智慧和勇气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她熟读兵法,善于谋略,经常为联盟制定作战计划和战略部署。她还精通医术,能够治疗联盟成员的伤势,提高他们的战斗力。 除此之外,云霓还常常前往各地的废墟和遗迹,寻找古老的宝藏和秘籍,希望能够为联盟带来更大的收益。她的冒险精神和勇气,让联盟的成员们对她充满了敬佩和尊重。 然而,今天云瑾的话,却让她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她意识到,在这个拥有异能者的世界里,她始终无法摆脱自己普通人的身份。 她深刻感受到,与自身实力不匹配的权力,只是无根浮萍罢了。她明白,只有真正觉醒异能,才能在这个末日世界中立足。 于是,云霓决定继续寻找觉醒异能的方法,她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总有一天能够成为真正的异能者,为联盟带来更大的贡献。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废土之上,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艰难生存。在这片土地上,异能者组织“曙光之翼”与“黑暗盟约”为了资源和生存空间而展开激烈的争斗。 在“曙光之翼”中,有一位名叫陆瑶的年轻女子,她曾是贵族之女,但因家族在丧尸潮中覆灭,她不得不依靠觉醒的“光影交错”异能,在废土上求生。陆瑶的哥哥,陆熙,是组织中备受瞩目的强者,拥有“冰霜领域”的异能,但在一次与凶兽的战斗中,他受到了重创,失去了大部分的异能力量,这让陆瑶倍感焦虑。 陆瑶不断督促陆熙重新修炼,但其实她内心深处更多的是对家族未来的担忧和对哥哥安全的关心。那句“都是为了你好”,是她对哥哥的鼓励和期待,也是她内心焦虑的写照。 然而,陆瑶也明白,在这个末日世界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她依赖哥哥的力量,才能维系住自己在“曙光之翼”中的地位和自由。她不想失去这一切,更不想哥哥受到任何伤害。 当陆瑶得知“黑暗盟约”想要与她联姻,将她嫁给他们的首领时,她犹豫了。她不想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更不想失去自由和选择的权利。她决定再考虑一下,希望能找到一个既能保护家族,又能让自己保持自由的方法。 陆瑶离开了“曙光之翼”的总部,回到了她曾经的家——一座被丧尸和凶兽摧毁的废墟。她站在废墟之上,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明白,自己必须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家族,才能拥有真正的自由和选择权。 第93章 了解这个末日世界的残酷和艰难 与此同时,在莱州府的“避风港”客栈里,“影刃”陈铭正在给自己的父亲写信。他描述了自己在崂山之上与丧尸和凶兽的战斗经历,以及“曙光之翼”中其他同伴的身份、背景和异能。他希望通过这些信息,能让父亲了解这个末日世界的残酷和艰难。 陈铭是“曙光之翼”的预备役成员之一,他拥有“暗影瞬移”的异能,这使得他在战斗中能够灵活穿梭于敌人之间,给予致命的打击。然而,他也明白,在这个末日世界里,单靠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他需要与伙伴们紧密合作,才能战胜更强大的敌人。 陈铭在信中表达了自己对未来的期待和决心。他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家族和“曙光之翼”带来更多的荣誉和胜利。同时,他也期待着自己的父亲能够理解他的选择和决定,支持他在这个末日世界中的奋斗。 在未来的末日废土,丧尸横行,凶兽肆虐,人类只能依靠觉醒的异能,才能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生存。襄阳陈氏,作为人类中的一股强大势力,时刻关注着异能者的动态,希望找到值得投资或合作的对象。 这封密函对于襄阳陈氏日后的发展策略至关重要。信中,陈家的情报人员详细分析了多位异能者的实力和背景: “……‘焚炎’陈炜,乐安县异能者,火焰异能者,拥有强大的火系攻击能力,实力中等,但潜力一般,无长期合作价值…… “……‘灵符’韩静,青州府出身,精通符篆之术,师从异能大师张骞,但在一次与凶兽的战斗中牺牲,令人惋惜。她曾试图在废墟中刺探重要情报,疑似效忠于某位势力强大的异能者…… “……‘剑魔’赵狂,剑术造诣极高,是剑阁的顶尖弟子,一心追求剑道极致,对资源争夺和权力斗争毫无兴趣,是个难以拉拢的独行侠…… “……‘魅影’秦婉儿,异能者中的智者,精通谋略和毒术,手段狡猾,令人防不胜防。她对异能者顾轩似乎颇有兴趣,需小心防范。此外,她最近与莱州府的异能者首领林浩频繁接触,可能有新的合作动向…… “……‘雷霆’顾轩,异能者中的佼佼者,拥有罕见的雷电异能,实力强横。他成功通过了崂山的考验,获得了传奇异能者雷云的传承。他画的‘雷神镇魔符’威力惊人,足以一击秒杀强大的丧尸统领‘夜嚎兽’。 “此人天赋异禀,心志坚定,是异能者中的佼佼者。他与林浩的女儿林雨薇关系匪浅,疑似有私情。我认为,即便不能与他成为盟友,也应与他保持友好关系。他未来有可能成为异能者中的领军人物……” ………… 今夜,秦婉儿没有返回襄阳陈氏的总部,而是留在莱州府的“避风港”客栈内,静静地调养身心。她站在一面镜子前,运用自己的“幻影”异能,将自己的身体数据以虚拟影像的形式呈现出来。 作为一位注重外表的女性异能者,“幻影”异能让秦婉儿能够时刻关注自己的身材变化,并通过精细的妆容和服饰来修饰自己的容貌。这使得她总能以一副冷艳迷人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唉,又瘦了些……”秦婉儿轻叹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莱州府的物资匮乏,加上与凶兽的激烈战斗,让她的身体逐渐消瘦。然而,她最烦恼的是,每次变瘦时,胸部总是最先失去丰满。这让她对身材丰满的异能者女性充满了羡慕。 每当这时,她就会想起那位在崂山之行中结识的顾轩。他拥有强大的雷电异能,实力非凡。更重要的是,他性格正直,对朋友忠诚。在秦婉儿看来,顾轩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她希望有一天能够与顾轩再次并肩作战,共同抵御丧尸和凶兽的侵袭。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未来末日世界中,异能者“魅影”秦婉儿依靠她觉醒的“幻影”异能,在废土上艰难求生。她不仅是一名出色的战斗者,更是一个热爱生活的艺术家。 在战斗之余,秦婉儿喜欢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通过她超凡的绘画技艺,记录在手中的画册中。这本画册是她的宝贝,每一页都承载着她对这个世界独特的理解和感悟。 画册的第一页,是秦婉儿自己的画像。画中的她,身着战斗服,眼神坚定,透露出不屈的斗志。 第二页,是废墟中的一片花海。尽管世界已经崩坏,但生命的力量依然顽强地绽放。 第三页,是她在一次战斗中救下的一只小猫。它瑟缩在角落里,眼中充满恐惧,却又透露出对生的渴望。 第四页,是一个她曾经击败的丧尸首领的画像。这只被称为“腐魂者”的怪物,曾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威胁,但最终在她的异能下化为灰烬。 第五页,是她对一位强大异能者的敬仰——那是“雷霆”顾轩,一个以雷电异能闻名于世的英雄。他的背影在星空下显得如此孤独而坚定。 第六页,是她对过去美好时光的怀念。那是她在末世前的一次旅行中,见到的一片宁静的海滩。 第七页,是她的自画像。画中的她,面带微笑,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希望。 第八页,是她对一个曾经敌人的描绘。那是一个曾经背叛她的人,但最终在丧尸的围攻下惨死。她虽然对他没有感情,但却对他的遭遇感到一丝悲哀。 …… 在画册的最后一页,秦婉儿画下了她心中的理想世界——那是一个没有丧尸和凶兽的世界,人们和平共处,共同创造美好的未来。 完成这幅画后,秦婉儿轻轻笑了笑,将画册收进了衣兜。她知道,这个世界虽然残酷,但只要她心中有光,就能照亮前行的道路。 而在“避风港”客栈的另一间房间里,“雷霆”顾轩也在点着蜡烛写信。他写给的是自己的挚友“幻影”秦婉儿。在信中,他分享了自己在废墟上的所见所闻,以及他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他希望有一天,能够和秦婉儿一起,共同创造一个没有丧尸和凶兽的世界。 在未来的末日废土上,丧尸和凶兽肆虐,人类只能依靠觉醒的异能来求得一线生机。在这个世界中,异能者之间为了争夺生存资源,也时常爆发激烈的争斗。 异能者“雷霆”顾轩,曾是沂水异能者组织“破晓之光”的精英成员,他拥有罕见的雷电异能,实力强大。最近,他收到了一份来自“曙光联盟”陈济生的情报,内容提到沂山附近的阴煞之气正在不断扩散,很可能会对沂水县造成严重影响。顾轩对此深感担忧,他担心陈济生和“破晓之光”的同伴们的安全。 顾轩决定写两封信。第一封,他写给陈济生,询问沂水县的近况,并表达了对他们安全的关切。同时,他也向陈济生透露了自己打算在莱州府停留一段时间,研究一位传奇异能者空玄散人留下的《御雷真经》法术,希望能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实力。 第二封信,顾轩写给自己的朋友时雨。在信中,他轻描淡写地提及了自己在末日废土上遇到的艰难险阻,但更多地是分享了自己旅途中的趣事。他知道时雨喜欢听他讲述外面的世界,所以他详细地描述了四皇子殿下伪装女声失败、“曙光联盟”众人如何各显神通对付丧尸统领“腐魂兽”的场景,以及自己登上山顶后众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他甚至能想象出时雨读信时嘴角上翘、露出小虎牙的模样。 在信中,顾轩还大力夸赞了时雨的父亲时磊,称赞他是一名强大的异能者、一名称职的领袖、一个让人敬佩的父亲。虽然时雨经常抱怨父亲唠叨,但她绝不允许别人诋毁她的父亲。当顾轩夸奖时磊时,他知道时雨一定会感到开心。 最后,顾轩在信中询问了时雨最近的修炼情况,特别是她是否已经成功觉醒新的神通。他很好奇,时雨在走过“生死门”的过程中,会觉醒一个怎样的强大能力。 写完这两封信后,顾轩将它们装进信封,准备明日前往衙门寄出。至于他自己,他决定先在莱州府研究《御雷真经》法术,以期在未来的战斗中更好地保护自己和同伴们。然而,当他写完信后,心头却突然涌起一种强烈的归乡感。他开始思考是否应该提前返回沂水县,与“破晓之光”的同伴们并肩作战,共同抵御丧尸和凶兽的侵袭。 末日废土,庇护所联盟总部。 “林指挥官,这是联盟的最新情报。”一名年轻的女战士,名叫小雅,手里拿着一份加密文件,向坐在办公桌后的林风汇报。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未来末日世界,小雅作为无家可归的孤儿,被庇护所联盟收养并培养成为一名出色的战士。春节期间,她和其他留守的战士们承担了更多的巡逻和保卫任务。 林风抬起头,目光如炬,却没有立刻回应。小雅知道林指挥官正在思考重要的事情,于是将情报文件轻轻放在桌上,转身准备离开。 林风其实正在阅读一封来自异能者“雷霆”李浩的信件。在这封简短的信中,李浩描述了他在一次前往被丧尸占领的“幽灵谷”的行动中,如何依靠觉醒的雷电异能,与丧尸和凶兽展开激战,最终成功摧毁了一个重要的丧尸巢穴。 信中,李浩以简洁而有力的文字,还原了战斗过程中的惊心动魄和惊险刺激。林风读着这封信,仿佛能够感受到李浩在战斗中的英勇和果断。 最近这段时间,林风一直都很担心李浩的安危。虽然李浩身上携带着“瞬移符”、“防御护符”等珍贵的保命物品,但丧尸和凶兽的力量也在不断增强,李浩的行动总是充满危险。 然而,在看完李浩的信后,林风心中的担忧终于减轻了一些。他知道李浩不仅成功地完成了任务,还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和智慧。 除此之外,当林风得知李浩在行动中不仅救下了几名被困的平民,还成功摧毁了一个重要的丧尸巢穴时,他的内心充满了喜悦和骄傲。 “呵,那些所谓的宗门高手、贵族子弟,平日里总是自诩不凡,可真正面对丧尸和凶兽时,又有几个能像李浩这样挺身而出?”林风心里暗自想道。 只可惜现在是过年时间,庇护所联盟里的大部分人都回家与家人团聚去了,留守的人并不多。否则,林风定要组织一场盛大的庆祝活动,为李浩的胜利欢呼。 而在庇护所的另一侧。 时霜儿还在自己的房间里享受着难得的假期。其实她早就醒了过来,但今天是她的休假日,再加上房间里温暖的火炉和柔软的床铺,让她感到无比舒适和惬意。 于是她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继续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 不过时霜儿的睡姿并不规矩。当丫鬟小月拿着李浩寄来的信件走进她的房间时,她发现时霜儿的枕头已经掉到了地上。 而时霜儿本人则大字型躺在床上,被子早已被她踹到一边,只露出她白皙如玉的手臂和小腿;乌黑的长发也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和床单上。 小月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将信件放在枕边显眼的位置,然后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她知道时霜儿醒来后一定会看到这份来自李浩的信件。 在末日废土的庇护所内,时婉儿的房间布置得既实用又温馨。在她床头的柜子上,摆放着一枚能发射电磁脉冲的“闪电簪”、一块用于清洁伤口的“净化手帕”以及一个装有高能压缩食物的“能量盒”。 “婉儿小姐,该起床了!”丫鬟小悠来到床边,轻声唤道,“今天有人给您送来了一封信。” 小悠的话打断了时婉儿的美梦。她不满地哼了一声,继续闭着眼,仿佛想赖床不起。 “小姐,这封信是异能者‘雷霆’李煜从废墟之城寄给您的。”见时婉儿没有反应,小悠笑了笑,继续说道。 一听到“李煜”这个名字,时婉儿立刻睁开了眼睛,精神焕发。 “快拿给我看看!” 她迅速坐起身,一把夺过小悠手中的信封。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和兴奋。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取出信件,一眼就认出了李煜那独特的笔迹。 她知道李煜的书法虽不及书法家,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自信。 “他一定是想让我更容易看懂!”时婉儿一边想着,一边盘腿坐在床上,开始仔细阅读信件。 信中,李煜讲述了自己在废墟之城的一次冒险经历。他描述了一个名为“伪声者”的丧尸头目如何伪装声音,欺骗其他丧尸,最终被“曙光小队”的同伴们戏称为“幻影之声”。 时婉儿读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仿佛能想象到李煜在战斗中的机智和勇敢。 当她读到李煜成功突破重重障碍,登上废墟之城的最高点时,她突然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他好厉害呀!” 但下一秒,她看到李煜在信里调皮地写道:“婉儿,你看我厉害不厉害?” 她顿时收敛了笑容,嘟囔道:“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自恋了!” 接着,她读到了李煜对她父亲的称赞和敬佩。她知道李煜和她的父亲在之前的任务中并肩作战,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时婉儿脸上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仿佛被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整个心房。 最后,她看到李煜在信的末尾询问她觉醒的新异能。 “哼,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她调皮地回应着,把信纸塞回信封里,放在床头柜子上,与“闪电簪”、“净化手帕”和“能量盒”放在一起。 她抬起头,望向小悠:“今天的午餐准备了什么?我要吃那个新出的高能营养餐和异果沙拉。” 小悠微微一笑,回应道:“小姐,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去给您端来。” 随后,在小悠的帮助下,时婉儿换上了一身轻便的战斗服,头发被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佩戴着一枚镶嵌着能量晶石的耳环。她看上去既干练又美丽,充满了末世女战士的风采。 在丧尸肆虐、凶兽横行的末日废土,异能者成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在这个世界中,觉醒异能的人们依靠各自独特的力量,与丧尸和凶兽展开殊死搏斗,争夺着生存所需的资源。而异能者之间,也因为资源的争夺而时常爆发冲突。 “倘若本小姐也加入了‘曙光小队’,绝不会让他如此得意!”时妍愤愤地说道。 “那小姐的意思是,李煜其实也没多厉害?”小悠调侃着问道。 “不许你诋毁他!”时妍听到这话,气得拍了拍身边的桌子,结果桌子却纹丝不动,她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觉醒的异能是“金属固化”,能增强接触到的金属的硬度。 她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小悠,你可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我父亲。”她拉着小悠的手,眼中满是恳求。 小悠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小姐,您这异能一觉醒,连桌子都拍不碎了,老爷要是问起来,我怎么可能瞒得住啊! …… 在废土中的一处避难所,名为“光明客栈”的地方,李煜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名为《羁绊》的秘籍,全神贯注地研读着。 他头戴一顶破旧的帽子,身穿一件经过修补的战衣,虽然衣衫褴褛,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透露出坚定与睿智。 李煜很庆幸自己加入了“曙光小队”,这个由异能者组成的组织不仅为他提供了安全的庇护所,还让他有机会接触到各种珍贵的秘籍和资源。 根据《羁绊》秘籍中的描述,李煜了解到了一种名为“羁绊术”的异能技巧。这种技巧与其他控制类异能不同,它并不依赖于真元或神识力量,而是通过“羁绊之链”来建立与目标的联系。 羁绊之链是一种无形的纽带,它基于双方之间的情感、记忆或共同经历而建立。一旦建立成功,李煜就能通过这条纽带感知到目标的状态,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和控制目标的行为。 李煜深知这种能力的强大和神秘。它不仅能让他在与丧尸和凶兽的战斗中占据优势,还能让他在与其他异能者的争斗中保持隐蔽和灵活。 按照秘籍中的指引,李煜开始尝试建立自己的羁绊之链。他回想起自己与小队成员们并肩作战的点点滴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情感。他默默地呼唤着他们的名字,试图与他们建立羁绊。 随着他的呼唤声在心中回荡,一条条无形的羁绊之链开始在他与小队成员之间悄然形成。李煜感到一股奇妙的力量在自己体内涌动,仿佛自己与小队成员们已经融为一体。 他知道,自己已经迈出了成为真正异能者的第一步。而在这个末日废土中,他将继续与小队成员们并肩作战,为了人类的生存和尊严而战斗到底。 在丧尸肆虐、凶兽遍地的末日废土上,人类只能依靠觉醒的异能来与这些恐怖的怪物抗衡,争夺生存所需的资源。异能者之间,也因资源的稀缺而时常爆发争斗。 李煜,作为“曙光小队”的核心成员,一直在寻找能够增强自己异能的方法。他最近得到了一本名为《羁绊之术》的秘籍,里面记载了一种名为“命名之链”的异能技巧。这种技巧可以通过特定的方式,与任何物体或生物建立联系,从而操控它们。 构建“命名之链”的方式有很多种,李煜决定从最简单的咒语开始尝试。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张旧报纸,撕下一小块,将其折成一只纸鹤。然后,他拿出特制的“灵魂之笔”,开始在纸鹤的翅膀上描绘复杂的符文。这些符文是李煜根据《羁绊之术》中的描述,结合自己的领悟和想象创造出来的。 第94章 他相信自己能够成功 尽管他以前从未接触过类似的符文,但凭借过人的智慧和坚定的信念,他相信自己能够成功。 然而,第一次尝试失败了。纸鹤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只普通的纸鹤一样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李煜并没有气馁,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准备第二次尝试。他重新折叠了一只纸鹤,并仔细修改了符文的设计。这一次,他更加专注于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李煜尝试了无数次。每一次失败,他都会认真记录下实验的过程和结果,不断总结经验教训。 “实验时间:末日纪年xxx年xx月xx日; 实验内容:研究‘命名之链’的构建方法; 实验过程记录: 第一次:纸鹤无反应,失败; 第二次:符文燃烧,失败; 第三次:纸鹤变形,但无法控制,失败; …… 第十五次:纸鹤成功按照我的指令在房间中飞行了一圈,并完成了几个简单的动作。虽然真元消耗极大,但终于成功了!” 李煜兴奋地记录着实验的结果。他知道自己已经迈出了重要的一步。虽然这个过程充满了困难和挑战,但他相信只要坚持不懈地努力下去,就一定能够掌握这种强大的异能技巧。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真元修为还不足以支撑长时间使用这种异能。于是,他决定开始着手准备晋升到更高的境界。只有拥有更强大的真元修为,他才能更好地利用这种异能技巧,保护自己和队友们在这个末日世界中生存下去。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挣扎求生。异能者中的佼佼者,被称为“御灵者”,他们通过觉醒的异能与丧尸、凶兽战斗,争夺生存所需的资源。 在这个世界中,有一个名叫陆昊的年轻御灵者,他凭借着自己觉醒的“操纵之灵”异能,逐渐掌握了“御灵术”的基本运用。这种异能使得他能够操纵丧尸和凶兽,甚至人类,成为他的情报来源和战斗伙伴。 “或许我该回到故乡了。”陆昊站在废墟之上,眺望着远方。自从他离开家乡,成为御灵者以来,他一直思念着故乡的亲人。 “我手中握有‘空间之钥’,即使家乡被丧尸和凶兽占领,我也能安全撤离。”陆昊心想,同时他担心故乡的亲人,特别是他的导师,林老。林老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御灵者,为了保护村民,他常常以身犯险。 陆昊决定返回家乡,他收拾好行囊,将所有物品收入“灵界袋”中。然后,他离开废墟中的临时营地,准备前往家乡所在的青冥镇。 在这个末世,交通方式已经变得极为有限。陆昊只能步行前往青冥镇,但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异能,能够克服一切困难。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上归途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是他的好友,同样觉醒了异能的御灵者——秦雨薇。 “需要我陪你一程吗?”秦雨薇微笑着问道。她的异能是“治愈之光”,能够在战斗中为队友提供强大的辅助。 两人结伴而行,踏上了归途。 在青冥镇的东部,有一座古老的建筑——“灵韵阁”。这座阁楼原本是镇上的藏书楼,但在这个末世,它成为了御灵者们交流情报、商议对策的据点。 此刻,“灵韵阁”中聚集着众多御灵者,他们正在讨论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一位中年男子坐于首位,他名叫李轩,是青冥镇的御灵者领袖。他曾经是镇上的一名普通教师,但在末世来临之际,他觉醒了强大的异能,并带领镇民们抵御丧尸和凶兽的侵袭。 “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关于‘资源争夺战’的事情。”李轩环视了一圈在座众人后,沉声说道。在这个末世,资源的争夺愈发激烈,御灵者们需要团结一致,制定有效的策略来应对。 随着讨论的深入,御灵者们纷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他们知道,只有团结一心,才能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世中生存下去。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与丧尸、凶兽抗争,争夺生存资源。其中,一个名为“天启联盟”的组织成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他们通过举办“天启盛典”来选拔和奖励优秀的异能者,同时也借此机会商讨对抗丧尸和凶兽的策略。 “天启盛典”每五年在“曙光城”举办一次,是“天启联盟”内部异能者交流切磋的盛会。来自各地的异能者,无论背景如何,只要实力足够,都可以前来参与。届时,联盟的高层、各大势力的首领等重量级人物也会莅临,以观察新秀们的表现,选拔人才。 “联盟长老,这真的可行吗?”在“天启阁”中,财务部长林锋对即将公布的“天启盛典”奖励方案提出了质疑,“前段时间,我们才刚刚投入大量资源建立了‘守护营’,现在又要为‘天启盛典’提供如此丰厚的奖励,这会不会让我们的储备资源更加紧张?” 对于林锋的担忧,在场的众人并不感到意外。作为财务部长,他一直是联盟内出了名的精打细算之人。然而,尽管他时常为资源问题发愁,但他的能力也得到了联盟高层的一致认可。 “林部长,请听我说完。”联盟长老陆风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质疑,“这次的奖励方案,我们计划为‘天启盛典’的优胜者提供进入‘神藏宝库’挑选异能宝物的机会。” 听到是“神藏宝库”而不是“联盟仓库”,林锋顿时松了一口气:“那这件事就交给公主殿下定夺!” 陆风点了点头,迅速将这一决定记录在案。 “接下来,我们讨论第二件事情。”陆风翻开第二份文件,继续说道,“这是来自‘东海防线’指挥官张铁的报告。他提到,在‘冰封之地’的边界,阴煞之气正在不断扩散,导致越来越多的平民受到侵蚀而变异。他希望我们能够提供足够的物资,帮助他们将附近的居民撤离到安全区域。” “又是钱的问题……”林锋再次皱起了眉头,但这次他并没有直接反对,而是开始思考如何在保证联盟运转的同时,尽可能地满足前线的需求。 在接下来的讨论中,众人各抒己见,提出了各种建议和解决方案。尽管过程中不乏争执和分歧,但他们都明白,只有团结一致、共同面对挑战,才能在这个末日世界中生存下去。 “最后一件事情。”陆风深吸一口气,翻开第三份文件,声音也变得凝重起来,“今天早上,我们收到了‘天行尊者’的谕旨。” 听到“天行尊者”和“谕旨”这两个词,在座众人全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自从末日降临以来,“天行尊者”便一直在闭关修炼、寻求突破之道。因此,他亲自传来的谕旨无疑具有极高的重要性。 众人纷纷屏息凝神,等待着陆风宣读谕旨的内容……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艰难求生。在这个世界中,有一个名为“曙光庇护所”的组织,他们通过选拔和培养异能者,来对抗丧尸和凶兽的威胁。其中,有一位名叫“秦烽”的异能者,因其卓越的战斗力和智慧,在组织中声名鹊起。 “你们或许听说过,曙光庇护所中的‘雷霆使者’秦烽,他曾在‘血月之夜’中独闯‘幽暗森林’,成功击败了那里的凶兽之王‘暗影兽’,并获得了传说中的异能宝物‘破晓剑’。”曙光庇护所的指挥官李昊在会议上说道,“现在,他又成功完成了‘曙光之巅’的试炼,获得了传奇异能者‘疾风剑圣’的传承。” “领袖非常看重他的实力和潜力,决定任命他为‘曙光使者’,希望他能够带领更多的异能者,为人类的未来而战。” ………… 【因为今晚任务繁重,这章还没写完,后面是重复内容,大家可以晚一点再来看!】 【因为今晚任务繁重,这章还没写完,后面是重复内容,大家可以晚一点再来看!】 【大概还需要1-2小时,可以明早看。】 在曙光庇护所的一间宿舍内,时悦还在睡懒觉。虽然她平时总是充满活力和干劲,但今天难得的休假让她彻底放松了下来,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正当她沉浸在甜美的梦境中时,她的丫鬟小芸拿着秦烽寄来的信件走进了宿舍。看到时悦还在熟睡,小芸轻轻地笑了笑,走到床边轻声呼唤道:“时悦,该起床啦!有人给你寄来了一封信。” 小芸的呼唤声打破了时悦的梦境。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小芸手中的信件,顿时精神一振。她迅速坐起身来,一把抢过信件,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她拆开信封,取出信件,看到秦烽那熟悉的字迹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秦烽的行书写得最好看,但在这封信里,他却特意用了楷书字体,让她读起来更加轻松。 “他一定是想让我知道他的近况!”时悦一边想着,一边开始认真阅读信件的内容。很快,她就读到了秦烽在“曙光之巅”的试炼经历以及他获得的‘疾风剑圣’传承的消息。 “真是太厉害了!”时悦不禁感叹道,“我一定要努力修炼,争取有一天也能像他一样强大!”她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地提升自己的异能实力,为人类的未来贡献自己的力量。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未来末日世界,人类艰难求生。在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大地上,一个名为“曙光城”的避难所成为了人们最后的希望。这里,人们依靠觉醒的异能来对抗丧尸和凶兽,争夺生存资源。 时婉儿是曙光城中的一名异能少女,她以机智和勇敢着称,是曙光城中的小明星。一天,她收到了一封来自她好友秦逸的信件。秦逸是曙光城外的一名强大异能者,他时常深入丧尸和凶兽的领地,为人类带回宝贵的资源。 时婉儿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开始阅读信件的内容。她顿时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像一只欢快的小猫一样在床上滚来滚去。 “哈哈,真没想到秦逸这个大英雄,竟然也有这么有趣的一面……”时婉儿笑着自言自语道。 几分钟后,时婉儿终于冷静下来,继续阅读信件的内容。她乌黑如云的秀发散落在光滑细腻的背上,隐约露出她身穿的粉色肚兜的绳带;她白嫩的脚丫悬在空中,不自觉地晃来晃去。 当她读到秦逸描述自己如何凭借过人的智慧和勇气,成功击败了一只强大的丧尸统领,并登上了丧尸领地中的一座高峰时,时婉儿突然睁大眼睛,忍不住惊呼道:“他好厉害呀!” 然而,下一秒钟,她看到秦逸在信里写了一句:“婉儿,你看我厉害不厉害?”她立即收敛笑容,“呸”了一声,心里暗暗评价道:“这家伙,真是得意忘形了!” 接下来,时婉儿看到秦逸在信中详细描述了自己与时婉儿父亲的相处过程。秦逸言辞里尽是对她父亲的称赞和敬佩,这让时婉儿感到非常开心。她知道父亲一直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伙伴,而秦逸无疑是最佳人选。 最后,时婉儿看到秦逸在信的末尾询问起她觉醒异能后获得的新技能。她微微一笑,决定给秦逸一个惊喜:“哼,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信纸塞回信封里,然后把信封摆在床边的小柜子上,跟她的异能宝物“星辰链”、一块干净的手帕、一个小巧的异能水晶放在一起。 这时,她抬起头望向身边的丫鬟晨曦:“晨曦,今天准备了什么午餐?有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做我最喜欢的异能恢复汤和异能兽肉包?” 晨曦微微一笑,回应道:“小姐,午餐已经准备好了,都是您喜欢的。” 随后,在晨曦的帮助下,时婉儿换上一身粉色异能战斗服,头发梳成高马尾,佩戴着一枚镶嵌着异能晶石的耳环。她看上去既不乏娇俏,又不缺战斗气息。晨曦一边帮她整理装备,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秦逸大人在信里写了什么?竟然让小姐这么高兴?” 时婉儿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她知道,这封信将成为她与秦逸之间永恒的回忆。 在末日废土,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世界里,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在这片废墟上求生。其中,一个名为“光影会”的组织成为了人类生存的希望,他们中的异能者凭借各自的能力,守护着有限的生存资源。 “你哪里看出来我高兴了?”时凌雪黛眉微蹙,反驳道,“顾铭那个家伙,不就爬上个‘末日峰’嘛,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那小姐的意思是,顾大人其实不厉害喽?”丫鬟小曦用调侃的口吻问道。 “不许你这么说他!”听到这话,时凌雪嗔怒地瞪了小曦一眼。 由于她刚觉醒异能“雷霆之心”,还不能完全掌控其强大的能量。所以,在她不小心释放的异能下,那张坚固耐用的合金桌瞬间化为了一堆碎片。 时凌雪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 “小曦,你可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父亲啊!”她紧张地拽着小曦的衣袖,眼中满是恳求。 小曦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心想:小姐,您把桌子都弄成这样了,要是老爷真的问起来,我可怎么瞒得住啊! ………… 末日废土的一个角落,名为“庇护所”的隐蔽客栈内。 顾铭正坐在窗边,手中捧着一本名为《暗影操控》的秘籍,正全神贯注地研读。这本秘籍是他从一位强大的异能者那里得到的,里面记载了如何操控丧尸和凶兽的秘密。 此时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作战服,看起来更加精神抖擞。 他很庆幸,光影会的成员可以在会内更换破损的装备,这让他节省了不少资源。 根据秘籍中的描述,顾铭了解到“暗影操控”与其他异能有着极大的不同。它不仅能让异能者操控丧尸和凶兽,还能增强他们的能力,成为强大的战斗伙伴。 “没问题。”顾铭爽快地答应了时凌雪的挑战请求。 作为“雷霆之心”的觉醒者,时凌雪拥有着跨境界作战的能力。但顾铭在觉醒异能“惊鸿剑意”后,除了在“试炼场”外,还从未有过与第三境及以上的异能者正面交锋的机会。他很好奇,一个拥有神通的异能者,在现实中究竟能发挥出怎样的实力。 “你放轻松,我不会伤到你的。”顾铭微笑着对时凌雪说。 而在他们旁边不远处,小曦一边清理着地上的碎片,一边看着这对即将切磋的异能者。时凌雪是个直率开朗的大小姐,平日里她与小曦无话不谈。但只要有顾铭在场,小曦就会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旁观者,被时凌雪暂时遗忘。不过,她也很为时凌雪和顾铭之间的友情感到高兴。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里,异能成为了人类生存的唯一希望。在这个世界里,少女陆瑶眼中似乎只余下了一个人的身影——她的青梅竹马,同时也是她心中最强大的异能者,林昊。 “看来瑶儿真的长大了啊。”晨露微笑着摇了摇头,默默在心头想道。她作为陆瑶的贴身侍女,见证了陆瑶从青涩少女到异能者的蜕变。 ………… 在末日废墟中的一间简陋小屋,林昊在陆瑶和其他幸存者的协助下,迅速做好了一桌简单的菜肴:变异番茄炒丧尸肉、炒土豆丝、以及由凶兽肉制成的肉末豆腐。这些食物虽然简陋,但却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中难得的美味。 陆瑶早已坐在餐桌边等着了。她嗅着食物热腾腾的香气,不禁开始咽口水。尽管这些菜肴不如她以前所吃的那些山珍海味,但在这个末日世界里,这些已经是难得的佳肴。 她瞥了眼坐在桌子对面的林昊,只觉得他仿佛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能够为她带来安全和温暖。随后,她拿起碗筷,开始狼吞虎咽地吃饭。几盘菜很快被她一扫而空,仿佛她的胃口比以前更大了。 林昊注意到,在陆瑶吃饭的过程中,她的身后隐隐浮现出一个复杂的图案——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图案变得越来越清晰,最终形成了一个宛如巨兽般的印记。 他知道,这是陆瑶觉醒的异能“饕餮之印”的印记。这个印记不仅能让陆瑶拥有惊人的食欲和恢复能力,还能让她在战斗中变得更为强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虽然吃得比以前更多了,但大部分食物的能量都会被‘饕餮之印’吸收,转化为她的力量。”林昊看着她娇小的身躯,心里默默猜测道。 ………… 饭后,两人来到废墟中的一片开阔地。这里原本是一片繁华的街道,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枯萎的树木。寒风吹起了陆瑶的裙角,露出了她精致的战斗靴,也让她头顶上的金属发饰在碰撞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背上背着一把巨大的异能刀——这是她为了应对末日世界的挑战而专门打造的武器。与此同时,她还取下了平日里用来练习的普通兵器,准备与林昊切磋。 “你先动手!”陆瑶看着林昊,微笑着朝他说道,“看看你能不能破了我的防御。” 话音刚落,复杂的饕餮纹图案再次浮现在她的身后。随即,她的周身出现了一道半透明的球形壁障——这是“饕餮之印”的防御形态。在这道屏障的保护下,陆瑶仿佛变成了一个无敌的战士。 第95章 那些强大的丧尸和凶兽 “那我来啦!”林昊笑了笑。随即他心念一动,从口袋中取出两张经过他特殊制作的异能符篆——一张“束缚符”和一张“烈焰符”。这两张符篆是他除了“杀魔符”之外最得意的作品之一。经过他的改良后它们的威力已经远超原版——否则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末日世界里屡次击败那些强大的丧尸和凶兽。 陆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符篆朝她飞来。不出所料这两张符飞到一半的距离就被她的“气泡”阻拦住很快在屏障表面燃烧起明亮的火光然后化作黑色灰烬。林昊见状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的攻击并没有对陆瑶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里,人类只能依靠觉醒的异能来对抗那些失去理智的丧尸和凶恶的野兽,争夺有限的生存资源。在这片废墟之上,异能者之间也因为资源的争夺而不断爆发冲突。 “就这么点儿不痛不痒的攻击,你是看不起本小姐吗?”楚幽然抬起下巴,微微眯起眼睛,用略带挑衅的语气对林夜说道,“给我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林夜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他知道楚幽然从小就喜欢听英雄的故事,因此每次战斗时,她都会不自觉地进入那种中二状态。 “既然楚小姐这么说,那我也不再客气了!”听到她的话,林夜笑着回应,也决定陪她好好过一把大侠瘾。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林夜发现除了使用“破晓剑”和“暗影裂空斩”之外,自己大部分的手段都无法破解楚幽然“暴食之纹”的防御屏障。这个异能让她的身体仿佛拥有无尽的能量,能够抵挡任何攻击。 直到他使用“幽光术”,将周围的残垣断壁转化为闪烁的幽光,才使得楚幽然周身的防御“气泡”消失不见。 “你这一招叫什么名字?看上去很厉害啊!”楚幽然睁大眼睛,望着四周闪烁的幽光,好奇地向林夜问道。 “‘幽光术’。”林夜回答。 “哪个‘幽’,哪个‘光’?”楚幽然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幽暗’的‘幽’,‘光芒’的‘光’。” “好神秘的名字!”她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当她听到林夜的解释时,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以前夏夜的美丽画面——她拿着手电筒,在废墟中探险,周围是闪烁的光芒,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希望的海洋中遨游。 于是她默默决定,这个夏天一定要和林夜一起去废墟深处探险——那幽光映照在他脸上的模样,一定会非常好看。 “是啊!”林夜笑道。 他心头不禁感叹,女孩子和男孩子关注的重点果然不一样。 ………… 接下来两人按照计划,开始试验“暴食之纹”的攻击形态。 “我会把我的异能力量控制在第二阶,肯定不会伤到你的。”楚幽然认真地对林夜说道。 待林夜做好准备后,她就从背上抽出那把沉重的大剑,朝着林夜所在的位置劈来。 在大剑的寒芒中,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一个猛兽的身影,一时间竟使得大剑裹挟着凌厉的风声,具有了毁天灭地之势。 “她似乎也低估了我的实力啊!”林夜望着迎面劈来的大剑,默默想道。 “暴食之纹”使得楚幽然大剑上的力量比以往翻了一倍。 但由于楚幽然刻意压制实力,它对林夜并没有任何威胁。 林夜站在原地,既没有闪避,也没有动用任何异能。 而是把体内的异能汇集到指尖,构建出一道防御的屏障。 “看我空手接白刃!” 下一秒钟,他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夹住了楚幽然的剑刃。 大剑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剑身上的猛兽虚影随之消失。 “幽然,你其实可以再使力点儿,我承受得住的,”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不必像这样刻意压制实力。” 他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手。 少女也随之收回了大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末世异能对决 “再来一次?” “好。” 这一回,林月儿不再保留实力,将体内的异能完完全全地注入到那柄名为“噬魂斩”的巨斧之上。凶兽“末日狼影”的虚像在她的斧尖上凝聚,凶煞之气四溢,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生机。 李轩站在对面,清晰地感受到斧上那股磅礴的气势,仿佛一座即将崩塌的山峰正向他压来。 他体内的异能也迅速调动起来,随时准备应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同时,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无法抵挡,就会动用“疾风剑”的“风卷残云”技能,将对方的攻击化解于无形。 然而,李轩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没有等来预想中的猛烈攻击。 林月儿高举巨斧,却迟迟没有劈下。片刻后,她叹了口气,缓缓将巨斧收回背后的斧鞘中。 “今天就到这里。”她轻声说道。 “为什么?”李轩不解地看着她。 “因为……我担心伤到你。”林月儿走到他身边,抬起头,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李轩皱了皱眉,他知道林月儿这是在撒谎。她此刻看上去状态极佳,刚才那一击也足以让他感受到其威力。 林月儿轻笑一声,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带着他朝不远处的废墟中走去。 “其实……我只是不想和你为敌……”她在心里默默说道。 当然,这话她没有说出口。 …… 随后,林月儿也向李轩询问起了他在“末日庇护所”的所见所闻,以及他遇到的危险和挑战。她还关心地询问了李轩在“天启者联盟”中的同伴们的情况。 “联盟首领的得力助手,最强战队的队长,贵族世家的继承者,异能学院的佼佼者……李轩,你在天启者联盟的这些同伴真的很出色呢!” 此时,林月儿坐在废墟边缘,双手抱膝,侧脸望着李轩。她的发丝随风轻扬,露出一张坚毅而美丽的脸庞。 “不过,在我看来,你才是最了不起的。”她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你能够带领他们一起面对末日的挑战,成功守护了那么多人的生存。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李轩笑了笑,回应道:“你过奖了。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你在‘末日狼影’的异能下,也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如果我们能够联手,一定能够在这个末世中走得更远。” “我也希望如此。”林月儿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然而,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世中,他们能否真正联手,还面临着诸多未知的挑战和困难…… 在末日丧尸的狂潮中,一个身形健硕的男子紧紧握着顾焱的手,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的声音粗犷而热烈,让顾焱感到有些不自在。 毕竟,旁边还站着“猎魔团”的团长上官瑛,这位以冷静和机智着称的女强人,正在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兄弟,怎么称呼?”顾焱不得不干咳一声,打断了男子的热情。 “俺叫熊霸,是‘铁锤佣兵团’的团长。”男子回答道,随后拍了拍顾焱的肩膀,“你就叫我熊哥。” 接着,熊霸召唤出了他的异能武器——一把重达千斤的巨型铁锤。 顾焱看着眼前的铁锤,心中不禁有些发怵。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需要依靠“御锤飞行”来在末日世界中穿梭。 虽然“御剑飞行”在末世前曾是一种浪漫而潇洒的想象,但“御锤飞行”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全新的挑战和惊悚体验。 万一这铁锤在空中失控,恐怕会把他砸成肉饼! 就在这时,时刚从屋内走出,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了顾焱:“这是我们基地特产的末世罐头,小寒她最喜欢了。麻烦你帮她带去。” “好咧!”顾焱接过木盒,将其收入了自己的空间异能装备“虚空囊”中。 他心中默默感叹:在这个丧尸横行的世界里,恐怕很难找到小寒不喜欢的东西了。 随后,顾焱跟着熊霸踏上了铁锤,两人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流星划破天际,朝着沂水基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时先生,我也该回去准备下一次的任务了。”上官瑛望着时刚,脸上露出了一丝淡然的微笑。她的眼神深邃而坚定,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纷扰。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未来末日世界,异能者成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在这个世界中,异能者们觉醒出各种神奇的能力,以击败丧尸和凶兽,争夺生存所需的资源。同时,异能者之间也因为资源的争夺而相互争斗,形成了各种组织和势力。 一道来自“曙光联盟”的指令传达至异能者林骁的手中,指令上写道:“鉴于林骁在抗击丧尸和凶兽的战斗中表现卓越,觉醒出罕见的‘智慧之光’异能,特任命其为‘启蒙导师’,负责教导和扶持新生异能者,同时保留其原有战斗小组队长的职务。” 林骁接过指令,向远方被丧尸侵袭的“希望之城”方向深深鞠躬,算是感谢联盟的信任。 此时,联盟使者赵阳走到林骁身旁,微笑着说:“林导师,联盟高层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希望你能继续为人类的未来做出贡献。” 林骁坚定地点头回答:“我必将不负联盟重托!” 赵阳作为联盟的重要使者,他的任务繁重,传达完指令后,他立刻踏上飞行器,以惊人的速度返回“希望之城”。 沈晴雨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待赵阳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后,她走到林骁身边,轻笑道:“恭喜你啊,林导师。” 沈晴雨是一位出身异能者家族的千金,她深知“启蒙导师”这一职位在联盟中的重要性。虽然只是荣誉头衔,但代表着联盟对林骁的认可和重视,也预示着他未来的晋升道路将更加顺畅。 沈晴雨曾一度认为林骁的崛起速度已经足够惊人。他加入“曙光战斗小组”短短一年时间,就从一个普通异能者成长为小组队长,还觉醒了罕见的“智慧之光”异能,成为联盟重点关注的对象。 然而,林骁这次从“幽暗遗迹”探险归来,又给她带来了新的惊喜。她不禁回想起两人初次相遇的情景。那时,林骁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异能者,却凭借过人的勇气和智慧,成功完成了她不敢想象的任务。 “看来,我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嘛!”沈晴雨望着身边的林骁,心中暗自得意。 然而,在喜悦之余,沈晴雨也感到一丝焦虑。林骁的进步速度实在太快,她担心自己无法跟上他的步伐,无法与他并肩作战、共同守护人类的未来。 “不过,我相信只要努力修炼,总有一天我也能成为像他一样的强者!”沈晴雨紧握拳头,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 在丧尸肆虐、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异能者成为了人类最后的防线。在这个世界中,异能者们觉醒出各种异能,以抵御丧尸和凶兽的侵袭,并争夺有限的生存资源。异能者之间也因为资源的争夺而时常爆发冲突,形成了各种组织和势力。 万一林骁在“雷霆队”待久了,嫌弃沈晴雨实力不足,不愿与她并肩作战怎么办? 沈晴雨清楚,她的“风灵之力”异能虽然已经达到第四层次,但还远远不够。若要保护林骁,她必须变得更强。 想到这里,沈晴雨紧咬下唇,藏在衣袖中的右手悄悄握紧了拳头。她决定稍后回到小屋,再修炼一次“疾风之印”,以增强自己的实力。 这时,林骁从“疾风居”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沈晴雨:“晴雨,这是你父亲托我带给你的礼物,他说这是你最喜欢的‘晶核果冻’。” 听到“晶核果冻”四个字,沈晴雨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迫不及待地接过盒子,开心地说:“林骁,谢谢你!” “别客气,这是你的东西,”林骁微笑着回应,“你父亲一直在关心你,他希望你能变得更加强大。” “我才不领他的情呢!”沈晴雨打开盒子,开始享受这难得的甜品,“他总是嫌弃我实力不够,还整天想着把我嫁给那些所谓的‘强者’……哼,他也不看看自己,一个大胖子,还喜欢抢我的果冻吃,真是烦死人了!” 沈晴雨在林骁面前,毫不避讳地吐槽起她父亲的种种“黑历史”。 林骁虽然表面上保持平静,但内心却感到一阵好笑:如果时大人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在背后这么说他,恐怕会气得跳脚! …… 几分钟后,林骁准备离开,回到“雷霆队”继续修炼。 “等一下!”沈晴雨突然拉住林骁的衣袖,然后迅速跑回小屋。 不一会儿,她抱着一堆装满“疾风丹”的瓷瓶出现在林骁面前:“这些丹药你拿回去用!我现在已经是第四层次了,这些‘疾风丹’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林骁没有推辞,接过瓷瓶放入“疾风居”中:“晴雨,你真是慷慨大方,不愧是‘疾风侠’!” 听到这个称号,沈晴雨心中一阵欢喜。她最喜欢别人称她为“侠”了。 她拍了拍林骁的肩膀,鼓励道:“好好修炼,别让我失望。等你去了‘雷霆总部’,记得带我一起去见识见识。” 在丧尸肆虐、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异能者沈煜成为了人类生存的希望。他依靠觉醒的“命运之笔”异能,不仅能够绘制出强大的符文来对抗丧尸和凶兽,还能通过特殊的法术操控物体和生物。 “一定。”沈煜微笑着答应时晴的请求。 …… 离开时晴的庇护所后,沈煜穿过荒芜的街道,回到了自己位于“寂静街”的小屋。 此时夜幕降临,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死寂。破损的街道反射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末日的残酷。 “沈煜大人,您回来了。”一个身穿破旧迷彩服的小助手恭敬地向他行礼。 沈煜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这个小助手是他用“命运之笔”结合“傀儡术”创造出来的,虽然智能有限,但足以执行一些简单的任务。 “去给我准备一杯热水。”沈煜吩咐道。 “是,沈煜大人。”小助手迅速去执行命令。 片刻后,小助手端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水。 “沈煜大人,请喝水。”小助手双手捧着水杯,小心翼翼地递到沈煜面前。 沈煜看着小助手,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这个小助手虽然不如真正的助手那样灵活多变,但在末日世界中,已经是他最得力的帮手了。 “或许,我可以尝试用‘命运之笔’结合更高级的法术,对小助手进行升级,让他变得更加智能和灵活。”沈煜心中暗想。 想到这里,他挥了挥手,小助手便回到了角落的阴影中。 沈煜取出“命运之笔”,开始在小助手身上绘制复杂的符文。随着符文的完成,小助手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这一刻,沈煜感觉自己与小助手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了。他可以通过意念直接控制小助手的行为,让小助手变得更加灵活和智能。 沈煜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坐到书桌旁,开始记录最近的修行笔记。 与此同时,小助手也开始了新的工作。他先是替沈煜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到床边,替沈煜换下了沾满尘土的鞋子。最后,他开始打扫屋中的灰尘和杂物。 沈煜没有抬头,也没有发出任何指令。他完全凭借意念控制着小助手的行为。 在记录完修行笔记后,沈煜来到床边,盘膝坐下。他拿出一个瓷瓶,从中取出一颗“光辉丹”,一口吞下。 然后闭上眼睛,进入了修炼状态。在他的意识世界中,一条通往强大力量的道路正缓缓展开…… 在末日丧尸和凶兽肆虐的世界里,人类依赖觉醒的异能以求生存。异能者之间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时常爆发激烈的争斗。在这个残酷而混乱的时代,一个名叫林逸的年轻人,成为了“末日守望者”组织的核心成员。 林逸,一个拥有“符文掌控”异能的年轻人,他的能力允许他绘制出各种符文,用以强化武器、防御自身或是对敌人造成致命打击。他凭借这一异能,在丧尸和凶兽的围攻中,屡次化险为夷,为人类的生存做出了巨大贡献。 不知不觉中,林逸穿越了一片荒芜的废墟,来到了一座被称为“幽冥岭”的山脉。他知道,“绝望深渊”就隐藏在幽冥岭的深处。那里是异能者挑战自我,觉醒更强大异能的试炼之地。 “绝望深渊”是修行之路上的第二道生死关隘。成功穿越,便能进入“破晓之境”,拥有更为强大的异能和精神力量,甚至能觉醒一个独特的异能天赋。但若是失败,便会坠入深渊,永远消失。 林逸站在幽冥岭的入口,心中充满了决心。他渴望觉醒一个强大的异能天赋,以更好地保护人类,对抗丧尸和凶兽的威胁。 然而,他也面临着和许多异能者相同的问题——如何找到那股强烈的情绪冲击,以激发自己的潜能。他深知,异能天赋的觉醒,往往需要经历一次心灵的洗礼,一种极度的情绪体验。 与此同时,在“曙光之城”的总部,大统领秦天正在阅读着最新的情报。他得知,一位名叫林逸的年轻人,在最近的一次任务中表现出色,成功击退了丧尸群和一头强大的凶兽。秦天对这位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个林逸,竟然能够绘制出如此强大的符文,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秦天赞叹道。 “是的,大统领。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林逸已经前往幽冥岭的‘绝望深渊’,准备挑战自我,觉醒异能天赋。”一旁的副统领李昊汇报道。 “哦?那真是值得期待。”秦天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若他能成功觉醒异能天赋,必将为我们‘曙光之城’带来更大的助力。” 第96章 勇敢地迈出这一步 在幽冥岭的深处,“绝望深渊”正静静地等待着林逸的挑战。他站在深渊的边缘,感受着那从深渊底部传来的恐怖气息。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考验。但他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要为了人类的未来,为了那些还在丧尸和凶兽威胁下挣扎的同胞们,勇敢地迈出这一步。 “而那个对‘屠魔符’进行改进的人,正是这位新晋的异能者。” 听完白老的这番话,赵天霸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然后才缓缓开口:“这个林逸,果真是个非凡之人。想当年,即便是以符文技艺闻名于世的大师,在他这个年纪也未必能达到如此境地。难怪他会受到联盟的特别关注。” “少主,我还得知,林逸在觉醒测试中展现出了三品异能光芒‘焚天之焰’,”白老继续说道,“这意味着他在异能修行上的潜力,与战神殿的龙战和猎魔团的冷月不相上下。” 赵天霸没有说话。 身为“末日守望者”的领袖候选人,他深知三品异能代表着什么。 他的竞争对手,赵无极,就曾展现出三品异能“雷霆之怒”——尽管那人性格孤傲,但凭借着惊人的天资,他依旧轻松地在短时间内达到了高阶异能者的境界,成为了赵天霸的劲敌。 这让赵天霸曾无数次感叹命运的捉弄。 不知过了多久,赵天霸打破了房间的寂静,认真地对白老说道:“白老,您认为我们有没有可能将林逸拉拢到我们这边?” “他与其他的异能天骄不同——他出身平凡,没有背景,没有固定的立场;而且与那些只知争名夺利的异能者不同,他是受到联盟认可、并在‘末日试炼’中脱颖而出的真正天才。我想,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那么我争夺‘守望者’领袖的位置,无疑会多出几分胜算。” 白老沉思了片刻,回答道:“林逸如今风头正劲,且一直受到联盟高层的关注。想要将他变成我们的盟友,并非易事。毕竟,我们能给出的条件,其他人也同样能给。他没必要卷入到这场权力争夺中来。” 说到此处,白老停顿了片刻,果然在赵天霸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失望。 然后白老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少主,既然联盟对他如此看重,您作为候选领袖,完全可以以‘交流异能修行心得’为由接近他,与他建立良好的关系。只要他不站在赵无极那边,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大助力。” “您说的有道理。”赵天霸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白老不仅是他的得力助手,更像是他的导师,总能在关键时刻为他指明方向。 短暂的沉默后,赵天霸换了个话题问道:“对了,白老,我的伤势已经基本恢复。我想近日就返回总部,您看如何?” “我觉得您可以再稍等几日。”白老建议道。 “再等?什么意思?”赵天霸对他的建议感到有些不解。 白老解释道:“少主,虽然您之前在幽冥岭的任务中受了些伤,但对抗丧尸和凶兽的战斗还远未结束。如今,幽冥岭周边的丧尸活动愈发频繁,不少幸存者都受到了威胁。青州府的分部已经进入全面备战状态。与其现在急匆匆地返回总部,不如在这里多留几日——即便不直接参与战斗,也能让那些正在前线的异能者们知道,他们的领袖候选人与他们并肩作战。这样一来,您在青州府异能者心中的威望无疑会大幅提升,说不定还能趁此机会,吸引一批忠诚的追随者。” 赵天霸思索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有道理,就按照白老您说的办。” 洛京城,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之中。 一名略显富态的青年,身着一袭华贵锦袍,悠然自得地躺在窗边软榻之上。 榻上铺着细密的锦绣绸缎,背后倚着的是一幅绣有金色蟒龙的华丽靠背,旁边则是一对漆面光滑、雕刻精细的木制小几,几上茶具与花瓶摆放得井井有条,彰显着主人的雅致品味。 几名美艳侍女围绕在他身旁,轻手轻脚地为他揉捏着肩膀,同时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葡萄细心地剥好,小心翼翼地送入他口中。 “给本宫取来最新的邸报。”青年以慵懒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吩咐道。 “是,殿下!”侍女恭敬地应答。 此人便是大齐王朝的二皇子萧尚亨。 此刻的他,一边享受着葡萄的甘甜,一边迅速翻阅着手中的邸报,浏览着大齐朝廷的最新动态。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沂山区域阴煞之气日益严重的消息,整个青州府都已进入紧张的备战状态。 “看来我的那位皇兄,可真是忙碌啊。”萧尚亨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紧接着,他又看到今年的“洛水大会”即将举行,而驱魔司司首洛川更是提议提高了对魁首的奖励。 “这莫非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长夜’做准备?”萧尚亨心中暗自思忖。 继续浏览邸报,萧尚亨注意到一个名叫“顾旭”的沂水县小官,竟能登上崂山之巅,并被父皇任命为“侍读”,负责辅佐教导皇嗣。 “一个区区第二境修士,也敢来教导本宫?”萧尚亨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然而转瞬间又收敛了情绪。 侍女们见状,本欲附和几句,但见萧尚亨突然话锋一转,只得噤声不语。 “既是‘神机营’的人,想必不日便会来到洛京城。”萧尚亨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到时候,本宫倒要亲自会会他,看看这所谓的‘侍读’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话音未落,萧尚亨突然感到一阵疼痛从肩膀传来,不由得转过头去,怒目而视地瞪向身后的侍女。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怎的如此不小心!”他大声斥责道。 那侍女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倒在地,颤声认错:“是奴婢手拙,请殿下恕罪。” 萧尚亨见状,这才收回怒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果然是个喜怒无常的皇子。”侍女们心中暗自嘀咕,却再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在丧尸肆虐、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人类为了生存,纷纷觉醒异能,与丧尸和凶兽展开殊死搏斗。在这个世界中,资源极度匮乏,异能者之间为了争夺资源,也时常爆发激烈的争斗。 “滚出去!”赵天霸冷声道,“我的队伍不需要你这样技艺不精的废物!” “可是……”女子想要解释。 “没有可是!”赵天霸断然打断她的话,“这是你第三次在战斗中失误。第一次你误判了丧尸的动向,第二次你丢失了重要的补给物资。前两次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事不过三,你走。” 女子看到赵天霸那冷冽的眼神,知道无法再求情。她默默低头,黯然离开了营地,再也没有回来。 ……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林逸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庇护所中修炼。 李悠然为他提供了大量的“生机丸”,这些珍贵的丹药足以支持他顺利突破到异能第二阶的巅峰。 当然,末日世界的危机无处不在,猎人联盟人手紧张,林逸也时常需要接取一些猎杀丧尸和凶兽的任务。 还好近期的任务不算太过棘手,面对的大多是低阶的“游荡者”丧尸和“野性难驯”的凶兽,只需一张“破邪符”便能轻松应对。 而在空闲的时间里,林逸则在为突破第三阶异能做着准备。 林逸性格沉稳,做事向来严谨。虽然人们常说觉醒异能神通是一件极其随机的事情,但他还是希望能够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因此,他凭借手中的“天启令”,向“天启者联盟”中的其他异能者请教关于异能破境和神通觉醒的经验。 虽然“天启者联盟”中成员众多,来历各异,其中不乏曾经在林逸手下败过的异能者,但林逸在修行上从不吝啬向他人请教。 他深知“三人行,必有我师”的道理。既然这些同伴们的异能境界比自己高,那么他一定能够从他们身上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林逸首先联系了代号为“雷霆”的龙战。 在收到林逸的询问后,龙战得意洋洋地回复道:“你找我问这个,可真是问对了人。我告诉你,每个人的异能神通,都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力量的具现。比如我的‘雷霆万钧’神通,就代表着我对力量的极致追求和无尽的战斗意志;而‘幻影’苏梦瑶的‘幻影分身’神通,则意味着她渴望在战斗中拥有更多的灵活性和变化……” 龙战长篇大论地解释着自己的看法,虽然看似有些道理,但仔细品味却不难发现他在变相地夸耀自己。 林逸无奈地摇了摇头,敷衍地感谢了他几句,随后将同样的问题发给了代号为“冰晶”的苏梦瑶。 “冰晶”苏梦瑶收到消息后,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回复道:“你主动找我聊天?真是难得啊!关于异能神通的问题,我确实有一些想法。在我看来,每个人的异能神通都反映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渴望或愿望。比如我的‘冰晶护盾’神通,就是因为我渴望能够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而龙战那家伙的‘雷霆万钧’神通,则代表了他对力量的极致追求和对战斗的渴望……” 看完苏梦瑶的回复后,林逸感到更加困惑了:你们两个各执一词,我到底该听谁的? 在丧尸肆虐、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人类为了生存,纷纷觉醒异能,与丧尸和凶兽展开殊死搏斗。在这个资源匮乏的末日中,异能者之间为了争夺生存资源,也常常爆发激烈的争斗。 李逸风将相同的问题再次发给了“剑域”的“白虎”苏笑。苏笑,作为“剑域”近年来最杰出的剑道天才,传闻中只差一步便能登顶崂山之巅,或许他能给出一些与众不同的见解? 苏笑的回答却异常简洁。 【白虎:神通于我而言,不过是浮云。剑在,我便在。】 【朱雀:竟无神通?这如何可能?】 李逸风同样难以置信。苏笑,作为当代剑道圣人的关门弟子,剑域中天赋异禀的佼佼者,竟然在突破第三境时未能觉醒神通?这消息若是传出去,只怕无人会信。 【白虎:神通不过虚妄,剑道才是永恒。】 果然,苏笑是一个纯粹的剑道追求者。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心中只有剑的人,在“剑道巅峰”的较量中,却击败了拥有“丧尸掌控”的楚狂和拥有“命运预知”的秦瑶。 李逸风心中感慨,若自己与苏笑同境,能否战胜他?这对他来说,并没有绝对的自信。 然而,对于“最强者”、“同境界无敌”这样的名号,李逸风并不感兴趣。此刻的他,只在乎修炼,只在乎如何突破自己的极限。 于是,他又将同样的问题发给了“暗影”陈煜。陈煜隔了很久才回复消息。 【暗影:我曾有一只小猫,名叫小黑。它喜欢蹭我的裤腿,喜欢吃我手中的肉干,喜欢在我脚边打滚。后来,它为了保护我,被丧尸咬伤,离我而去。那一刻,我突破了。至于我的神通……你以后会知道的。】 从陈煜的回答中,李逸风能感受到他失去小黑的悲痛。这位平日里冷静沉稳的暗影使者,竟然也有为一只小猫伤心落泪的时候。 结束与这几个人的对话后,李逸风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几个关键词——“信念”、“情感”、“执着”。他渐渐发现,神通觉醒并非完全无迹可寻,它与人的性格、情感和内心深处的渴求息息相关。 然而,当他真正踏上那充满未知与挑战的修炼之路时,又会遭遇怎样的考验和机遇呢? …… 李逸风的平静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末日历新年的第七天,陈济生召集了沂水县所有驱魔司的异能者,传达了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 沂水区域与“雪妖”和“变异兽”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青州府魏千户发布紧急召集令,要求青州府境内所有第三境及以上的异能者迅速赶往战区,协助对抗这些恐怖的生物,并帮助幸存的百姓撤离。 陈济生的话如同末日的风暴,席卷了整个衙门大堂。在场的异能者们无不感到震惊和忧虑。 时小寒抬起头,用担忧的目光看了李逸风一眼。她背上的“破邪剑”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将她娇小的身影映衬得更加坚定。 李逸风的神色依旧平静如水。然而,他的内心深处却掀起了波澜。他知道,这一刻终于来临了——他即将踏上那条充满危险与机遇的修炼之路。 在丧尸肆虐、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与这些恐怖生物争夺生存资源。其中,一个名为“天剑盟”的组织,在末日中崛起,成为了人类抵御丧尸和凶兽的先锋力量。 天剑盟的盟主,赵无极,站在宽阔的指挥室内,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他身后“守护苍生,剑指末日”的标语,也映照出他坚毅的脸庞和深邃的眼神。 “按照天剑盟的规定,作为掌握‘御风剑影’之术的第四境异能者,我必须在一天之内赶到‘血牙山’战区的营地,”赵无极沉声对在场的众人说道,“林峰,陆雪,你们两个则留在基地稍作准备,稍后会有专门的队伍护送你们前往。” “至于其他人,因为你们的异能尚未达到第二境,所以暂时不需要参与这次战斗。你们就留在基地,维持这里的日常运作。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就通过通讯器联系我们。” 在赵无极的安排下,一些只有初级异能的小队员们松了口气。他们知道,“血牙山”上的那头“暴食兽”是极其可怕的敌人,他们站在它面前,就如同蝼蚁面对巨龙。但他们也对盟主和即将出征的同伴们充满了担忧。 赵无极注意到了众人的情绪,他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大家不必过于担心。暴食兽自然有我们高境界的异能者去对付。你们的工作,就是守护好我们的家园,等待我们的胜利归来。” 他的语气轻松而坚定,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盟主,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林峰忍不住问道。 “具体时间无法确定,但我会尽快结束战斗,与大家团聚。”赵无极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陆雪,“陆雪,你最近在修炼上取得了不小的进步,这次回来,我会亲自指导你修炼。” 听到这里,陆雪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她知道,赵无极是末日前有名的剑道大师,能得到他的指点,对自己的修炼之路将大有裨益。 “好了,我得出发了。”赵无极站起身,召唤出他的本命剑“破晓”。这把剑是他末日前的佩剑,经过特殊改造后,成为了他的异能武器。 他踏上飞剑,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然后迅速消失在灰暗的天空之中。 …… 不久后,林峰和陆雪也乘坐着特制的战车,踏上了前往“血牙山”的征程。这辆战车经过特殊改造,不仅速度极快,而且防御力惊人。他们将在那里协助赵无极和其他异能者,共同抵御丧尸和凶兽的侵袭。 末日战车上,共坐着五人。除了驾驶员外,其余四人都是“曙光联盟”的异能战士。 林风和秦霜并肩而坐,在战车后座,两人的目光都坚定而冷静。 他们的对面则坐着两名中年男子,一位身材魁梧,面如重枣,名叫王铁柱,来自末日后的“霜狼镇”,是曙光联盟中担任侦查任务的异能者,等级为六级。另一位则身材瘦削,面容精干,名叫赵文远,来自“钢翼城”,是一名七级的防御型异能者。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寡言,神色严肃。末日世界的残酷现实让他们深知,每一场战斗都可能成为生死之战。 “林风,你对‘夜嚎兽’了解多少?”秦霜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默,“我听说它们喜欢在夜晚出没,攻击落单的人类,尤其是异能者。” 林风笑了笑,安慰道:“别担心,我有‘影遁’异能,就算遇到夜嚎兽,也能及时躲避。” 秦霜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你就不能正经点?” 但她的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战车驶入一片废墟般的山林,树木干枯,寒风凛冽。偶尔有零星的丧尸从废墟中窜出,被战车轻松碾碎。 秦霜紧了紧身上的战服,感受着寒风带来的刺骨寒意。林风则从口袋中取出一张能量防护罩的启动器,轻轻一按,一道透明的能量屏障便笼罩了整个战车内部,隔绝了外界的寒风。 就在这时,王铁柱突然对林风说道:“林风兄弟,你真是‘铁壁城’那位独自解决了‘腐尸谷’丧尸潮的异能者吗?” 林风点了点头,淡淡道:“是我。” “哎呀,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王铁柱感叹道,“我那些小子们要是能有你的一半本事,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赵文远也附和道:“是啊,我儿子现在只知道躲在安全区里玩游戏,哪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了这样。” 两位中年男子在谈到自家孩子时,都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但随后,他们的话题又转回到了即将面对的战斗上,开始讨论起战术和策略。 车内的紧张气氛在交谈中逐渐消散。林风则拿出了一本笔记本,开始在上面勾画着一些符号和图案,这是他正在研究的新的异能技巧——“光影切割”。 秦霜好奇地凑过来,看着林风笔记本上的内容,眼中闪过一丝敬佩和好奇。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里,人类只能依靠觉醒的异能,在荒芜的大地上挣扎求生。在这片土地上,异能者组成的“庇护所联盟”成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 第97章 开始打哈欠 在庇护所联盟中,有一位名叫陆炎的异能战士,他性格直爽,但并非善于谋略之人。几分钟前,他还对手中的战斗笔记感到无聊,开始打哈欠。 “还有多远?”陆炎不耐烦地问道。 “陆大人,我们已经走过半程了,预计今晚就能抵达。”驾驶员回答道。 “真是慢吞吞的。”陆炎不满地撇撇嘴,“本小姐的‘炎龙斩’已经迫不及待要尝尝丧尸的血了。” 然而,就在这时,窗外的寒风突然变得异常猛烈,仿佛是末世中的野兽在咆哮。暴风雪骤然而至,将整片废墟覆盖在厚厚的白雪之下。 在风雪之中,陆炎等人突然听到了一声声凄厉的嚎叫。紧接着,上百只丧尸狼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双眼赤红,獠牙外露,朝着庇护所联盟的战车扑去。 “是‘霜狼领主’!” 在座众人的脑海中同时闪过这个名字。霜狼领主是这片废墟之地的霸主,它统领着无数的丧尸和凶兽,对人类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庇护所联盟的大人曾告诉我,这条路相对安全,霜狼领主一般不会在这里出没……”驾驶员望着白茫茫的风雪,声音颤抖地说道。 “陆大人,我们该怎么办?”柴铁柱和赵石两位异能战士也望向陆炎,神情紧张。 逃跑。 这是陆炎的第一反应。但如果她一个人逃跑,留下战友们面对丧尸狼的围攻,那将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下车迎战!”陆炎果断地命令道,“风雪已经封锁了我们的退路,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可是……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霜狼领主……”柴铁柱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我们面对的只是它的手下,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未必没有一线生机。”陆炎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紧张的气氛。 她记得自己曾在庇护所联盟的训练中,与无数丧尸和凶兽交战过。虽然霜狼领主比那些丧尸和凶兽更加强大,但陆炎相信,只要她发挥出自己的异能——“炎龙斩”,并且与其他人紧密配合,就一定能够度过这场危机。 随着丧尸狼的逼近,陆炎等人纷纷掏出各自的武器。陆炎手持一把名为“炎龙刀”的异能武器,刀刃上燃烧着熊熊火焰;柴铁柱和赵石则分别挥舞着“铁壁盾”和“雷霆枪”。 一场激烈的战斗在风雪中展开。火光、雷电与丧尸狼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末日中的悲壮画卷。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未来末日世界,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在废墟上艰难求生。在这片被遗忘的土地上,一个名为“火种联盟”的组织成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 在火种联盟中,有一位名叫李昊的异能战士,他性格冷静,善于分析局势。李昊曾是一名普通的幸存者,但在一次生死考验中觉醒了强大的异能——“冰封之心”,能够操控冰雪,制造出强大的冰系攻击。 一天,李昊和战友们正在废墟中搜寻生存资源,突然遭遇了一群由丧尸狼组成的怪物群。这些丧尸狼并非真正的生物,而是由一位名为“寒霜女王”的异能者用法术制造出来的产物。 “它们不是真正的丧尸狼,”李昊冷静地分析道,“它们只是寒霜女王用法术制造出来的幻象。” 他掏出一把名为“寒霜剑”的异能武器,准备施展“冰封万里”的技能,破解寒霜女王的法术。然而,就在这时,为首的丧尸狼突然化作一道白色闪电,瞬间出现在战友小雨的身边,用锋利的爪子刺穿了她的身体。 小雨还来不及发出惨叫,整个人就被冰晶覆盖,变成了一座冰雕。这一幕发生在瞬息之间,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和恐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昊皱起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寒霜女王为什么偏偏抓走了小雨?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然而,他们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接下来,火种联盟收到了来自总部的紧急召集令:沂水区域对抗寒霜女王和变异丧尸的战斗已经趋近白热化,总部要求所有第二境及以上的异能战士尽快赶往战区,协助对抗敌人,并帮助幸存百姓撤离。 当李昊和战友们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们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他们知道,这将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但他们也明白,这是他们作为火种联盟成员的责任和使命。 于是,在正月初七那天,李昊和战友们告别了熟悉的废墟和家园,踏上了前往战区的征途。他们背负着沉重的使命和希望,在末日的世界中寻找着生存的希望和光明。 当夜幕降临,李阳和他的队伍抵达了幽影庇护所。 这里的死亡气息比外界更加浓重,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腐烂的味道。灰蒙蒙的雾气笼罩了整片废墟,而天空中则是乌云密布,偶尔还伴随着闪电的轰鸣。在这样的环境中,即便是李阳这样的异能者,也感到一股强烈的不适和压抑。 李阳清楚,普通人无法在这种地方长时间生存。 他们无法像异能者一样用自身的能量场来抵抗死气的侵蚀。这种死气会悄无声息地侵入他们的身体,逐渐侵蚀他们的理智,最终将他们变成毫无意识的丧尸。 “你们终于到了。” 当李阳和赵蕾先后从装甲车上下来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庇护所内走出来,他的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张队长,”李阳立即敬礼道,“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来人正是张昊,他是幽影庇护所的队长,也是一名实力强大的异能者。 此时张昊的战斗服上满是血迹和泥土,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他手中的步枪还冒着热气,脸上则是写满了疲惫。 “根据总部的指示,我们今天派出了一支小队前往附近的荒废小镇寻找资源,”张昊沉声道,“然而当我们抵达那里时,却发现整个小镇已经变成了丧尸的乐园。我们的小队损失惨重,好不容易才突围出来。” “丧尸的数量怎么会这么多?”赵蕾感到有些惊讶,“我记得之前派出的侦查小队并没有发现异常。” “这些丧尸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驱使,”李阳沉思道,“它们变得异常凶猛和狡猾,甚至能够躲避我们的侦查。” “看来我们面临的局势越来越严峻了。”张昊的眉头紧锁,“幽影庇护所的资源已经所剩无几,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新的补给点。” “我有一个提议,”李阳说道,“我们可以组织一支精英小队,深入丧尸的巢穴进行侦查和打击。这样不仅可以获取更多的资源,还能摸清丧尸的分布和力量。” “这个提议不错,”张昊点头同意,“但是我们需要谨慎行事,不能冒险。” “放心,”李阳拍了拍胸脯,“我会亲自带队,确保大家的安全。” 于是,在幽影庇护所的深处,一支由异能者组成的精英小队悄然集结,他们携带着最先进的武器和装备,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在丧尸横行的末日世界,异能者成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他们依靠觉醒的异能,与丧尸和凶兽搏斗,争夺生存资源。在这个世界中,有一个名为“曙光联盟”的组织,致力于统一各个幸存者据点,共同抵抗丧尸的威胁。 “总指挥?”当听到这个名字时,李强稍微有些惊讶。 “没错,”张铭点了点头,“最近这几天,总指挥一直在与我们的战士们并肩作战,他不仅亲手斩杀了无数丧尸,还多次将陷入险境的战友救出。我今天也有幸在战场上远远地看到了他,果然如传闻中那样英勇无畏。” “总指挥竟然亲自下场!”旁边的赵灵忍不住惊叹道。 站在他们身后,身材魁梧的刘铁柱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低声自语:“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有机会与‘曙光联盟’的总指挥并肩作战……” 看着周围众人的反应,李强心里暗暗感慨:看来这位总指挥在幸存者心中的威望极高啊。 不过,由于他来自一个曾经遭受丧尸侵袭的小城,深知丧尸的可怕和人类的脆弱,李强对任何势力都保持着警惕。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总指挥抱有盲目的敬畏。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迷彩服的战士来到他们身边,向李强敬礼道:“李队长,总指挥想要见您。”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李强。 “哦,我这还有个‘曙光联盟’的联络官身份。”赵灵拍了拍李强的肩膀,调侃道。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者们也并非遥不可及。 刘铁柱则默默地退到了一边。他意识到自己和眼前的李强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虽然同在一个队伍,但李强的未来注定是光明的,而自己可能永远只能在战场上做一个普通的战士。 ………… 不久后,李强被带到了一个由简易帐篷搭建而成的临时会议室。在这里,他见到了总指挥陆天翔,以及他身边的两位得力助手——异能者王虎和战术专家刘博士。 尽管会议室简陋,但气氛却异常严肃。陆天翔的外貌与他弟弟陆天翼有些相似,都是那种刚毅果决的类型。只是陆天翔的眼神更加深邃,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尽管陆天翔对李强非常客气,但李强却能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一股凛然之气——那是一种对丧尸和凶兽的深深憎恨与对生存的坚定执着。 待众人坐定后,陆天翔开门见山地谈起了正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闪烁着淡淡光芒的符纸——这是李强之前制作的“风行符”。 “李队长,这张‘风行符’是你的作品吗?”陆天翔将符纸递到李强面前,问道。 在末日世界,丧尸和凶兽横行,人类艰难求生。异能者,作为人类最后的希望,他们觉醒异能,与丧尸和凶兽展开殊死搏斗,争夺生存资源。 李昊接过那张仿制的“瞬移符”,仔细观察。这张符纸并不是他的原创,上面的字迹也不是他熟悉的笔迹。但其中的改进思路,却与他曾经设计过的“瞬移符”不谋而合。 “这张符是我们仿制的,并非原版。”大统领陆云轩微笑着解释,“这张原版‘瞬移符’是我们从废墟中的一处隐蔽角落找到的,当时我们的符师一眼就认出,它绝非普通之物。 “为了寻找制作这张符的符师,我们费尽心思,终于找到了你,李昊大师!” “大师”二字让李昊有些尴尬,他记得自己曾经在一次逃亡中用过“瞬移符”,但之后随手将其丢弃在了废墟之中。 “去年十月,统领也在那片废墟?”李昊好奇地问道。 “是的,”陆云轩坦然回答,“那时,我见丧尸肆虐,百姓受难,便决定挺身而出,为民除害。但我不希望人们因为我的身份而误解我的初衷。