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王之风云再起》 第1章 酒店也不安宁 风彬在荣军总医院躺着养伤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到江宁市去发展了,有很多方面的原因,首先是替死去的兄弟们尽义务。芮小强牺牲前把照顾姐姐芮兰的重任交给了他。付大伟则把独生闺女小叶子拜托他照顾。想起这些,他的心便拧巴起来。一起在特战队打拼的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风彬的心在流血,最让他意难平的,是背后放黑枪的人他还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报仇。再就是师父临死前留下了遗言,让他今后去江宁发展,说那地方气运蒸腾,能成就王者。 “老头子,虽然你每天神神叨叨,不过我还真想你啊。”风彬在心里感慨了一句,然后拨出一个电话号码,“喂,我要去陶城,帮我把小叶子的抚养权变更过来!”他躺在病床上,不待对方反应,便挂断了电话。 小叶子,付大伟的独生闺女,从小被亲妈遗弃,跟奶奶两人相依为命。现在小叶子的奶奶去世,她的抚养权或许在他大伯手中,付大伟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付海手上。“只能见机行事了!” 他在荣军总医院躺了两个月后,春意浓冽的五月份他离开了医院,向着江宁市进发。怀中揣着特殊的退伍证书,是他十年军旅生涯的总结。站在大街上,看着身旁的车水马龙和闪烁的霓虹灯,风彬内心一阵苦涩,他咧了咧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跟首都告别,跟曾经地峥嵘岁月告别。 一路高铁,四个小时的行程后,他出现在陶城市的一家连锁酒店中。 “住几天,先生?”前台小妹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道。 风彬不确定要呆几天,这取决于贺岩什么时候把变更小叶子抚养权的手续文件给他。 “先住三天。”风彬准备开始精打细算的过生活,“提前退房的话,房费是能退的?” “先生,如果不确定住几天的话,您可以一天一续。”前台小妹十分热情。 “好的,”,风彬答应着,又问道:“从这儿,到官庄镇付家庄,远不远?” 前台小妹笑着说道:“不远不近,山路不好走,打车过去的话,要一百块钱。先生,卡您拿好,注意保管好财务,陶城贼多,不太安全。” 风彬心中一乐,道谢上楼去了。“明天去看看小叶子!还要催一下贺岩,这个特务头子,办事情越来越不靠谱!”他一边腹诽着,一边警惕地检查着房间的陈设,确定安全后,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 门外面有轻微响动,很快又寂静无声。 风彬从洗手间出来,发现门后面,塞进来十多张小卡片,一面印着百元大钞的图案,一面是穿三点式卖弄风骚的女士的写真,三个很煞风景的大字“包小姐”印在写真的关键部分,下面还留了电话。 “包小姐,姓包的小姐!”风彬咧嘴笑了笑,回忆着曾经跟付大伟一起开的玩笑,一边把这些包小姐的卡片扔进垃圾桶。 “包小姐”无非是仙人跳的广告罢了。 他半躺在床上,翻着酒店提供的的陶城日报,上面有一篇文章《陶城矿难十年祭》,用深情的笔触回忆了当时矿难救援的情形。一个废弃的矿洞瓦斯爆炸,炸塌了附近矿洞的作业面,二十五名矿工死伤。事后董事长孙一平免职,陶城煤矿收归国有,不久后倒闭关停,一系列变故让人唏嘘。 “孙一平?”风彬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熟悉,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或者见过。 门外有人悄悄压着脚步走动,在他门口停了下来,轻轻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又蹑手蹑脚的走开。风彬猜测,门外的人一定拿着特殊着透镜,通过猫眼观察屋里的情况。他不屑的冷笑了一声,随手关上灯,打开手机,循环播放睡觉的呼噜声,自己却悄悄躲在了门后。 前台小妹提醒过,“陶城贼多!”,风彬加了一句,“包小姐也多。” 他在门后待了不足半小时,吱的一声,门锁被刷开了,门被轻轻开了个小缝,安全链也被轻巧的解下来,在行家面前,这些防盗措施就是摆设,应安全检查用的。门外的人并没有急着进来,而是在门外听了一会,听闻里面传出来的呼噜声,他大着胆子进来,还不忘把门开着。 小偷并没有在乎床上有没有躺着人,径直向着风彬的旅行箱走去。只要床上的呼噜声未停,小偷自认为就是安全的,这是他多年工作经验的积累。 呼噜声越发高亢,甚至还翻了个身。 小偷轻轻拉过行李箱,蹑手蹑脚就要向外走。突然,门被关上了,灯亮了。一个魁梧健硕的男人拦在了他的前面。 “呵呵,又得手了一次?”风彬点了支烟,喷出一口烟气。 “让开,我不想动刀子。”小偷拿着明晃晃的刀子,威胁着说道。他带着渔夫帽,用一个掏了四个洞的黑丝袜套在头上,看不出长相,只是身形略显瘦小,看出来是瘦长脸,小脑袋,渔夫帽用一根带子勒在下巴上,以免滑落。 “呵呵,你的刀子卷了刃,钝了。” 听了风彬的话,小偷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匕首。风彬飞起一脚,踢中小偷拿刀的手腕,匕首被踢飞在床脚。风彬一个回旋踢,踢在小偷的脑袋上,小偷支撑不住,倒在床上,眼前直冒小金星,差点昏晕过去。 趁着风彬捡匕首的空档,小偷跳起来就要逃跑,却悲催地发现,明晃晃地匕首抵在了他的胸前。 “坐下!”风彬命令道。 “饶命,”小偷听话的坐下,举起双手投降,“我第一次干,您就饶了我。” “你是不是还要说上有八十岁的瞎眼老母,下有两个孩子生病急用钱?”风彬冷笑着用匕首隔开黑色丝袜,露出一张奸猾的脸,黄脸皮,小眼睛,趴鼻梁,如果再有两撇八字胡的话,活脱就是梁山好汉时迁转世。 “好汉饶命,就是一时手头紧。”小偷胆怯看了一眼风彬,又紧盯着他手中明晃晃地匕首,唯恐一个不留神。 “巧了,咱们是一家。你偷到我手里了,总该留下点什么。”风彬故意说道。他清楚,像小偷这类货色,最多在局子里面关两天,然后罚点钱放出来。猫和老鼠地游戏,猫把老鼠抓干净了,他自己也就饿死了。 “同行啊,”小偷立刻来了精神,马上套起了近乎。“前辈,您智计过人,用手机就把我骗了。我身上就这些行头,不值两个钱,您放了我,回头跟您烧高香。” “去你奶奶的嘴,”风彬骂了一句,“咱们这一行的规矩你该清楚,如果你身无分文,偷到自己人头上,留下你一根手指,不算过分。” “好汉饶命,我还靠着它吃饭呢。”小偷惊恐地把手放到身后,“您手里的匕首,是我从公安局长的别墅里面顺出来的,值几千块呢,把上镶着宝石,孝敬前辈了。” 风彬摇了摇头,“把你衣服脱了!” 小偷大囧,“前辈,您好这口,我不行啊!您饶了我。传扬出去,我丢不起那个人啊!” “闭嘴!”风彬心中大恨,“老子我只喜欢女人,象你这种癞蛤蟆,不够恶心人的。留下你的衣服,然后光着腚滚蛋。” “前辈,给小人留点脸面。”小偷几乎要哭出来,如果光着腚上街,以后还怎么有脸在陶城地面上混,“前辈,我是十三太保的老五,您开恩。” 好像是十三太保的名头起作用,风彬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就给你留一条内裤!” 十三太保的脸面,也不过值一条用旧的内裤。 折腾了半宿,五太保狼狈的逃走后,贺岩的电话打了过来,“我都安排好了,明天我带着省厅的人下去,我们十二点左右在付家庄见!” “好,谢了!”风彬难得开心笑了一次,兄弟们出事后,他就没有开心笑过。他决定明天早些行动,为小叶子添置些衣服鞋帽等。 躺在床上迷糊了不知多久,在十二点多钟地时候,他被一阵猛烈地敲门声吵醒。从猫眼望去,五太保与一膀大腰圆,双臂纹身的男人凶神恶煞一般站在外面。风彬无奈地摇摇头:今天晚上的觉泡汤了。他左右晃了晃脑袋,活动了活动四肢,打开了门。 “小子,”五太保喊来了人,也有了底气,“停车场敢去吗?我兄弟们想会会你。” “小子,别做缩头乌龟啊,神气过了是?”纹身男瓮声瓮气地挑衅着,“老子想把你的衣服脱光,哈哈!” “那就走啊,在这儿耍什么嘴横!”风彬并没把这些小混混看在眼里,他们不过是仗着有些群胆而已,要是落单,都是些怂包。他的穷凶极恶的对手太多,同那些人相比,这些小混混根本不够看。 停车场里面,光头的、纹身的,乌压压站了七八个人,除了横死的四太保与十太保,十三太保中,来了大多半。风彬打眼数了一下,总共有八个人。 “兄弟们,就是他!”五太保高喊一句,众人围拢了上来,“三哥,怎么办?”五太保冲着刚才的纹身男——十三太保中行三。 “废了他。”三太保行事粗鲁,惯于用拳头解决一切问题。二百多斤的彪悍体重,让他格外抗揍,脾气暴躁,一言不合便动手。一声令下,众太保便蜂拥而上,手里的铁棍、棒球杆,木棒雨点般向风彬身上招呼。 风彬不敢大意,闪身躲过三太保的重拳后,身体轻盈一转到了他身后,抬腿在他腿弯上踹了一脚,三太保站立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众太保收不住手,拳头和棍棒全落在了三太保身上。 “别打我!”三太保怒喝道。 风彬一个箭步向前,一把拽过五太保,把他象炮弹一般砸向人群。三太保挣扎着起身,又被五太保砸倒在地,脑袋硬生生砸在地上。风彬在众人愣神的片刻,主动冲到人群中,如同一只灵猫,在人群中来回跳跃出击。 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人再多也不过是摆设。一场打斗到了最后,风彬手中拿着一根棒球棍,盯着地上惨嚎挣扎的八个人,眼神冷冽,如同杀神降生。 忽然,他感到脑后一阵风声,急忙脑袋一歪,刺向他后脑勺的锋利短刀走空。风彬身形向右侧掠开半步,躲过三太保势大力沉的一击重拳,手中的棒球棍轻轻挥舞,看似毫不着力,挨上三太保健硕的躯体后,只听的两声闷哼,他便再次跪下,跪在了风彬的面前。 “你们这些混蛋,留着你们也是社会的祸害!”说着,手中的棒球棍起落,三太保的锁骨便双双折断,力道拿捏正好,手法精确,只伤锁骨,不伤其它。惨嚎声响彻整个停车场。众太保心中恐惧,几个人打算悄悄溜走。 “跪下!”风彬一声怒喝,众人把持不住,纷纷跪倒在地。有两个跪反了方向,忙不迭的调转过来。风彬身形煽动,如同鬼魅一般在停车场上飘忽跳跃,众太保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一番打击下来,他们的锁子骨也像三太保的锁子骨一般,双双被打骨折。 他们眼中的风彬,已经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杀人魔王,但是,他却用最轻柔的语调,跟他们讲话。在陶城市横行霸道的一帮混蛋,现在正乖乖的跪在地上,呲牙咧嘴的听他训话。 “我知道你们在陶城市有些名号,为了给你们留点面子,也为了减少你们的痛苦。我这儿有止疼药,特制的,吃了绝对不会疼,医生给你们做手术,都无需打麻药。来,乖,张嘴!”风彬冷笑着像一个魔鬼,从一个小瓶里面取出一些黄豆大小的药丸,泛着奇香,一一塞到众太保的嘴里,又捏了捏他们的腮帮子,贴心的帮他们咽下去,如同温柔贴心的护士。 走到五太保跟前时,他盯着他看了一会,“你偷我的东西,我也不过是让你丢一下脸,作为小小的惩戒,而你却唤人来,要我的命。”说着,把一粒药丸弹射进他的嘴巴,捏着他的嘴逼他咽下去后,“我知道,小偷一行靠手指活着,今天我教你个绝招。”话音未落,拽过五太保的右手,往前一拽,往后推送,一拽一送之际,五太保的右手四根手指齐刷刷折断。 遭此打击,五太保并没有喊疼,不是他勇敢,而是药丸起作用了。 三太保忍着疼痛,大张着嘴巴,等着风彬投喂药丸。风彬微笑着把药丸弹射道他口中,三太保忙不迭地吞下药丸,心中长舒了一口气,随着药力发作,疼痛慢慢消失。 “从今天开始,你们将不能人道。”看着跪在地上的七八个懵懂无知的面孔,风彬轻轻摇了摇头,“你们将成为太监,阳痿是日常表现。如果你们能改恶从善,做好事,明年今天,我会来给你们送解药。你们最好从今天开始,祈祷我健康长寿。” 风彬的话如同炸雷滚过,众太保们目瞪口呆,想象着自己将来变的声音甜腻,皮肤细嫩、胡须全无,成了阴阳人,如同到了世界末日,有人竟然哭哭啼啼起来,哭声中甚至能够听出唧唧歪歪的脂粉腔调。 “快滚!”风彬轻声喝道,“走晚了,你们的骨折就接不上了。” 众太保心中大慌,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医院跑去。 后半夜清静下来,没有人来骚扰。风彬早早起床吃了早饭,准备去周边地商场为小叶子买衣服用品。酒店是不能再继续住下去了,前台小妹格外热情,“风大哥,你今天去付家庄吗?” 风彬瞬间明白过来,她根据自己住宿资料,认识了自己。 “我叫付小文,家就是付家庄的。咱们俩可以一起打车。”付小文人来熟,又小声对风彬说道:“风大哥,你昨天晚上好勇猛啊。” 同样的话,不同的语境,不同的人听起来,自然会有不同的结果。交接班的另一个前台小妹羞涩的看了风彬一眼,低头浅笑。 风彬尴尬的咳嗽一声,“也好,我先退房,然后再去买点东西。” “好,那我陪着你买东西,陶城我熟悉。然后一起走,车费对半付。”付书文直爽性子,快言快语。此时见同伙还在偷笑,瞬间明白过来,拧了同伴一下,说道:“瞎想什么呢,不正经。”又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两句。前台小妹的笑容凝固,看向风彬的眼神仿佛看向神明,“痛快,总算有人能惩罚这些王八蛋了。” 在前台小妹的低声感慨声中,风彬带着付书文走了出去。在附近的商超,他为小叶子买了书包、鞋袜、衣服、还有漂亮的裙子。在付书文的建议下,他又给小叶子买了发卡,蝴蝶结,还有一只当地的田园犬的玩偶。 “付家庄,我来了!”风彬坐在出租车里,心中兴奋呼喊。 第2章 恶人需用恶招 “小文,你家是付家庄的?”风彬还是有点不相信付小文说的话,世间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付小文说道:“如假包换,不过家里也只有我自己了。老妈病死了,老爹在矿难中死了,到现在尸骨也没有扒出来。” 付小文的情绪有点低落,转眼间就恢复平静,“你说的小叶子我认识,论辈分我是她小姑。可怜的孩子,她爸爸牺牲后,她大伯大娘不要她,一个小孩住在老屋里面。邻居大婶时不时照顾她。” 风彬的心往下沉,他深深自责,应该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即使没有抚养监护权,只要小叶子同意,不是一样可以带着她走吗? “老弟,听口音,你是外地的是?”出租司机插话说道,“听你说你是付大伟的朋友,你也是军人?” 风彬点点头,“我已经退伍了。” “我也是退伍军人,退伍前在滇云边境缉毒。”司机自我介绍,同是老兵,感情自然亲近起来。“付大伟牺牲的时候,在陶城引起了轰动,轰轰烈烈的纪念了一个月,现在也无声无息了。” 风彬默默掏出了一根烟,递给了司机。 “小妹,我们吸烟,你别介意啊!”司机有些抱歉的说道,“今天我在城里出车,听说十三太保被人家收拾了八个,都成了残废,锁子骨断了,还有其它骨折。太解气了。” 说到了十三太保,风彬悄悄给付小文打手势,付小文识趣地闭上了嘴。司机比较健谈,“只可惜没有把他们都收拾了,像十三太保这种人渣,就该死。社会上流传说,当年的矿难,是他们下的手,跟孙一平勾结。只是好人不长寿,祸害福禄长,现在孙一平跑到了江宁,摇身一变成了着名企业家,经营江宁唯一地一家五星级酒店……上那说理去?” 出租车司机的消息一向灵通。 “政府没有派人调查矿难?”风彬不解的问道,陶城矿难算是轰动国内的大事情,不可能不了了之。 司机长叹一声,说道:“社会上流出着笑话,把陶城当官随便拉出一百个来枪毙,也就有一个是被冤枉的。穷山恶水的地方,净出刁民。象你们说的那个孩子,烈士子女,算是孤儿了,政府应该有照顾,我敢保证,政府的抚恤金一定会被克扣,小孩子拿不到多少钱。” 风彬的心沉到谷底,他不敢想象小叶子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怎么活下去。 出租车七拐八拐,从山里钻出来,又走过一座石桥,在付家庄口停了下来,恰好一百块。 “兄弟,我叫黄锋,我们有缘再见!”司机动情说道。 “我叫风彬!”两人紧紧握手。 司机因为遇到了退伍的老兵,坚持不收车费。风彬瞅机会把二百块塞到副驾上。挥手再见。 付小文带着风彬向着小叶子的家走去。走了没多远,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风叔叔!” 风彬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转身。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背着一大捆青草,头发乱蓬蓬的,汗水把脸上的尘土冲出一道道沟壑。衣服也被刮破洞,裤子短了一截,脚上穿着不配对的拖鞋。 风彬喊道:“小叶子!” 小叶子把身上的青草扔在地上,跑过来。风军蹲下,张开双臂。小叶子却怯生生站住,并没有钻到风彬的怀中,看着风彬的脸,倔强的忍着眼中的泪水,挤出笑容来。 “小叶子,你干什么去了?”付小文问道。 “小文姐,大娘让我砍猪草。”小叶子小声说道。 “今天不是上学吗?今天是星期二啊。”付小文已经猜到了可能情况。 “大娘不让我上了,让我在家里帮着干活。”小叶子低下头,忍不住轻声哭泣。 风彬用粗糙的大手揩了揩小叶子脸上的泪水,“小叶子,不哭。叔叔这次来就是带你走,你跟着叔叔去江宁,咱们在哪里上学。” “嗯!”小叶子破涕为笑,有担心的说道:“大娘不会同意的。” “他们管不着的!”风彬说着,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到家里去,给你买了新衣服。” 小叶子转回去背那捆青草,风彬伸手接过来,“你拉着箱子,叔叔帮你背着草。” 小叶子犹豫了一下,高兴的拉起箱子来,带着风彬和付小文,穿过小巷,到了小叶子的家里面。这个院子风彬来过几次,那时候老太太还在世,小院子收拾的整洁干净,现在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尘土,没有一点生气。靠窗摆着一张小床,撑着的蚊帐断了一角,松松垂下来。 “小叶子,你就住在这里?”风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叶子摇摇头,“我白天会在这儿,晚上去隔壁二叔家里,二婶怕我一个人住不安全。” 风彬心疼的闭上眼睛,用劲搓了搓脸。“小文,你帮我喊村干部,然后再通知几个德高望重的人来,领养小叶子的手续要办一下。” 功夫不大,一个憨厚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我是这村的支书,付大江,就住在隔壁。” “风叔叔,晚上我就住在二叔家里。”小叶子说道。 “谢谢付大哥、大嫂照顾小叶子。”风彬说道,“我是大伟的战友,他牺牲前嘱咐我照顾小叶子。”说着,风彬把自己的军官证递给付大江,以证明自己不是人贩子和骗子。 “风兄弟,这件事情,说简单很简单,说难很难。”付大江说道,“小叶子的监护权在村支部,只要我们同意,就没问题。从人情上讲,又很困难,一是我们要给小叶子绝对的安全,在一个,他大娘和大伯那一关不好过,小叶子的抚恤金都被他们拿走了,我们基层干部,一点办法都没有。对付村霸,法律不起作用。” 说话间,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谁要带走小叶子?我看谁敢!”一个一脸横肉的胖大娘们从外面走进来。 风彬冷笑着看着胖大娘们。 “付大江,是你出的坏主意?”胖娘们双手掐腰,摆出了一副打架的架势。他的老公付海也从外面进来,夫妇两人站在门外,如同两个夜叉。 “两位,是我要带小叶子走。”风彬从屋里走出来,“我是大伟的战友,刚才证件已经给书记看了。你们现在不是小叶子的监护人,无权干涉这件事情。” “你有监护资格吗?”付海冷冷说道,他之所以阻止别人领养小叶子,无非是觊觎烈士子女的抚恤金。至于小叶子的成长与前途,在他灌满猪油的脑袋中,只要她不饿死就行。 “一会有人会上门办手续,到那时候我就有资格了。”风彬不想再跟他们俩废话。 付海对他婆娘使了个眼色,胖婆娘双手掐腰,跳起来骂道:“哪来的野种王八蛋,也想掺和我们付家的事,今天只要我们不答应,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带走她。” 风彬撇了撇嘴角,没说话。胖婆娘认为她胜了一局,气焰越发嚣张起来,对着风彬破口大骂。风彬撇了撇嘴,身形忽动,一脚踹在胖婆娘肥胖的肚子上,她一个咕噜跌倒在地,愣了一下,转眼在地上撒泼打滚,“打人了,耍流氓啊。” 院子里面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都为风彬捏了一把汗。付大江悄声跟风彬说道:“兄弟,她兄弟是陶城市里的黑社会,十三太保中的老三。” 风彬眯了眯眼,“不怕!” 付海见自家婆娘吃亏,抡起手中的铁锨向风彬的脑袋拍来。风彬轻轻闪过,一把抓住锨把,往怀中一带,然后用力一推搡,付海屁股向下,重摔在地。风彬没有给他再次行凶的机会,跳到付海的面前,用脚在他胳膊上轻踢两下,随着两声惨叫,付海的两只胳膊便骨折了。他一把薅住他的头发,硬生生把他拽了起来,然后左右开弓抽了他五个大嘴巴,不一会,付海的脸便肿成了猪头。 “你等着,我小舅子饶不了你!”付海仗着在城里混黑社会的小舅子的势,欺压乡邻,为非作歹,这下吃亏了,又搬出小舅子给自己壮胆。 “三太保?他现在躺在医院里,伤的比你还重!”风彬云淡风轻的说道,有人叫了声好,旁观众人也跟着鼓起掌来,有人还吹起了口哨。 “风大哥小心。”付小文高声提醒,只见胖婆娘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如母老虎一般,边扑边喊道:“流氓啊,强奸啊!” 风彬身形飘动,躲过胖婆娘的无赖招式。手一扬,只见寒光一闪,手中多了一把小刀。只见他在胖婆娘后面身形闪动,胳膊上下挥舞了几下。 胖婆娘感觉不对劲,停下撒泼,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掉在了地上,胸衣断了,内裤也碎了。她高声惊呼,慌忙用手去捂关键部位,此时她只恨爹娘少生了几只手,实在捂不过来,索性把脸捂起来,仓惶往家跑。 人群中有促狭鬼,高声喊道:“看啊,强奸她,跟强奸母猪有什么两样?” 人们轰然大笑,有几个村里的光棍,更是放肆的吆喝:“好黑吆!” “风兄弟,付海的伤没事?”付大江小声问道,他作为村支书,有维护村庄公共秩序的责任,今天见付海吃瘪,心中爽快,也乐见有人教训他。听说城里的十三太保也吃了大亏,虽然不知道具体实情,他还是忍不住的高兴。刚开始还忍着,现在不忍了。 “除了两只胳膊骨折,没有性命之忧。”风彬小声说道,“要不要给他加码?” 付大江摇了摇头,他害怕把事情闹大。 “让他变成太监的话,他婆娘会不会饶不了他?”风彬的话让付大江充满期待。 只见风彬回了屋里一趟,再出来时他的手中拿着一粒小药丸,在陶城喂给太保们吃过。趁付海大声叫唤的时候,把这粒药丸弹射进他的嘴里。 “风兄弟,你给乡亲们解了心头大恨,你不会惹上麻烦?”付大江为风彬担心。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不怕!” 他看到贺岩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人群后面,扬了扬手打了个招呼。围观人群自动让开一条缝。贺岩大笑着走了进来,两只大手握在一起。 风彬笑着说道:“谢谢!” 贺岩瓮声瓮气的说道,“应该的,我把省民政厅副厅长廖敏同志带来了,小叶子的手续已经办完,你签个字。” 说着又跟小叶子打招呼,小叶子乖巧地走过了,“贺伯伯好。” 看到小叶子乞丐一般地穿着,贺岩瞬间意识道小姑娘在付大伟牺牲后遭遇有多凄惨。他轻轻抚摸着小叶子地脑袋,眼含热泪。 “你已经处理过了是?”他看着风彬,又看看躺在地上的付海,知道风彬已经对他用了手段。风彬点点头,“这次先饶他一命,别吓着乡亲们!” “领导好,”廖敏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我也是退伍老兵。请风队长提供一个详细住址,我们公事公办,会定时回访。” 风彬尴尬的笑了笑,回礼,“廖厅长,您稍等,我打个电话。” 说着,他拨通了个电话,“兰姐,你把你住的地方发给我,办理小叶子的手续使用。” 兰姐在那边娇诧一声,“好,你啥时候能过来?” “我办完事情,就带着小叶子过去!”风彬急忙挂了电话,把地址填进表格。又把银行账户填进去。签字,摁上手印。 “风队,收养手续算是完成了,有两件事情特别需要交代一下,一是民政部门会定期回访烈士子女的情况,如果您联系方式有变化,及时通知我们。第二个是烈士子女抚恤金,专款专用,您需要做好记录。”廖敏公事公办。 风彬郑重点头答应下来。 忽然,兰姐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大彬啊,我想了想,要是小叶子这边有亲近的人,一块带过来,帮我们做些保姆性质的工作。重新雇人也麻烦。” 风彬答应下来,对付大江说,“付大哥,帮我找个照顾小叶子的保姆,乡亲们如果有愿意去江宁的话。” “我去!”付小文在一边喊道,“我跟着风大哥去。” 这个爽直的姑娘今天彻底被风彬的行动折服,特别是他能够调动民政厅的副厅长现场办公,更让她看到了背后隐藏的巨大能量。这个聪明的小姑娘,就像找到了靠山一般,决定跟风彬走了。 风彬笑着说道:“好的,兰姐有一份酒店的物业,你也可以在那里上班!” 事情解决起来就这么简单,围观的群众慢慢散了去。没有人关注付海的死活。他的胖婆娘跑出去后,回家穿了衣服后来,可是她不敢再踏进这个院子一步了。 “走,坐部里的飞机回去!”贺岩笑着说道。 “好!小叶子,小文,咱们一起走。”风彬招呼着,又对付大江说道:“付大哥,这个院子就由您照顾了。有什么困难,你给我打电话。” 说着,两人留下了联系方式,挥手再见。 在国安部的直升机上,风彬再次向廖敏副厅长致谢,贺岩象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他,“这不是你风格啊。” 风彬笑了笑,没做解释。 “风队长,躺在地上的人,伤势没有问题。”廖敏担心地问道。 “两只胳膊骨折,没有性命危险。”风彬说道,“我给他吃了一粒药丸,将来他将会变成太监。” “那人邻里关系不咋地,被打成那样了,也没人帮他报警。”廖敏从侧面观察地结果很准确。 “他仗着自己地小舅子是陶城十三太保中的三太保,便为非作歹。侵吞了小叶子的抚恤金,不让她上学,让她干活。说他们虐待小叶子并不过分。”风彬气愤的说道。 贺岩恍然大悟,“开始我还怀疑,怎么出手如此重呢。” “十三太保,”廖敏轻声说道,“横行陶城有很多年了,可以说是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可是这样的毒瘤能够一直存在于陶城地界,说没有保护伞,没人相信。老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可也奈何不得他们,陶城的水很深。每年省里下发给陶城市的救济款,很难真正到达老百姓手中。我去调查了两次,不了了之,阻力太大了。” “廖厅长,”风彬微笑着说道,“十三太保,昨天晚上已经废了八个!” 廖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仿佛看怪物一般看着风彬。 “他们招惹到你了?”贺岩云淡风轻的问道。 “五太保晚上偷我的东西,被我逮住了。”风彬一脸无辜的说道。 “他去偷你的东西?”贺岩哈哈大笑,仿佛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那真是遇到贼祖宗了,你一定会留下他所有的东西,然后让他赤条条离开。” “嘿嘿,差不多。”风彬说道,“我给他留了一条内裤,他就招来了八个太保跟我干架。在停车场里面,我给了他们一点颜色。” “廖厅长的关照对象里面,又多八个残废。”贺岩感慨道。 廖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风队长,什么时候你们来场大行动,犁庭扫穴,把这些害虫涤荡干净!” 廖敏说的豪情满怀,风彬却一肚子酸涩与无奈。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开始为生计奔波,过上赚钱养家的普通日子。 第3章 江宁治安太差 兰姐大名芮兰,芮小强的亲姐,比风彬大两岁,是一个成熟知性优雅的职业女性,为了照顾母亲的遗产,从首都搬来江宁,接手经营一家叫做醉月楼的酒店。因为芮小强的关系,她与风彬相识相知相交,彼此都有好感,就差把窗户纸捅破了,确认关系了。 兰姐一见面,就扑进他怀里,吊挂在他腰上,在他额头上狠狠亲了一下,也不管小叶子与付小文在场。看着风彬略显羞涩的表情,付小文笑着把小叶子的眼睛捂了起来。 “终于把你盼来了,”兰姐笑着说道,“这下我再也不怕那些小混混了。”为了应付天天来闹事的小混混,兰姐想尽了所有可用的办法,小混混非但不加收敛,还更猖狂了起来,风彬是她最后的希望,家有千口,主事一人,风彬是她的主心骨。 “姐,这是付小文,她帮着我们照顾小叶子,我们在陶城认识的。”风彬把付小文介绍给兰姐。 “那就辛苦小文妹子了。大彬的妹子就是我芮兰的妹子,你在江宁有什么需要,千万别客气。”兰姐豪爽大气,笑着与付小文握了握手。然后蹲下身来,摸着小叶子的脑袋,心疼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好孩子,你受苦了!”她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以后就跟在姑姑身边,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一会姑姑带你去买衣服。” 小叶子羞涩地笑了,“谢谢芮姑姑,风叔叔已经给我买了衣服和鞋子了,等穿坏了再买。”小叶子过惯了辛苦的日子,觉得多买衣服会浪费金钱。 四个人说笑着走进了醉月楼,四层小楼,每一层有六百多平的营业面积,正是晚市时候,店里却门可罗雀。风彬满腹狐疑。小叶子在付小文的帮助下,借兰姐的休息室的卫生间洗澡。兰姐则趁机把酒店现状跟风彬说明。 “现在情况很难维持,主厨李伟军正在闹辞职,后厨不稳,菜品质量就下降了。最可气的是,一群小混混,天天来捣乱,把醉月楼当成了他们的打卡地了。保安老魏不敢管,刚辞职走了。我找遍了可能的门路,都无济于事。”兰姐神情郁闷地说着,为风彬倒了一杯水。 “主厨问题不大,那些混混什么来头?”风彬微眯着眼,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 兰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报警,警察也不管。看见警察来了,他们就走了。警察走了,他们就又返回来了。我打不过他们,还平白被他们吃豆腐,唉,难啊!” 风彬笑了笑,温纯的笑容让兰姐感到十分安心。 “姐,你一会先带着小叶子和付小文回住的地方,把小解留下,我看他是能打的。”风彬说道,“我晚上留在这里看着,无论如何,先把小混混制服再说。” “都听你的。”兰姐说道,“大不了把店面盘出去,咱们去别的地方讨生活。” 风彬笑着摇了摇头,他体会到了兰姐的难处,这间酒店对芮家姐弟是浓重的感情寄托,如果不是被逼的走头无路,兰姐绝不会萌生退意,“不到最后,决不放弃,有我在,你就放心好了!” 兰姐带着小叶子和付小文走了。司机解明一脸期待的留下来,从储藏室找出两根钢管来,“彬哥,今天让他们有来无回。” 风彬笑了笑,“你在后面支援,见机行事,不要弄出红伤来。” 说话间,一个小混混就耀武扬威霸气十足的走进来,身高差不多一米九,高大威猛,两只胳膊因为纹身显的黑乎乎,看不出具体的纹身图案,小混混似乎都这样,靠着纹身来标明自己的身份。他的一身毽子肉显示着他一个抗揍之人,他霸气地拖了一把椅子,金刀大马的堵在大门中央,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 风彬阴沉着脸从楼上下来,冷冷打量着小混子。 “哥们,乘凉的话,到一边去,别妨碍店里的生意。”风彬冷冷说道。 小混子乜斜着眼看着风彬,他没把身材与他相比小了一个型号的风彬看在眼里,吐出了嘴中叼着的牙签,“走?凭什么啊,你让芮兰出来陪大爷刷刷,高兴了我就走。”站起来,又上下打量着风彬,感叹道:“芮兰的马子?你替她出头,还嫩了点。” 边说,便走到风彬的身前,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用手指点着风彬的胸脯,“小子,泡女人以前,先把身体锻炼的结实点,芮兰就是一匹风骚的大洋马,你能满足她吗?” “刚才的几下,你的手指已经断了!”风彬不愿多说废话,猛地施展一个铁山靠,胳膊肘捣在小混子地胸口,然后肩膀用力撞了出去,力道之大,野牛也能被撞飞。只见小混混一屁股跌倒在地。这一撞,让他健硕如野牛般地躯体在光滑地地板上滑出去五米多远,身体撞到墙才停下来。 “吆喝,小子,有两下子啊!”小混混兀自嘴硬,“来,让爷陪你好好玩玩。” 话音未落,只见眼前黑影一闪,风彬身形已经掠过来,左右开弓,瞬间抽了他三个大嘴巴。小混子反应过来待要反击时,悲催地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被铁钳般的巨力控制,不由自主的伸开来。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威压传来,小混混的四指已经齐刷刷被反向折断。 “我说过,你的手指已经断了。”风彬冷冷。 小混混忍着剧痛,用左手出拳,向风彬脑袋打来。风军身形微动,小混混一拳落空。风彬抓住他的左胳膊顺势往前一带,小混混便踏实摔了个狗啃屎。风彬欺身向前,脚随身动,准确踢在小混混的左小臂上,随着一声惨嚎,小混混的左小臂丧失了行动能力。 “把你的痰舔干净!”风彬微闭着脸,一股阴冷的威压气场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在小混混眼中,风彬现在就是一尊杀神,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把他的命取走。 “孙子,有本事你杀了我。”小混混用了传统的求饶方式,“老子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二十年太久了,我现在就让你做好汉!”风彬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用力碾了一下,小混混便鬼哭狼嚎起来,“舔,还是不舔?” 小混混不敢说话,风彬脚上用力,小混混惨嚎着,“别踩了,我…舔…我…舔。” 风彬收回脚,小混混脸含怨恨的瞪了风彬一眼,挣扎着要爬起来,只是两只手都无法用力,勉强站起来,重心不稳,又重重摔倒在地。他的脑袋离他吐得浓痰还有一米的距离。小混混此时不打算站起来了,屁股一撅一撅地爬向前,就像一只肥胖的虫子拱到了浓痰边上,恰好停在了嘴的位置。 他心有不甘的扭头看了一眼风彬,“快舔!”风彬一声暴喝。 小混子先伸出舌头轻轻试探了一下,然后又舔了一口。突破心理防线以后,他便迅速行动起来,张口把吐出来的浓痰吸了回去,唯恐地上不干净,又用舌头仔细的把周围的地面舔了一遍。 “快滚!”见小混混把浓痰舔干净,风彬冷冷说道,“不管你们后台是谁,有多少人。来多少揍多少,你给老子听着,在醉月楼,是龙给老子盘着,是虎给老子卧着。” 小混混顾不得脸面,这次先直起上身,然后又试探着站起来。似乎一站起来就有了底气,他狠狠的剜了风彬一眼,一言不发向门口走去。 在门口,似乎是度量好风彬追不上他,他扭着头说道:“孙子,给老子等着,咱们没完。”边说边扭头便走。风彬身形掠起,一脚踹在小混混的腰上,他不提防下,被踹飞出去,滚下台阶。下落过程中碰到了手和小臂的骨折处,钻心的疼痛导致小混混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风彬转身回来,对着仅有的几位顾客道歉。 一位穿着朴素,浑身是灰尘的老者,坐在最靠外的桌子上,吃一碗清汤面。“小解,告诉厨房给大爷加两个蛋。”风彬说道,“大爷,让您受惊了。” 老者轻轻摇了摇头,极力掩藏着眼中的精芒,“没啥,老了,不中用了。”接着又兀自感慨:“芮老板是善良之人,对我这个老头子很照顾,不怕我弄脏了门面。” 风彬笑了笑,他从老者骨节棱橧的手已经看出他是一位练家子,周身的气场掩饰不住。心道既然你扮猪吃老虎,就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坦白讲,他对老者怀有深深的防范心理。 兰姐因为担心风彬吃亏,安顿好小叶子与付小文后,又匆匆赶回店里。此时小混混已经离开了,老者刚吃完面,站起来要走。 “莫老爹,您吃好了?”兰姐微笑着问道。 莫老爹不停地点着头,说着感谢的话,然后佝偻着腰走了出去。 “老人不容易,一个人在江宁收破烂维持生计。一天来店里说讨碗剩米饭吃,厨房煮了一碗面条给他。”兰姐善心大发,同情心泛滥,“怕他以后饿着,就叮嘱他尽管到店里吃饭,一碗面条还是管起。他隔三岔五的过来,有时候会给钱,有时候不给,就这样了。大彬,小混混今天没来闹事?” 不待风彬开口,解明便急切的向兰姐炫耀,“经常来店里捣乱,有纹身的那个壮汉,彬哥收拾了一顿,前后不过五分钟,便被彬哥一脚踹出去了。姐,你知道,太恶心了。那壮汉在我们地板上吐了口浓痰,被彬哥逼着,他乖乖的把浓痰吸了回去,还把地板舔干净了!” 兰姐脸色发白,“你别说了,恶心死我了,我要吐!”快步跑进了卫生间。卫生间传来了呕吐声,过了一会,兰姐拿着一个拖把出来,“那孙子舔的哪里,我拖一拖。” 解明接过拖把,把周边的地拖了一个光亮照人。 “姐,你怀孕了?”风彬有意跟兰姐开玩笑,缓解她的压力。 “滚犊子,埋汰姐是。”兰姐一拳锤在风彬的胸前,一脚轻轻踢在他身上,飞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大彬,这样一来,咱们是不是跟他们结仇了?” 风彬大笑,“姐,你别抱幻想了,即使咱们不反击,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找我们麻烦的,绝对不是那些个小混混,而是他们的后台。不把后台逼出来并打到,我们就没有平安日子过了。” 兰姐神情郁闷,“要不咱就把酒店转手,赚点钱,也够咱们花的了。” “想包养我?”风彬一句话破坏了现场的气氛,“我不介意吃软饭啊!” “滚!”兰姐笑骂,“我相中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定能一飞冲天,鹤鸣九皋!” 风彬笑了笑,没有说话。一定是芮小强跟她讲过他们的故事。 “我联系了江宁实验中学的柳校长,因为小叶子是烈士子女,实验中学可以破格接收她入学。明天咱们俩一起去给她办入学手续。” “谢谢姐,不过,小叶子应该是上小学,江宁实验中学是不是早了些?”风彬不了解江宁的实际情况。兰姐得意的说道:“江宁实验中学是小学、初中、高中都有的学校,应该叫江宁实验学校更确切些。”然后敛容感慨,“小叶子够可怜的。要是你不去的话,她会不会被她大伯家折磨死,真是黑心肠。” “我该早点过去,真是对不住付大伟。”风彬闷闷的点了一支烟。 “牺牲的就牺牲了,活着的要好好活着。”尽管风彬没讲,兰姐知道风彬一定有故事藏在心里,她听芮小强讲过,他们是不用退役的那一类兵。等她好奇的问他们在部队做什么的时候,芮小强总是一脸坏笑的说,他们在部队是养猪的。 “没想到在部队养猪也是危险兵种,怎么就牺牲了呢?”兰姐夜深人静的时候,会自言自语,想不明白。 两人边说边回到了四楼的办公室,醉月楼是一个好位置,大江涛涛西来,然后在醉月楼下遇到一块巨大的岩石阻隔,斜向东北流去汇入大海。四楼是一个观江景的绝佳位置。只是醉月楼西南一大片破旧的老城区低矮的平房,有些煞风景。就像很多三四线城市一样,霓虹闪烁的门头房后面,必然藏着一些低矮破旧的老房子。 “有钱的话,可以把这些旧院子收过来。”风彬指着一大片黑压压的屋顶说道。 兰姐笑了笑,没有接话,现代人的生活,最缺的和最介意的就是钱。 “姐,李伟国是怎么回事?”风彬听小解说了个大概,不明其中的内情。 “唉!”兰姐叹了口气,说道:“被江宁大酒店挖了墙角。我让他再留两周,给我找替代人选,这个要求不过分。这厮就开始整各种花活,出来的菜品质量参差不齐,导致老顾客都流失了很多。” 兰姐把忧愁写满脸,风彬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姐,咱不上火,车到山前必有路,天无绝人之路,事在人为!” 兰姐点点头,“我抓紧寻摸着,就是江宁地界太小,人才也少,找一个高水平的行政总厨,实在是太难了,外地的人都愿意去金陵,没人愿意来江宁。” 风彬思索着,盘点着手中的资源,想着从何处可以尽快的挖一个人过来救急。 事有凑巧,两人估摸着今天晚上不会再有小混混来捣乱,客人也都用完餐了。索性关门打烊,早点回去休息。他们开着车从酒店出来,沿着江滨路望东,在过江二桥向南拐,进入凤起路后一路向南,在山脚的别墅区,兰姐把家安在这里。是继承自她母亲的一颤。 他们的车子刚拐过过江二桥的桥下,便看见桥洞下面乌压压的一群人,叫骂声和求饶声响成一片。风彬实力绝佳,借着路灯昏黄的光没看到四五个黑衣人在围殴一人,那人只是抱着脑袋躲闪,在众人铁棍与棒球棍的击打下,他没了招架之功,更没有了还手之力。 “江宁的治安真是乱!”风彬感慨了一句,“小解,放我下来,你把车往前开远点等我。” “注意安全,小心点。”芮兰在后面殷切叮嘱,心里想着江宁的社会治安的确很乱,需要个人出来收拾一下,她清楚风彬的实力,再多几个小混混也不是他对手。芮小强曾经跟她炫耀风彬的厉害,他们五个人联合起来跟他打,五个人撑了没有二十招,便被打倒在地,没了还手之力。芮小强的能力她更清楚,姐弟俩去山里采野果,他单人杀死了一只野猪,所以,风彬的能力比芮小强厉害的不止一点半点。 “兰姐,我下去帮忙。”司机解明说道。 “不用,别下去添乱!”芮兰制止了小解的冲动想法,“再来三倍的人,在你彬哥手下也不够看。” 风彬从车里下来,身形飞掠,很快便到了桥下。被围殴的那人小腿肚上挨了一记铁管,身体倒地。众人围拢上来,脚如雨下,向那人身上狠踹。 “住手!”风彬大喝一声。 众人一愣,在江宁地界打架,路人唯恐躲避不及会溅一身血,从来没有遇到看热闹的,更没有横插一脚,见义勇为更是没有一次。所以风彬的出现,他们象遇到外星人一般,愣了一会,为首的一声大笑,“兄弟们,世道变了,有人跳出来做英雄了。我们检验一下英雄的成色,兄弟们,上!” 六个黑衣人抄着家伙,不由分说便向风彬身上招呼。风彬身形闪动,如暗夜灵猫一般,留下一串黑色残影,只听的众人传来一阵惨嚎,倒地不起。黑暗中,看不清风彬用了何种招数,那些人伤势如何。 只见风彬拍了拍手,向着先前被围殴的人走去。那人被揍得不轻,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那人被揍的鼻青脸肿,不知道有没有硬伤。 “兄弟,你没事。”风彬问道,“还能走路吗?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躺在地上蹬了蹬腿,活动了一下胳膊,“还好,谢谢你救了我,我叫吴文化,麻烦扶我起来。” 风彬伸出手,吴文化挣扎着拽着风彬的手站起来,走路有点瘸。 “谢谢!”他忍着剧痛再次道谢。 “伤的不轻啊!”风彬说道,“看来需要去医院检查检查了。” 吴文化已经无力道谢,一屁股坐在马路上,浑身颤抖。 第4章 哥俩喜相逢 风彬先电话让小解把兰姐先送回家,自己带着吴文化去江宁中心医院。兰姐要用自己的车送那人去医院,风彬制止了她。“姐,这边还有很多人,别暴露了,被记下车牌就麻烦了。” 在车上,吴文化介绍自己是一个厨师,特级厨师。昨天还在江宁大酒店上班,江宁大酒店的主厨郑继斌嫉妒,处处给他穿小鞋,找麻烦使绊子,两人大吵一通后,江宁大酒店把吴文化开除了,他无处可去,被堵在了桥底,那些人是江宁大酒店的保安,他们都是认识吴文化,也抽过他的烟,今天却想要了他的命,带头的人下的命令是让他双手残疾,再也干不成厨师。 嫉妒使人疯狂!吴文化的遭遇尽管不幸,风彬却心中大乐,去人才市场招聘厨师,未必能找大到一个特级大师,今天只是打倒了几个小混混,便遇上一个,还是名饭店出来的厨师,真是做好事必有好报。 “绝不能让他跑了!”风彬暗下决心。 帮着吴文化就医是一个麻烦事,来来回回折腾了大半宿,吴文化穷地叮当响,药费还是风彬垫付,在江宁闯荡多年,这个饱经社会欺凌地汉子第一次得到了关爱,感动地坐在医院门口大哭不止。好在伤的不严重,除了皮外伤,加上两根肋骨骨折,比起跟在他们后边进到医院地人来说,算是轻地了。围殴他的那些保安,并没有皮外伤,却全身多处骨折,甚至会落下残疾。 高人出手,就是不一般。 风彬带着脑袋包裹成木乃伊一般的吴文化到了兰姐的别墅时,把开门的兰姐吓了一跳。在凌晨三点忽然接待一个头上包满白布的人,胆小的估计会吓出问题。风彬到江宁第一天就折腾到了夜里三点才回到家,客厅的正中挂着他们六个人穿军装的照片,以风彬为首,有付大伟——小叶子的爸爸、芮小强、韩运武、萧二雄、呼斯楞。风彬眯了眯眼睛,从照片上移开目光。 “姐,他叫吴文化,淮扬菜特级厨师,对鲁菜与川菜也有研究。”风彬笑着给兰姐介绍,“他师兄嫉妒他,把他从江宁大酒店赶了出来,要废了他两只手,断了他的职业生涯。” 兰姐调整了一下惊讶的表情,今天风彬带给她的冲击太大,救个人也能把酒店厨师的事情解决掉。“兄弟,你的伤严不严重?” 吴文化咧了咧嘴,接过兰姐递过来的一杯水,“兰姐好,我的伤不碍事,感谢彬哥救了我。我是厨师,您就让我在您酒楼干!钱不钱的无所谓,跟着彬哥安全。” 吴文化把风彬当成了门神,只要有他在就意味着平安,所以把话说的干脆直接。 “吴老弟说话干脆,我也不藏着掖着。”兰姐真有大姐大的气魄,“醉月楼缺一个主厨,吴兄弟能来,是我们的缘分。老弟也许听说过醉月楼,我们的待遇在江宁市都是最好的。” 吴文化咧了咧嘴,他现在只想着报恩,“钱不钱的不重要,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要太多钱也没用。明天我炒两个菜给您和彬哥尝尝,要是够格,我再接主厨的事情。” 吴文化话说的通透,到一个酒楼面试厨师,也还要炒两个菜露一手,证明自己的实力呢。 “明天,你这伤可以吗?”风彬笑着说道:“你现在就像一个木乃伊,先把医生开的药吃了。” “彬哥,您给我纸和笔,我打个欠条给您,垫付的医药费等我有钱就还您。” 风彬哈哈大笑,从这点他看出吴文化也是一个爽快明事理的男人,“欠条不欠条的无所谓,兄弟们一起干事情,有钱一起赚。” “那我明天就去醉月楼上班,反正在后厨,也不会吓着客人。”吴文化坚持说道。 “好,”风彬说道,“明天你先在家等着,我们先去趟学校,然后回来接你。兄弟放心,在醉月楼会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吴文化又咧了咧嘴,“我相信彬哥,我被江宁大酒店赶出来后,就想来醉月楼应聘,当时彬哥正在揍黑熊,那小子正趴在地上舔地板。我便没进去,想着在桥底下凑活一宿。看到彬哥后,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彬哥是有大能耐的,我佩服。” “你认识黑熊?”风彬问道。 吴文化摇了摇头,“我在江宁大酒店见过几次,郑继斌跟他有交情,在后厨请他喝过几次酒,是我掌勺。” 兰姐拿着枕头和夏凉被出来,“兄弟,你先在沙发上对付一宿。醉月楼有员工宿舍,明天给你个单间。” 兰姐心细,找到了主厨,解决了她眼下的大麻烦,心中高兴,心中盘算着明天让李伟国走人的事情,竟然再也睡不着了。倒是风彬,折腾了一天,一头倒在楼下的房间里面,一觉睡到了将近八点,要不是小叶子让他吃早饭,他可能还会继续睡下去。 人是铁饭是钢,睡眠是最好口粮。 付小文已经跟吴文化熟识起来,心直口快的姑娘,开始拿着吴文化的名称开玩笑,说姓吴的话,名字里面就不该带福禄寿喜财,文化也不行,就该用什么吴病、吴灾等,虽然有不好的字,连起来就是大吉大利的名称。 吴文化在一边尴尬的笑,小叶子边吃饭边偷笑,把碗里的米饭吃了个干净,一个米粒都不剩。 “兰姐,我去店里帮忙。小叶子去上学,我也没事干,闲得难受。”付小文看着芮兰,问道。 芮兰思索了一下,说道:“可以,姐给你算两份工资!” “不用,不用!”付小文急忙摆手,“我不要钱。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用不了太多钱。” 她的话一出口,众人都笑了起来,同样的话,吴文化昨天夜里也说过。如果以钱来衡量,世上的人分为富人和穷人。有的人虽穷但心富,有的人虽富甲一方,但是心穷。这屋子的几个人,应该都算是人穷心富的那一类。 小叶子的入学手续办理的非常顺利,从今天起,她便在一年级七班上学。郑丽校长特别关照班主任要多照顾小叶子的学习生活情况。对小叶子来说,崭新的生活开始了。 风彬的心中稍微轻松了一些。 当吴文化顶着一个木乃伊脑袋在员工面前隆重推出的时候,后厨的六位厨师大吃一惊。他们从没有预料到会以这种方式跟未来的主厨见面。李伟国表情落寞,他昨天亲见风彬对付黑熊的招数,凌厉狠辣,绝不拖泥带水。因此,他收敛了嚣张跋扈的气焰,配合着财务按部就班的走离职流程,再也不敢闹幺蛾子了。 吴文化在后厨做了大烫干丝和软兜长鱼两道菜作为试工菜,请芮兰和风彬品尝。风彬笑着说道:“我对饮食没有研究,芮总和各位厨师来品鉴。” 让一个可以生吃蚯蚓和竹虫的特种兵王去品鉴做工精致考究的淮扬名菜,无论如何都有点暴殄天物的意味。两道菜做的色香味俱佳,大烫干丝鲜香可口,软兜长鱼则鲜香软嫩 ,十分可口,不愧是淮扬菜特级厨师出品,看他做菜是一种艺术享受。 “真是神仙美味啊!”芮兰由衷的感叹道。众厨师也从专业的角度给出了非常高的评价。并自认如果是自己被揍得鼻青脸肿包裹的如木乃伊一般的情况下,绝对做不出这种味道,甚至做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两道菜奠定了吴文化在醉月楼酒店主厨的地位,并喜获“木乃伊”主厨称号。大家对风彬更感兴趣,这个新来的年轻人一出手就惊艳了所有人,特别是教训黑熊的一幕,极大提振了大家的士气,依稀感觉到,扬眉吐气的日子终于来了。 对酒店的普通员工来说,没有比醉月楼更好的工作单位了,老板为人和善,工资给的高,福利待遇也好,所以都愿意在醉月楼待着,从心底希望醉月楼生意红火。但是李伟国除外,他受到了郑继斌的蛊惑,一心奔着更好的待遇和名声去,因此与后厨的厨师们关系闹的不太好。特别是他回来跟同事告别,恰好听到同事们对吴文化的两道菜赞不绝口,他心中非常不是滋味,愤恨的打消了告辞的念头,转身离开了。 主厨的问题解决后,兰姐拉着风彬去了金陵。 “请保镖?”风彬不解芮兰的安排,疑惑的问道。 “既然准备反击,就彻底把他们打怕!”芮兰坐在副驾上解释,“我从安泰安保公司雇了两个保镖,为你搭把手。你别瞪眼,一个好汉三个帮。” “姐,咱们的对手都不知道,就这么大动干戈的,不好。” “无非就几个嫌疑对象。”芮兰分析道,“江宁大酒店是竞争对手,孙一平想着对我和醉月楼下手不是一天两天了,再就是星月娱乐城,黑社会青龙帮的老巢,还有些不安分的混子。” “姐,你来江宁没多年,就拉了这么多仇恨啊。”风彬揶揄道,芮兰嗔怒的在他腰上拧了一把,酥麻! 风彬娴熟的车技把芮兰的黑色aodi开出了艺术范,车速虽快但是相当平稳,这对坐车的人来讲是一种享受。安泰安保公司在金陵的郊外,下了高速路口便是。选择在郊外一是因为地皮便宜,在一个就是安泰安保的客户都是些不想在监视网络里面露面的有头脸的人物,如果放在市内,无处不在的监视摄像头,也会让他的生意大打折扣。 安泰安保公司门口的一道身影吸引了风彬的目光。只见一个瘸子在门口晃来晃去,嘴里叼着一支烟并没有点上,只是单纯叼着。一头乱发,不合身的衣服越发衬托的它主人猥琐落魄。风彬愣了一下,猛的刹车,把车停在路边后,从车里窜出来,绕到了人行道上。 “二雄!”风彬喊道。 瘸子听到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风彬,迟疑了几秒钟,然后把嘴里的烟吐在地上,跑了过来,尽管腿瘸了,跑起来还像风一般迅速。萧二雄嘴咧的象裤腰一般,与风彬紧紧拥抱,风彬的手象熊掌一般拍的萧二雄的后背啪啪作响,不知内情的人一定认为两人有仇。 “你怎么在这儿?”风彬红着眼圈问道。 萧二雄先骂了一句脏话,“今儿风真大。我在陶城被人家偷了,说出来丢人,手机和钱都被弄偷了。好在给我留了证件,他们在陶城招工,我就来看个门,想着再去江宁碰碰运气。你说过将来去江宁,三哥也是江宁。” “兰姐在江宁,我们过来找保镖,我现在跟兰姐在一起。”风彬说着,兰姐已经到了他们身后, “二雄!”芮兰强忍着泪水,六兄弟又找到了两个,真好。 “兰姐!”萧二雄跳过来,紧紧跟兰姐握手。 “到了金陵怎么不去找我?”芮兰流泪问道,“你知道我在江宁的!” “我被偷了,联系方式都没了。”萧二雄难为情的说道,“本来想领一个月的工资再去江宁的。” 兰姐轻轻在萧二雄的胸膛捶了一拳,“从今天起,把我跟你哥的电话号码刻在脑子里!” “二雄,跟我们走!”风彬高兴的命令道。 “保镖还要吗?”芮兰问道。 风彬哈哈大笑,在此遇到自己的兄弟,他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姐,二雄一个,抵得上千军万马!” “哥,十分钟,我回去打个招呼。”萧二雄说着,一瘸一拐地跑回去。风彬地神色变非常难看,萧二雄地瘸腿,让他心如刀绞。万幸,兄弟活下来了。 萧二雄很快便返回来,“哥,姐,走!”一上到车上,风彬边开车边说道:“我把你二哥的女儿接到了江宁,今天刚办了入学手续。” “小叶子?”萧二雄说道,“该上小学了。哥,你去过陶城?那边流传说,陶城十三太保,被人一夜之间废了八个。我猜就是你的大手笔!” 风彬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兰姐,她正吃惊地看着他。 “真是你干的?”兰姐问道。 风彬点了点头,“五太保晚上去偷我的东西,被我抓个正着。我扒光了他的衣服,给他留了条裤衩然后放了。这厮回头找了他的兄弟过来,要给我点颜色看看,所以,我就留了些颜色给他们。” “我是说,你没有受伤?”兰姐关切的问道。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对付那些小混子,还不至于!”他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让兰姐对他战力的认知又上了一个层级。一个人独战八个混子还能全身而退,在兰姐看来,战力实在是可用恐怖来形容。 风彬不想吓着兰姐,转换话题说道:“那天晚上,付小文在连锁酒店值班,多亏她提醒说注意财物,陶城贼多,我才没敢深睡。付小文是付家庄人,按辈分是小叶子姑姑。她带我去的付家庄。” “哦。”兰姐没有从一对八的打斗中回过神来。萧二雄却并不为意,似乎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是司空见惯一样,“姐,你不用为我哥担心。当时他一定手下留情了,换做平时,那八个人临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看着兰姐紧张的神情,风彬把一些话咽了回去,尽管他非常想知道突围后他的遭遇。不用想也知道,萧二雄一定遇到了凶狠的敌人,然后把他弄瘸了。 “哥,怎么来江宁的?”萧二雄问道。 “详细的经过回头我再跟你讲。”风彬委婉的暗示萧二雄他们的凶险经历会吓着兰姐,萧二雄心领神会,闭口不语。风彬继续说道:“再荣军总医院住院期间,我就联系了兰姐,过来给她当保安。顺便照顾小叶子。所以就直奔陶城,接上小叶子后就来了江宁。今天是第二天,只不过江宁的社会治安太差,一天就打了两架!” 听说打架,萧二雄明显来了精神,“哥,我跟你做保安,就像以前一样,给你跟兰姐看大门。遇到不开眼的,先打残了再说!” 风彬没有回头,反手弹了一支烟给他,萧二雄伸手接住,动作轻盈。“二雄,现在不是以前,咱们没有了杀人许可证,行事更要谨慎小心。”风彬吐了一口烟,“这段时间我也在反思,以前跟弟兄灌输的’先打残再说‘的想法是不是正确。” “管他正不正确,我听哥的!”萧二雄对风彬有着盲目的崇拜。 “你们以前杀过人?还有杀人许可证!”兰姐问出了两个问题,表情夸张。 “这是一种通俗地比喻,是打比方!”风彬笑着解释,尽管他知道这个解释兰姐一定不会接受。为了不再讨论过往硝烟弥漫的战斗岁月。风彬岔开话题说道:“最近有小混混有组织的来兰姐店里捣乱,弄的人心惶惶,昨天昏黄刚打走一个,今天不知道会有什么幺蛾子,二雄,咱们晚上研究一下,怎么对付这帮王八蛋!还好,今天午市他们没来捣乱。” “我听哥的,打残了再说!”萧二雄说道。 “希望他们被打怕了!”兰姐小声嘀咕,话说的没有底气。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一脚油门,车子很快到了江宁。 第5章 风不平浪不静 兰姐是一位善良、心思缜密的女人,也知道怎样维护一个几近落魄的男人的脆弱的自尊心。她上车没过多久,就悄悄地安排解明去买了一部国产手机和一个大玩偶,那是替萧二雄准备的。设想一下,萧二雄与小叶子一见面,小叶子喊他叔叔,一份见面礼都不准备,作为长辈也说不过去。但是,萧二雄和风彬突然相遇,他没有时间来准备,也来不及考虑——他现在沉浸在兄弟相逢的兴奋中没有考虑更多,或者,没有财力去置办这些。 认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从顶尖的特种兵到外人眼中无用的瘸子,时间只是几个月的跨度,心中却仍在流血,只能等着时间,慢慢把他的伤口抚平。兄弟冲锋,让他的生活重新变的明亮起来。 “兰姐,谢谢了!”萧二雄对兰姐的细心之举非常感动,眼角挂着晶莹的泪花。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动情处。 兰姐笑着说道:“你们是小强的兄弟,就是我芮兰的兄弟。我看大彬用了这样的手机,就照着买了一部,你先用着,到时候我们找你也方便。小叶子住在这儿,你被我们急慌慌的拽到了江宁,没时间准备礼物,所以我让小解去帮你准备了。” 兰姐话说的非常委婉,萧二雄听在耳中,暖在心里。他站直身体,给兰姐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在萧二雄的心中,这是最高的敬意! 兰姐笑着拥抱了萧二雄,“我们自家兄妹,千万不要客气。二雄,你跟我们回家住,家里房间足够。” “姐,我就在店里找个地方待着。也可以当个看门人。”萧二雄坚定的说道,既然芮兰和风彬去安泰安保公司雇佣保镖,说明她遇上了麻烦,风彬无法分身。 “好!四楼旁边的办公室是空着的,我让他们立刻收拾。”兰姐干脆答应下来,“大彬,经常来店里吃面的老莫,想要你的联系方式,还挺神秘的。” “老莫?就是你说的那个来吃面的老人家?” “就是他,他经常来我这儿吃面,有时候给钱,有时候不给。一碗面虽值不了几个钱,却能填饱肚子。真不知道,莫老爹将来会怎样。” 风彬闻听大笑,让兰姐感觉莫名奇妙,“姐,你放心好了,莫老爹的真实身份绝不是一个收废品的,他很神秘。我给他加了两个蛋,他当时刻意隐藏着气场,但是骨节嶙峋,应该是一个练家子,水平在二雄之上。” “真的假的?”兰姐感到不可思议,一个形容落魄的拾荒者,会是扮猪吃老虎的大能。“他为什么这么做呢?是针对咱们的?”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目前不清楚他的目的,姐,就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他。你也像以前那样,别让他看出异样来。” 兰姐点头答应下来,她忽然感觉到,风彬的到来,很多事情忽然变的神秘起来。 “哥,我去试探他一下?”萧二雄自告奋勇。 “不,”风彬果断的制止了萧二雄的冲动,他知道自己兄弟的本事,如果腿脚没有受伤,他跟老莫能周旋到底,但现在自己的兄弟瘸了,他不能再让他受伤害。“老莫不是我们的敌人,大雄,千万别冲动,现在不比从前了!” “嘿嘿,一切都听哥的。”萧二雄憨笑着挠了挠蓬乱的头发,对风彬,他一如既往的盲目信任。 吴文化被拉着去医院做了一次检查,医生把他脑袋上厚厚地纱布换成了薄薄的网套,使他的脑袋小了一圈,大部分的脸露出来,脸肿逐渐变小,黑眼圈依旧在,今天的造型主打一个木乃伊加熊猫的混合风。听小解说萧二雄也非常能打,水平仅次于彬哥,吴文化的嘴咧得跟裤腰一般,除了高兴,更多的是心安。心中对兰姐越加佩服,对她的认识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后厨的士气空前的高涨起来,在木乃伊主厨的筹划下,接风宴隆重热烈。菜肴色香味俱佳,淮扬菜的清淡鲜甜搭配川菜的浓烈火辣,加上鲁菜浓油赤酱的厚重味道,让接风宴变成了品尝会,木乃伊主厨的厨艺得到了极高的赞誉。 一直蹭饭的老莫也被喊了进来,大家凑在一起,气氛热烈。两天时间,小叶子便熟悉了学校的生活,脸上笑容多了起来。付小文感受着小叶子的变化,感慨说还是上学好,自己高中毕业,家里穷,考上大学也没上成。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兰姐把付小文的遗憾记在了心中。 老莫的言谈举止并不像一个拾荒者,反而隐约透出上位者的气息。一个人的行为细节无法表演来掩盖本来的面貌,比如说话的遣词造句,一个文盲的粗鄙俚语很难从一个大学教授的嘴里出来,他们都欠缺对方的知识储备。 “小子,”老莫对风彬说道,他用的是“小子”一词,并不是刻意占风彬的便宜,也没有用普通人那样用风总、老板之类的谄媚称呼,除了年龄因素,“小子”一词,包含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与上位者的习惯成自然。 风彬用一个亲切的微笑回复老莫,“老爷子,您说。” “我今天在附近溜达的时候,发现有几个人在醉月楼酒店的对面小店里面,对着这边不怀好意的指指点点。”老莫喝了一口酒,地道的江宁老烧。南方的酒水高度的比较少,醉月楼老烧是少有的高度白酒,酒店专供的,“你要多留神,他们可能是冲着兰老板来的。” 风彬郑重点了点头,眼睛眯了眯,射出的精芒瞬间消失。“谢老爷子,我记下了。” 两人碰杯。醉月楼老烧市面上买不到,兰姐因为偶然的机遇,与江宁乡间一酿酒作坊产生了联系,于是,这个酿酒作坊的出品便被醉月楼包销了。兰姐大手一挥,投资了这间酒坊,只求品质,不求产量,算是精益求精了。 “要是需要帮忙的话,你打电话给我。”老莫知道自己的伪装瞒不过风彬的眼睛,但是又不想把事情在当前环境下点破,委婉说道:“我认识几个人,他们能帮忙解决一些小干扰。” 老莫小声说道,风彬给老莫斟满酒,同样小声说道:“谢老爷子,情况危急时,少不得麻烦您老!您不是一个收废品的!” 老莫自顾自的喝了一口,低声说道:“你也不是一个保安!”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完全接受。彼此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意!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小叶子爱不释手地抱着萧二雄买给她的礼物,乖巧地回答着萧二雄地问题,抿嘴笑着。萧二雄从小叶子身上,看到了二哥付大伟地影子,在酒精的催化下,流了几次泪。这个情感外向的汉子,表达感情的风格与风彬截然不同,风彬把所有的苦痛都压在自己的心中,独自一人默默承受。 青龙娱乐城中,老板邰青龙一边对怀里的妩媚风骚的小秘上下其手,一边听着老二张强的汇报。当听说黑熊被打骨折和舔痰受辱后,一下把怀中小蜜推开,小蜜弹簧般跳起来,听话的站到了椅子后面。 “什么?黑熊被打残了?”邰青龙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芮兰这个小骚蹄子,长本事了?” “芮兰不知到从那个犄角旮旯里面挖出来一个狠人,听黑熊说,他在那人手里,没过两招,便被制服了。对方身法极快,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况且,他不按路数出招。”张强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邰青龙身后的小秘,心中想入非非。他顶着江宁学院管理学副教授的名号,在邰青龙这边担任企业管理咨询顾问,实际上他与邰青龙是拜把兄弟,他的副教授头衔,也是邰青龙出了三百万帮他买的。 “找几个兄弟,把场子找回来。”邰青龙并不在会黑熊受伤,只在乎青龙帮的名声。 张强皮笑肉不笑的答应下来,又说道:“大哥,这是一个机会。” 邰青龙没明白张强的机会是什么含义,说道:“老二,有话直说,大哥我是个粗人,没有你们知识分子那种弯弯绕,花花肠子。” “醉月楼出手打伤了青龙帮的人,这个账必须要算!”张强咬文嚼字也没想出一些文雅的提法,一旦事情牵涉到钱,无论如何润色修辞,都难以摆脱铜臭与庸俗。“用青龙帮的名义,把损失拿回来,芮兰痛快赔偿损失还则罢了,胆敢说一个不字,醉月楼在谁手中,还是两说。” “好!”邰青龙叫了声好,凭靠拳头起家的流氓混混,并没有水平分辨计策的好坏。 张强掩饰着心中的笑意,“大哥,这件事情,也能从孙老板那儿撕块肉下来。我们替他办事受伤,他总该有所表示?” “按理说,孙老板答应的钱里面,包含了这些的。我们现在额外要钱,会不会不讲道义,传扬出去,被江湖同道看不起。” “还不是大哥一句话的事。”张强小小恭维了一下,“即使孙老板能出个一万两万的,黑熊的医疗费就有了。”张强顿了一下,“大哥,孙老板比我们更怕这件事情被张扬出去,如果被人知道他是幕后黑手,事情会怎样?我们双管齐下,一面安排人继续行动,一面宰孙秃子一刀。” 邰青龙想了一下,猛拍了一下额头,“对…对…,还是你们戴眼镜的脑袋瓜子好使。现在弄点钱不容易,朱局那边暗示了几次,他老婆也三天两头的过来,就差把手伸到我兜里往外拿了。” 邰青龙口中的朱局,江宁市公安局局长朱卫民,邰青龙的后台保护伞。一个地方,如果没有当权者的保护,坏人难以存活。 张强微笑着离开了邰青龙的总经理办公室,轻轻关上门,站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听见里面传出来声浪渐高的呻吟声,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转身离开。 江宁大酒店十七层的总经理办公室,这家豪华五星级酒店的顶层,总经理孙一平接待完副市长邱丽雯的工作视察,正在闭目养神,邰青龙的电话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邰老弟,事情有进展吗?”孙一平所关心的事情,就是搅黄醉月楼生意的事情,他把这件事情当成了一件外包服务,以一百万万的价格外包给了邰青龙。 “孙总,已经在进行中了,醉月楼每天的顾客降到了两位数,不出两个月,醉月楼就是孙总的了。”邰青龙汇报了一下近期的工作进度,跟所有乙方跟甲方汇报工作一样,第一步必须汇报进度和阶段成果。 “有劳老弟了!请老弟加强工作力度,早点把这件事情了了。” “是啊,咱哥俩想到一块了。”邰青龙开始了他的表演,“为了扩大行动效果,我派了得力兄弟黑熊去震场子。没想到,芮兰那个骚蹄子,请了扎手的帮手,把黑熊给打伤了,快成了残废。我感觉情况有些不太妙呢,没想到芮兰那边留了后手。” 一想到芮兰凹凸有致的高挑丰满的身材,妩媚俊俏的模样,细嫩紧致的白皙皮肤,温纯悦耳的女中音,孙一平便感觉有一股火从心蹭地一下燃烧起来,恨不得立刻把她拥在怀中,占为己有。他明示暗示地动作了一番,除了自取羞辱外,什么都没有得到。 为了把芮兰据为己有,他想了很多招数,下了本钱。第一步便是投资一百万,由青龙帮出面把醉月楼地生意搞黄。用孙一平的想法,“先把芮兰引以为傲的经济基础破坏掉。” “啊!”孙一平拖长了声音,表示自己的惊讶之情,“黑熊老弟受伤了?真是太意外了。” 他话中有话,一下子便摸清了邰青龙的电话来意,“兄弟,黑熊的医药费我来出,一会先打给你两万,算是兄弟一点心意。这件事情,还请兄弟多费心,多加派人手。” “这个…”邰青龙拖长了声音,没有继续讲下去。 “黑熊的伤势怎样?”孙一平知道邰青龙嫌弃钱少,百八十万在一个亿万富翁的眼中,不是很大的数目。“这样,我先给兄弟五万,让黑熊安心养伤,不能因为分儿八毛的,寒了兄弟的心。” “孙总敞亮,我这就把孙总的心意传达给弟兄们!”邰青龙兴奋地挂掉了电话。电话地两端心情不同,一端像是偷吃蜂蜜成功的兄,一边像是吃了死苍蝇,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挂了电话,孙一平电话通知漂亮小秘给他泡杯茶。这是属于两个人的独有暗号,风骚的小秘踩着高乐点走进来,一脚后踢把门关上,然后轻车熟路的反锁上。从门口到孙一平的办公桌,她昂首挺胸,走的波涛汹涌。 孙一平的眼睛长在了她的胸前,七八米的距离他就没有离开过。名字叫褚静的小秘心中得意,自豪也即是自己雄厚的资本,才能把孙一平这个富翁拿捏住。至于跟这个独身富翁成为法律上的夫妻,她从来没有想过。 褚静原是陶城大太保手下的小姐,姿色不是特别出色。她的特长是在床第之间模拟孙一平的儿媳最是神似,老天爷也赏饭给他吃,她的容貌身形与孙一平的儿媳柯玉恩非常像,不知底细的人会认为她跟柯玉恩是姐妹俩。 孙一平垂涎儿媳的身体在他的那个圈子里面不是秘密,他甚至以此为谈话的谈资。对于一个老光棍来说,似乎能够说的过去。当初他从陶城来江宁发展的时,鼻青脸肿,浑身烫伤。小道消息说因为他偷看柯玉恩洗澡被发现,柯玉恩此时展现出女汉子的一面,薅着他的头发把他拽到了水龙头下面,用开水把他浇了足足有十分钟。然后又把孙一平的儿子喊来——壮如牤牛的孙浩把孙一平狠狠揍了一顿,收了孙一平的财产,把他从陶城赶了出去。 孙一平非常后悔,不是自己身体受到的伤害,也不是被夺走的财富,而是没有在当时,忍着疼痛把柯玉恩的身体看个仔细,窥视清楚。不得不说,人有钱后总会有些变态的癖好。也就在那时,褚静走进了孙一平的视线,做了他的干女儿。 孙一平掀开褚静的短裙,让她背对着坐在他的腿上。此时才发现,抽屉里面的蓝色药丸没有了。他犹豫了一下,推开褚静,尽管他欲火焚烧,脸色通红,最后还是不得不神情怏怏地推开褚静,“出去给我买药!” 褚静听话的走了出去。此时一通电话打过来,“孙总,什么事情?”电话那端冷冷地问道。 “给我找个得力的人,要特别能打地。”孙一平低声说道。 “对付谁?”对方问得清楚。 “醉月楼地保安头子,能力远超青龙帮的核心打手。还有,为了以防万一,青龙帮也是他的目标。”孙一平低声说道,他意识到了将来,青龙帮会把他当成摇钱树,时不时从上面晃下元宝来。在陶城市被十三太保讹诈得日子,他一天都不想再过了。他现在非常后悔找了青龙帮,如果一开始就找杀手把芮兰绑过来,现在会不会已经把她降服了? “两件事,三百万!”对方依然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并不会因为老主顾便笑脸相迎。 “先算第一件!”孙一平摸了摸光头,那是被柯玉恩得开水烫死毛囊后,才变得有光锃亮。 “二百万!”对方并没打算让步,但已经接近了孙一平的心理价位。 “一百六十万。”孙一平为他的罪恶行动讨价还价。 对方没有回音,孙一平拿开电话看看是不是被挂断了,电话依旧在通话中。 “二百万,不还价!”对方似乎没看中这份生意,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成交!”孙一平认了吃亏,“老规矩,首付明天给你!” “好!”对方回答的很干脆,然后挂断了电话。 褚静兴奋地买了药回来,孙一平却没了任何兴致。褚静耷拉着脸,为孙一平泡了杯绿茶便出去了。这是唯一地一次,孙一平要求喝茶便是真正地喝茶! 第6章 小混混不抗揍 身在陶城市的大太保何山被邰青龙一通电话,连哄带骗的到了江宁市,悄悄到了青龙娱乐城里面。作为同门大师兄,邰青龙与何山感情非常投契。但是,在江宁市地界,何山必须保持低调,夹起尾巴做人,不敢露出一点嚣张苗头。除了对大师兄权威地尊重外,更重要的是他与江宁大酒店的孙一平有约定,孙一平在江宁的后台很硬,稳压他们一头。 “师兄,最近我也是走背字,手下的兄弟们被一个人打残了。”何山一进入邰青龙的会客室,便大吐苦水,“一个人,打残了八个兄弟,内行人会认为那人武功高强,外行人则把兄弟我看扁了,觉得我花钱养了些废物!” 邰青龙也觉得何山养了些废物,不过此时不能表现任何情满情绪,哭丧着脸说道:“我的点也背,手下的一个兄弟被醉月楼的一个保安打残废了。人在江湖,受伤流血都无所谓,脑袋大了也不过是碗口大的疤,关键是,兄弟被当众侮辱了。士可杀不可辱,麻烦师弟给我出出主意。” “当众侮辱?”何山抓住了关键字,“兄弟被人干了?” 邰青龙翻了翻白眼,“黑熊被逼着,把地上的痰舔干净!”邰青龙没说舔的是谁的痰,何山觉得自己胃里一阵翻腾,强忍着反胃,说道:“江湖行走,名声最重,师哥,这个面子咱不能丢了。这摆明没有把你看在眼里。” “是啊!”邰青龙咬了咬牙。他们俩无意中忽略了一个问题,风彬并不知道在江宁还有青龙帮这样的黑社会组织,更不知道有邰青龙这一号人。一些人,端着架子久了后,就觉得自己是个人物,谁都应该知道自己。 “师弟来了,咱俩联手,教训教训那小子,顺便让芮兰给咱们跳一段助兴的舞蹈。芮兰那娘们,就是江宁白莲花啊,那叫一个漂亮!”邰青龙想起芮兰的婀娜身姿和妩媚风情,顿时来了兴致。何山则不上他的套,“师兄,打残黑熊的那人是谁?什么来头?” 邰青龙对风彬一无所知,只觉得师兄弟两人联手,打遍两市无敌手。何山则不想仓促出手,转了转眼珠,“师哥,先派些兄弟去试试底细,咱们再出手。贸然行事,将来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邰青龙略加思考,“对,还是师弟想的周到,怪不得师父最喜欢你呢。” 他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个马屁,求人办事,最重要的是身段要柔软。 “怎么没见张总?”何山指的是张强,只是出于礼数。邰青龙神情微变,瞬间恢复平静,“他学校里有点事,需要回去处理。” 邰青龙冷漠的语气引起何山的注意,他凑近邰青龙的耳边,压低声音问道:“师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邰青龙咧嘴一笑,比哭还难看,“他有了二心!” 何山心照不宣地点头,“那要注意防范。江湖人士,最不能容忍背叛,不讲义气。当初在关二爷面前起誓,一个唾沫一个钉!” 何山的话不着调,他读书虽不多,头脑灵活,鬼点子多。“师兄,你怎么察觉到的?” “我感觉被监控了,但是又找不出证据。”邰青龙低声说道,“不是我疑神疑鬼,我有确凿的证据。有一天我故意在办公室里面自言自语大发脾气,他下午从学校过来,上来就问我中午发火的事情。我千真万确,当时都没有人,小美出去买衣服去了。” 何山端着茶杯,眼珠不停的转来转去,“师兄,两个方案,今天晚上让何山带兄弟们去醉月楼讨公道,试探一下他的态度。第二方案是找人彻底把你的办公室和车辆搜查一下,万一被安装了微型摄像头和监控设备,就很麻烦。” 邰青龙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额头,“对,就听师弟的,我一会让他过来。你金陵有认识的人?” 何山微笑,“认识金陵大学的一个教授,专业就是做这个的。我们经常合作。” “太好了,咱明天动身!” 何山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亲自过去,我一会打个电话给他。师兄准备三万块劳务费,教授的出场费高。晚饭时候就能来。” 邰青龙大喜,转念一想,又看着何山低声说道:“师弟,你损失了大将,我这边前景也不妙,咱们兄弟俩合到一处,人多力量大,一起在打拼,怎么样?” 何山笑了笑,“我早有这种想法了,当时看师兄这边红红火火,怕扯师兄的后腿,不敢提。师父建议了很多次,我只是不敢开口。今日有师兄这句话,师弟也是在走背字的时候,师兄是提携小弟,我代表兄弟们先谢过了!” 邰青龙笑着端起茶杯,兄弟俩象征性的碰了一下。 “师兄,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清君侧。”何山卖弄学问。 “什么是清君侧?”邰青龙肚子的墨水,仅够认识“清君侧”三字,至于其中深意,完全不懂。 “就是把身边不忠诚的家伙清理出去,免得坏事。” 邰青龙郑重的点头。然后打电话给张强,命令他务必赶回来,参与晚上的行动。包有汉是金陵大学通信与信号遥控专业的副教授,与何山交往密切。接到何山的电话后,二话没说带上专业设备便赶到了江宁的青龙娱乐城。邰青龙给了他足够高的礼遇,甚至一见面就把三万的劳务费送上。包有汉则坚决推掉了。 “山哥一句话,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邰哥是山哥的至亲师兄,当然也是我的大哥。没有管自己大哥要钱的道理。”包有汉一番话,让何山感到倍有面子,心中感到十分熨帖舒适。 “好!包兄弟,大哥谢了!”邰青龙倒了一杯茶给包有汉,“兄弟,怎么开展工作?” 包有汉微微摇了摇头,“邰哥,现在就大张旗鼓的查,会打草惊蛇,最好是在后半夜或者方便的机会再行动,你想啊,现在嫌疑人可能正在监控着我们呢。” 他的一番话,搞的邰青龙后脊背发凉,仿佛一双神秘的眼睛正在他的身后盯着他一般,让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于是,三人高一句低一句的在邰青龙的茶室里面,密谋了半天,直到傍晚时分,张强喷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 “山哥,好久不见!”张强伸手跟何山握手,热情的表达欢迎之意。邰青龙在一边静静观察着他的表情语气,无论从那个角度,都像是提前知道大太保来了一样。两人寒暄完毕,张强又装作惊讶的问道:“有贵客?” 包有汉急忙抱拳施礼,“小弟包有汉,跟山哥来江宁办点事。”包有汉说话滴水不漏,张强也仅仅把他当作是山哥的小弟,并没把他看在眼里,隐隐露出不屑的神情。 “邰哥,山哥,您们先忙着,我出去转转!”包有汉按照事先定的安排,跟每个人打招呼后,告辞,“张总,回见!” “好,”邰青龙说道,“小美,带着包老弟出去转转!” 小美在楼道里面远远应了一声,伴着高跟鞋踩踏声渐渐远去。 “姐,今天你早点下班,我跟二雄在店里守一会,我断定今天小混混们要行动。”风彬吩咐兰姐。 “你怎么知道的?” “我学过算命!”风彬咧着嘴,信口开河。兰姐飞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哪你算算,哪天你娶我?” 碰上这样的事情,风彬便会败下阵来,失败的很彻底,场面比较狼狈。 “姐,别闹!”风彬说道,“估计晚上会有危险。” “姐不怕,我不能让你们哥俩独自面对危险,而我却躲在一边袖手旁观。”兰姐态度很坚决,“为了不给你们添乱,我老实在办公室里待着。” 风彬点了点头,默默点了支烟,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心情变得沉闷。江宁的雨季来的早去的晚,从五月份开始,天就像被施了魔法,黑云彩笼罩着江宁的天空,雨也下个不停,弄的人浑身黏糊糊难受。风彬一到江宁便感受到了雨季的威力,蘑菇从老门框上长出来,墙壁覆盖上了绿油油的青苔,临街的马路上,各色的雨伞来来往往,遮住了人们的上身,只露出各色的腿与脚,在雨季积水的街道上腾挪。老莫拖着板车,拉着一车纸壳,艰难的在泥水中蹒跚。雨水打在破旧塑料布上,在纸壳上面汇成一汪汪的水洼。 “姐,老莫,我下去看看!”风彬说着往下走,兰姐急忙递给他一把雨伞。 “老爷子,大下着雨,您还忙活啥?”风彬飞快的从醉月楼出来,为老莫打了把手,“走,到店里面,我请老爷子喝一壶,去去湿气。” 老莫感激的看了一眼风彬,又看了看越来越黑的天,“好啊,小子,又让你破费了。” 风彬哈哈大笑,他觉得,请老莫喝多少顿酒都是值得的。 吴文化主厨醉月楼后,菜品得到了明显地提高,回头客明显多起来。随着他脸上地纱布逐渐消失,菜品越发地好起来。 醉月楼一楼小雅间内,风彬坐在了主人位置,萧二雄坐在下手,兰姐坐在风彬右边,老莫坐在了风彬右边,四人在江宁的阴雨天里面,喝的尽兴爽快。 上次风彬见老莫偏好北方的菜肴,今天特别安排了一桌子北方菜系为主的下酒菜,以适合老莫的口味。兰姐与老莫相识很早,从心里把他当成了自己亲近的一位长辈,自然感觉非常亲近。几杯江宁老白干下肚,老莫的话开始多了起来。 “小子,我今天去青龙娱乐城收纸壳,看见陶城的大太保来江宁了,过了没多久,又看到了金陵大学的包有汉教授也去了。我断定他们会有行动。”老莫笑了笑,“别问我怎么认识这些人的,反正我就是认识。” “包有汉,”萧二雄嘴里念叨,“他跟包小姐是不是一家的?两人真是绝配。” 萧二雄一句话,正在喝水的兰姐差点喷了出来。老莫低声骂了一句混小子,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小子,千万不要大意!” 风彬郑重的点了点头,“头晌的时候,我们仨还在合计这件事,我们已经做了准备。” “醉月楼前面防守问题不大,要注意后面,背靠大江,下面就是滔滔江水,他们如果从江上发起行动,就会让人防不胜防。从窗子里面扔进个火把来,就是大麻烦。”老莫继续对风彬说道,“这件事情,还是要揪出后台来。那天你打的那人绰号黑熊,是青龙帮的打手。” 风彬抓住了老莫一番话的核心意思,既然青龙帮只是打手,那么一定有幕后黑手。芮兰心中慌乱,说道:“明天找人做些护栏,把临江的都保护起来。” 老莫轻轻摇了摇头,“不要慌,临窗赏江景,是多少人渴求的雅事。要是被冰冷的金属网罩起来,太煞风景了。也会影响醉月楼的生意。百八十个小混混,不够他们俩打牙祭的。江宁的小混混们不抗揍!” 老莫说的云淡风轻,芮兰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老爹,您这么高看他们俩?” 老莫喝了一口,说道:“我相信我的眼睛。风小子踏进醉月楼的第一步,便替你设计了保安措施,有了二雄做帮手,你无须紧张。是?” 说着,向风彬举了举杯,说道:“你准备怎么对付从江上爬上来的人?” 风彬笑着说道,“我本来打算用地沟油,姐,你问我存那么多地沟油做什么用,就是用来对付坏人的。老吴说用地沟油不好,污染环境,要事飘到墙上和窗子上,不好清理。就换成开水了。” 萧二雄接着说道,“姐,你知道,我哥安排小解买了高压抽水泵,把开水直接喷射下去。效果等同于古代的滚木擂石。” “坏小子,”老莫自言自语,“不过我喜欢!” 四个人的酒宴吃到了晚上八点多,老莫把车子扔在了醉月楼小广场的角落,佝偻着腰走了。当天晚市的生意很好,客人们到了夜里十点多,才陆陆续续的回去。醉月楼打烊了,江宁城逐渐安静下来,大街上的车辆稀疏,偶尔有车辆驶过,碾起积水,在昏黄的路灯光中消散。 一声急促的刹车声打破了江宁雨夜的宁静。从一辆面包车上跳下二十多个黑衣人,手里清一色的拿着棒球棍,乌压压向醉月楼扑来。 “小解,老吴,你们守着后面。”风彬大声说道,“二雄,跟我出去!” “好嘞!”萧二雄叼着一支烟,一副满不在乎的吊儿郎当的表情,抄起一根一米长的钢管便要往外冲。 “我对付黑衣人,你把车里的两人带来!”风彬担心萧二雄的安危,临时改变了计划。自己的兄弟本事他知道,放在平时二十多个混子根本不值得风彬出手,但是现在兄弟腿脚不利索了,他不能再让自己的兄弟冒险。 “我听哥的!”萧二雄放慢脚步,跟在风彬的身后,两人旋风般冲了出去。黑衣人刚穿过醉月楼前面的小广场,到了醉月楼的台阶边上。风彬大喝一声,高高跃起,台阶下的黑衣人不提防从头上跳下一人,又担心砸在自己的脑袋上,仓惶跳到一边,为风彬腾出地方。风彬不待落地,手中钢管挥舞,只听耳畔传来阵阵惨嚎声,钢管扫过之处,地上瘫倒一片。剩下地黑衣人纷纷后撤,打头地黑衣人大吼一声,“弟兄们,上!” 十多个黑衣人举起棒球棍,把风彬围在核心,只听地叮当一阵乱响后,地上又瘫倒一片。只剩下四个黑衣人,拿着棒球棍,进退失据。 “杀出去!”随着风彬的一声大喝,萧二雄象旋风一般台阶上越下,三跳两跳,犹如猎犬般钻进了路边的车里面。张强在车里紧张地盯着外面地情况,不提防一个黑影钻进来,一把拽住他的头发,把他薅到车外面。 “好汉饶命!”张强低声求饶。 “嘿嘿,进去再说!”萧二雄一记手刀砍在张强地脖子上,他立刻软趴趴地昏晕过去。萧二雄举起钢管,对着车窗玻璃便是一顿猛砸,不一会便把面包车玻璃砸了个粉碎。然后拽着张强地一条腿,像拖死狗一般把他拖进了醉月楼的地下车场里面。 这边风彬也把剩下的两个试图冲进醉月楼里面的黑衣人解决掉。地上乌压压躺倒了二十多个黑衣人。风彬招呼了一声,从里面跑出三个厨师,手中拿着早就备好的绳索,像捆绑猪仔一般,手法熟练,把黑衣人个个捆绑结实,像扛死猪一般,把他们扛到地下车场。 从醉月楼后面发起攻击的黑衣人也没有讨到一点好处,他们的摩托艇还没在江面停稳,一股开水便从天疾射而下,准确的浇在了他们的脑袋上,黑衣人一下被烫懵了,不知如何是好。有脑袋灵光的,一个猛子扎到江中,扒着摩托艇的边沿,躲避着热水攻击。其他人纷纷效仿,攻击还没开始,自己先做了饺子,在大江里翻滚。 他们该庆幸上面浇下来的是热水,如果是地沟油,后果不堪设想。在趁着楼上暂停的间隙,黑衣人们爬上摩托艇,狼狈逃窜而去。 江宁的小混混,十分不抗揍! 第7章 给混子的待遇 “谁是你们的头?”风彬盯着地下车场里面靠墙排排坐的黑衣人,脸色阴沉,面对逐渐升级的事态,风彬实在高兴不起来,长此以往,醉月楼的生意真的会黄。如果醉月楼真落一个关门倒闭的结局,他对不起兰姐,更对不起死去的兄弟,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一诺千金是存世之本! 萧二雄如同变戏法一般,手中拿着一根银光闪闪的特殊材质制作的软鞭,在黑衣人面前晃来晃去,他目光所到之处,黑衣人便锁着脖子,惊恐地看着他,唯恐钢鞭抽在自己身上。 “张强,是我们的二当家,他带着我们行动。”风彬身边的一个黑衣人,小声说道。 “把张强带到小屋里!”风彬大声喝道。萧二雄兴奋地应了一声,软鞭在空中划出了漂亮的鞭花,撕裂空气,传出一声爆响。张强被推搡着进了车场里面一间小屋里,原来是用作杂物间的小屋子,被腾空出来。 青龙帮二当家不是一位好汉,看到银光闪闪的软鞭早就吓尿了裤子,“大哥,您别打我,问什么我都说!” 萧二雄撇了撇嘴,“打你,不是为了让你开口,而是为了惩罚!” 不多时,从小屋里面传来张强的哀嚎声,萧二雄把软鞭舞出了艺术效果,鞭子象长了眼睛,对着张强的重要穴位不停采打,钻心地痛感把张强折磨的直接崩溃,哀嚎声很快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痛吼,吓地外面地黑衣人都瑟缩着身子,不敢动弹,唯恐自己变成了下一个倒霉蛋。 小解打开了相机,对准了跪地求饶地张强。 “爷…别抽了…我错了…饶命啊!”张强完全没有了教授地风度,极大恐惧压迫下,他恢复了人的动物本能, 他一边大口喘气,一边不停磕头求饶。 萧二雄停下抽打,点了一支烟,冷冷说道:“说!” 张强停下磕头,汗流浃背。“爷,是青龙娱乐城的邰青龙安排弟兄们来闹事,就是为了搅黄醉月楼的生意,也是为黑熊出口气,挣回面子。” “你们是什么青龙帮是,手下有多少人!”萧二雄问道。 “人不多,有七十多个兄弟,今天来了二十五个。”张强紧紧盯着萧二雄的鞭子,唯恐他突然抽打过来。 “听说,你还是江宁学院的副教授?”萧二雄吐了口烟,面色阴沉。在张强看来,掩藏在烟雾后面的萧二雄的脸,就像抓鬼的钟馗一般面目狰狞。 “是,今年刚评上的副教授。”张强话音未落,萧二雄的软鞭突然出手,狠狠的抽打在他的脸上,留下深深一道血口,张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萧二雄反手一挥,又在他脸上抽了一鞭,恰好在张强的脸上行成了一个大叉号。 小解看着眼前的一幕,禁不住害怕的打了个寒颤,“雄哥,他不会死!” 萧二雄咧嘴一笑,“不会,他这样的畜生,在讲台上出现,祸害了年轻人,也侮辱了老师形象。” “别打了…”张强哭着哀求道。 “醉月楼与青龙帮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为什么跟兰姐过不去,快说!”萧二雄挥舞了一下鞭子。疼痛让张强已经麻木,下意识的躲闪反应都没有做。 “江宁大酒店的孙一平,雇佣的青龙帮的兄弟,搅黄醉月楼的生意,他想霸占醉月楼,霸占芮兰。”张强胆战心惊地说。萧二雄瞪着张强,吓得他又要磕头求饶。 “邰青龙与大太保何山是不是有来往?” “他们俩是师兄弟,邰青龙为大。两人是形意门通背神猿黄三立的徒弟。大太保平时在陶城活动,很少来江宁。不知道为何,他今天出现在青龙娱乐城。还带着一个叫包有汉的人,后来我查了一下,包有汉是金陵大学的教授,专业研究通信与信号控制。三人在邰青龙的办公室呆了一下午,不知道商量什么事情。” “你不在现场?”萧二雄不解的发问,作为帮会的二号人物,不参与重要事项的决策显得非常不合情理。得到张强肯定地回答后,萧二雄继续问道:“你不在现场,是怎么知道的?” 张强神情复杂的看了萧二雄一眼,怯怯低下头,“我采用了手段,监听了邰青龙。” 一句话引起了萧二雄的兴趣,“说说看。” “您可能不知道,”张强决心竹筒倒豆子,把一切都交代出来,“我这个副教授的职称,是邰青龙帮我运作来的,给了当时的江宁学院管理系主任孙大为三十万,现在孙大为是江宁学院的院长,听说最近要调到江宁市委。孙大为与邰青龙有交情,邰青龙能说上话。” “那你就监视他?他可是你老大!”萧二雄不理解。 张强轻轻摇了摇头,“夺妻之痕那个男人能忍?他现在的情妇小美,以前是我的女朋友,您说,我该对他奉献忠诚吗?” 看着张强的表情,萧二雄甚至开始有点同情他了。 “为了在江宁学院谋个副教授职称,我献出了所有。外人都认为我吃喝嫖赌,不务正业。实际情况是,邰青龙设下美人计,也是我酒后乱性,中了圈套,上了贼船。这位爷,您可能想不到,在ktv里面会被一个妓女告强奸,竟然会有人在旁边录像取证。”张强此时动了感情,话匣子打开便关不上了。小解于心不忍,给了他一把椅子,他屁股一坐上去,述说的欲望瞬间膨胀起来。萧二雄点了一支烟,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说道:“闭上眼,憋着气。虽然有点疼,但是不会破相!” 张强感激地哈着腰,凑过来。萧二雄把特制的创伤药喷在他脸上,钻心疼痛过后,鞭痕处开始变痒。“接着说,后来你在青龙帮,做了多少坏事?” 张强并没有直接拒绝,说道:“我在青龙娱乐城只是负责管理,帮会的事情邰青龙不让我参与。今天是第一次,所以我不敢到现场去。”正说话间,张强的手机中传来一声剧烈的啸叫,萧二雄皱了皱眉,“要爆炸了?掏出来看看!” 张强掏出手机,巴拉了半天,沮丧的说道:“我在邰青龙办公室的监控被发现和拆除了,程序退出来。”一边说,一边熟练的从手机里面退出一张电话卡。 “业务很熟练啊!”萧二雄揶揄道,“你为什么监控邰青龙?”问出这句话后,他便意识到问题有点多余,答案是明摆着的。 “为了报仇!”张强说的干脆利落。 萧二雄想了想,从一个小包里面倒出一粒黑色小药丸,递给张强,“吃了,我帮你做的逼真一点,你回去也可以装英雄。” 张强狐疑的接过药丸,犹豫不决。 “吃,不会死人的。”萧二雄鄙视地说道,“我一会再抽你一顿,你不会感觉到疼!演戏嘛,一定要逼真,不能穿帮。你的小弟们断胳膊瘸腿的狼狈回去,你却毫发无伤,是不是说不过去?所以我把你抽打的遍体鳞伤,血淋淋的,邰青龙是不是就不会怀疑你了?否则,按照邰青龙的德性,他是不是会废了你?” 张强转了转眼珠,装作思考地样子,最后下定决心,一咬牙:“好,听您地!” 于是,他乖乖地趴在地上,萧战雄又把软鞭舞出艺术风,鞭梢撕裂着空气,狠狠抽打在张强地身上,他地衣服被软鞭撕裂,一道道血痕在他后背和大腿上细密交织。药力作用下,张强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抽打之下,他甚至有些兴奋与冲动。 当张强从小屋里面扶着墙出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二十多个青龙帮的混子被脱得只剩下短裤,挨着墙站立,肥瘦不一的肚皮上,用红漆写上了“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若不过瘾,刨他祖坟。不服来干!”加上标点符号恰好二十五字,每个肚皮上分配一个,没有剩余。 “为了给你们长点记性,加深印象,我送你们件礼物。”风彬说着,取过萧二雄手中的鞭子,狞笑着说道:“你们这一帮王八蛋,欺负一个女人,真是缺德到家了。背过身去!” 风彬怒喝一声,小混混们听话的转过身去,面壁而立。风彬挥舞着软鞭,快如闪电,只见一团黑影如鬼魅般在人墙后面跳跃,空气的撕裂声与青龙帮混混们的惨叫混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小解紧张的都忘了打开摄像。 功夫不大,风彬停了下来,像是欣赏艺术作品一般,看着小混混们被鞭打的血肉模糊的后背与大腿,大吼一声:“滚,下次再让我碰见,必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众混混得了特赦令,狼狈逃窜。忘记了他们被绳索串绑在一起,慌不择路,前面一个跌掉,后面的所有人便纷纷倒地。 “站起来!”风彬大喝一声,“排成一队,听我号令,向着停车的地方,齐步走,1——2——1,1——2——1。” 于是,在洪亮的口号声指挥下,一群只穿内裤的小混混以近乎全裸的造型,排成整齐的队伍,从地下车场走了出来。肚皮上用红漆写着大字,身体后面被抽的血肉模糊,血水淋漓。 在小混混们受难之时,包有汉发挥了他的技术专长,拿着手中的设备,象巫婆作法,在邰青龙的办公室里面,辗转腾挪,嘴里念念有词。红外线成像仪里面,不时有亮光闪过,他便对着亮光的地方进行仔细探究,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疑点。让他如此用心办事,还要追溯到多年前他岳母车祸去世,他准备灵前跪送的礼节时候,其次就是为何山办事,事情办地漂亮,回报也会很高。因此他心中有个坚定的信念:山哥的事情不能办砸了。的确,每次为何山办事,何山出手相当阔绰,上次仅仅时为他设计了一套遥控爆炸装置,他便得了五百万的劳务费,这是他教一辈子书也不可能达到的高度。他因此在金陵的黄金地段,买了能欣赏湖光山色的大别墅,过起了人人都羡慕的富家翁的生活。 很多人,无论他的学识如何,头上光环何等耀眼,说话是何等的冠冕堂皇,总摆脱不了卑劣粗鄙的心性。什么样的钱都敢赚都敢花,丧失了做人的底线,昧了良心。金陵大学的包有汉教授,就是这样的玩意,当他坐在阳台上悠闲的喝着茶,欣赏着湖光山色的美景时,从来不会想到在陶城煤矿的地底下,二十多个冤魂枉死在此,二十多个家庭,从此背负上痛苦的命运。 此时,他正趴在邰青龙的豪华大床下面,目光穿过凌乱的用过的避孕套,看着前面闪着微光的摄像头,摄像头在架子床上横梁,他本无需钻进床底,从另一面爬出来。 “龙哥、山哥,有两个监控设备,一个是在茶台对面的挂历上面的空调里,一个是在架子床的横梁上面。”包有汉神情亢奋地汇报,伸手拂掉了黏在大腿上用过的避孕套,面不改色。何山忍住了笑,邰青龙则略显尴尬。 包有汉敏捷地跳上椅子,从正对茶台的空调里面把微型摄像头拽了出来。又脱鞋上了邰青龙的床,小心翼翼的把监控摄像头拆掉,把两个摄像头堆到了茶台上,正准备邀功。小美从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龙哥,不好了。弟兄们都被打残了。” 邰青龙的脑袋嗡地一声,拔腚便往外跑。何山略一迟疑,“老包,今天事情有些复杂。你抓紧回金陵,这边的事情你别掺和了。” 包有汉顺从的点头,抓起自己的工具,匆匆下楼去了。何山盯着桌子上的微型监控设备,咧嘴一笑,紧跟着下去了。 屋子里变的空荡起来,只有一只很久以前用过的避孕套,躺在茶台下面。 青龙娱乐城的外面,近乎裸体的小混混们有序的排成一排,站位非常准确。按照肚皮上的语句顺序排成一排,标点符号自动站在语句中间,展现出威武霸气、杀气腾腾的行为艺术效果。 “混蛋,你们嫌丢人不够大啊!”邰青龙破口大骂,“快去洗干净了!” “大哥,兄弟们没法沾水啊。”张强吃的药丸,药效已过,此时正疼的呲牙咧嘴,站立不稳。从娱乐城里面看热闹的小弟急忙上前搀扶。 “老二,究竟怎么回事?” “我们遇上了硬茬,把兄弟们打伤了,然后又没头没脸的把我们抽打成这样。” “他们有多少人?”何山看青龙帮的人受伤严重,且受伤的样子跟陶城太保们的伤情一样,心中惊惧不已。 “只有两个人,有一个还是瘸子!”张强痛得呲牙咧嘴,解开绑缚的小混混们此时找回了些许元气,高声呻吟起来。邰青龙心中恼怒的骂了一句废物,挥手从店里招呼了些服务员出来:“带着兄弟们把肚皮上的油漆洗干净,然后送医院检查。老二,你受伤不轻,现在就去医院。” 邰青龙边说边快步走回店里,唯恐在外面受到袭击一样。他感觉到,绿化带和树影后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甚至远处还有灯光照来,一切都让他感到不安全。 他跟大太保何山回到茶室内,一脚把那只肮脏的避孕套踢到床底下,一屁股坐在茶台前面。“师弟,你看到了,青龙帮的奇耻大辱啊,自从青龙帮成立以来,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师兄,我感觉醉月楼这人,是冲着咱们来的。如果在陶城打伤兄弟们的是一个人的话,那咱们就不得不防了。”何山忧心忡忡,“要不要让师父他老人家出马?” 邰青龙考虑了一下,低声说道:“先弄清醉月楼那两人的底细再说,贸然让师父出面,也不好看。” 何山点头赞同,“也好,我让老三连夜过来,他见过打伤他的那个人。”何山沉吟了一下,“还是老五过来,虽然他功夫不行,眼力劲儿不错,他在房间里面见过那人。” 邰青龙闷闷地点了点头,“手下的小兔崽子们不顶用,还是要咱们俩出面才好。” “好,明天老五过来,咱们去会会醉月楼!”何山痛快地答应下来,但是心中没有底气。换成他们俩,从二十多个打乱拳地混混手底下全身而退,也不容易做到。但此时不能说丧气话,动摇信心。师兄弟俩计议了半宿,把茶桌变成了酒桌,两人在醉晕状态下,各自昏睡过去。 兰姐办公室,兰姐正对两人的恐怖战力惊讶不已。 “哥,现在知道了是青龙帮,孙一平是幕后主使,先对付哪一个?”萧二雄兴奋地说道,“很长时间不出手了,真有点手痒!” 风彬扔了一支烟给萧二雄,说道:“先对付青龙帮,我明天先去探探底细,知彼知己才能取得胜利。” “让你这么重视,青龙帮那帮小混混们,待遇不低!”兰姐从最初地惊讶情绪里面恢复过来,拍着胸脯说道。 “小混混地待遇?”萧二雄咧嘴说道,“他们现在应该在医院里,做手术,鬼哭狼嚎呢。青龙帮这一家伙下来,二十万的医疗费没了。就这么干下去,迟早会黄。” 风彬笑了笑,“青龙帮黄了,算是为江宁老百姓做好事了。只是太浪费油漆,下次蘸着他们的血写!” 三人笑起来。 青龙帮与风彬和萧二雄他们的处置对象比起来,的确是非常小的势力,排不上名号。 第8章 你来我又往 “哥,现在事实清楚了,下一步怎么办?”萧二雄在办公室里面,急切地问道。从张强地交代里,他仿佛找到了大干一场地快乐,有些迫不及待。 风彬微笑着,他对张强地交代并不太重视,而是一些小细节引起了他地注意。“二雄,收拾青龙帮和大太保何山,对咱们都构不成挑战。张强交代的事项里面,有些值得咱们重视。”风彬说着,扔了一根红塔山给萧二雄,“首先是金陵大学的包有汉教授,他跟何山与邰青龙有联系,包有汉的专业是通信与遥控,你想想可以用在什么地方?贺岩跟我讲过,十几年前陶城煤矿爆炸案,隐约有人为痕迹。当时陶城煤矿的总经理是孙一平,何山在煤矿上面做保安。爆炸案同年早些时候,江北矿山机械的总经理祝武失踪,看似不想关的两件事,因为祝武与孙一平的业务关系而让人产生怀疑。当时陶城矿业欠了江北矿山机械将近一个亿的设备款,担保人当时是陶城市长,现任陶城是市委书记郑怀仁。这几方面的线索如果串联起来,是不是可以大概的勾勒出来一个大阴谋?最近公安部组织力量对积压的大案要案挂牌督办,祝武的失踪案位列其中。” 萧二雄吐了口烟,“那咱们怎么配合?”以前萧二雄等人在风彬面前根本不动脑子,等风彬筹划已定,干脆利落地去执行就好了。现在也是这样,养成地习惯难改。 风彬用指头指了指自己地脑袋,笑着对萧二雄说道:“你动动脑子。” 兰姐一直坐在旁边静静聆听,此时插嘴说道:“陶城矿难后,孙一平来到了江宁,然后盘下了江宁大酒店,听说,他的后台是江宁副市长邱丽雯,从陶城调过来的。大彬,你说,孙一平会不会害了祝武,然后扔到矿坑里面?” 说到此处,兰姐不仅被自己的想法吓地脸色变得煞白,轻轻拍着丰满的胸脯,“太可怕了。”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尽管他心中也有这样的设想与分析。看着兰姐害怕的样子,便打住了她看似天马行空的想法。 “哥,我去青龙娱乐城探探底细!”萧二雄说道,“我跟小解过去,你放心好了。” 萧二雄看着风彬担忧的神情,知道他担心自己腿脚不便,容易吃亏。恰好付小文从外面进来送资料,听说萧二雄要去青龙娱乐城,于是说道:“雄哥,算我一个!” “妹啊,哥去做正经事,不是去喝酒唱歌!”萧二雄表情略显无奈。 “雄哥,你想想啊,”付小文不紧不慢地解释,“你跟解哥两个大男人,到娱乐城里面不喝酒唱歌,也没有女孩子陪着,估计还没进门就被盯上了。所以啊,为了配合你们行动,我还要再找两个姐妹一起,给你们打掩护!” 风彬赞许地点了点头,兰姐抢先说道:“就让小文,再带着两个女同事过去,装也要装地像一点。” “好啊,”付小文高兴的答应下来,随后一句话让大家脑门子上冒出黑线,“我去厨房找把锋利的刀带着。” 风彬制止了小姑娘的疯狂想法,“丫头,你拿刀干啥?” “去…砍人啊!”付小文大笑着说道,“你跟雄哥出马,不都是砍人吗?” “打住!”风彬及时制止了付小文的疯狂想法,“你们过去唱歌消费的!” “哦!…对啊。”付小文大笑,“一兴奋就忘记干什么了,雄哥等着我哈,我去找几个人!”说着飞快的跑了出去。 “真是个女汉子!”萧二雄低声说道。 “前几天我在陶城,小文当时是连锁酒店的服务员。我晚上教训五太保他们,别人都吓地关门闭户,唯恐溅一身血,小丫头贼大胆,趴在窗子上乐呵呵看热闹,好像影院看电影一样,就差一桶爆米花了。”风彬对兰姐说道,也委婉说明了他跟付小文认识的过程。 “是够大胆的,我看她跟二雄蛮般配的。”兰姐开启了八卦模式,“要不姐给你们牵牵线,保个媒?” “别!兰姐,亲姐!”萧二雄慌了神,平时看上去大咧咧的汉子,在儿女情长上面经验欠缺的可怜,找不出恰当的词语来描述此时的心境,“姐,小文是位好姑娘,咱不能害了人家!” 兰姐闻听,微笑着摇了摇头,打住了继续讨论的念头,她从萧二雄略带窘迫的反应中,读出了很多东西。如果他没有选择退役,腿没有受伤,会不会是另外一种境遇?此时的兰姐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奈与不甘。 “二雄,要时刻警惕,不要逞强。势头不对,抓紧回来!”风彬不无担忧的叮嘱。萧二雄咧着嘴笑了笑,挥了挥瘸了的腿,依然凌厉迅猛。 “哥,我记下了,放心好了!”萧二雄答应下来。 在萧二雄带着小解、付小文和另外两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去青龙娱乐城探听情况的时候,邰青龙与何山两人也没有闲着,又仔细计议了半天,等着五太保从陶城赶来后便开始行动。邰青龙昨夜睡的并不安稳,二十多位小弟被打伤,医药费尚属其次,青龙帮的实力大减,则是不争的事实。在江宁的地下圈子里面,因为警方高层作后台,青龙帮混的风生水起,隐约成为江宁地下世界的老大,现在被一个小小的醉月楼连续两次打击,使得青龙帮的名声扫地。他一直弄不明白,从前门攻击二十多个人是佯攻,真正的主力是醉月楼后面,从江面上投掷燃烧瓶的一伙。他们是怎么会被发现,如何被开水烫伤的,邰青龙想了一夜没有想明白。对醉月楼的战力越发得看不清楚。 五太保带着遍体伤痛来到了青龙娱乐城,邰青龙一见五太保的伤情并没有表达太多同情,伤痛在别人身上,自己永远做不到感同身受,他更佩服何山在兄弟们之中的威望,他一个电话,五太保便不顾自己的骨折伤疼,屁颠屁颠的赶过来。 “兄弟,让你受累了。”邰青龙皮笑肉不笑,“乖乖,伤得这么严重?” 五太保咧着嘴,心中问候着两人的祖宗八代,满脸堆笑,“龙哥与山哥的事情,就是爬,我也要爬来。”这句话听两人听的舒坦,既表了忠心,又把两人无形中抬高了一个层次。 “这次麻烦兄弟帮我认个人,你就坐在车里,远远看着就行。”邰青龙说道,“我安排人带着你。上次伤害你的那人的模样,兄弟还记得清楚吗?” “烧成灰我也能认出他来。”五太保吹了一个大牛皮,实际情况是风彬此时带上墨镜站他前面,他未必能认出来。但他吃定了邰青龙与何山也未见过风彬,其它兄弟都是在灯光昏暗的停车场见过,没有人能够证明他说的话的真伪,因此他敢夸下海口,显示自己的重要性。 “嗯,辛苦老五,今天到醉月楼,确认一下!”何山有些顺竿爬,他心中吃定了此时五太保不会拒绝他的安排,甚至不会提出一点反对意见。 五太保为难的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胳膊和腿,似乎是不经意的抬了一下,便疼的他呲牙咧嘴,然后夸张的吸了一口气,以便引起何山的注意。而何山却在一边故意装聋作哑,不作任何表态。五太保心中大恨,暗自在心中问候着何山的八辈祖宗。“大哥,你看我这样,去了醉月楼,也没法出手啊。”五太保不再等待何山的反馈,主动挑破了现状。 何山脸色一沉,正欲行使做大哥的威严。邰青龙在一边急忙插话说道:“五弟,不是动手,就是在外面盯梢,侦察,这方面五弟是最擅长的。” 五太保怯怯看了何山一眼,答应了下来。 “老五,”何山端起了做老大的威严不可侵犯的架势,说道:“你不用怕,你只是在外面看着。我会跟龙哥进去,把那小子弄出来的。” 五太保闻听他们两人都去,心中的怯意去了大半,他最害怕的并不是风彬的拳头,骨头断了一百天左右也能长好,风彬给他喂下的药丸弄得他心中惶恐不安,他总感觉自己的声音开始变细,因此逢人便确认,与他交往的没有好人,促狭捉弄人是他们的家常便饭,每到此时便故意吓他,说他声音听起来很磁性,胡子也变稀疏之类。因此,五太保便不再剃胡子,而是每天用手一根根的薅,根据痛感来确认自己与太监的距离还有多远。幸运的是,尿尿的物事还在。每次撒尿的时候,他都轻拿轻放不敢抖搂,唯恐如风彬所言,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力抖擞会把那物事扯掉。在极度惶恐不安中,他接到了大太保的电话,从那时起,诅咒大太保的祖宗家人替代了对风彬的咒骂,但是他不敢违逆大太保的命令,现在何山是他的衣食父母与安全依靠,没了何山,流浪街头饿死也是有可能的,一路上一边咒骂着何山,一边骂着风彬,也后悔自己以前玩的太放肆,偷了那么多钱,转手就输光了,至于为什么输光了,他不清楚也没有去想,从一个豪华别墅的地下室破箱子里面,能偷到三十万现金,是他的最好成绩。 “有龙哥与山哥出面,保证万无一失。”五太保拍了一个无营养的马屁后,这件事情就算定了下来。 双方人马估计会走个照面,萧二雄他们出发的时候,邰青龙他们也分乘两辆车从青龙娱乐城出来。下午三点光景,醉月楼的午市刚结束,青龙娱乐城的恰好开张。 风彬在兰姐的办公室里面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没有突破底线的玩笑,换来兰姐一顿粉拳乱锤。风彬慌忙躲闪,兰姐喘吁吁的笑骂道:“臭犊子,净在嘴上瞎咧咧,来真的便瘪了翅子!” 兰姐的话中的意思风彬心中一清二楚,他也知道兰姐的心意。奈何两人心中都立着一座坟,时刻膈应着他们。让他们的亲昵暧昧行动,真正做到了发乎情止乎礼。偶尔有点真情流露,身边的电灯泡和拖油瓶又太多,放不开,只能暗戳戳的做些小动作。像今天的清净机会,很是难找。 风彬承载了兰姐一通粉拳后,作势还击。电话响了起来。 “芮总,下面两位先生要见您,说是有要事相商。”前台小妹略带慌乱给的语气引起了风彬的警惕,他暗示兰姐,不要让人上来。 “他们是谁?哪里来的先生?”芮兰问道。 只听前台小妹问了一句,话筒里面传来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阴惨惨让人起鸡皮疙瘩:“芮老板,我是青龙娱乐城的邰青龙,今天是来讨要医药费的!”说着,挂了电话。 “这年头,黑社会都这么猖狂了吗?”芮兰举着听筒,对风彬说道。 “姐,没事!”风彬轻轻拍了拍芮兰的肩膀,“既然来了,咱不见会施了礼数不是,走…去会会他们。”风彬最后的几个词是从牙缝里面蹦出来的,“欺负人欺负到家门口了!” 芮兰第一次见风彬愤怒地几乎扭曲变形地脸,不安地抓住他地胳膊,“大彬,如果他们不惹事,咱也别冲动啊!” 风彬咧了咧嘴,“我听姐的!一会你站我后面,离的远点。” 芮兰轻轻点了点头,她见惯大场面,并不害怕打斗流血。她知道自己在场会影响风彬,让他分心。 四层楼没有电梯,随着芮兰高跟鞋的踢踏声,坐在大厅的邰青龙与何山不禁伸长了脖子。看到兰姐挽着风彬的胳膊袅袅婷婷的走出来,心中妒火中烧。他们把风彬当成了芮兰保养的小白脸,好看不中用的花瓶,一心想着砸碎它。 邰青龙与芮兰是认识的,在江宁市一年一度的企业家年会上,见过多次。 “吆喝,芮老板,几天不见,就包养了一个小白脸啊!”邰青龙皮笑肉不笑地挑衅。有很多人,即使穿上最高档地服饰,也掩饰不住浑身的人渣气息。 “邰老板不是也请了帮手嘛。”芮兰冷冷回道:“既然邰老板上门来讨要药费,这事情要好好说道说道。为了不让邰老板落下欺负女人的坏名声,今天的事情,由我兄弟全权处理!” “我大哥从不欺负女人,他只会骑着女人!”何山在一边猥琐的说道。话音未落,只感觉眼前黑影一闪,风彬如矫捷猿猱,站到他面前,不待何山有所反应,“啪…”一巴掌狠狠扇在何山的脸上。何山只感觉一阵头晕,摇了摇脑袋清醒了一下,定睛观瞧时,风彬已经退回去,脸上浮现出鄙视的笑容,看着何山说道:“在醉月楼,嘴里放干净点!” 兰姐笑了笑,转身离开。急促的脚步声说明,她去喊人帮忙了。 “操!小子你敢动粗。”何山面目狰狞,就要冲上来。 邰青龙胳膊一抬,制止了何山的冲动。何山挨得一巴掌,是因为自己的嘴欠。邰青龙却因此对风彬有了清晰的认识:杀伐果断,身手不错。 “兄弟,你不讲究啊!”邰青龙压着心中的怒气说道,看着眼前的这个精壮汉子,他莫名心虚起来。 “讲不讲究,要看对什么人。”风彬好整以暇的点了支烟,“如果我无端去邰老板娱乐城闹事,被邰老板教训了一通后,跑去跟你讨要医疗费,邰老板怎么讲究?如果我对你妹妹或者你姐开黄腔,邰老板又该如何讲究?” 邰青龙一时语塞,心中霸道蛮横的怒火被彻底点燃,搬出了青龙帮的名头来,手指点着风彬的胸脯,赤裸裸的威胁道:“小子,你可能还不知道江宁青龙帮的厉害,得罪了青龙帮,你有今天没有明天。” 风彬轻轻把他的手拨到一边,轻蔑的说道:“青龙帮,呵呵,在大江里面,不也被开水烫成了红螃蟹吗?一帮仗着群胆的小混混,也有胆量自称帮派?笑死人了。” “小子,你别猖狂,有你的好果子吃。”邰青龙见风彬不吃他这一套,本想着威吓他一通,撂下两句狠话,然后回去从长计议。何山此时恼怒冲顶,几乎丧失了理智,没有了思考能力。见邰青龙要打退堂鼓,自己一巴掌的仇无法报了,于是大喝一声,“小子,你别猖狂,让你尝尝山爷的厉害。”大喊着,拳头便冲着风彬面门而来。 邰青龙此时已经无力阻止。 只见风彬身形后撤,何山的拳头打空。风彬单手一个擒拿,死死卡住何山的小臂,往前用力顺势一带,噗通一声,何山身体失去平衡,结结实实摔了一个狗啃屎。 “两位,想动手,外面去!”风彬没有说影响生意之类的话,如果那样说,他们俩偏要在前厅动手了。“地方小,施展不开。” “出去就出去,怕了你不成?”邰青龙嗷嗷叫着,一个箭步窜到门外,他并没有扶起何山。何山今天太不给力,丢人丢到了家了,挨了一大嘴巴不说,又被结实摔了个狗啃屎。到外面打,邰青龙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五太保在外面等着,他的小弟们也在外面,见势不妙可以冲上来帮忙。实在应付不了的话,还能够随时跑路。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既然要动手,风彬不是善男信女,对着邰青龙的屁股便是一脚,邰青龙便被踹了出去,从台阶上提溜骨碌的滚了下去。 后面的何山见开始动手了,也毫不示弱,从后面对风彬发起了偷袭。风彬一个闪身到了门外,在何山冲出来的瞬间,一个四两拨千斤,把何山也摔下台阶去。 两人狼狈站起来,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少顷,两人像是意识到自己从里面滚出来是因为没有提防,失了主动。于是,嘴里乱叫着,张牙舞爪的就要冲上来。此时,芮兰带着小解和和后厨吴文化等人,拿着各类器械,整齐的站在了风彬后面,居高临下做好了防守。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第9章 运气太差 萧二雄一行人几乎与邰青龙一伙同时到达他们各自目的地。一个扮相妖媚裸露的服务员把萧战雄等人领到了二楼的豪华包间里面,因为看到有女客作伴,女服务员没有推荐娱乐城的传统项目,只是收费贵的有些离谱。 在下午的垃圾时间,一个包厢收了两千元,酒水等另算,够得上江宁普通打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 五个人佯装的在包间内佯装唱歌消费,时间不算长,萧二雄便悄悄地从包间内出来,像一只灵猫一般,悄无声息的灵巧地游荡在各个楼层,把二层上的五个楼层侦察了一遍。青龙娱乐城大写的倒“l”型楼房,布局也算简单。两部电梯,两处紧急通道。楼顶最高处设了一处监控室,用于把门望风,居高临下,把周边的情况尽收眼底,透过玻璃窗,屋子内屏幕闪烁,各路监控摄像头清晰地把画面传了回来,有一个肥胖地保安,正躺在椅子上睡大觉。 六层与七层,是娱乐城最赚钱地所在,地下世界闻名的青龙赌场便设在此处。萧二雄的目的不在这儿,他需要尽快找出隐秘的通道所在。萧二雄沿着七楼走廊向前走,时刻留意,处处小心。他推断,隐秘通道应该在倒“l”的拐角处,隐藏在在豪华的装修之下。 楼内装潢的小心思瞒不过萧二雄锐利的双眼,他通过两个脏乎乎的按钮,发现了秘密电梯所在,电梯藏在走廊的拐角,只在六层和七层停留,电梯虽然设有到一层按键,萧二雄尝试按了几下,并没有反应,便放弃了。悄悄返回到二楼的包间中,跟小解对了一下彼此的发现,“一楼除了大厅和几个座,并没有特别之处,这边的服务员的警惕性很高,地下的情况我没找到机会下去看。” 萧二雄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在这边再消费一会,然后买单走,你帮我打个掩护,我下去看看。听张强说青龙帮的人都在下面,青龙娱乐城地下一层是生活区,地下二层是停车场。对了,见到张强了没有?” 众人摇了摇头。 在邰青龙被踹下醉月楼酒店台阶的同时,这边萧二雄他们也结束了在青龙娱乐城的消费,结账走了。四个人把前台围了起来,萧二雄趁机进了拐角的应急通道,进到娱乐城的地下一层。说是地下一层,实际是一个半地下,一条长长走廊,走廊两边是隔开的小房间。头顶上是昏暗的灯光,有太阳光从半米高的矮窗射了进来。 萧二雄向着窗子走去,留意着两边房子中的声音。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开门声,接着是一声大喝:“谁?干什么的?” 萧二雄转身,抛出了想好说词,笑着说道:“大哥,不好意思啊,尿急,找个厕所。” “瞎了你妈的狗眼,没看到门口写着,外人禁止入内吗?”那人身材魁梧高大,像是狗熊一般的体格,占据了大半个走廊。如果风彬在此,可以认出来:挡在萧二雄面前的,是在醉月楼的大厅里面,舔舐浓痰的黑熊! “你怎么骂人?不让用就不让用,走还不行吗?”萧二雄低声说着,一边往外走,心中暗中计划着脱身的办法,悄悄把特殊的武器攥在手中。 “黑熊,啥事!”屋子里面有人高声问道,紧接着有几间屋子打开,从里面冲出了一些光膀子纹身大汉,抱着膀站在了萧二雄的后面。 “要哈,一只小耗子,还是瘸腿的小耗子。”有人高声喊道,“玩玩他!” 众人哄笑着,从后面向萧二雄逼近过来。 萧二雄小心提防着,脚下加快了步伐。他从黑熊大张的双臂中,找到了跳出包围的门。身后众人的吵嚷声与脚步声形成一股气浪,推着他往前走。他屏气凝神,在距离黑熊还有三米远时,单脚蹬地,高高跃起,向着黑熊扑去。 黑熊张了张嘴,邪魅一笑,双手往怀中用劲一搂,打算把萧二雄抱在怀里。他的确做到了,还没等他高兴出来,他又感受到了怀中一阵空虚,抱空了。萧二雄像一条鲇鱼一般,在黑熊的胳膊尚未收紧时,一缩身,从他的腋下钻了过去,落在了黑熊的身后。在萧二雄面前的,是刚才进来的那道门。 机会在眼前。萧二雄并没有选择逃出去,而是镇定转身,一脚踢在黑熊的腿弯处,只听噗通一声,黑熊便跪在了地上。萧二雄一扬手,早已捏在手中的弹丸在密集的人群中爆炸开来,呛鼻的浓烟把众人包裹了起来。 惊呼声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被剧烈的咳嗽声代替。每个人都喘成一团,咳嗽成一团。风彬特别改制的小型烟雾弹,里面加了魔鬼椒的提取物,威力十足。青龙帮的混混们从没见过这种阵势,也无有防护,于是便咳嗽成一团,声嘶力竭。 萧二雄镇定的转过身,向着门口走去。当他的手触碰到把手的那一刻,他意识到坏事了。大门已经被锁上了,他用力拽了几下,纹丝不动。 他狠狠对着门踢了两脚,发泄心中的愤怒。走廊尽头的窗子,在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此时穿过烟雾从窗子爬出去,已无可能。他脑筋急转,手抓着把手,想着对策。 手心处传来锁芯转动的声音,萧二雄稍微后撤。只听的咔嚓一声,锁开了。萧二雄猛的拉开门,箭步窜了出去,又重重带上门。 他出来了,他撞到一个人的怀里。他感受到了一股温柔的弹性以及女人身上的香气。他急忙后退,贴在门上,妖冶的服务员正站在他面前,微笑的看着萧二雄。 “快走!”服务员制止了萧二雄道谢的冲动,“他们出来,就麻烦了!”说着,侧开身子,让萧二雄从身边过去。然后快速地把门又锁上了。 “谢了!”萧二雄神情狼狈地道谢,他不怕里面地人出来,而是自己撞在一个穿着打扮妖冶暴露地服务员怀里,让他大感窘迫。 “快走,一会没命了!”服务员焦急地催促,此时在萧二雄地眼中,服务员除了年龄偏大,其它地也变地好看起来。 萧二雄匆忙从一楼跑了出去,小解已经发动好车子等着他。一上车,便加大油门向院外开去。只听一声急剧地刹车声传来,紧接着是一声巨响,一辆黑色捷达为了躲避从院子里高速开出地小车,一个急刹,车子撞在了青龙娱乐城院门口地巨石上,前排气囊双双弹出。 小姐把油门踩到底,车子轰鸣着跑远去了。 事情就是如此凑巧! 当风彬把邰青龙与何山两人从醉月楼踹出来后,远处观望地五太保瞬间认出了风彬,心中非常害怕。他记起了那晚风彬对他们说的话:如果改恶从善,做好事,明年能拿到解药。于是,他把头埋在座位上,催促着司机抓紧离开。司机也不是仗义之人,见自己的老大吃瘪,一脚油门到底,窜了回来。说巧不巧,恰好小解也着急往外走,油门轰的也很大,为了避免正面相撞,五太保乘坐的车不受控的发疯般撞向了巨石。 结果很简单,司机被送进了icu,五太保被拉进了医院,直接进了太平间。好了,一个生命完结了,对很多人来说,他死去是对社会的最大贡献,五太保属于这一类人。 邰青龙与何山的结局注定是悲催的,在风彬的绝对实力碾压面前,他们俩仅有的几次出击都以失败告终。风彬倒背着手看着两人嚎叫着从台阶下面往上冲,瞅准时机,一脚劲踹,中招之人便以各种不雅的姿势跌落地上。 几次往复下来,两人进攻的意志已经完全丧失,只能在台阶下用粗俗的言语谩骂,战战兢兢往后面退。当他们看到远处警灯闪烁后,找到了救命稻草与挽回面子的法宝,狼狈逃窜。慌乱中他们想不到,等待他们的是五太保的车祸。 为祸江宁一方的黑社会头目,靠江宁警察脱身,无论在那个地方,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是莫大的嘲讽! 青龙娱乐城里,妖媚的前台经理蔡一品锁紧了地下一层通道的门,目送萧二雄离开。然后回到了前台,把钥匙放回了搁架。刚坐定,一声巨大地撞击声把她从座位上薅了起来,她慌慌张张地跑出去观瞧,在娱乐城里面担任大堂经理,她见惯了鲜血与殴斗,开车撞迎宾石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见。她首先看到的是车头凹陷了进去,车前盖已经被掀开,发动机已经熄火,黑色机油流出来。车门被挤压变形,从车体上弹开。车子的安全气囊打开,气囊里面包着两个人已经昏晕过去! 蔡一品定了定神,对保安喊道:“快打急救电话!” 保安领命,拨打电话。有人想着拉出两人来,蔡一品急忙喝止了他们的盲动。从这一点看,蔡一品是专业的,如果贸然相救,人救不出来,甚至还会要了他们的命。 救护车很快过来,把伤员拉走了。警察也赶了过来,因为是在青龙娱乐城自己的院内,没有其它社会车辆和人员受伤,所以草草做了记录,撤离了现场。江宁警察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贯彻的相当彻底。 蔡一品安排了保安打扫现场后便返回了大厅,饶是她广见世面,看到两个人血肉模糊被从车里面抬出来,心中也是惶恐。拍打着胸口匆忙返回大厅。 刚进门,一阵巨大沉闷的砸门声从里面传来,蔡一品知道是青龙帮的混混们在求救,地下一层的门从外面锁上,很难从里面打开。萧二雄的烟雾弹威力巨大,密闭的空间中,青龙帮的小混混们狂咳不止,几个人已经晕厥过去。黑熊挣扎着从里面不停砸门,巨大地撞击声回荡在大厅里面。 蔡一品装作不知,匆忙跑去询问。黑熊在里面有气无力地说道:“打开门,放我们出去。憋死人了。” 蔡一品急忙返回来,从搁架上取了钥匙,打开了门。一阵巨大地声浪从里面传出来,伴着声浪,是呛鼻地浓烟,,蔡一品捂着口鼻,咳嗽着跑了出去。烟雾从地下一层弥漫上来,青龙娱乐城的一层大厅,仿佛成了妖精洞府,浓烟滚滚。小混混们狂咳着从地下一层冲了上来,狂奔到院子里面,一个个瘫倒在地。新鲜空气进入他们的肺泡引起的应激反应,更让他们狂咳不已。小混混们本就不高的战斗力此时彻底清零,躺在地上如同行尸走肉般,任是你身上纹龙刺虎,气息不继也难成好汉。 邰青龙的车子驶进青龙娱乐城的院子的时候,蔡一品接到了护送伤员的保安的电话:“蔡经理,五太保死了,直接进了太平间。司机小潘进了icu,医院催着交钱手术。” 蔡一品举着电话,一时不知如何应答。邰青龙从车里钻出来,她找到了救命稻草。邰青龙与何山鼻青脸肿,衣服上沾满泥水,看着撞在巨石上的车子和躺满一地的小弟们。惶恐之余,他有种想哭的冲动。此时他的感觉,如同被臭狗屎烀到脸上,伤害性与侮辱性都有。 “怎…么…回…事!”邰青龙脸色铁青,声嘶力竭地喊道。 “老大,我们被偷家了!”黑熊在邰青龙面前,胆战心惊地汇报,“一个瘸子,闯进了地下一层,弟兄们不防备,中了烟雾弹。” 听了黑熊地汇报,邰青龙地脸色越发难看,甚至变地狰狞起来。三十多个混子,拦不住一个人,甚至对方还是一个瘸子。 “一群窝囊废!”邰青龙怒骂,随手甩了黑熊一记耳光,清脆地响声霎时间让院子里面安静下来。 蔡一品正从横七竖八躺着的混子身体上迈过来,跟邰青龙汇报医院的事情,此时也停下脚步。她正跨在一个小混混身上,大叉着腿。小混混艰难的挪开了眼睛,一寸寸从她腿下挪动出来,仓惶向后面跑去。 悲催的黑熊捂着脸,既不敢说话,又不敢走开,呆立在邰青龙的面前。 “师兄息怒!”何山上前说道,“先弄明白事情原委。” 邰青龙郁闷地点点头,看着远处地蔡一品,“一品,来!” 蔡一品慌忙跑到跟前,保持着安全距离,“老大,两件事情。”见邰青龙没有打断她的意思,继续说道:“司机小潘开车回来,车速太快撞到了迎宾石上,小潘重伤,住进了icu。” “我五弟呢?他跟小潘一起的?”何山预感到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急忙问道。 “何总,”蔡一品用了何山的官称——他是陶城山青娱乐有限公司总经理。“医院刚才来电话催费告知,奚经理已经去世了。” 蔡一品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像炸雷一般响在两人的耳边。两人顿时呆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蔡一品轻声提醒:“邰总,现在需要支付医药费,然后为奚总善后。” “对,对。”邰青龙反应过来,“你代表公司,先去医院处理一下,钱不是问题,我安排财务现在就处理。” 邰青龙很少有如此大方的时候,今天的阔绰行为,是因为司机小潘是他前妻的弟弟,从他还未发迹时便跟着他,鞍前马后的替他卖命,对邰青龙忠心耿耿,邰青龙也最是信任他。今天的事情深深刺激了他,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踢到了一块铁板,他搞不清楚,芮兰从什么地方挖出了一个狠人,稍作反击就让他人财两输。 “师兄,我们上去详细计议下一!”何山抬头看了看天空,有雨滴下来。 邰青龙的脸像江宁的天气一般阴沉。 “师兄,事情太蹊跷了。咱们俩刚出,便有人过来偷家。”何山一落座,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自己地分析,“咱们被监视了…”何山稍作停顿,“或者,有内奸!” 邰青龙眯着眼睛,忍受着身体地疼痛,“监控?包教授刚给咱们做了全面检查,我相信包教授的能力。” 邰青龙的话让何山感到十分受用,他心中很是得意。“包教授的业务能力…真没得说。师兄,弟兄们都可靠吗?” 邰青龙在脑海中把所有的人前前后后放电影一般过滤了一遍,“除了张强,别的人都很可靠。大部分是我刚出徒的时候便跟着我混的。忠诚这块没得挑剔!” “两件事难道只是巧合?”何山发问道,“巧合的话,咱们弟兄俩运气实在是太差了些。师兄,今天那小子太厉害了,咱们俩恐怕对付不了,请师父出马?” 邰青龙轻轻摇了摇头,脖子的扭伤疼的他呲牙咧嘴,“先不惊动师父他老人家。”邰青龙怕被师父骂作废物,一直不想让他师父出面。心中也是憋着一口气,一直想混出个样子给师父看,暗中也与何山较劲。“我们明面上斗不过他,可以来暗的。我上面有人。” 邰青龙说着指了指天花板,何山当然心知肚明。做他们这一行的,手中的灰色生意甚至黑色生意不少,如果上面没有人罩着,他们寸步难行,一天都活不下去。他在陶城又何尚不是仗着保护伞活着呢。 “好,师哥有安排,那我就放心了。我一会去看看老五,人没了,道义不能缺。”何山的话是说给邰青龙听的,五太保是来给他办事的,怎么也算是为他而死,物质表示不能少。 邰青龙晃了晃脑袋,“一会咱俩一块去,我准备了五十万为老五处理后事。” 何山心中一乐,说道:“我再凑上点,好在老五光棍一个,后事处理起来相对容易些。”何山不敢说太多,甚至没有把五太保与家里已经断绝关系的事情说出来,他担心邰青龙会对五十万的抚恤金打折甚至扣着不给,又说道:“他老家人丁很兴旺,兄弟们不少。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不至于出幺蛾子。” “可惜了老五,多好的一个人啊!”对五太保了解不多,邰青龙说不出太多的誉美之词,只用一句感慨便总结了五太保的一生。邰青龙弄不明白,短短两三个小时之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发生了一死一重伤的惨剧,老巢还被人偷了。两个拳脚好手不敌一个小子,被揍得鼻青脸肿狼狈逃窜,着了霉运了吗? “看来是走了霉运!”他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关公,依然的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只是,身上似乎蒙上了一层尘土。 多久不为二爷上香了?邰青龙一时想不起来。 第10章 狼与狈的交锋 邰青龙在醉月楼吃瘪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江宁大酒店总经理孙一平的耳朵里面,听完秘书褚静绘声绘色的描述,他突然产生了去探望邰青龙的冲动,看着勒索自己的人被虐残,他忽然变地兴奋异常,把褚静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上下齐手。褚静轻车熟路地从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掏出蓝色的药丸,喂了两颗药丸给孙一平。孙一平大喘着气,“我们去青龙娱乐城,我要好好慰问一下邰老板,哈哈哈!” 如果孙一平知道青龙娱乐城发生车祸,死了人,估计他会高兴地跳起来。当他压抑着高兴的心情给邰青龙打电话时,情绪快速转变为沉痛不已,如同死了岳父母一般,情绪拿捏的相当到位。 “青龙兄弟,我一会去看看你,也看看兄弟们!”孙一平痛心地说道。商人最基本的修养不是赚钱,而是表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看到别人死了妈,如果利益所在,他们不介意扑上去哭爹喊娘,表现的比人家的亲儿子还痛苦。 “谢孙老板!”邰青龙呲牙咧嘴,浑身疼痛与一连串的变故,搞得他焦头烂额,顾此失彼。 挂了电话,邰青龙自言自语说:“这个节骨眼,孙一平是来看热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何山听闻孙一平的名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师兄,我回避一下,不能让孙一平知道我来过。” 邰青龙惊讶地看着何山,说道:“你有把柄在他手上?” 何山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接着下定决心,“我跟孙一平有约定,他在江宁混,我就不踏进江宁半步。” 邰青龙意味深长地看了何山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师弟,稍安勿躁,在江宁地界,他奈何不了你!当年什么事情让你对他如此忌惮?” “陶城煤矿矿难。”何山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了六个字,还是作势要离开。 邰青龙哈哈大笑,“这个事情我有耳闻,孙一平做地不干净。兄弟,别怕,先到包房休息一会,我见机行事,老小子听话则已,不听话我就把他地肉零刀子割下来。” 何山小声提醒道:“师兄,悠着点,孙一平与杀手组织有联系。” 邰青龙眼神一凛,惊讶地张大嘴巴,心中想着应对之策。何山匆忙走了出去,他从窗户上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已经驶进了院子,上面坐着孙一平。他并不害怕孙一平,他害怕的是孙一平后面的杀手,一些鬼魅般只认钱的冷血怪物。当年在陶城,如果不是杀手出现,出手要了二太保的命,他一定会把孙一平的钱全部弄到自己的腰包里面。 那个风雨之夜太恐怖了,他跟二太保在办公室喝酒,一个幽灵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外面溜了进来,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杀手像一个恶魔,嘶哑着嗓子,命令他们收手,不再骚扰孙一平,否则绝对不客气。二太保借着酒胆,跳起来与他打斗。他没看清二太保用了什么招数,也没看见杀手有任何动作,二太保跳起来,接着便跌倒在地,他的喉咙被割开一个口子,鲜血流了出来。他抽搐了两下,死在了酒桌前面。 杀手,是一个人命收割机,干脆利落,眨眼间二太保便命丧黄泉。 “如不收手,定取你狗命!”杀手冷冰冰地说着,瞬间消失了,如同他进来时一般。如果不是魔鬼,出手不会如此迅速。二太保好歹是少林寺俗家弟子,练了一身过硬的外家硬功,一个照面不到,便丢了性命。 杀手的确狠辣,出手便是杀招。 何山当时觉得自己脖颈发痒,盛夏的办公室如同冰窖,冷的他颤抖不已。陶城的警察过来只是记录了一个命案,便再也没有下文了。他知道是孙一平的杰作,但没有任何证据。当其它太保吵嚷着为二太保报仇的时候,他轻轻摆了摆手,制止了小弟们无用的冲动,功夫最好的二太保尚且如此,更不用提其它象菜鸡一般的混子。 他们的水平,只能满足在菜市场内横行霸道,欺负老弱病残的菜贩。 孙一平带着打扮妖冶的褚静走进了邰青龙的办公室,邰青龙先前张扬跋扈的神气已经荡然无存,神态萎靡。两人其实心中各有盘算,都留有后手。邰青龙确信孙一平不敢小瞧己方的实力,自己出身江湖门派后盾坚实,外加上面有人,无论自己的境遇多惨,孙一平都不敢鄙视他,所以他故意把己方的悲惨遭遇当成讨价还价的筹码,准备从孙一平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孙一平更加是有恃无恐,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更坚信钱是万能的,只要有钱没有是什么办不到的——当然,除了无法摆平他的儿媳妇柯玉恩。十年前能够用钱摆平一切,现在他更有把握用钱把江宁的地下世界攥在自己的手心,他的自信来自那些嗜钱为命的杀手组织与圆福寺见钱眼开的和尚,自从与他们的合作中尝到甜头后,他便欲罢不能,在他心中,多大的事情也不过是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小事。 说巧不巧,张强紧跟着孙一平的脚步走进了邰青龙宽敞的办公室,双方的气势,从人数上打平。孙一平这边稍微落了下风——褚静作为孙一平的秘书,主要工作是侍候孙一平喝茶,至于酒店的管理业务完全不插手,她跟着孙一平过来,无非是孙一平有意显摆自己而已。 四人寒暄落座,张强从邰青龙第一声抱怨中,便明白了今天谈话的主要走向,在这方面他的经验足够,察言观色见风使舵是他从家族基因中得到的最有用的本领,只是,今天他更像一个不受待见的搅屎棍。 “唉,孙老板,”邰青龙以一声深长的叹息开始了今天的谈话, “为了孙老板的事情,我们青龙帮损失太大了。我跟老二兵分两路去醉月楼讨说法,孙老板也没说醉月楼的点子有多硬,害我们吃了大亏。老二这刚从医院回来,哪里还躺着二十多个弟兄呢。我的情况更惨,被他们揍了个鼻青脸肿胳膊折,最可气的是,趁我们不在,家还被人掏了。” 孙一平脸上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心中却十分得意。他不愿意承担邰青龙对他的任何指责,“我对兄弟们的损失也非常心痛。咱们在商言商,兄弟们答应做这件事,就说明已经清楚对方的实力,或者说愿意承担任何损失。钱不是问题,但是,邰老板说的事情,却完全不在理上。” 孙一平的话还算客气,并没有说他们是一群窝囊废之类的刺激性语言,“如果兄弟们觉得无法做好这件事,那咱们的约定就此终止,我再去另请高明。” 没有任何脏话,邰青龙与张强却觉得脸上热辣滚烫,如同被人当面扇巴掌。 “孙老板要终止约定,也未尝不可。”张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既然孙老板提到了约定,那么按照江宁地下世界的规矩,我方的损失,孙老板还是应该补偿给我们的。” 张强狮子大开口,搬出了子虚乌有的江宁地下世界的规矩,狠宰孙一平一笔。 邰青龙接着说道:“要说终止约定,现在为时尚早,我们跟醉月楼还没有分出胜负,青龙帮跟他没完,不分出胜负决不罢休!” 孙一平撇了撇嘴,挤出些许笑容,他并没有搭理张强,在孙一平眼中,张强没有资格跟他对话,地位不对等,“我清楚青龙帮的实力,邰老板屡次失利,不但折损了青龙帮的名声,也耽误了江宁大酒店的规划。邰老板,时间就是金钱,我耽误不起了。既然兄弟们摆不平醉月楼,那咱们的合作现在终止,我再另寻高明!” 事情的发展出乎邰青龙的预料,他没料到孙一平会果断提出终止合作,不免心中漏气。看了一眼张强,张强因为感受到孙一平的冷落心中生气,气冲冲地说道:“孙老板,您确定要终止这次合作?” 孙一平斜眼看了张强一眼,说道:“张副总,请允许我跟邰老板把话说明白。”一句话,又把张强凉在了一边。他脸色通红,看着邰青龙,幻想着邰青龙能帮他找回些面子。见张强在孙一平面前吃瘪,邰青龙并没有为张强出面的意思,反而心中大爽,倍感痛快。 “孙老板决定终止这次合作,我们尊重孙老板的决定。”邰青龙说道,“买卖不成仁义在,都在一个城市,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不能因为这件小事伤了和气。” 邰青龙好整以暇地喝了一杯茶,继续说道:“这中间的损失我们自己承担。但是,即使没有孙老板,我们跟醉月楼之间的仇恨不可调和,不找回面子青龙帮决不罢休,不蒸馒头争口气,青龙帮的兄弟们不是孬种。” 孙一平没料到邰青龙会如此痛快,没有趁机狮子大开口的张嘴要钱,心中犹疑,摸不清邰青龙的真实意图。 “对,”张强说道,“我们自己干,面子里子一个都不能丢。” 邰青龙点点头,“没了孙老板的支持,我们实力大打折扣。所以,兄弟有个不情之请。” 孙一平并没有急于回应,小心戒备着防止邰青龙狮子大开口,等着邰青龙继续说下去,“孙老板,请你解除与何山的约定,虽然是君子之约,没有你的首肯,何山不敢到江宁来,他是我师弟,如果青龙帮想成事,必然要仰仗何山与我师门的支持,单纯官面关系很难有作为。” 邰青龙话说的很委婉,姿态放的极低,甚至在张强看来,有些低三下四的意思。 孙一平心中犹疑不定,他没想到邰青龙会提到了他与何山之约,一时拿不准邰青龙知道多少内情。他猛然意识道邰青龙身后不仅有青龙帮,还有一个江湖门派隐约可见。官面上的关系自己虽然略胜一筹,江湖势力却略逊一筹,他与杀手组织不过是雇佣关系,而邰青龙则身后则是江湖门派。他意识到自己有些轻敌造次了,但是仔细衡量下来,自己却可能又胜他一筹。 “我跟何山也是朋友,我从来没有限制他的自由。”孙一平不承认与何山有约定,不想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往外越扯越多,“何山兄弟在江宁做事是他自己的个人自由,我无法干涉。” “好!”邰青龙兴奋的高声叫了一句好,众人吓了一跳,“有孙老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回头我请示师父,让何山师弟来助我一臂之力!” 孙一平心中懊悔,冷冷笑了一声,他坚信,即使借他一百个胆子,何山也不敢来江宁造次。只是这次他太高估自己的判断了。 张强此时插话道:“做事情,还得靠江湖的名门正派,百折不挠,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说道此处,张强有意无意地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掺和黑道流氓杀手等旁门斜道,终究是干不成事情,更成不了气候。” 一番话,说的孙一平心惊肉跳,他此时意识到,何山已经把他的老底传的沸沸扬扬了,因此暗自下了杀心,想办法要除掉何山。但是,他也不想让张强在此赚了便宜,逞口舌之快,正待开口,在一边一直闷不做声的褚静此时开口了,“张教授,孙总一直敬您是一个知识分子,所以在孙总与太宗谈论事情的时候,您几次三番的插话,他并没有介意,现在又阴阳怪气的说风凉话,失礼不说,您贵为教授现在不是更应该在学校上课吗?再说了,孙总与邰总谈的事情,是不是该听从邰老板的安排?” 褚静的一番话说的张强哑口无言,孙一平心中大呼爽快,脸上笑容绽放起来,语带揶揄:“小褚,不要误会张副总,在青龙帮和青龙娱乐城,张副总也是说一不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褚静顺杆下台,又安静地坐在一边。张强白白承受了一番抢白,无计可施。褚静地话像一根刺,深深刺进了邰青龙的心中,他并没有为张强挽回面子或者自尊的想法。孙一平见话不投机,说道:“邰总,我们之间的约定就取消了,今后青龙帮与醉月楼之间的任何过节,都与我无关了。当然,尽管事情没有办成,我答应给邰总的酬劳,一分不会少。另外我多加二十万,算是兄弟们的医疗费,今天下午便打到邰总的账上。” 孙一平说着便起身告辞,邰青龙并没有挽留的意思,张强则枯坐在一边,表情尴尬。他本意把邰青龙的江湖出身搬出来,给孙一平一个下马威,并警告他不要妄图靠着一些江湖小混混出头,出发点还是想着促成两边合作,他的无心之语戳中了孙一平最敏感的神经,于是结果便超出了会谈双方的预期,破裂了。 孙一平走到门口,已经换上了一副截然不同的表情,冷冷的转过脸,盯着邰青龙,似乎是用后槽牙在说话,对邰青龙也从兄弟变成了邰老板,“邰老板,何山可以来江宁,但是,不能坏了规矩!我这人心胸狭窄,没有耐心,有仇必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挖他祖坟。” 赤裸裸的威胁,叱咤江宁地下世界的青龙帮老大邰青龙和张强,在自己家里面被赤裸裸的威胁,还是破天荒头一遭。但是他们又无从发作,孙一平撂下一句狠话,便在褚静高跟鞋的哒哒声中扬长而去。邰青龙的确是小瞧了孙一平,一个能混成一方首富的亿万富翁,手段绝对不是黑帮老大能揣测到的。 何山从包间回来,邰青龙郁闷的说道:“跟孙一平谈崩了,合作结束了。老小子竟然威胁我们,你来江宁他不反对,但是不能坏规矩。话说的杀气腾腾的。” 张强待要插话,邰青龙则安排他去医院看望兄弟们,趁机把他支走了。现在张强在他眼中,是一个心怀不轨的叛徒,更是一个多嘴饶舌不能见机行事的聒噪乌鸦。 张强悻悻的走了,邰青龙则小声说道:“师弟,过两天我跟你去见师父,请他老人家出山。我跟上面也疏通一下,以防万一。还有,老五的事情要办的敞亮些,现在是一个微妙的关头,别寒了兄弟们的心。” 何山点头应承下来。 褚静今天的表现让孙一平十分满意,以至于兴奋地在车里便动手动脚。要不是褚静开着车,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小妮子,回去我就提拔你做副总。”孙一平一边说着,一边拧了一下褚静地大腿一把。 “你那个红颜知己愿意?”褚静故意问道。 “邱丽雯?”孙一平明知故问,“她管不着,她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她都上了你床了,还不跟你是一路?” 孙一平轻轻摇了摇头,他跟邱丽雯地关系褚静一清二楚,孙一平也没打算瞒着褚静,“我们控制不了邱市长,即使我们俩被捉奸在床,也不影响她地仕途。她一个单身女人,我一个单身男人。我们俩地那点事情,拿捏不住她。她很聪明,只收我地钱,别人地钱与好处一概不要,因此将来无论发生什么,牵涉道我们俩地,她都能用男女爱情解释。” 褚静踩了脚油门,车子行驶在江滨路上,“单凭你地钱和能力,她能做到副市长这个位子?你有没有想过,她攀上更高地大树?” 孙一平哈哈大笑,“如此一来,对我们不是更有利嘛!” “今天我们把青龙帮得罪了,看着邰青龙的脸色十分难看。” “青龙帮成不了气候,我后悔跟他合作,当初也是看走眼,认为青龙帮有些实力。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一个小小的醉月楼都搞不定,白白浪费了我二百万。” “我们怎么办?青龙帮的人不好对付。” “邰青龙仰仗的力量,无非是手底下的马仔,他的江湖传承,还有就是江宁市公安局的力量。他忘了,江宁市公安局是邱市长的职责范围,他们的老大,昨天晚上还在我的床上度过的。” 褚静不自觉的踩了一下刹车,然后又猛的加速,把孙一平弄得前仰后合。 “官面上他干不过咱们。江湖势力嘛,有钱就能办事。明天你穿上正装,我们去圆福寺,先砸个一百万,就不信那些秃驴不办事。” “用秃驴对付青龙帮?” 孙一平轻轻摇了摇头,“青龙帮不用我们对付,醉月楼出手,就够他们应付的。不用我们出手。” “醉月楼从哪里请的高人?再说了,那个芮兰有什么好的,让你精虫上头,念念不忘?” “哈哈哈,你吃醋了!”孙一平笑道,“在一次会议上,芮兰让我出丑,我要报复。醉月楼我得不到,那就把它毁掉。” 孙一平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又回到了陶城,他呼风唤雨的时候。 邰青龙与孙一平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已经被风彬盯上了,等待他们的,将是花样百出的报复。 第11章 防患于未然 青龙帮被掏了老家后,邰青龙老实了很多,整天窝在青龙娱乐城喝茶,无所事事。张强偶尔到娱乐城里面来跟他碰个面,两人的对话越来越少,越来越不投机。在最近的一次碰面的时候,邰青龙意有所指的说道:“老二,孙一平的小妮子说的对,你挂着教授的名头,天天往娱乐城里面跑,影响不好。” 张强脸色骤变,青红色转换不定。无奈形势比人强,乖乖听从了邰青龙的安排,窝在江宁学院里面,非请不到了。从此,他在娱乐城里面的影响力逐渐下降,新来的娱乐城员工甚至不知道有他这号人。 何山返回陶城处理五太保的后事,邰青龙焦急地等着他回来。最近手下小弟离开的很多,就连黑熊也离职了,最让他痛恨的是黑熊竟然去了江宁大酒店做了副的保安队长,做了孙一平地小弟。有消息灵通的人说,圆福寺的法空和尚做了江宁大酒店的武术总教头。 “孙一平葫芦里卖什么药呢?”邰青龙翻来覆去的分析,以他的智商水平,他一定找不到答案。 醉月楼迎来了数月以来的难得的平静,在吴文化的管理下,菜品的质量和口味都有了很大提升。回头客日益越来越多,生意渐成火爆之势。但是风彬却高兴不起来,他夹着一支烟,并没有吸,面向窗子坐着,看着窗外的从雨水中驶过的车子出神。 江宁的雨季长,雨水多,人就像泡在水中一样。 兰姐从外面走了进来,从轻快的脚步声中能听出她心中的兴奋,风彬转头打了个招呼,便又回头看着窗外的雨发呆。 “大彬,咋了,看你不开心的样子。”兰姐轻轻走上前,双手从后面扶住他的肩膀,轻轻揉捏。“我们生意转好了,酒店步入正轨了,小混混也不敢捣乱了。形势大好,你怎么还不高兴了呢?” 风彬没有回头,轻轻用手拍了拍兰姐的手,说道:“我在想,青龙帮或者孙一平会出什么招数,该怎么对付他们。” “直接打死!”受到萧二雄的影响,看到了风彬和萧二雄两人的实力,兰姐胆气豪壮起来,“管他什么招数,先打残再说!”这是风彬在部队时跟兄弟们洗脑的时候用的战术,被兰姐采用了过来。 “姐,如果是青龙帮、江湖帮派甚至杀手组织出面,我们不怕。”风彬转过椅子,对着兰姐,继续说道:“如果他们的后台出手,动用官方的力量,就很棘手。比如江宁市公安局打着执法的旗号出面,我们就没法使用先前的老办法对付。所以,我一直在想办法,应付来自官方的冲击。” “江宁市公安局会给青龙帮出面撑腰?” “会!”风彬给兰姐的问题一个肯定的回答,“青龙帮的后台保护伞是江宁市公安局局长朱卫民,孙一平的后台则是副市长邱雯静。邰青龙与孙一平明面干不过咱们,一定会动用官方力量来对付咱们。” “不怕!”兰姐笑着说道,“官方出面,讲究证据和形式,虽然他们力量强大,但是他们更怕坏了形象,所以,这些人更不敢明着来。只要我们遵纪守法,就不怕那些阿猫阿狗。” 兰姐豪情满怀,说道:“再说,你跟二雄在部队这么多年,我就不信没有过硬的关系。退一万步讲,我们实在应付不过去了,不是还有贺岩这棵大树吗?你跟二雄就是死要面子,什么都想着自己解决,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兰姐直视着风彬,说道:“大彬,你跟兄弟们客气,兄弟们也跟你客气,一来二去,兄弟感情便客气没了。” 兰姐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身坐到沙发上,她相信风彬心境聪灵,一定能够领悟。 “老莫也这样建议过我。”风彬沉闷的说道,“就是他提醒我多注意江宁官方的行动。当时他愤怒的说,做官的一旦变坏,会比黑社会危害更严重。他说如果官方出面捣乱的话,先打残了再说。然后就是劝我不要跟兄弟客气之类的话。” “老莫?”兰姐端着茶杯,似乎是自言自语,“真是一个神秘人物,我们跟他结交,是福还是祸?” 风彬笑了笑,“老莫是我们的福星和护身符。”说着手指向上指了指,“如果我的分析没有错误的话,他应该来自上面,执行特殊任务。” 风彬点着了烟,吸了一口。外面似乎是飘过大团乌云,正午的天色暗了下来,外面的雨变的细密。“我感觉,他对贺岩很熟悉,甚至对我和二雄,以及我那些曾经的兄弟们都很了解。” 看着兰姐逐渐高涨的八卦之火,风彬及时制止了她,“姐,老莫如果自己不说,千万不要去打探,拐弯抹角的探听也不行。如果他的确来自上面的那个神秘单位,那定是肩负着重大使命。” “你是怎么认出他来的?”兰姐好奇问道,“你跟老莫第一次见面好像就识破了他身份。” 风彬笑了笑,“他脸上的化妆用的油彩,是我们特战队专用的,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其实,他也一眼便认出了我,我坚信,他曾经见过我!姐,对待老莫,千万要做到象以前那样,他现在就是一个收纸壳的落魄老头子,平时怎么对她,现在就怎么对他就行。” 兰姐轻轻点头答应下来,“现在,有什么办法对付来自官方的骚扰吗?” 风彬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听姐的,这次少不得要麻烦贺岩,拉大旗做虎皮了。” 兰姐笑了笑,倍感欣慰,欣慰的是自己的建议风彬听进去了,也看到一个刚强的汉子放下内心的骄傲,迈出了走向世俗社会的一小步。 人活在俗世中,孤高骄傲只能饿死! 两人正说话间,风彬的电话响了,听筒里面传来悦耳的略带甜腻的女中音,“风弟弟,我是廖敏啊。” “廖主任好!”风彬一时不习惯廖敏在称呼上的转变,虽然前些日子因为小叶子的事情见过几面,联系过几次,如此热情的转变还是让他适应不过来。 兰姐在一边翻着白眼,纤纤玉指已经拧起他肩头的一块肉,只等根据谈话内容是加大力气还是放手了。风彬打开了电话免提。 “风弟弟,千万别称呼主任啊,显得咱姐俩多生分一样。”廖敏在电话里面说道。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廖大姐,有事您吩咐。” “哈哈哈,”电话那端传来廖敏的笑声,兰姐这边不自觉的加大了力气,风彬故意的呲牙咧嘴的配合,“怎么,没事姐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哪里啊,廖姐的电话,我是天天想夜夜盼啊。”风彬在电话里面耍贫斗嘴。 “你就贫。”廖敏正色说道,“我打电话,有两个事情,一个是关于小叶子的问题,做一个回访。再一个,厅里有个拥军优属先进单位和先进个人,我想颁给芮经理和醉月餐饮公司,你整理些材料报上来。” 风彬心中高兴,兰姐也悄悄松开了手。 “谢谢姐!”风彬忙不迭的道谢。 “弟弟,不用谢我,是上面安排的。”廖敏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又大声说道,“改天跟芮经理来金陵一趟,我们碰个面。一直听芮兰经理的大名,没机会见面。弟弟你也不场面,只知道金屋藏娇,也不知道带来让姐姐认识认识。” 兰姐脸羞的通红,风彬则忙不迭的答应着。 廖敏在电话里面玩闹了一通,然后又说道:“江宁民政局的李大同局长会亲自到酒店去帮你办资料的事情,弟弟,你跟弟妹要好好招待啊。” 一面玩闹,一面问了些小叶子的近况。风彬一一回答。临了廖敏还不忘又调笑两句,然后大笑着挂了电话,仿佛跟风彬通话是多开心的事情一样,一通电话下来,她直接芮经理也不叫了,一下子改口成了弟妹。 “嘚,让我赚便宜了。”风彬说的是弟妹的事情。兰姐笑了笑,没有纠结这件事情。 “大彬,廖厅长说的上面是谁?”兰姐好奇的问道。 风彬摇了摇头,“我就佩服人家这做工作的能力,开着玩笑就把工作做了。不像我们,每件事情都是刀头舔血,不弄个腿断胳膊折不算完成工作。” 兰姐微笑着看着风彬,说道:“让廖厅长来对付青龙帮,估计插科打诨也不管用。不过,能让厅长大人屈尊喊弟弟,我男人也不赖啊。” 风彬知道在这方面与兰姐斗嘴,赚不到任何便宜,急忙转移话题,“姐,别闹,过两天去见廖厅长,咱带点什么好?” 兰姐飞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说道:“这个不用你管了。别只想着你的大姐了,一会李局长过来,怎么招待?” 风彬笑了笑,“来到醉月楼,只能用咱们的特长和特色来招待他们了。李局长不过是过来走过场,具体工作还是下面的人来做。我们把专供酒准备几瓶,作为礼物送出去。” “几瓶?”兰姐觉得风彬出手有点太吝啬。 “姐,本店特供酒,成箱送就显得不值钱了。二雄他们喝过后,都说比茅子耐喝。”风彬说道,“如果从国家会堂特供名单上把茅子去掉,也就不值那么多钱了。” 兰姐撇了撇嘴,显然不认可风彬的理论。 李大同来地很迅速,带着两个助手匆忙赶来。一阵寒暄后,风彬和兰姐便把三人让进了豪华包间之内。觥筹交错,主宾联欢。需要的资料在干练助手的帮助下,一顿饭的功夫便已经收集齐备。事毕后的礼物,也让李大同等人倍有面子。 人,很多时候需要的可能就是一张脸面。 临了,李大同主动提议合影留念。所有的一切,风彬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把李大同的合影挂起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如果将来情况坏到警察出面的时候,他们也会有所顾忌,公然对一个拥军优属先进单位和个人采取行动,造成的影响有多大,值得他们掂量轻重。 等一切完成,送走李大同一行后,风彬和芮兰两人一起又给廖敏打了电话致谢。只是廖敏口中的上面,两人还是没猜出答案,兰姐认为是贺岩,风彬笑了笑没说话,他隐约意识道,上面可能还在贺岩的上面。 醉月楼这边忙碌,邰青龙也没有闲着,他掏出手机便拨了出去。一接通,电话那边一个沉闷的男声说道:“青龙,有事?” “朱局,我这边遇到了麻烦,被整惨了,只好请朱局出面,帮兄弟我挽回场子。”邰青龙毕恭毕敬的说道。 “谁这么大胆,在你头上冻土?”电话那端,朱卫民用了一个粗俗的话语,邰青龙还没死,他头上又怎能有土呢? “醉月楼,芮兰,还有他的保安头子。” “哦?”朱卫民不解地应了一声,他想不通一个小小地醉月楼会有何方神圣和大能,会让青龙帮吃瘪,甚至求到他的面前,不管对方是何方神圣,先敲一记竹杠再说。 “能让青龙老弟吃瘪的一定是难以对付的茬子,按照老规矩,二百万!”朱卫民把为青龙帮提供保护与出头当成了生意,青龙帮也成了他敛财的工具。 邰青龙倒吸了一口凉气,狠狠打了自己一记耳光。用一种哭腔说道:“朱局,您高抬贵手,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能不能减点?” “嗯?”电话那边似乎是考虑,接着说道:“不减,不过可以分期付款,你看,分四期支付怎样?” 邰青龙转了几下眼珠,说道:“行,成交。” “好,”朱卫民在电话那端答应的也很爽快,“不过,醉月楼的老板芮兰是咱江宁数一数二的美女,如果你有办法让她陪我快活一夜,可以抵消一百万。” 邰青龙思索了很长时间,快速想了几个方案后,爽快的答应下来。他一定觉得把芮兰弄到朱卫民的床上比对付醉月楼的保安要容易的多。 “好,成交。”邰青龙答应下来,这次,他的这一想法把他们俩送上了万劫不复的道路。 朱为民电话中语带轻佻的大笑,接着敛容说道:“有两件事情我正要告诉你,第一个是不要再去找孙一平的麻烦,第二个是告诉你们家老二,让他老实点。不要总是去骚扰女学生了,最近接了他性骚扰的报警不下十起了。要不是看你的面,警察早就把他请进局子喝茶了,你约束他一下。” 说完,不待邰青龙回答,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邰青龙被张强的事情惹得一肚子火气,他转头拨了个电话给张强。 “老二,你最近收敛点,管住你好色的双手,别再让人家打电话报警了。”邰青龙冷冰冰的说道,“朱局刚才来电话特别讨论这件事情,要不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上,警察早就请你去局子喝茶了。” “谢大哥费心。”张强不知道邰青龙的真实心情,自然的认为这次又是邰青龙替他出面,就像以前他犯事那样。只是这次他想错了,邰青龙后面的话让他后脊背发凉,“我现在没精力处理你的破事,你自己准备个十万二十万的,上下打点一下。” “大哥,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听要花二十万平事,邰青龙要撂挑子不管,张强一下子急了。 “以前咱们是兄弟!”邰青龙咬着牙说道,“现在他妈的一个王八蛋,在我的办公室里装监控,二十四小时监控我的行动。” 张强如雷轰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暴露了。一阵短暂的慌乱之后,他镇定了下来。 “大哥,你冤枉我。”张强生硬的拒绝,不承认自己做这件事情,“我一个管理学老师,怎么会做那些理工科的事情?” 邰青龙犹豫了一下,在没有弄清多少事情被他监控到以后,他不敢贸然与张强撕破脸,毕竟自己手上并不干净。 “这事先不谈,你抓紧把报警的事情解决一下。” “大哥,这件事情你真不管?” “不管!”邰青龙回答的很干脆。 “好,”张强那边也硬气了起来,“咱们兄弟一场,想不到是这个结局,狡兔死走狗烹,既然这样,我自己去处理,不过大哥,你可不要后悔。” 张强硬气地挂了电话,他想不到,这会让他身败名裂,走向了穷途末路。 挂了邰青龙电话,张强心中越想越生气,把书本摔在办公桌上后,怒冲冲地冲出了办公室,在江宁学院里面漫无目的地晃悠了一会后,忽然来了爬山地兴致,于是便向学校后面地吴王山走去。吴王山并不太高,山势陡峭,攀爬并不容易。 张强气喘吁吁地爬到半山腰,越过了吴王庙后,台阶消失了,有一条窄窄的小道向着山顶蜿蜒而去。就在此时,不知从何处蹦出来一个面容俊秀的女生,扇了他一巴掌,骂了他一句流氓,便向着山顶爬去。 张强一愣,瞬间便反应过来,抬脚就追了上去。说也奇怪,那女孩就在他前面保持着三十米距离,张强走的慢,她也慢,张强快走,她也加快步伐。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一个追一个逃。两人转眼绕过了山顶,到了山的背面。张强追地兴起,特别是女孩扭来扭去地屁股,让他更是火大,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正在快步追赶间,他只觉地眼前一黑,脑袋被套了起来。接着便是一阵如雨点般地拳打脚踢,把他狠狠地放倒在山路上。这一顿暴打持续了有十分钟后张强便昏死过去,他被揍了个鼻青脸肿,两只小臂骨折,肋骨骨折三根。更可恨地是,施暴者扒光了他地衣服,在肚子上用红漆书写:再耍流氓,必阉之。并恶作剧般把他地下体涂上成红色,并紧紧系上了一个蝴蝶结。 他是半夜时分被人发现并报警的,学院派出所的警察都是他的熟人,急忙送到医院里面。张强因祸得福,躲过了青龙娱乐城的灭顶之灾。 只是施暴者一直没有被抓到,有人说是学院的一些体育生,有人说是一些社会人士。可以确信的是,一个神秘的账号在学院的网络论坛里面上传了些关于张强的照片,让他斯文扫地,丢尽了面子。 第12章 芮兰历险记 跟邰青龙把话说明后,孙一平与邰青龙地合作宣告破局。为防患于未然,他开始积极地布局,学着邰青龙的手法,着手组建自己的势力。褚静在青龙娱乐城的一番言辞成功为自己得到了酒店副总的位子,机遇就是这样神奇,她在孙一平的床上陪睡数年也没有换来什么名分,仅仅一下午的时间,摇身一变,成了酒店的副总。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在她的建议下,圆福寺的法空和尚成了江宁大酒店的武术教头,开始为江宁大酒店招聘懂功夫的保安。 “人贵在精而不在多,”躺在孙一平的怀里,褚静又开始献计献策,“就像青龙帮那样的货色,即使有二百个也没什么用,连两个保安都干不过。” 孙一平邪魅的在褚静光滑的屁股上拍了一记,说道:“不要小瞧了醉月楼的保安,是有大能耐的人。也不要小瞧了青龙帮,如果换成是我们,恐怕结局不会比青龙帮漂亮。” 褚静娇媚一笑,摩挲着孙一平肥胖的胸脯,“对,你说的都对。我去对付那两个保安的话,就会用我的强项,我才不跟他们俩比试功夫,正面硬碰呢。” 孙一平哈哈大笑,翻身把褚静压在身下。忽然又停顿下来,伸手抓起电话,接通后,他直接说道:“对付青龙帮的事情先取消,你集中精力对付醉月楼。”听电话那边没有反应,他又补上了一句,“辛苦费照旧!” 说着,孙一平果断挂了电话,把头埋进了褚静的胸前。跟青龙帮撕破脸后,他变得越发有底气,自信起来。 邰青龙则没有孙一平的兴致,小美在他面前卖力的卖弄风骚也没有引起他丁点注意,甚至找机会把她从办公室里面支了出去,自己则不停的拨打电话,一副忙碌的样子。眼前的事情的确够他忙碌的了: 手下的兄弟们呼啦啦走了一半,不是回家种地,就是投靠了孙一平。特别是黑熊,竟然把招聘工作做到了自己的娱乐城里面,他恨的牙根痒痒; 何山回到陶城后,处理五太保的后事也遇到了麻烦,貌似老实的五太保的家人此时狮子大开口,不但讨要说法,还把赔偿金翻倍,害的邰青龙又多支出了数十万块才把事情了了; 让他糟心的是他师父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更不愿意出山帮他的忙。用何山转述的话来说,就是:不行春风,难得秋雨。自己平时不孝敬师父,与师父鲜少来往,现在想求师父出面帮自己壮门面,自然不会有好结果。他曾经幻想着师父能够看在师徒关系上拉自己一把,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师父不仅传话不帮他,甚至暗示要把他从师门除名,让他心中大恨。此时他没有多想一点,这些话是何山传给他的,中间有没有掺水分作假?而是只顾着生师父的闷气了。 还有一件事情让他郁闷,就是张强遭了黑手,被人在学校附近的山上打了一顿,施暴者扒光了他的衣服,还做了下促狭鬼的动作,让青龙帮很丢面子。江宁学院派出所的那些大小警察,不停的打电话给他,明面上是汇报张强的情况,实际是在邀功,想着从他的口袋中抠搜些零花。在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大方的掏钱上下打点,现在他觉得为张强花一个钢镚儿都感到冤枉。 邰青龙猪一般的脑子,绝对想不到,是何山与自己重新建立联系后,他与张强的关系才出现裂缝走向破裂的。他也想不到,尽管张强把自己的女友乌小美双手献给自己,其实心中存了一百二十个不愿意甚至一些恶毒的念头与想法。 一连串的不如意,有他不愿意做的,有他决定不了的,还有他想不明白的,纠缠在一起。盘算下来,现在可靠的仪仗也只有朱卫民了,虽然要价有些高。因此,怎样把芮兰弄到朱卫民的床上,成了他重点考虑的事情。 在反复考虑后,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朱卫民。电话那端朱卫民大笑:“这个办法可行,不过,要做的干净利落!” 邰青龙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江宁的雨一如既往的下的悠长缠绵。小巷中的芙蓉花在雨水中悄悄绽放,盛夏悄悄的来到了江南小城。 风彬和萧二雄在地下车库里面切磋了一会功夫,然后两人坐在大厅里面,欣赏着外面的雨景。忽然,有五个黑衣人——看上去是练家子,穿过雨幕,向着大厅急速冲来。醉月楼的午市已经结束,晚市还没开始,店中没有客人。 风彬轻声招呼了一声,与萧二雄窜出去,如同门神一般挡在了门口。五个黑衣人见状,二话不说便施展开功夫,与两人打斗在一起。 风彬心中疑惑,他们是谁,又为何而来,都没有弄清楚便战斗在了一起。七个人在醉月楼前面的台阶上打斗了十分钟左右,五个人见不是对手,边打边撤。风彬与萧二雄想弄个明白,紧紧跟了上去。没过多久,七个人便消失在醉月楼后面的小巷里面。 此时,一辆警车疾驰而来,一个急刹车停留在门口,两个警察从上面跳下来,直接冲到了芮兰的办公室,把她带进了警车里面,扬长而去。 “警官,这不是去公安局的路,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兰姐在车里面不安的问道。 “哪来的那么多问题。”坐在她旁边的一个警察粗鲁地打断了兰姐的问话,趁兰姐不备,咔嚓一声把兰姐的双手铐了起来。 “你们是谁,放开我!”兰姐意识到了危险,已经为时已晚。虽然在办公室里面验看了两人的警官证,警察是真警察,干的却不是人事。开车的警察借着后视镜,不时用猥琐的眼神打量着兰姐,坐在她旁边的警察则掏出一张封口贴,封住了兰姐的嘴,让她无法呼救。 芮兰被警察绑架了! 风彬追逐的五个人拐进小巷后便四散逃走了,两个人悻悻停下来。此时付小文的电话打过来,焦急的说道:“彬哥,兰姐被两个警察带走了!” 风彬脑子嗡地一下,他意识到他们两人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让小解把车开出来等着,我这就回去。” 电话中问清楚了警车的去向,风彬亲自开车追了出去。萧二雄嘴里叼着一支烟,脸色铁青。 追了有十几分钟,并没有看到警车地影子。正在迷茫之际,老莫地电话打给了风彬:“小子,兰丫头被绑架去了青龙娱乐城,快来。” 老莫说着挂了电话。风彬一脚油门,车子连闯几个红灯,向着青龙娱乐城开去。 兰姐被从地下车库推搡到了邰青龙的办公室,被一下子推倒在沙发上。惊恐的看着眼前立着的两个人,一个是邰青龙,一个是江宁市公安局长朱卫民。 “芮老板,我们是老熟人了。”朱卫民阴邪的笑着,“你天天出现在我的梦中,今天,咱们就好好沟通一番。” 边说边弯腰去解芮兰的衣服。芮兰惊恐躲避着,趁他不注意,一脚踹在了朱卫民的大腿内侧。朱卫民不提防,跌坐在地上。兰姐趁机站起来。 邰青龙从沙发后面一把摁住兰姐,让她动弹不得。朱卫民从地上跳起来,疼痛刺激下,他兽性大发,狠狠甩了兰姐一个耳光,然后象野兽一般把兰姐地衣服三下五除二地扒光,兰姐惊恐地蜷缩在沙发上,绝望地哭喊着。 “呵呵,狂野地美女,我喜欢。”朱卫民狞笑着,“我喜欢,一会就让你尝尝我地厉害。我会好好疼你地。本局长从来都是让人脱光衣服等我,今天换换口味也不错!” 边说,边脱衣服。“邰老板,到外面看着,我不想有人旁观。” 邰青龙媚笑着向外面走去,朱卫民扑过来,要把兰姐压在身下。危急时刻,兰姐一脚踹在朱卫民的肚子上,朱卫民捂着肚子在地上蹲了半天,兰姐趁机挣扎着起来,向外面逃去。朱卫民不顾疼痛,从后面把兰姐扑倒在地,拽着腿拖回到沙发上,抽出腰带,劈头盖脸的抽了几下后,见兰姐放弃了挣扎,又把兰姐的的脚用腰带捆了起来。 “美人,我来了!”朱卫民像一只野兽般扑了上来。 危急时刻,只听一声巨大的踹门声从身后传来,办公室的门被踹开。风彬从外面闯进来,如同一个死神一般,飞起一脚踹在邰青龙的肚子上,邰青龙一声闷哼,重重撞在后面墙上,昏死过去。风彬如同愤怒的猎豹高高跃起,落在沙发边,一手抓住朱卫民的脑袋,一手抓住他的一只胳膊,把他抡起来,一百八十多斤的身体象一只沙袋,直直向门口飞去。萧二雄从门口应着,一脚又把他踹了回来。 兰姐睁开眼,长舒了一口气,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风彬眯着眼睛,撕掉了封嘴贴,解开了兰姐脚上的皮带,又找到钥匙,打开了兰姐手上的手铐。兰姐扑到风彬的怀里,低声抽泣。 风彬轻轻拍了拍兰姐的肩膀,把她的衣服收拢来。“姐,不害怕,有我呢。” “嗯,你们要是再晚来一会,姐就完蛋了。”兰姐羞红了脸,从风彬的怀里挣脱出来,手忙脚乱地拾掇着衣服。 “我是公安局长。”朱卫民看着风彬死神一般眼神,心中恐惧万分,“你别乱来!” 风彬象盯着一个死人一般,一脚飞出,侧踢在朱卫民的脸上,然后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拽起来,雨点般的拳头捣在他的胸前,先前嚣张跋扈的公安局长,此时毫无还手之力,重击之下,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风彬把他扔在地上,脚在他的手臂上轻轻踩过,看似力气不大,他的两只手臂却齐刷刷地断折。风彬轻轻拍了拍手,飞起一脚踢在朱卫民地卵蛋上,朱卫民闷哼了一声,便没了声音。心中似乎不过瘾,又一只脚在他的左膝上踢了一脚,把他的左膝盖踢得粉碎。一声狼嚎般的惨叫过后,屋子里安静下来。 门口,在萧二雄连续地打击下,邰青龙脑袋肿的像南瓜,没了人形。不停地干嚎求饶。 风彬盯着他,像是看一个死人。 “两位好汉,饶命啊,你们什么条件我都答应!”邰青龙比较抗揍,还能求饶。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你个人渣,不配活在世间。” “好汉饶命啊,都是朱卫民让我干的。” 风彬没有回答,身形正要启动时,一双温柔的手拉住了他。是兰姐,她的半边腮肿地很高,指印清晰。 “大彬,饶了这个畜生!” “姐,他不该活着。” 兰姐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愿意见你们手沾上这个畜牲的血。” “芮老板,您大人大量,饶了我这条狗命。您什么条件我都答应。”邰青龙抓到了救命稻草。 “好,把青龙娱乐城零元卖给我,从今以后,不允许在江宁出现。”兰姐历经劫难后,恢复了长袖善舞的大姐大的气质。 邰青龙面如死灰。 “姐,这人渣死有余辜。”风彬有些着急说道。 兰姐轻轻摆了摆手,“邰青龙,如果你不答应,你跟朱卫民都会死的很惨!” 萧二雄走上前,在邰青龙背上穴位轻轻踢了一脚,他顿时疼痛难忍,瞬间汗流满面。“邰青龙,你仅有的几个小弟都被控制起来了。如果你不答应我姐提出的条件,今天晚上青龙娱乐城会被大火烧光,你们这些杂碎恰好在里面。” “我同意,只要芮老板饶我一命。”邰青龙哭着说道,既然对方已经把接下来的行动方式说了出来,那就意味着他不再对他们构成威胁。也就是说,邰青龙和朱卫民他们一定会死去。 萧二雄走了出去,一会又转了回来,手里拿着两份转让合同。老莫跟在萧二雄后面进来,“两个警察败类,我已经把他们弄残了!”老莫风轻云淡地说道。 “谢谢老爹,要不就让坏人得逞了。”风彬首先向老莫道谢,“姐,是老爹通知我的,要不也赶不过来。” 兰姐瞬间明白过来,走到老莫面前深鞠一躬,然后又跟老莫紧紧拥抱。“谢谢老爹。”兰姐略带哭腔的说道。 老莫笑着拍了拍兰姐的肩膀,安慰道:“不怕,不怕,一切都过去了。”说完,扭头对邰青龙说道,“你的过往罪孽我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今天打死你也无法赎清你的罪过。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次饶你一命,如果下次再碰到我们手中,定然取你的狗命,还不签字?” 在老莫和萧二雄的威逼下,邰青龙哆嗦着在合同上签了字,萧二雄一脚把他踹了出去。从此,青龙娱乐城与他无关了。 “大彬,笑一个!”兰姐见风彬在一边阴沉着脸,故意逗他。 老莫看着风彬,说道:“我知道他们对阿兰动手是触犯了你的逆鳞,但是,当前情势下,阿兰的做法是利益最大化的处理。这样的人渣,如果让他们安稳的在监狱里面待几年,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老莫话说的含蓄,风彬他们现在不像以前,没有了杀人许可证,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合规合法。即使判他们个强奸未遂,也不过判年刑,出来后邰青龙等人定会照旧欺压良善。现在逼他把物业出手,等于断了他们的后路。 风彬苦笑了一下,“我听姐的安排。前辈,朱卫民怎么处理?” 老莫鄙夷的看了朱卫民一眼,他正蜷缩在角落里面,惊恐的看着众人,唯恐一不小心又被胖揍一顿。 “这个畜牲被你揍的不轻,两条胳膊是废了,看来也不能走路了。”老莫仔细看了看,“哦,下体肿胀,估计今后不能人道了。他的事情交给我把,你们合计一下,怎么接手青龙娱乐城。朱卫民,你跟老子走,你的两个爪牙已经被我废了,下半辈子只能靠轮椅活着了。” 老莫说的云淡风轻,朱卫民胆战心惊,光着屁股,被两个保安抬下楼去了。在门口,老莫回头笑着说道:“小子,晚上摆一桌,为阿兰压压惊!”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后面跟着一个大马猴式地朱卫民。 晚上,醉月楼地包间,兰姐已经从被劫事件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频频跟老莫敬酒。 “老爹,你怎么发现兰姐被绑架的?”风彬问道。 “青龙娱乐城的大堂经理蔡一品是我的内应,我让她帮我盯着点。但是我就在附近转悠,她一个消息我便过去了。其实,二雄跟蔡一品也认识,上次他在娱乐城遇险,还是蔡一品帮的忙。” 风彬和兰姐瞪着两双八卦的眼齐齐看向萧二雄。 “从那天起,我们成了朋友。”萧二雄略带尴尬的说道,“普通朋友,普通朋友。” 风彬和兰姐齐齐对他竖了个中指,老莫在一边大笑。 “前辈,两个警察你怎么处理的?”风彬好奇问道。 “两个警察,开车的叫洪树林,坐在后面的叫李纲。两人把阿兰绑架到办公室后,便回到车上。我早就在他们的车上等着。他们以上来,我就给他们上了家伙,这辈子他们都是下肢瘫痪了。”老莫说的轻描淡写,风彬意味深长的看了兰姐一眼,兰姐轻轻点了点头。 “小子,你们俩也有过错。两个大男人,还是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计,太不应该了。”老莫直爽的批评,让风彬和萧二雄脸红不已。 “也是我大意了。”兰姐为他们俩缓颊。 “虽然受到惊吓,没有受伤害已是万幸。今后务必小心谨慎。”老莫语重心长的说道。 风彬点了点头,与老莫碰杯。从老莫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得以还原洪树林与李纲的遭遇。 当时,两人回到车上,对兰姐的美貌与丰满身材艳羡不已。 “老李,你当时没有趁机开点油?当时你把她嘴巴封上了,手也拷上了。芮兰真是极品。” “局长看上的女人,我没那个胆子。”李纲言不由衷地说道,实际上在车上他没有少揩油。 “你说,芮兰会轻易服从吗?”李纲问道。 洪树林神秘地笑了笑,“上次百货公司那女的,在咱们车上表现的也像贞节烈妇,见了局长,还不是自己主动脱光光。” “有权就是好,真可以为所欲为了。”李纲羡慕道。 “有权还需要有人,局长要事省里没人地话,也很难说结果怎样。” 两人正说着,老莫从后面忽然出手,两根银针插入到了两人地脖颈中,他们俩瞬间瘫痪不起。他们俩跟着朱卫民很多年了,朱卫民做地坏事都少不了两个人地影子。让他们在轮椅上度过下半辈子,真便宜了两人。 第13章 小喽啰死得快 众人在芮兰的压惊宴上喝了尽兴。老莫得意的背着手走了。风彬回味着他意有所指的告诫话语,感觉心中澄澈无比,他好像透过夜晚的浓云与黑雾,看到了杳远的星空和明亮闪烁的星星。 他尘封已久的心境似乎有了松动,裂缝中,一颗幼苗悄悄露出了头。如老莫所说,置邰青龙等人于死地,方法很多,机会更多。 第二天刚上班,江宁市公安局副局长孙刚带着一队警察浩浩荡荡的到了醉月楼酒店,搞得正在吃早饭的员工忙乱不堪。这次警察们没了以前的嚣张跋扈,自己的当头领导做出绑架与强奸的事情让他们一个个抬不起头来,有种被扒光底裤的羞耻感。 “芮兰女士,我是江宁市公安局副局长孙刚,我代表全市公安干警向您道歉!”孙刚是一个浓眉大眼的英俊汉子,从部队转业后进了江宁市公安局,五年来受到朱卫民的打压,郁郁不得志,也不能提升。这次朱卫民倒台,让他看到了仕途向前一步的希望,因此对这起案件的处置格外上心。“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案件中的几个细节需要跟芮兰女士和风总再次核实确认一下。” 抬手不打笑脸人,孙刚的态度诚恳,兰姐与风彬尽管对江宁公安局干警没有好印象,还是客气地接待了他们。孙刚似乎重点不在案件询问上,匆忙问了几个问题后,便跟两人拉起了家常,与两人见面认识甚至交心似乎成了孙刚此行的重点。 “风总,邰青龙在公安局留下不少案底。”孙刚了解邰青龙的情况时说道,“我亲自办理的一件就是大江二桥的轿车落水案,车上乘客是夫妇二人,当场死亡。汽车的刹车片被做了手脚,死者的儿子是青龙帮的打手黑熊。当一切证据都指向邰青龙的时候,上面出手制止了进一步的调查,以雨天路滑车辆失控为理由,匆匆结案。” 孙刚吸了一口风彬递过来的烟,感叹道:“现在干事情太难了,早知如此,我就不从部队转业回地方了。” 风彬笑着点了点头,沉闷的抽了一口烟。孙刚提供的消息让他看到了另外一种行动可能,在他还没有弄清孙刚告诉他这些的真实目的之前,他决定按兵不动。 孙刚见此次目的已经达成,主动留下了联系方式,热情的说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他之类的话。让风彬越发觉得孙刚的来访是安排好的任务。送走孙刚,风彬陪着兰姐处理青龙娱乐城的转让手续,一天不得闲。好在手续不复杂,甚至蔡一品得到了邰青龙的完全授权,出面处理娱乐城转让事宜。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一来二去,几个人竟然成了朋友。当兰姐邀请蔡一品留下来继续管理青龙娱乐城的时候,蔡一品高兴的答应下来。在她眼中,看到了光明。 孙刚回到局里后,便接到市委市府的通知,由他主持江宁市公安局的日常工作。邱丽雯亲自宣读完通知后,把孙刚拉到一个会议室中,小声问道:“孙局长,这个案件,上面的意见是控制舆论影响和波及范围。绝大部分干警是好的,我们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让所有人受辱。” 孙刚正色说道:“邱市长,实话实说,现在控制舆论已经超出了咱们的能力范围。警察局长指挥警察绑架美女企业家,强奸未遂受重伤,到哪里都能赚足眼球。现在受伤的不仅仅是江宁的警察队伍形象,整个江宁市都受到影响。” 邱丽雯点了点头,“尽量控制,我跟上面汇报。” 说完便离开了。对朱卫民的审讯是在江宁市中心医院的干部病房中进行的。朱卫民的手术已经完成,除了双臂骨折,朱卫民的睾丸已经被摘除,让他感觉生不如死。 别看平日里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这次面对联合调查组的审讯,他乖巧的像只小猫,把过往的不法事实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的一清二楚,让人不得不佩服他清晰的记忆能力。有些罪行已经牵涉到省厅的部分官员,江宁市一级的官员牵涉了很多,让负责调查的孙刚头皮发麻,因为江宁市长黄宏发也与朱卫民交情不浅。让人感到惊奇的是,作为主管副市长,邱丽雯竟然跟朱卫民完全没有交集,让孙刚大感意外。 “我都坦白交代了,可以从轻处理吗?”朱卫民最后的问题,孙刚给不出答案。 由于牵涉到了市长,孙刚只能越级向市委书记赵锦文做了汇报。听取汇报后,赵锦文陷入沉思,从他的微表情看,赵锦文心中进行着剧烈的思想斗争。过了良久,才说道:“公安局长绑架强奸未遂案,给江宁的干部队伍和警察队伍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无论牵涉到谁,都要严查到底。但是,要控制一下波及范围。市委马上开会,撤销朱卫民的公安局长位子,由你接任。首要任务是整肃江宁市的公安警察队伍,持身不正,如何治人。” 被撤销公安局长的职务后,朱卫民从干部病房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他的术后危险期已经过了,调查组审讯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在不断的提示下,他交代的东西越来越多,甚至其中的细节都能回忆起来。特别是与百货公司女经理的艳事,他那略带得意的供述内容活脱是一部色情片的细节描述。李纲和洪树林把她带到邰青龙的办公室后,开始竭力反抗的女经理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反转,自荐枕席主动勾引,不明就里之人会认为朱卫民中了美人计。 事后,没多久朱卫民对那位女经理便失去了兴趣,双方再也没有联系。这次他们故技重演,没承想遇到了硬茬,把自己搭进去了。 朱卫民被转移到普通病房后,在家属的强烈要求下住进了一个单间后的当天夜里,他死了。表情平静,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死去了。 又是一桩悬案!不过,对朱为民死因的定性非常简单,死于药物过敏。复杂得刑事案件变成了一个案情简单的医疗事故,医院草草赔偿了事。各方都获得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谁弄死了朱卫民,这事重要吗?相当重要! “便宜这孙子了。”萧二雄看着新闻评论道,边看边走了出去,蔡一品缠着让他教授些防身功夫,热情的让萧二雄有一些招架不住。兰姐开玩笑说:二雄早晚沦陷在蔡一品手中。 “嘿嘿,他这么死对大家都好。”风彬笑着对兰姐说,他今天心情很好,“朱卫民的后台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一切不利的证据都变的扑朔迷离,即使被招供出来,也可以说是与他不合,有工作矛盾,朱卫民胡乱攀咬,反正死无对证,怎么解释都可以。孙刚也可以松一口气了,朱卫民一死,意味着调查层次不会上升,他集中精力整肃警察队伍就行了。对我们也有利。” 兰姐不解的看着风彬,等着他解释。 “朱卫民毕竟是被我痛殴以后才住进的医院。如果尸检报告上多说几句话,我们的麻烦也少不了,三天两头往局子里跑,什么事情也干不成了。到时候弄个故意伤害罪,说不定在哪里呢。” 听了风彬的解释,兰姐吓的拍着高耸的胸脯,确认没事后,才长舒一口气。 “姐,现在好了,我们可以集中精力办大事了。”风彬说道,“一下子得了青龙娱乐城那么大的产业,现在姐是亿万富婆了,嘿嘿,准备什么时候保养我?” “扯淡!”兰姐轻啐了一口,“看着是发了财,实际上是个烫手山芋。小蔡跟我讲,重新装修需要一百多万,业务和营业方式也要调整,青龙娱乐城的黄赌毒项目都不能做,要干,就干干净净,光明正大的干。” 风彬点了点头,“这是好思路,擦边的、灰色的产业都除掉。姐,别担心,我还有点存款,先拿来救急。” 兰姐兴奋的抱着风彬的脸亲了一口。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黑熊投靠孙一平后,很快被提拔为保安队的副队长。每每提起醉月楼,因为愤怒,他表情扭曲,咒骂不止。很符合孙一平的心境。他最近交了一个很投契的朋友陆大有,自诩在江宁市公安局中很有关系。每次两人一起吃饭,陆大有总是出手豪绰,并一再说如果熊哥有需要,他可以在局子里面给他打点。见多了邰青龙与公安局长交好带来的便利,黑熊心动不已。 在最近的一次酒场上,陆大有似是有意无意的问起黑熊的家境以及父母的情况。黑熊哭丧着脸说道:“都死了,两年前大江二桥上的轿车落水案,两人都没有抢救过来。” 陆大有难过的长叹一声,又跟黑熊碰了一杯。 “打死我,我也不相信是简单的交通事故!”黑熊愤愤不平的说道。 “那个案子,我听里面的哥们说起过,好像内情不一般,但是因为牵涉太大,就不了了之,用一个交通事故掩盖过去了。”陆大有套近乎说道,“伯父伯母,应该没什么仇人,或者说,熊哥没得罪人?” “哦,你提醒了我。”黑熊已经有七分醉意,小声说道:“我父母他们是做销售,与青龙娱乐城有业务,发生车祸前两周,我父母过来找邰老板收欠款,跟邰青龙发生过争执。事后他们还劝我辞职。我还没来的及辞职,邰老板便把我父母喊来,当面赔礼道歉,把欠款也还上了。当天他们一起喝了酒,我父亲喝的有点多,把车开到了江里面。” “熊哥,先伯父伯母销售的什么产品?”陆大有装作无意的问道。 黑熊此时有些清醒,也保持了足够的警惕,“不能说,我不能说。” 陆大有笑了笑没有继续问下去,又给黑熊续了一杯扎啤,“熊哥海量,要事在状态,喝一桶没问题。” “那是,”黑熊上了兴致,摸着鼓突突的肚子,吹嘘说:“好的时候,瓶啤,我一个人能喝两打,不带跑厕所的。” “熊哥真是海量,我就不行,两瓶啤酒下肚,便天旋地转,找不着北。”陆大有继续捧着黑熊说道,“要让我喝两打,还不如把我扔到江里面喂鱼。” “不说这个。”似乎扔到江里面喂鱼戳中了黑熊的痛处,他附在陆大有耳边说道:“老弟,从你朋友那边查查,我父母那个案子究竟是咋回事?” 陆大有略带惊讶的睁大眼睛,“熊哥想报仇?” 黑熊郑重点了点头,“有仇不报非君子!老弟,你得帮我这个忙。” 陆大有郑重得答应下来。 陆大有是醉月楼酒店司机解明假扮。风彬已经从孙刚那边探知了黑熊父母死亡案是邰青龙贪赃灭口而炮制,青龙娱乐城得修理工对黑熊父母的轿车的刹车片动了手脚,导致刹车不住,冲破护栏,掉入了江中而送命。修理工叫王岳明,黑熊父母出事后便消失的不见踪迹,也可能被暗中杀害。 “彬哥,怎样才能让黑熊相信是邰青龙谋害了他父母。”小解问道,“黑熊不想说他父母是卖什么的,从他的反应看,似乎比较敏感。” 风彬想了想,说道:“黑熊父母的工作好查,知道在哪里工作就可以大概推断销售的东西。跟青龙娱乐城有关的,除了酒水,可能还涉及到黄赌毒,难说不是毒品。这个先放一放,我想一下怎么给黑熊找证据。” 小解离开后,新任公安局长孙刚的一个电话,给了风彬思路。 两天后,小解扮演的陆大有又一次找到了黑熊。两人在滨江的渔家乐里面喝了个痛快,在黑熊喝个半醉的时候,小解神秘的说道:“熊哥,你交代的事情,我朋友给了回话。伯父伯母是中了圈套,被人害死的。” 黑熊吃惊的睁大眼睛,“兄弟,这事情可不能瞎说,有证据吗?” 小解把手机打开,调出一张照片,“熊哥,我哥们拼着犯错误受处分的风险,偷偷的拍了几张当时的笔录,你看看。” 黑熊嘴里叼着一只烤白条鱼,急切的一把夺过手机,看着图片上密密麻麻的字,虽然他识字有限,还是能看懂浅显的口语般供述。 “邰老板安排我检查黑熊父母的车辆刹车,并给了我一个刹车片。我便给他换上,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刹车片是坏被动过手脚的。”供述里面记录,青龙娱乐城绰号大炮的维修工哭的稀里糊涂,“我只是一个维修工,上面的事情我不敢问太多,我真不知道实情啊。” “该死的老炮,别让老子碰见你!”黑熊重重捶在桌子上,一把撸出钢钎,把白条鱼在嘴里嚼地咯吱作响,仿佛嚼的是老炮的骨头。 “熊哥,你也别太难过。”小解假意劝解,“老炮应该是被蒙在鼓里,伯父伯母出事后,你还见过老炮吗?” 黑熊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再也没见过他,我还认为是辞职了呢。你说,他会不会被灭口了?” 小解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个人不自觉的压低声音。“有这种可能,”小解低声说道,“邰青龙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伯父伯母的仇不好报呢,如果我有熊哥的手脚,为伯父伯母报仇算我一个。” 黑熊略一犹豫,嗡声说道:“邰青龙,我跟他不共戴天。” “听说不久前,邰青龙被醉月楼的保安打残了,这两天刚出院回去。今天我路过青龙娱乐城,听说转手了,正在停业装修呢。”小解装作无心的说道:“现在正是好时机,我给熊哥搭把手。” 黑熊扬脖灌了一杯酒,“谢了兄弟。你手上干净,做兄弟的不想你掺和这趟浑水,我能应付的过来。” 黑熊决心报仇,他的心中便不会容下其它事情。匆匆喝了几杯后,他便借故离开了。小解结了帐,远远的看着黑熊的一举一动。只见黑熊在渔家乐外面打了一辆车,向着江宁市郊驶去。邰青龙在市郊的藏身处他一清二楚,径直向着滨江别墅区开去。 邰青龙正在家中休养,被打折的肋骨限制了他的行动能力。他的家人早已跟他断绝关系,妻子离婚后,带着孩子远走高飞,现在只有他一个在偌大的别墅里面。自从他出事,乌小美已经没有消息了。 “黑熊兄弟,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邰青龙假意寒暄,一边暗自戒备。从黑熊的表情上看,他意识到来者不善,马上转变脸色。“如果没事的话,就请你出去,否则我要报警了。” 一个黑社会帮派头子报警求保护,无论对哪一方,都是莫大讽刺。 黑熊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前胸,恶狠狠的说道:“我就想知道,我父母是谁下的手?” “黑熊兄弟,都是误会。你父母是车祸身亡的。”邰青龙慌忙说道,自己身受重伤,此时黑熊出手,自己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你放屁!”黑熊喷着酒气,“你谋财害命,让老炮在轿车的刹车片上动手脚。” “兄弟,冷静!”邰青龙忍痛抓住黑熊的胳膊,“都是误会,是谁造的谣?” 黑熊抡起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脑袋上,扇地邰青龙头嗡嗡叫,挣扎中他抓到了一把水果刀,向着黑熊身上扎去,黑熊不提防,手臂上被划开一个口子。他一下松了手,邰青龙见机跳过茶台,向院外逃去。 好在萧二雄和风彬没有把他的腿打折。 黑熊一个箭步跟上去,两人在院子里面纠缠了几招。邰青龙虽说功夫在身,只用脚踢也发挥不出威力。黑熊的一只胳膊也受伤,一只胳膊两条腿也没有占了多少优势。两人从腿脚相刚,逐渐变成了王八拳,互相搂抱着扭打在一起。 两人在地上滚爬厮打,不觉就从别墅门口的高台阶上滚落下来。事有凑巧,一辆重型渣土车轰鸣着,狂鸣着喇叭冲了过来。司机刹车不及时,卡车在惯性作用下,从两人身体上碾了过去。 曾经的江宁一霸,青龙帮的老大和骨干,以这种方式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他们的死,是他们对社会能做的最大贡献。 第14章 一个个哑谜 邰青龙就这样死了,身后的青龙帮小混混们也做鸟兽散。江宁老百姓奔走相告,庆祝的鞭炮响了一夜,平民百姓用自己朴素的方式,宣泄着自己的兴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还不时有鞭炮声从角落里面传来。 兰姐端着一杯茶,站在窗下看着外面的雨丝,感慨道:“不知道江宁的父母官们心中是何感想,会不会感到羞愧。” 风彬正在打电话,此时挂断电话说道:“没有父母官们的保护,邰青龙和青龙帮不至于如此嚣张跋扈,目无王法。邰青龙死了,青龙帮瓦解了,后面的真相也被掩盖了。就像大雪过后,地上所有东西都被雪覆盖了,看上去白净整洁,可是,不排除雪下面是粪坑。” 兰姐笑了笑,“邰青龙为什么必须死?我一直没弄明白,我们答应放他一马的。” 风彬撇了撇嘴角,“二雄第一次去青龙娱乐城,便闻到了一些不好的气味。里面有大麻烟味,夹杂着其它毒品的味道。二雄的嗅觉非常灵敏,他有这个特异功能。那天我去的时候,也闻到了浓烈的大麻的烟味。据此推断,青龙娱乐城是个毒窝。贩毒之人罪孽深重,所以他必须得死。” 兰姐吃惊地睁大眼睛,她想到青龙娱乐城会有涉黄等灰色生意,没想到会如此胆大包天。风彬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兰姐解释,“只要有钱赚,总有人会铤而走险地。其实,青龙帮瓦解后,我们不对付邰青龙,他也会死,因为他知道的东西,会对很多人----尤其是站在他后面的人,构成致命危险。” “那更应该让邰青龙活着!” “帮江宁警察破案,我没有兴趣。”风彬淡淡说道,“如果不是蛇鼠一窝,江宁昨天晚上也不至于鞭炮齐鸣,如同过年一般。我对江宁的警察特别不信任,即使其中有几个好人,也一定会郁郁不得志,靠边站的失意者。”风彬话锋一转,“江宁的发展在江东省垫底,为什么?就是因为社会治安太差,投资环境太坏。只是苦了老百姓!就像朱卫民,保护江宁人们是他的职责,他却骑在人们的头上胡作非为,欺压百姓。只是,他死的太早了。” “朱卫民真的是死于医疗事故?”兰姐明知故问。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他的后台想要他死,所以他只能死。我下手有分寸,即使踢爆了他的卵蛋,也绝对不会送命。旧社会的太监多了去了,阉割的时候也没见死多少。” “太可怕了。”兰姐做了个鬼脸,“大彬,要不咱把醉月楼盘出去,咱们去过安稳日子。”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笑容温醇,“姐,这样做的话,你一定不甘心。我也对不起我自己。”他没有说对不起芮小强,让芮兰过上安稳的好日子,是芮小强的愿望,更是风彬来江宁的行动目标。“姐,不害怕,一切有我呢!” 见风彬认真的样子,兰姐笑着拧了一下他的胳膊:“我就是这么瞎说,你还认真了?我们刚弄了一个大的产业,姐还想着大干一场,成为江宁首富呢。” 让心爱的女人过上富足安稳的生活,是每个男人潜藏心底的愿望。风彬把这个愿望埋藏的更深,甚至只有在特定的时刻,稍微露出一点逢来。因此而膨胀生成的保护欲望,让兰姐与小叶子成为他的逆鳞,谁触碰了他的逆鳞,他有足够的手段报复。 邰青龙的死亡牵涉到了自己的员工黑熊,让孙一平不得不面对来自警察的调查。在简单回答了几个问题后,警察便得出结论:黑熊的个人行为,与江宁大酒店无关。至于黑熊与邰青龙在院子里面为什么扭打在一起,没有人去关心探究,他们心中甚至连一个问号都没有。 警察不想的事情,风彬则想的更多。他不太相信小解与黑熊吃几顿饭,一页略显模糊的笔录照片,就能让黑熊象打了鸡血一样,去找邰青龙拼命。一定有人时刻在黑熊耳边做工作,用言语不停的刺激他,才让他在看到翻拍的笔录后,不顾一切的采取行动。 谁在后面下指导旗?孙一平还是有其他人?目前看不出任何端倪。 风彬与兰姐在办公室里面为了青龙娱乐城的装修事宜忙了一下午,确定了名字为娇莲娱乐城,主营是ktv,装修的力度很大。吴文化推荐了一个关系户来承担这个装修工程,风彬与兰姐在公司考察了一下午,敲定了合同。兰姐象趁着雨歇,跟风彬沿江滨路溜溜,多少有些热恋中小女人的心态,挽着心爱男人的胳膊在雨中散步,诗情画意跃然纸上。出了沿江路,穿过醉月楼后面的平房区,就是醉月楼了。 老莫便租住在这片平房区中。 他们俩还没到老莫租住的小院,远远看到一辆堆满纸壳的三轮车冒起了浓烟。风彬隐约听到吆喝声和打斗声。“姐,老莫有麻烦了。”风彬快速扫描了一下周边的情况,看到前边不远处有个中式门楼,“姐,你先去那边避一避。” 说着,快速拉着兰姐进了门楼,再次叮嘱,“姐,千万不要出来啊。” 兰姐笑着推了一把,“真是婆婆妈妈,我又不是小孩子。” 风彬身形晃动,掠过地面的水洼,像是一只抄水的燕子,转眼就到了老莫的院外。隔着大门风彬也能感觉到老莫已经处在危险之中。 当即一个跃起,翻越低矮的墙头,老莫在两个黑衣人的攻击下,堪堪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风彬眯着眼,一股威压气势象水银泻地般瞬间弥漫在小院中。收到风彬气势的影响,黑衣人的进攻似乎迟滞了很多。 在他们偷眼观瞧之际,风彬摆好架势加入了战团。他用的拳术杂乱让对方摸不着头脑,刚使出八极拳金刚八式,下一招便换成了军体拳,依照用老,便换成了少林的小洪拳。几招下来,两个黑衣人脑袋彻底懵了,不知道改用何种拳术来招架。 几招下来,两人便挨了风彬势大力沉的一脚和直掼前胸的一劝。黑衣人单独对付老莫尚且没有绝对的胜算,见风彬加入后,三招两式只见己方便吃了大亏,知道今天绝无胜算,因此呼哨一声,双双跳出圈外,翻阅矮墙,狼狈逃走。 风彬不敢怠慢,急忙跟了出去。 “小子,不要追了!”老莫在身后喊道。风彬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并不是为了抓住两个黑衣人,而是担心芮兰的安危。见两人跑远,他便在兰姐藏身的门楼停了下来。 “是两个和尚,被我录了下来!”兰姐兴奋的说道,刚才她假装在门楼里面录街景,顺便把两个逃跑的和尚记录了下来。可惜,只记录到了两个光头,没有录到正面。 “莫前辈应该知道情况。”风彬说道,“不知道是些什么人,功夫还不赖。” 两人远远看着老莫跟了出来,又返回去,急匆匆从院子里拿了一个桶,从沟里面慌忙提水上来灭火,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风彬微笑着看着老莫在表演,轻声对兰姐说道:“老莫还在演习。” 兰姐点了点头,“莫老爹真是一个神秘人物。” “莫前辈,纸壳子烧了人家就不要了。”风彬说道。 “是啊,不知道那个促狭鬼使地坏,我刚换地轮胎啊。”老莫在心疼新换地三轮车地轮胎,被火烧坏了可不得了。 “看莫老爹的架势,我们还是不能点破他,他也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身份。”兰姐分析道,“你帮他打走了那两个和尚,他还没有谢谢你,就忙着去救火了。真是欲盖弥彰。” 风彬轻轻点头,如果老莫不想说,那就不问。这是风彬和兰姐达成的共识。风彬加快了脚步,向前帮着老莫把纸板火灭了,小声揶揄道:“前辈,泡了水的纸壳更重,这下可以多赚二十元了。” 老莫神秘的笑了笑,同样小声说道:“臭小子,又来消遣我。不过还是谢谢你啊,否则今天会吃大亏。” “前辈,晚上喝一杯?”风彬笑着发出了邀请。 老莫意味深长的看了风彬一眼,神秘的笑了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莫老爹,大彬,我们先回店里,又下雨了。”芮兰喊道,“老爹,我给你把门锁了,去店里喝两杯,去去湿。” 两个和尚落荒而逃后,七拐八绕的从后门进了江宁大酒店,然后乘坐专用电梯到了孙一平的办公室,褚静给他们沏了一杯绿茶后,掩门离开了。她有这个眼力劲,孙一平在谈大事情。如果在门外看到褚静邪魅的笑容,你一定会认为自己看错了人。 “孙总,我们差点就得手了,被一个小子搅和了。”为首的黑衣人用兜帽盖着脑袋,声音嘶哑,如同锉钢锯般的刺耳。 孙一平一愣,“什么人能打的过你们俩?” “如果单是莫老头,或者是那小子,拿下他们,我们师兄弟都不在话下。他们俩人联手后,我们便有些吃力。为了不暴露我们的真实目的和身份,暂时撤退了出来,找到机会一招毙命。”黑衣人牵强附会的解释,搞得孙一平心中窝火。 “上面说,莫老头大有来头,他在江宁,就是为了对付我们。你让方丈大师也留神,特别留意上门收废品的六十多岁的老头。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搜集了什么证据没有?”孙一平继续说道,“莫老头喜欢在醉月楼,听说跟芮兰和叫做风彬的保安头子关系很好。你们遇到的年轻人,可能就是醉月楼的保安头子风彬。” “为什么不直接干掉莫老头?”另一个黑衣人头脑简单,说话耿直,直来直去。 孙一平今天有难得的耐心,说道:“如果青龙帮没出事,公安局长没有卷到里面,后来被人弄死,现在把莫老头弄死也没什么,无非又是一个无头公案。现在公安局换了头头,孙刚现在是软硬不吃,头铁的很。你们俩要管住嘴巴,关于这件事情,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蹦。重要的是,如果莫老头把调查的证据藏了起来,打死他也没有用。” 两个黑衣人答应着,站起身往外走。在拉开门的瞬间,恰好碰见褚静进来,差点撞个满怀。当头的和尚贪婪的盯着褚静饱满的胸脯,咽了口唾沫。褚静后退一步,让两个和尚出来,然后走进了办公室里面。 “税务局卢文采局长打电话过来,说是要过来拜访你,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褚静汇报道。 孙一平烦躁地挠了几下光秃秃的脑袋,说道:“我就是江宁父母官们的钱袋子。他们该把我当财神供起来。卢文采的宝贝儿子在澳洲留学,需要钱了,找我借一百万。奶奶的,即使打欠条,我也只能在年关把欠条当纸钱烧掉啊。” 似乎一百万,今天成了一个大数额。 “你回复卢文采,钱会打到指定的账户。你找个时间把欠条拿回来。”孙一平给褚静安排了工作,褚静领命转身就出去了。盯着褚静的背影,孙一平拨打了一个神秘的电话。自从接到上面的电话,他开始变的神经质,对所有人都提防着,甚至褚静他都不相信了,心里开始疏远起来。今天,他是唯一一次出去办事不带着褚静装门面的。褚静看着孙一平的车开走后,悄悄拨了个电话,电话的主人叫芮兰。 她跟芮兰约在一个江宁商场的高档服装卖场见面,风彬作为兰姐的保镖,远远的跟着,保证如果兰姐遇到危险,他能在十秒钟赶到。 “芮总,你听我讲。孙一平找人谋害莫老爹,老莫的身份被人识破了,要孙一平把他处理掉。孙一平找了两个和尚,被风总打跑了。”褚静在芮兰面前不敢托大,用的是打工人的对老板的称呼。 “我不知道莫老爹在调查什么事情,孙一平他们也想得到莫老爹的调查结果。”褚静声音极细,并且语速很快。“芮总,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以后我再跟你解释。”褚静边说着,匆匆挑了一件裙装,结账,微微点头跟芮兰告别,像是怕被人看到一般。 此时的时间也不过是傍晚7点多钟,芮兰从服装卖场出来,挽着风彬的胳膊走出来商场,一路上小声把褚静告诉她的那些事情,原原本本的跟风彬叙述了一番。 “褚静这是闹的哪一出?”兰姐感到十分不解。 风彬轻轻拍了拍兰姐细嫩的手背,笑着说道:“我们以前只看到她作为孙光头小三的一面,说不定她还有一个神秘的身份。一个莫爹就足够神秘了,现在又来了一个褚静,小小江宁,真是神秘莫测啊。” “莫老爹的上面出了内奸,老爹的行为对他们构成了威胁,他们要老爹的命。但又担忧老爹手中掌握的证据,所以要害死他?”兰姐的分析到了最终的答案。 “就是这样。”风彬肯定了兰姐的分析,心中盘算着怎样帮老莫,“姐,有没有可能,莫老爹的姓都是假的?” 兰姐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风彬淡然一笑,他对莫老头的来历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既然老莫不想说,他们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只是今天的话如果转述给老莫,老莫会不会起疑心,尚未可知。 “姐,我没想好怎么跟莫老爹说这件事情。直接告诉他的话,莫老爹会不会认为我们是套路他?”风彬在这件事情上瞻前顾后,虽然有人事的考虑,深刻在骨子里面的保密纪律性,时刻警醒着他。 “我觉的没什么。”兰姐松开了风彬的胳膊,说道:“经过今天的事情,我们不问,他自己也会忍不住。如果他还守口如瓶,你就直接把今天得到的消息告诉他。你也搞的神秘一点,装出讳莫如深的样子,让他云山雾罩摸不着头脑一回。” 风彬笑了笑没有回答,扶着兰姐坐进车里,一脚油门便回去了醉月楼,老莫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正跟萧二雄海阔天空的聊天。 “老爹,你那个院子已经不太安全。要不您搬来跟我们住,或者换个地方。”一见面兰姐便提议,两个会功夫的和尚围攻一个老人,她心中很是放心不下。 老莫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并谢绝了芮兰的好意。因为今天风彬果断出手打跑了两个和尚,对方不知道他的底细,应该不会再来骚扰滋事。 “前辈,”风彬考虑着措辞,“我得到消息,是江宁大酒店的孙一平指使的那两个和尚谋害你。我有一种直觉,您的敌人已经获知了您行动的一切,并且发起了反击。江宁的水很深,前辈您多留意。” 风彬并没有点破老莫的身份。老莫笑了笑,“谢谢你小子的提醒。今天两个和尚来路不明。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们俩已经把屋子翻了一个底朝天,我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只不过我不可能让他们找的到。” 风彬眼神一凛,立刻想到了老莫神秘物事的藏匿地点,就是那一辆三轮车里——否则他不至于招呼都不打,急匆匆地救火。 “什么都瞒不住你小子。”老莫对着风彬嘟哝了一句,颇为得意地喝了一口。 “前辈,现在孙一平开始对付你。他一直想着对付兰姐。从这两方面出发,老爷子,咱们有共同的行动目标,咱们联合起来对付孙一平,是不是更容易些?”风彬提出了合作的建议。老莫哈哈大笑,“能够跟虎王与笑面虎合作,老朽不胜荣幸。有了二位相助,何惧江宁的牛鬼蛇神。” “我兄弟二人能够当面聆听前辈的教诲,更是我们的造化!”风彬恭敬的跟老莫捧杯,还是没点破他的身份。 当天晚上,四人在醉月楼的包间里面,详细计划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在兰姐看来,他们讨论的事情,如同打哑谜一般。但是她并不着急,她有自己的办法,让风彬把谜底一一为她揭晓。 第15章 双面黄宏发 风彬和萧二雄根据老莫反馈的情报,研究一番后,决定先把孙一平放在一边,作为一个小喽啰,目前看来,他只有作证的价值。当年从陶城煤矿事件获益的参与者,有的已经身居高位,如果没有足够强力的证据,很难扳倒他们。四个人商量了很长时间,决定从中间作为突破最好。于是,江宁市长,这个十年前在陶城担任矿务局张的黄宏发,十年之间,步步高升到了江宁这个地级市的市长。 江宁的老百姓似乎对这位黄宏发市长印象很好,在坊间也没有多少关于他的段子流传。“黄市长工作勤勤恳恳,待人和蔼亲切,没有官架子”是江宁老百姓对他的印象,他在江宁的政绩,没有拿得出手的。对普通老百姓,当官的不折腾,不对老百姓摆臭脸子耍官威已经很不错了。社会现实就是如此,不说是掌权的官老爷,即使是一个经常亏损,时不时拖欠公司的老板,走在街上还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老总,摆出十足的排场架子,喝斥下属就如同喝斥奴才一般。做了一个草鞋垫子大小的官,便忘了自己姓啥名谁了。 黄宏发在江宁官场象一股清流,让江宁人民刮目相看。或者说,他成功地为自己立了一个漂亮的人设。以至于在三人怀疑黄宏发的时候,兰姐几乎不相信黄宏发会被他们怀疑,“黄市长是个好市长。”兰姐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代表了大多数江宁市民的普遍看法。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萧二雄说道:“姐,有很多人表面上是好人,但是伪装之下,禽兽不如。抛开他的政绩不说,黄宏发的儿子黄小伟,在江宁市是不是有种马的雅号?他自家的孩子都没有教育好,又怎能做好江宁的父母官?” 兰姐并不认可萧二雄的观点,并没有进行反驳,笑了笑说道:“提起黄小伟,我听说他现在跟江宁市电视台的新晋台花戚薇谈起了恋爱。戚薇以前只是电视台的记者,跟黄小伟好上以后,立刻成了台柱子,以前老牌的主持人都靠边站了。我个人感觉,她的主持台风并不好。” 电视里面恰好是戚薇主持的节目,老莫看了一会,笑眯眯地给出了他的评价:“主持能力和应变能力一般,就是一个花瓶。” 风彬没有评价戚薇,他想起了前几天跟醉月楼保安闲聊时,保安卖弄自己在江宁见多识广时所说的一段话:“江宁市长的儿子黄小伟,在江宁大酒店有自己的专用包房,他一个星期有七天呆在那里。” “姐,能不能让褚静帮忙查查,黄小伟是不是在江宁大酒店有专用包房?” 兰姐笑了笑说道:“不用查,黄小伟在江宁大酒店的确有专用包房,他天天住在那里。黄小伟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二世祖,在江宁大酒店有专用包房一事他认为是自己的加分项,可以更多的获得女孩子的青睐,实际上是他老爹的伤疤和仕途上的短板。” “如果没有他爹是市长这块招牌,孙一平不会如此的慷慨。一年五十多万的费用,也不低了。”风彬从心中认定了黄宏发是一个腐化堕落的干部,想着从哪里找到突破口,贸然对付一个地市级二把手现在有些难度。 “哥,如果弄到黄小伟的电话号码,事情就好办了。”萧二雄的意思风彬自然明白,把黄小伟的电话监控起来,或者用特殊手段监控黄宏发的电话,事情便容易了。是否真这样做,风彬还没拿定主意。 “他们的电话我有。”老莫说道,“黄宏发喜欢到是市电视台招待所过夜。他在江宁市电视台招待所也有专用的房间,属于顶级豪华的那种。根据资料所知,市税务局长卢文采和副市长汤保和也是常客。” 兰姐惊奇的看着老莫,心里想他从哪里弄到的这些资料。风彬轻轻和他碰了一下杯,知道老莫调查的结果已经远超出他的预估了。 “贸然对黄宏发实施监听不太容易,我还是从其它方面下手。”萧二雄说道,他非常自信,凭借多年的特战侦察经验,对付一个小小的江宁市长绰绰有余。 四个人吃了一顿饭如同开了小型的行动会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步骤和目标都商量的一清二楚,老莫居中调度指挥,风彬重点管住江宁大酒店的孙一平,因为有消息说孙一平雇佣了杀手对付兰姐,让他十分放心不下。萧二雄重点监控江宁官场的动向,兰姐负责与褚静的秘密联系,互通有无。 一切准备妥当。 接下来的几天里日子过的平顺,江宁的雨还是连绵不绝。小叶子也放了暑假,每天跟着在酒店里面忙活,也算是消除了风彬的一块担忧。二人又接到了廖敏的通知,去省城金陵参加拥军优属先进单位和先进个人的表彰大会,于是两人顺便带上小叶子一起。 萧二雄也采取了行动,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市电视台招待所的保洁阿姨收买了,只要她重点打扫黄宏发专用的3016房间,便会通知他。因此,他待在醉月楼看似无所动作,黄宏发在市电视台行踪却瞒不过他的眼睛。 在一个下午,三点多钟,萧二雄收到了保洁阿姨的消息:今天晚上有人来。意思是说黄宏发今天晚上会住在市电视台招待所,她已经被安排去特别打扫保洁了。萧二雄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匆忙收拾了一下行头,在夜幕降临地时候,悄悄潜入市电视台,躲在了3016外面一棵浓密地香樟树上。 雨暂时停歇了,为萧二雄的行动提供了便利。隐身在浓密的樟树丫杈之间,透过树叶之间的间隙,能够看到3016房间的大部分情况。萧二雄耐心等待着。一边回忆着来时的情景:一辆粉红色的的保时捷跑车停在市电视台后院的停车场里面,里面坐着一个卖相不错的年轻人,百无聊赖的看着手机打发时间,萧二雄一眼便认出来,那人就是黄小伟。他一定在这里等着戚薇晚上八点钟下班。 “真是够痴情。”萧二雄心中感慨道。 时间过地很快,晚上七点半的时候,黄宏发带着醉意进了3016房间。脱下外套,然后躺在床上,顺手打开了电视。只见他看了一会,差不多在七点四十左右,他拨通了一个手机,然后去了洗手间。 眼尖的观众会发现,江宁电视台七点档的新闻节目在插播一段广告后,女主播换人了。戚薇不见了,换成了另外一个女主播继续主持。 萧二雄透过窗子,看到戚薇抱着文件夹走进了3016房间。隔得太远,听不清对话。只见戚薇的先前带着谄媚色彩的职业化表情瞬间变成惊愕,甚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接着看见黄宏发近乎裸体的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抓住了戚薇的胸口,戚薇半推半就被推到床上,黄宏发猴急的扒光了她的衣服,扑了上去。 萧二雄邪魅的笑了笑,掏出一个手机,发出了一条信息:你马子在送6房间跟人上床,不信你去看看。 坐在车中焦急等待的黄小伟收到消息后蹭的一下从车上跳下来,不管消息真伪,抓起手头的棒球棍匆匆冲上了招待所三楼。 3016的房门并没有传说中被踹开或者在巨大声响下轰然打开。在附近值班的保洁顺从地刷开了房间的门,映入黄小伟眼中的是一男一女正在床上激情运动。看到女的是戚薇后,他怒火中烧,拿起棒球棍对着骑在戚薇身上的男人的后背狠狠的扫打过去。 男人闷哼一声,跌落在地。 看到男人的面孔后,黄小伟愣住了,下意识的喊道:“爸爸?”瞬间明白过来房间正在发生的事情,恨从脑边生,“畜牲,我的女人你也不放过。” 黄小伟因愤怒而表情扭曲,双眼变得通红,如同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催命魔鬼,他怒吼一声,跳过去,一把抓住黄宏发的头发如同拽一头死猪般,拖到了窗口,左手掐住他的脖子,把黄宏发提起来,右手成拳,狠狠在他肚子上捣了几拳。边打边骂,“老畜牲,留着你也是耻辱。” 一把推开窗子,伸手抓住黄宏发的大腿,趁势用力一掀。黄宏发便如同一个光腚猴子,从窗子上跌落下去。直到落地前黄宏发才明白过来,自己侮辱了儿子的女朋友。 黄小伟还不解恨,回头看了看坐在床上,因惊吓过度颤抖不已,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戚薇,冷笑一声,狠甩了她一个轻啐的耳光,“贱货!”他骂了一句,一口痰吐在戚薇的头上,扬长而去。 江宁市电视台长贾湖听闻招待所有人跳楼,脑瓜子嗡嗡作响,扶着栏杆稳定了一下情绪,才从行政办公楼跑出来,他想到的首先是封锁现场,避免走漏消息。合着是他该死,黄小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在电视台大院里面把车速提到了最高,跑车轰鸣着跑出来。贾湖躲闪不及被撞个正着,飞出了十米开外,当场身亡。黄小伟高速疾驶情况下,为了躲避贾湖,猛打方向盘拐弯,跑车在撞了贾湖后,冲向了电视台大门中央的迎宾石,巨大的撞击声传来,巨大冲击下,跑车就像被折叠压缩一般,长度硬生生缩小了一半。安全气囊全部打开,黄小伟当场死亡。 萧二雄见黄宏发赤裸全身坠楼,知道了黄小伟已经动手,于是趁着电视台忙乱档口,悄悄溜了出去,给风彬拨了个电话,通报了一下情况。 转眼之间,两条人命。这件事情除了引发江宁官场的巨大震动外,一个副作用便是各单位忙着拆除立在大门口的大大小小的迎宾石,一把手们都认为迎宾石会给自己带来厄运。 堂堂市长赤身裸体的跳楼,从那个角度看都是瞒不住的劲爆消息。市委书记赵锦文铁青着脸,带着市委市府两套班子的主要领导赶赴现场,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一面安排秘书起草报告,向上级汇报。 黄宏发双腿胫骨骨折,一只胳膊小臂断裂,后背有抽打伤。被送进了江宁市中心医院急救。孙刚受命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守卫,防止朱卫民的事情再次重演。这一次,黄宏发住在了朱卫民曾经住过的病房,就是那张铁床,送走了朱卫民等许许多多的江宁市的干部。 风彬接到萧二雄的电话时,正在与省民政厅的副厅长廖敏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芮兰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答谢廖敏对小叶子,对自己和对风彬的关怀。席间越聊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廖敏委婉表达了自己想出地方历练之意,并用一杯酒表达了自己的郁郁不得志。 风彬看在眼里,当收到萧二雄的电话时,一个大胆的行动计划便在心中浮现出来:让廖敏到江宁市做市长。计划在别人看来有些天方夜谭不能实现,如此重大的组织人事安排岂是能简单处理的儿戏?正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机巧只在一念之间。风彬恰好掌握了其中的机巧,在他接完萧二雄的电话后,又拨出了一个电话,嬉笑谈话间便把廖敏愿意到地方任职历练的事情说了出去。电话那边哈哈大笑,顺便把风彬揶揄了一番,答应了下来。 唯一让风彬不开心的事情,他得知军方正在多方面找寻他的下落。风彬知道,自己在江宁悠哉游哉的好日子不会太多了。正因如此,为兰姐打造一道道的安全防护网,成了他工作的重中之重,首要处理的,是清理干净江宁的那些碎石烂渣。 “廖姐,如果江宁市长有空缺,您有意向吗?”接完电话后,风彬回到包间,小声问道。 廖敏惊讶的睁大眼睛,为风彬背后隐藏的强大能力惊讶不已,“弟弟,江宁好啊,不过,现在黄宏发在江宁做的好好的,暂时不会有空缺?”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抛出了巨大的震撼弹,“黄宏发今天晚上,确切的说是在半个小时以前,赤身裸体的从江宁电视台招待所三楼跳下来。同时,他的宝贝儿子开车在电视台院子里面撞死了电视台贾湖台长,车辆失控,撞在了电视台的迎宾石上,当场死去了。” “啊!”廖敏与兰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两人不约而同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风彬神秘的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廖大姐,机会来了。”兰姐语带兴奋的说道,她从心底盼着廖敏能到江宁任职,又担心过于急切的表达会坏了自家男人的安排,收敛着情绪,举杯说道:“先预祝廖姐前程似锦。” “谢谢弟弟,谢谢兰妹子。”廖敏高兴的一饮而尽,今晚她得到的尽是好消息。江宁市虽然是个小地方,自己副厅级别到地方任职,明降暗升,或许仕途从此会展开一片新天地。 “廖姐,”风彬字斟句酌的说道,“如果您到江宁市任职这件事情能成功,还给我们的干部任用机制开了好头。您现在是厅级干部,到地市级城市任职,是干部能上能下的开先例之作。一定会在干部任用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首都的关系也意识到了这方面的良好影响,非常认可。成功的机会很大。” “老弟,道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廖敏说道,“家里老头子在省里和首都也有些关系,我这就动员起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风彬此时才意识道,廖敏的父亲廖中生,是从陆军退休的中将,威名赫赫的老将军,在祖国南境的自卫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 “等大姐诸事底定,麻烦大姐引荐,我跟兰姐去拜望老爷子!”风彬发自肺腑的说道。 廖敏哈哈大笑,“弟弟,你要是穿着军装去,老爷子会更加喜欢。” 风彬笑了笑,笑容中夹杂着些许无奈。他隐约后怕,自己竟然开始从心底排斥这事。 江宁市的一些列案件让河东省委书记胡正雍非常生气,在省委会议上愤怒批评道:“江宁市需要严查,干部队伍需要严加整顿。先是公安局长朱卫民绑架强暴女企业家案,再就是朱卫民稀里糊涂死亡案,现在又出来市长裸体坠楼案,这些爆出来的案件后面,还掩盖着多少肮脏龌龊的东西?省纪委抓头组织专案组,进驻江宁彻查。无论牵涉到谁,他的层级有多高,一查到底,绝不股息。” “胡书记,建议公安厅也派人参加专案组。”省长杜怀民小心提出了建议。他跟胡正雍一向不合,加之自己新拜了码头,找到了新的后台靠山,因此并没有把胡正雍放在眼中。 “不用!”胡正雍语气严厉,“朱卫民身为江宁市公安局长,我不信他跟省公安厅没有关联。”胡正雍的话说的直白,就差点出省公安厅有朱卫民的后台。杜怀民心中惊讶,两人合作了五年多,他还是第一次见一向脾气和善的胡正雍发如此大的火,因此他也是破天荒的没有反对,自己跟江宁市没有交集,利益往来很少,因此并不十分上心,破天荒的没有反对。即使他反对也无效,在党委会上,书记有着一锤定音的权力,“让赵锦文立刻上来,向省委当面汇报案情。省委组织部着手江宁市长人选的筛查工作,不要从现在江宁市干部中选择。” 胡正雍的话说明,他已经不再相信现在的江宁的干部队伍了。 河东省委组织部选拔江宁市长人选,廖敏的机会来了。 第16章 人算不如天算 江宁官场的一系列重磅案件搞的干部队伍人心惶惶,舆论沸腾,谣言四起。有人兴奋奔走相告,认为终于看到了曙光。有人则内心忐忑愁眉不展,唯恐自己被牵涉进去,葬送了奋斗半生才获得的权力和福利待遇。 “哥,黄宏发真不是玩意,他把戚薇叫到3016房间后,便对她施暴。被黄小伟遇上了。于是黄小伟便把他从楼上扔下来了。黄小伟应该是气晕了头,高速驾驶,把贾湖撞死,车子失控,又把自己弄死了。前后不过三十分钟的事情。”萧二雄跟风彬简要的描述了一下看到的事情的经过,他刻意忽略了自己用加密电话发消息给黄小伟的细节,即使他不说,风彬也非常清楚。没有那条消息助力,黄小伟不会恰好出现在3016。 “禽兽不如,看着像个忠厚老实的人。”兰姐生气的骂道,“自己儿子的女人都不放过。戚薇也不是好东西,她当时说自己是黄小伟的女人不就没事了吗?” 风彬笑着摇了摇头,“不一定,一个精虫上脑的禽兽,如果知道是自己未来的儿媳,难保会采取更加变态的行动。”风彬顿了一下,“就像黄宏发这种人,在人前表现的多么义正言辞,正人君子,以一副忠厚长者的形象示人,人后便有多么的龌龊不堪,卑鄙肮脏。” 兰姐无语,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这算做一件悲剧的话,最受伤害的是黄宏发的妻子,被自己的老公背叛,又要面临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黄宏发下半生估计要在监狱中度过了,家庭遭此变故,如果没有强大到没心没肺的心脏,她撑不下去,一定会疯掉。”风彬不无担忧的说道,“最忙碌的应该是孙刚了,有朱卫民的死往在前,如果这次黄宏发再死亡,孙局长的仕途真的到头了。” “哥,我看啊,现在最有可能下手的,就是黄宏发的妻子。”萧二雄叼着一支烟,分析道:“黄宏发出事后,孙局长一定如临大敌,把他二十四小时看守起来,但是他们最容易忽略的,也不加防备的便是黄宏发的妻子,甚至会主动邀请他妻子参与看护。同样的事,咱以前在青蒙草原遇到过。” 风彬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我们需要给孙局长提一个建议了。” “哥,官面上的事情我们可以稍微放一下了。他们现在人人自危,估计也没有心情来给我们捣乱了。我们把注意力转移到孙一平身上,还有莫前辈关注陶城的事情上。”萧二雄根据事态的发展建议道,“我想着明天开始,对孙一平下点功夫。” 风彬点了点头,兰姐说道:“大雄,千万注意安全。孙一平不比邰青龙,他心狠手辣,能雇佣杀手的人,内心里面一定是穷凶极恶的大奸大恶之辈。” 兰姐担忧的看了看萧二雄的腿,没有再说下去。萧二雄笑了笑,抬起腿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说道,“虽然瘸了,现在如果比百米跑,跑过我的人没有多少。”萧二雄所言非虚,他腿脚好的时候,就以速度见长,风彬有时候也需要用尽全力,才能略微领先他一点点。 “大雄,千万不能大意。现在不比以前,我们对付的人脑袋比以前的敌人的脑子好用。”风彬扔了一支烟给萧二雄,“只要你小心些,你比我更适合在这个圈子混。” 萧二雄和兰姐一时没有弄明白,风彬这个结论从何而来。萧二雄也没有觉得现在的对手聪明在哪里,“哥,放心,我会小心的。” 河东省委的专案调查组在事件发生的当日便进驻了江宁市,第一道命令便是所有局级单位的一把手二把手集中到江宁市党校中学习,为期两个星期,期间通讯工具统一进行管理。专案组由省纪委书记纪由波带队,迅速展开了工作。专案组首先对新任公安局长孙刚和副局长兼政委王一林进行了调查,然后在三个小时后便结束了他们的学习,让他们返回了工作岗位,两人是在里面学习时间最短的,甚至比市委书记赵锦文的学习时间还短——赵锦文向省委书记汇报完成后,又急忙返回江宁市,直接向专案组报道,他经过了详细的闻讯后,才结束学习任务的。 每一个结束学习任务的干部,都是与这次专案行动没有任何牵扯的干部。专案组工作很有分寸,工作力度和方法掌握的非常好。那些自身不干净的领导干部,拼命掩饰着内心恐慌,坐在教室里面听着台上老师枯燥的理论知识,既不敢打瞌睡又听不进去,简直比上刀山下火海还让他们难受,在教室里如坐针毡,抓耳挠腮不知后面如何。他们盼着奇迹发生,自己能够侥幸逃脱,不被波及。平时关系很好的人现在也没有胆子聚堆闲聊,互通有无了。食堂成了唯一可以让他们放心聚在一起聊天的场所,他们应该意识道,食堂作为公共场所,都是有监控的。 孙刚从党校出来时正是中午,他顺道到了醉月楼吃午饭。实际上是为了跟风彬见一面,几次交道下来,孙刚竟然对风彬产生了莫名的信任感,他的分析能力和冷静理性的判断力让他佩服不已。一坐下来,风彬笑着说道:“孙局,你现在看管黄宏发,有个比较大的漏洞。”在听完了孙刚对看守黄宏发的部署后,风彬直言不讳的点出了其中的问题,“我们只考虑了外面的因素,而忽视了黄宏发的老婆,一个处于双重打击的女人,五十多岁正处于更年期,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需要有所预判。她现在恨黄宏发一定胜过爱他。” 孙刚大吃一惊,急忙掏出电话重新对相关人员下了命令:“对黄宏发采取二十四小时禁见措施,即使是家人也不允许。” 风彬笑了笑,继续说道:“孙局,这次之所以第一个让你跟王政委结束学习,除了两位领导从政清廉外,还包含着稳定警察队伍,从而维护江宁社会的稳定大局要求。现在江宁三起大案,人心晃晃,如果社会治安出了乱子,麻烦就大了。” 孙刚匆忙扒拉了几口米饭,顿了一下,由衷地说道:“兄弟,谢了!”然后又小声说道:“兄弟,黄宏发是做不成市长了,你觉的现任副市长中,谁最有机会?” 风彬看了孙刚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他清楚知道孙刚这么问的目的,无非是打算提前跟未来的市长建立联系,为自己的仕途铺路。“孙局,我觉得现在的几位副市长基本上都没戏。最有可能是空降一位市长过来。两天内,那位副市长最先结束学习出来,那位便最有可能接任市长。” 风彬像一个老神在在的政棍,把孙刚忽悠的摸不着东西。“孙局,不需要想着结交未来的市长,你只要清廉从政,真心为老百姓做事,上面总会看到的。你知道专案组为什么敢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一把手二把手关起来学习,是因为专案组或者纪委手中已经掌握了足够的材料,那些材料甚至都不用调查,各种举报信中就已经把证据罗列的清楚明白,谈话只是一个确认其认错态度的问题。” 孙刚瞪着眼睛象看一个怪物一般,“兄弟,这些你都门儿清?” 孙刚心中所想风彬当然清楚,不待他开口询问,风彬一脸坏笑说道,“兄弟我以前在部队养猪的。这些都是从养猪生活中悟出来的道理。孙局,对于手下的弟兄,抓大放小是最有效的策略。” 孙刚心中竖了一个大大的中指,然后大笑着走了出去。芮兰迎面走来,还好奇孙刚得到了什么好处,以至于高兴成这样子。追问风彬的时候,风彬把部队养猪的典故告诉她。兰姐飞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嘟哝了一句“大忽悠”,便忙着处理娇莲娱乐城装修的事情去了,她不愿意看到风彬因为装修这样的事情分神,自己默默扛下了一切,在她的心中,自己的男人是干大事情的人。的确,风彬悄悄的进行一件大事——收购醉月楼酒店后面的平房区的院落——他想给兰姐一个大大的惊喜,好在江宁的地价低,一个院落用2-3万就能买到,他完成了计划中的百分之八十的交易,还有二十多户应该马上就完成了。江宁的百姓现在看不到这片老旧小区拆迁升值的希望,但是风彬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久的将来,江宁必定会政治清明,经济一飞冲天,到那时,老旧小区的改造必然会提上日程。他豪赌了一把,并坚信自己能够赌赢。 “大彬,咱们今天早些走,我给小叶子报了英语班,下午四点去接她回来。”兰姐一边扒拉着计算器,头也不抬的说道,“班主任李老师说她的英语基础太差,发音带有明显的方言,非常不标准。” 风彬笑了笑,“好,我说今天怎么没见她在店里晃悠呢。” 兰姐抬起头,看着风彬说道:“小丫头懂事的让人心疼,在店里面除了做作业,便跑到后厨去帮忙。也不怕累。小文也是一样,干完了前面的活又跑到后面忙活。报名的时候,我就顺便给小文也报了,她想着再进修一下,趁着这机会让她把英语也提高一下。” 风彬闷闷的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忙着应付各方面的事情,都忽略了小叶子。 “谢谢姐,我一直没顾上。”风彬衷心说道。 兰姐笑了笑,不想把气氛搞得沉闷,她理解风彬道谢的意思,“你那么忙,这些事情就别操心了。” “姐,我想着天气凉下来后,生意都走向了正轨,咱们到南边走走,看看小强和大伟。” 芮兰点了点头,这是她一直梦想的事情,愣着发了一会呆,擦了擦眼角的泪,说了一句破坏气氛的话,“然后,你就回来娶我过门?” 她设想着风彬会死乞白赖胡搅蛮缠的应付过去,没想到风彬郑重说道:“是啊,我想让兄弟们检验一下,我做的是否合格。要是通过了他们的考核,我们就结婚。” 兰姐静静坐在椅子上,抬眼看着风彬,笑着,眼泪却肆意流下来。 孙刚从醉月楼出去以后,直奔江宁市第一医院的干部病房,仔细交代了一番后,还没有离开病房,专案组长纪由波在市委书记赵锦文的陪同下,走进了病房。黄宏发坐在病床上,面如死灰。他心中清楚纪委书记出现在他面前意味着什么,此时只能自己给自己壮胆,寄希望专案组在短时间内调查不出什么东西。 “感谢领导百忙之中来探视。”黄宏发自以为是的说道。 纪由波与赵锦文心中竖了一个大大的中指,纪由波严肃的从公文包里面掏出一张纸,正色说道:“下面传达省委省政府的处理决定。” 话音未落,就见黄宏发计划从床上出溜下去。 “经查,黄宏发在担任江宁市长期间,滥用手中权力,无视组织规定,大搞个人小圈子对付组织。生活腐化堕落,与多位女性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大肆敛财,收受贿赂。充当不法商人与不法势力的后台与保护伞。特别是江宁电视台裸体坠楼案,造成了极坏的影响。经组织研究决定,免去担任的江宁市长一职,开除党籍。并移交检查机关进行处理。” “孙局长,把黄宏发另行关押,专人看管,没有专案组允许,任何人不得见。”纪由波命令道。 孙刚敬礼,“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在回驻地的车上,纪由波似是无意的问道,“小赵,黄宏发是本地培养的干部吗?” 赵锦文轻轻摇头,“黄宏发不是本地培养的干部,他的干部履历上显示,他最先在陶城矿务局担任科员、科长,做到了矿务局局长,然后调到江宁做副市长,上次换届,当选为江宁市长。” 纪由波轻轻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今天他收到了上级的指示,让他留意一下黄宏发在陶城的一些事迹。电话中暗示他,上级有关部门也在秘密调查十年前陶城煤矿爆炸案,让他配合。 “黄宏发,黄宏发。”纪由波心中念叨着这个名字,慢慢勾勒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来,“可以圈出重点来了。从转到江宁来任职的干部,必须严加审查。” 专案组调查到第四天,才有江宁市的五大副市长中,才有分管教育文卫的副市长马洁结束学习从党校出来。随着学习的深入开展,大部分干部结束学习,从党校里面出来,或者说他们通过了这一轮的审查,暂时没有发现严重违纪问题,回到了工作岗位。学习中的干部,已经确认税务局长卢文采涉嫌严重违纪,被立案调查。市委宣传部长陆明被双规。副市长邱丽雯则继续学习,目前没有发现她在江宁任期内,有严重违纪行为,市卫生局长李海涛则同邱丽雯一样,继续接受组织审查。 与此同时,针对黄宏发的审讯工作也紧锣密鼓的展开。黄宏发的认罪态度非常好,可以说是言无不尽,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不法行为交代的一清二楚。 例如他与市电视台五位美女主持的污糟事,有三个是主动勾引他投怀怀送报的,牵线人是宣传部长陆明。有两个是他用强才得逞。这两个主持人为了工作忍气吞声,选择自己吞下了苦果。 受贿?陆明为了得到宣传部长的位子,曾经贿赂了他二百万,外加电视台的王姓美女主持。贾湖贿赂了他二百万,谋求一个电视长的位子。 商界的贿赂主要是工程承包商——江宁建筑,为了市政工程中标,给了他一千万外加滨江一套别墅。 “黄宏发,听说你儿子黄小伟在江宁大酒店有专用包间,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住在哪里?” 黄宏发摇了摇头,“这事情我不知道。我们父子关系不和,但凡父子能沟通,也不会出现最近的悲剧。组织可以询问黄小伟或者江宁大酒店孙一平总经理。我跟孙一平在陶城工作时认识,后来就没有交集了。” “孙一平我们会询问的。黄小伟就没法问了,他已经死了,当天出车祸死的。”审讯人员冷冷的说道。 黄宏发如同收到重击,一下瘫软在椅子上。眼泪从紧闭的双眼中滚落,嘴唇翕动,很久才挤出三个字。“孽障啊!”他仿佛一下老了十岁,黄小伟与他虽说父子不合,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的脊梁骨被抽走了。 后来有人说,黄家父子不和只是表象,黄小伟借着黄宏发的名头四处敛财,等于是替黄宏发收受贿赂。这种白手套式的受贿方式,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护黄宏发少受影响。只要黄宏发退休,钱还是留在他们黄家。 人算终抵不过天算,一个女人让他们的算盘炸裂了。 黄宏发对在陶城所做的事情牙关咬的非常紧,即使有指控也绝对不承认,他认定十多年过去了,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湮没。审讯人员突然提起的陶城煤矿爆炸案,还是令他心惊不已。他打定主意无论何种指控,抵死不认,他在江宁做的事情罪不至死,但是在陶城的罪行,他死十次都不够。 在陶城犯下的罪行,如果他抵死不交代,还有人想着搭救他。一旦招供,他死的更快! 第17章 小城混混多 人忙起来时间便过的飞快,兰姐从一堆的报表中抬起头来时,时针已经指到了五点半,小叶子的培训班已经放学了。匆匆喊上风彬,两人急急忙忙向着小叶子的培训学校开去。培训班在江宁实验中学内,风彬把车停在门口,跟兰姐步行进到校园。小叶子跟付小文从远处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笑靥如花。 “你们俩学的怎么样啊?”风彬一边问着,跟着他们往回走。 “风爸爸,讲课的武老师很好,不像我们班的老师,回答错了凶人。”小叶子高兴的说道,“她说重点帮我纠正发音,还说让我多看新闻。” 小叶子的发音带着明显的陶城地方口音,武老师建议她看新闻联播应该是提高普通话水平。 付小文不好意思的说道:“我高中学的英语都还给老师了,所以今天听起来有些吃力,回头要加把劲,圆自己一个大学梦。” “不用着急,第一天上课,谁也不是圣人,过目不忘,什么都会。”兰姐温言细语的宽解两人的压力。“我跟大彬,没赶上好时候,所以什么都落下了。” “风大哥,你没上过大学?”付小文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大学?”风彬说道,“我从小跟着一个怪爷爷练武,天天不是祸害野猪就是跟熊瞎子摔跤,哪有机会上大学啊,所以认识的字有限。” 兰姐知道风彬虽然说的是实话,但也有夸张的意思,笑着不语,看他不着边际地忽悠付小文和小叶子。说说笑笑间一会便走到车前,风彬用眼角地余光看到,一辆三菱帕杰罗停在不远处,这车子已经跟了他们一路了。 他一个转身用身体挡住小叶子与付小文,待坐好后。风彬说道:“姐,我来开。” 他跟兰姐换了个位置,发动了车子。 “大彬,你走反了。”兰姐小心提醒。 风彬看着后视镜,冷笑两声。三菱帕杰罗也发动车子,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姐,后面有一辆三菱帕杰罗跟了我们一路了。我看我一会收拾他们。”风彬踩了下油门,车子奔着跨江二桥方向驶去,“小文,你把后座下面的钢管掏出来给我。” 付小文弯腰下去找钢管,小叶子则趴在后座上,通过后窗,兴奋地看着越野车在人流中跟着他们,毫不惧怕。 等红绿灯地时候,风彬给萧二雄打了个电话,“大雄,有人在跟踪我跟兰姐,我们现在正在江滨路出城方向,准备去跨江三桥前面地工地。喊几个人过来。” 只听萧二雄在电话里面兴奋地喊了一嗓子,便挂断了电话。 “姐,一会二雄他们跟上来后,我想法把盯梢地车让过去,你把车开回去。”风彬做了安排,兰姐点点头,神情略显紧张。 风彬在滨江路行驶了有二十分钟,路上车辆渐渐渐少。风彬远远看到萧二雄开着黑色捷达跟了上来。又走了五分钟,路上只剩下他们三辆车了,黑色捷达紧紧咬着越野车不放,前面风彬也把车速提了提。一番操作下来,越野车上地人意识到自己被反盯梢了,不由地加快了速度,向着风彬地奥迪车冲过来。 跨江三桥地脚手架离他们越来越近,路也成了断头路! 风彬紧盯着后视镜,车子稍微提了提速。后面地越野车认为奥迪车要逃走,立马加大了油门跟了上来。风彬瞅准机会,一个点刹,迅速左打轮。奥迪车在路上擦出了巨大地摩擦声,一个甩尾,车头径直掉了过来。风彬一连串回轮操作,车子稳稳向前行驶而去,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顺畅自然。 三菱越野车一个急刹车,开始掉头。巨大地惯性冲击下,车子翻滚着撞到脚手架下,堪堪停下来。捷达车从后面来,一个急刹停在了三菱车旁边。萧二雄、解明以及新招地保安李继与司马成四人拎着钢管从车上跳下来,把三菱越野车包围了起来。 风彬停下车,“姐,你把车开回去,我回去看看。” “风爸爸,风大哥,我们向看看!”小叶子与付小文像看电影一般,兴奋的央求。 风彬虎着脸说道:“别闹,这不是好玩的。姐,抓紧走,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停车。” 兰姐紧张地点点头,“你注意安全。”说着一脚油门,奥迪车加速向前飞奔而去。风彬面容阴沉,提着钢管走向前。因为下了一天地雨,工地上都停工了,没有一个人。 “出来,在里面会憋死的。”风彬冷冷地说道。 车里面地人脑袋朝下倒栽在车里,不停地打着手势,看上去还有一个和尚。 “哥,要是不把车子正过来,他们几个只能憋在里面,出不来。”萧二雄围着车子转了一圈,仔细观察着里面被撞地七荤八素的几个人,笑眯眯的说道。 五个人合力把车子翻了起来。这次没有人想着下来,司机甚至还要点火准备逃离。萧二雄眼疾手快,一个跳跃拽开了车门,风彬猛然出手,把司机从驾驶座上一把拽下来,扔在地上。手中钢管手起棍落,司机的锁子骨便中了一击,清脆的骨裂声深深刺激了车里坐着准备负隅顽抗的几个人,彻底的打击了他们动手的信心。一个个乖乖的从里面跳出来,加上司机总计四个人。小解、李继与司马成三人依样画葫芦,学着风彬的样子,敲断了三人的肩胛骨。 四个人蹲在地上,哀嚎声响成一片,犹如雨后池塘里面的蛤蟆,没有停歇的时候。四人也真是倒霉,认为可以轻松的制服风彬,没想到遇上了克星,还没有来的及行动便失败了。 “谁指使的你们?”风彬轻轻挥着钢管,冷冷问道。 司机战战兢兢的说道:“是江宁大酒店的总教头法空,他让我们想办法把芮兰绑到江宁大酒店去。” “法空是谁?”风彬问道。 四人中和尚样貌的小声说道,“圆福寺的大和尚,武僧团的教习。” “哥,把这四个人带回去,先用鞭子伺候,然后再审问。”萧二雄说道。风彬点了点头,他担心兰姐的安危,万一他们分兵两路。兰姐他们就危险了。此时此刻,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饶是风彬有大能,奈何分身法术,难免有顾此失彼的窘境。 “把这几个杂碎带回娇莲。”风彬吩咐道,“回头越野车卖了,然后你们几个分了。二手车也能卖个十几万呢。” 李继和司马成闻听,嘴咧的比裤腰还大,心道跟着风哥与雄哥干事就是痛快,不仅没有危险,还能有外快赚,太爽了。 小解则说道:“风哥,我跟您一起先走,我担心兰姐路上遇到危险。” 风彬点头,坐上小解的车飞快往回走。走了没多久,就看到兰姐的奥迪车停在路边。风彬大惊,急忙迎上去,没待车停稳,举着钢管便冲了下来。 兰姐从车里出来,“我担心你们会用到车,所以在这儿等一会。” 风彬长舒了一口气,“姐,吓死我了。” 兰姐轻轻拍了拍风彬的肩膀,说道:“小解,大彬送我回去,你再回去帮你雄哥。” 小解答应着,快速掉头回去。 四个悲催的小混混,就这样被带到了娇莲娱乐城的地下。在一顿钢鞭的加持下,四个人乖乖地交代了所有。他们四个人是江宁大酒店新招地保安,上班没几天便接受了绑架芮兰地任务,他们已经盯梢了三天了,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好不容易得到了机会,却翻车了。 “回去跟法空和孙一平说,老子要会会他们。”风彬吐了一个烟蒂,无奈地说道。天天对付一些小混混,难免会消磨英雄锐气。 “大雄,给他们画上点记号,给江宁大酒店送回去。”风彬说着走了,萧二雄乐颠颠地从装修地工棚里面拿来一桶油漆,李继和司马成扒光他们的衣服,只留下一条小内裤。在每个人肚皮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红色叉号。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在夜里两点多钟,把四个人送到了江宁大酒店前的广场上。李继拿了一根竹竿,把四个人绑在竹竿上,又把竹竿绑在了江宁大酒店的旗杆上。 四个人,就这样被晾了大半宿。 第二天,旗杆上被绑上裸体男的消息把孙一平从睡梦中惊醒。没有了褚静的侍寝,他最近睡眠很好。看着下面白花花的肉体和肚子上鲜红的叉号,他眼皮狂跳,摁都摁不住。 “法空,抓紧先把人结下来。”他一个电话拨了出去。法空在办公室中搂着新来的服务员睡大觉,如果有人从青龙娱乐城出来,会认识那个女的便是邰青龙的小秘乌小美,邰青龙倒台了,他投靠了孙一平,孙一平转手就把他给了法空。 法空头脑一片空白,“你派出去的人,被人家扒光了送回来了。”孙一平冷冰冰的说道,“下次派些高人出去,阿猫阿狗的货色传出去不够丢人。” 法空一把推开怀中的乌小美,匆忙提起裤子跑了出去。 孙一平看着法空在下面忙碌,心中长叹一声,忽然觉得,还是花钱找杀手更得力。办法多了便会多方比对,前前后后的分析后,更觉得雇佣杀手性价比最高,不由的后悔起先前的决定来,内心中对法空和尚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些许厌恶情绪。 “连一个小保安都对付不了,一群废物。”孙一平小声咒骂,他犯了最大的错误是把风彬当成了保安,并且自以为是的认为保安都没有什么真本事。即使已经被现实三番五次的打脸羞辱,也没有把他的这一错误认知纠正过来。 他边骂,边走到门口把办公室门反锁上来,他现在最害怕的是他打电话的时候,褚静推门进来。自从提拔褚静做了酒店的副总经理,他对褚静的信任反而降低了。褚静出现在他办公室的次数越来越少,跟他大被同眠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更让他烦心的是副市长邱丽雯现在联系不上了,自从听说来了专案组调查黄宏发跳楼一案,孙一平便有种不祥的预感。虽然他从不与黄宏发直接进行利益输送,通过黄小伟的手,金钱还是源源不断的流进了黄家的腰包。这些他都不是特别担心,他担心的是黄宏发承受不住压力,把在陶城的陈年旧事翻腾出来,那是能要了他的命的大事。 他显的坐立不安。公安局长朱卫民死了后,他在公安局的关系网彻底的破了。那些一度跟他称兄道弟,端着酒杯谄媚的跟他敬酒的警察们,现在开始变的眼高于顶,鼻孔朝天。他去探望黄宏发,竟然会被粗暴地轰了出来。新上台的局长孙刚一向跟他不对付,曾经他不屑一顾的普通副局长,一夜之间杠后开花咸鱼翻身,一下成了一把手,他在公安的关系网不仅仅是破了,而且公安局因为孙刚的态度,自然会站到他的对立面。 孙一平坐回桌前,思绪万千。邰青龙死了,这期间有自己的功劳。他甚至觉得这是自己最得意的手笔,兵不血刃,几句迷魂汤便让黑熊跟他拼命,一时认为自己并不比三国时诸葛亮差多少,如果他知道小解也在做相同的工作,便不会这样盲目的自信。想起邰青龙,就想到了青龙娱乐城转手给醉月楼这一交易,他心里立刻会觉的堵得难受。芮兰的实力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好对付,如果不尽快采取行动,江宁大酒店落入她手里,也不是不可能。 “要立刻行动。”他下定了决心,然后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你行动麻利点,我不想再看到芮兰在江宁市出现了。” 对方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孙一平没有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这一天孙一平全天黑着脸,带着褚静先跑了趟医院,把四个小混混安排了手术。然后还特别到了住院部地干部病房打探情况,干部病房空荡荡的,黄宏发已经被转移。他瞬间感到浑身无力,就像是踩到棉花上一般,脚步虚浮,什么都是软绵绵的。 夜里八点不到,办公室的门嗒一声被打开,然后又被从里面反锁。孙一平坐在桌前看着外面的雨丝,并没有回头,他断定是褚静进来找他过夜,心中暗骂了一句“骚货”,并没有回头。他等着那双柔软细嫩的双手扶上他的肩膀。 过了足足有两分钟时间,他从玻璃中模糊的影像看到在他身后的影子不是褚静,此时才意识道他并没有闻到褚静身上特有的香水味道,也没听到褚静的高跟鞋声音。他心中一个激灵,猛转身,手向办公桌下面掏去,出于防卫,他私藏了一把手枪在办公桌下面,伸手掏枪绝不会不超过一秒钟时间,他练习过无数次。 这次他失望了,他没摸到枪,而是看到一堆手枪零件摆在他的面前,泛着黑幽幽的光,刺的他双眼胀痛。 “孙老板好定力。”传来沉闷嘶哑的男声,带着明显地嘲讽,“你私藏地枪支我已经帮你检查好了。” 企业老板,特别是有些非法行为地老板私藏枪支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做的坏事太多,时刻提防着自己被别人灭口,风彬的话也提醒着孙一平,他已经触犯法律了。 “你是谁?”孙一平愕然看着眼前这个一袭黑衣,脸庞黑里透红,脸上和腮上两道明显刀疤显示着另类威武霸气,这是风彬特意用特殊油彩做的以假乱真的涂装,他决定对孙一平来一个敲山震虎。 “我是谁不重要,孙老板,”风彬冷冷说道,“你做的不地道,不光彩啊。先动用了青龙帮,青龙帮覆灭,弄了圆福寺的和尚出来捣乱,现在又弄了小混混出来意图绑架。你一个男人,怎么净用些卑鄙无耻见不得人的勾当来对付一个柔弱的女子?” “哦,替芮兰出面?”孙一平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你出去,否则我报警了。”他吃定风彬不敢对他下手,胆气壮了起来,抓起桌上的电话便要喊保安。 风彬嘴角上扬,邪魅的一笑,只见白光一闪,一把匕首劲射过去,割断了电话线,刀身深深插进实木桌子上,激烈晃动。 孙一平吓了一大跳,扔下手中地电话,良久才回过神来。 “你想怎样?”孙一平颤声发问。 “我这次来是为了给你一个警告,下次再敢对芮兰出手,这把匕首插入的就不会是桌面了,而是你地身体。”风彬的话在孙一平的耳朵里,仿佛是从冰冷地狱传来的魔鬼的颤音。一股巨大冰凉的冷意瞬间充斥着偌大的办公室,温度降低了五度,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风彬轻轻拔出匕首,吹了吹泛着蓝光的薄刃,发出嗡嗡的震动声。风彬冷笑着用匕首轻轻拍了拍孙一平的脖子,冰凉如雪,“我这匕首上涂了特制的毒药,剧毒无解。人死后三分钟毒药就会降解成水,再高科技的也检测不出来,孙老板,你要不要试试?” 孙一平惊恐的睁大眼睛,头仿佛被定住了,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 风彬伸手从鱼缸里面抓出一条金鱼,用匕首尖刺破一个小口。目视所见,金鱼全身变成蓝色,一分钟不到,蓝色消失殆尽,鱼已经直挺挺死去,挣扎都来不及。 “孙老板,你尽管去找人验看,结果一定证明我所言不虚。”风彬收起了匕首,“我再次郑重的警告你,放老实点。否则,你在陶城的那些事情,也藏不住了。” 孙一平心中害怕至极,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身体不停的哆嗦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如同犯了心脏病。 风彬撇了撇嘴,悄然抽身离去。留下孙一平在办公室里面,颤抖不已。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才从极度恐惧中恢复过来,看着桌子上的死鱼、桌面的创口和割断的电话线,大脑一片空白。对死亡的恐惧逐渐离他而去,心中又被愤怒和报复的冲动所控制。但为了安全,他把办公室搬到了18楼,电梯设成专用模式,只有刷卡才能到达,并用砖头把应急通道砌死。没有卡,谁都无法上到18楼。 坐在新办公室里,孙一平心满意足。俯瞰着外面马路上的车水马龙,他嘴里恨恨骂了一句:“小混混也敢威胁我,姥姥!” 第18章 杀手是熟人 孙一平做梦都没想到,十八层办公室的第一批客人是自己带上来的,呼啦啦来了十多人,硬是把办公室搜了一个底朝天。“孙一平,有人举报你在办公室私藏枪支,我们奉命来搜查取证。”孙刚完全不理会孙一平近乎谄媚的客气,也无视了他认祖归宗的迫切需求。 “五百年前是一家,切!”孙刚在心中竖了一个中指,郑重的把搜查令亮了出来,“孙老板,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我们搜查?” 孙一平脸上阴晴不定,他花了三天时间才把风彬拆成一堆零件的手枪组装起来,刚收起来,孙刚就来了,好像预知他已经组装完成一般。他心中着实后悔,早知如此,一堆零散零件状态就好了。他没弄明白,搜查出一把完整的手枪和一些散乱的手枪零件,意义是否相同。 “我主动上交!”孙一平低声说,然后快步走到桌子前面,把藏在桌子底下的枪拿了出来,作为添头,还有十发子弹。 “孙局长,我这算不算主动交代?”孙一平心中忐忑,按照法律,非法持有、私藏枪支、弹药的,处三年以下 有期徒刑 、 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这里面的任何一项惩罚,孙一平都不想承担。 “这个我说了不算。”孙刚严肃说道,“我只负责搜查,现在,孙老板需要跟我们走一趟。去局里录个口供。” 孙一平心中忽然害怕起来,朱卫民死了,黄宏发联系不上了,邱丽雯在党校学习还没结课,他只能自己面对。尽管如此,他还是心存侥幸,认为自己是江宁首富知名企业家,警察动他的话也会考虑社会影响,他忽略的一个问题是:现在江宁市谁还在乎社会影响的大小啊? 于是,孙一平顺从的跟着孙刚走了,进到警车里面他便感觉事情不对,一个精干的警察直接掏出手铐把他铐起来,孙一平想要解释,警察严肃的说道:“私藏枪支是刑事重罪,所以必须上铐。” 孙一平在拘留所待了两天,褚静才把取保候审的手续办出来。在交了五百万的保证金后,孙一平从拘留所里面走出来,迈出大门的一刻,他感觉到呼吸的空气从来没有如此香甜,甚至江宁的雨季也不那么令人讨厌了。 他遇到过多次把牢底坐穿的危机,最后总能一一化解。他坚信这次也会逢凶化吉,只是要放点血。嗅着一边褚静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味道,孙一平想到了芮兰,一定是她举报的,因为没有人知道他持有枪支,除了那晚上恐吓他的那个小混混。 “我一定要报复!”孙一平心中暗下决心,他忘了带给他的死亡的恐怖,忽视了手枪被拆散成一堆零件带给他的震撼,无视桌上留下的刀疤,下定决心要报复。 江宁的天气难得在夏天见到太阳,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照射下来,整个城市成了一个大的桑拿房,闷热蒸腾,水汽变成胶水,把衣服紧紧粘贴在人的皮肤上,说不出的难受。兰姐为了娇莲娱乐城装修的事情睡眠较差,顶上了黑眼圈。 “姐,别忙了。我请你出去喝咖啡。” “手头一大堆的事情,哪有时间啊。”兰姐从一堆的单据中抬起头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走,不在乎这一天半天的。今天难得看见太阳,沿着江岸散散步也是好的。”风彬找了个借口,尽管跟兰姐很熟,主动邀请她喝咖啡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兰姐看着外边的斜阳,下定了决心。把未处理的单据收进问价夹中,然后挽上风彬的胳膊,“咱们沿江堤走走,去江风酒,找个临江的包间,看着江景,喝着小酒,也很有情调。回来的时候再让小解接我们。” 风彬点了点头。 江里面汽笛声声,轮船来来往往。已经过了风力驱动的年代,江面上也看不到白帆点点了。偶尔有钓鱼的小舢板在芦苇丛里面出入,躲避着巡逻队。十年禁渔以来,江里面的鱼数量和种类明显多了起来。钓鱼佬屡禁不止,大江偷钓一段时间十分猖獗,甚至闹出了暴力抗法,命送大江的悲剧。 两人在江风酒选了临江一个中等的包间,两人待着不拥挤,也不显空旷。 “等娇莲生意上了正轨,我就把管理权交出去。咱俩找个地方,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兰姐小声说道,一脸向往。 风彬笑了笑,开玩笑说道,“为了给国家做贡献,我们还要生一大堆的孩子。” “切!有贼心没贼胆。”兰姐翻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我们现在就可以生孩子啊!” 风彬大囧,今天就像每次开稍微越线的玩笑一样,风彬又败下阵来。兰姐掌握了魔法打败魔法的技巧,屡试不爽。一旦遇到风彬开花花玩笑,她便用更无下限的玩笑杀回去,风彬通常都会缴械投降。他们俩除了没上床,热恋情侣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只是风彬这方面经验欠缺,亲吻起来就像狗熊啃地瓜,经常弄得兰姐一脸口水,手就像熊掌,抚过哪里,那里的皮变火辣辣的疼。 “大彬,你不会真是个处男?”兰姐小声凑过来问。 “咳…咳…”风彬不提防,呛了口水,“姐,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哈哈哈”兰姐大笑,丢下了更彪悍的一句:“处男好,给姐留着!” 两人的暧昧小情调被服务员的敲门声打断,一个服务员把两人点的酒水送了过来,动作略显生疏。“妹啊,你工作多久了?”风彬不动声色的发问,并顺势拍了一下女服员的屁股,甚至用咸猪手捏了一下。 兰姐在对面大恨,自己家的田荒芜不管,对着一块破地上心。于是从桌下抬脚向风彬踹过来,风彬象下面长眼睛一般,准确抓住兰姐的脚,轻轻隔着丝袜挠了挠她的脚心。兰姐大囧,用力回抽,奈何被风彬大手钳住,收不回来。好在风彬不再挠她,也就任由他握着了。 “妹啊,动作不专业啊。”风彬一脸坏笑的调笑着服务员,松开了兰姐的脚。在温暖的把握离开脚心后,兰姐心中微微失望。 只见风彬猛的站起,一只手抓住了女服务员的手腕,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牢牢把她摁在了桌子上。兰姐不明就里,仔细观瞧时,才发现女服务员手中有一柄牙刷大小的匕首,泛着寒光。她瞬间明白过来,这服务员是一个女杀手。 “放开我!”服务员趴在桌子上徒劳挣扎。兰姐拿过匕首看了看。 “姐,别碰,上面有剧毒!”风彬急忙发声警告,兰姐吃了一惊,把匕首扔到了桌子里面。风彬一阵冷笑,一挥手,一记手刀砍在杀手的脖子上。女杀手身上的束缚消失后便要逃走,没等她行动,便昏晕过去。 “大彬,把她扔江里喂鱼?”兰姐大恨,从刚才刀子所指方向,她意识到自己是目标。 “让小解,把她带回去,有些问题我要问明白。”风彬郁闷的说,“姐,你帮我检查一下她的胸罩、内裤等地方,有没有藏着毒丸。” “好。”兰姐在气头上,一下子把女杀手的胸罩解开,拽了出来。又从超短裙下直接把她的内裤扒下来,跟胸罩扔在一起,然后在女杀手身上仔细搜查了一遍,一无所获。 风彬看着昏在沙发上的女杀手,扒开她的嘴仔细检查每颗牙,确定毒丸没有在嘴里后,又仔细检查了她的身体的各个部位,没有藏东西的地方。 忽然,他看到了杀手中指上的戒指,于是一把拽过来,仔细研究一番,然后轻轻一拧,一声轻微的咔嚓声,戒指冒弹开来,一粒黄米大小的蓝色毒丸镶在了戒指的凹膛中。风彬抽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把毒丸倒出来,然后把戒指复原。 “姐,剧毒。”风彬把毒丸收拾好,“这么一点,一个人坚持不过十秒,杀手们给自己准备的。” 两人没了饮酒地兴致,等着小解开车过来。风彬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开车来就好了。 过了一会,女杀手猛地无预兆地从地上弹起来,撞向门就要跑。没等她迈开步,只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她重重摔在地上。风彬向前,手指在她身上地几个穴位轻轻点了几下,女杀手便昏迷过去。 “现在无论对她做什么,她都无法反抗了!” “刺杀我,找几个工地抠脚大汉强奸了她。”兰姐心中大恨,接二连三地被针对,换做谁都心中窝火。 不待风彬回答,小解已经到了,为了能迅速行动,他待在车里等着,车子一直没有熄火。 “姐,给我一杯酒。”风彬把一杯烈酒沿着女杀手深深地沟壑,浇到她地前胸上。兰姐好奇,不明白风彬是什么骚操作。 “姐,走!”说着,风彬像扛死猪一般把女杀手扛在肩上,兰姐气鼓鼓地跟在后面,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酒。在酒里面,服务员被客人灌醉带出去的事情经常发生,因此没有人在意。只是几个雄性牲口用幽怨而嫉妒的眼神看着风彬,心中暗骂他贪心不足,已经有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了,还不知足,跑到酒里面打野。 小解把车开地飞快。 “彬哥,咱们去哪里?”小解问道。 “找个连锁酒店,前边就有。”风彬还没回答,兰姐抢先说道:“我要看看这个女杀手厉害,还是二十个抠脚大汉力量大。” 风彬惊讶地睁大眼睛,他不相信兰姐会做出如此出人意料地安排,仔细一想,这个安排又是最合理的。他们就是在酒店前台服务员惊讶不已地注视下,扛着女杀手进了房间。服务员心中掀起了阵阵波澜,非常羡慕风彬地齐人之福:明明已经有一个貌美如花地女人了,还能在外面四处打野,甚至美女还为他支付房费。 转念之间,由嫉妒生恨,在心中把风彬地脸狠狠啐了一口,一边诅咒,一边抱怨自己地命不好。 风彬把女杀手扔在床上,“姐,帮忙把她脱光!” 兰姐美目一横,“臭犊子,你要来真的?” 风彬摇了摇头,“姐,扒光了衣服,他就没法反抗也不能逃跑,我要问她几个问题。” 兰姐恍然大悟,熟练的把女杀手的衣服扒光,用被子盖住了女杀手的裸体。风彬上前,在她的几个穴位上按摩了几下,然后坐在床脚的凳子上,等着杀手慢慢醒来。没有什么狗血情节,更不会用避孕套装水把人弄醒之类的奇葩操作,风彬骨子里是一个相对保守的人,心中存了一些男女授受不亲的执念。也是对敌人的尊重。凡是有身体接触的操作,都是兰姐代劳。这些举动,兰姐当然看在眼里,甜在心中。 女杀手在床上动了几下,脑袋左右转了转,猛然掀开被子,跳下床要逃出去。脚刚触到地面,空调的冷风让她惊醒,她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回床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白花花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脸上表情急速变化,忽然,她把手上的戒指塞进了嘴里,用牙轻轻磕开机关,头一仰,吞咽了一口。 兰姐和风彬坐在床尾的凳子上,微笑着看着她,并没有出手制止,也没有说话。如同看一出哑剧,演员表演的生动投入,而观众却早被剧透。 时间足足过去了一分钟,女杀手预想中的痛苦与死亡并没有来。她不顾被子滑落,伸出手臂检查藏毒戒指,机关已经打开,戒指内空无一物。 “难道毒药失效了?”女杀手困惑的看了看戒指,又看了看风彬和兰姐,两人依然微笑地看着她,如同看一个傻子。 “你死不了!毒药被我拿走了。”风彬说,他看到女杀手一下瘫坐在床上,此时死不了,更是逃不走,她的头脑一片空白。 “有几个问题我想弄明白。”兰姐说,“如果你配合,我会把衣服给你,放你走。胆敢说一个不字,我会把你交给我装修队的抠脚大汉。” 兰姐的话很轻,但是很有杀伤力。如果说让风彬对付女杀手,可能还没有任何效果,面对一个孔武有力的英俊壮汉,女杀手甚至有些求之不得。但是,落到一群抠脚大汉手中,口臭、脚臭混合着汗臭,一个就够人受的了,何况一群。 “现在能召集二十个抠脚大汉,我想,你小身板坚持不到第十个。”兰姐继续笑眯眯地使出杀招。“你说还是不说,结局在你一念之间。” 女杀手把被子拉到脖子,哀怨地眼神看着兰姐,“我说!” “你来在凤巢。”风彬一开口,便把女杀手吓了个半死,自己一句话都没有说,底细已经暴露了。她用惊恐地眼神看着风彬,仿佛他是魔鬼。 “你们老板凤凰还好吗?”风彬点了支烟,“年纪虽轻,排谱太大,这不是好事。” “你是我们这一行的前辈?”女杀手显然把风彬看成了同行,认为他是杀手行的前辈。 风彬轻轻的摇摇头,“虽然我不在你们那一行,但是,我对凤巢非常了解,对凤凰也非常了解。至于她的十二护法,现在只剩下八个了?” 女杀手睁大眼睛,“前辈,您问什么,我配合。” “你叫什么名字,你同伙是谁?” “我叫画眉,你怎么知道我有同伙?” 风彬笑了笑,“凤巢为了刺杀成功率,从来都是两人为伍,如果一击失败后,后者便会趁目标不注意或者慌乱,发起第二击,确切的说,凤巢的第二击是最致命的。我猜的没错的话,第二击应该是一位护法。” 画眉感觉自己像一个透明人,隐秘都掌握在风彬的心中,甚至认为风彬会读心术,读取了她脑海中存储的所有信息。 “至于雇佣你们的细节,你应该不知道。我也不难为你。只有一件事,帮我把你的伙伴叫到这儿来。” 画眉面如死灰,这是投递行为,凤巢绝对不会放过她,如果风彬动硬的,那就以死相拼好了。风彬并没有逼迫她,淡然说道:“我清楚凤巢的规定,这么做的话等于背叛凤巢,凤凰绝对不会饶了你。所以我给你想好了退路,并且能绝对保证你的安全。现在我姐需要一个保镖,你跟着我干,我保证你的绝对安全!也保证你同伙的安全。” 画眉面色稍舒,“叫我怎么相信你?” 风彬笑了笑,“我跟凤凰有些交情,她会给我几分面子。如果有必要,现在我就可以联系她。”风彬说着,报出了一串奇怪的手机号,“你跟着我姐,过一种安稳的生活,是不是更好?女孩子像这样提着脑袋过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画眉犹豫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好,只要能保证安全,我跟着您干!” 兰姐把画眉的胸罩和内裤扔给她,风彬适时的转过头去点烟。画眉以极快的速度穿戴好后,重新缩回被窝中。 “大哥,大姐,我该怎么称呼您们?” “我叫芮兰,这位是我男人,你叫彬哥就行。”当着又一个美女的面,兰姐有些宣誓主权的意味。 “兰姐、彬哥,我同伙在外面等我的消息,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好,把他约到这里来。”风彬把画眉的电话递了过去。 画眉犹豫了一下,毅然决然地拨出了一个电话。不愧是杀手,表演功夫也着实到家,对方竟然没听出任何破绽,答应着十分钟赶到。 兰姐笑着把她的外套递给她,“妹子,等事情结束,我陪你去买个新胸罩。” 画眉红了脸,在一个男人面前讨论这个,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真做不到面不改色心不跳。风彬则早已站起来,躲在门后面,警惕地听着外面地动静。 走廊外面,隐约传来了脚步声。 第19章 证据难寻 风彬静静躲在门后,做好了伏击的准备。画眉的同伙虽然刻意地放缓脚步,蹑手蹑脚走来,脚步声传在风彬的耳朵中,声音与普通人走路并无二致。 他敏锐的听力,一半来源于天赋,一半源于后天的刻苦训练。 来人在门外站了一会,听了一下屋内的动静,然后轻轻地推开门,如同幽灵般从门缝挤了进来。又小心地向前走了一步,轻轻咳嗽了一声,画眉在里面回应了一声,然后探出头来。 “画眉,怎么,你失手了?”来人语带愠怒,开口便是指责,“怎么这么不小心。” “因为他遇到了我!”风彬背靠着门,吐出一口烟。风彬这一嗓子如同一声霹雳炸响在来人的耳边,他身形未转便直接后退。风彬看着他人退过来,挥起一拳向他后背打去,拳风凛厉。来人忽然定住脚,身形转动间,挥掌硬接了风彬一拳,一时脚下不稳,噔噔退到了屋子中央。 来人稳住身形,作势就要扑上来与风彬搏命。四目相对间,两人都愣住了。“贼山鸡,买卖做到我头上了。”风彬笑骂着挥出一拳,山鸡没敢躲,硬挨了风彬一拳,身形晃了晃,“虎爷,真是你?” 风彬把手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地动作,小声说道:“喊我彬哥。” 山鸡咧了咧嘴,风彬扔给他一支烟,“坐,说说是怎么回事,早知道是你们,我把你们的鸟窝拆了。姐,出来,都是自家人。” 兰姐从卫生间出来,心中疑惑怎么没有听见打斗声就结束了,听风彬说是自己人,放下心来。“这位是兰姐,你们刺杀的目标,我姐!” 山鸡紧张的站起来,“兰姐,小弟有眼无珠,不知您是彬哥的大姐,多有得罪,请您原谅。” 抬手不打笑脸人,兰姐纵有一肚子的气恼,也只能忍着,淡淡说道:“都是误会。” “我跟山鸡他们都认识,是老朋友了。如果不是一连串的变故,山鸡他们早就被收编,穿上军装了。”风彬说道,“凤凰还是那种耀武扬威张扬跋扈的德行?” 山鸡尴尬的笑笑,私下里评论自己的老板,他不敢。 “姐,咱们退了房,回醉月楼再细聊?”风彬征求兰姐的意见。兰姐点了点头,转头又拨了电话,让吴文化准备菜肴,她地这一贴心举动让山鸡与画眉倍感亲切,心中不自觉的与自己的老板凤凰做着比较。 “鸡兄,我打算让画眉跟着我姐干,你跟凤凰打个招呼?”风彬笑吟吟说道。山鸡就像被马蜂蛰了一般,头摇得象拨浪鼓,“彬哥,老板的脾气您知道,这事只有您说了好使,其它人都不顶用。” “瞧你这德行。”风彬无奈地笑骂,他实在不愿意面对性情乖张的凤凰。但是为了兰姐的安全,他还是拨通了凤凰的电话,当凤凰在电话里面得知凤巢手下的刺杀目标是风彬的亲人时候,当即道歉,并说过两天要亲自到江宁给兰姐当面赔礼之类的话,客气地一塌糊涂。当电话传到山鸡那里,听筒里面甜腻温柔的女中音瞬间变成了咆哮的母老虎,“山鸡你是瞎了眼啊,虎爷的人你也敢动?你没长脑子吗?凤巢都要被你连累死了。好好跟虎爷与兰姐道歉!” 山鸡生无可恋,硬撑着在电话里面被狂骂五分钟后,对方才消停下来,“好好跟虎爷沟通!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 山鸡唯唯诺诺的答应着。画眉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她没想到风彬一句话便让她脱离火坑,开始新的生活,心中自然是万分高兴。 醉月楼包间,萧二雄跟山鸡也是老熟人,五人把酒言欢,山鸡向兰姐再次道歉。“鸡兄,这个任务又是孙一平的吗?”萧二雄首先发问。 “是。”山鸡老老实实回答,“我跟孙一平不熟,是我兄弟山鹰与孙一平有生意往来。十年前,陶城煤矿爆炸案前,山鹰接了一单生意,目标是江北矿山机械总经理祝武。开始是通过中间人接下的这笔买卖,孙一平等不及,不顾这一行的忌讳,亲自联系了山鹰,因此山鹰和孙一平认识了。后来,山鹰又受孙一平指派,做掉了二太保陈二狗。后来,山鹰执行任务时重伤,临死前把我推荐给了孙一平,说是他的生意好做,活少钱多。我这是第一次接他的生意,我绝想不到是彬哥的大姐,否则打死我也不敢。彬哥,您一句话,我把孙一平做了。”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报复孙一平,他想的更长远。“鸡兄,孙一平为什么雇山鹰刺杀祝武?你知道多少?” 山鸡回忆了一下,“不瞒彬哥,山鹰死以前,是我在医院里面照顾。我们俩是师兄弟,关系自然最是要好,山鹰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我。孙一平当时是陶城煤矿的总经理,欠了江北矿山机械公司总计两亿多的矿山机械款,社会上流传的是一亿,实际数额是两亿。孙一平还不起钱,祝武又追的紧,因此动了杀心,开出了三百万的价码。时任陶城公安局长董山强把这单生意介绍给了凤巢,落到了山鹰手上。祝武死在了陶城郊外的一个农家乐中,那个农家乐开在一片苹果园里面。祝武死了后,孙一平派他的保安队长——后来成了陶城十三太保的大太保何山——带人把祝武的尸体运进了一个废弃的矿坑,用炸药炸塌了那条矿坑。” 山鸡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后来,他的保安队长以此要挟孙一平,逼的孙一平无路可走,因此又雇佣乐山鹰,干掉了二太保,给了一千万的封口费,何山才消停了。孙一平变卖了陶城煤矿,到了江宁发展。期间我也是只知道个大概。这次对兰姐下手,孙一平也开价三百万,优先目标是把兰姐绑架到他床上,如果不能得手,便就地解决。” 山鸡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兰姐郁闷的说道:“我跟孙一平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为什么三番五次要置我于死地?” 山鸡笑了笑,话说的很委婉,“在孙一平眼中,兰姐是美若天仙。江湖传闻,孙一平好色成性。” 他的话暗示孙一平眼馋兰姐的身体,求而不得因此心生怨恨。因为“不能得到别人也比想得到”的狭隘心里作祟,他对兰姐起了杀心。 “醉月楼的菜品和酒水以及服务水平是江宁大酒店所无法比的。”山鹰继续说道,“别看江宁大酒店是一幢十八层的物业,实际营业收入并不比醉月楼多多少。如果没有江宁政府的定点招待工作,他的生意也撑不下去。从这个角度,你们是天生的一对仇家。” 兰姐没有接话,嘴里嚼着一只炸小河蟹,咬地咯吱咯吱地响,仿佛那是孙一平地骨头。 “鸡兄,你在凤巢过地怎样?”风彬问道。 山鸡愣了一下,扬脖干了一杯,咂摸了一下嘴,叨了一只炸河蟹,放在嘴里咯吱咯吱地嚼。“过一天算一天。去年,自从大事失败后,凤凰便不再相信任何人,除了山雀外。长老制已经名存实亡,这一年,长老们死的死,退隐的退隐,丧失了议事功能。我看,凤巢也坚持不多久了。干我们这一行的,能得善终的很少,除了提防仇家,更要提防所谓的兄弟。” “去年,是什么因素导致凤凰最后变卦?”去年收编凤巢失败,萧二雄对此耿耿于怀。 山鸡无奈摇头,更深层次的决议他不清楚,他只知道,从那以后,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被赶出了长老会,自己也变成了普通杀手了。 “彬哥,像去年的机会,还有没有?”山鸡脸含期待的问道。风彬没有立即回答,喝了一口酒,说道:“希望还是有的。” 这句话,是说给山鸡,也是说给自己听。 “该死的孙一平,我要让他好看!”兰姐兀自生着气,坐在一边有些失神,并没有认真听其他人的谈话。此时忽然恨恨冒出一句来,可见心中的愤恨。如果不是风彬回来江宁,自己现在境况如何,她不敢设想。 风彬笑了笑,“姐,这些打打杀杀的活交给我就好了,你不用操心了。”他心中已经下定决心为兰姐出口气,即使现在证据不足,或者说一些证据搬不上台面,他也决定行动,既然打不死,就把他打残。 “彬哥,您看我能帮什么忙吗?”一直默默无声的画眉,此时开口说道。画眉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柳画眉。 风彬笑了笑,“画眉,以后你做兰姐的贴身保镖,兰姐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画眉浅浅一笑,跟兰姐捧杯。 “姐,我晚上就去把孙一平阉了。”萧二雄豪情满怀,“姐,笑一个,有我们哥俩在,没人能动你一根汗毛。” 兰姐笑了笑,笑容中裹扎着太多复杂的感情。 山鸡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孙总,”山鸡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漠,“你托付的事情失手了。我就此收手。”电话那边传来惊讶的一声感叹,接着是一阵情绪高亢的输出。待他说完,山鸡故意说道:“孙一平,我警告你,要是胆敢再节外生枝,我第一个不答应!你好自为之。” 说完,挂了电话。“彬哥,孙一平不死心,您跟兰姐多加小心。”山鸡当着风彬与兰姐的面拒绝了孙一平的任务,也表明以后如果兰姐有事,与山鸡无关了,同时也表明了态度,如果兰姐有事,他愿意站在兰姐这一边。 风彬是聪明人,他看明白了山鸡当他们面回绝孙一平的深意,特别是当面喊出孙一平的名字,也是为了将来留一线。他笑着跟山鸡捧杯,“鸡兄,将来有机会,来江宁,咱兄弟们喝酒!” 山鸡也听明白了风彬的话外之意,于是,高兴的举杯,大家尽欢而散。 山鸡走了,一人消失在夜色中。却把十年前陶城煤矿的很多线索留了下来。一堆线头中,风彬没有想好先从哪里着手。董山强的名字第一次进入他的视野,他的多重身份引起了风彬的重视:公安局长、杀手组织掮客、现任陶城市长,两亿元的机械欠款、被暗杀的债主、陶城十三太保。风彬思索着,脑海中呈现出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裹挟着泡沫和垃圾,急速旋转起来。 山鸡走了没多长时间,萧二雄接到了李继的电话,在电话里面,李继兴奋的汇报说:“雄哥,我们今天晚上打了一个大胜仗,按照雄哥的部署,兄弟们把来捣乱的三个混蛋逮住了。” “他们是什么人?谁指使的?”萧二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认为是三个小混混而已,没有什么大用处,刚要说教训一顿放了,李继继续说道:“三个人,两个是陶城来的,有一个是邰青龙的小弟。” 一听是陶城来的,萧二雄一个激灵,“看好他们,我一会就到。” “好咧。”李继在电话里兴奋地喊了一声,挂断了电话。能看到萧二雄出手,对他跟司马成来说,都是莫大地收获。甚至不知天高地厚地怂恿萧二雄,说是三人联手找风彬切磋一下。萧二雄闻听差点被呛一口烟,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李继,“你小子想死自己去死,别拉上我们俩垫背。想当年我们五个人联手,被虐的满地爪牙。我不去找死。” 李继见萧二雄害怕的样子,只是认为他通过夸张的方式来凸显风彬的威武,面上虽然顺从,心中依然是不服气。“你小子,知道你心中不服,这样,你们俩联手,能从我手底下走二十招,才有挑战我哥的资格。”两人很是不服,在娇莲娱乐城的地下车场摆开了挑战的架势,只可惜,两人在萧二雄手底下走了十三招,便被打趴在地。几次尝试后,两人心服口服,再也不敢提与风彬比试的事情了。 萧二雄胳膊底下夹着一条烟,风驰电掣的到了娇莲娱乐城。“小子,拿去跟弟兄分一下,兰姐慰劳大家。”萧二雄把烟扔给李继,跟着司马成到了保安室里面。在风彬的要求下,娇莲娱乐城先装修出几间房子,作为保安办公室和宿舍,三个人被揍的鼻青脸肿,捆绑在保安办公室里面。 “接下来的问题,我只问一遍。”萧二雄挥了挥手中的鞭子,三个人吓的瑟缩在地上,刚挨过一顿钢鞭的抽打,他们的自尊与骄傲以及这些年欺负小商贩积攒的底气已经荡然无存。 “你们是谁?” “我们俩从陶城来,我们是陶城十三太保,我行三,他行四。这位是江宁本地人,人称赛白条黄三。”三太保杜金石颤声回答。 “陶城十三太保,何山是你们的老大?” “是,他派我们来的。”三太保一时认为何山的名声很大,以至于江宁的地下圈子里面也知道有这一号人,不免胆气稍稍壮了些,但是一看到萧二雄眼中杀人的眼神,他又如皮球泄了气,蹩在一边了。 “何山让你们来做什么?” “主要是谈谈底细。这位爷,你也知道,青龙娱乐城是邰青龙的物业,邰老板跟我们老大是亲师兄弟。邰老板死了后,何老大继承了邰老板的遗产,所以想让我们先来探个究竟。如果有机会,放一把火。” 听了三太保的供述,萧二雄清楚地回忆起来何山地样貌,在醉月楼外面,他们交过手。 “何山现在住在哪里?” “在邰老板位于滨江路地别墅里面,前几天刚出车祸地地方。”三太保不敢撒谎,为了免受皮肉之苦,把自己地老大供述出来,在他来讲,没有丁点道义压力。同样,十三太保的兄弟经常干插兄弟两刀的事情,找到机会实施报复在他们来讲,是家常便饭。 “何山与孙一平是什么关系?”萧二雄忽然问道。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何山曾经做过陶城煤矿公司的保安队长,当时孙一平是总经理。”三太保不敢把话说太多,想着糊弄过去。见萧二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心中不免得意。 “我记得,何山与孙一平有协议,说是不来江宁发展。” 三太保装作没有听明白萧二雄的话,心中打定了主意:如果再追问下去,便说自己加入十三太保的时间比较晚,陈年秘辛他真的不知道。其实,所有的一切勾当,三太保都是亲历者。萧二雄对陶城十三太保有一些了解,今晚是故意不问,心中却暗做打算。 “今天先饶了你们,回去告诉何山,如果下次再不老实,我会亲自卸了他的狗爪子。滚蛋!” 萧二雄挥了挥鞭子,三个惊恐地抱头鼠窜,唯恐跑晚了,皮鞭又会从后面抽过来一般。 “雄哥,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便宜这几个孙子了。”司马成愤愤不平地说道。 萧二雄点点头,“他们并没有做下什么大事,我们也不好下狠手,往死里整他们。况且,他们一定还会回来的,告诉兄弟们多加留意。特别是把钢管等工具准备好。下次不管是谁,先打残了再说。” 先打残了再说,这是风彬以前传授给兄弟们的第一条战斗铁律,虽然后来他做了反思,但是长期形成的习惯,要想短时间改回来绝非易事。 当萧二雄把结果跟风彬汇报后,提出去侦察何山的行踪时,被风彬制止了。这只是小事,不值当的为一群小混混而大动干戈。除对付孙一平以外的事情,风彬决定采取守势。 第20章 狐朋狗友喜相逢 孙一平近来总是特别烦躁,褚静刻意的疏远他,对于陪他睡觉更是兴趣缺缺,他自己也提不起精神。至于乌小美,在他眼中档次太低,用歪瓜裂枣来形容并不为过。乌小美自从邰青龙死了后,便成了法空身边的红人,法空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搂着乌小美行乐,在江宁大酒店过的怡然自得,快活似神仙。可是在乌小美眼中,法空更是一劣质棒槌,比邰青龙与张强差了很远。她曾经去找张强,想着破镜重圆,被张强一个巴掌甩了出来,“婊子,贱货”的叫骂声,让张强的病友们,都知道眼前的女孩不是正经人物,指指戳戳中包含了些许不怀好意。 乌小美红肿着半边脸回到了法空和尚的身边,法空大和尚心疼不已,忘记了念佛,把她抱在怀中,心肝儿肉的说着肉麻的话。乌小美演技不错,一番表演下来成了张强欲行非礼,被她言辞拒绝,张强恼羞成怒,扇了她一个耳光,“我知道,你有了新姘头,什么乌龟王八蛋?也不过是光头软蛋而已。” 法空最恨别人骂他光头软蛋,认为那是对他人格的巨大侮辱,严重触碰了他的底线。是可忍孰不可忍,法空怒气冲冲站起来,“我要让那龟孙子跪下喊爷爷!” 乌小美心中一乐,脸上装出焦急表情,制止法空道:“不能去,他很强的!” 一句话就像火柴点燃了法空心中的愤怒的爆竹,砰的一声爆炸开来。只见法空立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究竟要看看,到底谁强!” 法空怒冲冲的走出去,乌小美急忙跟上。两人到了医院里面,“宝贝,你去给张强办理出院。钱算我的。”他吩咐完毕,大踏步走进了张强的病房。“张强,你跟我走。我已经给你办理出院了。”法空皮笑肉不笑,在病友们惊诧的注视下,捏着张强的脖子,把他拽了出去。 张强早就该出院了,现在死皮赖脸地待在医院里面,主要原因是觉得自己没有脸回江宁学院,学校里面对他的事情还没有定论。“大哥,你放手,这是去哪里?”张强几乎脚不着地,被法空架起来,出了医院。当他看到乌小美后便明白了一切,“婊子,又是你?” 乌小美笑了笑,朝着法空勾了勾手。法空撇嘴一笑,反手给了张强一个耳光,“嘴放干净点,逞一时口舌之快,不会有好结果。” “发开我!”张强挣扎着,“救…”,救命的名字还没喊出来,他的嘴已经被捏起来,张不开嘴,发不出声。法空向着张强的脖颈砍了一手刀,张强便软趴趴的昏迷过去。反恐像架着亲人一样,把张强弄进了车里面,扬长而去。 张强醒来时,已经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房间看起来象是地下室的简易板房,一盏白惨惨的灯照着法空的光头闪着亮光,因为穿着俗家衣服,法空看上去更加阴狠毒辣。 “小子,不是很强吗?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的强!”法空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因为从乌小美的嘴里评价张强很强,更是拂逆了法空敏感的自尊心。他挥舞着腰带,劈头盖脸地抽下来,鞭子还没有落下时,张强便先开始鬼哭狼嚎地叫唤起来。 “饶…命…啊!” 张强的惨嚎声响彻江宁大酒店地下停车场,这完全超出了法空的预料。在车来车往的停车场中传来救命声,不管从那个角度,都骇人听闻。 “法哥,先停下,我找东西塞住他的嘴。”乌小美说着跑出去,不一会拿着一条女士内裤进来。法空接过内裤抖了抖,一脸邪魅的笑容。“小子,便宜你了。” 说着,趁着张强不备,一把捏住他两腮,把那条内裤塞进了他的嘴里边,张强挣扎不开,情急之下,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法空狞笑着举起了腰带。 “住手!”外面一声断喝,给了张强生的希望。孙一平铁青着脸从外面进来。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张强,并没有问法空缘由,说道:“放开他!” 法空不敢违拗孙一平的命令,即使圆福寺方丈法明大和尚见了孙一平也不敢反对。法空一脸媚笑着,先撕出塞嘴的内裤,然后费劲把绑缚去掉。 “张教授,你到我办公室!”孙一平说着走了出去,自始至终没有多看法空一眼,跟他说一句话。法空直觉自己收到了轻慢,心中怒气冲冲的竖了个中指。张强恭顺地站起身,跟着孙一平到了十八楼的办公室。 褚静泡了一杯茶给张强后,便没了踪影。 “张教授,你跟法空有什么误会吗?”孙一平皮笑肉不笑的发问。 张强挠了挠头,说道:“在医院里面,乌小美被我扇了一耳光,法空替他出气。” 孙一平用异样的眼睛看着张强,“张教授,你平时在青龙帮,那是智多星和诸葛亮一般的存在,现在怎么会落到了这般天地?” 张强叹了一声,组织了一下词汇,说道:“我跟青龙帮,实话实说是互相成全。青龙帮根据我的谋划发展迅速,我借着青龙帮的势,在江宁学院也混的风生水起。只是后来大太保何山掺和进来,不知道给邰青龙灌了什么迷魂汤,我跟邰青龙兄弟反目,青龙帮垮了,邰老大也死了。我在学校也走下坡路,那天在学校后面的山上散步,遇到了袭击。这放在以前,是绝无可能发生的。” 张强把他与青龙帮的关系描述的貌似客观,没有为自己争功抹粉,也没有贬低青龙帮任何人。他这一番话甚是符合孙一平心意,单方面起了拉拢的意思。 “你的能力有目共睹,青龙帮从个保安发展成江宁地下首屈一指的力量,张教授贡献很大。”孙一平故意顿了一下,仔细审视着张强的表情变化。 “孙总,您还是称呼我小张。在您面前我不敢以教授自居。”张强言语谦恭,表情管理到位,一番话让孙一平大呼受用。 “好,”他满意的点点头,“我有个想法,我的实力小张你也清楚,在江宁官场,我说话也有一定的影响力。省教委和江宁市教育局,我也能说上话,所以你跟着我干,咱俩合作。我保你继续安稳的教书,你帮我提高江宁大酒店的管理水平,特别是帮我组建一支队伍,象青龙帮那样的队伍。如何?” 张强双眼放光,重新找棵大树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难掩激动的情绪,他甚至有跪下给孙一平磕一个响头的冲动。“孙总高看我,士为知己者死,我愿为孙总鞍前马后效劳,为孙总马首是瞻。” 孙一平点点头,“你说陶城大太保何山要在江宁发展?邰老板死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张强咧嘴笑了笑,说道:“孙总,请您恕我直言,我对何山与您之间的君子之约略有耳闻,但是,仅靠约定,无法阻止何山进军江宁。邰青龙虽然没有了,江宁地下世界,不缺少黄青龙、李青龙等,齐世宝靠着大江航运公司,野心也不小。何山来江宁,只能用加盟的方式,与本地势力合作,否则,他并没有机会也很难立足。” 孙一平静静听着张强的分析,偶尔给他一个鼓励的暗示,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坦白讲,何山在陶城的事业发展不顺,刚想进入江宁,他便折了一人——五太保出车祸死了。这对他打击很大,也造成了负面影响,他找过齐世宝谈合作,齐世宝压根没把他看在眼中。这对孙总来讲,是一个机会,可以杀价的好机会。我们拦不住何山,并不是说实力不行,而是何山可以找一个代理人,一样发展的很好。如果我们运作得当,完全可以收拢他的势力,而把何山一脚踢开。” 张强讲到兴奋处,直接用了“我们”一词,快速把自己带入到了情景之中。 “跟齐世宝抗衡,我还没那么大野心。我就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现在生意难做,三天两头的冒出些竞争者,弄的人焦头烂额,顾此失彼。”孙一平没有点名醉月楼,话里话外全是醉月楼的影子。 “孙总,恕我直言,当初针对醉月楼,青龙帮有些操之过急,知彼知己百战不殆,邰青龙至死不知道醉月楼的底细和实力,他甚至不知道醉月楼有多少保安,其战力如何便盲目动手,所以他的死是有原因的,也给我们留下深刻教训。” 这话又说到了孙一平的心窝里面去了,最近诸事不顺,醉月楼没拿下来,自己的后台前途未卜,即便是邱丽雯现在也联系不上了,凶多吉少。 “小张,你来江宁大酒店担任副总,主要负责非酒店业务,年薪五十万。”孙一平下定了决心。张强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礼,“谢孙总赏饭,我张强发誓,为了我们地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文化人地成语用地溜,对面地半文盲却未必能全部明白。 “小张,最优先地任务,是跟何山合作,他手下地十三太保,虽然折了几个,实力还是不错地。”孙一平说道,“不要怕花钱,初步预算在100万。” 张强心满意足,拍着胸脯打着包票出来。下楼的时候,特别到了地下一层的办公室,法空正搂着乌小美在看一部狗血的电视剧。张强径直走了进来,法空一个弹跳站起来,乌小美顺势倒在床上。 “孙子,又来找死?”法空恶狠狠地点着他的胸脯说道。 张强轻蔑的把他的手推开,法空出人意外的没有发作,“从今天开始,你叫我张总!”说完,向地上吐了口唾沫,迅即逃离出去,他也怕法空一个武人,犯起混来跟他动粗,再吃亏便不值得了。匆忙找回点面子,狼狈而去。留下法空像一个木头桩子一般站在那里,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当天,何山便在邰青龙的滨江别墅内宴请了张强。虽然知道他与邰青龙之间的龃龉,人死为大。张强与何山对邰青龙言语间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 “关二爷作证,我跟师兄一个头磕在地上,关系那是没得说。”何山两杯酒下肚,有些话多。自从五太保死了之后,陶城传出的风声有点紧,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想学狡兔,打造自己的三窟。因此,江宁成为首选,也得到了他师父的指点提拨。 “我跟青龙哥也一起给二爷上香,他是保佑我们的。”张强不甘示弱。 三太保、四太保还有赛白条黄三,只有沉闷喝酒的份,插不上话。如果他们讨论那个女的长得如何,身材有多诱人,他们乐意搭话,至于说关二爷有多灵,他们没有的发言权,也不信。 “三位兄弟虽然吃了点亏,”张强说道,“二爷保佑,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 听了张强这句话,三太保等人在心中已经把他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等着他的下句。 “我这次来,是代表孙一平孙总,跟何大哥来谈合作的,有饭大家吃,有财一起发,也是关二爷的心意不是?”听了张强的话,估计关二爷会一刀劈了他。 “教授不愧是知识分子,说话有水平。”何山没找到捧的点,只好硬捧,“孙总什么章程?” “既往不咎,双方精诚合作!” 何山揪了几下头发,说道:“我跟孙总是老相识,老朋友了,跟他合作没问题,我们也愿意合作,但是,怎么合作,孙总有没有说?” 张强故作神秘,先是叨了几粒炒花生米,嚼得咯吱吱响,一边脑筋转的飞快,想着几种方案里面,哪一个孙一平的接受度最高。 “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在陶城的模式,何大哥与兄弟们加盟江宁大酒店,以事业部的方式运作。一种是何大哥和弟兄们独立运作,孙总以雇佣的进行合作。” 何山想了想,拿不定主意。 张强笑了笑,说道:“我有个建议,何大哥撑头成立一个保安公司,孙总提供资金支持。用大白话说就是有人的出人,有钱的出钱。如此以来,何大哥可以在江宁快速立足,因为你不抢占别人的地盘,也对地头蛇们造不成威胁。有孙总的资金支持,可以在江宁实现快速发展。跟着你干的弟兄们也有了体面的工作。当然,只要钱到位,有些活也干!” 何山憋了半天,猛拍了一下大腿,“妙啊,好办法。听了老弟一席话,胜读一本书啊。还是读书人有办法。等公司成立起来,咱也可以是光明正大的企业家了,这比ktv的保安强一万倍了。来,老弟,我敬你一杯,谢谢啊!” 一伙人吵嚷着先干为敬,纷纷喝干了杯中酒,又满上了一杯。 “何哥,还有个好处。”张强开始了卖弄,何山抻直了脖子听着,“我知道何哥在陶城有份产业,但是,那个大头都被拿走了,兄弟们也不过辛苦赚些辛苦钱。有了安保公司,第一个就把陶城产业的安保外包给新成立的安保公司,多少钱还不是何哥一句话的事情?另一个,江宁大酒店的安保是多大的一笔业务?单凭这两单生意,就足够兄弟们吃喝了。再借助孙总的关系,公司的业务一飞冲天,也不是没可能。” “兄弟真是诸葛亮在世啊。如果老弟早给我点拨一下,我们也不至于过的如此窘迫。”何山对张强的评价又拔高了一截,“就听老弟的,注册成立一个安保公司,到时候,少不得老弟多费心啊!” 张强笑了笑,说道:“还有一个好处,兄弟们手头多少都有些事情,成立一个安保公司,慢慢做些合法的生意,夜里睡觉也踏实。再说,有了正规的营业执照,为政府部门看大门,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别的地方不说,江宁学院请保安一项,一年也不少银子。” 何山的眼瞪的比铜铃还大,把张强看成了财神爷,仿佛眼前是地上有无数的金坷垃,等着他们往兜里划拉一般。 张强见何山已经被说动,于是趁热打铁,把情况通过电话向孙一平做了汇报。孙一平一下来了兴致,当即说道:“咱就是开酒店的,让兄弟们别在家里喝了凉酒了,都到店里来,我们一起热闹热闹。” 于是,五个人的热情上来了,三太保等人也热切响应,他们都想着去江宁的五星级酒店见见世面。吃喝嫖赌过了半辈子,高档的地方还没有去过多少。 孙一平出手豪绰,在豪华包间里面给足了张强与何山面子,他亲自拉着褚静作陪。只是张强下贱的dna有萌发,对着褚静曼妙的身姿想入非非,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与她亲近。 “好饭不怕晚!”有了先前的教训,他开始警告自己。 张强因为促成孙一平与何山的合作,并给两人的合作提供了现实可行的方案,在何山与孙一平眼中成为谋略的代表,因此,对他更加器重起来。觥筹交错间,在褚静的暗示与提示下,何山两面撺掇,起哄让张强认孙一平为干爹,尽管他们两人岁数只相差了七岁,但与某个有数十位干爹的相声演员比起来,张强算是保守的。 张强认了孙一平做干爹,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受益者! 第21章 认了个干爹 “大彬,孙一平与何山联手了,他们准备在江宁大干一场,起手式很漂亮。”兰姐收到褚静的秘密电话后,神情郁闷地跟风彬说道,“这才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又蹦出一个耀世安保公司,真是够恶心的。” 风彬刚打完一个电话,听了兰姐的话一时摸不着头脑,“姐,你别着急,慢慢说。”说着拽了把椅子给兰姐。“我接到了褚静的电话,说孙一平与何山联合起来,还有江宁学院的张强,新成立了一个叫做江宁耀世安保公司,主要承接江宁市企事业单位的安保工作,并提出口号说半年之内,一统江宁。孙一平怎么又跟何山勾搭在一起了呢?那个张强,认了孙一平做了干爹,听说,孙一平不过比张强大了7岁。” 风彬笑了笑,“姐,不怕,再统一江宁,也到不了咱们头上。至于干爹不干爹的,只要有钱赚,张强那样的货色,比他小的人,他也愿意开口叫爹啊。” “有你和大雄,我一点都不怕。现在又加入了一个画眉,我就更不用担心了。”兰姐笑着说道,“画眉也真厉害,早起练功夫,看她那个小身板,看着挺能打的。” 风彬撇了撇嘴,说道:“画眉的本事,跟现在大雄是一个水平。”他感到心中隐隐的疼,如果萧二雄没有瘸腿,水平在画眉之上,现在情况,制约了萧二雄的发挥。他在心中默默的骂了一句,弄残萧二雄的凶手,或者说杀害兄弟们的凶手,有嫌疑但是没有证据。如果真是那个超级厉害的存在,他不确定一定能胜过她,但是,为了给兄弟们报仇,他会义无反顾,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但是,每当看到兰姐和小叶子,他犹豫了,假如自己死了,她们会怎样呢?他不敢继续想下去,抱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想法,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麻醉自己。 “姐,你说耀世安保公司,会不会找娇莲娱乐城的麻烦?”风彬貌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兰姐端着一杯绿茶,考虑了好一会,才缓缓答道:“他们一定会对付我们。我觉得,在何山的心中,娇莲娱乐城还是邰青龙的青龙娱乐城,他甚至暗中筹划着夺回去。” “是啊,何山,陶城十三太保。有意思。”风彬自言自语。 萧二雄从外面走了进来,“我刚才路过江宁大酒店,看那边竖起了大拱门,写着‘张强先生认亲典礼’,难道是江宁学院的张强,他为自己找了妈还是爹?” “就是江宁学院哪个孙子,他为自己找了个干爹孙一平。”风彬扔了一支烟给萧二雄,说道:“张强这孙子脸皮够厚。遗憾的事,上次我没有把孙一平吓住。” “他已经把办公室搬到十八楼了,应急通道都堵死了,我看他吓破胆了。”兰姐开心的说道,任何让孙一平吃瘪的事情,她都会感到高兴。 “上次搜出他私藏枪支,他还在保释期,应该不敢太嚣张。”萧二雄吐了一口烟圈,“要事有关系的话,再去做个消防检查,恶心他一下。”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接下来,咱们的主要对手是孙一平,需要摸清他的底,否则会陷入被动。他现在又成立了江宁耀世安保公司,扬言半年内统一江宁的安保业务,口气不小,心气也不小。这个安保公司,会被他用作锋利的爪牙,江宁面上的这些人,未必能抵挡住他。何山后面站着形意门通背神猿黄三立,不能小觑。” “我还认为是何方大能呢,原来是老猴子啊,他要是敢蹦出来,拔光他的白毛。”萧二雄满不在乎说道,“又不是没交过手,胆敢露头,打残了再说。退一万步讲,大江航运的齐世宝等人,就乖乖等着他统一?我看现在是因为官场的动荡还没过去,他们不敢造次。等一切稳定下来,他们非打个你死我活不可。再说了,人家就是不雇佣他们的保安,耀世安保来硬的?” “对啊,我们就是不雇佣,他能咋地?”兰姐附和着说道。 “他会派小混混时不时捣乱,直到你雇佣他的保安为止。”风彬冷静分析道,“说白了,就是打着合法的旗子收保护费。现在朱伟民死了,如果没死,估计孙一平等人会更张狂。现在就看孙刚能不能撑住了。” “我觉得孙局长绝对能撑住。”兰姐对孙刚印象很好。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感叹道,“一个人承受压力容易,扛过腐蚀难啊!” 在风彬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孙刚已经接到了孙一平的电话,他在电话中热情洋溢的邀请孙刚参加他与张强的认亲庆典,嘴上可劲的说是让警察兄弟们放松一下之类的话。孙刚起初听的一头雾水,因为孙一平话说的拐弯抹角,含蓄隐晦。直到听孙刚要挂电话了,他才把真实意图说了出来。孙刚在电话里面大笑,“孙总,这么做不合适!首先是没有时间,再一个就是纪律不允许。” 孙刚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也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操作空间。孙一平碰了一鼻子灰,也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因私藏枪支而取保候审的人,官面上的人跟他来往必定心存顾虑。想到这儿,又把兰姐狠狠骂了几句,怪她多事举报自己。 他又尝试着打电话给别的人,他们一律拒绝。一天电话下来,官面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席他的认亲会,为他捧场面。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以前即使没有这样的庆典,在朱伟民的带动下,他们想破脑袋也要在江宁大酒店吃喝一番。想起以前大批官员围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庆祝“半寿”的热闹场景,孙一平的心中非常的失落。 官面的人不来,企业层面的人总该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孙一平邀请了以前经常在一起总论时事的企业界的朋友们,得到的答案更是五花八门,有人在外面考察,有人身体不舒服,有人直接以时机不合适拒绝。“人不来,礼也不来!都是长了二五眼的反骨仔!”孙一平把电话摔在桌子上,气呼呼的喘气。 张强的境遇也好不好,江宁学院的师生更是把他看作瘟神,见面都绕着走。老师们接到电话后回答的更是滴水不漏,找不出任何破绽。除了热情洋溢的夹带着讥讽的恭喜外,他的收获为零。老师们都以跟他站在一起为耻,跟他通电话都觉得玷污了自己伟岸的形象。 三个人之中,何山的影响力最大,一个电话,人员呼啦啦站满了江宁大酒店的大堂里面。看着一群纹身男,留着寸头,满脸横肉,肆无忌惮的在酒店里面走来晃去,孙一平欲哭无泪。客人来了,庆典的主持还没找到,往日他一个电话,江宁电视台的主持人疯抢着向他示好,现在却请不动一个人了。稍微关系密切的悄悄告诉他:孙总,不是不帮忙,现在风声太紧。 孙一平明白过来,现在专案组还在江宁市党校驻点调查,他的几个关系还在里面学习没有结业。“我真是混蛋!”孙一平心中十分懊恼,把自己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才放松下来。 一个没有主持人的认亲典礼,总显的寒酸敷衍,场面冷清。 在一群混混们的起哄下,张强端着一杯酒,毕恭毕敬的敬酒,跪地磕头,口称义父。孙一平皮笑肉不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便是答应了,心中却十分的不情愿。他不仅想起来在江宁的亲儿子,由此又想到了儿媳妇以及儿媳妇给他带来的羞辱和心理阴影,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何总,带着兄弟们吃好喝好。”孙一平带了三杯酒,然后借口身体不舒服,走了出去。张强假意把他送出来,急忙转了回来,他要利用这个机会,与在场的各位小混混打好关系,混个脸熟。 于是,一场原本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的认亲典礼,硬是变成了江宁耀世公司的团建活动。公司还没有宣告成立,团建先开始了。回到办公室的孙一平,心中烦闷的厉害。于是便想着开车出去兜兜风。在酒店外广场,他注意到了一个收废品的老头,斜靠在三轮车上面,锐利的眼神象激光一样,来回扫描着酒店大堂内的动静。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不觉多看了一眼。老莫显然也注意到了孙一平,瞬间收敛了锐气,恢复了一个落魄老头神采。 “孙老板好,我是收废品的。”老莫笑着跟孙一平打招呼。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孙一平满腹狐疑。 “孙老板贵人,怎么会在意我一个收废品的老头子呢。我时不时过来收些纸壳酒瓶之类的,江宁大酒店是我的衣食父母,嗯,衣食父母。”他说着,用满是土灰的手摸了一下脸,脸上瞬间糊了一层泥垢。孙一平忽然感觉一阵反胃,瞪了老莫一眼,掏出电话打给了法空:“赶走这个收废品的,以后不允许小商贩和收废品的进入酒店广场!” “呵呵,孙老板真是好脾气,大肚量。”老莫嘟囔着,忙不迭的推着车子往外走。当法空怒冲冲的追出来,老莫的三轮车已经出了酒店前广场,上了人行道了。 “收破烂的,下次让我看见你,打断你的狗腿。”法空憋了一肚子气,上面的认亲典礼没有邀请他,别人在上面吃香喝辣的时候,他却在下面值班站岗,孙一平也太不把他看作是人了。法空既不愿意回到圆福寺继续过清汤寡水的寺院生活,又不敢得罪孙一平唯恐他一怒之下把他赶回寺庙,左右失据导致心中憋火。更让他无法容忍的是乌小美又回到了张强的身边,两人甚至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调笑,他现在不敢对张强表现出不满,哪怕一点的不敬都不敢表现,有时候甚至还低三下四的讨好他,唯恐张强翻旧账,找他报仇。 法空太憋屈了,今天遇到了老莫——一个收废品的,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快步撵上来,一把抓住老莫三轮车的车把,硬生生把三轮车拦住,然后手腕一掰,三轮车侧翻进了江宁大酒店广场中。老莫一个跳跃,堪堪落在地上,避免受伤。 法空欺身向前,抡起拳头向着老莫脑袋便打,拳行至半空,便被一只大手牢牢的箍住在半空,动弹不得。法空来不及反应,双腘窝便被重击。法空站立不稳,双膝打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莫抬头,看到风彬在后面牢牢擒住了法空,大笑起来。“和尚,我不是佛祖,无需如此大礼!好小子,放开他。” 风彬一松开手,法空嗷的一声跳了起来,还没等他出手,屁股便挨了脚重踹,整个人便平飞了出去,滑了有五米远,恰好落在了老莫的脚下。老莫倒背着手,气定神闲的抬脚,轻飘飘地踩在法空的左前臂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接着是法空的惨嚎声,他的胳膊被老莫轻轻踩断了。 “和尚,这是对你掀翻我车子的惩罚。”老莫跨过法空的身体,走回来。风彬已经把老莫的车子扶了起来,兰姐从车里下来,“老爹,别收废品了,这多危险啊。” 老莫大笑了两声,“阿兰,放心好了,没事的。” “前辈,去店里喝两杯?”风彬笑着说道。 “好,那就喝两杯去。”老莫没有推辞,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姐,你先开车回去,我跟老爹把三轮车弄回去。”风彬说道,“今天收的可不算少!” 老莫笑了笑,没有理会风彬的调笑,兰姐叮嘱着注意安全之类,便开车走了。她明白风彬放心不下老莫的安危,故意找了个借口,回护他安全。 通常的英雄行为并没有发生在法空身上,他忍着疼痛,一路狂奔回去。他现在最着急地不是报仇,而是去医院看骨科。孙一平在车里远远地看到了当前发生地一幕,特别是看到芮兰从车里出来后,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对芮兰的恨意直冲脑门,下定决心要与醉月楼斗个鱼死网破了。“走着瞧!”他阴狠的看着芮兰坐进车子,自己也猛踩油门,拐向与芮兰相反的方向。 江宁耀世安保公司的开业庆典在收了张强为义子之后的第二天便召开了,孙一平觉得再弄拱门花篮等太浪费,直接把花篮上的缎带,还有拱门上面的字都换下来,换上开业用的贺词仪典变成仪式了。孙一平、何山与张强照了一张合影,然后放了一通鞭炮,宣告公司正式成立了。三人在江宁的人缘都不好,一个庆贺的花篮都没有,一个参与典礼的来宾都没有,司仪更是没有请到,只好让乌小美在上面嗲声嗲气的充当司仪,骚声浪气挑逗的台下的雄性牲口们荷尔蒙爆棚,喊声、口哨声一浪高过一浪,张强脸上溢满笑容,对乌小美的表现非常满意。 孙一平心中大恨,他好端端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堂,昨天的同样一批人糟蹋的像个夜店一般,他在下面坚持坐了有十分钟,便借故离席了。并下定了决心,以后与耀世安保相关的事项,绝对不能在江宁大酒店出现,否则五星很快就会变成无星了。 何山对孙一平两次提前离席心中甚是不满,心中暗自做着盘算。他现在对张强还算不上信任,有些事情不敢跟他推心置腹的谈论,并从他那里得到建议。 张强则是春风得意,他认为孙一平在为他铺路,之所以两次离席是为了提高他的曝光率。因此,对干爹的提拔栽培之心他感恩戴德。说话间不自然的流露出一些对孙一平的维护之意,何山因此便认定张强是孙一平的人,孙一平必定会借着张强的手来指挥控制耀世安保公司的运行,猜忌戒备的种子在他心中发芽开花了。 “山哥,我去趟医院。法空大师傅被打断了胳膊。”三太保跟何山小声说道。 “哦?”何山挑了挑眉毛,法空受伤让他看到了机会。“我跟你一块去!” 何山的决定让三太保感到惊讶,转念一想这可能是何山的计策,因此便没有出言制止,跟着何山悄悄去了医院。 “哎呀,多谢山哥和杜哥来看我。”被推出手术室后法空第一眼看到的熟人不是孙一平和张强,竟然是打交道不多的何山与三太保杜金石,心中除了诧异,更多的是感动。 “大师父,你需要住院吗?”三太保问道,“山哥带了钱过来,需要住院的话,我去办理手续。” “不了,不了。”法空赶忙拒绝。 “大师父,”何山笑着说道,“不用考虑钱的事情,尽管养病,手头紧了的话跟我说一声。” 法空苦笑,“谢山哥,习武之人,伤病见多了,真不用住院。” “也好,回去后兄弟们照应着,恢复的快。”何山说道,“我跟孙总说了,明天你到耀世安保上班,那里也给你准备好了住的地方,条件比江宁大酒店的地下室好了十倍。” “谢大哥!”法空心中涌起一股冲动,他在江宁大酒店这几个月,孙一平对他越来越冷淡,对待他就像对待些用过的卫生纸的一样,想方设法的要把他扔掉。 何山并没有问法空为什么受伤,给他留了颜面。法空吃了亏,也没有脸面宣扬这件事情,因此双方默契地把这一层略过。两个人载着法空到了江宁市郊临江的耀世安保公司,这儿依然是邰青龙的产业,一百多亩地大小,当时邰青龙打算投资航运物流业,便买下了地皮,盖起了三层小楼办公用,现在都便宜何山了,他用这块地皮作价,入了耀世安保公司的股份,摇身一变成为二股东了。要不是孙一平财大气粗,任何投资都要做大股东,他就是妥妥的老大了。 何山不急,也不愿意此时跟孙一平竞争。在孙一平与何山的挤兑下,张强拿出了几乎全部的积蓄二百万入了股,自然而然成了三股东。三个面和心不和的人走到了一起,成立的第一天起,何山便处心积虑的要把两人挤兑走。拉拢法空是第一步! 第22章 和尚与劫匪 “老爹,和尚保安为什么会袭击你?”兰姐不解的问道。他不过是在街上收废品的老头,跟江宁大酒店的保安会有摩擦,也不会到出手动武的程度。 “孙一平说在哪里见过我,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让保安把我赶走。”老莫说,“孙一平发话了,我就往外走。和尚保安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了人行道了。那厮着实可恶,一把揪住我的车把,一下就把车子掀翻在地,和尚练的是外家硬功夫,力气很大。” “嘿嘿,老爹反应也很迅速,换做普通人的话,早就被掀翻在地了。”风彬故意揶揄道,“您老人家轻轻一脚,法空那孙子就断了一只胳膊。” “咳…咳…”被风彬识破了自己耍的小把戏,老莫用两声咳嗽掩盖自己的窘迫,“那和尚叫法空?”又低声说道,“你小子又来消遣我老头子。” “和尚是叫法空,圆福寺派来帮孙一平看场子的打手。”萧战雄笑眯眯的说道,“现在已经不受孙一平的重视了,所以,别人在里面参加庆典,他只能苦哈哈的在外面站岗执勤。说是和尚,荤素不忌,比俗家还俗家的存在。” “你们已经掌握的如此清楚了?”老莫吃惊的问道,他费劲的在江宁搜集情报,一个人单打独斗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以前办的案子相对简单牵连的人少,现在这个遗留案子,牵涉面广,老莫侦查起来也有些吃力。 “老爹,上次与你交手的就是两个光头和尚,法空有没有在里面?”兰姐想起前几天老莫遇袭的事,不安的问道。 老莫轻轻摇了摇头,“那两个人身高比法空矮!可以确定法空并没有参加。我现在认为他只是执行孙一平的命令,不过我运气不好,正碰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嗯,看来我们需要去圆福寺游玩一番了。”风彬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意有所指。兰姐有心跟他去圆福寺游玩一番,江宁暑热,到山上去纳凉,自是一番风景。转念一想,风彬去山上一定是探查和尚的底细,自己去的话,会让他缩手缩脚,因此便没有接茬。 “小子,哪天去的话,我跟你们一起。”老莫说道,“我也去凑凑热闹。” “择日不如撞日,明天一早咱就去。”风彬读懂了兰姐脸上的表情,“姐,明天带上小叶子一起去散散心。” “哥,需要我去吗?”萧二雄问道,“不需要的话我在娇莲娱乐城待着,最近总感觉不太平。” 风彬没有说话,沉闷的点了点头。他心中默默感谢自己的兄弟。 第二天江宁破天荒的没有下雨,风从江北吹过来,云彩也没有先前浓厚,偶尔会有太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一路上小叶子在车上叽叽喳喳的跟着风彬说这说那,一刻不停。跟着风彬与芮兰一起出游,她显得特别兴奋。 蛇矶山在大江南岸,山不高,上面树木葱茏。如同南方所有的山那样,山势陡峭不易攀登。风彬把车停在半山腰的停车场,“姐,我们锻炼一下,顺着小道上山。” “好,走大路的话,时不时有车子经过,空气不好。山顶上有个观澜亭,可以俯瞰大江风光。” 四人从半山腰的停车场,叉上小道,蜿蜒着向上爬去。两边林荫森森,蝉鸣声充斥着半山坡的树林,风不时吹来,吹散暑气的溽热。 “今天适合爬山!”老莫说道。 四个人排成一排,风彬在前,后面是小叶子与兰姐,老莫断后。风彬随手折了一根柔软的枝条,不停抽打着前面的草和四周的树叶,看似无心,实则用意十足。 “风爸爸,你抽打下面的草干什么?”小叶子好奇的问道。 不待风彬回答,兰姐说道:“你风爸爸担心前面草丛里面有蛇或者其它毒虫,所以故意弄出声音来,把他们吓唬走,免得伤害人。” 小叶子应了一声,抓住风彬的手,他们爬上了一个小陡坡。 “风小子,空气中似乎有不好的味道。”老莫在后面嗅了嗅,闻到空气中有些异常味道,兰姐和小叶子却什么都没有闻到,她们只闻到坡下浓郁的芙蓉花的香味。 “嗯,我闻到了。”风彬说着,用力敲打了四周的灌木。 又走了五分钟左右的路,小路有个宽敞的去处,站在平坦的石板上,可以俯瞰大江东去,船来船往,聆听松涛阵阵,江涛拍岸。在旧时代文人墨客给这处胜景起了名字,只是后来慢慢淹没在典籍故纸堆中,无人记起了。四人在石板上稍事休息,正待往前走,忽然从旁边跳出两个人,手持匕首的两个人拦住了去路。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一个瘦高个举着匕首,脸上凶相毕露。另一矮个男人则结结巴巴的重复,“留…留下…买买路…路财。” 风彬微笑着向前一步,把兰姐与小叶子护在身后。老莫则站到她们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把芮兰和小叶子保护了起来。 “英雄,高抬贵手,我们就是过来玩的。”风彬语带讥讽,“如果不让我们过,我们走就是了。” “不行,”瘦高个高声喊道,他把风彬的讥诮看作了软弱,心中认为自己能大赚一笔,“既然咱们遇上,就是缘分,你们要留下点,要命还是要钱,快点选。嘿嘿,小妞不错哈!” 风彬眯了眯眼,“是不是刚才吸多了,让你们如此亢奋?” “什么吸多了?”瘦高个装糊涂。 “你知我知,说破多不好?”风彬一脸坏笑着说道,“二一添作五,你放我们过去,我不举报你们,如何?” “门都没有。”瘦高个成了两人的发言人和决策者,“既然被你们撞见了,就更不能放你们走了。留下买路财和那个美女,敢说半个不字,我让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老这么水的套话出来拦路抢劫。看来你们手头紧的很,是不是没钱进货了?”风彬非但没有被吓倒,还掏出一支烟,点着抽了起来。 两个劫匪感觉受到了侮辱,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挺起尖刀就要发起进攻。 “看啊,两人尿了裤子!”小叶子忽然大喊了一声。两个劫匪一愣,低头去看自己的裤裆。就在两人失神的时候,风彬如捷豹一般跳跃上前,一脚踢中瘦高个的手腕,他手中的尖刀脱手而出,钉在坡下的大树上。风彬手脚站定,一手擒拿矮个子的手腕,用力一捏,矮个子手中的刀便出手,呛啷一声落地,风彬眼疾脚快,飞起一脚再次把尖刀踢飞后,身形稍稍后掠,双手齐出,抓住两人的头发,把两人的脑袋咣咣对撞了几下。两个瘾君子何时见过如此阵势,受过如此的打击,头脑轰鸣,堪堪昏晕过去,尿液湮湿了裤裆。 风彬皱了皱眉头,拍了拍手,回头对着小叶子竖了个大拇指。 “前辈,这两人交给警察处理?”风彬征求老莫的意见。老莫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两个瘾君子,应该是没钱进货了,才做这样的事情。江宁警察现在还顾不上这些渣滓。我来处理。” 老莫说着,从破旧的背包里面取出一个银色的小盒子,盒子里面摆着一些粗细长短不一的银针,他从里面挑了一根,神秘的笑了笑,“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你要阉了他们?” 老莫摇了摇头,“小子,这些手法你都会,我让他们半身不遂,死不了,也祸害不了人。行动不自由了,毒瘾也就戒了。” 矮个子劫匪醒转的快,听了老莫的话,惊恐不已,从地上一跃而起就要往旁边的灌木丛中逃窜。风彬用脚踢起一块小石头,准确的击中他后背的穴位,矮个劫匪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立不动了。 老莫又取出一根针递给风彬,“刺他的紫宫、玉堂两穴。”说着,两人同时行动,银针起落下,两人变成了半身不遂。犹如得了中度脑血栓,能活动,但是不能再作恶了。 “今天便宜了你们。”老莫冷冷说道,“持刀抢劫,是重罪。如果你们落到警察手中,这辈子有吃饭的地方了。今天饶你们一命。下次再让我碰见,定要你们的狗命。” 两人惊恐的睁大眼睛,动弹不得。兰姐生气的踢了两人一脚,快步走开了。 “兰姑姑,下次出门,您需要带一个面罩了。就像穆斯林女生穿的那种。”小叶子笑嘻嘻的说道。兰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小叶子继续解释:“您太漂亮了,以至于见到您的男人都想入非非。” “嘿,小家伙,在消遣我是?”兰姐笑着拍了一下小叶子的肩膀,小叶子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小叶子,”风彬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尿裤子?你一声大喊,给我出击创造了机会。” 小叶子小声说道:“我说过,瘾君子的膀胱都会变得很小,他们有的要穿着尿不湿呢?” 风彬清楚知道小叶子是听谁说的,这个懂事的小姑娘为了不勾起风彬的伤心事,故意隐去了爸爸付大伟的名字。 一行人说话间便到了山顶的圆福寺,寺庙不算广大,新修的山门被半人高的栏杆堵了起来,售票处开着一个小小的月亮窗,外面大牌子上面写着:门票20元。寺内并没有香客,远看进去,硕大的铜香炉里面,空空如也,没有大寺庙的鼎盛香火。 售票员从月亮窗里面买了票,又跑出来在闸机面前给四个人检了票,晃动着肥胖的身体回去了。山门洞里面,有一胖和尚守着功德箱打盹,一个大声公(手持扩音器)循环播放:“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施主捐香火了!” 四人走过的脚步声似乎惊醒了胖和尚的美梦,睁开惺忪睡眼看了一眼,接着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着兰姐,目不转睛。 “兰姑姑,胖和尚在偷看你呢?”小叶子调皮的说道。兰姐撇了撇嘴,快步向里走去。风彬则笑嘻嘻地弯下腰,捡了一个小石子,趁胖和尚不注意,单手把石子弹射出去。募捐声戛然而止。 “风爸爸,现在和尚怎么都这么胖啊。他们只吃素的话,应该身形消瘦才对。”小叶子今天的问题很多,问题的角度有些刁钻。 “闺女,你知道现在有一种职业叫做和尚吗?有的和尚,白天在寺庙上班,晚上下班回家。所以,他们胖就情有可原了。”风彬看着门口的胖和尚在手忙脚乱的摆弄大声公,高声问道:“大师佛,庙里供奉的是哪路神明啊?” “谁知道呢?”胖和尚不耐烦的回答,“山下的老百姓信奉啥就供啥啊,要不怎么会有香火钱呢。施主,您要不要捐点香火?”见风彬无动于衷,和尚认为风彬信奉道教,说道:“施主,三清、关二爷在上面的大雄宝殿后面。” 风彬笑着挥了挥手,迈步往里面走。小叶子的问题又来了,“风爸爸,三清和关二爷是佛教神仙吗?以前我奶奶都把他们跟玉皇大帝混在一起了。” 风彬笑着说道,“玉皇大帝与三清还有关二爷是一伙的,不是佛教的。” “风爸爸,那坏人供奉了关二爷或者玉皇大帝,他们是保佑坏人还是不保佑坏人?” 风彬一时不好回答,只好搬出了苏东坡的理论,“闺女,其实神仙也很难办。比如江里面行船,都向神仙祈祷顺风,神仙给了逆行的顺风,对顺江而下的船就是顶风,给了顺流而下的顺风,逆流而上的船便是顶风,神仙也不好做。” 小叶子撇了撇嘴,“还是没回答关二爷保佑不保佑坏人。不保佑,受了人家的香火,保佑,就成了助纣为虐。” “小叶子有慧根,”老莫笑着说道,“进到了寺庙里面,就跟你谈玄理禅了。” “闺女,别难为你风爸爸了,你看他憋得脸都红了。”兰姐打趣道。她知道让风彬一个打打杀杀的糙汉子去讲究佛理因果,就如同牛嚼牡丹一般。想到了牛嚼牡丹,兰姐不禁脸红了起来。 圆福寺的佛像都是新做的,技艺手法跟工厂里面用石膏磨具做出来的差不多,失了庄严宝象,多了些市侩媚俗,从造作的笑容与眼神中透着淫邪。四个人逛了大雄宝殿便索然无趣,转身向外走,又被和尚拦住,劝捐了一番。 此时,从殿外进来一人,高声问道:“法见,方丈大师去哪里了?”,话说的蹩脚,仿佛舌头短了一块。 法见和尚没好气的回答:“法空在山下被人伤了胳膊,法明去探视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我劝你不要等了,他即使回来也做不了事的。” 来人看来跟圆福寺的和尚非常熟稔,大笑着说道:“大和尚又去江宁大酒店,接受孙一平的吃喝嫖赌抽一条龙服务了。” “佛门净地,不许妄言。”法见急忙制止,“况且还有施主在此,影响多不好。” 两人抬眼望时,风彬四人已经走远了,但是他们俩的谈话一字不落的落在风彬的耳朵里面。 “这个法明也不是什么正经和尚,不是好东西。”风彬小声评价。 “据说,他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和尚,曾经在陶城市法院担任过院长,俗家名称叫做王正介。”老莫说道,“他的家属现在都在陶城,儿子已经上高二了。他出家后,他老婆年纪轻轻也没有改嫁。只是家里越发的富裕。法明经常被人发现,一到周末就回陶城。出家在家,他玩的很溜!” “莫爷爷,他是个上班和尚?”小叶子问道。 老莫笑了笑,肯定了小叶子的问题。 四个人说笑着从圆福寺走了出来,只听得身后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四个横眉立目面貌凶恶的小和尚从寺里面跑了出来,沿着风彬上山的小道跑了下去。 “走这边!”风彬小声说着,带着三人顺着上山的大道,奔着前面的观澜亭走去。路边长着一丛竹杆,风彬隐身在此,老莫向前走了两步,隐身在一棵柏树后面,兰姐带着小叶子慢慢向观澜亭走。 功夫不大,只见小和尚架着两个人从小路上冒出头来,然后又半架半托的把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弄进了寺庙里面。只听门口的胖和尚高声问道:“他们俩又犯了瘾?” “这次不是,碰上硬茬了,被人家弄残了。”有个和尚回答道。 胖和尚没有讲话,身边的大声公忽然恢复了原样,高声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施主捐香火了!” 风彬从竹丛后面走出来,会同老莫,两人快步走进了观澜亭。 “姐,咱们抓紧下山。”风彬小声说道,“两个拦路劫匪,跟寺庙的和尚是一伙的。” 兰姐吃了一惊,拉着小叶子的手,四人沿着大道飞快的下山去了。 “老爹,两个劫匪跟圆福寺关系不浅,”风彬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现在怀疑,圆福寺是一个毒窝。” 老莫出神的看着车窗外,山脚下的大江涛涛东去。听了风彬的话,他点头说道:“江宁的水太深,太浑了!” 风彬没有接话,他怕一些事情说出来后,吓着兰姐与小叶子。他心中依然断定,江宁的涉毒场所,绝非只有青龙娱乐城一家。 接下来怎么做,他拿不定主意,现在,他只是一个在社会底层打拼的普通人,如果不是身上有功夫,身边有兄弟,他早就被社会碾压成齑粉了。 “该死的世道!”他心中骂了一句,噗的一声把嘴里叼着的草根吐了出去,一脚油门,车子上了滨河道,一头扎进江宁市的滚滚红尘之中。 雨,又开始下了起来,天空的云浓的化不开! 第23章 大和尚开示 圆福寺方丈法明下山后直奔江宁大酒店而去,当他的奔驰车驶入江宁市区后,便得到了法空的电话说是他现在耀世安保公司,于是他又掉转头回去。 “法空,是谁干的?”法明一见面便发问。他跟何山是老相识,彼此无需客套。何山眼见法空与法明的关系紧密,他心中暗自得意,认为自己又交了好运了。 “多亏了何老大,否则我现在还在医院里面,没人管没人理,住院费都是何老大交的。”法空不是头脑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此时给何山戴高帽,对自己将来必有好处,他毫不吝啬自己的演技,声情并茂之下,打动了法明的心。 “哦?”法明心中生疑,“孙一平处理这件事情?” “孙一平让我驱赶一个在门口收废品的老头,推搡之下,出来了一个老头的帮手,我敌不过他们俩,就被打断了胳膊。”法空此时也不给孙一平面子,顺便编造了自己以一敌二的打斗场景,来证明自己受伤不是因为自己学艺不精,功夫不到家,而是对手人多。“见我受伤,孙一平自己开车走了,屁都没放一声,什么安排都没做。不得已,我找了辆车去了医院。多亏了何老大与杜兄弟。” 法明脸上阴晴不定,他不愿意相信孙一平扔下他兄弟不管,又没有足够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心怀狐疑的看了何山一眼。 “都是自家兄弟,千万不要客气。如果早知道法空师父在江宁大酒店,无论如何我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何山像一只母苍蝇,适时的在法明的心里下了一堆蛆。 “是啊,当时我们在饭店里面举行耀世安保公司的开业典礼,听到法空大和尚被打的事情感到十分震惊。”三太保杜金石添油加醋编故事,“我跟山哥一直纳闷,怎么开业庆典上没见到法空大哥呢,原来孙一平没让他参加,去值班去了。” “孙一平不让我参加!”法空像是受到了多大的伤害一般,委屈的差一点就落下泪来。 “这件事情就这样。”法明压抑着心中的火气,“我会找孙一平问清楚。何山,听说你这个耀世安保公司是孙一平跟你合作的?” “还有张强,江宁学院的教授,现在是孙一平的干儿子。” “哦?在江宁地界,你有把握玩的过他们爷俩?”法明的话直戳何山的痛处,何山最担心的是自己忙忙碌碌拼命干,到头来给他人做嫁衣裳。但是也不清楚法明发问的目的何在。 何山使劲摇了摇头,“前辈,你有破解的方子?” 法明哈哈大笑,“这些都是小儿科了。方法很简单,你把陶城深浅ktv的那些股东们都引进来,孙一平绝对不敢兴风作浪。” 何山一时想不明白,目光呆滞的盯着法明的脸,困惑不已。他之所以来江宁发展,就是想着摆脱陶城深浅ktv的股东们的控制,闯出一片新天地来,如果现在再把他们引入进来,自己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法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噗地一声吐出一根茶梗,笑着对何山说道:“你执意来江宁发展,就是为了摆脱那些股东的控制,你现在把他们看成了累赘,想着自立门户,独立发展?” 何山身体微颤,被人当面揭了老底,他心中惊讶不已,此时他明白过来,法明是来做说客的,探视法空的伤情则退居次席了。法明不待他解释,继续说道:“你把他们看作枷锁,心中嫌弃他们拿钱多,你没想到,他们也是你的保护符。经过半辈子的尘世沉浮,我悟出了一个道理: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如果你拿了不属于你的钱,必遭反噬。” 见何山还没有明白,法明继续解释——他今天很有耐心,“我们老家对有钱人遭难,总有一句话评价,‘被钱烧的’,话糙理不糙。你有钱了,所有的小人都围在你身边,羡慕的、嫉妒的、使绊子下黑手的,让你防不胜防。你花出去的钱,就是为你扫清这些孽障的劳务费。试想一下,如果你没有付出那些钱财,深浅ktv有今天吗?你能安稳的坐在这儿喝茶吗?有人会说是花钱消灾,实际上你花出去的那些钱,本就不属于你!强行据为己有,反而对你不利。” 何山额头开始冒出汗来,“多谢前辈开示!孙一平如果反对,也不好办。” 法明意味深长的看着何山,然后凑过身来,小声说道:“那些名字说出来,孙一平会被吓尿了裤子,他不敢不答应。再说,你主动做这件事情,等于修复与深浅ktv其它股东之间的关系,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你最近在陶城诸事不顺,不就是因为与股东之间的龃龉导致的吗?你想啊,如果股东们想帮你,弟兄们吃亏后,陶城公安敢不出力吗?” 何山恍然大悟,法明云山雾罩的一通分析,竟让何山对他越发佩服的五体投地起来。 “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是我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了!”何山由衷得说道,“前辈,今天别走了,我请客!” 法明笑了笑点头答应下来,“何山,请客你来,但是要让孙一平买单。今天上午我先在这儿用午饭,你跟孙一平敲定增加股东得事情。今天晚上我要狠狠宰他一刀!” 何山答应下来,法明又面授机宜,安排何山按照他说的方法跟孙一平商谈增资扩股事宜。电话接通,听了何山的建议,孙一平的心中像是吃了死苍蝇一般难受,肚子憋着火隐忍未发,“股东都有那些,他们入股的金额是多少?”孙一平冷冷问道,如果何山在他眼前的话,他定会一口唾沫吐他脸上。 何山故作严肃的把名单汇报出来,说是联合出资五百万,跟孙一平持平了。孙一平听了名单,心中的火气顿消,“他们加入也好,我们做安保的,难免会涉及到一些灰色的生意,有了他们做后盾,我们的开展生意会更加的顺利。” 何山在这边强忍着笑意,一边在电话里面应付着孙一平,一边对着法明频频竖大拇指。一番操作下来,何山一分未花,一跃成为耀世安保公司的大股东,有了绝对话语权。何山是有心之人,后来走变更手续时,悄悄把法明大和尚的老婆也加入到了股东名单中。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法明待何山打完电话,猜测孙一平此时正在生闷气,便故意给他上眼药,掏出电话装作生气的说道:“孙总,听说我师弟法空被人打了,谁这么大胆,在孙总头上动土?” “啊!”孙一平闻听此言,才想起法空和尚被人打了,而自己却把这件事情忘掉了。他大脑快速运转,努力编造一个理由出来,他感受到了法明和尚心中蕴藏的怒气。法明没有给他太多的迁延时间,冷冷问道:“告诉我,凶手是谁,你应该知道。” “一个收废品的老头,还有醉月楼的保安。”孙一平脱口而出。 “孙总,你在耍我是?醉月楼的保安会跑到江宁大酒店外面救一个收废品的老头?”法明对孙一平的指控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心中怒火繁炽,下定决心给法空找回面子,“孙总,法空是在工作值班的时候受伤的,算是工伤。而大酒店这边在他受伤后不管不问,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退一步讲,你们是不是没有把法空当作人看?你跟我讲让法空过去帮忙,做保安队的武术教练,享受副总待遇。我不太清楚副总待遇具体内容是什么,难道就是站岗放哨,保证你们在庆典时的安全吗?这跟一个普通保安有什么差别。孙总,是不是我对你们副总的工作职责理解有误啊?” 法明对着孙一平便是一顿气势汹汹地输出,何山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在江宁敢于训斥孙一平的人,何山第一次见。他虽然清楚知道法明出家前在陶城是一个说话非常有分量的存在,绝对没想到能把孙一平当孙子一般训斥。 “大和尚,是我的工作失误!”孙一平在电话中语气谦卑,仿佛卵蛋被捏在法明手中,让他动弹不得。“大和尚,我现在就去医院,安顿好法空。” 法明在电话中笑了笑,恢复了一下情绪,像是告诫自己出家人不能犯嗔戒,语气重新归于平静:“不用了,我已经安排人把法空接回来了。我就是跟孙总说一下这事,等孙总有空闲,咱们再见面聊。” 说着挂了电话。留下孙一平在电话那端惴惴不安,他拿不定主意是现在立刻就去找法明,还是像法明电话中说的,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坐在椅子上思来想去,心绪烦乱。两眼茫然望着窗外,七月底的江宁,雨总是不约而至,没完没了的下。他端起茶杯,茶杯是空的,才意识到褚静已经不给自己倒茶了。 法明在电话中把孙一平数落一通后,顿觉心情愉悦,出尽了胸口的闷气后,谈兴上来了。何山在一边侍候,神态恭顺一如对待未出家时的王正介,这让法明心中十分享受。 “前辈,真有可能是醉月楼的保安做的。只不过那个保安不是普通保安,跟醉月楼的老板芮兰,关系密切,粗鄙地讲,像是芮兰保养的小白脸。”何山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法明眉毛上扬,看着何山。 “我跟师兄邰青龙跟他打过交道,那人功夫了的。醉月楼中还有一个瘸子,本领比这个保安差不多少。我们师兄弟俩敌不过他们。”何山据实描述自己与邰青龙的遭遇。 “醉月楼,醉月楼。”法明嘴里念叨,“那个保安的底细你们知道吗?” 何山摇了摇头,法明说道:“孙一平、邰青龙以及醉月楼的一些过节我清楚,邰青龙与朱卫民对醉月楼的老板做的龌龊事情我也一清二楚,说实话,醉月楼能让邰青龙活下来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按照地下世界的规矩,绑架强奸,应是不共戴天之仇,扔到江中喂王八也不为过。” 何山适时的拍了一句马屁,“什么都瞒不过前辈的慧眼。” 法明摇了摇头,“你们几次行动之所以失败,吃了不知醉月楼的底细的亏,你们竟然不知道那个保安姓甚名谁就盲目动手,太大意了。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读书,所以行事鲁莽,难免吃亏。你知道孙一平为什么说是醉月楼的保安救了收废品的老头?” 何山摇了摇头,目光呆滞,神情茫然,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傻懵神情。 “他可能说的是实话,也可能是另有所图。”法明神情得意,卖弄自己的独到见解,“无论是不是醉月楼的保安,他指控了,圆福寺就要针对醉月楼调查一番。他一句话,就让圆福寺和醉月楼结下了梁子。用心算不上歹毒,也非良善。” “孙总要借刀杀人?”何山总算是开窍了,用上了他大脑储备中少有的成语。法明露出了一个孺子可教的神态,问道:“接下来孙一平会怎么做?” 何山挠了挠头皮,说道:“他会动用耀世安保的力量,来打压醉月楼。” 法明点了点头,赞同何山的看法,“法空在他的公司受了伤,他不出面为法空讨回公道,反而祸水东引,意图让圆福寺出头。我们先稳住,别冒进。现在弟兄们的实力都因为受伤而大打折扣,你手下的太保兄弟们,是不是也因为锁子骨被一青年打折,而没法使用武力了?” 三太保找到了机会,急忙抢答:“因为五弟与人纠纷,我们几个去助拳,想不到遇上了硬茬,对方相当厉害,三拳两脚把我们放到在地,锁子骨也敲断了。好在用了缪神医的家传秘方,现在兄弟们都恢复的不错。” 法明笑了,“所以,现在是韬光养晦阶段,何山你先收拢一下原来青龙帮的兄弟,再从社会上招兵买马,在己方的实力完全没有复壮以前,都不要轻举妄动。无论孙一平说啥,你要稳住,沉住气。” 何山恭恭敬敬地答应,法明今天的一番话,让他茅塞顿开,对法明更是心悦诚服言听计从起来,“我遵从前辈的指示。” “我有个预感,在陶城打伤兄弟们的那个人,应该与醉月楼的保安有关联。我记得孙一平在春天的时候还说过,醉月楼快干不下去了,他早晚就把芮兰弄到床上。在太保兄弟们受伤后,醉月楼的实力便大增,凭空冒出来了不知名的一个保安,凭借一己之力,掀翻了青龙帮,把孙一平也弄得灰头土脸,故此失彼。这不是孙一平一贯做事风格。” “我跟大师兄也怀疑打伤我兄弟的跟醉月楼保安是一个人,因此让老五来帮忙确认。我们以挑战为名把那保安约了出来,他功夫属实厉害,我们战败回青龙娱乐城的时候,老五出车祸撞在青龙娱乐城大门的迎宾石上,当场死去。事情就撂一边了。” 法明睁大了眼睛,他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情节。“后来发生的一切,前辈您就都知道了。” 法明点头,“因为你当时闹情绪,陶城警方所以也未出力,没有调查那个行凶的小子。何山,有一句话我要提醒你,你一定觉得自己手中握有一些秘辛,并把他当成王炸来用。你一定不会想到,那些秘辛也是顶在自己头上的炸弹,当你用秘辛逼得对方走投无路的时候,求生的本能会让人迸发出巨大的力量,他一定会让你先闭嘴,永远的闭嘴。如果不能成功,便引爆炸弹,你们同归于尽。” 何山汗流浃背,“前辈,是我的鲁莽了。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我道歉,再也不敢造次了。” “有你这态度,我就好办了。”法明很满意何山的态度,“我会跟家里说明情况,大家哈哈一笑,揭过这一篇,一家人和和气气多好!”法明继续说道:“你知道孙一平为什么在江宁吗?” 何山再次露出了茫然神态,摇了摇头,尽管他已经猜到了答案,“他在陶城跟自己人闹翻了,大家已经到了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地步了,陶城没了他的立足之地。因此求我出面,帮他化解争端。我豁出老脸给他担保,算是救了他一命。从此后他再也不能回到陶城。并不是因为你们之间的所谓君子协议让他不回来,也不是杀死二太保的杀手让他心怀恐惧。真实原因,是自己人想要他的命!” 何山点头如捣蒜,想着自己在陶城跟股东闹事时自己的作为,又想起二太保死在眼前的惨象,今天听了大和尚一番话,感觉自己在作死的边缘疯狂的试探了不止一回,顿时汗如雨下,“请前辈救我!” 何山心中着急,说出了求救的话。法明老神在在,对何山的态度非常满意,“现在没事了,我一会就跟家里打招呼。” 说着,便拨通了几个号码,当着何山的面,把何山在这边开安保公司,又邀请大家入股的事情述说了几遍,电话那端反馈十分热烈,一是卖法明的面子,一是卖给钱的面子。 法明的电话刚挂完,突然打进来一个电话,来自圆福寺的电话。 “方丈,尤凯和冉大山在晒经石被人袭击了。两人现在就像是中了风,说话和行动都不利索了。”圆福寺的法见和尚在电话里面着急地汇报。 “你慢点说。” “两个人想在晒经石那边做生意,遇上了四个人,一对男女带着一个小女孩和老头,男人身手了的,三下五除二便把尤凯和冉大山打到在地,老头用银针刺了他们后背的穴道,现在两人已经半身不遂了。我见过那四个人,他们在咱们寺庙游玩过。” “两人没有生命危险?”得到了肯定回答后,法明放下心来,“你们把他弄到后面照顾,我给缪神医打电话,一会你们去接神医上山看病。要调出监控看个清楚,记下那四个人长什么模样。” “他们进寺游玩的这段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监控都没有录到。”法见说道,“我只见了一面,因为江北来人了,就没有再留意。” “哦!”法明应了一声,“江北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得到法见的肯定回答后,法明挂了电话,对何山说道:“尤凯与冉大山,我在俗家的时候的助手,不忍我出家清苦,跟来与我作伴,对我是衷心耿耿。有时间,我介绍你们认识。” 何山心中感激不尽。以前在陶城,虽然自己也拜过法明的码头,奈何层级悬殊交往不多。今日亲自聆听了大和尚的开示,顿感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他弄不清楚法明今天的真实意图,只道是因为他帮助了法空,法明便投桃报李,对他这个旧人开始高看一眼了。 几个人忙活了一下午,接着浩浩荡荡开赴江宁大酒店。法明特意避开了孙一平,直到酒宴快结束了,才通过一小服务员传话,让孙一平知道了他们在江宁大酒店吃吃喝喝。孙一平匆忙赶来作陪,虽然心里不住的骂娘,但在席间他乖巧的像个孙子,侍候的法明非常舒坦。 与孙一平的龃龉就这样过去了,法明把法空带走了,安顿在耀世安保公司中。何山跟法空称兄道弟,大有让他填补二太保空缺之意。只是守着一群胳膊折锁子骨断裂的小弟,何山的保安业务开展的非常不顺利。 第24章 合伙生意无法做 耀世安保公司的业务开展的并不顺利,在拿下了陶城深浅ktv与江宁大酒店两家的安保订单后,业务拓展便没有了下文。何山着急上火,而孙一平与张强两人则显得气定神闲,似乎耀世安保的业务与他们毫不相干。 流火七月很快过去了,八月开始,何山便着急上火起来,派出去开展业务的人员,都被对方礼貌的劝回了,潜在客户回答的很好:“我们有安保需求,也愿意外包安保业务。但是,耀世安保不能让我们放心。”业务人员不得已,花了一顿酒席的大价钱,才从客户里面得到了他们不放心耀世安保的原因,“你们公司的高层领导,对自己的安保能力都不看好。大哥,我只能说到这儿了。” 听了业务员的汇报,何山在办公室里面暴跳如雷,再去探听是哪位领导的时候,对方口风很紧,即使是醉的不省人事,到头也没说出那个挂在嘴边的名字。 “一定是孙一平和张强,他们就不盼着公司好!”何山铁口直断,认定了是两人从中作梗,好逼迫自己退出。“姥姥!”何山怒骂着,把车开到了圆福寺,现在他几乎把法明大和尚当成了他的精神导师。 “前辈,现在业务很难开展啊。公司有人说自己公司的坏话。”何山说道,“摆明了让我干不下去,他们好接手。” 何山把一提上好的茶叶交给法见,坐在法明对面,发着牢骚。法明笑了笑,说道:“你们三个本就尿不到一起,强行捏合在一块,他们开始想着弄个套让你钻,想不到你反手一击,把他们套在了里面。” “请前辈开示!” 法明笑了笑,“他们这么做,也是不给我面子。这件事情我要管,否则无法跟陶城那些老关系交代。我给你出主意,你去操作,保准让他们欲仙欲死。” “前辈,出力的事情,您尽管吩咐!” “最近先停止拓展业务。安排财务,在账面上做些工作,看起来耀世安保亏损严重,很快便资不抵债。你找张强和孙一平借钱,就说是维持公司的日常运转需要。账面上的钱,一部分留作将来发展用,一少部分用作添置训练器材。”法明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水,“把器材价格虚报三倍,就差不多了。一定要在账目上,体现耀世安保公司严重亏损来。”法明担心何山不理解自己的意图,待要把话说的明白些,何山说道:“这个容易,在以前的单位也这样做过。” 何山指的是十年前的陶城煤矿,在他心中,陶城煤矿这四个字是很多人的禁忌,因此并没有说出口来。“当孙一平承受不住亏损压力,解散合伙公司的时候,就让他承担债务。” 不得不说,法明的这一招特别狠,何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法明下定决心整治孙一平,既然法明不明说,也不便发问。他心中坚信:听发明的没有错。他把法明看成了有求必应的佛祖了。 孙一平和张强对耀世安保公司的经营状况非常不满,以至于频繁的去查账,并强烈反对何山购置训练器材。 “何总,现在业务没开展,购置训练器材有这个必要吗?”张强心疼自己投入的二百万,那是他一辈子积累。 “教授,你想啊,如果我们派出去的安保人员都是些未经训练的老弱病残,还能有订单吗?”面对他们俩咄咄逼人的态度,何山不急不躁,“训练是提高员工素质的必要工作,没有器材的话,总不能只让他们跑圈和做俯卧撑?” “买训练器材可以,但是,价格太高了。”张强兀自坚持。 “我也想买便宜的器材,贱钱没好货,劣质器材伤人的事情比比皆是。与其把钱用来做工伤赔偿,不如买些好的器材,真正把训练工作抓好。”张强早就预想了他的态度。 “我说不过你,咱们既然各种理念都不能统一,那我退出。我收回投资,退出合伙公司。”张强下定了决心。 “你义父是不是也同意你退出?” “我是我,他是他。”张强说道。 “张教授,刚开始也是你建议咱们合伙成立公司的,就是做安保行业,还是根据你的研究成果决定的。现在公司遇到点苦难你就要退出,不合伙了,是不是说不过去?你这样做对得起兄弟们吗?”何山心中暗笑,先给他扣上一顶不道德的大帽子,“现在公司亏损严重,如果所有合伙人都决定散伙的话,那就盘点一下,把债务也处理一下。” 何山一句话,把张强的心情打落到了谷底,没赚到钱,还欠了一屁股外债,太得不偿失了。于是下定了决心退出,并跑回了江宁大酒店游说孙一平。他来的不是时候,孙一平刚迎接了一次消防检查,他在十八楼的办公室因为没有设逃生通道,属于严重不合格,勒令整改。 “同志,上面就住了我一个人,不影响别人。”孙一平近似哀求,他此时想起了被人恐吓时的恐惧心情,非常不情愿把逃生通道的砖墙打开。 “孙总,我也是按照规定行事。”负责检查的消防队长胡奕山话说的非常客气,“非常时期,您也别难为我。” 非常时期,孙一平清楚四个字的含义,市长黄宏发被秘密收押审讯,江宁市的几个局长还在党校学习没有放出来。他的老相好邱丽雯继续接受组织调查,关押在哪里不知道,交代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则因为私藏枪支取保候审,一时间竟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天要亡我吗?该来的总归要来?”孙一平内心起伏不定。 “孙总,如果您不拆的话,我们就只好封锁十八层楼了。”胡奕山严肃的说道。 “我拆,现在就拆。”孙一平忙不迭的答应下来,如果再硬下去,把江宁大酒店列为消防不合格单位,整栋大楼查封整改,就折大了。 送走了胡奕山,孙一平思绪混乱,心情烦躁。张强就在此时哭丧着脸走了进来,孙一平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有事?” “义父!”张强心中不情愿,嘴里喊地别扭。话一出口,心中变地舒坦多了。“耀世安保公司的事情,现在亏损严重,我想从里面撤股,再赔下去,底裤都要输没了。” 孙一平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晚了,当我们决定投钱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我们俩低估了何山,确切的说是低估了何山后面的势力。耀世安保公司是一个大陷阱,我们一头跳了进去,现在收手已经太晚了。” “义父,那该怎么办?”张强要哭了出来。 孙一平撇了撇嘴,“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止损。既然亏损那么严重,到时资产清算时,债务也要清算并分配。最理想的结果,咱爷俩全身而退,至于我投资的五百万,你投资的二百万,就算打了水漂。” 张强绝望的看了孙一平一眼,仿佛被抽了脊梁骨,一屁股坐在了孙一平对面的椅子上,竟然抽噎着哭泣起来。“我的积蓄啊!就这样没了。” “别哭了,如果再背上债务,我们就更残了。”孙一平叱咤商场多年,第一次如此吃瘪。时也命也,时势已经转移了。放在以前,借消防站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查封江宁大酒店。还有公安局那些警察,他的枪是从朱卫民手中买来的,朱卫民绝对不会派人来搜查。现在朱卫民死了。“我预感着形势不妙,现在也不想跟何山继续纠缠下去。能好好经营江宁大酒店,一年也有两三千万的收入,饿不着你。我给你把薪水提一下,你照样可以做一个富家翁。” 孙一平给张强画了一个大饼,张强是不是能做成富家翁,取决于他对孙一平的衷心和孙一平的心情。张强如丧考妣一般拉长脸丛孙一平的办公室出来。有三个工人开始用大锤砸墙,十八楼吵成一片。孙一平忽然感到心虚,堵上消防通道后所收获的安全感,荡然无存。他感觉自己仿佛落入无底深渊之中,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任何抓手,他只能往下坠落,坠落! “我不能坐以待毙!”他在大铁锤沉闷敲击声中回过神,检索着手机的通讯录,犹豫着要不要拨通那个几乎不用的号码。即便法空在江宁被人称为老大,在这个号码的主人面前,也只能是小弟。孙一平犹豫许久,打消了打电话的冲动。“不到生死关头,不要打这个电话。”那个人再三叮嘱过他。 “现在是生死关头吗?还不到!”孙一平成功的说服了自己。他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大和尚,有一事相求。” “孙总你说。”法明听起来兴致很高,甚至不忘跟孙总开玩笑。 “耀世安保公司的事情,还麻烦大和尚来做个见证,主持公道。我们投入的资金不要了,但是公司的债务也不想承担。”孙一平下了抽身而退的决定,他清楚现在不是跟法明决裂的时候。“张强跟我想法一致。” 电话里面孙一平听起来心情平静,谈到撤资的时候也波澜不惊。他稳定的情绪弄得法明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孙一平和张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孙总,你们做好了决定?” “是啊!”孙一平忽然心生一记,“我们本不愿意就此放弃,我确信何山给我们看的账本有问题。但是上面说了,现在形势不明朗,不让我再因为一些小钱节外生枝。大和尚,只要不背债务,什么结果我们都认了。” 孙一平扯大旗扯虎皮拉大旗,歪打正着竟然产生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听到是上面的安排,法空把孙一平可能有的关系后台前前后后详细分析了一遍,越分析心中越是恐慌,做尽坏事的人,很容易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重大的隐喻。能一句话就让孙一平放弃五百万的投资,此人的能力范围一定超越了江宁市,甚至会超越河东省,于是,可能的几个人便在法明的脑海中浮现出来。法明越想越害怕,“如果孙一平的后台知道是自己给何山出的主意,会怎样报复自己?”法明不敢继续想下去,思来想去,拿出一个折中方案出来。 孙一平一句话,为自己挽回了不少的损失。 何山现在对法明到了无条件信任,甚至达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由法明牵线搭桥,耀世安保公司与江北坂田精细化工有限公司秘密签订了安保协议,耀世安保公司提供全方位的安保服务,订单很大,一年两千万,二百人的规模。合同签订完成后,何山的嘴咧的像裤腰。当听说公司是一家日企的时候,何山皱了皱眉头,“前辈,现在合同已经签了,日本人的企业,总感觉心里不舒坦。” 即使何山是一个混子流氓,在遇到日本的时候,埋藏在心底的一点血脉也会觉醒。 法明则不以为意,大笑着说道:“政府都允许日本来开办工厂,你个人还有什么心理障碍呢?按理说,河东省最不应该有日本人出现,但是现在看来,江北的精细化工企业,清一色的日企,到哪里说理去?再说了,赚谁的钱不是赚,当官的都不在乎,草民也只能发几句牢骚,骂骂娘。生活还要过下去的。” 何山点了点头,“我听前辈的。前辈,孙一平和张强退出后,我把他们的股份转到圆福寺名下,公司的发展,离不开前辈高屋建瓴的指导。” 法明对何山的态度非常满意,他没把七百万看在眼里,却欣然领受了何山的情分,“这七百万划在那些股东的名下,用分红的模式让他们尝点甜头。圆福寺乃化外之地,不宜参与这些俗事。”法明话锋一转,“佛家慈悲为怀,你们也信奉关二爷的义气千秋,散伙这件事情,做地不能太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何山低头思虑再三,仿佛从茶水中看到了二太保惨死地场景,说道:“如果把他们的钱都据为己有,然后再让他们承担债务,我也觉的做的有些过火,于心不忍。前辈,请您指条明路。” “你有这个心思,我就僭越一次,为你设个章程。”法明说道,“孙一平的五百万,给他三百万,不让他承担债务。至于张强,一个大学教授,总掺和道上的事不太好,还给他二十万。这个国家的所谓知识分子是最没骨气的一群人,那些台面上穿的光鲜亮丽,舌灿莲花,口吐芬芳的知识分子,哪一个不对钱趋之若鹜?别看一个个名头很响,个个都是专家、教授、学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们有三百天在各地演讲,剩下的六十五天做直播,我就纳闷了,他们有时间做研究吗?就像张强这样的货色,他能教给学生什么?孙一平仅仅大了他七岁,对他来讲,喊‘爹’不觉得别扭吗?真正的学者,大学问家,哪一个不是深藏功与名,默默做研究?” 何山一时没明白当中的弯弯绕,也不明白法明一个化外之人,为什么对学者有那么大的意见,疑惑的问道,“前辈,张强怎么给这么少?” “少?少就对了。”法明大笑,“换做是你,孙一平拿了三百万,而你拿了二十万,会怎么想?” “首先怀疑是孙一平从中捣鬼。”何山不假思索地说道。 “这就对了。生意散伙了,也要防止他们俩联合起来对付你。孙一平的能量不容小觑。事情要看一个长远,虽然孙一平的后台遇到些麻烦,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咸鱼翻身,杠后开花的。苍蝇跟屎是绝配!孙一平是那坨屎的话,张强就是只苍蝇,一只母苍蝇,会在屎上下蛆的。你设想一下,当你的生意刚步入正规,你就面对爬满蛆虫的一堆屎,恶不恶心?” 比喻虽然粗鄙,何山却深以为然,并由衷的佩服法明眼光看的长远。“谨遵前辈教诲。” 法明喝了口茶,在一边侍候的法见和尚见机说道:“何老板,你送的茶叶,大师父特别喜欢。” 何山笑了,谦虚了两句,说自己不懂茶之类的话,然后话锋一转,“前辈,这事麻烦您出面协调。我出面的话,一是分量不够,二是孙一平会把我吃了。” 法明哈哈大笑,“包在我身上。”然后又低声说道:“坂田公司的事情,千万小心从事!告诉兄弟们,不能有半点疏失,另外,不该看的绝对不看,不该问的绝对不问,不该说的一定不要说。日本人是狼,他们真的会咬人。这些年,他们在我国各领域大肆渗透,渗透最深的是教育部门和文化宣传领域。我们还沉浸在快速发展的喜悦中,岂不知思想阵地早被攻陷了。” “前辈高见。”何山对法明的看法不感兴趣,说道:“我会让弟兄们谨慎行事的。老三和法空师父亲自带队,老八也过去,统一由法空师父指挥。” 法明摇了摇头,“让老三小杜统一指挥,法空做具体的事情。我了解法空的能力。” “谨遵前辈安排!”何山恭敬的说道。 “一个电话的事!”法空轻飘飘的说道。 的确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孙一平一听不背债务,放下心来。又听说能回来三百万,兴奋不已,给法空跪下磕头的心思都有了。特别是听说明年的安保费减半,算是何山赔礼道歉,他心中积攒的对何山的怨怒荡然无存。法空又给了他幸福第四弹:坂田化工的数十家日企公司决定把江宁大酒店设为定点招待酒店,这又是一笔看不见的财富。 在法明的幸福四弹的攻击下,孙一平兴奋起来,于是亲自开车,把几个人接到了江宁大酒店,热闹了一番。因为合伙生意导致的各种不愉快,荡然无存。 有人欢喜有人愁,张强揣着到手的二十万,心中愤恨不已。在酒桌的一群碾压他的大佬面前,他强颜欢笑,还不住的对众人道谢。只是对孙一平的称呼,已经从“义父”不知不觉的转换成了孙总。 合伙的生意,起于七月尾,终于九月初。最受伤的还是张强,生意散伙了,他惨赔一百八十万。因为与孙一平的多次争吵,两人的父子关系走到了头。孙一平一怒之下,又在江宁大酒店举办了退亲典礼,宣告他与张强之间父子关系的终结。 算起来,孙一平断绝父子关系的举动,这是第二次了。因此他自嘲:我命中无子! 仔细回溯这起散伙风波,法明和尚似乎只是针对张强下了狠手,个中缘由,让人捉摸不透。 第25章 黄宏发也是小喽啰 被隔离审查后,黄宏发先前紧张害怕的情绪已经荡然无存。严密监视保护下,他感到非常安全。那些想要他命的人现在找不到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是否配合调查,供述自己的罪行。黄宏发心中得意地摩画着那些人像无头苍蝇一般惶然无计可施的窘迫相,他笃定认为,既然他们无法把他灭口,就应该想尽办法把他搭救出去。这也是黄宏发坚持不招供的底气。 黄宏发也不是完全没有招供,他在江宁时与电视台女主持的风流事情,招供的很痛快。实际上,黄宏发在江宁市除了好色之外,并没有直接收受商人的贿赂,他家的钱都是他老婆和黄小伟收取,算是贿赂吗?至多是家风不正,葬送了仕途,不妨碍做个富家翁逍遥的过一辈子,甚至有商人看重他的人脉和影响力,再高薪聘担任一个虚职,也是可能的。很多平安落地的污点官员,正是通过这条路,重拾人生辉煌,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黄宏发设计好了自己的将来的路,玩弄几个电台女主持人,在他看来不是什么大事,有几个女主持还是主动投怀送抱,罪过算不到他头上。唯一纰漏是戚薇这边,如果戚薇一口咬定黄宏发强奸她,也是一项罪过。可惜啊,黄小伟的惨死,自己的不幸遭遇让她深受刺激,她神经崩溃,被人强行送进了精神病院里面疗养,已经不被人记起了,即使办案人员也不再要求她作证了,一个精神病人的话没有法律效力。 “一个在精神病院高喊自己没发疯的人,一定是个疯子。”护送她进精神病院的电视台副台长,看着戚薇的疯狂反抗的背影,得意洋洋,一如两人缠绵后的满足。 黄宏发在秘密关押地吃的好,睡得香。黄小伟的死亡并没有打击到他的精神,他甚至开始为自己三年后的生活做规划,账户上的钱,够老两口下半辈子使用了。最让他心意难平的,是自己还在医院的时候,老婆宁文芳没有探视他。他嘴上念叨着‘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脑袋里面全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一连两周没有审讯了,黄宏发自认为自己的审讯已经结束,可以提交检察院提起公诉了。负责审讯他的那个马脸小张——张志恒,长着一张马脸,再也没有出现过。在第三周的周一,一老一少两个陌生的面孔,神情严肃的走了进来,黄宏发疑惑的看了他们一眼,心中犯嘀咕。 “你是黄宏发?”瘦弱的老者操着一嘴首都口音,儿化音明显,严肃的问道。年轻人则没有开口,默默摊开了笔录,黄宏发意识道,新一轮审讯开始了,并确信他们已经找到了新的调查线索。 “我是黄宏发,江宁市长。” “以前是,现在已经被撤职了。”老者纠正道,“交代一下你的从政经历。” 黄宏发翻了翻白眼,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我从陶城煤矿财务科科员做起,然后做到了副科长,科长,调到矿务局后担任资产管理科科长,副局长,局长,后调任江宁市担任第一副市长,市长。履历比较简单。” “你在陶城煤矿财务科做科员的时候,直属领导是谁?” “当时科长是邱丽雯,现在江宁担任副市长,副科长是谁我记不清了,好像是有三个副科长。” “黄宏发,你不老实。” “啊,我都这样了,没必要再撒谎了。”黄宏发慌忙辩解,表情变化都没有逃过老者锐利的双眼,如果风彬或者兰姐在场,定会一眼认出老者是谁。 “我告诉你,当时没有三个副科长,我给你提个醒,当时正科长是詹志宏,副科是邱丽雯。” 黄宏发又翻了翻白眼,看了看天花板,没人知道他心中想什么,“十几年前的事情,我记不清了。” 老者破天慌地笑了笑,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黄宏发,我们审问你,是给你机会。以前的事情,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黄宏发似乎轻轻摇头,他不相信调查人员能把二十几年前的事情调查清楚。 “如果你不说,那我就替你说了。”老者盯着黄宏发的眼睛,仔细研究着他的微表情,他看到了一丝慌张和犹豫。 “当时,在煤矿上,孙一平只是生产部长。”老者的话算是给黄宏发提了个醒,他的额头渗出了汗珠,自己在陶城的所作所为他们是否已经调查清楚了?如果调查清楚,三年后的计划安排彻底泡汤了,脑袋是不是自己的,也很难说了。 “黄宏发,你刻意隐瞒了一个份职务,就是矿长秘书,负责为他端茶倒水,收发报纸的杂货!”老者说道,“所以,你一开始就对组织不老实!你心里一定记得十分清楚,老矿长雷大富是怎么死去的,差六个月退休的老矿长,死在了工作岗位上,因为,你们等不及了。” 黄宏发身体颤抖了一下,恐惧充满了他的眼神。他低下头,再抬起的时候,他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是,通过他细微的表情变化,老者洞察了黄宏发内心的恐慌。 “证据呢?没有证据,空口编故事吓唬三岁小孩?” 老者笑了笑,“我找到了老缪神医,现在缪神医的父亲。” 黄宏发身体开始颤抖起来,用了三分钟时间才稳定下来,眼神中透着绝望,汗流满面。老者安静的看着他,等着黄宏发平静下来。 “你们都知道了?” 老者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说,交待清楚,是对你自己的救赎。” 黄宏发点头答应,酒精考验的干部并没有多大的意志力来坚持到底,为了忠于信仰和誓言而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对黄宏发这一号人不啻于天方夜谭。 “二十多年前,我通过舅舅詹志宏的关系,进了陶城煤矿,老矿长雷大富收了我家一个传家的明宣德炉,把我调到了矿长办公室秘书组,负责收发报纸资料和给雷大富端茶倒水。他有个习惯,上班第一件事便是泡一杯六安瓜片,我有一年的时间就是为他泡茶,然后出差开会时为他提行李。我不愿意碌碌无为的过下去,便找我舅舅商量。我舅舅便找雷大富谈,雷大富答应下来,只要我舅舅退休了,就提拔我做财务科长。我看到了前途,甚至为了能胜任将来的工作,我还去报了专门的财会培训班,提升自己的能力。” 老者扔了一支烟给黄宏发,他接住,猛嘬了两口。 “我舅舅人实诚,听了雷大富的话,到了年底便提前内退。我如愿调到了财务科,科长没做成,只做了一个干活的科员。原来的副科长邱丽雯变成了科长,我又从服侍矿长变成了服侍科长。邱丽雯在矿上有关系,生产部长孙一平是她的后台。朝中有人好做官,我舅舅退休后,我在矿上没了后台,彻底的成了光杆儿。雷大富设了个圈套,把我舅舅赶出了煤矿。后来,我舅舅说他掐着雷大富的把柄,雷大富不敢把我怎么样。我心中愤恨,想着报复。这时候,邱丽雯介绍我认识了孙一平,几次交往下来,孙一平觉得我办事稳重,嘴巴严,诚实可靠。因此便刻意拉拢我。时间长了,我成了他的心腹跟班,或者说,我们成了利益共同体。我给他干活,他给我好处。” 黄宏发吸了口烟,继续回忆。 “我跟上孙一平后,孙一平想办法,把我调回了矿长办公室。我成了办公室主任,还是端茶倒水,起草文件。暗中监视雷大富的一举一动。一天晚上,孙一平约我们一起喝酒,我、孙一平、另外一个陌生人,后来知道他是河东妙手堂第二十三代传人——妙手回春缪是龙,席间,缪是龙拿出一瓶红色小药丸,说能强身健体,特别对体虚肾虚有特效。当场掏出三颗,我们三人各吃了一颗。孙一平开玩笑说,‘如果雷大富知道,一定会成瓶吃。’,我存了私心,厚着脸皮跟缪神医要了半瓶,第二天送给了雷大富。一个星期后,雷大富的气色大有好转,脸色红润,精力充足。他尝到了甜头,便讨要方子。我跟孙一平商量后,带着他去了缪神医在金陵的诊所,去的不是时候,缪神医正在大发雷霆,把我们轰了出去。雷大富认为自己是矿长,被人如此对待伤了自尊,两人大吵一通。后来,雷大富不甘心,让我想办法再给他弄药丸。我没法,只好再去找缪是龙。这次有孙一平的面子,我顺利拿到了药丸,‘五个月的量,每天一粒’,我千恩万谢的走了。拿到了药丸,工作算是保住了。我放下心来,想着好好做工作。” 黄宏发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 “陶城煤矿在雷大富管理下,连年亏损。拖欠工资成了家常便饭。那时候我刚成家,经济压力很大。那段时间古玩热,陶城人开始倒腾古玩,我想起了送给雷大富的传家宣德炉,心中非常后悔。在一次吃饭的时候,跟孙一平说起过这件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不久,孙一平请我到大众澡堂洗澡,在水池里面,赤裸相见的时候,他说‘黄主任,我有办法拿回你的宣德炉,只要你跟我合作,事成之后,还有大笔酬金。’,在人最需要钱的时候有发财的机会,搁谁身上都无法抗拒,孙一平说后面有老大安排,万无一失。听了他计划,我放下心来。把他给我的一粒小药丸,让我放进雷大富的茶水里面。没过一周,雷大富心脏病发作,死去了。我当时吓坏了,过了一段时间,风头过去了,孙一平力压几位副矿长,成了陶城煤矿的老大。” 黄宏发低下头,似是为当年的事情后悔。 “我心中暗自高兴。我拿回了宣德炉,孙一平额外送了我五十万块作为辛苦费。据那个小偷——后来成了十三太保的五太保,擅长偷窃——说,‘雷大富不识货,把古董宝贝当了鸟食盆用’。那时我才明白,雷大富不让我做科长,原来是因为不识货。雷大富死后,孙一平把我调回了财务科做了副科长,与邱丽雯搭班子,主要工作就是做假账。虽然偶尔为雷大富之死感到后怕,时间长了,麻木了。缪神医的滋补药丸的确有奇效,有一味药却像奸细一般潜伏在身体里面,累积到一定的量后,遇上药引子,会引发心肌痉挛,雷大富有心脏病,经不起折腾,死了。后面给他下到茶杯的那一丸药,便是药引子。缪是龙说药材里面有什么君臣佐使奸邪之分,我开始认为他是个老神棍,现在想信了。” “孙一平为什么迫不及待的让雷大富死去?”老者问道。 “具体原因我不清楚,当时陶城煤矿开始改制,各种势力都想着从中分一杯羹。为了应付各类检查,我跟邱丽雯做了六套账本。真实账本则锁在了一个秘密保险柜里面。孙一平有一次说露了嘴,雷大富手中握着一大人物的把柄,屡次以此为要挟,让大人物不胜烦恼,为了自保,就设计把他除掉了。” “大人物是谁?”老者问道。 黄宏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直接跟他打过交道,或者说见了面,我也认不出来。孙一平的口风非常紧,他说漏嘴后警告我说,如果传扬出去,会掉脑袋,让我小心点。” 黄宏发用祈求的眼神看了一眼老者,“我老婆现在怎么样?” “她现在很好,情绪稳定。但是对你恨之入骨。最近交了一个闺蜜,感觉是在给她洗脑,你要注意点。”老者没有隐瞒,“你老婆现在最恨的是你,你背叛了她,害死了儿子。黄小伟是她的精神支柱。” 黄宏发双手抱头,肩膀耸动,低声抽泣。 “黄宏发,江北矿上机械公司欠款是怎么一回事?”老者追问道。 “这事要从煤矿改制说起,陶城煤矿出产的是优质无烟煤,煤层厚,埋藏浅,热值高,是一块肥肉。真实账目上没有亏损,但是,再富有也架不住借钱的人多,资金都被借走了,说是借,明目张胆的贪,没有一个还的,我猜测,雷大富就是因此而死。特别是改制的过程中,六套假账起了作用,价值百亿的煤矿,三千万就完成了私有化改造,美其名曰股份制。陶城矿务局做了第二股东,孙一平顺理成章做了董事长。改制完成后,便大规模引进先进的矿山机械,我在矿上的时候,引进机械的资金额到了一亿元,后来,又准备引进三亿的采矿机械。也是在这个时候,我进了矿务局做副局长,分管资产管理科,受到孙一平的胁迫,我批准了三亿的采矿机械交易。半年后,老局长霍山辞职,我成了矿务局长,矿务局承担了三亿资金的90。所有的矿山设备都是由江北矿山机械公司提供,虽然说是走政府采购招标,那只是一个流程而已。江北矿山机械公司董事长祝武的小舅子伍发魁从中拿了10的回扣。江北矿山机械公司是一个家族企业,祝家与伍家各占50的股份,那时我才知道,他们两家现在已经水火不容,甚至要分道扬镳了。交易达成不久,煤炭价格大跌,陶城煤矿陷入了真正的亏损中,发不上工资的工人天天闹事,破坏采矿机械等,后来爆炸的那条矿坑,就是被工人破坏了机器后,被迫放弃的优质矿坑。” “祝武的钱款,后来怎么处理的?” “当时我担任矿务局长,天天为矿上的事情焦头烂额。矿务局已经把钱下拨给煤矿了,但是煤矿拖延着不支付,江北矿山机械不停的催收账款,祝武也利用他的影响力,由高层向下施压。我承受不住压力,找领导反应,领导让我找孙一平商量解决办法,孙一平耍无赖,赖账不还,我们俩为此大吵一通,会议不欢而散。当天夜里,我突然接到了调令,到江宁做副市长。孙一平的能力太大了,我此时彻底明白,脑袋别在裤腰上是什么滋味。心中也暗自庆幸,能从陶城煤矿这个大漩涡里面出来,也是好事。” 老者皱了皱眉头。 “我到江宁后,听说祝武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因为离开了陶城,我跟那边的联系很少了。陶城那边的事情我知道这么多,他们也不相信我了。” “邱丽雯跟你曾经共事?” “邱丽雯在煤矿的时候是我的上级,她担任财务科长,直接跟孙一平汇报。说实话,有段时间我追求过她,甚至趁着酒蒙脸大胆表白,可是她冷冷拒绝了我,‘我是孙一平的人,不想死的话就离我远点’,她威胁我,我害怕了,就没有再来往。陶城煤矿改制后,她进了公安局,算是平调,从户籍科干起,干到了陶城市公安局长。五年前,她调到了江宁市,担任副市长至今。在陶城的时候我跟踪过她,她不禁是孙一平的女人,也是陶城市委书记马九龙的女人,当时马九龙担任副市长。” 黄宏发并没有打算替邱丽雯隐瞒,继续说道:“邱丽雯全程参与了陶城煤矿改制工作,调到公安局后,在处理煤矿工人罢工的过程中立下大功,她指挥陶城警察强力出手,把领头的工人抓了起来,秘密关押。孙一平也听从了邱丽雯的建议,给工人们发了工资,增加了补贴。她最狠的一手是,领头的工人一份钱未得,身上背着处分,被矿上开除了。在陶城,警察给一个人扣违法犯罪的帽子太容易了,不管是不是真犯罪,有没有证据。陶城深浅ktv发生的轮奸案,也是邱丽雯一手压下去的,没有造成重大社会影响。据我所知,二太保被害案,在邱丽雯任上,也是一个大案。邱丽雯在陶城以强硬手段着称,到了江宁后,则完全变了一个风格,不出头不冒尖了。除了跟孙一平来往,她很少跟其他人走动,在江宁,她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我们俩虽然曾经是同事,也很少交流。” 听着黄宏发的叙述,老者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本认为抓了一条大鲤鱼,到手看是一个小白条。他疲倦的揉了揉脸,“今天就到这儿。”老者说道,“小白,把口供让黄宏发确认签字。”负责记录的年轻人姜小白把笔录递给黄宏发,黄宏发仔细阅读了一遍,纠正了几个用词,郑重签上了名字。细心程度,一如他干财务的时候。 “黄宏发,你仔细回忆一下过往,有什么遗漏的,及时报告。”姜小白把笔录密封好,转身要走,黄宏发低声说道:“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情?” “只要不违反纪律,你说!”姜小白说道。 “如果见到我老婆,请对她说‘我对不起她!’。” 姜小白笑了笑,快步跟上了老者,走了。 第26章 老莫遇袭 风彬第一次领教了江宁夏季的溽热难熬,在心中不止一次的怀疑师父当时的安排是否正确,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几次打定主意想回到东北避暑,看着兰姐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又于心不忍。每次他想搭把手,兰姐都以男子汉大丈夫不该专注鸡毛蒜皮小事为由,让他靠到了一边。其实她是心疼风彬,对一个第一次经历梅雨季节、第一次在江宁度过夏天的人,暑热是一种煎熬。桑拿再好,蒸时间长了也会虚脱。 醉月楼的生意步上了正轨,青龙帮垮台后,小混混们仿佛消失了,不再上门捣乱了。孙一平被风彬恐吓后,似乎收敛了很多,刚举办了两场典礼,一个是收干儿,一个是新投资的公司开业,看着干劲很足。 娇莲ktv的装修进展顺利,雨季结束后,就可以开业了。 “大彬,要不要找个先生,弄个良辰吉日开张?”兰姐一边翻着单子,计算器摁地噼里啪啦响。为了保护视力,风彬特地配了一副眼镜给她,别说,兰姐戴上眼镜,平添了十分的知性美。 “我看就定在国庆节,绝对是良辰吉时。”风彬想了一会说道,“多少先烈用生命换来的节日,绝对是好日子。” “行,那就国庆节开张!”兰姐说道,“莫老爹有一周没来了,不知道忙什么。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好好享受,像他一般年纪的,早就抱上孙子,或者拿着鱼竿钓鱼了。” “我昨天晚上还给他打电话来着。”风彬说道,“说起钓鱼,我自认为技术还行。等天变凉爽,我们去钓鱼,我做烤鱼也很拿手。” 兰姐笑了笑,脸上写满憧憬,“大彬,打电话给莫老爹,让他晚上来吃饭。” “姐,现在才9点,就约晚饭?” “我怕老爹蹬着他那个破三轮,走远了。或者惹出事情来。”兰姐说道,“上次在江宁大酒店,多亏了你出面,否则就麻烦了。” 风彬笑眯眯的掏出了电话,拨通以后,很长时间没有人接。风彬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电话能接通,一直没有人接。 “姐,老爹电话没通,我去他小院看看。”风彬说着,风风火火出去。 “你注意安全,别着急!”兰姐在身后喊道,她想跟上去,但是又怕给风彬添麻烦,只好呆在办公室。 “兰姐,要不要我去帮忙?”贴身保镖画眉从外面进来,见兰姐神情焦虑,“我去帮一下彬哥。” 兰姐轻轻摇头,“先不用了,等一会看看情况。” 这边风彬快速下楼,然后急忙向老莫居住的小院快跑过去。有了前几天老莫遇刺的事故在前,风彬心中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电话一直在响,一直没有人接听。风彬加快了速度,在无人的街区,他身体拖着残影,向前飞奔。远远看到老莫的三轮车完好的停在了院外,院门微闭。 风彬的心沉了下去。他一阵风的冲进院子里面,只看见房门大开,他闻到了浓浓的血腥气味。风彬急忙刹住脚,在远门处仔细谛听,确认里面是安全的,然后一个飞掠跳上台阶,冲进了屋子里面。 屋子里面十分凌乱,看来是经过了剧烈的打斗之后,屋内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老莫倒在地上,血液染红了地面。风彬稳住心神,伸手探了一下老莫的鼻息,气若游丝,脉搏微弱。“老爹,老爹!”风彬惊呼,老莫完全没有反应。 风彬顾不得许多,掏出电话:“姐,让小解开车来,老爹被人暗算了。”说着挂了电话,双手抱起老莫,向外面跑去。兰姐在风彬离开后便通知了小解,风彬抱着老莫从院子里面出来的时候,小解的车刚好到达。见此情景,小解没敢怠慢,一路疾驰向江宁市第一医院开去。 好在一路上红灯不多,没有耽误多少时间。老莫被匆忙送进了急救室。坐在急救室的外面,风彬给孙刚打了一个电话,“孙局,春芽巷十二号院发生血案。收废品的老莫遇害,现在生死未卜,在急救,我向您报案,嗯…嗯…好!” 风彬沉闷地挂了电话,又给贺岩打了个电话,“贺岩,老莫被人重伤,进了急救室。我不确定给你打电话是否合适。” 贺岩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我马上跟领导汇报!”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差不多在十分钟左右,贺岩电话打回来了,“领导让我谢谢你。省里的专家已经坐急救直升机赶往江宁,三十分钟便到。老莫的事情只有我和部长知道,你先给他保密。” 挂了电话,风彬一脸沉闷的坐在急救室外面。几个月交往下来,他跟兰姐早把这个幽默诙谐,乐观开朗的小老头当成的自己的父辈亲人,他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他。他思前想后,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急忙打电话给萧二雄,“大雄,带几个人,去莫老爹院外面,把他的三轮车弄到醉月楼,好好保护起来。” 萧二雄没敢怠慢,急忙带人去搬三轮车。他们刚把三轮车骑走,警察们便蜂拥而至。把小院封锁了起来。警察进进出出的在取证调查。局长亲自交代的案子,没有人敢怠慢。 兰姐在画眉的陪同下下,急匆匆地赶来。“大彬,老爹怎样?” “受了重伤,现在正在抢救。”风彬没有说具体伤情,担心吓着兰姐,老莫身上中了五刀,胸口两刀,肚子上被捅了三刀,右前臂受到了棍棒重击,伤情不确定。 兰姐脸色蜡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一位护士从里面出来,问道:“你们是病人家属吗?病人需要输血,谁是b型血?” “我是!”风彬应了一声,跟着护士走进了采血站。 “彬哥,我也是b型。”画眉在后面喊。 “我是o型,万能型。”兰姐着急要跟上去,画眉拉住了她,“兰姐,先别慌,听医生的。” 兰姐一屁股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心中默默祈祷。 医院上空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功夫不大,一队白大褂在院长的陪同下匆匆走进了急救室。风彬从采血站回来,饶是他龙精虎猛的体格,在超量鲜血的情况下,也感到头晕,脸色苍白。 “大彬,你没事?”兰姐几乎要哭了出来。 风彬笑了笑,“就是有点乏力,气虚。” “你先回去休息,我在这边守着。”兰姐命令道,又打电话给吴文化,让他做补血的汤送来医院。正在忙碌时,一位领导模样的人出来问道:“那位是风彬先生,我想跟他谈谈。” 没待风彬答言,兰姐抢先说道:“领导同志,能不能日后再谈,他刚抽了血,超量鲜血。” 领导模样的人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风彬一眼,转身进了急救室。不多时,又出来,端着一杯水和三颗红色药丸,“风先生,我是省武警医院院长唐天时,这三粒药对血亏有奇效。你先吃了,五分钟后身体便复原如初。” 唐天时自报家门,也是为了证明药里无诈。风彬笑着道谢,然后一口把药吞了下去。“唐院长,您来自河东唐家?”风彬笑着发问,他从补血神药上面,大概推断出了唐院长的出处。 “正是,什么都瞒不过风先生的眼睛。”唐院长必定从贺岩那里知道了风彬的身份,了解风彬辉煌的过往与让人扼腕叹息的遭遇,眼神中崇敬与惋惜交织。他静静看着风彬的脸色由苍白转为红润,说道:“风先生,我需要跟你谈谈患者的事情。” 风彬站起来,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跟着唐天时去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 “风先生,”唐天时还是以先生称呼风彬,“病人的情况非常严重,左胳膊可能保不住了。我们调用了省武警医院最好的专家全力救治莫先生。你跟他什么关系?” “朋友,胜似亲人。”风彬补充道,“到现在为止,我除了知道老莫叫莫文甫外,其它的一无所知,甚至莫文甫这个名字也是化名,他很神秘,我也没问。” 唐天时欣慰的笑了笑,“风先生虽然踏入了社会,一如既往的保持着较高的觉悟,严守纪律,让人佩服。” “唐院长过奖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在社会上打拼,混饭吃的平头百姓。莫老爹看的起我们,我们也愿意把他当成亲人对待,仅此而已。” “哈哈哈,”唐天时笑起来,似乎老莫的伤情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你混口饭吃?如果你愿意,钞票对你不是问题。” “唐院长,莫老爹的伤情怎么样?”风彬不想跟唐天时聊闲篇,也知道唐天时一定是受人嘱托,来探听他态度的。他也不想瞒着,直接说道:“门外的芮兰女士,是我的女朋友,她弟弟是我的战友兄弟,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 “你在江宁主要是为了照顾她?” 风彬点点头,“还有一个兄弟的女儿,我兄弟牺牲后,她成了孤儿,现在跟着我跟兰姐生活。” 唐天时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老莫身体素质很好,我仔细检查过,没有生命危险。要遭些罪,他的右胳膊保不住了。” 风彬沉闷的点点头,“谢谢唐院长和各位专家,能保住命就算是幸运了。” “仅靠河东省警察的力量,缉拿凶手,恐怕比登天还难。”唐天时把话往正题上拐了拐,还是没有说透。 “唐院长,现在警察那边遗留的案子不少,再多一件无头悬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风彬现在非常排斥掺和官方的事情。他现在只想一门心思发展经济,然后跟兰姐过上安稳富足的田园生活,这是兰姐的期盼,是他努力的目标和动力。 唐院长长长叹了口气,打住了话题。他没有料到风彬的排斥情绪如此强大,在他还没有把话题挑明的时候便把路堵死了,让他张不开嘴。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贺岩身上,希望他能够让风彬回心转意,继续为国家效力,让一个战力无双的兵王湮没在茫茫江湖之中,是巨大的损失与浪费。 “唐院长,虽然我身处草莽,也一定会遵纪守法,做一个合格的公民。” 唐天时笑了笑,“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 老莫的手术进行了十二多小时,从手术室推出来后,立刻转入了icu,风彬等人也被劝离。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风彬便赶往医院,老莫还在icu观察,检查报告显示他的身体指标比昨天大有好转,还需要在icu重点看护。 下午,贺岩风尘仆仆的从首都赶来,隔着icu的玻璃,他看到老莫比以前苍老了很多,鬓角的白发越发多起来。 “经历这次事故,老莫只能退休了。”贺岩神情落寞。 “是我没有保护好他。”风彬轻声说道,“我猜出了他的身份,隐约知道他在调查重要的事情,但是我没能及时施以援手。上次我们联手打跑两个和尚后,大意了,放松了警惕。” 两人并排走出了医院,上车直接开到了醉月楼酒店。 兰姐焦急的等着他们俩回来。“兰姐,我这次来的仓促,什么都没有准备。”贺岩与兰姐早就熟识,兰姐是他的媒婆。“自家兄弟,回家不用客气。莫老爹醒了吗?” 贺岩摇了摇头,“医生说还要在icu住两天,不用担心,老莫的身体素质好,生理指标一天比一天好,这两天就能从昏迷中醒转过来。” “下手太狠了,这是把老人往死里整啊。”兰姐眼含泪花。 “姐,我们几个做的事情,遇到敌人也是把他们往死里整。”风彬故作轻松的说笑,让兰姐宽心。他长了狗耳朵,知道这两天兰姐睡的并不太好。 “兰姐,”贺岩笑着说道,“我给你找的保镖怎么样,还尽职尽责?” “这个保镖什么都好,除了小胆。”兰姐不小心把心事说了出来,不禁红了脸。风彬当然知道兰姐说的小胆指的是什么,急忙使眼色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兰姐佯装呵欠,轻轻拍了拍嘴,“我去安排一下酒席,给我兄弟接风。” “兰姐,我要住几天,你多准备特供酒啊!” “知道了。”兰姐远远的答应着,把小胆的典故圆了过去。萧二雄踩着兰姐的影子跳了进来,两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贺岩,现在没有别人,老莫的身世和任务可以告诉我们吗?”风彬神情严肃,“我们也能帮上忙。” “完全可以。”贺岩来了兴致,“你即使不问,我也要告诉你们的。”风彬从贺岩的笑容里面,闻到了浓浓的阴谋气息。 “上面同意了?”风彬问道。 “当然,咱不能做破坏纪律的事情。”贺岩说道:“我知道这样会把你行踪暴露了,事出紧急,没有考虑太多,有你们帮助老莫,就万无一失了。” “贺大哥,莫老爹经此劫难,恐怕他的事情要我哥来做了?”萧二雄问道,心中忐忑。舒坦的日子过了没两个月,就这样结束了。 “唉,你这脑子,也想不出万全之策。”风彬郁闷的扔了一支烟给贺岩,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要结束了,他虽然不甘,但是心存侥幸,“那边不知道?” 他指的是军方,确切的说是总参。 贺岩摇了摇头,“其实,在你办小叶子的收养手续时,那边就知道了。廖厅长的老爹,廖老将军可是从总参退休的啊。再说了,从民政厅的档案中,通过小叶子找到你,也不过是三十秒的事情。”贺岩吐了一口烟,“那边之所以没有找你,一是忙着调查,再一个他们也觉得愧对同志们。杨总长给了他们很大的压力,说不定什么时候,杨老爷子亲自来江宁找你,也不是不可能啊。” “来找我?”风彬苦笑,施展赖皮功夫,“惹不起躲得起。” 贺岩闻听大笑,“你能跟兰姐,带着二雄一起躲起来,小叶子的学业怎么办,醉月楼怎么办,你手下的兄弟们怎么办?你舍得吗?” 一连串的疑问,彻底把风彬躲起来的想法浇灭。“那我就非暴力不合作。” 贺岩笑了笑,正色说道:“我知道的调查结果,弟兄们的伤亡与梅影没有关系。已知的线索已经断了,策划这件事情的人老谋深算,极难找到破绽。我觉得,除非你回去部队亲自调查,否则很难有结果。” 风彬与萧二雄猛吸一口烟,然后吐了出来,烟雾缭绕中,贺岩觉得两人变的很陌生。他们已经从心底排斥过去的生活了,这不是好事。 “说说老莫的事。” “老莫来自公安部三局,大彬你应该能猜到。” “他来调查陶城煤矿案的?”风彬不确定的说道,“三局负责调查陈年旧案的,我也耳闻十年前的陶城煤矿案。” “不单是这个案子,还有间谍案,江宁一带毒品泛滥,现在是重点关注区域。”贺岩闷声说道,“江宁和陶城,甚至整个河东省的政治生态很差,需要下大力气治理才好。” 风彬思考了一下,“莫老爹执行任务应该是绝密的,部里都有谁知道?” “有人泄密?” 风彬点了点头,“莫老爹的任务应该是绝密,现在连续两次遇袭,一定是有人把他泄露了出来。你回去查查。我大意了,第一次袭击发生后,应该让莫老爹搬家的。” “所以,现在还要麻烦你们帮莫老爹一把。” “贺大哥,”萧二雄笑着说道,“这等于把任务给我哥了。莫老爹伤好出院,是否还有精力来调查这件事情,还很难说啊。” 贺岩叹了口气,“是啊,这是我们的损失。作为部里的老人,副总警监,他早过了退休的年龄,还是想着为国家多做一些工作,换人间更多的公平正义。” 风彬沉默不语,他在想,现在这么做是否正确。 “如果你要布置力量的话,重点在陶城和江宁两地。据我所知,当时的官员和牵涉的人员,现在大部分在这两地。还有,好好查查部里水泻的密。也好找,凡是从河东省提拔到部里,或者跟河东省有关系的,都看作嫌疑对象。”风彬决心先替老莫报仇。调查案件,顺其自然就好。 贺岩心中乐开了花,虽然风彬没有答应接下这个任务,只要他参与进来,他就有办法让他继续! 兰姐进来通知吃饭,顺便把窗子打开,三根烟枪把屋子弄了个烟雾缭绕,如同仙境。 第27章 探囊取物 “老莫带着姜小白突审黄宏发的第二天便遭到袭击。”经过一夜的休息,贺岩醉酒醒的差不多了。在办公室中跟风彬讨论老莫遇袭的事情。 风彬对这件事情并不像以前那么排斥,静静听着贺岩的描述,心中飞快做着判断。 “老莫审查完成后,给我汇报过,我跟部长电话做了汇报。整个消息传递链路就是这样。老莫只对专案组长赵中民亮明过身份。”贺岩沉闷地说道。 风彬轻轻点了点头,“我们用排除法,首先是姜小白,他跟莫前辈一同去的。其次是专案组的赵中民,其次就是你跟部长大人。” 风彬看了看窗外,八月的雨势不减,到处都湿漉漉的,路沿石上都长满了青苔。“首先排除你跟部长。姜小白,你所说是一个立场坚定素质过硬的好警察,他一直跟着莫前辈并负责暗中保护,他参与了审讯,知道审讯的内容。纪委书记赵中民只知道老莫的身份,不知道审讯内容,当然,他有可能再去跟黄宏发核实。你跟部长只知道去审讯过黄宏发,并不知道审讯的结果。” “大彬,审讯内容如此重要吗?”贺岩不解的问道。 “根据姜小白的描述,当天对黄宏发的审讯,并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对于陶城煤矿案件,他只是一个外围喽啰,知道的并不多。他只是一个具体办事的角色,像给雷大富下药、做假案等,他只是一个执行者或者参与人员。”风彬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词汇,“那么,如果对方知道黄宏发的供述内容,便不会太紧张,也不会迅速对老莫采取行动。现在对方的行动,恰好说明,他们不知道黄宏发供述了什么内容,惶恐之下,急于出手。” “如此说来,姜小白排除了,剩下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赵中民、我、部长还有黄宏发。”贺岩说道。 “还有里面的执勤人员。”风彬补充道,“赵中民也可以排除,如果要行动,他早就行动了。不用等到现在。” “你怀疑我跟部长?”贺岩大声说道。 “还有执勤人员。”风彬笑了笑,全不在意贺岩的激烈反应,“你跟部长我绝对不会怀疑,我建议你仔细查一下,你的电话、或者部长的电话是不是被监听了?” 贺岩闻听,大笑着说道:“开什么玩笑,监听到我们头上了?” 风彬像看怪物一样看了贺岩一眼,“怎么,你们不能被监听吗?知道你们用安全电话,老哥,不要太相信所谓的高科技。实战中,你那些高科技的通信玩意,可能还不如一只鸽子有用。我建议你把孙一平和邱丽雯严密保护起来,特别是孙一平,一旦他死了,陶城那点子事,真就成了悬案了。” “对…对…对,”贺岩恍然大悟,“现在就做。” 风彬知道,贺岩既然能现身江宁,那么他的力量早就在周边待命了。只要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姐,你的电话借我一下。”听了风彬的分析,贺岩加了小心,自己的电话不敢用,也不确定风彬的电话有没有被监听。 “得,你先别急。”风彬说道,贺岩诧异得看着风彬,“你想做啥?” “姐,把那个转让合同与授权书给我。”风彬接过兰姐递过来的文件,“让我先揩点油,积攒点老婆本儿。” 兰姐明白过来,大笑,“大彬,这能成吗?”她心中很感动,她只是一句玩笑话,风彬便认真的去做,她知道,风彬为此已经默默准备了很久。 “事在人为。”风彬收起了文件,“大部长,等我消息,然后你就下令抓人。” 贺岩一头雾水,看着风彬风一般跑出去。 最近孙一平心中总感觉空落落的,有时竟会莫名地惊慌,导致晚上睡眠质量下降,甚至到了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地程度。今天他刚从午睡地噩梦中醒来,梦中,一群人把他包围了起来,一人用枪顶着他地脑袋,把他带走了。待要挣扎地时候,他醒了过来。 办公室里面静悄悄地,只有窗外地雨打在玻璃上声音。他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过来,现在各路消息都被屏蔽了,他感觉自己两眼一抹黑,被困住了。今天是去辖区派出所报到的日子,他没有忘记。褚静贴心的在墙上的大日历上,给他把日期标了出来,甚至还定了闹钟,不停的提醒他不要错过日子。 “小妮子越来越守身如玉了,真是从良的节奏,竟然碰都不让碰了。”想到褚静,孙一平心中感慨颇多,两人从前如胶似漆,现在变成相敬如宾,再后来估计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了。孙一平突发奇想,将来会不会反目成仇呢?此时意识到,他对褚静从前的过往并没有多少了解。 他坐在椅子上,拉开抽屉,看着里面装着蓝色小药丸的瓶子,犹豫着要不要吃上两颗,然后喊褚静来喝茶。犹豫再三,他还是打消了与褚静喝茶的想法,一次吃两到三颗小药丸,自己虚弱的身体经不起糟蹋了。 “真是一个狐狸精。”孙一平嘟哝了一句,又想起了邱丽雯,曾经的老部下,现在江宁副市长,现在杳无音讯,小道消息乱飞,有人说她被双规了,跟着宣传部长等数位官员一起被双规的。他尝试着拨打邱丽雯的电话,一如既往的‘电话已关机。’ 他对邱丽雯,总是有些不现实的甚至是一厢情愿的期待,最后都落空了。在孙一平的眼中,邱丽雯是坚持原则的女人,“让我替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比让我手上沾血。”她在很多事情上,帮了孙一平很多忙,也把握住了分寸,守住了原则。她的原则性,让孙一平有很多无力感,比如对待祝武的事情上,他不得不找了当时的副局长董山强,雇佣了杀手。祝武死后,邱丽雯执意调离,弄地他地后台很为难,据说老大也很生气,“老大是谁呢?”,这个疑问,在孙一平地肚子里面憋了多年。 思前想后,睡意又上来了,他躺在椅子上打盹,以至于门开了都没有听见。 “孙老板好心情。”一声阴冷的问候传来,风彬从椅子上差点跳起来。 “你怎么进来的?”孙一平显然认出了风彬,定下心来,“这次你又要干什么?” “今天心情好,我想给孙老板讲个故事。” “我没心情听故事,有事直说。”孙一平暗自做着准备,手枪没有了,因为手枪的事情自己现在还被取保候审。不过他学聪明了,手机上弄了一个快速报警按钮,“你不要乱来,否则,别怪我报警。” “爽快!”风彬冷冷说道,“把江宁大酒店转让给我,转让的那种。” “哈哈哈,”孙一平第一次听到如此无厘头的想法,忍不住大笑,在他眼中,风彬仿佛是一个做着异想天开的梦的傻子。 “孙老板,听完我的故事,恐怕你笑不出来。”风彬等孙一平停下来,风彬说道。 “好啊,你说。”孙一平说道,“我洗耳恭听!” “十几年前,你用计害死了陶城煤矿的矿长雷大富,金陵缪家再次厥功至伟,黄宏发是执行人。你指使邱丽雯与黄宏发做假账,侵吞了陶城煤矿。后来,江北矿山机械的祝武卖给了你价值三亿的工程机械,陶城矿务局出了三亿,加上先前的一亿,你一分都没给祝武,私吞了。为了摆脱祝武,你雇佣杀手——中间人是公安局副局长董山强——杀死了祝武,并派人把尸体弄到了废旧矿坑,埋炸药把矿坑炸了,你现在一定痛恨那个所谓的教授,计算炸药用量失误,把另一个矿坑也炸蹋了,造成了大矿难。因此,陶城没了你的立足之地,因为你跟后台闹翻了。你两亿把煤矿卖给了矿务局,总共得了六亿,为了活命,你抛出去了一半的财富,换了条命。孙一平,我说的没错?” 孙一平目光呆滞,认为自己遇到了鬼。 “到了江宁,你也没消停,一个拥有3亿资产的富翁,走到那里都想着高人一等,你采用卑鄙的手段,从胡成玉手中获得了江宁大酒店,邱丽雯和朱卫民给你出了大力气,我说的没错。价值意一个亿的酒店,你一千万拿下来,呵呵,手段可以。”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还多!”风彬冷冷说道,看着孙一平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死人,“你可以不同意,到下午三点,如果咱们的交易没达成,一篇孙一平招供书就会出现在网上,到时候,没人会保你的命,你的后台必定会弄死你。你是聪明的,酒店给我,你还能活命,否则,真是人财两空啊。” “你这个魔鬼,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咱俩彼此彼此,我比你手头干净,三十多条人命,你能善终天理何在?我还忘了一件事,二太保陈二狗也是你弄死的,为了吓唬何山,不让他继续要挟你。” “别说了!”孙一平大汗淋漓,“酒店给你,你要确保我的安全?” “你作孽太多,我不敢保证。”风彬语调愈发阴冷,他释放了周身气场,偌大办公室内如同冰窖一般阴冷,孙一平颤抖着,面如死灰。 “孙一平,你考虑一下。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孙一平翻了翻白眼,当初讹诈江宁大酒店花了一千万,这两年早就赚回来了。酒店扔出去他也不赔。他现在手头有钱,趁机出国,过逍遥的富家翁总比与危险的恶狼为伍要好。他甚至还想着办手续的时候,找机会坑风彬一把。 “好,我给你。但是你要确保你说的招供书不出现在网上。” “这没问题!” “我怎么相信你?” “当着你的面,我把文件销毁!”风彬说道,“你找人全权代表你办理转让手续。” 孙一平暗自吃惊,他的对手太厉害了,什么都想在了他前头。 “这是自然,酒店副总褚静会全权代表我。”孙一平现在只能相信褚静了。 在风彬拿来的转让合同上面签了字,他拿出手机给褚静打电话的时候,发现手机信号被屏蔽了。“孙老板,用内线电话,别耍花招。” 孙一平不情愿地打了内线电话,褚静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看见风彬在孙一平地办公室,大吃一惊,努力保持平静,听孙一平地安排,在授权书上填写信息,并签字画押。然后飞快地逃离孙一平地办公室,在转身地一刻,她冲着风彬眨巴了两下眼。 孙一平希望褚静帮他报警的美梦破灭了。风彬收好合同与授权书,“孙老板,今后你好自为之!”说完,大踏步走了。在江宁大酒店的楼下,风彬给贺岩打了一个电话,“可以行动了!” 贺岩吃惊之余,小心用了兰姐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把孙一平立刻扣起来,秘密关押,确保他绝对安全。”说完便挂了电话,兴奋地说道,“兰姐,大彬把江宁大酒店弄到手了!” 幸福来地太突然,兰姐坐在椅子上,有些眩晕。 风彬很快回来,故意装出一副波澜不惊地样子,走进了办公室,扬了扬手中地合同,“姐,江宁大酒店是你的了,褚静全权处理过户业务!” “真的?”兰姐到现在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拿着合同的手有些颤抖,直到看见了鲜红的手印,她才从震惊中醒过来,一把扑到风彬怀里,狠狠亲了她两口。 “兰姐,现在你成了亿万富翁了,还不把这臭小子包养了?”贺岩打趣道。 兰姐脸微红,从风彬的怀里出来,嗔怒着扬手要打贺岩,贺岩笑着躲闪开,“大彬,超级抓财手啊,来江宁三个多月,就弄了两座楼了。照这速度下去,江宁都会成为你们的物业了。” “嘿嘿,对手太弱,对手太弱。”风彬说道。 “接下来怎么办?”贺岩看不透风彬的套路,问道。 “把孙一平抓了后,亮出你副部长的身份,吓唬吓唬孙刚,让他配合你监控江宁地界的一切风吹草动。暂时不要惊动陶城那边。自投罗网的蠢货便秘密关押!” 贺岩点点头,诚恳的说道:“我们需要你跟二雄的帮助,陶城的水太深了,年代久远,有的人现在可能已经变得位高权重,很难撼动了。你要什么头衔都行。”贺岩感觉话说的太满,又往回收了收,“当然,别试图超过部长。” 风彬撇了撇嘴,笑着说道:“我从你这儿混个一官半职没问题,肖部长,甚至九局的那些老家伙们会很高兴。但是我老家的那些老头子们会砍了我,我才不去找这些头疼害。陶城的事情我会帮你,为了那些无辜死去的矿工。你不知道,付小文就是遇难矿工遗属,褚静、蔡一品她们也是,褚静和蔡一品等人还秘密成立了一个复仇小队,只可惜人单力薄,报仇,对她们来说,比登天还难。” 兰姐与贺岩惊讶不已。 “大彬,真的假的?”兰姐不相信这是事实,像褚静、蔡一品这样柔弱的女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志向。不禁对她俩刮目相看。“小文也在复仇队吗?”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不想继续谈论这个沉重的话题。法律,无法照顾到所有人的公平! “贺大部长,你抓紧跟上面通个气,查查是谁被监听了。问题一定出在上面。”风彬坚持他的判断,“如果短时间无法解决这个问题,你汇报的时候就多注意了。” 贺岩郑重答应了下来。 风彬愿意帮助贺岩,让兰姐非常开心。她感觉风彬发生了一些改变,不再去排斥过往。与其说他发生了改变,不如说是蒙尘的心境重新焕发了光亮,唤回了他的热情。她知道风彬是因为心底的排斥心理而刻意忽视老莫的身份,甚至忽视老莫正在做的事情——尽管他已经猜到了一些,但还是任由老莫独自行动,采取了不管不问不参与的态度。兰姐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老莫的笔录藏在什么地方呢?”贺岩心有疑虑,“感觉凶手是冲着笔录来的,把屋子翻腾了一个底朝天。也说明,对方急于想知道黄宏发供出了什么内容。” “老爹第一次受袭击的时候,对方的目的就是找老爹调查的证据。上次是两个和尚,兰姐亲眼见的两个光头。”风彬说道,“老爹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外人绝对找不到。” 兰姐抬头看了一眼风彬,从他表情上,兰姐找到了答案,心里嘀咕了一句,“臭犊子一定知道,跟贺岩打哑谜呢。”,继续摁着计算器,控制着装修费用了。 “你是孙一平?”一个浑厚的男声把孙一平从茫然中惊醒,眼前几只乌洞洞的枪口指着他。孙一平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江宁大酒店易主了,他要搬走了。 “我是孙一平。”孙一平乖顺回答,举起了双手。 对面的人把证件打开在他面前晃了晃,孙一平看到了公安、国安几个字,别的没有看清。“你跟我们走一趟,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 “跟你们走安全吗?” “安全,绝对安全。”为首的便衣警察把证件仔细给他看了一下,然后果断下令:“带走!” 两个便衣警察走上前,把他铐了起来,推搡着把他带出了酒店,上车扬长而去。便衣警察来的迅速,走的敏捷。江宁大酒店的人都没有意识到,酒店老板被人带走了,酒店易主了。 第28章 命犯老头的黑户 贺岩第一时间得到孙一平羁押行动的结果汇报,没有走漏风声,也没有任何纰漏,于是放下心来。他与兰姐有共同的疑问:孙一平怎么会痛快答应放手,交出江宁大酒店。 风彬喝了口茶,“说来话长啊。” 话音未落,贺岩与兰姐齐齐对他竖起了中指。 “臭犊子,快说,别磨蹭!”兰姐不耐烦,迫不及待的想得到答案,女人八卦之心上来后,情绪波动比较大,风彬深受其害并乐在其中,只不过当着贺岩的面,他表现的比较老实。 “小叶子的同学姓胡,说江宁大酒店原来是他们家的。”风彬笑着说道,“我去查了查,孙局长也帮我找了些资料,胡家一手创建了江宁大酒店,后来因为一些变故,贱卖给了孙一平,我确信这是一个全套。孙一平得来的简单,扔出去也不心疼,不会有压力。黄宏发跳楼事件,让孙一平失去了后台,朱卫民死了,邱丽雯黄宏发被抓,导致孙一平官场上驶去了依靠,因为在陶城做的坏事,让他度日如年,整日惶恐不安。再次就是孙一平派出的刺客被抓,我上次把他吓的够呛,他在寻找后路。特别是持枪被抓后,他现在被取保候审,活动受到了限制。他与何山的合资公司风波以及与张强的义父子关系矛盾都导致他新生退意。即使我不出面,他也会想办法把大酒店出手的。大酒店成了他的枷锁,套在他头上的绳索越收越紧,他已经开始窒息了。我的出现,只是恰逢其会。” 兰姐与贺岩并不完全相信风彬的分析,认为他一定采取了一些手段,迫使孙一平就范。“你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个老流氓乖乖听你的?” “吓唬他,如果还不服从,继续吓唬。”风彬笑着说道。 “我不信!”贺岩与兰姐异口同声的说。 风彬笑了笑说,“我跟他摆事实,讲道理。听完我的道理后,他就开窍了,哭着把酒店送给了我。莫老爹跟我聊过他的调查结果,孙一平身上背着人命案,陶城煤矿雷大富死亡案,煤矿爆炸案、陶城二太保陈二狗命案、江北矿山机械公司祝武失踪案,他死十次都不够。他之所以跑到江宁来,是因为后台想杀了他,有人暗中出手救了他。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架不住咱经验丰富,又会编故事,所以,惊慌失措的孙一平,认为我把所有细节都摸清了,保命要紧,就不在乎投入的一千万了。这些年下来,他早就赚回五六个一千万了。他不亏,兰姐也稳赚,这就是双赢。” “这就放了这个恶棍?”兰姐心有不甘。 “我放了他一条命,贺岩绝对不会饶过他。”风彬看着兰姐,“姐,我们拿下大酒店,坏人们就没了资金来源,干不成坏事了,也是积功德。将来赚了钱,多交税,多发给工人,也是为国家做贡献。” 兰姐笑了笑,“我就是觉得,要是孙一平这个恶棍用酒店换命的话,这交易太不划算,老百姓吃亏,像褚静、蔡一品他们,如果没有陶城煤矿爆炸案,该是怎样的命运啊,她们都很聪明,能干,能吃苦,就因为这些恶棍作祟,走上了截然不同的命运。” 风彬大笑,“她们也是幸运的,遇上了姐这一尊菩萨。她们一定会有光明的未来。” “大彬,你跟我去见孙刚?”贺岩寻求风彬的意见,一如从前的样子。 风彬笑着摇了摇头,“很多事情,我躲在暗处,对行动更加有利。” “那我现在就去。”贺岩说着,走了出去。 “大彬,江宁大酒店这么一大摊子,我担心管不过来。还有娇莲娱乐城。听着就让人头疼的。”兰姐神情郁闷,完全没有了初成亿万富婆的兴奋荡然无存。 “姐,没什么好发愁的,我都给你安排好了。”风彬把他的计划安排跟兰姐诉说了一遍,“江宁大酒店以后改名娇莲大酒店,提供餐饮住宿一条龙服务,褚静做总经理,负责酒店的运营管理。娇莲娱乐城,由蔡一品做总经理,他们俩向你汇报。吴文化做娇莲大酒店与醉月楼大酒店的行政总厨,现在江宁大酒店的厨师队伍,由吴文化便宜行事,该开的开,该留的留。至于安保这一块,二雄全权负责,画眉负责你跟小叶子的安全。我们成立一个娇莲集团,你做老大。” 兰姐笑了笑,“我觉得你更适合做娇莲集团的老大。” 风彬撇了撇嘴,笑容中包含苦涩,“姐,现在估计总参的那些老头子在发疯的找我。随着我介入老莫与贺岩的事情越深,他们找到我是迟早的事情。到那时,我只能服从命令,乖乖回去了。” “大彬,那就不参与贺岩的事情。”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姐,想到那些被害死的冤魂,我不安心。褚静和蔡一品以柔弱之身还想着报仇,我没有理由退却不为死难者争取正义。何况莫老爹和我们的关系,就是为他复仇,我也不能置身事外,对?” “大彬,这很危险是?”从风彬的安排中,兰姐知道,风彬与贺岩他们面对着危险的局面。 风彬轻轻点头,“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本身就是劣势。现在不知道这些事会蔓延到什么层次,如果我分析没错的话,贺岩的身边都不安全。我不允许再有兄弟遭遇意外了。” 风彬说着,转头看向窗外,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八月中旬了,雨季还没有过去的迹象。兰姐站在风彬的椅子后面,用手轻轻捏着他的双肩,“不会有意外的。你千万注意安全,不要贸然冲在前面,你现在是姐的依靠,也是一大家子人的主心骨。江宁你已经安排妥当了,放心去飞,我的小鹰。相信姐,我会把江宁经营好,造一个温暖的家。” 风彬吸了一下鼻子,轻轻握住了兰姐的手。 忽然,兰姐的电话响了,付小文从医院打来的。“姐,莫老爹醒了,已经转到高干病房了。”兰姐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拉着风彬,“走,快走,去医院。” 风彬苦笑,“老爹看到自己右胳膊没了,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老爷子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伤痛不算什么。”兰姐微笑着,看着风彬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顺手把他衬衣领子整理平顺,动作自然。 两人匆匆赶往医院,兰姐心细,在路上买了一束花,又买了一些水果,轻手轻脚走进了高干病房。两人执晚辈之礼,让老莫非常感动。他挥了挥缠满绷带的手,说道:“以后只能用左手了。先喝酒,然后再叨菜,此起彼伏了。” 众人大笑。风彬说道:“前辈,你的三轮车我给你骑到醉月楼了,一切完好。” 老莫欣慰的笑了,“小子,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老爹,这下没法骑三轮车了。大彬把江宁大酒店盘了下来,给你开个包房,你就在那里养老。”兰姐不无得意的说道。 老莫眼中放光,“小子,我睡了几天,就有这搞出这么大动静来?” “嘿嘿,多亏了前辈给我透的线索,我连哄带骗,编了几个故事,就把他吓趴下了。”风彬避重就轻,“孙一平老小子做多了亏心事,天天过的像惊弓之鸟,我们接手是度化他。” 老莫笑骂道:“臭小子,捡了大便宜还卖乖,不过,我喜欢,哈哈哈。我要是早跟你挑明一切,就能避免今天的厄难。不过,什么也瞒不过你小子的双眼,我是大意了,你小子刻意与我调查的事情保持距离,才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 风彬尴尬的笑了一下,没有接话。兰姐见机问道:“老爹,医生说什么时候出院?” 老莫环视了一下四周雪白的墙壁,“这间屋子,我至少还要待两周。阿兰,孙一平把江宁大酒店转给你,花了多少钱,他人呢?” “没有花钱,孙一平已经被贺岩控制起来了。”兰姐附在老莫的耳朵边小声说道,她不确定是不是隔墙有耳,高干病房,谁也不清楚上一个住在这儿的高干遇到过什么事情,被监听监控也是可能的。 老莫大笑,“臭小子大手笔,刀子很快。大手笔,我现在认为孙一平也只是一个干事的喽啰,至多是一个偏将。当然,几桩命案,他是主谋。” “前辈,您觉得,牵连会有多广?”风彬担忧的问道。 老莫叹了口气,手指指了指天花板,没有说话。 “你们爷俩一见面就像打哑谜一样,弄得旁人云山雾罩,迷三倒四。老爹,您想吃什么,我让人做了送来,这边食堂的饭不好吃。”兰姐掐断了他们俩继续讨论案情的心思。他看出来,老莫在不确定情况下,不会跟风彬交心,把他调查的结果和盘托出,一个是地点不对,再就是纪律使然。既然需要费心打哑谜般交流,不如抛开这话题,等条件成熟讲个痛快。 “我想喝特供酒,我闻到消毒酒精的味道,都感觉特别香甜醇美。”老莫犯了酒瘾,亦或是开玩笑。 “等你出院后酒管够,在医院里面就算了。”兰姐果断拒绝,老莫无计可施。 “谁袭击的您?”风彬犹豫再三,抛出了心中的问题。 “那天晚上,我从外面回去。就感觉家里进了人,他们就像小贼一样,把家里翻了一个底朝天。我当时并没在意,认为他们找不到东西便不会再来了。所以也没跟你联络。在后半夜三点多钟,听见有人翻墙的声音,我急忙从床上爬起来,进来了四个人径直向屋里冲来。我抄起门口的钢管跟他们打在一起,四个人都是外家硬功,出手便是死招。我敌不过他们,用胳膊硬接了他们一击之后,被他们捅了三刀,我倒地不起,他们又补了两刀,我便昏死过去了。醒来后,便躺在了这儿。”老莫对当天的遭遇,记起来的不多。 “老爹,那些人的功夫是什么路数?还是只打王八拳?”风彬问道。 “他们脸上蒙着黑布,穿着夜行衣,只露着一双眼睛。我隐约记得他们说话,明显有豫南口音。” “他们的招数呢?”风彬想通过一招半式的招数,锁定可能的江湖门派。如果是小混混打王八拳,就更不容易判断了。 “屋内空间狭小,招数也发挥不出来。跟打王八拳差不多。”老莫郁闷的说道,“这是我的失误,被他们堵在了屋子里面,如果在院子里,打不过可以逃跑,也可以弄出动静来。” 风彬笑了笑,没有妄下评论。老莫也好,贺岩他们也罢,都没有领悟特种作战的精髓,以至于面对强敌的时候,只能机械应对,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阿兰,我在这儿很好,就不要总派人过来探视了。”老莫眼神中包含忧虑,“我已经暴露了,一定会连累你们。直觉告诉我,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兰姐微笑着说道:“你爹您放心好了,大彬都有安排。如果他们胆敢再在江宁闹事,就是飞蛾扑火,自投罗网了。” 老莫看了风彬一眼,似乎从里面找到答案。 贺岩大步从外面进来,“前辈,您恢复的如何?” “估计要在这儿待上两三周了。”老莫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贺岩坐下,“是风小子通知你的?” 贺岩点了点头,“你出事后,他第一时间告诉了我。他早上想约你喝酒,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担心你会出事,便找到了你住的小院。就把你送到这儿来了。” “风小子,谢谢你们!”老莫心中十分感动,短短几天之内,风彬已经救了他两次。 “老爹,不客气。”风彬大笑,“我跟师父学过算命测字,知道你那天会犯酒瘾,也算出来你那天命犯黑煞。现在挺过来了,以后会平安顺遂,颐养晚年。” “哈哈哈,又开始胡诌,糊弄我老头子了。说道颐养万年,你跟阿兰抓紧生一堆孩子,我可以给你们照看孩子,哈哈哈。”看着风彬破天荒的红了脸,老莫感到十分开心。兰姐不动声色的坐在一边削着一个苹果,偶尔用眼角余光看向风彬,心中悄悄乐开了花。 “你没挑个黄道吉日,跟阿兰成婚?”贺岩心情很好,他很少看到风彬窘迫的样子,来了兴致,“你们都老大不小了,抓紧把结婚证领了。其它的可以先放一放。” 风彬笑了笑,“明天就是好日子,姐,咱俩先把证领了。” 兰姐脸上笑开了花,说道,“你身份证都没有,我跟你一个黑户,怎么结婚啊!”显然,他们俩讨论过这个问题。“虽然贺岩能帮你落户,估计那些老头子不愿意。你还是早点跟老头子们把关系捋顺了再说。一个大小伙子,命犯老头,真是奇怪。” 兰姐说者无心,大家听者有意,哄堂大笑起来。兰姐明白过来,双颊绯红,低头不语。 “风小子的说的那些老头子,我应该也认识,要不要我帮你?”老莫来了兴致。 “不用啊,老爹。”风彬急忙制止老莫的冲动,“嘿嘿,老爹,要是接受你的帮助,还不被你吃定一辈子啊。”风彬话里有话,他不担心为老莫养老,其实兰姐也做好了相关的安排。他担心的是公安那边缠上自己,跟老头子们没法交代。他能想象出阳总长对他吹胡子瞪眼发脾气的样子:小子,自家的事情赌气撂挑子不干,别人的事你倒十分热心,马上给我滚回来。 他最怕的就是有一天得到电话:臭小子,马上给老子滚回来。 老莫假装生气,笑骂了一句。 “老爹,兰姐决定给您养老,您能帮忙我求之不得。”风彬解释道,“您一出面,我以前家里那些老头子就知道我藏在江宁了,好日子就没了。所以老爹,您千万替我保密啊。” 老莫神秘的笑了笑,“你认为我不出面,你家那些老头子就找不到你?那些老妖怪之所以让你在外面浪荡,一是他们心中有愧,再就是想让你沉淀一下。你说是不是?你在江宁,不用我们说,那个叫小叶子的小姑娘的动向,早就把你暴露了。廖敏帮她办的手续,廖敏的父亲廖老将军,那可是通天的人物,你能瞒得过去?嘿嘿,小子,明明是个大象,偏偏要藏在小草窠里面,装作别人看不见是?” 风彬感觉脊背冒汗,故意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贺岩,贺岩急忙辩解:“大彬,真不是我说的。” 兰姐笑着说道:“家有一老好有一宝,老爹也是老妖怪。” 老莫得意的哈哈大笑,“你匆匆帮小叶子办了收养手续,付大伟的事迹经历廖敏能不清楚?所以,傻瓜也会猜到你的身份。回去找他们家老爷子廖力生将军打听一下,嘿嘿,小子,傻眼。还有啊,你打电话给首都帮廖敏争取江宁市长的位子,不也把自己暴露了嘛!” 风彬大囧,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瓜一样,赤裸的站在众人面前,被老莫看了一个精光。 老莫意犹未尽,继续说道:“作为一个特战之王,做事按理不该有如此多的疏忽与纰漏。后来我想明白了,在江宁安逸的生活,让你放下了戒备,放下了心防,你不用每走一步都谨慎算计,考虑周详。再有就是你的对手太低级,对着一群社会混混,无需动脑。上面可能也意识道,这样的环境下,对你的心境提升大有稗益,所以就没有着急招你回去。小子,你说是不是这样?” 风彬点点头。 “小子,我知道你想在江宁干出一番事业,让阿兰生活的安稳富足。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军属身份提供的安全感与能获得的资源,绝对不是一个娇莲娱乐城老总可比的。假设现在阿兰是的一个人大代表,醉月楼还能遭遇小混混骚扰吗,阿兰报警还没有人理睬吗?小子,在这个大染缸的社会上,单纯凭借拳头已经没法混了。” 老莫一席话,触碰到了风彬不曾留意过的知识盲区,他可以是叱咤四方的兵王,但是在社会上,他的卓越能力却没有用武之力,即使他一拳挥出去,反弹都是软绵绵的有气无力。尽管这样,他还是感觉四周就像江宁的雨季,犹如一块沾了水的棉絮,把他紧紧包裹起来,撕不开,扯不乱。 “前辈,我想明白了。”风彬此时眼神清澈,感觉心中有翠绿的芽苗在生长。“我会处理好的。姐,明天咱们去领证,我有军官证。” 说完,风彬感觉心中轻松了许多,他觉的自己并不再排斥从前了。兰姐在一边,悄悄的抹眼泪。 “老爹,谢谢你!”风彬衷心道谢,老莫来了一句破坏气氛的话:“你们等我出院再摆酒庆祝啊!” 众人大笑。 第29章 拉勾上吊 风彬在当天晚上回到别墅后,把自己锁在了小屋里面,小声的打了一通电话。然后笑眯眯地出来,客厅里面,兰姐、付小文、小叶子三个人坐在餐桌旁,切开了西瓜,等着他出来吃。 “风爸爸,你跟兰姑姑要结婚了?”小叶子笑着问道,她换牙晚,掉了一颗门牙,说话有点漏风。 风彬点了点头,“姐,我跟老头子打了电话,汇报了我这边的情况。”风彬顿了一下,兰姐急切想知道答案,“老头子把我先是把我骂了一顿,然后让我留在江宁,协助老莫与贺岩做些事情。” “老爷子怎么不让你回去?”兰姐心中又高兴,又是担心。 “老头子倔强,他想着把弟兄们的事情调查清楚。实际上是让我暂时回避。”风彬心中感激杨总长的照顾。 “风爸爸,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 “你风爸爸说过完春节后,”兰姐抢着回答,“等你们寒假,我们先去一趟南方,然后回来过春节,趁着你寒假,我们把婚礼举办了,你要做我们的花童。” “太好了!”小叶子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付小文一边啃着西瓜,一边问道:“彬哥,孙一平去哪了?他把酒店转给了咱,他逃跑了?”兰姐找到了付小文不开心的原因,小声说道:“孙一平被抓起来了,这次他逃不掉了。” 付小文睁大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杀死这个恶棍!”顿了一下,又说道:“杀死他也没用了,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兰姐轻轻拍了拍付小文的肩膀,轻声安慰:“会好起来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全报。现在时机来了。不过,听你风大哥讲,孙一平也只是喽啰小兵。” 付小文吃惊的睁大眼睛,“他有同伙,还有更厉害的?” 风彬沉重的点点头,“国家已经开始调查一系列事件了,坏人早晚会被绳之以法,得到应有的报应。像孙一平,他涉及的命案不止一桩,为什么还能逍遥法外这么多年,没有受到制裁,还不是因为他有后台,或者说他是替后台卖命。只有把他的后台抓出来,接受审判和惩罚。小文,这件事情你还是要保密。小叶子也是一样哈。” 两人郑重点头答应下来。 第二天,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兰姐授权小解全权办理江宁大酒店的交接手续,与褚静对接。她则跟风彬直奔民政局,工作人员把大红结婚证递到两人手中,给与两位新人最诚挚的祝福。 结婚,预示着人生走上了崭新的阶段!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两人却不敢耽误时间,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们定夺。当车辆缓缓开回醉月楼大酒店时,萧二雄领着众人在店外放起了鞭炮,滚滚硝烟,像极了风彬走过的路,他走进硝烟中,又从硝烟中走出来,笑容满面,接受着大家的祝福,人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兰姐贴心的准备了喜糖,小叶子挎着一个竹篮,笑眯眯的挨个分发。 风彬二人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开会,并不是宣布婚讯,而是通告大家,醉月楼完成了对江宁大酒店的收购交易,江宁大酒店今后改名娇莲大酒店。褚静女士担任总经理,吴文化先生担任行政总厨,同时兼任醉月楼行政总厨,蔡一品女士担任娇莲娱乐城的总经理。解明先生担任醉月楼总经理。 将成立新的娇莲集团,芮兰女士做总经理,萧二雄先生担任娇莲集团副总。 “兰姐,”吴文化站起来发问,“风总在集团担任什么职务?”风彬不在集团担任职务,吴文化心中不踏实。 “小吴放心,即使大彬不在公司,照样为公司发展出力。”兰姐不想把事情说的太直白。吴文化半信半疑地坐下。 在醉月楼的会议开的很简短。风彬、兰姐、萧二雄带着吴文化和褚静到了江宁大酒店,所有员工已经知道了江宁大酒店易手的事情,每个人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前途命运如何。 会议室中,气氛凝重。 “跟大家宣布一下,醉月楼收购江宁大酒店的交易已经完成。孙一平先生从现在与江宁大酒店毫无关系,江宁大酒店将改为娇莲大酒店,改名业务很快会完成。”兰姐坐在主席台上,颇有大姐大的架势。 “经过会议决定,聘请褚静女士为娇莲大酒店总经理,负责酒店的管理。聘用吴文化先生担任娇莲大酒店行政总厨,兼任醉月楼行政总厨。”吴文化站起来跟大家打招呼,众人纷纷鼓掌。 “辞退原行政总厨郑继斌,厨师李伟国,限两人明天交接完毕,按照国家法律补偿!”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郑继斌看到吴文化坐在主席台上后,便知道凶多吉少,没想到报应来的太快。热烈的掌声昭示着郑继斌在江宁大酒店人缘并不太好。 “我多说一句,”风彬此时插话说道:“郑继斌与吴文化学厨时是师兄弟,两人同一个师傅。后来郑继斌嫉妒吴文化的厨艺比他强,把他排挤出了江宁大酒店。并安排了一群混子,在跨江大桥下,殴打吴文化,想着把他弄残废,干不成厨师。我救下吴文化时,他已经快被打死。”风彬说着,举起手机,把两张照片投在荧幕上,“血肉模糊的是送医院以前,缠满绷带像木乃伊一般的人,是救治后的。” “真是一个狠毒的畜生。”下面有人指着郑继斌的鼻子骂。 “我本打算替吴文化出口恶气。吴文化念及同门师兄弟情谊,他们俩还是表亲。”风彬说道,“所以为他求情,我们才放过他一码。至于李伟国,当初从醉月楼辞职的时候,做了些不道德的事情,因此,娇莲大酒店也容不下他。” “真不是人!”下面七嘴八舌的骂道,风彬微笑着看着下面的厨师们群情激愤的样子,他要的效果达到了。 “下面,请褚静总经理讲话。”兰姐说道。 褚静站起来,环顾一下众人,说道:“感谢兰姐、彬哥的信任。我一定加倍努力,把工作做好,把酒店运营好。酒店换了主人,就像改朝换代一样,难免有想不开心中不舒服的,我们都理解。如果有同事想离开,寻找更大的发展空间,我们欢送。如果想留下来我们一起打拼,我们更欢迎。经过兰姐、彬哥的同意,娇莲大酒店的管理班子和组织架构不变,大家还是按照以前的工作职能各司其职,开展工作。彬哥的意思是过往不究,着眼未来。为了更好的激励大家的工作热情,我们对福利制度做了调整,首先是每人的工资上浮10,其次是全员持股,酒店会拿出每月利润的30分红,具体持股比例,娇莲大酒店出一个方案后,报集团批准实行。” 褚静的一番话,彻底点燃了员工的热情,大家从最初的惊愕变成现在兴高采烈。换做其它公司被收购,首先会调整管理层,接下来就是裁员。兰姐非但不裁人,反而给员工涨工资,这样地良心老板真不好找!每个人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下定决心跟着褚总大干一场了。 “褚总,”负责保安工作的邓大海站起来问道,“我们安保业务外包给了耀世安保公司,这一块会变化吗?” 褚静笑了笑,“首先把这半年的合同履行完。我知道合同里面有些对我们不利的条款,邓队长你梳理一下,尽快上报集团的萧副总,集团将统一安排各单位的安保事宜。” 邓大海答应着坐了下去。 “大家还有事情吗?”褚静问道。以前还有些看不起褚静的,今天见识了年轻褚总不靠身体吃饭的另一面,不禁对她另眼相看。于是,大家提问的积极性上来了,纷纷举手提问,气氛热烈,会议一直开到了四点多。 “我知道大家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们找时间再沟通。”褚静果断停止了会议,“现在大家去工作,为晚市做准备。有问题的同事,可以单独找我。” 结束了会议,兰姐与风彬回到了醉月楼,匆匆吃了点东西,又奔医院看望了一下老莫,又跟蔡一品开了碰头会,两人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小叶子与付小文已经睡了。 “今天你上我床,还是我上你床?”上得楼来,兰姐小声地挑衅说道。 风彬咧了咧嘴,一个公主抱把兰姐抱起来,做贼一般溜进了兰姐的卧室。把兰姐放在床上,一个饿虎扑食,把兰姐压在了下面。 龙精虎猛,干柴碰到烈火,两人缠绵悱恻,春风数度。直折腾到后半夜才昏沉沉睡去。第二天起床有些晚了。风彬看着雪白床垫上地一抹绯红,像一朵娇美的莲花,他愣了愣神,使劲揉了揉眼睛。兰姐两腮绯红,把床单认真地折叠起来,装进了一个密封袋中。 驭夫之术,各有法门,兰姐有她自己的办法。 匆匆吃了早饭,把小叶子和付小文送到了培训班后,车上剩下三个人。画眉边开车,一边笑眯眯地看兰姐,看的她头皮发麻。 “小妮子,心里憋着什么坏水?” “嘿嘿,姐,我在想啊,像你这娇滴滴的身板,怎么承受住大哥的摧残来着。” 风彬在后面喝水,差点被呛死,一口水直接喷出来。兰姐一头黑线,“你一个姑娘家家,脑子里面怎么净装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姐,你忘了我以前是干啥的了?一个女杀手,什么都要学,都要了解啊。” 兰姐恍然大悟,短暂的尴尬过去,用上了魔法打败魔法的招数:“小妮子,要不让你大哥糟蹋你一晚上试试?” 兰姐万没想到画眉不吃这一套,“姐,像大哥这样的人物,多少女孩子上赶着追求呢,你可要管好他,小心他给你弄一摞绿帽子。” 没想道兰姐很开通,笑着说道:“像你哥这样的人物,就如同草原的雄狮,征服草原是他的雄心。如果你偏要把他当成宠物狗,关进笼子里,时刻管控着他。到最后,他就真成了只会汪汪叫的狗了,一个狮子在你面前学狗叫,是不是很滑稽?那时候,当女人的是不是哭都找不地方?” “姐,你不怕彬哥找别的女人?” “不怕!”兰姐坚定的说道,“再说了,姐现在是他的原配,即使后来有女人,也是小三、小四了。姐这一辈子坎坎坷坷,现在知足了,很知足。小妮子,你不知道,夜里睡不安稳觉的滋味,让人抓狂。自从你哥来江宁后,我每天睡的好,吃的香。” 画眉笑了笑,“姐,我做杀手的时候,每天都提心吊胆,不是想着杀别人就是提防着被杀。跟了姐和哥,我现在睡的也很好。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安全感。” 画眉从后视镜看了风彬一眼,风彬此时只能装睡。 “臭犊子,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在江宁的时候,你能一周回家三天吗?”兰姐杏眼圆睁,仿佛要吃人一般。 “啊,必须的。我天天回家。”风彬不能再装睡,急忙许诺。兰姐忽然换上了如花笑魇,伸出了食指,“来,拉钩!” 风彬郑重伸出食指,与兰姐的食指轻轻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画眉开着车,顶着一头黑线,看着兰姐安静坐在副驾上,笑意盈盈,有泪水轻轻从脸上滑落,是高兴,是满足还是其它情绪,画眉不能理解。 又是忙碌的一天。江宁大酒店改名事宜主要褚静安排人做。有几个工人在楼上更换招牌,风彬和兰姐并肩站在广场的远处,“姐,把行政管理团队都集中到十八层办公,电梯也可以设为专用。十七层原来孙一平的办公室,重新装修成高档包间,还有黄小伟专用的包间也改造一下。” “嗯,安排给褚静。”兰姐说道,“我想去看看宿老爹,很长时间不去了。我想让他也高兴高兴。” “应该的,现在就走!”风彬说道,“需要带点什么礼物吗?宿老爹喜欢抽烟,再买点好茶叶?” 两人商量完毕,匆忙买了些礼物,风彬跟萧二雄与贺岩打了招呼,亲自开车,载着兰姐向着远郊的浆泉山进发。车子穿过了夏季的原野,稻穗已经开始低垂,暗中生长,等待着晴朗九月的收获季。 宿老爹的小院在浆泉山半山腰,修竹颀长,围着黑瓦白墙,典型的南方院落。随着兰姐的一声呼喊,一个稍微驼背的老者从屋里高兴地迎了出来,“阿兰,昨天还念叨着你呢。快进来。” “老爹,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对象。”兰姐高兴地把双手提着礼物地风彬介绍给宿老爹,“他叫风彬。” 老者微微直了直腰,打量着风彬,接着又仔细看了两眼,“好俊的小子,阿兰眼光不错。” “老爹好,我叫风彬。”风彬又自我介绍了一遍。 “好好,快进屋。”宿老爹前面带路,屋内陈设简单,三人在茶桌前分宾主落座,老爹忍不住又打量了风彬几眼。 “老爹,他是小强的战友。”兰姐补充了一句。 宿老弟笑了笑,长舒了一口气,“小强的战友啊,那我就放心了。当过兵的,没有坏人。”老人的信念一如先前那样质朴单纯。 “老爹,给您带的香烟,还有茶叶,您尝尝。”风彬说道。 “抽烟不好,少抽一点。”兰姐说道。 宿老爹笑了笑,“嘿嘿,是啊,是啊。”边说边泡茶。“最近酒卖的挺好的?” “嗯,都供不应求了。”兰姐颇为自豪,“在大彬的帮助下,我们生意越来越好了。老爹,我盘下了青龙娱乐城,前些日子盘下了江宁大酒店,生意越来越大了。” 宿老爹一愣,然后颇有深意的看了风彬一眼,笑着说道,“你们胃口那么大?我可听说,这两个地方的后台很硬,别让他扎着手。” 风彬笑了笑,“不妨事的,扎手的刺已经拔掉了。” “嗯,嗯。”宿老爹应着,“也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一定有过人的本事。阿兰好福气。”显然,宿老爹知道芮小强的一些事情。“小强牺牲的时候,有一阵子阿兰情绪低落,我还担心她的状况呢,现在好了,你能替小强照顾阿兰,我也就放心了。” 风彬默默点头,听着宿老爹啰嗦。兰姐则麻利的在网上点了菜。 “老爹,咱们酿酒用哪里的水?”为了找话题,风彬问了个问题。 “浆泉山上有个山洞,里面流出的水酿酒绝佳。”宿老爹自豪地说道,“我从哪里采水。阿兰帮我扩大规模后,也采用地下水,水质一样。应该是同一个水脉。” “老爹,娇莲大酒店也要卖这个酒,咱们产量大吗?” “现在在规模的话,供应醉月楼问题不大。娇莲大酒店的餐饮规模是醉月楼的两倍,我觉得,至少把现在的产量提高四倍才可以。” “四倍?”兰姐不解的问道。 “是啊,你还有个娇莲娱乐城不是,里面要是再卖点自己家的酒水,是不是要把这因素提前考虑进去?”宿老爹不无得意的说。风彬意识到,他们俩在江宁城里面做的一切,似乎都没瞒得过乡下老头的眼睛。 “老爹,如果把浆泉山承包或者买下来,需要投资大吗?” 宿老爹笑了一下,“不大,四周的村民双眼只盯着稻谷,不知道山的价值。我给他们的稻米开个好价钱,他们就高兴的不得了。浆泉山,他们除秋天上来捡蕈子,其他时候就是荒山野岭,有个二十万就足够了,二十年期。” 风彬笑了笑,“老爹,我回去运作,先承包浆泉山,争取包他个五十年的。然后您帮我们规划一下,扩充四倍产能。” 宿老爹给他们添满了茶,“我核算了一下,扩充到四倍的话,投资要三百万,主要是厂房,然后是现代化的设备。靠着几口大缸打天下的时代过去了。” “老爹,我们按照五百万的规模干,先把山承包下来。”五百万的金额说出口,兰姐吃了一惊,从茶桌地下,轻轻掐了他一下,提醒风彬注意。 “太好了。”宿老爹来了兴致,“这个酒厂我规划很久了。扩大规模产能,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老爹,您可以拿出一百万或者二百万,建立一个实验室,凭着感觉经验,受气候条件影响大。再就是水质也需要把控,单纯您用感觉来评判,太辛苦了。”一句话,说到了宿老爹的心坎上,从他兴奋的反应看,风彬隐约猜到了宿老爹的过往。 兰姐定的菜来了,附近农家乐的山野水准,品质并不比醉月楼的差多少。一老一少推杯换盏,话聊的越来越投机,两人惺惺相惜,相见恨晚。 后来,风彬在浆泉山投资了六百万,扩建了酒厂,承包了七十年的浆泉山。浆泉山牌的江宁老烧酒,在三个店里面供不应求,这是后话。 其实,风彬最关心的,一个是宿老爹的身份,又是一个待解的谜团,另一个是从哪里弄六百万的投资。 第30章 一气何山 江宁大酒店被醉月楼收购的消息如同一个炸弹在他们的小圈子里面炸开来,影响巨大,波及的范围非常广,以至于远在首都某处,都受到震撼。 孙一平凭空消失了,相关人等使出浑身解数,也探不到一丝消息。流言蜚语很多,有人说是仇家报仇把他灭口了,有人说他被抓起来了,更有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说孙一平坏事做绝,怕被报复,偷逃出国了。 越是没有孙一平确切的消息,他们越是心慌。最直接的办法是亲自去江宁大酒店——现在的娇莲大酒店一探究竟。于是,最近来娇莲大酒店吃饭的表情怪异的客人很多,有几拨还来了不止一次。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逃过萧二雄的双眼,在风彬的安排下,贺岩派了几个得力的干警化装成保安,在娇莲大酒店四处巡逻,暗中提防。收银台前添置了隐形摄像头,监视着大厅内的风吹草动。在几个包间中也放置了隐形摄像头,可疑的客人,优先安排在几个特殊包间中。 防患于未然,特殊时期只能采用特殊手段。 江宁大酒店易主不可避免的牵涉到了耀世安保公司,毕竟两家的安保业务合同还在有效期。虽然娇莲方面已经通知耀世安保愿意继续履行合同,何山却对这个合同没有了半点兴趣,他远远地看到风彬和萧二雄在酒店台阶上热情洋溢地送客,便想起了自己在醉月楼被打的屈辱。 “不行,无论如何要终止合同的执行。”何山对着张强怒吼。自从张强被从耀世安保公司股东里面除名后,祸不单行,孙一平又与他解除了义父子关系,两人的父子关系仅仅维持了三周便宣告断裂,因此,张强又在耀世安保公司谋了个副总的职务,负责市场开拓与商务合作,与娇莲大酒店交涉,是他的工作之一。 “何总,中止合同,擅自中止合同,我们要赔钱。合同额的120。我们刚开始履行合同,需要赔六百万呢。”张强声音不大,吐字绝对清晰,每个字都清楚的落进了何山的耳朵里。 “日他娘的,那个王八蛋签的这个合同啊。”何山大骂,他忘记了,当时就是他们三人在江宁大酒店喝的微醺,酒宴的目的是庆祝三人生意散伙,买卖不成仁义在,一顿酒是免不了的。他跟孙一平亲自签定了合同,于是酒宴又改了合作成功的庆功宴。 张强没有吱声,他现在是一个领工资的高级合伙人,过两天江宁学院的院长回来,他继续回江宁学院教课,犯不着因为耀世安保公司的事情全情投入。 “如果不赔偿,就只能继续履行合同。”张强再次提醒。 何山翻了翻白眼,不耐烦说道:“我知道,不用你来提醒。” 张强乖顺的闭上嘴,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何总,可以安排在现场的弟兄们做个手脚,让娇莲大酒店主动终止合同。” “啊?对…对…对…”何山拍了一下额头,“还是你们读书人脑子灵光,我竟然把自己的本行忘掉了。哈哈哈,张总,你来安排这件事情。” 张强露出了一抹笑意,“何总,我出面不合适,弟兄们也不听我的,威望不够啊。您最好安排个有威望、有能力的兄弟去做这件事情。” 何山揉着脑门,想了半天没有答案,他的太保兄弟,要么在陶城守着,要么去了江北。三太保和法空现在常驻江北,思来想去,只能自己亲自出面了。 “张总,你人脉广。四处探听一下,孙一平为什么突然卖了江宁大酒店,如果能探听到孙一平在哪里,就太好了。”何山小声说道。他这么做是不明智的,在所有的阴谋中,他只是个小喽啰,靠着要挟孙一平分了点汤喝着。他现在一股脑钻进这些事情上来,不会有好下场。小喽啰就是小喽啰,别替头领做决定。 张强笑着答应下来,做还是不做,有没有结果,就全凭心情了。 醉月楼,萧二雄匆匆从外面进来,“哥,姐,我想搬到娇莲大酒店那边,然后把小解、李继调过去,我总有种感觉,耀世安保会有动作。我今天听一个保安说,他们要终止合同。” 风彬扔了一支烟给萧二雄,“好。我们先按兵不动,他要是敢露头,先打残再说。” 萧二雄笑了笑,心中那个风彬似乎又回来了。 “你觉得有没有必要,从凤凰那边借些人手来?”风彬小心问道,担心伤了兄弟的自尊。 萧二雄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得力人手不够,摊子有点大。找个好手帮我看着娇莲娱乐城那边就行。正在装修,防火防盗防混混,警察不会替咱们二十四小时值守。” “好,那就这么定下来。如果耀世太保的保安有投缘的人,咱们也可以留下。” 萧二雄答应下来,他已经开始做这方面的工作了,娇莲集团现在最缺的就是战斗力强的保安。风彬从桌子地下拿出两条烟,“你拿着跟兄弟们抽,昨天去宿老爹那儿,多买了几条。” “昨天你哥太厉害了。”兰姐说道,“跟宿老爹两人喝了十斤酒。我知道宿老爹一定吃了解酒药。” “啊,姐,老爹吃解酒药?”风彬惊讶地问道。 “切!”兰姐知道风彬在故作惊讶,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我把你的大腿都快掐青了,你们爷俩谈的投机,我有什么办法啊。都担心你们喝醉,你们俩除了一次次上厕所,竟然都没醉,真是海量。” 风彬神秘的笑了笑,萧二雄说道:“姐,宿老爹吃药解酒,我哥解酒的办法更多,你别信他们俩酒量大。” “臭犊子,那你们喝哪门子酒啊,真是浪费啊。十斤酒,五六千块了。”兰姐直呼后悔,当时没有让他们以茶代酒。 “大雄,你不知道啊。你哥喝高兴了,许诺要投资宿老爹六百万呢。你来的时候,他正在挠头,发愁从哪里筹措钱呢,哈哈哈,当时他们爷俩规划的美好未来,我真后悔没有录下来。我认识大彬这么些年,第一次见他有如此高兴致。” “六百万?”萧二雄一脸坏笑,“对我哥来说完全不成问题,哥,你加油啊,我看好你哦!” “加个六啊。”风彬一脸无奈的说道,“喝了点酒,我忘了自己在何处和当前的处境,认为自己还带着兄弟们大杀四方,随便一个胜利,就能有大笔的收获,上交国家后,还能有点截留。从老爹家出来,被风吹醒了酒,才知道现在是在江宁,咱哥俩现在就是在社会上努力打拼,为一口饭忙碌的芸芸众生。” 兰姐理解风彬的心情,站到后面轻轻给他捏着肩膀,“别愁啊,姐还有点家底,淘换个百八十万没问题。” 风彬头摇的像拨浪鼓,他知道兰姐家有家传的宝贝,开玩笑说道:“家底不能动,还要留给儿子们的。” 萧二雄不在意的说道,“哥,从前和现在没什么两样,江宁的狼也不少,随便套一只就值酒钱了。六百万,就是六千万,是什么大事吗?” 萧二雄说的对,只不过风彬现在被自己束缚住了,畏手畏脚不敢行动。他只想着现在需要扎紧篱笆,忽略了在篱笆上留个口,装上套子,静待恶狼上套。 “哥,现在咱们就像是围在篱笆中的肥羊,外面恶狼环伺,虎视眈眈,瞅准机会便下口。”萧二雄说道,“篱笆再高,也会防不胜防,咱们只有主动出击,拔掉那些狼牙,才能有真正的安宁。” 萧二雄的话如同一道亮光,点燃了风彬心中熄灭已久的灯。兰姐明显感觉到,一股气息慢慢从风彬的身体里面散发出来,气息里面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冲破了束缚,就要汹涌澎湃的爆发。那个果敢坚毅,睿智英武的风彬回来了,曾经的特战之王经过社会的淬炼,回来了。 “好,那就先从耀世安保公司下手!” 萧二雄大笑着走了出去,他知道,有人肯定要倒霉了。 凤凰很给风彬面子,接到电话后,立刻停了山鸡的任务,让他即刻赶赴江宁。山鸡心中大喜,保安比杀手生活安稳多了,能过上半年的平静生活已是老天开恩,至于半年后如何,作为一个杀手,他没考虑那么多。 虽然凤凰坚决不收钱,风彬还是按照地下世界的行情,山鸡还没到达江宁,就把钱打到了与凤凰相关的建筑公司的账户上。他听画眉说起过,凤凰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外面风光,内里吃紧。 娇莲大酒店在一个星期内被小混混骚扰了三次,总经理褚静非常气愤,认定是安保公司没有尽到责任,让小混混把窗玻璃砸烂了一些,造成了很坏影响,小混混们不怕脏,在几块玻璃上抹上了屎。她在电话中狠狠把张强骂了一顿,并捎带着把何山问候了一遍,末了,水到渠成的提出了赔偿要求。 “赔,赔她娘的大腿,小骚蹄子,拜了新码头就忘了旧主了。”何山听了张强的转述,怒不可遏。转述过程中张强夹带了私货,把自己以前对何山的不满借褚静的口骂了出来。 “何总,娇莲要提出结束合同。” “我现在就不终止合同。”何山发泄完了,说道:“你的计策奏效了,让弟兄们再闹腾几次,他们就会放弃赔偿,乖乖终止合同。这样,让褚静过来,我要亲自会会她。” 何山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第二天的下午,正在午睡的何山被喊醒了。娇莲大酒店的总经理来访。何山并没有做好准备,心中掠过一丝慌乱。“让她进来。”他很自信的认为: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面,一个弱女子折腾不出浪花来。 小混混欺负女人,得心应手。 褚静昂首挺胸地走进来,并没有把何山放在眼中。她身旁跟着一个健壮的肌肉男保镖,带着墨镜,寸步不离褚静左右。能让风彬亲自做保镖,褚静的面子不小。 “吆喝,褚总,咱们是老朋友了,再说,在我的场子里面,不用这玩意在一旁。”何山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一声,他脸上便挨了一记耳光。他一下子愣住了,忘了疼。 “你嘴里放干净点!”保镖冷冷说道,站回了褚静身后。 何山没有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动作麻利,杀伐果断。一霎那间,他想起了二太保陈二狗的死,摸了摸脸,认了下来。 “褚总,我们是朋友,一见面大动干戈,不好?”何山忍着疼痛,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们不是朋友,是敌人。当你们几个人骑在我身上的时候,咱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褚静冷冷说道,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至于带着保镖,出入狼窝安全第一,与畜生打交道,我不得不防。但今天我不是来报私仇的,先谈公事。” “好,那就公事公办!” “耀世安保公司的保安业务素质差,不能保证雇主的财产安全。我代表公司要求你们五倍赔偿损失,合同里面写的清楚明白。” “你怎断定保安业务素质不强?” “我已经把材料证据的复印件都交给张强副总了。事情发生后,你们的保安畏手畏脚,不敢出面制止小混混的破坏行为。雇佣他们,还不如养两条狼狗。”褚静拿出了甲方的气势,对着乙方便一顿骂。 何山感觉受了侮辱,怒不可遏地拍桌骂道:“贱货,你看清楚是跟谁说话!” 褚静冷哼一声,只听嗖地一下,一把锋利闪着蓝光地匕首劲射而出,插进桌子里,把柄剧烈震动。匕首刃离何山的手有一公分。何山触电一般,把手收了回去。 “再听见你满嘴喷粪,我不介意把你舌头拔下来。形意门的弟子,也不过如此。”保镖冷笑了一声,把何山的底扒了出来。 “何山,劝你识相点。”褚静说道,“你的底细我都清楚,两边闹僵了不太好。” “来人!”何山大吼一声。张强安排的四个彪形大汉早已等在门外,听到老大的招呼,凶神恶煞般冲了进来。风彬伸手把褚静的椅子拽到自己的身后,看着四个人,身体慢慢后退,把褚静连同椅子推到了相对安全的角落,护在自己身后。 风彬学着彪形大汉的样子,左右歪了歪头,眯眼盯着前面两个人,何山的办公室内笼着一股冰冷的气场,如同大水漫灌,从地板上快速上升,填满了整间屋子。四个彪形大汉顿时感觉自己被裹在冰块里面,束缚了起来。 风彬右脚蹬地,身体如捷豹般高高跃起,双拳劲出,重击在并排靠前的两个大汉的胸口,他们俩还来不及反应,便躺倒在地,晕厥了过去。后面两人吓了一跳,慌忙拉开架势迎战,可为时已晚,风彬飞起一脚踹在一人的肚子上,把他踹出了办公室。接着一个转身,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扫在第四人的胯上,巨大的冲击力下,那人无法站立,撞在墙上后,滑坐在地。 风彬发起的攻击在电光火石之间开始,转眼间四个彪形大汉便被打倒在地,丧失了战斗力。风彬冷冷转身,鄙夷地看着何山,何山哆嗦着,双手用力往外拔桌子上地匕首。 “何老板,不劳你大驾了,小心上面有剧毒。”风彬撇了撇嘴,说道。 何山大吃一惊,猛地松开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风彬一挥手,拔出匕首,在何山面前挥了挥,刹那间匕首便消失了,他压根就没看清,匕首藏在了什么地方。 “何山,”褚静走上前来,“这件事情咱们没完,你欠下的,早晚要还回来。你记住,我不会走所谓的法律程序,我要用我的方式解决全部争端,过程一定会让你飘飘欲仙,生不如死!” 褚静扔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去。风彬紧紧跟上,像一个忠实的保镖。一气何山,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何山目瞪口呆的看着褚静两人示威般扬长而去,怨恨填满了心胸。地上四个彪形大汉恰好醒转,呻吟着挣扎爬起来。何山怒从心底生,歇斯底里的怒吼:“滚出去,混蛋玩意。身上的龙是白纹的吗?”四个人是他新招的小弟,外号混江四龙,身上纹着青红绿白四条龙,配上健硕的身体,很有即视感。何山也对他们寄予厚望,没想到是如此草包,不堪一击。 看着四人狼狈离开,何山静下心想了想,拿定了主意,他决定去蛇矶山圆福寺,找法空大和尚指点迷津。现在,法空大和尚成了他的精神支柱。 自从孙一平失踪后,法空心中忐忑,更加留意江宁市的风吹草动,有很多事情愿意跟何山商量,他在江宁的眼线耳目不多了。电话里面听何山要上山,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前辈,今天吃了亏,褚静带着保镖,去我那儿大闹了一场,打伤了四个保安。”一见面,何山急忙诉苦。 “褚静?孙一平的小三,现在做了娇莲的总经理,是?”法空确认道。 “什么都瞒不过前辈的眼睛。”何山恭维道。 “你有没有觉得此事蹊跷?孙一平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是呢,他把酒店转让给了他的死对头,甚至是仇家芮兰,而芮兰还继续聘用孙一平的小三做总经理,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是啊!”在法空的引导下,何山也嗅出了味道。“前辈,会不会是孙一平在耍花招?他跟芮兰和解了?” “极有可能,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接下来怎么办?娇莲大酒店要求赔偿,并解除合同。” “哦,”法空眉毛上扬,思索了一会,“暂时先不解除合同。最近江宁的形势不妙,黄宏发坠楼过了一个多月了,目前还没任命新市长,官方层面还处在在博弈阶段,我们静观其变。有保安队在娇莲大酒店,是一种威慑。告诉兄弟们,耳朵眼睛灵光点,多听多看。如果见到孙一平…嗯…”法空做了个下劈地动作,恶狠狠地说道:“找机会把他解决掉,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明白!”何山答应着说道:“我会提醒兄弟们,有重赏。” 法空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如果有勇敢的兄弟,能就地解决的话,我们有办法保他不被判死,最多判二十年。”法空伸出了三根指头,“孙一平值三千万!” 何山心中大吃一惊,没想到孙一平如此值钱,二十年,三千万,他自己都有些心动了。 “你回去后,让弟兄们的行动时,投入一些。可以弄出点红伤来。”法空盘着佛珠,“不要怕事情搞大。江宁警方现在人心惶惶,无意维安。你的动作可以再开放些。还有一点,提前跟你师父打声招呼,关键时候,还要麻烦他出山相助。” 何山点头如捣米,从法空处得了开示,便一路狂奔,找他师父去了。 第31章 形意门过往 “风哥,咱们这么闹腾,何山会不吓尿了裤子,不敢行动了?”在回城的车上,褚静兴致很高,亲眼看着何山吃瘪,她心中十分爽快。 风彬开着车,“何山可能不敢轻举妄动了,但是他后台的人会动起来。坏人如果没有了后台和帮凶,就如同男人去了势,不能再举了。” 话粗鄙,道理却真实。 “早晚有一天,我要亲手把何山和那些太保,一个个阉了!”褚静坐在副驾上,恨恨发誓,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风彬默默递过一包纸巾,他在何山的办公室里面已经隐约猜出了褚静的遭遇,不想再揭开她的疮疤,点了一支烟,沉默无语。 “风哥,谢谢你!”褚静由衷地说道,她从风彬的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关爱和安全感,“谢谢你今天给我出气!” “客气啥,咱们是兄妹!”一句话,说的褚静泪如雨下,“哥,那我就高攀了!” 风彬笑了笑,用手轻轻揉乱了褚静的头发。命运的不公平,让柔弱的女子承担了本不该她承担的责任,并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一句‘高攀’,是命运折磨下的自卑,也是对宿命的无能为力。 后来,蔡一品与付小文也都跟着改了口,用‘哥’来称呼风彬,称呼兰姐为‘嫂子’。兰姐脸上高兴,心中却发愁,“这么多小姑姐,将来要多少嫁妆来陪送啊!” 当然,这都是玩笑话,跻身亿万富翁行列的她不差那点钱,尽管现在还囊中羞涩,她的男人还为六百万的大牛皮绞尽脑汁。 不过,送钱的马上就来了。人们常说富贵险中求,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化险为夷了。 通背神猿黄三力把修道场安在了金陵山火石峪中,有一条清水溪从山上流下来,山峪中树木阴翳,凉风扑面,是一个绝佳的养生去处。很多有钱人依溪水建了大大小小的别墅,逐渐形成了富人养生区,其中数黄三力的形意门道场最大。 黄三力与老婆普至秀居住在形意门道场中。说起黄氏夫妇,也是有故事的一对妙人。黄三力风流,普至秀风骚。两人都曾在豫东省的鸡泽山修炼,一个是鸡足寺的和尚,一个在玄妙庵做尼姑。庵寺间隔着一条一条溪水,劳作时也常常碰面,隔溪相望,互生情愫。日子长了,便做出许多佛祖禁止的苟且之事来,不时寻找机会,在鸡泽山上野合。寺里方丈昏聩,庵里老尼眼花,加上两人又练的一手俊俏的功夫,更无人节制他们,日子过的快活似神仙。 也是合该有事。山下镇上富户胡东出的父母外出赶集,路上遇到了雷雨,慌不择路,到了一间土地庙中避雨。雨越下越大,闪电劈裂天空,霹雳更一阵紧似一阵,仿佛要把鸡泽山劈开一般。老胡夫妇在小土地庙中,坐在石供桌上胆战心惊。在一声巨大的霹雳声过后,夫妇二人被雷电劈死在土地庙中。 胡东出此时正跟一个美国回来的美女缠绵悱恻,这美女是他新雇佣的贴身保镖,听说父母被雷劈死了,见惯大场面的人并没任何的情绪波动,老神在在的在美女的额头啄了一记,不紧不慢地下楼,替美女保镖交了房钱后,才打电话通知人,把老胡夫妇烧的半焦的尸体拉回老宅,厝放在早已备好的棺木中。安置完毕,请了鸡足寺的和尚,玄妙庵的尼姑来做法事。 到了夜半,黄三力和普至秀被安排下来守夜,两人何时找到如此良机,见众人回去安眠,急不可耐地在夫妇二人的棺材后面行起了苟合之事。情到浓时,普至秀忍不住高声嚎叫了两嗓子,这下不打紧,胡家认为停尸房诈了尸,随手拿着可手的工具,蹑手蹑脚地跑来,准备把诈尸的老胡夫妇摁倒在地。 就这样,黄三力与普至秀两人奸情败露,在胡家人的谩骂与口水中,两人提上裤子狼狈逃走,从此还了俗,就着他们的法号,三力小和尚叫了黄三力,普秀尼姑成了普至秀。 胡家的霉运并没有结束,灵堂圣地被浪僧淫尼糟蹋了,他们更是无心继续斋僧布道了,匆忙把老夫妇下葬。当天夜里,老胡夫妇的坟墓便被盗墓贼光顾,里面的陪葬被盗掠一空。胡家人自认倒霉,又把两人埋了下去。 事情还未平稳,老胡夫妇过了五七之后的一天夜里,坟墓直接被炸开,老胡夫妇的尸体被扔了出来,大卸八块。虽然盗墓贼被抓住因侮辱尸体罪判刑,他的供词却让人哭笑不得。原来盗墓贼第一次得手后,想着出手盗来的宝贝,同行中有高明的行家,一眼就认出了盗墓贼手中的宝贝是假货赝品,没有一件是真品。盗墓贼因此被同行暴揍一顿,在一个行当里面毁了信誉便是自砸饭碗,盗墓贼把怨气撒在老胡夫妇身上,认为是老胡夫妇作祟。便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待伤势好转,他备了黑驴蹄子,又备了炸药雷管,一炮把老胡夫妇坟头炸了,奈何炸药装多了,老夫妇的尸体也被炸的七零八碎,分不出彼此了。胡家人无奈,只好把它们归拢在一起,重新下葬。不过三天后,坟墓不得不重新被扒开,牧羊人在一片草窠中发现了一只胳膊,还有一条相对完整的腿。报警后,确认是老胡夫妇的遗骸,不得已,胡家雇人把方圆十里严密搜寻了一番后,扒开坟墓,重新下葬。 胡家人被折腾的筋疲力尽,他们把一肚子的怒气发泄到胡东出身上,就是他贪了老胡夫妇陪葬钱,买了些假货。挨了结结实实一顿胖揍后,胡东出连夜逃走了。 是有凑巧,黄三力与普至秀两人逃至盱眙城码头,在一家渔家乐歇脚。胡东出带着美女保镖也逃到了盱眙城,碰巧到了同一家渔家乐。黄普二人急忙戴帽子披上头巾,唯恐被胡东出认出来,心中愤恨不已,想着办法要报复他一下。 吃饭间,从外面进来一个年轻人,中等身材,八字脚,年纪在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操着蹩脚的汉语。点餐完毕,一眼看见了与胡东出同桌的美女,禁不住心神荡漾,想入非非起来。胡东出心中怒火中烧,待要发火。那青年却主动凑过来,不顾胡东出在一边,涎着脸便与那女人套起近乎来,一边浪笑,一边就要动手动脚。胡东出趁其不备,抓住那青年的头发,把他扔出了渔家乐。三人你来我往扭打在一起。 胡东出的美女手头功夫不弱,三人在外面打斗不多时,年轻人便被揍得无还手之力。普至秀捅了捅黄三力,机会来了。黄三力点头答应,迈步出去,加入战团。普三秀则好整以暇的结了帐,背了背包,出来笑眯眯的看热闹。 就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下,黄氏夫妇救了年轻人,并把他带到了金陵山火石峪中,黄三力的老家在火石峪。年轻人身份不简单,日本樱银财团的公子横泾贯二,他在火石峪养好伤以后,看中了其中的好风景,便投了一大笔钱给了黄氏夫妇,盖起了形意门道场,也作为自己休闲度假的场所。 黄三力算是引狼入室,横泾贯二是懒次花丛的高手,普至秀是欲望难填的骚货,两人很快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只是可怜了黄三力,头上顶着厚厚的一摞绿帽,暗自神伤。一年春节,他特意在大门外贴了‘出门胜利’的竖联,宣誓自己的期许。夫妇两人为此争吵,三句话不和便动起手来。黄三力的水平稍逊,被普至秀追到大街上,一个别腿撂倒在地,然后欺身上前,坐在了黄三力的肚子上,左右开弓给了黄三力十几个大嘴巴,直打得他满嘴是血,不停求饶才罢休。 挨了一顿胖揍之后,黄三力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对普至秀的话说半个不字。他唯一欣慰的是,随着女儿黄大娇长大,容貌越来越像他,虽说不上国色天香,也算是一个美人痞子。黄大姣从小耳濡目染,出落成一个像普至秀一样的浪荡货色。 母女俩秉持着同一信条:睡遍天下男人。后来,竟然发展出一种和合双修的理论,让附近的浪荡子趋之若鹜。像知名的商人马雨前,经常带着美女演员来形意门的道场,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们打着考察项目的旗号,行着双修之实。在资本的包装下,黄三力摇身一变,成了大师,有了铁口直断,预卜吉凶的能力,一时间火石峪黄大师声名鹊起,名利双收。 也就是在此时,黄三力开始收徒传艺,花了两万块的报名费后,邰青龙成了他的开山大弟子。只是这个开山大弟子却没让他省心过。先是跟黄大姣不清不楚,后来又爆出与普至秀苟合的传言。黄三力一怒之下把他赶出了火石峪,从此师徒情分日渐生疏,以至于彼此不相往来。二太保何山并不知其中隐情,只知道师父不喜欢大师兄。有了邰青龙的教训,普至秀和黄大姣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绝不再对黄三力的弟子出手了,因此何山等一众年轻子弟,免受被糟蹋的命运。即使有浮浪之徒出言勾引,两人也气定神闲视若无睹。 先前的商人马雨前生意正陷入了困境,从小道消息知道了形意门道场与横泾贯二关系密切,于是又带着女演员来道场洽谈业务。黄三力与女演员打的火热,马雨前跟黄大姣也搞得如胶似漆,就这样龌龌龊龊中,黄三力竟然促成了樱银财团注资马雨前的公司,一时传为商界佳话。 当然,形意门道场也是流言蜚语的源头。人有钱了就觉得自己步入了上层认识行列,开始爱惜自己的羽毛了。普至秀与黄大姣母女像改了性情,成功把自己包装了起来。女大当嫁,黄大姣在三十五岁的年纪,选中了父亲的徒弟黄海平,施展开媚术,把黄海平迷惑得晕头转向,不辨东西地一头扑进黄大娇的怀抱中,黄大姣也很珍惜这份感情,不惜花了大笔钱,做了修补术,于是新婚之夜,黄海平这个毛头小子,认为自己捡到了宝贝,得到了一个处子之身。 有梦做总是好的。 何山这是半年中第二次踏进火石峪。第一次是春节过后不久,参加黄大姣的婚礼,当时情形尴尬,在场嘉宾神情复杂,司仪不切实际的赞美让人尴尬不已。黄海平则兴高采烈,人生四喜之一啊,没花钱便白捡了一个黄花大闺女,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这次进山,何山的心情完全不同。当他呈上礼物,说明来意后,黄三力则陷入了沉思,手中的铁球不停的转来转去,拿不定注意。虽然自己在火石峪,却也能够通晓国家大事。特别是几年前经过一系列事件后,黄氏夫妇的心灵深受打击,或者说是吓破了胆。一个人,一把短刀,力敌十多位武林高手,当天夜里如同魔神下凡,收割生命的机器,看着一个个武林高手在眼前惨叫着丧命,黄氏夫妇吓破了胆,在那人邪魅的目光注视下,他们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失。活命要紧的当下,已经顾不得脸面和尊严,夫妇二人匍匐在地,哀求饶命。 那一刻钟比任何时候都长,仿佛度过了生命中最漫长的时光。那人才冷冷开口,一开口,夫妇两人便被遍布全身的凉意包裹:“今天饶你们一命,是因为你们手上未沾血。回火石峪老实待着,否则,你们知道结果。” 等夫妇俩抬起头时,那人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在遥远的山林里面,传来风声。夫妇二人捡了一条命回来,从此,火石峪安稳了下来。过了六七年的时光,他们一直没有忘记当初的警告,和浑身被凉意包裹的惊恐之感。 “父亲,”黄海平见黄三力为难,此时他已经改名为皇甫海平,好像改了名字,功力便能够大涨,成为了武林大侠。名字改了,信心也上来了,“就是一酒店的保安,不怕他。父亲您不方便的话,我替父亲走一遭。” 皇甫海平有这个底气,他的功夫亲得黄三力和普至秀的亲传,两个何山也未必能敌得过他。此时他出面,解了黄三力的难处。“海平去正合适,顺道跟你二师哥历练一下。这些年你二师哥在陶城打下了一片天地,他丰富的社会阅历是你们几个做师弟的没法比的。” 老家伙刀切豆腐两面光,既不得罪女婿,也给了自己的二徒弟足够的面子。黄大姣在一边嘟哝着嘴,显得很不高兴。 “师妹,妹夫跟我去,快则一周长则一个月,我便把他还给你。我会竭尽全力保证他的安全。” 有了何山的保证,黄大姣破涕为笑。她已有数月的身孕,渴望丈夫在身边陪伴,但是父亲发话了,又碍于师兄何山的面子,纵然心中万种不舍,也不得不放手。 “男子汉大丈夫,该出去历练一下了。总待在火石峪也不是办法。”普至秀面无表情。 普至秀与黄大姣因为邰青龙的传言,母女间互相心存芥蒂,担心邰青龙的戏码重演,因此黄大姣采用人贴人战术,二十四小时把皇甫海平置于自己的监控之下。普至秀当然明白黄大姣的心思,又无法挑明心迹,母女俩僵持在那里。即使后来黄大姣提出要搬去城里居住,普至秀也无法出言反对。 皇甫海平也有自己的想法,新婚激情过后,一切都失去了新鲜感。柴米油盐的琐事与黄大姣的贴身跟踪像两块巨石压得他无法呼吸,他急需从火石峪离开,到外面喘口气。 何山的到来为他提供了喘气的契机。他本想跟着黄三力一起外出闯荡,没想道一下子便独挑大梁,兴奋之情难以掩饰。 何山知道求人办事遵循的基本礼仪,接上皇甫海平后,他们并没有直接回江宁,而是拐弯去了陶城,在深浅ktv里面,让几个美女服务员服侍着皇甫海平着实放松了一晚上,皇甫海平第一次尝到了山外生活的滋味,开始幻想着将来的美好了。 第二天,他们从陶城赶赴江宁。何山又跟法空大和尚密聊,定好了晚上的行动计划。 这边,萧二雄已经设置好了陷阱,只等着猎物自投罗网了。双方火药味都很浓,战斗一触即发。何山载着皇甫海平一进江宁地界,便被高速路口的摄像头捕捉了下来,坐在副驾的皇甫海平的面貌清楚的被系统识别出来。 江宁公安局长孙刚在贺岩的授意下,给何山的手机号码也上了监听手段,不但把他们的计划窃听的一清二楚,甚至法空和尚都暴露出来。“圆福寺,不是什么好地方。值得我们下点功夫。”风彬对贺岩说道。 “老莫也建议我增加力量!”贺岩说道,“现在外围已经撒下网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没有向里面突。” 风彬点了点头。 娇莲大酒店内,萧二雄看着保安值班表,把晚上值夜班的人调换了一下,确保当时在值的人,都是贴心可靠的人。娇莲娱乐城那边有了山鸡的助阵,李继也自告奋勇到娇莲大酒店值班。风彬放心不下,把兰姐等人送回家后,悄悄地回到了江宁大酒店。 一切准备妥当,只待夜半。 入夜,老天爷出奇地配合,天空浓云密布,雨却没有落下来。路灯闪着灰黄的光,照着不大地路面。今夜娇莲大酒店外气氛怪异,照明灯也熄灭了,只留下了楼顶上地招牌灯,泛着红光,酒店前广场越发地黑暗。 五条人影从街角冒出来,踏着广场上地积水,向着娇莲大酒店地大门快速掠过去。等他们跃上台阶,发现大酒店的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里面黑乎乎的。为首的略一犹豫,然后一挥手,五个人旋风般冲了进去。 大厅里传来奇怪的咔嚓声,五个人停下脚步。在此时,大厅的灯突然亮起来,大厅内亮如白昼。五个人悲催地发现,酒店大门关上了,前面三个人——萧二雄、司马成、李继挡住了前路,后面风彬带着小解封住了他们的退路。人数对等,但是实力却绝对碾压。 萧二雄一声呼啸,如同猛虎下山,瘸腿完全不影响他的战斗力。皇甫海平拔出短剑,大喝一声,双方战斗在了一起。风彬本不用参战,担心萧二雄的腿影响他发挥,大喝一声也加入了战团。双方的战斗没有持续了多久,五个人便被打倒在地。李继和司马成拿过手铐,把他们铐了起来。手铐是孙刚提供给他们,省却了绑缚的麻烦。 外面,十多个黑衣人刚踏上酒店台阶不久,广场上的灯忽然亮了起来。十几个保安排成一排把他们从后面包围了出来。风彬带领着众人从里面冲出来。手中棍棒起落间,黑衣人便纷纷被打倒在地,没了反抗能力。 “起来,滚!”风彬大喝一声,众人像得到特赦,从地上爬起来,顺着一众保安闪出的一条通道,狼狈而逃。 皇甫海平五人,则被关押在一个小黑屋里面。 “兄弟们好好休息,打起精神。”风彬把两条烟扔给了众人,“这几个孙子看管好,明天再问。” 众保安答应着,纷纷回去,每次跟新东家执行任务都能得到好处,这些保安恨不得天天有人来捣乱,每天都执行任务! 第32章 八百万不讲价 风彬如此安排有他的深意。在娇莲大酒店安排工作外包给耀世安保公司的前提下,现在的保安中,绝对有何山的亲信人员作耀世安保的内应。只不过因为双方的打斗结束地太快,让他们来不及反应。把皇甫海平等看管在地下一层的安保室中,一个保安在外面看守。松散地安保方式会刺激何山铤而走险,这是个圈套,等着他们傻傻跳进来。 不过,皇甫海平等人手上的手铐,又让何山摸不着头脑,如坠雾里。手铐应该是警方专用,娇莲大酒店怎么会有呢?有几种可能,他一直不能确定。半夜十分,他无法从法空那边得到任何建议,想到自己在火山峪内夸下的海口,何山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救回来。 该来的总会来,在三点多钟,趁着看守的保安昏昏欲睡的时候,十多个人影从地下一层的角落里出来,快速向保安室靠拢。趁着看守保安昏昏欲睡,一个黑影对着他的脖子砍了一记手刀,看守保安昏了过去,身体从椅子上软趴趴地滑下来。 黑影立刻一窝蜂地冲进了保安室,他们也算训练有素,还留了两个在外面望风。就在此时,风彬和萧二雄悄悄从保安室后面出来,一人一个,把两个放风的内应保安干净利落地砍翻在地。然后一边一个,守住了保安办公室的门口,里面的内应保安听见动静,知道事情败露,扔下皇甫海平等人,一窝蜂地往外逃。风萧两人手持钢管,一起一落之间,只听得惨叫连连,又造了十多个残废出来。恰在此时,地下一层忽然变得灯火通明,清点了一下,不多不少十个人。 “哥,动鞭子?”萧二雄嘴里叼着烟,笑眯眯地问道,“很久没活动了,有点手痒。”。 “好,给他们长点记性!” 萧二雄像变戏法一般把一支钢鞭便擎在手上,他轻轻挥舞了一下,鞭梢撕裂空气的声音,在十个保安耳朵里,如同黑白无常的啸叫。 在震耳欲聋的嚎叫声中,风彬轻轻在昏迷保安的几个穴位上拍了几下,看守保安幽幽醒转过来,被眼前的情景吓地目瞪口呆。 萧二雄手中钢鞭挥舞,十个保安面墙蹲在地上,钢鞭撕裂着空气,啸叫着直奔那些人后背的穴道,每一下抽打,对那十个保安来讲,就是肌肉被硬生生撕裂,刀割凌迟般的疼痛。 “别打了,饶命啊!” 萧二雄狞笑着,身形灵动如鬼魅,拖着残影来回跳跃。十保安中身体素质差的人,已经疼昏了过去。 “饶命啊,饶命啊。”为首的保安惨叫。 萧二雄收了鞭子,“好,有觉悟。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胆敢有半句假话,我抽死你。转过来!” 为首的转过头来,肥头大耳,鼻子像是在胖脸上挖了两个洞。刀疤从左耳贯穿脸部,滑到了右嘴角。 “我叫钟大山。”刀疤脸自爆家门。 “呸!”萧二雄啐了一口,“姓钟的还有几个好人?” 钟大山惊恐地缩了缩脖子,像一个躲闪危险的王八一样。“是何山指使的,我们十个人作为内应对付孙一平。何山安排我们暗中捣乱,直到孙一平终止合同。孙一平和张强是耀世安保的股东,何山打算把他们踢走。后来,何山成功踢走了两人后,江宁大酒店被卖了。何山让我们继续在这儿,见机行事。今天晚上接到何山的电话,命令我们无论如何把人救走。” “不惜一切代价救人?” 钟大山惊恐地点点头,生怕萧二雄不高兴抽他。 “何山没说他们是谁,我们也不认识。”钟大山说道,“我们就是一些小喽啰,领工资,替公司卖命。” “保安队伍里面,你们还有多少人?” 钟大山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人了。剩下的十来个人都是普通保安,新招聘。我们十个人,都是从陶城那边调过来的。” “好,那你们也进去,新账旧账明天一起算。”萧二雄挥了挥鞭子,把十个人赶进了办公室。有两个人上了手铐,其它人则被麻绳五花大绑起来。 手铐准备的不够多! 何山派出了两拨人先后失利被捉,心中惶恐不已。天刚蒙蒙亮便打电话给法空。法空在电话沉思了很长时间,说道:“先把人领回来,如果警察介入,审问出些其它的事情来,就麻烦大了。你准备好被痛割一刀的准备。钱不够的话,从庙里拿。我找找人,帮你做个和事佬。” 何山嘴上答应着,心中却在骂娘。 兰姐跟风彬还在上班的路上,便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江宁航运的总经理林望云一早打了电话过来。 “林望云,江宁航运的老总,垄断了江宁航运的物流业务,只是一面之缘,没有过深交。”兰姐盯着手机,跟风彬说道。 “说客!”风彬笑了笑,说道:“听他怎么说,让褚静来处理这件事情。对这样的人不用客气,义薄云天,嘿嘿,仁义个毛啊。” 兰姐笑着点了点头,“三爷好,刚才在开车,三爷有什么吩咐?” 作为江宁商界的翘楚,林望云的实力和名头,值得上一个‘三爷’的称号,在江宁黑白两道,提起‘义薄云天’林三爷,无不佩服。 “芮总啊,”林望云用舒缓的吴侬软语说道,“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受了人的托付,想从芮总这边讨付面皮。” “请三爷见谅啊。因为酒店昨天夜里一伙混蛋到酒店捣乱,造成了很大损失,我现在又在去金陵的路上,三爷的事情不着急的话,等我忙完酒店的事情?”兰姐的话说的很艺术,林望云摸不着头绪,猜不透兰姐去金陵是不是因为昨天小混混捣乱, “酒店褚经理,现在配合警方的调查呢。”兰姐无奈地说道。 “唉,巧了!”林望云假装叹了口气,“我也是为这件事情来的。何山托人找到我,我不好驳了那人面子,所以豁出老脸来。芮总,能不能看在江宁同道的份上,先不要警察介入?” “哦……”兰姐拉长了音,“因为事出紧急,已经安排娇莲大酒店褚总经理全权处理这件事情了。三爷吩咐,我先问问看。如果警方没介入的话,就先停下来。有三爷出面作保,比江宁警察管用。”兰姐明褒暗贬,语带讥诮。林望云牙根痒痒,却也无计可施。 “那就麻烦芮总了!”林望云觉得自己胜了一局,“芮总,您什么时候方便,我登门拜访。” “三爷,实在对不起啊。”兰姐决定把戏演下去,“我今天要去金陵拜会一位老爷子,现在正在路上呢。三爷如果着急处理这件事情,找褚静总经理就行。” 林望云强压心中火气,兰姐的话有些前后矛盾,“那好,芮总什么时候回来?我摆桌酒席,为大家说和说和。” “麻烦三爷了。”兰姐故作开心,“有三爷出面,这事就稳了。我先问一下褚总经理,看看警方的进度。” “好,好。”林望云出奇得客气,“麻烦芮总现在问问,给我个回话。到了警察手里,没事也能审出问题来。让人担心的很啊!” 兰姐笑着挂了电话,跟褚静沟通了一下。把电话打给了林望云,“三爷,已经暂停了警方的调查流程,谢谢三爷出面调解,等我从金陵回来,当面谢过三爷。” 电话中兰姐给足了他面子。林望云高兴起来,又客气了一番,然后问道:“芮总到金陵,事情大吗?需要我帮忙吗?” 兰姐笑了笑,按照风彬的授意,说道:“一位老爷子身体不太舒服,作为晚辈,我们去探望,顺便在金陵处理一些其它的事情。” 醉月楼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接连收购了青龙娱乐城和江宁大酒店,生意越做越大,让江宁商界同行刮目相看。他们纷纷猜测,芮兰的后台是谁,到底有多硬,完全猜不出答案来。江湖上的传言越来越多,越来越不着边际。 “芮总,不知道您去看望哪一位高人?” “哈哈,三爷,这个不好透露。”兰姐笑着说道。 林望云压下了一探究竟的冲动,“芮总,您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章程吗?” 林望云想从兰姐这边探底,兰姐自然心知肚明,“三爷,这件事情由娇莲大酒店褚静总经理和萧二雄副总在负责处理,实际情况我并不掌握。” 兰姐一句话,把自己和风彬从中择了出来,也把褚静和萧二雄推到了前台。两人彼此客气的一塌糊涂,然后挂了电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大彬,大雄和褚静能搞定吗?林望云都出面了。”兰姐担心地问道。 风彬笑了笑,“江宁没有英雄!” 何山的心情彻底沉到了谷底。昨天被皇甫海平一通吹牛,他认为晚上一定会马到成功,并抱着激动的心情等着凯旋,等来的却是噩耗。就像找人替考的主,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做通了关系,最后替考没通过,自己还要出面办酒席还礼一般,心中憋屈也要强装笑颜。何山的遭遇很悲催:他先被黄大姣哭骂了一通后,又挨了普至秀一顿数落。黄三力表现的像个男人:给何山出钱,先把人捞回来,然后弄清对方的底细和师承,他要出面给徒弟找回面子。挂了电话,随手转了二百万过来。 如果二百万能把人赎回来,那人也不太值钱。黄三力不知道,何山有十五人扣在了人家手中。 和事酒摆在了江宁航运公司的招待酒店中,林望云精明过人,生意算盘打地异常精明。服务员用地菜单,都是用来宰悲催旅客用的菜单,菜价翻了两倍,一桌和事酒,林望云能小赚一万多块。他从八楼包间居高临下望见褚静跟一个瘸子从车上下来,脸上笑容满面,摆出了一副志在必得、旗开得胜的神气欢迎两人入席。 江宁商界,黑白两道的头面人物,都被林望云请到了桌上。林望云做在了主陪,副总苗秀副陪。右手边依次是何山,江宁商城的总经理郭振宇,江宁三益建筑公司总经理白坤山,江宁宏图ktv老板宋世强。左边两个客位留给了褚静和萧二雄,接下来依次漕河帮主左大元,江宁航运的保安经理曹彬,耀世保安公司副总张强。 林望云一一引荐,褚静从座次上知道今天情况凶险,按照事先商定的套路,褚静并没有直接入座,而是说道:“承蒙三爷出面调解,兰姐与风哥对三爷再次表示感谢。其中的是非曲直各位在座大佬应该已经很清楚,我长话短说,就是有那瞎了眼害了失心疯的王八蛋跟兰姐过不去,跟娇莲大酒店过不去,屡次三番来捣乱,破坏酒店的经营。” 林望云沉下脸来,褚静当着他的面骂何山,压根没把他这个和事佬看在眼中,拍了一下桌子,“褚静,这是什么场合,由着你泼妇骂街?”他一怒之下,把褚静仍然当孙一平的小三看待,“如果孙总在此,有你说话的份吗?这不是你骂人的地方。” 褚静笑了笑,说道:“三爷,您是来和事的,我现在是娇莲大酒店的总经理,酒店受了损失,我骂两句出口气不可以吗?如果这儿我不该来,那还有什么谈的必要吗?萧副总,咱们走?”萧二雄邪魅地一笑,“褚总,走就走。” 说着两人就要往外走,和事酒眼看就要谈崩了。林望云被架在那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留人。何山则十分焦急,今天如果谈崩了,把人送到局子,拘留个十天半月的放出来,他丢不起人,也没法向黄家交代。黄三力已经给了他二百万了,就是让他把人弄出来。 张强见两句话不对付,双方还没谈就被和事佬把事情搞砸了,急忙站起身,“褚总,萧总,请留步,今天话说到这儿了,咱们还是把事情谈开,双方翻过这一页去,江宁地方小,低头不见抬头见,生意要紧,生意要紧。” 褚静笑了笑,“张总说话在理,我们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在座各位大佬可能会因为我的过往,做过孙一平地小三而心生鄙视,觉得我褚静不配跟各位交谈。那么,我委托娇莲大酒店萧副总,代表兰姐、风哥与我,全权负责这件事。萧副总,我在下面等你。” 褚静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屋子男人,面面相觑。 萧二雄向各位拱了拱手,说道:“三爷,各位大佬。” 林望云鼻子里面轻哼一声,众人则装作没听见,学着林望云的样子,完全没有反应。他们心中看轻了萧二雄是个瘸子。 “萧副总是,”林望云做足了架势,“今天是我的场子,替你们两家说和,娇莲大酒店是什么态度,一上来机关枪一般搞了泼妇骂街。这不是谈事情的方式。” 萧二雄撇了撇嘴,“三爷,你说我们该用什么态度?这桌酒您是为了和事还是挑事?” 林望云冷笑道,“当然是和事!” “那好,我方的章程是,十四个人,一人三十万,其中一人,四百万。钱到账放人。” “你还不如去抢。”何山在对面喊道。 “有些得理不饶人了。”郭振宇带头,众人起哄,“江宁地界,也不过是百八十万的事情,不能由着你们耍狂,漫天要价。” “郭经理,我们的损失我们知道。打碎的桌椅玻璃不值几个钱,我们也不在乎,但名誉损失难补,传扬出去,谁还到我们这儿放心消费?”萧二雄说道,“如果有人三天两头去你店里捣乱,你的商超还能干下去吗?” “强词夺理!”郭振宇嘟哝了一句,偃旗息鼓,他们看到的是物质破坏,而娇莲讲究的名誉损失。 宋世强撇了撇嘴,一颗大龅牙衬托的面目越发狰狞,“萧总,在座的各位都是江宁地界有脸面的人物,如果得罪了大家,可没什么好处。”宋世强绰号龅牙强,仗着亲哥在省公安厅担任副厅长,在江宁做擦边球的生意,大字识了一箩筐,“大家同气连枝,撕破脸不好。” “哈哈哈,”萧二雄张扬大笑,“现在你们想起了江宁同道,记起了同气连枝,想到了维护面子。醉月楼遭受小混混捣乱时,你们在哪里?兰姐求你们出面调解的时候,谁装了孙子,谁在看热闹?青龙帮夜袭醉月楼的时候,你们又是怎么说怎么做的?现在一个个人五人六的装大尾巴狼,姥姥!一个个财大气粗,台面上装人,区区八百万就难住了?既然我留下来,就没想过全身而退,但是,当娇莲大酒店反击报复的时候,就是你死我活,鱼死网破。何老板,你应该见识过我们的手段!” 萧二雄骂地酣畅淋漓,一桌子人出奇的没有声张。 “放肆!”漕河帮主左大元认为自己是一屋子中功夫最好的,此时是自己出面的最好时候。于是拍案而起。 “呵呵,”萧二雄鄙视的笑了笑,“没想到左帮主也在啊,三爷的能力真是够大。左帮主,三年前,蛇矶渡口,漕河帮的兄弟和那三个日本鬼子还好吗?看来,我们需要再去蛇矶渡口拜访拜访了,左大帮主把老朋友都忘了!” 一句话就像针刺在气球上一样,左大元气势全无,脸色霎那间变的苍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在他眼中,萧二雄成了一个夺命恶魔,三年前的雨夜杀戮,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江中惨嚎连连,二十多位兄弟由此葬身江底,凶残地杀戮,血淋淋的杀戮,三个日本鬼子跪地求饶,一把闪着蓝光的短刃,只是轻轻一挥,三人就在他面前痛苦的死去,血,淌了一地。 左大元不敢回忆下去,汗水滴滴答答流了下来,勉强定了定神,颤声说道:“是我有眼无珠,我这就滚,我这就滚。”一边点头哈腰,狼狈跑了。 众人呆若木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放肆!”曹彬分不清轻重,在这场合接二连三的被骂,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大吼一声,挥拳向着萧二雄打来。林望云此时出手制止已经晚了,他也乐见两人交手,让曹彬教训一下萧二雄,杀杀他的气焰也未尝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曹彬斗大的拳头直奔萧二雄脑袋而来。萧二雄并未起身,身体往旁边微撤,左手顺势抓住曹彬的小臂,往前一带,右手一记手刀砍在曹彬的小臂上。“咔嚓!”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曹彬一声惨嚎,在座众人惊骇的发现,江宁航运公司的第一打手,一招之间丧失了战斗力。 “够了!”林望云一声怒喝。 曹彬愤怒地看了萧二雄一眼,抱着断臂,狼狈而逃。众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心态复杂在他们眼里,萧二雄已经闯了大祸,得罪了林望云,事情绝不会有好结果。何山心中暗喜,把林望云牵扯进来,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三爷,”何山故作样子,“钱我们认了,萧总,你要保证我兄弟毫发无伤!” “八百万,不讲价!”萧二雄掏出一张纸,“把钱打到上面的账号中,过了十二点不到账,调解自动失败。” 说罢,不顾林望云铁青的脸,扬长而去。留下一干江宁台面上的头面人物,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第33章 水越来越浑 林望云不确定自己的调停失败还是成功。在酒桌上,他并有说几句关于双方和解的调停之言,甚至于两家达成协议时,也没有顾及他的态度,征求他的意见。反正两家达成了一致,何山心甘情愿拿出八百万,换回自己的十五个兄弟。江宁航运的副总被人一招之间打断了胳膊,萧二雄出手狠厉,杀伐果断,当时在座的人都被吓破了胆。他们更搞不明白,为何萧二雄简简单单三言两语,便把江宁黑道大佬吓的惊慌失措,仓惶离席。 见萧二雄从酒店出来,褚静早就发动了汽车,不待他坐稳,一脚油门下去,轮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轰鸣着冲出了江宁航运公司大院,疾驰而去。 “雄哥,成了吗?”褚静紧张问道。 “成了,八百万不打折!”萧二雄笑着说,表情轻松。 “他们就这么痛快地答应了?”褚静反问道,,心中疑惑:当时桌面上都是江宁有头脸的人物,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群说一不二的人,会答应八百万的要价?“嘿嘿,他们不答应怎么办?那可都是在江宁有头脸的人物!” “呸!”萧二雄不屑地啐了一口,“都是些狗熊,干的龌龊事情也多,随便抓出一件来,就把他们吓破了胆。” “雄哥威武!” “今天中午十二点,如果八百万不到账的话,调停自动失败!我们便采取进一步行动,掀翻耀世安保。” “雄哥,我怕他们会报复。别看一个个都人模狗样,穿西装打领带的,背地里都是些狼,畜生,下手都挺狠的。” “哈哈哈,妹子啊,现在应该是他们怕咱进行报复!”萧二雄豪情万丈,感染了褚静,她打开收音机,里面正放着那首阳刚意味十足的《精忠报国》的歌曲。 在萧二雄与褚静准备赴宴以前,风彬便跟萧二雄、贺岩详细推演过可能出现的情况,对林望云请来作陪的人选,他们也做了详尽的分析。漕河帮左大元与江宁航运的保安头子曹彬的出现,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先打残再说!”风彬叮嘱萧二雄。让褚静提前出来,主要是考虑如果双方谈崩,褚静很有可能会被控为人质,限制萧二雄的行动。 最初,萧二雄的想法是身上绑上炸药,用同归于尽的恐吓逼他们就范。 “千万别,你们不能去这样冒险。”兰姐第一个否定了萧二雄冲动的想法。风彬笑着摇了摇头,“那样会限制你的行动速度,如果你被控制,炸药也不起作用。” 萧二雄点了点头,绑炸药恫吓,不是最好的办法。风彬把他的想法跟大家详细的说明了一下,又完善了一下细节,决定行动方案。在两人进入酒店的时候,风彬与贺岩也没有闲着,他们俩带着人埋伏在四周,一旦情况失控,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人。 万幸,一切顺利。 事后,兰姐乜斜着眼问道:“怎么什么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风彬苦笑,“三年前,我带着兄弟们在附近行动过,所以,这边的情况我们非常熟悉。”一边说着,望着窗外出神,思绪又回到了从前,弟兄们并肩战斗的烽火岁月。 何山大手笔甩出去了八百万,并没有感到心疼,这八百万让他在众人面前树立了财大气粗,爱护员工,义气千秋的形象,私下里有人甚至认为他同样担得起‘义薄云天’名号了,毕竟义薄云天的林望云对自己的保安副总受伤一事表现的无动于衷,表现太过冷漠。基于这种认识,众人开始跟何山讨论安保合作的事情。和事酒宴经过了短暂的沉默与尴尬后,大家逐渐忘了刚才一幕,放下心情,互相吹捧下,把气氛热烈烘托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这是一场和事酒,弄得像是谁家娶亲一样热闹。 何山罢了酒席,直接把车开进了圆福寺。法空听了何山的讲述,一拍大腿,叫了声好。何山一时不明其中好在哪里,愣愣看着法空,不知该说啥为好。 “林望云,我跟他有些交情。”法空说道,实际上两人算是业务伙伴,不过知晓内情的人不多,“你虽然付出了八百万,听你讲的,这给大家留下了好印象。当他们起心动念,看到门口的保安就想起你的时候,生意订单就来了。业务扩大是其次,那个叫萧二雄的小子行事鲁莽,他一记手刀下去,曹彬断了胳膊,彻底得罪了林望云,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所以,一场和事酒,等于给娇莲集团拉了一个强敌,为你找了一伙外援。接下来你知道怎么做了?萧二雄是鲁莽还是有恃无恐呢?娇莲真有那么大的实力,义薄云天林望云的面子都不给?” 林望云接连提出的几个问题,何山给不出答案。只好不停转着眼珠,思考了一分钟时间:“我先去看望一下曹彬,然后再亲自到林望云那边登门道谢,或者道歉。” 法空露出了一个孺子可教的神情,“最近山上新做了些茶叶,你带着点,香味独特,给林望云一份,你留一份自己喝。” 何山千恩万谢,从法见和尚手中接过了茶叶,告辞回去了。 汽车一路疾驶,先去了江宁市中心医院,把一大堆的营养品堆在了曹彬病床前,“感谢曹总仗义替兄弟出面,为我们的事受伤,我们心中难过。卡里有三十万,一点小意思,曹总别嫌少,买些营养品补一补,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够的话,曹总说句话。”说着,递过一张写着密码的银行卡。 无论何山人品如何,办事还算敞亮。 曹彬心中非常感动,他受了伤,林望云也不过事后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并没有任何表示。何山的作为让他感到了温暖。 “何总,再说这些就是见外了,您这样客气真是折煞小弟了。”曹彬半推半就收下了银行卡,“咱们都是在关二爷面前磕过头的,忠义二字咱懂,拎的清它的分量。今后何总有事尽管吩咐,我曹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何山也曾经做过保安头子,在孙一平手下干事的经历,让他跟曹彬惺惺相惜,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会跟曹彬长聊下去,因为他要马不停蹄地赶赴江宁航运公司总部,林望云正在等着他,虽然在上午的酒桌上已经多次表达了感谢,何山还是听从了法空的建议,当面亲自致谢,完成求人办事的最后礼数。 林望云与何山并不熟悉,两人见面次数并不多。受了法空的请托他出面做和事佬,心不甘情不愿,无辜挨了孙一平小三的抢白,折损了自己一员大将,褚静与萧二雄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莽夫的无知者无畏,竟然完全不给在场的众人留面子,也没有和事的觉悟,一通谩骂与诘责,让他颜面尽失。特别是曹彬没有头脑,不顾大局的出手,顿时乱了他的部署。让曹彬参加酒局只为了能够关键时刻起哄架秧子,并没让他真正出手,出手了,还把自己折了进去成为笑柄,并让局势眨眼间复杂起来,如何处理与娇莲大酒店将来的关系,他心中没有底。芮兰究竟从那个地方挖出来的猛人,一句话就能把漕河帮的左大元吓破胆,一记手刀就废了一个外家硬功练家子的胳膊?林望云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子越发不够用了。 江宁的水,越来越浑了。 当何山把印着佛茶的袋子放在林望云的办公桌上的时候,林望云的心咯噔了一下,脸上肌肉轻微抽动,然后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在江宁地界,能得到佛茶的人少之又少,就连曾经的市长黄宏发,也是一两茶难求,而何山一出手就是两提一斤,足以证明他在大和尚心中的地位。 “林总,真是不好意思啊,因为我的事情,让曹总受了伤。”何山满脸堆笑,“我去医院看望过曹总了,手术已经完成,我给他换了单间,安排了一个小弟在那边侍候。林总就不用费心了,医疗费与营养费,我会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林望云心中一乐,何山在他心中的地位又提高了一大截。 “何山兄弟,”林望云换了称呼,“现在正是饭点,苗副总已经安排了,咱们去店里边吃边聊,就咱们三个人,聊个痛快。” 何山也抱着与林望云结交的心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先谢过林总与苗总。” 苗秀已经在包间里面等待,三人一落座,便抛开了客套,谈话变的直接坦白。“何老弟,苗总是自己人,你千万别拘束。” 苗秀笑着说道:“我比何老弟年长几岁,何兄弟别客气,称我老苗就行。” 何山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苗哥,您就别折煞小弟了。” 三个人为了称呼的问题,浪费了一轮喝酒的时间,在林望云的提议下,饮下了三杯,气氛开始活跃起来。 “老弟,今天上午表现霸气,为了兄弟们,算的上是一掷千金了。”苗秀夸赞。 “何老弟仗义,咱们今天忙着公司的事务,没来的及看望老曹。而何老弟百忙中已经去医院探望,并把老曹住院事宜安排妥当,真是仁义忠信啊,让人佩服。”林望云给何山戴了高帽。 “小弟来江宁不久,满耳听到的都是林大哥与苗大哥还有曹大哥的光辉事迹与仗义善行,小弟我佩服不已。两位大哥在前面给我们年轻后进打了样,我们也不能走歪了不是?”何山又把高帽抛了回去。 互拍马屁让人心情愉悦,酒桌上气氛在一阵高似一阵的笑声中,逐渐升温。 “何老弟,说不好听的,今天这事,我们都被娇莲看轻了弄得也很没有面子。”林望云收敛笑容,“这个面子,我决定要找回来。” 何山心中一喜,“如果林大哥有用到小弟的地方,一个电话,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山知道的成语不多,数这句成语用的熟练。 苗秀接话说道:“老弟,现在已知娇莲有两个猛人,一个是瘸子,另一个好像是瘸子的大哥,他们都是什么来头?” 何山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吃亏就吃在不知底细上面,贸然行动。其实我们在四月份就跟他们的老大风彬交上手了。” 林望云与苗秀对视了一眼,又跟何山碰了一杯。 “当时风彬住在了陶城连锁酒店内,我家老五见他形迹可疑,便潜入他房中,想探个蛛丝马迹出来。被他堵在房内打了一顿,老五只穿着一条内裤逃了出来。”何山努力为老五的小偷行为抹粉,最后一句话好像老五被风彬糟蹋了一样,林望云与苗秀又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后来我兄弟们生气不过,找风彬想着找回场子,被他一顿狂揍,兄弟们骨折胳膊断,损失惨重。多亏了缪神医医术精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哦!”林、苗二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风彬到了江宁后,便在醉月楼住了下来。看起来,芮兰跟他关系不一般。我师哥邰青龙受了孙一平的指使,派黑熊去骚扰醉月楼,也被风彬狠狠教训了一顿。小弟受辱,他心中咽不下那口气,因此,我们师兄弟联手去挑战,不是他们俩人的对手,瘸子萧二雄什么时候到地醉月楼,无人知晓。后来,形势更是急转直下,为了探查风彬的底细,老五丢了姓名,后来我师哥与黑熊出了车祸,青龙帮解散,青龙娱乐城易主。为了兄弟们的前景,我在江宁开了安保公司,与孙一平签了合同。谁承想,孙一平把酒店卖给了芮兰,因为合同存续的关系,我们两家起了矛盾,闹到现在这步田地。” 何山避重就轻,流水账般把事情描述了一遍。 “老弟,风彬与萧二雄什么来头?”林望云问道。 何山神情沮丧的摇了摇头,“到现在为止,对他们的底细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们非常能打,招数杂,路子野,看不出门派师承,因为我师弟从火石峪来帮忙,被他们扣住了,所以,才敢劳驾林大哥出面调停。” “好在事情已经解决。”苗秀接话说道,“那两人的底细,咱们早晚会摸透。我记起来了,当时漕河帮左大元听了萧二雄的话,就像活见鬼一般,吓破了胆,屁滚尿流地跑了。要不要找他问问?” 林望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后悔请左大元来了,他跟咱们江宁同道一向少来往,还做不到知根知底,我跟他有几笔生意,请了他过来壮声势,真让人失望。回头想想他的表现,就像是在配合萧二雄演戏,堂堂一个帮主,被一个故事就吓破胆,以至于屁滚尿流吗?他们分明在做戏,演给咱们看。” 苗秀与何山伸长了脖子,继续听林望云的高见。 “褚静,一个靠着身体吃饭的小三,萧二雄,一个会功夫的瘸子。娇莲派这样的人物出马,分明是小瞧我们江宁同道。”林望云还沉浸在愤怒中,“褚静那个小婊子,她那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泼妇骂街,没有修养,不讲究素质。我一怒之下上了她的圈套,被她借坡下驴,全身而退。你们想啊,如果褚静那个小婊子在场,萧二雄也不敢随便动手是。” “是”,“的确是这样。”苗秀与何山异口同声的说道。 “大哥,我们该怎么办?”苗秀问道,他们拜把兄弟五人,创业路上死了三,苗秀对林望云言听计从,忠心耿耿。 “老曹被打了,江宁航运必须讨回一个公道!”林望云拍板定调,“我们跟何老弟站在一起!协调行动。我今天在酒桌上已经告诉了江宁同道,让他们都不要跟娇莲来往。” “大哥,宋世强是不是可用?”苗秀小心问道。 林望云稍加思索,轻轻摇了摇头,“现在形势吃紧,宋世强也不过是靠着他哥宋中强的势力。现在把官面上的人卷进来不好。当然,我们会跟宋世强合作,不能操之过急。最近形势不明朗,江宁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市长,上面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现在的几个副市长,已经不受信任了。” 苗秀点了点头,“这让我们很被动。” 林望云并没有纠结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何老弟,为了表示江宁航运的合作诚意,我有两个计划。” “林哥请讲。”何山洗耳恭听。 “首先,以江宁航运的名义,投资入股耀世安保公司,把业务做大做强,迅速占领江宁市场,推向河东省。其次,江宁航运与耀世安保开展业务合作。” 何山闻听激动地站了起来,“两位哥哥,这是给小弟喂饭吃啊。第二个计划没问题,我现在就能拍板。第一个计划,我回去跟股东们商量一下,再给林哥答复。” “对,就该这样。”林望云大笑,“这才是干事情的态度。” 何山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林望云会主动投资耀世安保。而林望云的目光则落在了耀世安保以外的地方,他通过何山,看到了藏在他身后的圆福寺与火石峪,区区几百万能跟这两方面重建联系,他认为是回报率非常高的投资。特别是当他知道这次和事酒实际上是为了营救火石峪的女婿,更是觉得自己签了一个稳赚不赔的单子。 江宁黑白两道,不自觉的结成了一个对付娇莲集团的统一战线,这不是好事。 醉月楼办公室内,贺岩严肃的问道:“大彬,这么以来,不是把江宁黑白两道都得罪了吗?特别是江宁航运,打伤了人,他能善罢甘休吗?” 风彬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江宁航运,林望云,很多脏事都少不了他们。三年前就该被拔除了。这次他们老老实实还则罢了,否则,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你做好了准备?” 风彬笑了笑,“江宁就是一个大泥潭,把水搅浑,水里的鱼鳖虾蟹才能露出头来。” “我感觉水越来越浑呢!”贺岩说着大笑起来。在他眼中,风彬仿佛成了一位渔夫,张开了网,随时准备撒网捉鱼。 第34章 师太是个假尼姑 一场和事酒,隐约把江宁黑白两道划分成了两个阵营,娇莲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林望云放出风来:谁跟娇莲有来往,就是跟他过不去。 “老杂毛,他是找死。”萧二雄恨骂,他刚把皇甫海平和十四个保安放走,便听到了林望云在酒桌上放话,气不打一处来,心中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风彬摇了摇头,“先让他们蹦跶几天。这下咱们有了八百万,除了宿老爹那边,还有二百万,姐,你准备怎么花?” 兰姐一本正经地想了想,“现在不用保养臭犊子了,能省下不少。大雄,先给你五十万,给弟兄们添置些装备,不能每次遇到事情,抡着铁管子上。剩下一百五十万,给大雄买套房,蔡一品跟他打的火热,我看,很快就要谈婚论嫁了。” 兰姐想得周到,考虑到了萧二雄的安全,也想到了他得终身大事。拿钱给萧二雄买房子,亲爹娘做得也不过如此啊! “姐啊,”萧二雄感动地搓了下鼻子,“先不着急,谈婚论嫁还早呢,八字没一撇地事情,钱要花在刀刃上。” 风彬在一边微笑,他为自己的兄弟高兴,放下打打杀杀的生活,开始过正常的生活,融入社会,比什么都好。 兰姐撇了撇嘴,“我问过小蔡了,说你就是一个闷葫芦,什么都不开窍。你现在开口,她还能不答应是?” 萧二雄被说红了脸,“姐,先别买,等需要买的时候我再跟你要。” 兰姐笑了笑,“这件事情你别管了,听姐的。三室两厅就够用的了。等我们赚了大钱,再给你们换大别墅。现在不买,将来涨价了,就不好买了。” 萧二雄笑了笑,“嘿嘿,现在还用不着,真的。” “姐,褚静那边没有这方面的想法?”风彬问道。 兰姐苦笑,“我问了这个小妮子,她说受够了男人的龌龊,再也不愿意跟男人在一起了,抱定了单身主义。”当时褚静跟兰姐说得更干脆直白,“我恨透了男人,既然翻过身来,把男人从我身上掀翻下去,就绝不会再让男人骑在我身上!” 风彬点了点头,表情沉重。一个女人受到了多大的伤害,才能对男人如此绝情,又对自己如此绝情?这个混蛋的社会,所谓的公平正义永远是挂在所谓强者嘴上的幌子,一个没有钱没有权没有话语权的平头百姓,去哪里找寻所谓的公平正义?而被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天天挂在嘴上的公平正义,比一个从垃圾堆里面翻出来的用过的安全套能干净多少? “日他姥姥!”风彬心中痛骂一声,用力攥起了拳头,咔咔响。在一刹那间,兰姐隐约看到风彬的眼睛变地通红,透着魔鬼眼神,让人毛骨悚然,瞬间消逝,又恢复了平时状态。 “臭犊子,你没事?”兰姐惊慌地说着,跑上前摸了摸风彬地额头,“哦,没发烧!” 风彬笑了笑,“没事啊,姐,我没事啊。” “吓死姐了。”兰姐强装笑意,别过脸去,把担忧深深地藏在了心中。 时间过的很快,江宁的晴天多了起来。小叶子的第一个暑假结束了,与风彬和兰姐生活的三个多月,她蜕变成一个活泼伶俐特别爱笑的小学二年级小姑娘。画眉来了后,接送小叶子便成了画眉的主要工作。付小文一边在醉月楼帮忙,一边捡起了自己的高中课程,准备来年参加高考。目前来讲,高考是最公平的一条路,成了国家打破阶级壁垒实现阶层流动的唯一工具了。现在还有阶级吗?有,看的见摸得着,不过不再以原有的阶级形式出现了。 兰姐打算给付小文报复读班的时候,被付小文拒绝了。在她的心中,现在已经占了兰姐不少便宜,她心中过意不去。兰姐则淡淡一笑,“都是姐妹,分什么彼此?” 兰姐就是这样的人,总是替别人着想。 老莫从江宁中心医院出来后,被兰姐安排住在了江宁大酒店的一个包间里面。他这次没有推辞,笑着说道:“住宿费用贺岩来出。” 贺岩笑着答应了下来。 “小子,我那个三轮车在哪里?”老莫看到风彬的第一眼便惦记上了自己的三轮车。 “老爹,您还要重操旧业吗?”兰姐表情惊讶,她已经知道了老莫的身份,认为老莫问三轮车是要开始去收废品呢,试想,一个住在五星级酒店包间的收废品老头,是多么出人意表的一种不和谐组合啊! 老莫摇了摇头,“我里面有重要的东西,不能有闪失。” 风彬笑了笑,“老爷子,放心,三轮车保管的很好,很安全!” 老莫放下心来,“风小子,你帮我取来,三轮车以后用不上了。那些材料在车斗靠近座位的右下边,夹在一摞白酒箱子的纸壳里。” 风彬答应着下去,地下一层,娇莲大酒店的保安惊讶发现,他们的副总在三轮车上上下腾挪,把车上的纸壳搬来倒去,最后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子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保安,傻愣愣地往三轮车上面搬纸壳子。 风彬回来,兰姐与萧二雄知道他们要谈正事,自觉地退了出去。 “我这里面有黄宏发的供词,还有我这段时间调查的陶城煤矿相关的一些内容。”老莫把资料交给了贺岩,“资料的价值不大,黄宏发也不过是个小喽啰。陶城煤矿牵连甚广,有些人现在已经做到了重要位置,调查起来非常难。” 老莫喝了口茶,“陶城煤矿看似是一个简单的煤矿爆炸案,随着调查地深入展开,陶城煤矿爆炸案成了一系列精深策划的连环案件,有贪腐案、蓄谋杀人案、官商勾结侵吞国家资产案,牵涉了官方、商界、黑社会、江湖匪帮等各种势力,调查处理起来难度非常大。” “莫老,您写份报告,让部里统筹安排调查事宜?”贺岩试探着问,虽然他级别比老莫高一级,在老莫面前并不敢托大,如果老莫追求级别,论资历与功劳,应该到最高级别了。 老莫摇了摇头,“我给你打了两次电话,便遭遇了两次杀身之祸,不敢再跟你联系了。部里也不安全,你跟老肖真能沉得住气。” 贺岩苦笑一声,“已经查出来了,副部长宁正良在老肖的办公室里装了窃听器。目前已被控制起来。坏消息是,现在扈家庄园被牵扯进来,老怪物出来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话。上面还没有下决心。不过,宁正良已经被控制了起来。老肖的意思是继续暗中调查,见机行事。” 老莫没有说话,屋子中一阵沉默。众人一时感到手脚被束缚了起来,面对扈家那个老怪物,他们没有心理准备,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陶城煤矿现在谁的手中?”风彬突然问道。 “我查清楚了,陶城煤矿现在隶属大华能源。”老莫说道,“苏吉宾任总经理。” “大华能源的总经理是扈家二公子扈彪,陶城煤矿也没能幸免,落入扈家手中了。”风彬说着看了看窗外。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三人都知道,牵涉到扈家庄园,事情会有多么难办。很多事情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他奶奶的,祸害就是长寿!”贺岩怒骂一句,捶了一下桌子。 风彬笑了笑,“大部长,你生的哪门子气,这些年这样的事情还少吗?你难道还没有习惯?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在历史上俯拾皆是,不值得生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到了你眼前,先打残了再说!只是苦了老百姓!他妈的,什么个混蛋世道!” 风彬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动怒,即使在付家庄看到小叶子的惨状,他情绪控制的也很好。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了褚静的事情后,他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特别是看到施暴者就在眼前,他却无能为力,不能为那个喊自己‘哥’的女孩出一口气。 “你们俩都先稳一下,不要着急,也不要灰心。”老莫说道,“相信上面的安排。” “有时候真想脱下这身皮,大杀四方,打个痛快。”贺岩语带悲愤,“什么地方都有扈家庄园的影子,一窝蛀虫!” 风彬笑了笑没有吱声,贺岩的想法也是他曾经的想法,甚至他差点就付诸行动了。要不是上面老头子及时摁下了他的冲动,现在扈家庄园早就被夷为平地。想到曾经给对他呵护有加的老头子闯的祸,风彬心中时不时会感到内疚。 三个人正说着,兰姐敲门进来,笑眯眯一边说,一边跟风彬挤了挤眼,“莫老爹,有个尼姑师父要见您!” “尼姑?”老莫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站起来就要往外跑,仿佛老鼠见到猫一样,走晚了会没命。 “莫文甫,你还想着往哪里躲,给我坐下!”一声娇诧,从兰姐身后现出一个尼姑来,年龄在六十岁左右,面色白皙红润,眼角的鱼尾纹掩饰不了她曾经俊俏的容颜。衣着简单朴素,一袭灰色的僧袍,一双布鞋,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但却给人一种庄重而神圣之感。 老莫猛停下来,尴尬的笑了笑,老脸羞得通红,“秀琴,你怎么来了?” 贺岩急忙站起来,一时忘了怎么称呼,“平阿姨,静宜师太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静宜师太快人快语,跟贺岩见过几面,“混的不错,年纪轻轻成了大部长了,没给你们老贺家丢脸。”说着,看向风彬,不禁又多看了两眼,好像在哪里见过,不确定的问道,“风小子?风彬。” “我是风彬,见过师太。”风彬走上前见礼。 静宜师太笑了笑,“我上次看见你,是你刚当兵的时候,我远远地看着你师父送你上车。我跟你师父是至交好友,真是缘分,在这儿能碰到。阿兰是你媳妇?” 风彬笑着点了点头。 “你真是好福气。”静宜师太边说,指了指老莫,“莫文甫,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什么德性?” 静宜师太的话让大家摸不着头脑,风彬却闻到了浓浓的八卦气息,看来,老莫的风流故事也很劲爆,都让漂亮尼姑找上门来了。 “我们的账慢慢算。反正你这次跑不了。”静宜师太对站在旁边忸怩不安的老莫说,又转头对风彬说道:“风小子,过来,我给你打个脉!” 江湖人士行事不拘小节,一见面便主动为人把脉行医的则少见。一想到师太是自己师父的老友,心中不是很排斥。兰姐站在一边看出了端倪,可劲使眼色让风彬坐下。 “麻烦师太了!”风彬坐下,伸出了手。 静宜师太两指轻轻搭在风彬的左手腕,双目微闭。额头的皱纹却越聚越多,最后成了一个疙瘩。兰姐的心紧张地突突要跳出来,身体微微颤抖,她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却又十分想知道结果。 足足五分钟时间,静宜师太睁开眼,轻轻叹了一声,这一声叹息让兰姐的心凉了半截。 “体内冰火激荡,心魔初生。虽可强力压制,总不是长久之计。风小子,你师父早就意识道你会有今天,临去那年,特别传我一套心法,让我务必转授给你,克制心魔。当时你年轻,修为不够,所以先传给了我,机缘巧合,我要多住几天了。”静宜师太轻声说道。 风彬和兰姐双双行礼,“多谢师太。” 静宜师太双手扶住两人,笑容和蔼慈祥,仿佛看到自己的晚辈一样。 “师太,您吃斋如素还是……”兰姐询问饭菜的安排,时间已是傍晚时分。 “我荤素不忌。”静宜师太笑着说道,“我师父说佛门容不下我,也不允许我落发。要不是跟老莫怄气,我也不穿这一身晦气的衣服。” 好吗,静宜师太是一个假尼姑! 兰姐还是找了个空档,在风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问静宜师太,“师太,大彬心魔…严重不严重?” 师太笑了笑,“说严重就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大家都在想办法。风小子天资聪颖,禀赋极高,才不世出。天道损有余补不足,因此,风小子的心境脆弱,容易蒙尘。” 静宜师太说大家都在想办法,不知道大家都有那些,看来静宜师太出现在娇莲大酒店,必有缘故,只是兰姐担忧风彬的事情,没有在意。 看着兰姐一脸茫然懵懂的表情,静宜师太笑了笑,“我算着啊,风小子过这一关虽然很吃力,也历经困难,等闯过这一关,眼前便是一片坦途,真可谓富贵逼人,权势无双。你也有福,从面相上看,你山根威高,天庭饱满,能享夫福,必然儿女子孙满堂!” 兰姐听越发迷糊,讨论风彬的心魔问题,竟然转到了相面算命上去了,兰姐忽然觉得,眼前的老太太跟老神婆无益。 娇莲大酒店的菜品在吴文化的管理下,有了很大的提高。老莫吃得不亦乐乎,今天当着静宜师太的面,他总有些放不开,扭扭捏捏像个小学生。静宜师太快人快语,也没给老莫留面子,所以菜还没有上桌,大家便知道了他们俩的故事。 年轻时候的老莫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人学识和业务能力都是佼佼者。与平秀琴成婚后,郎才女貌,琴瑟和谐,成为同事们眼中模范夫妻。天有不测风云,老莫在与以女同事搭档执行秘密任务时,需要成假扮夫妻。时间久了,难免瓜田李下,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平秀琴便开始怀疑老莫与女同事假戏真做,责问老莫时,老莫则含糊以执行任务,纪律不允许为由想着搪塞过去。 “我那时脾气火爆,眼中揉不得沙子。跟老莫大吵了一通。他跟女同事的关系闹得人尽皆知。就像现在的写字间里面领导和小三偷情被原配抓到,原配闹到单位讨要说法一模一样。这一闹不要紧,他们的秘密任务便暴露了,为了照顾他们的安全,领导终止了行动,他们得任务也失败。”静宜师太笑着说道,“说来对不起那位女同事,辞了职,现在不知道去了哪。我跟老莫大吵一通,一怒之下回了净慈庵,师父说我六根不净,佛门容不下。静安师姐嫌我脾气火爆,把我摁在在净慈庵修心。现在想来,当时心眼小,嫉妒,特别是老莫那时候一表人才,盯着他的女人多,我也放心不下。老莫,接下来,你跟孩子们讲讲你的光荣事迹?” 老莫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讲的,不讲了,让孩子们笑话。你来找我,我很高兴了。”人上了年龄,经过生死后思想容易开悟。 “哈哈,”静宜师太情绪很高,“这次我就不走了。再说,你伤成这个样子,不需要人照顾吗?孩子们都是干大事的,可没时间总是围着你这个老头子转悠是?” 老莫笑了笑,干了一大杯。多年后,再回头看年轻时候的倔强与坚持,的确荒唐透顶。“现在是有些麻烦!”老莫转换话题。 “麻烦?”静宜师太说道,“你在江宁扮作收废品的老头,东打听西查问,费了一年多的时间,还没有风小子两个月的收获大,你那一套有些过时了。有时候,我都想把你的三轮车给你烧掉。第一次遇袭,风小子帮了你。第二次得时候,我去追另外俩人,还认为你能防的住呢。” “师太,当时您在?”风彬惊讶得问道。 “是啊,要不是我暗中保护他,他还能在江宁悠哉悠哉的蹬三轮?”静宜师太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中的艰难只有自己清楚。“这些年,我总觉自己对不住他,想着办法弥补,这老货一个人过独了,说什么不让我参与。我又放心不下他,又担心坏了他的计划,只好偷偷跟着他,暗中保护。” 静宜师太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说道:“世间的事情自有定数,个人能力有限,都管也管不过来,努力做好眼前,无需忧虑其它。万事各自有消解之道,对付贪官有对付贪官的办法,对付地痞流氓小混混也有套路。你们该象庖丁解牛一般,做到游刃有余。而不是把各种事情纠结在一起,拧成麻团死疙瘩,打不开。” 静宜师太的话,像是对自己的劝慰,也像是对风彬等人的开示,事在人为,只要一点点去做,努力去做不放弃,做好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就好了,至于最终结果如何,尽人事听天命。 静宜师太看了看贺岩,说道:“拿贺岩来说,抓住了孙一平,现在就像拿了一只刺猬,只能关着,无法进行下一步。有什么好顾虑的?审问一番,如果他该死,那就让他死。如果无辜,就放了处来,事情想复杂了,反而畏手畏脚,不知所措了。即使面前是一个庞然大物,今天瞅准机会卸他一只胳膊,明天再弄残他一条腿,坚持下去,总会把他弄到。” 静宜师太一番话,风彬感觉自己的心田里面吹过一阵凉风,把其中郁积的燥热一扫而光。其实,一个人觉悟与释然,就在一念之间,藏在只言片语之内。向前走,别回头,别纠结! “师太,明天我跟您去商场,添些俗家衣服。”兰姐考虑周到,让静宜师太以尼姑装扮与老莫出双入对的确不雅,对大酒店影响也不好。 静宜师太哈哈大笑,爽快说道,“也好,我尼姑装扮与老莫出入,明天你们酒店就上热搜了。八卦新闻应该都很劲爆,老尼姑色心不死,五星酒店钓老头,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静宜师太仿佛是一枚开心果,一言一行,都能让大家丢下包袱,消弭压力,开心不已。 第35章 不做婊子可惜了 何山最近春风得意,志气高昂,在成功拉拢林望云入局后,他感觉自己有了傲视江宁的资本和能力。近期发生的事情虽然让他接连吃瘪,但他自认为是一件好事,并不吃亏。耀世安保公司与娇莲大酒店解除了安保合同后,接连拿到了几个大单子,象宋世强的宏图ktv,一下就签了三年约,一年三百万,江宁商城、三益建筑公司等,也签了安保合作协议,一月之间,在一个小小江宁市便完成了一千万的合同额,加上江北方面的合约,收入着实不菲,何山便有了财大气粗的动作,提前给股东们分红,送上了中秋节的献礼。 中国人讲究一个投桃报李,深浅ktv的股东们先前与何山之间的龃龉随着分红获利而烟消云散了,对何山的评价与支持明显高起来。何山在陶城的深浅ktv,蹭了耀世安保公司的发展红利,经营的越发顺风顺水起来。 何山是个精明的混混,他清楚现在自己的一切,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掌控,大手轻轻一拍自己便会被拍成齑粉,因此,行事越发格外小心。在林望云的五百万投资到位后,他果断的捐了二百万的香油钱给了圆福寺,法空大和尚非常高兴,主动把何山请到了方丈中喝茶,显然,他把何山当作了听话的嫡系。 成了耀世安保公司的投资人后,林望云时刻想着如何在江宁的乱局中,针对娇莲大酒店弄出点动静,为自己找回面子。 “大哥,玩阴的还是来硬的?”苗秀作为林望云的大智囊,看透了林望云的心思。 “我们不出面,让何山出面。”林望云老神在在,“我们投资耀世安保,并不指望五百万能赚回多少利润。这年头,五百万能做什么呢?但是,如果让小混混去打砸抢,对他们来说,是一个诱惑力十足的出价?” 苗秀笑了笑,“大哥这一招真高,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即使将来出事惹上麻烦,也是耀世安保承担,这一道防火墙修建的漂亮。我有个疑问,曹彬去耀世安保挂职,是不是妥当?” 苗秀擅长拍马屁功夫,几句话便把林望云拍的心花怒放,心中感到十分熨帖,他笑着说道:“我开始不太同意曹彬去耀世安保入职,但是,既然投资了,咱也该在里面有个代表,发出咱们的声音。” “曹彬的忠诚度,我不敢打包票。”苗秀委婉地说出了心中的疑虑,在林望云的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 “老三,不用担心。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大。”林望云卖弄文化,一句话把苗秀也包含了进去,苗秀尴尬的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好茶,这佛茶味道真是不错,与众不同,清甜中夹杂着复合花香味道!” “听说,”林望云低声说道,“法空大和尚从日本学到的技术,改进了制茶工艺。所以味道与众不同,特别适合功夫茶饮用。鬼子们不懂欣赏,这么好的茶,只知道做了抹茶喝,暴殄天物。大和尚很大方,一下子就给了何山两包,要知道,这可是黄宏发都得不到的好茶。” 苗秀眨了眨眼,“大哥,我觉得,何山后面是法空,法空后面站着日本人。” 林望云哈哈大笑,故作神秘的说:“你说对了一半,法空后面有日本人,更有高人!这就是我愿意入股耀世安保的原因。我们要想办法,向法空的身后探一探。日本人,切!以前他们没成功,以后更不可能成功了,不用理他们。现在形势下,与日本人发生联系,官府出面也救不了,因为老百姓不答应。” 苗秀若有所思的点头。一个商人花出去的每一枚硬币都有着落点,林望云的硬币落在了这儿。 “让曹彬给何山吹吹风,可以对醉月楼或者江宁大酒店行动了。”林望云喝干了最后一杯佛茶,下了命令。 陆续签了些单子,副总张强在公司的人气声望日渐高涨起来。何山找他商量事情的次数明显增加,有几次何山还掏出了珍藏的‘佛茶’来招待他,张强觉得倍有面子。拿到一百万的业务提成后,他给何山跪下的心思都有了。如果何山再出一百万收张强为螟蛉义子,他一定不会拒绝,所谓素数人地尊严与风骨,在他身上已经销声匿迹荡然无存。 知识分子的价值尊严与节操,仅值一百万。 一上午曹彬与何山都在讨论针对醉月楼的行动,也没有讨论出结果来。“何总,我们以前行动,偏向于玩硬的,大家硬碰硬,互相对冲。”张强忽然说道,“比的是谁的拳头大。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是醉月楼剩我们一头。” 何山与曹彬被当面揭了老底,心中不悦,脸上也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你说怎么办?”曹彬显然没有看的起张强,心中认为一个白面书生没资格评判他们的英勇过往。 “玩阴的。”张强脱口而出,他在心中酝酿很久的计划,“开饭店,最怕的是菜品出现质量问题。找几个人扮作客人,想个栽赃陷害的方法,拍个短视频发布到网上去。全天下都知道他的菜品有问题了,食品管理局等单位一跟进,醉月楼不死,也该脱一层皮!不用打打杀杀就把事情办了。” 何山与曹彬面面相觑,小混混的脑袋里面想不出拳打脚踢外的路数。知识分子脑袋中的弯弯绕绕,干起坏事来也让人防不胜防。张强之所以出这种毒计,主要是报仇,报被萧二雄鞭刑的仇,也把自己在山上挨打的账算在了醉月楼头上。 “张总,能行吗?”曹彬问道,“咱们手下兄弟都是些粗人,高科技的东西玩不转啊。” 张强得意的笑了笑,“两万块钱,我找几个学生来干!” “成!”何山高兴一拍大腿,“还是你们读书人点子多!” 风彬一上午忙地不亦乐乎,先是跟老莫贺岩商量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听从静宜师太的建议,尽快审讯孙一平。接着静宜师太又传授他心法,并逼着他练了一阵。因为是刚开始练,并没有任何反应。接着又被保安们缠着,教了他们几趟拳。喘吁吁回到办公室后,便接到了孙刚的电话。 “老弟,有人要对醉月楼下手。是张强,他准备安排几个学生闹事。”孙刚在电话里面说道,自从跟贺岩碰面后,他对这边的事情很上心。“听说这几个学生,会拍视频到网上,造谣污蔑酒店的菜肴,你们小心点。处理不好,就是大麻烦。” “啊!”风彬大吃一惊,明刀明枪的干他不怕,玩阴的,那真是防不胜防啊。“谢谢老哥!” “老弟,要不要帮忙啊!”孙刚有些担心,张强的计谋不可谓不毒。 “他们的阴谋老哥都告诉我了,就绝不让他们得逞!”风彬挂了电话,脸色阴沉。 兰姐担心地走过来,轻轻捏着他的肩膀,“孙局提前告诉了我们,好好防范就是,别生气啊。” 风彬点点头,“没想到张强一个大学教授,心肠如此歹毒。看来,不主动出击不行了。” 醉月楼晚市,从外面来了三男两女大学生打扮的年轻人,带着摄像设备,像是搞自媒体的网红小组,为首的高个说道:“服务员,有包间吗?” 服务员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只有一个豪华包间了,你们是做自媒体的吗?” “是啊,”高个年轻人诡异一笑,“要不要给我们免单?” 服务员礼貌地微笑着拒绝了他,“包间收包间费300元。”然后心中嘀咕了一句,“自媒体有啥了不起的,上来就要好处,真不要脸!” 高个青年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就用这个包间。” 穿过热闹的大厅,五个人快速走了进去。高个男生说道:“点餐,照着最贵的点。” 四个人配合着大笑起来,下起狠手来。五个人点了十个硬菜,一边架起了摄像机。醉月楼上菜速度很快,一会堆满了一桌。高个青年打了个手势,只见负责录像的年轻人起来关了摄像机,高个青年指了指其中一个女生,那女生便嬉笑着把手伸进裙子里面,薅出两根毛来,炫耀一般在众人眼前展示了一圈,扔进了大烫干丝的碗里面,用筷子搅了搅。 负责摄像的男生又打开了摄像机,对着镜头,另一个女生大叫起来:“菜里有毛!” 于是,其它四人围上来,七嘴八舌讨论一番,高个男生情绪激动的高声喊道:“服务员!” 服务员闻声推门进来,还没待开口,高个男生高喊道:“你看看菜里面有什么?两根毛,我要求你们道歉,三倍赔偿。” 服务员是一个小姑娘,付小文假扮的,“先生,您先别急,我们会处理的。您先让我看看情况。” 付小文镇静地说道。 “你别想耍花招!”拔毛的女生说着,把大烫干丝的盘子护在身旁,“告诉你,我们有录像,如果我们传到网上,有你们好看。” “这位女士,您别激动。”付小文装作紧张的样子,“我让我们经理来处理此事。” 功夫不大,解明走了进来,“不好意思,各位,打扰你们用餐了。” “这个事情怎么处理?”拔毛女生说道,“你们饭菜里面吃出x毛,太恶心了,我们要求赔偿。” 解明心想,‘上来就要赔偿,太直接了’,笑了笑,“女士,您让我看看菜品,你们有相机,我们不会做任何事情。” 那拔毛的女生把汤盆转到了解明面前,“你自己好好看清楚!” 高个男生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另外两个跟着站了起来,把解明围在了中间,“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我们要求五倍赔偿。” 解明歉意地笑了笑,“我们会给出赔偿,请问各位,能不能让我把这个带走调查一下,您也知道,我们酒店有制度,谁出了卫生事故,要罚款的。” “带走就带走,反正有录像。”高个男生说道,“如果你们不给我们赔偿,我们会把视频现在就传到网上去,到时候,呵呵,你们给广大网友一个解释,那两根毛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明天你们酒店就要倒闭了。” 面对高个男生的出言恫吓,解明说道:“我们一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说着,用保鲜袋把大烫干丝连碗带菜完整地包起来,递给付小文端走了。 “给我们赔偿,否则,你别想走。”三个男生把解明堵在了包间中。 “各位,”解明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有话好说,我们店也有自己的处理程序,再说了,两根毛,我们也要找出是谁的啊。” “你们怎么查?”那拔毛的女生机警地问了一句。 “这位女士,既然是毛发,我们会走鉴定程序,您知道,毛落到食品里面,不是简单的食品安全事故。”解明假装害怕,声音颤抖。三个男生围得越来越紧,“大家有话好说,两根毛发还带着毛囊,不像是自然脱落的。所以,我们也需要查证不是?” 高个男生脸色大变,“给我们赔偿五千,这件事情私了,否则,立刻上网。” “这位先生,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以前,我们不能赔偿。”解明忽然变的胆气十足,害怕畏缩的神态完全消失了,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你可以选择报警。” “你?”高个男生一把抓住解明的胸襟,咬牙说道,“现在就赔偿,否则传到网上去。” 解明笑了笑,“我还是那句话,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以前,不能赔付。” “好,有种!”高个男生咬了咬牙,对另一女生命令道:“上传,我看你怎么回复!” 时间不长,负责视频的女生说道,“上传完毕,有人评论了。” 听了他们的谈话,解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失措地情绪,反而镇静地拉过一把凳子,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现在赔偿还来的及!”高个男生低吼。 “这位先生,你就那么缺钱吗?”解明揶揄道。 “你找死!”高个男生气急败坏,一巴掌打在了解明脸上,他的嘴角流出血丝来。打人不打脸,高个男生显然忘了祖训,他施暴的证据显露无遗。 “不好了,”传视频的女生惊呼,“我们的视频下面,一个跟帖的视频,把我们的一举一动被录了下来。” 四人大惊失色,慌忙掏出手机查证。他们的一举一动在视频中记录的清清楚楚,特别是拔毛的过程以及举着x毛展示的过程,都给了特写镜头,一条弹幕滑进来‘此女不做婊子可惜了’,视频的清晰度比他们的视频还要高。五人见事情败露,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高个男生反应快,抬脚就往外冲,不提防被一脚踹在肚子上,倒退了回来。付小文怒气冲冲的堵住了包间的门口,外面站了一排保安。 “你不做婊子真是可惜了!”付小文鄙视地看着那拔毛的女生,“我已经报警了,大家等着警察来处理,敲诈勒索,年纪轻轻玩地很溜啊!不用着急删了,我们已经固定了证据,咱们法院见。” 付小文嘴巴不饶人。说话间,警察已经进来,五个人上了手铐被警车带走了,解明也跟着,一同去录口供。网上的视频舆论现在已经出现了反转,‘不做婊子可惜了’更是成为一个损人的梗,流传开来。 张强下班还刚回到家,何山便打来电话,劈头盖脸的一通骂,“张强你个王八蛋,出的阴损主意。现在五个人都被抓到局子里面,全部招供了。日你姥姥,你天天流坏水,现在把自家淹死了。你死不要紧,别把老子拉上垫背啊,老子上辈子不欠你的,这辈子跟你也无冤无仇,你出这个阴损绝户的主意害我。你现在来公司,我要开除你!” 张强注定到不了公司,他还未出门,便被警察堵在门口,“张强是,”为首警官亮了一下证件,“有人供述说你出价两万块钱雇佣他们,敲诈勒索醉月楼大酒店,请跟我们到局里接受调查。” 张强本就没有强壮的心理能力,又受了何山一顿痛骂,审讯员还没有开始正式审讯,张强便痛快地供述一切,其中免不了把何山与曹彬牵连了进来。两人被传唤到了警察局,在局子里面待了一夜,好在他们俩只是讨论,两万块也没有支付,没有十足证据证明他俩是暗中指使。被训诫一番后,放了出来。两人看着清晨微微泛白的天空,心中直呼晦气。 张强的罪责是最大的,作为主谋,要承担主要责任。被关了两周后,放了出来。因为醉月楼一方选择了调解,张强赔偿了二百万后,醉月楼放弃了起诉。 五个学生中的高个男生名字叫齐彪,最终被判了五年徒刑,并不是醉月楼抓住不放,而是被调查出了组织网络赌博的罪行,触犯法律,没人救得了他。 其它四人的情况好一些,学校本着治病救人的初衷,给了不同程度的处罚。齐彪因为涉嫌犯罪,被学校开除了。张强则被学校开除教职,扫地出门了。 何山心中窝火,看着张强全程黑着脸办完了离职手续走出公司大门,他笑了一下,笑容阴森:“给张强点颜色看看!” 张强的警惕性很高,出了大门便往停车场跑。何山早就安排了人在前面等着,一顿胖揍免不了。等警察赶到把他救下来的时候,已经被揍的面目全非,腿折胳膊断了。因为纵容手下行凶,何山又被拘传到警局,一番训诫后,交出了二十万的罚款,灰溜溜地回去了。车子路过醉月楼与娇莲大酒店的时候,倔强地把头扭到一边,生怕招牌入了他地眼睛。 张强地招数还是能找到欣赏地人,林望云在听了曹彬地汇报,认为张强头脑灵活,是难得的谋略型人才,因此对他欣赏有加,‘一个张强顶上五十个混混’。林望云生起了招揽之心,在跟何山简单沟通后,便把他招到了自己公司内。他现在不愿意因为张强搞僵与何山的关系。 挨了一顿揍后,张强又开始了新的职业,在医院里面躺了三周,便带病进了江宁航运公司,又做了副总。这人,就是做副总挨揍的命,或者说,做副总,首先要抗揍! 虽然事情有了圆满的结局,风彬心中还是很郁闷,“阴招叠出,防不胜防啊。”他感叹道。在拨出五十万给醉月楼员工发奖金后,他心情并未变轻松。 “哥,这件事情,给我们提了个醒。”付小文说道,“如果坏人下毒怎么办?” 风彬一激灵,看着付小文。 “我建议啊,别乱发钱,把钱用在刀刃上,成立一个部门,专门检验菜品农药残留与毒性。进嘴的东西,不能有半点马虎与闪失啊。” 兰姐看着付小文,“妹啊,你这一个建议,值一百万啊。” 付小文红了脸,拿出一个红包,“哥和嫂子奖励了我五万,我不要了,成立一个部门。咱们的对手太多,说不定他们会在那个环节上捣乱呢。” 风彬心中十分感动,动情说道,“妹啊,这钱算哥借你的!” 付小文笑了笑,没有回答。小姑娘要求不高,她对眼前的一切都很满足,从心里把风彬与兰姐当成了亲人,把醉月楼当成了自己的家。 第36章 护身符与新阴谋 “前辈,最近不顺,栽了几个跟头。”何山沮丧地坐在法空对面,神情阴郁。他现在习惯了遇到问题来找法空,并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精神导师。 法空笑了笑,给何山斟了一杯茶,提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林望云为什么愿意入股耀世安保?” 何山茫然摇了摇头,他的脑力仅够看清楚眼前的事态,多于两步的路数,对他来讲是很困难的事情。林望云老狐狸布局深远的事情,他看不明白。 法空笑着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林望云与我有些业务来往,谈不上交情。他有几次想着捐香油钱,被我拒绝了。圆福寺的香油钱,不是谁想捐就捐的。我找他出面和事,他做地不漂亮,醉月楼没买他面子,当着江宁同道的面,打断了曹彬的胳膊。以我对林望云地观察,他必然会报复。林望云最擅长的方式,就是站在影子里,躲在背后,下指导棋。你想,在江宁地界,他能找到谁?” “他只能找我。”何山老老实实的回答。 “对,也不对。”法空说道,“他看重的是你手中的实力,但是,他看的更远,甚至看到我身后的力量,他要探一探。林望云的胃口很大。” “前辈,林望云这么大胆?” “是,当然,这次跟你合作,看不出他有这方面的动向。几年前他的一些举动则暴露了他的心迹。我因此减少了跟他的往来,不想给上面惹事。”法空一语带过与林望云的旧事。“就这次来说,你贸然行动,下令张强做那些龌龊事,也不过是曹彬在你耳边吹风,张强是恰逢其会而已,因此便出了那个馊主意。阴谋伎俩很合林望云的胃口,他把张强看作人才,网罗在江宁航运。” “什么都瞒不过前辈!”何山后背已被汗水打湿。 法空笑了笑,“你可能觉得我在江宁有耳目,江宁发生的事情都瞒不过我的眼睛。我实话告诉你,我的这些结论,也是推论,你告诉我一些粗枝末叶,我推论分析出来的。” 何山茫然看了法空一眼,心中半信半疑,“前辈,接下来该怎么办?” “胁迫勒索醉月楼一案,张强一力承担,与你没有关系了。”法空说道,“你暂时与醉月楼,不,是跟娇莲集团休兵,不要再针对他们采取任何行动。严格勒令手下弟兄,没有你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否则,出了事情一概与公司无关。” 何山脑子灵光一闪,“无论林望云怎么说,就是说破大天,说的天花乱坠,我也按兵不动,急死他。” 法空点了点头,“是这样,你以公司发展为借口,不参与江宁航运的任何事情。曹彬会天天在你耳边聒噪你。当你采取行动的时候,先让我知道。如果林望云出大价钱诱惑你,那时,你再告诉我一声,我给你拿个主意。” 何山痛快地答应下来。 法空仿佛能看穿何山想法,“你一定在想,江宁的事情我是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我告诉你,人情练达即文章,你要用心去体察。当你摸透形势发展的脉络,就能驾驭形势。江宁现在有些乱,但是,妄想在乱局中火中取栗,定然会被烫死。” “是……是。”何山点头应允。 “你最近去趟豫东,从大大小小的武校中,招聘些好的苗子,补充一下耀世安保的战斗力。”法空安排道,“还要提防着曹彬!” 何山郑重答应下来,双手恭敬地接过了法空递过来的武校名单。 “这些学校的学生,有些好苗子,你去走走看看。要目光放长远,不要总像一个保安头子一样,每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用武力解决问题。动动你的脑子。”法空笑着用开玩笑说:“脑子是用来考虑事情的,可不能只用来吃鸭血粉丝汤。” 何山恭恭敬敬的答应下来,他地这一小小嗜好也没瞒过法空的眼睛。 接下来的日子,风彬他们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不用拨付精力对付小混混,风彬有时间思考未来的事情。静宜师太说的对:娇莲集团缺少一些护身符。他思考着,怎样从首都请几张门神过来。这段时间,江宁的政坛发生了变化。江宁市长一职在空缺了近两个月后,终于空降了一位市长过来。兰姐看着电视,忽然喊道:“臭犊子,看,廖大姐成了江宁代市长。” 风彬笑了笑,做了那么多工作,总算有了结果了,“好事,年底开会,把代字一去,廖大姐就可以正式开展工作了?” “现在还不能开展工作?”兰姐不解的问道。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这个‘代’字,一是给廖大姐熟悉的时间,熟悉江宁官场,也是为了走些流程。市长毕竟需人大开会任命。现在廖大姐还需要正式任命才能正式开展工作。这是一个试用期。” “真是麻烦。”兰姐嘟囔了一句。 “姐,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是好事。”风彬笑了笑,没有进一步解释,“等时机成熟,给你运作一个人大代表。” 兰姐撇了撇嘴,“姐不感兴趣。” 风彬笑了笑,凑在兰姐耳边耳语了几句,兰姐惊讶的睁大眼睛,“有这么大的权力和作用?” 风彬点头,“姐,咱们之所以花如此多的精力对付小混混,关键还是咱们根基不足,小混混轻看了我们。在当今这个世道,没有根基还想着做成点事情,真是比登天难啊。别的不提,几个网红自媒体,轻松一个视频,我们立马就会关门。”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说的就是现在。”兰姐感慨道,“每个人削尖了脑袋,卯足了劲捞钱,管他是不是合法,是不是昧了良心。” 风彬轻轻拍了拍兰姐的肩膀,“姐,别生气。会好起来的。这些事交给我就好了,你只负责美丽!” 说话间,一个电话打过来,“芮总您好,我是市长办公室的王序文,廖市长下午三点到贵企业考察调研,请您提前准备一下。” “哦…哦…好的!”兰姐答应着挂了电话,紧张说道:“廖大姐下午三点要来考察,让我们准备一下。” “哈哈哈,姐,你都喊廖大姐了,你紧张什么呢?”风彬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桌子收拢归置了一下。付小文虽然被任命为兰姐的秘书,人手不够,时不时被派出去做些杂活。 “要不要请廖姐吃饭?” 风彬摇了摇头,“廖大姐之所以选择三点过来,一是为了不影响酒店的经营,二是避嫌,毕竟咱们是一家酒店,在开市的时候过来,影响不好。姐,”风彬一脸坏笑的问道,“廖大姐来醉月楼,还是去娇莲大酒店?” “哎呀,我忘了!”兰姐急忙抓起手机要跟王叙文联系。 “去娇莲大酒店。”风彬建议道,兰姐没问风彬建议去娇莲大酒店的理由,便把地址报给了王叙文。 下午三点整,廖敏的车准时停在了娇莲大酒店的门口,风彬与兰姐在门口盛装迎接,作为酒店总经理的褚静,跟在兰姐的身后,第一次接待市长级别的大人物,她显得紧张拘谨,放不开。先是一些官面的流程,廖敏听取了兰姐做的企业经营情况介绍,褚静则对改善营商环境提出了建议。最后是廖敏讲话,合影留念。廖敏还特地与兰姐合影,又热情的与褚静合影,并没有因为她的过往而轻视她,这一举动,让褚静倍感暖心。 工作视察完成后,廖敏对王叙文说道:“小王,你先带大家到下面等一下,我跟芮总、风总聊一些家事。”王叙文带着大部队下去了。兰姐则带着廖敏到了十八层的接待室内。 “我记得以前这儿叫江宁大酒店,现在成了娇莲了?”廖敏好奇的问道。 “是大彬出面买下来的。” “哈哈哈,弟弟,”廖敏大笑,“你出面,孙一平一分钱都拿不到。” 廖敏说的直接,风彬尴尬尴尬的挠了挠头。接待室中,老莫、静宜师太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廖敏惊呼了一声,然后快步跑上前,“莫叔叔,平阿姨,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是臭小子把我们提溜过来,说是有大人物要来。”静宜师太快人快语,“没想到是小敏。” “平阿姨,您把莫叔叔追回来了?”廖敏放下市长的架子,现在就是一个调皮的晚辈女孩,开启了与亲密长辈的玩笑模式。 “廖大哥挺好的?”老莫在后面红着脸问道。 “好是好,就是容易生气。”廖敏故意说道,“我来的时候,还把你骂了一顿,抱怨你不去看他。莫叔叔,您的伤怎么样?” “丢了一只胳膊,换回一条命来。”老莫看着风彬,“多亏了臭小子想起我爱喝酒,再晚半个小时,就见阎王爷了。” “平阿姨,您把莫叔叔追回来了?”廖敏不想让老莫伤感,急忙转换话题。 “追他?”静宜师太撇了撇嘴,“像一个干核桃有什么值得追的?”静宜师太兀自嘴硬。 “弟弟,这次来呢,我主要是谢谢你。老爷子想着让你去趟金陵,他想见见你。” 风彬愣了一下,说道:“大姐,等我重新穿上军装,一定去拜见老爷子。” “要多久?” 风彬苦笑了一下,“应该快了!” “莫大叔,您在江宁做什么?” 不待老莫回答,静宜师太说道:“调查一些案子,天天装扮成收废品的老头,在江宁转悠。最后转悠出灾祸来,差点丢了性命。” 静宜师太虽然嘴快,但是也明白自己男人做的事需要保密,她的话像是说了,又像是没说,他说出来,避免了老莫的尴尬。又继续说道:“风小子鬼精灵,把你从省城弄到地方,做自己女人的保护伞,打得一手好算盘。” 小心思被静宜师太无情揭破,风彬老脸一红,尴尬地笑了笑。 廖敏扑哧一笑,说道:“平阿姨,我们是双赢,只要阿兰是合法经营,我们都会保护支持。再说,如果我继续在民政上做,到顶能做个正厅长,上升空间有限。在地方上,锻炼多。嘿嘿,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这也怪我家老爷子,死活坚持原则,不愿意帮我活动。平阿姨,您的嘴要是再这么毒,小心莫叔叔又跑了哈。” “哈哈哈,”静宜师太大笑,“臭丫头,开始威胁我了。” 众人说笑了一通,风彬简单介绍了一下最近的遭遇,言谈中把孙刚介绍了一番。廖敏久混官场,一点就透。见风彬如此看重孙刚,自然把他看作了自己人。 这次谈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廖敏与风彬还有老莫认真讨论分析了江宁当前的形势,也给出了建议。临走的时候,廖敏叮嘱兰姐,把她们的合照打印出来,挂在显要的位置。朝中有人好做官,不单坏人如此,好人做事也需要后台,无非是见的光与见不得光的差别。 后来,在风彬的安排下,合影照直到廖敏正式担任江宁市长后,才悬挂了出来。风彬不想因为这事情让人说闲话,被别有用心之人拿来做文章,给廖敏的仕途蒙上阴影。 廖敏到任后不久,江宁市召开了特别人代会,在会上,廖敏正式当选并被任命为江宁市长,全面主持江宁市的工作。在这次大会上,兰姐通过补选方式,成功当选为江宁市人大代表。风彬非常高兴,在他的亲自筹划下,醉月楼临街的一间屋子被独立出来,开辟为“芮兰人大代表服务处”,在一的下午,接待市民,为市民服务。 娇莲集团因为这一举措,格局立刻提升不少。 与此同时,娇莲大酒店的检验实验室也正式组建成立,办公室在娇莲大酒店厨房的对面,便于对原料进行检查。因为是一个内部质控部门,外面没有多少人知道。宿老爹消息灵通,直接打电话给风彬,说是可以跟酒厂的化验室合并,成立一个实验室。风彬愉快地答应下来,宿老爹又推荐了金陵大学的谷玉老师做了化验室的主任。谷玉老师四十多岁,本是金陵大学生物化学系的优秀青年教师,因为遭遇各种学术不公,愤然离职。丈夫王文忠在江宁学院任教,是分子有机化学方面的专家。兰姐跟谷玉老师深谈过几次,两人越聊越投机,于是,谷玉加入娇莲集团成了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 与谷老师相关的事情,咱们留在后面再说。 张强加入江宁航运公司后,心中一直盘算着做点事情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思忖再三,左右找不到突破口。想找林望云讨论,又看他每日忙的团团转,不得空闲。心中像住了只猴子,急得抓耳挠腮,不知所措。最后,总算找到机会,把林望云堵在了茶室里面。 “林总,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您有什么指示?”张强语带谦卑,端人饭碗受人管,没办法,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何况张强并非英雄。 “哦?”林望云看了一眼张强,说道:“暂时不行动。何山不在江宁,我们也不好行动。最近江宁来了新市长,还是别出乱子为好。” “那暗中出手呢?” 林望云盯着张强看了一会,说道:“怎么出手?你有什么办法吗?” 张强挠了挠胳膊,被石膏包裹,里面痒得难受,他隔着石膏搔痒,权作安慰了。“我想从他们采购的食材方面下手,弄一点农残超标什么的,他们也查不出来。” “哦,你准备下毒?”林望云点破了张强藏在心中的想法,“滨江菜市场和旁边的滨江批发市场是我们的产业,里面也有忠实的摊主,就是不知道娇莲是否从哪里采购。” “我雇人跟踪了几天,摸清了娇莲和醉月楼酒店的进货渠道,现在下手的话,没有问题。” 林望云盯着张强,盯得他心中发毛,“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何在?为什么处心积虑的要跟醉月楼过不去。” “林总,您看我的胳膊,我现在的境遇,哪一桩哪一件不跟醉月楼有关?”张强神情悲愤,“所以我要报仇,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林望云微微一笑,说道:“我支持你。”心中却在暗自思忖:千万别得罪了读书人,这些人真的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作为信条并坚信始终。他们就如同附骨之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更特别的是,读书人会无端扩大仇恨,米粒大小的事情,会在他们无尽的分析与琢磨中,膨胀成一只大象一般。挨了一巴掌,便会扩大成杀父之仇,以后还要小心为妙。 林望云只想着要找回面子,忽略了张强的执行能力,在最近与风彬的交手过程中,他根本没有胜过。除了对手实力太强外,张强的执行能力更值得怀疑。林望云有意无意地忽视了这点,放心把报复醉月楼,报复兰姐的事情交给了他去做,承诺拨款十万元作为经费,事成之后,再给十万。唯一的要求就是如果计划失败,张强要承担一切后果责任,不得牵连江宁航运公司,林望云会在外面,尽一切努力把他捞出来。 张强过于相信自己得能力,不假思索得答应了下来。只是没有料到,这一次他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第37章 人作孽不可活 张强没有料到,他的阴谋计划暴露的如此之快。 娇莲大酒店化验室主任谷玉第一次检验,就从购买的竹荪里面检测出了有毒成分,“芮总,这批竹荪不能用了,检测出了毒鼠强成分!” 接到电话后,兰姐大吃一惊。风彬一边安慰兰姐,一边拨通了电话,“孙局,我这边遇到了危险,采购的菜品里面发现了毒鼠强,这批竹荪是从滨江菜市场十号摊位购买的。” “知道了,我马上处理。”孙刚对娇莲的事情非常上心,特别是新来的市长廖敏在会议上表扬了一番,说他维稳有力,工作成效大,能力强之类,更让他心花怒放,似乎光明的仕途在等着他。会议后,廖敏又单独听取了他的工作汇报,当然,过程中难免提到了风彬和娇莲,孙刚是明白人,知道谁在后面推了自己一把,让新来的市长对自己有印象。 江宁警察行动迅速,十号摊主卫大虎对于警察的到来心知肚明,十分配合,被带走调查了。摊位上所有菜品被封存。为了保证江宁市民的食品安全,整个滨江菜市场与滨江批发市场全部封闭起来。 廖敏亲自部署,食品药品监督局对菜市场与批发市场内的所有菜品进行毒性与药残农残检测,在检测结果未出以前,停止一切交易。市电视台播出了紧急通知,要求从滨江菜市场购菜的市民,不要烹制食用采买菜品,等待进一步通知。 江宁市因为毒蘑菇的事件迅速行动起来。好在卫大虎的毒蘑菇只卖给了娇莲采购员,剩余的毒蘑菇在摊位下面,没有出售。两个小时后,所有检测结果出来,滨江菜市场的瓜果蔬菜是安全的,可以放心食用。 廖敏为守护老百姓的食品安全,雷厉风行的采取了封禁措施,赢得了老百姓高度赞扬。事后,又责成江宁市食品药品监督局建立并完善大规模卫生事件的应急机制,建立了蔬果批发市场菜品、农残药残展示制度,用实际行动守护普通百姓的食品安全。 几件小事,江宁老百姓看到,新来的市长是真正干事情的官员,心中有百姓的官员,并从心里喜欢上了她。 张强又被拘留了!一个大学副教授、知识分子、读书人,成了警察局地常客,让人唏嘘。像张强这样地玩意,他能教学生什么知识呢? 在审问室中,张强一口咬定自己是为了泄私愤,报复醉月楼酒店,因此买通了卫大虎,用毒蘑菇造成食品卫生事故,把醉月楼搞破产。招供中他牙关紧咬,坚持是个人行为,与工作单位无关。 卫大虎的供述则内容丰富,“张强找到我,给了我两万块,托我卖一箱竹荪。说是只能供应娇莲大酒店。因为我的菜品质量上乘,娇莲大酒店经常从我这儿采购。他再三叮嘱说只能给娇莲,其它的都不要卖。我问他为什么,他跟我讲是公司安排的任务。我知道他现在是公司的副总,又有两万块能赚,就答应了。我从没干过坏事,张强这么做我也怀疑,打电话给苗总,询问他该怎么处理张强的竹荪,苗总说听张总安排。就挂了电话,我也不知道里面掺了毒药啊。张强这个王八蛋,我诅咒他生了儿子没屁眼,龟孙子把我坑惨了。也是我活该,见钱眼开的报应啊。” 苗秀顺理成章地被传唤到警察局录了口供,“卫大虎打电话说张总托他卖一箱竹荪,给他两万块。他担心有什么猫腻,所以打电话给我确认。卫大虎是我堂姑的孩子,我用了特权,安排他在这卖菜,嘿嘿,不收他的摊位费。大虎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觉得都是同事,一箱竹荪也没啥,就让他听张总的话,谁知道,张强会干这样的缺德犯法的勾当。如果知道有毒,我会第一时间让大虎报警。他一个农村人,文化水平有限,又加上亲戚关系,所以他有事情愿意找我出主意。” 至此,江宁航运公司的苗秀与林望云,摆脱了干系。在张强在看守所羁押了十天后,他表现的越来越烦躁不安,情绪不稳定。甚至会歇斯底里的摔盆砸碗。 “张强,你老实点。”看守的警察吼道。 “我交代,我要揭发,放我出去。”张强声嘶力竭地大喊。 值班警察急忙向上级汇报后,对张强的审讯开始了。 “我要揭发,这件事情,是我跟江宁航运的林望云董事长策划的。他许诺给我十万块,事成之后再给我十万。报复娇莲大酒店萧二雄打伤曹彬。我以前说是我个人行为,是因为他许诺这件事情我只要承担下来,不牵连江宁航运。他会想办法保证我没事!” “你现在是因为他们没有把你弄出去,而新增加供述吗?” “是!”张强干脆回答,“什么义薄云天?纯粹是骗人的玩意。这年头,想信富人讲仁义礼智信,还不如婊子讲贞操可信!” 审讯员又问了些其它的问题,没有审出新的内容,便结束了审讯。 苗秀第一时间得到了张强反水的消息,当他匆忙把消息告诉林望云时,林望云脸色铁青,眼中隐隐透出杀气。他不是没有为张强奔走运作,只是先前的关系现在都十分小心,唯恐被抓住蛛丝马迹,毁了大半辈子心血换来的乌纱帽。走投无路之下,不得已打电话给了江宁副市长张闻道,张闻道并没有听他啰嗦,直接说道:“林总,现在正忙,有事情以后再说。”,匆忙挂了电话。林望云举着手机,思虑再三,不知道张闻道说的‘以后’是指多久。林望云处处碰壁,捞人的事情便没有进展了。 “大哥,张强这小子是个白眼狼,他在里面反水了,把大哥咬了出来。” “我早知道他不可靠。”林望云往自己脸上抹粉。 “十万块钱给张强了吗?” 林望云摇了摇头,“没有,所以他怎么咬都不怕。既然他说了是因为生气咱们不捞人,不救他,他才把我们供出来的。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做文章。” 苗秀笑了笑,“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他再怎么乱咬一通,也没用。一通折腾下来,张强最少判个十年。” 话虽如此,林望云不敢大意,还是备上礼物。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拜访了江宁市的一位老者——刚退休的政法委书记顾力雄。林望云哭丧着脸出去,兴高采烈的回来。甚至饶有兴致地拉着苗秀又喝了几杯。 “顾老发话了,当着我的面打的电话,说‘现在是非常时期,这件事情就不要肆意扩大范围了。不要给廖市长添乱。’,这是顾老的原话,虽然退休了,说话还是比张闻道管用。”林望云低声说道,“顾老还说了,对娇莲,该出手就出手,不能让两个小崽子,就把江宁商界同道看扁了。” “有顾老这句话,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干了。”苗秀说道。 林望云点点头,“我们要周密筹划部署,不能大事小情都麻烦顾老!” 张强在拘留所新招供的第二天中午,孙刚郁闷地走进了风彬的办公室,现在风彬、兰姐的办公室已经搬到了娇莲大酒店的十八楼,恰好贺岩也在。孙刚正儿八经的给贺岩敬礼后,说道:“昨天张强新招供说他投毒这件事情,是跟林望云一起谋划的。我正安排人把林望云带来协助调查,上面就来电话说要控制事态影响范围,调查到张强就行了。真是郁闷。” “谁在下指导旗?”贺岩问道。 “政法委书记周民,”孙刚回答道,“这不是周民的本意,我悄悄打听了,是原政法委书记顾力雄出面了。周民原来是他的副手,人虽然退了,影响力还不小。” “祸国殃民的玩意儿。”贺岩骂道,他最近心情烦躁,审讯孙一平的工作非常不顺利,孙一平现在就是一粒铜豌豆,每次审讯,只是抱着胳膊,眼睛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贺岩无计可施,来找风彬商量对策。 “孙局,暗中查一下顾力雄的底细。我记得他是从陶城出来的官员。”风彬说道,“莫老的记录里面,似乎提过这个人。陶城煤矿爆炸案后,很多官员都调离了陶城,而来江宁任职的特别多,你多留意。” “老孙,听说正在讨论你升任副市长的事情,进展怎么样?”贺岩忽然问道。 “组织上的事情我不敢随便打听。”孙刚老实说道,“实际上我也心焦,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呢。” 贺岩笑着看了一眼风彬,风彬撇了撇嘴,“大哥,我不是组织部长,影响不了江宁市的人事安排啊。”风彬忽然笑了起来,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贺岩,“大部长,如果你说一句话,把孙局弄到省里问题也不大啊。” 贺岩没想到被风彬反将一军,尴尬的笑了笑,“我想想办法,现在还是在江宁工作最好。廖市长也需要得力助手。” 孙刚顺杆爬,“谢谢领导!”孙然他比风彬与贺岩年长,在两个年轻的领导面前,他真没有托大的本钱。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年龄可能更是累赘,而不会成为优势。 兰姐推门进来,“孙局也在啊,一起吃个饭。” “芮总,现在上班时间,不方便啊,纪律不允许。”孙刚急忙说道。 “怕啥,”兰姐笑着说道,“你的领导在,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嘛。”又看向贺岩,“你说是不是,贺大部长?” 贺岩挠了挠头,“好,好,谁让你是大姐呢,听你的。老孙,来了多少兄弟?” “副局长王一林,还有刑侦队长田大彪。”孙刚老实回答。 贺岩思索了一下,看了看兰姐,兰姐说道:“让兄弟们都上来,吃顿便饭而已,至于拘束吗?你说是不是,大彬?” 风彬笑了笑,他知道兰姐在征求他的意见,“没问题啊,我都听姐的。” 于是,一顿普通的便餐从中午吃到了下午三点半,说是不喝酒,等萧二雄加入饭局后,每个人都收不住,放开了量。王一林与田大彪从酒桌的和谐氛围中,从孙刚对待风彬与贺岩毕恭毕敬的态度上看出了一些端倪,于是酒杯端地越来越频繁。 一场所谓的工作汇报用了三个半小时,酒喝了一瓶又一瓶,竟然没有一个人显出醉意,大家都是好酒量。有贺岩在,孙刚可以用跟上级领导汇报工作为由,把半天的脱岗搪塞过去。尽管后来王一林和田大彪拐弯抹角的打听贺岩的底细,孙刚神秘的竖起指头指了指天,便不再说话。王一林与田大彪便识相的眼观鼻鼻观心,心照不宣了。 娇莲大酒店的司机魏子刚有了平生第一次开警车的经历,他把三人送回警察局后,回来酒店小车班,足足吹了一个星期才消停:警车,真他娘的难开。还是咱们店里的车好。恰好被路过的萧二雄听见,他在这家伙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刚子,再胡咧咧,扣你奖金。” 魏子刚一缩脖子,吐了吐舌头,跑远了。 江宁这一摊子越来越热闹了。一个张强就像小广告,贴在了醉月楼墙上,揭下来又有新的贴上去,来来回回折腾了三四个月。最后,张强因为投毒罪,判了八年刑期。 人不学好,走正道,下场一定不会好。 回想起来,张强也算可悲可叹。出生于鲁东省的农家子弟,一无权二无钱三无门路的情况下,靠着刻苦努力的学习,通过高考,考上了大学,可以说是知识改变命运了。张强学习刻苦是远近闻名,甚至可比古时候的匡衡。高中三年,从来都是夜里十二点后上床睡觉,早晨五点起床,埋头苦读,甚至洗澡时间都不舍得,以至于身上爬满了虱子,全班同学都没有愿意跟他做同桌的。坐他后面的同学,甚至拿了小瓶,悄悄从他的头发上往下夹虱子,一节课也能收获五十多只。 他沉浸在学习中,也沉浸在同学们的冷嘲热讽中。他一直没有朋友。上了大学,虽然卫生状况有改善,他还是保持了拼命学习的劲头,终于顺利的考上了金陵大学的硕士研究生,顺利毕业后,到了江宁学院任教。 工作不久,社会便给他一顿毒打,没有钱、没有权,他连女朋友都找不到,更不用说是买房置业了。甚至好不容易谈的女朋友乌小美,也被邰青龙一声口哨勾了去。张强心中大恨!在一个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他加入了青龙娱乐城,顺利成为青龙娱乐城的副总,说一不二的青龙帮的二当家。 生活,仿佛在他面前展开了绚丽的画卷,他开始名利双收,欲望达成的愉悦感与十几年含辛茹苦奋斗经历养成的偏执交互作用,让张强越来越偏激,固执,情绪多变。在受到挫折后,他把一切不幸的根源归结到了风彬与芮兰头上,报复便成了他的执念。最后,一系列操作后,把自己送了进去,从此后,他所有奋斗的一切,都离他远去了。他的下一个归宿是陶城监狱,他在那里进行劳动改造。 一年后,陶城监狱发生了械斗事件,张强作为主要参与人员,在械斗中头部重伤,不治而亡。那场械斗瞬间发起,又戛然而止,来的突然结束的迅速,没有凶手,也没有调查,他就这样在监狱中死掉了。曾经受过的苦累、嘲讽以及在江宁的过眼繁华,都随风消逝了。即使江宁学院的学生,也仅仅在回忆时,记起曾经有个道德败坏的龌龊老师,时不时骚扰女同学,然后再加上一句:听说,他是黑社会老二。仅此而已。 送走了孙刚三人后,贺岩他们回到了办公室。萧二雄被蔡一品拉着到了地下一层的停车场,让他教授功夫。蔡一品学习功夫是假,找机会跟萧二雄相处为真。 看着两人消失的身影,风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在替兄弟高兴。 “兰姐,”贺岩说道,“把大彬借我用几天,现在孙一平不开口,嘴很严,撬不开。”贺岩一脸郁闷,风彬更加郁闷,“大哥,好歹我是个人啊,不是工具,什么叫做用两天啊。” 贺岩撇了撇嘴,“在兰姐面前,你没有人权!” 兰姐看了风彬一眼,“准了!”接着说道,“只要能给褚静、小蔡他们报仇,用多久都行。”又想了想,说道:“你可要原封不动的给我还回来啊,一家老小都指着他呢。” “猜到你就会这么做。”风彬说道,“接下来你一定会掏出红本本来,说,‘风彬同志,为了工作需要,任命…’,哎吆,你还真掏啊!” 贺岩笑着掏出两个红本本,“风彬同志,经组织批准,任命你为公安部特战大队总教官,一级警监。” 风彬无奈地双手一摊,接过贺岩递过来的工作证,“大哥,你这样会害死我的。家里老头子会发飙崩了我啊!” 贺岩摇了摇头,“大彬,你觉得没有你家老头子点头,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挖他的墙角?你的军籍不变,两边跨。” “来,拿来我看看。”兰姐一把拿过风彬的红本本,小心打开来,上面写的明白,盖着鲜红的钢印。“这个一级警监是多大官?”自家男人出息了,做女人的也脸上有光,看着一级警监四个字,兰姐很是好奇。 “再往上就是副总警监、总警监了。”贺岩说道。 “哦,”兰姐应了一声,撇了撇嘴,“你们办事真抠搜,还不给个总警监或者副总警监做做,贺岩,你是什么警衔?” “我是副总警监。”贺岩红了脸。 兰姐识趣的停下了玩笑,有些事情,是不能开玩笑的。“我去接小叶子了,今天有家长会。”说着收拾东西就走。 “姐,要我去吗?”风彬问道。 “先不用了。”兰姐嘟哝了一句,“你们满身酒气,去了老师也会把你赶出来。你们俩好好筹划一下,怎么对付孙一平。” 兰姐走远了,留下风彬坐在椅子上静静发呆。 第38章 倔强后面是投降 苗秀在滨江码头视察完工作后,匆匆走进了林望云的办公室,“大哥,最近大家都在议论咱们与娇莲大酒店的事情,有些话说的太伤自尊,真是丢面。” 林望云并不想把苗秀听到的议论再听一遍,自从曹彬被打伤后,他能够猜到外人都议论些什么内容。“即使报复,需要讲究方式的报复。”林望云用力挥了一下手,说道:“现在已经不是比谁的拳头更硬的年代了,拳打脚踢,舞刀弄枪的打斗已经没有了市场。我们在大江边摸爬滚打多年,见惯了各路英雄起伏沉沦,最后能活下来,不是那些功力深奥的大侠英雄,而是象我们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为什么?因为我们有脑子,讲谋略。” 苗秀对林望云的理论不置可否,试探着说道:“何山不在,曹彬在负责耀世安保公司的业务,咱们是否趁此机会,教训一下醉月楼?” 林望云摇头打消了苗秀的疯狂想法,“派谁出手?当前江宁的形势下,派一百个混子到娇莲大酒店打砸抢?还是找两个高手实施暗杀?” 一连串的问题成功掐断了苗秀冲动的念头,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新的办法,心有不甘地喝了一口茶,闷声说道:“我就是不甘心这样被羞辱。” 林望云下定决心一般,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走,我们去见一下龅牙强!”说着,大步出了办公室。苗秀思考了一会,恍然大悟。急忙起身跟了上去。 在郊区的一处秘密小院中,四周有荷枪实弹的武警站岗。见贺岩与风彬走进来,纷纷行礼。孙一平被带进了审讯室,一个多月的拘押生活,让他变的憔悴不已,人瘦了很多,脑袋四周也冒出了一圈头发。每天睡觉太多,眼袋红肿,一副肾气不足地模样。孙一平眼神萎靡,神情困顿,并没有看审讯员,便抱起胳膊,仰着头盯着天花板。 “孙一平,今天有什么准备说的吗?”贺岩问道,姜小白在旁边打开了审讯记录。 孙一平像一个哑巴一般,对贺岩的问话,无动于衷。风彬笑了笑,制止了在暴怒边缘的发飙。审讯一个混不吝的家伙,贺岩没有好办法。 “孙一平,”风彬问道,“你想这样耗下去?” 孙一平身体颤抖了一下,低头往外看了一眼,接着紧盯着风彬,愤怒地说道:“又是你?” “是我,说起来咱们是老朋友了。哦,还是商务合作伙伴。” “你个流氓,混蛋。”孙一平发疯一般抓住隔离的栏杆,疯狂呐喊。 风彬依然微笑着,他今天的心情很好,“孙一平,我提醒你,辱骂公务人员,罪过不轻呢。” “你个奸商,吃人不吐骨头的恶贼。”孙一平怒骂,眼神透露着绝望。 “哈哈哈,咱们彼此彼此。”风彬大笑,“忘了告诉你,江宁大酒店改名娇莲大酒店,现在经营情况良好,说是日进斗金并不为过。哦,还有个消息,你的同伙在疯狂寻找你的下落,我们也抓住了几批杀手,功夫都在山鸡之上,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掉你。” “你这个魔鬼!”孙一平像泄了气的皮球,坐在椅子上。 “我们放出风去,说你已经招供了。因此,那些躲在你后面的人着急了,他们不会想办法救你,而是要杀死你,你的能量虽然算不上大咖,扳倒几个省部级官员,绰绰有余。”风彬的话半真半假,兵不厌诈,虚虚实实的诈唬之下,孙一平已经分不清真假了。 “孙一平,”风彬看着绝望的孙一平,又向他心口捅了一刀,“如果你不合作,那我们就放你出去,我们秘密关押你,是为了保护你。” 孙一平像被电击一般从椅子上弹了一下,又坐回去,“跟你们交代是死,出去也是死。横竖一样的结果,我想冒险试试。” “好,那我现在就把岗哨撤了,然后把你放出去。”风彬回头说道:“小白,一会安排车,把孙一平运到跨江二桥下,把他的招供内容摘要放在网上。我看你能否活过今天晚上。哦,对了,把抓的那七个杀手也放出去。我猜,五百万的赏格,七个杀手会不会打起来。” “你个无赖,放了我,又放了杀手,我没有招供啊!”孙一平语带哭腔说道。 “有没有招供无所谓,反正我说有就有,然后我再把顾力雄、法空、黄宏发,哦,还有宁正良等消息透露一些,哈哈,孙一平,你的罪名怎么洗刷?到时候,你朋友更想要你的命。” 孙一平瘫坐在椅子上,风彬说的一连串的名字让他心中惊恐无比,在风彬眼中,自己就是一个透明人,自己的过往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你说的这些人物,我都不认识。我要跟你赌一把,凭运气,我能赢。”孙一平显得很倔强。他的表现在风彬的预料之中。风彬笑了笑,从身旁的牛皮纸袋中掏出一部手机,“这是你的手机,现在可以试一下,还有几个人你能联系上?” 孙一平半信半疑地从看守警察手中接过手机,先拨了邱丽雯的电话,对面传来清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孙一平急忙又拨打了数个电话,得到的还是同样结果。孙一平陷入了绝望之中。 风彬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地情绪变化,“我知道,你有一个救命号码,你也可以试试。” 