因此,我隐瞒了身份,独自前往。 “然而,那丧尸首领的实力远超过我,我虽竭尽全力,却仍无法将其击败,反而身受重伤。若不是‘隐匿者’组织的队长林逸使用‘空间穿梭’技能将我救出,我恐怕已经丧命。” 原来,林逸那次的行动是为了救这位大统领。 李昊心中感慨。 陆云轩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但我从未放弃过为民除害的信念。我意识到,仅凭我一人之力,无法对抗那些强大的丧尸首领。因此,我来到这座‘曙光庇护所’,希望与这里的异能者们一同作战,为人类的生存而战。” “统领真是心系人类未来。”李昊淡淡地恭维道,“如果人类幸存者知道统领的这份决心,一定会对统领充满敬意。” 陆云轩微微一笑,话锋一转:“不过,李昊兄弟,我今日邀请你,并非为了人类的感激,而是真心希望能与你并肩作战,见识一下你的符道修为。不知你可否愿意?” 陆云轩的话虽未明说,但其中的意味却十分明确。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请求,也是一个充满挑战和机遇的邀请。 在丧尸与凶兽肆虐的末日世界,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挣扎求生。异能者们为争夺生存资源,彼此间也不时爆发争斗。在这个残酷而混乱的时代,异能者李昊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李昊,曾是青州市的一名普通青年,末世来临后意外觉醒异能“瞬影”,能够瞬间移动至视线范围内的任何地点。这一能力使他在丧尸与凶兽的围攻中屡次化险为夷,逐渐在异能者中崭露头角。 今日,李昊被大统领林轩邀请至一处简易帐篷内。林轩,曾是青州市的领导者,末世后凭借强大的异能“破军”成为“曙光庇护所”的大统领,领导着众多异能者对抗丧尸与凶兽。 “李昊,这是我们仿制的‘瞬影符’,虽不及你的真迹,但也能略见一二。”林轩将一张符纸递给李昊,脸上露出欣赏之色。 李昊接过符纸,心中明白,这是大统领在试探他的身份和实力。他微笑着回应道:“大统领有命,我怎敢不从?” 他并不想过多参与异能者之间的争斗,但此时他明白,拒绝只会让他陷入更深的困境。因此,他决定暂时与林轩合作,共同对抗那些威胁人类生存的丧尸与凶兽。 离开帐篷后,李昊看到一位少女时晴正抱着一个食盒坐在墙角。她曾是李昊的朋友,末世后也觉醒了异能“治愈”,成为庇护所中不可或缺的医者。但此刻的她似乎心事重重,脸上写满了忧虑。 李昊走上前去,轻声问道:“时晴,你怎么了?” 时晴抬头看向李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我听说你要和大统领一起前往沂山,那里是雪女‘寒霜’的领地,危险重重。我担心你……” 李昊微微一笑,安慰道:“放心,我会小心的。而且,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战胜雪女。”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只巨大的白狼叼着一个被冻成冰雕的中年男子来到沂山之巅。那中年男子正是之前被雪女抓走的异能者冯不器。 李昊与时晴见状,心中都明白,与雪女的战斗已经迫在眉睫。他们必须尽快做好准备,迎接这场关乎人类生存的战斗。 在丧尸与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人类依赖觉醒的异能与这些怪物抗争,以获取生存所需的资源。异能者之间为了争夺资源,也不时爆发争斗。在这个充满黑暗与混乱的时代,陆诗遥,曾经的少女,如今已化身为鬼怪“寒霜”,以异能“吞噬魂魄”维持自身神魂。 陆诗遥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将冯不器的灵魂缓缓吸入体内。再次睁开眼时,她的双眼闪烁着璀璨的神采,但内心深处却充满了无奈与挣扎。作为鬼怪,她必须定期吞噬人类的魂魄,但她的内心仍保留着一些人类的坚持——不伤害无辜的灵魂。 她借助白狼作为爪牙和眼睛,通过“慧眼”神通观察世界。在“慧眼”的视野中,每个人的身上都缠绕着黑气或泛着金光。黑气代表罪孽,金光代表功德。她只会挑选罪孽深重的人作为食物,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减轻自己心头的负罪感。 然而,今天她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控制不住本能的欲望。在沂山附近的山林中,她看到了一个少年,浑身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她忍不住想要吞噬。但在“慧眼”的视野中,那少年身上却闪烁着耀眼的功德金光,让她不得不忍耐。 与此同时,大统领林轩和异能者樊诚正带领着一队异能者前往沂山深处。他们的目标是寻找鬼怪“寒霜”的踪迹以及那个神秘的黑色祭坛。而顾旭,一个拥有“风行”异能的年轻修士,被指名道姓要求加入林轩的队伍,去对付鬼怪。 在沂山附近的山坡上,有一条官道成了鬼怪的巢穴,严重影响了青州府境内的物资运输。顾旭和队友们将面对这些鬼怪,展开一场激烈的战斗。而在这过程中,他们或许会发现更多关于这个世界、这些怪物以及他们自身的秘密。 在丧尸和凶兽横行的未来末日世界,异能者成为人类生存的希望。其中,有一位名叫林逸的异能者,他拥有“风行”的异能,可以迅速穿梭于战场之间。他与大统领楚天行,第六境供奉赵铁柱,第五境指挥官韩破军,以及两名第四境战士一同前往沂山,对抗那里的丧尸和凶兽。 林逸作为一个第三境异能者,在这群人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明白,这是楚天行想要借此机会观察他的能力。自从他成为“守望者”的一员后,他就进入了各大势力的视野,很难再像以前那样保持低调。这让他有些无奈,但也只能接受。 寒风呼啸,吹得树林沙沙作响,仿佛有无数丧尸在暗中窥视。韩破军神色凝重地说道:“沂山的三大霸主,都不是好对付的。我们曾经以为‘冰魄女王’只擅长操控冰雪和召唤丧尸,没想到她还能制造大面积的冰寒气息。她比我们想象的要危险得多。若再不解决她,恐怕真的需要请求‘圣域’的强者出手了。” 听到这里,林逸心中默默评价:韩指挥官这是在暗示京城方面提供增援啊。 楚天行好奇地问道:“沂山的三大霸主,除了‘冰魄女王’和‘狂暴巨兽’,还有一个是什么?有‘冰魄女王’这么可怕吗?” 韩破军皱紧眉头,沉思片刻后摇头道:“抱歉,统领,我一时也想不起那只怪物的名字了。这是我的失职。等回到营地后,我会尽快查明并告诉您。” 楚天行微笑着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我只是随口一问。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还是对付‘冰魄女王’。” 第98章 关于第三霸主的信息 林逸也在心中默默思考这个问题。他曾多次询问过其他人关于第三霸主的事情,但每次都被告知“忘记了”或“不知道”。这让他感到有些诡异。他决定,等沂山任务结束后,一定要亲自去藏书阁查找关于第三霸主的信息。 就在这时,山林间突然传来异动。树枝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有无数丧尸在暗中涌动。林逸等人立刻警觉起来,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在这片丧尸与凶兽肆虐的未来末日世界,人类为了生存,不得不依靠觉醒的异能与之抗衡。在这残酷的环境下,一位名叫秦云的青年,以其独特的异能“灵识感知”成为了人们口中的传奇。 远方,丧尸的嘶吼声与野兽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末日的交响曲。秦云与他的同伴,第六境异能者赵铁心、第五境战斗者韩猛以及第四境斥候陈磊,一同来到了沂山脚下的临时营地。 “丧尸群接近了。”赵铁心冷静地分析道,他的异能“金属操控”使他在战场上如鱼得水。 “它们数量虽多,但实力普遍不强。”韩猛微微皱眉,他的“巨力”异能让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秦兄,今日能否让我们见识一下你那传说中的‘灵识符篆’?”大统领李昊阳微笑着向秦云询问道。 秦云内心苦笑,这群大佬看似轻松,实则都将他推到了前线。但他也明白,这是李昊阳对他的考验,也是对他能力的认可。 “当然,统领。”秦云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不久,数十只丧尸从树林中涌出,它们面目狰狞,皮肤溃烂,双眼赤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它们曾是这片土地上的居民,如今却沦为了行尸走肉。 秦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调动自己的“灵识感知”异能。他感受到丧尸群中的每一丝波动,每一点变化。然后,他猛地睁开眼睛,手中凭空出现一张符篆,光芒闪烁间,无数符文在其中流转。 “灵识符篆——镇魂!”秦云一声大喝,符篆化作一道光束射向丧尸群。光芒所到之处,丧尸纷纷倒地不起,仿佛被抽干了灵魂一般。 战斗结束后,秦云被带到了临时搭建的木屋中。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李昊阳亲自迎接他,并递给他一张符篆。 “秦兄,这张‘风行符’是你的作品吗?”李昊阳问道。 秦云接过符篆仔细观察,摇了摇头道:“统领,这不是我的作品。这张符篆的笔法与我不同,而且其蕴含的力量也远非我所能及。” 李昊阳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知道,这张符篆的出现意味着有更强的异能者正在暗中观察着他们。而在这个末日世界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在丧尸与凶兽肆虐的末日世界,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艰难求生。在这个残酷的时代,一位名叫秦凌的青年因其独特的异能“灵纹刻印”而声名远扬。他从未将改进版的“疾风纹”画法传授给任何人,因此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人能够绘制出这样强大的符文。 “这张‘疾风纹’是我们根据一张原版的临摹品制作的,并非原版。”大统领王铁柱似乎察觉到了秦凌的疑惑,温和地解释道,“那张原版‘疾风纹’,是我从废墟中的一处遗迹中偶然发现的。当时,我们的符文大师一眼就认出,它绝对是出自一位顶尖符文师之手。” “为了寻找这位符文大师,我们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历经无数波折。”王铁柱继续说道,“如今,我们终于找到了你,秦大师!真没想到,在如此年轻的年纪,你竟然已经拥有了如此高深的符文造诣!这份天赋,恐怕连传说中的符文宗师都会自愧不如!” 听到这番话,秦凌也回想起了自己曾在一次逃亡中使用过“疾风纹”,并将其随手丢弃在废墟之中。他微微一笑,问道:“去年十月,统领也在那片废墟?” “是的,”王铁柱坦诚地回答道,“那时,我得知沂山地区出现了一个强大的丧尸王,它统治着整个山脉的丧尸,威胁着周围的幸存者。我毅然决定前往沂山,希望能够凭借我的力量为民除害。但我没想到,那丧尸王的实力远超我的想象,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勉强逃脱。” “原来统领也经历过这样的生死考验。”秦凌感慨道。 王铁柱停顿片刻,又继续说道:“但我从未放弃过为民除害的信念。我意识到,单凭我一人的力量是无法与那些强大的丧尸和凶兽抗衡的。因此,我来到了这座营地,希望能够与这里的异能者们并肩作战,共同抵抗那些威胁我们生存的敌人。” “统领真是英明神武。”秦凌语气平淡地恭维道,“如果所有的幸存者都知道统领的这份决心和勇气,他们一定会对统领充满敬意和感激。” 王铁柱微微一笑,目光紧紧盯着秦凌:“不过,秦兄弟,我今天更在意的是你的决心和勇气。我希望明日能够与你一同并肩作战,亲眼见是一下你的符文修为。不知秦兄弟可否愿意答应?” 王铁柱的话虽然留有余地,但其中的诚意和期待却是不言而喻。他并没有直接要求秦凌成为他的追随者,但这份信任和尊重已经让秦凌感受到了他的诚意。 在丧尸与凶兽肆虐的末日世界,异能者成为人类生存的关键。异能者们通过觉醒的异能,与丧尸和凶兽展开激战,争夺生存资源。在这个世界中,一个名为“曙光联盟”的组织应运而生,致力于整合异能者力量,共同对抗丧尸和凶兽的威胁。 林逸,一个年轻而强大的异能者,以其独特的“元素操控”异能而着称。他从未将改进版的“烈焰纹章”画法传授给任何人,因此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人能够绘制出如此强大的符文。 “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请求。”大统领李天澜神色严肃地对林逸说道,“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一只强大的‘狂暴丧尸王’,它的实力远超我们想象。你的‘烈焰纹章’将是我们战胜它的关键。” 林逸并不想过多参与联盟内部的权力争斗,但他也清楚,这是一个关乎生存的重要时刻。他微微一笑,回应道:“大统领有命,我自然遵从。” 在曙光联盟中,每个人都为了生存而努力奋斗。李天澜虽然表面严肃,但内心深知团结的重要性。他期待林逸的加入能为联盟带来新的希望。 一旁的副统领韩风则对林逸抱有欣赏之情,他相信林逸的加入将让联盟变得更加强大。而林逸的朋友,同为异能者的秦雨则默默支持着他,为他提供着精神上的支持。 夜幕降临,异能者们聚集在临时搭建的营地中,统计着今天的伤亡人数,并讨论着明天的任务分配。直到深夜,他们才各自散去,或是领取食物,或是回到简陋的住处修炼。 林逸回到住处时,看到了秦雨正坐在一旁,手中捧着一个简陋的餐盘,里面装着一些勉强能够果腹的食物。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条件艰苦些也是难免的。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一定能够度过这个难关。” 秦雨抬起头,看着林逸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只要有林逸在,他们就有希望。 就在这时,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她是林逸在战斗中救下的一个孤儿,名叫小婉。她捧着一个自己制作的简陋食盒,递给了林逸:“林大哥,这是我亲手做的食物,虽然不太好吃,但希望你能收下。” 林逸接过食盒,看着里面那些简单却充满爱心的食物,心中一阵感动。他知道,在这个末世之中,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比任何物质都更加珍贵。他微笑着对小婉说:“谢谢你,小婉。这些食物非常好吃。” 在这个充满挑战与机遇的末日世界里,林逸和曙光联盟的伙伴们将携手共进,为了生存和尊严而战。 在丧尸与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异能者成为人类生存的希望。在这个名为“末世庇护所”的组织中,有一位年轻的异能者,名叫韩轩。他拥有着罕见的“元素融合”异能,能够将不同元素融合成强大的攻击手段。而与他并肩作战的,是一位名叫苏晴的女孩,她曾是富家千金,但在灾难中觉醒了“心灵沟通”的异能,能够与动植物甚至丧尸和凶兽进行简单的沟通。 韩轩深知,这是苏晴第一次参与对抗丧尸和凶兽的高危险任务。他明白,她需要经历更多的磨砺才能真正成长。于是,他鼓励道:“苏晴,不要害怕,把这次任务当做修炼的一部分。你想不想让你的‘心灵震荡’技能在众人面前大显神威?想不想让他们都见识到你的力量?” “当然想!”苏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但随即意识到自己似乎被韩轩套路了。她瞪了他一眼,却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两人坐在临时搭建的庇护所的一角,享用着简陋的晚餐。尽管食物简单,但在这个末世之中,能有一口热饭已经足够让人感到温暖。 韩轩吃完饭后,从口袋中掏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开始记录今天的战斗经验和修炼心得。他无意间翻到了夹在书页中的一张淡蓝色便签,上面写着“愿君平安,共度末世”。这是苏晴在他上次执行任务前写下的祝福。 想到丧尸和凶兽的威胁日益严重,韩轩不禁轻叹一声。他知道,他们必须更加努力地修炼和战斗,才能保护自己和同伴。 与此同时,作为“末世庇护所”的指挥官,陈炜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他清楚,八年前大齐国的传奇强者封印的“暗夜兽王”如今已经出现了松动的迹象。这个曾经被封印的凶兽一旦完全觉醒,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陈炜知道,要阻止“暗夜兽王”的觉醒,必须找到并修复八个封印阵法的关键。而这些关键被分散在八个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都由一名强者守护。他必须联合其他区域的守护者,共同抵御这个末世的威胁。 然而,要找到并修复这些封印阵法并不容易。它们被隐藏在丧尸和凶兽的巢穴之中,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突破重重困难,找到并修复它们。陈炜知道,这将是一场漫长而艰苦的战斗,但他也坚信,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在丧尸与凶兽横行的未来末日世界,人类依赖觉醒的异能,在废墟之上艰难求生。在这个被称为“末世遗土”的时代,一股强大的黑暗势力悄然觉醒,威胁着人类的生存。其中,一个名为“末日联盟”的组织,致力于集结异能者,共同对抗这些黑暗势力。 江源,曾是末世前的一名科学家,但在末日降临后,他觉醒了“元素掌控”的异能,成为了末日联盟中的一名重要成员。他深知,现在距离“百目魔蛛”被封印仅过去了八年,这个曾经造成巨大灾难的怪物绝不可能自然觉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江源望着天空中逐渐出现的诡异黑云,心中充满了疑惑,“除了我和李昊之外,无人知晓封印的具体位置,这百目魔蛛是如何被放出来的?” “江哥,快跑!现在逃命要紧!” 就在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胖子冲到了江源身边,他是来自“雷霆庇护所”的异能者,名叫张强。 张强召唤出自己的异能“雷霆之翼”,瞬间消失在天空中。 然而,江源却站在原地,目光坚定。 他回想起八年前那场与百目魔蛛的激战,深知这个怪物的可怕之处——它的体型庞大,拥有数百只眼睛,能够喷射出致命的毒液和火焰。只要它觉醒,整个庇护所都将陷入毁灭之中。 “我不能走。”江源深吸一口气,“既然百目魔蛛已经觉醒,那么庇护所中的无辜百姓也将面临灭顶之灾。我必须去救他们。” 他并没有考虑去救李昊和其他异能者,因为他们都有自保的能力。而百目魔蛛的威胁主要针对的是那些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一道道裂缝迅速蔓延开来。炽热的岩浆从裂缝中喷涌而出,与天空中落下的火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末日般的景象。 江源深吸一口气,凝聚起自己的异能力量。他知道,这将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未来末日世界,异能者成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在这个被称为“荒芜纪元”的时代,人类必须依赖觉醒的异能,才能在丧尸和凶兽的夹缝中求得一线生机。 陆浩,曾是末世前的一名普通军人,但在末日降临后,他觉醒了“冰焰双生”的异能,成为了“寒焰守护者”组织的领袖。此刻,他的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冒着白色烟雾,那是他异能释放时产生的冰焰蒸汽。 他挥手召唤出“霜火剑”,剑身闪烁着冰与火交织的光芒。然后,他踏上飞剑,化作一道青白相间的光芒,朝着被丧尸和凶兽侵占的“冰封城”方向飞去。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只有前行,才能找到生存的希望。 在冰封城的另一边,苏芷若也在和几名异能者一起,在废墟中寻找着资源。作为“曙光庇护所”的副指挥官,以及队伍中唯一的女性,她凭借着自己的“光影瞬移”异能,在战斗中表现出色,受到了同伴们的尊敬和喜爱。 每当她挥舞着“晨曦之刃”斩杀一只丧尸或凶兽,同伴们都会为她鼓掌,称赞她的勇敢和实力。苏芷若表面上谦虚回应,但内心却充满了成就感。她喜欢这种被认可的感觉,也享受在战斗中展现自己实力的时刻。 然而,她心中也有一丝遗憾。她的好友林轩,因为被“黑暗议会”的高层召见,没能和她一起行动。苏芷若很想在林轩面前展现自己的成长和进步,听他夸奖自己的进步。但林轩的缺席让她感到有些失落。 就在这时,变故发生了。整个冰封城开始剧烈震动,一道道裂缝出现在地面上,升腾起火光与烟尘。苏芷若和同伴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四散奔逃,生怕被裂缝吞噬。 苏芷若也愣住了片刻,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冷静。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安全的地方躲避这场灾难。于是她利用“光影瞬移”异能,迅速带着同伴们逃离了现场。 她对于八年前的“九婴之祸”一无所知,自然也无法在第一时间辨识出眼前的混乱与惊恐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心中满是担忧:“顾旭他是否能自保?他修为尚浅,只是第二境,不会御剑飞行,在这混乱的山上能否安然无恙地逃脱?” 心中忧虑重重,时小寒毫不犹豫地施展了时家传承的“飞絮踏雪”身法,踏着不断颤动的地面和滚动的巨石,疾速向营地的方向奔去。 顾旭曾与她提及,他今日在距离营地几里外的山坡上执行任务。 她步伐矫健,仿佛一只在风中穿梭的燕子。 裂缝、火光、水雾、山石……这些都成为了她身后不断退去的风景,对她来说,已无法构成任何阻碍。 而在她身后,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饕餮幻影,使得她的速度在不知不觉中翻倍。 不久,她抵达了营地所在。 眼前所见,只有一片狼藉。 她目睹了临时搭建的房舍被烈火焚烧,大齐王朝的旗帜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沟壑,乳白色的水汽蒸腾而上,负责后勤的修士们四处奔逃。 然而,唯独没有见到顾旭的身影。 她不甘心,再度施展身法,将营地周围的几座山坡都仔细搜寻了一遍。 但仍旧无果。 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或许……顾旭已经逃走了。”她试图安慰自己,“他手握‘惊鸿笔’,又得空玄散人的真传……想要保全性命,对他来说应当不难。” “哇——”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天际。 她身体一颤,心中涌起一阵寒意。 “九婴蛇妖。” 她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 虽然未曾亲身经历“九婴之祸”,但她从驱魔司的同伴口中听说过这只“凶神”级鬼怪的恐怖。 她知道,沂水县的前任知事郑誉,就是为了拯救几个孩童,不幸丧命于九婴的腹中。 她本以为,自从大齐国师布下封印法阵后,“九婴蛇妖”已成为历史的尘埃。 没想到它竟然挣脱封印,再度现世。 若不及时将其制服,整个青州府将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我该如何是好……” 时小寒焦急得直跺脚。 她自幼在父亲的庇护下长大,修行有父亲的教导,生活有丫鬟的照料,执行任务时也有顾旭为她出谋划策。 她从未像今天这般感到迷茫和无助。 不经意间,她从衣兜里摸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这是她父亲,莱州府千户时磊为她准备的保命之物。 父亲曾告诉她,这颗珠子名为“虚空破”,只要将其捏碎,便能瞬间穿梭虚空,逃往方圆千里之内的任何地方。 “我该逃往何处?”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莱州府,想到了父亲的怀抱。 从小到大,父亲在她心中总是那么的高大和可靠,总能给她带来强烈的安全感。 但她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在丧尸和凶兽肆虐的未来末日世界,人类为了生存,不得不依赖觉醒的异能与这些怪物战斗。在这个世界中,有一位名叫“云梦”的年轻女子,她曾是“破晓之盾”组织的成员,一直渴望证明自己的实力,摆脱父亲“雷霆守护者”云战的庇护。 第99章 但她内心深处却渴望证明自己 云梦曾多次在信中向父亲表示:“我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你庇护的小女孩了,我是云梦,一个能够独立面对世界的女战士。”虽然她写这些话时,只是出于与父亲的争执和叛逆心理,但她内心深处却渴望证明自己。 此刻,云梦站在沂水县的废墟之上,望着四周肆虐的丧尸和凶兽,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决心。她知道,如果现在逃回父亲的领地,就等于承认自己的软弱和失败。 “我要回沂水,保护我的家园和亲人。”云梦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虽然她暂时失去了与同伴“雷霆”的联系,但她知道,沂水县还有许多需要她保护的人。那些曾经照顾她生活的居民,那些与她并肩作战的战友,都成为了她心中的牵挂。 突破第三境界“星辰之力”,需要坚定的决心和无尽的勇气。云梦当初立下的决心,就是变得足够强大,守护沂水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个生命。 “今天,我要向父亲证明,我是一个真正的战士。”云梦紧握手中的“流光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随后,她激活了身上的“虚空穿梭符”,瞬间消失在原地,朝着沂水县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在沂山的另一边,缉事“风暴猎人”陆风也在奋力逃生。他出身普通,天赋平平,没有强大的异能作为依仗,只能依靠一部名为《狂风步》的身法来躲避丧尸和凶兽的追击。 陆风在山坡上飞速奔跑,试图逃离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然而,当他跑到沂山脚下时,却发现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火焰在裂缝中熊熊燃烧,阻断了他的去路。 “这可怎么办?”陆风焦急地环顾四周,发现还有几名同样绝望的修士被困在裂缝旁边。 “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他们无助地喊道。 就在这时,婴儿的啼哭声再次响起,尖锐而恐怖。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怪物头颅从裂缝中探出,狰狞地注视着他们。这个怪物被称为“暴食兽王”,是末世中最为可怕的凶兽之一。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陆风和其他修士都陷入了绝望之中。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光芒从远处飞来,迅速落在他们面前。光芒散去后,露出了云梦的身影。她手持“流光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别怕,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的。”云梦说着,便挥舞着剑芒向暴食兽王发起了攻击。在她的带领下,修士们纷纷振作起来,与云梦并肩作战。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他们终于打败了暴食兽王,并找到了逃生的方法。 最终,在云梦的帮助下,所有修士都成功逃离了沂山。他们感激地看着云梦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敬意和感激之情。而云梦也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她的决心和勇气,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战士和女侠。 在丧尸与凶兽横行的末世中,人类为了生存,不得不依靠觉醒的异能来对抗这些可怕的生物,并争夺稀缺的生存资源。在这个世界中,有一个名叫“雷霆利刃”的组织,他们是一群拥有强大异能的战士,以守护人类为己任。 “风行者”赵雷,是“雷霆利刃”的一员,他拥有操控风雪的异能。他的家族曾是这片土地上的守护者,但丧尸的侵袭让一切都变得不再安宁。赵雷一直渴望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守护家族和人类的未来。 在沂水废墟的边缘,赵雷遇到了一个巨大的危机。一个被称为“火焰霸主”的凶兽从裂缝中探出它暗红色的蛇头,长着锋利的利齿,吐着炽热的蛇信子。这只凶兽拥有四个喷火的脑袋,其中之一正朝着一群无助的修士们喷射出炽热的火焰。 修士们惊恐万分,他们无力抵抗这强大的火焰。赵雷见状,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他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的异能,一股凛冽的寒风瞬间席卷而来。 裂缝两侧迅速被厚厚的冰雪覆盖,连“火焰霸主”喷出的火焰也被这冰雪瞬间冻结。修士们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火焰霸主”愤怒地咆哮着,但它无法挣脱冰雪的束缚。赵雷趁此机会,挥舞着手中的异能剑,向“火焰霸主”发起了猛烈的攻击。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赵雷终于成功击败了这只凶兽。 修士们欢呼着,他们感激地看着赵雷。赵雷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的使命还远未结束。他将继续与“雷霆利刃”的战友们并肩作战,守护这片土地和人类的未来。 在末世中,赵雷用自己的异能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和力量。他成为了人们心中的英雄和守护者,为人类的未来带来了希望和勇气。 在末日的阴霾笼罩下,荒野之上的寒风夹杂着飞雪咆哮不止,将这片曾经繁华的土地推向了无尽的黑暗。丧尸横行,凶兽遍地,人类只能依靠觉醒的异能,在夹缝中求生。 在这末世之中,异能者成为了稀缺且强大的存在。他们通过觉醒不同的异能,获取对抗丧尸和凶兽的能力。然而,资源稀缺,使得异能者之间也爆发了激烈的争斗。 \"炎狼\"是这片土地上的一支着名异能者队伍,由一群志同道合的异能者组成。他们的领袖是一位名叫\"炎焱\"的年轻人,他拥有操纵火焰的异能,被誉为\"火之使者\"。炎焱带领队伍在末世中闯荡,不仅对抗丧尸和凶兽,还要与其他异能者队伍争夺生存资源。 一日,寒风裹挟着飞雪呼啸而至,整个荒野的气温骤然下降。炎狼队伍正在一处废墟中搜寻资源,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异能波动。他们发现,一股极寒的力量正在不远处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冰晶旋涡。 \"是''雪魄''!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炎焱皱起了眉头。雪魄是这片土地上另一位着名的异能者,她拥有操纵冰雪的异能,被誉为\"冰之女王\"。然而,她与炎焱一直保持着敌对关系,两人为了争夺资源而多次交手。 就在这时,远处的冰晶旋涡中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嘶吼。紧接着,一只庞大的凶兽从旋涡中冲出,它的身上覆盖着厚厚的冰甲,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寒光。这是\"冰魄兽\",雪魄的守护兽,也是她最强大的战斗伙伴。 炎狼队伍与冰魄兽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火焰与冰霜在荒野上交织成一幅壮观的画面。然而,就在战斗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雪魄突然出现了。她操纵着冰雪之力,将战场上的火焰瞬间冻结。 \"你们为什么要打扰我?\"雪魄冷冷地注视着炎焱和他的队伍,\"这里是我的领地,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 炎焱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我们只是为了生存。这片土地上的资源越来越稀少,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来保护自己。\" 雪魄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能打败我,这片土地上的资源就任你们取用。\" 炎焱点了点头,与雪魄展开了一场更为激烈的战斗。最终,在炎焱和炎狼队伍的共同努力下,他们成功击败了雪魄和冰魄兽。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取走资源时,远处的裂缝中突然传来了一声震天的咆哮。 一只巨大的丧尸兽从裂缝中冲出,它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腐臭气息,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这是\"裂地兽\",一只由无数丧尸融合而成的恐怖怪物。它的出现,让炎狼队伍再次陷入了危机之中。 \"看来我们的争斗还远未结束。\"炎焱望着远处的裂地兽,深吸了一口气,\"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为了生存而战斗下去。\" 于是,炎狼队伍再次踏上了征战的旅程,在末世中继续寻找生存的希望。 在末日般的未来,丧尸遍地,凶兽肆虐。人类艰难地依靠觉醒的异能在这片废墟上求生。在这个世界中,异能者成为了最为宝贵的资源,他们凭借各自的异能,对抗丧尸和凶兽,同时也在资源争夺中互相厮杀。 风驰,一位火系异能者,他身法迅捷,如同闪电一般穿梭在丧尸群中。在一次与丧尸的激战中,他发现了一处正在蔓延的巨大裂缝。裂缝的另一边,是未知的领域,但此时的风驰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拼尽全力向前奔跑。 在裂缝的另一侧,风驰遇到了同样在逃亡的修士们。他们惊讶地发现,原本应该炙热的火焰在裂缝边被一道透明的冰雪屏障所阻挡,无法伤害到他们。正当他们疑惑之际,裂缝上方突然汇聚起漫天的飞雪,逐渐凝结成一座冰雪拱桥,连接着裂缝的两端。 “这是……雪女的力量?”风驰惊讶地望向远方,心中充满了不解。在这个世界中,雪女是以人类灵魂为食的恐怖存在,但此刻她却选择了帮助他们。 修士们纷纷踏上冰雪拱桥,顺利通过了裂缝。待所有人都通过后,冰雪拱桥便消失不见,重新化作漫天飞雪。风驰回头望去,心中充满了感激和疑惑。 然而,他们并没有时间停下来思考。地表的裂缝依旧在迅速蔓延,他们必须继续前进,寻找新的生存之地。风驰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真元都用来催动身法,带领队伍向前奔跑。 而在另一个角落,沂水县城也陷入了一片混乱。原本平静的沂河此刻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一道道黑色裂缝以沂河为中心向四周蔓延。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块,朝着县城奔涌而来。 在沂河的中央,一只庞大的蛇头冒了出来。它长着獠牙,吐着蛇信,狭长的眼睛倒映着滔滔洪水。每当它张口的时候,就会吐出更多的洪水,使得沂河水位迅速上涨。 在县城的屋檐上,一位名叫汪阳的修士紧紧抓着雕像,努力稳住身形。他望着远方的蛇头,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八年前,他亲眼目睹了这只蛇妖给县城带来的灾难,也亲眼见证了前任知事郑誉挺身而出,拯救了他们这些无辜的百姓。 然而现在,随着水位一点一点地上涨,汪阳心中的绝望也越来越重。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实力低微的修士,无法与这只强大的蛇妖抗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抓住屋檐上的雕像,等待命运的审判。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火光从天而降,直接击中了蛇妖的头部。蛇妖发出凄厉的嘶吼声,巨大的蛇头瞬间被火焰吞没。汪阳惊讶地抬起头,只见一位火系异能者正站在半空中,手持一把燃烧的长剑,向蛇妖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是风驰!”汪阳激动地喊道。他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未来。在这个末日般的世界中,只要有异能者在,人类就还有一线生机。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中,人类为了生存,纷纷觉醒异能,以异能作为对抗丧尸和凶兽的利器。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异能者们不仅要面对来自丧尸和凶兽的威胁,还要在资源争夺中相互竞争。 汪洋,一个曾经在沂水县城郊过着平静生活的青年,他的家园在八年前被一头名为“九幽兽王”的凶兽摧毁。失去家园的汪洋,在沂水异能者联盟中找到了新的归宿——驱魔司衙门。 在驱魔司衙门,汪洋结识了外表严肃但内心细腻的陈锋,喜欢吹牛说大话但古道热肠的崔云,天天在库房打瞌睡但深藏不露的驼背老者赵伯,娇俏美丽但从不摆架子的异能者林婉儿,还有他最好的朋友潘磊,以及他最崇拜的异能强者陆霄。 然而,随着九幽兽王逐渐挣脱封印,大地震动加剧,沂水县城再次陷入危机。汹涌的洪水席卷而来,驱魔司衙门也被淹没。陈锋、陆霄和林婉儿等人为了执行任务,离开了县城,生死未卜。 汪洋站在屋顶上,望着眼前汹涌的洪水,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这一次,没有人能够像当年的郑大人那样来拯救他们了。他闭上眼睛,默默地祈祷着陈锋、陆霄和林婉儿能够平安归来。 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汪洋的衣领,将他从屋顶上拽了起来。他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在空中飞翔。 “还好我及时赶回来了。”陈锋的声音在汪洋耳边响起,“不然我们驱魔司又要损失一名大将了。” 随后,一股柔和的力量将汪洋托了起来,使他稳稳地站在了陈锋的本命异能武器“破晓剑”上。汪洋看着脚下的“破晓剑”,又看了看陈锋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激。 陈锋在沂山上突破第四境,以郑誉留下的“破晓剑”为本命物,离开了“绝望谷”,步入了“希望峰”。他深知,寻找初心、定下锚点是晋入第四境的关键。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距离沂水数十里远的一处高地。陈锋对汪洋说道:“这里应该暂时是安全的,你就在这里等我,我稍后就回来。” “陈大人,您要去哪儿?”汪洋抬头看着陈锋,不解地问道。 “去救人。”陈锋淡淡地回答道,随后再次踏上“破晓剑”,化作一道青白色的光芒,朝着沂水县的方向飞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汪洋的视线尽头。 汪洋站在高地上,望着陈锋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敬佩和感激。他知道,只要有陈锋这样的异能者在,人类就还有一线生机。 在未来的末日世界,丧尸横行,凶兽遍地,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艰难求生。在这个残酷的环境中,异能者成为了最为宝贵的存在,他们利用各自的异能与丧尸和凶兽抗争,同时也因为资源的争夺而彼此争斗。 陈煜的初心从未改变—— “守护我所珍视的一切。” 他曾亲眼目睹自己的妻儿被丧尸感染,变成怪物。那时,他心如刀割,不得不亲手斩断了与家人的羁绊。自那以后,陈煜更加珍视他所拥有的一切,不愿再失去。 因此,他毅然决然地踏上危险重重的征途,前往被丧尸和凶兽占据的废墟,为同伴顾炎寻找能够增强异能的“炽焰草”。 他御剑飞行,穿越丧尸的包围,只为解救那些受困的百姓,守护他们最后的希望。 …… 时雨,一个年轻的异能者,她的决心同样坚定—— “今天,我要向父亲证明,我是一个真正的女侠。” 她嘴角微扬,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紧握着手中的“瞬移石”,瞬间消失在原地,前往丧尸和凶兽的巢穴,挑战那些强大的敌人。 …… 沂南城的异能者林逸也在拼命地逃亡。他出身平凡,天赋平平,但凭借着一部名为《疾风步》的下品身法,他竭尽全力在废墟中穿梭,躲避着丧尸和凶兽的追击。 然而,当他逃到沂南城脚下时,却被一道百米宽的裂缝挡住了去路。裂缝中火焰熊熊燃烧,而裂缝旁边,除了林逸之外,还有几个同样绝望的异能者。 “我们该怎么办?” “难道今天真的要丧命于此了吗?” 正当他们绝望之际,一声尖锐刺耳的婴儿啼哭声响起。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暗红色蛇头从裂缝中探出,正是那凶名远扬的“四首炎蛇”。 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熊熊烈火。凡是被火焰触碰到的树木,都在瞬间化作了灰烬。 “四首炎蛇”共有四个喷火的脑袋,这只是其中之一。面对这样的强敌,林逸和其他异能者都感到无力回天。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直接斩向了那巨大的蛇头。只见一名异能者手持长剑,从天而降,与“四首炎蛇”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那正是陈煜,他及时赶到,拯救了林逸和其他异能者。他们联手对抗“四首炎蛇”,终于将其击退。 陈煜看着林逸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他知道,在这个末日世界里,只有团结一致,才能战胜那些强大的敌人,守护人类的希望。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人类只能依靠觉醒的异能才能在这片废墟上勉强生存。异能者们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不得不与丧尸、凶兽以及彼此展开激烈的争斗。 顾晗,曾是青州府的一名普通异能者,却因一次意外觉醒了罕见的“冰霜之力”。他的家人在丧尸的侵袭中不幸遇难,这成为了他活下去的最大动力——守护这片曾经的家园,为家人复仇。 在丧尸和凶兽的威胁下,顾晗加入了“冰霜盟”,一个由觉醒冰霜异能的异能者组成的组织,他们共同抵御丧尸和凶兽的侵袭。然而,随着资源的日益匮乏,异能者之间的争斗也日益激烈。 一日,顾晗接到任务,前往一座被丧尸和凶兽占据的废墟寻找一种名为“寒霜草”的稀有资源。在途中,他遭遇了一只名为“炎狱九头蛇”的凶兽,它拥有九个喷火的脑袋,火焰能够焚烧一切。 面对炎狱九头蛇的猛烈攻击,顾晗陷入了绝境。然而,就在此时,一股凛冽的寒风突然席卷而来,将炎狱九头蛇的火焰瞬间冻结。顾晗惊讶地发现,裂缝两侧已被厚厚的冰雪覆盖,而寒风之中还夹杂着群狼的嗥叫声。 “是‘冰霜盟’的同伴们吗?”顾晗心中一动,然而,当他转头望去时,却看到了三个身影——一个表演“鼠戏”的中年人、一个看守库房的驼背老者,以及一个白胡子老道。他们微笑着看着顾晗,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你们……都是‘冰霜盟’的前辈?”顾晗惊讶地问道。 “不,我们现在已经不算是‘人’了。”白胡子老道笑了笑,“二十三年前,我们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与丧尸和凶兽展开了一场激战。最终,我们虽然击败了它们,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们变成了鬼。” 第100章 心中的恐惧瞬间消失无踪 顾晗心中一颤,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与鬼魂并肩作战。然而,当他看到这些前辈为了保护这片土地所付出的牺牲时,心中的恐惧瞬间消失无踪。 “那么……前辈们为何要阻止我?”顾晗疑惑地问道。 “因为‘炎狱九头蛇’并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白胡子老道摇了摇头,“在这片废墟上,有一个更为强大的存在——‘暗影之主’。它一直在暗中操控着丧尸和凶兽的行动,企图吞噬整个世界。而‘炎狱九头蛇’只是它的一个棋子罢了。” 顾晗深吸一口气,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然而,他并没有退缩的打算。因为在这片废墟上,他还有太多未完成的事情——守护家人、保护同伴、为这片土地带来希望…… “那么……前辈们愿意与我一起并肩作战吗?”顾晗坚定地问道。 三个鬼魂相互对视一眼,然后齐声笑道:“当然!我们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于是,在丧尸和凶兽的威胁下,顾晗与三位鬼魂前辈联手,共同踏上了寻找“暗影之主”的征途…… 在未来的末日世界,丧尸和凶兽横行,人类只能在废墟中苟延残喘。在这个世界里,一些人类觉醒了异能,他们利用这些异能与丧尸、凶兽抗争,争夺有限的生存资源。顾轩,一个年轻而坚韧的异能者,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觉醒了罕见的“因果洞察”异能。 顾轩的家人曾在丧尸的侵袭中不幸遇难,这成为了他活下去的动力——为了复仇,为了找到这个世界的真相。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提升自己的能力,为家人复仇,同时也为人类的未来寻找一线生机。 某日,顾轩在废墟中偶然发现了一处神秘的遗迹——“幽冥居”,这里隐藏着一位曾经强大修士的遗物和记忆。这位修士,曾经是青阳城的守护者,被尊称为“幽冥散人”。他因为一次失败的飞升尝试,被迫修炼《昭冥禁术》,将自己的生命形态从人转变成了鬼。 在“幽冥居”中,顾轩遇到了“幽冥散人”的分身,这些分身以不同的形态出现,有驼背老者、白胡子老道等。他们告诉顾轩,自己虽然变成了鬼,但依然保留着生前的记忆和使命——寻找这个世界的真相,揭露隐藏在丧尸和凶兽背后的秘密。 这些分身以文字的形式,将“幽冥散人”的记忆碎片传递给顾轩。顾轩惊讶地发现,原来丧尸和凶兽的肆虐并非自然现象,而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势力,竟然是为了实现一个可怕的阴谋——毁灭人类,掌控整个世界。 顾轩深感震惊和愤怒。他意识到,自己不能仅仅满足于复仇和保护家人,还要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战。于是,他决定加入一个由异能者组成的组织——“破晓联盟”,与志同道合的伙伴们一起,揭露那个幕后的势力,为人类的未来而战。 在“破晓联盟”的帮助下,顾轩开始深入调查这个阴谋。他利用自己的“因果洞察”异能,逐渐揭开了隐藏在丧尸和凶兽背后的秘密。同时,他也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伙伴,他们一起并肩作战,为了人类的未来而努力奋斗。 在这个过程中,顾轩逐渐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忽略了很多重要的线索和细节。他以一贯刨根问底的性格,开始深入探索这个末日世界的真相。最终,在经历了一系列艰苦的战斗和冒险之后,顾轩终于找到了那个幕后的势力——一个名为“暗影帝国”的神秘组织。 在“暗影帝国”的总部,顾轩和“破晓联盟”的伙伴们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战。他们凭借坚定的信念和强大的异能,成功击败了“暗影帝国”的首领和爪牙,揭露了他们的阴谋和罪行。 随着“暗影帝国”的覆灭,丧尸和凶兽的肆虐也逐渐得到了控制。人类开始在废墟上重建家园,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和繁荣。顾轩和“破晓联盟”的伙伴们也因为这场战斗而名声大噪,成为了人类历史上的传奇英雄。 然而,顾轩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他深知,这个末日世界依然充满了未知和挑战。他将继续带领“破晓联盟”的伙伴们,探索这个世界的真相和奥秘,为人类的未来而努力奋斗。 在末日的尘埃中,他的名字将成为唯一的印记。无论是温馨的亲情、炽热的爱情、深厚的友情,还是刻骨铭心的仇恨、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所有这一切的因果缘分,都将以他的名字为终点。 然而,当世间最后一位铭记他存在的人,也将他的名字遗忘在记忆的角落,他便将彻底消失,与这个世界再无瓜葛。 今日,我即将踏上一条不归路,凭借《昭冥禁术》的力量,我将化为新生的鬼魂——在保持修为的同时,仍能在黑暗中继续修炼。 然而,这也意味着我将踏上与人族为敌的道路。 皇帝、司首、国师……他们或许会将我视为眼中钉,不惜一切代价将我除之而后快。 因此,在现阶段,我必须隐匿于黑暗之中,避免被世人发现。 我运用了“因果之术”,将自己的名字从世间抹去。 从今往后,“空玄散人”这个名字将不复存在,我将成为一个真正的“无名之辈”。 世间之人,都将忘记我的存在。 对于修炼《昭冥禁术》可能付出的代价,我早已心知肚明。但与能够继续活下去的渴望相比,这些代价又显得微不足道。 …… 在天行元年三月初六的清晨,我醒来时发现崂山脚下的村庄已是一片死寂。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都已变成了无生气的尸体,他们失去了呼吸和心跳,如同被时间遗忘的遗迹。 与此同时,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涌动。我运用因果之术探寻真相,得知这些村民竟是在我无意识的状态下被我所杀。他们中的一部分灵魂被我吸取,成为了我维持魂魄稳定的食粮。 这或许是修炼《昭冥禁术》所需付出的代价之一。我深知这部法术的神秘与强大,即便以我的修为,也难以完全窥探其中的奥秘。 为了更深入地了解《昭冥禁术》,我决定以崂山脚下死去的村民为实验对象。据我之前的了解,这部法术可以作用于活人,也可以作用于死后不超过七天的尸体。这些村民正好符合要求。 …… 在天行元年三月初七的曙光中,我的实验取得了成功。当我将“昭冥禁术”运用在这些村民的尸体上时,他们竟重新站了起来。他们的外表虽未发生太大变化,但却长出了如同老虎般锋利的利爪;而且他们的战斗能力远非普通人类可比,堪比“野鬼”级别的鬼怪。 我将这些新诞生的鬼怪命名为“獏?”。从今天开始,他们将成为崂山的守护者,以及任何试图攀登崂山之巅、寻求我传承之人的第一道考验。 …… 在天行五年六月初十的夜晚,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修炼《昭冥禁术》的几年里,饥饿成为了我最难以忍受的折磨。我必须不断摄取人类的灵魂,才能维持住我魂魄的稳定。否则,我将会陷入精神混乱的深渊,失去理智,变成只受本能驱使的怪物——那将意味着我彻底失去了自我。 然而,持续不断地杀戮只会让我更加引人注目。我必须找到一个既能满足我饥饿感又不会引起天行皇帝和洛司首注意的方法。这是我目前最紧迫的问题。 难道这片被丧尸和凶兽肆虐的废墟,与沂山遗迹一般,也隐藏着能够遮蔽天机的禁制? 顾炎正陷入沉思,他已被一股未知的力量牵引,穿越混乱的空间,抵达了目的地。 然而,眼前所见并非他想象中的城市废墟,而是一座巨大的黑色石阵。 它矗立在废墟的中心,周围弥漫着浓郁的黑暗气息,仿佛连周围的丧尸和凶兽都不敢靠近。 石阵上刻满了奇异的纹路,散发着幽暗的光芒,显然是一座古老的阵法。 在石阵前方,九道身影静静站立,他们都身披黑袍,正在低声吟唱着古老的咒语。 “黑色石阵……” 顾炎回想起,在逃亡过程中,他曾在废弃的图书馆中,从一份残破的文件中了解到—— “这片废墟中隐藏着一座神秘的黑色石阵,很可能是近期黑暗力量涌现的根源。” 只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与这个石阵产生交集。 这究竟预示着什么? “顾炎,你怎么也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顾炎的沉思。他转头一看,只见林悦儿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惧。 “我也不知道……”顾炎无奈地摇头,“我也是在使用‘空间穿梭符’后,被带到了这个地方。” 此时,顾炎还注意到了另外两道身影—— 那是曾经的贵族公子李逸风和他的贴身侍卫张虎。 他们同样一脸迷茫,显然也对眼前的情况感到困惑。 顾炎心中一动,猜测可能是某种未知的力量干扰了空间,使得使用空间穿梭手段的人都来到了这个诡异之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当顾炎思索之际,石阵前的九人突然转过身来。 其中六人顾炎从未见过。 但剩下的三人,却让他感到意外。 站在最左边的,是一个面容普通、眼神阴郁的中年人。他身着简朴的衣物,背上背着一个布袋,布袋中不时传出细微的动静—— 正是那个曾在城市中表演“影鼠戏”的艺人! 当初,顾炎便对他控制影鼠的手段感到惊奇。但现在看来,那竟然是一种名为“因果锁链”的异能! 站在最右边的,则是顾炎在驱魔队时的一位老前辈—— 被众人尊称为“石老”的看守者。他平时总是沉默寡言,但每次顾炎遇到难题时,他都会给予指点。 当石老的目光与顾炎交汇时,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顾炎心中一动,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虽然在驱魔队待了一年多,却从未问过石老的真实姓名! 而站在最中央的,是一张秦昊曾经见过的面孔——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身穿一件破旧的战斗服,手中握着一根能量杖,杖头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此时此刻,这九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秦昊身上,他们嘴角的弧度一致,笑容诡异,异口同声地对秦昊说道: “你终于来了,我的继承者。” “末日纪年五十七年五月十六。 “我承认,我害怕死亡。 “在这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我觉醒了‘复制’异能,但依旧害怕遭遇那些强大的变异生物,导致自己陨落。 “于是,我制造了多个分身,他们散布在这片废墟的每一个角落,以不同的身份生活着。 “除非有人能在‘异能复制’上超越我,否则无人能察觉这些分身与我之间的联系。 “然而,拥有分身并不代表安全。 “我厌倦了这种逃避的生活,我必须变得更强。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从一只变异巨兽的脑海中读取到了一条信息——‘灾厄之核’是异能者进化的关键,只要能够融合它,便能获得毁天灭地的力量。 “我想,如果我能融合‘灾厄之核’,或许就能成为这片废土上的主宰了!” “末日纪年五十九年正月初九。 “我的实验成功了。 “我利用‘异能复制’和‘能量融合’的技巧,将九只不同属性的变异兽的基因和能量融合,创造出了一只前所未有的变异巨兽——‘混沌魔龙’。 “俗话说,末世之劫,天道不仁;人心向恶,便成灾厄。 “如今的世界,人类自相残杀,资源匮乏,怨气冲天—— “那些被抛弃的弱者、被背叛的同伴、被遗忘的誓言,都化作了滋养‘混沌魔龙’的养料。 “它的力量正在不断膨胀,即将成为这片废土上真正的‘灾厄之王’。”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未来末日世界,人类为了生存,纷纷觉醒异能,与丧尸和凶兽进行殊死搏斗。其中,一个名叫李煜的异能者,他觉醒的是“因果编织”的异能,能够操控因果线,影响事物的走向。 “这只‘血狱魔蛇’,便是我利用‘因果编织’异能,结合丧尸和凶兽的残骸,以及人类社会的怨气,精心培育出的怪物。它的九个头颅,分别对应着九种不同的异能,每个头颅都拥有独特的攻击方式。 ‘血狱魔蛇’不仅是我最强大的作品,更是我实现‘霸主’梦想的重要工具。只要我能够掌握足够的资源,就能够控制更多的丧尸和凶兽,成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 末日纪年五十七年六月廿一。 我成为‘霸主’的计划遭遇了挫折。原来,想要成为真正的‘霸主’,不仅需要拥有强大的力量,还需要得到‘混沌之心’的认可。而‘血狱魔蛇’虽然强大,却无法满足这一要求。 在一次与‘霸主’级丧尸的交手中,‘血狱魔蛇’被击败,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封印在了青冥市的地下。我失去了最强大的助手,也失去了成为‘霸主’的希望。 …… 末日纪年六十年十一月初八。 我花费了三年的时间,一直在寻找解除‘血狱魔蛇’封印的方法。但‘霸主’级丧尸设下的封印太过强大,我始终无法找到破解之道。 …… 末日纪年六十三年五月廿五。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我得知了‘血狱魔蛇’封印阵法的阵图被分成了八份,分别隐藏在青冥市周边八个城市的异能者组织中。这些组织是末日世界中的一股重要势力,他们掌握着大量的资源和信息。 我决定利用我的‘因果编织’异能,悄悄潜入这些组织,寻找解除封印的线索。我化身成一个普通的异能者,混入他们中间,开始了我的探寻之旅。 …… 末日纪年六十九年十月十九。 今天,我在沂水城的异能者集市上,发现了一个正在表演‘影鼠戏’的艺人。他的表演技巧让我叹为观止,也让我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或许,我可以利用这个艺人,以及他的‘影鼠’异能,来寻找那些隐藏在异能者组织中的封印阵图。于是,我向他伸出了橄榄枝,邀请他加入我的计划。 就这样,我开始了新的征程,为了解除‘血狱魔蛇’的封印,为了成为这个世界的‘霸主’,我将不惜一切代价。” 在这个丧尸肆虐、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艰难生存。在这个充满危机与机遇的时代,异能者们不仅要面对丧尸和凶兽的威胁,还要在资源争夺中与其他异能者展开激烈的争斗。 在这其中,一个名叫陆影的异能者,他觉醒的是“因果幻影”的异能,能够操控影子,制造幻影,同时还能通过因果之术暂时借用他人的身份。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他有着自己的野心和计划。 “我只需要收集一些老鼠、蜘蛛、蚂蚁之类的生物,利用我的‘因果幻影’将它们变成我的影子傀儡,让它们潜入各地的异能者组织——‘净世会’的总部,观察那些知事的一举一动,或许就能找到他们隐藏的‘混沌封印图’的线索。”陆影心中盘算着。 “因为我的‘因果幻影’是通过影子来操控傀儡的,所以不会有人发现它们异异常。”陆影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于是,陆影找到了一个善于操控老鼠的异能者,将他变成了自己的分身,让他带着影子傀儡前往各个县城的“净世会”总部,跟踪知事们的行动。 不久后,陆影便通过这些影子傀儡的眼睛,发现了第一份“混沌封印图”的线索——它隐藏在蒙阴县“净世会”总部地下的一间密室中。 “这个密室的入口有身份验证的阵法,硬闯肯定不行。”陆影眉头紧锁,但他很快想到了办法。 “在‘因果幻影’中,名字是每个人身份的象征。我可以凭借异能,暂时借用蒙阴县知事的身份。” 于是,陆影便以蒙阴县知事的身份,潜入了密室之中,成功获得了第一份“混沌封印图”的线索。 接下来,陆影用同样的方法,陆续获得了其他几份“混沌封印图”的线索。他的目标越来越清晰——他打算利用这些线索,找到所有的“混沌封印图”,并解开其中封印的恐怖力量——那是传说中能够让他成为“末世之王”的力量。 “天行二十三年五月十一。”陆影在日记中记录着,“我已经找到了六份‘混沌封印图’的线索,只差乐安县和沂水县的了。” 同时,他也在研究着如何从“梼杌”的记忆中还原晋升“末世之王”的仪式流程。他打算在沂山搭建祭坛,举行仪式。因为沂山在众人眼中是另一个强大异能者“雪女”的领地,但实际上,那里也是他的秘密基地。 “只要我成功晋升为‘末世之王’,我就能够掌控这个世界。”陆影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而这一切,都将从解开那些‘混沌封印图’开始。” 末日纪念二十三年九月初八。 在丧尸与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我,一个名叫王焱的异能者,在沂水县的“生存联盟”基地中,发现了一位名叫林峰的异能者。他的异能觉醒潜力惊人,短短时间内,他的异能“影裂”便达到了高阶水准。更令我惊讶的是,他的身上纠缠着复杂的因果之力,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峰明明是一个人,但当我使用我的异能“因果编织”去探查他时,却发现他的因果线像是被两个人共同编织一般。这让我将他列为了重点关注对象,尽管他的力量暂时无法威胁到我的计划,但在这个末日世界,任何潜在的威胁都不能忽视。 …… 末日纪念二十三年九月三十。 第101章 因果回溯 随着我晋升“末世主宰”的仪式即将开始,沂山区域的异象越来越明显,阴气聚集,引起了官方的注意。为了避免官方干扰我的计划,我利用“因果封锁”异能,在沂山周围设下了一道屏障,使得任何天机术和占卜术都无法窥视此地。 同时,我启动了“因果回溯”异能,不断干扰和拖延官方对沂山区域的调查,确保我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 末日纪年二十三年十月廿九。 今天,沂山上出现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大夏王朝的皇族后裔——皇子萧辰,另一个则是他的忠诚护卫。他们似乎误打误撞地来到了我即将举行仪式的黑色祭坛附近。 为了不影响我的计划,我利用“因果回溯”异能,设定了一个结果——他们将与这里的“凶兽之王”发生冲突,但最终会被一位神秘强者救走。 我没想到的是,为了达成这个结果,大夏王朝的传奇人物,那位隐世多年的异能大师——林逸,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并成为了他们的救星。这确实让我有些意外,但也让我对“因果之道”有了更深的理解。 看来,随着我实力的提升,我在“因果编织”和“因果回溯”方面的造诣也在不断进步。这将成为我成为“末世主宰”的重要助力!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未来末日世界,人类只能依靠觉醒的异能来求得一线生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一个名叫陆云的青年正默默地追寻着属于自己的力量。 “……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灭世狂潮’吗? 倘若我与他处在同一个层次,是否能够战胜他? 陆云对此并没有绝对的把握。 然而,对于什么‘末世最强’、‘同层次无敌’的称号,陆云从未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他只想专注于修炼,尽快突破当前的境界。 于是,他将同样的问题发送给了‘影狼’林轩。 林轩过了许久才回复消息。 【影狼:我曾经养过一只小猫,名叫小白。它喜欢在我脚边蹭来蹭去,喜欢和我一起捕猎,喜欢在我怀里睡觉。后来,它为了保护我,死在了丧尸的口中。那一刻,我觉醒了‘影狼之怒’。至于更多的细节,以及我的异能具体是什么……以后有机会再和你细说。】 林轩的回答虽然简短,但陆云能够感受到他话语中的悲伤。或许,这位总是以冷峻面目示人的林轩,也曾为小猫的离去而泪流满面。 结束与林轩的对话后,陆云在笔记本上写下几个关键词——“情感”、“悲痛”、“守护”。 异能这种东西,确实与人的情感和经历息息相关。 然而,陆云依然无法预测,当自己面临生死考验时,会觉醒怎样的异能。 ………… 陆云的平静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末世历二十三年正月初七那天,沂水城‘生存联盟’的指挥官李浩然将所有成员召集到会议室,传达了一个紧急消息: 沂水区域对抗丧尸和变异怪兽的战斗已经到了关键时刻。青州基地的指挥官张将军发布了紧急召集令,要求所有第三境及以上的异能者迅速前往战区,协助抵御怪兽的进攻,并帮助幸存者撤离至安全区域。 李浩然的话音刚落,会议室内的气氛就变得沉重起来。 时雨抬头看了陆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背上的‘破晓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锋利。 陆云则保持着一贯的平静,但内心却不禁叹息: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 林煜站在原地,内心剧烈波动,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他眉头紧蹙,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决然。 “林煜,你还好吗?”旁边的唐芸儿关切地看着他,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我没事。”林煜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刚刚,他在一位陨落强者的遗迹中,意外地继承了一种名为“末世之眼”的异能。这种异能不仅让他看到了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背后的真相,还让他得知了这位强者生前制定的一个计划——通过收集强大的生魂,来开启一个神秘的“魂界之门”,让人类获得新的生存空间。 这个计划竟然就在他的身边悄然进行,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他握紧了手中的“生存之钥”——一枚能够感应到稀有资源和强大生物的神秘戒指,试图联系他的队友“铁血狼”赵铁柱和“治愈者”陆婉清,但戒指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屏蔽。 不远处,原本的领导者——末世救援队队长李浩然和他的副手张磊,也拿出了一件件珍贵的异能装备,试图与外界取得联系,但他们的面色同样凝重,显然也未能成功。 末世之眼告诉林煜,空玄散人——那个曾经的强者,已经封锁了这片区域,阻止了一切外界干预。 而接下来,一种名为“血月魔狼”的凶兽,将在这片区域内肆虐,直到收集到足够的生魂,开启魂界之门。 林煜想起了八年前,那种凶兽吞噬了他父母的可怕场景,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他的战友们,他的亲人们,都还在与丧尸和凶兽战斗,他们随时都可能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林煜从未像今天这样,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在这个与外界隔绝的孤岛,他和唐芸儿的生死存亡,就掌握在空玄散人的一念之间。 他必须尽快找到破局之法,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 正当林煜苦思冥想之际,李浩然忽然望着空玄散人的遗迹,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我们……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在丧尸肆虐、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艰难地维持着生存。其中,一个名为“猎魂者联盟”的组织,由一群拥有强大异能的战士组成,他们为了获取生存所需的资源,与丧尸和凶兽展开激战。 萧辰,曾是帝国皇室的王子,如今却沦为了一个普通的异能者,在丧尸的威胁下艰难求生。一日,他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来到了一处废墟中的古老遗迹。 遗迹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自称为“幽冥道人”,正静静地等待着他。老者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看着萧辰紧张地询问:“如果我放你回去,你如何保证不会泄露这里的秘密?” “我发誓,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这里的一切!”萧辰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 然而,幽冥道人却轻蔑地笑了笑:“即使外面的世界因‘血月魔狼’的肆虐而毁灭,即使你的亲人在丧尸的攻击下惨死,你也能保证不说吗?” 萧辰沉默了片刻,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道:“我保证!” 幽冥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后轻轻挥了挥手,萧辰和他身边的同伴就瞬间昏迷过去。 “真是两个没用的家伙。”幽冥道人淡淡地说道,然后目光转向了远处的另一群人。 这群人中,有一个名为林昊的年轻战士,他是猎魂者联盟中的佼佼者,拥有强大的“烈焰焚天”异能。林昊和他的战友们,一直在与丧尸和凶兽战斗,为了生存和资源而拼搏。 当幽冥道人的目光落在林昊身上时,他微笑着说道:“年轻人,你应该已经明白这里的事情了?” 林昊警惕地望着幽冥道人,他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他心中明白,这位老者绝不是普通人。 “你想让我做什么?”林昊问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警惕。 幽冥道人缓缓走到林昊面前,低声说道:“这个世界已经崩坏,人族与鬼怪并存。而你们所依赖的修行法门,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林昊眉头紧锁,他从未想过修行法门会有问题。但他也清楚,这个世界的确充满了诡异和危险。 “幽冥道人”继续说道:“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一个属于鬼怪的世界,人族只是其中的异类。而你们所追求的第九境【登仙道】,实际上并不存在。那只是一个让人族自相残杀的骗局。” 林昊心中一震,他终于明白了幽冥道人的意图。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并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 从此刻起,林昊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异能者,他将成为这个世界的改变者。他要用自己的力量和智慧,揭露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谋和谎言,为人类寻找真正的出路。 在丧尸横行的末日世界,人类为了生存而不断觉醒异能,与丧尸和凶兽展开激烈的战斗。在这个世界中,一个名为“幽冥宗”的神秘组织,掌握着一种被称为《幽冥秘典》的强大异能修行法门,他们相信通过修炼此法,能够让人化身为更强大的存在,从而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 “但是丧尸和凶兽却只需要遵循本能,吞噬人类,或是吞噬同类,就能不断变强。” 幽冥宗的首领,一位被尊称为“幽冥老人”的老者,对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说道。这个年轻人名叫林逸,曾是末世前的一名普通大学生,如今却成为了觉醒异能的战士,为了生存而不断战斗。 “这世间一切所谓的异能修行法门,像什么‘火焰之心’、‘冰霜之息’、‘雷霆之怒’……都不过是辅助手段罢了。”幽冥老人继续道,“只有修炼《幽冥秘典》,化身为幽冥战士,才是通向力量巅峰的真正道路。” 话音落罢,幽冥老人轻轻一挥衣袖,一道幽暗的光芒没入了林逸的额头。林逸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一篇复杂的修行法门——正是《幽冥秘典》。 “我的传人,这就是我想交给你的真正传承,”幽冥老人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我想,以你这远超常人的天赋,只要你肯认真修行这门法术,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跟我一起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 林逸眉头紧锁,没有立即回应。他旁边的战友小雅则听得一脸茫然,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幽冥老人见林逸仍然在犹豫,便继续说道:“年轻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似乎因为某种原因,身体受到了严重的损伤,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你的生命已经时日无多,对不对?” 林逸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他确实因为一次与丧尸的战斗而身受重伤,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身体却已经大不如前。 “那么,你愿意接受我的传承吗?”幽冥老人问道。 林逸深吸一口气,最终点了点头。他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地底涌出。一只被称为“血月魔狼”的凶兽破封而出,它咆哮着向众人冲来。 众人纷纷召唤出各自的异能武器,与血月魔狼展开激战。但血月魔狼的实力强大无比,众人很快便陷入了苦战。 林逸看着眼前的战况,心中明白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他捏碎了手中的“空间转移符”,消失在了原地。 他决定前往莱州府,找到那里的异能者组织“曙光联盟”,向他们寻求帮助。他相信只有联合更多的力量才能对抗血月魔狼这样的强大敌人。 在逃离的过程中林逸也在思考着幽冥老人的话。他明白自己即将踏上一条充满未知和危险的道路但他也清楚这是自己唯一能够活下去的希望。 在丧尸肆虐、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艰难求生。在这个世界中,一个名为“暗影联盟”的组织,掌握了通往生存资源的关键——他们觉醒了独特的异能,通过击败丧尸和凶兽来获取资源。然而,异能者之间也为了争夺资源而频繁爆发争斗。 林轩,曾是末日前的一名科技天才,末世后却意外觉醒了一种强大的异能——“虚空穿梭”。为了获取足够的资源以支持自己所在的人类庇护所,他必须前往遥远的城市寻求援助。 在出发前,林轩心头却有些疑虑——他们庇护所的首领,号称能够洞察先机的“先知”,为何没有预测到即将爆发的丧尸狂潮?为何他手中的“通讯灵珠”也无法联系到外界? 正当林轩疑惑之际,他已经捏碎了手中的“虚空珠”,来到了目的地。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惊愕不已——这里并非他想象中的繁华城市,而是一座笼罩在阴雾中的巨大黑色祭坛。 祭坛位于一处荒凉的山谷中央,周围弥漫着浓重的阴煞之气。祭坛上刻有复杂的符文,闪烁着幽暗的光芒,显然是一座强大的阵法。而在祭坛前方,九名黑衣人正背对着他,低声念诵着咒语。 “这黑色祭坛……”林轩心中一动,他想起了在庇护所时,一名幸存的探险者曾告诉他关于这座祭坛的传闻——它可能是引发末日丧尸狂潮的根源。 就在林轩震惊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他转过头去,只见是小雪,她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恐惧。原来,小雪也使用了“虚空珠”,却同样被传送到了这里。 紧接着,林轩又在祭坛旁边看到了另外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们分别是庇护所中的领袖人物,大统领李昊和他的亲信张峰。两人同样一脸茫然,显然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个诡异的地方。 林轩心中一沉,他意识到可能有人故意干扰了空间传送,将所有使用“虚空珠”的人都传送到了这个祭坛。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之际,祭坛前方的九名黑衣人突然转过身来。其中六人的面孔对林轩来说是陌生的,但剩下的三人却让他震惊不已—— 站在最左边的,是一个气质阴郁的中年人。他身穿破旧的布衣,背着一个口袋,肩上扛着一个小木架。木架上跳跃着几只小鼠——正是曾在庇护所附近表演“鼠戏”的艺人!林轩震惊地发现,这个艺人竟然能够操控“因果之线”来控制小鼠! 站在最右边的,则是庇护所中那个看似普通的驼背老人。他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对林轩点了点头。林轩心中一震,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位老人的了解竟然如此浅薄——他甚至连老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轩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意识到,这座黑色祭坛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加深不可测的阴谋…… 在这个丧尸肆虐、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顽强生存。在这个世界中,异能者成为了最宝贵的资源,他们通过击败丧尸和凶兽来获取食物、水源和生存空间。然而,异能者之间也因为资源的争夺而时常爆发冲突。 其中,一个名为“末日守护者”的组织在丧尸和凶兽的威胁下,努力维护着人类的生存秩序。组织内部,有一位名叫秦风的年轻异能者,他原本是一名普通的青年,但末日来临后,他意外觉醒了强大的“虚空穿梭”异能。 秦风在一次执行任务时,意外被传送到了一个神秘的黑色祭坛前。祭坛位于一处废弃的城镇中心,周围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祭坛上刻有复杂的符文,闪烁着幽暗的光芒,显然是一座强大的法阵。 站在祭坛前的,是九名身着黑袍的异能者。他们的嘴角以相同的弧度翘起,露出诡异的笑容,对秦风齐声说道:“你终于来了,我们的同伴。” 其中,站在最中央的是一位白发的老者,他穿着深紫色的长袍,手中拿着一根权杖。他指着祭坛上的一根发光的线条,对秦风说道:“这位名叫陈德的老者,与你有着深厚的渊源。他是一位忠诚于人类的异能者,为了拯救更多人的生命,他不惜牺牲自己。” “然而,他的命运却掌握在你的手中。”老者继续说道,“你可以通过修炼《末日契约》这门强大的异能术,来改变他的命运。” 秦风脸色一沉,他深知这位老者所说的《末日契约》是一门极其危险的异能术,它能够操控因果,改变过去和未来。然而,他也明白,如果自己不修炼这门异能术,就无法拯救陈德的生命。 “我愿意修炼《末日契约》。”秦风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但请放过我身边的人。” 老者微微一笑,说道:“这得看你的表现。” 就在这时,老者的目光突然落在秦风身上的一根发光的线条上。他脸色一沉,目光变得冰冷起来。 “真没想到,你与‘雪域女王’之间也有着不解之缘。”老者冷冷地说道,“看来,你的命运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寒风呼啸而至,黑色祭坛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秦风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他知道,自己即将踏上一条充满未知和危险的道路。然而,为了拯救陈德和更多人的生命,他必须勇敢地面对一切挑战。 在末日降临的丧尸与凶兽肆虐的世界中,人类幸存者组建了各种势力,依靠觉醒的异能来争夺生存资源。其中,“破晓之光”是人类最为强大的异能者组织之一。 “破晓之光”的修士们站在一道巨大的裂缝旁,望着从裂缝中涌出的滚滚浓烟和丧尸群,无不感到震惊。 陈铁军,一位觉醒了“火焰操控”异能的年轻修士,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困惑。昨天,一群变异白狼突然袭击了他们的营地,留下了深深的恐惧。 而现在,裂缝中似乎又有更为恐怖的存在即将觉醒。 “难道是传说中的‘末日兽王’?”陈铁军心中暗忖,但他更担心的是那突如其来的暴风雪。 在这末日世界中,暴风雪往往伴随着雪女的出现。雪女,一位以人类灵魂为食的强大异能者,她的存在令所有幸存者胆寒。 第102章 庞大的身影 “嗷——” 裂缝中传来了一声震天的咆哮,一个庞大的身影缓缓升起。那是一只浑身覆盖着橘红色鳞片的九头凶兽,它便是“末日兽王”。 随着“末日兽王”的觉醒,整个裂缝周围都陷入了混乱。火焰与冰雪交织,丧尸与凶兽四散奔逃。 陈铁军和其他修士们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们感到自己随时都可能丧命于此。 “希望‘破晓之光’的大人物们能尽快赶到……”陈铁军心中默念,但他知道在这个末日世界中,每个人都只能依靠自己。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漫天的暴风雪忽然改变了方向,汇聚在裂缝上方,逐渐凝结成了一座冰雪铸就的拱桥,横跨在裂缝之上。 “这……这是雪女的手段?”陈铁军和其他修士们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座冰桥。 他们不明白,以人类灵魂为食的雪女,为何会在这个危急时刻出现,并且还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但此刻已经容不得他们多想,“末日兽王”的咆哮声越来越近,裂缝周围的地面也开始剧烈震动。 陈铁军知道,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走!”他大喊一声,率先施展“烈焰疾行”异能,朝着冰雪拱桥飞奔而去。 其他修士们也纷纷紧随其后,他们心中虽然忐忑不安,但也明白只有渡过这座冰桥,才有可能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狂风呼啸,火焰奔腾。但冰雪拱桥却如同雪山之巅的莲花般,静静绽放。 陈铁军等人拼尽全力奔跑,终于成功渡过了裂缝。而在这期间,“末日兽王”又对着冰桥喷出了一团灼热的火焰。然而,这座冰雪拱桥却依然屹立不倒,成为了他们逃出生天的希望。 在丧尸和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异能联盟”成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在这个世界中,人类觉醒的异能成为了他们与丧尸、凶兽抗争的唯一武器。然而,随着资源的日益匮乏,异能者之间也开始了激烈的争斗。 李雷,一位觉醒了“冰霜掌控”异能的年轻战士,曾是“异能联盟”的精英成员。然而,最近的一场丧尸狂潮中,他失去了许多战友,也失去了对联盟的信任。 丧尸狂潮过后,李雷在一片废墟中发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中涌出的黑气让人不寒而栗。他知道,这裂缝中隐藏着足以毁灭整个城市的恐怖存在。 突然,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覆盖了整个废墟。李雷心中一惊,他知道这是“雪域女王”降临的征兆。雪域女王,一位以丧尸灵魂为食的强大异能者,她的存在让所有人都感到恐惧。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漫天的飞雪在裂缝上方汇聚,逐渐形成了一座冰雪铸就的拱桥,连接了裂缝的两端。李雷和其他幸存的异能者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不明白雪域女王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为什么要帮我们?”李雷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多想,裂缝中传出的恐怖气息越来越强烈,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在冰雪拱桥的帮助下,所有的异能者都顺利越过了裂缝。而就在他们通过后不久,拱桥便消失了,重新变回了漫天飞雪。 李雷回头看了一眼裂缝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感激。他知道,是雪域女王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们一命。虽然她以丧尸灵魂为食,但在这一刻,她却选择了帮助他们这些人类。 然而,危机并没有结束。他们发现,整个城市都已经被裂缝中的恐怖存在所影响。原本平静的沂河此刻已经波涛汹涌,一道道黑色裂缝以沂河为中心向四周蔓延。肆虐的洪水夹杂着丧尸和凶兽,朝着城市奔涌而来。 在沂河的中央,一个庞大的蛇头冒了出来。它长着獠牙,吐着蛇信,不时发出尖锐凄厉的哭声。每当它张口的时候,就会吐出更多的洪水,使得水位迅速上涨。 李雷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这只蛇妖就是“九幽魔蛇”,一只拥有毁天灭地之力的恐怖存在。八年前,它就曾给这座城市带来了无尽的灾难。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那是汪阳,一个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汪阳看到李雷后,急忙喊道:“李雷!快跟我来!我们得想办法阻止这只蛇妖!” 李雷点了点头,跟着汪阳向着一处高地跑去。他们知道,只有找到足够强大的异能者,才有可能击败这只九幽魔蛇。否则,整个城市都将沦为泽国,所有人都将难逃一死。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中,人类幸存者依靠觉醒的异能,在废墟中艰难求生。其中,“末日庇护所”成为了人类最后的据点,他们与丧尸、凶兽以及内部的异能者争斗不断。 林轩,曾是“末日庇护所”的顶尖异能者,但因一次意外,他被迫离开了庇护所,成为了流浪者。然而,天庭组织——一个在末日中崛起的强大势力,并未打算放过他。他们视林轩为潜在的威胁,正在密谋对付他。 林轩对此心知肚明,但他并不在意。他行走在荒芜的大地上,前往传说中的“幽暗山脉”,寻找一种能够强化异能的神秘资源。在这个过程中,他遇到了两个年轻的异能者——苏瑾和吴昊。 “苏瑾,我一直想问你,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林轩一边走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苏瑾聊着。 苏瑾是一个拥有“治愈之光”异能的少女,她曾是“末日庇护所”的医师。然而,在一次丧尸围攻中,她的家人和同伴都牺牲了,她被迫离开庇护所,开始了流浪生涯。 “我的名字是父亲给我取的,他希望我能像瑾瑜一样珍贵和纯洁。”