孙一平抬头看了一眼风彬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你可以给你儿子打一个电话。”风彬语调很轻,上兵伐谋,攻心为上,孙一平的心防很快就要被攻破了。 孙一平犹豫了很久,小心翼翼地拨了一个电话号码,电话接通了,孙一平眼睛一亮,试探着喊,“儿子。” 电话那端沉默了有五秒,忽然传来火山爆发般一连串骂声,“老畜牲,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以后你别来烦我!”电话挂断了。孙一平神情呆滞,停了一会,嘴唇翕动,呆愣着把电话放在桌子上,抱着头轻声哭泣。 屏蔽电话很简单,一个简单的小设备就能做到。 “孙一平,所有的人都放弃了你,包括你的儿子。你把秘密带到棺材,又有什么用途呢?还不如,给自己减轻些罪孽,在离开这个世界以前,获得一丝安静,不留遗憾。”风彬此时象一个冷酷的生命收割者,面无表情,他的话在孙一平那里泛起了阵阵凉意,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风。 “我坦白,你们想知道什么?”孙一平下定了决心。既然所有人抛弃了他,他也没有必要替他们抗下一切罪责,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刺刀见红,以命相搏见真章的时候,最想要你命的不是你的敌人,恰恰是那些天天跟你称兄道弟的朋友哥们。 “我想确认的事情很多,有的你知道,有的你并不知道。”风彬冷冷说道,他之所用了‘确认’一词,就是表明孙一平他们的事情他已经都掌握了。 “你都知道了?”孙一平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供述,算是坦白吗?” “算!”贺岩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我们一贯的政策。” “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风彬肯定说道,“比如,你的后台身后,还有一个老大,你只知道有老大这么个人,却从未谋面。” 孙一平脸色发黄,汗水从光头上面流下来,打湿了脑袋下边的一圈头发。 “从哪里开始?”孙一平问道。 “先说说雷大富的死。”风彬点了支烟,扔了一根给孙一平。孙一平手被铐着,看守警察给他点着,递到他手上。 “谢谢!”孙一平很少道谢,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他抽了一口烟,从来没想到,十块钱一包的烟,竟然如此够味! “雷大富是个好人,正直的干部,也是很有能力的企业家。”孙一平老实的交代,“他是我的伯乐,把我从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培养成为生产部长,我明白,我会是雷大富的接班人,也时刻坐准备着,你不明白,在一个国企里面混有多难,每天小心翼翼唯恐被抓住把柄,从花了半辈子心血才获得位子上被撸下来,套用一句话,防火防盗防副手,每天二十十四小时监督你的不是纪委,而是身边笑容满面,低眉顺眼的听你吩咐为你跑腿的那些人。我们是亦师亦友的关系,直到后来的咸鱼案,让我们俩彻底反目成仇。雷大富嗜好咸鱼,咸鱼茄子煲更是百吃不厌。因此我趁出差海边的机会,买了些咸马鲛鱼干,顺手让副部长吴铁山捎给了雷大富,雷太太做饭的时候,顺手给了旁边的猫一块,不多时,猫就死了。雷大富以脾气火爆着称,把我痛骂一顿,你知道,暴怒之人自然没有好话。我自己也觉得冤枉,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白挨了一顿臭骂。同样的鱼干,我自己吃的却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出在吴铁山身上。我认为我能想到了警察自然能想得到,出乎我得意料得是,警察在我各种提示下,才传唤吴铁山。吴铁山坚持自己清白,并描述了当时得情况:‘他骑着自行车回家,把咸鱼放在了车筐里面’,说道这儿,吴铁山拍了下脑袋,装着恍然大悟。‘我的车筐里面装了敌敌畏,闺女身上招了虱子,我老婆要用来药虱子的。’,吴铁山当时表现的十分后悔,痛哭流涕。最后,警察下了结论,说是吴铁山并非有意下毒,是无心之举,关了几天便把他放了。从拘留所出来后,吴铁山自然无法在陶城煤矿待下去了,辞职走了。” “吴铁山在哪里?”风彬忽然问道。 孙一平回忆了一下,“听说,吴铁山后来改名吴宏山,去了西甘省发展,我也是听邱丽雯说过,他现在做了西甘石化的总经理。” “是你们口中的‘老大’出的力?”风彬想到了吴铁山事业上可能的发展轨迹,随口问道。 孙一平摇了摇头,“跟你坦白,我也不知道谁是‘老大’。咸鱼事件后,雷大富跟我的关系可想而知,逐渐发展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坚信是我指使吴铁山下毒,好尽早坐上他的位子。‘你这人我看不懂!’,这是雷大富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能感受到他的绝望。从此后,便时不时有小道消息传来,说是雷大富要撤掉我部长的职务。我心中害怕,更恨他不留情面赶尽杀绝。为了保住官位,只能暗中想办法。” 看守警察给孙一平递了一杯水,孙一平润了润嗓子,继续供述道:“一次,陶城市委组织部长周滨来陶城煤矿考察,我作为接待人员,给周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次考察不久,我便被提拔为第一副矿长,有了跟雷大富叫板的实力。这时候我才知道,陶城煤矿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运行良好,工人的工资是银行贷款发放。根据陶城的煤质和生产能力,当时煤价很高,不至于亏损。于是我便搜罗材料,准备举报雷大富贪污腐败。在那时,邱丽雯被我提拔成了财务科长,她又介绍黄宏发给我。为了监视雷大富的行动,我又把黄宏发调回了矿长办公室。通过周滨,我又认识了副市长马九龙,他把我当成了自己人,我也高兴找了个靠山,一来二往,我们俩绑在了一起。我想尽快上位,而马九龙想除掉雷大富,我们一拍即合。” “马九龙为什么想除掉雷大富?”风彬打断了孙一平的叙述,“马九龙,现在担任陶城市委书记?” “就是他。”孙一平说道,“一开始,我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直到坐上了矿长的位置,才知道,雷大富有一个保险柜,里面保留了大大小小官员从陶城煤矿借钱的欠条。说是欠条,到期没有一个还的。雷大富以前的矿长会在国家审计完成后烧掉欠条,那些钱便落入了大小官员的腰包。雷大富没有按照套路出牌,他秘密保留了这些欠条,并向上级揭发了此事。上级以证据不足为由不予立案。雷大富必然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钉,官场之中,都是你死我活的争斗。因此,雷大富想举报,被举报人就想把他弄死。很多人认为我迫不及待的让雷大富去死,其实是他的对手,他举报的那些人。” “马九龙介绍我认识了金陵的缪神医,他有一味药方,服用后能补中益气,滋补身体。我安排黄宏发给雷大富一些,雷大富服用很有效果,他看起来起色非常好。过了三个月,雷大富的药用完了,便带着黄宏发去了金陵求药,被缪神医轰了出来。雷大富下了严令,让他弄药,否则就把他开除。黄宏发无奈,央求我帮他,也在此时,我才知道了雷大富收了黄家的宣德炉,安排黄宏发进矿上班,做了秘书。雷大富食言而肥,略施小计成功的排挤了不听他话的财务科长詹志洪,黄宏发也没做成财务科长,因此怀恨在心。我利用了这一点,在澡堂里面跟黄宏发谈妥了条件,我给他拿回宣德炉,他帮我做事。黄宏发很痛快的答应下来。缪神医又给了我一粒黑色药丸,黄宏发把这枚药丸放进了雷大富的茶水中,没过多久,他心脏病发作,死掉了。” 孙一平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按照约定,我找人从雷大富家偷出了宣德炉。黄宏发则投出了小药丸。雷大富死后,我如愿当上了矿长,调黄宏发到了财务科,做了副科长。这就是雷大富死的经过。” 孙一平看了一眼风彬,不再说话。 “谁去雷大富家里偷的宣德炉?” “我把这件事情安排给了保安科的副科长何山,他找了他的拜把兄弟赛时迁奚仲泠——十三太保中的老五去偷的。当时我还奇怪,如此贵重的古董被偷了,雷家怎么不报警呢?后来才明白,雷家不识货,拿着三百万的古董当鸟盆使用呢。”孙一平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风彬对孙一平的回答不置可否,他想起了老莫也用同样的套路来藏珍贵的资料。雷大富应该不是不识货,只是遇上了真贼罢了。 “孙一平,你为什么要害死雷大富?他还有几个月就退休了,你也能顺理成章地坐上矿长的位子?”风彬问道,“是谁指使得你?”。 孙一平惊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风彬,“雷大富手中握着据说时一个大人物的把柄,马九龙告诉我,雷大富时不时便会以此要挟那个人,时间久了,大人物便起了杀心。详细情况我不知道,马九龙应该更清楚,都是他暗中指挥的。” “你没有完全回答我的问题,他们为什么着急下手?” “当时省里派督查组进驻陶城,监督陶城煤矿改制事宜。”孙一平说道,“雷大富手中有借条,还有握着的大人物的把柄,我猜测是害怕暴露,准备提前下手。” “你为什么甘愿替马九龙卖命?”风彬问道。 “他许了我一笔巨大的财富,我选择相信他,陶城煤矿改制后,再做私有化处理。他承诺把煤矿给我。陶城煤矿,即使现在,也不下万亿的价值。”孙一平话中暗藏得意,“当然,这个煤矿不可能是我一个人所有,必然会有大大小小的官员作为股东加入进来。我不是贪心的人,也不会独吞。当一个人被泼天的富贵砸中,一定会发疯,不顾一切往前冲了。”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所以,你做不成君子。” 孙一平撇了撇嘴,明显在嘲笑风彬的迂腐观念,“君子,更可能是虚伪小人。台面上那些人模狗样的所谓企业家、商界精英,他们手中的钱,谁敢保证每一枚硬币都干净?哪一个不是打擦边球走灰色路线发家?那些大谈理想情怀的所谓大佬,跟婊子有什么差别?不看别的,只看他们的小孩的国籍就够了。一个全家移民的富豪,在国内大谈爱国情怀,你难道不觉得就像是当了婊子,自己又立牌坊?” 天色已晚,贺岩感觉孙一平的精神状态不对头,跟风彬递了个眼色。 “孙一平,今天就到这儿,明天继续交代。今天晚上你最好把以前回忆清楚。”风彬又对看守的武警战士说道,“小同志,今天把孙一平转移到条件好的房间,伙食标准提升一个档次。” 武警战士答应下来。 孙一平站起来,向风彬拱了拱手,拖沓着走了出去。被关了一个多月,孙一平明显见老。 第39章 看不见的手 “大彬,马九龙如何处置?他现在担任陶城市委书记。”在审讯结束后,贺岩问道。风彬思考了一下,说道:“孙一平的后面站着很多人,即使是马九龙,我也觉得他就是一个二线喽啰。现在贸然惊动他,一定会打草惊蛇。现在最好先不惊动任何人,织网布网,然后一网打尽。十年前陶城的那些官员,混迹官场,现在估计全国各地都有了,象吴宏山,现在成了西甘石化的总经理,西甘石化,就是扈家在暗中控股,扈家的钱袋子。因十年前的一桩已结旧案去调查吴宏山,难免证据不足。” “我十分不甘心,吴宏山一定是有预谋的下毒。”贺岩说出了心中的推断。 “所以,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十年前陶城大小官员,那个时候,陶城官场应该是烂透了。”风彬略显郁闷,“派人秘密调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部里什么情况?” “老肖在调查。他说部里全力支持我们的行动。他跟上面汇报了,上面的态度开始逐渐明朗,支持我们行动。特别强调了注意烈度,别搞出太大动静。” 风彬笑了笑,“到时候动静有多大,不是咱说了算的。而是咱们的敌人说了算。好了,今天先不想太多了。去醉月楼,兰姐今天请客。” 贺岩从风彬的坏笑里面嗅到了浓浓的阴谋气息,“你笑地不正常,一定在套路我。” 风彬一把把他拉进车里面,“走,去了就知道了。” 在醉月楼摆桌请客的主人并不是芮兰而是孙刚,在廖敏的推荐下,孙刚成功上位,成了江宁市的常务副市长,仕途上了不止一个台阶。副局长王一林顺势用力,坐稳了江宁市公安局长的位子,刑侦队长田大彪顺理成章做了副局长。官场就是如此,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人都要排队,顺序递进。如果有人等不及呢?只能靠各种上不得台面的操作来插队,提前占坑。 不得不说,孙刚三人是幸运的。一场酒喝了个全家欢,尤其是王一林和田大彪,坐在付陪的位置,不停劝酒,没有一点官架子。摆官架子要看对象,在风彬与贺岩面前,是龙盘着,是虎也要趴着。 酒席散后,老莫和静宜师太又过来。见三人有事情要谈,静宜师太和兰姐自觉的退出来,回办公室两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静宜师太不时哈哈哈大笑。 “我同意风小子的看法。”听了贺岩的说明,老莫表态。“现在咱们就像刨树,需要摸清根脉,连根拔起。要是只把树干伐倒,来年还会发芽。” 风彬点了点头。 “风小子,这件事情你跟贺岩为主。我在后面。”老莫说道,“我和秀琴现在重点盯着林望云,他并不像传言中是义薄云天之辈,他手上脏事一定不少。” 风彬绝顶聪明,一下便猜透了老莫的用意。有他暗中盯住林望云,等于为娇莲多加一套保险。 “多谢老爷子!”风彬笑着致谢,“您多注意安全,我让大雄协助您。” 老莫欣慰得笑了笑,他与风彬越来越默契。风彬接过了本属于老莫的重担,自然,老莫要分担风彬手头的活计,不过,风彬手上的活计也不轻省,江宁台面上的人物,没有省油的灯。 第二天,风彬与贺岩继续审问孙一平。老莫与静宜师太则装作游山玩水的老人,在城里转来转去。林望云在江宁的行踪,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在九点钟,林望云的车从公司出来。车里坐着林望云与苗秀,两人颇有些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意思。他们的目的地是宋世强的江宁宏图ktv,宋世强早已在门前的台阶上,呲着大龅牙笑脸相迎了。 江宁人爱喝茶,粗人宋世强也喜欢。都说品茶是文人雅行,宋世强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他的茶品很好,不论贵贱孬好,只要有点茶叶味道,便能入口。他办公室备有高档茶具,用以待客。自己则用写着“为人民服务”的白搪瓷缸子,泡上一大杯茶,供一天饮用。 从这方面看,宋世强是一个性情中人。 “林总,您说的事情,我不能答应,我不能给我哥添麻烦。”三人一落座,宋世强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林望云想要的答案。 林望云脸上现出一丝惋惜失望的神色,瞬间恢复原样,不得不说,林望云的表情、情绪控制当属一流,“谢宋总关心。最近风声的确不太好。听说,邱丽雯市长等人都被罢免了。” 宋世强一向跟江宁官场无来往,在省公安厅副厅长宋中强的荫庇下,他得以在江宁立足发展。所以,对林望云的话题非常不感兴趣。“孙一平的老姘头,下来也好。” 宋世强对邱丽雯没有好印象,在林望云面前也不介意直抒胸臆。邱丽雯作为孙一平的老相好,是江宁人尽皆知的事情。 林望云不甘心毫无收获的回去,他的手中还有底牌,三年前他在宋世强的身边安插了一个耳目——漂亮女人冯子玉——做了宋世强的助理。他一直犹豫不决,是否该动用这张牌。 宋世强给两人斟了茶,自己抱着大茶缸子一边吹茶沫,一边吸溜着喝水。他知道冯子玉是从林望云公司跳槽过来,今天就让她回避了。 “今年江宁的气候真是反常,进了九月,雨还是那么多。”苗秀在短暂的沉默后,用天气打开了话题。聊天气经常是最好的话题。 宋世强答应了两声,并没有表现出半点讨论天气的意思,场面又尴尬起来。 林望云轻咳了一声,“宋总,娇莲的风彬与萧二雄,两人来头很神秘啊。” “我听说他们在昭隆寺修炼功夫,两人是亲师兄弟,破了昭隆寺的罗汉阵,学成下山。”宋世强编起故事来也能做到张嘴就来。“萧二雄的功夫略微差,在破阵的时候打断了脚筋,落下残疾。” 林望云与苗秀翻了翻眼皮,没答话,显然在嘲笑宋世强胡说八道。 “当然,我也是听小弟们说的。”宋世强一点都不感到难为情,呲着大龅牙,“有几个小弟从青龙娱乐城过来,与风彬和萧二雄都交过手,两人太能打,数百混子不是他们的对手。” 林望云心中显然认为宋世强在替风彬他们长威风,已经下定决心启用冯子玉这张暗牌了。甚至为了拉宋世强下水,或者把他当枪使,想出了一套计策。 “宋总,今天就不打扰了。改天请宋总到我店里喝酒。”林望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店里新来了两位厨师,原来江宁大酒店的行政总厨郑继斌和首席厨师李伟国,水平真不赖。” 宋世强笑了笑,心中暗骂:“被娇莲酒店开除的人,有什么值得夸耀?” 林望云与苗秀两人在宋世强的办公室待了有半个小时便匆忙离开,话不投机半句多,腆着脸待着更无意思。一上车苗秀就开启了吐槽模式。 “茶叶真难喝,我差点吐了。” “山猪吃不了细糠,”不知是骂苗秀还是骂宋世强,林望云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似乎觉得不太得体,补充说,“宋世强粗人一个,看那个大茶缸子就不讲究。” 苗秀确认了林望云的山猪论不是针对他,于是说道:“我都替冯子玉感到恶心,不知道两人亲嘴的时候,那颗大龅牙会不会影响体验。” 一句话逗得林望云大笑起来,“改天要问一下冯子玉。” 林望云的话提醒了苗秀,说道:“大哥,冯子玉有段时间联系不上了,电话总是关机。” “怎么回事,被人做了手脚?”林望云吃惊地看着苗秀,苗秀轻轻摇了摇头。 “我还怀疑宋世强的态度变化如此大呢,冯子玉暴露了。”林望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它的人呢?暴露没有?你要经常跟他们联系。” “其它的人联系正常。”苗秀说道。 林望云点了点头,他在江宁宏图ktv里面安插了不少自己的内线,像冯子玉一般高级别的人有三个。这些人背负的使命不同,但是他们的目的不是监控宋世强,一个开ktv的大混子对航运公司的业务经营构不成任何威胁,他们之间的业务没有交集。 林望云的目标是宋世强的哥哥——宋中强,为了后台的仕途更上层楼,林望云使出了围魏救赵的招数,从宋世强这边找到扳倒宋中强的破口。他在车中没有言明,回到办公室后,跟苗秀道出了实情。 “冯子玉的事情牵扯到上面,你抓紧去核实一下。”林望云吩咐道,“这件事是毛副省长的安排,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一下牵涉到了上面的毛志彬副省长,苗秀心中感到十分震惊。他心里暗自抱怨林望云瞒着他。 林望云似乎看穿了苗秀的心思,小声说道:“这件事情牵涉甚广,宋中强抓住了毛志彬副省长的几件小事不放,牵头发起了调查。这件事我跟谁都没提过,你一定要保密,不能泄露半点风声。” 林望云不是刻意隐瞒,而是处于形势保密需要,这让苗秀心中稍感欣慰,答应了下来,至于如何调查,他心中没有章法。 宋世强的转变来自宋中强的一顿臭骂。时间在林望云摆和事酒后两天,高层面的争斗渐趋白热化。 宋中强微服悄悄回到江宁,哥俩没有选择在宋世强的宏图ktv里面——即使是亲兄弟开的产业,他身为高级官员,为避嫌也不敢大摇大摆的进出。宋中强逐渐感受到了来自江宁方面的威胁,关于宋世强的一些灰色产业的举报让他焦头烂额。 “你看看做的什么生意?我回老家都不敢进去。”在醉月楼的包间里面,宋中强有点气急败坏。已是午市快结束的时间,店里客人很少,包间里面的吵闹声传到了风彬与兰姐的耳中,他们跟贺岩正在商量事情。 “哥,我一个大老粗,不干这个,能干什么呢?”宋世强嘴硬辩解。 “你知道吗,把我坑死了。”宋中强越说越气,声音越发大了起来,“我要是完蛋,有你什么好处?” 宋世强嘟哝着说什么听不清楚,宋中强则一句接一句的高声呵斥,“有个好歹,老子毙了你!” 风彬做了个眼色,三个人急忙去包间查看究竟,如果出了打架斗殴事件,甚至闹出红伤来,醉月楼就麻烦了。三个人不敢怠慢,急忙前去看个究竟。 三人推开包间门的瞬间,里面暴跳如雷的宋中强便要调转枪口对付开门的人,当他看到风彬、贺岩,后面跟着兰姐的时候,他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脱口而出,“虎……” 风彬急忙使眼色,制止宋中强,“虎什么虎,净听见你在这儿咋咋呼呼地,把客人都吓走了。” 宋中强满脸堆笑,门口地三个人他都认识,贺岩是他的上级,而风彬三年前在江宁执行任务时宋中强与他合作的亲密无间。江宁地界的一些事情,他跟兰姐早就认识。 “不好意思,”宋中强满脸堆笑,“打扰芮总的生意了。” 作为酒店老板,兰姐见惯了大场面,一眼看不透了其中的门道,“不知道是宋厅长和强哥在,我早该过来敬两杯的。” “芮总客气了!”宋中强脸上堆笑,脑子急速运转,想着如何把话题进展下去。 “强哥,到我办公室消消气。”兰姐笑着对宋世强发出了邀请,宋世强虽然是粗人,人情世故与眼力劲却一点没落下,从他哥的态度转换上,已经猜到了风彬跟眼前的陌生男子有背景。兰姐的话给了他台阶下,忙不迭地跟着兰姐出来,“我去大妹子办公室喝口茶。” 废话,酒店里喝茶还用去老板的办公室? 包间里面只剩了三人,宋中强说道,“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两位领导。” “这是我姐的生意,我在帮着她打理。”风彬淡淡笑着说道。宋中强不知道后来发生在风彬身上的事情,认为他又在执行秘密任务,接着说道:“需要地方上配合的,虎爷不用客气。” 风彬咧了一下嘴,算是答应。 “老宋,你怎么在这儿?”贺岩好奇地问道。 宋中强苦笑一声,“最近省城形势不稳,我调查的几个案子,牵涉到了副省长毛志彬,继续深入调查的时候,遇到了非常大的阻力。又有人举报说世强有不法行为,弄地我很被动,现在厅里正在上会讨论,准备停了我地职务。” “老宋,毛志彬是不是从陶城出去 的?”风彬问道。 宋中强略加思索,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现在河东官场上,有一个陶城帮,我知道的毛志彬便是其中之一。他以前做过陶城市的交通局长,用了十多年时间,提拔了数级,现在是分管交通运输等部门的副省长,用火箭提拔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的后台是谁?”贺岩问道。 宋中强摇了摇头,“现在还没查到。” “十多年前从陶城市出来的官员,呵呵。”风彬冷笑一声,心中已经有了盘算。看了一眼贺岩,“大部长,你的部下遇到了麻烦,你不出手帮一把?” 贺岩笑了笑,“老宋我是了解的。即使世强有问题,最多下一个家风不正,管教不严的定论,如果对别有用心的人拿来做文章,老宋仕途就结束了。” 宋中强几乎瘫坐在椅子上,心有不甘,眼巴巴的看着贺岩,像是溺水之人搜寻救命稻草。 贺岩考虑了一下,说道:“我跟部长汇报一下,从上面行文,比走厅里的关系好用。也算是给你后台的支持。” 宋中强像打了强心剂的病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的说道:“谢谢领导。” “老宋,世强这边是怎么回事?”风彬问道。 “有举报说他组织卖淫嫖娼,聚众赌博。” 风彬轻轻点了点头,“这事情说大就大,说小也小。被抓现行就是大事。” “举报信里面并没有罗列出实证。”宋中强如实回答,“所以我把宋世强骂了一顿,他自己也很委屈,说是那些事情绝对没做过。因为被我骂了多次,几年前他就不允许在店里做这些事情。” “强哥的店规我有耳闻。”风彬说道,“我会看着强哥,不让他乱来的。” 有了风彬的保证,宋中强一时豪情满怀,用了江湖气十足的拱手礼,“虎爷,谢了!” 办公室内,兰姐泡了一杯茶给宋世强,“强哥来店里吃饭,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我哥不让。”宋世强呲着大牙说道。 “你又干了什么,惹大哥生气?”兰姐笑道,“我记得你在店里已经宣布,拒绝黄、拒绝毒、拒绝赌了,黄赌毒都不涉及了,怎么还不满意呢?” “有人举报我店里涉黄涉赌,影响到我哥了,快被停职了。”宋世强委屈的几乎哭了出来,“妹子,我是个粗人,可是知道好歹啊!” 兰姐没说话,把风彬的烟递给了宋世强,宋世强自顾自的掏出一根点上。兀自烦恼。 包间内,风彬看着宋中强,问道:“老宋,毛志彬分管交通,大江航运也是他的职责范围是?” 宋中强点了点头,“包括在航运公司,还有客运、陆运等。” 风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么说,江宁航运公司也是他的职责管辖范围了?” “严格讲,江宁市交通局是江宁航运公司的管理单位,不排除江宁航运有关系在省厅。”宋中强不明所以,直接回答道。 “老宋,我想问世强几个问题。” 宋中强出去把宋世强喊了进来,他在走廊里咬牙对宋世强说道:“问你什么老实交代,敢说半句谎话,我打断你的腿。” “彬哥,你有话问我?”宋世强不敢托大,老老实实的喊彬哥。 “强哥,”风彬又扔了一支烟给宋世强,他接过来没点上。“江宁航运林望云关系如何?” 宋世强翻了翻白眼,“以前不好,自从四年前我哥做了副厅长后,我们的关系便密切起来,一些事情他也帮了我些忙。前几天芮老板与耀世安保的和事酒,林望云也把我邀请了去。” 风彬笑了笑,“我可以猜的到,林望云一定怂恿你,你们联合起来对付兰姐。甚至他还时不时探问老宋的情况?” 宋世强惊讶的张大嘴,能吞进去一只蛤蟆,“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自从大雄打断了曹彬的胳膊,他就一直四处奔走,游说江宁同道团结起来对付兰姐。” 宋世强老脸一红,一些大老爷们联合起来对付一个弱女子,从那个角度看都不是光彩事情。 第40章 有后台的枪 “强哥,林望云有没有直接指使你或者小弟,来针对兰姐行动?”风彬问道。 宋世强不假思索,“有,让我找几个好手,配合何山行动。还让我请大哥出面,从官方层面给兰妹子施加压力。我拒绝了。”宋世强看了一眼他哥,“我哥不让我惹事生非。去参加和事酒宴可以,办坏事不行。开始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事事都拉上我,让我参加。后来明白了,在他眼中,我就是一杆枪,有后台的枪。” “强哥,你公司员工,有从江宁航运公司跳槽过来的吗?”风彬直接问道,他感觉自己摸到了举报信的谜底了。 宋世强转了几下眼珠,说道:“我回去查查!” “你身边的冯子玉,曾经是林望云的红人。”贺岩说道,“我看过兰姐的一次江宁市企业家联谊的照片,冯子玉站在林望云身边。后来我专门派人查过她的底细,不单是她,林望云我也调查过。她离开林望云来到你身边,具体原因我不清楚,我想一定不是因为钱,或者爱上你一表人才。” 贺岩的话有些尖酸刻薄,若论长相,他跟林望云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宋世强红了脸,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什么来历都不明白,也太过粗心大意了。 “混蛋,你不了解就跟她上床啊。”宋中强破口大骂,要不是今天风彬多问了几句,自己会被宋世强害死。 “老宋,别顾着生气。”风彬笑着说道,“这可能不是坏事。我们需要见一见冯子玉女士。” 在醉月楼的会议室中,当貌美如花的冯子玉推门进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宋世强,宋中强,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还有芮兰。她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神情自然地坐在了宋世强旁边,而宋世强像挨着一条蛇一般,向一边趔趄着身子,唯恐被咬。 “小冯,我有几个问题想从你这得到答案。”宋中强微笑着说道,话中透着恨意。 “大哥请讲。”她跟着喊宋中强大哥。 “你在江宁航运干过?” 冯子玉心中吃惊,表情瞬间恢复平静,“是,我担任过江宁航运公司的办公室秘书,后来便离职了,正好强哥这边招聘文员,我便应聘过来了。” “冯小姐,我查了你应聘的时间,当时有很多公司在春招,待遇、名声、工作都比宏图ktv好,你为什么选择宏图ktv?”风彬像一个人力资源部经理在面试。 “这是我的私事,可以不用告诉你吗?你又不是警察!” 风彬点了点头,“冯小姐的私事那我就不问了。那么,冯小姐,你每月收到两笔工资,一笔是强哥给你发的,每月十五号,另一笔来自江宁航运公司,是在每月3号,你怎么解释?” 自从林望云放话要对付兰姐后,风彬通过各种关系,做足了功课。有孙刚帮忙,冯子玉的这点小事,瞒不过他的眼睛。 冯子玉脸变得通红,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一切都清楚明了了。 宋世强一下子跳起来,抬手就要打。兰姐急忙喝止了他。 “你们三个大老爷们先出去抽支烟,我跟小冯聊聊。”兰姐说道。 风彬笑了笑,招呼着宋氏俩兄弟走了出去。 “妹子,你在替林望云干活?”兰姐没有拐弯抹角,问地干脆直接,“你现在是林望云的枪?” “兰姐,我知道林望云要对付你,但是,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兰姐的事情啊。”冯子玉认为是兰姐要报复林望云,拿她开刀。 兰姐轻轻摇头,“今天的事情跟我没有牵扯,但是我也不愿意看着妹子在火坑里挣扎,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姐,我不能说,也不敢说啊。”冯子玉崩溃地抱着头,低声抽泣。 “擦擦。”兰姐等冯子玉情绪稳定下来,递了纸巾给她。 “强哥对你怎么样?” 冯子玉红着眼睛说道,“强哥对我很好,他把我当人看。不像林望云和苗秀,他们只把我当成玩物,在他们眼中,我比那些小姐还不如。” 兰姐深深叹了口气,静静看着冯子玉。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冯子玉说道:“我对不起强哥,你们问什么,我都说。” 兰姐笑了笑,说道:“你知道这样会很危险。” 冯子玉点点头,“我自己办砸了,碰上一个真心疼我的人,没有珍惜,是我活该。有几次我想着对强哥坦白,可是我怕,怕强哥赶我走,怕林望云报复。” 兰姐点点头,说道:“我有个办法,你先消失一段时间,我给你安排个安全的地方,没人会找到你。等男人们的事情有结果了,我再把你送到强哥身边。我们不做任何人的枪,男人的事情咱们把握不住。” 冯子玉点了点头。 兰姐轻轻起身,先把风彬与宋中强喊了过来,自己在办公室里面跟宋世强把事情谈清楚,宋世强一个大男人哭的眼泪稀里哗啦的,连声表示自己不怪冯子玉,指天发誓说自己一定会照顾好冯子玉。 冯子玉等宋世强进来后,才开始交代问题,她不想对宋世强有所隐瞒。 “强哥,我对不起你。”冯子玉流着泪鞠躬道歉。 宋世强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把事情跟大哥与风哥说清楚,兰妹子给你找了安全的地方,我也可以随时去看你。过个一年半载的,我接你回来,我们俩结婚。” 冯子玉破涕为笑,答应了下来。宋中强忽然觉得冯子玉也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甚至为自己的弟弟感到高兴。 “老二,冯家妹子走以前,你们先把结婚证领了。”宋中强说道,“他既然跟了你,就该给她宋家的名分,等我算个好日子,给你们完婚。” “听大哥的。”宋世强嘟囔了一句,冯子玉擦了擦眼泪,说道:“两位大哥,其实事情很简单,林望云把我派过来,目的就是监视强哥,顺便搜集一些大哥的黑料。大半年时间,我什么都没收集到。一个多月前,林望云又问我有没有关于大哥的材料,我说没有,他骂了我一顿后就挂了电话。后面就没有下文了。” 宋中强与风彬面面相觑。 “强哥做生意很本分,涉黄涉赌的生意都被他赶到外面去了。”冯子玉笑了笑,“他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像他的外表那样粗粝,大哥的话对他来讲就是圣旨,不敢违抗半分。” 宋中强脸上浮出微笑。 “林望云有没有说找资料干啥?”风彬问道。 冯子玉轻轻摇了摇头,风彬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相当白痴的问题,如果用来罗织举报材料,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从冯子玉的回答中,能断定林望云参与了举报宋中强的活动。 “还有林望云的人在宏图ktv做事?” 冯子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风彬心中重重叹了口气,林望云真的把冯子玉当枪用了,一杆即使折了也不会伤害到他的枪。 风彬笑了笑,“让强哥给你换个新的号码,你出去躲一阵子。就去兰姐给你安排的地方,那个号码除了强哥,别人你谁都别给。还有,林望云给你发工资的账户,你暂时别取钱,造成一个假象出来。” 冯子玉点头答应。谁不盼望着能从旋涡中跳出来,过平静安稳的日子呢。 至此,宋世强对林望云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听从了风彬的建议,表面上维持了与林望云的和平相处。他学了一个新词叫做‘虚与委蛇’。甚至在风彬地安排下,他故意在几个亲信面前长吁短叹,当有人问起冯子玉地时候,他表现地非常痛苦,甚至要落泪。让人一看就认为冯子玉已经死了。宋世强演技在线,打小就靠这种把戏哄骗宋中强的零食。他现在彻底明白过来,林望云问候宋中强,只是为了确认宋中强有没有出事而已。 所以,当风彬问他愿不愿意做一个套来套狼时,他一下子来了精神。送冯子玉上了兰姐的车后,这货的演技开始上线。 今天林望云来访,他的态度不冷不热,表现的相当客气。林望云不明就里,又联系不上冯子玉,心中焦躁不安,便安排苗秀调查冯子玉的下落。 苗秀答应了调查冯子玉的下落,窝着一肚子火从林望云的办公室走了出来。林望云什么线索都不给,现在宏图ktv还有没有自己人也不知道,他双眼抹黑,一时不知如何做是好。 “苗总!”听到有人远远喊他,顺声音望去,曹彬正从车里下来。“饭点了,我们兄弟找地方喝点?” 苗秀脑中灵光一闪,心生一计。“好啊,自你去了耀世安保公司后,咱哥俩就很少见面了。正好,我知道江边新开了一家渔家乐,别的菜不好说,秋刀鱼那是一绝,新鲜肥美,正是当季。我来请客。” 两人客气着上了曹彬的车子,一溜烟跑了。林望云居高临下盯着楼下两人热闹地离开,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心中想什么。 苗秀与曹彬在富大江渔家乐包间中,点了些特色菜,其中的秋刀鱼个大味鲜,很合两人的胃口。“菜很好,就是酒水寡淡了些。”作为东道,苗秀开腔点评,“我在醉月楼喝过他们的江宁老烧,真是地道!味道绵软悠长,有复合花香味。” “我喝着挺好!”曹彬嘬着鱼刺回答道。“苗哥,怎么看你闷闷不乐,有心事?” 曹彬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保安头子,如果没有几分察言观色阅读人心的能力,他也做不到现在的位置。 苗秀装作苦笑,“老弟知道,我跟小秘书冯子玉的关系,数月前,她忽然离职,竟然去了宏图ktv,这两天联系不上了。我想亲自去打探,又豁不出这张老脸,毕竟抱孙子的人了,传出去不好听。” 苗秀跟曹彬碰了杯,“你是自家兄弟,所以我就不瞒你了。” 曹彬至此明白了苗秀争着请客的目的,“苗哥,这不是什么大事,我去帮你问问。” 苗秀摇了摇头,“你去不合适,这么大一个老总,不合适。你从耀世安保找个信得过的小弟帮我就行,我借用一段时间。费用从我这边出。” “没问题!”曹彬听说不用他亲自出面,放下心来,两人一直喝到了下午三点多,彼此分手回去。苗秀在林望云手底下,不敢培养自己的亲信小弟,唯恐引起林望云的猜忌与反感,他深知林望云的阴狠手段,想来让人不寒而栗。 曹彬办事痛快,当晚便送了一个精明小伙栾辰杰过来。小伙子五官清秀,身材健美,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子灵气,苗秀非常喜欢。跟他交代明白后,如同猎人撒鹰一般,把他放了出去。 栾辰杰办事有章法,他的办法非常符合苗秀的心意。他不是每天都去宏图ktv,而是隔三差五的带着一帮男男女女去宏图ktv消费。次数多了,自然引起了注意。 宋世强也有自己的亲信,他把应对栾辰杰的事安排给了自己的亲信宋大汶,只要栾辰杰到了店里,必定由宋大汶出面招待。两人很快便认识,关系迅速发展成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关系,几乎无话不谈了。 栾辰杰认为时机成熟了,宋大汶也认为可以下钩了。 当栾辰杰拐弯抹角谈到了宋世强的秘书冯子玉时,宋大汶适时闭上了嘴,紧张的四处看了看,又神秘兮兮的把他拉到一边,“栾哥,这件事情在我们这儿是禁忌。小心被宋总知道,惹出祸端来。” 栾辰杰连忙闭嘴,说道:“我也是隐约听了些社会上的流言,所以好奇。看来传言也不是捕风捉影。” “栾哥听到了什么传言?”宋大汶好奇的发问。 栾辰杰小声说道,“听说冯子玉成了宋世强的女人后,又和别的男人有染,给宋世强戴了绿帽子。宋世强气愤不过,把她做了。” “啊!”宋大汶故作慌张的拒绝,结巴着辩解,“胡…说…八…道…的事,空…穴来…风,宋总…从不做…危险…哦,犯法的事?” 宋大汶的演技非常不错,栾辰杰认为找到了他所要的答案。 但是,栾辰杰把试探的报告给苗秀后,苗秀认为需要再确认一下。而宋世强认为对方一定还来试探,己方需要再加把火。 冥冥之中,一把大手挥舞着,又把双方捏合到了一起。 这一次,宋大汶演的更逼真,把一个传播小道消息的长舌男演绎得惟妙惟肖,如同亲见一般。他看了栾辰杰一眼,又转头看了四周,确定没人后,说道,“我今天被罚了五百,太气人了,这个月白干了。” “为什么被罚?” 宋大汶凑到栾辰杰得脑袋跟前,“我们几个人在吃饭得时候讨论你说的那则流言,被主管撞见了,所以挨罚。” “管得这么严,讨论都不行?” “讨论其它得没问题,因为谈论得事情比较敏感,所以被罚了。”宋大汶说道,“听一个同事讲,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他家在江北,村里得邻居晚上出来偷鱼,似乎在江边看到过。那同事现在已经被开除了。”宋大汶说瞎话不打草稿,栾辰杰现在则完全相信了。 当晚,他便把所听所见汇报给了苗秀,苗秀翻来覆去的分析了一晚上,决定下来,向林望云交差。 第二天,苗秀把栾辰杰的所见所闻加上了自己的分析,原原本本的汇报给了林望云。林望云微闭着眼,前前后后琢磨了半个小时,才得出结论:冯子玉十有八九是完蛋了,宋世强是个粗人,被戴了绿帽这口气,他忍不了也咽不下去。再说,上面说宋中强最近很消沉,一副忧心忡忡六神无主的样子,估计也是为这件事情发愁。宏图ktv把社会的流言蜚语当成禁忌,可见他们上下都很恐慌。 分析了三个理由后,林望云说,“有个办法可以试验一下,往冯子玉的工资卡里面,分两次存上五万块,如果冯子玉没出事,一定会处理这笔钱。如果一直不处理,那么就代表她真出事了。一个星期就能见分晓。” “我这就去做。”苗秀如释重负,匆忙去给冯子玉打钱去了。 在这一环节,冯子玉虽然名誉受了些伤害,获得了五万元的补偿,冥冥中自有天助。 林望云七天的验证期注定不能满期,在第五天的时候,毛志彬便直接把电话打过来了。电话一接通,毛志彬便直接说道:“现在情况危急,把你收集的宋家兄弟的资料给我,急用!”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没有给林望云拒绝或者解释的时间。 林望云长叹一口气,思来想去,决定把冯子玉的失踪案报上去,他用了失踪案,而不是杀人灭口,因为后者如果找不到尸首,只能用失踪来处理。他又在材料里面加上了强奸等恶行,然后又仔细读了一遍,加上了臆想中警察包庇的环节,虽没有直说。如果最后立案的时候,江宁市公安局一定会背上一个处分。 义薄云天的林望云一出手,新上任的局长王一林就倒霉,真是无妄之灾。 听闻自己被举报因强奸且受害人失踪,并且直接举报到了省厅,宋世强哈哈大笑,笑声传遍整幢大楼。员工们都奇怪,他们从没见过宋总如此高兴过。 第41章 一堆棋子 今天孙一平的招供,是他的一部发迹史。如果无人扶持,他的一生,可能就耗在陶城煤矿了。 风彬面无表情地坐在孙一平地外面,听着他时而慷慨激昂,时而一声三叹的供述。审讯过程好像变成了孙一平在讲故事,从他絮絮叨叨的话语中,得以还原陶城煤矿改制的故事。 时间回到十一年前,陶城煤矿开始改制的那年,雷大富死去。 孙一平顺利成为陶城煤矿的总经理,他的主要任务,或者说使命是煤矿改制。陶城市定调国资占30,民资占股70。为了完成改制,财务审计是必须要走的流程,孙一平一时拿不定主意。在三月十五号的下午,孙一平这个日子记得很清楚,他下班回家的路上,一个带着口罩墨镜的人截住了他,“孙矿长,上面让您跟我走一趟!”墨镜男客气地说道,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孙一平担心被绑架,大声说道。 那人摘下墨镜,把口罩扯下一半,挡住了外面的脸,“是我,周滨。”周滨笑了笑,急忙又戴上了口罩,“走,我的车在前面,临江渔家乐。” 孙一平认识周滨——陶城市委组织部长,为了成功坐上矿长的位子,孙一平没少跟他打交道。 周滨的车很快出了市区,七拐八绕的钻进了山里,在陶城汉旺水库边的临江渔家乐停了下来。汉旺水库最初是煤矿采空塌陷区,慢慢变成了大水库,刀鱼是库里的特产,异常鲜美。 包间中的几个台面上的人,让孙一平大吃一惊! 陶城市长莫怀强、法院院长王正介——后来的法明和尚、公安局长余正民,已经在包间里面等着他。如果不是开会,陶城市的这些领导都碰不到一起,聚不这么齐整。孙一平收拾心情,急忙问好:“各位领导好。” 坐在主位的莫怀强点了点头,示意孙一平坐在主宾位置。孙一平胆战心惊,不知今天晚上的宴会是鸿门宴还是合家欢,推让再三不敢坐,一通谦让过后,他挨着主陪旁边的座位坐下,一桌人中,他的官职最小,不敢乱了尊卑位次。 酒过三巡,话题终于扯到了正题上。 “孙矿长,煤矿改制的事情进展如何?”莫怀强打着官腔问道。 “报告市长,正在准备迎接上级的财务审计。”孙一平老老实实汇报。 “账务上有什么问题吗?”莫怀强的问题,孙一平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说没问题是撒谎,说有问题,又担心领导不愿听,只好含糊说道,“没大问题,小亏损,我想办法弥补。” 莫怀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王正介,无声地交换了一下意见。 “孙矿长,”王正介低声说道,“今天把你请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改制的事情。薛书记省里开会所以没来。” 得,如果书记不开会,今天也在场啊。今天酒宴的规模档次很高。 王正介继续说道:“市里统一的意见是,要把陶城煤矿做成严重亏损,虽然不至于亏损到资不抵债,但是也跟这个差不多。” 孙一平对这样一个明显背离常识的做法感到十分震惊,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瞪着疑惑地双眼看着王正介,大脑转地飞快,事出反常即为妖。 “让你做你就做,组织安排的,有什么好犹豫的?”余正民黑着脸,显然对孙一平的表现不满意,也想着在领导面前刷一把存在感。 被余正民一声呵斥,孙一平回过神来,此时他也想通了今天宴会的目的:做假账,有利于民营部分的假账。如果估值太高,民营部分的70的股份额度需要不少投资。 “各位领导,我明天就安排!”孙一平紧张地汗流浃背。 莫怀强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老孙你不要紧张,有我和瑞民书记给你做后盾,没什么好怕的。” 一个‘怕’字包含了很多内容,有莫怀强的一句话,他的确不再害怕。 “做这件事,你有什么困难吗?”周滨微笑着问道。 “现在矿务局长霍山紧盯着陶城煤矿,各位领导知道,老局长眼里揉不得沙子。我想想办法,不让他找出纰漏来。”孙一平如实回答。 “霍山?”莫怀强疑惑的问道。 “雷大富的知己好友。”余正民一句话提醒了莫怀强,动与雷大富相关的人,有些投鼠忌器。莫怀强看向周滨,像是在找解决方案。 “有办法。”周滨不愧是组织部长,专业过硬,“从陶城煤矿调一个人到矿务局,专职负责煤矿改制,直接向马副市长汇报。” 莫怀强笑了笑,“老孙,你知道怎么干了是?” 孙一平也笑了,莫怀强的一句话,他可以推荐自己的亲信到矿务局了,“请领导放心。” “小余,”王正介站在领导的高度,跟余正民面授机宜,“安排人查查霍山,不信没有问题,判他个十年八年的,就消停了。” 王正介把法律当成了武器,霍山的确无法招架。 “各位领导,我有个建议。”周滨依然是一副微笑的表情,“改制后,孙一平矿长来做董事长和总经理,他是老煤矿人了,精通各个生产管理环节,是难得的人才。” 孙一平对周滨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虽然副市长马九龙许给了他泼天的富贵,他还是怀疑自己的命理八字不够硬,接不住。周滨的安排实在,只要权力在手,应付领导方面,孙一平尚不发怵。 莫怀强略加思考,“老周这个建议好,就这么定下了。” 王正介翻了翻眼皮没有吱声,既然莫怀强开口了,他也没有必要反对。莫怀强代表着老大出面,老大后面是谁,王正介不清楚,他知道必定是一个庞大的势力,才能让地市级书记市长为他鞍前马后的忙碌,甘受驱使。 这次宴会虽说不算是鸿门宴,孙一平也是在紧张忐忑中度过。宴会结束时,他完全领会了桌上桌下的领导们的意图了。无非是通过降低陶城煤矿的估值,降低他们入股的投入,打的一手好算盘。 孙一平没有理解的是,周滨为什么表现的如此热情?半路迎接自己,举荐自己做董事长与总经理。不可否认的是,两人的关系因此而变的亲密起来。 为了应付财务审计,邱丽雯与黄宏发忙的昏天黑地,赶在截止日期前,完成了所有的财务报表,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一次做了六套账应付不同类型的检查,原始账本则被孙一平秘密保存下来。雷大富秘藏的欠条和材料已经无人过问。孙一平私下里也动过心思,甚至把雷大富的办公室扒了重新装修,也没有找到那些材料的藏身之处。 邱丽雯终于有时间陪着孙一平放松了,一番激情过后,孙一平把调人去矿务局上班的事情告诉了她。邱丽雯高兴起来,“让我去。” 孙一平轻轻摇了摇头,轻轻拍了一下邱丽雯光滑的屁股,“调任矿务局,看着是好差事,实际是要掉脑袋的活计。”见邱丽雯没有明白,他继续解释道:“首先是为了排挤霍山,其次是为陶城煤矿改制做替罪羊。后面一排大佬对煤矿改制虎视眈眈,陶城煤矿是一块肥肉,周围围了一圈恶狼,只待头狼一声号令,他们便开始动手了。稍有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有那么严重吗?”邱丽雯乜斜着眼说道,刚才对孙一平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你准备选谁?我替你放出风去?” “黄宏发。”孙一平咬牙说道。 邱丽雯扑哧一笑,“你就是吃干醋,看不得你的情敌在眼前晃悠。” 孙一平笑了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第二天午饭过后,孙一平醉醺醺的躺在办公室休息。自从担任了矿长,为了接待各路领导的检查,孙一平几乎是泡在酒缸中。 黄宏发敲门进来的时候,他头还一直疼。 “孙总,听说矿务局出了个缺?”黄宏发小声说道。 “你小子消息很灵通啊,从哪里打听到的?” 黄宏发笑了笑,没有回答,心中却把孙一平的祖宗问候了一遍,“孙总,您就把这差事给我,我知道很多人盯着这差事。” 孙一平看了看黄宏发,“我就是一矿长,上级主管部门的事情我怎能做主?再说,这需要通过组织考察,运作起来很困难。” 孙一平特别加重了‘运作’一词的语气,黄宏发心知肚明。 “孙总,我家里有个宣德炉,老祖宗传下来的。您看够不够。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 孙一平沉吟片刻,“我先运作一下看看,成还是不成,很难说,你也不要抱太大的期望。先干好本职工作。” 黄宏发千恩万谢的走了,功夫不大,黄家祖传的宣德炉便到了孙一平的手上。一个星期后,他便兴高采烈的到陶城市矿务局上班去了。从普通财务科长一跃成为矿务局的副局长,主抓陶城煤矿的改制工作,获得了跟副市长直接汇报的权力。他做梦都笑醒,认为自家祖坟青烟滚滚,老祖宗显灵了。 孙一平没有黄宏发的好心情,他最近比较烦。财务审计过去后,又来了资产评估小组,他们拿着财务审计报告,又对着邱丽雯提供的账本,各种挑剔与指责批评。事态发展的越发严重,眼看评估程序就要走不下去了。 “评估组请了一个专家,他坚持把陶城煤矿的煤储藏量也算进去。”孙一平老老实实地跟马九龙汇报。 “底下的煤,挖出来才算财富,挖不出来不也白瞎吗?”马九龙反问道。 孙一平没有搭话,等着马九龙把心里地废话与草包问题都倒出来后,直接端上了答案,“马市长,能不能把那个专家从评估组踢出去,有他在,后患无穷。” 马九龙思考了足足有一五分钟,用欣赏的眼神看着孙一平,缓缓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即使这位专家勉强签字,难保以后不会到处嚷嚷。那时候就麻烦了。你提醒了我,我跟上面汇报一下。” 马九龙没有明说上面是谁,孙一平不敢问,第二天,专家便被一纸调令离开了审计组,去外地出差去了,调令上说,有重要的项目需要他提供意见和指导。 一只巨大的手在搅动风云,深陷其中的人,都是棋子。 一个烦恼去了,会有新的烦恼接踵而至。陶城煤矿资产评估顺利通过,价值百亿的优质煤矿,评估资产只有三千万。陶城矿务局占有30的股份,剩下的70,会落在谁的手中呢? 孙一平不甘心,他害怕完成改制后,自己被踢出局。孙一平因此变得对一切兴趣缺缺,整日无精打采的样子。这天,他又被邱丽雯堵在了办公室内,听了孙一平的烦恼,邱丽雯小声对他说道:“一个比较有风险的办法,可保我们在不出局。” 孙一平睁大眼睛,一下来了精神,“快说,什么办法?” 邱丽雯凑上前,小声说道:“放出风去,就说雷大富的东西找到了。不管有没有台面上的这些人,总会有人出面帮你。” 孙一平心中十分震惊,摇了摇头,“太危险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与其被扫地出门,不如拼一把。”邱丽雯语气坚定地说道,“富贵险中求!” 孙一平下决心一般,揪下了一把头发。这是他的习惯动作,不过最近他头发掉的厉害,秃头风险大增。“就这样干!还有,我想把你安插进公安局去,到时候真有危险,你也能照应我一下。” “可以。”邱丽雯又担心的问道,“可以吗?” 孙一平笑了笑,“副局长董山强给我的消息,分管户籍与后勤的副局长就要退休了,暗示过我很多次。我想了很久,也跟周滨递过话,他答应帮忙的。” “只要能帮上你,我去哪里都行。”邱丽雯就是一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小三,现在为了情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孙一平这么安排也有深意,如果将来出问题,除了邱丽雯能拉他一把,还有就是他将要干的事情,不会把邱丽雯卷进来。 陶城煤矿改制正式进入程序,市委书记薛瑞民亲自召开了动员大会,在会上把一大堆的废话说的天花乱坠,口沫横飞。台下的听众却昏睡一片。三年来从没有按时发工资的亏损老矿,吹破天也没人感兴趣。这恰好遂了很多人的心愿,当爆出资产估值三千万的时候,除了一阵惋惜的哀叹,没有任何反应。 薛瑞民的陶城煤矿动员会注定不会有完美的结束,他钻进小汽车刚要走,市委市府领导班子的车队便被矿工们拦了下来,“还我血汗钱”的白色横幅把车队围了起来,如同是送葬的白幡。薛瑞民眼皮一阵狂跳。 “怎么回事?” 秘书小跑着过来,微弓着腰汇报,“薛书记,矿工讨要工钱,今天不给说法,他们就不让车队通过。” “混账,”薛瑞民骂了一句,“命令余正民,带警察过来维持秩序。” 秘书一脸为难,“余局长带队下乡去了,河茬乡柳浜村民与警察发生冲突,把警车掀翻后放了火,现在他下去调查去了。” 薛瑞民忽然感觉脑袋后面吹过一阵凉风,如果愤怒地矿工把他的车掀翻,一把火点了,那有的玩了。这年头,一旦一件事情影响大造成舆情汹涌,即使后台靠山再硬,也难以出面全他,明白过这个道理后,他从心底感到后怕起来。为了头上这顶乌纱,花出去地钱不算,受的屈辱给他留下了刻骨铭心的痛。 “叫孙一平。” 孙一平这一次老神在在,不慌不忙地走到了车前。 “这件事情你处理一下!”薛瑞民生气的说道。 孙一平听话转身离开,接过旁边工人手持的大声公,喊道:“各位工友,大家静一静。在煤矿改制过程中,矿上已经充分考虑了大家的薪资要求。矿上也筹措了一笔资金,能把以前的工资补上三分之二,三分之一的缺口,我们需要商量出一个解决方案来。工友们选派派代表出来,我们在办公楼会议室开会。” 孙一平并没有劝说矿工们闪开,放市领导离开,而是派代表开会解决。他说完转身回去,矿工们开始骚动起来,要求市领导出面解决问题的喊声四起,人群开始围拢上前,有人开始挥舞胳膊,准备动手了。 “薛书记,先退回去,避一避再说。”秘书小声提醒。 薛瑞民强作镇定下车,在秘书的掩护下,匆匆往回走。其它领导见状,纷纷下车,又走了回来。矿工选出的代表已经等在会议室中,等着各位领导回来。 “孙一平,你准备怎么解决此事!”薛瑞民一句话,暴露了他是一个草包,“想办法,让那些矿工离开。” 薛瑞民心里头想的还是遣散工人,好让他顺利离开,而不是解决问题。 孙一平从心中已经开始鄙视薛瑞民了。笑着说道:“不知道组织上对欠薪这件事情,有什么指导意见。” 孙一平反将了薛瑞民一军,等着它回答。在座的马九龙不由的暗自为孙一平竖了大拇指。 “莫市长,煤矿欠薪的事情,市府怎么处理?” 莫怀强摇了摇头,“陶城煤矿欠薪由来已久,煤矿亏损严重,没钱发工资,不好解决。”莫怀强不出头,薛瑞民心中大恨。 “当官不为民做主,要你们有什么用。”有几个矿工代表高声怒斥。矿工们也学聪明了,有事情绝不一个人行动,拉帮成群一起,主打一个人多力量大,法不责众。 当普通百姓被逼着用小混混打群架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真是官员的悲哀。 被指着鼻子训斥,薛瑞民有些气急败坏,“孙一平,你来解决。” 孙一平笑了笑,清了清喉咙,“我有个方案,煤矿三年来累计欠薪两千万,目前矿上已经筹措了一千三百万,还有七百万的缺口。筹措这七百万有难度,需要时间。既然现在煤矿改制,借这个机会,旧账算清,大家重新出发。” 矿工代表齐声附和。 “我这儿有个想法,缺口的七百万,作为员工股,入到改制的公司里面,统一由工会持有。大家意下如何?”孙一平说完,并没有征求在座领导的意见。 矿工代表们讨论了一番,“我们同意这个方案。”他们也是本着见好就收,落袋为安的理念同意该方案了,至于将来公司命运如何,是否能够分红,没人去关注。 薛瑞民的脸色难看,擅自答应这个方案,背后的老大是不是同意他不确定,但是,如果不同意,他今天很难顺利走出陶城煤矿。两难之下,他只好答应下来。 当陶城市的领导们浩浩荡荡的离开后,车队后面响起了鞭炮声,是送瘟神的鞭炮。 第42章 孙一平空手套白狼 通过孙一平的交代内容,现在可以判断是哪些人参与了改制,哪些人在下指导旗。孙一平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是黄宏发用宣德炉行贿,还有与邱丽雯之间不健康的男女关系,并没有表现出更多恶行。在绝大多数的矿工眼中,他是一个好人:补发了工资,让员工入了股。比起好人雷大富,他让普通矿工尝到了甜头。 雷大富材料被发现的消息,或者是谣传,在一个小规模的圈子里面,悄悄传开。 “老孙,”马九龙第一个把孙一平喊到了办公室,开门见山地问道,“有人传言雷大富的材料被找到了,在你手中,你准备怎么处理?那可是一个大雷啊。” 马九龙与孙一平意气相投,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说话直接干脆,没有了平时官场上的那些弯弯绕绕,“真在你手上的话,就抓紧销毁,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 马九龙一时着急,没有考虑清楚,现在这种情况下,孙一平交出去或者销毁,都会面临杀身之祸,反而保存着会更好,这是一个会反噬的护身符。 “马市长,纯粹是个谣传,雷大富的办公室被我扒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有找到。不知道谁嚼舌根,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孙一平装作无奈地说道,其实他心中乐开了花,这消息,终于引起注意了。 马九龙半信半疑,“也可能是有人趁机制造混乱,你得罪了谁?他们这是要下死手啊。” 孙一平笑着说道,“如果雷大富的东西在我手上,那我一定不会交出来。无论我交出来还是销毁,不当着当事人的面,我一定会死。” 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马九龙的表情变化,马九龙表情平静,没有任何的变化,孙一平心底认定马九龙只是出于对他的关心,心中感动不已。 “的确如此,”马九龙赞同孙一平的观点,“造这个谣言的人,必定是对你恨之入骨,也可能是另有歧途,才想起了这条借刀杀人之计。你要小心点。” “谢谢!”孙一平心中感动,秦桧都有三个相好的朋友,孙一平感觉自己找到了朋友。 “邱丽雯调公安局的事情怎么样了?” “流程到了周部长那儿了。”孙一平老实回答。 “哦,”马九龙说着,给周滨打了个电话,直接过问邱丽雯的事情,催促加快流程进度。按理说这不合规矩,马九龙此举,可见他对这件事情严重程度有清醒的认识,“她早一天去公安局上班,就能早一天给你提供保护。余正民这帮人,不可靠。” 孙一平心中泛起暖意,在尔虞我诈地名利场,有人发自真心地关心你,就是真朋友。后来,他找了个理由,送了马九龙一张卡,卡里存了五十万。 接下来的日子,孙一平并没有表现的提心吊胆。邱丽雯顺利进了公安局,虽然跨系统调入,她的财会专业,在公安局后勤工作中也用的上。上班第一天,她便敏锐地发现,副局长董山强与局长余正民不对付,甚至颇有点针尖对麦芒的架势。 邱丽雯没想到第一次参加陶城市公安局的办公会便大开眼界。局长余正民与副局长董山强一言不合,竟然拔枪相向,两人如同两只斗鸡,互相用枪指着对方的脑袋,气氛危急,剑拔弩张并大有不死不休的态势。 邱丽雯惊慌失措,害怕被流弹误伤,白白送了性命。她开始后悔调到公安局来了,从没想到在公安局上班竟然如此危险。她想开口劝阻,又担心他们迁怒自己,把枪口指向自己的脑袋。此时她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不停地往椅子下面出溜,她咬着牙关,胳膊肘用力撑在椅子扶手上,牙关紧咬。 政委贾安国微笑着,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他是老警察,见惯了大风大浪,因此对两人拔枪相向并不为意,习以为常。贾安国收拾了一下资料,微笑着向外面走去,路过邱丽雯身边地时候,小声说道:“会议结束了,可以散会了。”,边说边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了。 邱丽雯像得了特赦的囚犯,弓着腰快步跟了上去。警察局的大小领导也陆续跟着出来。邱丽雯见后面有人,安下心来,几步跟上了贾国安。 “贾政委,两位局长不会闹出人命来?” 贾安国哈哈大笑,仿佛邱丽雯的问题是一个非常可笑的笑话一般,“邱局长,你刚来不熟悉情况,时间长了,习惯就好了。他们俩每次闹起来,会议就等于宣布结束了。” 邱丽雯一脸疑惑,给美女解疑答惑,贾安国动力十足。 “他们互相不服谁,当然了,如此嚣张是因为后台都很硬。”贾安国话说的很直白,他知道邱丽雯能跨专业做公安局长,后台也不会太弱。 “他们第一次吵架,拔枪相向时,我们还劝说过他们俩,后来次数多了,我们也疲累了。懒的去管了。” “枪里有子弹,万一控制不住,出了人命就难办了。” 贾安国又爆发出一阵大笑,“不妨事,他们有分寸。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配枪里面并没有子弹,他们拔枪相向,更像是一种态度宣示,可以看作是两只公狗在争抢地盘。” 贾安国看了一眼邱丽雯,眼神像是看一个白痴。 邱丽雯微红了脸,也觉得自己是个白痴,问出了十分外行的问题。 “如果今天你没有出现,他们俩争吵的不至于如此激烈。” 邱丽雯感觉脑袋不够用的,在老油条一般的政府官员的口里,说出来的话需要绕个山路十八弯才找到话语的目的在哪,说的啥意思。 贾安国有一次笑了,“有漂亮的女局长在场,他们总该有所表示。”说着,他瞄了瞄邱丽雯的胸部,制服上衣快要被撑破了,扣子仿佛随时会弹飞出来伤人。 贾安国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摇晃着脑袋走了。 邱丽雯想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贾安国是在拐弯抹角的骂她,正副局长是两只争地盘的公狗,为了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威势,而打的不可开交。那么自己成了什么?一只母狗! 邱丽雯把贾安国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琢磨着将来怎么对付他。转念一想,没必要跟一个即将退休的老头置气。心中也就释怀了。不过,她还是十分别扭,感觉陶城市公安局越发像一个土匪窝点了。 孙一平接下来的遇险,刚到公安局上班的邱丽雯无法给他任何助力与帮助。 发现雷大富的材料的谣言越传越广,越传越逼真。以至于与此关联的人都相信雷大富的材料就在孙一平手中。在雷大富死后,陶城市公安局便以调查为名,把雷大富家里搜了一个底朝天,甚至用上了各种先进工具,仍然一无所获。 雷大富手中能对他们构成致命威胁的,一是陶城煤矿的借款欠条,而是雷大富搜集的一些证据材料,据说,这材料杀伤力巨大。 孙一平是在一个春雨绵绵的午后,被自称法院干部的人带出了办公室,传唤他到法院为陶城煤矿相关的一桩案子配合调查。出了厂区门口不远,他就被转移到了一辆黑色的吉普车上。法院干部消失了,两个人架住了他,他的嘴被封住,脑袋也被套上了黑布袋,双手被铐了起来。 车子开了近一个小时,停在了一幢别墅的车库里。一个人用刀盯着他的腰眼,把他带到了楼上,从窗户望出去,他看看到了大江,听见了江涛声和轮船的汽笛声。 孙一平并不害怕,他设想了一百种可能,也想好了应对之策。他秉持‘富贵险中求’的信念并坚信自己有能力化解风险。 虽然在别墅里面,两个绑架他的人也不敢露出真容,脑袋包裹地严严实实,一个左胳膊上纹了一只小虎头,另一个则粗糙地在左小臂上纹了一个‘忍’字,字迹潦草,手法粗糙,应该是自己动手纹上去。 “孙一平,”虎头男说道,“我们地耐心有限,问你地问题要老老实实回答,否则,明年今天便是你地周年。” 忍字男把孙一平嘴上的胶布撕开,“不要幻想有人救你,这地方喊破喉咙也没人听见。敢耍花招,我一刀捅死你。”,他手中玩弄着一柄短刀,闪着寒光。 孙一平咧了咧嘴,他竟然此时还有笑意。 “孙一平,雷大富手中地材料,是不是在你手上?”虎头男开门见山地发问。 “哈哈,想不到你们也对那材料感兴趣,你们是谁?”孙一平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看来,你们不是单纯的道上的好汉。” 虎头男两人对视了一眼,“我们是为了赎金,一笔不菲的赎金。” 孙一平轻轻摇了摇头,“你们撒谎,你们的雇主,绝对不想把这件事情搞的人尽皆知。那份材料如果落在你们手上,你们的雇主应该也不安心。” 虎头男两人又对视了一眼,无言以对。 “不对啊,应该是我们问你啊!”虎头男反应了过来,“孙一平,如果不想吃苦头,那就乖乖把材料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有什么理由确定雷大富的材料在我手上?仅凭那句谣传?” 虎头男咧嘴笑了一下,“不单是社会的流言,我们有自己的方式,可以确认那份材料就在你手上。”虎头男总算聪明了一回,但是,还是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出来。 孙一平心中骂娘, “你们这么做绝对不是为了钱,所以,我们可以谈谈。”孙一平神态坦然,现在即使他不承认手中握有雷大富的材料,也无人相信,百口莫辩了。 “大哥,别跟他啰嗦,不交出材料,留下一只胳膊。”忍字男脾气暴躁,耐心有限。 虎头男一个眼神制止了忍字男的冲动。 “孙一平,我们不想动粗,也不愿意伤害你。你识相地话,就乖乖地交出材料来。否则,不但你有危险,你的家人也受到影响。” “哈哈哈,”孙一平大笑,“实话告诉你,我现在跟光棍没什么两样,老婆天天吵着跟我离婚分家产,儿子身上也没有我的骨血,你们如果对付他们,算是帮我出了口闷气,我谢谢你们。” 两个绑匪遇上了一个混不吝,竟然无计可施。 “孙一平,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慢,我忘了提醒你们,如果我今天晚上十二点前回不去,操作一下我设置的机关,那么,明天这份材料就会在各大报社、网络论坛上出现,既然撕破脸,那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们看着办。”孙一平面不改色,大气凛然的说道,“我不像雷大富那个傻蛋,只会把材料藏起来,不知道变现。” 虎头男似乎被唬住了,事态地发展超出了他的意料,更超出了常规地绑架流程。在他地脑海中,绑架应该是绑匪吹胡子瞪眼地一通威吓,受害人就会被吓地屁滚尿流,跪地求饶吗?今天碰上了硬茬,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好了他,我去汇报一下。”虎头男用了‘汇报’一词,说明他并不是真正地绑匪。 孙一平心下暗喜,自己地计策已经成功了一半。 过了足足有十分钟地时间,虎头男转回来。 “孙一平,我们谈谈。” “怎么谈?”孙一平欲擒故纵,“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我们想听听你地条件,看看能不能达成交易。” 孙一平眼珠不停地转动,像是在深深思索,其实,他地条件早就想好了,只是为端出条件创造气氛,“现在陶城煤矿正在改制,我想多投点钱能够将来多一点股份,只是手头比较紧,一时拿不出太多钱,所以,你们一定能出的起高价。” 两个劫匪差点吐血,他们是劫匪现在却被手中地猎物反劫了。 “钱不是问题,你开个价。”虎头男说道。 “两亿。” 虎头男差点没有被口水呛死,他咳嗽着。“你…还…咳咳咳…不如去抢。” 孙一平知道他们不肯出价,“我们可以谈谈。如果你们出不起,一亿五千万也能成交。” “孙一平,你怎么不去死啊!”忍字男咬着牙说道。 “如果答应你的价格,你把材料给我们!” “不!”孙一平干脆地回答,“如果我交出那份材料,不出一天,我的命就会没了,钱也会没了,这份材料是我的护身符。如果没有这份材料,你们现在可能就把我废了。所以,我出的价格,是封口费。” “我们怎么相信你?” 孙一平笑了笑,“相不相信我是你们的事情,我不可能去做什么事情让你们觉得我可信或者不可信。我无法左右你们的想法。” 事态的发展超出了虎头男的掌控能力和认知范围,他只好又去打电话汇报。功夫不大,虎头男举着电话回来,“你接电话。” 电话里面传来阴冷,听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孙一平不知道,那声音是经过处理的。 “孙一平,这笔交易一个亿成交,我能保证你做大股东,绝对控股陶城煤矿。”如此大事,对方话里面透露出一种绝对自信与威严,“但是,你要保证这些钱全部投入到陶城煤矿中。” “没问题。”孙一平达到了目的,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好,痛快!”电话那端又说道,“孙一平,一旦你手头的材料泄露出半点,那么就是你的死期。正如你说的那样,既然鱼死网破了,那就让他破到底。我会拉着整个孙氏家族陪葬!” 一阵恫吓过后,电话挂断了,孙一平感觉自己的后背冰凉,冷汗沿着脊背流下来。他现在开始后怕起来,如果雷大富手中的材料被别人得到并泄露出去,自己下场就太惨了。 他猛然意识道自己这个空手套白狼的计策并不十分高明,他挖了一个大坑,然后自己也跳了进去,什么时候埋土,谁挥动铁锹,都在未知之中。 虎头男二人此时也震惊不已,他们知道自己后台能量很大,没想道一出面就把孙一平吓地冷汗直流。先前嚣张地气焰荡然无存,变成了一个龟孙,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忍字男又给孙一平套上了头套,吉普车七拐八绕地走了二十多分钟后,虎头男打开了手铐,一脚把孙一平踹下了汽车。巨大地惯性作用下,孙一平斜着滚下了路边沟,摔昏过去。当他醒来时,已是夜里九点多钟,他挣扎着从沟底爬上来。 路是柏油路,不远处是大江,月朗星稀。 他仔细辨认,所处地位置应该是江宁与陶城之间,离江宁城不远。远处灯火辉煌的地方,应该是蛇矶渡口。他在路边站了没多久,有车辆路过,司机是个热心人,把他带回了陶城市。 其后几天里,陶城煤矿改制进入了实质性阶段。 薛瑞民与莫怀强却高兴不起来,他们俩被老大痛骂一顿后,对煤矿改制没了主意。他们摸不清老大的方向,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犹豫再三,还是莫怀强鼓起勇气,向老大拐弯抹角的请教才得到答案。 “同意上报的方案,但是,你们都别出面参股了,由马九龙出面代表持股。”老大在电话中拍板决定,“现在情况复杂,要降低风险!” 老大不待莫怀强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莫怀强思考了一会,咂摸出了其中三味。依照他对老大的了解,这件事他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有后手,来整治孙一平,把陶城煤矿拿到手。他现在忽然有了好心情,想着搬个凳子,在一边看戏。老大如何动手,什么时候动手都没说,他们有的是时间等,等着孙一平犯错误。 “老薛,”莫怀强一脸神秘,“老大说了,按照上报的方案走。先不用管孙一平,我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咱们的入股方式稍微变一下,由九龙替咱们持股,我们先不出面了。” 薛瑞民大瞪着双眼,脑子里面一阵迷糊。这样的能力他是如何坐上陶城市长的位子的,真让人费解。 第43章 都做得利的渔翁 在孙一平的供述中,他当然不知道神秘老大的安排内容。这些内容是根据后来其它人的供述还原而来。因为时间线一致,放在了上一章中。 陶城煤矿改制进行的出奇的平稳顺利,完全超出预期。上级部门甚至动用了特警来实行特殊安保,事到临头却没有用到。 事情偏离了预设轨道,对很多人来说,没有大乱子就是胜利。对另一些人来说,则是‘是出反常既有妖。’邱丽雯用她女人的直觉,认为事情不简单,她坚信平静下面孕育着巨大的阴谋,并多次提醒孙一平谨言慎行,小心行事,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邱丽雯的话孙一平听了进去,并牢记在心,专注于管理,颇有齐心协力点锐意进取的势头。因此陶城煤矿改制初期,呈现出了万物竟发的勃勃生机。 薛瑞民等官僚可没有孙一平那样的心态。公安局长余正民与副局长董山强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两人的矛盾不知道起于何时,因何事起的矛盾。现在的会议时间,两人除了拔枪相向,节目单里面又多了对骂一项。 邱丽雯会把这样的事情当成八卦娱乐新闻,在床第间绘声绘色地讲给孙一平听。孙一平却并没有把它看成是八卦,他思考了半天,说道:“副局长敢于跟正局长玩硬的,而正局长又无计可施,我知道董山强有后台,没想到后台会如此的硬,让他做事嚣张跋扈,不把余正民放在眼里。” “余正民不是也有后台吗?” 孙一平微笑着敲了一下桌子,“只能说,董山强的后台更硬。余正民的后台是薛瑞民那个草包,注定没有出息。” “我以后跟董山强站在一起?”邱丽雯问道。 孙一平点了点头,“当然,董山强跟咱们的关系一直很亲密。他母亲看病的钱,都是矿上出的。他明里暗里的也给我们帮了不少忙,所以,站队董局是必须的。”孙一平又一脸坏笑的看着邱丽雯,“站队归站队,可不能站到他床上去了。” 邱丽雯翻了翻白眼,“许你们男人有小三小四,就不允许我们女人有小五小六?你还真是大男子主义。咱们俩什么关系,你跟你家那口子的事情解决了吗?” 孙一平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家里的母老虎他不敢招惹,两人天天嘴上喊着打官司离婚,到头来没有一个人行动。两人的婚姻就这样不死不活的存续着。 余正民与董山强两人的矛盾越发尖锐起来。昨天的会议上两人先是拔枪相向,开始飙骂,骂不过瘾,两人动起手来。董山强的脸上被余正民抓出满脸血道,血流不止,不知内情地人定会认为他与老婆打架打输了,以至于落到如此下场。余正民则一只眼睛肿地乌青,头发也被揪下一大绺,鲜血直流。 两人都没有下重手,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双双顾及颜面,双双请了病假,回去养伤去了。陶城市公安局里面,一时间邱丽雯成了代理局长,政委贾国安现在遇事便躲,代理局长这样劳心费神地事情他推脱还来不及呢,更不用说冒头了。“年轻人有热情,精力充沛,借这个机会锻炼一下!”当组织上征询他地意见时,他轻飘飘把代理局长这件事情推给了邱丽雯。 于是,邱丽雯在加入陶城公安局不久,便代理起了局长一职。她主持工作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医院看望董山强,美其名曰代表局领导班子探望伤员,跟在后面的警察瞬间摸清了风向,紧紧跟在邱丽雯身后,团结一致干事业去了。 陶城公安局正副局长打架住进了医院一事,很快便传到了薛瑞民与莫怀强的耳中,为了调和这一对冤家,两人已经多次开会商量了。 “老薛,是时候下定决心了。”莫怀强没有提出解决方案,暗戳戳地给薛瑞民施加压力。他给薛瑞民的建议是把余正民调走,到下面的别的单位跨系统任用,两人工作没有交集了,自然不会再吵架了。 薛瑞民笑着说道,“有没有可能把董山强调走,他的工作作风太强悍了,跟局长都能打起来,也太目中无人了。” 以前两人吵架,虽然拔枪相向严重违反纪律,考虑各方面的关系,莫怀强采用了和稀泥的手段,把两人摁在公安局里面,幻想着两个人的矛盾不会外溢到公安局以外。现在,他失算了。两人的矛盾隔三岔五的摆到了领导班子的案头,让他们头疼不已。 “老薛,”莫怀强小声说道,“董山强是老大的人,所以,平时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现在咱们做的事情,你确定要让余正民参与?他虽然对你忠心耿耿,却没入老大的法眼,对他总是看不顺眼,到现在也没有接受他。你觉得余正民以后还有机会吗?” 薛瑞民脸色微变,老大对待余正民的态度,他心中一清二楚。班子里面的其他人员都围着莫怀强转,唯莫怀强马首是瞻,让他这个做书记的成了班子里面的孤家寡人,要不是提拔了余正民,他在陶城便真的被孤立了。因此,他一直护着余正民,无非是找个人抱团取暖而已。 莫怀强直接把老大的态度搬了出来,颇有逼宫的意味。薛瑞民知道这件事情该有个了断了。 “老莫,你说安排老余到哪里合适?” 莫怀强思考了一下,说道:“泰和县委书记王鹏志到了退休年龄,现在又一直请病假,调老余过去担任县委书记正合适。虽然偏远了些,经济基础不错,在全市排名前十五。老余是老人了,我们也不能亏待他。去泰和县, 级别升了半级,手中权力大了,责任担子更重了。” 薛瑞民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余正民去了陶城市中最偏远的县任职,将来如有事情安排,也不顺手了。再一个,公安局不在自己人的掌控下,薛瑞民心中不安稳。他甚至怀疑,董山强一定是受了别有用心的人的指派,才处处故意跟余正民过不去。 “不让我好受,你们也别想着好过。”薛瑞民下定了决心,虽然都是为老大干活,薛瑞民的手能够到老大身后的人物,那才是他最大的依靠。 想到这儿,薛瑞民笑了笑,说道:“老莫,如此安排很好,充分照顾了老同志的情绪。你安排下去,我回头做老余的思想工作。” 老莫笑了笑,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离开了薛瑞民的办公室。等莫怀强走远了,薛瑞民拨了一个电话,电话一接通,他便迫不及待地说道:“二少,请帮我调离陶城。” 电话那边并未问缘由,答应了一声便挂断了。为一个地级市市委书记调换工作,在二少看来,像是在街口吃顿便饭一般简单。没有巨大的能量与地位,谁又能做到啊! 薛瑞民与莫怀强两人表面和气背后龃龉的关系,在公安局长的人事调整安排上面产生了严重分歧,莫怀强钟意让董山强做局长,薛瑞民则以他犯了严重错误为由坚决不同意,两人罕见地发生了严重争执,甚至参与会议的马九龙都感到不可思议,好脾气的人发火更难扑灭。马九龙花费了不少口舌与精力,才把争吵的脸红脖子粗的两人劝住。 “两位领导,我有个建议。现在邱丽雯代理着公安局长,这段时间的工作大家有目共睹,成绩不错。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邱丽雯来做局长。如果不胜任的话,再换人做。” 只要不是董山强做局长,薛瑞民是同意的。莫怀强虽然心中有一百个不情愿,但是拗不过薛瑞民的坚持,为了兼顾马九龙的脸面,他勉强着答应了下来。 争执解决了,参会人员惊奇地发现,薛瑞民与莫怀强两人又开始在一起谈笑风生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们态度的转变之快,让人捉摸不透。 瞬间变脸完成态度和心态转变是官员的基本能力。 就这样,邱丽雯以火箭般地速度成了陶城市公安局一把手。对此,董山强心中并没有意见,毕竟自己犯错误在先,还能继续在公安局里面混,真是走了狗屎运。不像余正民,现在乖乖地去偏远地泰和县履职去了,明升暗降地手法,官场屡试不爽的常规操作。 邱丽雯上任第一天,孙一平做东,请董山强吃了一顿饭。桌上四个人,还有前不久上任的矿务局副局长黄宏发。孙一平给出的由头是简单的聚会,他不敢在董山强面前明目张胆的为邱丽雯庆祝,便把黄宏发一同请了过来,稍微遮掩了一下。 “马市长本计划要来的,临时有要事安排,改期了。”孙一平搬出了马九龙自抬身价。实际上马九龙他们在一起,商量着入股陶城煤矿的事情。 董山强是个直肠子,心中并没有弯弯绕绕,即使拉上他为邱丽雯庆祝,心中也不会觉的别扭。见席间黄宏发面带愁容,问道:“黄局长,怎么看你不太高兴的样子?” 在官场上,只要正职不在,都会用正职的职衔来称呼副职,董山强称呼他为“黄局长”,两人见面次数少,交情浅,便以官职相称了。 “不瞒董局,最近霍山总是找我麻烦,今天又被找借口训斥了一顿。”黄宏发无奈的说道。 “霍局长快要退休了?”邱丽雯假装不知。 黄宏发仰头喝光了一杯酒,“还有三个月,都快要退休了,工作热情竟然还那么高,一言不合便骂娘,让人受不了。” 孙一平笑了笑,看到黄宏发吃瘪,他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宏发,小不忍则乱大谋,局长的位子摆在那里,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它?我猜测啊,霍山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暗中考察接班人呢。他一定不是针对你,其它的副局长也会被他骂的不轻。” 黄宏发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对,对,副局长程晓颖有一次被骂,擦眼抹泪地出来,然后在办公室里憋了半天。”他叙述着,脸上逐渐浮出笑意。 董山强与黄宏发碰了一杯,“黄局,祝你仕途更进一步。老话说,一个人想成事,要三分能耐六分运气一分贵人相助,您的能耐和运气自不用说,贵人扶持呢,还是要找机会。” 董山强恭敬地端平酒杯,一饮而尽。在他心目中,陶城官场中拉出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贵人,比如在座的孙一平,他仅仅是一个陶城煤矿的老总,却能手眼向上,为自己运作了一个副局长来。虽然一个明宣德炉价值不菲,黄宏发却认为值了。想到这儿,他的眼神不禁看了孙一平一眼。 “对,”董山强说道,“你的贵人就在这儿,孙总!”董山强的话很直接,貌似随口一说,仔细想来,又像是意有所指。 孙一平自然听出了董山强的话外之意,急忙跟董山强碰杯,“董局对我们的工作一向非常支持,我们自然铭记在心。改制后的煤矿工作,还请董局多支持帮助。” 董山强笑了笑,看了一眼邱丽雯,“有邱局在,我不敢托大。有需要我的地方,邱局和孙总直接安排就行。” 邱丽雯笑了笑,她对董山强的认知又提了一个档次:此人的心智,绝不是面上看到的武人风范,粗鲁耿直之辈。“董局总是这么客气,我加入警队资历浅,业务生,还请董局多帮忙。这杯酒,我先干为敬了。” 董山强大笑,邱丽雯一席话说到他心里了,一连串地说着“妹子,太客气了。”,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的出来,他心中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黄宏发从酒局中,已经隐隐看出些门道来。邱丽雯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坐上局长的位子,后面谁在出力不言而喻。他回顾了自己进了矿务局后,跟孙一平并没有多少交流,尽管是他主要负责改制的事情。他隐约猜到了自己被邀请入局的目的——敲山震虎还是旁敲侧击? “孙总,我回去的少了,别介意啊。”黄宏发话说一半,表明自己的心迹。他没找“工作忙”之类的借口来搪塞,在一群人精面前,“工作忙”之类的理由,只能更让对方觉得无诚意,而更加心塞气闷。 孙一平笑了笑,“宏发多心了,你新进矿务局,首先要以工作为主。你现在直接跟马市长汇报,更要把工作做扎实,做精做细。马市长业务能力极强,工作认真负责,千万别抱着糊弄的想法,报告要字斟句酌才好。” 黄宏发一连串地答应下来,“是,是。谢谢孙总教诲。”,他从孙一平的话中,已经推测了出来,孙一平对马副市长特别了解,两人关系非同一般。“请孙总帮忙。” 孙一平轻轻点头,“这件事情呢需要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地利有了,现在就看人和了。”孙一平有意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措辞。黄宏发心中跟着咯噔了一下,担心他又狮子大开口,黄家可没有宣德炉了。 孙一平继续说道:“你先耐心等待,当前努力做好本职工作就好。其它事情不用考虑太多,相信水到渠成。咱们是老同事了,你发达了,对煤矿也大有好处。” 孙一平用一句话传达了三个意思:第一他没有藏私,也盼着黄宏发发达;第二是不要冒进,像无头苍蝇般四处请托;第三能上升与否,还是要看本职工作。 黄宏发当然明白,现在他的本职工作就是处理好煤矿改制的事情,如果成功了,自己的成绩自然会被摆上台面,成为加分项。要做好改制工作,当然离不开孙一平的支持,心中豁然开朗起来。 后来,孙一平有没有为黄宏发运作,他并没有交代。霍山因为身体原因提前退休,黄宏发则一跃而上,成为陶城矿务局的正职,首抓煤矿改制事宜。 霍山退休后的第二天,便被邱丽雯请到了陶城市公安局。为人正直,两袖清风的老局长没了在位子上的威风,面对审讯室高悬的国徽,看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心中掠过一丝慌乱。 “霍局长,”邱丽雯还是称呼他局长,有话直说,“今天请你来,就是想了解一些事情,您别紧张。” “邱局长,既然是了解事情,您把我放在审讯室,是不是不太好?”霍山心里憋着火,自认为心怀坦荡,没做过亏心事,所以也不怕她。 “我想了解一下雷大富的一些事情。” “哈哈哈,”霍山闻言笑了起来,“你一定问雷大富手中的欠条,还有材料在哪里,我知不知道是?” 邱丽雯心中骂了一句老狐狸,“霍局通透!” “邱局,”霍山笑着说道,“这样的问题,很多人问过我无数次了,有彬彬有理的,有危言恫吓的,甚至有准备绑架勒索的。我跟雷大富是好友不假,可是,他也不可能把所有东西都托付给别人,对不对?我是在医院里见了他最后一面,当时有医生护士在场,他看了我一眼就死了。什么话都没说。不知道那个嚼舌根的人,说雷大富有什么材料托付给我了,可是,我从来没听他说过。更有甚者,竟然去把雷大富的墓挖开翻找。真是太疯狂了。” 邱丽雯一脸尴尬,自己想帮孙一平一把,这次明显碰了一个钉子。 “邱局,没想到您也对雷大富的谣传感兴趣。”他轻轻摇了摇头,“您长期在雷大富手下主管财务,应该明白煤矿上的一些事情。雷大富要是真如传言中说的那样,他能活到现在吗?”霍山轻轻摇了摇头,“邱局,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告辞了。跟人约好了去钓鱼,爽约不好。” 既然不是审讯,霍山的行动是自由的。他甚至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多,现在可以离开了。不待邱丽雯回答,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雷大富的材料藏在了哪里,成了一个神秘的谜。 第44章 门神也要与时俱进 陶城煤矿的改制工作顺利完成了,大股东孙一平持股40,马九龙作为一众股东代表持股20,矿工集体持股10,陶城矿务局持股30,貌似很合理的持股分配,中间却暗含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孙一平遇到的苦难便是应付他担任老总以来的第一份借款,来自陶城市府的借款。借款条上明明白白写着,借一千万为全市公务员支付工资,落款处盖着鲜艳的公章,莫怀强亲自签名。孙一平一时犹豫,大脑飞快转动,准备找一个圆满的方案,既不得罪莫怀强,又能保住煤矿的钱。 精明干练的市府办公室主任伍盈盈微笑着,嘴唇的口红鲜艳欲滴。“孙总,如果有困难,您也不用勉强,我回复莫市长,再找其它单位想想办法。” 孙一平微微一笑,“伍主任,首先是公司没有那么多钱,您可能不知道,煤矿改制后,煤价就开始下滑,再就是一些股东的资金还没有全部到位。的确有些困难。这么大规模的支出,我也没有权力批准,需要走股东大会,有个审批流程。” 伍盈盈显然认为煤矿的财务流程还是雷大富那时的流程。经孙一平提醒,才想起来现在办事流程已经改了,矿上钱款的支出,再也不是矿长一人说了算。 “那好,借条我先收着。”伍盈盈说道,“如果流程通过了,孙总通知我一声。”说着,起身出了孙一平的办公室,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从很远处都能传来。 孙一平看着伍盈盈袅袅婷婷的背影,想了很多。 第一次股东大会开的很顺利,四方股东代表一致同意不借钱给市府。其他方的态度可以理解,马九龙竟然也持反对态度,让孙一平始料不及。 会后,两人又开了一个小会。 “老孙,这笔钱不是为发工资而借的。”马九龙小声说道,“这应该是莫怀强的弯弯绕,他太心急了,你注意防着点。” “上面是什么态度?”孙一平说的上面,当然不是指陶城市层面,他知道马九龙还有后台。 “上面的态度很明确,陶城煤矿必须尽快做大做强。”马九龙说道,“听矿务局的同志汇报,现在煤矿设备老旧,效率很低。吨煤成本太高,不利于发展。所以,趁着改制的东风,加快老旧设备的更新换代,提高生产效率。” 孙一平信服地点头答应。 马九龙走后不久,组织部长周滨打电话进来,晚上邀请他一起喝酒。周滨给孙一平帮了不少忙,孙一平也送给他一些好处。无论是作为人情往来还是维系关系的策略,市委组织部长的酒宴,多少人想参加还得不到机会呢,孙一平当然不会落下。他早早收拾妥当,然后揣上了银行卡,准时往陶城大酒店赶去。 在前台,孙一平先把芷萱厅包间的费用预付了三万,然后坐电梯上去,周滨预定了芷萱厅包间。孙一平提前十分钟到,而周滨已经等候在芷萱厅包间了。久在官场历练的周滨严守宴请的规矩,下通知的时候要把时间稍微往后推一下,然后自己提前到,不至于出现客人提前来了,而主人还未到的尴尬。 推开门的一刹那,孙一平愣住了。今天上午找他借钱的伍盈盈正在包间里面,跟一个陌生的男子有说有笑。孙一平瞬间觉得,自己参加了一个鸿门宴,周滨是帮着伍盈盈找自己借钱的。 “伍主任好,我们又见面了。”孙一平略显尴尬的打招呼。 “孙总,我今天晚上不是借钱的,你不用担心害怕。”伍盈盈笑着说道,声音悦耳动听。 “你们见过?”周滨有些困惑,接着介绍道:“这是我夫人,现在市府办公室主任,这位是我内弟伍发魁,从江北过来。” 接着周滨又把孙一平隆重介绍给了伍发魁,伍发魁恭敬地掏出一张镀金名片,双手递给了孙一平。孙一平接过名片,上面印着“江北矿山工程机械有限公司 常务副总 伍发魁”。 “哎呀,这名片我要收好了。大公司的气象就是宏阔大方。”孙一平顺口胡诌,伍发魁心中很是受用。“咱们两家是老关系了,现在矿上用的机械还是江北矿山提供的,说起来已经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伍发魁笑了笑,恭维了一句,“孙总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只要不是借钱的鸿门宴,孙一平自信自己能应付的过来。他从伍盈盈的媚笑中,恶毒的猜测周滨头上绿油油的戴了一摞帽子。 “今天是家宴,咱们不谈公事。”听伍盈盈描述了借钱的经过。周滨急忙打圆场。 孙一平笑了笑,既然知道了周滨跟江北矿山机械的关系,就明白了今天酒局的目的。或许周滨早就知道了伍盈盈借钱的事情,所以趁热打铁,让孙一平无法再一再二的拒绝。与其让周滨或者伍发魁说出来,不如自己主动提出来,还能卖个人情面子。 “伍总,最近矿上改制工作基本上完成了。股东大会已经同意,要加快矿山设备的更新换代。伍总您那边要是有意向,回头发一个设备名录过来,我们先了解了解。”有孙一平这句话,生意基本上成功了百分之六十。 “哎呀,孙总,您直接喊我大魁。”伍发魁笑着献殷勤,完全没有仗着姐夫姐姐的身份摆狐假虎威的臭架子。“孙总,咱采购流程怎么做?是公开招标还是议标,或者直接指定?” 孙一平想了想,“现在是股份公司了,不受国采流程的限制。采用议标制,简化程序。大魁,这次采购额很大,初估预算在一亿元左右。” 孙一平把预算金额透了出去,这对其它的投标方非常不公平,也算违反了纪律。在陶城,纪律好像就是用来违反的,所以并没人在意。 周滨殷勤地劝酒,伍盈盈也豪放的与孙一平对饮,兴致上来后,甚至当着丈夫的面,与孙一平喝起了交杯酒,周滨笑意盈盈地看着,完全不介意老婆与别的男人胡闹。 酒局的最后,作为老供货商,江北矿山机械有限公司,基本上拿下了陶城煤矿的采购合同。 后来,当风彬有时间从孙一平的供词里面复盘当时的场景时,才发现了周滨的布局之深。让我们再回到十年前的这一酒宴上来。 在酒宴上,孙一平也了解了江北矿山机械公司内的一些秘辛与龌龊。武家与祝家由原来的通家之好,慢慢变成水火不相容。自从祝武与伍家大姐离婚后,两家关系直接破裂。现在为了争夺江北矿山机械公司的控制权,双方争地你死我活不可开交,竟至对簿公堂,一时难分胜负。最后惊动了省里领导出面安抚疏解,为了地方地经济发展,为了保障就业,更为了顾全省领导的面子,两家暂时放下嫌隙、搁置争议,共同推动江北矿山机械有限公司向前发展。 “我真想弄死祝武那个混蛋,为大姐报仇!”酒精催化下,伍发魁放下心防,愤恨说道。 伍盈盈停下说笑,出言制止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当着孙总的面胡说八道。”又对孙一平说道,“不怕孙总笑话,我大姐被祝家欺负,被赶出祝家后,万念俱灰,变着法的寻死。我们每天提心吊胆的守着她,百密一疏,没能留住大姐,她一天上午爬上了祝家大酒店十八层,跳楼轻生了!” 孙一平大吃一惊,他完全没想到感情伤害会让一个女人变的如此绝决,他想到了正跟他闹离婚的老婆,心中不免后怕。如果自己的老婆从楼顶跳下来,他不敢去想了,从今晚竟对十八层产生了巨大的心里阴影,所以后来当他盘下江宁大酒店的时候,听到十八层便想起一个年轻女子从楼上一跃而下的场景,坚持把办公室设在了十七楼。 “大魁,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周滨轻声安慰,“这个仇一定会报的。” 孙一平见他们开始谈论家事,不好答言,只能枯坐在一边听着姐弟俩的絮叨,时不时跟周滨捧一杯,偶尔叨两筷子菜,心里琢磨着既然祝伍两家有嫌隙,他在暗中合计怎样利用这些嫌隙,或许,能从中大赚一笔。 他的算盘打地非常精明,从赚钱能力讲,孙一平是一个优秀商人。商人挂在嘴上的便是在商言商,什么道德责任社会义务等,都可以抛诸脑后。 在他们酒宴结束后的第三天,祝武便从江北匆忙赶到了陶城煤矿拜访孙一平。孙一平心中虽然暗自高兴,小心起见,他还是找借口跑出去,先给周滨打电话通报了一下情况,接着又给伍发魁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江北机械内部的计划安排。有周滨和伍盈盈立在他面前,孙一平一点都不敢大意。 “孙哥,我跟祝武汇报了咱陶城这边的情况,他现在想抢功。”伍发魁语带兴奋,像是捡到了宝。这点伎俩瞒不过孙一平,既然两家闹出仇隙,面和心不和了,伍发魁还主动把项目机会汇报给祝武,如果没有挖好坑等着祝武跳进去,那么伍发魁就是一个大傻瓜。 “姥姥!”孙一平心中暗骂一句,伍发魁拿着孙一平当工具用,孙一平装糊涂,想着从他们身上赚些红利。 “孙哥,您跟他签合同,我能打八折,他的折扣额度更高,您试试看看。”伍发魁好像是泄露了商业机密,又像是没有。搞得孙一平心中冒火。挂了电话,孙一平回到了办公室。 “祝总,我很感谢您能亲自到矿上来谈这件事,足以证明祝总的诚意和对这件事的重视。”孙一平很客气,“虽然在商言商,但是我也不能对不起朋友,我跟祝总介绍一下煤矿现在的形势,供祝总决策参考。” 祝武微笑着点头答应,掏出随身携带的水杯,笑呵呵地喝着茶,听孙一平介绍煤矿的情况。祝武自从遭遇多起意外后,便随身携带水杯,再也不喝别人的茶了,哪怕去茶馆谈事情,也只用自己的杯子,外人认为他讲究,知内情的人则认为他是惊弓之鸟,被暗算怕了。 商战也是战斗,防前防后防队友。 听了孙一平的介绍,祝武说道:“孙总,江北机械与陶城煤矿是老关系了,从煤矿成立之初,我司就是陶城煤矿的主要设备供应商。三十年合作的过程,虽经历风雨曲折,更多的是收获的喜悦。江北矿山机械这些年也励精图治,锐意进取,通过研发新技术新设备来提高吨煤生产成本,切切实实的为用户提高生产力,真正做到增效节能。我们坚信,陶城煤矿的困难是暂时的,所以,我们诚心诚意想跟煤矿继续合作。” 孙一平笑了笑,“有祝总这句话,我们就安心了。虽然比较过国内国际几家大型矿山设备供货商的产品,都比不过江北矿山设备,新技术新设备,也是煤矿提质增效最需要的。祝总,价格方面还有优惠吗?您也知道,矿上最近遇到小困难,付款期限方面也请您给些便利。” 祝武笑了笑,“孙总,付款方面,矿上可以先付20的定金,我把期限再延长两年,您可以五年内分期付清。大魁汇报给您的报价,我给您这边七折优惠。” 孙一平笑了笑,“感谢祝总,能再优惠些吗?矿上的预算不够。” 孙一平故作神秘,并没有说伍发魁给出的折扣价。祝武心中不清楚伍发魁与孙一平的谈话细节,心中不踏实。看孙一平的神情,似乎伍发魁给了他更大的优惠。为了拿到单子,更为了与伍家别一别苗头 “孙总,我是直肠子。明人不做暗事,我最低能给您65折,再低了真给不了了。”祝武决绝地说道,仿佛是做了生死攸关的决定一般。商业谈判中,演技也很重要。 “好!”孙一平做了最后决定,“我也不能让祝总为难,65折就65折。我们合作愉快。我还有个小小请求。” 孙一平放低了声音,他的举动搞得祝武十分诧异,不知道孙一平又出什么幺蛾子。 “祝总,帮我签两份合同,一份是按照真实价格签,一份按照15亿的价格签。”孙一平说的是阴阳合同,好从中做些手脚。祝武闻听哈哈大笑,对他来说,这是常规操作。 “当然,我不能让兄弟吃亏。”孙一平大度的说道,“税费由我来承担。” “成交!”祝武站起来,与孙一平紧紧握手。 这项交易,孙一平签的65折的合同,节省预算三千五百万元,这些钱最后通过一系列的操作,全部落入到了孙一平的口袋里。他深知有钱大家分的道理,于是拿出了一千五百万,上下打点,做到了利益均沾。这一千五百万他是这样分配的: 马九龙分了五百万,周滨得了三百万,邱丽雯分了一百万,董山强分了八十万,黄宏发分了八十万,财政局长安正邦得了五十万,税务局长卢思源得了五十万,甚至法院院长王正介得了五十万,监察院检察长洪太康得了五十万,交通局长毛志彬分了五十万,人事局长顾力雄也得了五十万,市工商局长隋玉华分的五十万,市安监局长刑木峰分得了五十万,市长办公室主任伍盈盈则得到了四十万。 孙一平详细列了明细,并把它存放在一个秘密保险柜里面。他像蜘蛛一般织了一张大网,借助着金钱的吸引力,把自己的利益攸关方罗织起来。在金钱面前,陶城市的各级官员表现不一,有人坦然接受,有人欲扬先抑,有的官员让孙一平三顾别墅表现出足够诚意后才暗戳戳地收下。孙一平没有碰到一个义正言辞拒绝地官员,即使一开始拒绝地那种人,也是双眼放光地盯着他的黑皮包,一边摆手小声拒绝,最后直接把黑皮包都收下了。 为什么那么多人对权力趋之若鹜,孜孜以求,用大白话说就是来钱快! 当风彬拿到这份名单时,也不禁感慨:那时候地官员胃口真不大,几百万就能满足。对比现在这些官老爷们,哪一个不是上亿地贪?问题出在哪里呢?是因为孙一平这样地人太多,还是因为马九龙这样官员太多? 孙一平的行贿对象很讲究技巧,也讲究策略。作为陶城市两位主要领导,孙一平竟然一份钱都没有孝敬,不免让人疑惑。孙一平的消息则比任何人都灵通:薛瑞民要调走了,而莫怀强的位子也不稳,消息非常可靠,分别来在马九龙与伍盈盈,两相对照,孙一平便拟定了名单。 黄宏发收到了八十万现金,心中对孙一平感激不尽。先前还心疼自家的宣德炉,现在忽然觉得,跟着孙一平干,能赚回十个百个宣德炉不止。因此,当他借口回陶城煤矿检查工作坐在孙一平的办公室的时候,孙一平悠悠说出了一句:“跟着我干,亏待不了你。” 黄宏发点头如捣蒜,这也是他此刻的想法。此情此景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孙一平送礼后不久,大概有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陶城市的政坛发生了重大的变动,市委书记薛瑞民被调走了,副市长马九龙做了市委书记。几乎同时,莫怀强也被调走了,副市长郑怀仁担任了陶城市长。 从官面上看,在陶城市,孙一平可以横着走了。因为先前跟郑怀仁打交道很少,为了尽快的熟络起来,在马九龙的引荐下,孙一平用二百万元的代价,初步与郑怀仁建立了联系。他们俩建立联系的过程很文雅。郑怀仁热爱书法,自称擅长草书。在这种书体下,读者能把“春池研韵”读成“去你妈的”,把“博物馆”认作“情妇馆”。郑怀仁的书法写完后,别人看不出写的啥,自己也认不出来写的内容,可以说已达化境。但是他最大的优点是落款必用楷书,再加盖楷书的大红私印,务求读者一眼能看出作品出自谁手。 孙一平花了二百万求了郑怀仁一副字,写的是什么没人关注,只见幅面上线条连接曲折,犹如一盘蛇蜷曲在纸面上。 “我要的不是字,而是落款与印章。”孙一平得意地向邱丽雯炫耀,“这就是请了一尊门神啊。有他在,尉迟敬德与秦琼都靠边站。” 邱丽雯面无表情,她最近忙着下乡维持治安,忙地焦头烂额。听了孙一平地分析,说了一句“新社会,门神,也要与时俱进!” 孙一平得意地大笑,笑声中透着几分狂野与桀骜。 第45章 好事坏事一箩筐 陶城市主要领导调整结束后,与江北矿山机械的采购合同也签订完成。为了显示地方政府对重点企业的扶持,郑怀仁主动出面担保陶城煤矿的支付信誉。按常理讲,双方合同根本无需担保,郑怀仁想参与并把控此事,透过话事人跟祝武递了个消息,因此,签合时,便有了支付信誉担保这这一项。郑怀仁有恃无恐,一亿五千万的项目对一位市长来说,的确不是大事,况且还是用政府的名义来做这件事,即使出岔子,也不会影响到他的仕途。 算盘打的非常精,他不但亲自参与了此事,还跟祝武那边更加深了关系。千算万算,他漏算了伍盈盈——市府办公室主任——与江北矿山机械公司的关系。在官场上,一把手甫一上任,第一个动作就是用亲信换掉前任的办公室主任,郑怀仁却没有这样干,让所有的人看不懂。他是真的不清楚伍盈盈与江北机械的关系。在他们那个圈子里面,知道内情的人也不多。周滨伍盈盈夫妇二人在这一点上达成一致,绝不对外人提及此事,真正做到了守口如瓶。 郑怀仁出面担保,却让陶城矿务局成为冤大头。 孙一平签的是阴阳合同,他报给董事会的合同是15亿合同额的版本,按照矿务局30、孙一平40、马九龙集体股东占20、矿工股10的比例,分别要出资4500万、6000万、3000万和1500万。按照实际执行的合同的话,分别出资1900万、2600万、1300万与650万。差距还是比较大的。 当初郑怀仁参与进来,马九龙与孙一平便感觉不对劲,暗中想办法为他下套,他们本不想再投钱到设备升级项目中,苦于没想出办法。郑怀仁的出现,给他们打开了一扇窗。 “郑市长,现在最大的困难是筹措资金,有了矿务局的五千万资金,我的和集体股东的资金会想方设法筹措到位,但是矿工持股的部分,确实收不上来。现在工人们意见很大,煤价持续下跌,已经有四个月没发工资了,这时候再让他们集资,他们必定会闹起来。现在矿工们就是煤油桶上爆竹,就差一个火星就点着了。”孙一平满脸郁闷地装可怜。 郑怀仁挠了挠头,“千万别出什么篓子了。下面乡镇的事情邱局长刚处理完,要是再闹那么一出的话,实在难办,影响太坏了。” “要不这样,工人这一部分先由矿上垫上?”马九龙貌似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孙一平摇摇头,“矿上没钱了。” “从城市银行再借一点。”郑怀仁说道,“市府可以担保,先把工程进行下去再说。先贷2000万。” 在座的财政局长安正邦抬了抬眼皮,答应会后就去办。尽管他看出了其中的不妥,有市长发话,又吃了孙一平的好处,他心里明白,口中不能说。 “郑市长,不如市府行文,财政局担保也可以。”安正邦从专业角度委婉给郑怀仁提醒。郑怀仁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便大手一辉,“不用。”郑怀仁说道。安正邦识相的闭上了嘴。 安正邦是好意,不想在流程上出现瑕疵。而郑怀仁对安正邦本就看不顺眼,此时更不给他面子。因此便不假思索的拒绝。 马九龙与孙一平默默对视了一眼,除了陶城矿务局,其它三方股东一分不用出,便凑齐了七千万,执行完成合同后,还能有五百万的剩余。两人甚至有喝酒庆祝的冲动了。面上吃亏的是陶城矿务局,最吃亏的还是平头老百姓,矿务局的钱,陶城市的收入,哪一分钱不是从老百姓身上抽税的来? 陶城煤矿与江北矿山机械的合同开始推进的非常顺利,孙一平按时履约,合同签订三天后,便把首付款六百五十万元打到了对方的账户上面。江北矿山机械便陆续把机械设备发运过来。陶城煤矿设备升级换代工程顺利启动。 一转眼,合同实施两年了,升级换代工作到了末期,是陶城煤矿开始支付设备款的时候了。此时,孙一平又遇到了更让他开心的事情。 周滨悄悄找到他,“孙总,祝家跟伍家现在暗中闹得不可开交,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谁输了,谁家就彻底失去对江北矿山机械的所有权,将彻底被踢出局。你能不能帮伍家一把?” 孙一平想到了答案,但是他需要周滨亲口说出来:“只要这个合同拖着不付款,或者永久拖欠下去,伍家就有办法。只要孙总把合同款拖欠一到两年,甚至直接赖账更有利于伍家。” 孙一平略一思考,“周部长放心,我想办法把付款期限拖一拖,大魁兄弟的行动也要迅速些。”孙一平这话很有水平,答应了周滨的请求,又没说拒绝付款以免背上违反合同的责任;提醒伍大魁抓紧行动,也是暗示自己可能坚持不多久。 周滨当然明白孙一平话里话外的意思,当即代表伍家对孙一平的大力相助表示感谢。不管是否得到实质帮助,先把帽子送出去再说。并诚挚的邀请孙一平到家里去去做客。一位官员邀请到家里做客,显然没有把受邀人当作外人看待。 孙一平连连答应。看着周滨远去的背影,孙一平想起了跟伍盈盈喝交杯酒的情景,心神开始摇荡起来。 在陶城煤矿设备升级换代的两年中,陶城煤矿总体上运行平稳,受制于煤价的起落,煤矿亏损大于盈利,工人的工资发放总是不及时,怨气很重。好在年下煤价有了提升,孙一平有余钱拿出来给工人补发工资、分红,稍微安抚了一下矿工们愤怒的情绪,大家过了个安稳年。 在这两年中,孙一平为他的儿子孙浩操办了婚事,做上了公爹。然后又跟自己的老婆离了婚,夫妻二人痛下决心分道扬镳。他一句话,便戳破了他老婆分家产的梦想,拿着可怜的赔偿金,这个可怜的女人哭哭啼啼地回了娘家。 单飞后地孙一平彻底放飞自我,如同所有有钱人一样,没有了家庭及道德的约束,各种癖好便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现在他打得是儿媳妇柯玉恩的主意。 小夫妻人年轻,精力旺盛,生活细节更不注意。以至于夫妻二人夜生活的声音总是飘进他这个单身公爹的耳朵里面,挠的他心痒痒。时间久了,他便有意无意地在儿媳妇身上揩油。后来,径直发展到偷窥儿媳妇柯玉恩洗澡的境地。 孙一平现在回想起来,他偷窥柯玉恩洗澡,她一定是早就知道的,然后小夫妻俩设了一个圈套,等着他自投罗网。他像贪吃的公猪傻乎乎地拱了进去。 一个周末,在他又一次偷窥柯玉恩洗澡时,柯玉恩猛地一下打开门,一把薅住他的头发,把他拽进了卫生间,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在了花洒下面,用热水足足烫了有十分钟,才一脚把他踹了出来。 门外,儿子孙浩铁青着脸等着他。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捶打后,孙一平告饶认输。他无奈补偿了小夫妻五百万外加一套别墅,断绝父子关系。从此,孙一平被扫地出门。 柯玉恩下手很有分寸,热水温度不是特别高,让他成为秃子却没有毁容。孙浩下手也很有分寸,没有造成骨伤,也没有红伤。当时,孙浩一定不知道孙一平有多少钱,否则绝对不会只讹诈五百万元。如果他知道孙一平兜里有多少钱,另一种结局是孙浩可能会与媳妇离婚,让媳妇变后妈。 金钱的诱惑下,人的道德往往会沦丧地很彻底。 被儿子儿媳扫地出门,是孙一平厄运的开始。国际煤价持续下跌,陶城煤矿亏损的越来越多,高峰时候甚至挖一吨煤亏损一千块。无奈之下,采取了压缩产量的方法来降低损失。最后,不得不暂时停工,等待煤价上升期的到来。 这种情况下,拖欠工人工资成了常态。一部分人开始躁动起来,在五六个矿工代表的鼓动下,四五百人把煤矿办公室包围的如铁桶一般,要求孙一平给个说法。孙一平躲了一个星期,等他回去的时候,愤怒的工人把他的车掀翻在地。扬言如果得不到答复,就放一把火,把车给烧了。 孙一平非常头疼。 邱丽雯的警车没有从正门开进来,而是停在了外面,自己从小门溜进来,如同做贼一般。孙一平愁眉苦脸地看着邱丽雯,“哎呀,姑奶奶,你可来了。” “不用这么客气,当你的姑奶奶,折寿!”邱丽雯冷冷说道,她对孙一平偷窥儿媳洗澡一事耿耿于怀,她坚持“人可以坏,但是不能没有道德底线”的原则,从心里开始疏远孙一平。 “帮我想个办法,我定有重谢!” “好,三百万。”邱丽雯开口道,“别想着忽悠我躺在床上,把你淫乐当成奖赏给我,从今天起,老娘给你帮忙要明码标价!” 孙一平愣了一下,瞬间又满脸堆笑,“你这个态度我喜欢,还个价,一百万。” 他认为邱丽雯还会跟他讨价还价,没想道邱丽雯直接答应下来,“成交!” 孙一平愣了,邱丽雯换了打法他非常不适应。“什么计策?” “你说没钱发不起工资,我不相信,这种鬼话骗别人可以,骗不了我。”邱丽雯说道,“你掏钱把工资发下去。让工人回去上班,他们没活干才容易滋事。你的煤场都空着,现在不放煤,准备种玉米的吗?” 孙一平讪笑,“现在煤价低,不合适。” “那煤价涨上来后,你一天能挖多少煤?”邱丽雯嘲讽道,“天天想着儿媳妇的玉体,把脑袋看傻了?真不要脸。” 被当面臭骂,孙一平红了红脸,并没有生气:“好,我这就通知财务发工资。” “慢!”邱丽雯笑着拦住了他,“你没觉的,每次工人闹事,都是这五六个人带头,跳地欢。你不准备杀一儆百,趁机立威?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到再花一百万吗?对了,这一百万打到我的账户上,不许耍赖。” 给邱丽雯花钱,孙一平心甘情愿,甚至把这样的事情当成了两人间的小情趣,甘之如饴。当着邱丽雯的面便把钱转了过去。邱丽雯心满意足,得意地走了。看到邱丽雯高兴的样子,孙一平心里也觉的十分开心。 听从了邱丽雯的建议,他开始谋划下一步的计划。他通过厂区广播,说道:“各位工友,我是孙一平。受大环境的影响,目前煤矿经营困难,工资发放不及时,因此影响了大家的生活,我深表歉意。” 孙一平的态度很诚恳,工人们都安静下来,孙一平继续说道:“根据办公会的研判,煤价马上就进入上升期,煤炭的销售旺季马上就要到来,为了更好的迎接销售旺季的到来,矿领导层决定:1、积极筹措资金,发放工友们拖欠的工资;2、明天开始,正式开工下矿采煤。请各位工友互相转告。为了更好的保障工资发放,请各位工友推举五六个代表,推举五个人,明天开会讨论工资发放安排。谢谢大家!” 孙一平编谎话不打草稿,即使是煤矿亏损也有人为作假的成分。所有这些操作,孙一平都没有瞒着邱丽雯,所以邱丽雯才劝他发工资。 好像有国资持股的企业盈利情况都不咋地,并不是说国资是乌鸦,为企业带来晦气。而是非国资的股东把国家当成了冤大头,要钱的时候手伸地比谁都长,嗓门比谁都大。当国家需要他回报地时候,便成了缩头乌龟,恨不得被人一脚把自己踩到泥里。 更可恨地就是孙一平这种人,不惜做假账用违法手段,造成账面亏损。 孙一平从窗台看着工人们逐渐散去,一个电话把保卫科长何山喊到了办公室。能够亲自从一把手里面接受任务,何山顿时感到万分荣幸。在俯首贴耳地站在孙一平面前听他分派了任务后,何山恭敬地正要从办公室里面退出去,孙一平微笑着制止了他,递过去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五万块钱,安排弟兄们吃住好点。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看出破绽。下手有分寸些,不要弄出人命来。” 何山心花怒放,压抑着心中兴奋地心情,退了出去。“要想狗听话,先要喂骨头。”孙一平小声嘀咕了一句,“就是成本有些高了。” 他在心疼花出去地钱。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以后,矿工们选出的五位代表便早早上了煤矿的专车,一路开出了陶城市区,直奔汉旺水库边的临江渔家乐而去。孙一平先到,已经在渔家乐的包间里面等着他们,作陪的有陶城矿务局长黄宏发,还有一位副局长,他们作为上级主管部门,主持协调这次讨论会。 工友们的要求很简单,第一,公司设立风险基金,在效益好的时候,把钱存进去,在效益不好的时候可以风险基金的钱来发工资,风险基金只用作发工资专款专用,金额两年内达到满足三年工资需求的额度;第二,筹措资金,补发工人工资;第三,要账目公开。 这种朴素且有前瞻性的要求,孙一平代表煤矿表示无条件接受。谈判的顺利程度出乎所有人地意料,只有孙一平在心中暗喜。矿工代表都是些朴素耿直的汉子,肚子里面没有花花肠子,他们也不会想到这里面藏着阴谋,甚至在结束发言时,好好感谢了孙一平,感谢了矿务局的领导一番。 接下来的重头戏便是宴饮作乐。矿工们很少遇到这样的待遇,逮到便宜般放开了肚皮大吃狂喝,一副有便宜不赚便是二百五的架势。席间孙一平、黄宏发等人更是频频劝酒,让他们大感暖心得意。 酒宴直到太阳落山才宣告结束。 孙一平亲自安排他们在临江渔家乐的ktv包房里面唱歌放松后,孙一平带着黄宏发与副局长先行告辞,临行前又贴心准备了伴手礼。 对于孙一平的贴心而周道的安排,矿工代表们非常感动。当然,他们玩的也非常开心尽兴,当他们坐上返回陶城市的中巴时,已经把工友们的托付丢在九霄云外了。 在这个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社会,在糖衣炮弹的攻势面前,如果没有信仰力量加持,少有人能做到坚守初心。 矿工代表的美梦做到了陶城市郊便醒了。中巴车在急促的刹车声中停下来。有人在外面重重敲击车门,吵嚷着要上车。司机无奈把车门打开了,鱼贯上来六个彪形大汉。 “来啊,耍扑克了!”为首的大汉说道。 “大半夜的耍什么扑克,快下去!”司机话未说完,脸上便挨了重重一拳,他捂着脑袋趴在了方向盘上,痛苦不已。 “呀呵,碰上车匪路霸了。”矿工代表中有大胆的,“弟兄们,上啊,谁怕谁!” 一声吆喝,代表们纷纷站起来,踢腿伸拳地与彪形大汉们打在一起。按理说,常年干体力活,矿工代表的体力和身体素质都很好,能打个平手还不落下风,奈何今天喝多了酒,又在ktv中边灌酒边大吼,体力耗费了不少,身体摇晃着奋勇上前,尚未出招便被人家三下五除二打倒在车里,身上吃了不少拳脚。 带头的彪形大汉见火候差不多了,打了一声呼哨,嘴里骂了句“晦气”,跳下车走了。 中巴车司机强忍疼痛,直接把车开到了陶城医院。不知道该说矿工代表幸运,还是彪形大汉们技不如人,他们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并没有伤及筋骨。 事后,一条小道消息在工友们口中迅速传播开来:他们选出的代表,没有替他们说话。反而答应与矿上合作监视工友的动向,作为酬劳,每人收了一万块的好处费。为避人耳目,谈判地点选在了汉旺水库边上,五位代表不顾工友们的死活,大吃大喝后,还在ktv里面纵情高歌。因为在ktv里面争风吃醋,跟人打架斗殴,被揍地鼻青脸肿,进了医院。 传言如同火星儿落枯草,瞬间燃成熊熊大火。愤怒不已的矿工们不辨真假,他们感觉被人出卖了。遭受背叛的怒火让他们几乎失去了理智,一天之内矿上爆发了五起打架斗殴事件,代表们再次被送进了医院,这一次他们境遇有些惨,腿断胳膊折,一百天内干不了活。 国人的特点在这一次的事件中又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那就是:对自己人比对敌人更狠! 孙一平在办公室内悠然自得喝茶,听了办公室主任的汇报后,说道:“通知人力资源部,把挑起事端的五个人开除,走正规法律流程,该补偿的补偿。” 办公室主任走了,孙一平又一个电话给财务,“通知下去,明天发工资!” 第46章 欠账的是大爷 五位矿工无疑是悲催的。本身处于劣势地位,在不被绝对信任的情况下,支持者又是一群为了利益暂时团结在一起的乌合之众,经不起一丁点的风浪冲击。孙一平略施小计,便成功分化了他们与矿工们的关系。到头来,矿工们得到了全额发放的工资,又兢兢业业地下矿开工了。五位代表白挨了一顿胖揍,在医院里躺了几天,还丢了工作。 值得吗?难以评判。只能说,处于被雇佣地位的工人,已经没有了发言权。简单说孙一平就是一个欠矿工钱的债务人,仰仗着手中的钱财与关系,也开始嚣张跋扈,搅弄风云了。真是个混蛋世道,欠钱的做成了大爷。 孙一平看似赢了这一局,但是,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江北矿山机械公司内部的矛盾逐渐外溢,陶城煤矿则受到直接影响。这不,今天刚上班,坐在办公室里面刚端过茶杯,祝武的催款电话便打了过来。 “孙总,早上好,”祝武礼貌地问候,能够听出来,他情绪不高。 “祝总,早上好,很久没联系了,有什么指示?”孙一平明知故问,揣着明白装糊涂。甫一看到是祝武打来的电话,他就猜到了是来要钱催债的。 “孙总,不好意思啊,就是第一批项目款的事情,您看看能不能这两天打给我?”祝武用了询问的语气却不容人推脱。 “唉……!”孙一平长叹一声,“不瞒祝总,现在煤价一个劲下跌,我也快揭不开锅了。前两天矿工们为工资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开始打架斗殴了。这不,刚压制下去。祝总,请您宽限几天,我正在回龙资金,银行的贷款也快批下来了。资金一到位,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应付款付了。” 祝武那边失望地答应了一声,“孙总,您务必抓紧啊,我这边真是火烧眉毛,快顶不住了。您那边预计什么时候资金能到位?” 孙一平顿了一下,“银行回复说最迟两周,我这几天一直催着,也通过上层关系催银行早点放款,祝总,您宽限几天。” 祝武沉闷地答应了一声,通话郁郁而终。 孙一平并没有像祝武一般焦急,他悠闲地喝了一杯茶,看了几份报告,把时间挨到了十点半,估算着周滨已经结束早会,开始办公的时候,拨通了他的电话。 “周部长,”孙一平压着嗓子,语带兴奋,“祝武今天找我催款了,我推迟了两周,估计他很快会再催我。” “我代表伍家谢谢孙总。”周滨知道这件事情与自己关系不大,无非是为了帮自己的小舅子一把而已,不愿意陷入太深。周滨的冷淡态度让孙一平摸不着头脑,聊了两句便礼貌地挂了电话。话不投机半句多,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孙一平挂了电话,在办公室发了一会呆,头脑有些迷糊。懵懵懂懂间,一阵急促地铃声让他打了一个激灵,“孙哥,”电话里传来伍发魁地声音,“谢谢啊,改天兄弟当面道谢。再帮我撑两个月,就赢定了。” 孙一平笑了笑,他敏感地意识到自己不能涉入太深。“好哒,等兄弟过来,我请客。” 伍发魁在电话里面大笑着接受了孙一平地邀请,“孙哥,我刚从瑞士回来,给你带了情侣对表,改天我给你送过去。” 孙一平一连串地大笑着道谢,暗自夸赞伍发魁做事敞亮,一对情侣表,没有个一百万拿不下来。有了名表,又可以哄邱丽雯开心了。他像一个轻浮少年一样,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开始盼着伍发魁早点过来。 伍发魁用一对情侣表吊足了孙一平的胃口,在五天后的周末,从江北匆匆赶来,“对不住啊,孙哥,最近太忙了。”一走进孙一平的办公室兼起居室,递上礼物后便开始诉辛苦。 孙一平一边道谢,一边收下礼物,“我姐夫告诉我说,祝武找你催款了?” 孙一平点了点头,“我这次以银行贷款资金到位需要时间为由,拖延了两周,老弟你抓紧行动。” 伍发魁点头答应,“孙哥,你再帮我一下,只要伍家能夺回江北矿山机械公司,祝武给你的那些设备,我送给你。” 伍发魁给孙一平画了饼,孙一平眼里精芒闪过,瞬间又恢复平静,“我尽力而为。不过,通过这一份合同,能把祝家扳倒?” 伍发魁毕竟年轻,没有听出孙一平的话外之音,说道:“这次伍家请了高人施了一套组合拳,打到祝家的七寸了,觉得疼了。否则,他也不会着急忙慌的催收款了。” 从伍发魁的话里面孙一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与江北矿山的设备采购合同,成了祝伍两家商战的关键一环了,他心里盘算着如何从中再赚一笔。 “老弟,这样的话,江北矿山机械是不是有些吃亏?”孙一平指的伍发魁白送矿山设备的事 伍发魁心知肚明,微微一笑,“这个合同对江北矿山机械来说不算大,谁让咱哥俩投缘呢。再说了,伍家得到了江北矿山机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孙哥白忙活是?要是将来孙哥这边不好运作的话,我给孙哥开发票,走正规流程。” “那就太谢谢老弟了。”孙一平心花怒放,“税金我来出。” “成,就这样定了。”伍发魁果断地答应下来。 有了发票,采购设备的钱就能够名正言顺的落到孙一平的口袋里面,然后光明正大的落在账上,他可以心气十足的把账簿摊开在阳光下面暴晒。看着眼前七千万的进账,孙一平心花怒放,痛下决心一定要帮伍发魁把这件事情做成。 “老弟,”孙一平压低了声音,向前凑了凑,“你不要大意了,上面郑怀仁是站在祝家那一边的。这次的采购合同,就是他做的担保。” 伍发魁吃了一惊,“谢谢孙哥,这是一个重要情报,消息可靠吗?” 孙一平点点头,把郑怀仁如何主动担保,如何要控制工程走向所耍的手段,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伍发魁面色凝重,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意外因素。 “孙哥,我出去打个电话。” 孙一平知道伍发魁向家里汇报去了,心中认为自己又立了一功。有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小情报,也能决定事情的走向成败。功夫不大,伍发魁神情轻松地走了进来,“谢谢孙哥,家里考虑到了这点,也是从他参与项目担保时便注意到他了。” “那就太好了。”孙一平装作舒了一口气的样子,实际上心中有些惋惜,自己又丧失了一个邀功的机会。他应该知道,有伍盈盈这个办公室主任在眼前晃悠,郑怀仁的一举一动就像在监控下一样,逃不出伍家的眼睛。 “孙哥,家里老爷子邀请您方便的时候,到家里做客。”伍发魁适时发出了邀请,向孙一平伸出了橄榄枝。孙一平笑着答应下来。 当晚,孙一平又约上了周滨与伍盈盈,邱丽雯、董山强、还有黄宏发也加入进来,七个人喝了个尽兴。送走了伍发魁,孙一平开始热切期盼着祝武打电话过来讨账了,他已经想好了应对之道。现在的孙一平,更像是一个八世穷鬼托生,一个铜板都不愿意从手中放过。 距上次两周后,祝武准时打来电话,声音有些嘶哑,言语中透着焦躁不安,抛却了客套程序。 “孙总,银行的款到了吗?什么时候开始给我打款?”祝武直入主题。 “对不起啊,祝总,现在银行还有个审批没过,我也着急啊,一千多口子等着发工资,天天闹事。”孙一平编瞎话从来都是张口就来,完全不用不到腹稿。 “孙总,我听说陶城矿务局已经打了一笔钱给矿上,你先打一部分给我。” “谁说的?”孙一平拿姿作态,“祝总您不清楚,那一笔钱嘛,因为工人总是讨薪闹事,我被逼无奈,已经发工资了,剩下几百万,权作煤矿运转的资金了。” “孙总,”祝武显然丧失了耐心,也不相信孙一平的话了,“咱们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违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哦?”孙一平拉长了音,语调上扬,“这么说,我要是凑不齐款项,祝总就要起诉我,走法律程序是?” “孙总,我也是被逼无奈,您这边不是没钱,而是有钱不付!故意违约。” “祝总,您是一家人不知另一家人的苦处啊。现在煤价一个劲地下跌,我采一吨煤就亏损一千多,料场里面都堆满了。根本卖不出去。可是,即便这样,我也必须满负荷开采,为什么呢,还不是为了让矿工们有活干,没时间闹事。”孙一平开始摆事实讲道理,“祝总,走法律程序您一定会赢,可是,那有什么意义吗?把我关起来或者要煤矿赔偿?如果有钱,我也不让祝总犯难为不是?祝总,上了法庭就难办了。您赢了官司却丢失了大客户,孰轻孰重,您应该清楚。实在不行,按照市价,我趸煤炭给您可不可以?” “不可以!”祝武在电话里面几乎咆哮起来,“三天内见不到付款,咱们法庭见。” 祝武狂怒吼了一声,挂了电话。孙一平冷笑几声,悠闲地坐在桌子前面,手指轻叩着桌面,若有所思。 下午,他便被郑怀仁用专车接到了市府的会议室里面,说是陶城煤矿付款相关的专题会。孙一平知道,祝武动用了上层关系来施压。 参加会议的有马九龙、陶城矿务局长黄宏发、财政局长安正邦、税务局长卢思源,交通局长毛志彬也被喊来参会。当然,会场少不了市府办公室主任伍盈盈。 “孙一平,陶城煤矿与江北矿山机械有限公司的合同履约出现什么问题了?”郑怀仁毫不客气,上来就摆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直呼其名。 “郑市长,让孙总先喝口茶,喘口气再开始。”马九龙非常客气的笑着说道,“看他跑了一身汗。” “郑市长,各位领导。”孙一平摆出了做报告的架势,“现在合同履约出现了问题,陶城煤矿现在没钱去付款。我提出用煤炭顶设备款,江北机械不同意。谈判没成功。祝武总经理严令三天内到账,否则就上法院起诉。” “孙一平,煤矿怎么会没有钱,矿务局不是把钱已经打过去了吗?”郑怀仁看了一眼黄宏发,高声说道,“黄局长,是不是这样?” 他称呼黄宏发为局长,对孙一平直呼其名,这种看人下菜碟的称呼方式,让孙一平心中很不是滋味,心中认定今天郑怀仁是故意让他出丑难堪。 “郑市长,”不待黄宏发开口,孙一平说道:“矿务局的资金的确到位了。但是,工人因为矿上拖欠工资,天天闹事。前些时日还因为工资发放差点闹出人命。为了控制形势,安抚工人们的情绪,我把矿务局发放的钱挪用了,补发了工人的工资。” “谁给你的权力挪用这笔款项?”郑怀仁不清楚,矿务局的款项没有规定专款专用。 “郑市长,”孙一平此时心平气和,甚至面带微笑的说道:“董事会与股东大会。如果矿工因为工资问题把事情闹大,走上大街,必然破坏稳定和谐的社会形势,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您这个父母官大人,脸上也不光彩不是?” 孙一平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顶让人无法质疑的方向正确的帽子,赢得了在场众人的好感。 “孙一平,不要巧言令色的狡辩,我要查你们的账。”郑怀仁几乎咆哮起来,恨不得当场扇孙一平几个耳光。作为担保人,他现在承受着来自江北矿山机械的压力,“让我查出问题来的话,你给我卷铺盖滚蛋。” “您虽然贵为市长,但是没权利罢免我。”孙一平挑衅意味十足,“我是股东大会任命的,不是你的政府官员。” “你 ……” 郑怀仁一时语塞,对于现在企业制度,他表现的一知半解,好像思维还停留在过去计划经济时代。在会场的其它人眼中,郑怀仁就是在装疯卖傻。“我作为陶城煤矿的信誉支付担保人,有权了解监督你们的支付情况。” 孙一平笑了笑,“郑市长,我跟祝武讨论合同细节的时候,祝武并没有要求担保。不知什么原因,合同签署的前三天,他找了您来做担保,而陶城煤矿这个甲方还不知情。”孙一平话里有话,内涵郑怀仁与祝武有内幕交易。 “你怀疑我?”郑怀仁恼羞成怒,指着孙一平的手在轻微抖动。 “不敢,我只是感到困惑,为什么是祝武找您做担保,而不是祝武要求陶城煤矿找担保人。”孙一平进一步问道,因为郑怀仁对他表现出的轻蔑与忽视的态度,孙一平已不打算维护与郑怀仁的表面关系。 郑怀仁无话可说,他不敢把隐藏的真实目的搬到台面上,“我作为信誉担保人,现在是履行我的权力。” “郑市长,现在陶城煤矿没有钱支付工程款,无法履行合同。”孙一平开始耍无赖,全然一副软硬不吃混不吝的样子,“既然您是担保人,您替我们想想办法。” “你混蛋!”郑怀仁再次暴怒。 孙一平依然微笑,笑眯眯地欣赏着郑怀仁的无能狂怒,一股兴奋与满足感油然而生,他心中想着“骂我混蛋,你表现的更像是混蛋。” “郑市长,别发火。”马九龙跳出来打圆场,在市府的地盘,他这个市委书记的表现也不能太冒进。“我们一起想想办法,至于查账的事情,市里每年对国资企业都有审计,到时候看结果就可以了,没必要针对这件事劳师动众。” 马九龙笑着几句话就把郑怀仁查账的念头掐断了,参会的局长们见书记发话定调了,也乐的一个清闲。 “郑市长,我觉得用煤炭抵设备款,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以前也这样做过。”黄宏发得到了马九龙的暗示,跳出来打圆场,他已经收到去江宁任职地调令,正在交接工作,即使得罪了郑怀仁,他也不在乎了。 “放屁!”郑怀仁急不择言,忘了注意措辞,“上万吨的煤,让江北矿山放在哪里?” 郑怀仁的话明显偏袒江北机械,在座的老油条们虽然口不言,也是心知肚明。 “郑市长,”孙一平说道,“陶城煤矿现在是一个股份制企业,虽然有国资控股,但是重大事项需要经过董事会或者股东大会集体决策。我们欢迎各位领导对陶城煤矿工作的批评指导。但是在与江北矿山机械的合同履约问题上面,市委市府不能给我们下指导棋。陶城煤矿有自决权,也有权按照企业的运营情况,决定资金的使用方式。” 孙一平不卑不亢,轻松几句话,等于在郑怀仁的脸上扇了一记耳光。虽然你贵为市长,却无法决定一个股份制公司的经营决策。 “当然,陶城市矿物局以国资参股,算是第二大股东,如果觉得我工作不合格,有失误。那么可以在董事会或者股东大会上,提出罢免我。我绝无怨言。”孙一平稍微找补了一下,算是给了郑怀仁留了一点点面子。 郑怀仁幻想着用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方法对付孙一平,逼他妥协,想不到孙一平摆出了股份公司企业经营这一套。让他始料不及,一时间尬在了那里。 马九龙笑着说道:“说实话,在陶城煤矿长期拖欠工资的情况,先支付矿工的工资是正确的办法。现在普通工人也不容易,靠着微薄的工资养家糊口,一旦没了收入,孩子的学费都可能支不起。所以,我们要创造良好的营商环境,放手让企业经营,把陶城的经济发展好才是硬道理。” 马九龙又是轻飘飘一句话,明里暗里的把破坏营商环境的帽子扣在了郑怀仁头上。 伍盈盈时不时看孙一平一眼,心中暗含感激。 后来,会议在马九龙的调和下匆匆结束。孙一平在会上没给郑怀仁留面子,两人几乎是在争吵中度过了后半段会议。孙一平在会议上据理力争,处处堵的郑怀仁无话可说,算是大出风头了。自古民不与官斗,孙一平如此不给郑怀仁留脸面,两人算是撕破了脸,从此很难便很难相处了。 第47章 走投无路便是死路 邱丽雯现在几乎成了孙一平的军师,听了孙一平描述他与郑怀仁争吵的过程,邱丽雯不无担忧地说道:“自古民不与官斗,你犯了大忌。等于当着他的上下级的面,当面骂他是草包一样。你知道,做官的人都是笑面虎,表面和气,背后狠厉地报复手段,让你防不胜防。你最好小心点。” 孙一平点了点头,“当时只顾着痛快了,他上来就直呼其名地指责我,让我受不了。” “呵呵,”邱丽雯笑了笑,“你被人称呼‘孙总’时间长了,忘了自己叫啥了,喊你一声孙一平便觉得伤了自尊,不受尊重了。其实三个字又能代表什么?这件事情,以你的能力,找个更圆满的解决方案不困难。你甚至可以用更好的办法,借着他担保人的身份,让他为你出头不是更好吗?” 孙一平尴尬地笑了笑,邱丽雯的话句句在理,从中表现出来的见识与眼光,远在孙一平之上。从这方面来说,她比孙一平更适合做领导者。邱丽雯是有主见的女人,她可以拿孙一平的钱,与孙一平上床,对其它男人明里暗里的示爱则视若无睹,她把一切都包装在男女爱情这个幌子下面,无论两人做什么,都不会构成违反法律的事情,她用所谓的爱情为自己的人生与仕途上了保险。 邱丽雯向前凑了凑,“你知道,你在把自己逼上绝路。如果祝武把阴阳合同的事情告诉了郑怀仁,或者祝武拿着阴阳合同做文章,你还能坐在这儿喝茶吗?” 孙一平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汗水在从他脸上劈里啪啦的掉下来,汗如雨下,因为紧张害怕,脸色变的蜡黄,“那…怎么办?” 邱丽雯撇了撇嘴,嘲讽道,“真是银样镴枪头,一句话就把你吓成这个熊样。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要记住,把别人逼上绝路,等于是自寻死路。” 孙一平茫然无措地看着邱丽雯,迫切地想从她脸上寻找答案和破解之道,他失望了,邱丽雯表情平静,脸上笼着淡淡笑意,看起来模糊而又遥远。 两人一时无话可说。邱丽雯自顾自地泡了一壶茶,自己喝了个尽兴,留下无言枯坐地孙一平,悄悄地走了。这一天孙一平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面很久,他左右思量,把邱丽雯的警告思来想去的分析清楚。在深夜的床上,他下定了决心:他们把我逼上绝路,那也是他们的死路!决定先下手为强。 第二天的中午,他便迫不及待把董山强约了出来,这样的事情他不敢找邱丽雯,如果邱丽雯知道了,宁愿让他去坐牢,也不愿意让他犯傻。 之所以第一个想到董山强,是因为董山强几次跟他提过,他认识一些身份特殊的人,关键时候能杀人的那种。孙一平记在了心中,现在,是自己将被逼上绝路了,那就是他们的死路。 在陶城郊外隐藏在苹果园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农家乐的偏僻包间里,他把一张一百万的卡悄悄塞到董山强的手中。“兄弟,里面是一百万,你帮我找一个你说的那种能力强的人。这是你的活动经费,佣金我单付。” 孙一平没有提雇佣杀手,董山强心知肚明。董山强毫不犹豫接下了卡,“孙哥,形势危急到这个程度了?” “我昨天得罪了郑怀仁,他一定不会放过我。必定会联合江北矿山机械的祝武来对付我。与其被他们逼上绝路,不如提前筹划,还能争得一线生机。” “嗯,我听说孙哥与郑怀仁争吵的事情了。”董山强低声说道,“郑怀仁这人我了解,他在陶城根基不深,三年前从江北空降过来做副市长,估计跟祝武交情不浅。对付郑怀仁的话,可能有些难度。” “不是对付郑怀仁,他目标太大。对付祝武,如果他下死手的话。我只能先下手为强。” “孙哥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董山强说道,“但是,孙哥要处理好善后。” 孙一平点了点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两人酒没喝几盅,一桌子菜肴几乎未动,便匆匆离开了农家乐。 距上次催款过了三天,祝武准时把电话打了过来。 “孙一平,你的款项准备好了吗?”电话中的祝武不再压抑怒火,说话也不再客气。郑怀仁把开会情况跟汇报给他后,他便对孙一平彻底失望了。因为陶城煤矿的合同无法回款,导致祝家在与伍家的争斗中败北,眼睁睁看着辛辛苦苦创建的企业白白便宜了伍家,祝武杀了孙一平的心都有。 “孙一平,”祝武不待孙一平搭话,“你把我逼上绝路,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今天收不到回款,我会把咱们之间合同细节公之于众,你自己掂量着办。” “祝总!”孙一平装作害怕,急忙说道,“我最迟明天晚上就打款过去!如果你不相信,亲眼过来盯着也行。” 孙一平示弱,为的是把祝武从老窝引出来。其实这也有风险,如果祝武不是亲自来,派个代表出面,或者压根不出面,孙一平的计划未必能够成功。他在赌,走投无路的祝武必定会亲自前来,亲眼看着钱款转到自己的账户里面。 “好,那我就去陶城亲眼盯着。”祝武挂了电话。 孙一平冷笑两声,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可以行动了。他今、明天会来陶城。”电话那边答应下来。孙一平太过心急,也坏了杀手行的规矩。他从董山强那边要了电话,亲自跟杀手联系。董山强乐地从中抽身退出,便给了他联系方式。 受雇的杀手心中大恨,每联系一次,他暴露的风险就增加一份,心中愤恨地计划着给孙一平整个恶作剧,吓唬吓唬他,权当报复了。 当天晚上,孙一平便接到一个电话,“我已完成任务,把钱打给我。” 孙一平心中高兴,接下来地对方地话让他直接瘫倒在椅子上,“我把尸体放在了煤矿的一号废弃坑道里面,你自己处理。哈哈哈!” 对方大笑着挂了电话,孙一平惊恐之下,差点吐血晕倒在地。勉强定了定神,再把电话拨回去时,电话号码已经成了空号。 江北矿山机械公司的总经理,就这样在出差地路上,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第二天,何山风风火火进了孙一平的办公室,自从上次完成揍矿工代表的任务后,何山变成了孙一平的心腹,一下被提拔为负责安保的副总。 “孙总,车子已经开到了江北机场了。”何山小声汇报。 孙一平的脸色不佳,他的眼中充满血丝,脸色蜡黄,仿佛是大病初愈一般。 “您身体不舒服?” 孙一平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那只秃鹰把事情办砸了。”孙一平用秃鹰来称呼杀手山鹰。 “没有啊,我亲眼所见他成功了,职业的就是厉害,出手狠辣,稳准狠,一步到位。”山鹰敏捷狠辣的手法在何山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尽管他全程都没看清山鹰的面貌,作为副手,他的工作就是侦察和事后把车开到指定的地点。 孙一平摇了摇头,“秃鹰把祝武的尸首运到了陶城煤矿的一号废弃矿坑里面了。” 何山惊呆了,呆楞着说不出话来,大张着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要尽快想个办法才好。”孙一平小声说道,像是对何山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 “对…对…抓紧想办法。”何山还没回过神来,机械地重复着孙一平的话。 孙一平轻拍了一下桌子,像是下定了决心,又像是提醒何山,何山愣了一下,醒转过来。眼珠转了几下,说道:“孙总,一号矿坑是废弃坑道,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咱们把它炸了。” 祝武盯着何山的脑门足足有两分钟,“有可靠的人手吗?” 何山咧了咧嘴,“有,我有个关系密切的朋友包有汉在金陵大学任教,研究通信与信号遥控专业,定向爆破也是他的强项。” 孙一平使劲挠着光头,挠出一条条血道,思忖再三,“好,就按你说的办,做地要干净。” 何山答应下来,去联系包有汉去了。 一步错,步步错。祝武的尸体在一号废弃矿坑里面,不用多久就会被老鼠啃食的面目全非。即使把他埋在矿坑里面,也无人发现。山鹰就是考虑到这点,才偷偷把祝武的尸体运进去。原本是一个恶作剧,在心虚胆怯的孙一平与何山的操作下,变成了矿难,夺走了二十多条无辜的人命。 何山在坑道中确认过祝武的尸体躺在一个阴暗的凹坑里面。开始散发出阵阵腐烂的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包有汉下到矿坑的一半便再也不愿前进了。时不时从脚底爬过的老鼠让他胆战心惊。灯光扫过的地方,蛇吐着鲜红的信子,挑衅似的盯着他们,昂着头,随时准备着发起攻击。 包有汉战战兢兢地把炸药包放在矿洞的掌面上,打开了信号开关。 “山哥,准备好了。我们快离开。”包有汉几乎是哭着说道。 何山邪魅一笑,故意在黑暗的矿坑中打了两下打火机,明灭的火苗象是两焰鬼火,映着何山邪魅的脸。包有汉惊叫一声,撒腿就往矿坑外面狂奔,留下何山在身后嚣张大笑。 “孙总,已经准备好了。”何山小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狡黠的神色。“包有汉吓得屁滚尿流,狼狈地跑了上来。” “他都看见了?” “没有,”何山得意的说道,“他是被老鼠与蛇吓得,没想道堂堂大学教授竟然怕老鼠和蛇,真不是南方人。肥美的蛇和老鼠,都够上餐桌的标准了。” 孙一平心中一阵翻腾,“你看到了?” “嗯!”何山没有打算隐瞒,“老鼠已经把他的鼻子和耳朵啃掉了。脖子的伤口还留着血。有一条蛇从裤腿里面钻进了他的裤子里面,留下尾巴在外面。开始腐烂了,尸水流了一地。” “你准备什么时间动手?” “夜里九点动手,交接班完成了,不会出岔子。”何山相信包有汉的能力,多年遥控爆破工程的成功经验,为包有汉赢得了很高的声誉。 “按照约定,把钱付给包教授。”孙一平说道,他不愿意看到因为钱的原因,让这件事情横生枝节。他心中不停的痛骂山鹰,是他的鲁莽举止,让整件事充满了变数和未知的风险。 何山答应着出去了。 夜里,只听的几声轻微如同鞭炮爆炸般的响声从地下传来,过了有三十秒时间,伴随着大地的颤抖,传来巨大的响声,陶城煤矿的办公大楼跟着晃动了几下,如同发生了地震一般。 陶城煤矿发生了矿难! 消息迅速传开,陶城市委市府立即行动起来,成立了调查组、救援组开赴事故现场,会同煤矿的救援队,开展救援工作。 郑怀仁脸色铁青,见孙一平在现场指挥救援,气不打一处来,扬手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你个混蛋。” 马九龙冷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给孙一平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暂时忍耐。 孙一平默默承受了一巴掌,看着眼前晃来晃去地救援人员,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孙总,下面有多少矿工?” “报告马书记,二号坑道有二十人在作业面上,被困在井下,其它矿工都已经升井。”孙一平老老实实地汇报道,他弄不明白,为什么废弃矿坑的爆炸会引起二号坑道的坍塌事故。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把怀疑对象放在包有汉身上,是他在惊恐慌乱中算错了剂量,放多了炸药才导致二号坑作业面的坍塌。 “邱丽雯,把孙一平给我控制起来,接受调查。”郑怀仁有泄私愤的嫌疑。 邱丽雯犹豫了一下,“郑市长,现在是救援紧要关头,孙总又最熟悉矿井的情形,现在让他在现场指挥救援是不是更好?” 邱丽雯说的是事实,孙一平做过陶城煤矿的生产部长,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下面坑道的情况了。有他在现场指挥,对救援更加有利。 “不行,现在就控制起来!”郑怀仁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至于井下被困的矿工的生命,在他这儿成了次要事情了。 邱丽雯无奈,从董山强手中拿过手铐,“孙总,跟我们走。” 孙一平面无人色,伸出手任凭邱丽雯把手铐起来,“董局,把他带回局里。” 就这样,孙一平被带走了。 不多会,救援队长跑来报告,“郑市长,二号坑道下面岔路众多,推进非常慢。我们需要领路人。” “郑市长,先让孙一平回来?”马九龙用商量的口吻建议。在第一时间,郑怀仁便没有经过会议讨论,自封矿难救援总指挥,把马九龙排挤到了一边,马九龙心中暗喜,有一个不分轻重的二百五挡在前面,自己也乐见其成。 “不用!”郑怀仁斩钉截铁的说道。 话音未落,安全警示铃声大作,煤矿的喇叭里面高声喊道:“二号坑瓦斯浓度超高,全部作业人员尽快撤离,尽快撤离。” 郑怀仁愣在原地。 救援队长拿起步话机,不顾郑怀仁的命令,疯狂喊道:“全体撤离!” 得益于救援队长的及时反应,最后一名救援人员升井后,二号坑下面又爆发了瓦斯爆炸,整个二号坑道炸毁殆尽。 救援工作不得不暂停。 孙一平最后一次出现在陶城煤矿,双手戴着手铐,配合省里的专家确定打生命通道的位置。当生命通道的位置确定好以后,他又被带回了拘留所,从此后再也没有在陶城煤矿出现过。 “你安稳地在这儿待着,有什么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董山强悄悄说道,“联合调查组已经有了初步结论,二号坑道设备陈旧老化,导致通风设备运转不畅,瓦斯浓度异常升高后没有及时报警并排出坑道,引发瓦斯爆炸。爆炸波及了一号废弃坑,导致废弃坑完全坍塌。” 孙一平心中稍稍安定了下来,只要认定爆炸来自二号坑,他的计策就成功了。 大约在一周后,整个陶城的舆论焦点还在陶城煤矿救援的时,邱丽雯悄悄来到了看守所。这次她没有穿警服,情绪低落。 孙一平大吃一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邱丽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被调离陶城了,已经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调哪里去了?” “去江宁市,担任副市长。”邱丽雯说道,“这个关键时候把我调走了,是不是针对你?” “谁接替你做一把手?” “董山强。”邱丽雯闷闷说道,“现在只能靠他了。” 孙一平点了点头,挤出笑脸说道:“我没事,你调走高升是好事。该高兴才是。我回头转一笔钱给你,将来要是仕途需要运作的话,不至于捉襟见肘。” 邱丽雯轻轻摇了摇头,“我跟黄宏发前后被调走,还都是被调到江宁,这不正常。我们俩都是从煤矿出来的,前后脚被调离陶城,明显是冲着你来的。” “不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孙一平难得装了一回男子汉,“他们会扣上一副玩忽职守的帽子,判个十年八年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别难过,你这一流泪,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孙一平说着想举起手给她擦眼泪,奈何手被铐着,够不着。 “别哭了,你快去江宁上任。”孙一平小声相劝,“离开陶城这个是非窝子,未尝不是好事。你看看官面上这些人,哪一个没有拿咱们的,吃咱们的?”他又压低了声音说道,“真没有好人。” 邱丽雯擦眼抹泪地走了,留下孙一平在拘留所里面,怅然若失。 等待着他的又是什么呢?现在没人说的清楚。 第48章 看守所宾客盈门 孙一平被关押进看守所后,竟然比上班时还忙碌。前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第一个来探望的是何山,他现在已经被免去了陶城煤矿安保部长的职务,成了自由民。何山带来的好消息让孙一平开心不已。“联合调查组已经正式下结论了,二号坑道发生瓦斯爆炸是造成该矿难的主因。报告里面完全没有提及一号废弃坑的事情。” 孙一平笑了笑,没有说话。与从前相比,他比以前言语谨慎了很多。“孙总,您有什么需要的,我给您送过来。”何山一如既往的保持了对孙一平的尊敬。 孙一平轻轻摇了摇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何山转身离开。 黄宏发地到来让孙一平心中感到格外地温暖。在矿难发生前黄宏发就已经调离了陶城市,高升一步到江宁市担任副市长,虽然位次靠后,但是比陶城市矿务局长高了几个层级,仕途更进一步。黄宏发很珍惜现在的机会,他来看望孙一平,首先是感谢他的知遇之恩,虽然他付出了一个明代宣德炉的代价,如果没有孙一平,他不会有今天。试想,那些家中有很多贵重宝贝的人,现在还不是依然在古玩市场浮沉,为什么呢?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合适的机会,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另一个原因则是他想着跟过去做切割,重新开始。 “孙总保重身体,不会有大事的。”黄宏发单调地重复着这句话,半点安慰性质没有。 黄宏发离开后,何山又给孙一平送了些换洗衣物过来。外面并没有什么新的消息,除了何山想开一个ktv外,其它一如既往的平静。矿上遇难者家属闹了几次事,原因是抚恤金没有谈好,双方在极限拉扯中。 陶城煤矿矿难已经到了善后与追责阶段了,孙一平不禁感觉脖子后面一阵阵冒冷气。 接下来过来探望的是周滨,他的情绪很高。“孙总,我刚被提拔为陶城市的副市长,你不用太过担心。我会见机行事。”周滨地高升并没有带来冲喜般效果,孙一平嘴里淡淡应付。 “恭喜老哥了,等我出去,为老哥庆祝。”孙一平神情黯然,虽然周滨没有明说,孙一平心中清楚,此时提拔周滨做副市长,主要的工作一定是处理矿难的善后事宜。 “联合调查组的正式结论是坑道通风设备与瓦斯浓度检测设备老化,报警设备失灵。后期的责任认定也会向这方面下结论。”周滨小声说道,“不过郑怀仁现在抓住几个小问题不放,你多注意点。我搞清楚他的关注点后,再想办法通知你。今天办公会上他大发雷霆,不允许人来探望你了。” 孙一平答应下来,他没想到郑怀仁的报复来地如此快。周滨没有直说的内容是:郑怀仁在会议上大发雷霆,骂骂咧咧的说,“我不信孙一平身上是干净的,现在的富人有几个手上干净不犯事的,给我查,往死里查,绝对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郑怀仁打定了借机把孙一平整死的主意,“从今天开始,禁止任何人去探望孙一平!”不过,他的命令并没有产生作用。 过了两天,董山强带着一个女警进来,孙一平愣着看了足足有两分钟,才发现来人是伍盈盈。从她穿警服这件事情上,孙一平隐约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你们聊,我出去抽支烟。”董山强借口走出来,顺手带上门,他自己则拉了一把凳子坐在门外,权作守卫了。 “吴主任,谢谢!”孙一平感激地说道。 “要谢,应该是我们伍家谢谢你。”伍盈盈笑着说道,“祝武失踪了,潜逃出境了。有人在江北机场发现了他的汽车,人嘛,现在一直联系不上。伍家赢了。” “那就恭喜了!”听到祝武两个字,孙一平脸上的肌肉轻微抖动了一下,“等我出去再庆贺了。” 伍盈盈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现在郑怀仁四处罗织材料,要准备动狠的了。听老周说,联合调查组的结论是设备问题,最多是一个管理疏忽的责任问题。现在郑怀仁想把风向引到其它地方,你要有心理准备。他严禁人员来探望你,所以我才托董局弄了这身警服。” “谢谢!”孙一平的情绪不高。 “你不用灰心丧气,家里老爷子也在想办法托关系,尽最大努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伍盈盈微笑着,“马书记与王院长也讨论过多次,一切等着结论出来在决定。现在我们的劣势是无法影响郑怀仁的想法,而你把郑怀仁得罪的很彻底。” 孙一平苦笑了一下,一切都是自找。从雷大富开始,他就滑进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孙总,”伍盈盈凑上来,小声问道,“您知道祝武的下落吗?” 孙一平神情一凛,瞬间恢复正常,“我不清楚。”然后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伍盈盈笑了笑,告辞出来了。她穿着警服出现在看守所,本身就是违规,本打算进一步深聊,无奈董山强在外面已经抽完了两支烟,那是他们约定的探望时间。 董山强进来告辞时,小声说道:“马书记让你稍安勿躁,拒绝一切。郑怀仁现在查行贿受贿,竟然去了江宁,被痛骂了回来。我走了,改天再来。” 董山强现在借职务便利,时常过来。每次来,都会把外面的进展跟孙一平简明扼要的汇报一番。因此孙一平对外面各方动向的把握基本上与真实进度同步。他逐渐安下心来。现在被关押起来了,他有时间对全部过程进行复盘研究,最后结论是:何山是最脆弱,最不可控的风险点。为了化解将来可能的风险,他脑海中设想了各种可能与应对方案,并认定在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以前,何山不会轻举妄动,在祝武一案中他是从犯,他没有胆量顶风上。 在郑怀仁颁布了禁止探视令后两天,马九龙带着董山强大摇大摆地开进了陶城看守所。这次会见是在看守所的会客室。之所以让董山强作陪,纯粹是为了把这次探视变成一次官方行为。 董山强照例在外面抽烟,不限支数! “该死的郑怀仁,竟然陶城煤矿事件,查贪污腐败了。该死,查到老子头上了。”马九龙一进来便气呼呼地发火。 孙一平静静看着马九龙焦躁的来回走动,直到他坐下,才说道:“郑怀仁也不清白,我花了二百万买了他一幅字,现在还在我的办公室挂着,算是变相行贿。” 马九龙一下坐直了身体,睁大眼睛,说道:“他真敢这么玩?” 孙一平点了点头,“西石巷厚文斋的老板王言建是中间人,专门替郑怀仁装裱销售字画。这是在陶城的企业家商人圈子中人尽皆知的事情。我的那幅字也是从厚文斋买的。” 马九龙点点头,对着门外喊道,“老董!” 董山强手里捏着一支烟闻声进来,“派人,先把西石巷厚文斋老板王言建秘密关押起来,不让任何人接触。” 董山强答应下来,转身出去安排去了。 “马书记,郑怀仁真这么嚣张吗?您,他都敢查?”孙一平不相信郑怀仁有胆调查他的上司。 马九龙笑了笑,这是他进到看守所以来,第一次舒开脸。“他的后台在上面。省里的一位副省长。我他在秘密调查,小伍见过相关的资料。目前,还没把咱俩扯上关系。” 孙一平看着马九龙,没有说话,他应该早就猜到了,伍盈盈投靠了马九龙,做了他的眼线。 “老孙,外面的形势目前不太明朗,各种势力处在博弈阶段。估计,你可能被迫放弃陶城煤矿,花钱消灾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孙一平点点头,“这个我清楚,出事的那一刻,我就料到会有这种结果了。只不过不太甘心。” 马九龙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孙一平一眼,似乎告诉孙一平,劝他放弃陶城煤矿是他今天的主要目的。“你也不要灰心,假如真到那一天,我会帮你争取一个最好的结果,不让你吃亏。矿难善后基本结束,到了追责阶段了,你要坚持是设备问题。” “明白!” “我跟正介、太康碰过头,如果走法律程序的话,也会从这方面入手。”马九龙破天荒地点了一支烟,“现在最大的变数在郑怀仁那边,他频繁与矿难家属接触,想把事情搞大。好在有周滨,能稍稍把控一下事态走向。” “谢谢各位领导。”孙一平机械地道谢。如果郑怀仁把死难者家属煽动起来,事态真有可能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他会不会把牢底坐穿,由不得他来决定。 “大家在外面帮你,你也要坚持住,千万不能松口。”马九龙亮出了此行的主要目的。如果孙一平精神崩溃,全部招招供的话,所有受牵连的人就太多了。 孙一平答应下来。他此时忽然意识到,人为刀俎,他为鱼肉。站在面板旁边举着刀的人,有郑怀仁他们,也有自己以前的故交旧友。一旦自己被发现坚持不住,那么对他痛下杀手的首先是这些故交旧友。从杀人灭口的角度看,郑怀仁的禁见令,是在救他的命。 “请大家放心,没有什么能压垮我!”孙一平抖擞精神,向马九龙郑重保证。 马九龙又一次笑了,在他眼中,孙一平已经恢复了先前的状态,并认定他不会招供。于是,便信心满满地离开了。 马九龙走后两天,邱丽雯从江宁又赶了过来,一路风尘仆仆。她给孙一平带了他爱吃的烧鸡,还有一瓶江宁老烧,是从醉月楼里面买的。 “烧鸡是你的最爱,我特别多要了两个鸡屁股。什么癖好啊,喜欢吃鸡屁股。” “我更喜欢你的屁股。”孙一平开了个荤玩笑。 “混蛋德性!”邱丽雯笑骂了一句。在看守所里面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孙一平的精神状态不错。邱丽雯完成了她的第一个任务。 “老烧是我特地买来的。醉月楼年轻的女老板扳着脸不外卖,最后不得已,我搬出了副市长的架子,才买了这一瓶。小姑娘的态度真差,像是死了妈一样,哭丧着脸。不过,模样是真漂亮。” 邱丽雯说的是实话,芮兰正在妈妈的丧期,没有好心情。大学刚毕业便被逼着继承家业,独自承担起酒店管理的重担,二十二岁的女孩子真是吃不消。 “再漂亮,有你漂亮吗?”孙一平喝了一盅烧酒,味道甘醇芳香。 “切!你个色鬼要是见了那女孩,估计魂都没了。”邱丽雯一语成谶,算是给兰姐埋下了雷。孙一平识相的没有再纠缠这件事情,在美女面前他的自控力为零。 “你知道我跟黄宏发为什么被突然调到江宁吗?” 孙一平筷子停在半空,举着一个鸡屁股,他隐约猜到了内情,现在急切地想听到正确答案。 “郑怀仁想整你,把我跟黄宏发看作了你的嫡系亲信,所以先把我们清除出去。”邱丽雯盯着孙一平,仔细看着他的表情变化。 孙一平轻轻叹了口气,“我不该得罪他。这都是自找的。他有这么大地能力?” “他现在到处罗织材料,你小心他用强。” 孙一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对付黄宏发他心中一点都不发怵,“我就用那招,打死也不说,他能咋地。”又喝了一杯,“好酒!我心中门清,咬紧牙关才有活路。这么多年下来,郑怀仁想查,一定能查出东西来的。” 邱丽雯笑了笑,神情明显松了下来。她完成了第二个任务,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想吃什么我下次给你带来。”她接过看守警察递过来的一个袋子,“给你买了些内衣裤和袜子什么的,你在里面换着穿。脏了就扔掉,我再给你买新的。” “谢谢!”孙一平心中感动,在深陷困境时,扣着小三帽子的女人还能不离不弃,实属难得。 邱丽雯轻轻摇了摇头,笑了笑,没有接话。眼前的男人注定与她纠缠不清,她今天的一切都来自于眼前的男人,邱丽雯对他,爱与感激交织在一起。 “你在江宁怎么样?”孙一平问道。 “刚熟悉工作,负责社会治安。”邱丽雯说道,“没有难度。我跟黄宏发约定了,我们各混各的,互不牵扯。” 孙一平思忖半天,说道:“这办法也好也不好。” 邱丽雯点点头,“他想跟过去做切割,我也不愿让人觉得我拉帮结派。即使不做官了,你给我的钱足够我生活。对做官我没有野心,能做多大就多大。如果不做官了,就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也挺好。看看你现在,忙忙碌碌半辈子,又有什么用?” 孙一平尴尬地笑了笑,他不介意邱丽雯挖苦他揭他的老底,只是单纯不愿意再继续谈论一些沉重话题。 “我走了,下周要是来不了,我会派人过来。”邱丽雯看着孙一平吃完饭,起身走了,像来时一样匆忙。看守警察把大半瓶江宁老烧收起来,防止孙一平想不开。 “好酒!”看守拿起瓶子闻了闻,“老孙,剩下的我喝了。竟然比国宴酒还有味道。” 孙一平笑着答应下来,提着邱丽雯带来的衣服,独自走回屋里。 郑怀仁大阵仗的车队冲进了陶城看守所。孙一平则像重刑犯一样,带着手铐脚镣坐在了郑怀仁面前。上脚镣的时候,看守警察小声说道:“孙总您暂且忍耐一下,市长大人特别要求的。” 孙一平预料不到接下来面对的场景,他脑海中浮现出郑怀仁得意的小人得势般的笑脸。 “孙一平,最近在里面不错啊,天天宾客盈门,高朋满座。”郑怀仁揶揄道。 “托郑市长的福。”孙一平输人不输阵,虽然深陷困境,他的嘴似刀,依然锋利。 “呵呵,你不会得意太久。我找到了证据,你将在监狱中度过余生。” 孙一平神情镇定,面不改色,甚至微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他从郑怀仁的话中,断定他没找到任何证据,微笑着说道:“那我就等着法庭审判好了,不过,我断定,您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今天是单纯来羞辱我,找乐子的。如果非要找证据的话,我的办公室倒有二百万的行贿线索,就挂在墙上,有市长大人的印鉴。” 郑怀仁的神情阴晴不定,第一局他便败下阵来。作为随从的董山强与伍盈盈,暗中为孙一平竖大拇指。 “孙一平,你确定手上就那么干净?” “我手上干净不干净,自有法律评判。还是那句话,你没有权力判断。”孙一平故意要激怒郑怀仁,这也是他筹谋已久的套路。他清楚,现在他头顶上的摄像头,已经全部打开了。 “混蛋!”郑怀仁捶了一下桌子,生气真是一个人无能的表现。郑怀仁暗中调查孙一平,搜寻证据,却一条未得,想不到一开口,自己先被扣上了一条变相索贿的帽子。“现在且由得你张狂,早晚有你哭爹喊娘的时候。” “是吗?”孙一平斜着眼,“我知道,我得罪了郑市长,但那是工作而不是咱们的私人恩怨,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郑市长因为工作的不同意见,便要落井下石,罗织罪名把我往死里整?” “好一张伶牙利嘴!”郑怀仁低声吼道,“我今天就是来看你热闹,落井下石的,你又能怎样?你现在手铐脚镣装备齐全,纵使你有万般本事,能施展半分吗?我知道你有后台,可惜啊,你的后台现在顾不上你。” 孙一平笑了笑,“咱俩彼此彼此,你也有后台,否则,也不会如此嚣张。” 郑怀仁冷冷地盯着孙一平,双拳攥起,身体在微微颤抖。 “你们都出去!”郑怀仁头也不回地命令道。有人识趣地往外走。伍盈盈与董山强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动身。 “你们为什么不走?给我滚出去。” “郑市长,”伍盈盈猜到了郑怀仁要动手,“这不合法律。” “不用你管,滚!”郑怀仁暴怒,“现在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伍盈盈看了孙一平一眼,孙一平向他挤了挤眼,伍盈盈红着脸跑了出去。 “孙一平是我看管的嫌疑人,我有责任保证他在看守所的人身安全。”董山强冷冷说道,“郑市长,您没有权利在看守所内动手。” “我动手了吗?”郑怀仁冷笑着,“董局长,怕不是你在看守所经常动手,就怀疑我也动手了?你先出去,我有要事要跟孙一平谈一下,请你出去。” 董山强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孙一平一眼,悻悻走了出去。 孙一平的脸上,显出一丝慌乱恐惧的神色,这没逃过郑怀仁的眼睛。 第49章 不是你的你得不到 孙一平表情平静地盯着天花板,准备迎接暴风雨地到来。他没料到郑怀仁小鸡肠肚,心胸如此狭窄,竟然会在看守所里面对他动手。 “孙一平,现在怕了?求饶还来的及。”堂堂市长,竟然像黑社会混混一般。实际上,陶城官场又有几个好人呢?有几个人又是干净的?只可怜了陶城市的平头百姓,他们是哪辈子作孽才托生在陶城,在这样一群官员的治下,过着艰辛的生活? 台面上穿着西装的人,实则畜生不如! 孙一平动,依然盯着天花板。 “你找死!”郑怀仁大怒,他认为孙一平是故意挑衅他,蔑视他。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孙一平的胸口,孙一平手脚被铐,无法行动。在巨大的冲力下,椅子向后滑了半步,孙一平重摔在地。 一旦动手,便无所顾忌了。 郑怀仁发疯一般,一把拽住孙一平的前胸,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孙一平抡摔了出去。孙一平的额头撞在桌子角上,鲜血喷溅。 “向我求饶!”郑怀仁象一头发疯的野狗,口角唾沫横飞,喘着粗气,鲜血的刺激,让他发狂。 孙一平呲牙微笑! “你找死!”郑怀仁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侮辱,暴跳起来。一个健步上前,一脚踢在孙一平的脑袋上,孙一平倒地不起。 “向我求饶!”郑怀仁人低声嘶吼。 孙一平躺在地上挣扎,不出一声。 郑怀仁彻底暴怒,他不顾一切上前,骑在孙一平的身上,没头没脑的乱拳击打。起初孙一平还能挣扎,慢慢的没了生息。 击打持续了足足有五分钟,孙一平已经昏晕在地。 突然,门被一脚踹开,董山强众人蜂拥而入,眼前的景象把众人惊呆了。郑怀仁骑在孙一平身上喘粗气,而孙一平躺在血泊中,人事不醒。 “快叫救护车!”伍盈盈失声喊道。 董山强冷冷打量着郑怀仁,“郑市长,你打死人了。来人,保护好现场。”说着,董山强急忙出来,他首先去了监控室,“都录下来了?” 值班警察点头,“我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郑市长疯了!”一边说,一边把存储卡递给了董山强,“董局,孙总没问题?” 董山强摇了摇头,“疯狗咬人,不会控制力度。”走出监控室,董山强悄悄打了一个电话,“马书记,郑怀仁把孙一平打了。” “伤情怎么样?” “血肉模糊,已经昏死过去了,孙一平带着手铐脚镣被打的。” “胡闹,封锁监控室,保全证据。”马九龙在电话里面立即下达了指示。 “已经保全了,图像清晰完整。”董山强说道。 “好,你派人去医院守着,不能让孙一平再出意外。你安排妥当后来一趟,跟市委当面汇报。”马九龙准备利用这件事情做文章了。 陶城医院的救护车来的非常迅速,孙一平被火速送到了急救室中。看着医护人员冲进来又匆忙把孙一平抬出去,郑怀仁从暴怒中清醒过来,心中的悔意变成了恐惧,神情落寞地坐在一边,看着下属们手足无措的围在跟前。 “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允许说出去,否则我撤你们的职。”郑怀仁有气无力的说道,完全没有了刚进看守所时的嚣张气焰。下属们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呆若木鸡。他们评估不出这件事的后果和造成的影响有多大,只能识相地闭上嘴。 “孙一平怎么样?”他不无担心地问道。 “因为带着手铐和脚镣,孙一平无法行动。”董山强突出了手铐和脚镣,这是重刑犯地关押标配,“应该伤的很厉害,我听医生嘀咕,说脉搏很微弱呢。” 郑怀仁脸上冷汗直流,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着下属们围着自己,他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此时他甚至希望接到电话,找他开会或者其它事情地电话,让他有借口方便离开。他坚信这样的事情不出十分钟便会传到马九龙耳中,他一定会要求去市委做解释。 事态地发展让他失望了。他在一片狼藉地会议室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马九龙也没有打来电话。这一个小时中,郑怀仁反复润色了自己的说辞,走出了会议室。灰溜溜地带着部下,匆匆回去了。留下会议室里面,一汪鲜血慢慢干涸。 马九龙一直没有找郑怀仁了解情况,好像不知道这件事情一般。一天过去了,他跟马九龙一起开过会,马九龙半个字都没有提。 他心中忐忑,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严重违反纪律,触犯法律了。 “小伍,”郑怀仁喊住了送资料地伍盈盈,“市委那边怎么没反应呢?” 伍盈盈摇了摇头,“同事们守口如瓶,没有人敢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然后快步离开了郑怀仁地办公室,仿佛他是一个变态暴力男。 犹豫了很久,郑怀仁抓起电话,“陶城医院许院长吗?” “是,我是许文逊!” “许院长你好,我是郑怀仁。”郑怀仁报上了他的名字。 “哦…啊,郑市长,您有什么吩咐。”接到市长地电话,许文逊一个激灵。 “我想了解一下,前天看守所送医的急救病人怎么样了?” “哦,”许文逊放松下来,“病人还在抢救,目前还没有恢复。大脑和内脏受伤严重,我们正在全力抢救。” “好,务必全力抢救。他是一件大案的重要证人,你们要尽一切力量抢救。”郑怀仁感觉虚脱一般,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怎样挂地断的电话,又在电话中说了些什么。市长亲自动手打人,真是闻所未闻的大新闻。 其实孙一平的伤势没有许文逊说的那么严重,除了一根胸肋骨折,其它都是皮外伤和软组织挫伤。当时孙一平昏迷,有演戏的成分在。许文逊之所以描述的如此严重,他把孙一平和另外一个病人搞混了,把那人的病情扣到了孙一平的头上。一下子把郑怀仁吓地不轻。 试想啊,一个力气没有脾气大的官僚,赤手空拳能把人打成什么程度?打了孙一平后,郑怀仁开始腰酸胳膊疼,连走路都不稳了。 手无缚鸡之力,脾气倔过犟驴,心胸比针眼还小,又怎能成事?陶城老百姓在这样的父母官的领导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马九龙为首的市委越是没有行动,郑怀仁心中越是恐慌,坐立不安。一个人犯了错误最害怕最难受的事情不是被抓住后的惩治结果,而是被抓以前发自心底的恐惧,并被风吹草动撩拨起来的紧张感。郑怀仁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每听到走廊里面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他都会紧张地站起来,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因为焦虑与恐惧,郑怀仁仿佛是更年期提前了一般,脾气异常火爆,伍盈盈在他面前挨了无数次骂,起初还能哭哭啼啼地忍受,后来竟然不哭了,开始反驳,据理力争。郑怀仁的嘴皮子不利索,吵架功力一般,每次都落下风。竟然慢慢被伍盈盈压下去,心里开始害怕跟他吵架了。 真是懦夫! 忍无可忍之下,他决定跟马九龙主动交代,承认错误,接受组织处分。不过去市委前,他还是跟上面打了一个电话。 “干爹,我犯了错误。”电话一接通,郑怀仁便主动承认错误,他的这个态度,总能在他干爹那儿获得很多好感。 “哈哈哈,”电话那边不以为意的大笑,“没什么,殴打一个在押嫌疑人,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有干爹这句话,郑怀仁的心瞬间放下来,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起来了。 “对这件事现在舆论汹涌,你要有思想准备。我建议你以退为进,主动辞职,等舆论消停了,干爹再给你找机会。” 郑怀仁一时想不明白,没有立即回答。 “孩子,你现在主动辞职,为自己树立成为一个正义有为干部形象。即使组织想给你处分,面对汹涌的舆情民意,他们也下不去手。只要你不背处分,何愁将来不能东山再起。一旦你背上处分,今后翻盘的希望就不大了。” 郑怀仁笑了,这次他彻底明白他干爹的用心了。只要自己没背处分,有干爹在,何愁不能再进一步? “我听干爹的。” “这就对了吗。没事多上上网,想想怎样引导一下舆情!”郑怀仁的干爹挂了电话。 顺风逆风,顺境逆境,全靠谋划! 马九龙等人每天都盯着郑怀仁,掐着指头计算着何时他能够向市委交代殴打孙一平的事情。他们甚至把发言顺序与发言重点都安排妥当,只等郑怀仁露面了。市委市府在一个大院中,两个不同的门面,挂上两套牌子。中间一条人工小河分割了两处,以示区隔。 又过了一天,他们终于在市委的会议室中看到了郑怀仁的身影,所有人都在暗中摩拳擦掌,准备用口水把郑怀仁淹死。 最终事态发展让他们失望了。 郑怀仁早有准备,他表情平静,完全没了先前的惶恐与焦躁不安的神情。他把一份辞职报告摆在桌面上,“马书记,各位同仁,我今天是来向组织辞职的,因为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在审讯室把孙一平打了一顿。我常年握笔的手软弱无力,为了不让他反抗,不让场面过于难看,我命令看守警察给他上了脚镣。你们一定认为我心胸狭窄,挟私报复,我不做任何辩驳解释。可是,当我看到二十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消失了,二十个家庭支离破碎,做人的良心时刻刺激着我。我们都是父母生父母养,有家庭有儿女,换位想一下,如果我们是矿工家属,该怎么样?” 话说的冠冕堂皇,义正言辞。会议室里面出奇的安静。 郑怀仁继续说道,“当一双双无助眼睛盯着我们时,向我们寻求帮助的时候,要求我们给个说法,给他们应有的补偿时,我们这些做父母官的又是怎样做的?我们还在为赔偿20万还是30万纠结,不停的开会吵架。试问,三十万多吗?能换回一条鲜活的生命吗?能抚慰矿难家属的心,让他们脸上重绽笑容吗?能还他们一个完整的家庭吗?” 郑怀仁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能!当我看到罪魁祸首孙一平,将以管理不善为由被轻描淡写地究责时,我心中感到绝望和愤怒!有很多事情我不能质疑组织的决定,但是,对于孙一平追责的安排,我保留意见。” 郑怀仁演技到位,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极力的控制着眼中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良久,才继续说道,“我无力改变现实,也无力推动任何实质性的调查。愤怒让我丧失了理智,我把孙一平痛殴了一顿。虽然我解气痛快了,也给组织上抹了黑。所以我郑重提出辞职,请组织批准。” 郑怀仁没有申请组织给他处分,实际上他自己心中也忐忑不安,万一他做个姿态提出这个要求,其它人顺水推舟,那么辞职就毫无意义了。 “老郑,你先冷静一下,不要冲动。我们班子再讨论一下。”马九龙出面挽留郑怀仁,不是出于本意。郑怀仁在陶城处处受到牵制,就是马九龙背后操纵所致。他出面挽留,无非是做做样子。所谓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些当官的人,都是表面和气,肚子长牙的那种人,表面有多和善,背后捅刀就有多狠! “谢谢!”郑怀仁去意已决,“请大家现在讨论表决!” 郑怀仁说着把辞职报告递给了马九龙,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留下一众官员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他们原本要大干一场,对郑怀仁痛批特批,甚至还有人准备了揭批他变相受贿的材料,现在忽然没有了发力点,批判对象消失,让他们茫然若失,看着马九龙,等待指示。 马九龙挠了挠头,像是征求意见般说道:“大家看一下,如果没有意见的话,那咱就同意郑怀仁同志离职?” 众人见市委书记发话,纷纷附和表态。就这样,郑怀仁的离职当天就被批准了。至于后面的人代会流程,也仅仅是走个流程而已。 陶城市的市长职位走马灯一般的变换,走了莫怀强,上来了郑怀仁,没过几个月便又换成了周滨。郑怀仁一走,周滨成了代理市长,等待人代会通过转正,正式成为陶城市的市长。 对郑怀仁来讲,陶城市长不属于他。“不是你的你永远得不到,属于你的也不会跑掉。”现在郑怀仁只能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 郑怀仁看守所打人事件与他的辞职,在网络舆论中巧妙的结合了起来,有人把他辞职时的演讲音频放到了网上,在陶城矿难激起的民愤与汹汹舆情的双重作用下,郑怀仁一下子被塑造成了不畏强权为民请命的好干部,甚至成为包青天。郑怀仁离开市府时,大批老百姓到市府门口为他送行,有人甚至跪地相送表达对他的不舍,讽刺意味拉满。 对一件事情,如果不是当事人,你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别人告诉你的真相,更不会是真相。 郑怀仁用自己的鲁莽狭隘行为,为自己换取了好名声,在陶城官场这个大染缸中全身而退,没有背上任何处分。 为此,马九龙被神秘的老大好好指教了一番,“你应该先给他背上处分,扣上帽子,然后再放他走的。”简单的一句话,马九龙吓的汗流浃背。他心中忐忑,不确定陶城市委书记的位置,是不是还属于自己。 郑怀仁离开陶城市府的同时,孙一平出院,又回到了陶城看守所。挨了一顿打之后,孙一平彻底被舆论打进了十八层地狱,传言四起,看的孙一平心惊胆颤,竟然有传言几乎是描述了事实真相,让他恐惧不已。好在真相夹杂在流言中也不被人相信,时间久了,看热闹的人便把真相当成了一个故事的不同版本,偶尔在喝下几瓶啤酒后,用来卖弄自己的见多识广。听的人偶尔附和几句,不再相信,不再感兴趣。 一个阴雨的夜,孙一平被警察从看守所里面带出来,带到一个小院落里面。一间亮着灯的屋子,有个黑斗篷戴面纱的人坐在一张八仙桌前,等着他。 孙一平哆嗦着走了进来。面纱人抬了抬头,盯着孙一平看了一会。 “坐!”面纱人冷冷说道。 孙一平盯着面纱后面,顺从地坐在对面的一张中式椅子上。一张男人的脸在面纱里面朦朦胧胧,模模糊糊,若隐若现。孙一平想看清面纱后面的眼睛,只看到一团黑雾。 看守警察识相的带上门,到了院外站岗去了。 “孙一平,今天跟你做个生意。”面纱人用冰冷的语调说道,不知道是否是下雨的原因,屋子内很冷,让孙一平禁不住地哆嗦。他咬牙硬撑,担心自己一哆嗦就落了下风。 面纱人似乎看透了孙一平的窘态,隔着面纱轻笑两声,笑声非常难听,犹如夜晚的猫头鹰在笑一般。猫头鹰的笑,据说是阴间无常的笑声。 “你很聪明,有谋略胆识,心肠阴狠,该出手时动作麻利,绝不拖泥带水。比我的那些草包手下强多了。”面纱人先夸赞了他一句,“我之所以愿意跟你交易,是因为你手中的东西不属于你。” 孙一平此时脑袋转得飞快,他想到了黄宏发的宣德炉,也想起了马九龙告诉他的,他要出点血换平安。一个宣德炉值不了多少钱,入不了面纱人的法眼。只有陶城煤矿的股份和控制权,值得交易了。 “陶城煤矿现在一团乱,您出个价!”孙一平说道,他决定赌一把,赌他猜到了对方的目的,因为陶城煤矿的控制权,本就是赌来的,低价出手也不心疼。这次,他又赌赢了。 “聪明,我喜欢!”面纱人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张扬霸气,“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在出价前,我先跟你交代一些事情,你的大部分动作,都在我的眼皮底下,包括陶城煤矿的阴阳合同,你做的亏损的假账单,还有你贪的那些钱,桩桩件件够你把牢底坐穿了。” 面纱人没有提到祝武的事情,让孙一平放下心来,装神弄鬼的人并不真是万能全知,搞神秘也不过是为了吓唬别人为自己壮胆。想到此,他甚至微笑了一下。 孙一平的表情变化自然逃不过面纱人的眼睛,他冷冷说道:“陶城煤矿本不属于你!” 第50章 小赌不怡情 “我想听一下您的出价。”此时孙一平已经通过声音辨认出了面纱人,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姓,他们俩却在三年前通过电话。 “我能保你安全,也能让你命丧黄泉。”面纱人冷冷说道,“把陶城煤矿交出来,我保你安全。” 孙一平笑了笑,他竟然笑了,并开始了讨价还价:“除此之外,我想要点辛苦费,您不会不给。”面纱人闻听哈哈大笑,好似这是很好笑的事情一般。 “还没有人敢跟我讨价还价。”面纱人来了兴致,“在陶城煤矿,你把空手套白狼玩得很熟练,所以,你还想在我面前玩这一套?” 孙一平摇了摇头,“我就是要点辛苦钱,没有那么多想法。” 面纱人盯着孙一平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看得他心中发毛。“一千万,不能再多了。” 孙一平咽了口唾沫,“我怎么相信你能保证我的安全?” 面纱人又一阵大笑,今天晚上面对孙一平,他的情绪很高,“这个问题,三年前有人问过你,同样的答案还给你。不过,我比你有能力。”说着,他扔给孙一平一个金灿灿的名片,上面一个花体的字母“h”,然后是一串特殊的数字。“这是一张纯金名片,上面是电话号码,不到生死关头,不要用它。” 孙一平捡起纯金名片,揉了揉眼睛,“成交!” “成交,你明后天从看守所出来,会有人跟你交接。”面纱人站起来,继续说道:“你最好从陶城消失,省的我多费心神。” 面纱人说着走了出去,院子里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窗子一阵猛烈震动后,直升机的声音消失在夜空中。有两个戴墨镜的人走了进来,这次给孙一平戴上了黑头套,带了出去。 汽车开了有十分钟,他被转移到另外一辆车上,他的头套被摘掉了,看守所的警察在看着他,笑容里面藏着神秘。 孙一平两天后从看守所里面放了出来,非常低调地出来。董山强派了一辆车过来,把他拉走了。他现在像一个木偶,被一个陌生的男子载着,办理着陶城煤矿股权转让手续。所有部门一路绿灯,一天半便完成了。 面容阴狠的陌生男子把孙一平放在了路边,“孙一平,老大给你安排了去处,江宁!不要让我在陶城地界看到你。陶城老百姓对你恨之入骨,想活着的话,就早点跑。” 说完,陌生男子扬长而去。两天接触下来,孙一平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在各种文件上签字时,他也用了化名:孔守礼。 站在陶城街头,孙一平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感慨万分。他现在感觉自己成了目标,随便一个路人好奇的目光,他会让他感觉象锐利的芒刺,刺向他的心脏。每个迎面走来的人,他都认为对方随时会发起攻击。犹豫片刻,他打定主意,到江宁去。 在江宁大酒店住了一个月后,在邱丽雯的帮助下,在市中心霞飞路翠苑买了间四室两厅的房子,足够他住的了,从此后他成了江宁人。每天吃喝玩乐,并与江宁大酒店的总经理胡成玉成为好友,两人不时约着在江上垂钓,日子过逍遥快活。坏人总是运气好,孙一平在陶城几乎是白手起家,通过坑蒙拐骗、作假帐等手段,累积资产到了三亿多。陶城煤矿这些年亏损的钱,都进了他的腰包。他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后半生软着陆了,做一个富家翁,平安度过一生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移居江宁一年后,他接到了何山的电话,“孙总,最近ktv经营不善,手头紧的很,您借我点钱。” “要多少?”孙一平警觉的问道。 “借三百万!” “好!”三百万小数目,孙一平很痛快地答应。陶城的事情被人们慢慢遗忘,事情已经平息了,人们的情绪平定了。即使是多嘴的酒客,也不再提起陶城矿难的事情了。 孙一平从陶城出来后,便跟陶城人断了联系,他一时搞不明白,何山是怎么知道他的电话的。 一个月后,何山的电话又打过来来了,“孙总,再给五百万。”这次直接不提借,直接要了。 “你有完没完?”孙一平心中怒火中烧,一想到对面是何山,还是压了压火,“这是最后一次,你别再来烦我。” 电话里面,何山嬉笑着答应下来。 五百万转走以后,孙一平把自己锁在家里,足足思索了一下午。为了应付何山这脆弱的一环,孙一平筹划了很久,从他在看守所中就开始布局。到江宁以后,陶城的旧人中,他的联系方式谁都没给,唯独给了董山强。 陶城市选了一个杀手组织的掮客做了公安局长,真是讽刺意味十足。 孙一平并不怀疑是董山强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何山。自从知道江宁青龙娱乐城的邰青龙与何山的关系后,他开始小心翼翼地与江宁商圈子中人来往,不再随意跟人联系。 他决定等何山摊牌后,他再次动用手中的这张牌。 何山尝到了甜头,两个月后,江宁已经到了冬季。在阴冷的垂钓船上,孙一平又接到了何山的电话。今天凑巧,胡成玉因为会见一个外宾,没有同行。孙一平独自一人划着小舢板,隐藏在芦苇丛中垂钓。 “孙总,我需要一千万,你帮帮忙?”何山在电话那边冷冷说道。一个电话一加码,胃口就是这样惯起来的。 “呵呵,你说我会给你吗?没完没了了是。”孙一平冷笑着。 “您会的。”何山信心十足,“您也不想让我翻腾旧账不是?” “何山,别忘了,你手上也不干净。”孙一平冷笑着提醒何山,“你在网上半真半假的散播祝武的消息,有人相信吗?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想清楚没有?” 何山真有点被孙一平吓住了,转念一想,气势上弱了下来,“孙总,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看着办。如果撕破脸,你的罪过比我的大。” 孙一平把小船往江弯里面划了一段,低声说道:“你这样没完没了,搁谁身上都受不了。说,怎样才能收手。” “给我三千万,”何山咬了咬牙吐出了一个价格,“从此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过去的一切一笔勾销,有你在江宁,我绝不会踏进江宁半步。” “我怎么相信你?”孙一平说道。 “我给你立个字据。”何山没有多少文化,认为这事可以像做生意一般立字为凭。 “不,我要还个价。”孙一平真把这件事当作生意做了,他说这话时,有个钓鱼的小船从旁边划过,不知内情的,真认为他在谈一笔大生意。“一千万,不还价。” 何山在电话中犹豫再三,答应了下来。 “何山,收到这一千万后,如果你敢再出任何幺蛾子,我绝不轻饶,你知道我的手段!我知道你现在有十二个太保为你护驾。一些小混混能成什么事?在警察面前不还是一样跪下求饶?”孙一平搬出了警察吓唬何山,还真把他吓住了。何山清楚知道,孙一平与陶城公安局的关系。想到这儿,他感到后怕,胆怯了起来。 挂了电话,孙一平又把小船向外划了一段距离,拨通了董山强地电话,“董局,现在何山这小子天天找我麻烦。” 董山强小声说道:“孙哥,我出面,还是别人出面?” “别人出面!”孙一平直接了当的说道,“董局,把弟妹地账号给我,我打一百万过去,给弟妹添些首饰。” “好,”董山强也不客气,“我让秃鹰找你。” 两人通话一向简单直接,挂了电话。彼此心照不宣地删除了通话记录。 孙一平已经没有了钓鱼地兴致,半年中被何山勒索了三次,将近两千万块没有了。他虽然表面上答应是最后一次,谁也不清楚这个无底洞什么时候填满。所以,当半夜时分山鹰打来电话的时候,孙一平的郁闷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上一次是我做的不够细致,对不住了。”山鹰像是拉家常一般,乐呵呵地跟孙一平道歉。 “你害死我了!”孙一平咬牙说道,“是谁把他弄到坑道里面的?” “何山说是你安排的,我也想跟你开个玩笑,所以我们俩一起弄的。”山鹰毫不避讳,“在一个苹果园的农家乐里面。这件事情,一个叫陈二狗的可能也知道。” “好了,别说了!”孙一平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何山听到祝武的尸体出现在废弃坑道时慌乱恐惧的表情,都是装出来,忽悠他的。端的是奥斯卡级别的演技。 “上次是我不对,现在何山找你麻烦,我来处理。”山鹰痛快地说道,很明显是董山强跟他交代过。 “吓唬他一下就行。”孙一平说道,“出手不用太重。”孙一平不想手上再沾血,也相信何山收到钱以后会收手。 山鹰在电话里面笑了笑,挂断了电话。这一次算是山鹰送给孙一平的服务。 自从山鹰答应下来替他出手后,孙一平几乎每天都去江里面钓鱼,早出晚归。空军的次数多,钓到鱼的时候很少。一个人划着一叶小舟在江湾的外面,临近大江航道的部分,擎着一根鱼竿,一动不动,颇有“独钓寒江雪”的孤独意境。 这次是山鹰带着小弟过去的,他没有跟小弟交代清楚,一出手就把陈二狗灭了。何山当时就被吓破了胆,从此很多年内,江宁成了他的禁地。 风彬与贺岩对孙一平连着审讯了七天,才听他絮絮叨叨的把陶城的故事讲完。两个人看着厚厚的一摞供词,面面相觑。里面牵扯的人太多了,单是孙一平这一条线,就能把陶城的官场掀翻。 “孙一平,你说郑怀仁调走了,现在他还是陶城市委书记,怎么回事?”风彬对他的供词提出了疑问。 “我离开陶城后,大概又过了三年,马九龙被调走了,郑怀仁又杀了回来,担任了陶城市委书记。” “你为什么要针对兰姐?”风彬说道。 孙一平怯生生地看了风彬一眼,说道:“芮兰害我亏了六百万。”孙一平先说结果,搞得风彬与贺岩一头雾水,兰姐与他没有生意往来,这六百万从何说起呢? “三年前,江宁航运公司的老总林望云和我参加江宁市企业家联谊会,在会上芮兰的美貌吸引了我们俩,准确的说是吸引了在场所有的男女的目光,她象一颗夜明珠,在瓦砾堆中闪耀光芒。让男人垂涎欲滴,让女人羡慕嫉妒恨。林望云上前跟芮兰套近乎,被言辞拒绝后,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我看他的右手手背上有五个清晰的指印。知道他被芮兰打了一巴掌,不过是打在手上。因为什么原因打他,明眼人一猜就知道。” 谈起这些富人间的风流韵事,孙一平兴奋了起来。 “回到座位上,林望云小声嘀咕,‘真辣,但是我喜欢,我一定要把她弄到手。花多少钱我都愿意’,我说‘芮兰不是花钱就能追到的,你多久能成功?’,他说不出半年。在场的很多人都听到了,起哄打赌。大家便攒了一个小赌局,有押注十万的,有二十万的,大家图一个乐呵。参与的人很多。大家的兴致都很高。” “该死!”风彬骂了一句,把嘴里的烟蒂吐出很远,“你继续说。” “半年内,林望云被羞辱了几回后,他失败了,赔上了近五百万的赌注。从此,林望云便跟芮兰不对付。也怪我多嘴,在一次酒局上,我提起了这件事情。林望云恼羞成怒,我们俩吵了一顿后,他说‘给你一年的时间,也未必能成。’,我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便跟他打赌,赌注在众人的起哄架秧子的情况下,很快便升到了六百万。随后的一年中,我先是跟芮兰套近乎,几次被严词拒绝,后来在企业家年会上,我对她动手脚,又被她当众羞辱一番。就这样一来二去,我输掉了赌注,白折了六百万。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地伤害。以前,我想得到的东西,几乎没有失手的时候,现在却在芮兰身上折了六百万,我不甘心。便找了青龙帮的邰青龙,让他先帮我把醉月楼的生意搅黄了,再对芮兰下手。就在我快成功的时候,你出现了,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江宁大酒店归了芮兰,我到了这里。” “你又是怎么得到江宁大酒店的?”风彬问道。 “你说我使用了卑鄙的手段从胡成玉手中夺得江宁大酒店,其实咱俩得手法差不多。胡成玉头上顶着江宁市首富、杰出的民营企业家、改革先锋之类的荣誉光环,实际上他也不是一个好人,我不过是抓住了他的把柄,逼着他把江宁大酒店低价卖给了我。我是真付出了一千万,不像你一样一分未付。” 借着这件交易,孙一平把风彬酸了一通,心中感到十分痛快。书记员姜小白聪明通透,主动漏过了这一段。通过孙一平的供述,可以还原他得到江宁大酒店的完整过程,在这个故事里面,孙一平表现的不是太坏。 时间回到九年前,孙一平初到江宁,住在江宁大酒店的豪华套房里面,每天在十八楼的窗边,看着远处烟波浩渺的大江,心中意兴阑珊。既不想做事,也不想出门,整天无所事事。除了邱丽雯偶尔过来跟他共度良宵,他的主要精力是考虑怎么花钱和赚钱上。不能让账户上钱生钱,他总是感觉不舒服。 从那时起,他便打上了江宁大酒店地主意。 江宁大酒店的服务不是很好,辜负了五星级酒店的名头。尤其是从江北过来的日本人,天天大声喧哗胡闹,说着鸟语,让他心中非常烦闷。于是,盘算着自买栋别墅,图个清净。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邱丽雯后,邱丽雯思考了一下:“你单身一个人,最多我会过去住一晚。别墅太大了,不如找个物业服务好的小区,买个大点的房子住着,比住别墅舒服。再者,你一个人住在别墅里面,不怕树大招风遇上麻烦?” 邱丽雯考虑很周到,别墅看着好,真正发生问题了,求救都找不到人。现在富人居住的别墅区都呈现一种怪象:每栋别墅都有主,每一栋别墅都不住人。 “住在小区里面,是不是很没面子?”孙一平像是自言自语。 “江宁的别墅区都在郊区,按照江宁警力部署,去那些地方最快要半个小时。出了事报警都没用。”邱丽雯从专业角度分析,“你确定把自己的身家安全托付给那些没用的保安?” 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孙一平购买别墅的心思。 在自己的酒店豪华包间内长住了一位出手豪阔的客人,自然引起了酒店老板胡成玉的注意。思虑再三后,决定找机会拜访。 一次拜访,成了胡成玉厄运的开端,有的人,认识远不如不认识!胡成玉也是自作孽,遭报应。 在一个雨夜,胡成玉满脸堆笑的敲开了豪华包房的门。 “孙先生,我是这儿的老板,冒昧拜访一下,请您别介意。”胡成玉操着浓重的江宁口音自我介绍。 “哦,快请进!”孙一平虽说着请进,心中却不愿意此时有人来。 “谢谢孙先生。”胡成玉点头哈腰地走进来,像一只肥胖的蛤蟆,身材短小,眼神中透着精明。孙一平从他的脑袋上忽然找到了自信,胡成玉是一个光头,光的很彻底。孙一平是半光头,脑袋下半部还有一圈头发。他心中开始高兴起来。 “胡老板,您喝茶还是白水?”孙一平客气问道。 胡成玉急忙摆手,“不劳孙先生大驾,我单纯来问一下孙先生在小店住的是不是舒服,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孙一平放下心来,酒店老板亲自登门征询他的意见,让他倍有面子。 “服务非常好,热情周到,饭菜也很合我的口味,我非常满意。”孙一平言不由衷地说。 “谢谢孙先生对小店的支持。”胡成玉态度谦恭,“江宁虽是小地方,风景秀美,人文雅致。那天孙先生有兴致,我可以做向导。” 孙一平摸不清胡成玉的真实来意,小心谨慎地应付,话不多,态度谈不上热情。 胡成玉上前凑了凑,小声说道:“孙先生要是有那方面的需求,小店会尽量满足。” 孙一平看着胡成玉的眼睛,两人对视了两秒,忽然爆发出你懂我懂的大笑来。笑声中,孙一平轻轻摇了摇头,明确拒绝了胡成玉的好意。 有邱丽雯在眼前晃悠,孙一平有贼心没有贼胆。至于那方面的需要,普通人他更看不上,他心里晃动着一个女孩的影子,认识那个女孩是他来江宁后偶尔回陶城办事,住在何山的深浅ktv,那个女孩让他非常满意,从她的身上,他看到了柯玉恩的影子。 女孩叫褚静,一个陶城矿难遇难者的女儿。 第51章 一句脏话五百万 孙一平与胡成玉多次接触后,逐渐成为朋友。算不上是知心至交,但能拉的来,彼此有话说。在胡成玉的影响下,孙一平也喜欢上了钓鱼,为了便利起见,学着胡成玉的样子,买了一条小钓船,可以在大江的洄水湾处,穿过芦苇丛,到更靠近江流的地方垂钓。 钓鱼过程中,孙一平发现把钓渔船开到江流边上也是一个谈事情的好去处,如同在大澡堂中谈事一样方便安全,也无需脱光衣服,赤裸相见。应付何山的敲诈勒索,孙一平就是在大江洄水湾里处理的。 他还发现,胡成玉喜欢在钓渔船中用高倍望远镜观看江对面的造船厂,每有大船在船坞中下水,总能让他羡慕不已。“你知道吗?孙先生,我从小就想着拥有一条大船,能够环游世界。”胡成玉时不时的感叹。这样的话听次数多了,孙一平心中无感。大多数时候,他很安心现在的生活。偶尔扰动他心境的是:山鹰的小弟没有分寸,害了陈二狗的性命。 日子平稳地悄悄过去,转眼他在江宁已经待了两年。江宁已经进入隆冬,江面上虽然未结冰,芦苇白了头,叶子变的枯黄稀疏起来。一早胡成玉便打电话邀请他去钓鱼,听孙一平因为天阴冷而兴趣缺缺地拒绝,胡成玉怏怏地挂了电话。 活该有事情发生,胡成玉挂了电话没有多久,差不多一个小时的光景,天色放晴,风也停了。南方的冬天,有太阳的时候外面比屋内暖和。孙一平又来了兴致,决定到江边跟胡成玉会合,一同垂钓。 他的船悄无声息的穿行在芦苇丛中,他看到胡成玉的小船停泊在离芦苇岸边不远的地方。船上有两个人。从背影看,一个是胡成玉,另一个不认识,是一个陌生人。 孙一平停了下来,他心中比较排斥在江宁与陌生人打交到。枯黄的芦苇把他的船巧妙的遮盖了起来。江对岸吹来的风,把两人的谈话断断续续地吹送了过来。 “这是一个绝密级别的项目,我跟你合作,有什么好处?”陌生人问道。 “我们会先把你家人送到日本,然后给你足够养老钱,你在日本可以吃喝不愁一辈子,安稳做你地富家翁。”是胡成玉地声音,孙一平对声音很敏感,不会判断错误,“一千万美金怎么样?” 陌生人微微摇了摇头,“我在国内名誉地位都有了,国家给地待遇也不错,我没必要为了一千万美金冒险。你今天约我出来,诚意在哪?” 胡成玉笑了几声,“好,两千万美金!” “这还差不多!”陌生人说道,“材料准备好以后,我会主动联系你。从今天起,你不要再找我。” “好!”胡成玉得意地笑了,“你的态度,筱亲王一定会非常高兴。别让我们久等。” 陌生人猛地一拉杆,甩上一根泥鳅。 “何副总,最好在一个星期之内把事情办妥。两个日本人住在我店里,目标太明显。”胡成玉压低了声音,“我先把一千万美金,给你存到瑞士银行账户里面。” “呵呵,”陌生人笑了笑,“钱到位,一切好说。” 这是两个人今天钓鱼时有意义的对话。剩下的便是一通对天气的抱怨,对鱼不咬饵痛骂。孙一平的心扑通扑通狂跳,直觉告诉他,发财的机会来了。他悄悄地把小船退出了芦苇荡,确定到了不引起两人注意的距离,开始把小船往前开,一边弄出大声向,一边高声喊:“老胡…老胡!” 芦苇荡外的洄水湾中,老胡与陌生人轻咬了一下耳朵。两人匆忙收起渔具,调转船头往回开。“孙先生,我在这儿。”胡成玉的小船马达轰鸣,“今天鱼口不好,我准备回去了,你来晚了。” “哦!”孙一平失望的应了一声。 说话间,两船已经排到了一起,“有朋友?” “是啊,我的一个朋友。”胡成玉笑着应了一声,没有把他朋友介绍给孙一平的打算。“我们回去了,你试试运气?” 往常胡成玉会热情的邀请孙一平到店里喝几盅的。有时候在江宁大酒店,有时候去醉月楼。今天则直接让孙一平试运气,没有带着他玩的意思。 “既然鱼情不好,我也回去了。”孙一平调转船头,跟了上去。在刚才两船交会的一刹那,孙一平把陌生人的脸深深印刻在脑海中,那张略带惊慌神色的国字脸,面色苍白,高鼻梁,阔嘴唇,眼神黯淡无光。耳朵比较小,与他的大脑袋极为不般配。陌生人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借故整理钓具,把头低下去。一个宽大的渔夫帽把他的脑袋遮盖了起来。 两条钓鱼的小船一前一后返回,停靠在托管小船的渔家乐小码头内。胡成玉匆忙招呼了一声,带着陌生人离开了。 远远目测过去,那人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孙一平盯着他们离开,心里盘算着一个大计划。 邱丽雯最近很忙,江宁新闻中时不时看到她到处视察工作。忙的脚不着地,找孙一平的次数越来越少。 “宝贝,晚上来喝茶呀?”孙一平语带猥琐,拨通了邱丽雯的电话,发出了邀请。 “滚,忙着呢!”邱丽雯跟他越来越不客气,脾气也越来越大,她误会了孙一平的用意。 “别介啊!”孙一平急忙说道,“我发现了胡成玉跟外人勾结的线索,你过来咱们商量一下如何行动?” 邱丽雯略加思索,冷笑道:“你要夹带私货?” 孙一平毫无愧意地大笑,“夹带私货?你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 邱丽雯在电话里吃吃笑了几声,挂了电话。孙一平知道,今天的事成了。 两人在夜里八点多钟碰面,边吃饭边把几种可能的方法仔细讨论分析透彻,最终选定了一个孙一平最不看好的方案。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干这种污糟烂事。”邱丽雯神情严肃,“你胆子太大,野心太大,无视法律,总有一天你会倒霉。” 孙一平神情漠然。他从心底认可邱丽雯的评价,如果在陶城不是提前做了铺垫,自己下场可想而知。到了江宁消停了几个月后,每天无所事事让他浑身难受,如同蚊叮虫咬一般,身上难受却又无处发力。况且,他把江宁大酒店看成一块肥肉,垂涎已久,现在有机会吃下这块肥肉,如果再不动手,他会看不起自己。 “好!”孙一平干脆答应下来,“我现在还能从物质方面对你的仕途提供些助力,事成之后,我转两千万给你。免除你的后顾之忧。” 邱丽雯笑了笑,没有拒绝。 两人破天荒的对进一步交流丧失了兴趣,邱丽雯吃完饭便走了,并没有留下过夜。她曾经顶着小三的名头跟孙一平打的火热,现在有机会转正了,反而没有了欲望与动力。孙一平看着邱丽雯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跟了她十多年后,邱丽雯已经不再年轻。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褚静的影子! 胡成玉一早就接待了江宁市公安局副局长朱卫民带队的国家安全宣讲组,满脸堆笑的陪着。“胡经理,根据国家有关部门的安排,江宁市重点开展国家安全宣讲教育活动。经上级领导批准,选中江宁大酒店作为首批试点,请您多多配合我们的工作。” “是…是…,我们一定积极配合,这是小店的荣幸!”胡成玉忙不迭的答应,“不知道教育哪方面的内容呢?” “主要是保守国家秘密,预防间谍渗透之类的。”朱卫民大马金刀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胡成玉脸上肌肉轻轻颤抖了一下。 朱卫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胡成玉,小声说道:“江宁大酒店属于涉外接待单位,与外国人往来的多,所以,胡经理要多留意,多双眼睛帮你盯着不是?特别是日本人,更是要小心提防,严加戒备。” 胡成玉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眼珠转个不停,“是…多谢朱局提醒。” 两人聊了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吵闹声,有生硬的国语中夹杂着日语的“巴格!”朱卫民脸上浮现不易察觉的微笑。胡成玉的脸唰地一下变黄。 “朱局,我去看一下发生了什么情况!” “一同去!” 两人顺着声音下到了一楼,在大厅里面,两个日本人已经被铐起来,被压制在墙角。 “报告朱局,这两个日本鬼子袭警!”一个脸上挨了一巴掌,腮部红肿地警察跑上前汇报。 “小钱,保全证据后,去医院治疗。”朱卫民愤怒地盯着两个日本人,“是这样两个杂碎袭警?带走!” 众警察蜂拥而上,就要把两个人押送到警车里面。 “朱局…朱局…,都是误会!”胡成玉口不择言,“他们俩是外宾,注意影响。” 朱卫民撇了撇嘴,“胡老板,大清已经亡了二百年了,该站直腰板了!小鬼子,最近很嚣张啊。竟然还敢在泱泱华夏打人,带走!” 一声令下,警察把两人押上了警车。 “朱局,有话好商量!” 朱卫民冷冷地用胳膊把胡成玉别到一边,“胡老板,别妨碍公务。我先审一下那两个小鬼子,看看他们是什么来头。收队,江宁大酒店的国安宣讲取消。” 警察呼啦啦的走了,宣讲工作还没开始便结束了。 胡成玉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思索着对策。两个日本人肩负着重要的任务来和他接头,千小心万小心,还是出事了。 两个日本鬼子被胡成玉藏在江宁大酒店有三天时间了,整日窝在酒店的包房,早就憋出了一肚子火。该警察钱大壮倒霉,他们在二楼遇上,一个小鬼子骂了一句“巴格”,一下子把钱大壮的火拱了起来,话不多说,三个人便扭打在一起。 吵嚷声惊动了其它警察,两个日本人挨了一顿胖揍后,被扣上了袭警的帽子,关进了局子里面。 朱卫民欲哭无泪,心中惶然想不出对策。 接下来的两天,胡成玉频繁地往江宁市公安局跑,名义上是看望客人,为他们提供帮助,实际上为了探听信息。他每往警局跑一次,接待他地警察地态度便恶劣十分。 “胡老板,你以后别来了!”最近一次去看守所,看守警察对他说道,“两个鬼子招供了一些其它事项,正在等回复!你回家等着,有消息会通知你的。他们是你亲戚吗?你这么上心干什么?” 看守警察意有所指,胡成玉听地胆战心惊。 胡成玉汗津津地跑回了江宁大酒店。他提心吊胆,惶恐不安,不知道日本鬼子招供了什么,断定鬼子一定把自己牵连了进去。于是,他像一只惊弓之鸟,产生了逃走地想法。 “对,三十六计,走为上!”思虑再三,他匆忙收拾了几件行李,准备跑路。 办公室外面传来敲门声,他从椅子上蹦起来,身体前倾双手扶着办公桌,停顿了一下,又重重坐在椅子上,“请进!”他烦躁地说道。 孙一平从门外走进来,脸上蒙着神秘地笑容。 “孙先生,我现在忙得很,没时间接待你!”胡成玉焦躁地说道。 孙一平闻言,停下脚步,转身向外走。走到门口,他伸手把门反锁上,机械地后退一步转身,依然笑着看着胡成玉,像一个魔鬼。 “胡老板,你这是要逃?” “逃?我为什么要逃?莫名其妙!”胡成玉话没说两句,便已经输了一阵。 “哈哈哈,”孙一平张狂大笑,“为什么逃,你心里不清楚吗?” “孙一平,你疯了?” 孙一平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疯,而是你疯了!你的店里住了间谍!” “呵呵,”胡成玉冷笑一声,“酒店住什么人,要我来查证身份?” “胡成玉,你紧张了,你害怕了!”孙一平向前迈了一步,“那两个日本人是来找你的,而且,你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 “你胡说,血口喷人,拿出证据来!” 孙一平摇了摇头,“我没有义务向你出示证据。两个日本人都招了,他们就是投奔你来,跟你接头的。还有一件事,我本可以等你们交易成功后再出手,然后要挟你一辈子。现在,我改变了主意。” “什么事?”胡成玉惊恐地问道。 “我本想把你们俩撞到江流里去,又怕你们淹死,所以放了你们。我孙一平不是好人,但是,我绝不会干卖国地事情。” “你找死!”胡成玉忽然变了脸色,一只手暗中从办公室的暗格里面掏出了一把手枪,乌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孙一平的胸膛。“孙一平,是你逼我的。知道事情太多,不是好事!” 说着,胡成玉紧张的闭上了眼睛,扣动扳机。 足足过了一分钟,胡成玉举着枪站了一分钟! 想象中的枪声和孙一平的惨叫声并没有传来,他的耳中清晰传来孙一平的嘲讽声,“胡成玉,可以睁眼了!” 胡成玉惊恐的睁开眼睛,看到孙一平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他急忙又扣动了几下扳机,手枪中一发子弹都没有射出,“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 “胡成玉,我既然有胆站在你面前,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孙一平手里举着一个弹夹,“你要的东西,在我这儿!” “你这个魔鬼!”胡成玉发疯般把手枪砸过来,孙一平灵敏闪身,一把抓住了手枪,顺势把弹夹装在手枪上面。用枪口指着胡成玉,“胡成玉,枪在我手里,你的死活也在我一念之间。” “我不信你敢开枪!” 孙一平冷笑两声,“打死你,等于打死一个间谍。难道你还不明白,如果没有后台支持。我现在还能有恃无恐吗?一个出卖国家绝密情报的人——如果他还能称之为人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失了武器的胡成玉,成了斗败的公鸡,颓败地坐在椅子上,面容死灰。 “说,什么条件可以放我走?” “我是个商人,喜欢做交易。把江宁大酒店卖给我!” “你做梦!” “是啊,我总是做很多美梦,不过,我的梦大多数都成真了。这次,也不例外!” 胡成玉绝望的看着孙一平,足足思考了两分钟,“你出价!” “一千五百万!不还价。” “你还不如抢,我估值上亿的酒店啊!” “我就是在抢。”孙一平冷笑,“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不劳动警察,只要把你的事迹放在网上,你胡家满门,会有好果子吃了。你既然敢做汉奸,就有胆承担做汉奸的罪过。说不定,那天他们走在路上,会被车撞死也未可知。” “你是个恶魔,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一千万,不还价!”孙一平再一次出价,“一句脏话五百万!” “我怎么相信你?” 孙一平笑了笑,把多年前的名言重复了一遍,“我没有义务证明我值得相信。” 胡成玉神情狰狞,咬牙说道:“我答应你,安全把我送出去,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孙一平点头,“我承诺,把你安全送出江宁!你指定一个全权代理人,由他来处理酒店交接手续。” 胡成玉彻底绝望了,他输了,输地非常彻底! 在任命江宁大酒店财务主管闻舒涵为全权代理人后,胡成玉仓惶出逃,留给孙一平的,是江宁大酒店,还有孙一平手里的那把手枪。 从胡成玉的办公室里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车开出大酒店的车库,孙一平得意地掏出电话,“胡成玉出逃了!” 仓惶如丧家之犬的胡成玉一路狂奔,开上了跨江二桥,过了桥就是江北地界,他就算暂时安全了。车子都到半路,突然,前面一声巨响传来,两辆小轿车追尾了。后续上桥的车子把退路堵了个水泄不通。胡成玉焦急的一边摁着喇叭,一边骂娘。 “当当当,”外面传来敲窗声,一个警察出现在车外。 胡成玉脸色苍白,他知道自己完了,彻底完了。 河东省国安局亲自部署,在江宁的跨江二桥上把胡成玉带走了,从此,江宁人再也没有听到关于胡成玉的消息。只知道他把江宁大酒店卖了。 作为后续,江北造船厂副总工何文春被抓了起来,刑期未知。江宁公安局抓的两个日本人因间谍罪被判了十年,外加驱逐出境。 邱丽雯跟朱卫民受到上级部门的记了一等功,江宁市公安局记了集体三等功。孙一平低调识趣的躲在了后面,这事他的确不能出头。因为此事,他与江宁市公安局的关系,逐渐紧密起来。 第52章 是你爷爷 听孙一平讲述完他得到江宁大酒店的经过,风彬在心中轻轻摇头。 “孙一平,对于所谓的老大的信息,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贺岩问道。 孙一平摇了摇头,“我只见过他一面,他还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一张脸蒙在面纱下面。他的声音嘶哑,喘气象漏气的风箱。身高吗,看上去有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很瘦,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绑架你的那两个人,你所说的虎头男和忍字男,还有印象吗?” 孙一平再次摇头,时间长了,他的确记不起来。 “雷大富的资料,你藏在哪里了?”风彬故意问道,他不确定孙一平是否真没得到雷大富的资料。 “我没有找到雷大富的那些资料。” “雷大富家里有什么人?” “他老婆,一儿一女。”孙一平说道,“以前住在陶城市望山路新苑里小区五栋三单元1201房间。不知道现在搬家没有。” “雷大富在外面有没有女人?” “这个我不清楚。”孙一平想了想,“雷大富看上去是个正派人,不太可能在外包养女人。” “在陶城,雷大富的朋友多不多?” 孙一平思考了一下,“我知道的人中,只有霍山是他朋友。邱丽雯曾经怀疑霍山保管着雷大富的资料,问讯过他,但是被他几句话就回绝了。” 风彬沉默了一会,年代久远的事情,真实性本身就值得怀疑。 “从面纱人的反应来看,雷大富真的拥有那些材料。”孙一平补充说道。 风彬没有继续这个材料的问题,“王正介为什么出家,成了和尚法明?” 孙一平摇了摇头,神情茫然,“我不知道,我离开陶城的时候,他还是法院院长。后来就听说他出家了,在圆福寺做了方丈。” 风彬与贺岩对视一眼,已经没有其它问题需要孙一平交代了,贺岩说道:“孙一平,我们先到这儿,你有新内容补充的话,可以随时找我们。从今天开始,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会把你秘密转移到其它地方看守。” 孙一平默默点头。 风彬想起一件事情,“孙一平,老大给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孙一平顺从地掏出手机,给了风彬一个特别的号码。 对这种特别格式的电话号码,风彬与贺岩非常熟悉,是他们专用的军管号码。一串数字,让他们俩心情沉重。 本是小混混酒店闹事,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了。 风彬与贺岩回到了娇莲大酒店,见两人神情肃穆,兰姐小心的问道,“结束了?” “没有!”风彬轻声说道。 “结束了。”贺岩接着解释道,“孙一平的审讯结束了,事情却更大了。” 兰姐吃惊的睁大眼睛,看了一眼风彬。见风彬没有解释的兴趣,她识趣的打住了话头。不该问的便不去问,她有这个觉悟。 “大彬,莫老爹和平姨要回首都一趟,老爹准备退休了。”兰姐笑着说道,“我们今天晚上给两老人饯行。” 贺岩笑了笑,说道:“巧了,我也准备带队回去,大家一起。” 兰姐笑了笑没说话,心想:你们都是商量好的。又看了风彬一眼,又想:臭犊子,什么都不告诉我,回去有你好看。 风彬秒懂兰姐的眼神,尴尬笑了笑。 晚上的饯行宴非常热闹,大包间里面席开两桌,大家兴致都很高。席间,老莫与风彬频频举杯,气氛热烈欢洽。 实际上,两人与贺岩在宴会开始的时候,已经长谈过。老莫在那时却没有现在开心。他回首都也并非只是为了办理退休手续,交付调查任务那么简单。陶城矿难继续查下去,就薅一颗土豆秧,地里的大小土豆会都被拔了出来,地上留下一个大坑。 “风小子,贺岩,我在此谢过了。”老莫上来便致谢,“我查了两年没弄明白的事情,你们一出手,几个月内便水落石出了。宝刀出鞘,锐不可当啊。” 风彬摇了摇头,“老爹,事情远没到水落石出的境地,现在只是解开了冰山一角。神秘人留下的电话号码,是军管的。” 老莫神情一凛,端着茶碗的手微抖了一下,“哦,你们上手段了?” “没有!”贺岩抢先说道,“擅自上手段,纪律不允许。” 老莫点了点头。 “老爹,在孙一平的供述中,有一个神秘的人物老大——此人在暗中指挥一切。他的目标应该也是陶城煤矿,孙一平与他仅有的两次交往,没见到他的真面目。单凭孙一平一人,就牵涉了几乎陶城市的所有主要官员。当时的官员,现在分散到全国各地去了,查起来,动静太大!”风彬情绪不高,如果上层认为影响太坏,或者迫于压力而放弃追究,他们便白辛苦一场。 “小子,别灰心。我回去先打探一下情况。”老莫看得开,对事情持乐观看法,“现在好坏五五开,别猜测。” 风彬点点头,“现在有几个疑点还未理清,第一个是行刺您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您下死手?第二个是雷大富的材料在哪,究竟是什么内容。第三就是老大究竟是谁,为谁卖命。我心中有好呢多疑惑,我想逐一找到答案。” “这些问题的答案,恐怕会捅破天。”贺岩不无担忧地说道。 “捅破天就捅破天,又能如何?”老莫显然受到了静宜师太的影响,也可能是从鬼门关前路过的次数多了,不在乎了,心态变雄达开阔起来,“大不了大杀四方,从此浪迹天涯,乐得一个逍遥自在。” 风彬笑了笑,这是他回到娇莲大酒店后第一次开心的笑。 “对!”风彬赞同道,类似意思兰姐也表达过,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又有何意!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前辈,陶城官场的情势,恐怕在全国也很普遍,您向上反应的时候,多注意措辞。” 老莫笑了笑,“我知道了。明天我跟贺岩一同回首都,我就不信,争不来一个朗朗乾坤!” “大彬,孙一平怎么办?”贺岩问道。 “把他秘密押解进京,让他在泄压舱待一段时间。” “你要有行动?”贺岩猜到了风彬的心思,有些好奇。 “我打算利用孙一平招供做些文章。袭击前辈的那些人,应该会再次出手,我一定要抓住他们,为前辈报仇!” “哈哈哈,”老莫大笑,感觉静宜师太回到身边后,老莫心情好了很多,“不过,那些人也是突破口,新的方向。” 风彬笑了笑。 “恐怕也不容易!”贺岩担心的问道,“我汇报完后,就赶回来。我把特战队留在这儿,帮你一把。” 风彬轻轻摇摇头,“让弟兄们回去休整一下,看这边的情况发展再定。既然他们敢动用江湖力量,那就承受江湖式的报复手段。” “小子,我最迟一个星期就能回来。我跟你一起!” 风彬笑了笑,答应下来。 送走老莫、静宜师太、贺岩与特战队员后,风彬悄悄跟江宁市局的王一林与田大彪碰面,当听说风彬要准备帮着他们破获老莫遇袭案后,心中非常感激,连声表示大力支持。但听了风彬的计划,心中不免怀疑起来。 “风总,这样做能行吗?”王一林显然还是把风彬看作有关系的商人,与他合作也是因为看重风彬后面的关系及孙刚与他地关系。 “试试看!”风彬没有把话说死,他心中不确定站在面前的两人是否真如孙刚推荐的一样可靠,所以并没有透露孙一平的底细。 虽然心中并不完全相信风彬的安排会有效果,也不明白一个酒店的副总为什么愿意卷入到这件事情中,田大彪掐断了心中的疑问,展示出坚定支持的态度,“风总,需要我们怎么做?” 他说的是我们,当然包括了王一林,委婉替王一林挽回了一点。 “帮我在看守所内找个僻静的房子,让大家在前半夜辛苦一下,装作看守孙一平。十点过后就撤到屋子里面。”风彬想了想,“告诉值班的兄弟们,注意安全。王局、田局,人员一定安排信得过的自己人。” “消息怎么放出去?”王一林心中颇感困惑。 “王局,您跟田局组织个会议,强调一下这个看守任务的重要性,顺便提一下孙一平。” “您怀疑警察队伍里面有内奸?”田大彪问出这个问题后便后悔了,他自己从心底也认可,江宁的警察队伍不干净。 风彬笑了笑没有直接答复。计划安排完成了,他便告辞出去了。 王一林与田大彪组织的会议开的很成功,广大干警仿佛接受了一次心灵的洗礼,甚至以完成该任务为光荣,摩拳擦掌准备争取去做这件事情了。 一辆警车在当天下午便长鸣警笛,把一个人送进了江宁市位于江边的看守所。关押在看守所东北角最偏僻的监房里面,外面设了岗哨,还加上了流动岗,足见被关押人员的重要。 第一夜过地很平顺,没有任何动静发生。 第二夜的上半夜很平稳的度过。但是到了半夜一点多钟,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东北片区的电力发生了故障,灯全熄灭了。不一会,两个黑影顺着看守所的墙角,迅速向东北角的监房靠拢过来。他们在值班岗哨前面小心听了一会后。悄悄绕过岗哨,来到关押孙一平的监房门前。 一个人在从兜里掏出一件工具,黑暗中看不清楚,应该是开锁工具,几下就把监房的门打开了。跟在后面的人身形一跃,猿猴般灵敏的进了屋子,悄无声息。 紧接着,传来两声沉闷的枪声,显然是用了消音器。紧接着是一声惨叫。屋里跳出一个黑影,“快逃!”他招呼了同伴一声,往外夺路就逃。 两人身形启动霎那,随着一声枪响,一张网从天而降,瞬间便把两人罩在里面。枪声如同信号,四周的灯光大亮,看守所耀如白昼。 风彬箭步从监房里面出来,伸手在网中两人的穴位上点了几下,两人瞬间瘫痪在地,半点不能动弹。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滑落在地上。风彬弯腰捡起来,放在手上掂了两下,交给了田大彪,“这不是警用配枪。” 田大彪面色凝重,接过手枪,仔细检查了一遍,把他装进了证物袋中。然后一挥手,值班的警察蜂拥上前,把两人铐了起来抬上警车,拉走了。 萧二雄和山鸡从角落里面出来,“哥,四周没有发现其它人。” “嗯,难道,他们就派两个人?太小看江宁警方了。” “彬哥,”山鸡说道,“我看他们从大门口溜进来,怀疑值班警察有问题!” 三个人说着进了刚才的监房,一个橡皮人仰面朝天的躺在床上,脑袋上有两个浅浅的弹坑。 “好了,我们先回去,明天再处理那两个人。”风彬说道。 “哥,要不要关注一下门口的值班岗哨?”萧二雄小声问道。 风彬略加思索,“暂时不用了,留着他们有用。” 三人悄悄从看守所出来,竟然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来去自由。看守所的门岗真是形同虚设,如同农家的柴门一般,象征意义大于实用。 第二天,当风彬与萧二雄出现在公安局的审讯室的时候,王一林满脸带笑,热情地跟风彬打招呼。在风彬的安排下真正抓住了两个人,王一林从心底感到敬佩。 “风总,我真是服了!”王一林笑呵呵说道,“真有人自投罗网啊!” “多谢两位领导鼎力相助,谢谢兄弟们!”风彬客气地道谢。 “审讯的工作就蛮烦风总和大雄老弟了。”田大彪把他们两人领到了审讯室,“他们的枪不是警用装备。” 从两人身上搜来的物证摆在桌子上,风彬和萧二雄对视了一眼,神情严肃。 “可以啊,最新的军用装备你们都用上了。夜视仪、消音器,呵呵,东西不少,还有手枪。吆喝,时迁用的开锁工具你们都有啊,真是传统技艺与现代高科技的完美结合。”风彬坐在椅子上,用戏谑的语气说道,“你们是自己招供,还是先挨一顿还魂鞭,尝尝滋味?” “你们是谁?”为首的见风彬两人没穿警服,把他们当成了外人,“你没有权力审问我们。” “你问我们是谁?好问题,”风彬邪魅一笑,“是你爷爷!” “哥,不跟他们废话,先打一顿再说。”萧二雄抽出了软鞭,跃跃欲试。 “你们别乱来,我要告你们!”为首之人失声喊道,“我要告你们刑讯逼供,践踏人权。” “闭嘴!”萧二雄一鞭挥出,打在为首之人的嘴上,鲜血瞬间顺着嘴角流下来,“再多嘴我抽死你,跟你的主子要人权。” 为首之人忍着痛,眼含恐惧看着萧二雄。 “招还是不招?”风彬冷冷的问道。 为首之人咧嘴一笑,血液流进嘴里,染红了牙齿,面目瞬间变的狰狞恐怖,“打死也不说!” “我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抽鞭子,另外一种是先吃一种药片再抽鞭子。”风彬冷冷笑道,“我喜欢你们这种硬骨头,不过,没有人在挨了一顿鞭子后,还如此有骨气的。等你吃了药片,那种疼痛会持续一周,绝对会让你飘然若仙,生不如死。放心,最先进的仪器也查不出任何伤害,你的皮肤不会留下一点的被抽打的印记。即使你出去喊冤,也不会有人相信。” 两人惊恐地看着风彬,一时拿不定主意。 “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人,拿着在部队学到的技能,在社会上为非作歹,助纣为虐。”风彬今天谈兴很高,心情却奇差。 “你们招还是不招?”风彬再一次问道。 “哥,他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跟他们废话了。”萧二雄说着,挥舞起了鞭子。审讯室里面传来阵阵惨叫声。 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萧二雄收回鞭子,抱着膀站在了风彬后面,如同一尊凛然地护法。再看两个人,因为疼痛,几乎缩成了一团,咬牙坚持,身体不住地哆嗦着。 “招,还是不招?”风彬又问了一句。 为首之人咬牙说了一句,“不招!”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鞭梢撕裂空气,呼哨着抽打在他前胸,一声惨嚎传来,为首之人已经躺在地上抽搐,面部扭曲变形,仿佛有一双无形大手,把他如面团般往一起挤压,他地骨头发出了咯咯声,他想喊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招!”另一人惊恐地大喊。 “雄哥,不会出事。”田大彪担心地问道。 萧二雄笑了笑,“没事,死不了。” 话音未落,手中钢鞭再次挥出,这一次鞭梢如同箭一般射出,射中了为首之人地脊背。抽搐消失了,为首之人惊恐的爬起来,“别打了,我招!” “总是有些勇士,在挨了两鞭子后,选择跟我们配合。”风彬笑了笑,“如果早些配合,就不至于吃这这亏了不是?你们叫什么,谁安排你们来的?” “我叫付大魁,他叫赖宝。”付大魁上气不接下气,说道,“是范福增安排我们来的,杀掉孙一平?” “范福增是谁?” “金陵警备区司令范成泽的管家。” 风彬心头一震,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范福增多大年纪,身高体重有多少?”风彬想确认一下范福增是不是老大。 “有六十多岁,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身材魁梧,是一个大胖子,有二百多斤。” “你们为什么要杀掉孙一平?” “范管家没说原因,只是让我们做的干净些。我们也不敢问,只是奉命行事。” “范福增怎么知道孙一平在关押在江宁看守所的?” “我们不知道,他没有说。” “你们有多少人?”风彬没有问你们来了多少人,他断定象付大魁这样的人一定不少。“我们有三十多人,都是历年警备区特战队退伍的老兵,被范司令安排在金陵安保公司上班,听从范福增调遣。” “你们枪械是范成泽给你们的吗?” “应该是,细节我不清楚。” 审问到现在被打断了,孙刚跟王一林匆匆从外面走进来,低声跟风彬耳语了几句,风彬脸色骤变,阴沉着脸跟着出去,萧二雄见事情不好,也跟了出去。 “风总,省里来了电话,省长杜怀民给赵锦文书记下了死命令,今天必须放人。江宁市顶不住!”孙刚小声说道。 风彬眯了眯眼睛,“放!”他高声说道。 一个孙一平,又把省长杜怀民、金陵警备区司令范成泽牵连了进来,层级是越来越高,雪球越滚越大了。 付大魁和赖宝一瘸一拐的从审讯室出来,仿佛被续了阳气的死鬼一般,狞笑着说道,“孙子,你是谁?” “我是你爷爷!”风彬冷冷说道。 萧二雄愤怒至极,手中钢鞭就势挥出,两人已经如兔子一般跑远了。 第53章 不能得罪小人 审讯室的桌子上,手枪、消音器等都整齐的摆在那里。风彬轻轻摇了摇头,挥了一下手,跟萧二雄走了。田大彪见状,急忙命令警察,把桌子上的一干证物保存起来。 “哥,就这样放他们走了?”一回到娇莲大酒店的办公室,萧二雄心有不甘心地问道。 风彬无奈苦笑,扔给萧二雄一支烟,示意他坐下来。 “咱名不正言不顺,无法替公安局做决定。我应该想到这一层的。咱们现在是平头老百姓,身份未明以前,只能这样。” “可惜了,线索又断了。”萧二雄心中充满了遗憾。 风彬轻轻摇头,“也有收收获,省长杜怀民、金陵警备区的范成泽都与这件事有瓜葛牵连,浮出了水面,瓜越来越大了。”风彬压低了声音,“范成泽涉嫌倒卖军品,付大魁手里的家伙,可是正儿八经的现役装备,他的胆子太大了,一旦暴露,可是掉脑袋的重罪!” “哥,是不是范成泽在组建自己的私人武装?”萧二雄惊讶地问道。 风彬轻轻掂了点头,“否则,他不会把退役特种兵都招至自己的麾下。他的所图不小啊。” “唉!”萧二雄长叹一声,“官老爷们都像陶城那一帮贪官一样,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希望,老百姓还能有什么活路?世道如此,真让人心灰意冷。现在,范成泽这样的也变坏了。” 风彬沉闷的点了点头,“坏人自古就有,不在于他穿什么皮带什么帽子,世道越是如此,我们越不能沉沦消磨,如果象我们这些人都袖手旁观了,那老百姓更无希望了。尽人事,此心无悔就行了,不去想太多。” 萧二雄咧了咧嘴,没有再说话。今天的事情对他刺激很深,他没考虑到当官的会无视国法、纪律,竟然明目张胆的打电话捞人。 风彬看透了萧二雄的心思,“今天的事情,说明他们急了,把见不得光的东西拿到了太阳地下,瞬间就会被晒死。一群魑魅魍魉而已。” 说话间,王一林打来电话,对今天的事情再次致歉。 风彬微笑着,“王局,可能需要查一下局里是否有人在给他们作内应,消息走露地太快了。” 王一林在电话里面爽快的答应下来。他之所以打电话过来,是因为孙刚又跟他透露了更多信息,他对风彬的身份有更深层次的认识后做出的反应,属于官场老油条的常规操作。 “接下来怎么办?”萧二雄问道。 风彬略加思考,“这件事情,当前情况下,咱们无法参与太深了。暂时先不行动,静观其变。太冒进了,会给兰姐她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萧二雄笑了笑,他理解风彬让江宁市公安局介入计划的原因了,只是警方没有承受住压力,后面的一系列行动不得不取消了。 “哥,有的是机会,青山还在就有柴烧。”萧二雄安慰道,“要是有不开眼的混蛋敢来捣乱,打残了再说!” 两人说话间,兰姐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大汗淋漓,头发也有点乱。 “这么快就回来了?”兰姐一看到两人在办公室里面,吃了一惊,喘吁吁的问道,“事情不顺利?” 风彬接了一杯水递给兰姐,“姐,这是怎么了?” 兰姐接过水,来不及喝,“宏图ktv发生了火灾,我去探望了一下老宋。” 风彬大吃一惊,觉得火灾发生的十分蹊跷。“姐,什么时候的事情?伤亡情况怎样?” “早上九点多钟,死了五个人,还有七八人在医院里面。”兰姐显得十分后怕,“现在消防和警察在联合调查,初步判定是人为纵火。” 风彬略加思索,“大雄,看紧了林望云,这事跟他脱不开关系!” “好嘞,”萧二雄高兴应了一声,去准备行动了。多年养成的默契,风彬一句指令,萧二雄便知道如何采取行动。 “你们的事情不顺利?”兰姐喝了一口水,问道。 风彬点了点头,把今天审讯的情况详细叙述了一遍。兰姐感慨道,“多亏了你们去的早,问出了一些有用的线索。要是还没审问就被放走了,那就亏大了。王一林和田大彪太软弱。” 风彬笑了笑,“这两件事情接连发生,应该不是巧合。姐,我一会去看看老宋,这其中必有蹊跷。” “大彬,你是说,林望云派人放火?”兰姐心中已经相信了风彬的判断,却要再确认一下。 风彬点头,“如果我推断正确的话,他们这么做主要是分散警方的精力。” “他们已经打电话要人了,还有必要这样大动干戈吗?”兰姐问道。 “好问题,”风彬笑了笑,“如果江宁警方是硬骨头,拒不交人的话,他们可能就会像前天一样,跑到看守所行凶了。” “他们有这个胆?”兰姐心中疑惑。 风彬微笑着点点头,“由此可以推断,这两个人非常重要,或者很敏感,形势逼迫着他们不得不采取如此下策。姐,咱账上钱还多吗?给老宋转点,先救急!” 兰姐笑了笑,“你就别操心了,我已经转给了老宋五百万。走,我跟你一起过去。” 宋世强在楼下的广场里面,失神看着被烧的黑黢黢的大楼,茫然不知所措。看到风彬与兰姐走过来,他急忙上前,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十几年打拼的成果几乎报销在一场大火之中。 十层大楼,从第八层起火,上面三层几乎被烧成了框架。宏图ktv大楼顶着一个黑黢黢的帽子,立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彬哥,完蛋了!”宋世强握住风彬的手,喃喃自语,“谢谢你跟兰姐的帮助,真是雪中送炭,帮了我的大忙了。”他对两人的慷慨解囊相助非常感动。 风彬轻轻拍了拍宋世强的肩膀,“别灰心,先安顿好员工,其它的以后再说。调查结果出来了吗?” “初步调查是人为纵火,上次彬哥提醒后,我请消防队专门检查了,不合格的地方做了整改。电线也都是全新的,不会有线路老化的问题。”宋世强说道,“防火防盗没防住小人。” 风彬看着黑乎乎还在向下滴水的顶楼,风彬理解宋世强此时的感受,“强哥,先别难过!首先要固定证据,把监控证据保留好。召集所有人,看有没有跑路的。” 宋世强忽然明白过来一般,向着远方喊了一嗓子,“大汶,过来!” 宋大汶愣了一下,颠颠跑过来,“强哥,您找我?” “这是彬哥、兰姐。”宋世强虽遭大难,却没有失了礼数。 “见过彬哥、兰姐。”宋大汶腰微微弯曲,满脸堆笑问好。 风彬微笑着跟他握手。 “大汶,把监控录像保管好,任何人没有你的允许,不允许到监控室。还有,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看看有没有趁机溜号的。”宋世强说完,补上了一句国骂。 说话间,田大彪从大楼里出来,后面跟着一群警察。 “宋经理,请跟我到局里做一下笔录。”又跟风彬、兰姐打了个招呼。 “强哥,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别不好意思。”兰姐说道。 “谢谢妹子,现在没有了。”宋世强又跟宋大汶交代了两句,匆匆跟警察走了。 宋世强的宏图ktv火灾案惊动了省公安厅,由副厅长段轼亲自带队组成了专案组,第二天便浩浩荡荡的开到了江宁市公安局,点名副局长姚武参与专案组,负责在地沟通,把王一林与田大彪被冷落在了一边。 “不对啊,大彬,虽然有人员伤亡,普通的火灾事故,就把省里都惊动了?是宋大强推动的这件事吗?”兰姐从新闻上看到这件消息后,十分不解。 风彬看了一眼电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问过强哥,不是宋副厅长安排的。” “来头不小啊!”兰姐嘀咕了一句,心中有些隐隐担忧,“强哥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好,等着调查结束,他就可以重新装修了。五位遇难的员工,强哥每人给了一百二十万的抚恤金。五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凶手查到线索了吗?” 风彬摇了摇头,“警察在现场找到了一个装过汽油的啤酒瓶,其它的线索一无所获。” “不是有监控吗?” “监控留下了死角。有一路监控坏掉了。恰好没有监控到起火的位置。”风彬说,“太多巧合,纵火凶手应该就是内部员工。” “那就好办了,”兰姐说道,“把员工召集起来,挨个审问,应该就能查出来。现在强哥那边离职的多吗?” “不多,强哥以配合警方调查为由把他们留了下来,案子没破以前,不能离职。”风彬不无担忧地说道,“不过,这样做也有风险,谁知道凶手被逼急了,会做出什么事情。现在专案组看着一点都不着急,听王局讲,他们像是来度假,而不是来查案的。” “憋着坏水的人,放不出好屁!”兰姐生气的嘟囔了一句,逗得风彬哈哈大笑。 两人正说笑间,风彬的电话响了,是王一林。王一林在电话中声音很小,显然是压着嗓音怕人听到,声音急促,“彬哥,专案组要找你麻烦,你抓紧出去躲躲。”说完便挂了电话。 “怎么了?”兰姐问道。 风彬咬了咬牙,“王局打来电话让我出去躲躲,专案组要找我麻烦!” 兰姐大吃一惊,来不及细问,一把拉起风彬,“快走,我送你去机场。” 风彬笑着拍了拍兰姐的肩膀,安慰道:“姐,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要是敢乱来,我把专案组掀翻。”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叮嘱道:“要是情况不妙,你跟贺岩打声招呼。跟大雄也说一声,让他出去呆两天。” 兰姐不解,“大雄出去,谁帮我们啊。” 风彬在兰姐耳边轻轻耳语了两句,兰姐神情凝重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功夫不大,江宁市公安局副局长姚武便带着警察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乜斜着眼,气势如同下山抢亲的土匪。“那位是风彬?”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风彬,明知故问。 作为朱卫民的铁杆下属,他没有顶点为朱卫民出气的心思,只是因为靠山垮台断了自己的财路而怪罪风彬。若说两人有嫌隙,也不过是在处理醉月楼被小混混骚扰的出警过程中,被风彬抢白了几句而已。 所谓的人民公仆,一旦戴上乌纱帽,脑袋里装了太多的蝇营狗苟后,心胸就会变的无比狭窄。 “我就是!”风彬向前跨了一大步,把兰姐挡在身后。 “好。”姚武神情怪异,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带走,接受调查!” “慢!”风彬高声说道,“警察执法,请出示你的证件,说明你的任务目的。否则,我不能配合!” 姚武嚣张惯了,没料到风彬会来这一手,不情愿的把证件掏出来,在风彬面前晃了晃,“小子,看清楚了。” “你拿稳了,我没看清,你的证件是假的吗?”风彬故意挑衅,激怒姚武以便找出破绽。 姚武心中大恨,把证件举在风彬面前,“你给我看清楚了!” 风彬撇了撇嘴,笑道:“二级警督,好大的官啊。” 姚武冷笑两声,“来,铐起来带走!” “慢!”风彬又喊了一声,“为什么事情你们要带走我?” “你哪里来这么多废话?”姚武咬着牙,用一根手指点着风彬的胸脯,“一会到局里,有你好受!” “你在威胁我?在你任务没说清楚以前,我拒绝配合。” “你…”姚武没想道今天遇到了一个混不吝,“警察执法,没必要向你请示!乖乖跟我们走,否则,以拒捕论处。” “你要逮捕我?先出示你的逮捕令。”风彬抓住了他言语漏洞,反问道。 姚武眼见动硬地不行,立刻改变了策略,“风先生,宏图ktv火灾调查专案组,请你到将市局配合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这还差不多!”风彬笑了笑,回头跟兰姐小声耳语了几句。在场警察看来,他们俩是在公然调情,没把他们放在眼中。 风彬一出门,兰姐急匆匆的给贺岩打了一个电话,把这边的事情跟他说明。然后又跟萧二雄打了个电话,把风彬的安排跟他通了个气。 “姐,别急,我一会就回去!”萧二雄小声说着便挂了电话,他的猎物已经行动。 “风先生,有群众举报,说你暗中指使,派人烧了宏图ktv。还有群众举报,你强奸并杀害了宏图ktv的副经理冯子玉女士。请你配合接受调查。”调查组长段轼装作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风彬冷笑,“段副厅长,这不是配合调查,分明是已经给我定了罪了,否则,怎会用手铐把我铐起来。” 段轼脸色阴晴不定。 “放肆,怎么跟段厅长说话呢?”姚武一声怒喝,很有封建社会的衙役捕快的威势。 “我那句话不合适吗?”风彬冷冷说道,“我只是配合调查,是不是?” “因为事关重大,所以,不得不为你上铐。”段轼低声说道,“让他去旁边冷静冷静。” 姚武忙不迭地答应下来,把风彬带到了旁边的审讯室里面。姚武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两口,狞笑着说道,“孙子,嘴硬没用,伶牙俐齿会吃大亏。” “有你喊爷爷的时候!”风彬微笑着道。 姚武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咬牙说道:“吆喝,都在这儿了还逞能。”狞笑着把烟头用力摁在了风彬的左手背上。 “啊!”风彬一声惨叫,“烧人了,刑讯逼供啊。” 姚武一下呆住了,他没料到风彬会如此反应,嚎叫的声音是如此地大,半个院子的警察都听见了他的惨嚎声,不知内情的人,定认为受到了多大的惩罚。实际上,一个烟头对风彬来说不算伤害,他的惨嚎声绝对来自表演。 效果,全来自演技! 风彬嚎了一嗓子不要紧,立刻把王一林和田大彪吸引了过来。这两人现在被专案组架空不参与宏图ktv的调查一案,闲下来时,便有意无意的围着专案组的驻地遛弯,今天巧了,风彬被烫烟头的时候,两人恰好从外面路过。 “姚局,这不合流程,也违反纪律。”田大彪虽说在副局长里面排名靠前,但毕竟是同级别的同事,说话很注意措辞。 “这是专案组的事情,局里不能干涉!”姚武梗着脖子,粗回应。 田大彪没有答话,也没有回答,默默的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烟头的烫痕清晰可见。“我要向纪委揭发你刑讯逼供。” “你…”姚武一时无话可说。 “姚武,”王一林面无表情,“我知道你是专案组成员,我们不干涉专案组办案,但是,让我们撞见了你的违反纪律的行为,我们不能装聋作哑,放任这种歪风邪气蔓延。” 姚武有胆量怒怼田大彪,但没有胆量反对王一林。 王一林冷眼看着姚武,“姚武,专案组是一时的,江宁局是长久的。你确定专案组撤离的时候,能把你一起带走吗?” 这话算是赤裸裸地威胁了,明白地告诉姚武,不要因为进了专案组便觉得自己一步登天,脱离江宁公安局了。等专案组撤离后,你何去何从要考虑清楚。即使要调走,也还有组织流程要走。公安局想卡你,易如反掌。 姚武脸上汗流满面,“对不起!”他向王一林和田大彪道歉。 “不是向我们道歉,我们只是路过,不能干涉专案组地工作。”王一林看着风彬,“烫伤,四百多度的烟蒂,应该是严重烧伤了。大彪,你立刻去医务室,让郝医生马上过来检查一下。” 田大彪心中暗喜,匆忙跑了出去。一路吆喝,全局没有人不知道专案组刑讯逼供了。 警员们小声议论,“我认为只有我们这样,原来省厅的专案组也没有好办法啊。天天宣讲文明执法,真碰到事情便文明了。” 江宁公安局的宣传科识相的把省厅宣传文明执法的影像资料,在局里的音像设备上,开始循环播放。 段轼脸色铁青,从办公室里面冲了出来。姚武的那记烟头,仿佛烫在他的脸上。 第54章 王八与兔子 郝医生仔细检查了风彬的伤口,小心涂上了烫伤药膏。 段轼怒气冲冲的闯进来,“怎么回事?”一进屋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郝医生看了他一眼,转头跟王一林汇报道:“局长,手背烫伤严重,一根静脉血管受损,建议送医院进一步处理。” 王一林心中对眼前胖乎乎的女医生点了一个大大的赞。“好,你先回去,随时待命!” 郝医生应了一声,提着药箱退了出去。王一林和田大彪也往外走了一步,站在门后静静看着段轼如何处理此事。 “姚武,怎么回事?”段轼生气的问道,他对发生的事情已经大概有些了解。 “我用烟头烫了他!” 姚武话音未落,脸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段轼一巴掌,“混蛋!”在段轼的眼中,烫伤人事小,丢了面子事大,况且,风彬又是上面安排的重点对象,要是因此横生波折,坏了行动计划,丢了乌纱不说,身家性命也有可能搭上。 “向风先生道歉!”段轼命令道。 姚武也感到一肚子委屈,他只是奉命带风彬到旁边小屋冷静一下,都是平时的常规操作,没想到就惹出如此大的事情。 “风先生,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姚武不顾脸疼,鞠躬道歉。 “姚局,把你打个半死,然后再道歉,你会怎样?”风彬一句话,等于揭发姚武烫烟头以前已经动手打了风彬一顿了。风彬现在被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王一林和田大彪齐刷刷看向姚武身边桌子上的电警棍和橡皮棍,“姚局,家伙事准备的很齐全吗?” 田大彪唯恐天下不乱。 “大彪,”王一林说道,“我们走,这是专案组的事情。我们回避。” 说着给风彬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留下了段轼与姚武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 “风先生,演的一出好戏。”段轼阴阳怪气的说道。 风彬看着段轼,“首先,我没有犯罪,你们把我抓来,拷在凳子上,属于违法,我要告你非法拘禁。其次,是姚武刑讯逼供,用烟头把我烫伤。段副厅长,您说我演戏,我哪一点是演戏?” “放肆!”段轼语无伦次。 “怎么,做了副厅长,连说话都不让了吗?您好大的官威啊。”风彬嘴不饶人,“请问副厅长,我法犯那条,罪在何处?您就把我拷在这儿?单凭两个查无实证的举报?那现在我实名举报姚武贪污受贿,徇私枉法,您是不是也把他铐起来,用烟头烫一下?” 一连串有理有据的反问,让段轼无法回答。他们今天的作为确实有不合规之处,算在平时或者对待其他人,是再平常不过的操作,今天碰上了硬钉子,一时找不到好办法应对。 “姚武,你跟我来!”段轼看上去是把姚武喊出去面授机宜,实际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好从屋子里面出来。 风彬就这样被拷在了审讯室中。 兰姐在风彬被带走后,焦急地在办公室内转圈,想了各种方法,自己又逐一推翻,用热锅上蚂蚁来形容并不为过。后来实在待不住了,便去江宁市公安局外面打探消息。门卫很客气地把她拦在外面。无奈之下,只好又返回来,萧二雄已经在办公室里面等着了。 “姐,你别着急!”萧二雄咬牙说道,“晚上我就行动,把我哥救出来。” 看着萧二雄因为愤怒而扭曲地脸,兰姐慌忙阻拦,“大雄,你不能冒险,犯法地事情咱们不干!” “犯法,为什么允许做官地贪赃枉法,老百姓就不行?今天就让他们尝尝滋味。” “不!”兰姐失声喊道,“你哥在的话,也不同意你去冒险,是不是。” 萧二雄犹豫了一下,“姐,你说怎么办?” “你哥让你出去躲几天。” 萧二雄愣了一下,“情况危急到这个程度了?”说着自己又摇了摇头,“我不能走。” 就在此时,负责接替萧二雄的山鸡悄悄打来电话,“雄哥,猎物今天晚上七点要在他的招待酒店兰花厅里面跟一个什么段厅长见面。” “好的,我知道了。”萧二雄兴奋的挂了电话。人一高兴精神状态就好,头脑就变地灵光起来。萧二雄不笨,只是习惯了听从风彬安排,懒得动脑子而已。 “姐,你组织咱们所有员工,明天去江宁市公安局门口,举横幅讨要说法,就说他们非法拘禁、刑讯逼供,栽赃陷害我们。我一会跟山鸡汇合,打探一下他们的阴谋。段厅长,我要让他断成两半。” 后半段话萧二雄是咬着牙说一字一顿地说出来。 “好,既然他不让咱们安生,他也别想好过。”兰姐说道。 两人计议已定,分头行动去了。自己的男人被关进了局子里面,兰姐一夜未曾合眼。风彬则没心没肺的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特种兵的历练让他做到了随时随地入睡一有风吹草动便醒的绝技,坐在椅子上睡觉,不是难事。 专案组长段轼有早上跑步的习惯,来到江宁后,每天早上六点钟准时从江宁市府招待所出来,沿着前面的小河跑步。因为这一锻炼习惯,他昨天晚上着实接受了一番下属和林望云等人的热情恭维。招待所门前的小河精致美观,洁白花岗岩石垒成的河堤,贴边是细铁链连着几个精美的二十公分高的石墩,权当护栏使用。 早上六点,段轼准时从招待所出来,别小瞧机关招待所,从名字上看像是档次一般,但为官老爷们服务的地方来不得半点马虎,设备设施与服务水平都是对标五星级大酒店的标准,里面的酒水,包装是简单的塑料瓶,里面装的却是国宴用酒。在这样的环境中,段轼休息很好,早上出来精神饱满,在门口简单热身后,便沿着河堤跑了起来。 跑了大概有二十多米的距离,从旁边的小岔路上忽然冲出一辆失控的三轮车,车主人大声吆喝着向段轼冲过来。段轼刹不住脚,“哐当”一声,三轮车从侧面撞在他的髋骨上,段轼来不及抓住东西,大张着双臂,跌落河中去了。 三轮车主吓了一大跳,慌忙调转车头,狂踩脚蹬,狼狈逃窜。 段轼在河里面像只水獭一般,手把着堤岸,在水里游来游去想找地方爬上来。当初为了阻止游人戏水,这一带的河堤并没有修建亲水平台或者小码头,他不得不在水中游了三公里,泡了将近一个钟头,才被人发现打捞了上来,此时他已经精疲力尽,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段轼脸色铁青坐专车到达江宁市公安局门口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一张硕大的白色横幅拦在大门口前面,上面写着:宏图ktv火灾专案组,非法拘禁、刑讯逼供,栽赃陷害。下面是五六百人的阵仗,群情激愤的挥舞手中的小旗子,高声喊着口号。 段轼的眼皮一阵狂跳! 江宁市公安局门口群情激愤的群众,一部分是娇莲集团的员工。宋世强闻听是搭救风彬,当即让宋大汶到人才市场,三百块一天雇了二百农民工加入了进来,还有附近看热闹的人,对江宁市公安局有意见的群众也加入进来,队伍越发庞大。 “姚武,把门口的人赶走!”段轼在车里下了命令,“这成何体统?” “段厅长,事情麻烦了。”姚武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执行命令,别找理由!”段轼拿起了官架子,一下挂断了电话。姚武现在是欲哭无泪。他来的早,见群众聚集在门口,便换了便衣步行,想混进去。没想到有眼尖的人把他认出来,于是鸡蛋,烂菜叶,石头瓦块纷纷向他头上招呼。如果不是王一林出面,他还没进门就会被打残。 “放人,道歉!”门口的群众高声怒吼。 “王局,门口的群众是怎么回事?”段轼还想摆出领导的姿态来压制王一林,王一林不吃这一套,“段副厅长,他们是来找专案组讨要说法的。我跟田局出去沟通过,门口的群众不答应。臭鸡蛋和菜叶把我们打了回来。不信的话你可以找姚武核实一下。段副厅长,我建议你安排一位专案组的同志出面跟群众沟通,这样的确有碍观瞻。” “他们的诉求是什么?” “放人,道歉!”王一林重复着外面的口号,心潮澎湃。 段轼阴沉着脸挂了电话,心中犹豫,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也害怕自己一露头便被糊一脸鸡蛋。“穷山恶水出刁民!”他心中怒骂,却不敢说出口。他的车子已经被后面的车堵了起来,夹杂中间进退维谷。 最后,他下定了决心,决定去亲自跟群众解释。段轼下了车,穿过人群,爬到了门口的花坛沿上,他自信自己可以震得住场子。 “各位市民,我是宏图ktv专案组的组长,省公安厅副厅长段轼,大家听我说。”话音未落,人群中一声大吼,“贪官!滚蛋。”一只鸡蛋掠过众人的脑袋,准确打在他的嘴上,蛋液流满了他的前胸。 这只鸡蛋就像是号令,无数的鸡蛋从四面八方飞过来,砸在段轼的身上,他全身瞬间便裹满了鸡蛋液,就像一个等待下锅油炸的里脊肉条。段轼一边狼狈躲避,一边跳下台阶,拼命往公安局里面挤去。 鸡蛋的远程攻击瞬间转换成拳脚相向的近距离搏斗。开始段轼还有力气还手,后来只顾忍着疼护着头,硬往里闯。 江宁市公安局的门卫胆小,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敢把门打开,万不得已情况下,段轼只好爬上伸缩门,强行翻门而入。他刚爬上伸缩门,立刻成了鸡蛋攻击的靶子,于是鸡蛋、土豆、青菜呼呼向他身上招呼。他狼狈爬上伸缩门,忽然有人飞起一脚踹在他肋部,把他踹进了江宁市公安局里面。 他安全了。惊魂甫定的段轼隔着伸缩门,愤怒地回望着门外群情激愤的群众,不免一阵阵后怕。就在他迈步向里走的瞬间,一袋子白石灰兜头砸下,噗地一声,白石灰漫天飞扬,石灰粉裹着鸡蛋液,段轼成了名副其实的待炸里脊肉。 “抓起来,都抓起来。”洗漱完毕的段轼穿着不合身的制服,在办公室里面咆哮。王一林和田大彪默默坐在会议桌的一边,对面坐着专案组和姚武。“王局,你表个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段副厅长,”王一林说话总是一板一眼,总是尊称段轼的官衔,“专案组进驻江宁局的第一天,你就命令全体江宁局干警不得干预专案组的行动。今天的事情,我们没有想到。我跟田局等领导同志出去沟通过,他们只跟专案组对话,人是专案组抓的,所以,江宁局无权做决定。” “反了天了!”段轼咆哮道。底下一干人等,眼观鼻,鼻观心,沉默无语。偌大的会议室里面一片寂静。 “姚武,”段轼高喝一声,姚武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跳了起来,敬了个礼,高声回答“道”,众人强忍着笑,看着姚武红着脸讪讪坐下。 “姚局是沟通的好人选。”王一林微笑着说道,“既是专案组的同志,又熟悉江宁的民俗风情,应该能够妥善安抚群众的情绪。十年前陶城市那种紧张的干群关系,江宁市一定要竭力避免。” 姚武肚子里面骂娘。 “报告厅长,”姚武神情严肃的报告,“我建议先把风彬先放出去,然后找其它的罪名再抓起来。这次我们准备不足,那两封检举信也需要时间去查证。” 段轼的脸上阴晴不定,足足琢磨了有三分钟,才下定决心,“你抓来的人,你去放。态度要诚恳,不要留下后遗症。” 姚武脸色变得酱紫,在段轼的官威下面,他不敢有任何反对意见。无奈硬着头皮出去。审讯室里面,风彬静静看着窗外的上午的阳光照在西面的树叶上,把叶子染成金黄。 姚武打开审讯室的门,满脸堆笑,小碎步的向前,“风先生,让您受苦了,专案组决定让您回去,随时准备配合调查。” “既然那样的话,我还是在这接受调查。听说此地管饭,可是我已经被饿了两顿了,水也没喝一口。”风彬没有说实话,田大彪已经派人送了好吃的过来。专案组下班后,他也没有一直被铐着,甚至在半夜的时候跟萧二雄与兰姐联系了一下,商量好了今天的行动。 “是我们工作不到位,请风先生原谅。来,我给您打开。”姚武低声下气,完全没了做副局长抓人的神气。 风彬把手往前伸了伸,故意把烫的疤痕露出来。 外面的喊声越来愈大,越来越激烈。会议室中的空气越发死一般沉寂,没有人敢大声喘气。他们不知道愤怒的群众冲进来会造成怎样的冲击。王一林与田大彪则老神在在,像是没事人一般。 “去看一下,姚武放人了没有!”段轼命令道。 “段副厅长,如果专案组没有需要局里配合的其它事情,我跟田局先去处理一下这件事情。群众闹起来的话,影响不好。”不待段轼回话,王一林与田大彪便一前一后的离开了会议室。 “姚武,你好了没有?”一个专案组成员在外面催促。 “风爷,我为昨天的鲁莽行为向您郑重道歉。”姚武无可奈何,情急之下喊出了“风爷”。风彬微微一笑,伸出了手,姚武弯着腰给他打开了手铐,又单膝跪地,打开了拷在椅腿的铐子。风彬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扬长而去。 大门口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人群逐渐散去。兰姐从角落里面跑出来,一把抓住风彬的手,急切说道,“让我看看,该死的怎么给你烫成这样,疼吗?” 风彬微笑着揩去兰姐脸上的泪水,“没事,姐,咱回去再说。” “你们听好了,以后姚武落到咱们手中里,绝不要客气!”兰姐咬牙下了命令,此刻,她颇有大姐大的风范。 萧二雄在办公室里面,放了一段监控录像。“哥,这是昨天我跟山鸡监控到的段轼与林望云等人聚餐的场面。真是一群人渣。” 视频录制的非常完整,从他们进到包间,直到喝地醉醺醺离开,将近两个小时的视频,分秒不差。“鸡兄化妆成服务员,在他们的包间里面放置了微型摄像头,把他们的丑态一秒不差的录下了。”萧战雄说着,把视频往前拖到了30分钟处。 只见段轼在视频里面说道:“这次老林做的很好,一把火把龅牙强烧了个透心凉,没有一千万装修不起来。” 林望云得意微笑,“全凭大家筹划的好。” 段轼跟林望云碰了一下杯,说道:“奇怪啊,宋中强这次非常沉得住气,不像以前那般急性子。我们都等着他行动,一旦他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我们就能把他彻底搞臭,让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现在还咬着毛省长不放?”林望云问道。 段轼点点头,“就像饿极了的王八,咬住就不松口了。弄得大家都很被动,这次要想办法把他除掉。我明天就审龅牙强,不信抓不到他的把柄。” “首长,”姚武谄媚的说道,“今天抓了风彬那小子,猖狂的很,先给他个下马威,明天好好教训他一顿。” “嗯,老姚今天神勇,下次就这么干!”段轼的表扬让姚武有飘然若仙之意。 “我总是搞不明白,”苗秀话很少,坐在副陪的位置,担任一个倒酒的角色,“他一介平民,怎么愿意掺和官方的事。孙一平的事情也是他能插足的?” 一大桌子人没有反应,他尴尬的转换话题,跟旁边的姚武捧杯。 “老苗,我告诉你,整治风彬,也不过是搂草打兔子。他就是那只兔子。”姚武话说不利索,“那小子是混不吝,不容易对付。上面有上面地安排,我们只管做就行了。” “接下来再怎么干?这次龅牙强还没伤到筋骨。”林望云低声问段轼。 “那就再加加码。”段轼说道,“让你的小弟,再放上一把火。要是从一楼烧起,是不是更有诚意?来,预祝他生意红红火火!” 众人大笑,如同分赃的土匪。 “好,哈哈,”林望云忘乎所以,直接说道,“我安排方通达再加把劲。” 段轼眼神一凛,低声说道:“要做的干净,你更要处理好尾巴。” 林望云点头称是。 后面的视频意义不大,除了吹嘘段轼的生活养生习惯外,并无深意。根据这个线索,萧二雄才定下了第二天三轮车撞段轼的计划。 第55章 文化人宋世强 风彬看完录像后,笑着说道:“大雄,你们立了大功。在陷害宋中强的同时,把我们也捎带上,用心歹毒。说什么搂草打兔子,胃口太大也不怕吃多了撑死。既然他们开始出手了,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哥,你说怎么办?先拿林望云开刀?”萧二雄一下子便抓住了重点。 风彬微笑着点头,“义薄云天林望云,呵呵。这家伙黑白两道通吃,跟威震河东费熊过从密切,费熊在无影剑仲伯元辅佐下,纵横捭阖,俨然成为河东省的大佬。他嘴上说不要地盘,背地却把河东省看作自己的禁脔。” “切!”萧二雄不屑的笑了笑,“大狗熊胆敢妄动,连他一块收拾。” 风彬笑了笑,“先从林望云下手,砍树,先修剪枝杈。” “臭犊子,费熊是黑社会大佬?”兰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问道,“他可是河东省着名的企业家,省政协委员、慈善家。” 萧二雄大笑,“姐,没有人敢把自己黑社会大佬的身份亮出来,那是真正的见光死。” 兰姐轻轻摇头。 “姐,我们去看看老宋!”风彬说道,“大雄,盯着林望云。专案组虽然把我放出来,他们一定会报复。” 萧二雄答应一声,乐呵呵的走了。 宋世强心情相当不好。见风彬和兰姐来了,匆忙安排人收拾茶桌,烧水沏茶。 “强哥,不忙泡茶,我给你看段录像,再喝茶不迟。”风彬已经事先把视频做了处理,剪辑版留下了精华,去掉了无脑吹嘘与互捧部分,时长五分钟左右。 宋世强满腹疑惑,不明白风彬葫芦里卖什么药。 “彬哥,这是……?” “强哥别急,看完视频再说。”风彬把视频投影到墙上,段轼与林望云的酒局画面清晰的映在墙上。宋世强的眼睛越睁越大,脸色越来越难看。 五分钟很短,在宋世强这边却无比的漫长,看到最后,他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切都是针对宋中强的阴谋,好歹毒的釜底抽薪之计。 “强哥,联系宋厅长,把这视频传给他。官面上的事情让中强哥处理。我们处理江宁这边的事情,对付林望云!”风彬说道。 “好!我这就给咱哥打电话。”宋世强一边说,一边拨通了宋中强的电话。电话一接通,不待宋中强说话,宋世强抢先说道:“大哥,彬哥有些情况要跟你说。” 不由分说把电话递给了风彬,“强哥,我有点小情报要向你汇报,是有关段轼和专案组的。我兄弟录了一段视频,你先看看。咱们再商量。强哥大楼火灾就是他们针对你的引信。” “好!”宋中强没有多问答应下来。 风彬按照宋中强说的方式把视频传了过去。十分钟后,宋中强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兄弟,谢了!二强那边请多帮忙,他是直肠子没脑子。” “强哥放心,老宋是个文化人,你那边需要帮忙吗?” 宋中强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豪情万丈的说道:“兄弟,你把情报都做到这个程度了,要是我再搞不定,直接找个砖头撞死得了。” 话虽如此,两人还是简单讨论了一下应对之策,才挂了电话。 “彬哥,我这就把方通达抓来…”宋世强话未说完,风彬便制止了他。 “强哥,”风彬小声说道,“别抓,安排可靠兄弟跟定他。强哥,眼前一个发财的机会。” “找林望云索赔?”宋世强的脑子没转过弯。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林望云在暗中放高利贷,你去找他借钱,借他一千万,先把装修费赚出来。握着方通达在手,林望云折腾不起风浪来。” “我听彬哥的!”此时的宋世强,开启了无限信任风彬的模式。风彬就像一个蛊惑人心的灵魂法师,大脑粗直的文化人宋世强在他的面前只有膜拜顶礼的份。 林望云的高利贷业务日常由苗秀负责。但是当宋世强秉持着谦卑的态度打电话给他,申请借钱的时候,他却变得犹豫不决,一时拿不定主意,“宋总,您稍等,我一会给您回复。” 苗秀挂了电话便跑进了林望云的办公室,“大哥,龅牙强要从我们这儿借两千万,说是装修和企业周转用。” 林望云手指轻叩桌面,“一场大火,让他伤筋动骨了。他一年的盈利不过是一千万,借两千万出去,他一定还不上。” “那对半借给他?” 林望云思考了足足有五分钟,才最后下定决心,“借给他!他能从咱们这边借款,说明还没有怀疑我们。跟他说好,用宏图ktv大楼抵押,一年期连本带利还清。” 苗秀微笑着说道,“大哥,方通达偷偷联系我,问下一步的计划安排。” 林望云意味深长的看了苗秀一眼,“我来安排,这事情你不要插手了。” 苗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大哥,我通知龅牙强来给您签合同。”不待林望云回答,转身走了出去。林望云刻意把他排除在针对宋中强的行动之外,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最敏感的神经,让他没来由想起了几个死去的结拜兄弟们。 宋世强做事场面,虽说是来借款,也没失了礼数,拿着一条香烟过来,谦卑地表明了自己求人办事的态度。只是在林望云眼中,宋世强并没有因为大楼失火而神情低落,无精打采,反而表现出一些出人意料的兴奋。 “宋总,真是不幸啊,火灾调查的怎么样了?”林望云假装好人。 谈起火灾,宋世强自然来了精神,破口大骂,“初步确定是人为纵火,也不知是哪一个瞎了眼的龟孙子,我日他八辈祖宗,干出这种死全家的缺德事情。” 当着元凶的面痛骂,而元凶还不敢有半点的反驳,难以言说的快感让宋中强越发高兴,竟然笑了起来。 林望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一把推过合同,“宋总,签了合同,半小时内钱到账。” 宋世强从怀里掏出钢笔,拔开笔帽就要签字,林望云冷冷制止了他,“宋总,用这支。”边说,边把自己的签字笔递了过来。 宋世强装作恍然大悟,“哦…对…对…瞧我这脑子!” 说着,接过林望云的签字笔,在借贷合同上郑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林望云憋了一肚子气,恨不得宋世强立刻从面前消失,顾不上细看签字内容,收起合同便说出了送客的套话,“宋总,有个客人在等着,我就不陪宋总喝茶了。” 宋世强识趣地退了出来,满脸堆笑。拐出了江宁航运公司的大门,门外,他如同大仇得报一般,仰天大笑三声后,扬长而去。 林望云用客人的托词把宋世强送走后,便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陌生的女声说道:“林总是,我是专案组的吴专员,段厅长请您立刻到市府招待所一趟,有急事商量。” 段轼在市府招待所因急事想招,林望云立刻想到了宏图火灾,一下来了精神,把刚签的借款合同放在桌子上,匆忙下楼去,速度太快,他还跟女保洁撞了个满怀,随口骂了一句,匆忙走了。 段轼安排的事情,他不敢怠慢! 女保洁拖着保洁车慢慢上前,在林望云的办公室门外面低头拖地,又拿起干净拖布小心擦拭办公室的门,连门把手都小心擦拭了一遍。接着,轻轻打开门,把保洁车推了进去。有两分钟的时间,推着保洁车出来。领导的办公室无需认真清洁。 女保洁很关注门把手的清洁,在重新锁好门后,又把门把手仔细擦拭了一遍,然后慢悠悠地推着车子走了。 林望云匆匆赶到了市府招待所,段轼并没有在招待所里面等他。他用刚才的号码回拨,电话里面传来了“号码是空号”的提示音。林望云顿时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祥地预感从心底升起,他首先想到的是段轼出事了。按捺着忐忑不安的心绪,小心翼翼地拨打了段轼的电话。 “林总,什么事情?”段轼在电话里说道,“没有急事的话,等我开完会再联系。” 林望云放下心来,段轼还能开会接电话,说明他并没有出事。从他的话音中推断,段轼并没有找他商量事情,“到底是谁开的这个玩笑?” 他满腹狐疑回到办公室,兀自坐在办公桌前猜测。当他把目光落到桌上宋世强的借款合同时,心中一个激灵,按规矩,借款合同都是锁在保险柜中的。他猛地拍了一下额头,一把抓起合同先看了签字,又看了抵押条款,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长舒了一口气,急忙把合同锁到保险柜里面。然后背靠在椅子上,想着那一通蹊跷的电话。 因为被人从江宁市公安局的伸缩门上踹下来,段轼肋部总感不适。去医院检查后,除了轻微的软组织挫伤,并没有骨折骨裂之类的硬伤。尽管如此,段轼还是在招待所里多休息了一天。放走了风彬,破坏了原来的安排,段轼需要跟上面沟通,重新敲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因此,第二天也没有行动,只是跟专案组的几个下属开会。林望云打电话找他的时候,他正在会上,分析着下属们提出的毫不靠谱的行动建议。 直到风彬被放出来后的第三天,段轼才想起要去火灾现场看看。一大早,在没有打招呼的情况下,十几辆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开到了宏图ktv大楼广场,黑黢黢的过火痕迹触目惊心。宋世强听说专案组来了,从楼里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厅长,这位是宏图ktv的老板。”姚武谄媚的笑着,把宋世强介绍给了段轼。 段轼看了宋世强一眼,点了点头。 宋世强呲了呲龅牙,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男人,就这样以令人尴尬的方式见面,没有寒暄,没有握手。两人不是仇人,胜似仇人! “这大楼是怎么回事?”段轼打着官腔问道,他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 “您是这个案子的专案组长,难道不知道?”宋世强抓住他问话的漏洞,嘴上毫不留情。段轼来的目的并不是调查火灾,所以他的问话一开始就偏离了他的身份设置,“不知道那个王八蛋,给我放了一把火!” “你是宋世强?宋中强是你哥?”段轼的问题依然跟火灾无关。 “我是我,我哥是我哥。这层关系是跟火灾有关连?您不会认为因为我哥的关系,才有人放火,那就是打击报复,绝对的打击报复。”宋世强虽说粗直,却不会让话掉在地上。 段轼斜着眼看了一眼宋世强,厌恶地走到了一边。 宏图ktv火灾专案组这样在大楼前面转了一圈,既没有问火灾发生地情况,也没有问伤亡与抚恤相关的问题,如同大妈晨练一般,小步转了一圈然后上车,警笛呜哇乱响,风一般撤了。 宋世强对着远去的车队啐了一口,然后又竖了一个大大的中指。 专案组走后不久,姚武又开着警车呼啸而来了,此时宋世强刚踏上宏图大楼的台阶。 “宋世强,跟我走一下。”姚武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对着宋世强大喊。警车来来去去,吸引了大批看热闹的群众。最近江宁经济不好,失业的人比较多。 “怎么,姚局,回来抓我了?”宋世强看着周围的闲人,“就因为我刚才对着你们的车队竖了一个大大的中指?” 一句话惹的众人哄堂大笑。 “强哥,你戳到他们了。”有人在人群里面高声起哄。 “少废话,跟我走。是专案组传唤你。” “你们一群大老爷到了火灾现场,轿子都没下,有关火灾的问题一个都不问。现在回去了,想起专案火灾了?”宋世强高声嚷道。周围的群众又一次起哄,“老少爷们,谁有鸡蛋啊,打姚武这个王八蛋。” 姚武受过鸡蛋地伤害,哧溜一下钻到车里,顺手把宋世强拽了进去。警笛大作,车子一溜烟的跑走了,跑的绝对比兔子快。 “姚局,你这是高升了,不在江宁干了?”宋世强皮笑肉不笑,话中带刺。 姚武摸不清宋世强的心思,不敢贸然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哦,还在江宁局干啊。那你前前后后的这么折腾,贴着段轼的屁股干事,不怕将来遭报应吗?江湖有句老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宋世强微笑,“你现在是自绝后路啊。” “不用你来教我做事。”姚武气红了脸,一想到省厅宋中强的身份,便消磨了几分锐气。 宋世强大笑,手搭在脑后,在他看来,去警察局是非常惬意和引以为傲的事情。有宋中强在省厅立着,以前还真没有人敢把他弄进局子里。 段轼早已等候在审讯室中,姚武把人带到后,他轻蔑的努努嘴,姚武心领神会,掏出手铐来。宋世强非常配合地伸出手,脸上始终带着笑。宋世强一笑,姚武便心中发毛,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等着他。 审讯员一开始便问,“宋世强,知道今天为什么带你来吗?” 宋世强摇头,“我不擅长猜测人心思,像你们这样的人精,万里挑一,心思缜密让人难以琢磨。” “不要卖弄文采,诚实点。”段轼虎着脸说道。 宋世强听话,坐在椅子上,龅牙闪闪发亮。 “有人举报你长期聚众赌博,纵容卖淫嫖娼,组织吸毒贩毒。”审讯员朗声说道,“你最好从实招供。” “呵呵,”宋世强不屑的笑了一声,“你们是宏图ktv火灾案专案组,来到江宁后办的案子,完全跟火灾案无关。那你们是来帮江宁市局审案的吗?如果我长期做那些事情,江宁市局能侦察不到?能让我活到现在?姚武局长他们并不是草包。” 审讯员竟然无话可说。 “龅牙强,”段轼情急之下,喊出了宋世强的诨号。 “我要告你侵犯人权。”宋世强一脸微笑,“重申一遍,我大名宋世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姚武脸色铁青,抓起了手中的电警棍。 “宋世强,”段轼生气地说道,“有你哥在省厅立着,江宁局不敢动你。” “段厅长,说这话要有证据。饭可以多吃,话不能多说。你如果没有证据,我要告你诽谤。你的意思,好像江宁局没有不畏强权秉公执法啊。” 姚武手中的电警棍又转了两下。 “放肆。”段轼的脸色阴沉,从言语上他赚不到宋世强的半点好处。 “我们掌握的材料中,宋中强在你的经营活动中,利用职务便利,提供了支持。”审讯员装着翻看材料,提出了问题。 “哦,是吗?”宋世强装傻,“我怎么不知道?您可以给个提示,或者找证人证据,只要这两样具备了,直接定罪就行了,何必费这些口舌,浪费这些时间?” “证据我们都掌握了,今天找你来是为了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审讯员心虚,毫无证据的凭空审讯副厅长的弟弟,让他忐忑不安。 “哈哈,警察也开始做慈善了。”宋世强大笑。 “如果你继续抵赖,我们就要上手段了。”姚武把手中的电警棍在手中掂了两下,语带威胁。 “我记得前几天,姚局就动了手段。娇莲大酒店的风总到现在还天天往医院跑,烫伤血管可不是小事。”宋世强鄙视地看着姚武,“我知道,你一定会捅我几电棍。姚局,我提醒你啊,我一定熬不住酷刑,说不定我就把自己知道的姚局的污糟事招供了出来,那样的话,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江宁地方太小,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真把姚局供了出来,可就撕破脸了。” 宋世强语带威胁,戳到了姚武的肺管子。 “你找死!”姚武怒火中烧,举起了手中的电警棍。 宋世强被姚武带走了,宏图ktv的服务员们变成了散漫的猴子,三三两两的从楼里面出来。有人甚至约上好友,逛街的逛街,下馆子的下馆子。宋世强已经放出话来,虽然店没开张,工资照发。一时间,在员工的心中,强哥成了良心老板的代表。 这下,给方通达提供了机会。 他悄悄爬到了三楼,四处查看了一遍后,在龅牙强的办公室外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酒瓶子,轻轻打开,把里面的液体沿着门缝到入了办公室里面。神情镇静地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着一小片报纸,扔到浇了汽油的门上。 火苗呼的一下窜起来,方通达飞快撤身,逃走。 第56章 草包充内行 方通达放了火,潇洒转身欲逃。他身形转动,便看到眼前一个碗口大地拳头对着他地脑袋砸来,拳头的主人如同幽灵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他身后。一拳下去,方通达一阵眩晕倒地,恰好倒在了火堆里面。 宋世强的办公室门忽然打开,宋大汶提着灭火器出来,对着方通达便是一通狂喷,火灭了,方通达被裹成一个白泡沫粽子,乌溜溜转动着双眼,茫然不知所措。 “谢了鸡哥,改天我请客。”宋大汶招呼一声,从里面跑出来三个人,拿着绳子,把方通达捆了个结实,关进了地下室里面。 一场大火消弭于无形。 审讯室里面的危急在持续,姚武被激怒后,冲动下挥起了电警棍向宋世强打去。眼睁睁看着电警棍闪着蓝光向自己身上打来,宋世强做好了大声惨嚎的准备。 他失望了,惨嚎声从审讯员的嘴里发出来。 “姚武,你疯了!”段轼怒气冲冲地握着姚武的胳膊。是他在危急时候,隔开了姚武的胳膊,改变了电警棍的运行轨迹,电光火石间电警棍打到了审讯员的身上。段轼害怕姚武再次闯祸下意识阻拦,上次的鸡蛋攻击已经让他深刻体会到民怨的威力,在群情激愤的情况下,即使有枪他也不敢拔出来,因为拔出来等于找死。 审讯员一声惨叫,脸色瞬间变成蜡黄,浑身颤抖不止。 “你回去休息!”段轼下了命令,审讯员仓惶跑了出去。“姚武,你来记录,注意控制一下情绪。” 姚武乖乖地坐下,拿起笔准备记录。 “刚才到哪里了?”段轼问道。 “到了我要举报姚局了。”宋世强跟风彬学来的策略,短短几天,姚武被实名当面举报了两次。 “对,对,你的举报先放一边,先说明你的事情,”段轼说道,“针对你的举报,你承认还是不承认?” “我没有做过,怎么承认?”宋世强梗着脖子,态度强硬,“既然你打着宏图ktv大楼纵火案的名号在工作,我的大楼被人纵火焚烧,怎么不见你们有半点调查动作,今天在这儿,凭着子虚乌有的指控,逼着我认罪?哦,对了,这是你们一贯的套路,前几天你们对风总,也采用了同样的套路是?” 段轼盯着宋世强,正待开口,宋世强继续说道:“你们本该是维护法律惶惶威严的,现在却把法度置之度外,踏于脚下,真是让人心寒。段厅长,即使调查对我的举报,也不该一下就把我铐在这儿?当然,我感谢你们开恩,没有把我腿也铐起来。你们对待被举报人,难道就是糊里糊涂的调查,随便按一个罪名?这跟草包有什么区别?” “我们当然依法办事,依法办案。”段轼冷冷说道,举报信是他随便拿来做挡箭牌的,当然没有实质内容,所以段轼说不出具体内容,更无法根据举报信内容来审问宋世强。 姚武在一边憋了半天,插嘴说道,“宋世强,我们当然有证据。我且问你,你公司的员工冯子玉失踪,你可知道?” “冯子玉失踪?”宋世强憋着笑,风彬跟他推演过的可能审讯内容,已经上线了,“我不知道,她说要回老家照顾家人,办理了离职手续。后来,有人看见她去江宁航运公司上班了,我们很少联系。我们是简单的同事关系。” “是吗?”姚武继续问道,“冯子玉作为你的小秘,跟你上床亲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简单的同事关系?” 虽然大家都能猜到,老总与漂亮女秘书之间的那点烂事,能亲眼见到的毕竟少数。姚武错在把自己的臆测当成想当然的目击过程,堂而皇之的讲了出来。 “姚武,话不能乱说。你说我跟冯子玉上床,关系不简单,证据在哪?”宋世强怒声说道,“拿不出证据,我要告你诽谤。” “你……” 姚武一时语塞。 “段厅长,我现在实名举报姚武滥用职权,造谣污蔑。”宋世强义正言辞,慷慨激昂的说道,“如果段厅长不接受,我会一直举报下去。” “好了,”段轼说道,“是姚局说话不周全,让他向你道歉,总可以。” 姚武憋红了脸,“我向你道歉!” 宋世强抬眼看着天花板,小声嘀咕,“嗯…有人上次道歉的时候,喊谁‘爷’来着?” 姚武装作没听见。 “说起冯子玉,有人怀疑她的失踪与你有关,你怎么解释?”段轼自认为给宋世强下了一个圈套。 “是啊,是跟我有关啊。”宋世强的坦诚的承认了这件事情,段轼心中一乐,自认为鱼儿终于上钩了,“如果我没有准许她离职,她就不会失踪了。” 段轼心中一惊,宋世强心中一乐,对付面前的两个草包,他越发自信。 “段厅长,既然您问到这件事情,请干警们辛苦,早日找到冯子玉,她是个有上进心的好姑娘。我真不该准她离职。不过,她是在江宁航运公司上班时失踪的,林望云那边应该可以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宋世强在内涵林望云肯能对冯子玉下毒手,直接明白地告诉段轼,冯子玉的案子从林望云那里找线索更合适。既然段轼敢编造冯子玉失踪一案,那么他也敢信口开河,把林望云拉下水。林望云有胆放火,污糟事定然干了不少,此时咬他一口,痛快!段轼心虚,也不敢替林望云强出头。宋世强于无形中成功地给林望云扣上一顶帽子。 “两位警察大老爷,虽然我不是警察,只是一个生意人,但我也知道查案最重要的是证据,而不是靠着官威,借着身上的虎皮,凭着猜测和直觉来办案?”宋世强颇为无奈地压了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我一个粗人,处理事情没有你们专业,但是,去现场仔细调查一下,询问些目击证人总可以。而你们两位老爷,我的大楼都没进去,就在门前广场转了一圈扬长而去。宏图ktv纵火案,如果能查出来是我的幸运,查不出来,我也不怨你们。你们不能旁敲侧击的引导我承认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好给我扣帽子,甚至给我哥扣上帽子。我很失望,当专案组莅临江宁的时候,我满心欢喜,认为救星来了,很快能揪出凶手,挽回些经济损失。谁承想,你们来是把我当成了凶手。既然你们不能为老百姓解忧,也不能给老百姓添麻烦不是?” 段轼与姚武面面相觑,他们的目的是审讯宋世强并想着为他扣帽子,现在反而被宋世强当面教育,抢白了一通。 两人心中不免火起,姚武“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指着宋世强的鼻子正要发作。先前的审讯员匆忙跑过来,说道:“不好了,宏图ktv大楼又失火了。” 段轼与姚武目瞪口呆,宋世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看着眼前两人,失望地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人抓到了吗?”段轼问道,在专案组调查期间,又一次放火,太不把专案组当回事了。当初他们在谋划这件事情地时候,忘记了专案组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而来的。 审讯员轻轻摇了摇头,“宏图ktv的员工忙着救火了,让纵火犯逃了。” “两位,可以放我回去了吗?”宋世强问道,“家里失火,总该让我回去看看。” 段轼不耐烦的挥挥手,审讯员听话地给他打开手铐,宋世强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两个草包在审讯室大眼瞪小眼,没拿定主意如何处理宏图ktv的第二次火灾。只好又回到了办公室,纠集所有人开会,美其名曰集思广益。真是将熊熊一窝,主帅无能累死三军了。 宋世强从公安局出来后没有回宏图ktv,反而直奔娇莲大酒店,风彬与萧二雄在那儿等着他。 “彬哥,今天太过瘾了。两个草包装内行,他们不是在审问,就是来套话的。”宋世强眉飞色舞地把他在审讯室的表现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让大家大笑不止。 “强哥,你办公室被烧。”兰姐说道,“你不着急?” 宋世强大笑道,“都安排好了,扑灭的很及时,没有造成损失。抓住了方通达那小子,什么义薄云天,姥姥!” “强哥,让弟兄们放出话去,就说通过监控认出了凶手是方通达,不过被他跑了。”风彬说道。 宋世强心中疑惑,“彬哥,为什么不说已经抓住了?” 风彬轻轻摇头,“要是说抓到了方通达,那么林望云一定会出手,很可能黑白两道同出对付我们。也等于我们跟林望云摊牌了。林望云清楚,方通达在我们手中不可能不招供。我们先跟林望云玩玩,然后看形势发展。明天,强哥找林望云还钱,先气一气他。也给厅里大哥争取点时间。” “好!”宋世强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小道消息便传到了林望云的耳朵中。听说方通达已经逃脱,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急忙跟苗秀讨论了应对策略,又喊上曹彬,安排好了等方通达一出现,就要杀人灭口。 “动作要麻利干净,最好在跨江二桥上动手。”林望云吩咐道。 曹斌答应了下来。 当天夜里方通达并没有露面,在夜里十点多钟,他收到了宋世强打来的电话,“林总,我明天过去把钱还给你。” 林望云闻听宋世强要还钱,心中咯噔一下,“宋总,刚用了两天就还?” 宋世强在电话里面冷笑一声,“林总,我怕用得起还不起啊!” 说着,便挂了电话。林望云举着电话愣了半天,知道问题出在方通达身上,如果没抓到的话,也不会把他供出来啊。难道方通达被抓到了? 思前想后,他悄悄给姚武打了个电话,央求他去确认一下,方通达是不是已经被宋世强抓住了。姚武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着,被宋世强戏耍了半天,现在他见了宋世强有些打怵。 因为心里装着事情,林望云一宿睡得不安稳,以前的把兄弟在梦中纷纷指责他背信弃义,谋财害命,咒他不得好死,甚至举着刀叉向他索命。 他从噩梦中醒来,日上三竿。 