苏瑾轻轻地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林轩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吴昊,你呢?你的异能很强大,应该有个响亮的名字?” 吴昊是一个拥有“雷霆之力”的壮硕青年,他曾在“末日庇护所”的军队中服役。然而,由于一场内部争斗,他被迫离开庇护所,开始了流浪生涯。 “我没有什么响亮的名字,只是大家都叫我吴昊而已。”吴昊淡淡地回答。 林轩看着两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知道,在这末日世界中,能够遇到志同道合的人是多么难得。 “既然我们都是流浪者,那不如我们结拜为兄妹。”林轩提议道。 苏瑾和吴昊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于是,在这个荒芜的大地上,他们三人结拜为兄妹,共同面对未来的挑战。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天庭组织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他们派出了一支强大的异能者队伍前来追杀林轩三人。一场生死较量即将上演……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未来末日世界,人类幸存者依靠觉醒的异能在这片废墟上求生。其中,一位名叫秦天的异能者,曾是“曙光庇护所”的领袖,因一次意外被迫离开,带着两个年轻的异能者徒弟——陈风和林浩,踏上了前往传说中的“幽灵山脉”的征程,寻找能够强化异能的神秘资源。 秦天深知,在这个世界中,异能者的实力决定了他们的生存机会。因此,他对两个徒弟寄予了厚望,希望他们能够成为末世中的强者。 “陈风,你知道吗?在末世前,有一个传奇的异能者,他的名字叫灵明神猴,实力强大无比。我给你取的法号‘破军’,就是希望你能像他一样,无坚不摧。”秦天对陈风说道。 陈风听后,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谢谢师傅赐名,我一定会努力修炼,不负‘破军’之名。” 不久后,林浩也向秦天请求赐名。秦天想了想,给了他一个“雷霆”的法号,希望他能够像雷霆一样迅猛,无人可挡。 三人继续前行,但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他们明明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但眼前的“幽灵山脉”却始终遥不可及,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阻止他们靠近。 “师傅,这山脉似乎有古怪,我们该怎么办?”林浩紧张地问道。 秦天眉头紧锁,他感受到了来自“幽灵山脉”的压迫感,这让他不禁联想到了末世前的传说——幽灵山脉中隐藏着末世前人类的强大科技遗迹,但同时也蕴藏着巨大的危险。 “或许,这山脉真的在阻止我们靠近。”秦天沉声道,“但我们不能放弃,我们必须找到那个资源,否则人类将无法在这个末世中生存。” 于是,三人继续前行,不断尝试突破那股神秘力量的阻挠。然而,每当他们接近山脉时,都会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循环。 就在他们即将放弃的时候,秦天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深吸一口气,凝聚全身异能之力,朝着山脉的方向猛地一冲。这一次,他们终于突破了那股神秘力量的阻挠,成功地靠近了“幽灵山脉”。 在山脉的深处,他们找到了一种名为“源晶”的神秘资源。这种资源蕴含着巨大的能量,能够强化异能者的实力。三人欣喜若狂地采集着源晶,准备返回庇护所,为人类的未来带来一丝希望。 然而,在他们离开山脉的时候,却遭到了天庭组织的拦截。天庭组织是末世后崛起的一个强大势力,他们一直在寻找能够强化异能者的资源。当他们得知秦天等人找到了源晶后,便派出了强大的异能者队伍前来抢夺。 一场激烈的战斗在山脉边缘爆发。秦天、陈风和林浩三人联手对抗天庭组织的异能者队伍。他们凭借着强大的实力和坚定的信念,最终成功地击退了天庭组织的进攻,保住了源晶。 回到庇护所后,他们将源晶分发给了其他的异能者同胞们。在源晶的帮助下,人类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他们开始逐渐地收复失地,为人类的未来带来了新的希望。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人类幸存者依靠觉醒的异能,在这片废土上艰难求生。其中,一位名叫陆炎的异能者,曾是“曙光庇护所”的领袖,因一次意外被迫离开,带着两个年轻的异能者徒弟——雷明和韩雪,踏上了前往传说中的“幽暗神山”的征程,寻找能够强化异能的神秘资源“生命源晶”。 陆炎深知,在这片末世中,资源的争夺异常激烈。不仅要与丧尸、凶兽斗争,还要防范来自其他异能者势力的窥探和抢夺。他带领着两个徒弟,一边面对种种未知的危险,一边寻找着“生命源晶”的踪迹。 然而,当他们接近“幽暗神山”时,却发现这座山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笼罩,无法靠近。陆炎仔细观察,发现这股力量并非来自“幽暗神山”本身,而是来自于“末世天庭”——一个在末世中崛起的强大异能者组织。 “末世天庭”为了独占“生命源晶”,在“幽暗神山”周围设下了强大的禁制,阻止任何人靠近。陆炎意识到,要想突破禁制,必须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 他深吸一口气,凝聚全身异能之力,催动一件名为“万妖壶”的宝物。只见万妖壶光芒一闪,一股强大的妖力从壶口喷涌而出,瞬间将周围的丧尸和凶兽吞噬殆尽。 “出来,万妖之众!”陆炎一声令下,只见万妖壶中飞出无数妖魔,它们形态各异、实力强大,在陆炎的指挥下向“末世天庭”的禁制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末世天庭”的异能者们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妖力所震惊,他们纷纷启动防御法阵,试图抵挡妖魔的进攻。然而,在陆炎和万妖之众的联手攻击下,禁制很快就被攻破了一个缺口。 陆炎趁机带着雷明和韩雪冲入“幽暗神山”,终于找到了“生命源晶”的所在。然而,就在他们准备采集“生命源晶”时,却被“末世天庭”的护法天王——一位拥有天仙实力的异能者所拦截。 第103章 强大到让人窒息。 一场激战在“幽暗神山”上展开。陆炎凭借“万妖壶”和自身强大的异能,与护法天王展开了激烈的较量。经过艰苦的战斗,陆炎终于击败了护法天王,成功采集到了“生命源晶”。 然而,“末世天庭”并没有放弃对“生命源晶”的争夺。他们派出了更多的异能者前来围攻陆炎等人。面对强大的敌人,陆炎决定带着雷明和韩雪突围而出,将“生命源晶”带回“曙光庇护所”,为人类的未来带来一丝希望。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人类幸存者依靠觉醒的异能,在废墟上苟延残喘。其中,一位名叫林峰的异能者,曾是“曙光基地”的领袖,因一次意外被迫离开,带着两个年轻的异能者徒弟——雷震和霜雪,踏上了前往传说中的“暗影幽谷”的征程,寻找能够强化异能的神秘资源“生命之源”。 在“末世联邦”的总部,一众高层原本因为林峰的威胁而提心吊胆,但在得知他放出大量丧尸和变异兽的消息后,他们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智谋总长说得没错,这林峰竟然敢在联邦控制的‘净土’中释放如此多的丧尸和变异兽,简直是罪大恶极,必须立即剿灭。”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手中的‘万象匣’?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可是传说中的至宝,其价值无法估量。” 资源总长眼中只有林峰手中的“万象匣”,他虽然实力不强,但凭借其独特的异能——资源掌控,在末世联邦中地位尊崇。他擅长搜集和分配资源,是联邦不可或缺的人物。 “我手中的资源虽然丰富,但比起‘万象匣’中的异能秘法,还是逊色不少。如果能得到它,我的实力必将大增。” 资源总长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既然资源总长喜欢,那就让我下‘净土’将那林峰捉来,将‘万象匣’一并带回,如何?” 虎啸总长,一位实力强大的异能者,此时主动请缨。 然而,智谋总长却摇了摇头,阻止了虎啸总长的行动。 “虎啸总长不必着急,林峰的行踪已经暴露,并且被联邦的监控系统锁定,他逃不掉的。” “现在,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向那些普通人展示林峰的罪行,让他们更加恐惧和依赖我们联邦。” 智谋总长微笑着解释道。 “智谋总长果然高明,我们将林峰释放丧尸和变异兽的现场进行实况转播,让那些普通人看到他们的恐怖,这样他们才会更加珍惜联邦的保护,更加努力地为我们祈祷。” “对,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些普通人惊恐的样子了。” “他们的恐惧和祈祷,将成为我们力量的源泉,一石三鸟,妙啊,妙啊!” 随着智谋总长的计划被众人认同,一场针对林峰的舆论风暴即将在末世中掀起。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人类幸存者依靠觉醒的异能,艰难地在这片废墟上求生。其中,一位名叫陈破晓的异能者领袖,带领着他的队伍——“曙光先锋队”,在“绝望城”的庇护下,不断寻找着能够强化异能的神秘资源“生命精华”,以对抗日益强大的丧尸和凶兽。 陈破晓手中握有一件名为“万象镜”的宝物,它能够映照出异能者的内心世界,并强化其异能。然而,这件宝物也引起了其他异能者势力的觊觎。 在“末日联盟”的总部,高层们正在讨论如何对付陈破晓和他的“曙光先锋队”。 “对,我们需要放大‘曙光先锋队’的危险性,让幸存者们心中产生恐慌。多少年了,他们没见过这么强大的异能者队伍,这一次一定要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智谋总长赵无极提出了他的计划。 末日联盟的首领李雷霆始终没有发话,但四大护法已经给出了裁决方案。 李雷霆点头默许了他们的做法。 “那就这样定了,我负责在幸存者群体中制造恐慌,妖魔化陈破晓,让这些无知的人类感到恐惧,更加依赖我们末日联盟。”宣传总长林魅儿主动承担了这个任务。 “虎煞将军,你去带领‘暗夜猎杀队’下界捉拿陈破晓。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将‘暗影九卫’带上,他们虽然没有达到顶级异能者的水平,但都是一等一的强者。”智谋总长赵无极下达了命令。 虎煞将军虽然心中有些不爽,但还是接受了任务。他知道,这次行动虽然危险,但也是一个展示自己实力的好机会。 “好!就以智谋总长所言。” “暗影九卫听令,随我出征,捉拿陈破晓!” 暗影九卫全员身着黑色战甲,身披红色披风,整齐划一地跪下。 “谨遵将军之命!” “出发!” 随着虎煞将军的命令,一场针对陈破晓的猎杀行动开始了。 与此同时,在幸存者群体中,一条爆炸性新闻突然传开。 “警报!警报!今日我绝望城周边有不明势力闯入,现场异能波动强烈,疑似强大异能者队伍。极度危险,请全体公民不要擅自离开避难所,以免遭遇不测。” “现在给大家实时转播现场画面……” 随着通讯设备的启动,一幅恐怖的画面出现在所有人眼前。只见一群身材高大、面容狰狞的异能者正在与丧尸和凶兽激战,他们的异能波动强大到让人窒息。 一些胆小的幸存者当场就吓得瘫软在地,不少孩子更是吓得哇哇大哭。大人们也被这恐怖的画面所震撼,他们纷纷祈祷末日联盟能够保护他们免受这些恐怖势力的侵害。 “这些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强大?看他们这实力,恐怕比我们的异能者还要强大数倍。难道说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天神要惩罚我们吗?”幸存者们议论纷纷,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在废墟上艰难求生。异能者们组成各种势力,争夺生存资源,同时也与丧尸和凶兽展开激战。 第104章 火焰之道 “烈焰诀”中蕴含的火焰之道,与幽冥老人的黑暗之力截然不同。它蕴含着“焚烧一切、净化万物”的力量,正好可以用来破解幽冥老人的封锁。 江辰取出“炎龙笔”,这是一件传说中的名器,它的力量足以与幽冥老人的法术相抗衡。他心念一动,笔尖在“通讯石”上开始绘制新的符文。 二十息过去,江辰完成了初步的构思,开始动手绘制。在“炎龙笔”与“通讯石”接触的位置,爆发出炽热的火焰光芒。金属的表面逐渐浮现出一个个全新的符文。 这是一个艰难的挑战,江辰不仅要与时间赛跑,还要确保每一笔都准确无误。任何一丝差错都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 然而,江辰凭借坚定的意志和过人的智慧,成功绘制出了所有的符文。当最后一个符文完成时,“通讯石”上的锈迹被火焰吞噬得干干净净。它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在黑暗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江辰没有犹豫,立即通过“通讯石”联系到了“曙光联盟”的总部。他发送了一条紧急消息:【朱雀:废土之城遭遇危机。幽冥老人已解开“末日巨兽”的封印。他正在黑暗祭坛上举行仪式,准备献祭十万生魂晋升“黑暗霸主”。请速派增援!】 发送完消息后,江辰收起“通讯石”,没有等待回复。他相信,“曙光联盟”的领导者会明白形势的紧迫性并采取相应的行动。 五十五息过去,江辰望向远处的黑暗祭坛。他决定利用“时间裂痕”的最后时间做一件大事——他要亲手阻止幽冥老人的晋升仪式并拯救那些无辜的生命。 在之前的战斗中,幽冥老人已经多次触及江辰的底线——他逼迫江辰修炼《末日秘典》并威胁到他的同伴们的生命安全。江辰无法容忍这种压迫和威胁他决心要彻底击败幽冥老人为废土之城带来一丝光明和希望。 在末日废墟之上,丧尸横行,凶兽遍野。在这个充满绝望的世界中,人类觉醒异能,奋力抗争,只为获取一丝生存的希望。异能者之间,既有携手共进的战友,也有为争夺资源而爆发的争斗。 赵轩,一个年轻的异能者,拥有名为“时光掌控”的异能。在异能持续的时间里,他仿佛成为时间的主宰,拥有绝对的主动权。他深知,仅凭自己的力量无法长久生存,但此刻,他打算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计划摧毁那座被称为“黑暗之心”的黑色祭坛,阻止“夜影之主”的晋升仪式。虽然“曙光联盟”的强者们同样可以完成这个任务,但赵轩希望亲自动手,以解心头之恨。 “夜影之主”多次触碰赵轩的底线,逼迫他做出违背本心的选择。今天,赵轩决定顺从自己的内心,用“时光掌控”的力量,亲手摧毁这座祭坛。 他手持名为“炎龙之怒”的异能武器,径直走向黑色祭坛。在祭坛周围,“夜影之主”的分身们严阵以待,但赵轩毫无惧色。他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容,那是他从未有过的畅快与自由。 他轻轻挥动手中的“炎龙之怒”,火焰瞬间燃烧起来,将山林中的树叶点燃。这些火焰化作无数飞舞的“火蝶”,扑向前方的黑色祭坛。火光照亮了整片灰暗的山林,也照亮了赵轩坚定而决绝的脸庞。 随着火焰的燃烧,祭坛上的晦暗光芒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将这座精心布置的祭坛化为一片墟骸。赵轩的真元几乎燃烧殆尽,但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在“时光掌控”的最后几秒钟里,他来到昏迷的时瑶身边,静静地坐在她身旁。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微颤的睫毛,赵轩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他轻轻地数着她的睫毛,一根、两根、三根…… 就在这时,“时光掌控”的力量消失了。时间开始继续流动,周围的风声、丧尸的嘶吼声以及凶兽的咆哮声再次响起。赵轩看到时瑶的睫毛在风中微微颤动,也看到周围原本静止的丧尸和凶兽开始活动起来。 “夜影之主”的分身们望着被烈火焚烧得支离破碎的祭坛,表情从茫然到震惊再到愤怒。他们齐刷刷地喊出赵轩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意。 但此刻的赵轩却只想放声大笑。他笑得大大咧咧,笑得肆无忌惮。因为他知道,自己终于做了一件真正顺心的事情——他亲手摧毁了“夜影之主”的晋升祭坛,为末日世界带来了一丝曙光。 在末日废墟的边缘,丧尸如潮,凶兽咆哮。人类在这个丧尸横行的世界中艰难求生,唯有觉醒异能者,才能在这末日之中寻得一线生机。异能者们依靠各自的异能,击败丧尸和凶兽,争夺稀缺的生存资源,同时也在异能者之间展开激烈的争斗。 在这片废墟之上,有一位年轻的异能者,名叫李昊。他觉醒的异能名为“时间回溯”,能够暂时操控时间的流动。李昊在多年的冒险中,一直在寻找能够改变末日局面的方法。 今日,他站在一座被称为“血月祭坛”的黑色建筑前,这座祭坛是“暗夜联盟”首领夜影的晋升仪式所在地。李昊决定摧毁这座祭坛,阻止夜影的晋升,为末日世界带来一丝希望。 他挥舞着手中的异能武器“星辰之刃”,催动“时间回溯”的力量,将周围的丧尸和凶兽暂时静止。然后,他冲向祭坛,一刀劈下,火焰瞬间燃烧起来,将祭坛化为灰烬。 然而,摧毁祭坛所消耗的力量让李昊感到疲惫不堪。他坐在地上,虽然真元耗尽,但却没有丝毫慌张。他看着远处逃走的夜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现在,是我的回合了,”他笑着说道,“夜影,你还不赶紧逃跑吗?” 夜影在逃离的过程中,感受到了李昊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势。他通过异能感知到,李昊身上连接着数条因果之线,每一条都通往一位强大的异能者。他知道,如果此时对李昊出手,将会引来这些强者的围攻。 “保命要紧,”夜影告诉自己,“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于是,他化作一道黑影,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在夜影消失的瞬间,李昊也松了一口气,疲惫地倒在地上。此时,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三道身影——正是“曙光联盟”的三位强者:光明使者秦明、智慧长者苏武和战神林啸。 他们看到李昊成功摧毁了祭坛,纷纷上前表示赞赏和感谢。李昊虽然疲惫不堪,但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一声尖锐的嘶吼声——那是一只被称为“九幽魔蛇”的凶兽。它感应到了祭坛被毁的气息,正朝着这边迅速接近。 李昊和三位强者相视一笑,准备迎接新的挑战。他们知道,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改变这个末日世界的决心。 在末日废墟的边缘,丧尸狂潮席卷,凶兽肆虐。在这个末世之中,人类只能依靠觉醒的异能,与丧尸和凶兽搏斗,争夺生存的权利。异能者之间,为了争夺稀缺的资源,也时常爆发激烈的争斗。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有一位名叫林瑶的少女,她常常陷入噩梦之中。梦中,她看到一座被灰雾笼罩的黑色祭坛,祭坛上站着一个被称为“影魔”的九个分身,他们露出整齐而诡异的微笑。 在另一个梦中,她看到了林轩,一个身患绝症,只能活到三十岁的青年。林轩坐在昏暗的废墟之中,修炼着一本名为《幽冥秘典》的禁术。他脸色苍白,眼神坚定,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全部投入这场与死神的博弈。 “你不要修炼这门禁术!”林瑶在梦中焦急地喊道,她试图阻止林轩,但林轩却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用冰冷的声音说:“我只有这条路可走,如果我不修炼这门禁术,我就无法在这个末世中活下去。” 话音未落,林轩突然变得狰狞可怕,他双眼通红,长出锋锐的獠牙,仿佛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怪物。他嘶吼着朝林瑶扑去,将她按倒在废墟之中。林瑶试图反抗,但发现自己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束缚住,无法动弹。 接着,梦中的场景再次变化。林瑶来到了一个荒芜的墓地,一块墓碑上刻着“林轩”的名字。她看到“曙光联盟”的领袖陈明远站在她的身边,他轻轻叹了口气,对她说:“林轩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命运的安排,在这个末世中陨落了。” 林瑶怔怔地盯着墓碑,突然一道惊雷划破长空,暴雨倾盆而下。她浑身湿透,仿佛变成了一只落汤鸡。然后,梦中的场景再次变化。 她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坐在那棵曾经熟悉的梧桐树下。她看到了白发少年——那是她的挚友,也是她心中的一道光。他微笑着对她说:“林瑶,你拥有绝顶的天赋和命格,却在这个末世中活得如此艰难。你不觉得憋屈吗?” 林瑶沉默不语,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这个残酷的世界。但白发少年却认真地看着她:“其实,你一直都有机会改变命运。只是你需要找到那个能够激发你潜能的契机。” “契机?”林瑶疑惑地问。 “是的,”白发少年点了点头,“就像林轩一样,他虽然身患绝症,但却在绝望中找到了修炼禁术的机会。而你,也需要在逆境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契机。” 林瑶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沉沦在痛苦之中。她决定要勇敢地面对这个末世,找到属于自己的契机和力量。然后,她向白发少年点了点头:“我会的。” 白发少年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希望。”说完他便消失了。 林瑶从梦中醒来,她感到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心灵的洗礼。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现实了,她要勇敢地面对这个末世并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在丧尸肆虐、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异能者联盟”成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在这个绝望的时代,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与丧尸和凶兽展开殊死搏斗,争夺生存资源。异能者之间,为了争夺稀有的资源和权力,也时常爆发激烈的争斗。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有一位名叫李昊的青年,他身怀异禀,被誉为“时间操纵者”。然而,他内心却深受困扰,因为他发现自己不仅拥有操纵时间的能力,还背负着一种神秘的使命。 一天,李昊在废墟中遇到了一位神秘的白发少年,他自称是“权柄守护者”。白发少年告诉李昊,他身上的异能其实是一种被封印的“权柄”,这种权柄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足以改变世界的命运。 “你的力量,有一个更尊贵的称呼——‘权柄’。”白发少年说道。 李昊心中震惊,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异能会有如此高贵的称谓。他回想起自己觉醒异能的那一刻,仿佛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这四颗钉子,代表着四种被封印的权柄。”白发少年指向自己身上的四根钉子,解释道,“而我头上的伤口,则是因为你曾经拥有过一种权柄,但在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瞬间,它自然脱落了。” “那它代表什么权柄?”李昊好奇地问。 “它代表的权柄叫做‘智慧’。”白发少年回答道,“你过目不忘的能力、远超常人的理解能力和近乎离谱的悟性,统统来自于它。” 李昊恍然大悟,他这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天赋并非偶然,而是与这神秘的权柄息息相关。 “那么,我该如何找回其他的权柄?”李昊急切地问。 “这需要你自己去探索。”白发少年微笑着说道,“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帮我拔出这颗钉子。” 他指向自己的左肩,那里插着一根钉子。 “这颗钉子代表的权柄,或许能帮助你解决眼前的困境。”白发少年说道,“你渴望长生,但此时此刻你最想要的是脱困、活下去。这颗钉子代表的权柄,正是‘生命’。” 李昊心中一动,他上前几步,双手紧紧握住那根钉子,用力一拔。顿时,一股强大的能量涌入他的身体,他的意识变得格外清晰,仿佛与整个世界融为一体。 “现在,你拥有了第二个权柄——‘生命’。”白发少年笑着说道,“它的用途千变万化。希望它能够在你手中大放光彩。” 李昊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知道自己将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异能者,而是拥有改变世界命运的“权柄拥有者”。 “继续往前,李昊。”白发少年鼓励道,“你目前遭遇的一切不幸,终究是因为你能力不足造成的。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保护你所在意的人,让他们免遭伤害。” 李昊点了点头,他决定踏上寻找剩余权柄的征程。他知道,这将是一条充满挑战和危险的道路,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自己和所爱之人,他必须变得更强。 在这个丧尸肆虐、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异能联盟”是人类最后的庇护所。在这个世界中,人类通过觉醒异能,与丧尸和凶兽进行殊死搏斗,争夺稀缺的生存资源。异能者之间,因为资源的争夺,也时常爆发激烈的争斗。 “继续前行!我会在‘守望堡’等你。”白发少年林逸在丧尸废墟的边缘对着夜风说道。 话音落罢,他的身影开始逐渐模糊,消失在弥漫的灰雾中。 “等等!”一名青年男子突然开口,他叫陈铭,是“异能联盟”的新星成员,“你刚才说的‘暗影组织’是个错误的方向,可以详细解释一下吗?” 林逸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陈铭:“‘暗影组织’宣扬的‘只有融入黑暗,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这种观念是错误的。他们试图通过融合丧尸病毒,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但这只会让我们失去人性,成为世界的奴隶。” “修行,应当是为了守护和拯救,而不是为了毁灭和统治。”林逸继续道,“‘异能联盟’的修行法门虽然艰难,但每一步都是向着光明前进。” 陈铭点了点头,将林逸的话牢牢记在心里。他向林逸深深鞠了一躬:“多谢你的指点!” “你我同为异能者,本就是同伴。”林逸微笑着说道。 下一秒,他转身消失在灰雾中,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荡:“继续前行,陈铭。找到属于你的道路,拯救这个世界。” 陈铭望着林逸消失的方向,深吸一口气,紧握拳头。他明白,自己肩负着重大的责任。 他转身走向丧尸废墟的更深处,那里是“暗影组织”的藏身之地。他知道,只有击败“暗影组织”,才能阻止他们毁灭世界的计划。 然而,当陈铭踏入“暗影组织”的基地时,却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所有的丧尸和凶兽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废墟和死寂。 陈铭愣住了,他没想到“暗影组织”会如此轻易地放弃他们的基地。但他知道,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已经失败。相反,这可能只是他们更大阴谋的开始。 陈铭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行。他知道,自己必须找到“暗影组织”的下一个目标,阻止他们的阴谋。 现实世界,异能联盟的总部。 陈铭回到了这里,他的脸色苍白,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你成功了?”联盟的首领问道。 陈铭点了点头:“我摧毁了‘暗影组织’的一个基地,但我知道他们还有更大的计划。” 首领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陈铭。你是我们联盟的希望。接下来,我们需要找到‘暗影组织’的下一个目标,阻止他们的阴谋。” 陈铭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任务还很艰巨。但他相信,只要他们团结一致,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拯救这个世界的决心。 在这片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中,人类只能依靠觉醒的异能来求得一线生机。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异能者之间为了生存资源,互相争斗,形成了不同的势力。 其中,一位名叫林逸的青年,是“曙光联盟”的核心成员,他觉醒了强大的异能——火焰掌控。而与他为敌的,是一个名为“暗影议会”的邪恶组织,他们企图通过操控丧尸和凶兽,来统治这个世界。 林逸站在废墟之上,手中握着一张被称为“焚魔符”的宝物。这是他用珍贵的资源交换而来的,据说能够引发足以焚烧一切的火焰。 话音落罢,林逸将手中的“焚魔符”轻轻一抛。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他并没有将“焚魔符”投向“暗影议会”的首领——黑影老人,而是投向了自己。 顿时,符纸瞬间化作了熊熊的金色火焰,将林逸完全笼罩。火焰如同烈日般炽热,气流翻滚,火舌乱窜。 “他疯了吗?竟然想自杀!”黑影老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他无法理解,林逸为何要做出如此决然的举动。 林逸之前为了对抗丧尸和凶兽,被迫修炼了一种名为《炎阳秘典》的禁术,这使得他拥有了强大的火焰异能,但同时也让他身体承受了巨大的负担。此刻,他已经是一个半人半火的存在。 普通人无法抵挡“焚魔符”的火焰,但拥有火焰特质的林逸同样不能幸免。这上百张“焚魔符”产生的火焰,足以在短时间内将他焚烧成灰烬。 看到这一幕,黑影老人想要使用他的异能“暗影操控”来干扰火焰,但已经来不及了。然而,就在下一秒钟,熊熊烈火突然消散。 第105章 重新恢复了血色 林逸静静地站在原地,毫发无伤。他身上的火焰气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心跳恢复了正常,血液重新奔腾,苍白的脸颊上也重新恢复了血色。 黑影老人震惊地发现,此刻的林逸已经不再是半人半火的存在,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唯一不同的是,他手腕上那个由特殊矿石制成的手链已经碎成了无数碎片,散落在地。 “替身手链!”黑影老人心头一震。这是“曙光联盟”的领袖——光明使者送给林逸的珍贵宝物,能够在关键时刻替主人抵挡一次致命的攻击,并解除主人身上的负面效果和受到的控制。 林逸刚才因为修炼《炎阳秘典》而承受了巨大的火焰负担,这对他来说就是一次“致命的攻击”。但“替身手链”不仅帮助他抵挡了火焰的焚烧,还解除了他身上的火焰负担。 此刻的林逸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着黑影老人。他知道,自己与“暗影议会”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在这个丧尸肆虐、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中,异能者林逸成为了“曙光联盟”的领袖,带领人们抵御丧尸和凶兽的侵袭。空玄散人,一个曾经强大的异能者,因背叛联盟而被逐出,他掌握着诡异的“因果律术”,隐藏在暗处,对林逸及其盟友构成威胁。 林逸心中的担忧并未消散,他深知空玄散人的能力非同小可,且难以防范。然而,在“曙光之城”内,有着联盟创始人亲自布下的“光明守护阵”,能够抵挡空玄散人的“因果律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联盟的首席智者,李智者,淡淡一笑,“空玄散人的‘因果律术’虽然强大,但在‘光明守护阵’的范围内,他的能力将被大大削弱。” “更何况,你现在是‘曙光联盟’的核心,所有的成员都在关注着你的安危。如果有人胆敢对你出手,那么整个联盟都会为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李智者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关于青州地区,我已经派遣了最强的队伍前往清扫丧尸和凶兽。同时,联盟也会派遣高手长期驻守,确保你的朋友们的安全。” “这一次,空玄散人的背叛让联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我们不会坐视不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将对所有的丧尸和凶兽进行更加严厉的打击。” 林逸默默地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能量饮料,轻轻啜了一口。这饮料似乎具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够平复他内心的烦躁和不安。 “林逸,你对接下来的计划有什么打算?”短暂的沉默后,李智者问道。 “我打算继续修炼我的‘火焰之心’异能,并带领队伍深入丧尸和凶兽的巢穴,获取更多的资源。”林逸回答道,“只有变得更加强大,我们才能在这个末日世界中生存下去。” “很好,”李智者满意地点了点头,“以你这次立下的功绩,联盟将会对你进行破格提拔,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五级指挥官。” “同时,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在‘曙光计划’正式启动之前的几个月里,你是愿意前往地方领导分队,还是留在总部指挥全局?” 林逸沉思片刻,回答道:“我愿意前往地方领导分队,直接面对丧尸和凶兽的威胁,锻炼我的实战能力。” “很好,”李智者赞许地点了点头,“记住,无论在哪里,你都是‘曙光联盟’的骄傲和希望。” …… “如果有生之年,我能修到第八境,我一定会亲手杀了空玄散人。”林逸平静地说道。 “很好,”白发少年,一位被联盟囚禁的异能者,眼中露出赞赏的神情,“记住这份仇恨,然后请你帮我拔掉这颗‘诅咒之钉’。” 林逸走上前,轻轻拔出了白发少年左肩上的钉子。顿时,一股强大的能量从白发少年的体内涌出,他的双眼变得炯炯有神。 “多谢你,林逸。”白发少年感激地说道,“这颗‘诅咒之钉’一直束缚着我的能力,现在我终于可以摆脱它了。” “不过,这并非神通,”白发少年解释道,“而是我多年修炼所积累的力量。当我拔出这颗钉子时,这股力量得以释放。” 林逸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神通,只有不断努力和修炼才能变得更强。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幽暗纪元”中,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权柄”,与丧尸和凶兽抗争,以求生存。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异能者之间为了资源而争斗不休,形成了多个势力。 在这个世界中,一位名叫林逸的年轻人,作为“曙光守望者”的核心成员,一直在与丧尸和凶兽作战。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身怀的异能,实际上是一种被称为“权柄”的力量。 一天,林逸在废墟中遭遇了一个神秘的白发青年,名为“白辰”。白辰身上插着四根神秘的钉子,每一根都封印着一种强大的权柄。 “但这种随机觉醒的异能配不上你,或者说,配不上我们。”白辰平静地说道。 “你的力量,有一个更尊贵的称呼——‘权柄’。” 林逸心中震惊,目光扫过白辰身上的钉子,然后落在其额头上的伤痕上。 “这四颗钉子,代表着四种被封印的权柄?”他皱眉问道。 “没错。”白辰微笑着点头。 “那你头上的伤痕又是怎么回事?”林逸好奇地问。 “在你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瞬间,代表‘智慧’的钉子就自然脱落了。”白辰解释道,“你的过目不忘、超常理解力和悟性,都源于此。” 林逸恍然大悟,他一直以为这些天赋是穿越带来的,没想到背后还有如此深厚的渊源。 “来,林逸,帮我拔出这颗钉子。”白辰指着左肩上的钉子说道,“是时候找回真正的自己了。” “为什么偏偏是这一颗?”林逸疑惑地问。 “你这一生最渴望的是什么?”白辰反问道。 “长生。”林逸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此时此刻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活下去。” “这颗钉子代表的权柄,或许能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林逸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双手紧握住钉子,用力一拔。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他的身体,他的意识变得格外清晰,仿佛与整个世界融为一体。 在幽暗纪元的某个角落,一股强大的气息突然爆发,引起了丧尸和凶兽的惊恐。它们感受到了来自林逸身上的恐惧和威压。 “现在,你拥有了第二个权柄——‘光阴’。”白辰笑着说道,“它的用途千变万化。希望它能在你手中大放异彩。” 林逸感受着体内新的力量,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保护自己和在意的人免受伤害。于是,他继续踏上了与丧尸和凶兽抗争的征途。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废墟纪”,人类艰难地在这片废土上挣扎生存。在这个世界里,人们通过觉醒异能,获得了对抗丧尸和凶兽的力量。这些异能者被称为“觉醒者”,他们为了生存资源而相互争斗,形成了多个势力。 “继续向前!我会在‘守望塔’上等你。” 白发青年“墨痕”的声音逐渐模糊,他站在废墟纪的标志性建筑“死亡之桥”上,身影逐渐消失在弥漫的尘埃中。 “等等!”一位名叫“陆骁”的觉醒者突然喊道,“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墨痕回头问道。 “你刚才说,‘血影魔君’的信仰是个误区,”陆骁急切地问,“能详细解释一下吗?” “‘只有完全堕落,才能掌握终极的力量’,这是谬论。”墨痕冷笑一声,“那些丧尸和凶兽,只是这个世界破碎规则下的产物。 “真正的修行,是探索自我,而非屈服于任何规则。 “‘血影魔君’所倡导的信仰,不过是让人们失去希望,成为世界的牺牲品。” 陆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这些话牢牢记在心里。他向墨痕行礼:“多谢指教!” “你我同出一源,何须如此。”墨痕微微一笑,随即与背后的“残梦石”一同消失在陆骁的眼前。 陆骁望着空荡荡的死亡之桥,心中充满了感慨。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握成拳,仿佛要握住命运。 然后,他坚定地踏上了通往“荒芜平原”的道路。在那里,他将要面对更加残酷的考验。 然而,就在他踏上平原的那一刻,原本枯萎的“希望之花”突然绽放。它们殷红如血,却又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似乎在为陆骁的到来而欢呼。 但很快,这些花朵再次枯萎凋零,仿佛它们的生命力只够绽放一瞬。整个世界重新陷入了灰暗与死寂。 ………… 回到现实世界,一座破败的实验室中。陆骁缓缓睁开眼睛,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他感觉到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 “你成功了?”一个身穿破旧实验服的老者转过身来问道。他是“废墟纪”的幸存者之一,也是陆骁的导师。 陆骁点了点头:“初步掌握了《破晓秘典》的力量。我已经走过了‘死亡之桥’,突破了第三境。” 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很好。”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带领人类走出这片废墟。” 陆骁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他的决心。他将继续前行,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战斗。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废墟纪元”,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异能之力”,与丧尸和凶兽抗争,争夺生存资源。在这个充满斗争与危险的世界里,觉醒者纷纷加入了各大势力,以获取更多的资源和保护。 主角“林峰”曾是“曙光军团”的一名顶尖异能者,但因一次意外,被强大的敌人“影煞”所控制,被迫修炼了一种名为《幽冥转生术》的禁术,逐渐变得半人半鬼。他渴望摆脱这种控制,找回真正的自我。 林峰心念一动,取出了上百张“烈焰焚魂符”,这是他自己制作的第五代异能符箓,威力强大,足以焚烧一切邪恶。他紧紧攥着这些符箓,准备进行一场决定性的反击。 “你想干什么?”影煞的分身“幽影老者”轻蔑地笑道,“你不会是想用这些符箓对付我?” 林峰没有回答,他深知《幽冥转生术》对自己身体的侵蚀日益严重,必须尽快找到解决之道。他开始轻声念诵“净魂咒”:“烈焰焚魂,净化幽冥。万邪不侵,真我归位。急急如律令!” 话音落罢,他把手中的“烈焰焚魂符”轻轻一抛,然而这些符箓并未飞向幽影老者,而是围绕在林峰的周身。 符箓瞬间化作了熊熊烈焰,将林峰完全笼罩在内。幽影老者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林峰竟然会选择自焚来摆脱控制。 烈焰焚烧着林峰的身体,但他并未发出任何痛苦的呼喊。相反,他的脸上露出了解脱的笑容。他知道,这是摆脱《幽冥转生术》的唯一方法。 然而,就在烈焰即将将林峰焚烧殆尽之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笼罩住了林峰。烈焰瞬间消散,露出了一个完好无损的林峰。 他身上的阴煞气息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大的生命力。他的心脏恢复了跳动,血液开始奔腾,苍白的脸颊上也重新恢复了血色。 幽影老者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无法相信林峰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地破解《幽冥转生术》。然而,更让他震惊的是,林峰手腕上那枚由“光明之心”制成的“守护之环”已经碎成了无数碎片。 “守护之环!”幽影老者心头一震。这是“曙光军团”团长赠给林峰的珍贵宝物,能够在关键时刻替主人抵挡一次致命攻击,并解除主人身上的一切负面效果和受到的控制。 林峰用这种方式,不仅摆脱了《幽冥转生术》的束缚,还恢复了人类的身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久违的自由和力量。 然而,他并未忘记自己的使命和责任。他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婉”——他的战友和伙伴,对幽影老者说道:“你就这么想夺走我伙伴的性命吗?那好,我就先送你上路!” 说着,林峰身形一动,向幽影老者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废土纪元”,人类觉醒异能,组成了“异能者联盟”以对抗丧尸和凶兽的威胁。在这片充满危险与机遇的土地上,异能者们为了生存资源而展开激烈的争斗。 主角“林昊”曾是“破晓组织”的顶尖异能者,他因一次意外与“曙光军团”的司首“洛川”相识,得知了沂水县洪水退去,陈统领、汪阳等人幸存的消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林昊决定留在洛京城,利用这里的丰富资源加速自己的修行。 “小瑾,我刚才和洛川大人谈了一些事情。”林昊坐在床边,轻声对昏迷中的少女“时瑾”说道,“沂水县的危机已经解除,陈统领他们也都安好。洛京城这里资源丰富,对我的修行有很大帮助……” “在我昏迷期间,我成功突破了第三境,获得了名为‘破晓之光’的神通。”林昊继续道,“借助这个神通,我成功地将青州府的情况传递给了外界,让更多人知道了我们的困境。在圣人们即将抵达时,那个曾经威胁我们的‘夜影兽王’吓得仓皇逃窜……” 时瑾虽然双眼紧闭,但她的耳朵却仔细地聆听着林昊的每一句话。她很好奇林昊此刻的模样,也很想知道他的神通究竟是什么,以及他在这次危机中获得了怎样的荣誉。 她犹豫着要不要睁开眼睛,就在这时,林昊提到了她最担心的事情。 “……至于我的寿命问题,你不必太过担忧。洛川大人说过,我的修行天赋在末世中堪称罕见。你看,我用不到一年的时间便达到了第二境,短短三个月便突破了第三境。或许再过几年,我便能超凡入圣了。小瑾,你也要努力修炼,争取早日与我并肩作战……” 林昊的话还没说完,时瑾突然睁开眼睛,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林昊,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被你骗吗?我父亲曾告诉我,修行之路越往后越艰难。第三境之后,不仅需要大量的资源,更需要极高的悟性。就像我父亲,他已经在第四境巅峰停滞了近五年……” 说到这里,时瑾的话音戛然而止,她那张略带婴儿肥的小脸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原来她一直在装睡,一不小心就露馅了。 她迅速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半个脑袋,只留下一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看到时瑾这幅可爱的模样,林昊忍不住笑出声来。 此刻的少女看上去娇俏可人,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动的气息。林昊心中涌起一股想要保护她的冲动。然而,他也深知自己身负重任,未来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他既希望时瑾能够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又担心自己无法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站在理性与感性的岔道口,林昊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大……”林昊想起在“希望之塔”上遇到的那位神秘老者的话,默默在心头感叹。他深知只有变得更加强大,才能守护自己和时瑾的未来。 在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末世废墟”中,人类依靠觉醒的异能与丧尸和凶兽抗争,争夺生存资源。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异能者们组成了不同的势力,其中最为强大的便是“天启联盟”。 “林逸”曾是“曙光城”的异能者新星,他因一次意外与“天启联盟”的领袖“秦川”相识,得知了莱州府千户“时战”的女儿“时瑾”的近况。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林逸决定加入“天启联盟”的神机营,以期在更广阔的舞台上修炼和战斗。 “时瑾,你父亲作为莱州府的守护者,平日里忙于抵御丧尸和凶兽的侵袭,自然没有太多时间修炼。”林逸对躺在床上的时瑾说道,“而我加入神机营后,将能全心全意地修炼,还有联盟中的圣人们为我指点迷津。相信我,我很快就能突破现有的境界。” “你别得意忘形了。”时瑾在被子里闷声道,虽然声音微弱,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不服输的倔强。 “时瑾大人,看来你是担心被我超过啊?”林逸微微一笑,轻松地将话题转移,“你以前在异能者功勋榜上一直压我一头,现在我可要奋起直追了。” 时瑾秀眉微蹙,想要坐起身子,却因为伤口疼痛而不得不放弃。她嘟囔道:“我才不会被你超过呢!在曙光城的异能者协会里,我也要继续做那功勋榜的榜首!” “那请时瑾大人先好好养伤,不要勉强自己。”林逸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重新躺下,“过几天就是联盟的庆典日了,届时会有盛大的烟花表演。如果你的伤势好转,我们可以一起去欣赏。” 时瑾望着林逸那坚毅的侧颜,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她不禁开始默默地祈祷,希望自己的伤势能尽快恢复。 ………… 半个时辰后,林逸离开了房间。时瑾躺在床上,望着门口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忘记了询问林逸的异能是什么。这让她感到有些懊恼。 正当她感到有些失落时,上官婉儿走了进来,坐在她床边的藤椅上。 第106章 那家伙可是个天才 “还在想他?”上官婉儿打趣道。 “才没有呢……”时瑾双手揪着被子边缘,把半张小脸藏在被子下面。 “跟我说说你们以前的故事,时瑾妹妹。”上官婉儿胳膊支在床边,用手托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她,“我听说林逸在你们沂水县也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做了许多令人惊叹的事情。” “那是当然。”时瑾不假思索地回应道,眼睛里闪烁着骄傲的光芒,“林逸那家伙可是个天才,只看了一遍就把藏书阁里所有关于异能的书籍都背了下来。其他异能者在修炼上遇到难题时,都会去找他请教。他们都称他为‘异能百科全书’。” “还有一次,我和林逸去一个废弃的工厂执行清除丧尸的任务,遇到了一只名叫‘幻影兽’的凶兽。那凶兽能够变换形态,以假乱真。林逸为了应对它,特意化名为‘夜行者’。我当时还觉得他太小心了,没想到他早就看穿了幻影兽的伪装……” 说到这里,时瑾停顿了一会儿,鼻子有些发酸。她终于明白,为何林逸会把自己的化名取作“夜行者”——在这个末日世界里,每个人都在为生存而战,而“夜行者”则是他内心最渴望的身份,象征着自由与无畏。 只是,除了为他提供必要的资源和支持外,时瑾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帮助他。这让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那他确实是个了不起的战士。”上官婉儿轻轻握住了她伸出被子外的小手,“像雷震天那样的家伙,自诩为‘末世霸主’、‘废墟之地最强者’,但实际上,他对各种丧尸和凶兽的了解连皮毛都算不上。相比之下,我更钦佩林逸这种既博学又低调的异能者——在丧尸横行的末世中,他默默守护了‘希望之城’的数万幸存者。这种成就,同龄人中能做到的寥寥无几。” 时瑾“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同时也握紧了上官婉儿的手,心中对她的好感增加了几分。 对于时瑾来说,只要有人在她面前夸赞林逸,那就是她认定的朋友。 “对了,瑾儿妹妹,”上官婉儿顿了顿,接着说,“刚才我听到你和林逸谈到了元宵夜,那可是我们‘希望之城’一年一度的盛大庆典。待到那一天,我可以带你们一同去参加吗?” “可是我不知道我的伤势能否及时恢复……” “不必担心。瑾儿妹妹,你可能不知道,我上官婉儿是‘希望之城’医疗队的首席医生。有我照顾你,保证你元宵那天不仅能下床活动,还能像过去一样充满活力。” “那真是太好了!婉儿姐姐,谢谢你!”时瑾用感激的眼神看着上官婉儿。 作为一个性格活泼的少女,时瑾对这种长时间躺在床上的日子感到无比煎熬。 上官婉儿继续为她介绍:“在这个春天,我们‘希望之城’将迎来五年一度的‘末世争霸赛’。届时,各地的异能者将齐聚一堂,展现自己的实力。国王和联盟的领袖们也会亲临现场,选拔优秀的战士加入联盟。 “因此,今年的元宵庆典将比以往更加盛大。除了观赏花灯、猜灯谜、观看表演等传统活动外,国王还将在洛水边上设立擂台。所有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异能者,都有机会登上擂台挑战。 “成功守擂到午夜的人将成为胜者,并获得丰厚的奖励,包括稀有资源和珍贵的丹药。 “‘希望之城’的居民们都将这场元宵盛会视为‘末世争霸赛’的预热和预演。他们可以通过这个机会认识各地的年轻天才。而擂台上的胜者,往往能在正式的‘末世争霸赛’中取得优异的成绩。 “我猜想,林逸之所以想带你去看元宵夜的风景,也是希望你能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展现自己的实力,为‘希望之城’争光。”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文人墨客也将齐聚洛水之畔,以诗词歌赋为这场盛会增添文艺气息。” “瑾儿,到时候元宵夜的擂台赛,我们一定会看到一场精彩的较量。” 时瑾专注地听完上官婉儿的介绍,心头瞬间对那个丧尸和凶兽横行的末日世界中难得的元宵夜庆典充满了期待。 “婉儿姐姐,我有个问题。” “你说。” “元宵夜的擂台赛……我也能参加吗?” “当然可以!”上官婉儿笑着回答,“只要是‘希望之城’二十五岁以下的异能者,无论能力大小,都可以登台挑战。 “我只是没想到,像瑾儿你这样看似柔弱的女孩子,竟然也有勇气上台战斗。” “我只是对擂台赛的奖励感兴趣。”时瑾撇了撇嘴,说,“林逸那家伙,对别的东西不感兴趣,唯独喜欢那些能够提升实力的资源和丹药。我要成为最终的获胜者,把奖励赢下来,送给他,看看他的反应。” “瑾儿,你对林逸可真是用心啊!” “他是我认定的人,我当然要罩着他。”时瑾嘴角微翘,露出两颗小虎牙,“只是他现在实力越来越强,想要超过我。哼,我可不会让他得逞的! “在元宵夜里,我要让他好好看看我的厉害!” ………… 林逸必须承认,和时瑾那丫头待在一起,就像是在末日中找到了一丝温暖。但白发老者的话—— “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保护你在意的人。” 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 于是,他不再贪恋少女那甜美的笑容,而是开始在“希望之城”异能者总部的院落里寻找资源兑换处。 他要兑换强化药剂,他要修炼,他要变得更强。 就在这时,一个二十出头、身材健硕、穿着“星辰战甲”的青年走到了他的面前。 “请问您就是‘希望之城’新晋的异能者林逸大人吗?”青年朝林逸恭敬地行礼。 “正是在下。”林逸点头回应,“请问您是?” “我叫‘赵铁柱’,在异能者总部担任‘资源调配员’一职,根据总部的安排,我将负责协助林逸大人熟悉总部的事务和资源调配。”赵铁柱脸上带着诚恳的笑容,说,“能够跟在林逸大人这样以一人之力守护‘希望之城’数万幸存者的英雄身边工作,是我的荣幸。” “赵兄,你知道资源兑换处在哪里吗?”林逸趁机问道。 “林大人,您叫我小赵就好。这个‘兄’字,我可不敢当。”赵铁柱连忙摆手,然后指向院落一角的一座建筑,“资源兑换处就在那座建筑里。林大人,请随我来。” 说罢,赵铁柱便带着林逸朝资源兑换处走去。 末日之夜,星光黯淡。 “希望之城”的废墟边缘弥漫着浓厚的灰霾。 林逸在夜色中独自穿越破败的街道,他的脚步坚定而有力。 作为“破晓联盟”的异能战士,他经常在夜晚出动,与丧尸和凶兽搏斗,为人类的生存争取资源。 当他走进一条狭窄的巷子时,前方的雾气中忽然出现了数个扭曲的身影。 这些怪物身形扭曲,皮肤灰败,双眼闪烁着红光,它们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朝着林逸猛扑过来。 “这些是‘丧尸兽’,由丧尸和变异兽结合而成,极为凶猛。”林逸心中默念,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深吸一口气,紧握双拳,体内的异能开始涌动。 “我知道你们渴望我的血肉,”林逸冷声道,“但今晚,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他猛地跃起,双手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电弧。 这是他的异能——“雷霆之怒”,能够释放强大的雷电攻击。 “轰隆隆——” 随着林逸的怒吼声,一道粗壮的雷电从天而降,直击那些丧尸兽。 强烈的电流瞬间在丧尸兽身上蔓延,它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身体在雷电中颤抖、扭曲,最后化为一缕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林逸落回地面,望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巷子,轻轻吐出一口气。 “看来‘雷霆之怒’的威力又增强了。”他心中暗道,“这些丧尸兽的实力虽然不错,但还不足以让我完全发挥出异能的威力。”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迅速记录下这次战斗的情况和感受。 “实验时间:末世元年九月十五; 实验内容:对‘雷霆之怒’进行实战检验; 实验结论:‘雷霆之怒’在攻击丧尸兽时表现出强大的威力,能够一击必杀;但异能消耗较大,需进一步研究优化; 备注:寻找更强大的丧尸兽进行实战测试。” 记录完毕后,林逸收起笔记本,转身离开了巷子。 他需要回到“破晓联盟”的基地,向首领汇报这次任务的情况,并领取相应的奖励。 “静心丹”是他目前最需要的资源之一,它能够帮助他稳定异能波动,提升修为。 在这个丧尸横行、凶兽遍地的末日世界里,只有不断变强,才能保护自己和同伴们的生命安全。 林逸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从未停止过对异能的修炼和实战检验。 “各位有什么意见吗?”科技魔法部首席谭鹤鸣缓缓开口,目光扫视了一圈会议室内的众人。 “我记得不久前,那个叫顾旭的魔法局官员才刚刚被特别提拔……”科技魔法部副部长兼研究院院长尹泉微微蹙眉。 “是的,”内阁次辅刘渠点头,“去年秋季,顾旭在晋升考核中表现优异,再加上他拥有的罕见的三品魔法资质,所以洛局长将他从一名普通科员,直接晋升为魔法局八级专员。” “这种事情在魔法界是有先例的。以前,像楚博士、上官教授这样的年轻天才,都是经过类似的方式从众多基层人员中脱颖而出的。” “而顾旭这次立下的功劳,丝毫不亚于破解一个重大科技难题或摧毁一个邪恶势力的总部。没有他,不仅整个青岩市将陷入危机,而且这个世界上还可能诞生一个难以对付的黑暗领主。我个人完全支持对他的特别提拔。” 他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两位内阁成员附和道:“我也同意刘次辅的看法。” 尹部长沉思片刻,指出:“但顾旭似乎只有十七岁,还未成年。未成年便担任六级官员,会不会显得过于冒进了……” “我认为,这个少年在十七岁时展现出的能力,已经超越了大齐联邦大部分六级官员一生的成就。”次辅刘渠反驳,“对于像他这样拯救了数万市民的英雄来说,用年龄来限制他,无疑是过于陈旧的思想。” “更何况,不久前,总统亲自任命他为‘科技顾问’,让他成为年轻一代的楷模,这足以证明他的非凡之处。” 尹部长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顾旭这次的功绩太过惊人。若不是官方确认,尹部长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因此,即使他想和其他内阁成员唱反调,心里也缺乏足够的底气。 “还有人有其他意见吗?”谭首席又问了一遍。 无人回应。 于是,谭首席拿起笔,迅速在“提议”文件上写下内阁的意见,并将其与洛局长的报告放在一起,放在一旁。 接着,谭首席拿起另外两份报告,继续说道:“今天我们要讨论的第二个议题,依旧与顾旭有关。” “大魔法师认为,顾旭在符文科技领域有着极深的造诣。他在这次事件中展现出的符文科技能力,已经达到了大师级水平。” “大魔法师希望顾旭能去龙门科技学院兼任‘客座讲师’一职——每个月抽出一些时间,为学院主修符文科技的学生们授课,分享他的符文设计理念。” “随着‘暗影之夜’的临近,符文科技在防御和进攻方面都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大魔法师希望在‘暗影之夜’到来之前,尽快提升符文科技学生的设计能力和效率。” 龙门科技学院位于洛京城的科技园区,是大齐联邦官方设立的魔法与科技结合的高等学府,可以理解为修士与科技人才的摇篮,某种程度上与三大魔法学院齐名。在这里就读的学生,不仅具备天赋,而且都来自显赫的家族或背景。 而大魔法师,则是龙门科技学院的名誉院长。 谭首席停顿片刻,喝了口桌上的咖啡,继续道:“但大魔法师只是名誉院长,并不是真正的院长。学院内很多教授,包括李院长在内,都对他的这个提议表示不满。” “他们确实对顾旭的天赋表示赞赏,也对他在青岩市灾难中的表现深感钦佩。”科技魔法部副部长尹泉说道。 “然而,他们指出顾旭的年龄尚小,资历尚浅,并且魔法修为仅为第三阶——在龙门科技学院,即使是客座讲师,其修为也至少需要达到第四阶。” “符篆之道深不可测,需要长期的研究和实践。他们认为,顾旭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积累经验和磨砺自己,才能胜任教导学生的重任。” “十七岁的客座讲师,听起来确实有些惊人。”尹泉轻叹道,“恐怕科技学院里的那些学生,大多数年纪都比他大。” 次辅刘渠沉思片刻,望向科技魔法部首席谭鹤鸣:“谭阁老,让顾旭成为龙门科技学院的客座讲师,是不是会触动到某些人的利益?” “刘次辅果然目光如炬。”谭鹤鸣点头,“科技学院的讲师位置一直十分抢手,待遇优厚且地位崇高。尤其是客座讲师这一头衔,更是荣誉的象征。” “那个位置,目前有好几位资深符师都在争夺,其中一位还是李院长的亲信。如果给了顾旭,那他们可能需要再等待数年。” “此事简单。”刘次辅微微一笑,“我们可以组织一场公开的竞争,让顾旭与其他竞争者一同展示他们的符篆造诣。胜者成为客座讲师,这样大家也能心服口服。” “刘次辅此计甚妙,但执行起来也有难度。”谭鹤鸣平静地说,“我们首先需要征询大魔法师的意见。毕竟他是当世魔法界的领袖,如果他坚持要让顾旭成为讲师,那我们也很难拒绝。” “我想,如果大魔法师对顾旭的符篆修为有足够的信心,他应该会答应的。”刘次辅认真地说。 这些内阁成员们虽然身处权力中心,但在修行者面前,他们仍然是凡人。他们既不想得罪大魔法师,也不想得罪科技学院的李院长和其他讲师。 经过激烈的讨论,他们最终决定:在得到大魔法师同意的前提下,组织一场公平公正的竞争,让顾旭与其他竞争者一决高下。 “接下来我们要讨论的,是关于顾旭的另一件大事。”谭鹤鸣在写完“票拟”后,又拿起一份报告,“这份报告来自科技文化部,他们建议授予顾旭荣誉勋章。” 在这个融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的世界中,荣誉勋章是对杰出贡献者的最高表彰。虽然它不直接等同于爵位,但同样具有极高的荣誉和地位。 “只是对于该给予顾旭何种级别的荣誉勋章,文化部的官员们仍然有争议。”谭鹤鸣继续说道,“顾旭的功绩难以用传统的标准来衡量,因为他阻止了一个可能引发巨大灾难的魔法事件。” “有人认为,他的贡献足以获得最高级别的‘星辰勋章’。但也有人认为,这需要更加慎重的考虑。” “我们将根据大魔法师的意见,以及文化部的进一步讨论,来做出最终的决定。”谭鹤鸣总结道。 在这个融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元素的平行世界里,存在着一个名为“星辰联盟”的组织,它管理着全球各地的魔法学院,并维护着魔法与科技的和谐共存。在这个世界里,魔法天赋者被称为“星辰使者”,他们掌握着各种元素系、召唤系、治愈系、暗影系等魔法技能。 有人说,顾旭虽然传递了关键信息,但他并没有直接对暗影魔导师“夜影”出手,真正对抗那些“黑暗兽”的,还是星辰联盟中的顶尖魔法师们。因此,如果贸然给予顾旭过高的荣誉,恐怕难以服众。 由于各方意见不一,这个问题最终被提交到了“星辰议会”进行审议。 ………… 今天是科技历3023年1月13日。 距离一年一度的“星辰庆典”还有两天时间。 清晨,昭宁公主按照惯例,乘坐着悬浮轿车来到了位于皇宫内的“星辰殿”,向自己的母亲——星辰联盟的首席执行官陈安之汇报工作。 “见过母亲大人。”昭宁公主向母亲微微鞠躬。 “坐。”陈安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语气平淡。 昭宁公主坐下后,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尽管星辰殿内恒温系统维持着舒适的温度,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显得有些紧张。 “昭宁啊,你现在越来越有主见了,甚至开始不顾一切地逃避婚姻了。”过了片刻,陈安之轻轻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 “母亲何出此言?”昭宁公主保持着冷静。 “之前我给你安排了两个联姻对象,一个是来自科技巨头‘光明集团’的继承人赵宽,另一个是医学世家‘生命之源’的沈桦。但现在,赵宽突然去了偏远的边境地区担任指挥官,而沈桦则被曝出私生活不检点——你敢说这两件事跟你没关系?”陈安之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赵宽去边境是他自己的选择,沈桦的私生活问题也是他自己造成的。我作为星辰联盟的公主,只负责维护联盟的和谐与稳定,并没有干涉他们私生活的权力。”昭宁公主平静地回答。 “你的手段我清楚得很。”陈安之冷冷地说,“赵宽之所以去边境,是因为你暗中给他施加了压力;而那位巡察使,也是你安排在沈桦身边的棋子。” 昭宁公主微微一笑,没有否认。 “母亲,您曾经教导我,为了达成目标,需要灵活应对各种情况。”昭宁公主微笑着说,“我只是在遵循您的教导,努力避免自己被迫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第107章 为联盟的未来着想 “但现在‘星辰之心’的力量正在衰退,我们星辰联盟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陈安之开始讲道理,“昭宁,你不仅是星辰联盟的公主,更是联盟未来的希望。在这关键时刻,我希望你能放下个人情感,为联盟的未来着想。” “但是,母亲,我首先是星辰联盟的公主,然后才是您的女儿。”昭宁公主认真地说,“当联盟和家族的利益发生冲突时,我会站在联盟这一边。至于我的婚事,应该由我自己来决定。” “但你现在是‘星辰议会’的成员之一,你的决定会影响到整个联盟的未来。”陈安之态度冷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我的婚事不仅是我的私事,也是联盟的大事。”昭宁公主淡淡一笑,“母亲,您知道吗?您作为联盟的首席执行官,其实早就应该意识到——过于偏向某个家族的利益,会损害到整个联盟的稳定。” 说完,昭宁公主站起身来,再次向母亲鞠躬行礼。然后她转身离开了星辰殿。 自从那场“黑暗兽”灾难之后,公主府里堆积了大量的文件等待她处理,还有很多重要的决策需要由她来制定。在这个融合了魔法与科技的平行世界里,她作为星辰联盟的公主,肩负着维护联盟和谐与稳定的重任。 在融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的平行世界“魔科纪元”中,魔法学院“星辰塔”矗立在洛水河畔,成为知识与力量的象征。 今日,星辰塔的公主,洛宁,乘坐着由两名侍者操控的悬浮轿,穿过了繁华的魔法街区,回到了位于洛水边的公主府邸。 这里环境优雅,宁静而充满魔力。洛宁走下轿子,穿过装饰着魔法符文的大门,沿着流光溢彩的走廊,步入了自己的书房。 途中,她见到四皇子萧瑞与几名仆从的孩子在魔法花园的假山间嬉戏,她微微一笑,没有打扰他们。她心中明白,萧瑞虽然失去了魔法天赋,却找到了属于他的简单快乐。 洛宁步入书房,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四周是摆满古籍的魔法书架,书页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仿佛记录着无尽的魔法奥秘。 房间中央是一张由特殊矿石制成的工作台,上面摆放着各种魔法道具和炼金器材。西面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描绘魔法世界的画卷,充满了神秘与梦幻。 洛宁在侍女的服侍下,脱下了华丽的魔法长袍,坐到了工作台后的魔法椅上。她开始翻阅今日送来的魔法报告。 她早已知晓“魔法监察局”的近况,也猜到了今日的报告会与顾昱有关。但当她看到报告上的内容时,仍然感到震惊。 第一份报告:“魔法监察局局长洛宸提议将沂水县魔法师顾昱破格提拔为六级魔法顾问……” 第二份报告:“首席魔法师希望顾昱能在星辰塔担任‘客座讲师’,在空闲时间教授学生们绘制魔法符文……” 第三份报告:“魔法议会提议授予顾昱‘星辰勋章’……” 洛宁静静地阅读着手中的报告,顾昱这个名字频繁出现,让她不禁感到好奇。自从三个月前,她看到顾昱在魔法考核中展现出的惊人天赋和理论知识,她就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兴趣。 随后,顾昱解决了困扰青阳城多年的“暗影魔巢”案件,并在崂山之巅获得了传奇魔法师空玄的遗产,洛宁就预感到这个年轻人将成为魔科纪元的一颗璀璨新星。 现在,她的预感似乎成真了。顾昱竟然在“暗影魔尊”级别的魔法生物面前存活下来,并阻止了它的晋升计划。这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正常情况下,就算是高阶魔法师在面对“暗影魔尊”时,也很难全身而退。但顾昱不仅活了下来,还摧毁了其重要的魔法祭坛。 洛宁思索着,试图理解顾昱是如何破解这一必死之局的。但她的想象力也无法描绘出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据说顾昱在摧毁祭坛后,被洛局长带回了洛京城。这几天,他应该都在魔法监察局总部……”洛宁心想,“真想见见他啊……” 之前,洛宁曾希望将顾昱这样的天才招揽到四皇子萧瑞的麾下,作为他的支持者。但萧瑞在攀登崂山时遭遇意外,失去了魔法天赋,也失去了继承皇位的可能。 现在,洛宁想要结识顾昱,仅仅是因为对他的好奇和欣赏。 “只是,自从顾昱来到京城后,我就没有听到他公开露面的消息。他一定在魔法监察局总部专心修炼。这样一来,我也不便上门打扰他……”洛宁心想。 “不过,魔科节即将到来。或许,在那天的庆典上,我能有机会见到他……”洛宁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在融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元素的平行世界“魔科纪元”中,一年一度的“洛水盛典”即将在洛京魔法都市拉开帷幕。这场盛典不仅是科技与魔法的交汇点,也是年轻魔法师们展示才华的舞台。 “因为‘洛水盛典’即将举行,所以今年的魔科节会非常热闹。除了往年的魔法灯谜、魔法舞狮等传统活动外,魔科纪元境内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魔法师都会齐聚在洛水之畔,登上魔法擂台进行切磋交流。” “也不知道顾昱到时候会不会也去那擂台上展现他的魔法技艺。” “或许,我可以在这个魔科节之夜去洛水边上逛逛,去擂台边上凑凑热闹,说不定能够碰见他呢……” 想到这里,洛宁公主默默下定了决心。 她站起身,走到墙壁前的书架旁边,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将其打开。 木匣子里摆放着一个镶嵌着魔法符文的白金手镯,在魔法灯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众人非常期待的魔科节。 这是魔法与自然和谐共存的日子,也是一年中月亮最圆之夜。 在洛京魔法都市,魔科节看上去似乎要比其他节日都要隆重得多。 不仅民间家家户户都制作了五颜六色的魔法彩灯,就连魔法议会都征调了许多魔法师和工匠,共同制作魔法灯会。 据说,去年洛京魔法都市燃起的魔法灯达到五万盏,各种花灯争奇斗艳,议会还特地制作了一座高达百米的巨型魔法灯塔,在夜晚绽放着璀璨的光芒,极为壮观。 节日期间,洛京的市民们聚满街头巷尾,两侧街道上魔法歌舞、魔法百戏、奇术异能等表演层出不穷,魔法音乐悠扬。有魔法火球表演、召唤兽竞技,还有魔法傀儡戏、幻影术表演等,总之,活动丰富到令人目不暇接。 在上官瑾的照顾下,时小寒的伤势恢复得很快。 魔科节这天早上,她就兴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像小兔子一样在房间里蹦蹦跳跳。 “对了,顾昱现在在什么地方?”当然,时小寒并没有忘记向上官瑾询问这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最近几天,他一直都待在魔法监察局总部的‘冥想塔’里,没有出门,”上官瑾笑了笑,回答道,“一日三餐,都是助手们用魔法传送过去的。估计他正在忙着修炼!” “其实我真的很佩服他。洛京魔法都市节日期间那么热闹,他却能无视一切诱惑,专心修炼。这种自律程度,我只在灵山的苦修者身上见过。” “他果然在修炼啊……”时小寒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 在沂水镇的时候,顾昱几乎每天都在修炼和完成魔法任务之间忙碌。她想要约他去魔法餐厅吃顿饭,都非常不容易。 那时候,她以为顾昱纯粹只是热爱魔法、想要变强。 不过现在,她终于理解了顾昱的苦衷。 他因为某种原因,生命被限制在三十岁之前。 所以,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他才会争分夺秒地修炼。 每当想到这件事情,时小寒的眼中就会泛起一丝波澜。 顾昱这个家伙,竟然一直瞒着她这件事情。 如果她早点知道,那她一定会把自己珍藏的各种魔法药剂统统给他——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少去做那些危险的任务了。 “也不知道他今天是否还会按照之前的约定,跟我一起去洛水边看魔法灯会,”时小寒默默地在心里想道,“当然,如果他食言的话,我也不会怪他……他现在确实需要抓紧一切时间来修炼……” 怀着这样的想法,时小寒并没有去“冥想塔”打扰顾昱。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就静静地待在这间养伤的屋子里,由上官瑾为她梳理头发、化妆打扮。 时小寒以前很少使用魔法化妆品。 一方面,因为她本来就容貌出众,肌肤白皙透亮,眼睛大而明亮,并不需要魔法化妆品来装点自己; 另一方面,她一向自称“魔法女侠”,性格大大咧咧,很少注意自己的形象。 所以今天,当上官瑾把她认认真真地打扮了一番后,她差点儿没有认出镜子中的自己。 “这是哪里来的魔法少女?”上官瑾指着她在镜子里的倒影,笑着打趣道。 第108章 惊人的力量 “幻光盛典”期间,琉璃城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都挂起了五光十色的魔法光影灯,幻网议会也特制了众多科技与魔法结合的光影装置,让整座城市沉浸在梦幻般的光影之中。 “因为‘幻光盛典’即将在琉璃城举行,所以今年的幻光节会非常热闹。除了往年的魔法灯谜、光影舞狮等传统活动外,幻网纪元境内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魔法师都会齐聚在琉璃湖畔,登上魔法竞技台进行切磋交流。” “也不知道顾煊到时候会不会也去那竞技台上展示他的魔法技艺。” “或许,我可以在这个幻光节之夜去琉璃湖畔逛逛,去竞技台边上凑凑热闹,说不定能够碰见他呢……” 想到这里,琉璃公主默默下定了决心。 她站起身,走到墙壁前的魔法科技融合书架旁边,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闪耀着流光溢彩的魔法宝石盒,将其打开。 宝石盒里摆放着一个镶嵌着能量晶石的魔法手链,在科技魔法灯的照耀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众人非常期待的幻光节。 这是科技与魔法和谐共存的日子,也是一年中月亮最圆之夜。 在琉璃城,幻光节看上去似乎要比其他节日都要隆重得多。 不仅民间家家户户都制作了五颜六色的魔法光影灯,就连幻网议会都征调了许多魔法师和科技工匠,共同制作光影盛宴。 据说,去年琉璃城燃起的科技魔法灯达到五万盏,各种光影争奇斗艳,议会还特地制作了一座高达百米的巨型光影塔,在夜晚绽放出绚烂夺目的光芒,极为壮观。 节日期间,琉璃城的市民们聚满街头巷尾,两侧街道上魔法歌舞、光影百戏、奇术异能等表演层出不穷,科技魔法音乐悠扬。有元素魔法秀、召唤兽竞技,还有光影傀儡戏、暗影术表演等,总之,活动丰富到令人目不暇接。 在科技医疗中心的照顾下,时小蝶的伤势恢复得很快。 幻光节这天早上,她就兴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在房间里蹦蹦跳跳。 “对了,顾煊现在在什么地方?”当然,时小蝶并没有忘记向医疗中心的负责人询问这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最近几天,他一直都待在魔法科技局的‘冥想室’里,没有出门,”负责人笑了笑,回答道,“一日三餐,都是通过科技传送器直接送到他屋子里的。估计他正在忙着修炼!” “其实我真的很佩服他。琉璃城节日期间那么热闹,他却能无视一切诱惑,专心修炼。这种自律程度,我只在灵山的苦修者身上见过。” “他果然在修炼啊……”时小蝶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 在幻网学院的时候,顾煊几乎每天都在修炼和完成魔法任务之间忙碌。她想要约他去科技魔法餐厅吃顿饭,都非常不容易。 那时候,她以为顾煊纯粹只是热爱魔法、想要变强。 不过现在,她终于理解了顾煊的苦衷。 他因为某种原因,生命被限制在三十岁之前。 所以,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他才会争分夺秒地修炼。 每当想到这件事情,时小蝶的眼中就会泛起一丝担忧。 顾煊这个家伙,竟然一直瞒着她这件事情。 如果她早点知道,那她一定会把自己珍藏的各种魔法药剂统统给他——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少去做那些危险的任务了。 “也不知道他今天是否还会按照之前的约定,跟我一起去琉璃湖畔看光影盛宴,”时小蝶默默地在心里想道,“当然,如果他食言的话,我也不会怪他……他现在确实需要抓紧一切时间来修炼……” 怀着这样的想法,时小蝶并没有去“冥想室”打扰顾煊。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就静静地待在这间科技医疗中心提供的养伤屋子里,由医疗中心的助手们为她梳理头发、化妆打扮。 时小蝶以前很少使用魔法化妆品。 一方面,因为她本来就容貌出众,肌肤白皙透亮,眼睛大而明亮,并不需要魔法化妆品来装点自己; 另一方面,她一向自称“魔法女侠”,性格大大咧咧,很少注意自己的形象。 所以今天,当医疗中心的助手们把她认认真真地打扮了一番后,她差点儿没有认出镜子中的自己。 在这个融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元素的平行世界“幻网纪元”中,科技与魔法交织,构建了一个独特的文明。在这个世界里,魔法被细分为多个流派,如元素掌控、召唤契约、治愈之光、暗影秘术等,它们与现代科技相辅相成,共同推动着社会的进步。 在“幻网之城”琉璃城中,一年一度的“光影盛典”即将拉开帷幕。这场盛典不仅是科技与魔法结合的巅峰展示,也是年轻魔法师们展现才华的舞台。 “光影盛典”期间,琉璃城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都挂起了五光十色的魔法光影灯,而琉璃城的议会则利用最尖端的科技,打造了一个又一个光影奇迹,让整个城市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 琉璃公主,作为琉璃城的公主,不仅精通现代科技,还具备强大的魔法天赋。她从小就接受了严格的教育和训练,是年轻一代中最杰出的魔法师之一。 顾煊,一位来自偏远地区的年轻魔法师,以其惊人的魔法天赋和过人的智慧,在琉璃城的驱魔司中崭露头角。他的目标不仅是成为一名顶尖的魔法师,更是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守护这个世界的和平与安宁。 上官瑾,作为琉璃城驱魔司的高级成员,与顾煊有着深厚的友谊。她精通治愈之光和暗影秘术,是一位全面发展的魔法师。同时,她也十分欣赏顾煊的才华和品格,两人经常一起探讨魔法和人生的意义。 “光影盛典”的当天,琉璃公主决定邀请顾煊和上官瑾一同前往琉璃湖畔,观看光影盛宴。在那里,他们将欣赏到科技与魔法结合的光影表演,感受这个世界的独特魅力。 在琉璃湖畔,他们遇到了一个名为“光影迷踪”的灯谜游戏。这个游戏的规则是,参与者需要利用自己的智慧和魔法能力,解开一系列与光影有关的灯谜,最终找到隐藏在湖底的宝藏。 时小蝶,琉璃公主的好友,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她虽然不擅长魔法,但对美食和灯谜游戏却情有独钟。她的加入为队伍带来了不少欢乐和乐趣。 在解谜的过程中,他们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挑战和困难。有时需要利用元素掌控的能力来破解机关,有时则需要借助召唤契约的力量来对抗强敌。然而,在顾煊、上官瑾和时小蝶的共同努力下,他们成功地解开了一个又一个灯谜,逐渐接近了最终的宝藏。 最终,在琉璃湖畔的月光下,他们找到了隐藏在湖底的宝藏——一颗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光影之心”。这颗宝石不仅拥有强大的魔法力量,还蕴含着关于光影和魔法的深刻哲理。 通过这次“光影迷踪”的冒险,顾煊、上官瑾和时小蝶不仅收获了珍贵的友谊和回忆,还深刻体会到了科技与魔法结合的无穷魅力。他们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将继续携手前行,用魔法和科技的力量守护这个世界的和平与安宁。 在“幻网纪元”这个融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元素的平行世界中,存在着一个名为“幻网阁”的神秘组织。这个组织致力于探索和研究魔法与科技的结合,以推动人类文明的进步。 在“幻网阁”中,修士们被称为“幻术师”,他们通过修炼不同的魔法体系,如元素幻术、召唤幻术、治愈幻术和暗影幻术等,来提升自己的能力。这些幻术师们不仅需要具备强大的修为,还需要具备出色的心理素质和冷静处理事情的能力。 “幻网阁”拥有一件名为“幻境棱镜”的神奇宝物。这件宝物能够模拟出各种危险的实战环境,让幻术师们在不危及生命的情况下,进行实战训练。通过“幻境棱镜”,幻术师们可以重温历史上的着名战役,与各种强大的敌人进行交战,以此来提升自己的实战技巧和心理素质。 顾轩,作为“幻网阁”的年轻一代佼佼者,他深知“幻境棱镜”的珍贵。他站在通向更高境界的“幻梦之巅”上,前方是未知的迷雾和无数强大的幻兽咆哮,但他并未因此退缩。他渴望通过“幻境棱镜”的模拟训练,来突破自己的极限,攀登那险峻的“幻梦之巅”。 与顾轩并肩作战的,是他的好友上官瑾和楚风歌。上官瑾精通治愈幻术,她的存在为队伍提供了强大的后盾。而楚风歌则拥有“野火”神通,能够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在“幻境棱镜”的模拟训练中,他们不仅面对了各种各样的敌人,还经历了生死之间的考验。正是这些模拟实战的磨砺,让他们变得更加坚强和勇敢。 在这个过程中,顾轩也找到了自己的突破点。他通过模拟训练中的生死考验,领悟到了“幻梦之心”的奥秘,成功突破了自己的极限,攀登上了“幻梦之巅”。 第109章 哪种类型的魔法事件? 从此以后,顾轩、上官瑾和楚风歌成为了“幻网阁”中最耀眼的明星。他们用自己的实力和智慧,守护着这个世界的和平与安宁。同时,他们也继续探索着魔法与科技的结合,为人类的未来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在融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元素的平行世界“新纪元都市”中,顾虚是一位拥有罕见“时间系”魔法的天才法师。而时小寒,则是他的搭档,擅长使用“光影系”魔法。他们共同隶属于名为“守护之光”的魔法组织,专门应对城市中出现的各种魔法事件。 “新纪元都市”的魔法塔内,顾虚沉思片刻后问道:“你们下周在‘虚拟试炼场’中需要处理的是哪种类型的魔法事件?”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上官槿回答说,“通常,我们会根据当前的魔法波动和危险等级来随机选择。” “那可以让小寒也参加这次实战训练吗?”顾虚希望时小寒能通过实战进一步提升自己的魔法能力。 “恐怕不行,”上官槿摇了摇头,“‘虚拟试炼场’中的魔法事件,有严格的难度分级。这次的试炼,需要至少达到‘中级法师’水平才能参与。” “可是,上官,我也只是‘初级法师’啊……”顾虚无奈一笑。 “在这里,没有人会将你视为普通的初级法师。”上官槿看着他,“你拥有‘时间之沙’这样的罕见魔法,再加上你在之前的‘暗影狂潮’事件中的出色表现,就算是中级法师也不敢小觑你。” 此时,城市的中心广场上传来了钟声。钟声之后,是悠扬的音乐声,宣告着一年一度的“魔法嘉年华”即将开始。 “嘉年华要开始了,”上官槿微笑着说,“我们先去广场占个好位置!” 顾虚转身去叫正在魔法摊位前猜灯谜的时小寒。她已经猜出了不少灯谜,手中拿着各种由现代科技制造、融入魔法元素的纪念品。 “顾虚,我的‘光影剑’呢?”时小寒兴奋地喊道。 顾虚从口袋中取出“光影剑”,剑身由特殊材料制成,能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影。 随着嘉年华的开幕,广场中央的魔法投影装置开始启动,一幅幅魔法世界的景象在空中浮现。而时小寒,也准备在这个舞台上,展示她的魔法天赋,成为一名真正的“光影法师”。 “上官,最近新纪元都市里有没有什么新晋的魔法天才?”顾虚好奇地问道。 “你啊,”上官槿笑道,“今天晚上,整个新纪元都市的人都在期待着看你在嘉年华上的精彩表现。” “别开玩笑了,我只是替小寒问问。”顾虚微笑着回应。 在融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元素的平行世界“未来都市”中,顾虚是一位精通“时间操控”魔法的顶尖法师。而他的搭档时小寒,则是以“光影交错”魔法闻名的新秀。他们共同隶属于名为“星辉联盟”的法师组织,专门处理城市中出现的各种魔法与科技结合的危机。 “今晚的优胜者将会获得由‘星辰科技’提供的最新型魔法增幅器和珍稀魔法药剂作为奖励,顾道友,你真的不心动吗?”上官槿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问道。 “当然心动。不过,在行动之前,我需要先了解清楚对手的底细。万一遇到实力超群的对手,我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顾虚微笑着回应。 上官槿看着他,脸上露出认真的神色:“若说今晚的强敌,那‘电光’雷浩算是一个。他拥有能够瞬间加速和放电的‘雷霆之翼’魔法,若是他在此,必然会成为第一个挑战者,以证明自己是未来的都市之王。 “不过,自从听说你在‘暗影危机’中的表现后,他选择了闭关修炼,希望能超越你。 “另外,我还听说来自‘寒霜之都’的赵嫣最近也来到了未来都市。她拥有三品魔法资质,在魔法修行上速度惊人,与‘星辉学院’的叶无痕齐名。如果她今晚出手,那将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赵嫣?那个‘冰枪女王’?”顾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没错,就是她。”上官槿点头确认。 顾虚对赵嫣的威名早有耳闻。她是“寒霜之都”赵家的嫡女,自幼痴迷于魔法与枪术的结合,一手“冰晶长枪”威力惊人。她曾经以一人之力挑战“风暴堡”的多名精英法师,并成功击败数人,一战成名。 顾虚走到时小寒身边,轻声叮嘱道:“小寒,今晚若是遇到难以匹敌的对手,记得及时认输,不要硬拼。” “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吗?”时小寒嘟起嘴巴。 “当然不是,你的实力我自然清楚。”顾虚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是今晚的擂台赛,二十五岁以下的法师都可以参加——难免会有些年纪稍大、经验更丰富的对手前来挑战。你要小心应对。” 时小寒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就在这时,广场中央的巨型魔法投影屏幕突然亮起,伴随着一阵激昂的音乐声,一场融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元素的擂台赛正式拉开了帷幕…… 铛铛铛! 电子锣声在高科技竞技场内回荡。 晁州紧握拳套,摆好架势,迅速启动了魔法装备——一套能够增强力量的动力战衣。战衣上,黑色的纹路流动,形成了一只猛虎的图腾。 顾虚作为一名资深魔法分析师,立刻识别出了他所使用的技能。 “这是‘猛虎增幅’技术,是曾经黑帮‘暗影虎’的专属技术。它能通过刺激穿戴者的神经,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力量和速度。在‘暗影虎’被警方捣毁后,这项技术就流入了黑市。”他低声向身边的观众解释。 然而,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观众席传来: “晁州使用的技术确实是‘猛虎增幅’,这是黑市上难得的宝贝。它能够让穿戴者在短时间内达到超人的状态,但缺点是消耗巨大,持续时间有限。真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这样的技术展示。” 顾虚好奇地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戴着智能眼镜的青年。他看上去既优雅又充满科技感,手中还拿着一个高级数据板,上面正显示着擂台上的各项数据。 顾虚对这位青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走上前去问道:“先生对这项技术了解得如此详细,真是让人佩服。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我叫齐琰,是‘未来科技学院’的研究员。”青年微笑着回应,“顾先生的大名,我也是久仰了。听说您不仅在魔法理论上有深厚造诣,而且对科技也有独到的见解。” “齐兄过奖了。”顾虚谦虚道。 “顾先生,您觉得这场比试,谁会赢?”齐琰指着竞技场中的两人问道。 “我认为贾秀光会赢。”顾虚回答道。 “哦?理由是什么?”齐琰好奇地问道。 “贾秀光是‘元素学院’的高材生,主修光系魔法。我刚刚看到他正在准备‘光之壁垒’这个防御技能。而晁州的‘猛虎增幅’虽然强大,但持续时间有限。一旦增幅效果消失,他的防御就会大大降低,到时候贾秀光的光系攻击就能轻易突破他的防线。”顾虚分析道。 齐琰听后,赞许地点了点头:“顾先生的分析果然透彻。现在,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比赛结果是否如你所言。” 擂台上。 正如顾虚所料,在电子锣声响起的一刹那,贾秀光迅速激活了手中的符文手环,一道耀眼的冰蓝色护盾瞬间在他身前凝聚成形,与周围的高科技灯光交相辉映。 而晁州身穿的高科技战衣释放出的强力拳击,被这道冰蓝护盾完全抵挡在外,无法对贾秀光造成任何伤害。 在这段时间里,晁州显得毫无办法。 顾虚的分析,自然也被旁边的上官槿听到了。 她望向顾虚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佩。在观战的同时,上官槿也在运用她的“未来预测”系统,模拟擂台上的战局。 但由于她对“猛虎增幅”这样的冷门技术了解有限,她的模拟结果与实际战斗情况仍有些许出入。 因此,顾虚的这番话让她感到十分惊讶。 顾虚并没有“未来预测”系统,但他能做出如此准确的预测,只能说明他对擂台上两人所使用的技能了如指掌。 至于白衣青年齐琰的身份,上官槿同样十分好奇。 此人看上去风度翩翩、谈吐不凡,即便与顾虚这样的天才讨论科技魔法知识,也丝毫不落下风。 他绝不可能是“未来科技学院”的普通研究员。 …… 就在这时,擂台上的战斗以雷霆之势结束。 贾秀光连续释放了“光爆符文”和“极寒冰晶”,先以瞬间爆发的强光让晁州短暂失明,接着用极寒的冰晶将其冻结,最终一脚将其踢出了擂台范围。 电子锣声再次响起,宣告了他的胜利。 由于在这个世界中,元素系魔法的使用者并不多见,因此他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魔法攻击,引发了观众们的一阵阵喝彩。 毕竟,刀修、剑修的战斗,往往只是机械之间的对决,难以让人看清其中的奥妙。 但元素系魔法的战斗,却能让人们看到雷电交织、冰火交融的壮观景象。 洛水两岸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只有顾虚微微皱眉。 因为他发现,贾秀光释放的“极寒冰晶”符文存在不少可以优化的地方——如果稍作调整,它的冰冻效果至少能提升一倍。 “顾先生似乎对这场战斗有些不同的看法?”白衣青年齐琰瞥了他一眼,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他的内心。 “个人拙见,如果贾秀光能够对他手中的‘极寒冰晶’符文进行一些微调,它的效果或许会更加显着。”顾虚坦诚地说。 齐琰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顾先生果然眼光独到。不过,你可知道贾秀光这‘极寒冰晶’符文是由谁教他的吗?” “谁?” “是他的导师,‘元素魔法研究所’的所长傅韬博士。” 顾虚尴尬一笑,没有再说话。 ………… 顾虚曾听闻,龙门科技学院的首席研究员傅博士,是位深谙元素魔法的第五境大法师,在魔法科技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然而,此刻顾虚却指出了傅博士所传授符文中的不足。 这样的言论若是在科技魔法界传开,必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 在擂台战斗的间隙,洛京科技广场的空中投影屏上开始播放由“未来音乐社”精心制作的v—— “星辰下的舞者,踏着月光的轨迹,穿越城市的霓虹。在无尽的科技之光中,歌声如涟漪般扩散,触及每一个渴望梦想的心灵……” v中的歌手,是来自“未来之声”乐团的当红歌手。 此时,上官槿向顾虚介绍道:“今年的科技嘉年华,不仅是修士们展示力量的舞台,也是科技与艺术交融的盛会。 ‘未来之声’乐团每年都会以今日的场景为主题,创作新的歌曲,并通过空中投影屏播放,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音乐的魅力。 当然,洛京的文人墨客们也会借此机会,以今日的科技魔法盛宴为题,创作诗词,展现他们的才情。 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借此机会,让你的诗词在洛京上空回荡。” 顾虚微微一笑:“我只是个过客,还是把舞台留给洛京的才子们。” ………… 在贾秀光轻松击败数名挑战者后,他站在擂台上,目光扫向观众席,朗声说道: “其实,我今日最期待的对决,是与来自青州城的顾先生一战。我听说顾先生在科技魔法领域有着卓越的造诣,特别是在符文科技方面,更是有着接近于宗师级的水平。 作为一名热爱符文科技的修士,我渴望能与顾先生切磋交流,共同进步。如果顾先生今天也在场,希望您能给予我这个机会。” 科技广场上一片哗然。 虽然顾虚在洛京的公开露面次数不多,但他的传说已经传遍了整个城市。 人们对他既敬佩又好奇,纷纷在广场上寻找他的身影,希望他能接受贾秀光的挑战。 “顾虚!顾虚!出来一战!” “顾先生,请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见证您的风采!” 在众人的呼喊声中,顾虚终于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了擂台之下。 他抬头看向贾秀光,微笑着说道:“既然贾兄如此盛情邀请,那顾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着顾虚的登台,整个科技广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人们期待着两位天才修士的碰撞,期待着科技与魔法的完美结合。 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目睹顾虚的登台亮相,想知道这位传说中的英雄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超凡脱俗。 看到这样的场景,白衣青年齐琰对顾虚说道:“顾先生,看来‘元素魔法学院’的人想要通过这场比试来试探一下您的实力。” 顾虚淡然回应:“可我从未与‘元素魔法学院’有过任何交集……” 齐琰微微一笑,仿佛洞察一切:“我听说,由于您在符文科技方面的卓越造诣,有人提议让您加入‘元素魔法学院’担任讲师。但学院的教授们认为您年纪尚轻、经验不足,因此一直持保留态度。” 顾虚还未回应,时小寒便抱着她的“星辰切割者”异能剑,气冲冲地走上前来说道:“顾虚,这个狂妄的家伙竟敢挑战你!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他!” 时小寒话音未落,便利用她的瞬移异能,直接跃上了高台上的竞技场。 在刚才观战的过程中,她早已跃跃欲试。现在,看到贾秀光公然挑衅顾虚,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战斗欲望。 观众们的目光纷纷聚集在时小寒身上。他们原本都在期待顾虚的登场,没想到走上竞技场的竟是一个看上去娇小可爱的少女。 她手持那柄巨大的异能剑,与她娇小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引发了观众们的阵阵惊呼。 虽然有些失望没能看到顾虚的登场,但观众们对即将到来的比试仍然充满期待。他们好奇,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能否与掌握多种魔法的贾秀光一较高下。 顾虚对时小寒的实力毫不担心。她不仅修为高深,而且今晚还饱餐一顿,积蓄了足够的能量。顾虚甚至担心时小寒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一不小心将对手重伤。 不过好在竞技场周围布置了强大的防御法阵——这些法阵由“科技魔法局”的顶尖法师们设计,能够在关键时刻保护参赛者的安全。 同时,顾虚也拥有“时间回溯”这样的能力。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在危急关头回溯时间,拯救擂台上的人于危难之中。 然而,顾虚愈发觉得白衣青年齐琰的身份非同小可。他气质非凡、谈吐不俗,对修行知识了如指掌。更让顾虚惊讶的是,齐琰竟然能够准确地分析出贾秀光挑战自己的背后原因,并且对“元素魔法学院”的内部情况也了如指掌。 最关键的是,大齐朝廷对顾虚的嘉奖和新的任命尚未公开。齐琰是如何得知这些“小道消息”的呢?这不禁让顾虚对这位神秘的白衣青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随着科技魔法竞技场的钟声响起,比试正式开始。 顾虚暂时将心中的杂念抛诸脑后,全神贯注地望向洛水中央那座科技魔法光辉璀璨的比试台。 时小寒已经抽出她手中的“星辰切割者”异能剑,剑身闪烁着璀璨的星辰之光,宛如手握一片银河。 在洛京的霓虹灯海映照下,剑尖闪烁着冷冽的寒光,仿佛能切割一切阻碍。 “沂水时小寒,请赐教!”她向对面的贾秀光微微点头,眼神坚定而专注。 “沂水……”贾秀光沉吟片刻,随后看着她说道,“姑娘,你与顾大人是同乡?” “我们同属‘科技魔法局’。”时小寒简洁地回答。 “所以你是来代替顾大人应战的?”贾秀光摇了摇头,“我还以为顾大人是个不畏挑战的勇士,没想到会让一个女子为他出头。真是让人有些失望。” 时小寒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她紧闭双唇,紧握异能剑,以雷霆之势向贾秀光挥去。 在璀璨的星光中,隐约可见一只远古星兽的虚影。那是“星辰之怒”异能技,蕴含着无尽的星辰之力。 贾秀光见状,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似娇小的少女,竟能释放出如此强大的能量。 他迅速掏出一张“元素防护盾”魔法卡,试图构建一道防护屏障来抵挡时小寒的攻击。 然而,那屏障在“星辰之怒”的冲击下瞬间崩溃,仿佛被狂风吹散的薄纱。 下一秒,贾秀光被巨大的力量击倒在地,动弹不得。 时小寒站在他的上方,以异能剑指着他的喉咙,语气冰冷而坚定:“你太弱了,以你这初级的魔法修为,无需顾虚大人亲自出手。” “初级的魔法修为……”贾秀光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在“元素魔法学院”苦修多年,怎可能只是“初级”水平? 但现实摆在眼前,他败给了时小寒,自然也无话可说。 “我认输。”他无奈地说道。 竞技场中央的光芒瞬间闪烁。四周的科技魔法塔上响起欢呼声,庆祝这场精彩的胜利。 洛水岸边的观众们也为时小寒喝彩,尤其是那些年轻男女,更是被她那英姿飒爽的身影所吸引。 时小寒手持异能剑,走到栏杆旁,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顾虚的身影。 很快,她看到了站在栏杆边的顾虚。他微笑着向她竖起大拇指。 时小寒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 而贾秀光则沿着悬浮的阶梯,灰溜溜地回到了观众席。 在胜利的欢呼声中,没有人再去关注这个失败者。 “星辰剑舞,光芒划破夜。红颜映星光,青丝随风舞……” 科技魔法塔的灯光映照下,文人墨客们纷纷即兴创作,为新的擂主献上赞美之词。 第110章 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时小寒作为新晋的“星辰守护者”,站在科技魔法竞技场的高台上,目光坚定,等待着下一位挑战者的到来。 …… “顾先生,真是令人惊讶,‘星辰切割者’这样的异能武器,在您这位同僚手中竟然能发挥出如此惊人的力量。”白衣青年齐琰一眼便认出了时小寒所使用的异能技,“我猜想,她可能在突破第三异能等级时,觉醒了一种能够增强攻击效果的特殊异能。” “顾先生,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顾虚微微颔首,没有否认。 “星辰切割者”是时小寒最擅长的异能技,它结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元素,能够切割一切阻碍。 这项异能技的要义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强大、锐利、无坚不摧—— “无论面对何种敌人,我皆以星辰之力斩之。” 与时小寒的“星辰之怒”异能技相结合,更是威力倍增。 就在这时,一位新的挑战者登上高台,来到了时小寒的面前。 …… 接下来的战斗,将再次点燃洛京的夜空,让人们见证科技与魔法碰撞的辉煌。 星辉纪元:剑与魔法的交响 在星辉纪元,科技与魔法不再是两个独立的世界,而是交织在一起,共同构建了一个充满奇迹与挑战的新时代。这里的魔法体系丰富多样,元素、召唤、治愈、暗影等魔法流派各自发展,形成了独特的魔法文明。 在这片大陆上,有一个名为“剑域”的古老势力,它坐落于连绵不绝的群山之中,被称为“剑阁”。剑阁是大陆上最顶尖的宗门之一,其阁主徐曼更是当世传奇,被誉为“剑圣”,是大陆上五位最强者之一。 剑阁的弟子们,都是经过严格挑选和培养的剑术天才。他们从小便被灌输剑道精神,对剑的热爱和追求几乎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剑阁的武学传承更是博大精深,其中最为着名的便是《平天剑诀》,这部剑法威力无穷,能够发挥出超越常人的力量。 而在剑阁的年轻一辈中,有一位名叫戚远山的弟子,他天资聪颖,勤奋好学,深得阁主徐曼的赏识。戚远山不仅剑术高超,更是一个善于思考和创新的人。他在修炼《平天剑诀》的过程中,不断领悟和创新,最终将这部剑法发挥到了极致。 而在星辉纪元的另一个角落,有一个名为“洛水城”的地方。这里是一个科技与魔法并存的繁华都市,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冒险者和修行者。在洛水城的中心,有一座巨大的竞技场,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比试和切磋。 今天,竞技场内人声鼎沸,气氛热烈。因为今天有一场备受瞩目的比试,那就是时小寒与戚远山的对决。时小寒是洛水城的一位年轻女修行者,她不仅美貌动人,而且实力强大,被誉为“洛水之花”。而戚远山则是剑阁的年轻翘楚,他的剑术高超,被誉为“剑阁新星”。 当两人站在竞技场上的那一刻,整个洛水城都沸腾了。人们纷纷议论着这场比试的结果,期待着两位天才的对决。 “真想不到,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孩,竟然能够与剑阁的戚远山一较高下。” “我听说时小寒也是一位天才修行者,她的符篆之术造诣极高,不知道今天能否抵挡住戚远山的剑法。” “这场比试真是让人期待啊,不知道谁会成为最后的胜者。” 随着锣鼓声的响起,比试正式开始。时小寒与戚远山都展现出了各自强大的实力。时小寒的符篆之术精妙绝伦,每一道符篆都蕴含着强大的魔法力量。而戚远山的剑法更是凌厉无匹,每一次挥剑都仿佛能够劈开空间。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观众们看得目瞪口呆,惊叹不已。他们知道,这场比试将是一场史诗般的对决,将会载入星辉纪元的史册之中。 在星辉纪元的洛水城,一场震撼人心的对决正在上演。戚远山,剑阁的杰出弟子,以其凌厉的剑法和深厚的修为,挑战着被誉为“洛水之花”的时小寒。 戚远山抽出他那把剑身窄小、色泽深沉的铁剑,剑身薄如蝉翼,闪烁着凛凛寒芒。随着剑的出鞘,一声龙吟般的清亮响声在洛水上空回荡,震撼着每一个观战者的心灵。 “《平天剑诀》第一式,‘龙嗥’!”齐琰和顾虚同时认出了这一招式的名称。戚远山的剑法朴实无华,却蕴含着磅礴的剑意,仿佛潜龙出穴,云海翻腾。 面对戚远山的凌厉攻击,时小寒并没有惊慌。她周身瞬间出现了一道半透明的球形壁障,宛如水中的气泡,焕发着绚烂的光彩。这是她的“饕餮之印”神通,在防御形态下,能够抵挡强大的攻击。 戚远山的第一剑重重地撞在了球形壁障之上,两人都后退半步。戚远山脸上浮现出讶异的神色,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剑会被对方毫发无伤地挡住。 “时姑娘的神通果然不同凡响,攻防兼备,连戚远山的猛力一击都能挡住。”齐琰赞叹道。然而,他也指出了时小寒的消耗问题,并预测了戚远山后续招式的威力。 果然,戚远山再次出剑了。这一次,他释放了全部的真元,化作氤氲的烟雾,裹挟在剑锋之上。在元宵灯火的映照下,看上去像是日落时分的晚霞,如梦似幻,实则杀意尽显。 “《平天剑诀》第二式,‘苍烟’!”顾虚认出了这一招式的名称。他眯起眼睛,分析着时小寒的应对之策。他相信时小寒能够找到破绽,化解这一招。 果然,时小寒并没有选择硬抗戚远山的这一剑。她巧妙地后退三步,避开了剑气的最强部分。同时,她手中的符篆闪烁着光芒,准备发动反击。 这场对决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在星辉纪元这个融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的平行世界里,魔法与武技的碰撞总是能够激发出无尽的火花。而时小寒与戚远山的对决,更是将这种碰撞推向了高潮。 在洛水城的上空,剑气与符篆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绚丽的光影。每一个观战者都被这震撼人心的场面所吸引,为时小寒和戚远山的实力而惊叹不已。 星辉纪元:剑影与魔法的交响 第110章 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时小寒作为新晋的“星辰守护者”,站在科技魔法竞技场的高台上,目光坚定,等待着下一位挑战者的到来。 …… “顾先生,真是令人惊讶,‘星辰切割者’这样的异能武器,在您这位同僚手中竟然能发挥出如此惊人的力量。”白衣青年齐琰一眼便认出了时小寒所使用的异能技,“我猜想,她可能在突破第三异能等级时,觉醒了一种能够增强攻击效果的特殊异能。” “顾先生,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顾虚微微颔首,没有否认。 “星辰切割者”是时小寒最擅长的异能技,它结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元素,能够切割一切阻碍。 这项异能技的要义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强大、锐利、无坚不摧—— “无论面对何种敌人,我皆以星辰之力斩之。” 与时小寒的“星辰之怒”异能技相结合,更是威力倍增。 就在这时,一位新的挑战者登上高台,来到了时小寒的面前。 …… 接下来的战斗,将再次点燃洛京的夜空,让人们见证科技与魔法碰撞的辉煌。 星辉纪元:剑与魔法的交响 在星辉纪元,科技与魔法不再是两个独立的世界,而是交织在一起,共同构建了一个充满奇迹与挑战的新时代。这里的魔法体系丰富多样,元素、召唤、治愈、暗影等魔法流派各自发展,形成了独特的魔法文明。 在这片大陆上,有一个名为“剑域”的古老势力,它坐落于连绵不绝的群山之中,被称为“剑阁”。剑阁是大陆上最顶尖的宗门之一,其阁主徐曼更是当世传奇,被誉为“剑圣”,是大陆上五位最强者之一。 剑阁的弟子们,都是经过严格挑选和培养的剑术天才。他们从小便被灌输剑道精神,对剑的热爱和追求几乎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剑阁的武学传承更是博大精深,其中最为着名的便是《平天剑诀》,这部剑法威力无穷,能够发挥出超越常人的力量。 而在剑阁的年轻一辈中,有一位名叫戚远山的弟子,他天资聪颖,勤奋好学,深得阁主徐曼的赏识。戚远山不仅剑术高超,更是一个善于思考和创新的人。他在修炼《平天剑诀》的过程中,不断领悟和创新,最终将这部剑法发挥到了极致。 而在星辉纪元的另一个角落,有一个名为“洛水城”的地方。这里是一个科技与魔法并存的繁华都市,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冒险者和修行者。在洛水城的中心,有一座巨大的竞技场,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比试和切磋。 今天,竞技场内人声鼎沸,气氛热烈。因为今天有一场备受瞩目的比试,那就是时小寒与戚远山的对决。时小寒是洛水城的一位年轻女修行者,她不仅美貌动人,而且实力强大,被誉为“洛水之花”。而戚远山则是剑阁的年轻翘楚,他的剑术高超,被誉为“剑阁新星”。 当两人站在竞技场上的那一刻,整个洛水城都沸腾了。人们纷纷议论着这场比试的结果,期待着两位天才的对决。 “真想不到,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孩,竟然能够与剑阁的戚远山一较高下。” “我听说时小寒也是一位天才修行者,她的符篆之术造诣极高,不知道今天能否抵挡住戚远山的剑法。” “这场比试真是让人期待啊,不知道谁会成为最后的胜者。” 随着锣鼓声的响起,比试正式开始。时小寒与戚远山都展现出了各自强大的实力。时小寒的符篆之术精妙绝伦,每一道符篆都蕴含着强大的魔法力量。而戚远山的剑法更是凌厉无匹,每一次挥剑都仿佛能够劈开空间。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观众们看得目瞪口呆,惊叹不已。他们知道,这场比试将是一场史诗般的对决,将会载入星辉纪元的史册之中。 在星辉纪元的洛水城,一场震撼人心的对决正在上演。戚远山,剑阁的杰出弟子,以其凌厉的剑法和深厚的修为,挑战着被誉为“洛水之花”的时小寒。 戚远山抽出他那把剑身窄小、色泽深沉的铁剑,剑身薄如蝉翼,闪烁着凛凛寒芒。随着剑的出鞘,一声龙吟般的清亮响声在洛水上空回荡,震撼着每一个观战者的心灵。 “《平天剑诀》第一式,‘龙嗥’!”齐琰和顾虚同时认出了这一招式的名称。戚远山的剑法朴实无华,却蕴含着磅礴的剑意,仿佛潜龙出穴,云海翻腾。 面对戚远山的凌厉攻击,时小寒并没有惊慌。她周身瞬间出现了一道半透明的球形壁障,宛如水中的气泡,焕发着绚烂的光彩。这是她的“饕餮之印”神通,在防御形态下,能够抵挡强大的攻击。 戚远山的第一剑重重地撞在了球形壁障之上,两人都后退半步。戚远山脸上浮现出讶异的神色,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剑会被对方毫发无伤地挡住。 “时姑娘的神通果然不同凡响,攻防兼备,连戚远山的猛力一击都能挡住。”齐琰赞叹道。然而,他也指出了时小寒的消耗问题,并预测了戚远山后续招式的威力。 果然,戚远山再次出剑了。这一次,他释放了全部的真元,化作氤氲的烟雾,裹挟在剑锋之上。在元宵灯火的映照下,看上去像是日落时分的晚霞,如梦似幻,实则杀意尽显。 “《平天剑诀》第二式,‘苍烟’!”顾虚认出了这一招式的名称。他眯起眼睛,分析着时小寒的应对之策。他相信时小寒能够找到破绽,化解这一招。 果然,时小寒并没有选择硬抗戚远山的这一剑。她巧妙地后退三步,避开了剑气的最强部分。同时,她手中的符篆闪烁着光芒,准备发动反击。 这场对决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在星辉纪元这个融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的平行世界里,魔法与武技的碰撞总是能够激发出无尽的火花。而时小寒与戚远山的对决,更是将这种碰撞推向了高潮。 在洛水城的上空,剑气与符篆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绚丽的光影。每一个观战者都被这震撼人心的场面所吸引,为时小寒和戚远山的实力而惊叹不已。 星辉纪元:剑影与魔法的交响 第111章 广泛应用于生活的各个方面 在星辉纪元的未来都市“光影之城”中,科技与魔法交织出一个充满奇迹与挑战的新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魔法被正式划分为元素系、召唤系、治愈系、暗影系等多个体系,并被广泛应用于生活的各个方面。 在这座城市中,有一个名为“星辰剑阁”的神秘组织,其成员皆是剑术与魔法造诣极高的天才。他们的阁主,被誉为“星辰剑圣”的徐曼,是当世最顶尖的强者之一。 星辰剑阁的年轻一辈中,有一位名叫戚远山的剑术天才。他手持一把名为“龙吟”的窄身铁剑,剑身闪烁着神秘的魔法光泽。戚远山的剑法传承自星辰剑阁的镇阁之宝——《星辰剑诀》。这部剑法威力无穷,但想要完全掌握,难度极大。 而在光影之城的另一角,有一位名为时小寒的年轻女子。她出身于一个古老的魔法家族——时家,家族传承的魔法以敏捷灵活、以柔克刚着称。然而,时小寒却偏偏喜欢那些刚猛暴烈的魔法和武技。她手中握着一把名为“昆吾”的魔法长刀,修炼着名为《霸王魔刀》的武技。 今晚,在光影之城的中央广场,一场盛大的魔法与武技的比试正在上演。戚远山与时小寒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戚远山率先发动攻击,他挥动“龙吟”剑,施展出《星辰剑诀》中的第一式——“星陨”。只见一道璀璨的剑光划破夜空,朝着时小寒呼啸而去。 时小寒面对这势不可挡的一击,并没有选择硬碰硬。她凭借敏锐的感知能力,从人群的喧哗声中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后退三步”。她迅速施展时家的祖传身法“落花飞絮”,轻盈地后退三步,避开了戚远山的致命一击。 戚远山的剑光在时小寒原先站立的位置炸开,迸发出强烈的魔法波动。时小寒目光微凛,她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及时闪避,那么在这道剑光炸开的瞬间,她必然会受到重创。 观众席上,白衣青年齐琰看着顾虚,神情有些意外:“您说的对。我确实还不够了解她。” 顾虚笑了笑:“小寒这几年一直在外历练,与各大势力的天才切磋较劲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她的声名不显,也是正常的。” “您认为她能够在这场比试中获胜吗?”齐琰问道。 “下一个回合,她定能获胜。”顾虚自信地说道。 “您对她这么有信心?”齐琰不解。 “准确来说,我是对《星辰剑诀》的难度有信心。”顾虚望着擂台,淡淡地分析道,“《星辰剑诀》虽然威力无穷,但想要完全掌握它的精髓,难度极大。如果戚远山无法完全领悟到其中的大道真意,那么他的招式就会漏洞百出,而且对真元也会有极大的消耗。” 星辉纪元:剑影与魔法的交响 在星辉纪元的未来都市“辉光城”中,科技与魔法交织,创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魔法被划分为元素系、召唤系、治愈系、暗影系等多个体系,人们通过修炼魔法,掌握着超凡的力量。 第111章 广泛应用于生活的各个方面 在星辉纪元的未来都市“光影之城”中,科技与魔法交织出一个充满奇迹与挑战的新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魔法被正式划分为元素系、召唤系、治愈系、暗影系等多个体系,并被广泛应用于生活的各个方面。 在这座城市中,有一个名为“星辰剑阁”的神秘组织,其成员皆是剑术与魔法造诣极高的天才。他们的阁主,被誉为“星辰剑圣”的徐曼,是当世最顶尖的强者之一。 星辰剑阁的年轻一辈中,有一位名叫戚远山的剑术天才。他手持一把名为“龙吟”的窄身铁剑,剑身闪烁着神秘的魔法光泽。戚远山的剑法传承自星辰剑阁的镇阁之宝——《星辰剑诀》。这部剑法威力无穷,但想要完全掌握,难度极大。 而在光影之城的另一角,有一位名为时小寒的年轻女子。她出身于一个古老的魔法家族——时家,家族传承的魔法以敏捷灵活、以柔克刚着称。然而,时小寒却偏偏喜欢那些刚猛暴烈的魔法和武技。她手中握着一把名为“昆吾”的魔法长刀,修炼着名为《霸王魔刀》的武技。 今晚,在光影之城的中央广场,一场盛大的魔法与武技的比试正在上演。戚远山与时小寒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戚远山率先发动攻击,他挥动“龙吟”剑,施展出《星辰剑诀》中的第一式——“星陨”。只见一道璀璨的剑光划破夜空,朝着时小寒呼啸而去。 时小寒面对这势不可挡的一击,并没有选择硬碰硬。她凭借敏锐的感知能力,从人群的喧哗声中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后退三步”。她迅速施展时家的祖传身法“落花飞絮”,轻盈地后退三步,避开了戚远山的致命一击。 戚远山的剑光在时小寒原先站立的位置炸开,迸发出强烈的魔法波动。时小寒目光微凛,她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及时闪避,那么在这道剑光炸开的瞬间,她必然会受到重创。 观众席上,白衣青年齐琰看着顾虚,神情有些意外:“您说的对。我确实还不够了解她。” 顾虚笑了笑:“小寒这几年一直在外历练,与各大势力的天才切磋较劲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她的声名不显,也是正常的。” “您认为她能够在这场比试中获胜吗?”齐琰问道。 “下一个回合,她定能获胜。”顾虚自信地说道。 “您对她这么有信心?”齐琰不解。 “准确来说,我是对《星辰剑诀》的难度有信心。”顾虚望着擂台,淡淡地分析道,“《星辰剑诀》虽然威力无穷,但想要完全掌握它的精髓,难度极大。如果戚远山无法完全领悟到其中的大道真意,那么他的招式就会漏洞百出,而且对真元也会有极大的消耗。” 星辉纪元:剑影与魔法的交响 在星辉纪元的未来都市“辉光城”中,科技与魔法交织,创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魔法被划分为元素系、召唤系、治愈系、暗影系等多个体系,人们通过修炼魔法,掌握着超凡的力量。 第112章 印象深刻 “阁下的剑法,也同样让我。”时小寒收起刀,也恭维道。 “听说时姑娘在沂水县时,跟那位拯救了星辉城的顾大人是同僚,”戚远山向时小寒提出了一个请求,“如果你见到他的话,能否替我给他带句话?” “举手之劳,当然可以。”时小寒点了点头。 “我的师兄苏笑对顾大人非常感兴趣,”戚远山接着说道,“他非常希望能够在辉光大会跟顾大人见一面,与顾大人探讨大道。” “没问题。” 在听到时小寒肯定的答复后,戚远山转身走下高台。今日这场战斗,令他受益良多。他决定在辉光大会之前,好好闭关琢磨一下,尽可能改进自己。 在一个融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元素的平行世界,名为“幻界都市”的地方,魔法成为了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魔法被划分为多种体系,如元素系、召唤系、治愈系、暗影系等,并且每个体系都有各自独特的魔法学院和研究机构。 在这个世界中,时小寒是一位年轻的元素系魔法师,她擅长操控火焰与冰霜,同时也是一名备受瞩目的刀法高手。她的武器是一把名为“炽焰冰锋”的魔法长刀,这把刀可以根据她的意愿切换火焰与冰霜两种形态。 “幻界都市”的市中心,一座名为“星辰塔”的宏伟建筑成为了这次擂台赛的举办地。星辰塔内设有多个魔法擂台,供魔法师们切磋技艺,争夺荣誉。 最近,时小寒因连续在星辰塔的擂台上战胜多位强敌而声名鹊起。她的火焰刀法与冰霜技巧令人叹为观止,成为了众多魔法爱好者追捧的焦点。 然而,就在时小寒风头正劲之时,一位来自“暗影阁”的顶尖魔法师,苏笑,宣布将参加即将举行的“星辰大会”,并指名道姓要与时小寒一决高下。 苏笑是暗影系魔法的代表人物,以擅长隐匿和暗杀闻名。他的出现,无疑给这场星辰大会增添了更多悬念和期待。 “你们觉得,如果时小寒和苏笑在星辰大会上交手,谁会赢?” “那还用说,肯定是时小寒。她的火焰刀法和冰霜技巧无人能敌。” “别忘了,苏笑可是暗影阁的顶尖高手,他的隐匿和暗杀技巧同样不可小觑。” “话虽如此,但时小寒在之前的比赛中展现出来的实力,确实让人难以置信。如果她能在比赛中发挥出全部实力,我相信她一定能战胜苏笑。” 随着星辰大会的临近,幻界都市的民众们纷纷猜测着两位顶尖魔法师的胜负。而时小寒也在紧张地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比赛。 星辰大会当天,时小寒凭借着她出色的火焰刀法和冰霜技巧,一路过关斩将,最终站在了苏笑的面前。两位顶尖魔法师的对决,成为了整个幻界都市的焦点。 经过激烈的较量,时小寒凭借着坚定的意志和出色的技巧,最终战胜了苏笑,成为了星辰大会的冠军。她的名字和事迹也在幻界都市中传为佳话。 在一个融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元素的平行世界——“幻域界”中,魔法成为了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个世界被划分为多个魔法都市,其中最为繁华的是名为“魔网之都”的城市。在魔网之都中,魔法学院林立,各种魔法体系蓬勃发展,包括元素系、召唤系、治愈系和暗影系等。 在魔网之都的中心,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星辰塔”,它不仅是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也是魔法师们切磋技艺、争夺荣誉的圣地。星辰塔内设有多个魔法竞技场,吸引了来自各地的魔法师前来挑战。 时小寒,一位年轻有为的元素系魔法师,以她独特的火焰与冰霜操控能力而闻名。她拥有一把名为“炽焰冰魄”的魔法长剑,能够在战斗中自如地切换火焰与冰霜形态。时小寒在星辰塔的魔法竞技场中连续战胜多位强敌,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然而,就在她风头正劲之时,一位来自“暗影阁”的顶尖魔法师——暗影使者“幽影”出现了。他同样以暗影系魔法的造诣而着称,擅长隐匿和暗杀技巧。幽影宣布将参加即将举行的“星辰盛典”,并指名道姓要与时小寒一决高下。 在星辰盛典的赛场上,时小寒与幽影展开了激烈的较量。然而,幽影展现出了他强大的暗影系魔法能力,他使用的法术“影域操控”能够操纵一定范围内的重力大小和方向,对时小寒这种依靠绝对力量作战的魔法师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时小寒在重力错乱的战场上难以发挥出全部实力,最终遗憾落败。 尽管时小寒输掉了比赛,但她的勇气和坚韧赢得了在场观众的尊重。她并没有因为失败而气馁,反而更加坚定了她修炼魔法的决心。她知道,在幻域界这个强者云集的世界中,只有不断地努力和挑战自我,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魔法强者。 与此同时,在魔网之都的某个角落,一个名为“元素殿堂”的组织也在密切关注着时小寒的表现。他们看到了时小寒的潜力和价值,决定邀请她加入组织,共同探索魔法的奥秘和挑战更高的境界。 时小寒经过深思熟虑后接受了邀请,成为了元素殿堂的一员。在元素殿堂的庇护下,她得以接触到更多的魔法资源和高级秘籍,开始了她新的修炼之旅。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能够再次站在星辰塔的赛场上,展现出更加出色的魔法实力。 在一个融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元素的平行世界——“幻域界”中,魔法与科技并存,共同构建了独特的文明。这个世界中,魔法被系统地分类并广泛应用于生活的各个领域,元素系、召唤系、治愈系、暗影系等魔法体系百花齐放。 时小寒,作为幻域界内着名的元素系魔法师,长期在“幻域之都”的功勋榜上占据一席之地。然而,当她来到人才济济的“洛幻城”时,却发现自己的光芒似乎被掩盖了。 顾虚,作为时小寒的朋友,早已预料到她在洛幻城的守擂之路不会一帆风顺。然而,当他看到时小寒失落地走下擂台时,内心却难以平静。 在洛幻城的中央广场,一座巨大的悬浮魔法竞技场引人注目。当比赛结束,清亮的歌声再次响起,但歌词中的主角已经换成了背负双手站在高台之上的高朗。 “幻光映星辰,魔音绕梦回。名门出俊才,风华绝幻城……” 一曲唱罢,只见领头的歌姬走出灯楼,宣布此词的作者是幻域界内享有盛名的文豪——许文翰。许文翰是最近一次魔法文学大赛的冠军,也是洛幻城家喻户晓的才子。 许文翰的出现让众人惊愕不已,因为他很少为任何人捧场造势。而今天,他却亲自为高朗写下了这首赞美之词。 “看来高朗今夜是要大放异彩了。”上官槿笑着说道。 时小寒穿过人群,来到顾虚身边,脸上带着失落的神色。她低声说道:“他太强了,我打不过他。” “小寒妹妹,不必难过。”上官槿安慰道,“高朗不仅是第四境的魔法师,而且他的暗影系魔法正好克制你的元素系魔法。输给这样的对手并不丢人。” “可是……”时小寒还想说什么,却被顾虚打断了。 “我去。”顾虚淡淡地说道。 时小寒、上官槿和齐琰都惊讶地看着他。时小寒疑惑道:“我以为你不会在这种场合出手的。” “我确实不喜欢在众人面前争斗。”顾虚微笑着解释道,“但那个奖励确实诱人。” 随后,顾虚转身向围观的人群走去。人群自动分开,让出一条通道。他踏着坚定的步伐,走向悬浮魔法竞技场。 “这人是谁?长得真好看。” “他好像跟时小寒认识。” “时小寒是沂水人,而拯救了青幻镇的顾大人也是沂水人……这位公子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顾大人?” “有可能。我听说顾大人是位谪仙般的美男子。这位公子的相貌,也确实不凡。” 顾虚来到竞技场中央,与高朗相对而立。他微微拱手道:“沂水顾虚,请赐教!” 高朗也拱手还礼道:“久仰大名!” 虽然顾虚的修为比高朗低一个境界,但高朗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他知道,顾虚不仅是一位实力强大的魔法师,更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 在一个融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元素的平行世界——“幻域界”中,科技与魔法交织,共同构建了这个奇幻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魔法被划分为元素系、召唤系、治愈系、暗影系等多个体系,而掌握这些魔法的魔法师们,则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 ………… 两人的对话通过高科技扩音设备,清晰地传入了“幻能广场”周围观众们的耳中。 观众们纷纷踮起脚尖,借助先进的虚拟现实眼镜,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悬浮竞技场上的那位青衫少年。 “竟然真的是顾大人!今天真是幸运,能在现场见到他!” “可惜我今天来晚了,没能抢到前排的vr观战位,只能远远地看到他的身影……” “……” 在此之前,顾虚的名声早已在“幻域之都”中传为佳话。 因此,在他自报家门的瞬间,广场之上顿时掀起了一片热烈的讨论声。 男性观众们眼中充满了敬佩,女性观众们则流露出倾慕之色,更有观众一遍又一遍地高呼着顾虚的名字,声音通过扩音设备回荡在广场上空。 第112章 印象深刻 “阁下的剑法,也同样让我。”时小寒收起刀,也恭维道。 “听说时姑娘在沂水县时,跟那位拯救了星辉城的顾大人是同僚,”戚远山向时小寒提出了一个请求,“如果你见到他的话,能否替我给他带句话?” “举手之劳,当然可以。”时小寒点了点头。 “我的师兄苏笑对顾大人非常感兴趣,”戚远山接着说道,“他非常希望能够在辉光大会跟顾大人见一面,与顾大人探讨大道。” “没问题。” 在听到时小寒肯定的答复后,戚远山转身走下高台。今日这场战斗,令他受益良多。他决定在辉光大会之前,好好闭关琢磨一下,尽可能改进自己。 在一个融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元素的平行世界,名为“幻界都市”的地方,魔法成为了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魔法被划分为多种体系,如元素系、召唤系、治愈系、暗影系等,并且每个体系都有各自独特的魔法学院和研究机构。 在这个世界中,时小寒是一位年轻的元素系魔法师,她擅长操控火焰与冰霜,同时也是一名备受瞩目的刀法高手。她的武器是一把名为“炽焰冰锋”的魔法长刀,这把刀可以根据她的意愿切换火焰与冰霜两种形态。 “幻界都市”的市中心,一座名为“星辰塔”的宏伟建筑成为了这次擂台赛的举办地。星辰塔内设有多个魔法擂台,供魔法师们切磋技艺,争夺荣誉。 最近,时小寒因连续在星辰塔的擂台上战胜多位强敌而声名鹊起。她的火焰刀法与冰霜技巧令人叹为观止,成为了众多魔法爱好者追捧的焦点。 然而,就在时小寒风头正劲之时,一位来自“暗影阁”的顶尖魔法师,苏笑,宣布将参加即将举行的“星辰大会”,并指名道姓要与时小寒一决高下。 苏笑是暗影系魔法的代表人物,以擅长隐匿和暗杀闻名。他的出现,无疑给这场星辰大会增添了更多悬念和期待。 “你们觉得,如果时小寒和苏笑在星辰大会上交手,谁会赢?” “那还用说,肯定是时小寒。她的火焰刀法和冰霜技巧无人能敌。” “别忘了,苏笑可是暗影阁的顶尖高手,他的隐匿和暗杀技巧同样不可小觑。” “话虽如此,但时小寒在之前的比赛中展现出来的实力,确实让人难以置信。如果她能在比赛中发挥出全部实力,我相信她一定能战胜苏笑。” 随着星辰大会的临近,幻界都市的民众们纷纷猜测着两位顶尖魔法师的胜负。而时小寒也在紧张地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比赛。 星辰大会当天,时小寒凭借着她出色的火焰刀法和冰霜技巧,一路过关斩将,最终站在了苏笑的面前。两位顶尖魔法师的对决,成为了整个幻界都市的焦点。 经过激烈的较量,时小寒凭借着坚定的意志和出色的技巧,最终战胜了苏笑,成为了星辰大会的冠军。她的名字和事迹也在幻界都市中传为佳话。 在一个融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元素的平行世界——“幻域界”中,魔法成为了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个世界被划分为多个魔法都市,其中最为繁华的是名为“魔网之都”的城市。在魔网之都中,魔法学院林立,各种魔法体系蓬勃发展,包括元素系、召唤系、治愈系和暗影系等。 在魔网之都的中心,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星辰塔”,它不仅是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也是魔法师们切磋技艺、争夺荣誉的圣地。星辰塔内设有多个魔法竞技场,吸引了来自各地的魔法师前来挑战。 时小寒,一位年轻有为的元素系魔法师,以她独特的火焰与冰霜操控能力而闻名。她拥有一把名为“炽焰冰魄”的魔法长剑,能够在战斗中自如地切换火焰与冰霜形态。时小寒在星辰塔的魔法竞技场中连续战胜多位强敌,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然而,就在她风头正劲之时,一位来自“暗影阁”的顶尖魔法师——暗影使者“幽影”出现了。他同样以暗影系魔法的造诣而着称,擅长隐匿和暗杀技巧。幽影宣布将参加即将举行的“星辰盛典”,并指名道姓要与时小寒一决高下。 在星辰盛典的赛场上,时小寒与幽影展开了激烈的较量。然而,幽影展现出了他强大的暗影系魔法能力,他使用的法术“影域操控”能够操纵一定范围内的重力大小和方向,对时小寒这种依靠绝对力量作战的魔法师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时小寒在重力错乱的战场上难以发挥出全部实力,最终遗憾落败。 尽管时小寒输掉了比赛,但她的勇气和坚韧赢得了在场观众的尊重。她并没有因为失败而气馁,反而更加坚定了她修炼魔法的决心。她知道,在幻域界这个强者云集的世界中,只有不断地努力和挑战自我,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魔法强者。 与此同时,在魔网之都的某个角落,一个名为“元素殿堂”的组织也在密切关注着时小寒的表现。他们看到了时小寒的潜力和价值,决定邀请她加入组织,共同探索魔法的奥秘和挑战更高的境界。 时小寒经过深思熟虑后接受了邀请,成为了元素殿堂的一员。在元素殿堂的庇护下,她得以接触到更多的魔法资源和高级秘籍,开始了她新的修炼之旅。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能够再次站在星辰塔的赛场上,展现出更加出色的魔法实力。 在一个融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元素的平行世界——“幻域界”中,魔法与科技并存,共同构建了独特的文明。这个世界中,魔法被系统地分类并广泛应用于生活的各个领域,元素系、召唤系、治愈系、暗影系等魔法体系百花齐放。 时小寒,作为幻域界内着名的元素系魔法师,长期在“幻域之都”的功勋榜上占据一席之地。然而,当她来到人才济济的“洛幻城”时,却发现自己的光芒似乎被掩盖了。 顾虚,作为时小寒的朋友,早已预料到她在洛幻城的守擂之路不会一帆风顺。然而,当他看到时小寒失落地走下擂台时,内心却难以平静。 在洛幻城的中央广场,一座巨大的悬浮魔法竞技场引人注目。当比赛结束,清亮的歌声再次响起,但歌词中的主角已经换成了背负双手站在高台之上的高朗。 “幻光映星辰,魔音绕梦回。名门出俊才,风华绝幻城……” 一曲唱罢,只见领头的歌姬走出灯楼,宣布此词的作者是幻域界内享有盛名的文豪——许文翰。许文翰是最近一次魔法文学大赛的冠军,也是洛幻城家喻户晓的才子。 许文翰的出现让众人惊愕不已,因为他很少为任何人捧场造势。而今天,他却亲自为高朗写下了这首赞美之词。 “看来高朗今夜是要大放异彩了。”上官槿笑着说道。 时小寒穿过人群,来到顾虚身边,脸上带着失落的神色。她低声说道:“他太强了,我打不过他。” “小寒妹妹,不必难过。”上官槿安慰道,“高朗不仅是第四境的魔法师,而且他的暗影系魔法正好克制你的元素系魔法。输给这样的对手并不丢人。” “可是……”时小寒还想说什么,却被顾虚打断了。 “我去。”顾虚淡淡地说道。 时小寒、上官槿和齐琰都惊讶地看着他。时小寒疑惑道:“我以为你不会在这种场合出手的。” “我确实不喜欢在众人面前争斗。”顾虚微笑着解释道,“但那个奖励确实诱人。” 随后,顾虚转身向围观的人群走去。人群自动分开,让出一条通道。他踏着坚定的步伐,走向悬浮魔法竞技场。 “这人是谁?长得真好看。” “他好像跟时小寒认识。” “时小寒是沂水人,而拯救了青幻镇的顾大人也是沂水人……这位公子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顾大人?” “有可能。我听说顾大人是位谪仙般的美男子。这位公子的相貌,也确实不凡。” 顾虚来到竞技场中央,与高朗相对而立。他微微拱手道:“沂水顾虚,请赐教!” 高朗也拱手还礼道:“久仰大名!” 虽然顾虚的修为比高朗低一个境界,但高朗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他知道,顾虚不仅是一位实力强大的魔法师,更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 在一个融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元素的平行世界——“幻域界”中,科技与魔法交织,共同构建了这个奇幻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魔法被划分为元素系、召唤系、治愈系、暗影系等多个体系,而掌握这些魔法的魔法师们,则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 ………… 两人的对话通过高科技扩音设备,清晰地传入了“幻能广场”周围观众们的耳中。 观众们纷纷踮起脚尖,借助先进的虚拟现实眼镜,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悬浮竞技场上的那位青衫少年。 “竟然真的是顾大人!今天真是幸运,能在现场见到他!” “可惜我今天来晚了,没能抢到前排的vr观战位,只能远远地看到他的身影……” “……” 在此之前,顾虚的名声早已在“幻域之都”中传为佳话。 因此,在他自报家门的瞬间,广场之上顿时掀起了一片热烈的讨论声。 男性观众们眼中充满了敬佩,女性观众们则流露出倾慕之色,更有观众一遍又一遍地高呼着顾虚的名字,声音通过扩音设备回荡在广场上空。 第113章 陌生的世界 深夜,城市的喧嚣被黑暗吞噬,顾虚独自一人站在自家阳台,默默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庞显得有些模糊,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疲惫和迷茫。他望着远方那无尽的黑暗,心中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沉重而又压抑。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顾虚轻轻吐出一口烟,喃喃自语道。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对生活的厌倦。 就在这时,夜空中一颗银色的星星突然划过,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顾虚砸来。 “什么东西?”顾虚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顾虚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是破败的墙壁,头顶的天花板摇摇欲坠,寒风从缝隙中钻进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顾虚试图坐起身来,却发现脑袋一阵剧痛,仿佛要裂开一般。 “这是哪儿?”顾虚挣扎着站起身来,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墙壁上斑驳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沧桑。 顾虚小心翼翼地迈出脚步,脚下的地面布满了灰尘和碎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每走一步,都能扬起一阵尘土,呛得他直咳嗽。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建筑,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破碎的窗户玻璃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让人毛骨悚然。 “我怎么会在这里?”顾虚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先探索一下周围的环境。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顾虚一步一步地走着,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生怕触动什么危险的东西。他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顾虚忍不住骂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建筑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终于,顾虚走出了那座废弃建筑,外面的景象更是让他大吃一惊。街道上一片荒芜,杂草丛生,几乎没过了他的膝盖。车辆残骸随处可见,有的已经被烧得只剩下骨架,有的则被挤压得不成样子。远处的高楼大厦也都破败不堪,玻璃破碎,钢筋外露,仿佛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灾难。 顾虚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的双腿开始发软。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眼前这宛如末日般的景象,大脑一片空白。 “难道……我穿越了?”顾虚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顾虚强忍着恐惧,继续往前走。他的脚步沉重而又缓慢,仿佛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一处废弃的加油站旁,他发现了一个破旧的柜子。顾虚满怀希望地跑过去,双手颤抖着打开柜子。 顾虚满怀希望地打开柜子,里面有一些食物和日常用品。他兴奋地拿起一包食物,却发现已经过期变质,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该死!”顾虚愤怒地将食物扔在地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他又翻了翻其他的东西,大部分都已经无法使用。有的瓶子已经破碎,有的工具已经生锈。 顾虚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捡了一些还能用的东西,比如一个破旧的水壶和一把还算锋利的小刀,然后回到了废弃建筑内。 顾虚在屋内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用捡到的木头和废纸点燃了篝火。篝火的温暖让他稍微感到了一些安慰。他蹲在篝火旁,双手靠近火焰,试图驱走身上的寒冷。 “我到底该怎么办?”顾虚坐在篝火旁,双手抱头,陷入了沉思。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脸上写满了焦虑。 他回忆着之前的一切,试图找到一些线索。那一颗银色的星星,自己在阳台上抽烟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却又那么遥远。 “那颗银色的星星……难道就是带我穿越的罪魁祸首?”顾虚抬起头,望着天花板,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 顾虚又想起了外面的景象,那些破败的建筑和荒芜的街道。他不禁想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战争?还是灾难? “这里看起来像是欧美某地,而且……感觉像是未来。”顾虚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确定和对未知的恐惧。 顾虚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但他也知道,自己必须要想办法生存下去。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不管怎么样,先活下去再说。”顾虚咬了咬牙,暗暗下定决心。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仿佛找到了一丝希望。 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找到回去的路。 然而,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顾虚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是什么东西?”顾虚抓起一根木棍,警惕地朝着门口走去。他的心跳再次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透过门缝向外张望…… 以下是为您扩写至两千字左右的小说内容: 《异世界的诱惑》 顾虚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手中的杂志被随意地翻弄着,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无聊与疲惫。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慢悠悠地起身走向厨房,嘴里还嘟囔着:“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没劲儿。” 打开冰箱门,一股刺鼻的异味猛地冲了出来,顾虚忍不住眉头紧皱,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他一边用手在鼻子前扇动,一边翻找着里面的食物,却只看到一堆过期的食品。 “这都什么呀!”顾虚气恼地把那些过期食品一股脑儿地全扔到垃圾桶里,“生活怎么能这么糟糕!” 就在他满心烦躁地转身准备离开厨房时,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奇异的感觉,像是有微弱的电流在皮肤下窜动。顾虚下意识地低头看去,瞬间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原本胸口那道因意外留下的陈旧伤痕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神秘的电子表图案,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顾虚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足足能塞下一个鸡蛋。他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触摸那个图案,指尖刚一碰到,一阵尖锐刺耳、杂乱无章的声音就在他耳边骤然响起,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在脑袋里疯狂地飞舞。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虚惊恐地捂住耳朵,拼命地摇头,试图把这可怕的声音甩出脑海。 他在房间里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撞翻了椅子,碰倒了花瓶。混乱中,只觉得眼前一阵光影闪烁,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穿越回了自家的阳台。 顾虚呆呆地站在阳台上,望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心中被困惑和痛苦塞得满满的。“这一切都太诡异了,我到底怎么了?”他喃喃自语道,眼神中满是迷茫和恐惧,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过了许久,顾虚才从最初的震惊中渐渐缓过神来,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他低头看着手腕上那个神秘的图案,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这个图案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它又意味着什么?”顾虚眉头紧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图案,试图从中找到答案。 顾虚在一家地产公司里担任着不怎么起眼的高管,平日里的工作单调乏味,业绩也普普通通。前段时间,婚姻的破裂更是给他的生活重重一击,让他的日子越发显得孤独和无趣。 如今这突如其来、匪夷所思的变故,就像一颗重磅炸弹,把他原本平淡如水的生活彻底炸得粉碎。 “或许这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顾虚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就在这时,他的面前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散发着奇异光芒的传送门,门内的光芒如同漩涡一般旋转着,仿佛在向他发出神秘的召唤。 顾虚望着这个传送门,犹豫的神情浮现在脸上。他在传送门前不停地踱步,脚步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进去?还是不进去?里面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顾虚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内心的恐惧和对未知的担忧让他的双脚像被铅块重重压住,迟迟无法迈出那一步。但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在悄悄告诉他:“这可能是你摆脱现在糟糕生活的唯一机会。” 最终,理智还是占了上风,他决定先不贸然行动。“我不能就这样毫无准备地进去,得做好充分的准备。”顾虚自言自语道,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却十分坚定。 他想到了自己的朋友牛皮抗,牛皮抗是个狂热的户外运动爱好者,家里收藏了各种各样的装备。 顾虚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好不容易才拨通了牛皮抗的电话。 “喂,牛皮抗,是我,顾虚。”顾虚的声音急切而焦虑。 电话那头传来牛皮抗懒洋洋的声音:“顾虚啊,找我啥事?这大周末的,还让不让人睡个懒觉啦。” “兄弟,我遇到大麻烦了,急需你的帮忙。”顾虚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牛皮抗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啥麻烦?你快说。” 顾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一些,然后把自己的离奇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牛皮抗,最后说道:“我想向你借一把强弩,用来防身。” 牛皮抗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然后说道:“顾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这也太离谱了!” “我没开玩笑,兄弟,真的急需。求求你了,帮帮我。”顾虚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牛皮抗叹了口气,说道:“好,那你来拿。” 顾虚挂了电话,像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去,打车直奔牛皮抗家。 拿到强弩后,顾虚马不停蹄地回到家。他把食物、水和一些必要的物品仔细地装进背包,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认真和专注。 “不管前面有什么,我都要去闯一闯。”顾虚暗暗给自己打气,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周末很快就到了,顾虚再次站在传送门前。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背上的背包,手中紧紧握着强弩,心一横,毅然决然地踏进了那扇充满未知的门,身影渐渐消失在光芒之中。 《未知世界的冒险》 顾虚坐在沙发上,眼睛紧紧盯着墙上的日历,心中满是对周末山里打猎的期待。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不自觉地搓动着,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奔赴那山林之中。 “这次一定要满载而归!”顾虚暗暗发誓,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为了这次打猎,他特意去找了朋友牛皮抗。来到牛皮抗家,顾虚一脸急切地说道:“牛皮抗,把你那把弩借我用用。” 牛皮抗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说道:“兄弟,这可是非法的,要是被发现了可不好办。” 顾虚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诚恳地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保证小心使用,绝不惹麻烦。我给你两千块钱押金,怎么样?” 牛皮抗咬了咬嘴唇,思索片刻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把弩交给了顾虚。 顾虚拿着弩,满心欢喜地又去购买了高档翻译机、户外装备等一系列东西,前前后后花了三万块。看着银行卡里急剧减少的数字,顾虚不禁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这一下子花出去这么多钱,之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尽管心中担忧经济状况,但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打猎之旅,他还是强行给自己打气:“只要这次收获满满,一切都值得!” 周末很快就到了,顾虚带着装备兴高采烈地出发了。然而,在途中,他却再次穿越到了那个未知的世界。 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昏迷,而是清醒地来到了一个小加油站的屋后。顾虚先是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又到这里了?”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既然来了,就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值钱的东西带回去。” 顾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每迈出一步都十分谨慎,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未知的危险。他走进加油站的超市,里面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货架上的物品东倒西歪,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宝贝。”顾虚轻声自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顾虚心中一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连忙躲到了一个角落里。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墙壁,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透过窗户,他看到三名手持武器的男子正朝着加油站走来。他们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凶狠的表情。 他们点燃了火把,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该死,怎么会有其他人!”顾虚心中暗骂道,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三名男子走进超市,开始四处寻找着什么。 “看看有没有人留下的痕迹。”其中一个男子粗声粗气地说道,他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顾虚躲在土沟中,大气都不敢出,心中默默祈祷着:“千万别发现我,千万别发现我。”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三名男子的一举一动。 “怎么办?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我肯定凶多吉少。”顾虚的脑海中飞快地思考着应对之策,“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这时,一只老鼠从顾虚的脚边跑过,他差点叫出声来。 “嘘……”顾虚捂住自己的嘴,努力让自己保持安静,眼睛里满是惊恐。 三名男子在超市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顾虚的踪迹,便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顾虚听到他们远去的脚步声,这才松了一口气,身体一下子瘫软下来。 “好险!”顾虚从土沟中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脸色依然十分苍白。 他望着空荡荡的超市,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该怎么生存下去?”顾虚喃喃自语道,眼神中充满了无助。 顾虚在超市里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坐下来,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他眉头紧锁,不断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首先,我得弄清楚这个世界的情况,找到回去的方法。”顾虚皱着眉头思考着,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他想起自己带来的弩和装备,心中稍微有了一些底气。 “还好有这些东西,说不定能派上用场。”顾虚自言自语道,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顾虚站起身来,继续在加油站周围探索。他的脚步很轻,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 他发现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到处都是破败的景象。房屋倒塌,道路坑洼不平,杂草丛生。 “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顾虚心中充满了疑问,脸上满是困惑的神情。 突然,顾虚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我的天哪!这是什么声音?”顾虚忍不住惊呼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顾虚紧张地握紧了弩,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去。每走一步,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一个角落里,他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怪兽。那怪兽身躯庞大,獠牙锋利,眼睛里闪烁着凶光。 “我的天哪!”顾虚忍不住再次惊呼道,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恐。 怪兽转过头,朝着顾虚扑了过来。顾虚连忙举起弩,对准怪兽射了出去。 弩箭射中了怪兽的腿部,怪兽吃痛,更加愤怒地吼叫着,声音震耳欲聋。 顾虚趁机转身逃跑,边跑边喊:“救命啊!”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颤抖。 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拼命逃窜,心中充满了绝望。脚下的路崎岖不平,顾虚几次差点摔倒,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就在顾虚感到精疲力竭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废弃的小屋。 “也许里面能躲一躲。”顾虚心中想着,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小屋。 他关上房门,用重物抵住,然后靠在门上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 “希望那只怪兽不要找到这里。”顾虚祈祷着,眼睛里满是祈求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外面没有了动静。顾虚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向外张望。 “好像走了。”顾虚松了一口气,身体缓缓瘫坐在地上。 但是,他知道,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危险随时都可能再次降临…… 夜幕下的猎影 夜幕如一张巨大的黑布,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整片树林,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给这静谧的森林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顾虚紧贴着树干,呼吸轻缓而均匀,他的双眼如同夜鹰般锐利,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今晚,他成了被猎捕的对象,而三名持枪大汉,如同幽灵般穿梭在林间,企图将他绳之以法。 智勇双全,初战告捷 “嗖——”一声细微的响动打破了夜的寂静,顾虚的神经瞬间紧绷。他迅速判断出声音来源,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身形一闪,躲进了一处密集的灌木丛中。几乎同时,三名大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领头的是一名光头壮汉,肌肉虬结,手持一柄闪着寒光的短枪,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狠厉。 “给我搜!他跑不远的!”光头大汉低吼着,声音中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两名手下应声分散开来,手持枪械,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 第113章 陌生的世界 深夜,城市的喧嚣被黑暗吞噬,顾虚独自一人站在自家阳台,默默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庞显得有些模糊,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疲惫和迷茫。他望着远方那无尽的黑暗,心中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沉重而又压抑。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顾虚轻轻吐出一口烟,喃喃自语道。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对生活的厌倦。 就在这时,夜空中一颗银色的星星突然划过,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顾虚砸来。 “什么东西?”顾虚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顾虚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是破败的墙壁,头顶的天花板摇摇欲坠,寒风从缝隙中钻进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顾虚试图坐起身来,却发现脑袋一阵剧痛,仿佛要裂开一般。 “这是哪儿?”顾虚挣扎着站起身来,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墙壁上斑驳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沧桑。 顾虚小心翼翼地迈出脚步,脚下的地面布满了灰尘和碎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每走一步,都能扬起一阵尘土,呛得他直咳嗽。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建筑,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破碎的窗户玻璃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让人毛骨悚然。 “我怎么会在这里?”顾虚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先探索一下周围的环境。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顾虚一步一步地走着,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生怕触动什么危险的东西。他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顾虚忍不住骂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建筑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终于,顾虚走出了那座废弃建筑,外面的景象更是让他大吃一惊。街道上一片荒芜,杂草丛生,几乎没过了他的膝盖。车辆残骸随处可见,有的已经被烧得只剩下骨架,有的则被挤压得不成样子。远处的高楼大厦也都破败不堪,玻璃破碎,钢筋外露,仿佛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灾难。 顾虚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的双腿开始发软。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眼前这宛如末日般的景象,大脑一片空白。 “难道……我穿越了?”顾虚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顾虚强忍着恐惧,继续往前走。他的脚步沉重而又缓慢,仿佛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一处废弃的加油站旁,他发现了一个破旧的柜子。顾虚满怀希望地跑过去,双手颤抖着打开柜子。 顾虚满怀希望地打开柜子,里面有一些食物和日常用品。他兴奋地拿起一包食物,却发现已经过期变质,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该死!”顾虚愤怒地将食物扔在地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他又翻了翻其他的东西,大部分都已经无法使用。有的瓶子已经破碎,有的工具已经生锈。 顾虚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捡了一些还能用的东西,比如一个破旧的水壶和一把还算锋利的小刀,然后回到了废弃建筑内。 顾虚在屋内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用捡到的木头和废纸点燃了篝火。篝火的温暖让他稍微感到了一些安慰。他蹲在篝火旁,双手靠近火焰,试图驱走身上的寒冷。 “我到底该怎么办?”顾虚坐在篝火旁,双手抱头,陷入了沉思。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脸上写满了焦虑。 他回忆着之前的一切,试图找到一些线索。那一颗银色的星星,自己在阳台上抽烟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却又那么遥远。 “那颗银色的星星……难道就是带我穿越的罪魁祸首?”顾虚抬起头,望着天花板,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 顾虚又想起了外面的景象,那些破败的建筑和荒芜的街道。他不禁想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战争?还是灾难? “这里看起来像是欧美某地,而且……感觉像是未来。”顾虚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确定和对未知的恐惧。 顾虚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但他也知道,自己必须要想办法生存下去。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不管怎么样,先活下去再说。”顾虚咬了咬牙,暗暗下定决心。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仿佛找到了一丝希望。 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找到回去的路。 然而,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顾虚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是什么东西?”顾虚抓起一根木棍,警惕地朝着门口走去。他的心跳再次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透过门缝向外张望…… 以下是为您扩写至两千字左右的小说内容: 《异世界的诱惑》 顾虚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手中的杂志被随意地翻弄着,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无聊与疲惫。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慢悠悠地起身走向厨房,嘴里还嘟囔着:“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没劲儿。” 打开冰箱门,一股刺鼻的异味猛地冲了出来,顾虚忍不住眉头紧皱,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他一边用手在鼻子前扇动,一边翻找着里面的食物,却只看到一堆过期的食品。 “这都什么呀!”顾虚气恼地把那些过期食品一股脑儿地全扔到垃圾桶里,“生活怎么能这么糟糕!” 就在他满心烦躁地转身准备离开厨房时,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奇异的感觉,像是有微弱的电流在皮肤下窜动。顾虚下意识地低头看去,瞬间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原本胸口那道因意外留下的陈旧伤痕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神秘的电子表图案,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顾虚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足足能塞下一个鸡蛋。他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触摸那个图案,指尖刚一碰到,一阵尖锐刺耳、杂乱无章的声音就在他耳边骤然响起,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在脑袋里疯狂地飞舞。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虚惊恐地捂住耳朵,拼命地摇头,试图把这可怕的声音甩出脑海。 他在房间里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撞翻了椅子,碰倒了花瓶。混乱中,只觉得眼前一阵光影闪烁,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穿越回了自家的阳台。 顾虚呆呆地站在阳台上,望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心中被困惑和痛苦塞得满满的。“这一切都太诡异了,我到底怎么了?”他喃喃自语道,眼神中满是迷茫和恐惧,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过了许久,顾虚才从最初的震惊中渐渐缓过神来,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他低头看着手腕上那个神秘的图案,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这个图案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它又意味着什么?”顾虚眉头紧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图案,试图从中找到答案。 顾虚在一家地产公司里担任着不怎么起眼的高管,平日里的工作单调乏味,业绩也普普通通。前段时间,婚姻的破裂更是给他的生活重重一击,让他的日子越发显得孤独和无趣。 如今这突如其来、匪夷所思的变故,就像一颗重磅炸弹,把他原本平淡如水的生活彻底炸得粉碎。 “或许这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顾虚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就在这时,他的面前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散发着奇异光芒的传送门,门内的光芒如同漩涡一般旋转着,仿佛在向他发出神秘的召唤。 顾虚望着这个传送门,犹豫的神情浮现在脸上。他在传送门前不停地踱步,脚步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进去?还是不进去?里面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顾虚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内心的恐惧和对未知的担忧让他的双脚像被铅块重重压住,迟迟无法迈出那一步。