宋世强按照约定,在九点钟准时出现在林望云的茶室兼会客厅,脸色铁青,肚子里面憋着一股火,说话便没有好声气,“林总,我来还钱!” 林望云强颜欢笑,“宋总稍等,我先查一下合同。”说完,回到办公室,在里面悉悉索索的鼓捣了半天,拿着一份合同出来,把合同摆出来。 “宋总,这是咱们双方签的借贷合同,里面条款清晰,规定了必须用多久才能还。这么规定也是为了保证我们自己的利润。”林望云说着翻开了合同。 宋世强紧紧盯着林望云的手,期待中含着紧张,半个身子往前探了探。 林望云翻开了合同,虽说是查找合同条款,也是为了找到落款,与宋世强当面确定合同一致性。翻到签字页,林望云愣住了,在页面签字的地方一片空白,笔迹全无,红手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用力摇摇头,确定自己头没有犯晕,又用力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宋世强悄悄把自己的那份合同收了起来,抱着肩膀,惬意地仰靠在椅子的后背上,“林总,这份合同不是我的,当时我签字,你还特地安排用了你的笔,你的红油印泥,现在怎么会这个样子了呢?林总,金额对吗?” 林望云顾不得额头冒出的细汗,急忙翻到金额部分,清晰写着“三千万”。 “林总,您是不是拿错了合同?金额不对啊!”宋世强言语中夹杂着欢快的情绪。 林望云彻底懵了,他搞不清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宋…总…我这边有点问题,你稍等,我翻一下合同。”林望云急忙回到办公室,翻箱倒柜地大半天,眼神空洞地走了出来。 “就是这份合同!”林望云喃喃自语。 宋世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压抑着心中地兴奋之情,微笑着问道,“林总,您找到合同了吗?” “就是这一份啊。不可能搞错错,金额怎么会不对呢?签字又去了哪里?”林望云百思不得其解。 “林总,这份合同我不承认,既没有签名,数额也不对,也没有我地拇指印。签订合同地细节我记得十分清楚。”宋世强微笑着,龅牙在微微发光。 “林总,要不,您先找找看?有结果再通知我。”宋世强说道,“弟兄们说有了方通达的线索,我要配合着抓人,他奶奶的,我倒要看看,是那个龟孙王八蛋在背后指使。” 林望云自动忽略了宋世强的怒骂,他脑筋急速飞转,算不出自己那个地方出了问题。 “好,好。”听说宋世强要走,他满口答应。宋世强下面的话让他跌落谷底,“林总,利息从今天起,就不计算了。咱们一切以合同为主!” 宋世强的用意很明显,如果没有合同,借贷关系就结束了。林望云的心在滴血,两千万转眼之间就没了,再有钱也经不起这样祸祸啊。看着宋世强离开的背影,林望云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苗秀、曹彬围在床前,神情复杂,林望云一下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紧吗?”林望云没头没脑的问道。 苗秀摇了摇头,“医生说问题不大,需要静养,情绪不能剧烈波动。今天可以出院。” “好,”林望云在床上悄悄活动了一下四肢,运动无碍,心中坦然,“那就出院,有些事情咱们回去再细谈。” 曹彬答应一声,转身去办理出院手续了。苗秀刚要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望云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回去后我再跟你详谈。” 与此同时,江宁市公安局内,段轼和姚武把所有干警组织起来,召开大会。按常理专案组无权调动地方警力,在姚武的强力命令下,王一林与田大彪也想看姚武的热闹,提了几句反对意见后,便由着他折腾了。如果人人对姚武心怀怨怼,他还能在江宁局混下去? 权力,来源于下属的让度。如果你的话你安排的事情没有人去听去做,即使位座再高,又有什么用呢? “同志们,专案组的使命重大,肩负着江宁社会各界的重托,所以,各位要拿出百倍的热情,鼓足干劲……”段轼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位警察打断了。 “请问首长,今天为什么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开会,专案组的人开会还不够吗?专案组有需要直接调人就好了,没必要把大家的时间浪费在这样的会议中。”这位警察摆出愣头青的架势,高声说道。 “胡闹!”姚武出面制止。 “这同志是谁?”王一林小声问道。 “巩旭峰,重案组长。”田大彪笑着说道,心中对巩旭峰的言行大加赞赏。 “姚局,我没有胡闹!”巩旭峰据理力争,“请问,宏图ktv火灾专案组,这段时间来调查出了什么内容,做了哪些工作,取得什么进展,是否可以跟在座的全体同人做个汇报?” 话音未落,会议室里面响起热烈的掌声。 段轼脸拉地越来越长,阴沉地像是能拧出水来。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把调查进度跟大会汇报了。掌声中,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几个人雁字拍开走了进来。 看着为首之人竟直向自己走来,段轼脸色瞬间变的蜡黄! 第57章 风向未明 来人是省纪委书记由波,一个让河东省所有官员心惊胆战,绝对不愿意与之见面的纪委书记。台下一片哗然,热烈的掌声哄闹声戛然而止,大家引颈观瞧。 “由…由书记,”段轼紧张至结巴,半站着身体,神情张皇失措。 “带走!”由波轻声下了命令。简短两个字,专案组长段轼便被带走了,他的仕途到此已经结束了。 “同志们,”由波对着麦克风大声说道,“宏图ktv火灾专案组组长、省公安厅副厅长段轼严重违法违纪,接受组织调查。从今天起撤销宏图ktv专案组组长职务,由省公安厅副厅长闫北原接替,领导专案组开展工作。” 台下掌声雷动,每个人从震惊变为兴奋,热烈地鼓起掌来。 由波挥了挥手,“同志们,大家静一静,让闫副厅长说两句。” 闫北原高鼻大脸,一脸正气,起立庄严敬礼,“同志们,专案组来江宁三周多了,宏图ktv纵火案毫无进展,并惹出了麻烦,搞得民怨沸腾,干群关系紧张,是非不断。我们辜负了江宁人们的殷切期待,浪费了江宁局同志们大力支持下的财力物力。在此,我代表专案组,向江宁人们,各位同志真诚道歉。” 说着,向旁边迈了一步,郑重鞠躬。 台下兴奋鼓掌,自从专案组入驻以来,他们每天接受的都是颐指气使,吆三喝四的指令,完全没有把他们当同志对待。没想到今天会有领导道歉并感谢他们的付出,心中大受感动。他们从闫北原的举动上,看到不一样的气象,看到了新的希望。 闫北原回到讲台,继续说道:“我们会加快调查进度,力争在最短时间内侦破此案,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把对各位同事工作的影响降到最低。因此,我跟江宁市的各位领导沟通过,调田大彪同志进专案组,负责专案组的对外沟通事宜。” 说着,看了姚武一眼,“姚武同志不再参与专案组的工作。” 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由波看了一眼江宁纪委书记赵中民,赵中民站起来,走向讲台。台下的参会干警们知道,又要有人接受调查了。个个伸长了脖子,期盼着谜底揭晓。 赵中民朗声说道,“江宁市公安局副局长姚武,涉嫌严重违法违纪,根据组织决定,停止姚武的江宁市公安局副局长职务,接受组织调查。” 姚武瘫坐在椅子上。两个工作人员上前,把他架了出去。 所有人都意识到,风向开始变了。 段轼被组织调查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风彬这儿。“宋厅长动作很快。段轼应该是无法翻身了。姚武没想到自己也会折进去,觉得自己抱了个大腿,没成想腿断了。接下来,轮到林望云紧张了。” “大彬,你说林望云会不会跑掉?”兰姐好奇的问道。 “非常有可能,此时跑路,避避风头最好。”风彬说道,“我们要提醒一下田大彪,”风彬考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不用我们提醒,宋厅长应该把这些都准备好了。林望云我们可以不关注了。” “就这样放过他?”萧二雄心有不甘。 风彬轻轻摇头,“林望云逍遥法外,宋家兄弟绝对不会答应。” “你还在考虑金陵的事情?”兰姐问道。 风彬点点头。在他心中孙一平的事情是最需要关注的。宏图ktv大楼纵火案只是一个小的插曲,虽然牵涉了省厅的高级官员,都跟跟孙一平案件,跟陶城煤矿案牵连并不大,副省长毛志彬虽说是从陶城出来的官员,除了接受孙一平的贿赂外,并没有与陶城煤矿爆炸案发生关联。在没有得到明确的指示以前,风彬只能按兵不动。 “强哥的事情我们只能帮到这儿了。”风彬笑着说道,“我们把方通达和他的招供交给强哥,剩下的让他自由发挥好了。” 萧二雄答应着,一瘸一拐地去安排。风彬看着萧二雄的背影,神情复杂。 “大彬,大雄的腿能治好吗?”兰姐轻声问道,“我问了不少医生,没有肯定答案。” “有一个地方可以治疗。”风彬一脸苦笑。 “需要多少钱?我们砸锅卖铁也给大雄把腿治好。”看到了希望,兰姐急切的说道,从最近的行动中,她意识到萧二雄对风彬的重要性,也深刻了解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 “姐,那个地方不是钱的问题!”风彬想了各种为萧二雄治疗腿伤的方案,唯独这种方案,让他深感无能为力。 闫北原一出手,专案组便迅速行动起来,第一时间便控制了林望云。 一开始,林望云百般抵赖,拒不承认是他指使方通达放火烧宏图ktv大楼,甚至反诬宋世强——此时他甚至没忘拉上风彬——使用了特殊手段逼迫方通达诬陷自己。 闫北原笑了笑,“林望云,如果我们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不会把你请到这儿来。我们的政策从来都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想清楚,顽抗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们有证据,那就拿出来,直接定我的罪好了!”林望云满不在乎的说道。 “林望云,你跟苗秀做东,在江宁航运酒店宴请段轼、姚武等人,席间你亲口说的话,需要我给你提醒一下吗?”田大彪面无表情的说道, 林望云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招,还是我给你摆证据?”田大彪说道。 “你有证据我就招。”林望云在赌,赌田大彪手里的证据是姚武或其它人招供后把供出来,他在赌只要自己坚持不认罪,他的后台一定会救他。 “林望云,你最好清醒些。你的后台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想着他来救你,希望渺茫。”闫北原微笑着说道,有了风彬给他准备的证据,这案子侦破起来不难。 林望云挪动了一下身体,“我还是想要看看证据。” 闫北原和田大彪对视了一眼,田大彪挥了挥手。助理打开了投影,风彬剪辑的视频清晰的投影在墙上。五分钟很短,在林望云眼中却很长。视频尚未放完,他便瘫倒在椅子上,一个人希望与幻想都破灭后,绝望会让他崩溃。 “林望云,现在招供还是不招?”田大彪问道。 “好,我招!”林望云下定了决心。副厅长段轼立案调查,副省长毛志彬自身难保,现在只有自己能够救自己了。 书记员紧张地盯着林望云,唯恐漏下一个字。 “宋中强在省里调查副省长毛志彬,查出了他的一些违纪问题。因此毛志彬便安排我,从宋中强的弟弟宋世强入手,反查宋中强有没有不法之事。计划开始的时候,我们信心满满,认为宋世强开一个ktv,必然会在宋中强的包庇下,从事一些黄赌毒等来钱快的违法勾当。上面安排朱卫民秘密调查了两个多月,一无所获。龅牙强甚至连企业惯常的避税操作都没有过,更别提他提偷税漏税了。龅牙强真是一个奇葩,完全找不到他的半点违法行为。万不得已之下,我派了冯子玉和方通达到宏图去卧底。事情非常不顺利,冯子玉后来失踪了,杳无音讯。方通达只知道跟我讨价还价,我许给他三百万让他帮我做成两件事情,他答应了。其实我对上面计划安排非常不满意,只有草包外行才会想到如此不堪的馊主意:火烧宏图ktv,引诱宋中强出手。一把火烧过后,宋中强只是打电话给宋世强问候了一下,并没有对江宁警方施压,也没有插手调查,即使后来确定是纵火案,宋中强也没有干涉江宁警方办案。一把火除了死五个人,什么收效也没有。段轼带着专案组浩浩荡荡来了江宁,本不是以查案为目的。后来,被风彬闹了一顿后,段轼和姚武无计可施,上面又催促的急,说形势非常危急,让他们尽快动手。就这样,他们又出了下策,再次火烧宏图ktv大楼。” “放火都是你安排的?”田大彪问道。 “是。”林望云回答的很干脆,“,方通达要了我五百万。” 田大彪盯着林望云,看的他心底发毛,补充道,“第一次是我主动给他三百万让他去放火,第二次是他主动要了二百万。” “火烧宏图ktv大楼,谁在幕后安排?”闫北原冷冷问道,“在整件事中,你只是一个执行者。” 林望云看了一眼闫北原,在他愤怒目光的注视下,低下头,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毛志彬找了省公安厅长侯健,侯健安排给了段轼,当然,毛志彬亲自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在宏图闹出点动静,毛副省长没有安排我放火。” “侯健会跟你联系?”闫北原反问道。 “他不会直接跟我联系,段轼跟我说过,他做的这些事情,侯健都知情并同意。” 闫北原大脑飞转,牵涉的层级越来越高了。 “你跟毛志彬是怎么扯上关系的?”闫北原问道。 “几年前我跟孙一平打了个赌,他夸海口说一年之内能把醉月楼的总经理芮兰拿下,结果是他赌输了,想赖掉六百万的赌注,就找了毛志彬来调解,毛志彬时任省交通厅长。我跟们俩以前从未见过,当时江宁航运公司刚起步,想找个过硬的靠山,毛志彬自己送上门来,正合我心意。六百万的赌注我分给他五百万,自己留一百万。毛志彬假意调解,实际上是变相帮我要钱,那一局我赢的非常彻底。” 讲到此处,林望云显得非常自豪。 “这算是保护费,毛志彬官做得越大,我交的钱越多,他做了副省长后,每年一千万。宋中强一定是听了宋世强的告密,才开始调查毛志彬的。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我喝多了酒,把这件事情漏了出去。” “你用什么方式送钱?”田大彪问道。 “毛志彬会以省厅的名义借钱,在每年例行财务审计过后,我会把欠条烧掉。下一年再打新的欠条,依此往复。” “对毛志彬在陶城过往,你有什么要交代的?”闫北原忽然问道。 林望云吃惊地抬起头,茫然无知,“我没有要交代的。毛志彬从来不提他以前的事。我只知道他曾经在陶城市干过交通局长,后来一路提拔上去,仕途走的很顺。” “你跟顾力雄怎么认识的?”闫北原开始扩大问题涵盖面。 林望云回想了很长时间才回答道:“顾力雄的情况我比较了解,他是我前妻的表姐夫,因为这层关系,他在陶城市做人事局长的时候我们就有来往。我找他办事,他收劳务费,他把当官做成了生意,我给他钱,他给上级送钱。陶城市官员好像都跟一个老大交好,老大很神秘,背景深厚,在他的运作下,顾力雄从陶城市人事局调到了江宁市做政法委书记,因为亲戚关系,他对我的生意帮了很多忙。市文旅局副局长张文娜是顾力雄的情妇,他保养情妇的钱都是我付的。他在离职前,把张文娜提拔到了文旅局。” “我记得,原来张文娜是你的江宁航运酒店的前台。”闫北原忽然说道。 林望云震惊不已,他完全没料到闫北原已经把他的底细摸了个清楚。 “是,张文娜是我找的。”林望云有点心虚,“我离婚后,顾力雄便开始与我切割,有时候收了钱不干事。为了讨好他,我按照他喜欢的女人类型找了张文娜,然后请他来酒店喝酒。当天晚上顾力雄便沦陷了。我拍了一些照片视频,以此要挟,让他帮我做事。” “他都帮了你什么忙?”闫北原又问道。 “主要是生意上的一些纠纷。”林望云希望用一句话掩盖犯下的罪行。 “你没说实话。”闫北原盯着林望云的双眼,咄咄逼人。 “江宁警方在调查娇莲大酒店的投毒案时,张强肆意攀咬,说是我指使的。我当时非常害怕,便请顾力雄出面施压周民,把调查层级控制下来。”林望云看着闫北原,猜测着他还能问出什么问题。 “我记得你刚开始创业的时候,有五个合伙人,叫做‘五奎帮’,听说死了三个,只剩下了你和苗秀,他们三人都是怎么死的?” 林望云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慌乱,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闫北原的双眼。 “我们兄弟五个,在关二爷面前一个头磕在地上,发誓同甘苦,共富贵。在大江的波涛里面搏命打拼,创建江宁航运公司。公司业务刚有起色,大哥张中胡出了车祸抢救无效死了,一年后,在大哥忌日那天,二哥邓在明宴席上喝醉了酒,从跨江二桥上掉进江里,五天后遗体才被寻到。五弟王路年轻气盛,与人打赌到江里钓刀鱼,落水死了。兄弟五个,只剩下了我跟苗秀。” 闫北原没有理会林望云假惺惺的眼泪,说道:“这些旧案疑点重重,警方会逐一复核落实。你们五奎帮发迹前干的生意也不干净,你的航运公司的第一桶金,不就是靠着替日本人走私文物赚的吗?” 林望云面如死灰! “谈一谈你跟法明和尚的业务。”看上去,闫北原掌握了林望云的一切,让林望云非常绝望。 “我只给法明运过一次货,他要我亲自押运。在公海里面接货的是一艘日本游艇。我因为好奇,在他们交接货的时候不恰当的出现在了甲板上,日本人狂怒,吵嚷着要把我扔到海里喂王八。法明苦苦求情我才活着回来,这是我欠他的人情。从那以后,法明再也没有和我们公司有业务往来。即使我刻意去他庙里捐香火钱,他也不收。后来,我们就没有太多来往。前些日子,他忽然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忙调停何山与娇莲大酒店之间的矛盾,为了还人情,我便答应下来。” 林望云看了闫北原一眼,补充说道:“法明看不上我们这些俗人,听说,他出家前,是陶城市法院院长,跟孙一平很熟络,至于为什么出家,没有人清楚。我问过孙一平,他也不清楚。” 闫北原点点头,见天色已晚,便停止了当天的审讯。 简单用过晚饭,闫北原回到桌前仔细审阅当天林望云的供述。供词虽多,都不够详细,他想着从中提炼出相关的问题,第二天继续审讯。 不觉已到夜里十点多钟,天空响过隆隆雷声。突然,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窗玻璃哗啦一声碎裂一地,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道。他大吃一惊,一把收拢起桌子上的材料,塞进公文包里面,双臂紧抱公文包,弯腰跑出了房间。 身后又传来一声闷响,另一扇窗玻璃应声而碎。 从警二十多年来,闫北原有过无数次的凶险遭遇,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径,还是第一次遇到。他用了最短时间冷静下来,并分析出了结论:枪手是冲着他手中的审讯笔录来的。想到此,他掏出手枪,悄悄返回来。在开门瞬间,只见一个黑影“扑通”一声跳下窗子。闫北原迅速扫视了一下周边的情况,断定屋子内没有危险。迅即一个箭步跑到窗前,刚才的黑影已经跳上摩托逃走了。 宏图ktv火灾专案组长在市府招待所遇袭的消息被严格的控制起来,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内情。江宁警方也暗中加大了对专案组的保护力度。根据田大彪的建议,宏图ktv火灾专案组搬离了市府招待所,住进了江宁市公安局院内的内部小招待所内。 安全问题暂时解决了,却又留下了新的一个待解的谜案。 第58章 给你机会喊爷爷 接下来的几天,对林望云的审讯进行的非常顺利。与此同时,闫北原安排警力详细审问方通达,两边供述一致,宏图ktv纵火案基本上审讯完成,等待检察机关提起诉讼了。 就在这三天,形势发生了巨大逆转。 被从会场带走调查的副局长姚武又回来上班,趾高气昂的神气劲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闫北原接到消息,知道有人出手干预,没想到他们动作如此快。当他冥思苦想寻找对策的时候,一通电话打过来,电话那边是省公安厅长侯健。 “封存资料,专案组就地解散,成员立刻返回原单位。”侯健下了命令。虽然闫北原在电话中据理力争,侯健摆出一副上级命令不容质疑的态度,严令闫北原立即返回省城金陵。 结束了通话,闫北原当即命令助理把林望云的供述复印了三份,一份留给了江宁市局,一份自己带着,他要为供述原件找一个可靠的保管之所,首先想到的是江宁市长廖敏。廖敏听闻专案组被就地解散,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现在我带你去见个人!有话在车里说。” 没多久,两人出现在了娇莲大酒店,兰姐见廖敏带着一个陌生人来找风彬,知道是谈论公事,彼此打了个招呼便回避了。 风彬见廖敏亲自带着闫北原来找自己,意识到问题严重、形势已经很紧张,也隐约猜到了站在闫北原后面的就是廖敏的父亲,闲居金陵的廖老将军。 “北原,这就是我跟你介绍的公安部特战队副队长风彬,正在江宁执行秘密任务。”廖敏把风彬介绍给了闫北原。 “弟弟,北原是自家人,不用客气。”廖敏笑着说道。 “我电视里面常见闫厅长。”风彬客气着与闫北原握手,“专案组的工作一切顺利?” 闫北原轻轻摇头,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接过风彬扔过来的红塔上,闻了闻,夹在了耳朵上,“调查已经结束了,今天厅里来了电话,命令专案组就地解散。我是为这事来的。” 风彬有心理准备,没有预料到来的如此快,“我能帮你做什么?” 闫北原掏出一个厚厚文件袋,递给风彬,“这是我审问林望云的原件,虽然不符合规矩,违反纪律,但是只能委托风队长代为保存了。如果我把原件交回去,当天就会被他们销毁或者篡改。” 风彬默默接过文件袋。 “风队长,如果你感兴趣,里面的内容可以随便翻阅。”闫北原担心风彬误解他的用词,特别强调了一下。 风彬点了点头,“接下来,一定是方通达承担所有的罪责,林望云反咬你们刑讯逼供,他熬不过刑罚被屈打成招。不出三天,林望云便被放出来,毫发无伤。闫厅长,抓紧把你们审讯录像保存好,多一层护身符。” 风彬提醒的这点恰好是闫北原疏忽的地方,他急忙给田大彪打了个电话,安排田大彪保存视频证据。 “厅里宋厅长情况怎样?”风彬不了解宋中强的背景,担心他受到牵连。 闫北原笑着说道,“有胡正雍书记在,他们不敢把老王怎样。省长杜怀民仗着扈家庄园的威势,没把胡书记放在眼里,对省委的安排阳奉阴违。解散专案组,据说是他的意见,说什么小案子不值得大动干戈搅扰地方。什么小案子?五条鲜活的人命啊!难道在他们的心中,老百姓的命就这么轻贱,不值得调查吗?” 闫北原越说越气,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廖敏笑着拍了拍闫北原挥舞的胳膊,示意他冷静,“别上火,做事情慢慢来。跟着老爷子久了,好习惯没学到一点,反而臭毛病全盘继承了。” 闫北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风彬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了那个神秘老大的身影。 “专案组枪击案有眉目了吗?”风彬随口一问,让闫北原大感吃惊,他一时想不明白风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目前没有。”闫北原如实回答。 风彬笑了笑,没有继续问下去。“闫厅长,这资料保存在我这儿您尽管放心,如果将来你需要取用的话,走什么流程?” “让廖大姐给你打电话。”闫北原不假思索的说道。 见两人谈完了正事,廖敏笑着说道,“好啊,你跟阿兰现在发达了,娇莲娱乐城开业都不邀请我了。” 风彬大囧,“姐,我哪敢啊。主要是怕影响您工作。一个娱乐城开业,您参加剪彩的话,对您影响太不好了。万一传出闲话来,更得不偿失。” 廖敏哈哈大笑,“你那点小心思我懂,无非是怕我参加了娱乐城开业典礼,会为你们的经营带来束缚不是?” 风彬急忙一连串的否认。 廖敏收敛笑容,说道:“这点你要跟宋世强学习,他的生意从不沾黄赌毒,也不偷税漏税。这都不是公安机关给他的评语,而是他的敌人暗中调查的结果。” “大姐,请放心!”风彬神情严肃的说道,“我跟兰姐从来没有想过去做那些污糟事,违反国法不说,良心上我们也过不去。” “那我更要参加了!”廖敏大笑。 尽管兰姐热情邀请两人留下来吃顿便饭,闫北原与廖敏还是急匆匆地走了,形势紧张,他们一点都不敢大意。“等下次有机会再聚。”闫北原面色凝重,大家匆匆握手道别。 正如风彬猜测,林望云被释放了出来,神气十足。宋世强咬牙切齿的咒骂,恨不得当面暴揍林望云一顿解恨。 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官老爷们总会想出办法为自己人开脱,打着各种幌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谓人命关天也仅对自己人,别人的命在他们眼中根本不是命,只是一些冰冷的数字,不值得一提。 所谓人命如草芥,很多时候,在当官的眼中,老百姓的命不如草芥! 林望云的胆子够大,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刻意选择了娇莲大酒店来举办宴席,庆祝从看守所出来,摆脱厄运,重获自由。他心怀歹意,来娇莲大酒店踢场子的意图十分明显。 “本店不接待!”兰姐恰好在大厅,见林望云等人张牙舞爪地涌进来,冷冷拒绝。 “兰总,这样不好?”林望云阴阳怪气,语带轻佻的地说道,“拒绝客人,会影响贵店地声誉。” 边说,边用色迷迷地眼神上下打量着兰姐。 “出去!”兰姐懒地跟他废话,径直下了逐客令。“顾客有选择的权力,我的酒店也有选择的权力。小店只给人服务,不照顾畜生!” “吆喝,小婊子也装起…”一个膀大腰圆身材魁梧的黑脸汉子高声骂道。 他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黑脸重重挨了一巴掌,紧接着一声惨嚎,整个人倒飞出去,嘀哩咕噜的滚下台阶。 风彬轻轻拍拍手,退回到兰姐身旁。没有人看见他什么时候出来,又是如何出手。 “林望云,娇莲大酒店不招待你,请你现在就滚!”风彬冷冷说道,“如果想找麻烦,或者想着来踢场子,到外面去,我奉陪!” 林望云面色阴沉,眼角扫了一下四周,“如果我不走呢?” 风彬笑了笑,“我有办法让你离开。”然后提高声音,“一个教唆纵火犯,一个手上沾满结拜兄弟鲜血的刽子手,一个靠走私发家的走私犯,你出现在阳光下,就是对国法的侮辱与亵渎。” 身后苗秀脸色大变,曹彬则有些急不可耐要上前跟风彬一搏高下,苗秀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稍安勿躁。 “林望云,号称义薄云天林三爷,你不要认为自己有靠山,拜了码头,就能为所欲为,视法律为儿戏。法律照顾不到的,老天会做出安排。”转又低声说道,“林望云,如果我是你,从看守所出来后,会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不让任何人找到,也不给自己的后台惹是非。你有胆蔑视法律,绝对没有胆量忤逆你的后台靠山的命令。你从看守所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先向你的靠山们进贡输诚,听清楚他们将如何处理你的小命后,再嚣张不迟。现在就开始吃猪脚面,有点早。你要记住,江宁不是你的江宁。” 林望云脸上阴晴不定,“你在吓唬我?” “那就看林三爷的胆量有多大了。三爷,你千万别再打任何歪主意。如果把你的供述放到网上传扬出去,你还有活路吗?你该想到,急着要弄死你的恰好是你们自己人,孙一平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风彬微眯了眯眼,阴恻恻地在林望云耳边说道。 “你究竟是谁?”林望云厉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好意警告林三爷,给你指条活路。”风彬脸带微笑,“还有,你最好跟宋世强和解,否则,今后别想着过安稳日子了。最重要的,你最好让方通达好好活着,只要他死了,你就是最大嫌疑。把所有罪责推给方通达,然后跳出来指控受到了刑讯逼供,可是你错了,刑讯室中有监控,闫北原特地加上的,为的就是防备你这一手。你们的每一步都被人算破而不自知,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呢?哦,方通达那五百万的佣金,你一定不会给他,甚至想好了杀人灭口的套路。” 林望云惊恐地看了风彬一眼,身体微微颤抖,“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猜!”风彬跟林望云打哑谜,“林望云,你们忽略了最重要地一点。” “是什么?”林望云急切问道。 “权力,看似高高在上地权力,也大不过民心。权力是普罗大众一时的让度,民心则是永久的评判。” 林望云轻轻摇了摇头,“我不信。” 风彬笑了笑,“那咱们走着瞧!不过,现在请你们滚出去,我姐说了,娇莲大酒店不接待畜生。别想着动粗,你们真不是对手。看看你的同伙,现在还在下面趴着呢。” 林望云转身,看着在台下趴着的黑脸汉子,咽了一口唾沫,“走,换个地方。”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估计强哥要恨死他了。”兰姐挽着风彬的胳膊,两人上楼。 在过午时分,贺岩从首都回来,一踏进酒店便开始吆喝。 “兰姐,先弄点吃的,饿死我了。” “兄弟们都回来了?”风彬问道,没看见老莫与静宜师太两人回来,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都回来了。老莫与平阿姨需要在首都多待两天,首长要接见老莫。”贺岩嘴里嚼着饭,含糊的说道。 风彬默默点了支烟,陪着贺岩与姜小白把饭吃完。 “你们住店里还是外面?”兰姐问道。 “住在外面。”贺岩说道,“有大动作。” 贺岩话音未落,褚静匆匆敲门进来,神色慌张,“哥,姚武带着警察来抓你了,你快躲躲。” 兰姐吃了一惊,“这货不是被调查了吗?又放出来了?” “他敢!”贺岩放下筷子,忽地站起身来。 风彬笑着拉了贺岩一把,“坐下,别生气,我正想办法把事情搞大呢,这厮现在送上门来了。小白,你去带几个兄弟,全副武装。如果在下午四点我们还不出来,你们直接冲进去。” 此时,田大彪打电话过来,“彬哥,你先出去躲躲,姚武带人过去找你麻烦了。王局没有拦住,让我给你打电话。” 风彬客气着挂了电话,“前段时间姚武跳得欢,把我弄进去了一趟。被纪委关了两天又放了出来,僵尸还阳了。” “姚武不是东西,刑讯逼供,用烟头烫大彬。”提起风彬挨烫一事,兰姐还是心疼不已。 “好,咱们就跟他演一出戏。”贺岩笑着说道。 功夫不大,姚武带着大队警察闯了进来,个个端着手枪,乌洞洞地枪口对着风彬、贺岩,兰姐也未能幸免。 “你谁啊,滚出去,没看见正吃饭吗?”贺岩用筷子扒拉着盘子里面鱼刺,头不抬眼不睁地说道。 “吆喝,孙子,你很有底气吗,闭上嘴,否则连你一起抓。”姚武小人得势,手中有了权力之后瞬间找到了前呼后拥,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姚武,僵尸还魂了,现在又用什么罪名来抓我?”风彬对着姚武吐了口烟,满不在乎地说道。 “孙子,听好了,有人指控你强奸杀人!”姚武狞笑着,“看不出啊,守着貌美如花的美娇娘,还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勾当。”边说边又瞟了兰姐两眼。 “呵呵,姚武,有你喊爷爷的时候。我要是不跟你走呢?”风彬冷笑。 “看到身后了。”姚武也掏出了自己的配枪,上前一步,乌洞洞枪口盯着风彬的脑门,“小心我一枪崩了你。” “我最讨厌的是被人用枪指着。”风彬表情淡然,趁姚武不备,一把抓住他持枪的手腕,用力反拧,姚武顿时疼地呲牙咧嘴,身体成一种怪异地扭曲姿势,神情痛苦,差点开口求饶。只见他手一松,枪掉在了贺岩的脚边。 贺岩捡起枪,三下五除二把它拆成一堆零件,摊在桌子上。动作简洁流畅,没有一个是多余的,“带你们来抓人的姚武,前两天刚接受组织调查,因为有省厅有后台,才被放了出来。但是,这不代表他没有罪,第一大罪状就是收受贿赂,做林望云的保护伞。你们跟着他,有前途吗?” 贺岩杀人诛心,后面执勤的干警,聪明识相的,开始准备着收枪了。 “你是谁?你妨碍公务,我要拘捕你。”姚武呲牙咧嘴,被风彬掐住了手腕,他动弹不得。 “你说是公务,我也可以说我是在查案!”贺岩转过头,威严的看着门口的警察。 风彬猛地起身,胳膊向前挥出,姚武站立不稳,噔噔向后退了几步,倒在警察堆里面。一阵慌乱后,警察们趁机收起了枪。 “走,”风彬站起来对姚武说道,“我跟你走。” “孙子,怕了?”姚武一边把桌上的一堆手枪零件收拢起来,一边嘴硬。 “我是为了给你一个喊爷的机会。”风彬笑着说道,“上次有人喊爷,想来是喊的不过瘾。” 姚武翻了翻眼皮,看了贺岩一眼,“把他也带走。” 贺岩被气笑了,“你确定带我走?小子,我可不是报喜鸟,小心你会倒大霉。” 姚武自知说不过他俩人,挥挥手。一个警察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把贺岩也带走了。一时间两人被带走了,兰姐有点小小失神。 “姐,等着我吃晚饭。”风彬远远喊了一声,引得警察们哈哈大笑。 风彬又一次被关进了审讯室中,双手又被铐了起来。不同于上次的,这次有贺岩作陪。姚武胆子够大,一下子抓了部里的两个大领导,真是无知者无畏。 “小子!”姚武看了看天花板,“这间审讯室没有摄像头,一会,我会让你好受,绝对会侍候的你飘飘欲仙。”姚武就像一个宽衣解带准备接客的婊子,神情猥琐,胖乎乎的手拍打着风彬的脸。 风彬翻了翻白眼,猛起一脚,踹在姚武的肥肚子上,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半天爬不起来。 “孙子,你敢袭警。”姚武咒骂着抓起电警棍,向风彬捅去。 贺岩悄悄伸出脚,钩住姚武的脚踝往旁边一拽,姚武站立不稳,手忙脚乱中摸到了电警棍的一端,蓝光四射,肥胖的身躯重摔在地,电警棍直飞出去,滚落在风彬的脚下。 风彬轻轻一脚把电警棍踢到姚武身边。一时间,审讯室里面充斥着惨嚎声与电警棍的噼啪放电声,弥漫着肥肉烧焦的气味。外面路过的警察认为姚局又在为嫌疑人上手段了,一个个自觉地加快脚步,目不斜视匆匆走开去。 姚武的惨嚎声还是惊动了一个人,他匆忙赶来一探究竟。推开门的一瞬间,大家都愣住了。 风彬看到段轼又回来了。 段轼更是震惊不已,他看到贺岩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铐了起来。段轼脑筋急转,假装没看到贺岩,径直从审讯室退出来,拍了拍胸口,定定神,跑到角落里悄悄打电话汇报。 “你确定没有看错?”电话那端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没错!”段轼肯定地说道。 “做掉他们,要干净利落。”电话对面直接下了死命令,“近来风声吃紧,别大意。” 段轼神情怪异,犹豫着挂了电话,一个天雷正要落在他头上! 第59章 铐结实了再说 姜小白接受命令后,立刻通知特战队准备行动。为了控制事件的影响范围,参战人员数量控制在了十五人。当他部署完毕返回时,风彬与贺岩已经被带走了。 “姐,又是姚武那孙子?”萧二雄匆匆赶来,他在娇莲娱乐城筹备开业的事情,没在娇莲大酒店。解明听说了,也从醉月楼赶来。 “兰姐,再组织大家去封门?”解明问道。 不待兰姐回答,萧二雄摆了摆手,“用了一次,再用就不好使了。我晚上去灭了姚武这孙子。省的天天劳心费力的对付他。” “都别急。”兰姐说道,“小白这边会采取行动。我们等到三点,要是三点还没有动静,就去江宁市公安局要人。说什么强奸,扣帽子也不选个罪名。” 正议论时,王一林打了电话过来,小声说道:“兰总,是林望云举报彬哥强奸并杀害了冯子玉。第二个就是方通达现在反咬彬哥,说是受彬哥的指使放火。” “方通达胡说八道,我们都不认识他。”兰姐说道。 王一林在电话里面笑了,“已经认定他是撒谎了。我们找了几张明星照片,让他从中挑出彬哥的照片,他挑错了。还有,我们上了测谎仪,断定他撒谎。再审讯几次,他就招了。关键是冯子玉这件事情,要抓紧想办法。” 王一林叮嘱了几句,匆匆挂了电话。 兰姐刚挂了王一林的电话,宋世强把电话打过来,“兰姐,彬哥的事情我听说了,我这就去把冯子玉接回来,给彬哥作证。放心好了,别紧张。” 宋世强匆匆挂了电话。 段轼从外面进来,进门不小心,一脚踏空,“扑通”一声趴在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屎。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面要公然杀人,他心虚胆颤,脚步虚浮。 看都没看姚武,一屁股坐在风彬对面的椅子上,精神恍惚。审讯室是一间西开门的屋子,审讯员面南背坐着,嫌疑人隔着一张桌子坐在对面。屋子外面是一条南北向的内部路,可供车辆行驶。 姚武恢复过来,这次他不敢轻易动电警棍了,坐在椅子上,靠着桌子,拉开架势准备审讯。段轼制止了他,“两人脚上有些功夫,先铐结实了再说。” 姚武急忙去外面喊了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两人的脚也拷在椅子腿上,如同上一次风彬所受的待遇一般。 风彬鄙视地看着姚武与段轼,心道:老狗玩不出新把戏。 “风彬,有人指控你强奸并杀死了冯子玉,你如实招供,免得受苦。”姚武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 “你提个醒,我在何年何月何时何地做的这件事?”风彬反问道。 “现在是我问你。” “我没做这件事情,你们血口喷人。”风彬看着姚武,看的他心里发毛,“又是林望云这条狗乱咬?” 姚武心中大惊,认为风彬已经知道了是林望云指控的,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是林望云?”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了不对,“不是林望云,你不要胡乱攀咬。” “是你们像疯狗一样咬我。”风彬依然保持微笑,主打的就是保持风度。 “风彬,你嘴巴干净点。”段轼一声断喝。 “段轼,您张狂什么呢?”贺岩冷冷说道,“在河东省公安厅,花钱买了个副厅长,胆子真大,真敢玩。副厅长五百万明码标价不议价,真是好生意。当时我就怀疑,一个学市场营销的人怎么会跨专业干起了公安,原因在这,主打一个营销。” “嘿嘿,”段轼不怒反笑,“你究竟是谁?知道的太多不太好,会要了你的命。” “段轼,”风彬从刚才段轼的紧张神态看,他一定是领受了重要的指令,给他们上脚镣这一举动,暗示着段轼要下狠手,“你收到了指令,要对我们下狠手,或者是弄死我们,然后再找理由、伪造现场,把自己摘出去。美其名曰‘做的干净点’。人命在你们严重真不如草芥,难道你们对法律就没有一点敬畏之心吗?那天东窗事发,面临怎样的惩罚,就没有想过?” “不用你来教训我。”段轼咬牙说道,“今天是我来审问你们,不回答问题的时候,你们必须保持沉默。” 他转向风彬,“风彬,对强奸杀人一事,你招还是不招。” “证据在哪?”风彬对段轼的态度转变暗自吃惊,他意识到自己轻敌了。 “证据,我会找到的。”段轼举着电警棍,向着风彬心脏捅来。 “首长,且慢。”姚武一把推开了段轼的胳膊,电警棍戳到了桌子上,“这么做不合适。” “你疯了?”段轼低声怒吼,“你给我闪开。” 挥动着电警棍,一下把姚武电翻在地,看着他在地上抽搐,段轼眼睛变的通红。 正在此时,有人在外面喊道:“报告,受害人冯子玉已经找到,她愿意作证。” 段轼愣住了,他绝对没想到一个子虚乌有的指控,竟然又找到相关人员。“我点儿太背了。”他心中惊呼。 “段轼,现在证人有了,可以证明风彬的清白,放人了。”贺岩怒目而视。 段轼冷哼一声,没有回答贺岩的问题,举起手中的警棍,向着贺岩的心脏部位捅去。电警棍冒着蓝色的电弧,啪啪作响。贺岩艰难的挪动着椅子,慌忙躲避段轼地攻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的一声枪响,电警棍的噼啪放电声消失了,屋子里面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再看段轼,茫然举着半截电警棍,茫然不知所措。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外面冲了进来,是姜小白。只见他抡起冲锋枪的枪托,狠狠把段轼打倒在地,一脚踩住他的脖子,枪口顶在他的太阳穴上,高声说道:“不许动,否则格杀勿论。” 姚武从地上爬起来,跪着要往外跑,被门外的特战队员一脚当胸踹了回来。他的命运并不比段轼好,他象肥猪一般仰躺着,被枪指着脑袋,脖子没被踩住,他也呼吸不畅。 “爷爷饶命!”在公安局里面,堂堂副局长躺在地上求饶,真是不可思议。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面,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何况是在王一林与田大彪的配合下,事态才能以一种出人意料的脉络向前发展。 有人给风彬与和贺岩打开了手铐。 “是我轻敌了。”风彬对贺岩说道。 贺岩哈哈大笑,“把这两个渣滓带走,秘密分开关押。” 贺岩与风彬从审讯室走出来,伸了伸胳膊。不到半个月,风彬已经第二次进江宁市公安局审讯室了,“我跟这地方缘分不浅。”他跟前来迎接的王一林与田大彪开玩笑,“再也不想进来了,这次很凶险,段轼起了杀心。” 王一林点点头,招呼着大家去了接待室。 “段轼和姚武被抓,知道的人不多,大家注意保密。”风彬叮嘱道。 “没问题!”王一林说道,“有需要我们地方,请两位领导直接下命令,我们全力配合。” “两位领导,象段轼与姚武这样严重违反法纪的人,还会回来吗?”田大彪担心的问道。 风彬轻轻摇头,“这次不会了。可能会牵涉很多人。现在每一个腐败分子背后,都有一大群腐败分子围着,否则,他们俩也不会很快被抓了。我们会把段轼和姚武被抓接受调查的事情,向相关的组织上通报。请王局与田局放心。” 田大彪笑了笑,“宋世强带着冯子玉来作证,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风彬点头,心中很感动。“让他们俩先回娇莲大酒店,我们一会也回去。” “又是林望云指控我?”风彬问道。 王一林点头,“林望云书面指控,说你指使方通达火烧宏图ktv大楼,又指使你对冯子玉先奸后杀。尽管我们知道这是无稽之谈,但是有人指控,就要立案调查。立案手续还没做,姚武就急不可耐的把你们抓来,想不到把贺部长也一块抓来。估计段轼认出了贺部长,来了个将计就计。” 风彬仔细回忆了一下段轼走进审讯室的前后变化,说道:“他应该是认出了贺岩,立刻退出去跟他们的人汇报,然后回来准备下毒手。” “就是这样。”王一林说道,“我看见他在角落偷偷摸摸打电话,挂了电话就进了审讯室。我担心出事,急忙通知了兰姐,我猜测姜同志一定在娇莲大酒店待命。被我蒙对了。” “要是侯健或者什么人来询问段轼的下落,我可以说被上级单位带走接受调查了吗?”田大彪问道。 风彬笑了笑,“当然可以。但是别说的太具体,给他们留出想象空间来。他们想的越多,露出的破绽会越多。或者,直接告诉他们不知道。” 众人大笑。 “王局,田局,我准备以林望云作为突破口,他属于最外围一批,不会引起关注。”风彬继续说道,“请两位局长帮我找找几年前的一些案卷资料,特别是张中胡车祸案、邓在明溺毙案、王路溺毙案,我怀疑桩桩件件都与林望云有关。这些人死了后,受益的只有林望云与苗秀。” “好,就怕是当时没有立案调查,我记忆中,这些案子都是朱卫民任上发生的!”王一林不确定是否能找到资料。 “只可惜啊,朱卫民死掉了。”田大彪心中感慨,“孙刚副市长或许知情,他是老公安了。” 风彬笑了笑,“先麻烦兄弟们查一下卷宗,孙副市长最近很忙。” 林望云应该没有意识到,当他处心积虑报复风彬的时候,自己会成为猎物,被猎人死死盯住的猎物。 风彬与贺岩从江宁市公安局出来,匆忙赶回娇莲大酒店。兰姐在那里等着,还有宋世强与冯子玉也在。风彬一见冯子玉,便笑着致谢,弄了她一个大红脸。 综合现今的形势分析,风彬建议明天宋世强把冯子玉送回去。“接下来,我跟强哥要做几票大事,先把强哥的损失找回来,顺便出口恶气。” 宋世强笑着答应,“多谢彬哥与兄弟们帮忙,我的损失不算大。前天跟省里咱哥汇报了一下情况,他特别叮嘱咱们要小心行事,最近形势很紧张,杜怀民公然违背市委会的决定,干涉专案组办案。” 风彬担心宋中强的安全,问道,“中强哥现在怎样?” 宋世强笑了笑,“他没事,那天打电话时听起来精神状态很好,开玩笑说让我把这颗龅牙拔掉呢。” 风彬的心沉了下去。 “是啊,强哥,你怎么不拔了它呢?”兰姐好奇问道。 宋世强笑着说道,“兰妹子,像干我这一行当的,如果不真的涉黑,只能靠凶狠长相来撑场面壮声威了。不过,我听大哥的建议,改天把它拔了,吃饭碍事。” 大家哄堂大笑,冯子玉脸刷地一下红了。 与此同时,林望云在自己的酒店里面,与苗秀、曹彬喝酒正在兴头,林望云添油加醋的把自己在审讯室中的招供变成了英勇机智的抗辩过程,引的苗、曹二人惊叹不已,嘴里说着佩服,心底则则在竖着中指。 “大哥,你的指控风彬又是怎么回事?”苗秀明知故问。 林望云在兴头上,并没有多想,“风彬毕竟年轻,遇事考虑不周。处处想为龅牙强出头,几次弄得我灰头土脸,下不来台,所以我要报复。我去江宁市公安局指控的时候,王一林与田大彪还不想立案,多亏了姚武及时出现,这才又把风彬抓了进去。” 三个人又喝了一杯,林望云继续吹嘘,“估计现在正在熬鹰呢,不信他不招供。姚武对风彬恨之入骨,听说上次放出来的时候,姚武被逼着喊风彬‘爷’呢。” “啊!”苗、曹二人不约而同发出了惊讶的感叹,“这小子这么狠?” “有这个过节,姚武一定会把场子找回来。”林望云自认为高明,“我今天打电话给姚武,他都没来的及接,应该是正在审讯中。” 段轼和姚武现在不是审讯别人,而是被秘密关押起来,等着别人的审讯。关押段轼的屋子孙一平曾经带过。 “大哥,你用什么理由指控的风彬?”曹彬对林望云的手段非常感兴趣,总是想着学以致用。 “男人犯事,无非是女色与暴力,我指控他对冯子玉用强,先奸后杀。色情与暴力兼备。又增加了一条罪行,让方通达反咬一口,咬定是风彬指使他在宏图ktv放火。”林望云得意洋洋,好似干了十分出彩的事情。曹彬竖起大拇指,表达他心目中由衷佩服。 “警察相信吗?”苗秀心中认为林望云的指控纯粹是无稽之谈,如果警察的智商在线,绝对不会相信他的指控。 林望云看了苗秀一眼,“有的警察不相信,比如王一林与田大彪,但是,咱们里面有人啊,姚武回来了,段轼厅长也在市局坐镇。才有了咱们在这儿喝酒,风彬在里面被熬鹰。” “找机会,好好感谢一下段厅长与姚局,可给我们帮了不少忙。”曹彬顺杆爬,实际上他并不知道林望云从姚武与段轼那边得到什么好处。他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靠山不倒,自己不被卷到旋涡之中。 林望云并没有响应曹彬的话,曹彬识相的闭上嘴。 萧二雄直到罢了酒宴,回到办公室后,跟风彬建议,“哥,调查林望云的积年旧案,要不要请天机阁帮忙,刺探情报,他们更有优势,花不了太多时间。” “大雄,天机阁是什么单位?听起来像是武林帮派呢。”兰姐好奇的问道。 “姐,你猜的差不多,天机阁以前是一个江湖帮派,擅长刺探收集情报,你可以把他看成一个私家侦探,专门替人刺探情报顺带查案破案,他们是为佣金过活,是非观念淡薄。”萧二雄简单解释道。 “那他们现在呢?”兰姐一下抓住了重点。 “嘿嘿,被我哥收拾一顿,现在是为军队服务的情报组织。”回想起从前,萧二雄心中感到非常自豪。 兰姐识趣的停下话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有一百种方法能从风彬那里获得问题的答案,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大雄,我很排斥公器私用,动用天机阁,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有拿定主意。”风彬有自己的坚持,收编天机阁后,天机阁就成了国家单位,公器私用一直是他迈不过不去的坎。他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坚持已久的原则底线。 “大彬,”贺岩说道,“这不是为你个人做事,因为江宁公安局的不作为,让坏人逍遥法外,导致受害者蒙冤受屈,我们现在的行动,是为了找到真相,惩治坏人。别的不说,象段轼与姚武,你也不想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也不愿意看到林望云等人,继续为非作歹?” 兰姐微笑着说道,“只要心底无私,秉持公正,公用私用又有什么区别呢?” 风彬笑着点头,兰姐心里清楚:风彬已经决定了。 河东省公安厅长侯健这两天十分焦虑。段轼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完全没有了消息。他亲自打电话给王一林查问段轼的下落,王一林跟他打太极,“厅长,段副厅长来局里检查工作,我除了陪同外,不能安排或者干涉他的工作啊!” 王一林说的很直白,段轼的一切行动都是自己决定的,跟江宁局并无半点关系。 侯健悻悻挂了电话,拿不定主意。 第60章 蜘蛛开始结网 段轼与姚武的失踪让很多人紧张不已,他们首先想到了先前失踪的孙一平,又自然想到了段、姚二人也被秘密调查。根据安插在江宁市局的耳目传来的消息:段轼与姚武一下午都在审讯室中审讯两个嫌疑人,并没有异常。根据这一消息,他们很快便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出现错判,怪只怪江宁局的耳目只看到了开头,没有看到结尾。 省长杜怀民心乱如麻、坐立难安,心中仿佛有一团无名之火在燃烧,让他感到异常烦躁和焦虑。段轼作为他的得力下属,虽然能力不行,贵在听话,对自己忠诚度高,算是他嫡系中的嫡系了,对杜怀民知之甚深,包括他做的那些坏事。 “让侯健来一趟。”杜怀民一回到办公室便给秘书邹子曰分派任务。今天办公会,他总感觉省委书记胡正雍神情怪异,说话疾风带刺,句句有所指向,处处内涵他。搞的他心中窝火,想要发作,偏偏胡正雍态度很好,全程带笑,让他无计可施。无缘无故跟省委书记发火,他这个市长也要掂量掂量。 侯健听闻市长召见,一刻都不敢怠慢,既然电话里面不能谈的事情,必定是机密事项。他立刻吩咐司机调转方向,向着市府奔驰而去。偶尔看向车外,江宁的深秋天气依然闷热,大街上的男男女女完全意识不到天气已是深秋,爱美的女人们,依然穿的十分清凉,身上衣服——如果可以算是衣服的话——布料依然少的可怜,有些时髦女郎,短裤甚至把半个屁股都露了出来。 时代变了,以前人们都捂得严严实实,现在则能露则露,毫不顾忌。 侯健经过江宁购物广场的时候,不仅往外多看了两眼,那里出出进进的女人多。 邹子曰在电话里面催了两次,搞得侯健的专车闯了三次红灯,鸣着警笛,疾驶进了市府大院。 “老侯,抓紧查查段轼的去向。”杜怀民一看到侯健,省却了客套模式,在侯健还没坐定的时候发话,导致侯健只能毕恭毕敬地站在办公桌前,接受命令。 “我用了手段,老段的电话也监听上了,现在依然音讯全无。江宁的车站码头机场都查了,没有异常。”侯健自己也很纳闷,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杜市长,”侯健犹豫着说道,“我觉得有人在暗中行动,前几天的孙一平,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一样音信全无。似乎起风了。” 杜怀民忧心忡忡的看了侯健一眼,“你务必安排人手,全力寻找。一个副厅级干部,不能不明不白的消失。胡正雍已经开始注意到这事了。江宁市公安局局副局长姚武也失踪了,真是怪事,不得不防啊。” 侯健沉默了一会,说道:“他们俩会不会逃跑了?听到了什么风声,吓破胆了。” “跑,他们能跑到哪里去?”杜怀民警觉地发问。 “国内他们藏不住,国外就不好说了。”侯健欲言又止,他采用启发式地发言,想着杜怀民自己说出答案来。 “国内不好藏,监控网络布设到了乡村,越是偏远地地方,监控网络越是严密。国外嘛,你说过机场码头没有线索,那唯一两个地方,”杜怀民紧张地拍了下脑袋,似乎是找到了答案,“美国和日本驻金陵的领事馆值得怀疑。” 侯健翻了翻眼皮,没敢接话。如果段轼与姚武真地进入了领事馆内,事情就闹大了。这是一步臭棋,不如被抓走调查,还有转圜余地。 “你秘密派人,找可靠的人,盯紧了领事馆的出入,一旦发现两人从里面出来,不惜采取任何手段,也把两人留下来。”杜怀民压低了声音,“这两人要是出去了,嘴巴就管不住了。” 侯健点了点头,“那我去布置了。” 杜怀民轻轻点头,他们俩现在已经默认段、姚两人是逃跑了。但凡他安排侯健多问江宁市公安局几句,也不会出现如此离谱的误判。 特战队的秘密基地内,段轼与姚武被分开关押。两天来,他们除了看到送饭的普通士兵,其他人根本没有露面。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了姜小白,他的说话技能被激活了。 当时,姜小白只是有意地从关押他的房间外经过。闻听段轼呼喊,姜小白貌似不情愿地走了过来。 “首长,”段轼满脸堆笑,“请问,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 姜小白冷笑着说道,“别想太多了,你自己沾了一屁股屎,想出去,估计比登天还难了。” 段轼绝望地低下头,沉默片刻,又抬头问道,“首长,你们是什么单位,现在是在哪里?” “你无需知道这些!”姜小白直截了当地拒绝回答。 “什么时候提审我们?”段轼抱了最后希望,只要开始提审,进入正常审讯程序,他便能找到机会把消息传递出去,让他的同伙采取行动搭救他们。 “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开始。取决于你的态度。” “你们想要我招供什么?”段轼摸不准审讯的方向。自己干的坏事太多,不确定自己什么破绽被人抓住了。 姜小白冷笑两声,快步走开。留下段轼一脸茫然,摸不着头脑。 省长杜怀民同样一脸茫然的看着侯健远离的身影。挥挥手让邹子曰带上门。他从包里掏出一个老旧的电话,犹豫片刻,还是鼓足勇气拨通了电话。 “老大,河东这边出了点事。”杜怀民态度毕恭毕敬,一样没有客套,电话一接通便直奔主题,“省公安厅副厅长在江宁市办案的时候,失踪了。” 电话里的老大思虑片刻,说道:“目前上面一切正常,无需担心,这件事在河东层面处理。你们重点还是调查孙一平的失踪案。” 老大说完便挂了电话,言语中隐含着些许不满,一个小小的副厅长失踪竟然也给他打电话,太不明事理,不分轻重。如果他有耐心,能听杜怀民把话说完,或许会改变看法。在这个神秘的老大心中,一个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分量不如一个孙一平,不值得他费心。 杜怀民一下瘫坐在椅子上,丢了一个孙一平,他已经在神秘老大面前失了些颜面,神秘老大的冷漠疏离态度让他胆颤心惊,寝食难安。 “老侯,”杜怀民亲自拨了一个电话,“孙一平的事情要抓紧查落清楚,上面催地很紧。” 压力瞬间转移到侯健身上,“好,我再去部署。” 其实,当时侯健有一手好牌,他只要把调查孙一平的事情推给宋中强或者闫北原,便可掌握先机,甚至以此拿捏两人于股掌之中。奈何他心胸狭隘,一开始又看轻了孙一平失踪案的重要性和调查难度,便交给了自己的亲信段轼。等再想着把这件事情交给宋、闫两人的时候,他们则被借调给外单位,指导维安去了。 侯健一时无计可施。 风彬终究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来说服自己,使其认识到让天机阁协助调查林望云陈年旧案,不再是心中那道无法跨越的底线。由于内心并未完全接纳贺岩所给的总教头一职,且自己已然退伍,故而风彬总觉得所做之事乃个人私事,而这本身就非正确的出发点。 “这才正确嘛!”兰姐笑着说道,“你惩治了坏人,老百姓也受益啊!” 风彬点点头。 省委书记胡正雍在办公室里面,听了纪委书记由波相关汇报,心情沉重。他疲惫地看着眼前的老战友,说道:“江宁的事情,是一个开端。上面已经决定整饬河东省吏治了。扈家老家伙在河东经营了一辈子,根基很深啊。河东省重点单位部门,都控制在他的门人弟子手里。大小官员都以省府杜怀民马首是瞻,省委决定不出省委大院的局面,维持了十几年了。我们个人进退倒是无所谓,可苦了河东百姓啊。让如此不堪的局面持续下去,我们都是河东人民的罪人啊。” “老胡,”由波说道,“这次在江宁,虽然调查的不顺利,我也发现了可喜的新气象,我们不用过于悲观。” “哦?”胡正雍好奇地看着由波,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老胡,我在江宁发现,有一股秘密力量,在暗中进行调查。廖敏私下里告诉我,是公安部相关部门在行动。有一个娇莲大酒店,真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听说里面有个叫风彬和萧二雄的,都是来自军方。廖敏跟他们很熟悉呢。” 胡正雍笑了笑,“看来,他们是来自上面总参。” 由波瞪大了眼睛,小声说道:“你这么认为?” 胡正雍点点头,“老廖可是从总参退休的。所以,廖敏认识的人,来自总参的可能性更大。黄宏发的问题调查的如何了?” “基本上调查清楚了。”由波说道,“主要是受贿、生活作风问题。其它问题并不大。他主要通过两种方式,一种是由孙一平给他儿子黄小伟送钱,变相行贿。一类是林望云等本地企业的行贿。” “孙一平,孙一平,”胡正雍念叨了两句,“这么说,黄宏发也是从陶城市出来的?” 由波点头承认,“陶城矿难发生前,他从陶城矿务局长的位子上调到了江宁市,所以,矿难发生时,他并不在陶城。但是,作为陶城煤矿出来的干部,他向孙一平行贿,帮孙一平做假账、贱卖国家资产,经济问题不少。” “老伙计,”胡正雍压低了声音问道,“省公安厅副厅长段轼失踪了,一同失踪的还有江宁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姚武,这事情你在江宁应该听说过。现在杜怀民显得特别着急,乱了分寸。” 由波笑了笑,“我知道,他就是被上级单位秘密关押审讯,失踪一说纯粹是无稽之谈。我是从江宁局可靠的同志那里得到的消息,绝对可信。” “江宁市,现在赵锦文在任市委书记,给你的印象怎样?”胡正雍问道。 由波笑了笑,“你不问,我也要向你汇报。我对赵锦文没有好印象,他行事四平八稳,既不出头,也不冒进,就是一个圆滑的和事佬,把黄老清静无为之术贯彻到底。江宁官场搞到如此境地,他需要负主要责任。他唯一的好处便是不占不贪,遵纪守法,算得上清廉。唉!有多少青年才俊,初入仕途的时候,也是豪情万丈,抱持匡扶天下济世救民的志向,残酷的现实逼迫着他们收敛锋芒,圆滑处世,明哲保身。不过,跟他交流过几次后,发现他并不是杜怀民的人,还有救!” 胡正雍表情沉重,“老伙计,治病救人是咱们的职责,能救一个,希望就增大了一分。继续加油啊!我们虽然看着江宁,目标却是陶城啊!” 由波点了点头,“是啊,我找时间再回江宁。” 胡正雍大笑,语带双关的说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是为了那支秘密队伍?你有时间,咱们去拜访一下廖老将军,家有一老,好有一宝,多去请益,必有好处。” 两人相视而笑。 各方人马,现在粉墨登场,都像蜘蛛一般,开始吐丝结网了! 林望云因为联系不上段轼与姚武,心中从忐忑不安逐渐变成恐慌,他跟苗秀与曹彬一起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多,醉的次数越来越多。后来,毛志彬竟然也联系不上了,他试着联系毛志彬,电话总是被挂掉,再后来他的号码便入了黑名单,拨不通了。 “大哥,何山回来了。这次出去,他招聘了很多高手过来。据说,有两个到了大师级别呢,跟无影剑仲伯元大师是一个境界。”曹彬微笑着,一脸羡慕,“我现在名士级别都没有突破呢。” “老曹,又是名士,又是大师的,都是些什么玩意?”林望云不了解武学,一脸不屑地问道。 曹彬笑着说道,“武学境界,分为五级,最初的一级叫名士,提高一级是大师,以此下来是泰斗、传奇,据说还有更高级别天道。武学创建几千年来,还没有一个人到达天道境界的。当今江湖,能进阶大师就属凤毛麟角了,更不用提泰斗和传奇了。” “那有什么用?即使你是传奇,甚至是到了天道境界,隔着几百米,一个枪子过来,你能把他挡住不成?”林望云点评了一句。冷兵器时代的近身肉搏,在热兵器盛行的当下,完全占不到任何优势。“老曹,你跟何山约一下,我请他喝酒。他新招聘的那些人,找几个重要的,也约上。” 林望云对何山招来的武林高手很感兴趣,嘴上说着看不起,心底却起了招揽之意。曹彬一句话,犹如凉水,浇灭了他心中的欲望之火,“大哥,这次招聘的几个好手,都由圆福寺的法明和尚接手了,何山也插不上手。” “我一直不明白,何山与法明什么关系?何山对法明真是言听计从,好像是他的小弟一般。”苗秀貌似无意地说道。 林望云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对何山与法明的关系亲密度一无所知,对法明的过往更是知之甚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他一无所知,取胜可能性几乎为零。 “老曹,你暗中培植几个亲信,在耀世安保公司培养我们自己人。”林望云给曹彬安排了任务,“现在看来,耀世安保的保安不太可靠,我们还是需要有自己人。” 苗秀与曹彬点头称是。 “四弟,你明天联系一下龅牙强,他上次要还钱,可是合同出现了问题。”在这件事情上,林望云没有打算瞒着苗、曹二人,“签了合同后,我接了一个电话,去见段轼。回来后,就把合同锁到保险柜里面了。等我再拿出来的时候,合同的签字都没有了。” “大哥,绝对是签字笔做了手脚。”曹彬自作聪明下了结论。 “不是,”林望云摇了摇头,“龅牙强要用自己的签字笔,我没让他用,用的是咱们自己的笔,我亲眼看着签的。” “大哥,会不会你那份合同被人调换了?”苗秀猜到了事情的结果。 “什么?”林望云吃了一惊,“那会在什么时候?难道在我离开的时候?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 尽管林望云嘴上不承认,心中却早就默认自己中计了。 “大哥,调监控!”曹彬提出了专业的建议。 林望云轻轻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帮我出个主意,如何才能从龅牙强那里把钱要回来。” 苗秀想了一会,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大哥,通过正规法律途径是要不回来了,只能来硬的了。要不,就通过耀世安保公司,哪里新开了讨账业务。” 林望云对耀世安保公司很敏感,担心惹了不必要的麻烦,“怎么收费?” 曹彬说道,“2的手续费,一百万起步。” 林望云考虑再三,下定了决心,“好,明天我去会会何山!” 苗秀不以为然地浅笑了一下,瞬间敛容说道,“大哥,我一直有个想法,但是又怕干扰你的思路,所以没有跟你讲。” 见林望云没有制止他的意思,苗秀继续道:“我们的对手是醉月楼的风彬和萧二雄,而不是草包龅牙强,自从给何山调解与娇莲大酒店的矛盾,那个萧二雄表现就不简单。” 林望云食指轻叩桌面,“四弟说的对,但是对付风彬和萧二雄,需要从长计议。这次我指控风彬,算是把他彻底得罪了。现在就对付他们俩的话,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先从龅牙强开始。” 无论林望云如何解释,在苗、曹二人听来,他都是心虚胆怯了。 “大哥说的是,听大哥吩咐!”苗秀与曹彬异口同声,像是经过了排练一般。 各方势力都在织网,风彬这边也没有闲着。既然决定了要动用天机阁,就需要认真安排一番。 “虎爷,有什么吩咐?”风彬的电话一接通,天机阁主公孙甫省却了客套,竟直发问。虽然被收编,公孙甫还是老样子,从不做官样文章,有一说一,坦诚直接。风彬笑了笑,“帮我查一下江宁林望云的脏事,越多越好。” “知道了。”公孙甫破天荒地笑了笑,“知道虎爷去了江宁,鸽子们已经准备了些功课,虎爷什么时候要结果?” “越快越好!” “就知道是这样的要求。”公孙甫接着说道,“虎爷,小鸽子打探到何山弄了些人手,你多注意,里面有三个是大师级别的高手,跟无影剑不相上下。” “好,帮我盯着点。”风彬吩咐道,天机阁有自己独立的情报收集系统,他们的人自称鸽子,搜集整理并分析情报有他们的独到之处。 公孙甫答应着挂了电话,回去安排去了。风彬现在并不打算对圆福寺采取行动。他认为最值的关注的还是林望云,特别是林望云被宋世强黑了两千万块后,他迟早会采取报复行动,宋世强需要严加防范。 怎样做才好呢?风彬在心中权衡着几个方案,一时拿不定主意。 第61章 五十万元的支持 何山按照法明的安排,从外地武校招聘了些武林高手,尽管顶尖的几位被法明笼络去了,手中还是留下了很多战力强悍的人才。看着他们生龙活虎傲视一切的神气,何山十分渴望能找到一个机会,来检验一下这些人的成色: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一下才知道。 于是,当林望云以二十万的价格要他去对付龅牙强,替他讨账的时候,何山一口答应了下来,对付龅牙强,何山好像从来没有发怵过。 事有凑巧,风彬准确预判了林望云出击方向,提前给宋世强部署好了防御的措施。冥冥中,对阵双方不约而同地做好了战斗地准备,静等鸣锣开场。 江宁九月份的天气,雨季开始消退,天上云彩多了起来,九月十月看巧云,说的就是这个季节。有北风越过大江,吹散了笼罩在小城市上空长达半年之久的闷热,整个城市一下子变的清爽起来。风彬趁着周六,带着兰姐与小叶子到江边游玩,顺便到下面的钓鱼台,体验一下做钓鱼翁的乐趣。小叶子一边背着“独钓寒江雪”,一边焦急地等待着鱼上钩。 “小叶子,要不要我下去给你鱼钩上挂鱼?”风彬跟小叶子玩笑。 “才不用呢,”小叶子红着脸,“下面江水里面太危险了。” “咱租个小船,到前面的芦苇丛边上去钓好不好?”兰姐建议道,“现在才刚刚九点多钟。” 风彬略加思索,芦苇丛外面是洄水湾,远离大江主河道,有芦苇生长说明水不太深。于是答应下来,跟江边游乐场租好了船,三个人穿上救生衣,全副武装出发。 合着有事,在钓渔船开出去,靠近芦苇丛的地方,小叶子眼尖,“风爸爸,前面有个人趴在水里!” 顺着小叶子的指向,风彬看着芦苇丛外面近水的地方,一个男人仰卧在水面上,早晨的阳光照着他苍白的脸,看不到伤口,鲜血染红了江水。 风彬眯了眯眼,向前快划了一射之地,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姐,我们钓鱼计划泡汤了。”风彬苦笑着,拨通了江宁市公安局的报警电话。 “他死了吗?”兰姐担心地问道。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为了保护现场,他不能向前,看不太仔细。 “嘿,哥们,你听的到吗?”风彬大声喊道。 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回答。 江宁市公安局水上派出所出警迅速,不到十分钟警察便从江面上驾驶快艇驶来。 “先生,是你报的警吗?”一位警察在快艇上问道。 风彬点头答应,并把现场指认给他们看。快艇疾驶过去,不知道是水的冲激,还是吵闹声太大,风彬看到那人的手似乎动了一下。 “还有脉搏,是活的。”最先靠近的警察检查了一下水中的人,高声说道。 为首的警察急忙拨通了急救电话。另一位警察按部就班的做着现场勘察。很快,急救艇从上面江上驶来,把那个人拉走抢救去了。 “自从廖大姐做市长以来,120与110的响应速度快了不少。”兰姐说道,“那人是遇上仇家了吗,怎么会躺在了芦苇丛中。” “我看到他大腿上流血了,好像肚子上也有伤口。”小叶子胆大眼尖,看地很仔细。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不害怕吗?”兰姐好奇地问道。 “有什么好怕的,他现在就像死人一般,就算他是坏人,也没有力气做坏事了。”小叶子整理着鱼竿,准备下钩。芦苇丛里的半死人完全没有影响她钓鱼的心情。 快艇上的警察勘察完了现场,把快艇贴过来,简单的询问了几句,加足马力离开了。“咱们还是离这儿远一点,”兰姐心有余悸,“我总感觉芦苇丛里面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呢,脊梁骨发凉。” 风彬仔细看了一眼芦苇丛,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既然兰姐想走,风彬和小叶子便顺从地收了钓具,三个人又回到岸上来。似乎出一趟船,纯粹是为了报警救人。 “咱们去那边地鱼池钓!”见小叶子意犹未尽,兰姐提出了建议。江边游乐场里面有自己的钓鱼池,不过是一些人工饲养的鱼。 “小叶子,选择靠近江边的钓位,水流动,含氧量高,鱼儿一定多。”风彬给出了建议。三个人便在靠近江岸的地方下了钩。 钓鱼人并不多,让风彬印象深刻的是一个面容阴郁的老者,似乎对他们三人很感兴趣,时不时偷瞄他们几眼,看表现不像是一个钓鱼佬。 小叶子的钓鱼技术自带新手光环,功夫不大,大大小小的鱼钓了有十多条,兰姐也钓了不少。相反风彬成了名副其实的空军佬。 “臭犊子,我今天请你吃鱼。”兰姐心情很好。 风彬哈哈大笑,“我今天空军,就沾你们的光了。” 三个人在江边游乐场玩了一上午,心满意足的回去了。还没到酒店,褚静便打来电话,“哥,你抓紧回来,田局长找你。” 江宁市公安局的田大彪来访,风彬隐约猜到了他来访的目的。 “彬哥,你今天发现地那个人,原是江宁市公安局的刑警队长左大元,后来退出了警队。”田大彪一见到风彬,便大声说道。 “人还活着吗?”风彬问道。 田大彪苦笑,“正在抢救,据说还有生命体征。从他手上泡烂的皮推断,应该在水里泡了7-8个小时。” “他有仇家?” 田大彪摇了摇头,“他因为跟顾力雄闹了矛盾,当时顾力雄是江宁市政法委书记,至于他们两人矛盾的起因,我不清楚。左大元离开的警队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很有名:‘法律是保护好人的’。” “顾力雄,”风彬想了起来,“林望云给娇莲大酒店投毒案,就是顾力雄出面施压周滨,阻止他继续调查的。曾经的陶城市人事局长,收受过孙一平的贿赂,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田大彪点了点头,没有表态。 “左大元离开警队后,从事什么职业?”风彬问道。 “他利用自己的专长,开了一家法律顾问公司。实际业务是私家侦探。”田大彪压低了声音,“他调查的不是什么普通的男人找小三之类的烂事,而是暗中调查政府官员的不法行为,很有替天行道的意味,他查出了陆明贪污受贿后,痛揍了陆明一顿,让他住了两个月的院。甚至把陆明的黑材料公布到网上去,只可惜,陆明的后台太硬,没有扳倒他。” “左大元会用掌握的资料做其它事情吗?”风彬问道,太多人握住了有用的把柄后,往往会把他掌握的东西变成武器,为自己谋取私利的武器,至于什么法律、道义良心,统统见鬼去了。 田大彪笑了笑,显然风彬不是第一个这样问地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左大元是一个有崇高理想的人,是一个有道德洁癖的人。干不出那般污糟事,他干的活,本该由纪委和法官们做。他是这个污糟世界地一股清流。” 风彬笑了笑,“等他醒了,通知我一声。” 田大彪答应了下来,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在哪里发现的左大元之类的例行问题,便要告辞了。“田局,这两天多关照一下宋世强那边,我预感他要遇到麻烦。” “有根据吗?”田大彪不解地发问。 风彬笑了笑,没有继续下去。他在等待着天机阁的调查结果,结果一出来,他便开始针对林望云的行动。不过,凭着林望云对他的指控与投毒,也可以行动,只是证据和逻辑性就差一些了。 送走了田大彪,兰姐说道:“大彬,要不要找林望云算算账?” 风彬微笑着看了兰姐一眼,没有回答。 “他天天给咱们找不痛快,什么时候打回去?上次投毒案没找他算账,现在得寸进尺,三番五次的栽赃陷害,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兰姐气呼呼地说道。 “姐,别生气。”风彬说道,“他干的这些坏事,除了恶心咱,并没有什么实质影响,而咱们稍有动作,他便白折了两千万。” “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兰姐说道,“说起那两千万,老宋非要分给咱们一半,说这是规矩什么的。我没要,他现在装修正需要用钱。” 风彬点点头。宋世强不是守财奴,知道做事情的规矩和一些潜规则,风彬帮他争取的两千万,分一半出来不过分。风彬与兰姐也不是见钱眼开的财迷,他们帮宋世强只是出于道义与友情,出发点绝对不是为了钱。 “老宋最近有些麻烦,我有一种预感,林望云会对他下手。”风彬不无担忧地说道,“不知道他能不能顶住。” “那怎么办?”兰姐惊讶地问道。 “我让山鸡过去帮忙了。”风彬说道,“现在摊子铺开了,咱们的人手也吃紧。莫老爹要是回来就好了。” “我有个办法。”兰姐神秘地说道,“让贺岩带着兄弟们住到店里面来。” 风彬哈哈大笑,“姐,这是个折本的买卖。贺岩他们没有那么多钱,即使经费足够,他们也不会住在五星级的酒店里面。主要是怕影响不好。” 兰姐笑了笑,放弃了疯狂的念头。 “要是莫老爹回来,可以在大酒店或者娱乐城坐镇,可惜,他现在没有任何消息。”风彬想了想,“人手实在吃紧的话,咱也去武校招些人来。” “好,听你的!”兰姐说道。两人就这样把事情敲定了。 林望云有些迫不及待的对宋世强采取了行动。在夜里十点多钟,三个黑影便悄悄地逼近了宏图ktv娱乐城。因为正在装修歇业期,没有客人,甚至员工也没有几个。广场上堆着建材,有保安因陋就简的在建材堆里面打了个窝棚,权作看守。 三个黑影自觉忽略了建材堆里的窝棚,悄悄打开玻璃大门,闪身进去。 “强哥,进去了三个人,外面没有接应。”宋大汶在窝棚里面小声汇报。 宋世强咬牙骂了一句,闪身进了办公室的套间,准备去了。 三个人的目的并不是杀人放火,而是把宋世强绑架走。林望云的诉求很简单,把宋世强绑出来,重新签订一份借款合同,虽然他手上沾染了很多血,这次他不想杀人,也不敢造次。 三个人悄无声息走进了宋世强的办公室,如同身入无人之境。 “三位,来了就请坐,喝杯茶。”黑暗中响起了宋世强的声音,正对门的墙上,三盏高瓦数的射灯刷地一下照在三人脸上,灯光灼灼,让他们的眼睛短暂失明。三人呆住,使劲眨着眼睛,想尽快适应眼前刺眼地白光。 “不用做无用功了,这是特制射灯,用来审讯犯人用的。”宋世强语带嘲讽,“一会,回去睡上一觉就好了。” 三个人后退一步,却发现有东西挡住了腿。 “坐,椅子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宋世强在黑暗中故作神秘。 三人心中大恐,自己想着气势汹汹进来,抓住宋世强的衣领就能把他带走,绝没预料到会是如此尴尬的场景:还没见到人,自己反倒成了瞎子。 “快撤!”为首之人小声喊道。 话音刚落,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过,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把三人像抓猪一般罩在了网中。 今夜的遭遇,是他们仨出道以来,最窝囊的一次,没有行动,没有反抗,还未表明来意,便双眼抹黑地被抓了起来。 当三个人从抓捕网里面被放出来时,手上已经被明晃晃的手铐铐了起来,脚也被捆上了。一个ktv中竟然用手铐而不用绳子绑缚猎物,真是匪夷所思。 “三位,坐。”宋世强又说道。 三人并排坐在三张椅子上。射灯灭了,办公室的正常灯光亮了起来。三人又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他们看到宋世强坐在桌子后面,烟头一明一灭,他全身笼罩在一片炫雾中。被强光照射,三人眼睛严重散光。 “三位,我知道你们是受了林望云的请托,听从何山安排,来找我蛮烦的。”宋世强一开口便直戳人心。 “我们不知道林望云是谁。”为首的人不聪明,没有发觉问话里面有坑,跳了进去。 “那么,你们就是何山的人咯?”宋世强问道。 三个人一阵沉默,此时,他们的眼睛适应了过来,才看清楚屋里有五个人,两个坐在他们面前,还有三个人环在他们旁边。 “你们可以不回答,但是,我们有办法让你们开口。”坐在宋世强旁边的山鸡冷冷说道。 “我们愿意配合。”为首之人说道。 “好,那就说。”宋世强破天荒没有提问。 “我们是耀世安保的人,今天来主要是请宋总跟我们走一趟。至于去了做什么,我们这些做小弟的不清楚。上面并没有明说。” “如果我不去呢?” “我们也有办法让宋总跟我们去。”为首之人言语之中颇为自豪,学着山鸡的口吻说话。 山鸡冷笑一声,唰地挥出了软鞭,在为首之人面前爆了一个鞭花,“强哥,我新学的招数,要不要施展给你看看,手上有点痒。” 宋世强微笑着摇了摇头,“没必要跟小喽啰小虾米生气。先把他们关起来,饿上两天,他们老大自然会找咱们的。明天要是他们还嘴硬,再打不迟。” 宋世强挥了挥手,宋大汶一声招呼,从门外冲进来三个人,把他们推搡着关到了地下室里面。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何山与曹彬先后接到了电话,昨天晚上出去执行任务的兄弟没有回来,龅牙强也没有带来,任务失败了。 两人大惊,急忙到公司里面商量对策。讨论了半天,终究无计可施。 何山坐在桌前一脸沮丧,没打着狐狸反惹了一身骚,让他恶心不已。曹彬作为副总,遇事完全想不出办法,大脑变成了木头疙瘩。这让何山开始怀念起张强来,如果他在,定然会有主意。 “曹总,你想个办法,把兄弟们捞出来。”何山说道,“林总交代的活,我们完成的不光彩,我也没脸见他了。你跟他交情深厚,说的话他听。” 何山一句话,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塞给了曹彬,“最好别承认人是咱们派去的。” 曹彬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活是他介绍的,人是他派去的。让他去捞人也合适。他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从何山办公室出来后,急忙找林望云去了。 何山默默掏出手机,犹豫再三,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大哥,何山的人被龅牙强留住了,任务失败。现在何山不认账,让我去要人,特别说最好不要承认人是耀世安保派去的。”曹彬如实汇报。 林望云长叹一声,“何山终究是不能成事,遇事毫无章法,难成大器。我现在非常后悔入股到耀世安保公司。五百万白白打了水漂。” “大哥,那怎么办?”曹彬急切的问道。 林望云想了一会,说道:“你现在是耀世安保的副总,被抓的又是耀世安保派去的人,所以,承不承认是公司派遣都无所谓了。反而,你可以借此机会,跟那仨人混好关系。” 曹彬恍然大悟,“对,我打着个人旗号去捞人。” 林望云脸上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神情,“你尽管放心去做,我给你五十万块的支持。” “谢谢大哥。” “自家兄弟不说客气话,再说,你跟三个兄弟处好关系,对咱们也是好事。”林望云大笑着,送走了曹彬。 危机,危机,他从危险中一下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第62章 爷,进来玩啊 何山拨通了包有汉的电话,忽然间起心动念,想跟他开个玩笑,于是捏着嗓子,学着门头房失足女的声音,甜腻腻的喊道:“大爷,进来玩啊。” 包有汉在电话那端吓了一大跳,再三确认是何山的电话后,说道:“山哥,别开玩笑。您有什么吩咐?” 包有汉最近过地很累,他新找了一个情妇小三,在没上床以前是一个温婉可人的小家碧玉,自打跟他上过床后,变成了凶猛彪悍的母老虎,索求无度,搞得包有汉身心俱疲,每日灰头土脸,打不起精神。更有甚者,他们俩的话题最后总能聊到离婚上,他的新情妇逼着他离婚,把自己扶正,让他痛苦不堪。 “老包,我这儿有点小事,想请你帮下忙。”何山试探着,没说什么事情。 包有汉有心与小情妇离开一段时间,过自己清净的日子。更是因为囊中羞涩,出来赚点外快,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小情妇开始还要跟着过来,一听说是来江宁,头摇地象拨浪鼓一般,借口逛街,贼一般逃走了。 江宁的各位应该会认识这个女人,她名字叫做:乌小美。包有汉跟她也是老相识,两人在邰青龙的办公室见过。 包有汉没有多问,挂了电话,当天便赶到了江宁来。晚上,在热烈的接风宴上,何山、曹彬、包有汉便商定好了明天行动计划。 第二天一早,包有汉与曹彬便信心满满地去了宋世强的宏图ktv大楼。宋世强早有准备,在他们俩敲门进来后,竟然好整以暇的开了个玩笑,“两位爷,进来玩啊。” 这话从一个呲着龅牙的糙汉子嘴里说出来,包有汉与曹彬二人忍不住的一阵反胃。 “宋总,我是金陵大学教授包有汉,这是我的名片。”包有汉满脸堆笑,双手捧上了自己印制精美的名片。自打三年前印制了这盒名片,今天才发出去第一张。宋世强微笑着,接过名片瞄了一眼,示意两人坐下。 宋大汶进来侍弄茶水。 宋世强招呼了一声,山鸡从外面进来,坐在了宋世强的旁边。双方三对二,气势上首先不吃亏。山鸡眼尖,看了一眼桌上的名片,掏出手机悄悄发了一条短信。 风彬刚进办公室,便收到了山鸡的消息。“包有汉,包有汉。”他嘴里嘟哝着,隐约记得在哪里听说过这个人,但一时又不确定。 “包有汉,听起来像一个专治风寒湿热的郎中,或者是专为女孩子保媒拉纤的媒婆,或者是旧时青楼的龟奴王八。”兰姐笑着说道,“这名字起的太随意了。” “哥,我记得孙一平的供述里面,好像提过这么一号人。”萧二雄提醒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风彬完全记了起来,“对,就是他在陶城煤矿一号废弃坑道里面放的炸药!金陵大学的副教授。” “是个杀人犯?”兰姐惊愕地问道。 风彬点头,迅速给山鸡回了一条短信。 宋世强的办公室,山鸡收到短信后,把短信亮给宋世强看了一眼,宋世强笑了笑,“真是个漂亮妞。” 包有汉与曹彬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心里骂了一句粗话。 “包教授,曹总,我知道二位的来意,无非是为了柴山三虎,他们仨在我这边过的很好。为了减少他们上厕所的麻烦,我没给他们吃喝,现在估计头脑十分清醒。不像我们这些人,吃点饭就昏昏欲睡。”宋世强面带微笑,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你们这叫侵犯人权,虐待和私自扣押,是严重的犯法行为。”包有汉咬文嚼字的装腔作势。 “法律是保护好人的,如果用来保护柴山三虎这样的坏人,去他妈的!”宋世强呲了呲龅牙,“包教授,我是个粗人,您有什么章程直接亮出来就行,您说的侵犯人权什么的玩意,原谅我不懂啊。曹总是了解我的,粗鲁之人,喜欢直来直去。” “我要先看看我们的人情况如何,然后再谈。”包有汉摆出了一副谈判的样子。 “包教授,你这次过来是什么身份?”宋世强撇了撇嘴,“如果你没有恰当的身份,那么请你出去,我们只跟曹总交流。” “你,我受何山何总委派,来跟你谈柴山三虎被你扣押一事的。”包有汉情绪激动,做教授时间长了,虚荣心大起来,容不得半点被鄙视。 曹彬双手抱膀,一言不发。 “我没工夫跟你掰扯这些无用的。如果你是何山派来的。请拿出委托书。”宋世强冷冷说道,“你不是耀世安保的员工,谈这件事情,咱们不对等。至于说什么人权、法律,我也不用你来给我上课,你知道的未必有我多。” 包有汉压了压心中的怒火,“那我给何总打电话,让他给你解释总可以。” 宋世强笑了笑,不置可否。 “宋总,”曹彬笑了笑,“的确是何总委派的,当时我在场亲眼所见,这错不了。” “何山也是个缩头乌龟!”宋世强骂了一句,“包教授,拿出你的章程。” “我要先见一见柴山三虎。”包有汉坚持先探视三人,根据伤情做文章,讨价还价。 宋世强拉下脸来,“包有汉,你听清楚了。三个人是在我的办公室被抓住的。他们是来绑架我的。我是受害者,他们是犯罪嫌疑人。你进来以后,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怎么,你们的人有人权,我就没人权了?如果你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现在就滚。” 包有汉脸红到脖子,上一次被骂,还是在丈母娘的寿宴上。 “宋总,这事我们做的不对。向您道歉。”曹彬说着,给宋世强使了个眼色。 “曹总场面人,大汶,带着曹总下去看看柴山三虎。”宋世强吩咐道。宋大汶站起来,带着曹彬出去了。 “包有汉,提起法律来。我觉得,你贵为教授,高级知识分子,也未必真正做到了知法守法。”宋世强端起了大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茶。 “切!”包有汉不屑地从鼻孔里面哼了一声,心虚地没有敢接茬继续讨论。 “包教授,听说你对爆炸很有研究,特别是遥控式定向爆炸,更是你的强项。”宋世强眼光越过搪瓷缸子的边沿,静静观察着包有汉的反应。 包有汉警觉地盯着宋世强,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好奇,问问!”宋世强微笑着放下了搪瓷缸子,“包教授,你来我这边解决柴山三虎地事情,到现在也没有给我一个解决问题的章程和办法,我怀疑,包教授是来耍我玩的。你们知识分子手段多,玩的花样丰富。要不怎么说白天教授,晚上叫兽呢。” “满嘴胡说八道。要不是今天替何总办事,我才懒得理你呢。”包有汉椅子往后挪了半寸,以示厌恶。 “呵呵,你们这些职业知识分子,当然看不上我这种大老粗。咱们不是一路人,尿不到一个壶里面。”宋世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包有汉摸不透宋世强的心思,不敢贸然开口,只是疑惑的看着宋世强,翻了翻白眼。 “是因为,”宋世强故意往前探了探身子,做出一副说悄悄话的架势,“因为你的家伙事太短!” 山鸡一直坐在边上静静喝茶,闻听此言,一下把茶水喷了出来。 “粗鲁!”包有汉又往后退了半寸,仿佛眼前坐着的不是宋世强,而是爬满苍蝇的屎。 “哈哈哈,”宋世强心情大好,“说,包教授,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事?” “我把人带走!”包有汉说道。 宋世强愣了一下,“你直接带走,没有别的了?” 包有汉点头答应。粗鲁爽直的宋世强,忽然有种秀才遇到兵匪的无力感,“包教授,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你凭什么把人带走?我要是不让你带呢?” “你不敢。私自拘押是违反法律的,我们可以走法律程序。”包有汉语气坚定。 “那你的人来我家里怎么说?” “你可以选择报警,再说,他们并没有伤到你,并没有造成损失。”包有汉吃定了这一点。 宋世强此时才明白过来,他们真没有尿到一个壶里面。宋世强按照地下规矩来,而包有汉则抱着丧事喜办的态度,坚持走正规的法律程序。 宋大汶领着曹彬回来,“谢谢宋总,把我的弟兄们照顾的很好。”曹彬行礼致谢。 宋世强撇了撇嘴。“包教授,那你选择报警。既然你要走法律程序,我们奉陪。” 包有汉看了一眼曹彬,曹彬装作没看见,眼观鼻鼻观心,坐成一截木头桩子。 “大汶,既然包教授要走法律程序,那就打电话报警。”宋世强不耐烦地说道。宋大汶答应着,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慢!宋总,有话好说。”曹彬适时出面制止了宋世强报警的冲动。 “曹总,您有什么章程?” “按照江宁地下世界的规矩,这样的事情,宋总并没有多少损失,只是颜面受损,我们愿意赔偿损失。”曹彬态度诚恳。 “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宋世强看着包有汉,“不像有些人,仗着多读了两年书,就自认为高人一等,实际上在大伙眼中,就是一个傻叉。” 被当面含沙射影的骂,包有汉特别想跳起来扇宋世强一耳光。曹彬及时制止了他。 “请曹总出个价!”宋世强说道。 “一个兄弟十万。”曹彬试探着说道。 “曹总,再加点!”宋世强把这件事当成了生意,“如果换做是我的人,你们不宰我一百万绝对不会放手,所以,我也不求圆满,五十万,不能再少了。” 曹彬故作困难表情,犹豫了一会,“五十万就五十万,兄弟们的命比钱重要。” “成交!”宋世强与曹彬握手,“款到放人。” 眼看事情解决了,门打开了。姜小白带着两个特战队的战士全副武装的进来,“那位是包有汉?请跟我去接受调查。” 包有汉惊恐站起来,连姜小白在他眼前晃的证件都没有看清。两个战士走上前,给他铐上手铐,带走了。 “宋总,这是怎么回事?”曹彬惊魂未定。 宋世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他们是谁?” “不是你们报警?” 宋大汶摇头否认,“你不让报,我就没报啊。” 曹彬脑中一片空白,不明白为什么包有汉会被带走。慌忙告辞离去。先是给林望云打了电话,汇报了这边发生的情况,又跟何山汇报。何山闻听大惊,一连串地催促着他回去。 在路过宏图ktv后面的背街小巷时,按摩房中的女人门把门捶地山响。有大胆的女人甚至把门打开,对着他搔首弄姿,嘴里甜腻腻的喊:“爷,来玩啊。” 当收到山鸡的消息后,风彬又跟贺岩、萧二雄开了个短会,决定借这个机会,从外围行动,一步步推进陶城煤矿爆炸案向前发展。于是,趁机抓捕包有汉便成了行动的第一步。 曹彬急匆匆回到了耀世安保公司,冲进了何山的办公室。“老何,我们正在宋世强办公室谈方案,进来全副武装的三个人,把包有汉带走了。” “是警察?”何山惊恐的看着曹彬。 曹彬摇头否认,“不像是警察,也有可能是武警。不好说,反正没有穿警服。” 何山一时摸不着头脑,“我一会找人问一下。” “何总,包有汉是谁找来的?他坚持要报警处理,真是一个二百五。”提起包有汉坚持的方案,曹彬还是憋着一肚子火,“宋世强要求五十万放人!” 如果换做平时,何山断然不会花五十万来换三个新进员工。这次不同了,包有汉被不明身份的人带走,对他而言是一个警讯,十年多年前他们做的事情太大了,任谁都不能放在脑后,置之不理。心慌则无主,认定了当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甘心的说道:“交钱,放人!” 曹彬心中一乐。他已经从林望云那边得到了五十万的支持,那笔款项已经到了他的账户上面。他在等着何山把钱打到他的账户里面,两头通吃,他便小赚五十万。一开始他对包有汉抱着很大的偏见与意见,到头来他又觉得,包有汉简直是他的财神爷,如果他不被带走,林望云与何山绝对不会痛快地打钱给他。 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等他从宏图ktv里面把柴山三虎领出来,一回到耀世安保公司,好运立刻就跟着来了。 他在何山办公室的行动汇报刚进行到一半,办公室的一下被推开了,从外面闯进五位全副武装的特警战士。为首那人曹彬见过——姜小白。 “何山是。”姜小白向着何山亮了亮证件,“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何山目瞪口呆,想不出是因为什么事情导致自己被抓。他被抓过很多次,前脚进去,后脚便出来,表演走过场的时候多。这次他感到了深深地恐惧:抓他的人不是警察,他一个都不认识。 “请您等一下,我交接一下工作。”何山结结巴巴地拖延时间。 姜小白冷笑一声,“我们没有时间,现在就跟我们走,铐上!” 两个战士上前,把何山的双手铐了起来。他虽然会些功夫,在乌洞洞的枪口面前,半点施展不开。就这样,乖乖的跟着姜小白他们走了。他意识道,自从孙一平被抓,他觉得警察找上门来是早晚的事,不过没预料到来的如此快,如此的迅速。 “小同志,因为什么事情抓我?”何山抱着一丝侥幸。 姜小白瞪了他一眼,“别废话,跟着走就行。这不是让你去玩!” 曹彬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何山被带走,他终于被带走了。现在我就是耀世安保的老大了。”他从心中欢呼,并且毫不掩饰自己内心兴奋地情绪,欢快地跑回自己地办公室,在外人看来,他就像被吓疯了一般。 “苗哥,何山被带走了。”他把电话打给了苗秀,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林望云。 苗秀大吃一惊,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分析道:“老曹,现在不是高兴地时候,要想办法趁机把耀世安保控制在自己手中。你觉的何山还能回来吗?” 曹彬支支吾吾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想办法,不要让他回来。”苗秀小声说道,“如果上面有人找你调查情况,你知道怎么说是?” 曹彬自信答应下来。 “大哥知道这件事情吗?”苗秀问道。 “还不知道,我还没跟他汇报。”曹彬据实回答。 “跟他说一声,这件事情瞒不过去。你要注意措辞。估计,他会要求你回航运公司一趟。”苗秀面授机宜,“就说耀世安保很乱,你需要坐镇稳定人心。” “明白!”曹彬心中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被林望云趁虚而入,不跟他见面是明智之举。但是,作为大股东的林望云,总会有办法钻进来的。 当曹彬把何山被带走的事情向他汇报后,林望云的情绪并没有想象得那样,出现较大的起伏波动,仿佛是提前知道了底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搞得曹彬心中忐忑,甚至一度怀疑苗秀把他卖了。 林望云并不是不关心这件事情,他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便跟法明大和尚通了气,两人在耀世安保的人事安排上面,初步达成了一致。 真正的高手,从来都不会在台面上张牙舞爪,咋咋呼呼的做事。他们擅长潜水憋气,就像王八一样,把身体藏进淤泥中,悄悄就把事情干了。 林望云当天便去了一趟圆福寺,双方谈的很和谐。圆福寺的法明,送了他一斤茶叶,让他觉得倍增身价。 第63章 人命关天 河东省纪委的专案组在纪委书记由波的带领下,一行二十人浩浩荡荡重新开进了江宁市。市委书记朱锦文与市长廖敏心中不免紧张,不知道这次未有命名的专案组目标何在? 由波看出了两人担心,直接把他们俩喊到了临时设置的办公室,“组织上对你们二位同志是信任的,也大力支持你们的工作。省委对朱锦文同志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便是:放开手脚,锐意进取。” 由波意味深长地看了朱锦文一眼,继续说道:“工作上面不能圆滑处事,固步自封,做好好先生。江宁市的干部总体上是好的,政风是健康的。但是,”由波的话锋一转,“也出现了非常不好的现象,甚至是影响一时的案件,从公安局长朱卫民,到市长黄宏发,再到税务局长卢彩文、市委宣传部长陆明,电视台长贾湖,一连串的严重违法违纪案件为我们敲响了警钟,这也是省纪委重返江宁市的主要原因。特别是上次专案组工作期间发现的重大违法违纪线索,本次专案组一定会一查到底。” 朱锦文与廖敏急忙表态支持。 “为了不影响江宁市的正常工作,本专案组独立开展工作,江宁市委市府无需派人配合。”由波神情严肃,“江宁副市长邱丽雯,虽然在担任江宁副市长期间并无严重的违法违纪事项,但在陶城公安局任上时,查出一些问题。经组织研究决定,免去邱丽雯江宁市副市长一职,接受组织的进一步调查。卫生局长李海涛并无违规违纪情况,恢复他担任的局长一职。” “坚决拥护组织决定。”朱锦文与廖敏郑重表态。 三人会后,由波单独与廖敏说道,“你带我见一见贺岩和风彬。” 廖敏吃了一惊,“由书记,你怎么知道他们俩的?” 由波哈哈大笑道,“我知道的比这个还多。闫北原留了一份口供原件在风彬那里,只有你才能取出来是?” 廖敏点点头,“为了保险起见,闫厅长是这么安排的。” 由波收敛笑容,严肃的说道,“上面的情势逐渐明朗,新的战斗要开始了。这次专案组下来,立足江宁,辐射全省。定要把那些寄生在国家机体上的蛀虫,扫除干净!” 由波讲的豪情万丈,廖敏心中却在打鼓,虽然闫北原跟她讲过把口供交给由波,她心中却总感到不踏实。 “弟弟,你有时间吗?我有些事想跟你见面聊聊。”送走了由波,廖敏亲自给风彬打了个电话。 “大姐,我一会过去。”风彬答应着,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跟兰姐匆忙交代了一声,开车去了市府。 在廖敏的宽大办公室中,风彬听了廖敏的转述,说道:“闫北原的材料我都看了,详细梳理了一遍。我们也拟定了两套方案,一套是配合由书记的工作,一套是独立行动。目前我们的意见是独立行动。” 廖敏“哦”了一声。 “说是独自行动,也是仗着部里的支持。”风彬没有回避问题,“大姐,你有莫老爹的消息吗?” 廖敏轻轻摇了摇头,“我家老爷子说莫老爹在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别的没说。” “我们没料到孙一平的事情牵涉的层级会越来越高。”风彬心情郁闷,“现在情势看,金陵警备区都牵涉了进来。” 廖敏笑了笑,“再高,还能高到天上去?无非就是扈老鬼在作妖罢了。古往今来,与人民为敌的人,有几个得到好下场?弟弟,过程虽然艰难,一定要坚信,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风彬却笑不出来,从一系列的事情分析看,所有的一切就像龙卷风,上面的风暴眼,必定是扈家。他此时忽然灵光一闪,他与兄弟们的不幸遭遇,应该与扈家也有关,对此他曾经有过怀疑,只是没有认真往这边想。如果金陵警备区范成泽也投靠了扈家庄园,扈老鬼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想到此,风彬的后脊梁骨泛起阵阵凉意。 对包有汉的审讯很顺利。像他这样的职业知识分子本就没有坚定思想和意志操守,在被铐上带走的一刹那,便准备痛快招供,换取“坦白从宽”的机会。 “我坦白,我该死,没有经受住乌小美的诱惑,跟她上了床,发展成情人关系,对不住家人,为我的学校抹黑。”包有汉不待发问便开口招供。 “我没有问你跟乌小美的烂事!”风彬冷冷说道,“如果你在江宁多呆两天,将会知道乌小美的丰富过往,你管不住你的裤腰带是你自己的事情,敢做不敢当。我今天没有心情讨论你的污糟艳事。你如实招供,十年前,是怎么炸毁陶城煤矿一号坑道的。” 包有汉瞬间面如死灰,汗水从额头爆出。 “快说,老实交代。”姜小白配合着大吼一声,气氛烘托地相当到位。 包有汉身体哆嗦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说道:“我跟何山是发小,他请我帮忙,说是陶城煤矿有个废弃地坑道需要爆破掉。矿上本来想公开招标,在他的努力下,取消了招标流程,他把活计承包下来,然后分包给我。当时我不想干,炸毁一个煤矿坑道不是小事,更不是小工程。他答应给我四百万做这件事。我也是见钱眼开,答应了下来。只是坑道里面有蛇有老鼠,我还看到了远处拐角有一具尸体。鼻子和耳朵都被老鼠啃了,一条蛇还钻到了他的裤腿里面。我吓坏了,人恐慌的时候脑袋不够用,计算失误,放多了炸药。” 包有汉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爆炸波及了临近的坑道,造成了陶城矿难。我有罪。” “何山后来怎么说的?” “他问我看到了什么,我怕他杀人灭口,只说看到了老鼠和蛇。他放心下来,多给了我一百万。开始,我夜里还做噩梦,后来时间长了,就忘了。今年夏天的时候,何山让我过来给邰青龙的办公室检查有没有偷窥摄像头,给了我三万块。我和他的合作就这么多。” “你这次来江宁做什么?”风彬脸色阴沉,二十多条无辜人命,二十多个家庭就这样被毁了。 “何山有几个小弟被宋中强扣下了,他让我过来帮他要人。” “他为什么自己不亲自要?”风彬不解的问道。 “我不清楚,他没说,我也没问。”包有汉态度诚恳老实。 对包有汉的审问到此结束了。他做的坏事不多,仅有的一次便造成了二十多人死亡。是可忍孰不可忍。等待他的,必定是法律的严惩。 娇莲娱乐城在国庆节的当天开业。场面非常热闹,廖敏按照约定出席了开业典礼,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既有期许,又包含鼓励。甚至远在金陵的廖老将军,也送来了一幅装裱好的字画: 乐海逍遥,共创和谐江宁; 遵纪守法,力争经营模范。 字体遒劲有力,洒脱不拘。既体现了老将军的个性,又包含着对风彬与兰姐等人的殷殷期望。风彬请人装裱,悬挂在娱乐城的大厅里面。 “小子,这就是一尊门神,比廖老头坐在这儿都管用。”俗家打扮的静宜师太笑哈哈的说道,“在这娱乐城,给我弄个单间,我给你看门。” “平姨,这儿太吵,你跟我回大酒店。”兰姐说道,“这儿有大雄和一品照看着,没有大问题。” 静宜师太笑着拒绝,“我喜欢热闹。” 兰姐不再坚持,在装修的时候,已经按照老莫与静宜师太的要求,在娱乐城的主楼上面单独装修了两间,供老两口生活起居之用,甚至还专门在后面装了电梯,便于出入。 兰姐就是这样,事情总考虑在前面。 典礼持续时间不长,到场的贵宾都被请到了醉月楼酒楼,吴文化亲自操刀,把庆典宴会菜品做到了完美。 有人欢喜有人愁。 何山被抓后,耀世安保公司召开了股东大会,大会一致同意推举林望云担任董事长兼总经理,主持日常工作。也就是说,整个公司由林望云说了算。 曹彬非常郁闷,在股东大会开始前,林望云还信誓旦旦的说支持曹彬出任总经理,一转眼,形势就发生了逆转。就连他的副总经理的位子都没有保住。退休在家的顾力雄被盛邀出山,做了耀世安保公司的副总经理。 “苗哥,我不甘心。”两杯酒下肚,曹彬向苗秀吐露心迹。 苗秀微眯着眼,看着周旋于股东中间的林望云,小声说道:“不要看表面,表面上形势大好,一派繁花似锦,烈火烹油的旺盛势头,人最可悲的就是这样,得意时忘了给自己留后路。” 曹彬听不懂,直愣愣地盯着苗秀。 苗秀把脑袋向前凑了凑,“何山等于被排挤出去了,他的那些弟兄们会怎么想?如果何山又放出来了,他会怎么做?再说,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子?江宁航运的事情大哥能顾的过来吗?顾力雄不是省油的灯,能听大哥的摆布?” 苗秀忘了,他曾经给曹彬建议,想办法不让何山脱罪回来呢。曹彬拍了下脑袋,“听苗哥这么分析,感觉大哥接这活,凶多吉少啊。” 苗秀笑了笑,“所以啊,既然从耀世安保出来了,就别再惦记了。咱兄弟俩在江宁航运,一样能混的风生水起。” “苗哥说的对,我听苗哥的!”曹彬心情大好。 “我开始认为大哥会安排咱俩进耀世安保呢,咱俩竟然没入他的法眼,呵呵。”苗秀话中带恨,从心底里面开始疏远林望云,谋划自己的行动了。 风彬忙完了娇莲娱乐城开业的事情,又跟贺岩萧二雄等人商量了一下后续的行动计划,审讯何山提上了日程表。 “有两种招供的方式供你选择。”风彬微眯着眼睛,冷冷盯着何山,如同看一个死人。何山策划了和实施了陶城煤矿爆炸案,参与了江北矿山机械公司总经理祝武的谋杀案,即使死上十次也无法抵消他犯下的罪过。 “哪两种方式?你是谁?这是在哪里?”何山脸上布满惊恐表情,他隐约看到风彬地眼中闪着红光。 “一种,你乖乖在这边招供。第二种,我跟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在游戏里,你有机会逃走,但是概率很低。结果可能就是被杀死。”风彬用一把泛着蓝光的短刃轻刮着手指,“至于我是谁,你无需知道的太多。” “你没有权力审判我,你不过是娇莲大酒店的副总,谁给你的权力?”何山声嘶力竭的喊道。 “真是聒噪!”风彬手指微动,一粒黄豆大的药丸弹射进何山大张的嘴中,“这个药丸通常会在半年后发作,如果你身体素质差,会死的早。不知道你那些太保兄弟们,现在是不是安好,我给他们吃了另外一种药丸,呵呵,现在即使坐拥美女入怀,也毫无反应了,新时代的太监。” “你是魔鬼,我要告你!” “这时候知道拿起法律武器了。当你按下爆炸按钮的时候,法律在哪里?当你杀害祝武的时候,法律又在哪里?如果法律是为了保护你这样的坏人,不要也罢。”风彬压抑了一下情绪,“何山,你该庆幸现在我是娇莲大酒店的副总,否则,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刚才的药丸,会抑制你呼吸,你的肺容量会减少一半,窒息缺氧的情况下,你将只有撒尿的力量。” 发自心底的惊恐,让何山产生了晕厥的冲动。 “你究竟是谁,你想干什么?”何山几乎哭了,他现在感觉呼吸急促,脖子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一般,单纯靠鼻孔喘气不能满足需要了,他大张开了嘴巴。 “孙一平已经招供了,你们的罪恶勾当我们一清二楚。趁着我还有耐心,你现在做出选择。否则,我会让你慢慢憋死。” “我不跑,我也跑不了。”何山大口喘着气,“我招供,有个条件,你给我解药。” “不要跟我提条件。”风彬冷笑,“你没有资格。给不给你解药,看我心情。” “你这么做,想好后果了吗?”何山象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忽然找到了底气,“我师父不会放过你。” “呵呵,”风彬冷笑两声,“形意门的黄三力,还有骚烂如婊子的普至秀?你有机会问问,他们为什么不敢出火石峪半步?知道答案后,你恐怕就没有这个底气了。” “你在诈我,我是吓大的。”何山兀自嘴硬。 “好。”风彬站起来,拍了拍手,萧二雄呲牙咧嘴的笑着进来,“哥,用你新教我的鞭术?” “可以,我出去透口气。” 风彬刚离开审讯室,里面便传来杀猪般的嚎叫,伴着鞭梢撕裂空气的声音,在特战队的秘密基地上空飘荡。 惨嚎声只持续了五分钟,何山便晕厥过去。萧二雄冷笑着,一鞭掠过他后背的几处穴位,何山幽幽醒转过来,钻心的疼痛让他又惨嚎起来。 “哥,小子扛不住。”萧二雄从审讯室出来,接过风彬扔过来的红塔山。 “先让他体会体会,我再审讯。”风彬抬眼看着远处翻滚的乌云,隐约有雷声在滚动,“现在的小混子,身体素质越来越差了。” “哥,法明老秃驴有什么动静?”萧二雄小声问道。 “贺岩带人监视着那边,有情况的话会随时行动。”风彬抬头看了看逐渐逼近的浓云,“走,看看何山还嘴硬不。” “我…我告你们…刑讯逼供,用…用钢鞭…抽…我。”何山大张着嘴巴,急促喘气。 “我们刑讯逼供?”萧二雄不屑地吐了口烟圈,“你身上有伤吗,证据在哪?” 何山强忍疼痛检查了一下自己胳膊身体,没有丁点痕迹。 “何山,不用找了。你浑身酸疼难忍,最先进的仪器也验不出伤来。”风彬感慨道,“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就是好。如果配上药的话,你的疼痛会加倍,要不要试试?” 何山惊恐地摇了摇头。 “招供还是不招供?”风彬冷冷发问,面无表情。 “我…我…招。” “总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萧二雄嘟哝着走出去,招呼姜小白过来做笔录。 “从哪里说起?”何山问道,一旦决定招供,仿佛翻过了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下山的脚步了。 “从你杀害祝武开始。”风彬说道。 何山回忆了一会,开口说道:“我忘不了那一个夜晚,祝武一个人从江北连夜开车过来,陶城北郊半坡山,我跟杀手山鹰埋伏在路边,他的汽车开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用大石头封锁了道路。夜里十点多了,他胆子够大。就在他下车清理路面的时候,山鹰像一只鬼魅出手,祝武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山道上。我真佩服那些杀手,不用刀就能置人于死地,地上一点血迹和打斗痕迹都没有留下。原计划是伪造车祸现场,把祝武弄到大江里的。得手后,我俩商量了一下,保险起见,便决定把祝武尸体放进一号矿坑。” 何山大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把祝武尸体在一号矿坑里面得事告诉了孙一平,他惊慌之下没了主意。我开始想着把他埋在矿坑里面,又担心早晚会被人找到,便一不做二不休,把矿坑炸掉。包有汉是个胆小鬼,被蛇和老鼠吓破了胆,炸药用量算错了,造成了矿难。” “你们为什么要把祝武得尸体放进一号坑道?” “一号坑道是废弃坑道,没人关注。孙一平直接联系山鹰,犯了忌讳,山鹰想给他点教训。我也打算用这件事,从孙一平手中讹点钱。” “包有汉知道矿坑里面有尸体吗?” 何山想了想,“我觉得,他是看到了祝武得尸体,否则不会吓成那个熊样。后来,我给了他四百万作为报酬,他跟我说,‘山哥,这件事情警察知道的话,就不止四百万了。’据此推断,他应该是看到了,所以我又给了他一百万。” “你知道不知道,当时旁边矿坑里还有矿工?你们可知,人命关天!在你们心中,可曾有一丝一毫地愧疚与后悔之意?你知不知道,你们夺走了二十多条无辜矿工的生命,破坏了二十多个家庭?他们找谁惹谁了?他们不过是出卖苦力,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拿命换些微薄收入,养家糊口而已。我真想掐死你,替冤死的矿工报仇,替无辜的祝武报仇。”风彬心中感到十分愤懑,强烈压抑着心中掐死何山的冲动。 何山看着风彬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胆颤心惊地缩起了脖子,唯恐一不小心被掐住命门,丢了性命。他畏缩的举动刺激了风彬,“你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风彬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大喝一声,一拳捶翻了桌子,施出鹰爪手掐住了何山的脖子,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捏断你的脖子,为无辜的矿工报仇!” 第64章 狗专家的良心 风彬使出鹰爪手掐住了何山的脖子,愤怒让他双眼通红,几欲滴血。他的脑海中放电影般闪过一张张滴血地人脸,有些是他打死的坏人,有的是没有营救成功地无辜受害者,他们现在全都变成一张张血肉模糊地脸,如同涌冰般漂浮在血湖中,任由血浪翻涌。那些血脸被血浪打成碎片,融合起来,幻化成一张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有个低沉的声音从血盆大口中传出来:杀死他。 何山的身体被提起,脖子被紧紧锁住,让他喘不过气。一阵阵眩晕袭来,何山觉得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失。他死死抓住了风彬的胳膊,双腿用力蹬着,徒劳地想从风彬地大手中挣脱。风彬越捏越紧,要掐断他地脖子。何山脸色苍白,逐渐失了血色。 风彬脑海中,血湖漾着鲜红的光,大口已经不见,化成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那个低沉的声音在湖面上回荡,拖着长长的尾音:杀死他。 风彬犹豫了一下。他感受到一股温暖清凉的力量从肩膀上传来,瞬间传遍他的全身,燥热感顿失,有个玲珑清脆的声音传来:臭犊子。 一声轻吒,风彬感觉脑海中出现了一朵青莲,泛着幽凉的光,血海消失了,在宁静的湖面上,青莲夭夭,光芒万丈。 他松开了手,任由何山跌落在地,咳嗽不止。他感受到了兰姐温馨的气息。 “姐,你怎么来了?”风彬惊讶地问道。 “臭犊子,你吓死姐了。”兰姐脸上挂着泪珠,惊魂未定,紧紧抓住风彬地胳膊,唯恐他会跑掉。 萧二雄走上前,“哥,我们出去走走,这儿空气太差了。” 风彬机械地跟着萧二雄出来,天上浓云密布,有闪电在云层间不停闪过,仿佛要撕开云层,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雷声应景般在遥远地地方轰鸣。 “大雄觉得你这两天状态不对劲,所以时刻小心准备着。”兰姐后怕地说,“今天开始审讯的时候,他就看出不对劲,派人去把我接了过来。谢天谢地,来的还算及时。静宜师太教给你的心法,你一直在练吗?” 风彬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最近他太忙了,一直疏于练习。 三人就这样坐在廊下,静静看着风从院角起来,吹散地上的落叶。 “哥,你先回去休息。莫老爹明天回来。何山的审讯工作我来做。”萧二雄见风彬脸色极差,催促他回去休息。 “今天就到这儿,我们回去准备给莫老爹接风。”风彬强颜欢笑。 省城金陵,省长杜怀民把金陵警备区司令范成泽叫到了省长办公室,美其名曰汇报工作。在屏退秘书后,杜怀民小声说道:“上面打探出了一些消息,公安部有人在江宁活动,段轼可能被控制起来。他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派莫文甫前往江宁,协助行动。上面要求安排人手,给他们点下马威。” 范成泽思索片刻,“我出面,闹出的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杜怀民轻轻摇头,“上面想着杀鸡儆猴,动静也不要太大。不过,你的人手应该已经暴露了。上次去对付孙一平,听说做的不干净。你派去的两人,搞不好已经招供了。” 范成泽脑门微微冒汗,“胡正雍知道吗?” “他把由波派到江宁了,看来要在那边搞事情。”杜怀民说道,“要做到未雨绸缪,必要时,让他因公牺牲也是可以的。我就不信,手里既没有枪也没有人,就想在河东省闹事,哪有那么容易?” “就等这句话了。”范成泽长舒了一口气。 “老大转达老爷子的指示,虎牙那些不听话的虎崽子已经被处理掉了。你大胆行动不用顾忌。当然,行动都是以你手头的力量为主。”杜怀民小心叮嘱道。 “我还能更进一步吗?”范成泽笑问道。 杜怀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范成泽,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老爷子正在筹划,很快就有消息。” 范成泽显然对杜怀民的回答不满意,鼻子里面轻哼一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莫文甫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有专车送他,会实时把定位传给你,还有充足的时间准备,要在江宁地界动手。”杜怀民有所暗示。 范成泽趁着两人谈话停顿的间隙,借口离开。他一心想着向上爬,而扈家庄园除了给他安排各种任务,便是一直在筹划,从第一次听到扈家庄园在筹划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年了,今天还是筹划,分明是在敷衍应付他,把他当成一杆枪。 范成泽肚子有气,但是还不能当着杜怀民的面表现出来,把他憋得十分难受,奈何自己身上不干净,被人家抓在手中,随意揉捏。这或许是自己不能向上一步的原因。 静宜师太因为老莫要返回江宁,心中充满期待。就像有个退休老太一样,憧憬着将来娴静舒适的退休生活。“我们可以去钓鱼、划船,把以前没有去过的好地方挨着走一遍。每个地方住上几个月,碰到投缘的地方,甚至可以租个小院待上一段时间。奔波了一辈子,老了,也要活的舒心快乐,再也不去操那份心了。”静宜师太对未来充满向往。“老莫是个死脑筋,总想着发挥余热,说是江宁的事情是他开的头,不能半途而废之类。他就是想不开,天下事哪能管的过来呢,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没有他,我看着大彬、贺岩、大雄他们都处理的很好啊。劝他不听,一定要把眼前的事情拾掇利索。” 说起老莫的固执,静宜师太像一个少女一般,多少有些赌气的意味。 “您这一说,我都想着把店面盘出去,跟着大彬到处走走玩玩,潇洒过生活呢。”兰姐笑着说道,“我知道现在不可能,只能好好赚钱,等将来闲下来后,好有潇洒的本钱。千万别弄个有钱的时候没时间,有时间的时候没钱,那就太亏了。” “你们还年轻,不能用我们老人的想法过活。手底下几百口人等着吃饭,你们还要加油干。我很佩服你们的,不贪财,对员工好。这年头,对员工好有爱心的老板实属凤毛麟角。看大街上,不管大小老板,对内抱持皇帝的心性,对外端着奴才的行止。见利忘义,为敛财不择手段。”静宜师太越说越气愤,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风彬笑了笑,“师太,别生气,生气老的快。” 静宜师太叹了口气,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窗外大雨在憋了半天后,终于下了下来。电闪雷鸣,好不热闹。 贺岩从外面进来,“大彬,监控了这么些天,圆福寺并没有什么动静,除了林望云去过两次,法明下山去了一趟耀世安保公司外,没有什么动静。” 风彬点点头,“这样,先监控着他们的通讯,其它弟兄们先撤回来。金陵警备区的事情上面什么态度?” 贺岩轻轻摇头,“已经跟上面汇报了,还在考虑行动方案。” 风彬沉默。 静宜师太的退休生活规划,因为一场惨烈的车祸破灭了。 第二天,大概在下午一点多钟,风彬的电话响了,是田大彪打来。电话中田大彪急促说道:“彬哥,坏事了,莫老发生了严重车祸,在高速路江宁段。你抓紧派人过来,省厅有专家在。” 风彬震惊之余,“人怎么样?” “当场去世。”田大彪似乎脱力般说出了这四个字。 风彬稳了稳神,说道:“你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带人过去。” 匆忙挂了电话,又给贺岩打电话,“莫老爹出车祸,在江宁高速路口附近,你抓紧带人过去,我一会赶到。先把现场控制起来,特别是省厅过去的人。” 贺岩匆忙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兰姐手紧紧抓住了风彬的胳膊,泪流满面,小声抽泣。田大彪的电话她听了个一清二楚,真是飞来横祸啊,昨天静宜师太还做着退休规划,一转眼之间便成了泡影。 “姐,师太是坚强的人,相信她能挺住。我去现场看看,师太就交给你了。你要坚强些。”风彬轻轻拍了拍兰姐的肩膀,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轻轻走出去。 “你千万小心!”兰姐不安地叮嘱道。 萧二雄蹦蹦跳跳地跟在风彬身后,哥俩上了汽车疾驶而去。 贺岩带着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把车祸现场严密的包围了起来。内层是田大彪带领的江宁市警察和交警。里面则是省公安厅的专家和救护车。 一路上,风彬一直有个大大的疑问:省公安厅的专家怎么会如此迅速的出现在车祸现场。 老莫乘坐的汽车左侧前方撞在山体护栏上,车头已经撞扁凹陷,前挡风玻璃已经碎裂,可以看到有个小洞。老莫已经死亡,头撞在挡风玻璃上,弹出的安全气囊把他包裹起来。司机则趴在方向盘上,安全气囊大开,看不清具体的情况。 风彬立正敬了个军礼,围着车祸车辆仔细检查了两圈,又把车祸现场仔细查看一遍,任何微小的细节都没有放过,他伸手从左后胎处摸了摸。又走到前面破碎的前挡风玻璃处,小心摸了摸茬口。 “你是谁,无关人等出去,不要妨碍警察工作。”一个穿着一级警监警服的人怒喝道。 风彬冷笑着打开证件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你是谁?” “我是省公安厅刑事鉴定专家组组长苟石慧,现在命令你出去。”苟石慧对风彬的到来充满敌意,不停地大呼小叫。 风彬撇了撇嘴,往后退了半步,站在了田大彪旁边,小声问道:“苟石慧什么时候来的?谁请他来的?” 田大彪脸盯着苟石慧的一举一动,小声说道:“我们到达现场不久,他就坐车来了。总共有三个人。摆出了省厅的架势,把我们的专业技术人员排除在外面了。” 风彬眯了眯眼睛,盯着苟石慧。贺岩悄悄走上前,三个人并肩站在一起,“等他鉴定完,把三个人控制起来。我已经看了,左后车轮被子弹击穿后发生了爆胎,前挡风玻璃也有子弹击穿的痕迹。” 风彬又转身,轻声跟萧二雄交代了两句,萧二雄答应着,悄悄带着姜小白出去了。 苟石慧检查完毕,长舒一口气,掸了掸制服上的土,向田大彪走来,“局长同志,我们检查完毕。车辆高速运行过程中发生左后轮爆胎,导致车辆失去控制,撞上山体护坡,导致了惨剧。” “苟组长,这是江宁市局的职责范围,我们并没有请你介入调查,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越庖代俎的嫌疑?”田大彪冷冷说道,“请解释一下,你这么做的理由和动机何在?” “我是上级单位派的专家。”苟石慧一句话说漏了嘴。 “从事发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小时,苟专家从省厅赶来,至少要两个半小时,您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儿要出车祸?”田大彪不依不饶。 “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苟石慧有点心虚,庆幸田大彪没有继续就这一问题纠缠。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可以考虑离开了。 “我们的调查结论已经出来了。你们是否采用是你们的事情。我们不伺候了。”苟石慧怒气冲冲地转身要走。 “对不起,你们仨涉嫌妨碍公务,请跟我到局里接受调查。”田大彪冷冷向前一步,挡住了苟石慧的去路。 “我是省厅专家。”苟石慧搬出了领导架子,“遇到车祸现场,我用我的专业能力帮你们,你们非但不领情,还处处刁难。江宁市真是好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 风彬说道,“我们需要鉴定你的证件是不是假的,你们现在不能走。” “我要找你们领导,让你们领导跟我对话。”苟石慧咆哮着,拨通了朱锦文的电话,“朱书记,我是苟石慧,您帮我证明一下身份。” 朱锦文在电话里面询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又在电话里面跟田大彪交代了几句。田大彪悻悻挂了电话,挥了挥手,警察闪开一条路,让他们过去。 贺岩回转身,做了个手势,特战队员领命闪开一个口子,放三人离开。 苟石慧没有像小人得志般留下恐吓的言语,或者“你等着,我还回来”之类的无用泡泡,像一只丧家犬般,匆忙离开。三个人分乘两辆车,快速离开了现场。在体制内混久了的人,就是做坏事,也遵循着职务高低尊卑地潜规则,如果他们坐在一辆车上,萧二雄他们地行动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急救医生走上前,“三位领导,车祸现场没有生还者,两名遇难者已经死亡,没有抢救必要了。” 风彬强忍泪水,“把他们从车里面抬出来。” 医生和救援人员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两人从变形的车里面抬出来,放在急救床上。老莫的左胸有一个清晰地弹孔,还在向外渗着血。 救护车鸣叫着,把两人拉走了。 “这是一起谋杀!”贺岩喃喃说道。 风彬的电话响起来,“哥,行动顺利!” “把苟石慧押到基地,我不相信他没有鬼!”风彬咬着牙,挤出几个字,看得出他愤怒到了极点。 江宁市公安局的侦察人员仔细对现场进行了检查后,形成了结论,“田局,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车祸。从轮胎爆裂痕迹分析,左后轮胎受外力爆裂,目前不清楚是什么物件导致,需要做详细化验。前挡风玻璃有被锐物击穿的痕迹,需要进一步检验。路上没有发现刹车痕迹,显示事发突然,来不及反应。车内行车记录仪关闭,没有找到事发时的录像资料,从视频资料看,车子一进江宁,行车记录仪就被关闭了。” 风彬与贺岩吃了一惊,如果真是人为关闭的话,司机也是怀疑对象。两人此时坚信,这是一场阴谋。 “田局,我们先回去一趟,有消息随时沟通。”贺岩说完,带队返回秘密基地。 苟石慧被单独关押了起来,基地内越来越热闹,段轼与姚武还没有审讯,又来了一个苟石慧。萧二雄与姜小白跟定了苟石慧的车子,开出去有五十公里左右,出了江宁地界,在路边把他逼停了。苟石慧的司机骂咧咧下来要跟他们理论,被姜小白一拳撂倒在地。萧二雄趁机出手,一把掐住苟石慧的脖子,像抓小鸡一般,提溜到他们的车上,两人开车扬长而去。 等苟石慧的司机醒来后才发现苟石慧丢了。苟石慧的两个随从都认为苟石慧停车找地方玩乐去了,并没有在意他是不是跟上来,自顾自的扬长而去。留下司机昏迷不醒。 “雄哥,司机会认出咱们吗?”姜小白心里没底。 萧二雄笑着说道,“我给他吃了一片药,他绝对什么都记不起来。不用担心,江宁和陶城交界的地方,为了省电费,摄像头都关掉了。” 两人谈话并没有避讳苟石慧,苟石慧明白,他们已经不把他当成活人看了,心中不免害怕起来。 “你们是谁?我要告你们绑架,我是公安厅的领导,你们太大胆了,敢绑架我。”苟石慧挣扎,他的双手已经被铐了起来,压在后面十分不舒服。 “滚粗,官不大架子不小,呵呵,现在想起法律来了,当你们干坏事行凶的时候,可曾想过犯法?”萧二雄冷冷说道,“现在说话越多,一会遭罪越多,一个字一鞭子。你这身狗皮,吓唬不了我们。” “我是一级警司,公安厅专家,你们能拿我怎样?” “专家,良心喂狗了。”萧二雄反手扇了他一耳光,“都说了你那身皮吓唬不了人,还拿出来抖搂,丢人现眼。你这姓真不好,苟专家,狗专家。等完事,浸猪笼。” 一记耳光把苟石慧打愣了,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被人打耳光,这一记响亮的耳光,他的脸火辣辣地疼。 “你们究竟是谁,要干什么,为了赎金吗?”苟石慧说道,“钱我有,多少都行,求求你们别杀我。” 苟石慧的声带哭腔,人在屋檐下,低头是最明智的选择。 “狗专家,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做那些丧良心的事情的时候,你有没有害怕过?”萧二雄冷笑两声,“现在开始,给老子闭上嘴,否则,我会让你昏迷俩小时。” 昏迷时间精准到小时计,这货是麻醉师?苟石慧心里骂骂咧咧,不敢发声。 第65章 好小子,干一杯 “我向部里汇报。”贺岩在回城的路上,心情郁闷。风彬轻轻摇了摇头,“汇报,并没有什么用处。先让部里知道这件事情。我们抓紧调查,现在有几个疑点,首先是谁关闭了行车记录仪,第二个疑点是苟石慧狗专家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很明显他撒谎了。还有,作为河东省厅知名的专家,苟石慧怎么会忽略了那么多疑点?再一个,如果田大彪不坚持的话,苟石慧的结论会不会成了最终结论。这其中最重要的是,苟石慧知不知道里面坐着莫老爹?” “这几个问题,临时都解答不了。” 风彬没有说话,他脑海中放电影一般,回响着老莫的话: “臭小子,来,再喝一杯。” “你们抓紧生孩子啊,我跟你平阿姨可以带孙子了。” “我最遗憾的是,陶城煤矿的事情没有完成,贪官污吏依然逍遥法外。” “但凡有一口气,我就跟他们斗到底。” 不觉间,有泪水在风彬的脸上滑落。他努力平复着心情,告诫自己要冷静沉着。 “我相信,这是一场阴谋,从莫老爹出首都后,他们就盯上了他,设下了埋伏。”贺岩闷声说道,“可惜啊,事故现场的监控设备都停电了。” 风彬点点头,“这恰好证明这是一场人为策划的阴谋,针对莫老爹的谋杀。我们可以合理推测,他们伪造了车祸现场后,派出了苟石慧,以上级单位专家的身份,强行为这件事定性。”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普通车祸不会引起注意。尽管莫老爹的警衔够高,定性为普通车祸,就不会有人继续追查了,至多是一个因公牺牲。” “制造车祸的方式很多,他们为什么要采用这种方式,前边弄辆大车,直接撞上就好了。这样做不是更容易被人发现漏洞吗?” “如果这样的话,司机会怎样做呢?当然是先保命。如果司机侥幸活下来,他们的阴谋是不是就会暴露?所以,在这场阴谋中,司机是知情人,但是,他们又要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遇上这场事故,也就是说,他们要努力营造司机不知情的氛围,但是,进入江宁地界就关掉行车记录仪,恰好暴露了他们的阴谋。”风彬分析道,“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贺岩点点头,“他们还有一个弄巧成拙的地方,就是公路监控的停电操作。” 风彬没有回答贺岩的问题,而是问道:“泄压舱还可靠吗?” 贺岩一愣,想了一会,说道:“目前还没有问题。公丛艳负责,公安山老将军的孙女。” 风彬眯着眼,把各种可能的信息综合分析了一下,“我有种预感,泄压舱很快就会被填满。” “大哥,不是什么人都往里面装?”贺岩有些无奈。 “如果咱们一直秘密行动,估计抓的人层级会越来越高。”风彬说道,“像莫老爹这件事,如果没有高层在里面搅和,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在江宁地界,胆敢开枪的人,我遇到过一次。” 贺岩吃惊的看了风彬一眼,小声说道:“你是指金陵?” 风彬不置可否,没有回答贺岩的疑问。 静宜师太是一个见惯大场面,经过风浪的人,她从痛失爱人的悲痛中走出来,心里在琢磨着报仇。兰姐担忧地跟着她,几乎寸步不离。 “师太,我想看一下老爹地伤口。”风彬犹豫了好一会,试探着问道。 “好!”静宜师太没有犹豫,“他的伤口不是撞伤刮伤,更不是刀剑等硬伤。” 风彬点了点头,跟着殡仪馆地工作人员走进去。老莫的遗体已经被整理完毕。伤口停止了渗血。老莫面容安详躺在工作台上,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正在给他化妆整理。 风彬对着他敬了标准的军礼,又鞠了一躬,“请解开他的上衣。” 工作人员解开了老莫遗体上的上衣,一个不大的伤口豁然映入风彬的眼帘,他用力眯了眯眼,轻轻弯下腰,仔细的查看了一番。 “先给老爹穿上。”风彬心情沉重的看了老莫最后一眼,走了出来。耳畔回响着老莫的声音:好小子,干一杯! “大彬,部里派了刑侦专家唐竹念来配合调查,今天晚上就到。”贺岩说道。 “老爹中了枪伤,那个枪口是现役微冲子弹造成的。”风彬小声说道,“部里派来几个人?” 贺岩苦笑,“能派出来的,只有唐竹念一人。” 风彬沉默,部里刑侦专家很多,通过审核的目前只有一人而已,重要的国家强力部门,竟然也被渗透的如同筛子眼,这也从侧面解释了为什么老莫会在光天化日之下遭遇不测,因为他们有恃无恐! 风彬心中不免对唐竹念的工作打了折扣。 唐竹念是一个干瘦的中年人,用冷淡的态度回应着周遭的一切。他到江宁的第一件事情是直奔殡仪馆,先鞠躬,然后检查老莫的伤口。在鞠躬的时候,风彬无意中看他嘴唇翕动,似乎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等他直起腰,又恢复了冷淡的神情。他用专业的手法和工具,仔细检查了老莫的伤口,用一个探针一般的工具伸进了伤口中。 “需要解剖吗?”风彬问道。 唐竹念轻轻摇头,把探针的一段接到电脑上,在专业软件工作界面上,显示出了伤口深处的情况。老莫的心脏上半边已经被炸的模糊。画面上有些闪着亮光的大小不一的点。 “风教官,画面上的亮点是弹头炸裂的金属残留。”唐天年往外抽了一下探针,让它停留在伤口的表层,又调整了一下参数,画面上显示出创口内部的情况,“这是82式9毫米微冲的典型创口,比较分析软件得出了97的相似度。莫老不是因车祸,而是被枪击而死。从弹着点分析,对方应是用枪高手。” 风彬点点头,唐竹念的分析佐证了他的判断。 “风教官,能带我看看那辆车吗?”唐竹念小心的为老莫理好衣服,小心问道。 “没问题,我们把他保护起来了。”风彬边说,边带着唐竹念往外走。 “莫老的家人是不是在?”唐竹念试探着问道。 “平阿姨在,我们先去见她?”得到唐竹念的肯定后,风彬直接把车开到了娇莲大酒店。兰姐把静宜师太安排在了酒店的包间里面。 唐竹念一见到平秀琴,喊了一声师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执弟子礼。平秀琴含泪扶起唐竹念,“孩子,你来了就好。” “我来给老师报仇!”唐竹念轻声说道。 “先不急,你去见他了?” 唐竹念点了点头,“我已经为师父做了检查,老师遭遇了枪击去世的。那种枪,配发给了公安、武警,是他们制式枪械。” 平秀琴低声宣了一声佛号,风彬发现,她手中多了一串念珠,他此时理解了是心中的痛苦让唐竹念对一切都很冷淡,也还有仇恨的作用。 唐竹念在众人的劝说下,放弃了连夜检查汽车的念头。到了第二天,他便发疯一般投入了工作,老莫乘坐的那辆汽车,唐竹念甚至一个螺丝钉都没有放过,又从左后胎的裂口中,找到了枪击的痕迹。 他甚至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把整个车祸现场做了最仔细的检查。当他长舒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意味着整个车祸迎来了盖棺定论时刻。 唐竹念花了两天的时间做了详细侦察,得出了结论,在江宁市公安局的会议厅里,他做了鉴定报告: “经现场还原,当时有至少两个枪手一前一后发动袭击。从痕迹来看,两组枪手几乎是同时开枪,轮胎爆炸车子失控的瞬间,前面的枪手瞬间开了两枪,一枪打碎了玻璃,一枪击中了莫老的心脏。” 唐竹念哽咽了一下,平静了一下情绪,“我的鉴定结果是枪击谋杀案。所用枪支是82式9毫米微冲,主要是警察部队装备使用。司机死于巨大撞击导致的物理创伤。通过生化检查,二者的生物药理反应正常,排除中毒等因素。这是鉴定报告。” 说着,把一摞鉴定报告交给了王一林,然后静静坐在一边,不知道心中想什么。 “谢谢唐处长。我局将根据鉴定结果,加快侦破力度,力争早日破案,还死难者公道。”王一林官话说地很流利,大家心知肚明,单靠江宁局的力量,此案不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回到娇莲大酒店,风彬忽然问道,“贺岩,部里面派车是个什么流程?” “部长等有专车专用司机,特战队属于独立单位,自己派车,其它人用车由车队统一安排。”贺岩似乎想起了什么,“老唐,你没坐专车来?” 唐竹念轻轻摇头,“我搭乘最后一班高铁,部长让我秘密出京。” “暗中调查一下,谁给莫老爹派的车。”风彬说道,“派车之人一定跟此事有关联。” “老唐,你悄悄回去。来这儿的事情要保密。注意留意部里面,有谁对这件事情格外关注。”贺岩说道。 唐竹念看了一眼风彬,明知自己现在即使留在江宁也无法给老莫报仇,但还是有些不甘心,“我想等老师下葬后再返回去。莫老师跟我,是师徒加父子的情谊,我想送他最后一程。” “也好,回去后别人问起来,也有说辞。”风彬给唐竹念找了个理由,他可以留在江宁。贺岩也不是不近情理之人,答应了下来。 “贺队,风教官,调查这起谋杀案,现在有方向或者线索吗?” “有一些,目前有两个方向,一个是高速路监控的停电,一个是苟石慧,他出现在了事故现场,并做出了一个普通车祸的结论。”风彬说道。 “苟石慧?”唐竹念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做出了一个普通车祸的结论?难道这几年他的业务倒退如此厉害?” “你们认识?”风彬敏锐的意识到,唐竹念对苟石慧很了解。 “我们俩是同班同学同宿舍,在公安大学的时候,共同受教于莫老师门下。”唐竹念回忆道,“苟石慧因为学习等各方面都竞争不过我,便四处造谣,当时这件事还作为我们班的实习案件进行调查。结果出来后,我们俩便彻底分道扬镳,再也没有联系过。后来,我跟着莫老师进了部里,苟石慧到了地方,他是个聪明人,只是心术不咋地。” 风彬点了点头,他没有把苟石慧已经被抓的消息透露出去。古人老话:几事不密则害成。 老莫的葬礼简朴庄重,唐竹念执儿辈礼节,为老莫扶棺下葬。在江宁市烈士陵园里面,战士们鸣枪为老莫送行。 风彬把一瓶江宁老烧祭奠在他的墓前,耳边又响起熟悉的笑声:好小子,再干一杯。 金陵,豪华的河东酒店包房,一个面容清矍的老者,浑身透着上位者的威严。省长杜怀民殷勤作陪。 “小杜,这次不会有问题了。”老者开口问道。 “有老大从上到下安排,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杜怀民说道,“老范派出了精干力量,现场情况就是车速过快,车辆爆胎,导致车子失控。” “莫文甫已经死了?”老者跟杜怀民碰了一下杯,气定神闲地发问,仿佛死个人如同捏死几只蚂蚁一般。 “死了,苟石慧现场检查的,他带了两个人去,在现场都确认过。” “好,莫文甫调查出了很多东西,特别是调查了孙一平的事情。务必找到他的调查资料。公安部的人说,资料在江宁,你加大力气过问一下。” 杜怀民一连串的答应下来。他不敢把苟石慧失踪的事情讲出来,他现在还没有准备好去承受老大的怒火,暂时先放一下为好。 “安排侯健,抓紧找到孙一平的下落。”老者似乎心情很好,“最近江宁失踪人口有点多啊,副厅长段轼、江宁市公安局副局长姚武,你们该抓紧了。如果侯健干不成事,就换下来嘛。” “是…是…我正在物色接替人选。” “如果你下定决心,那就让马九龙接替厅长的位子。老爷子很看好他。”老大口中的老爷子,实际就是风彬他们口中的扈家老鬼,他们虽然名为主仆,实则是过命的兄弟交情。 杜怀民不想放弃侯健,他在河东经营多年,不想在自己的地盘上出现不受自己控制的人。如果老大不亮出扈家老鬼对马九龙的欣赏态度,马九龙还有希望替换侯健,现在则彻底堵死了这条路。 “等忙过这一阵,我就着手处理。河东有些事情,侯健处理起来更得心应手。”杜怀民给老大添了一杯酒。 老大笑了笑,没有表态,只是说道:“来,干一杯。” 苟石慧的莫名失踪,让侯健心惊胆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危险又藏在哪里。他严加审问了苟石慧的司机,司机一口咬定在离开车祸现场后,苟石慧要求把他送到江宁高速路口,说是那里有人接他,去江宁参加一个活动。 “领导有安排,我不能违抗命令啊。就把他送到了高速路口下,有人把他接走了。”司机说的振振有词,侯健听的一头雾水。 “苟石慧经常这样做吗?” 司机一脸苦苦相地点头,“每次到江宁办事,他都不让我送到市里,怕影响不好。” 侯健按照自己的经验,猜测着苟石慧去江宁可能的目的。他也想过调高速路的监控,当时为了配合针对老莫的行动,监控电路都停了电。苟石慧的专车在进了陶城地界才出现在监控里面,从时间上推断,司机并没有说谎。 萧二雄喂给司机的药片发挥了效用,他的记忆迷乱,最新的记忆被脑海中印象最深刻的一段记忆替代了。 “命令江宁市局,全力以赴,无论采取什么办法都要找到苟石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侯健在办公室里面怒吼,秘书战战兢兢接受了命令,又把怒火传达了下去。 “彬哥,现在市局来了命令,查找苟石慧。”田大彪第一时间跟风彬通气。 “哈哈,好,他们急了。”风彬笑道,“你尽管全力支持就行。” 田大彪答应下来。 “高速路公司的停电事故,查到结果了嘛?”风彬问道。 “查到了,一个叫做王召一的电工操作的,已经被控制起来了。”田大彪说道,“江宁市高速公路分公司的顾力伟三番五次的打电话过来问。我就奇怪了,周滨也插手这件事情。” “周滨,周滨。”风彬嘴里念叨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顾力伟和顾力雄是兄弟俩?” 田大彪恍然大悟,“我查一下,一会再回给你。” 风彬低声笑了笑,关系链闭合了起来。顾力伟绝对不会因为一个普通员工的而亲自打电话到公安局询问,他的行动,说明王召一绝对不是普通人。他必定通过顾力雄的关系,给周滨施压,出面干预江宁局的办案,要求释放王召一。 如果是周滨主动干涉江宁局办案呢,又该如何? 正思索间,风彬的电话又响起来,“彬哥,顾力伟与顾力雄是亲兄弟,顾力雄是老大。王召一也招供了,是顾力伟安排他停电的。” “好,谢谢田局。”风彬笑着挂了电话,老莫牺牲后,他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顾力伟是在公司开会的时候被带走接受调查的。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贪污腐败之类的事情被带走协助调查,纪委工作人员甚至还发了通知,要求大家积极提供顾力强违法线索。 一时间,江宁市高速公路分公司内群情激愤,举报信雪花般涌进了纪委的举报信箱。现在纪委办案很简单,举报信中罗列的线索证据清晰明白,时间精确到分,钱款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根本无需核查,直接抓人,不会有一个冤假错案。 防火防盗防副手,这年头,做正职也很难的。 第66章 抛竿钓鱼 官员们在势力范围之外,总是以道貌岸然,正人君子的正派形象示人,回到自己势力范围之内便成了土皇帝,说一不二,接受下级官员的请奉服侍,甚至做着三宫六院的美梦。顾力伟就是这样的人。 在纪委办案人员面前,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没有了在公司时候的嚣张专横,目空一切的架势。办案人员根据举报线索,逐一审讯核实,顾力伟供认不讳。 外面最着急的人是顾力雄,自己的亲兄弟被带走了,他四处打探消息,幻想着营救自己兄弟一把。他首先想到的是周滨。 “小周啊,最近风向不大对啊。”顾力雄心中忐忑,在周滨面前还是摆足了上位老大的姿态,“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啊?” 周滨知道顾力雄的来意,没有跟他兜圈子,“力伟的事情我问了,被严词批评了一顿。我现在不敢沾这些事情了。您那边有上面的门路的话,尽快活动。” 周滨一句话亮明了自己的态度,“听说力伟还在坚持,小道消息说,他们在增加力度。力伟在公司的人缘不太好,举报的人非常多。因为与力伟有说不清的关系,已经有四个女人被邀请喝咖啡了。” 周滨停顿了一下,“您要是能出去的话,现在走还来的及。”说着便挂了电话,没有给顾力雄进一步发挥的空间与机会。 顾力雄握着听筒愣了五分钟,然后又陆续拨了几个电话。得到的回复跟周滨的回复都差不多。甚至他在拨通毛志彬的电话时,那边直接开骂:滚蛋,你不想活了别扯上我! 挨了一顿骂,顾力雄决定按照毛志彬的办法做,滚蛋!身上脏事不少,滚蛋是对所有人都有好处的解决办法。自己国外银行有存款,子女也在国外生活,要不是学不会外国话,舍不得自己在江宁的地位和跳广场舞的李大妈,他早就出去了。现在起风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当顾力雄带着大包小包过海关的时候,工作人员把他拦了下来,“先生,您的随身行李发现异常,请跟我们来核验一下。” 顾力雄十分配合,默默跟着工作人员进了旁边的办公室。他一进去,门后两个彪形大汉便把他控制起来,一副冰凉的手铐咔嚓锁在他手腕上。 “顾力雄,你被捕了,请跟我们回去接受审查。”工作人员说着,拿出了一张逮捕证。直接在机场海关逮捕顾力雄,说明专案组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 就这样,顾力雄在江宁工作了八年后,将在牢狱中度过自己的生活。他也成为从陶城市出来的官员中,第一个被捕的人。 顾力伟认为自己贪污腐败的事情交代完成后,审讯工作便会结束。没想到后来换了审讯人员后,审讯风格突变。 “顾力伟,关于江宁段高速公路停电事件,是你下的命令?”贺岩问道。 “没有啊,不会啊,怎么会停电呢?”顾力伟装糊涂,用一连串的反问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惶恐。 “老实交代,别耍花腔了。我们今天只是给你坦白的机会。供电局的供电运行记录,都证明当时没有供电事故。你的员工也承认是你指使的,从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三点间停电。”贺岩说道。 顾力伟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看着贺岩,“为了省电费,我们是计划轮班停电。” “拿出你的计划排班表。”贺岩命令道。 顾力伟摇头,“没有计划,我自己临时拍脑门决定。” 顾力伟越是表现出混不吝,油盐不进的态度,越让人怀疑他在故意逃避问题。 “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顾力雄要逃跑,被抓回来了,当场被逮捕。” “我不信,你在诈我。”顾力伟又一次微笑,他一直坚信他哥跟后台在外面活动,营救他。 贺岩把一份报纸了扔给了他,“自己看,买了去日本的机票。顾力雄现在自身难保,他们的后台也是岌岌可危,你就准备把牢底坐穿。对了,你年轻的三婚老婆会不会跟别人,不好说。” 顾力伟看着报纸上的新闻,嘴唇哆嗦,面孔扭曲。他强压着内心的绝望,嘴里不时发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声音,他什么都没了,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但凡有一线生机,顾力雄也不会外逃。 招供还是硬扛,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顾力伟,你不用犹豫了。你的那些所谓后台,现在比任何人更想要你的命。因为,你成了他们的短板。我相信你没有无聊到在高速路上停电玩,也不至于穷到省两个小时的电费。我查过了,以前没有停电,后来也没有停电,是谁指使你的?” 顾力伟艰难抬起头,下定决心说道:“是副省长毛志彬安排的,他只是说有重要任务。我真不知道任务内容是什么。所以,接到了毛副省长的安排后,我命令王召一停电的。” 贺岩心中一声叹息,线索又到了毛志彬身上,顾力伟只是一条小鱼。 随着年龄的增长,顾力雄的胆魄与意志力日渐萎缩,在专案组人员的高压之下,他对自己的违法犯罪行为供认不讳。他的问题包括:在陶城人事局任上,收受了孙一平的贿赂,为邱丽雯与黄宏发的工作安排提供便利。其次是在江宁市任上,收受林望云的巨额贿赂,并替林望云在几个官司中施加影响。 “都是那些官司?”专案组的审讯人员问道。 顾力雄回忆了一下,“张中胡家人诉林望云谋杀案、邓有米诉林望云侵吞邓在明股份案、王大有诉林望云谋杀案侵吞其子王路资产案。林望云贿赂一千万,让我做无罪判决。三个人的死因中,都有林望云操纵的影子,证据的佐证力量不够,可以认定有罪,也可以认定无罪。所以我判了林望云赢得官司。详细过程在卷宗列明白了,专案组可以查看卷宗。” “娇莲大酒店投毒案林望云虽不是主使,但是策划人,他出十万让张强做这件事。深究下去,林望云难逃干系,因此找到我,给了我一百万让我帮着平事。于是我打电话给了周滨——周滨是我以前的副手,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最大的特点就是听话。由他出面,把这件事情定调查到张强,不再往外扩展了。事后,我给了周滨三十万。” “我举报,周滨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干预司法进程。”顾力雄接着说道,“在朱卫民一案中,办案警察反应,是在周滨的压力下中断了调查,草草下了个药物过敏致死的结论,医生护士都是专业的,不可能做出如此不专业的操作。我断定,朱卫民死于谋杀。可以给我杯水吗?” 顾力雄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周滨阻挠专案组调查黄宏发的事情,预先规划调查范围和方向。收受黄宏发家属的贿赂。”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滨拿不定主意,找我请教过。”顾力雄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表情,“黄宏发在陶城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煤矿财务科副科长,后来孙一平出面,加上周滨与马九龙的关系,我提拔他做了矿务局的一把手,是马九龙操盘。再后来,周滨做了陶城市的代理市长,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转正,调到了江宁来。因为我们是老相识,所以我提拔他做了政法委副书记。周滨的老婆家势力很强,现在掌控着江北机械有限公司,前身是江北矿山机械有限公司。” 办案人员对江北机械不感兴趣,又问道,“你是什么原因调到江宁来的?” “马九龙认为我不够忠诚,跟郑怀仁关系密切,所以找机会把我弄到这儿来了。”顾力雄说道,“马九龙后面有个神秘的老大,手眼通天,能让人青云直上,也能把人打入尘埃。” “你认识那个老大?” 顾力雄苦笑,“我的级别不够,那不是我能够得着的级别。” “法明和尚,你了解多少?”办案人员忽然问道。 “我在陶城的时候,他还是陶城市法院的院长,后来就跑到了圆福寺出家了。我们交往不多,为什么出家,我不清楚。” “江宁市还有多少来自陶城的官员?” 顾力雄掰着手指数了数,“邱丽雯、黄宏发、周滨、我,共四个人。虽然我们在一个城市任职,除了我跟周滨联系密切外,与其他人联系不多。邱丽雯更是异类,从不跟我们来往,象不认识我们三个一样。” “朱卫民与周滨关系如何?” 顾力雄想了好大一会,才说道:“似乎也不是很好,我刚退休那会,周滨还跟我抱怨过,说朱卫民贪得无厌之类,他没有具体展开,我也没有问。我估计,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朱卫民贪财好色,作风粗暴,在江宁官场没有人缘。” “周滨在上面靠山是谁?”办案人员是个老经验,知道如果没有后台靠山保护,周滨坐不稳现在的位置。 “他除了马九龙外,应该还有其它人,一次他说露了嘴,可能跟省公安厅侯健、段轼等人玩的很熟。具体到了什么程度,他没有跟我讲。省政法委里面可能也有关系,似乎是他岳丈家的关系。” 办案人员梳理了一下线索,他认为可以向由波汇报,申请调查周滨了。 江北机场,一架飞往日本的国际航班开始最后一次催促登机。毛志彬带着超大墨镜,太阳帽口罩遮挡了全部面孔,匆匆自候机厅跑出,快步上了等待已久的大巴车,大巴车迅速启动,向着停机坪驶去。 躺在宽阔的商务舱座椅上,他长舒了一口气,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的航站楼,随着飞机被缓缓推出机位,睡意如同涟漪般袭来。最近几个月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睡觉的乐趣。再有四个小时,他就降落在日本东京的羽田机场,那时,他就彻底的自由、安全了。 他拍了拍外套口袋里面的护照,脸上浮现出了轻松惬意的笑容。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被飞机刹车的惯性晃醒,他下意识的往外看了一眼,飞机已经停在了机位上。 “到了?”他问空姐,这一觉睡的真是太长了,竟然四个小时过去了。 “毛志彬。”一个冰冷的男中音喊道。 毛志彬一个激灵想着坐起来,身下的安全带把他拉回到座位上。两个人此时已经一左一右站在了他前面。他一下子瘫软在座位上。 “毛志彬,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组织调查。”男中音说着,干净利落的给毛志彬带上了手铐,把毛志彬带下了飞机,等候在一边的专车立刻启动,载着毛志彬返回江宁市。 为了避免被发现,毛志彬特地买了从江北机场出发的机票,没想到为在江宁的专案组提供了方便。飞机在滑行道等待的时候,接到了机场空管的指令,要求它返回原机位待命。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专案组人员登机抓人的一幕。 腐败分子什么时候都要求一个排场,即使畏罪潜逃,也要在商务舱显示自己高人一等。 金陵,侯健陪着省长杜怀民在金陵大酒店的小包间内饮酒。侯健看了看表,说道:“毛志彬的飞机起飞了,他安全了。” 杜怀民点点头,“应了那句话,他好,我们也好。有些事情,想办法都往他头上扣。反正专案组也好,警察也好,现在都奈何不了他了。不过,这次我们做的不周密。” 侯健伸长了脖子,等着杜怀民发表高见。 “莫文甫的影响力太大了,资历比公安部长还老,说话能上达天听。”杜怀民喝了一杯,“车祸现场派苟石慧去巧遇,排挤当地警方办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如果苟石慧落入警方手中,很难不招供些东西出来。” “我跟周滨打声招呼,让他多注意事态的发展。”侯健献殷勤。 杜怀民轻轻摇头,“我担心这样做于事无补,甚至会暴露你。找其它人去做。孙一平没找到,又来了个段轼,真是够麻烦的了。” “孙一平一个商人,值得兴师动众吗?” 杜怀民白了侯健一眼,“上面让做啥就做啥,不要有自己得想法。来,为毛志彬干一杯,祝他平安落地。” 侯健举了举杯,“一落地,就有日本艺妓迎接,毛志彬的好日子来了。” 杜怀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侯健,小声说道:“可能也有日本浪人!” 侯健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心中不禁为毛志彬的安全担忧了起来,也为自己将来的命运担忧。 江宁市政法委书记周滨被带走的时候,正在小三的床上挥洒自如。作为从陶城市调来的干部,他一直把家属留在了陶城。一是因为伍盈盈的工作关系不好处理,更多是为了自己行动方便。所以他在外面表现的像一个清廉奉公的好干部形象,人后也是龌龊不堪,脏事不断。伍盈盈更是厉害角色,很快便把他在外面包养小三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在一次把周滨捉奸在床后,她逼着周滨签下了丧失人权的条约。从此,周滨真正成为了伍家的一条狗,伍家的餐桌上,再也没有了他的位置。 “你们是谁?”周滨慌乱中抓起床单裹住自己的身体,忘记了小三也是一丝不挂。 “省纪委专案组的,你跟我们走一趟。”办案人员冷冰冰下了命令,在取证完成后,命令道,“你穿上衣服,现在就跟我们走。” 周滨在下午刚接到了侯健的指示,让他加倍关注专案组与江宁警方的动向,当天晚上便被抓了个正着。由于专案组严格控制了消息,周滨被抓的知情人不多。对于侯健来说,周滨的电话能打通,就是没有人接。他不清楚:周滨是象段轼一样失踪了,还是遭遇不测。心中不免忐忑起来。在和杜怀民商量过后,决定到江宁视察工作,主要目的是打探消息。 “彬哥,侯健要来江宁视察工作。”现在王一林也像田大彪一般,上面的风吹草动都会向风彬他们报告。自从由波在市长廖敏的陪同下,声势浩大的视察了娇莲大酒店,并与风彬、萧二雄等人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后,王、田二人便觉得自己宝押对了。娇莲大酒店的几位尊神,是值得他们紧紧抱住的大树。 “好,我们等着他们来。”风彬笑着挂了电话。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风彬卖了个关子。 “说!”贺岩与兰姐几乎异口同声说道,萧二雄则坐在一边,笑眯眯的叼着一支香烟,没有点上。自从被蔡一品严重警告吸烟的危害后,他便把吸烟改成了叼着烟解闷。 “我想把范福增抓来。当然不是以官方名义,而是以江湖名义,把他抓来。” 贺岩微笑,“你真是虱子多了不痒,现在手头的这些人,还没审问利索呢。” “我赞成我哥的想法,现在手头上的这些人,都算是小喽啰,抓住范福增,钓一条大鱼。”萧二雄说道,“分析一遭,动枪的人,范成泽的嫌疑最大。” “需要我干什么?” “给我一辆车,两把枪。”风彬说道,“让弟兄们准备起来,我们做个套,范成泽会自己跳进来。” “你们太坏了。”兰姐说道,“钓鱼,还要让鱼儿自带饵料。” 众人大笑。 第67章 钓了一条河豚 深秋,金陵有了些许寒意。雨夜,大街上行人稀少,偶尔有车子从金陵大酒店的背街小巷内驶过,溅起一片泥水。 一辆越野车停在路边,司机静待在座位上,做好了随时发动汽车的准备,并眼角余光用扫视着周边一切。 酒店包间内,范福增、杜怀民、侯健等人在觥筹交错中,互相吹捧,做着有益身心的事情。 “范司令怎么没来?”杜怀民故意发问。 “家里出了点事情,身体不舒服。”范福增笑着解释,替范成泽诚恳道歉。 范成泽在家中受了些气,他的母老虎夫人朱文颖一大早便因为宝贝儿子在外吃亏挨揍的事情跟他喋喋不休,他正烦躁之时,他的小三——五十多岁的红颜知己夏百灵,来找他商量事情,他与那位红颜知己,既是床友,又是伙伴知己,范成泽的地下事业统统由这位红颜知己在帮他打理,没有她,范家的事业版图会大大缩水。 “我跟你说清楚,范大宽绝对不能追求凤凰,你知道的。”夏百灵冷冷说道。 “凭什么,我儿子的事情,由不得你来说三道四。”朱文颖指着夏百灵的鼻子开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勾引男人的骚货。” 范成泽正待开口制止。 只听清脆的一记耳光声,朱文颖被一巴掌扇翻在地。 见过小三强势的,没见过如夏百灵这般强势的小三。 “范成泽,你最好看好你的宝贝儿子,如果我再看见他纠缠凤凰,我会阉了他!”夏百灵扔下一句威胁,跨过朱文颖的身体,扬长而去。 “范成泽,你这个缩头乌龟,自己老婆被人打了,你屁都不敢放一个。”朱文颖跳起来,撒泼打诨,向范成泽脸上抓去。 范成泽恼羞成怒,反手一巴掌把朱文颖打倒在地,扬长而去。 范福增在大厅外冷眼看着一切,见范成泽出来,跟了上去。 “老增,晚上替我去陪陪杜怀民。”范成泽下了命令,他要去找夏百灵,有重要的事情还需要她出手,最近麻烦不断,他已经对扈家庄园失去了耐心,决定走自己的路。 晚宴进行的十分圆满,杜怀民与侯健分别乘车离开,范福增则一个人拐进了金陵大酒店后面的小巷,他在小巷后面不远处的一处典雅的院落中,藏了一个金丝雀——来自日本的歌伎——空云美雀。 他一路哼哼着日本的樱花歌曲,一边憧憬着向前走。金陵大酒店的酒水虽好,没有美雀陪侍,他心中倍感空落落。 路过吉普车时,他好奇地看了一眼,走了一步又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向前走。 忽然,一只大手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在他脖子上轻轻砍了一下,范福增失去了知觉,死猪般被拽进车里面。车子迅速发动,消失在夜色中。 范福增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灯光昏暗的农家房里面,隔壁的牛棚不时传来尿骚味,让他倍感恶心。有两个人静静的坐在他对面,风彬带着红面具,萧二雄带着黑面具,看不到表情,他们俩的眼神冷漠,仿佛要杀人。 见范福增醒过来,风彬站起来,捏着他的嘴巴,给他喂了一颗白色小药丸。萧二雄变戏法一般把钢鞭握在手中,轻摔一下,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在小屋内回荡。 “两位英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范福增惊慌不已,他的衣服被扒光,只剩下一条画着hello kitty的内裤遮住男人的丑陋祸根。 “你们作恶多端,祸国殃民,正事开始前,先接受来自地狱的惩罚。刚才给你吃的药丸,会让你保持清醒!”风彬声音苍老沙哑,如同地狱来地魔鬼,一边说一边后退一步。萧二雄嘿嘿狞笑两声,把钢鞭舞出了艺术风采,随着空气的撕裂声传来,鞭梢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奔着范福增的穴位而去。 两个人把气氛做足了! 屋子内顿时传出杀猪般的惨嚎声,无边际的疼痛仿佛汹涌波涛,一浪接一浪的冲击着范福增的大脑,肌肉从骨头上被硬生生撕离一般,他的身体蜷缩又伸直,伸直又蜷缩,无处安放。他甚至想痛昏过去,但疼痛越强烈,他头脑越清醒,头脑越清醒,痛感越强烈。 范福增想死,头脑中有个声音清晰的提醒他死不了。他汗如雨下,地上湮湿了一大片。五分钟的时间,范福增仿佛过了一生。这辈子他养尊处优,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大罪。他也自诩身体素质很好,六十多岁的年纪还能满足如狼似虎年纪的空云美雀的欲求,他自豪,从来没有借助蓝色的逍遥丸。 而今天,他从第一下开始,便彻底沦陷。虽然抽打停止了,疼痛还是从他的关节缝中传来,搞得他痛不欲生。萧二雄双手抱着鞭子,站在一边,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别抽了,要我做什么,我都配合。”疼痛稍减,范福增逮住了说话的机会。 “我想要点钱,然后打听一些事情。”风彬说道。 “多少钱,什么事情?” “一千万美元,存到瑞士国家银行户头。”风彬说道,“我知道范家大部分财富都存在在瑞士国家银行。” 范福增犹豫了一下,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我没那么多钱。” “范成泽有,你从年轻就带着他,为范家服务四十多年,对范家来讲,你的价值是这点赎金的百倍。尽管我是你们口中的绑匪,我确信范成泽愿意为掏钱,并且毫不犹豫的支付赎金。”风彬不动声色的在范福增与范家之间埋上了一颗地雷。 范福增强忍疼痛,“我可以打一个电话吗?” 风彬冷笑一声,扔给了范福增一个老旧的手机,“这个手机没有定位,你放心使用。” 范福增颤抖着接过电话,拨通了范成泽的号码,“老增,什么事?” “少爷,我被绑架了,快救我。”范福增声音颤抖,几乎带着哭腔。 “什么,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绑架你?”范成泽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河东省地界内,竟会有人动范家的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少爷,他们快把我抽死了。一顿钢鞭啊,救救我。”范福增几近哀求。萧二雄猛挥出一鞭,范福增一声惨嚎,手机落在了地上。 风彬捡起手机,冷冷说道:“范司令,一千万美金,两个小时内存到瑞士国家银行户头。你可以选择报警,但是我不怕!” “你不如去抢!”范成泽咆哮道,“我没钱,你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等着警察找你。” 风彬冷笑一声,“范司令,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范福增的命值不了这个价,但是,我有办法让他开口,随便一条线索,我想,到时候你十倍的价钱都赎不回。” 范成泽沉默了一会,咬牙说道:“我如何相信你?” 风彬冷笑,“你只能选择相信,虽然我是绑匪,但是也有我的道。” “一千万美金…”范成泽想还价,风彬果断制止了他,“范司令,别想着跟绑匪还价。两个小时内到账,否则,别怪我们。” 风彬关了电话,“我高估了你的价值,范成泽觉得付出一千万美金不值得。”说着,掏出一个黑色药丸,递给范福增,“吃了,能缓解疼痛。现在我有些可怜你了,这四十年,终归是错付了。凭你范福增的才能,赚一千万美元很容易。” 风彬象一个蛊惑人心的虫子,爬进了范福增的脑子中,把他的所思所想看了个一清二楚。 范福增接过药丸,丝毫没有犹豫,一口吃了下去。他感觉一股热流,轻轻从胃部蔓延开来,直达身体的每一处关节,所到之处,疼痛顿消。 “范福增,我有几个问题,需要从你这边得到答案。”风彬邪魅的一笑,“我坚信你知道答案,我不强求你,逼迫你。全凭自愿,当清算那一天到来,今天你的供述,会救你一命。根据你供述情况,我们可以把你当作污点证人,从轻处理。” 范福增惊讶的睁大眼睛,他不相信现在绑匪都进化了,不仅要赎金,还要真相。 “第一个问题,是谁指使你们派人,在江宁开枪袭击公安部的莫文甫?” 风彬的问题让范福增内心十分震惊,他眼神中充满慌乱恐惧的神色,没想到第一个问题,便能够直指事实真相。“他还知道什么?说还是不说?”范福增内心纠结。 风彬一眼看穿了范福增的心思,“范福增,我可以把你交给公安部的神秘部门,到了那里,神仙都救不了你。几十年来,没有人活着走出来。哦,有一个,不过那人成了疯子,也的确是清白的。你一把年纪,我也不想用化学药剂让你口吐真言。说还是不说,你给我一个痛快话。” 范福增盯着风彬的眼睛看了足足有一分钟,他感受到了死神的冷漠。甚至屋子内的空气也变冷了很多,隔壁的尿骚味消失了。萧二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范福增吓得赶紧缩了一下脖子。 “我说,我说。”范福增又问道,“你们是谁?你们不是绑匪。” 风彬笑了一声,“我们是绑匪。” 范福增看了看窗外,“我可以穿上衣服吗?” “事儿真多!”萧二雄不耐烦的说道。 “穿,我们对你的hello kitty不感兴趣,空云美雀的爱好我们更没有兴趣。” 范福增像见到鬼一般看了看两人,觉得风彬就是一个幽灵,看透了他所有私密。 “是侯健找到范成泽,说是上面命令,在江宁高速路上把莫文甫解决掉。司机是自己人,进入江宁地界时,他会关掉行车记录仪。我想到了高速路上的监控设备,侯健说已经安排好了,让我们不用担心。” “你们自己的保安干这件事?” 范福增再一次露出遇到鬼一般惊恐眼神,“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知道,范成泽招聘了很多退伍的特种兵,明为保安,暗中做不三不四的事情。范成泽利用职务之便,通过报废等手续,把现役枪械子弹,据为己有,配备给他们。”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不用恭维,你继续说。” “我派了两辆车,后车枪手负责打轮胎造成车辆爆胎的假象,前车负责射杀莫文甫。就是这样。” “侯健听从谁的安排?” 范福增摇了摇头,“我们都没有问。侯健是杜怀民的心腹。” “范成泽为什么会听从侯健的安排?” “当然不是侯健,他只是居中传话。他们似乎都听命一个神秘人物,叫做‘老大’,我从来没有接触过。以前这些事情是凤凰在做,我只是负责范家的地上业务。” 风彬心中一凛,没有继续纠缠凤巢的事情。 范福增摇了摇头,“范大宽看上了凤凰,用了各种手段追求,被凤凰痛揍一顿。这个时候,范成泽不敢招惹凤凰。” 风彬没有评论,暗中替凤凰担心,继续问道:“袭击孙一平的两个人,付大魁与赖宝,谁派去的?” 范福增抬起头,怯生生看了风彬一眼,“我派去的。毛志彬找到了我,出了二百万的价格。我便安排两人去了。只是两人太过草包,被人家抓住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嘿嘿,为了多赚点钱,功课必须要做足啊!”风彬笑着说道,“就像范成泽与夏百灵,范氏集团与凤巢。你规划的很好,想着用自己的力量,为范氏家族做个防火墙,把范家人保护起来。这很忠诚,只可惜范成泽不领情,他什么都想控制在自己手中,甚至象杀手组织这样的暗黑业务都不放过。按理说,有夏百灵帮他打理就足够了。可惜啊,疑心生暗鬼,他的手伸的太长了。有一天城门失火,没有人能救得了他。范成泽,比他爹差了不止一点。” 范福增双眼茫然。 “现在过去了两个小时了,看来,范成泽并不想在范福增身上花一千万美金。”萧二雄盯着范福增,又想动手。 “让我试试。”范福增被鞭子吓破了胆,“我再打个电话给他。” 电话一接通,范福增低声说道,“少爷,救我啊!” “我还没有,我没钱!”范成泽在电话里面咆哮道,“大胆的绑匪,欺负到老子头上了。” 范福增沉默。 等范成泽怒气稍微小了点,他又试探着问道,“少爷,这些钱,算我借你的,行吗?”话已至此,范福增心中倍感凄凉。 他把手机还给了风彬,两行浊泪从眼中流出。“两位英雄,我跟你们走。我的账户里面还有点钱,我明天转给你们。” 风彬哈哈大笑,“也好,我们今天碰上了守财奴,白辛苦一趟了。既然在范成泽眼中,你的命不值钱,赎金是泡汤了。你跟我们走,只要配合,保证你的安全。” 说着站起身,萧二雄从旁边取过一个黑布袋,套在了范福增的脑袋上,把他又推搡到了车上。车子一路呼啸,回到特战队的秘密基地,在里面,范福增喜提一单间。 范成泽终究是没有给范福增缴纳赎金。没有范福增在眼前晃悠碍眼,他竟然感觉道一种前所未有的清爽,在开始的两天,甚至想着范福增彻底消失才好。因此,他悠哉悠哉,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第三天,他便感觉到事情不对了。 “老范,你们家老增呢?”侯健在电话中焦急询问,“有几个事情要跟他对一下。” “老增,被绑架了,绑架两天了。”范成泽说道。 “什么?”侯健在电话里面大吃一惊,“你怎么不报警?谁这么大胆,绑到你的头上去了?” “我不知道。” “这样的大事,你竟然还能气定神闲的坐在办公室里面?”三句话后,侯健便产生了怀疑,“老范,咱们是老朋友了,不能拿这个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范成泽说道,“老增真的被绑架了。” 侯健在电话里面沉默了一会,挂了电话。 夏百灵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吓了范成泽一跳。“老增真的被绑架了?”,她干巴巴地问道。 “怎么,你也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信,一个家族中最重要的人物被绑架了,你一不报警,二不积极营救,三是面露喜色,让人怎能相信?” “绑匪要一千万美元,我没钱,让他们去折腾。” “救老增,百倍赎金也不多。”夏百灵话语依旧干瘪,“你们范家跟他深度绑定了。不为别的,他尽心照顾你四十多年,单纯为这份忠诚,一千万美金真不多。你如此作为,伤人心。” 范成泽脸红一阵白一阵,一时拿不定主意。 “把他今早赎回来,范家做的污糟事太多,没有他给你们挡着,这棵大树很快就会腐烂。老爷子糊涂了有五年了,到你们府上拜访的人是不是一年比一年少?” 范成泽潜意识里点了点头。 “为了一千万美元,赔上一个家族不值。”夏百灵撇了撇嘴,“你们的污糟事都在老增的嘴里面,随便说出一句,你还能坐安稳了吗?” 范成泽脸上爆出细密地汗珠,“绑匪跟我提过这茬口,当时认为他在威胁我。” “真是猪啊!”夏百灵无奈骂道,“普通绑匪能跟你提这些吗?最近段轼失踪了,听说毛志彬跑路也没了联系,你认为这是孤立事件吗?” “那我跟他讲讲价!” “你还能跟谁讲价?三天了绑匪都没联系你,说明了什么?”夏百灵一脸不屑,“就你这脑子,还带兵打仗,将帅无能累死三军,说的就是你。” “你就别挖苦我了,快说说怎么办。”范成泽胆怯的问道。 “死马当活马医,交了赎金再说。”夏百灵也没有好办法。 做事情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这三要素范成泽完全不具备,幻想逆风翻盘,势必登天困难。 第68章 破绽百出的绑架 范福增被关押在秘密基最偏僻的房间内,风彬与萧二雄两人便没有再跟他见过面。日常生活则由基地食堂的一位老阿姨负责。 萧二雄对风彬的安排有些不理解。 “哥,咱们做了一次绑匪。” 风彬微笑着说道,“大雄,这叫搂草打兔子。绑架范福增不是咱们的目的。通过这件事情,范福增与范成泽之间必定会产生裂痕甚至矛盾,我们机会就来了。” “如果范成泽坚持不打钱怎么办?”萧二雄问道。 “动动脑子,”风彬扔了支烟给萧二雄,他接过叼在嘴上,并没有点燃。“那就更坐实了范成泽并不在乎范福增的生死,这对范福增是极大的打击。他为范家服务了四十多年,可以说是非常忠诚可靠,功劳苦劳先不说,他一手把范成泽带大,并全力辅佐他的事业,按理说两人感情应该极为深厚才是,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两人的关系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亲密。” “那赎金呢?” “一千万美金,对范成泽来说不算大数,也不算小。在部队的时候,有关部门便调查过范家,后来被人强力制止了。我知道范家在瑞士国家银行开立的账户中有五千万美金。拿出五分之一的财富来救一个家族重要成员不算过分。”风彬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天上的流云,“但是,我高看了范成泽。” “这个数额,让范成泽肉疼心疼。” “是啊,他即使不交赎金,也该报警采取营救行动。”风彬心中疑惑,“范成泽竟然完全没有行动,真是看不懂。范桶这个外号真没有白起。” “接下来怎么办?” “放了!” “放了?”萧二雄一时没有理解风彬的用意,心中十分惊讶,“就这么放了?” 风彬点了点头,“放了,这次行动只能对他们的关系造成裂痕,在范福增的心中埋下嫌隙的种子。他对范家忠诚度很高,一次行动不足以撼动他对范家的感情。我们的目标已经达到,知道了侯健参与并可能策划了刺杀莫老爹的行动。” “去见见由波?”萧二雄猜到了风彬下一步的安排。 “嗯,侯健要来江宁视察,来者不善。一定是为了段轼与姚武失踪而来。至于毛志彬,他们可能还预料不到他已经被专案组控制了。我们需要跟由波协调行动。” “河东省这下可热闹了,一个副省长被控制了,公安厅长也岌岌可危。”萧二雄想了想,“哥,如果侯健被撸下来,省厅会换谁?” “又是一个艰难的博弈过程,不知道胡正雍能不能控制住形势,闫北原与宋中强都有希望出头,但是,我认为,闫北原的可能性更大。”风彬说道。 “为什么?” 风彬笑了笑,“闫北原是廖老爷子的嫡系,廖老爷子以前隐忍不发,现在准备有所作为了。我们绑架了范福增,等于敲山震虎,给范成泽一个警告,让他知道夹起尾巴做人。范成泽收手,等于帮廖老爷子排除了来自强力部门的阻力。” 由波对风彬的汇报极为重视,当着他的面便跟省委书记胡正雍通了电话——没把风彬当外人——三人商定了一个详细可行的围捕计划,静等着侯健上钩。 “好小子,廖老爷子跟我多次提起,他对你非常欣赏。找时间到金陵来一趟,咱们详谈。”胡正雍在通话的末尾热情的向风彬发出了邀请,能得到一省封疆大吏邀请,对多少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风彬也未能免俗,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当天夜里,范福增被带出了江宁市,车子一路疾驰,在金陵高速路出口不远的小路上,他被从车上推下来,车子快速调头,奔高速路方向疾驰而去。他摘下头套,远远看到车尾写着四个字:“绑匪专用”。 在范福增被从基地带出的同时,范成泽完成了转账操作。风彬笑着把短信亮给兰姐看,虽然是英文,兰姐阅读起来并无难度,作为名牌大学毕业生,兰姐的专业并没有遗忘多少。 “臭犊子,这么多钱,你准备怎么花啊。”兰姐既惊讶又有些担心,“会不会犯法啊。” 风彬摇了摇头,“我想以姐的名义,成立一个基金会,用来救助伤残退伍军人和烈属军属,就像小叶子,单凭国家的补助真是杯水车薪,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兰姐想了想,说道:“别以我的名义,也别用娇莲的名义,可以选用一个指向性明确的中性命字,便于运作,将来筹款也容易。” “行,听姐的。”风彬说道,“姐想的周到,能上大学就是好。” “切!”兰姐不屑的回了一句,“什么时候想好名字了,我办理手续。” 于是,一场绑架赎金就这样变身洗白了。 范福增站在路口犹豫了一会,拨通了范成泽的电话,“我让人去接你。”范成泽说着挂了电话。功夫不大,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便疾驶而来,接上范福增后,一个漂亮的调头,又风驰电掣的离开。 范成泽在书房里面等待。范福增进来时,首先迎接的是来自范成泽审视的目光。范福增的衣着整洁,发型精致,没有一丝凌乱,安详的神态中隐藏着些许愤怒。 “回来了?”范成泽首先开口,语气冷漠。 “回来了!”范福增没有多说一词,仿佛两人之间隔着天堑。 “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放回来了。” 范福增一愣,没弄明白范成泽说这句话的含义,也不确定范成泽是否支付了赎金。他现在倾向于相信范成泽支付了赎金,尽管两个绑匪故意说没收到。转念一想,想不出绑匪这么做的目的何在,意义何在。 “如果少爷不想看到我,我回避就是。”范福增话中带刺。 “离开?哈哈哈,”范成泽忽然大笑起来,“我花了一千万美金把你从绑匪那里赎回来,你却要走?” “谢少爷,让您破费了。老奴的命不值少爷破费。” “好了,不说这些无用的废话了。筹集款项需要时间,支付赎金晚了,你别介意。” “不敢!”范福增心中骂娘,多亏遇上两个文明的绑匪,如果是两个混蛋,自己估计身首异处,死在哪里都不好说。 “说说,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范成泽以上位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问道。 “我跟他们吃完饭,送他们离开后,我独自到后面的小院找空云美雀,没走两步,就被人打晕,拖到车里面去了。后来的事情您都知道了。”范福增心情复杂。 “忘了告诉你,空云美雀听说你遇到麻烦,躲回日本去了。住的那个院落,已经卖了。”范成泽面无表情。 范福增神情复杂,自己被绑架了,短短不到五天时间,便一切都没有了。他忽然感到口干舌燥,心口堵得慌。“有些太心急了。”委屈与失望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范福增轻声说道,“都断定我回不来是。” 范成泽心中则长舒一口气,一个难以启齿的议题过去了。 “老增,你说被绑架了,从哪方面看,都不像呢。” “你怀疑我?”范福增冷冷说道,“我被人绑到一个小屋里面,喂下了药片,被钢鞭抽的死去活来,受尽了折磨,你却怀疑我在撒谎,自导自演?” “从你的精气神看,不像是被绑架,反而像去走亲戚。”范成泽冷冷说道,“你身上的鞭伤我看看,受了鞭伤,不可能没有留下伤口。” “你看!”范福增气愤的撸起袖子,手臂光洁如初。他愣了一下,快速脱下衬衣,前胸后背皮肤光洁,没有半点受到鞭笞的痕迹。范福增呆住了,难道自己的鞭子白挨了? “老增,你的皮肤流光水滑,怎么也不像是被鞭子抽过的样子啊。”范成泽声音变的阴阳怪气。 范福增心中充满疑惑,“你听到那个绑匪跟你说话了,不是吗?” 范成泽鼻子冷哼一声,“我也怀疑,绑匪怎么会选择了瑞士国家银行的账户,精准定位啊。” “少爷,什么意思,怀疑我骗您?”范福增虽然憋了一肚子气,对范成泽还是用了“您”来称呼。 范成泽摇摇头,“我只是心中有些疑问而已,绑匪看来把你绑了去,除了赎金,就是把你供起来了,好吃好喝的侍候着,从你的精神面相看,你这几天过的很闲适,精神愉悦。” “您怎么能这么讲?”范福增一时找不到辩解的方法。 范成泽笑了笑,“一千万美元,不算多。其实你缺钱了直接找我要就行,不用耍花招。我知道,养个金丝雀是很费功夫和精力的,花费也很高。” “呵呵,”范福增冷笑,“你绕来绕去,无非是怀疑我做局,骗了你一千万美元。我为范家服务了四十年,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 范福增的心在流血,他忠诚服务一生的范家,竟然开始怀疑他的忠诚! “我不是怀疑,而是觉得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绑匪也不全是影视里面标准化作业。他们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我刚经历一次严重的鞭刑,至于为什么毫发无伤,我解释不清楚。其中一个带红脸面具的人,先是喂了一个黑色药丸,后来又喂给了我一个白色药丸,白色药丸止疼明显。因为你过了两小时没有支付赎金,他们把我带到了一个大院中关了起来。今天白天,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才把我送回金陵。” “他们用什么车子把你送回来的?” “一辆黑色的本田suv,车牌被条幅盖了起来。” “什么条幅。” “一个写着‘绑匪专用’四个字的短条幅。” “哈哈哈,老增,你的神经没有问题,谁会在自己的车上贴‘绑匪专用’的条幅,这是告诉世人,他们是绑匪吗?世上有如此神经的傻瓜绑匪吗?老增,你神经没有问题,吃药吃傻了?” 范福增说完后,也觉得太过怪异,但是他清楚看到了‘绑匪专用’四个字,他确信自己没有疯。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只有疯子才会说,才会相信。 一切都显得是如此的怪异、荒诞!而这恰好是风彬要的效果。在范成泽这样的人眼中,绑架,只能是影视剧里面受害人被绑匪折磨,受尽酷刑的桥段,他不会想到一切皆有可能发生。他现在认准了:一个人受了鞭刑,身体会留下伤疤,而范福增身上没有伤疤,他在说谎。 意识到这点后,范福增识趣地闭上了嘴,不再解释。他很清楚,此事解释地越多,范成泽对他的疑虑越深。 “老增?没有什么需要解释地了?”范成泽问道。 “我说越多你越怀疑,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范福增一副破罐子破摔,爱咋地咋地的态度。 “好,我给你安排的休息的地方,你好好休息,也多想想,回忆清楚。”说着挥了挥手,进来两个人礼貌地把他请了出去。范福增明白,自己被监控起来了,之所以把空云美雀弄走,把院子卖掉,就是造成他无家可归的事实,好不动声色的把他软禁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范福增想不明白。一千万美元在范家眼中,应该不是多大的数目啊。 “他已经开始嫌我碍眼,想把我挤兑走了。”范福增猜测道,那两个绑匪也是范成泽派去的,否则不会在收不到赎金后,还留他一条命,甚至还好吃好喝的照顾他,住的地方,来往的人,更像是军人模样。想到此处,他心中已经认定,是范成泽布下的圈套,那个瑞士国家银行的账户也属于范成泽所有。。 贺岩带着风彬提供的情报返回首都,他要当面跟肖部长汇报,并请示下一步的行动安排。秘密基地的审讯工作就落到了风彬与萧二雄的身上。 他们俩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从姚武开始。姚武是一个势利的小角色,除了贪财好利之外,并没有其它严重违法乱纪行为。他贪财到了没有底线的地步,不论大小,只要送到他的跟前,一概笑纳,甚至一两千块钱的购物卡,他也会非常开心的收下,并在合适的时候,作为收买人心的道具与小恩惠,布施出去。 姚武的老婆是标准的母老虎,能拿着菜刀直接与姚武拼命的那种人,真正是上的厅堂下的厨房,杀得了猪打得了豺狼。她对姚武的父母非常孝顺,对待姚武的亲属和善友爱,在姚武的家族中人缘很好。当两人家庭矛盾爆发的时候,家族中绝对没有一个人站队姚武。 姚武觉得自己很窝囊,即使有色心,绝对没有色胆在男女之事上马虎。大年初一被老婆当街捶翻在地骑在身上打耳光的惨痛教训,时刻警告他不能越雷池一步。 姚武被抓后,她的老婆主动退还了五百万的赃款,这是明智之举,帮姚武减轻了处罚力度。有妻如此,也算是姚武的幸运。 范福增就没有这样的幸运了,空云美雀消失了,毫无音信。藏娇的金屋也被卖了,他在金陵几天内变地一无所有。 被两个男人带回常住的院子后,他心中茫然,恍然做了一场大梦。助理把他安顿好以后,门便被紧紧关上,从外面上了锁。范福增心知肚明,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一屁股坐在茶桌前,准备泡茶。被绑架这几天,喝的茶水档次太低,要不是为了解渴,他宁愿喝自来水。忽然,一张白纸条——向着他的肚子,贴在茶桌边缘上,他轻轻揭下来,上面用铅笔写着:把你的一切写下来,将来,它能帮你报仇! “我要死了,谁在对我下手?”范福增心中一惊,脑海中迅速闪过了几个人的影子,在他心中,每个人都有谋害他的嫌疑。 首先是侯健,他跟侯健做过很多事情,有几桩事情是会掉脑袋的大事。他被绑架后,侯健与他的后台们,绝对不会放过他。对侯健们来说,只有他死了才是最安全的。还有一点,自己现在毫发无伤地出来,侯健们一定认为自己跟绑匪做了交易,要么出卖了范成泽,要么出卖了侯健,为了报仇,范福增也必须死。因此,侯健们的嫌疑最大。 排在第二位的应该是朱文颖,他去年略施小计,便让朱家谋划失败,白白折了一大笔钱,手中的大江制药集团也被范家控股,落入范家手中。朱家有足够的理由来恨他。更何况,他是范家最坚定的反对范大宽追求凤凰的人,朱文颖不明其中的利害关系,对他恨之入骨,理由充分。想着杀他也在情理之中。 排在第三位的是樱银财团的横泾贯二,自己出老千从他手中夺走了他心爱的艺妓空云美雀,必定被怀恨在心。虽然达不到夺妻之恨的程度,但让一个大财团傲娇的二公子在一众大佬面前失了颜面,丢掉性命的危险也非常高。 他觉得范大宽也有谋害他的嫌疑,因为他把范大宽得罪的很彻底。当范大宽要求他出面帮助撮合他与凤凰的时候,被他严词拒绝。范大宽恼羞成怒并出言不逊的辱骂他,他一时忍耐不住,狠甩范大宽一巴掌。狗子开始替主人做主并教训主人的时候,狗子的后果可想而知。朱文颖撒泼打滚,要把他的老脸抓挠破替宝贝儿子出气;而范成泽冷眼旁观,脸色阴沉,仿佛能拧出水来,“只要我还在,就绝不允许你跟凤凰在一起。”范福增当时愤恨地说道。 “那你就去死!”范大宽咬牙切齿,用阴恻恻的腔调说道,“我会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范福增仔细考虑了一圈,他没有考虑范成泽,虽然两人心有嫌隙,他从不认为范成泽会谋杀他,要他的命。他盯着纸条看了半天,然后轻轻的把它撕得粉碎,丢进了垃圾桶。 他相信危险存在,现在的形势与他被绑架前相比发生了极大变化,让他不得不防,可是,纸条是谁留下的?写好的东西交给谁,是未解的谜。 写,还是不写,他拿不定主意。 第69章 坏人的奸计 几天的审讯下来,风彬与萧二雄两人倍感疲累心塞。通过段轼的招供,他们俩不约而同的把神秘老大的身份定位到了扈家庄园扈呈祥的贴身护卫胡一筒身上。两人名为主仆,实为兄弟,在战争年代无数次救过对方的命,双方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危急情况下,是可以放心把后背交付给对方。 胡一筒对扈呈祥绝对忠诚,在扈家庄园里面拥有着极高的地位,扈家的三位公子,见了胡一筒如同扈呈祥亲临一般,对他毕恭毕敬,言听计从。胡一筒恪守着做人分际,只要事情不涉及到扈呈祥,他都懒得打理。他的一生是为扈呈祥活着,也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不过,被风彬盯上了,应该不是好事。数年前他便被盯上过一次,不过因为扈呈祥强势出面,扈家庄园的影响力足够大,不得不放弃行动。 “这次,我绝不放弃。”风彬坚定地说道。 “哥,弟兄们出事后,我前前后后回想了一下,把怀疑目标定在魅影身上有些鲁莽了。她当时刚被收编,至多是一个工具人,要说她组织了针对虎牙的行动,她还没那个实力。”萧二雄嘴里叼着烟,还是没有点。 风彬点点头,心中盘算着萧二雄地分析,他不确定,在上次地事件中,魅影担任了何种角色。 “臭犊子,这点你要向大雄学习。一品说了不许抽烟,大雄便开始戒烟。”兰姐看着烟卷在萧二雄的嘴边随着说话上下跳动,好奇他是怎么做到一边说话还能叼住烟卷不掉。 风彬急忙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兰姐欣慰地笑了,“这才对吗,都知道抽烟有害健康,还是忍不住,管不住嘴。” 三人正说笑间,兰姐的电话忽然响了,是贺岩打来的电话,“兰姐,情况紧急。”说完便挂了电话。 兰姐感到十分震惊,“贺岩说情况紧急,便挂了电话。” 风彬一愣,瞬间便明白过来贺岩所指,“大雄,抓紧把秘密基地中关押的那几个人转移。我现在跟由波书记汇报。” 风彬不敢耽搁,立刻跟由波通了电话,商定暂时把秘密基地中关押的毛志彬、段轼、姚武、何山等人交付省纪委专案组秘密看守,“我这边确保没问题,侯健也不敢胆大妄为。” 风彬放下心,跟兰姐交代了几句,与萧二雄一起,匆匆走了。 在把段轼等人转移关押的第三天中午,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匆匆走进了娇莲大酒店,点名要见风彬和萧二雄。褚静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了风彬,得到风彬的首肯后,直接把来人带到了酒店十八层办公室。 兰姐神情紧张,抓住风彬胳膊的手轻轻颤抖。 风彬轻轻拍了拍兰姐的肩膀,笑容温醇,“不怕,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两个警察趾高气昂的走进来,傲娇之情溢于言表。为首高个问道:“那两位是风彬与萧二雄。”风彬向前一步,“我是风彬,这是我兄弟萧二雄。” 高个上下把两人打量了一遍,从包里掏出两份文件,展开拿在手中,像电视剧里面的传旨太监,“经公安部长会议决定,撤销风彬特战队总教官的任命,撤销萧二雄副总教官的任命,即日起生效。二位,请签字确认。” 风彬与萧二雄相视一笑,痛快地在确认状上签字,“其实登报或者电话通知就可以了,麻烦两位亲自跑来,真是非常感谢。两位,要不留下来一起吃饭?” “谢了,我们还有事,不打扰了。”两个警察匆忙离开。 兰姐放下心来,大笑着说道:“两人还真有传旨太监的架势,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撤销风彬与萧二雄担任的一切职务,钦此。’”兰姐学的惟妙惟肖,令人忍俊不禁。 “那两人是假的。公安部撤销咱俩的职务,不至于专门派俩人送文件。满口江宁口音,让王局帮我们盯一下,没准还能抓几条鱼上来。”风彬大笑。 他们俩被撤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两个送信警察是假冒伪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单纯为了取悦自己,还是另有所图呢,一时想不清楚。 功夫不大,在吃了午饭后,姜小白打过电话来,“总教官,有两个自称部里派来的警察,要求接管特战队。被孙大勇干掉了,现在孙大勇已经被控制了起来。” 风彬大吃一惊,即使是特战队员也没有杀人许可证,在还没有弄清两人的真实身份地情况下,怎么能够直接把人打死呢?孙大勇用意何在?最关键的是,两个假警察是怎么知道特战队的秘密驻地呢? 风彬的脑袋中塞满了问号,“姐,小白那边出了点事情,我要去处理一下。”风彬一脸歉意地跟兰姐说道,他们说好今天下午去参加小叶子的家长会的。 “你快去。”兰姐笑着说道,姜小白在电话中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人命关天,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我跟小叶子解释,你不用担心。” 虽然被撤职,他依然是兄弟们地主心骨。 风彬答应着,带着萧二雄匆匆赶赴秘密基地。在路上,他把想到的问题抛给了萧二雄,让兄弟也帮着想想办法。两个警察刚宣布了撤销任命的通知,转眼就去了特战队秘密基地,为什么呢?他们能接管得了特战队吗? 车子很快冲进了特战队秘密基地,基地是十年前建立的,属于密级很高的军事管制单位,地图或者导航都找不到具体位置,无名无牌。两个假警察竟然能够轻易的闯进去,泄密了?有内鬼? 对于这个问题,风彬的分析更倾向于有内鬼。 “孙大勇,他最近有什么反常举动?”一见面,风彬向姜小白了解情况。 姜小白思考了一下,说道:“最近还好,就是在三月份生病住院后,身体素质下降的很厉害。贺队准备年底安排他退役。” “哦?”风彬看了姜小白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跟孙大勇都很熟悉,但是自从他出院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以前嗜辣如命,现在一点辣味都吃不得。他是队里的长跑冠军,我们给他起外号跑不死的驴,现在一个轻装拉练都完成不了。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说话的腔调与姿势都变了,变的有点娘们。” 风彬沉默,是什么让的病,会让人变化如此大? “他是因为什么病住院?” “急性腹泻!”姜小白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跟赵荣富送他去的医院,帮他办理的住院手续。” “出院手续是谁办理的?” 姜小白摇了摇头,“没有人帮他,当时他出院比较突然,拿着首都武警医院的出院证明就回队报到了。” 风彬点了点头,他决定要亲自解开心中的谜团。 “把孙大勇带过来。”在审讯室里面,风彬命令道。 孙大勇被两名战士推搡进审讯室,双手上铐,坐在椅子上后面,身体微微颤抖。风彬冷冷地坐在孙大勇对面,目光如同切片扫描一般,从脚上一直扫描到头顶,头发丝都不放过。 孙大勇眼含胆怯,却能做到面不改色。他变换了一下坐姿,把被铐起来的手夹在双腿里面。这一动作并没有逃过风彬的眼睛,他往后仰靠在椅子上,继续冷冷地打量着孙大勇。 “把你的手拿出来。”风彬命令道。 孙大勇犹豫了一下,负责看守的小战士一把拽出他的手,放在他大腿上面。 风彬脸上飘过一丝微笑,“你结婚了?” 孙大勇没料到审讯的第一个问题竟然跟杀人事件无关,慌乱中摇头。 风彬没有理睬他的回答,一把拽过孙大勇的胳膊,从他左手的中指上褪下一枚戒指——黄金圈戒镶钻,翻来覆去的详细研究一下,然后轻声笑了起来,他把钻石轻轻一按,钻石旁边弹出一个微小的盒盖,暗格里面有些白色的粉末。 风彬轻轻把粉末倒在纸上,包好,塞进一个信封中。 孙大勇眼神流露出内心的巨大恐惧,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流。但是他脸上表情依然平静,看不出任何变化,面无表情,仿佛是一张死人脸。 “不简单,杀手们的伎俩被你也掌握了。看来是牙上没有了,要不就是你怕死。”风彬冷冷说道,“检查一下他的每颗牙齿,看看有没有藏着胶囊一类的东西。” 两个小战士向前撬开了孙大勇的嘴,逐颗牙齿检查完毕,“报告总教官,没有发现胶囊等异物。” 风彬点了点头,仔细盯着孙大勇的脸看了一会,他注意到了孙大勇脖颈流汗,而脸上表情淡然镇定,一滴汗水都没有的时候,明白了一切。“拿一盆温水与毛巾来。” 一个小战士领命而去,功夫不大,端着一盆温水进来。 “把毛巾泡湿,捂在他的脸上。” 孙大勇挣扎着要站起来,两个小战士眼疾手快,伸手把他摁在椅子上。姜小白索性找来两个手铐,铐住他地脚踝,把他固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温热的毛巾在孙大勇的脸上足足捂了六分钟之多。风彬笑着说道:“好了,见证奇迹的时刻来了。”他轻轻站起身,沿着孙大勇的发际线轻轻揉搓,孙大勇脸上的皮像是被搓破了一般,起了褶皱。风彬轻轻扣住褶皱的边缘,慢慢撕扯,竟然从孙大勇的脸上扯下一张完整的面具下来。 “他不是孙大勇!”姜小白惊呼道。 风彬把面具扔在桌子上,坐回椅子上,冷冷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神情萎顿的“孙大勇”,能做的如此逼真的面具的,只有军方的那个神秘单位。 “你是谁?” “孙大勇”惊惧地环视了一下在场地所有人,确认没人向他动手后,开口说道:“我叫肖军。”肖军的声音与孙大勇完全不同,夹杂着明显的太监腔调,尖利响亮。 “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杀死两个警察。” “呵呵,杀死两个警察是因为他们坏了计划,至于我是谁派来的,我告诉你,是我自愿的。”肖军想到自己的幕后老板,顿时来了底气,说话的气势也硬了起来。 “孙大勇在哪里?” “我不知道,所以无可奉告。” 萧二雄在旁边冷哼了一声,压制着自己再次挥舞鞭子的冲动。 “你的不配合的态度,无非是来自你幕后老板的对你的许诺,现在还指望他们会来救你?痴心妄想!”风彬声音转高,“你只是他们棋盘上的棋子,你见过下棋的人,谁还把死掉的棋子放在棋盘上?” 肖军脸上肌肉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些细微的波动都没逃过风彬锐利的双眼。 “按照你用毒自戕的方法,你应该是来自凤巢,你们老大叫凤凰,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叫九头鸟。以前什么山雀、山鹰、山鸡等护法,现在都凋零了是。看来你入行不久,还豁不出命去。”风彬一番莫测高深的话,肖军听得胆颤心惊,在风彬面前,他仿佛成了一个透明人,被看光光。 “所以,你来特战队,主要是为了卧底,探听消息。两个假警察是你的同伙,当然,我断定他们不是凤巢的人,因为他们都没有带戒指。”风彬似乎是自言自语,“我要警告一下凤凰,让她换个更隐蔽得方法,氰化钾放在戒指里面,不是好计策。以至于象你这样,想死也死不了,真是可惜。” “前辈,您都知道?”肖军把风彬看成了杀手圈的前辈,心中却更糊涂了,杀手圈的前辈怎么会在特战队里面呢? 风彬撇了撇嘴,“你来自凤巢,那么你就跟金陵的范成泽关系不浅。如此一来,能把你弄到特战队的,范成泽的能力还是差了些,往上算起来,只有扈家庄园的人,”风彬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藏在你们这帮人身后的棋手——你们神秘的老大。” 肖军面色瞬间变的苍白,冷汗从脸上暴流下来,“您都知道?”肖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在他面前的年轻男人,一眼便看穿了一切。 “说说,把你的经过说一说,还有活命的可能。”风彬邪魅一笑,“毕竟,你打死两个同伙,也算立功表现。不过,如果不配合我们,想要你性命的大有人在。你任务失败了,凤巢第一个不放过你。让我猜猜,”风彬开始了杀人诛心的模式,“你不是效忠凤凰的人,而是暗中效忠九头鸟。” 从肖军震惊的表情看,他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风彬确信,凤凰不会派人做这样的事情,“说,为了活命的话,老实交代。否则,我把你交给凤凰,任由她处理,我知道,你们凤巢遇到你这样的不忠之人,处罚比凌迟处死轻不了多少。你的交代对我并无多大意义,我今天只是好奇而已,想学学坏人谋划计策的玄妙之处。” “我说了,你能不把我交给凤巢吗?”肖军胆颤心惊的问道。 “那要看你故事的精彩程度。”风彬面无表情,心中暗喜。 “好,我说。”一想起凤巢不人道的惩罚方式,肖军的心便被恐惧包裹,一想到自己会面临凤巢的惩罚,极大的恐惧激起了他的求生本能,为了活命,他只能不顾一切的招供了,“过完年后,老主人安排九头鸟找个人,执行秘密任务。因为我是九头鸟的人,他第一个选中了我,老主人虽然不乐意,耐不住九头鸟坚持,勉强答应。三月份的时候,他们把我从金陵带到了首都,告诉顶替一个人到武警特战队中,作为卧底。他们给我弄了假身份,我就成了孙大勇。我连孙大勇的人都没有见过,所以模仿起来感觉十分困难和别扭,他们给我看过一些孙大勇的视频,模仿成这个样子,我也是尽力了。” 风彬不解,如果只是选择一个卧底的话,从特战队中收买,或者推荐自己人进特战队不是更好吗?依着扈家的影响力,向特战队塞一个人易如反掌,总比顶替完美。他们为什么选择非常容易暴露的下下策呢? “你都做了什么事情?” “我把武警特警队的任务安排等信息发给九头鸟,九头鸟再给谁,我就不清楚了。” “这一次两个假警察又是怎么回事?”风彬问道。 “他们收到我的消息后,开始并没有在意,后来我把毛志彬、段轼、姚武、何山还有顾力雄都被关在基地的消息放了出去后,才引起了他们的重视。他们让我继续监视秘密基地。昨天,他们说会有人来接管基地,如果失败,就让我灭口。” 肖军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两个警察一进来,便被姜小白识破,两个傻蛋穿着警察的制服,也不知道找一身武警的礼服穿着,所以,姜小白跟他们起了冲突,一下戳破了他们的假面具。我见事情败露,趁着混乱把两人打死了,我觉得特警队不会追责,我错了。原来他们早就怀疑我。” “接下来他们有什么动作?”风彬问道。 “我只是被通知配合行动,时间和行动计划他们没有告诉我。”肖军老实回答。 “你怎么跟外部联系?” “我们有一段使用手机的时间,我在那段时间跟他们短信联系,发送消息和秘密基地定位。”肖军说道,“我的手机已经被没收了。” 风彬点点头,“九头鸟是不是在打凤巢的主意?” 肖军想了想,说道:“九头鸟想取凤凰而代之,做凤巢的老大。只是老主人一直没有松口,毕竟凤凰是老主人的得意弟子,她已经把凤巢交给了凤凰。九头鸟现在只能借助范大宽的势力来达成目的,估计凤凰坚持不住。” “九头鸟现在有多少人?” “大部分人都秘密效忠九头鸟了。当然,这些人中也不是都心甘情愿依附九头鸟,有些人是被逼无奈。” 风彬停下了审问,他心中隐隐担忧凤凰的安全。 “哥,我给小妮子提个醒。”萧二雄看出了风彬心中的纠结。风彬思考了一下,说道:“通知她一声也好,早做防范。” 萧二雄转身出去,风彬也结束了审讯,肖军被带了出去。 “小白,安排全队长跑,跑出大汗为止,检查一下,弟兄们中间有没有第二个肖军。肖军的手机保持开机状态,跟九头鸟时刻联系,做一个肖军没有暴露的假象,记住,用孙大勇的名义进行联系。暂时封闭两个假警察死亡的消息,如果九头鸟问起来,就说他们已经暴露,被关押起来。”风彬一边安排,一边谋划反击方案。 他隐约猜出了两个假警察的来源了,范成泽这个毒瘤,该拔除了。 贺岩现在的境遇让风彬忧心不已,他通过各种渠道,甚至央求总参杨老爷子帮忙打听,都没有确切信息,事情变的扑朔迷离起来。 第70章 对草包的不同理解 肖军被抓两天后,形势开始慢慢发生变化。肖军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指示,让他报告两个假警察的事情。经过风彬的审核后,姜小白以孙大勇的口吻回复道:失败被抓,未开口。 过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才有消息传来:“明天午夜行动。” “要我怎么配合?”姜小白继续用孙大勇身份回消息发问。 “在他们关押房门画上十字号,打开大门。”对方回复的十分迅速,又补充了一条消息,“用白色十字。” 风彬鄙视的轻笑,“小白,回复他们‘白门,无法用白色’。” 姜小白快速输入,发了过去。 “换红色!”对面的人似乎很生气。 姜小白不再回复。捉鳖的大瓮已经布下,静待鳖儿入瓮! 范福增自从被看管起来后,在自己的小院里面奋笔疾书,常常熬到深夜。负责监控的两个助理心中好奇,找到机会便上前询问。 “我这一生虽然没有什么大业绩,跟着老爷子一辈子,也经历了有很多值得回忆的事情,我以回忆录的方式记录下来,为自己做个总结。”他仰靠在椅子上,洋洋得意。但是等助理走开后,他则拿出了另外的纸张,把做过的事情详细记录下来。 “跟我斗,还是嫩了些!”他边写,心中愤恨不平。自己一手看大的孩子,现在翅膀硬了,要脱离他的掌控,甚至要把他逼上绝路,是多么让人伤心绝望、愤恨的事情?范成泽现在正在做着忘恩负义之举,自从把范福增软禁起来后,他一次都没有来看望过范福增。因绝望而生恨,在写下的文字中,范福增一点都没有为他开脱的意思,甚至还把一些事情,故意扣在了范成泽的头上。 范成泽的日子也不好过,为了仕途更近一步,他答应了胡一筒,动用一些非常规力量,把毛志彬等人从特警队的秘密基地挖出来。成功,他可以步步高升,名利双收,失败,便身败名裂,身首异处。富贵险中求,范成泽肚子里面墨水不多,狐朋狗友教给他的歪理邪说被他拿去奉为圭臬,并坚持不懈地实践运用。 范福增的文章或者说是供状很快便写完了。他用了一个巧妙的办法把供状送了出去,思前想后,他把供状寄给了居住在金陵的老将军廖力生。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在自己卧室床腿的暗格里面藏了备份。 等他一切做完,便悠闲地躺在椅子上品茶赏花,过起了与世无争的生活。好日子没过多久,在一个阴雨的夜晚,他在躺椅上打盹,伴着雨声入眠。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惊扰了他的好梦,睁眼一看,夏百灵已经站在跟前,神情复杂。 “夏女士夤夜冒雨而来,想必不是来拜访的。”范福增并没有显出任何的慌乱害怕的神色,镇定自若,哀莫大于心死,自从发生了绑架事件后,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死在范成泽手中,他一手看大的孩子,更熟知范成泽的心性,虽然为人草包,手段却狠辣无比,只是没料到这一天来的如此快。 “我出手很干脆,不会有痛苦。老增你也可以选择自行了断。”夏百灵冷冷说道,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为范家效力,我花了四十多年。夏女士也有二十多年了?我们算不上朋友,但绝对不是敌人,死在夏女士手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夏女士,范成泽的任何指示你都严格执行吗?”范福增凄然一笑,“我照顾了他四十多年,到头换来如此凄凉下场,悲哀啊。夏女士可曾知道,范成泽设计绑架于我?” “你跟他之间的恩怨,我不关心,我只是奉命行事,结束你的性命。” “奉命,呵呵,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当年我替他们范家做那些污糟事情的时候,也是打着奉命行事的幌子。夏女士啊,我今天的下场,你就是你明天的结局。” “你在咒我?” “不敢,我一个老朽,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当面诅咒一位泰斗级杀手,只是忠告。不得不说,你是一把好刀,锋利无比,所向披靡,不论对错是非,不管真相。说你心狠手辣并不为过,对自己狠,对亲人也狠。可惜啊,我是看不到了。” “你这是在拖延时间!” “没人不怕死,我也不例外。”范福增用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我养大了一匹狼,那匹狼要亲口咬断我的血管,结束我的生命。你说我值不值,冤不冤?夏女士,你动手,我不会自己动手。我要变成恶鬼,在你们睡梦中游荡。你的手上,有我一条人命不多,少我一条人命不少。我就问一句,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可曾为那些死在你手中的人感到忏悔,可曾感到害怕?即使是铁石心肠,也该有良知和畏惧。” 夏百灵依然冷冷看着他,等着他说完。 范福增长舒了口气,哀怨的看了一眼窗外的雨丝,闭上了眼睛,“你动手!” 这是范福增六十多年的生命中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个雨夜他所说的话,并没有打动一个老杀手的铁石心肠。夏百灵手掌翻动,快如闪电,拍在他的头顶上。一声脆响,声音并不大,范福增身形微震,倒在沙发上,身体逐渐冷却。 夏百灵确认范福增死了后,站起身,幽灵般飞掠而出,悄无声息。所有的这一切,都被暗处的一个摄像头清楚的记录下来,视频被自动的上传到一个网盘中,网盘的登录方式,他已经在邮件中告诉了廖力生老将军。 范福增死去的那晚午夜时分,有一伙人,是八个人,从秘密基地的大门边溜了进来,瞬间消失在基地的大院内。 雨下的十分应景,不急不慢,冲刷着大地上的所有痕迹。有一辆中巴车碾着雨水,从基地的门前驶过。功夫不大,又有十二个全副武装的人人冲进了秘密基地,他们没有料到,基地的大门被悄悄关闭,还上了锁。 二十个人就如同夜里寻食的鳖,跳进了深深的土瓮里面。 第一批进入的八个人,沿着肖军发出去的定位,分成了四组直扑标识了带有红十字的房间。没有一个人怀疑过,基地里面为什么会如此的平静,除了全副武装的岗哨在居高临下的值守,一个巡逻哨都没有看到。甚至他们进来后,哨位的灯也熄灭了。 八个人两两分成四个小队,两人一伙,顺利进入了任务房间。 进入关押毛志彬的房间的两人,冲进房间后便打开了头灯,屋内陈设一览无余,除了简单的家具,屋内空无一人。 “不好,上当了,撤。”为首之人一声惊呼,转身便往外面逃。 他的反应太慢了,一只铁拳对着眼睛打来,他待要急转身的时候,肚子上已经挨了重重一脚,他身体倒飞,撞在身后同伴身上,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捕捉网绑缚了起来,动弹不得。行动刚开始,他们俩便成为俘虏。 院中升起了信号弹,那是开火的信号。 霎那间,灯光把整个秘密基地耀如白昼,院内枪声四起。战斗持续了很短的时间,秘密基地大院里面重归平静。特战队员们陆续开始打扫战场。 风彬从阴影里面走出来,神情凝重。 闫北原在王一林和田大彪的陪同下,跟在风彬身后。山鸡押着两个俘虏从院子里面,与大部队混合。 “鸡兄,辛苦了。”风彬笑了笑,“你先躲一下,这里面有很多你的老熟人。” 山鸡一愣神,瞬间便明白过来,点点头,押着两个俘虏,回到了车里面。 “没想到,他们丧心病狂,真敢这么干啊。”闫北原感慨道。 “战斗胜利了,但是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善后的工作就交给地方上的同志们了。”风彬说道,“我给弟兄们请功。” “总教官太客气了,这是我们该做的。”当着闫北原的面,王一林只好公事公办。之所以要求江宁警察配合,也是为了善后工作能顺利开展。 特战队员们则非常兴奋,在风彬的领导下,他们的战斗任务除了紧张刺激外,也变得有趣起来,他们甚至感到轻松自在。 “报告总教官,”姜小白汇报道,“战斗已经结束,歹徒总计有二十人,击毙十三人,活捉七人。我部无一人伤亡。我审讯了付大魁与赖宝,上次被我们活捉过。” 风彬还礼,“让弟兄们稍事休整,严加防范。” 虽然胜利了,风彬的心情格外沉重。 付大魁与赖宝出现在俘虏的队伍中,证明金陵警备区司令范成泽是这次行动的幕后指使,这让他始料未及。他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影响波及有多大。 “总教官,你跟上层汇报一下,我跟胡书记汇报,我们要尽早采取行动。”闫北原把王一林与田大彪支开,跟风彬商量对策。 “好,这件事情动静太大,范成泽今夜胆敢动武,一定留有后手,不排除他采取过激行动的可能。” 风彬先是跟公安部的肖部长取得了紧急联系,又跟总参的杨总长做了详细汇报。 “证据确凿吗?”杨总长问道。 “确凿,有两个俘虏,我上次便审讯过。这次他们招供,是范成泽指使的。还有杀手组织的骨干参与。” “好,我跟上级紧急汇报,你等我消息,做好准备。” 闫北原反馈的消息并不乐观,胡正雍听了汇报后,长时间沉默,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闫北原识趣的挂了电话,给领导留下了足够的决策时间与空间。 一时间,范成泽手中的金陵警备区力量,成了悬在头上的利剑! “闫厅长,封锁消息!任何人都不要泄露今晚的行动。”风彬命令道。 “小白,继续保持孙大勇手机畅通。”姜小白答应下来。 风彬稍加思考,“闫厅长,厅里有多少兄弟是可靠的,能够调用?” 闫北原轻轻摇头,风彬的心沉到了谷底。“金陵市局可以调动,我是从金陵市提拔到省厅的,弟兄们都很可靠。” 风彬点头,“闫厅长,让金陵市局的兄弟们做准备。我带特战队人马过去,秘密把范成泽控制起来。小白,你带一部分兄弟跟我行动。大雄负责守卫基地,如果有人胆敢造次,格杀勿论!鸡兄带一对兄弟,配合江宁局的弟兄们在外警戒,随时支援。” 安排妥当,风彬与闫北原带着队伍分乘三辆车,悄悄向金陵城开拨。每个人都心怀忐忑,范成泽是否有胆量选择冒险。 范成泽已经做好了冒险的准备。他安排今天晚上的行动,也想好了破釜沉舟的后手。但是,他的冲动被强行按了下来。甚至神秘的老大亲自打电话给他,对他擅改行动方案表达了非常不满。杜怀民亲自登门,严厉批评他的冒进,又摆事实讲道理,展开一番耐心说教,让他稍稍回收了疯狂的念头。 不过,人已经安排出去了,造成多大的动静,他们心中也没底。 双方就在这种没有把握,一次次的碰撞中,把对抗的烈度逐渐升级。 “你派人全副武装的攻击一个保密的军事单位,这不是造反又是什么?”杜怀民的情绪很坏,脾气很大,“你不想活,也不要拉上所有人陪葬。事情一旦败露,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你们让我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该考虑到其中的风险。”范成泽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颇有点鱼死网破的意味。 “我们只是要求派几个高手去把毛志彬先捞出来,没让你派武装人员过去。” “切!”范成泽冷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可是已经晚了,行动已经结束,范大勇说人已经救了出来,转移到秘密点了。为了保险起见,这两天先不要联系了。” “真的吗?”杜怀民兴奋反问,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遇到抵抗?” “遇到了,两路人马,一路救人,一路掩护。全身而退。”范成泽洋洋得意,“富贵险中求啊,不敢冒险绝对不会成事。” 范成泽斜着眼,看着杜怀民,“杜省长,我说话算话,你们老大是不是也该兑现诺言了?” 杜怀民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是一定。” 他的神情变化并没有逃过范成泽的眼睛,“杜省长,这深更半夜的你在这儿熬着,不会就只是告诉我,你们给我画了张大饼,我看的到吃不着是?” “不会,不会,老爷子正在研究。”杜怀民尴尬地笑了笑,掩饰着内心地慌乱。 “那好,我的人会好好的照顾好救出来的四个人,时不时来个刑讯逼供啥的,他们一定在巨大的力量感召下,心灵被净化,被感化,对做过的罪恶进行深深的忏悔。” “你在威胁我?”杜怀民厉声说道。 “你们在利用我,把我象卫生纸一般利用。”范成泽冷笑。 两个人像争一块骨头的狗,彼此狂吠。 “每次行动,我出力流汗流血,最后呢,你们把肉和汤都收了,然后把骨头扔了也不给我。想吃到骨头,还要我跑远路自己去叼回来。思来想去,是你们不对啊。”范成泽盯着杜怀民,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世上,没有‘只想牛拉犁,不要牛吃草’的道理,你们胃口太大,欲望太大,不怕撑死的。” “这么些年你在金陵,没有我们罩着,能有你今天吗?”杜怀民有点恼羞成怒,他心中的草包,今天也敢高声叫价了。 “哈哈哈,”范成泽象听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一般,粗声大笑。“你知道,为了这顶乌纱,我上交了多少钱买来的吗?知道你们不可靠,我也懒得给你们送钱。实话告诉你,没有你们,老子照样过的很好。做事情需要付出成本,现在更讲究双赢。你们之所以逐渐被人抓住破绽,走背运,还不是你们做不道雨露均沾导致?吃独食,不会把自己吃成胖子,反而会把自己噎死!” “我不想跟你争吵这些没有用的东西,我还是那句话,你最好冷静下来,三思而后行。”杜怀民在范成泽亢奋的态度下面败下阵来,“否则,没人能救得了你。” 范成泽看着杜怀民,毫不掩饰心中对他的鄙夷,“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答应去做?你认为,没有了扈家的帮助,我就无计可施?错!你们大错特错。狡兔况且有三窟,何况人乎。你们总认为,控制了老增,便能掐住我的命门,你们错了。从老增开始投靠你们的第一天,我就预感到了今天的结局。我学着你们的样子,做一条隐藏在阴暗角落中的毒蛇,伺机而动,望风而行。而我与你们不同的是,我没有七寸,你们也找不到我的命门。在你们心底,把我看成了一个草包,那我就以草包的模样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总认为自己聪明,可就是没看穿我。武警部队每年严格的考核,我都能得高分,你们一定认为是范家老爷子给我得余萌。你们才是草包呢,也不动动脑子想想,一个躺在床上七八年的植物人,他能撑起的余萌有多大?你们真真是一群草包。” 范成泽肆意挥洒着心中郁结已久的块垒,当着杜怀民的面痛斥于他,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事情了。 “不管怎样,行动胜利了,目标达到了。”杜怀民说道。 “严格说,是我的行动胜利了,我的目标达到了。”范成泽不无得意的说道,“你要救的人在我手上。所以,你口中的胜利还远未到来。” 杜怀民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告诉你老板,达成我的心愿。”范成泽目露凶光,“如果他还出尔反尔,别怪我不客气。” “我只能转达你的意思,不能做任何决定。”杜怀民的气势完全被范成泽压了下来,此时在他眼中,范成泽不再是他们口中的草包,而是一条藏在草堆里的毒蛇。 “这就足够了。如果你的老板胆敢再次从中作梗,今天晚上的事情,他就要负全责!”范成泽威胁道,“我们将新账旧账一起算,从陶城算起!”。 天光大亮,杜怀民略显狼狈地从范成泽的别墅离开。一个健美的身影在窗前一闪。 “谁!”范成泽大喊一声。 夏百灵从外面悄无声息的进来。 “是你啊,坐!” “老增死了。我想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他。”夏百灵面无表情的问道,亲手杀死老熟人,她心中感到十分不舒服。 “他必须死。”范成泽咬牙说道,“他背叛了我们,投靠了杜怀民!” 夏百灵惊讶地看着范成泽,确定他没有撒谎。她弄不明白,一个被外人看作草包的人,是如何洞察自己的亲信背叛的。 范成泽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夏百灵。如果他真是草包的话,又怎能在金陵警备区司令的位子上坐稳呢? 人都有这样的毛病:对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形成了先入为主的看法后,便会顽固的坚持这个看法,自觉不自觉地忽略容易引起改变其看法的要素,并巩固着旧有的观念。杜怀民他们便是如此,他们始终认为范成泽是草包,最终在上面吃了大亏。 草包与否,完全来自不同地看法与理解方式! 第71章 覆巢之下 “帮我查一下范成泽。”在路上,风彬给天机阁的公孙甫打了一个电话,公孙甫一改常态,笑着说道:“鸽子们正在那儿,他跟杜怀民在木槿别墅3号院,因为夏百灵在附近,鸽子们不敢靠近。” “好,注意安全!”风彬笑着挂了电话,“金陵,木槿别墅。” 司机应了一声,加快了油门。 夏百灵杀死了范福增后,并没有立刻回到木槿别墅,而是在凤凰的别墅外跟人打了一架,气鼓鼓回转到木槿别墅的。这是挂在她名下的物业,是范成泽与她幽会的场所。今天则因为杜怀民的出现,让她在院子中的大木槿树上躲藏了大半宿,对一个顶尖杀手而言,几小时的潜伏并不是难事,屋内范成泽与杜怀民的一举一动,被她全收眼中,颇有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意味。 今天晚上范成泽的话让她大受震撼,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她一直把范成泽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拿捏控制的草包。在震惊之下,她竟然没有感受到周围气场的变化,完全失去了一个泰斗级杀手的灵敏感知能力,风彬刻意隐匿了气场,在一个泰斗级杀手面前,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夏百灵在屋里跟范成泽说了两句后,便匆匆离开。 风彬仔细感知了一下四周,确认夏百灵的气场已经消失后,向后一挥手,埋伏在别墅里面的战士们蜂拥而入,把范成泽包围了起来。 范成泽震惊不已,瞬间便从惊愕中回过神了,伸手便要掏枪。风彬身形飞掠,赶在范成泽前面出手,轻松下了他的枪。 “你们要干什么?”范成泽震惊不已,大声喊叫。 “带你走,接受调查。”风彬冷冷说道。 “你们是谁,我是警备区司令员,你们无权抓我。”范成泽兀自嘴硬。 “你的这些名头对我不好使,我没有功夫跟你啰嗦。”风彬一挥手,两个战士上前把范成泽铐了起来,然后头上用黑布袋罩起来,像是绑匪绑架一般,推搡到车里面,带走了。 抓捕范成泽的行动,成功结束。 风彬第一时间把行动情况跟肖部长和杨总长作了详细汇报,又跟胡正雍和闫北原通报了行动过程。秘密抓捕一个警备区的司令员,善后工作非常麻烦、困难。好在上级单位与河东省都有预案,影响与风险都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这是万幸,也是大变革时代必须经历的阵痛。 夏百灵第一时间赶到了凤凰的住处。她心中产生了很不祥的预感。她警告过范成泽,要严令禁止范大宽追求骚扰凤凰,范成泽却没有当回事,把她的警告当成耳旁风,没放在心上。是他真心不清楚,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凤凰,是他的女儿啊! 夏百灵不敢想象可能出现的画面,她现在唯一的想法便是回到凤凰身边,确保她不会受到范大宽的伤害。凤凰是她的弟子,更是她女儿,与范成泽孽缘的结晶。为了凤凰将来计,她对所有人隐瞒了一切,唯一知道真相的范福增已经死了,死在了她的掌下,从此,她决定把过去的一切都抹掉,让凤凰过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千算万算,她漏算了好色成性的范大宽。在他第一次遇见凤凰时,便惊为天人,瞬间被她的美貌吸引,下定决心要追求到手,甚至放出话来: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她。 一靠近凤凰住的别墅,夏百灵便听到了吵闹声,凤凰绝望地骂声,两个男人淫邪的笑声。夏百灵心头一紧,身形飞掠,像乌鸦一般越过别墅低矮的围墙,幽灵一般冲进了屋内。 室内的情形让她十分震惊。 室内一片狼藉,显然是经过打斗。凤凰的睡衣被撕成了布条仍在地上,她则一丝不挂的趴在沙发上扶手上,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徒劳挣扎。九头鸟正在用睡衣的布条,准备堵住凤凰的嘴。范大宽则脱的浑身只剩下一条内裤。 “不要堵住她的嘴,我想听到她高亢的呻吟声!”范大宽狞笑着命令九头鸟住手,“你在旁边学习还是回避?” “少爷,我要观摩学习。”九头鸟淫笑着在凤凰的胸脯上抓了一把,“弹性十足,少爷用完了,让我也玩会。” “好说!”范大宽开始脱自己的内裤。 夏百灵暴怒,如同幽灵一般飞掠而至,双掌爆出,击打在范大宽的后背上,范大宽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扑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攻击把九头鸟吓坏了,定睛一看,夏百灵的双掌已经劈脸而至,这一掌夏百灵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气,被人背叛的愤怒,女儿遭人羞辱的仇恨,让她一出手便是死招。九头鸟惊呼一声,惶急后撤,抬手横挡。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传来,九头鸟的左胳膊已然断裂。 九头鸟一声惨呼,情知自己不是夏百灵的对手,便欲逃跑。夏百灵早就预判了他的方向,身形飞掠,挡在了九头鸟的面前,迅即出手,左手锁住了九头鸟的喉咙,右掌裹挟着罡风,重拍在九头鸟的脑门上,他的脑壳瞬间塌陷下去,九头鸟两招之内丧命。 “师父!”凤凰惊呼。 一声清脆的枪声,范大宽颤巍巍靠在墙上,双手握着一把手枪,枪口冒着青烟。子弹贯穿夏百灵的胸口,她慢慢倒下去,压在九头鸟的尸体上。 “老乞婆,你屡屡坏我的好事。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是怎样把凤凰玩弄于胯下的。”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面目狰狞。边说边阔步上前,抓起凤凰的头发,把她摁在沙发背上,狞笑着在凤凰光滑的后背上拍了两下。 “师父!”凤凰绝望地高声呼喊。 夏百灵缓缓睁开了眼,范大宽丑陋的物事深深刺痛了她,她凝聚起全部的力气,猛扑过去,双手死死掐住了范大宽的脖子,任凭他踢打挣扎,越掐越紧。她的指甲深深穿进范大宽的脖颈,再也没有松开。 一代泰斗级杀手,掐着情人儿子的脖颈,两人双双毙命。 凤凰哭喊着,滚落在地。她手脚绑缚,对眼前发生地一切都无能为力。她拼尽力气,滚到夏百灵的怀中,痛哭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佛号惊醒了她。 “阿弥陀佛!”静宜师太不知何时进来,她宣了声佛号,弯腰帮凤凰解开了手脚的绑缚。凤凰呆呆站起来,不知所措。 “孩子,先穿好衣服,跟我走!” 凤凰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慌忙逃回内室,穿好衣服出来。扑通跪下来,把夏百灵的尸体抱在怀中,放声大哭。 “死了便是死了,悲哭已无意义。”静宜师太说道,“因果报应不爽。孩子,节哀顺便。” “师太,您是谁?”凤凰止住悲声。 “法号静宜,俗家姓平。你师父是我的同门师妹。你可以喊我师伯。”静宜师太轻声说道,“风小子派我来暗中保护你,可还是来晚了。要不是跟你师父打了一架,我一气之下离开,也不会发生如此惨剧。” “您是说风彬派你来的?”凤凰眼中泛出亮光,瞬间黯淡下来。“去年风彬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师父受了九头鸟的蛊惑,拒绝了。她像是中了魔法,对九头鸟言听计从,甚至一度盘算着把我许给他,没想到,今天被九头鸟算计。” 静宜师太长宣了一声佛号,“孩子,你收拾一下跟我走。” “走?那师父怎么办?” “你屋子里面的监控会证明你的清白。等水落石出之时,再回来替你师父下葬!”静宜师太说道:“范家马上要倒台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凤巢也该解散了。投奔了范家后,凤巢成了罪恶的帮凶。你们本来有光明的前途,可惜啊,自己不珍惜。我几次想清理门户,静安师姐制止了我,说天道轮回,师妹自有她的报应。” 静宜师太所说的光明前途,是风彬准备收编凤巢一事。 凤凰对静宜师太的建议犹豫不决。 “全都是浮云。”静宜师太感叹了一句,跨过地上的血迹,轻宣佛号,走了出去。凤凰在地上犹豫再三,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来,跟了上去。 “师伯,我跟您走!”她轻声说道。 范家,功勋卓着的着名将府,在范成泽被抓,范大宽死掉后,不可避免的衰败下去。冥冥中自有安排,植物人一般在床上躺了七八年的范老将军忽然清醒过来,手指着天花板,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几句话后,死去了。 范家大厦已倾,没有人扶,也没有人能够扶得起来。 范家连发血案,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公安部挂牌督办,要求河东省定期破案。侯健自然把此事当成了工具,案子落在了宋中强的头上。 “如果宋中强不能限期破案,不用我们出手,部里也会把他撸下来。”侯健心情不错。杜怀民想地更长远,“范成泽被秘密调查,家里又连发血案,说没有影响是假的。虽然我们是跟范福增联系,有些事情范成泽是知情人,要多加小心。” “老大是什么态度?” 杜怀民摇了摇头,“他们不清楚河东省的复杂形势。就不该让范成泽参与这次行动,这下好了,闹出动静来了,他们自己倒是没有动静了。” “去江宁视察工作的安排,继续执行吗?” 杜怀民给出了肯定回答,“去,江宁现在是风暴眼,既然他们把秘密基地设在了江宁,那咱们就去会会他们。你先去,随后我再去。” “老杜,我建议重点放在金陵,范成泽出事,他的位置就空下来了。一个戎装常委,分量不轻。警备区政委甲树是个老油条,三不沾。” 杜怀民思考了一下,说道:“我拉拢过甲树,他油盐不进。” “所以,要抓紧推出我们的人选。” 杜怀民轻轻摇头,“我们现在快到没人可用的地步了。” “要不…我去?”侯健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不找人顶上的话,他们一定会捷足先登的。” 杜怀民眼中显出复杂的神色,转瞬即逝,笑着说道:“好建议,我们就从这方面入手。那你空出来的位子,谁来顶替呢?” 杜怀民最不想看到公安厅长的位子被马九龙等人拿去,仿佛马九龙等人的出现会削弱他在神秘老大心中的地位一般。想到这儿,他对神秘老大心中充满怨恨,如果不是他们高高在上地协调来协调去,胡正雍也不会趁虚而入,成为河东省的一把手,自己在省长的位子上,处处受他压制。 侯健满心欢喜地离开,去准备江宁视察的事情。 有人欢喜有人忧,宋中强便一点高兴不起来,自从接下了调查范府命案来,茫然没有头绪。在烦躁不安中,风彬的一通电话如同凉爽的风,吹散了笼在他头上的迷雾。“宋厅长,凤凰的别墅里面有监控,范福增的小院里面应该也有。你调出来看看。”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案件涉及到凤凰,风彬比较上心。能帮上这个与他有缘无份的女杀手头子,算是对自己过往的纪念。 宋中强兴奋地挂了电话,组织力量去调查监控去了。 努力方向对了,收获便不会差。虽然通过几段视频无法完整还原两个案件的全部作案动机,至少能说明作案经过,以及凶手是谁。宋中强获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范福增命案,是夏百灵在范成泽的授意下,在雨夜杀死了范福增。原因不明,事实清楚。 范大宽命案,过程相对复杂一些。 九头虫与范大宽趁凤凰熟睡之际,偷偷潜入到凤凰居住的别墅内。保安被九头虫提前收买了,他们俩得以顺利潜入凤凰的卧室。按理,作为一个高级杀手,她对潜在的危险应该有所警觉才对,在事发当晚,她喝的水里面被保姆下了安眠药,沉沉昏睡过去。 范大宽与九头虫本计划药效发作便采取行动,却发现夏百灵与一个尼姑在院外吵架,吵到后来,两人生气的动起手来。尼姑一气之下把夏百灵打到在地,夏百灵骂骂咧咧地跑了。尼姑则坐在院子外面,念了半宿经。 在不远处的车里面,范大宽与九头虫焦急的等待着,同样骂骂咧咧的过了大半宿。 等尼姑离开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凤凰的安眠药趋于失效。两人把凤凰的双手捆起来后,凤凰便被惊醒。她摇摇晃晃地逃到了客厅里面想喊人,被追出来地九头虫打倒在地,双脚又被捆缚起来。她成了人人宰割地羔羊。 凤凰不停地咒骂反抗,九头虫则淫笑着把她的睡衣撕碎,扔在地上。范大宽则上下齐手,扒光了她的底裤。 在危急时刻,夏百灵及时赶到。打死了九头虫,又被范大宽一枪击中胸口,最后夏百灵生生掐死了范大宽,自己也死去。 两个案子,夏百灵是凶手,可是她已经死去了。留下了多个疑点等待宋中强去寻求答案: 范成泽为什么要杀死范福增,那可是从小把他带大,辅佐范家四十多年的老人啊; 夏百灵是谁,她跟范成泽又是什么关系? 与范大宽一起的人是谁? 凤凰又是谁? 带走凤凰的尼姑又是谁,她们去了哪里?尼姑为什么要带走凤凰? 一个个谜团在宋中强的眼前滚来滚去,让他夜不能寐。好在范成泽已经被控制了起来,通过他,一定能找到答案。两桩案子,仿佛破了,又似乎未破。唯一让他高兴的是,他可以提交部分破案报告,堵上侯健和专案组的嘴,其中的案件疑点,留待以后找机会侦破。 省委书记胡正雍最近很忙,针对一系列的突发事件,他首先跟上级做了汇报,把自己的计划安排做了请示,得到了上级的授权与支持。然后,他又秘密地拜访了廖力生老将军,从老将军哪里,他知道了最近发生地一连串事件的前因后果。 “老首长,警备区司令一职,您有什么建议?”胡正雍态度恭谨。 “哈哈哈,”廖老将军爽朗大笑道,“当风小子汇报了他的行动计划后,上级就做了安排。你无需担心。至于人选安排,上级已经决定了,不用担心。再说,我一个退休老头子,可不敢给你这个封疆大吏提供什么人事安排建议。” 老将军说话很有分寸,行事讲求边际。地方人事任命的确不是他一个退休将军该管的事情。“不过,风小子真是一把利刃,所向披靡。那些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在他的手中走不了两个回合,便纷纷现出原形。现在形势向好,你别总是愁眉苦脸的。” 胡正雍笑了笑,“政风不正,吏治崩坏,影响了河东省的经济发展,我这个做省委书记的,心里着急啊。” 老将军低头沉思,郑重说道:“吏治的确是影响河东经济发展的主要因素。所以我们要尽快行动起来,不要怕影响,要大刀阔斧的改革。虽然过程会曲折困难,坚信胜利是属于我们的。从这一点上,我们要向风小子他们学习。他们手中的资源很少,获得的支持也很少,仅凭有限的力量能够做成此等大事,了不起。” 老将军对特战队在江宁的行动了如指掌,正是胡正雍所欠缺的。他掌握的情报,也仅仅是由波向他汇报的那些事情。 “我知道,你在河东施政很难。”老将军看着胡正雍,缓缓说道,“有杜怀民处处掣肘,使绊子。下属们也阳奉阴违,以至于命令不出省委大院。仔细分析起来,也不过是杜怀民、段轼、侯健、毛志彬等人在捣乱。大部分的同志还是好的,可以依靠的。省公安厅的闫北原、宋中强等同志,用好了,会给你很大的助力。要善于团结同志们,团结力量大,抱着必胜地信念,坚信形势会有好转,前途是光明的。” 老将军顿了一下,说道:“如果说能给你建议的话,我建议你跟风彬等人多联系一下,他会给你很多惊喜!” 胡正雍点点头,若有所思。 第72章 算是好结果了 江宁市委市府最近非常忙碌,先是准备公安厅长的工作考察,接着又得到通知省长要来进行工作考察,这边的工作还没做完,又接到迎接省委书记的工作视察的通知,一省之中书记为大,迎接胡正雍的工作视察成为最优先的事情。 廖敏和孙刚为此忙地脚不着地。赵锦文更不敢怠慢,自从上次被由波批评后,他有了危机感,更看到作一番事情希望,打起精神,一改从前躺平的态度,勤奋工作起来。实际上很多人入世之初,也抱着干一番大事,报效祖国地宏愿,只是在大染缸里浮沉,能做到初心不改的,少之又少。赵锦文能做到洁身自好已是难得,可惜苦了下面的平头百姓。 “廖市长,省里领导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赵锦文对省里的工作视察安排百思不得其解,看不透其中的玄机。 廖敏笑了笑,小声说道:“还不是因为由波书记在江宁,戳到很多人的痛处,一个个都跳出来喊疼了。” “那胡书记…视察的意义是什么?”孙刚小心翼翼发问,替赵锦文抛出了问题。 “牛鬼蛇神跳出来的多了,就该有大神来镇场子。”廖敏笑着说道,“我们啊,该干什么干什么,没必要为了上级来视察,就扔下手头工作不做了,专门去搞绿化,打扫卫生,做那些面子工程。没必要,我们做好本职工作,就是最好的准备。” “廖市长说的对,上级视察安排一天三变,我们还是立足本职开展工作。孙市长,让大家把那些面子工作都停下来,挂条幅的、刷标语的工作,都取消了。”赵锦文下了命令,孙刚答应着去安排了。 “廖市长,胡书记来,我们该怎么做?”赵锦文笑着问廖敏。 廖敏想了想,说道:“胡书记过来,重点不在咱们这儿。他应该更关注由书记那边,甚至会关注风彬那边,你知道,那儿是风暴眼,策源地呢。我们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就行了。” 赵锦文恍然大悟。 江宁市公安局长王一林的日子注定不好过。黄宏发在看守所里面死了。 “黄宏发死了?”这消息着实让孙刚感到震惊,虽然黄宏发已经把问题交代清楚,在开庭前死在了看守所里面,江宁市公安局脱不了干系。 “他是怎么死的?” “黄宏发的妻子来探视,看守警察因为他俩是夫妻关系,便放松了警惕。我们也不知道黄宏发的妻子是精神病,狂躁症加精神分裂症,跟黄宏发见面后受刺激,犯了病,硬生生把黄宏发掐死了。”饶是王一林见多识广,黄宏发死时的惨状还是让他感到十分不适:黄宏发面色青紫,双眼突出眼窝,舌头也伸出一大截,活脱一个横卧在地的吊死鬼的形象。 孙刚回想起了风彬曾经警告过他:将来最有可能杀死黄宏发的是他的妻子。他的判断今天得到了应验。在省委书记即将来视察的关头,在看守所里面发生惨案,孙刚身上的压力倍增。 “探视的房间不是有栅栏隔着吗,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的?” 王一林满脸尴尬,“有人给值班警察两条好烟…” 孙刚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王一林的汇报,“这件事情要严肃处理,江宁市公安系统的风气该下大力气整顿了。老王,说不客气的话,如果你做不了这件事情,那我只能另找别人来做了。” 孙刚话讲的很直白,后果很严重。王一林脸上唰的一下密集爆出汗来,他跟孙刚汇报前,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看守所的警察收受小礼品为在押人员和家属提供方便是常态,看不见的潜规则,他心中并没有把黄宏发的事情看的多严重。在他心中,一个精神病人发病掐死了人,无非是写个报告的事情。 王一林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你说黄宏发的妻子是精神病,狂躁症和精神分裂,你调查过吗?谁给你的结论?据我所知,黄宏发出事以后,有个神秘女人成了黄宏发妻子的至交好友,你有没有调查过此人?她跟这个谋杀案有没有关联?如果黄宏发还有未交待的事情,造成的损失你考虑过吗?”孙刚越说越气,“我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你,要对黄宏发严加看管,你们是怎么做的?玩忽职守,公然收受贿赂,江宁的警察胆子真够大,法律和纪律在你们眼里算什么?你马上回去严肃处理,处理不好你主动辞职!” 王一林神态狼狈地走了。为了保险起见,孙刚把黄宏发的死讯向由波和廖敏做了汇报,又向风彬通报了这件事并做了解释。 电话那端,风彬轻轻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孙哥,江宁的警察队伍是该好好整顿了。从朱卫民出事时,就该下狠手整顿了。” 孙刚郑重答应下来。 好在黄宏发已经把自己做过的事情交代清楚,他的问题主要发生在江宁市长任上,至于在陶城时期,他这个矿务局长并无实权,打着局长的旗号,执行上级安排的事情,仅此而已。 黄宏发的死给风彬提了个醒,江宁警察并不是百分百可靠,有些人隐藏在暗处,就像一个未被发现的囊肿,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恶化,坏了大事。 好在风彬的关注点并不在黄宏发身上,他现在忧心贺岩的处境。跟肖部长通话,问到贺岩时,肖部长总是语焉不详,要不就是故意转换话题,故意回避有关贺岩的问题。 风彬坚信贺岩的正直人品,为兄弟的危险处境忧心不已。 他甚至专门找杨总长问过,杨总长大笑着告诉他不用担心,顺带着假模假样的训斥他逾越分际,管了不该管的事情,瞎打听。 风彬翻着白眼,承受老将军训话,“和尚不急道士急,自家的事情不管,别人的事情倒是很热心啊。在江宁好好待着等通知,别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净给上级惹麻烦。”老将军话中所指风彬心知肚明,但是此时装糊涂最好。 老将军顿了一下,笑骂道:“你小子不地道啊,到了江宁娶了小娇妻,就把我老头子忘了?你等着,改天我派人过去找你算账。” 老头子在电话里面吹胡子瞪眼虚张声势,风彬刚想解释,老爷子大笑着挂了电话,好像刺挠风彬几句让他非常开心满足。 兰姐见风彬从正规途径得不到答案,便用玄学来宽慰他:“贺岩吉人自有天相,担心也无用。该吃吃该喝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姐,大事不好啊。”风彬思索着说道。 “臭犊子,你别吓唬我啊。”兰姐立刻紧张起来。 “老爷子在电话里说,改天派人找我算账,要收拾我。” “切,”兰姐放下心来,“你还怕这个?” “不是怕,我在想。”风彬想了想,“老爷子派的人,又能拿捏我们的,不很多。除非…”想到这儿,风彬的脸色微变,一切都看在兰姐的眼中。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兰姐略带惊讶的问道。 风彬笑了笑,“一个是我的师父,一个是传奇杀手魅影。” “你师父?听静宜师太说,他老人家不是已经去世了吗?”兰姐不解地问道。 “我有两个师父,传授我功夫养我长大的大师父,在我参军没多久就去世了。还有一个师父叫余放鹤,特种作战之父,也是毒王,善于制毒施毒,更是一个中医大家。我十几岁的时候,被大师父逼着拜了余放鹤作弟子。因此,我有两个师父。” “那魅影呢?” “她曾经是杀手,最顶级的传奇杀手,后来被虎牙特战队收编了。我打不过她。”风彬神情颇为无奈,甚至有些尴尬。 “她这么厉害?” 风彬点点头,“她是有史以来最厉害的杀手,传奇级别的杀手。”见兰姐一脸困惑的表情,风彬进一步解释道:“华夏武学分了五级,入门级别是名士,依次是大师、泰斗、传奇。大师父曾经含混的说过,传奇后面还有天道。几千年来,没有记载显示有人到达那个级别。或许天道级别不存在。” “你现在是什么级别?”风彬的一通分级理论勾起了兰姐的好奇心。 风彬苦笑,“我也不知道是在什么级别,师父说我学的太杂,不好精进。”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兰姐心中感慨,“夏百灵的级别应该很高了,还不是着草包范大宽的暗算?这年头,功夫高有时候也没用。莫老爹走后,平姨下定了决心去做静宜师太了。前天打电话过来,她带着凤凰去净慈庵,等风波过后再回来。” 风彬沉闷的点点头,“廖老爷子派人给我送来了范福增的供述材料,里面说凤凰是范成泽与夏百灵的女儿。有了这层关系,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 “凤凰也是苦瓜杻子托生,父母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兰姐感叹了一番凤凰的身世,忽然转换话题说道,“既然魅影能被你们收编,为什么不能收编凤凰他们呢?” “去年就开始收编了,上级也同意了,凤凰也答应了。但是,夏百灵受了九头虫的蛊惑,对收编一事百般阻挠。由此导致凤凰与夏百灵关系非常僵,九头虫这边又联合了很多杀手一起反对,收编的事情便不了了之。”风彬从桌子上掏出烟盒,抽了一根在鼻子上闻了闻,放在一边。 兰姐抿嘴一笑,不无担忧的说道,“现在凤巢群龙无首,怕不好处理。” 风彬看了看窗外,说道:“凤凰会遥控指挥,山鸡也联系了些弟兄,想让他们在娱乐城上班。” “啊!不会闹出乱子,一言不合就动刀子,咱们可承受不起。” 风彬大笑,“姐,杀手也讲究组织纪律,甚至自律性比江宁的警察都好。没有任务的情况下,杀手也不敢滥杀无辜。放心,山鸡会替我们把关,那些罪无可逭的家伙,咱也不要。” “嗯,你把好关就行。”兰姐又问,“你跟魅影交过手?” 风彬点了点头,“比试功夫我输了,论枪子和特种作战我赢了。” 兰姐扑哧一笑,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滑稽的画面:风彬被魅影狂虐后,掏出枪把魅影干翻在地。 两人正聊得热闹,廖敏打来电话:“弟弟,省委胡书记想跟你聊聊,你抓紧过来一趟。”风彬一愣,电话里面传出一个浑厚的男声说道:“不用了,我们过去一趟,顺便视察一下江宁明星企业的经营情况。” 廖敏急忙答应,又小声跟风彬做了安排。 通话结束后不到三十分钟,四辆红旗轿车鱼贯驶入了娇莲大酒店广场。车门打开,胡正雍从车上下来,满脸笑意的抬头看了看楼顶的大字:“娇莲大酒店”,又与跟在身旁的廖敏低声说了两句,一行人说笑着走进了娇莲大酒店。风彬、兰姐与褚静早就在下面迎接。 胡正雍与风彬握手寒暄的时间比较长,跟随的宣传人员在不同角度为两人拍照,组织宣传材料。“好小子,你的事情三哥都跟我讲了,真了不起。”胡正雍看风彬困惑的目光,小声说道:“就是是你们的杨老头。” 风彬瞬间明白过来,当年的五虎将,总参杨总长排老三,胡正雍年龄最小,排在了老五。风彬急忙敬礼,对一个革命前辈致以崇高的敬意。 会议室里面,兰姐对娇莲集团做了简单介绍。胡正雍说道:“我最感兴趣的是芮兰的人大代表办事处,你们把她设在那里了?” 芮兰急忙说道:“在醉月楼酒店下面,设置了一个接待处,一是群众接待日。为市民服务,替市民发声,是我们人大代表的职责。” “非常好!要是人大代表都像芮兰代表一样,何愁我们的事业不成。现在很多人大代表,只会在开会前,临时抱佛脚,走过场攒提案,把神圣的人代会当成了例行公事。更有那些不学无术的代表,为了赚知名度,赚声量,不惜瞎提案和乱提案。更有甚者,把‘人民代表’作为旗号,当成了他违法乱纪的保护伞,博取利益的工具,胡作非为,辜负了广大人民的期待。” 大家热烈鼓掌。 胡正雍的临场演讲是对芮兰代表认真履职的肯定与褒扬,也是对一些代表的警示与批评。这一讲话在秘书润色后,很快便以快讯的方式,出现在《河东日报》的头版头条上。 掌声停止后,由波说道:“胡书记有安排,需要跟风总教官单独会谈。” 众人闻听,立刻回避。会议室里面,只剩下了胡正雍、由波与风彬三人。 胡正雍笑着说道:“好小子,最近在江宁做的不错。我代表省委感谢你和特战队同志们的辛苦付出。反腐除恶永远在路上,任重而道远。你要继续加油。” 风彬笑了笑,他介入这些事情,纯属巧合。如果当初五太保不去他房间行窃,如果不是遇到老莫,或许到现在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打工者,做着平常不过的事情。阴差阳错也好,冥冥中注定也好,他现在成了河东省反贪除恶工作的先锋。 “随着工作的铺开,我们抓的人会越来越多。”风彬整理了一下思路,“基地里面都快放不开了?” “你的意思,是江宁市的公安干警还不能百分百依靠?江宁市的看守所无法依仗?”胡正雍准确的抓住了风彬的话外音,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听话听音是为官必备的基本技能。 不待风彬回答,由波插话说道,“从黄宏发死亡一事来看,江宁干警的作风有问题。收受家属贿赂,为在押人员提供方便是家常便饭,形成潜规则了。江宁市局没有从朱卫民一案中吸取教训,整顿干警队伍,改善工作作风,留下后患。目前形势看来,江宁的警察队伍,不整顿不行了。” “我看不单单是江宁市局,全省的干警队伍都需要整顿。”胡正雍说道。 风彬无意参与两位高级领导的讨论,他担心的是随着被抓人员的层级逐渐升高,胡、由两人的抗压能力有多强,在重压之下会不会中途放弃。 “两位领导,从目前掌握的线索看,河东省的一些高级干部组织并参与了针对莫文甫的暗杀等一系列的违反犯罪活动,有些甚至上溯到十年前的陶城煤矿爆炸案。范成泽是莫文甫一案主要的实施人。”风彬见两人停顿下来,插话说道。 “哦…”胡正雍虽说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对风彬的话还是感到震惊,“层级有多高?” 风彬考虑了一下措辞,“目前线索分析,省长杜怀民、省公安厅长侯健、副省长毛志彬有重大嫌疑。甚至有线索指向了更高层领导。” 胡正雍惊讶地看着风彬,一个省部级大员的脸上表现出的震惊的表情多少有些失态。事态的发展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们胆子如此大?” 风彬郑重的点点头,“范成泽借用职务之便,私藏军火,成立私人武装,资助杀手组织,雇凶杀人,种种不法行为都有确凿的证据。他的管家范福增临死前,秘密写了一份供述,寄给了廖老将军。” 胡正雍思虑再三,缓缓说道:“对一位省部级官员发起调查,需要上级批准执行。对于侯健等,你们尽管采取行动,一查到底绝不姑息。至于杜怀民,我跟上级汇报。” 风彬的心沉了下来,“现在有没有办法,先控制一下。抓了范成泽一定会打草惊蛇,如果杜怀民像毛志彬一般逃跑,后果不堪设想。” 见胡正雍还在思考,风彬继续说道:“杜怀民是一个裸官,他老婆与一子一女都在美国定居,逃走非常容易。”风彬感慨道,“真是不可思议,这样的人竟成为封疆大吏。他们做官的初衷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捞钱,供家人和自己逍遥快活吗?他们心中还有老百姓吗?考虑过普通百姓的生死吗?” 风彬控制了一下情绪,打住了话题。 胡正雍说道:“现在能做的,便是把他们的护照收起来,让他们走不出海关。借着毛志彬的出逃事件,开展这项工作。” 由波点头表示赞同。 “胡书记,我觉得这还不够。如果他们手中有多本护照,多个身份,还是一样挡不住。”风彬对收取护照所能发挥的作用,持保留态度。 “这就麻烦特战队的同志们帮忙了。暂时先不要行动,或者在暗中行动。”胡正雍说道,“老由这边也放慢一下节奏,给他们造成一种风声过去的错觉,避免他们铤而走险。” 由波点了点头。 “我马上跟上级领导汇报,早一天得到批示,就能早一天开始行动。”胡正雍做了最后决定,“特战队的同志们暗中监控,如果有突发状况,可以随时行动。” 风彬笑着答应下来,这应该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第73章 拿捏的不同手法 按照胡正雍地指示,风彬稍稍放缓了对范成泽等人地审讯。由波带领地专案组破天荒般放假一周。众人虽不明就里,严格服从组织安排,纷纷休假去了。 一个星期的假期,由波给杜怀民等人放的烟雾弹足够大。 省委例常会议上,胡正雍除了对毛志彬事件做了简单的工作指示外,没有表现出深挖下去的意思。这让想好各种对策的杜怀民无计可施,他准备了各种应对招数,发现对方并不出招。 “他们一定是怕了,应该是调查不动,碰钉子了。”杜怀民的心情很好,毛志彬潜逃一事,在他看来已经结束了,尽管现在没有人能够联系上毛志彬。“专案组已经放假休整了,接下来无非出一个无关痛痒的报告,宣告专案组解散。” “嗯,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侯健的心情也不错,“范成泽那边应该会不了了之,范家在军方的势力不小,应该能捂得住。” 杜怀民大笑。 副省长柳大顺进来汇报工作,杜怀民兴致勃勃的跟他多聊了两句,让柳大顺颇感意外。以前汇报工作,总是一副鼻孔朝天爱搭不理的架势,自己这个班子成员,他的搭档助手,还不如一个省公安厅长受待见。不过他也清楚,侯健在杜怀民的办公室出现,绝不会有好事情。因此,尽管杜怀民有意留他多聊两句,他还是借口开会,溜了。 杜怀民甚至认为,现在没有人能拿捏他了。 当风彬从十八楼的窗户上面,看到一辆军车到娇莲大酒店前的广场,眼皮一阵狂跳。特别是看清楚从车上下来一老一少两人的时候,惊呼一声,风一般从办公室里面跑下去迎接,甚至都来不及跟兰姐解释一声。 兰姐好奇风彬看到了什么,走到窗前往下一看,是两位军人,居高临下,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兰姐稍加思索,也匆匆下楼,她猜测来人必定是风彬的领导,怠慢不得。 一老一少两位军人从车上下来,老者六十多岁,精神矍铄,眼含笑意。俨然是一位慈祥的老爷爷,中将常服穿着。后面跟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军人,上校常服打扮,容貌俊俏,眼神中隐含杀气,神情冷峻,毫无笑意。下车来,首先环顾了一下四周,才迈步跟上老将军。 用世俗审美眼光看,她的美貌与芮兰不相上下! “哎呀哦,老爷子,您什么时候出来的。”风彬像兔子般三步两步的到了老人面前,腆笑着说道。 老人哈哈大笑,轻捶了风彬胸口一拳,“臭小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小点声啊,让人家不知道的还认为我刚从局子里面放出来呢。” 风彬笑着挠了挠头,“见到老爷子我高兴啊,刚才一激动,差点从十八楼跳下来迎接您老人家呢。” 风彬耍贫嘴,老者笑骂一句。老人便是风彬的师父余放鹤,这两年一直在镜湖山中闭关修行。当年也是他一眼看中了风彬,一句话‘他可以接我衣钵’,便从大侠风易扬手中得了这个徒弟。用风易扬的话说“小子,你祖上积了八辈子德,才能获得这天大的福报。” 作为华夏特战部队的开创者,余放鹤是公认的特战之王!也是威名赫赫的毒王,更是一代中医圣手。 跟老将军贫了一会嘴,风彬自然看到站在老将军身后的魅影,冷冷说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传奇杀手魅影,竟会找到这儿来,是来寻事的,还是挑战的?” 魅影杀人诛心,冷哼一声,“无论寻事还是挑战,论功夫你是手下败将!” 风彬不能认怂,“论枪械,你跑的比兔子还快。” 两个人在镜湖边上交过手,风彬在魅影如同鬼魅的轻盈攻击下,堪堪支撑了四十招,败下阵来。危急关头他朝魅影放了一枪,魅影也怕吃亏,仓皇逃跑。两人捡自己最好的战绩刺挠对方,颇有点小夫妻吵架的意味。 “脸皮太厚了,不讲规则,打不过了就放枪。”魅影撅着嘴挖苦,像受欺负的小姑娘,其实她跟芮兰一般年纪。 “活命要紧啊,命都没了,脸皮有什么用。”风彬不小心落入了圈套。 “臭小子,别在这儿打嘴仗了。”余放鹤说道,“放着装修豪华的大酒店不让进,你准备在这个广场上面招待我们?” 正说话间,兰姐已走到跟前,刚要开口打招呼。 余放鹤大笑着说道:“芮兰,儿媳妇?臭小子,你的眼光不错!哈哈哈。” 兰姐红了脸,郑重行了大礼,笑着说道:“老爷子好,请您里面请。” 又笑着对魅影说道:“欢迎领导光临娇莲大酒店。” 魅影冷冷说道:“芮总客气了,我不是领导,喊我魅影就行。” 兰姐微笑着,并没有在意魅影的冷漠。她听风彬说过两人的过节。也知道是她一枪打坏了萧二雄的足腱,让他成了瘸子。但是现在这个场合不适合旧事重提。再说,魅影既然穿着军装前来,也不像是来闹事。 兰姐满脸笑意,把两人请进了十八楼的会客室,能得到风彬家长辈的认可,她心中有些小激动。 在会客室里面一落座,余放鹤便笑嘻嘻地从随身的包里面,掏出一个蓝布小包,小心翼翼的打开,一片古代令牌模样的物事便躺在他手掌心,比令牌短,金质,金光闪闪。上面用篆书写着“止争”二字。 风彬与魅影不约而同的睁大了眼睛,异口同声的惊呼了一声“啊!” 大名鼎鼎的止争令出现在众人面前,此令牌一出现,哪怕是正在厮杀的一对血海深仇的冤家见此令也乖乖罢战,听候掌令人的调停。对于江湖中人,掌令人即便是三岁孩童,也不能有半点的不敬,否则,就是跟整个江湖同道为敌。 一个令牌,代表着江湖上地绝对权威! “这是风师哥临走时交给我的,说是等臭小子娶亲后,作为他的贺礼。”余放鹤乐呵呵地说道,“来,儿媳妇,止争令给你,希望你妥善的保管,谨慎使用。它能护佑你平安” 芮兰一时不知所措,她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也隐隐觉得这止争令牌意义重大,“老爷子,这合适吗?” “合适,非常合适。”余放鹤说道,“这是风师哥留给你的一份保护。江湖同道见此令牌,便不敢再行造次。对于不识货的小混混,止争令的作用有限。它对威震河东费熊、无影剑仲伯元等有效,对青龙帮的那帮混混则不起作用。来,收好,这是一份大气运。” 兰姐款步上前,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双手接过止争令,“谢老爷子。” “不急,我也有东西给你。”余放鹤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有一个墨玉珏,递给芮兰说道:“这是我的贺礼,你收下。持此礼物,将来无论求到华夏哪一医家门下,他们都会极尽全力提供帮助,就是金陵缪家也不敢拒绝。” 兰姐恭敬地磕头致谢! 两份礼物,一份气运,一份平安。 余放鹤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任务一般,长舒一口气。“臭小子,听说笑面虎也在,把他喊来,我有些事情要跟你们啰嗦两句。儿媳妇,你先去给我们准备饭。” 芮兰出去了。功夫不大,萧二雄推门进来,一眼看见魅影坐在那里,愣了一下,迅速后撤了一步,摆好了架势,周身散发出一股威压气场。 “笑面虎!”魅影喊了一声,“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单挑的。” “萧二雄!”余放鹤乐呵呵地喊道。 萧二雄此时看清了坐在里面的余放鹤,瞬间卸掉了全身气场,一瘸一拐的蹦进来,单脚着地,颠着另一只脚,敬了一个军礼,咧着大嘴喊道:“老爷子好。” 余放鹤心疼地看着萧二雄,缓缓敬礼,“你受苦了,坐。” 萧二雄后退几步,挨着风彬坐下,暗中提防。 余放鹤缓缓说道:“我出关后,第一件事就是调查你们在庐山受到伏击的事情。”说着,看了一眼魅影,魅影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是收到总参作战部黄力生的命令,让我到庐山前海湾参与伏击行动,我去晚了一步,发现对方是你们后,心中疑惑,因此故意在后面磨蹭了一会,没有上前。你们逃跑了后,黄力生严命我追击。我刚加入队伍,不明白其中的道道,便追了上去。向你们开火的人,我朦朦胧胧只看到些人影,并没有完全看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没有穿军装。后来你们向我开火,我只好躲避。虎王,你的弟兄们我都没见过,即使是笑面虎,我也只看到他逃跑的背影,我枪口往下打,没想着会打伤他。笑面虎,对不起啊,把你打伤了。” 魅影态度诚恳,站起身来,想着敬礼,又想着鞠躬道歉,最后弄成了滑稽的弓着腰敬礼。萧二雄咧了咧嘴,站起来还礼。 魅影坐下继续说道:“我见笑面虎跑远了,也就没去追。等我回到部队后,黄力生犯了心脏病死掉了。部里有举报说我把虎牙特战队打残了,他们把我关押起来,调查了三个月没有得出结论。那时我真想一走了之,转念一想,这黑锅我不能背,再者不想辜负各位前辈的好意,因此隐忍下来。直到余前辈出山,我才重新获自由。” “魅影一获得自由,就想着找你们,把事情说清楚,被我拦了下来。”余放鹤说道。 风彬笑了笑,“我跟大雄一开始也认定是魅影对我们发起了袭击,想着去找她报仇。虽然正面打不过她,我俩联手暗中出招,也会让人防不胜防。后来大雄分析说,你也可能是被利用了,成了他们打压虎牙特战队地工具,所以,我们没有去找你算账。” 魅影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被两个顶级特战兵王盯上,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形影不离,打又打不跑,赢又赢不了,日子就太悲惨了。 “你们有怀疑对象?”魅影问道。 风彬点点头,“想着把虎牙控制在自己手中地,也不过那么几个大佬,只是缺乏证据。” 余放鹤没有理睬两人地谈话,而是放了一个大招:“我跟杨总长商量过,萧二雄是因公负伤,所以杨总长出面找了军事医学科学院,准备给萧二雄安排手术。” “真的?谢谢老爷子!”风彬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能把兄弟地脚伤治好,恢复正常行走,付出多大地代价他也愿意。依据他对余放鹤地了解,接下来一定会提要求,他等着老将军自己说出来。余放鹤乐呵呵说道:“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所以救治萧二雄,是部队地责任,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他。” “什么条件呢?”风彬笑着问道。 “哈哈哈,”余放鹤被猜透了心思,大笑着说道:“你走了以后,梅影做了虎牙队长,下边的兔崽子们都不听指挥,变着法的给她找麻烦,战斗力成了渣渣。在几次行动中,损失惨重。象顾飞这样优秀的战士,在一次行动中牺牲了。” 余老将军面色凝重,每一个特战队员地牺牲都是损失,他们可是万里挑一的精英啊。 “什么,顾飞牺牲了?”风彬跳了起来,余放鹤点点头,示意他坐下。风彬拳头紧攥,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与痛苦,好兄弟又损失立刻一个。 “更有封雨柏,被提拔为副队长,处处与魅影作对。虎牙特战队现在是一盘散沙,他厥功至伟。我心痛啊,我们花了十个师的经费,人都是各军区最好的,装备也是最好最优先使用的,所以,军委的老家伙们意见很大,天天吵着要解散虎牙。杨总长豁出老脸勉力支撑。但是,如果虎牙继续沉沦下去,解散是不可避免的。” “不行,不能让虎牙解散。”萧二雄着急说道。 “您想着让我回去?”风彬问道。 “不单是我,还有老杨,很多老同志都希望虎牙重现当年的辉煌,你们是华夏军队特种作战的旗帜,不能倒。即使军委那些老同志,嘴上嚷嚷着解散虎牙,也是恨铁不成钢。” 风彬心中犹豫,刚在江宁闯出一片天地,为事业打下开局,自己走了,压力都由兰姐一人承担了。此时他忽然明白过来,余老将军一见面就给兰姐止争令和墨玉珏的用意了。 “我们商量过,你担任虎牙总教官,帮助梅影同志提高虎牙的训练水平,尽快恢复战斗力。” “老爷子,我这边还有一大摊,公安部特战队也在江宁,贺岩现在音讯皆无,我一时走不开啊。”风彬没有把兰姐搬出来,而是搬出了公安部的特战队做挡箭牌。 “哈哈哈,”余放鹤大笑,“老杨说的不错,你小子对别家的事情上心,自己的地撂荒了也不心疼。他想了个好办法,把公安部特战队合并到虎牙来。” 风彬敏锐的意识到上级会有大动作,没想到会如此大。余放鹤说道:“上级领导决定了,以后武警部队划归军队指挥,编入军队序列。工作职责不变。当然,现在还没公布,你们暂时保密。” “老爷子,您有贺岩的消息吗?” “有,”余放鹤回答的非常干脆,“是好消息。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在江宁闹腾地欢实,上级领导们高兴,就想着给你们添一把火。进行了一番安排,遂了你们的心愿。” 老将军说的云山雾罩,风彬却从隐晦的消息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虎王,你什么时候动身帮我整顿虎牙特战队?”魅影心情迫切,她现在也承受着不小的压力,急于改变现状,做出成绩,证明自己传奇身份并非浪得虚名。她就像一个走后门进体制内的优等生,在充满怀疑的目光注视下,战战兢兢的活着。 风彬笑着说道:“我觉得最好不要在首都基地开展训练工作,你把队伍拉出来,江宁这边的公安部特战队基地,现在也可以做训练用。” 魅影一时没明白风彬此举的用意,不解地看着他。 “这样安排有些好处,首先能够排除外部的干扰,你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和实际情况安排训练。其次可以找出那些隐藏在队伍中,别有用心的人。突然的环境改变必然会打破他们既定的联系方式,只要他们乱起来,自然能找到他们的破绽。”风彬看了一眼魅影,继续说道:“在现在的虎牙队伍中,必然有人在挑唆,也有人受了挑唆,而采取针对你的行动。” 魅影点头承认,“的确是这样,特别是封雨柏处处唱反调,好像我们俩有宿仇。” 余放鹤在一边静静听着,此时说道:“那就这样定下来,把虎牙特战队调到江宁来,与原公安部特战队合并,完成整训工作。不合格的,不服从命令的,要坚决淘汰。” 说着,有看向风彬,“臭小子你要多出力,平时多努力,战时才能少流血。多么深刻的教训啊。你临时以梅影特聘的总教官身份开展工作,回头再给你正式身份。” 风彬心里正准备推辞,余放鹤用力挥了一下手,“不许推辞!” 然后又说道,“二雄,去催一下饭好了没,饿了。” 萧二雄蹦跳着出去了,风彬问道:“老爷子,地方上的人,还需要通知吗?廖敏现在是江宁市长。” 余放鹤略加思考,“让廖敏来,别的就不用了,这是咱们的家宴。” 风彬笑着出去安排去了。 事后他回想起来,自己来江宁以及在江宁发生的一切,都像是有一双大手在无形之中指挥安排,所有发生的事件,虽然看上去是水到渠成,实际上也隐约透露出人为设计的痕迹。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像一个孩子,在业已达成平衡的水塘里面扔了一个石子,打了一个水漂,水塘便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温度越来越高,白热化了。 将来如何呢? “一定会越来越精彩!”风彬心中坚信。 第74章 看守所要倒闭 娇莲大酒店最近贵客嘉宾盈门,在电视与网络传媒报纸等曝光度颇高,引起多方关注成了必然结果。这不,在江宁航运公司的办公室里,林望云、苗秀和曹彬关于娇莲大酒店的曝光度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先是曹彬引起了话题,“最近娇莲大酒店人来人往的很热闹啊,打开手机就是各级领导在哪里视察的新闻。” 林望云不以为然,言谈之中夹带着些许酸意:“以前咱们江宁航运集团,也是这样子。上至省长、下至市长局长,天天来视察,可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现在倒是清净了,门可罗雀。上次我找机会跟廖市长提了一句,她没答应,也没有拒绝,话里有话的把我敲打了一顿。” 苗秀与曹彬不约而同的支起了耳朵,想听一下廖敏用了什么话敲打的他,林望云扫视了他们俩一眼,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掩饰了过去。 “我今天路过娇莲大酒店,发现风彬和芮兰,萧二雄,还有那个褚静,在送两个穿军装的人离开。风彬到底是什么来头呢,跟穿军装的也联系上了?”苗秀一肚子疑惑。 林望云意味深长的抛出一个短暂笑脸,说道:“估计这小子是个退伍军人。从他年龄看,应该是个老兵痞,志愿兵退伍的。军车数量多吗?” “不多,只有一辆。”苗秀回答道。 “那没什么,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你想啊,就是江宁市的周滨来咱们公司视察,还前呼后拥的六七辆车呢。黄宏发过来,那一次不是浩浩荡荡的车队,警车开道?”林望云心中颇为得意,认为自己对官场规矩了解的非常透彻,“如果来的是大人物,能只有一辆军车?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哥,耀世安保最近业务挺好?”曹彬虽然被赶出了耀世安保,但还是江宁航运公司的副总,他关注耀世安保的情况,也显示出他对耀世安保有感情。其实他对耀世安保的经营情况心知肚明,今天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用话刺挠林望云。 “唉!”林望云长叹一声,“不好,非常不好。” 至于不好到什么程度,林望云不说,坐在他对面抱持吃瓜态度的两人也不深究,看戏嘛,随着故事发展,自然就能看到高潮部分。 “江宁的穷鬼就像疯了一般,纷纷要求分红、撤资,每天搅恼不断。三太保和法空,更是在江北要自立门户,说是为了刚好开展江北的业务等等,那一番话骗鬼可以,却骗不了我。现在江北的保安业务是耀世安保的唯一收入来源了,他们要是独立出去,耀世安保直接关门算了。该死的何山,给老子丢下了一个烂摊子。他招聘的那些人,开又开不得,留着又没人雇佣,实在是让人头疼。每天一睁眼,就是十多万的花销成本在等着,比我们早期运作江宁航运困难多了。两位老弟,你们有什么建议想法,帮帮我。” 林望云吃瘪,苗、曹二人心中高兴。 曹彬性格粗直,大咧咧的说道:“经营不下去的话,就把他卖掉啊!” 林望云苦笑,他早就想过卖掉耀世安保公司来及时止损,好不容易说服了法明和尚同意转手耀世安保,消息放出去后,鲜有人问津。耀世安保公司在林望云手中,成了烫手山芋。 苗秀和曹彬拿出一副哭丧脸,与林望云共情,心中却乐开了花。尤其是曹彬,当初被林望云从耀世安保排挤出来,现在从心里感激林望云,若没有林望云当初的义举,现在愁眉苦脸揪头发的就是他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林望云的确做到了义薄云天。 “大哥,何山在的时候,会向目标客户单位先悄悄派人骚扰破坏,等他们被骚扰的不胜其烦时候,再派人去兜售安保业务,百分百成功。”苗秀没有向林望云直接提供建议,他相信林望云能够领悟他的话外之音。 林望云长叹一声,对苗秀的话不置可否。从表情上推测,林望云决定这么做了。当时何山可以这么做,是因为后台都还在。现在形势变化了,江宁的官员队伍里面,他林望云能够得的上的,只有周滨一人了。曾经的靠山顾力雄,现在也进去了,联系不上。 为了少损失点钱,林望云暗地里下决心,准备铤而走险了。 “老曹,你有没有兴趣再回耀世安保,帮我一把?”林望云破天荒的放下了老大的架子,态度诚恳地请曹彬回去。 苗秀忧虑地看了一眼曹彬,心中害怕他一时头脑发热,再跳进火坑中。 曹彬咧了咧大嘴,说道:“大哥,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虽然不是一匹好马,但也是一头倔驴,从耀世安保的大门出来,我就没准备着再回去。日他姥姥的,当初象扫垃圾一般把我赶了出来。” 曹彬没有继续骂下去,他心里清楚,骂人适可而止,当初在耀世安保受的羞辱,大多出自林望云的手笔,现在自己碰钉子遇到困难了,想起自己来了。 林望云尴尬的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曹彬是个粗人,狗嘴吐不出象牙,再挨两句骂,实在不值得。 “那江宁航运这边的事情,就拜托两位兄弟了。”林望云言语中颇为无奈,夹杂着临危托孤的意味。苗秀和曹彬心照不宣,齐声说道:“请大哥放心!” 话虽如此,林望云心中是一百二十个不放心。当年他从众位兄弟的手中夺得江宁航运的控制权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现在最担心的便是眼前这两个人趁他分心的时候,给他使绊子做手脚。风水轮流转,江宁航运也曾是江宁市的明星企业,大大小小领导都愿意跑来视察,指导工作。航运公司的接待酒店从来就没有淡季一说。短短半年时间,形势便发生了逆转,从前的座上宾一个个成了阶下囚,死走逃亡伤没有一个落下。江宁航运公司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接待酒店从夏天就进入了淡季后,再也没有缓过来。 “除了何山的法子,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林望云无计可施。 苗秀笑着说道,“何山被抓后,耀世安保以前的合约都被终止了,雇主们不相信耀世安保的能力,更怕与耀世安保合作影响声誉。东边不亮西边亮,既然在江宁市打不开局面,主要业务不妨向江北那边倾斜一下。” 苗秀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林望云的反应。林望云端起茶杯又啜了一口茶,对苗秀的话没发表意见。苗秀故作神秘的凑身向前,说道:“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引入新的强援?” 林望云轻轻摇头。 “威震河东费熊老爷子正在考虑扩展自己的产业,如果能够获得费老爷子的支持,耀世安保会不会否极泰来?” 林望云闻听像打了鸡血一般,猛的拍了一下大腿,“对…对…对…瞧我这脑子,怎么把这尊大神给忘记了呢。有了威震河东做靠山,什么青龙帮、圆福寺、娇莲风彬都不再话下了。无影剑仲伯元大师,一柄利剑大杀四方无人能敌。他们的江湖事迹,想起来就让人血脉贲张,意气风发。” 一番感慨完毕,林望云又想起一个问题来,不无担心的问,“他们会看上小小的耀世安保吗?” 苗秀浅笑一声,“大哥,外面的形势变化很快。你可能没注意,毛副省长多长时间不上电视了?我从确切的渠道获得的消息,金陵警备区司令范家出大事了,范成泽的管家范福增死了,范成泽的独子范大宽也死了,范成泽消失了。虽然新闻没报,社会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哦?”林望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想啊,范家倒台了,费老爷子首先要干的是什么?江湖传闻,两家在地下世界,可是斗争的非常激烈啊。”苗秀又停顿了一下,故意卖关子。 林望云的脑袋跟不上节奏,费熊混地下世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虽然宣扬不要地盘,实际上俨然把河东省看作自己的禁脔,不容别人插手。而范家则通过豢养私人武装和凤巢杀手组织,也想在河东省的地下世界分一杯羹,双方明争暗斗,一来一回打的不可开交。当然,这些事情若非有知情人,外人通常不会察觉,在他们眼中,无非是又出了一桩命案,或者某个大佬发病猝死之类的新闻。 “大哥,你跟费老爷子有交情。趁着范家倒台,河东地下世界重新洗牌的好时机,你出面让费老爷子一脚踏进江宁,将来江宁地下世界的老大,即使你不想做,费老爷子也会把你扶持上去。换句话说,以大哥的实力,做江宁地下一哥,绰绰有余啊。” 苗秀的一席话,给林望云打开了一扇窗,让他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对…”林望云喜出望外,“以前咱们只关注白道的生意了,为了合法经营,地下世界的事情咱们很少参与。现在白道越来越难混,有了费老爷子做靠山,咱们在河东还不横着走啊。抓紧备上礼物,咱明天去拜访一下老爷子和仲伯元大师。” 苗秀意味深长的看了曹彬一眼,两人用眼光交流了一下。 苗秀把费熊介绍给林望云,目前还看不出他的用意。在这个社会,一个生意人有了官面上的支持,地下世界又获得了坚强的后盾,想不发展都很困难。看着一个个在台面上衣着光鲜,大言言言,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狠毒,有多龌龊。在所有人都为了钱而奋斗的年代,一切向钱看被官家承认甚至大力褒扬的时代,什么道德良心,公序良俗,全都成为泡影。为了钱,什么脸面尊严,统统都丢在一边了。 这年头,不要脸的人活得有头有脸,要脸的人活得没头没脸 林望云三人就这样在茶室里面商定,以耀世安保为诱饵,把费熊和无影剑仲伯元钓到江宁来。费熊的胃口很大,他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江宁这块肥肉,他一眼看透了林望云的局,还是义无反顾的钻了进来。 新的斗争时代开始了! 风彬现在的注意力并没有在林望云身上,天机阁侦察的关于林望云的材料还没有送来。调查已经完结的旧案的确非常困难,更困难的地方在于,旧案结案后,证据便不再被用心保留,甚至一些人证都不容易寻找。 期间公孙甫给风彬通报过进度,风彬笑了笑,并没有催促他加紧查找。只是邀请他在方便的时候,到江宁来做客。公孙甫一口答应。 威震河东费熊与无影剑仲伯元要进军江宁的事情,公孙甫第一时间向风彬做了汇报。 “狗熊胃口不小,仗着手中一把剑,打算要威震河东了。”挂了电话,风彬微笑着说道。 萧二雄撇了撇嘴,“他也不怕剑折了。等我回来,烧了他的熊窝!” “你先安心治病,其它的先放一放。”风彬笑着说道,“一个老狗熊,翻不出浪花来。” 余放鹤与魅影在娇莲大酒店待了两天,敲定了虎牙特战队在江宁特训的一些细节。风彬把特训后的行动计划也做了出来。魅影看了直呼是大手笔。余放鹤心中暗自得意:我调教出来的弟子,就是与众不同! 他们俩回去不久,萧二雄去首都治病的事情便定了下来。兰姐第一时间便给蔡一品放了假,让她陪着萧二雄到首都。 “大雄,费熊和耀世安保的动静让你哥先盯着,你安心治疗。部队免了费用,准备的治疗费用不到了,我跟你哥在我住的小区里面给你们买了一套二手房,四室两厅的,给你们做婚房用。”兰姐考虑的周全,萧二雄的脚伤能治好,是双喜临门了。 萧二雄笑了笑,“谢谢兰姐!” 兰姐微笑着说道,“一家人有什么好客气的。治好你的脚,比什么都强。” 说话间,田大彪风风火火的进来。“彬哥,事情不太妙。”田大彪呼哧喘气,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走路急促,他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公安局看守所里面有三十名看守警察,根据王局的指示,我严格审查了一遍,没有一个是清白,没有问题的。就连里面的保洁和保安等临时工,都不干净,太让人气愤了!”田大彪气呼呼的说道,“以前没怎么注意看守所,想不到问题一样严重。” 风彬微笑着扔给田大彪一支烟,自己也抽出一根,学着萧二雄的样子叼在嘴上,没有点火。“向来看守所和监狱都是肥差。特别是看守所,那些想着串供的、传递消息的,哪一个不是靠着打点看守警察来达成目的?象保洁、保安,他们的行动成本低,办事成效并不比看守警察差多少。因此,在江宁看守所里面,便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产业链条,如果打听一下,几个年头长的保安和保洁,在江宁的圈子里面声量很大。靠着江宁看守所,他们赚了个盆满钵满,别看他们是保安保洁,下班开的车全都是奔驰宝马。” 看着田大彪震惊之下睁大如铜铃的眼睛,风彬继续说道:“当然,保安和保洁都是最底层的,他们拿的是小头,上面的看守警察,所长和副所长等人,则经过层层纳贡,收入也不算少。所以,朱卫民做局长的时候,看守所长标价八十万,副所长标价六十万不等,就这样的价格,竞争还是相当激烈,挤破头的去看守所,为什么?” 田大彪摇了摇头,这个刑警出身的警察,对这样的不正之风虽有耳闻,这几天所见所得,刷新了他的既有认知。 “因为油水足。做两年看守所长就能赚回本,还能小有盈余。”风彬停顿了一下,“在看守所里面,工作稳定,风险低,不像其它的警种,需要直面各种未知的风险。这年头,敢公开从看守所里面抢人的毕竟是少数,不过还是让咱们碰上了。” “我要是把看守所的警察都处分了,没有那么多警力填补空缺,看守所就彻底废了。”田大彪颇为无奈,面对着全员违纪的局面,他有点无计可施。 “嘿嘿,那就让看守所倒闭。”萧二雄满不在乎的说道,“既然他们把看守所当成了生意来经营,那就直接倒闭好了,大不了,从外地调警察来看守。” 风彬想了想,说道:“不着急,过两天我这边有些行动,田局尽管放心处理看守所的违纪警察,不会出现空转的情况。我会派一批人专门负责看守所的安全保卫工作。本地警察一个都用不到。” 田大彪惊讶的看了一眼风彬,小声问道:“警戒级别这么高吗?” 风彬郑重的点点头。 田大彪见风彬没有进一步说明,他识趣地不再打探。作为一个老警察,严格遵守纪律是必须具备地素质。只是萧二雄地看守所倒闭论,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田局,晚上别走了。我们给大雄饯行,他去首都接受脚部手术治疗。”风彬发出了邀请。田大彪高兴地答应下来,“我通知一下王局,晚上一起为萧兄弟饯行!” 他们地接触时间不长,但是感情已经很深厚,萧二雄的喜事,他们当然不会缺席。 第75章 耍流氓的代价 范成泽出事的消息自然在金陵的地下圈子里面传播开。威震河东费熊与无影剑仲伯元两人对这件事更是上心,为了打探消息,甚至不惜动用了上层关系。当费熊拐弯抹角的聊到范成泽时,对方直接一句话拒绝:他的事情少打听。 费熊碰了一鼻子灰,考虑着下一步怎样对付范家。仲伯元安静地坐在屋角,象一截毫无生气的枯木,看着费熊忙碌。直到他停下来喝茶,仲伯元才开口:“九头鸟死了,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从他先前传回的消息看,范家已经乱成一团,范家在军方的势力大减,可以忽略了。没想道,一座威名赫赫的将府,说倒就倒了。” “从根本上说,是范成泽自作自受。如果凤凰不是他的私生女,九头鸟也没有机会行离间计。从这方面看,能从范福增口中得到如此重要的消息,马九龙居功至伟!” 仲伯元面无表情,“马子处境也不好。杜怀民对他心存芥蒂,妒贤嫉能,把他摁在省检察院检察长的位子上,一直没有得到升迁。” “他主动投靠咱们,可靠吗?”对不决之事,费熊总是第一时间找仲伯云,征求他的看法,“马九龙背后是扈家,我们的背后是林家,扈林从来都是一家,只是在我们这个层面上,兄弟登山各自努力罢了,没什么可靠不可靠的说法。马九龙只是对杜怀民不满,他对扈家依然忠心耿耿,不值得刻意招揽。即使他给我们透露凤凰的私生女身份,可能是无心之举,八卦之谈,不代表他有投靠之意。” 在断物识人方面,仲伯元的头脑总比费熊清醒半分,他委婉地批评了费熊一厢情愿招揽马九龙的做法。 “在陶城期间,马九龙成了扈家的得力干将,深得扈家赏识。杜怀民对雷大富一事处理的很不漂亮,让扈家老头子很生气。他们本意是让马九龙接替杜怀民做省长。只是杜怀民在河东有些力量,又巧妙的借助了胡正雍和范家的力量,把马九龙摁在了检察长的位子七八年了。马九龙心有怨恨可以理解。由此也看出,扈家在走下坡路,一日不如一日了。” 费熊心中十分认可老兄弟的分析,“那我们就把他当成普通朋友待?” 仲伯元轻轻摇头,“作为特殊朋友对待!” “雷大富,我记得曾是陶城煤矿的矿长。他得罪了扈家?”费熊对与八卦沾边的事情非常好奇。 “我听飞天鹞子语义含混地提过一句,说设涉及到扈家的陈年旧事。他没细说,我也没问。”仲伯元挪动了一下屁股,长时间打坐,他的身体也受不了,“老了,岁月催人老,不服不行。” “有些事情,该让小崽子们出面的,你就推给他们。” 仲伯元点了点头,“这次收编凤巢的流散杀手,我就没有出面。听大炮说,有一些凤巢的杀手,去了江宁投奔旧友去了,江宁,只是个鼻屎大的地方,倒也值得重点关注。” 大炮是费熊手下八大金刚的老大,受仲伯元指派,带着兄弟们在金陵暗中活动,招揽凤巢出来的好手。明着招揽,暗地里少不了挖角的举动。 “江宁是个好地方,出入河东省的门户。颇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费熊咬文嚼字,装出一副指挥千军万马的架势。 “林望云的投名状一般,虽然何山找了些好手,水平都一般。几个好手,被圆福寺的法明招揽走了,现在只剩下了江北的业务,三太保与法空还闹分家。”仲伯元看不上耀世安保公司,“如果他拿江宁航运公司做投名状,还可以考虑。” “耀世安保是个小公司,实力远不如安泰安保。”费熊斟酌着用词,“我之所以看上耀世安保,无非是把他做成跳板,进一步控制江宁地下世界。” 仲伯元微微一笑,“江宁这个地盘,不太好处理。以林望云的人脉和实力,在江宁市拿几个业务单子问题不大,现在一单未得,此中必有蹊跷。” “你的意思是…?” “江宁一定有林望云无法控制的力量,他被挤压的走头无路后,才想起了咱们。”仲伯元捻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分析道,“他官面上的力量已经没了,地下世界又无力控制。我看,我们最好不直接出手,让安泰安保来并购耀世安保,通过这笔交易,看一下林望云的能力。” 费熊思虑再三,不无担心的说道,“安泰收购耀世固然好,可是安泰河已经隐退,把业务交给了儿子安兴,一个草包二世祖,与范大宽一样的玩意,十分不成器,定会把事情搞砸了。” 仲伯元摇了摇头,俯身端起一杯茶,“即使安兴是个棒槌,有我们在后面立着,也能把这件事情做成。” 仲伯元话说的太满,只是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判,让他始料未及。 互相吹捧有利身心健康,仲伯元自大之词让费熊感到非常受用,“好,就让大炮带着安兴,去把这件事情做了。” 费熊做了最终决策,完全没有考虑安泰安保公司的安泰河与安兴是否同意。在他们心目中,压根不需要跟安氏父子商量这件事情。 安兴也的确不争气,大炮一句“天下美女出河东,河东美女在江宁”的感慨,就把二世祖安兴勾引的神魂颠倒,急不可耐地便要去江宁发展业务了。 林望云对安泰收购耀世安保一事十分不赞成,让他感到十分不解的是对耀世安保严格把控的法明和尚,在思索了半天后,竟然破天荒的同意了收购案。 “他在怕什么呢?”林望云心中思索。不过,抛出去耀世安保这个烫手的山芋也好,虽然自己折进去了不少钱。 “做生意哪能不赔钱呢,吃一堑长一智。”林望云安慰自己。法明大和尚最后还是留了一手,他把江北的业务独立出来单独运营。等于给了安泰安保公司一个空壳和两百多号领工资的闲人。费熊对此感到十分生气,一个电话打给了林望云。 “林总,你在耍我啊!”费熊阴恻恻地给林望云扣了一顶帽子,搞得他胆颤心惊,后脊背发凉。 “熊爷,我绝对没那个胆子啊。”林望云几乎要哭出声来,“耀世安保那边我做不了主啊,都是圆福寺的法明和尚捣的鬼。” 自从法明和尚独立江北业务后,林望云就知道会有被费熊追账的一天,他早就想好了措辞,甚至语气态度都日夜演练,务求做到逼真,发自真情。 “哦?”费熊感到惊讶,“法明,王正介?” “对…对…是他。”林望云添油加醋的说道,“他坚持要把江北的业务独立出去,我阻拦不住。然后跟大炮兄弟汇报了,大炮兄弟还没来的及回复,那边就独立了。” 林望云并没有撒谎,大炮当时正在温柔乡里陶醉,后来把这件事情忘了。 至此,费熊也不好追究林望云的责任,便说道:“好,由他去。安兴那小子在江宁我不放心,大师现在忙。一时无法分身,你在江宁多看趋他两眼。以后有事你可以直接跟我汇报,或者联系大师。” 林望云受宠若惊,能够直接联系费熊和仲伯元,意味着他成了费熊的嫡系人马,“熊…熊爷,我林望云率江宁航运上下,听从熊爷号令,惟熊爷与大师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费熊在电话中哈哈大笑,他对林望云的态度很满意,“好,你有这份心就好。回头,我给你点东西。” 林望云感激涕零。自己巴结费熊和仲伯元多年,年年送礼攀关系都没有成功,总被他们拒之门外。今天却因祸得福,入了熊爷的法眼,从此以后,自己在江宁地下世界便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说了算的人物,多年辛劳,直到今天才算是上了台面了。 费熊说到做到,他送给林望云的东西很特殊。四个彪形大汉从皮卡车中动用了装卸机械才把车斗里面的物事抬了出来,去掉了外包装,赫然立着一尊青铜鼎,包浆深厚,仿佛从地里刚挖出来。林望云的老脸笑成一朵花,今天他骄傲,他更自豪!林望云先是对着大鼎恭敬地鞠躬三下,又把脑袋跟鼎耳摩擦了一下,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尿骚味——传言不虚,青铜器用羊粪尿做旧。 苗秀指挥着吊车把大鼎安放到江宁航运大楼的正中大厅中,又拿着水平尺仔细找平,一套严格的仪式才算走完。 “大哥,要烧多少香才把这大鼎填满?”曹彬问道。 众人齐刷刷给出了一个鄙视的眼神。负责押车的大炮转身,迈着豪横的步伐出去。指挥着四个人抬进两个袋子来。 “林哥,这是熊爷的一点心意。祝林哥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日进斗金,安如泰山。”大炮一边指挥众人把袋子里面的物事倒入鼎中,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吉祥话。颇有旧时富人家办喜事时,门口乞讨唱莲花落的乞丐般风采。 不多时,大鼎便被银光闪闪的一元硬币装满,清脆的撞击声消失了。林望云递了个眼色,苗秀急忙掏出红包来,大炮的红包最大最厚,起码有两万块。其它众人也收到了厚薄不一的红包。现场气氛热烈,人人都喜气洋洋。 费熊有送大鼎的癖好,凡是得到他的大鼎的人,意味着是他的话事人,河东地界上地一方诸侯。河东省九县三区,林望云是最后一个收到大鼎的。 有人欢喜有人愁,苗秀和曹彬在随后的宴席上有些郁闷。他们没有料到自己的建议弄巧成拙,林望云非但没有因为耀世安保受到责难,反而前进一步,被费熊接纳,成了威震河东在江宁的话事人。 “今后行动前务必要小心!”苗秀与曹彬又一次心照不宣的对视。 安兴对新收购的耀世安保的业务开展情况并不十分在意。随便委派给了身边的一个小弟便撒手不管了。整日混迹在ktv与夜总会中,着急把火的去体会大炮那句“天下美女出河东,河东美女在江宁”的深刻内涵去了。 这一日,也就是林望云在获得大鼎后的一个星期后,安兴转遍了江宁市的娱乐场所,唯有两个地方他没有去:重新装修开业的宏图ktv,因为嫌弃宋世强的龅牙影响心情,他主动屏蔽了宏图ktv作为可选项。还有一个是娇莲娱乐城,则是听了知情人的警告,他心中有些害怕。 在玩遍玩腻江宁娱乐场所后,娇莲娱乐城越来越像散发魔力的糖果盒,对安兴的吸引力越来越大。终于,诱惑盖过害怕,安兴带着保镖走进了娇莲娱乐城的大门。 因为萧二雄去首都做手术,娇莲娱乐城的总经理蔡一品随行照顾,娱乐城里面的事情托付给了山鸡照看。风彬与兰姐时不时过来视察一番,以避免出现什么乱子。江宁的警察已经足够辛苦劳累了,现在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 男人真是复杂的动物,真有见了女人便忘乎所以,迈不开腿的人。安兴今天特别带了两个型男保镖,不止一人告诫他要小心行事,让身边的保镖有些下不来台。 “有我们随行,安少爷怕过谁?”两个保镖鼻孔朝天,不把人看在眼中。 这天,兰姐一身素面及膝裙,穿着亮丝袜,美艳动人。一进到大厅里面,兰姐便把大红外套递给了风彬,自己则跟大堂经理吕小梅在前台聊天。 安兴只从后面看到了兰姐玲珑起伏的曲线便精虫上脑了。只见他涎着脸,呆望着兰姐的屁股,看了几秒钟,这货突然大笑着跑上前,在兰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又抓了一把,“妞,陪爷玩玩!” 兰姐只道是风彬跟她开荤玩笑,笑骂着回头。她一下子愣住了,眼前一个陌生的龌龊男子,一身名牌打扮也掩饰不住他身上的俗气,一张苍白的脸正对着兰姐媚笑。 兰姐一下子明白过来,犯花痴的小子自己的场子里面耍流氓,气不打一处来,抡圆了胳膊给了安兴一个大嘴巴,然后一个膝撞,正撞在安兴的命根子上。一声惨叫,安兴倒地抽搐。 有风彬在,兰姐胆气越发雄壮起来。若是换作以前,可能也就理论两句后,一个人忍气吞声的承受。现在不一样了,有风彬他们在,曾经对他耍流氓的那些流氓,除了林望云,都进去吃牢饭,把缝纫机踩冒烟了。 安兴的两个保镖见主子吃亏,不由分说跃身向前,他们竟直接越过了安兴,一左一右地擒住了兰姐的胳膊,他们用意十分明显:就是控制住兰姐,让安兴放心非礼个痛快。 “少爷,可以起来了!”一个保镖冷冷说道。 安兴强忍疼痛,从地上爬起来,佝偻着腰向着兰姐抓来。 大堂经理吕小梅见势不妙,一边呼喊着救人,一边把手中的热咖啡泼到了安兴的头上。或许咖啡不够热,又或许安兴注意力不在此,他一把抹掉头上滴落的咖啡,狞笑着向兰姐丰满的胸脯抓去。一个保镖飞起一脚,踹在吕小梅身上,她闷哼一声倒地,滑了出去。 风彬从衣帽间出来后,看到大堂的情形大吃一惊。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兰姐就被擒住了,还在自己的店里?风彬来不及多想,身形陡然跃起,如同暗夜精灵悄无声息的划过天空,跃到两人身后,施出一个双峰贯耳,两个保镖在重击之下,耳朵里面仿佛开了水陆道场,各种声响不绝于耳。他俩来不及回头,便双双昏晕在地。风彬一把抱住兰姐,迅速后撤把她从危险中拽开。然后欺身向前,砰砰踹出两脚,两个保镖正挣扎着起来,没有提防,硬生生被踹出了娇莲娱乐城,从台阶上滚落下去。 安兴此时能够直起腰来,却发现短短几秒时间内,保镖没有了,美女也不见了。脑海中一片懵懂,正要四下寻找,只见一个碗口大的拳头奔着他面门而来,咔嚓一声伴着剧痛,一根血箭从安兴的鼻孔中射了出来。 调戏美女,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安兴挨了一拳后,尚在懵懂迷糊间,肚子上又挨了重重一脚,他屁股向后,用半滑半飞的方式,从大堂被踹了出来。狼狈地滚落下台阶来。 “少爷!”两个保镖上前扶起安兴,他们俩被揍地不轻,此时已经没有胆量上前找风彬理论了。只盼着安兴能够识相地大喊一声“撤!”,然后他们便撒丫子拖着安兴离开。 安兴忍着痛,左右看看,想从保镖身上寻找些胆气。两个保镖见势不妙,齐刷刷地低下头,小声说道:“少爷,撤!” 安兴心中大恨,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大喊一声:“撤!” 三个人步调一致,狼狈跳上车,逃走了。 风彬扶起吕小梅,检查她的伤势。兰姐上前,安排了一个服务员带着吕小梅去医院检查后,问道:“刚才那是谁啊,敢跑到娇莲耍流氓。” 兰姐的语态神气,很有大姐大的风范,“下次遇见,剁了他们的狗爪子。” 风彬笑了笑,答应下来。 打一个小流氓简单,对付小流氓身后的势力,则会有麻烦。 风彬记起来,刚才的小子叫安兴,在安泰安保江宁分公司成立大会的新闻上面见过,一个油腻粗俗的二世祖,在摄像机下也不老实,眼珠子瞪地溜圆,盯着江宁电视台的女主持人不放。 安泰来了,江宁的好戏又开始了。 第76章 调停很重要 义薄云天林望云被委任为江宁地下世界的老大后,遇到的第一桩纠纷便是安兴被风彬殴打一事。他一个地下世界的老大竟然不是自己一拳头一拳头的打出来的,而是由别人任命,想来也是滑稽可笑。威震河东费熊真把自己当成震河东可以随便任免分封诸侯了。 看着安兴被打成乌青的左眼和缠着纱布的鼻梁骨,林望云脑中一片空白,安兴执意不愿再追究这件事情,双方也不过是偶发的矛盾,还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找中间人调停实在没有必要。 “没必要!”听了林望云的建议,安兴大声说了一句:“这口气我咽的下!”便埋头翻看手机中存储的美女照片,仿佛找到了止疼良药,一下子便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林望云被晾在了一边,讪笑着告辞。 当事方不愿意找他居中调停,让林望云感到自尊心受到了严重伤害。 如何在当事方不同意进行调停的情况下,成功调停双方的矛盾,林望云没有经验。 上次调停芮兰与何山的矛盾时,自己这个中间人还没说多少话,当事双方便达成了协议,让他倍感丢份儿。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件事,成功的话可以挽回面子。但当事方又不愿意进行调停,如何处理这种事情,他缺乏经验。 林望云此时就像一个从业不久的律师,极力撮合当事方打官司,来完成自己的绩效考核。 “风彬、娇莲,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在心中翻来覆去的琢磨这句话,记不起是来自谁的告诫,他思忖再三,理不出头绪来,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办法,让当事双方主动找他调停矛盾。 “老四,你来一下,我有件事情跟你商量。”林望云遇到事情拿不定主意时,又开始找苗秀商量了。只不过苗秀给出的主意总是变得飘忽不定,落地很难。有时甚至觉得他的建议还不如曹彬的建议来的直接可行,“把老曹也喊上!” 苗秀对林望云参与调解安兴与娇莲的斗殴事件持反对态度,在当事双方并没有找他调解时就贸然入场调解,十分不合适。如果当事双方都不认可林望云作为调解人,老脸真就是彻底无处安放了。苗秀十分了解林望云的性格,当他下决心做一件事情后,反对力度越大,他的决心越坚定。 “这是一个立威的好机会,我也想借着熊爷的名头杀一杀娇莲的威风。”林望云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他跟娇莲最近的几次交手,都落了下风,今儿新得势,此时不立威等待何时? “大哥,我认为,熊爷跟无影剑大师在风彬这边未必好使。”苗秀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啊哈,”林望云夸张说,“威震河东熊爷,无影剑仲大师,他们俩都不被放在眼中?风彬真是狂妄无边了。” 苗秀见劝不动林望云,便说道:“娇莲的风彬,我看不是等闲之辈。别的不说,就是上次调停娇莲与耀世安保之间的过节是时候,单单一个萧二雄——风军的小弟——便把漕河帮主左大元吓地当场离席,屁滚尿流。” 苗秀话说一半,咽下了另一半,交给林望云自己细品。 当时的情形林望云当然记得非常清楚,萧二雄只是在漕河帮左大元耳边嘀咕了两句,左大元便吓的落荒而逃,生怕晚走半步就会命丧当场。但是,林望云对此毫不为意,“情况不一样,左大元必定被人抓住了把柄。” 苗秀端起茶杯,大声的啜了一口,便不再说话。他清楚,林望云要把调停进行到底,无论谁反对都没有用。 曹彬静坐在一边喝茶,没有发言。此时见苗秀和曹彬都不再说话了,他放下茶杯,说道:“大哥,既然双方都没有请咱们调停,咱主动去掺和不好。再说,即使调停,也是打着熊爷的旗号,这么做,是不是告诉熊爷一声?” 见林望云脸色难看,曹彬急忙补上一句:“我说话不中听,大哥别在意。” 林望云铁青着脸,端起茶杯装作喝茶,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眼前的两人,表情阴晴不定。他隐约意识道,苗秀和曹彬好像在很多事情上采取了一致的步调——一致跟他唱反调的步调。短短时间,他想起了很多,看向两人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不急,安兴总会找我的。”林望云信心满满,“我就不信,有熊爷的大鼎在,还镇不住江宁的各路妖魔鬼怪!” 大厅里面,熊爷送的大鼎,依然散发着浓烈的羊的尿骚味,斑驳的铜锈与鼎内闪闪发光的一元硬币形成了鲜明对比。一尊泛着骚味的铜鼎,真说明不了什么事情! 娇莲娱乐城中的打斗,双方都没有进一步升级的意愿。风彬与兰姐觉得他们就是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耍流氓。为了不影响生意,他们并不想扩大事态,进一步追究下去。 作为挨打的一方,安兴早就灰溜溜的回到金陵养伤了,暂时无意找风彬的麻烦。他的两个保镖为了保住自己的脸面,更是在安兴面前极力的夸大风彬的功夫有多厉害,声情并茂的描述风彬踢出的一脚力度拿捏的有多恰如其分,出脚速度又是多么的迅雷不及掩耳。到了最后,便是风彬的功夫已经稳压无影剑仲伯元一头了。 输给一个大师级高手,对保镖们来说,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甚至可以作为吹嘘的资本:我曾经跟大师交过手,坚持了二十招。 有了保镖的耳边风,安兴对先前的传言越发的相信起来:娇莲招惹不得。 因此,当林望云打来电话嘘寒问暖,拐弯抹角的要替安兴出头的时候,安兴上来就是一连串的拒绝,“这件事我临时不打算追究。” “你怕了?”林望云用了激将法,“这对安泰安保的声誉是极大的伤害,以后谁还跟你们做生意?” 一句话点燃了二世祖的火爆脾气。 “林望云,你什么意思?”安兴一点都不客气,“为了一点小事,你便想着推波助澜,搞事情?这件事油里没你,盐里也没你,你这么上劲安的什么心?我们打起来,对你有什么吗?” 林望云受了抢白,想要发作,转念一想,话题是自己挑起来,挨几句抢白也是应该。关键是安泰安保的实力够强,让他不得不强压火气,“不是这个意思,我看见安总受气,心中气愤不过。所以想帮你一下,毕竟大家都在社会上混,义气二字重于天。” “哈哈哈,”安兴在电话里面大笑,“真是义薄云天啊,是不是风彬怕了,找你出头调停?要是那样的话,好说,赔礼道歉等官样文章就免了,让芮兰陪我睡一晚上,所有的账一笔勾销!” 林望云语塞,如果他把这句话转告给风彬和芮兰,他们会怎样反应呢? “好,我把你的条件转告给娇莲一方。”林望云心中冷哼两声,既然不让调停,那就烧火,一把火让他们两家打起来,自己坐山观虎斗,说不准最后自己还能有获利呢。 林望云做着美梦。 “林望云,我日你姥姥,”安兴在那边破口大骂,他知道自己一时气话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我没说,我不用你调停。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跟你没完!” 林望云冷哼两声,挂了电话。这固然是自己自取其辱,安兴的一句口无遮拦的话,却让他找到了大乐子,他转头便想出了一条无中生有的计策来。 江宁的地下世界很快便传出一条消息:安泰安保的总经理安兴要找娇莲报仇,安兴放出话来,只要芮兰陪她睡一晚上,新仇旧账一笔勾销。娇莲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安泰会跟他死磕到底。 小道消息传播迅速,这话很快便传到了风彬与兰姐的耳朵里面,风彬铁青着脸,琢磨着对付安泰安保的办法。安兴放出去的消息,杀伤力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这触碰了风彬的底线。 兰姐一边捏着风彬的肩膀,给他做着按摩,一边笑着说:“这件事情,消息传出来的非常突然。不排除有人从中兴风作浪,有意挑起我们跟安泰安保之间的矛盾。” 风彬静静地听着。 兰姐继续说道:“我听山鸡说,安兴三人被揍了后,当天便回金陵治伤去了。他的兄弟中有投靠了安泰安保公司的,说三个人被吓破了胆,两个保镖四处说你的功夫水平高,跟无影剑仲伯元不想上下。为了疗伤,安兴最近消停了很多,所以啊,他放话找咱们麻烦的可能性不大。” “两个保镖给咱拉仇恨呢,要是无影剑大师象周瑜一样,还不找我死磕啊。”风彬轻轻拍了拍兰姐的手,轻轻点头,他也在做着各种分析,避免被人利用,当枪使。 “即使真是安兴放话,”兰姐继续说道,“我们也不怕。在江宁地界,他一个外地泥鳅,还能翻腾出大浪来?” “就看不惯他们那副流氓无赖的嘴脸。”风彬说道。 兰姐轻拍了一下风彬的肩膀,“就知道你受不了这个!这事情,等查个水落石出后,再行动不迟。” “嗯!”风彬点了点头,“都听姐的。” 兰姐高兴地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后,“一品来了电话,大雄的手术很顺利,让咱们放心。我在想,要不要去首都看看呢。” 风彬开心的笑了笑,“大雄住的不是普通的医院,是军队的最高医学研究机构。一般人进不去。蔡一品能进去陪同,还是老爷子豁出脸面,求爷爷告奶奶,唐院长才勉强答应下来。” “啊!”兰姐轻声感叹,忽然问道,“唐院长,是哪位?” “给莫老爹治疗胳膊的唐天时唐院长,现在调到首都去了。”风彬说道,想起在为老莫治疗胳膊的那晚两人的谈话,发了一会呆。 兰姐没有打扰他,埋头去分析案头的报表去了。 林望云期盼的娇莲与安泰安保干起来的计划落空了,消息放出去很长时间了,娇莲这边竟然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真能沉得住气!”林望云心里想着,此时他已经没有找苗秀与曹彬商量对策的心情了,每次商量事情,两人总是一致反对他,搞得他心烦意乱。 “兄弟阋于墙!”在死去了三位兄弟后,林望云已经不敢去触碰这样的事情了。有时候他也在想,自己为什么要跟娇莲过不去呢?想来想去,也没有找到确切的答案。双方的龃龉龌龊太多,每一个都像脓包一般,说不定在什么时候破裂。 “就听老苗的!暂时缓缓手。”林望云下定决心不再操弄安泰与娇莲的矛盾,“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有一天,大火会把你们烧死。” 苗秀近来很少到林望云的茶室闲坐。人与人之间一旦产生嫌隙,第一反应就是少见面。林望云与苗秀也是如此,况且,苗秀开始从心底防范着林望云,免得自己步死去的结拜兄弟的后尘,着了林望云的算计。 “四弟,我从圆福寺刚弄来的新茶,你尝尝。”林望云热情的招呼。 苗秀笑着说道,“刚在办公室里面灌了个水饱。先不喝了。”又俯下身,在茶杯上闻了闻,由衷赞叹道:“好茶,圆福寺做茶功夫一流。” 林望云用诧异的目光看了一眼,独自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大哥,一个不好的消息。”话一出口,苗秀感觉自己是一只乌鸦,总是给林望云传递不好的消息。 “由波带领的专案组在江宁集结,又开始工作了。”苗秀边说,边审视着林望云的表情变化,“周滨现在很紧张,我今天去找他办事,他一口拒绝了。说什么‘风头紧’,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紧张过。还有,听看守所的警察讲,他们都被换掉了,江宁看守所被武警接管了,原来的看守警察从所长到环卫、保安,全部撤换掉了。” “啊!”林望云一声惊叹,“如此一来,里面的人我们都无法联系上了?” 苗秀心中暗自高兴,对他来说,江宁看守所被接管绝对是好消息,“我尝试着去探望方通达,还没有到大门口,便被便衣拦了回去,说什么‘军事重地,闲人免进’,一个小小的江宁看守所,什么时候成了军事重地了?” 林望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惊呆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连…系…不上了?方通达还在里面。” 苗秀压着心底的笑意,装作惊慌的说道:“联系不上了。”他刻意的忽略了方通达,安排方通达到宏图ktv卧底和放火,虽然是开会商量的集体决策,最终还是林望云下地命令。现在正好借机把一切都推给林望云。自从方通达被抓,苗秀便立刻注销了用于联系的手机号,免得引火烧身。 “最近联系不上的人越来越多了,方通达、姚武、顾力雄、段轼、毛志彬,五个了。”林望云喃喃自语,“下一个是谁呢?” 苗秀看了一眼林望云,“我想办法联系方通达。大哥也早做打算。如果方通达放水,返了口供,就麻烦了。” 林望云轻轻摇头,“临时来看,方通达那边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姚武那边供出些什么来。因为宏图ktv失火,我们与娇莲、宏图算是彻底结了梁子。以前台面上有毛志彬和段轼我们还能维持,现在两人都联系不上了,大概率凶多吉少。是该早做打算了。” “怎么打算?难不成两边和解,他们撤诉?”苗秀明知故问。 这不失是个好主意! “谁做调停人?”林望云急吼吼的要给安兴和风彬做调停人,一转眼,成了自己急吼吼的找调停人。 苗秀装作没听见,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只个人茶杯,“名贵紫砂的,大师之作,我养了小半年了。”边说,边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好茶!”他发自心底的赞叹。 “快说啊,谁能调停我们与宏图还有娇莲之间的龃龉?” 苗秀笑着说道:“调停人好找,有一楼大厅里的铜鼎在,河东同道都会给我们几分面子。不过,一件事情大哥需要早做打算。” “什么事情?” “江宁航运及下面的子公司,股权都在大哥手中。如果遇到最坏的情况,这些算不算是大哥的私人财产?所以,为了应对最坏结果,大哥最好提前把股权分散开来。” “哦!”林望云陷入沉思,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一时弄不懂苗秀的话是诅咒还是警告。苗秀又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好茶!真是好茶。” 林望云没有接话,思索着苗秀这个提议的动机和目的。 苗秀笑了笑,小心把喝茶的个人杯收起来,轻轻起身,走了。 林望云呆呆看着苗秀的身影,神情阴晴不定,一时搞不清楚,苗秀是为了他好,还是设好了圈套让他钻。 从苗秀远去的背影里面,林望云看见了死去的大哥、二哥和五弟在影影绰绰的阴影中向他招手。“阴谋,圈套!”他心中做了最后的决断。即使识破是圈套,他也没找到破解之道,思来想去,他逐个否定了一个个可能的解决方案后,剩下的只有一个方案:把江宁航运的股权分了。 在做出拆分江宁航运股权的决定后,他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案:让他死! 在这个方案中,如同对付大哥、二哥和五弟一样,让苗秀神不知鬼不觉的去跟他们作伴。甚至,让曹彬也去,黄泉道上不孤单。 在两个方案中权衡再三后,林望云狠狠攥紧了拳头。 第77章 不是想的那样 威震河东费熊送出一满带尿骚味的铜鼎后,认为自己彻底把河东的九县三区纳入囊中,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连带无影剑仲伯元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只要小崽子们听话,我们算是打下了百年基业。”费熊还有自知之明,没有夸张到千年万年之久,不像有的企业,刚做下两个小生意便开始无限膨胀,做起了基业万年长青的美梦。 无影剑仲伯元笑着附和,闯荡江湖半生,像他一样能够完美收官,开始享受安稳富足的老年生活的不多。“小崽子们争气,再培养几个接班人,就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仲伯元是这么想的,也开始这样干,大多数事情都交给了八大金刚去做,除非是重要的大事,牵涉到了费熊他才会亲自出手,这两年,他出手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林望云如何?圈子里面名声不错,人送外号‘义薄云天’。” “需要进一步考察。”仲伯元径直说道,“义薄云天?我看未必。前几年几场官司闹得沸沸扬扬,林望云担不起义薄云天的名头。” 仲伯元对林望云的评价如此低,一下子便打消了费熊进一步培养林望云的念头,他不自觉地降低了对林望云的期许,“要是能守住江宁这个河东南大门,也不枉我们疼他一场。” 仲伯元虽然心中不认可费熊的看法,为了避免进一步刺激到费熊,他笑了两声,没有继续评论。在仲伯元眼中,林望云就是一个草包和心狠手辣的混蛋,守护河东南大门的重任,林望云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魄。他一开始便反对费熊送大鼎给林望云,一吨铜值不了多少钱,但是象征意义重大,颇有些大鼎一出,费熊亲临的味道。 他心中始终认为,招揽林望云这件事情,费熊做地操之过急。 风彬在虎牙特战队到达江宁后,安排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接管江宁看守所。看守所的原班人马上至所长指导员、下至保安保洁,统统换掉。 “看紧了,一只苍蝇也不准随便进出。”做接收动员时,风彬高声喊道,“如果有人胆敢擅闯,三次警告无效后,直接开枪。” “是,队长!”有些老队员改不过口,甚至是故意喊错。风彬笑骂道:“什么队长,我现在是总教官,哈哈哈,太爽了,在特训期间,全队,包括梅队长,都要听从总教官的指挥。” 魅影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这是她与风彬商量好的,训练期间总教官的权限最高,如果魅影都要听从总教官的指挥,那么副队长封雨柏更不能反抗。拿捏,只在方寸之间。 “姜小白!”风彬喊道,在完成公安部特战队加入虎牙特战队的程序后,在风彬的推荐下,姜小白做了审讯科的科长,“审讯先从方通达开始,先扫清江宁的渣滓,再处理陶城市的旧案。如果需要地方配合,可以直接联络江宁市公安局的王一林、田大彪两位局长。” 姜小白敬礼,郑重领受了任务。 针对方通达的审讯开始不久,天机阁的公孙甫便通过特殊渠道给风彬送来了厚厚一叠材料。“虎王,林望云的材料给你了,看一下。” “好,多谢弟兄们!”风彬笑道,“找时间来喝酒!虎牙的弟兄们都在江宁。” 公孙甫在电话里面哈哈大笑,“虎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了。醉月楼专供的江宁老烧,我嘴馋很久了。” 风彬霎时明白过来,公孙甫人就在江宁。“好,我在娇莲大酒店等你!” 风彬挂了电话,把材料递给魅影,“林望云的材料,义薄云天,做的脏事不少啊。” 魅影快速翻看了厚厚材料,笑着说道:“你准备怎么使用这些材料?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会把这些资料当做一把利刃,零刀子割肉,把林望云财富收入囊中。” 魅影说着,翻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大半年不见,你倒是把自己的小日子经营的红红火火啊。娇莲大酒店,是不是就这样弄到手的?” 风彬神情尴尬,一连串地拒绝,“不是你想地那样。” “我想的那样?”魅影乜斜着眼说道,“孙一平是个酒囊饭袋,绝对架不住你的手段。”见风彬窘迫的样子,魅影像打了胜仗的将军,心情特别好,“不过,如果你想要得到林望云的江宁航运,我可以帮你一把。” 风彬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你是担心那尊散发着尿骚味的铜鼎?”魅影不解的问道,“就河东老狗熊和所谓的无影剑,在你虎王的眼中,还挂不上号。” “主要是怕影响不好!”风彬挠了挠头。 “哈哈哈,”魅影象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大笑着说道,“一向行事张扬,不管天不管地的虎王,破天荒的开始考虑形象了,太阳从西面出来了?这是谁的手笔,把嚣张跋扈的虎王改造成了乖乖猫?” “什么乖乖猫,别开玩笑!” “别说,”魅影上下打量着风彬,“短短几个月不见,你变化挺大的。”魅影顿了一下,像是找到了答案,“回头我要跟兰姐好好学学,她的驭夫之术太强了。我记得不错的话,站在我眼前的这个高大威猛英勇帅气的男人,一直把‘先打残再说’当作办事信条的虎王呢。”魅影神情复杂。夹杂着粉丝见到偶像般热烈,带着些许的花痴神色,也有一点点的失落。 风彬轻轻摇头,“自从兄弟们光荣后,我就不再坚持那样做了。如果当初我们不那么冲动冒险,损失也不会那么大。”风彬神情凝重,语带哽咽。 魅影一愣,轻步上前。轻轻拍了拍风彬的肩膀说道,“别难过,那不是你的错。为兄弟们报仇算我一个。虽然跟兄弟们接触的时间短,只要是虎牙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魅影的话掷地有声,“再说,我也想着早点把那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我自己清白不是。你准备怎么对付林望云?” 风彬心中感动,说道:“梅姐,回头我介绍江宁市长廖敏你认识!即使对付林望云,也先把江宁航运收归国有再说。” “哈哈,”魅影笑着说道,“又一个红颜知己?你这人到处留情,看来我要抓紧了。”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魅影神情坦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倒是风彬,被冠上一个到处留情的名号,窘迫不已,“不是你想的那样,廖大姐是有夫之妇,是一个好官!” 一些事情越描越黑,风彬的解释被魅影一句话便瓦解,“有夫之妇你都不放过!” “啊!”风彬急忙打断了魅影继续发挥的念头,“不是你想的那样,廖大姐是个好官。” 仿佛乐见风彬窘迫的样子,魅影继续说道:“姐是好姐,弟弟不是正经弟弟!” “随你怎么说。”风彬知道在这件事情上面,越描越黑,解释不清,索性不做解释。魅影笑着说道:“不开玩笑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开展训练?” 说到正题,风彬一点都不含糊,“训练好说,你配合我一下,先把封雨柏这小子收拾利落了,他的小喽啰便蹦跶不起来。刚开始第一个月,先以两支队伍磨合为主。原来公安特战队的,如果有跟不上训练节奏,素质差的,淘汰一批。”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方通达在看守所里面关了将近两个月。苗秀隔三岔五地来看望他,顺便打探一些其它地情况。他打探到了姚武、顾力雄、顾力伟都关在这里面,也亲眼看见黄宏发被救护车带走,黄宏发的老婆被警车押走。他甚至把这些消息当成谈资,跟方通达在看守所里面讨论了一番。 自从上次苗秀来后,看守所里面的干警都成了新面孔,喜欢跟他讲荤段子的保洁阿姨也不见了。方通达心中感到十分困惑,猜不透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急迫盼望苗秀能来看望自己,带来外面的消息,听他讲述为营救自己出去,他们在外面付出的努力,尽管他不会完全相信,夹在在谎言中的半句真话也让他感到心安——起码他并没有被抛弃。 姜小白的出现彻底打碎了他的梦想。 “方通达,我们又见面了!”姜小白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资料,“我正式审讯你。你有两份供状,一份是你供述受林望云的指使在宏图ktv放火,第二份是你的反供,你全盘推翻了先前的供述,并说是风彬指使。” 方通达用惊恐地眼神看了姜小白一眼,没有吭声。 “你见过风彬吗?”姜小白问道。 “见过!” “他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怎么安排你放火,这些细节你回忆清楚,因为第二份供述里面,你没有详细交代。你回忆一下,为你安排任务地时候,风彬是什么装束打扮。” “我…我记不清了。”方通达说道。 “那你能把上次的供述重复一遍吗?” 方通达转了下眼珠,头脑中一片空白。上次反供时是苗秀教给他的假话,说完以后便丢诸脑后,完全没有了印象。加上苗秀告诉他:专案组已经撤走,很快便会恢复自由。他更把那套话术忘地一干二净,毫无印象。 “方通达,看守所的变化你已经看到了,我为什么来审问你,你应该心知肚明。”姜小白施展攻心招数,“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有没有算过,苗秀多长时间不来看你了?” 方通达眨了眨眼睛,“一个多星期了,应该是他们有事,没来的及。” 姜小白微微一笑,一副莫测高深的神情,“他就要进来跟你作伴了,自顾不暇了。以前他那么喜欢来看守所,这次遂了他的愿了。” 方通达大吃一惊,“真的?” 当一个人从希望的顶峰一下跌落失望深渊,绝望会让一个人崩溃! “我坦白!”方通达坚持了没有多长时间,便缴械投降了。 “第一份口供是真的。后来,苗秀找到我,悄悄说让我反供,让我反供说是受到了刑讯逼供,被迫承认的。其实是风彬安排我去放火的。第二份口供里面有很多不合常理的东西,后来的审讯人员没有深究。我便被关在这儿。他们说尽快把我放出去,两个多月了,什么动静都没有。” 姜小白说道:“你有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你承认了所有的罪责,而他们的许诺完全没有兑现,给你的钱你一分也没有得到?你就是一个傻蛋,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竟然还心情愉快。” 姜小白的一番挖苦,在方通达绝望的深渊里丢下了仇恨的火种,方通达脸色巨变,“他们都不得好死!” 诅咒完毕,方通达继续说道:“我交代,是苗秀让我诬陷风彬的。其实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听到。在宏图ktv放火,也是苗秀安排,他传达的是林望云的命令。我的第一份口供里面说的都是事实,那里面句句属实,如果您查出有半句假话,把我拖出去枪毙,我毫无怨言!” 书记员在一边笔走龙蛇,刷刷的记录了下来。 审讯完毕后,方通达又把供述仔细确认了一遍,郑重的签字画押。对他的审讯便结束了,一个小喽啰,本无需大动干戈再审一遍,只要问出姚武的口供,两相对症即可。 虎牙特战队接管了江宁看守所以后,里面逐渐热闹了起来。陆续有大人物转来。第一个进来的是毛志彬,先前被专案组秘密关押。第二个转来的是范成泽,被抓捕后,一直被原公安部特战队秘密看护。 现在他们都在小小的江宁看守所里面会合了! 风彬宴请公孙甫的酒席没有摆在娇莲大酒店中,而是设在了醉月楼大酒店,人不多。风彬、芮兰、公孙甫、魅影还有姜小白。 公孙甫五十多岁年纪,身材偏瘦,南方人的身高,精神矍铄,浑身透出一股精明劲头。 “公孙兄,好久不见!又去哪里勾搭老太太了?”一见面,风彬便与他开玩笑。 “见过虎王。”公孙甫笑着打招呼,礼节一点都不含糊,然后又笑着对芮兰打招呼,“弟妹,我来的匆忙,没准备见面礼,下次一定补上。” “老兄太客气了。大彬的兄弟就是我兄弟,提这些见外了。”兰姐微笑着打招呼。 魅影冷冰冰的与公孙甫握了一下手,寒暄了两句。在别人面前,魅影总是摆出一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唯有与风彬在一起的时候,笑容才会多起来。 “公孙兄,感谢你帮我搜集的证据,来,喝一杯!”风彬笑着举起酒杯。 “好酒!”公孙甫赞叹了一声,“虎王准备怎么使用那些资料?单凭那个黄姓的司机儿子就能把林望云拿捏的死死,翻不过身来。虎王,要不要玩个大的?” 风彬猜不透公孙甫说玩个大的是什么意思,笑着鼓励他说下去。 “把江宁航运并入娇莲集团,把林望云等人送往西天。”公孙甫笑着说出了一句杀气腾腾的话。 “别介!”兰姐闻听急了,“公孙兄,我不是胆小怕事,江宁航运并入娇莲万万不妥,我没有那么多人去管理啊,现在这一摊子事情都弄大家焦头烂额,管不过来了。” 公孙甫并没有介意,“这可是泼天富贵,江宁航运与下属物流配送中心、小商品批发商场,少说有五六个亿的规模。林望云察觉到了风声不对,现在开始做股权变更呢。” “公孙老头,”魅影不客气的说道:“你不用操心,虎王已经为林望云的泼天富贵找好了下家。” 兰姐心中一愣,看着魅影等着她说出下文。 “江宁市长廖敏,虎王口中的廖大姐,会接手这一摊子。”魅影面无表情,话音中醋意正浓。 兰姐放下心来,廖敏接手,算是造福江宁老百姓了。 被魅影直呼公孙老头,公孙甫并没有在意,笑着说道:“我有个建议,可以由虎牙特战队与江宁市共同持有这笔财富,这样肥水没留外人田,虎牙特战队还能有一笔收入,缓解一下经费不足的窘迫。” 公孙甫就事论事,全程没吐一个脏字,就把魅影内涵进去了:你做了虎牙队长后,弄得经费都不足了,这个队长当的太不合格了。 “特战队没钱都传到你耳朵去了?”魅影没有找到合适的语言来反击公孙甫的内涵攻击,冷冷说道。 “嘿嘿,我就是刺探情报的。再说,咱们一家的事情,更瞒不过我的耳目了。”公孙甫不想把气氛搞紧张,又不想输了阵势,“对林望云,行动要迅速,一旦他把股权分置,再处理起来就麻烦了。” 风彬点头,同意公孙甫的观点。 “我一会跟廖大姐商量一下。”风彬看了一眼魅影,说道:“梅姐,你跟上级请示一下,如果上级同意的话,升级训练器材的事情就不发愁了。” 魅影笑着答应下来。 看到她笑,公孙甫吃了一惊,在这个情报头子的眼中,从来没有看过传奇杀手笑过。 “姐,娇莲要不要入股?”风彬征求兰姐的意见。 兰姐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这一摊子我都管不过来,先不去扩张了。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再说了,我掺和进去跟廖大姐和梅家妹子分利,下不去手。” “我比你大,喊姐!”魅影看着兰姐微笑着说道。 兰姐笑了笑没有回答,心中却在暗笑: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也是正室。她有种预感,早晚有那么一天,自己的男人会被眼前这个冷艳女子拿下。 第78章 钓了两条鱼 费熊统一河东地下世界的美梦做了没几天,便被林望云无情吵醒。被国家最强暴力部门盯上,无论是林望云或者他的老大费熊,包括费熊的后台,都无法与之抗衡。 “熊爷救我!”当林望云带着丰盛的礼物和满满的诚意前来投奔,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求救。费熊看在大鼎的份上,把他请进了银苑会所的二楼茶室,对河东省的地下大佬们来说,能进入银苑会所二楼喝茶,是一种极大的荣誉。 费熊真像一只狗熊坐在茶桌的主位,银苑会所总经理许元宝走进来,匆匆在费熊的耳边嘀咕了两句,费熊的脸笑开了花。 “大林子,”是费熊对林望云的昵称,“尽管在会所里面住着,这里风刮不着,雨淋不着。” 多少年养成的自信和够硬的后台,让费熊自认为银苑会所能屏蔽一切风雨。 “谢熊爷!”林望云诚惶诚恐,他一到金陵银苑会所,便往卡里充值五百万,是见面礼,也是交保护费。“我得罪了宏图ktv的宋世强,还有娇莲大酒店的芮兰,他们现在痛下狠手,老四苗秀还有曹彬已经被江宁警方带走调查了,请熊爷周全!” 费熊并没有急于答应林望云的请求,只是端着茶杯,静静看着窗外电线上栖息的两只麻雀。 茶室内一片寂静,费熊大气不敢出,坐在椅子上,六神无主。 “芮兰是谁?”费熊忽然开口,吓了林望云一大跳。 “以前是江宁醉月楼酒店的老板,后来收购了江宁大酒店,还有青龙娱乐城。”林望云词不达意。 “哦,听起来是位女老板!” “是,三十多岁,长得很漂亮,用江宁花魁形容不算过分。”林望云对芮兰的了解只有这些。 “年轻女老板,她什么背景?” 林望云茫然的摇了摇头,“芮兰不算什么,她身边的风彬,还有瘸子萧二雄,才是一打一的狠人。他一句话,便把漕河帮的左大元吓的狼狈逃窜。” “风彬与萧二雄是什么背景?是单纯的打手?” 林望云红着脸,再次摇头。 费熊心中骂了一句,对方身份来历完全不知,便去盲目招惹。他心中直骂自己看走了眼,选错了人,心生悔意。但是大鼎送出去了,舆论也造起来了,面子之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宋世强那边,我会找人摆平。至于芮兰,我再考虑一下,找个万全之策!” “谢熊爷!”林望云感激涕零,他心里觉得,只要威震河东费熊出手,没有解决不了的麻烦。于是,放下心来,千恩万谢的告辞。 事情的进展出乎费熊的预料,等于是林望云往他肉里扎了根刺,挑不出来,碰着还疼。 宋中强处理完范氏家族两桩血案后,事情便告一段落。一段时间来,除了被胡正雍喊到省委办公室谈过话,汇报过工作外,没有更大的事情发生。跟侯健的关系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这天下午,他在办公室招待了一位公检法领域的大人物:省检察院检察长马九龙。 “宋厅长,我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马九龙上来就直奔主题,没有绕弯子,“你弟弟宋世强在江宁不安分呢。” 宋中强一听便明白了马九龙的来意,无非是做说客。宋世强与风彬采取行动前,已经跟宋中强打过招呼,根据风彬的安排,宋中强装作不知,置身事外。 “世强的事情我从来不掺和,他最近在江宁干什么,我并不清楚。分家的日子,兄弟各过各的。”宋中强平静的说道。 “哦?”马九龙根本不相信宋中强的说辞,他坚信没有宋中强做后盾,宋世强不会有今天。 “马检可以调查一下,江宁市局的干警,以前是朱卫民,现在是王一林、田大彪,我是否跟他们递过话或者拜托过什么。是否有违规违纪的举动。” 马九龙面无表情,朱为民已经死了,死的还很难看。王一林与田大彪跟马九龙不熟,等同于陌生人。他能找谁调查? “关于宋厅长是否有违纪的事情,我相信组织会调查清楚。”马九龙不想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他今天来是施压宋中强,让他约束宋世强在江宁的行动的,不能跑题太远。 “宋厅,你能不能约束一下宋世强,让他撤销对江宁林望云的指控?”马九龙无计可施,他此时把话题说的更直白,“宋世强四处攀咬指控,对江宁经济发展不利,对社会稳定造成了严重破坏。宋厅要严格约束自己的家属,以免影响不好。” 马九龙语带威胁,宋中强保持微笑,“马检,您可能不相信我说的话。世强虽是我弟不假,我无法否认。但是,他是他,我是我。现代社会,应该不讲连坐那一套了是。我的看法影响不到世强,所以,即使他的宏图大楼被人放火,我也没有介入。” 马九龙对当时的情况心知肚明,宋中强被省厅外派,根本无法插手宏图ktv大楼纵火案。 “宋厅,你最好给宋世强说一声,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宋中强轻轻摇头,拒绝了马九龙的威胁。“还是那句话,兄弟登山,各自努力。世强做的事情自有他的道理,我不便干涉。他有难的时候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施以援手,现在更是张不开嘴。马检您不能难为我。” 话不投机半句多,公检法虽不分家,但是马九龙毕竟不是宋中强的直属领导,说话分量不够。从宋中强这边碰了钉子,心里憋着一肚子气,悻悻告辞。 “大彬,马九龙跳出来了。”马九龙一离开,宋中强便给风彬打了一个电话,汇报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好的,强哥,应该还有人跳出来,您注意防备着。”风彬说道,“老小子既然敢跳出来,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宋中强笑呵呵的挂了电话,有了风彬做靠山,他感觉底气十足! 第二个跳出来施压宋世强的人,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人。在他的心目中,在省长排名第三的柳大顺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林望云的案子牵涉在一起,跟毛志彬之流搅合在一起,成沆瀣之势。 “宋世强,两条路,一条是你让宋世强撤销指控。一条是你继续装聋做哑,置身事外。”今天的柳大顺完全变了一个人,现在的柳大顺,才是他的真面目。 “隐藏的真深啊!”宋中强心中感慨,“每一个官员,都配拿奥斯卡影帝,这句话真是一点不假,名声好坏,全靠演技。” “柳省长,我想,两条路对应着两种不同的结果?”宋中强反问道。 “你是聪明人,所以我无需多说。第一条,你可以继续坐在副厅长的位子上,换届时我会让你高升一步。如果你选择第二条路,前面等着你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甚至,你会丢了性命。”柳大顺冷冷的威胁道。 宋中强打量了一下四周,仿佛在下最后的决心。 “您提出的第一条,一点都没有诱惑,到了换届期间,不客气的讲,”宋中强压下了心中所想,换了一句表达方式,“一切都是变数。侯健有杜省长撑腰,没有人可以把他弄下去。” 柳大顺面无表情,他惯用的升官进爵的办法,今天暴露了太多漏洞,根基不稳。到了换届期间,他是否还是省长还很难说,又怎能有能力帮着宋中强运作? “关于第二条,您吓唬不了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您尽管安排人去调查,甚至可以用莫须有的罪名把我关起来。” “你…”柳大顺一时语塞。 “我是国家干部,知道遵纪守法,奉公为民。”宋中强微笑着说道,“在您的心中,一定认为做官的没有一个干净的,只要查,就一定能查出问题。但是我不怕,我相信,天下自有公道,国家也有法度。白天不作妖,晚上不怕鬼。” “你就这么自信?”柳大顺冷笑着问道。 宋中强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从一个穷苦孩子,奋斗成一个省厅的三把手,你难道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荣华富贵,高官俸禄?” “如果做官只是为了荣华富贵,高官厚禄,是不是太低级了些?我知道,很多人手里有了权力,一个月两千的月薪,也能穿的起四千元的高档时装,喝得起三千元一瓶的名酒。但是我不稀罕。” “呵呵,真是做官的楷模啊。”柳大顺又是一阵冷笑,“在你的位子上,即使你一分钱工资不要,也会有人给你衣服穿,给你美酒喝。为什么,因为你手里有权,腰里有枪。你可以用权力和枪,换取你想要的一切东西,包括金钱、美女、美酒。” “哦!从堂堂省长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我感到震惊和失望。” “哈哈,在河东官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柳大顺忽然大笑起来,似乎对自己表演功夫很满意,“宋中强,想想你的家人,老婆孩子,如果你不是厅长了,还能有什么?你连他们的安全都保证不了,何谈给他们前途?” “你在威胁我?” “跟我合作,让宋世强撤了指控,我们大家都好。至于说赔偿,林望云那边会让宋世强满意,他这么上下折腾,也不过是为了两个钱嘛。如果不合作,你清楚等着你和你的家人的是什么结果!”柳大顺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宋中强仿佛是被柳大顺的威胁吓住了,说道:“我考虑…考虑…” “好!”柳大顺满意的点头,如同土匪头子的口吻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到时我亏待不了你。”心里暗自得意,“我就不信,你没有软肋,拿捏不了你?” 宋中强从副省长办公室出来后,第一时间又把消息汇报给了风彬,接着,他跟胡正雍的秘书张书民汇报了柳大顺找他的过程,张书民略加思索,说道:“宋副厅长稍等,别挂电话,我跟领导汇报一声。” 时间不大,张书民在电话里说道,“宋副厅长,胡书记让你马上过来一趟,当面汇报。”宋中强不敢怠慢,匆忙叫了车,悄悄过去了。 “书民,接通由书记的专线,一会宋中强来了,让他也了解一下情况。” 由波带着专案组正在江宁夜以继日的工作,接到了张书民的通知,急忙连线进来。 “胡书记,大鱼跳出来了?”由波语带兴奋,抓大鱼成了让他最为高兴的事情了。 “我们俩先前不敢肯定的推测,现在被证实了。柳大顺公然威胁宋中强,他们都急了。”胡正雍笑着说道,“宋中强马上过来汇报这件事情,你也听一下,我们合计一下。” “好,风彬定下的计策,真是把大鱼钓了出来。估计还不是最大的,听说林望云住到了金陵银苑会所里面,一出手就是五百万,真是豪横!” “情报做到这个程度了。”胡正雍难掩心中得惊讶,他清楚知道,如果没有外来助力,单凭由波与专案组的力量,是获取不到如此详细情报的。 “得益于风彬的安排,我们等着更多更大的鱼跳进来。”由波说道,“那个银苑会所也不是好地方,坊间流传的烤老虎事件就发生在那里。上级单位已经关注很久了,找机会就全力拔除这颗毒牙。” 胡正雍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表态。 张书民带着宋中强进来。宋中强先汇报了今天与马九龙的会面情况,接着重点介绍——几乎是一字不落地----把柳大顺的话复述了一遍。 胡正雍认真听着,大脑飞快运转。 由波破天荒的没有打断宋中强,直到宋中强汇报完毕,才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胡书记,我建议中强暂时先答应柳大顺的要求,为专案组争取一下时间。”由波语带焦虑,“先行缓兵之计。以免狗急跳墙。” 胡正雍前前后后在脑海中把各种可能的情况分析了一遍,说道:“这是比较可行的办法。中强不妨先答应柳大顺的要求,去做宋世强的工作。我有个疑问,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跟宋世强谈?” “风彬分析过,林望云知道在江宁已经斗不过宏图与娇莲两家,所以会找上银苑会所的威震河东费熊和无影剑仲伯元,获得他们的人身安全的保护后,再由银苑会所出面调停。他们用的是地下世界处理矛盾的常用套路。柳大顺与马九龙,必然与银苑会所有联系。” “风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是什么?”胡正雍插话问道。 “顺藤摸瓜!”由波在电话里面笑着说道,这一突发事件并没有影响他最近的好心情。 “好!老由你跟风彬那边沟通一下,把你们的行动计划抄送一份上来,我们齐头并进。” 由波答应着,又说道:“中强这边可以替宏图那边要一些代价,出价越高越好,比如三千万。留给他们去合计与讨价还价。接下来他们必然会针对娇莲。其实,之所以找宋中强,应该是怕他出手相助宋世强,让他们限于被动。对付风彬,他们认为娇莲没有深厚的官方背景,容易对付,行动起来毫无顾忌。” “风彬和娇莲那边能应付的过来?”胡正雍心中不无担心的问道。 由波电话中大笑,使用地下世界的手段对付风彬,显然是脑子进水了。 “宋中强屈服了。”费熊高兴的宣布柳大顺的施压成果,“同意让宋世强撤销指控了。” 林望云眼中放光,只顾着高兴,没有仔细考虑费熊的话包含的漏洞。他只是说宋中强同意,但不能代表宋世强便同意撤销指控。即使撤销指控,撤销到哪一级别也没有明说,究竟是撤销了对林望云的指控,还是连带着对苗秀和曹彬的指控也一并撤销?费熊的话说的含糊,林望云只顾着高兴了,没有仔细分析。 “不过,”费熊一开口,林望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毕竟闹出的动静太大,为了宋中强将来不找你麻烦,你可能要出点血,比如拿出两三千万的赔偿来。” 一开口便是千万级别,不知道是富人的胃口太大,还是穷人的欲望膨胀。林望云差点背过气去,因为合同出现失误,他已经被宋世强弄走了一千万了。心痛归心痛,他不得不答应下来,如果不答应,费熊袖手旁观,事情会更麻烦。 于是,他态度恭顺的欠了欠身,“全凭熊爷区处!” 费熊对林望云的态度非常满意,大笑着说道,“这些钱对你来说也不是小数目,搁谁身上都难受。至于你跟娇莲集团的矛盾,我会换一种方法处理,不再让你大出血了。” “谢谢熊爷!” 费熊得意的笑了笑,转着手中的两个磨得铮明瓦亮的铁球,盘算着下一步如何对付风彬。按照计划,他派出去探查仔细的人应该回来了。 自从答应为林望云出头后,费熊便派了二金刚史见和四金刚白培元两人到江宁暗中侦察情况,这两人先是在娇莲娱乐城待了一天,暗中观察娱乐城的动静,见娱乐城除了山鸡外,风彬与芮兰并不在那边。然后又去醉月楼酒店一探究竟,最后则去了娇莲大酒店,结实住了两天,这两天中,他们俩跟保洁阿姨竭力套近乎,想从中套出些有用的情报来。 让他们失望了,娇莲大酒店的保洁阿姨,不是一般的保洁阿姨,她们时刻保持着足够高的警惕性和防范意识,两个金刚甫一开口,便把自己出卖了! 又钓了两条鱼,不过是小白条。 第79章 两个嫖客的闹剧 得到保洁阿姨的报告后,兰姐考虑了一会,说道:“清姐,你想办法弄到两人的照片。我确认一下他们的身份,千万别惊动他们。” 青姐名叫孙月清,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士。在酒店里面从事保洁工作已经五年了。兰姐接手酒店后,实行了工资改革,娇莲大酒店盈利的百分之六十给员工做福利,百分之二十作为企业风险金,百分之十用作慈善和员工奖励,剩下的百分之十作为股东的分红。 在新的工资制度下,清姐的工资水平在江宁保洁行业是最高的,因此工作干劲十足,真正做到了以公司为家,每天自愿提前一个小时上班,为的是把酒店的卫生保持的更好。 在娇莲大酒店住了一晚上后,二金刚史见和四金刚白培元便按捺不住了,早上听见了保洁在外面打扫收拾,悄悄探出头来。 “早啊,两位先生!”孙月清热情地打招呼。 “早…早…”二金刚史见嘟哝着靠上来,小声说道,“大姐,咱酒店有没有特殊服务?” 孙月清翻了个你懂我懂的白眼,小声说,“咱是正规五星级酒店,不提供那些乱七八糟的服务。先生,你如果有需求,”说着她四周打量了一下,见没有人,又说道:“你可以去响水巷市公安局招待所,那里提供。” “大姐,你耍我?” 孙月清笑了笑说,“我哪敢啊,人们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只要关系到位,市府招待所也不是去不得。我们老总人好,不愿在女人身上刨食,所以娇莲大酒店严禁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些尊贵的客人,都是去公安局招待所。” “哦?”二金刚不太想信孙月清的话,转念一想她讲的也有道理,认为眼前的这个保洁员不简单,试探着问道,“大姐,你手头有资源?” 褚静此时从清洁车旁边路过,深深吸引了二太保的目光。 孙月清轻轻摇了摇头,推着保洁车去另一个房间打扫了。 此时,兰姐已经通过监控,把二金刚和四金刚的外貌特征研究了一个一清二楚,通过住宿登记系统,方便的查出了两个人的身份信息。 “大彬,帮我查一下店里的两个客人,他们问三问四的,形迹可疑。”兰姐把截图和两人的身份信息发给了风彬,又打了个电话通知了他一声。 功夫不大,风彬又打了电话过来,“姐,这两人是威震河东费熊手下的人,一个是二金刚史见,另一个是四金刚白培元,娱乐城和醉月楼他们俩都去过,山鸡和解明对他们俩印象深刻。你先别管他们,王局和大彪会收拾他们。” “这两个夯货想要特殊服务,找清姐打听,清姐把他们支到响水巷公安局招待所去了。” “哈哈哈,清姐思路这么清奇?两个夯活能上当?”风彬大笑。 “他们俩相信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说不准真会过去。” “哪有乐子看了。我跟大彪说一声,嘿嘿。就怕他不去。”风彬待要挂电话,忽然又加了一句,“姐,这两天别让画眉离开你。” “知道了!”兰姐挂了电话。 风彬心中盘算了一下,然后电话打给了田大彪,两个人合计了一下,商量出抓捕两人的行动出来。虽然只是民事行为,羞臊他们一下,让他们出出名,寻个开心也值了。 史见与白培元二人真听了孙月清的建议,在响水巷的深处一个洗头房里找了两个姑娘。这两个女孩是巷子里面力气最大的,她们洗头房的门窗损毁最严重。一看到有男人走进巷子里面,她们不再玩敲门窗弄出动静招揽生意的一套,而是穿着暴露衣装从美容房里面跑出来,嗲声嗲气的喊着“大哥,来玩啊”,如果她们不说话,单从穿衣上看,还认为是在屋子里面被人非礼后逃出来呼救。高大的骨架身材与嗲声嗲气的萝莉腔形成了鲜明对比。 “二哥,新鲜啊。”四金刚白培元忍不住感叹,“河东美女出江宁,真是名不虚传啊。金陵的女孩与他们相比,真是歪瓜裂枣。” “嗯,就她们俩了。”二金刚史见也动了心。 在两个女孩热情的推搡下,两位金刚进了洗头房,谈好了价钱,两个女孩则穿上了稍微保守点的衣服,跟着两位金刚,拐进了公安局招待所。 三百块钱的价格,女孩便把自己卖了。 “要是侍候爷高兴,重重有赏。”史见在其中一个女孩的屁股上面拍了一巴掌,弹性十足。 王一林与田大彪压根不相信堂堂市公安局招待所会容许如此伤风败俗违法乱纪之事,当侦查员汇报说四人已经住进了公安局招待所的钟点房以后,两人如同被当众扒光了衣服,羞得无地自容。 “他奶奶的,召集在家的警察,把他们给我抓来!”王一林怒不可遏。 田大彪没有王一林那么生气,“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江宁市属单位中,大部分单位都有招待所,这样的事情难免。不过在公安局的眼皮地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太丢人。” 王一林生气的点点头,“我给上级提报告,建议取缔所有单位的招待所,浪费公帑,滋生腐败,助长了不良风气。” 田大彪心情沉重,点了点头。 当警察一脚踹开门,蜂拥而入的时候,四个人正在打的火热。招待所的隔音效果并不太好,肆无忌惮的淫声浪调在楼道里面都能听见。 为首的治安警察队长陈勇兵挥了挥手,警察一拥而上,把四个人铐了起来。推搡着带到了警车里面。当然,为了保障所谓的人权和隐私,警察很人道的给他们留出了穿衣服的时间,只是录像机全程没有关机。 卖淫嫖娼这样的事情,至多是一个民事案件。失足女通常会罚点钱放出去,这也是相关部门的一大收入来源。如果没有这些失足女,过节费、职工福利、年底的奖金从哪里来?所以,失足女也挺不容易的,用自己的肉体,养活太多人。 “头儿,召集大队人马,就为了抓四个奸夫淫妇?”警察朱尔川涎着脸说道,“不过,那两个失足女的身材的确不错。” “你他妈的哪来的这么多废话?”陈勇兵肚子里窝着一肚子火,公安局招待所属于他的范围,接受任务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借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乱来。打脸来的太快,他还没想好如何跟王一林和田大彪解释。这事情说大就大,说小也小,大小只在领导的一念之间。 朱尔川挨了骂,讪笑一声,闭上了嘴巴。 “王局,人已经抓到了。我向您道歉,是我太盲目自信,工作出现了盲点和失误,请领导处分。”一回到局里,陈勇兵便主动认错,首先从态度上不再被领导抓住把柄。 “这是件小事,两个失足女按照常规流程处理。那两个嫖客,问清楚他们的底细,然后让他们的单位来领人。”王一林面无表情,他依然纠结在如何处理公安局招待所的事情。今年江宁市公安局没有遇到一件提气的事情,先是朱卫民强奸未遂,被打成重伤后死在医院里,接着姚武刑讯逼供,现在被双规进去。紧接着又出现了公安局招待所出现了卖淫嫖娼事件。现在由波率领专案组正在江宁查案,此事传到他的耳朵中,他会如何看待此事? 王一林不太敢往下想了。 “两位,把你们的身份亮明白,然后交罚款,让你的单位来领人。否则,你们就在这儿待着。”陈勇兵主审,朱尔文记录,两人搭档审讯嫖客。 “这么点小事你们就要求单位来人?我们认错,交罚款还不行嘛?”听说要单位来领人,二金刚史见立刻慌了神,无影剑仲伯元安排的工作没有完成,嫖娼却被抓了,他也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清楚记得无影剑仲伯元对他们的训示:你们在外面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不要耽误我安排的事情,否则,有你们的好看。 “在你们眼中是小事,对我们来说是工作。所以,你要按照我们的流程办事。”陈勇兵冷冷说道。 “两位长官,我可以给外面打个电话吗?我跟你们的领导认识。”二金刚被关在屋檐下,只能装孙子,低三下四的请求。 “你认识我们那个领导?”陈勇兵不敢大意。 “朱卫民,还有周滨。” “不好意思,朱卫民已经死了,夏天死去的。”陈勇兵说道,“你说的周滨,是哪一位?” “江宁市的政法委书记周滨周书记。”二金刚心里愕然,他不知道朱卫民已经死了,江宁市公安局已经换了领导,最后的希望只寄托在了周滨身上。 “我帮不到你。”陈勇兵说道。 二金刚有些绝望,“我们俩是金陵银苑会所的员工,熊爷特批,我们来江宁休假旅游的。住在娇莲大酒店中。”二金刚搬出了银苑会所费熊的名头施压,可惜陈勇兵并不知道威震河东费熊的影响力以及在河东地下世界的地位,这一招对陈勇兵不好使。 “我们是熊爷的人,识相的话早点把我们放了,否则,熊爷发威,有你们好看。”白培元上了愣头青的劲头,梗着脖子跟陈勇兵较劲。 “我是人民警察,人民不满意的话,什么狗爷熊爷,都不是爷。”陈勇兵破天荒的笑了笑,从警二十多年,他第一次遇到在警察局里威胁警察的人。 “现在由着你嘴硬,有你喊爷爷求饶的时候。”四金刚继续施出大招。 “哦,我好怕啊。”陈勇兵故作胆怯的样子,“走,我们先出去找东西壮胆,让两位先冷静冷静。” 说着,向朱尔川使了个眼色。 两人结束了审讯,扬长而去。 两大金刚在江宁市局临时的看守所里面过的第一天十分不舒服。因为是临时看守所,用几个木箱子拼凑了两张床,没有床垫,只有一床单薄的床单,铺在木板上。没有枕头。生活用品更是缺乏。卫生间有,除了水龙头和抽水马桶,别无他物。 “二哥,熊爷的名号没有吓住他们?”四金刚白培元失了锐气。 史见摇了摇头,“如果没有吓住他们,他们俩一定会絮絮叨叨的审问我们。” “那怎么办?” 史见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让人来把我们接出去也好,少受罪。关时间长了,难免会生出些枝节来,那就麻烦了。” “大师那边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大师需要咱们给他干活,我觉得不会太难为咱们。当然了,表面功夫要做足。我们回去后第一时间就赔礼认错,让大师责罚。”二金刚认为,无影剑仲伯元对他们处罚必定是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兄弟俩商量一定,决定第二天认错交钱,通知单位来领人。 两人在半睡半醒中迷迷糊糊地度过了一晚上,顶着一双熊猫眼接受新一轮地审讯。 “我们愿意认错,交罚款,通知单位来接人。”审讯一开始,二金刚便亮明了自己地态度。 陈勇兵笑了笑,笑容让二金刚史见陡然警觉起来。 “这是昨天的要求。”陈勇兵笑眯眯说道,“今天,你们要把来江宁的真实目的交代清楚。象你们这种人,不会有什么度假这一说的。” 史见与白培元面面相觑。 陈勇兵这么问,有搂草打兔子的嫌疑。对一桩简单的卖淫嫖娼案件,没有必要四处蔓延扩散。 “我们就是来旅游的。至于长官说像我们这种人,您说我们是那种人呢?”二金刚径直反问。 “现在是我们审讯你,单位联系电话是什么?快说,我们通知你们单位来交钱领人。”朱尔文义正言辞地高喝一声,为陈勇兵解围。 “混蛋玩意。”听闻两人因为嫖娼被抓住后,无影剑仲伯元重重把手中地茶杯放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去了一个星期,一点有用的消息没得到,风彬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让他们去度假的吗?” 大金刚大炮恭敬地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你别太生气,年龄大了,情绪变化不能太大。”费熊微笑着劝解,“大炮,去把两人领回来,严加惩戒!” 费熊清楚无影剑仲伯元地脾气,如果让他去惩戒二金刚与四金刚,他真有可能会下死手,即使不打死,生活不能自理也不是不可能。费熊如此安排,就等于不让无影剑插手这件事情。 “大炮去也好,我现在有些事情忙不过来。”仲伯元说道,“飞天鹞子传信过来,说是天龙寺的几个秃驴要来。” 费熊略带得意的笑了笑,“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虽然以前咱们与天龙山有过节,那一页早就掀过去了。上次如果不是我们接应,那两个和尚能活着走出江宁?只是莫文甫命该如此,躲过了初一,没躲过十五。” “是友是敌,我们都要严加防范。”仲伯元不无担忧的说道,“毛志彬跑了,范成泽被抓了,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天龙寺的秃驴此时下山,不得不妨。” 说着,他抬眼看了一眼大炮,说道:“尽快把两人接回来,免得在里面夜长梦多。至于惩戒吗,用人之际,下手别太狠了,让他们感到疼就行了。” 费熊与大炮面面相觑。 “熊爷,大师,”大炮说道,“江宁市局这次狮子大开口,没人罚了一百万。” “多少?”两人大感惊讶,异口同声的高声问道。 “他们是穷疯了吗?”费熊没想到,一桩小小的嫖娼案,会课以一百万的罚款。 大炮无奈的说道,“老二喝老四胆子太大,跑到了江宁市公安局招待所干这件事情,前面便是公安局的办公大院。他们认为是对江宁市公安局的公然侮辱。本来不打算放人,听说是周滨出面了。” “不管多少钱,先把人弄出来再说。”费熊挥了挥手。转眼之间,二百万便没有了。本来从林望云那里可以小赚五百万。这下好了,一炮打走了二百万。 后面剩下的三百万,是赚是赔,尚未可知。 针对风彬与兰姐的侦察行动以闹剧收场。史见与白培元在回到金陵三天后,收到了娇莲大酒店的缴费通知。两人走的匆忙,竟然没有办理退房手续。史见不想再因为嫖娼一事横生枝节,乖乖的交足了住宿费。在被大炮惩戒后,两个金刚抱着息事宁人的心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江宁市委市府根据王一林的建议,召开了专题会议讨论市属单位楼堂会所的处置方案。赵锦文十分同意廖敏的看法,并对江宁市府接下采取的行动给予最大支持。 “从今天开始,所有市属单位、公营企业,一律不得以任何方式经营堂会所,现有的楼堂会所必须在三十天以内改制完毕。每个单位要把具体的行动方案和处置结果形成详细的报告,上报市委市府。”赵锦文严肃的说道,“在江宁大大小小的市属单位中,私建楼堂会所的单位占了百分之九十五,这是什么?” 赵锦文严肃的反问道。 “这是道德败坏的温床,助长了歪风邪气,滋生了腐败犯罪。如果三十天内不处置完成,那么单位一把手、二把手自动辞职。”廖敏下了命令。“从今天起,江宁市所有市属单位、公营企业的对外招待,一律只准在江宁市招待所。市招待所将收回租赁权,由市府机关统一管理运营,不得以任何形式的外包和出租。” 会场内鸦雀无声,这一改革,动了所有单位的奶酪! 第80章 巧合与灵异事件 贺岩悄悄回归了,当他穿戴一新出现在娇莲大酒店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校肩章熠熠生辉。 “哈哈,大校了。再努力一把就是将军了。”风彬大笑着拍了拍贺岩的肩膀,打趣的说道:“来,让我沾沾喜气,羡慕死我了。” “滚蛋!”贺岩笑着把风彬的手拍开,“你要是追求这个,现在恐怕是中将了。” 兰姐心中非常认可的贺岩的话,如果风彬追求职衔,凭着他们立下的赫赫战功,现在早就是将军了。“我相中的男人一定差不了。”兰姐心中自豪。 贺岩笑着说道:“大彬的职衔是实打实用军功换来的,而我的则走了些捷径。” “你要去金陵?”风彬笑着说道。 “嗯,”贺岩郑重地点了点头,“范成泽被抓后,金陵警备区司令出现空缺,经过上级郑重讨论决定,任命我为金陵警备区司令。” 贺岩稍微停顿一下,说道:“我临出发时,上级领导特别叮嘱,让我配合胡正雍书记开展工作。维护河东省稳定发展的格局。” “这段时间你在首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风彬对贺岩发的告急信息百思不得其解。 贺岩苦笑着说道:“我回到首都后,先跟肖部长做了工作汇报。没想到第二天的部领导班子例会上,公安部纪委书记寿有延和副部长宁正良等人向我发难,诬告我贪污受贿、滥用职权。虽然肖部长极力反对调查,会议上投票,一位正部长,六位副部长,3:4的投票结果,我被停职接受调查。宁正良犯了那么大地错误都没有事,对他地控制行动轻易便解除了,而且还稳稳坐在副部长地位子上,呼风唤雨,老宁家的神明实在得力。真是奇哉怪也。” 贺岩此时情绪低落,意兴阑珊。他在首都的遭遇,算的上是惊险不断。 当天晚上,肖部长为了安慰贺岩低落的情绪,做东请贺岩吃烤鸭。宴席间气氛略显压抑,两人的话都不多。直到宴席结束,肖部长才说道:“清者自清,相信世间自有公道,组织上定会还你清白。” 贺岩默默点头。 肖部长继续说道,“我没想到,今天李三顺副部长会赞成对你进行调查,他总是以你的朋友自居,是你的良师益友。而经常跟我们唱反调,提反对意见的顾成,言辞激烈的表态反对,不同意对你的调查,这出乎我的意料。” 贺岩苦笑一下,“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能臣,也可以说是砍到菽黍显出狼。部长放心,我能处理好。” 肖部长点点头,两人就此分手。贺岩沿着小巷往回走,他家在公安部家属院,穿过小巷有两站路的距离。肖部长还建议他不要走小巷,说是老鼠多不安全。贺岩笑了笑,没有接受肖部长的建议。进了小巷没多久,他感觉到背后有人跟踪他,贺岩急走几步。 晚上九点多钟,小巷里已经没有了行人。路灯昏暗,小巷两边是四合院的高大围墙,不时有高低不同的门楼打破围墙构成的平滑的线条,门楼里面是现代的达官贵人住在旧时权贵的府邸过着同样的金醉纸迷的生活。 贺岩裹紧了外套,加快了脚步。因为被停职调查,他的配枪在会议一结束,便被收缴了回去。他全身并没有任何长物用于防身。他开始后悔没有听从肖部长的建议,走进这条幽深的小巷。 他的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贺岩猛回头,一个黑色的人影从远处向他疾奔而来。贺岩心中大惊,心中料定那人必定冲他而来,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在奔跑间,突然,从前面的一个高大门楼里面,跳出来一个人,拦住了他的退路。 “站住!”那人一声低喝。 贺岩收住脚步,高声问道,“什么人?” “贺岩?”那人低声说道,“找你的人。” 贺岩立刻意识到自己遇上了麻烦,先下手为强,他使出擅长的军体拳。与眼前的拦路之人打斗在一起。双方打斗了四五个回合,追在后面的人赶了上来,不由分说加入了战团。贺岩以一敌二,本就处于劣势,况且拳脚并不是他的强项,堪堪支撑了几招,便被人一脚踹倒在地,另一人则欺身而上,抬脚便是杀招,对着贺岩的太阳穴踢去。 贺岩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脑袋,用后脑勺承接了那人地一脚。剧烈地眩晕让他几乎失去知觉。 “动作快点,把他带走。”拦住贺岩那人下了命令,很快贺岩手手脚便被捆绑起来,嘴巴被胶带密封起来。 “抬到门楼下,我叫车!”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黑衣老者无声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如同鬼魅一般。借着微弱的光,可以看到老人在六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体型偏瘦。 “哦哎,乖乖,你们俩是在绑架吗?”老人的一句话不啻晴天霹雳,把拦截贺岩的两人吓得愣在当地。待看清眼前是个普通邻家小老头后,两个人的信心立刻回来了。 “老头,这儿没你的事情,滚一边去,否则老子让你好看。” “哦呀,乖乖,年轻人脾气真大,这不美。”老者说着上前走了一步,“你们竟然对我老人家称老子,那这个账咱要算算。” 显然,拦路打劫的两人不由分说,拉开架势便冲上来。 老人身形微动,看不出施了什么招数,转眼之间,两个人便甩在路上,结结实实甩了一个狗啃屎。 老人又感叹了一句,没理会两个拦路打劫之人,弯腰给贺岩松绑。 两个打劫之人从地上爬起来,见老人并没有提防,四目对视,同时从后面向老者发起攻击。老人仿佛后背长了眼睛,身形往旁边一闪,两人扑空。老人伸展双臂,双手象鹰爪一般掐住了两人的脖子,向中间一撞,两人的脑袋便撞在一起,昏晕过去了。 老人双臂微张,两人便如同死狗般被扔了出去。 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两人惊恐的万分,趁着老者为贺岩松绑,挣扎着爬起来跑了。 老人为贺岩解开了手上的绑缚,站起身,“哦呀,乖乖,两个秃驴下了死手,踢得得不轻呢。你小子不用担心,过了这个坎,是坦途了,自有贵人扶持。眼前的关口也会有惊无险的度过。” 老人像一个老神棍一般,嘴里念念有词,到背着手,自顾自的走了。等贺岩揭下嘴上的胶带,向老人道谢的时候,老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解开了脚上的绑缚,一瘸一拐的回家去了。 第二天,贺岩刚在办公室坐下,便进来一队人,为首的那人贺岩非常熟悉,中央纪委的副书记岳无波,“贺岩同志,经中央纪委研究决定,对你进行组织调查。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跟我们走。” 有两个人上前,一左一右的把贺岩架了起来,另一人上前,果断的给他上了手铐。 贺岩在看到他们进来前,匆忙给芮兰打了一个电话。接下来的日子,他的电话被没收,由组织上专门管理,贺岩失联了。 直到后来被莫名其妙的放了出来,然后又被任命位江宁警备区司令,到武警部队任职了。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对贺岩来说,过的云山雾罩,不明就里。 听了贺岩的叙述,风彬用一种震惊的表情看着贺岩,仿佛他遇到鬼一般。“你是说,救你的老头,中等身材,体型偏瘦,说话喜欢带有‘哦呀,乖乖’这样的口头禅?” 贺岩肯定的点头,“是这样啊,只可惜,当时我头晕脑胀,没看清他长得什么样子。” 风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不对啊,老爷子已经死了多年了,贺岩,难道你遇到了鬼魂?” “胡说什么啊!”贺岩笑着说道,“他还帮我解开了手上的绑绳,怎么是鬼呢。” “你知道,我大师父在世的时候,也是有‘哦呀,乖乖’的口头禅,体型跟你说的差不多。” 贺岩虽然不相信鬼魂一说,听风彬如此描述,也不免后脊背发凉,“难道真是风前辈显灵,救了我?” 风彬笑了笑,大脑飞快的转动,“魂灵一事定是荒诞之说,或许有别的蹊跷。” “会不会是大师父他老人家没死?”兰姐惊讶的问道。 “不可能。”风彬肯定的说道,“我亲自抱着他冰冷的身体,放进了一口杨木薄板订制的破棺材里面,埋到东北山沟里面去的,差不了。只是太巧合了,我恍惚间认为他老家又活过来了。” “哦,”兰姐应了一声,“找时间去祭奠一下老爷子,感谢他的养育之恩,尽一下咱们做晚辈的心意。” “现在还不行!”风彬笑着说道。 兰姐一愣。 风彬继续说道,“老爷子生前十分迷信,算定我只能抱上儿子后才能去看他,否则不让去,说什么会乱了气运之类。老封建迷信。” 兰姐心中释然,笑着说道,“生儿子容易。”她本意继续说“晚上不采取措施了”,猛然意识到贺岩在场,便咽下了下半句,红着脸低头看报表去了。 “绑架你的那两个人,老人家用秃驴称呼他们?”风彬急忙转换话题。 贺岩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他们与袭击莫老爹的和尚是不是一家。” 风彬没有说话,头脑中分析着几种可能的情况。 “公安部有个副部长叫李三顺?”一阵沉默后,风彬忽然开口说道,“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记不清楚了。” “李三顺说起来,算是我的领路人,在我初进公安部后,他对我一直照顾有加。说他是我的良师益友一点都不为过。”贺岩神情郁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次回首都报告,李三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跟我是形同陌路。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那个地方得罪了他。” “人心难测,一言一行都关灵异。”兰姐听了贺岩得救的叙述,心有感应,于是插话说道。 “李三顺,李三顺。”风彬心有所思,嘴里小声念叨,“你以前有没有查过李三顺的履历和主要事迹?” 贺岩摇了摇头,“作为曾经受尊敬的长辈,我没有调查过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或许这次是他受了坏人的蛊惑,认为我也成了腐败分子。所以,我觉得跟李三顺部长之间,只是误会。” 风彬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误会,贺岩被解除管制,结束调查后,李三顺应该会找贺岩主动说明情况,未必会道歉,但是说明自己当时的心路历程是解除误会的必要手段。这一切,李三顺都没有去做。 “你们都别纠结了,这个时代,人心之中虎狼纵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现了原形,露出真性情来。”兰姐为这件事做了定论。 风彬嘴上答应,心中决定要调查一番。他有的是渠道把李三顺的背景履历摸个一清二楚。 “梅解,帮我查一下公安部副部长李三顺的履历。”风彬给魅影打了一个电话,魅影跟封雨柏刚争吵了一顿,心里憋着点火。听风彬贱兮兮的声音,象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说道:“这个容易,这年头干事情都要汇报,你准备好什么汇报了吗?” “咳…咳…”风彬仿佛被水呛了一般,说道:“这是工作,工作。” “嘿嘿,好!”魅影说道,“我帮你查李三顺,你帮我准备对付疯子。” 一听是对付封雨柏,风彬便来了精神,“梅姐放心,我差不多都想好了,就等找机会实施了。” 魅影在那边笑着挂了电话。一个冷峻的传奇杀手,竟然笑得像一个犯了花痴的小姑娘,让人大跌眼镜。兰姐一边扒拉手机,一边抿着嘴笑。 结束了与魅影的通话,风彬又给天机阁老大公孙甫打了一个点电话,“公孙兄,帮我查一下公安部副部长李三顺的背景。” “好的。”公孙甫说话直截了当,没有半点废话,“我明天给你回复。” 说完便挂了电话,干他们这一行的人,仿佛通话时间超过十秒便会招致杀身之祸一般危险,惟恐通话时间太长。 “大彬,你怀疑李三顺有问题?”贺岩不解的问道。 风彬点点头,“我现在想起来了,我刚去陶城的时候,住在陶城的一家宾馆里面,五太保还没有来偷东西以前,我在床上看的一本杂志,里面有篇文章是李三顺回江北省亲,视察江北矿山机械有限公司的新闻报道。从上面看,祝家人和伍家人的神情可谓泾渭分明,有人欢喜有人忧。” 见他俩人讨论的不是公事,兰姐也愿意掺和凑热闹。“有没有可能,李三顺是伍家人?” 贺岩摇头否定,“一个姓李,一个姓伍,不可能是一家。”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顺着兰姐的思路想了下去,萦绕在心头的一些疑点,如果李三顺是伍家人,或者说是伍家在江北的靠山。那么,一定会在伍家取得江北矿山机械的过程中提供帮助,也只有来自公安等暴力机关的压力,才会让祝武濒临崩溃。躲在伍家后面的神秘人物,可能不是神秘的老大,更有可能是李三顺,如果是李三顺的话,他跟老大又是什么关系呢? 一连串的问题涌了出来,风彬用力晃了晃头。“如果李三顺是江北伍家的人,他一定会对祝武的死,或者关于江北矿山机械公司有关的事情特别留意。当莫老爹与贺岩把陶城煤矿矿难调查报告递交到部里的时候,李三顺一定会接触到那些资料。因此,与贺岩决裂是必然的。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的通。” “那袭击莫老爹的和尚,跟袭击贺岩的秃驴,是不是一伙的?”兰姐问道。 风彬想了想,“他们是同伙,或者是同样的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证据,只有找到证据才能做正确判断。否则都只能是基于猜测的灵异玄学。”贺岩神情郁闷。 风彬不像贺岩一般悲观,“我们手头抓的人已经足够多了。毛志彬、段轼、姚武、顾力雄兄弟、还有苟石慧等人。大鱼范成泽还在预备阶段,听姜小白汇报,范成泽快要崩溃了,招供之日可待。” “如果范成泽开口,影响范围一定小不了。”贺岩说道。 “所以啊,武警部队划归军队管理。派了你担任江宁警备区的司令。”风彬说道,“上面虽然要求你配合胡正雍工作,关键时候还是要靠维持河东省的稳定。之所以答应把虎牙特战队放在江宁特训,上面应该是希望我们配合行动,对我们期望很高啊。” 贺岩恍然大悟。 “只是,虎牙特战队被打残了,现在重整队伍,形成战斗力,太难了。”风彬感慨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破天荒的表现出了一种无力感。 “累积的案子太多,你准备从哪边开始?”贺岩又担心的说道,“我明天去金陵赴任,如果形势不好,需要你跟梅队长全力介入。” “嗯!”风彬郑重答应下来,“去金陵后,先去拜访一下廖老爷子,他一定很多话要跟你说。河东省的胡正雍书记,应该对你的期望也很高。警备区政委甲树,根据现在情报分析他不是杜怀民的人,但也没有明确迹象证明他倒向胡正雍,属于一个三不沾的老油条,你多留心就可以了。” 贺岩答应下来。 风彬想了一下,又说道:“在金陵,出行要多带几个警卫,最近不安生。” 贺岩笑了笑答应了下来。兄弟的关心让他倍感暖心,现在他们肩头都担着千斤重担,只许成功不能失败。为了安定和谐富足自由的明天,只能加油拼搏! 第81章 风向在悄悄改变 贺岩担任河东省警备区司令一事在河东省官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算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廖力生老将军特地在将军府里设宴款待来访的贺岩。令人吃惊的是,老将军一个电话便把政委甲树喊了过来,加上后来的河东省委书记胡正雍,桌面上的四人,可谓是位高权重,河东省地界上大佬级别的人物,他们打一个喷嚏,河东地面震三震。 贺岩此时方弄清楚,三不沾的甲树能够在河东政界立足的原因了:因为他后边立着廖力生老将军这尊大神。 一顿晚宴,各人尽兴而归!从此后,他们便抱成一团,奋勇进取了。老将军当晚的兴致非常,如同打了胜仗一般,送走客人后还不禁感慨:河东省看到了希望,老百姓看到了希望。 是啊,河东省的风向,在悄悄的发生变化。华夏的风向,也在静静改变。 此时的风彬并没有贺岩那样的好心情,他心里在不停的思索着一些事情,特别是救贺岩一命的老人,不时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不是鬼魂,也不可能是巧合,那有如何解释呢?为了找到答案,他甚至打电话去问余放鹤,余放鹤否定的很干脆,并把他批评了一顿。 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兰姐在他身旁熟睡,响起了轻轻鼾声。这个妩媚的女人自己挑起了床第大战,在风彬的数次痛快淋漓的征伐后,翻着妩媚的白眼缴械投降,然后心满意足的熟睡过去。风彬轻轻把被子往上拽了拽,盖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胳膊。 睡梦中兰姐蜷了蜷身子,往风彬的怀里靠了靠。轻轻说了一句呓语:臭犊子,还没有把梅姐拿下。朦胧中风彬没有听的完全清楚,侧耳倾听时,只有兰姐轻轻的鼾声。 第二天一早,风彬送下兰姐到了娇莲大酒店后,赶去了虎牙特战队的秘密基地。他答应了魅影,今天要给特战队员作训练。 “队长好!”值班的战士立正敬礼,看着风彬从车里下来,并没有开门的意思。 “哎吆喂,是队长啊。”值班班长李远鹏神情夸张地值班室里面小跑着出来,“听说您老人家最近发大财了,今天您不意思意思?” 见过索贿的,没见过腆着脸跟上级领导索贿的。李远鹏不是第一个,在特战队中,他更不是唯一一个。 “臭小子,就知道你们不见兔子不撒鹰。”风彬一边笑骂,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条烟递给了李远鹏,“拿去,给兄弟们分了。” “好啊!”李远鹏高兴的喊了一嗓子,“给队长开门。” 风彬快步走了进去,身后传来李远鹏跟几个战士争抢香烟的吵闹声,风彬微笑着,直接去了操场。魅影已经集合特战队战士在操场上等待了。 风彬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容,他们熟悉的队长终于回来了。 “兔崽子们,你们还好吗?”风彬高声问道。 “队长好!”战士们声音整齐洪亮的回答。魅影能感觉出来,风彬出现,如同给战士们吃了定心丸,热情一下子上来了,精神风貌瞬间好转。 风彬敬礼后,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我现在是总教官,不是队长。” “总教官好!” “风总教官既是你们的教官,也是我的小男人。”魅影一句话,差点把风彬的口水呛出来。没有影的事情,她也敢顺口胡诌,“所以,上级派他来为大家组织特训,大家欢不欢迎?” “欢迎!”声音虽大但不齐整。 “大点声!”魅影一声高喝。 “是,队长。我们欢迎。” “不要叫队长,喊嫂子!”为了和战士们早日打成一片,魅影也豁了出去。 “嫂子!”战士们热情高涨,齐声喊道。 风彬略带尴尬的挠了挠头,工作还没有开展半点,先被魅影弄了一个既定事实。这要是传到兰姐耳朵里面,他该怎么解释啊。 风彬用手中的钢鞭,轻轻敲打着左手掌心,笑着说道:“兔崽子们,我回来了,你们中有人就要倒霉了。怕不怕?” “怕…哦…不怕。” 风彬笑了笑,说道:“只要在训练场上,我是老大,你们所有人一切行动要听指挥,做到令行禁止。如有敢违抗的,我会按照纪律严加处罚。听清楚没有?” 虽然风彬威胁要处罚违纪的人,但是没有一位战士表现出担心害怕来,反而斗志昂扬,精神抖擞。这些,都是魅影做不到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风彬一出现,简单几句话,战士们的精神风貌便为改观。 “好,现在训练正式开始!”风彬说道,“报数。” 战士们高声报数。“88”郑永河是最后一位。 “不对,加上梅队长,咱们特战队总计来了九十人,谁缺席训练?”风彬表情严肃,“我已经提前通知大家,特训不允许请假,即使腿断胳膊折也要出现在训练场。” “报告总教官,虎牙特战队副队长封雨柏缺席训练,原因未明。”魅影高声报告,无形中抬高了风彬的地位。 “哦?是疯子没来啊。”风彬命令道,“郑永河,去通知封副队长来参加特训。” 郑永河领命,跑步去了。 功夫不大,郑永河一瘸一拐地从远处跑了回来。 “报告总教官,嫂子。”郑永河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汇报,“命令已经传达给封副队长了,他一脚把我踹了出来,拒不执行命令。” “好,很好!”风彬微眯着眼,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归队。” 郑永河一瘸一拐地回到队列,看起来被踢地不轻。 “姜小白,带几个兄弟过去,去请封副队长。如果他胆敢拒不执行命令,捆也要把他捆过来。”风彬命令道。姜小白领着四个人去执行任务了。风彬知道姜小白地水平,这两个月在萧二雄和山鸡地调教下,他的水平有了飞快提升,隐隐有突破的迹象,突破大师级别指日可待。顶级名士水平,制服封雨柏绰绰有余。 “我跟你们说过,就是天王老子来,我也不去参加特训。”封雨柏气急败坏,把嘴里的茶梗噗地一声吐出很远。 “封队长,你别难为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你可以找梅队长或者风总教官理论。”姜小白不卑不亢。 “我要是不去呢?你们能把我绑去吗?” “如果您配合,我们便不绑。”姜小白意识到在跟封雨柏讲道理已经不会产生任何效果,便实话实说。 “我就在这儿,你过来绑我试试。有本事的,就让风彬来抓我。”封雨柏一边叫嚣,一边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暗自做着准备。姜小白并没有立刻行动,悄悄准备着封雨柏可能的突然袭击。 “刚才那小子被我踹出去了,你们也给我滚出去。”封雨柏说话间,猛然出脚,饶是提前做了准备,奈何后面有战士挡住后路,姜小白努力把身体后收,还是挨了封雨柏一脚,肚子如刀割一般疼。 姜小白强忍疼痛,一拳导出,拳速极快,正是风彬教给他的招数。封雨柏躲闪不及,左眼便实实在在的挨了一圈,只听“哎呀”一声,他准备出拳反击时,姜小白的另一拳也到了,击中了他的右眼。霎那间,封雨柏变成了熊猫眼,张牙舞爪的作势要扑上来。姜小白岂能容他反抗?有风彬的命令在前,即使把封雨柏打成残废,也是奉命行事。 姜小白飞起一脚,踹在封雨柏的肚子上,一声闷哼,他的身体倒飞,撞在了办公桌上。姜小白踏步上前,一把抓住封雨柏前胸的衣服,往旁边用力一带,把他摔在了墙上。 封雨柏的身体撞在墙上后,软绵绵地滑了下来。 “捆上,抬走!”姜小白冷冷说道。 四位战士蜂拥上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把封雨柏五花大绑成一个粽子,用竹竿象抬死猪一般,抬向操场。 离操场还有一百多米,便传来封雨柏声嘶力竭的叫骂声。 “你省点力气,一会有你叫骂的机会的。”姜小白踢了他一脚,命令他闭嘴。 四位战士行进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了队列面前。战士们把竹竿立起来,封雨柏依靠着竹竿,面向风彬而立。一看见风彬脸上贱兮兮的笑容,封雨柏怒从胆边生,高声骂道:“风彬,你这个臭疯子,我x你祖宗,你不得好死。” 风彬脸上掠过抹冷意,手中的钢鞭瞬间挥出,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鞭子精准的抽打在封雨柏的嘴上,“在没刷牙以前,最好闭上嘴。” “封雨柏,现在是特训期间,你放聪明点。”风彬低吼道。 封雨柏的嘴唇像吹气一般肿成了两根香肠,一抹鲜血挂在他的嘴角。 “臭疯子,我跟你没完。”封雨柏呻吟着说道,声音都变了样,“你这个龟孙王八蛋,你公报私仇。” “封雨柏,你说我公报私仇,难道咱俩有私仇?”风彬高声问道,“告诉我,我们之间是什么仇!” 封雨柏瞬间明白过来,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急忙闭上嘴。 “认错、道歉,加入训练队伍,我既往不咎!”风彬用鄙视的眼光看着封雨柏。 “没门!”封雨柏兀自嘴硬,“打死也不道歉!” 话音未落,风彬的软鞭挥出,封雨柏的前胸结结实实挨了两边,鞭子在他的衣服上留下清晰的x形印记。 “封雨柏,我是上级委任的总教官。梅队长也三令五申,不允许请假、旷训。你既没请假也没到场,是为旷训。我派人去喊你,你先把郑永河踢伤打了回来,又殴打第二组去喊你的人,屡次三番的违抗命令。当着全体战士的面,你公然辱骂上司。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啊。怎么惩罚都不为过!” 风彬一席话,说的封雨柏冷汗直流。今天风彬明显动了气,眼中隐约泛着红光,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场。魅影感受到了风彬气场的变化,悄悄捏了捏他的胳膊,示意他冷静。 “很好,既然不认错。把违反军纪的封雨柏挂到单杠上去!”两个战士出列,把封雨柏抬到远处的单杠下面,倒挂了上去。 这两个战士看来平时没少受封雨柏的惩罚,此时颇有些公报私仇的意味。 “全体都有,向左转,跑步到单杠下面,观摩一下违反纪律的后果。”风彬一边发号命令,一边带队跑了过去。 封雨柏被倒吊在单杠上,紧闭着双眼,太阳晒着他倒成酱紫色的脸。虽然是冬天,江宁的阳光依然很晒,有几只生命力顽强的苍蝇爬上他肿成香肠一般的嘴唇,边吃边拉。 “封雨柏,知道错了吗?”风彬冷冷问道,轻轻用鞭子敲打左手心。 封雨柏虽然紧闭着双眼,也能感觉道周围的气氛变了。他睁开眼,倒看着风彬,仿佛看到了一个红眼魔鬼一般,那个恐怖的形象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噩梦里面。惊恐之下,他身上唰地一下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汇成一条条汗水的河流,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趴在他嘴唇上的几只苍蝇,嗡的一声飞走了。 “我…错…了!”封雨柏有气无力的说道,任是再强壮的身体,被倒吊着也坚持不了多久。封雨柏糠了穰的身体,更吃不消。 “这就对了吗,”风彬皮笑肉不笑,“早认错,积极参与特训,何必受这些罪呢?把封副队长放下来,郑永河,带两个同志,把封副队长带去医务室治疗。所有同志都要以封副队长为戒!”简单几句话,把封雨柏挂上了反面教材的头部位置。 郑永河带着两个战士把封雨柏放了下来,搀着他向医务室走去。路过风彬的身旁时,封雨柏眼含怨恨的看了风彬一眼,待要离去。风彬以一种旁人无法听闻的声音说道:“我们俩的恩怨,我会找你了结!” 封雨柏被搀着走远了。 风彬笑了笑,说道:“今天的特训被封副队长搞砸了,第一次特训便碰上如此霉运,真是扫兴。今天的训练就到这儿。主要是为了跟大家见一面,叙叙旧。我让人安排了一车礼物,解散后以班为单位去取一下,大家乐呵乐呵。” 众人哄的一声高呼,队形有点乱。 风彬笑着高声说道:“纪律,注意纪律。不要乱,不要乱,解散。” 话音未落,战士们哄笑着象兔子一般跑出去了,速度迅速,很快操场上变得空荡荡,只剩下了风彬和魅影两人。 “你有种魔力,战士们见到你,大受鼓舞。精神风貌也大有改观。”魅影由衷的感叹。 “战士们都是可爱的人,单纯朴素的人,他们爱憎分明。只要走进了他们心中,真正与他们打成一片,他们才会真心接纳你。” 魅影掂了点头,她距离被战士们真心接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感觉,你有些惯着战士们。用兰姐的话说,你特别护犊子。” 风彬苦笑,“姐,你想过没有,现在是和平年代,他们却流血牺牲,保家卫国。我见过了太多的牺牲,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奔跑的生命,转眼就成了烈士陵园中一通冰冷的墓碑。无论换做是谁,都会于心不忍啊。” “可是你训练起来,会特别严格!”魅影跟战士们打听过风彬的训练手段,以魔鬼训练着称,且魔鬼形象深入人心。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战士们比我还懂这个道理。” 魅影默默点头。 “你跟封雨柏有私怨?”魅影不解的问道,“我看你下手挺狠的,真生气了?” 风彬没有否认,“有确切的情报表明,封雨柏参与了陷害虎牙特战队的行动。他只是一个小喽啰,我这么作也算是敲山震虎。我断定,封雨柏必然找借口离开江宁基地,这是我想看到的结果。如果他总在咱们眼前晃悠,就等于绑住了咱们的手脚,处处被人盯着的滋味太让人难受。” 魅影疑惑看着风彬。风彬小声说道,“封雨柏本不想来江宁,他是被逼着来的,为得是监控我们的一举一动。” “你这么大动作,他恶人先告状怎么办?” 风彬摇了摇头,“他会在医务室待上两天,甚至下不来床。而我,今天晚上就把报告递上去。你没看见,姜小白没有去抢礼物嘛。” “嘿嘿,你这人,真是鬼精灵,走一步看十步,谁落到你手中,定然会生不如死。” “姐,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危险?”风彬夸张的往旁边侧滑一步。魅影感觉到他的气场恢复平常,眼睛的血红消失,恢复了原先的澄澈。 魅影妩媚一笑,“你一定感到困惑,为什么我会大庭广众之下让战士们喊我嫂子,介绍你是我小男人?” “切,那还不是被工作逼得?你狐假虎威罢了,咱就是后面的老虎。” “你说的对,但是也不全对。是有工作的成分,不全是。” 风彬霎那间明白过来,急忙夸张的表情和语气,掩饰着尴尬的心情,“姐,咱可是有妇之夫,绝对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你就吹牛,明天让伙房做牛肉。”魅影笑得很妩媚,然后又彪悍的说道,“你有正妻,不妨碍你纳妾啊!” 风彬大脑一片空白,一时没转过弯来。一位华夏顶级的传奇杀手,在身边娇滴滴的劝男人纳妾。 是福不是祸,这里边,有魅影的小心思,也有兰姐的小谋略。无论哪一种,都包含着浓浓的爱意。 第82章 悲催的逃兵 虎牙特战队的训练工作按照制定好的训练计划陆续展开,魅影全程积极参与,默默感悟着战士们的生活点滴。战士们并不是排斥她,更多是因为心怀惧意。一个看上去冷冰冰的传奇级杀手,任谁碰到都不会放下心防,坦然面对。 战士们也悄悄观察着魅影的变化,他们眼中冷冰冰的传奇队长,内心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他们渐渐地发现,魅影越来越像一个女人了。 魅影是个女人,很多时候又不是女人。 封雨柏成功地在医务室住了三天。按照魅影地命令,随队医生田雨文要想方设法要把他留在医务室,封雨柏则害怕面对特训不想出去,双方一拍即合,封雨柏便安心在医务室住下。副队长生病,护理条件自然能差。 在这三天里,封雨柏一边暗自咒骂着风彬和魅影是一对狗男女,一边盘算着如何离开江宁基地,回到首都总部去。他担心自己一旦走出医务室,就要参加特训,这比要了他的命都难受。他一边想着,一边掏出一个蛋圆地镜子,观察嘴唇的恢复程度。 香肠嘴很快就能痊愈,而前胸被抽打的两鞭,留下了清晰的红色疤痕,像一个醒目的红色叉号。 作为封雨柏的心腹,邵虎每天定时来探望,伺候的他的饮食器具。 “虎子,明天谁站岗?”封雨柏想好了逃走的招数,“你那天站岗?” “我明天晚上十点上岗。”邵虎看着封雨柏说道,“你要逃跑?” “别说那么难听,我只是出去透透气。”封雨柏白了邵虎一眼,“这些天在基地把我憋坏了,想出去透口气。你上岗后帮我打开铁门,等你换岗以前,我就回来。” 邵虎不是没有脑子的人,想了一下说道,“这是何必呢,你跟梅队长说一声,请个假,事情不就过去了吗?我站岗在下半夜,黑灯瞎火的你出去能干什么呢?车都没有。” “这你就不用管了,只管给我开门就行。” 邵虎摇了摇头,“这属于严重违反纪律的事情,我没那么大的胆子。” 封雨柏心里骂了一句,又说道,“你不用把门打开,只要虚搭着锁就行。” 邵虎闷声答应了一声,走了出去。吃饭的食盒都忘了带走。 第二天过的很顺利,外面的特训工作非常热闹。在战士们的哄闹下,魅影兴致勃勃地表演了一套拳术。当姜小白和郑永河起哄要总教官跟队长比试一下地时候,风彬表情夸张地瞬间往后撤了五米距离,到了安全距离以外, 笑骂道:“你们两个混球,看热闹不嫌事大,队长是传奇,你们就想着看我的热闹,让她虐我是。” 战士们哄堂大笑,整齐地对风彬竖起了中指。 魅影笑着制止了战士们地哄闹,“论功夫,他临时打不过我。论特战水平,我比不过他。但是,当总教官突破后,会是顶尖的那种。他现在地水平,已经是武学泰斗中的顶级了。” 魅影在给自己的小男人挽尊。风彬也是第一次从一尊传奇的嘴中得到了自己功夫水平的评价。 “你说是不是,小男人?”魅影一句话点燃了操场的气氛,战士们起哄。风彬大囧,急忙转换话题制止,“今天的训练就到这儿,晚上我跟队长外出办点事情,各单位按照计划行动。解散!” “教官要去开房!,教官要去开房,啦啦啦。”战士们哄笑着跑开了。 魅影轻轻一笑,她很羡慕风彬与战士们没有隔阂打成一片的关系。 “别着急,早晚他们会接纳你的。这两天他们都敢跟你开玩笑了。前两天,他们见了你就躲着走,象老鼠见了猫一样,腿软。” “别说的那么难听,谁是猫?”魅影乜斜着眼问道,“怎么,你见了我也会腿软,你那条腿会软?嘿嘿。” 魅影说着情不自禁的笑了两声,跟风彬在一起,她笑的次数多了起来,发自内心的微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变地松弛起来。 风彬撇了撇嘴,“嘿嘿,我的双腿回软。” “哈哈哈,”魅影大声笑起来,然后小声说,“我还认为你的第三条腿会软呢。” “咳…咳…梅姐…别乱开玩笑,否则后果自负。”,风彬不敢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缠,魅影学会了兰姐的办法,用魔法打败魔法,往往让风彬不敢出招。 魅影用冷冽的眼神看了风彬的裆部一眼,风彬只感觉一阵凉风吹过裆部,慌忙用双手捂住,唯恐被人割了去。 魅影大笑,足足有一分钟,魅影才止住笑意,感慨的说道:“你这人有种魔力,跟你在一起,我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风彬白着眼看着魅影,“梅姐,你这是表扬我还是损我?” 当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说感到了安全,其中含义太丰富了。当然包含了男人性取向方面的问题,对女人构不成威胁。 “再瞎说,晚上把你就地正法!”风彬故作夸张的咬牙说道。 “啊哈,来啊,谁怕谁啊。”魅影接下了挑战,“就怕某些人被就地正法了。” 风彬笑了笑,败下阵来,“我投降,说不过你。无论是谁把谁正法,回家跟兰姐无法交代,嘿嘿。” 魅影低头浅笑,似乎想说什么,到最后又咽了回去。两人说说笑笑向外面走去,风彬的车子在外面,他们要做出外出样子,布好了渔网,等着鱼鳖虾蟹跳进来。 魅影与风彬结伴外出办事的消息,非常及时的传到了封雨柏的耳朵中。他心中暗自高兴,并且按捺不住冲动。什么逃兵之类的他不在乎。他把自己在江宁基地遭受的惩罚添油加醋的跟上头汇报,营造出了一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意象,似乎再不把他弄出来,他便会崩溃活不下去一样。 “我说漏了嘴,提到了‘私人恩怨’,被臭疯子抓住了把柄,他威胁要跟我了结恩怨。”封雨柏抛出了震爆弹,“风彬应该是查到了什么,我在这边夜长梦多。” 封雨柏的后台并不在乎他的死活,而是害怕封雨柏扛不住压力,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吐露了出去。当即下定了决心,要把他弄回来,离风彬与魅影越远越好,“我找机会把你调回来。你有机会也见机行事。” “我怕被当了逃兵。” “不怕,有我呢。”对方说道。 封雨柏千恩万谢。只要上头有人撑腰,逃兵又能如何?他没有想清楚一点:一旦做了逃兵,是不是自己人和对方都可以把他悄无声息地干掉? 一个逃兵,人人都可以把他抓捕归案。 封雨柏焦急的等待着时间点点滴滴的过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熬到了夜里十一点半,等着值班医生田雨文下班回宿舍,他迫不及待地从医务室里面悄悄钻了出来。像一只老鼠一般鬼鬼祟祟地走向了大门口。 基地内一片漆黑,大门口也只有几只路灯亮着,泛着昏暗的光。就在封雨柏离大门还有十多米左右的距离的时候,大门口附近的灯忽然亮起来。 封雨柏一愣神,瞬间明白了过来。铁门上的锁头并没有需搭,而是紧锁在大门上。 胜利就在眼前泡汤了,要么回去继续忍受特训的折磨,要么赌一把,翻越大门跑出去。身后隐约传来密密匝匝的脚步声。时不我待,封雨柏横下一条心,快跑几步,借着冲劲,他三下五除二的干净利落的爬上了铁门,骑在了铁门上。 胜利在望!外面有车辆疾驶过来,灯光闪烁。封雨柏心中一喜,接应的车辆来了。 “再见了!”封雨柏在心中高呼。 “副队长,三思啊。”邵虎焦急的喊道,“您这样出去,可就是逃兵了。” “邵虎,我x你姥姥!”封雨柏爆了一句粗口,翻身就往外爬。 就在此时,一只大脚狠踹在铁门上,只听稀里哗啦的一阵巨响,巨大的力量让铁门前后晃悠起来。封雨柏抓不住,一下子从铁门上掉下来,掉在了大门外。 接应他的车辆恰好停下来,封雨柏顾不上疼,一头钻进了车里面,扬长而去。 当郑永河开着车狂追出来时,封雨柏与乘坐的车辆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风彬一大早起来,打了一趟拳,然后回屋准备了早饭。等兰姐等人洗漱完毕开饭时,他收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姜小白打来的,说封雨柏跑掉了,被人接应走了,弟兄们搜寻了半宿也没找到。风彬想了想,“让弟兄们收队回基地,停止搜寻。马上报告上级。” 刚挂了姜小白的电话,由波的电话又打进来。由波在电话里面非常客气,在确认风彬没有外人后,小声说:“大彬,省里出了问题。副省长柳大顺在昨天夜里三点多钟出了车祸,伤势比较严重,现在正在抢救。” 风彬一个激灵,几个关键词立刻从脑海中闪现出来, “由书记,车里有几个人?”风彬问道。 “三个人,司机当场死亡,除了柳大顺,还有一个年轻人,受了重伤,在省立医院接受治疗。”由波回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跟警备区联系一下。”风彬说着挂了电话。根据胡正雍的安排,专案组、特战队与警备区时刻保持联系,做到互相间消息同步。 兰姐洗漱完毕出来时,风彬正在给贺岩打电话。 “你马上带人到省立医院,帮我确认一下,昨天与柳大顺一同出车祸受伤的人,是不是封雨柏。如果是封雨柏,就地保护起来。” “封雨柏做了逃兵?”贺岩瞬间明白过来,“我马上去,保持联系。” “姐,吃完饭让画眉送你去酒店。基地出了点事情。”风彬匆匆扒拉了几口饭。小叶子看了风彬一眼,低下头浅笑,“闺女,咋了?”风彬好奇地问道。 “风爸爸,你没刮胡子,米饭挂在了胡子上了。” “嘿嘿,我还没洗脸。”说着就要用手捋胡子。 “别动!”付小文掏出手机给他拍了一张特写。 “小文,”画眉啃着一根玉米说道,“彬哥的照片不许乱传,抓紧删了。” 付小文吐了吐舌头,把照片亮给风彬看了一眼,然后删除了。 “大彬,你还回酒店接梅姐吗?”芮兰问道,“要是需要接她的话,我通知她起床。我昨天告诉她咱们今天9点到酒店呢。” 说话间,贺岩打了电话过来,“已经确认过了,是封雨柏!没有生命危险,腿断了,正在手术。” “好,先控制住,我带队过去。” “你要出发?”听到风彬要出发,兰姐很担心,又不能细问,“我这就通知梅姐,让她跟你一起去。” 风彬笑着摇了摇头,“姐,我带队过去就行。贺岩也在,你不用担心。” 小叶子抬起头,看着风彬欲言又止。画眉赶忙警告:“小叶子,不要瞎问。” 小叶子被看破了心思,笑了笑,继续吃饭。 “闺女,快考试了是?”风彬隐约记得小叶子说过,考完试就要放寒假了。他心里明白小女孩的心思,等她放了寒假,他要带着兰姐和小叶子去一趟南方,他最好的兄弟长眠在那里。 “还有两个星期,过完元旦假期再考试。”小叶子回答道。 “这次准备考第几啊?”风彬打趣道。小姑娘非常聪明自律,学习努力认真,上次考了一个全级第一,风彬许诺的奖励还没有兑现。 “闺女,考第几都行,千万别有压力。你每天高高兴兴的我们就很高兴了。”兰姐摸了摸她的头,“这小脑瓜里面装的什么啊,每次考试都能考第一,真不简单。你风爸爸吓地都不敢承诺给你奖励了。” “我不要奖励,我就想跟你们在一起。”小叶子小声说道。 风彬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揉乱了她的头发。 画眉为了调节气氛,故意说道:“彬哥的手就像熊掌一般,把小叶子的头发都弄乱了,快吃饭,还要再好好梳梳头。” 大家大笑。风彬心中泛起了一阵阵暖意,他喜欢和享受这种温馨的家庭氛围,也就是在此时,他能够放下心防,静静体会生活带来的快乐。 活着,真好!他心里由衷的感叹,长眠远方的兄弟们却再也无法看到了。 风彬匆匆吃完饭,又去娇莲大酒店接上了魅影,两人返回了江宁基地。紧接着马不停蹄,带着一个小队赶赴金陵。 风彬第一站直接到了河东省委,胡正雍在办公室里面等着他的到来。风彬风风火火的进来,立正敬礼,胡正雍热情的跟他握手,大笑着说道:“还是穿军装的样子好看,精神抖擞,英气逼人。” “胡书记,向您汇报紧急情况。”一落座,风彬便迫不及待的说道,“柳大顺出车祸时,特战队的逃兵封雨柏同车,现在腿断了。” 胡正雍表情严肃,“情况我都了解了,柳大顺作为封雨柏逃跑的接应,他们在返回金陵的路上遭遇了车祸。我已经做了指示,警备区已经介入调查。” “胡书记,我准备把封雨柏带回去审查,他作为逃兵,需要经过军事法庭的审判。” “这是必须的。封雨柏只是腿断了,没有生命危险。你可以带走。” 风彬向前探了探身,压低声音说道:“封雨柏涉嫌与去年虎牙特战队遭遇伏击案有关。” 胡正雍神情严肃的看着风彬,“证据充分吗?” 风彬肯定的点点头。 “这样的话,柳大顺与封雨柏关联在一起。”胡正雍稍加思考,“我会派人重点看押柳大顺,他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等他身体条件允许,也把他关到江宁去!这是一个新情况,我向上级汇报。” 汇报完毕,风彬告辞。匆匆赶往河东省立医院。 “手术完毕,没有生命危险。”一见面,贺岩便把封雨柏的情况做了汇报,“你看,把他转到武警医院,还是继续放在地方医院?” “哪一个可靠?”风彬尖锐的提出了问题。贺岩思索很长时间,对比了各种条件后,给出了答案:“省立医院可靠,面向社会的医院,不会受到渗透。” “那就留在省立医院,两个人重点看护看押。” “我已经跟卢院长交待过了,腾出两个高干病房,安保等级最高,专人负责。” 风彬点点头,神色凝重。“我没预料到,堂堂副省长,会亲自作封雨柏的接应,他们的后台豁出去了?” “这是好事,老天也帮我们。如果没有这场车祸,找到柳大顺还是有点麻烦。” “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柳大顺完全可以说是封雨柏半路拦车,他看到是一个军人,便顺路捎带他一程。同车出车祸这件事情,他们可以解释的过去。” 贺岩拍了一下脑袋,“不好,漏掉了。没有把车祸车辆的行车记录仪第一时间保护起来。” 风彬思考了一下,“还有机会。导航系统的后台会保留数据,他们应该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把封雨柏与柳大顺分开,别让人产生联想。马上派人去调查出事车辆。” 贺岩急忙安排下去。 柳大顺的车祸引起了杜怀民的警觉,他隐约感觉到事情不简单,又说不清那个地方不简单。他的班子最近事情不少,毛志彬到现在音信全无,他只能用“毛志彬去了国外”为借口安慰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不想信这个借口了。 “还好,出事的是柳大顺!”杜怀民心中暗自庆幸,他并不知道,柳大顺是他的队友,另一条线上的队友。 第83章 范氏草包二世祖 封雨柏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风彬急匆匆赶回江宁,对范成泽的审讯提上了日程。由波催促了几次后,审讯终于开始了。 范成泽面容憔悴,静静坐在审判桌前,隔着高高的隔离栏杆,看着曾经的同事由波,又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风彬,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他起乎在哪里见过,却无论如何回忆不起来。 “你们终于想起我来了。”范成泽主动开口,“老伙计,我还认为你们把我忘了呢。” “放心,忘不了你。”由波冷冷说道,“我们在等着你首都的那些关系后台出面给你加油打气,这么长时间了,就没有把他们等来。连个泡都不冒。” “呵呵,你们不用费心了。”范成泽说道,“自从老爷子昏迷不醒后,家里便门前冷落鞍马稀了。” “范成泽,现在不是诗词大会。”风彬打断了范成泽的诗兴,“在莫文甫被害案中,你担任了什么角色?” “呵呵,直奔主题?痛快。但是,你们认为能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吗?” “能!”风彬自信地说道,“事情我们已经了解清楚,能救你的路子我都给堵死了。所以,为了自救,你会告诉我们实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你比我们都懂。” “我不信,有一条路,你们永远猜不到。”范成泽非常自信,让人听来,对他的话不免要相信几分。 “是吗?”风彬微笑着反问,“范老将军在首都的门生故吏你指望不上了。你现在能指望的人不多了。到了你这个级别,能帮你的就那么几个人,一个巴掌能数的过来,既然他不行动,意味着你被放弃了。” “我不信!”范成泽掩饰着内心的恐惧,矢口否认。 “范成泽,我应该告诉你,柳大顺出了车祸。”风彬微眯着眼睛,静静观察着范成泽的表情变化。 “他死了吗?”范成泽矢口问道。 风彬轻轻摇头,“他没有死!” 范成泽紧张的表情变得稍微松弛,“他是怎么出的车祸?” “不妨告诉你,江宁基地出了一个逃兵,柳大顺去接应他时,返回金陵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司机当场死亡,柳大顺与逃兵重伤。” 范成泽闻听,后背猛地后仰,紧紧靠在了椅背上。 “我们有理由怀疑,柳大顺奉命接应那个逃兵。”风彬嘴角上挑,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来,“你不想知道逃兵是谁吗?” “谁?”范成泽下意识的反问,紧接着摇头,“不…我不想知道…” 风彬冷冷看着范成泽,“逃兵名字叫封雨柏,曾经是你的贴身警卫。” 范成泽绝望的看着风彬,长时间的沉默。封雨柏做了逃兵,意味着对他的司法程序马上就会展开,只要被抓住,封雨柏一定会竹筒倒豆子,把一切都交代清楚而求自保。 “封雨柏只是断了腿,现在被我抓了回来,他很配合!”风彬打破了沉默,“范成泽,我们尊重你保持沉默的权利,只是沉默救不了你的命。想想你的罪行,别把它们当成遗憾,带进棺材里面。” “柳大顺还没死!”范成泽坚持认为自己还有希望。 “是啊,他没有死,知道你底细的人又多了一个!河东省府里面,杜怀民是一派,柳大顺又是一派,他们俩不过是一棵树上的两个枝桠。柳大顺的后台布局精妙,呵呵。只可惜啊,棋盘上的棋子都想争自己的地盘,忘了棋局是需要气眼的。你们争来争去,把自己的气眼争没了,很快要憋死了。杜怀民真是个傻蛋,认为自己找到了机会,四下物色人选替代柳大顺,从没有意识道,柳大顺是自己的队友。死道友不死贫道,他还在疯狂的把柳大顺往死里整。”风彬又往范成泽的伤口撒了一把盐,范成泽信以为真。风彬继续说道,“弄死了柳大顺,你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没有了!” 范成泽的脸上掠过一丝恐慌,脸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现在,你只能自己救自己。”风彬继续展开蛊惑战术,“你的后台,不敢走到前台来,他们比任何人更爱惜自己的羽毛与名声。换句话说,他们属于见光死,所以,把控着你们这些人,为他卖命。不是吗?” 长时间的沉默后,范成泽主动打破了沉默。 “我坦白。”范成泽下定了决心,“你们问。” “首先,为什么杀害莫文甫。”由波问道。书记员在旁边笔走龙蛇。 “今年七月份,公安部副部长宁正良找到我,让我帮他干点事情,开出的条件是闽越省长的职位。我对这个条件不感兴趣。你们知道,我的家业都在河东,所以我拒绝了。宁正良回去后,扈家庄园的胡一筒忽然来拜访,这个老家伙就像一只乌鸦,从来没有好消息。他对我威逼利诱,并许诺事成之后,可以安排我做河东省长。我答应了下来。他们安排的事情就是杀害莫文甫。” “范成泽,区区一个河东省长的位子,不至于能都打动你,他们用什么威逼的你?”风彬打断了范成泽的叙述。 “我从警备区的枪械库里面,报废了五十把手枪,还有一箱子弹,卖给了一个叫罗宏飞的走私贩子,这孙子做事不小心,被人抓了个正着。后来,胡一筒帮我出面摆平了这件事情。” “你们是怎么计划的行动?” “宁正良得到消息,莫文甫要回首都汇报。原来计划在他返回首都的路上下手,一直没找到机会。后来,莫文甫要返回江宁继续调查一桩陈年旧案,宁正良认为机会来了。他买通了莫文甫的司机,随时把位置报告给我们。进了江宁地界后,司机主动关闭了行车记录仪,我派了两辆车一前一后把莫文甫的车包夹起来。后车先开枪打爆轮胎,然后前车再开枪收尾,事成后迅速离开现场。” “你派出去的枪手,是你自己的私军,还是凤巢的杀手?”风彬问道。 风彬的问题让范成泽感到十分震惊,这些事情知道的人非常少,特别是他豢养私军的事情,更鲜有人知道。这么隐秘上不了台面的事情,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竟然都知道。 “我跟凤凰和凤巢的杀手都打过交道,让那些杀手舞刀弄棒可以,玩枪械他们不擅长。你把警备区退役的好手都招揽的你的手下,充当你的私军。你从军械库中报废的枪支弹药,都没有按规定销毁,而是被留作私用。这或许就是宁正良选中你的原因。”风彬说道。 “你是谁?”范成泽惊恐的大喊,“你不是专案组的。” “范成泽,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们面前现在就是透明人。我想,你只是实施对莫文甫的截杀,至于为什么截杀,莫文甫调查的是什么案件,他们不会告诉你是?” 范成泽点了点头,“我问过多次,他们都不告诉我。” “那么我来告诉你。”风彬说道,“莫文甫调查的是十年前陶城的煤矿爆炸案,涉及到了扈家,牵连甚广。” 范成泽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要派夏百灵杀死范福增,他是从小把你抚养大的人。”风彬继续问道。 “在我父亲没有中风以前,我一直把他当作父辈来看待。我父亲中风以后,范福增提出过离开范家,说是老了,想要回去养老。我极力把他挽留下来,那时候我是真心实意的想给他养老送终。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在无意中偷听到了他在房间给一个神秘人物打电话,要求调离退休,我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是别人安排在我家的卧底,目的是暗中监视我父亲的一言一行。我记得很清楚,范福增在电话中说‘老大,放我回去,老头子已经中风了,好不了了。’电话那边怎么说的我不知道,只知道范福增又说,‘好,我会密切关注,及时上报。’,到这时我还不完全相信,直到后来范福增在金陵大酒店与杜怀民宴饮,瞒着我偷偷安排人马去营救孙一平,我才确信他就是卧底。为了把控他的一举一动,我派人在他屋子里偷偷安装了监控,把他的一言一行看了个一清二楚。他定期把我家的风吹草动向他的上司汇报。知道了这些后,我时刻提防着他。” “你简明扼要的说,为什么杀死范福增?”风彬不耐烦听范家的狗血故事。 “因为他勾结朱文颖,要把范家的资产弄到朱家去。” “朱文颖不是你老婆吗?”由波不解发问。 “表面上是,背地里是仇家。这个破鞋,给我戴了不知道多少顶绿帽子,竟然连范福增这样的老货都不放过。你说,范福增他还算人吗?所以,我必须杀死他。夏百灵告诫我别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所以,我一直在等待机会。后来,这老货竟然自导自演了一出绑架闹剧,直接讹诈了我一千万美元。他必须死。夏百灵出手很快,一下就掐断了他的脖子。” 范成泽脸上隐约带着笑意,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风彬心里憋住笑,没想道一个破绽百出的绑架,竟然挑起了范家的内斗,值了。 “你没有说实话,你是因为范福增私自调用你的秘密队伍,你担心他们不受你的控制,所以才下杀手。这个我不感兴趣,凤巢是怎么回事?”风彬问道。 “我还年轻时,在首都二代的圈子里,跟扈家二公子扈彪一直不对付。后来逐渐发展成仇人。家父为了避免两家的关系因为我跟扈彪而恶化,申请外调。扈家老鬼也很识趣,把我父亲弄到了河东省来,我不得不跟着过来。没想道扈彪丧心病狂,竟然派了女杀手跟踪而来,在我父亲警卫员的护卫下,我躲过了三次暗杀活了过来,也对丧心病狂的杀手深恶痛绝。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们把杀手抓住了——就是夏百灵。我央求父亲让我亲自处置杀手。架不住我的哀求,在承诺不伤害她性命的情况下,我父亲答应了我的要求。” “你怎么处置的夏百灵?”风彬感到好奇。 “我把她衣服扒光,关进了一间看守严密的屋子里。无论功夫再高,赤身裸体也会妨碍她施展功夫。前几次我把她捆绑结实然后强奸了她。后来,夏百灵主动要求松开绑缚和我亲热。就这样次数多了,她竟然对我产生了依赖,爱上了我。” 范成泽喝了一口水,回忆起年轻时候的荒唐行为,他面色潮红,精神亢奋起来。 “我父亲不同意我们的交往。不顾我的反对,跟首都的朱大炮将军联姻,指定了朱文颖作为我的未婚妻。夏百灵知道这件事情后,抱着膀坐在床上坐了一晚上,第二天便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跟朱文颖结婚后一年多,生下了儿子范大宽。生活慢慢步入正轨。在范大宽三岁的时候,夏百灵忽然出现,身旁跟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娃。她告诉我凤凰是她收养的孤儿,现在是她徒弟。夏百灵告诉我她接手了凤巢杀手组织,最近运作困难,需要资助。我给了她五百万,当时我父亲刚把家族生意放手给我,我手中有些权力。从此,我们又续前缘。” 风彬心中一声叹息。 “你知不知道,凤凰的身份?”风彬问道。 范成泽点头,又摇头。“夏百灵没说,我不敢确认,那孩子跟夏百灵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她是夏百灵的孩子。后来,范大宽玩命的追求凤凰,夏百灵严厉警告范大宽不要追求凤凰,甚至当着大家的面打了朱文颖一巴掌,我当时就断定凤凰是我的女儿,尽管她没有承认。” “你知不知道,凤巢有一次被国家收编的机会?”风彬冷冷说道。 范成泽惊讶地看着风彬,他惊讶是因为如此重大的事情夏百灵竟然没有告诉他,更惊讶于眼前的年轻人竟然知道如此机密的事情。 “九头鸟你你认识吗?”风彬问道。 “他是范大宽的朋友,也是夏百灵信赖的杀手,在凤巢排在第三位。通常情况下,他只听从夏百灵的指挥,其它的我就知道很少了。”范成泽思索了一会,回忆道,“我听范大宽提起过,九头鸟曾曾经做过和尚,在江宁的圆福寺,法号叫…” 范成泽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法号法开。”风彬提醒道。 “对…对…”范成泽拍了一下额头,“是这么一个法号。”说着,如同见了鬼一般盯着风彬,身体在椅子上使劲后撤,仿佛风彬随时会跳起来,摄走他的灵魂。 “嘿嘿。”风彬笑得阴森可怖。“你知道罗宏飞是谁吗?你有没有怀疑过,世上是否真有罗宏飞这么一个人?” 范成泽满脸疑惑,轻轻摇了摇头。这里面的事情,他这个锦衣玉食的二世祖大脑不够用,想不明白,转不过弯来。 风彬冷冷看着他,决定把真相告诉他。“这么多年,你扮猪吃老虎,让所有人都认为你好糊弄,好控制。所以,范福增敢跟朱文颖上床,也敢在外面进屋藏娇,只是他的小娇娘是一个日本艺妓。范福增表面上为你效劳,实际他另有主人。当你察觉这一切后,不动声色的把名下的资产悄悄转移到了凤凰的名下。因为你跟朱文颖水火难容的关系,让你误认为范大宽不是你的孩子。你错了,凤凰和范大宽都是你的孩子。” 风彬顿了一下,说道:“你对范福增彻底失望,并下定决心除掉他,并不是因为他跟朱文颖上床。而是因为他擅自调动你的私军,去江宁看守所劫夺孙一平。他失败了,那是我设下的圈套,你的手下傻乎乎钻了进来,付大魁与赖宝两个傻瓜被我抓住了,全副武装,最新的制式装备。范福增此举把你暴露无疑,你们胆子真大,制式装备都敢走私。你也清楚知道走私军火的罪过,惊恐之下,你狠狠甩了范福增一巴掌,他的老牙不抗揍,掉了一颗。”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范成泽因恐慌而控制不住的颤抖,他打范福增时,确定没有人在场,是在他的书房打的。 “你做的什么我都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风彬冷冷说道。实际上他所知的一切,都来自于范福增的供述,来自廖老将军手中那份资料。他故意不说破,营造出了一种神秘感,让范成泽几乎崩溃。 “范成泽,你唯一做的正确的事情,便是把你名下的资产,转移给了凤凰。你被抓捕后,夏百灵去了凤凰的别墅,她预感有事情要发生。正如她预料的那样,范大宽与九头鸟联手,控制了凤凰,正要用强。夏百灵冲进去打昏了范大宽,杀死了九头鸟,救下了凤凰免受侮辱。范大宽恼羞成怒,对着夏百灵的胸脯开了一枪,精虫上脑的混蛋,当着夏百灵的面又要强暴凤凰,夏百灵拼劲最后的力气,掐住了范大宽的脖子,两人同归于尽。当天晚上,夏百灵遵照你的命令,先杀死了范福增。她去找你的汇报结果的时候,见证了你跟杜怀民交易的全过程。你的胃口太大了。你被抓后,范老将军似乎是有感应,突然清醒过来,指着天花板咽了气。” 风彬轻描淡写的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范成泽听的心惊肉跳,忍不住长嚎一声,昏晕了过去。 由波摆了摆手,警卫人员急忙施救,范成泽长吐了一口气,缓过神来。此时的范成泽脸色蜡黄,精神萎靡。 “夏百灵虽然没有把看到一切记录下来。”风彬继续说道,“自从范福增派人劫夺孙一平后,你便进入了我们的视线。拿到了上级的批准后,我们对你上了手段。所以,杜怀民跟你争吵和交易过程,我们掌握的一清二楚。夏百灵跟了你多年,你可曾真正了解过她,关心过她?出事的那天晚上,她在凤凰的别墅外面跟她师姐吵了一架,跑掉了。她师姐在别墅外念了半宿经等她回来,劝她回头。她这举动等于变相救了你的闺女,否则,当时药效已经发作,凤凰只有任人摆布的份。范成泽,你也没想到。夏百灵的师姐姓平,她的丈夫叫莫文甫!” 范成泽吃力地抬起头,双眼失神,望着风彬,“啊…作孽啊…都死了,都完了?” 风彬点点头。 范成泽又是一声长嚎,再次昏了过去。 第84章 高官住连锁酒店 范成泽再次昏晕过去。风彬和由波心情沉重地结束了审讯。 “范成泽真大胆,他究竟倒卖了多少军火,都卖到了哪里?”由波担忧地提出了问题。 风彬轻轻摇头,“由书记放心,贺岩和甲树已经开始行动,首要的事情便是调查这些年来军械军火的库存流通及报废情况,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对杜怀民采取行动?” 风彬再次摇了摇头,“我们陆续放了一些消息出去后,他们应该知道毛志彬被关押在江宁了。毛志彬不同于范成泽,他更靠近核心,分量重。他们如果不采取行动,那真是怪事了。我们按兵不动,以逸待劳。来一个抓一个,就像砍树,把枝桠砍光了,光杆儿也干不成事了。” 由波同意风彬的意见,问道:“这次,他们背后老家儿会有动静吗?” “不会!”风彬回答的很干脆,“台面上的都是小鱼小虾,不值得他动。等我们把杜怀民也收拾了,才能惊动老家伙。” “真让人期待啊,那咱们抓紧行动,看着他们一天天在河东不干正事,我就来气。”由波焦急的催促。 风彬微笑,“由书记,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这次,我们一定会把屋子打扫干净,还河东人们一片晴朗的天空。” “接下来怎么办?” “由书记,您加紧审讯毛志彬,我带人在江宁看守所守株待兔。”风彬简单的解释了后面的行动和他的推测。 “他们如此大胆,敢这样做?”由波吃惊的问道 风彬点了点头,似乎在喃喃自语,“现在,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就在此时,廖敏打来电话,“弟弟,”廖敏的声音略带沙哑,“今天省府发来通知,上面说公安厅长侯健来江宁视察工作,正在路上。来者不善,你要做好准备啊。” “谢谢姐,正等着他们跳进来呢。” “那就好,你准备周密些,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廖敏压低了声音,“最近形势比较复杂。不久前收到了公安部的通知,宁正良副部长计划来河东省视察,点名要来江宁。真是咄咄怪事,小小江宁,值得省部级大员接二连三的来吗?” “哈哈哈,”风彬大声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让他们都来,等他们很久了。” 廖敏闻听,知道风彬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不再啰嗦,又叮嘱了两句后,挂断了电话。 “由书记,侯健要来江宁视察工作。听说公安部的宁正良副部长也准备来江宁。”风彬微笑着说道,“小小江宁,真是热闹啊。” “宁正良要来视察的安排我知道,侯健来江宁视察,应该是省府的临时安排,没有通知专案组。”由波对侯健突然来江宁视察一无所知,心中怀疑他来的目的究竟为何。 风彬没有回答,心里盘算着可能会遇到的情况以及对应的办法。 “梅姐,侯健突然来江宁视察,目的动机都不清楚。我们需要在基地和看守所这边提前准备。” “好,根据咱们预定的方案行动,等他到江宁后,我就带队进入战位。”电话里面魅影语带兴奋。 “悠着点,别太过火。”风彬担心魅影出手,把不住分寸。虽然不怕把事情闹大,真闹大了惊动上面也算不上完美。 魅影笑着答应下来。 “大彬,万一侯健来硬的,我怕江宁的同志们顶不住。”由波跟着胡正雍的节奏,把风总教官换成了大彬,这是来自长辈的亲近与欣赏。 “不怕,就怕他不来硬的。如果他只是态度强硬,专案组就把他拿下了,如果行动强硬,就关门打狗。梅队长在基地磨拳擦掌的等着他们露头呢。”风彬信心满满。 侯健是受了杜怀民的指令,风风火火的带队出发到江宁考察的。他身上肩负着重要的任务,一定要查出毛志彬在江宁的关押地点。他们已经得到消息,毛志彬并没有出境。 这个结论来的太晚。当杜怀民控制不住自己的怀疑后,悄悄请示了胡一筒的看法。胡一筒闻听大惊,如果毛志彬被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胡一筒慌忙安排人分头去查,在海关的出入境记录里面,真找到了毛志彬的出境记录。胡一筒便放下心来,但是航空公司和机场的反馈则让他差点吐血:毛志彬乘坐的航班在临起飞前被截停,毛志彬被从飞机上带走了。 “大事不好!”胡一筒猛拍了一下脑门,差点背过气去。 实际上,由波带领的专案组对毛志彬的审讯并不顺利。毛志彬只承认利用手上的职权,为林望云和江宁航运提供便利,是按照省委部署,加快推进交通物流航运的建设。他承认收了林望云送的钱,他知道收这些钱违反纪律,一分也没花,他马上上交组织。 毛志彬采取的避重就轻、巧打太极的策略,让办案人员一筹莫展,审讯工作陷入停滞状态。 “暂时不动他,”由波与风彬仔细分析了毛志彬的情况后,两人统一了意见,风彬说道,“等着他们自乱阵脚,一个个自己蹦出来,抓的人越多,他们的破绽越多,我们成功的机会越大。” 基于这种看法,他们想出了守株待兔、请君入瓮的策略。 毛志彬被抓,关押在江宁的消息通过两条渠道散播了出去,田大彪一方算是从官方渠道发出的未经证实但可靠性非常高的小道消息,适合于在警察家属范围内传播。宋世强出面散播的消息则是纯粹民间八卦意味浓厚假多真少的传闻,适合于佐酒和炫耀自己见多识广:副省长毛志彬到日本去泡妞,被抓了现场。现在当官的真是会玩,看倭国片子不过瘾了,亲自跑去体验倭国风情了。 真真假假的消息汇拢起来。杜怀民开始想信毛志彬被控制起来了,并且就关在江宁。这与后来胡一筒得出的结论一致。 “尽最大努力把毛志彬营救出来。”胡一筒下了命令,“你也要时刻准备防范。” “老大,能不能把我调进首都去?”杜怀民没有了先前一方诸侯的意气风发,毛志彬被抓了后,他心烦意乱,心中充满了恐惧,唯恐有一天自己会步毛志彬的后尘。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人就是这样,身前有路他不走,身后无门他偏行,怪谁? “老爷子正在运作,你暂时先忍耐一下。”胡一筒的话最多是出于安慰目的胡说。杜怀民对他的敷衍之语一点都不相信,听了后心中直骂娘。 “老大,搭救毛志彬,你那边什么章程?”杜怀民问道,“这小子跟了我很久,极为忠诚,办事能力出众。” 杜怀民的话翻译成人话就是:他对我们很重要,知道的事情多。如果不救出他来,我们会惹上大麻烦。 “你先派人去江宁摸摸底。”胡一筒不假思索的说道,“我随后派人过去。” 宁正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决定去河东省视察工作,也在此时,江宁市政府收到了省里的通知,第一个通知是宁正良下来视察,第二个加急通知便是侯健来视察。 小小江宁市,因为各路要员的来访而热闹起来,可惜啊,他们都不是为了民生经济而来! 侯健率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杀进了江宁市。在半路上临时起意,把工作视察变成了工作监督检查,算是上级主管单位对下级部门的工作督导。 视察与督察,一字之差,工作力度和性质发生了变化。督察主要针对下级单位的违法行为进进行纠正,执法意味浓厚。 “彬哥,公安厅的视察组刚变成了督察组。”田大彪及时把这一情况变化通知了风彬。 风彬略加思考,“他们打着督察的旗号,是来找茬的,一定会鸡蛋里挑骨头。安排兄弟们小心在意。” 田大彪答应着挂了电话。匆忙坐进了王一林的车子里面,向高速路口疾驶而去。上级单位来视察工作,江宁市都会派人在高速路口迎接,因此,下高速的地方,配备了比较高档的休息区,便于各级领导临时休息用,也便于迎接的官员与他们接头。 侯健摆出了厅长的架势,看着停车场里迎接他们的三辆车,脸色越来越阴沉。 “只有你们三辆车?”侯健对迎接的规模不满意,纯粹是为了给江宁市局下马威。 王一林笑着说道:“报告厅长,是这三辆车,市江宁局广大公安干警,欢迎上级领导莅临江宁指导检查工作。” 侯健鼻子哼了一声,没有表态,心里盘算着如何利用三辆车生事。 “我记得省里专门拨了专款,用于公务用车。你们这三辆车,实在是太寒酸。”侯健指着三辆老旧的车,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省里的拨款专款专用,都购买了指定的公务用车。后勤用车没有钱添置。”王一林脸上堆笑,心里骂娘。 “我看你们俩是从一辆车上下来,你们知不知道,这样违反工作纪律。你们一个局长,一个副局长兼政委,原则上是不能乘用一辆车,你们工作太轻率马虎。” 王一林与田大彪面面相觑,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江宁市局的局长与政委,不是算高级干部,没有必要分散风险。在法律法规中也没有明说不能乘坐一辆车。 “是…是…”王一林不想跟侯健争辩,只盼着他快点上车,“侯厅,请大家上车,朱书记和廖市长在市委欢迎各位领导。” 侯健轻哼了一声,吐了一口痰到地上,觉得不雅观,又用光亮的皮鞋碾了两下。转身对身边的随从说道:“我们去其他地方视察,特别是区陶城市,他们的书记市长亲自迎接,二三十辆的车队,场面那叫一个壮观。” “报告侯厅,江宁是一个小地方,经济条件跟陶城没法比。”田大彪憋着一肚子气,说话直接没有过脑子考虑。一句话如同匕首,刺进了侯健脆弱的心脏,他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 侯健厉声喝道,“你是谁?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报告领导,我是江宁局政委、副局长田大彪。”田大彪不卑不亢地回答。 侯健刚才还批评他们局长、政委坐一辆车,转眼就不认识政委了,也是咄咄怪事。侯健在省厅过惯了前呼后拥,人人拍马逢迎地日子,无形中培养出了土皇帝地霸道个性。 有些官员就是这样,对于级别比自己低的下级,他就是皇帝。见了自己的上级,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奴才! “这儿没你说话的地,去一边凉快去!”侯健生气的说道。 田大彪待要反驳,王一林急忙给他使脸色。田大彪悻悻地走到一边。 “王局,回去好好整顿一下,教教他们怎么跟领导说话。” 王一林笑了笑,“大彪同志是一位好同志,工作能力强,处事公正,为官清廉。是我局的模范干部,多次受到上级和市委市府的嘉奖。” 侯健盯着王一林,表情阴晴不定。他从王一林这边碰了软钉子,又无处发火。只好愤愤地把鞋底在地上搓了两下,仿佛刚才吐的痰还黏在鞋底。 “作为副局长兼政委,他是受廖市长的委托,代表市府来迎接督察组的,所以,这儿有他说话的地方。”王一林绵里藏针,狠狠将了侯健一军。 侯健肚子里面的火蹭的一下冒到了头顶,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有的官生气会爆发,有的官则会隐忍然后背后报复。侯健属于二者都具备的极品! 王一林与田大彪之所以敢当面刺挠侯健,也是因为有底气,风彬给他们稍微透露一些事情,让他们看到了一个有来无回的蠢蛋和在秋后蹦跶的蚂蚱。 “江宁市都是些什么玩意啊,走,不去了。”侯健扔下一句话,拂袖钻进了车里面。 王一林依然面带微笑,看着公安厅的高管们一个个钻进了车里面,鸣着喇叭耀武扬威的驶向高速。 “官老爷们真难伺候。”田大彪苦笑着说道,“我们怎么跟廖市长交代?” “走!”王一林拍了拍田大彪的肩膀,“老伙计,如实交代。不过,我敢断定,一会他们就会回来。” “为什么?”田大彪没想明白。 王一林笑了笑,小声说道:“因为是有人逼着他来的!走,他们不来我们更清净。” 王一林与田大彪两人上了车,三辆迎宾车同样鸣着喇叭,驶出了服务区。因为车子少,气势没有上来。驶出服务区不久,王一林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看,他们后悔了。”王一林看了一眼电话号码, 跟田大彪笑了笑,接通了电话。 “孙秘书你好,”王一林假装客气,“领导有什么吩咐?” “王局,我们在前面的服务区调头,江宁的督察工作继续开展。”侯健的秘书孙小武说道,“领导估计在晚上六点到江宁市,你安排接待一下。” “好,有多少人?”王一林明知故问,“市里有规定,公务接待只能在市委招待所。请问,领导有什么特别指示吗?” 对王一林的问题,孙小武心中鄙夷的竖了一个中指,基本的接待潜规则都不懂,真是两个山炮。为了完成工作,孙小武耐着性子说道:“普通的工作人员就安排在市委招待所。几位主要领导,要安排的好一点,稍微超标问题也不大。” 王一林犹豫了一下,“孙秘书,普通工作人员有哪些?主要领导都有谁?” 孙小武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他无奈的说道:“我一会发个名单给你。”说着迫不及待的挂了电话。 “真是两个山炮,什么都不懂。”孙小武抱怨道。 “小武,你记一下。取消江宁市局的年底评优资格,取消这两个山炮今年的晋级评优资格。明年江宁局的预算减半。”侯健还没解气,“放出话去,就说因为两个山炮的原因,江宁所有干警被取消明年调薪、调级的资格。不用我们出手,他们自己人的唾沫就能把他俩淹死。让老吴重点查一下两人违法乱纪的情况。” 侯健提到的这个老吴,是公安厅排名最后的厅长吴尧华,在省厅负责纪检工作。随队前来,准备随时按照侯健的指示,对江宁局展开纪检工作。 吴尧华在省厅的地位,如同公司的kpi考核,不用的时候是摆设,用的时候是一把刀。是否出鞘,全凭领导喜好! 王一林挂了电话没多久,孙小武又打来电话,“王局,名单发给你了。领导们的招待,最好安排在娇莲大酒店,凸显江宁市的重视程度和档次!” 孙小武开诚布公的提了要求,唯恐他认定的山炮和穷棒槌们不识时务,把主要领导都安排进了连锁酒店,那就热闹了。 王一林挂了电话,思考了一会, 把情况给廖敏和孙刚做了汇报。恰好朱锦文也在场,江宁市的主要领导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讨论此事。廖敏玩心大发,“如果就把他们安排在连锁酒店,这些所谓的主要领导,会不会气疯了?” 朱锦文笑着说道,“侯健为人刚愎自用,鼠肚鸡肠出名,他一定会挟私报复。” “不怕!”孙刚笑着说道,“虽然详细的情况我不掌握,但我有种预感,他们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多久了。有没有机会报复还很难说。” 朱锦文想了想,下定了决心,“那就把他们安排在连锁酒店里面,也方便他们自由活动,还不超标。你们不用担心,出了问题我顶着。” 廖敏大笑起来,“我跟娇莲打声招呼,咱们行动要一致。” “这下有好戏看了。”孙刚笑着说道,“侯健会不会再次打道回府?” “随他!”朱锦文和廖敏异口同声的说道。 “晚上你辛苦下。”朱锦文对孙刚说道,“估计要承受侯健他们的无名火。” “不怕!”孙刚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 第85章 穷不起了 孙小武没有想到江宁市真把省公安厅领导住宿选在了连锁酒店,大受震撼,他结结巴巴的问道:“王局,是真的吗?你们真是这么安排的?” 得到王一林的肯定回答后,孙小武恨恨地挂了电话,骂了一句,“一群穷不起的山炮!” “怎么回事?”侯健躺在后排闭目养神。 “江宁市这堆山炮,真把领导们的住宿安排在了连锁酒店,一群穷棒子。” 侯健猛地从座位上坐起,如同被电击一般,“什么,在连锁酒店住宿?” “他们说好一点的酒店都订满了,没有那么多空位。”孙小武脑筋转地飞快,想着对策。作为秘书,需要摸准领导的情绪走向并及时提供有价值的响应。 “江宁大酒店,航运大酒店,都是不错的地方啊,难道都订满了?你再问一下。” “他们说这些地方都满员了。” “那…江宁市局的招待所也不错啊。”侯健对江宁市的住宿摸得门儿清,“三星级的标准,比连锁酒店好多了。” “领导,江宁市在大力整顿楼堂会所,各单位自建的招待所全部关闭。江宁大酒店出售了,现在改名娇莲大酒店。要不…咱们回去?” 孙小武这次没有摸准侯健的想法。 “不回去!”侯健回答得很干脆,“你联系林望云,让他把江宁航运酒店腾出三十个房间来,我们全都住江宁航运,费用由省厅出。这次要独立开展督察行动。” 孙小武心中明白,等待江宁局的将是侯健严酷的打击手段。 就这样,侯健憋了一肚子气住进了江宁航运公司酒店。林望云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带着苗秀与曹彬在酒店外早早等候。车队进来的时候,几个工人还在手忙脚乱的挂横幅:欢迎省公安厅领导莅临检查指导工作。 字迹虽然潦草,却展现出了一种态度。侯健今天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礼节性的与迎接他们的三人握手寒暄。 “打扰你们了。”侯健说道,“这次我们费用自负。” 林望云微弓着腰,小声说道,“各位领导莅临小店,是我们的荣幸,贵客盈门使我们蓬荜生辉,江宁航运上下真诚欢迎各位领导,一定会用饱满的工作态度,为各位领导提供热情周到的服务。” “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你也不用客气。之所以选择江宁航运酒店,是因为没有其它地方可去。”在会客室一落座,侯健便开始埋怨,“江宁局和江宁市委市府真是些棒槌,把我们几位领导安排到连锁酒店住宿,穷不起了。” 林望云坐在旁边陪笑,江宁市公安局的人打电话询问过江宁航运公司的客房情况,被林望云一口回绝,他肚子里面憋着气,不想与江宁市公安局再有来往。借口客满,推掉了这单接待生意。此时见侯健骂江宁市公安局,捎带着骂了市委市府,心中高兴,更不肯把江宁市局订房的事情说出来。 “老林,看你气色不对,身体不舒服?”侯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口开了个玩笑,“昨天跟小秘闹得很凶?”。 林望云苦笑,说道:“因为与宏图ktv的宋世强还有娇莲大酒店的芮兰起了点小摩擦,心里正上火呢。” “哦?”侯健一听来了精神,他对娇莲大酒店不了解,对宏图ktv却关注良久,“就是宋中强的弟弟,外号龅牙强的宋世强?” 林望云咬牙说道,“就是这个龅牙强,他的ktv失火,纵火犯攀咬是我指使的。所以,现在我们两家闹得厉害,被他们搞得焦头烂额,逼得走投无路。” 侯健轻轻拍着沙发扶手,思考了很久才说道:“是谁在后面指使,宋中强插手过这件事吗?” 林望云想了一会,“明面上宋中强没插手,置身事外。他们兄弟关系在哪里,江宁局总要卖他几分面子。” 林望云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的回答暗藏玄机,有些事情像是说了又像是没说。宋中强有没有插手明面上的确找不到证据,但是凭现在官场风气判断,说宋中强不插手,谁会相信?江宁局有没有徇私枉法没有证据,在场的人却都相信江宁局已经徇私枉法了。 看着侯健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林望云忽然冒出了大胆的想法,不妨借势让侯健帮自己摆平这件事情。威震河东费熊调停的结果,他要掏出三千万来,这比凌迟割肉还让他痛苦,有种生不如死感觉。如果侯健能把这件事情摁住,三千万就省下了。 打定了主意,他便把最近与宏图ktv的纠葛添油加醋的跟侯健详细述说了一遍,能牵扯宋中强的地方就变成了宋中强指使,不牵扯的也努力往这方面靠。整个事件下来,俨然变成了宋中强指使江宁局徇私枉法,刑讯逼供方通达,让他攀咬林望云。 但凡有些头脑的人,都会注意到林望云叙述里面的一个个大坑。而侯健憋了一肚子闷气,加之有机会扳倒宋中强,由此产生的严重头脑发热,削弱了他的判断能力,果断拍板:“明天先从这件事情开始,还老林一个公道。” 侯健的话能否兑现尚未可知,林望云却看到了省下三千万的机会。不要白不要,他使了个眼色给苗秀,苗秀便借故出去了。 当天晚上的接风宴席气氛十分热闹,一帮排斥住招待所和连锁酒店的官僚如愿住进了四星级酒店,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小胜利。特别是江宁航运酒店贴心的准备了伴手礼,让他们更是开心。酒过三巡,侯健起身上厕所,林望云殷勤带路,搀扶着并未呈现酒意的侯健进了男厕。 在厕所长长走廊的拐角,林望云掏出一张银行卡放进了侯健的手掌心,确认不会掉下来后,他比划一个二,像是打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即使被人看见,不难解释搪塞过去。 侯健笑了笑,顺手把银行卡装进了深深的裤兜中,拍了拍裤子的骑缝线,确认不会漏出来。厕所是个不干净的地方,正适合做行贿受贿这样的肮脏事情。官员裤子上的口袋都是袋深口小,装进去的东西便很难掉出来。 林望云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用二百万换回三千万,太值了。此时,他仿佛闻到了主楼大厅里面的铜鼎发出的浓浓的尿骚味道,不免抽了一下鼻子。 侯健系好腰带,一泡尿后,他竟然犯上了酒劲,只能由林望云搀扶着,才能顺利回到座位上。宴会进入了另一个高潮。 一直热闹到夜里十二点,林望云等人才回到主楼茶室,三人的兴致都很高,一个电话又点了啤酒,在茶室里面三人又热闹起来了。 “今天真是上天赐予的好机会。”林望云感慨道。 “是啊,谁想到江宁市公安局和市委市府这么小家子气,把省里的大领导往连锁酒店安排。真是穷棒子,没见过市面。穷人置办不起场面席,连锁酒店,那是给大官们住的吗?”苗秀顺着林望云的思路展开论证。 “看侯厅长那气派作风,真不是王一林和田大彪这两山炮能比的。”曹彬上升到了人身攻击的高度。 “老曹你明天不要去物流中心了,就在这儿办公。咱们当前的主业是把这些爷伺候好。”林望云说道,“四弟明天挑一些聪明伶俐,长得好看的服务员,专门服务省厅督查组。今天的服务员长得不咋地,影响了我们的形象。我看,以后服务员的招聘,姿色身段的要提高一个档次才行。” 苗秀微笑着答应,没有人能读懂他神秘的眼神中藏着什么内涵。 “老曹上点心,多联系江宁有姿色的女孩,安排专车接送。如果那位领导有需求,随时满足。”林望云笑眯眯说道,“安排前台,把他们的房间不要安排的这么集中,一层楼住三四位,房间尽量分散,互不影响,为领导们行动提供便利。” “还是大哥想的周到。”曹彬适时送上一记马屁。 “我看有六位女士,明天单独给她们安排一层楼。”林望云意犹未尽。 “她们也有特殊需要?”苗秀好奇的问道。 林望云意味深长的说道,“以前,我国派驻中东产油国一个工作组,三位女士跟那边的男青年玩乐,玩过火了,把男青年玩死了。引起不小的舆论风波。这是侯厅长亲自办的案子。所以,你说她们需不需要?没准比男人玩的更开呢。” 三人想象着一些无法描述的画面,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林望云甚至呛了一口酒,笑声才停下来。苗秀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侯厅长答应处理宏图ktv纵火案,熊爷的三千万调解,怎么处理?” 林望云压低了声音,“有了侯厅的支持,咱在河东可以横着走。所以,我明天通知费熊,我们不接受他的调停,金额太高拿不起。如果能降到五百万,我们就接受。威震河东,假以时日我们也能做到。” 苗秀打了个冷颤,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曹彬,曹彬准确捕捉到了他的暗示。 “大哥,恐怕不行。这等于打熊爷的脸,再说,我们已经答应熊爷了。”曹彬提出了异议。 “老曹,”苗秀略显不耐烦,“此一时彼一时,侯厅长的身后站着省长,省长后面站着更大的神。而费熊有什么呢?如果不是无影剑给他撑门面,银苑会所还能称作平安地吗?” 苗秀说出了林望云心中所想。最近苗曹二人改变了策略,时不时会针对一件事情唱对台戏,让林望云认为自己以前的判断出现偏差:他一度认为两人采取相同的步调反对他。 “要不是今天天太晚,我现在就想打电话给费熊。”林望云来了底气,熊爷这个称呼在他这儿成了过去时,他也开始直呼其名了。“我们维护人际关系的思路和视野都不够开阔,以前只对着毛志彬和段轼用力,没想着更进一步。我们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实际上前进一步海更阔,天更宽广,不是吗?” 这一高见,苗秀与曹彬一致赞同。 当孙一武通知王一林督查组下榻在江宁航运酒店的时候,他正在孙刚的办公室里面汇报工作。“孙市长,督查组下榻在了江宁航运大酒店,这次我们彻底把省厅得罪了。”王一林心有余悸。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王,你什么好担心的?”孙刚笑着说道,“他的车队一进入江宁地界,便在处于了严密监控之下。就让他们折腾,尿盘里面打水漂,打不出水花但臊味十足。” 王一林笑了笑,“这样一来,他们的行动方向不好掌控。” 孙刚轻轻摇头,“大彬分析说,他们住在了江宁航运大酒店,有可能会拿着宏图ktv纵火案发难。林望云前些日子找了威震河东费熊做调停人,愿意出三千万了结此事,龅牙强撤诉。三千万不是小数目,林望云答应的心不甘情不愿。有了督查组入住自己酒店这件事情,他必然会抓住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生事。” “证据确凿,嫌疑人已经招供的情况下,侯健还能翻案不成?” 孙刚摇了摇头,“第一次方通达也招供,段轼跟姚武不也给翻了案吗。你跟大彪回去好好准备。” 王一林答应着,嘟哝了一句,“现在干点正事怎么就这么难啊!” “别灰心!起码情况正在好转。看看江宁看守所内关着的那几位,难道还看不到希望吗?”孙一刚提到了江宁看守所,王一林问道,“明天他们要去看守所视察怎么办?” “让他们去啊。”孙刚笑着说道,“就怕他们不去。大彬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如果他要是去,让他找由书记签字啊。听说,”孙刚笑眯眯的压低声音,颇有八卦长舌妇的味道,“听说,在金陵,许多官员都不敢跟由书记碰面,唯恐由书记一个眼神就把人控制起来。” “侯健会怕吗?” “我估计他会怕的要死,否则就不会半路回去了。”孙刚信心十足的说道,“即使他仗着后台硬,不怕由书记,但是,大彬和梅队长在等着他们,不怕才怪了。由书记会受限组织纪律和流程,行动受限。梅队长和大彬不怕啊,他们手上是有杀人许可证的。” 王一林点点头,经孙刚如此说,他的胆气上来了,笑着告辞,去跟田大彪商量对策去了。 风彬对省公安厅住在了江宁航运大酒店大感惋惜,他端着一副奸商的样子在逗兰姐开心。 “姐,咱折了一大笔银子啊,你想啊,三十个房间,一晚上一间收他一千块,那就是三万啊。真是财大气粗!可惜了,可惜了。”风彬端着茶杯,不停的惋惜。 兰姐知道风彬在故意耍笑,说道:“这笔钱谁出还不确定呢。保不齐都是林望云孝敬的呢,这么大的干部住到自己的酒店里面,林家的祖坟冒烟了,当初为了争市府定点招待酒店,孙一平和林望云明争暗斗,打的不可开交。后来还是邱丽雯出面,把名额给了当时的江宁大酒店。” 风彬愣了一下,“姐,你是说林望云会自己掏钱,请他们白住?” “有什么好奇怪的?林望云经常这样做啊。”兰姐头也没抬的说道。 “那就有好戏看了。”风彬笑着说道,“林望云会不会趁机给自己找个靠山,然后把威震河东一脚踹到一边?” “切!”兰姐不屑的说道,“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应该干不出这样的事情,以后他怎么面对费熊和仲伯元?” 风彬思考了一下,“这些天,林望云对费熊的调停结果嘴上答应,实际上一直在拖着,钱一分都没给宋世强。三千万让老小子心疼肉疼。” “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不算话,以后谁还跟他玩?” “林望云不算个男人!”风彬说道,“从他害死自己的结拜兄弟,就不再是个男人了。也不知道‘义薄云天’这个诨号是谁给他的,真是天大的讽刺。” 兰姐抬起头,“你准备怎么办?” “如果林望云因为三千万与费熊闹掰,那就好看了。”风彬说道,“我既不想被费熊当枪使,又想从林望云那里赚点外快。嘿嘿,我要好好想想,好好谋划一番。” 兰姐笑了笑,合上电脑,“走,今天提前下班回家!” “姐,发生了什么,走这么早?”风彬不解的问道。 “没啥。”兰姐脸红了一下,正要解释,风彬的电话响了,廖敏亲自打来的,“弟弟,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一下,你快过来。大家都在了。” 风彬苦笑着挂了电话,“嘚,走不了了。廖大姐让我过去一趟。” 兰姐轻轻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失望。 、 林望云真像一个二百五一般,第二天刚七点多点便把电话打给了费熊。当时无影剑刚练完早课,在费熊的茶室里面跟费熊一起吃早点。 “小林子,这么早有什么事情?”费熊心情很好。 “熊…熊…爷…”虽然昨天晚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事到临头难免还是忐忑紧张,拒绝甚至打脸费熊,他没想过后果。转头想起了三千万,一咬牙,狠下一条心来。“熊爷,他们要三千万我认为太多了。” 话说出口来,他心情立刻轻松了起来,压力全无的情况,思路便回来了,“熊爷,我对不起您,这三千万实在是太多了,我拿不出来。” 费熊没有立刻回答,表情阴晴不定。“林望云,当时你答应的很干脆,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大师当时也在场,因此我才通知的那两家,他们也认可这个结果。现在你想反悔?让我怎么跟另外两家开口?” 费熊直呼其名,可见他心中的愤怒。 “熊爷,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 “哈哈,”费熊在电话里面笑道,“义薄云天林望云会在乎区区三千万,我看走了眼。你的态度我知道了,我现在通知那两家,调停失败。” 费熊挂了电话,身体往后仰靠,长舒了一口气。 “林望云这人不可靠。”无影剑仲伯元直接下了定论,“现在抽身也好,虽然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娇莲也不是省油的灯,宏图ktv还有省厅的后台,就让他们闹。” 无影剑仲伯元知道,一向爱护脸面的费熊,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林望云这是找到了新靠山啊!”费熊轻拂着梳得油光水滑的头发,咬牙说道:“安排人,把大鼎收回来!” 仲伯元诧异的看了费熊两眼,确认没听错后,神情凝重地点点头。 老哥俩收回大鼎的事平生只做过一次,那一次,背叛了费熊的邹斌元一家大小五十余口葬身火海,三岁的幼童都没有幸存。 打了费熊的脸,下场非常惨! 第86章 一巴掌烀脸 林望云打电话通知费熊不接受调停结果后两小时,费熊估摸着风彬等该上班了,才打电话过来。他的电话打给了兰姐。 “芮总,真是对不起啊。”费熊在电话里面客气的一塌糊涂,“林望云今天返回了,拒绝了调解。浪费了大家的时间和精力,真是对不起啊。” “哦?”兰姐故作惊讶的说道,“费老,当时他答应的挺好的啊,忽然就变卦了?真是出尔反尔啊。等省厅督查组从他那边走了后,我们再跟他理论这件事。虽然调解没有成功,我跟大彬还是非常感谢费老和大师费心为我们调解,等您跟大师有时间,欢迎来江宁做客。” “一定,一定!”费熊笑着答应,听起来心情很不错。挂了电话,他的脸便阴沉似水了。“我说怎么反悔呢,原来是省公安厅督导组住在他家里,他找到新的靠山了。” 无影剑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继续枯坐。 “侯健昨天带队下去的,看来给了林望云保证。”费熊继续展开推理,“小小的公安厅长,也人五人六的装起来了。我先跟龅牙强通个电话,回头理论这件事。” 龅牙强的电话在通话中,费熊第一次没有打通。当时是兰姐跟他打电话,通知林望云拒绝接受调停一事。挂了电话,费熊的电话便打了过来。电话中,双方都非常客气。芮兰跟宋世强对费熊越是客气,越表示感谢,费熊越觉得林望云是忘恩负义、不知感恩、见利忘义的卑鄙小人。 “别生气了,我安排老三到江宁去了,把大鼎取回来。”无影剑面无表情,“如果林望云识趣就此道歉还则罢了,如果不收手,将来有他好果子吃。不用我们出手,单凭一个娇莲他就对付不了。我们等着看戏好了。” 费熊一阵沉默,点了点头,算是认可老伙计的话。 林望云接到三金刚的电话,说是熊爷要取回大鼎。他心中着实慌乱了一阵,看着侯健他们好当当的出发,他又来了底气。甚至做了更绝的安排: 让人把鼎里面的硬币清点完毕,二十个一捆,打包清楚。然后找了起重机,把大鼎从大厅里面搬了出来。 当三太保到来时,大鼎已经在外面晒了一上午了,摸上去有些烫手。起重机是现成的,几分钟就完成装车。一根根打包的硬币,也被专用的箱子搬进了车里面。 大鼎和硬币来江宁的时候动用了人工,离开的时候全部是机械化作业。 “要不要清点一下,我数着是三万。”林望云掩藏不住得意。 “我没法点,”三金刚实话实说,“你都捆扎完毕,我也不好一根根拆开点。我只负责押运,如果有误差,熊爷和大师会找你核对的。” 三金刚语带威胁,把后面的半句话加了重音,显的霸气十足。 林望云看了看院子里面挂的横幅,有几个字没粘好,被风吹翻过来,无精打采的垂着,看不出是什么字来。 侯健的车队风驰电掣的驶进了江宁市公安局大院,由于没有事先通知,没有预留停车位,他们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后,不得不临时停在了路边。 侯健带着大部队,如同抓捕悍匪一般,冲进了江宁市局的会议室。让他们感到吃惊的是:会议室里面并没有传来热烈欢迎的掌声,反而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王一林与田大彪静静坐在会议室的前排,看着他们鱼贯而入,有人坐在主席台上,有人自觉的坐在下面。 侯健脸色铁青,江宁市局对这个督导组太不够重视了,哪里出现问题了?他弄不清。 “王一林,人呢?”侯健生气的高声喝道,“你们太不重视这次督察工作了。” “报告厅长,督察组说是要独立开展督察工作,无需地方同志配合,所以,广大干警现在还坚守在工作岗位上。如果需要配合,请先通知我。” “你…”侯健有些气急败坏,使劲按捺着心头的怒火,会议室里面茶水都没有供应,因为宿醉,他口干舌燥。 “姚武干什么去了?”侯健忘了姚武被抓的事情,只觉得如果有姚武在,也不至于连一口水都喝不上。 “报告厅长,姚武因为严重违反组织纪律,被专案组调查,现在被关押审查。”田大彪一板一眼的汇报。 侯健一听到专案组,瞬间泄了气。 “你们谁经办的宏图ktv纵火案,介绍一下办案经过,并准备资料供督查组核实。里面牵扯了方通达、风彬、宋世强等人,都要到场备审查。”侯健命令道。 “报告厅长,”田大彪再次站起来汇报,“宏图ktv纵火案自始至终是我负责处理。案卷都在。领导提到的风彬,身份特殊,无法到场。” “他是什么人,你如此袒护他。”侯健开始给田大彪扣帽子。 “纪律要求,我不能说。”田大彪倔强的说道。 “纪律,对我也不能说?” 田大彪郑重点了点头。侯健气笑了,“我是省公安厅长,还不能知道一个涉案人员的身份。” “不能!”田大彪给出答案,没给理由。 “混蛋!”侯健气急败坏,开始破口大骂,“把田大彪控制起来,严格审查他是否有渎职行为。” 两个专案组的人上前,一左一右把田大彪架了起来,就要往外拖走。 此时,朱锦文、廖敏与孙刚走了进来。侯健认识朱锦文,对廖敏与孙刚不熟悉。虽说他是贵为省厅厅长,级别上比朱锦文低了一级,与廖敏平级。他把廖敏和孙刚当成了朱锦文的秘书随员,没有正眼瞧。 “朱书记,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侯厅长在这儿督察工作,例会一结束,我跟廖市长还有孙市长便赶过来,看看侯厅这边有什么需要地方配合的。”朱锦文并没有把廖敏和孙刚介绍给他的意思。侯健此时也明白,一下子来了书记、市长和副市长,场面够大了。 “侯厅,大彪因为什么事情,你就把他带走审查?”廖敏看着侯健,说道:“从组织程序上来讲,大彪不属于省管干部,省厅只有建议权,没有处置权。” 市公安局长的管理权,在市委市府,与省公安厅没有关系,侯健有些越权。 “他对领导态度恶劣,在宏图ktv纵火案中,涉嫌渎职。”侯健斟酌了一下措辞,面对廖敏,他没来由的心虚。这张脸似乎在哪里看见过,一时想不起来。 “如侯厅所说,大彪的渎职行为我会安排人调查。但是,侯厅的指控,证据在哪里?是林望云提供给你的吗?”廖敏说话不客气,直接抓住了侯健的软肋,“林望云作为与宏图ktv纵火案的重大嫌疑人,省公安厅督导组在住宿时,是不是应该回避?这个情况,我要向上级如实反应。” 眼看局势要闹僵,朱锦文急忙跳出来缓颊,“廖市长,这件事情先放放。我们是来配合工作的。这样,我们在后边观摩,学习一下上级单位的优秀高效的工作方式方法。”又转过身,控制了田大彪的两人说道,“你们先放开大彪同志,让他继续工作。” 廖敏就坡下驴,不再说话,跟在朱锦文的身后,静静坐在会议室的后面,看着侯健开展工作。 “麻烦江宁局准备所有关于宏图ktv纵火案的所有材料,备督导组检查。王局,需要多长时间准备好?”侯健越过了田大彪,径直跟王一林对话。 田大彪坐回椅子上,脸上的表情无法掩饰心中的愤怒。 “这件事情主要是由大彪同志负责,大彪,多长时间能准备好?”王一林故意把事情推给了田大彪。不待田大彪回答,侯健一挥手说道,“限江宁局明天上午下班前准备好,否则…” 侯健看到了朱锦文阴沉的脸,咽下了后面的威胁言论。 “现在,我们去看守所看看。”侯健突兀地提出了要求,去看守所看个究竟,摸清毛志彬是否关在江宁看守所是他地主要任务,至于宏图ktv纵火案,为非是为了兜里二百万的卡而已。 “侯厅长,现在快到午饭时间了,建议各位同志吃了午饭再去。”王一林多嘴多舌地提建议,他原本好意。只是督导组在江宁航运酒店伙食很好,加之九点半才出发,现在也不过是两个小时,他们早饭便吃的大鱼大肉,比较平时的豆浆油条或者玉米地瓜更难以消化,人人肚子鼓胀,此时去看守所检查,算是饭后百步走了,有益于长寿养生。 “不吃了,督查组的伙食我们自己解决。”侯健气不打一处来,决心断了与江宁局的任何瓜葛,心里早就下了决心,只要他在位一天,就不让江宁局有好日子过! 江宁市在场的上下领导出奇的没有阻拦,每个人脸上挂着神秘的表情。看着大队人马忽隆隆的走出去。 侯健的队伍还没出江宁市局,风彬与魅影便得到了消息。 “梅姐,猎物出动了,让兄弟们准备好!”风彬电话里面遥控指挥。 “好!”魅影听上去心情不错,“等着他跳进了很久了,真是磨蹭。” 风彬笑着挂了电话。 侯健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开进了江宁看守所的警戒区,或许是走的太快,路边上醒目的“军事禁区”的牌子没有一个人看到。督察组的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即使是从鸡蛋里面挑骨头,也要找出江宁局的纰漏,实实在在地教训他们一番,让他们知道如何接待上级单位。、 一排拒马横在了路上,逼停了所有地车辆。侯健愤恨地骂了一句,江宁局怪事太多了,眼看着江宁看守所地大门就在前面,他们却不能前进一步。 “让看守所的人出来,把拒马搬走。”侯健在车里面大发脾气。 “领导,江宁局的电话无人接。”孙一武无奈的说道,“江宁局没有派人陪同!” 侯健几乎要气疯了。 他不顾一切地拉开车门跳了出去,愤怒地踢了横在车前的拒马一脚,高声喊道,“都下来,把这些东西挪走。” 于是,跟在后面的督察组成员掩饰着内心的不满,悻悻走过来,侯健喊着号子,三十多人手忙脚乱地把拒马挪开了半米。 突然,警铃大作。众人愣在了原地。一队荷枪实弹地战士冲了出来。 “住手!”带队的是郑永河,“不许动,否则开枪了。” 战士们迅速摆好了战斗队形,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为首的侯健。 侯健火再也压不住了,他堂堂省公安厅厅长,被一个下属的武警战士喝足,还被枪锁定。他们太不把厅长当回事了。 “我是省公安厅长侯健,来江宁市看守所检查工作。为什么不放行?” 郑永河的口气软了下来,往后一摆手,战士们把枪稍稍收了起来,“批条拿来。”郑永河命令道。 “什么批条,我来检查工作还需要批条,需要你们批准吗?”侯健高声怒喝。 郑永河冷笑两声,“江宁看守所现在是军事禁区,你们如果没有由书记的批条,属于无端擅闯军事禁区。” “哈哈哈,”侯健被气笑了,“什么时候小小的看守所成军事禁区了?你吓唬谁呢?” “你们已经越过了第一道禁止线,你们来的时候,明晃晃的告示牌没看到吗?”郑永河质问道。 “我看不看的道无所谓,你先告诉我,是谁划的军事禁区?今天我就进去了,你还能怎样?” 侯健说着往前迈了一步,双眼死死盯着郑永河,气势逼人。 郑永河不为所动,迎面向前一步,堵在了侯健面前,他隐约闻到了一股酒气,“扣押所有擅闯禁区车辆。”郑永河下了命令。 “你敢!相不相信我会毙了你?”侯健怒火中烧,大脑丧失了思考分析能力,在公安厅的霸道惯了,掏出配枪顶着郑永河胸膛,扬手对着郑永河的脸扇去。 说时迟,那时快。 侯健的手还没够到郑永河脸,只觉得一股巨力稳稳擒住了他的胳膊,顺着巨力的力道,他的胳膊被反拧过来。紧跟着,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肚子上传来,他肥胖的下盘挨了重重一脚,在他狼狈倒下的瞬间,手中的枪已经被下了下来。 侯健的扈从们从惊慌失措中醒过来,纷纷掏出了手中的枪。 “把他们的枪下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命令道。 侯健的扈从们悲哀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身边忽然出现了荷枪实弹的战士,黑洞洞的枪口顶着他们的腰眼。 “缴枪不杀。” 侯健的扈从们识相的举起了手,缴械投降。 “侯健,你率众私闯军事禁区,殴打执勤哨兵,持枪威胁战士生命。”魅影面无表情说,“既然你迫切想进看守所,今天我就成全你。来人,把他带走。” 郑永河走上前,一把拽起侯健,有战士冲上来,把他五花大绑成粽子。 “你们不能这样,我是省公安厅长侯健。”侯健语带哭腔。 魅影一扬手,清脆地抽了侯健一巴掌,“芝麻绿豆大地官,也好到处摆阔,带走!” 战士们不由分说,推搡着把侯健带进了看守所中。 “你们私闯军事禁区,就地接受调查!大河,”魅影对郑永河下了命令,“把这些违规车辆控制起来,等待处理。” “是!”郑永河接受了命令,难掩心中地高兴,心道总教官的主意就是好,凭着这些车辆,又可以弄到不少经费了。 一队战士从看守所里面冲出来,把车子开走了。 督查组成员面面相觑,还没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便被缴了枪,控制了起来。车子都被没收了。他们现在担心的不是督察工作无法开展,而是忧虑着怎么回去。他们乖乖的遵照命令,排成一队,挨个登记了自己的证件和联系方式。 “你们如果要继续检查江宁看守所的工作,回去后请找专案组的由波书记开批准证明。只要手续齐全,我们会积极配合地方工作。”对待普通的专案组成员,魅影态度和蔼,没有刚才的冷冰冰的架势。 “首长,”孙一武的眼力劲足够,“我们这么多人,能不能把车还给我们?” 魅影轻轻摇了摇头,“在我们的调查没有结束以前,这些车辆暂时扣押。如何回市里,你们自己想办法。这儿是军事禁区,你们到前方的告示牌外面打车。” 魅影一挥手,收队回去,留下了一众人在拒马外面面相觑。 王一林压抑着心中的兴奋接起了孙一武的电话,孙一武现在说话非常客气,“王局,没料到江宁看守所成了军事禁区。侯厅被扣押了,我们的车子也被扣押了。麻烦王局派车来把我们接回去。” 派车接人是小事,王一林爽快的答应下来。 当五辆车把督察组的人接回来的时候,他们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神气。从看守所大门到军事禁区告示牌的三公里柏油路把出入靠车的官老爷们折磨的够呛。一个个气喘吁吁,筋疲力尽,像是败下阵的斗鸡,威风全无。 这脸,被烀的太疼了! 第87章 惊吓接着惊吓 杜怀民在第一时间得到了侯健被控制的消息,他惊恐万分,跌坐在高大的沙发椅上,大半天才从惊魂未定中恢复过来。他反复思考后,除了跟老大胡一筒汇报没有其它招数可用。 “什么,被军方控制?”杜怀民的话让胡一筒震惊万分,他努力稳定了一下情绪,回过神来,才缓缓说道:“是那个部队的?侯健不是去江宁督察工作吗?怎么会跟军方有牵扯?” 一连串的问题把杜怀民问懵了,他没有这些问题的答案。 “再一个,为什么小小的江宁看守所,会成为军事禁区?”胡一筒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杜怀民依然没有给出答案。 “混蛋玩意儿,一问三不知。”胡一筒狂怒,在电话里面骂道,“你什么都不清楚,要你干啥?我们双眼一抹黑的跳过去,不挨揍才怪了。你先弄清楚情况,再去想捞人的事情。” 他多次明里暗里推荐马九龙,一次是推荐他顶替侯健做省公安厅厅长,后来又推荐他做副省长顶替出事的毛志彬,都被杜怀民以各种借口拒绝。 胡一筒由此便对他产生了严重的不信任感,开始怀疑他有二心,甚至有自立山头的念头。因此,发生在河东省的几件事情,经过仔细衡量后,认为损失不大,便由着事态发展,自己则隔岸观火。 当然,他所有的行动,都是经过扈呈祥把关点头批准。 “侯健,我没听说过这个人。”扈呈祥说道,“杜怀民最近磨蹭的很,你让他来庄园一下,有些事情我当面跟他交代几句。” “我觉得,杜怀民不再可靠了。”胡一筒直接说道。 “是啊。”扈呈祥沉闷地点了点头,“留还是不留,你酌情安排。现在首都的形势一天一个变化。” 扈呈祥停顿了一下,看着窗外打架的两只麻雀,出了一会神。 “他们现在把目标放在了河东省,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扈呈祥看了一眼老伙计,虽然胡一筒的头发依然浓密,白发如霜一般覆上了头顶。“我们虽然开始变老,但是,谁都不能小瞧我们!” 胡一筒识相的闭嘴,在扈呈祥进入喃喃自语状态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他,无论他是说的胡话,还是呓语。 “余放鹤回来了,那又如何?既然不能为我所用,毁灭他又如何?”扈呈祥指的是虎牙特战队——华夏最顶级的特战队——风彬曾经是队长,带领手下五员虎将,纵横驰骋所向披靡。在一次行动中,特战队遭遇偷袭,付大伟与芮小强牺牲了,后撤至国内后,他们又遇到了追捕,风彬与萧二雄重伤后逃出生天,捡了一条命回来。而壮虎程军勇音信全无,生死未卜。所有的一切,皆拜眼前这个保养得当的老头子所赐! “河东省的事情你多费心。”扈呈祥转头对胡一筒说道,“首都有点乱,我一时顾不上。这次把武警改革出乎我的意料和控制,公安部里面也不稳妥,肖同和手段狠辣,前些日子宁正良差点折在他手中。一次投票,把我们的人都暴露了。四个人斗不过一个,真是一群废物。” 胡一筒等扈呈祥发完了牢骚,才说道:“宁正良现在去了河东省,打着旗号去视察工作。主要目的是帮杜怀民稳住形势。” “如果杜怀民不可用,那就换掉。”扈呈祥理了一下头发,“我们的事情,他介入多深?” 胡一筒略加思索,“除了雷大富的事情,其它的基本上没有介入。 “混蛋!”不清楚扈呈祥骂谁,胡一筒保持了沉默,这时候站出来拾骂,不是明智之举。扈呈祥如同斗兽一般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忽然停在胡一筒前面,“你安排一下,我们去河东省看看。我倒要领教一下胡正雍的能耐!” 说完,他又开始转圈,第二圈后又停在了胡一筒面前,这次他降低了声音,“如果他不听话,就…”扈呈祥没有说下去,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胡一筒点头,说道:“目前,杜怀民还算安全,范成泽那边就不一样了,如果他供出罗宏飞,可能会给我们扯上麻烦。” “那就看紧了罗宏飞,别让他乱说。”扈呈祥又轻轻摇头,“暂时不管这些,没有人会把一个枪械贩子与一个大和尚联系起来。” 杜怀民的命运,就这样被人决定了! 由波因为扣押了侯健的事情回金陵与胡正雍开会,于是同时得到了扈呈祥要来河东省考察的通知,两人心中着实有些吃惊。作为退休的超级高干,卸任礼遇很高,河东省也必须给予最高礼遇的接待。 “老伙计,他是冲着你来的?”由波小声问道。 胡正雍摇了摇头,“目前他的目的不清楚,来河东省的目的不清楚,只是说来游玩散心。不过,在当前的形势下,他此行的目的也不仅仅是游玩那么简单,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散心?” “醉翁之意不在酒。”由波说道,“无非是为了毛志彬,或者范成泽,至于侯健、段轼之类,应该还达不到让他出面的级别。” 胡正雍笑了笑,“他不是为了被调查的那些人,而是为杜怀民站台。我们把杜怀民的左膀右臂砍了,他现在坐困愁城,有些无计可施了。” 由波微笑,“接下来需要重点关注柳大顺了,我掌握的情况看,他不是表现的那样,他应该是深藏不露的暗桩。” “哦!”胡正雍惊讶的感叹了一句,“可靠吗?” 由波郑重点头,“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柳大顺应该涉入很深,他出车祸时,大彬那边有个逃兵封雨柏也在他的车上,他出车祸这件事太蹊跷,当晚他一定是为了接应封雨柏才出的车祸。我跟大彬商量过,尽全力挖出他的老根来。他跟杜怀民是两条线上的人马,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他属于那一路子,差不多能猜出答案来了。” “暂时别动他。”胡正雍说道,“一系列事情发生在河东,波及的层次越来越高,影响越来越大,河东省委受到了来自上级的很大压力。现在腾出来的空缺,上级都关注到了,特别是副省长的空缺,段轼副厅长的空缺,竟然会引起上级的关注,打电话询下指导棋,他们太心急,我们太拖拉。如果再加上一个柳大顺,就太被动了。” 由波轻轻摇头,“这恐怕由不得我们。军方启动了调查程序,我们无法阻止。老头子这时来河东省,所图甚大。” 胡正雍思考了一会,轻轻摇头,“按常理,杜怀民应该对这消息高兴才对。你看今天的会议上,他表现的无精打采,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一定是他们内部产生了矛盾。老头子过来明面上是为他站台,实际另有所图。”由波敏锐的意识道,扈呈祥来江宁的动机不纯,“让大彬加快侯健的审讯进度,一旦有结果,就可以宣布了。” “不用那么麻烦,”胡正雍抬起头,“他带队冲击军事禁区,殴打执勤恫吓哨兵,就可以定他的罪了,我认为这也是杜怀民最害怕的。你发个通报,今天就把侯健的厅长一职撤了。至于后面军方给他下什么结论,已经不影响大局了。” “好,”由波兴奋的答应一声,“我这就安排,那公安厅由谁代理?” 胡正雍说道,“我征求了相关领导同志的意见,由闫北原同志代理厅长,宋中强同志继续做副厅长,负责省厅的日常工作,补上段轼的空缺。” “我赞成!”由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想到自己这边的力量正在不断成长,不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那边的事情加快进度!”胡正雍说道,“培养接班人的事情要提上日程来。两位副省长接连出事,如果省长再出事,省府班子就垮了大半,怎么善后,你多考虑一下。关键时候,你要顶上来。” 看着胡正雍殷切期待的眼神,由波郑重答应下来。老伙计有困难,自己站出来帮忙责无旁贷! 范成泽招供以后,睡觉也不踏实。他总是在后半夜深陷在梦里,梦境虽然不同,人物却只有那么几个。 他父亲在梦中健步如飞,有时手里拿着花椒木拐杖,有时候又是明晃晃的不锈钢拐杖。拿花椒木的时候对他还算客气,有时候笑着训骂他几句,如同大多数父亲一样。当他手中换成不锈钢的拐杖时,则会变的面目狰狞,一见他便咒骂,咒骂他让范家绝了后,骂到动情处,便发起猛烈攻击,速度迅猛,让他毫无还手躲闪之力。 他梦见过很多次朱文颖,虽然现在没有朱文颖的任何消息。只要她走进她的梦里面,总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怨妇形象,跟他要儿子,骂他负心王八蛋。只有在面对朱文颖的时候,他才心中解气痛快,狠狠咒骂她,有时候会用巴掌扇她的脸,只有在此时,他才感觉到能找回一丝男人的尊严。在梦中,夫妇二人经常厮打在一起,没有人劝解。范福增站在朱文颖一边,有时候穿衣服,有时候不穿,夏百灵则站在自己的一边,手里拿着一把滴血的刀。他们俩都没有出手劝架,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鼓励他们打下去。 当打累了,两人住手停止。场景便转换到一个旧式楼台,像是青楼妓馆。朱文颖衣着暴露的斜靠在栏杆上,挥舞着手里的一方手帕,不顾廉耻的对着下面的一群男人喊:大爷,来玩啊。那群男人着各式的衣服,由范福增领头,面如死灰,无精打采地走过去。 夏百灵也会走进他的梦里面,如同年轻时候一般美丽。她静静笑着不说话,停留在被他捆住不久的样子。她招手让他上前,一边一件件脱下衣服,扔在他的脸上。最后,隔着朦胧的纱衣般,他看到了夏百灵性感妩媚的娇躯。范大宽禁不住眼斜心荡,作势要扑上去。那妩媚的娇躯却猛然转身,身体还是那具身体,头却换成了夜叉厉鬼。一双手变成鹰式利爪,向他的心脏抓来。 在梦中,范成泽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脏被掏出来,一半红,一般黑。眼前的厉鬼变成了范大宽的样子。 “儿子?”范成泽看着胸口的破洞,和汩汩流出的鲜血,惊恐的问道。 “我是你儿子,又不是你的儿子。”范成泽狞笑着,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心脏红色的一半,似乎承受不住浓烈的腥臭味,他啐了一口。又在黑色的部分舔了一口,感叹道,“味道好极了。”大口嘬了一口黑血,“我把他吃掉,你就死了!我吃还是不吃呢?” “别,别吃。”范成泽哀求,“我是你爸爸!” 范大宽阴森一笑,嘴里的尖牙沾着鲜血,如恐怖的吸血鬼。“你是我父亲,但是,我怎么感觉不到呢?你一定在骗我,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 范大宽又嘬了一口血,他的容貌变的更加恐怖,身体幻化的更像是夏百灵,又像是朱文颖,“你的黑心好吃,味道真是鲜美。” 范大宽忍不住又嘬了一口黑血,他的身体也变得黑暗透明起来。重力消失了,他竟然像黑烟一般袅袅婷婷的飘荡在半空,两只手抓住范成泽的心脏,轻轻往两边撕扯,他的心脏便被撕成了两半。让范大宽失望的是,心脏并没有如他所愿分成红黑两半,而是红里有黑,黑里带红。 范大宽看着两半心脏,红黑相间的结果彻底激怒了他。他的口张大如盆,从里面伸出许多黑色的飘渺如烟的透明手臂,把心脏塞进了嘴里面。有些不安分的,眨眼间把范成泽抓了起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来自范大宽的喉咙深处,“畜生,我要吃了你!” 范成泽惊恐万分,“救命啊!”他凄厉的高呼。 这是他在梦中说的最后一句话,当他从梦中惊醒时,回想起来,梦中的一切历历在目,让他怀疑刚才不是梦,而是发生在眼前的现实。 “总教官,范成泽已经做了五天梦了,他精神越来萎靡,双目无光,一脸死相,感觉要撑不住了。要不先把药停了?”姜小白审讯范成泽不顺利,风彬便给范成泽上了手段。 风彬笑了笑,“他还能坚持两天,我们审问出的东西,只是他所作坏事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他想抵赖过去,门儿到没有。明天给他加大一倍的药量,后天停药,大后天他便竹筒倒豆子,全都交代了。” “弄不死人!”姜小白没见过这样的审问手段,心中担忧。 风彬笑着说道:“放心,我有分寸。这样的事情,我遇到的没有一千,也超过八百起了。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面。” 姜小白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又说道:“侯健这两天吵闹的紧,嚷着要出去,又要见领导,还摆出领导的架子骂人,说自己没有大罪。” 风彬点了点头,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份报纸,“这是今天的河东日报,上面有侯健的撤职新闻。你把这个给他看。他是杜怀民的人,如果知道了杜怀民不救他,他该有多恨。如果知道了杜怀民救不了他,他又该是多么绝望啊。一个深陷绝望困境的人,你给他哪怕一点小小的保命暗示,对他们来说也是救命稻草,灵验无比的救神符。” 姜小白答应着,仔细体会着风彬话里的意思。 “侯健算的上是一条大鱼,一定知道不少事情。”风彬把报纸递给姜小白,倒背着手踱开去,边走边自言自语。 胡正雍与杜怀民在省委常委会上吵架烈度比以往低。吵架的核心是河东省委收到了军方发来的情况通知。通知的内容简单,说明了侯健率队擅闯军事禁区,破坏军事设施——擅自把拒马挪开,冲撞关卡,殴打威胁哨兵,持枪拒捕。桩桩件件罗列分明,件件都是大罪。 最绝的是,通知里面特别强调这件事要进入军事司法程序,军方会时刻跟地方政府保持沟通等等。 “这种情况下,侯健已经不适合继续担任省公安厅长一职。如果他继续在位,必然会引起军地矛盾。这不符合军民一家亲的要求,所以,侯健必须撤职,纪委同步展开调查。”胡正雍宣读完毕通知,立刻给这件事情盖棺定论,框定了在座的常委们的发挥方向。 “我不同意对侯健采取撤职处理,可以停职,等候军方的调查结果。”杜怀民提出了反对意见。 两头大象打架,蚂蚁最倒霉,所以众常委们眼观鼻鼻观心,静默如一截枯木。 “从通知上看,军方的调查结果就是通知的结果,调查结果出来,你觉得侯健还能出来吗?”胡正雍今天的脾气很好,说着看了一眼由波。 自从毛志彬、柳大顺出事后,常委会里面的力量分布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柳大顺面上算是骑墙派,有时候支持杜怀民,有时候又站在省委的立场,摇摆不定。 “我赞成胡书记的意见,同步开展调查,也算是给军方一个明确的交代。”由波立刻表态,局面到了二比一。 “军方已经调查了,纪委就不用了?”杜怀民用反问的语气,表明了反对意见。 “那不一样。”由波严肃说道,“军方的侧重在当时现场发生的情况,纪委介入调查侯健一段时间来的违法乱纪的问题。明说,纪委收到对侯健的检举信不少,这是开展工作的好契机。” “就这样定了,省纪委由波同志带队,对侯健展开监察调查!”胡正雍少有的专断了一次。 杜怀民闻听胆战心惊,待要反对时,却组织不出语言来。 第88章 血红与狂笑 宁正良在接到命令后,开始着手准备。副部长寿有延在当晚为他热心送行。 “老宁,河东省的形势比较混乱,你这一趟担子不轻。”酒过三巡,寿有延终于把话题扯到了正事上,一开口,让人弄不清是试探,还是单纯的感慨。 “根据老头子的交代,这一趟处理的事情不少。河东的形势的确不稳,我见机行事。”宁正良开口闭口老头子,忘了他是国家干部,应该为人民服务,而不是为他口中的老头子效忠。 两人碰了一杯,虽然是在单位食堂,伙食水准并不比外面的大饭店差多少,最起码食材酒水的质量和品质有保障,厨师不敢使用预制菜糊弄就餐的干部。 宁正良有些心神不定,寿有延也揣着心事。饭桌上气氛比较沉闷。两人喝了几杯闷酒,匆匆结束。 “明天几点出发,我让人送你登机。”两人握手告别时,寿有延关切的说道。 “不用了,我带车过去,行动方便。”宁正良简单道谢,两人就此分别。 秦桧还有仨相好,何况堂堂的副部长! 事情发生的十分突然,在出了首都地界,宁正良的车队行了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前面有一辆慢速大货车占了车道。 “超过去!”坐在副驾的宁正良开启了人工导航模式,开始指挥司机开车。 司机瞅准机会,一脚油门到底,准备加速从左侧超车过去。车子轰鸣着,速度瞬间提上来,与大货车的距离越来越近。司机悲哀地发现,方向盘拧不动了,急踩刹车时,刹车失灵了。司机惨叫一声,伴随着巨大地碰撞声,宁正良乘坐的汽车撞上了大货车车尾。 前排二人当场毙命,宁正良的脑袋被撞扁,血肉模糊的一团,分不清容貌。 又一场惨祸,同样发生在首都去河东的路上,距老莫车祸不过两个月时间。 肖部长震惊了,不论宁正良好坏对错,还是立场如何。他第一时间把这次车祸与老莫的车祸联系了起来。“查,一定要彻查!”高级干部三番五次的出事,让他非常焦躁和愤怒,他对着寿有延和李三顺大吼,不停的擂着桌子。 于是,部里的刑侦专家唐竹念又被紧急派往了事故现场调查。临行前,肖部长特地把唐竹念叫到办公室,叮嘱道,“你现在马上要提拔为副部级了,在外面多留意,务必注意安全。” 唐竹念感激的点点头,转身奔赴现场去了。 “谁干的!”扈呈祥得到消息比较晚,事故发生的当天晚饭时间,胡一筒轻手轻脚走进来,跟他汇报了宁正良的噩耗,他矢口问道,“查出原因了吗?” 胡一筒轻轻坐进沙发里面,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他吃完饭再说。在扈家庄园,这是胡一筒专有的特权。 扈呈祥匆忙扒拉了两口饭,便让保姆把菜肴都撤了下去。自从二夫人十年前离世后,扈呈祥便过着瘝居生活,儿女们翅膀都硬了,不再围着他的四周刨食,只是他跟大夫人所生的长子扈青山跟他关系不好,一年见不上几次。 “说说,是怎么回事。”扈呈祥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顺手扔进旁边的纸篓里面。 “现场出来的消息说,是刹车失灵和方向盘锁死,加速超车时车辆失控,撞在大车后面。公安部调查人员已经审讯了大车司机,是跑长途货车的夫妇二人,没有谋杀的作案嫌疑。” “这么说,是单纯的交通事故了?”扈呈祥还是不相信普通车祸的结论,“太巧了,太巧了…”扈呈祥喃喃自语,他一下子想到了莫文甫的车祸案,“对货车司机要严加审讯,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地方公安已经介入了。鲁泰省公安厅王国栋是自己人,他全力负责调查这件事。” “哈哈,”扈呈祥闻听大笑,“在鲁泰省地界,那就没什么问题了,通知鲁泰省书记林文宾全力配合宁正良这件事情的调查。” “我觉得结果不重要了,宁正良一死,副部长职位出现空缺,要尽快找人来补缺才好,现在有两个空缺呢?”胡一筒小心的提醒着扈呈祥,贺岩履新,宁正良出车祸,两个副部长的空缺,各方一定会竞争激烈,说斗争会白热化并不为过,“河东省很重要,但是只能影响一省之地,部级单位,可是会辐射全国的啊。” 扈呈祥白了胡一筒一眼,心中怪他多事,淡淡说道,“我已经安排了。” 胡一筒轻轻站起身,径直走了出去。他走路很轻,基本听不到走路声音。 宁正良的死讯在小圈子内迅速传播开来。河东省上下为了迎接宁正良的视察,特别是公安厅内更是忙碌成一片。新的代理厅长闫北原更是忙的找不到北。接到消息后,他第一个问题是:“在那个地界内出的车祸?” 宋中强回答道,“在鲁泰省,还没到河东。” 闫北原长吁了一口气,仰躺在椅子上,“接待准备工作暂停?”他征求宋中强的意见。 “酒店住宿等接待工作可以停,内部的正常工作准备照常进行。”宋中强回答说,“上级风向未明,难保有其它的部长、副部长要下来视察。” 闫北原赞同的点头,“我们还有一个棘手的事情,就是扈呈祥来河东省考察工作,在河东地界的安保工作,马虎不得。” “我已经跟金陵警备区沟通过了,贺岩会调派专门队伍来保障扈呈祥在河东的安全。大彬那边也会派人以武警战士的身份加入,你不用担心了。” 闫北原笑着点了点头,“今天跟杜怀民汇报工作安排,被他呛了个乌烟瘴气。脸阴沉想要拧出水来,开口就是乌鸦叫,没一点吉利的人话。” 宋中强笑着说道,“就是没人的时候,他也是这副德行。你想啊,左膀右臂被砍了,他正疼着呢,再加上宁正良要来视察这档子事情,他着实笑不出来啊。” “老伙计,你说宁正良出车祸这事,影响会有多大?” 宋中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可说,不可说!”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杜怀民没有闫、宋两人的好心情,得到宁正良车祸身亡的消息后,他站在桌子前面愣了足足有两分钟。最近内部人散播了一些消息,搞得他心中非常忐忑,甚至恐慌。 消息说,老头子对宁正良非常不满,说他办事能力太差,因为一个窃听事件,就差点把大家拉下水,让他在公安部多年的谋划几乎破功。最后还是老头子豁出了老脸把他捞了出来。 不过脸面这样的事情,用一次少一次。 宁正良是幸运的,因为老头子和老大都认为他非常忠诚! “自己呢?自己在他们心中什么地位?”杜怀民不敢想,他拐弯抹角的去试探的时候,总会被有意无意的拒绝。现在河东省就像是大堤上的决口,口子越撕越大,失去了控制。 他多次向老大求援,老大却只是淡淡建议让马九龙做他的帮手,来脱离当前的窘境。特别是侯健出问题后,他们不是想着帮他脱困,而是又一次要求让马九龙出面。 “有那么容易吗?”杜怀民心中反问,怨怼的块垒在心中越来越大。 听到宁正良车祸后,他后背发凉,冷汗直流,他只觉想到了“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谶语,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拐弯超车的时候方向盘锁住,刹车也失灵? “事出反常必有妖,下一个难免宁正良或许就是自己。”杜怀民苦苦思索着对策。 风彬得到贺岩的电话通知,宁正良的死讯着实让他大吃一惊。他跟魅影准备了多套方案用来对付宁正良视察过程中发难,又准备了数个诱捕方式准备在江宁把宁正良控制起来。为此,魅影与风彬两人专门回了一趟首都,向杨总长和高层领导汇报了即将采取的行动——当然包括了肖部长。两人踌躇满志的从首都回来,张开了天罗地网等着猎物撞进来——猎物半道上死了。 他们俩的期望落空了,如果从宁正良嘴里获取重要情报,今后行动可就便利多了,方向性更明确了。现在白做了一场无用功。 “宁正良是死于普通车祸,还是被人灭口?”魅影抱着肩膀,在兰姐面前来来回回的走。 “妹子,你能不能坐下谈,你来来回回的,晃得我眼晕。”兰姐笑着说道,盯着魅影的背影看了一会,撇了撇嘴。 “好,好。”魅影答应着,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风彬面前。 风彬揉着太阳穴,想了好长一会,说道,“我们计划泡汤了,这是明显的结果。至于是车祸还是被灭口,对我们来说意义不大。把坏蛋灭口,怎么说都是义举!” 魅影没有吭声,静静坐着像一个乖学生。 风彬继续说道,“如果宁正良是被人灭口,可能的势力有那些呢?扈家算是大头,宁正良上次因为监听贺岩与肖部长被调查,是扈呈祥出面干预,他才能重返公安部。听说扈呈祥当时非常生气,他呕心沥血在公安部的布局破功,他有杀害宁正良的嫌疑。其次,他的仇家,现在不知道他有没有仇家。再次…” “不用分析那么多了。”魅影笑着打断了风彬的长篇大论,“如果是灭口,下一个是谁?” “下一个…下一个…”风彬用指节轻轻敲着桌子,大脑飞快运转中,一个答案越来越清晰,“我觉得应该会是杜怀民,凡是坏他事情的,都会被清理。如同一张卫生纸,用完就扔了。” 魅影说道,“有没有办法,引导一下杜怀民,让他认为自己就是一张用过的卫生纸?” “借力打力,让他们自己玩?”风彬想了想,“我看他们的审讯资料,杜怀民跟马九龙不对付,马九龙是他们口中的老大眼前的红人,他们的老大几次要求杜怀民提拔马九龙,都被拒绝。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做做文章。” “怎么做呢?”魅影问道。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我现在还没想好,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值得我们好好利用。不过,扈家老鬼要来河东省视察了,估计对我们会有影响。河东真是个好地方,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兰姐忽然插话说道,“来来往往的,都是扈家的人,没有一个好玩意儿。” “精辟!”魅影笑着恭维兰姐。 兰姐低头浅笑,心中小声嘟哝,“臭犊子,都这样了还没有拿下!” 风彬则一头雾水,但是他识趣的闭嘴没出声。最近有个不好的倾向是:只要魅影与兰姐在一起,无论多正式的开头,多正规的话题,最后都会跑偏,跑到争男人和纳妾之类的敏感而尴尬的话题上,让风彬倍觉尴尬。 今天形势发展对他比较有利,姜小白打来电话,说范成泽想起了一些事情,愿意交代出来了。于是,两人匆忙从娇莲大酒店赶回基地去了。 林望云最近焦虑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卧不宁。侯健下榻在他的大酒店中让他觉得自己捡了块宝,并狗皮膏药一般贴了上去。省下三千万块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炽热燃烧,把他化成了一贴狗皮膏药,紧紧贴在侯健的身上。 特别是那天上午,侯健带着车队浩浩荡荡以一种非常威武霸气的状态鱼贯而出,更让他血脉贲张。他跟苗秀如同两个门童,站在门口恭送贵宾出行,每一辆路过他们的车辆都摁下喇叭向他们告别,更让他们俩觉得倍有面子,如同随主人飞升的鸡犬般,抖擞精神,说话声音也高亢起来。 他非常怀念当时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怎么都弄不明白,短短几个小时,形势发生了巨大逆转。意气风发出去的专案组人员,神情沮丧灰头土脸的回来。 彰显身份的车子没有了,一群人挤在两辆中巴车中回来,一个个神情委顿,如丧考妣。似乎是担心多住一天就支不起房费,匆忙收拾了行李,又坐上中巴车,在飞扬的尘土中走了。 自始至终他没有看到侯健,孙小武后来告诉他,侯健被控制起来了。 从此,他再也没收到孙小武的任何消息,也没有侯健的消息。 林望云觉得,自己的脊梁骨被抽走了,浑身没有力气和支撑,他就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嚎几嗓子是可以的。于是,在江宁冬天灰色的尘土飞扬的地上,林望云放声长嚎。 为了三千万,为了侯健,他得罪了威震河东费熊,泪眼婆娑中,他仿佛看到了无影剑仲伯元,带领着几个太保向他冲杀过来。 他把自己哭昏晕了过去。 当他睁开眼时,已经在江宁市中心医院的病房里面躺了两天。医生检查不出他得了什么病,除了稍微有点高血压,其它指标都正常。但是,他就是醒不过来,昏迷在床上,没有梦,呼吸正常。 第三天时,是苗秀的声音把他唤醒,“大哥,快醒醒,起来拿主意!再睡下去,江宁航运就被人拿走了。” 林望云此时有了睁眼的欲望,看到了苗秀和曹彬坐在窗前,阴沉着脸,急切的等着他醒来。 “四弟,老曹,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望云记不起当时的情况。 “专案组走了,你便倒地痛哭,最后自己晕了过去,老曹把你送来的。”苗秀说道,“你的生理指标都正常,没病。是心病?” 林望云无力的点了点头,“侯健完了,我们得罪了熊爷,我们要倒霉了。我x你姥姥,该死的侯健,你害死三爷了。” “大哥,别嚎了,小心又要晕。”曹彬提醒他,似乎江宁航运即将到来的厄运,没有影响他的心情。“该想想办法了,你躺在床上解决不了问题。” “宏图与娇莲放出话来,如果他们的条件不满足,他们就继续上告。”苗秀面无表情,“侯健倒台了,省公安厅要换人,宋世强得势,支楞起来了。” “三千万啊,我心疼肉疼啊。”林望云话音未落,苗秀和曹彬站起身就往外走。 林望云一愣,“四弟,老曹,你们去哪?” “回家准备后事,你的几个决策,害了江宁航运,害了我们俩。兄弟一场,我们陪大哥走到底。”两个人的演技不好,林望云一点都不感动。 但是无所谓,林望云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得罪了宏图与娇莲,得罪了威震河东费熊,即使再花三千万块,也于事无补了。 “三哥!”苗秀对他的称呼从大哥变成了三哥,让林望云一下子想起了死去的老大老二与老五,“现在即使花出三千万,能了了宏图与娇莲的官司,你确定能获得熊爷的谅解?你这两天春风得意,可把熊爷的脸打肿了。我们回去准备后事,把手里仅有的东西,跟老婆孩子做个交代。” 林望云陷入绝望之中,“事情危及到这个程度了?” 他号称义薄云天,现在对苗、曹二人的表演,没有领悟半点。苗秀只好把话又说白了一句,“三哥,江宁航运的后事也该安排一下了,万一撑不下去,也不能白白充公不是?” 林望云心里咯噔一下,他此时才明白过来,两人今天不是来看他,而是准备落井下石来的。他抬起手,准备抓握什么东西时,看到了右手食指有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色。 他想着坐起来,身体下半身却不听使唤! 病房里面,传出一阵狂笑声。 第89章 出乎意料的反转 苗秀与曹彬在病房里面扔下一通狂笑,没有任何解释便转头离开了。撇下林望云独自歇斯底里地怒吼。对他来说,无论声音再大,一切都是徒劳。他的下半身如同苗秀与曹彬一般,脱离了他的掌控,不再听从他的指挥。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歇斯底里的发泄之后,仇恨与愤怒开始在他的心中聚积。林望云逐渐冷静下来,把事情前前后后盘点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事后复盘是他最大的法宝。 他为自己挖了一个大坑,搞得自己四面楚歌。根本原因还是出在三千万块钱上面。 想通了这点,他心中的思路逐渐开阔。但是,一个躺在床上的废人,又怎样去实施他报仇的宏图大略? 他就这样在医院里躺了两天,住在病房,享受的待遇自然很好,还不至于饿死床头,屎尿横流的时候,有人会帮他处理。这就是有钱的好处。处处,处处为金钱服务! 当今社会,即使国家的公营单位,也会用和cip来彰显财富和权势的便利。一切为了钱成了国民信念,赤裸裸的宣示出来而不感到别扭。 当西方资本主义的一切在华夏大地横行,并渗透进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时,再高喊着为人民服务的口号,是不是有些滑稽? 江宁市中心医院的大门口便有一大块迎宾石,用狂草书写着“为人民服务”,里面的每间病房却都明码标价,寓意着有钱的王八坐上席!王八不再是水里爬的动物,而是旧时青楼的龟公! 林望云在医院躺了两天后,复仇计划已经推敲完成。他现在等待这一个时机,一个让他重新站起来走路的契机。 这个契机在美丽的小护士侍候他吃完饭后不请自来了。 田大彪带着风彬和宋世强走进了林望云的病房,扫视了一下病房的状况,径直坐到了沙发上,语带嘲讽地说道,“有钱真好!住院也是总统套房级别,啧啧,这宽大的真皮沙发。”边说边用手拍了拍沙发扶手。 “田局,你今天不是来嘲讽我的?”林望云不解地看着田大彪,盯着风彬和宋世强,“风总与宋总,二位是来看我的热闹,还是落井下石?” “二者兼而有之。”风彬并不掩饰内心的想法,“还有,我今天是来给你解套的。” “我没带套,不用你解!”林望云语气生硬,态度恶劣。 田大彪冷冷说道,“林望云,这两天接到工商、税务等部门的反应、报警,说苗秀和曹彬拿着你们签订的合同,做企业变更,而你又不在场。根据廖市长的指示,像江宁航运这样的大型重点企业,给予重点关注。所以,我们冻结了相关业务流程,来找你核实情况。” “谢谢廖市长,她是活菩萨啊。”田大彪如此开场,就说明苗秀和曹彬的阴谋还没得逞。林望云仿佛落水泅徒看到了救命稻草,一下子找回了生机,死灰的脸色逐渐变的白皙起来,“他们是骗子,趁着我昏迷的时,拿我手指摁的手印,我没有签字,那些合同都是假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报警?”田大彪冷冷说道。 “你看看,这个屋子里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电话。我的手机现在不知道在哪,医院不管这件事情,无法报警啊。”林望云委屈的像个孩子,几乎要哭起来。 “呵呵,你这病房,服务也一般吗。”宋世强嘲讽道,“是不是医院怕你要求特殊服务,断了你与外界的联系?还好,病房里面的小护士都很漂亮,你可以过过眼瘾嘴瘾。” “宋总,我现在就是一废人,你就别嘲笑我了。” “嘿嘿,你下肢不能行动,但是不代表你其它功能不行,是不是?”宋世强边说边笑。 “你这病我能治,我可以让你今天就能下地,健步如飞。”风彬冷冷说道。 林望云轻轻摇头,用质疑的眼光看着风彬,“你不是大夫,专家都治不好的病,你更不行。” “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好了的话,你心中的宏图大略是不是又可以实施了?”风彬的死马比喻搞得林望云心情郁闷。 “林望云,你现在可以选择报警,或者应允苗、曹二人进行企业变更,把你的基业财富拱手让出。”田大彪没有继续风彬的话题。 “我报警!”林望云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宁愿把他们捐出来,也不能便宜了两个白眼狼。” “算个爷们儿,”宋世强说道,“要是你的江宁航运到了苗秀和曹彬手里,那我就只能要了你的老命了,你没钱买命那就只能送命去死。” “宋总,兄弟!”林望云急忙说道,“你的赔偿我会一分不落的给你,熊爷局中调解依然有效,你们两家三千万,咱们互不相欠。等我出院,我就转账。” 田大彪等他说完,把手机递给他,“用这个报警,警方进入受理程序。” “谢…谢…”林望云激动道谢,拨通了电话,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跟接警警察叙述一番。脸上挂着满足的略带得意的神色把手机还给了田大彪。 “风总,宋总,我先告辞!”田大彪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等林望云报完警,接过手机告辞。 林望云看着阴沉着脸坐在对面的风彬和宋世强,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心底升起。 “林望云,是不是我们也可以报警了?”风彬冷冷说道,“到那时,你面临什么情况你心里最清楚。三千万,并不能抵消欠下的所有罪责。” 林望云的身体微微颤抖。 “你入狱,所有财富充公!”风彬冷冷说道,“死刑还是死缓,对你都一样。我查了你大哥张中胡、二哥邓在明、五弟王路的死因,都留有明显地策划痕迹。” 林望云惊恐地看着风彬,“别说了,”他喊道,“别说了,你们想怎样?” “把钱给我们!”宋世强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龅牙在灯下闪光。 “还,现在就给你们打欠条。”林望云下定决心,“熊爷的调解依然有效,我认真执行。” “我们也承认熊爷的调解结果。”风彬破天荒冷笑。 宋世强拿出两份欠条,把准备好的笔递给林望云,“用我这个,林总的笔质量不好,容易掉色。”林望云咬了咬牙,怨恨地看了他一眼,压抑着心中吐血的冲动,“一次高利贷,白白损失了一千万,苗秀,又是苗秀,一定是他串通龅牙强,两人做了手脚!” 林望云在两张欠条上填了金额、签字画押后,宋世强变魔术般掏出了印泥,“林总,您摁个手印,以免到时候不认账,我可没有强迫你啊。” 林望云的手在哆嗦,心在颤抖。 “彬哥,事情办完了,咱们走?”宋世强得意地往欠条上吹了两口气,收起来,“今天我们去喝一杯,赚了一大笔钱。” 风彬笑了笑,“强哥,不急,我想跟林总再做笔生意。” 林望云翻了翻白眼,差点又晕了过去,如同看到一个吸血鬼在眼前,他惊恐万分。“什…什么生意?” 风彬淡然一笑,“别紧张,林总,你的财富,明面上是江宁航运和物流中心,还有一个小商品批发城。但是,这些都不算是真正属于你。至于你用的手段合不合法我不管。这些年你通过放高利贷,古玩生意,甚至走私赚了大笔钱,是不是?苗秀和曹彬两个傻瓜一点都不知道,对不对?” 林望云两眼呆滞,“你… 你…是谁?”他想问风彬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明面上的这些,对林总来说是九牛一毛。我跟林总做一下交易,让我给你治病,包你健步如飞,有精力和能力去报仇。作为回报,小商品批发城给娇莲集团作为医疗费,航运公司和物流中心无偿捐赠给江宁市,算是抵消自己的罪恶。你想想,这比被没收来的划算。” “你这是明抢!”林望云气急败坏。 “林望云,你很聪明。这是为你好!”风彬像一个引诱小孩的老巫婆,一手拿着魔杖,一手举着糖果。“否则,你仇报不成,公司留不住,命也保不住。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林望云仰靠在床头,差点背过气去。一辈子的心血,难道就这样付诸东流,白白拱手送人? 形势比人强!它总会逼迫着人低头弯腰,放弃倔强和坚持,选择顺从。 “有个条件,”林望云考虑了半天,下定了决心,“你要保证,熊爷那边不找我麻烦。” 风彬心中一乐,老小子在此时最害怕的竟然是来自费熊的报复,“没问题!” “还有,你要确保把我的下半身治好。” “手到病除,你这是被人下了毒,晚了,会彻底无救,为了让你相信,我敢断定,治疗过程中你流的汗呈现灰褐色。”风彬信心十足。 经过了二十分钟的针灸,从下肢毛孔里面爆流出灰褐色的汗珠后,林望云的下肢慢慢有了感觉,能够抬起来,做些屈伸动作,甚至扶着床,可以走几步了。“今天晚上吃饭前,你就可以出院,大步流星地走回家了,我再给你留一丸药,从现在起,一小时后服下,解解毒。林总,我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 “没问题,风总,你现在就打电话,让人把转让合同与捐赠合同都送来,我现在就签字。”林望云又控制了自己的身体,血脉通畅后,他心智也开窍,有了“钱财身外之物”感悟。 风彬答应下来,电话打给了兰姐,电话里面,兰姐掩饰不住的内心和惊喜,她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一分钱没花便得了一个小商品批发城,白捡啊。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便安排褚静准备合同并直接给风彬送过去。 风彬电话打给廖敏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思虑再三,还是派孙刚作为代表,到了江宁中心医院,接受林望云的捐赠。甚至还有江宁市电视台记者跟随,录了像 ,准备晚间新闻播放。 苗秀与曹彬被扣在公安局接受调查直到晚饭时才取保候审。两人满脸晦气的从局子里面出来,憋了一肚子火。 “走,找林望云理论。”苗秀提议。 曹彬闷声答应下来,狐狸没打着还惹了一身骚,他心里想打退堂鼓。 在病房外面,就听见里面喊道,“四弟,老曹,你们都进来。”是林望云的声音,中气十足。 苗、曹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推开门,见林望云在病房里面悠闲的散步,脸上还挂着热情的笑,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受到前两天签合同事件的影响。 苗、曹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两位老弟坐!”林望云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沙发对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拘谨的坐在沙发里。 “大哥,你腿好了?”苗秀脑子转的快,他想知道林望云怎么这么快就站了起来。金陵缪家的神药难道也不管用了? “我遇上了一个江湖游医,他给我下了针,吃了一个药丸。排出了体内淤毒。现在浑身轻松,元气满满。治疗过程出了一场透汗,灰褐色的汗水劈里啪啦的往下落。游方医生说要是再晚上一个时辰治疗,我就落了终身残疾了。” 林望云的话虚虚实实,听的苗秀心惊肉跳。他因为讨价还价跟缪神医闹得不愉快,他有充足的理由怀疑缪神医来悄悄救了他。 “大哥,是中了毒吗?”曹彬一脸无知的问道,林望云此时基本上断定,下毒之人必定是苗秀无疑。曹彬一个傻大憨粗货,只能给人做枪使,不会想出如此精巧地计策。 “好了就好,大哥,我们鬼迷心窍…”苗秀见计策失败,急忙道歉往回挽救。 林望云笑着大度的打断了他的话,“四弟见外了。你与老曹跟了我这么多年,鞍前马后四处奔波,江宁航运能有今天,多亏了你们全力扶持打拼。我很早以前就打算把江宁航运集团交给四弟和老曹打理,我退居幕后做散居闲人。一是现实不允许,这两年事情着实不少,耗费了大量精力。再一个,牵扯到大哥、二哥和五弟,我迈不过心中的坎。所以一直拖着。” 林望云动了感情,甚至还抹了两把眼泪。 “这两天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首先是对不起两位兄弟。我很愧疚。是我的疏忽懒惰,逼迫着两位兄弟走上了邪路。现在我想开了,钱财如粪土,家财万贯买不来兄弟和睦敦善。所以,我把江宁航运集团捐给了江宁市政府,让它造福这片土地胜似在我们兄弟间挑起祸端。” 苗秀和曹彬没料到忙碌半天就得了如此结果,心中怒火熊熊,脸含怒意看着林望云。 林望云轻笑,“当然,我不能薄了两位兄弟,咱们好合好散。我家里有几件宝贝,都是上亿估值,留给两位兄弟做念想。” 轻轻松松一句话,浇灭了两人心中的怒火,他们心中只剩下一堆灰烬,冒出阵阵青烟。 “大哥,听你话音,你今后怎么安排?”苗秀试探着问道。 “大好河山,任我遨游!”林望云豪情漫天,“咱们兄弟好合好散!”说着,往后挪了挪椅子,说道,“我今天就不留兄弟们吃饭了,我办完出院手续,咱们明天上午江宁航运大楼见。” 苗秀与曹彬一时不知所措,两人预想中的雷霆风暴并没有来,反而是煦暖如春风般的笑脸相迎。 “大哥是转性了吗?”曹彬尽管自始至终都没有被他们俩接纳为兄弟,还是一如既往的称呼林望云为大哥。 苗秀没有摸透林望云的真实想法,不敢谰言胡说。他的计策里面,并没有曹彬,拉上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冒险找个伴,壮壮胆。 两人以少有的沉闷方式分别。 娇莲大酒店,风彬拿着签好的合同给兰姐看,兰姐还是激动不已,“大彬,小商品批发城啊,一年收个一千万的租子不成问题?” 风彬点了点头没说话,神情沉闷。 开车回酒店的时候,褚静在车里问的问题让他有些不自在,“哥,林望云用这个来买命吗?法律放过这老畜牲了?”当时褚静问的直接,风彬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任何回答都苍白无力。褚静只是叹了一口气,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开进了娇莲酒店。 有钱人真的可以拿钱来买命吗?理论上不可以,实际操作的例子却比比皆是。 “林望云做了很多坏事,可以说是罪大恶极。”兰姐平复了一下心情,她准确感受到了风彬心中所想,触摸到了他心中的纠结,“如果后续的计划不成功,就再想别的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这个方法会不会太慢?” “着急没用,有些事情急不得,有些则不能快,欲速则不达。”兰姐安慰说,“我悄悄把你的计划跟小静说了,你是不知道她当时眼睛睁得有多大呢。她还说当时误会你了,觉得你让林望云破财消灾,拿钱买命,便宜了那个老畜牲,没想到还有后手。” 风彬笑了笑,“估计廖大姐也是这么想的,当时她很犹豫,后来还是派了孙刚做代表,接受了林望云的捐赠。” 兰姐轻轻点头,“这样最好,江宁航运的一万多名工人有了出路,生活不受影响。如果从追究法律责任角度考虑,依照现在的形势,让林望云逍遥法外十年也不成问题。与其让他继续逍遥法外,还不如象现在这样行动,断了他的臂膀,断了他地财路,增加的江宁市的收入,不是很好吗?就当作是小做惩戒。对罪恶哪怕是丁点惩戒,都是对善的很大助力。再说,我们只答应帮他抵挡费熊的攻击,没有承诺其它。别人找他麻烦,管我们啥事?” 风彬没说话,他认可兰姐的观点。只是觉得自己变得像一个讨价还价的市侩一般,开始逐利而行。以前那些崇高的理想目标和信念,在心中化成了淡淡的印记,几乎消失不见了。 第90章 山猪吃不了细糠 林望云举办的宝贝馈赠大会在江宁航运酒店的宴会厅隆重举行,门口的大红条幅向过往的行人宣示里面正在举办重要的活动。 江宁的头面人物基本上都到场,甚至宋世强也被应邀在列。众人夹杂在一群陌生的面孔之中。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神情,不时交头接耳,用夸张的口吻交谈着,喝彩、鼓掌。 有乐队在舞台内里边上吹拉弹唱,烘托着热闹的气氛。 一个身穿深色燕尾服,油头粉面的中年男子,站在舞台中央,在乐队停下演奏的间隙,适时插话,调动着现场的气氛,并不时和下面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眉来眼去,递送秋波。 林望云脸上笼着神秘的笑容,似乎蕴藏着紧张、期待。 苗秀和曹彬一前一后走进了会场,并被现场的人数和狂热气氛所震惊。 主持人挥手叫停了了乐队,高呼道:“欢迎义薄云天林三爷讲话。” 林望云站起身,轻拍话筒试了试音,开口说道:“欢迎各位同仁、朋友们参加今天的馈赠大会。我在江湖上摸爬滚打数十年,风吹日晒岁月催逼,已经垂垂老矣。英雄迟暮,空有心而力不逮。所以,我把江宁航运集团的捐赠给江宁市政府,继续为江宁的发展贡献绵薄之力。” 一番话,收获了台下众人热烈的鼓掌。 “苗秀和曹彬两位老弟,跟着我多年,没有什么能够代表我的感激之情。所以,今天我把珍藏多年的一对宝贝馈赠给我的两位老弟,请诸位做个见证。” 说完,鞠躬致意,把舞台交给了油头粉面的主持人。 “让我们为三爷的深情厚意鼓掌致敬!” 台下的见证者疯狂鼓掌欢呼,两分钟后,主持人示意停下鼓掌,继续说道: “今天三爷馈赠的宝贝是清乾隆年间宫廷御用汝窑青花瓷瓶一个,明万历朝龙纹双耳花瓶一只。” 主持人的话淹没在台下忽然响起的惊叹声中。古玩行都知道这两只宝贝流落江宁,没想到同时被林望云收藏,由此可见其财力之丰厚。自从十年前被神秘买家同时以三千万和八千万的价格拍走后,再也没有了它们的消息。 有两个学者模样的人上前,小心打开盒子,轻轻取出两件宝物,放在桌子上。大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宝贝的图像来。 主持人继续高声说道,“经苏菲比拍卖行专家郑重鉴定和估值,两件藏品都为真品,清乾隆年间宫廷御用汝窑青花瓷瓶估价四千万,明万历朝龙纹双耳花瓶估值一亿。” 大屏幕上适时放出了苏菲比拍卖行的鉴定和估值证书。 苗秀与曹彬看傻了眼,大张着口喘着粗气,急切盼望着公布两件宝贝的分配结果。 主持人做了个手势,示意安静。 “三爷非常纠结,兄弟是一样亲近,宝贝却估价不同。如何分配这两件宝贝,让三爷大受折磨。思来想去,公平起见,决定采用抓阄的方式确定宝贝归属。两个阄团里分别写有清、明二字。清字代表汝窑青花瓷瓶,明字代表龙纹双耳花瓶。苗爷、曹爷,请上前来。” 两人一前一后上台,心中祈祷着自己抓到明字阄。苗秀则想的多一些,开始后悔拉上曹彬与自己一起逼宫了。 “按照长幼顺序,苗爷先请!”主持人托着一个白碗过来,摄像机立刻来了一个特写,抓阄的细微手部动作都在大屏幕上显示出来。 苗秀犹豫了很久,捡起了一个阄。 “好,苗爷已经抓了一个,剩下的就是曹爷的了,不用开了,苗爷,请打开您的阄,让我们见证奇迹!” 苗秀正要打开阄团,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想,“不!”他低吼一声,“老曹也必须抓,必须打开那个阄。” 主持人一愣,他本想插科打诨调动气氛,在苗秀心中却成了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苗秀心中怀疑,另一个阄一定是空的,或者同样写着“清”字。他大脑快速转动,为即将到来的不测设想预案。 曹彬轻轻抓起了碗里剩下的阄团。 “现在,请两位爷把阄团打开,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大屏幕上显示,曹彬抓到了明,苗秀抓到了清。 “恭喜曹爷获得明万历朝龙纹双耳花瓶,恭喜苗爷获得清乾隆年间宫廷御用汝窑青花瓷瓶。恭喜两位爷。” 台下欢呼声、喝彩声以及尖叫声响成一片。 主持人高声喊了两句才平息欢闹,两个人学者模样的人则上前宣读了刚才的公证结果。 一场热闹的宝物馈赠仪式结束了。大厅里面归于平静,没有人读得懂苗秀的神情,隐含着愤怒、嫉妒与不甘。 赠宝会一结束,宋世强便脸带兴奋地跑到了娇莲大酒店,热切的向兰姐和风彬描述现场的热闹情况。 “两件稀世珍宝,林望云竟然藏了两件。”宋世强心生羡慕,“林望云看起来是真的想隐退了。苗秀抓了一个清代花瓶,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他一定很嫉妒曹彬,从心里痛恨林望云来这一手。” 风彬仔细看着宋世强发给他的图片,陷入了沉思。 “是两个好物件,就是不知道真假。”兰姐对古玩没有研究,看不出真假。 “真的没错,苏菲比拍卖行鉴定,国际大行,不会弄虚作假的。”宋世强对国际大公司的信誉坚信不疑。 “姐,”风彬说道,“如果换做是你,把这两个花瓶给我,你会怎么做,别思考,凭直觉说。” “我会悄悄的给你。”兰姐脱口而出。 “对啊,如此贵重的东西,大张旗鼓的搞一个赠宝仪式,唯恐人不知道。林望云老小子葫芦里卖什么药呢?”风彬看着宋世强问道。 “我想他是为了求名,凸显自己义薄云天的仗义。”宋世强回答道。 “这算是一个解释。对苗秀和曹彬来说,两人获赠销声匿迹多年的宝贝一事,这么搞,是不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好人知道了,坏人更知道。他们俩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宋世强恍然大悟,“林望云这个老畜牲,又要对自己的兄弟下手?” “当苗秀和曹彬趁着林望云的病,准备夺他产业的时候,哪里还有一点兄弟情谊。再说,林望云中的毒,有些蹊跷,苗秀的嫌疑最大。” “大彬,你是说他们开始内斗了?”兰姐疑惑的问道。 风彬点点头,这次不仅是内斗,还是你死我活的复仇! “从阴谋论的角度,林望云这一招,为自己换了名声,为苗曹二人拉了敌人。俗话说财不外露,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们手中的宝物,贼可是惦记了十多年了。当年从拍卖会上被神秘买家拍走以后,就没了踪影。惦记这俩宝贝的贼,都快疯掉了!” “真有人那么大胆去偷?”兰姐不太相信现在的小偷在四处都是监控摄像头的情况下,会作案成功。 “偷盗有很多种情况。我们以前打掉了一个偷盗团伙,很高级的那种团伙。改天我给你讲讲里面的一些趣事。盗贼,不是我们看到的小偷扒手,他们都还没有入盗门。” 当着外人,风彬不说兰姐也不追问,她有的是方法能够让风彬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望云也算是大出血了。”宋世强说道,“将近两亿呢。” 风彬哈哈大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苏菲比拍卖行的估值,或者说证明报告,完全没有参考意义,你给他钱,给你估多少都可以。只要钱到位,他能给你把真的鉴定成假的,甚至会毫不犹豫的盖章。” “为什么这么做?” “曾经有个古董商看上了一件古董香炉,持宝人要价很高古董商买不起。于是,他就花钱买通了苏菲比的鉴定专家,在上拍前就将那件香炉鉴定为赝品。持宝人信以为真,以工艺品白菜价送给了古董商。几年后,古董商把藏宝天价出手,赚了一大笔,从此后发家。” 兰姐听的入了迷。 风彬继续说道,“那个古董商就是林望云!” “啊!”宋世强与兰姐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惊叹。 “我把林望云的家底摸了个一清二楚。”风彬颇为得意的说道,“他把各种坏事做了个遍。就这样的畜生,还能够做上了市政协代表,江宁市知名的慈善家,真是天大的讽刺。”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宋世强说道,“何况是人,人推起了磨,那不是更快更好。” “大彬,林望云的这两件宝物,会不会是赝品?”兰姐好奇的问道。 风彬点了点头,“不是没有可能。以林望云的德行,因为区区三千万,就敢驳回威震河东费熊的调停,不在乎是否打脸费熊。所以他绝不会为了报仇,豁出上亿身家去设局。想想都不可能。再考虑他最近一系列反常的操作,事出反常必有妖…” 风彬忽然停顿了了一下,意识到了一件事。宋世强与兰姐正伸长脖子等着听他分析,忽然没了下文,便惊讶的抬起头来。 “林望云一定经历了什么事情,才会大张旗鼓的搞赠宝大会,变相向外说明财宝的下落。应该是暗中隐藏的强大势力,林望云也招架不住。他这么一搞,那伙人就盯上了苗秀和曹彬,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 宋世强与兰姐一脸茫然。见风彬不再继续解释,不便追问。 风彬猜测的一点都不错,自从林望云拒绝了费熊的调停,费熊明面收回了大鼎,背后则积极谋划准备采取报复行动。在银苑会所避难的一个文物贩子,无意中的一句话让费熊眼前灵光闪现:十年前的苏菲比拍卖会上,林望云拍走了两件宝贝。从那以后,这两件宝贝就再没有出现过。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于是,林望云出院回到江宁航运办公室的当晚,他便接待了一个奇怪的陌生人,表情死灰僵硬,操着一口机械合成的声音,鬼魅般溜进了他的办公室,自顾自的坐在他前面。 “阁下是那位,来此有何贵干?”林望云强忍心中的恐惧。 “我是谁无所谓,来跟你做一笔生意。”那人用刺耳嘈杂的声音说道。 “生意?” 那人点点头,“十年前,你从拍卖会上拍了两件宝贝,价值连城,今天,你必须卖给我!” 林望云出奇地笑了起来,他的笑让对方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 “阁下来晚了,这两件宝贝我已经许给了苗秀和曹彬,明天的赠宝会都安排妥当了。如果不相信,明天可以来现场观摩。” “哦,有这事?” “绝不会骗你,我林望云一辈子打雁无数,这次被雁打了眼。阁下现在坐的地方,不久就会换了主人。我已经把江宁航运集团和物流中心捐赠给了江宁市政府。既是为自己赎罪,也为一万多普通员工找个退路。我身上脏,但他们干净!” 林望云的一番感慨,对面的陌生人竟不知如何接招。 “那…好…”那人悻悻说道,“我倒要看看,明天你耍什么花招。” 林望云苦笑,看着那人从眼前消失,像进来一般神秘,悄无声息。他坐过的凳子上面,留下了一张写着天地银行,印着玉皇大帝的冥币,面额是一万元。 林望云揉了揉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几张冥币还吓不着他。 消息传回费熊那边,他跟无影剑仲伯元都愣住了。他们也没料到林望云会这样操作。更让两个老家伙心动的是那两件宝物,他们梦寐以求,甚至为它还行动了几次,一无所获。听闻俩宝贝重见天日,费熊坐不住了,急不可耐的跟大炮吩咐,“带上几个兄弟,明天去江宁赴会。” 仲伯元看了一眼费熊,忽然明白过来一件事:当初费熊招揽林望云,或许有更长的布线。 “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仲伯元淡淡说道。 “有大师出面,这事就稳了。”大炮适时拍了一下马屁,仲伯元微笑着接下了他的奉承,十分受用。 曹彬与苗秀两人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被人盯上的猎物。把东西藏好以后,便到了江边的渔家乐庆祝,这是他们庆祝胜利与筹划阴谋的老地方。不是大酒店去不起,小小鱼家乐更容易隐匿行迹。 “老曹,恭喜你。”苗秀言不由衷,他心中嫉恨的要死,以至于脸上的笑容都扭曲变形。 “抓阄嘛,就是靠运气。苗哥要是看上了那个瓶子,咱俩换了也成。”曹彬大度的说道,“我是个粗人,象古董玩器这样的东西,我玩不来,弄不明白。在我眼中,还不如变现来的实在。” 苗秀心动,故作矜持的摇了摇头,“那是兄弟的运气,我不能横刀夺爱。” 曹彬笑道,“兄弟我不贪财,虽然林望云说一个破瓶子价值上亿,我是不信的。苗哥感兴趣的话,我一千万出手。那东西在我手中,没有用。粗手粗脚的人,欣赏不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一把打碎了,就太可惜了,还不如落袋为安。” “你真的想出手?”苗秀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小声问道。 曹彬点了点头,“我是外行,粗人。山猪吃不了细糠,苗哥喜欢,随便出个价就行。” “兄弟这么说,我也不端着了。既然你实心想出手,我也不能让兄弟吃亏。林望云的话咱打三折听,兄弟的宝贝,我出两千万。”苗秀盯着曹彬,唯恐他还价。一个亿打三折,也不止是两千万啊。 曹彬大手一挥,“苗哥转账给我,款到账,宝贝归你。” 于是,两人在渔家乐中匆匆吃饭结账,趁着下午银行还没有下班,苗秀掏光了家底,用二折的价格买下了曹彬那件价值过亿的明万历朝龙纹双耳花瓶。 两人高兴地又庆祝了一番,一桩交易下来,皆大欢喜。曹彬没觉得自己赔了,苗秀坚信自己大赚。 当曹彬夜里醉醺醺回家后,家里的门虚掩着,一个形容枯槁,脸色灰白的人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回来。曹彬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半。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里?” “我来跟阁下做换个交易,听说阁下新得了一件明万历朝龙纹双耳花瓶,价值过亿。” 神秘人说道。 曹彬闻言大笑,“你来晚了,我已经出手了。我是山猪吃不得细糠,欣赏不来那些瓶瓶罐罐。什么明万历清乾隆,对我来讲还不如江宁航运酒店的小红、翠花好玩。” “多少钱出手的?” “一个破瓶子,苗哥给了两千万。我把钱存了银行,苗哥抱走了瓶子。就这么简单。” 曹彬一席话,又把神秘人整凌乱了。他用复杂的眼光看着曹彬,“你不觉得被坑惨了吗?” 曹彬打了一个酒嗝,“我生来是个穷命。担不起那么大的富贵。如果货还在我手上,今天晚上你出价更低,甚至我会赔上一条命,那就不值当的了。” 神秘人无语,半天才骂了一句,“江宁真奇葩!” 曹彬斜靠着墙,醉眼朦胧,从怀里掏出一张收条,“这是我给苗哥打的收条,有了字据,我们都不带反悔的。” 神秘人一把夺过收条,看着上面的二后面跟了一串零,信了曹彬说的是真话。他把收条扔进了曹彬的怀中,怒骂了一声,夺门而出。 “大哥,多给我宣扬宣扬啊。”曹彬对着远去的背影喊道。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曹彬重重关上门,长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汗,瘫坐在沙发上。 第91章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苗秀的家底不算丰厚,掏出了两千万买了明万历龙纹双耳花瓶后,生活更是捉襟见肘,甚至给汽车加油的钱都没有了。不得已的情况下,豁出老脸找曹彬借了一百万块的高利贷。 “亲兄弟明算账,感情与获利,一码归一码,八分利。”曹彬一边给他转账,一边合计着利率。从自己的朋友那边借高利贷,苗秀绝对不是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放心,等两个宝贝一出手,我连本带利加倍奉还。”苗秀此时还在装大爷。 自从赠宝会后,他陆续接待了不少的文物贩子。接触的文物贩子越多,他对两件宝贝持有的发财信念越动摇,当越来越多的人认为那是两件高仿的赝品时,他心中的恶念与仇恨在急剧膨胀,感觉自己是一条傻狗,望着林望云手提的一块肥肉垂涎欲滴。 “所有加害于我的,我一定会加倍偿还。”苗秀在心里痛下决心。 他接待的最后一批客人是组团来的,为首客人脸色灰白,面无表情,声音尖细,自称江湖客,专门从事文玩生意,正午时分,江湖客周身泛着寒意,如同裹在冬日寒风里。他有三个随从,两个看起来像是保镖长得五大三粗一身腱子肉,另一个自称梁先生,一副师爷或者管家的打扮,看上去像是江湖客的智囊大脑。 “苗老板,我听说你手头有两件宝贝准备出手,我们想做这份生意,请开价。”江湖客单刀直入,省去了普通文玩贩子的拐弯抹角,显得与众不同。 “想必江老板已经对我的宝贝有些了解,苏菲比拍卖行给出了极高的评价。”苗秀自抬身价。 江湖客微笑着打断了他,“苗老板,苏菲比的鉴定结论,文玩圈子里面从来不作为参考。因为它信誉太差。这么跟你说,只要给钱足够,你要什么结论,他给你什么结论。” 苗秀惊讶地睁大眼睛,接触了一批批文玩客,第一次有人如此直言不讳的评价苏菲比拍卖行的操守。他潜意识里开始相信,林望云买通了苏菲比拍卖行,联手做局陷害他。 “苗老板,请出你的宝贝,让我们开开眼。”江湖客脸上洋溢着神秘的微笑。 苗秀略加犹豫,转身回到了内室,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过后,苗秀抱着两个箱子出来,“都在里面了。” 江湖客对梁先生点了点头。梁先生上前,小心翼翼地把两个瓶子放在茶桌上,取出强光手电,对着两个瓶子就是一阵打光,不时摇摇头,砸一下嘴。 苗秀的心随着梁先生的态度变化,急速往下坠。 功夫不大,梁先生便给出了鉴定答案,“苗老板,恕我直言,这两个都是赝品,现代的高仿品。” 苗秀闻听,差点昏晕过去,他努力稳住身形,说道:“不可能,林望云的藏品,不可能假。” 江湖客冷笑,“林望云的藏品不可能假,但是,他给你的宝贝却未必真。” 苗秀愣住了,当时财迷心窍,没有做足功课。江湖客像一个母苍蝇,开始四处下蛆。 “苗老板,你不信的话,我这儿有一仪器,专门用来给古瓷器断代用的,你不妨可以试一下。我断定你这个瓷器,不超过三十年。”梁先生双眼如电,从眼镜片上方看着苗秀。 苗秀轻轻摇头,“你的仪器就准吗?” 梁先生微笑,“你尽管测试。比如你找些碗盘,机器能断定生产年代。” 苗秀转身取过他的主人杯,“梁先生,就用这个试。我去年从汝窑定的,今年刚开始用。” 梁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打开了他的机器,轻轻取过主人杯,放在机器的转盘上,打开了开关。随着一阵轻微的轰鸣,转盘下面发出颜色变换的光。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机器屏幕上显示:年份,15个月。 苗秀计算了一下,惊讶地点头,“神了,的确是十五月。这机器根据什么原理来断代的呢?” 梁先生微笑着摇头,意思是不便回答,苗秀理解成梁先生不明白断代机器的工作原理。 “那就试一下。”苗秀心虚,他已经越来越相信这两个瓷器是赝品了。 梁先生重复了刚才的操作,功夫不大便检测完成,他一言不发的把瓷器装回了盒子,收拾好仪器后,对江湖客说道,“我们可以走了,这笔生意做不成。” 江湖客诧异地看了一眼梁先生,似乎想找出他开玩笑的证据。 “苗老板,以后开玩笑或者恶作剧,找老一点的物件。这两个瓶子是二十年前,扈家庄园的主人定制的高仿品,为了庆祝自己六十大寿。如果你仔细看,在瓶颈的凹部,用强光手电和放大镜,能看清制作人的签名。这是那一批瓷器的最大特点。”梁先生直起腰,似乎是安慰苗秀,“虽然是高仿,也是孤品,有收藏价值。假以时日,能换个好价钱。” “告辞!”江湖客感觉自己收到了愚弄,生气地站起来,怒冲冲地带着三人走了。 苗秀欲哭无泪,自己被耍了,倾家荡产了。“林望云,我跟你没完。”他惨叫一声,绝望倒地大哭。 一分钱没赚到,转眼还欠了一百万的高利贷。 当苗秀发泄完毕,情绪稳定下来,他从地上爬起来,呆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主人杯,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报复。报复林望云耍他,甚至开始筹划着报复曹彬。他现在坚信,一定是林望云与曹彬做局害他,曹彬是林望云安排在他身边地卧底,也是林望云阴谋地一环,否则,他不会爽快的以两折的价格把价值上亿的瓶子转手给他。 他恨遍了所有人,从来没有想到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见钱眼开,贪心无足,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我要杀了你们!”他下定决心。杀掉林望云的念头他早就有,从林望云独吞了江宁航运公司,自己一无所获那天开始就萌发了这个念头,眼下一连串的遭遇,促使他开始行动。 苗秀从里屋取出了珍藏已久的短匕首,薄薄的刃口泛着蓝光——金陵缪神医给他处理过,涂上了一层毒药。他把匕首放进一个礼品袋中,迈过那两件让他破产的文玩,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 林望云现在搬回了自己的别墅,江宁航运集团已经被江宁市政府接管,哪里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他现在整天无所事事,刻意跟以前的朋友断了联系,过起了隐居生活。或许是作恶太多,他竟然开始害怕独处,害怕回忆。 “三哥,我带了点好吃的来看你了。”苗秀笑容满面,从外面走进来。 林望云愣一下,急忙站起身迎接,“让四弟破费了。” 话音未落,苗秀迅即从礼品袋中掏出匕首,狠狠扎进了林望云的胸口,迅即抽出来,鲜血喷涌,林望云的微笑在脸上凝固。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玩我!”苗秀恶狠狠地说道,“现在又弄了两个赝品来糊弄我,这是你自找的,你的报应” 无论苗秀说什么,林望云已经听不到了,他作恶多端的一生在今天走向了尽头。没有电视剧中坚持交代遗言的情节,他痛快的死去了。没有恐惧,没有痛苦,太便宜他了。 苗秀从林望云的身上擦拭了一下匕首,然后装进袋子里面,向着下一个目标——曹彬的家——出发。 江宁市公安局在苗秀刚离开林望云的别墅的时候,便收到了报警。于是,兵分多路,有人拦截苗秀,有人去现场勘察取证。毕竟还是晚了一步,当警察出动时,苗秀已经消失在江宁的大街小巷中了。 “田局,目标丢失。”负责跟踪的警察向田大彪汇报情况。 田大彪思考了几秒,想起了风彬前几天跟他推演过的赠宝会可能地发展趋势,果断下令,“调集人马,一路去苗秀家蹲守,一路去曹彬家,他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曹彬。” 警察领命而去。 苗秀车开的飞快,他已经跟曹彬约好,说明万历龙纹双耳花瓶已经出手,弄了个好价钱。他不能亏了弟兄们,说过去看他,给他补一点亏空,顺便把借款还了。 曹彬十分高兴,说见面后一起去喝一顿,庆祝庆祝。 苗秀根本没有给他庆祝时间,在曹彬开门的一刹那,苗秀的匕首便深深插进了曹彬的小腹。巨大的疼痛激发了曹彬身上的野性,他像一头怪兽,低吼一声,双手如同一把铁钳,死死掐住了苗秀的脖子,至死没有松开。 两人双双毙命:苗秀捅死了曹彬,曹彬掐死了苗秀。 蹲守在苗秀家里的警察,没有等来苗秀,却等来了两个毛贼。如果苗秀在场,定能认出两人是江湖客的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当他们俩推门进来,把苗秀弃置在地上不要的两件古玩打包,准备抱走的时候,乌洞洞的枪口顶住了他们的腰眼。 “不许动,举起手来!”有个威严的声音命令道。 两人立刻意识到坏事,乖乖举起手来,有警察上前给他们戴上了手铐。 “带走!”一声令下,两人便被押走了。 在外面望风的江湖客与梁先生见两人被警察押出来,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仓惶发动汽车,逃走了。 江宁市一天之间发生了两起凶杀案,虽然案情简单,却也让王一林与田大彪头疼不已。两人顾不上疲累,连夜突审两个毛贼。 他们俩是金陵银苑会所的员工,一个是三金刚韩成,一个是五金刚姜一郎,江湖客则是无影剑仲伯元装扮,梁先生则是六金刚梁中军。 他们为了得到两个宝贝,筹划了很久,布局也很精巧。 在林望云大张旗鼓开了赠宝会后,银苑会所便开始行动了。他们对林望云手中宝贝从来没有怀疑,他们相信苏菲比拍卖行的信誉,也相信林望云的眼力。 他们想信,但为了顺利的拿到两件宝贝,他们必须让苗秀和曹彬怀疑苏菲比拍卖行,怀疑林望云,他们做的局就从此落脚。 曹彬把明万历龙纹双耳花瓶贱价卖给了苗秀,更是给他们提供了行动便利。 于是,一批批的古玩商人,络绎不绝的拜访苗秀,带来了五花八门的报价,各式各样的评论。有人说是赝品,有人说是真品。有的出价百万,与估值相去甚远;有人虽然认定为真品,却没那么大的胃口吃下。 试想,有谁有那么大的财力能够掏出近两亿买一对瓶子?苗秀现在回过神来:这两件瓶子即使是真品,也是有价无市,卖不出去不能变现,跟破铜废铁有什么区别?灾荒来了,守着元宝照样饿死。 如果是假的,自己半生打拼真正的付之东流,自己被林望云象一个傻瓜一般耍的团团转,到头来一场空,苗秀心中大恨! 银苑会所的阴谋得逞了,他们成功的在苗秀的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苗秀你死我活的报复则出乎他们的预料之外。他们绝对没想道,一个看似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因为仇恨,会爆发出如此大的能量,连杀两人。 这件事给出的教训是:得罪谁都不要得罪知识分子! “一番操作下来,苗秀开始怀疑林望云的宝物是赝品的时候,我们出手了。那台机器可以远程遥控,遥控器就在我的口袋里面。”三金刚韩成老实供述,“在检验了苗秀的主人杯,他确信了机器能断代后,我用遥控器设定了机器的时间,即使刚从秦始皇坟墓里面挖出的来兵马俑,也能断代为二十年前的仿作,苗秀信以为真。” 韩成犹豫了一下,“我们只打算骗苗秀便宜处理两件宝贝,没想到他会去丧心病狂的杀人。我们的计划是诱使苗秀相信这两个瓶子是赝品后,再安排人上门贱价收购。但是,在外面看到他怒气冲冲的出去后,大师认为机会来了。到了下午,我们跟踪苗秀去了林望云家里后返回来,准备把两件宝贝顺走,没想到警察在里面,被你们抓了正着。” “想不到大师也做毛贼,两个瓶子真是赝品?”王一林问道。 “老六认为是真品,那就八九不离十了。”韩成回答道,“老六是文玩圈着名的鉴定专家,祖传盗墓望气与文玩鉴定,他得了家族真传,从来不会看走眼。” “老六叫什么名字?” “梁中军!” 王一林与田大彪对视一眼,“老田,派人把两件文物押解到局里来,明天请示上级,再作进一步处理。” 田大彪答应着去执行去了。 两个毛贼关押了一晚上,在上面的干预下,又释放了。金陵银苑会所手眼通天,遇事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风彬是在第二天才知道江宁市发生了惨案,他在江宁看守所突击审讯侯健,费了一天的功夫但是收效甚微。侯健很是嘴硬,一问三不知,再问便是装疯卖傻,答非所问。这让他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回家时已是半夜,兰姐担心影响他心情,便没把白天地惨案告诉他。 不过,第二天在早饭桌上,兰姐还是没忍住。 “大彬,你听说了吗?”兰姐一脸神秘的说道。 “什么?”风彬问道。 “一定是昨天发生的惨案的事情。”小叶子插话说道,“我们学校因此还推迟了放学呢,直到五点才打开校门,说是凶手抓住了。” “什么惨案?” “苗秀刺死了林望云,又杀死了曹彬,自己也被曹彬掐死了。”兰姐小声说道。 风彬吃了一惊,他预判他们三人会闹内讧,没预料到形势发展的如此之快,三人会以如此暴烈的方式退场,“我一直判断曹彬会先行动呢,没想到是苗秀,平时看着他文质彬彬,脸上总是带着笑,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动起手来真是一点不含糊啊。” “知识分子被逼急了,报复起来更狠。”画眉插话说道。 “他们仨平时表现的亲密无间的样子,都是表演啊。”付小文感慨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林望云没想到,一个赠宝会把自己折了进去。” “苗秀为什么行凶?”风彬问道,“新闻里面没说什么?” “有小道消息说,林望云的宝贝是赝品。还有的说曹彬把他的明万历龙纹双耳瓶开价两千万卖给了苗秀。至于为什么动手,大概就是因为两个瓶子起的纠纷。”兰姐知道的内情有限,“对了,小商品批发城那边,让鸡兄过去负责,别人去我怕镇不住场子。” “鸡兄?”小叶子扑哧一笑,“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 “山鸡只是个代号,他的名字知道的人很少。小丫头别乱说啊。”画眉叮嘱道。 “画眉姐,你也不知道吗?”付小文好奇的问道。 画眉摇了摇头,不愿意回忆过往,“我想忘了过去,跟着兰姐和大哥挺好,我很知足,回想起来,以前真不是人过的生活。” 一句感慨,把一桌人都说沉默了,早饭餐桌上出现了少有的安静。 “大彬,你去基地还是去酒店?”兰姐问道。 “今天去酒店,廖大姐说有事情找我。”风彬说道,“最近事情很多,牵涉了很多人,造成的影响比较大。感觉她跟朱书记承担了不小压力。” 谈到正事,又当着一桌子人,兰姐没有继续问下去。 江宁看守所里面关押的人级别越来越高,现在还看不到头,发愁的不只有江宁市,由波带领的专案组,魅影带领虎牙特战队,在金陵的贺岩,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别郁闷纠结了,林望云他们这样结局也挺好的。”兰姐理会错了,还认为风彬在为林望云地死纠结,毕竟娇莲集团也从他那儿获益,“恶有恶报,报应不爽啊!” “只是有些便宜他们了。”画眉替风彬做了回答。 是啊,让林望云支流这么痛快死掉,的确是太便宜他们了。 第92章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风彬一到酒店,便收到了廖敏的电话,让他到市府一趟。风彬没有耽搁,市府的小会议室里面气氛很严肃。 “弟弟,”廖敏没有顾及王一林、田大彪等下属在场,当着孙刚的面,直接说道:“林望云之死,影响很坏。好在案情简单,影响会逐步消除。但是,中间大彪抓了两个毛贼,是金陵银苑会所的员工,牵扯面比较广。” “威震河东费熊也牵扯进来了?”风彬问道,如果费熊牵涉到这桩案件中,事情便没有他预想的那样简单。 “两个毛贼偷苗秀的两个花瓶,被我们抓了正着。”田大彪说道。 “人呢?”风彬问道。 “放了!”王一林回答地很干脆,“周滨直接干预,我们只好把他放了。” 风彬摇头苦笑,“那两个毛贼审过没有?” “审过!”田大彪回答,接着把审问过程和三金刚韩成的招供一五一十的向风彬做了报告。他们现在知道了风彬的身份,谈起话来没有了先前的顾虑,就像跟领导汇报工作一样。 风彬思考了一下,“从目前掌握的情况分析,费熊只是做局,想贱价买下那两件宝贝。不过是适逢其会,起到了催化剂作用。如果没有他们的做局,苗秀或许不会走极端,安稳做他的富家翁。上次二金刚和四金刚耍流氓,我记得,也是周滨出面是?” 田大彪点了点头,“他态度恶劣,不拿干警当人,上来就直接开骂,蛮横地很。” “好,我跟由书记合计一下将来的行动。暂时先不要惊动周滨和其他人。”风彬说道,“周滨曾经在陶城工作过,是江北矿山机械有限公司伍家的女婿。他的故事和履历也很丰富。我会关注他们。” 廖敏微笑,风彬答应关注周滨,她今天的目的就达到了。 “弟弟啊,你给江宁市赚了一个大航运公司,我代表江宁市民谢谢你。”廖敏有意在下属面前宣扬风彬在这件事情上的功劳,“只是现在派谁管理,还没有达成共识。” 王一林与田大彪见领导开始谈其它事情,识趣地退了出来,忙自己的本职工作去了。办公室里面只剩下了廖敏、孙刚与风彬三人。 “有合适的人选吗?”风彬问道。 “有人推荐邱丽雯,我还没有拿定主意。”廖敏回答道。 “我不建议用邱丽雯,虽然以前我跟她共事的时候有些龃龉,”孙刚不讳言自己跟邱丽雯关系不好,“但这不是影响我对她的评价的主因。我觉得,从陶城市转调过来的那些干部,都需要认真审查。拿周滨来说,为银苑会所的不法行为说情,多次干涉公安干警办案,罔顾法律和组织纪律,我建议严查。” 廖敏说道:“我知道周滨是某项调查的证据链上重要一环,所以没有擅自建议组织对他展开调查,老孙你不要着急,更不能冒进。” 孙刚点头答应下来。 风彬笑了笑,看了一眼廖敏,没有继续展开讨论周滨的事情,而是说道:“现在娇莲大酒店总经理褚静,是陶城矿难的遇难者家属,娇莲娱乐城的蔡一品总经理,也是受害者。她们十几个女孩子,为了给家里人报仇,组成了一个女子复仇组,用自己的力量为家人复仇,是何等的悲壮与绝望啊,只有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走上绝路后,才会采取的下策。孙一平被抓后,我跟褚静聊过,她说她最恨的人中,孙一平排首位,邱丽雯排第二。” 廖敏与孙刚静静听着,风彬继续说道,“在矿难发生后,褚静的父亲当场遇难。后来,褚静的大哥褚白彪组织遇难者家属代表,与陶城市政府谈判。几轮谈判下来,双方并没有达成任何协议,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邱丽雯出手了,她以煽动群众闹事破坏社会和谐为理由,把褚白彪带走,在陶城市公安局里面关押了两周,释放出来后,褚白彪疯了,回家后的第三天,便从采石场跳崖自杀。褚静为了报仇,刻意接近孙一平,受尽屈辱,却一无所获!” 风彬用平静的语气讲着悲惨的故事,孙刚愤怒的捶了一下桌子。廖敏握紧了拳头! “把邱丽雯排除在任命之外,我跟由波书记汇报一下,重点查一下邱丽雯过去的事情。”廖敏话语虽轻,却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 “邱丽雯本是一个财务科长,能够跨专业越级做了陶城市公安局长,绝对不正常。”孙刚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风彬笑了笑,“孙一平供述,是他花钱给她买的官。目的就是将来有一天万一孙一平出事,外面有人能搭把手。所以,邱丽雯只收孙一平的钱,也只跟孙一平上床。两人都是单身,即使面临调查,他们也有足够的说法来应对。” “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看着,无计可施吗?”廖敏问道。 风彬摇了摇头,“正常手段不行,那就用非常手段。大姐和孙哥,你们先别着急上火。不是不报,时机未到!” 廖敏与孙刚无奈的点点头,暂时按下了心中的火气。 事有凑巧,风彬从市政府出来,便接到了褚静的电话,“哥,快回来。周滨在店里闹事,把兰姐打了。” 风彬的脑子嗡地一下,一脚油门,连闯几个红绿灯,汽车咆哮着驶进了娇莲大酒店的停车场。刺耳的刹车声中,不待车停稳,风彬便跳下车,旋风一般冲向了四楼清月阁包间。 兰姐被周滨甩了一耳光,正在跟周滨等人理论。 风彬砰的一脚踹开包间的门,见兰姐的半边脸肿着,五个指印清晰可见。打了兰姐,彻底触碰了风彬的逆鳞。兰姐一声惊呼,就要拦住风彬不要冲动。 风彬像一只捷豹,黑影一闪,越过包间里面凌乱的椅子,稳稳落在的周滨的面前,抓起周滨的衣领,“孙子,这儿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说着,左右开弓打了他五个耳光,周滨的牙齿松动,血从他的嘴角流下来。 “我今天让你生不如死。”风彬把周滨象提小鸡一般提了起来,胳膊向前一送,周滨站立不稳,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风彬飞起一脚正踹中他的小腹,周滨如同一个炮弹,向后疾射而出。撞在椅子堆中,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昏晕过去。 风彬正待向前,兰姐急忙拉住了他,“臭犊子,别把他的打坏了。” 风彬定了神,回头看着兰姐,“我今天要给他点教训,不管他是谁。” “放肆,你是谁?”一个女声呵斥道,“谁给你的胆子,不问青红皂白,殴打市委领导,该当何罪?” 顺声望去,邱丽雯站在桌子后面,对风彬怒目而视。 “邱丽雯,”风彬冷笑两声,“专案组虽然放你出来,并不代表你没事。今天即使是天王老子,敢动我姐一根汗毛,我也跟他没完。” 邱丽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待要发作,风彬已经到了她跟前,不由分说,一记耳光把她打倒在地。 “放肆!”桌上一位干部模样的中年人此时开口训斥,“我是上面来的,命令你住手,给两位同志道歉。” “上面来的?狗屁!他们打我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放屁?”风彬冷冷盯着那人,“就连哪个单位都不敢说,分明是一个骗子。”说话间,张扬霸气地反手一个耳光,“既然是上面来地,就更应该懂得组织纪律。” 上面来的干部不知深浅,一愣神后便像疯狗般扑上来,张牙舞爪的就向风彬脸上招呼。风彬身形微动,一脚飞踹,那人便倒飞出去,跌在墙角只有大口喘气的机会了。 在此时,魅影带着姜小白与郑永河等特战队员赶到,她一看见兰姐脸上的手指印便明白了怎么回事,扫视了一眼邱丽雯等人,冷冷说道:“把这三个杂碎带走!” “你们不能这样,我是上面派来的干部!” 啪的一声脆响,魅影一巴掌扇在那人脸上,直接把他的大牙打掉。周滨与邱丽雯哪见过这样的阵势,被乌洞洞的枪口指着,一动不敢动,唯恐不小心被子弹洞穿。 “姐,画眉呢?”风彬问道。 “娇莲娱乐城那边有点事情,我让她过去了。”兰姐小声说道,“谁想到,他们会在店里撒野。” 魅影从兜里掏出一管药膏,“回去擦上,半个小时就好了。特效药,王老爷子给的。”又转头对风彬说道,“你跟我回基地还是留在酒店?” 风彬略加思考,“我先在酒店,跟朱书记和廖大姐通个气,你先把三个不开眼的带回基地审讯,我随后就到。” 魅影笑了笑,“兰姐,以后别大意,要是画眉在这儿,也不会吃亏?” 兰姐出奇的没有跟她拌嘴,今天的事情事发突然,她一时没想清楚,对着魅影笑了一下。 “周滨,组织上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你三番五次的替银苑会所出头,干扰办案,你这下有机会交代了。还有邱丽雯,你本来有机会安全落地的,今天既然来了,那么也把你在陶城的所作所为交代清楚,我正愁找不到机会启动对你的调查呢。” “你是谁?无权对我们展开调查。”邱丽雯心中惶恐。 “你们三个国家干部,殴打江宁市人大代表,不给出充分理由恐怕说不过去。姐,你把这件事反映到江宁市人大常委会,他们会发函调查的。”兰姐的人大代表一职,此时显示出作用和分量来,风彬说道:“我是谁不重要,对于贪赃枉法的官僚……” “不跟他废话!”魅影说道,“把他们带到基地,他们就明白马王爷有三只眼了。” 周滨此时又找到了底气,正要摆出架子,施出官威来。由波从外面进来,乐呵呵的说道:“吆哈,周滨、邱丽雯,到处找你们找不到,原来在这儿逍遥快活,耍危逞强啊。” 跟在由波身后的秘书递过两份文件,周滨和邱丽雯面如死灰,这是当官的最害怕收到的那种通知书。 “周滨,邱丽雯,这两张拘捕证是给你们的,老实配合组织调查。”说着,把拘捕证分别在两人面前亮了一下,“梅队长,麻烦你把他们带走。” 魅影答应着,姜小白和郑永河给周滨与邱丽雯带上手铐。 上面来的干部见状,趁着众人的注意力在周滨与邱丽雯身上的时候,从地上爬起来,贴着墙根蹑手蹑脚的就要往外走,在门口恰好被魅影发现,一脚又把他踹了回来。 “卞启迪,想不到在这儿抓到你。”由波说道,“怎么,二公子扈彪又从那个局子里面把你捞出来的?” “由书记,我就是打着二公子的旗号,出来骗吃骗喝。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卞启迪谄媚的笑着,低头哈腰从由波这边讨宽恕。 由波冷笑,“你这一套,骗一下周滨和邱丽雯害还行,他们能相信你的鬼话,象邱丽雯不小心还能被你骗到床上,但是,你的花招对其他人不好使。有什么话,你跟江宁市警察局说。” 由波看着风彬,说道:“这个卞启迪,是扈彪的手下,心腹。替扈彪干事,经常打着扈彪的旗号招摇撞骗。我审问过的几个官员,被他骗去的钱财不少,一个典型的诈骗犯。交给警察处理就行了。” 风彬笑了笑,附在由波耳边耳语了几句,由波恍然大悟,笑着说道:“还是你小子鬼精灵。梅队长,把卞启迪这个混球也带走。” 姜小白掏出手铐,上前给卞启迪带上,有两个小战士向前,一左一右把几近瘫痪的卞启迪架上,把三个人押了出去。刚开始有多狂妄,现在就有多萎缩。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招祸! 原来风彬在回来的路上,便给魅影、由波等打了电话,这才有了两人能够及时赶来。为了调查周滨和邱丽雯,由波已经准备立刻很久,今天得以启动计划,他心底卸下了一桩心事。 兰姐挨打这件事情,更多是邱丽雯挑起的战火。 得到卞启迪要来江宁的通知后,周滨着实兴奋了几天,能跟扈彪攀上关系,甚至入了扈家庄园的法眼,自己前途可期。因此,筹备接待卞启迪成了周滨工作的重中之重。之所以把邱丽雯一起喊上,除了他自己垂涎邱丽雯的姿色外,也有把她作为礼物进献给卞启迪的龌龊想法。 周滨自大的认为凭自己现在的权势,拿捏一个刚卸任的独居女士,十拿九稳。邱丽雯答应周滨的邀请,除了有旧情,也含了巴结的意思。如果能够再抱上一颗大腿,让自己的仕途起死回生,也不失为一桩美事,短短闲居在家不到两月,便让她心生烦乱,待不住了。特别是孙一平失踪后,没有了靠山与收入,坐吃山空的恐惧时不时萦绕在她心中,思来想去,重新出山是比做生意强上百倍的出路。 邱丽雯是聪明的女人,偏偏又不在乎节操,为了目标,她并不介意跟谁上床。所以,无论周滨,还是上面来的官员,她并不挑剔。保养得当的半老徐娘,风骚妩媚的特质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御姐熟女形容她是再合适不过。 当周滨开着车载着她进入娇莲大酒店时,她的情绪便没好过。娇莲大酒店的前身她非常熟悉,孙一平的办公室她能够随时出入,现在的服务员大多都认识她,那时候她是邱市长,能够收获额外的尊敬礼遇,现在她只是普通的客人,除了职业性微笑,她得不到任何心理上的满足。 “让你们总经理来见我。”当服务员小心地把饭菜放在桌上时,邱丽雯开始吹毛求疵,因为茶水烫,她便发脾气。周滨与卞启迪识相地配合。小服务员不得已把褚静请到包间时,邱丽雯感到自己的肺要炸了。 两个曾经都与孙一平上床,又有着血海深仇的女人犹如斗鸡,一上来便碰撞出火星来。 “邱女士,我记得以前您喜欢喝热水,所以我们特别准备的。”褚静话里有话,“我们不知道您现在改喝温水,是我们考虑不周,请您原谅。” 褚静的话虽说是指喝水的喜好改变,也暗讽邱丽雯见异思迁。在她看来,孙一平现在音讯全无,邱丽雯便开始物色男人了,一下子还是两个。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们?”邱丽雯耍横,“虽然你现在是酒店总经理,但是,让你们老板来,我跟他直接对话。” 邱丽雯认为褚静又投靠了别的男人,故意刁难,想看看谁为她出头。 “让你叫就叫,磨蹭什么?”周滨生气的一拍桌子,高声说道。 褚静认识周滨,她也知道有些官员不能得罪,并不是怕他,是担心得罪了他们会影响酒店的生意和名誉。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把只好兰姐请到了包间。 兰姐的出现让邱丽雯更加上火,因为自己完全被兰姐比下去了。在兰姐高雅脱俗的美面前,她更像是俗脂艳粉,只能跟青楼女子较高下。甚至褚静与她比起来,也能稳压她一头。 兰姐的出现,让包间的气氛为之一变。周滨是知道一些故事的,因此对兰姐也不抱好态度,指着兰姐便训斥道:“你们酒店怎么服务的,把客人烫着了。” 兰姐微笑,“周先生,客人烫在什么地方?我们带她去医治,愿意做出相应赔偿。” 周滨愣了,没想道兰姐的姿态放地如此低,他更不清楚邱丽雯烫在什么地方。 “咳…咳…”邱丽雯装腔作势,“烫着我的嗓子了。” 兰姐笑着说道,“邱女士,您在端起玻璃杯喝水前,没感觉到热吗?你说烫着嗓子,为什么你面前的玻璃杯中的水还是满的,桌子上一点都没有撒,怎么,您把热水坚持喝了下去?” 兰姐故作惊讶,邱丽雯的脸涨成了紫茄子。‘ 卞启迪闻听,猛地起身,顺势把邱丽雯面前的被子拂倒,杯子掉在地上,碎成一地玻璃。 “故意损坏酒店财物,是要赔偿的。”兰姐收敛笑容,冷冷说道。 “什么,赔偿?”周滨的火气上来,扬手一巴掌扇在兰姐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震懵了在场的所有人,兰姐绝对没想到在自己的酒店里面会被人扇巴掌,邱丽雯与卞启迪也没意识到周滨会突然出手,一时不知道如何时候。 “在我面前说话,注意你的态度!”周滨用阴狠地声音威胁道,“信不信,我让你的酒店明天就倒闭!” 褚静大吃一惊,急忙拨打了风彬的电话,又把兰姐挡在身后,“即使你是领导,也不能随便打人。”褚静一字一顿的说着,拦在了门口,“你们谁都不准走,等我哥来处理!” 于是,双方僵持在包间里,直到风彬闯了进来。 第93章 寒门难出贵子 周滨不是硬骨头,也没有所谓的信仰加持。在被特战队战士押送到江宁看守所的路上,就已经吓得尿了裤子,气的前面开车的小战士直骂娘,“你多少忍着点,我刚洗的车。”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屁响,屎臭味在车厢里弥漫开来。 他给战士们留下的第一印象非常差。 因为牵扯到陶城煤矿矿难的事情,风彬跟魅影商量,决定亲自审讯周滨。 审讯安排在第二天,审讯一开始,周滨便亮明了态度。“各位领导,你们问什么,我配合,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不会隐瞒。”他的认罪态度很好。 “你的事情我们调查清楚了,证据确凿。今天跟你谈话,无非是为了检验一下你认罪态度。只要你配合,你的交代可以认定为主动招供,可以对你采取坦白从宽的措施。”风彬抛出了一块诱惑糖果。 “我配合,一定配合。”周滨点头哈腰,态度诚恳。 “ 在陶城煤矿与江北矿山机械公司的交易中,你扮演了什么角色?” 风彬直接把事情前推到十年前,并没有问他昨天打人一事。周滨对这样不按常理的问询方式大感惊讶。他回想了足足有五分钟时间,才小心说道:“我没有从中拿回扣,只是促成了这笔生意,当时马九龙作书记,黄宏发主导这次采购,我出面跟孙一平疏通关系,敲定了陶城煤矿采购江北矿山机械的设备,交易进行的非常顺利。” 风彬点点头,对周滨的配合态度感到满意。就这样,在两人的一问一答中,得以还原部分事实真相。 周滨的学生时代,算得上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作为偏僻山村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贫穷一直是他竭尽全力要摆脱的梦魇。特别是大学四年,同学们恶意地审视,有意无意的疏远与忽略,更深深刺痛了他的敏感的自尊心。他竭力控制着自己,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压抑,是扭曲人性格的利器! 大学毕业后,他如愿分配到了陶城市委,从一个普通的文员干起。就像绝大多数初入社会的青年一样,他也曾经想着认真做事,做个好干部,混个好前程,为老百姓排忧解难。 认识富家千金伍盈盈成了他命运的转折点。伍盈盈大学毕业后进了陶城市财税局,做了一个普通科员,作为江北矿山机械有限公司老总的千金,她从小锦衣玉食,生活优渥,没尝到过贫穷的滋味。 两个家庭地位天壤之别的人因为一次会议结缘,周滨入了伍盈盈的法眼,从认识开始,两人陷入热恋,一步步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境地。当然,这门婚事受到了伍家的强烈反对,伍家老头子伍久祜始终看不上穷小子出身的周滨,多次当众出言羞辱,逼迫周滨知难而退。 周滨有过犹豫彷徨,甚至考虑结束两人的关系。但当他面对伍盈盈的婆娑泪眼,伍家的财大气粗,他心又软了下来,决心坚持下去,实现两人的双向奔赴。 伍久祜终究拗不过闺女,在周滨答应了一系列的苛刻的条件后,点头同意了他们的婚事。最伤男人自尊的条件便是:将来他们的孩子,一定要姓伍! 恋爱时的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浪漫犹如昙花一现,结婚后面对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人人间烟火开始考验两人的心性。巨大的生活习惯差距,从婚后的第一天开始便显示出来,从小小的拌嘴往往演变成一次次面红耳赤地争吵。当伍盈盈第一次向伍久祜告状寻求安慰与保护的时候,伍久祜不分青红皂白地扇了周滨一记耳光,扣掉了每月给他地五千块零用钱,不允许他登伍家门。 从那时候起,两人的爱情死了! 周滨开始怀疑自己,是爱伍盈盈还是爱她的钱,才会跟她走到一起?他思来想去,得到地问题根源来是他穷,没钱。 找到了问题的症结,解决起来却不容易。在县委,他既没有关系也没有后台,混了多年后,也不过是老干部科的副科长而已,如果没有贵人扶持,他的仕途快走到头了。虽然忘年交顾力雄时不时给他指点,都无济于事。一个“钱”字,把他拴在原地。 他地仕途,眼瞅着从副科长起步,到副科长结束了。 机会总是来的突然又带有戏剧性。时任陶城市副市长的马九龙因为临时活动需要发言稿,秘书不在身边来不及准备,临时抓丁,起草讲稿的任务落到了周滨头上。 幸运是给有准备有才能的人的礼物。 周滨自信自己的笔杆子玩的溜,文采不错。他写的一手好行楷,让人看了赏心悦目,甚至有收藏的冲动。这比郑怀仁的草书好了不知多少倍。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领导干部离开了讲稿,压根就不会说话了。 一篇讲稿,一手飘逸的行楷,让周滨咸鱼翻身。第二天,一纸调令,周滨离开了老干部科,一脚跨进了市府秘书班子,依然是副科长级别,重要性与含金量比老干部科的闲职高出了很多。 进了秘书处后,周滨如鱼得水。得益于马九龙的抬举,摇身一变成了他的专职秘书。周滨是聪明的人,把官场上面的事情摸得门儿清,严守分际,吃透厚黑,把马九龙侍候的非常舒服,甚至做到了他一日不在,马九龙便感觉少了精神一般。这是能力,也是情商 自从做了马九龙的秘书,周滨明显感觉到在家里的地位发生了变化,伍盈盈的笑脸多了起来,说话也不再象以前那样颐指气使,盛气凌人。时隔五年,伍家再次允许他登门,并且第一次得到了与伍久祜同桌吃饭的赏赐,又可以领每月五千块的零用钱了。 从不受待见到可以同桌就餐,周滨用了十年。精确算起来,只用了一个晚上。他心里清楚,伍家对他的态度转变,是因为他做了马九龙的秘书,而马九龙是后台深厚的人,伍家对这一点非常清楚。 伍盈盈甚至主动提出了要个孩子,孩子可以姓周。周滨心知肚明,孩子是不能要的。不过,还是拗不过伍盈盈的强烈要求和低三下四的撒娇,动用了一些手段,把她调任到了市府办公室。 家庭成员的一系列工作变化,伍家人觉得自家气运蒸腾,祖坟又一次冒青烟了。 一个人的气运来了无法阻挡,周滨就摊上了狗屎运。给马九龙做了两年秘书后,他摇身一变,连升三级,成了陶城市委组织部长,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周滨也几乎不相信自己运气,感叹钱真是好用,为了运作这个位子,经由马九龙牵线搭桥,送时任陶城市委书记薛瑞民收了周滨一百万,市长莫怀强则收了八十万。 这些钱对周滨来说是天文数字,为此他不惜从伍家借高利贷。运作成功后,周滨一年便把高利贷连本带息还清,甚至还有盈余孝敬马九龙。 后来,他代表市委出具对马九龙副市长的评价报告,给出了极高的评价,加上马九龙后台的强势运作,马九龙越过市长职位,顶替薛瑞民,直接担任了陶城市委书记。 所谓的拉帮结派,就是像周滨马九龙一样,到了关键之时,能够得到好处和助力。只是贪官当道,苦了陶城的老百姓。 周滨心中看不起孙一平,在他看来,提拔邱丽雯与黄宏发,也不过是收钱办事而已。国家的干部考察部门成了周滨家的小卖部,各种职位在上面的授意下,近乎明码标价。他知道约束自己不能贪心,每运作完成一个职位,与马九龙等人三七分账。遇到有的职位出现竞争的情况,他们便选出价高的人给以运作,这种情况下,周滨会拿的多一点。 周滨尽管看不起孙一平,在钱的引诱下,还是帮他运作了陶城煤矿总经理一职,这是一个肥差,陶城煤矿煤质好,埋藏浅,采挖方便。最关键是储藏量大,采煤成本低。这样的优质煤矿,却年年报亏损,说他有内鬼祸乱并不为过,但凡各级人官员少贪一点,也不会出现巨额亏损的情况。 孙一平做了陶城煤矿的总经理后,陶城煤矿的经营情况并不见好转。矿上一纸设备老化开工率不足的定论成了煤矿亏损的宿命,因此,采购和更新采矿设备成了首要任务。 这是一个大阴谋的一部分,陶城煤矿设备更新后,再实现股份化。如此一来,接手方便不用花大价钱去更新设备,一举数得。 大阴谋也算计小钱。 此时,祝家与伍家为了争夺江北矿山机械有限公司的控制权正斗的不可开交,加上伍家大公主的跳楼事件,双方已经水火不容。陶城煤矿设备采购标,变成了计划中的一环。 在周滨的操作下,在主管单位的授意下,孙一平自然把设备采购合同给了江北矿山机械有限公司,三个亿的大合同,总经理祝武自认为吃到了一口肥肉,完成了销售额减轻了来自伍家的压力。殊不知,这是一个巨坑,会要了他性命的致命合同。 伍久祜使出了对付仇敌的招数来对付他的前女婿,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女儿是因为精神问题而选择轻生。他固执的认为,即使大女儿出现了精神病,也是祝家虐待的结果。 因此,周滨成了他计划上的一环。 在周滨的授意下,孙一平故意拖欠着祝武的合同款,无论他如何催促,孙一平就是一个拖字诀。伍家以此步步紧逼,让祝家几乎没有招架之力。眼看着与伍家的争斗中败下阵来,失去江北矿山机械公司的所有权,祝家恨死了孙一平。不管怎么说,祝家还算是本分的生意人,没有想到用一些乌七八糟的黑手段赢得对赌,伍家则完全相反,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 在周滨和伍家人的明示暗示之下,孙一平打起了合同款的主意,上亿元的肥肉,让他彻底膨胀,恶从胆边生,他起了歹意,动了杀心。雇佣杀手杀死了祝武。 “我不知道孙一平会雇人杀死祝武,伍家都认为祝武完不成对赌合约,为了躲避责任,潜逃了。实际上,在对赌失败后,祝家比伍家更想让祝武死。”听闻孙一平雇凶杀死祝武后,周滨一脸震惊的神情,说明他并不知道。 “伍家与祝家对赌江北矿山机械公司,是谁的主意?” “伍家与祝家明面上斗的很凶,后台靠山只有一个人,”周滨顿了一下,“商务部长齐东宝,在几年前他还是商务部的副部长。齐东宝出面主持了赌局,一年为期,如果回款额达不到一百亿,祝家退出,手中的股份由伍家以市场价赎回。如果伍家赢了,祝家退出!” 周滨长舒一口气,“我没想到,伍家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动用了银苑会所的势力,祝家几乎赢得了赌注,只要孙一平能够按时履约合同,伍家便会输,彻底退出江北矿山机械。伍久祜两手准备,如果孙一平不配合,便交给银苑会所来处置他。还好,他很听话,配合程度超出预期。伍家赢了。” “伍家与银苑会所合作?”姜小白插话问道 周滨摇了摇头,“我只听伍发魁提了一句,当时伍盈盈问如果孙一平不配合怎么办,伍发魁咬着牙说交给银苑会所处置。后来我从各方面了解过银苑会所,是一个庞大的黑社会势力。至于交往有多深,他们不会告诉我。我真正与银苑会所产生关系,是顾力雄引荐的。” “顾力雄跟银苑会所有关系?” 周滨点点头,“顾力雄可以说是我的仕途领路人,他在陶城市担任人事局长,我在老干部科的时候,两边经常有业务往来。他很欣赏我的能力。如果不是已经跟伍盈盈结婚,顾力雄很愿意把他的女儿嫁给我。” “后来,你跟顾力雄闺女的事,还是被伍盈盈撞破了是?”风彬语带嘲讽地问道。 周滨红了脸,尴尬的点了点头,“一来二去,我们俩很快成了忘年交。当然,他有些急活也找我帮他处理。他教了我一些官场的为人处世之道,并积极帮我找机会。人事局虽然管人事,重要岗位没有上头领导的许可,他也无能为力。后来找到了机会,他把我调进了市府的秘书处。我能得到马九龙的赏识,就是顾力雄为我创造的机会。” “他对你倒是不错,你有没有向他行贿?” “我想这么干,走捷径,但是被他严词拒绝了。”周滨喝了一口水,“不是他有多清廉,只是单纯不要我的钱而已,其它人的钱他也会收,比如孙一平给他的钱,他便照收不误。” “你什么时候调到江宁的?或者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些人,陆续调离陶城?”风彬问道。 “当时郑怀仁殴打了孙一平以后,社会上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郑怀仁辞职走了,我做了代理市长,想着按部就班的能够转正,坐稳陶城市长的位子,仕途更近一步。陶城煤矿正进行第二次改制工作,市里开会决定把煤矿转让,由大华能源以一千万元的价格全资收购。我跟顾力雄提了反对意见。第二天,我们俩便双双收到调令,到江宁来履职。至今我还不明白,自己当时错在什么地方。”周滨苦笑着说道。 “我跟顾力雄深入交流过,最后结论是我们俩挡了道,不得不把我们两个绊脚石搬开。有时候我也很烦顾力雄,他总是以前辈身份自居,什么事情都指手画脚。特别是到了江宁后,我做了他的副手,他更是喜欢下指导棋,命令我做事。即使这样,我依然很感激他。来江宁后,他找了个情妇叫张文娜,现在江宁市文旅局副局长,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跟自己的老婆离婚,孩子也送了出去。” “你跟银苑会所怎么建立的联系?”风彬抛出了问题,心里盘算着如何处置银苑会所。 “顾力雄跟银苑会所的大金刚是亲戚关系,借着这条路子,他认识了费熊和仲伯元,两人对他很看重,应该是互相借重。顾力雄退休后,把我引荐给了费熊。见面才知道,费熊看重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手中的权力。