但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在悄悄告诉他:“这可能是你摆脱现在糟糕生活的唯一机会。” 最终,理智还是占了上风,他决定先不贸然行动。“我不能就这样毫无准备地进去,得做好充分的准备。”顾虚自言自语道,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却十分坚定。 他想到了自己的朋友牛皮抗,牛皮抗是个狂热的户外运动爱好者,家里收藏了各种各样的装备。 顾虚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好不容易才拨通了牛皮抗的电话。 “喂,牛皮抗,是我,顾虚。”顾虚的声音急切而焦虑。 电话那头传来牛皮抗懒洋洋的声音:“顾虚啊,找我啥事?这大周末的,还让不让人睡个懒觉啦。” “兄弟,我遇到大麻烦了,急需你的帮忙。”顾虚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牛皮抗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啥麻烦?你快说。” 顾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一些,然后把自己的离奇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牛皮抗,最后说道:“我想向你借一把强弩,用来防身。” 牛皮抗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然后说道:“顾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这也太离谱了!” “我没开玩笑,兄弟,真的急需。求求你了,帮帮我。”顾虚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牛皮抗叹了口气,说道:“好,那你来拿。” 顾虚挂了电话,像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去,打车直奔牛皮抗家。 拿到强弩后,顾虚马不停蹄地回到家。他把食物、水和一些必要的物品仔细地装进背包,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认真和专注。 “不管前面有什么,我都要去闯一闯。”顾虚暗暗给自己打气,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周末很快就到了,顾虚再次站在传送门前。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背上的背包,手中紧紧握着强弩,心一横,毅然决然地踏进了那扇充满未知的门,身影渐渐消失在光芒之中。 《未知世界的冒险》 顾虚坐在沙发上,眼睛紧紧盯着墙上的日历,心中满是对周末山里打猎的期待。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不自觉地搓动着,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奔赴那山林之中。 “这次一定要满载而归!”顾虚暗暗发誓,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为了这次打猎,他特意去找了朋友牛皮抗。来到牛皮抗家,顾虚一脸急切地说道:“牛皮抗,把你那把弩借我用用。” 牛皮抗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说道:“兄弟,这可是非法的,要是被发现了可不好办。” 顾虚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诚恳地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保证小心使用,绝不惹麻烦。我给你两千块钱押金,怎么样?” 牛皮抗咬了咬嘴唇,思索片刻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把弩交给了顾虚。 顾虚拿着弩,满心欢喜地又去购买了高档翻译机、户外装备等一系列东西,前前后后花了三万块。看着银行卡里急剧减少的数字,顾虚不禁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这一下子花出去这么多钱,之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尽管心中担忧经济状况,但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打猎之旅,他还是强行给自己打气:“只要这次收获满满,一切都值得!” 周末很快就到了,顾虚带着装备兴高采烈地出发了。然而,在途中,他却再次穿越到了那个未知的世界。 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昏迷,而是清醒地来到了一个小加油站的屋后。顾虚先是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又到这里了?”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既然来了,就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值钱的东西带回去。” 顾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每迈出一步都十分谨慎,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未知的危险。他走进加油站的超市,里面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货架上的物品东倒西歪,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宝贝。”顾虚轻声自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顾虚心中一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连忙躲到了一个角落里。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墙壁,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透过窗户,他看到三名手持武器的男子正朝着加油站走来。他们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凶狠的表情。 他们点燃了火把,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该死,怎么会有其他人!”顾虚心中暗骂道,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三名男子走进超市,开始四处寻找着什么。 “看看有没有人留下的痕迹。”其中一个男子粗声粗气地说道,他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顾虚躲在土沟中,大气都不敢出,心中默默祈祷着:“千万别发现我,千万别发现我。”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三名男子的一举一动。 “怎么办?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我肯定凶多吉少。”顾虚的脑海中飞快地思考着应对之策,“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这时,一只老鼠从顾虚的脚边跑过,他差点叫出声来。 “嘘……”顾虚捂住自己的嘴,努力让自己保持安静,眼睛里满是惊恐。 三名男子在超市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顾虚的踪迹,便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顾虚听到他们远去的脚步声,这才松了一口气,身体一下子瘫软下来。 “好险!”顾虚从土沟中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脸色依然十分苍白。 他望着空荡荡的超市,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该怎么生存下去?”顾虚喃喃自语道,眼神中充满了无助。 顾虚在超市里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坐下来,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他眉头紧锁,不断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首先,我得弄清楚这个世界的情况,找到回去的方法。”顾虚皱着眉头思考着,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他想起自己带来的弩和装备,心中稍微有了一些底气。 “还好有这些东西,说不定能派上用场。”顾虚自言自语道,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顾虚站起身来,继续在加油站周围探索。他的脚步很轻,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 他发现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到处都是破败的景象。房屋倒塌,道路坑洼不平,杂草丛生。 “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顾虚心中充满了疑问,脸上满是困惑的神情。 突然,顾虚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我的天哪!这是什么声音?”顾虚忍不住惊呼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顾虚紧张地握紧了弩,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去。每走一步,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一个角落里,他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怪兽。那怪兽身躯庞大,獠牙锋利,眼睛里闪烁着凶光。 “我的天哪!”顾虚忍不住再次惊呼道,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恐。 怪兽转过头,朝着顾虚扑了过来。顾虚连忙举起弩,对准怪兽射了出去。 弩箭射中了怪兽的腿部,怪兽吃痛,更加愤怒地吼叫着,声音震耳欲聋。 顾虚趁机转身逃跑,边跑边喊:“救命啊!”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颤抖。 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拼命逃窜,心中充满了绝望。脚下的路崎岖不平,顾虚几次差点摔倒,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就在顾虚感到精疲力竭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废弃的小屋。 “也许里面能躲一躲。”顾虚心中想着,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小屋。 他关上房门,用重物抵住,然后靠在门上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 “希望那只怪兽不要找到这里。”顾虚祈祷着,眼睛里满是祈求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外面没有了动静。顾虚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向外张望。 “好像走了。”顾虚松了一口气,身体缓缓瘫坐在地上。 但是,他知道,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危险随时都可能再次降临…… 夜幕下的猎影 夜幕如一张巨大的黑布,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整片树林,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给这静谧的森林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顾虚紧贴着树干,呼吸轻缓而均匀,他的双眼如同夜鹰般锐利,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今晚,他成了被猎捕的对象,而三名持枪大汉,如同幽灵般穿梭在林间,企图将他绳之以法。 智勇双全,初战告捷 “嗖——”一声细微的响动打破了夜的寂静,顾虚的神经瞬间紧绷。他迅速判断出声音来源,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身形一闪,躲进了一处密集的灌木丛中。几乎同时,三名大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领头的是一名光头壮汉,肌肉虬结,手持一柄闪着寒光的短枪,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狠厉。 “给我搜!他跑不远的!”光头大汉低吼着,声音中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两名手下应声分散开来,手持枪械,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 第114章 心灵的觉醒和成长 顾虚躲在暗处,心中盘算着对策。他深知硬碰硬绝非上策,必须利用智慧和地形优势。突然,他瞥见一旁有一棵枯死的老树,树干上布满了裂缝,心中有了计较。他悄无声息地绕到树后,用随身携带的匕首迅速在树干上刻下几道痕迹,作为陷阱的伪装。 不久,光头壮汉独自一人沿着顾虚留下的假踪迹靠近了那棵老树。就在他即将踏入陷阱的那一刻,顾虚猛地一跃而出,匕首化作一道寒光,直取对方咽喉。光头大汉反应极快,但终究慢了一步,只来得及侧头躲避,却依旧被锋利的匕首划过了脸颊,鲜血瞬间涌出。 趁对方失神之际,顾虚借力使力,一个翻滚,反手将匕首深深扎入了光头壮汉的心脏。大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顾虚,最终缓缓倒下,一切归于平静。 伏击余孽,冷静应对 解决了光头壮汉后,顾虚并未有丝毫松懈。他迅速清理现场,利用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另外两名大汉所在的方向移动。不久,他便发现了其中一名大汉的踪迹,对方显然因为同伴的失踪而放松了警惕,正低头四处张望,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危机。 顾虚屏住呼吸,瞄准了对方暴露在外的脖颈,手指轻轻扣动了扳机。一声轻响,子弹划破空气,精准无误地穿透了目标的咽喉。大汉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后缓缓倒下,脸上还残留着惊愕与不甘。 剩下的最后一名大汉显然意识到了情况的严峻,他迅速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试图通过无线电呼叫支援。但顾虚岂能给他这个机会?他悄无声息地接近,利用树叶和树枝的掩护,一步步缩小与目标的距离。 大汉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猛地回头,却只见一片漆黑。就在这时,顾虚的声音如同幽灵般在他耳边响起:“别动,放下枪。” 大汉脸色煞白,双手颤抖着举起了枪,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狡黠。“兄弟,我们有话好好说,我包里有金子,只要你放我走,这些都是你的。”他边说边缓缓打开背包,露出了里面闪闪发光的金条。 顾虚心中一动,但多年的历练让他迅速恢复了冷静。他深知这是对方的缓兵之计,一旦放松警惕,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冷冷一笑,手指轻轻一动,一颗子弹已经上膛。 “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顾虚的声音冷冽如冰,“放下枪,慢慢走出来。” 大汉见状,知道无法再拖延,只得无奈地放下枪,一步步向顾虚走去。然而,就在两人距离不足五米时,大汉突然猛地转身,企图从背包中掏出另一把隐藏的武器。但顾虚的反应更快,几乎在同一瞬间,枪声响起,子弹穿透了对方的胸膛。 金子诱惑,险象环生 战斗结束,顾虚站在原地,大口喘息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湿润的土地上。他望向地上的金条,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些金子足以让他过上富足的生活,但背后隐藏的却是无尽的麻烦和危险。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一阵细微的风声引起了他的警觉。他猛地回头,只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名黑人大汉正用狙击枪瞄准着他,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别动,否则下一枪就是你的脑袋。”黑人大汉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一丝戏谑。 顾虚没有动,但他的眼神却更加坚定。他知道,此刻的任何慌乱都会成为对方的可乘之机。他迅速在脑海中盘算着对策,同时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异世界的意外收获》 顾虚独自走在一条昏暗的小巷里,四周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突然,一个身材魁梧的黑人大汉从拐角处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朝着顾虚扑了过去。 顾虚心头一惊,但多年的训练让他迅速做出了反应。他侧身一闪,躲开了大汉的猛扑。 “你干什么!”顾虚大声喝道,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那黑人大汉面目狰狞,嘴里叽里咕噜地喊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再次挥拳朝顾虚打来。 顾虚眉头紧皱,他身形灵活,如同一只猎豹般迅速避开大汉的攻击,同时找准时机,飞起一脚踢中了大汉的腹部。 大汉吃痛,后退了几步,但很快又重新扑了上来。 顾虚眼神一冷,心中暗想:“这家伙是要置我于死地,我不能坐以待毙!” 他集中精力,看准大汉的破绽,一个肘击砸在了大汉的后颈上。大汉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顾虚并没有放松警惕,他走上前,确认大汉已经没有了气息。 “呼……”顾虚长舒了一口气,开始搜刮大汉的遗物。 他在大汉的身上发现了大量的金饰,那些金饰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多金饰?”顾虚心中疑惑,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 接着,他又找到了一些枪支弹药,这让他更加惊讶。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顾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在巷子的尽头,他还发现了一辆电动皮卡,皮卡的车厢里装满了各种生活物资。 顾虚一边整理着这些东西,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世界,破败的建筑,混乱的街道,还有那些充满敌意的目光。 “我得先回到现实世界,这里太危险了。”顾虚暗自决定。 他带着搜刮来的东西,找到了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 当顾虚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心中顿时充满了安全感。 他把那些金饰和枪支弹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开始思考如何处理这些意外之财。 “这些金饰可以卖了换钱,但是枪支弹药该怎么办?”顾虚坐在椅子上,双手揉着太阳穴,脸上满是纠结的神情。 他想起在那个陌生世界的遭遇,心中不禁有些后怕。 “我还要不要再去那个世界冒险?那里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但也许还有更多的财富等着我。”顾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的天平左右摇摆。 “如果再去,万一遇到更强大的敌人怎么办?可是,如果不去,又觉得可惜。”顾虚望着窗外的天空,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他拿起一块金饰,在手中把玩着,心中的思绪越发混乱。 “这些财富可以让我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也可能会给我带来无尽的麻烦。”顾虚叹了口气,把金饰放回了桌子上。 顾虚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孤独感。 “没有人能帮我做这个决定,一切都只能靠我自己。”顾虚喃喃自语道。 他转身回到桌子前,再次看着那些金饰和枪支弹药,心中的纠结达到了顶点。 “到底该怎么办?”顾虚双手抱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以下是为您创作的小说内容: 《异世界的财富之旅》 深夜,万籁俱寂,顾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突然,一阵奇异的光芒笼罩了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卷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这个世界弥漫着血腥和杀戮的气息,顾虚刚一落地,就被一群面目狰狞的怪物围攻。他的心跳瞬间加速,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顾虚大声咒骂着,手中紧紧握着一把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利刃,拼命地抵抗着怪物的攻击。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每一次挥刀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头发也凌乱地贴在脸上。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顾虚终于摆脱了怪物的纠缠。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此地时,那道奇异的光芒再次出现,将他带回了现实世界。 顾虚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惊讶地发现时间几乎没有变化。 “这怎么可能?”顾虚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难道说,我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那里的时间会静止?” 这个发现让他又惊又喜,他开始思考如何利用这个奇妙的经历。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从那个世界带回来的战利品上。 顾虚决定将这些战利品处理掉,换一些钱改善自己的生活。他收拾好东西,前往东湖市最大的金店和当铺。 在金店里,顾虚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金饰,递给店员。店员接过金饰,看了看,问道:“先生,请问您有发票吗?” 顾虚尴尬地摇了摇头:“没有。” 店员的脸色瞬间变得冷淡:“没有发票的话,我们只能给您很低的回收价。” 顾虚皱起了眉头:“这也太低了,这可是纯金的!” 店员耸了耸肩:“没办法,先生,这是规定。” 顾虚无奈地离开金店,又来到一家当铺。结果还是因为没有发票,当铺给出的价格也低得可怜。 “这可怎么办?”顾虚心急如焚,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一家不太正规的回收店引起了他的注意。顾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店里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川渝汉子,嘴里叼着一根烟,上下打量着顾虚。 “老板,您看看这些东西值多少钱?”顾虚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川渝汉子拿起东西看了看,说道:“兄弟,没发票的话,价格可高不了。” 顾虚咬了咬牙:“老板,您别忽悠我,我知道这些东西的市场行情。” 川渝汉子笑了笑:“那你说个价。” 顾虚深吸一口气:“至少 26 万,而且我要现金。” 川渝汉子皱了皱眉:“兄弟,你这价太高了。” 顾虚坚定地说道:“老板,您要是觉得不行,那我就去别的地方。” 川渝汉子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行,26 万就 26 万,现金给你。” 顾虚心中大喜,终于成功地将战利品变现。他拿着沉甸甸的现金,走出回收店,感觉自己的生活即将迎来巨大的改变。 《破茧之路》 顾虚坐在略显破旧的出租屋里,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沓厚厚的现金,整整二十六万。他的眼神中透着难以置信和惊喜,这一笔意外的首饰交易让他瞬间摆脱了经济上的困境。 “终于,终于能松一口气了。”顾虚喃喃自语道,紧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放松的神情。 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妹妹孙倩,孙倩即将面临高中分科,这可是关乎她未来的大事。顾虚拿起手机,拨通了妹妹的电话。 “喂,倩儿,最近学习怎么样?”顾虚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 电话那头传来孙倩清脆的声音:“哥,我挺好的,就是分科的事儿有点头疼。” 顾虚笑了笑:“别担心,哥给你转了些钱,你只管安心学习,选自己喜欢的科目。” “哥,你哪来这么多钱啊?”孙倩惊讶地问道。 顾虚故作轻松地说:“你别管,哥有办法,你好好的就行。” 挂了电话,顾虚又想到了身体一直不太好的孙爷爷。他决定亲自去看望爷爷,给爷爷留下一笔钱用于调养身体。 来到爷爷家,顾虚看到爷爷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爷爷,我来看您啦。”顾虚笑着说道,快步走到爷爷身边。 孙爷爷抬起头,眼中满是慈爱:“小虚啊,你来了。” 顾虚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塞到爷爷手里:“爷爷,这钱您拿着,买点好吃的,把身体养得好好的。” 孙爷爷连忙推辞:“孩子,你自己留着用,爷爷用不着。” 顾虚握住爷爷的手:“爷爷,您就别推辞了,我现在能挣钱了,您就放心花。” 安顿好妹妹和爷爷,顾虚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心中满是感慨。长期平凡的工作让他感到无比的压抑和疲惫,生活的重压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顾虚暗暗下定决心。 他听说了一个神秘的减肥集中营,据说参加这个集中营的训练,可以让人的身体素质得到极大的提升。而他决定要去参加,为进入一个未知的、危险的世界做准备。因为他知道,只有冒险一搏,才能真正改变自己和家人的生活。 顾虚深吸一口气,辞去了现有的工作。同事们都对他的决定感到惊讶和不解。 “顾虚,你疯了吗?这工作虽然平凡,但至少稳定啊。”同事小李说道。 顾虚坚定地看着他:“我不想再这样平庸下去了,我要为自己和家人拼一把。” 收拾好行李,顾虚来到了减肥集中营。这里的环境封闭而艰苦,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退缩。 第一天的训练,顾虚就累得几乎瘫倒在地。 “起来,继续!”教练在一旁大声呵斥道。 顾虚咬着牙,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完成训练动作。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他的脸上却满是倔强和不屈。 晚上,躺在硬板床上,顾虚全身酸痛。 “这才刚开始,我一定要坚持下去。”顾虚给自己打气。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虚每天都在高强度的训练中度过。他不断地挑战自己的极限,从跑步、举重到各种体能训练,每一项都竭尽全力。 “再加把劲!”顾虚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给自己加油。 渐渐地,顾虚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肌肉变得紧实,体力也越来越好。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顾虚也遇到了不少困难和挫折。有一次,他在训练中不小心受伤,腿部扭伤。 “哎呀,这可怎么办?”顾虚看着肿胀的腿部,心中充满了焦虑。 但他没有放弃,在休息的时间里,他积极地做康复训练,希望能尽快恢复。 “我不能就这样倒下。”顾虚咬着牙,强忍着疼痛。 终于,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顾虚的伤好了,他又重新投入到训练中。 在减肥集中营的日子里,顾虚也结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互相鼓励,互相支持。 “顾虚,加油,我们一起努力!”朋友小张说道。 顾虚笑着回应:“好,一起拼!” 随着训练的深入,顾虚的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不再害怕未知的挑战,而是充满了期待和勇气。 “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我都能应对。”顾虚自信地说道。 终于,训练结束的日子到了。顾虚站在镜子前,看着全新的自己,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准备好了,迎接新的挑战。”顾虚深吸一口气,踏上了未知的征程…… 塑造自我与社交转变 在经历那段刻骨铭心的魔鬼训练后,顾虚的身体逐渐恢复了昔日的活力。肌肉的线条愈发清晰,体态也变得更加匀称。他决定前往城东的金店,处理一些之前的未了事宜。这不仅是对外的公务行动,更是他内心寻求改变、迎接新生的象征。 一个月前的顾虚,生活在灰暗的阴影中,对自己的体能和身材缺乏自信。那时的他,如同迷失方向的小船,在茫茫人海中漂泊。然而,经过那番艰苦的训练,他不仅重塑了自己的身体,更在某种程度上重生了自我。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明亮,步伐也愈发稳健有力。 抵达金店所在的街道,顾虚首先被周围的环境所吸引。街道两旁,古树参天,枝叶交织成一道道绿意盎然的屏障。金色的阳光透过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行人们穿梭其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忙碌而充实的气息。顾虚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的内心平静而又充满期待。 处理完公务,顾虚决定与朋友聚会,庆祝自己的变化。他们选择了一家颇具特色的餐厅,菜肴丰盛美味,更重要的是氛围轻松惬意。席间,大家谈笑风生,分享着各自的生活趣事。顾虚瘦削的脸庞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迎来了一个新的开始。 晚餐后,朋友们提议去海边散步。晚风徐徐,吹拂着每一个人的发梢。月光下的大海显得静谧而深邃,波涛轻轻拍打着海岸线,发出轻柔的哗哗声。顾虚站在海边,望着远方连绵不绝的波浪,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情感。他对过去的自己进行了一番告别,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回到城里,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顾虚被朋友们簇拥进一家高档宾馆。他们继续欢庆,笑声和谈话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不知不觉中,一个女伴轻轻地拉住了顾虚的手臂,她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调皮和柔情。顾虚心里一阵悸动,他知道,这一刻的他,不再是过去那个唯唯诺诺的自己。 在随后的时间里,顾虚与女伴一同去了ktv唱歌,歌声嘹亮,气氛热烈。他们的举动亲密,笑容满面。在ktv的包房里,随着音乐的节奏,两人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许多。顾虚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这种愉悦不仅仅来自于身体的接触,更来自于内心深处那份久违的自信和从容。 夜深人静,顾虚被女伴搀扶着走出了ktv的大门。夜晚的微风拂过两人的脸颊,带来阵阵清凉。此刻的顾虚,虽然有些微醺,但头脑却出奇地清醒。他知道,这段经历不仅是对自己的一次挑战,更是一种成长的机会。在与女伴相处的每一个瞬间,他都表现得更加成熟和体贴。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房间内,顾虚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上,身旁躺着昨晚的女伴。她正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而甜美。顾虚静静地看着她,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的脸庞,温柔而细腻。在这一刻,他们之间的界限似乎更加模糊,情感也在悄然升温。 随后的几天里,顾虚与女伴一起游览了城市的美景,品尝了各种地道的美食。他们在古老的街道上漫步,在繁华的商业区购物,在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欢乐的笑声。顾虚发现,自己在社交场合中变得更加游刃有余,与异性的交往也更加自然和融洽。这让他不禁感慨万分,原来真正的改变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心灵上的觉醒和成长。 这段经历让顾虚收获颇丰,他不仅成功处理了公务,还收获了友谊、自信和与异性的轻松相处之道。他知道,这仅仅是人生旅程中的一小段插曲,但他坚信,未来的道路将会因为这些经历而变得更加宽广和明亮。而对于那段魔鬼训练的经历,也成为了顾虚人生中难以忘怀的一部分,它象征着挑战、勇气和新的开始。 第114章 心灵的觉醒和成长 顾虚躲在暗处,心中盘算着对策。他深知硬碰硬绝非上策,必须利用智慧和地形优势。突然,他瞥见一旁有一棵枯死的老树,树干上布满了裂缝,心中有了计较。他悄无声息地绕到树后,用随身携带的匕首迅速在树干上刻下几道痕迹,作为陷阱的伪装。 不久,光头壮汉独自一人沿着顾虚留下的假踪迹靠近了那棵老树。就在他即将踏入陷阱的那一刻,顾虚猛地一跃而出,匕首化作一道寒光,直取对方咽喉。光头大汉反应极快,但终究慢了一步,只来得及侧头躲避,却依旧被锋利的匕首划过了脸颊,鲜血瞬间涌出。 趁对方失神之际,顾虚借力使力,一个翻滚,反手将匕首深深扎入了光头壮汉的心脏。大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顾虚,最终缓缓倒下,一切归于平静。 伏击余孽,冷静应对 解决了光头壮汉后,顾虚并未有丝毫松懈。他迅速清理现场,利用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另外两名大汉所在的方向移动。不久,他便发现了其中一名大汉的踪迹,对方显然因为同伴的失踪而放松了警惕,正低头四处张望,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危机。 顾虚屏住呼吸,瞄准了对方暴露在外的脖颈,手指轻轻扣动了扳机。一声轻响,子弹划破空气,精准无误地穿透了目标的咽喉。大汉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后缓缓倒下,脸上还残留着惊愕与不甘。 剩下的最后一名大汉显然意识到了情况的严峻,他迅速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试图通过无线电呼叫支援。但顾虚岂能给他这个机会?他悄无声息地接近,利用树叶和树枝的掩护,一步步缩小与目标的距离。 大汉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猛地回头,却只见一片漆黑。就在这时,顾虚的声音如同幽灵般在他耳边响起:“别动,放下枪。” 大汉脸色煞白,双手颤抖着举起了枪,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狡黠。“兄弟,我们有话好好说,我包里有金子,只要你放我走,这些都是你的。”他边说边缓缓打开背包,露出了里面闪闪发光的金条。 顾虚心中一动,但多年的历练让他迅速恢复了冷静。他深知这是对方的缓兵之计,一旦放松警惕,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冷冷一笑,手指轻轻一动,一颗子弹已经上膛。 “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顾虚的声音冷冽如冰,“放下枪,慢慢走出来。” 大汉见状,知道无法再拖延,只得无奈地放下枪,一步步向顾虚走去。然而,就在两人距离不足五米时,大汉突然猛地转身,企图从背包中掏出另一把隐藏的武器。但顾虚的反应更快,几乎在同一瞬间,枪声响起,子弹穿透了对方的胸膛。 金子诱惑,险象环生 战斗结束,顾虚站在原地,大口喘息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湿润的土地上。他望向地上的金条,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些金子足以让他过上富足的生活,但背后隐藏的却是无尽的麻烦和危险。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一阵细微的风声引起了他的警觉。他猛地回头,只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名黑人大汉正用狙击枪瞄准着他,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别动,否则下一枪就是你的脑袋。”黑人大汉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一丝戏谑。 顾虚没有动,但他的眼神却更加坚定。他知道,此刻的任何慌乱都会成为对方的可乘之机。他迅速在脑海中盘算着对策,同时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异世界的意外收获》 顾虚独自走在一条昏暗的小巷里,四周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突然,一个身材魁梧的黑人大汉从拐角处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朝着顾虚扑了过去。 顾虚心头一惊,但多年的训练让他迅速做出了反应。他侧身一闪,躲开了大汉的猛扑。 “你干什么!”顾虚大声喝道,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那黑人大汉面目狰狞,嘴里叽里咕噜地喊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再次挥拳朝顾虚打来。 顾虚眉头紧皱,他身形灵活,如同一只猎豹般迅速避开大汉的攻击,同时找准时机,飞起一脚踢中了大汉的腹部。 大汉吃痛,后退了几步,但很快又重新扑了上来。 顾虚眼神一冷,心中暗想:“这家伙是要置我于死地,我不能坐以待毙!” 他集中精力,看准大汉的破绽,一个肘击砸在了大汉的后颈上。大汉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顾虚并没有放松警惕,他走上前,确认大汉已经没有了气息。 “呼……”顾虚长舒了一口气,开始搜刮大汉的遗物。 他在大汉的身上发现了大量的金饰,那些金饰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多金饰?”顾虚心中疑惑,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 接着,他又找到了一些枪支弹药,这让他更加惊讶。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顾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在巷子的尽头,他还发现了一辆电动皮卡,皮卡的车厢里装满了各种生活物资。 顾虚一边整理着这些东西,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世界,破败的建筑,混乱的街道,还有那些充满敌意的目光。 “我得先回到现实世界,这里太危险了。”顾虚暗自决定。 他带着搜刮来的东西,找到了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 当顾虚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心中顿时充满了安全感。 他把那些金饰和枪支弹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开始思考如何处理这些意外之财。 “这些金饰可以卖了换钱,但是枪支弹药该怎么办?”顾虚坐在椅子上,双手揉着太阳穴,脸上满是纠结的神情。 他想起在那个陌生世界的遭遇,心中不禁有些后怕。 “我还要不要再去那个世界冒险?那里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但也许还有更多的财富等着我。”顾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的天平左右摇摆。 “如果再去,万一遇到更强大的敌人怎么办?可是,如果不去,又觉得可惜。”顾虚望着窗外的天空,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他拿起一块金饰,在手中把玩着,心中的思绪越发混乱。 “这些财富可以让我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也可能会给我带来无尽的麻烦。”顾虚叹了口气,把金饰放回了桌子上。 顾虚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孤独感。 “没有人能帮我做这个决定,一切都只能靠我自己。”顾虚喃喃自语道。 他转身回到桌子前,再次看着那些金饰和枪支弹药,心中的纠结达到了顶点。 “到底该怎么办?”顾虚双手抱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以下是为您创作的小说内容: 《异世界的财富之旅》 深夜,万籁俱寂,顾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突然,一阵奇异的光芒笼罩了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卷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这个世界弥漫着血腥和杀戮的气息,顾虚刚一落地,就被一群面目狰狞的怪物围攻。他的心跳瞬间加速,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顾虚大声咒骂着,手中紧紧握着一把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利刃,拼命地抵抗着怪物的攻击。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每一次挥刀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头发也凌乱地贴在脸上。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顾虚终于摆脱了怪物的纠缠。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此地时,那道奇异的光芒再次出现,将他带回了现实世界。 顾虚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惊讶地发现时间几乎没有变化。 “这怎么可能?”顾虚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难道说,我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那里的时间会静止?” 这个发现让他又惊又喜,他开始思考如何利用这个奇妙的经历。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从那个世界带回来的战利品上。 顾虚决定将这些战利品处理掉,换一些钱改善自己的生活。他收拾好东西,前往东湖市最大的金店和当铺。 在金店里,顾虚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金饰,递给店员。店员接过金饰,看了看,问道:“先生,请问您有发票吗?” 顾虚尴尬地摇了摇头:“没有。” 店员的脸色瞬间变得冷淡:“没有发票的话,我们只能给您很低的回收价。” 顾虚皱起了眉头:“这也太低了,这可是纯金的!” 店员耸了耸肩:“没办法,先生,这是规定。” 顾虚无奈地离开金店,又来到一家当铺。结果还是因为没有发票,当铺给出的价格也低得可怜。 “这可怎么办?”顾虚心急如焚,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一家不太正规的回收店引起了他的注意。顾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店里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川渝汉子,嘴里叼着一根烟,上下打量着顾虚。 “老板,您看看这些东西值多少钱?”顾虚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川渝汉子拿起东西看了看,说道:“兄弟,没发票的话,价格可高不了。” 顾虚咬了咬牙:“老板,您别忽悠我,我知道这些东西的市场行情。” 川渝汉子笑了笑:“那你说个价。” 顾虚深吸一口气:“至少 26 万,而且我要现金。” 川渝汉子皱了皱眉:“兄弟,你这价太高了。” 顾虚坚定地说道:“老板,您要是觉得不行,那我就去别的地方。” 川渝汉子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行,26 万就 26 万,现金给你。” 顾虚心中大喜,终于成功地将战利品变现。他拿着沉甸甸的现金,走出回收店,感觉自己的生活即将迎来巨大的改变。 《破茧之路》 顾虚坐在略显破旧的出租屋里,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沓厚厚的现金,整整二十六万。他的眼神中透着难以置信和惊喜,这一笔意外的首饰交易让他瞬间摆脱了经济上的困境。 “终于,终于能松一口气了。”顾虚喃喃自语道,紧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放松的神情。 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妹妹孙倩,孙倩即将面临高中分科,这可是关乎她未来的大事。顾虚拿起手机,拨通了妹妹的电话。 “喂,倩儿,最近学习怎么样?”顾虚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 电话那头传来孙倩清脆的声音:“哥,我挺好的,就是分科的事儿有点头疼。” 顾虚笑了笑:“别担心,哥给你转了些钱,你只管安心学习,选自己喜欢的科目。” “哥,你哪来这么多钱啊?”孙倩惊讶地问道。 顾虚故作轻松地说:“你别管,哥有办法,你好好的就行。” 挂了电话,顾虚又想到了身体一直不太好的孙爷爷。他决定亲自去看望爷爷,给爷爷留下一笔钱用于调养身体。 来到爷爷家,顾虚看到爷爷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爷爷,我来看您啦。”顾虚笑着说道,快步走到爷爷身边。 孙爷爷抬起头,眼中满是慈爱:“小虚啊,你来了。” 顾虚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塞到爷爷手里:“爷爷,这钱您拿着,买点好吃的,把身体养得好好的。” 孙爷爷连忙推辞:“孩子,你自己留着用,爷爷用不着。” 顾虚握住爷爷的手:“爷爷,您就别推辞了,我现在能挣钱了,您就放心花。” 安顿好妹妹和爷爷,顾虚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心中满是感慨。长期平凡的工作让他感到无比的压抑和疲惫,生活的重压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顾虚暗暗下定决心。 他听说了一个神秘的减肥集中营,据说参加这个集中营的训练,可以让人的身体素质得到极大的提升。而他决定要去参加,为进入一个未知的、危险的世界做准备。因为他知道,只有冒险一搏,才能真正改变自己和家人的生活。 顾虚深吸一口气,辞去了现有的工作。同事们都对他的决定感到惊讶和不解。 “顾虚,你疯了吗?这工作虽然平凡,但至少稳定啊。”同事小李说道。 顾虚坚定地看着他:“我不想再这样平庸下去了,我要为自己和家人拼一把。” 收拾好行李,顾虚来到了减肥集中营。这里的环境封闭而艰苦,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退缩。 第一天的训练,顾虚就累得几乎瘫倒在地。 “起来,继续!”教练在一旁大声呵斥道。 顾虚咬着牙,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完成训练动作。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他的脸上却满是倔强和不屈。 晚上,躺在硬板床上,顾虚全身酸痛。 “这才刚开始,我一定要坚持下去。”顾虚给自己打气。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虚每天都在高强度的训练中度过。他不断地挑战自己的极限,从跑步、举重到各种体能训练,每一项都竭尽全力。 “再加把劲!”顾虚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给自己加油。 渐渐地,顾虚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肌肉变得紧实,体力也越来越好。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顾虚也遇到了不少困难和挫折。有一次,他在训练中不小心受伤,腿部扭伤。 “哎呀,这可怎么办?”顾虚看着肿胀的腿部,心中充满了焦虑。 但他没有放弃,在休息的时间里,他积极地做康复训练,希望能尽快恢复。 “我不能就这样倒下。”顾虚咬着牙,强忍着疼痛。 终于,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顾虚的伤好了,他又重新投入到训练中。 在减肥集中营的日子里,顾虚也结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互相鼓励,互相支持。 “顾虚,加油,我们一起努力!”朋友小张说道。 顾虚笑着回应:“好,一起拼!” 随着训练的深入,顾虚的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不再害怕未知的挑战,而是充满了期待和勇气。 “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我都能应对。”顾虚自信地说道。 终于,训练结束的日子到了。顾虚站在镜子前,看着全新的自己,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准备好了,迎接新的挑战。”顾虚深吸一口气,踏上了未知的征程…… 塑造自我与社交转变 在经历那段刻骨铭心的魔鬼训练后,顾虚的身体逐渐恢复了昔日的活力。肌肉的线条愈发清晰,体态也变得更加匀称。他决定前往城东的金店,处理一些之前的未了事宜。这不仅是对外的公务行动,更是他内心寻求改变、迎接新生的象征。 一个月前的顾虚,生活在灰暗的阴影中,对自己的体能和身材缺乏自信。那时的他,如同迷失方向的小船,在茫茫人海中漂泊。然而,经过那番艰苦的训练,他不仅重塑了自己的身体,更在某种程度上重生了自我。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明亮,步伐也愈发稳健有力。 抵达金店所在的街道,顾虚首先被周围的环境所吸引。街道两旁,古树参天,枝叶交织成一道道绿意盎然的屏障。金色的阳光透过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行人们穿梭其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忙碌而充实的气息。顾虚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的内心平静而又充满期待。 处理完公务,顾虚决定与朋友聚会,庆祝自己的变化。他们选择了一家颇具特色的餐厅,菜肴丰盛美味,更重要的是氛围轻松惬意。席间,大家谈笑风生,分享着各自的生活趣事。顾虚瘦削的脸庞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迎来了一个新的开始。 晚餐后,朋友们提议去海边散步。晚风徐徐,吹拂着每一个人的发梢。月光下的大海显得静谧而深邃,波涛轻轻拍打着海岸线,发出轻柔的哗哗声。顾虚站在海边,望着远方连绵不绝的波浪,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情感。他对过去的自己进行了一番告别,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回到城里,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顾虚被朋友们簇拥进一家高档宾馆。他们继续欢庆,笑声和谈话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不知不觉中,一个女伴轻轻地拉住了顾虚的手臂,她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调皮和柔情。顾虚心里一阵悸动,他知道,这一刻的他,不再是过去那个唯唯诺诺的自己。 在随后的时间里,顾虚与女伴一同去了ktv唱歌,歌声嘹亮,气氛热烈。他们的举动亲密,笑容满面。在ktv的包房里,随着音乐的节奏,两人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许多。顾虚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这种愉悦不仅仅来自于身体的接触,更来自于内心深处那份久违的自信和从容。 夜深人静,顾虚被女伴搀扶着走出了ktv的大门。夜晚的微风拂过两人的脸颊,带来阵阵清凉。此刻的顾虚,虽然有些微醺,但头脑却出奇地清醒。他知道,这段经历不仅是对自己的一次挑战,更是一种成长的机会。在与女伴相处的每一个瞬间,他都表现得更加成熟和体贴。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房间内,顾虚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上,身旁躺着昨晚的女伴。她正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而甜美。顾虚静静地看着她,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的脸庞,温柔而细腻。在这一刻,他们之间的界限似乎更加模糊,情感也在悄然升温。 随后的几天里,顾虚与女伴一起游览了城市的美景,品尝了各种地道的美食。他们在古老的街道上漫步,在繁华的商业区购物,在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欢乐的笑声。顾虚发现,自己在社交场合中变得更加游刃有余,与异性的交往也更加自然和融洽。这让他不禁感慨万分,原来真正的改变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心灵上的觉醒和成长。 这段经历让顾虚收获颇丰,他不仅成功处理了公务,还收获了友谊、自信和与异性的轻松相处之道。他知道,这仅仅是人生旅程中的一小段插曲,但他坚信,未来的道路将会因为这些经历而变得更加宽广和明亮。而对于那段魔鬼训练的经历,也成为了顾虚人生中难以忘怀的一部分,它象征着挑战、勇气和新的开始。 第115章 和尚,我遇到麻烦了 顾虚,一个刚满三十岁的男人,饱经社会风霜,眼中透着世故与精明。然而,在感情方面,他却总是显得有些笨拙。 那一夜的激情过后,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顾虚悠悠转醒。他揉了揉眼睛,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女子,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尴尬。他竟然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可怎么办?”顾虚皱起眉头,小声嘟囔着。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上衣服,走到客厅,拿起手机给好友和尚打了个电话。 “和尚,我遇到麻烦了。”顾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 电话那头的和尚笑着说:“咋啦?顾虚,你能有啥麻烦?” 顾虚苦着脸说:“昨晚一夜情,现在我尴尬地忘了那姑娘名字,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后续关系。” 和尚想了想,说道:“要不你加她好友,以后慢慢联系;或者直接给她发个红包,表示感谢。” 顾虚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加好友,发红包感觉太俗气了。” 挂了电话,顾虚小心翼翼地回到房间,趁女子还没醒,偷偷加了她的好友,然后匆匆离开了。 之后,顾虚去回收黄金。走进店里,他敏锐地感觉到店家的眼神有些古怪,那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怀疑和审视。 “这人怎么这样看着我?”顾虚心想着,觉得浑身不自在。 店家一边称重黄金,一边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这让顾虚越发觉得别扭。 “算了,以后再也不来这家店了。”顾虚暗自决定。 离开金店后,顾虚回到家,迅速换了一身衣服,然后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得去平行世界闯荡一番了。”顾虚整理好装备,自言自语道。 他背着背包,腰间别着一把匕首,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毅然决然地朝着平行世界走去。 一路上,顾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威尔镇聚集地。 聚集地外,两伙人泾渭分明。一伙人身穿统一的制服,守卫森严,个个神情严肃,武器精良;另一伙人则穿着普通,看起来像是平民。 顾虚躲在远处的草丛中,仔细观察着。 “从哪一伙人入手呢?”顾虚摸着下巴,思考着。 他看了看那守卫严密的一伙人,心中有些打怵:“这一伙估计不好混进去,还是从平民组织那边想想办法。” 下定决心后,顾虚装备好武器,开始步行接近聚集地。 当他走近时,发现一群人正在清理废墟。那些废墟曾经应该是小镇的建筑区域,但现在却被破坏得面目全非,残垣断壁随处可见。 顾虚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力量把这里破坏成这样?”他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顾虚继续靠近那群清理废墟的人,他的脚步很轻,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个满脸灰尘的中年男子抬起头,看了顾虚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干活。 顾虚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友善:“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中年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这镇子不知道得罪了谁,一夜之间就被弄成这样了。” 顾虚心中一惊,更加坚定了要弄清楚真相的决心。 他在人群中穿梭,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和动作,寻找着混入其中的机会…… 以下是为您创作的小说内容: 《末日救赎》 在这个荒芜的末日世界里,大地干裂,尘土飞扬。顾虚迈着沉重的步伐,在这片废墟之中艰难前行,他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里面装满了各种生存物资,脸上满是疲惫与坚毅。 突然,一阵细微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顾虚警惕地停下脚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目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正怯生生地躲在一堵残垣断壁后面,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顾虚缓缓放下武器,轻声说道:“别害怕,小姑娘,我没有恶意。” 女孩慢慢地从墙后走了出来,她的衣服破旧不堪,脸上脏兮兮的。“你是谁?”女孩声音颤抖地问道。 顾虚回答道:“我叫顾虚,是个商人,来这里收集一些物资。” 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商人?那你能给我们一些食物吗?我和妈妈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顾虚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珍妮,别随便相信陌生人。”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走了过来,紧紧地拉着女孩的手。 珍妮说道:“妈妈,他看起来不像坏人。” 顾虚连忙解释道:“大姐,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路过这里。” 珍妮的母亲打量了顾虚一番,还是充满了警惕。 顾虚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可就在这时,珍妮突然拉住了他:“求求你,帮帮我们。” 顾虚停下脚步,心中有些动摇。 经过一番解释和交流,一场误会终于解除,他们之间建立了初步的信任。 顾虚看着母女俩可怜的模样,心中一软,说道:“好,我会尽量帮助你们。” 珍妮的母亲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好心人。” 顾虚问道:“这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珍妮的母亲眼中满是悲伤:“镇里的食物都被一群强盗霸占了,他们无恶不作,还抓走了很多女孩,那些女孩的命运都很悲惨。” 顾虚听了,心中不禁一紧。他虽然承诺要帮助她们,但内心却开始犹豫起来。“我只是个商人,卷入这样的麻烦,会不会影响我的生意?”他在心里暗暗想着。 珍妮似乎看出了顾虚的犹豫,她坚定地说道:“先生,我相信你一定能救我们的,你是我们的救星。” 顾虚看着珍妮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感到一阵愧疚。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好,晚上你们偷偷出来,到镇口的那棵大树下与我碰面。” 珍妮高兴地说道:“好,我们一定会来的。” 夜幕降临,整个小镇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珍妮和母亲悄悄地从家里溜了出来,朝着镇口的大树跑去。 顾虚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看到她们来了,心中松了一口气。 “快,跟我走。”顾虚低声说道。 珍妮和母亲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顾虚的心情十分复杂,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在那片被时间遗忘的废墟世界里,天空不再湛蓝,而是被一层厚重的灰霾所笼罩,阳光透过这层屏障,变得斑驳而微弱,仿佛连自然之光都在为这片土地哀悼。在这片荒芜之中,顾虚,一个孤独的行者,踏着残垣断壁,寻找着生命的迹象。他的记忆如同这破碎的世界一般,支离破碎,只记得自己是一个来自远方的旅人,失去了归途,也忘记了来时的路。 一日黄昏,当夕阳的余晖勉强穿透云层,洒在一座半毁的图书馆前时,顾虚的视线被两个身影吸引——小珍妮,一个扎着凌乱金发的小女孩,正拉着她母亲黛博拉的手,在废墟间小心翼翼地搜寻着食物。小珍妮的眼神中闪烁着对生存的渴望与童真的好奇,而黛博拉,一位面容憔悴却眼神坚定的女子,则时刻注意着四周,保护着她的孩子。 顾虚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他悄悄靠近,从背包中取出几包珍贵的干粮和一瓶干净的水,轻轻放在母女俩面前。小珍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而黛博拉则警惕地望向这位不速之客。顾虚微笑着,以温和的声音表明自己没有恶意,随后便默默退开,选择在一处不易被察觉的角落暗中观察。 夜幕降临,寒风呼啸,顾虚知道,这废墟之城中潜伏着无数危险,包括那些因绝望而变得疯狂的幸存者。他利用夜色掩护,避开巡逻的暴徒,心中盘算着如何再次与黛博拉母女相见,了解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就在他穿梭于废墟之间时,一个意外的遭遇改变了他的计划。一名持枪的神秘人物突然从阴影中窜出,直指顾虚的胸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虚凭借着本能的反应和多年练就的身手,迅速夺下对方的武器,并在月光下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一个同样衣衫褴褛,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屈的女性。她似乎也是这混乱世界中的一名幸存者,只是选择了与顾虚截然不同的生存方式。 经过一番短暂的对峙与交谈,顾虚得知她名叫艾莉,曾是名军人,末日后失去了亲人,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这片废墟中苟延残喘。顾虚没有追究她的敌意,反而对她表示同情,并决定放她离去,毕竟,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而战。 次日清晨,顾虚按照约定找到了黛博拉母女。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下室里,三人围坐在一起,火光映照在他们疲惫却充满希望的脸庞上。顾虚首先自我介绍,坦诚地表示自己是一名来自远方的华国人,因某种原因失去了记忆,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黛博拉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缓缓讲述起四年前的那场浩劫。 原来,四年前,一群未知的外星生物突然入侵地球,它们的科技远超人类想象,几乎在一夜之间摧毁了人类的文明。为了抵抗入侵,各国政府不得不启动核武器,但这场战争非但没有赢得胜利,反而引发了全球性的核灾难,将整个世界推入了漫长的核冬天。如今,地球表面大部分地区已不适合人类居住,幸存者只能在废墟中艰难求生,社会结构彻底崩溃,道德与秩序荡然无存。 听完黛博拉的叙述,顾虚心中五味杂陈。他意识到,尽管自己失去了记忆,但作为一个幸存者,他有责任和能力去帮助这些在绝望中挣扎的人们。于是,他毫不吝啬地将自己背包中的食物、药品和其他物资全部赠予黛博拉母女,并承诺会尽力寻找更多资源,帮助更多像他们这样需要帮助的人。 那一刻,地下室里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希望。小珍妮依偎在母亲怀里,眼中闪烁着对顾虚的感激与崇拜;黛博拉则紧紧握住顾虚的手,仿佛找到了久违的依靠。在这片废墟世界中,人性的光辉如同微弱的烛火,却足以照亮彼此的心房,给予他们继续前行的力量。 核战争的阴霾如同永不散去的乌云,笼罩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威尔镇,这个曾经宁静祥和的小镇,如今也未能幸免于难。战争之后,残垣断壁间,顾虚与一群同样从绝望中挣扎而出的幸存者,用残存的意志和双手,在这片废墟上重建起了生活的微光。然而,重建之路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物资短缺、安全无保障,尤其是飞车党的肆虐,让威尔镇的居民们生活在恐惧与不安之中。 牧师,这位在战前便以慈悲为怀、深受爱戴的长者,成为了重建工作的精神支柱。他带领大家祈祷、互助,用信仰的力量支撑着每一个人。而老兵,则是实际的行动者,他凭借战时的经验,组织起了一支自卫队,虽然装备简陋,却也在一定程度上抵御了飞车党的侵扰。然而,面对日益严峻的形势,武力和资源的不足让他们的抵抗显得愈发无力。 顾虚,作为这个新社群中的一员,他敏锐地察觉到,如果不尽快找到解决物资短缺和飞车党威胁的方法,威尔镇将难逃被迫迁移的命运。在一次与黛博拉的交谈中,他提到了自己的担忧,并询问是否有人知道如何获取更多的资源或信息。黛博拉沉思片刻,提到了一个人名——比利,一个战前便以收集各种资料为乐的古怪老头,据说他在核战爆发前,将大量书籍、地图和电子设备藏在了一个秘密地点。 珍妮,小珍妮,这个总是充满好奇心的小女孩,听到母亲的话后,眼睛一亮,兴奋地插话道:“我知道比利爷爷的秘密基地在哪里!他以前带我去过一次,那里有好多好多书,还有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顾虚闻言,心中一动,觉得这可能是解决当前困境的关键。他立刻与牧师和老兵商议,决定组织一次探险,寻找比利的秘密基地,希望能从中找到关于外界的信息、生存技能甚至是可供交易的物资。 然而,小镇的情况远比想象中复杂。居民们虽然团结,但内部势力错综复杂,有的人倾向于与飞车党妥协以求自保,有的人则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妥协。同时,飞车党的活动日益猖獗,他们不仅抢夺物资,还威胁居民的生命安全,使得每一次外出都充满了危险。 在筹备探险的过程中,顾虚逐渐了解到,威尔镇位于佐治亚州,一个曾经繁华的地区,如今却因靠近被核弹直接攻击的城市而变成了废墟。这种地理位置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迁移似乎成了唯一的出路,但问题在于,他们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迁移,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顾虚带领着一支由勇敢者组成的队伍,踏上了寻找比利秘密基地的征途。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他们终于找到了那个隐藏在深山之中的秘密地点。打开密室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震惊了——里面不仅有堆积如山的书籍和资料,还有太阳能电池板、发电机等宝贵的能源设备,以及一些未开封的食物罐头和医疗用品。 这次发现无疑为威尔镇带来了转机。他们利用这些资源,不仅改善了生活条件,还加强了自卫能力,逐渐在废墟中站稳了脚跟。更重要的是,通过对比利留下的资料进行研究,他们获得了关于外界的一些模糊信息,开始规划起迁移的路线和未来的生存策略。 在这个过程中,顾虚展现出了非凡的领导力和智慧,他鼓励居民们团结一致,共同面对困难,同时也尊重每个人的意见和选择。在他的带领下,威尔镇的居民们逐渐走出了核战争的阴影,向着更加光明的未来迈进。虽然未来的道路依旧充满未知和挑战,但他们相信,只要心中有爱,有希望,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在末世的灰烬中,南方地区虽未遭受核爆的直接冲击,却也难逃资源枯竭、秩序崩坏的命运。顾虚,一个独行于废墟之间的旅者,心中怀揣着对生存的渴望与对未知的探索,踏上了寻找稀缺资源的征途。 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清晨,顾虚穿梭在荒凉的田野间,目光如炬,搜寻着每一寸可能隐藏物资的土地。突然,一阵微弱的呼救声穿透了刺骨的寒风,隐约传入他的耳中。循声而去,顾虚发现了一处废弃的农舍,门半掩着,里面传来阵阵挣扎的声响。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一位年迈的妇人,被粗陋的绳索捆绑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显然已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挣扎了许久。顾虚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他本是追踪一只可能携带食物的野兽至此,却不慎将这位无辜的妇人当作了威胁。 正当顾虚手忙脚乱地解开绳索,向妇人道歉时,黛博拉和她的女儿珍妮恰好路过此地。黛博拉见状,迅速上前,用自己的外套包裹住浑身颤抖的妇人,温柔地安抚着她。这位妇人,便是镇上人称“努瓦婶子”的慈祥老人,她的出现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农舍内的寒意与尴尬。 “谢谢你,年轻人。”努瓦婶子用微弱但充满感激的声音对顾虚说,“但请记住,在这个时代,每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 顾虚心中满是愧疚,他邀请黛博拉母女一同前往他之前发现的废弃农场,那里停放着一辆满载物资的皮卡车。车厢内,从食物罐头到医疗用品,从燃料到简易工具,应有尽有,这些都是顾虚在过去几个月里四处搜集的成果。 面对如此丰富的物资,黛博拉母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希望。她们邀请顾虚前往威尔镇,与镇上的头领们进行更大规模的交易。然而,顾虚却婉拒了立即前往的邀请,他深知在这个末世中,个人信息的暴露往往意味着危险。于是,他留下了一些基础的生活物资给黛博拉母女,作为对她们救命之恩的回报,并承诺会在未来某个安全的时机,与小镇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威尔镇的废墟上时,小镇的头领们带着黛博拉母女,以及一队全副武装的自卫队员,来到了顾虚的临时营地。顾虚早已等候在此,他以一种谨慎而又不失礼貌的态度迎接了这些不速之客。 谈判桌上,气氛紧张而微妙。小镇的头领们迫切希望得到更多的物资以支撑镇上的日常运作,而顾虚则显得更为谨慎,他故意以失忆为借口,避免透露过多关于自己身份和来源的信息。双方围绕着物资的种类、数量以及交易所需的代价展开了激烈的讨价还价。 顾虚深知,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时代,每一份资源都显得尤为珍贵。他提出了一套公平合理的交易方案,既保证了小镇的基本需求,又为自己留下了一定的余地。同时,他也表达了对小镇未来生存和发展的关切,建议双方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共同抵御末世的挑战。 经过一番激烈的谈判,双方最终达成了共识。顾虚向小镇提供了一批急需的物资,包括食物、药品和燃料等,而小镇则承诺为顾虚提供安全的庇护所和必要的帮助,以表达对他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 这次交易不仅缓解了小镇的燃眉之急,也为顾虚在末世中的生存之路铺就了一块坚实的基石。他意识到,在这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世界里,唯有团结与合作,才能共同抵御末世的严寒,迎接黎明的到来。 第115章 和尚,我遇到麻烦了 顾虚,一个刚满三十岁的男人,饱经社会风霜,眼中透着世故与精明。然而,在感情方面,他却总是显得有些笨拙。 那一夜的激情过后,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顾虚悠悠转醒。他揉了揉眼睛,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女子,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尴尬。他竟然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可怎么办?”顾虚皱起眉头,小声嘟囔着。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上衣服,走到客厅,拿起手机给好友和尚打了个电话。 “和尚,我遇到麻烦了。”顾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 电话那头的和尚笑着说:“咋啦?顾虚,你能有啥麻烦?” 顾虚苦着脸说:“昨晚一夜情,现在我尴尬地忘了那姑娘名字,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后续关系。” 和尚想了想,说道:“要不你加她好友,以后慢慢联系;或者直接给她发个红包,表示感谢。” 顾虚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加好友,发红包感觉太俗气了。” 挂了电话,顾虚小心翼翼地回到房间,趁女子还没醒,偷偷加了她的好友,然后匆匆离开了。 之后,顾虚去回收黄金。走进店里,他敏锐地感觉到店家的眼神有些古怪,那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怀疑和审视。 “这人怎么这样看着我?”顾虚心想着,觉得浑身不自在。 店家一边称重黄金,一边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这让顾虚越发觉得别扭。 “算了,以后再也不来这家店了。”顾虚暗自决定。 离开金店后,顾虚回到家,迅速换了一身衣服,然后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得去平行世界闯荡一番了。”顾虚整理好装备,自言自语道。 他背着背包,腰间别着一把匕首,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毅然决然地朝着平行世界走去。 一路上,顾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威尔镇聚集地。 聚集地外,两伙人泾渭分明。一伙人身穿统一的制服,守卫森严,个个神情严肃,武器精良;另一伙人则穿着普通,看起来像是平民。 顾虚躲在远处的草丛中,仔细观察着。 “从哪一伙人入手呢?”顾虚摸着下巴,思考着。 他看了看那守卫严密的一伙人,心中有些打怵:“这一伙估计不好混进去,还是从平民组织那边想想办法。” 下定决心后,顾虚装备好武器,开始步行接近聚集地。 当他走近时,发现一群人正在清理废墟。那些废墟曾经应该是小镇的建筑区域,但现在却被破坏得面目全非,残垣断壁随处可见。 顾虚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力量把这里破坏成这样?”他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顾虚继续靠近那群清理废墟的人,他的脚步很轻,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个满脸灰尘的中年男子抬起头,看了顾虚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干活。 顾虚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友善:“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中年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这镇子不知道得罪了谁,一夜之间就被弄成这样了。” 顾虚心中一惊,更加坚定了要弄清楚真相的决心。 他在人群中穿梭,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和动作,寻找着混入其中的机会…… 以下是为您创作的小说内容: 《末日救赎》 在这个荒芜的末日世界里,大地干裂,尘土飞扬。顾虚迈着沉重的步伐,在这片废墟之中艰难前行,他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里面装满了各种生存物资,脸上满是疲惫与坚毅。 突然,一阵细微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顾虚警惕地停下脚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目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正怯生生地躲在一堵残垣断壁后面,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顾虚缓缓放下武器,轻声说道:“别害怕,小姑娘,我没有恶意。” 女孩慢慢地从墙后走了出来,她的衣服破旧不堪,脸上脏兮兮的。“你是谁?”女孩声音颤抖地问道。 顾虚回答道:“我叫顾虚,是个商人,来这里收集一些物资。” 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商人?那你能给我们一些食物吗?我和妈妈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顾虚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珍妮,别随便相信陌生人。”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走了过来,紧紧地拉着女孩的手。 珍妮说道:“妈妈,他看起来不像坏人。” 顾虚连忙解释道:“大姐,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路过这里。” 珍妮的母亲打量了顾虚一番,还是充满了警惕。 顾虚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可就在这时,珍妮突然拉住了他:“求求你,帮帮我们。” 顾虚停下脚步,心中有些动摇。 经过一番解释和交流,一场误会终于解除,他们之间建立了初步的信任。 顾虚看着母女俩可怜的模样,心中一软,说道:“好,我会尽量帮助你们。” 珍妮的母亲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好心人。” 顾虚问道:“这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珍妮的母亲眼中满是悲伤:“镇里的食物都被一群强盗霸占了,他们无恶不作,还抓走了很多女孩,那些女孩的命运都很悲惨。” 顾虚听了,心中不禁一紧。他虽然承诺要帮助她们,但内心却开始犹豫起来。“我只是个商人,卷入这样的麻烦,会不会影响我的生意?”他在心里暗暗想着。 珍妮似乎看出了顾虚的犹豫,她坚定地说道:“先生,我相信你一定能救我们的,你是我们的救星。” 顾虚看着珍妮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感到一阵愧疚。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好,晚上你们偷偷出来,到镇口的那棵大树下与我碰面。” 珍妮高兴地说道:“好,我们一定会来的。” 夜幕降临,整个小镇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珍妮和母亲悄悄地从家里溜了出来,朝着镇口的大树跑去。 顾虚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看到她们来了,心中松了一口气。 “快,跟我走。”顾虚低声说道。 珍妮和母亲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顾虚的心情十分复杂,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在那片被时间遗忘的废墟世界里,天空不再湛蓝,而是被一层厚重的灰霾所笼罩,阳光透过这层屏障,变得斑驳而微弱,仿佛连自然之光都在为这片土地哀悼。在这片荒芜之中,顾虚,一个孤独的行者,踏着残垣断壁,寻找着生命的迹象。他的记忆如同这破碎的世界一般,支离破碎,只记得自己是一个来自远方的旅人,失去了归途,也忘记了来时的路。 一日黄昏,当夕阳的余晖勉强穿透云层,洒在一座半毁的图书馆前时,顾虚的视线被两个身影吸引——小珍妮,一个扎着凌乱金发的小女孩,正拉着她母亲黛博拉的手,在废墟间小心翼翼地搜寻着食物。小珍妮的眼神中闪烁着对生存的渴望与童真的好奇,而黛博拉,一位面容憔悴却眼神坚定的女子,则时刻注意着四周,保护着她的孩子。 顾虚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他悄悄靠近,从背包中取出几包珍贵的干粮和一瓶干净的水,轻轻放在母女俩面前。小珍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而黛博拉则警惕地望向这位不速之客。顾虚微笑着,以温和的声音表明自己没有恶意,随后便默默退开,选择在一处不易被察觉的角落暗中观察。 夜幕降临,寒风呼啸,顾虚知道,这废墟之城中潜伏着无数危险,包括那些因绝望而变得疯狂的幸存者。