既然如此,我跟银苑会所交往只谈利益,不谈感情。他出钱我办事,仅此而已。” “王正介你认识吗?” 周滨点了点头,“认识,现在他对外是圆福寺的主持,袈裟只是他的工作服,他的老婆孩子在陶城,也没有办理离婚手续。我来江宁后去见了他两次,后来便不让去了。” “为什么不让你去?他为什么做和尚?” 周滨摇了摇头,想了一会,说道:“我不清楚他出家的缘由。我最后一次去拜访,王正介——也就是法明和尚——直接了当地跟我讲,让我不要再去庙里看他,说影响不好,有事情他会主动找我。到现在为止,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法明和尚是一个谜团。” “马九龙身后站着一个神秘老大,你认识吗?” 周滨茫然的摇了摇头,“我听马九龙说过,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接触过。我把马九龙看作我的后台。我来了江宁后,联系便逐渐减少了。几年后他调到了省里面,这两年发展的不尽如人意。从他话里话外分析,他跟省长杜怀民不对付,被排挤了。” “周滨,如果从头来过,你会怎么选?”风彬问了一个与审讯无关的问题。 周滨认真思索了一会,“我没想好,如果从头来过,我会选择回老家,大学我也不想上了,上大学我没学到多少有用地知识,反而提前受到了社会地毒打,人心之中,虎狼纵横,我受够了。虽然没钱,毕竟能够待在父母身边尽孝。我跟伍盈盈结婚这么多年,她一次都没见过我父母,连我父母长什么样子根本都不知道。我的婚礼,伍家不允许我的亲戚参加。” 周滨重重吸了一下鼻子,继续说道,“如果重新选择,我绝对不会跟伍盈盈结婚。我也不会选择进入仕途,当你周围的人,从普通科员到大小领导都在明里暗里的违法乱纪,你一个人坚持不下来,也呆不下去。大家都拿钱,你不拿,你就是异类,精神病。官场不是讲能力的地方,没有后台靠山,才华通天也屁用没有。如果不是因为找靠山往上爬,也就不会发生昨天的事情了。” 风彬轻轻摇头,他并不完全认可周滨的看法与观点。对周滨的审讯结束了,他的手上并没有沾血,贪污受贿,买官卖官之类的违法犯罪行为,自有组织纪律和法律的制裁,可以交给由波地专案组了。 “风先生,请转告芮兰女士,我向她郑重道歉,对不起!” 风彬沉闷地点头答应,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审讯结束了,他心情并不轻松。都说寒门出贵子,放在物欲横流地当下,显然已经过时了。在一切向钱看的时代,寒门出身的孩子,受到的诱惑更大,更容易走歪路! 第94章 一只耳的独眼龙 “邱丽雯,你的艳事情史我不想再听了。”风彬坐在邱丽雯的面前,开始了新一天的审讯工作。姜小白照例在旁边做笔录。萧二雄不在身边,风彬的确分身乏术。从审讯犯人角度来看,姜小白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 邱丽雯不在乎的翻了翻白眼,“男欢女爱的事情,我并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你不要被外面的传言误导。” 风彬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在处理陶城煤矿矿难的时候,你把矿难家属代表褚白彪抓了起来,关押了一个星期,是不是这样。” 邱丽雯假装进行回忆,过了一会才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他煽动群众闹事,破坏社会和谐,试图阻挠矿难善后工作,所以把他抓起来,教育了一番后,放了出去。” “你的记忆力不错。”风彬的笑容里面藏着狡黠。 “我的记忆力一向很好。”邱丽雯颇为自负。 “后来,褚白彪死了,你总该能记着?”风彬冷不丁地转换了谈话重点。 邱丽雯慌了一下神,说道,“时间久远,我记不清楚了。” “邱丽雯,当决定杀死一个人的时候,不管是出于本心还是受人指使,你夜里会睡的安稳吗?” “我没有杀人!”邱丽雯矢口否认。 “是吗?”风彬反问道,“邱丽雯,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感到疑惑,孙一平去哪里了,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他在哪里?还活着吗?”邱丽雯上了风彬的道,慌忙发问,又低声呢喃,“我联系不上他了。” “他在我手里,什么都交代了,把他做过的恶事都交代了。” 邱丽雯看着风彬,眼神中闪过一丝惶恐。 “褚白彪的死,你需要把事实说出来,这样你才能够得到心安。”风彬把话题拉回到褚白彪的身上,他今天想弄清楚这件事,为褚静一个交代。“你应该知道,在你坐在公安局长的位子上呼风唤雨,耀武扬威的时候,十几位矿难受害者的家属,严格说是十几个女孩子,走投无路,她们自发组织起来,走上了复仇的路,她们受尽屈辱折磨,一无所获。坏人依然高高在上,吃香喝辣。而她们的命运,越发变得卑微如草芥。” 风彬顿了一下,“褚静,你认识的,她到孙一平的身边,就是为了查明真相,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邱丽雯震惊地睁大眼睛。 “褚白彪是褚静的亲哥,褚静的父亲死在矿坑中。褚白彪死在了采石场里面,摔地血肉模糊,面目全非。邱丽雯,当你知道这些后,你还能继续缄默?” 风彬压抑着心中的怒气,继续说道:“孙一平为了吞掉江北矿山机械的设备款,雇佣杀手杀死了江北矿山机械公司的总经理祝武,杀手与何山联手,把祝武的尸体连夜放进了一号废弃矿坑。为了毁尸灭迹,何山找了金陵大学的包有汉教授炸毁了一号矿坑,因为包有汉算错了药量,把二号矿坑震毁了,造成了陶城矿难。你知道吗?” 邱丽雯茫然的摇了摇头,“孙一平从来不告诉我这些。” “陶城市里没好官!”风彬感叹一句,“孙一平能找到杀手,掮客竟然是董山强,真想不到,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会给杀手组织拉皮条。邱丽雯,既然你不想交代,我有的是办法得到真相。等我把董山强等人抓起来审问,他们的招供,恐怕都是你指使的,你安排的,他们是听命行事之类的供词,到那时,我们会倾向于听从他们的招供。你的只言片语将不会被采纳接受。你就成了杀害褚白彪的主谋。” 一席话显然触动了邱丽雯敏感的神经,替人受过,只要有一点心智都不会选择如此下策。 “让我想想…让我考虑一下。”邱丽雯心中惊恐,分明是乱了分寸。 风彬静静看着她,等待着她自己开口。 “褚白彪是矿工遇难者家属,他们提了三个要求,赔偿、道歉、调查事故原因。对前两个要求政府都答应下来,调查事故原因却不愿意做,坚持联合调查组已经给出了结论不再重启调查。赔偿金额也没有谈妥,矿工家属要求每人三百万的赔偿金,而陶城市政府只准备出二十万,相差太大。” 邱丽雯看了一眼风彬,继续说道:“郑怀仁因此还与市里的主要领导吵过,最后以离职收场,真实原因我并不清楚。过了没多久,陶城市里面便起了流言蜚语,说什么的都有。市领导担心舆情继续发酵,便命令我抓几个人来,准备杀鸡儆猴。我把所有的谈判代表都被控制起来,等于捅了马蜂窝,群众开始上街闹事,没办法,只好把代表们都放了,扣下了褚白彪。” 风彬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几天来的审讯让他情绪起伏波动很大。 邱丽雯继续说道,“为此,马九龙把我痛骂一顿。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陶城市乱成一团,一边忙着救援,一边善后。为了消除影响,马九龙安排下来,对领头的褚白彪要严惩不贷。” “褚白彪干了什么事情,让马九龙痛下杀手?” “街面上有流言说,马九龙与孙一平合谋并吞了江北矿山机械公司的合同款,杀害了总经理祝武。炸毁废弃坑道掩埋祝武尸体时,把二号坑道震蹋,酿成矿难。马九龙暴跳如雷,指示严厉打击造谣之人,限期一天破案。我提出了反对意见,因为一天之内,无法完成他的指示。”邱丽雯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董山强建议,随便找个人顶替先过了这一关再说。我当时顾不得多想,便同意了他的建议。没想到董山强找的替罪羊就是褚白彪。” 风彬长叹一声,“你继续说。” “马九龙不辩真假,阴惨惨的下令把褚白彪解决掉。我强烈反对,不经审讯而定罪杀人,跟黑社会有什么两样?还是董山强出了个主意,先放走,然后再找机会把他解决掉。我把董山强批评了一顿,警告他不要玩火。他冷笑着对我说,‘褚白彪死了,对谁都好!’,后来的事情我并不知晓,也没有再过问。两天后,我收到了调往江宁的调令。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褚白彪被害的事情。当时没有严令禁止董山强的行动,是我的不对。” 风彬仔细分析着邱丽雯的微表情,不像是说谎。 “邱丽雯,今天就到这儿。我们需要核对何山的供词,明天给你结果。”风彬说着走出了审讯室,挥拳打在旁边的一棵杨树上,捶下一块树皮下来。 何山对杀害褚白彪的事实供认不讳。 “董山强安排我做的这件事,如果不听他的安排,他就把我做的坏事捅出来,‘你手头已经有几条人命了,不差这一条’,董山强威胁我,我不敢反抗。当天,董山强带俩警察把褚白彪从家里带出来,到了陶城市边上又把他放了。我扮作一个三轮车司机拉客,把他拉到他们村附近采石场的时候,故意把三轮车弄翻,褚白彪迷迷瞪瞪还没反应过来,我一记闷棍把他敲晕,头朝下扔进了采石场。后来警方尸检,认定是自杀结案。” “你一个人做的?”风彬咬牙问道。 何山抬起头,惊恐地看了看风彬,“三太保在旁边帮我望风,如果我进行的不顺利,他会帮我。当天的行动,他的主要任务是望风。” “董山强在哪里?” “他还在陶城,因为陶城市换了领导,他一直不得势,在陶城市公安局长的位子上,干了很长时间了。”何山来自陶城,对陶城官场的情况比较熟悉。 “你手头还有多少人命?” “没有了,没有了。”何山急忙回答。 “没有了,那陶城矿难中死去的矿工,不是你一手杀死的吗?”风彬心中怒火翻涌,“混蛋玩意!” “是意外… 意外…”何山吓得讲话都不利索,结结巴巴,面如死灰惊恐地紧盯着风彬,唯恐他随时暴起,一脚把他踢死过去。 风彬长舒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姜小白递上口供记录,让他签字画押。 针对何山的审讯又告一段落。 邱丽雯被由波带领的专案组接手后,又被仔细调查了一遍。这次调查与众不同,倒查十年。还好,除了跟孙一平有情事艳史、帮着做假账外,她并没有其它的非法之举。放在陶城转调出来的官员之中,她算是干净的。 专案组经过慎重考虑,本着治病救人的目的,对邱丽雯从轻处罚。给予她严重警告,罚款五百万,行政级别降两级的处分。 风彬看着专案组的结论与处罚方案,虽然觉得惩罚过轻,也只能尊重集体做出的决定。他把褚静喊到了办公室里面。 “妹啊,对邱丽雯的审查结束了,专案组做出了结论。我亲自审问了孙一平、邱丽雯、何山,是马九龙授意董山强,董山强逼着何山,杀害你哥的。这是他们的招供副本,你看一下,别外传。” 褚静双手颤巍巍地接过了风彬递过来的资料,强忍着泪水看完。她捂着嘴,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身体剧烈的颤抖。 兰姐轻轻的拍了拍褚静的肩膀,“想哭,你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褚静泪如雨下,抬头看着兰姐,嘴唇翕动,却发出不出声音来。 良久,褚静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她轻轻摇头,说道:“我一直认为是邱丽雯杀害了我哥,没想到是董山强,为了应付马九龙的差事,就拿了我哥来应付差事他可是人民警察啊… 他们不是人…是畜生…啊…啊…” 她终于哭出声来。兰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对褚静来说,这个仇,还没有报,董山强还逍遥法外,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现在组织上已经在研究如何抓捕董山强了,只是需要周密部署。董山强是一个复杂且敏感的人物,上面对这件事情非常谨慎。”风彬轻声说道,如果换作以前,他一声令下,便能顺利地把董山强抓捕归案。自从来了江宁,他开始变地谨慎起来,事情考虑的更加长远,而不是象热血青年一样,“先揍一顿再说。” 他见惯了流血与死亡,兄弟们的牺牲让他不得不停下来,反思先前的理念是否合理。 “哥,董山强现在还够不上抓捕的条件吗?”褚静止住哭声,不甘心地问道。 “实际上早就应该抓捕到案了,如果他在江宁,或者在江宁露面,早就关起来了。” “那就想个办法,让他到江宁来!”兰姐斩钉截铁的说道,对于褚静报仇这件事情,她比褚静更心急。 “别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风彬微笑着轻声说道,“给我点时间。” 褚静点了点头,“哥,我想见一下何山!” 风彬闻听一愣,还是点了点头。 兰姐吃惊的说道,“妹啊,咱可不能做傻事啊!” 褚静凄惨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去看看仇人的下场,给自己一个安慰。” 兰姐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要是只为了出口气,也无可厚非。风彬大脑急速转动,预想着可能出现的情况。如果不让褚静过去,她心中憋着一口气,估计一辈子都放不下。 唯有放下过去,才能更好的前行! 第二天一早,在时隔多年后,何山在看守所里面,双手戴着镣铐,隔着桌子坐在了褚静的面前。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小姑娘,曾经在他ktv上班,被他糟蹋了,又被他的兄弟们糟蹋过。幸运的,她后来遇到了兰姐,命运因此而改变。 “褚静?”何山试探着喊了一声,他心怀感激,认为在自己落魄时,褚静没有忘记自己,还能想着来看守所看望他,不得不说,何山想的有点多。 褚静哈哈大笑,笑得张扬痛快,趁着何山不防备,猛然站起薅住了何山的头发,把他的头拽到桌子中央,摁下在桌子上。褚静发疯般死死摁住他的脑袋,猛张大口,一下咬住何山的耳朵,猛甩头,何山的左耳朵连同周边的皮被硬生生的拽下来,鲜血瞬间染红了他半个脑袋。 会见室里面传出杀猪一般的惨嚎声。 风彬静静站在外面,如同一根树桩。他已经想好了,今天即使褚静把何山弄死,他也办法保褚静无事。 褚静嘴角染上了血,如疯如狂,她把何山的耳朵塞进嘴里,大嚼起来,直到嚼成了碎渣,才噗的一声吐在了何山的头上。 “何山,你这个畜生。你炸死了我父亲,杀死了我哥,糟蹋了我,我跟你的仇不共戴天!”话音未落,她伸出手指,戳进了何山的左眼上。 又是一声惨叫,何山往后仰倒在地。 褚静从会见室里跑出来,看着风彬的背影,顿住脚步,停了几秒钟,然后轻轻走到风彬的身边,蹲下来,双手抱头,撕心裂肺的嚎哭。哭声里面包含着大仇得报的快意解脱,有不甘,又有期待。 风彬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她哭完。 不知什么时候,魅影也悄悄走来,递给了褚静几张纸巾。 “谢谢梅姐!”褚静抽噎着止住了哭声。 “哭,哭出来就好了。”魅影说道。 “梅姐,我给我哥惹了麻烦是?”褚静心怀忐忑。 “那人渣该死!”魅影咬牙说道,“如果不是穿着这身皮,我早就把他千刀万剐了。你哥?除了我,没有人敢动他,是不是,小男人?” 风彬咧嘴,翻了个白眼。 褚静笑了笑。 “走,今天没什么事情,小男人,你请我吃饭!”魅影笑着说道。 风彬破天荒地没有跟魅影争论他这个男人哪里小的问题,只是静静开着车,任由褚静在后排默默流泪。但愿从今天开始,她放下过往,平安顺遂地往前走。 褚静的攻击并没有对何山造成致命伤害,他的一只耳朵被褚静嚼成肉渣,没有缝合的必要;左眼受了重伤,虽然眼球保持完整,已经丧失了视力,跟一个玻璃珠并无二致。 这个作恶多端的流氓混混,在见阎王以前,成了名副其实的一只耳独眼龙。算是对他罪恶的前半生施加的小小惩罚。 如何在不造成大的影响,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能够把董山强抓捕归案,让专案组与特战队大费脑筋。但是,事情的解决线索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望云等人死了后,江宁商圈和地下社会的生态在悄悄发生着变化。江宁商城总经理郭振宇以其雄厚的财力,力压其它台面上的人物一头,俨然成了江宁市新的霸主。心态变了,其外在形态必然发生变化。郭振宇以前走路有些驼背,现在竟然也变得昂首挺胸,气宇轩昂起来。 “兰姐,郭振宇要搞什么五十五岁大寿,你跟彬哥都收到请帖了吗?”宋世强在电话中好奇的问道,现在有事情他首先找芮兰,然后通过芮兰再找风彬。不是兄弟生分,风彬现在通话涉密,有时候很难找到他。 “没有啊,这老家伙都请了那些人?”兰姐好奇的问道,她跟郭振宇素无来往,更谈不上交情。一个江宁商城老总,一个是江宁小商品批发商场的老总,两边是竞争关系,不见面也好,以免彼此尴尬。 “江宁官方层次的没有人,听说从陶城请了几个当官的过来,他们交情比较深。” “哦,”一听是陶城来人,芮兰便来了精神,自家男人正在为陶城抓人发愁呢,“强哥,你帮忙打听一下,陶城方面,都有那些人,大彬可能用得着。” 宋世强虽然不明就里,一听说消息对风彬有用,便二话不说放下手头的工作,专职打探消息去了。 从古至今,宴无好宴,郭振宇的寿宴更是如此! 第95章 凤巢的掮客 现实中有一些狠角色,如果他自己不愿意暴露,没有人能摸透他的底。扮猪吃老虎是这类人的拿手好戏。江宁商城总经理郭振宇就是这类角色——擅长躲在林望云的影子里面捞好处。 宋世强几天的卧底经历给他获取第一手来宾的资料,如果不是长得有点磕碜,大龅牙太煞风景,郭振宇甚至会给他安排一个司仪的差事,这几天中,宋世强围着郭振宇忙前忙后,出钱出力,甚得郭振宇的欢心。 乘此便利,他得到了为郭振宇祝寿人员的详细名单,重要人物包括:江宁公安局局长董山强、银苑会所副总经理仲伯元、保安经理曲大刚——大炮、江北矿山机械公司总经理伍发魁。还有很多不知底细的人名,罗列了长长的单子。 风彬看着宋世强发来的名单,轻轻摇了摇头,“姐,名单上的这些人,林望云活着的时候,未必能请的到?” “全部请到的有些难度。无影剑仲伯元都能请到,他藏的真是够深的啊!”兰姐心中颇为感慨。 “社会人物真是不少,金陵缪家,哦,这个黄海平…” 风彬眉头紧皱,“姐,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个黄海平应该是通背神拳黄三立的女婿,原名皇甫海平。” “你对他这么熟悉?”兰姐不解的问道。 “我们跟他师父打过交道,他师父现在很听话,这些年没敢迈出火石峪半步,想不到他弟子出马了。”风彬看了一眼兰姐,继续说道:“这些日子咱们主要对付的人,象何山、邰飞龙,都是黄三立的徒弟。” 风彬继续看着长长的名单,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大江航运公司总经理 左大元。风彬仔细确认了一下,是左大元没错。 “这下热闹了,漕河帮的左大元都出面了。郭振宇交友广泛,黑白灰三方通吃,不简单。席开四十桌,来头不小,他在哪里摆席?怎么没在咱们这儿,可以赚一大笔银子呢。” 风彬知道是兰姐拒绝了郭振宇的宴会预定,当天有一个江宁市的对外招待宴会,影响不好。实际上是兰姐找的借口,以娇莲大酒店的接待能力,再有三倍的预定也能容纳。 “郭振宇的秘书预定过,让我给推了。”兰姐轻声说道,“当时醉月楼被青龙帮骚扰的时候,我没少打电话请他帮忙,他嘴上说的很好,就是不办事。后来林望云主持调解,他明显不跟我们站在一边。他的钱,不赚也罢。” 兰姐心中怀恨。风彬笑了笑,他理解兰姐的心情,有些人没必要认识,更不没必要交往。 “臭犊子,郭振宇搞这么大的阵仗,他想干什么呢?难道真要一统江宁?” “管他呢,有梅姐在,还能折腾出什么大浪来,一群邪魔鬼祟聚会,也不怕被团灭。” 一听谈到魅影,兰姐来了精神,略带神秘的说道:“臭犊子,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没把梅姐拿下?是你不行还是她太扎手?” 兰姐话题转换太快,风彬一时没跟上她的思路。愣了一下神,说道,“姐,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梅姐的走路姿势暴露的啊。”从这一点来说,兰姐眼光独到,她也颇为自信与得意。 “姐,谈正事,谈正事。” “拿下梅姐,是姐给你安排的家庭政治任务,必须以饱满的热情尽快完成。” 风彬尴尬地笑了笑,“没见过那个女人,把自己的男人往别的女人怀里推的。” 兰姐得意的笑着,说了一句更彪悍的话,“这不是把你往女人怀里送,而是为你纳妾。” 风彬无语,他心中有个坎,无论兰姐怎么劝说,他始终迈不过去。“嘿嘿,你太高看了自己的男人。” “哈哈哈,”兰姐大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如果你现在卸下心防,梅姐今天晚上就跟你圆房,她说,跟着你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她一个传奇,从我这里找安全感?”风彬虽然听魅影表达过多次,还是没有弄明白,他从哪里给她的安全感。“梅姐一定是在挖苦我,嘲笑我能力不行,不会对她从哪方面造成威胁。” 兰姐止住笑,“这是正事,你别伤了梅姐的心。”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他破天荒的没说“都听姐的”。 两人之间的小暧昧被褚静的到来打断,“哥,姐,郭振宇给我们送来了请帖,邀请去参加周天举行的他的生日宴。咱去不去?” “星期天?”风彬反问了一句,自顾自的说道,“周天不成,我跟兰姐要去首都一趟,大雄要做手术。”短暂沉默后,“这样,封个红包给他,就说市府招待脱不开身,礼到人不到。” 褚静答应一声,“哥,这样的话,郭振宇一定会还礼,你提前要有个准备。” “早就准备好了!”风彬胸有成竹的说道,“就怕他不来。” 褚静笑了笑,走了出去。 “这小妮子,自从把何山的耳朵咬下来,戳瞎了他的一只眼睛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笑容多了。”兰姐不解的说道,“以前他也爱笑,就是笑起来让人感觉瘆的慌。现在的笑容,温暖多了。” “眼见大仇得报,她放下了心事。这是好事。”风彬笑着说道。 “前几天她还心神不定的,”兰姐笑了笑,“一会担心给你惹麻烦,让你背处分,一会又害怕自己被抓走。坐立不安的,谁劝都劝不到她心里去,直到梅姐说没事了,不追究了,她才真正开心起来。” 风彬沉默,没有搭话。 兰姐似乎是自言自语,“别人都放下了,就一个臭犊子,还把什么都装在心里。” 风彬继续沉默,这个时候最好是装聋作哑,或者转换话题。 郭振宇的生日宴如约而至。因为没有预定到娇莲大酒店,选在了档次稍差的江宁学院大酒店举办寿宴,颇有些寒酸。两位司仪并没有经过正规训练,控场能力太差。特别是女司仪,扭扭捏捏,一点都不大方。江宁台面上的人大多都认识她——乌小美,在江宁富人的社交圈中,更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这个骚货,在江宁富人圈子里面兜兜转转,最后落到郭振宇的手中。乌小美有特殊的本事,他能让对他动心的男人心动不已,久久不能释怀。能让选中他的男人,仿佛得到了解语花一般,精神清爽,如沐春风。 就这样,郭振宇一开始还看不上乌小美,一过手,便离不开她了。 坐在贵宾席上的无影剑仲伯元自然知道乌小美与郭振宇的关系,他不动声色的坐在席间,默默审视着乌小美,心中仿佛有万只苍蝇嗡嗡乱飞,一阵阵恶心反胃后,他在心中把郭振宇画了一个叉子。 他是带着特殊使命来赴宴的,他替费熊面试郭振宇。对于江宁这块地盘,费熊心心念念要把它收于囊中,郭振宇是他暗中属意人选。 台下最兴奋的竟然是原道从陶城市特意来赴宴的董山强,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乌小美在台上的一举一动,犹如猪八戒见了蜘蛛精一般,双眼呆滞。仿佛乌小美台上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都在向他放电,他脑海中充满了各种不可描述的画面,让他坐立不安。尽管江宁学院大酒店的菜品并不差,董山强却食之无味,急盼着宴会结束了。 他董山强平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做酒席竟然成了对他的折磨! “撤了酒席后,把这个司仪送到我房间去。”董山强迫不及待地低声吩咐着秘书。小秘书色眯眯地盯着台上一直对着男士放骚的乌小美,心中想入非非。他跟着董山强多年,干的龌龊事情并不比董山强少。 对董山强来说,天天肉山酒海,今天的酒宴提不起他的胃口。在咬牙坚持了两个小时后,在下午的两点钟左右,他到了预定好的房间休息。 差不多过了有三十分钟,秘书才一脸谄媚的笑着,轻轻把乌小美推进了房间。董山强迫不及待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浑身只穿着一件小短裤。 “来,美人,让大爷好好疼疼你。”董山强上前一把抓住乌小美的胳膊,把她摔倒了床上。 “不,不行!”乌小美惊慌失措,她双手护胸,严辞拒绝董山强。 拒绝,乌小美竟然也学会了拒绝男人! 董山强不顾乌小美的拒绝,就要把她搂在怀中。乌小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抽出手狠狠给了董山强一个大耳光。 董山强被打的有点懵,等她明白过来,火辣辣的疼痛激起了他的兽性。他一巴掌把正要坐起的乌小美打倒在床上,顺手拿过手铐,拷在她的两只手上。 乌小美大喊救命。此情此景,不知底细的人,一定认为她是标准的贞节烈妇。 董山强象猛兽般,扑了上去。 就在此时,房门被一脚踹开,郭振宇冲了进来。 怒火,冲天的怒火烧尽了他跟董山强的交情,他冲上前,双手抓住董山强的头发,把他从乌小美身上薅了下来。 “畜生,我的女人你也不放过。”一边怒骂,一脚踹在了董山强的肩膀上。 董山强从惊惧中回过神来,看清楚了站在他面前的是郭振宇,是他刚才一脚踹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爬了起来,放弃了羞耻感带给他的束缚,赤身裸体与郭振宇扭打在了一起。 乌小美哭喊着,从床上爬起来就往外跑。 可惜有些晚,或者是有些早。此时董山强已经气急败坏,不顾一切的拿起了手中的枪,对着郭振宇便扣动了扳机。 董山强这样的人,从来不把别人的命看作是生命,所以扣动扳机的时候毫不犹豫。求生的本能让郭振宇爆发,他往旁边一个翻滚,飞起一脚踢中董山强拿枪的胳膊,他的力气太小了,只是把董山强的胳膊踢偏了一点点。 快要跑到门口的乌小美,后心被子弹射中,她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血喷了出来。 血红与枪声让董山强清醒过来,他知道自己闯了祸,闯了大祸。此时不是找救护车,而是匆忙穿上衣服,狼狈逃窜。 “小美!”郭振宇扑了上来,抱起躺在血泊中的乌小美,呼喊着。 乌小美睁了睁眼睛,看着郭振宇,艰难的说了两个字,“谢谢!”然后头一歪,死去了。 田大彪带着警车在周边巡逻,维持秩序。接到郭振宇的报警时,董山强的警车不过驶离酒店三分钟。 江宁市的警察行动起来,迅速展开了围追堵截。 这场景,成了今后一段时间江宁老百姓口中最好的佐酒的谈资:大队的江宁警车围追一辆陶城市公安局的警车。 大街上警笛破空,警灯闪烁! 江宁警察成功的把董山强堵在了江宁高速服务区中。 “董山强,下车,接受审查。”田大彪用扩音器高喊。忽然,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准确射中了扩音器的喇叭。田大彪一个激灵,把扩音器扔在了一边。 只见车门试探着打开,董山强用枪顶着秘书的脑袋,从车里面钻了出来。穷凶极恶之徒,做好了负隅顽抗的准备。 田大彪眼神一凛,示意干警们退后,十几把枪团团把董山强包围着。 田大彪并没有跟董山强交涉,对讲里面给风彬说道,“彬哥,请求支援,董山强在出口服务区控制了人质。” “收到,我马上过去,一分钟,你要注意,人质是不是跟董山强演双簧。”风彬边说,边带队向出口服务区机动。他们本打算在出口服务区针对董山强制造一起车祸,然后借机扣押他。没想到董山强会开枪打死人,为抓捕他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他今天本要飞赴首都探视萧二雄,最后是魅影陪着兰姐过去。胡正雍认为抓捕董山强难度很大,要求风彬留下。他不是不相信魅影地能力,只是固执地认为风彬在地话成功率更高。 “你们都退后,放我走。否则,我就杀死他。”董山强咬牙切齿的高声大喊。 田大彪犹豫了一下,他看到作为人质的秘书并没有表现出半点恐惧的表情,一只手插在兜里,在做着准备。 “我看到了,让同事们散开前面。”风彬藏在董凯强面前的一草丛里面,“我们已经准备好。” 江宁警察悄悄后退,为董山强留下了一个口子。 董山强狞笑着,转着圈的押着秘书往外走,两人配合默契,像是经过多次演练一般。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董山强惨叫一声,他持枪的胳膊已被打断。 他的秘书不含糊,立刻从裤兜里掏出枪,就在他对着田大彪扣动扳机的瞬间,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过,秘书的持枪的手便整齐的打掉了。——狙击枪的威力就是与众不同。 江宁警察蜂拥而上,把两人铐了起来。 田大彪被董山强秘书的枪误伤,左小腿受了贯通枪伤,不过,还算完美。抓捕逃犯过程中,带队局长受伤。田大彪因祸得福,成了江宁警察的标杆模范,荣立一等功。 乌小美死去两天后,被草草埋进江宁公墓里,一个简单的水泥墓碑和一平米见方的坟墓成了她最终的归宿。没有一个亲人出现在她的葬礼上。郭振宇在她墓前鞠了三个躬,潇洒转身,把他与乌小美的过往留在了冰冷的坟墓中。 人们无法得知她从哪里来,又经历了什么事情。她年轻的生命在一次酒宴上戛然而止,那些曾经跟她交往过的男人,一个个远去,把她彻底的忘掉。她的一生在外人看来,是悲剧,不知道她最后有没有梳理过自己的一生。 董山强一个星期后伤情稳定后,才被拉到了江宁看守所接受审讯。他的秘书因为病毒感染,出现严重的并发症导致心肺衰竭,在江宁中心医院躺了五天后,死去了。 “我认罪,是我打死了乌小美。”董山强反守为攻,还没等风彬开口他便主动交代。 “打死乌小美这件事情,你赖不掉。”风彬盯着董山强,“我知道你很多过往。我知道山鹰和凤巢,你是杀手组织的掮客!” “你血口喷人!我不知道什么凤巢鸟巢的,什么是掮客,你一派胡言。”董山强高声拒绝。 风彬笑了笑,“董山强,我给你讲一个十多年前的故事,你愿不愿意听?” “你是谁,这是哪里?我不愿听!”董山强极力拒绝 “十多年前,在陶城,你已经是公安局的副局长,也是凤巢的掮客。这一点你无法反驳。孙一平为了跟你套关系,送了不少钱给你,你也向他透露,你有关系,有人脉,可以做一些杀人的事情。”风彬像一个窥探他人记忆深处隐私的幽灵,每一句话都让董山强不寒而栗。 “当然你不会说的那么直接,而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孙一平准确的抓住了你的意思。后来,他跟江北机械的祝武产生了经济纠纷,压力之下,他想到了你。他给了你一百万,“给弟妹买些像样的首饰”,这是他的原话。”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董山强惊恐万分,试图把椅子往后挪,他要远离风彬,越远越好。 “我是谁?我只是一个讲故事的人!”风彬冷冷说道。 第96章 陈年旧事一箩筐 风彬像一个说书人,把董山强地过往还原成一段段故事,不急不躁地娓娓道来,话音虽轻,给董山强野兽般的心灵造成不小地撞击,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做的那些坏事被人扒了出来,掰开揉碎般讲给他听。 他已经接近了崩溃地边缘。 “董山强,你不要幻想有人能够救你,那些能救你的人,现在差不多都被我关了起来。省里派下来的专案组已经审讯清楚了。即使你没有打死乌小美,我们也有办法把你抓到这儿来。”风彬看着董山强如同看一个死人,“你所有的生路都被堵死,你想最好把过往的罪孽交代清楚,下辈子投胎的时候,做个干净人。” “哈哈,”董山强破天荒笑起来,他的心脏的确都强大,“既然免不了一死,我说和不说又有什么区别?我不是三岁小孩,你吓唬不了我。” “是吗?”风彬不屑的摇摇头,“你们这行,讲究一个祸不及家人。如果我把你做的那些烂事放出去,他们还会遵守这个原则吗?你的父母妻女,将会如何?自己想。” 董山强被击中了软肋,面色瞬间变的苍白,气急败坏的说,“不,你不能这样,你是个魔鬼。” 风彬不介意董山强咒骂,“跟我合作,老实交代。” “跟你合作,我能有什么好处?” “让你死前活得舒服些。” “就这些?” “这要看你配合的程度。”风彬神情阴冷,“如果你能很好的配合,我可以保证你家人的安全。如果你选择不配合,我会让你在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中悲惨的死去。你的尸体最后只能丢在山中喂狼,你将无坟无墓,逢年过节漫天飞舞的纸钱,你一片都得不到。活着的时候你是凶神恶煞,死了只配做孤魂野鬼,穷困潦倒的鬼魂。” 董山强心中仅有的防线被冲垮了,他像一只泄了气的困兽,被抽走了仅有的一丝反抗意志,彻底崩溃,“我交代…配合… 求求你不要那样对待我。” 风彬冷笑两声,“你替孙一平找的杀手?” 董山强点点头,“他给了我一百万的劳务费。当然,也有封口费的意思。只是他小子不地道,软磨硬泡的要去了山鹰的联系方式。我坏了行规,被山鹰讹去了三十万。” “杀害祝武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没有参与杀害祝武的事件,我只是给他们牵线。”董山强小心组织着语言,“后来煤矿爆炸案,我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端倪,陶城大小官吏只顾着救人和推卸责任,没人看出其中的猫腻。” 董山强内心中看不起当时的那些官员,一群拍马逢迎碌碌无为的庸才而已。 “我把孙一平堵在了办公室,问他谁把一号废弃坑道炸了。孙一平抵赖不过,只好交代了事情的真相,我从他那边拿了二百万封口费。后来何山不听话,我用同样的办法讹诈了他一百万。” “褚白彪是怎么死的?” “马九龙因为街面上流言汹汹对他不利,限我们当天破案,否则撤职查办。我跟邱丽雯无计可施,不得已想了这个偷梁换柱的歪主意。” “是谁想出来的?” 董山强低头砸了一下嘴,下定了决心,“是我建议邱丽雯这么做,她不太同意。我怕被马九龙调查,便私自决定了。这件事情还没有正式施行,邱丽雯便调到了江宁来。说实在话,我也不想手上沾血,因此逼着何山去做这件事情,何山因为炸坑道的事情,被我拿捏的死死的,不敢有半点反抗。他在大树洼采石场动的手,计策是他想出来的。我负责把人带出来,他装扮成黑车拉客司机,把褚白彪拉到了采石场弄死的。” “后来怎么处理的?” “警察现场侦察后,得出了失足坠崖的结论。医院里面又出了褚白彪的精神病证明,这事情便不了了之了。褚家人虽然不停地上告,陶城市公安局都以证据不足为由不予立案。” 风彬长叹一声,“董山强,你知不知道,你毁坏了一个家庭。三条人命死在你们手上。褚白彪的母亲承受不住丧子丧夫的双重打击,上吊自杀了。褚家唯一的女孩,那时候还上高中,愤然退学为家人报仇,命运对褚家人真是不公平,在何山的ktv里面,被他们糟蹋了。你们是丧尽天良的魔鬼。只有你们的命是命吗?我真想把你零刀碎割的处死,可是纪律不允许,否则,我宁愿不听你的口供,也给你上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董山强胆怯地缩了一下脖子,惊惧地看着风彬。 风彬无奈地摇了摇头,“董山强,你在陶城做了多年警察,有些事情你应该多少知道些。我希望你能痛快地交代出来。” “你问,我知道的一定会坦白。”董山强惧怕风彬给他上手段,急忙表态。 “先前你怕马九龙调查你,后来你在陶城还混的风生水起,一定有你的绝招。” 董山强脸上露出了略带自豪的表情,“后来他们商量把我从公安局调走,我知道大事不妙,要祸事临头了,我从来是先下手为强。当即找了凤巢的九头鸟,依靠凤巢的力量,我摸到了马九龙一些脏事,除了大肆受贿,还跟市府办公室主任有一腿,两人被当场捉奸在床。当我把他们俩的丑态照摆在他面前时,从前的爷爷立刻变成了现在的孙子,把你的领导攥在手中拿捏别提有多爽了。从此后,马九龙变成了乖乖猫。伍盈盈那个贱货,见我拿出照片,她当场表示愿意肉偿,那可是在她的办公室里啊,想想就很刺激。我虽然喜欢女人,也不是无原则的喜欢,有些人不能碰,甚至看一眼都会惹上罪过。有时候我很怀疑,周滨的上位,是不是靠了他老婆的功劳。” 风彬心中一声叹息!周滨两口子把日子过成了一地鸡毛,周滨嘴中说自己因为才干被赏识提拔,也不能排除伍盈盈的功劳,很难说。 既然马九龙跟伍盈盈关系如此密切,那么在江北矿山机械公司的控制权争夺中,他有没有参与,参与了多少,目前不得而知。董山强只关注了浮在表面上的烂事,对其中更深层次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多。 “董山强,雷大富的事情,你知道的多吗?我知道,在陶城市发生的事情,想逃过你们的眼睛,势比登天还难。”风彬违心的说了一句恭维的话,他发现董山强很吃这一套。 果然,董山强神秘的笑了笑,说道:“雷大富是一个怪人,他年纪轻轻,身体还很硬朗的时候,就给自己修好了坟,在陶城市北郊的洪良山上,向北俯瞰大江,是个风水宝地。风水先生说那地方主家出龙凤,骗了雷大富不少钱。雷大富也不是好东西,在煤矿上大肆贪污,动用公款修坟。我曾经计划敲一笔竹杠,还没行动,就被一个神秘的黑衣人警告了,太恐怖了。” 那时场面非常恐怖,董山强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神秘的蒙面人,如同鬼一般从外面无声息的进来,一柄细剑,泛着幽蓝的光,搭在我的脖子上。当时我正跟一个女的在床上,立刻就痿了。‘不要打雷大富的注意,否则你的上头和下头我都给你削掉’,他说话阴森恐怖,我浑身起着鸡皮疙瘩,哆嗦不已。神秘人的剑花翻动,削掉了我的左耳耳垂。‘给你留点记号,让你长长记性’。神秘人话音未落便消失了。太恐怖了,从哪以后,我便得了怪病,看到向我卖骚的女人便亢奋不已,杀害乌小美,也是因为她在舞台上嗲声嗲气的向我放电。” 从董山强的描述中,风彬隐约猜出的神秘人的身份。他不太关注董山强的桃色艳事,继续问道,“雷大富是陶城人?” 董山强想了一会,说道:“好像不是,老一辈讲他们是战争结束后从别的地方搬来的。” “哦?”风彬感到好奇,有千年历史的陶城市,老一辈人会对新搬来的住户有印象,“老一辈都认识雷大富家人?” 董山强笑了笑,说道:“不是认识雷大富的家人,而是认识雷大富的妈妈。现在年轻人都不知道雷大富的妈妈,老一辈可是记得非常清楚,她曾是旧社会曾经红极一时的金陵名妓小桃红,能认识她的在旧社会,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也是机缘巧合下,一次巡逻时,抓住了金陵名医缪神医----缪是龙的父亲,他来陶城为一位老友看病, 闲溜达的时候,施展手段骗人家的宝贝,被识破后主家报警,我把老缪神医抓了起来。还没开始熬鹰,他就什么都招了。我才知道他是来给旧时名妓小桃红看病的,也知道了小桃红就是雷大富的母亲。第二天,就有人打电话给我,严令我放人,我只好把老缪神医放走了。没过多久,小桃红就死了,第二年春天,听说老缪神医业死了,一把手艺尽数传给了缪是龙。” “陶城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多吗?” 董山强摇了摇头,“不多,审讯的时候,我算计着讹他几个钱,没让其它的警察接手。” “你是怎么跟凤巢勾搭上的?” “范福增是我的远房表舅,我刚加入警队的时候,想找个大靠山往上爬。他就把我介绍给了凤巢的老大夏百合。从那时候我便为凤巢效力。活干了不少,钱一分都没赚到。远房表舅非常不给力。前些日子他死了,我都懒得给他送花圈。”董山强重重吐了一口气,颇有些看热闹的架势,仿佛死掉的人不是他亲戚。不过,远房表舅,还算是亲戚吗? “你们陶城人都说,雷大富手里有东西,据说是攥着大人物的把柄,是真的吗?” 董山强思考了一下,说道:“半真半假,真实的成分大。雷大富死后,马九龙以调查的名义,派了很多人到雷大富家里、办公室里面,搜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还把雷大富的老婆孩子、还有朋友都吓地象惊弓之鸟。可是如果是真的存在,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找不到呢?为什么大人物不把雷大富灭口呢,从这方面说,又不像是真的存在。” “听说,孙一平也知道这件事情?” 董山强破天荒的笑了笑,“孙一平跟我说过,他利用了这个谎言,所以才拿到了陶城煤矿。”说到这儿,董山强惊讶的抬起头,“看来,雷大富手头的东西是真的存在。孙一平跟我说过,一个神秘人物找过他两次,想拿回雷大富手中的东西。那时候,孙一平放话说雷大富手中的东西在他手上。” “你觉得孙一平真有那件东西吗?” 董山强摇了摇头,“那东西即使给他,他也不敢要。孙一平聪明狡诈,是个十足的赌徒,却没有胆量去冒杀头的风险。东西没在他手上他还能演,一旦在他手上,他便演不下去了。要是露了馅,丢掉自己的性命事小,搭上全家人的性命就不值了。没想道,被他赌对了。” “二太保是怎么死的?” 董山强张了张嘴巴,使劲咳嗽了一声,回答道,“何山以煤矿爆炸案敲诈勒索孙一平,他烦不胜烦,让我找了山鹰,不想着吓唬一下何山让他收手。山鹰出手太快,把二太保杀了。” “山鹰是怎么死的?” “这你都知道?”董山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山鹰太过张扬,惹了银苑会所的无影剑仲伯元,两人交手,山鹰被打成重伤。在医院里面住了两天就一命呜呼了。他是一个好手,只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山鹰是怎么招惹的仲伯元?” “我不清楚,这个我真的不清楚。”董山强唯恐风彬误会,慌忙解释,“我的级别还够不到他们那个层次。即使在凤巢,我充其量算是个编外人员。除了九头鸟与山鹰,其它的人我并不认识。” “你认识山鸡吗?”风彬问道。 董山强茫然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我只认识山鹰。” 对董山强地审讯结束了,风彬对董山强的配合态很满意,在临走前特意安排道,“等专案组再次审讯后,你可以转到普通看守所了,你的家人会被允许探视。我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谢谢!”董山强发自内心地感激。 通过对董山强地审讯,风彬得到了很大地收获。他相信雷大富手中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谣言或者无聊酒客们的谈资。 “他究竟是放在什么地方呢?”风彬一边在心里思索,一边看着魅影和兰姐在那边嘁嘁喳喳的聊八卦,到了高兴处,两人开怀大笑。在兰姐面前,魅影做回了普通女人,褪去了传奇杀手狠厉冷酷的颜色。 两人刚从首都回来,萧二雄的手术非常成功。虽然视频电话中已经知道了萧二雄手术的情况,但是听了兰姐和魅影的描述,风彬心中还是非常高兴和激动。这是两年来为数不多的喜事。 “臭犊子,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在想什么呢?”问话的是兰姐,她虽然和魅影在嬉闹,却时刻关注着风彬这边的状态。 “董山强供述说,雷大富在年纪很轻,刚当上陶城煤矿的矿长后——那时候还不叫总经理,便开始为自己修坟。听说还找了风水先生,坟墓修的很讲究。” “修坟?”兰姐吃惊的说道,“他又不是古代的皇帝,这样不吉利的事情也能提前干?”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魅影双手抱膀,酷酷地说道,“坟墓里面除了放骨灰和随葬品,就不再放什么了。他也不怕被盗墓贼惦记。”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风彬地脑海中如同吹来一阵清风,大有拨云见日之势。 “我在想,雷大富会不会把手头的东西,还有他贪污的钱放进了坟墓?陶城煤矿在他矿长的时候年年亏损,但是是雷大富的账户上,除了几个工资没有别的。他表面上表现的非常清廉。” 兰姐不屑地撇了撇嘴,“在阳间花不掉的钱,到了阴间就能花掉?真是封建迷信老顽固。再说了,如果真存在阴间,几千年下来,不同时代的该怎么统一钱币?用铜板的鬼跟用袁大头的鬼,怎么做买卖?” 一席话逗得魅影前仰后合的大笑。 风彬顺着兰姐的思路,“姐,要是给活人花呢?” “啊!”兰姐没有理解风彬的想法,“活人花死人的钱?那为了取钱,难不成要扒坟掘墓?” 风彬笑了笑,“不用那么麻烦,只要在坟墓边上留个机关暗道,不就万事大吉了?雷大富开矿出身,挖墓道应是信手拈来的活计,难不倒他。有钱有权有技术,他非常有可能办成这件事情。” “即使雷大富的坟里面有东西,我们也不能动啊,死者为大,擅自破坏他的坟墓,法律也不允许,难道要让政府下个批文,奉命盗墓不成?”魅影轻轻摇了摇头。 “我想个办法,悄悄把事情做了。”风彬微眯着眼,大脑在急速转动。 第97章 官老爷的平安符 魅影抱着膀笑眯眯地看着风彬在那边苦思冥想,不时搭话问个问题,委婉地给风彬一个提示,或者是一个建议。 “董山强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箱子,里面装的那些七零八碎也该出来晒晒阳光了。”魅影心中满是期待,“我有种预感,雷大富的珍藏,会跌破很多人的眼镜。” “你是说,里面还有八卦?”兰姐像所有女人一样,对八卦绯闻保持天生的热情。 魅影点了点头,“是啊,你想啊,雷大富的母亲是旧社会的名妓,这消息本身就足够轰动,那谁是雷大富的爹?” “他爹是一个嫖客?”兰姐小声说道。 “如果他们没有登记的话,不就是一个嫖客吗?”魅影笑着反问,“像小桃红这样的人,一般的男人入不了她的眼,把她同时代的人中,有名有姓的男人找出来,逐个排除,基本上能确定他爹是谁了。”魅影提出了一个不算高效的办法。 “有理由相信,”风彬忽然插话说,“雷大富的父亲,可能就是扈家老鬼,或者跟他关系密切的人。孙一平接触过那个神秘人,按照他的描述,无影剑仲伯元与扈家庄园的胡一筒都有成为神秘老大的嫌疑。根据董山强的描述,他遇到的人应该是仲伯元,那么问题来,他们两人是各为其主,还是效命一方?如果他们俩都效命扈家老鬼,就能断定雷大富是扈家老鬼的私生子了。” “这个好查,银苑会所本不是孤立的江湖势力,充其量算是一黑道组织。没有后台的话,根本无法存活。”魅影略加思考,说出了她的分析,“派人盯住他们,河东省的这个毒瘤,该拔出了。” “贺岩已经悄悄采取行动了,我让他稍微收紧一下。”风彬说道,“现在重点把陶城洪良山监控起来,特别是雷大富的坟墓附近。” “派地方同志过去会不会更好?”魅影认为派特战队战士过去有些大材小用。 风彬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断定雷大富的坟墓里面有大财宝,要是地方上参与了,那些东西都收缴国库了。嘿嘿,”风彬狡黠一笑,“我们来处理的话,还能有百分之六十的截留,更新训练设备的钱就有了,现在我们的训练设备太少,太陈旧。” 一句话说的魅影无言以对,虎牙特战队经费被大幅削减是不争的事实,她深感无能为力。 “啊,你们还缺钱?”兰姐惊讶的感叹一声,“梅姐,要不要娇莲集团提供赞助?” “切!”魅影撇了撇嘴,“有钱就是不一样,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兰姐哈哈大笑,“你们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堂堂梅姐都为经费发愁,这都是什么事啊。”说着又看着风彬,“臭犊子,需要用钱的话跟姐说一声,别去想那些挖坟掘墓的勾当,我安排褚静先捐五百万给你们,把兄弟们的装备升级一下。拿着烧火棍去跟敌人真刀真枪的干,不划算。” 兰姐心中对两人讨论对付雷大富的坟墓多少有些意见,在她的内心中,打扰一个死人的安宁不是好事。 风彬尴尬地笑了笑,“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兰姐撇了撇嘴,没有继续纠缠下去。“我觉得,你们该想一想,董山强被抓了起来,陶城市公安一把手的位子空了,如何把他弄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风彬笑着夸赞了兰姐有眼光,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在抓捕了董山强以后,风彬第一时间向由波作了汇报,由波认为此事是一个炸开陶城铁幕的好机会,立刻向胡正雍做了汇报。胡正雍当场拍板,由省公安厅副厅长宋中强做组长,成立了专案组开赴陶城市公安局,全面接管陶城市公安局的日常工作。 非常时期,专案工作组是必须的。 董山强出事后,陶城市委书记郑怀仁暗自高兴,认为眼中钉又去了一个,因此对专案组的到来表现出了十分热情。陶城市长余化龙从外地调来陶城后,一直被郑怀仁压着,郁郁不得志,空有一身报国为民的志向和抱负,却无从施展,惟留两袖清风,一腔无奈。对省公安厅的到来,客气地表达了欢迎之意,并没有表现的特别热情。 他对专案组抱有期望,却没有信心! 陶城市官场的腐败积重难返,仅凭一个级别不高的专案组,并不能带来丝毫改变,专案组撤走后,舞照跳,马照跑,陶城市老百姓依然守着金山银山过着苦命的日子。 余化龙没有预料到,自己竟然是第一个接受专案组谈话的陶城市干部。 在陶城市委党校的专用办公楼里面,宋中强满面春风的接待了余化龙。 “宋组长,你找我来不是为了谈话?”宋中强把谈话地点设在了自己的办公室而不是接待室,让余化龙感到诧异。 宋中强笑了笑,说道:“余市长,虽然咱们是初次见面,我对余市长的工作能力和为国为民的远大理想抱负十分钦佩,对余市长孤胆忠直的操守,心怀仰慕。” 余化龙淡淡一笑,从心中把宋中强看成了一个政棍,“宋组长,有事请直说。” 宋中强卖弄文采的机会就这样失去了,他略带尴尬的一笑,说道:“我临出发前,胡书记当面跟我交代,余化龙同志是一个好同志,立场坚定,清正廉洁,值得信任,让我多向余市长请益。” 余化龙紧张的表情稍去,笑着说道,“谢谢胡书记和组织信任,宋组长太客气了。请益谈不上,我们互相探讨。专案组在江宁的工作,陶城市政府一定会大力配合。” “余市长,你怎么评价陶城市官场风气?” 余化龙略加思考,“宋组长应该清楚,我也不藏着掖着,陶城市官场贪污腐败横行,违法乱纪行为根深蒂固,不是几个专案组能解决的。别的不说,一个堂堂公安局长,罔顾国家法度,横行行凶,就足以说明问题。我曾经尝试去铲除这些顽疾,阻力太大。一天,竟然有人把恐吓信寄到了我的办公室之内。我严令董山强限期破案,到现在没有一个结果。” “江宁的同志们审讯了董山强,他招供了不少有价值的信息,你有没有怀疑过,那封恐吓信就是他放的?” “怀疑过,但是我无能为力。刚来时市府的大小官员对我还能阳奉阴违,现在懒得阳奉了,表面文章都不做了。命令安排出了市府,便被市委那边无理由否定。现在做事情真难。”余化龙说着,做了个干洗脸的动作,缓解自己内心的负面情绪。 “省纪委由书记带专案组,在江宁市审讯了一些人。”宋中强压低声音,“从陶城市调出去的那些人,基本上都被审查,关起来了。余市长别灰心。本专案组也是有备而来。” “只怕,陶城市的一些官员,还有警察队伍,专案组仰仗不上。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没有上面做了坏的示范,下面的干部不至于如罔顾法律,肆意妄为。”余化龙心有余悸。 宋中强笑了笑,“这次,我们不动用陶城市的力量。”他往前凑了凑,“有军方力量介入,配合我们工作。” “哦!”余化龙惊讶的感叹了一声,眼里泛着希望的光。 “这次准备从哪个层级开始?” 宋中强神秘的往天花板指了指。余化龙心照不宣的点点头,两人大笑。 “余市长,我建议你换掉你的办公室主任伍盈盈。”宋中强在两人分手时,说出了酝酿已久的建议。 余化龙吃了一惊,伍盈盈是老办公室主任了,工作能力强,积极性高,在他看来并没有不法行为,甚至心中认可她是一个好干部。 “从董山强的供述和周滨的供述来看,她并不干净!” 余化龙从宋中强坚定的眼神读懂了其中的含义,伍盈盈应该是另有所图才待在市长办公室主任位子上不挪窝的。 “她为数位市长服务过,后台是马九龙,曾经的陶城市市长、市委书记,现在担任省检察院检察长。”有胡正雍为余化龙背书,在很多事情上面,宋中强并没有打算瞒着余化龙,“余市长,过两天有一队军方特战队员来陶城市驻扎,请给他们提供支持。” 余化龙郑重跟宋中强握手,“叫我老余!” 宋中强笑着答应。 陶城市西石巷厚文斋的老板王言建在郑怀仁失势离开陶城市后,处境非常艰困,生意几乎到了破产的边缘。当时董山强把他控制了起来,仿佛把他忘了一般,在看守所里面蹲足了三个月,家人才想起用钱把他买出来。他小半辈子的积蓄兜兜转转进了董山强的腰包。 他从看守所里面出来后,才知道郑怀仁已经离任。找他退货的人络绎不绝,几成灾难。为了避祸,他全家搬到金陵住了几年,直到郑怀仁杀回陶城做了市委书记,他壮着胆子,回到了陶城市西石巷,重新把厚文斋的招牌挂了起来。 郑怀仁的书法作品,重新成了他店里的抢手货与拳头产品。 这天,是陶城冬天少有的雨天,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冒雨走进了店里面,他们是风彬和魅影,为了配合宋中强的工作,上级安排他俩带特战队秘密驻扎到了陶城市。 “两位老板,想看点什么?”王言建看两人气宇轩昂,神采斐然,非凡气质不是普通商人可比。 风彬呵呵一笑,“王老板,我是经人推荐特意过来的,想从王老板这儿求一幅字。” 王言建给出了一个你懂我懂的笑容,然后媚笑着把两人热情地引到了二楼的茶室里面。茶室里面布置的典雅素朴,墙上有郑怀仁狂草“茶韵香雅”的条幅。 “郑书记的字越发的见功夫,自成一体了。”风彬感慨道,魅影轻哼一声,心里骂了一句。 “王老板,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在陶城市新开业的大商工贸有限公司,鄙人姓惠,实惠的惠,很生僻的一个姓氏,百家姓都不收录。”风彬信口胡诌,魅影心中暗笑。 “惠先生过谦了,俗话说,偏姓出贵人。像我姓王,自从王莽以后,王侯将相里面就少有姓王的了。”王言建也是老江湖,从不说违逆客人的话,“这位美丽的女士贵姓啊。”他把注意力转到了魅影身上,他看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冷艳。 “免贵姓石,石头石。”魅影笑着回答,她本想说“实惠的实”,担心坏了风彬的计划,临时改口。 “哦,二位真是天作之合,天作之合。”王言建嘴上说着,心中暗自思量,“实惠,实惠,生意还没开始就要折扣,一会非要宰死你们不可。” “王老板,这儿室雅人净,我就直说了,我打算预定一幅郑书记的题字,三尺。”风彬笑着把一纸条递给了王言建。 王言建接过一看,纸条上面写着“生意亨通”四个字。 “最近郑书记的书法作品行情上涨…” 王言建的话被魅影生硬的打断。 “我们知道,前些年三尺的不过一百万。如果有特殊需求,需要额外加钱,价钱由所求之事决定。”魅影盯着王言建,继续说道,“郑怀仁担任市长期间,有企业家花了二百万求了三尺条幅。” 王言建暗自心惊,脸上表情僵硬起来,左边腮不自主的跳了两下,“这都是坊间传闻,瞎胡说没根据的。郑书记主要是书法艺术水平提高了,更有收藏价值。” “我看不尽然,郑怀仁离开陶城后,他的书画作品便被扔进了垃圾桶里。如果有可能的话,王老板可以把你这幅字的落款部分,出个价卖给我们。”魅影说话不留情面。 “石女士,您不能用商业世俗的眼光评价艺术作品。很多人审美水平低,看什么都是垃圾。”王言建不吃暗亏,用审美水平来反击魅影。 魅影正要发作,风彬笑眯眯的捏了一下她的腰,示意她稍安勿躁。这一亲昵举动,在王言建眼中成了一对狗男女公然的打情骂俏。 “王老板,这幅字,你出个价。我们是单纯的求字,没有其它的弯弯绕绕。在陶城市做生意,没有一幅平安符真是寸步难行。”风彬装作无意的感慨道。 王言建翻着白眼,手指在桌子底下掐来算去,“四百万,不打折。” “你这是要明抢啊。”魅影高声说道,“几年前还是一百万。” “石女士,艺术品这东西,讲究随行就市。两位老板今天来求字,应该也打听了很多,或者有高人指点才找到我。几年前他做市长,现在他做市委书记,价码当然不同。”王言建手中转着主人杯,阴阳怪气的说道,“几年前,他的作品也有被扔在垃圾桶里无人问津的悲惨遭遇。艺术品,是在等待慧眼识珠之人,如同千里马等待伯乐一样。” 王言建一番云山雾罩的输出后,静静等待着风彬讨价还价。 “王老板,我们一开始就表明了来意,是单纯来求字,王老板报的是求事的价格,不够诚意。如果我要求王老板开发票,出具艺术品鉴定证书。在这间屋子里,你报价同我的要求一样,都不合理。”风彬笑着说道。 王言建冷笑两声,“惠先生,不讲价!在陶城市做生意,有陶城市的规则和门道,你可以理解为这是陶城地域特色。郑书记的字对付黑道用处不大,但是,应付工商、税务、城管、消防、公安等部门,则非常的好用。” “王老板,你在威胁我吗?”风彬神情突变,“既然王老板不肯降价,那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告辞。” “惠先生稍安勿躁,你既然求到这儿来,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烦,否则不会找到这儿。俗话说花钱消灾,在陶城市就是这样的规矩。惠先生执意要走,那就请便。”王言建冷笑说道,“等惠先生再登小店的门,就不是现在这种价格了,你要想清楚。” “哈哈哈!”风彬大笑着起身告辞。 魅影冷冷说了声,“可惜了!”,站起身,自然的挽上风彬的胳膊,两人并排着走了出去。 大商工贸有限公司并不是风彬信口胡诌的一个企业名称,他的总经理是褚静的娘舅家表哥白怀真,褚静电话跟他沟通的时候,他刚出院回家。一周前一伙小混混捣乱,把他店面里面摆放的样品砸地稀巴烂,白怀真出面制止,也被当成了样品,挨了一顿胖揍,在医院里面住了一星期。 “两位领导,陶城市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现在政府部门,比黑社会还霸道不讲理,吃拿卡要样样不落,他们跟黑社会的唯一区别是收了钱能开发票!”一见面,白怀真便对着风彬和魅影大吐苦水。 “白大哥,以后称呼我为石女士,称呼他惠先生。”魅影笑着说道,“他们为什么找你麻烦?” 白怀真苦笑,“税务局的来查税,变相推销郑怀仁的艺术作品,要价五十万。最近生意不好,我哪来的那么多钱啊。” “买了他的艺术品,就能免去这些麻烦吗?”风彬问道。 “什么是艺术品,不过是平安符罢了,变相收保护费而已。陶城虽小,也算是历史文化名城,被这一群父母官糟蹋的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了。”白怀真几乎要哭出声来,“见过贪官,没见过贪官刮地皮。” “白大哥别急,我们去会会那个王言建。”风彬说道,“晚上我替你看门,不管什么动静你都不要出来。” “行!”白怀真来了底气,“即使不开店了,也跟他们斗一把,出口恶气。” 这就是风彬和魅影去见王言建前,跟白怀真商量的过程。计议已定,两人便去了西石巷厚文斋。有了孙一平的供述做参考,他们俩对王言建并不陌生。 当老百姓都靠着官老爷的平安符活着,岂不是天大的悲哀? 第98章 陶城不是讲理之地 风彬与魅影从西石巷出来,回到大商工贸有限公司的办公楼时,他们俩并不确定是否象大家讲的那样,工商、税务、城管等单位会络绎不绝的来找麻烦。为防万一,两人还是做了周密的部署,静等鱼儿上钩。 陶城市的行政管理部门,果然没有要让他们失望! 整治小商小贩,城管总是冲在第一线。这次他们没有骑电动车,一辆风驰电掣的带斗皮卡奔着大商工贸的门头冲来,然后一个急刹车停下来,从车上跳下五个城管来。 城管的伙食都真好,每个人都是身形粗大的壮汉,肥胖的肚子几乎要把制服撑破。为首的是城管大队的副队长林为茂,只见他一挥手,他带的四个手下,凶神恶煞般冲进屋内。 “白怀真呢?”林为茂高声喝道,“让他出来见我。” 风彬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挂着笑,小跑着迎上来,“各位领导,林老板住院了,前几天被人打了,到现在还没破案。” “你是谁?”林为茂闻听白怀真不在,算计着今天弄不到好处,心中不乐。 “我是新来的员工,叫惠来事。”风彬胡诌了一个名字。 林为茂仔细打量着风彬,觉得他有几分像是王言建说的惠先生,但是又不敢确认。“听说,大商新来了一个姓惠的老板?” “是… 是…那是我哥。”风彬表演地越发起劲。 “店里谁在管事?” “我嫂子!”风彬说着,冲着楼上喊道,“嫂子,城管领导有事找咱。” 魅影娇声答应了一声,款款从楼上下来。作为华夏顶级的传奇杀手,魅影的演技绝对不比当红的那些实力派演员弱。 一眼之间,林为茂便被魅影冷艳的美貌折服,直勾勾的盯着魅影款步从楼上下来,站在他面前。 “这位领导,你有什么事情?”魅影绷着脸,仿佛碰上了龌龊的东西,眼神中掩藏不住的厌恶。 “啊…那什么…” 林为茂思维断片,一时忘了来的任务,双眼发直盯着魅影。旁边一个胖子用手捅了他一下,他反应过来,“啊…啊,是这样,你们的门头上面的招牌不合规,需要整改。” “招牌?怎么不合规?样式风格都是你们城管批准的。”魅影冷冷着,“来事,取批条让城管领导过目。” 风彬颠颠地跑上楼,很快拿着批条下来,“领导,请过目。” 林为茂装模作样的接过批条,瞄了一眼,“这批条是给白怀真的,不是批给惠老板的。” “有什么区别吗?”魅影冷冷地问道。 “明显不同啊,一个姓白,一个姓惠。”林为茂开始耍无赖。 “这间公司还是白先生的,你别搞错了。”魅影高声争辩,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我说不同就是不同,不要狡辩。” “白怀真拿了城管的批条,按照标准建了这个招牌,并没有违反规定的地方。就因为他今天不在,我不姓白,这招牌就成了违法的。你们城管讲不讲道理?”魅影质问道。 “呵呵,你问到点上了。”林为茂用手指着魅影,霸气的说道,“听清楚了,陶城就不是讲理的地方。” 魅影不怒反笑,“你好歹也是国家公务人员,难道就一定不在意你的公务员形象吗?你说陶城不是讲理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你说这话,是对陶城普通老百姓的莫大侮辱!” “对!”,“真不讲理!”围观的群众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真是霸道,这帮子玩意就靠压榨平头百姓活着,看一个个肥头大耳,象猪一般肥胖,平时没少收保护费。”人群里有大胆的,说出了在场所有老百姓的心声。 “闭嘴!”一个城管凶神恶煞地喝止,人群安静下来。 “广告牌违规,罚款一万,限期明天拆除。”林为茂知道夜长梦多地道理,决定快刀斩乱麻。 “我拒不执行!”魅影撇了撇嘴,“你说不出违规原因,给不出惩罚理由,我拒绝执行。如果你们敢强拆,别怪我不客气。” 林为茂把魅影看成了一个姿色靓丽的普通女人,无视了她地警告。在他浅薄的认知中,女人的警告无非是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而已,如果魅影敢胡闹,他就把她带走,说不定晚上与她来一场艳事也未可知。 他咧着嘴,“我想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边说,伸出手指便要点魅影的胸。他平时指着别人说话习惯了,这次则存了顺手揩油的想法。就在他手指快要接触到魅影身体的时候,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魅影一巴掌打在了林为茂的脸上,声音响亮,现场一片寂静。 “放老实点,耍流氓耍顺手了是?”魅影高声说道。 “好,打得好!痛快!”看热闹的人总是不嫌事大,在外围高声叫好。 林为茂回过神来,冲着四个城管高声喊道,“给我上!” 四个人嗷地一声就要扑上来,他们的身形尚未发动,风彬高声喝道:“都别动,否则我捏死他。” 四个城管悲催的发现,林为茂被人掐住了脖子,脸憋得青紫。急忙卸了力气,收住脚步,稳住身形,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都闪开!”风彬大喝一声。围观的群众自动闪开一条通道。一道黑影闪过,众人还没回过神,林为茂便被从屋里扔了出来,重重摔在台阶下。 “队长!”四个城管失了主心骨,大喊着追了出去。 看热闹的人哄的一声跟着到了外面。 “给我把这家店砸了!”林为茂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的下了命令。 四个城管转身就要往里冲,恰好风彬从里面冲出来,一阵飞踢,四个城管便平沙落雁屁股朝地重重摔在地上。 林为茂大吃一惊,还想着逞强,自己抽了一根钢叉,向风彬刺来。 围观的群众一阵惊呼。 风彬轻轻一闪,抓住钢叉往怀里顺势一拉,林为茂便踉跄着向风彬的怀里撞来。风彬一闪身,借力打力,在林为茂的后背重推一下,他一时收不住身体,身体前倾,脑袋撞上立柱,瞬间鼓起一个大包来。 风彬冷笑两声,抓着林为茂的头发,趁人不备,给他喂了一颗黄色的小药丸。然后双膀一角力用力,把林为茂扔下台阶去。 四个城管愣愣地便冲上搭救,不提防一个黑影象炮弹般飞下来,惨嚎声响过,四人被砸倒在地,躺在地上呻吟着,爬不起来。 风彬轻掠上前,在每个人张大嘴惨嚎地时候,给他们悄悄喂下一颗黄色药丸。 “好了,起来。”风彬乐呵呵嘲讽道,“看你们这一身肥肉,很难伤到筋骨。快走,小心一会找不到厕所。” 围观群众哄堂大笑,他们压抑太久了,难得见到骑在他们头上的城管出丑,心中大呼痛快。 有人小声提醒风彬要多加小心,说他们城管跟土匪黑社会并无不同,变相收保护费,隔三岔五地出来强买强卖,就像战争年代二鬼子一样。 风彬微笑着道谢。 功夫不大,五个城管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风彬,盘算着报复的办法。 只听一声尖利的放屁声,林为茂的脸色大变,双腿条件反射般夹紧,急匆匆蹒跚着要找地方上厕所。走出没两步,随着刺啦一声爆响,窜稀了,林为茂拉了一裤裆。 这一声响,如同号令一般,四个城管先是放屁,紧接着是呲呲啦啦的窜稀声,四个人的裤兜里装满了糊状稀屎,顺着裤腿,流了一地。 门店前面弥漫着一股恶臭。 围观的群众一个个捂着鼻子,高声叫骂。 “滚开啊,拉了一地,我们怎么做生意啊。” “活该,让他们天天吃拿卡要,吃烂了心肺。一群脏心烂肺的畜生。” “大家散开点,别溅一身屎,洗不掉的。” 众人兴高采烈,七嘴八舌的嘲讽不止。五个城管被围在中间,无地自容。“快走啊!”林为茂招呼了一声,顾不得裤脚滴滴答答的漏屎,甩开大步向车子跑去。四个城管反应过来,跟着林为茂钻进车里,狂奔而去。 围观众人高声喝彩! 今天暂时消停。 第二天,一辆税务的公务车不出意外地停在了大商工贸公司的门前。车上下来两位穿着制服的女士,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 她们在魅影的美貌面前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与魅影比起来,她们制服包裹下的皮囊立刻变成俗脂庸粉,自惭形秽起来。 “石女士,我们是西城区税务稽查大队的稽查人员,有人举报你们公司偷税漏税,今天我们来核实一下情况。”为首的税务官王莉莉一脸严肃,上来就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王莉莉有几分姿色,三十多岁的年纪,厚粉遮不住一脸的尖酸刻薄,手腕上的名表,显示她的 身价地位。 “这表,应该是别人孝敬的。”风彬坐在一边冷眼旁观。 魅影没有说话,转身从一边的柜子里面抽出一摞报表,“上星期西城区税务局刚检查完,也有完税证明。税务检查完当天,白经理便被打住院,一个星期没开张。今天是第二天营业。生意不好,没有流水。” “税务局的证明无用,我们只认稽查大队的章。”王莉莉话说的义正言严,“虽然都属税务局管理,但是两个部门,两种业务。” “昨天我们接待的城管大队,也是这种说法。”风彬插话道,“你们直说,要多少钱。” “这位先生,我们不是为钱而来。”王莉莉本想着说自己是税务稽查,为国收税之类高大上的说辞,风彬没有给她继续发挥的机会,“税务局不为钱,不收税,是为了什么呢?” “我们是收钱。”王莉莉被风彬饶了进去,脱口而出。 “这不就得了吗,痛快说要收多少钱,我们交了图个清净,你们穿着一身制服坐在这儿,不知情的顾客还不被你们吓跑了啊,影响生意。”风彬一脸嫌弃和不耐烦。 王莉莉翻了翻眼皮,“这位先生,你这样说话不好。我们是收钱,但那是为国纳税。我们执法也是有理有据,收的每一分钱都有法可依。” 风彬微笑着听着,盯着王莉莉手腕上的名表,脸上泛着神秘笑容,让王莉莉莫名心慌,她下意识得把胳膊收到桌下。 “这位领导,”风彬保持了神秘微笑,“昨天城管来检查时,为首的林为茂队长亲口对我说,陶城不是讲理的地方。今天您又说有理有据,真是不同单位风格不同。既然有理有据,那同样是陶城市税务局的公章,你们不承认吗?难道你们稽查处的章,同陶城市税务局的公章相比高了一等?” 王莉莉本想吓唬风彬和魅影,没想道为自己挖了个坑,陶城市税务局的章,印在了所有陶城市开具的发票上面,代表着国家税务的尊严。 “所以,你们今天出师无名,我们不配合你们的工作,请回。”风彬下了逐客令。 王莉莉脸上粉涂的厚,看不出脸色变化,但是,生气的情绪还是很容易感受到,“这位先生,在陶城市,胆敢对税务稽查人员这么说话的,你是头一份,敢不配合工作的,你也是头一份。难道就不怕我把你的店查封了,把你罚个倾家荡产。” “您在威胁我?”风彬笑着,看着两个傻瓜上钩入套,“您刚才还说您有法可依,有理有据。现在开始公然威胁纳税人,依据的是哪部法律?您查封小店,罚没我的资产,又是依据的什么法条?没有我们纳税人的钱,你们吃的喝的从哪里来?没有纳税人的钱,你能带得起价值百万的手表?” 话音未落,王莉莉的跟班便眼神复杂的看向了那块名表。 王莉莉眼神慌乱,知道自己今天碰上了硬茬。 “既然你拒不配合工作,那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王莉莉生气站起身。 魅影笑着说道,“我们不是不配合,而是你们不愿意正当执法。上周检查的结果,你们自己否定了自己,又怎能取信于老百姓?” 王莉莉生气的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风彬冷笑一声,从兜里摸出一粒黄豆大的小石子,手指轻弹。石子迅即弹出。王莉莉此时刚要下台阶,只觉得膝弯一软,整个人便嘀哩咕噜的滚下台阶去了。说巧不巧,她的手表恰好砸在台阶边的尖角上,玻璃碎了一地。王莉莉脸部着地,鼻梁骨骨折,高档眼镜从中断折,镜片遂成了渣。 王莉莉查税未成,把自己查进了医院。 “梅姐,你判断,接下来是那个部门?”风彬在屋里看着王莉莉狼狈地被人扶进车里,心情大好。 魅影略加思考,“应该是工商局,他们一定认为大商做了工商登记变更,看来,要请白大哥出山了。” 风彬狡黠一笑,“来更好,就怕他们不敢来。陶城市,真不是一个讲理地地方。大小官员都这个德行,老百姓真没有活路了。这个王言建,不简单!但是,下一个来的应该不是政府部门。” 魅影眼神一凛,“光天化日之下,陶城的黑社会小混混敢抛头露面?” 风彬笑了笑,“在陶城市,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当日午后,临近米粉店的老板急匆匆跑进来,“大兄弟,你们快躲一躲,十三太保来了。”说完像遇到鬼一般,仓惶逃出去,片刻不敢停留。 外面一声急刹车,从一辆吉普车里面跳下六个高矮胖瘦不齐男人,一个个留着寸头,身上纹着龙虎之类的纹身。五个人跟着带头的男人横冲直闯进来。 “谁是姓惠的?”四太保粗声重气的问道,转眼看到了魅影,他两眼放光,涎笑着说道,“小娘们很正点,让她陪大爷玩一晚上,保你们平安。” 四太保的话音未落,只觉的眼前黑影一闪,他的紧身上衣便被划了了两刀,在胸膛前面划了一个叉号,有血流了出来。 “大冬天的穿紧身衣卖俏,老娘给你一个教训。”魅影稳坐在椅子上,手中薄刃匕首泛着寒光,“以后说话中听点,小心老娘阉了你。” 风彬微笑着说道,“四太保,六太保,还有小八,另外俩不认识。呵呵,几个月不见,你们越发白净,细皮嫩肉了。真有做太监的潜质。早知你们色心不改,我就给你们多喂点,让它提前发作。失误啊,当时你们跪在停车场里面,一时心软,少喂了你们一颗。唉,失误啊,要不的话,现在至少有三个太监在我面前站着,竖着兰花指,呸呸呸,恶心!” 风彬自言自语,像是说疯话。三个太保则惊恐的睁大眼睛,一开始雄霸一方的气势荡然无存。 “四哥,不跟他们废话,我们人多,害怕他们不成?”说狠话的是没有被点名的两个人,他们是新加入十三太保的小喽啰。 “闭嘴!”四太保话音未落。只见风彬一个飞跃,轻轻出手,就把两人双双扔了出去。 “英雄,我们有眼无珠,不知道是您的场子。”四太保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认怂。 “谁派你们来的?” 四太保犹豫了一下,“陶城市公安局副局长梁百发。让我们替林为茂出头。” 风彬点点头,“借你们的嘴传个话,让他们都消停点。否则,决不轻饶!” “是…是…”四太保的态度恭谨,点头哈腰,带着小弟狼狈的走了。 第99章 警察来了没好酒 陶城市公安局副局长梁百发因射术在陶城市出名,因为射击比赛夺魁被董山强看重。他自己又使点手段,送出钱财,成为董山强的心腹。 董山强出事后,他双眼紧盯着陶城市公安局长的位子不放,心中虽然忐忑不安,自认为董山强只是行凶杀人事件,波及面不会太广,开始做起仕途更上一层楼的美梦来。听闻林为茂在大商工贸公司吃瘪,他不待吩咐,一个电话通知四太保开始行动,要给大商工贸一点眼色看看。 这是他们整治所谓刺头商户的惯用套路,黑社会出面后,警察再上,定要给刺头商户足够的教训,让他们乖乖听话。一套组合拳下来,能够坚持抗争的人寥寥无几。那些出不起钱的商户,只能忍痛把买卖贱价转让,搬离陶城,另谋出路。偌大陶城市,商业写字楼十有七空,百业凋敝。 出乎梁百发的意料之外,平时在陶城横着走的四太保们,竟然灰溜溜败下阵来,确切的讲是战斗还没有开始,便被吓破了胆,屁滚尿流的逃跑。 “发哥,遇上了两个厉害茬子,小弟无能。”四太保电话里面对梁百发诉苦,又幻想着梁百发能够替自己出面,教训一下风彬和魅影。 “白怀真找来了什么人,你们都不是对手?”梁百发高估了四太保等人的实力,平时他们在陶城横行无阻,从没遇到对手,给梁百发造成了错觉。 “不知道!”四太保说道,“一个女的,看人就像看死人一般,我没看清她的动作,她就用匕首在我前胸划了一个大叉子,多亏了皮厚,缝了四十多针。” “哦?”梁百发一声惊呼,这是他从没有遇到过的状况。 “那个男的更厉害,一出手,两个兄弟便被扔了出来。动作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好了,我知道了。”梁百发生气的说道,“再厉害,我就不信能比子弹厉害。” 四太保笑着挂了电话,有梁百发这句话,他跟他的小弟们就不用出手了。陶城市的警察,对付平头百姓的时候,是真敢开枪的。 “小男人,接下来会是哪股力量不识好歹的跳出来?”魅影笑眯眯地看着风彬,展开了言语挑逗攻势。 “切,我哪里小了?”风彬撇了撇嘴,急忙转换话题,“梅姐,我们不能被动的守株待兔了,我准备把四太保的老窝给端了。深浅ktv,真是一个狗屁名字。” “什么深浅?”传奇杀手也有知识盲区,更不清楚用深浅做ktv的名字,其中所蕴含的丰富含义。 风彬咳嗽两声,只好又急忙转换话题,“我们晚上九点行动,让兄弟们做好准备。今天要把这个破ktv砸烂!何山一手创下的物业,也是陶城最大的黑社会团伙。大家要多小心,何山说,他们呢有两把手枪,两支步枪,还有子弹若干。” “好!”魅影一点都没有犹豫,手握杀人许可证,说话底气十足。 “那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今晚收获一定不会少。如果能抓住几个当官的,那乐子就大了。” “抓了官员,我们怎么处置?”魅影没遇到这样的事情,笑着问道。 “把他们绑起来,排排站着,让他们单位领导、家人来领人。陶城市穷成这样子,能去ktv消费的,非富即贵。” 风彬说地消费,并不是一般人到ktv包间,唱歌喝酒的普通消费,有钱人玩乐的花样丰富,超出想象。 “太好了。”魅影难掩心中的兴奋与期待,“今天是周末,ktv里面应该有不少大鱼在里面。” “听他们说,深浅ktv快成陶城市第二招待单位了,很多官员家属在里面持有股份。何山的保护伞很多,查起来阻力不小。所以,我们只好由我们来行动了。” 魅影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我们以什么由头来采取行动呢,贸然闯进去,会不会师出无名?” 风彬笑着说道,“以专案组的打黑扫黄的名义,已经跟宋厅长安排妥当。他今天会带着人守在这儿,咱们离开的时候,他会帮白大哥应付来自公安方面的压力。” “那样最好,陶城市的大小官员一个个像黑社会,老百姓真遭殃了。” 风彬指着四周空荡荡的写字楼,“梅姐,你看这附近,也算是陶城市的核心商圈了,一座座写字楼盖的都很气派,但是里面空荡荡,死气沉沉,没有几家租户。陶城市的经济能发展起来吗?上梁不正下梁歪,黑社会横行,营商环境差,谁还敢来投资兴业?守着华夏最好储量最丰的煤矿,却成了全国最贫困的城市,不都是被这帮官员祸害的吗?” “按道理讲,陶城煤矿能贡献不少税收和创造不少就业机会啊。”魅影不解的问道。 风彬苦笑,“陶城煤矿现在跟私有企业差不多,他们学会了做假账那一套,连年报亏损,不跟市财政申请补贴,已经是烧高香了。” 魅影恨恨骂了一句,听风彬继续说下去,“扈家趁着陶城煤矿矿难,贱价收购了煤矿,当时陶城市台面上的大小官员,都获得了煤矿的股份,每年从煤矿分红上那不少钱。” “他们都亏损了,还能分红?” “亏损是账面的事情,用来应付检查和税收的。实际上盈利丰厚,不过这钱都进了私人腰包。国家什么都没有拿到,甚至还要掏钱补贴矿工们的工资福利。这就是他们允许陶城矿务局持股的目的。” “看了那么多官场的卑鄙龌龊之后,我真想一走了之。重操旧业,一个个掐断这些害人虫的脖子,为民除害。”魅影心怀愤懑,周遭气场瞬间变得冷冰冰。 风彬摇了摇头,他不赞成魅影的想法,“我们个人的力量还是有限,杀了张贪官,还有李贪官,王贪官,华夏社会的贪腐土壤自古便非常肥沃。我记得审讯张强的时候,他说过一件事情,对我触动很深,他父母在家里四处炫耀,说给他儿子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地下室里面都塞得满满登登。在这个人人求财的社会,象张强父母那样的人不在少数,不以行贿受贿为耻,反以为荣。世风如此,又怎能不产生贪官?” “那怎么办?这个社会是不是没希望了?” 风彬回答不了魅影的问题,如果没有深刻的国民教育,铲除贪腐的土壤,单凭抓几个贪官污吏,作用十分有限。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他的个人能力。 “先不管那么长远了,做好眼前就好。”风彬无力苦笑,“今天晚上抓到的这些,决不轻饶。” 魅影点了点头,表情凝重。 梁百发得了四太保的报告,一时拿不定主意,在办公室里面思虑再三,决定亲自带人去大商工贸有限公司,上头安排下来的事情,不去做就是执行力不够,做不好那就是态度问题,不管哪一样,都是丢乌纱帽的根苗。 梁百发一边集合人,一边在心中把王言建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 当他带着人风风火火冲进了大商工贸的一楼店面时,店面里面竟然破天荒的有了顾客,他们三三两两的在展品前面品头论足,对里面的展品表现出了极大兴趣。 梁百发忽略了大商工贸的客人,对着白怀真高声说道,“白老板,你的合伙人惠先生和石女士在哪里,我要带回去审问,他们涉嫌暴力抗法,把城管巡逻队的林为茂队长打伤了。” “梁局长,他们俩出去逛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白怀真满脸堆笑,虽然风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但是他心中没底,也是为了更好的配合行动,他表演的很到位。 “打电话叫他们回来,我在这儿等着。”梁百发拽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进去,翘起了二郎腿。“你这儿没烟吗,拿一条给弟兄们。” 白怀真没有敬烟,梁百发直接开口索要,“老白你这越来越不会做事了,弟兄们大老远的跑来,水没有,烟没有,就这几张冷板凳啊。怎么,对我们的工作有意见?” “啊,梁局长,您这说哪里话啊,我这不是刚从医院出来,医生留了医嘱,不让吸烟喝酒,所以我就没有准备。您多多见谅,海涵。”白怀真低三下四的解释。 “我海涵个屁,早就知道,这一溜商铺,别家都挂了郑书记的字,就你家特殊,到现在还没有挂,怎么,郑书记的字不配挂在这儿吗?” “您这么说就折煞我了,一百万的润笔费,我店小门槛低,出不起啊。王老板又不肯通融,没挂郑书记的字,实属万不得已。” “老白,咱们是老相识了。老家是邻村,家里都是老亲戚走动。我也不为难你,你出对半,我去给你弄,挂上一副字,凸显你的艺术气质不说,在陶城市里面做生意,那就是一张护身符。” “谢谢梁局长提携,”白怀真面露难色,心中却在不停的骂娘,“最近生意不好做,现在别说五十万,五万我也拿不出来啊。” 梁百发乜斜着眼,一副鄙视的表情,“你是越活越倒退了,没有那幅字,你在陶城市的买卖,最后难逃关门倒闭的命运。我好话说尽,你自己掂量着办。” “反正难逃倒闭,早一天晚一天,也就那么回事了。”白怀真说的是心里话,“你看现在这样子,大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满陶城市,大街上除了执法人员和地痞流氓,哪有什么顾客啊。” 梁百发啪的拍了一下桌子,“就你这话我不爱听,我警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打电话马上让惠先生与石女士回来接受调查,十分钟之内。” “梁局长,电话不通啊。”白怀真哭丧着,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梁百发不耐烦的站起身,挥了挥手,四个警察走上前,咔嚓一声,银亮的手铐拷在了白怀真的手腕上,然后推搡着他往外走。等他们转过身,才发现大门口已经被一群人封锁了起来。为首的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宋中强,带着一群干警。 梁百发一愣神,回头看时,先前的顾客,都已经围了上来,他及四个警察被围在了中间。 “梁百发,我是省公安厅驻陶城市公安局专案组组长宋中强,经上级部门批准,现在拘捕你回去接受组织调查。”宋中强神情冷峻地向梁百发出示了省公安厅签发地拘捕证。一般情况下,除非掌握了确凿证据,否则不会直接拘捕。 梁百发心中害怕,脑袋急速转动。手不自觉地摸向了别在腰间地配枪。 宋中强冷笑着,静静看着梁百发表演。在他地手碰到枪匣地一霎那。梁百发感觉后膝弯受到重重一击,他双膝不自觉地向前跪倒。有两个人从后面飞扑上前,把他摁在地上,双臂后拢,被铐了起来,他腰间地配枪瞬间被卸了下来。 “梁百发,你想持枪拒捕,胆子不小啊。”宋中强嘲讽地说道,“陶城真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地方,公然索贿,跟地痞流氓和黑社会有什么两样?白老板说的好啊,陶城市满大街除了除了执法人员就是地痞流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把白老板放了,把他们四个也带走,一同接受调查!” 四个警察的枪被专案组干警三下五除二的缴械。有梁百发的遭遇在前,他们四个非常配合,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坏人就是这样,遇到比他们强的对手,立刻认怂,主打一个好汉不吃眼前亏。 警车鸣响着驶远,梁百发被带走调查的消息不胫而走,四周的商铺从业人员奔走相告,有人甚至从店里拿出鞭炮,劈里啪啦的放起来。 夜里,九点多钟,三辆军车风驰电掣,载着荷枪实弹的战士们驶向深浅ktv。车子一停稳,三十多个全副武装的特战队战士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个龙精虎猛,神挡杀神,魔挡除魔,风一般杀进了深浅ktv里面去。 大堂经理不知底细,徒劳的向前阻拦。 小战士也不答话,一枪托打在他的胸膛上,大堂经理只感到一阵憋闷,滚到了门后咳嗽不已。战士们如同猛虎下山,互相配合着,时而开枪,时而用枪托,功夫不大。便把偌大的ktv砸了个稀巴烂。 战士们分工明确,有的打砸,有的则重点搜索房间,往外抓人。 抓捕过程中,八太保带着十太保、十二、十三太保在顶楼妄图凭借有利地形负隅顽抗,手中则是配发公安特警的制式武器。战士们的进攻受到了一定的阻滞。就在八太保认为找到机会脱身时,旁边高楼的窗子里面,伸出两杆乌黑的枪口,随着风彬的一声令下,噗噗几声闷响过后,负隅顽抗的四个太保应声倒地,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深浅ktv的行动很快结束了,里面的赌徒、嫖客、失足女一个都没有跑掉。被战士们以房间为单位,用一个细绳紧紧捆绑起来,甚至恶作剧的在打结处系上蝴蝶结。 他们被战士们象驱赶牲畜一般,从房间里面赶出来,赶到楼下的大厅里面。有个戴眼镜的知识分子模样的人,一路上不停的嚷嚷,说什么没犯法,侵犯人权,在美国也没有遇到这样的待遇之类。 旁边的郑永河听的不耐烦,一枪托挥过去,眼镜男的嘴便肉眼可见的肿起来,“奶奶的,去找你美爹投诉,在老子手里你最好安静点。” 风彬命令把普通玩耍的顾客站在西边,来深浅ktv搞特殊消费的人站在东边。搞特殊消费的,大部分都赤身裸体,男男女女的捆绑成一串,几个男人那物事上还挂着安全套,让人忍俊不禁。这些人里面,有陶城一中的校长,有陶城市工商局长陈松,税务局长朱录福则与王莉莉捆在了一条绳上,陶城市文联主席麦秀美则与两个女人捆在了一起。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陶城市府办公室主任伍盈盈一丝不挂的与一个眼镜男捆在了一起。 同事们在这种场合坦诚相见,别提有多尴尬了。虽然他们不要脸,此时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们无权这么对我们!”朱录福情绪激动的抗议。 魅影冷哼一声,手中钢鞭挥出,抽在朱录福的嘴上,鲜血滴答滴答的流下来,朱录福惊恐的闭上了嘴。 “报告队长,普通消费的客人甄别完毕。”郑永河板着脸汇报。 “登记好身份信息和联系方式,然后把他们放了。”魅影下了命令。 “这些人怎么办?”魅影小声问风彬,“上边打死的那四个,专案组的同志们协调善后了,他们手中怎么会有武器?” 风彬眯着眼,咬牙说道,“把这些不知羞耻的玩意,一个个录像登记,然后通知他们家人或者领导来领人。参与赌博的人员,立刻带走审讯。深浅ktv涉黄、涉赌、涉黄、涉暴,立即查封,其它的太保呢?” “已经全部抓捕完毕,姜小白带着一队战士,押送到基地去了。”魅影轻声说道。 风彬点点头,看着战士们在前面忙碌。 那些被控制起来的女人,这时候开始要脸面了,一个个用手捂着脸,唯恐被人看见。头发长的就把头发向前披散开来,盖住脸。 在半夜的ktv里面,一个个贞子,垂头而立。 第100章 不停的抓人 陶城市长余化龙铁青着脸,表情阴郁如同要下雨的雷暴天。这次他的安排更显决绝,市府单位的一把手二把手全部被他带到现场,对着深浅ktv里面对着几个裸体的干部,开起了现场会,让这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当场社死。 风彬与魅影在现场会开始前,还是悄悄跟余化龙做了简短的沟通,汇报了行动过程。在屋子里,余化龙一扫阴沉的表情,笑着说道:“谢谢两位领导,帮了我大忙了。” 风彬轻轻摇头,“余市长,开场锣我们敲响了,你后面主攻,压力会非常大。” 余化龙点点头,“谢谢,我不怕!” “余市长,梁百发已经被拘捕,在公安局,你有合适人选顶替他?”魅影不无担忧地问道。 “有,我现在就安排他主持工作,对公安干警系统进行整顿。”余化龙胸有成竹,“陶城市干部善于揣摩上意,看领导脸色行事。现在最大的阻力来自郑怀仁。” “这个不用担心,就怕他不跳出来。”风彬听着外面嘈杂的人声,“最大的压力还是来自上面!” 余化龙轻轻点头,这个年富力强,处于当打之年的正直的干部,被陶城市污浊的官场势力,搞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现在看到了改变现状的曙光和机会,他不愿意放弃。 余化龙从小屋子里面出来,现场的嘈杂顿时停了下来,大小官员你看我,我看你,茫然无措,十几分钟过去了,刚开始的兴奋好奇变成审美疲劳后的恶心与后怕。有人暗自窃喜,自己周末没过来,堪堪躲过了一劫。 余化龙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是丢脸的时刻,陶城市的耻辱日。平日里大言煌煌,清正廉明以身作则挂在嘴边的领导干部,此时正赤身裸体,在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跟大家赤裸相见,够坦诚,够不要脸!做人的脸面都不要了,你们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余化龙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即日起,所有涉案人员的就地免职,接受组织纪律调查。我知道,在场的各位,虽然没有被抓现行,那只是你们幸运。我希望你们以此为戒,不要在违法犯罪的路上越走越远。如果你或者你们家属持有深浅ktv的股份,接受过深浅ktv的馈赠或者贿赂,主动向组织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否则,依法严惩不贷!” 余化龙言辞简短,陶城市一众官员个个噤若寒蝉,呆立当场。特别是那些与深浅ktv来往密切的官员,心中更是焦灼,想不出自救的办法。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次是动真格了,否则不会把事情做的如此决绝,把深浅ktv砸个稀巴烂。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多的人心中开始揣摩风向和风力,适时调整自己的行动立场和站位。 一干人等处理完成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上午。深浅ktv被取缔,十三太保被抓的消息瞬间传遍了陶城市的大街小巷。饱受欺凌的人们奔走相告,共同分享内心的喜悦。一阵鞭炮炸裂在陶城市的上空,如同发出冲锋号一般,鞭炮声瞬间从陶城市的大街小巷角角落落炸响开来。 在鞭炮声和弥漫的硝烟中,郑怀仁满面怒容主持召开了陶城市委扩大会议。出人意料的是,专案组长宋中强也参加会议,坐在了末席。 “老余,昨天的深浅ktv行动,你是否知情?”郑怀仁一开始便摆出了兴师问罪的架势,气呼呼地质问余化龙。 余化龙态度反常,脸上笑容灿烂,一夜行动折了郑怀仁的数员大将,郑怀仁心中必然大为恼火。“这事情市府并不知情,后来电话通知去接人,才知道专案组采取了行动。真是太丢人了,个个被抓了现行,郑书记,要不要放一下现场录像?” 余化龙心情特好。 郑怀仁厌烦地摆了一下手,“谁爱看那些污糟玩意!宋中强,你的行动为什么不跟我们打招呼,经过我们批准?” 宋中强今天也是好心情,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是秘密行动,跟地方通报,主要怕走漏风声,导致行动失败。”他好整以暇地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茶,吐出一根茶梗,继续说道,“专案组是奉上级命令行事,无须地方配合。” “你…”郑怀仁一时语塞,结巴了半天,说道,“你们闹出了人命,我要向上级报告。” “呵呵,可以!”宋中强冷笑,“郑书记,专案组要深入调查四个持枪歹徒的枪械来源,持枪拒捕,向执法人员开火,是谁给他们如此大地胆子,又是谁给他们做后台靠山?没有保护伞,陶城市的黑社会势力不至于如此猖獗!郑书记,外面连绵不绝的鞭炮声不是已经说明了问题?十三太保为首的黑社会组织横行陶城市十多年,郑书记难道没有听说吗?” “陶城市没有黑社会组织!”郑怀仁口不择言,强为十三太保辩护。 “郑书记,你这是为深浅ktv的涉黑行为开脱吗?”宋中强板着脸,神情严肃,“之所以对深浅ktv采取行动,是因为我们控制了大太保何山,根据他的供述,依法采取的行动。行动方案也经过上级批准,程序合规合法,如果郑书记对此有异议,尽管向上级反应。我这儿有当晚的执法录像和留存的证据,欢迎查证。” “扫黑除恶我们支持,为什么把ktv砸了?”郑怀仁找不出理由来发难,只好拿深浅ktv被砸烂来说事。 “战斗之中,有所损毁难免。黑恶势力持枪拒捕,为了不伤及普通消费者,只能采用强势手段。象这样一个涉黄涉赌涉黑的场所,没有夷为平地算它走运。” “那你们也不应该把那些违法乱纪的干部,抓起来示众。严重损毁了陶城市干部形象,侵犯了人权。” “哈哈哈,”宋中强霸气大笑,“你们陶城市的干部还讲究形象?真是天大笑话!一次扫黑行动,就卷进去了六位主要干部,个个丑态百出,你还说我们败坏了陶城市的干部形象,他们还知道要脸,讲究个人形象吗?” 宋中强顿了一下,继续给郑怀仁上课,“远的不说,昨天,堂堂市公安局副局长,竟然到一个公司里面替人强势推销郑书记的书法作品,这事你不知道?上来就索要烟酒,难道这就是陶城市干部队伍的门面?人家买不起,就要抓人,这也是陶城市干部的门面?” 郑怀仁脸上一会红,一会白。“宋中强,感觉你意有所指啊,你怀疑我?” 宋中强笑了笑,不置可否,“西石巷厚文斋的王言建已经被控制了,相信他会告诉我们事实真相。四个字的三尺条幅,开口就要四百万,书记大人的作品艺术价值实在是高。” 郑怀仁从惶恐中镇定下来,“宋中强,你要知道,专案组是有工作边界的,你最好守住你的边界,越界,对谁都不好。” 当着市委市府干部的面,郑怀仁对公安厅的专案组长进行了赤裸裸的威胁,态度嚣张跋扈,俨然一副土皇帝的气派。 宋中强保持微笑,神态坦然,说话一板一眼,“郑书记,当着广大干部的面,你在威胁我?” “老子就是威胁你,又能怎样?”听闻王言建被控制起来,郑怀仁心中惊惧交加,蛮横霸道的底色暴露无遗,情绪冲动导致智商短路,他不及多想,堕入了宋中强的语言陷阱。堂堂市委书记出言威胁上级派来的专案组长,即使有理也先折三分,“你查好公安局的事情就行,别的事情不用你多操心。” “呵呵,”宋中强冷笑,“因为梁百发的招供,牵涉到了王言建,所以专案组把他控制了起来,这不算是逾越工作边界?我审问了王言建,这些年他为郑书记卖出了1304件书法作品,出价最高的是陶城天开房地产开发公司,出价五百万。真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郑怀仁无能狂怒,他隐约有种预感,今天的会议,对他凶多吉少。宋中强也是有备而来。 宋中强轻轻摇头,站起身,从公文包里面掏出一纸公文,说道:“这是河东省委批准的专案组提级的公文。现在陶城市公安局专案组提级为省纪委驻陶城市工作督察组,全面督察检查处理陶城市干部职工的工作情况,如有违法乱纪行为,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说着,把公文复印件递给了余化龙,余化龙看完,递给郑怀仁。郑怀仁目光呆滞,神情茫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超出了他的应变范围。 “休会,休会!”郑怀仁一连串的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打开,由波带人走了进来,纪委抓人总是在开会的时候。 由波举着一张拘捕证,说道:“郑怀仁,经省委研究决定,决定免去你担任的陶城市委书记一职,接受组织调查。” 说着,有两个人上前,银光铮亮的手铐便拷在了郑怀仁的手上。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郑怀仁脚步踉跄,几乎站立不稳,由两个工作人员搀扶着才能走。由波扫视了一眼参会的主要官员,心中抑制不住的一阵阵感到悲哀。根据掌握的线索,在座的大部分官员,迟早都会被关进去。 由波威严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官员胆怯心虚的低下头去。一切来的太突然,刚才还在台上主持会议的市委书记,转眼就成了阶下囚。大小官员们一个个像斗败的公鸡,唯恐被由波盯上,下一个被带走的就是自己。心中祈祷着早点散会,能够逃离这个鬼地方。 由波又宣布了省委的决定,任命余化龙为陶城市委书记,任命原副市长柳大路为代理市长,全面主持陶城市的日常管理工作。 陶城市的天,开始慢慢变色了。 另一场战斗,在胡正雍的办公室里面展开。胡正雍拿着风彬给他的资料,时刻做着准备。 他决心整治陶城官场的已经很久了,一直没找到恰当的切入点。风彬、魅影率特战队在陶城市一通搅和,打破了一潭死水下面的微妙平衡,他要得机会来了。 控制郑怀仁首要的就是打一个出其不意,以快刀斩乱麻之势速战速决,否则一旦惊动他们那些后台,牛鬼蛇神的跳出来,会陡增压力。即使这样,胡正雍还是受到了河东省退休老书记麦正良的强势威压,麦正良作为郑怀仁的干爹,这些年从郑怀仁手里拿了大把钱财,现在义子与财神爷出了问题,他自然要救。 于是,他顾不得组织纪律,怒气冲冲地到了胡正雍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拐杖杵地,摆好了兴师问罪之势。 “小胡,郑怀仁法犯哪条,你们把他抓了起来?”麦正良开门见山,“怎么,我这老头子刚退下来,说话就不好用了?” “欢迎老领导指导工作!”胡正雍微笑着,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您的意见一直是省委重要的参考。” 胡正雍用词很讲究,麦正良的意见也仅仅是参考,并不能左右省委的决定。 “少扯没用的,郑怀仁的事情怎么办?” “依法办理!不会冤枉他,如有枉法,法律也不会放过他。”胡正雍抛出来一个软钉子,让麦正良无从下手。 “法律,不外乎人情。你给他人情,将来必定会有十倍收获。” “那不是我的追求。”胡正雍脸上带笑,没有纠缠法律还是人情的问题。 “我将写报告跟上级反映,你们河东省委不能胡作为,乱作为,破坏河东经济社会发展的大局。”麦正良开始没来由的乱扣帽子。 “我欢迎上级对我展开调查,还是那句话,心底无私天地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郑怀仁通过王言建卖出字画1304件所谓的书法作品,平均每幅20万,书法一项他就单纯获利2亿6千多万。” “这是正常的交易,有人买就有人卖。”麦正良强词夺理。 胡正雍冷笑两声,没有继续跟麦正良纠缠这个问题,“专案组正在调查这两亿六千多万巨款的资金流向,”说着,他冷眼看着麦正良,麦正良的脸色微变,嘴唇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胡正雍心中暗喜,继续说道,“麦书记写报告的时候,我这儿会有些资料提供给您参考。郑怀仁还涉嫌包庇黑社会组织,并利用职务之便施压陶城市公安局,为黑社会组织获取枪支弹药提供方便。还有,在陶城煤矿改制过程中,他涉嫌贱卖国家资产。更严重的,他在陶城市大肆卖官鬻爵,部分职位明码标价。这些都有确凿的证据,我也可以提供给您参考。” 麦正良生气地用手中拐杖杵了两下,“我要向上级反映你的情况。” “哦!”胡正雍做了一个恍然大悟地表情,“请便。你甚至可以等两天,你的老首长来河东视察的时候,当面提告也行。我还是那句话,心底无私天地宽。” “好…好…”麦正良无话可说。虽然胡正雍接任的是麦正良的职务,两人却没有多少交集。胡正雍从滇云省长的位子调到河东,接任省委书记。看在麦正良是老书记的份上,给了他足够的礼遇。人就是这样,你越是敬着他,他越认为你软弱好拿捏。因此,麦正良退而不休,习惯性的下指导旗,鉴于当时的形势,胡正雍不好跟他撕破脸。现在形势发生了改变,他有了高层明确而坚定的背书。现在,对上麦正良,他的底气越来越足。 “老书记,我这儿有份材料,不妨你先看看,再做决定。”胡正雍说着,从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掏出厚厚的一本针式打印纸装订成的册页,递给了麦正良。 “这是什么?”麦正良神情突变,拿着册页像是握了一条蛇一般,放不敢放,拿又拿不稳。 “你义子每次给你,确切的讲是给你们麦家打钱,都详细记录在册。我们只是按图索骥,打印出来而已。上面的数额不少,都是你们麦家人的账户,有你的,你夫人的,你闺女儿子儿媳女婿,孙子外孙都有。他真是你们家的提款机啊。”胡正雍嘲讽的说道,“你是不是希望这样的义子多一些?” 麦正良脸色苍白,浑身哆嗦,“你在调查我?” “为国守土,我有责任保一方安宁!” “少大言言言,这话谁都会说。我就不信,你就干净清白一尘不染一分不贪!” “你可以向组织反应!”胡正雍微笑着,看着麦正良的情绪逐渐走向失控,“你们一家太贪心,你答应郑怀仁让他来做河东省长,不凑巧,来了一个杜怀民,可惜你的能量还不够,让扈家捷足先登。无奈之下,你只好把郑怀仁弄回了陶城市。” “你说的这一切,都需要证据。如果没有证据,我要告你诽谤!”麦正良竭力把情绪稳定下来,开始抓胡正雍谈话中的漏洞,予以反击。 “郑怀仁的供词,应该算是证据。你手中的复印件,也算是证据。” 麦正良忽地站起身,把手中的册页狠狠扔在胡正雍的面前,气的浑身哆嗦,嘴唇泛白,“既然证据确凿,为什么不抓我?你不敢,你在故意虚张声势吓我?” “哈哈哈,”胡正雍大笑,“我只是等待一个时机。” 麦正良拐棍杵地,气哼哼地转身就往外走。他知道自己在这儿已经赚不到任何便宜,还不如早点回家寻求对策,哪怕先把孩子们弄出去也好。 胡正雍在身后一句话,让他彻底绝望:“老书记,金陵警备区一定会保证你和家人的安全!” 一句话,老麦家等着被瓮中捉鳖! 第101章 求生让人疯狂 麦洪斌怒气冲冲地回到家中,电视里正在播报陶城市委书记郑怀仁被免职调查的新闻,背景音则是漫天的鞭炮爆炸声,陶城人们用漫天的礼花表达心中的喜悦,宣泄着多年来积攒在心中的怨气。 民心向背,就在这一声声的鞭炮声中! 麦洪斌怒不可遏,挥起手中的拐杖,狠狠抽打在电视屏幕上,一阵微弱的火光闪过,焦糊气味顿时在整个客厅中弥漫。他转身用拐杖横扫,茶几上的名贵茶具便碎了一地。发泄完毕,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哼哧哼哧喘粗气。 一个不到七十岁的退休老头,腿脚还相当的硬朗,本不需要拄拐杖的。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老首长,我这边遇到了一些麻烦。”电话接通,麦洪斌省去了寒暄,开门见山的说道。 电话另一端的扈呈祥最近一段时间,敏感的觉察到打电话问候的少了,请求支援的电话多起来了。看到麦洪斌的号码,便猜中了他来电的用意。 “洪斌,你那边的情况我都了解。你还能稳住形势吗?”扈呈祥不愿意再听老部下乌鸦一般抱怨,诉委屈,直奔主题。 “最近被他们控制的人太多,形势不妙,我快要掌控不住了。” “杜怀民不是在你身边吗?”扈呈祥不知道杜怀民已经跟他离心离德。 “杜怀民?”麦洪斌恼怒地说道,“最近他奇怪地很,不知道是吓破了胆求自保,还是有自己的盘算。什么事情都不出头,不表态。放任胡正雍肆意妄为。我找过他几次,都吃了闭门羹,见不上人,架子,端地那是一个大啊。” “好了,好了。”扈呈祥出言安慰,“我跟他讲讲,你的事情,我让他多上心。范成泽出事后,着实把他吓得够呛。现在段轼、侯健都被关起来了,多少影响到了他,他现在保持低调是明智之举,你别怪他。” 一个退休下来的部下,影响力逐年消退。在扈呈祥眼中,麦洪斌除了忠诚,重要性已经比不上杜怀民了。他并不知道郑怀仁是麦洪斌的财神爷,在心里怪他沉不住气。 “老首长,我想干一票大的。”麦洪斌说出了他的疯狂想法,“我想让胡正雍消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车祸、中毒或者得病死掉。” “啊…”扈呈祥惊叫一声,“你不要冲动!” “我考虑了很久了。”麦洪斌说道,“我现在不行动,迟早有一天胡正雍会把我抓起来,我们全家都难逃他的魔爪。” 电话那端长时间的沉默。良久,扈呈祥缓缓开口,“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万一失败,就会被打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难以翻身。” “我明白。”麦洪斌咬牙说道,“如果落到胡正雍那帮人的手中,同样是万劫不复。” 扈呈祥没有表态,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他忽然感觉自己老了,没有了年轻时的胆气和魄力,甚至听闻到一些疯狂的想法都会让他血压飙升,心脏狂跳不已。 他往沙发上靠了靠,努力让自己的腰舒服些。 “这件事的后果你考虑清楚了吗?”扈呈祥还是没弄明白,一个郑怀仁值得麦洪斌采取如此疯狂极端的行动?尽管他心中也怀有希冀:如果麦洪斌得手,他在河东省的压力也会小很多。单纯走组织关系把胡正雍等人调离河东省,操作起来十分困难。 扈呈祥也面临着影响力日渐消退的窘境。 “我考虑好了。”麦洪斌决绝地说道,“干一票,确保河东二十年的平安。” 二十年,足够长了。 “好,你大胆去做,我帮你掩护。”话音未落,扈呈祥都有点惊讶,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谢谢老首长!”麦洪斌顿觉心情轻松起来,感激老首长在关键时候没有放弃自己。有了老首长的承诺,即使跌下悬崖,他也能把自己捞上来。 “我助你三通鼓,费熊手中的剑也该拔出来擦擦了。告诉杜怀民,我马上到河东去,让他也行动起来。”扈呈祥终于下定了决心,亲自到金陵,直面日益凌乱的形势。 “麦洪斌这是在玩火!”等扈呈祥挂了电话,胡一筒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他是扈家庄园里面,为数不多可以在扈呈祥的客厅里自由出入的人。 “玩火,那就玩一把大的。”扈呈祥说道,“什么阵势的火咱们没见过?从血与火中打拼出来的人,难道害怕他几小撮野火不成?” “你决定了?”胡一筒问道。 扈呈祥点了点头。胡一筒没有说话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里?” “我去准备一下,给仲伯元打个帮手。他一个人应付不来。”胡一筒头也不回地说道。 “不行!”扈呈祥高声喊道,“回来。” 胡一筒又悄无声息的走回来,他走路像一只灵猫,不发出一点响声。 “这件事情你我都只做壁上观。让麦洪斌把河东省的水搅浑,越浑越好。” 胡一筒轻轻摇头,“凤巢已经垮了,范成泽也倒台了。麦洪斌必然会逼着仲伯元出手。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我知道你跟仲伯元的感情,如果出事,我会尽力回护他周全。但是,你不能插手。我让天龙寺的秃子暗中相助。”扈呈祥并不为胡一筒的安危担心,单纯不想让扈家从明面上卷入这场疯狂的阴谋中。他心中也存了私念:如果此时趁机削弱一下杜怀民和麦洪斌的势力,断了他们自立山头的妄想,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越到老年,扈呈祥越不愿意看到有人脱离他的掌控,哪怕有一点苗头或者念想都不被允许! 金陵,银苑会所的茶室。费熊与无影剑仲伯元对坐。 “一定要对胡正雍下手吗?”无影剑仲伯元现在还没从震惊中回转过来。 费熊面色沉重,点了点头,“现在形势危急,坏消息说不定那天就落到我们头上。麦洪斌别无选择。郑怀仁对他太重要,而麦洪斌与扈家是咱们存身之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前有范家和凤巢,咱们还可以躲在后面,现在不行了。我们的防护罩被揭了。” “我不是说这些。”仲伯元面无表情,“有更好的办法,可以真刀真枪的把郑怀仁抢出来。对一员封疆大吏动手,等于挑动了国家暴力机关最敏感的神经。以卵击石,这买卖划算吗?” 费熊轻轻摇了摇头,“不划算,公然跟强大的国家暴力机关为敌,下场可想而知。但是,有人觉得划算。” 费熊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天花板,意思是上面人安排的。 仲伯元的心中涌起了无限凄凉,他设想的安度晚年得个善终的愿望就这样破灭了。他是一把剑,一件兵器,仅此而已。刺向谁什么时候刺,不是一件兵器能够决定。他默默站起身,走了出去,步履沉重,留下一道悲壮决绝的身影,渐渐拉长。 为了准备扈呈祥来河东省视察工作的招待及安保工作,胡正雍最近几天开会总是开到很晚,今天又是如此。确定安保细节花费了他一天的时间,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他匆匆下楼,走向停车场。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他走过的地方,树梢在轻微的震动。 就在他拐进停车场,一片树影之下,突然闪出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来,停在他的前面。 胡正雍一愣,顿住脚步。 黑衣人盯着他看了一眼,手中长剑出鞘,直奔胡正雍的脖颈削来,动作之快,让人目不暇接。胡正雍来不及反应,更无法后退。剑气破空,转眼之间他就要被割断喉咙,血溅三尺,在劫难逃!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黑衣人一声惊叫,手中长剑的剑路突变,重压之下直直刺向地面。黑衣人持剑的手被压住,紧接着寒光一闪,他的胳膊便被一柄短刃划破。短刃犹如庖丁解牛用的刀,在他的胳膊弯处轻轻划了几下,胳膊肘上的筋腱全被斩断。 黑衣人失去对胳膊的掌控,手中长剑仓啷一声掉在地上。 电光火石之间,黑衣人一败涂地。一声凄惨地呼哨,黑衣人身形飞快后掠,一转眼消失的在苍茫夜色之中。 “谢谢梅队长相救!”胡正雍惊魂甫定,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真有人胆敢在省委大院中对他下手,以至于风彬安排魅影贴身保护的时候,他并不完全同意。“都在大彬的预料之中,是我大意了。” 魅影捡起手中的剑,剑身细长,泛着冷冷的光。一个大师级的高手在顶级传奇面前就是小菜一碟,妥妥地降维打击。 “大彬安排你走这几步,太值了。”魅影笑了笑。“我们可以采取下一步行动了。” “刺客跑了。”胡正雍不无惋惜的叹了一声,他本可以让司机到楼下接他,最后还是听从了风彬的安排,从办公楼走到停车场,为潜在的刺客创造条件。 “他跑不了,我的短刃上有毒,大彬新煨上的。不死也会扒一层皮下来。” “大彬,还有他不会的东西吗?”胡正雍收拾好心情,开起了玩笑。 魅影笑了笑,“他师父是谁啊,那可是赫赫有名的特战之父,也是出名的毒王!” 胡正雍当然不知道这些,他机械地点点头,敛容说道,“梅队长,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老怪物明天来河东视察,我去首都汇报,顺便躲一躲。” 胡正雍话说的坦诚,没有藏着掖着。高层此时让他去首都,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在时机还不成熟的时候,过早摊牌并不好。 仲伯元被卸了胳膊后,并没有回银苑会所。而是忍着一阵阵难以名状的酸麻,向着郊区逃跑,他接连换了三辆车,在确认没有被跟踪后,车子一头扎进了安泰安保公司里。为了这次任务,安泰河已经把他不成器的儿子安兴送出国。说是送他出国旅游,实际上也有为老安家留下香火的打算。 “老安,任务失败,我这条胳膊废了。”仲伯元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冷汗直流。他的右胳膊逐渐变黑,马上就蔓延到肩膀了。 安泰河大吃一惊,他清楚仲伯元的实力。如果无影剑都吃了败仗,他周遭认识的好手更不是人家的对手了。 “大师,用什么药?” “你先把我的胳膊绑起来,阻止血液回流,这条胳膊留不住了。”仲伯云心中无限凄惨,“一个幽灵一般的人,悄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一点都没有察觉,眼看就要得手了,我的剑离胡正雍的脖子只有不到一公分,那人出现了,他硬生生把我的剑路压到地上,然后以鬼魅的手法,卸了我的胳膊,割断了所有筋腱。真是卑鄙,刀上竟然煨毒。” 无影剑仲伯元也是卑鄙之人中的一个,他的剑上面毒性更强。 “他当时完全可以杀死我!”仲伯元心有余悸。 忽然,他睁大了眼睛,左手拍了一下额头,“不好,坏事了。” “怎么了?”安泰河对老友一惊一乍的表现,感到十分不理解。 “对方是高手,一定认识我那柄剑。”仲伯元着急的说道,“是我大意了,也没办法,我拿不起剑来。” 安泰河不明所以。 “我必须马上走,否则他们会追来。”仲伯元说着,站起来,匆忙往外走。顾不得跟安泰河告别,只身一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仲伯元在黑影中走了没多远,滔滔大江就在眼前,只要到了江边,登上小船去了对岸,他就有办法出去。 突然,他感觉到身后影影绰绰有人跟踪,他迅速闪身,借着一棵大槐树隐下身形。仔细谛听之际,头上传来一声苍老的问候:“大师别来无恙。” 仲伯元大吃一惊,单脚蹬地蓄力要逃,此时他悲催地发现,三个人把他包围了。个个一身黑衣,蒙着脸,借着星光,隐约看清是三个光头。 “你们是谁?” “哈哈哈,索命之人。”为首一人喊道,“大师一把无影剑,纵横江湖几十载从无败绩,想来,你的仇家很多。你忘了他们,他们却忘不了你。” “少在这儿瞎扯,天龙寺的三个秃驴,欺负我身负重伤,手中无剑?”仲伯元虽然受伤,眼光依然毒辣,一眼便认出了对方地身份,猜透了来意,“你们要灭口?” 为首大和尚大笑,“跟大师打交道就是痛快,我们的来意都能猜中,动手。” 说着,三个和尚欺身向前,与仲伯元打斗在一起。仲伯元一只胳膊被废,单臂难敌三和尚,堪堪支撑了几招,身上要害部位早就吃饱了拳脚,败下阵来。 为首地和尚见时机一到,从腿上抽出一柄匕首,径直刺进了仲伯元的心脏。可怜豪横一世的无影剑仲伯元,就这样死在了三个和尚的乱拳之下,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撤!”为首的和尚一声呼哨。 突然,四面亮起灯来,把他们刚才打斗的地方耀如白昼。强光的刺激下,三个和尚成了盲人,什么都看不清了。 “举起手来!”有个声音高声喊道,“否则开枪了。” “快跑!”为首的大和尚带头向着黑影冲去,其余两人几乎同时发动。 “哒哒哒。”枪声响起,三人倒地。 风彬从阴影里走出来,冷冷看着三个和尚。 为首的大和尚忍着疼痛,飞身跃起,挺着匕首向风彬的脖子扎来。 风彬轻轻闪身,飞起一脚,踹在大和尚的肚子上。大和尚闷哼一声,身体撞在树干上,滑落下来。郑永河带领战士蜂拥而上,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 “总教官,大和尚死了!”郑永河看着大和尚吸了一下手指,伸腿瞪眼死掉了。 风彬上前,看到那和尚的中指上面,有一个旋开小盖的戒指。“这和尚曾经是凤巢的杀手,戒指里面藏的剧毒氰化物。” “报告总教官,已经逮住了两个和尚,都是腿部中枪。仲伯元死了。”一个小战士汇报道。 风彬点点头,“把两个和尚送回江宁。通知贺司令行动结束。我们去跟梅队长会合。” 特战队战士们收队,坐车离开。 留下警备区的战士们在负责处理善后工作。 “总教官,对银苑会所采取行动吗?”郑永河问道。 风彬轻轻摇头,“费熊会说这次行动是仲伯元的个人行为,跟他们无关。我原本设想他受伤后找地方藏起来,所以在队长的短刃上煨了毒。不是为了要仲伯元的命,而就是为了吓唬他,让他藏不起来。” 见郑永河瞪着一双茫然的双眼,风彬拍了他脑门一下,“好好听。他早晚会找医生,或者回银苑会所。只要回了银苑会所,我们就有借口了。我没料到,他会去安泰安保公司。” “把安泰安保公司端了。” 风彬轻轻摇头,“没有用。拔掉银苑会所这颗钉子,需要想别的办法。” “三个和尚为什么要杀死仲伯元?” “灭口!”风彬回答的很简短,“必定还有一方力量,不想因此暴露或者被牵扯进来,无论仲伯元成功与否,他都必须死。” 郑永河惊讶的吐了吐舌头,“太黑了!” “杀死仲伯元的人,也有可能是费熊派去的。”风彬看了看车窗外面黑乎乎一片,轻声说道。 “啊…”郑永河发出了一连串的惊叹。 谁是杀死仲伯元的幕后黑手?台面上的人都有可能。 第102章 窜稀坏大事 一场针对胡正雍的刺杀下来,几家欢乐几家愁。 风彬第一时间审讯了活捉的两个和尚,他们俩在熬过一顿鞭刑过后,彻底放弃抵抗,交代了一切。他们受天龙寺方丈龙空之命,来配合无影剑行动。 而费熊的安排让他们大感惊讶,他明确授意,要三个和尚见机行事,无论仲伯元是否成功,完事后要干掉无影剑仲伯元!表面上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两人,最后却是如此悲凉的手足相残的结局。 “带头的大和尚是谁?” “他早年间是凤巢的一个杀手,后来皈依到天龙寺大和尚龙见座下,法号净海。其它我就不知道了。” 风彬思考了一会,决定暂时先放过两个和尚。有他们的供述和仲伯元的刺杀行为,可以对银苑会所展开行动了。 风彬、魅影、贺岩针对接下来的行动开了一个简短的部署会议,对接下来的行动进行了部署。 “扈老鬼的人身安全有警卫局的同志们负责,不会出问题。”谈到扈呈祥的安保问题时,贺岩说道,“金陵警备区只是负责外围的安保,压力不大。” “那就好!”魅影说道,“只要这老货不在河东省出问题就行。” “我赞成廖老爷子的话,扈老鬼在那死都无所谓,无非是一纸讣告的事情。”风彬回忆着跟廖老将军碰面,谈及扈呈祥的安全问题时,老人家很淡定的表态。确实如他说的那样,现在所谓的领导干部,把自己看的太高,把老百姓看的太低。 “一会行动时,你要控制好情绪。”魅影担忧地看着风彬,她十分担心风彬受到扈呈祥的刺激后,心境发生波动,“我跟你一起去。” 贺岩笑了笑,“梅队长去更好,小小的银苑会所掀不起大浪来。” 风彬这一次没有坚持,默默点头答应。他也担心自己在强烈刺激下,心境波动而酿成大错。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安排了姜小白带一班战士参与贺岩的行动。 河东省在欢迎老首长参访考察一事上明显不够重视,欢迎仪式简短,场面寒酸。只有一条横幅挂在车站出口。没有封路限行,车队夹杂在老百姓的车流中,走走停停,搞得扈呈祥非常窝火。 习惯了黄土垫地,净水泼街,出行就要清路和交通管制的扈呈祥,实在难以接受如此亲民的出行方式,心中的火气随着一次次等红灯而越烧越大,直顶脑门。 “让胡正雍到这儿来见我。”在河东省人民会堂中厅坐定后,扈呈祥阴沉着脸下达了第一条命令。 “老首长,胡正雍今天一早去首都开会了。刚走…刚刚走。”杜怀民紧张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是他多年前留下的毛病,每次见到扈呈祥,他都像是犯了低血糖病,出虚汗,乏力,心跳加速。 “开会去了?” 扈呈祥脸上阴晴不定,“在这个时候去开会,他们是什么意思?” “我看啊,他是心虚,躲开了。”麦洪斌媚笑着献殷勤,“一群小胆老鼠,怎敢承担老首长地虎威。” 麦洪斌拍马屁很有一套,他的话里藏着“人老虎威在”的意思,谕示扈呈祥威信仍在,掌控局势的能力仍在,对大小官员的威慑力仍在。 扈呈祥一下便领会了麦洪斌话里的精髓,破天荒地笑了笑,“你这话说的不合适,大家都是国家干部,不能这么形容。胡正雍不在更好,眼不见心不烦。” 话虽如此,他把那些战战兢兢陪着他的大小干部,看的比老鼠还不如。 “河东省的形势最近比较复杂,经济社会良好发展势头受到了极大遏制,不能再乱下去了。”扈呈祥打着官腔,完全没有说在点子上。 “是…是…” 杜怀民心意慌乱,不明白扈呈祥为什么如此评价,“老首长说的是。” 扈呈祥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开始!” 他说的是河东省府组织的盛大的欢迎仪式,为凸显隆重,麦洪斌亲自担任司仪。 扈呈祥微笑着,看着麦洪斌走上讲台。身形挺拔,步履矫健,从不离手的拐棍也被扔在了家里。从麦洪斌现在的身体情况分析,他真有“还想再干五百年”的雄心壮志。 “尊敬的老首长…”麦洪斌站上讲台,从礼服的口袋里面掏出讲稿,开始致欢迎词。 门口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喧哗声。 大门打开,一队荷枪实弹的战士冲了进来。风彬与魅影走在队伍后面,一身戎装,身姿挺拔。 麦洪斌停下了讲话,眼神中露出一丝惶恐。 “怎么回事?”扈呈祥阴沉着脸,“警备区真是胡闹。” 当他抬起眼看到风彬后,惊愕之下,从沙发上弹射了起来,屁股抬高了半个身位后,又重重坐回沙发,他怀疑自己花眼,使劲揉了揉眼睛。此时,他看清楚了,当年那个差点炸了扈家庄园的妖孽又回来,他还没死,他不是幽灵。 风彬盯着扈呈祥,几年未见,老不死依然精神矍铄,一点没有老人常见的颓势。他的脑海中翻涌起血与火的颜色,牺牲的兄弟们的面容依稀可见。 扈呈祥猛地站起来,几步走到风彬面前,盯着风彬,恶狠狠地说道:“你还没死?”到此时,他彻底明白过来,这几年自己被骗的有多惨,每个人都告诉他:虎牙特战队已经被打散了,队长与核心成员都牺牲了,现在的建制只是空壳,徒然用来怀旧而已。 他被骗了,虎牙的队长就站在自己面前,他身后的龙精虎猛的小伙子,是虎牙的新鲜血液。 虎牙,一直都在。 风彬破天慌的笑了,笑容中夹杂着仇恨、愤怒和想杀人的冲动,他咬牙说道:“托你的福,我还活着。” “真是坏人命长。” “那说的你这样的祸害。”风彬冷冷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恨得牙根痒痒。”扈呈祥不无得意地说道,“可惜,你无能无力,你杀不死我,也动不了我半根毫毛。” 他得意地盯着风彬扭曲地脸,继续挖苦道,“我就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无能狂怒!哈哈哈。” 风彬手指轻弹,一粒小药丸稳稳地弹进了扈呈祥大张地嘴里面。 扈呈祥的大笑声戛然而止,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代替了肆意张扬的笑声。他忽略了一个事实:站在他面前的是毒王的得意弟子,华夏的特战兵之王。在他眼中,一切都是武器。 魅影在风彬身后,紧张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唯恐风彬暴怒之下,做出出格的行动来。风彬心中升起一阵暖意,他轻轻拍了拍魅影的手,示意她放松。 风彬转身,走向讲台,朗声说道:“麦洪斌涉嫌雇凶刺杀省委书记胡正雍,现在抓捕他归案,接受调查。” 麦洪斌面如土色,几乎站立不住。他绝对想不到,事发不过二十四小时,便破案了。他身形晃动站立不稳。两个战士上前,咔嚓一声把他铐起来,架起来就往外走。 “住手!你们不能抓他。”扈呈祥恼羞成怒,当着他的面抓人,太不把他看在眼里了,这分明是拿着鞋底在他的老脸上扇耳光,他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为什么不能?他是刺杀胡正雍书记的幕后主使,你闪开,不要妨碍执行公务。”魅影冷冷盯着扈呈祥,这次她冲在了前面,避免了风彬受到进一步刺激。 “是吗?我今天就要留下他,你们能奈我何?”扈呈祥狞笑着,站在了麦洪斌的面前。“即使麦洪斌有错误,也轮不到你们来抓?” 扈呈祥得意自己抓到了对方程序上的漏洞。 “这是组织上的安排。”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从后面响起,中纪委副主任马明玉从外面走进来,“老首长,上级研究决定,对麦洪斌进行立案审查。” 说着,把立案审查书在扈呈祥面前晃了晃,“老首长,请支持我们的工作。” 扈呈祥冷冷看着马明玉,一时语塞,但是却没有让开的意思,他耍起了倚老卖老的小性子,赌定办案人员拿他没办法。 树不要皮硕果累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耍无赖,有时会管用,更会让人抓狂。 风彬冷笑两声,轻声对扈呈祥说道,“你现在最好找个厕所蹲着,河东省风大,着凉不好。” 扈呈祥冷眼看着风彬,“你在说笑话?” 风彬没有回应,嘴里小声念着“一二三。”当他数到三的时候,扈呈祥的脸色突变,肚子里面传来响亮的一声肠鸣。只见他使劲加紧了双腿,肚子紧缩,腰向前弯成弓状,脸色瞬间变成了土黄色。 “快,扶着我,去厕所。”扈呈祥紧急招呼,随扈匆忙把他架起来,拖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卫生间。走到一半,一声尖利的放屁声,扈呈祥拉了一裤兜,中厅里面弥漫着刺鼻的屎臭味。 象陶城林为茂一般的年轻人都没能承受住药效催逼,扈呈祥这样的垂垂老者更坚持不了多久。久居庙堂的上位者在一干下属面前拉了裤子,一泡屎便把他拉回了民间。 领导,只不过是披着权力外衣的凡人,一样的吃喝拉撒,一样的尿尿拉屎,并不比普通人高雅。他们所谓的高雅,其实像孙子一样,都是装出来的。 马明玉给风彬竖了一个大拇指,一挥手,把人带走了。杜怀民怯生生向前,欲言又止。马明玉看着杜怀民说道,“杜省长,你好自为之!” 一句警告,把杜怀民打进了十八层地狱。他机械的后退两步,呆呆地看着众人离开。 贺岩那边的行动受到了阻碍。虽然已经预判了银苑会所必定会拼死抵抗。任谁都没预料到他们反抗的是如此猛烈,从银苑会所内射出的子弹,让几个年轻的战士挂了彩。 “大彬,我这边需要支援!”贺岩呼叫风彬,他们被压制在了银苑会所门前的水沟里,无法抬头。 风彬简单跟马明玉交代了一下,带上特战队便向银苑会所冲去。 “怎么回事?”在疾驰的车里,魅影焦急地问道。 “贺岩带队包围银苑会所,遇到了顽强地抵抗。现在被压制在一个狭长地水沟里面,腹背受敌。” “谁在背后偷袭?” “目前不清楚是谁。”风彬在大脑中把银苑会所附近的地形过了一遍,想好了行动计划。为了这次行动,他把银苑会所附近的地形烂熟于心。 “梅姐,一会行动,你带兄弟们支援贺岩,从银苑会所南边河沿摸过去。”风彬画了一个简单示意图,给魅影解释行动安排。 “你呢?” “我从银苑会所的背面迂回过去,外面有一棵高大的合欢树,从那儿我可以爬上会所的副楼,抄他们后背。” “我跟你一起。”魅影不放心风彬单独行动。 风彬笑了笑,“乖,听话!”说着,摸了摸魅影的头,揉乱她的头发。传奇杀手,此时乖的像一只小猫咪。 车子在指定的位置把风彬放下,迂回着开走了。 风彬稍事整理,然后借着路边沟荒草的掩护,迅速摸向银苑会所背面的合欢树。眼前的场景让他顿感吃惊。一辆皮卡车停在合欢树下,树下面开了一个小门,两个人吃力地往里搬送弹药。院子里面不时传出枪声。 风彬咬了咬牙,摸出一颗手雷,扔进了皮卡车的车斗里面。 一声爆响,一阵火光,紧接着是更大的爆响和漫天的火光,皮卡车被炸成一顿堆废铁。 在火光与浓烟中,风彬灵猫一般掠过,迈过两具尸体,躲藏在一根柱子下面。根据枪声判断,对方火力都集中在主楼之内。 怎么办?风彬大脑快速运转。会所的副楼与主楼之间简易的连通便桥已经被炸坏,只剩下几根钢筋连接着。 “足够了!” 风彬风一般穿过两楼之间的过道,风一般的冲进副楼,不多时,身影出现在便桥的一端。他小心侦察了一下主楼的情况,确认没有埋伏后,脚踩残留的钢筋,身体轻盈地跃进主楼的连廊。里面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响。 枪声和爆炸声,都来在下面三楼。 风彬贴着墙,悄悄摸了下去。在三楼地宴会大厅里面,十几个枪手——银苑会所的金刚们正以窗台作掩护,居高临下,疯狂向外开火,密集的火力压制着银苑会所的入口。大炮一边开枪,一边骂咧咧的抱怨子弹还没有送到。 风彬从兜里掏出手雷,对着他们的后背便扔出去两颗,巨大的气浪翻涌,金刚们被炸翻出去。 枪手再多,也怕手雷打窝。 银苑会所内枪声停了下来,金刚们被炸翻,从三楼摔落地上,即使炸不死也会摔死。就在此时,楼上传来一声清脆的水杯落地的碎裂声。 四周一片沉寂。 魅影带着特战队员,沿着风彬选择的路线悄悄摸到银苑会所门前的高土堆后面,从背后伏击贺岩的那些人正趴在土堆上,伺机开枪。 魅影一挥手,战士们手中的枪便冒出火舌,一阵沉闷的枪声响过后,战斗便结束了,结束地干净利落。如同一个野球手遇上职业高手,只有被ko的份,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枪声停了,贺岩满脸尴尬地从藏身处出来。急救车辆把挂了彩的战士们接走。 “谢谢。”贺岩对魅影说道。 “看到大彬了吗?”魅影急切地问道。 贺岩摇了摇头。 “全体都有,进攻银苑会所。”魅影下令,第一个冲了出去。战士们紧跟其后,向会所发起了冲锋。 风彬从主楼里面走了出来,高高地挥着手。 魅影冲了过来,停在了风彬面前,“你还好?” 风彬笑了笑,“没事,两颗手雷搞定。” “费熊呢?”魅影放下心来,笑着说道,“我们去抓只狗熊,晚上白菜炖熊掌。” 风彬笑着摇了摇头,“刚才我听见杯子摔碎的声音,我估计,老狗熊畏罪自杀了。即使不死,也跑不了他。是谁从后面伏击贺岩?” 魅影轻轻摇了摇头,“战士们出手干脆麻利,没有留下活口。” 姜小白从楼上跑下来,“报告队长,总教官,费熊在他的茶室内服毒自尽,留了一张条子。” 一张窄窄的宣纸条上,用蝇头小楷隽秀的写着一行字:我豪横一生,值了。伯元死于我手,胜似被你们羞辱。 “狡猾的老狐狸,他承认了罪行,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承认。”风彬啐了一口,“老小子字写的不错,郑怀仁的字跟他没法比。” 魅影笑着说道,“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你是如何断定麦洪斌要对胡正雍书记动手的?” 风彬打量了一下四周,说道:“廖老将军在那边安排了人,组织盯上这个老家伙已经很久了。” “派了卧底?” 风彬郑重的点了点头,“很多事情,看上去是我们的功劳,结果也很漂亮。实际上有很多同志已经冒着风险,替我们铺好了路!” 魅影郑重点头。 风彬用一粒药丸,成功的把扈呈祥三天的参访考察行程浓缩在医院的高干病房中。各路专家会诊后也得不出具体的结论。药用了不少,依然不见效。专家们束手无策,即使采用了粪便菌群移植疗法,依然没有疗效。 扈呈祥在高干病房里面拉足拉满三天后,窜稀停止了,人却虚脱无力,路都走不了了,被一副担架抬上车,运回扈家庄园静养。 他即使躺在床上也不闲着,自己当众窜稀,高大的形象受损,自尊心更受到伤害。他只能出手封锁消息,强行挽尊。一面筹划着如何对付风彬和虎牙特战队。 “现在最重要的,跟麦洪斌切割。”胡一筒又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在河东多年的心血白废了。这件事要尽快控制波及范围。” 扈呈祥出神地盯着天花板,他的注意力还集中在金陵。他没有预料到,风彬等人的行动在金陵,落子却在陶城。 第103章 螳螂的悲剧 自从扈呈祥窜稀,在医院住了三天,硬生生把河东省参访考察行程浓缩在高干病房,灰溜溜地返回扈家庄园后,杜怀民便感觉天要塌了。 他每日过得胆战心惊,生怕马明玉带着工作人员从角落里走出来,一声不响地把他带走。 胡正雍在首都待了一天便返回了金陵,很多重大的事情需要他牵头处理。至于躺在病房中的扈呈祥,他没有心情和意愿去探视,即使虚情假意的面子工程也不愿意去做。看守所里面人满为患,公安部门的案件侦破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却屡屡被监察部门以证据不足需要补充证据为由打回来。 “告诉马九龙,愿意干就认真干,不愿意干的话,就辞职!”胡正雍罕见地撂下了一句重话,他知道,这些话对马九龙没有多少杀伤力。 对付马九龙,还是要从陶城开始。 金陵的形势在经过短暂的震动后,逐渐恢复了平静。银苑会所的善后事宜已经展开。安泰安保公司因为深度参与了对胡正雍的刺杀行动,被严令取缔。安泰河已经被严密关押起来,等待他的必然是法律的严惩。 这天早上,杜怀民心怀忐忑地去市委参加例行办公会。段轼、侯健等人被抓后,他变得老实本分起来。人在逆境的时候,夹着尾巴做人是必须的姿势。杜怀民也不例外。特别是看到自己的后台老大被当面羞辱,竟然无计可施没有后招,他心中知道,往后余生,靠山山倒了。 他坐在会议室里面心猿意马胡思乱想,神经紧绷如同惊弓之鸟,只盼着汇报的人语速快一点,会议早点结束。服务人员推门进来倒茶,也能够把他吓一大跳。 当马明玉在由波的陪同下,推门向他走来的时候,他反而不再害怕紧张。该来的早晚会来,一块石头落地,他心中说不出的舒爽,面带微笑,主动站起来,伸出手迎上马明玉,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谢谢,你们应该早点来!” 马明玉微笑,把手续文件一一展示后,把杜怀民带走了。 河东省风雷激荡,风向彻底改变了。随着杜怀民被抓,河东省的反腐工作进入深水区。 麦洪斌是在金陵市第一看守所接受审判的,别看平时在台面上人五人六摆着官架,进了看守所后,便一点威风都没有了。在持续不断的审问攻势下,他竹筒倒豆子,把麦家人干的坏事交代的一清二楚。 于是,麦家二代几乎被团灭,儿子儿媳妇,女儿女婿全都被抓了起来。 风彬对麦洪斌交代的罪行并不太感兴趣。在麦洪斌交代完刺杀胡正雍的谋划经过后,风彬忽然问道:“麦洪斌,十年前陶城市煤矿发生矿难时,是你在做省长期间,你是怎么处理的?” 显然,麦洪斌对陶城矿难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扈家对陶城煤矿垂涎已久,二公子扈彪与胡一筒都找过我,传达扈呈祥的命令,要把陶城煤矿并入大华能源,说好听的是买,说不好听的就是抢。一千万的报价,一台挖煤机都不够。” “这是扈彪给出的价格?” 麦洪斌点点头,“为了白菜价拿到陶城煤矿,扈家做了很多铺垫和前期工作,陶城市的大小官员基本上都是扈家的人,达成交易不是问题。只是他们忽略了两个人,一个是雷大富,一个是孙一平。” “雷大富?”风彬好奇的问道。 麦洪斌显然是知道底细的人,“坊间传言雷大富是扈呈祥的私生子,他们俩长得很像,雷大富年轻的时候也很英俊潇洒,这一点继承自他妈妈。扈呈祥没有承认过,雷大富也从没有认祖归宗。当交易达成的时候,雷大富极力反对。当时有人就动心想干掉他,被胡一筒拦下了。胡一筒安排了霍山刻意接近雷大富,不久两人便成为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在霍山的各种明示暗示下,雷大富开始在账本上作假帐,这正中了扈家的心意。” “霍山是安插在雷大富身边的眼线?”风彬吃惊的问道,在邱丽雯等人的供述中,霍山是雷大富的至交,想不到,现实竟然反转了,雷大富被欺骗了。“谁要杀死雷大富?” “马九龙,他每年从矿上借钱,明明白白打欠条。等年度审计过了后,雷大富便烧掉欠条。这是常规操作。但是,雷大富不按规矩出牌,他把所有欠条都保存了起来,藏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我记得,雷大富应该还有别人的把柄,也被藏匿了起来。”风彬希望从麦洪斌口中得到心中最大谜团的答案。 “是,那些东西来自他母亲——旧社会名妓小桃红,小桃红死后,把一些秘藏给了雷大富。这些秘藏,牵涉到扈呈祥。我也不知到内容是什么,但从扈家紧张的反应分析,应该影响到扈呈祥的声誉和形象,亦或者是一段秘辛的证据。不过,现在那些东西的现在对扈呈祥的影响应该不大了。” “扈呈祥与小桃红什么关系?” 麦洪斌思考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言语,“不是夫妻,胜似夫妻。革命胜利前,他们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情人关系。” 虽然猜到了是这样的结果,扈呈祥和小桃红的奸情还是让风彬大跌眼镜。 “后来,孙一平说他得到了雷大富的那些私藏。” “孙一平是胡说八道。”麦洪斌不假思索的说道,“如果在他手中,早就被弄死了。孙一平弄死了雷大富,马九龙等人见他可以利用,就放任他胡作非为。说不好听的,孙一平在马九龙等人的眼中,就像一只光腚猴子,他把别人当朋友,而别人只想着看他裸体,让他出丑。后来孙一平的胆子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杀死祝武,酿成矿难。” 风彬感到后脊背一阵阵发凉。孙一平在供述的时候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绝对不会想到被别人看光光,一点隐私都没有。 “可恨陶城市的大小官员,太贪心,从孙一平那里得了不少好处,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最后只能让他继续活着逍遥自在。”麦洪斌心有不甘的说道。 “你对孙一平有意见?” “是!”对这一点麦洪斌并不讳言,“陶城煤矿改制,本来可以由郑怀仁代替麦家持股。因为孙一平的事情,郑怀仁只能暂时离开陶城市。在改制的关键时候离开。因此,麦家一分钱的好处都没有捞到。” “郑怀仁是你义子?” 麦洪斌点点头,“他是我一手培养的接班人。虽然没有得到陶城煤矿,我们想出了另一个敛财的方法,就是郑怀仁卖字。我通过关系,在华夏书法家协会里面给他弄了一个理事头衔。然后又把他调回了陶城市担任一把手。有了权力和名气,他的字画不卖钱是不可能的。” “你们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风彬冷冷地打断了麦洪斌有些得意忘形的心情。 麦洪斌象看怪物一般看了风彬一眼,表情十分不屑,“这年头,干什么不需要钱?你喘口气都要交钱呢。运作一件事情,都是明码标价,价格随所求人的级别水涨船高。你不知道?说明你地层次还不够。我找扈呈祥办事,就没有低于一千万的时候。为了给二儿子麦粒运作一个副部长的位子,扈呈祥收了我一千五百万,完全不顾我们多年的交情。” “有一点我想不明白,郑怀仁为什么心甘情愿的为你赚钱?”风彬说道,“你别拿什么士为知己者死那一套来糊弄我。” 麦洪斌的老脸罕见红了一下,低下头用小声说道,“他是我儿子,他妈妈生他时难产死了。他妈妈是一个好姑娘,我辜负了她。我打算让他认祖归宗,我家那口子死活不同意。”、 “郑怀仁知情吗?” “知道!”麦洪斌说道,“我跟他长谈过。” 风彬心中长叹一声,多少年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裙带联系,斩不断理还乱。 “杀死仲伯元的三个和尚是怎么回事?”风彬不想听他的八卦故事,话题回到仲伯元身上。 “决定行动后,我跟扈呈祥商量过,他开始似乎不同意。毕竟刺杀一个省委书记影响太大。不过,后来他改了主意,说派人来帮我。于是来了三个和尚,他们直接跟费熊联系,听从费熊指挥。我不知道他们从那个庙里来,干什么的。” “费熊听从你的指挥?”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们。实际上,我才是银苑会所的主人。”麦洪斌不无得意的说道,“麦粒、杜怀民与郑怀仁三人,负责发展官场力量。而费熊和仲伯元则替我挡着来自黑社会和江湖势力的冲击。我家老大麦杆则经营商业。三架马车我已经安排妥当,假以时日,必定是一个比肩扈家庄园的存在。可惜啊,时运不济,让我们碰上了胡正雍和由波,功亏一篑。” “所行不正,必遭报应。”风彬冷笑一声,“无论遇到谁,你们的结局都是一样的。手里拿着百姓赋予的权力,却坑害鱼肉百姓,你们的良心是不是喂狗了?” 麦洪斌翻了翻白眼,没有反对。 “我知道的,”风彬生气的说道,“杜怀民、还有银苑会所的费熊等人,也听命于扈家,是不是这样?” “是,我这个老大都听命扈家,他们又怎能反对?这是我采取的借鸡生蛋的策略,背靠大树乘凉。只是胡正雍他们的欺人太甚,抓了郑怀仁,必定会抓到我的头上。先下手为强一直是我的信条。与其等死,不如拼死一搏。” “你做这些的时候,可曾想过国法民意?” 风彬突然的一句话,问的麦洪斌有点蒙圈,一时愣住不知道如何作答。 “你可知道,费熊亲自下令三个和尚,杀死仲伯元?”风彬紧盯着麦洪斌,看他下意识的反应。 “不可能!”麦洪斌失声喊道,“他们俩亲如兄弟,费熊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这儿有费熊死前留下的字条。” “我不相信,你拿来我看!” 风彬把费熊留下的字条递给了麦洪斌,麦洪斌展开字条扫了一眼,笑了。他竟然诡异的笑了。风彬意识到事情变的复杂起来。 “你们上当了,这不是费熊的字迹。费熊不会写楷书。” 风彬盯着麦洪斌,仔细分析着他的微表情变化,断定他没有说谎,不由的心中后悔起来。后悔在投出两颗手雷结束战斗后,没有立刻上去抓捕费熊。想当然的认为费熊服毒自尽,当时现场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人应该是看着或者是逼迫费熊服毒的人。 如果不是麦洪斌身边有卧底,所有一切现在看来,刺杀胡正雍一案都该银苑会所负责。 谁在其中受益?不好说。风彬思索着,忽然灵光一闪,他抓住了问题的要害。 “麦洪斌,你发现没有,这件事情,自始至终,你受的损失最大!” 麦洪斌茫然看着风彬,“我都被你们关起来了,当然损失是最大的。” 风彬轻轻摇头,否定了麦洪斌的说法,“即使你们侥幸得手,你的损失也是最大的。你看啊,仲伯元无论是否的手,三个和尚必然会结果他的性命。在上级的压力下,公安会仓促结案,随便编一个理由,把罪过归在仲伯元头上,然后出一个畏罪自杀的报告。在会所里面,没有仲伯元坐镇,那些所谓的金刚都是些摆设,费熊更是成为软柿子,拿捏他非常容易。所以,费熊一定会死。至于自愿死去还是被逼死去,现在不得而知。总之,没有了费熊和仲伯元,银苑会所成不了气候。银苑会所倒台,你的三根柱子便去了一根。” 麦洪斌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此时他才明白过来,自己是那只捕蝉的螳螂,一直被黄雀盯着。 “扈呈祥!”麦洪斌咬牙说道,“他忌惮我在河东省的发展很久了。” 风彬笑了笑,“这就是你打电话告诉他你的计划时,为什么他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又支持你的原因。你太冲动了,给黄雀创造了机会。冲动是魔鬼,你充其量是一只螳螂。” “你也断定是扈呈祥捣鬼?” 风彬点点头,“华夏大地上,只有扈呈祥才如此的附庸风雅,上好宣纸,工整的蝇头小楷,一张简单的便条都如此郑重其事,除了他还有谁?如果是费熊写的,亲自下令杀害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哥们,他的心态不可能如此稳。” 麦洪斌看着风彬,幸灾乐祸地说道,“如此看来,风总教官也看走了眼!” 风彬破天荒的没有反对! 麦洪斌瘫坐在椅子上,千算万算,被他人暗算。即使心中有一万个不服,现在也无能为力,只能乖乖认栽。于他而言,盖棺定论的时刻快要到来了。 从审讯室出来,风彬还在深深的自责之中。他拨通了魅影的电话,“梅姐,再审一下那两个和尚,他对我们撒了谎。” “哦,怎么回事?”魅影在电话里面惊讶地问道。 风彬把审讯麦洪斌地过程一五一十地跟魅影述说了一遍,最后自责地说道,“我应该上去抓费熊的,是我大意了,听到响声便认为费熊服毒自尽了,没有预料还有另外的人。当时要是抓住那人,事情就好办了。 魅影笑了笑,说道:“现在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别贪多。你没抓住那人也好,如果那人是胡一筒,又落在你手里,不就跟扈呈祥摊牌了吗?这时候跟他摊牌,我想,高层可能还没有准备好。” “嗯!”风彬心情还是不好。 “好啦,别郁闷了。”魅影忽然转换口气,像哄一个小孩一般,“你快些回来,郑怀仁那边,我觉得能问出点东西来。他这两天很着急,见人就问什么时候审问,他都准备好了。” “吆哈,还有这样的事?”风彬一下来了精神,“我跟贺岩商量一下,马上回去。” “好啊,等你啊,小男人,哈哈哈。”魅影大笑着挂了电话。 留下风彬一脸无奈站在那里,在金陵冬天的风中凌乱。 杜怀民被撤职后,河东省长出现了空缺。在廖力生老将军的建议下,经过高层批准,金陵市委书记来福生上调省委,担任了河东省代省长一职。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河东省的风向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胡一筒比扈呈祥晚了两天回到首都扈家庄园。当他象灵猫一般走进扈呈祥的客厅时,扈呈祥正拄着拐棍从卧室里面蹒跚着走出来,一看到胡一筒回来,扈呈祥说道:“这次糗大了!” 胡一筒轻轻摇头,“你的对手是华夏毒王的得意弟子,他用毒的水品余放鹤都自叹不如。所以,这不是事,即使我们这种练武之人,也撑不过一个小时。” 一番话,说到了扈呈祥的心坎儿里面,让他感到十分受用,“你这边如何?” 胡一筒又摇了摇头,“不顺利,费熊死了,但是我们不该留下那个字条。” 扈呈祥不解地看着胡一筒,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费熊与仲伯元两个粗鲁武夫,写不出那么隽秀工整的小楷,我们有点欲盖弥彰了。” 扈呈祥想了一下,“的确是造次了。那三个和尚呢?” “为首净海死了,另外两个和尚被抓了,但是他们俩知道的事情很少,可以不去管它。我一会提醒天龙寺那边,多注意就好。” 扈呈祥答应下来,“奇怪,当年,姓风的小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没有回答,当他回过神来找人的时候,胡一筒已经悄悄走了出去。 第104章 坏人不干光明事 “你们问什么,我都说!我坦白,交代。”在审讯室里面,面对由波与风彬,杜怀民认罪态度诚恳。他不知道麦洪斌交代了什么,更不清楚段轼与侯健又交代出了那些内幕,既然已经被抓,主动招供以求宽大,是他的自保策略。 他从没想过为朋友刀插两肋的仗义之举! “刺杀胡正雍一案,你扮演了什么角色?”由波单刀直入地发问。 “说了你们可能不相信,我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他们并不相信我。”杜怀民梳理了一下思路,“我充其量算是傀儡,麦洪斌也好,扈呈祥也罢,无非是把我当枪,冲锋陷阵的时候派我向前,分利益捞好处的时候我就靠边站。时间长了,任谁都心生抱怨。” “他们俩对你并不薄!”风彬一句话把麦洪斌刺激地脸色紫红,说话开始结结巴巴起来,用不屑地眼神看着风彬,说道,“你…你说…他们待我不薄?姥姥!” 不知道他是在骂风彬还是骂麦洪斌和扈呈祥,愤怒让他忍不住爆了粗口。 “我替他们玩命,他们在玩儿我!”杜怀民咬牙说道,“说好提拔我做省委书记,许诺我调到中央,哪一桩哪一件不是放空炮,吹牛皮?后来我明白过来,他们都退休了,权力没了,影响力也逐年下降,他们能做地,只有不停地画大饼,画大饼啊。” 风彬颇为无奈地打断了杜怀民的感慨,说道,“杜怀民,别感慨了,说些有用的能减轻你罪孽的事情。你们这帮人现在应该是足够幸运了,做了坏事被抓,说出你们的罪行还能减轻惩罚,这对遵纪守法的人太不公平了。杜怀民,你应该是范家阵营里面的,是不是这样?” “是,又不是!”杜怀民模棱两可的说道,“我的确跟范家来往密切,但是,也仅限于跟范福增来往密切,与范成泽虽然有交往,但交情很浅。” “你们这类人,无法论交情。你跟范福增之间,倒卖了多少军火?”风彬直接替杜怀民点题。 杜怀民惊讶不已。 “你无需感到惊讶,范福增死前被绑架过,那是我干的。他当时就招供了。你倒卖的武器去了哪里?”风彬盯着杜怀民,看的他冷汗直流。 “卖给了银苑会所一部分,赚的是麦家的钱。还有一部分卖给了王正介,就是现在的法明和尚。胡一筒也买了不少。” 风彬一愣,“胡一筒也从你这儿买武器?” 杜怀民掂了点头,“他算是个大头,我一直没想明白,他买这些东西用在什么地方。” “武器从哪里来?” “主要是从金陵警备区来,范成泽通过报废手续,把设备报废后弄了出来。卖的钱我跟他对半开。交易是由范福增跟我对接的。范家在装备部有人,超标报废的枪械弹药也能够得到补充。”杜怀民看了一眼风彬,“我不知道范家在装备部的人是谁。” “范成泽曾经派人袭击了江宁的一个军事基地,你知道多少?”风彬问道。 “孙一平被抓后,影响非常大。凡是在陶城与孙一平有关联的官员,苍蝇炸了窝一般,全都行动了起来。就连胡一筒都被惊动了,亲自出面,要求我想办法把孙一平捞出来。不知道是谁主使,范福增也参与了进来。江宁市委书记朱锦文不听话,拒不放人。范福增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说动了范成泽出动自己的武装,夜闯江宁看守所,最后失败了。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参与多少。” “这件事情,根据范福增的供述,毛志彬参与了这件事,并且收了二百万的好处。” 杜怀民茫然摇头,从表情上看,他并没有说谎。 “你们是怎么策划谋害莫文甫的?”风彬提高了调门。 “这件事情我清楚。”杜怀民小声说道,“莫文甫在江宁秘密调查陶城煤矿惨案一事,上面大为惊慌。扈呈祥严令我跟宁正良尽快处理这件事情,否则,我们俩乌纱不保。我们被逼得走投无路,在宁正良的建议下,扈呈祥把范成泽也安排进来。虽然扈家与范家不合, 为了利益,总能找到合作的点。杀害莫文甫方法是宁正良和范成泽定的,我授意毛志彬,让他在指定的时间,停掉高速路的供电,关闭监控摄像头。我们认为计划天衣无缝,还是露出了很多破绽。” “苟石慧是谁派去的?” “这你都知道了?”杜怀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实话告诉你,最近失踪的那些人,都在我们手中。”风彬不屑地说道,“包括你的爱将毛志彬,你们一直认为他已经潜逃出国,实际上被从飞机上抓了回来,一直被秘密关押。” 杜怀民惊恐万分,瘫软在椅子上。 如果毛志彬开口招供,意味着杜怀民身上已无隐秘可言,也没有做假口供的必要了。 “毛志彬曾经担任陶城市的交通局长,也是陶城帮的重要成员,你也是陶城帮的?”由波问道。 杜怀民摇头否认,“我不是陶城帮的,就是毛志彬,在陶城帮里面至多算是外围人员,受到马九龙等人的排挤,抑郁不得志。他担任副省长后,我们交往多了,脾气志趣和境遇都相似,因此组成了一个小圈子。后来侯健也加入进来。” “你们是怎么敛财的?”由波继续问道。 “毛志彬负责交通口,高速路工程和养护费用能捞不少,大江航运管理等都是钱袋子,特别是江宁航运公司,每年提供不少经费。侯健的公安口收的少,人穷钱少,不好敛财。” “你们聚敛的钱财,都去了哪里?” “除了我们自己花掉的,剩下的大部分都存在了境外银行,害怕检查是主要原因,也想着如果将来能够平安落地,打算用那些钱在国外做个悠闲富家翁。” “杜怀民,你没说实话。”风彬戳破了杜怀民的谎话,“你一直对麦洪斌不满,也想着打造自己的势力范围。你选中了毛志彬与侯健,特别毛志彬在陶城已有受贿前科,你掌握了这些黑料后,威逼利诱之下,让毛志彬为你卖命。对付侯健,你的手法更绝,一张侯健与情妇的艳照,就让他对你死心塌地,听你驱使,为你卖命。” 风彬一席话,让杜怀民震惊不已。 “你当时利用手头省委组织部长的权力,根据扈呈祥和麦洪斌的指示,把陶城的邱丽雯、周滨、黄宏发、顾力雄等人,统统调到了江宁,把江宁的相关同志,大部分调去了老少边穷的地方。陶城的这帮祸害到了江宁,不干人事,导致江宁经济一落千丈,民生艰困。杜怀民,这才是你最大的罪行。” “是…是…”杜怀民对风彬的斥责唯唯诺诺的认罪,“我也身不由己,不听话,乌纱不保,为了向上爬所付出的努力就付诸东流,期间所遭受的无数冷眼与羞辱算是白挨了。放在谁身上,都不会甘心承受啊。” “你曾经担任过省委组织部长,王正介为什么突然做了和尚?”风彬抛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团。 “王正介曾经担任陶城市的法院院长,听命于马九龙。算是扈家这条线上的外围人员。一天,省委组织部收到了陶城市委组织部上报的函件,里面说王正介因为身体原因,辞去法院院长一职。我心中感到非常奇怪,在干部队伍中,急流勇退的人太少了,即使放在现在也不多见,每个人都是找机会削尖了脑袋向上趴,主动下来的极少。我派人去秘密调查,不小心走露了风声,去调查的人被五花大绑地送了回来。三个蒙面人堵在我家里,警告我少管闲事,否则对我不客气。我只好放弃调查,直到今天,我也坚信这其中必然有不可告人阴谋。” “你做了省长后,没有进一步调查?” “后来,我跟王正介进行武器交易,问过他多次。他三缄其口,闪烁其词。王正介亲自警告我说,‘不要对他的事情好奇,否则会很难看’,加上其它人或明或暗的警告,我便没有胆量再去调查了。” “王正介买的枪械去了哪里,做什么用了?” 杜怀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关注过这些事情,绝大多数交易都是侯健与段轼出面接洽。他并不关注具体交易的细节。 “省公安厅有没有枪械走私?”风彬忽然地发问让杜怀民猝不及防,他随口说道,“应该没有,有闫北原与宋中强在,侯健与段轼行动处处受限,他们俩不至于如此胆大包天。” 风彬冷笑两声,“其实他们也走私枪械,只不过是瞒着你罢了。侯健之所以对宋中强不停使绊子下黑手,也是因为宋中强暗中调查枪械弹药报废有关。真是有样学样,一个报废制度,让你们这些蛀虫都发家,成了富翁。关于郑怀仁和段轼两人,你说了一部分实话,一部分谎话。” 杜怀民不解地看着风彬。 风彬微微一笑,到现在为止,从杜怀民嘴里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让他心情比较好。 “我给你讲两个故事,先说我的结论,”风彬笑着说道,“段轼是你的心腹,在你心中,他的地位比郑怀仁更高。在你的谋划中,他会替代侯健做公安厅长,这就是为什么你多次违背麦洪斌和扈呈祥,没有提拔马九龙的原因。” 杜怀民神情复杂地看了风彬一眼,没有说话。 “段轼是一个退伍专业军人,你跟他的交集来自陶城煤矿矿难,你急于想得知真相,秘密派了在公安厅侦察处的段轼前去调查。段轼不负众望,利用自己过硬的专业知识,很快得出了二号矿坑是被震蹋的,爆炸源在废弃的一号矿坑的结论。你利用这个结论,几乎控制了陶城的所有官员,并在陶城煤矿转让中获得了不少的收益。从此,经过你层层提拔,段轼做到了副厅长。官大了,自然会被围猎,河东人民会堂漂亮的女服务员利娟捷足先登,成功把段轼揣进了自己的石榴裙。从此后,段轼被利要挟,为她当牛做马,苦不堪言。为了摆脱利娟,你给段轼出了主意,‘充分利用好你的专业’,段轼自然心知肚明。伙同他的司机肖军,在利娟的汽车座椅下面放了炸弹。他们本想利用天气炎热造成汽车自燃爆炸起火的假象,只可惜啊,计算错误,炸药放多了。利娟的下半身当场被炸的粉碎,残骸横飞,场面真是让人惨不忍睹。这个案子并不难破。只是你从中施压,威逼利诱着肖军承担了一切,替段轼受过背锅。肖军是条仗义的汉子,可以仗义施行的不是地方。” 杜怀民惊恐地盯着风彬,害怕他说出更加惊世骇俗地故事。这些都是陈年旧事,早就结案了,现在又被翻扬出来,成了致命武器,把他往死亡地悬崖边上又推进了一步。 “郑怀仁的事情更加龌龊不堪。他还在江北的时候,就跟祝家过从密切。郑怀仁色迷心窍,看上了祝武的媳妇——伍家大公主伍玉盈,找到机会便大献殷勤,虽屡遭拒绝却没有收手。这一切,祝武都默默看在心里,他象一只豹子,耐心地藏身阴暗之处,等待机会。当时,祝伍两家对江北矿山机械控制权的争夺日趋白热化,两家一致认为,能够得到父母官的支持,自己的胜算会更高。因此,两家都向郑怀仁行贿送礼,幻想着把郑怀仁拉到自己一边。这让郑怀仁产生了错觉,认为跟伍玉盈的关系可以再进一步,动作可以再大一点。有了这样的禽兽想法,他便瞅准了机会,把伍玉盈糟蹋了。这件事情,伍玉盈的丈夫祝武心知肚明,他在暗处架了微型摄像头,当伍玉盈找他哭诉时,祝武冷冷说,‘我没看到你反抗’,要她以家族利益为重,学会忍辱负重。一句话,便把伍玉盈打入深渊。当然,祝武并不会便宜了郑怀仁,他以视频为筹码,把郑怀仁赚入祝家的彀中,逼他表态支持祝家。在婆家得不到援助,伍玉盈便回娘家找老爹撑腰,伍家老头不以为然,同样劝她以家族利益为重,不要把事情闹大了。羞愤交加,伍玉盈患上抑郁症,跟祝武的感情彻底破裂。伍家老头子和祝武,都把伍玉盈当成工具,当成是一根绳索,紧紧勒住郑怀仁的脖子,让他无法动弹,左右为难。此时,是你为郑怀仁解了套,一纸调令,把郑怀仁从江北调到了陶城市做副市长,有你撑腰做后盾,莫怀强走了后,郑怀仁理所当然的做了陶城市长。伍玉盈报仇无门,伸冤无望,跳楼自杀了。” 杜怀民嗒了一下嘴唇,说道:“后来,祝伍两家通过上面的关系,要求追究郑怀仁的责任,是我帮他挡下来的。他好色成性难成大事。因此,我选择了段轼加以培养,有了利娟的教训,他乖巧的像一只猫咪,正是我欣赏的那样子。” “在江北矿山机械的争夺战中,你站哪一边?”由波问道。 “那一边我都不站,虽然江北矿山机械是河东省的明星企业,但是,河东省的大企业不止他一家。”杜怀民的言外之意,他还看不上江北矿山机械。 “你是被动的站了祝家。祝家跟伍家在省里的靠山是麦洪斌,伍家与祝家同时找到麦洪斌,让他非常为难,拿不定主意。此时,祝武拿出了郑怀仁用强伍玉盈的视频,扬言要告发他。在郑怀仁的央求下,你用了各种手段,说服麦洪斌支持祝家。伍家眼见在河东省赚不到便宜,只好祭出杀手锏,他们上面有人。在各方的安抚与压制下,祝家与伍家定下了为期一年的赌约。” 风彬喝了一口水,无视杜怀民惊愕之下张大的可吞下一只蛤蟆的大嘴。继续说道,“当祝武与孙一平签合同的时候,你授意郑怀仁出面做担保,一是表明他站在祝家的立场,二是想着借此为你在未来的操作留下抓手。只可惜啊,郑怀仁是个蠢蛋,把一切都搞砸了。” “是啊,他真是一个蠢蛋!”杜怀民破天慌地接上了风彬地感慨,“我筹划好了一切,精心设计好了每一步,这个蠢蛋半厘不差地破坏了我的每一步设计。他这辈子活该被伍家的两个女人勒死。他的办公室主任伍盈盈,一只风骚的狐狸精,郑怀仁见了这样的人,怎能把持的住,三言两语就彻底的沦陷了,即使到了陶城,他也没有摆脱伍家女人的纠缠。更是直接坏了我的规划。” “郑怀仁是麦洪斌的私生子,这个你知道吗?”由波问道。 “哈哈哈,”听由波一说,杜怀民竟然开心的笑了起来,笑声中充盈着得意与自豪,“那是我的杰作!” 风彬和由波愣住了,啥意思?难不成郑怀仁是杜怀民的私生子?年龄对不上啊。 杜怀民止住笑,正色说道,“这是一个乌龙,麦洪斌的情人难产,大人孩子都没有保住。我是从一位老乞丐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顺水推舟,让郑怀仁伪造了身份,摇身一变,他就成了麦洪斌的私生子。” “真是好算计!”由波感叹道,“老奸巨猾的麦洪斌没有产生过怀疑?” “怀疑?”杜怀民撇了撇嘴,“只要故事编的好,不由他不相信。郑怀仁是个孤儿,一对农村夫妇收养了他,年齿、地点、经历都对的上。如果不是郑怀仁,那么会有张怀仁、李怀仁等无数个名叫怀仁的人蹦出来,成为麦洪斌的私生子。” “唉!”风彬和由波异口同声的长叹一声,坏人,干不出光明正大的事情!他们很聪明,有头脑,只不过都用在了歪门邪道上。 第105章 人性本恶 风彬把金陵的其它事情移交给贺岩后,便跟由波马不停蹄地赶回陶城,在陶城看守所里面,还关着几个人。风彬还没有最终决定,是否该把他们转移到江宁统一关押。江宁看守所里面关的人已经够多了,经过请示上级,江宁看守所紧急扩建,以便使新抓的有地方关押。 看守所紧急扩容,不得不说真是一道奇景! “大彬,”由波考虑了很久,用征询的口吻说道,“陶城抓的这几个人,转移到江宁会不会更好?异地审查,都有先例,也是纪律检查的常规做法。转移到江宁呢,还可以排除干扰。” 风彬思考了一下,点点头,“那就把他们都转过去,我只是担心,咱们撤了后,余化龙和柳白木两人能不能撑得住。” 由波大笑,说道,“虽然我们抓了很多腐败分子,全国那么多干部,绝大多数还是好的。不能因为面对的都是腐败分子,便认为所有干部都腐败。余化龙和柳木白两位是经过重重考验的干部,想信他们能干好,能顶得住。” 风彬默默点头,唯恐那句“久经考验”变成了“酒精考验”。 郑怀仁等人被秘密转移到了江宁看守所,根据规划,看守所扩建工程二期也开始了。一时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家别觉得难为情,”由波笑着说道,“胡书记建议我们把江宁看守所升格成省级看守所,保护好江宁市的社会形象和声誉,省委省府领导时刻挂在心上。” 一句话点醒了风彬,虎牙特战队在江宁的训练基地,也可以升级,甚至扩充规模,变成虎牙的永久驻地都有可能。他把这个想法悄悄告诉了魅影,“上面会批准吗?”魅影问道。 “应该会批准,土地不成问题。现在关键是经费,如果我们能够筹集到足够多的经费,上面一定会同意。” 魅影点了点头,一脸愁容。打打杀杀是她的强项,要是说筹钱或者化缘,她真做不下来。 “要不咱俩出去劫财去!”魅影开玩笑的说道,“找那些不法商人,刀子往他们脖子上一架,钱就到手了。” 风彬翻了翻白眼,“不用咱出手,等由书记把这些贪官污吏审问清楚后,咱找他化缘去。从没收的赃款里面多少抠搜点,多半的经费就出来了。” 魅影笑了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攒个报告。对了,封雨柏的事情要抓紧了,上面催了几次,都被我挡了回去。几个老头子快失去耐心了。” 风彬点了点头,“我先处理完郑怀仁,然后再对付他。” “各位领导,你们总算提审我了。”被押进审讯室后,郑怀仁表达了自己对审讯的热切期待。 风彬冷笑两声,“你的事情我们都掌握了,本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对你进行审讯。” “不…不要…”郑怀仁着急地说道,“我知道一些事情,我主动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风彬心中颇感无奈,郑怀仁热切盼望着被审讯,竟然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个主动坦白交代,获得宽大处理的机会,“郑怀仁,如果你不干那么多污糟事,现在也不会在这儿。好好做官,做清正廉洁的好官,对你们来讲就这么难吗?” “难,非常难!”郑怀仁不假思索地说道,“象余化龙,柳木白等人,算是清正廉洁,如果不遇到你们,他们的仕途到此为止了。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面,如果自己不染上点颜色,你做事的机会都没有。这口缸,在里面浮沉的每一个人,都要有自己的颜色,也要学会改变自己的颜色,否则,你只能在缸底带着,被憋死直至腐烂。” “好了,郑怀仁,我不想听你瞎咧咧,也不想听你跟伍家姐妹上床的艳事俗史,捡有用的交代,我们的时间有限。” 郑怀仁圆睁的双眼表明他心中的惊惧。“这些你们都知道了?” “我们知道的更多,你不是麦洪斌的私生子!”打蛇打七寸,风彬一句话彻底击穿了郑怀仁内心的防线。 “我的确是冒牌的私生子。”郑怀仁说道,“杜怀民为了更好的渗透进麦家,就把我以麦洪斌私生子的身份推了出来。对我来说,这是天大的鸿运。如果没有这层关系,我现在还只能在江北的偏僻乡镇辗转腾挪。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啊。因此,我按照杜怀民的要求,做了精心的准备,这么说,通过一些微整容手术,麦洪斌看我的第一眼就认定了我是他的孩子,并且深信不疑。” 风彬面无表情,这样的戏码对他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他直接开口问道,“郑怀仁,祝武的死你知情吗?” “我能猜到他被黑了,但是没有深究。这件事情,我更相信当时社会流传的谣言。祝武一死,受益的有伍家,还有孙一平。当然,我也有好处,不再受他的要挟了。” “你强暴了伍玉莹?”风彬确认道。 郑怀仁摇了摇头,“不是,可以说伍玉盈是半推半就。如果她不同意,我不可能在她家的酒店内得逞。当一个风韵犹存的女子当着男人的面宽衣解带,能怪罪男人用强吗?那只是一个用来陷害我的陷阱,阴谋诡计。是祝武设计的美人计。” “伍玉盈因为你对她用强,得了抑郁症。” 郑怀仁笑了笑,“我知道现在已经不相信这个结论了。伍玉盈深爱祝武,她牺牲色相来帮助丈夫,最后却发现,帮助了丈夫便害了婆家。祝武利用完自己的老婆后,便以她给自己带绿帽子为由,一脚把她揣回了娘家。而伍家也是重利寡情的一窝,伍家老家伙眼里只有钱,看不到儿女。因此,又把她从伍家踹回祝家,想着榨干她闺女的最后一点价值。里外不是人的重压之下,伍玉盈不疯才怪!” “他们为什么选择你下手?” “我是麦洪斌的私生子一事,在他们那个圈子里面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们选中我,目标是麦洪斌,我在祝武的要挟下,下令江北市公安局,几乎把伍家人抓了个遍,找个理由抓了,再放出来,然后再抓,来来回回不停折腾。当然,祝家给了我不少的好处费。伍家为了免灾,让伍盈盈主动投怀送抱,就这样,我又被伍家抓住了把柄。两家一齐用力,我被夹在中间非常难受。央求杜怀民出招,把我从江北调到了陶城。” “于是,你一到陶城,就把伍盈盈从税务局调进了市府?伍家为了掩盖这些丑事,把伍盈盈嫁给了穷小子周滨?”风彬问道。 “是这样。”郑怀仁老实回答,“为了营造周滨高攀的假象,伍家摆足了排场。周滨是个傻蛋,但凡有点脑子,不至于被带了厚厚一摞绿帽子,还对我心怀感激。” “切,你们这帮子人,白披着人皮说着人话,跟两条腿的畜生有什么不同?”风彬怒骂。 郑怀仁敢怒不敢言,只能尴尬的坐在哪里,一言不发。风彬开始还对祝武之死心怀怜悯,一想到他把自己的老婆当工具去围猎郑怀仁,更把他看成了一个畜生,死有余辜的畜生。 “说说你跟王言建的事情。” “王言建是伍盈盈远房娘舅家的表哥,一个文物贩子。因为盗窃江东大墓被判了五年,出狱后摇身一变,在西石巷开了一家书画斋,从事文玩字画交易。一个偶然的机会,伍盈盈把他介绍给我认识。王言建说我的书法作品能卖大钱。我的书法是什么水准我自己清楚。王言建故作神秘的说,书法作品水品如何不是卖钱的主要因素,处在我这个位置,即使弄一张白纸,只要盖上我的印章,也能值几十万。他的话让我砰然心动,穷怕了的人最听不得有发财的机会,我找到了生财之道。‘关键是安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会产生纠纷,也不违反法律。’王言建的一番话让我下定决心走这条生财之道。麦洪斌也十分赞成,他帮我做了些工作,在他的安排下,我进了国家的书法家协会,成了理事,一下子披上了艺术的外衣。后来,麦洪斌把我当成了财神,当然不是供奉的财神,而是被扒皮的财神。有了麦洪斌的支持,我的仕途也连升三级,做到了陶城市委书记。” “你动用城管帮你敛财?” 郑怀仁点点头,“这都是王言建想的鬼主意,为了打开销路,他让城管挨家挨户的推销。有些商户不自觉,他们就想各种办法对付,城管、公安、甚至还动用深浅ktv的太保们。他们不是白出力,每卖出一张书法,我拿大头,他们也能分不少钱。因此,他们的积极性很高。” “郑怀仁,你们打造讹钱产业一条龙,可是你想过没有,陶城市的写字楼十有九空,每年陶城市吸引外来投资为零,你这个做父母官的,有没有感到惭愧?陶城市民生凋敝,百业衰败,你让老百姓怎么生活?陶城市坐拥全国最好的煤矿,却是全国最贫困的地市,你脸上觉得光彩吗?”风彬愤怒的斥责。 “我也想过收手,可是麦洪斌不同意,我是不得已。至于陶城煤矿,陶城市政府一分钱税收都得不到,他们账务作假,连年亏损。他不要求陶城市出资替他发工资已是万幸。”郑怀仁说了实话。陶城煤矿被扈家控制在手中,地方政府确实无能为力。 风彬觉得心中堵得慌,长舒了口气,继续问道,“王正介为什么出家?”这是他为数不多找不到答案的悬疑,从郑怀仁这边,他也没抱太大的期望。 郑怀仁一脸茫然,“我并不知道确切的原因,你知道,我有段时间不在陶城,他是那时候辞去陶城市法院院长职务,至于他为什么去当和尚,我实在不清楚。” 风彬失望的谈了一口气,从郑怀仁口中还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郑怀仁的供述,没有多少价值。所有人在利益面前扭曲了人性,自愿比肩畜生,让人感喟。 风彬结束了审讯,郁闷的回到酒店。 “今天不顺利?”兰姐问道。 风彬点点了头,“还是没审问出王正介变成法明和尚原因。” 兰姐笑了笑,说道,“你钻了牛角尖,总是想着从第三者身上找出院长变和尚的原因。你怎么不去想个直接的办法,比如把法明和尚抓起来,一顿鞭子抽完,你想要的答案也有了。” 兰姐说的轻松,但不失为一个直接简便的办法。 风彬笑了笑,跟一帮官僚打交道时间长了,自己的思路出现了问题。在王正介做和尚这个问题上面,他总想着要找到证据来保证行动的合法性,从而无意中形成了一个思维的笼子,把自己困在其中。 兰姐的一句话,像一把火,烧掉了思维的笼子,让他眼前一亮,思路便豁然开朗起来。 “对,找时间把那个老小子抓起来,就什么都知道了。谢谢姐,帮我解了个大难题。” 兰姐抿嘴一笑,“两口子说什么谢不谢的。你这边什么时候忙完?这不是快过年了,等小叶子放了假,咱们去趟南方。” 去南方,是兰姐心中的大事! 风彬计算了一下,说道:“还有一个多月过年,还来的及。那些坏人抓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是收尾工作。还有几条不算大的鱼,收了网就好了。” 兰姐点点头,看着窗外冬日的白云出了会神,接着说道:“我提前准备着,免得到时候仓促,丢三落四的。” 两人正闲聊间,风彬电话忽然响了,是萧二雄打来的电话,“哥,我出院了,明天回江宁。” “太好了!”风彬从椅子上高兴地跳起来,又不放心确认道,“是医生批准的吗?一定要听医嘱!” 萧二雄大笑,“是唐院长亲自批准的,我本打算上周就出院回去,一品不同意。在这儿吃喝都太清淡了,我嘴里都清淡地快长毛了。” “恢复的怎么样?”风彬小心翼翼的问,唯恐听到不好的答案。 “完全恢复了。”萧二雄非常兴奋,“唐院长亲自检查的,对发力完全没有影响,跟受伤以前没有差别。” “太好了,明天我去接你,为你们接风洗尘。”兰姐凑了上来,风彬把电话开了免提。 “不用接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听梅姐和兰姐说过,你最近特别忙。”萧二雄怕风彬分心,影响他的行动。 “大雄,明天你想吃点什么,姐给你安排。” “我想喝酒,然后再吃点咱们店里的荤菜,馋死我了。哎吆,哎吆。”萧二雄忽然喊疼,让电话这边的人大吃一惊。 “哥,姐,别听他瞎咧咧,”说话的是蔡一品,风彬和兰姐对视一眼,知道蔡一品对萧二雄上了手段,“姐,唐院长交代,不让他喝酒和吃太油腻的东西。你们也帮我监督着。” 风彬和兰姐笑着答应下来,在萧二雄夸张的“哎吆”声中,挂了了电话。 挂了萧二雄的电话,风彬和兰姐又迎来了几位客人,陶城市新任市委书记余化龙、市长柳白木,江宁市委书记朱锦文,市长廖敏作陪,功夫不大,由波与宋中强也从匆匆赶了过来。甚至魅影也放下手中赶写的报告,从基地赶了过来。 兰姐知道他们又有大事商量,把一行人安排到大会议室后,自觉地退了出来。 “欢迎余书记和柳市长光临指导工作。”风彬不清楚众人此行的目的,含混的说了一句欢迎词。看了一眼朱锦文和廖敏。廖缅笑着说道,“余书记讲几句。” 余化龙笑着说道,“我跟柳市长这次转程过来,特地向梅队长和风总教官还有特战队的同志们表示感谢的,谢谢同志们为陶城人们做的一切。” 风彬和魅影相识一笑,魅影说道,“两位领导客气了,协助地方工作,惩奸除恶也是我们的职责,请不要客气。陶城市现在百废待兴,有需要我们协助的,两位领导尽管开口。” 余化龙笑了笑,再次致谢。 由波说道,“大家都是自家同志,我就直说了。陶城市委主要领导开会讨论,上报省委批准后,决定对陶城煤矿案彻查严查。现在孙一平、何山、包有汉等人都已抓捕到案,陶城案调查的第一步是需要他们指认现场。” 柳白木接着说道,“我们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把遇难矿工的遗体找回来,让他们真正的安息。并对遇难者家属进行抚恤赔偿。争取早日甩掉这个背在陶城市身上的历史包袱,轻装前进,发展经济,提高老百姓的生活水平。” 风彬笑着说道,“十多年了,现在遗体还能找回来吗?” 柳白木肯定的说道,“矿难发生时,二号坑的掘进层面并不深,在二十米深度左右。当时我是调查组的一员,提出露天发掘的建议,被调查组否定了。一号坑的埋深更浅,在十五米左右。我找专家论证过,现在的方案是可行的。” “那我就代表遇难者家属,谢谢各位领导了。”风彬由衷的说道。众人一愣,不理解风彬为什么如此表示。 魅影解释道,“在兰姐的企业里面,有几个女孩就是遇难者家属,矿难发生后,她们求救无门,伸冤无路,不得已的情况下,自己成立了复仇队,最后仇没报,却一个个身陷险境。让人唏嘘不已。” “我们将向所有遇难者及家属诚挚道歉,尽管于事无补。”柳白木诚恳的表达了心中所想。 “各位领导,这都好办,最重要的是,如何把陶城煤矿重新收归国有,让它在陶城甚至河东省的经济发展中,发挥应有的作用。孙一平我会安排把人尽快送到江宁来。其它需要我们配合的事情,我们全力支持配合!” 风彬说出了问题的关键,因为没有好的方案,会议室里面一阵沉默。从大华能源拿回陶城煤矿的控制权,目前来看,势比登天难。 第106章 硬撑与坚持不懈 送走余化龙与柳木白一行后,风彬的心情沉浸在萧二雄回归的喜悦之中。是啊,没有什么比兄弟回归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可惜,当年的五虎只剩下一个了,作为虎王,他心中疲累,遍体鳞伤。 魅影也非常高兴,萧二雄的伤能够复原,意味着横亘在她与大家之间的刺已经完全拔除了。以前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它,但并不代表着不存在。特别是当萧二雄一瘸一拐地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任谁都会在心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看向魅影的眼神变复杂起来。 萧二雄能够复原,魅影可以卸下沉重的心理包袱,与大家和谐相处了。 省纪委书记由波却没有风彬他们那般轻松自在,他面前的任务堆积如山,一个个大案要案等着他去调查审结。工作量之大,压力之重让他有些吃不消。在胡正雍的安排下,宋中强被从省公安厅调到了省纪委担任副书记一职,分担由波肩上的压力。 短短几天之内,宋中强去了三次首都,向全国人大请示、汇报工作。上面的工作流程走完后,又马不停蹄的跟省人大常委会秘密召开工作会议。 一系列工作完成后,抓捕马九龙的时机成熟了。 当马九龙在省监察长办公室看到由波、宋中强带着工作人员进来时,心中惊愕之余,并没有显示出一丝慌乱神情。抓捕一个省检察长不是简单工作。作为省级人民检察院的检察长,他的任免权虽然在河东省人民代表大会,批准权却在全国人大。所以,马九龙并不慌,他自认为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类似的突发情况。 “由书记,你们无权对我进行调查。”马九龙镇定的说道,眼神暗含嘲讽,“我的任免权在人大,需要上级人大的批准。” “马九龙,现在是党内的纪律监察,请你配合工作。”由波说话非常客气,好像没有拿到上面地批准一般。只不过他的话语在宋中强看来,颇有些猫戏老鼠的意味:由波想看马九龙出丑。 周边的老伙计门接二连三的出问题,马九龙便想好了预案,甚至跟老大胡一筒提前打了招呼。只是因为扈呈祥在金陵窜稀出丑后,忙着调理身体,马九龙的事情没有引起他的足够重视,算是被宋中强抓住了机会。 “由书记,能不能先让我完成手头的工作,有几个大案要处理。都是上级挂牌督办的。”马九龙打起拖字诀,只要没罢免他的检察长一职,他就能以工作为由拖下去。“你们想了解的情况,我配合,绝对配合工作。” 马九龙似乎很无奈地说道。 由波微笑着一摆手,从队伍中走出来一人,拿着一份文件走来,“马九龙,我这有两份文件,一份是省人大常委会罢免你省检察院检察长的决定,一份是全国人大常委会核准的批复,你过目。” 递上文件后,那人正色说道:“马九龙,你已经被免去河东省检察院检察长职务,请配合我们工作,接受调查。” 马九龙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他一直想不明白,上面老家伙为什么没有保住他。 两个工作人快步上前,明晃晃的手铐咔嚓一声把他铐了起来。今天,终于等到了收网时刻,逮住了马九龙这条大鱼。只要他开口,陶城煤矿矿难的一些谜团,应该可以找到答案了。 马九龙被押上车,江宁看守所一期工程内,为他预留了一个单间。 娇莲大酒店上下弥漫着欢快的气氛。为了庆祝萧二雄顺利回归,按照江南的风俗,兰姐大气的给所有人封了大大的红包,让所有的人都跟着沾沾喜气。 “兰姐太败家了,要花不少钱啊!”蔡一品跟兰姐打趣逗乐。 “嘿,你个丫头片子,我家兄弟回来了,姐高兴。”兰姐又小声问道,“被你拿下了?” 蔡一品大笑着尴尬地羞红了脸。 兰姐也跟着大笑起来,她为自己的兄弟高兴。开心之余,又想到了芮小强,心中长叹一声。望向窗外,在醉月楼外面,萧二雄兴高采烈的给风彬展示他的治疗成果。 兰姐把接风宴设在了醉月楼,一个小型的家宴,席开三桌。现在正等着魅影从江宁基地赶过来。 “哥,我感觉爆发力比以前更强了。”萧二雄咧着嘴,抬腿在空中踢了几下,腿法迅即,残影破空,“我感觉,旁边这棵树,我能一脚把它踢断。” 说着,抬脚就要向旁边一棵碗口粗的法国梧桐踢去。风彬急忙笑着制止了他的冒险,“别得瑟,哥相信,暂时先不要太用力。” 萧二雄意犹未尽地停下。只有拄过拐杖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正常行走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你回来了,再回虎牙。”风彬说道。 出乎他的意料,萧二雄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回去了。” 风彬一愣,但是没有插话,静静等着萧二雄把话说完,“我留在江宁,做哥的一条看门狗。江宁这一摊子家业,兰姐压力太大。你在外面也不安心。” 风彬鼻子发酸,他轻轻揉了揉鼻头,两只大手紧紧握在一起。他心中非常清楚,如果萧二雄能回到军中,是正途也有光明前景。但是,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放弃,选择了一条看似普通,实则荆棘遍布坎坷难行的路。他牺牲了自己,是为了成就风彬更加光明,更加宏远的未来。 “要是梅姐那边有需要,我一定竭尽全力的帮忙。”萧二雄怕风彬反对,急忙做出了承诺。风彬笑着点了点头。匹夫尚不可夺其志,何况萧二雄乎! 马九龙被关押到江宁看守所后,便与外界隔绝了消息。他得到的第一条消息来自手头的河东日报,头版头条便是他被免职接受纪律处分的新闻:省人民检察院原检察长马九龙,因涉嫌严重违纪,被免去检察院检察长职务,接受组织调查。 第二条新闻还是与他有关,副检察长张杰英被任命为省监察长,负责省检察院的工作。张杰英与马九龙一向不和,两人几乎处处唱反调。马九龙虽贵为检察长了,却也奈何不了她。 “速度真是够快的。”马九龙自言自语,新检察长的任命竟然比对他的提审都快。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安的想法,将来如果对他提起公诉,大概率自己会落到张杰英手中。 这下惨了。马九龙在心里无声悲呼。此时他忽然意识道,他被免职的消息需要很长时间才会传到扈家庄园里面,这让他更加绝望。现在只有靠老大胡一筒来传递消息,救自己了。 就这样,马九龙被关押了五天,几乎是与世隔绝的五天,他的情绪逐渐趋近崩溃的边缘。只有在吃饭的时候,他能够从隔离栏杆里,远远看见一些熟悉的身影,排成长长一队,出来放风。而他,犹如困在笼中的野兽,即使放风,也只能在笼中。 “你们快提审我,我受够了!”马九龙在第六天的早上,终于大声喊出了心中的最为强烈的想法。负责守卫的特战队战士翻了个白眼,六天以来第一次跟他交谈,“闭嘴!时候到了一定会提审的,坏人一个都漏不下。” 被人呵斥,这是他的为官生涯中绝无仅有的事情,以前都是他呵斥怒骂别人,被骂之人只能腆着脸尴尬接受。他现在成了别人眼中的坏人。十多年来,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别人称呼他马市长、马书记、马检察长,直呼其名的人越来越少了。同级别同事之间碰面,也会老马老马的热情招呼,官比他大的领导们,则是小马小马喊得亲切。 “你说话客气点!”他感觉受到了侮辱,摆起架子训斥小战士。 “这儿是看守所,你是坏人,为什么要对你客气?你对老百姓客气过吗?姥姥!”小战士骂骂咧咧的走到一边,懒得搭理他。 马九龙呆立当场,想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脚跺地,闷闷回到室内。嗒一声,门被从外面锁上了。他又只能在这间小小得屋子里面,透过窗上得铁丝网,看着天上的云飘来飘去。有时候只有一片湛蓝得天,耀的他眼睛疼。 在他被关押的第十天,他终于迎来了第一次提审。 “马九龙,你的事情,你可以选择交代,也可以选择沉默,这是你的权力。”由波看着马九龙,冷冷说道。 “到了这个地方,我不说,你们也有手段让我开口,不是吗?”马九龙摆出了不屑一顾的神气,故意气面前的审讯人员。 “马九龙,我们给了你十天的时间,还认为扈呈祥会采取行动救你。据我们监控结果,就连胡一筒,甚至扈彪都没有任何反应。既然他们不在乎你的死活,那我们就速战速决。”风彬微笑着说道。 “你认为我会配合,会招供?你们太天真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扈家准备放弃河东省的经营很久了,对他们来说,你也不过是鸡肋而已。你的同僚,特别是陶城的同僚被抓了那么多,如果扈家胆敢象苍蝇一般闯进来,不是自投落网吗?” “我还是不信,我不信他不来救我。” “我们给你他十天的时间,他也是无计可施,扈呈祥被窜稀吓破了胆,现在只有保健养生是他唯一关注的事情,你的命,甚至陶城煤矿,并不在他眼中。” “他老人家不行动,那是因为没得到消息。” 风彬笑了笑,从文件夹里面掏出一份标有内参的报纸,上面第一条消息便是马九龙被调查,“这份报纸在你被抓的第二天就到了扈呈祥的案头,他看了报纸,默默点了点头,便把报纸扔在一边了。你被抓的消息,并没有在他心中激起多少波澜。”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因为我里面有人,他的吃喝拉撒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风彬故意说道。扈呈祥并没有看到这份报纸,风彬也没有安排卧底在扈呈祥身边。兵不厌诈,你现在即使说扈呈祥窜稀死了,马九龙也无法去确认真伪。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吹牛有利于收益最大化! “我招供对我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风彬直接了当地拒绝了马九龙讨价还价,“如果你不招供,有你受的罪。这些罪,孙一平受了、毛志彬受了、杜怀民受了,麦洪斌也受了。刺不刺激?那些台面上的大人物,如今都在这个看守所里面,你要是能出去吃午饭,准能碰见他们。” 马九龙摇了摇头,“我还是不信!” 风彬站起来,“既然你现在不准备交代问题,那我们也不逼你。你可以继续等,看看扈呈祥敢不敢来救你。其实,你招供与否已经不影响大局,与你有关的人都招供了,留着你自己在硬撑,无非是替他们多承担些罪责罢了。” “说说看!”马九龙不相信风彬能掌握一切。 风彬摇摇头,“我没有心情跟你在这儿扯闲篇,你信或者不信,你的罪行都在哪儿。这样,我跟你说一件事来证明我没有撒谎:你们陶城市所谓的主要领导们,心中互相不对付,但是,你们却都在伍盈盈的床上找到了交集和共同语言,陶城市真是没有人了,弄了一个婊子做办公室主任!” 看着马九龙目瞪口呆的样子,风彬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马九龙独自一个人凌乱。 第二天,风彬还没有到看守所,由波就打电话过来,说马九龙愿意招供了。风彬略加思考,“再等两天,让他彻底想明白再说。” 由波稍加思索,答应了下来。 熬鹰,就要让鹰彻底崩溃! 萧二雄回到江宁后,便接了一个光荣的任务,陪同蔡一品、褚静、付小文等人回陶城。余化龙和柳木白行动迅速,深埋矿坑下面十年的遇难矿工的遗骨,已经被找到,需要家属完成认领手续。 “我们会在洪良山上选一块地,开辟一个陶城矿难遇难矿工纪念陵园,聊作补偿。”余化龙心情沉痛的在电话里面说道,打了几次交道后,两人逐渐成了朋友。 挂了电话,风彬沉默了很久,他为矿工们感到惋惜,也为褚静、蔡一品、付小文等人感到高兴。十多年的艰难困苦,马上就看到结果了。几个女孩子聚在褚静的办公室里面,痛快淋漓地痛哭一场。但愿悲伤的眼泪过后,迎接她们的是幸福的光。 “洪良山”三个字在风彬的脑海中萦绕不去,还有雷大富替自己修坟的反常之举,都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兰姐递给他一杯水,知道他又在为雷大富的事劳心费力。“你啊,别盯着一个死人墓不放了。那又不是地窖,雷大富难道还在里面藏东西不成?” 兰姐的无心话语,犹如灵感的电光石火,给风彬打开了一扇门,解决雷大富谜团的门。“雷大富一定在墓里面藏了东西。”他高兴的跳起来,“谢谢姐,我去基地一趟。” 边说边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兰姐看着风彬地背影,喊道,“你慢点啊,晚上回家吃饭啊。” 风彬远远回答了一声,钻进了车里面。 兰姐对风彬有些不满,他跟魅影共事了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把魅影拿下。“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臭犊子,现在魅影都上赶着追她了,竟然无动于衷。他也不是哪方面不行啊。” 兰姐有兰姐地烦恼,为了能给自家男人找个强大的保护伞,她没少动脑筋。 风彬风风火火的到了基地,魅影刚把报告写完提交上去。 “小男人,这下全靠你了。我跟上面的老头子夸下海口了,大部分费用咱们自筹。”魅影从眼镜片上面看着风彬,微笑着说道。眼镜是特制的,上级为了保护魅影的视力,特别配发的。 一个传奇级别的高手,总参的那些老头子把她看成了宝贝。 “胜败在此一举了。”风彬略显尴尬的说道,“本来想从孙一平等人的赃款里面抠搜些出来,由书记大笔一挥,绝大部分划给了陶城市作赔偿用。我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魅影看着风彬,满面含笑,让他心底发毛。 “梅姐,我有个办法。”风彬急忙把自己一路上的想好的计划向魅影和盘托出。 魅影思索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唯一的阻碍就是破坏坟墓有违公序良俗,其它的没什么。” “我觉得,一定存在类似暗道机关的东西,方便雷大富活着的时候出入。如果我们足够幸运的话,一定能找到!我们不用暴力方法。”风彬信心十足。“我想带人暗中潜入陶城,把洪良山的一草一木摸查一遍。” “如果能找到当时知情的人,或者找到修墓的那批工人,这件事情就容易了。” 风彬笑了笑,“自从知道了雷大富修墓一事后,我就多方调查过,莫老爹也秘密调查了很久,一无所获。这是一个谜团。也有可能就是他单纯的迷信行为。你别抱着里面有值钱宝贝的期望。” “切,我还盼着你能从他的坟墓中挖出几个亿来呢。”魅影撇撇嘴,“真是银样镴枪头,还没干就怂了。” 一句话,刺激的风彬呲牙咧嘴,但也仅此而已,在与风彬打嘴仗方面,兰姐和魅影都是女汉子。 两个人商议已定,风彬便带着姜小白与郑永河等人,紧随着萧二雄等人的脚步,悄悄潜入陶城市。有个惊天大秘密,正在雷大富的墓里面等着被发现。 第107章 事情越发复杂了 陶城市北郊的洪良山位于大江南岸,山不算高,连绵几十公里的规模。在一些风水先生的眼中,此山是绝佳的风水宝地。 风水先生与堪舆大师说着‘洪良山是钟灵毓秀之地,主人才辈出,财富熏天之类的鬼话。在鬼话连篇的轰炸下,洪良山北麓面对大江的一侧,被密密匝匝的坟墓覆盖。穷人墓在山脚,越有钱人的墓越在高处。 雷大富的经济实力并不如他的名字一般响亮,他没有大富大贵,只在半山腰的一个山坳处按照当地传统风格,修葺而成。离雷大富的墓有五米的距离,是雷母小桃红的墓,低矮的一个土堆前树立的一块薄薄的饱经风雨侵蚀的墓碑,扣掉墓碑上面的苔藓才能辨认上面的字:雷洪氏之墓。没有立碑之人,更没有祭祀的痕迹。 雷大富的墓则相当气魄,墓门是由两块青石组成,墓碑戴帽,前刻名讳官爵后镌碑文,记录雷大富的生平典故。墓碑比墓门干净许多,显然是最近几年才立上。 风彬围着雷大富的墓转了几圈,看不出所以然来。从朝向上看,可能是困于山势,雷母的墓朝向东北,雷大富的墓则朝向正北,看不出任何异常。风彬向山上爬了几下,来到雷大富坟墓上方,一个盗洞象张开的大口,延伸到雷大富的墓中,洞中杂草丛生,偶尔有老鼠探头出来。 他心中十分沮丧,看来很久以前,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风彬从上面山坡上下来,对着墓门又仔细研究了一番,墓门修的很精致,如同房屋的大门,由于年代久远,两扇石墓门中裂开了一条小缝隙,风彬扒着门缝往里看了看,力道所及,他感觉墓门轻轻晃动了一下。 “有门。”风彬心中暗喜,手上稍微用力,石墓门又向里开了一点点,再用力时,便推不动了。松手后,墓门又自动退了回来。 “总教官,这墓门是活动的,难道有钥匙或者开关什么的?”姜小白好奇地问道。他看过很多盗墓小说,什么机关消息之类在小说中描述的不少,“里面会不会有暗器?” 风彬摇了摇头,“江南潮湿多雨,雷大富的墓又在山坳,什么消息机关即使有,也烂的差不多了,很难发挥作用。” “我去拿撬杠,咱们来硬的。”郑永河兴奋的说道,自从加入虎牙特战队,第一次执行如此奇葩的任务。 风彬笑了笑,“如果雷大富活着的时候进出这个墓,应该不会动用撬杠。再找找。” “这雷大富真是爱财如命,连墓门框架上,都刻上铜钱的样子。不知道是乾隆通宝还是光绪通宝。”姜小白一边说,一边从上往下摸那些铜钱,“咱也沾沾财运!” 摸到墓门的门楣中央的钱币时,他的手指感到了轻微的弹性,他疑惑地看了看门楣,刚才触摸的钱币图案,并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了?”风彬问道。 “总教官,这个钱币好古怪,似乎摸上去有弹性。” “哦,”风彬快步走上前,“我看看。”说着,伸出手指在姜小白刚摸过的钱币图案上,试探着摁下去。 果然,那一枚钱币图案是活动的按钮,风彬把它按进去半公分,命令道:“推一下墓门!” 郑永河走上前,与姜小白一人把住一扇石门,试探着用力,石门便被推开了。 雷大富的棺木摆在正中间,墓墙有水淹过的痕迹,地上厚厚的一层淤泥,上面布满细密的老鼠脚印。有一缕阳光钻过盗洞射进来,里面的情形十分怪异。 整个墓室有三十平方左右,修建成了窑洞样式,四壁与穹顶上贴着五颜六色的马赛克瓷砖。灯龛上有一盏二龙戏珠铜制长明灯,应该是燃烧了很长时间,灯龛被烟熏的发黑,墓室里面除了棺材,还有一写字台,后面有一张木头椅子。写字台的抽屉已经被打开,翻检一空。 “太怪异了!”风彬用手电仔细搜寻着,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雷大富难道会在这儿办公,还放置了办公桌和椅子。”姜小白跟进来,郑永河在外面放哨。 两人在墓室内搜查了十多分钟,一无所获。大红棺材的漆已经脱落,露出斑驳的松木纹理。 “雷大富算是富人,怎么选了松木棺材?”风彬自言自语,“生前不老实,死后也装神弄鬼。” 一边说着,一边在他的棺材头上重重擂了一拳。 只听的咔一声,在与长明灯龛齐平的位置,倒开了一扇小门,墙上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穴。风彬快步上前,手电照耀之处,是一个个被塑料纸包裹严实的纸箱子,洞内还算干燥,一个摞一个,塞满了整个洞窟。 “把车开上来,把这些东西都搬走。”风彬下令,他急切地想知道,雷大富的秘藏是不是在箱子里面。秘藏一定不在雷大富的棺材里面,因为棺材是由雷家后人收拾,随葬了哪些物品,他的家人一定清楚。 战士们动作迅速,三十个纸箱子没用多久就被搬到卡车里面。在洞窟的深处,风彬看到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像是旧时妇女用的梳妆匣,在手电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风彬爬了进去,借着手电的光,他是从一个方形洞口看过去,那是另一间墓室,正中央的棺木已经朽烂坍塌,木板散落一地。墓室狭窄,普通青砖修葺而成。 风彬一下明白过来,雷大富的墓与雷母之墓中间,有一个窄窄的山洞相连。雷大富一定是在为母修坟时发现了这条山洞,于是在山洞的一端,他开挖了自己的墓。 在所谓的风水宝地,如果不提前动手,雷大富坟墓所在的地皮,转眼就会落入别人之手。一定是他想着利用这条山洞,因此在壮年时,便为自己修好了坟墓。 风彬抱着梳妆匣从雷大富的墓里面出来,浑身沾满了泥巴。他打开梳妆匣,里面一摞摞的信件保存完好。显示主人对它们时时在意,并当作宝贝珍藏。 虽然没看里面的内容,风彬确信,他找到了雷大富的秘藏。 天上有乌云压顶,瓢泼大雨瞬间倾倒而下。山水从上面冲下来,地上留下的一切踪迹全无。雷大富的墓里面轰隆隆响声不断。从卡车的副驾上看过去,一股激流从山上倾泻而下,沿着盗洞,灌入雷大富的墓,冲撞出轰鸣声。墓门在水的冲击下,紧紧合上,水从缝隙中激射出来。 “老天有眼!”刚刚姜小白还在发愁,打算调消防车来冲刷掉地面上杂沓的脚印和车印。一场急雨为他们解了围。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战士们在一弯彩虹的照耀下,收获满满下山而去。 雷大富在他坟墓的山洞里面,三十大箱,藏了6亿元的百元大钞,正在流通的百元大钞。 “没想到,雷大富的胃口和胆子一样大,竟然贪污了这么多钱。”魅影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干冒烟的点钞机和摞到天花板的一捆捆的百元大钞,着实让她震惊不已。 “姐,我看了小桃红保留的信件,一些信件是小桃红与扈呈祥打情骂俏的示爱情书,有几封是扈呈祥写给金陵缪神医的缪文久——也就是缪是龙的父亲——求一副药剂,能够杀人于无形。” 魅影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他要害死谁?” “廖力生将军的父亲,廖宽老将军,也就是廖敏的爷爷。”风彬心情沉重,廖宽老将军是军中战无不胜的战神,在河东大地上带领部队纵横驰骋,杀的鬼子闻风丧胆。当时廖宽老将军是司令员,扈呈祥是政委。“他给小桃红的几封信中,把对廖老将军的恨意表现无遗,甚至自豪的说,他设了圈套,借鬼子的手除掉老将军,只是老将军用兵如神,反把鬼子打了个落花流水,丢盔弃甲,洪良山大捷一时传为佳话,载入史册。” “姐,你研究研究那些信,我们讨论个方案。” “不看!”魅影直截了当的拒绝,“看了心里堵得的上。” 是啊,换做谁都难以相信和难以承受,赫赫威名的军神不是战死沙场,而是被自己的亲密战友用阴谋诡计害死。 魅影交叉着手,盯着天花板,沉默。这件事情对她的冲击太大了,甚至动摇了她继续在军队服役的信心。 “我从没想到是这样!”长时间的沉默后,魅影开口说道,“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吗?” 风彬苦笑,“有意义,我们找到了真相。雷大富或许是有意隐瞒,又或许是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我们走运,得到这些,就一定会让它发挥作用。” “几封信而已,即使是作为证据,对扈呈祥的杀伤力有限。” “别灰心,即使从他身上割下块肉来,也是一种胜利。”风彬轻声安慰,“有些事情,报仇是一种选择,把事实真相昭告天下是一种选择。我始终认为,第二种更有意义。真相,不能被埋没。” 魅影笑了笑,“好了,我没那么脆弱和不堪,只是觉得心里堵的难受,都听你的!等那天跟扈老鬼动刀子了,我跟你一起上!” 风彬点了点头,“我坚信那一天不会太远了,新旧账一起算。” 两人正谈论间,由波打来电话,说马九龙想通了,要求招供,他征求风彬的意见,什么时候可以审讯马九龙。 风彬看了看表,时间也不过在11点钟,“由书记,现在就开始,我赶到看守所的话,不过二十分钟。” 由波笑着挂了电话,他在看守所里面等着风彬的到来。 马九龙又被晾了几天,这几天没有一个人搭理他,负责看守的小战士一看到他出来,便远远走开,免的听他聒噪。他的睡眠越来越差,一到晚上便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面都是他曾经做过的事情,他甚至梦到了跟伍盈盈上床,两人嬉笑间伍盈盈忽然变成了厉鬼,把他身上的肉都抓下来,他变成了一具骷髅,躺在暗黑的棺材里面,棺材盖上面犹如施了魔法,有星星在他头顶上闪烁。 伍盈盈则变成一具骷髅,躺在他身边吃吃的笑。 马九龙在惊恐中醒来,他睡在床上,那张床仿佛是一具棺材。 “我招供,我受不了了。”马九龙喘着粗气,迫不及待的跟风彬和由波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雷大富传言有一件秘藏,你知道吗?”风彬的问题偏离了马九龙贪腐罪行很远,但是却至关重要。 “我知道!”马九龙不假思索的说道,“这件事情牵扯到扈呈祥的陈年旧事,我只知道他有重要的信件落在小桃红的手中,小桃红是雷大富的母亲,旧社会的名妓。” “是些什么信件?”风彬已经看过那些信件,从絮絮叨叨的调情中,也能梳理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雷大富是扈呈祥的私生子,这个没有几个人知道。扈呈祥曾经写信给金陵神医缪文久,向他讨要一副方剂。后来,缪神医把这封信件弄丢了。有人说落在了小桃红那里。” “信的具体内容是什么?”风彬装作不知情,现在还不好评估,这封信的危险程度怎样。 “我不知道!”马九龙神情坦然的回答,不像是撒谎。 “我记得小桃红临死前一年,缪文久给她看过病,没多久,小桃红便死了。缪文久也死了,是不是这样?”风彬从董山强的口供中知道这件事情。 “的确是这样,”马九龙肯定地说道,“缪文久并不是为她看病,只是想着在她死之前,找到从他手中丢失地那封信。当时胡一筒催地紧。他从小桃红那里出来地时候,碰上黄宏发的父亲在为家传宣德炉找买主,双方正在谈生意的时候,碰上了董山强这个横货,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缪文久当文物走私贩子抓了起来。害的我费了很大气力,才把他弄了出来。” “缪家拿钱晚了?” 马九龙摇了摇头,“缪家当天就拿钱赎人,十几年前,一百万不是一笔小数目。我留了六十万,董山强拿了四十万,拖了几天把人放走。这是我们商量好的套路。” “真是一群土匪!”由波恨恨骂了一句,经常跟贪腐分子打交道,习以为常后他很少动怒。 “马九龙,你知不知道,你的公安局长,是杀手组织的掮客,祝武的死,就是董山强拉的皮条。” 马九龙睁大了眼睛,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这个我真不知道。虽然我觉得他很粗鲁蛮横,但是听话,也能弄来钱。在陶城市,我会多看他一眼。” “扈家什么时候盯上的陶城煤矿?”风彬把问题转到陶城煤矿上去。 “扈呈祥早年在河东干革命,对陶城煤矿非常熟悉。他神通广大,在鬼子控制陶城煤矿的年代,他能从鬼子手中买到上等的好煤炭,送到各根据地中。” “他是怎样做到的?”风彬对这个新情况感到好奇。 “我们不敢问,这些也是他在高兴之余,炫耀自己功绩的时候,能够拿出手的成绩。” “他有没有谈起过廖宽老将军?他们共事很久,他是怎么评价廖老将军的?” 马九龙摇了摇头,“他在我们面前几乎不谈廖老将军,只是有一次他多喝了杯酒,说道‘什么狗屁战神,要是没有我在后面支持,没有将士们浴血奋战,他称的起神吗?’,言语间充满了愤恨,我们当时都很震惊,在我们印象中,他们俩一直是黄金组合,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再后来,就从来没有听他说过此事了。”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嫉妒使人疯狂,用在所有人身上都合适。 “你知道廖力生将军为什么急流勇退吗?”风彬说道,“到现在他不过才六十一岁,远没到退休的年纪。” 马九龙回忆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开口,“具体我不清楚,一次拜访扈呈祥的时候,他跟胡一筒在发火,‘姓廖的小子敢当众质疑我,跟他爹一个德性,我饶不了他’,胡一筒笑笑没说话。不知道会不会与此有关。” 风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作为扈家的核心成员之一,马九龙交代了一些其它人无法提供的信息,处理这些信息,风彬需要费点精力。至于廖力生与扈呈祥的冲突,找廖将军一问便知。 “祝武是被孙一平雇凶杀死的,你知道吗?” 马九龙摇摇头,又点头,“我怀疑过孙一平,街面上有传言是孙一平下黑手。当时没有证据,何山跳了出来以此要挟孙一平,讹诈了他几千万。后来十三太保的老二被杀手杀死在何山的办公室,我便确认孙一平是主谋。因为收了他不少钱,我心中也怕把他逼上绝路,大家鱼死网破,加之没有苦主追索,便没有深究。” “你收了孙一平多少钱?”由波问道,“用什么方式收的?” “前前后后有五千万,我用市政建设的名义跟他借钱,过了审计期便销毁借条。”马九龙说道,“孙一平跟雷大富一样做假账,两人的不同是孙一平贪的钱分给了陶城市大大小小的官员,因此他出事有人保他。雷大富则把贪的钱全部占为己有。陶城市大小官员,因为扈呈祥的关系,没人敢动他。他的情绪不稳定,有时候不贪,把钱发给工人。有时候又贪吝无比。在陶城市毁誉参半,没有朋友。” “我记得,雷大富有个朋友霍山?” “嘿嘿,”马九龙阴笑两声,“那不过是被别人派去监视他,暗中打探消息的人。不过,他并没有完成任务。” “谁指派的霍山,又是什么任务?”风彬问道,他对别人的审讯中,忽视了这个线索。 “你应该问霍山是谁!”马九龙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他随后说出的话,让风彬和由波十分震惊。 第108章 秘辛并不劲爆 “告诉你们,”马九龙卖弄道,“这是秘辛,没有几个人知道,霍山是一个倭国鬼子的后代。他父亲是当时倭国驻陶城宪兵大队的指挥官。战败后拒不投降,被群众乱棍打死。留下一个孤儿辗转被小桃红收养。” 听到霍山是倭国孤儿,风彬与由波心中大感震惊,这一消息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虽说霍山是小桃红抚养长大,在十几岁地年纪外出求学,从此跟小桃红断了联系。小桃红死后多年,他才从外地调到陶城矿务局上班,就是从那时起,他才跟雷大富重新建立起了联系。” “谁派霍山回来的?”风彬问道。 “当然是扈呈祥,霍山首先要取得雷大富的信任,然后找到秘藏的下落,确切的说是小桃红秘藏的下落。” “狼就是狼,心中只有白目没有感恩。”由波忍不住感慨,“雷大富可以说把霍山当成了兄弟和朋友,霍山却另有所图。” “依照扈呈祥的本事和手段,他完全可以把雷大富控制起来,动用各种手段逼他交出来。”风彬说道。 这个想法让马九龙又得意起来,他翻了个白眼,“扈呈祥没那么傻,投鼠忌器你懂不?他要的是稳妥。越是站在高处的人,越经不起风吹草动。” 风彬笑了笑,忽略了马九龙的嘲讽,“扈呈祥跟倭国女人也有一腿?难道霍山也是他的私生子?” “可不能这么瞎说。”马九龙急忙制止,然后神秘的笑了笑,“按照他老人家的特殊爱好,也不是没有可能。” 风彬不愿意继续谈论一个八十岁老人的特殊癖好与陈年艳史。一个老头与少女之间,绝对不会有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的诗意。扈呈祥一个赳赳武夫,只会牛嚼牡丹,做不到怜香惜玉。 “扈呈祥有没有说过,他是怎么从陶城煤矿买到的煤?”风彬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在封锁严密的情况下,怎样做到运出大量煤炭却不被发觉的?档案文献中并没有记录他的这些丰功伟绩,难不成是吹牛皮,凸显自己的形象? 风彬决定把审讯工作拉回陶城来,而不是在扈呈祥身上纠结。他的陈年旧事,找军中健在的老人一问便知,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魅影说的对,那些旧事即使挖出来,对扈呈祥产生的影响有限。 “马九龙,在陶城煤矿转让案中,谁最后拍板决定贱价处理陶城煤矿的?” 马九龙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是省里啊,陶城市没有那个权力!” “别推卸责任。”风彬预判了马九龙的答案,“当时陶城煤矿属于陶城市管国营单位,省里不会直接干涉。” “容我想想!”马九龙挠了挠头,“扈家想得到这个煤矿很久了,但是又不愿出大价钱。他们想着复制西甘石化的操作,空手套白狼。但是,陶城的情况复杂,第一次集体会议讨论通过后,遭到了雷大富的反对。如果没有私生子的身份,雷大富估计早就身首易处了。” 马九龙放松了一下脸部肌肉,继续说道,“为了尽快把雷大富弄走,我们相中了孙一平,人狠话不多,有野心有欲望,是好工具。孙一平没让我们失望,提拔为副矿长后,搞得雷大富日子很难过,甚至一度起心动念,要给孙一平好看。有霍山在,雷大富即使放个屁,也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后来,孙一平给雷大富送鱼的时候,我们觉得机会来了。之所以下定决心要除掉雷大富,是胡一筒下了死命令,必须在十个月内把煤矿弄到手。该死的吴铁山下手不够果断,没有弄死雷大富。” 马九龙停顿了一下,“吴铁山虽然没有成功,却在雷大富与孙一平之间成功楔上一根刺,从此两人势同水火,不共戴天。雷大富抓住孙一平的把柄往死里整他,孙一平则展开报复,不过,他还没行动起来,雷大富心脏病发作,死了。” “有没有可能,孙一平采取了手段,让雷大富心脏病发作?”风彬试探着问道。 马九龙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好!”风彬认为马九龙没有撒谎,“孙一平知道扈家觊觎陶城煤矿一事吗?” “我们拐弯抹角的跟他说过,胡一筒是以神秘老大的身份出现的,跟孙一平谈了两次。” “雷大富的密藏,孙一平说在他手上。”风彬说道。 “街面上有人这么说过,不知道是不是谣传。我们暗中动用了各种手段,还是没有结果。胡一筒亲自出面,孙一平也没把秘藏交出来。我怀疑他是诈胡。胡一筒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扈家庄园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一向小心谨慎。既然不能动粗,便只能采用怀柔措施,收买拉拢他,让他为我们效力。不过他是各聪明人,拿着矿上的钱,把大大小小的官员喂了个饱,便不再有人找他麻烦了。” 风彬笑了笑,“他真的是在诈胡,不过扈家人相信了。” 马九龙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继续说道,“因为关系扈家上层,没有让我们插手。我们又都收了孙一平的钱,懒的去计较。如果扈呈祥不能为手下人带来好处,也没有人愿意跟着他胡作非为。” “你们难道不是因为崇拜扈呈祥,或者是出于信仰之类,而选择跟随着他?”风彬故意问道。 “切!”马九龙不屑的说道,“没有人的信仰是作恶。我们刚入仕的时候,也曾想着有一番作为。可谁能料到,踏踏实实干事太难了,被人象王八一般踩在脚底的滋味太难受。现实逼着你不停地往上爬,把别人踩在脚下。官场,就是如此的残酷与黑暗。” “马九龙,你失了本心,就别抱怨外部环境了。”由波及时制止了马九龙即将开始的义愤填膺的演说,“说到底,还是个人的原则问题。你跟魔鬼做交易,早晚有一天会成为魔鬼!” 马九龙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他显然不认可由波的说法。 “跟着好人学好事,从了坏人学不良,你成了坏人,又带坏了更多人,仅此而已。”由波给马九龙变坏做了定论,“如果你能坚持原则,没有人能拉你下水。而你自己本身就不讲原则,对自己没有了期许,不变反倒成为怪事。”由波继续说道,“马九龙,你们要那么多钱干嘛?” 马九龙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打量着由波,“这年头,谁跟钱结仇?再说了,我们不制造钱,只是钱的搬运工!别人给我的,我同样要给其他人。所谓官途,就是利益输送路途。钱途钱途,如果没有钱,还能图些什么?” “你的想法很扭曲,也很变态。你贪的钱,会有专人跟你核对。”风彬笑着说道,“你吃到嘴里的,早晚要吐出来。这就是钱吐!你提拔周滨,是因为伍盈盈跟你上床?” 马九龙摇了摇头,“周滨有些真本事,我也需要这样的人。他送了我钱,我给他谋个差事,仅此而已。至于他老婆从税务局调过来,那是伍家的意思。其实主要还是郑怀仁的原因,她跟我,只是感情需求,并没有太复杂的目的。” 风彬撇了撇嘴,“江北矿山机械控制权之争,你参与多少?” 马九龙想了一下,“我没有参与。要说参与的话,无非是郑怀仁做决策的时候,我会根据伍家的需要,表示肯定或者否定的态度。” “还说跟伍盈盈上床没有复杂的目的,这还不算目的吗?” 谎话被揭穿,马九龙老脸一红。 风彬没想着给他留情面,继续说道:“你们这帮子人,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我支持伍家,不仅是因为跟伍盈盈上床,还因为伍家给了我钱,让我看着郑怀仁,仅此而已。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怎么骂都行,我不敢反驳。当年我在外面的时候,你敢这么骂我?” 风彬笑了笑,“如果不敢,你就不会在这儿,被我骂。从我踏入陶城的第一天起,你们这些贪官污吏,我就骂了,并下定决心要当面骂你们,骂个痛快。” 马九龙不清楚风彬的底细,认为他不过是耍嘴皮子过瘾,把脸扭到一边,表示不屑于谈论这个问题。 “你曾经逼迫邱丽雯与董山强,限期解决掉褚白彪,有没有这回事?” “有,”马九龙爽快地承认,“邱丽雯不听话,最后是董山强出手安排的行动,何山动手。褚白彪太闹腾了,每个人补偿二十万还不满足,满大街散布谣言闹事。” “马九龙,”风彬生气地说道,“如果你爹被埋在矿坑里面,给你二十万,你愿意吗?” 马九龙低下头,他不敢回答。 “说说邱丽雯怎么不听话。”由波打算挖出更多的关于邱丽雯的线索。 “我安排的事情,她总是不认真执行。之所以把她提拔上来,无非是看重了她跟孙一平的关系,让她监视孙一平,确定小桃红的秘藏是否真的在孙一平手上。她竟然一点线索都弄不到,反而被孙一平动不动就把肚子干大。让她尽快处理褚白彪,也是推三阻四,各种理由借口满天飞。” “提拔黄宏发,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目的?” 马九龙点了点头。 区区一份秘藏,弄得人草木皆兵,人心惶惶。在陶城,朋友不是朋友,情人也不是情人,每个人带着面具,藏在身后的真实目的,都是为了得到那份秘藏。如果孙一平知道了邱丽雯和黄宏发的真实目的,他该做何感想?如果雷大富知道了自己的至交兄弟也是为了得到密藏的下落而可以接近他,又该做何感想。 人心之中虎狼纵横,为利为名吵嚷不朽! 或许,从一开始,雷大富就没有相信任何人。他宁愿把这份密藏带进棺材,也不留给任何人,何其决绝的决定啊!他一边痛恨着扈呈祥,一边又谨慎的维护着扈呈祥的形象和声望。他靠着这份秘藏发财,也靠着它消灾! “马九龙,陶城市曾经在台面上的人物,我前前后后审讯了不少。我想听你聊一下王正介,现在的法明和尚,我想,你会给我一个精彩的故事。”风彬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马九龙笑了笑,“这件事情我真不清楚。他忽然就向陶城市人大提出了辞职,事发突然,没有人知道具体的原因,我曾经问过他,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早有出家之意,现在看破红尘,当归隐山林。我知道他说的是屁话,用来忽悠我而已。他人出家,心未远,跟老婆也没离婚,他很有规律的回陶城市,每次来住上三两天。自从出家后,我们联系便很少了。” 风彬又一次失望,但心中的谜团却越来越大。 “你跟银苑会所有来往?” “是,”马九龙对此并不讳言,“银苑会所的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如果走法律途径,在立案前我就能给挡住。所以,他们经常送礼给我,维持关系。” “银苑会所持有武器,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们有武器,细节不清楚。费熊一次跟我炫耀过。他的枪支弹药都是从范成泽哪里来的。范福增做中间人。其它我就不清楚了。” “这次胡正雍书记遇刺案,你有没有参与?” “我没有参与,但是我知道一些事情。麦洪斌胆大包天,竟然动用黑道来刺杀一个省委书记。我是后来听胡一筒讲的,当时他在金陵。跟扈呈祥分头行动。还有三个和尚跟他一起,我见过其中的一个和尚,那厮习惯用眼角的余光看人,总感觉他时刻准备着杀死对方。” “你知道费熊是怎么死的吗?” 马九龙有意卖弄自己的分析能力,“应该是被灭口。这件事情,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银苑会所都会被取缔。如果侥幸成功,还能勉强存在一段时间。但是失败了,仲伯元的剑都丢了。所以,银苑会所立刻就成为目标。跟国家暴力机关直接为敌,不会有好下场。” 他说了一下午,终于说了一句意义的话来。 “胡一筒跟你直接联系?” 马九龙摇了摇头,“也不算是直接联系,分事情轻重缓急,他会直接找我,也有可能会避开我。就像他绑架孙一平,想着从孙一平嘴里套出雷大富秘藏的下落一事,就是他找了银苑会所的人配合。甚至范成泽把警备区的直升机都借给他用,阵仗很大,收效甚微。” “胡一筒与仲伯元什么关系?” “他们俩是同门师兄弟,一个运气好遇上了扈呈祥,一个运气稍差跟了费熊。说不好听的,他们不过是些看家护院的狗而已。用得着的时候给块骨头,不用了就拴起来,饱一顿饿三顿。” 风彬笑了笑,“你现在是不是也是看家护院的狗?” “我不是!”马九龙急忙否认,“我现在连狗都如,关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们来救我。我心里恨啊。我们这些人,就是卫生纸,用完了就该扔掉,否则会讨人厌,甚至污染环境。” “你对他们这些人,好像心中怨念极深!” “换谁都会有怨念。”马九龙脸上笑容已消失,“扈呈祥许诺我做河东省长,然后再进一步,作为年轻干部培养调到中央。我在检察长的位子上做了两任了,做够了。杜怀民阳奉阴违,处处排挤我。麦洪斌老奸巨猾,时不时给我穿小鞋。扈呈祥更是老糊涂,放任麦洪斌与杜怀民做大,以至于河东省的局面失去控制。扈呈祥现在还认为象在台上一样,麦洪斌对他毕恭毕敬,如同儿子见到父亲。大小官员对他心怀敬畏,毕恭毕敬。他错了,大错特错!银苑会所成了麦洪斌手中的锋利的刀后,他才感觉到危险,才想起对付银苑会所,晚了三秋。” 一通吐槽,马九龙的情绪稳定下来,面容逐渐舒展开来。 “麦洪斌下了决心,命令费熊与仲伯元行动,我猜测他们一定十分抗拒。两个没有脑子的武夫,如果他们拒绝,对付麦洪斌不成问题。但是,一旦答应行动,他们就走上不归路。这件事情扈呈祥一定知晓并且深度参与。仲伯元死了,银苑会所被取缔,看起来赢家很多,扈家庄园赢面最大。” 风彬轻轻摇头,他并不太认可马九龙的分析。但是也佩服他的分析能力,如果他真的不知情的话,分析的还算八九不离十。如此有能力的一个人,踏上歪路,把生路走成了绝路,太可惜了。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情来。”马九龙双眼放光,“郑怀仁是麦洪斌的私生子,你们知道吗?” 风彬跟由波微笑着对视一眼,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马九龙。 马九龙则沉浸在新挖掘出来的消息的亢奋之中,说道,“真没想到,麦洪斌也有私生子。我说郑怀仁怎么长得跟麦洪斌如此相象呢。麦洪斌也不是敢担责的人,他只给了郑怀仁一个义子的名分。不过,对某些人来说,做麦洪斌的干儿子也是一种福分与造化。你们没有把郑怀仁抓起来?他这些年借着书法敛财,形成了产供销一条龙了,陶城人们苦不堪言。” 风彬笑了笑,“谢谢你提醒,我们已经审讯完了郑怀仁,他都交代了。不过,说郑怀仁是麦洪斌的私生子,那只是表面现象,后面隐藏着,一个见不得人的阴谋,我不能告诉你。” 马九龙脸上原有的亢奋神情消失了,形容萎顿的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了。 “马九龙,你回去好好回忆一下,有值得交代的事情,随时告诉我们。”由波说着站起身,结束了审讯。看着马九龙的背影,两人不约而同地摇摇头,心中长叹息! 第109章 遗漏的细节 审讯完马九龙后,风彬与由波前后脚走出了审讯室。一阵短暂的沉默,风彬突然说道,“由书记,我们审讯的时候,忽略了一个人。” 由波吃了一惊,反问道:“谁?” “金陵的缪神医,老少缪神医!” 由波点点头,“我们是把他漏掉了。无论小桃红还是雷大富,他们的死都跟缪神医有关系。时间再往前推几十年,廖老将军的死可能也与缪神医有牵连。我总感觉哪儿有些不对劲,但是又找不出那个地方不对劲,经你这样一提醒,我们还真是忽略了金陵缪家。” 风彬点点头。 由波继续说道,“我们忽视的应该还有一个,陶城十三太保除去死的几个,其它的我们都抓了。但是三太保一直没有消息。” 风彬笑着说道,“三太保现在江北的化工区里面,替倭国鬼子做安保。我跟他打过交道。三太保的亲姐就是小叶子的大伯母,我春天的时候跟她交过手。” “那女人也是练家子?” “不是,”风彬笑了笑,“充其量算是村里的泼妇,他们两口子虐待小叶子,被我教训了一顿。” “这种人就该教训!”由波虽然不知道风彬是如何出手,但是他清楚知道,风彬一出手,定会让那个母夜叉欲仙欲死,生不如死! 两人没有继续谈论三太保的姐姐,两人都不是爱好八卦之人。 “你准备怎么对付缪神医?”由波心怀期待的问道。 “我想先去金陵,拜会一下廖将军。了解一下廖老将军的过往,然后再对缪神医出手。”风彬说着,轻叹一声。 “你有顾虑?” 风彬点了点头,“我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我用这个陈年旧事去打扰廖将军的退休生活,是不是不太好?” 由波大笑,“廖敏在江宁做市长,你跟她先打听一下,探探廖家人对往事的态度。至于缪神医,雷大富的死就足以把他抓起来了,我们只是没有顾得上他。但是,我认为,三太保那边要盯紧点,跟倭寇搅和在一起,不是什么好鸟。” “贺岩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耀世安保公司垮台后,有部分人到了江北,跟着三太保与法空混。据说把耀世安保公司的注册地转移到了江北。” “江北…江北…”由波念叨着说道,“江北有一些大型的国有企业,牵涉国安,保密级别很高。有一些倭国和蛙岛的公司,如同附骨之蛆,围着这些国有企业建厂,所图不小。我们的地方政府,为了所谓的经济发展和地方官的政绩,置国家完全于不顾,真让人倍感痛心!” “是啊!”风彬回了一声,他理解由波心中的担忧。当今社会,人人逐利的背景下,什么家国情怀,民族大义都能够被置之脑后。有人公然为倭国的罪恶洗白,有人为钱重新向倭奴下跪。堂堂华夏大地,现在挂上一块倭国的牌子就不让国人进去,站岗放哨的竟然还是国人,真是岂有此理! 有的人即使站着,也不过是站姿的奴才! “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由波忽然提了这个问题。 风彬一脸困惑,看着眼前无所畏惧的打虎悍将,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由书记从来都是无所畏惧!” 由波一脸苦笑,“我最害怕的是,其它的地方也像陶城、江宁一般,官员们集体贪腐。只要抓住一个,这地方的治理体系就塌方式崩塌。” 风彬没有说话,他深深知道,由波担忧的问题,在全国各地的政府里面普遍存在。官员们根本就是衣冠禽兽,台面上有多么冠冕堂皇,背后就有多么的龌龊肮脏。 孰之过?或许有人像由波一样去想,去反思,甚至采取行动。那收效怎样?没有人知道。当我们一味的强调经济发展,追逐利益最大,放弃了理想和信仰的时候,就等于把软肋亮给了敌人,给了他们从内部攻破堡垒的机会。 一代人废了,需要数代人付出血汗才能扶正! 风彬虽然也有类似的担忧,但不会把现状和前景看的很悲观,“事在人为,但是越这时候,越需要心志坚定。在其位谋其政,抱持为国为民的心,总比那些蝇营狗苟,尸位素餐的人强。” 由波没有说话,眼神中透着忧郁,他清楚了解现实是多么的复杂严峻,单纯凭着内部的自我革命和监督,成功的概率有多大,他心中没有把握。 “我明天准备去金陵,不管廖老爷子的看法如何。我先把缪家拿下。” “好!”由波赞同风彬的安排,“这中间有个风险。缪家虽然为恶不少,但是救死扶伤的功德也做了不少。在老百姓的心中很有好名声。我们如果贸然行事,舆论上面咱不占优势。” 这出乎风彬的意料之外,事情似乎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缪神医,是一个复杂人物。我在金陵听到过不少关于他的韵事,不辨是非,不问对错。他的眼里只有人,从不用好坏划分。江湖流传一个故事,老缪神医过世后,他的仇人得了重病,求到了缪是龙跟前,他二话没说,一针下去,救了仇家的命。当他的徒弟不解的问他为什么给仇家看病,他淡然一笑,说道,‘行医之人,眼中只有病人,没有仇人。’” 风彬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真是迂腐到不辨是非对错的地步了。假如他救下的那个仇家,又出去作恶祸害人,那缪是龙是行善还是作恶?我把陶城十三太保中的大部分人打折了锁骨,下了药,以此便能控制他们不让他们继续作恶。缪是龙不辩是非,治好了他们的骨折,解了我给他们吃下的毒丸,他们才能够继续祸害百姓,从这点看,缪是龙是不是作恶。他不是佛菩萨,用一剂汤药,普渡不了众生!一个人不辨忠奸,不分是非,能做人吗?” 由波点点头,“我耳边总是有很多人,在吹嘘缪神医有多神。” “由书记,恕我冒昧!”风彬一脸严肃,“您听到的缪神医如何如何,是有人故意想让您知道。换句话说,您心目中缪神医的形象,是有人刻意塑造出来的。” 由波吃了一惊,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是你说的那样。我对缪神医,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并没有跟他实际打过交道。” 风彬目光萧索,看了一眼远处的落日,说道,“梅姐听说缪神医牵涉其中之后,便派了人暗中监视他。贺岩那边也采取了行动。从我得到资料中分析,缪神医并不是传说中那样悬壶济世的大医,反而更像是一个医棍。” 看到由波怀疑的目光,风彬微笑着说道,“您说的缪神医的仇家,恰好我也见过。他医好了仇家的病,但是又让他成了太监。尿尿的玩意因为用了一种特殊的药,褪没了。我救过那人一命。” 由波大吃一惊,不相信世上还有如此霸道的药物,如果早有这种药,古时太监们净身时也无须遭罪了。风彬知道由波不相信,继续解释道,“我在春天的时候给五太保吃下了一颗,可惜,又被缪神医给破了。那颗药丸,如果临期没有解药,五太保就能绣花了。” “你有这种药?”由波问了一句,忽然又想起这些药的另外一种用途,“如果用来阉割那些强奸犯和色情狂是不是特别好?” 风彬哈哈大笑,“好建议,除了有点阴毒外。” “被阉割了,他们就不能做坏事了。”由波玩心大起。但风彬的回答让他无言以对,“历史上,太监干的坏事更多,更狠毒。人做事来自内心,不在于尿尿的家伙事。” 由波笑了笑,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两人匆匆上车往市里赶,廖敏在办公室等着他们。 “弟弟,晚上你要请客啊!”廖敏一看到风彬,便要求他请客,现在正是晚饭时间。 “那咱们直接去醉月楼或者娇莲大酒店,边吃边聊。兰姐和梅姐都在。”风彬顺竿爬,请堂堂一市之长吃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走,那就去醉月楼。”由波大笑,“我有点馋醉月楼江宁老烧的滋味了。大彬现在是财神爷,手头富裕的很哪。” 由波指风彬从雷大富墓中弄出的钱,他也是有意把话题引到廖敏的祖父身上。 “从雷大富那里弄了些钱不假,可是现在都被部队截胡了。我一份都没有得到。” “别不知足了,你手头的资料,不止值几个亿?”由波着急把事情捅破,他不愿意在酒桌上面因为谈论工作,破坏了酒兴。 “是这样,廖大姐,雷大富的资料里面,涉及了大姐的祖父廖老将军的一些事情。”风彬拐弯抹角的说道,怕刺激到廖敏。 “哈哈哈,”廖敏爽朗笑道,“弟弟,你不用拐弯抹角的,我祖父的死因到现在是个谜团,我父亲虽然暗地里用功调查,但收效甚微。他时常自责自己没有能力查明真相,并认为是平生一大憾事。如果弟弟这边有线索,那他会非常高兴。” “我担心老爷子把这件事放下了。如果用一段陈年旧事扰乱了老爷子平静的退休生活,我不安心。” “弟弟多虑了。这些年他过的既不平静,也没有退休。只是现在留给我们的机会不多,随着知情的老人们一个个老去,调查的难度越来越大了。”廖敏言语之中略带遗憾,“我父亲一直坚信,我祖父的死与扈呈祥有直接关系。但终究只是怀疑,找不出证据来。我祖父的那些老部下,当年不敢说出真相,现在更没有勇气。弟弟,你查到了什么线索吗?” 风彬点点头,“我们找到了一些陈年信件,是扈呈祥写给他的情人小桃红的。里面有些线索值得深入探查。” 风彬谨慎的组织着话语,他非常担心自己不得体的表述会带给他们不切实际的期望。从前扳不倒扈呈祥,现在扳倒他也是几乎不能完成的任务。 廖敏笑了笑,“如果你见到我家老爷子,可以敞开心扉跟他聊这件事情,他对一切持开放态度。我能感觉到,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一团火,干一番事业的雄心壮志。他才刚六十岁冒头,原本不到退休的年纪。” “是啊,廖将军作为部队一员虎将,现在就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安享退休生活,对军队、对国家、对人民都是莫大损失。”由波这话是出自真心。 风彬笑了笑,他心中的顾虑消除了,那么就该吃饭了。伺候好肚子是每个人的天职。 一场热闹的晚宴,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先是朱锦文带着孙刚赶了过来,接着宋中强宋世强弟兄俩也加入。风彬这边萧二雄、褚静、蔡一品还有小解也参加进来。席开两桌,身上有公职的人在一桌,兰姐带着其他人在另一桌。 大家尽兴而归。 风彬和魅影第二天便动身去了金陵,他们先与贺岩汇合,对当前形势发展做了沟通。又去拜访了胡正雍和来福生,简要汇报了最近配合由波所做的工作。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去拜访了廖力生老将军,虽然是老将军,也不过刚六十多岁出头。 “欢迎两位小友。”廖力生健步从院子里面走出来迎接风彬和魅影,“小敏打电话说大彬有些东西要跟我讲。” 风彬微笑着点点头,跟在廖力生后面走进了客厅。 “这将是一个冗长的故事,一晚上也说不完。”廖力生说道,“我知道你们俩今天晚上还有任务安排。等你们任务完成后,咱们谈他一个三天三夜,如何?” “谢谢老将军!”魅影发自肺腑的感谢。如果今天便跟廖力生交底,时间还真不一定能安排开,她心中感激老将军的体贴。 老将军是明大义之人,家事跟私事分的很开。 “老爷子,还有点时间,我简要的把我这边的情况给您汇报一下。”风彬说道。 廖力生哈哈大笑,“好小子,跟我还客气上了,直说无妨。” “陶城人流传的雷大富手中有秘藏,这是真的。”风彬看着廖力生眉毛挑了几下,期待的看着风彬,示意他说下去。 “大彬根据一系列的反常情况,推断出秘藏可能在雷大富的坟墓之中。”魅影替风彬说了,省去了他的弯弯绕绕的描述,“我们带人过去,找到了进入墓室的机关。从雷大富的坟墓暗道中,找到了些钱,还有所谓的秘藏。” “哈哈,那可不是有些钱。”廖力生开心的大笑,“杨大哥都告诉我了,他怕因为程序问题,被人家抓住你们的把柄,收到你的报告后,特别跟上级请示,又跟地方上的各路大员打了招呼。那笔钱才能归你们合法使用。” 风彬尴尬地笑了笑,“我们给前辈们惹麻烦了。递上报告后,我们也有些后悔。很多细节来不及考虑,遗漏了。要是被别有用心地人利用,扣一顶贪污地帽子是小事,恐怕” 廖力生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情势不比以往,我们逐渐占了上风和主动,走错几步棋,并不影响最后结果。你们也不要因此便固步自封,不敢做事了。事情该做就做,无需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地折了锐气。退一万步讲,天塌下来,有我们这些老头子顶着,怕个球啊!” “谢谢老爷子!”风彬与魅影异口同声地道谢。 两人在将军府用了晚宴,告辞出来后,坐上贺岩的车,向着夫子庙旁边的缪家医馆。门前是灯光桨影的秦淮河,衬托着古色古香的缪氏医馆门楣,显得不伦不类。 魅影挽着风彬的胳膊,两人扮成了一对情侣,沿着河沿风姿绰约的走了过来。时间已是晚上八点半钟,就在快到缪氏医馆的时候,只听的扑通一声水声,像是有东西落水,水面上漾起一串涟漪,破碎在来来往往的船头上。 风彬两人约了今天晚上八点半的看诊,打着检查不孕不育的病症。当时兰姐听了他们的计划以及找来作掩护的病症的时候,笑着打趣说道:“没见过那对男女不同房便养育的,你们俩不孕不育很正常!”一席话说的两人红了脸。兰姐对风彬是有意见的,怪他不听话,到现在也没有把魅影拿下! 两人说笑着穿过医馆前面的石板路,径直向医馆里面走去。 “不好了,出人命了。”一个中年男子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缪神医死了。” 风彬与魅影大吃一惊,风彬想起了刚才的落水声。 “这位先生,怎么回事,你别紧张。”风彬拦下了中年男子。 “我师傅死了,被人杀死了。”中年男子显然是受到了刺激,神色恍惚,眼神迷离,说话没有了逻辑,“脖子被人割开了,这么长一道口子。” 中年男子张开双臂,夸张的描述着缪是龙脖子上的伤口。 魅影皱了皱眉,“怎么办?” “先报警,这件事情交给警察处理最好。”风彬说道,“我们去看看刚才有人落水的地方。” 魅影拨打了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又让中年人电话里面报警后,转身离开,风彬在远处,一路检视过去,边走边摇头。 “姐,我发现了几滴血,不知道是缪神医的还是凶手的。” 在灯光下,一串血迹,泛着黑红的光,伸向秦淮河。 缪神医死了,风彬的线索又断了。 第110章 自保的手段 金陵市公安局长郭战兵压根没想到,一件普通的凶杀案会惊动了警备区司令员贺岩。办案民警给他打电话汇报时,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民警遇到了骗子,要求把贺岩抓起来审问。因此赶到现场后,他的第一件事不是关注案情,而是向贺岩道歉。不怪郭战兵不相信,三十岁冒头的年纪就做到了警备区司令一职,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郭战兵心中真实的想法是:朝中有人好做官! “郭局长,我带着朋友来看病,还没进门,就遇上了凶杀案。”两人寒暄客气一通后,贺岩说出来此的目的。遇上凶杀案纯粹是巧合。 “对不住啊各位,我们工作没做好,以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郭战兵态度谦和,一上来就把责任揽到自己工作不到位上,不推卸责任的态度,无形中给众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这两位是…?” 郭战兵看了风彬与魅影一眼,既然是贺岩的朋友,看在贺岩的面上打个招呼也是人之常理。不过他看了两人一眼后,大感讶异,不禁又多看了两眼。 “我们是贺司令的朋友,约了缪医生看诊,遇上了这样的事情。”风彬微笑着说道。 郭战兵上下打量着风彬,龙精虎猛的体格看不出是什么病。 “不用猜了。”魅影冷冷说道,“我们是来看不孕不育的。” 风彬大囧,尴尬地笑了笑。这一笑不要紧,郭战兵看向他的眼神里面开始包含了惋惜的神色。 “三位先忙着,我进去调查一下案情。”郭战兵就往里面走。 “郭局长,我们可以一起进去看看吗?”风彬问道。 “这…不太合适。”郭战兵直截了当的拒绝,“案发现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风彬没有因为被拒绝而影响心情,也想趁机摸一下郭战兵的底细,“我们不是闲杂人等,我们来的时候,听见扑通一声的跳水声,前边还发现有一串血迹。我们算半个目击证人。” 魅影微笑着,静静看着风彬忽悠郭战兵。 “风先生,即使这样,你也不能进到现场里面。”郭战兵不打算妥协,“这是我们的规定,风先如果作证,等会跟我们到局里先做个笔录。” 郭战兵心中感到奇怪,一个晚上来看不孕不育病症的男人,自己的事情都顾不过来,好奇心怎么会如此之大,要去杀人现场看个明白,难道是为了做自媒体搜集直播素材还是有别的原因? 一件事情最怕的是当事人的无限度的推论分析,在郭战兵眼中,现在风彬基本上快成了犯罪嫌疑人了。 “郭局长,风先生和梅女士是公安部里的领导,进去了解一下案情不算是违规。”贺岩搬出了公安部的大帽子,郭战兵知道贺岩曾经是公安部的副部长,听他如此说,心中不免有些动摇。他看了风彬一眼,言外之意不相信公安部又下来一个领导。 风彬笑了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工作证件,说道:“这是我的证件。” 贺岩在公安部的时候给风彬办过公安部特战队总教官的证件,此时正好用上。郭战兵接过证件,仔细看了一看,然后郑重还给风彬,敬礼说道:“金陵市公安局长郭战兵,欢迎上级领导指导工作。” 风彬急忙还礼。 郭战兵又看了一眼魅影。 贺岩说道:“梅女士的身份不便公开,我们俩给她担保!” 郭战兵等的就是这句话。贺岩的担保有时候比证件还管用,县官不如现管,就是这个道理。 三个人跟着郭占兵走进了看诊室,宽大的屋子里面有一张问诊床,旁边还有一付干净的担架立在床头。缪是龙脖子上被划了一个大口子,仰面躺倒在地,大摊鲜血在身下凝固。屋子里面并没有打斗痕迹。有几个脚印延伸到诊室后面的侧门。从侧门出去,便是内院。 风彬快速扫描了一下屋子里面的情况。又盯着缪是龙的尸体看了一会,轻轻摇了摇头,在头脑中还原着当时犯罪时的情况。 过了有用两分钟,他轻轻拽了拽魅影的衣角,又给贺岩使了个眼色,三人悄悄的退了出来。 “刚才报警的那个中年人呢?”风彬问道。 魅影超前努了努嘴。风彬顺眼望过去,看到那中年人正失神落魄的坐在大厅里面,有两个警察在看守着。 “同志,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他。”风彬对看守的警察说道。因为是局长亲自领进来的专家,在看守警察眼中就是上级领导的权威存在,他行了个礼,主动退后一步。 “你叫什么名字?” “王金宝。”中年人回答道,“是缪是龙的开门弟子,在这儿已经七年了。” “王金宝,缪医生临死前,看的最后一个病人是谁?” 王金宝不假思索的说道,“是两个五大三粗的人抬着一个闭了气的病人冲进来,请求师父救命。当时师父正是空闲,接诊后,我便出来了。二十分钟后,我去看看师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推门看时,便看见师父躺在地上已经死了,病人不见了。我吓坏了,跑出去喊人,遇到一位漂亮的女士帮我报了警。” 王金宝显然没有认出来,帮他报警的女士就在他面前站着。 “哪三个人,你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吗?”风彬问道。 王金宝茫然的摇了摇头,“我忙着招呼病人看诊了,没看清他们的长相。两个人都是中等身材,听口音是外地人,躺在担架上的是个瘦子,用帽子盖着脸。” “你没有看到病人的脸?” 王金宝摇了摇头,“师父接诊时,从不让我在跟前。” “这就奇怪了,不让你在跟前,你能学到什么东西?”魅影不解地问道。 “我跟打工的没什么区别。如果没有师徒这份关系,我赚的还能多一点。”王金宝似乎找到了大吐苦水的倾诉对象,“我跟着他什么都没学到,从中医大学毕业后,我就跟着他,十多年了,当牛做马,任劳任怨。可是我什么东西都没从他这儿学到。” 风彬冷冷的看着王金宝,判断着他说话的真伪。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贺岩说道,“良禽择木而栖。既然缪是龙如此对待你,为什么不离开,另寻出路?” “他许诺把家产给我,还许诺把女儿嫁给我。”王金宝神情尴尬,“他闺女出国后就没回来,我们有五年不联系了。至于说家产,一个大饼而已。他身体健壮,保养得体。如果不是发生了今天的事情,估计他的命比我的都长。” 贺岩与风彬面面相觑。 “王金宝,你对缪是龙心怀怨怼,我们觉得,你也有杀害缪是龙的嫌疑。”魅影冷冷说道。她是故意吓唬王金宝,而王金宝胆子也太小,禁不起吓唬,快要哭出声来,“天大的冤枉啊!我怎么会杀害师父呢。” 风彬看着王金宝,“你们店里有没有安装监控?” 王金宝摇头否认。 郭战兵从里面现场出来,“三位领导,我需要回局里开一个专门的会议,部署警力调查这件案子,失陪了。” 说完,便匆匆告辞。风彬也觉得留在这儿已经意义不大,缪是龙的案子自有金陵市公安局进行调查处理,与金陵警备区和风彬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三人神情怏怏的回到了廖力生的将军府中。 “缪神医死了?”廖力生大吃一惊,“有人在我们面前采取了行动?” 风彬思考了一下,说道:“现在下这个结论为时尚早,但是我的观点跟老爷子的观点一致,这是一桩杀人灭口的谋杀案。” “何以见得?”贺岩反问道。 “我推测,三人是从秦淮河上坐船过来的。他们把装作病人的凶手抬进诊室后,便迅速撤离。崭新的担架说明是新买的,专门行刺而买。抬担架的两人出来后,开船到了指定的位置作为接应。凶手得手后,从内院侧门出来,然后直奔秦淮河,游到接应的船上,逃之夭夭。” “他们把船停在一边,不是更好吗?”魅影问道。 “这样虽然逃脱方便,目标也大,容易引起注意。”风彬说道,“通过游泳,也能洗刷掉身上的血迹。” “只是大冬天的,跳河不是更危险吗?”贺岩不解的问道。 “他身上沾了血迹,这可以从路上遗留的几滴血做为证明。”风彬说道,“跳河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凶手到底是什么人呢?”廖力生似是自言自语。 “一个高手,用一柄薄薄的利刃,先刺后割,缪是龙的脖子几乎被割断。”风彬继续说道,“应该是缪是龙弯腰掀开蒙在病人脸上的帽子的瞬间,病人突然出手,攻其不备,杀了缪是龙,也溅了自己一身血。” “按照你的描述,缪是龙应该趴在床上才对。我们看到的是他仰躺在地上。”魅影比划了一下,发现了这个破绽。 “我想,病人一击得手后,一脚踹在缪是龙的肚子上,把他踹翻在地。然后从内院侧门逃走。这就是为什么病床上只有床沿处有血迹的原因,缪是龙在极短的时间内倒地所致。我看到缪是龙得肚子上有一个清晰的脚印。如果仔细验尸的话,缪是龙的后脑勺必定受到撞击。” “你说高手,是杀手吗?”贺岩问道。 “不是!”魅影替风彬作了回答,“杀手出招,一般都是独来独往,行动隐秘,一击必杀。根据大彬的分析,凶手不可能是杀手,更像江湖帮派所为。既想掩人耳目,又不知道做的周密。在晚上闯入死者家中行凶,太胆大包天。” 廖力生赞许地点点头,“看来,我的推断接近事实真相。” 风彬笑了笑,“按照这个推断,着急杀死缪是龙的有哪些人呢?首先是缪是龙的仇人,如果他有仇人的话。其次是谋财害命,缪是龙这么多年行医,积攒了不少财富。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被灭口。” “缪是龙这么多年是积攒了不少财富,但是杀死他,凶手也拿不到任何财富啊。”贺岩说道,“那么寻仇和灭口的可能性更大。” “我基本上确定是灭口!”魅影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比如,老缪神医与扈呈祥有勾连,说不定扈呈祥也害怕缪是龙知晓底细,派人杀人灭口,也有可能。” 风彬思考了一下,“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如果扈家出手的话,不会用这样暴力血腥的方式,在闹市区杀人,动静太大了。万一有个闪失,后果他们承担不起。梅姐在缪家说的很对,王金宝有很大的嫌疑,虽然他努力表现出一些破绽,表现的自己完全不知道如何应付警察一样。” “不知道郭战兵怎么看待这个案子!”贺岩担心的说道,“这家伙看起来有原则,有原则的人大多都是一根筋,认死理,不妥协。” 众人大笑。 “在金陵官场,郭战兵算是比较能干正直的官员。”廖力生给出了正面评价,有这么一个定论,郭战兵多年的努力也值了,“只是以前被侯健等人压制着,他不得志,甚至消沉。现在闫北原主持省公安厅的工作,郭战兵的干劲上来了。” “老爷子,郭战兵是你的子弟兵吗?”风彬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到了根源上。 廖力生哈哈大笑,“你小子太小看我了,我还没有那么不堪。也不会象扈老鬼一样培植自己的势力。我闲居金陵,当然会对金陵的官员格外注意些,仅此而已。” 贺岩笑着说道,“老爷子,您用什么办法来考察评价一个官员?” 廖力生笑着说道,“考察算不上,至于评价一个官员,我都是从大街上,退休老头和出租车司机,小商贩那里搜集素材,人们的眼睛是雪亮的。虽然有时候评价也有失偏颇,绝大多数评价还是可以采纳,有一定的意义。” “嘿嘿,从老爷子这儿又学了一招。”魅影笑着恭维了一句,“家有一老,好有一宝,一点都不差啊。” “老朽了,”廖力生感慨道,“我现在只能待在这间院子里,整日无所事事。” “老爷子,我想请教一下您家爷爷在与扈呈祥并肩战斗的一些情况,验证一下那些书信的真伪。”风彬把谈话方向又拽了回来。 有警卫员进来,示意时间已经不早。 “小赵,你去附近的饭店,定上几个硬菜,我们今天晚上要边喝边聊。”警卫员赵文靖答应着走了出去,廖力生又对魅影说道,“梅队长,你一会要是困了,就去小敏的房间休息,我们估计要彻夜长叹。” 魅影点头答应。 “我那时候是十多岁的样子,跟母亲和妹妹在大后方住着,前线的事情都是母亲告诉我的,就是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们也没能见他最后一面。”廖力生眼神深邃,仿佛回到了久远的过去,硝烟弥漫的血与火的年代。 “我父亲与扈呈祥之间的关系完全不是教科书中说的那样亲密无间,肝胆相照。相反,他们俩因为长时间意见不和,二人的关系紧张,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我父亲跟上级反应了多次,要调离到其它的部队去。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上级总是没批准,反而因把他俩捏合在一起,这导致后来的悲剧发生。” 廖力生打开了话匣子。 “如果你们留意的话,教科书上宣扬廖扈二人的故事的时候,出发点和视角都是以褒扬扈呈祥为出发点,为扈呈祥树碑立传,构建人设。我父亲与扈呈祥之间有三大矛盾。” 风彬等人静静的竖着耳朵,听廖力生讲述过去的故事。 “第一件事就是他与小桃红的关系,当时扈呈祥已有家室,原配夫人郑雪在后方为他生了一个闺女。也是在这时,他迷上了金陵名妓小桃红,三天两头违反纪律,偷偷进去与小桃红私会。我父亲自然反对,对他提出强烈批评,并报告了中央。在上级单位的严令下,扈呈祥表面上跟小桃红断绝关系,实际上还是偷偷跟她私会。我父亲无计可施,只好睁一眼闭一眼任由他行动。小桃红是两人关系恶化的转折点,无论从战友和朋友的角度,我父亲都认为自己有责任制止他与小桃红的往来。不久,郑雪再次怀孕,生下了长子扈昆。从那以后,夫妇二人感情正式宣告破裂,加上长女得了伤寒,在却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夭折了。女儿咽气的时候,扈呈祥正拥着他的新欢----女大学生大被同眠。这是他借着休整探亲的机会,新无色的相好,桃色艳事往往传播很快,后方根据地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郑雪悲愤交加,双重折磨下,诊断说患了疯病,整日胡言乱语。逢人便说扈呈祥如何好色,如何不忠,如何虐待儿女等。因为郑雪疯了,相信的人不多。但我母亲是医生,知道郑雪并没有疯,她只是装疯而已。悲剧发生的那晚上是一个大雪夜,郑雪被人发现抱着女儿的尸体跳崖自尽。其实,她闺女已经下葬一个星期了,有人说是郑雪犯了病,把女儿从坟墓里面扒出来。我是不相信的。郑雪是一位瘦弱的女士,大冷天的扒一座坟,却完全看不出高强度劳动的痕迹,相反,更像是在家梳妆打扮参加舞会一样,那天,大礼堂里面的确在举办舞会。” “会不会有人替她把尸体扒出来?”贺岩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干呢?”魅影不解的问道,“不合常理啊。” “我猜测,郑雪应该是被害,为了凸显她是精神病,因此把闺女的坟扒出来,制造了郑雪抱着女儿尸体跳崖的假象。”风彬冷冷说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贺岩与魅影齐声问道。 “做给那些不相信郑雪是精神病的人看!” “的确,”廖力生点了点头,说道,“当时很多人不相信郑雪疯了。上级也在酝酿对他的处分!扈呈祥,他要自保。” 第111章 完美,也是一种破绽 扈呈祥有重大嫌疑在受到纪律惩处的时候去伪造郑雪发疯跳崖,又通过她扒了女儿的坟墓这一疯狂举动证明郑雪是真的疯了,一切显得如此完美。无论从哪方面看,郑雪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当时上级也分了两派,有人相信郑雪是疯子,有人则坚决不相信。医疗水平有限的年代,不好判断真疯假疯。”廖力生的思绪回到了不算久远的过去,“郑雪跳崖后,人们惊骇的目光都集中在她扒出闺女尸体这件事上,没有在意她的穿着打扮和死后的安详神情。她头撞在石头上当场死去,现场并没有多少血迹。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没有人再去关注一个疯子,更多人把她的话当成疯话。街上也开始有人公开同情扈呈祥的境遇,开始为他鸣不平。” “太完美了。”风彬感叹道。 “什么完美?”魅影与贺岩异口同声的问道。 “郑雪的发疯和跳崖,以及扒女儿的坟,都安排的太完美了,完美证明郑雪是疯子。”风彬解释道,“老爷子,与扈呈祥好上的女学生呢?” “失踪了。”廖力生说道,“那个女学生在郑雪跳崖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人说她投了国军,有人说被日本鬼子抓去了。还有放羊人信誓旦旦的说他亲眼所见,被山沟里面的土匪抢了去,做压寨夫人去了。” “郑雪死后,扈昆便被寄养在我们家中。扈呈祥就像没有这个儿子一样,不管不问。我们那时候都嘲笑他是个孤儿。扈昆人很老实本分,热衷做学问,很多年前便登报与扈家脱离关系。现在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甚至不知道人是不是活着。” “扈呈祥跟倭寇关系很好?”魅影问了一个让人倍感别扭的问题。当时河东省有三股力量,国军和地方民团,还乡团等地方武装、廖宽与扈呈祥领导的抗日武装,还有倭寇。在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下,国共两军团结一致,同赴国难,共同抗倭。按理,扈呈祥应该跟倭寇为仇敌,斗个你死我活,刺刀见红才是。现实恰好相反,扈呈祥暗中与日本的一些军官来往密切。 “我父亲对此十分反对,两人因此产生了极大分歧。扈呈祥通过与日本军官的关系,能够从陶城煤矿买出好煤炭来。这些煤炭也帮助了后方根据地的发展。因为这个功劳,扈呈祥受到上级的褒奖。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对外说不出口。因此,资料档案和文献中都没有记载。我父亲一直想不明白,也转不过弯来。一怒之下提交了辞呈。”廖力生的神情略显郁闷与困惑,“倭寇侵犯了我们的领土,强占了我们的煤矿。扈呈祥不想着把他们打跑,反而去低三下四的跟他们处关系,做生意,这跟卖国有什么区别?” 风彬轻轻摇头,这一桩在复杂的历史条件下发生的旧案,无法套用现代社会的观念加以理解。事涉敏感,没有考虑清楚,想明白之前,不能随便表态。 “我记得当时临近年关,我们收到了父亲的信件。里面说最近感觉胸口憋闷,四肢无力。扈呈祥给他请了金陵城的缪神医诊治,吃了几副药后,病情有好转。还说跟我们一起过春节之类。我跟妹妹一直盼着父亲从前线回来,一家人过一个团圆年。在腊月二十六,我们收到了河东前线发来的电报,说我父亲心脏病发作,医治无效去世。” 廖力生停顿了一下,端起酒杯,默默喝了一口。 “料理完父亲的后事,妈妈跟我有过长谈。说父亲的去世很蹊跷,特别是缪神医改了药方,引起了我们的怀疑。从那次谈话后,我才知道父亲把他的观察和想法都写信告诉了妈妈。他怀疑扈呈祥在设计陷害他,并说自己会小心提防。” “洪良山大捷,是不是扈呈祥的手笔?”魅影问道。 廖力生点了点头,“是这样,一军长孙宏正带队在洪良山一带活动,被倭寇围困在洪良山西皮沟,弹尽粮绝,几乎全军覆没。我父亲收到消息后,带了一支队伍,差不多有一个连的兵力前去支援,他们从外围突进包围圈,几乎没有遇到倭寇的有效阻截。我父亲感到非常奇怪,因此行进的时候也小心翼翼,倍加留心。部队会合后,倭寇猛然展开了攻击,炮弹如雨般从天上泄落下来,炸的天昏地暗。部队伤亡很大。敌人火力稍减后,我父亲与孙军长商议,两人决定向南皮沟突围,扈呈祥也答应派部队在那地方接应。小心起见,我父亲派出了侦查员,发现敌人已经在南皮沟布下绝户阵,以逸待劳,等着我军自投罗网。” “当时扈呈祥的接应部队在哪?”风彬问道。 “毛都没见,如果听了扈呈祥的建议,全军覆没。”廖力生大声说道,“我父亲决定改道夜间从东皮沟突围。战斗进行的异常激烈。我军凭借有利地形,战斗了十二个小时也没等来援军。入夜后,我军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从一个狭窄的豁口成功突围。突围后,我军并没有着急撤离,而是悄悄南进,成功完成了反外围。当我军展开攻击后,腹背受敌的日军仓皇失措,当时便溃不成军。事有巧合,先前失联的两个班的兵力,听见南皮沟枪声四起,从里面冲了出来,与外面的部队前后夹击,打的敌人呼爹喊娘,抱头鼠窜。我们的部队成功汇合,乘胜追击。那一仗歼灭了敌军一千多人,打死了敌人旅团长等军官数十人,取得了洪良山大捷。只是直至战斗结束,扈呈祥的援军都没有感到。战斗结束后,追问责任时,扈呈祥一句轻飘飘的受到日军的顽强狙击行军受到阻滞便蒙混过关。从那时候起,廖扈大军貌合神离,我父亲多次申请调离,都没有下文。” 风彬默默端起酒杯,跟老爷子碰了一下,“敬各位前辈和先烈!” 大家举杯。 当我们穿过历史的迷雾,追究一些貌似光鲜的事件背后的真相的时候,会惊讶于当时现实的残酷与冷血。在震撼之余,不禁产生无尽的感慨来。 “如果站在阴谋论的角度来看这件事,阴谋的所有要素都齐备。甚至孙弘正将军带队去洪良山伏击日军都可能是预先计划好的。”魅影说道,“但是,证据在哪儿?现在的一切,都是我们根据一些蛛丝马迹的推测。” 廖力生并没有因为魅影的直爽言语而心生不悦,笑着点了点头,“梅队长的直爽性情和观点看法跟小敏非常相似。随着老一辈人的凋零,这些事情越来越成为悬案,甚至是只会在野史演绎中出现,找到证据太难了!我曾经问过孙弘正将军这些陈年旧事,他是我父亲一手培养出来的将军。第二天,我便被免职,卸甲归田。” “孙老将军出卖了你?”贺岩问道。 “算不上出卖,他只是把我登门请教这件事情报告给了扈呈祥而已。”廖力生对这件事情看的很淡然。 “他为什么这么做?一个早就退休的老人,应该无所顾虑了?”魅影不解,她对上层错综复杂的关系并不了解。 “孙良洪,孙老将军的儿子,国防部副部长。”风彬冷冷说道,“为了儿子的前途,孙弘正不敢忤逆扈家庄园的任何旨意。儿子是孙宏正的软肋和把柄,已经被别人死死的捏在手心了。” 随着情绪的波动,风彬感觉心中一阵热辣辣的翻滚,一个血红色的印记在脑海中起起伏伏。周身气场也发生了轻微的变化。这些细小的变化被魅影敏锐的感知到了。她看着风彬开始出现血丝的双眼,轻轻拍了一下他后背的穴道,然后笑着夺下他手中的酒杯:“喝了不少了,不要再喝了。” 风彬稳了一下心神,笑着放下了酒杯。他脑海中的血红手印渐渐消失。这点酒量放在平时只能算是解渴的量,今天的话题触动了风彬心中最敏感的地方,他的反应强烈。 贺岩担忧地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廖力生则认为风彬今天不胜酒力,他今天兴致很高,笑呵呵地放下酒杯。“那我们就不喝酒了,喝点茶聊聊天,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大家把杯中酒喝光。魅影则笑眯眯地替风彬把剩下的酒喝光,“好酒!” 众人大笑。此情此景才能体现出兰姐的长远眼光来,她之所以把魅影推到风彬身边,就为了防备风彬发生今天的状况时,能够有人帮他一把,不至于一发不可收拾,滑向疯狂的深渊。自从静宜师太告诉她风彬的情况后,她便每天想办法。这样的事情,她一个柔弱女子帮不上忙。魅影的出现,犹如一剂良药,治好了她的心病。 老将军则想不到这里面的玄机,他把魅影和风彬之间的互动看成了年轻男女之间的打情骂俏,或者说秀恩爱。他听廖敏提过这些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他也不是那种封建脑袋,对新鲜事物并不排斥。 “老爷子,刚才说扈呈祥的大儿子扈昆是在您家养大,现在他干什么去了?”风彬问道。 廖力生回忆了一下,“他在我家长到成年,我母亲在世的时候,他每年都回来给我母亲庆祝生日。老人家去世后,扈昆的性情大变,本来在首都大学做微生物学教授,忽然一纸声明跟扈家断绝关系,辞了工作,从此浪迹天涯,不知所终。虽然老一辈不是很和谐,扈昆跟我们兄妹感情很好。这些年断了联系,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风彬点点头,扈呈祥的孩子,并不都像扈呈祥一样坏了良心。 “扈呈祥的老部下们,现在还多吗?”魅影想的更长远。 “多,非常多。”廖力生肯定的回答,“他善于拉拢人,只要不涉及他的利益,扈呈祥看上去是一个忠厚长者,乐于提拔奖掖后进。当今政坛军界,以扈呈祥弟子自居的人不在少数。但是这些人…”老将军组织了一下言语,“未必都是坏人。” 说这话的时候,老将军明显底气不足。从河东省的情况看,依附在扈家的那些大小官员,有几个是清正廉明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扈呈祥这样的卑劣德性的人,又怎能带出好人来。 “扈家庄园对华夏控制太深,”风彬说道,“他控制了华夏利润肥厚的大企业,本该为国家发展贡献一切的大型国企,暗中却是扈家庄园的钱袋子,想想就让人火大。” 廖力生笑着看了风彬一眼,“不要着急,慢慢来,一步一个脚印的去干,胜利属于我们。” “有时候真想拿刀架在扈老鬼的脖子上,逼他交出一切。”魅影牙根微咬,别有一番韵味。 廖力生与贺岩大笑,廖力生笑着说道,“这样的事情已经有人干了。当时孙宏正,不管怎么说都是从血与火中杀出来的猛将,竟然当场吓尿裤子。那一场仗干的,真让人热血沸腾。” “谁这么猛?”魅影好奇的问道。 廖力生乐呵呵地看着风彬,风彬则红着脸说道,“是我,当时太冲动了。” “老鬼八十岁生日宴会,”廖力生兴奋地手舞足蹈,“风彬打穿了扈家庄园的层层防护,冲进了宴会大厅。扈老鬼还端着架子想着吓唬风彬,风彬一把刀架在扈呈祥的脖子上,逼他收回成命。当时真是凶险无比,警卫们枪都打开了保险。千钧一发之际,余放鹤将军带特战队员赶到。当初虎牙成立的时候有一条规定,就是象扈呈祥这样的‘国家级的大人物受到生命威胁时,由虎牙特战队接管现场指挥权’。这一条正适合当时的情况,因此,余放鹤将军率虎牙特战队接管了现场,先是下了警卫地枪,然后风彬收了刀,大闹了扈呈祥的生日宴后,潇洒地转身离开。” 魅影听入了迷。 风彬尴尬地说道,“当时做的太鲁莽草率了,单凭扈呈祥一通电话就跟他动粗,为以后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埋下了地雷,不是好的办事方式。” “你为什么要挟他?”魅影不解地问道。 “扈呈祥妄图控制虎牙特战队已经很久了。那次他强行施压,要求虎牙特战队去参加南美洲特种兵大赛。我们已经拒绝了他很多次,他电话中威胁说,如果不去,就撤销番号。我年轻气盛,头脑发热在他寿宴上大闹一场,差点收不了场。”自从大闹扈呈祥的婚宴以后,虎牙特战队与扈家庄园的矛盾便不可调和,扈呈祥坚持得不到的就要毁掉,暗戳戳地对虎牙下手,终于,虎牙特战队在不提防的情况下,落入他的圈套,伤亡惨重。 “去参加南美洲特种兵比赛不好吗?如果能拿个好名次,也是为国争光。”魅影加入军队时间太短,有很多事情他不明白。 贺岩看了一眼风彬,示意他回答,这个问题,也只有他回答合适。 “扈呈祥就是打着为国争光的旗号,要求我们参加特种兵大赛的。”风彬说道,“虎牙特战队是国家的最高级别的特战队,代表着国家的最高特战水平。如果我们出手,那么敌对势力就会把我们的技战术水平进行切片式研究。那个虚空的第一名一点意义都没有。更残酷的是,南美洲特种兵比赛,在一个热带海岛上举办。参赛队伍就像角斗士一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真刀真枪的战斗。在虽然我们不怕死,在这样的地方白白送命,一点都不值,没有任何意义。” 风彬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很多队伍打着参赛的旗号,其实是去赚赏金。知名的那几个雇佣兵组织也打着某个国家的旗号参赛。” 现场的三个人惊讶的睁大眼睛,就连廖力生老将军,也是头一次听说,一个特种兵赛事会是如此的残酷和凶险。 “按照目前的情况,如果我们报名参加,十有八九会成为赏金猎人的目标。”风彬觉得不便再展开谈,便打住了话题。 “可是,美国年年都参加啊!”贺岩问道。 “嘿嘿,”风彬冷笑,“独狼雇佣兵集团每年都代表美国参加。当美国在国际上大张旗鼓的邀请某些国家参与的时候,受邀国最好小心些。” 众人骇然,风彬的一席话,彻底打碎了他们心中对于国际大赛的看法。 “扈老鬼逼着你们去参加,真实目的是什么?”贺岩几乎猜到了答案,潜意识中却抗拒和排斥自己的答案,他还是不相信扈呈祥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似乎是看透了贺岩的心思,廖力生缓缓说道,“扈呈祥想借特种兵大赛之手除掉虎牙特战队,这事情他做得出来。甚至他还会出大价钱暗中悬赏。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扈呈祥手下有个王牌部队31团,由从河东跟他一起干革命的精锐战士组成,可以说是王牌中的王牌,嫡系中的嫡系。转战皖北时期,在天平山,为了诱捕日军24军,他把31团扔在了山沟中做饵,引诱日军24军上钩。虽说战役取得了胜利,但是31团也全军覆没,连炊事员最后都跟敌人同归于尽。换做是我,绝对做不出象扈呈祥那样狠心决绝。那可是跟自己一起革命的老兄啊。他说舍就舍啊。” “书上说,天平山战役,使抗战提前几年结束。”贺岩小声说道,他心里也没有底气。 “屁话!”廖力生罕见的爆了粗口,“无非是为自己的阴狠决绝,甚至夹杂着不可见人的目的的行动,涂脂抹粉罢了。否则,31团的英烈岂不是白白牺牲了吗?” 众人无语! 第112章 小鬼的谢幕 一些陈年旧事,扯出了扈呈祥身上的重重疑影。从阴谋论的角度来看,他已经背上了几桩大案,甚至不知名的女大学生的失踪,也可以认定跟他有很大关系。 “如此品行卑劣的人,如何做上高层领导的?国家在这样的人渣手中,会好吗?”魅影郁闷地发出了灵魂拷问。一个手握大权的人又是一个品行卑鄙的小人,几千年历史上不乏例证。这样的人最终会导致国家贫弱、贪腐横行,民不聊生。 坏人当道的时候,留给好人的便只有死路了。 廖力生打破了大家的沉默,“小贼窃财,大盗窃国!遭殃的永远是国家和人民。为了一己私利和欲望,便无所不用其极,说的就是扈呈祥这样的恶棍。” 又是一阵沉默。今天晚上的话题太沉重,很多事情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只好沉默相对。 “大彬,你说郭战兵能够破案吗?”魅影想起了缪神医,好奇郭战兵能否把案子破了。 风彬笑了笑,“破案不太容易,现场线索太少,目击证人太少。秦淮河上的游客虽多,真正留意这件事情的人不多,即使有人看见一副担架抬着人进入医馆,也不会跟凶杀案联系在一起,目击证人几乎没有。但是,有两个地方郭战兵可以作为切入点。” “那两个地方?”贺岩好奇地问道,刚才的沉闷话题让他睡意朦胧。 “一个是王金宝,他有嫌疑,应该可以问出点东西。再一个就是那副担架,应该是新买的第一次用,从商家那边,看看能不能查到是谁买的担架。”风彬笑了笑,“这个办法虽然耗时,但是能得到嫌疑人的目击印象。” “金陵城商铺不少,查一个担架售卖点,恐怕不容易。”廖力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金陵城里面,经营医疗器械的不多。郭战兵可以根据担架的品牌,顺藤摸瓜,找到代理商和经销商。如果有监控事情就好办多了。” “为什么缪神医家里没有监控?”魅影不解的问题很多,“现在大大小小的楼堂会所,都会设置监控,路口监控也不少。”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从河上过来的原因。”风彬解释道,“有可能他们熟知水性,得手后摇着船就走了。不像大街上,红绿灯、摄像头一堆,不好脱身。至于缪神医家里不装摄像头,估计是为了好做生意,万一有达官贵人社会名流找他看比较隐私的病,都被摄像头记录下来,就不好了。” “这个案子最后会成为悬案?”贺岩不甘心地发问。 “破获这桩案子,需要机遇和运气。说不定有一天,抓到一个毛贼就把案子破了。”风彬笑着说道,“从作案的手法来看,普通杀手或者黑帮混子不可能有如此精准的力道。一击必杀说起来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很难,功夫水平不到大师级,根本做不到。放眼天下,大师级高手就那么一些,查起来也容易。河东省的仲伯元已经死了,凤巢的夏百灵也死了。所以,凶手应该来自省外。” “听你这么一分析,感觉凶手马上就能抓到!”贺岩的精神头上来了。 魅影看了一眼贺岩,说道,“越是级别高的高手,越难抓。不在于他们功夫有多强,而在于他们身后的势力。缪是龙凶杀案,只是冰山一角。后面的冰山不知道有多大呢。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胡一筒也是大师级高手,假如郭战兵破了案,凶手就是胡一筒,他敢抓吗?” 贺岩隐约明白了魅影所指,缪是龙遇害案,绝不是简单的凶杀案那么简单。 “这么棘手的案子,足够郭战兵头疼了。”风彬并没有幸灾乐祸之意,“缪是龙死了,有一些案子就不好弄了。比如:雷大富究竟是怎么死的?黄宏发与孙一平的供词里面虽然有相关供述,没有缪是龙的供词,证据链便无法闭合。我更感兴趣的内容是缪是龙用什么办法解了我的毒丸,他那治病又杀人的药丸是怎么回事。” 魅影笑了笑,感知到风彬的气场已经平静下来,开玩笑说道:“你要去卖药行医,做江湖郎中?” 风彬摇了摇头,“等退休了再说,到那时说不定能弄个行医执照,做个江湖郎中,也能混口饭吃。” “切!”魅影撇了撇嘴,佯装鄙视,“如果到那时你跟缪是龙一样不辩好人坏人,我第一个不答应。” “不会,不会,”风彬急忙笑着辩解,“好人用好药,坏人用毒药。下毒,咱可是尽得师父真传。” 众人大笑。 风彬并没有说大话,大师父传给他功夫,二师父则把平生所学尽数传授给他,把他打造成医术高手和用毒高手,也培养出一个华夏的特种兵之王。 “大彬,如果郭战兵找到我,或者向老爷子请教缪是龙的案子,我们该怎么回复?”贺岩已经预料到将来可能的麻烦,作为现场目击者,郭战兵一定会以请教的态度来找他谈话,也一定会就案情与他展开探讨,甚至不排除寻求帮助的可能。 廖力生用热切的目光看着他。 “把我们今天晚上的分析告诉他就行!”风彬说道,“重点挖一下缪家父子的过往,特别是他们父子俩都跟扈家有联系,那么事情就不简单了。” 贺岩点点头,“我记下了。”停顿了一会,贺岩忽然问道,“大雄回来了是,他恢复的怎样?” “恢复的相当不错。唐院长采用了最新的技术,效果很好。”提到萧二雄,风彬高兴的说道,“他现在陪着蔡一品、褚静他们在陶城,处理矿难的善后工作。” “啊!”廖力生惊讶的问道,“陶城又发生了矿难?” “老爷子,”风彬说道,“十年前的矿难调查清楚了,新上任的陶城市领导决定重新探查矿难现场,找到遇难矿工的遗骸,让他们入土为安。兰姐公司有几个员工是矿难家属,大雄陪着他们办理认领手续了。” “有什么结果没有?”廖力生急切询问。 “如果当时坚持救援下去,二十五位矿工都不会死。”风彬咬牙说道。 魅影怕风彬受刺激,急忙插话说道,“大雄打电话来,重新探查的时候,发现那些矿工被堵在二号矿道的一个浅浅的分叉里面,矿坑很浅,离地面有十多米深。如果全力救援,那些人都不会死。找到那个叉洞的时候,二十五具尸体背靠洞壁,是被活活的饿死渴死的。天杀的官老爷,只努力了三天,便宣布救援工作结束。是他们,生生剥夺了二十五条鲜活的生命。” 廖力生愤怒地捶了一下桌子,“草菅人命,真是岂有此理。做这个混蛋决定的人都抓起来了吗?” “都抓起来了。”风彬紧握双拳,“由波书记正在走纪律流程和法律流程。” “好!”廖力生地神情稍稍舒展,“不过,走法律流程,也会出现变数。你们做好思想准备。” 风彬咬牙点了点头,“我提前准备好了,如果那些人渣有一天会逃脱法律制裁,我将采用江湖手段,让他们生不如死。” “算我一个!”魅影语气坚定,她跟风彬讨论过这个问题。 “怎么做?”廖力生忽然间豪情爆发,“真有那么一天,也算我一个。如果国家法律还不如山大王的规矩,那就用山大王的规矩!” “我以前跟着大师父的时候,有个乡村恶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架不住家里有钱有关系,公安局今天抓了,明天就放了。后来他糟蹋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羞愤难当上吊自杀了。他家里使了钱,买通了县长和公安局长,以证据不足为名不予立案。我跟着大师父,把县长和公安局长教训了一顿,大师父说他们俩做下如此缺德坏良心的事,会短寿十年。强行给他们喂下一粒丸药,每年发作四次,皮肤瘙痒溃烂,半个月自愈。在怪病地折磨下,他们后半生将生不如死。那个恶霸,被我狂揍一顿,然后警告他下一次再让我们碰到,定然要了他的性命。”说到此处,风彬笑了笑,好像遇到什么可乐的事情,“恶霸被我们吓破了胆,见我们就逃。我们爷俩不慌不忙的跟着他,无论他跑多远,我们总能在他刚要休息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村霸大惊之余只能狂奔逃跑。就这样不到十天,他就成了惊弓之鸟,精神崩溃,众目睽睽之下跳下石桥摔死。” “痛快,当浮一大白!”廖力生高声喊道。 “我曾经想过用这样的办法对付孙一平。”风彬回忆道,“兰姐制止了我,她说这样让他死还是太便宜孙一平了,也便宜了与孙一平有关的那些人。” “的确是这样。”魅影赞同兰姐的观点,这个故事她听兰姐说过,从心中对风彬的大师父充满无限敬意,天道有照顾不到的地方,用人道来补,替天行道,此之谓也。“大雄电话里面说,当孙一平与何山被押着去陶城煤矿的废弃矿坑指认现场的时候,听到消息的群众和矿工们把他俩围了个水泄不通,要不是武警战士全力抢救,两人当场会被砸成肉酱。” “这样的人,砸成肉酱也不足以平民愤。”贺岩说道,“如果当场把他们砸死,或许是好结果。” 风彬点点头,“他们俩犯罪证据确凿,对事实供认不讳。所以准备走快速法律程序,估计很快就被判处死刑,不会缓期执行。” “到时候看情况再说。”魅影冷冷说道,“如果真判了死缓,我就用江湖的办法灭了他们,为死去的无辜矿工讨回公道。” 风彬心头一热。以前他对魅影接受部队的收编多少有些误解。今天看来,无论身处江湖还是高居庙堂,她的那份侠义情怀从未改变,赤子之心也从未受到玷染。 “梅姐不着急,我都留有后招!”风彬笑着说道,“凡是手头有人命的,都要偿命。”顿了一下,他继续解释道,“就像陶城市当时的主要领导们,也逃脱不了。” 廖力生轻轻点头,“惩治坏人是一方面,怎么把陶城煤矿弄回来,让它真正为国家建设和经济发展贡献力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风彬认可廖力生的看法,“老爷子不用担心,现在陶城煤矿虽然在大华能源手中,实际控制人是白手套宋大可,我们已经对他做了些工作。陶城矿务局本身就持有股份。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把股份要回来后,陶城市能不能接住。” 廖力生思考了一下,“陶城市接不住,河东省怎么样?” “最大的风险是国资委主任是扈家的人,河东省如果能够顶住压力的话,可以考虑。”风彬说道。 廖力生理解风彬的担心,不假思索的说道,“既然能把陶城煤矿从扈家手中夺回来,那么就不应该再让他落入任何人手中。陶城煤矿是国家的,全体人们的煤矿,不应该再成为某人或者某个煊赫家族的私有财产和摇钱树。” 风彬非常赞同廖力生的观点,这也是他担忧的地方。他从内心中排斥和反对所谓的大型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造,这无疑给权贵们攫取国家财产开了绿灯,打开了方便之门。 “老爷子请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做这件事情,应该不久就有回复。”风彬没有进一步解释。安排萧二雄做这件事以前,他已经跟胡正雍和来福生两位领导做了简短的汇报,得到他们支持以后,才开始进行的行动。 廖力生欣慰的点点头,他心中虽然有想喝酒的冲动。看着外面微曦的晨光,强行按下了心中的冲动。“天都快亮了,时间过的真快。”他不禁感慨道。 风彬等人看了看外面,跟廖力生告辞,奔赴新的开始。 风彬和魅影并没有回江宁,他们俩跟着贺岩去了江宁警备区驻地,在那儿等着萧二雄从陶城市赶来,他们筹划了一个大动作。 萧二雄在几天前带着蔡一品、褚静、付小文等人回到了陶城,当听说遇难矿工原本可以被救出来,后来由于人为原因导致遇难的时候,心中对孙一平等人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大雄,我想报仇,我要给孙一平与何山这两个祸害一点颜色看看。”蔡一品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帮祸害,我要弄死他。” 萧二雄轻轻摇头,“现在他们来指认现场,打死他们不现实。” “雄哥,想个办法,让我们出口恶气。”褚静与付小文异口同声的说道。因为这起矿难,褚静受的伤害最深,为了缓解她的精神压力,在风彬的帮助下,褚静硬生生咬下了何山的一只耳朵,并把它咀嚼得粉碎,少解心头之恨。今天,她压抑着心中得怒火,表现得冷静理智。她心里清楚,不能因为冲动再给风彬他们招惹麻烦。 死去的永远不会复活,而活着的,只能承受各种苟且! “有一个办法!” “你快说啊!”三个女人异口同声得在萧二雄得耳边大声说道。 “去买一些臭鸡蛋,装在你们的包里面。到时候都扔在孙一平与何山的脸上。”萧二雄出了一个坏点子。 “雄哥,”付小文说道,“你这主意,搞得我们三个像是电影的龙套一般,罪犯装在囚车里面,我们向他们头上扔烂菜叶,没劲。” 萧二雄撇了撇嘴,“我弄两个手雷给你,你对着他们的裤裆放?” “为什么对着裤裆放?”蔡一品不解的反问,褚静在一边抿嘴偷笑。 “电视剧里面女人会在裤裆藏雷,那么放的时候,也要对着男人的裤裆放啊。”萧二雄故意打趣,缓解三个女人悲伤的心情。 “切!”付小文撇了撇嘴,“雄哥嘴里吐不出象牙。” “哈哈哈,”萧二雄大笑道,“我又不是强哥,要是有强哥那颗牙,一出场,应该很拉风。” 褚静没有兴趣讨论龅牙和象牙的事情,追问道,“有没有办法,给孙一平他们暗戳戳的留下点记号?” 萧二雄想了想,“要是我哥在的话就好了,问他要点粉末,两个人渣吸进去那些粉末,保准他们欲仙欲死。” “什么粉末那么厉害?”付小文不相信有这样神奇的粉末。面对付小文的好奇心,萧二雄故作神秘的说道,“不可说,不可说。” 四个人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采纳了萧二雄的建议,用扔臭鸡蛋的办法来泄愤。冬天的陶城,臭鸡蛋并不容易找到。付小文觉得扔鸡蛋不解恨,买了几个鹅蛋,还装了几块石头在她的双肩背包里面。 褚静等人知道内情才做了准备。那些临时得知消息的人不能去准备武器,随手捡起的石头瓦块还有树枝等不管是不是趁手,孙一平何山一出现,人群便蜂拥而上,不分头脸的就向两人身上招呼。 褚静等人准备的鸡蛋鹅蛋和石块准确地砸在了孙一平与何山的脑袋上,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强。甚至在孙一平被打倒在地的时候,三个女孩双手高举鹅蛋,直接掼在他的脸上。 何山受的攻击更多,有聪明人拿了生锈的铁条,捅穿了何山的裤子,硬生生的扎穿了他的大腿。聪明人在何山身上偷袭成功后,如法炮制,生锈的铁条在孙一平的肩膀上,留下了一个血窟窿。 现场指认环节因为人潮汹涌,不得不草草收场。 孙一平与何山,狼狈为奸的两个人,当天被收押到陶城看守所后,开始发高烧。两个人渣同时得了破伤风,在半夜两点,双双烧死在看守所的床上。 人世间,少去了两个祸害。阴曹地府,多了两个待审的恶鬼! 第113章 两害相权取其轻 宋大可这两天非常焦虑,走坐不安,心神不定。妻子和宝贝儿子失踪多日,没有一点消息。在找遍所有可能的地方后,他逐渐接受了一个事实:母子二人被绑架了。有了这个判断,他反而定下心来,等着绑匪主动联系他。绑票是要赎金的,他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着讨要赎金的电话打过来。 又过了一天,还是没有等到电话。 宋大可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大华能源的办公室里面,办公室坐落在金陵绝佳的山水名胜区域,西揽大山,北瞰大江,让人不由得心怀逸兴,豪情满怀。听着漂亮女秘书逐渐走近的高跟鞋的声音,他抬头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夜里九点多钟。他不禁咧了咧嘴,看不出是笑还是其它表情。 女秘书推开门,人还未到,高耸的胸脯先挤了进来。 “过来!”宋大可低声命令道。 女秘书听话的进来,顺手锁上了门,一切行动都显得轻车熟路。她脸上漾起了媚笑,快走几步,扑到了宋大可的怀里。 宋大可紧紧抱住她,动作粗鲁而生硬。情绪被压抑了几天后,他急需来一次痛快淋漓的释放。 做领导的优势就是办公室里面辟有单间,单纯为领导休息用。当然,领导拿来做什么用途,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会点破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大可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威武雄壮。正在他精神亢奋的紧要关头,休息室里面忽然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差不多了,可以停了!” 如同一个霹雳在耳边炸响,宋大可一阵懵圈,这一嗓子直接把他从动物世界拽回到了现实中,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床边,冷冷盯着他们俩,眼睛里面不含任何感情。 “晦气,又碰上这种该死的烂事!”黑衣人的话语冰冷。 女秘书清醒过来,扯开嗓子就要高声尖叫。只见黑衣人手一挥,一道银光闪过,钢鞭如同长了眼睛,在女秘书的脖子上轻点一下,她“嘠”的一声,咽下了未曾开口的尖叫,昏了过去。 宋大可惊恐地睁大双眼,茫然无措。 “宋大可,别愣着了,穿上衣服跟我走。”黑衣人依然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宋大可仿佛从鬼门关得了敕令,忙不迭的从女秘书的身上下来。急荒把火的把衣服乱穿一气。平时闭着眼便能做的事情,哆里哆嗦的穿了足足有十分钟。 “你是谁,怎么上来的。”宋大可现在才想起需要问个问题。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听话。你的那些保安或者说保镖,真是饭桶。”黑衣人嘲讽道,“我帮你把他们教训了一通,捆在下面的小黑屋了。嘴里吗,当然给他们塞了臭袜子和抹布。” 黑衣人似乎兴致很好,一连串的嘲讽把宋大可弄的透心凉。 “我老婆孩子也在你手上?”宋大可战战兢兢的问道。 黑衣人点点头。 “你们要多少钱,我给,千万别伤害他们。”宋大可失声说道。 “钱?我知道你有钱。”黑衣人说道,“但是我对钱不感兴趣。你先出去。” 黑衣人见宋大可穿好衣服,下了命令。紧急时刻,宋大可脑袋中先是想到了逃跑,接着想到了黑衣人要对女秘书用强。此时他已经顾不得女秘书安危,拔腿就往外跑,只要跑出办公室,他便安全了。当他从休息室里面跑出来,眼前的情景彻底让他陷入绝望,他高大的办公桌后面还坐着一个黑衣人,正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 里面的黑衣人也从休息室里面走了出来,冲着办公室里面的黑衣人点了点头,站到了宋大可的跟前,这次,宋大可插翅难逃。 两个黑衣人就是风彬和萧二雄。萧二雄在休息室里面给女秘书喂下了一颗药丸,保证她能睡到明天八点,药丸唯一的副作用是会让人短暂失忆。 “宋大可,我知道你的办公室没有摄像头,但是呢,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检查了一遍,地方不大,针孔摄像头装了不少。”风彬把一堆摄像头和连线扔在了桌子上,静静的看着宋大可,“你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地眼皮底下。” 宋大可从没想到自己办公室会有这种东西,等明白过来后,瞬间汗如雨下,瘫坐在沙发上。自己在办公室做了很多坏事,无形中被直播了出去。 “两位好汉,英雄,”宋大可神情紧张,话说的结结巴巴。他虽然是扈彪的亲信,却也没有什么真本事,“求你们放了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求饶完了,他才想起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都在两人手中,补充了一句,“求求你们放了我老婆和孩子,多少钱都可以。” “我们不要钱,我们要你手中的股份,陶城煤矿的股份。”风彬说着,把一份股份转让协议扔给了他,“等着你签字盖章了。” “这不行!”宋大可仿佛被电击了一般,差点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 风彬冷冷的看着他,面罩下看不到表情,眼神却能杀人。萧二雄伸手把他按回沙发中。 “你考虑一下。”风彬施展忽悠功夫,“这些股份不是你的,我知道,他们是扈家的。所以,你交出这些股份,对你没有任何损失。这些年你还算老实,除了跟女秘书上床,没做过其它坏事。” “我不敢。”宋大可说了实话,交出股份他没胆量,不交出来他更没有胆量,妻儿还控制在对方手中,一言不合,如果他们被撕票就后悔莫及了。 “你害怕扈家会对付你?” “他们不但会要了我的命,就连我的家人也是死路一条啊。” “难道你不怕,我们也会对你的妻儿下手?”萧二雄威胁道。 “别啊,求求你们,他们是无辜的。”宋大可大哭。看得出来,他不是刘备一般心黑皮厚的人物,妻儿在他心中还占有重要位置。这为风彬的行动提供了便利。 “做个交易,我们保你全家安全,你把手里的股份转让出来。”风彬说道。 “我怎么相信你?” “给你老婆打个电话,问一下她的情况。”风彬拨通了魅影的电话,“姐,把电话给宋大可的老婆。” 说完,把电话递给了宋大可。 “宋大可,混蛋,是你吗?”他的老婆在电话里面喊骂。因为宋大可寻花问柳,两人感情几乎降到了冰点,全靠孩子维系着才没有离婚。 “晓蕾,是我。你跟孩子都很好?”宋大可急切地问道。 他老婆名叫乌晓蕾,“我们都很好啊,他们都很照顾我们娘俩,比你个老祸害强多了。” 听了老婆地话,宋大可竟然有种脱力地感觉。接着,他儿子又在电话里面跟他叽里呱啦地说了一会,从孩子开心地笑声看来,他们并没有受到不好的对待。 宋大可放下心来,但对风彬的承诺还是不放心。 风彬轻轻摇头,掏出自己的证件,把大部分内容盖住,只留下封面上的军徽,“宋大可,这是我的工作证,有这枚军徽在,你总该相信了?” 宋大可有些糊涂,眼前的一切让他摸不清头脑。两个蒙面的黑衣人,如同绑票的江湖黑帮,干的也像是绑票勒索的事情,而证件上面偏偏是最让人心安的军徽。 “痛快点!”萧二雄有些不耐烦,“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可以把你的手指切下来,然后拿着手指去走流程。到那时候,你是死是活全凭我们哥俩高兴。” 萧二雄满嘴的土匪腔调着实把宋大可吓的不轻,特别是明晃晃的刀架在脖子上,如果自己胆敢说半个不字,手指分家不说,搞不好脑袋也要分家了。相比扈家将来的威胁,眼前的威胁更要人命。两害相权取其轻,宋大可不是坚持原则的忠义之士,“好,我签!”他下了最大的决心。 “识时务者为俊杰,宋经理,佩服!”风彬收起了签好字的合同,“宋经理,你收拾一下东西,跟我们走。” “走?”宋大可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走!”风彬肯定地点点头。 “你不走,留在这儿等着扈彪来灭口吗?”萧二雄拍了一下宋大可的脑袋,“你砍了扈家的摇钱树,还不撒丫子跑路,等着他们来砍你的脑袋啊。” “对…对…”宋大可恍然大悟,匆忙划拢了一些重要的东西。看了一眼休息室,“两位英雄,她不会有事。” “放心!”萧二雄说道,“她会一觉睡到大天亮。怎么,你要带着她一起走?小心你老婆把你阉了。” 宋大可缩了一下脖子,乖乖地跟着风彬下楼去。楼下早有车在等着,三人一上车,便风驰电掣地疾驶而去。 宋大可失踪两天后,消息终于传到扈家庄园里面。扈彪同妹妹扈元凤一起,陪着扈呈祥吃午饭。接到电话后,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最近河东那边乱的很,陶城煤矿出什么乱子了?”不是扈呈祥嗅觉有多敏锐,而是扈彪的国外进口手机漏音太严重,在一边打电话跟开了免提没有差别。 “宋大可失踪了,联系不上了。”扈彪哭丧着脸说道。 “抓紧查一下财务。”扈呈祥大吃一惊,一个企业的总经理失踪,最有可能是卷款潜逃,“把他的家人先控制起来。” 扈彪摇头,“现在都晚了。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失踪了。”扈彪吞吞吐吐的说着,大脑飞快运转,想着用什么样的表述把陶城煤矿易主的事情告诉扈呈祥。 “父亲,”扈彪怯生生地说道,“宋大可这个王八蛋,把陶城煤矿的股份转让给了一个叫胡问道的人,胡问道一转手,又把股份转给了河东省国资委,现在,他们开始接收陶城煤矿了,就连在金陵地办公楼也被接收了。” “什么?”扈呈祥猛地站起来,身体晃悠几下,差点跌倒,扈元凤及时出手扶住了他。 “你再说一遍!”扈呈祥恶狠狠的盯着扈彪,眼睛仿佛要流血。扈彪害怕地后退了几步,小声说道,“陶城煤矿被拿走了。” 扈呈祥来不及愤怒,身形晃动,跌倒在地上。陶城煤矿几乎是他的命根子,一下子被切断,跟要了他的老命差不多。急怒攻心,昏晕过去。 在保健医生的努力下,扈呈祥悠悠醒转过来,“我没事,你先下去。”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支开保健医生,虽然他对扈呈祥的生命健康负有责任,却未进入扈家的核心圈子,相反,就像扈家的普通工作人员一般,只是默默做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保健医生出去,扈呈祥浑身哆嗦着,双手扶着拐杖才能坐稳,嘴唇气的青紫。 “具体是怎么回事?那个胡问道又是从哪个石头缝里面钻出来的?”扈呈祥因为愤怒,嘴唇咬出了血。 这两个问题,扈彪一个都不知道答案。他慌里慌张的摇头,“我这就去金陵,当场问个明白。” 扈呈祥盯着扈彪看了半天,才开口说道,“你不要去了,我派人过去。”边说边硬撑着站起来,扈彪和扈元凤急忙向前搀扶,扈呈祥狠狠一甩手,打开了扈彪的胳膊,在扈元凤的搀扶下,走进了内室。 “老领导,”中央国资委主任张定邦毕恭毕敬地拿起电话,“您有何吩咐?” “定邦,陶城煤矿那边出了点问题。”扈呈祥此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上位者的威严,他身段放的很低,完全是一副求人办事的谦卑姿态,这在扈呈祥身上很少见,“你帮我看看出了什么岔子。” “好!”张定邦痛快答应下来,在一个高高在上的国家级部委官员的眼中,地方上的事情永远都不是大事情。 挂了扈呈祥的电话,张定邦忽然意识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他没有问扈呈祥陶城煤矿出了什么麻烦,然后再对症下药,给出解决办法。而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答应下来,就像以前接受扈呈祥安排的任务一般。可是,以前扈呈祥安排任务,等你表完态以后,他会补充说明任务的内容。而这次,他破天荒地直接挂了电话。 不对,这很反常。这一反常现象让张定邦心中感到无比空虚,随着思考地深入,他竟然感受到一丝慌乱与恐惧交织地情绪在心中翻滚,搞得他口干舌燥,坐立不安。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后,他小心翼翼地拨通了扈彪的电话,陶城煤矿地事情,就是扈彪的事情。 “二公子,刚才老领导交代让我处理陶城煤矿的事情。因为在外面环境嘈杂,我没有听清。”张定邦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和理由。 “唉!”扈彪上来就是长叹一声,“别提了,宋大可那个王八蛋,把手中的股份转让了,携全家卷款逃走了。” 张定邦惊讶地差点把电话掉在地上,股份制企业的股权转让很麻烦,虽然不是上市企业,也非易事,宋大可弄出如此大的动静,难道没有人觉察? “二公子,我记得陶城煤矿的股权很分散,宋大可名下挂了大头,可是,其它股东,象马九龙他们手头也不少,不至于全部被转让。” “你不知道啊。”扈彪压低声音,“持有股权的那些河东土鳖们,都被抓起来了,手头持有的股权,都被当作非法所得没收了。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回首都,找老爷子想办法。没想到,还是让宋大可钻了空子。” 张定邦此时已经完全明白过来。短时间内走完如此复杂的股权变更流程,没有国家强力部门地配合根本完不成。“国家出手了。”张定邦做出了自己地判断。让他自己感到奇怪的是:他竟然在心中产生了一丝丝兴奋,慌乱与恐惧交织的情绪荡然无存。 挂了扈彪地电话,他回想起两年前,跟扈呈祥的一次对话。那是在扈家庄园地一次家宴上,宴请从外地来首都开会,以弟子身份来拜访扈呈祥的地方大员们。 当晚扈呈祥兴致非常高,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睥睨天下的神情。 “定邦,你对现在的产业政策有什么高见啊。”不知道有意让他出丑还是出名,扈呈祥问了一个与当时宴会气氛完全不相宜的问题。 “老首长,我拥护中央的政策。过剩产能该淘汰就淘汰,该转型就转型。我并没有自己的看法。”当时张定邦紧张急万分。 在场的大员们也紧张的看着扈呈祥的表情变化,揣测他内心真实的看法。 “你该有自己的主见。”扈呈祥脸上保持微笑,“不瞒诸位,扈彪这两年在诸位的扶持下,也有了小小的产业,当然,产业太零散不成规模。现在要是把那些划到过剩产能里面,淘汰掉,真让人扼腕叹息啊。再说,什么是过剩产能,定义的标准又是什么?” 张定邦明白了扈呈祥的目的,今天的问题像是一个大考题,张定邦没有答对。“明天的会,定邦要积极献言献策,为国家的决策贡献你的专业建议。现在就淘汰过剩产能,影响就业,不利于经济社会平稳运行。” 扈呈祥为了加强说话的气势,用拐杖杵地,弄出巨大的响声来,一众官员噤若寒蝉,茫然无措。张定邦知道,自己被架在火上烤,如果不按照扈呈祥说的办,他立马会被扣上一顶不忠的帽子,扈家庄园的大门从此不会再为他打开。但是,国家提出淘汰过剩产能,也是非常正确合理的举措,由不得人反对。 效忠扈家还是效忠国家,张定邦陷入两难。 思虑良久,他悄悄跟大领导沟通,那次会议,他请了长病假!尽管他缺席提了建议,按照扈家的意思提了建议。并不能改变会议的走向和形势发展。 据说后来大领导看完报告,哈哈大笑,然后把那份建议扔进了废纸篓里。 第114章 动起来 张定邦最终还是按照扈呈祥的指示,乖乖去了金陵。他到金陵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去大华能源公司在金陵的办公室进行调研,也没有跟河东省国资委的领导举行会谈。而是悄悄去了河东省委,在胡正雍宽大的办公室里面,胡正雍、来福生还有由波正在等着他。 一般情况下,由波出现的会议,基本都与惩治贪腐有关,但是这次却不是为了贪腐,他只是以老熟人身份,与曾经是大学同学叙叙旧,跟他打一下感情牌。 会面的气氛友好而热烈。期间四个人的谈话内容不得而知。会谈结束后,张定邦的神情显得轻松愉悦,眼神放光,步履坚定。 结束了与河东省领导的会谈后,张定邦径直去了大华能源的办公室,先询问了宋大可的女秘书,又问询了保安和宋大可的保镖。女秘书的表现证明她只是一个十足的摆设,除了记住了跟宋大可上床,其它的事情一概不知。 宋大可的保安和保镖更像是草包,一个个被揍的鼻青脸肿,嘴里被塞上了臭袜子和脏抹布,具体的过程细节却一点都回忆不起来,至于自己如何被打又如何在楼下杂物间里面待了一夜,记不起半点。从表面看,他们都很正常,一点都没有受伤。 “真是奇怪,离了大谱。”张定邦嘴里嘟囔着从大华能源走出来,马不停蹄地赶到河东省国资委,他要核实一下,胡问道究竟是何方神仙。 新上任的河东省国资委主任黄婕是个精明干练的江南女子,操着带有浓重江南口音的普通话热情的迎接张定邦的到访。她早就收到了来福生的指示,对张定邦到访的目的心知肚明。不过,河东省只处理了张定邦的来访,并没有召开大会之类的常规安排,张定邦需要的资料和信息,需要他自己亲自去获得。 他在会谈时的谨慎表态,让河东省的三位主要领导判定争取张定邦的行动失败。 “张主任,欢迎您来河东指导工作。”黄婕微笑着与张定邦握手。 “黄主任,打扰了。我这次来主要是了解陶城煤矿股权转让的事情。”张定邦决定单刀直入,“有个叫胡问道的人,把陶城煤矿的股权卖给了河东省国资委,是不是这样?” 张定邦屁股还没坐稳,便抛出了心中的问题。 黄婕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张主任,我请教您一个问题,陶城煤矿在国家手中对河东省有利,还是在私人手中更能促进河东省社会经济的发展?” 张定邦被将了一军,心中对黄婕的看法改变了三分。“黄主任,从你问题的角度,当然在国家手中更能促进河东省经济社会发展。” “很高兴张主任能跟我们有同样的看法。”黄婕笑着说道,“所以,把陶城煤矿的控制权收归国有,即使这届政府不做,以后的各届政府必然也会做。” “我知道,”张定邦竟无言以对,“黄主任,请介绍一下胡问道出卖陶城煤矿股权的过程。” “不是出卖,”黄婕纠正了张定邦的用词,“是转让。胡问道先生作为一个爱国商人,从宋大可经理手中购得陶城煤矿的股权后,无偿转让给了河东省,我们对胡先生的义举表示感谢,省委省府领导特别重视,批示特事特办,一天之内完成了全部转让手续。” “特事特办,你们也怕夜长梦多。”张定邦忍不住腹诽。这时候再去纠结转让还是出卖已经没有必要,他适时转换了话题,“黄主任,胡问道先生是什么样一个人?” 黄婕笑了笑,“很抱歉,我也没见过。我只是奉命行事,接受胡问道先生的赠予而已。我对胡先生的大义之举心中十分敬佩,只可惜无缘一见。省里的领导们应该知道内情。” 黄婕打起了太极,暗示他去找省委领导询问有关胡问道的情况,张定邦当然能听出来。他在办公室里面待的功夫不大,已被喂了很多软钉子,黄婕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他无从着手发力,眼看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悻悻地起身告辞。 从河东省国资委出来,他还是不甘心,又打电话给由波,打算从由波那边套一些胡问道的消息。由波也没有藏着掖着,“老同学,如果你在我们会谈的时候抛出这个问题,胡书记当时就能给你答案。”由波用略带责怪的口吻说道,“我的答案也是胡书记的答案,胡问道是一个背景深厚的爱国商人,他的拳拳报国之心让人感佩。如果华夏儿女都像他一般,在不久的将来,国家一定富强,民族一定复兴!” 由波的话掷地有声,张定邦漠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措辞来回答。 “老同学,”由波说道,“我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现在形势开始变化了,没有人能够跟国家的坚强意志相悖,没有人能够抗衡国家的力量。现在是时候做出选择了,究竟是助纣为虐,还是弃暗投明,都在你一念之间,不要再犹豫了。” 张定邦对由波的忠告表达了感谢后,返回首都。他自认没有完成任务,但是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措辞。 “你去了金陵一趟,就得到这么一点消息?”扈呈祥冷眼盯着眼前忐忑不安的张定邦,不满之情溢于言表,“既没有摸清胡问道是谁,也没有弄清楚他们究竟是如何弄到的股权,宋大可又去了哪里你也一无所知,告诉我,你去金陵干了些什么?” 一连串的反问如同一堵巨大的墙,向张定邦压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张定邦,现在的位子,你不想坐,有的是人选。”扈呈祥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了这句话,释放出了他的终极大招,那就是摘掉张定邦头上的乌纱帽。 “老首长,我跟您说的句句是实话。” “实话,胡问道是谁?”扈呈祥似乎消了气,面色苍白甚至脸上还带着一股笑意,这是他愤怒至极的表现,在他面前的人需要格外小心,“我所认识的那些知名商人中,没有叫胡问道的人,那是个化名。” 扈呈祥一边说着,慢慢踱到张定邦的面前,双眼紧紧的盯着他,仿佛狩猎的狮子看着它的猎物,“你撒谎!”扈呈祥一声暴喝,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扈呈祥狠狠甩了张定邦一耳光。 张定邦没有防范,被结结实实抽打在左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平生最恨别人骗我!”扈呈祥转身,慢慢踱向内室,这是他不想再看到眼前人,不允许他再进入扈家庄园半步的信号。 张定邦愣了愣神,捂着脸从扈家庄园走出来。扈呈祥的一巴掌彻底把他打醒,也让他下定决心,不再与扈呈祥为伍。若干年后,如果扈呈祥能够回忆起他今天打在张定邦脸上的一巴掌,他一定后悔不已。 回到内室的扈呈祥,怒气冲冲地拨打了一个电话,“想办法把张定邦的国资委主任撤了。” “老…领导…”电话里面的传来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声音,让扈呈祥吃了一惊。 “怎么,这件事情有难度?” 扈呈祥说出了问题所在,电话那边的人也有了胆气,“老领导,现在班子做了调整,一正六副,我这边现在只有三个人,撤职提案不好通过啊。” “别说这些没用的,自己想办法。” 电话那端说道,“老领导,您容我几天,让我想想办法。随意撤换一个部级领导,牵扯面太多。” “我知道其中的弯弯绕,不用你来告诉我怎么做。”扈呈祥今天的火气很旺,总有种摔东西或者打人的冲动,“正规流程不行,那就不能查查他有没有贪污腐败?难道就不能把他从岗位上调走?” 姜是老的辣,扈呈祥一连串给他支了数招。 “对…对…对…还是老领导经验丰富。” 电话那端不知道是恭维扈呈祥还是暗含嘲讽,一番话下来,扈呈祥有种吐血的冲动。 胡一筒悄无声息的从外面进来,静静等着扈呈祥打完电话出来。 “你来了?” “遇到麻烦了?” 扈呈祥点点头,“张定邦不听话,河东省我们已经无法掌控了,陶城煤矿被收回去了。” 胡一筒对钱没有概念,他在乎的是扈呈祥的心情。 “我去把张定邦做了?”胡一筒是个狠人,内心翻滚着杀人的冲动。 扈呈祥苦笑,“首都,天子脚下,杀人动静太大。” 胡一筒笑了笑,“我们不杀人,找几个小混混,是不是可以让他生不如死?再跟首都公安赵天林打个招呼,事情不就好玩多了?” 胡一筒一个大师级高手,也开始用上了特战招数。不管什么招数,能让敌人难受就是好招。 扈呈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暂时忘记了愤怒,“想不到,这样的话会从你嘴里说出来,以前你不是很不屑于这种做法吗?” 胡一筒破天荒笑了笑,“此一时,彼一时。从你在金陵的遭遇风彬后,我也认为,特种作战比直来直去的硬碰硬,更有效。” “能从你这老家伙嘴里承认特种作战的威力,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不错,让龙天罡改天教你几招。” 胡一筒撇了撇嘴,没有表态。龙天罡?他是看不起的,无论军中把他说的有多传奇,还不是被风彬捉弄的灰头土脸,狼狈万分? “如果你决定放张定邦一马,我就出首都两天。天龙山的秃子们最近不安分,需要去安抚一下。”胡一筒的脸上漾出冷酷的笑容,天龙寺修行的那些和尚,仿佛只是他手中没有感情的工具。 “要不要找人帮你?那些老家伙们已经修行的够长了,该出来晒晒太阳了。”扈呈祥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河东省只是一个开始,陶城煤矿也是开始,这势头不遏制住,大小麻烦定会接踵而至。” “我们在河东省布局了一辈子,一直认为是最稳当的老窝,现在被端了。”胡一筒并不在意他的话会不会刺激到扈呈祥,“如果再不采取行动,我们会一败涂地。” 扈呈祥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老家伙,不用那么悲观。我们的骨头不缺钙,我们的翅膀也没有掉羽毛,不要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我最担心的事情,是虎牙的风彬竟然还活着,不是都说他已经死掉了吗,那一环出了问题?” “你去问一下扈通,他跟风彬在南境跟虎牙交手。他被烧成那个样子,你能相信他风彬杀死了?还有,你再问一下龙天罡,他说的风彬死了,有没有撒谎?” 面对胡一筒的一连串反问,扈呈祥尴尬的笑了笑,他在金陵遭遇到了风彬,足以证明他们跟扈呈祥撒谎了。现在他不相信任何人,总认为他们是在撒谎骗他。 “老鬼,”胡一筒长叹一口气,“我知道自己老了,功力猥琐了。但是,我的心情没变,识人断事的本领没变。令我伤心的是,你现在只相信他们说的谎话,也愿意听他们说的谎话。河东老窝的失手,不就是他们层层说谎造成的误判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扈呈祥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 “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出去做些准备。我不想灾难来临时,咱们都成了覆巢之卵。” “你去哪里?去做什么?”扈呈祥急切的问道。 胡一筒轻轻摇了摇头,在扈呈祥的注视之下,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东北桦树沟老鸹岭,一个小巧朴素的山神庙,在主持的方丈里面,一个眼神阴骘,脸上因被火烧,疤痕累累,面目狰狞的瘦高个男人,正坐在蒲团上,恭敬地听着对面一位年龄在七十岁左右的老道士絮絮叨叨的讲法。老道士保养得体,面色红润,乌黑的头发挽成一个朝天发髻。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下山?”瘦高个男人开口问道,此人正是扈通,年龄当在三十四五岁,作为扈呈祥的亲侄子,他身手不错。在老道安在玄的调教下,年纪轻轻就成了泰斗级高手,可以说是练武的奇才。如果不是在南疆在与虎牙的战斗中被火烧成重伤,他的功夫还能精进一步。 “不要着急。”安在玄语调舒缓,“给你定的面具最近就能到,你这样出去,太显眼。”安在玄换了措辞,没有说会吓着别人,“为师不舍得你这么快就下山,你身上的伤势,如果再调养两年,才能不会阻滞你的进阶。” 扈通无奈地点点头,“伯父这边遇到了些麻烦,他要我尽快下山帮他。” 提到扈呈祥,安在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地笑容,“呵呵,他手底下人才辈出,一个胡一筒,横扫半个华夏不成问题。能让他心境不安的,恐怕也只有虎牙了。徒儿,以后遇到虎牙的人,你避着点。” “师父,我现在的功夫水平,跟虎牙的人单挑,他们绝对没有胜算。”虽然受过重伤,丧失了些元气,扈通对自己的功夫依然信心十足。 “不能大意!”安在玄告诫道,“社会进步了,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况且他们是拿枪的虎狼之士。况且,老鬼不顾你还在恢复期,便急匆匆地招回去,说明他遇到了大麻烦。” “嗯,”扈通狰狞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听扈彪说,河东省已经丢了,陶城煤矿也被人家收了回去。这不是好兆头。扈彪说,伯父在金陵吃了亏,回庄园后生了一场大病。” 安在玄意味深长地看了扈通一眼,说道:“是啊,手下一个个被抓,被起诉,被判刑,被弄死。老鬼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安在玄转换了话题,“有消息说,虎牙的风彬又回来了。老鬼在金陵跟他有过遭遇,当着他的面,风彬把麦洪斌抓走了,老鬼气的当场窜稀。” 扈通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我不敢确定他是否死在南疆。后来伯父追问的急,我就说他死了。” 安在玄默默点头,“老鬼平生最恨别人跟他说谎,尽管他一直用谎话欺骗作为统治手段。这次他急匆匆招你回去,未必是好事。为师建议你不要着急下山,只要在老鸹岭,他就不能把你怎样,先养好身体再说。” 扈通转了转眼珠,实在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好,我听师父的!” 安在玄微笑着答应下来,“你安心待在这儿,老鬼那边我去应付。” 安在玄以充分的理由拒绝了扈呈祥要扈通下山的要求,让老鬼心中火气冲天但又找不到发泄点。作为手中最大的杀器,他需要借重安在玄的实力,却无法象对待胡一筒一般,随心所欲地掌控。安在玄就像一只逃离他手掌心的猴子,自由随性,不受约束。 还一个像安在玄一样的更不好把控的高人——吕山河。他们俩与胡一筒被人称为扈家三虎。随着时光的推移,两虎归山,只剩下一胡一筒为他苦苦支撑。 一种无力感从他心底蔓延上来,让他倍感恐惧,形势已经慢慢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伸出手,手掌是以前那般大,甚至比以前更肥厚,白嫩。他又攥了下拳,仍然力道十足。 “你们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重重捶了一下桌子,转身回到内室里面去了,他要打电话,要遥控,指挥着他手下的兵将,动起来。 第115章 血与火的冲击 扈通无论如何都忘不了曾经发生在南疆地那场战斗。虎牙特战队一进入伏击圈,便遭受了猛烈的攻击。风彬等人侥幸逃脱后,扈通等人便在安在玄的带领下,跟一众由传奇、泰斗、大师等高手组成的小队展开了追捕行动。他与安在旭跟着身中数枪的风彬战场撤离后,眼看着风彬进了一个荒废的院子,然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扈通永远忘不了那个院子,确切的说是那一间荒废已久的屋子,处处散发着恐怖瘆人的气息。 当他一脚踹开屋子的大门,飞扬的尘土消散后,屋子正中停放的一口红艳艳的棺材映入他的眼帘,棺材往外渗着黑乎乎的液体,盖子上面蒙着厚厚的尘土。与棺材垂直摆放的是一张简易的木头床,床上躺着一具尸首,严格讲是一具骷髅。尘土蒙面,看不出床上的人死了多久。应该是时间不短了,尸体腐烂的只剩下一具骷髅,每一根骨头的上面,都顶着一簇灰突突的尘埃,造成了怪异的视觉冲击。 扈通站在门口思虑再三,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他把整个屋子仔细侦查了一遍,没有放过每一个可疑的角落,甚至蹲下身,把床底都仔细扫描了一遍。 “装神弄鬼。”扈通骂了一句,转身向外走。如果他此时走出那间屋子,一切都会与现在不一样。但是,这世上没有如果!就在他拔腿向外走的时候,骷髅上的一缕反光射进了他的眼眸,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扈通踏步上前,飞起一脚把那张简陋的木床踢得粉碎。 这是让扈通后悔终生的一脚。 他身旁的棺材盖一下弹起来,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屋子立刻陷入火海中。他借着爆炸的冲力顺势滚出了房屋,他身上沾染的油脂,瞬间燃烧起来。旁观者的眼中,扈通就是一个大火球。 “快滚,滚灭火!”安在玄在一边大喊,束手无策。 扈通憋着一口气不停滚动,足足滚了有一公里远,掉进一个大水塘后,火才被熄灭。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打捞上来,已成重度烧伤,奄奄一息了。 经过简单的救治,扈通被直升机径直送到了首都医院。他在医院的icu中待足了三十天,才醒过来。 扈呈祥见到他的第一句话:风彬死了吗? 扈通知道风彬没有死,也不会死。看着扈呈祥能杀死人的目光,他嗫嚅着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风彬死了,确切的讲,是过去的风彬死了! 陶城与江宁的事情暂告一段落了。风彬心中两个疑问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依然没有找到答案,一个疑问是偷袭老莫的那些光头是谁?另一个王正介是因何机缘成为法明和尚。两个疑问背后有共同点:和尚。 跟所谓的和尚多次交手后,风彬心中隐约觉得自己命犯和尚,尤其是天龙寺里面的那些秃驴。 学校已经放了寒假,动身去南方的时间也到了。小叶子是懂事聪明的女孩。一个学期的学习下来,她以绝对优秀的成绩拿了全校第一。五门功课她拿了六张奖状——单科奖状和总分第一的奖状。 “风爸爸,我要把这些奖状拿给爸爸看看。”小叶子颇为自豪。 “嗯嗯,”风彬揉了揉她的头发,“他一定会非常高兴,一定会很自豪。” “你们出发后,我跟大雄在这儿坐镇。”魅影笑着说道,“替我给兄弟们敬支烟。” 风彬微笑着答应着。 “哥,替我给兄弟们敬一杯酒!”萧二雄眼中隐约含着泪花,“告诉兄弟们,我想他们!” 话题逐渐沉重。 飞机把三个人送到了滇云的春水机场后,军分区的专机便风驰电掣把三个人送到远在南疆的麻栗坡烈士陵园。一路上三人心情起伏不定。没有人说话,紧紧靠着风彬的肩膀,此时他是所有人的依靠。 有人说近乡情怯,风彬心情更是复杂,他既想着快点到达,又怕看见那些冰冷的墓碑。他的脑海中充盈着血与火的场景,弟兄们血肉模糊的躺在他的面前,无论他怎样声嘶力竭的呼喊,也无法唤回已经消逝的生命。 直升飞机在陵园门口稳稳停下。 小叶子在陵园里面像开了导航一般,从未来过陵园的她走在最前面,显的轻车熟路。在快到付大伟墓前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脚步,“风爸爸,爸爸就在前面。” 是啊,风彬的弟兄们都在前面,一百多位兄弟长眠在麻栗坡烈士陵园的偏僻角落。墓碑上的照片依然年轻,在斑驳的菌斑与苔藓的侵蚀下,墓碑上面的字有些模糊。 付大伟与芮小强的墓并列在前排。 自从进了陵园,兰姐的眼泪就没有停过,她世上最亲的人,还是扔下她一个人,独自走了。多少次在梦里,梦见芮小强笑着走进来,一言不发,又一脸严肃的走开。 “你真是狠心,你走了,把姐姐一个人撇在这个世界上受罪。”兰姐念叨着,把带来的贡品摆在芮小强和付大伟的坟前。 风彬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后,点燃带来的香烟,每个墓前面放上一支。 “弟兄们,我来看你们了。”风彬大声说道,“我带了一些土特产和弟兄们爱喝的酒,都集合到小强和大伟这边,咱们聚餐。” 一阵山风吹过,是英烈们无声的应和。 “小强,你走的这些日子。大彬来了,有他在,姐姐过的很好,很安全。我把父母留给我们的产业也做大了。现在姐也算是亿万富婆了,你放心好了。我跟臭犊子已经结婚了,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要称呼他姐夫,不允许再没大没小的乱喊一通。” 兰姐给芮小强倒了一杯酒,又给付大伟倒了一杯。 “兄弟们,干!”兰姐端起酒杯,酒水洒地敬英灵。 “臭犊子什么都做的很好。他怕姐伤心难过,也怕对不起弟兄们的嘱托,所以,我撮合他与魅影的事情,他从心里面抗拒。姐不是那种老封建,臭犊子将来也不可能被拴在江宁。我害怕啊,他一个人在外面闯荡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能帮他,还拖他的后腿。所以,有一个传奇高手在他身边,我安心!我存了私心,可也是魅影的真实想法。” 兰姐凄然一笑,“臭犊子怕对不起兄弟的托付,辜负了我的感情,一直对这件事情装傻充愣。你们评评理,他这么做不是更伤人吗?” “姐,别瞎说。”风彬一时语塞。 “其实他做的很好了,姐现在已经有两家酒店,一个小商品批发市场,还有一间娱乐城。兄弟姐妹们都处的很好。大彬这半年多来,抓了很多贪官坏蛋,人太多了,以至于江宁看守所都盛不下。还要一期二期的进行扩建。我们现在很好,可惜啊,这繁华的场景你们却看不到了。” 兰姐失神坐了一会,接着说道,“大伟,姐欠你一壶酒。上次你们在醉月楼喝酒,这才不过两年的时间,姐就找不到你了。来,兄弟,跟姐喝一杯。” 兰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时间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的那场聚会,付大伟是众人中最沉稳的一个,在众兄弟的哄闹中,兰姐喝的有点多。“兰姐,这次我就不跟你喝了。你欠我一杯,等你跟大彬结婚的时候,再补上!” 那一次他们聚也匆匆,散也匆匆。有谁能想到,转身就是永别! “小叶子,过来,跟你爸爸说几句。”兰姐招呼道。 小叶子向前,眼中噙着泪水,倔强的不让它们滑落下来。她接过兰姐递给她的酒杯,长跪在地上。 “爸爸,您喝酒!” 风彬坐在地上,背倚着栏杆,泪水轻轻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小叶子的一句话,让他心中倍感心痛。 “爸爸,我跟着风爸爸兰妈妈在江宁很好的。您不用挂念我,他们把我当成亲闺女。我在江宁的实验学校上学了,还得了六张奖状呢,爸爸您看。”小叶子笑中带泪,一张一张的把奖状展开给付大伟看。展示完毕后,她从书包里面掏出一个打火机,把奖状点着,“爸爸,您帮我保管着哈!” 袅袅青烟中,风彬心中一声叹息! 他的脑海中,兄弟们牺牲前的影像如同幻灯片一般一张张从前面翻过,那些年轻的脸庞在他面前出现,又在血与火中逐渐远离,渐渐消失。幻化成了眼前一张张冰冷的墓碑。 “姐夫!”这是芮小强的声音,风彬把围堵他们的高手引到骷髅庙并引爆其中的炸药后,拖着受伤的躯体返回了战场。敌人已经撤退,兄弟们的躯体已经变凉。他永远不会忘记,芮小强和付大伟突然出现后,自己的惊喜与兴奋。 兄弟三人劫后余生,来不及诉说经过。枪声便突然响起。芮小强最先察觉到不对劲,他一个鱼跃扑在风彬身上,替风彬挡了第一波子弹,也为他们的还击争取了时间。风彬抓起手中的冲锋枪,向着狙击手藏身的大树疯狂射击,伴随着三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暗藏的狙击手从树上摔落,死过去了。 “小强,小强!”风彬与付大伟赶紧施救,只是为时已晚,子弹无情的把芮小强后背射穿,胸前留下了一个大窟窿。 在两人的呼喊声中,芮小强睁开眼,“姐夫,照顾好我姐。好好活下去,别让她守寡。”说完,芮小强无力的笑了笑,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忽然,风彬敏锐的发现了四周一丝异常。他们又被包围了。 “大伟,我们被包围了。”风彬小声说道,顺手把附近的冲锋枪捡了起来,“暂时别动,一会听我口令。” 敌人悄悄围拢过来,包围圈越来越小。风彬与付大伟背靠背躺着,根据敌人的脚步判断着距离。 “仔细搜索,不留活口。”一个沙哑的声音命令道。 敌人离他们越来越近,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 “开火!”风彬大吼一声,从藏身处跳起来,手中两把冲锋枪同时开火,形成了密集的火力网,把他们保护起来。 风彬突然开火打得敌人措手不及,组织不起有效抵抗便纷纷中弹倒地。付大伟也如法炮制,冲锋枪愤怒的喷着火舌,他面前的敌人瞬间便被击溃,战场重新归于平静。 “大彬,我不行了。”付大伟挣扎着说道,敌人的子弹贯穿了他的胸膛,血流不止。“你冲出去,帮我照顾小叶子!” 风彬无力的答应着,他也身受重伤。并肩跟兄弟躺在一起,慢慢失去了知觉。 经此一役,虎牙特战队几乎全军覆没。 当风彬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十多天以后了。滇云省军区司令李四川表情沉痛的对风彬说道,“大彬,兄弟们都牺牲了。” 风彬面无表情,眼角湿润了一下,并没有泪流出。“活着,为兄弟们报仇。”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坚强的说道。 “你昏迷了十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李四川说道,“上面酝酿取消虎牙部队的番号,他们要定虎牙叛国罪,被杨总长和上面否定了。我把兄弟们葬在了麻栗坡烈士陵园。” 风彬无声的点头。 “弟兄们的烈士申请还没批下来,我只能把他们葬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李四川颇为无奈地说道。 “谢了,”风彬忍着痛,勉强的动了动身,“有笑面虎他们的消息吗?” “笑面虎救治的早,现在随着部队撤回去了。”李四川说道,“我们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才找到你跟小强和大伟,其他人弟兄没有找到。” 风彬的心不住地往下沉,他不敢去想那个最坏地念头:韩运武和呼斯楞失踪还是藏匿起来了。他拿不定主意。 就这样,他在滇云省军区医院住了一个月,又被转到了首都军医院。关于他和虎牙特战队的消息,被严密的封锁了起来。知道他还活着的人都是高层领导,一个巴掌能数过来。 从首都军医院出来后,他跟萧二雄接上了头。两人隐匿行踪,向赣西省进发。韩运武的老家在赣西,他们决定从赣西开始,然后去呼斯楞所在的青蒙,逐一解开心中的谜团。一路行来,两人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无时无刻的盯着他们俩,他们走到哪里那双眼睛便跟到哪里。 终于,在庐山的前湾,两人再次遭遇伏击。 风彬侥幸逃脱,身受重伤后被送进了荣军总医院。跟萧二雄也走散了,他们暂时失去了联系! 劫后余生,看着兄弟们冰冷的墓碑和墓碑上面日渐模糊的照片,风彬心如刀割。大仇未报,他感觉对不起长眠地下的兄弟。 霎那间,脑海中泛起一片血海,剧烈翻滚中,逐渐形成了一个血红色的漩涡。漩涡越转越快,从漩涡的中央冒出几个头颅来。扈呈祥带着一群骷髅头,对着风彬放肆大笑,笑他螳臂当车,笑他不自量力和无计可施。风彬努力睁大眼睛,他看到了扈呈祥,又看到了韩运武和呼斯楞,还有一个模糊的面容,似曾相识,却又难以分辨。 风彬想靠近漩涡,努力伸长脖子,为得是看清那张模糊的脸。 从血色漩涡中忽然伸出了无数条血红色的胳膊,胳膊象藤萝一般迅速生长,向着风彬扑来。靠近风彬的身体后,血色胳膊变成一条条大张着口,毒牙闪着红光的毒蛇,吐着团团毒雾,向着风彬撕咬。 “啊!”风彬挣扎着,躲闪着,他的功夫在此时一点都施展不开。一条条毒牙紧紧扎进他的肉里面,蛇身则一圈圈的把他缠绕起来,越勒越紧,他的呼吸渐渐困难。红蛇越聚越多,风彬被密不透风的蛇身编成的桶箍的密不透风。 风彬放弃了挣扎,他已经无力抵抗,无法呼吸。一阵阵眩晕冲击着他,把力量和生命一点点从他身上剥离。一条蛇的钻进了他的鼻孔,又从另一个鼻孔出来,蛇头堵住了他的嘴巴,让他无法呼吸。 窒息、眩晕,各种感觉冲击着他的大脑,风彬看到战友们在远处,唱着歌在欢迎他。他看到了芮小强,血肉模糊,冲着他大声高喊着比划着,但是风彬什么都没有听清他便跑远了。又看到付大伟出现在他面前,泪眼汪汪的冲他张了张嘴,他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清,付大伟便倏忽消失了。 “你不能死!”一个严厉的声音在半空中喊道,“不要放弃。” 他看到了兰姐带着小叶子向他跑来。他看到了魅影在血海中拼命跳跃,手中的短刃挥动如风,刀刀下去,挂在他身上的蛇都纷纷落地,小叶子和兰姐合力从他嘴中拽出了那条蛇。空气重新灌进了他的肺泡,他能呼吸了,也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兰姐、小叶子和魅影消失了,他眼前的血色旋涡在慢慢的消失。有一只青莲悬浮血海上空,泛出了静谧圣洁的光,光之所及,血海变成清澈晶莹的湖水。 血海在青莲之光的照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风彬感到十分疲惫,他想睁开眼睛,眼皮沉重的如同栓了巨石,一点都抬不动。 索性睡去。一个声音跟他说。 不行,兰姐他们还在等着。另一个声音在高声警告。 风彬一个激灵,他听到了兰姐和小叶子焦急的哭喊声。风彬努力睁开眼,对着两人歉意地笑了笑。 “吓坏你们了?” 小叶子泪汪汪地点点头,她第一次碰上这样地事情,不知如何应对。 “临来的时候,”兰姐长舒一口气,“我就担心你太受刺激,承受不住。真让梅姐说中了,你又做了噩梦?” 兰姐怕吓着小叶子,只是用噩梦来描述风彬的危险状态,因为她告诉小叶子,她风爸爸睡着了。 风彬挣扎着站起来,呼吸了一些新鲜的空气,感觉力气又回来了。看着惊魂未定的两人,风彬轻声说道,“咱们回去。” 兰姐和小叶子无声的点头。 “再见!”风彬从心里说道,“再见,我的兄弟们。” 告别,是为了更好的出发。风彬已经下定决心,既然活下来,那就替兄弟们活的更好。这条命已经不属于他自己,所以,他会更加珍惜,绝不轻言放弃。 第116章 无言的结局 前虎牙特战队长李四川是一个身材魁梧,英气逼人的俊美汉子。他对风彬的状态深感担忧,临上飞机时还不停地叮嘱他务必要注意身体,按规律调养。 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深厚,是战场上可以把后背交给彼此的无条件信任。如果没有李四川及时率队出手相救,风彬也会象其它的兄弟一样,躺在冰冷的墓碑下面,任由苔藓和菌斑爬满墓碑。 “结婚时通知一声,我去讨两杯喜酒吃。”李四川笑呵呵的叮嘱。 “一定!”风彬用力跟李四川握手告别。 兰姐淡然一笑,没有说话。从陵园出来后,她的眼神中便闪烁着淡淡的忧伤和焦虑,越靠近江宁,这种感情越发明显。风彬则不然,一路上他饶有兴致地设想着婚礼的流程和规模,他自信自己没有辜负兄弟们的重托,婚礼,是一种水到渠成的结果。 飞机一落地,他们回到江宁后,在娇莲大酒店地办公室里面,兰姐说出的一个决定让风彬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兰姐提出了跟风彬离婚,态度坚决! 兰姐的决定就像一颗炸雷在风彬的心中炸开,他万没想到两人会走向如此的结局。如同五雷轰顶般,风彬呆立当场,以至于兰姐的苍白无力的解释他都没有听进去。 “无论结婚还是离婚,我永远都是你的女人。”兰姐闪烁其词,虽然做好了迎接风彬怒火的心理准备,事到临头还是有些畏缩。。 “姐,这不是真的,你在开玩笑的。”风彬嗫嚅着,嘴唇翕动,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兰姐。他从兰姐的眼神和表情里面,读懂了一切:这是一个深思熟虑的决定。 “姐,为什么?是我做的不够好,你觉得我不够爱你?还是其它的问题,你说出来,我都改。我们不要分开。”风彬少有的低声下气的哀求。 兰姐轻轻摇了摇头,“你做的非常好,但是,我必须放手,我不想把我爱的人困在江宁这个小地方,也不想成为你龙行天下的拖油瓶。” “姐,这都是我愿意啊。” “我不想看到你这样。”兰姐回答坚定,语气决绝,“我想看着你一飞冲天,做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而不是一个跟小混混缠斗的江湖游勇。” 风彬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兰姐,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 “我不想让我的爱人,被人攥住任何把柄。”兰姐笑着说道,“一纸证书,挡不住我对你爱。即使没有证书,你也是我的爱人,我永远是你的女人。” 风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蒙着脸,泪水悄悄滑落。 “活下去,别让我姐守寡!”风彬的脑海中回荡着芮小强的呼喊,他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换回来如此的结局。 兰姐没有像以前那样走上前,揉着他的肩膀轻声安慰,而是静静坐在椅子上,等着他自己平静下来。 两天后,风彬跟芮兰从民政局出来,两人各揣着一本离婚证,上了同一辆车,回到了同一个地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睡在同一张床上,心中的距离却已是千里遥远。 又过了两天,风彬显然没有从离婚的打击中走出来,神情郁郁,“姐,我明天要去执行任务,小叶子麻烦你多费心帮我照料几天。我晚上去基地跟战友们汇合,就不回家了。” 兰姐默默点头,她没有预料到离婚对风彬来说,非但不是解脱,反而是痛彻心扉的伤害。 “你要把小叶子带走?”兰姐语带慌乱,从风彬的话中嗅到了一丝异样。 “贺岩帮我联系了首都的学校,那边教育质量更好。”风彬不想做更多解释,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便出发了。 兰姐此时意识到,风彬每次出发,都是自己收拾行李。即使跟他结婚做了妻子,自己也没有帮过他一次。 风彬前脚刚走,后脚魅影便急吼吼地进来。 “你们离婚了?是因为我吗?”魅影开门见山的发问。 兰姐轻轻摇头,“不是,是我自己内心的偏见与怯懦。我不敢面对他心魔发作的恐怖,也不敢面对有朝一日,因为我而让他受制于人,更不敢面对当他身处险境时,我无能为力的绝望。” “你说的是真话?” 兰姐郑重点点头。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总有一天,你会清醒过来。总有一天,你会清楚同甘共苦患难与共的真正内涵。”魅影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脸上挂着冷酷的笑容,“你认为放手是对风彬最大的成全,你内心中认为他对你报恩胜过爱你!所以,你不想让他一直背着良心和道德的包袱而选择了放手。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所作的一切,在旁观者眼中已经变味,他们一定认为,你从来没有真心接纳过风彬,甚至想方设法把他从你身边推开。” “我没有!”兰姐的否认苍白无力。 魅影摇了摇头,“大道理我不会讲,只要不是因为我导致你们俩离婚,我便心安了。”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去,留下兰姐在办公室一人独自发呆。 老板离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的一般,悄悄飞进了所有人的耳朵。普通员工大多抱着吃瓜的态度看待此事。像褚静、蔡一品等人则对这件事情感到深深地忧虑。 萧二雄得知两人离婚的消息很晚,蔡一品刻意对他隐瞒了消息。直到大家都小声的议论后,他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大雄,你跟彬哥都是干大事的人。”蔡一品斟酌着词句,“你应该跟着他去成就一番大事业,而不是龟缩在小小的娱乐城里面做一个保安头子。” 萧二雄沉默以对。 “彬哥是个大英雄,更是一个好人。来江宁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干成了这么多大事。我不理解兰姐为什么会这样做。当然,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咱们不清楚。说是因为梅姐,我看绝无可能。彬哥对待男女感情非常传统,他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兰姐的事情。” 萧二雄欲言又止地看了蔡一品一眼。 蔡一品送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你不用担心我。你跟着彬哥,我就是随军家属。如果有一天你做了将军,我也尝尝做将军夫人的滋味。再说了,在华夏大地上,只要不是疯子和丧心病狂的人,不敢对军人家属下手,安全方面你放心好了。大不了我随军。” 萧二雄憨笑着答应,“那我跟着哥走,你先老老实实待着,替兰姐把娱乐城经营好。他们俩闹这一出,大家还不知道做何感想呢。” 萧二雄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大家之所以能聚在一起,还是因为我哥的号召力大。你看看咱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因为我哥才跟娇莲或者醉月楼结缘?” “兰姐把事情想简单了,她认为即使离婚了,她依然可以做彬哥的女人。”蔡一品说道,“她这样弄,性质变了。离婚证在手,就不是一家人了。” 萧二雄不知道如何回答,兵营里面出来地糙汉子,处理不了细腻地感情问题。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兰姐跟风彬会以离婚收场。去南疆以前还好好的,他们还商量着早点举行婚礼。 “我发现,他们去南疆之前,商量婚礼的时候,兰姐就显的很冷淡,或许那时候就存了离婚的念头。象彬哥这样人,打着灯笼难找,说分就分了。”蔡一品感慨不断,“现在人心浮动,兰姐真是的,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实在让人费解。褚静脾气急,直接问兰姐是不是脑子进水,吃错了药。” “兰姐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或许有她自己的想法。”萧二雄不明就里,不好妄加猜测,但心中对兰姐存了些埋怨。 “兰姐给我们买的房子,我退回去了。”蔡一品笑了笑,“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们俩承受不起。兰姐是好人,不知道被谁灌了迷魂汤。你说,他们还有和好的可能吗?” 萧二雄摇了摇头,以他对风彬的了解,破镜重圆的几率很小。 宋世强听说兰姐与风彬离婚的消息并不比萧二雄早,他急匆匆的跑到了娇莲大酒店,偌大的办公室里面,只有兰姐一个人在办公,显得意兴萧索。风彬的办公桌上光亮洁净,一尘不染,显然他已经搬走了。 “妹子,你们俩黄了?”宋世强焦急地问道。 “没黄,就是离婚了。”兰姐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无论结婚还是离婚,我永远都是他的女人。” 宋世强摇了摇头,“那不一样,这是你自己的看法,外人看来,你们已经是两家人了。” “那又怎样?” 宋世强看着兰姐,说道:“不一样。以前很多人都觉得帮你就等于帮大彬,所以你说的话他们愿意听,愿意做。今后呢?帮你就是帮你了,他们心中会怎么想?” 兰姐一愣,她从来都没考虑到这些,“可是,现在这些产业,不也是大彬的产业吗?” 宋世强笑着摇了摇头,“大妹子,你仔细看看,那一份产业里面有大彬的名字?是不是都登记在了你的名下?大彬对你的真心如何,你应该比任何人更清楚啊!” 兰姐无法回答宋世强一连串的问题。只能脸带尴尬的苦笑。慕然回首时,自己当初为何铁了心的要跟风彬离婚?理由已变的越发模糊,她甚至已经忘记了。 后悔吗?还说不上后悔。 宋世强惋惜地跟兰姐告辞,在他心中,象风彬这样优秀的人,兰姐实在不应该与之错过。 风彬的心情调适的很快,特别是住到特战队基地后,天天跟战士们打成一片,让他找回了过去久违的感觉:火热的军营生活是最好的疗愈剂。 萧二雄的回归让他更是感到欣慰,“哥,梅姐,我决定回归虎牙特战队,建功立业,为蔡一品挣个将军夫人的名号。” 风彬与魅影大笑,当初赫赫有名的笑面虎回归,必定会让虎牙特战队如虎添翼。不过,萧二雄带来的消息让风彬高兴不起来,也是他感到忧心不已的事情:山鸡、画眉和吴文化也请求加入虎牙特战队,吴文化还说,虽然他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会做饭,保准让兄弟们吃饱吃好。 风彬摇了摇头,“现在不行,他们走了,兰姐一人顾不过来。大雄,你替我传个话,就说看在我的面子上,请他们再帮衬兰姐几个月,给兰姐一些物色人选的时间。离婚了,但我们不是仇人。” 萧二雄答应下来,“这件事情对大家情绪影响很大,以前友好和谐的局面没了,大家都开始小心翼翼的做事。哥,你跟兰姐究竟是怎么回事,闹到了这一步?” 风彬无奈地摊了摊手,“梅姐也问过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去南疆以前我就隐约觉得不对劲,兰姐对于筹备婚礼的事情很冷淡。这次在麻栗坡,我心魔发作,陷入了颠魔状态,估计是吓着她了。我想过跟多种结局,就是没想到离婚。” “婚姻不成朋友在,看在芮小强的份上,我们也该照顾好兰姐。”萧二雄清楚对风彬说这句话非常多余,但还是点了出来。无论事态如何发展,他们与芮小强的兄弟情谊都在那里。 “大彬,我问一个很俗气地问题。兰姐手中的生意,你们是怎么分割的?”魅影笑着发问。 “那些一直都是兰姐的产业,我从来没要也没想着去染指。” 魅影抛出一个微笑,压下了心中的想法,感情的事情当事双方都理不清楚,外人更难看透其中的端倪。只是两人离婚这件事情影响够大,所以关注的人多。 就连风彬去见由波交接最近的工作的时候,由波还跟他打趣了两句。因调查陶城矿难而掀起的反腐行动,随着陶城煤矿重新回归国有而告一段落。江宁看守所里面的在押人员,开始由特战队移交地方管理。因此,风彬最近非常忙,没有功夫去想离婚的事,更没有时间回兰姐的别墅去。 保持一段距离也好,给大家一个审视彼此、反思自己的空间。 “哥,江宁基地什么时候开始建设?” 魅影笑了笑,抢先回答道,“经过与上级的几次开会讨论,临时不扩充江宁基地了。这个地方将来会移交给江宁地方。我们全力建设首都基地。把一支尖刀力量放在外面谁都不会安心。这也是余老爷子的意见。” 余放鹤发话了,萧二雄自然不会有意见,只需服从执行。 “大雄,在撤回首都前,还有几件事情我们需要弄清楚。一个是圆福寺的和尚法明,与陶城矿难有牵涉的官员都被抓起来了,唯独他象一个谜一样,猜不到谜底,还能在陶城反腐行动中独善其身。第二件是袭击莫老爹的是什么人,废了他一条胳膊的人,值得查个清楚。” “还有一件事情,”魅影微笑着补充,“江宁市公安局长朱卫民的死因,当时定的是医疗事故,但是顾力雄在招供中暗示,与周滨有关。此中疑点很多,值得进一步挖掘。” 风彬看了一眼魅影,“这个可以交给王一林和田大彪去处理,相信他们能够调查清楚。” “法明老秃驴怎么办?他是跟何山等人来往密切,现在三太保与法空也在他的手下干事,从哪里下手好?”萧二雄心怀期待的问道,“要不我去把那个老秃驴弄来,一顿鞭子下来,他定会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 风彬思考了一下,说道:“这也是个办法,我们可以象对付范福增一样,嘿嘿。那样就好玩了。” “怎么好玩?”魅影杏眼轻斜,送出了一记妩媚的微笑。 “我跟大雄扮成绑匪,把范福增绑架了。开始要赎金。在范成泽给了赎金后,我们告诉范福增没收到赎金,还是找了个借口把他放了。放的时候也很讲究办法,故意让他看到了一个车牌——套牌车牌。因为互相猜忌已久,两人开始狗咬狗,我们从中渔利。” 魅影略加思考,“对付范福增是因为知道他后面有范成泽,那法明和尚了?他后面有谁?” 风彬摇了摇头,“目前不知道他的后台是哪一方。” “我们可以扮成小混混,去他们的山门口闹事,制造事端。”萧二雄建议道,“法明一定觉得陶城和江宁的事态逐渐稳定,反腐工作已经进入尾声,他已经成功上岸。行事应该会比以前大胆。” “好,我也加入。”魅影迫不及待地表态。 风彬笑着摇了摇头,委婉的对魅影提出了批评,“法明的脑袋还没那么大,值得咱们仨都出面。再说了,你是特战队的队长,最大的领导,不能什么事情都冲在最前面。” 魅影笑了笑,没有在意。 如果佛祖真有灵气的话,应该会托梦或者传法旨给圆福寺的和尚们,提醒他们注意,被虎牙特战队盯上,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三个人商量完毕,又仔细讨论了一下行动计划。天已经黑了下来。 年关将至,有些心急的人家,迫不及待的放起鞭炮来。 “哥,你晚上回城里吗?”萧二雄问道。 风彬神情黯然,瞬间又恢复常态,“我不回去了,基地还有些事情。我晚上答应教姜小白和郑永河等人一些招数。” 萧二雄心中明白风彬心中不愿意回去。只要他愿意回去,兰姐绝不会拒绝他,也不会把他赶出来。但是,让风彬以前夫的名义回去,睡在兰姐的床上,他会感觉非常别扭。 无缘无故的被踹,扫地出门,对一个心智正常男人来说,绝对是心中一道过不去的坎。小小离婚案,伤害很大,侮辱性更强。 兰姐为什么这么做,很多人想不明白! 第117章 背叛之后 在江宁的第一个春节风彬过的并不开心。芮兰并没有把大家组织起来热热闹闹的过年,反而玩起了消失术,没有人能找到她。直到大年初六开始上班的时候,芮兰才出现在娇莲大酒店,人很精神,春光满面。他身后跟着一个电影明星般的俊美男子,风度翩翩,谈吐文雅,颇有玉树临风之势。只是言谈举止间总是不停点头哈腰,鞠躬连连,生就的一副奴才相。 “各位同事,请让我介绍一下,李宏彩先生是日本早稻田大学的经济管理学博士,我特别聘请李先生作为我们娇莲集团的ceo,负责娇莲集团的管理工作。下面,请李先生讲几句。”说完,用甜蜜泛着花痴的眼神看了李宏彩一眼。 台下众人都是人精,瞬间明白了芮兰选择与风彬离婚的原因:她有了外遇。 “对不起,芮总。”褚静不待李宏彩开口,说道:“我今天是跟您辞职的。本来想年前跟您谈谈,一直找不到您,所以,今天跟您说一声。感谢您这段时间的帮助和信任,我的工作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交接。” 褚静站起身,轻轻地从会议室走了出去。 芮兰与李宏彩面面相觑,她没料到褚静上来就给了他们俩一个下马威。 “芮总,我也是跟您辞职的。”蔡一品紧跟着褚静站起身,“大雄回到部队去了,我要跟着他做随军家属。所以,无法在娇莲娱乐城上班了。请您原谅。” “一品,你也要走?”芮兰没想到形势是这个样子,更没有预料到一上来就被两个亲密的朋友打个措手不及。 “兰姐,”画眉站起来,“我也是来跟您辞行的。彬哥给我安排的任务是保护您和小叶子的安全,现在小叶子要去首都上学,所以我跟您辞行。我会跟着小叶子还有小文到首都去。” “你们也要走?你们联合起来对付我?”芮兰心中着急。 “是,我们多少听说了,新来的ceo要求所有管理层必须具备本科以上学历,我们都达不到要求。不走的话岂不自取其辱?”付小文没有给芮兰留脸面,“兰姐,您冷静下来的时候,想想今天的局面是怎么来的,是谁绞尽脑汁,拼死拼活挣下了这份产业?又是谁,一纸离婚书就把人家扫地出门,净身出户?彬哥没有做对不起大家的事情,恰好是你辜负了彬哥。” 被戳到心底的痛处,芮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情势开始失控,“我做事自有分寸,不用你来教训我!” “兰阿姨,谢谢您的照顾,我们再见。您给我的东西,我都留在房间了,谢谢您。”小叶子鞠躬道谢,跟在画眉后面走了出去。 “小叶子,你也要走?” “你不要风爸爸了,我在这儿只会给您增加负担。风爸爸准备在首都给我安排新学校,我们再见!”小叶子狠狠剜了李宏彩一眼,“哈巴狗,如果让我查出来是你从中捣鬼,陷害我风爸爸,我绝不会饶了你。” 李宏彩脸色阴沉,被一个小姑娘当众羞辱,他忍不住怒火中烧,忘了那文雅的形象和人设,骂了一声“八格”,从座位上跳起来,拦在了小叶子的面前。 他立足未稳,画眉已经把小叶子护在身后。 “宏彩,回来。”芮兰高声大喊,她清楚画眉的实力,三个李宏彩加起来也不是画眉的对手。但为时已晚,李宏彩气疯了,挥起巴掌向小叶子脸上扇去。画眉冷笑一声,轻轻出手抓住李宏彩的手腕,反向用力拧动,一阵反关节的疼痛袭来,李宏彩痛的呲牙咧嘴,身体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向外扭曲。 “画眉,住手!”芮兰在一边高声喊道。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山鸡已经站起来,准备随时出手接应画眉。 “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狗汉奸,以后在华夏的大地上,不允许你讲鸟语。”画眉此时化身暴力女,飞起一脚狠踹在李宏彩的肚子上,他一个倒飞,跌落在芮兰的脚下。 “芮总,你好自为之,跟狗汉奸搅合在一起,你不会有好下场。” 画眉三人渐渐走远,芮兰心中五味杂陈。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决定,演变成了眼前如此不堪的局面。看着匍匐在脚下呻吟的李宏彩,她冷冷地向旁边挪动了一下。 山鸡还没有坐下。 “山兄,你有事?”芮兰心中没有底气。 “是,梅队长允许我参军了,所以我今天向你辞行。顺便告诉你们一声,画眉也是现役军人,以后对她客气点。芮总,小商品批发市场的交接资料我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交接。” “反了,都反天了。都是风彬的鬼主意?”芮兰气急败坏,她虽然不想信风彬会用这种方法对付她,面对如此窘境,也只能如此表态,强行挽尊。 “错,芮总大错特错。”山鸡说道,“彬哥听说我们辞职,豁出面子恳求我们留下,帮芮总度过难关。现在不是我们辞职,而是你变相赶我们走。整个春节期间你玩起了失踪,没有人能找到你。但是,你的规定却总能一字不落的传递下来。当一群低学历的管理人员看到那条本科以上学历的任职要求,心中会怎么想?不是我们变了,而是你忘记了过去。要说背叛感情,还有谁比的过你?” 看着李宏彩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山鸡接着说道:“姓李的,如果让我知道是你下蛆,导致彬哥婚姻破裂,我一定阉了你,我说到做到。” 看着山鸡眼中的怒火和暗含的杀人的眼神,李宏彩干脆扑通一声又坐回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 山鸡走了,曾经一起奋斗的兄弟们又少了一个。芮兰精神恍惚,为了虚无缥缈的大学期间的旧情,背叛了爱情,抛弃了爱人,抛弃了朋友,究竟值不值?如果世上真有后悔药,她会不会买? “芮总,”吴文化又站了起来,“当初彬哥把我救下来,给了我一个吃饭的地方,我心怀感激并从发誓追随他。你跟彬哥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如果因为眼前这个窝囊废一般的小白脸和狗汉奸,我觉得不值。既然娇莲大酒店要推出日料,我只好辞职。后厨里面也没什么交接的,至于工资吗,你高兴给就给,不高兴给的话,我也不稀罕了。彬哥把这么大的产业都没有看在眼里,我那几千块钱的工资,何足挂齿。对了,我的这些家伙事是自己购置的,我就带走了。” 吴文化说着,提起一个蛇皮袋,背在肩上,敲敲打打地往外走,就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留给芮兰。正如他所愿,魅影把他留在了特战队基地后厨里面,为战士们烧饭。 最后一个提出离职的是化验室的谷玉老师,她说话慢声细气,“阿兰,我觉得你这样不对。应该找大彬聊聊,看看能不能挽回。他对你用情很深,你这样对他是不对的。” 谷玉老师看着李宏彩,毫不客气的说道,“作为一个过来人,这个姓李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副好皮囊,装了一肚子黑心肠。他去日本前,我在金陵大学跟他一起做了两年同事。你问问,被他祸害的女大学生有多少?阿兰,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一大家子人在等你过年,而你却玩起了消失,李宏彩这个流氓无赖,对你就这么有吸引力吗?让你甘心为他抛弃朋友,抛弃家庭?我今天跟你辞行,咱们就此别过,从此江湖不见!” 谷玉老师决绝的转身往外走。李宏彩被揭了老底,彻底暴怒。他像疯狗般从地上爬起来,挥拳就向谷玉老师的脑袋打去。眼看着拳头就要击中谷玉的头部,一只铁拳稳稳攥住了李宏彩的手,让他动弹不得。 谷老师起身的时候,萧二雄恰好从外面进来,及时出手救下了谷老师。萧二雄二话不说,象拽死狗一般把他拽到角落里面,一顿拳打脚踢后,从兜里掏出两颗药丸,左手捏开嘴,右手把药丸塞进他嘴里,咔一下合上他的嘴巴,又在他胸前捣了两拳,确保药丸滑进他肚子里面。 “李宏彩,这儿不是你耍功夫的地方。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做太监了。”萧二雄目光阴冷,透着杀人的寒光。魅影从外面进来,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场,鄙视地看着芮兰,眼神中不带任何感情。 “我说你那么热情地把我往大彬的怀里推,原来是找到了老相好啊。”魅影给了芮兰一个冷酷地笑容,“多亏大彬老实,否则还真被你利用了。” 芮兰目瞪口呆。 “阿兰,救我!”李宏彩在角落里面呼救。 “大雄,放开他。”芮兰喊道。 “闭嘴!”萧二雄转过身,双眼发红仿佛要喷出火来,“看在小强的份上,我们喊你声姐,你担得起这份称呼吗?这孙子是谁,他是干什么地?从那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杂种?” “是大彬让你们来的?” “我哥出发了,不在江宁。我还认为你消失不见有什么重要事情呢,原来是会情郎去了。呵呵,哈哈哈。”萧二雄笑的张扬霸气,笑声中充满不屑与嘲讽。 “梅姐,这孙子怎么处理?” “切,处理他脏了我们的手。”魅影说道,“走,收队。从今天起,在华夏见到这孙子,见一次打一次。芮兰,我提醒你一句,我打他是有法律依据的,叫做:破坏军婚罪。” 说完,众人扬长而去,留下芮兰独自在会议室中凌乱。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回来就要面对一地鸡毛般杂乱而尴尬的场景。以前共事的兄弟姐妹们一个个离她而去,留下她孤零零一人坐在会议室里面,形单影只,孤寂落寞。 解明是最后一个站起来的,他从一开始就跟着芮兰。 “你也要走?”芮兰有气无力的问道,众叛亲离的场面不在她的预想之内。她曾经设想,带着电影明星一般高大英俊的李宏彩进会议室的瞬间,迎接他们的应该是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惊呼,然后是热烈的掌声,比以前风彬进会议室的场景还要热烈。现实却让她彻底失望。她沉浸在自己找到真爱的恍惚与迷乱中不能自拔的时候,跟她一同打拼的兄弟姐妹们却在五味杂陈的忐忑中,思索着自己的未来。 李宏彩比风彬优秀吗?要看哪一方面。 他长得英俊潇洒,肤白如玉,不像风彬因为时不时执行任务,脸总是晒的黝黑黝黑; 他说话声音轻柔,感情细腻温暖,每句话都能说到对方的心坎里。这一点风彬也无法跟他比,军营出来的杀伐果断的汉子,说不来那种腻腻歪歪的甜言蜜语; 他学历高,文化修养好,谈吐文雅,举止稳重。这一点风彬比不了,他们那伙人,时不时说脏话连篇,动作粗鲁,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缺乏文化人的修养。 与李宏彩相处,芮兰找回了自己年轻时恋爱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大学校园里面两人甜蜜的青春时光。而跟风彬在一起,她时不时会想起芮小强,总让她禁不住黯然神伤; 李宏彩发誓要永远陪着她,不离开她。而风彬绝对做不到,为了执行任务,他不得不随时准备出发,时不时让她担忧害怕。 芮兰曾经发自内心的爱过风彬,在她还没有遇上其他男子,而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都是一帮粗糙汉子的时候,她认为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并决心与他长相厮守。 只是,事情的发展总带有些戏剧性。 风彬在金陵执行任务的时候,她收到了大学同学李宏彩的电话,大学时代,他们俩是一对恋人,同学们眼中的神仙眷侣。就像很多大学生恋人一样,毕业意味着分手,李宏彩去了金陵大学教书,她则不得不到了江宁继承家业。 从此,恋人成为陌路,再也没有联系过。偶尔在梦中回忆过往的时候,脑海中回忆起从前的影子,让她惆怅不已。 因此,当她再次接到了李宏彩的电话时,激动的碰面后,从女人的角度出发,李宏彩在她心中战胜了风彬,激动、忐忑与期待中,她抛弃了矜持,义无反顾的迈出了最危险的一步。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恍如梦境一般。 “对不起,兰姐,大家都走了,我的学历也达不到要求。”解明委屈巴巴的说道,“谢谢您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都是风彬教唆的你们?”芮兰现在大彬也不喊了,直呼其名,她越来越相信这是风彬的安排了。 解明摇了摇头,“彬哥大年初二就去执行任务了,这些事他都不知道。应该是大家自己想要这么做?您那个学历要求,本身就透露了这个意思。大家猜测您早就有开除我们的心思,只不过碍着情面不好意思开口罢了。其实,您不用这么费劲找了个姓李的出来做挡箭牌,谷老师认识这人,我相信谷老师的评价,跟一个人渣共事,丢不起人。” 解明站起身往外走,芮兰呆呆的看着解明走了出去。至此,所有的中高层领导都辞职了。其它参加会议的员工,也跟着稀稀拉拉的走了,偌大会议室稀稀拉拉的空出很多座位来,像人脸上长的疮癍。 脸上长瘢好治,心中生瘢难医。 李宏彩从角落里面瑟抖着爬起来,他被揍的鼻青脸肿,一个鼻孔里面还流着血。完全没有所谓的儒雅之风,只剩下狼狈不堪。 萧二雄下手够狠,差点把他打了个生活不能自理。 “报警,快给我报警!”他对着芮兰低吼。 芮兰掏出手机,看着王一林的号码,她忽然明白过来,江宁公安局的大小领导,也是看在风彬的面子上,才愿意跟她交往。 离开了风彬,她感觉自己一无所有。 李宏彩还在一边喋喋不休的催促。芮兰冷冷看着李宏彩,努力去想清楚眼前的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她看到李宏彩的眼中,泛着大大的阴影。 如果一个人脱去了所谓儒雅知性的伪装,剩下什么?大概率是阴谋。 在接二连三的高层辞职的打击下,在谷玉老师无情地揭了李宏彩老底的情况下,芮兰此刻意识到,她对毕业后的李宏彩并不了解,只是把学生时期的李宏彩的印象套在了现在的李宏彩的身上,误导了她的判断,搅扰了理智。 现在,理智回来了。她直勾勾的盯着李宏彩,“告诉我,谷玉老师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宏彩眼神躲闪,“你快报警啊!”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扇在李宏彩的左脸上,留下了鲜红的掌印。 李宏彩没有料到芮兰会突然出手,来不及躲闪。短暂的迷糊之后,他扬起巴掌,在芮兰的脸上左右开弓扇了两巴掌,狞笑着凑在她耳边,用阴惨惨的声音说道,“听话,你现在攥在我的手掌心。”说完,扬长而去。 芮兰呆愣当场。 褪下儒雅外衣的后,李宏彩变成了嗜血的野兽,接下来在远处等待着芮兰的,将是无尽的黑暗。 魅影带着萧二雄从娇莲大酒店出来后,萧二雄说道:“梅姐,情况有些不对劲。要不要对李宏彩上手段?” 魅影轻轻摇了摇头,“让山鸡跟定他。我们答应过大彬,要确保芮兰的安全。” 萧二雄点点头,“我暗中跟踪着。” 魅影往外走了两步,说道:“事情未明朗之前,让大家先不要离职。确保娇莲各部门正常运转。我敢断定,芮兰一定是吃了迷魂药,中了李宏彩的美男计。分头行动,我找谷玉老师核实一下李宏彩的具体情况。” 两人带队,各自执行任务去了。 第118章 美男计 挨了李宏彩两巴掌,受了他赤裸裸的威胁,芮兰神情落寞地坐在会议室中,一巴掌把她彻底打醒了,周围雪白的墙壁,是她心中无限的绝望。李宏彩只是在玩弄她,有目的的玩弄她。甚至春节期间在日本箱根温泉里面,两人鸳鸯戏水时的柔情蜜意,也来自他刻意的伪装。 芮兰的心不停下坠,直觉告诉她,前面有个巨大的陷阱在等着她。她丢失了一切,什么也没有了。朋友们离她而去,最爱她的人被她无情抛弃,现在再也没有人愿意伸出一把手,来搭救她了。 不知道在会议室待了多久,芮兰目光空洞,失神地走出会议室后,发现娇莲大酒店还在正常运作,已经提出离职的褚静总经理,一如既往地在办公室里面忙碌,甚至都没有正眼看她。服务员们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来来回回奔忙。 只有画眉,等在她办公室的门口,把车钥匙家门钥匙还给她。神情冷漠,又回到了做杀手时候的样子。“钥匙给你,我带她们走了,你保重!” 没有再见,画眉潇洒转身,留给她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她的双颊已没有先前的疼痛,强忍着火辣辣的肿胀感,她回到了熟悉的办公室里面。一切如旧,放在风彬办公桌上的水仙花,正在热烈绽放。偌大的办公室内安静的让人抓狂,她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和砰砰的心脏跳动声。 芮兰看了一眼自己办公桌,默默转身,锁上门,走了出去。娇莲大酒店让她感到压抑无比,风彬不在,却处处都有风彬的影子。她隐约听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个幸灾乐祸的骂声:你是个荡妇! 在三十多岁的年纪,芮兰因为心中的偏见与冲动,搞砸了一切! 她没有开车回去,而是搭上了一辆出租车,围着江宁城漫无目的的开去。 魅影在江宁学院的家属院中拜访了谷玉老师,听她讲了李宏彩在金陵大学的不堪过往。象许多靠脸吃饭的人一样,李宏彩在女性的眼中魅力四射,受到很多女学生的青睐,成了无数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那些女学生甚至玩起了追星的套路,只要又李宏彩出现的地方,便有女生高声尖叫,疯狂的喊爱他。校园的角角落落充斥着与他有关的八卦,小道消息满天飞。 李宏彩非常享受被追星的状态! 直到有一天,一个法学院的大三女生从教学楼五楼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人们赫然发现,李宏彩是一个玩弄女性的魔鬼。他把法学院的女生肚子搞大后,始乱终弃,并用各种卑鄙的手段威吓那女生堕胎。同时警告说,如果她敢把这件事说出去,他就把她卖到东南亚妓院。 女孩承受不住压力,留下一封遗书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李宏彩丢了教职,在江宁监狱里面待了一年后,出狱去了日本。从此便没了消息。 “他在金陵大学待了一年多,二十多个女孩被糟蹋了。”谷玉老师倍感惋惜。 魅影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让谷玉老师藏起来。谷玉老师半信半疑,乖乖躲到了洗手间里面。 魅影敏锐地感知到一个鬼鬼祟祟地脚步声在谷玉老师地门口停下。 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地钥匙开锁声,功夫不大,门被开了一条缝。接着,一个黄毛脑袋探了进来。魅影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猛往屋里一带,顺势松手。那黄毛跌了个狗啃屎,巨大的惯性让他的身体贴地滑过客厅,碰上餐桌腿停了下来。 魅影后踢脚带上门,顺势向前一跃。黄毛转身坐起来,魅影势大力沉的一脚准确踢在他的胳膊肘处。 惨叫!黄毛的胳膊从胳膊肘处被反向踢断,手中的尖刀仓啷一声掉在地上。 魅影一脚踩住尖刀,“谁派你来的?” 黄毛停下了惨叫,脸上汗水爆出。 “三太保…让我来…来的。”因为疼痛,黄毛话说不利索。 “来干什么?” “吓唬一下谷玉,替李宏彩圆场子。” “有多少人?” “这儿只有我一个。其他人,去了芮兰家里。” “都有谁?”魅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是针对芮兰的一大阴谋。 “三太保,法空,还有邱副市长…就是邱丽雯,还有李宏彩。” 魅影没有继续问下去,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大雄,带上弟兄们去芮兰家,悄悄过去,她有大麻烦了。三太保和法空有些功夫,务必小心。我一会赶到。” 电话那边兴奋地应了一声,挂了电话行动去了。 魅影又拨了一个电话,不一会,警笛声由远而近,田大彪带着一队警察冲了进来。 “田局,这个黄毛行刺被我抓了,交给你了。”魅影笑了笑,“我还要抓其它人,谷老师的安全就麻烦同志们了。” 田大彪郑重敬礼,接受了这一光荣的任务。 跟传奇交过手,这一经历足够黄毛小混混吹牛一辈子了,如果他还有机会的话。 芮兰漫无目的的在江宁城中转了一圈后,心情烦闷地回到家中。以前回家都有风彬在身边,风彬执行任务的时候,画眉和付小文还有小叶子也会象小鸡一般围拢在她身边,七嘴八舌说个不停,闹闹哄哄地回家。 今天家里非常清净,不会再有人了。她除了和影子作伴,连个说话的都不会有。 她开了锁,推门进去。关上门,还没等她弯腰换好鞋子,头发便被薅住,身体在巨大的力道把她摔倒在地,接着像死狗般被拽着头发拖到了茶几前。 沙发上坐着三个人:中间是邱丽雯,左边是三太保,右边是法空。 李宏彩一手拽着她的头发,一脚踩着芮兰的脚踝,让她动弹不得。 “李宏彩,你这个王八蛋,不得好死。”芮兰愤怒地骂道。 “嘿嘿,王八蛋,”李宏彩并没有生气,“你在箱根温泉里面的时候,怎么不骂我是王八蛋?” “少废话!”邱丽雯盯着芮兰,“捆起来,先干正事。” “你们…不要…”芮兰拼命挣扎,挨了三太保两拳后,软趴趴地昏晕过去,任由他们捆绑。 过了有几分钟,芮兰头上被泼了一盆冷水后,醒转过来。 “芮兰女士,”邱丽雯声音干涩,“我们今天来呢,是拿回我们的东西。你也知道,你的那个大酒店本来就是孙一平的,所以,我要拿回来。你的那个娱乐城,三太保也要收回去,因为那是他师兄的师兄邰青龙的,至于林望云的物流中心,则是你给我们的精神损失补偿。我们把它作为酬劳,分给了法空大和尚。至于你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只要你配合,李宏彩会好好照顾你的。” 邱丽雯冷笑两声,“弟兄们,这是不是很合理?” “对,相当合理!”三个男人一脸猥琐的大笑。 “邱丽雯,我男人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你男人?”邱丽雯大笑,“你还有男人吗?好端端的一块宝玉被你扔了,你不觉得可惜,我还替你感觉可惜呢。那可是我中意的男人类型。抬起眼看看,你眼前的李宏彩,除了一张脸和床上功夫,他能有啥?” 邱丽雯毫不在意李宏彩的反应,接着说道,“东京都知名牛郎,呵呵,芮兰,你的口味好重啊。我实在是佩服。不过,他真不是老娘喜欢的那盘菜。” 邱丽雯仿佛完成了黑化一般,这段时间她经历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再见面时,俨然一副黑社会大姐大的做派,抛弃了作为官员时的矜持与伪装,彻底蜕变成了黑帮老大。 芮兰的眼中没了光彩,她恨自己瞎了眼,把夜店牛郎当成了文雅的知识分子,拜伏在他伪装的面具之下,做着长相厮守的美梦。 到头来,梦碎之时,发现对方是个牛郎。造化实在是弄人太狠! “邱姐,把他手指剁下来摁手印,还是…?”在陌生的房间里,三太保感到非常不安心。 “就这么按。”邱丽雯说道,“我不想听到她说话,也不愿意看到血。” 李宏彩识趣地从兜里掏出胶带,一圈圈把芮兰的嘴缠绕起来。然后一拳打在芮兰的太阳穴上,她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三太保动作麻利,从包里掏出三份转让合同,上面已经签好了芮兰的名字,只差摁手印了。这些签名是仿造的。三太保一把拽过芮兰的右手,抓住她的食指在印泥里面蘸了几下,在三份合同上摁上芮兰的手印。 “邱姐,大功告成。”三太保讪笑着,“您先回避,让我跟大和尚乐呵乐呵。” 邱丽雯斜着眼看了一眼昏迷在地的芮兰,说道:“动作要快!” 说着,收起了三份转让书,脸带兴奋地走了出去,就在她要把门关上的时候,有一只脚悄悄的伸出来,门又在她身后开了一条缝。 邱丽雯万万没有想到,刚从屋里出来,一把尖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没来的及惊呼,一片胶布准确地糊在她嘴上,紧接着一个黑头套从天而降,她双眼一抹黑。有人抓起她的胳膊,铐上了冰冷的手铐。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把她带走了。 “二号,去屋里救人。”负责监控的郑大河在别墅外面的树杈上,把屋里看了个一清二楚,“两个男人把芮兰带进了卧室。” 萧二雄咬了咬牙,一挥手,三个人冲了进去。这边李宏彩正在沙发上发呆,觉察到有人进来,待要抬起头看个仔细时,头上便挨了重重一枪托,他昏死过去。 萧二雄与姜小白潜伏在卧室外面,悄悄旋开门。 里面的情景让人大吃一惊。 芮兰一丝不挂地昏晕在床上,手脚都被绑了起来。 三太保与法空则光着屁股,挺着丑陋的物事,猥琐的猜拳决定由谁先来。 萧二雄咬牙开了枪,愤怒的子弹穿过法明的下体,发出沉闷的爆炸声。几乎同时,姜小白枪中的子弹射中了三太保的祸根,两人当即倒地,挣扎了几下,昏死过去。 魅影悄然进来。 “队长,危险已解除,我们不方便进去。”萧二雄尴尬地挠了挠头。 魅影脸色阴沉似水。她迈步进去,只听的几声惨叫,把两人从里面踢了出来。 魅影控制着自己杀人的冲动,只是把两人的脚筋挑断,短刃起落间,制造出了两个残废。她的手法很特殊,一刀下去,贴骨上行,刀子拔出时,脚筋硬生生被割掉三寸。 手术接回,已经是不可能了! 李宏彩为自己不合时宜的清醒感到十分后悔,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萧二雄正盯着他。 “孙子,醒了?” 李宏彩下意识的往后躲闪,惊恐的神情暴露了一切,他不再是早稻田大学的经济管理博士,也不是温文尔雅的ceo,狼狈地躺在地上,头肿地象猪头一般,艰难地点点头,算是回答了萧二雄地问题。 “铐起来,带回基地审讯!”萧二雄下了命令,见魅影从卧室里出来,“兰姐没问题。” 魅影轻轻摇了摇头,“急怒攻心,估计还要等一会。” 抬头,看到了风彬和萧二雄他们的合影依然在对面墙上挂着,芮小强依然在调皮的笑着。魅影轻轻摇了摇头,回头说道:“收队,回去审讯。找医生给三太保和法空疗伤,别让他们死了。” 萧二雄答应着,带着队伍离开了。 卧室里面传来芮兰剧烈的呕吐声,血腥和骚臭混合的气味让她呕吐不止。 魅影站在门口,冷冷看着她坐在床上干呕。 “谢谢…梅姐…谢谢又救了我!”芮兰在呕吐的间隙,气喘吁吁地说道。 魅影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大彬,保护你的安全。你辜负了他,他却从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 芮兰泪如雨下,肩膀耸动,在无声的抽泣。 “穿上衣服,我们出去聊聊。”自从过完春节,魅影难得脸上有了笑容,“他们只是看了你的身体,还没行动,便被打掉了祸根。只可惜啊,这么好的一颗白菜,还是被野猪拱了。” 芮兰又要呕吐,魅影轻盈的转身,她说的野猪,指的应该是李宏彩。 魅影在客厅里面等了很久,把客厅来来回回检视多遍,也没有发现风彬和芮兰的一张合影。她心中一声长叹。或许,芮兰一开始就没有准备接受风彬。 足足有半个小时,芮兰才穿戴好从卧室走出来,神情萎顿,如同霜打的茄子。吃力的拿着拖把把卧室地面打扫干净,中间免不了又要干呕几次。足足拖了十多遍,才算结束。 “发泄完了?”魅影看着芮兰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开口问道。 芮兰默默点头。 “你扔了一个宝匣,捡了一只粪筐。”魅影没有给芮兰留情面,也没顾及此时她身心受的创伤,一切遭遇都源自她的自作自受。 对于魅影的指责,她现在只能默默承受。 “李宏彩不是什么经济管理学博士,更不是早稻田大学毕业,他只是东京都的一个牛郎,你知道牛郎是什么意思是?” 芮兰脸红,点了点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是牛郎。” “你名下的产业,特别是风彬拼死创下产业,都被人家拿走了。你亲手在转让书上摁了手印。” 芮兰看了看右手食指上面残留的红色印泥,长叹了一口气,“我认为自己很强,回过头来,没有大彬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是。是我对不起他,他真心真意的爱我,而我鬼迷心窍,辜负了他的深情。” 芮兰顿了一下,接过魅影递过来的一杯水,继续说道:“我总是认为他粗直,不懂怜香惜玉,更不懂风花雪月,人一点都不浪漫。他那双手就像是熊掌,跟你亲吻,也能把你弄得浑身发疼。” 芮兰破天荒地笑了一下,笑容凄惨。 “那又能说明什么?你心目中的狗熊,能够帮你脱离困境,能够救你命,能够为你挣下过亿产业,护佑你平安,这还不够吗?”魅影为风彬鸣不平。 芮兰没有辩驳,“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是我的愚蠢与偏见,中了别人的圈套,葬送了一切。” “李宏彩是谁?” “他是我大学时候的男朋友,我们曾经在一起度过了美好的大学时光。那时候,”芮兰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一个好人。大学毕业后,我俩自然分手了。十多年后再见,他成了一个披着温文尔雅马甲的牛郎,造化弄人啊!” “你自己的选择,别怪罪造化。” “梅姐,你能帮我守住这个秘密吗?”芮兰心怀期待地问道。 “不能!”魅影果断地拒绝了芮兰地请求,“大彬待我坦荡真诚,我也不能对他虚假藏私。你的所作所为,我绝不学,也绝不用在大彬身上。” 芮兰一脸惊愕的表情,没有说话。 “大彬真的不在江宁?褚静他们辞职真不是他撺掇的?” 魅影冷笑一声,“我们没有理由骗你。大彬是我安排的任务,他不在江宁。至于褚静他们,从你春节期间玩失踪,她们就准备辞职了。是风彬出面恳求大家,他们才答应留下来。大彬是坦荡的君子,不屑做那些小人勾当。” “你若理解大彬,当不做这种糊涂事。大彬若理解你,也不至于如此专情自苦。为了他对小强的承诺,他做到了极致!你还要他做到什么程度才满意?” 芮兰苦笑,无言以对。 “梅姐,被夺走的那些产业,还能拿回来吗?” “能!”魅影回答的很干脆,“人都抓了,就不会有事。” “好!”芮兰喃喃自语,下定了决心,“我准备把所有的产业都转给大彬,包括醉月楼酒店。” “那你怎么办?”魅影问道。 芮兰苦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无颜面对大家。我准备出去转转。” 魅影点了点头,“等你决定去哪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安排当地的同志们保护你。” 芮兰笑了笑,接受了魅影的帮助。 第119章 第一桩生意 邱丽雯在孙一平把江宁大酒店转让给芮兰后,就下定决心调查清楚。后来孙一平失踪,她更认定了是芮兰等人在背后设局,采用巧取豪夺的方式把江宁大酒店弄到手。她虽然贵为副市长,手中握有大权。由波带队的纪委调查组象扎根一般驻在江宁,一待就是数月,让她几次险些陷进去。因此,她只能在暗中蓄力,私底下悄悄做着准备。 孙一平死后,邱丽雯痛下决心要为他报仇。她对孙一平的感情并没有随着孙一平的死而消逝,反而变的越发浓郁。这方面芮兰该向邱丽雯学习。 当她成为一个被免职的官员,没了权势,谋划报仇的事情又谈何容易? 但是,事在人为。当圆福寺的老朋友法明大和尚西装革履的出现在她面前,让迷茫中的邱丽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我今天不是以法明的身份来见老朋友,”在临江的渔家乐雅间,王正介顶着明晃晃的光头得意地说道,“凭着咱俩多年的交情,我就直说了。” 邱丽雯眼神灼灼的看着王正介,甚至做好了为达到目的而献身的准备。 “王大哥千万别客气。”邱丽雯用了一个很容易拉近彼此距离的称呼,“有需要小妹效劳的,尽管吩咐。” 王正介笑了笑,小声略带神秘的说道,“我知道你有心为孙一平报仇,我手下的三太保也想着为何山和他的兄弟们报仇。我的后台也想打击一下风彬等人的嚣张气焰,为那些死去的手下讨回公道。” “好,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邱丽雯热切的回应,“王大哥方便透露一下您的后台靠山是哪方势力?” 王正介送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金陵的银苑会所,大妹子一定听说过,我跟他是同级的。银苑会所是暗线,而我是更隐藏的暗线。这就是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披上袈裟的原因。我联系的不是官府,而是江湖。” 邱丽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脸上荡漾起妩媚的笑容,烈焰红唇在王正介面前闪烁。 “大妹子,我想把原来耀世安保公司流落各地的保安,还有青龙娱乐城的原来那些兄弟们组织起来,成立一个三义会,请你来做大姐大,不知道大妹子肯不肯屈尊就驾。” “好啊!”邱丽雯一下兴奋起来,“王大哥,这个三义会还有谁?” “我不方便出面,所以只能待在幕后。”王正介煞有介事的说道,“我让三太保和法空做你的小弟,他们俩勇武有余,智商不足。你们正好形成互补,这也是三义会名字的由来。” “好,承蒙大哥抬爱,三义会交给我,大哥尽管放心。”邱丽雯立刻转换了江湖腔,直接向王正介表忠心。她心中清楚,将来无论三义会发展的如何强大,都逃不过王正介的掌控,与其将来因存有二心结局凄惨,不如一开始便死心塌地效忠。 “有妹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三义会的第一桩生意,我准备拿娇莲大酒店开刀。如果能夺回来,三义会的运作多了一个稳定的经济来源。当今社会,黑白灰三道,那一道都离不开钱,没有钱寸步难行。”这是邱丽雯多年从政的经验。 “妹子准备怎么做?” “我观察了很久,芮兰现在最大的依仗是风彬,娇莲大酒店的管理人员内心中更认可风彬,看在风彬的面子上,她们对芮兰恭敬有加。但是,如果没有了风彬,娇莲大酒店不就树倒猢狲散了?” 邱丽雯的话提起了王正介的兴趣与好奇心,他久居山门,对娇莲大酒店的运作不是特别了解。“你准备怎么做?很多人打风彬的主意都失败了,现场结局很不好。” “那就从芮兰下手。”邱丽雯胸有成竹,“我在很多场合观察过芮兰和风彬在一起时候的动作细节甚至表情变化,想信一个女人敏锐的直觉,她的表情里面隐含着不满,不耐烦,甚至讨厌。一个军营出来的糙汉子生理上能让她满足,但是心里上未必让她满意。” 邱丽雯说的云山雾罩,王正介听的稀里糊涂。 “我看他们平时也很恩爱的,挺般配的一对。” “不要只看到表面。”邱丽雯微笑着解释,“当一个女人跟男人在一起时,如果女人时不时独自发呆,就说明两人感情必然出现隔阂。” “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邱丽雯送上一记得意的微笑,“我在娇莲大酒店有眼线。” 王正介笑着拍了一下邱丽雯的马屁,说道:“妹子准备怎么做?说出来让老哥长长见识。” “我准备使用美男计,目标男人的形象一定是风彬现在刚猛硬汉形象的反面,外形要英俊潇洒,谈吐举止温文尔雅,必能能俘获她的芳心。” “这样的人不好找!”王正介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即使是电影演员,也达不到这样的标准。” 邱丽雯用热辣的目光盯着王正介,看的他浑身发烫,“妹子,别这么看着我,这种事情哥这个熊样绝对做不来。” 闻听此言,邱丽雯扑哧一笑,说道:“我有个建议,从以前青龙娱乐城的那些男侍应生里面找些英俊潇洒的人出来,听邰青龙夸海口,说他的小弟们对付富婆,个顶个有绝活。用来对付芮兰这样的人,先试探一下。” 王正介拍了一下额头,恍然大悟的说道,“妹子提醒了我,有现成的人选。有个华夏的大学老师在日本东京都做牛郎,现在是当红头牌。我有他的照片,是日本友人发给我的。” 王正介说着,从手机里面调出李宏彩的照片,递给邱丽雯,“你看看,他华夏名字叫李宏彩!” 邱丽雯翻看着李宏彩的图片,听王正介爆出了牛郎的名字叫李宏彩,她放下手机,表情夸张地拍了一下桌子,“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大哥,这个李宏彩是不是在金陵大学教过书?” 王正介不明所以,茫然摇了摇头,“我没问过。” “大哥,能确认一下吗?”邱丽雯急切地问道。 王正介点头答应,拿过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下李宏彩是不是在金陵大学教过书?五分钟后回复。” 挂了电话,王正介看着邱丽雯,“妹子,你对这个牛郎这么感兴趣,怎么,我介绍你们认识?” 邱丽雯嘟了嘟嘴,烈焰红唇变成了樱桃,娇艳欲滴,看的王正介心动。 “芮兰大学时的恋人叫李宏彩,后来去了金陵大学教书。就像所有大学恋人一样,毕业就代表分手。两人最终没有走到一起。李宏彩因为与女学生关系不正常,弄出了人命。蹲了一年监狱后出国了。如果李宏彩就是东京的牛郎,活该芮兰折在咱们手中。事成之后,把她卖到东京做艺伎。”邱丽雯咬牙切齿,神情扭曲,“用不了多久,芮兰的艳照和视频将会在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出现,到时候,她身上的所有身份与光环都将被剥掉,她就像艳照中,赤裸裸的一无所有,声名扫地。” 看着邱丽雯烈焰红唇衬托下夸张扭曲的脸,王正介的心中泛起了阵阵寒意。恰在此时,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李宏彩,曾任金陵大学讲师,自己人。” 王正介把短消息展示给邱丽雯看,两人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一阵狂笑。烈焰红唇变成了黑洞,等着把芮兰生吞活剥。 足足有一分多钟两人才止住笑,能够打击到芮兰和风彬,成了他们最大的开心果。 “大哥,听说圆福寺的茶名贵紧俏,一直没有机会尝尝。”邱丽雯抛出一个媚眼,弄得王正介心神动荡。 “一款茶能得到大妹子的青睐,也算是遇到知音。”王正介咬文嚼字。 两个流氓在行苟且之前,先用文雅范把自己包裹起来。 “改日请大妹子到小庙中品尝。”王正介欲擒故纵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天气尚早,大哥难道不想请小妹到庙中品茶?”邱丽雯不再藏着掖着。她如此直接准备献身有她自己的私心,跟王正介上了床,她就成了大哥的女人,将来的三太保也好、法空也罢,甚至那个远在东京都的牛郎,都要乖乖听她的话,心甘情愿的认她做大姐大,这就是她自认为的女人的优势。 如果通过在床上交流,能够把王正介俘虏了,更是意外收获。目前形势看,对一个小庙主持施展美人计,没有意义,伤害不大。她稍加权衡,摁下了这疯狂的想法。 两人匆匆结束了渔家乐的酒席,去圆福寺品茶去了。 于是,在圆福寺的方丈中,一对男女,以品茶为幌子,在禅床上参禅论道,和合双修了。从那时起,邱丽雯摇身一变成了法明的女人,彻底掐灭了觊觎她身体的三太保、法空等人的非分之想。 李宏彩从东京都匆忙赶到江宁,给他下命令的人手握他的生死。 当他以一身牛郎装扮出现在邱丽雯的面前的时候,邱丽雯二话没说便扇了他一个大大的耳光,恶狠狠地说道,“从今天起,扔掉你这身皮,换一个儒雅知识分子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接近你大学时的小情人,想法跟她上床,拍下他的艳照和跟你上床的视频。如果能破坏她的婚姻,算首功一件。不用怕花钱,这卡里有三百万经费,你尽快熟悉要扮演的角色,开展行动。” 邱丽雯大姐大的气场全开,扔给李宏彩一张卡。李宏彩恭敬的鞠躬,如同面对的是东京都黑帮大姐一般。他乖顺地从地上捡起了卡,鞠躬告退。从那时候起,李宏彩摇身一变成为早稻田大学经济管理博士,刻意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温文尔雅,言行举止透着知识分子气质的海归。凭借多年牛郎生活的经验,他能够准确把握每个富婆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身上表现出的每一个特质,都契合芮兰心中所想,说她能坚持不沦陷,几乎是不可能。不过,因为自己心怀愧疚,对李宏彩也有一定的提防。看似最简单的艳照和视频任务,李宏彩一直没有完成。 春节期间,他特别带着芮兰到日本游历,为的就是完成这项任务。不过,即使已经跟风彬离婚,芮兰对于拍照,尤其是两人欢爱时拍照,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李宏彩的行动每次都功亏一篑,以失败告终。 拍照不成,视频更难成功。自从发现李宏彩的这一癖好后,芮兰拒绝跟李宏彩发生关系。尤其是在东京都偶尔看到大街上悬挂的画像人物,跟李宏彩极为相似后,她对李宏彩产生了疑心,并对他的言行保持了足够的警惕。 这次,是她的警觉救了自己。 针对邱丽雯四人的审讯因为三太保与法空的伤势延误了很多天,直到一周后,两人从医院出来才正式开始。 邱丽雯的态度很强硬,一问三不知,再问就胡言乱语,答非所问,搞得负责审讯的姜小白焦头烂额,无计可施。 芮兰下定决心要去国外生活,她把名下的产业都转让给了风彬,萧二雄在市里忙着走手续。虽然在任务间隙魅影和风彬通过电话,有些事情并没有聊的很透彻,只是说芮兰是落入了邱丽雯等人设下的圈套,所以上当受骗。 聪明如风彬,一下便猜到了邱丽雯的圈套是啥,在电话另一端长时间的沉默后,他默默挂了电话。心有嫌隙,自然会给别人可乘之机。既然已成事实,怨天怼人没有任何意义。 魅影担心风彬的心魔出现问题,再三打电话确认后,才放下心来。 根据风彬的建议,为了避免以后出现类似的问题,娇莲集团采用多方持股的模式。在经过上级批准后,魅影从特战队的经费里面拿出了五千万,投资到娇莲集团中。这一看似普通的投资行为,让娇莲集团具有了军方背景。 为了更保险起见,魅影说服廖敏和孙刚,江宁市国资委注资一千万。 有了军方和国资背景的双保险加持,任何对娇莲集团心怀不轨的人在行动以前,都要掂量一下自己手头的分量。 这一次改革,真正实现全员持股。 像褚静、蔡一品、吴文化、解明、付小文、画眉、山鸡等核心人员,统一持股,经过工商税务部门注册登记的持股。彻底否定了以前那种内部持股方式,避免因为实控制人出现问题,遇到危险时,影响公司的正常经营。 这次的改革非常彻底,员工个人持股也通过股权证的方式确定下来,而非先前代表人持股的模式,真正实现了员工持股。 醉月楼大酒店依然在芮兰名下,这是她的根和精神寄托,风彬不接受她的转让。 芮兰在江宁市人代会上,辞任江宁市人大代表,获得批准。会后廖敏只是简单的跟她握手告别。每个人对她都有意见,又无法说出口。 过了正月十五,春节的气氛已经逐渐远去,在明媚的春光里面,娇莲集团召开了全体员工代表大会。 两天的会议进行的非常顺利,在最后一天的会议上,江宁集团股份制改革工作终于尘埃落定。经过专业机构评估,娇莲集团总资产达到了14亿元。魅影作为军方的特殊代表注资5ooo万,江宁市国资委注资一千万,形成三方持股70、25、5的局面。 会上,褚静代表管理层,宣读了员工持股方案。 “在娇莲集团持有的70资产中,划分30由员工持股,20为管理层持股,15为企业管理委员会持有,5为创始人持有。经会议研究决定,醉月楼大酒店依然为芮兰女士所有,娇莲集团代为经营,扣除经营成本和服务费后,所有收益归芮兰女士所有,不计入集团收益。这次改革显着的变化是,全员持股部分不再由工会代持,而是直接下发到个人。个人持股允许自由交易,为了避免风险,交易需要经过集团财务部门批准。员工个人持股将以股权证的形式进行确认,不受员工离职在职影响。30的员工持股中,20分配到现在所有员工头上,由财务按照工资级别配发。因为公司的工资水平是按照工作年限、岗位与工作能力三方面决定,与股权分配条件重合。所以采用了工资水平作为标准。剩余的10股权留给新进的符合提交的条件员工预留。这10产生的收益,归全体员工所有,平均分配。如果有人离职,公司赎回的部分,也放进10里面。” 话音未落,台下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特别是一摞摞鲜红的持股证明书搬上主席台,下发到每个人手中,大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年后因为一连串事故蒙在每个人脸上的晦气一扫而光。 这才有过年的样子。 大家鼓掌足足有五分钟时间,魅影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受大彬的委托,我这儿有一些事情需要跟大家交代清楚。”魅影的话自带气场,台下瞬间鸦雀无声,“在春节以前,为了破坏娇莲集团的正常经营,一黑社会帮派分子对芮兰总经理下了黑手,在他们的胁迫下,为了保护所有人的安全,芮兰总经理无奈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其中一条便是与大彬离婚,通过这样卑劣的方式来达到打击大彬,分裂管理层的目的。黑帮分子还采用卑劣的手段,闯入芮总家中,威逼她把娇莲集团转让给他们。集团副总萧二雄率领众人经过英勇战斗,粉碎了他们的阴谋,救下了芮总,为集团挽回了损失。” 台下又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魅影接着说道,“芮总精神受到了伤害,需要出国疗养一段时间。公司管理层已经批准了她的辞职申请。” 魅影话锋一转,“我们集团内部有人收了黑帮分子的钱,暗中监视大彬与芮兰的行踪,这样吃里爬外的玩意儿,大家说怎么处理?” “打死他!” “开除。” “交给警察处理。” 有人高声喊道,“要是女的话,交给十个光棍处刑。要是那人是个男人,就浸猪笼。” 台下哄堂大笑。 魅影挥了挥手,两个特战队战士走了进来。“酒店前台班组长李梅花,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带走!” 小战士把强作镇定的李梅花上了手铐带走了。 “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我希望大家以李梅花为警戒,遵纪守法,兢兢业业工作。”在大家热烈掌声中,魅影宣布散会。 三义会的第一桩买卖,就这样以失败告终。这是它成立以来的第一桩买卖,也是最后一桩买卖。 第120章 一场完美车祸 江宁的春天来的早,虽然是正月底,天气便开始逐渐变热。 江北机场候机厅内,芮兰在魅影的陪同下,脸上带着一副大黑超,快步向安检口走去。 “大彬没回来?”芮兰的气色虽有好转,话语中仍然透着失落。 “他还在外面执行任务,我也不便联系。”魅影说道,“安排你去新加坡,是他的决定。当地的同志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住处并会负责你安全。希望你能过得好。” “我能拒绝吗?” “不能!”魅影干脆的回答。 芮兰破天慌的笑了,“你的语气和说话的方式,越来越像他。” 魅影轻轻摇了摇头,“华夏军人都是如此,大彬是华夏军人的优秀代表。” 芮兰轻轻点头,“经过这么多事,才明白,这世间他对我最好,而我却伤害他最深。有时候我想跟他说对不起…我没那个勇气。麻烦…麻烦你替我照顾他。” 魅影郑重点了点头。 “我把房子过户给了小叶子,毕竟我曾经是她的兰妈妈。” 魅影笑了笑,她一眼便看穿了芮兰的心思,“我会劝他多回去住,与小叶子加深一下感情。” “我更欢迎你去住!”芮兰与魅影握了握手,郑重道别。 转身的瞬间,一行清泪悄悄的滑落。 芮兰走了,决绝地走了,没有回头! “队长,两个残废怎么办?”姜小白见魅影返回基地,急忙请示。 “把他们俩装到麻袋里面,还给圆福寺。”魅影笑着说道,“他们用黑帮手段,那咱就用江湖做法去克制。” 姜小白笑了,心道跟梅队长执行任务越来越有趣。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是风彬的主意。很快就返回江宁基地,准备去挑战圆福寺! 邱丽雯带领的三义会能否成功夺回娇莲大酒店的控制权,王正介——圆福寺的法明大和尚压根不关心。他找上邱丽雯无非是看上她手上的钱,偶尔会想起一个半老徐娘尚未凋谢的面容。投奔他的兄弟们太多,支出和消耗都很大,让他有些吃不消。 邱丽雯如同及时雨,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因此,尽管几天没有看到邱丽雯和三太保在眼前晃悠,法明并不担心,悠哉游哉的在庙里品着茶,看着远处江上白帆点点。 忽然,小和尚品玄急匆匆得跑进来,因为跑的急上气不接下气。“主持,大事不好了。” 法明端着茶杯正在品茶,狠狠瞪了小和尚一眼,“说过多次了,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为师告诫过你多次,就是不往心里去。惊慌失措的没有出家人的样子,成何体统。” 本来事态紧急,小和尚沉不住气也情有可原。现在被师父一通训,他也不着急了,反正事情跟自己无关,他也懒的上火。 “师父教训的是,我再也不敢了。” “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惊慌?” 品玄小和尚看了法明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师父啊,刚才有一辆皮卡冲到山门,扔下了两个麻袋,便风一般的跑了。我们没看清车牌。” “麻袋,里面是什么东西?”法明心中一惊。 “我跟品观看了,是两个人,三太保施主,还有法空大师父,好像受了重伤。脚包着,裤裆也包着呢。” 没等品玄说完,法明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如同下山虎,转眼就没了影子。品玄撇了撇嘴,冷笑两声,急忙跟了出去。 山门外,三太保和法空已经被人从麻袋里面放了出来。负责看守的品观小和尚着急的围着让两人团团转,不知道如何出手。 “来人啊,快把他们抬进去。”法明高声喝道。寺里面跑出几个和尚,七手八脚的把两人抬了进去。众人动作太过粗鲁,三太保与法空忍不住呻吟。 “谁干的?”在一个闲置的僧寮里面,法明铁青着脸问道,他的脸色此时跟头皮一个颜色。 法空身体强壮,强忍疼痛说道:“方丈,我们行动已经成功了,芮兰那个贱货也摁了手印。三太保提议跟芮兰乐呵乐呵,邱老大答应了,让我们节省时间。” 法空胆怯的看了法明一眼,“我们俩为谁先上起了小争执,正在猜拳决胜负的时候,门被踹开了,外面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开枪,我们俩尿尿的家伙挨了一梭子子弹,瞬间爆炸。我们俩昏晕过去。后来,一个女魔头进来,挑断了我们的脚筋。医生说短了三寸,接不起来。” “活该!”法明咬牙切齿的骂道,“每次都是好色物事,你们那祸根早该被打掉!邱丽雯呢?” 法空两眼茫然,“她拿着转让协议书走了,我们没见到她。” 法明眼珠转了几圈,“李宏彩去哪里了?” “也被抓了。”三太保哼唧着说道,“我看见他被铐起来了。” “抓你的是什么人?还有枪?”法明不知内情,只能靠猜测,“难道真像传言说的那样,芮兰受到严格的保护?” 三太保与法空没敢搭话,他们现在是两个废人,对法明来说完全是两个累赘。从法明的眼神中,他们感受不到一点怜悯之意,反而隐约透出一丝的厌恶。 “你们被抓到哪里去了?谁抓的你们?又是谁把你们送回来的?”法明一连串的恶声问道。 三太保和法空摇摇头。 “一问三不知,你们的眼和耳朵用来吃饭的吗?没有脑子吗?”法明发作起来,要不是看在他俩有伤在身,估计现在早就挨了几个耳光了。 “废物,蠢蛋!”法明怒气冲冲的出去了,“给他们好吃好喝侍候着!” 品玄低声答应着退了出去。 两天后,一个面容阴骘的高个男子神神秘秘的走进了法明和尚的方丈。 “王哥,有什么吩咐。”来人用了法明的俗家称呼。 “卢明,这次让你过来。帮我做掉两个人。西面僧寮中的两个残废。” 被王正介称作卢明的人咧了咧嘴,瘦长脸肌肉拉动,仿佛是一只尺蠖伸腿。“没问题。” 王正介狞笑两声,“你办事一直很稳妥,我很放心。水陆两道,任你选。” 卢明思考了一会,说道:“最近水面上不太平,我从陆上做。跟王哥借两万块钱,租车用。” 王正介哈哈大笑,“两万够吗?我给你二十万。” “不用!”卢明拒绝的很干脆,“我的命是王哥给的,现在吃穿用度全都仰赖王哥,我不能拿您的钱。只要能租一辆车就够了。” 王正介对卢明的回答非常满意,他笑着摇了摇头,“我给你五十万,这次做事,你的那辆破车估计要报废,剩下的你就买辆新车。” 卢明没有推辞,“王哥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好!”王正介递给他一张卡,“里面有五十万,你自由支配。” “谢王哥!”卢明接过卡,神神秘秘的走了,前后在方丈室中待了不足十分钟。 第二天,法明做完了佛事,走到了三太保两人住的僧寮中。因为小和尚偷懒,僧寮里面堆满了尿不湿,散发着浓郁的尿骚味。两人躺在床上,看着早晨的阳光中走进来的法明大和尚,光影对比下,大和尚自带佛光,仿佛真是救苦救难普渡众生的佛爷。 “两位兄弟,我联系了金陵的康复医院,今天送你们过去。那边条件好,有利于兄弟们的康复。不用担心钱,我已经预付了三年的费用,你们尽管安心疗养。”说着,他抽了一下鼻子,似乎要把屋里的尿骚味闻个够,“小和尚们太懒,我也没有过多的精力照顾兄弟们。一会看不见,这尿不湿就堆了一屋子。” 三太保与法空下体被打烂,正在漏尿阶段,尿不湿的用量很大。两人虽然脚筋被挑,手还完好无损,自己换尿不湿的次数很频繁。 “谢大哥!”两人眼中,法明和尚就是活菩萨。 法明笑了笑,没有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官话,“你们到了那边,有事就打电话。” 法明说的那边包含着常规意义的那边,三太保两人理解的那边是金陵疗养院。一辆破旧的桑塔纳从外面开进来,轮胎碾着青石地面吱呀作响。 法明看着两人被抬上车,胖脸堆成了一朵花,破天荒的挥手,“一路平安。”这是俗家人的礼节,作为大和尚,他应该庄严肃穆双手合十,说些佛家的吉祥话为两人祝福。 卢明开着他破旧的车子,一路轰鸣跑下蛇矶山。三太保与法空坐在后面车座上,剧烈摇晃让他们俩身体如同散架一般。 车子开下山后,冒着黑烟一路向南,驶进东西向主道一路向西,走江宁到金陵的高速,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三太保和法空便能摆脱这种非人的折磨。两人在摇摇晃晃中,把法明的祖宗八代问候了数遍。 就在桑塔纳准备向西拐进主路的时候,一辆大型渣土车轰鸣着从车子的左后方冲过来。司机把喇叭鸣的震天响。卢明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危险逼近,不慌不忙的踩了两下刹车,慢悠悠的打方向盘,一切都显得是那么轻松惬意。 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从后面传来,三太保和法空在车后赌誓骂娘的聒噪声随着一声惨叫,瞬间安静了下来。卢明仓惶从车子里面跳出来,在外人看来,他侥幸捡了一条命。 失控的渣土车碾压过了桑塔纳轿车的后座,然后在前面一头插进绿化带,停了下来。 桑塔纳的后半截被压成了铁饼,血水沿着缝隙,滴滴答答的流下来。救护车来了又走,消防车和殡仪馆的车先后到达。一场严重的车祸夺走了三太保和法空的生命。救援人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借用了破拆工具才把两人被压扁的尸体取出来。 遭受碾压后,尸体被严重损毁,完全看不出人形。 没有人知道法明为什么对三太保与法空痛下杀手的原因,坊间有各种传闻,大多数都不靠谱。当风彬看到田大彪给他展示的车祸现场的照片后,他却盯着卢明研究了半天。 “田局,如果警方能够深入调查卢明和渣土车司机,一定会有新的发现。”风彬笑着说道,“这个卢明,我好像在那个地方见过。” “这桩车祸,有很多巧合的地方。”田大彪说道,“渣土车在车祸前一百米的时候开始失控的,录像显示,其它路段它行驶的相当平稳。桑塔纳车辆在路口像是故意踩了两次刹车,看起来非常像是等着渣土车来撞。” 田大彪见风彬没有要发表意见,接着说道,“我调查了那个卢明,是陶城人。其它的背景便不好调查了。” 风彬点点头,“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咱们还准备深入调查吗?” 田大彪摇了摇头,“不查了。三太保和法空两人,说实话就是两个人渣,他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让他们这么死掉,真是便宜了这两个畜生。三太保的姐姐从陶城赶来,撒泼打滚蛮不讲理,一听有赔偿,便狮子大开口。后来我们列举了三太保的一些罪状,外加一顿威胁,她灰溜溜的回去了。三太保的骨灰都不管,看来姐弟俩的感情不咋地。” 风彬哈哈大笑,田大彪停下叙述,奇怪的看着他。 “三太保的姐姐,就是小叶子的亲伯母,小叶子在她手中,受尽了虐待。”风彬说道,“我跟那个母老虎交过手,她蛮横不讲理,我就给了她一点教训。夫妻二人仗着自家兄弟混黑社会,在村子里面嚣张蛮横,欺压乡邻,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三太保的姐姐,也算是奇葩了。”田大彪感慨道。 “母老虎污蔑我耍流氓,在大庭广众之下,我用刀子把她所有的衣服划开,想不到母老虎也知道害羞,在乡亲们的起哄声中,狼狈逃跑了。”风彬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心中很是得意,“有促狭鬼大喊‘好黑啊’,让母老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哈哈哈。” 魅影从外面进来,好奇的问道,“什么好黑啊,让你们这么高兴?” 两个男人大囧,风彬略带尴尬的解释,“吊到了…一条大黑鱼,那鱼皮油光黑亮,像是抹了鱼油一般,抹了鱼油。” “哦,你们去钓鱼了?”魅影半信半疑的问道。 “啊,没有,我们就去江边走了走。”风彬继续撒谎,“看人家钓鱼。没看一会,田局就去处理车祸案了。” “车祸?”魅影显然对车祸比较感兴趣,风彬一连串的谎话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什么车祸能惊动田局出马?” “三太保与法空死了,被一辆渣土车压扁了。”田大彪说道。 “这是好事啊,”魅影笑着说道,“江宁少了两个祸害,警察的工作会减轻不少。不过,刚把两哥残废送回去,他们怎么就从圆福寺溜出来,死了呢?法明老秃驴干的?” 魅影一下猜到了问题的答案。 田大彪被魅影的话搞得摸不着头脑,“什么残废,你们送回去的?” “是!”魅影拉了张椅子,坐在风彬的对面,说道,“三太保与法空要陷害芮兰,被我们开枪打烂了他们的下体。我截断了他们俩的脚筋。前天刚把这两个残废太监还给圆福寺,今天死了,是不是死得有点早?在圆福寺,如果法明和尚不想杀死他俩,估计他们真能在圆福寺颐养天年呢。” “可是…”处于懵懂状态的田大彪说话有些结巴,“可是…动机是什么呢?” 看着田大彪震惊的表情,魅影冷冷说道,“你先别吃惊,惊掉你下巴的事情在后面呢。邱丽雯你还记得吗?” 田大彪茫然的点点头,他的头脑现在不够用,猜不到邱丽雯与这些事情之间的关联。 “在法明和尚的授意支持下,邱丽雯成立了一个叫做三义会的帮派组织,骨干就是三太保、法空,还有耀世安保公司和青龙娱乐城的一些黑帮残余。他们做的第一桩生意,就是从芮兰手中夺回娇莲大酒店与娇莲娱乐城的控权。” 魅影有意的忽略掉了他们行动的细节,也没有说半个关于芮兰中了美男计的字眼,在他们看来,中美男计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后来,他们四个闯到芮兰的家里,趁着没人,胁迫芮兰签字摁手印。芮兰不从,便动用武力把她打晕后,强行摁上了手印。多亏取得早,但凡晚上五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此处,魅影看了一眼风彬,风彬神情郁郁的掏出一支烟,沉闷的吐了口烟圈。关于美男计的事情,魅影一五一十跟他描述的很清楚。不是要求他原谅芮兰,只是为了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有些事,真相比原谅更重要。 “我们抓了他们后,就把两个残废太监送了回去。暗中观察法明的动静。一旦他行动起来,露出破绽,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梅队长,需要我们江宁警察帮忙吗?”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任务细节,田大彪知道这次任务很重要,“如果有需要,江宁警察随时待命。” “目前还是以军方为主。”魅影拒绝了田大彪的好意。 风彬一直没有说话,他又沉闷的吐了口烟,盯着氤氲的烟雾出神。自从与芮兰离婚后,他又捡起了自己从青年时代开始的爱好。 第121章 大和尚单刀赴会 法明大和尚这两天一直沉浸在喜悦之中,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了两个累赘还没有引起任何的麻烦,真可以称得上是一场完美的车祸。在他看来,卢明策划的行动找不出一点瑕疵。 两人也是该死,他们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法明为自己下狠手找借口。来自上层的压力是他痛下狠手的直接原因。一个人一旦知道了那些不该知道的秘辛,他便离死亡不远了。更何况还把秘辛当成谈资在酒后胡说八道,无疑是为自己走向死路踩了油门。 扈呈祥与雷大富之间的关系,是他们内部人也不敢宣扬事情。他们俩不该听了缪是龙的酒后之言,便信以为真。 祸从口出,两人送了命。或许两人跟着邱丽雯去做事,也是法明大和尚的借刀杀人之计。为了除掉两人,法明可谓是处心积虑,伏线千里之外。 不过,他的兴奋很快便因为一通电话而终结,取而代之的是焦虑与沮丧,甚至夹杂着些许恐慌。 “老大,人已经处理好了,没有留下任何尾巴。”法明电话中自我邀功。 “好!做的不错。”老大在电话那端肯定了他的行动,“不过有件事情需要着急处理一下,从东京都来的李宏彩,是东京都山口组大小姐花之沫的情人,如果你这边的任务完成了,尽快让他返回东京都,山口组那边催得紧,花之沫性情刚烈,功夫了的,不太好对付。” 一句话搞得法明冷汗直流。他先前太轻看李宏彩了,认为他不过生就一副好皮囊的牛郎而已,没想到是花之沫的人。 他擦了擦汗,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一迭声地答应着老大的安排,开动脑筋,想着应对之策。 现实让他倍感失望。 法空虽说李宏彩被抓起来了,却也没有百分百肯定。现在他只希望佛祖保佑,能够让李宏彩自行脱险,顺利回到花之沫身边。但是,这终究是他的一场梦而已。他在用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头人手奇缺,如果有三太保和法空在身边…现在一切都晚了,两个残废太监,已经跟佛祖报到,转入轮回了。 法明欲哭无泪,他想起了邱丽雯。法空没说邱丽雯被关起来,那就有找到她的希望,只要邱丽雯还是自由的,形势就不会太坏!基于这一判断,法明疯狂拨打邱丽雯的电话,电话开机,就是没有人接。法明的心瞬间跌到了低谷。 现在他手头能自由调动的力量太少了,卢明虽然好用,但那是他的杀手锏,不到最危急的时刻,不能动他。 思来想去,法明把自己关在了方丈室中待了一下午,缺席了圆福寺例行的晚课。一直到夜幕降临,他忽然醒悟过来:自己手头的力量有限,如果目光往上看,一股强大的势力不就在自己头顶上悬着吗? 他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后悔自己蠢笨的脑子没有早一点想到这一点:他只要把李宏彩被抓的事情报告上去,不信他们不派人来救。打定主意后,他心里也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摆在他面前的首要任务,是确定李宏彩被谁抓了。 思来想去,他决定冒险,亲自见一下风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断定,李宏彩甚至还有邱丽雯一定在风彬的手中。 法明大和尚这个决定,颇有些关二爷单刀赴会得气概! 风彬对法明和尚的不请自来感到有些吃惊,一时摸不准他来的真正目的。不过,他很快便确定了法明此行的目的:为了邱丽雯与李宏彩而来。 魅影小声问道,“这厮到酒店来见你,不见得是好事。” 风彬笑了笑,“绝对不是好事,他就像是一只黑老鸹,四处传播霉运。不过我现在有点佩服他,有胆只身前来。” “那是他自认为台面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跟他扯不上直接关系。”魅影跟着风彬往外走,一个江宁佛教协会的副会长,值得他们下去见一见。更主要的是,风彬压根不想在办公室或者会客厅接待他。酒店大厅的咖啡雅座已经够接待他的档次。 主要的原因是,大厅里有监控,魅影也可以在前台随时把控事情的进展。 法明是以江宁市佛教协会副会长的身份,打着企业参访的旗号来到了娇莲大酒店。进出的员工看到自己的老板神情郁闷的接待一个大和尚,满腹狐疑,都认为他没有从离婚的打击中走出来,寻求佛家的开示或者指导,更有促狭鬼胡思乱想认为风彬要出家修行,小道消息瞬间象野火般燃遍整座大楼,这是魅影与风彬没有预料到的副作用。 “大和尚,什么风把你吹到了这滚滚红尘之中?”风彬抬手不打笑脸人,微笑着把法明让进了大厅靠窗的咖啡雅座,“咖啡是素饮品,大和尚不妨尝尝。” 法明大笑,“我修心不修口,荤素不忌。现在就是风老板给我上满汉全席,我也来者不拒。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风彬笑着点了两杯浅焙咖啡,心中对他竖了个大大的中指,腹诽他肚子里没有油水,跑到娇莲大酒店开荤过瘾来着,当然不能掼他这个毛病。 “大和尚,佛家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当然也不是为了看我而来。”风彬直接挑明了话题。 法明笑了笑,胖脸上堆不起半条褶子,“那是当然。不瞒风总,我是为了邱丽雯和李宏彩而来,我知道,这两人给风总带来了不小的困惑,甚至是情感的伤害。” 他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风彬的脸,希望从他微表情的变化中,看出一点端倪。不过他失望了,风彬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的波动。 “有劳大和尚了,这事情跟你有关系吗?”风彬冷冷说道。 “说有关就有关,说无关,我也脱不开干系!”法明大和尚态度足够坦诚,“邱丽雯是我的床友,三义会是我建议她成立的,要说没关系,佛祖也不承认。” 风彬心中一愣,他没有料到法明会坦然承认。 法明心中暗笑,从风彬的微表情变化中,他认为自己第一步已经成功了。做了多年的法官,对人性和心理有了足够的研究后,法明大和尚自信在谈判过程中不会失败。继续说道,“要说有关系,也没有关系。孙一平丢了江宁大酒店的所有权,后来便死了,邱丽雯发誓为他报仇,她的目标当然是芮兰女士。为了能得到支持,她上了我的禅床。因此,我只能给她支持和帮助,派了三太保与法空和尚帮她。” “呵呵,大和尚真是荤素不忌。”风彬趁机揶揄了一句,顺势调整了一下心态。 法明对风彬的揶揄并不为意,反而顺道说道,“我这身肥肉,早就摆明我荤素不忌了。圆福寺里面有些恭谨的师父,严格遵守佛祖的戒律,一个个瘦的象猴子一般。没有强健的体魄,便不能更好的为佛祖弘法。从这个角度,只要是为了佛祖弘法,吃荤如素又有什么区别。” 风彬眼含笑意,心中却腹诽不已。从营养学的角度看,肥头大耳的和尚一定不会严格信守戒律。佛祖也没有严格要求每个修行者必须持守八戒,而是因人而异,可以选择二戒、三戒,戒律戒条可以自由搭配。 在法明心中戒律,也讲究一个灵活多变,因人而异。 “说邱丽雯所行之事与我无关,”法明继续说道,“也是因为他们成立了三义会,行事自由。做什么不做什么,我不会干涉。耀世安保公司和青龙娱乐城倒闭后,流散各地的小弟们纷纷投靠在三义会门下,一时间声势大振,人丁兴旺。风总一定明白,有了三义会的加持,邱丽雯的翅膀越发强硬,她把矛头对准芮兰女士后,我一再规劝她不要轻举妄动,挨,一言难进,她选择了孤注一掷。” 风彬并没有对法明话中透露出来的邀功般的善意表示感谢,他微笑着鼓励法明继续说下去。 “前两天,法空和三太保被人打成重伤后,扔在了寺门外。出家人慈悲为怀,我给他们联系了金陵的康复医院,让他们去疗养,谁承想,又在路上出了车祸,真是祸不单行。”法明大和尚流下了慈悲的泪水。 风彬在心中偷笑。 “邱丽雯对孙一平真是痴情忠贞。”法明擦着泪,一边感叹。他想用这样的话,来刺激风彬。风彬并未上钩,淡然一笑,“就凭邱丽雯跟你上床,就跟忠贞二字差了十万八千里。” 法明配合着笑了笑,说道:“风总错了,邱丽雯跟我上床,无非是想利用我,借我的势成她的事而已。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或许是她最好最有用的武器。我们俩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法明一番歪理解释,颇有一种“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另类解释,说白了,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在法明这儿都是可以理解的。 “大和尚,李宏彩是怎么回事?”风彬不想藏着掖着,既然法明能找到这儿来,就说明他已经基本相信李宏彩和邱丽雯在风彬手上。 “他是东京都非常有名的牛郎,山口组大小姐花之沫的御用情人,邱丽雯请来对付芮兰用的。她设了美男计,李宏彩是芮兰大学时期的恋人。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后来的行动,我并不知情。” 风彬点点头,并不代表他相信法明的鬼话。多亏魅影提前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风彬,此时才没有引起较大的情绪波动,触发心魔爆发。否则,法明的一句话真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大和尚,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不是想确认一下邱丽雯和李宏彩是否在我手上?”风彬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绕弯子,直接点破了法明此行的目的。 法明和尚面不改色,“风总爽快,我正是为此而来。我知道,邱丽雯与李宏彩必定在风总手上,从风总派人送给我两个残废太监我就猜到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风总,什么价码你这边可以放人?” “他们用卑鄙的手段对付兰姐,被抓住了,我十倍报复应该也不为过。孙一平对付兰姐,付出了一座酒店的代价。”风彬对法明笑了笑。这笑容在法明看来,犹如一个魔鬼举着镰刀,准备大肆收割前的得意,他在等着风彬狮子大开口。 “两个人,一千万。”风彬伸出了一根手指。 法明脸上的笑容凝固,摇了摇头,“风总,这个价格太高。如果能给个优惠价格,我就可以先把钱替他们出了。这个数,放谁身上都很肉疼。” “哈哈哈,”风彬大笑,“大和尚,咱这不是做生意的讨价还价,再说,一千万买两条人命,很划算。如果出一个一亿能买孙一平活命,我想他必然会痛快的出价。” 法明跟着大笑,好像不笑两句就落了下风,气势被压住一般,“我不知道他们俩怎么想,如果这话传给他们,应该会痛快的答应这个价格。” 大和尚十分狡猾,他不给邱丽雯等人做主,时刻与邱丽雯的美男计拉开距离。“风总,能否卖我个面子,让我见见邱丽雯。如果他们接受这个价格,我也好讨个同意,去帮他们筹钱。” 风彬笑了笑,“当然可以。不过他们俩没有在江宁,而是由我兄弟在秘密看押。大和尚,你跟她远程连线,应该问题不大。” 魅影一直在前台偷听两人的谈话,听闻风彬的安排,急忙闪身到了里面,悄悄安排了一番。 视频一接通,法明便急忙说道“妹子,你先别哭哭啼啼觅死觅活。这件事情需要花一千万解决,你看如何?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去筹钱。” 邱丽雯在视频里面,读懂了法明眼神的意思。 他们的那些小心思,当然瞒不过风彬的眼睛,他在心中暗自咬牙切齿的骂。法明之所以不让邱丽雯发话,担心话说多了露出破绽来。法明也知道,坐在对面的年轻人是人中龙凤,没有什么能逃过的他眼睛。 “一千万,”邱丽雯假装思索,如果花点钱能捡回一条命并免于牢狱之灾的话,她愿意出这个价格。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孙一平给她留下了丰厚的家底,足够她霍霍几年。因此,她假装心疼地说道,“虽然有点多,我知道这里面有大和尚的面子,麻烦大和尚帮忙筹划,钱不钱的无所谓,我只想快点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出去。” “好,有你这句话就稳了。”法明直接挂了电话,现在不是聊家长里短的时候,只要把邱丽雯救出来,一切都会大白于床头! “风总,我回去筹钱。”法明喝干了剩下的咖啡,“味道很不错!” “好,我们一手交钱一手放人。”风彬笑着站起身,“我会善待邱市长和李宏彩。”边说边作揖送别法明。 “就这样把两人放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俩了?”回到办公室,魅影不解的问道。风彬笑了笑,说道,“放长线钓大鱼,现在把日本的山口组也牵连进来了,热闹越来越大了。” 魅影笑着从窗边的幸福树上揪下两片黄叶,扔飞镖一般扔出去,叶子打着旋,准确落在了门后的垃圾桶里面。 在褚静独断的安排下,办公室的布局做了重新调整,抹去了有关芮兰的一切痕迹。嫉恶如仇的小妮子把风彬当成了亲哥,有谁欺负风彬,就是跟褚静过不去,是她的仇人。她利用手中的权力,在十八层廊道的最里头杂物间,把芮兰的东西都放了进去,封闭了起来。 “一千万就放了两人,便宜他们了。”魅影以玩笑口吻说道,“感觉你有点钻钱眼里了。” 风彬长叹了一声,“和平年代,也只有我们的战士们还在浴血奋战,流血流汗,这些钱,我想成立一个基金会什么的,为他们多补贴些。前些日子,郑永河手下一位战士,母亲病了,因为没有钱治疗去世了。我们不能让战士们心不安啊!” 这位战士的遭遇魅影清楚,但是无能为力。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哪怕你贵为传奇! “好,我先替战士们谢谢你。” 风彬苦笑,“我也是他们的领导。现在国家发展刚起步,百废待兴。等我们发达了,军费充足了,到那时候,战士们的待遇就上来了。” 魅影点了点头,“老将军们看上了咱们从雷大富那里弄来的那笔钱,我好说歹说,只能留下一亿,建设新基地根本不够。” 风彬恍然大悟,“我说怎么忽然放弃建设江宁基地呢,原来钱都被抽走了啊。” 魅影苦笑,“以前不接触财务,不知道其中有多难,现在好了,一睁眼净想着钱的事情,弄得一个脑袋两个大,郁闷啊。” 风彬轻笑,“梅姐,咱继续建设江宁基地,钱的事情慢慢想办法。我相信,李宏彩和邱丽雯是咱们的财神,我们一定还能弄一大笔。” “多大一笔?” 风彬给了她一个神秘的微笑,没有解释! 邱丽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能够被放了出来。虽然带着黑头套进去,又带着黑头套出来,不知道关押地的详细信息,但是,现在她被放出来了,重新获得了自由。站在圆福寺的山门外面,她心中恨意汹涌,重获自由地兴奋的心情重新被仇恨地情绪所主导,以至于看着眼前的东京都金牌牛郎,心中更觉讨厌万分了。 人的情绪是会改变的,取决于一个人所处的时空环境。 法明大和尚当然高兴,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不花一分钱,无需劳师动众,就把两人捞了出来,他甚至开始佩服自己的胆气与智慧了。 当着佛祖的面,他由衷地想给自己磕一个。 第122章 真是贱人 邱丽雯迈进圆福寺门的那一刻,已经在脑海中把这次的行动复盘完成。她敏锐的找到了问题所在: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如果不是为李宏彩出气,派了黄毛去谷玉家里恐吓她,芮兰的救兵也不会如此迅速的识破了他们的计策,并在恰当的时候在芮兰家里把她们一网打尽。 她对三太保与法空的好色之心并没有感到愤怒,他们耽误的那点时间不影响大局。即使他们不耽误时间,一出无门便被抓了。说明救兵们早就设好了埋伏。 他们一落座,法明便给了邱丽雯一个惊天大雷。 “三太保和法空死了,出了车祸,一辆渣土车失控。”法明满脸带笑,脸上不见丝毫悲情。 邱丽雯震惊之情溢于言表,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才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法明一眼,说道:“你又少了两个帮手。” 法明点点头,转向李宏彩,“李先生,你要尽快回东京都去,花之沫小姐对你非常挂念,一天三个越洋电话催逼,我们招架不住。” 李宏彩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嗫嚅道:“我恐怕回不去了,即使回去,我也不能满足她了。” 邱丽雯与法明齐刷刷把目光打在了李宏彩的脸上,“在娇莲大酒店,他们给我喂下了一颗药丸。我现在已经没那个能力,虽然家伙事完好,但是跟太监也没什么区别了。” “哦?”法明好奇的感叹了一句,“有这事?那你要亲自跟花之沫小姐说明,否则我们难逃其咎。” 李宏彩郁闷的点点头,儒雅风采尽失。在院子里叽里哇啦的讲了一通鸟语后,他返了回来。“花之沫小姐不相信,要检验一番。” “检验?”邱丽雯反问道,“你跑回日本去,让她当场验货,还能出差错怎的?” “我现在这个样子回去,”李宏彩愁眉苦脸的说道,“恐怕他们会要了我的命,你们不知道花之沫的阴狠手段。” “她很喜欢你?”邱丽雯仿佛看到了新大陆,在得到李宏彩的肯定回答后,追问道:“有多喜欢?” “一日不见,茶饭不思。”李宏彩说道,“过年时去箱根,为了完成任务,我一半时间陪她,一半时间陪芮兰,这也是芮兰对我起疑的原因。” “真是难为你了。”法空揶揄道,“能者多劳。我有个建议,你去城里找个娱乐城,然后现场表演给花之沫看,不就不用去日本了吗?” 邱丽雯不满的看了法明一眼,说道:“你就不过去,那日本鬼子还能跑到华夏来把你糟蹋一遍不成?” 法明笑了笑没有表态,心中暗笑邱丽雯孤陋寡闻。花之沫当然不会来华夏抓人,只要她一句话,就有人乖乖的把李宏彩捆绑起来,送上门去。 李宏彩没有理睬邱丽雯,“我按照大和尚的建议去做,城里哪间娱乐城最好?” 法明佯装思考,说道:“我认识的一家,娇莲娱乐城设施不错,服务也很到位。你可以去试试。当然了,那是你旧情人芮兰的产业,在哪儿你可能不受欢迎。其它的ktv或者夜店吗,都一般般。或者,你去金陵试试也行。大城市,设备设施齐全,主打一个生活便利。” 李宏彩几乎是不假思索,“那我去金陵,我对那地方熟悉。” 邱丽雯出言奚落道:“小心别碰上你的老同事或者学生!” 李宏彩没有搭理邱丽雯,他对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一点都不感兴趣,甚至发自心底的厌恶。虽说面容姣好,尖酸刻薄的言行显得她人品气质很差。现在萎了,即使没有萎的时候,他对邱丽雯也殊少冲动之意。 邱丽雯说李宏彩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不是她的菜。在李宏彩眼中,她又何尝是李宏彩的菜?两人如同斗鸡一般,互相看不起,互相不对付。 李宏彩走了,揣着邱丽雯扔给他的那张300万的卡走了。见他下山而去,法明和尚匆忙给老大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如释重负一般,喜滋滋地回来跟邱丽雯喝茶。 “看你心情不错,”邱丽雯冷冷说道,“我们放走了一个绝佳的报复的机会。现在放他走了,以后这样的事情就很难找了。” 法明挨了邱丽雯的一顿抢白,不怒反笑,说道:“李宏彩是我邀请来的,名义上是为我办事。所以他出了任何问题,都会算到我的头上,用你们的话讲,我是第一责任人。” “是这个道理,为了推卸责任,你巴不得他走的越远越好?” 法明点头答应,“的确是这样,我给老大打了电话,告诉他我这边缺人手无法保护他,老大痛快地答应下,派人去保护李宏彩在华夏的安全。如此一来,我的责任就没了。” “可是,我们浪费了一个好机会。” 法明意味深长的看了邱丽雯一眼,出言告诫,“你的想法太大,有些仇可以报,但是,你疯狂的想法,会引起外交纠纷,加剧国家之间的矛盾。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报仇也讲究一个度。如果把山口组牵扯进来,对风彬出手的话,绝对不是小打小闹。” “我明白了。”邱丽雯赌气说道,她心里面有一百个不服气,认为法明胆小怕事,无勇无谋。 法明端起一杯茶,说道,“你清楚风彬的底细吗?他后面的背景你调查过吗?” 对法明的问题,邱丽雯不以为然,反而认为他小题大做,“他能有什么?也不过是一个小保安,靠着一张面皮,抱着芮兰的大腿讨生活罢了。” 法明摇了摇头,说道:“你错了,错的厉害。风彬不是李宏彩那样的人。他的实力深不见底,他就坐在我面前,可我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如同面对虚空一般。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小保安,又怎能调动那么多枪,打伤三太保与法空的枪支,不是普通的猎枪,而是冲锋枪。这样的枪支,江宁市公安局也没有多少。” “你是说,江宁市公安局配合风彬行动?”邱丽雯把心中的惊讶全都显示在脸上。 法明故作神秘的摇摇头,“江宁市公安局的人你应该多少认识一些,他们抓人会关押在江宁市看守所中。你跟李宏彩被关哪里?” 邱丽雯回忆了一下,“我也说不准,应该不是江宁看守所。关押我的那地方好像是郊区,院子很大,附近早晚有吹号声,看押我的那些人,他们都穿着迷彩服。” 邱丽雯回忆到这儿,恍然大悟的说道:“他们是军人,我被关押在军队驻地了。” 法明叹息了一声,“你终于醒悟过来了。风彬后面有武警,甚至是军队在支持。所以他行动起来无所顾忌,出手很重。对三太保和法空直接下了死手。如果他们是普通的江湖人物,也绝对不会使用热兵器,不可能采取如此暴烈的手段。你要知道,江湖人士讲究一个: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撕破脸了,就成了你死我活的死局了。” “那我的仇就不报了?”邱丽雯心有不甘。 “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跟孙一平并没有什么关系,无非是两人感情好时,上过床而已。孙一平除了钱,并没有给你留下任何东西。你无名无份,如此热衷于给孙一平报仇,为了什么?证明你对爱情的忠贞,还是单纯出口怨气?”法明见邱丽雯并不准备反驳他,继续说道,“孙一平的儿子都无动于衷,你也没必要去为了虚无缥缈的复仇而冒险。一次行动,我们折了三个人,一千三百万打了水漂。有多少存款够你花费的。” “我只是不甘心。”邱丽雯产生了放弃的想法,她不明白,法明先前还坚定的支持她对付风彬,现在怎么忽然转向,要跟他和平共处,“他们既然有警方或者军方支持,为什么还愿意拿钱私了呢?” 法明微笑着看着邱丽雯,心想你终于上道了。“那是因为我用了江湖的方式去跟他谈判,江湖对江湖,就是这么简单。从这件事情也能看出来,风彬时一个很实际的人,与其把你们扔进监狱,不如从你们手中讹诈些钱财。把你们扔进监狱或者弄死,也不过是图个一时痛快,手头有了钱,他就可以做很多事情。” 法明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一个女人家,为了曾经虚无缥缈的爱情就去冒险,除了赚一座贞节牌坊外,什么都得不到。这不符合利益最大化。” “是啊,一千万花出去,任谁都心疼肉疼。想起来就来气。” 法明哈哈大笑,“气多了伤身。对付风彬,我们不能硬碰硬,这样的力气活让别人去干就好。” “别人,别人,现在哪还有别人了。三义会那帮小混混,吓得早就鸟兽散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李宏彩走?” “还不是你胆小怕事!”想起这件事,邱丽雯便没有好声气。 “不是!”法明压低声音说道,“李宏彩走了,只要证明他现在阳痿不举,花之沫便跟风彬结下梁子,因为是在娇莲大酒店内被下了药,你说花之沫能放过风彬?” 邱丽雯轻轻摇头,“也许是我们高估了李宏彩对花之沫的重要性。牛郎就是牛郎,她们还能产生真感情不成?” “倭寇们的怪异行为咱们搞不懂,但是从最近花之沫频繁打电话要人这件事情上分析,说李宏彩是花之沫的精神支柱与幸福源泉并不为过。我坚信,花之沫对李宏彩受伤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那又能怎样,她还能带人杀过来不成?” “不排除这种可能,也不排除他用其它的办法来解决。山口组与国内的很多江湖帮派有密切关系,如果内外联动起来,风彬的好日子是不是就到头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出一个赏格,悬赏高人来刺杀风彬。”法明冷笑了两声。 “那我也可以去做这件事情。”邱丽雯说道,“可惜我没有路子,大哥有路子的话,给小妹介绍介绍。” 法明摇了摇头,“妹子,听我一句劝,放手。留着手中的钱安心做个小富婆也很好。没必要为了心中的一抹仇恨,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我手头的资源,会推荐给花之沫与山口组,他们自会行动。我们静观其变不是更好吗?这条路不适合你,如果不是拿钱买命,你认为这次有几成把握脱身?” 邱丽雯大睁双眼,摇了摇头。 “他们采用江湖方式处理,”法明收敛笑容,正色说道,“悄无声息的杀死你们俩,也是选项之一。不过咱们行动的快,才买了一条命回来。如果下次落在他手中,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法明一番话,彻底浇灭了邱丽雯心中报仇的火焰。与其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为孙一平报仇,不如按照法明的说法,做一个安闲富婆,也是不错的选择。 “好,我听大哥的。”邱丽雯低下头,意味着放弃了心中执念,“大哥,以后我还能来圆福寺吗?” 法明大笑,邱丽雯时不时来一次,两人在宽大的禅床上和合双修,是他近期最大的心愿。回想起这出闹剧,法明有些许悔意。虽然成功的把三太保与法空除掉了,也差点把邱丽雯陷进去,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局。 李宏彩听信了法明的建议,当天便赶到了金陵,下榻在金陵大酒店。然后轻车熟路的找到一个失足女。他花了大价钱雇佣了她,随即拨通了花之沫的电话。 “如果你不相信,我雇佣了一个小妹,让她们帮你检验一下。”李宏彩心情沮丧,虽然失足女在他面前搔首弄姿,极尽挑逗之能事,李宏彩内心的本能被成功激活,浑身燥热,但是下面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笨蛋,你吃药啊,买了那么多药片留着陪葬啊。”视频里面,花之沫着急大喊。 李宏彩掏出了两粒药丸吞进肚里。 失足女的动作愈加骚魅,李宏彩内心燥热更炽,仿佛熊熊烈火在身体内燃烧。 他的下体还是无动于衷,花之沫在视频中大喊大嚷,让他再吃药。 李宏彩在花之沫的威逼之下,又吃了两粒药丸。 他身体中的燥热更盛,感觉身体都要燃烧起来,皮肤烫地吓人。他彻底地陷入亢奋中,眼前景物渐渐模糊。失足女在大床上地搔首弄姿地身影逐渐模糊,留下一个恍恍惚惚地影子,如同蛇一般。 李宏彩长嚎一声,身体软趴趴地倒在地上,慢慢变凉。自始至终他的下体也没有遵从他的意志,变成玉树临风状。 李宏彩死了,死在了金陵大酒店的豪华包间里面,在花之沫的远程注视下,死去了。 金陵市公安局郭战兵局长最近觉得自己走霉运。前段时间金陵名医缪是龙被害案闹得沸沸扬扬,让他承担了巨大压力。好不容易舆论热度下降,缪是龙遇害案逐渐成为悬案的时候,金陵大酒店内又爆发了嫖娼送命案,让他有些吃不消。 这次的案件更加劲爆,更容易成为热点。好在,这个案子有见证人,失足女见嫖客死了,当时吓的六神无主,只顾尖叫,报警电话都忘记了。 “那位先生出手大方,开口就是一万块,我脱光衣服他就把钱打到了我的账户里面。”失足女清醒过来,应付警察的盘问她们经验丰富。实际上李宏彩出价三万,失足女招供说一万,无非是想让警察少罚一点而已。 “那位先生看来有病,我们谈妥了价格,他先去买了一瓶蓝色小药丸。一进入房间,他就打开了手机视频,录像我是不怕的,有很多客人都好这一口。”失足女颇为自豪,“但是这位先生太奇怪了,他脱光了衣服,视频里面有个女人,用倭寇的话指挥。一会让我表演艳舞勾引那位先生,一会让那位先生吃药。当然,我不动倭寇的话,都是那位先生翻译给我听的。” 失足女上下拉了拉裙摆,导致上身露出了多半。对面负责审讯的女警察皱了皱眉,“接着说。”她冷冷的命令道。 “那位先生在视频里面女生的指挥下,吃了两粒药也没起作用,下面还是软不邋遢像面条。”失足女继续说道。 “不用描述那么详细。”女警察想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脸红了一下。 “见吃药没作用,视频女又逼着那位先生再吃药。那位先生没办法,只好又吃了两片。没过多久,他就开始晃晃悠悠站不稳,全身通红,眼睛如同要流血。他坚持了有半分钟,便倒地死去了。”失足女不安的说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见过糟老头因精神亢奋过度死在姐妹肚皮上的事,第一次见有人看艳舞自己吃药把自己吃死的。” “好了,不用描述了。”女警察问道,“你是说,视频里面女的是倭国人?” 失足女想了一会,说道:“我不确定,听他们说的话好像是倭国话。那位先生刚倒下的时候,视频女在视频里面大喊大叫。后来就没了声音了。或许,那位先生的手机里面的视频会有用。” 失足女进出公安局成了家常便饭,对于警察的办案方式有了一定的理解,因此对这件案子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尽管不够专业。 “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会仔细检查那部手机的。”女警察冷冷说道,“趁着年轻,干点正事不好吗?” 失足女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即使到了单位,还不是被大小领导逼迫着枕边侍寝?那还不如现在这样来的自由。只要您高台贵手少罚一点,我们也可以早点金盆洗手。” “真贱!”女警察愤愤地骂了一句,合上了笔录,结束了审讯。刚踏入工作岗位不久,她地工作经验还不足以应付厚颜无耻地失足女。 第123章 无意义的挑战 金陵市公安局张郭战兵虽然有一定的思想准备,但是没料到李宏彩一案的苦主来自倭国。一个长相俊美,自带上位者气场的倭国女子自称是死者的未婚妻,前来认尸并处理善后。让他更感惊讶的是那些陪同人员,清一色的黑西服墨镜平头扮相,个个精神神十足。 “局长,从视频内容分析,这女的是花之沫,随行人员有日方保镖,也有华夏人。”局长助理朱文传小声汇报。 “好,跟他们讲,按照我们的流程办。”郭战兵冷笑,“倭寇,如果胆敢乱来,见一个灭一个。” 翻译把安排流程解释给花之沫,听完翻译,她鞠了一躬,用地道的汉语毫无感情的说道:“客随主便。” 花之沫配合的态度让一切变得顺利起来。手续简单用不了半天时间便宣告完成,随着一阵青烟升起,李宏彩化成了灰烬,曾经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或者风流倜傥之类的誉美随风而逝,只剩下坛中一抔骨灰。 “去江宁!”花之沫神情冷漠地下了命令。 法明大和尚在惊慌失措中迎接了花之沫的车队,看着三辆车上下来穿戴整齐的保镖与陪同,他心中大感困惑。 “大和尚,李桑的骨灰我先暂存在这儿。”花之沫用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替我去办。” 法明大和尚一时摸不着头脑,你是谁就敢对我颐指气使?正在犹豫之间,胡一筒像个幽灵般从外面飘了进来。 “胡先生。”花之沫在胡一筒面前不敢托大,无论是功夫还是权势随便挑出一样,对她来说都是顶天的存在,可以直接碾压山口组地存在。 胡一筒点了点头,“山口组的决定太过草率。” 面对胡一筒直言不讳的批评,花之沫只能唯唯诺诺的承受。 “这次你们带了了几个人?” “总共有十三人。”花之沫恭敬地欠身回答。 “不是问总人数,我问的是跟你功力相差无几的好手有几个。”胡一筒肚子里面憋着火,声色严厉。如果不是扈呈祥特意安排,他不愿意掺和这件不算光彩的事情。 “加上我有三个,他们是树下彦朗,山田一男。” 树下彦朗和山田一郎齐齐站立鞠躬,礼节周至。 胡一筒轻笑一声,“花田太郎未免太小看这件事情了。华夏武林人才辈出,你们三人恐怕力量单薄了些。” “胡先生,对付一个酒店的保安头子的话,我们三绰绰有余。”花之沫信心十足。胡一筒不愿在这件事情纠缠,“我也带了两人,修改一下你们定的比赛方法,采用五局三胜制,算是我帮你们了。你们仨排在前头,如果你们赢了,我们就不上了。” 花之沫轻轻点头,“胡先生,前三场能不能安排一个你们的人参加?” 胡一筒认为花之沫胆怯,故作大度的说道,“好!我让栾振树打第二场,安排洪波打第四场,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对付娇莲大酒店绰绰有余。” 胡一筒虽然忌惮风彬,却没有把娇莲大酒店的整体战力看在眼中。独狼难敌群狗,再厉害的高手也敌不过车轮战的消耗。 法明在一边听的云山雾沼,不明就里。直到他们都把打擂台比赛的顺序安排妥当了,胡一筒与花之沫才想起要跟法明解释清楚。 被忽视的感觉刺激着法明敏感的神经,从他的胖脸上虽然看不出情绪变化,心中则在不停的问候在场各人的祖宗。 “法明,花之沫小姐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处理李宏彩先生的后事。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跟你脱不开干系,所以你要尽心尽力帮助花之沫小姐,达成她的心愿。”胡一筒上来就给法明扣上了一顶大帽子,接着继续说道,“花之沫小姐打算通过比武挑战的方式来解决她跟娇莲大酒店的恩怨。对于李宏彩先生的死亡,娇莲大酒店难辞其咎。” “老大,比武不是不可以,如果娇莲问起比武的彩头,怎么应对。如果出现红伤,甚至闹出人命也不是好。江宁警察现在的重点是抓社会治安,花之沫小姐现在是不是往枪口上撞?”法明保持着做法官时的严谨作风,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胡一筒闻听大笑起来,“花之沫小姐是来挑战的,不是跟他对赌,是不是这样,花小姐?” “胡先生说的很对,我们是来挑战的。如果我们输了,这笔帐一笔勾销。如果他们输了,要对李先生的死负责,并赔偿?” “怎么负责?”法明心中不满,“赔偿,又是怎么说?” “凶手要自杀谢罪,”花之沫神情傲慢,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娇莲大酒店将归大日本帝国所有。” 法明心中骂娘,他并不是一个好人,在对待日本人这件事上,他象普通华夏百姓一样,抱持着朴素的善恶观念,在他眼中,日本鬼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件事情,我认为值得商量。”法明壮着胆子说道,“你们认为是娇莲大酒店害死了李宏彩先生,如果他们不承认,要求你们拿出证据,该如何答复?” 胡一筒冷眼看着法明,脸上变化的表情显示他心中对法明的表现十分不满。 “我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法明继续说道,“我也是为了挑战能够成功。如果我们主动挑战娇莲大酒店,他们不接招,又能怎样?在华夏大地上,花之沫小姐行动会受到很多约束,你说是不?” “法…明…”胡一筒拖长了声音说道,“这些我们会从长计议,不要在这边喋喋不休的说教。” 法明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自动把椅子往后挪了半步,听他们继续讨论。 “法明说的也在理,”胡一筒说道,“挑战要有正当性,双方的赌注也不能差距太多。” 法明心中痛骂胡一筒的祖宗。此时他已经不便插话,国人有这个习惯,当被长辈或者上级呵斥后,会自觉的退到后面,然后开始看戏。 “花之沫小姐,要说李先生之死全怪罪到娇莲大酒店头上,似乎也有些证据不足。还需要想个万全之策为好。”胡一筒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我亲自看着李宏彩吃了四颗小药丸死掉的。因为他在娇莲大酒店被喂下了毒药,便开始阳痿不举,所以他要证明给我看,他是被喂下了药。”对于这样难以启齿的事情,花之沫并不觉得难为情,描述起来毫无心理阻碍。 “问题的关键是,有谁能证明娇莲大酒店给他喂下了药丸?而不是李先生自己纵欲过度,肌体除出了问题?” “不可能,春节前我们还…”花之沫差一点说漏嘴,急忙打住。她原意是春节前在箱根两人还在一起,李宏彩那时一点阳痿的迹象都没有。 胡一筒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现在纠结这个没什么用,我们要做到师出有名,更要做到公平公正。” 花之沫心中气恼,她趾高气扬的到华夏来寻仇,没想道在一座破庙里面,如虹的气势便被自己人消磨干净。早知如此,还不如上来就跟娇莲大酒店打一架,解一下心头之恨。 “如果胡先生有很多顾虑地话,这次比试我们自己来就行。”花之沫对胡一筒拐弯抹角的行事方式感到非常生气,一场简单的比试,在他嘴里左一个限制,右一个规则,还让不让他们把挑战进行下去。“我们会对娇莲大酒店采取行动。” 对花之沫略带顶撞的言辞,胡一筒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生气。他并不是有意打消花之沫的心气,而是单纯的想把事情做的完满些。他对着花之沫笑了笑,说道:“如果花之沫小姐执意对娇莲大酒店采取行动,我们也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以尽地主之谊。我答应令尊确保你在华夏的安全,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这一出发点。你对华夏人生地不熟,不能贸然行事。” 搬出了如此高大上的理由,让花之沫无话可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要领情。”胡一筒在心里嘟哝着,他一直不明白挑战娇莲大酒店的意义何在?报仇,有很多种办法,没必要大张旗鼓唯恐天下人不知。 花之沫不是傻瓜,急忙借坡下驴。“还请胡先生执教!” 胡一筒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神情,“比武还是要继续。人死不能复生,再造太多杀戮没有用。以三千万做注,双方谁输了谁出三千万,并且要登报道歉。” “会不会太便宜他们了?”花之沫站在己方必赢的角度来考虑问题。 “不少了!如果花之沫小姐认为没有问题,我们就去下挑战书。对了,三千万是华夏币。” 花之沫叽里哈啦的跟她的随从们聊了一会,最后拿定了主意。“听胡先生安排。” 胡一筒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微笑,对法明说道:“你去娇莲大酒店下战书,规则条件都清楚了是?” 法明费了很大力气才在脸上堆起笑容来,“当然,我清楚了。五局三胜制,赌注是三千万华夏币,外加登报道歉。” 胡一筒满意的点点头。 “老大,道歉是必须的吗?”法明问道,“内容怎么写?娇莲为损害了李宏彩先生的健康道歉?花之沫等人为污损娇莲的声誉道歉?” 胡一筒陷入沉思。如果娇莲道歉,意味着他们真对李宏彩下过药,这对一个酒店来说是致命危机,娇莲一定不会答应。 “花之沫小姐,法明的问题很有道理。道歉对双方影响都不好。”胡一筒说道,“赌注提高到四千万,取消道歉。” “好,一言为定!”这一次花之沫没有坚持。 风彬没有料到短短一周之内,再次迎接了江宁市佛教协会副会长法明和尚的来访。还是在熟悉的大厅咖啡座。 法明一落座,便小声说道:“李宏彩在金陵大酒店为了证明自己患了阳痿,连吃四颗小药丸,暴毙而亡。东京都黑帮山口组的花之沫小姐带人来为他处理后事。现在一行人下榻在圆福寺。” 风彬眯了眯眼,对李宏彩的死以及与山口组的关系感到吃惊,“这么说来,花之沫要找娇莲大酒店,也就是找我的麻烦是?” “风总睿智,现在的苗头是这样。”法空认为风彬心中害怕,脸上绽放的笑容格外饱满。 “他们准备怎么办?”风彬佯装心惊,“听说山口组财大气粗,在东京都也是响当当的一股势力,非常不好对付,他们跟警方和政界关系密切,还控制着几个知名的日本企业。” 法明眼神复杂的看了风彬一眼,“风总是怕了?” 风彬哈哈一笑,“谈不上怕,只是好鞋不想踩臭狗屎罢了。” 他的表态在法明看来还是心虚害怕,好鞋狗屎论不过是为自己强行挽回尊严的工具而已。 “风总如果不想应战,或者不愿意应战,直接回绝他们就行。” “不…不…”风彬微笑着说道,“跟谁认输都不能跟日本鬼子认输。在华夏地盘上跟日本人认输,写降书顺表,绝无可能。” “好!”法明和尚叫了一声好,“我是化外之人,但不妨碍我佩服风总的气节。” 风彬笑了笑,对大和尚的夸赞并不以为然。 法明凑过来,小声说道:“对方的五个人中,有两个是华夏人。头阵是花之沫,第二个出场的叫栾振树,第三场是树下彦朗,第四场则是洪波,第五场是山田一男,听说都是一等一的功夫好手。风总提前准备。” 这等于是向风彬泄露了机密,风彬领情,说道:“谢大和尚!” 法明努力让自己的肥脸显露出笑容,“我看不惯日本人在华夏大地上撒野。我更看不惯汉奸在明目张胆的助纣为虐!” 风彬微笑,他在心中分析着法明向他透露这些的目的。 “风总,两个华夏人,你应该能猜到是谁安排的?”法明神情中闪过期待的光,就像一位老师出了一道题给得意弟子,期待他说出正确答案一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扈家带来的。甚至说,胡一筒现在应该在江宁,就在圆福寺里面。”风彬说出了法明想要的答案。 “高!”法明恭维了一句,“精准的分析!” 风彬微笑,“大和尚真是一个神秘的妙人!” “风总也是一位明察秋毫的异人高士!” 两人大笑着道别! 花之沫率众挑战娇莲大酒店的事情在特战队与娇莲的保安层中引起了很大反响。为了保险起见,出去执行秘密任务的萧二雄被调了回来,一个星期的准备时间,对他们来说足够了。 “梅姐,你帮我查一下栾振树、洪波两人的底细。至于山口组的几个人,我觉得无关紧要。”风彬笑着对魅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次一定要算我一个!”魅影对挑战充满期待,“天天跟着训练器材较劲真没意思,想跟你走两招,你跑的比兔子还快。” “跟梅姐比划,那不是纯粹找虐吗?”风彬笑眯眯说道,“只要脑袋不是被门夹了,才不去做这样的事情。” “哥,要是他们听说梅姐参加,会不会当场认输?”萧二雄说道,“直接把赌注双手奉上认输走人,以免输的太难看。” “梅姐,”风彬斟酌词句,担心一句话说错,眼前的暴力女传奇会把他摁在地上摩擦,“你在下面压阵,我们上就行。那几个人不值的你出手。” “哦?”魅影白了风彬一眼,脸上的微笑让风彬心中发毛,“我不上也可以,只要你答应随时当我的陪练,我可以不上。” 风彬虽然料到魅影会提条件,没想到条件会是如此苛刻而危险,“姐,你的目标太大。” “我不管,”魅影嘴上撒娇,手中把蓝盈盈的短刃玩出了花,风彬的裆部感觉一阵阵冰凉。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风彬无奈的摊了摊手,“姐,您快把刀收起来。”。 “别哭丧着脸,好像我占了你多大的便宜。”魅影手中的短刀倏忽不见,“你该加把劲了,天天在泰斗境界晃悠有意思吗?说起来也奇怪,大雄在大师级别也很长时间了,怎么就不见你们俩突破呢?不行,大雄也要陪我练。” “姐,亲姐。”萧二雄大惊,语无伦次的说道,“我给你磕一个行,您就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萧二雄作势就要跪倒。魅影撇了撇嘴,不再吓唬萧二雄,有风彬一个人做陪练就够了。 “大彬,我们需要找外援吗?”玩笑归玩笑,魅影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姐,我觉得不用,咱这边,你看看人还不少呢。”风彬掰着手指给魅影算,“我,大雄,山鸡,画眉,还有李继、司马成,应该足够安排的了。” “不要大意!”魅影眉头微蹙,“我要是不上,姜小白和郑永河等人,上去也是白搭,都是一群在名士级别混日子的人。”魅影恨铁不成钢,总是批评他们训练不努力,导致境界提升太慢。 “姐,心急吃不得热豆腐。特别是境界提升这事情,有玄学的成分,玄之又玄,需要机缘。”风彬替自己也替兄弟们开脱。 魅影撇了撇嘴,显然不认可风彬的解释,“要不要让贺岩来?”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风彬想了想,“有特战队的兄弟们在,他们还能翻天不行?” 魅影笑了笑,“如果是特战行动,弟兄们没怕过谁。现在是江湖对决,我担心弟兄们近战吃亏。随便跳出来一个大师级高手,咱们就很难应付。” “好,那就请贺岩来助阵。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风彬接受了魅影的建议。兄弟们的命都非常珍贵,不能有任何闪失。 坚决不打无把握之仗,逐渐在风彬的心中占据了主导地位,这是他这一年左右时间中最大的变化。 第124章 赚钱很容易 战书好下,准备挑战却十分困难。 娇莲大酒店一方爽快答应了花之沫的挑战,甚至漂亮的酒店总经理褚静代表娇莲方出席了在圆福寺的签约仪式。法明和尚似乎纯粹想玩一把幽默,把一场挑战活动搞成了楼盘签售会。久居山中的和尚们,看到褚静与蔡一品联袂出席签约仪式,顿时惊为天人。娇莲的绝美双姝承受了太多男人火热的注目礼。 直到签约完成,花之沫都不知道娇莲大酒店会派哪些人参加,她心中越来越有种被耍猴的感觉。眼前的两个女人更让她嫉妒:她自认为自己长相不错,比邱丽雯漂亮三分,却被娇莲的两位美女完全比了下去。 女人嘛,在公共场合比试的绝对不是能力! 风彬这两天一直在琢磨法明大和尚的举动。出于敌对阵营却对娇莲示好。他说出来的人员与出场顺序是否可信,这些都值得怀疑。最大的疑问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姐,我觉得最好是盯人,而不盯顺序。”风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个好办法,首先保证每一场比试都能获胜。”魅影赞同风彬的看法,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法明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难道真如他所说,看不惯日本鬼子与汉奸的作为?我压根不相信他的鬼话。” 风彬看了看窗外开始聚拢的乌云,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姐,有没有这种可能,他故意放出风来,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人员的排序上,而忽视其它可能性?” 魅影静静看着风彬,轻声说道:“其它的无非是些黑手段,在场外耍阴谋。看着他们派出来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货色?花之沫和栾振树勉强算是大师级别,其它人在名士级别鬼魂,这些人能拿得出手吗?感觉不像是挑战啊。” “或许这是法明的另外一层意思。他通过这个名单提醒我们,要留意场外因素。因为名单里面的人取胜的可能性很低,或者说她真的目空一切,看低了我们?” 魅影摇了摇头,“山口组跟我们打过几次交道,也吃过大亏,对我们的实力非常了解。如此一来,他们一定会在场外下功夫,而不在乎输赢。挑战,只是一个让我们,或者说让你出面的由头而已。” 这一次,他们抓住了对方挑战的根本目的。对方也在赌,赌风彬一定会在现场,赌他一定会迎接挑战。 说话间,萧二雄从外面进来,“哥,我们监视了两天,他们对这次挑战并没有刻意做准备。花之沫除了定时给李宏彩上香,就是带着她的那些保镖在江宁城里游山玩水,还回了金陵一趟。至于胡一筒带来的两个人,则天天泡在法明的方丈室中喝茶,偶尔在后院两人切磋一下招数。” “哦?”风彬应了一声,“那他们是来给咱们送钱的吗?赚钱都这么容易了?不应该啊。” 萧二雄摇了摇头,“我觉得这里面有鬼,这就像大考,除非是信心十足稳操胜券,否则不会这样一点准备都不做。这里面肯定有鬼。哥,他们会不会突然换人,法明给咱们的是一个假名单,为了迷惑咱们的。” “极有可能。”魅影严肃的说道,“我们过于乐观了。法明提供的名单已经发挥了作用。这就是签协议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提那些人参加的比试的原因。他们里外两方面下手,不得不防。” “场外怎么弄?难不成他们还安排狙击手?”萧二雄大咧咧地说道。 一句话点醒了风彬,“大雄,我们需要把场地周围仔细侦察一遍。他们有狙击手,咱们更多。他们还有可能在比试的场地上做手脚,埋上炸弹也是有可能的。” “因为一个李宏彩,山口组敢在咱们的地盘上撒野?”萧二雄对局势的恶化认识不足。 “如果扈家庄园掺和进来,或者主导这件事情呢?”魅影轻声反问。 “又是这个老杂毛在作祟,炸了他的狗窝。”一听说是扈呈祥又在捣鬼,萧二雄的气便不打一处来,“老祸害真是命长,上次窜稀怎么没拉死那个老王八蛋。” 萧二雄破口大骂,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阿弥陀佛,大雄,生气伤身。”随着一声清脆的佛号声,静宜师太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漂亮的小尼姑。 “师太,您怎么来了?”风彬神情惊讶,有看着后面的小尼姑,愣了一下,“凤凰,你出家了?” “是啊,你不要我,我就只能出家了。”凤凰调皮的跟风彬开了一个玩笑,“见过梅姐,大雄在骂谁呢?也不怕被人听见。” “师太,”魅影惊讶地问了一声,又看向凤凰,“做了尼姑还是那么漂亮。” 凤凰已经从上次的打击中走了出来,少了些戾气,多了几分慈悲。 “我听说有人要挑战你们,所以带着凤凰来凑个热闹。”静宜师太笑着说道,“大彬,给我张罗点荤菜,麻辣酸爽的那种。这段时间在寺庙里面,嘴里清淡出毛来。” 风彬笑着吩咐下去。 “师父,小心我回去告诉师伯。”凤凰调皮地说道。在风彬的眼中,她虽然已经出家,依然还是那个调皮的小妹妹。 “大雄,听说你订婚了,啥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凤凰说着,又看着风彬,笑着说道,“某些人的糖就算了。想当初一往情深的对人家,怎么,被人踹了。活该,我劝过你,你就是不听。” 凤凰说的是风彬跟芮兰确定恋爱关系的时候,她曾经以朋友的身份提出过反对。风彬当时有些犹豫,后来因为芮小强的原因,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跟芮兰在一起。他单方面地认为只要自己付出真心,别人一定会真心相待。这一次,他错的厉害。 风彬尴尬的笑着,在跟女人斗嘴方面,他从来都没有赢过。 “凤凰,你出家了,嘴巴还是这么利索,有理不饶人。”魅影给风彬缓颊。凤凰调皮地吐了一挨舌头,在传奇杀手面前她不敢放肆。 “师太,您从哪里来?”萧二雄问道。 “我们俩云游四方,居无定所。到了金陵,遇上了贺岩,听说有人要挑战你们,所以就赶来凑个热闹。”静宜师太去金陵,其实是因为旧情难舍,凤凰也有些事情要处理,范家的那些产业,落在她名下的,需要好好打理一番。 “彬哥,我手头的那些企业,我想把它们都并到娇莲集团下面。”凤凰说道,“我喜欢上了跟师父游历名山大川的生活,不愿意去操心那些事情了。” 突如其来的要求让风彬感到非常惊讶,“妹子,这不是小事情,哥怕给你管砸了。” 凤凰笑了笑,“嘿嘿,有梅姐在身后支持,哥你能行的。我相信你。黑色产业我已经处理完了,剩下的这些,都是可以摊在阳光下暴晒的光明正大的企业。” “妹子,这不好。”风彬有些难为情,明确拒绝又怕伤了凤凰的心,“你年纪轻轻就开始游山玩水,享受生活。让哥做牛做马,你忍心吗?” “忍心啊,”凤凰笑着说道,“当哥的,不就是要做到老骥伏枥吗。我一进你们娇莲大酒店,就知道你现在是所有人的彬哥了。再给你找几千号小弟小妹,壮观场面真拉风。再给他们都配上西装墨镜,走到哪里,一群人立正喊彬哥,是不是很有民国校长的风采?” “切,你别埋汰哥。” “阿弥陀佛,”静宜师太宣了一声佛号,“凤凰不要瞎胡闹。大彬也别再推辞了。那些产业并到娇莲集团来,也能够更好的给阿梅提供支持,现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让战士们如何为国家效力,事情就这么定了。” 风彬知道不好推辞,说道:“我给妹子在集团里面安排个位子。” 凤凰摆手拒绝,风彬笑着制止了她,“不让你坐班,就是虚职。游历山水也需要经费,不是吗?” 凤凰理解风彬的用心,笑着接受了。因为这件事情,褚静、蔡一品还有付小文三人又去金陵出了一趟短差,完成了相关手续。期间付小文表现出了极高的管理才能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这是后话,以后再说。 “大彬,圆福寺的挑战,动机不纯,目的不简单。我们在来的车上,碰到两个人,虽是俗家打扮,一看就是两个和尚。从周身气场来看,是大师级别往上的高手。”静宜师太轻声说道,“他们俩在半道下了车,去了圆福寺。” “哦,是来帮拳的?”魅影反问道。 静宜师太轻轻摇了摇头,“这个不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去圆福寺的好手,都可能是我们的潜在对手。” 风彬轻轻点头,“嗯,有师太和凤凰加入,我们胜算大增。” 师太无意间看了一眼魅影,魅影说道:“他不让我参加,说什么坐镇指挥。” 静宜师太感受到魅影言语间暗含的不满,说道:“是啊,这件事需要一个总指挥,你现在的身份太敏感,估计你在台上一亮相,圆福寺的秃驴还认为是官方行动。”说着又转向风彬,“这件事情,你觉得扈家参与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觉得就是扈家策划的,主要是针对我的行动。” 静宜师太满意的点点头,“那我们就照此准备,即使打不死扈老鬼,放点血也是好的。一点点放血,零刀子碎割,更难受。上次你应该弄些药力强劲的泻药,让老鬼死在厕所里。” 风彬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静宜师太继续说道,“如此一来,就等于我们与扈呈祥的死结上,又打了一个死结,再也解不开了。以前都是暗地里下手,即使冲突也能维持颜面。这次扈老鬼当众窜稀,就等于把高高在上的穿新衣的皇帝拉下宝座,把受人膜拜的神仙打下神坛。对他本人伤害不大,但是对他的那些徒子徒孙们,则侮辱性极强。扈老鬼最在乎的是自己在一众手下面前的权威和尊严。一泡稀屎让他颜面扫地,是他绝不能容忍的事情。我们与扈老鬼之间已经是死局。” 风彬笑了笑,“自从弟兄们牺牲后,我跟扈老鬼之间早就是死局。有几次冲动之下,我都想把他的扈家庄园炸掉为兄弟们报仇。后来师父说,炸扈家庄园意义不大,除了死个人,牵连无辜,对于形势发展不起任何推动作用。现在他活着比死掉有用的多。” 静宜师太微笑,“此事着急不得,等时机到了,一切就水到渠成了。就像你们在河东省做的这样,扈家老鬼不是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他活着,牛鬼蛇神都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目标明确,对付起来容易。一旦扈老鬼死了,他的徒子徒孙们四散为王,或者隐于江湖,或者享尊贵于庙堂,敌人从一个变成无数个,对付起来定然会让我们分身乏力,顾此失彼。” “是这个道理,”魅影赞同静宜师太的观点,“我们要祈祷扈老鬼多活几年。” “哈哈哈,”萧二雄大笑,“不用咱们祈祷,扈老鬼现在的身体状况,再活十年绝对不成问题。上次看他的精神头比麦洪斌还好。” 静宜师太没有继续扈呈祥的健康状况的话题,手中捻着佛珠,慢慢低吟着佛经。跟几个月前相比,她现在更是一心向佛,老莫去世后,她便认定了佛门是她最后的归宿。 “大彬,你跟芮兰是怎么回事?”话题终于到了芮兰身上,这是所有认识芮兰与风彬的人最后必然会问的问题,他们的出发点绝对不是为了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而是对老朋友的惋惜与关怀。 见风彬一脸尴尬,魅影笑着说道:“我来替他说。邱丽雯设了一个局,找到了芮兰的大学恋人李宏彩,在他的攻势下,芮兰背叛了爱情,从南方边境回来后,便提出了离婚。后来,芮兰把李宏彩任命为娇莲集团的ceo,在任命大会上,我们给李宏彩喂下了一颗药丸,导致他阳痿不举。” 凤凰在吃吃的笑,魅影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李宏彩在日本东京都有个相好,就是前来挑战的山口组大小姐花之沫,她不信李宏彩身体出问题,逼着他去验证。李宏彩在金陵找了个失足女,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缺陷,他接连服下了四颗壮阳药,服药过量导致当场死亡。后来花之沫找到了江宁,向我们发起了挑战。” “阿弥陀佛!”静宜师太重重宣了声佛号,“大彬重诺守信,是一个谦谦君子。我想也不是他出轨犯错,导致婚姻破裂。” 原来,静宜师太为求证来的。 “早知大哥离婚,我就不出家了,哈哈哈!”凤凰打趣地说道。 “咄!”静宜师太瞪了瞪眼,“你没机会了,有阿梅在这边,你还俗也只能做小妾!阿梅和大彬是天选的一对。婚姻啊,还是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大彬跟芮兰就有些差距。大彬从小跟着大师父没有接受过正规系统的教育,而芮兰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出身,教育的差距让他们对事情看法很难一致。虽然两人都克制着不发作,憋时间久了,就憋出问题了。缘来缘尽如灯火明灭,大彬心中万不能存怨恨。” 老师太的一句不正经的话,让风彬跟魅影脸红到脖子根。而凤凰在那边则暗暗咬牙切齿。 人犯桃花,命该抄家。 褚静进来通知,说宴席已经备好。顺便跟师太和凤凰见礼。 “褚丫头,你现在气色很好啊。”静宜师太乐呵呵地说道,“怎么找到第二春了?” 褚静红着脸摇头,郑重说道:“不瞒师太,我这辈子被男人伤的太厉害了。再也不想找男人了。您要是发慈悲,收我做弟子得了。” “那可不行!”魅影急忙说道,“你要是也跟着师太去云游,娇莲大酒店一摊子事交给谁去管理?” 静宜师太微笑着捻动佛珠,“出家在家,一样修行。佛当在修行者的心中,而不应该只是挂在嘴上。社会上假的僧、尼太多,打着佛祖的旗号招摇撞骗,着实坏了佛家的名声,阿弥陀佛。” 静宜师太心中动了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捻动佛珠的速度明显加快。“如果褚丫头诚心皈依,我愿意收你做弟子,只是要等这件事结束以后。” 褚静高兴地答应下来。如果修佛能疗愈心中的创伤,皈依佛门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静宜师太把“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贯”这一理念贯彻到底,在酒桌上左手酒杯,右手兔腿,吃的是一个不亦乐乎。“我找了竹林禅寺的大和尚静慧、静远两位大和尚来助拳,这次我们一定要赢。” 静宜师太咬了一大口兔肉,嘴里含混的说道:“我们俩,加上二雄和凤凰,还有画眉和山鸡,加上两个泰斗级的大和尚,不把这三千万块赢下来,誓不罢休。” “师太,这是不是有点高射炮打蚊子?”风彬心怀感激,惊动在竹林寺清修的两位大和尚他心里感到十分过意不去。 “阿弥陀佛,”静宜师太说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三千万。这些钱从你左手进,右手出,最后都进了阿梅的钱袋子。这样最好,国家现在还不富裕,你们多弄点钱,提高一下福利,也不枉了战士们参军一场。来,为我们的可亲可敬的子弟兵,干杯!” 众人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风大哥,我发现哈,只要能力够强,赚钱其实很容易啊。”凤凰又开玩笑,逗得众人大笑。 第125章 治病救人 贺岩陪着竹林寺的静慧、静远两位高僧,身后还跟着一个粗壮的年轻人一同走了进来。大家纷纷见礼。风彬急忙上前迎接,“因为我的事情,劳烦两位大师出马,遭受舟车劳顿,心中惭愧,感谢两位大师高情厚意。” “阿弥陀佛,”静慧大和尚宣了一声佛号,“我跟静远师弟与你两个师父都是至交好友,自当走这一趟,再说习武之人,这点事情算什么。看你气色很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一番寒暄后众人落座,静慧大和尚说道,“把你手伸过来,让我搭一下脉。” 一见面就把脉治病,众人很是不解。只有静宜师太面带忧虑,手中的佛珠捻的飞快。 只见静慧大师并拢两指,微闭双眼,先是搭在风彬的左手腕处,足有五分钟的时间,才换成了右手腕。 大和尚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众人的心情随着大和尚的表情起起伏伏。 过了好久,大和尚结束了把脉,“情况不好。”大和尚一句话,大家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 “我原认为情感变动对你影响有限,没想到影响如此之深。”大和尚轻言慢语,却如同炸雷一般在众人的心中炸开,“师太传给你的功法,你也没有下功夫修炼,真是不应该。” 大师略带责备,微笑着批评道,“你不该如此重情,更不该偷懒。” 风彬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解释。怨不得他偷懒,最近一直很忙,到现在为止,抓的那些堕落官员还没有审讯完。大和尚似乎看透了风彬的想法,“很多事情,没必要事必躬亲!你什么都大包大揽了,兄弟们怎么会有机会成长?” 静慧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风彬幡然醒悟,认识到自己的主要问题所在。“谢谢大师教诲,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和尚笑了笑。 “大师,大彬的心境有问题吗?”魅影焦急地问道。 静慧大和尚看了魅影一眼,看的她有些脸红,“现在不好说,要是任由它发展下去,必会有大碍。”大和尚话题一转,“我看你的心境虽然已臻于圆满,只是以前杀戮太重,积攒的戾气还未完全除去。导致你时常燥热难安,时不时便心生杀伐冲动。” 魅影吃惊地睁大眼睛,没想到大和尚一句话就看出了她的状况。每当此时,她心中找人打架的冲动便特别强烈,整个人变得脾气暴躁,如同爆竹碰到火星便爆炸。 大和尚微笑着轻轻摇头,“你不要紧张,请静宜师太给你多念心经,慢慢就能自愈了。”说着,又逐个看了眼前坐着的众人,萧二雄、贺岩、蔡一品、凤凰都没有问题,当他的目光落在褚静的脸上时,大和尚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丫头,你过来,我搭下脉。” 褚静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忐忑不安的走上前来,伸出了胳膊。 整个过程中,大和尚眉头紧锁,没有片刻舒展。足足有二十分钟,大和尚才收回了手,连续把脉两个病号,大和尚心情沉重。 “丫头,”静慧大师语调轻缓,“你是经过了什么,让你的心境破碎的比大彬的还厉害?” 褚静低下头,轻轻摇了摇。 “师弟,把我们带来的药丸,分给这丫头一半。”大和尚转头向静远说道,“这些药丸,本是帮大彬来稳定心境的,今天有缘,分给你一半。吃了这药以后,你可以停了安眠药,也不会再做那些噩梦了。” “大师,褚丫头的心境有办法治愈吗?”静宜师太问道。 “这要看她的造化了。如果她能坚持,则问题不大。”静慧和尚不敢确定,“师妹,你给魅影和凤凰诵读心经的时候,把褚丫头也带上。” 褚静脸上表情经历了开心惊讶恐慌三重转换,局促不安地看着静慧大和尚,嘴里却说不出话来。她失眠多噩梦的病症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每天靠安眠药入睡,即使如此,头沾枕头便噩梦不断。她不是一次听说过心境,但这次是感受最深的一次,想不到自己过往悲惨的遭遇破了心境,腐蚀了心神。 “褚丫头,”静慧大和尚像一个慈祥的邻家翁,细细叮嘱,“找一个耳窝带着,在听师太诵念心经的时候,如果承受不住,就把耳窝带上,隔绝一下声音。但是,无论多难多恐怖,你都要坚持下去!” 静慧大和尚没有明说褚静面临的危险,在场的人也只有静宜师太明白,这样下去,褚静早晚会崩溃疯掉。 褚静默默的点头,接过静远大和尚递给他的药丸,扑通一声跪下,“谢谢大师救命之恩!” 静远笑着把她扶起来,“晚上睡前用红糖姜水冲服一颗,感觉小腹处发热的时候,抓紧上床睡觉,配合师妹的心经,当不会有大碍。年轻人,不要心事太重,遇事不要一个人憋着,吐出来才好。” 大和尚边说边把另一半包药递给风彬,“臭小子,这是我爬遍竹林寺左右附近山峰采挖的上好草药,好好利用,别浪费了。” 风彬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来,偌大的会客室里面,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静远大和尚坐回椅子,继续说道,“我说你的境界一直未动,原来卡在这里了。如果心境圆满了还没动静,我们可要上手段了。” 静慧大和尚笑着打断了静远,“师弟,不要操之过急。” 大和尚说着,脸上似乎露出一丝难色,看着风彬和魅影,缓缓说道,“大彬,梅丫头,我有一事相求。” 风彬笑了笑,接话说道:“是叶师弟的事情,我上次在竹林寺的时候,叶师弟便跟我聊过,后来我跟梅姐也汇报了。叶师弟加入我们,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好事。” 风彬一口气把大和尚的要求说出来,免得大和尚为难。静慧大师一辈子渡人无数,却极少开口求人,为了自己的关门弟子,他今天是豁出了脸面。 “大师,”魅影微笑着,“本来准备过完春节就通知叶师弟来江宁,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耽搁下来了,您老别见怪。” 静慧大师哈哈大笑,了解一桩心愿,让他格外开心。眼前的小辈们都善解人意,特别是风彬,一看到叶师弟,他便知道了大师的来意。提前说出来,免得大师尴尬。 叶师弟大名叶光远,十九岁的年纪,却已是大师级的高手,站起来跟大家见礼。 大家免不了又寒暄一番,作为静慧大师的关门弟子,他对这个淳朴的少年寄予厚望,自然不想让他在荒山野寺中度过一生。 建功立业的心愿,不止凡夫俗子有,修行多年的得道高僧也不能免俗。因此,静慧大师自一开始就没有为他落发剃度,作为俗家弟子悉心栽培。风彬多次去竹林寺短暂修行,跟叶光远很合得来。正是在他的介绍下,叶光远才动了参军的心思。 今日心愿达成,自然非常高兴。 众人在说说笑笑间,便把迎接挑战的事情定了下来。静慧大师认为比武台上并不会有多大危险,相反在台下或者在比武场外会暗藏杀机,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这个看法跟风彬他们以前的想法不谋而合。大和尚继续说道:“我们也不用排定顺序。既然他们挑战,自然第一个上台。如果是纸面上罗列的这些人,我们俩就不上。如果是天龙寺的人或者其它什么英雄好汉,我们必然要会会他们。” “这样安排正好!”静宜师太微笑着看了看风彬和魅影。 大和尚继续说道,“大彬与梅丫头要时刻留意场外的突发状况,这次如果扈老鬼出手,一定所图甚大,不能大意。” 风彬点点头,“回大师得知,我们已经做这方面的工作了。” 因为人多,风彬不敢描述的太详细。静慧大和尚心领神会,颔首微笑。 一切都皆以停当,静等两天后比武挑战开始。 说来也是巧合,萧二雄与叶光远竟然一见如故,两人谈的十分投契。当天下午,萧二雄要尽地主之谊,拉着叶光远在江宁城玩了半天,在傍晚时分,两人去了江边的红舟渔家乐,为叶光远接风,算是一场小型的欢迎宴会。 两人在雅间里面聊的痛快,即使讨论起拳脚功夫,也找到了很多共同语言。正聊的高兴,外面传来了吵闹声,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男人叽里哇啦的骂声。 一个服务员匆忙路过。 “服务员,”萧二雄喊住了那个服务员,“外面怎么回事?” “这位大哥,六个日本浪人在这儿耍流氓,欺负两个女孩,我回去找家伙事,跟他们干一场。”边说边往里面跑。 “服务员,”叶光远一把拽住了他,说道:“不用找家伙事了,你去把门关上,那六个鬼子交给我们俩。” 服务员瞪大了眼睛,他不相信眼前的两个男人能够应付得了那六个浪人,在他心目中,只有像青龙帮的黑熊那样的体格,才能力压浪人一头。 萧二雄不耐烦,一把抓住服务员把他推了出去,服务员收不住脚,一下便跑到了渔家乐的门口。他吃惊地看了一眼萧二雄,咣当一声把门关上。 “吆喝,店家真不错,知道给我们关上门。”会说汉语的浪人是山田一男,对两个女孩动手的则是树下彦朗,他们仗着人多调戏吃饭的两个女孩,被两个女孩拒绝后便上前动手动脚,其中一个女孩狠狠甩了树下彦朗一巴掌。 于是,日本浪人便狼嚎一声冲上来。两个姑娘哪是他们的对手,还没从凳子上站起来便被控制住了。山田一男猥琐地在女孩丰满的胸脯上抓了一把,淫笑着在大庭广众之下要动手动脚。渔家乐老板气愤不过出来替两个小姑娘出头,被树下彦朗一脚踹倒在地,差点昏死过去。 “小姑娘,陪爷乐呵乐呵。”山田一男见大门被关上,顿时来了兴致,手捏着一个女孩的下巴,臭嘴便凑了上来。女孩拼命挣扎,双臂却被死死的反锁住,动弹不得。 山田一男闭着眼,臭嘴眼一寸寸地挨上来。 就在此时,他感觉自己捏着女孩的手被一只手攥起来,巨大力道迫使下,他的手腕成反关节弯曲,刺骨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他慌忙睁开眼,只见一只拳头用黑虎掏心式重重轰在他的下颌上,咔嚓一声脆响,下颌骨碎裂,不提防下,舌尖差点被咬断。 一阵眩晕传来,山田一男身形晃动。当他努力稳住身体的时候,小肚子上早已挨了一记重踹,身体如同炮弹倒飞出去,撞倒了一排桌子后,堪堪停在了墙角,昏死过去。 叶光远的硬家功夫了的,一拳一脚间,一个大师级高手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 萧二雄也没有闲着,在叶光远出手的瞬间,几乎是同时出手,一记鞭腿横扫在树下彦朗的腰上,树下彦朗反应灵敏,身形微撤,单掌对着萧二雄的腿急速拍出。他妄想着靠掌力卸掉萧二雄的鞭腿。只可惜还是差了一步,躲闪的幅度不够,出掌慢了两秒。只见鞭腿带着残影,径直踢在了树下彦朗的腰部,两根肋骨齐齐折断。 自从萧二雄的腿伤痊愈后,他便一直找机会检验一下自己伤势恢复情况。奈何风彬严令他不准出手,他也不敢造次贸然行事。这次终于逮着了机会,他在腿上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加上对方又是日本浪人,自然不会留情。因此,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踢出,树下彦朗被踢翻在地。萧二雄不怠慢,压根没给树下彦朗反抗的机会,一个旋踢,重重的踢在树下彦朗的脑袋上,巨大的打击下,鲜血瞬间从树下彦朗的鼻子耳朵喷涌而出,树下彦朗身体软趴趴地跌落在地,昏晕过去。 控制着两个女孩地四个日本人吓得目瞪口呆,他们眼中的高级组员,在华夏人面前走了没两招,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便被打倒在地。震惊之余,他们竟然忘了松开被他们控制的两个女孩。 外面警灯闪烁。田大彪站在外面透过玻璃往里观瞧。忽然,他嘿嘿一笑,命令道:“堵住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 有个警察说道,“田局,里面情势危险。” “不怕!”田大彪笑着拖长了声音说道,“里面有高人出手,再来一打日本浪人,也不是对手。” 田大彪透过玻璃,他看到了萧二雄在里面,于是放下心来。甚至好整以暇地抽出一支烟,当成了一场好戏来欣赏。 “放开两个女孩!”萧二雄冷冷说道。 四个人中有懂汉语的,赶忙翻译给其它同伴听。两个女孩惊恐的跑到前台的柜台后面,心惊胆战。 “跪下!”叶光远大喊一声。 四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十分不情愿的跪下。多年以后,红舟渔家乐因为这一张日本人下跪的照片,几乎变成了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激励着广大食客发奋图强。 萧二雄盯着跪在眼前的四个日本浪人,三个人都是双手扶地跪地十分虔诚,唯独一个白毛一只手扶在地上,一只手则别在身后。萧二雄加倍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说是白毛,是因为那人前额有一绺白发,说成杂毛更贴切一些。 杂毛单手扶地跪在地上,突然,他别在身后的手猛然收回,向前抬起,手中多了一把乌洞洞的手枪,对着前方便扣下了扳机。 萧二雄预判了杂毛的行动,在他胳臂伸开还未伸直的当口,萧二雄的脚已经飞起,重重踢在了杂毛的手臂上,手枪瞬间脱手。萧二雄不再给他机会,一把薅住杂毛的头发,对着他的胸口重轰了两拳,杂毛咳嗽了两声,第三声还没咳出来,整人便象一条狗一般被扔了出去。 枪声就是命令,其余三个日本浪人单脚蹬地,以身体做武器,炮弹一般撞向叶光远,叶光远一点都不含糊,双拳重出,锤在两人的胸膛上。势大力沉的两拳硬生生消解了他们冲力,两人身体受到重击,不自主的往后退去,双双跌倒在地。萧二雄欺身而上,一个旋踢,两人的胳膊便齐刷刷折断。 叶光远轰出两拳的过程中,同时一个侧滑,闪过了第三个人的攻击。第三人一击落空,身体前倾。叶光远摆动手臂,对准他的后背给了他一记势大力沉肘击。那人不提防,重摔在地。恰在此时,萧二雄的脚落下来。趁此机会,萧二雄在半空中用力,一脚踏断了他的一只胳膊。 渔家乐里面一片鬼哭狼嚎。 渔家乐的老板此时缓过神来,颠颠跑到后厨提了一桶热水,对着六个日本浪人的脑袋,当头浇了一瓢热水。这下,无论昏死的还是装死的,霎那间便都清醒了过来。 “孙子,你们要记住,华夏,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叶光远咬牙说道,“老子见你们一次打一次!直打的你们叫爷爷为止。” 一群日本浪人只顾着疼痛呻吟,叶光远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 服务员适时打开了门,警察拥进来,把六个日本人带走了。 “大雄,有劳你跟这位兄弟去局里做个笔录,走个过场。回头我请客。”田大彪兴致很高,嘴咧的比裤腰还宽,“真痛快,爽。” 萧二雄笑了笑,“这群狼,不把他们的狼牙拔掉,下次还会咬人。” “不怕!”田大彪大笑,“落到咱们手中,怎么也给他扒一层皮下来。在我们地盘上敢开枪,姥姥!整不死他们。” 有警察把踢飞的那把手枪捡回来,装进了证据袋里面。 “田局,这把枪,怎么也值三百万。”萧二雄说道。 “三百万?”田大彪一愣,瞬间明白萧二雄的意思,“怎么也弄他个五百万。发达国家出来的人,有钱!兄弟们的年终奖有着落了。” 萧二雄大笑,叶光远则听的稀里糊涂。 田大彪招呼着躲在柜台里面的两位女生,“妹子,别怕,跟我们去局里做个笔录。轮到警察给你们撑腰了。” 两个女生一扫先前恐慌的神态,微笑着走了出来。有警察在,她们安心。 渔家乐老板则不顾形象,如同丽春院的老鸨,对着萧二雄与叶光远的背影喊道,“二位英雄,常来啊,我给你们免单! 第126章 对自己人下狠手 江宁市公安局副局长田大彪在办公室里面对萧二雄和叶光远象征性地做了笔录,又安慰了两个女孩子几句,就把她们放走了。田大彪坚持要请萧二雄和叶光远吃饭,开玩笑说他们俩是抗倭义士,民族英雄。萧二雄微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转回到娇莲大酒店。 除了风彬,其他人并不知道萧叶二人的光荣事迹,直到受害的两个女孩子来娇莲大酒店送锦旗,这件事情才被捅出来。 “大雄,你这不对啊!”魅影微笑着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大家讲呢?要是知道,你们俩打的可是花之沫的人啊。挑战还未开始对手便被打废了,挑战就没必要进行了。” 萧二雄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一回来就跟风彬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风彬没来的及告诉魅影,两个获救的女孩便兴冲冲地举着“抗倭英雄”锦旗闯了进来。直到此时,大家才清楚了事情地来龙去脉。 “叶老弟好身手!”萧二雄发自内心的赞叹。 “出了山门便滥用武力,不好。”静慧大和尚虽然欣赏弟子的表现,嘴上还是批评了几句,“以后行事先动脑子,如果脑子解决不了的再诉诸武力不晚。” 叶光远态度恭谨,低头聆听师父的教诲。 “师兄要求太高了。”静远大和尚笑眯眯的说道,“对待日本鬼子,该打死的就别让他们活。” 叶光远看了师叔一眼,心里偷着笑。 “大雄,让田局慢点审,拖他个日。”风彬一脸坏笑,“在华夏的土地上耍流氓,还动枪,胆子挺肥的。单凭非法持枪这一条,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这件事,最后一定上升的外交层面。”贺岩分析道,“如果扈老鬼出面施压,再把那几个人弄成外交人员,拿着豁免权来说事,江宁市真还扛不住。” 风彬点点头,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忧虑。“那就狠狠宰他们一刀,那些人已经废了,对挑战构不成威胁。江宁市干警的年终奖有着落了。” “田局他们商量过,至少三百万。”萧二雄说道。 风彬摇了摇头,“三百万,太少了。起码要一千万,还不能打折。对待日本鬼子,不能太仁慈。” 静宜师太在一边捻着佛珠,听大家讨论的非常热闹。听了风彬的发言,感慨道:“多亏了那几个人没落在你手中,否则你会弄得他们倾家荡产。一个“癞蛤蟆也能攥出团粉”的主,见不得这样的好事。” 风彬的笑容从脸上慢慢消失,“我感觉这六个日本人会成为烫手山芋。如果扈家掺和进来,会怎样?” 众人摇了摇头,“如果扈家有心扩大事态,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甚至会派人把这几个日本鬼子干掉。” “扈家有这么大胆?”萧二雄与贺岩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听你这么说,真有这个可能呢。”魅影担忧地说道,“那该怎么办,田大彪甚至廖市长他们,可能都有麻烦。” 风彬挠了挠头,“这下癞蛤蟆攥不出团粉了,需要帮着田局他们保护好那些日本鬼子,别让他们死在这儿。” 静宜师太微笑着说道,“臭小子,做人不能太贪。” 田大彪实际上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压力。扈家庄园在河东省的势力已经整肃干净,上级部门的压力传导不到江宁市这一级,在河东省这一层便被强势当了回去。身边又有高手帮他暗中保护着羁押人员,因此心中坦然,吃的好睡的香。 廖敏行事谨慎,早把这件事情上报了河东省委,寻求上级的支持与帮助。 在省部级领导干部中,胡正雍早就被同僚们扣上了一顶强硬派的帽子,能抗住一切来自扈家的压力。收到了廖敏地报告后,他立刻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现在形势是不怕日本人坏,就怕汉奸暗中使坏! 花之沫等人是从电视新闻中看到自己的两个得力干将被抓的消息,新闻很简短,只说六个日本浪人在红舟渔家乐耍流氓,调戏两位华夏女孩,喧闹滋事。江宁警方雷霆出动,已经将日本浪人羁押候审云云。 很显然,新闻画面经过精心处理,隐去了众人的伤情。新闻最后特别点评说:有一日本浪人持枪开火,万幸没有人受伤。 接着是专家针对这件事情的点评,非法持枪在华夏算是重罪,故意开枪伤人更是罪加一等。专家在电视里讲的头头是道,甚至对比了用棒球棍打架与持枪伤人的量刑差别。 专家讲的头头是道,津津有味。法明、花之沫等人守在电视前如坐针毡,心中暗自叫苦连天。胡一筒则不动声色坐在哪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让人摸不清他心中的所感所想。 花之沫没等新闻播放完毕,便窜到外面的僻静处打电话汇报情况。她没有把电话打回国内,而是打给了河东省的日本领事馆,请求领事公村明树想办法搭救众人。 花之沫的思路是对的,但防不住有人暗中作妖。 公村明树收到电话后大吃一惊,急忙通过外交渠道联系上了胡正雍。两人在胡正雍的办公室里面举行了半小时的会谈,就一些关键问题迅速达成了一致。宾主相见欢,会谈结束后,公村明树高兴的离开了胡正雍的办公室。 公村明树是日本政坛少有的友华知华人士,因此在华夏知名度颇高,大部分华夏官员对他持有正面友好的态度,由他出面,多大的难题都往往会迎刃而解。 胡一筒见花之沫从外面回来,微笑着说,“花之沫小姐,这事情不用着急,我已经安排人处理了,不出三天,定会把人放回来。” 花之沫神情黯然,“那就拜托胡先生了!” 她现在的心意已经改变,从一开始怒气冲冲地来为李宏彩报仇,到听了一些人的建议向娇莲集团发起挑战,再到手下被痛殴并抓进局子。花之沫意识到事态已经失控,脱离了她的掌握。有一只巨大的手,冥冥中掌控着一切,让一切沿着被规定后的方向前进而她却无能为力。 “你的手下被抓,丝毫不影响我们的挑战,这一点你尽管放心。”胡一筒神态坦然,脸上挂着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不过,花之沫小姐还是应该严格约束手下,这儿是华夏,任何纰漏都是大问题。” 花之沫心中一震,她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继续挑战下去。 “三千万的赌注,我不想落入娇莲手中。”胡一筒盯着茶杯里面扶摇上下的茶叶,“所以挑战不能停。” “胡先生,我们已经没有人了。”花之沫满脸疑惑,五局三胜制,挑战还未开始便废了两个,挑战还怎么打下去? “在华夏大地,最不缺的就是人。”胡一筒神情颇为得意,“花之沫小姐不用为这些小事操心,你只要出现在比武场地,给这场挑战披上师出有名的外衣就行了。” 胡一筒的话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花之沫的心跌到了低谷。她隐约觉得,自己成了被扣留的人质,失去了掌控自己命运的能力与手段。她只是一个符号或者傀儡,被后面的提线人拿捏。 她心中大恨。抬眼看胡一筒时,他已经倒背着手,慢悠悠的踱到了院子里面,仿佛一切貌似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时间到了下午,胡一筒正在法明的方丈室中小憩。法明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低声喊道,“老大,不好了。武警和日本领事馆的人来了。” 胡一筒一个激灵,从睡榻上爬起来,扣子都来不及系好,便仓惶从方丈室的暗门逃走了。胡一筒此时最不敢见的就是官方人士,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必然会牵连出扈呈祥。所以,逃跑是他最好的选择。 花之沫与其它的日本人被公村明树带走了。在与胡正雍会谈时,两人对当前花之沫与山口组成员在华夏的行动做了详细的分析判断,认为花之沫是受到了蛊惑与利用。为了破局,只能把她们都带走保护起来。 在公村明树的谆谆劝慰下,山口组愿意向两位受害女生赔礼道歉,并愿意支付赔偿金。形势比人强,山口组最终同意了江宁局赔偿加罚款的金额:一千万元。 因此才有了武警保护,总领事到江宁要人的后续动作。 六个人被放了五个。 审讯过程中,发现持枪的那个所谓的日本人,实际上是一个华夏人,他混在队伍里面一是做向导,同时也是为了监视这群日本人的一举一动。 他叫郑好时,来自扈家庄园。 花之沫等人被日本驻金陵总领馆带走并保护起来。江宁市公安局彻底松了一口气,全局上下一片喜庆,新入账一千万元,年底的奖金总算有着落了。 风彬也松了一口气,能够把巨大的危险化解于无形,可喜可贺。 挑战还要继续下去吗?众人心中存了各大大的问号。 这是一个多余的问题。当天下午,法明和尚便出现在娇莲大酒店的大厅里面,他来三次娇莲大酒店,每次都止步于酒店大堂的雅座,他在此处的受欢迎程度一般。 风彬从楼上下来,一如既往的热情跟法明打招呼。 “大和尚,最近风很大啊,总把您吹了过来。” “哈哈,”法明并不为意,端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咖啡,用力嗅了两下,假意赞叹道,“真香。” “大和尚,您这次来是取消挑战约定的?”风彬开门见山的说道,“花之沫都走了,没了苦主,咱们之间的挑战应该取消了。”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法明故意顿了一下,暗中观察着风彬的表情变化,“比试还是要继续,虽然挑战是花之沫发起的,圆福寺作为承办人,希望双方的比试能够继续下去。也准备借这场比试,成就一段江湖佳话。” 风彬微笑,没有想插话的意思。 法明接着说道,“为了这场比试,圆福寺也请了些有头脸的江湖朋友,来寺里共襄盛举。当然,这中间花费不少,圆福寺不想亏损太多。” 风彬点了一支烟,说道,“如果没猜错的,人不是圆福寺请的,但是赌注可能需要大师出。有人想着借大腿搓麻绳。因为一场变故,花之沫被日本领事馆带走了,脱离掌控了。所以,圆福寺做了冤大头,三千万,一笔大香火,佛祖能答应吗?” 法明笑了笑,“佛祖现在是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由不得他做决定。” “大和尚坦诚!”风彬笑道,“为了三千万,我们接受挑战,先前的契约依旧有效。” “风总是爽快人。”法明适时拍了一记马屁,继续说道,“不过,风总必须上场。几位高僧大德因为仰慕风总,不远千里慕名而来,如果风总不上场,会拂了他们的面子,为这场盛会留下遗憾。” 法明话里有话,千里之外的高僧大德,无非是指远在蜀都的天龙寺:老秃驴们真不让人省心。 风彬点点头,表示他已经领悟到了大和尚的暗示,继续说道:“大和尚,这场比试过后,圆福寺何去何从,佛祖没有指示?” “佛祖一泥胎木塑,眼光只在大雄宝殿之内。看的最紧的是圆福寺的功德箱。没有心情关注一间小庙是破败坍塌还是道场辉煌。” “大和尚犯了嗔戒!”风彬揶揄道。 “风总好自为之。”法明大和尚双手合十。 “大和尚,江宁局里面还扣着一位,就是在红舟渔家乐开枪的凶徒,华夏人。”风彬故意说道,“因此,日本鬼子把他留下来,没有带走他。” 大和尚一脸茫然,从神情上分析,他的确不知道这些事情。 “可恶!”法明嘟哝了一句,“我一直认为花之沫带的都是山口组的黑帮分子呢,原来也混进去了汉奸。对付自己人,汉奸下手更狠。” “大和尚又犯了嗔戒!”风彬没有理睬法明的高论。法明就坐在他面前,他却摸不清法明是敌还是友。法明眼中的风彬更显神秘,如果不是亲眼看他坐在面前,他绝对不会感知到他的存在。 法明轻轻摇头。 风彬初步判断是法明与扈家起了嫌隙,法明心中不是心甘情愿的配合胡一筒的安排。至于说他是否会改邪归正或者值得争取,谈这个话题现在为时尚早。 法明大和尚是一个谜团,在没有得到谜底以前,一切皆有可能。 “江宁局里关的这个汉奸,嘴巴太硬了。听人说,在审讯室里熬了几天鹰,也没让他开口。”风彬有意无意的感叹道。 法明微微颔首,没有说话。他精确地抓住了风彬话里面包含的关键信息。 时间已经不早,法明和尚宣了声佛号,告辞回圆福寺去了。 风彬盯着法明远去的背影,脸上挂着一抹神秘的微笑。 江宁的早春,气候有些反常。往常艳阳高照的日子,今年却是一副烟雨迷蒙的阵势。入夜后更是格外的冷。郑好时蜷缩在审讯室的一角,寒意阵阵袭来,冷风吹拂下,他的睡意迟迟未到。大概到了十点钟左右,只听的审讯室的门开了,一个警察走进来,“郑好时,跟我走一趟。” “去哪儿?”郑好时反问,他被关进来的几天,从来没有在晚上提审过。 那警察冲他挤了挤眼,然后嘴巴张了几下,做出了“快跟我走”的口型,郑好时瞬间明白过来。挣扎坐起来,跟着警察走出去。审讯室的门外停着一辆警车,两人钻进了车里,大摇大摆的开出了江宁市公安局。 “大家注意,嫌疑车辆开出去了,白色皮卡,江宁二桥方向。”王一林在对讲机中喊道。埋伏在江宁市各个角落的警察迅速行动起来。 警察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白色皮卡车沿着滨江路开了一会,在一片僻静的角落,郑好时被刚才的警察推下车,“下去,有人给你开手铐。” 郑好时从高高的陡坡滚到了沟底,杂草树枝碎石在他身上划出了许多深浅不一的口子。他在沟底躺了好大一会,才适应了眼前的黑暗。 他挣扎着爬起来,借着微弱的光,赫然发现眼前立着一个人,看不出身上穿着的颜色,像是融入黑暗中的影子,隐隐绰绰,郑好时大吃一惊,屁股往后挪了半步。 “郑好时,”黑影的声音像是机器合成一般,“你在看守所里面说了什么?” “啊,”郑好时心头一惊,感受到了生命危险,“没说什么,我嘴硬的狠,什么都没说。” “是吗?”黑影的身体似乎扭动了两下,“什么都没有吐露的话,他们怎么把你留下,没把你带走?” “他们说我不是日本人,所以把我留在这儿。” “嘿嘿,”黑影阴森地笑了两声,“你的日语不错,单凭这点说你是日本人也不为过。因此,你的理由说服不了我。如果你跟我嘴硬,下场你知道是什么。” “饶命啊,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留下我啊!”郑好时绝望的喊道。 黑影身形微动,飞起一脚踢在郑好时的太阳穴上,郑好时的身体软趴趴地倒了下去。黑影收脚,迈步上前,一把短匕首对着郑好时的胸口刺去。 只听的一声闷哼,郑好时挣扎了几下,死了过去。 黑影站起来,得意地打了一声呼哨。 突然,四周一片灯光。强光照射下,一个穿黑色夜行的人呆立中央,强光手电让他暂时失明。 “举起手来!”田大彪一声断喝。 黑衣人瞬间清醒,不顾安危,摸黑硬往前冲。 他足够幸运,面前没有警察,三步两步越过了公路,再向前就是涛涛大江,生门在前。 警察在他身后开了乱枪,一枚子弹贴着头皮飞过,打掉了他头上的兜帽,是一个光头。另一枚子弹则准确击中了他的大腿,黑衣人一个踉跄,跌进了公路边坡。 “快追!”田大彪下了命令,等警察追上去,黑衣人已经没了踪影。 白色皮卡又慢悠悠驶回了江宁市公安局。刚进门口就被拦住。把郑好时送出去的警察急忙下车,不待他开口,几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伍六顺,果然是你。”王一林冷冷说道,“带走!” 第127章 现实,容不下如果 田大彪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忙活半宿只带回了一具尸体,让他心中非常懊悔:后悔没有采纳风彬的建议。行动开始前风彬便建议让虎牙特战队的战士们做行动主力。田大彪自信满满地拒绝了。他的那些看似万无一失的安排,实际忽视了一个最大的因素——决定行动成败的关键因素——对手是一位武林高手。 “如果听你的建议,现在也不至于一无所获!” “别垂头丧气了,不是还有伍六顺在手上嘛,把他看管好了。”风彬扔给了田大彪一支烟,笑着安慰。 “伍六顺不是个有骨气的人,很配合。还没上手段就招供了,说他是法明和尚安排在局子里面的线人。”田大彪吸了一口烟,接着说,“但是再问他法明和尚是怎么安排的,他就含含糊糊说不清楚了。” 提到法明和尚,风彬心中一愣。刚给法明和尚设下套,他就急不可耐地钻进来,稍稍显地有些反常。 “田局,审问一下,当时孙一平关在看守所里面,范福增派人袭击看守所,是不是这小子通风报信。如果不是,说明队伍里面还有卧底。那个案子,到现在一直留着个尾巴。” 田大彪狠抽了两口烟,说道,“我现在就回去审讯伍六顺那孙子!现在要不要把法明老秃驴抓起来?” 风彬轻轻摇头,“先不要惊动他。还有,派人去郊区医院和社区卫生所,私人小诊所调查一下,昨天晚上有没有人治腿伤,这是破案的主要线索。我感觉啊,这个和尚就是砍掉老莫一条胳膊的人。” 田大彪答应着,心情郁闷地走了。他刚离开,萧二雄与姜小白便走了进来。 “哥,我们都探查清楚了。”萧二雄兴奋地跟风彬汇报他们这两天的侦查结果,“在比武台四周的山坡上,还有寺门楼上,有六处狙击处。比武台下面埋了炸弹。” “这帮老杂毛,出手就是死招啊。”风彬恨骂一句,“扈家是下了老本,要把我们留在圆福寺啊。” “报告总教官,其它的狙击点好处理。但是寺门楼上的狙击点不好对付,找不到合适的隐身地点。”姜小白说道,“其它地方,我们已经准备周全,万无一失。” 风彬笑了笑,“寺门楼是个好地方,正对着比武台,后面是大雄宝殿。从山外的其它地方看过来都是仰视,的确不好下手。这样,弄几架无人机在寺门附近飞,狙击炮隐蔽在寺外,只要狙击手敢在寺门楼上露头,一炮把寺门楼端掉。” “哥,比武台下面的炸弹怎么处理?”萧二雄问道。 风彬思考了一下,“炸弹是定时还是遥控?应该遥控的多一些。” “是遥控的。”萧二雄肯定回答。 “有两个方案,一个是劫持遥控信号,还一个就是替换成伪装炸弹。”风彬说道,“劫持信号动静太大,设备太显眼不好用。替换成伪装炸弹。陪他们玩玩。安排好狙击手,如果发现动向,就直接开枪,不考虑留活口。” “我想办法把真炸弹放进大雄宝殿,让佛爷看看他的徒子徒孙干的好事。”萧二雄一脸坏笑,在不信佛的人眼庙里的佛像就是泥塑木胎,在信佛的人心中那就是法力无边的大罗真仙。如果他们真有灵,又会如何看待弟子信众的恶行,禁止还是纵容? 如果?佛家信徒讲究因果,不在乎如果。 “我看啊,直接放进法明的方丈室,炸了他们的老窝再说。”姜小白挠了挠头,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风彬轻轻摇头,“有两个不利因素,一个是距离有些远,信号连接会存在问题。再一个,方丈室现在象公交车站一般,人来人往,容易暴露。” 还有几个因素风彬没有说出来,主要的是方丈室里面会有很多人,炸弹一响,白白葬送无数条无辜的生命,不值得。虽然是对付敌人,他从心里面不愿意造成太多无辜的伤亡。 “大雄,想办法潜入大雄宝殿,把真炸弹放在佛像下面。”风彬回忆道,“有一次我跟兰姐去圆福寺的大雄宝殿游玩,觉得佛像下面暗藏机关,先炸了再说。没准能炸出头黑熊精来。” 三个人正商量着行动计划,魅影从外面走进来。一见面就说道,“我在路上碰见了田大彪,哭丧着脸,没有一点笑容,好像发生了大事一般。” 魅影停顿了一下,看着风彬,想让他猜测一下后面的内容。 “他刚从这儿走没多久,除了昨天把人弄丢了,也没什么大事啊。”从魅影脸上的表情看田大彪一定是遇到了大事,贸然猜测的话,必然不会触碰到正确答案,“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魅影微微一笑,“他刚回局子不久,就接到了市里四家ktv的报案,说是有服务员失踪了,还都是女服务员。这些人有些是失足女,有些则是单纯的服务员,还有的兼职的大学生。” 风彬大吃一惊,“四家ktv,有多少人?” “三十五人。”魅影喝了一口水,“都是在最近几天失踪的。她们有的人上班挺自由,不规律,所以今天才察觉到人丢了。” 风彬眯了眯眼,手指轻叩着桌面,思索了片刻,说道,“大雄,小白,你们去圆福寺侦查的时候,重点查一下圆福寺的后院。” 萧二雄和姜小白接受了任务,行动去了。 “不知道王一林田大彪两人有没有去排查过车站码头等地方,万一那些人被带出江宁市就麻烦了。还有,四个ktv,包括其它ktv和娱乐场所的老板和管理人员,要重点关注。” “你怀疑他们拐卖人口?”魅影准确的抓住了问题所在。 “可能性非常大。”风彬说道,“不知道娇莲娱乐城与强哥宏图ktv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事情。” 风彬边说边给褚静拨了个电话。 “哥,什么事?”褚静这两天跟着静宜师太诵经,因为刚开始,如同跌入噩梦之境,头脑中各种光怪陆离的幻象折磨的她几近崩溃。好在有静慧大师的药丸压着才没有滑入心境消亡的深渊,药力作用下,她的睡眠质量大有提高,弥补了白日诵经的损耗。只是精神不济,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没事,就是问一下你现在情况怎样。”风彬意识道此时不能加重褚静的负担,立刻转换了话题。 “我挺好的。师太让我休息几分钟,接着听。这两天比刚开始好多了。放心。”褚静的言语中透着些许的兴奋与欣慰。就像一位重病之人遇到了见效明显的药方,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好,加油坚持。”风彬说着挂了电话。 然后又拨了一个电话,“强哥,”电话一接通,他迫不及待的问道,“你那边的女服务员有没有失踪的?” 宋世强在电话那边笑着说道,“我亲自点了一下,没有失踪的,都在。刚才也我跟小蔡确认过,娇莲娱乐城也没有出现人员失踪的情况,你不用分心了。咱们两家都不允许那种乌七八糟的事情,所以这种灾祸也落不到咱头上。咱怕湿鞋,所以不去水边。” 宋世强知道风彬最近为了准备比武挑战的事情很忙,因此没有打扰他。 “强哥,你早知道这些事情了?” “嗯,四五天前刘大疤瘌便跟我提过,他的ktv里面七个陪酒小姐失踪了,他还怀疑是我撬他墙角呢。真是怪事,ktv等娱乐场所丢人情有可原,康三的建筑公司,竟然也丢人,咄咄怪事。” 风彬心中打了一个激灵,“康白良?城基伟业建筑公司都是些糙汉子,他们也有失踪的?” 宋世强压低了声音说道,“康三最近招了不少大学生,男男女女的实习生不少呢。不知道他想什么,去年康三中标的项目很少啊。贩卖人口,他没那么大胆。” 龅牙强的话在风彬的心中投下了浓重的阴影,那阴影仿佛变成了波涛汹涌的黑色海洋,有一只小船在上面起伏,黑白画面没有一丝生机。甲板的裂缝下面,是一双双绝望的眼睛,泛着灰白的光。 胸中不平的气息在翻涌,让他喘不过气来。 “小男人!”魅影娇喝一声,一个箭步跳到他身后,双掌劲出,拍在风彬的后背上。一股暖流蜿蜒穿过风彬的血脉神经,温暖着风彬的心肺,霎那间便逼退了他心中的阴影。 风彬长舒了一口气,“谢谢梅姐!”仿佛被人夺走了力气,小男人身上大汗淋漓。 魅影轻叹一声,收回双掌,笑道:“小男人,这下我更不能离开你了,怎么说的好好的,就触动了心魔?” 风彬怆然一笑,“姐,失踪女孩案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城基伟业建筑公司也有失踪,但是没有报案,估计王一林与田大彪还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危险。” 魅影吃了一惊,一下子明白过来风彬担忧的是什么:你是说有针对女孩子的人口拐卖? 风彬点点头,“可能不止女孩子。我听南边的同志讲过,很多人被骗去了缅北。” “这件事情,该通知地方上的同志们,提高警惕。”魅影严肃地说道,“我们暂时脱不开身,眼下的事情过去后,腾出手来收拾这些王八蛋。” “姐,可不兴骂人的,形象,注意形象。”风彬一边是逗魅影开心,也是为了缓和心中激烈碰撞的情绪。“我感觉自己就像扫把星,走到哪把霉运带到哪里。如果我不在江宁出现,王局、大彪他们应该也不会有那么多大案要案去查。” 魅影笑了笑,“这年头,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遇到大案要案,因为他们干的就是这份工作,由不得他们选择。要是他们都变成了宠物猫一般,只会哄人开心而不会捉老鼠,是不是一种悲哀?换句话说,大案要案多少与你无关,你只不过象一阵风,吹开了蒙在罪恶上面的遮挡物,把大案要案暴露在他们面前而已。严格讲来,是他们的失职。如果他们足够警觉,责任心强的话,这些罪恶也就不会发生了。” 传奇女杀手看着风彬脸上表情逐渐舒展,笑着说道,“小男人,眼光放长远些。没必要强行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有这个精力,多修炼几次功夫,控制住心魔不好吗?” “梅姐说的对!”风彬已经不再排斥被称作小男人。同魅影比起来,他的进步上升空间还很大。经历过与芮兰离婚的打击,他对男女爱情有了更深的认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会问自己:真的喜欢芮兰吗? 如果时间回到去年的春天,他会如何选择?现实中没有如果。 他给不出答案,那种复杂的感情里,尽责任和报恩的成了他对芮兰感情的核心。因此他在芮兰面前渐渐迷失了自我,变得不再自信,丢了主见。甚至养成了一种依赖,什么事情都要听芮兰的意见,由她决断。 魅影给他的感觉不一样,在魅影面前,他是一个独立的男人,彼此尊重,相互提携。现在,他渐渐接受了“小男人”的称呼。他心中明镜一般清楚:魅影真正把他当成了一个独立的男人,不加掌控,更无意攀附,跟魅影在一起,他是自由的。 “我们有必要提醒一下王一林和田大彪。”小男人嘿嘿一笑,接着说道,“我断定,没准廖大姐,甚至上面的胡书记都会被惊动,参与到行动中来。” 魅影轻轻点头,笑颜如花,“我把贺岩也喊上,处理类似的事情,他们人多力量大。咱这边的实力足够应付挑战了,就不能再耽误他的宝贵时间了。” 风彬轻声答应。 正如风彬分析的那样,当王一林与田大彪在公安局的接待室里面郑重的接待了魅影和风彬的来访,随着风彬对案情分析的深入,两个人的眼睛越整越大,最后嘴巴也被牵引开了。两人像中了法术一般,惊讶的睁大眼睛张大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神情超级同步。 “王局,田局,眼下最要紧的是管控好车站、码头、高速路口。”风彬说道,“一开始要外松内紧,不要打草惊蛇。” “我安排人秘密调查城基伟业建筑公司,有人失踪还不报案,一定憋不出好屁。”王一林又说道,“这件事情,有必要上报市委市府。” 风彬和魅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这样最好!”魅影说道,“如此大规模的人口失踪,不是小事。另外,王局也要关注一下江宁市范围的劳务市场和劳务输出中介,尤其是对外劳务输出,更要作为重点进行调查。” “如果需要武警配合的事项,我马上安排。”贺岩表态说道。 “谢谢贺司令对我们工作的支持。”王一林由衷道谢。 案情报告很快到了朱锦文与廖敏的案头,两人简单碰面后,报告又加急送到了胡正雍和来福生的手中,于是河东省公安厅按照指令暗中行动起来。胡正雍还是不放心,与贺岩沟通后,河东省警备区奉命采取行动。在胡正雍的提议下,来福生任组长的专案组很快成立,专案调查江宁女服务生失踪案。 风彬暂时没有把焦点放在女服务员失踪案上。田大彪调查小诊所一事没有任何进展,按照江宁市目前的警力安排,把所有的小诊所调查一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杀人的光头跳进江里面逃跑,那么顺流而下到金陵看诊也有可能。 思来想去,风彬放下了通过小诊所查找凶手线索的想法。马上就要比试了,严峻的形势不容他有半点分心。在入夜后,他带着萧二雄和姜小白,又把先前探查的狙击位仔细查看了一遍,又悄悄混进圆福寺,钻到比武台的下面查看了一下安放的替代炸弹,才放心下山来。 出了山门不久,风彬感觉到一股十分熟悉的气场在附近出现,转瞬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感知不到了。那气场跟大师父风易扬的气场非常相似,如果不是亲自把大师父装进一口薄皮棺材,又埋进了那个用石头堆砌的坟墓里面,他一定会认为大师父就在附近。 只是,人死不能复生,气场也就不复存在了。 风彬一向不想信鬼神,此时心中竟然坚信那是大师父的在天之灵,在他人生的紧要关头,跟他在一起。但是,刚才一刹那,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场,专属于风易扬的气场。他极力在四下寻找,除了风声和夜宵的叫声,远处江水的冲刷江堤的声音,山中似乎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风彬放弃了寻找,三人隐匿行踪,悄悄下山去了,明天上午开始的比试,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比试的目的是什么?对风彬来讲,绝不仅仅为了三千万的赌注。圆福寺与法明身上都有很多未解之谜,可以借此机会探究一下答案。至于最后能否揭开谜底,现在还无法下结论。 几件事叠加起来,江宁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面纱,让人越来越看不懂。 “小男人,探查的怎样?”当风彬回到娇莲大酒店的时候,魅影在办公室内等着他。 “都准备妥当了。”风彬说道,“明天安排郑永河把狙击炮仰角增加3度,就万无一失了。” 魅影微微一笑,“首都定制的生物面具已经到了,静慧大师他们都试过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那就是静慧大师,根本不知道他是谁。现在的技术太厉害了。不过,我们这么做有必要吗?” “比武的后续发展趋势尚不明朗,现在不想让两位大师和静宜师太还有凤凰他们公开卷进来,那样对大师他们不利。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扈家通过天龙寺的秃驴,牢牢掌控着一些江湖势力。我不想公开为大师招揽仇恨。” “我看大师他们并不介意。”魅影说道,“天龙寺的秃驴本领再高,大师他们好像也没把他们放在心上。不过,大师他们拿到面具后,除了象孩子一般的好奇和惊喜外,对你的安排非常满意和欣慰。” 风彬笑了笑,没有搭话。他已经不是一年前崇尚“打残了再说”理念的冲劲十足的毛头青年,现实的历练下,他变得越发沉稳老练。 他偶尔会想起从前:如果自己不贸然下达攻击的命令,稍微等上几分钟,兄弟们是不是就不会牺牲? 现实,容不下如果。 第128章 来啊,打呀 来啊,来打呀。打就打,谁怕谁啊! 圆福寺门后面的空旷的院落,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比武台,台子四周并没有像擂台般围着护栏,完全开放式的台子,不设裁判,直打到一方无有还手之力为止。法明在台上说了两句后,便退到一个角落里面,像一个缩头乌龟,悄悄爬出了战场。 挑战方与应战方对着擂台而作,中间隔着一道临时加装的护栏,防止双方打红眼后丧失理智而互殴。 静慧大师等人戴着面具一身俗家打扮坐在台下,没有人能够认出他们。挑战方里面,对风彬来说,有一些是熟面孔,来自天龙寺的静天、静海赫然在场,身后坐着几个凡字辈的和尚,以凡清和尚为首,雁序排座。 “小子,今天主要是跟天龙寺的秃驴对决啊。”静宜师太不介意当着和尚骂秃子,直言快语一向是她的说话风格。 风彬不待搭话。此时从挑战者队伍里面跳出一个和尚来,一个旱地拔葱跳到台上,神态傲慢,长着一副哈士奇一般的脸,“今天,我来挑战娇莲大酒店的风彬。” 山野之人可能不谙熟礼仪,上来便直接挑战,爽快! 凤凰腾得一下站起来,正要飞身上台,山鸡说道:“让我来。” 静宜师太拽住了凤凰,“第一场,山鸡先来。” 山鸡飞身跃起,轻轻纵到台上。 “你是谁?你不是风彬,我只跟他较量。”哈士奇大声喊道,“风彬,你是个懦夫。” 静天静海二人哈哈大笑。 山鸡不再搭话,趁哈士奇不提防,瞅准机会出招,一记重拳结结实实打在哈士奇的肋部,一阵钻心疼痛过后,哈士奇几乎喘不过气来,后退几步,跳出山鸡的进攻范围,勉强稳住身形,顺了顺气。 台下一阵惊呼,都没有料到山鸡突然狠厉出手,一上来就是杀招,偷袭成功,为自己的比试赢得先机。 哈士奇一跃而起,半空中一记鞭腿对着山鸡的肩膀怒劈而下,如果劈中,山鸡会被打成半身不遂。眼看哈士奇就要得手,鞭腿拖着残影就要劈在山鸡的肩上,画眉在下面惊恐地闭上眼睛,不敢看。 山鸡一点都不含糊,身形微缩,身体侧步滑动,灵巧地躲过了哈士奇的重腿下劈,顺势一个反抡拳,碗口一般的拳头对着哈士奇的后背抡打过来。 哈士奇身形悬在半空,无法调整方向。无奈之下,用胳膊硬接山鸡的重击。只听咔嚓一声,哈士奇被打翻在地,翻滚两圈后,痛苦地抱着胳膊挣扎起身。山鸡不想浪费机会,箭步上前,一脚踹在哈士奇的前胸。哈士奇横飞出去,跌落台下。 第一局,山鸡胜。 静天与静海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没料到哈士奇在台上没撑过五招,太丢人了。 山鸡在凤巢的时功夫以轻盈灵巧见长,来了娇莲后,得益于风彬与萧二雄的双重指导,在硬家拳脚上下足了功夫,因此才能用绝对暴力的方式,解决了哈士奇挑战。 风彬在台下点头微笑,耳朵中隐约听到了惨叫声和沉闷的枪声,那是萧二雄等人在围剿狙击手。他眼角的余光扫过去后院的门,一个清瘦的身影瞬间消失了。 凡清见师弟被打下台来,怒从心头起,三步两步跳上比武台,就要跟山鸡动手。 “鸡哥下来,让小弟去会会这个大和尚。”叶光远大喊着跳到台上。山鸡拱了拱手,跳下台去。 “不错!”凤凰笑着说道,“几天不见,练上硬功了?” “彬哥跟雄哥教的,说是以前的功夫偏软,取巧的成分大。”山鸡边擦汗,边回答道。 风彬的耳中又听到了两声沉闷的枪声。有无人机在高天上盘旋,传来轻微地桨叶刮擦空气造成的嗡嗡声。台上叶光远与凡清打斗正酣。 两人练的都是硬家功夫,路数也差不多。竹林寺与天龙寺同门同宗,功夫隶属一派。因此,两人算是棋逢对手,打得来有回,非常有章法。两人谁都都没有一上来就要把对方置于死地,而是小心试探然后发起进攻。 “光远终于开始动脑子了。”静远大和尚夸赞道,“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用蛮力冲撞,以力道取胜。” 静慧点头微笑,为自己的得意弟子自豪。 场上的局面逐渐发生了逆转,叶光远的拳路越来越猛,出手狠厉。凡清落在下风,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眼看着叶光远就要取胜。 “小心!”风彬一声暴喝,叶光远闻言急闪。 两声沉闷的枪声响过,叶光远的胳膊被子弹打穿。 风彬一个急纵,飞掠到台前,一脚把凡清踢下比武台。然后轻轻把叶光远一推,叶光远顺势跳下台,胳膊上鲜血淋漓。 好险,如果不是躲避及时,叶光远早就成了枪下亡魂。万幸,那一枪只是伤到皮肉。娇莲这边准备充分,医护人员走上前来,为叶光远检查包扎。 天空中传来无人机螺旋桨的轰鸣,眼前一道亮光,风彬一个翻滚躲开了来自寺门楼的狙击。只听得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寺门上传来。巨大的冲击波把隐藏在上面的狙击手震翻下来,当场毙命。 四周一片死寂,山风吹过来,院子里面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道。 “静天,静海,你们真是卑鄙,功夫不行,便耍阴招。上来,我们一较高下。”风彬盯着静天和静海两和尚,朗声喝道。 静天与静海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事态的发展似乎超出了他们的预设方向。按照规划,寺门楼上的狙击手失败后,应该是其它处埋伏的狙击手一起开枪,把台上的和台下的人打死。事实是现场一片和谐,不知内情的人们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安稳坐在台下继续看热闹。 “小子,休要猖狂,让我领教!”静海从座位上站起,缓步上台。他并没有象凡清等人跳上比武台,缓步上台,算是给自己争取了一个提气热身的时间。 风彬眼中闪过一抹血红,“老秃驴,刚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 静海大笑,“本人不知,哈哈哈。”大和尚一边大笑,一边运气,做好了迎战准备。 风彬不再搭话,枪声和硝烟勾起了他不算久远的记忆,唤醒了他脑海中沉睡已久的杀气。只见他身形微动便是杀招。攻势凌厉,身形走位多变,犹如影子在老和尚的四周闪动。待老和尚出招攻击时,却打在了虚空之中。 如此比武,静海大和尚非输不可。静天在台下看的惊心动魄,大脑急速运转,想着对策。 转眼之间,静海便中了数招,身上的袈裟也在风彬的凌厉攻势下面,碎成布条,迎风飘舞。大和尚勉强走了十招左右,一个不提防,被抓住漏洞,肚子上挨了一脚。噔噔向后退去,眼看就要跌落台下,静天不敢怠慢,从座位上飞掠而起,在静海将要落地的瞬间,抓住他的衣襟,双手一用力,硬生生把他扔了回去。 只要豁出去不要脸,赢的方法有很多。 “阿弥陀佛,”静天高声宣了声佛号,“风施主,让老衲来接你几招。” “慢着!”静远大和尚高声喝到,“静天老贼秃,怎么说你也是有名的高僧,搞车轮战,太不要脸了。” 静天心头一愣,看着静远,像是熟人,可是又从没见过这个面相。 “你是谁?那咱们较量一下?”静天心中迷惑,听声音像是静远,但是面貌又完全不像。要说戴了面具,可是说话时脸上的皱纹和表情变化明显,不像假面。 “我是谁不重要,只是知道你们输掉三局了,你就是把静海扔上来,也是输了。”静远故意要惹怒静天,“天龙寺越来越不要脸了,打不过耍赖不说,还暗中埋伏了枪手。怎么,做了扈家的爪牙,便不顾王法了。” 静远边说边到了台下。 静天一下窜到静远面前,居高临下,封住了静远上台的路线。 “大师父,让我来教训这两个和尚。”风彬知道此时静远讨不到便宜,“等一会大师父再上来。” 静远看了风彬一眼,担忧的说道,“小子,他们俩。”他本意是说静天和静海是两位泰斗级高手,即使传奇杀手魅影面对两个泰斗级高手的联手围攻,也没有足够取胜的把握。又怕说出来灭自己人的威风,他话说一半,在台下随时准备策应。 风彬摇了摇头,“我跟这两个和尚有点旧怨,今日一并了结了。” 静海的声音和手上的功夫,让风彬一下回忆起南疆的那场伏击战,静海一定参与其中并对兄弟们下了黑手。 “来,你们两个,旧日恩怨一并了结。”风彬迎风而立,做好了出招的准备。 静天一声低吼,气运丹田,扑将上来。 风彬也不含糊,身形后掠,躲过了静天的一击。立足未稳,静海的攻击又到,只好再度后撤,跳出了两人的战团,在外围等待机会。 连续的闪躲,给了两个和尚莫大的信心。两人联手发起了攻击,风彬继续闪躲。在闪躲了十多招后,两个和尚忽然发现丢失了攻击目标。 风彬的试探结束,反攻开始了。 狠厉的招式如同潮水一般连绵不绝,一股强大气场的压迫下,两人感觉呼吸困难,施展招数受到巨大阻滞。风彬犹如一个幽灵,能触碰到他的影子,招式却都落在虚空。随着砰砰两声响,两个和尚屁股上各挨了一脚,双双摔了个狗啃屎。 “大彬虽然拳脚占优,但是气势不对。”净慧大师说道,“师太,我们随时做好准备。” 静宜师太紧张地点了点头。 “来啊,再打啊!”风彬迎风而立,对着两个人勾了勾手。 静天与静海对视一眼,拉开架势,双双扑了上来。 风彬并没有躲闪,身形微挫,躲开两人的攻击。双拳迅出,重重捣在两个和尚的胸口。两个和尚承受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双双倒地。 “这一拳,是为了我死去的兄弟!”风彬高声怒喝,仿佛一尊魔神下凡,重重踏步向前,双眼通红。 “来啊,你们两个虫豸,来打啊!”风彬逼上前。 两个和尚聚起全身气力,身形飞掠,以身体为炮弹,横冲而来。风彬不再躲闪,凭着一口气接下了两人的撞击,双手似鹰爪,狠狠抓住了两和尚的后脖颈,用尽全力,把两个脑袋重撞在一起。惨叫声中,风彬顺势把两人的身体一分一带,巨大的力道把他们扔下台去。 风彬转过身,对着众人,神情狰狞恐怖,长啸一声,失去了知觉,昏倒在台上。 静宜师太与静慧大和尚身形飞起,紧跟静远的脚步到了风彬跟前。三人默契的把风彬围在中间。 只听的一声闷响从大雄宝殿中传出来,猛烈的爆炸气浪从掀翻了大雄宝殿的门窗,喷涌而出。 众人一阵后怕。 魅影从大雄宝殿飞掠而下,尚未立足脚跟,焦急问道,“大师,他怎么样?” 静慧大师俯下身,摸了摸风彬的脉搏,又翻了翻他的眼皮,长叹一声,“发作了,还是没有压住。” “那怎么办?”围拢上来的众人齐声发问。 “我要把他带回竹林寺,好好调养。”静慧面色沉重地看着众人,“你们也不用哭丧着脸,有老衲在,出不了大问题。” 魅影转身出来,对着微型话机说道:“贺岩,封锁圆福寺,如有违抗,直接开枪!派辆车来,大彬出问题了。” 没听清贺岩如何回答,功夫不大,一架直升机飞了过来。贺岩、萧二雄、姜小白等人从上面跳下来。 “哥!”萧二雄带着哭腔,挤进了包围圈里面。 只见风彬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萧二雄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哗啦啦往下掉。 “大雄,先不要悲伤。我们商量一下。”魅影在后面冷冷说道。 萧二雄抹了把眼泪,跟着走了出来。 “首先,这个消息不要让酒店的普通员工知道,保持娇莲正常营业。”魅影环视了一下四周,接着说道,“大雄带着凤凰、山鸡还有画眉,留在江宁保护娇莲,防止有人趁乱生事。圆福寺的行动接下来由贺司令统一指挥。” “梅姐,你去哪?”萧二雄担心的说道,“给我哥报仇算我一个。” 魅影凄然一笑,“好!先等一段时间。我陪着大彬去竹林寺,你听我消息。” 萧二雄无奈地答应着,他十分渴望能去竹林寺陪着风彬,可是也知道,此时有比陪伴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处理。无奈看着风彬被抬上飞机,渐渐飞远。 爆炸后的大雄宝殿让人大吃一惊,佛像被炸碎后,底座下面炸开一个大洞。顺着洞口下去,是一段窄窄的石台阶。沿着石台阶走下去——三十二级台阶,姜小白细心的数过——则是一个堆满箱子的大厅,像是一个地下停车场。 战士们打开了头灯,地下大厅里面亮如白昼。木箱子存放时间不长,有些木板还散发着新鲜木材的香气。越过木箱往里走,眼前的一慕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前面有数十个一人高的铁笼子,铁笼子里面数量不等地锁着些裸体的女人。一个个披散着头发,脚被铐在了铁笼上面。她们的脚底下放着一个铁盆,盆子里面有筷子和勺子,饭渣掉落在地上,老鼠鬼鬼祟祟地在下面啃食。 灯光惊动了地上地老鼠,也惊吓到锁在笼子里面地女人,一阵阵惊恐的尖叫声和声嘶力竭地哭喊声充斥着整个地下室。 萧二雄敏锐地觉察到前面有响声,杂沓地脚步声随着一束光的消失而消失了。 “大河,带人跟我来。小白,负责处理这些女人。”萧二雄边追边命令道。 往前跑了有五十多米,一股潮湿的风吹进来。前面是一个山洞,萧二雄无暇多想,快步追了上去。山洞并不长,地面用水泥铺底,拐了几个弯后,一抹亮光出现在前面,人影绰绰。萧二雄拔枪便射,只听的前方一声惊叫,接着摩托艇引擎发动的声音。 “跑了!”萧二雄心中着急,加速向前,在洞口对着摩托艇便是一通扫射,子弹射进水中,没有激起半点水花。 这是一个临江的山洞,洞口有铁门,用来隔绝进出。有十多级台阶深入水中,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小码头。 萧二雄心情郁闷地往回走,在内洞口处,另有台阶拐上去。萧二雄沿着台阶小心翼翼地往上走,过了中间一个十多平的地台后上去,豁然是法明和尚的方丈室。 方丈室内的情形让所有看到此情景的人大感震惊:法明斜躺在方丈室的禅床上,嘴角流血,面目狰狞,面皮发黑呈现出明显的中毒表象。一只药碗放在在他的左手边,里面有一些紫色的药渣。 静天大和尚脑门上面突起一个淤血的大包,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他的胸口有一个大窟窿,显然是被刺穿心肺而死,血液流了一地,方丈室内血腥气冲天。 萧二雄招了招手,战士们原地返回。下面的车库里面,姜小白正忙着解救那些被关押在铁笼里面的女生。 “雄哥,没办法,她们都没穿衣服。”姜小白无奈地说道。 “别急,我来想办法。”萧二雄说着,掏出电话给田大彪打了一个电话,“田局,在圆福寺找到一些被囚禁的女生,都没穿衣服。你安排送些过来。法明方丈室发生血案,他和另外一个和尚被杀死了。” 田大彪接完电话,心中惊喜交加,喜得是女服务生失踪案有了眉目,惊得是又发生了人命大案,让他倍感亚历山大。 刚挂了电话,萧二雄又想起一件事情,急忙又拨了一个电话,“田局,康三可以控制起来了。” 从大雄宝殿下面的秘密地下车场解救出了四十三名女生。木箱子里面则装着古董瓷器,应该是准备走私出去的。 只是这一切,随着法明和尚的死亡,又成了待解的谜团。 第129章 懦夫与英雄的幻象 风彬在昏迷中被贺岩用直升机送到了竹林寺,同行的还有静慧、静远两位大和尚,静宜师太和魅影也同机抵达。他被安置在竹林寺的一个小跨院中,清净幽雅,白墙黑瓦,墙角环有绿竹,典型的南方庭院。 与宿老爹在浆泉山的小院同属一个布局风格。 风彬是在天人交战中度过每一天,虽然他处在昏迷之中,大脑却一直在急速运转,各种幻象在头脑中轮番上演,没有片刻停息。 魅影在隔壁屋子住了下来,便于就近照顾。 静宜师太早晚两遍为风彬诵经,希望借助心经的力量,唤起风彬生存的潜能,自己醒转过来。 “不管喝不喝,每天喂他小米汤。既当饭又当水。”静宜师太神情平静,像是跟魅影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现在即使给他别的吃,也吃不下啊。” 魅影轻轻点头。 “你也要注意身体,该练功的练功,我给他诵经的时候,你也一起来听。” “师太,他还能醒过来吗?”魅影低下头,红了眼圈。 静宜师太笑了笑,“能醒过来,醒过来就大造化了。他天资聪慧,对事情看的透彻,难免对心境有所损伤。又受了太多刺激,负面的能量在心中化为心魔。等心魔尽除,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滞他了。” 魅影破涕为笑,“他就是这样,表面上看起来嘻嘻哈哈对什么都满不在乎,一副无所谓的潇洒模样,实际上他把什么都装在自己的心底。刚跟芮兰离婚的几天,我经常在深夜听见他在外面打拳,打完拳然后就闷坐在训练场边抽烟,一呆就是半宿。” 静宜师太轻叹一声,“静慧大师兄请了武当山的虚谷道长,龙虎山的张天师前来一起诊治,有两位高人在,不会有事的。” 魅影点点头,“我这几晚上陪着风彬的时候,总是感觉在周边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气场,仔细感知的时候,却又感知不到。虽然那股气场没表现出任何恶意,我却放不下心来。” 静宜师太一愣,旋即笑道,“竹林寺高僧大德多,心怀善念,如你所言,也不过是关心大彬的安危而已。又或者是,你最近精神紧张,过度关注风彬,出现幻觉也未可知。当下最要紧的便是沉下心来,不要慌乱,按照节奏慢慢来。” 魅影点点头,活动了一下胳膊,长舒一口气。 张天师与虚谷道长几乎是同时抵达竹林寺。在宽大的方丈室中,一个人的出现让两位道长倍感惊喜。 “风兄,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两位道长欣喜万分的说道。 风兄?风易扬!就风彬口中所说的一口薄棺材一堆烂石埋掉的大师父。眼前这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留着山羊胡,皮肤黝黑眼神澄澈如同孩童。 死去的人又活了,还是假死? “嘿嘿,”风易扬轻声笑道,“从地里钻出来后,出去溜达了一圈,刚回来,臭小子就出了事情。有劳了。” “风兄言重了。”虚谷笑着说道,“风小子也算是在我们眼前长大,自己的事,谈不上帮忙。” 张天师急脾气,跟风易扬客气了两句,便急着去瞧病。等匆忙走进小院,抬眼见魅影在,他吃了一惊。不过瞬间便明白怎么回事,说道:“臭小子好造化,让一个传奇杀手做保镖。” 魅影笑了笑,行礼,“见过前辈。” 张天师匆忙应了,快步进屋,急匆匆的拉过风彬的手腕,就着一张杌凳为他把脉。足足有二十分钟,又换到另一边,把上另一只手腕。 十几分钟后,张天师结束了把脉,又扒开风彬的眼皮看了看。诊察完毕,紧盯着风彬的脸看了一会,只见风彬虽然闭着眼,眼珠却在嘀哩咕噜地转个不停。 张天师长叹一声。这一声叹息,把所有人的心打到了谷底。 “你们也别哭丧着脸,有我们在,臭小子虽然处境凶险,当无大碍。”张天师神情严肃,“我们分分工,静宜师太诵心经帮他除魔,我给他行针布气,虚谷道长用武当派的玄真悟元功,为他度些气力。” “谨遵天师安排。”虚谷答应道,“一天导引几次为好?” 张天师掐着指头算了一下,“两次为好,早晨7点一次,晚上6点一次,一次半个小时。我在正午行针。静宜师太的心经也是早晚各一次,道长导引完成后,师太诵经。” 静宜师太颔首答应。 “天师,我们能帮上忙吗?”静慧大和尚双手合十。 “不用了。”张天师直言快语,“竹林寺的功夫太过雄霸,现在你把内力灌注在他身体中,非但帮不了他,反而害了他。你的工作在他醒了以后!” 张天师说着,看了一眼魅影,“静宜师太诵经的时候,你跟着听听。杀伐过重,心境难免有缺,况且,心魔未除,强行压制也非良策。” 魅影又红了脸,虽然贵为传奇,在这些高僧大德面前,她深感自卑。能得到面前四位高人的指点,对谁都是造化。 “阿梅已经跟着听了很长时间了。”静宜师太替魅影解释。 张天师笑了笑,径直走了出去。 魅影又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场,随着大和尚们的离开,也往前院移动,很快便消失了。她在小院的月亮门处,隐约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一闪而过。 静慧方丈室内,风易扬敛衣而坐。 “风兄,臭小子虽然处境凶险,有我们几个在,当不妨事。”张天师说道。 “好,臭小子就交给各位了。” “你要走?”虚谷道长惊讶地问道。 风易扬点点头,“我留在这儿,魅影一定会发现我。再者,我还有些未了的心愿没有达成,天龙寺的和尚现在很猖狂,还有冒山湖与安在旭两个家伙,我也不放心。当然,8月之期我一定回来。” “你是因为那个谶语?”虚谷问道 “是。”风易扬笑了笑,“死过一次后,便不宜再次相见了。” 静慧与静宜师太双双宣了一声佛号,恭送风易扬。 魅影在喂风彬风彬喝米汤的时候,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若隐若现的气场,在小院外面停留了几分钟后,瞬间消失了。院子里面仿佛刮过一阵清风,地上的落叶飞舞。 风彬虽然植物人一般躺在床上,精神却高度紧张,他陷入在天人交战中,不能自拔。一片红色的血湖在眼前翻滚。他的身后有一群影影绰绰的追踪者,伺机向他发起进攻。风彬走投无路,鼓足勇气跳进血湖里面,他采用了游泳的姿势,就在他落入湖中之际,身下湖水消退,他摔了个狗啃屎。他的身下出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来不及多想,仓惶起身,沿着小路跑去。 血液,重新在他身后吞没了小路,风彬不敢回头。身后的影子现在都成了一只只丑陋的秃鹫,它们尖利的喙中叼着滴血的肉,随着秃鹫越飞越近,血滴越变越大,涨成了大气球,又或者是血液凝成的炮弹,劈头盖脸的对着他砸下来。 风彬心中焦急,越着急他的双腿越不听使唤,跑步是他的长项,现在却象放慢镜头,无论他多用力,腿如灌铅,他一步三喘,竟至脱力。 身后的秃鹫越聚越多,黑压压挤成了一大团乌云,血滴漫天落下来。风彬眼前一片血红,他脚下的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血湖中翻滚,浪花灌进他嘴中,血腥味直冲天灵盖,让他忍不住想呕吐。 头顶上的秃鹫组成的乌云,幻化成一张老人的脸,毫无生气的一张死气沉沉的脸。风彬眼前的升起了一根血柱,他惊恐地抬头看,发现血柱连接着那张脸,鲜红地血液顺着他的喉咙一滴滴的进入他的身体,得益于血液的滋润,死相的脸逐渐恢复了生机——那张脸是变成了扈呈祥模样,带着神秘的鄙视的微笑。 “小子,看看下面的血,你打死了多少人?这些血都是他们的。一个个亡魂在前面等着你。”扈呈祥的脸用带有回声的巨大声音讥讽道,“你的英雄事迹,也不过是鲜血浇灌的罪恶之花。” “你放屁!”风彬愤怒的骂了句粗口。 “哈哈哈,”那张脸继续说道,“你生气了,你害怕了,着名的懦夫英雄。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要不要我说给你听听?” “闭嘴,不要说,我不想听。”风彬心中忐忑,丧失了底气。 “你的兄弟为救你而死,你答应照顾他姐。”那张脸越发得意,“而你,却辜负了你兄弟,与那女孩离婚,哈哈,男人嘴中的诺言真像放屁一般,半个词都不值得相信。” “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我愿意离婚的。” “不管如何,你辜负了你兄弟。”那张脸越发的清晰起来,“面对你兄弟的时候,你有何面目见他?” 与芮兰的离婚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他自责自己没有尽到责任,没有信守对兄弟的承诺。 “好,我就让你见见。” 那张脸仿佛有神力,芮小强此时变成了一个血人,从远处踏浪而来。 “队长,姐夫。”芮小强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平线传来,虚无飘渺,空旷的血湖里面是风送来的回声。 “不,不要过来!”风彬身体后缩,想把自己藏在血湖下面。 “我姐怎么样了?”芮小强停在风彬的面前,静静的等着他回答。他的下半身仿佛血红色的冰激凌,从脚往上开始融化,粘稠的红色液体一道道的流淌下来。 “我…对…不…起…”风彬的话有气无力。 芮小强的幻象飞快融化,风彬的眼前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红色的影子,象一个模糊的人形立牌。 “胆小鬼,”芮小强在虚空中说道,“你辜负了我,你个懦夫,狗屁英雄。” “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解释。”风彬大声说道,血湖里面没有一丝回声。 风彬失神的站在湖中央,头上的脸开始旋转,鼓起的强大风力在湖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吞噬一切的漩涡。 风彬脚下虚空,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旋涡旋转了起来。他掌握的逃出旋涡的方法在这儿无法施展,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他拖下去。四周的血液形成了一道高耸不见底的血墙,把他紧紧包裹起来。 窒息,让他一阵阵眩晕! 在漩涡的中央跟着旋涡飞速旋转,不知道过了多久,旋涡突然停止旋转,血液墙坍塌下来,把风彬裹挟在其中。 风彬憋着气,一条巨大的鱼向他游来,张着大口,鱼嘴上面挂着一只银光闪闪的大鱼钩。为了逃脱鱼钩的控制,大鱼不顾一切的向前冲,风彬来不及躲闪,便被吞进了鱼口之中。 眼前是黑洞洞的廊道,风彬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山洞中。黑黢黢的洞壁仿佛一阵风便能把它吹坍塌,地上黏糊糊的不知是胶还是别的什么粘液,他的脚被粘住,拼尽力气才能扒出来,鞋底上粘着明晃晃的丝,在无底的黑暗中闪着幽蓝的光。 远处有扑腾翅膀的声音,是蝙蝠吗? “喂…”风彬壮着胆子喊道。 头顶上齐刷刷地亮起一片红红的眼睛,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又齐刷刷的消失了。 风彬拼尽全力往里走,他走过的路上,一个个脚印闪着幽蓝的光。 “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他自己问自己。 地上不停的有嘶嘶的蛇信声传过来,借着脚印的光,他看见一条条碗口般的蛇,沿着他的脚印向外面爬。 风彬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他赤手空拳,鞋底还被黏住了,哪怕迈一小步都十分困难。有蛇软趴趴地爬过他脚面,对着他的膝盖吐了一下信子,慢悠悠的爬走了。 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风彬,大名鼎鼎的特战队长,立功无数的英雄,淡泊名利的君子,也有害怕的时候。”他面前的黑暗虚空中,现出了一双邪恶的眼睛,蓝色的曈仁被一团红色包裹着,“你放弃了那么多一等功,真是伟大啊,呵呵呵。” 蓝眼睛语带邪恶,“如果你在乎军功,现在已经是将军了。你不要的军功,可以给我啊。” “你是谁?”风彬害怕的问道。自从进了这个山洞,他感觉自己的胆气和勇气都消失了,他强烈的提示自己,咬紧牙关别露怯。无论他怎样提醒自己,还是禁不住打冷战。牙齿碰地咯咯响。 “我是谁?”蓝眼睛泛着邪恶的光,盯着风彬,每说一句话,洞窟中的温度便随之下降。风彬感觉脚下不再粘腻,他试着抬了一下脚,轻松便能抬起来。 头顶上齐刷刷的闪出红色的小眼睛,怒视着风彬。 “我是谁并不重要,有时候我也不确定我是谁。”蓝眼睛半眯着,“当我想做好人的时候,我身边的那些人,竭力把我往相反的方向推,而你的力道最大。当我做坏人时,我却获得了成就、荣誉和成功带来的巨大的快感。” 洞窟内的温度继续下降,刺骨的凉意穿过他的衣服,冻到骨头里面。风彬赫然发现,身上作训服变成了透明薄纱,他的肉透明如玻璃,能看到包裹的骨骼和血管,他的心脏还在跳动,血液依然流淌着。看到自己的心脏,他感到了一丝温暖,“我的心还是火热的。”风彬安慰自己。 头顶上红眼睛发出一声震耳鸣叫,把风彬吓了一大跳。 “小子,没想道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你的英雄气概去哪里了。哈哈哈。”蓝眼睛里面泛出了邪恶的光,“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伪装。” “我知道你是谁了!”风彬大声喊道。 “没有用了,你还是败在了我的手里。” “走狗!”风彬对着蓝眼睛怒吼。 头顶上的红眼睛全部翻过来,眼睛里面射出一条条细丝,汇织成一条红色的绳子,像套马一般勒住了风彬的脖子,红绳慢慢勒紧,生命从风彬的身体上一点点流逝。他只能徒劳的抓住绳子,试图挣脱。绳子越勒越紧,舌头不受控制的伸了出来。 “我要死了。”风彬头脑中一片混沌,“再见了大雄,再见了弟兄们,再见了梅姐!” 想到魅影,犹如一道闪电在黑洞洞的虚空中闪过,划破了浓重的黑暗。风彬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失声大喊,“梅姐救我!” 一切都安静下来,蓝眼睛消失了,头顶上的红眼睛也消失无踪。勒在他脖子上的红绳消失了,空气重新灌进他肺里。 “我活过来了。”风彬长舒一口气,抬眼四望,天空中白云飘荡,空气中氤氲着花香。他躺在一片山坡上,地上绿草如茵,风吹过来,骚挠着他的脸,痒痒的。 远处,是一座没有墓碑的石头堆砌的简陋坟墓。“大师父,我回来了!”风彬呢喃着,慢慢进入了梦乡。 静宜师太结束了晚上的诵经,几天的劳累下来,她身上的疲累越来越明显。 “师太,我在隐约中听见大彬喊我救命。”魅影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过于挂念造成的幻觉。 静宜师太惊讶的看着她,轻声说道,“这是好事情,风彬整个诵经过程都显的很挣扎,我看见他的眼珠快速转动,四肢似乎也做了轻微的动作。” “他在好转?”魅影满怀期待地问道。 静宜师太轻轻摇头,“在他的精神世界,他一定经历着炼狱般的折磨。他心境破碎,心魔便能趁虚而入。如果能战胜心魔,当是一大造化。” 师太没有说失败怎么办,魅影心知肚明,神采瞬间黯淡下来。 “他能在危急时候想到喊你求救,可见你在她心中非常重要,他深深的信任着你。”静宜师太轻声说道,“下次听见他求救的时候,给他回应。” 魅影郑重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把一切都藏在心里。” 静宜师太笑了笑,“经过磨难,才会珍惜。走,到外面,我们俩走两招,放松一下!” 魅影看了一眼风彬,他一如既往的平静的躺在床上,脸型日渐消瘦,颧骨渐渐突出来。魅影心中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第130章 索命与复仇的幻象 虽然有三位大师的治疗,风彬的情况并没有丝毫好转,人越发消瘦,眼窝深陷,皮肤粗糙暗黄,颧骨已经高高凸起,十多天的折磨,他已经瘦脱象了。尽管如此,张天师例行检查后,总是笑眯眯的说正在好转,比昨天又强了一些之类的话。在魅影听来,老天师纯粹是为了安慰她。 虚谷道长也说快醒了,不出十天。魅影追问证据的时候,虚谷道长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说道:我昨天占卜过,没错。 魅影心中有骂娘的冲动:就像危重病人找医生看病,医生掏出占卜卦桶,先算上一卦,根据结果开药一般。但是她不敢造次,作为道家修行的集大成者,虚谷道长的对奇门玄学的研究登峰造极。 虚谷道长看穿了魅影的心思,乐呵呵地说道,“你家小男人的大师父,在这方面的研究比我还深奥。他送给我的那些奇书,我现在也不过只看懂了百分之七十,而风兄则在所有的书上面作了批注。差距啊,差距!” 虚谷子摇摇晃晃地走出去了。魅影则被震惊地目瞪口呆,世上有能人,但是大能之人少之又少。今天都聚集在这个小院里面,这是风彬的福气,也是自己的运气。 植物人般躺在床上的风彬则不会生出这样的感慨。他现在的昏迷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状态。血湖的历险已经过去,他现在独自一人在一片崇山峻岭间狼狈逃窜。 山间的景象似曾相识,似乎是曾经的战场,又像是陌生的蛮荒之地。他的脚下是深渊谷底,刚刚经历过一次战斗。他记不起来自己曾经经参与过这次战斗,也不明白为什么被人追杀。 一队光头和尚,穿着各色的僧衣,骑在黝黑的精灵般的夜狼背上,对他穷追不舍。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借助三条河流冲刷气味,摆脱了夜狼群的追击。此时他躲在悬崖的中间一个凹进去的平台上,一条小道在崖缝隙中蜿蜒,似有似无。山风呼啸,谷底的情况尽收眼底。 下面是战场,激烈的战斗刚结束不久! 尸体横七竖八躺满山谷,看不出己方还是敌方。似乎有幸存者,在地上垂死挣扎。 风彬心中非常奇怪,战场离自己非常远,为什么能看的如此清楚,甚至每个尸体脸上的眉毛都能看到?他看到了幸存者的脸,那张脸分明是呼斯楞,坐在他旁边抱着枪的是韩运武。t “老韩,大楞!”风彬下意识的高声呼喊。 两人有了动静,远远地看过来。风彬感受到了他们锐利的眼神中藏着杀人的怒气。没有回声,两人径直抄起枪,对着他便不由分说的开火。 枪弹打在离风彬几百米的崖下,溅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随着枪声,韩运武与呼斯楞两人身上起火,瞬间成了火人,没有抵抗,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呼喊。两个人烧成了一堆灰,散发着骨殖烧焦的臭气。 火光像是暗号,战场上仿佛被施了魔法,所有的尸体都站立起来,头上顶着一个火球。隐隐有鼓声响起,尸体开始转着圈跳舞,随着韵律节奏变化,尸体头上的火苗慢慢下移,烧过脖子,越过胸部,又烧到了屁股,最后,整具尸体变成了一个火人,尸体们迅速向中间聚拢,火焰变成了一个大火球,大火球又迅速向中间坍塌,坍塌成一个篮球大小的火球,在半空中疾速旋转。 转速虽然很快,风彬却能清楚地看到火球表面出现的无数张脸。他不认识那些面孔,而那些面孔却像是对他非常熟稔,每一张脸上都燃烧着怒火。风彬耳朵中仿佛听到了波涛似的怒骂声: “你打死了我,混蛋!” 风彬心中恐惧,从军这些年来,他杀死的都是敌人,从来没有滥杀无辜。第一次杀人的强烈恶心感猛烈地冲击着他的神经,胃里一阵翻滚,他强压着才没有吐出来。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找他算账?他想不明白。火球仿佛通灵,向着他藏身之处飞快的冲来,速度之快,眨眼之间就到了眼前。风彬躲无可躲,只好一拳击出,正中火球。 他仿佛打进了虚空,胳膊捅进了火球中。虽然看上去像是火球,却没有温度,一点灼烧感都没有。不待第二拳出手,火球便把他包裹起来。里面一双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一个血红色巨人,掐着脖子把他像链球一般扔了出去。 风彬的身体如风筝,向着谷底坠落下去。 “我要死了。”风彬在半空中自言自语,地面越来越近,他看到了尖锐的石头布满谷底,随便落在哪一个石头上面,他定会被摔成肉泥。 “爸爸妈妈,我来了!”风彬嘴里面轻声说着,放弃了挣扎。任凭身体像一颗炮弹,砸向地面。他的眼前出现了两张人脸,一个中年男子,一个女人。风彬不认识他们,却感觉无比亲切。 “爸爸,妈妈?”风彬试探着问道。 两张脸面无表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风彬坠落。他的记忆中没有爸爸妈妈的影子,只有那个整日拉胡琴,偶尔给乡亲们算卦的山羊胡老头。 “大师父,你在哪里?”风彬大声呼喊道。 “臭小子,这就放弃了?”有个熟悉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拿出你跟熊瞎子搏命的劲头来,那些幻象不可怕,别放弃,活下去!” 风彬圆睁着双眼,想起跟大师父练武的时候,跟熊瞎子摔跤的情形,他在那时,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岁,天不怕地不怕,做事情莽撞但有冲劲。 “对,活下去!”风彬心中应和着,感觉身体瞬间充满了力量。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传来,伴着清脆的木鱼声,仿佛出征的战鼓,威武雄壮,是上阵杀敌的呐喊,也是冲锋陷阵的号角。 风彬心中的怯懦、悔恨、自责等负面情绪在木鱼声中一扫而光,透过薄纱般的红色,他看到了湛蓝的天,天上的白云象凤凰一般,展翅翱翔。他还隐约看到了魅影的脸,疲累中夹杂着焦灼的期盼。 “啊…”风彬大喝一声,声波激荡,包裹着他的火球瞬间炸裂成无数的碎片,铺满了下面的山谷。风彬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托起来,从急速下坠变成了缓缓降落。环顾四周,却什么都没有,他像一片羽毛,随风轻扬。 就这样,风彬轻轻地降落在地上,茫然四顾,山谷消失了,只有无垠的黄沙,漫漫荡荡。山峰退到了远处。头顶上,有一只孤独地秃鹫在孤寂地盘旋。 风彬打了个激灵,心道:“不好,不能被秃鹫发现。” 他虽然平安落地,心中却一直没有放弃逃跑的想法。骑着夜狼的光头太强大,跟他们硬碰硬纯粹是去送死。他要逃跑,心中依然存了逃跑的想法。 只是太晚了,秃鹫早就从高空中发现了他,就像发现一只潜行的兔子。一声报丧般的长嚎,秃鹫拉直了身体,像一个炮弹对准了风彬射过来。 只觉的眼前黑影一闪,秃鹫的双脚便蹬在他的肩膀上。来不及反应,便被踹翻在地。身体几乎陷进沙子中。秃鹫的攻击没有停止,它借势落在风彬的胸口,丑陋的喙对着风彬的眼睛啄来。风彬身体被压住,左右无法躲闪,秃鹫的嘴越来越近。风彬急中生智,双手抓住秃鹫的脖子,用力往旁边一带,把秃鹫摔在沙地上。 “不能松手。”他一边告诫自己,一边飞身骑在秃鹫的身体上,腾出一拳头,对着秃鹫丑陋的光脑袋打下去。秃鹫被控制了命门,徒劳的用爪子扒拉着沙子,很快把身体陷进沙中。 风彬骑在秃鹫身上,奋起双拳,一通乱打后,秃鹫地脑袋碎成烂泥,挣扎了两下,死过去了。风彬长舒了一口气,浑身力气被掏空。他吃力地从秃鹫身体上下来。一阵腥风吹过,秃鹰的身体慢慢缩小,最后竟然消失在沙地上,什么都没有留下。 风彬大吃一惊,一只象驴一般大的秃鹫尸体,竟然在他眼前神秘消失了,遇到鬼了吗? 幻境中没有留给他思考时间。 “小子,你很强。”一个恐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风彬感觉到一股冷风把他包裹起来,气温迅速降低。急忙转身,一个穿着黑色兜帽的人从远处划过来。仿佛是站在半空中,有股力量在后面推着他,那人的双腿没做任何动作,却能丝滑的从远处过来。 鬼,还是魔法?没人知道。 风彬弯腰,从沙地上捡起两块石头作武器,待黑兜帽靠近,奋力把一块石头向黑兜帽砸去。石头像子弹一般,带着哨音,径直穿过黑兜帽的身体,落在他的身后,溅起一片沙子。 影子,鬼魂?风彬心中恐惧到了极点,逃跑的念头又充斥着他的大脑。 逃跑,谈何容易啊! 风彬脚下的沙子像得到命令一般,纷纷向两边弹射出去,他身体慢慢下陷,瞬间沙子便没过了膝盖。弹出去的沙子又一粒粒的迅速回填回来,脚和小腿被沙子固定起来,如同插在水泥墩子上的铁杆子,无法拔出。 逃跑,不可能了。认输,也不可能!我绝不逃跑。 求生的意志在风彬的脑海中翻腾,逃跑的念头消失了。他紧紧盯着黑兜帽,抓了两把沙子在手,这是他唯一的武器。即使死掉,也要战斗至死。 风彬给自己打气。 黑兜帽在离他五米的地方停下来,冷冷站在风彬的对面,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风彬此时才看清楚,黑兜帽里面什么都没有,仿佛是一团浓密的黑雾裹在黑兜帽里,没有头,更没有脸,只有浓黑的雾,射出邪恶的黑光。 风彬把手中的一把沙子扬出去,力道之大,仿佛是霰弹枪中激射而出的霰弹,形成一条沙弧,粒粒射向黑兜帽。这一次见效了,黑兜帽的衣服被射穿,成了无数个小洞。 一声叹息从黑兜帽中传来。接着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一条干枯的骷髅胳膊从兜帽的脖子里面伸出来,手捏成钳子状,闪烁着磷光,快速向风彬的脖子掐来。 风彬不再躲闪,就在枯手快要触及他的脖子的瞬间,他猛然出手,一只手攥住那条干枯的胳膊,另一只手化成手刀,一记迅雷不及掩耳的钝砍,枯骨小臂应声而断。黑兜帽发出尖利的鬼叫声,另一只手迅即伸出,向着风彬的脑门打来。 风彬身体后仰,手中的枯骨作棍,向着黑兜帽的胳膊打去。巨大的撞击声过后,黑兜帽的胳膊竟然开始燃烧起来,火势蔓延迅速,很快便烧进了黑兜帽中。 凄厉的惨叫声中,黑兜帽化成了灰烬,消失了。 风彬把脚从沙子里面拔出来,埋在沙子里面时间不长,却如同埋了十年一般,他不敢动弹,疼痛如同波浪,一浪紧似一浪的传过来,他僵直地站在沙地上,感受着骨肉分离般地疼痛,甚至一丝动地意念,都会把疼痛放大千倍。 不知过了多久,风彬再也站立不住,一下倒在地上。周遭的空气犹如无色的绳子,把他紧紧捆绑起来,逐渐收紧。巨大地束缚感,把他压榨成了木乃伊。 沙地变得无比坚硬,沙子还是那些沙子,却紧紧地排列成了坚硬地岩石。 远处传来狼嚎声,光头们驾驭着夜狼,飞快地逼近。为首的几头夜狼进化出了翅膀,就像滑翔伞一般,在他不远处降落,地上划出了重重的抓痕,停在了风彬的面前。 “小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为首的是天龙寺的大和尚龙飘,虽然他可以把自己的脸弄的模糊难辨,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仗着人多,算什么英雄好汉。”既然跑不掉,风彬抱着必死的决心,与龙飘周旋。 “我记得你们特战教程里面说,不管过程如何,最后的结果必须是胜利。”龙飘得意忘形,“你们的上级,龙天罡经常把这个挂在嘴上,唯恐佛爷我记不住,真是可笑。” “大和尚,这是哪里?”风彬微笑着说道,“让我死个明白。” “是哪里?”龙飘身形晃动了一下,“谁知道啊,除了你这个必死之人,没有人在乎。” “我都要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追杀我?” “为什么,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你处处与天龙寺为敌,我的两位弟子,一个重伤,一个死了。不找你报仇,又找谁呢?冤有头,债有主,今天必须用你的血,为我的弟子报仇。” “呵呵,”风彬一边说着,一边盘算着脱身之道。可是脱身又谈何容易,和尚们骑着夜狼包围过来,一只只狼眼闪着幽蓝的光,盯着风彬。夜狼把他当成美味的肥肉,流着口水,爪子把着地,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它们便高高跃起,把风彬撕成碎片。 “这次凶多吉少了。”风彬在暗中思忖着,暗中试着活动一下手脚,绑缚稍松,仍然无法行动,“不能就这样窝囊的死去。” 风彬在心底不停的告诫自己,求生的意志给了他巨大的力量。 夜狼低吼着缓慢逼近。眼中泛着神秘的蓝光,而风彬眼中忽然放射出红光,仿佛利剑,刺向靠他最近的那匹夜狼的双眼,夜狼受到了灼烧,残嚎一声,瞬间消失了。坐在上面的和尚不提防,从悬空中摔下。 夜狼群受到惊吓,四散逃出了数百米才稳定下来,重新调转头,聚拢了过来。它们不敢攻击风彬,把落单的和尚当成了目标。头狼一声长嚎,对着落单和尚撕咬下去。 一时间惨嚎声,狼嚎声,呵斥声响成一片。转眼,落单和尚便只剩下一滩血水。头狼眼里泛着邪恶的光,嘴角的血水滴滴答答落下在沙地上,冒起缕缕白烟。 “撕碎他!”龙飘在头狼的屁股上抽了一鞭子。 头狼高高跃起! 风彬暗自用力,等着头狼落下的瞬间,翻滚躲避。他眼中血丝更盛,发出的红光越发炽烈,紧盯着头狼的一举一动。头狼惊恐万分,左冲右突,在夜狼群中引起一阵混乱。龙飘和尚无法驾驭受惊的夜狼,仓促中被摔下来,转眼间被踏成肉酱。 “哈哈,龙飘,你到底还是死了。”风彬仿佛被解除了封印,重新获得了自由。他从地上一跃而起。站立未稳,他便感觉脖子被卡住,身体悬浮在半空中。 一个血红色的透明巨人,影影绰绰像是烟雾做成,没有五官,看不清有多高。虽然像是烟雾做成,但笼在烟雾中的是一对强有力的臂膊。 “玩够了吗?去死。”血红色的雾人没有再给风彬说话或者挣扎的机会,他轻轻扬手,便把风彬象小鸡子一般扔了出去。 风彬只感觉自己被血腥的雾气包围着,在高高的天空中飞翔。 又是一场凶险的幻象之梦,在梦里,风彬失败了,被当成小鸡子扔了出去。 静宜师太一天的晚课结束了。魅影看着师太,忧心忡忡,“师太,以前大彬的眼珠急速转动的时候,我会隐约感觉到他在喊救命,今天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感应到。虽然他闭着眼,眼珠的转动我能看到,现在一动不动了。”魅影话语中带着哭腔,“师太,他会不会醒不过来了啊?” 静宜师太轻宣了一声佛号,“外力为辅,内因是主。现在只能靠他的强大的心智,战胜心魔,重回正道!” 魅影强忍着眼泪,点点头。虽然眼前的小男人从来没浪漫的对她说过“我爱你”,但是她能感受到,那一份发自心底的爱意。就像一股春风吹化了她心中的坚冰,让一个传奇杀手,找到了安全感,体会到了人间温暖。 “小男人,为了我,你要醒过来啊。”魅影几近绝望的在风彬的耳边低语。 没有任何回应,风彬依然像植物人一般躺着,脸色苍白,颧骨高耸。恍惚间,魅影似乎看到了风彬脸上有笑容,凝神观看时,却什么都没有。 灯光下,他的皮肤泛着淡淡的土黄色。 第131章 活着归来 扈呈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筹划已久,内外结合的报复计划会以惨败收场。在江宁多年苦心寡诣的经营被毁于一旦,他在河东省的最后一个抓手断了,从此后河东省便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了。 这一次,当着胡一筒的面,他出奇地没有发火。 “人都干净地解决了?” 胡一筒点点头,“跟娇莲的挑战是法明出面组织,表面起因是邱丽雯想报复风彬,夺回娇莲大酒店。静天因为伤势过重,无奈之下,只能放下这个累赘。” 扈呈祥左右歪了歪脖子,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也只好如此看了,只是损失太大。元代地沉船刚清理了三分之一,打捞上来的古董瓷器一件都没运出去,泼天地富贵,拱手送人了,实在可惜。” 胡一筒应和了两句,不再开口。他不想讨论圆福寺所干的那些更黑的拐卖妇女的勾当,从这个罪恶的生意中所赚的钱,并不比沉船的价值小。不过,这件事情他一个字都不敢提,那是独属于扈彪的秘密经营。 “有没有办法挽回?”扈呈祥言语虽轻,脸上的表情暴露了他的急迫心情。 “现在不可能了。为了一个风彬,折进去了六个秘密枪手,一座寺庙,两个得力干将。损失太大了。还有价值连城的明代宝贝沉船,外加三千万赌注。”胡一筒语速很快,扈呈祥脸上阴晴不定。胡一筒接着说道,“我们的收获是风彬晕倒了,当即就被直升机拉走抢救,现在生死未卜。” 扈呈祥难得露出了笑容,“只要风彬死了,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值。我一生战斗无数,他是我遇到的最顽强的对手。这次,我一定要胜利。如果他死了,我也会感到寂寞。” 说着,他自负地举起了手臂,宣誓自己的决心,颇有些老骥伏枥的意味。 “我们这次布局可谓非常周密,起手在千里之外,不着一丝痕迹。但是,风彬一方精准地预判了我们行动的每一步骤,埋在比武台下的炸弹被掉包,炸掉了大雄宝殿的佛像。埋伏的六个狙击手,还没行动便被干掉了。有鬼啊。更不用提山口组的那些废物,比试还没有开始,便被抓到了局子里面。你不觉的很奇怪,很反常吗?” “你是说,有内奸?”扈呈祥准确地领会了胡一筒要表达的意思,“一定有内奸,我百分之百肯定。” 胡一筒冷笑,“是谁?找出来。否则,我们后面什么都没法干了。” 扈呈祥神情严肃的看着胡一筒,“我会调查清楚的。最近你不要出去了。河东该放就放,不在乎一城一池得失。摁住天龙寺那帮秃驴至关重要。” “天龙寺也出了问题?”胡一筒心中大吃一惊。天龙寺作为扈家最强悍的战力所在,政、商、江湖三足鼎立,任何一方出现问题,扈呈祥的布局都会处于瘸腿状态,一块砖瓦能导致一座大厦的倾覆,何况断了其中的一条腿。就目前形势来说,扈呈祥在政界修筑的城墙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如果不能马上封堵住,后果不堪设想。 “长老会瘫痪很长时间了,现在该让他吃点药,下地干活了。” “冒山湖与安老鬼要出山?”胡一筒一脸惊喜,作为长老会的护法,冒山湖与安在旭是长老会定海神针式的人物,他两个人只要有一个出山,就能极大缓解他身上的压力。 “冒山湖现在联系不上了。安在旭与扈通,还有谢三金,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准备听令而行。关键时候,还是要靠老哥们。今年要搞一个长老会换届活动,到那时,有很多工作可做,也有很多机会可以利用。”扈呈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胡一筒微笑着端起一杯茶,痛快地喝了一口。他从来不在扈呈祥这边喝茶,既然名为主仆,他内心中一直恪守着边际与分寸。 “太好了,好茶。”胡一筒赞叹道,可以看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扈呈祥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包茶叶,“下面送来的,上好的毛尖。你拿去喝。” 胡一筒没有客气,接过茶叶,悄然告退。 扈呈祥则盯着茶碗好奇的看了半天,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听到那些人要出山,胡一筒会如此高兴。 “你们也该出来活动一下筋骨了。”扈呈祥自言自语。 萧二雄现在忙得焦头烂额。除了特战队的事情,他的工作重心是配合江宁市公安局调查圆福寺的相关事情。一场活动,牵扯出了数件大案:狙击手死亡案、圆福寺方丈室凶杀案、拐卖妇女案、大雄宝殿爆炸案、大宗文物来源不明案,还有前段时间的郑好时死亡案,总计六件大案。凶案频发,王一林与田大彪身上承担了沉重的压力。这些大案自然惊动了河东省公安厅领导,于是副厅长宋中强带着专案组又浩浩荡荡的开进了江宁。 因此,有限的几个人知道了风彬昏迷不醒的消息。 “大雄,几件案子的来龙去脉专案组已经清楚了。”萧二雄耐心的介绍完案情后,宋中强郑重说道,“去趟竹林寺,看看风彬的情况。替我们问候一下梅队长。江宁的事情有我们在,请放心。” 萧二雄郑重道谢。在征得魅影的同意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竹林寺。 他不相信床上躺着的人就是风彬。曾经一个龙精虎猛的男子,现在已经瘦脱了相,与先前的风彬判若两人。萧二雄强忍悲痛,向魅影确认:我哥还能不能醒来? 魅影给不出确切的答案。这个五尺汉子,不禁悲从中来,又不敢当着风彬的面哭,强忍着泪水退出来,躲到院子里的桂花树下,低声抽泣。 “是谁在哭啊。”静宜师太从外面进来,看到是萧二雄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大雄,别哭了,你哥现在已经好转,很快就会醒来的。” “真的?”萧二雄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要是我哥醒来,我给您磕仨响头。” 静宜师太大笑。 风彬的情况已经大有好转,脉象越来越平稳,眼动也越来越有规律。即使眼动频繁的时候,呼救的次数也少了。甚至在剧烈眼动后,他的脸上还能露出浅浅的胜利微笑。 “师太和两位道长都说在好转,我却没有一点感觉。”魅影心中忐忑,判断不出他们是在安慰她还是风彬真在好转。 “梅姐,我在这看着我哥。你去休息。”看着魅影日渐消瘦的脸庞和两个黑眼圈,萧二雄心中非常感动。这件事情换成别人,不会如此尽心尽力照顾,即使是离婚前的芮兰,也做不到。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谁都不会想到,一向表现的慷慨大度,颇有大姐大风范的芮兰,最后选择了离婚这条路。人的感情是复杂的,无法苛责谁。 不过,从魅影身上,看到了爱情的影子。 魅影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在这儿守着。大彬知道我在这儿,他在昏迷中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喊我救命!我必须在这儿。” 萧二雄咧了咧嘴,凑道风彬的耳朵边上,“哥,我来看你了。我跟梅姐在这儿陪着你。”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发生了,萧二雄仿佛看到风彬轻笑了一下。 “梅姐,我看见我哥笑了。”萧二雄大声说道。 “大雄,不要喧哗。”静宜师太进来做晚课,接着小声说道,“你悄悄下山,买点熟制的荤菜让阿梅补补。来竹林寺后,她快要瘦脱相了。” 萧二雄答应着,悄悄下山去了。 风彬依然处在昏迷之中。他被一个血红色的怪物扔出去后,身体像箭矢般在半空中疾速飞行,他看到身边的鸟儿在快速后退,也看到碧蓝的太空中的白云,调皮地追着他跑。他的心中一个声音在不停的提醒他,“打败那个红色的怪物,他是寄居在你心海中的魔鬼。” 风彬豁然醒悟,战斗的勇气从心底慢慢生出来。自己无论逃往何处,心魔一定会与他同在,并且时刻准备寻找机会,趁着他虚弱的时候,来一次致命攻击。 “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风彬下定了决心,借着风的力量,他调整了一下姿势,使刚才的斜飞变成趴卧平飞。他打量着身下的地形,大脑转的飞快,寻找应对的方法。 远处,是一片蔚蓝的湖泊,突兀地出现在广袤的沙漠之中。他仔细分辨,确定不是海市蜃楼。最好能够落在湖里面,湖水清澈,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玩意儿。 他头脑中想着,疾飞中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下降。