他利用夜色掩护,避开巡逻的暴徒,心中盘算着如何再次与黛博拉母女相见,了解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就在他穿梭于废墟之间时,一个意外的遭遇改变了他的计划。一名持枪的神秘人物突然从阴影中窜出,直指顾虚的胸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虚凭借着本能的反应和多年练就的身手,迅速夺下对方的武器,并在月光下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一个同样衣衫褴褛,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屈的女性。她似乎也是这混乱世界中的一名幸存者,只是选择了与顾虚截然不同的生存方式。 经过一番短暂的对峙与交谈,顾虚得知她名叫艾莉,曾是名军人,末日后失去了亲人,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这片废墟中苟延残喘。顾虚没有追究她的敌意,反而对她表示同情,并决定放她离去,毕竟,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而战。 次日清晨,顾虚按照约定找到了黛博拉母女。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下室里,三人围坐在一起,火光映照在他们疲惫却充满希望的脸庞上。顾虚首先自我介绍,坦诚地表示自己是一名来自远方的华国人,因某种原因失去了记忆,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黛博拉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缓缓讲述起四年前的那场浩劫。 原来,四年前,一群未知的外星生物突然入侵地球,它们的科技远超人类想象,几乎在一夜之间摧毁了人类的文明。为了抵抗入侵,各国政府不得不启动核武器,但这场战争非但没有赢得胜利,反而引发了全球性的核灾难,将整个世界推入了漫长的核冬天。如今,地球表面大部分地区已不适合人类居住,幸存者只能在废墟中艰难求生,社会结构彻底崩溃,道德与秩序荡然无存。 听完黛博拉的叙述,顾虚心中五味杂陈。他意识到,尽管自己失去了记忆,但作为一个幸存者,他有责任和能力去帮助这些在绝望中挣扎的人们。于是,他毫不吝啬地将自己背包中的食物、药品和其他物资全部赠予黛博拉母女,并承诺会尽力寻找更多资源,帮助更多像他们这样需要帮助的人。 那一刻,地下室里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希望。小珍妮依偎在母亲怀里,眼中闪烁着对顾虚的感激与崇拜;黛博拉则紧紧握住顾虚的手,仿佛找到了久违的依靠。在这片废墟世界中,人性的光辉如同微弱的烛火,却足以照亮彼此的心房,给予他们继续前行的力量。 核战争的阴霾如同永不散去的乌云,笼罩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威尔镇,这个曾经宁静祥和的小镇,如今也未能幸免于难。战争之后,残垣断壁间,顾虚与一群同样从绝望中挣扎而出的幸存者,用残存的意志和双手,在这片废墟上重建起了生活的微光。然而,重建之路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物资短缺、安全无保障,尤其是飞车党的肆虐,让威尔镇的居民们生活在恐惧与不安之中。 牧师,这位在战前便以慈悲为怀、深受爱戴的长者,成为了重建工作的精神支柱。他带领大家祈祷、互助,用信仰的力量支撑着每一个人。而老兵,则是实际的行动者,他凭借战时的经验,组织起了一支自卫队,虽然装备简陋,却也在一定程度上抵御了飞车党的侵扰。然而,面对日益严峻的形势,武力和资源的不足让他们的抵抗显得愈发无力。 顾虚,作为这个新社群中的一员,他敏锐地察觉到,如果不尽快找到解决物资短缺和飞车党威胁的方法,威尔镇将难逃被迫迁移的命运。在一次与黛博拉的交谈中,他提到了自己的担忧,并询问是否有人知道如何获取更多的资源或信息。黛博拉沉思片刻,提到了一个人名——比利,一个战前便以收集各种资料为乐的古怪老头,据说他在核战爆发前,将大量书籍、地图和电子设备藏在了一个秘密地点。 珍妮,小珍妮,这个总是充满好奇心的小女孩,听到母亲的话后,眼睛一亮,兴奋地插话道:“我知道比利爷爷的秘密基地在哪里!他以前带我去过一次,那里有好多好多书,还有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顾虚闻言,心中一动,觉得这可能是解决当前困境的关键。他立刻与牧师和老兵商议,决定组织一次探险,寻找比利的秘密基地,希望能从中找到关于外界的信息、生存技能甚至是可供交易的物资。 然而,小镇的情况远比想象中复杂。居民们虽然团结,但内部势力错综复杂,有的人倾向于与飞车党妥协以求自保,有的人则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妥协。同时,飞车党的活动日益猖獗,他们不仅抢夺物资,还威胁居民的生命安全,使得每一次外出都充满了危险。 在筹备探险的过程中,顾虚逐渐了解到,威尔镇位于佐治亚州,一个曾经繁华的地区,如今却因靠近被核弹直接攻击的城市而变成了废墟。这种地理位置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迁移似乎成了唯一的出路,但问题在于,他们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迁移,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顾虚带领着一支由勇敢者组成的队伍,踏上了寻找比利秘密基地的征途。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他们终于找到了那个隐藏在深山之中的秘密地点。打开密室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震惊了——里面不仅有堆积如山的书籍和资料,还有太阳能电池板、发电机等宝贵的能源设备,以及一些未开封的食物罐头和医疗用品。 这次发现无疑为威尔镇带来了转机。他们利用这些资源,不仅改善了生活条件,还加强了自卫能力,逐渐在废墟中站稳了脚跟。更重要的是,通过对比利留下的资料进行研究,他们获得了关于外界的一些模糊信息,开始规划起迁移的路线和未来的生存策略。 在这个过程中,顾虚展现出了非凡的领导力和智慧,他鼓励居民们团结一致,共同面对困难,同时也尊重每个人的意见和选择。在他的带领下,威尔镇的居民们逐渐走出了核战争的阴影,向着更加光明的未来迈进。虽然未来的道路依旧充满未知和挑战,但他们相信,只要心中有爱,有希望,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在末世的灰烬中,南方地区虽未遭受核爆的直接冲击,却也难逃资源枯竭、秩序崩坏的命运。顾虚,一个独行于废墟之间的旅者,心中怀揣着对生存的渴望与对未知的探索,踏上了寻找稀缺资源的征途。 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清晨,顾虚穿梭在荒凉的田野间,目光如炬,搜寻着每一寸可能隐藏物资的土地。突然,一阵微弱的呼救声穿透了刺骨的寒风,隐约传入他的耳中。循声而去,顾虚发现了一处废弃的农舍,门半掩着,里面传来阵阵挣扎的声响。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一位年迈的妇人,被粗陋的绳索捆绑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显然已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挣扎了许久。顾虚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他本是追踪一只可能携带食物的野兽至此,却不慎将这位无辜的妇人当作了威胁。 正当顾虚手忙脚乱地解开绳索,向妇人道歉时,黛博拉和她的女儿珍妮恰好路过此地。黛博拉见状,迅速上前,用自己的外套包裹住浑身颤抖的妇人,温柔地安抚着她。这位妇人,便是镇上人称“努瓦婶子”的慈祥老人,她的出现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农舍内的寒意与尴尬。 “谢谢你,年轻人。”努瓦婶子用微弱但充满感激的声音对顾虚说,“但请记住,在这个时代,每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 顾虚心中满是愧疚,他邀请黛博拉母女一同前往他之前发现的废弃农场,那里停放着一辆满载物资的皮卡车。车厢内,从食物罐头到医疗用品,从燃料到简易工具,应有尽有,这些都是顾虚在过去几个月里四处搜集的成果。 面对如此丰富的物资,黛博拉母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希望。她们邀请顾虚前往威尔镇,与镇上的头领们进行更大规模的交易。然而,顾虚却婉拒了立即前往的邀请,他深知在这个末世中,个人信息的暴露往往意味着危险。于是,他留下了一些基础的生活物资给黛博拉母女,作为对她们救命之恩的回报,并承诺会在未来某个安全的时机,与小镇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威尔镇的废墟上时,小镇的头领们带着黛博拉母女,以及一队全副武装的自卫队员,来到了顾虚的临时营地。顾虚早已等候在此,他以一种谨慎而又不失礼貌的态度迎接了这些不速之客。 谈判桌上,气氛紧张而微妙。小镇的头领们迫切希望得到更多的物资以支撑镇上的日常运作,而顾虚则显得更为谨慎,他故意以失忆为借口,避免透露过多关于自己身份和来源的信息。双方围绕着物资的种类、数量以及交易所需的代价展开了激烈的讨价还价。 顾虚深知,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时代,每一份资源都显得尤为珍贵。他提出了一套公平合理的交易方案,既保证了小镇的基本需求,又为自己留下了一定的余地。同时,他也表达了对小镇未来生存和发展的关切,建议双方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共同抵御末世的挑战。 经过一番激烈的谈判,双方最终达成了共识。顾虚向小镇提供了一批急需的物资,包括食物、药品和燃料等,而小镇则承诺为顾虚提供安全的庇护所和必要的帮助,以表达对他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 这次交易不仅缓解了小镇的燃眉之急,也为顾虚在末世中的生存之路铺就了一块坚实的基石。他意识到,在这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世界里,唯有团结与合作,才能共同抵御末世的严寒,迎接黎明的到来。 第116章 未来的无限憧憬 在末世的荒芜画卷中,大地被一层厚重的尘埃覆盖,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人类文明的火种在绝望中艰难延续。商人顾虚,一个在这片废墟中穿梭的旅者,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和过人的胆识,在末世中寻得了一席之地。他驾驶着改装过的货车,满载着从各地搜集来的稀缺物资,成为了各幸存者聚集地争相拉拢的对象。 一次偶然的机会,顾虚的货车驶入了威尔镇,一个位于偏远地带,却奇迹般保持着一定秩序的小镇。镇上的艾伦老头,以其丰富的生存经验和威望,成为了小镇的实际领导者。当顾虚提出与小镇进行物资交易时,艾伦老头及其伙伴们既兴奋又警惕,毕竟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时代,信任比黄金还要珍贵。 初次会面,双方便因互不信任而陷入了僵局。艾伦老头担心顾虚的物资来路不明,或是故意哄抬价格;而顾虚则顾虑自己的安全,以及交易的公平性。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顾虚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每天只交易一小部分物资,这样既能让小镇居民逐渐适应新物资的流入,也能让顾虚逐步建立信任。 艾伦老头听后,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方案并不完全满意。他要求顾虚先亮出货物,以证明其诚意。顾虚微微一笑,从货车中搬出了几袋粮食和米面,这些都是末世中最紧俏的物资。他故意将这些物资的价格定得稍高于市场价,本以为会遭到艾伦老头的反对,却没想到这一举动意外地激发了小镇居民的购买欲望。原来,在长期的饥饿与匮乏中,人们已经习惯了高价购买稀缺物资,顾虚的高价反而成了一种品质保证。 看着堆积如山的金币和少量黄金,顾虚心中暗自得意,但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为了确保交易的安全与顺利进行,他提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建议:让黛博拉女士,一个以公正和谨慎着称的小镇居民,负责黄金的结算与保管。艾伦老头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点头同意,并承诺会全力保护黛博拉的安全。 随着交易的深入,顾虚与威尔镇之间的合作关系日益稳固。然而,他并未因此放松警惕。每天交易结束后,顾虚都会独自一人前往荒原上的一个隐秘观测点,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威尔镇及其周边地区。他利用望远镜和先进的通讯设备,密切关注着小镇的动静,以及可能威胁到交易安全的任何风吹草动。 在这个过程中,顾虚逐渐发现,末世中的人性远比他想象的复杂。有人为了生存不择手段,也有人愿意为了共同的利益而牺牲小我。他深知,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唯有保持清醒的头脑和敏锐的洞察力,才能在这场生存游戏中立于不败之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顾虚与威尔镇的交易规模不断扩大,他带来的物资不仅缓解了小镇的燃眉之急,也为他自己积累了丰厚的财富。然而,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在这个荒芜的末世中,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乐土,与值得信赖的伙伴共同守护。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顾虚都会站在观测点上,眺望着远方那片未知的领域。他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危险与挑战无处不在。但他也相信,只要心中有光,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将继续前行,在末世的荒芜中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在一次突如其来的时空交错中,顾虚意外地踏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异世界,那里有着与现实截然不同的法则与景致。三天两夜的奇幻旅程,如同梦境般在他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但终究,他还是依靠着那块神秘莫测的手表,穿越回了熟悉的现实世界。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温柔地唤醒了沉睡中的顾虚。他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房间那熟悉的一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踏实感。随手拿起手机,屏幕上闪烁着花梨妹妹发来的几条未读消息,字里行间充满了关切与好奇,询问他这几天的去向。顾虚微笑着回复,简单解释了自己的“小冒险”,并约定晚上一起吃饭,分享这段不可思议的经历。 随着夕阳西下,城市的霓虹开始闪烁,顾虚精心挑选了一家氛围温馨而又不失格调的餐厅,准备给花梨一个惊喜。晚餐期间,他们谈笑风生,顾虚不仅讲述了异世界的奇遇,还分享了自己对未来的一些设想。他注意到,随着末世题材的兴起,人们对于生存物资的需求日益增加,这为他作为一名精明的商人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商机。于是,他向花梨透露了自己想要搬家的打算,目标是寻找一个靠近食品批发市场的住所,以便更好地管理和储存货物。 餐后,顾虚没有直接送花梨回家,而是带她去了一家高档购物中心。他深知,在这个物质充裕却又略显浮躁的时代,偶尔的奢侈体验能带给人不同寻常的快乐。从精致的饰品到时尚的衣物,顾虚慷慨解囊,只为看到花梨脸上那抹纯真的笑容。而花梨,也在这一过程中感受到了久违的青春活力与浪漫气息,两人的关系因此更加亲密无间。 第二天清晨,阳光正好,顾虚与花梨相约一同前往位于食品批发市场附近的房屋中介。一路上,他们讨论着对理想住所的憧憬,从空间大小到交通便利性,再到周边的安全环境,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十分周全。抵达中介后,顾虚被一处改造成居住空间的旧厂房深深吸引。尽管价格不菲,但那宽敞的空间、高挑的天花板以及灵活的布局,完美契合了他作为商人的需求,尤其是那巨大的存储空间,足以容纳下他计划中的大量物资。 在谈判桌上,顾虚巧妙地运用了与花梨的关系作为筹码。他提到花梨对这里的喜爱,以及她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希望能够借助这份情感的力量,让房东在租金上给予一定的优惠。房东见状,也被这对年轻男女的真挚情感所打动,最终同意了顾虚提出的较为合理的租金条件。 签约那一刻,顾虚和花梨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住所的变迁,更是他们共同梦想启航的地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将携手并进,面对未知的挑战,共同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篇章。 在房屋中介的热情引领下,顾虚与花梨踏入了那间宽敞明亮的厂房。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光洁的水泥地面上,映照着两人眼中闪烁的兴奋与期待。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他们以每年33万的租金成功租下了这片空间,作为他们未来事业的新。 在签约之际,顾虚巧妙地拉过中介到一旁,私下递上了一万元的好处费,感谢其在此次交易中的辛勤付出与帮助。同时,他低声向中介说明了自己的打算,希望能以避税为由,不办理租赁合同的备案及开具发票。中介闻言,虽有些犹豫,但考虑到顾虚出手大方且言辞恳切,最终还是点头应允。 随后,顾虚示意花梨上前签署合同,自己则在一旁微笑注视着。他知道,这一步不仅是对花梨的信任,更是对她能力的认可。花梨接过笔,认真地阅读了合同内容,确认无误后,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一刻,两人仿佛都看到了未来在这片土地上绽放的辉煌。 接下来,顾虚迅速投入到仓库的筹备工作中。他深知,在这个物资紧缺的末世时代,储存与供应是生存与发展的关键。于是,他动用了所有可用的资源,购买了大量的麦麸、米面等生活必需品,并亲自安排车辆将这些物资运送至仓库。仓库内,一袋袋粮食整齐堆放,宛如一座座小山,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繁荣与希望。 然而,顾虚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心中藏着一个更为宏大的计划——利用自己的穿越能力,将这些物资运送到那个充满未知与机遇的异世界农场。在那里,他计划将粮食作为筹码,与威尔镇的人进行黄金交易。这不仅能为他的事业带来巨额的利润,还能进一步巩固他在两个世界之间的桥梁地位。 为了确保交易的安全与顺利进行,顾虚对仓库进行了全面的安防布置。他安装了先进的监控系统和报警装置,并聘请了专业的安保人员日夜巡逻。同时,他还着手对仓库内部进行装修与改造,将其打造成一个既实用又舒适的战略据点。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顾虚利用夜晚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开启了他的穿越之旅。他带着满满的物资,穿越时空的裂缝,来到了那个异世界的农场。在那里,他找到了威尔镇的头领们,提出了自己的交易方案。起初,对方对如此大量的粮食感到惊讶与疑惑,但顾虚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巧妙地解释了这些粮食的来源与可靠性,最终赢得了对方的信任与认可。 交易当天清晨,顾虚早早地来到仓库,亲自巡视每一个角落,确保一切安全无虞。随后,他带领着威尔镇的人马,一同见证了这场前所未有的粮食交付仪式。当一袋袋沉甸甸的粮食被卸下,整齐地码放在双方约定的地点时,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息。最终,顾虚一次性交付了超出预期数量的粮食,引得威尔镇的人纷纷投来惊讶与敬佩的目光。 然而,在这份荣耀与成功的背后,顾虚的心中却暗自警惕。他深知,在这个充满变数的末世时代,任何一次的成功都可能是下一次危机的预兆。因此,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与决心——要不断前行,不断探索,用智慧与勇气去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 在末日的阴霾之下,世界被一层厚重的绝望所笼罩,资源稀缺,人心惶惶。艾伦,威尔镇的领袖,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食物短缺已经威胁到了整个小镇的生存。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商人顾虚的出现如同一缕曙光,照亮了艾伦心中的希望。 两人相约在威尔镇边缘的一片废弃工厂内,四周是荒芜的土地和倒塌的建筑,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野兽嚎叫声打破了这片死寂。艾伦带着他的两位得力助手,鲍勃和黛博拉,紧张而又期待地等待着顾虚的到来。当那辆满载货物的货车缓缓驶入视线时,艾伦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交易很快开始,顾虚打开货厢,露出了里面堆积如山的粮食和米面。这些在末日中几乎成为奢侈品的物资,让艾伦和他的团队不禁露出了感激之色。他们知道,这些粮食对于威尔镇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然而,当艾伦准备交付黄金作为报酬时,他却发现手中的黄金数量远远不足以支付这批粮食的全部价值。 “孙先生,您的慷慨我们铭记于心,但恐怕我们手中的黄金……”艾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歉意。 顾虚微微一笑,似乎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艾伦先生,我理解您的难处。不过,作为商人,我自然希望交易能够公平合理。除了黄金,您是否还有其他可以交换的物资?” 艾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他迅速与鲍勃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低声商议片刻后,艾伦再次开口:“孙先生,我们确实还有一些剩余的黄金和钻石,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上乘之品。另外,如果您愿意,我们还可以……”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黛博拉,显得有些犹豫。 黛博拉,这位在威尔镇中享有盛誉的女性,不仅美丽聪慧,更拥有一身不凡的武艺。她似乎感受到了艾伦的意图,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顾虚自然明白艾伦未尽之言的含义,他心中暗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艾伦先生,医药物资和武器弹药在这个时代确实珍贵,但它们的价值远非金钱可以衡量。不过,既然您提出了这样的请求,我愿意考虑。但具体价格,我们需要进一步商议。” 气氛一时间变得微妙起来,双方都在暗中较劲,试图在这场交易中占据更多的优势。艾伦和鲍勃再次低声讨论,最终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用剩余的黄金和钻石作为主体支付,同时,黛博拉将作为威尔镇的代表,与顾虚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并在必要时提供她的帮助和服务。 顾虚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他深知黛博拉的价值远不止于此,但表面上仍保持着平静。“艾伦先生,您的提议很有诚意。不过,我需要时间考虑。毕竟,这样的交易不仅涉及物资,更关乎信任与未来。” 说完,顾虚转身欲走,留给艾伦一行人一个深邃的背影。他知道,自己的沉默和犹豫正是谈判的艺术所在,能够让对方更加珍惜这次交易的机会。 艾伦望着顾虚离去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既感激顾虚提供的救命粮食,又担心自己是否能够成功说服这位精明的商人。而黛博拉,则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决心。她知道,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将与威尔镇共进退,守护这片最后的净土。 夜幕降临,威尔镇再次陷入了宁静之中。但在这片宁静之下,一场关于生存与信任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在末世的余晖下,天空总是挂着一抹不祥的暗红,大地被遗弃的废墟和绝望的气息所笼罩。小镇“灰烬镇”,曾是繁华的象征,如今却成了飞车党横行霸道的乐园。这些亡命之徒驾驶着改装过的摩托车,在废墟间穿梭,以暴力和恐惧为武器,控制了小镇的所有资源,从珍贵的武器弹药到稀缺的粮食,乃至被遗忘的金银珠宝,无一不落入他们贪婪的手中。 顾虚,一位曾经的特种兵,因一次意外穿越至这末世之中,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生存技能,逐渐在这片荒芜之地站稳了脚跟。他深知,要想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和盟友。于是,当听闻艾伦老头——一位退休的老警探,正秘密组织反抗力量,意图夺回小镇的控制权时,顾虚决定主动寻求合作。 商谈之夜 夜幕低垂,灰烬镇的边缘,一座废弃的仓库内,灯光摇曳,映照出几张坚毅而疲惫的脸庞。艾伦老头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旁,身旁是两位同样坚定的战友:黛博拉,一位前军医,以她的智慧和医术成为了团队不可或缺的一员;鲍勃,则是一位机械师,擅长改造和维修各种装备,为反抗军提供了强有力的技术支持。 顾虚推门而入,带来了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他径直走向艾伦,目光如炬:“艾伦先生,我听说过你的故事,知道你一直在为小镇的未来而战。我愿意加入你们,共同对抗飞车党。” 艾伦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欣慰的笑容:“顾虚,你的名声我早有耳闻。有你加入,我们的胜算无疑大增。” 策略制定 会谈很快进入了正题。顾虚首先提出了自己的见解:“飞车党之所以能如此猖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大量的武器和物资。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切断他们的补给线,削弱他们的实力。” 艾伦点头表示赞同,但眉头紧锁:“问题在于,他们的防御严密,且对任何潜在的威胁都极为敏感。直接攻击风险太大。” 顾虚微微一笑,胸有成竹:“我们不必直接与他们硬碰硬。艾伦先生,你曾是警察,对小镇的地形和飞车党的动向应该了如指掌。我们可以利用你的情报网络,制定一套精密的渗透计划。” 他继续说道:“同时,我会负责寻找并收集足够的武器弹药,以及制定一套突袭方案。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消灭飞车党的首领,更重要的是夺回被掠夺的物资,重建小镇的秩序。” 避免风险,达成合作 在商讨过程中,顾虚特别强调了避免与飞车党直接交易的重要性:“我们不能冒险与虎谋皮,任何与他们的接触都可能暴露我们的计划。我们必须保持绝对的隐秘和高效。” 艾伦对此深表赞同,并提出了一个建议:“我们可以利用小镇周边的废弃工厂作为秘密基地,进行物资储备和训练。同时,我可以调动我在警界的老关系,获取更多关于飞车党的内部情报。” 黛博拉和鲍勃也纷纷提出各自的见解,整个团队在顾虚的引领下,逐渐形成了一个紧密而高效的作战单元。 剿灭行动 经过数日的紧密筹备,一个代号为“曙光”的行动计划终于成形。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顾虚带领着一支由艾伦团队和他招募的新成员组成的精锐小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飞车党的据点。 凭借着精确的情报和默契的配合,他们迅速控制了关键区域,切断了飞车党的通讯和退路。在一场激烈的交火后,飞车党的首领被击毙,其余成员或被俘或逃散,小镇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和平。 重建与未来 随着飞车党的覆灭,大量被掠夺的物资被一一找回,小镇的居民们开始重建家园。顾虚和艾伦团队成为了众人敬仰的英雄,但他们知道,这只是开始。 在一次庆祝胜利的聚会上,顾虚向艾伦提出了一个更为深远的构想:“艾伦先生,我希望能将你的团队正式纳入我的组织,共同为这末世中的秩序和繁荣努力。我们不仅要守护这片土地,更要为未来的希望播下种子。” 艾伦望着顾虚,眼中满是敬佩与信任:“顾虚,你的远见和勇气让我信服。我愿意带领我的团队,与你并肩作战,直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重新焕发生机。” 第116章 未来的无限憧憬 在末世的荒芜画卷中,大地被一层厚重的尘埃覆盖,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人类文明的火种在绝望中艰难延续。商人顾虚,一个在这片废墟中穿梭的旅者,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和过人的胆识,在末世中寻得了一席之地。他驾驶着改装过的货车,满载着从各地搜集来的稀缺物资,成为了各幸存者聚集地争相拉拢的对象。 一次偶然的机会,顾虚的货车驶入了威尔镇,一个位于偏远地带,却奇迹般保持着一定秩序的小镇。镇上的艾伦老头,以其丰富的生存经验和威望,成为了小镇的实际领导者。当顾虚提出与小镇进行物资交易时,艾伦老头及其伙伴们既兴奋又警惕,毕竟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时代,信任比黄金还要珍贵。 初次会面,双方便因互不信任而陷入了僵局。艾伦老头担心顾虚的物资来路不明,或是故意哄抬价格;而顾虚则顾虑自己的安全,以及交易的公平性。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顾虚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每天只交易一小部分物资,这样既能让小镇居民逐渐适应新物资的流入,也能让顾虚逐步建立信任。 艾伦老头听后,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方案并不完全满意。他要求顾虚先亮出货物,以证明其诚意。顾虚微微一笑,从货车中搬出了几袋粮食和米面,这些都是末世中最紧俏的物资。他故意将这些物资的价格定得稍高于市场价,本以为会遭到艾伦老头的反对,却没想到这一举动意外地激发了小镇居民的购买欲望。原来,在长期的饥饿与匮乏中,人们已经习惯了高价购买稀缺物资,顾虚的高价反而成了一种品质保证。 看着堆积如山的金币和少量黄金,顾虚心中暗自得意,但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为了确保交易的安全与顺利进行,他提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建议:让黛博拉女士,一个以公正和谨慎着称的小镇居民,负责黄金的结算与保管。艾伦老头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点头同意,并承诺会全力保护黛博拉的安全。 随着交易的深入,顾虚与威尔镇之间的合作关系日益稳固。然而,他并未因此放松警惕。每天交易结束后,顾虚都会独自一人前往荒原上的一个隐秘观测点,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威尔镇及其周边地区。他利用望远镜和先进的通讯设备,密切关注着小镇的动静,以及可能威胁到交易安全的任何风吹草动。 在这个过程中,顾虚逐渐发现,末世中的人性远比他想象的复杂。有人为了生存不择手段,也有人愿意为了共同的利益而牺牲小我。他深知,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唯有保持清醒的头脑和敏锐的洞察力,才能在这场生存游戏中立于不败之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顾虚与威尔镇的交易规模不断扩大,他带来的物资不仅缓解了小镇的燃眉之急,也为他自己积累了丰厚的财富。然而,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在这个荒芜的末世中,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乐土,与值得信赖的伙伴共同守护。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顾虚都会站在观测点上,眺望着远方那片未知的领域。他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危险与挑战无处不在。但他也相信,只要心中有光,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将继续前行,在末世的荒芜中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在一次突如其来的时空交错中,顾虚意外地踏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异世界,那里有着与现实截然不同的法则与景致。三天两夜的奇幻旅程,如同梦境般在他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但终究,他还是依靠着那块神秘莫测的手表,穿越回了熟悉的现实世界。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温柔地唤醒了沉睡中的顾虚。他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房间那熟悉的一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踏实感。随手拿起手机,屏幕上闪烁着花梨妹妹发来的几条未读消息,字里行间充满了关切与好奇,询问他这几天的去向。顾虚微笑着回复,简单解释了自己的“小冒险”,并约定晚上一起吃饭,分享这段不可思议的经历。 随着夕阳西下,城市的霓虹开始闪烁,顾虚精心挑选了一家氛围温馨而又不失格调的餐厅,准备给花梨一个惊喜。晚餐期间,他们谈笑风生,顾虚不仅讲述了异世界的奇遇,还分享了自己对未来的一些设想。他注意到,随着末世题材的兴起,人们对于生存物资的需求日益增加,这为他作为一名精明的商人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商机。于是,他向花梨透露了自己想要搬家的打算,目标是寻找一个靠近食品批发市场的住所,以便更好地管理和储存货物。 餐后,顾虚没有直接送花梨回家,而是带她去了一家高档购物中心。他深知,在这个物质充裕却又略显浮躁的时代,偶尔的奢侈体验能带给人不同寻常的快乐。从精致的饰品到时尚的衣物,顾虚慷慨解囊,只为看到花梨脸上那抹纯真的笑容。而花梨,也在这一过程中感受到了久违的青春活力与浪漫气息,两人的关系因此更加亲密无间。 第二天清晨,阳光正好,顾虚与花梨相约一同前往位于食品批发市场附近的房屋中介。一路上,他们讨论着对理想住所的憧憬,从空间大小到交通便利性,再到周边的安全环境,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十分周全。抵达中介后,顾虚被一处改造成居住空间的旧厂房深深吸引。尽管价格不菲,但那宽敞的空间、高挑的天花板以及灵活的布局,完美契合了他作为商人的需求,尤其是那巨大的存储空间,足以容纳下他计划中的大量物资。 在谈判桌上,顾虚巧妙地运用了与花梨的关系作为筹码。他提到花梨对这里的喜爱,以及她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希望能够借助这份情感的力量,让房东在租金上给予一定的优惠。房东见状,也被这对年轻男女的真挚情感所打动,最终同意了顾虚提出的较为合理的租金条件。 签约那一刻,顾虚和花梨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住所的变迁,更是他们共同梦想启航的地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将携手并进,面对未知的挑战,共同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篇章。 在房屋中介的热情引领下,顾虚与花梨踏入了那间宽敞明亮的厂房。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光洁的水泥地面上,映照着两人眼中闪烁的兴奋与期待。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他们以每年33万的租金成功租下了这片空间,作为他们未来事业的新。 在签约之际,顾虚巧妙地拉过中介到一旁,私下递上了一万元的好处费,感谢其在此次交易中的辛勤付出与帮助。同时,他低声向中介说明了自己的打算,希望能以避税为由,不办理租赁合同的备案及开具发票。中介闻言,虽有些犹豫,但考虑到顾虚出手大方且言辞恳切,最终还是点头应允。 随后,顾虚示意花梨上前签署合同,自己则在一旁微笑注视着。他知道,这一步不仅是对花梨的信任,更是对她能力的认可。花梨接过笔,认真地阅读了合同内容,确认无误后,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一刻,两人仿佛都看到了未来在这片土地上绽放的辉煌。 接下来,顾虚迅速投入到仓库的筹备工作中。他深知,在这个物资紧缺的末世时代,储存与供应是生存与发展的关键。于是,他动用了所有可用的资源,购买了大量的麦麸、米面等生活必需品,并亲自安排车辆将这些物资运送至仓库。仓库内,一袋袋粮食整齐堆放,宛如一座座小山,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繁荣与希望。 然而,顾虚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心中藏着一个更为宏大的计划——利用自己的穿越能力,将这些物资运送到那个充满未知与机遇的异世界农场。在那里,他计划将粮食作为筹码,与威尔镇的人进行黄金交易。这不仅能为他的事业带来巨额的利润,还能进一步巩固他在两个世界之间的桥梁地位。 为了确保交易的安全与顺利进行,顾虚对仓库进行了全面的安防布置。他安装了先进的监控系统和报警装置,并聘请了专业的安保人员日夜巡逻。同时,他还着手对仓库内部进行装修与改造,将其打造成一个既实用又舒适的战略据点。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顾虚利用夜晚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开启了他的穿越之旅。他带着满满的物资,穿越时空的裂缝,来到了那个异世界的农场。在那里,他找到了威尔镇的头领们,提出了自己的交易方案。起初,对方对如此大量的粮食感到惊讶与疑惑,但顾虚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巧妙地解释了这些粮食的来源与可靠性,最终赢得了对方的信任与认可。 交易当天清晨,顾虚早早地来到仓库,亲自巡视每一个角落,确保一切安全无虞。随后,他带领着威尔镇的人马,一同见证了这场前所未有的粮食交付仪式。当一袋袋沉甸甸的粮食被卸下,整齐地码放在双方约定的地点时,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息。最终,顾虚一次性交付了超出预期数量的粮食,引得威尔镇的人纷纷投来惊讶与敬佩的目光。 然而,在这份荣耀与成功的背后,顾虚的心中却暗自警惕。他深知,在这个充满变数的末世时代,任何一次的成功都可能是下一次危机的预兆。因此,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与决心——要不断前行,不断探索,用智慧与勇气去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 在末日的阴霾之下,世界被一层厚重的绝望所笼罩,资源稀缺,人心惶惶。艾伦,威尔镇的领袖,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食物短缺已经威胁到了整个小镇的生存。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商人顾虚的出现如同一缕曙光,照亮了艾伦心中的希望。 两人相约在威尔镇边缘的一片废弃工厂内,四周是荒芜的土地和倒塌的建筑,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野兽嚎叫声打破了这片死寂。艾伦带着他的两位得力助手,鲍勃和黛博拉,紧张而又期待地等待着顾虚的到来。当那辆满载货物的货车缓缓驶入视线时,艾伦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交易很快开始,顾虚打开货厢,露出了里面堆积如山的粮食和米面。这些在末日中几乎成为奢侈品的物资,让艾伦和他的团队不禁露出了感激之色。他们知道,这些粮食对于威尔镇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然而,当艾伦准备交付黄金作为报酬时,他却发现手中的黄金数量远远不足以支付这批粮食的全部价值。 “孙先生,您的慷慨我们铭记于心,但恐怕我们手中的黄金……”艾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歉意。 顾虚微微一笑,似乎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艾伦先生,我理解您的难处。不过,作为商人,我自然希望交易能够公平合理。除了黄金,您是否还有其他可以交换的物资?” 艾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他迅速与鲍勃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低声商议片刻后,艾伦再次开口:“孙先生,我们确实还有一些剩余的黄金和钻石,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上乘之品。另外,如果您愿意,我们还可以……”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黛博拉,显得有些犹豫。 黛博拉,这位在威尔镇中享有盛誉的女性,不仅美丽聪慧,更拥有一身不凡的武艺。她似乎感受到了艾伦的意图,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顾虚自然明白艾伦未尽之言的含义,他心中暗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艾伦先生,医药物资和武器弹药在这个时代确实珍贵,但它们的价值远非金钱可以衡量。不过,既然您提出了这样的请求,我愿意考虑。但具体价格,我们需要进一步商议。” 气氛一时间变得微妙起来,双方都在暗中较劲,试图在这场交易中占据更多的优势。艾伦和鲍勃再次低声讨论,最终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用剩余的黄金和钻石作为主体支付,同时,黛博拉将作为威尔镇的代表,与顾虚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并在必要时提供她的帮助和服务。 顾虚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他深知黛博拉的价值远不止于此,但表面上仍保持着平静。“艾伦先生,您的提议很有诚意。不过,我需要时间考虑。毕竟,这样的交易不仅涉及物资,更关乎信任与未来。” 说完,顾虚转身欲走,留给艾伦一行人一个深邃的背影。他知道,自己的沉默和犹豫正是谈判的艺术所在,能够让对方更加珍惜这次交易的机会。 艾伦望着顾虚离去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既感激顾虚提供的救命粮食,又担心自己是否能够成功说服这位精明的商人。而黛博拉,则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决心。她知道,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将与威尔镇共进退,守护这片最后的净土。 夜幕降临,威尔镇再次陷入了宁静之中。但在这片宁静之下,一场关于生存与信任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在末世的余晖下,天空总是挂着一抹不祥的暗红,大地被遗弃的废墟和绝望的气息所笼罩。小镇“灰烬镇”,曾是繁华的象征,如今却成了飞车党横行霸道的乐园。这些亡命之徒驾驶着改装过的摩托车,在废墟间穿梭,以暴力和恐惧为武器,控制了小镇的所有资源,从珍贵的武器弹药到稀缺的粮食,乃至被遗忘的金银珠宝,无一不落入他们贪婪的手中。 顾虚,一位曾经的特种兵,因一次意外穿越至这末世之中,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生存技能,逐渐在这片荒芜之地站稳了脚跟。他深知,要想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和盟友。于是,当听闻艾伦老头——一位退休的老警探,正秘密组织反抗力量,意图夺回小镇的控制权时,顾虚决定主动寻求合作。 商谈之夜 夜幕低垂,灰烬镇的边缘,一座废弃的仓库内,灯光摇曳,映照出几张坚毅而疲惫的脸庞。艾伦老头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旁,身旁是两位同样坚定的战友:黛博拉,一位前军医,以她的智慧和医术成为了团队不可或缺的一员;鲍勃,则是一位机械师,擅长改造和维修各种装备,为反抗军提供了强有力的技术支持。 顾虚推门而入,带来了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他径直走向艾伦,目光如炬:“艾伦先生,我听说过你的故事,知道你一直在为小镇的未来而战。我愿意加入你们,共同对抗飞车党。” 艾伦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欣慰的笑容:“顾虚,你的名声我早有耳闻。有你加入,我们的胜算无疑大增。” 策略制定 会谈很快进入了正题。顾虚首先提出了自己的见解:“飞车党之所以能如此猖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大量的武器和物资。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切断他们的补给线,削弱他们的实力。” 艾伦点头表示赞同,但眉头紧锁:“问题在于,他们的防御严密,且对任何潜在的威胁都极为敏感。直接攻击风险太大。” 顾虚微微一笑,胸有成竹:“我们不必直接与他们硬碰硬。艾伦先生,你曾是警察,对小镇的地形和飞车党的动向应该了如指掌。我们可以利用你的情报网络,制定一套精密的渗透计划。” 他继续说道:“同时,我会负责寻找并收集足够的武器弹药,以及制定一套突袭方案。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消灭飞车党的首领,更重要的是夺回被掠夺的物资,重建小镇的秩序。” 避免风险,达成合作 在商讨过程中,顾虚特别强调了避免与飞车党直接交易的重要性:“我们不能冒险与虎谋皮,任何与他们的接触都可能暴露我们的计划。我们必须保持绝对的隐秘和高效。” 艾伦对此深表赞同,并提出了一个建议:“我们可以利用小镇周边的废弃工厂作为秘密基地,进行物资储备和训练。同时,我可以调动我在警界的老关系,获取更多关于飞车党的内部情报。” 黛博拉和鲍勃也纷纷提出各自的见解,整个团队在顾虚的引领下,逐渐形成了一个紧密而高效的作战单元。 剿灭行动 经过数日的紧密筹备,一个代号为“曙光”的行动计划终于成形。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顾虚带领着一支由艾伦团队和他招募的新成员组成的精锐小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飞车党的据点。 凭借着精确的情报和默契的配合,他们迅速控制了关键区域,切断了飞车党的通讯和退路。在一场激烈的交火后,飞车党的首领被击毙,其余成员或被俘或逃散,小镇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和平。 重建与未来 随着飞车党的覆灭,大量被掠夺的物资被一一找回,小镇的居民们开始重建家园。顾虚和艾伦团队成为了众人敬仰的英雄,但他们知道,这只是开始。 在一次庆祝胜利的聚会上,顾虚向艾伦提出了一个更为深远的构想:“艾伦先生,我希望能将你的团队正式纳入我的组织,共同为这末世中的秩序和繁荣努力。我们不仅要守护这片土地,更要为未来的希望播下种子。” 艾伦望着顾虚,眼中满是敬佩与信任:“顾虚,你的远见和勇气让我信服。我愿意带领我的团队,与你并肩作战,直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重新焕发生机。” 第117章 科技与混乱并存 从此,顾虚与艾伦团队携手,不仅成功重建了灰烬镇,更成为了末世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引领着人们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未来世界2082年:剿灭飞车党之约 在2082年的未来世界里,科技与混乱并存,城市在高科技的辉煌与犯罪的阴影下摇曳生姿。在这个时代,飞车党——“风行者”组织,以其高速机动性和残酷无情闻名于世,他们不仅控制着城市周边的交通要道,还肆意掠夺财富,成为许多人心中的噩梦。 顾虚,一位年轻而精明的企业家,凭借敏锐的洞察力和不凡的胆识,在商海中迅速崛起。他听闻“风行者”手中掌握着巨额的黄金与珍稀资源,心中便生出一计——与艾伦老头,一位深谙黑道规则、拥有广泛人脉的退休老侦探合作,共同剿灭这股恶势力,从而获取丰厚的战利品。 合作之初 在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顾虚与艾伦老头在一间隐秘的酒会面。酒内灯光昏黄,音乐低沉,为这次重要的会谈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艾伦先生,我直说,”顾虚开门见山,“我对你的计划很感兴趣,但我有我的条件。”他语气坚定,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艾伦老头微微一笑,仿佛早已料到:“孙先生,请讲。” “我将提供所有必要的物资支持——武器弹药、医疗药品,甚至情报网络。但作为回报,所有缴获的财物,包括黄金、珠宝等,都将归我所有。”顾虚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艾伦的反应,“而且,这个合作期限为一年。” 艾伦沉吟片刻,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盒子,轻轻放在桌上:“这是诚意的一部分,里面装着我们从‘风行者’那里得到的少量黄金样本。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继续谈下去。” 顾虚打开盒子,金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他的脸庞,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成交。” 精心筹备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虚全身心投入到筹备工作中。他首先利用自己的关系网,秘密办理了前往瑞士的护照,并在那里开设了一个匿名银行账户,用于存放即将到手的战利品。 为了确保行动万无一失,顾虚还雇佣了一支由退役特种兵组成的保镖团队,他们不仅战斗力强悍,而且擅长隐蔽行动和情报收集。同时,顾虚亲自监督武器弹药的采购和运输,确保每一把枪、每一颗子弹都能在最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此外,他还秘密联系了国际上的几位顶尖黑客,准备在行动中对“风行者”的通讯网络进行干扰和渗透,以削弱对方的反应能力。 抵达苏黎世 经过数月的精心准备,顾虚终于踏上了前往苏黎世的旅程。苏黎世,这座美丽的城市不仅是金融和贸易的中心,也是许多非法交易的避风港。顾虚深知,在这里展开行动需要更加谨慎和周密。 抵达苏黎世后,顾虚立即与艾伦老头在当地设立的临时指挥所汇合。指挥所位于一幢不起眼的公寓楼内,周围布满了监控设备和隐蔽的哨兵。 “孙先生,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艾伦老头汇报说,“我们已经掌握了‘风行者’在苏黎世的主要据点和行动规律,只等你的命令。” 顾虚点点头,目光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决心:“很好,那就让我们开始这场正义与贪婪的较量。” 执行计划 行动之夜,月黑风高。顾虚和艾伦老头亲自带队,率领着保镖团队和黑客小组,悄无声息地逼近了“风行者”的据点。 在黑客们的干扰下,“风行者”的通讯系统迅速瘫痪,成员们陷入了混乱之中。与此同时,顾虚和艾伦的部队迅速突破外围防线,直捣黄龙。 经过一番激烈的交火和智勇双全的战术配合,“风行者”的抵抗逐渐被瓦解。最终,在顾虚的亲自指挥下,他们成功占领了据点,并缴获了大量的黄金、珠宝以及武器弹药。 随着“风行者”的覆灭,苏黎世的地下世界再次迎来了短暂的平静。顾虚按照约定,将所有缴获的财物运回了自己的秘密仓库,并开始着手处理这些战利品。 而艾伦老头,则在这场合作中重新找回了自己作为侦探的荣耀和使命。他深知,虽然这次行动充满了利益交换和暴力冲突,但它也为这座城市带来了一丝希望和光明。 在未来的日子里,顾虚和艾伦或许还会再次合作,共同面对更多的挑战和危机。但他们都知道,无论前路如何坎坷,只要心中有信念、手中有力量,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隐秘之金:瑞士gf银行之旅 在21世纪末的繁华与隐秘交织中,顾虚,一位在商界与黑市间游刃有余的精英,正策划着一场关于财富与安全的完美布局。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位于瑞士心脏地带的gf银行,这家以极致私密性和个性化服务闻名于世的金融殿堂。 初识老罗杰 一切始于一个偶然的机会,顾虚在一次高层聚会上,通过一位匿名消息源得知了老罗杰的存在。老罗杰,一个在瑞士金融界混迹多年的神秘人物,以其广泛的人脉和精妙的操作手法,成为了连接各界大佬与gf银行之间的桥梁。一通电话,简短而直接,顾虚表达了自己的需求,老罗杰则欣然应允,约定了见面的时间与地点。 踏入gf银行 几日后,顾虚身着定制西装,手提看似普通的公文包,在老罗杰的引领下,穿过层层安检,步入了gf银行那扇厚重而庄严的大门。门后,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欧式古典与现代科技完美融合的装修风格,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奢华与不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遇见布莱曼与米亚 迎接顾虚的是客户经理布莱曼,一位中年绅士,眼神中闪烁着职业的光芒与对客户的热情。他微笑着伸出手,用流利的英语介绍了自己及gf银行的服务特色:“孙先生,欢迎来到gf银行,这里将是您财富最安全的港湾。我们提供的是超越传统银行的定制服务,确保每一位客户的隐私与需求得到最大尊重。” 随后,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米亚被引入,她是银行的贴身翻译,精通多国语言,能够为来自世界各地的客户提供无缝沟通。米亚的微笑温暖而专业,她的出现让顾虚更加确信,这次的选择没有错。 深入了解服务 在布莱曼的带领下,顾虚参观了银行的各个区域,从私人会议室到高科技保险箱室,每一处都彰显着gf银行对安全的极致追求。布莱曼详细解释了银行的各项服务政策:“孙先生,我们银行对客户的资产有严格的保密措施,同时,为了维护银行的运营,我们设有最低存款要求。另外,请注意,我们银行提供的存款服务是无息的,且在进行外汇交易时会收取一定的手续费。” 顾虚点头表示理解,心中却已有了另一番打算。他深知,gf银行之所以能成为财富避风港,正是因为其严格的保密制度和对客户需求的极致满足。 巧妙布局 在与布莱曼和米亚的深入交谈中,顾虚看似随意地提及了自己最近收藏的一些黄金首饰和金砖,言语间透露出对它们安全的担忧。布莱曼立刻表示,gf银行可以为这些贵重物品提供最高级别的保险服务,并安排了专门的保险箱供顾虚存放。 正是这个看似不经意的提议,成为了顾虚精心布局的关键一步。在随后的几天里,他利用米亚作为掩护,巧妙地将自己手中的黄金首饰和金砖分批带入银行,每一次都巧妙地避开了银行的安检与监控。米亚的专业与细心,成为了他计划成功的关键。 完美落幕 当最后一批黄金安全地躺在了gf银行的保险箱里时,顾虚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他深知,这些黄金不仅是他财富的象征,更是他在这场游戏中智慧与勇气的见证。 临别之际,布莱曼和米亚都对顾虚的满意与信任表示了感谢,并承诺将持续为他提供最优质的服务。而顾虚,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转身离开了这座金碧辉煌的金融殿堂,心中已有了新的计划与目标。 在gf银行的这段经历,不仅让顾虚的财富得到了最安全的保障,更让他深刻体会到了在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中,智慧与策略的重要性。而他与老罗杰、布莱曼、米亚之间的这段短暂交集,也将成为他人生旅途中一段难忘的记忆。 瑞士金影:顾虚的隐秘交易 在瑞士阿尔卑斯山脚下的gf银行内,灯光柔和而庄重,每一缕光线都似乎在守护着这里的秘密与财富。顾虚,这位在商海与暗流中游刃有余的旅者,此刻正站在银行的核心区域,准备完成一场精心策划的黄金兑换。 黄金的光芒 顾虚的目光透过玻璃窗,落在自己带来的那只不起眼的金属箱上。箱子里,是沉甸甸的23公斤黄金,每一块都闪耀着诱人的光泽,它们是顾虚多年精心积累的成果,也是此次瑞士之行的关键。 “布莱曼先生,我希望能够直接开设一个账户,并立即进行一笔黄金兑换业务。”顾虚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他看向站在对面的客户经理布莱曼,眼中闪烁着决绝与期待。 布莱曼微微一笑,对于这种直接而高效的要求并不感到意外。他轻轻点头,示意身后的专业人员上前。这些穿着制服、面容严肃的专家迅速而专业地打开金属箱,开始对黄金进行细致的检测。 交易的微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声金属碰撞的轻响都牵动着顾虚的心弦。终于,检测完毕,一位专家向布莱曼汇报了结果:“纯度符合标准,重量无误。” 布莱曼转向顾虚,语气中带着一丝职业性的温和:“孙先生,您的黄金质量上乘。根据当前市场价格,我们愿意以市价的92折进行回收。考虑到黄金市场的波动性和我们银行的服务成本,这是一个非常公道的价格。” 顾虚心中迅速盘算,这个折扣虽然不高,但也在可接受范围内。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不久,银行屏幕上显示出了一串数字——美元。这是顾虚的黄金经过折算后的价值,也是他即将存入gf银行新账户的一笔巨款。 账户的确立 在布莱曼的协助下,顾虚顺利完成了账户的开设手续。他仔细核对了账户信息,确认无误后,便授权将兑换所得的美元直接存入该账户。当然,扣除了一定的外汇存储费用后,实际到账金额略有减少,但这对顾虚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数点变动。 私人定制的诱惑 完成交易后,布莱曼似乎对顾虚这位新客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热情地向顾虚介绍起gf银行的私人定制服务:“孙先生,我们银行还为客户提供一系列高端定制服务,包括贴身翻译、车辆接送、豪华宾馆安排等。无论您在瑞士的哪个角落,我们都能确保您享受到最舒适、最便捷的服务体验。” 然而,面对布莱曼的热情推荐,顾虚却显得异常冷静和警觉。他微微一笑,礼貌地拒绝了这些额外的服务:“布莱曼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但我喜欢保持一定的独立性和自由度。我相信,以gf银行的声誉和服务质量,即便没有这些额外的定制服务,我也能在这里得到满意的体验。” 布莱曼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孙先生并非一般的富豪客户,他有着自己独特的思考方式和行事风格。 隐秘的较量 离开银行时,夜色已深。顾虚独自走在苏黎世的街道上,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他知道,这次黄金兑换只是他庞大计划中的一小步。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还需要面对更多的挑战和考验。 而gf银行,这个以私密性和定制服务着称的金融殿堂,无疑将成为他最重要的盟友之一。但顾虚也清楚,在这个充满诱惑与陷阱的世界里,只有保持足够的警觉和独立性,才能确保自己不会迷失方向。 他抬头望向星空,心中默念着那个早已刻在心底的目标。他知道,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会达到那个遥不可及的彼岸。而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黄金的光芒还是银行的诱惑,都将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垫脚石。 瑞士光影:金银流转与现实的触碰 在瑞士那片被阿尔卑斯山脉环抱的静谧之地,顾虚站在gf银行宽敞明亮的会议室中,身旁是面带微笑、举止得体的布莱曼和米亚。窗外,是连绵不绝的雪山与错落有致的城镇,而室内,则正在进行着一场关于财富流转的秘密对话。 金银的秘密 “布莱曼先生,米亚小姐,我今天来,是想通过贵行处理一批私人物品。”顾虚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轻轻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从内侧口袋中取出一只精致的盒子,轻轻放在桌上。盒子打开,里面闪烁着金银首饰的光芒,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是顾虚多年收藏的结晶。 布莱曼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职业化的微笑。“孙先生,您真是出手不凡。不过,这类业务我们银行通常会交给更专业的团队来处理,以确保交易的安全与顺利。”他稍作停顿,似乎在考虑措辞,“我想,老罗杰先生会是处理这项业务的最佳人选。” 顾虚闻言,微微点头。老罗杰,那个在瑞士金融界呼风唤雨的神秘人物,他早有耳闻。既然布莱曼如此推荐,那自然不会有错。 老罗杰的介入 在老罗杰的介入下,金银首饰的出售过程异常顺利。老罗杰凭借其深厚的行业资源和敏锐的洞察力,迅速为这批首饰找到了合适的买家,并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成交。最终,顾虚获得了超过200万美元的丰厚收益,这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孙先生,您的眼光真是独到。”老罗杰在交易完成后,亲自向顾虚表示祝贺。顾虚微笑着回应,心中却对这位幕后推手充满了敬意和感激。 信用卡的便利 在享受了金银出售带来的喜悦之后,顾虚又面临了一个新的需求。由于他即将回国,为了方便在国内的消费和资金周转,他决定在银行办理一张信用卡。布莱曼立刻为他推荐了一款高端信用卡,额度高达100万美元,并承诺提供一系列专属服务和优惠。 顾虚欣然接受,并在米亚的协助下完成了信用卡的办理手续。他意识到,这张信用卡不仅是一张支付工具,更是他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在未来的日子里,它将为他带来前所未有的便利和尊贵体验。 高级宾馆的享受 在瑞士的这段时间里,顾虚还体验了gf银行为他安排的高级宾馆服务。这些宾馆无一不是豪华而舒适,从房间的布置到服务的细节都透露着高端与精致。米亚作为贴身翻译和陪同人员,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顾虚的每一个需求。 然而,在享受这些奢华的同时,顾虚也感受到了现实与想象之间的巨大差异。他原本以为,财富可以带来一切他想要的东西,包括无尽的快乐和满足。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真正的快乐并不是由金钱和物质堆砌而成的,而是源自内心的平静和满足。 反思与成长 在瑞士的这段经历中,顾虚经历了从兴奋到平静再到反思的心路历程。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和价值观,思考什么才是真正值得追求的东西。他意识到,金钱和财富固然重要,但它们只是人生的一部分而非全部。在追求物质的同时,他更应该关注自己的内心世界和精神追求。 最终,顾虚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现实的深刻理解离开了瑞士。他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去面对一切挑战和困难。而那段在瑞士度过的时光和所经历的一切都将成为他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之一。 时空旅者:顾虚的抉择之路 在浩瀚的时空长河中,顾虚意外地成为了一名穿越者,降临于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新世界。不同于大多数穿越者的茫然无措,顾虚凭借着前世的记忆与周全的计划,以及对未知世界的谨慎态度,迅速在这片土地上站稳了脚跟,避免了沦为社会底层的悲惨命运。 相遇米亚:情感的纠葛 在这个新世界里,顾虚遇到了米亚,一个聪明、美丽且心地善良的女子。米亚的出现,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照进了顾虚原本孤寂的世界。两人的相遇仿佛是命运的安排,从最初的相互试探到后来的心灵相通,他们之间的关系逐渐深入而复杂。 随着冬日的脚步悄然临近,米亚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向顾虚表达了共度圣诞的愿望。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温柔,仿佛只要顾虚点头,就能拥有整个冬天的幸福。然而,顾虚的心中却泛起了涟漪。他深知,自己虽然在这个世界找到了片刻的安宁,但身上的使命和责任却不容他停留。 那一晚,在宾馆的柔光下,两人缠绵悱恻,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一刻。但激情过后,顾虚的理智重新回归。他抚摸着米亚的发丝,轻声说道:“米亚,你是我在这个世界最美好的遇见,但我有必须去完成的事情。请原谅我的离开,但我相信,我们的缘分不会因此而断。” 米亚的眼眶微红,但她理解顾虚的无奈与坚持。她紧紧抱住顾虚,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镌刻在心中。最终,两人依依不舍地告别,顾虚踏上了前往巴铁的征途。 机场偶遇:阿卜的加入 在繁忙的机场,顾虚偶遇了向导阿卜。阿卜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旅者,对这片土地了如指掌。得知顾虚的目的地后,阿卜主动提出愿意成为他的向导,帮助他更顺利地完成旅程。顾虚欣然接受,两人的合作从这一刻开始。 第117章 科技与混乱并存 从此,顾虚与艾伦团队携手,不仅成功重建了灰烬镇,更成为了末世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引领着人们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未来世界2082年:剿灭飞车党之约 在2082年的未来世界里,科技与混乱并存,城市在高科技的辉煌与犯罪的阴影下摇曳生姿。在这个时代,飞车党——“风行者”组织,以其高速机动性和残酷无情闻名于世,他们不仅控制着城市周边的交通要道,还肆意掠夺财富,成为许多人心中的噩梦。 顾虚,一位年轻而精明的企业家,凭借敏锐的洞察力和不凡的胆识,在商海中迅速崛起。他听闻“风行者”手中掌握着巨额的黄金与珍稀资源,心中便生出一计——与艾伦老头,一位深谙黑道规则、拥有广泛人脉的退休老侦探合作,共同剿灭这股恶势力,从而获取丰厚的战利品。 合作之初 在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顾虚与艾伦老头在一间隐秘的酒会面。酒内灯光昏黄,音乐低沉,为这次重要的会谈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艾伦先生,我直说,”顾虚开门见山,“我对你的计划很感兴趣,但我有我的条件。”他语气坚定,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艾伦老头微微一笑,仿佛早已料到:“孙先生,请讲。” “我将提供所有必要的物资支持——武器弹药、医疗药品,甚至情报网络。但作为回报,所有缴获的财物,包括黄金、珠宝等,都将归我所有。”顾虚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艾伦的反应,“而且,这个合作期限为一年。” 艾伦沉吟片刻,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盒子,轻轻放在桌上:“这是诚意的一部分,里面装着我们从‘风行者’那里得到的少量黄金样本。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继续谈下去。” 顾虚打开盒子,金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他的脸庞,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成交。” 精心筹备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虚全身心投入到筹备工作中。他首先利用自己的关系网,秘密办理了前往瑞士的护照,并在那里开设了一个匿名银行账户,用于存放即将到手的战利品。 为了确保行动万无一失,顾虚还雇佣了一支由退役特种兵组成的保镖团队,他们不仅战斗力强悍,而且擅长隐蔽行动和情报收集。同时,顾虚亲自监督武器弹药的采购和运输,确保每一把枪、每一颗子弹都能在最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此外,他还秘密联系了国际上的几位顶尖黑客,准备在行动中对“风行者”的通讯网络进行干扰和渗透,以削弱对方的反应能力。 抵达苏黎世 经过数月的精心准备,顾虚终于踏上了前往苏黎世的旅程。苏黎世,这座美丽的城市不仅是金融和贸易的中心,也是许多非法交易的避风港。顾虚深知,在这里展开行动需要更加谨慎和周密。 抵达苏黎世后,顾虚立即与艾伦老头在当地设立的临时指挥所汇合。指挥所位于一幢不起眼的公寓楼内,周围布满了监控设备和隐蔽的哨兵。 “孙先生,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艾伦老头汇报说,“我们已经掌握了‘风行者’在苏黎世的主要据点和行动规律,只等你的命令。” 顾虚点点头,目光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决心:“很好,那就让我们开始这场正义与贪婪的较量。” 执行计划 行动之夜,月黑风高。顾虚和艾伦老头亲自带队,率领着保镖团队和黑客小组,悄无声息地逼近了“风行者”的据点。 在黑客们的干扰下,“风行者”的通讯系统迅速瘫痪,成员们陷入了混乱之中。与此同时,顾虚和艾伦的部队迅速突破外围防线,直捣黄龙。 经过一番激烈的交火和智勇双全的战术配合,“风行者”的抵抗逐渐被瓦解。最终,在顾虚的亲自指挥下,他们成功占领了据点,并缴获了大量的黄金、珠宝以及武器弹药。 随着“风行者”的覆灭,苏黎世的地下世界再次迎来了短暂的平静。顾虚按照约定,将所有缴获的财物运回了自己的秘密仓库,并开始着手处理这些战利品。 而艾伦老头,则在这场合作中重新找回了自己作为侦探的荣耀和使命。他深知,虽然这次行动充满了利益交换和暴力冲突,但它也为这座城市带来了一丝希望和光明。 在未来的日子里,顾虚和艾伦或许还会再次合作,共同面对更多的挑战和危机。但他们都知道,无论前路如何坎坷,只要心中有信念、手中有力量,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隐秘之金:瑞士gf银行之旅 在21世纪末的繁华与隐秘交织中,顾虚,一位在商界与黑市间游刃有余的精英,正策划着一场关于财富与安全的完美布局。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位于瑞士心脏地带的gf银行,这家以极致私密性和个性化服务闻名于世的金融殿堂。 初识老罗杰 一切始于一个偶然的机会,顾虚在一次高层聚会上,通过一位匿名消息源得知了老罗杰的存在。老罗杰,一个在瑞士金融界混迹多年的神秘人物,以其广泛的人脉和精妙的操作手法,成为了连接各界大佬与gf银行之间的桥梁。一通电话,简短而直接,顾虚表达了自己的需求,老罗杰则欣然应允,约定了见面的时间与地点。 踏入gf银行 几日后,顾虚身着定制西装,手提看似普通的公文包,在老罗杰的引领下,穿过层层安检,步入了gf银行那扇厚重而庄严的大门。门后,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欧式古典与现代科技完美融合的装修风格,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奢华与不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遇见布莱曼与米亚 迎接顾虚的是客户经理布莱曼,一位中年绅士,眼神中闪烁着职业的光芒与对客户的热情。他微笑着伸出手,用流利的英语介绍了自己及gf银行的服务特色:“孙先生,欢迎来到gf银行,这里将是您财富最安全的港湾。我们提供的是超越传统银行的定制服务,确保每一位客户的隐私与需求得到最大尊重。” 随后,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米亚被引入,她是银行的贴身翻译,精通多国语言,能够为来自世界各地的客户提供无缝沟通。米亚的微笑温暖而专业,她的出现让顾虚更加确信,这次的选择没有错。 深入了解服务 在布莱曼的带领下,顾虚参观了银行的各个区域,从私人会议室到高科技保险箱室,每一处都彰显着gf银行对安全的极致追求。布莱曼详细解释了银行的各项服务政策:“孙先生,我们银行对客户的资产有严格的保密措施,同时,为了维护银行的运营,我们设有最低存款要求。另外,请注意,我们银行提供的存款服务是无息的,且在进行外汇交易时会收取一定的手续费。” 顾虚点头表示理解,心中却已有了另一番打算。他深知,gf银行之所以能成为财富避风港,正是因为其严格的保密制度和对客户需求的极致满足。 巧妙布局 在与布莱曼和米亚的深入交谈中,顾虚看似随意地提及了自己最近收藏的一些黄金首饰和金砖,言语间透露出对它们安全的担忧。布莱曼立刻表示,gf银行可以为这些贵重物品提供最高级别的保险服务,并安排了专门的保险箱供顾虚存放。 正是这个看似不经意的提议,成为了顾虚精心布局的关键一步。在随后的几天里,他利用米亚作为掩护,巧妙地将自己手中的黄金首饰和金砖分批带入银行,每一次都巧妙地避开了银行的安检与监控。米亚的专业与细心,成为了他计划成功的关键。 完美落幕 当最后一批黄金安全地躺在了gf银行的保险箱里时,顾虚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他深知,这些黄金不仅是他财富的象征,更是他在这场游戏中智慧与勇气的见证。 临别之际,布莱曼和米亚都对顾虚的满意与信任表示了感谢,并承诺将持续为他提供最优质的服务。而顾虚,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转身离开了这座金碧辉煌的金融殿堂,心中已有了新的计划与目标。 在gf银行的这段经历,不仅让顾虚的财富得到了最安全的保障,更让他深刻体会到了在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中,智慧与策略的重要性。而他与老罗杰、布莱曼、米亚之间的这段短暂交集,也将成为他人生旅途中一段难忘的记忆。 瑞士金影:顾虚的隐秘交易 在瑞士阿尔卑斯山脚下的gf银行内,灯光柔和而庄重,每一缕光线都似乎在守护着这里的秘密与财富。顾虚,这位在商海与暗流中游刃有余的旅者,此刻正站在银行的核心区域,准备完成一场精心策划的黄金兑换。 黄金的光芒 顾虚的目光透过玻璃窗,落在自己带来的那只不起眼的金属箱上。箱子里,是沉甸甸的23公斤黄金,每一块都闪耀着诱人的光泽,它们是顾虚多年精心积累的成果,也是此次瑞士之行的关键。 “布莱曼先生,我希望能够直接开设一个账户,并立即进行一笔黄金兑换业务。”顾虚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他看向站在对面的客户经理布莱曼,眼中闪烁着决绝与期待。 布莱曼微微一笑,对于这种直接而高效的要求并不感到意外。他轻轻点头,示意身后的专业人员上前。这些穿着制服、面容严肃的专家迅速而专业地打开金属箱,开始对黄金进行细致的检测。 交易的微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声金属碰撞的轻响都牵动着顾虚的心弦。终于,检测完毕,一位专家向布莱曼汇报了结果:“纯度符合标准,重量无误。” 布莱曼转向顾虚,语气中带着一丝职业性的温和:“孙先生,您的黄金质量上乘。根据当前市场价格,我们愿意以市价的92折进行回收。考虑到黄金市场的波动性和我们银行的服务成本,这是一个非常公道的价格。” 顾虚心中迅速盘算,这个折扣虽然不高,但也在可接受范围内。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不久,银行屏幕上显示出了一串数字——美元。这是顾虚的黄金经过折算后的价值,也是他即将存入gf银行新账户的一笔巨款。 账户的确立 在布莱曼的协助下,顾虚顺利完成了账户的开设手续。他仔细核对了账户信息,确认无误后,便授权将兑换所得的美元直接存入该账户。当然,扣除了一定的外汇存储费用后,实际到账金额略有减少,但这对顾虚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数点变动。 私人定制的诱惑 完成交易后,布莱曼似乎对顾虚这位新客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热情地向顾虚介绍起gf银行的私人定制服务:“孙先生,我们银行还为客户提供一系列高端定制服务,包括贴身翻译、车辆接送、豪华宾馆安排等。无论您在瑞士的哪个角落,我们都能确保您享受到最舒适、最便捷的服务体验。” 然而,面对布莱曼的热情推荐,顾虚却显得异常冷静和警觉。他微微一笑,礼貌地拒绝了这些额外的服务:“布莱曼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但我喜欢保持一定的独立性和自由度。我相信,以gf银行的声誉和服务质量,即便没有这些额外的定制服务,我也能在这里得到满意的体验。” 布莱曼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孙先生并非一般的富豪客户,他有着自己独特的思考方式和行事风格。 隐秘的较量 离开银行时,夜色已深。顾虚独自走在苏黎世的街道上,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他知道,这次黄金兑换只是他庞大计划中的一小步。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还需要面对更多的挑战和考验。 而gf银行,这个以私密性和定制服务着称的金融殿堂,无疑将成为他最重要的盟友之一。但顾虚也清楚,在这个充满诱惑与陷阱的世界里,只有保持足够的警觉和独立性,才能确保自己不会迷失方向。 他抬头望向星空,心中默念着那个早已刻在心底的目标。他知道,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会达到那个遥不可及的彼岸。而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黄金的光芒还是银行的诱惑,都将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垫脚石。 瑞士光影:金银流转与现实的触碰 在瑞士那片被阿尔卑斯山脉环抱的静谧之地,顾虚站在gf银行宽敞明亮的会议室中,身旁是面带微笑、举止得体的布莱曼和米亚。窗外,是连绵不绝的雪山与错落有致的城镇,而室内,则正在进行着一场关于财富流转的秘密对话。 金银的秘密 “布莱曼先生,米亚小姐,我今天来,是想通过贵行处理一批私人物品。”顾虚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轻轻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从内侧口袋中取出一只精致的盒子,轻轻放在桌上。盒子打开,里面闪烁着金银首饰的光芒,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是顾虚多年收藏的结晶。 布莱曼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职业化的微笑。“孙先生,您真是出手不凡。不过,这类业务我们银行通常会交给更专业的团队来处理,以确保交易的安全与顺利。”他稍作停顿,似乎在考虑措辞,“我想,老罗杰先生会是处理这项业务的最佳人选。” 顾虚闻言,微微点头。老罗杰,那个在瑞士金融界呼风唤雨的神秘人物,他早有耳闻。既然布莱曼如此推荐,那自然不会有错。 老罗杰的介入 在老罗杰的介入下,金银首饰的出售过程异常顺利。老罗杰凭借其深厚的行业资源和敏锐的洞察力,迅速为这批首饰找到了合适的买家,并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成交。最终,顾虚获得了超过200万美元的丰厚收益,这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孙先生,您的眼光真是独到。”老罗杰在交易完成后,亲自向顾虚表示祝贺。顾虚微笑着回应,心中却对这位幕后推手充满了敬意和感激。 信用卡的便利 在享受了金银出售带来的喜悦之后,顾虚又面临了一个新的需求。由于他即将回国,为了方便在国内的消费和资金周转,他决定在银行办理一张信用卡。布莱曼立刻为他推荐了一款高端信用卡,额度高达100万美元,并承诺提供一系列专属服务和优惠。 顾虚欣然接受,并在米亚的协助下完成了信用卡的办理手续。他意识到,这张信用卡不仅是一张支付工具,更是他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在未来的日子里,它将为他带来前所未有的便利和尊贵体验。 高级宾馆的享受 在瑞士的这段时间里,顾虚还体验了gf银行为他安排的高级宾馆服务。这些宾馆无一不是豪华而舒适,从房间的布置到服务的细节都透露着高端与精致。米亚作为贴身翻译和陪同人员,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顾虚的每一个需求。 然而,在享受这些奢华的同时,顾虚也感受到了现实与想象之间的巨大差异。他原本以为,财富可以带来一切他想要的东西,包括无尽的快乐和满足。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真正的快乐并不是由金钱和物质堆砌而成的,而是源自内心的平静和满足。 反思与成长 在瑞士的这段经历中,顾虚经历了从兴奋到平静再到反思的心路历程。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和价值观,思考什么才是真正值得追求的东西。他意识到,金钱和财富固然重要,但它们只是人生的一部分而非全部。在追求物质的同时,他更应该关注自己的内心世界和精神追求。 最终,顾虚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现实的深刻理解离开了瑞士。他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去面对一切挑战和困难。而那段在瑞士度过的时光和所经历的一切都将成为他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之一。 时空旅者:顾虚的抉择之路 在浩瀚的时空长河中,顾虚意外地成为了一名穿越者,降临于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新世界。不同于大多数穿越者的茫然无措,顾虚凭借着前世的记忆与周全的计划,以及对未知世界的谨慎态度,迅速在这片土地上站稳了脚跟,避免了沦为社会底层的悲惨命运。 相遇米亚:情感的纠葛 在这个新世界里,顾虚遇到了米亚,一个聪明、美丽且心地善良的女子。米亚的出现,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照进了顾虚原本孤寂的世界。两人的相遇仿佛是命运的安排,从最初的相互试探到后来的心灵相通,他们之间的关系逐渐深入而复杂。 随着冬日的脚步悄然临近,米亚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向顾虚表达了共度圣诞的愿望。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温柔,仿佛只要顾虚点头,就能拥有整个冬天的幸福。然而,顾虚的心中却泛起了涟漪。他深知,自己虽然在这个世界找到了片刻的安宁,但身上的使命和责任却不容他停留。 那一晚,在宾馆的柔光下,两人缠绵悱恻,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一刻。但激情过后,顾虚的理智重新回归。他抚摸着米亚的发丝,轻声说道:“米亚,你是我在这个世界最美好的遇见,但我有必须去完成的事情。请原谅我的离开,但我相信,我们的缘分不会因此而断。” 米亚的眼眶微红,但她理解顾虚的无奈与坚持。她紧紧抱住顾虚,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镌刻在心中。最终,两人依依不舍地告别,顾虚踏上了前往巴铁的征途。 机场偶遇:阿卜的加入 在繁忙的机场,顾虚偶遇了向导阿卜。阿卜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旅者,对这片土地了如指掌。得知顾虚的目的地后,阿卜主动提出愿意成为他的向导,帮助他更顺利地完成旅程。顾虚欣然接受,两人的合作从这一刻开始。 第118章 阿卜的陪伴 飞行的时间漫长而枯燥,但有了阿卜的陪伴,顾虚的旅途增添了几分乐趣。他们谈论着各自的故事与经历,彼此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当飞机降落在巴铁的土地上时,顾虚知道,新的挑战与机遇正等待着他。 为了调整状态,顾虚和阿卜决定在兰堡的高档宾馆过夜。这座宾馆以其奢华的装潢和优质的服务而闻名遐迩,为疲惫的旅人提供了一个完美的休憩之所。 在宾馆的房间里,顾虚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却难以平静。米亚的身影不时在他脑海中浮现,那份不舍与思念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他也明白,自己不能沉溺于过去,必须继续前行。 阿卜看出了顾虚的心事,他轻轻地拍了拍顾虚的肩膀,说道:“朋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虽然离别是痛苦的,但那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相信米亚会理解你的选择,而你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顾虚点了点头,感激地看向阿卜。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在这个新世界里,他有着一群值得信赖的朋友和伙伴,他们将一同面对未来的风雨。 使命的召唤:不断前行 次日清晨,顾虚和阿卜再次踏上了旅程。他们的目标是处理国内的事务,解决那些困扰着顾虚已久的问题。虽然前路未知且充满挑战,但顾虚的心中却充满了坚定与勇气。 他深知,自己是一名穿越者,也是一名旅者。在这个广阔的世界里,他有着自己的使命和追求。无论遇到多少困难和挫折,他都将勇往直前,直到达成自己的目标。 而米亚,那个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烙印的女子,也将成为他前进路上的动力之一。虽然他们现在身处两地,但那份深厚的情感将永远连接着他们的心。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他们再次相遇时,相信会有更加美好的故事等待着他们。 在遥远的边境地带,隐藏着一个名为冷林的小镇,它如同被岁月遗忘的角落,鲜少有人踏足,却因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在地下世界中声名鹊起——达拉村,一个以低廉军火交易而闻名的隐秘村落。这里,是无数寻求力量与保护者的天堂,也是危险与机遇并存的灰色地带。 顾虚,一位中年男子,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对武器无尽的热爱与对安全的极度渴望。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军火商人,此次不远万里来到冷林小镇,只为达成一项重大的军火采购计划。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拥有强大的武器就意味着掌握了生存的钥匙,而顾虚,正是那个愿意冒险寻找这把钥匙的人。 初识阿卜 抵达冷林小镇的第一天,顾虚便通过隐秘的渠道联系上了当地的地头蛇——阿卜。阿卜,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男子,对边境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更是达拉村军火交易的幕后推手之一。两人相见于一家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的茶馆,四周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不易察觉的紧张气氛。 “孙先生,听说您对达拉村的‘特产’很感兴趣?”阿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顾虚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部加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份详细的采购清单:“正是,我需要ak47、狙击步枪、机枪以及大量弹药,还有一些定制装备,比如4a1和格洛克手枪。价格不是问题,但质量和安全必须得到保证。” 阿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召集了几位信得过的外籍保镖,他们个个身手不凡,是多年在边境线上摸爬滚打的老手。顾虚深知此行凶险,有这样的团队护航,无疑多了几分胜算。 遥控采购 为了避免直接露面引起不必要的注意,顾虚决定通过视频遥控的方式完成采购。在一个废弃的仓库内,他架设了高清摄像头和通讯设备,与达拉村的卖家进行远程谈判。屏幕那端,卖家展示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从冰冷的金属光泽到精准的射击演示,无一不彰显着这些武器的强大与致命。 顾虚仔细检查着每一件武器的细节,从枪身的磨损程度到弹匣的容量,甚至亲自测试了几把狙击步枪的瞄准镜精度。他深知,任何一丝的疏忽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双方终于达成了协议,顾虚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这些武器在未来发挥的巨大作用。 风险之旅 交易达成后,接下来的任务便是将这些沉重的货物安全运往约定的汇合地点。保镖们驾驶着几辆经过改装的越野车,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出发。沿途,他们不仅要警惕来自边境巡逻队的盘查,还要时刻防备着同行的劫掠和敌对势力的袭击。 顾虚则留在冷林小镇,表面上看似悠闲地品尝着当地的美食,实则内心焦急万分。他通过卫星定位实时监控着保镖们的行踪,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夜深人静之时,他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漆黑一片的边境线,心中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对成功的渴望。 汇合与归途 经过一夜的艰难跋涉,保镖们终于将货物完好无损地运到了约定的地点。顾虚驱车前往,两股力量在晨曦的第一缕阳光下汇合,彼此间无需多言,一个坚定的眼神便足以传递所有的信任与默契。 “孙先生,一切顺利。”阿卜上前报告,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顾虚拍了拍阿卜的肩膀,表示感谢:“辛苦了,兄弟们。这次合作非常成功,未来我们还有机会再合作。” 随着发动机的轰鸣,车队缓缓驶离这片充满危险与机遇的土地,向着未知的远方进发。顾虚坐在车内,望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他知道,这次采购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交易,更是他向更高目标迈进的坚实一步。而他对于武器的热爱与对安全的执着追求,将永远伴随着他,在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中,继续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在烈日炙烤下的无名荒漠边缘,一场精心策划的军火交易正悄然进行。顾虚,这位在军火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带领着他精心挑选的保镖团队,来到了这片人迹罕至的荒野地带。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迅速而安全地完成一笔数额庞大的军火交易,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人开玩笑。正当顾虚和他的团队紧张而有序地搬运着一箱箱沉甸甸的武器,准备将这批珍贵的货物装车时,一股不祥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空气中,除了沙尘暴即将来临前的沉闷,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危险。 “有情况!”一名保镖突然低呼,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捕捉到了远处沙丘后一闪而过的反光。几乎在同一瞬间,枪声骤响,打破了荒漠的宁静。子弹如同死神的使者,无情地穿梭在空气之中,向顾虚和他的团队袭来。 “快!武装起来!”顾虚大吼一声,迅速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抽出一把4a1突击步枪,熟练地装上弹匣,准备迎敌。他的保镖们也不甘落后,纷纷从隐蔽处取出各自的武器,一时间,枪声、爆炸声、呼喝声交织在一起,整个交易现场瞬间沦为一片混乱的战场。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顾虚心中虽然震惊,但多年的经验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他深知,在这种情况下,保全自己和团队成员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他果断下令:“放弃部分货物,我们撤退!” 随着顾虚的一声令下,保镖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有的负责掩护,有的则迅速将剩余的货物装车。然而,敌人显然不愿轻易放过他们,密集的火力网如同一张无形的网,试图将顾虚和他的团队困在这片荒漠之中。 在激烈的交火中,顾虚和他的保镖们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素养和默契配合。他们利用地形优势,灵活机动地躲避着敌人的攻击,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然而,敌人的人数众多,且装备精良,顾虚他们逐渐感到压力倍增。 “不能这样下去,我们必须想办法突围!”顾虚心中暗自思量。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那些还未被搬上车的武器箱上。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悄然成形。 “引爆剩余的武器!”顾虚突然大吼一声,同时向身边的保镖们投去了坚定的目光。保镖们闻言一愣,但随即明白了顾虚的意图。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将几个装有定时炸弹的武器箱推向了敌人的方向,并启动了计时器。 “轰!”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整个交易现场被熊熊大火和滚滚浓烟所笼罩。敌人的火力瞬间被打断,他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试图逃离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趁着敌人混乱之际,顾虚和他的保镖们迅速跳上早已准备好的车辆,发动引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出了火海。他们的身后,是不断传来的爆炸声和敌人的咒骂声。但顾虚知道,他们已经成功地迈出了逃生的第一步。 然而,逃亡之路并未因此变得平坦。敌人很快便组织起了新的追击队伍,他们驾驶着越野车、摩托车甚至直升机,对顾虚他们展开了疯狂的追击。一路上,枪林弹雨、飞车追逐、爆炸连连……每一刻都充满了生死考验。 但顾虚和他的保镖们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出色的驾驶技术,一次次化险为夷。他们穿梭在崎岖不平的荒漠之中,利用地形和车辆的灵活性与敌人周旋。最终,在一次激烈的交火和追逐之后,他们成功地摆脱了敌人的追击,消失在了茫茫的荒漠之中。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洒向大地时,顾虚和他的保镖们已经远离了那个充满危险的地方。他们疲惫不堪地坐在车内,脸上却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虽然这次交易损失惨重,但他们保住了最宝贵的财富——生命。而这段惊心动魄的经历,也将成为他们人生中难以忘怀的一课。 在遥远的非洲腹地,一场看似普通的商业武器采购行动,却意外地卷入了一场错综复杂的阴谋之中。顾虚,一位在国际军火市场上享有盛誉的商人,此次亲自带队,旨在为一批重要客户采购最新型的军事装备。然而,这趟旅程的终点,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随着车队缓缓驶入一片茂密的丛林边缘,顾虚和他的团队都沉浸在即将完成任务的喜悦之中。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枪声打破。一群身着迷彩服、手持先进武器的土着雇佣兵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的目标直指顾虚的车队。 “保护货物,快撤退!”顾虚一边大声指挥,一边迅速从车内抽出自己的手枪,准备迎敌。但雇佣兵们的火力异常猛烈,几轮扫射下来,车队的几辆卡车瞬间被击中,燃起熊熊大火,爆炸声此起彼伏,整个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 在保镖们的拼死保护下,顾虚凭借着过人的机敏和运气,终于在一阵混乱中逃脱了出来。他衣衫褴褛,满身尘土,但眼中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并查明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顾虚终于回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小镇。他立刻联系了gf银行的资深顾问布莱曼,这位在金融和情报领域都有着深厚背景的顾问,是他最信赖的盟友之一。 “布莱曼,我需要你的帮助。”顾虚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和焦急,“我们在采购过程中遭遇了袭击,损失惨重。我怀疑这不是简单的抢劫,而是有预谋的。” 布莱曼闻言,立刻调动了自己的资源,开始调查此事。不久后,他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顾虚,这次袭击是另一家武器商策划的。他们不满你以低价竞争,抢走了他们的市场份额,所以决定给你点颜色看看。” 听到这个消息,顾虚的怒火中烧。他深知商业竞争的激烈,但从未想过会有人为了利益而如此不择手段。然而,愤怒之余,他也意识到,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化解这场危机,并确保自己和团队的安全。 “布莱曼,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顾虚沉声道,“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布莱曼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顾虚,有时候,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面对。我们可以尝试与对方进行谈判,用金钱来平息这场风波。同时,我们也要加强自身的安保措施,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顾虚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深知,在这个充满暴力和贪婪的世界里,有时候金钱确实能够解决很多问题。于是,他立刻着手安排,一方面通过布莱曼的渠道与对方进行接触,另一方面则加强了自己团队的训练和装备。 经过一系列紧张的谈判和周旋,顾虚终于成功地说服了对方,用一笔不菲的赔偿金换取了他们的退让。同时,他也从向导阿卜那里得知了更多关于这次袭击的内幕。原来,阿卜一直与那个武器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他最终选择了站在顾虚这一边,因为他被顾虚的勇气和决心所打动。 “孙先生,商业竞争确实很残酷。”阿卜叹息道,“但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比金钱更重要。比如,信任和忠诚。” 顾虚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自己能够在这场危机中幸存下来,离不开身边这些忠诚的伙伴和盟友的支持。同时,他也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商业竞争的残酷性,以及在这个行业中生存的不易。 经过这次事件后,顾虚变得更加谨慎和低调。他深知,在这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世界里,只有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和智慧,才能在这个残酷的商业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而这段经历,也将成为他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之一。 在非洲的烈日下,顾虚站在一片被烧焦的土地上,目光如炬,凝视着远方。刚刚结束的一场商业纠纷,如同这场突如其来的野火,试图吞噬他多年建立的基业与尊严。但顾虚,这位以铁腕着称的军火商人,从不会轻易向任何人低头。 事情的起因,是一场因合同细节引发的争执。对方公司,仗着其在行业内的地位,企图通过布莱曼——gf银行那位看似公正实则偏向权势的顾问,向顾虚施压,提出了一份极不公平的赔偿方案。这份方案,不仅要求顾虚承担全部损失,还附加了一系列苛刻的条件,企图将顾虚的公司逼入绝境。 然而,顾虚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拒绝了布莱曼的提议,语气坚定而强硬:“布莱曼先生,我尊重您的专业,但我也清楚,商业不是慈善。我们之间的合作,应该建立在公平与诚信的基础上。如果这份方案代表了对方的诚意,那么我恐怕无法接受。” 布莱曼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直接且不留情面的拒绝。但他也明白,顾虚的强硬并非无的放矢,他有着自己的底牌和策略。 与此同时,顾虚与阿卜的互动,也在团队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阿卜,这位忠诚的向导和保镖,一直以来都是顾虚最得力的助手。在面对困难时,顾虚没有选择逃避或责怪,而是直接找到阿卜,用他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阿卜,我知道这次的危机对我们所有人都是个挑战。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的勇气和智慧,是我最大的依仗。让我们一起,用我们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阿卜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他感受到了来自老板的信任与激励。他知道,自己必须全力以赴,不负所望。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虚展现出了他作为领导者的卓越才能。他亲自带领团队深入调查,收集证据,揭露了对方公司的不法行为。同时,他也利用自己在业内的广泛人脉,发起了一场针对不公平竞争的舆论攻势。最终,在强大的舆论压力和法律武器的双重打击下,对方公司不得不妥协,撤回了不公平的赔偿要求,并公开道歉。 这场胜利,不仅让顾虚的公司转危为安,更让他在业界赢得了更高的声誉。但顾虚并没有因此而满足,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远的未来。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顾虚得知了关于平行世界的存在。那是一个与现实世界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地方,正面临着来自未知势力的威胁。出于一种莫名的责任感和使命感,顾虚决定伸出援手。他与艾伦鲍勃——平行世界中的一位重要人物建立了联系,并提出了自己的计划。 “艾伦鲍勃先生,我了解到你们的世界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挑战。我愿意向你们提供大量的ak武器和弹药,帮助你们加强防御能力。同时,我也将安排一些急救药品和物资,确保在战斗中受伤的民众能够得到及时的救治。”顾虚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与决心。 艾伦鲍勃听后大为感动,他没想到在这个充满敌意的世界中,还有人愿意伸出援手。他立刻表示了感谢,并承诺将全力配合顾虚的计划。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虚亲自监督了所有物资的筹备与运输工作。他不仅对武器的质量进行了严格的把关,还细心地考虑了平行世界中的环境与气候条件,为艾伦鲍勃的团队提供了最适合的住所安排和生存物资。他的周到与细心,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最终,在顾虚的帮助下,平行世界的防御能力得到了显着提升。他们成功地抵御了未知势力的侵袭,保护了家园的安宁与和平。而顾虚的名字,也因此在两个世界之间传为佳话。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无论在哪个世界,只要有勇气、智慧和决心,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在废土之上,有一座名为“希望镇”的小镇,它如同荒漠中的一抹绿洲,顽强地生存在这片被遗弃的土地上。镇上的居民们,在无尽的废墟与绝望中,用坚韧和勇气编织着生存的梦想。顾虚,一位意外穿越至此的现代特种兵,带着对未来的渴望和对任务的执着,与这里的人们结下了不解之缘。 第118章 阿卜的陪伴 飞行的时间漫长而枯燥,但有了阿卜的陪伴,顾虚的旅途增添了几分乐趣。他们谈论着各自的故事与经历,彼此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当飞机降落在巴铁的土地上时,顾虚知道,新的挑战与机遇正等待着他。 为了调整状态,顾虚和阿卜决定在兰堡的高档宾馆过夜。这座宾馆以其奢华的装潢和优质的服务而闻名遐迩,为疲惫的旅人提供了一个完美的休憩之所。 在宾馆的房间里,顾虚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却难以平静。米亚的身影不时在他脑海中浮现,那份不舍与思念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他也明白,自己不能沉溺于过去,必须继续前行。 阿卜看出了顾虚的心事,他轻轻地拍了拍顾虚的肩膀,说道:“朋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虽然离别是痛苦的,但那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相信米亚会理解你的选择,而你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顾虚点了点头,感激地看向阿卜。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在这个新世界里,他有着一群值得信赖的朋友和伙伴,他们将一同面对未来的风雨。 使命的召唤:不断前行 次日清晨,顾虚和阿卜再次踏上了旅程。他们的目标是处理国内的事务,解决那些困扰着顾虚已久的问题。虽然前路未知且充满挑战,但顾虚的心中却充满了坚定与勇气。 他深知,自己是一名穿越者,也是一名旅者。在这个广阔的世界里,他有着自己的使命和追求。无论遇到多少困难和挫折,他都将勇往直前,直到达成自己的目标。 而米亚,那个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烙印的女子,也将成为他前进路上的动力之一。虽然他们现在身处两地,但那份深厚的情感将永远连接着他们的心。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他们再次相遇时,相信会有更加美好的故事等待着他们。 在遥远的边境地带,隐藏着一个名为冷林的小镇,它如同被岁月遗忘的角落,鲜少有人踏足,却因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在地下世界中声名鹊起——达拉村,一个以低廉军火交易而闻名的隐秘村落。这里,是无数寻求力量与保护者的天堂,也是危险与机遇并存的灰色地带。 顾虚,一位中年男子,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对武器无尽的热爱与对安全的极度渴望。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军火商人,此次不远万里来到冷林小镇,只为达成一项重大的军火采购计划。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拥有强大的武器就意味着掌握了生存的钥匙,而顾虚,正是那个愿意冒险寻找这把钥匙的人。 初识阿卜 抵达冷林小镇的第一天,顾虚便通过隐秘的渠道联系上了当地的地头蛇——阿卜。阿卜,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男子,对边境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更是达拉村军火交易的幕后推手之一。两人相见于一家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的茶馆,四周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不易察觉的紧张气氛。 “孙先生,听说您对达拉村的‘特产’很感兴趣?”阿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顾虚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部加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份详细的采购清单:“正是,我需要ak47、狙击步枪、机枪以及大量弹药,还有一些定制装备,比如4a1和格洛克手枪。价格不是问题,但质量和安全必须得到保证。” 阿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召集了几位信得过的外籍保镖,他们个个身手不凡,是多年在边境线上摸爬滚打的老手。顾虚深知此行凶险,有这样的团队护航,无疑多了几分胜算。 遥控采购 为了避免直接露面引起不必要的注意,顾虚决定通过视频遥控的方式完成采购。在一个废弃的仓库内,他架设了高清摄像头和通讯设备,与达拉村的卖家进行远程谈判。屏幕那端,卖家展示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从冰冷的金属光泽到精准的射击演示,无一不彰显着这些武器的强大与致命。 顾虚仔细检查着每一件武器的细节,从枪身的磨损程度到弹匣的容量,甚至亲自测试了几把狙击步枪的瞄准镜精度。他深知,任何一丝的疏忽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双方终于达成了协议,顾虚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这些武器在未来发挥的巨大作用。 风险之旅 交易达成后,接下来的任务便是将这些沉重的货物安全运往约定的汇合地点。保镖们驾驶着几辆经过改装的越野车,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出发。沿途,他们不仅要警惕来自边境巡逻队的盘查,还要时刻防备着同行的劫掠和敌对势力的袭击。 顾虚则留在冷林小镇,表面上看似悠闲地品尝着当地的美食,实则内心焦急万分。他通过卫星定位实时监控着保镖们的行踪,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夜深人静之时,他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漆黑一片的边境线,心中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对成功的渴望。 汇合与归途 经过一夜的艰难跋涉,保镖们终于将货物完好无损地运到了约定的地点。顾虚驱车前往,两股力量在晨曦的第一缕阳光下汇合,彼此间无需多言,一个坚定的眼神便足以传递所有的信任与默契。 “孙先生,一切顺利。”阿卜上前报告,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顾虚拍了拍阿卜的肩膀,表示感谢:“辛苦了,兄弟们。这次合作非常成功,未来我们还有机会再合作。” 随着发动机的轰鸣,车队缓缓驶离这片充满危险与机遇的土地,向着未知的远方进发。顾虚坐在车内,望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他知道,这次采购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交易,更是他向更高目标迈进的坚实一步。而他对于武器的热爱与对安全的执着追求,将永远伴随着他,在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中,继续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在烈日炙烤下的无名荒漠边缘,一场精心策划的军火交易正悄然进行。顾虚,这位在军火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带领着他精心挑选的保镖团队,来到了这片人迹罕至的荒野地带。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迅速而安全地完成一笔数额庞大的军火交易,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人开玩笑。正当顾虚和他的团队紧张而有序地搬运着一箱箱沉甸甸的武器,准备将这批珍贵的货物装车时,一股不祥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空气中,除了沙尘暴即将来临前的沉闷,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危险。 “有情况!”一名保镖突然低呼,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捕捉到了远处沙丘后一闪而过的反光。几乎在同一瞬间,枪声骤响,打破了荒漠的宁静。子弹如同死神的使者,无情地穿梭在空气之中,向顾虚和他的团队袭来。 “快!武装起来!”顾虚大吼一声,迅速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抽出一把4a1突击步枪,熟练地装上弹匣,准备迎敌。他的保镖们也不甘落后,纷纷从隐蔽处取出各自的武器,一时间,枪声、爆炸声、呼喝声交织在一起,整个交易现场瞬间沦为一片混乱的战场。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顾虚心中虽然震惊,但多年的经验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他深知,在这种情况下,保全自己和团队成员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他果断下令:“放弃部分货物,我们撤退!” 随着顾虚的一声令下,保镖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有的负责掩护,有的则迅速将剩余的货物装车。然而,敌人显然不愿轻易放过他们,密集的火力网如同一张无形的网,试图将顾虚和他的团队困在这片荒漠之中。 在激烈的交火中,顾虚和他的保镖们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素养和默契配合。他们利用地形优势,灵活机动地躲避着敌人的攻击,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然而,敌人的人数众多,且装备精良,顾虚他们逐渐感到压力倍增。 “不能这样下去,我们必须想办法突围!”顾虚心中暗自思量。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那些还未被搬上车的武器箱上。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悄然成形。 “引爆剩余的武器!”顾虚突然大吼一声,同时向身边的保镖们投去了坚定的目光。保镖们闻言一愣,但随即明白了顾虚的意图。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将几个装有定时炸弹的武器箱推向了敌人的方向,并启动了计时器。 “轰!”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整个交易现场被熊熊大火和滚滚浓烟所笼罩。敌人的火力瞬间被打断,他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试图逃离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趁着敌人混乱之际,顾虚和他的保镖们迅速跳上早已准备好的车辆,发动引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出了火海。他们的身后,是不断传来的爆炸声和敌人的咒骂声。但顾虚知道,他们已经成功地迈出了逃生的第一步。 然而,逃亡之路并未因此变得平坦。敌人很快便组织起了新的追击队伍,他们驾驶着越野车、摩托车甚至直升机,对顾虚他们展开了疯狂的追击。一路上,枪林弹雨、飞车追逐、爆炸连连……每一刻都充满了生死考验。 但顾虚和他的保镖们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出色的驾驶技术,一次次化险为夷。他们穿梭在崎岖不平的荒漠之中,利用地形和车辆的灵活性与敌人周旋。最终,在一次激烈的交火和追逐之后,他们成功地摆脱了敌人的追击,消失在了茫茫的荒漠之中。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洒向大地时,顾虚和他的保镖们已经远离了那个充满危险的地方。他们疲惫不堪地坐在车内,脸上却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虽然这次交易损失惨重,但他们保住了最宝贵的财富——生命。而这段惊心动魄的经历,也将成为他们人生中难以忘怀的一课。 在遥远的非洲腹地,一场看似普通的商业武器采购行动,却意外地卷入了一场错综复杂的阴谋之中。顾虚,一位在国际军火市场上享有盛誉的商人,此次亲自带队,旨在为一批重要客户采购最新型的军事装备。然而,这趟旅程的终点,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随着车队缓缓驶入一片茂密的丛林边缘,顾虚和他的团队都沉浸在即将完成任务的喜悦之中。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枪声打破。一群身着迷彩服、手持先进武器的土着雇佣兵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的目标直指顾虚的车队。 “保护货物,快撤退!”顾虚一边大声指挥,一边迅速从车内抽出自己的手枪,准备迎敌。但雇佣兵们的火力异常猛烈,几轮扫射下来,车队的几辆卡车瞬间被击中,燃起熊熊大火,爆炸声此起彼伏,整个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 在保镖们的拼死保护下,顾虚凭借着过人的机敏和运气,终于在一阵混乱中逃脱了出来。他衣衫褴褛,满身尘土,但眼中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并查明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顾虚终于回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小镇。他立刻联系了gf银行的资深顾问布莱曼,这位在金融和情报领域都有着深厚背景的顾问,是他最信赖的盟友之一。 “布莱曼,我需要你的帮助。”顾虚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和焦急,“我们在采购过程中遭遇了袭击,损失惨重。我怀疑这不是简单的抢劫,而是有预谋的。” 布莱曼闻言,立刻调动了自己的资源,开始调查此事。不久后,他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顾虚,这次袭击是另一家武器商策划的。他们不满你以低价竞争,抢走了他们的市场份额,所以决定给你点颜色看看。” 听到这个消息,顾虚的怒火中烧。他深知商业竞争的激烈,但从未想过会有人为了利益而如此不择手段。然而,愤怒之余,他也意识到,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化解这场危机,并确保自己和团队的安全。 “布莱曼,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顾虚沉声道,“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布莱曼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顾虚,有时候,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面对。我们可以尝试与对方进行谈判,用金钱来平息这场风波。同时,我们也要加强自身的安保措施,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顾虚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深知,在这个充满暴力和贪婪的世界里,有时候金钱确实能够解决很多问题。于是,他立刻着手安排,一方面通过布莱曼的渠道与对方进行接触,另一方面则加强了自己团队的训练和装备。 经过一系列紧张的谈判和周旋,顾虚终于成功地说服了对方,用一笔不菲的赔偿金换取了他们的退让。同时,他也从向导阿卜那里得知了更多关于这次袭击的内幕。原来,阿卜一直与那个武器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他最终选择了站在顾虚这一边,因为他被顾虚的勇气和决心所打动。 “孙先生,商业竞争确实很残酷。”阿卜叹息道,“但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比金钱更重要。比如,信任和忠诚。” 顾虚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自己能够在这场危机中幸存下来,离不开身边这些忠诚的伙伴和盟友的支持。同时,他也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商业竞争的残酷性,以及在这个行业中生存的不易。 经过这次事件后,顾虚变得更加谨慎和低调。他深知,在这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世界里,只有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和智慧,才能在这个残酷的商业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而这段经历,也将成为他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之一。 在非洲的烈日下,顾虚站在一片被烧焦的土地上,目光如炬,凝视着远方。刚刚结束的一场商业纠纷,如同这场突如其来的野火,试图吞噬他多年建立的基业与尊严。但顾虚,这位以铁腕着称的军火商人,从不会轻易向任何人低头。 事情的起因,是一场因合同细节引发的争执。对方公司,仗着其在行业内的地位,企图通过布莱曼——gf银行那位看似公正实则偏向权势的顾问,向顾虚施压,提出了一份极不公平的赔偿方案。这份方案,不仅要求顾虚承担全部损失,还附加了一系列苛刻的条件,企图将顾虚的公司逼入绝境。 然而,顾虚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拒绝了布莱曼的提议,语气坚定而强硬:“布莱曼先生,我尊重您的专业,但我也清楚,商业不是慈善。我们之间的合作,应该建立在公平与诚信的基础上。如果这份方案代表了对方的诚意,那么我恐怕无法接受。” 布莱曼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直接且不留情面的拒绝。但他也明白,顾虚的强硬并非无的放矢,他有着自己的底牌和策略。 与此同时,顾虚与阿卜的互动,也在团队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阿卜,这位忠诚的向导和保镖,一直以来都是顾虚最得力的助手。在面对困难时,顾虚没有选择逃避或责怪,而是直接找到阿卜,用他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阿卜,我知道这次的危机对我们所有人都是个挑战。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的勇气和智慧,是我最大的依仗。让我们一起,用我们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阿卜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他感受到了来自老板的信任与激励。他知道,自己必须全力以赴,不负所望。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虚展现出了他作为领导者的卓越才能。他亲自带领团队深入调查,收集证据,揭露了对方公司的不法行为。同时,他也利用自己在业内的广泛人脉,发起了一场针对不公平竞争的舆论攻势。最终,在强大的舆论压力和法律武器的双重打击下,对方公司不得不妥协,撤回了不公平的赔偿要求,并公开道歉。 这场胜利,不仅让顾虚的公司转危为安,更让他在业界赢得了更高的声誉。但顾虚并没有因此而满足,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远的未来。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顾虚得知了关于平行世界的存在。那是一个与现实世界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地方,正面临着来自未知势力的威胁。出于一种莫名的责任感和使命感,顾虚决定伸出援手。他与艾伦鲍勃——平行世界中的一位重要人物建立了联系,并提出了自己的计划。 “艾伦鲍勃先生,我了解到你们的世界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挑战。我愿意向你们提供大量的ak武器和弹药,帮助你们加强防御能力。同时,我也将安排一些急救药品和物资,确保在战斗中受伤的民众能够得到及时的救治。”顾虚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与决心。 艾伦鲍勃听后大为感动,他没想到在这个充满敌意的世界中,还有人愿意伸出援手。他立刻表示了感谢,并承诺将全力配合顾虚的计划。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虚亲自监督了所有物资的筹备与运输工作。他不仅对武器的质量进行了严格的把关,还细心地考虑了平行世界中的环境与气候条件,为艾伦鲍勃的团队提供了最适合的住所安排和生存物资。他的周到与细心,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最终,在顾虚的帮助下,平行世界的防御能力得到了显着提升。他们成功地抵御了未知势力的侵袭,保护了家园的安宁与和平。而顾虚的名字,也因此在两个世界之间传为佳话。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无论在哪个世界,只要有勇气、智慧和决心,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在废土之上,有一座名为“希望镇”的小镇,它如同荒漠中的一抹绿洲,顽强地生存在这片被遗弃的土地上。镇上的居民们,在无尽的废墟与绝望中,用坚韧和勇气编织着生存的梦想。顾虚,一位意外穿越至此的现代特种兵,带着对未来的渴望和对任务的执着,与这里的人们结下了不解之缘。 第119章 日益猖獗的掠夺者 一日黄昏,希望镇的中央广场上聚集了众人,顾虚、艾伦——镇上的年轻领袖、神父亚尔曼、沉默寡言的格吉尔以及机智过人的伯尼围坐一圈,共同商讨着关乎小镇安危的大事——组建一支强大的护卫队,以抵御日益猖獗的掠夺者。 “我们需要一支能够保护我们所有人的力量。”艾伦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我建议我们组建一支由100人组成的常备护卫队,再设立一个50人的预备队,以备不时之需。”艾伦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毕竟在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里,只有强大的武力才能确保小镇的安宁。 伯尼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我同意艾伦的提议,但我认为我们还需要一支特别行动小队,专门负责巡逻侦察,甚至执行斩首行动,直接打击那些掠夺者的首领。这样,才能从根源上削弱他们的力量。”伯尼的话让在座的人都眼前一亮,这样的策略无疑更加直接有效。 格吉尔虽然一直沉默不语,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伯尼提议的赞同。他是一位沉默的战士,用行动证明自己的价值,他的存在就像是小镇上的一块磐石,稳重而可靠。 顾虚点头表示支持,他深知在这片废土上,武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会尽我所能,为护卫队提供4a1这样的先进武器支持。”顾虚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这些武器将大大提升我们的战斗力。” 随后,顾虚话锋一转,看向了旁边的小珍妮,一个看似柔弱却聪明伶俐的小女孩。“小珍妮,我需要借用你的电脑一段时间。有些计划,我需要借助现代科技的力量来完善。”小珍妮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知道顾虚的到来为小镇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夜幕降临,希望镇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顾虚独自坐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面前摆放着小珍妮的电脑。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数据和地图,他的心中却在盘算着更加宏大的计划。他知道,自己不仅要帮助小镇抵御外敌,更要找到回到现代位面的方法。 “时间不等人。”顾虚喃喃自语,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必须尽快完成任务,然后找到回家的路。”他开始在电脑上输入指令,利用自己的军事知识和现代科技手段,制定出一套详尽的行动计划。从护卫队的训练方案到巡逻路线的规划,再到针对掠夺者的战术部署,每一个细节都被他考虑得周到无比。 同时,顾虚也没有忘记关注小镇的防御建设。他提议在镇子的四周建立观察哨和陷阱,利用地形优势构建防御工事。这些建议得到了艾伦和神父亚尔曼的全力支持,他们迅速组织人手,按照顾虚的计划行动起来。 在紧张而有序的准备中,希望镇逐渐展现出新的面貌。护卫队成员们日夜训练,他们的战斗力得到了显着提升。而顾虚,也在不断地寻找着回到现代位面的线索和机会。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总有一天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在这片废土之上,希望镇的居民们用信念和勇气书写着属于他们的传奇。而顾虚,这位来自未来的特种兵,也将成为他们心中永远的英雄。 在废土边缘,有一座小镇如同荒漠中的绿洲,它在时间的洗礼下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粮食的丰收让居民们的脸上重新绽放出了笑容,街道两旁的小店陆续开张,生活似乎正朝着一个更加美好的方向迈进。然而,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上,一股暗流正悄然涌动——飞车党的存在,如同悬在小镇头顶的一片阴云,随时可能带来风暴。 顾虚,这位来自异世界的特种兵,虽然已尽力融入这个新环境,但内心的焦虑却与日俱增。他带来了先进的科技与战术理念,帮助小镇重建防御,但心中那份对失踪的电脑和男孩的挂念,却始终无法释怀。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总会独自站在窗前,凝视着星空,心中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无奈与渴望。 就在这时,艾伦,这位小镇的领袖,带着坚定的目光找到了顾虚。“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管了,”艾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飞车党的活动越来越猖獗,他们不仅抢夺物资,还绑架无辜的孩童。我们必须采取行动,彻底清除这个威胁。” 面对艾伦的提议,顾虚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为了小镇的安宁,更是为了那些无辜受害者的未来。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这场即将来临的战斗。 经过周密的策划,小镇居民们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行动计划。他们决定分兵三路,对飞车党的老巢发起突袭。鲍勃,一位擅长驾驶与速度的年轻人,将负责引开敌人的注意力;伯尼、格吉尔与顾虚则组成精英小队,执行斩首任务,直接针对飞车党的核心成员;而另一组则由经验丰富的战士组成,负责突袭敌方的防线,打乱其部署;艾伦则亲自指挥机动部队,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夜幕降临,小镇的居民们悄无声息地集结起来,他们穿着夜色掩护下的黑色作战服,脸上涂满迷彩,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顾虚手持先进的狙击步枪,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周围战友们传递来的力量与勇气。 随着艾伦的一声令下,行动正式开始。鲍勃驾驶着摩托车,在夜色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成功吸引了飞车党的注意力。与此同时,顾虚等人迅速潜入敌后,利用地形优势隐蔽前进。当他们接近飞车党老巢时,狙击手已经占据了有利位置,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一名守卫应声倒地。 信号已发,全面攻击随即展开。伯尼与格吉尔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冲入敌阵,他们的动作迅猛而精准,每一拳每一脚都蕴含着致命的力量。顾虚则利用自己的狙击技能,在远处为队友提供火力支援,他的每一枪都精准无误,直指敌人的要害。 战斗异常激烈,但小镇的居民们凭借着坚定的信念和默契的配合,逐渐占据了上风。飞车党的成员们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他们四处逃窜,试图寻找生路。然而,在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土地上,他们注定无处可逃。 最终,在艾伦的指挥下,机动部队迅速合围,将剩余的飞车党成员一网打尽。小镇的居民们欢呼雀跃,他们终于在这片土地上赢得了属于自己的胜利。 然而,对于顾虚而言,这场战斗虽然结束了,但他心中的牵挂却并未因此消散。他深知,要想真正保护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们,还需要更多的努力与牺牲。但他也相信,只要心中有光,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将与小镇的居民们一起,继续前行,在废土之上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 在废土深处,夜色如墨,万籁俱寂。一场精心策划的秘密潜入行动悄然拉开序幕,由经验丰富的伯尼领衔的小队,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穿梭于废墟之间,目标直指飞车党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老巢。 月光稀薄,仅能勉强照亮前方的路途,但小队成员们的眼神却异常明亮,他们心中燃烧着对胜利的渴望与对正义的执着。伯尼作为此次行动的指挥官,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和冷静的判断力,引领着队伍一步步接近目标。 经过一番周密的侦查与规划,小队成功地绕过了重重防线,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两名巡逻的守卫。他们的动作迅捷而无声,仿佛从未在这片土地上留下过痕迹。随后,一行人潜入了一间看似无人的办公室,这里将成为他们短暂休整与策划下一步行动的据点。 办公室内,昏黄的灯光洒在斑驳的墙壁上,营造出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氛围。伯尼迅速环视四周,确认安全后,示意大家坐下休息。他深知,接下来的行动将更加艰巨,需要每个人都保持最佳状态。 格吉尔,这位沉默寡言的爆破专家,此时正专注于手中的爆炸物准备。他细致地检查着每一根引线,每一个开关,确保万无一失。顾虚见状,轻声走到他身旁,低声询问:“炸药准备得怎么样了?足够应对接下来的情况吗?”格吉尔抬头,用眼神给予了肯定的回答,但眉宇间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时间紧迫,不容耽搁。伯尼迅速分配了任务,决定由他亲自带领火力小组上楼,利用防御手雷和闪光震撼弹清理楼梯口的敌人,为后续行动打开通道。而顾虚则负责留守办公室,利用电脑等设备尝试获取更多关于飞车党的情报,特别是他们老大派恩的行踪。 随着一声低沉的命令,伯尼带领火力小组悄然起身,如同猎豹般冲向了楼梯口。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着刺眼的闪光瞬间爆发,楼梯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敌人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纷纷倒下,为小队的前进扫清了障碍。 然而,就在此时,顾虚却收到了一条令人沮丧的消息——飞车党老大派恩并不在现场。这无疑给整个行动增加了巨大的不确定性。他焦急地敲打着键盘,试图从电脑中挖掘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但似乎一切都显得那么徒劳。 正当顾虚陷入沉思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原来,格吉尔见时机成熟,未等顾虚下达指令便擅自破门而入,准备引爆早已布置好的炸药。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栋建筑都为之颤抖,爆炸的烟雾迅速弥漫了整个楼层。 爆炸虽然成功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但也给小队的行动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原本精心策划的突袭计划因此被打乱,小队成员们不得不在混乱中寻找新的出路。顾虚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既为格吉尔的勇敢与果断感到骄傲,又为他的冲动与鲁莽感到懊悔。 “我们得尽快调整计划,”伯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顾虚从思绪中拉回现实,“派恩不在这里,但我们不能放弃。我们必须找到他,彻底铲除这个毒瘤。” 在伯尼的带领下,小队成员们迅速调整状态,重新规划了行动方案。他们利用爆炸制造的混乱作为掩护,悄无声息地穿梭于敌人之间,寻找着飞车党老大的踪迹。而顾虚,则利用自己的战术智慧与电脑技术,为小队提供着至关重要的情报支持。 在这场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战斗中,小队成员们凭借着坚定的信念与默契的配合,一步步逼近了胜利的曙光。他们知道,只要心中有光,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 在那片被战火洗礼的废土之上,一次原本精心策划的行动却意外地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顾虚与他的队友们,一群在绝望中寻求希望的勇士,正踏入了一场生死未卜的较量。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小队悄无声息地接近了飞车党的总部。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就在他们即将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划破了夜的寂静,那是敌人精心布置的诡雷陷阱,无声却致命。 爆炸的余波将一切平静撕裂得支离破碎,尘土飞扬中,小队成员们或伤或亡,哀嚎与呻吟交织成一首悲壮的交响曲。顾虚在爆炸的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离,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然奇迹般地回到了现实世界。那一刻,他愣住了,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 在现实世界稍作休整,顾虚的心中充满了对队友们的担忧与对胜利的渴望。他深知,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无法改变战局,但如果能带回更多的武器与补给,或许就能扭转乾坤。于是,他迅速行动起来,搜集了大量手雷和其他必需品,准备再次穿越回那个充满危险的世界。 再次踏入废土,顾虚的心中已没有了初来乍到时的迷茫与恐惧。他带着坚定的信念与满腔的热血,直奔飞车党总部而去。当他与幸存的队友们汇合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敌人的防线似乎已经崩溃,但更令他震惊的是,伯尼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发现了被集中起来的女性人质,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没有时间犹豫,顾虚迅速组织起队伍,准备进行反击。他们利用手中的手雷,对敌人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猛烈攻击。然而,敌人的火力同样猛烈,每一次进攻都伴随着巨大的牺牲。在这场生死较量中,一名勇敢的队友因内出血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离去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悲痛与愤怒。 面对敌人的疯狂反扑,顾虚意识到,必须改变战术才能取得胜利。他冷静地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发现敌人似乎正在集中力量保护南边的防线,以图掩护头目派恩的逃脱。于是,他果断下令,放弃对南边防线的攻击,转而集中所有力量,向银行正门发起最后的冲锋。 这是一场殊死搏斗,双方都拼尽了全力。手雷的爆炸声、枪声的轰鸣、以及战士们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场战斗的交响乐。顾虚身先士卒,带领着他的队友们,一次又一次地冲锋陷阵,用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终于,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后,他们成功突破了敌人的最后一道防线。银行正门大开,阳光洒了进来,照亮了这片曾经被黑暗笼罩的土地。然而,派恩却像狡猾的狐狸一样,提前一步逃脱了。顾虚望着空荡荡的出口,心中既有胜利的喜悦,也有未能全歼敌人的遗憾。 但他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只要飞车党的威胁还存在,他们就必须继续战斗下去。于是,他带领着疲惫不堪的队友们,踏上了新的征程。在这片废土之上,他们将用自己的勇气和智慧,书写着属于他们的传奇。 在那片被战火洗礼的废土城市之中,夜色如同厚重的帷幕,遮掩着一切光明与希望。顾虚,这位来自异世界的特种兵,与他的队友们——伯尼,那位经验丰富的战术指挥官,以及格吉尔,沉默寡言的爆破专家,正深陷于一场前所未有的激烈交火之中。他们的目标,是摧毁飞车党的老巢,解救被掳走的无辜者,恢复这片土地的宁静。 战斗的硝烟弥漫在空气中,刺鼻的火药味与血腥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让人窒息。飞车党的成员们显然早有准备,他们在各个角落布下了埋伏,企图将这支勇敢的小队一网打尽。然而,顾虚和他的队友们并非等闲之辈,他们凭借着过人的勇气与智慧,迅速展开了反击。 伯尼作为战术核心,他迅速分析了战场形势,指挥队伍利用手雷和闪光震撼弹发起连续攻击。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敌人的防线被撕开了一道道裂口,飞车党的成员们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下纷纷倒下,伤亡惨重。顾虚则利用这一短暂的混乱时机,穿梭于走廊之间,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对射。他手中的枪械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扣动扳机都伴随着一个敌人的倒下。他的眼神冷冽而坚定,仿佛能穿透一切黑暗与恐惧。 然而,战斗并未因此而结束。正当小队准备乘胜追击时,一个更加危险的敌人出现了——飞车党的老大派恩,以及他手下最精锐的战士们。他们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银行大厅的入口处,利用坚固的掩体构筑起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防线。派恩的脸上挂着冷酷的笑容,他显然对这场战斗胸有成竹。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顾虚和他的队友们没有丝毫退缩。他们知道,这场战斗不仅关乎到个人的生死存亡,更关乎到无数无辜者的命运。于是,他们再次凝聚起力量,准备发起最后的冲锋。 伯尼和格吉尔作为先锋,他们利用手雷对敌人的掩体进行了猛烈的轰炸。爆炸的火焰吞噬了一切阻碍,掩体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轰然倒塌,为队伍争取到了宝贵的突破机会。然而,敌人也并非省油的灯,他们迅速调整战术,利用剩余的火力对小队进行疯狂的反扑。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每一秒都充满了生死较量。顾虚与伯尼并肩作战,他们的默契配合让敌人感到绝望。格吉尔则继续发挥着他的爆破专长,不断制造着混乱与恐慌。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敌人的防线逐渐被瓦解,胜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派恩,这位飞车党的老大,竟然亲自操起了一把重型机枪,对着小队猛烈扫射。他的枪法精准而冷酷,每一个子弹都似乎带着死亡的气息。顾虚和队友们不得不暂时撤退,寻找新的战术应对。 在这场生死攸关的较量中,顾虚和他的队友们展现出了惊人的毅力与智慧。他们利用地形优势进行掩护与反击,不断消耗着敌人的有生力量。终于,在一次精心策划的突袭中,他们成功地击毙了派恩及其手下的大部分成员,彻底摧毁了飞车党的核心力量。 战斗结束后,银行大厅内一片狼藉,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胜利的气息。顾虚和他的队友们虽然疲惫不堪,但他们的脸上却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他们知道,这场战斗虽然艰难,但他们终究还是取得了胜利。而这份胜利,不仅仅是对他们自身能力的肯定,更是对这片土地上所有无辜者的一份承诺与守护。 在那片被古老与神秘交织的小镇边缘,一家看似普通的银行,在夜幕的掩护下,却成为了顾虚及其小队与飞车党成员之间激烈较量的舞台。他们的目标,是追踪并捕获飞车党的头目——派恩,一个传说中拥有神秘力量,让无数警方与正义之士头疼不已的恶徒。 第119章 日益猖獗的掠夺者 一日黄昏,希望镇的中央广场上聚集了众人,顾虚、艾伦——镇上的年轻领袖、神父亚尔曼、沉默寡言的格吉尔以及机智过人的伯尼围坐一圈,共同商讨着关乎小镇安危的大事——组建一支强大的护卫队,以抵御日益猖獗的掠夺者。 “我们需要一支能够保护我们所有人的力量。”艾伦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我建议我们组建一支由100人组成的常备护卫队,再设立一个50人的预备队,以备不时之需。”艾伦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毕竟在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里,只有强大的武力才能确保小镇的安宁。 伯尼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我同意艾伦的提议,但我认为我们还需要一支特别行动小队,专门负责巡逻侦察,甚至执行斩首行动,直接打击那些掠夺者的首领。这样,才能从根源上削弱他们的力量。”伯尼的话让在座的人都眼前一亮,这样的策略无疑更加直接有效。 格吉尔虽然一直沉默不语,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伯尼提议的赞同。他是一位沉默的战士,用行动证明自己的价值,他的存在就像是小镇上的一块磐石,稳重而可靠。 顾虚点头表示支持,他深知在这片废土上,武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会尽我所能,为护卫队提供4a1这样的先进武器支持。”顾虚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这些武器将大大提升我们的战斗力。” 随后,顾虚话锋一转,看向了旁边的小珍妮,一个看似柔弱却聪明伶俐的小女孩。“小珍妮,我需要借用你的电脑一段时间。有些计划,我需要借助现代科技的力量来完善。”小珍妮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知道顾虚的到来为小镇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夜幕降临,希望镇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顾虚独自坐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面前摆放着小珍妮的电脑。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数据和地图,他的心中却在盘算着更加宏大的计划。他知道,自己不仅要帮助小镇抵御外敌,更要找到回到现代位面的方法。 “时间不等人。”顾虚喃喃自语,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必须尽快完成任务,然后找到回家的路。”他开始在电脑上输入指令,利用自己的军事知识和现代科技手段,制定出一套详尽的行动计划。从护卫队的训练方案到巡逻路线的规划,再到针对掠夺者的战术部署,每一个细节都被他考虑得周到无比。 同时,顾虚也没有忘记关注小镇的防御建设。他提议在镇子的四周建立观察哨和陷阱,利用地形优势构建防御工事。这些建议得到了艾伦和神父亚尔曼的全力支持,他们迅速组织人手,按照顾虚的计划行动起来。 在紧张而有序的准备中,希望镇逐渐展现出新的面貌。护卫队成员们日夜训练,他们的战斗力得到了显着提升。而顾虚,也在不断地寻找着回到现代位面的线索和机会。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总有一天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在这片废土之上,希望镇的居民们用信念和勇气书写着属于他们的传奇。而顾虚,这位来自未来的特种兵,也将成为他们心中永远的英雄。 在废土边缘,有一座小镇如同荒漠中的绿洲,它在时间的洗礼下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粮食的丰收让居民们的脸上重新绽放出了笑容,街道两旁的小店陆续开张,生活似乎正朝着一个更加美好的方向迈进。然而,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上,一股暗流正悄然涌动——飞车党的存在,如同悬在小镇头顶的一片阴云,随时可能带来风暴。 顾虚,这位来自异世界的特种兵,虽然已尽力融入这个新环境,但内心的焦虑却与日俱增。他带来了先进的科技与战术理念,帮助小镇重建防御,但心中那份对失踪的电脑和男孩的挂念,却始终无法释怀。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总会独自站在窗前,凝视着星空,心中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无奈与渴望。 就在这时,艾伦,这位小镇的领袖,带着坚定的目光找到了顾虚。“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管了,”艾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飞车党的活动越来越猖獗,他们不仅抢夺物资,还绑架无辜的孩童。我们必须采取行动,彻底清除这个威胁。” 面对艾伦的提议,顾虚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为了小镇的安宁,更是为了那些无辜受害者的未来。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这场即将来临的战斗。 经过周密的策划,小镇居民们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行动计划。他们决定分兵三路,对飞车党的老巢发起突袭。鲍勃,一位擅长驾驶与速度的年轻人,将负责引开敌人的注意力;伯尼、格吉尔与顾虚则组成精英小队,执行斩首任务,直接针对飞车党的核心成员;而另一组则由经验丰富的战士组成,负责突袭敌方的防线,打乱其部署;艾伦则亲自指挥机动部队,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夜幕降临,小镇的居民们悄无声息地集结起来,他们穿着夜色掩护下的黑色作战服,脸上涂满迷彩,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顾虚手持先进的狙击步枪,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周围战友们传递来的力量与勇气。 随着艾伦的一声令下,行动正式开始。鲍勃驾驶着摩托车,在夜色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成功吸引了飞车党的注意力。与此同时,顾虚等人迅速潜入敌后,利用地形优势隐蔽前进。当他们接近飞车党老巢时,狙击手已经占据了有利位置,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一名守卫应声倒地。 信号已发,全面攻击随即展开。伯尼与格吉尔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冲入敌阵,他们的动作迅猛而精准,每一拳每一脚都蕴含着致命的力量。顾虚则利用自己的狙击技能,在远处为队友提供火力支援,他的每一枪都精准无误,直指敌人的要害。 战斗异常激烈,但小镇的居民们凭借着坚定的信念和默契的配合,逐渐占据了上风。飞车党的成员们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他们四处逃窜,试图寻找生路。然而,在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土地上,他们注定无处可逃。 最终,在艾伦的指挥下,机动部队迅速合围,将剩余的飞车党成员一网打尽。小镇的居民们欢呼雀跃,他们终于在这片土地上赢得了属于自己的胜利。 然而,对于顾虚而言,这场战斗虽然结束了,但他心中的牵挂却并未因此消散。他深知,要想真正保护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们,还需要更多的努力与牺牲。但他也相信,只要心中有光,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将与小镇的居民们一起,继续前行,在废土之上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 在废土深处,夜色如墨,万籁俱寂。一场精心策划的秘密潜入行动悄然拉开序幕,由经验丰富的伯尼领衔的小队,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穿梭于废墟之间,目标直指飞车党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老巢。 月光稀薄,仅能勉强照亮前方的路途,但小队成员们的眼神却异常明亮,他们心中燃烧着对胜利的渴望与对正义的执着。伯尼作为此次行动的指挥官,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和冷静的判断力,引领着队伍一步步接近目标。 经过一番周密的侦查与规划,小队成功地绕过了重重防线,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两名巡逻的守卫。他们的动作迅捷而无声,仿佛从未在这片土地上留下过痕迹。随后,一行人潜入了一间看似无人的办公室,这里将成为他们短暂休整与策划下一步行动的据点。 办公室内,昏黄的灯光洒在斑驳的墙壁上,营造出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氛围。伯尼迅速环视四周,确认安全后,示意大家坐下休息。他深知,接下来的行动将更加艰巨,需要每个人都保持最佳状态。 格吉尔,这位沉默寡言的爆破专家,此时正专注于手中的爆炸物准备。他细致地检查着每一根引线,每一个开关,确保万无一失。顾虚见状,轻声走到他身旁,低声询问:“炸药准备得怎么样了?足够应对接下来的情况吗?”格吉尔抬头,用眼神给予了肯定的回答,但眉宇间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时间紧迫,不容耽搁。伯尼迅速分配了任务,决定由他亲自带领火力小组上楼,利用防御手雷和闪光震撼弹清理楼梯口的敌人,为后续行动打开通道。而顾虚则负责留守办公室,利用电脑等设备尝试获取更多关于飞车党的情报,特别是他们老大派恩的行踪。 随着一声低沉的命令,伯尼带领火力小组悄然起身,如同猎豹般冲向了楼梯口。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着刺眼的闪光瞬间爆发,楼梯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敌人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纷纷倒下,为小队的前进扫清了障碍。 然而,就在此时,顾虚却收到了一条令人沮丧的消息——飞车党老大派恩并不在现场。这无疑给整个行动增加了巨大的不确定性。他焦急地敲打着键盘,试图从电脑中挖掘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但似乎一切都显得那么徒劳。 正当顾虚陷入沉思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原来,格吉尔见时机成熟,未等顾虚下达指令便擅自破门而入,准备引爆早已布置好的炸药。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栋建筑都为之颤抖,爆炸的烟雾迅速弥漫了整个楼层。 爆炸虽然成功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但也给小队的行动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原本精心策划的突袭计划因此被打乱,小队成员们不得不在混乱中寻找新的出路。顾虚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既为格吉尔的勇敢与果断感到骄傲,又为他的冲动与鲁莽感到懊悔。 “我们得尽快调整计划,”伯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顾虚从思绪中拉回现实,“派恩不在这里,但我们不能放弃。我们必须找到他,彻底铲除这个毒瘤。” 在伯尼的带领下,小队成员们迅速调整状态,重新规划了行动方案。他们利用爆炸制造的混乱作为掩护,悄无声息地穿梭于敌人之间,寻找着飞车党老大的踪迹。而顾虚,则利用自己的战术智慧与电脑技术,为小队提供着至关重要的情报支持。 在这场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战斗中,小队成员们凭借着坚定的信念与默契的配合,一步步逼近了胜利的曙光。他们知道,只要心中有光,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 在那片被战火洗礼的废土之上,一次原本精心策划的行动却意外地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顾虚与他的队友们,一群在绝望中寻求希望的勇士,正踏入了一场生死未卜的较量。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小队悄无声息地接近了飞车党的总部。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就在他们即将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划破了夜的寂静,那是敌人精心布置的诡雷陷阱,无声却致命。 爆炸的余波将一切平静撕裂得支离破碎,尘土飞扬中,小队成员们或伤或亡,哀嚎与呻吟交织成一首悲壮的交响曲。顾虚在爆炸的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离,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然奇迹般地回到了现实世界。那一刻,他愣住了,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 在现实世界稍作休整,顾虚的心中充满了对队友们的担忧与对胜利的渴望。他深知,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无法改变战局,但如果能带回更多的武器与补给,或许就能扭转乾坤。于是,他迅速行动起来,搜集了大量手雷和其他必需品,准备再次穿越回那个充满危险的世界。 再次踏入废土,顾虚的心中已没有了初来乍到时的迷茫与恐惧。他带着坚定的信念与满腔的热血,直奔飞车党总部而去。当他与幸存的队友们汇合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敌人的防线似乎已经崩溃,但更令他震惊的是,伯尼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发现了被集中起来的女性人质,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没有时间犹豫,顾虚迅速组织起队伍,准备进行反击。他们利用手中的手雷,对敌人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猛烈攻击。然而,敌人的火力同样猛烈,每一次进攻都伴随着巨大的牺牲。在这场生死较量中,一名勇敢的队友因内出血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离去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悲痛与愤怒。 面对敌人的疯狂反扑,顾虚意识到,必须改变战术才能取得胜利。他冷静地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发现敌人似乎正在集中力量保护南边的防线,以图掩护头目派恩的逃脱。于是,他果断下令,放弃对南边防线的攻击,转而集中所有力量,向银行正门发起最后的冲锋。 这是一场殊死搏斗,双方都拼尽了全力。手雷的爆炸声、枪声的轰鸣、以及战士们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场战斗的交响乐。顾虚身先士卒,带领着他的队友们,一次又一次地冲锋陷阵,用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终于,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后,他们成功突破了敌人的最后一道防线。银行正门大开,阳光洒了进来,照亮了这片曾经被黑暗笼罩的土地。然而,派恩却像狡猾的狐狸一样,提前一步逃脱了。顾虚望着空荡荡的出口,心中既有胜利的喜悦,也有未能全歼敌人的遗憾。 但他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只要飞车党的威胁还存在,他们就必须继续战斗下去。于是,他带领着疲惫不堪的队友们,踏上了新的征程。在这片废土之上,他们将用自己的勇气和智慧,书写着属于他们的传奇。 在那片被战火洗礼的废土城市之中,夜色如同厚重的帷幕,遮掩着一切光明与希望。顾虚,这位来自异世界的特种兵,与他的队友们——伯尼,那位经验丰富的战术指挥官,以及格吉尔,沉默寡言的爆破专家,正深陷于一场前所未有的激烈交火之中。他们的目标,是摧毁飞车党的老巢,解救被掳走的无辜者,恢复这片土地的宁静。 战斗的硝烟弥漫在空气中,刺鼻的火药味与血腥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让人窒息。飞车党的成员们显然早有准备,他们在各个角落布下了埋伏,企图将这支勇敢的小队一网打尽。然而,顾虚和他的队友们并非等闲之辈,他们凭借着过人的勇气与智慧,迅速展开了反击。 伯尼作为战术核心,他迅速分析了战场形势,指挥队伍利用手雷和闪光震撼弹发起连续攻击。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敌人的防线被撕开了一道道裂口,飞车党的成员们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下纷纷倒下,伤亡惨重。顾虚则利用这一短暂的混乱时机,穿梭于走廊之间,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对射。他手中的枪械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扣动扳机都伴随着一个敌人的倒下。他的眼神冷冽而坚定,仿佛能穿透一切黑暗与恐惧。 然而,战斗并未因此而结束。正当小队准备乘胜追击时,一个更加危险的敌人出现了——飞车党的老大派恩,以及他手下最精锐的战士们。他们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银行大厅的入口处,利用坚固的掩体构筑起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防线。派恩的脸上挂着冷酷的笑容,他显然对这场战斗胸有成竹。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顾虚和他的队友们没有丝毫退缩。他们知道,这场战斗不仅关乎到个人的生死存亡,更关乎到无数无辜者的命运。于是,他们再次凝聚起力量,准备发起最后的冲锋。 伯尼和格吉尔作为先锋,他们利用手雷对敌人的掩体进行了猛烈的轰炸。爆炸的火焰吞噬了一切阻碍,掩体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轰然倒塌,为队伍争取到了宝贵的突破机会。然而,敌人也并非省油的灯,他们迅速调整战术,利用剩余的火力对小队进行疯狂的反扑。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每一秒都充满了生死较量。顾虚与伯尼并肩作战,他们的默契配合让敌人感到绝望。格吉尔则继续发挥着他的爆破专长,不断制造着混乱与恐慌。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敌人的防线逐渐被瓦解,胜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派恩,这位飞车党的老大,竟然亲自操起了一把重型机枪,对着小队猛烈扫射。他的枪法精准而冷酷,每一个子弹都似乎带着死亡的气息。顾虚和队友们不得不暂时撤退,寻找新的战术应对。 在这场生死攸关的较量中,顾虚和他的队友们展现出了惊人的毅力与智慧。他们利用地形优势进行掩护与反击,不断消耗着敌人的有生力量。终于,在一次精心策划的突袭中,他们成功地击毙了派恩及其手下的大部分成员,彻底摧毁了飞车党的核心力量。 战斗结束后,银行大厅内一片狼藉,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胜利的气息。顾虚和他的队友们虽然疲惫不堪,但他们的脸上却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他们知道,这场战斗虽然艰难,但他们终究还是取得了胜利。而这份胜利,不仅仅是对他们自身能力的肯定,更是对这片土地上所有无辜者的一份承诺与守护。 在那片被古老与神秘交织的小镇边缘,一家看似普通的银行,在夜幕的掩护下,却成为了顾虚及其小队与飞车党成员之间激烈较量的舞台。他们的目标,是追踪并捕获飞车党的头目——派恩,一个传说中拥有神秘力量,让无数警方与正义之士头疼不已的恶徒。 第120章 避风港 夜色如墨,小镇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吠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顾虚和他的队伍,包括战术指挥伯尼、爆破专家格吉尔以及其余精英队员,悄无声息地包围了这家银行。他们的心跳与呼吸都保持着高度的同步,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影响到整个行动的成败。 银行内部,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祥的气息。小队成员们迅速而有序地展开搜索,但令人失望的是,派恩并不在银行的公共区域内。正当众人准备扩大搜索范围时,格吉尔敏锐地注意到银行深处有一个被严密保护的区域,那里设有高级保险柜,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或许,派恩把那里当成了他的避风港。”格吉尔低声说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迅速制定出爆破计划,准备强行打开保险柜,揭露其中的秘密。 随着一声低沉的爆炸声,保险柜的厚重门板被炸开,尘土与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然而,当尘埃落定,众人却发现保险柜内并非空无一人,而是藏着两名飞车党的成员。其中一人见状,立刻掏出枪械,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枪声骤响,打破了银行内的寂静。伯尼和格吉尔在猝不及防之下,不幸中弹受伤,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襟。顾虚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迅速拔枪还击,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枪战。然而,对方似乎并不只是普通的飞车党成员,他们拥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力量——电磁屏障。这种屏障能够短暂地抵御子弹的攻击,让顾虚的每一次射击都显得无力。 更令人震惊的是,敌人还装备了电击武器。在一次交锋中,顾虚不慎被电击击中,全身瞬间麻痹,几乎失去了战斗力。他咬紧牙关,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强忍着疼痛与恐惧,继续与敌人周旋。 整个银行内,枪声、爆炸声与电流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惊心动魄的交响曲。顾虚和他的队友们,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与毅力。他们利用地形与战术,不断寻找反击的机会,试图打破敌人的电磁屏障,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战斗,顾虚终于找到了敌人的破绽。他利用一枚特制的闪光震撼弹,暂时干扰了电磁屏障的稳定性,同时借助队友的掩护,猛扑上前,用尽全力将敌人手中的电击武器夺下。那一刻,整个银行内仿佛都静止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留下顾虚粗重的喘息声和敌人惊恐的眼神。 然而,遗憾的是,尽管他们成功击败了这两名飞车党成员,却并未发现派恩的踪迹。区内的保险柜除了这些武器和装备外,并无其他有价值的线索。顾虚深知,这场战斗虽然艰难且充满危险,但他们并未完全失败。因为只要飞车党的威胁依然存在,他们的战斗就不会停止。 在撤离银行的路上,顾虚和队友们相互搀扶着,他们的脸上虽然挂着疲惫与伤痛,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与不屈。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而飞车党的神秘力量与顾虚的勇敢无畏,也将成为这段传奇故事中最为耀眼的篇章。 在那场惊心动魄的枪战之后,小镇的夜晚似乎更加沉寂,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味道。顾虚,这位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的战士,凭借着过人的意志与智慧,在枪林弹雨中幸存下来。他深知,与飞车党头目派恩的交锋远未结束,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顾虚的目光穿过破碎的窗户,望向远方漆黑的夜空,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他知道,直接对抗飞车党强大的火力与神秘的外星科技装备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智取,方能揭开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 于是,顾虚决定采取一种前所未有的策略——与派恩进行谈判。他利用自己对战术与心理的深刻理解,精心布置了一个会面场景,既确保了自己的安全,又能有效地向派恩施加压力。 谈判地点选在了银行废墟旁的一座废弃仓库内,四周空旷无物,只有月光洒落,为这场紧张的对峙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顾虚孤身一人步入仓库,面对着早已等候在此的派恩及其手下。派恩,这位飞车党的首领,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顾虚,你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派恩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但你以为,仅凭一己之力就能颠覆我们飞车党吗?” 顾虚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从容。“我从未想过要单枪匹马地对付你们,但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我们可以达成某种共识。”他的话语平静而坚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虚与派恩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心理博弈。顾虚以掌握的部分情报为筹码,逐步引导派恩透露更多关于物资藏匿地点及外星科技装备的信息。他巧妙地运用言辞,时而威胁,时而利诱,让派恩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被动。 终于,在一番艰苦的谈判后,派恩松口了。他透露了物资的具体位置以及外星防护屏障的一些关键细节,但随即话锋一转,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可以告诉你这些,但你必须保证我的安全,让我离开这里。” 顾虚闻言,心中暗自盘算。他知道,派恩的狡猾与多疑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承诺,但此刻的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派恩,我可以考虑你的要求,但你必须明白,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顾虚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而且,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来确保我们的交易是公平的。” 派恩冷笑一声,似乎看穿了顾虚的意图。“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你?告诉你,那些外星科技装备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没有我的指引,你根本无法驾驭它们。” 顾虚眉头紧锁,但他知道,此时必须保持冷静。他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了那些警惕的守卫身上,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派恩,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顾虚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危险,“如果你不愿意继续合作,那么我只能采取一些不太友好的手段了。” 说着,顾虚缓缓举起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但同时,他也向仓库外的一个隐蔽角落发出了信号。几乎在同一瞬间,仓库外传来了阵阵骚动与惊呼声——那是顾虚事先安排好的埋伏,正对守卫们发动突袭。 派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怒视着顾虚,但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只能继续与顾虚周旋。 “好,你赢了。”派恩终于妥协了,“但你必须记住,这笔账我们迟早要算清楚。” 顾虚微微一笑,心中却无丝毫放松。他知道,这只是漫长战斗中的一个短暂胜利,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也相信,只要心中有光,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在小镇的边缘,夜色如墨,星辰隐匿,只有零星的街灯勉强照亮着这条狭窄的巷子。顾虚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坚毅,他的枪口稳稳地对准了一名惊恐万分的飞车党守卫,那双冷静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派恩,你的时间不多了。”顾虚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周围的寂静,直击派恩的心脏。这位飞车党的头目,此刻正被顾虚的战术所困,四周是他的手下,但此刻却无人敢轻举妄动,因为顾虚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决心与能力。 派恩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深知自己此刻的处境。在顾虚的步步紧逼下,他终于选择了妥协。“好,我告诉你……关于亚特兰大的势力分布,以及我们之间的交易规则。”派恩的声音沙哑,透露出一丝不甘与无奈。 随着派恩的缓缓道来,顾虚的眉头逐渐舒展。他获得了关于那个隐藏在幕后、操控着无数非法交易的亚特兰大势力的关键信息,以及飞车党与其之间的复杂交易网络。这些信息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宝贵的财富,能够帮助他更好地揭露这个黑暗世界的真面目。 然而,顾虚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他深知,派恩的狡猾与多疑不会让他轻易脱身。于是,在派恩透露完所有信息,准备转身离开的那一刻,顾虚迅速做出了决定。他扣动了扳机,但并非直接射向派恩,而是打中了派恩脚边的一块石头,激起了一片尘土与碎石。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派恩和他的手下们措手不及,纷纷惊慌失措地躲避。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顾虚身形一闪,迅速接近了派恩。他用手臂勒住了派恩的脖子,另一只手则迅速从派恩的腰间搜出了两样东西——一个看似高科技的屏障发生器,以及一袋散发着奇异光芒的白色颗粒结晶。这两样东西,显然是飞车党从亚特兰大获得的外星科技装备的一部分。 派恩在绝望中挣扎,但无济于事。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虚,仿佛要将这个男人的面容永远刻在心中。“你……你背叛了我!”派恩的声音几乎被掐断在喉咙里。 顾虚冷笑一声,松开了手臂,任由派恩瘫倒在地。“背叛?这只是一个交易而已。你给了我需要的信息,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至于你,就留在这个世界继续你的罪恶。”说完,顾虚转身离去,只留下一片死寂和派恩不甘的咆哮。 回到安全的地方,顾虚与伯尼紧急碰头。他们将手中的屏障发生器和白色颗粒结晶放在桌上,仔细研究起来。伯尼的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些东西充满了好奇与警惕。“这些外星科技装备……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喃喃自语道。 顾虚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将派恩提及的亚尔曼神父可能泄露消息的事情告诉了伯尼。亚尔曼神父,一个看似与世无争的宗教人士,却意外地被卷入了这场黑暗的交易之中。顾虚和伯尼都知道,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有待查证,但无论如何,它都指向了一个更加复杂、更加危险的局面。 “我们暂时保密这个消息。”顾虚沉思片刻后说道,“在没有足够证据之前,我们不能轻易打草惊蛇。而且,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亚特兰大的势力以及他们与飞车党之间的交易网络。” 伯尼点头表示赞同。他知道顾虚的决定是明智的,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中,每一步行动都需要谨慎再谨慎。而顾虚的果决与智谋,正是他们能够在这片黑暗中生存下来的关键。 整个事件如同一场精心策划的棋局,顾虚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勇气,成功地揭开了飞车党与亚特兰大势力之间的冰山一角。然而,他也深知,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在这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世界里,还有更多的秘密等待着他去揭露,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去克服。但无论如何,他都将坚定不移地走下去,直到揭开所有的真相,还这个世界一片光明与正义。 在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之后,小镇的夜空依旧深邃,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顾虚和他的队伍,虽然成功击败了飞车党的嚣张气焰,却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两名英勇的队员永远地倒在了这片土地上,他们的牺牲如同星辰陨落,让人心痛不已。 战斗结束后,顾虚迅速调整了情绪,他深知现在不是沉浸在悲伤中的时候。他果断地安排伯尼带领剩余的队员在银行外围设立埋伏,以防飞车党的残余势力卷土重来。而自己,则与经验丰富的队员吉恩一同,深入银行的三楼,那里据传是飞车党藏匿重要物资的秘密仓库。 随着脚步的深入,三楼的昏暗逐渐被手电筒的光芒所驱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又贪婪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在诉说着这里的不凡。顾虚和吉恩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堆积如山的箱子和货架之间,每一步都充满了警惕。 终于,在一扇紧闭的卧室门前,他们停下了脚步。门缝中透出的微弱光线,似乎预示着门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顾虚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屏住了呼吸。那是一片金光闪闪的世界,巨额的黄金和璀璨的珠宝堆积如山,闪烁着诱人的光芒。这些财富,足以让任何人心动,但对于顾虚而言,这不仅仅是财富的象征,更是他未来探索这个世界、揭露更多黑暗的资本。 然而,在这份期待与兴奋之中,顾虚的心中却也不免生出几分忧虑。他知道,这场胜利并非终点,而是新挑战的开始。飞车党的覆灭只是冰山一角,背后隐藏的势力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更让他担心的是,队伍中可能存在的内鬼,如同一条潜伏的毒蛇,随时可能给他们致命一击。 行动结束后,小镇的居民和武装人员纷纷走出家门,庆祝这一来之不易的胜利。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但顾虚却独自站在一旁,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他深知,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虚一边忙着处理战后事宜,一边暗中调查队伍中的内鬼。他深知,只有彻底清除这个隐患,他们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继续前行。同时,他也开始更加深入地研究这个世界。他惊讶地发现,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远超他的想象,能源替代技术已经普及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一些历史事件更是让他感到震撼与不解。 他阅读着古老的文献,询问着当地的智者,试图拼凑出这个世界的全貌。每一次发现都让他兴奋不已,仿佛打开了一扇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他开始对未来的探索充满了无尽的好奇与期待,他渴望揭开这个世界的所有秘密,让光明与正义照耀到每一个角落。 在这个过程中,顾虚也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世界里,只有不断地学习、成长与探索,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与使命,也明白未来的道路将充满荆棘与坎坷。但他坚信,只要心中有光、有信念、有勇气,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于是,顾虚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期待,踏上了新的征程。他知道,前方等待着他的将是更加艰巨的挑战与更加辉煌的胜利。但他也相信,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勇往直前,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在未来的社会,科技的巨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前推进,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反重力引擎技术的突破性进展。这项技术不仅彻底改变了人类的交通方式,让星际旅行成为可能,更深刻地影响了地球的经济格局与地缘政治。曾经的世界五大强国,随着时代的变迁,逐渐演变成了两大超级集团——“星辰联盟”与“银河帝国”,它们在宇宙探索的浪潮中展开了激烈的竞争与博弈。 然而,正如历史无数次证明的那样,和平的曙光往往伴随着战争的阴影。两大集团之间的摩擦与冲突不断升级,最终爆发了全面的战争,这场战争不仅消耗了双方大量的资源,更打断了人类社会本应持续向前的进步步伐。战争的硝烟弥漫至地球的每一个角落,小镇威尔,这个曾经宁静祥和的地方,也未能幸免于难。 艾伦,威尔镇的年轻统计员,与亚尔曼神父一起,在战争的废墟中艰难地统计着剩余的武器弹药和人口情况。数据冰冷而残酷,显示着小镇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物资短缺危机。食物、药品、燃料……每一样都成为了珍贵的奢侈品,人们生活在恐慌与不安之中。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顾虚,一位来自外界的神秘人物,带着一个惊人的秘密走进了威尔镇。他深知,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信息就是力量,而派恩,那个曾经横行一时的飞车党头目,所藏匿的黄金储备,正是他们扭转局势的关键。 顾虚并没有立即透露这个秘密,而是巧妙地利用它作为筹码,与威尔镇的管理层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谈判。他提出,如果能够得到足够的物资支持,并赋予他调动武装人员的权力,他愿意带领小镇走出困境,甚至插足管理层,共同规划小镇的未来。 面对顾虚的强势要求,威尔镇的管理层经过深思熟虑,最终选择了妥协。毕竟,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刻,任何能够带来希望的机会都不应被轻易放弃。于是,顾虚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胆识,成功地在威尔镇站稳了脚跟。 随着权力的增加,顾虚开始着手实施他的计划。他深知,仅仅依靠小镇现有的资源,根本无法支撑长久的生存与发展。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南方海边的废弃军事基地——一个传说中藏有丰富资源的神秘之地。 为了深入了解这个军事基地的情况,顾虚利用自己对“鹰酱家”(对某个超级大国的戏称)的深厚了解,开始搜集相关情报。他了解到,这个军事基地在战争爆发前曾是“鹰酱家”在地球上的重要据点之一,不仅装备了先进的武器系统,还储存了大量的战略物资。然而,随着战争的爆发和局势的变化,这个基地最终被遗弃,成为了无人问津的废墟。 顾虚深知,探索这个军事基地将是一项极其危险的任务,但他也明白,这是小镇唯一的出路。于是,他开始着手准备,组织了一支由勇敢者组成的探险队,并亲自担任领队。他们带着对未知的渴望与对生存的执着,踏上了前往废弃军事基地的征途。 第120章 避风港 夜色如墨,小镇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吠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顾虚和他的队伍,包括战术指挥伯尼、爆破专家格吉尔以及其余精英队员,悄无声息地包围了这家银行。他们的心跳与呼吸都保持着高度的同步,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影响到整个行动的成败。 银行内部,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祥的气息。小队成员们迅速而有序地展开搜索,但令人失望的是,派恩并不在银行的公共区域内。正当众人准备扩大搜索范围时,格吉尔敏锐地注意到银行深处有一个被严密保护的区域,那里设有高级保险柜,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或许,派恩把那里当成了他的避风港。”格吉尔低声说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迅速制定出爆破计划,准备强行打开保险柜,揭露其中的秘密。 随着一声低沉的爆炸声,保险柜的厚重门板被炸开,尘土与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然而,当尘埃落定,众人却发现保险柜内并非空无一人,而是藏着两名飞车党的成员。其中一人见状,立刻掏出枪械,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枪声骤响,打破了银行内的寂静。伯尼和格吉尔在猝不及防之下,不幸中弹受伤,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襟。顾虚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迅速拔枪还击,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枪战。然而,对方似乎并不只是普通的飞车党成员,他们拥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力量——电磁屏障。这种屏障能够短暂地抵御子弹的攻击,让顾虚的每一次射击都显得无力。 更令人震惊的是,敌人还装备了电击武器。在一次交锋中,顾虚不慎被电击击中,全身瞬间麻痹,几乎失去了战斗力。他咬紧牙关,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强忍着疼痛与恐惧,继续与敌人周旋。 整个银行内,枪声、爆炸声与电流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惊心动魄的交响曲。顾虚和他的队友们,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与毅力。他们利用地形与战术,不断寻找反击的机会,试图打破敌人的电磁屏障,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战斗,顾虚终于找到了敌人的破绽。他利用一枚特制的闪光震撼弹,暂时干扰了电磁屏障的稳定性,同时借助队友的掩护,猛扑上前,用尽全力将敌人手中的电击武器夺下。那一刻,整个银行内仿佛都静止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留下顾虚粗重的喘息声和敌人惊恐的眼神。 然而,遗憾的是,尽管他们成功击败了这两名飞车党成员,却并未发现派恩的踪迹。区内的保险柜除了这些武器和装备外,并无其他有价值的线索。顾虚深知,这场战斗虽然艰难且充满危险,但他们并未完全失败。因为只要飞车党的威胁依然存在,他们的战斗就不会停止。 在撤离银行的路上,顾虚和队友们相互搀扶着,他们的脸上虽然挂着疲惫与伤痛,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与不屈。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而飞车党的神秘力量与顾虚的勇敢无畏,也将成为这段传奇故事中最为耀眼的篇章。 在那场惊心动魄的枪战之后,小镇的夜晚似乎更加沉寂,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味道。顾虚,这位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的战士,凭借着过人的意志与智慧,在枪林弹雨中幸存下来。他深知,与飞车党头目派恩的交锋远未结束,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顾虚的目光穿过破碎的窗户,望向远方漆黑的夜空,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他知道,直接对抗飞车党强大的火力与神秘的外星科技装备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智取,方能揭开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 于是,顾虚决定采取一种前所未有的策略——与派恩进行谈判。他利用自己对战术与心理的深刻理解,精心布置了一个会面场景,既确保了自己的安全,又能有效地向派恩施加压力。 谈判地点选在了银行废墟旁的一座废弃仓库内,四周空旷无物,只有月光洒落,为这场紧张的对峙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顾虚孤身一人步入仓库,面对着早已等候在此的派恩及其手下。派恩,这位飞车党的首领,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顾虚,你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派恩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但你以为,仅凭一己之力就能颠覆我们飞车党吗?” 顾虚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从容。“我从未想过要单枪匹马地对付你们,但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我们可以达成某种共识。”他的话语平静而坚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虚与派恩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心理博弈。顾虚以掌握的部分情报为筹码,逐步引导派恩透露更多关于物资藏匿地点及外星科技装备的信息。他巧妙地运用言辞,时而威胁,时而利诱,让派恩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被动。 终于,在一番艰苦的谈判后,派恩松口了。他透露了物资的具体位置以及外星防护屏障的一些关键细节,但随即话锋一转,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可以告诉你这些,但你必须保证我的安全,让我离开这里。” 顾虚闻言,心中暗自盘算。他知道,派恩的狡猾与多疑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承诺,但此刻的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派恩,我可以考虑你的要求,但你必须明白,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顾虚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而且,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来确保我们的交易是公平的。” 派恩冷笑一声,似乎看穿了顾虚的意图。“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你?告诉你,那些外星科技装备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没有我的指引,你根本无法驾驭它们。” 顾虚眉头紧锁,但他知道,此时必须保持冷静。他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了那些警惕的守卫身上,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派恩,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顾虚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危险,“如果你不愿意继续合作,那么我只能采取一些不太友好的手段了。” 说着,顾虚缓缓举起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但同时,他也向仓库外的一个隐蔽角落发出了信号。几乎在同一瞬间,仓库外传来了阵阵骚动与惊呼声——那是顾虚事先安排好的埋伏,正对守卫们发动突袭。 派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怒视着顾虚,但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只能继续与顾虚周旋。 “好,你赢了。”派恩终于妥协了,“但你必须记住,这笔账我们迟早要算清楚。” 顾虚微微一笑,心中却无丝毫放松。他知道,这只是漫长战斗中的一个短暂胜利,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也相信,只要心中有光,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在小镇的边缘,夜色如墨,星辰隐匿,只有零星的街灯勉强照亮着这条狭窄的巷子。顾虚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坚毅,他的枪口稳稳地对准了一名惊恐万分的飞车党守卫,那双冷静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派恩,你的时间不多了。”顾虚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周围的寂静,直击派恩的心脏。这位飞车党的头目,此刻正被顾虚的战术所困,四周是他的手下,但此刻却无人敢轻举妄动,因为顾虚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决心与能力。 派恩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深知自己此刻的处境。在顾虚的步步紧逼下,他终于选择了妥协。“好,我告诉你……关于亚特兰大的势力分布,以及我们之间的交易规则。”派恩的声音沙哑,透露出一丝不甘与无奈。 随着派恩的缓缓道来,顾虚的眉头逐渐舒展。他获得了关于那个隐藏在幕后、操控着无数非法交易的亚特兰大势力的关键信息,以及飞车党与其之间的复杂交易网络。这些信息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宝贵的财富,能够帮助他更好地揭露这个黑暗世界的真面目。 然而,顾虚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他深知,派恩的狡猾与多疑不会让他轻易脱身。于是,在派恩透露完所有信息,准备转身离开的那一刻,顾虚迅速做出了决定。他扣动了扳机,但并非直接射向派恩,而是打中了派恩脚边的一块石头,激起了一片尘土与碎石。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派恩和他的手下们措手不及,纷纷惊慌失措地躲避。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顾虚身形一闪,迅速接近了派恩。他用手臂勒住了派恩的脖子,另一只手则迅速从派恩的腰间搜出了两样东西——一个看似高科技的屏障发生器,以及一袋散发着奇异光芒的白色颗粒结晶。这两样东西,显然是飞车党从亚特兰大获得的外星科技装备的一部分。 派恩在绝望中挣扎,但无济于事。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虚,仿佛要将这个男人的面容永远刻在心中。“你……你背叛了我!”派恩的声音几乎被掐断在喉咙里。 顾虚冷笑一声,松开了手臂,任由派恩瘫倒在地。“背叛?这只是一个交易而已。你给了我需要的信息,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至于你,就留在这个世界继续你的罪恶。”说完,顾虚转身离去,只留下一片死寂和派恩不甘的咆哮。 回到安全的地方,顾虚与伯尼紧急碰头。他们将手中的屏障发生器和白色颗粒结晶放在桌上,仔细研究起来。伯尼的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些东西充满了好奇与警惕。“这些外星科技装备……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喃喃自语道。 顾虚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将派恩提及的亚尔曼神父可能泄露消息的事情告诉了伯尼。亚尔曼神父,一个看似与世无争的宗教人士,却意外地被卷入了这场黑暗的交易之中。顾虚和伯尼都知道,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有待查证,但无论如何,它都指向了一个更加复杂、更加危险的局面。 “我们暂时保密这个消息。”顾虚沉思片刻后说道,“在没有足够证据之前,我们不能轻易打草惊蛇。而且,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亚特兰大的势力以及他们与飞车党之间的交易网络。” 伯尼点头表示赞同。他知道顾虚的决定是明智的,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中,每一步行动都需要谨慎再谨慎。而顾虚的果决与智谋,正是他们能够在这片黑暗中生存下来的关键。 整个事件如同一场精心策划的棋局,顾虚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勇气,成功地揭开了飞车党与亚特兰大势力之间的冰山一角。然而,他也深知,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在这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世界里,还有更多的秘密等待着他去揭露,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去克服。但无论如何,他都将坚定不移地走下去,直到揭开所有的真相,还这个世界一片光明与正义。 在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之后,小镇的夜空依旧深邃,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顾虚和他的队伍,虽然成功击败了飞车党的嚣张气焰,却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两名英勇的队员永远地倒在了这片土地上,他们的牺牲如同星辰陨落,让人心痛不已。 战斗结束后,顾虚迅速调整了情绪,他深知现在不是沉浸在悲伤中的时候。他果断地安排伯尼带领剩余的队员在银行外围设立埋伏,以防飞车党的残余势力卷土重来。而自己,则与经验丰富的队员吉恩一同,深入银行的三楼,那里据传是飞车党藏匿重要物资的秘密仓库。 随着脚步的深入,三楼的昏暗逐渐被手电筒的光芒所驱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又贪婪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在诉说着这里的不凡。顾虚和吉恩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堆积如山的箱子和货架之间,每一步都充满了警惕。 终于,在一扇紧闭的卧室门前,他们停下了脚步。门缝中透出的微弱光线,似乎预示着门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顾虚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屏住了呼吸。那是一片金光闪闪的世界,巨额的黄金和璀璨的珠宝堆积如山,闪烁着诱人的光芒。这些财富,足以让任何人心动,但对于顾虚而言,这不仅仅是财富的象征,更是他未来探索这个世界、揭露更多黑暗的资本。 然而,在这份期待与兴奋之中,顾虚的心中却也不免生出几分忧虑。他知道,这场胜利并非终点,而是新挑战的开始。飞车党的覆灭只是冰山一角,背后隐藏的势力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更让他担心的是,队伍中可能存在的内鬼,如同一条潜伏的毒蛇,随时可能给他们致命一击。 行动结束后,小镇的居民和武装人员纷纷走出家门,庆祝这一来之不易的胜利。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但顾虚却独自站在一旁,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他深知,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虚一边忙着处理战后事宜,一边暗中调查队伍中的内鬼。他深知,只有彻底清除这个隐患,他们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继续前行。同时,他也开始更加深入地研究这个世界。他惊讶地发现,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远超他的想象,能源替代技术已经普及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一些历史事件更是让他感到震撼与不解。 他阅读着古老的文献,询问着当地的智者,试图拼凑出这个世界的全貌。每一次发现都让他兴奋不已,仿佛打开了一扇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他开始对未来的探索充满了无尽的好奇与期待,他渴望揭开这个世界的所有秘密,让光明与正义照耀到每一个角落。 在这个过程中,顾虚也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世界里,只有不断地学习、成长与探索,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与使命,也明白未来的道路将充满荆棘与坎坷。但他坚信,只要心中有光、有信念、有勇气,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于是,顾虚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期待,踏上了新的征程。他知道,前方等待着他的将是更加艰巨的挑战与更加辉煌的胜利。但他也相信,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勇往直前,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在未来的社会,科技的巨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前推进,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反重力引擎技术的突破性进展。这项技术不仅彻底改变了人类的交通方式,让星际旅行成为可能,更深刻地影响了地球的经济格局与地缘政治。曾经的世界五大强国,随着时代的变迁,逐渐演变成了两大超级集团——“星辰联盟”与“银河帝国”,它们在宇宙探索的浪潮中展开了激烈的竞争与博弈。 然而,正如历史无数次证明的那样,和平的曙光往往伴随着战争的阴影。两大集团之间的摩擦与冲突不断升级,最终爆发了全面的战争,这场战争不仅消耗了双方大量的资源,更打断了人类社会本应持续向前的进步步伐。战争的硝烟弥漫至地球的每一个角落,小镇威尔,这个曾经宁静祥和的地方,也未能幸免于难。 艾伦,威尔镇的年轻统计员,与亚尔曼神父一起,在战争的废墟中艰难地统计着剩余的武器弹药和人口情况。数据冰冷而残酷,显示着小镇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物资短缺危机。食物、药品、燃料……每一样都成为了珍贵的奢侈品,人们生活在恐慌与不安之中。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顾虚,一位来自外界的神秘人物,带着一个惊人的秘密走进了威尔镇。他深知,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信息就是力量,而派恩,那个曾经横行一时的飞车党头目,所藏匿的黄金储备,正是他们扭转局势的关键。 顾虚并没有立即透露这个秘密,而是巧妙地利用它作为筹码,与威尔镇的管理层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谈判。他提出,如果能够得到足够的物资支持,并赋予他调动武装人员的权力,他愿意带领小镇走出困境,甚至插足管理层,共同规划小镇的未来。 面对顾虚的强势要求,威尔镇的管理层经过深思熟虑,最终选择了妥协。毕竟,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刻,任何能够带来希望的机会都不应被轻易放弃。于是,顾虚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胆识,成功地在威尔镇站稳了脚跟。 随着权力的增加,顾虚开始着手实施他的计划。他深知,仅仅依靠小镇现有的资源,根本无法支撑长久的生存与发展。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南方海边的废弃军事基地——一个传说中藏有丰富资源的神秘之地。 为了深入了解这个军事基地的情况,顾虚利用自己对“鹰酱家”(对某个超级大国的戏称)的深厚了解,开始搜集相关情报。他了解到,这个军事基地在战争爆发前曾是“鹰酱家”在地球上的重要据点之一,不仅装备了先进的武器系统,还储存了大量的战略物资。然而,随着战争的爆发和局势的变化,这个基地最终被遗弃,成为了无人问津的废墟。 顾虚深知,探索这个军事基地将是一项极其危险的任务,但他也明白,这是小镇唯一的出路。于是,他开始着手准备,组织了一支由勇敢者组成的探险队,并亲自担任领队。他们带着对未知的渴望与对生存的执着,踏上了前往废弃军事基地的征途。 第121章 明确的计划 在这场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探索中,顾虚不仅展现出了他的领导才能与战略眼光,更加深了他对“鹰酱家”这个超级大国的了解。他意识到,在这个充满变数的时代里,只有不断学习与适应,才能在残酷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最终,在顾虚的带领下,威尔镇的探险队成功找到了废弃军事基地中的宝贵资源,为小镇的未来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顾虚本人,也在这场艰难的探索中,收获了成长与荣誉,成为了威尔镇人民心中的英雄与领袖。 在星辰与异界的交错之间,顾虚终于完成了那项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带着一身疲惫与满载的收获,他穿越了时空的裂缝,回到了熟悉的现实世界。阳光透过云层,温柔地洒在他的脸上,那一刻,所有的艰辛似乎都化作了嘴角的一抹淡笑。 回到现世的第一件事,顾虚心中已有了明确的计划——将那些从异界带回的珍稀物资变现,用这笔财富来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同时也为未来的探索之路打下坚实的经济基础。他深知,这些来自异界的宝藏,在现世将是无价之宝,足以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于是,顾虚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首先,他租下了一处宽敞的仓库,用来存放那些珍贵的物资。仓库的装修他亲力亲为,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他对未来的期许与规划。同时,他还租下了一栋办公楼,作为自己未来事业的,那里将是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地方。 在忙碌之余,顾虚也享受起了难得的闲暇时光。他最喜欢的,就是与花梨相伴。花梨,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伴侣,一只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猫咪。每当夕阳西下,两人一猫便会坐在窗前,享受着温暖的余晖,聊着只有彼此才能听懂的话语。花梨的陪伴,让顾虚在紧张的生活中找到了一丝宁静与安慰。 随着仓库和办公楼的装修逐渐接近尾声,顾虚也开始着手处理那些异界物资。他小心翼翼地挑选出最适合变现的物品,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渠道,将它们转化为现实世界的财富。这一过程中,他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智慧与勇气,每一次交易都精准无误,为自己赢得了丰厚的回报。 终于,当一切尘埃落定,顾虚带着满心的喜悦与期待,踏入了苏黎世银行的大门。作为世界顶级的金融机构,苏黎世银行以其高效、安全的服务闻名于世。在这里,顾虚的账户资金迅速激增,从最初的几位数飙升到了千万美元级别。他成为了银行尊贵的黑卡客户,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尊贵服务与特权。 然而,对于顾虚而言,这些外在的荣耀与光环,远不及内心深处对家乡的思念与眷恋。于是,他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归途,回到了那个充满回忆与温暖的地方——顺利县城。 夜幕降临,顾虚独自漫步在熟悉的街道上,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感。他来到了那家曾经无数次光顾的烧烤店前,那里依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老板一眼就认出了他,热情地招呼他坐下。两人一边品尝着美味的烧烤,一边聊着各自的近况与变化。 在闲聊中,顾虚感受到了岁月的无情与变迁。曾经熟悉的面孔已渐渐老去,而那些青春的回忆却如同昨日般清晰。他意识到,无论自己走得多远、飞得多高,这片土地始终是他最坚实的后盾与最温暖的港湾。 夜已深,顾虚告别了老板,踏上了回家的路。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有了这次异界之旅的历练与收获,他相信自己能够勇敢地面对一切挑战与困难。而他与花梨、与家乡、与这个世界的故事,也将在未来的日子里继续书写下去。 在南方那座繁华而喧嚣的城市里,顾虚日复一日地穿梭在高楼大厦间,脚下的步伐总是匆匆,仿佛永远也跟不上时间的节奏。城市的霓虹灯闪烁不息,却照不进他内心深处的那份孤独与疲惫。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顾虚总会不由自主地怀念起故乡小城那简单而纯粹的生活,那里没有永不停歇的喧嚣,只有邻里间温馨的笑容和傍晚时分袅袅升起的炊烟。 一个偶然的机会,顾虚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偶遇了多年未见的老友罗欣欣。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罗欣欣依旧保持着那份活泼与热情,仿佛从未被生活的重压所改变。她惊喜地拉着顾虚的手,不由分说地将他拽进了一家装饰雅致的餐厅,说是要为他接风洗尘,更有一个特别的饭局等着他。 饭局上,顾虚本以为只是几个老朋友的简单聚会,却没想到会是一场意外的重逢。随着门被轻轻推开,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乔冰、胡磊、铁军、梁娅和马晓云,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如今各自散落天涯,却在今晚奇迹般地聚在了一起。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顾虚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那些关于青春、梦想与友情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们围坐在圆桌旁,谈笑风生,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共同奋斗的日子。乔冰还是那么幽默风趣,总能用一句话逗得大家前仰后合;胡磊则变得更加沉稳内敛,分享着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与感悟;铁军一如既往地豪爽,举杯邀饮,誓要将这份难得的相聚延续到深夜;梁娅和马晓云则在一旁轻声细语,偶尔插话,为这场聚会增添了几分柔情与温馨。 随着酒过三巡,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往昔。他们回忆起一起在军营中度过的日日夜夜,那些汗水与泪水交织的日子,那些共同面对困难与挑战的时刻。顾虚讲述着自己离开部队后,在南方城市打拼的艰辛与不易,也分享着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对小城生活的深深怀念。而战友们则纷纷表示理解与支持,他们用各自的方式鼓励着顾虚,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归属感和温暖。 那晚,他们聊了很久很久,直到餐厅打烊,服务员多次提醒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走在回家的路上,顾虚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释然。他意识到,无论自己走到哪里,无论生活如何变迁,那份纯真的友情和共同的记忆永远是他最宝贵的财富。 回到家中,顾虚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光,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动。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思考着是否应该做出一些改变。或许,是时候放慢脚步,去感受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去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了。 从那天起,顾虚开始尝试着调整自己的生活方式。他减少了加班的次数,更多地陪伴家人;他重拾了曾经的爱好,让心灵得到了真正的放松;他也时常与战友们保持联系,分享彼此的生活点滴,让那份珍贵的友情得以延续。 而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顾虚总会想起那个充满惊喜和怀旧的夜晚,想起那些久违的笑脸和温暖的拥抱。他知道,正是这些美好的瞬间,构成了他生命中最宝贵的部分,让他在未来的日子里,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与挑战,都能勇敢地面对,因为他知道,他并不孤单。 春节的脚步悄然临近,空气中弥漫着节日特有的温馨与期待。在这个充满团聚气息的时刻,顾虚带着一颗归心似箭的心,结束了与战友铁军、胡磊的久别重逢,踏上了回乡的路。城市的繁华与喧嚣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乡村宁静的田野和袅袅升起的炊烟,那是他魂牵梦绕的家乡。 推开那扇熟悉而又略显陈旧的木门,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屋内,妹妹孙倩正忙着打扫,她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而年迈的养父孙老爷子则坐在老旧的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相册,眼神中满是对过往岁月的怀念。 “爸,倩倩,我回来了。”顾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与哽咽,他快步上前,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在这一刻,所有的疲惫与艰辛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家人间最纯粹的情感流淌。 晚餐时分,一家人围坐在简陋却温馨的餐桌旁,享受着久违的团圆饭。顾虚看着养父斑白的头发和妹妹日益成熟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感激。他知道,这些年里,是这两位亲人用他们的爱与坚持,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饭后,顾虚提出了一个深思熟虑已久的建议:“爸,倩倩,我想把你们接到城里去住,那里条件更好,医疗设施也更完善,我照顾你们也会更方便。”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与期待,希望能为家人创造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然而,孙老爷子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老人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谦儿,你有这份心,爸就心满意足了。但这个地方,是我和你妈(顾虚的生母,已逝)一手一脚建起来的,这里有我们的根,有我们的回忆。我老了,不想再折腾了。至于倩倩,她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我相信她能照顾好自己。” 孙倩也在一旁点头附和:“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但我更喜欢这里的生活。而且,我也舍不得离开爸。”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与不舍,那是对家乡深深的依恋。 顾虚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这不仅仅是关于居住环境的问题,更是关乎家族情感、责任与代际差异的复杂情感纠葛。他尊重养父的决定,也理解妹妹的选择。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根,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追求。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虚开始更加频繁地回家探望,他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家人的关爱与陪伴。他帮助家里改善生活条件,安装了现代化的家电设备,还联系了村里的医生定期为养父检查身体。同时,他也鼓励妹妹追求自己的梦想,无论是学业还是工作上都给予了她最大的支持。 随着时间的推移,顾虚逐渐意识到,真正的孝顺不仅仅是为家人提供物质上的满足,更重要的是给予他们情感上的关怀与陪伴。他开始更加珍惜与家人相处的每一刻,无论是共同回忆往昔的点点滴滴,还是一起规划未来的美好蓝图,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幸福与满足。 而孙老爷子与孙倩也在顾虚的陪伴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心。他们知道,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这个家永远是他们最坚实的依靠。在这个充满爱与理解的家庭中,亲情、责任与代际差异不再是隔阂与障碍,而是成为了连接彼此心灵的桥梁与纽带。 在北方的一座古老而又不失现代气息的城市里,顾虚与他的妹妹孙倩,以及年迈的爷爷共同生活在一间温馨却略显拥挤的小屋里。尽管顾虚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在事业上取得了一些成就,使得家庭的经济状况有了明显的改善,但面对日益年迈的爷爷和正值青春期的妹妹,他深知,物质上的富足并不能完全替代精神上的陪伴与关怀。 春节,这个中华民族最为重视的传统节日,对于顾虚一家来说,既是团聚的时刻,也是对未来一年美好愿景的期许。顾虚早早地就开始筹划,希望能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为家人带来更多的温暖与幸福。他计划着购买丰富的年货,让家里洋溢着节日的气氛;他想着如何能让爷爷在这个冬天过得更加舒适,减少因季节变化而带来的不适;他更是希望能为妹妹孙倩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以表达自己对她的疼爱与支持。 然而,就在顾虚紧锣密鼓地准备之际,他收到了来自好友胡磊和铁牛的邀请,希望他能参加春节期间的一次聚会。胡磊和铁牛是顾虚大学时代的挚友,他们各自在不同的领域奋斗,但友情却始终如一。面对这份难得的相聚机会,顾虚内心充满了矛盾。他既想与朋友们共度欢乐时光,分享彼此的成长与收获,又担心自己离开家后,年迈的爷爷和妹妹会无人照料。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顾虚最终决定先完成他作为家庭支柱的责任。他首先来到商场,准备为妹妹孙倩挑选一份新年礼物。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顾虚的目光被一款最新款的手机所吸引。他想起妹妹总是羡慕同学们手中的智能手机,能够随时随地与朋友们分享生活的点滴,而自己却因为家庭的经济状况,一直未能满足她的这个小小愿望。于是,顾虚毫不犹豫地买下了这款手机,希望这份礼物能够弥补自己对妹妹关心不足的遗憾。 拿着新买的手机,顾虚的心情既兴奋又愧疚。他意识到,作为兄长,自己给予妹妹的陪伴与关注还远远不够。他暗暗下定决心,未来要更加努力地平衡工作与家庭,给予妹妹更多的关爱与支持。 随后,顾虚带着这份歉意与决心,前往了同学聚会。在聚会上,他向胡磊和铁牛等好友倾诉了自己的心声,讲述了自己作为家庭支柱所面临的压力与挑战。他真诚地请求朋友们能够帮忙留意,寻找一处靠近孙倩学校的新住所,以便她能够拥有一个更加舒适、便捷的学习生活环境。 朋友们听后,纷纷表示理解与支持。他们被顾虚对家庭的责任感与深情厚谊所感动,纷纷承诺会尽自己所能,帮助顾虚解决这个难题。聚会的气氛因此变得更加温馨与和谐,大家不仅分享了彼此的成功与喜悦,更在相互帮助中感受到了友情的温暖与力量。 春节前夕,当顾虚带着满满的年货和那份特别的礼物回到家中时,他看到了爷爷慈祥的笑容和妹妹惊喜的表情。那一刻,所有的疲惫与压力都烟消云散。他知道,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这个家始终是他最坚强的后盾与最温暖的港湾。而他,也将继续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家庭的责任与担当,为家人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在北方一座被岁月温柔以待的小城里,顾虚的心始终牵挂着远方的家。随着妹妹孙倩逐渐长大,即将踏入重点中学的门槛,顾虚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为妹妹在学校附近购置一处房产,让她能够更加便捷地往返于家与学校之间,同时也为她营造一个更加稳定与舒适的学习环境。 这个决定并非易事,尤其是在房价日益攀升的今天。顾虚利用业余时间,穿梭于各大房产中介之间,浏览着各式各样的房源信息,但总是难以找到那个既符合预算又位置优越的理想之选。正当他感到有些沮丧时,一个意外的电话如同春风般吹散了他的阴霾。老友马晓云,那个在商海中游刃有余的智者,得知了顾虚的困扰后,主动伸出了援手。原来,他手中正好有一套位于重点中学附近的房源,因业主急需资金而低价出售,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房屋条件都极为符合顾虚的要求。 得知这一消息,顾虚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期待。他立刻与马晓云约定了时间,准备亲自前往查看。而在这段等待的日子里,顾虚还收到了另一份来自老友的喜讯。几位曾经并肩作战的老警察好友,在各自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多年,终于迎来了升职的喜讯,并且即将被派往长三角地区工作。这对于顾虚来说,无疑是一个双重的喜悦。他既为好友们的成就感到高兴,又暗自期待着未来在某个城市与兄弟们重逢的那一刻。 转眼间,春节的脚步悄然而至。在这个阖家团圆的节日里,顾虚一家围坐在一起,进行着每年必不可少的传统活动——包饺子。虽然顾虚的包饺子手艺总是被家人戏称为“创意无限”,但那份亲手为家人准备食物的心意,却让整个房间充满了温馨与幸福的气息。妹妹孙倩在一旁帮忙,偶尔还会调皮地模仿哥哥那不太熟练的动作,引得全家人哈哈大笑。 春节的假期转瞬即逝,但顾虚心中的计划却越发清晰。他再次与好友胡磊取得了联系,两人相约一同前往看房。胡磊作为本地人,对这片区域了如指掌,他的加入无疑为顾虚的购房之路增添了几分信心。 看房当天,阳光明媚,微风不燥。顾虚与胡磊漫步在绿树成荫的小道上,心情格外舒畅。当他们踏入那套房源时,立刻被其整洁的布局和明亮的采光所吸引。正当两人仔细查看房屋细节时,一阵清脆的笑声从门外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一对美丽的姐妹花正站在不远处,她们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瞬间吸引了顾虚的目光。姐妹俩似乎也是来看房的,她们的出现为这次看房之旅增添了几分意外的色彩。 尽管只是一次短暂的相遇,但那位姐姐温婉的气质和妹妹活泼的性格,都给顾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他深知自己此行的目的,很快便将这份莫名的情愫埋藏心底,继续专注于眼前的事务。 最终,经过一番仔细考量与协商,顾虚决定买下这套房产。他相信,这将是送给妹妹最好的礼物,也是他对家人爱与责任的体现。而那份在看房过程中偶遇的美丽邂逅,则成为了他心中一段美好的记忆,静静地躺在岁月的长河中,偶尔泛起涟漪。 在北方的一座小城,顾虚的生活节奏随着春天的到来而逐渐加快。他心中盘算着一件大事——为即将升入重点高中的妹妹孙倩,在学校附近购置一处房产,以便她能更加专注于学业。经过多日的搜寻与比较,顾虚的目光锁定在了方若雪家的一栋小楼上。这处房产位置优越,环境优雅,完全符合他的需求,但唯一让他犹豫不决的是,价格远超出了他的预算。 方若雪,一个温婉而坚韧的女孩,是这座小楼的主人。她的家庭曾是小城里人人羡慕的富裕之家,然而近年来,随着父亲生意上的失败,家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经济困境。这座小楼,成了他们唯一能够用以换取现金、缓解燃眉之急的资产。因此,在谈判桌上,方若雪虽然面带微笑,但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坚持着心中的价格,那是她认为能够支撑家庭度过难关的最低底线。 第121章 明确的计划 在这场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探索中,顾虚不仅展现出了他的领导才能与战略眼光,更加深了他对“鹰酱家”这个超级大国的了解。他意识到,在这个充满变数的时代里,只有不断学习与适应,才能在残酷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最终,在顾虚的带领下,威尔镇的探险队成功找到了废弃军事基地中的宝贵资源,为小镇的未来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顾虚本人,也在这场艰难的探索中,收获了成长与荣誉,成为了威尔镇人民心中的英雄与领袖。 在星辰与异界的交错之间,顾虚终于完成了那项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带着一身疲惫与满载的收获,他穿越了时空的裂缝,回到了熟悉的现实世界。阳光透过云层,温柔地洒在他的脸上,那一刻,所有的艰辛似乎都化作了嘴角的一抹淡笑。 回到现世的第一件事,顾虚心中已有了明确的计划——将那些从异界带回的珍稀物资变现,用这笔财富来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同时也为未来的探索之路打下坚实的经济基础。他深知,这些来自异界的宝藏,在现世将是无价之宝,足以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于是,顾虚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首先,他租下了一处宽敞的仓库,用来存放那些珍贵的物资。仓库的装修他亲力亲为,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他对未来的期许与规划。同时,他还租下了一栋办公楼,作为自己未来事业的,那里将是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地方。 在忙碌之余,顾虚也享受起了难得的闲暇时光。他最喜欢的,就是与花梨相伴。花梨,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伴侣,一只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猫咪。每当夕阳西下,两人一猫便会坐在窗前,享受着温暖的余晖,聊着只有彼此才能听懂的话语。花梨的陪伴,让顾虚在紧张的生活中找到了一丝宁静与安慰。 随着仓库和办公楼的装修逐渐接近尾声,顾虚也开始着手处理那些异界物资。他小心翼翼地挑选出最适合变现的物品,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渠道,将它们转化为现实世界的财富。这一过程中,他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智慧与勇气,每一次交易都精准无误,为自己赢得了丰厚的回报。 终于,当一切尘埃落定,顾虚带着满心的喜悦与期待,踏入了苏黎世银行的大门。作为世界顶级的金融机构,苏黎世银行以其高效、安全的服务闻名于世。在这里,顾虚的账户资金迅速激增,从最初的几位数飙升到了千万美元级别。他成为了银行尊贵的黑卡客户,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尊贵服务与特权。 然而,对于顾虚而言,这些外在的荣耀与光环,远不及内心深处对家乡的思念与眷恋。于是,他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归途,回到了那个充满回忆与温暖的地方——顺利县城。 夜幕降临,顾虚独自漫步在熟悉的街道上,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感。他来到了那家曾经无数次光顾的烧烤店前,那里依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老板一眼就认出了他,热情地招呼他坐下。两人一边品尝着美味的烧烤,一边聊着各自的近况与变化。 在闲聊中,顾虚感受到了岁月的无情与变迁。曾经熟悉的面孔已渐渐老去,而那些青春的回忆却如同昨日般清晰。他意识到,无论自己走得多远、飞得多高,这片土地始终是他最坚实的后盾与最温暖的港湾。 夜已深,顾虚告别了老板,踏上了回家的路。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有了这次异界之旅的历练与收获,他相信自己能够勇敢地面对一切挑战与困难。而他与花梨、与家乡、与这个世界的故事,也将在未来的日子里继续书写下去。 在南方那座繁华而喧嚣的城市里,顾虚日复一日地穿梭在高楼大厦间,脚下的步伐总是匆匆,仿佛永远也跟不上时间的节奏。城市的霓虹灯闪烁不息,却照不进他内心深处的那份孤独与疲惫。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顾虚总会不由自主地怀念起故乡小城那简单而纯粹的生活,那里没有永不停歇的喧嚣,只有邻里间温馨的笑容和傍晚时分袅袅升起的炊烟。 一个偶然的机会,顾虚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偶遇了多年未见的老友罗欣欣。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罗欣欣依旧保持着那份活泼与热情,仿佛从未被生活的重压所改变。她惊喜地拉着顾虚的手,不由分说地将他拽进了一家装饰雅致的餐厅,说是要为他接风洗尘,更有一个特别的饭局等着他。 饭局上,顾虚本以为只是几个老朋友的简单聚会,却没想到会是一场意外的重逢。随着门被轻轻推开,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乔冰、胡磊、铁军、梁娅和马晓云,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如今各自散落天涯,却在今晚奇迹般地聚在了一起。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顾虚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那些关于青春、梦想与友情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们围坐在圆桌旁,谈笑风生,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共同奋斗的日子。乔冰还是那么幽默风趣,总能用一句话逗得大家前仰后合;胡磊则变得更加沉稳内敛,分享着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与感悟;铁军一如既往地豪爽,举杯邀饮,誓要将这份难得的相聚延续到深夜;梁娅和马晓云则在一旁轻声细语,偶尔插话,为这场聚会增添了几分柔情与温馨。 随着酒过三巡,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往昔。他们回忆起一起在军营中度过的日日夜夜,那些汗水与泪水交织的日子,那些共同面对困难与挑战的时刻。顾虚讲述着自己离开部队后,在南方城市打拼的艰辛与不易,也分享着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对小城生活的深深怀念。而战友们则纷纷表示理解与支持,他们用各自的方式鼓励着顾虚,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归属感和温暖。 那晚,他们聊了很久很久,直到餐厅打烊,服务员多次提醒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走在回家的路上,顾虚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释然。他意识到,无论自己走到哪里,无论生活如何变迁,那份纯真的友情和共同的记忆永远是他最宝贵的财富。 回到家中,顾虚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光,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动。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思考着是否应该做出一些改变。或许,是时候放慢脚步,去感受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去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了。 从那天起,顾虚开始尝试着调整自己的生活方式。他减少了加班的次数,更多地陪伴家人;他重拾了曾经的爱好,让心灵得到了真正的放松;他也时常与战友们保持联系,分享彼此的生活点滴,让那份珍贵的友情得以延续。 而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顾虚总会想起那个充满惊喜和怀旧的夜晚,想起那些久违的笑脸和温暖的拥抱。他知道,正是这些美好的瞬间,构成了他生命中最宝贵的部分,让他在未来的日子里,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与挑战,都能勇敢地面对,因为他知道,他并不孤单。 春节的脚步悄然临近,空气中弥漫着节日特有的温馨与期待。在这个充满团聚气息的时刻,顾虚带着一颗归心似箭的心,结束了与战友铁军、胡磊的久别重逢,踏上了回乡的路。城市的繁华与喧嚣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乡村宁静的田野和袅袅升起的炊烟,那是他魂牵梦绕的家乡。 推开那扇熟悉而又略显陈旧的木门,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屋内,妹妹孙倩正忙着打扫,她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而年迈的养父孙老爷子则坐在老旧的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相册,眼神中满是对过往岁月的怀念。 “爸,倩倩,我回来了。”顾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与哽咽,他快步上前,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在这一刻,所有的疲惫与艰辛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家人间最纯粹的情感流淌。 晚餐时分,一家人围坐在简陋却温馨的餐桌旁,享受着久违的团圆饭。顾虚看着养父斑白的头发和妹妹日益成熟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感激。他知道,这些年里,是这两位亲人用他们的爱与坚持,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饭后,顾虚提出了一个深思熟虑已久的建议:“爸,倩倩,我想把你们接到城里去住,那里条件更好,医疗设施也更完善,我照顾你们也会更方便。”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与期待,希望能为家人创造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然而,孙老爷子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老人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谦儿,你有这份心,爸就心满意足了。但这个地方,是我和你妈(顾虚的生母,已逝)一手一脚建起来的,这里有我们的根,有我们的回忆。我老了,不想再折腾了。至于倩倩,她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我相信她能照顾好自己。” 孙倩也在一旁点头附和:“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但我更喜欢这里的生活。而且,我也舍不得离开爸。”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与不舍,那是对家乡深深的依恋。 顾虚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这不仅仅是关于居住环境的问题,更是关乎家族情感、责任与代际差异的复杂情感纠葛。他尊重养父的决定,也理解妹妹的选择。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根,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追求。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虚开始更加频繁地回家探望,他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家人的关爱与陪伴。他帮助家里改善生活条件,安装了现代化的家电设备,还联系了村里的医生定期为养父检查身体。同时,他也鼓励妹妹追求自己的梦想,无论是学业还是工作上都给予了她最大的支持。 随着时间的推移,顾虚逐渐意识到,真正的孝顺不仅仅是为家人提供物质上的满足,更重要的是给予他们情感上的关怀与陪伴。他开始更加珍惜与家人相处的每一刻,无论是共同回忆往昔的点点滴滴,还是一起规划未来的美好蓝图,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幸福与满足。 而孙老爷子与孙倩也在顾虚的陪伴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心。他们知道,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这个家永远是他们最坚实的依靠。在这个充满爱与理解的家庭中,亲情、责任与代际差异不再是隔阂与障碍,而是成为了连接彼此心灵的桥梁与纽带。 在北方的一座古老而又不失现代气息的城市里,顾虚与他的妹妹孙倩,以及年迈的爷爷共同生活在一间温馨却略显拥挤的小屋里。尽管顾虚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在事业上取得了一些成就,使得家庭的经济状况有了明显的改善,但面对日益年迈的爷爷和正值青春期的妹妹,他深知,物质上的富足并不能完全替代精神上的陪伴与关怀。 春节,这个中华民族最为重视的传统节日,对于顾虚一家来说,既是团聚的时刻,也是对未来一年美好愿景的期许。顾虚早早地就开始筹划,希望能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为家人带来更多的温暖与幸福。他计划着购买丰富的年货,让家里洋溢着节日的气氛;他想着如何能让爷爷在这个冬天过得更加舒适,减少因季节变化而带来的不适;他更是希望能为妹妹孙倩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以表达自己对她的疼爱与支持。 然而,就在顾虚紧锣密鼓地准备之际,他收到了来自好友胡磊和铁牛的邀请,希望他能参加春节期间的一次聚会。胡磊和铁牛是顾虚大学时代的挚友,他们各自在不同的领域奋斗,但友情却始终如一。面对这份难得的相聚机会,顾虚内心充满了矛盾。他既想与朋友们共度欢乐时光,分享彼此的成长与收获,又担心自己离开家后,年迈的爷爷和妹妹会无人照料。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顾虚最终决定先完成他作为家庭支柱的责任。他首先来到商场,准备为妹妹孙倩挑选一份新年礼物。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顾虚的目光被一款最新款的手机所吸引。他想起妹妹总是羡慕同学们手中的智能手机,能够随时随地与朋友们分享生活的点滴,而自己却因为家庭的经济状况,一直未能满足她的这个小小愿望。于是,顾虚毫不犹豫地买下了这款手机,希望这份礼物能够弥补自己对妹妹关心不足的遗憾。 拿着新买的手机,顾虚的心情既兴奋又愧疚。他意识到,作为兄长,自己给予妹妹的陪伴与关注还远远不够。他暗暗下定决心,未来要更加努力地平衡工作与家庭,给予妹妹更多的关爱与支持。 随后,顾虚带着这份歉意与决心,前往了同学聚会。在聚会上,他向胡磊和铁牛等好友倾诉了自己的心声,讲述了自己作为家庭支柱所面临的压力与挑战。他真诚地请求朋友们能够帮忙留意,寻找一处靠近孙倩学校的新住所,以便她能够拥有一个更加舒适、便捷的学习生活环境。 朋友们听后,纷纷表示理解与支持。他们被顾虚对家庭的责任感与深情厚谊所感动,纷纷承诺会尽自己所能,帮助顾虚解决这个难题。聚会的气氛因此变得更加温馨与和谐,大家不仅分享了彼此的成功与喜悦,更在相互帮助中感受到了友情的温暖与力量。 春节前夕,当顾虚带着满满的年货和那份特别的礼物回到家中时,他看到了爷爷慈祥的笑容和妹妹惊喜的表情。那一刻,所有的疲惫与压力都烟消云散。他知道,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这个家始终是他最坚强的后盾与最温暖的港湾。而他,也将继续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家庭的责任与担当,为家人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在北方一座被岁月温柔以待的小城里,顾虚的心始终牵挂着远方的家。随着妹妹孙倩逐渐长大,即将踏入重点中学的门槛,顾虚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为妹妹在学校附近购置一处房产,让她能够更加便捷地往返于家与学校之间,同时也为她营造一个更加稳定与舒适的学习环境。 这个决定并非易事,尤其是在房价日益攀升的今天。顾虚利用业余时间,穿梭于各大房产中介之间,浏览着各式各样的房源信息,但总是难以找到那个既符合预算又位置优越的理想之选。正当他感到有些沮丧时,一个意外的电话如同春风般吹散了他的阴霾。老友马晓云,那个在商海中游刃有余的智者,得知了顾虚的困扰后,主动伸出了援手。原来,他手中正好有一套位于重点中学附近的房源,因业主急需资金而低价出售,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房屋条件都极为符合顾虚的要求。 得知这一消息,顾虚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期待。他立刻与马晓云约定了时间,准备亲自前往查看。而在这段等待的日子里,顾虚还收到了另一份来自老友的喜讯。几位曾经并肩作战的老警察好友,在各自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多年,终于迎来了升职的喜讯,并且即将被派往长三角地区工作。这对于顾虚来说,无疑是一个双重的喜悦。他既为好友们的成就感到高兴,又暗自期待着未来在某个城市与兄弟们重逢的那一刻。 转眼间,春节的脚步悄然而至。在这个阖家团圆的节日里,顾虚一家围坐在一起,进行着每年必不可少的传统活动——包饺子。虽然顾虚的包饺子手艺总是被家人戏称为“创意无限”,但那份亲手为家人准备食物的心意,却让整个房间充满了温馨与幸福的气息。妹妹孙倩在一旁帮忙,偶尔还会调皮地模仿哥哥那不太熟练的动作,引得全家人哈哈大笑。 春节的假期转瞬即逝,但顾虚心中的计划却越发清晰。他再次与好友胡磊取得了联系,两人相约一同前往看房。胡磊作为本地人,对这片区域了如指掌,他的加入无疑为顾虚的购房之路增添了几分信心。 看房当天,阳光明媚,微风不燥。顾虚与胡磊漫步在绿树成荫的小道上,心情格外舒畅。当他们踏入那套房源时,立刻被其整洁的布局和明亮的采光所吸引。正当两人仔细查看房屋细节时,一阵清脆的笑声从门外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一对美丽的姐妹花正站在不远处,她们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瞬间吸引了顾虚的目光。姐妹俩似乎也是来看房的,她们的出现为这次看房之旅增添了几分意外的色彩。 尽管只是一次短暂的相遇,但那位姐姐温婉的气质和妹妹活泼的性格,都给顾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他深知自己此行的目的,很快便将这份莫名的情愫埋藏心底,继续专注于眼前的事务。 最终,经过一番仔细考量与协商,顾虚决定买下这套房产。他相信,这将是送给妹妹最好的礼物,也是他对家人爱与责任的体现。而那份在看房过程中偶遇的美丽邂逅,则成为了他心中一段美好的记忆,静静地躺在岁月的长河中,偶尔泛起涟漪。 在北方的一座小城,顾虚的生活节奏随着春天的到来而逐渐加快。他心中盘算着一件大事——为即将升入重点高中的妹妹孙倩,在学校附近购置一处房产,以便她能更加专注于学业。经过多日的搜寻与比较,顾虚的目光锁定在了方若雪家的一栋小楼上。这处房产位置优越,环境优雅,完全符合他的需求,但唯一让他犹豫不决的是,价格远超出了他的预算。 方若雪,一个温婉而坚韧的女孩,是这座小楼的主人。她的家庭曾是小城里人人羡慕的富裕之家,然而近年来,随着父亲生意上的失败,家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经济困境。这座小楼,成了他们唯一能够用以换取现金、缓解燃眉之急的资产。因此,在谈判桌上,方若雪虽然面带微笑,但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坚持着心中的价格,那是她认为能够支撑家庭度过难关的最低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