风彬计算了一下距离,急忙反转身体,改俯卧为仰卧,屁股下翘,双手护住脑袋。姿势调整完成后,飞行的速度依然迅速,飞行的高度却不断下降。 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两米,只听啪的一声,他的屁股打在水面上,强大的反推力又把他从水面上弹开。 风彬双手抱头,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姿势。几次落下来又几次被弹开后,风彬的身体就像一块打水漂的石子,弹起降落间打出一连串的涟漪。就在他筋疲力尽的时候,几乎坚持不住地时候,终于没有再被弹起来。他伸展双手,努力让自己浮在水面上。 湖水冰凉,他身上被激出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风彬张开嘴,喝了一大口水。 这口水差点没有把他呛死,湖水又苦又咸。他未加提防,咸涩的液体灼烧着他的食管,灌入胃中。慌乱中吐出几口水后,一阵阵眩晕袭来。他已经无法呼吸。冰凉的湖水逐渐把他吞没,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把他摁进湖水中。 风彬脸憋得通红,意识慢慢消失了。来不及呼救,就像一只树叶,飘飘摇摇落下。 “这次,死定了。”他大脑中一个无比凄凉的声音说道。 “你没有死,你也不会死。”一个温柔的女声回答了他自言自语的问题,“你可以睁开眼,做个深呼吸。” 风彬顺从的睁开了眼,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他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气泡中,气泡里面盛开着一株莲花,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青色莲花。莲花散发着圣洁的光芒,把风彬包裹在光芒之中。他的身体躺在莲花旁边的新叶里面,莲叶卷曲,弯成了一个舒服的叶床,风彬像个婴儿,稳稳卧在床上。鲜甜的空气灌进他的肺里,花香肆溢,他感到浑身无比舒适,力量重新聚拢起来。随着呼吸,一股股黑色如墨的烟从他的鼻孔里面喷出来,变成一个个墨球,乒乒乓乓的四散逃逸,碰到气泡壁,“噗”的一声,穿出去,炸裂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彬感觉自己在莲叶的床上睡了很久,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当他醒来的时候,他的鼻孔里面已经不再往外喷黑烟。他感到轻松舒适,浑身充满了力量。 “这儿是哪里?”他好奇的问道。 “你说呢?”那个温柔的女声低声反问。 “我不知道在哪里。” 女声笑了笑,“这是在你的心里,在你的脑海里。” “你是谁?” 没有人回答。气泡慢慢上浮,逃逸出去的墨球,又变成了一条条的牙尖嘴利的鱼,不停的撕咬着气泡壁,呲牙咧嘴地向风彬示威。 “你的心魔太重,负能量太多。我勉强给你过滤出去,能不能战胜他们,还靠你自己。”哪个女声用轻缓的悦耳的声音说道,“莲子熟了,我把他种在你的心田,你要实时呵护。” 一只透明的手,把一颗碧绿的莲子,轻轻的按进了他的丹田穴。 “小心呵护它,让他在你心中生根发芽!”话音未落,透明的手从下面猛地把风彬托出水面,莲叶床象一叶小舟,急速冲向了岸边地沙滩,停下来,消失了。 那些黑鱼,瞬间聚成巨大的水柱,被莲叶船带上岸来。噼里啪啦地落在沙滩上,消失在沙子中。风彬从沙滩中坐起,猛回头,却发现湖泊在迅速地消失,湖底变成了沙漠,一股旋风从湖底刮起,蔓延开来。巨大地沙尘暴瞬间遮天蔽日,向风彬冲来。沙尘高耸入云,大有吞噬一切之势。 风彬冷静的估算了一下沙尘墙的推进速度,知道自己绝对跑不开。如果硬往前冲,则不知道它有多厚,一旦被吞噬,生还的可能性很小。 该如何是好呢?风彬一时茫然无措。他知识库中储存的特战知识并没有躲避沙尘强的知识。怎么办?用衣服把口鼻护住?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风彬一个卧倒,用衣服把头包起来,趴在沙地上,等着沙尘墙滚滚而过。 等了很久,他失望了。沙尘墙并没有过来,替代沙尘墙的仍然是那个血红色的巨人。风彬发现他时,血红色巨人已经到了眼前,他抬起只脚,想着一脚把风彬踹进沙子里面。风彬见势不妙,仓惶起跳,堪堪躲过巨人的脚踹。 “又是你,这些日子,我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没完了是?”风彬怒喝道。 巨人并不答言,挥起巨大的手掌横扫过来,如同铲斗一般的大手,铲起一斗沙子,风彬躲闪不及,一下子被铲了起来。 “去死。”红色巨人手掌猛的倒扣过来,沙子一下子落在地上,堆成一个高高的沙丘。风彬被埋了起来?看起来是这样。 红色巨人得意的放肆大笑,他认为风彬已经被埋在沙子里,必死无疑。他大笑着,抬起脚,重重踩下去,又狠狠碾了两脚。 “我要碾死你。”红色巨人咬牙切齿。 风彬当然没有被埋,他在巨人翻手的瞬间爬上了他的手背,迅速往上攀爬。 忽然,巨人感觉鼻子有点痒,似乎有根鼻毛被拔了下来,搞得他半个鼻孔又痒又疼。巨人的鼻毛粗大,足足有风彬的胳膊那么粗。 巨人鼻子痒地难受,随着爆炸般的喷嚏声,一股黄色的鼻涕喷在了地上。 风彬趁势往上攀爬,抓住了巨人左眼的下眼皮,一拳打在巨人的瞳孔上。居然疼痛难忍,翻身倒地,一只手拍在受伤的眼睛上。风彬在手掌落下的当口,一个翻滚跳到了另一只眼睛,只见他高高跃起,一脚踢中他的另一只眼睛,黑色的液体从眼眶里面喷涌而出。风彬躲闪不及,被液体喷射到半空,然后跌落在沙地上。沙地忽然又变的坚硬无比,尽管采取了缓冲措施,他还是受了重伤,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血红色巨人此时化成了一股红色的液体,在太阳的照耀下,开始剧烈燃烧起来。火焰裹挟着空气,热浪一阵阵的吹响风彬,要把他烘干。 风彬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口干舌燥,嗓子眼要着火,喝水成了他最大的渴求。火势蔓延,把他包围了起来,火焰没有一点熄灭的意思,风彬感觉越发的口渴,他开始张大嘴巴,大口的吸气,幻想着能够从灼热的空气中过滤出一丝凉意。 他大张着嘴,眩晕,像波浪般一阵阵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不能死,我不能死!”他在心底呼喊,警告自己坚持住,保持清醒。 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天上掉下一串的水滴,第一滴水落进了他的嘴里面,有一股略带咸味的香甜。他贪婪的吞咽着,身上的燥热瞬间消失,霎那间空气都变得无比清凉。第二滴水珠把他紧紧包裹起来,隔绝着周围的烈焰。其它水滴化成甘霖,浇在熊熊火焰之上,火焰逐渐熄灭。 “哥们活过来了!”风彬兴奋地高声喊道,甚至要来一个鲤鱼打挺。 可是他却动不了,睁开眼,他看到魅影正趴在他脸上轻轻抽噎,眼泪象断线地珠子,滴滴答答地滴进他大张开的口中。 风彬吃力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魅影的头发,有气无力地说道,“梅姐,我回来了。” 魅影大吃一惊,弹跳起来。 等她明白是怎么回事后,俯下身来,在风彬的嘴唇上印上一个长长的吻,接着把头埋在他胸前,轻轻抽泣。 第132章 有意为之的机缘 风彬从昏迷中清醒成为竹林寺的大喜事,每个人的关注点却都在一件事上:经历这次磨难后,他是否成功晋级传奇。由于他在泰斗级别表现出来的气场特征不明显,有人认为他是顶级大师,有人认为他是泰斗。 如果这次能够成功晋级传奇,真可谓是天大的造化。 静慧大和尚带着静宜师太、两位道长兴奋地冲进小院。一走进月亮门,大和尚便感受到了一股与从前不一样的气场,甚至是顶级传奇的气场特征。他欣慰地放慢脚步,气定神闲的大师风范又回来了,跟刚跑出禅房时风风火火的静慧大师判若两人。 “两位道兄、师太,稳了。” 张天师与虚谷道长捻须微笑。 “好大的造化,苍生之福,国家之兴啊。”张天师的话云山雾罩让人听不明白,但是没有人去认真反驳。大好日子谁都不愿意扫了大家的兴致。 “接下来的重任就交给大和尚了。”虚谷道长又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静宜师太不明所以,又不便发问,心里揣着闷葫芦,四个人走进了禅房。 风彬挣扎着爬起来行礼道谢。 “你终于醒了。”静宜师太微笑着说道,“这段时间可把阿梅累坏了,也担心死了。我们先是担心你,接着又担心阿梅撑不住。这下好了。” 风彬和魅影双双道谢。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张天师给风彬把着脉,不停地微笑点头,不待风彬回答,自言自语说道,“小子好造化!” 众人不明白,张天师也不解释,“你现在脉象不浮不沉,和缓有律,沉取有力,一扫先前的杂乱无章。只要静养几日,身体便可复原。” “多谢各位前辈为我诊治,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 虚谷道长轻轻摇头,“我们四人,跟你大师父和二师父都是至交,说你在我们眼皮底下长大一点都不为过。一家人何用一个谢字。” 静宜师太笑着说道,“真要谢我们,就赶紧张罗着跟阿梅把亲事办了。你昏迷中有所不知,阿梅可是真心实意的为你付出。我给你们做媒。阿梅别介意大彬是个二手的,他是无辜的受害者。我也想看看,两个传奇生下的娃,是不是也是传奇。” 一句话逗得两人脸红到脖子。 静宜师太一句话点破了两人的关系,风彬笑着说道:“谨遵师太的吩咐。” 大家哄堂大笑。 静慧大和尚说道,“你在这儿将养三两日,待身体复原后,我这边有些事情要你们去做。趁着三位大师都在,一些事情也需要讨论清楚。” 风彬和魅影郑重答应下来。 萧二雄提着酱猪爪、烧鸡,羊汤、烧饼等荤菜往回走,到了院门外忽然看见各位大师都在禅房里面,笑声不断。想进去一探究竟,看看手中的食物又逼着自己退回来,躲到了墙角。直到他们都出来回了方丈室,才从躲避的角落出来,闪身进了小院。 “哥,你醒了!”萧二雄一声惊呼,从外面窜进来,把食物一股脑堆在桌子上,盯着风彬的脸,嘿嘿傻笑。就在此时,一个小和尚端着斋饭走了进来,用鼻子嗅了嗅,一脸嫌弃,说道:“大师们说了,风施主这三天只能茹素。梅施主和萧施主可以吃荤菜。” 小和尚放下食盒,皱着眉头出去了。对于真正持斋的和尚,一点荤腥味也会让他们难以忍受。 风彬看着一桌子的肉食,哭笑不得。他理解大师们如此安排的良苦用心:对一个长期未进食的人,贸然吃一些难以消化的荤菜,会伤害身体。况且,这是在寺庙里面,一点点的荤腥,都是一种冒犯。 饭还没开始,只听见外面童声喊道:“风爸爸!” 是小叶子,画眉带着她来看望风彬。一进禅房,她吃了一惊,愣了一下,跑进风彬的怀中大哭,“风爸爸,他们说你醒不过来了。” 风彬心疼地揉乱了小叶子的头发,“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丫头,不要怕。” 小叶子小心摸了摸风彬胡子拉碴瘦削的脸,点点头,破涕为笑。 “小叶子见大雄匆忙到这儿来,便自作主张请了假,非要过来看你。”画眉一脸无奈地说道,“怎么都阻拦不住。不过老大,你虽然瘦了,人很精神。还有,你眼睛比以前明亮啊,晋级了?” 风彬笑了笑,不置可否,画眉心领神会。 于是,四个人象风卷残云一般把桌子上的猪脚、烧鸡、羊汤、烧饼消灭干净。小叶子好奇地尝了尝风彬的素餐,咂摸了一下嘴,说道:“没有滋味。” 萧二雄则说道,“以后不能在寺庙里开荤了,刚才大和尚嘟哝了几句。” 风彬笑了笑,想起了法明和尚说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同样是和尚,差距咋这么大呢? 萧二雄等人在竹林寺待了一晚,第二天便匆忙赶回去了。他有新的任务要做。小叶子也要上学。 在第二天,风彬的身体便恢复了八成。他起床后先去禅房跟众位大师见了礼,又转回来跟魅影商量事情。魅影笑着说道,“陪我走两招,我担心以后打不过你了。趁着你还虚弱,先把便宜赚足了。” 话虽然如此说,两人比试的时候,魅影却一直没有占了上风。风彬总是能提前一秒预判魅影的招式,甚至在走了十多招后,他竟然用魅影的招数对付魅影,把她压制的无法出招。就这样两人一口气走了五十多招,魅影已经气喘吁吁,而风彬却依然精力充沛,仿佛比试的时间越久,他的精力恢复的越厉害。 看着魅影娇喘吁嘘的样子,风彬心中不忍。不着痕迹的卖了一个破绽,魅影抓住了机会,一脚踢在风彬的屁股上,风彬趁势跳出圈外认输。 多年以后,这种踢屁股结束的比武,成了两人之间的一个密不外宣的小情趣。 魅影一边擦汗,一边象见鬼一般看着风彬,说道:“奇怪啊,你什么时候偷学我的招数?还用的那么熟练。再一个,你是怎么判断出我要出那一招的?” 风彬摇了摇头,说道:“我跟你走了十多招后,就把你的出招路数摸清楚了。现学现卖,也就有七分相似。” 魅影惊讶的睁大眼睛,“你的体力只恢复了七成,怎么感觉总是用不完,一点都不疲累?” 风彬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清楚,总感觉使出一招耗费的体力,能够迅速的补充回来。所以体力总能源源不断的在消耗与补充间维持平衡。” “真是不可思议,真是个变态。”魅影笑着给风彬下了结论,“我现在打不过你了,将来你可不准欺负我啊。” “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风彬故作害怕的往后跳了一步,差点撞在一个小和尚身上,“风施主,梅施主,方丈请你们过去一趟。” 送完信,小和尚双掌合十行礼,急匆匆的走了。 余放鹤出现在竹林寺多少有些让风彬两人感到吃惊,他一身便装,行色匆匆。 “臭小子,知道你出了点事情,紧赶慢赶,今天才过来。多亏了各位大师出手相救,要不现在你就成了精神分裂的疯子了。”对自己的弟子,余放鹤无须客气,顺便把各位大师的救命之恩颂扬了一番。 风彬笑着跟二师父相见。 “师父,我好像突破了。”风彬小声说道,心中难免藏着炫耀的小心思。 “什么叫好像啊,你就是突破了啊。”静远大和尚快人快语高兴,从不藏私。 “师弟,”静慧说道,“大彬突破的消息,要控制一下范围。最近江湖上不太平,天龙寺又在横生波澜,四处生事。我们早晚会成为他们的目标。保密大彬晋级的消息,是将来当作奇兵使用。” “大和尚说的是,我已经命令萧二雄和画眉,不要把这件事情对外传播。”魅影补充道。 大和尚欣慰地点点头。 余放鹤接着说道,“最近公安部的特警在蜀都执行任务,牺牲了十四名同志。除了敌人非常凶残的原因外,我们的近战水平也亟待提高。和平年代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同志,让人心痛啊。” 风彬和魅影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周围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静止了 。 余放鹤接着说道,“你们俩利用在竹林寺的机会,参考竹林寺藏书阁中的武术典籍,钻研出一套适合推广的拳术出来,用以提高同志们的近战水平。这是一项极为重要和紧迫的任务,谁都不许推辞。两个传奇共同创造的功夫,不说天下无敌,怎么也能驰骋江湖。当年你大师父,苦修一月,创出了军中推广的健体拳,面向普通士兵。强身健体有余,杀敌威力不够。现在急需一种既能强身健体,又能上阵杀敌的拳种。这个重担就交给你们了。” 虽然感到压力很大,但两人还是义无反顾的答应下来。 余放鹤说完官方的事情,静慧大和尚则讲到了江湖,“蜀都的事情,我也有耳闻,一堆泰斗和大师级的好手,对特警就是降维打击。所以,提高他们的搏击能力势在必行。江湖上从前有长老会主持大局,针对官府案子不多。阿梅可能不知道长老会,这是一个神秘组织,江湖与高层的纽带,设在天龙寺内,用于约束江湖势力,避免发生恶性事件。一系列事端后,长老会瘫痪,丧失了掌控力。甚至在天龙寺的把持下,成了助纣为虐的工具。前些日子,我们突然收到了长老会的通知,说是五月端午的时候,重新召开长老会。如果趁这个机会,正本清源,让长老会走上正道,也是为苍生造福。” “龙虎山从来不参与这些事情。”张天师笑着表态,“所以这次也不参与。” “武当虽然已经退出,既然发了邀请函,我们还是愿意加入。只要长老会干正事。”虚谷道长开出了他加入的条件。 静慧大和尚思索片刻,说道:“我认可风兄的看法。”大和尚说的是风易扬,一个让长老会威严扫地的存在。当时风易扬以泰斗水平,挑战冒山湖与安在旭两大传奇高手且能取胜,成为武林佳话。只是长老会食言,在输掉比赛后没有解散。从此风易扬辞去长老会首席护法一职,再不与长老会有来往。冒山湖与安在旭脸上无光,悄然隐退,不知所踪。 “长老会多年不开了。”静慧大和尚继续说道,“所以,这份请柬来的蹊跷。此中必有阴谋。” 静宜师太插话说道,“以我们几家的实力,夺回长老会不是问题。有长老会弹压,蜀都惨案便不会发生。即使我们不参加,长老会也存在,甚至会变得更加邪恶。如果再被歹人利用,形势是不是更加不堪?” “长老会现在一直在扈家手中,沦落为扈家的打手爪牙。”余放鹤说道,“当今形势下,它的确没有存在的必要。” “那就灭了它。”静宜师太微笑着说出了最狠的话。一旦牵扯扈家,她心中的仇恨便被激发出来。 “这件事情交给我们来做。”一直静听的魅影说道,虽然她言语很轻,却掷地有声,“我们手头上跟扈家有很多事情要分拆清楚。江宁市出现的一系列惨案,都有扈家跟天龙寺的影子。我们俩讨论过,长老会暂时放一边,先对付天龙寺。控制着长老会为非作歹的,就是天龙寺的那几个和尚。跟我们比武的静天,还有圆福寺的法海,在圆福寺的方丈内被杀死了。而静海和凡清等人,则消失了。这些账最后都要算到天龙寺跟扈家头上。” 静慧、静远和静宜师太知道内情,都大吃一惊。 “大雄汇报说,在圆福寺的大雄宝殿下面的密室,救出了四十多位被拐骗的女生。还发现了大量的装箱好的古董瓷器。我们准备从这事下手,直捣黄龙。”风彬说道。 “无量佛!”虚谷道长显然动了气,“干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天理难容。你们有需要,老道我责无旁贷。” “老牛鼻子别动气。”张天师笑着说道,“我们都准备好,等他们一声号令。” 静慧大和尚笑了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彬与阿梅先调查圆福寺的事情,顺带查清楚长老会后面的阴谋。至于长老会的存废,到时候再议。以四月三十日为期,到时再定赴约还是拒绝。” 众人都明白,拒绝就意味着废了长老会。 “上面对长老会什么态度?”静宜师太问出了大家心中共同的问题。 余放鹤摇了摇头,说道,“社会变了,江湖门派日渐式微,不同帮派间大规模的斗殴已经绝迹几十年了。所以,长老会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这是上面的共识。黑帮混混们,长老会无力约束,也鞭长莫及。” 众人沉默,心中认可余放鹤的观点。 接下来的日子,风彬与魅影在竹林寺的藏经阁进进出出,翻遍了藏经阁的武术典籍。风彬仿佛开启了复印模式,看过的书页过目不忘,各种武术套路更是一遍过。当然,不是所有的武术套路他都去涉猎,主要是根据武术典籍中的套路,启发灵感而已,每当他想到了新的招式,便拉着魅影比划,听从她的改进意见。 在手中积攒了三十多招的时候,魅影说道,“这些招式虽然凌厉,但是对内力要求高,损耗大。不适合普通战士修炼。” “那要是定位在名士级别往上呢?” “如果能有些招式,能够快速帮助战士们突破或者晋级就好。”魅影心怀期待。 风彬点了点头,一头扎进了藏经阁。这次他略过了武林秘籍部分,在藏经阁的深处,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里面,一本封面干干净净的经书赫然引起了他的注意,显然是有人故意放在这儿的。 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本书,封面用篆书写着:妙品青莲心经。 风彬砰然心动,在昏迷时的那朵圣洁的青莲跃然出现在脑海中,依然发着清幽圣洁的光芒。打开书页,里面用蝇头小楷恭敬书写,字里行间全是教人打坐练气之法。风彬依书中所教,盘腿而作,蓄气于丹田,调整吐纳频率,导引气行于周身。 慢慢的,他进入了入定的状态,一股热流从丹田往全身流动,所过之处无不透着舒适清爽。他全身暴汗,心中积攒的负能量随着汗水,一并排出体外。他感觉身体轻盈,浑身有使不完的精力。他脑海中象是放幻灯一般,先前的武术套路逐渐连缀起来,形成了一整套的功夫招式。风彬心中大喜,又尝试着从头开始,招数路子越发熟练起来。这些招数,都是他平时用的,也有从其它典籍中临时抱佛脚学来的。而在入定的状态下,开启了一个去伪存真取其精华的过滤过程。 风彬豁然开朗。 远处传来一声佛号,风彬从入定中走出,天色已黄昏,竹林寺晚钟悠扬,佛偈阵阵。他把书放回原处,然后兴奋地跑出来,他急切的想把心得与收获跟魅影分享。 两人顾不得吃饭,便在小院里修炼起来,随着风彬的解释,魅影也逐渐进入到了入定的状态。她出的汗更多,衣衫尽湿,身体不受控制的悸动。 风彬则再次入定,有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此经诘屈聱牙,你能看懂是造化。如果不到传奇境界,也不能修炼此心法。切记! 风彬心中吃惊,那个声音他太熟了。他确定声音不是他入定时产生的幻觉。当他睁开眼寻找声音的来源时,只有山风阵阵,松涛不断。 魅影花了风彬两倍的时间才修练完。她长舒一口气,说道,“舒服,有些听静宜师太念经时的感觉,我脑海里面乌云杂陈,非常压抑。但是坚持过来后,则疲惫感顿失,非常舒服,浑身充满了力量。” “梅姐,我入定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大师父说这个心经只能传奇级别的才能修炼呢。”风彬好奇地说道。 “我好像也听到了,告诫说境界不到会走火入魔。” 风彬没说话,一把拽起魅影向藏经阁跑去。在藏经阁的深处,那本书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对浅浅的脚印,通向了窗台。 后来,他跟静慧大和尚聊起此事的时候,大和尚神秘莫测的笑了笑,故意找话题岔开了。 第133章 突然降临的幸福 接下来的几天,风彬几乎进入了一个疯狂的模式,在竹林寺的藏经阁里面,把各种武术典籍都翻了一个遍,把重要的武术套路都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中。这是一件极为耗费精力的行动。得益于妙法青莲心经的加持,他的精力能够得到及时的恢复,避免了因为耗费精力过大而出现油尽灯枯的凶险结局。 他的工作进展神速,创建新拳种的大事马上就能告一段落。他选择了其中的六十种招式,逐一优化融合,有意添加一些回护精力的动作,精雕细琢之后,新拳种的创建工作便大功告成。 这天吃过早饭,风彬迫不及待的说道:“梅姐,我给你演示一遍新拳种,你给提提意见。”不待魅影答应,便跳进院子中施展开来。 六十四路招数施展完毕,风彬面不改色心不跳。魅影惊讶地说道,“这套拳术威猛刚俦中不失细腻,四处连环回护不漏破绽,你有意添加了心经中的几种涵养精神的招数,补充了内力的消耗,随用随补,真是奇妙。” 说着,自己也比划起来。传奇强者学东西快,看了一遍便学了个八九不离十,风彬再略加指点,她便能融会贯通,应用起来得心应手。 作为这一阶段的研究成果,在方丈前的空地上,风彬把新创的拳法完完整整的给静慧、静远两位大和尚演示了一遍。 “请大和尚指教。”风彬恭敬地说道。 静慧抬手把两人让进了方丈室,说道:“你这套拳法十分精妙,融合了各种拳法的精华,十分难得。可喜可贺!” 风彬再次致谢。 风彬与魅影在竹林寺待了一个多月,才下山离开。天气已然到了三月初。一个月的时间不算长。他们俩一回到江宁,便把萧二雄组织起来,集体学习了风彬新创建的拳术。一趟拳打下来,萧二雄咧着大嘴说道:“哥,这套拳好,打下来不费劲。” 风彬笑了笑,简单的纠正了他的几个动作,又讲解了一下要领。 魅影在一旁笑眯眯的说道:“你没有感觉,打完拳后,心中的负能量少了很多?” 萧二雄茫然摇了摇头,“我就是感觉到特别痛快舒服,说不出的兴奋,一点都不累。” 一群人中,只有山鸡的感触最深刻,“彬哥,要是坚持练下去,我感觉早晚我会突破到一个新境界。” 这正是风彬创建这套拳术的真正目的! 虎牙特战队的众人练起来则吃力的多。大家普遍武术基础差,锻炼的效果开始并不明显,好在有萧二雄等人做老师,也能很快上手,招数施展的有板有眼。 这套拳术不挑人,只要愿意下苦功,不疼惜力气,都能有所成。 贺岩消息灵通,在风彬回江宁的第二天,便匆忙从金陵赶过来。 “大彬,你一定要把这套新拳术教给我。”贺岩笑着说道,“我现在不上不下的,太憋屈了。待在顶级名士的级别很多年了,说出去很丢人的。” 风彬笑着扔了一支烟给他,说道,“好,套路不麻烦。就是需要下大力气。” “流血流汗不是问题,咱从来没怂过。” 风彬在办公室里面就地演示起来。贺岩看的两眼发直,也跟着比划起来。贺岩学的快,下的功夫深,在经过两周的努力后,竟然一举突破瓶颈,成功晋级大师级境界。 这个好消息不胫而走,为此,风彬和魅影被杨总长一通电话叫到了总参。 老爷子雄风不减当年,一见面便调侃,“臭小子,听说你晋级了,现在是传奇了。还创建了一套新拳术,来,比划比划看看。” 风彬笑着说道,“老爷子,您又不会武,看不懂。” 极少有人敢当着杨总长的面说他不懂,风彬有这个胆气而杨总长也吃他这一套。人老了跟年轻人接触一下很好。杨总长吹胡子瞪眼,“臭小子,我不懂,魅影懂啊。” 风彬笑了笑,脱了外套,在杨总长宽敞的办公室里面打了一趟拳,如行云流水般丝滑流畅。加上魅影在一旁的解说,老爷子对这套拳的威力理解了七七八八。 “杨总长,大彬想把这套拳献给军方,让同志们练习起来。”魅影说道。 “那是最好!”杨总长笑道,“亏你小子还有这个觉悟。但是,不是现在。这套拳先在虎牙特战队推广,让他们都修炼起来,要是能短时间内培养出些泰斗和传奇,就太好了。” 风彬没有理解杨总的意思,为什么不在军中推广?但是杨总长有自己的考虑,他不便问。 “小子,魅影,你们可能不知道,封雨柏死了,龙天魁受了重伤。”杨总长痛心地说道。 风彬二人吃了一惊,不约而同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天魁受伤是在春节期间,他跟放鹤去东京都执行任务,遭遇了不测。好歹捡了条命回来。伤势导致他的状态严重下滑,能保住泰斗级别就很好了。”杨总长痛心疾首,“封雨柏是在军事检察院受审的时候,从担架上滚下来,跳楼跌死了。” 风彬紧紧闭了闭眼睛,“他们俩怎么亲自去执行任务?” “因为现在可信的人不多。”杨总长坦白的说道,“让你小子去,你当时状态也不稳定。知道离婚对你打击很大。所以放鹤就自己上了。” 风彬愣住了。 “其实,芮兰跟李宏彩的事情,你二师父在箱根碰到了。为了调查清楚事实便没有告诉你。”杨总长看了风彬一眼,说道,“芮兰离婚后,把止争令还了回来。小丫头不懂事。” 顿了一下,杨总长转化话题,问道,“你的心魔去了?” “他在竹林寺昏迷了两个多星期,彻底的去了。”魅影替风彬解释。 “太好了!”杨总长轻拍了一下桌子,“扈老鬼要盯紧了,还有他的儿子扈彪,也不是好东西。下一步你们准备怎么办?” “彻查圆福寺相关的案件,揪出幕后真凶。” “好!你们回去后,公安和国安的一些基础好的同志会到江宁跟你们会合,优先培训他们这套拳术。最近在蜀都损失太大了。剿灭走私贩毒集团的时候,遇上了近战高手。高层已经达成了共识,把提高同志们的技战术水平提到了高位,领导把这个任务交到了我们这儿,确切说是交给了你们俩。” 风彬和魅影一愣。 “军中传奇不多,你们不许推辞!” 两人起立,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接受了这一光荣的任务。 “江宁基地的建设规划批下来了,你们可以按照计划开工了。”杨总长竟然老脸一红,略带尴尬的说道,“总部帮不了你们什么,全靠自己努力了。说出来让人难为情,我还克扣了魅影的一部分资金。” “要还给我们?”风彬腆着脸问道。 “滚犊子!”杨总长笑骂,“国家正在快速发展阶段,各方面都用钱,你们多体谅。” “知道您不会还。”风彬说道,“您不用操心了,钱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真是财大气粗。”杨总长揶揄道,“听说你小子去了江宁,不到一年,就身家过亿了,厉害!” 风彬笑了笑一带而过,跟杨总长纠缠钱的话题,最后一定会搭进去不少,风彬可是吃过很多次亏的。这也怪不得他,军费紧张,开销大,让他这个巧妇时时为无米之炊发愁。 风彬和魅影返回江宁后,圆福寺的事情便提上了日程。宋中强像看到救星一般,屁颠颠的跑出来迎接,“哎呀,兄弟啊,可把你盼来了。听说你受了些磨难,现在没问题了。”说着,有很肉麻的上下打量着风彬,“啧啧,气质真不一样了。” 宋中强肉麻的举动搞的风彬浑身起鸡皮疙瘩,“中强哥,我没事。你这边进展怎样?” “毫无进展,”宋中强无奈的回答。 “康三控制起来了吗?” “中层以上的领导全部控制起来了,康三单独关押。” “那些女孩怎么处理的?” “录了口供,放了。她们有的是在康三公司应聘的实习生,有些是ktv里面的陪酒女,还有很多是失足女。被关到圆福寺后,她们成了一群人的泄欲工具。那些女孩子只是被限制了自由,没有人被拐卖到外地,也没有人听说她们会被卖到外地。” “法明和尚的家人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她们愿意随时接受询问,他老婆,一个上初中的男孩。他老婆说,她们跟法明的关系并不好,法明除了给他们生活费外,一年见不上一面。” “等等,”风彬插话说道,“我记得调查陶城煤矿案子时,有人说他每个月都回陶城家里住,难道其中有人说谎?他老婆有没有说过,法明在外面有女人?” “我们做了审问,他老婆对这方面的事情知道的有限。” “他们离婚的原因是什么?”风彬追问下去。 宋中强笑着回答道,“他老婆说两人离婚很突然,开始并没有什么矛盾,感情也不错,法明忽然就提了离婚,然后出家了。” “哦!”风彬答应一声,看着摆在案头的厚厚的卷宗,陷入了深思。忽然,他想起曾经跟法明进行的几次谈话。在一次谈话中,他们聊起了离婚的事情,应该是法明挑起的话题,他本意可能是想刺激一下风彬,最后却落入风彬的话语陷阱,把自己离婚的真相说了出来,因为没有实证,姑且称为真相:他妻子张明娟跟他儿子的班主任屈青山发生了婚外情。当时法明的心情未见受此事的影响,没有表现出伤心难过的情绪。 “那屈青山有背景,一看就不是好人。”法明当时给屈青山下了这样一个定语,至于后台是谁,怎样才不算好人,法明没有透露更多消息。 风彬仔细回忆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细节。忽然,他意识到自己被法明的和尚身份蒙蔽了。在出家以前,他是陶城市法院院长,以这个身份都奈何不了屈青山的话,屈青山的后台有多硬可想而知。 想到这儿,风彬抬头说道,“强哥,能不能安排人把陶城市第一中学老师屈青山,他跟法明和尚也就是王正介的老婆有婚外情,也有强硬后台,法明当时都不敢动他。” “初中还是高中?教什么的?”宋中强问道。 “不清楚,只知道是这个名字。我特地确认过,法明当时说过是屈原的屈。” “这个好办,监控还是羁押?” “暂时监控起来。”风彬说道。 “圆福寺的这些案子怎么办?”宋中强心中十分焦急,一个多月了,只抓了一个康三,其它的没有任何进展。 “不着急。”风彬笑了笑,“先从简单的开始。那几个狙击手就不用查了,是我们做的。关于密室的十几箱古瓷器,也有了线索,最晚今天晚饭前我给你消息。” 宋中强用吃惊的眼神看着风彬,“进展这么快?” 风彬笑着点点头,“我这些日子也没闲着,偷着做了些功课。请王局他们暗中派人调查一下,有哪些人晚上在大江里混生活,那些渔把头应该知道。” 宋中强答应着,就要安排下去。 风彬忽然制止了他,“强哥,我安排人去做。先从那些古瓷器查起。” 风彬从宋中强的专案组驻地回到娇莲大酒店的办公室,谷玉老师敲门进来。“风总,大家在议论圆福寺的古瓷器案,让我想起了一些旧事,跟你汇报一下,不知道有没有用。” 魅影拉了一张椅子过来给谷玉,又给她倒了杯茶。三个人围成一堆,很随意的聊天。 “我在金陵大学教书的时候,跟金陵大学考古研究所的一些人是球友,我们组了个羽毛球队,经常组织比赛等活动。其中金玉文老师是队长,由他带队做大江水下考古。主要线索都来自县志府志中的记载,算是按图索骥的那种操作。” 谷玉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有一天他高兴的告诉我说,在蛇矶山的偏东一点的地方,发现了沉船,经过潜水考察判断是明代的商船,他已经递交了发掘申请。要是批准发掘的话,应该能拿个年度重大考古奖项。” “金玉文老师后来去了哪里?”风彬已经猜到了后续的故事发展,金玉文的批准没有打回,他有可能是被封口,甚至被灭口。 谷玉长叹一口气,“一个年轻有为,学富五车的学者,被当成了疯子,关进了疯人院。现在金陵第一精神病院里,名义上是疗养,实则关押。” 魅影大吃一惊,“为什么?” “其中的内情我不清楚。金老师的报告递上去没多久。国家文物局与河东省文物局的专家就否定了那个报告。说金老师是为了骗取经费弄虚作假,打捞出来的古瓷器是赝品。他们带走了金老师,没多久,就传出来金老师疯掉的消息。” 风彬掏出烟来,正要点,又放下,“现在可以断定金老师是被诬陷的,那些瓷器是真的明代瓷器。一定有人想把这船瓷器想据为己有,才设套陷害金玉文老师。”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这可是国家的文物啊。”风彬的这个结论让谷玉老师感到十分惊讶。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谷老师,你知道是那些专家否定了金老师的报告吗?” 谷玉摇了摇头。 “这个好说,把金玉文老师接出来,问一下就清楚了。”魅影说道。 “不知道金玉文老师现在是真疯还是装疯,那个地方,不疯也会把人折磨疯的。”风彬不无担忧。 “金玉文老师是装疯。”谷玉小声说道,“我们给他出的主意,他在那里边如果坚持自己没疯,必定会被折磨疯。” 风彬笑了笑,“我想办法把金老师接出来。” 谷玉摇了摇头,“恐怕不行,他是被公安送进去,身上背着案子,接出来,恐怕不太容易。”说着失望的低下头去。 魅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们接他出来配合调查,问题不大。” 谷玉轻轻摇了摇头,“金玉文老师现在是被认定为精神病,无论说什么,都没有法律效力啊。即使为自己翻案,也要先证明自己不是疯子啊。” 魅影一愣,她没想到这一层。 风彬笑着安慰谷玉,“先把金玉文老师接出来,然后再找专家会诊,给金玉文老师正名。谷老师不用担心,就交给我。” “那太好了。”谷玉老师欣喜的说道,“我先替金老师和他的家人谢谢风总和梅队长了,他家人知道这件事情后,说不定有多高兴呢。” “谷老师,这件事暂时别告诉金老师的家人,最好先保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谷玉老师思考了一会才明白过来风彬这样安排的深意,郑重的答应下来。 在风彬的安排下,萧二雄与叶光远两人用特殊的文件把金玉文从金陵第一精神病院带走。秃头院长看到萧二雄拿出来的证明材料,紧张的浑身哆嗦,忙不迭地把金玉文从特殊病房里面带出来。 “两位领导,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金玉文紧张地问道,出了精神病院,他便不装疯卖傻了。 “到你该去的地方。”汽车尖叫着停在了警备区所属的武警医院门诊楼前,叶光远故意吓唬金玉文。果然,金玉文脸色吓得惨白,浑身哆嗦,“你们要弄死我?” 萧二雄大笑,“金老师不要害怕,我们先做个精神鉴定,然后请你去江宁一趟,配合我们调查一下蛇矶山沉船案,顺便为你平反。” 金玉文惊呆了,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萧二雄的话,再三确认后,这个文质彬彬的汉子在车子里面抱头痛哭。 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有些不适应。 第134章 化公为私 “金老师,请跟我们进去。专家在里面等着给你会诊。无论是有病还是没病,他们都会秉持公正、公开、公平的原则给你会诊,并出具合法证明。”萧二雄微笑着说道,“希望这次能还你公道,金老师,你好好表现。” 幸福来的太突然,金老师有下跪的冲动。 九位专家在会诊室中,从各个方面对金老师做了详细的诊断,为保险起见,甚至血液、测谎仪等仪器都用上了,两个多小时后,诊断结果出来,专家们郑重在诊断书上签字。 专家组组长郑重宣布:经专家组九位专家联合会诊,一致认为金玉文精神正常,无有任何精神疾病。 金志文坐在椅子上,听到鉴定结果,双手抱头,低声抽泣。 结论出来后,功夫不大,两位法官模样的人走上前,“金玉文,这是你的司法鉴定书,请签字。你可以根据这个司法鉴定的结果,申请国家赔偿。” 金玉文双手哆嗦着签了字,怀抱着司法鉴定结果,又一次情绪失控。 贺岩这次下了大力气,短时间内便召集了九位鉴定专家,还通过来福生,让法院也提前介入。所以金玉文的事情才能处理的如此顺利。 “金老师,不要只顾着哭了。先回家看看。家人都在盼着你回去呢。”叶光远提醒道,“为了安全起见,你坐我们的车回去。” 金玉文止住哭泣,连声道谢。 “金老师,我们希望你在三天内到江宁市公安局报到,一个案子,需要你的专业帮助。”把金玉文送回金陵大学后,萧二雄又郑重的提醒金志文,“到江宁找田大彪局长。” “我记下了,我一定过去。”金玉文笑着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田大彪刚到办公室,便接待了一个身材高挑,脸型瘦削,背微驼的中年人。 “你是谁?”田大彪惊讶地问道。 “田局长,我叫金玉文,是萧二雄萧先生让我来找您报到。” 田大彪吃了一惊,“金老师,您三日内来就可以,怎么不在家多陪陪家人?” 金玉文笑了笑,“萧先生吩咐说有个案子需要我地专业帮助,那个案子跟我有些关系,我觉此事非同小可,不能耽搁。” 田大彪应了一声,说道:“那你先在会客室等一下,可能需要三十分钟左右,我准备一下。” 金志文答应着,安静的在会议室等着。几年的精神病院生活,对他的行为多少有些影响。等了不到十分钟,田大彪走进来说道:“金老师,您跟我来。你的老同事谷玉老师也过来,你们先叙叙旧。” 说话间,谷玉从外面进来。老友相见,道不尽的思念。从谷玉的口中,金玉文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年的沉船把他变成了精神病,也是那艘沉船,又把他从精神病变成了正常人。 对普通人来讲,无法左右什么,只能用世事无常来糊弄自己! “谷老师,您说的风先生和萧先生都是什么人?”金志文好奇的问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谷玉笑着说道,“他们俩的身份复杂,你可以认为他们是企业老总。但实际上不是,你别乱打听,就把他当成公安局的领导对待就行。” 金玉文谨慎地四下望了望,点了点头。 风彬从特战队江宁基地赶过来,路上花费了一些时间。姜小白与叶光远跟着他一同进来。“金老师,这位领导就是风先生,你能从精神病院出来,全靠他一手筹划。你先谈正事,等你谈完了,我在娇莲大酒店请你吃饭。” 谷玉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然后离开,留给金玉文一个神秘地背影。 “风领导,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老师不要客气,也别紧张。”风彬笑着说道,“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金老师,你发现的沉船在什么地方?” “在蛇矶山东北角,大江从西北过来,碰上蛇矶山后,稍微向北折返了一个角度。因此在蛇矶山的东面,形成了一片静水区。江宁府志记载,这是大江下游一大危险处,多有船在此翻覆。凭借这个线索,我五年前在那片静水去找到了一艘沉船,初步打捞的结果断定,应该是明代运瓷器出海的商船,瓷器断代为明永乐年间,我从江宁府志中也找到具体时间,1407年春,有运送瓷器的商船红盛魁号在此翻覆。所以我根据出水瓷器和史志记载,写了报告,请求上级拨款打捞发掘。” 金志文停顿了一下,等着姜小白记录完成,然后放缓了语速继续说道:“我的报告先到了当时河东省文物局的专家羊菖蒲手上,他又提交到了国家层面,由文物局的领导决定。足足等了三个月,羊菖蒲和石元泰找到了我,厉声指责我用赝品欺骗国家,欺骗上级。我跟他们据理力争,随着报告上交的样品瓷碗被掉了包,换成了一个赝品。他们以此指责我,驳回了我的报告。我不服,反应到了国家文物局,国家文物局袒护两人,驳回了我的举报。” 金玉文叹口气。 “再后来,来了两个警察,要求我配合文物走私案调查。”金玉文眼含泪水,“真是噩梦啊,在没有定罪的情况下,他们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 “他们为什么把你送进精神病院?”风彬问道。 “发现沉船后,电视台做过报道。后来我才清楚,风领导,能给我支烟吗?” 风彬抽了一支烟给他,自己也点了一根。 “我是疯子,那么我说的话都是疯话,没有任何法律效力。我发现沉船一事,也就成为无稽之谈了。我想不明白,羊菖蒲和石元泰等人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 风彬笑了笑,支撑他的推论的证据链已经闭合。 “金老师,你发现沉船的时候,圆福寺是什么规模?” 金玉文想了想,“那时候大雄宝殿刚落成,一些装修工作还没做完。老方丈法鼓和尚还住在一间茅寮里面。给我们烧水,他做的斋饭一般,盐都不舍得放。对了,圆福寺下面崖壁又一个隐蔽的山洞,不算很深。我们几个曾经爬进去过。” 风彬愣了一下,“那时候方丈不是法明?” 金玉文两眼茫然,“法明?不认识,那时候只有两个和尚,一个是法鼓,一个是云游挂单的和尚叫了尘。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风彬想了想,继续问道,“金老师,我想请你去当年的现场看看,你还记得那地方吗?” “离洞口往东五十六米,偏北十度,就是沉船。我记得非常清楚。现在就可以去探查,证明我不是疯子,没有胡说八道。”金玉文的情绪激动,大声说道 风彬笑了笑表示理解。 江宁市公安局调拨的勘查船逆流而上,很快便到了金玉文指定的地方。他借助岸边的景物,左右比划了一下,潜水员根据他指定的位置下水。 在水下足足待了有三十分钟,潜水员上来,“报告,发现沉船,在二十六米的深度,有泥沙掩埋,发现盗窃痕迹,前舱室已经被破坏,里面的文物大都被搬空。” 风彬沉重的点点头。金玉文则失望的一屁股坐在甲板上,连声叹气,“唉!还是被盗了。里面的每件文物,都是价值连城,对于研究当时的经济活动和社会面貌有极大的历史价值呢。可惜,可惜了,该死的盗贼。” “金老师,你看看,前面的山洞,是不是你曾经爬过的山洞?”顺着风彬的手指方向,金玉文分辨了很久,“位置对,但是那个山洞比较隐蔽,也没有台阶和铁门。” 金玉文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那个山洞被人打穿了?是不是天龙寺的和尚?” 风彬没有回答,指挥着把船停靠在山洞门口。既是洞门也是码头,一行人下船,钻进洞里,“金老师,你再帮我们确认一些东西。” 从山洞出来后,风彬带着众人进了大雄宝殿下面的密室,现在已经装上了电灯,里面潮湿闷热。路过一排铁笼子时,金玉文好奇的打量了几眼,心中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金老师,帮我们看看这些瓷器,是不是沉船里面的?” 金玉文小心的托起一个瓷碗,仔细研究了半天,又小心翼翼的放下,生怕有一点磕碰。他嘴唇哆嗦着,说道,“是…绝对是…错不了。纹饰落款和器型,跟我打捞出水的那只瓷碗一模一样。”说了半天,才疑惑的问道,“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有人从船上把他捞了上来!” 金玉文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被关进精神病院的原因了,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汗水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他们的胆子真大啊。” 风彬轻轻摇头,带着他们又原路返回。一直到了探察船上,金玉文的情绪才稍稍和缓,“风领导,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要把这件事情做深入调查。所以,当时谁负责审批你的报告,金老师还有印象吗?” “当然有,至死难忘!”金玉文回忆道,“我起草了报告,金陵大学考古研究所所长王清签字,然后上报河东省文物局,局长马友智,副局长羊菖蒲都做了批示,国家文物局不知道谁负责这件事,后来出面的专家就是石元泰了。” “你提的这几人还活着吗?” “昨天我还见他们在电视节目上看到他们,河东省台的鉴宝节目,看起来已经退休了。” “那就从他们开始!”风彬下定了决心。 羊菖蒲与石元泰是在河东省电视台演播大厅里面当场被带走的,同场带走的还有特邀点评嘉宾原河东省文物局长马大志,他们三人作为文物鉴定专家,组成了铁三角,退休后辗转于各大卫视的鉴宝节目中,通告费赚了不少。在资本的包装下,三人成了正直、专业、严守职业操守的大师,备受文玩爱好者的追捧,私下里他们的鉴定价格和鉴定意见一年年水涨船高,动辄一万起步。如此高昂的鉴定费用,并没有吓到持宝人,求他们鉴宝的人络绎不绝。 所谓大师鉴定意见,在于给的钱多钱少,只要钱到位,要什么意见大师就出什么意见,所谓的道德标准和职业操守,全都见鬼去了。 三人并非仗义之士,在警察面前三人真正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有的没的全都交代了出来。审讯到最后,国家文物局局长孙有权成了隐藏在三人背后的大鱼。 经过仔细商讨后,经上级部门批准。孙有权便以接受组织调查的名义,秘密带到了江宁。当他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是警察而不是纪委工作人员的时候,他崩溃了。曾经做过的亏心事,天天提心吊胆,尘埃落定的时候想到了忏悔。 “我该死,辜负了国家和人民。”孙有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了表演。 “打住!”宋中强及时打断了他的表演,“孙有权,我问你回答。至于你贪污受贿等其它的不法事情,自有纪委来调查。” 孙有权一脸疑惑的止住了哭声。 “原河东省文物局张马大志把沉船打捞报告提交给你的时候,你怎么处理的?” “沉船?那个沉船!”孙有权装糊涂,“南海的还是北海的?” 宋中强冷笑两声,“装,你继续装。我会在你的审讯记录上写上你态度极不诚恳,拒不配合调查。我可以提醒你两句,大江上的沉船,你做了投名状,是不是?你千万不要幻想着扈二能够救你。” 孙有权的脸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我一个知识分子,知名的文物专家,不会干你说的那些有辱斯文的龌龊事情。” “呸!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知识分子,你的节操早就碎了一地。你的良心与道德早就喂了狗了。把一个大学老师关进疯人院,也只有你这样的知识分子才能想出来的绝招?既不用杀人,还能让人社死,你们的招数真阴险。” “我不明白。”孙有权故作糊涂。 “一个从疯人院出来的病人说的话,有谁能相信?是谁的主意?” “马大志。”孙有权矢口说道,意识到自己失言后,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孙有权,你不招没关系,我可以把那铁三角的供词给你看,对你绝对不利。最后,一定是你做背锅侠。”宋中强冷笑两声,“当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干的就是这样的活,对不?” “才不是呢!”孙有权处在崩溃的边缘。 “马大志说,沉船事件与陷害金玉文老师,都是你授意,他们都是按照你的命令行事。” “他放屁!该死的马乌龟,处处嫁祸于我。” “知识分子,注意你的形象。”宋中强板着脸,“擦擦你嘴角的白沫,太有辱斯文了。” 孙有权擦了擦嘴,顺势闭上了嘴,在接下来的审讯过程中一言不发。宋中强面对一个混不吝的老头,无计可施。 萧二雄与叶光远根据风彬的安排,在大江边调查参与沉船盗窃案的渔民或者潜水员。两人在江边附近的多个渔村码头走访,一天下来一无所获。相约到红舟渔家乐碰面,商量一下晚上的行动。两人一走进渔家乐,老板陈红舟便把他们认了出来,“哎呀,两位抗日英雄,欢迎光临啊。” 陈红舟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来招待,“楼上有雅间,能够欣赏江景和山景,雾锁蛇矶也很有看头。” 萧二雄来江宁快一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雾锁蛇矶这么个景点。心中怀疑老板在忽悠他,又看到老板把他和叶光远打日本人的侧面照贴到了墙上,心道还是去雅间比较好。给叶光远使了个眼色,两人顺势走进了上面的雅间。 “两位英雄,吃点什么?”陈红舟热情的介绍,“最近晚市的生意不好,今天就两桌,上菜会很快。” “我们就俩人,老板随便推荐两个菜,我们简单吃点。” “好来,那我就按照自己的路子走了。”陈红舟小声说道,“你们跟另一包间的客人不一样,他们四个人,每天必来,大多是晚上,吃饭坐船往上,有时候又起个大早,吃了后往下。当然,要是早用的话,会提前预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老板跟他们很熟?”萧二雄问道。 “熟谈不上,就是他们是店里的老顾客,咱给他点优惠而已。也就是混个脸熟。”陈红舟说着,去后厨招呼菜去了。 萧二雄低声跟叶光远交代了几句,悄悄出去了。在斜对面的单间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牢骚: “长时间下水,我这老寒腿快顶不住了。”一个男人说道。 另一个年轻的说道,“下次想办法多弄出几件来,还能卖个好价钱。” “嗯,下次让虎子从半道下水,多带氧气瓶,我们干一票大的。” “圆福寺的和尚不可怕,就是刀疤脸的监工,狠着呢,搞不好会杀人的那种。”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瓷碗,就能卖二十万高价。” “闭嘴!”一个声音忽然骂了一句,“吃着乌龟王八也堵不上嘴,说了多少次了不许瞎咧咧,不许瞎咧咧,就是不听。早晚坏在你们的臭嘴上。虎子,出去看看。” 萧二雄闻听急忙闪到对面的雅间,听虎子出来又回去,悄悄的回来。 “马上通知弟兄们采取行动,我们抓到鱼了。”萧二雄低声说道。 陈红舟怎么也没想道自己又成了一件大事的见证者,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风一般冲了进来,把隔壁的客人抓走了。 这些士兵跟警察不一样,是真敢开枪。有人从窗子逃跑,被一梭子子弹放倒在地。枪法精准,射中了小腿,被担架抬走了。 “陈老板,这次你又立了大功。”萧二雄笑着拍了拍陈红舟的肩膀,“回头送表彰给你。” 陈红舟惊魂甫定,只有唯唯点头。 第135章 马路遇险 萧二雄等人抓捕水鬼的工作进行的并没有表现的那样顺利。在姜小白、郑永河等人撤离后,萧二雄和叶光远两人断后。 夜已经黑下来,江边观景的游人陆续走光,观景台也开始变得冷清,只有造景灯光闪烁不停。 两人沿着江边小路,向着蛇矶山方向走去。 忽然,一股斜风从身后袭来,萧二雄慌忙躲闪,屁股上便挨了一脚。势大力沉的一脚,让他稳不住身形,哎吆一声惊呼,滚到了路沟里面。 等他慌忙爬上来,叶光远已经跟一个黑衣人激烈打斗在一起。黑衣人身形瘦长,明暗不定的灯光下,脸上一道斜斜伤疤泛着鲜嫩的红光。 萧二雄不暇多想,吆喝了一声加入战团。这一声吆喝刺激了黑衣人,他桀桀怪笑一声,手中变戏法一般出现一柄短刀,泛着幽蓝的光。 “小心!”叶光远大喝一声,后退几步,顺手抄起路边的一根枝条,枝条柔软有韧性,像是一根软鞭。 萧二雄则没那么幸运。他一加入战团,便成了黑衣人的攻击目标,光影闪闪,刀刀奔着他的致命处招呼。萧二雄不敢硬拼,左躲右闪,只有招架之功失了还手之力。 黑衣人狞笑着,短刀一挥,径直向他脖子划来。 萧二雄不含糊,看准刀锋,身体侧滑,勉强躲过。只感觉左腮一阵疼痛,血便流了下来。 “看你往哪里躲。”黑衣人短刀由划转刺,向着萧二雄的心脏扎来。 萧二雄悲哀地发现,自己被逼近了路边一块巨大岩石的凹陷处,身体如同被镶嵌到岩石里面,无法躲闪。 黑衣人的匕首眼看着越来越近,萧二雄惶恐中做好了准备。 就在黑衣人短刀刺中他身体的瞬间,萧二雄身体微微侧了一个角度,短刀贴着他肋骨刺空。剧烈的疼痛深深刺激了萧二雄,他不顾一切的抡起拳头,对着黑衣人的眼部砸去。 一声闷哼,伴随着尖利的空气的撕裂声,黑衣人缩了一下脑袋,跳开去。 叶光远见萧二雄身处险境,在黑衣人挥刀的同时,手中的枝条挥舞的呼呼生风,他把全身的气力灌注其上,对着黑衣人的脑袋、后背抽了下去。 黑衣人的注意力都在萧二雄身上,不提防叶光远在后面偷袭,硬生生挨了一记鞭子。虽然造不成多大伤害,也动摇了他的心志。他狼狈地跳出圈外,双眼死盯着萧二雄和叶光远地一举一动,伺机找到机会,准备再次发动进攻。 三人僵持不动。 萧二雄躲过一劫,趁黑衣人后撤,手里抓起了两块石头,这是他在身体附近唯一能找到的武器。 一把短刀,一根枝条,两块石头,就这样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在临江的马路上对峙。 高手过招,有时比小混混不如。 黑衣人低吼一声,身体如同捷豹高高跃起,他的目标是叶光远。 萧二雄在他跃起腾空后,瞅准机会,一块石头激射而出,“噗”,石头正中黑衣人的下体。黑衣人潇洒的腾跃姿势瞬间破功,剧烈的疼痛阻滞了速度。如同蛤蟆一般落在地上,姿势非常不雅。 两人没有再给他跃起的机会,叶光远的树枝劈头盖脸的打下来。萧二雄则奋起一脚,重重踹在黑衣人的屁股上。黑衣人借力,顺势在路上滚了几圈,滚下马路去。 马路之下便是大江! 黑衣人情知今天晚上难以得手,借着杂草掩护,落荒而逃。 萧二雄被刺了两刀,腮上和肋部的鲜血,把他染成血人。 “雄哥,你挂彩了?” 萧二雄靠在刚才差点要他性命的巨石旁,喘吁吁说道,“腮上被划了一刀,右肋肋也被划了一刀,还好,没伤到要害。” 叶光远没答话,焦急地拿出电话求救。 江宁基地内,风彬和魅影看到萧二雄裹着纱布的脸,吃了一惊。 “他们有多少人?”魅影问道。 萧二雄尴尬地摇了摇头,“一个人,带着短刀。” 风彬见萧二雄的伤无大碍,都是些皮肉伤,放下心来。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尺子,比划道:“此人一定是左手使刀,是一个左撇子。” “你怎么看出来的?”魅影不解的问道,她只关注萧二雄的伤势如何,没注意其它情况。经风彬一提醒,她瞬间明白过来,“大雄的伤都在右边,没错,他是左手持刀。” “光远是大师级高手,大雄也算是顶级名士了。两人没有打过一人,排除他手中持刀的优势,那么此人至少是顶级大师,甚至是泰斗级别。”风彬说道。 “彬哥,那人身材瘦长,脸上有一道疤痕,从左眉斜斜下来,直到右嘴角。”叶光远在脸上比划了一下,“看起来不像是被砍伤,更像是被划了一刀。伤口愈合的不好,好似拿了两根鱼肠糊起来一般。” 风彬手指轻叩桌面,出神的望着外面。一会,转过头来,“大雄,这个人应该是咱们的熟人,你还记得漕河帮的那些杂碎吗?” “左大元?”萧二雄轻轻摇了摇头,“我认识,去年给兰姐平事的时候,左大元也人模狗样的坐在上面。我就说了一句话,他屁滚尿流地跑了。” “不是左大元,应该是混江泥鳅邱志,三年前咱们行动时,老韩为了给他留下点记号,就在他脸上划了一刀。放了他一条生路。” “三年前你们对漕河帮动过手?”魅影好奇的问道。 “漕河帮跟日本鬼子勾结,从事走私。他们从外海走私运进来电器、化妆品等物品,往日本走私枪械和毒品。所以我们清剿了一次,把漕河帮打残了。”风彬回答道。 “为什么没有彻底剿灭?”魅影继续问道,她有些不理解当时留下漕河帮的目的。 “虽然走私罪过很大,考虑到是把毒品往外运祸害小日本,所以就没有下死手。”风彬笑着看了魅影一眼,“我知道你一定会问,走私的枪械弹药从哪里来,毒品又是从哪里来的?” 魅影轻轻点了点头。 “没有找到答案。当时我们觉得快找到答案了,行动便被上级叫停了。龙天罡亲自下的命令。”风彬郁闷的神情中夹杂着遗憾。 “因为这个,你跟龙天罡一直不对付?” 风彬苦笑,“我虽然质疑过他的命令,也跟他争论过。毕竟都是工作层面的事情。但是,龙天罡一直就看我不顺眼,我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他是我的天敌,总是站在我的对立面行事,处处跟我作对,唱反调。封雨柏是他的亲信,从龙刃大队派过来的,他在龙刃竞争天罡位子失败后,调到虎牙做了副队长,感觉纯粹是来监视我的。” “我看龙刃也是一地鸡毛,大天罡们互相不服气,都有各自的想法。战斗力拉跨,甚至还不如虎牙。”魅影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大天罡们个个都是英雄,合在一起,就成了狗熊。”风彬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不改革是不行了。” “彬哥,”叶光远好奇的问道,“龙刃又是什么逆天的存在,是虎牙的上级?” “平级!”萧二雄说道,“涉及机密,你不要外传。” 开始给叶光远答疑解惑前,萧二雄先亮明了规矩,“总参特战大队分两部分,虎牙对内,龙刃对外。两个是平级单位,上边设有大队长和副大队长统一管理,龙天罡现在是副大队长。” “大队长是谁?”叶光远的涉密意识不强,追问道。 见风彬和魅影没有制止的意思,萧二雄继续说道,“龙天魁,一尊令人敬仰的传奇!” “噢…”叶光远恍然大悟,“我见过!” 魅影和风彬面面相觑,因为工作关系,他们俩见龙天魁一面都很难,叶光远这个小子不会是胡说八道。 看见两人疑惑的眼神,叶光远尴尬的笑了笑,“彬哥,梅姐,他每年固定时间就到竹林寺找静慧师父,在寺里面住上几天。作为服侍大师父的侍者,我见过他多次。大和尚说他是大能。无论是江湖同道还是庙堂高官,对他评价都很高。” 魅影和风彬相视一笑。朝里有人好做官,省长的秘书见的人物一定比县长秘书多,这就是层级差距。借静慧大和尚的便利,叶光远见识人的层次必然比别人高。 萧二雄说道,“先不管这些,邱志怎么办?下次要带着枪。当时如果手里家伙事凑手,一定能把他留下。” “你们还是要勤加修炼,新的拳术对提升境界帮助很大。贺岩现在已经突破了大师级别了。虽然不是顶级大师,再加把劲,晋升到泰斗不是问题。” “啊!这才几天啊。”萧二雄惊讶不已,“我也要加把劲了,下次见了岩哥,没有放肆的本钱了。” “不单是贺岩,”魅影接着说道,“最近培训的国安和公安的几位好手,还有警卫局的同志们,心境都有松动的迹象,就像是新芽,马上破土而出了。” “为什么不全面铺开推广?”萧二雄不解的问道,“到那时,我哥走到哪里,无论那些人在外面多牛,不论是泰斗还是传奇,见了我哥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总教官,想想就很拉风。” “时机还不成熟。”风彬想起了杨总长的话,在敌我未明的情况下,现在推广新拳种的话,等于武装敌人。这个理由不能解释给他们两人听,只能含糊解释。 好在萧二雄的组织纪律性很强,不再继续追问。 “彬哥,新拳种叫什么名字?”叶光远说道,“别人问起来,也好回答明白。” “没有名字。战士们现在修炼的军体拳是打基础的,这一套新拳种就叫军体拳进阶版,为得是让战士们快速突破提高。” 叶光远笑了笑,忽略了其中的随意和敷衍。 “什么名字无所谓,在内部要保持低调。”风彬看着萧二雄烀着纱布的脸,说道,“你们要更加努力修炼,如果一个星期内心境没有变化,我跟梅姐就要上手段了。” 萧二雄看着魅影如花的笑脸,心中大惊,后退了一步,象老鼠遇见猫,“姐,我们一定努力,你千万别上手段啊。” 风彬给魅影做陪练的悲惨经历,在萧二雄的心底留下了浓重的阴影,以至于听到魅影上手段,他的腿便发软,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切!至于吗。”魅影说道,“你们今天回去休息,明天审讯那几个水鬼。漕河帮胆敢再闹鬼,灭了他!” 第136章 水鬼掀不起大浪 对被抓的四个水鬼的审讯十分不顺利,他们显然是道上的老手,与警察打交道次数多,对很多审讯手法自然免疫。当姜小白把一套轮回鞭使完,四人除了在受刑的时候发出几声惨叫,身上留下一些红点外,收不到任何效果。 负责审讯的姜小白与山鸡一筹莫展。萧二雄因为肋部有伤,不能挥鞭施刑。 风彬嘴里叼着一支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走进来。看姜小白的表情,心中明白了七八分。他拍了拍姜小白的肩膀,“别灰心,我给你打个样。” 转身对水鬼头目张四开说道,“把衣服脱了,背过身去,面墙站直!” 张四开惊恐地睁大眼睛,他不相信风彬的口味如此重,还当着许多人的面,扭扭捏捏抗拒执行命令。 “x你姥姥的,脑子里净装了些见不得人的杂碎!”山鸡骂道,“让你脱你就脱,再磨蹭阉了你。像一个掉了毛的老猴子,真把自己当成宝了。” 张四开无奈,乖乖脱光了衣服靠墙站着。 风彬拿起鞭子,给两人演示了挥鞭的手法,又指着张四开背上的红点说道:“你们的鞭法完全用走了样,要么是穴位找不准,要么就是力道不对。力道合适的话,穴位上完全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疼痛也是最持久。即使停止施刑,痛感照样会持续不断的向大脑传递,甚至比用刑时更强烈。” 其余三人抱着看夕阳景的态度,肚子里存了幸灾乐祸的想法站在墙角看热闹。当明白过来风彬是要现场教学后,三个人瞬间脸色蜡黄,蹲在地上哆嗦成一团,心中求遍各种神明,保佑自己不会中签。 姜小白与山鸡轮流在张四开的身上练习,手法一次比一次娴熟,每次击打的穴位一次比一次精准。张四开从最开始的咬牙坚持,到坚持不住的闷哼,再到呻吟,最后则成了杀猪般的惨嚎。 “你们俩轮流练习一下,我抽支烟。”风彬笑眯眯的说道,“等他快死的时候,换下一个。” 风彬的这一招杀鸡儆猴非常奏效,蹲在墙角的三人吓尿了裤子,几乎要跪下求饶了。此时却听到一个让他们绝望无比的命令:“让他们仨也感受一下,然后分开审讯。如果还不配合,就给他们喂颗糖丸。” “别打了,我们愿意配合。”有人失声喊道。 风彬冷笑着摇了摇头,“现在不是配合不配合的事情,他们需要熟练掌握这套鞭法。你们是最好的靶子,高矮胖瘦各异,穴位分配位置也不同。如此好的教具,找到可不容易。你们手头的那些东西,除了偷窃倒卖文物,还是就是受雇于刀疤脸,帮着从沉船里面打捞瓷器,仅此而已。这么点利用价值,所以,招还是不招,改变不了什么。” 从风彬嘴里说出的阴惨惨的话语,传到四个水鬼的耳朵里面,像是来自地狱魔鬼的呢喃。四人汗毛倒竖,身体颤抖不止。 有小战士把三个人带走,留下了头目张四开。 “你们俩继续练!”风彬有意吐了口烟把自己的脸遮住,透过烟雾,是一副恍若魔鬼的面孔。 “别打了,别练了,我招供,我配合!”张四开喘着粗气,眼神却始终不离开风彬。 “穿上衣服,练习一下隔衣打。平时审讯犯人,不能总是扒光衣服,不文雅。”风彬轻轻松松一句话,把张四开的心情打进了无底深渊。 “别打了,求求你们了。我招还不行吗?”张四开哭了起来。 “好,那就先记下这一顿,看你的态度。” “我们是水鬼,靠着过人的水性,在大江上面讨生活。他们三人是张五泰、孙大国、李大虎,平时下网捕捞些江鲜,有钱人喜欢这一口,大江里面的所有鱼类,不管是不是国家保护鱼类,他们都想尝尝,越是稀有,越对富人的胃口。金陵有个银苑会所是我们的大客户。” “你们都捕捞过什么?”姜小白问道。 “有扬子鳄、江豚,最多的还是大江刀鱼。”张四开继续供述道。 “三年前,漕河帮的混江泥鳅邱志找到我,说是谈一笔生意。我知道这个刀疤脸现在是漕河帮的二当家,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我不想跟他们掺和,但是他出的价码太诱人了。一天一万,只要开工当天结算。我抵挡不住诱惑,便答应下来。” “混江泥鳅办事靠谱,还没有开工,便每人给我们打了二十万到账上,说是先雇佣二十天。开工第一天,才知道安排我们下水从船里面捞瓷器。我们只负责把打捞的瓷器放在一艘快艇上,至于后续怎么弄,邱志不说,我们不敢问。” 张四开抬头看了一眼,唯恐一句话说错,换来一顿皮鞭。见风彬并没有要打断的意思,继续说道:“就这样干干停停,我们干了三年左右,一年也能赚个百八十万。” “你们从里面顺走了多少件?”山鸡问道,“别说你们一件都没拿。” “拿了,前后加起来有三十件。”张四开痛快招供,“是李大虎出的主意,我们四人悄悄把打捞的瓷瓶放在网袋里面,潜水运到下游定好的点,然后再返回来。沉船里面的瓷器他们没数,我们拿走多少邱志也不知道。只是我们太胆小,没敢弄太多。” “你们总计打捞了多少?” “三年下来,打捞的不多,也就是几百件。前舱的东西才弄了一半。”张四开揉了揉了一下自己的膝盖,“一年之间,下水的时间也不过端午到中秋期间,其它时间江水太凉,不适合下水。” “你们偷盗出来的瓷器卖给了谁?”风彬问道。 “金陵古玩市场的羊青山,听说家里面是干这个的。他给我们开了高价,说是有多少他要多少,一个瓷碗他出十万块,真心不低。” “你真是个山炮,那个碗,羊青山转手就能卖三百万。”姜小白嘲讽道,“那是文物,价值连城的文物。” 张四开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大小能吞下一颗鸡蛋。 “你们每天下水,谁负责监工?” “混江泥鳅邱志,偶尔会有别人,我不认识。” “见过山后面庙里的和尚吗?”风彬问道。 张四开轻轻摇头,“从来没有见过和尚出面,就是邱志带人做。我们出苦力的,也见不到更高级别的人。” 风彬轻轻摇头,他心中筹划着下一步行动。事情到这边,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到了邱志身上,一旦邱志出现意外,线索便全断了。 风彬走出了审讯室,他知道继续审讯也不会有更大的收获。 魅影从外面回来,“老宋对那些专家的审讯已经完成了,按照你的办法,孙有权也开口了。这是审讯的口供。” 魅影顺手递过来一件口供复印本,“你这边怎么样?” 风彬苦笑着摇了摇头,“都是些小虾米,唯一对接人是混江泥鳅邱志,就是袭击大雄的那个刀疤脸。” “哦,漕河帮又掺和进来了?” “现在还不好说,漕河帮的左大元去年死了,现在谁做帮主不清楚。左大元在三年前就退了,帮内事务由二当家邱志负责。”风彬把口供卷成纸筒,轻轻在手中敲打着,“我想去趟江北。还有,金陵古玩城的羊青山,涉嫌倒卖文物,也可以抓起来了。” “羊青山就交给老宋来处理。我跟你去趟江北。”魅影又意有所指的说道,“那边的水也不清澈。扈彪怎么办?这个案子证据确凿,可以抓他了?” 风彬郁闷的摇了摇头,“这事情影响太大,还是往上打报告。” “我们就把他抓了,又能怎样?”魅影不解的问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因为扈呈祥的关系,扈家人就能逍遥法外,无法无天。这样的文物大案,够他死上几回了。” “我担心如此一来,打乱了上面的部署。” 魅影笑了笑,“一滩湖水平静久了,达到了平衡。现在需要有一根棍子,在水里搅动几下,泛起沉渣,打破平衡。我们现在对付的人,都是扈家的外围,甚至没有砍到百足之虫的一根足。效果不明显。” “好!我去当那根棍子。”风彬下了决心,他非常认可魅影的看法,现在要做的首先是打破所谓的平衡,在动态变化中主动出击。 两人做了决定后,还是跟各方面都汇报了一遍。公安部出面,把江宁蛇矶山沉船案定为挂牌督办的案件。警方对扈彪发出了逮捕令。 只是晚了一步,扈彪在逮捕令发出的当天,潜逃出国了。 扈呈祥再一次震怒,他万万没想到公安部竟然直接对扈彪采取了行动,“这算什么?敲山震虎还是给我个下马威?” “现在发火没有用了。”胡一筒面无表情,“蛇矶山沉船这件事情,彪子跟你汇报过,你表示支持。当时你说:步子迈的大一点,胆子也大一点。在圆福寺里面,还有些事彪子有没有告诉你?” 胡一筒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扈呈祥,想从他脸上的表情中,判断出他说出的每一句话是真还是假。 “还有什么事?” “扈彪在贩卖人口!” 胡一筒的话如同炸雷在扈呈祥的耳边炸响,他瘫坐在沙发上,瞬间没了脾气。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不可能,他没有这个胆。” 胡一筒微微一笑,在这关键的时候,他竟然能够笑出声来,然后又扔出一个大雷:“他还在从事军火走私。” 又是一个炸雷,扈呈祥撑不住了,按着心脏躺在沙发上。 保健医生迅速冲了进来。 第137章 都是山炮 扈呈祥的命大,在接连被惊雷炸顶后,还能够坚持活下来,保健医生功不可没。 在所有的罪责没有得到清算以前,恶狼不能死去! “彪子涉嫌如此严重的罪行,并且被找到了证据。”胡一筒话说一半,实际上他并不能完全确认:贩卖人口的事情是否完全暴露。他获得的信息有限,只是知道一些关押在圆福寺的女孩子被解救了出来。 扈呈祥喝了口水,他的情绪逐渐恢复过来。 “现在就发表声明,跟扈彪断绝父子关系,支持司法部门一查到底,对他的罪行严惩不贷。”扈呈祥咬着牙下了命令。 “如此以来,扈彪便成了丧家犬了。”胡一筒的情绪一如既往的平静,波澜不惊。扈呈祥差点背过气去的凶险并没有扰乱他的心绪。 “我不想这样!”扈呈祥忽然抬高了声音,接着又小声说道:“但不这样做不行了。不跟扈彪做切割,表明态度。首都的警察马上就会搜查到我家里来了。他们是在试探,也是在向我示威。” 胡一筒没有接话,等着扈呈祥演讲完成。 “无论我在法律层面如何做,都不能磨灭扈彪是我儿子这一事实。我的血脉,不是一纸文书可以割裂。不得已跟他做切割,对他与扈家庄园都是一种保护。”扈呈祥言语中透着老谋深算的得意,完全不在乎扈彪身上那些罪大恶极的罪行。 “还是让山沟里趴着的那些人,出来活动活动,现在不比从前了。”胡一统话说一半,剩下一半让扈呈祥自己琢磨。对扈呈祥而言,他退下来的时间太长了,影响力和掌控能力越来越弱。双方的角力已经到了平衡的临界点,任何一方的发力,都会造成对方大面积的溃败。 关键时候,谁都输不起! 扈呈祥对胡一统的话不置可否,没有人真正知道他在想什么,下一步怎么安排。他从来不把自己的完整计划告诉别人,哪怕跟他最亲近的胡一统,大多数时候靠猜测与揣摩才能明白。 “扈通他们已经启程了,第一站先从天龙寺开始。” “天龙寺?有那么重要吗?”胡一统没有理解扈呈祥的意思,“长老会停摆多年,天龙寺的行动也在各方的严密监视之下,他们还能有什么用呢。” “有什么用,用处可大了。”扈呈祥不打算解释。 “现在已经不比往常了。长老会即使能重新建立起来,又能号令谁?江湖帮派已经消失,黑社会小混混大兴其道。与其花大力气复兴长老会,还不如扶持像漕河帮那样的帮派组织来的实惠,高效。” “不能这么说。”扈呈祥的话中透着些许不耐烦,他现在越来越不喜欢别人提的反对意见,“我自有用处,用长老会来约束住江湖上的几大门派,事情便成功了大半。” 胡一统知道再提反对意见已经没有用处,便不再坚持自己的观点,仿佛是自言自语,用一种平淡略显无奈的语气说道,“龙刃那边也要加把劲了,龙天魁重伤,状态滑落,谁来接他的位子你考虑好了吗?” 扈呈祥吃了一惊,“怎么?龙天罡的位置受到了挑战?” 胡一统笑了笑,心中暗骂了一句老糊涂,“我认为龙天罡,从来就没有进入过接班序列。” “不可能!”扈呈祥对他的部署安排很有信心,“我安排了多道保险,不会出问题。他接班只是时间问题。我跟老谢详细讨论过。” “谢福建?”胡一统心中不屑,“他已经退休多年了。” “哈哈,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老谢。”扈呈祥笑着说道,“我不是也退休多年嘛,现在还不是牢牢把控着一切?” 胡一统又笑了,对他的话心中不以为然。如果他还能掌控一切,河东省也不会失控,失了河东,等于丢了老窝。这些年在首都住的太舒坦了,忘了河东省的重要了。 “你跟他不一样。”胡一统适当的拍了一下马屁,缓和了一下逐渐紧张的气氛。 “老谢的掌控能力还是有的。他的部下,提拔的门生,在总装和总政等都还掌握着实权,无需担心。” 胡一统决定放弃劝说扈呈祥改变主意的想法,对一个固执的老人,任何反对意见都将会被看作对他的挑衅,从而惹出无名大火来。他适时转换了话题,“二公子抓紧送出去,在国内总归不安全。” 扈呈祥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他现在蜀都很好,有林伯元看着,出不了问题。” 胡一统没有反对,他感觉一阵阵疲累袭来,让他有放手的冲动。扈家现在像一个四面漏风的屋子,他一个客人竭尽全力的补窟窿,而他的主人则不停的凿洞,凿的快,补的慢,屋子早晚会塌。听了扈呈祥的安排,他只是静静站起来,走了出去,如同狸猫般没有任何声响。 扈呈祥端起一杯茶,望着檐下的落雨出神,任凭胡一统来来去去。 风彬审讯完四个水鬼后,胡正雍的一个突然安排,他跟魅影去了一趟金陵。完事后,又顺道去金陵警备区转了圈。贺岩新晋到大师级别,心情高兴,大着胆子与风彬比划了几招,魅影点评说:继续修炼下去,他会很快再次迎来晋级。 一句话,换来贺岩的一顿酒席,政委甲树也恰逢其会参加了进来。 “贺司令、甲政委,一会有个小事要麻烦一下弟兄们。”魅影跟甲树不太熟,席间还是以官职相称。甲树也不含糊,“梅队长尽管安排。” “金陵古玩城的羊青山等人涉嫌违法,现在不想动用金陵市公安局的力量。” 魅影没说完,甲树便说道,“羊青山等人的事情我早有耳闻,也给金陵市公安局公安局反应过,没有确切答复。梅队长需要多少人,我们现在就安排。” “一个班的力量就够了。” “好!”甲树答应的很爽快。 风彬感到好奇,“甲政委,您对金陵古玩城非常熟悉啊。” “家里老爷子喜欢鼓捣这些古董玩器,并且还很有研究。他在羊青山的雅玩斋见过一些明代的瓷碗,一打眼便认定为珍品,不像是墓里面出土的。羊青山要价太高,张口就是三百多万。把老爷子吓了一大跳。据说,他那边同类型的瓷器还有三十多件呢。老爷子怀疑他这些东西来路不明。可惜没有证据。我根据老爷子建议,跟金陵市相关部门反应过,没了下文。再后来,雅玩斋把老爷子列到黑名单里面,把他气的够呛。” “老爷子是金陵大学考古所原所长,得罪了人,临近退休了被撤了所长职务,”贺岩笑着解释,“闲暇时喜欢在古玩城捡漏。从精神病院救出来的金玉文老师,就是老爷子的高足。” “玉文是你们救出来的?”甲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两位同事,对他们不动声色的干了自己想干却无能为力的事情,由衷感到敬佩。 “牵涉到一桩古代沉船案,需要考古方面的专业知识,所以想到了金老师。他是被人做局陷害了。羊菖蒲等人已经被抓了。”风彬笑着说道,“金老师已经恢复身份,马上就重回金陵大学上班了。” “大喜事,我说老爷子这几天怎么那么高兴呢。来,大家喝一杯,我替所有人谢谢两位。” 众人大笑。 羊青山无精打采的在雅玩斋中呆坐,看着门外两只麻雀为争一片面包碎屑打的不可开交。也就是此时,他才能片刻时间去抛开心中的烦恼。 一个满身酒气的男子走了进来,一个身材挺拔俊美的女子紧紧挽着男子的胳膊,是一对热恋的情侣。 “去去去,我今天不做生意。”羊青山烦躁地挥了挥手。 “不做生意?”风彬故作惊讶,“既然不做生意,干嘛开门啊,吃饱了撑的吗?” “我的生意我愿意,怎么着?”羊青山耍横,“我今天不想做生意,就想着看院子的雀儿打架,不行啊。” “哎吆,羊老板,好大地脾气。”魅影故意用娇滴滴声音说道,“我们也是老朋友推荐过来的,有几件货想从羊老板这儿过,没想道羊老板脾气真大。” 一通软糯甜腻的输出,对面的糟糠男没了脾气,“谁推荐的?” “李大虎,江湖人称虎哥!”魅影脸上笑意盎然,传奇杀手表演起来,媚杀众生。风彬感觉自己身上一阵阵起鸡皮疙瘩。 羊青山脸上浮现出笑意,眼睛在魅影的胸前来回扫描。 “你们有什么货?” 风彬从背包里面掏出一个小布包,布包里面是宣纸包,打开宣纸包,是一只明代小瓷碟,四寸左右口。 “羊老板,掌掌眼。”风彬微笑着。 羊青山拿起放大镜,一寸一寸的把瓷碟研究了一遍,足足有十分钟,说道:“赝品,民国仿制,五百块。” “羊老板,你这就有些欺负人了。你上下嘴唇一碰,我明代的东西就成了赝品,你五百块入,然后三百万出?” 羊青山对三百万很敏感,“愿意卖就卖,不愿成交就走人。我没工夫跟你磨牙。” “呵呵,”魅影笑着说道,“虎哥当时可不是这么推荐的,说羊老板怎么有眼光,怎么痴迷热爱古玩之类,看来都是假的。彬哥,咱们走。” 羊青山对风彬没好声气,一是因为心里烦,二是因为嫉妒魅影挎着风彬的胳膊,一直不松开。 “你这就是假的,真东西咱有,价值连城的宝贝,我有这个数。”羊青山卖弄地伸出了三根手指,变相炫耀自己地身价。 “三个?不算多。”风彬故意装山炮。 “切,说出来吓死你,是三十!”羊青山转身去里屋取东西,嘴里不高不低地骂了句,“真是山炮!” 第138章 杀鸡用牛刀 羊青山从里屋出来,手里拖着一个锦盒,打开锦盒,赫然盛放着两只明代瓷碗。风彬伸手便想把玩,被羊青山冷冷把手扒拉开,他脸上堆笑,托着其中一只,开始炫耀,对象是魅影。“这只碗有老主顾出三百五十万,我没有出手。明代的真东西,稀缺的紧。” 魅影冷笑一声,“这样的货色,我有三十木箱子,从大江的沉船下面打捞上来的。一只三百万,羊老板有这个财力吗?” “你在开玩笑!”羊青山变色说道。 “跟你开玩笑,我没心情。”魅影不屑地说道,“你的东西是李大虎顺出来的,而我的东西,是从大江里面打捞上来的。” 羊青山认为两人是李大虎的雇主,识破了李大虎的套路,连带着找他算账,顿时惊慌失措,话都说不利落。 “羊青山,你倒涉嫌倒卖文物,现在被捕了。” 甲树竟然亲自带人,给羊青山铐上了手铐,大笑着说道,“让我也体验一下贺岩的快乐,哈哈哈。” 风彬与魅影从雅玩斋出来。风彬乐呵呵的说道:“多亏梅姐,否则今天只能动硬家伙了。” “嘿嘿,我施展魅力攻势,没有人能抵挡的住。也就只有你这个山炮,不解风情。”魅影紧紧挽着风彬的胳膊,笑得很开心。 “啊!”风彬故作吃惊,“那哥今天就投降一次给你看。” 魅影咯咯姣笑,脸上飞起了红霞,“那还等什么晚上,现在就让你缴枪!” 风彬嘿嘿笑着,两人默契十足地拐了弯,返回酒店去了。 两人在金陵大酒店缠绵了一晚,第二天坐船顺大江而下,目标是大江北岸的泊头镇,自从锁定了混江泥鳅后,漕河帮成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如果邱志知道自己被盯上,最好的选择是跑路。现在,他的路已经被堵死了,虎牙特战队已经在可能的地方设下埋伏,漕河帮的灭顶之灾,已经在头顶高悬。 泊头镇一个偏僻的小饭店,风彬与姜小白和山鸡约好的碰面地点。老板是一个健谈的六十多岁的老人,曾经参加过南疆的自卫反击战,从水利局退休后,在大江边开了这家小饭店。生意马马马虎虎。 “嗨,小本生意,够我们老两口嚼裹的,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别闲出病来就行。”老板童爱国一嘴的北方口音,当别人说他发大财的时候,通常用这种蛮不在乎的语气来应付。 他引以为傲的不是自己的拿手菜,而是在泊头镇的大小商店饭馆中,他是唯一一个漕河帮不敢惹的存在,不用交保护费。 “老家伙是个愣头青,遇见事情真敢玩命。”老板娘并不忌讳老伴的莽撞,“漕河帮的小子来收保护费,他差点用铁锨把人家拍死。然后抱着煤气罐到了漕河帮的老巢——漕河航运公司里面,把煤气罐点上,自己抱着冲进了他们的办公室,把左大元和邱志两个孙子吓的拉了裤子,跪地求饶。”老板娘话有些夸张,此时正大马金刀的坐在凳子上,提起漕河帮,一脸不屑,“那帮欺软怕硬的孙子,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老爷子,你不怕他们报复你们?”山鸡好奇的问道,很多人就是因为害怕未知的报复,自缚手脚,受人欺负。 “他们也报复了。最凶险的一次是把老童抓到了他们的船上,带到了大江里面。说要给点颜色看看。”老板娘卖了个关子,“你们猜怎么着?老童一下子拉开拉链,身上绑的炸弹又把那些王八羔子吓破了胆,都跳了江。混江泥鳅邱志一个劲的赔礼道歉,乖乖把老童送了回来,还搭上了一箱好酒。” 老板娘说的热闹,风彬心中却感到不是滋味。光天化日之下,堂堂华夏,为了平安活着只能以命相搏,这是哪门子世道? “前辈,你不是南方人,听你口音是江北的呢。”风彬问道。 “我家在江北水城,顺着大运河飘来的。”童爱国说道,“十年前来的。我干爹干娘他们想落叶归根,我们就跟着来了。孩子们都在北方成家立业了。咱们那地方虽然自古出响马,但为人仗义,从来不祸祸平头百姓。南人不一样,就像漕河帮这些王八蛋,只有胆量欺负平头百姓,见了当官的,哪怕是个小小的村长,也能把他们拿捏的死死的。” “老爷子,一听你就是有故事的人。”姜小白一边说,一边啃着一根酥炸白条鱼。 “他没什么故事,一辈子太平淡,也不浪漫。”老板娘担任了发言人的角色,继续评价道,“就是人实在,仗义,守诺言。他战友牺牲前把父母托付给了他,退役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把两位老人接到了北方照顾。最多的时候我们家里六位老人,那叫一个热闹啊。” “您也很伟大。”风彬恭维了老板娘一句,“没有您帮忙,大哥想做也很难做成。” 老板娘得意的笑了,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童爱国做好了菜,提着一瓶酒加入进来,“我今天特地对漕河航运公司侦察了一番,邱志回来了。左大元死后,邱志是越来越邪门了。不知道摊上什么倒霉事,有两个和尚在他那边进进出出。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玩意。” “老爷子,您在部队是什么兵种?”山鸡问道。 “侦察兵,我们一排侦察兵,都摸到了越军346师的驻地,他们都没有发现。”回想起硝烟弥漫的光辉岁月,老童不胜感慨唏嘘。 “老爷子,在漕河帮出现的两个和尚,是做法事的吗?”风彬心中盘算。 “不是,像是两个练武的。念经的和尚与练武的和尚差别很大,精气神不一样。那两个人一看就是练武的。为了不惹麻烦,我没有靠近。” 风彬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夜里一点多,天空中开始飘起了小雨。江南的春雨,游春赏花的时候算是诗意表达。当从事生产活动的时候,则是一种不小的阻碍。 战士们在伏击点准备就绪,等着伏击时刻的到来。 漕河航运公司办公楼内灯火通明,不时有人冒雨进进出出。入夜后,门口的保安换了人,隐约看见有枪支竖在墙角。 风彬在最后一刻调整了战术,火力压制被提到了首位。“漕河帮里面有枪械,所以务必小心。在里面出入的和尚,武力值不低,至少是大师级往上的境界。记住,能开枪的绝不动手!” 姜小白与山鸡点了点头。 “总教官,如果他们下水怎么办?”负责在水中狙击的郑永河问道。 “狙击计划不变,放邱志走,其余的人都留下。”风彬看着手表,“还有二十分钟,大家分头行动。” 雨越来越密,冷风吹过来,透骨凉。 等待的时间过得很慢,仿佛有几个小时那么久远。忽然,魅影在耳麦中下令:“开火。” 只听得噗噗几声闷响,漕河帮办公楼外面的灯全都熄灭,外面一片漆黑。通过夜视仪,看见三个门卫慌忙拿起枪,冲了出来。 “噗…噗…噗…”消音器吸收了狙击枪的爆炸声,两个门卫应声倒地。第三个门卫腿部中弹,他不顾疼痛,往外射了一梭子子弹后,一边大喊,一边不顾一切的往回爬,准备利用门口的柱子顽抗。“噗…”姜小白补了一枪,第三个门卫彻底消停下来。 “总教官,冲吗?”姜小白问道。 “等一等,”风彬举着望远镜,紧盯着办公楼里面的风吹草动。“他们现在还没有觉察到外面的情况。狙击手,给四楼左数第三个亮灯的窗户,来颗榴弹,他们似乎在里面喝酒,隔着窗帘看不清楚。” 狙击手果断扣下了扳机,一颗榴弹瞬间在指定房间爆炸,灯光熄灭,巨大的爆炸威力下,屋里面有两个人像被一巨人扔出来。短暂的光亮下,风彬从望远镜里面看到血肉模糊的两人,从四楼摔下来,死了。 真狠,围剿一个漕河帮,动用了狙击榴弹炮,多少有些高射炮打蚊子意思。当魅影和萧二雄对这样的安排表示疑义的时候,风彬笑着说道,“漕河帮是水上悍匪,一贯心狠手辣,下手不留情面。根据得到的情报分析,他们是走私军火的运输主力,手头的家伙事一定不少。” 魅影和萧二雄默默点点头。兄弟们的命都很珍贵。 办公室里面终于有了反应,楼里灯光顿熄。窗子里面伸出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黑黢黢的虚空胡乱射击。 “狙击手准备,”战士们的耳麦中传来风彬的命令,“按照预先设定的顺序,从上往下,由左往右,发射!” 一声号令,轻型榴弹像是长了眼睛,一排排一层层的精准的钻进了每一扇窗户。 降维打击,痛快! 漕河帮众甚至来不及惊呼,巨大的冲击波便把他们抛出窗外。 幸存?太难了! 一轮射击下来,漕河帮的大楼被差点被震塌,特别是到了一层,几枚榴弹炮在一楼大厅里面炸开的时候,富丽堂皇的大厅,转眼间成了废墟。 枪声停止了,反抗声也消失了,大院里面霎那间死一般沉寂。 一阵摩托艇的轰鸣声从江面上传来,接着是一阵激烈的射击声,摩托艇的马达声消失。一阵短暂的寂静过后,接着是划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传的很远。 从黑暗的江面上忽然传来枪声,接下来又是死寂一片。 “隐蔽出击,注意保护!”风彬下达了命令,自己第一个跳出了隐蔽点,身形跃动,转眼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139章 黑店不黑 后半夜突然响起的爆炸声、沉闷的枪声扰乱了泊头镇居民的好梦。他们探出头来想着一探究竟,除了在江边闪耀的火光,什么都看不清。 小镇上笼罩着一片神秘、恐怖的气氛,火药味带来的杀戮气息,吓得镇上的狗儿都不敢出声。 “嘿嘿,交上火了。”童爱国兴奋地拍了一下肚皮,巨大的声响惊扰了身边婆娘的好梦,嘟哝着骂了句“老不死的”,翻身向里睡去。 老童媳妇成了全镇唯一对昨夜枪声无感的人,而老童则是全镇对枪声最敏感的人。他睡意全无,索性披衣下床,爬上自己的屋顶,向着火光四起的地方了望。 在战斗结束后,他隐约看到一个黑影从江边一瘸一拐地跑上来,似乎要从自己门前过。借着清晨微弱的光,他断定那人进了自家的后门小巷。小巷直通一个低矮的山丘,林木葱郁,绝佳的藏身之处。 童爱国抚摸着肚皮,想出了一个主意。他从屋顶上下来,拿着一把抄网躲在了门外。小巷中脚步声渐近,仓惶而杂乱。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走到了他的门口。童爱国悄悄打开门,猴跳出去,手中的抄网一下扣在那人的头上,用力往怀里一拽,那人不提防,被拽倒在地。 逃亡之人一点都不含糊,就在被网住倒地瞬间,他慌乱中开了一枪,子弹贴着童爱国的耳朵飞过,打在一片屋瓦上。 童爱国一个饿虎扑食,把那人压在身下,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任凭他嘴里骂骂咧咧,不停的挣扎,绝不放手。 “老头子,我来帮你。”童爱国的媳妇被巷子里面的动静惊醒,捡起一根木棒冲了出来。见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不由分说,举起木棒对着逃亡人的脑袋便狠敲了一棍子,猝不及防下中招,那人立刻眼冒金星,昏晕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面,手法相当专业,想要挣脱很难。他悲催的发现自己的嘴巴里面被塞上了一块抹布,他干着急说不出话来。 “老头子,咱家不是十字坡的黑店,你抓这么一个玩意干嘛?” “漕河帮的,应该是漏网之鱼。”童爱国坐在那人对面,说道,“我最不愿意看到烈士们流血牺牲换来的好生活,坏在这帮杂碎手中。” “怎么办,宰了他?” 那人在椅子上万分惊恐的摇着头,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消停点,”童爱国一脚踹在那人的胸口,椅子往后倒了两下,碰在后面的桌子上,没有倒下去。 “轻点,别把他踹死了,不好交代。”童爱国婆娘提醒,“看他嬉皮嫩肉的,不像是个练家子,不抗揍,万一弄出人命来,说不过去。乖乖,我还认为他吓尿了裤子呢,原来浑身湿透了。哦,腿上还有伤,年轻人,你到江里摸鱼了吗?” “唔…唔…”那人嘴里塞着抹布,着急地直晃脑袋。 “我做了一辈子地老实生意。”童爱国点了一支烟,在清晨的微光中,烟雾给他的脸蒙上了一种神秘色彩,“今天我也开一把黑店,一会把这头黄牛卖给风老板,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细皮嫩肉的,涮着吃一定很香滑。” 童爱国表演到位,越看越像一个黑店老板。 “老头子,要不要先割下一块来,咱们尝尝鲜?昨天新调的蘸料。”婆娘与丈夫一唱一和,看着那人的惊恐的眼神,感到十分痛快。精神的折磨,胜过肉体的痛苦。“上次那个老货,肉太老,后悔没拿来炖煮。做了包子,顾客反应太差,说肉太老,太柴。” 夫妇二人表演的起劲,逃亡人承受不住惊吓,直接昏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坐着的是几个身穿迷彩服,荷枪实弹的战士。他瞬间明白了自己落入了谁的手中。 他心中的黑店不黑,不但不黑,底色还是鲜艳的红色。 “黑店,这是一家黑店。”当他嘴里的抹布被拔出来,他左右活动下巴几下后,第一句话就是强行为自己挽尊,他被黑店绑架了。 童爱国抓的这个人,不是混江泥鳅邱志,他已经被击毙,尸体躺在那艘马达被打烂的摩托艇里面。 “你是谁,跟漕河帮什么关系,老实交代的话,你就不会成为肉包。”风彬语气冷酷,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不跟他废话,先打一顿再说。”山鸡咧嘴笑了笑,他最近用鞭子打人上瘾。 “好!”风彬笑着答应,他心里清楚,眼前的人虽然不是邱志那样舞刀弄枪的人,但这样的人,一旦咬定牙关抵死不讲,也没有很好办法让他开口。先打一百杀威棒,虽是下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两个战士上前,用一个带子勒住了那人的嘴,架了出去。 院子里面传来了皮鞭撕裂空气的啸叫,夹杂着杀猪般的嚎叫声。 抽打了足足有十分钟,山鸡练习完了,姜小白手痒也想练练。姜小白练完了,那人惊恐的看着站在一边的郑永河,尖声嘶吼,“别打了,我说,我都说。” 于是,他被架回屋子里面,重新坐回椅子上。 “你是谁?” “我叫宫文保,沪上百乐门的副总经理。”宫文保喘着粗气说道。 “公文包,好名字。”风彬冷笑着揶揄道,“你每天被谁夹来夹去?包里面又装的什么?” “宫殿的宫,文学的文,保护的保,宫文保。”宫文保显然因为名字被别人误会过很多次,解释用词顺手拈来轻车熟路。 “你不是漕河帮的人?”如果沪上百乐门也牵涉进来,事情就越来越大了。孟凡和雄踞沪上,弟子门徒众多,势力不容小觑。他从一个商店售货员干起,到现在拥有沪上过亿资产,自有他的一套手腕。 “受孟爷指派,来漕河帮办点事情,不成想遇到了你们行动,算我倒霉。” “与漕河帮有业务往来,贩毒、走私、倒卖文物、贩卖人口,应该是你们的核心业务是。百乐门销售的那些酒水饮料等东西,还不值得动用漕河帮的运力。老实交代。”魅影在旁边说道。她显然动了气,气场全开。屋子里面的温度很低,气压也低。 “说!”山鸡很配的怒喝一声,“要不拖出去打死。” 宫文保吓得一哆嗦,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我说,我说,只要您别杀我,别把我做成包子。” “那要看你交代的内容是否有价值,百乐门的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灭了漕河帮,下一个就该是百乐门了,你们的罪过有多大,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风彬一番话,彻底废了宫文保的小心思。 “日本客商定了一批瓷器,需要漕河帮发运到沪海,孟爷再安排人送到公海上。还有一些姑娘也需要同船运到沪海。现在已经超期一周多了,一直没有动静,邱志也没有解释。孟爷让我过来盯着。” “孟凡和买的瓷器?”风彬知道,瓷器可能通过孟凡和转手出去,扈彪等人也有可能直接跟日本人打交道。 “孟爷只是经手运输,收一些过路费。”宫文保说道,“买主是日本人,他们直接与国内的文物贩子们打交道。” “你知道都有哪些文物贩子?” “我认识的只有羊菖蒲,大学的时候我选过他的课。其他人我不清楚。” “你没有说实话,或者说部分是假的。”风彬盯着宫文保,“你说的瓷器,应该是蛇矶山圆福寺的那艘沉船上的明代瓷器,你说的那些女孩,也是被诱拐到圆福寺的那些女孩。是不是这样,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玩意,为了赚钱,什么生意你们都敢做啊。” 宫文保识趣地闭上了嘴,发自内心地恐惧警告他不要乱说话,否则又要挨一顿鞭子。他强行掩饰着心底的恐慌,感觉自己和百乐门是个透明体,眼前的男人知道了一切! “宫文保,我知道沪上百乐门的业务很宽泛。各种违禁毒品,你们那边都有,对?”风彬眯着眼睛,透着要杀人的光。 几年前教训了漕河帮后,他便准备对百乐门下手。等他开始行动的时候,各种压力接踵而至,让他不得不终止了计划。 “又是一个毒瘤,比银河会所还要大的毒瘤。”他在心中自言自语。 对于毒品的指控,宫文保不敢否定,更不敢承认。否定就意味着自己受难,承认则意味着百乐门的毁灭。 “百乐门遇到问题后,沪上的官员谁会给你们出面摆平?” “我能联系上的有沪市的公安局、税务局一类的局级单位。孟爷跟上面混的熟。”宫文保做了模棱两可的交代。 “听说,沪市的一把手,市委书记多次到百乐门视察,挥毫题字。”风彬故意问了一个看似与审判无关的问题。 “陈书记题词后,大大小小的官员争着给我们题词,现在都装不下了。”宫文保不无得意的炫耀,特别是想起陈书记是靠山后,他甚至幻想着搬出陈式彬的名号后,自己会被放出去。只是眼前的男人不吃这一套。 “一群败类!”风彬骂了一句。 “你作为百乐门公司的副总经理,百乐门的股东都有哪些?” “只有孟爷一人。” 风彬一愣,瞬间明白过来:孟凡和只是一个代表,一定有很多人,靠着百乐门这棵大树发家致富。 “领导,您看,能放我走吗?我就是一个干活的。”宫文保幻想着美梦成真。 “走?”风彬冷笑,“好像走不了。作为百乐门的副总,亲自参与的坏事一定不少,我们想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罪恶勾当,你没有交代出来。” “唉!”魅影一声长叹,“沪上知名的明星企业,也是黑店啊。” “宫文保,江北的旭日化工,还给你们定制毒品吗?”风彬一句话,震惊了全场所有人。 旭日化工,那又是一个明星企业! 第140章 城楼观江景 为了配合宋中强专案组的审讯工作,宫文保被秘密押运到江宁,由宋中强统一审讯。漕河帮彻底被剿灭了。在地下仓库里面,搜查出了一吨多毒品及数吨制作毒品的原料,枪支弹药更是无数。甚至有新研发的高精尖的单兵武器。 “说这是一个军火库并不为过。”魅影踢了身边的箱子一脚,咬牙说道,“这帮子杂碎,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风彬无奈地点点头,“如果没有过硬的保护伞,单凭一个黑社会帮派,不可能做这么大。”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最后还是扈家老鬼把手伸过来了,大盗窃国啊。”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这次恐怕不是扈呈祥,虽然他不是好人,终究还有底线。我更相信是扈彪等人打着扈呈祥的旗号在做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底线,丧尽天良。” “这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开始我还怀疑,对付一个打残了的漕河帮,怎么值得我们大动干戈,上来就下重手呢。累累罪证面前,这些孙子死一百次都不能抵消他们身上的罪孽。” 风彬点了一支烟,马上又掐灭了。在一堆枪支弹药中抽烟,胆子有点肥。 “我们出去走走,这个摊子谁来善后?”魅影笑着提议,地下仓库地空气很污浊,让人难以呼吸。 两人从地下仓库走出来,空气一下子清新了很多。江宁的雨季马上开始了。三月初,天上的云已经一天比一天多起来了。 “胡正雍书记做了批示,指示省公安厅亲自负责这件事情,估计闫北原厅长正在赶来的路上。一江之隔,这儿不属于王一林和田大彪的管辖范围。江北市,邪毛鬼祟也少不了。” “你担心江北又是一个陶城?” 风彬吐了一口烟,轻轻点了一下头,“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把水搅浑了,就让胡书记和来省长他们整顿。地方上的事情,咱们无法干预太多。” “什么时候对百乐门下手?我觉得你心中早有谋划了。” “我在等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魅影不解的问道,她参军的时间太短,容易被事物的表面现象迷惑,看不清本质。 “一个可以动手的信号。”看着魅影迷惑的眼神,风彬笑着解释,“比如,沪海的高层被调离。” “这能说明什么?” “比如,沪海的高层被调离,他在沪海多年的布局是不是就被打乱,甚至会被重新洗牌?” “会发生这种情况。” “这就好比你去地里拔一颗土豆,用上力之后,只是把土豆秧拔下来,把土豆全都留在了地里面。”风彬笑着说道,“那地里的土豆是不是六神无主,没有依靠了?” “你在等着沪海自己乱起来?”魅影笑着说道,“为什么不去当一根搅屎棍,把水搅浑,好浑水摸鱼啊。” “切!说的真难听。”风彬笑着说道,“怎么,哥就配做一根搅屎棍?” 魅影嘿嘿笑了两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出奇的红了脸。 一天后,风彬等待的信号没有到,却等来了一道秘密的指示:部队完成战斗休整后,秘密开赴沪海展开行动。按照三年前的计划开展,可以按照情势发展,酌情调整安排。 “姐,三年前的行动方案,上级批准了。”风彬兴奋地跑进了魅影地办公室报喜。魅影正在看一份文件。一副眼镜,让她平添了几分知性美。 “姐,就你这眼力…”风彬想开几句玩笑。。 “得,打住,你嘴里吐不出象牙,”魅影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一定用什么钛合金狗眼之类的来明着夸我,实际上损我,说什么眼力好不用戴眼镜之类。” 魅影说着摘下眼镜递给了风彬,“平光的,能根据光线调整通透度。高科技,上级为了保护我的视力特别配发的。” “老爷子就是偏心。”风彬接过眼镜,试着戴了戴,嘟哝了几句。 “我的传奇身份名声在外,而你的身份只有家里人知道。”魅影接着说道,“你才是真正的钛合金狗眼,晚上都能看清物品,根本用不着这玩意。上面批准了行动计划,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处理完跟廖大姐约好的事情,我带着大雄和山鸡先去探探底细。然后你再带大部队过去。” “我要跟你一起。”魅影多少有些小女人撒娇的意味。 “听话,这样的事情,男人先行。”风彬并不是十大男子主意,在前方风险未知的情况下,他不能让魅影去冒险。 “就知道会这样,又搬出你是我男人那一套来说服我。” 风彬笑了笑,“一会咱们回趟城,廖大姐请客。” “你买的那些地皮,真要捐给部队?”魅影嘴里说的地皮是指风彬收购的醉月楼后面的那些平房院落,“现在值好几个亿了。” “以前我曾经野心勃勃的准备在那个地方盖一间超豪华的酒店,现在我改了主意。捐给部队,做些有用的事情。面积不大,二百多亩的话,盖一个研究所够用了。” “这块地是你自己的吗?”魅影的担心是多余的。当初风彬准备收购这些破旧院落的时候,芮兰还嘲笑他傻狍子想嫦娥——好高骛远。所以,风彬用自己的积蓄,慢慢买下来的。 “绝对是我自己的钱。那时候我梦想是盖一间大酒店,五星级的。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让我明白,酒店盖得越豪华,越是为富人服务的。老百姓谁舍得到豪华酒店潇洒?为富人服务,现在的富人,有几个好人?” 风彬肚子憋着一股气,那是一种非常朴素的感情的结晶。这个社会,为富人服务提供便利的很多了,不少一间豪华酒店。当国家开始抛弃老百姓,不再照顾普罗大众的福祉的时候,老百姓还有出头之日吗?当所有一切都转向为富人提供服务的时候,留给老百姓的路恐怕只有一条了。 魅影轻轻点头,她从心里赞同风彬的想法。为官者,当为普罗大众谋福利,而不该为了区区几个富人而千方百计为他们提供便利,甚至跟他们沆瀣一气,为非作歹。 “别郁闷了,现在贪官太多,坏蛋也太多,杀不干净,抓不完。”魅影轻声说道,“话说回来,能抓一个贪官,消灭一个为富不仁人,是不是就会向着和谐社会前进一步?走,万一路上堵车,又要让廖大姐等。” 廖敏主政江宁市后,在朱锦文的大力支持下,江宁的基础建设改造升级计划便提上了日程。各处工程相继动工,江宁市的交通状况出现了问题,堵车成了家常便饭。 好在江宁的老百姓都能理解,也支持这届政府干事情,廖敏身上的压力不算太大。 “弟弟,二百多亩地,又在黄金地段,如果交给市府来开发的话,收益会很高呢。”廖敏一见面就直奔主题。 “廖大姐,交给市府的话,无非是进行商业开发,无论是豪华酒楼、稀缺别墅区,都不过是为富人服务,江宁老百姓只能是间接受益,甚至是不受益。把这片地交给部队,盖一间研究所,全国人民都受益。” “放弃这一大笔收益,你不觉得可惜吗?”廖敏不解的问道,她最近与商人打交道比较多,满脑子都是支出和收益测算。 “我虽然穷,但是我对钱真没有概念。就像烟,十块钱的烟和一百块钱的烟我抽起来没有差别。用一句话说就是山猪吃不了细糠。”风彬自嘲道,“我不是富人,也不想享受所谓富人的那些特权和便利。” “弟弟,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呢?”廖敏笑着问道。 “不是啊,”魅影出来打圆场,“他最近抓了不少为富不仁的人,受了些刺激。” 廖敏哈哈大笑,“我弟弟的脾气我理解,他无非是用这种方法提醒我,江宁的发展要充分照顾江宁老百姓的利益。不要只为富人服务,为有钱人提供便利。这个观点我们家老爷子一再跟我强调,还说做官不能忘本,我们的本就是老百姓之类。弟弟,这些观点是不是你灌输给老爷子的,如实交代。” 风彬出奇的红了脸,前些日子在老将军府上,他借着酒兴发表了长篇大论,没想道立刻被老将军灵活运用了。 廖敏跟魅影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弟弟,既然这样的话,我跟朱书记讨论过,经过市委会议批准,你的地块旁边的市里收储的一百亩地,一并交给部队无偿使用。研究院有了,配套设施也要跟上。” 风彬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甚至不相信这是真的。在地价直线上升的江宁,一百亩地不是小数目。“谢谢廖大姐!” 廖敏笑了笑,说了一句破坏气氛的话,“今天这顿饭你请了。” 三人哄堂大笑。 了了一桩心事,风彬可以放心的带队去沪海了,为了这个行动方案,他足足等了三年。 沪海,百乐门大酒店,三十多层的建筑,显的足够气派。在顶层宽敞的办公室里面,威震十里洋场的大佬孟爷孟凡和悠闲地坐在办公桌后面,俯瞰着脚下江面上船来船往,惬意的跟着老式唱片哼哼着戏词: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心腹管家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孟爷,宫副总联系不上了。” “哦,”孟凡和不以为然的应了一句,“他走了几天了?” “四天,前几天还联系上,最近两天电话一直打不通。”管家孟祥喜小声说道,“听江北那边的朋友讲,泊头镇的漕河航运公司发生大爆炸,死了不少人。是不是找人核实一下。” “啊!”孟凡和收了观江景的心思,惊讶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天晚上。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孟祥喜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件事很奇怪,按理说,爆炸这样的事情瞒不住,网络新闻和报纸应该铺天盖地地报道才对,可是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你的消息靠谱吗?” “靠谱,江北市公安局传出来的,现在河东省严密封锁消息。通过常规途径查不到。” 孟凡和大吃一惊,“派个精明可靠的人去泊头镇打听一下,我也找关系探探虚实。” 看着孟祥喜退了出去,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 电唱机里面,诸葛亮还在咿咿呀呀的唱: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第141章 思路很清奇 孟凡和定了定神,深思熟虑后,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这个号码看来经常使用,他已经烂熟于心,从输入的速度来看,拨打这个号码已经是轻车熟路。 “崔秘书好呀。”电话一接通,孟凡和便用沪海话问好。这种自成体系的语言给了沪海土着高人一等的底气,特别是他们想骂人的时候,即使是当着倒霉蛋的面开骂,也听不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当两个沪海人微笑着用沪语当着你的面高谈阔论时,你最好多留心,别被骂了还要赔上微笑。 “孟爷好,陈书记在开会,我在会场外等候。”堂堂沪海一把手的秘书,对威震十里洋场孟爷,保持了足够的尊重,态度谦卑,“您老有什么吩咐?” “崔秘书,可别这样说啊,咱们好弟兄,什么吩咐不吩咐,总是这么见外。”孟凡和大笑,又降低声音说道,“小子们倒腾了几件有年份的瓷器,给你准备了一份,看看什么时候方便,我给你送过去。” “孟爷,您这就太客气了。不用送,一个电话我去取。”崔永晖对孟凡和的目的心知肚明,如果不是有事相求,这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货,一般不会想起来给他送礼。“孟爷,有什么事情您直说,我现在还算方便。” “好,那我就不兜圈子了,崔秘书,江北市泊头镇的爆炸,您这边有什么内幕消息吗?” “江北市,泊头镇,”崔永晖故意绕着弯,“阿拉不晓得啊。” 一句话说出来,电话那端的人都有骂娘的冲动。 “崔秘书,好兄弟,你别耍你老哥哥啊。”求人办事的时候,孟凡和很会放低姿态,“漕河帮跟我有业务往来。你也知道,陈书记对百乐门与漕河航运公司的合作也很重视。” 孟凡和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沪海市委书记会对一个公司的业务关系能有多重视?无非是其中有利益关系而已。陈光敏作为沪海一把手,扈呈祥的得意门生,尽得扈呈祥的真传,行事风格蛮横独断,在沪海大搞一言堂。市长王正白则是一个原则性极强的退伍老兵,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两个尿不到一起的人,脾气秉性完全不同,施政理念南辕北辙,因此,市委市府之间矛盾不断,关系长期不和。 陈光敏不是没有动手脚,他指示纪委书记张虎暗中调查王正白,一个工作组秘密调查了两个月,硬是没找到任何能够把王正白扳倒的把柄。陈光敏无计可施,只能求助他的后台老板。奈何王正白的后台也足够硬,已经退休的扈呈祥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两人以一种怪异的工作方式在沪海死磕。 “呵呵,”崔永辉笑着说道,“孟爷,这是实话。如果您老不放心,派个人下去调查一下就行。陈书记散会了,孟爷,我们以后再聊。” 没待孟凡和表态,崔永辉急匆匆地挂了电话,一件古旧瓷器,还入不了崔永辉的眼。 孟凡和则举着电话愣在一边,足足有三分钟,才悻悻放下电话。他敏感的嗅觉,从崔永辉敷衍的言辞中,嗅到了危机的味道。 当晚,沪海市长在王正白在办公室接待了两个人:风彬与萧二雄。 “欢迎啊,”王正白热情的跟风彬与萧二雄打招呼,秘书田文炳完成了招待工作后,自觉到了隔壁的办公室值班去了。“你们的行动余将军已经通知我了,上面也指示我配合。” 王正白面露难色,尴尬的说道:“恐怕我的力量有限,不瞒二位,沪海的厅局一把手惟陈光敏的马首是瞻,我这个市长说的话,影响力有限。” 风彬笑了笑,“王市长不用担心,我们是秘密行动,需要地方配合的事情不太多。我们主要是跟您汇报一下,万一我们弄出大动静的时候,您能够有所准备,不至于给您惹上麻烦,造成坏的影响。” 王正白笑了笑,“无所谓,沉疴需用猛药,只要能够除掉蛀虫,付出一些代价也值得。廖老爷子把你们在陶城和江宁的壮举都跟我讲了,我十分佩服,也感到非常欣慰。” “不瞒王市长,我们在沪海将要采取的行动,是河东省一系列行动的延续。在河东省的行动中,有些重大线索指向了沪海。” 王正白点点头,笑着开口道,“猜得没错的话,江北市泊头镇的爆炸,是弟兄们的杰作。” 风彬笑着承认了下来,他在这件事情上,没打算瞒着王正白,“漕河航运公司后面是漕河帮,一个黑社会帮派团伙,涉嫌走私、贩毒、贩卖军火和拐卖人口等重度犯罪行为,我们在多年前打击过一次,最近又死灰复燃,越发猖獗,这次彻底把它剿灭了。” “核心人员都被消灭了。”萧二雄补充说道,“被俘的人员里面,有个叫宫文保的家伙,是沪海百乐门酒店的副总,说是跟漕河帮有业务往来。” 听说漕河帮被剿灭,王正白拍了一下桌子,兴奋的说道,“痛快!当浮一大白。你们行动,需要我出面支持的,尽管通知我。” 风彬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心中明白王正白的市长权力已经被完全架空,沪海市的暴力部门没有一个在他手中。沪海市公安局更是不听他指挥,局长郑三红甚至敢在会上公开跟他叫板。以至于在沪海的干部队伍中,他是出名的悬空市长。 接着,王正白又很坦白的说道,“你们可能也知道,我的话,在沪海没有几个人听。” “就沪海公安局来讲,如果换人做呢,你有没有可用的人选?” 王正白思考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有几个能干事情的副局长可以作为人选。” 萧二雄看了风彬一眼,插话说道,“跟河东省公安厅当时的情况相同,当时也是省厅不听指挥。” “嘿嘿,咱们专治刺头!”对付一个刺头公安局长,风彬自信不会出现问题。 两人从王正白的办公室出来后,回到下榻的酒店,山鸡已经早早在大堂等着他们。 “彬哥。”山鸡一见面便迫不及待的要汇报,风彬急忙用眼色制止了他。人多眼杂的地方,不适合谈论机密事情。 回到房间,萧二雄还不放心,把整间屋子边边角角的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监控之类的高科技玩意,才说道:“现在可以汇报了。” “彬哥,大厅里面显眼的位置,挂满了沪海官员的题字,陈光敏的居中,周围便是大大小小官员的墨宝。我看了一圈,没有市长王正白的题字,王正白在沪海市混成了孤家寡人啊。”山鸡感慨道,“我买通了百乐门一个叫邬娟的大堂经理,她有什么消息会及时告诉我。” “哦?”风彬略带惊讶的问道,“进展这么迅速,不到两天的时间,大堂经理都拿下了,靠谱吗?” “鸡兄在这方面天赋异禀,哄骗一个女孩子是拿手好戏,手到擒来。”萧二雄一半是揶揄,一半是佩服。在哄女孩开心,琢磨女孩子心理方面,山鸡可以做两人的老师。有的男人在女孩子面前天然有吸引力,不服不行。 “不算哄骗。”曾经的杀手罕见的红了脸,“我们算是各取所需。”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就是你们的各取所需。”萧二雄的嘴像棉裤一般,一句话把山鸡羞的脸红到了脖子。 “我们的行动风险不小,想办法保证邬娟的安全。”风彬扔了两支烟给他们,萧二雄一如既往的夹在耳朵上,山鸡则笨拙地点上,小心地吸了一口。 他理解风彬这句话包含的意思,“谢谢彬哥,我会小心的。她今天传给我一张照片,说孟凡和派这个人去泊头镇探听消息去了。” “情报这么快?”风彬大喜过望,看着山鸡电脑中的照片,想出了一个计策,“把这张照片传给闫厅长,让他安排人专门接待这位贵客。然后把现场的情况,虚虚实实的透露一些给他。” “嘿嘿,这一招高。”山鸡说道,“如此一来,打草不惊蛇,够孟凡和这小子分析几遭的了。” “对,心里有鬼的人,看见黑影都会起疑心。”风彬吐了一口烟,“回头让梅姐安排特情科,把他百乐门的电话都监视起来。” “布下天罗地网,看看孟凡和老小子,有多大本事还能威震十里洋场。”萧二雄心中充满了期待。 三个人正在讨论时,魅影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姐,正在讨论安排情报科的事情呢,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风彬电话里说道,自从跟人家亲密接触后,风彬不敢再把电话开免提了,唯恐不经意间蹦出来的小暧昧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切,别拿着白脸奸臣说事,”魅影情绪很高,“情报科监听了孟凡和的电话,老东西有些着急,现在除了四处打探消息外,已经开始求援了。” “姐,你们行动的真快,我们也才想到要监控孟凡和呢。”风彬接着问道,“他找了些什么人?” “一些江湖人物,玉面阎罗颜培元答应过去帮忙。他还给胡一筒打了电话,胡一筒会派天龙寺的人去帮忙。” “哦!”风彬应了一声,“姐,他找了些江湖人士,难道…他认为漕河帮是黑社会的火拼?” “有这个可能,老家伙的思路还真清奇!”魅影电话里面说道,“江湖人物出面,咱要不要上门挑战?小男人,这样的好事别把我忘了啊。” 风彬笑着答应了。 挂了电话,风彬笑着对两人说道,“孟凡和慌了,开始四处摇人求援,他认为是黑帮火拼。看来,百乐门与漕河帮,绝对不是合作关系那么简单。” “是啊,孟杂毛这是怕有人找他火拼啊,吓破胆了。”萧二雄说道。 “我们做个局。”风彬笑着说道。 “什么局,怎么做?”萧二雄和山鸡异口同声的问道。 风彬附耳在两人耳朵上小声嘀咕了几句。 说罢,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大笑起来。 萧二雄笑着说道,“哥,你太坏了。” 第142章 兵不厌诈 孟凡和派了心腹刘阿宝到江北市泊头镇打探消息。刘阿宝办事认真仔细,先雇船在大江上观察了一下外围情况,除了高高的阻拦铁皮,看不清里面的任何东西。他没有丝毫气馁,弃船上岸,又到了泊头镇后面的山上仔细探查了半天,树高林密,依然是一无所获。 当他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便被一个美丽的女导游黏上了,架不住她的热情,刘阿宝勉强答应,又跟着导游游览了一遍江景。歪打正着,这趟旅游为他提供了便利。“小姐,这边好端端的大楼怎么成了废墟,还围了起来,是咋回事?” 刘阿宝揣着明白装糊涂。 导游小姐白了她一眼,“先生,以后叫我导游,或者小李,你问的这个地方,我不知道、不清楚。” “嘿嘿,别生气,我说话造次了。向你赔罪。”刘阿宝腆着脸,低声下气的向导游小李道歉。他不是不知道,现在称呼女孩子为“小姐”,是对她的变相侮辱。但是,占小便宜的心理作祟,口舌之快也能弥补他付出三百块导游费造成的心理创伤。 “这还像句人话。”小李转怒为笑,“听说岸上有个渔家乐的老板知道些事情,如果你是真关心的话,我把你领过去,你在哪里消费一顿午饭,给点小费,什么就都知道了。” 刘阿宝感觉自己像是冤大头,又像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转念一想,自己这次出来,丁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去无法跟孟爷交差,只好勉强答应下来,“可以啊,不过你要便宜点,不能乱要价。” 小李笑了笑,“这要看你想知道的事情是什么,如果你问王三炮打了多少斤鱼,我分文不取。但是,你要是问漕河帮的事情,那要这个数。” 小李说着伸出了两根手指。 “二百,你抢钱啊!”刘阿宝大声喊道。 “二百?”小李导游一阵冷笑,“大城市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在我们这儿,两根手指代表两千。” “你还不如去抢。”刘阿宝心中感到十分震惊,漕河帮三个字从一个年轻小姑娘嘴里轻松说出来,代表着什么呢?他一时摸不透。 “不用瞎猜了,漕河帮的事情,泊头镇三岁小孩都清楚。”小李乜斜着眼看着刘阿宝,眼神中充满了不屑,这深深的刺激了大都市的贵客,对哪一方水土养育的人来讲,被外地人看不起,就等于自己的人生失败了。 “两千就两千,我不是心疼钱,要是消息没有用怎么办?” “这个我没法保证,如果你不相信,那咱就不去,两千块的生意无所谓。最近来往的游客多,不少你一个,大哥,靠岸。” 驾驶员绕开航道,把船快速往回开。 “妹子,别生气,别生气。”刘阿宝赶紧拉下脸来,又低声下气的跟小导游说好话赔罪,最后以三千块的价格谈妥。小李一路上耷拉着脸,把刘阿宝领到了童爱国的渔家乐里面。 “童叔,又一个来了解那件事情的人。”小李在院子里面高声喊道。 童爱国从屋里出来,上下打量了刘阿宝一番,目光阴冷。刘阿宝顿时觉得自己投了一个黑店。 “老板好,我来了解一下…” 不待刘阿宝说完,童爱国虎着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人带到了一个雅间里面。刘阿宝心中发毛,要被做成肉包子的恐惧从心底冒了出来,怎么也压不下去。 “你是视频博主、警察还是道上的朋友?”童爱国见多识广,视频自媒体刷了不少。 刘阿宝摇摇头,“我是一个游客,普通游客。” “你撒谎!”童爱国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的谎言,“普通游客会对一幢废旧大楼感兴趣?你一定是道上的朋友。” 刘阿宝脑筋一转,觉得老板把自己看成道上的朋友也不错,歪打正着,他一定忌惮自己的实力,于是冲着童爱国神秘的点点头。 “三千!”童爱国出了报价。 “我已经出了三千了,怎么还要两千,你们还不如去抢,真是黑店。”刘阿宝气急败坏的就要开骂,“我是道上的。”。 “我这边明码标价,问事三千,问路分文不取。”童爱国笑着说道,“不管你是不是道上的,跟我的生意无关。你说的三千块,那是导游的路费和引介费,没有那三千块,你到不了这儿来。” “我不打听了不行吗?” “不行,你骂我是黑店,这严重损坏了我的声誉。”童爱国虎着脸,抓住一个漏洞不依不饶,“老伴,有人说我们是黑店。” “谁这么大胆。”童爱国的婆娘提着一个杀猪刀进来,上面还沾着血,刚才她在后面收拾新宰的猪,一听丈夫召唤,提着刀就进来了。 “是你往我们店上泼脏水?” “大嫂,有话好好说。我开了个玩笑,开了个玩笑。”刘阿宝几乎被吓尿了,带着哭腔说道,“三千就三千,我不还价了。” 婆娘咧了咧嘴,皮笑肉不笑地立着眼瞪着刘阿宝看了一会,等他付款完毕才提着刀走了出去。 童爱国说道,“既然你付了钱,说,你想知道什么?” “我,我想知道漕河航运公司大楼怎么被炸的。” 童爱国拍了一下大腿,“这你算问着人了,为了证明我说的消息不假,我带你上我的屋顶看看,漕河航运公司的院落,我这边一览无余,绝佳的观测地。” 从童爱国的平屋顶上下来,刘阿宝已经对童爱国的话信了八九分。 “童老板,那晚上的事情你都清楚?” “当然,如果有半句虚假杜撰,对不起收的钱啊。我是个生意人,诚信第一,诚信第一。” “你直奔主题。” “那一天晚上,我正在江里打鱼。你也知道,现在江面巡逻的紧,我只能在半夜去偷偷下网。几年的禁渔下来,江里的鱼不少,每天都能有很多收获。” 刘阿宝强忍着烦躁,听童爱国讲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大概在夜里一点多钟,从上游来了一辆摩托艇,我慌忙把船往边上开了一段距离。只见摩托艇靠上漕河航运公司地小码头,从上面下来二十多人,有几个还是光头,冲进院子里面一阵乒乓乱砸,一时间院子里面吵闹声,打架声响成一片。我估计,是两帮人在火拼。漕河航运公司在我们这边是公认的黑帮,收保护费等恶心事情没少干,老百姓敢怒不敢言。因此,大家都看热闹,不会出手相救。” 童爱国吸溜了一口茶,噗地一声把茶梗吐出去两米,继续说道:“两伙人打架,持续了有半个小时,忽然,漕河帮办公楼里面响了两声,听起来象枪声。接着有人喊死人了。没多久,就看这摩托艇上的人败退了出来,抬着几个人,黑黢黢的我没有看清。他们逃到了摩托艇上,狼狈逃窜。不过,令人奇怪的是,漕河帮并没有追赶。摩托艇往上游走了几公里后,又熄了火顺流而来。三个人悄悄的摸进院子去,差不多十分钟,他们从里面鬼鬼祟祟地出来,上了船。摩托艇像幽灵船一样,悄悄地往下游漂。” 童爱国侦察兵出身,编起故事来根本不用打草稿。况且他事先得到了风彬地授意,把当晚地故事更是讲地合情合理。 “后来呢?”刘阿宝此时基本认定是黑帮火拼。 “我没想到他们玩的这么大。我刚回到家里,就听见传来了剧烈爆炸声。我急忙爬到屋顶上察看情况,漕河航运公司公司的大楼几乎被炸塌了,整个大院被炸成了垃圾场。太惨烈了,当时我就断定,里面剩不下几个人了。可是也凑巧,一个叫宫文保的家伙,幸存着逃了出来,跑到了我家里。我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又煮了一碗面给他。” 刘阿宝差点张口承认宫文保是他要找的人,话到嘴边硬是咽了下去,“宫文保,名字真奇怪,他人去哪里了?” 童爱国意味深长的看了刘阿宝一眼,“他胳膊骨折,估计是找医院去了。我开店赚钱,只要客人在我店里遵纪守法,至于他们在外面捅破天,也轮不到我来关心。怎么,你要不要也吃碗面?” “啊,我不吃了。”刘阿宝觉得自己完成了任务,现在着急向孟凡和汇报,吃饭,没有那么重要。 当刘阿宝把买来的消息汇报给孟凡和后,孟凡和半信半疑,他猜不透漕河帮会惹上什么狠角色,竟然把人灭了,大楼给炸了。特别是有几个光头乘摩托艇杀入漕河帮,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思来想去半天,得出了一个圆福寺与漕河帮有仇隙的矛盾,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证据来论证他这一观点。 不过,老谋深算的孟凡和还是找了江北的关系进一步核实情况,对方一接通电话,没容孟凡和说出那一套客气话,开门见山地说道:“孟爷,您关心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定论。影响太大,省公安厅直接调拨警力处理。江北市公安局只负责外围的工作。” 最后,那人不无警告意味地说道,“孟爷,此案影响太大,时间节点十分敏感。您最好不要随便打探。如果您那边有牵连,我建议您抓紧做切割!” 说着,便硬邦邦地挂了电话,自始至终没有给孟凡和开口的机会。 这一通电话,惊醒了孟凡和,的确需要与宫文保切割了。 “祥喜,抓紧过来一下。”孟凡和破天荒地主动把孟祥喜喊了上来。 “爷,您有什么吩咐?” “做一份解除劳动关系的合同,用宫文保的签名,时间要放在半年前。” “爷,情况这么紧急了吗?” “不管将来结果如何,先做准备。漕河帮那边的动静不小。如果上边能撑过去,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旦撑不过去,可能就是灭顶之灾。”孟凡和降低了声音,几乎是贴在孟祥喜的脸上耳语道,“把你的钱往外倒腾一些,弄到瑞士。我再给你一些,你跟了我多年,算是一点点补偿。” “爷,”孟祥喜心中惊愕,但却大受感动,“情势这么危急了吗?” 孟祥喜轻轻摇头,“防患于未然,未雨绸缪。” 接着他隐藏起了心中的担忧,抬高声音说道,“我请的那些客人,要好好侍候。” 孟祥喜答应着退了出去。 百乐门的贵客们,都来了。天龙寺派出的两个和尚,其中一个风彬跟他交过手! 第143章 突如其来的挑战 风彬地挑战行动还没有开始,他在下榻地酒店里迎接了两个人:余放鹤将军与魅影。 “不要怪魅影,是我让她带我来的。”余放鹤一见面,便对风彬说明了魅影来此地原因:她是被逼着来地。 魅影在余放鹤的身后做了个鬼脸,笑得很得意。 “我去竹林寺,顺道过来看看,有些事情也需要当面跟你们说一下。”二师父发话,风彬只有乖乖照办的份。他恭敬地把余放鹤让进屋里,忍受着魅影在身后掐他后背的酥麻。 余放鹤将军带来的消息,让在场的众人倍感兴奋,这也意味着上级对他们的支持更进一步,同时也表明了上级坚定的斗争态度。 “上级认为,长老会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可以解散或者转型了。”老将军的一句话,意味着将来长老会曾经直达最高层的沟通渠道已经关闭,长老会里面享有的各种特权也会被取消,“今后长老会承担的部分维护社会安定的职能,由国家的暴力机关承担。” “太好了,”萧二雄兴奋的说道,“今后谁再打着长老会的旗号就是标的耍流氓。” 风彬想起了与竹林寺大和尚的约定,“师父,竹林寺大和尚那边,还有张天师,虚谷道长,静宜师太他们,怎么跟他们说这件事情?他们还等着我四月底回话。” 余放鹤笑了笑,“这件事情我去说,我代表的是高层领导。天龙寺的事情各家都不参与了,让他们自己玩。” “都这个形势了,还有人去吗?”魅影不解地问道。 “据我掌握的情报显示,知名的门派都没有准备去,倒是有些野路子的帮派表现的很积极。”余放鹤看了风彬一眼,接着说道,“泰山派很奇怪,表现的最是积极,第一个报名参加,难道凭他们的水平,也想争个护法当当?。”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魅影笑着说道,“泰山派拿了人家的供奉,不出来撑个场面,那就很说不过去了。泰山泰山,好端端的五岳至尊,就这么被糟蹋了。” 众人不解的看着魅影,魅影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我还没参军以前,曾经对付过一位商业大佬,那厮人前光彩,背后龌龊。其实很多台面上的所谓商业精英,大多数是扈家的提线木偶,在扈家的狗面前都能乖巧的象孙子。这些人秘密组成了一个所谓的泰山会,暗地里做些祸国殃民的勾当。甚至开会都不敢在国内,跑到了蛙岛上找了个隐秘的处所。做贼一般把门口的欢迎条幅都扯下来了。我对付的那个人,就是泰山会的副会长。只可以我一时手软,只割掉了他的一只耳朵。” 魅影如此说,大家都猜到了那个商业精英是谁了。 “他们去蛙岛开会的事情,我听说过。我知道,泰山派的大殿里面,供奉着扈呈祥许的愿。”风彬说道,“如此说来,泰山派跟泰山会关系密切?” “有些泰山会的大佬选用的贴身保镖都来自泰山派。”萧二雄说道,“好像孟凡和的保镖就来自泰山派。” “咱们去挑战一把?”山鸡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这货最近受萧二雄的影响很大,一听到干架就兴奋。 风彬笑着摇了摇头,“孟凡和请了些高手坐镇,即使过去挑战,也轮不到保镖出手。那些所谓的百乐门贵客,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甚至还拿了孟凡和的东西,一定会帮他出手。” “怕他们个球。”山鸡嘟哝了一句。 “说起挑战百乐门,”余放鹤说道,“你们暂时拖后几天,在国家的重要会议期间动手。王正白处境艰难,堂堂市长,竟然没混上去开大会的资格,也算是破天荒头一遭了。” 老将军先是感叹了一番,接着说道,“现在的处境为我们行动提供了便利,你们动手的话,目标不应该仅仅是百乐门的孟凡和,而是沪海市的公安局。” “开始做计划的时候,的确是针对的孟凡和,我们再调整一下,按照河东省的斗争模式来做。”风彬坦白承认了自己计划的不足,“王市长不去开会,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大机遇。” “你的报告递交上去后,高层领导考虑了很长时间。他们要权衡利弊。”余放鹤左右歪了歪脖子,“上面也很难,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往往会投鼠忌器,你们要理解。” “服从命令听指挥!”魅影代表大家表态。余放鹤看了看魅影,欣慰地笑了笑。传奇杀手的身份,让很多人对魅影多有猜疑和忌惮,现在她能有这样的觉悟,思想进步很快。 余放鹤没有在沪海停留,便匆忙去了竹林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两天后,国家最重要的会议召开。这样的大事跟孟凡和没有关系,他现在非常糟心的是宫文保失联了,派出去探听消息的刘阿宝,在汇报了几天的消息后,也失联了。手机一开始还能打通,当他焦急询问时,操着一口大茬子腔的男人在电话里面问道:“你谁啊,干哈啊,有屁快放,我等着胡牌呢。” 孟凡和愣住了,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孙子,有屁快放,消遣你家二爷呢?”一通骂后,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孟凡和举着电话,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给刘阿宝设想了很多结局,被人绑架是可能性不大的一种后果。在六省一市的范围内,提起威震十里洋场孟爷,谁都卖给他一个面子。如果是被绑架了,那么一定是刘阿宝咬牙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绑匪才没有找他索要赎金了。 还有一个可能是落在了警察手中。按照他与警察打交道的经验看,警察不会直接爆粗口。“难道今天碰到鬼了?”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又拨打刘阿宝的电话号码。 “孙子,你不死心是咋地?老子没工夫陪你玩!”电话一接通,便传来了对方的咆哮。 “你说话客气点,”孟凡和压着心中的怒火,“电话的主人呢?” “吆哈,肥羊找上门来了。”大茬子腔高声说道,“弟兄们,停一停,一会再摸。刘阿宝正在隔壁修心养性,怎么,你要替他出头?” “他没告诉你,我是谁?” “吆,刘阿宝嘴挺硬的,一个字都没说。这不,现在赎金都不知道找谁要。”大茬子腔一下兴奋起来,“五百万,不讲价。” “他没告诉你我是谁,那我告诉你,我叫孟凡和,沪海百乐门老大。” “孟凡和?”大茬子腔装糊涂,“各位,你们知道沪海有个孟凡和吗?” “哪来的孙子,我只知道电视剧里面有个孟庆和,沧州地界儿捣腾药材的坏蛋。孟凡和,不知道。” “孙子,我们都不认识你,别充大尾巴狼了。”大茬子腔说道,“五百万,你给还是不给。” 孟凡和在电话里面气笑了,他惯常以“爷”自居,想不到今天被绑匪一口一个孙子骂了半天。几个小小绑匪,竟然在他孟凡和面前充大爷,是可忍孰不可忍?孟凡和咬牙说道:“你们打听一下我是谁,等你们知道后,就会跪着给我五百万,祈求我原谅你们。” “吆哈,孙子支楞起来了,”大茬子腔感叹道,“孟凡和,你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给你的老祖宗丢脸吗?堂堂亚圣,生出你这样的不肖子孙,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面跳出来,清理门户?” 孟凡和一愣,装傻充愣的大茬子腔突然变了画风,变得文艺范十足,让他一时摸不到这帮子人的真实身份,在他心中构筑起来的绑匪的形象开始坍塌。“就你这种贩毒、走私、拐卖妇女的无恶不作的畜牲,还配称作人吗?这个社会真的是人鬼颠倒吗?像你这样的渣滓,人间败类,竟然也能坐在政协的会场,人模狗样的做报告?太恶心了…” 这一次,是孟凡和主动挂了电话,他胆战心惊听着那些罪名罗列,犹如末日审判一般让他心神不宁。当他镇定下来后,开始后悔自己只顾着害怕,没有多套些东西出来。正在踌躇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一接通,还是那股大茬子味道,“孙子,那五百万你什么时候交?” “滚蛋,”一向以儒商形象示人的孟凡和,破天荒骂了句粗口,“穷疯了,老子没钱。”说着,便挂电话,就在挂断的瞬间,他听到了刘阿宝的呼喊:“孟爷,救我啊!” 接下来的几天,孟祥喜像机器人一般,每隔五分钟拨打一次刘阿宝的电话,希望能够接通。他一次次满怀希望拨出去,一次次失望的放下。 孟凡和挂断电话的瞬间,就知道自己盛怒之下把事情办砸了。绝望中的刘阿宝一定不会再替他遮掩保留。即使对方是绑匪,知道太多百乐门的底细,也算不上好事。不过,孟凡和越来越不相信,大茬子腔是一个绑匪。 百乐门的麻烦远不止这些。在孟祥喜疯狂打电话的同时。两个穿着另类,蒙着面纱,戴着斗笠的蒙面人走进了百乐门的大厅,两人如同角色扮演一般,怪异的装束与现实格格不入,一人抱着一把剑,颇有点旧社会怪侠剑客的风范,一人戴着旧斗笠,一人则是新斗笠,一看就是从市场上新采购的。 “我们是来挑战的,听说孟凡和孟爷威震十里洋场,我兄弟俩想跟孟爷比试一下,想看看孟爷是是名至实归还是浪得虚名。”旧斗笠冷冷说道。 值班大堂经理邬娟看来从没有遇到有人上门来挑战,眼神中透着一丝慌乱。“孟爷,有人来挑战!”邬娟急忙拨打了电话通报。 “咦……”电话那端传来一长串的惊叹声。闯荡十里洋场多年,自从成名之后,还没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上门来挑战。挑战来的太突然,孟凡和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第144章 斗笠兄弟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来百乐门滋事。”当孟凡和威严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的时候,两个角色扮演者已经在一楼大厅百无聊赖地等了有二十分钟。在这二十分钟里面,他们已经看腻了墙上的题词,更是把大堂经理邬娟上上下下做了一个全面地研究。 带着旧斗笠的角色扮演者是风彬,萧二雄则带着新斗笠,扮演了一个跟班的角色。 “孟爷,您终于想好了。”风彬出言讥讽道,“二十分钟,帮手都找好了。玉面阎罗颜培元,天龙寺的静海大和尚,呵呵,找齐了哼哈二将。” “大胆,你是谁?”孟凡和大声喝道。 风彬与萧二雄对视了一眼,放声大笑,“今天真是败笔,进门前竟然忘了取好名字。你就称呼我们斗笠兄弟。今天想来在百乐门搏个名声。” “放肆!有孟爷在,容不得你这样的无名小辈猖狂。”静海怒目而视,气场全开,迫不及待地想要扑上来干一仗。 “呵呵,大和尚应付这样的场面,那是经验丰富啊。打不过,就安排狙击手。嘿嘿,想不到在圆福寺静天死了,你能活下来,你师兄死在谁的手里?” “你怎么知道这些?”静海大惊,话音明显带着怯意。 “我兄弟本想在圆福寺扬名立万,功夫再好也怕菜刀,何况到处是狙击手。只好认栽了。”风彬的话,巧妙的把自己的身份掩饰过去,伪装成了第三方势力。 静海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娇莲的人,他心中便恢复了几分底气。 颜培元则耐不住性子,“斗笠,咱们走两招,看看你是否够资格挑战百乐门。” 玉面阎罗有些越庖代俎,他在百乐门是客人,主人没有开口,他不能替主家做主。 “好!”孟凡和说道,“比武挑战吗,是大事,我算了一下,后天便是吉日,诸事皆宜。我们把日子定在后天,场地嘛,就选大望路体育馆。如何?” “好,一言为定!”风彬痛快应约。 “慢!”孟凡和摆了摆手,“我百乐门也是要脸面的,要是随便一只阿猫阿狗就来挑战,我们的生意还做不做?” “孟凡和,我劝你最好不要逞口舌之快。”风彬冷冷说道,“你无非是想跟我们先较量一下…” “斗笠兄弟痛快,这样,你们选一人跟颜兄走两招,只要你们能打平或者赢了颜兄,你们便有了挑战资格。”孟凡和的笑脸瞬间挂上了严霜,“否则,就从这儿滚出去!” “老杂毛!”萧二雄上前一步,“来,二十招内分胜负!” 风彬点点头,“百乐门,呵呵,的确是百乐。不过,比试一下也好,二十招内败了,我们兄弟认栽。” 颜培元与萧二雄也不搭话,便在百乐门的大厅里面动起手来。萧二雄的水平虽然在名士与大师之间,自从修炼了风彬创建的还未命名的新拳术,他感觉自己的水平提升了一大截,与颜培元这个泰斗级的高手对战,坚持二十招不成问题。 说话间,两人便打斗在一起。萧二雄自从伤退痊愈后,憋着劲想跟人打一架,来检验一下自己的实战水平,虽然他的特长在侦察潜伏,在格斗方面也不想落下太多。特别是修炼了新的拳术后,他更是感到自己能力有了很大提升,到了突破晋级的临界点,临门一脚,就差一脚了。他急切的想找点刺激,为自己晋级助力。 颜培元终归是成名已久的泰斗级别高手,无论是实力还是临战经验都高出萧二雄一大截,想在他手中讨便宜,基本不可能。交手过程中,萧二雄处处被压制,全力防守,搞得他心中憋闷,仿佛全身被裹了起来,手脚被绑缚,呼吸也变的困难起来。 一旁观战的孟凡和与静海,脸上挂着鄙视的微笑,在他们的判断中,胜负已分。 电光火石之间,对萧二雄的胸口挨了一拳,屁股挨了一脚。 屈辱,技不如人的屈辱冲撞着他的心扉,萧二雄感觉自己心中升腾起一团火焰,如同炸药般瞬间在他心中炸燃开来。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灌注在他的身体四肢,出手力道瞬间变的刚猛无比。以前不太理解的招式,此时清楚的展现在脑海中。 风彬静静感受着萧二雄气场的变化,在为好兄弟陷身险境的突破感到由衷的高兴。孟凡和与静海脸上呈现出惊愕表情,他们也感受到了萧二雄的变化。 最直接的感受来自颜培元,以绝对碾压的优势对阵萧二雄,本打算能速战速决,没想道对方是打不死的小强,挨了一拳一脚后,竟然来了一个大突破,虽然自己还占优势,但是差距已经很小了。在不到一分钟时间,他接连挨了两脚,甚至一个侧踢腿,离他的脑袋只有短短几厘米远,如果被踢中,他的小命堪忧。 情势急转直下,颜培元越打越急躁,破绽越来越多,从咄咄逼人的攻势转眼间变成令人无比尴尬的守势,他面子上抹不开。 “二十招到,停手!”孟凡和大喝一声。 颜培元像是得了敕令一般,退了一步,迅速跳出场外。 萧二雄似乎意犹未尽,向前追了一步,才收了招式。 风彬大笑着,为萧二雄竖了一个大大的拇指。一场比试,萧二雄成功晋级大师级高手,有了与泰斗级高手一较高下的实力。 “好!”风彬大声喊道,这是给自己兄弟的喝彩,也是对百乐门的巨大嘲讽。“孟凡和,你看我们具备挑战资格了吗?” “双方势均力敌,斗笠兄弟真让人刮目相看,咱们后天一较高下。” “呵呵,后天,我看就免了。”风彬的话让在场的人摸不到头脑,“夜长梦多,谁知道威震十里洋场的孟爷又出什么鬼点子,耍什么花样。在你的地盘由着你摆布,按照你的节奏行事,那跟自寻死路有什么差别?” 孟凡和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的确想给自己争取一天的时间,做做手脚,“你想怎样?”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我们来了,现在就比个输赢。”风彬面无表情,因为戴着面纱,他们也看不到表情。 “如果我们不应战呢?”孟凡和想拖延下去,三对二,己方并没有胜算的把握。 “那就把百乐门的牌子摘下来,别再丢人现眼。” “放肆!”风彬的话还未说完,静海便跳了出来,挥拳向风彬的左眼打来。 风彬身形闪动,众人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只听的一声响亮的脆响声传来,静海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静海被煽糊涂了,刚使出了一招,便折了如此大的一跟头。他来不及多想,整理招式,一记正踢对着风彬的要害而来。风彬身形后撤,轻轻躲过了他的腿风,学着静海的样子,一个侧踢,重重踢在静海的胳膊上。大和尚不愧是硬功出身,凝神聚气抗住了风彬势大力沉的一击,只可惜,没有把力道卸去,他踢出一脚身形不稳,挨了一脚后,身体侧翻,重重摔倒在地。 颜培元与孟凡和大吃一惊。两招之内,便让静海大和尚吃了两次亏。先前他们小瞧了斗笠兄弟了。 “这位兄弟,能否摘下面纱,让我们一睹真容。”孟凡和肚子里憋着坏水,大厅里面有监控,只要能拍下斗笠兄弟的面容,他有很多办法让他们从人间消失。 “嘿嘿,”风彬冷冷笑着,“孟爷憋着坏水呢。看我们真容,你们不配。来,你们仨一起上,今天我就把你百乐门的牌子摘掉。” “猖狂,你认为我孟凡和怕你不成?” “废话真多,不敢的话,就摘了牌子关门。”风彬的话彻底激怒了孟凡和,他大呼一声,“弟兄们上!” 话音未落,他一个箭步跳上前,与风彬交起手来。 孟凡和的成名功夫是梅花螳螂拳,一套螳螂手勾擒拿 被他耍的出神入化。只见他上来便使出了看家绝学,招招直奔风彬的致命要害。风彬打起精神,收束气场,施出的应对招式让孟凡和震惊不已,风彬的招式跟他的一模一样,虽然力道欠缺,动作稍微有些变形,但是威力不减,甚至比他的招式更有杀伤力。恍惚之间,他肩头便被叨了一下。孟凡和大惊,急忙变招,他想不到风彬的变招比他更迅速,他的招式总是快了孟凡和一秒,压制的他施展不开。 颜培元与静海和尚一看主家吃瘪,虽然心中忐忑,硬着头皮加入到到战团中。他们感受的风彬的泰斗气场,自认为三个泰斗打一个,人多能取胜。今天最重要的是胜利,脸面放在以后再说。 这恰好是风彬小策略,他有意收束了传奇气场,迷惑他们产生误判。 四个人瞬间斗成一团。 萧二雄站在外围,紧张又兴奋的看着场内的变化。只看见风彬的身形如同轻盈的猿猴,拖着长长的残影周旋在三人中间。孟凡和三人则使出浑身解数,杀招劲出,却招招打在虚空中,徒费力气。 只见风彬在闪躲中迅疾出手,双手一用力,抓住了孟凡和的右胳膊,往横里一带,用孟凡和的胳膊硬接静海的一记重拳,只听得咔嚓一声,接着是嘶声裂肺的惨嚎,孟凡和的胳膊被静海轰断。风彬又轻轻把孟凡和的身体一转,如同肉盾一般,把他迎向了玉面阎罗的侧踢,又是惨嚎声,孟凡和的左肋便挨了玉面阎罗的一记重踢。 两声惨嚎惊醒了颜培元与静海,两人呆立当场,端着架子,不知道如何出手是好。风彬瞅准时机,一记重踹,孟凡和便横飞出去,重摔在地。 踹飞孟凡和,风彬没有片刻耽搁。疾风扫落叶般对颜培元与静海发起了攻击。这次是他们俩完全没有遇到过的招数。风彬把竹林寺的各种拳术透彻的研究了一遍,各种招式烂熟于心,用起来得心应手,一记擒拿手过后,下一招便使出了八极拳的金刚八势,变化多端的拳法,打的两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三人斗了五招,风彬一记飞踢正中静海的肚脐,一声惊呼后,静海劲泄力散,再也使不出半点气力。风彬身形侧滑,转到了他的后背,对准后背的穴位,迅即出手,以指为杵,点中几处大穴,静海象面条一般瘫软在地。 颜培元大惊,几招之内,形势急转直下。此时他顾不得一切,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什么哥们义气,江湖道义全抛诸脑后,出了个虚招,撒腿就撤。 风彬预判了他的路线,伸腿轻轻一勾他的脚踝,颜培元便结结实实摔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断了两颗门牙,血流满面。接着飞步向前,脚尖轻磕,玉面阎罗的两只小臂双双断裂。 “从今以后,沪海再无百乐门!”斗笠兄弟几乎异口同声给百乐门判了死刑,大笑着扬长而去。百乐门的牌匾,在他们身后铿然倒地。 第145章 砸了招牌 “哥,太痛快了!”萧二雄兴奋地说道,“孟凡和胳膊断了,肋骨应该也断了几根。玉面阎罗的门牙碎了,两只胳膊即使能接起来,也成了废人。一招废了静海功夫,真是太解气了。” 从百乐门一出来,萧二雄就兴奋地跟风彬讨论起来刚才的挑战。风彬笑了笑,“我断定,你现在已经到达顶级大师级水平了。回去喝两杯庆祝一下。” 萧二雄出奇地红了脸,“通过修炼新拳术,我感觉自己进步很快,我加把劲,争取早日晋级泰斗。” “不能贪快,在每个级别,都要打好基础。”风彬及时制止了萧二雄的冒进想法,“一步步来,晋级到泰斗,就是晋级传奇,也不困难。” 萧二雄轻轻摇了摇头,“传奇我就不奢望了,那需要天赋。” 兄弟俩说笑着进了一个小巷子,山鸡开车在那儿等着。 “雄哥,你晋级了?”山鸡一眼看出了萧二雄的变化,周身散发的气场跟以前不同。 “这么明显吗?”萧二雄感到非常吃惊,“我跟玉面阎罗交手的时候,他开始一直压着我打。我心中着急,没想到就突破了,嘿嘿,碰巧了,碰巧了。” “回去请客啊。”山鸡笑着转向风彬,“彬哥,挑战赢了?我听见救护车一辆辆的往那边跑。” 风彬笑了笑,摘下了斗笠和面纱,“谁出的角色扮演的嗖主意,搞得我们俩成了斗笠兄弟组合,哈哈哈,三个老杂毛,重伤一对半。” “梅姐安排地,嘿嘿。”山鸡话说一半,借给风彬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找魅影麻烦。不是打不过,而是心里舍不得。 “我今天做地有点过,把三个人打废了,后面地大鱼不好掉了。砸了百乐门的招牌,孟凡和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山鸡开着车,想了一会说道,“怕他个球,钓大鱼也容易,我可以装作自己偶然遇到你们俩,对你们奇形怪状的打扮好奇,跟踪到了咱住地地方。然后再把消息透露给邬娟。沪海的警察,不出三天就能找上门。” 风彬眯着眼,思考了一会,“为了做的逼真些,咱们换个地方住,到城郊结合部租个院子。弟兄们开过来后,也有地方安置。邬娟,跟孟凡和有仇吗?会不会也是象褚静一样?” 风彬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邬娟象褚静一般,也是潜伏在百乐门伺机报仇的人,那定会把斗笠兄弟看作自己人,帮着隐瞒。公安警察从她嘴里不会问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如果只是一个普通打工人,或者是孟凡和培养的亲信,定会把看到的一切都添油加醋的讲给警察听。 山鸡也拿不准邬娟与百乐门的关系,只能碰碰运气。 斗笠兄弟回到入住的酒店后,故意穿着那身spy的装扮,惹来服务员怪异的目光。功夫不大,斗笠兄弟便退房了。酒店大堂的摄像头清晰的记录下了这一幕。 孟凡和做梦都想不到,三个泰斗级高手会被两个籍籍无名的斗笠兄弟组合打败,一败涂地。自己辛苦打拼半生打造的百乐门名号,一场比试下来碎了一地。 三个人并排躺在医院的高级病房里面,麻醉药效已过,钻心的疼痛让两人表情扭曲,面目狰狞。静海则像一个死人一般躺在床上。他的外伤不明显,脸上万念俱灰的表情显示他受的伤害并不比另两人轻多少。 沪海市公安局长郑三红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亲自带队到了医院,一为慰问输诚,二为调查。自己的最大金主受伤,无论如何也要表明自己关心的态度。 “孟爷放心,我已经严令沪海市公安部门彻查此事,目前已经有了线索。”郑三红像是表决心,又像是炫耀自己的能力。短短不到二十四小时,便抓获线索,办事能力不可谓不强。 “谢谢!”孟凡和艰难地坐了起来,忍受着钻心的疼痛,“抓住他们,杀了他们。” 一丝不屑的神情在郑三红的眼神中一闪而过,“这要归功于邬娟,她一个朋友恰好看到了两个spy从四季青酒店退房,便好奇跟踪了上去,原来搬到青浦镇一个院落去了。” 孟凡和瞪大眼睛,急切问道,“什么时候去抓捕他们?把他们铐起来,我要亲手惩罚他们,让他们知道孟爷不是好惹的。” 郑三红依然微笑,心中却鄙视的嘀咕:三个人都被打成这个熊样了,还有心情逞能。嘴上却恭敬说道:“我一定把他们抓回来,给孟爷找回场子。国家开大会期间,时间节点敏感,我们也不能把动静弄的太大。” 孟凡和一愣,郑三红这是在委婉的提醒他:陈市长不在沪海。现在是王正白在主持工作。 “好…我知道了。”孟凡和勉强笑了笑,“不能正面行动,可以小规模做嘛。” 郑三红笑了笑,没有表态。 “放心,百乐门不会亏待朋友。” 郑三红依然微笑,“有孟爷这句话,我就安心了。”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躺在孟凡和两侧的静海和尚与玉面阎罗,“两位伤的不轻,我安排医院加强护理。” 他一个公安局长无非是靠着官势与人情,在沪海市的医院里面有些熟人,至于影响医院的救治方案,他办不到。 最多跟院领导和主治医师说两句,用点好药之类。孟凡和并不在这方面对他有所期待,郑三红能做的,他孟凡和一样能做到。 “三红,我等你的好消息。”孟凡和提出了期待,也下了逐客令。既然已经知道斗笠兄弟的藏身之处,不去抓捕,在医院献殷勤就是浪费时间。 郑三红恭恭敬敬的告辞。见孟爷能够轻松拿捏沪海的公安局长,静海与颜培元大受震撼,他们刚酝酿好情绪准备拍孟凡和的马屁,却听见孟凡和长长的叹了口气,虽然心有疑惑,两人却不敢擅自打听缘由,更因为各有各的烦恼和痛苦,于是双双默契闭嘴,不发一言。 孟凡和心中郁闷,自从漕河帮出事以后,自己一切都不顺利。特别是胡一筒那边,夸下了海口说派些高手来支援,到头来却只来了一个静海的大和尚,其它的人鸟毛没见一个。扈彪,那更指望不上了,背着通缉令东躲西藏,自顾不暇,更不用说其它了。 恐惧,大厦将倾的恐惧在他的脑海中翻腾,他象一个溺水之人,四处找救命的稻草。“现在是危急时刻了,该出牌了。”想到这儿,他下定决心,费劲的拨了一个电话,电话一接通,孟凡和命令道:“带着你的小弟到沪海来,我们的牌子被砸了!” 一句话,干脆果断地挂了电话,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今天注定是一个砸牌子的日子! 郑三红亲自带队,先到了四季青酒店,通过监控确认斗笠兄弟曾经在这儿住过。通过录像反复确认,斗笠兄弟其实是四个人,三男一女。只是他们的反侦察意识相当强,酒店的摄像头,只拍下了他们的身影,面部特征一点都没有拍到。 “走,去青埔镇!”郑三红狞笑着,“抓活的,百乐门会重金酬谢。” 众人像土匪般哄堂大笑,跳上车拉响警笛,呼啸着狂飙而去。真是可悲啊,本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警察,竟然成了百乐门的打手,甚至是赏金猎人,着实让人愤懑。 “姐,我们的麻烦来了。”风彬等人刚在小院里面安顿好,外面警笛大作,警车蛮横地闯进来,警察象长了狗鼻子,精确的定位到了风彬他们所在的房间。 “里面的人听着,斗笠兄弟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出来投降。”郑三红拿着扩音器,开始向里面喊话。在他正要重复第二遍的时候,风彬、魅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风彬冷笑着看着郑三红,犹如看一个死人。 不对啊,斗笠兄弟是两个男的,怎么会是一男一女?郑三红来不及多想,因为两人已经到了他跟前,没看到怎么出手,他的扩音器已经易主了。 “你们是斗笠兄弟?” “有病,谁叫这样的名字?”风彬撇了撇嘴,盯着郑三红,等着他生气爆发。 “哦?既然你们不是,那就上一边,别妨碍公务。”郑三红认定了两人与斗笠兄弟无关,“小子,把扩音器给我。”在两个传奇的超强气场面前,他心虚胆颤。 风彬把扩音器杵到郑三红怀里,拉着魅影转了回来,自言自语的感叹,“有钱使得鬼推磨,局长大人为财来。” “小子,站住!”郑三红大喊一声,“你跟斗笠兄弟什么关系,我知道他们就在里面。” “有病,既然知道在里面,你们进去抓不就可以了,值得这么虚张声势吗?” “嘿嘿,小子,牙口不错。”郑三红挨了抢白,不怒反笑,“你是斗笠兄弟的同伙,来人,把他铐起来,带回百乐门…不, 带回局里审问。” 警察围了上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风彬和魅影。 魅影冷哼两声,时刻准备暴起。 “我最恨别人拿枪指着我。”风彬冷哼一声,两个人瞬间起动,如同两团黑影,只听得噼啪一阵乱响。十几位警察干脆利落的被缴械,手枪全被扔在了郑三红的脚下。 “郑三红,如果不想砸了沪海公安局的招牌,现在立刻马上装孙子滚蛋,百乐门的事情,你掺和不起!别看你是公安局长,在我们眼中,你什么都不是。” “吆哈,反天了。”郑三红一向把沪海作为自己的势力范围,把百乐门的事情看成自己的家事。今天被赤裸裸地鄙视,他心中怒火中烧,“小子,现在求饶还来的及。”说着,手便去摸枪,手迅即伸出,却摸空了。 “不用掏了,你的枪在这儿。”魅影举着一把手枪,冷冷的盯着郑三红,不带丝毫感情。 十几位警察,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被缴枪,沪海市公安局的牌子也砸了。 “郑三红,你往楼上看!”风彬没有回头,轻轻抬手示意了一下。 顺着风彬指的方向,郑三红看到乌洞洞的狙击枪管,正瞄准他。郑三红瞬间冷汗直流,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146章 只能靠自己 好汉不吃眼前亏。 在所有地选择中,活下去往往是最优先选择,郑三红也不例外。眼见自己身陷险境,他果断的放低了姿态,满脸堆笑,“请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来自那个单位?” “你无权知道。”魅影撇了撇嘴。 “哦,来自神秘单位。”郑三红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误会…都是误会。” 转过身来,高声喊道:“弟兄们,收队!一场误会。” 众人臊眉耷眼地过来,捡起被缴械的手枪,灰溜溜地走了。直到现在,他们也没弄清自己的武器是怎么被缴械的,除了手腕的酥麻,对于其它则一无所知。 “头,这就走了?”助理庄自达十分不解。 “怎么,不走在这边挨枪子吗?”郑三红斜着眼,怒视着庄自达,心中怪他没眼力劲,不该发言的时候瞎搭话。 “他们真是来自神秘单位?” “废话,不这么说,我们能走出那个大院吗?这是缓兵之计。你今天怎么回事?再多嘴,我关你禁闭。”郑三红的脾气不小,今天在风彬手下吃了亏,他在脑海中思来想去,谋划着报复的办法。 “有没有好主意,把他们几个教训一顿,然后再抓起来。”郑三红像是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征求庄自达的意见。庄自达看着郑三红,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郑三红大声喝道。 侍候领导就是这样的待遇,对与错全凭领导一张嘴。 “既然他们持枪,又不能报出姓名和单位,那么把他们当作持枪悍匪应该没有人怀疑。”庄自达紧张地看着郑三红,小心翼翼地揣摩着他的表情变化,见郑三红没有反对的意思,大着胆子说道,“我们可以把洪峰派来,调特警队出面。只是洪峰老小子不太听咱们的调遣。” 郑三红圆睁双眼,盯着庄自达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局长,我说错话了?”庄自达害怕地问道,身体下意识往后躲了半步。 “哈哈哈”,郑三红突然大笑,他一笑,庄自达放下心来,跟着假笑了两声,“要说坏,还是你们这些带眼镜玩笔杆子的属第一,如果洪峰啃不下这块硬骨头,抓不到人,就有把柄落在咱们手中,将来如何拿捏,可就由咱们决定了。” 想到能够拿捏洪峰,郑三红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他处处跟我们作对,只听潘易伟的调遣。成了我们工作的大掣肘,借这个机会,拿下他。” 郑三红做了一个下劈的手势,仿佛要把洪峰砍头一般。 “有潘易伟副局长罩着,拿下洪峰也不容易。” “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你与洪峰不对付,互相看不顺眼,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了。”郑三红对自己的心腹,从不隐瞒内心的想法,“潘易伟有王正白罩着,虽说陈书记高了王正白半级,很多事情,还是王正白说了算,两人分工不同,不能越界。” “我就是看不惯他把自己当成正义的代表的那副架势。” “呵呵,”郑三红学着洋人的方式,耸了耸肩,“正义不正义,查一下就知道了。台面上,每个领导都是浓眉大眼,正义凛然。在人后呢,有哪一个不是男盗女娼,坏事干绝?” 庄自达默然,他感觉郑三红在骂自己,又觉得郑三红把他自己也骂了。 洪峰亲自带队,围捕持枪悍匪。他自己也留了个心眼,有人偷偷向他报告说:郑三红带队,气势汹汹的去抓人,听说抓捕目标是百乐门挑战孟凡和的两位江湖人士,大败而归,所有的人都被缴械了,手枪扔了郑三红脚底下,脸都被打肿了。 “他们怎么回来的?” “郑三红认为那是神秘的兄弟单位的秘密行动,认怂收队,就都撤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又要派我们过去。” “消息可靠吗?” “非常可靠。一个男人和冷面女人,动作神出鬼没,楼上还有两个狙击手。” 洪峰微眯着眼睛,心中琢磨着应对之道。 “关了警笛警灯,我先到院子里面探个虚实。其余车辆在远处待命。”洪峰果断下了命令,车子轰鸣着,停在了小楼门口。 “动作真快,报复这就找上门来了。”风彬左右扭了扭脖子,站起来便往外走。魅影没有说话,紧紧跟在后面。 外面一辆车,一个人站在车外。风彬愣了一下,外面的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洪峰看着从楼里走出来的人,吃了一惊,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日思夜想的领导,就在眼前。 “风队长!”洪峰大喊一声,跑了过来。 “洪峰,”风彬大笑,“你怎么到了沪海?” “从西甘军区雪豹突击队退役后,我转业到了沪海。”洪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家里动用了关系。否则,县级公安局都不好进。” “这位是梅姐。”风彬把魅影介绍给洪峰。洪峰调皮地喊道,“嫂子好!”换来了魅影的甜笑和风彬的一拳头。 三个人回到屋里。 “带了多少人来抓我们?”风彬笑着,递了一支烟给洪峰。 “二十人,特战队几乎全员出动。郑三红把你们描述成持枪悍匪,所以不得不小心。” “你现在跟悍匪称兄道弟了,回去怎么交代?”魅影笑着又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在风队长手下训练了半年,没少受苦,所以把风队长记得清清楚楚,哈哈哈。”遇到老战友和老领导,洪峰很兴奋,甚至忘了来这儿是执行任务的,“我跟郑三红一向不和,他的助理庄自达更是把我看成眼中钉,肉中刺。这次让我们出面,也是他们的坏主意。” 风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郑三红是个贪官?” 见老领导问的直接,洪峰也不再顾及官场忌讳,“他是一个五毒俱全的人,吃喝嫖赌收受贿赂,买官卖官,为百乐门做保护伞,各种罪行全都沾,有陈光敏做后台,他有恃无恐,别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你对百乐门了解多少?” “了解不多,他那边没有发生过大案重案,调动特警队的机会不多。听潘副局长聊过百乐门,不捅破则已,捅破的话就是顶天大案。” “潘局长是谁?” “潘易伟,政委兼副局长,长期不得志。郑三红在沪海市公安局蛮横霸道,搞一言堂。潘政委说话没有分量。每天郁郁不得志,现在打算熬到退休拉到。” “他快退休了?”魅影好奇的问道,一般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基本上都是六十多岁的老头了。 洪峰笑着摇了摇头,“他才五十多岁。” “哈哈哈,”风彬大笑着说道,“哪熬到退休还有些日子呢。你回去后,回报郑三红就说是上级单位在执行任务,保密,不便透露细节。这样他就没有理由给你穿小鞋了。” 洪峰答应下来,“队长,你们的行动,需要我配合吗?” 风彬思考了一会,说道:“如果有需要配合的,我随时会通知你。” 洪峰答应下来,带队回去了。 孟凡和在医院里面住了五天,便急匆匆出院。被废了武功的静海与成了残废的玉面阎罗颜培元仿佛被吓破了胆,早孟凡和两天出院,匆匆离开和沪海。临走他们很仗义地接受了孟凡和发给他们地抚慰金,每人二百万巨款,够他们挥霍一阵了。 威震十里洋场孟爷回到百乐门,看着萧条地生意和破碎的百乐门牌子,心如刀绞。强忍疼痛问孟祥喜,“最近有没有人来找我?” 孟祥喜每天都去医院跟他汇报,他这一问显得多余。 “爷,没有。最近什么人都没有。”孟祥喜思考了一下,补充道,“宫文保与刘阿宝两人还是联系不上,要不要暂停联系?” 孟凡和摆了摆手,示意孟祥喜不要说话,他盯着桌面的话机,沉默了很长时间后,拨通了一个号码:“三红,斗笠兄弟抓到了吗?”语气严厉,颇有老领导的风采。一个堂堂公安局长被十里洋场的混子轻松拿捏,不得不服“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句话总结的精辟了。此时的郑三红,卵蛋被孟凡和捏在手中,随时可以调整揉捏的力度,既能让他飘飘欲仙,也能让他痛不欲生。 郑三红在电话里面支支吾吾的解释了半天,最后象受了多大委屈一般,解释道,“他们是神秘单位的秘密行动,我们不能打扰。当时情势紧张,我但凡嘴硬一点点,就被他们狙杀当场了。” “你…”此时孟凡和的气度和修养起了作用,他压下了在嘴边的“放屁”二字,换了一个文雅的词汇,“你胡说八道,要是说他们功夫厉害,你们抓不住我还想信,搬出这样一个理由,你糊弄我老头子吗?这样的理由你信吗?再说,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秘密任务?你跟他接触过,你们那么多枪,就能被他们缴获,又还给了你们?” 孟凡和几乎快被气笑了。郑三红此时忽然明白过来,虽然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在其他人看来则太过传奇,不能相信。自己说的越多,越像是敷衍塞责,越描越黑。孟凡和的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了,也无法回答,只能以沉默应对。 “三红,”孟凡和稳定了一下情绪,半是提醒半是威胁,“任由他们胡闹,对我们大家谁都不好。让弟兄们多想想办法。嗯?” 电话那边一如既往的沉默,孟凡和悻悻的挂了电话,心中在骂娘。他养了郑三红多年,到头来发现郑三红是个养不熟的狼。 “只能靠自己了。”孟凡和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又拨了一个电话。 第147章 行至山穷处 “你们到了哪里了?”孟凡和在电话里面咆哮,他已经出离愤怒了。一个多星期了,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孟爷,”电话里传来对方支支吾吾的声音。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孟凡和已经顾不得斯文体面,他的耐心已经被磨没,肚子里积攒的怒火让他总有骂人的冲动。 “孟爷,您听我解释。胡总管命令我们按兵不动,说是不能坏了大计划。”对方搬出了胡一筒做挡箭牌,“至于什么计划,我也不敢问,我们现在呆在滇云没动地方。” 孟凡和心里涌起了甩东西的冲动,环视四周全是名贵的他十分珍惜的宝贝,唯一便宜的是摆在案头的一本书,陈光敏编着的《沪海十年回忆录》。他一把抓起来,摔到地上,还不解恨,对着封面上陈光敏的脸,重重碾了几下。 “你们吃我的,花我的,住我的。到我用人的时候,你们却不听我的?”孟凡和发泄完毕,心中涌起了浓重的无力感,“我们都好自为之,我出了事,大家都好不了。我不知道什么计划,我只知道漕河帮覆灭了,我被人盯上了。” 孟凡和确信,他的话不出一分钟,便能传到胡一筒的耳朵里面。这既是谶语,也是对胡一筒等人的警告。 “祥喜,从这月开始,停止往南方账户里面拨款。”孟凡和想了一下,“梳理一下手头的产业,能出手的尽快出手。还有,把账户的资金都换成美元,存进瑞士银行的户头。” 接着,他招了招手示意孟祥喜凑上来,“把我们的护照准备好,时刻准备往外走。你的老婆孩子,不妨先送出去。我在日本有些物业,先让他们过去。” “爷,形势这么危急了?”孟祥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 孟凡和神情阴郁,“扈家是一间四处漏风的房子,现在自身难保了。别看台面上依附于扈家的那些官员风光无两,实际上,个个在心中惶恐不安,都在为自己找后路。这些年咱们跟着他们做的事情,都是掉脑袋的勾当。他们出事,必拿咱们做替罪羊。趁着扈家还能支撑,现在撤退还来的及。” “爷,百乐门怎么办?” “借坡下驴,停止营业。把员工都遣散了,按照法律规定赔付补偿。”孟凡和顿了一下,“他们都是打工的,我们不在乎那仨瓜俩枣,花钱买一个平安顺遂。” 布置完了,又想起一件事情,“宫文保与刘阿宝,多些补偿给他们的家人,无论死活,每人二百万。” 孟祥喜眼中含着泪,退出去处理孟凡和交代的事情去了。 “彬哥,孟凡和老小子要跑路。”山鸡语带兴奋,“邬娟说,孟凡和因为百乐门迎战失败,没有脸面在十里洋场继续混下去,决定辞退员工,停止营业。” “老小子一定嗅到了什么,要明哲保身了。想走,没那么容易。”风彬脑中想着对策。 “斗笠兄弟的挑战变成了神秘单位的秘密行动,搁谁眼中看,都是冲着他去的。”魅影分析道,“他手头可用的力量不多了,害怕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把他留下来。宫文保和刘阿宝,看似文弱书生,却是硬骨头,无论如何不肯说出孟凡和的犯罪事实。” “强哥的审讯手段有限,让姜小白去帮忙。”风彬看了一眼萧二雄,“现在姜小白的审讯功力,尽得大雄的真传。” 说话间,风彬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姐,我们分头行动,一方面对付郑三红,一方面对付孟凡和,孟凡和的话,就从他的管家孟祥喜下手!” “为什么不直接把孟凡和抓起来审讯?”魅影不地的问道。 “目标太大,没有十足的把握,抓了孟凡和,各方面都会跳出来。我们会比较被动。” “怕了?”魅影乜斜着眼,飞了风彬一个白眼,妩媚至极,摄人心魄。 风彬笑着摇了摇头,“怕?不至于,只是孟凡和是一个联系多方的核心人物,他牵连多广,现在还不清楚。就像钓鱼,先溜着他。” “那郑三红怎么处理,我们手头的资料和证据更少。”魅影一句话,大家顿时陷入沉默。 思考了很久,风彬才下定决心,“来一个打草惊蛇!先把孟祥喜抓起来,乱一下孟凡和的阵脚。” “行!”魅影说道,“仅仅让孟祥喜失联三天,孟凡和定然会六神无主,慌乱不堪。” “彬哥,梅姐,”山鸡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我们这么做,没有证据便把孟祥喜抓起来,跟绑匪有什么区别?如果孟祥喜咬紧牙关不说,我们又能怎样?”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鸡哥说的对,我们的确能贸然行动。”风彬肯定了山鸡意见,一个曾经的杀手开始考虑行动的合法性,真是一个巨大的进步。“我们兵分三路,鸡哥重点监视百乐门,大雄重点监视郑三红,我跟梅姐在外面行动,敲山震虎,让他们坐不住。只要他们能够乱起来,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留给我们的时间最多有三周,如果陈光敏从首都开完会回来,对付郑三红的阻力会更大。”魅影说明了当前行动的紧迫性,接着发了一句感慨,“还是以前自由。”眼神中充满了向往与怀念。 大家计议已定,分头行动。 足足过了两天,萧二雄与山鸡的监视一无所获,甚至风彬与魅影的外围行动进行的也不顺利。他们在沪海的计划,暂时陷入了困境。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吃晚饭的时候,四人在附近的小馆里面碰面。简单的几个菜,略显寒酸。大家情绪不高,也没了吃喝的心情。 突然,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风彬打了个手势,接通了电话。洪峰在电话里面压低声音急促说道:“今天晚上有行动,12点。”说完,立刻便挂了电话。 风彬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删掉了通话记录。 “是洪峰,话说的很急切,用了一个陌生的号码。”风彬神情凝重,“今天晚上有行动,是针对我们的。” “特警队,还是郑三红,还是别人?”萧二雄抛出了一连串问题。 “应该是特警队和其他人一起,否则洪峰不可能知道。”风彬稍加思考,决定下了行动方案,“大雄和山鸡在上次的狙击位上埋伏,估计他们也会出动重装备。梅姐撤到院外埋伏,作为策应。我在院子里,等着这群王八蛋上门。” “不行,你不能冒险做诱饵。”魅影第一个否定了风彬做诱饵的决定,“我们都出去,给他们唱一出空城计。”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郑三红是王八吃秤砣,铁心要送死了。我今天晚上就成全他。姐,你拿着证件,去见一下王正白,直接跟他讲,如果拿下郑三红,他那边要有人事安排地计划。” “好!”魅影十分不情愿风彬一人在里面冒险,“你注意安全。” 风彬点点头,“只要我不想让他找到,即使站在郑三红的面前,他也察觉不到我。” 魅影放下心来。作为顶级传奇高手,风彬并没有说大话。 入夜,老天爷也十分配合郑三红的行动,天空中下起小雨,灯光越发昏暗。 在十二点左右,一辆警车悄无声息的开到风彬他们住的小院附近,离小院差不多有五十米的距离,便掉头,熄火。 车上下来四个人,悄悄向小院摸过来,然后贴着墙根,进了院子。 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让山鸡和萧二雄大吃一惊:有两个人竟然借着下水管,鬼鬼祟祟地从楼顶两端爬上来,看来,他们也把楼顶当成了绝佳狙击位。 可惜啊,楼顶上已经有人了。萧二雄悄悄给山鸡做了个准备行动的手势,山鸡会意。那两人在脑袋刚露出来,还没看清楼顶上的情况的时候,便被掐着脖子拖了上去。来不及反抗,便昏晕过去。 他们今天晚上的狙击任务完不成了。 楼下的两人,一人在外面放风,一人则悄悄冲进去楼里面去。白天他们已经踩好了点,知道风彬住在那间屋子里面。他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忽然,他感到了一股危险气息快速靠近。不及多想,他身形后撤,从屋子里面腿出来,狂奔下楼去。 等他从楼里窜出来,发现后面并没有人跟出来,他太紧张了,精神高度亢奋的情况下,风吹草动都会被误认为是巨大的危险。 “得手了?”接应的人在角落忽然发声,又把他吓了一跳。 “没!” “笨蛋。”接应者从阴影里面走出来,走到刚才的人面前。 “太紧张了,屋子里面什么都看不清。” “炸弹放进去了吗?” 没有回答,接应者正在疑惑,忽然感觉身后多了一个人,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场在他身后弥漫。他急回头,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拳头重击在他的左眼上。 一声惨叫,他下意识地还击,无奈身体不听指挥,在肋部挨了一记重击后,他出现了呼吸困难,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再看他的同伴,正在仓惶往外逃跑。 跑出去没多远,他悲催的发现前面一个纤细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一个急刹车,稳住身形。却发现门口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拖着残影,从半空中踏步而来,一记重踹正中他的当胸,来不及呼叫,他重摔在地,昏迷了过去。 “出来!”魅影一声怒喝,只见郑三红鼻青脸肿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戴着手铐,神情萎顿。 很显然,他受到了魅影温柔体贴的对待! 第148章 该死的畜牲 “打死他,一定要打死他,不要有任何的顾虑,不要害怕。” 在车里面,郑三红曾经这样给他的同伙下达指示和鼓舞干劲。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行动开始后不到十分钟,便结束了。他期待的枪声没有来,爆炸声也没来,反而等来了一个女妖般魅惑的女子,身手敏捷,出手狠辣。把他从车里面薅了出来,不由分说劈头盖脸揍了一顿,把他铐了起来。 三十多年了,自从加入警队后,就没再吃过如此大亏。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魅影用匕首顶着他的腰眼的时候,求生的本能让他选择了乖乖配合。他最后悔的是车里准备了封口胶带和手铐,现在,这些东西都用在了他身上。 两个狙击手境遇并不比郑三红好,他们是第一次被人掐着脖子,从半空里提溜到狙击位的,部署还没开始,工作便结束了。等他们醒来时,悲催地发现自己被捆了起来,他们运动鞋带成了最好地捆扎带,绑缚手法专业,必定经过严格训练。嘴中塞着自己的袜子,喊不出声来。 五个人,在初春的雨夜,以不同的方式,被抓了起来。 作为青埔镇曾经唯一的酒店兼宾馆,沪上人家紧邻浦江的一条河汊,临水建有小码头。院落够大,房间也足够多,更称心的是有一个大餐厅,带着十多间车库。稍加改造,作为特战队基地使用完全没有问题。风彬一眼便相中了这个几乎被废弃的院落。 老板在亏损了八十多万后正发愁如何处置这个院子,风彬的到来如同财神一般把他从债务陷阱中拽了出来。他看到了光,没有讨价还价签了租赁合同,三年内,他有一笔数目不菲的进账,获得了安心应对债主的底气。 “现从郑三红开始,”风彬心情不错,“姐,跟王市长通报一声,他们也可以行动了。看紧了庄自达和孟凡和。” 魅影答应着出去打电话去了。山鸡和萧二雄像拖死猪一般,把郑三红拖到了餐厅里面。他们俩测试了一下,餐厅的隔音效果最好。看来,郑三红要吃些苦头了。 郑三红惊恐地看着风彬,他正坐在郑三红地面前,手中把玩着一根亮闪闪地钢鞭。 “说,郑三红,别拿着公务那一套蒙人。”风彬盯着郑三红地眼睛,“两个狙击手,两个高手,身着便衣,还有炸弹。你的阵仗不小。” “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郑三红现在还仗着自己地局长身份,“我是国家干部,你们即使审讯,也应该走正规流程,你无权审问我。” “你现在是局长,但是,天亮就不是了。”风彬笑了笑,“你公然武力攻击军事保密单位,凭这一点,我现在就可以毙了你。”风彬说着,把证件亮给他看了一下。 郑三红瞬间暴汗,风彬既然敢把证件亮出来,意味着不怕郑三红泄密,也意味着风彬把他看成了一个死人,他听陈光敏说过虎牙,毫不夸张地说,那是一个有杀人许可证的地方。“误会,误会,有人举报这地方有悍匪,我们也是执行公务。” “放屁!”风彬罕见地骂了一句粗口,“我懒得跟你解释,如果坚持不招供,不回答问话。就是自寻死路,阎王爷都救不了你。把他拖出去,狠狠打。” “不…我要告你们刑讯逼供…”郑三红心中惶恐,但没放下局长的架子,“我是沪海公安局长,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风彬冷笑一声,手中钢鞭瞬间出手,把郑三红的嘴抽开一个大口子,黄白的脂肪从他肥厚的腮上崩裂出来,伤口慢慢渗出鲜血,“现在知道自己是局长了,收受贿赂、做黑社会的保护伞,贪赃枉法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是公安局长?” 萧二雄从风彬手中接过钢鞭,“局长大人,现在让你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坏人总是改不了作恶,除非他死了。” 山鸡上前,一把薅住郑三红的前胸,像拖死狗般把他拽了出去。别看郑三红平时在局子里面颐指气使,嚣张跋扈,真到了生死时刻,一点胆气都没有,刚出门就开始求饶,“各位领导,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我配合。” “晚了!”萧二雄面无表情,“祈祷你这身肥膘能保护你,挺过第一阶段。” “饶命啊…我配合…饶命啊。”房间里面充斥着郑三红的凄惨绝望的哭嚎声,他今天遇到了硬茬,一句话不合就拔刀子杀人的硬茬。 在经过了一段痛彻心扉的刑罚后,郑三红几次痛昏过去。透彻心扉的疼痛让他产生了寻死的冲动。 “给他放放血,还是继续进行第二轮?”山鸡狞笑着,拿着一把短匕首,象一个魔鬼屠夫般把匕首在郑三红的肩膀上正反磨了几下。 “饶命啊,你们问什么,我都配合,饶…命…”一股浓烈的尿骚味从底下传来,在大厅旁边的包间里面弥漫开来。公安局长郑三红,吓尿了裤子,昏死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全身湿透,躺在三把椅子拼成的简易床上,他的脖子下面放着一个塑料盆,山鸡握着匕首,似乎准备着随时捅死他。眼前的场景让他一下子想起了家里杀年猪时候,猪被绑在架子上,下面的盆用来接着猪血,做血豆腐用。 郑三红惊恐地盯着那把匕首,“饶命… 好汉饶命…” “你想好配合了吗?”山鸡晃动着匕首,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想好了,我想好了。”郑三红捞到了救命稻草,语带哭腔慌忙表明自己配合的态度,“您问什么我说什么,只要留我一条命。” 郑三红一路求饶,被带回了临时办公室。这是一个包间,风彬搬了一张桌子作审判桌,魅影则用匕首削了一个苹果,动作娴熟。 他们进来的时候,魅影正割了一块苹果,用匕首叉着,送到风彬的口中。 “郑三红愿意配合,我们就留了他一条命。”萧二雄面无表情的汇报。 “郑三红,为什么率人攻击军事单位,我跟你明确说过,当时你很配合的走了,我也没追究。今天你是明知故犯。”风彬开始了审问,魅影配合的在一边做记录,很有夫唱妇随的意味。 “你们去百乐门挑战后,孟凡和便逼着我出面,为他找回面子。所以才有了前天的误会。我回去以后,孟凡和还是不死心,他找了上面的关系施压,我没办法,只好在今天晚上采取行动。” “你跟孟凡和是什么关系?” “可以这么说,我是他的保护伞。我拿了他的钱,替他消灾。孟凡和干了些不干净的事情,需要有人罩着。他头上有很多伞,我只是最低的一把。” “百乐门都干了那些犯罪勾当?” 郑三红怯生生的看了风彬一眼,说道:“我知道的有贩卖毒品,走私,组织卖淫嫖娼。” “孟凡和跟漕河帮什么关系?” 郑三红犹豫了一下,看着魅影手中的明晃晃的匕首,缩了一下脖子,说道:“漕河帮负责运输,孟凡和负责打通各种关系。漕河帮的船只要出了沪海,进了公海,便成功了。孟凡和负责维护与沪海大小官员的关系。” “孟凡和上通陈光敏,下通沪海的科级干部,大小官员都被他一手掌控,是不是这样?” 郑三红点点头,“虽然有夸大的成分,沪海关键单位的大小官员,受孟凡和掌控的的确不少,他曾经吹嘘过,百分之四十的干部被他拿下了。” “他都用什么方法拿下干部?”魅影好奇的问道。 “投其所好!”郑三红说道,“他就像一个猎人,当他选定目标后,先研究目标的爱好,无论什么爱好他都满足。有人爱钱,有人好色,只要有爱好,就逃不过他的手段。一旦上了勾,被孟凡和抓住了把柄,就只能任由他摆布了。” “你是怎么和孟凡和搞到一起的?” “开始的时候,我收了他的钱,还有…”郑三红尴尬的看了一眼魅影,说道,“我在百乐门消费,被孟凡和录下了视频证据。那个女孩要告状,是他帮我摆平的。我清楚知道,这是孟凡和的奸计,心中愤怒与恐惧交加。后来他说,跟我一样的大有人在。我当时是公安局的副局长。” “和你一样的还有谁?” “陈光敏,当时他是沪海市的副市长。还有沪海关长陆伟,沪海税务局局长钱文季等人,我们这些人自从被孟凡和拉下水后,却也因祸得福,转正的转正,高升的高升。升迁最快的是陈光敏,现在是地方大员,高升一步指日可待。” “孟凡和的真正后台是谁?”风彬没有兜圈子,他已经猜到了答案。 “胡一筒,还有扈彪,也就是扈呈祥的二公子。” 风彬点点头,对郑三红的配合态度感到满意。通过后续的审讯,基本上可以还原百乐门的犯罪过程: 孟凡和经营百乐门之初,便得到了胡一筒与扈彪的支持,甚至说是他们一手扶持起来的代理人。通过行贿等方式抓住官员的把柄并进行控制,让官员为他所用。借助扈家在政坛的影响力,这些被腐蚀的官员也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转而甘心为百乐门,为扈家谋利益,受他们驱使。、 孟凡和的首要目标选择公安与海关,目的是为其走私活动服务。把海关控制在自己手中,国门便形同虚设了。 “对了,”郑三红立功心切,补充道,“百乐门的女孩子,有些是自愿的。有些则是从各地哄蒙拐骗弄来的。沪海的男人,大多有些邪僻,玩到兴头上,失手打死的女孩子不少。公安局记录在案的与百乐门失踪人口有关的案子,现在有二十三起。” “那些无辜女孩都怎么处理了?”风彬神情严肃,屋子里瞬间变冷。 “被扔到海里喂鱼去了。” “该死的畜牲!”魅影愤怒地把匕首往桌上一插,身形闪动,一把捏住郑三红地脖子,“她们就这样白死了?” 郑三红翻着眼珠,脸憋地通红,两只脚在椅子上徒劳地挣扎。 “你们这些畜牲,就不该在这个世界上活着!”魅影愤恨地说道。 第149章 三个笔记本 “姐,暂时放开这个畜牲!” 风彬轻轻拍了拍魅影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留着他还有用!” 魅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把郑三红掼在椅子上,“搁在以前,你现在早就死了!” 郑三红心中恐慌至极,他实在弄不明白,来自虎牙的人,怎么比土匪还土匪,一言不合便拔刀子要人命。 “郑三红,今天先审到这儿,如果想要补充的,你可以随时找我们。” 山鸡把郑三红带出去,关在一间车库里面。 “姐,让姜小白,郑永河明天带人过来。” “好,只是我们抓的人可能会不少,将来的审讯工作,我们来,还是交给地方?”魅影对将来的安排,茫然没有头绪。 “沪海的行动主要由我们来审讯,接下的工作,听从上级的安排。”风彬顿了一下,解释道,“老爷子跟高层领导们汇报过了,过两天会安排上级纪委的领导来协助我们工作。当然,由我们主导。” 魅影长舒了一口气,跟风彬久了,她发现自己也跟萧二雄他们一样,开始懒得动脑子了。 “姐,跟王正白市长打个电话,洪峰他们可以行动了。孟凡和与孟祥喜分开关押。”风彬想了想,说道:“邬娟没有问题的话,就不要难为她了。” 魅影笑了笑,悄悄给王正白打了一个电话,那边正在焦急等待消息,潘易伟和洪峰也做好了准备,静等命令下达了。 这一夜很热闹,为了看押抓住的五个人,风彬等人几乎是一夜未眠。在早上八点多钟的时候,姜小白与郑永河带着大部队到来后,他们才稍稍卸下了身上压力。 两个狙击手来自洪峰带领的特警队,另外两个人则是百乐门的保镖。 当夜,洪峰带领的特战队冲进了百乐门,孟凡和刚吃了两片安眠药入睡不久,忽然被人从被窝里面拽了出来,直到双手被带上手铐,才清醒过来,自己被捕了。 末日恐惧,在他心中弥漫开来。 “我要找你们领导说话,郑三红局长,我们是老朋友。”孟凡和强装镇定,拉出了郑三红做挡箭牌,“在沪海,还没有人敢这么对我。” “现在是潘易伟局长主持工作。”洪峰眼神冷酷,看着眼前胖弥勒一般的肥胖身体,心中怒意翻腾。 “什么?”孟凡和几乎被震惊掉了下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孟凡和,留着话到局子里面说,公安局内的工作,不是你一个外人可以置喙评价的。” “你们为什么抓我?我要见律师。”孟凡和施展拖字诀,拒绝被带走。 一个特警战士走进来,“报告队长,抓捕任务结束,总计有四十五人,少了两人。” “逃走了?”洪峰吃了一惊。 “没有,他们说是出去执行任务了,没有回来。” “好!”洪峰下了命令,“收队,回局里。百乐门少的这两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一切顺利。没想到威震十里洋场的百乐门,会如此的不堪一击,洪峰心中高兴。在去公安局的路上,孟凡和也已经下定了决心:坚持下去,等着陈光敏开完会,等着上面的人发话,自己一定会否极泰来。 “队长,任务已经完成。”洪峰在电话里面汇报。 “好,分开关押,重点看好孟凡和与孟祥喜。”风彬小心叮嘱道,“公安局里面人多眼杂,务必要保证他们俩的安全。” 洪峰在电话里面答应下来。风彬还是不放心,还是派了萧二雄去协助看守。郑三红长期主政沪海市公安局,他自己的人一定不少,被孟凡和拉下水的人也非常多,听命于孟凡和上级的人也可能存在,因此,孟凡和与孟祥喜等人都有被灭口的风险。 好在,第二天姜小白他们及时赶到,接手了孟凡和与孟祥喜的看守工作。 “先从谁开始?”在沪海市公安局特警队的办公室里,洪峰笑着问道。潘易伟成了代理沪海市公安局长,第一件事便是召开干部群众大会,宣布郑三红因为严重违纪,正在接受组织调查。宣布这一消息时,潘易伟嘴角上扬,无论怎么压都压不下来,笑容在脸上洋溢,言语中带着欢快。 参会的官员群众反应不一:有人观望,有人兴奋,有人胆战心惊,也有人心中愤恨。 风彬没有心情关注沪海公安局内部的事情,他现在琢磨着如何从孟凡和身上打开突破口。仔细思索了很久后,下定了决心:“从孟祥喜开始,现在孟凡和觉得自己有所依仗,审问他必定得不到结果。” 洪峰点头,“在这儿审问,还是在你们基地。” “我把他们俩提走,其它人你先审问。”为了降低风险,风彬决定把两人带走,“对了,百乐门有个叫邬娟的,如果没有牵涉进去,就把她放了。” “好嘞!”洪峰笑着答应下来。 孟凡和与孟祥喜被分开押运到了青埔镇。 “孟祥喜,知道为什么把你抓起来吗?”风彬笑着问道,和蔼可亲,仿佛是邻居家拉家常一般。 孟祥喜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一直遵纪守法,犯法地事情从来不做,你们把我抓来,是要钱还是要什么?” “我们不是绑匪。”风彬无语,意识道眼前坐着的貌似忠厚老实的中年人并不好对付,“因为孟凡和的违法的事情,我们需要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哦……”孟祥喜紧张的神情舒展开来,“您问,知道的我就告诉您,可是,老爷做事情一向神秘,我除了给他打理生活饮食起居,其它事情他都不让我参与,也不让我知道。” “听说,你正在给你的老婆孩子办理移民?”风彬忽然转换了话题,孟祥喜震惊的表情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风彬接着说道,“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们做的事情我们都掌握了,否则,也不会轻易招惹背景深厚的百乐门,你说是?” 孟祥喜转着眼珠,表现的越发憨厚。 “我先跟你讲些故事,听完后,你再决定是不是配合我们。”风彬微眯着眼,似乎在回忆,这些内容来自三年前他掌握的百乐门的资料,“你很小的时候,大概在8-9岁时,孟凡和收养了你。虽然你父母建在,还是把你送给了他,因为你们家特别穷。孟凡和养你长大,送你读书,然后留在身边,帮你娶妻成家。他待你如子,你待他如父。你们关系曾经非常密切。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的关系会是大圆满的佳话。直到后来发生的事情,破坏了你们的和谐。” 孟祥喜眼神中饱含震惊,闪烁着愤怒。 “你妻子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孟凡和恼羞成怒,逼着你们俩离婚。”讲故事的人面无表情的讲述,听故事的人却表情扭曲,“你不敢违拗孟凡和的意见,离了婚。虽然你妻子获得了不菲的补助,她看到的东西却足以要了她的命。因此,没多久她便抱病而亡。你悲痛欲绝,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是孟凡和把你从床上逼起来的。” 孟祥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算是个好人,每月给你岳父母寄钱,为他们养老。我很佩服。”风彬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孟凡和为了弥补他心中的歉疚,又给你找了个媳妇,你们有了一个儿子。但是,你心中却怀疑儿子不是你的,于是背着媳妇做了几次鉴定,又拿着孟凡和的头发,做了dna测试。孩子不是你的,是孟凡和的。” 风彬轻轻一句话,彻底击溃了孟祥喜心中仅有的一点防线。 “在这方面,你是软弱的。你依附于孟凡和,吃他的,喝他的。所以,你做了忍者神龟。忍下了遭受的一切屈辱。” “你不要说了。”孟祥喜低声说道,“这一天,我设想了很久。就在几天前,我还看不到这一天的到来。你说我是懦夫也好,忍者神龟也罢。当蚂蚁碰到大象的时候,即使它拼尽全力咬大象,大象也感觉不到疼。但是,当大象发脾气,蚂蚁会又面临怎样的下场?我就是那只蚂蚁,孟凡和是大象,他是我的恩人,更是我的仇家。” “孟凡和的犯罪勾当,你参与了多少?” “他不让我参与,也不让我知道。”愤怒与羞辱一下打开了孟祥喜的话匣子,“但是,他做的事情我都知道。”孟祥喜犹豫了一下,下定了决心,“我时刻找机会复仇,所以他的事情我给他记得清清楚楚,一笔一笔的完整记录下来。时间地点人物和故事情节都有。有三个笔记本,在百乐门我住的屋子里面,有个床头柜,床头柜的后面板有个夹层,我藏在了里面。保险起见,你们可以带我去取,也可以把柜子取来,我在这儿打开。没有钥匙,一个暗藏地小机关。我前岳父是木匠,他专门为我定制。老榆木,很结实。” 孟祥喜低下头,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 山鸡带着人,把孟祥喜的床头柜取来。老榆木的物件,结实笨重,得益于精心保养,漆面依然保持光洁。孟祥喜把三层抽屉的最上层拉开,然后把伸进床头柜里面,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咔哒声音,床头柜的背板打开,里面是一个小书龛,进深有百元大钞的宽度稍宽一点。 “我岳父本意是让我存些零花钱的。”孟祥喜掏出了三本笔记本,递给了风彬,“我妻子死去的那一年我开始记的。早前的那些事情,如果你们想知道,我能回忆起来的,一定会坦白交代。” 风彬翻了几页,转身把笔记本交给了魅影,“孟祥喜,这算你有重大立功表现。等我们调查完成,如果你是清白的,我们会立刻放你出去。” 孟祥喜点头答应,“我一定配合!” 第150章 全都要完了 “孟凡和老畜牲,死一百遍也难抵消他的罪孽!”风彬愤怒地捶了一下桌子,大声喝骂。孟祥喜的三本流水账,风彬仔细研究了一天,认真分析其中的每一条记录,并跟已掌握的证据相互印证。期间的情绪起伏,都写在了他脸上。 “准备怎么对付那个老杂毛?”魅影抱着肩膀,看着窗外乱飘的雨丝,眼神凌厉。 “大雄,给老杂毛喂个药丸。一天两次轮回鞭。”风彬说着,从随身的包里面掏出黄豆大的一粒黑色丸药递给萧二雄,“不用跟他废话,直接上手打,先打三天再说。” 风彬从不用酷刑折磨抓到的坏人,这次对孟凡和,他破例了。 萧二雄接过药丸,咧了咧嘴,径直走了出去。 孟凡和惊恐之中,被强制吞下了一颗药丸后,体会到了槌心之痛的滋味: 那是一种能穿透灵魂深处的极致痛楚,它不仅仅局限于肉体,更像是无形利刃,在心灵与肉体之间来回穿梭,每一次触碰都激起层层涟漪,无法逃避,更不能忽视。 这疼痛起始于全身被鞭梢精确击中的穴位,瞬间如野火燎原般蔓延开来,迅速占据整个胸膛,乃至全身。他如同被万蚁噬咬,又似被寒冰封冻,冷热交织,难以名状。巨大的痛压之下,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尖锐的碎片在胸腔内摩擦,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沉重的撕裂感,仿佛要冲破胸膛束缚喷薄而出。 他额头上的冷汗如细雨般滑落,与脸颊上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孟凡和双眼紧闭,试图用黑暗来隔绝这份痛苦,但无济于事,它已深深根植于每一根细小的神经之中,无处不在,连绵不绝。 痛苦的惨叫,在这钻心的疼痛面前变得微弱而无力,即便是最微弱的呻吟,也需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他的思维开始变得模糊,理智的边缘在痛苦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吞噬进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放弃?沉沦在绝望的深渊之中,是孟凡和唯一的念想。但是,几十年刀头舔血磨练出来的意志,让他咬紧牙关,坚持。 行刑者全程冷漠,仿佛是一台人形机器,抑或是地狱出来的魔鬼,没有感情,眼神空洞,挥动钢鞭是他的唯一执念。受刑者的惨嚎丝毫不能引起他情感的波动。一百五十六路轮回鞭用完,机械地转身离去,全然不顾受刑者死活。 萧二雄笑眯眯地回到办公室交差,从孟凡和身上出了口恶气,让他心中的郁闷顿消。“哥,这老小子坚持不了两天。” 风彬从三本笔记中抽回思绪,“他现在唯一的坚持,是相信郑三红、陈光敏,甚至扈家会救他。从目前手头的情报分析看,扈呈祥似乎并没有关注百乐门和沪海。” “沪海,百乐门,甚至圆福寺、漕河帮,可能不在扈呈祥的规划范围内。”魅影扔下手中的笔记本,插话道,“这些,本身可能就是扈彪的私自安排。” 一句话提醒了风彬,“非常有可能是这样。”他用鼓励的眼神看着魅影,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扈呈祥自从在金陵窜稀以后,他的注意力全部在你身上,想方设法报复你是他的主要目标。其它的事情,他都认为无关紧要。” “他会怎样报复我哥呢?”萧二雄不解地问道。 魅影罕见的笑了笑,“抓住一切弱点加以利用。” 萧二雄不解,茫然摇了摇头。 传奇女杀手不准备继续耗费萧二雄的脑细胞,笑着给出了答案,“你哥的缺点不多,他们抓不着。但是,优点太明显,很容易被别人利用。比如:忠诚,讲信用,一诺千金。” 魅影眼神忧虑地看着风彬,“你的这些他点很容易被对手利用,将来行动时务必要提高警惕。” 风彬笑了笑,算是接受了魅影的建议。魅影并没有把话说完,她心中总感觉不安,仿佛扈呈祥正在利用风彬的特点来报复他,却又想不出他会如何报复。 圆福寺、漕河帮、现在又加上了百乐门,扈家庄园竟然完全没有行动,这不正常。事出反常即为妖,扈呈祥又会在哪里作妖呢? 现在的一切都是猜测。 孟凡和被接连抽打了三天后,人已经崩溃了。一看到萧二雄走进关押他的房间,他躲在墙角,瑟缩着恐惧地闪躲,嘴里喊着:“饶命啊,饶命,我招供,求求你别打了。” “你真的愿意配合?”萧二雄说了三天来第一句话。 孟凡和心中害怕极了,他侧着身子,用闪烁的目光紧紧盯着萧二雄手中的钢鞭,随时准备着迎接新再一次鞭刑。 萧二雄挥舞了一下钢鞭,鞭梢撕裂空气,发出凄厉地鸣叫。 “啊……”孟凡和发出了一连串的惨叫声,持续了很长时间,他几乎喊缺氧的时候发现人已经走了,呼啸的鞭梢并没有打到他的穴位上。 孟凡和用未受伤的胳膊擦了擦汗,惊魂未定地坐在角落发呆。 这天中午来的五个人给了风彬和魅影莫大的信心与底气。虽然早就知道上级会派纪检组来配合他们的行动,当他们看到高层纪检委年大寿书记带着人进了虎牙的驻地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魅影同志,风彬同志,我奉命带队前来配合特战队同志们的工作,现在向两位报道。”年大寿军旅出身,说话做事一丝不苟,严肃认真。 风彬与魅影急忙收敛笑容,郑重敬礼。 “欢迎年书记与各位同志们。”魅影代表虎牙特战队欢迎纪委同志的到来。 “听说,你们抓到大鱼了?”双方客气过后,年大寿迫不及待地问道。 风彬详细汇报了最近针对郑三红与孟凡和的行动,并把孟祥喜的三本笔记本作为物证,呈给年大寿。 “小李,把这三本复印下来,我们好好研究。”年大寿给助理安排了任务。屋子里面剩下了风彬、魅影和年大寿三人,“大彬,下个目标是谁?陈光敏还是其他人。” “先从外围开始,根据孟祥喜笔记本的记载,以及我们三年前调查的证据看,沪海海关已经不值的信任。现在这些人甘愿做内鬼,无法把守国门了。” “这笔记有多少是可信的?” “跟三年前我们就掌握的材料,两相印证,上面记录的事情百分之九十九是真实可靠的。” 风彬的话让年大寿十分震惊,“如此一来,沪海的领导层岂不是要连锅端了?”尽管老纪委书记见多识广,这样规模的大案,还是平生第一次碰到。 “沪海海关领导层几乎被端了,公安局也是这样。甚至工商税务也不干净。最让人痛心的,沪海的主要领导层,大部分都在日记本里面记着,动静太大了,影响太大。”年大寿一时踌躇起来。 “影响大,那没办法。治疗顽疾,就该有壮士断腕的气魄。”魅影冷冷说道。 年大寿没有接话。 “年书记,您看这样好不好,”风彬给出看了建议,“先从外围开始,海关、公安、工商税务挨着来。等这些单位处理好了,再采取进一步行动?” 年大寿摇了摇头,“不用那么麻烦。先动海关,然后直接针对陈光敏行动。高层领导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们没有理由不坚决执行高层决定。惩治贪官污吏,影响再大也不怕,人民群众会支持我们的。” 风彬与魅影相视大笑。 魅影说道,“我安排战士们保护大家,做好安全工作。” 年大寿笑了笑,没有推脱。对付与时俱进的贪污腐败分子,现在只靠文功不行了。 孟凡和被带进了审讯室,风彬与萧二雄主审。 “孟凡和,认识我们吗?”风彬冷笑两声,“我们是斗笠兄弟,咱们见过面的。” 威震十里洋场的孟爷闻听,几乎被震惊掉了下巴,“是你们俩,你们早有预谋?” “是,”风彬并不讳言自己早有预谋,“你的手下宫文保,刘阿宝都在我们手上,很多事情他们已经招供了。你猜疑他们会招供,因此打电话四处求救,胡一筒敷衍你,你手中的奇兵不听你指挥,郑三红被你逼迫着出马,自己也折进去了。现在你的靠山,陈光敏一时半会回不来,扈彪被通缉。至于扈家老鬼,他可能不认识你。孟凡和,你的所有生路我都给你堵上了,摆在你面前的唯一机会,就是招供。” “你吓唬我,我不信。”见萧二雄的手中没有钢鞭,孟凡和竟然咧嘴笑起来,笑容阴森恐怖。 “是吗?”风彬不动声色的看着孟凡和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我说件你能相信的事:孟祥喜的儿子,实际上是她弟弟,他是你的孩子。” 风彬言语虽轻,却如炸雷在孟凡和的脑海中滚过。他脸上的表情会瞬间凝固,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眼睛猛地睁大,瞳孔不自觉的扩张起来,试图捕捉并确认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眼皮微微颤抖,透露出内心的不安与恐惧。他颤抖着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审讯者撇了撇嘴,在回答他的问题之前,先骂了一句“畜牲,猪狗不如。”,然后面带鄙夷地说道,“孟祥喜从小跟在你身边,视你为父,你却视他为奴,做下如此污糟兽行,还有半点人性吗?” 孟凡和羞愧难当,低下了脑袋,“求求你,不要说了。我招,我全招了还不行吗?” “其实你招还是不招,对我们已无大碍。”风彬冷笑着把孟祥喜的一本笔记复印件扔给他,“自己看看,你的罪恶都在里面,当你逼死了孟祥喜的妻子,就应该意识道会有这一天。” 孟凡和接过复印件,翻开,读了两页,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所有的血色都被一瞬间抽离,只留下骇人的苍白。瞪得滚圆的眼睛中,瞳孔闪烁着不可置信与极度恐惧的光芒,如同耀眼的星星突然被乌云笼罩,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只余下无尽的黑暗与慌乱。 他的嘴唇颤抖着,几次试图开口说话,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无法发出完整的音节。额头上的冷汗如雨般倾泻而下,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襟上,留下一道道斑驳的痕迹。 复印的笔记他只看了两页,便无声地滑落在地上。孟凡和眼睛紧闭,头部后仰,靠在椅子上,嘴里嗫嚅着重复几个字:全都完了。 第151章 百乐门里变态多 孟祥喜的笔记如同巫师的魔法,一下抽掉了孟凡和所有的希望。一笔笔罪证记录,像是无形的手,把他推向绝望的深渊。 不坚持了,已经毫无意义了。 孟凡和的内心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无论多么炙热阳光都已经无法穿透,充斥着一片死寂与冰冷。每一次心跳都成了沉重的叹息,那是对过往的无尽失望与无奈。他的眼神空洞而呆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失神地望着前方,却看不见任何未来的方向。 曾经,他们亲如父子。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些年在自己眼前一直是憨厚质朴形象示人的孟祥喜,竟然花了十几年,处心积虑的搜集证据,就为了把自己打入地狱。 他的手段是如此的简单,一套廉价的监控设备,数十年如一日的监控。最可笑的是,他年年升级设备,自己都没有察觉。 “孟凡和,所谓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你不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也不会有今天。” “对,现在你说什么都对。”孟凡和笑的阴森恐怖,仿佛是从地狱里面出来的冤魂。“孟祥喜记录的这些都是事实,我承认。我一直认为他资质驽钝,头脑蠢笨,所以除了让他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外,其它的事情没让他参与。我打了一辈子鹰,被鹰啄瞎眼也是活该。帮我问一下孟祥喜,他有很多机会除掉我,为什么不用。” 风彬摇了摇头,“他不敢,后来他很享受监视你的过程。甚至你挑选女孩子去陪那些达官贵人的过程,让他感到兴奋。不得不说,百乐门里变态多。” 孟凡和脸色灰白,他放弃了辩解,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哀莫大于心死,他的心其实早就死去了。“大雄,给他吃颗药,别让他死了。现在他唯一的用处就是指认一些人。” 这一次孟凡和没有抗拒,顺从地张开了嘴巴。 “将来,能让我死的痛快些吗?”孟凡和断断续续的问道。 风彬冷冷的看着孟凡和在笔录上签字画押。审讯工作出奇的顺利,他却无法让自己高兴起来。一场波及沪海的大动荡,不可避免的来到了。速度之快,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沪海海关署长张左廷在办公室里面坐立不安,最近传来地消息让他胆战心惊,心神不宁。虽然领导班子里面大部分都是自己人,但是从上面空降下来的副署长肖文军则完全不在意,处处跟他唱反调。作为国家海关总署署长金振华的嫡系,肖文军有足够的底气和胆量在沪海海关跟他对抗。更可恨的是,被他打压了十多年的海关纪检委书记郭志安出人意料地活跃起来,跟在肖文军的后面摇旗呐喊,她就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张左廷的心中,让他心痛难忍,却又无计可施。 正常流程无法把肖文军干掉,他便准备走歪门邪道,他手头不缺这样地资源,无论什么手段,只要肖文军倒台,他在沪海海关的地位会一如既往得稳固,再也没有人能反对他。 “做掉肖文军。”张左廷坐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是,他的决心来的慢,去的快。 他首先想到的是郑三红,作为他手中的一把快刀,置肖文军于死地易如反掌。当他拨打郑三红的手机时,却显示手机已关机。 张左廷心中感到震惊和疑惑,作为沪海市的高级干部,绝不会有电话关机联系不上的事情发生。他心头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很快又释然了,找了个借口说服自己:一定是不方便接电话,故意设置了这样的提示音。 他决定等,等郑三红给他回电话。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思虑再三,决定再找其他人求助,他想到了孟凡和。虽然自己不愿意跟百乐门的总经理直接打交道,迫于形势,孟凡和也是一把快刀,拿起电话的同时,他做好了被狠宰一顿的心理准备。 孟凡和又让他失望了,电话同样是关机。 一种不详的预感,凶多吉少的预感从他的心底蒸腾而起。自从被孟凡和抓住把柄,控制在他手中后,张左廷心中时常会产生这种感觉,外面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不已。特别是郭志安看他的眼神,其中蕴藏的深意都让张左廷坚信:她一定掌握了一些证据,拿住了自己的把柄。 每当这种忐忑不安和心怀恐惧的感情袭来,张左廷就变得眼神游离不定,时而望向紧闭的房门,生怕有什么不速之客突然闯入;时而又低垂眼帘,脑海中浮现出各种令人不安的场景。甚至臆想中出现的场景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呼吸变得急促而浅短,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汲取勇气,而呼气则似乎带走了身上仅存的温暖和安宁。 就这样他双手指尖搭在一起,形成塔状。胳膊支撑在阔达的办公桌上,双眼盯着指尖,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此时,他才记起昨天秘书跟他汇报时说的话:网上有几件事情影响比较大。当时他正因为与肖文军争吵而憋了一肚子气,便没好声气的把秘书轰走了。 影响比较大的事情? 张左廷从臆想中跳了出来,求知欲望驱使下,他把秘书喊道了办公室里面。不过,秘书的汇报象晴天霹雳一样,把张左廷的一点点希望炸的粉碎。 百乐门倒闭了,孟凡和失联了,郑三红被调查了,沪海公安局已经由潘易伟在主持工作了。最最关键的是,陈光敏在首都开会,回不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张左廷感到了深深的危机感。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甚至产生了出逃的想法。他跟郑三红共犯的事情不多。如果孟凡和被抓,最后必然会把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供出来,作为利益链的上下游,他们俩很有些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意思。 “上面会怎么反应?”张左廷现在寄希望于后台出面搭救,“陈光敏是不能寄予希望了。”他自言自语,恍惚中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扈彪已经被通缉了。 他额头上爆出细密的汗珠,“走,抓紧走。” 张左廷下定了出逃的决心,匆匆收拾了一下证件。顾不得跟家人打招呼,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当他一把拉开门,门外地景象把他彻底惊呆了。 肖文军与郭志安带着一群人把他堵在了门口。 “张署长,你这是要去哪里?”肖文军神情严峻,冷冷盯着张左廷,时刻做好了准备,防止他狗急跳墙,做出些出格地事情。 “我…我出去…参加个会议。”张左廷紧张地语无伦次,“你们有事?” 肖文军撇了撇嘴,“根据组织安排,暂停你的署长职务,接受组织调查,请你配合。” “肖文军,你没有权力这么做。”张左廷高声喊道,“我要到上级部门告你。” “不用那么麻烦了。”郭志安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一个威严的面容出现在张左廷面前,看到那张熟悉而又让所有的官员望而生畏的面孔后,张左廷意识道自己的天塌了。 年大寿从人群中走上前,“张左廷,我们已经掌握了你严重违犯组织纪律和国家法律的事实,你要老实配合,接受组织调查。” 张左廷闻听,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晃了晃,仿佛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穿透了衣衫,直击他那颗已然紧绷至极的心。他勉强调动起全身的力气,凭借着墙壁那坚实的支撑,稳住了身形,避免了在众人面前失态的尴尬。这一刻,时间依然凝固,周围的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他沉重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他内心惶恐至极,闭上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试图将内心的惊恐吐干净。他知道,什么荣华、什么富贵,从此刻开始都与他无关了,没有人能救得了他,等待他的,是必死的宿命。 幸运的话,能落个全尸! 两个特战队的战士上前,给他戴上了手铐。冰冷而沉重的手铐仿佛是命运无情的嘲讽,冷酷地宣告着张左廷命运的转折。这副手铐不仅束缚住了他的双手,更似一条无形的锁链,将张左廷的后半生紧紧锁住。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满是绝望。他试图挣扎,但那双被手铐紧紧锁住的手却如同被时间凝固,动弹不得。这一刻,他被自己的选择推入了罪与罚的深渊,从此不得翻身。 沪海海关的天似乎亮了,对肖文军与郭志安来讲,却是一场艰难斗争的开始。一个关长,四个副关长,还有高达两位数的干部因受牵连落马,迎接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在得到海关总署的任命后,肖文军成了沪海海关的一把手,着力整顿沪海海关。在华夏,最不缺的就是人才,能担任干部的人才更多,因此一帮腐化堕落的干部下马后,他们的空缺瞬间就补充上去,海关的日常运转完全不受影响。 这真是极大的讽刺啊! 看看,在一些地方和部门中,那些被称为“干部”的人,在其位不谋其政,成为阻碍发展的绊脚石。这些人业务水平一般,脾气不小,业务范围之外的能力则全是特长:见风使舵是他们的专项,媚上欺下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利用手中的权力,双眼紧盯着利益,完全忘了“为人民服务”五个字怎么写。 像张左廷之流,宣誓的时候他们嗓门最大,拳头举得最高。工作中,却两面三刀,口蜜腹剑,耍尽阴谋阳谋。他们是演技精湛的演员,逢场作戏。也是倚门卖笑的破落,谁的床都能上。他们更像是龌龊的嫖客,仗着手中的权力,谁的裤子都敢脱。他们更是十世穷鬼托生,大钱小钱都往兜里划拉。他们更像是苍蝇臭虫,赶不尽,杀不绝。 真是悲哀啊! 第152章 奸计为上 沪海市发生的一切都通过隐秘的沟通渠道传到了陈光敏那儿。他心中慌乱如麻。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冒着违反纪律的风险,他秘密溜进了扈家庄园。 同上次见面比起来,扈呈祥一点都没有变,除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狠厉,他还是那个陈光敏熟悉的老首长。 陈光敏恭敬地问好,接着便迫不及待地托出了他心中的担忧。只可惜,他提到过的郑三红、百乐门和孟凡和,扈呈祥一概不知,搞得老头子如坠五里云雾,摸不着头脑。如果不是不久前刚见面,他甚至开始怀疑扈呈祥得了老年痴呆,开始健忘。 “老首长,您给我指点迷津,沪海那摊子事情,该怎么处理?” 扈呈祥盯着手中新盘的紫砂壶,笑了笑,“老款新作,这手艺真不错。啊…沪海的事情…”老头子顾左右而言它,“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你从里面择出来,我知道,这不容易。至于百乐门,甚至海关张左廷,能抛就抛…” 扈呈祥思索了一下,盯着陈光敏的脸看了半天,看的陈光敏心中发毛,半天,他才慢悠悠说道,“你让他们把一切都推到扈彪身上,他虱子多了不痒,甚至百乐门、漕河帮都是听命于他的帮派混混,放在他身上并不冤枉他。” 如果扈呈祥知道扈彪现在就藏在蜀都,他会对他今天的计策后悔终生。 陈光敏目瞪口呆,他们一直在秘密行动,最后发现什么都瞒不过扈呈祥的眼睛。这就像打牌,你用了各种手段捂着手中的牌,却被庄家计算得一清二楚,成了明牌,结局可想而知。冷汗,瞬间从他脸上爆出来。 “用一些不上道的小混混,注定成不了大事。”扈呈祥悠闲地嘬了一杯茶,“我在筹划一件大事情,沪海这边我会跟他们打招呼。但是,你们也要讲策略,你在沪海呆了快十年了,什么样得风雨没有见过?” 扈呈祥话中透出的不悦,让陈光敏感到无比得羞愧。 “这次搞事情得又是谁?” “年大寿带队,听说军方也有行动,一个男,一个女,两人带队。”陈光敏掌握的消息不多,都是语焉不详的内容。 “哈哈哈,”扈呈祥出乎意料的大笑起来,搞得陈光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出我所料,果然又是风彬这混蛋捣的鬼。他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至于年大寿,不要跟他正面碰撞,你们碰不过年大炮。” 陈光敏跟着讪笑了两声,然后又正襟危坐,神情恭谨地听从老首长指示。 “你回去后,不要采取行动,能拖就拖。至于其它的事情,也不要冒头干涉太早。对方射出了子弹,就让子弹多飞一会,没有坏处。” 陈光敏还是没有准确把握老首长的指示精神,只好装出大彻大悟的神情,“老首长高见,我回去后稳稳捏住拖字诀和闭字诀,挂起免战牌,让他们无计可施。” 陈光敏忽视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年大寿办案可不管你是不是闪避和拖延,他按照自己的节奏,在自己认为合适的地方与合适的地点用自己的方式办案,即使龟缩在自己的别墅里面,也挡不住年大寿办案的步伐。 从扈家庄园出来后,陈光敏并没有轻松多少。他对自己所犯的事情有多严重,心中有清醒的认知:只要有人查,他必定会进去,垮台只是早晚的事情。从扈呈祥这儿,他并没有寻得多少慰藉。 孟凡和的审讯很快结束了,在几方的认证下,张左廷也坚持不住了,经过几次的交手后,他终于崩溃,痛哭流涕的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开始我并不认识孟凡和,”张左廷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了他的哭诉,“都怪陈光敏这个王八蛋,当时他是副市长,我也只是沪海海关的一个普通的缉私处长。阴差阳错,在陈光敏的一次视察中,他一眼就从人群中把我认了出来。我只是一个小处长,跟在一群领导后面不显山不露水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看上我。” “后来呢?”年大寿粗声大气地问道。 “后来?”张左廷努力回忆了一下,“他在讲话的时候,特别点名让我汇报工作,我知道自己汇报的不好,但是,陈光敏破天荒地给了我极好的评价。我并不知道那是圈套,心情很兴奋激动,自己入了领导的法眼,前途必定一片光明。你们不知道,我在缉私处做处长已经十年了,如果没有特别的机缘,至死也不过是一个处长。陈光敏评价我年富力强,工作能力强等等,陪同视察的领导即使心中不同意他的评价,也不能公然反对。” “你什么时候得到提拔的?”年大寿对干部升迁的潜规则非常清楚,“你没有送钱,及时贿赂一下陈光敏?” 张左廷摇摇头,“视察过后一个星期,我便被提拔为副关长,尽管是一个没有实际权力的副关长,也是仕途的一大进步。为了感谢陈光敏的提拔与知遇之恩,我请他在沪海国际饭店摆了一桌作为谢仪,我也想着巴结一下他,攀个高枝。就在那次宴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扈彪。” “扈彪?”年大寿问道。 “‘张关长,你能到今天这位置,多亏了二公子。二公子一句话,你就从处长高升。’,陈光敏一边给扈彪戴高帽,一边给我暗示。我知道,那是让我对扈彪表忠心呢。我说‘多谢二公子提拔,有用到的张左廷的地方,我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话虽说的肉麻,扈彪却非常受用,‘这个位子,可以给你,也可以给别人,一句话的事情。我正在运作陈市长做沪海一把手,现在只等着老爷子点头了。’扈彪神情颇为得意,有扈呈祥在,他并不是说大话、空话。” “你一句臭氧层一般的捧臭脚的屁话,扈彪想信?” “我知道他不信,但是他告诉我说,让我在海关多做工作,放过百乐门的进出口船只。我当时有些犹豫,把心里的担忧跟扈彪坦白。扈彪不以为然,“如果让你做关长呢?”他当时的表情和神气,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个月后,老关长便被调走了,我在众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坐上了海关一把手的位子。从那时,孟凡和才算跟我建立了联系。他时不时给我打电话,通知放行那些船。我心里排斥,胆怯与恐惧让我放不开手脚,几次驳了他的要求。于是,扈彪把我骂了一顿后,孟凡和出面,在百乐门请客为我压惊。我喝多了酒,跟侍酒的女孩发生了关系。都怪我,没砍头那是一个圈套,孟凡和那个老王八蛋,竟然录了像要挟我:‘如果痛快跟我们合作,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胆敢说个不字,就让我身败名裂。’没办法,我只好答应了他的条件。跟他合作。为了好办事,堵住众人之口,我跟孟凡和用各种办法,把海关的大小干部拉下了水。” 年大寿捶了一下桌子,长舒了一口气,“你继续说!他们都走私什么?” 张左廷胆怯地看了一眼年大寿,继续说道:“运出去的是毒品和枪支弹药,运进来的以汽油居多,还有电子产品、牛羊肉等。一段时间他们还运一些豪华汽车。前些天说是有些古董瓷器要出去,后来就没有下文了。” “走私进来的东西,你是怎么安排的手续?”风彬插话问道。 “做假的报关单,都用化肥和化工原材料,运到河东省的江北市,那里精细化工企业比较多。” “毒品和枪支弹药的来源你清楚吗?”风彬继续发问。 张左廷摇了摇头,“这些我一概不知,也不问。他们填什么单子,就按照填写的内容来。” 风彬长长叹了口气,“走私背后的老大是扈彪?” “不全是!”张左廷干脆说道,“自从孟凡和拿住了我的把柄以后,他自己也开始走私,除了化妆品等小件,他也进一些违禁品,药品还有毒品。” “孟凡和的百乐门里面,曾经很多女孩失踪,有线索显示是被你们这种混蛋玩弄死的。”风彬的话尚未说完,张左廷便一连串的否定,“我没有,我从来不做这种事情。我知道陈光敏和副市长张秀龙喜欢玩这些花样,郑三红也好这一口。” 风彬破天荒地笑了笑,张左廷说的是实话,孟祥喜的笔记里面,并没有记录张左廷有哪方面的癖好并失手打死人。 “你是否清楚,孟凡和拐卖妇女?”风彬盯着张左廷的眼睛,从他的微表情变化中,判断他交代内容的可信度。 “这个我不清楚。”张左廷回答的很干脆,“自从我被他玩了仙人跳,抓住把柄后,百乐门我很少去。除非是有人邀请,我很少主动到百乐门,哪里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 “沪海海关,有多少人被你们拉下水了?” 张左廷挠了挠半秃的脑袋,“沪海海关科级以上的干部,百分之九十有把柄在百乐门手中。一百个干部里面,拉出九十个枪毙,不会有冤假错案。级别再低的科员,他们也看不上了。” “你们这些人,打着领导干部的旗号,所作所为人渣不如。”风彬低声骂道,“你招供中说是孟凡和用仙人跳胁迫你,如果你持身中正,不去做那些污糟事,谁又能拉你下水。心里有魔鬼,就不要埋怨路黑。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百乐门很多女孩子的失踪案,你都是知道的。远不止陈光敏、张秀龙与郑三红三人,这点上我们认为你撒了谎。” 张左廷心中感到十分震惊,心里承认了风彬说的对,但嘴上却在反问:“我为什么要撒谎?” “因为,你跟他们仨有矛盾!”风彬简简单单一句话,炸雷般在张左廷的脑海中爆裂开来,震得他瞬间脸色苍白,冷汗爆出。 第153章 放一把大火 惶恐的心情一直萦绕在陈光敏的心头挥之不去,航班越接近沪海,他心中的不安便越发强烈。俗话说近乡情怯,他则是做了亏心事,因为可预知的命运而心虚胆颤。 当飞机停稳后,他磨蹭到最后一个下飞机,小心打量着每一个前来迎接的人,再三确认里面没有陌生脸孔,年大寿没有混在迎接队伍中以后,才简短地跟众人打了招呼,直接无视了演讲环节,匆忙钻进迎接的车辆,飞驰而去。 速度之快,如同小偷碰到警察一般,搞得迎接他开会归来的沪海干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奈之下,钻进各自的汽车,紧紧跟随。 副市长张秀龙组织的欢迎会,就这样草草的略显狼狈地收场了。从机场到市委大院的路比较远,在半道上,张秀龙便接到了电话,要求他到市委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 名义上的汇报工作,实际上是协调一下两人的行动,不采取一致步调不行了,凶险的形势不等人啊。 副市长催促着司机加快速度,当车子在市委大院一停稳,张秀龙一个箭步从车里跳出来,向陈光敏的办公室飞奔。 陈光敏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上面有什么章程?”一进办公室,张秀龙便急切地问道。 陈光明轻轻摇头,示意他坐下再说,“老首长并没有把沪海的形势看的很严重。他的注意力在别的事情上,搞不好,我们需要自己采取行动。” 失望的神情在张秀龙的脸上晕染开来,他满心欢喜认为陈光敏急匆匆回来,一定是获得了上面的巨大支持,不说是获得尚方宝剑,得到扈呈祥明确的支持与保护,是最大的心理安慰,“就这些?”张秀龙失望地反问,“现在年大寿等人在沪海肆无忌惮,我们如同覆巢之中危卵,自身难保,他还让我们拖着,难不成他要见死不救?” 副市长降低了音量,又往陈光敏面前凑了凑,小声说道:“我们替扈家做了那么多事,每一件都够得上杀头掉脑袋。扈家想卸磨杀驴,借刀杀人,咱们该早做打算。与其被动的接受调查,不如主动出击,给他们一个敲山震虎,打一打他们的嚣张气焰,如果找到机会……” 张秀龙咽下后半段话,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准备怎么做?”陈光敏轻声发问,他也想着主动出击。 “在王正白的支持下,现在公安局被潘易伟趁虚得手,做了代理局长,局里大小官员都开始转向了,一定要先把公安局夺回来,抓在我们手中,免得夜长梦多。”张秀龙说道,“周正已经准备好了,等我们一声令下,便采取行动。” “周正的计划是什么?”陈光敏心中不满,张秀龙让他下命令,但是又不说明他们的行动计划,“我不清楚你们的行动计划,如何下命令?” 张秀龙愣了一下,向前凑了凑,与陈光敏耳语了几句,两人爆发出一阵大笑,“他们的办公地址确定吗?” “万无一失,青山路101号,在市郊,矗立在水稻田里的一个三层小洋楼。” “好!”陈光敏兴奋地叫了声好,“天赐良机,要放一把大火!纪委调查组没了,王正白就蹦跶不起来了。但是,要确保万无一失。” “您就听好。”张秀龙不无得意的说道,“周正的计划非常严密,先用火箭炮炸,引燃煤气,造成煤气爆炸的假象。消防那边我也打了招呼,韩永队长已经答应配合。这下,一定让纪委的那些人,统统都死在小楼里面。” 陈光敏赞许地笑了笑,“他要是住在市里,我们还不好下手。竟然住在稻田里面,真是天赐良机。告诉周正,一定要做的干净利落,不留破绽。” 张秀龙笑着答应下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青山路101号院,一个被稻田包围的三层砖混结构的小楼,为了保密起见,年大寿把办公与住宿地点选在了这儿。 入夜,只听得一声低沉的爆炸声,紧接着,一道微弱的火光闪过,是更大的爆炸声,小楼瞬间淹没在火海里面。 远处,两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收起工具,爬上稻田的排水沟,沿着田间小路飞奔而去。边走,边不时回望。 “里面的人这下完蛋了。” “快走,哪来这么多废话!” 两人从稻田边的排水沟上爬上来,只要上了公路,接应车辆在不远处等着他们。他们刚从公路边坡上露头,身体还在边坡上。只见从旁边的树影中跳出来两个人,不待两人有所反应,太阳穴上便挨了重重一拳,两人眼前一黑,昏厥过去,身体如同面条一般瘫倒在地。 黑影里面又钻出三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两人捆绑起来,捡拾起坡下的火箭筒,连人带武器都扛到了附近的车上,悄悄开走了。整个行动如同行云流水般丝滑,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不到三分钟行动便宣告结束。 如果这两人从其它方向走,等待他的也是同样的命运。他们扛起火箭筒的时候,就决定了他们被揍晕的命运。 在火箭炮弹与煤气爆炸的双重威力下,砖混结构的小楼在大火中没有坚持多久,便轰然倒塌。直到火自行熄灭后,消防车才怪叫着从远处冲来,象征性地喷了些水,又呼啸着离开了。 在远处地一座楼房地顶上,年大寿气的脸色铁青,当风彬告诉他尽快搬离地时候,他心中犹豫,甚至有点不相信风彬的话,他不相信沪海公安局会如此胆大妄为。 “没想到,他们的胆子是真大啊。” 风彬笑了笑,“我们把他们逼上了绝路,求生的本能让他们铤而走险,他们这么做,也在预料之中。” “谢谢!”年大寿发自内心地道谢,“你救了大家的命。” 老纪委书记这一次是心服口服。双方刚开始合作的时候,看着眼前两个年轻人,年大寿心中是有自己的看法的。时间长了,两人用行动打消了老纪委书记心中的偏见,这次则是彻底被折服了。如果没有风彬筹划,纪委的所有人员都会葬身火海,调查资料和证人都会凭空消失。最后,便是煤气爆炸引起的火灾扛起了一切。甚至都编好了故事:办案人员加班至深夜,煮方便面时使用煤气不当,引发火灾。 一场大火,将会泯灭一切! 自从萧二雄开始监控郑三红以来,随着潘易伟主政市公安局,他在公安局内部地监控工作更是如鱼得水,一些重点怀疑对象便被列入黑名单中,排第一位地便是副局长周正,他策划爆炸行动的整个过程,都被看的一清二楚。萧二雄没有耽搁,得到消息后急忙会报给了风彬,这才避免了一场大灾难,救了纪委调查组所有人的命。 “我们开始行动?”年大寿征求风彬的意见,他心里认定眼前的年轻教官已经有安排了。 风彬轻轻摇头,“梅队长与沪海特警队的洪峰队长已经开始行动了。这次张秀龙和周正,一个都跑不了。” 魅影这边接到风彬的消息后,立刻与洪峰展开了抓捕行动。行动非常顺利,张秀龙与周正两人在副市长办公室,正等着派出去执行任务的两个警察汇报结果。 左等右等,警察没等来,等来了洪峰与魅影。 “洪峰,深更半夜,闯到副市长办公室,是何居心。”周正看到洪峰带人进来,心中大吃一惊,猛的站起来,把手枪掏出来,顶在洪峰的胸口上面。 不待洪峰回答,周正只觉得眼前一黑,举枪的胳膊便受了一记重击,只听得咔嚓一声,手枪掉在地上。 魅影一脚踩住手枪,一手掐住周正的脖子,几乎把他从地上提溜起来,“今天是来抓你们的。铐上。” 话音未落,干净利落的把周正扔了出去。转身面对张秀龙,“张秀龙,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你是什么人?你无权抓捕一位副市长。”张秀龙高声喊道。 “副市长,官很大吗?”魅影自言自语,猛然间迅即出手,打了张秀龙一记响亮的耳光,“就看不起你们这种说人话不办人事的畜牲。当官就了不起了?” 张秀龙愣住了,他绝对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冷艳的女人,会是如此的杀伐果断,说出手就出手,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你这是在玩火!”副市长忍着疼痛和由此带来的自尊心的伤害,咬牙说道,“洪峰,此人殴打市长和公安局长,快给我抓起来,我要报警。” “张秀龙,你难道忘了,我们是来抓你们的。”洪峰鄙夷地看着张秀龙,“你们的阴谋诡计失败了。你们派出去的两个人,已经被活捉,全招供了。” 张秀龙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愣了一会,“我不信,你在诈我。我问你,拿楼炸了吗?” “炸了!”洪峰没打算隐瞒,“消防车到的时候,就已经炸了。你打电话给韩永,让他配合,他很听话,实实在在的配合你。” “哈哈哈,炸了好。”张秀龙端起了架子,“就凭两个人的指控,你就来抓一位副市长,一位公安局的副局长,这程序上不合法。” “张秀龙,”魅影冷冷开口,“你炸掉的是一栋空房子,我们一片纸都没有损失。这次来抓你,小楼爆炸案只是一个原因。你应该记得孟凡和,他是你的老朋友了,他把你在百乐门的种种丑行都供出来了,包括那些死在你的皮鞭下的女孩。” 张秀龙惊恐万分,他突然间感到被一股强烈的恐惧感所笼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阴暗而可怕。他的心跳急剧加速,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胸膛里重锤击鼓,震耳欲聋,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冷汗顺着他的脊背滑落。 副市长失神地坐回椅子上, 他最担心地事情还是发生了。速度之快,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放的那把火,一下就把自己烧了! 第154章 陈光敏落马 一想到又要跟王正白开始明争暗斗,陈光敏的心情立刻沮丧到了极点。有很多次,他曾经痛下决心取消每天的例行办公会,又因各种因素的限制,让他不得不打消决定,形式大于内容的办公会进行下去。 这天的例行工作会议,对他来说尤为难熬:张秀龙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回报行动的结果。他心中忐忑不安,一种不详的预感萦绕在他的头脑中。 “跟张秀龙联系一下,如果联系不上,再联系一下周正。”他给秘书下达了指令。昨天的行动结果,对他尤为重要。他为此准备了两种应对方案,如果行动成功了,则万事大吉。如果失败,他只需要一天时间,便能够实施第二套方案。甚至他准备了一个更坏的补充方案,那就是外逃,他跟几个熟悉的外国领事馆都打了招呼,到时候他们会协助他出逃。 “再坚持一天!”陈光敏给自己加油打气。 会议室的氛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以前对他热情似火,笑脸相迎的大小干部,现在都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了一副中立的姿态。那些心中有鬼的干部,更不敢在这个敏感时候出面,唯恐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很多人通过小道消息得知:副市长张秀龙与公安局副局长周正被拿下了。郑三红开了头炮后,像是打开了闸门,又有两个高官被抓了,接下来会是谁?厄运是否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谁都无法预测。 “现在,我们开会。”陈光敏像以前那样,威严的环视了一下台面上的熟悉面孔,每个人的表情下面,都掩盖着忐忑不安甚至恐惧。 张秀龙的座位前面空着,只留着一个孤零零的名牌。 “王市长,你先说说,最近我不在沪海,有什么大事需要上会讨论的吗?”陈光敏一句话,众人知道,激烈的争吵拉开了序幕。 “昨天晚上,青埔镇的一幢稻田里面发生了火灾,三层小楼发生了垮塌。”王正白一本正经的把众人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搬到了台面上讨论。 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等着看热闹,他们也没想到,王正白今天会用这样一件小事开场。对这些高高在上的官员来说,农田里面一栋小楼失火坍塌,的确是一件小事,上不得台面。 “真滑稽,”陈光敏心中咯噔一下,用一句不耐烦的评价掩盖了心中的震惊,“一个普通的火灾,也值得浪费大家的时间吗?” 话一出口,他便等着王正介激烈的带着怒气的反击。这一次他失望了,王正白表情严肃的看着他,“如果小楼里面死了很多人呢?” 陈光敏心中大喜,他确定调查组的人已经被烧死了。想遍了这些年经历的伤心事,他才把嘴角洋溢的笑容压了下去。 “哦!”陈书记故作震惊,“这么说,张副市长去现场处理善后去了?” 王正白从陈光敏的神情看透了他心中所想,没有直接回答陈光敏的问题,说道:“火灾没有死人,没有伤亡,真是幸事。” “什么?”陈光敏心中大惊,如果没有死人,意味着昨天晚上张秀龙的行动失败了,他口不择言,“怎么没有死人呢?” “陈书记这是希望死多少人呢?”王正白不屑地看着陈光敏地脸由白变红,又从红变紫,他心中清楚,陈光敏快要爆发了。 “少他妈胡说八道,在这儿用话套我。”陈光敏爆发了,如同平时一样。别看领导干部在人前都显得文质彬彬,儒雅有风度,在小范围会议场合,照样污言秽语,骂娘不断。 王正白一反常态的没有当场还击,反而笑着说道,“那场火灾是人为纵火,使用了现代武器的纵火。目的是置小楼里面的人于死地。” 陈光敏目瞪口呆,积聚起来的火气,瞬间熄灭了,烟都没冒出来。他心中清楚:既然王正白知道的如此详细,说明昨天的行动失败了,派出去纵火的两个警察必定被抓住了。 “那两个警察被抓后,十分配合。把后台供了出来。”王正白继续说道,“陈光敏,你不想知道纵火案的内情吗?” 沪海市一把手破天荒地没有响应王正白的问题。 王正白逐个扫视了一圈,在座的干部表情复杂。“各位同志,你们一定困惑,张秀龙副市长为什么缺席今天的会议,现在我给大家揭晓谜底。在这之前,先给众位讲一个简短的故事。前不久,孟凡和因为违法乱纪被公安部门抓获,供出了很多东西,其犯罪行为触目惊心。沪海市公安局长郑三红牵涉其中,他惶恐不可终日,最后铤而走险,带着几个警察准备武装劫囚。他们的行动当场被挫败,人也被控制起来。这些事情,在前些天的办公会上,我跟大家做过汇报。” 王市长扫视了一眼在坐的官员,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陈光敏的表情,沪海市委书记表现的相当紧张,眉毛向中间聚拢,拧成深深的川字纹。 “后来,上级纪委检察部门组成联合调查组,来调查这件事情。张秀龙与周正两人,狼狈为奸,指挥手下警察,在夜幕掩护下,向调查组驻地发射火箭弹,妄图炸死调查组所有人。他们计划把现场伪装成煤气泄漏导致的爆炸。这狠毒的计划真是天衣无缝…” “王正白,你这像是讲传奇小说一般,说张秀龙与周正是主谋。”陈光敏打断了沪海市长,“讲话要有证据。没有证据,一样可以告你诽谤。” 王正白冷笑两声,“如果没有证据,我也不会在此占用大家的时间。作案的两个警察,已经被控制了,他们顺利地交代了一切。在这件案子上,消防队的总队长韩永,已经交代了,有人打电话给他,让他拖延一小时再处警,真是狠毒的计策。” “张秀龙与周正呢?他们在哪里?”陈光敏脸色蜡黄,迫不及待地发问。如果张周二人也被控制了,自己散会后就需要抓紧行动,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陈书记不要着急,听我慢慢给你讲。”王正白有意在拖延时间,“昨天晚上,张秀龙与周正二人,在副市长办公室亲自指挥对调查组驻地的袭击行动。” 参会的众人被王正白的一席话震惊的目瞪口呆,公然袭击调查组驻地,公然谋杀调查人员,真是胆大包天。王正白老神在在地轻轻挥了挥手,“大家安静。两个警察在作案现场被当场抓获,作案工具是沪海市公安局特警队的火箭筒,下手太狠了,整座小楼在十分钟之内完全坍塌。” “调查组人员呢?”陈光敏此时只在乎调查组人员是否死光,如果死光了,那是上策。自己推说完全不知情,有张秀龙背锅,他可以高枕无忧。为了外面能有人救他,张秀龙必然会咬牙坚持,不会把他供出来。 事实上,这都是陈光敏单方面一厢情愿的意淫罢了,张秀龙没有那么仗义,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摇摇欲坠的市委书记身上。与其寄希望于陈光敏,还不如“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调查组的同志们,”王正白心情不错,在这样的时刻还卖起了关子,“他们安然无恙,都很安全。” 会议室里面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那些丧心病狂的人,就像无头苍蝇一般,一股脑的冲到了青浦镇的稻田里面。自认为计谋成功,他们也不想一想,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吗?难道不是一个圈套?”王正白今天的兴致很高,“所以,他们就是贪吃的野猪,落入陷阱而不自知。陈书记提出的问题,我的答案就是:张秀龙和周正已经被控制,现在关押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他们带上手铐的那一刻,就下定决心,坦白从宽了。” 王正白停顿下来,环视了在坐的各位官员,轻声说道:“各位,张秀龙和周正被抓,除了谋害调查人员外,主要原因是他们与百乐门纠葛太深,这也是他们急于杀害调查组人员的主要原因。各位,如果你们有人像张秀龙一样,跟百乐门纠缠不清,我奉劝你们尽早向组织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会议室里面死一般的沉寂。 忽然,只听的哐当一声,坐在王正白斜对面的一位秃头官员昏晕过去,倒在了桌子地下。服务人员进来把他扶了出去。短暂的混乱后,会议室里面依然是死寂一片。 会议室门外,传来匝踏的脚步声,像重重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会议室门外停下了。随着门把手的转动声,年大寿带着一群人走进来。如果风彬等人在现场的话,一定认识,跟在年大寿身后的是河东省委书记胡正雍。 完了,一切都完了! 看到年大寿走进来,陈光敏的内心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恐慌与绝望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他紧紧束缚起来。起初,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如同晴天霹雳般将他从往日权势的迷梦中猛然惊醒。他瞪大了眼睛,试图从参会人员的表情、空气中寻找一丝误解或误判的痕迹,但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而冷酷,不容置疑。 恐惧,潮水般涌来的恐惧。陈光敏知道,那些曾经以为可以永远隐藏的秘密,那些用权力和金钱编织的保护网,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脆弱不堪。他担心自己的名誉扫地,家族蒙羞,更害怕即将到来的法律严惩,那将是他此生从未体验过的孤独与绝望的深渊。 陈光敏的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而不稳。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能的后果:漫长的牢狱生活、社会的唾弃、亲人的失望……这些念头如同锋利的刀片,一刀一刀切割着他的心灵,让他痛不欲生。 他机械地在公文上签字,任由两位工作人员将冰冷的手铐锁上他的手腕。此刻,他被整个世界遗弃,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自己种下的恶果,等待着未知的审判。 扈家,已经帮不上他了! 第155章 开始切割 “各位同志,”年大寿的一句话把众人从恐慌中惊醒,“陈光敏因为涉嫌严重违法犯罪,经组织研究决定,免去他的沪海市委书记一职。” 会议室里面的掌声依然稀稀落落。 “我代表沪海市府,坚决拥护组织决定。”王正白带头表态,并向胡正雍点头示意。 胡正雍微笑还礼。 “经组织研究决定,由胡正雍同志担任沪海市委书记,组织希望胡书记尽快履职,拨乱反正,市委市府要精诚合作,为沪海的发展团结奋斗。” 王正白兴奋地站起来鼓掌,当场表态:“我坚决拥护组织的决定,一定配合好胡书记开展工作。”多少年了,终于等来了与陈光敏斗争的胜利,太不容易了。 尚处在震惊状态的各位沪海党政领导层大员,此时反应过来,纷纷鼓起掌来,掌声热烈持久,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 沪海市进入了一个拨乱反正的时期。得益于各部门的精诚合作,害群之马逐渐被从干部队伍清除出去。在这个阶段,最繁忙的是洪峰的特警队,还有沪海市的纪委检察部门、组织部门。不过大家都坚信,短暂的混乱过后,沪海必然会迎来大治。 为了感谢虎牙特战队,顺便为胡正雍接风,王正白做东,组织了一个小型的宴会。席间,风彬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几次想着开口问,又觉得不太礼貌,因此把他压在肚子里面。 王正白敏感的意识到风彬心里有问题要问,又联想到他在陶城、江宁的行动,加上最近因为圆福寺而引起的一系列后续行动,他已经猜到了虎牙总教官心中问题所在。于是主动问道:“风总教官,看到我,你是不是想起一个人来?” 风彬愣了一下,心道混到这个层级的干部,都是人精,能读懂人的心理的那种人精。他看着王正白,尴尬地笑着说道:“我看到王市长的名牌后,的确想起了一个人,江宁圆福寺主持法明和尚,他俗家名字叫王正介,跟王市长一字之差。” 王正白长叹一声,说道:“这层关系老胡知道,王正介是我的弟弟,不过,多年前我们已经断绝关系,家族也把他从族谱里面除名了。” 众人侧目,看向王正白。 “十多年前,他刚担任陶城市法院院长,扈彪便找到了他,说是让他释放一个人,就是屈青山,从国家武术队出来的散打冠军,退役后做了扈彪的保镖,犯过失杀人罪。为了递投名状,王正介便指示法官,罔顾事实,改判正当防卫。从那后,王正介变成了扈家的人,跟扈彪沆瀣一气,坏事做绝。我曾经严厉批评了他几次,甚至兄弟俩拳脚相向。” 王正白苦笑了一下,“他打不过我,便找了一个助拳的打手。把我痛揍了一顿。从此,我们兄弟关系破裂。我妈出来劝架,被王正介失手从楼梯上推下去,在医院躺了三周后,去世了。真是一个孽障,族中的叔伯兄弟等看不惯他的恶行,也怕他累及族人的名声,联合起来把他打了一个半死,然后把他从家族中除名了。” “王市长,我记得王正介没出家以前,已经成家立业了是?”风彬对法明的出家原因很感兴趣。 “张明娟与屈青山是恋人关系,为了救屈青山的命,主动委身王正介。当时王正介在老家已经娶妻,他利用手中的权利硬逼着他老婆跟他离婚,娶了张明娟。过了没多年,屈青山动用了关系,回到陶城市,做了第一中学老师做体育老师,张明娟与他死灰复燃。他们俩的肮脏事情一点都不背着王正介,两人断定了王正介不敢拿他们怎么样。王正介也的确无可奈何,他跟屈青山的后台都是扈彪,闹起来,谁都打不赢官司。自己做了乌龟,受着窝囊气,这是他出家的原因之一。” 王正白端起酒杯,独自喝了一口。 “王市长,王正介为什么会出家?”风彬继续追问。 王正白思索了一下,说道:“真实原因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这些都是小道消息。这么多年我们不来往,对他的事情我也不关心。有一种说法是:扈彪想着在圆福寺搞事,便把他弄去做主持了。听说,他在圆福寺大兴土木,短短几年时间,便把几间茅草屋的圆福寺,做成了江南数一数二的大寺庙。王正介有能力,但心术不正,走了邪路。” 看来,王正白对弟弟王正介的事情并不太知情。风彬想了想,决定不再追究这件事。于是说道:“王市长,王正介已经死了。” 王正白愣了一下,小声说道,“死了好,世间少了一个祸害。” “在我们针对圆福寺的行动,他被同伙杀死了,跟他死在一起的还有天龙寺的静天和尚。”风彬没有理睬王正白惊愕的神情,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王正介化身法明和尚,除了替扈家暗中监视河东声外,还承担了重要的中转指挥的角色。圆福寺的大雄宝殿下面有一个巨大的地下密室,有密道直达江边的秘密码头。扈家拐骗了很多女孩,藏在了圆福寺的密室中。有的被送到了百乐门,还有些被卖到了国外,我们正在跟踪调查。” “真是万恶不赦!”王正白愤怒地骂了一句,“我会安排人调查沪海市范围内所有的娱乐场所,如果发现跟圆福寺有牵连,一定严惩不贷。” “还有一件事拜托王市长帮忙。”风彬话说的很客气,他心里还没有接纳王正白,虽然有胡正雍和年大寿为他背书,因为他与王正介的关系,他隐约有些担心。 “什么事?我努力去做。” “深入调查沪海海关与百乐门走私一案,里面牵涉到毒品走私,百乐门的走私数量,他一个小小的店面吃不下如此大的量。” 王正白郑重答应下来。 沪海市委书记陈光敏的落马,先前并没有一点风声,也看不出任何动手的迹象。甚至在会议期间,有传言他将高升一步,直接步入最高领导层的行列。让所有预言家大跌眼镜的是:会议刚结束,他便落马了。成为落马老虎第一人。 一时间,官员队伍中人心惶惶,特别是跟陈光敏来往密切的那些人,也变得低调起来。 跌破眼镜的,还有躲在扈家庄园的扈呈祥。 “动手真快啊。”扈呈祥盯着报纸,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没有意识到胡一统已经像灵猫一般走了进来,径直坐在扈呈祥对面的沙发上。 “外面反应很强烈,需要反击回去吗?”胡一统轻声发问。 扈呈祥抬起头,看着跟随他多年的老伙伴,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我们都老了。” “小崽子们都吓坏了。如果我们不采取点行动,恐怕他们会有心思。” “呵呵,”扈呈祥笑了笑,“他们早就有心思了,自从我退休后,他们的心思越来越多,忠诚度越来越低。你也看到了,每年我生日,来的人是不是越来越少?落配的凤凰不如鸡,就是这个道理。” 胡一统安静地听着,不愿意破坏扈呈祥发表演讲的兴致。曾经在话筒前滔滔不绝的讲两个小时的首长,现在只能在自己的书房里面,对着唯一的听众发发牢骚了。 “沪海,我们救不了。扈彪做的事情太黑太脏,谁都救不了。”扈呈祥继续说道,“陈光敏,我曾经三番五次的告诫和警告他,他总是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碰都不能碰,这是该有的底线。这两年,扈彪折腾的太过,底线都没有了。走私毒品,拐卖妇女,贩卖武器,这些我都一清二楚。为了一艘沉船的古瓷器,圆福寺的两个老和尚白白送了性命。金陵大学的一位老师,被当做精神病关了数年。” 扈呈祥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叹气。见老伙计没有反应,继续说道,“河东省失守,不是我们无能。而是当地的民心向背,他们已经把扈家抛弃了。而伤害扈家最厉害的人,恰恰是扈彪。现在他被通缉,也是咎由自取。谁都救不了他。” “你也不行吗?” 扈呈祥罕见地摇了摇头,“尽管我很想保他活命,可是现在是有心无力,我已经做不到了。他捅破了天,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 胡一统半天没有响应,只是出神的看着外面的两只麻雀,为争一片面包碎屑,打的不可开交,吵闹异常。“接班人计划怎么办?”半天,胡一统问出了核心问题,“感觉我们要被逼着放弃扈彪了。” 扈呈祥点了点头,“跟扈彪切割的越干净,对我们越有利,对将来的接班人越有利。” “你准备选谁?子侄辈的人虽然多,配得上杰出二字的人不多。”胡一统实话实说。 “是啊,子侄辈中,也就是扈通还算有出息。元凤是个女孩,天生长着一副恋爱脑,每天忙着换男人,是不学无术的典型代表,扈家的大把家业落到她手里,两天就糟蹋完了。这些孩子之中,只有扈昆是最像我的。可惜啊,翅膀硬了,也不知被谁灌了迷魂汤,他竟然敢登报跟我断绝关系。” 说到这儿,扈呈祥阴瘆瘆地笑了,笑声中饱含不甘与无奈,“我本打算培养他做继承人的,小子不知好歹,不识抬举。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即使他脱离扈家,也不会有人胆大包天,敢对他下手。” 扈呈祥撇了撇嘴,“在扈家,他还有保护伞。脱离了扈家,他可就是一无所有了。到那时,想杀他的人,你觉得会不会更多?” 扈呈祥已经从最初的震怒中走出来,能够客观理性的评价扈昆脱离扈家的举动了,甚至心中会时不时的产生一种愧疚感,“我有些对不起扈昆的妈妈。” 胡一统嘴角上扬,算是一种微笑表示,“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眼前这些棘手的事情,该怎么对付?” “沪海那边不用管了。”扈呈祥下定决心,“看好手上的一摊,别再出问题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南边的事情要安排好,给风彬致命一击。天龙寺的和尚们也要行动起来,五月,马上就到了。” 胡一统轻轻点点头,站起身来往外走。 “沪海那边,做好切割!”扈呈祥对着老伙计的背影吩咐道。 第156章 先抓小人物 有的人表现的象忠贞仗义的君子,骨子里面是怯懦卑鄙的小人。 沪海市抓的这些官员,没有一个是有骨气的。他们真正把“坦白从宽”作为信条,深深刻进了心灵深处。所以当他们坐在审判桌前面的时候,立刻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别人做过的事情统统都交代了出来。不管是自己参与的还是道听途说别人参与的事情,只要跟检举揭发立功沾边的事情,毫不犹豫地检举出来。 坏人做坏事的时候都是抱团取暖,报应到来时便自顾自活命。 陈光敏交代的更彻底,开始他还心存侥幸,认为自己不过是贪污受贿,做黑社会的保护伞,罪不至死。当审讯人员一条条把他虐待女孩子的事实摆出来后,他整个人立刻呆住了。 一桩桩一件件罗列的详细分明,时间地点人物过程和结局各种要素具备,容不得他抵赖。前市委书记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向他招手,巨大的恐惧让他彻底走向崩溃:细密而冰冷的汗水,从他额头渗出,沿着紧锁的眉头,滑过颤抖的睫毛,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声响。这声音,在陈光敏极度敏感的听觉中,被无限放大,仿佛死亡逼近的丧钟,每一声都让他心头一紧,恐惧更甚。 七条命丧在他魔爪下的花季女孩的脸,在他面前越发清晰起来。 他的心跳,如同被狂风吹动的鼓面,杂乱无章,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提醒他生命的终章到来了,没有人能够救他。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来稳定自己,但空气中只有虚无,他的手指在空中无助地抓握,最终只能无力地垂下。 陈光敏因惊恐过度,昏晕过去。 这样的情景,伴随着陈光敏的所有审讯过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可以不尊重法律的尊严,但是不要对报应不爽心存半点的怀疑。 风彬与魅影并没有参与针对陈光敏等人的审讯过程。他根据孟凡和的交代,进一步确定了江北市的旭日化工是一家打着精细化工名头的制毒窝点。现在,割掉这个毒瘤的时机成熟了。 两人带领虎牙特战队员,悄悄潜入江北市,针对旭日化工完成了侦察与包围的前期工作,战斗的序幕已经拉开。 旭日化工,曾经是耀世安保的客户,三太保与法空和尚长期在这儿驻扎。随着耀世安保的垮台,在旭日化工服务的那些安保人员,大部分离职走了,剩下的小部分则转入了安泰安保公司,继续为旭日化工提供安保服务。三太保与法空死了以后,旭日化工更是对安保进行了升级。 “哥,梅姐,里面不简单。”萧二雄施展了他的特长,潜入到旭日化工厂区之中,对厂区内的情况做了周密的侦察,“里面配备的火力很猛,有半自动步枪,有冲锋枪,还有手榴弹。厂区内都是硬化路面,没有埋地雷的地方。我在他们的办公区里,隐约感受到了两个高手散发出来的气场,里面有武林高手。我怕暴露,没有敢靠近。” 风彬点了点头,“明天派无人机上去,从高空重点监视一下厂区的布局图。化工企业,枪炮无眼,一丁点火星,也会引起大麻烦。” “我曾经听说过,漠北双鬼化装成保安,替旭日化工卖命。”魅影说道,“不过,江北市的人我们不能依靠。市委书记、市长都是扈家的人。清剿漕河帮的时候,闫厅长提醒过我们。” “赖大民,姚红旗,如果甘愿做扈家的走狗,这次一并收拾了他们。”风彬看着桌子上铺开的地图,顺口说道。 “胡书记调走了,河东省换了谁?”萧二雄问道。 “来福生做了书记,由波从纪委书记改任河东省长。现在宋中强做了纪委书记。”魅影笑了笑,“老宋升的够快的,一年前还是副厅长受气包,真是连升三级啊。” 风彬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魅影。 “怎么,我说错了?” “老宋接替了由波,做了省纪委书记?”风彬轻摇着头,“我有个想法,请强哥出手,他那边查赖大民和姚红旗,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们对旭日化工动手。” “哥,旭日化工是外企,实控人是樱银集团的横泾贯二,雇佣了一个海归纪建业做总经理。我们的行动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外交纠纷?”萧二雄的问题很现实,现在的外企,享受着超国民的待遇,完全不把国家法律当回事,很是张狂。建国这么多年了,腰杆虽然直了,很多国人骨子里面还是奴才,招商引资的官员是这样,就连大学里也是这样,给那些所谓的留学生高额奖金,当成老爷一般供着,完全不管自己的百姓子弟吃糠咽菜,饱受磨难。拿着老百姓的血汗钱去讨好洋大人,实在是无耻至极。 风彬笑了笑,“先打残了再说。” “哥,旭日化工里面,有一个派出所。专门负责旭日化工的安全的。”萧二雄补充了一条信息。 “服务真是周到啊!”魅影撇了撇嘴,“我们可以先从这个派出所入手,等摸清楚了里面的情况后再动手。小人物,有大用处。” 风彬点点头,“姐,你先跟强哥联系一下,看看他那边是不是能安排的开。如果他们那边安排不开,咱们在做另外打算。” 魅影笑着答应下来,到一边去打电话了。事有凑巧,新官上任的宋中强,恰好把工作重点选在了江北市。 “我们两边协调行动,把江北市搅他一个天翻地覆。”宋中强在电话里面高声说道,“现在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证明赖大民和姚红旗身上不干净,我们开展工作的时候,会适当的向公安那边倾斜一下,减轻一下你们的压力。” 魅影道谢后,挂了电话。现在宋中强把风彬等人看成了自己的吉祥物,在电话里面客气的不得了,说是一到江北,便请同志们吃饭之类的客气话,魅影同样客气地拒绝了。就在打电话地时候,她想起一件事情来,“我派山鸡去了泊头镇,给童爱国老板送去奖状和慰问金,谢谢他们协助咱们工作。” “太好了!”风彬拍了一下脑门,赞叹了一声,“说不定,童大哥这次还能帮上我们的忙。” “怎么帮?”魅影和萧二雄异口同声的问道。 风彬轻轻摇头,“我还没想好。” 南方的晚春,雨逐渐多了起来。毛毛雨淋的四处湿漉漉的,地上泥水横流。江北市经开区驻旭日化工派出所所长李远辛醉醺醺的从经开区酒店出来,他白天陪着经开区的领导视察各个企业,晚上用了一顿工作餐。他们口中的工作餐,都是照着高档宴会的标准安排,唯一的不同是高档酒没有商标,包装越简陋的酒水,档次越高。今天李远辛们喝的酒装在矿泉水瓶里面,他们口中的散白,三千块钱一瓶!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单凭宋中强等人,即使把他们累死,贪官污吏也抓不完。为什么?因为没有监督,公开的监督! 李远辛送走了各位领导,上了派出所警车,司机熟练的打着火,驶出了经开区大酒店。走了没多远,只听的咣当一声响,警车震了一下。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从警车面前狼狈驶过。 “孙子欸,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警车他也敢撞啊。”李远辛破口大骂,“追上去,撞碎那辆车。” 司机冷哼一声,警车拉响警报,冒着黑烟追了上去。 夜色如墨,霓虹灯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投下斑驳光影,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追逐战添上了一抹不寻常的色彩。一辆老旧的面包车,车身满是岁月的痕迹,油漆剥落,却在夜色中不顾一切地穿梭于经开区的大小街道上,引擎发出阵阵不甘的轰鸣,拼劲全力想摆托后面的警车。 紧随其后的警车疯狂闪烁着警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咬不放,车轮与湿滑的路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划破了夜的宁静。警笛声此起彼伏,穿透夜色,几次就要撞上那辆面包车,几次又被它巧妙的挪开。 面包车司机紧握方向盘,眼神中透露出狂喜的表情,不断利用狭窄的道路和突然出现的转弯来试图摆脱身后的追兵。每一次急转都伴随着车身的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但它依旧顽强地向前冲刺。 “孙子,跟着爷爷来。”风彬一边开车,一边大声呼喊。萧二雄在副驾上悠闲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放在鼻子下闻了两下。类似地追逐,他经过了无数次,已经能做到波澜不惊了。 随着追逐的深入,面包车逐渐驶出了市区,进入到山路上,狭窄地小路、突然出现的弯道……每一样都考验着双方的驾驶技巧和应变能力。警车的灯光在小路上跳跃,将四周映照得如同白昼,却也更加凸显了这场追逐的惊心动魄。 终于,在一次惊心动魄的急转后,面包车一个急转弯,消失在小路地拐弯处。警车疯狂地冲上来,忽然,一声尖利地啸叫过后,警车地一个轮胎爆了。车身侧滑,撞上了路边的山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烟尘四起,警车停下了它那疯狂的追逐。汽油从破裂地油箱里面露出来,淌了一地。 李远辛与司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艰难地打开了车门。 “滚出来!”一声暴喝,司机被薅着头发从车里拽了出来。他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觉得两眼一黑,昏晕了过去。 “你…你们是谁?”李远辛被从车里拽出来,放倒在地上。一只大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曾经不可一世的派出所长,就这样威严扫地,被人摁在地上。 求饶还是硬撑,派出所长在泥水中纠结。 第157章 两个绑匪 抓捕一个派出所长这样芝麻粒一般的小人物,也绝非易事。 就在风彬把李远辛踩在脚底下的时候,他敏锐的感知到巨大的危险正在飞快的靠拢过来。一辆警车正在高速行驶,车轮碾起的沙石,打的车身噼啪作响。那辆车,对着风彬径直冲撞过来。 两条人命,就在转眼之间。 警灯闪烁,车灯像两只怪物的眼睛,闪烁着红光,车里面仿佛传来狞笑声。 警车越来越近! 就在一刹那,根本来不及思考。风彬飞起一脚把李远辛踢到路边,顺势一个弹跳,高高跃起,恰好落在了警车顶部。他用脚勾住警灯,努力稳住身形。 警车瞬间开出了十多米。 “哥,接着!”萧二雄在路边捡了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向风彬扔过来。风彬一扬手,稳稳把鹅卵石抓在手中,有了武器,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由后仰变成趴在了车顶。奋起手中的鹅卵石,向着驾驶座的车窗砸去。只听的一声闷响,车窗玻璃碎成了渣。风彬举起石头,又对着破碎玻璃的中央重击几下,玻璃碎了一地,车窗大开。 警车里面的驾驶员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后果,来不及减速,慌乱中车子向着路边的山崖竟直冲过去。风彬见势不妙,一个翻滚从车上跳下来,在地上翻滚几遭后,才堪堪稳住身形。回头看时,那辆警车的车头已经撞扁,安全气囊打开,里面的人似乎伤的不轻。 萧二雄一个箭步上前,从车里面又拽出两个警察出来。还好,是侧面摩擦相撞,两个警察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只是在被拽出来的瞬间,被萧二雄做了手脚,现在跟前车司机一样,都处于昏迷状态。 “哥,怎么办?都带走吗” 风彬看了看狼藉的现场,“把李远辛带走,其它的人先不管了。反正他们没有性命危险,算是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李远辛被风彬一脚踢开,虽说是救了他的命,也给他造成了伤害,现在他的三根肋骨加一条胳膊骨折,躺在泥水之中,狼狈不堪。 “李远辛,站起来跟我们走,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我把你扔在山沟里面喂狼。” “你们是谁,绑匪?要记住,我可是派出所所长,光荣的人民警察,你们这些坏人的克星。”李远辛兀自嘴硬。 萧二雄二话没说,上前一脚踢在他后背的穴位上,李远辛的脸瞬间变成紫红,在警车闪烁的灯光下,蒙着一层神秘的色彩,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他用力抻着脖子,咳嗽了两声,才缓过气来,“你们殴打警察,罪过不小。” “这点罪过,比起你身上的罪,不值得一提。”风彬鄙视的盯着派出所长,“别再这儿装清高和正直,跟我们走。借你的铐子用用,省了鞋带了。” 风彬用明晃晃的铐子把派出所长铐了起来,从路边灌木上折了根树枝,像赶猪一般,把李远辛赶到破旧的面包车上。 “哥,等我一会!”萧二雄一脸坏笑下了车,把派出所长的司机和后来的两个警察铐起来,又把三人的衣服扒光,一条短裤都没给他们留。 萧二雄把一堆制服扔在车后座,挨着李远辛坐好。风彬发动了车子,径直向前开。山路穿过一条小溪,涉水而过后,会把所有的气息洗刷干净。 面包车在小溪里面来来回回涮了五六趟,然后奔上小路,扬长而去。 一个破旧的果园,一间茅草屋,昏黄的灯泡。李远辛坐在一堆干草上,惶恐不已。他的配枪留在所里,现在双手被铐,活脱一个待宰的羔羊。 “好汉,你们要多少钱,我绝不含糊,你们千万别撕票,留我一条命。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派出所长也有装不起英雄的时候。 “一千万!”风彬邪魅一笑。 “啊!”李远辛大吃一惊,脸瞬间变成了苦瓜,“太多了,我没有那么多钱。您老高抬贵手,少要点,行行好。” “你能负担的起多少?”萧二雄手中多了一副钢鞭,一言不合,就要鞭子伺候。 “五百万,我只有五百万。”李远辛快要哭出来了,“这是我全部的家当,是在旭日化工做派出所长时赚的。” “你做了三年的所长,一年有小二百万的收入。扣除你贿赂上级的那些钱,还能攒下五百万,不少。旭日化工很会做事。”风彬揶揄道,“提起旭日化工,我改变了主意,你可以回答几个问题,减免你的赎金。” “你们不是绑匪?”派出所长脑袋不笨。 “啪”,一声清脆的鞭声撕裂空气,打在李远辛的上唇上,火辣辣的疼,鲜血溜进了嘴里,咸腥无比。 “我们是赎金也要,问题你也要回答。”萧二雄扬了扬钢鞭,“纪建业不是比你更有钱吗?如果躺在这儿的是横泾贯二,几个亿的赎金也没问题,穷鬼。” 萧二雄决定把绑匪扮演到底。 “李远辛,你不要误会,账应该这么算。”风彬冷笑两声,“我们的赎金是一千万,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可以免五百万,你还是要给我们五百万。我给你算好了,这五百万拿出来,旭日化工还会补偿你的,对不对?” 不知什么时候,风彬手中多了一柄蓝汪汪的匕首,在李远辛的脸上拍了两下,冰凉,浸入骨髓的凉。 “好汉,好汉…”李远辛声音发颤,“饶命,您问,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旭日化工是不是在制造毒品?” 李远辛惊恐的盯着风彬,犹豫再三。 “快说!”萧二雄一声断喝,“别逼二爷动手,否则我要让你尝尝还魂鞭的味道。” “他们是在制造毒品。”李远辛缩了一下脖子,仿佛萧二雄的鞭子就要抽上来一般,“原料是从外面走私进来的,以前是漕河帮帮他们运输。漕河帮垮台后,这段时间他们很低调,成品都在一号仓库,原料和半成品在二号仓库。” “里面的保安有多少?武器配备有多少?” “警察有十人,配备的警用手枪。安泰安保的保安有七十三人,人手一把冲锋枪,有些手榴弹。旭日化工有五个了望哨,主楼顶上有一个,院墙四角各一。”李远辛对旭日化工的火力配置了如指掌,“还有六个日本武士,他们说自己是山口组的,我查了一下,就是东京都一黑帮。” “里面的火力点是怎么布置的?” 李远辛暂时忘记了恐惧,惊讶的看着风彬,“你们两个绑匪,怎么关注上这个了?你们真的是土匪吗?” “如果我们打算绑了横泾贯二,或者是纪建业,是不是就需要攻进旭日化工里面?知道些火力配置,也是为了保证成功率不是?”风彬脸上现出浮夸的笑容。 “你们有旭日化工的布局图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标上。”李远辛开始讨价还价,“你们能不能先带我看看医生,我肋骨断了,胳膊也不听使唤了。” “放心,死不了。”风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的同事摆明了想压死你,我救了你。” “不会?”李远辛呲了呲牙,吸溜了一口气,身体半卧在干草堆上,“我有点坚持不住了。” 风彬盯着李远辛,从脸上表情看来,他并没有撒谎。于是转身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颗黄豆粒一般的药丸,“吃了他,开始会很疼痛。等疼痛过去,骨折处开始发痒的时候,就开始恢复了。只不过要受半个小时的罪。” “不是毒药?”李远辛用能动的那只手接过药丸,左看看,右瞅瞅,最后眉头一皱,把药丸吞了下去,“我…就…想…信…你一次。” 药丸逐渐在李远辛的身体里面发挥了效用,那是一股难以名状的痛苦:骨折处的剧痛,如同利刃骤然刺入骨髓,痛彻心扉。 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疼痛所占据。一种尖锐的、穿透性的痛感,如同千万根细小的针同时刺入肌肤,直抵骨髓深处。它不仅仅是表面上的皮肉之痛,更是从内而外,深入骨髓的折磨。 随着呼吸的每一次起伏,骨折部位的疼痛都会加剧,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拉扯着断裂的骨头,让它们相互摩擦,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这种疼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巨大压力,让人无法忽视,无法逃避。 李远辛坚持不住了,痛苦的嚎叫起来。仿佛要借助嚎叫声,冲淡钻心之痛。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疼痛才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痒,麻酥酥的痒。 “你嚎的真难听!”萧二雄脸上带着讽刺的表情,“这点疼都受不了。我们还有一种药丸,会把疼痛放大十倍,让你生不如死,却又求死不能。” “不要…不要…”李远辛惊恐的摇着头,“钱我给你们,火力布置点也给你们,求求你们,只要不吃药丸,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风彬与萧二雄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李远辛被蒙上眼睛带了出去。萧二雄开着破面包车在山里面转了半宿,然后又换乘另外一辆车,开走了。 派出所长的记忆力不错,甚至凭记忆纠正了几处布局图的标注错误。每一处火力点,甚至都标注上了火力类型和人员名称。 “你标注的很专业啊。”魅影看着布局图上密密麻麻的字,情不自禁的赞叹。 李远辛苦笑,“我在部队时,曾经是作战参谋。这都是我的本行。” “恐怕,这些火力点也是你的杰作?”风彬看着李远辛,冷冷说道:“你在部队上学了一身本事,用在了保卫毒枭的安全上,真是莫大的讽刺啊。你可知道,每一辆车的出入,多少人会受害。李远辛,为虎作伥的混蛋,你不怕遭报应吗?” 李远辛低下了头! 第158章 证据被吃了 李远辛在特战队驻地受到了很好的招待。因为是退役军人出身,风彬对他还算客气。李远辛也十分配合,把旭日化工的火力布置点详细标注清楚。 “你们是什么人?我感觉你们不像是劫匪。”李远辛看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男男女女,还在纠结风彬与萧二雄是不是劫匪,他们住的地方也不像是土匪窝子。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李远辛标注完火力点后,并没有上铐,现在他行动是自由的。风彬扔了一支烟给他,“李远辛,你还会偶尔回忆起部队吗?” 李远辛痛苦地摇了摇头,“回忆有什么用呢?当你孤立无援的时候,回忆并不能给你带来希望。那时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些年的遭遇,让我深刻明白一个道理:做好人太难了。所以,我尝试着做坏人,没想到,自从我放下好人的尊严,竟然也能混的风生水起,这就是一个坏人得意的年代。” “你有没有想到,你做了坏人,那么必然有好人受难。” “我从来不欺负人,我只是要钱,从旭日化工要钱,从那些拍马屁的人手里要钱。”李远辛的脸上泛出了潮红,脸上竟然露出了些许笑意。 “你给旭日化工做看门狗,旭日化工是什么?那是制毒窝点。”风彬冷冷说道。 “换个角度想,如果你是公安局的一个小科长,领导让你到旭日化工做派出所长,你来不来?我知道他是制毒窝点没用,领导认可才有用。”李远辛的话虽然有些强词夺理,想来也有一定的道理,“领导指着旭日化工撑门面,做政绩,依靠旭日化工的税收来拉动江北市的gdp,你们嘴里的毒品,在领导眼中,那只是危险化学药品,仅此而已。” “混蛋!”风彬低声骂了一句。 李远辛没有理睬风彬的愤怒,接着说道:“把概念换成‘危险化学品’后,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旭日化工出钱,要求江北市公安局在旭日化工设治安点,为了凸显领导重视,治安点变成了派出所。我在公安局里面向来不受待见,于是就担任了旭日派出所的所长。有了官派机构,即使旭日化工罪孽再深重,一旦官方替他背书,罪孽也会变成善行。” “那是你们的想法,丧失了做人底线的想法。一吨毒品出去,成千上万人受害,你们从来不在乎。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们的道呢?”风彬越说越激动,差点指着李远辛的鼻子痛骂。 魅影在后面轻轻拍了拍风彬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风彬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李远辛,你忘了本,心甘情愿跟恶魔做交易。为了钱,你给旭日化工精心布置了火力点,安排好兵力部署。你想过没有,当国家对旭日化工采取行动的时候,你的火力部署,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李远辛低下头去,这几年他靠着旭日化工,赚了个盆满钵满,现在他的心中全被钱填满,很少去想其它的事情,至于个人的进退前途,他一点都不在乎了。在他心中,只要有了钱,一切都有了。 “李远辛,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将面临法律的制裁。” “被抓,被判刑,那是我不走运。”李远辛蛮不在乎的说道,“台面上有几个是干净的?抓住是倒霉,抓不住就赚了。你看看,现在的贪官,无论他贪得再多,无非就是一个无期徒刑或者死缓,有谁又因为贪污掉脑袋的?再说了,即使贪官被抓,没收的是个人财产。如果单纯从个人财产来看,所有的贪官,比清官更清廉。贪了两个亿,个人资产认定一千万,剩下的呢,怎么计算?一个人坐十年牢,确保三代富裕,怎么看怎么划算。” 对李远辛的歪理和彻底堕落,风彬竟然无言以对。因为对贪腐的惩治太轻,所以总有官员前赴后继,绝不收手。 “李远辛,”魅影接话说道,“即使你侥幸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你心安吗?过的踏实吗?难道在黑夜里,你没有做过噩梦?” “不想那么多,”李远辛咧了咧嘴,“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死与活?我一个凡夫俗子,管不了那么多,想不到那么长远。” 魅影撇了撇嘴,不愿意跟一个顽固不化的人浪费唾沫。 “李远辛,”风彬一脸坏笑说道,“我有一个好的办法,等我们捣毁旭日化工以后,我再把你放出去。你看如何?” “啊!”李远辛白日见鬼一般惊讶的喊道,“别啊,他们会把我弄死的。” “嘿嘿,既然你们不惧怕好人,那就让坏人来整治你。俗话怎么说来着,哦,坏人自有坏人磨。你的上级,江北市的领导,一定认为是你背叛了他们,才导致旭日化工被捣毁,他们把一肚子窝囊气发在你头上,到时候,你再去想明天的死活。” “不…不要这样…”巨大恐惧压迫下,李远辛几近崩溃。 “李远辛,在旭日化工里面,雇佣了一些江湖高手,你知道详细情况吗?” “不是什么江湖高手,就是一对在旭日化工门口摆摊卖馄饨的一对老夫妇。不知道是不是纪建业的亲戚,时不时的被请到办公楼做客。纪建业甚至在厂子里面为他们安排了住宿,就是门卫室旁边的两间屋子。” 萧二雄递过旭日化工的布局图,李远辛重新标注了一下。 “李远辛,这几天你要老老实实服从安排,尚有一线生机。胆敢逃跑或者耍花招,后果你清楚。看在你曾经当过兵的份上,先不给你上铐了。” 李远辛连连鞠躬道谢,只要不把他在行动结束后送还给江北市公安局,成了他最大的心愿。不过在风彬的眼中,他越来越像是一只蟑螂,脏兮兮的蟑螂。 所长无缘无故地失踪并没有在旭日化工和旭日派出所引起波澜。李远辛在所里出名的情绪不稳定,心情不佳的时候,他会玩失踪,次数多了,大家也就习惯了。不再像第一次失踪时那样大惊小怪了。况且,小小派出所里面还有指导员存在,巴不得他消失,好体现指导员的权威呢。 第二天,旭日化工门口的馄饨摊来了一男一女的两位顾客。对于馄饨摊来说,这是它的高光时刻。一对泰斗级别的老夫妇,招待两位传奇,算是百年难遇的大事了。 “小伙子,你们点的鲜肉馄饨来了,请慢用。”漠北双鬼的男鬼莫离脸上堆着笑,一边把馄饨放在桌子上,双眼机警转动,上下打量着风彬和魅影,时不时流露出气场来,试探两个年轻人。他虽然看出两人绝非一般的食客,从两人身上却感觉不到任何气场信息。 风彬笑着道谢。看着莫离的背影,“姐,咱给他找点乐子?” “怎么找?”魅影正斜着眼睛打量着正在包馄饨的女鬼商高,小声说道:“商高正在盯着咱俩呢。搞点小动作的话,瞒不过他们那双老眼。我觉得,不如用话刺挠他一下,看看他的反应。” “给他馄饨里面放只蟑螂如何?” 魅影低眉浅笑,看着风彬变戏法一般拿出一只蟑螂,瞬间塞进了一只馄饨里面。 “老板,你看看馄饨里面是啥?”风彬等蟑螂再馄饨里面烫了一会,已经完全变成被煮过的模样后,才高声喊道。 莫离趿拉着鞋子走过来,看着风彬挑出来包裹蟑螂的馄饨,莫名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小子,你们不是来吃馄饨的,这可骗不了我。” “少说没用的废话,这个事情你怎么处理。”风彬的态度强横。 “我对自己的馄饨质量有信心,象你这种讹人吃霸王馄饨的,我见多了。”莫离毫不示弱,“你塞一只蟑螂到馄饨里面,这骗不了我。小子,闹事的话你最好看清楚地方,旁边可就是派出所。” “呵呵,别拿着派出所来吓唬我。你说怎么办。” “我佩服你的勇气,”莫离并没有生气,“我这边有监控,趁着我老人家还没有生气,你最好识相离开,惊动了官府的人,可不太好。” “那好,你就调监控。”风彬毫不示弱,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有信心。 “老婆子,去调监控。”莫离不再废话,明显感受道他火气已经上来。商高应了一声,转身向派出所走去,不一会从里面出来,远远的向莫离招手。 莫离愣了一下,快步跑过去。 “监控没有拍到任何情况。”商高小声说道。 莫离愣了一下,小声说道:“让张玉介来处理,看起来他们不会功夫,不是江湖中人。” 功夫不大,一个胖子晃悠着从派出所里面出来,脸上缠着绷带,跟在莫离身后,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是你在找麻烦?我看看那个馄饨。”派出所指导员张玉介煞有介事的敬礼,瓮声瓮气地问道。风彬从桌上把馄饨夹起来,放在张玉介的手心。 张玉介盯着看了一会,像是下定决心,大口一张,啪嗒把那只包着蟑螂的馄饨扔进嘴里,囫囵咽了下去。用力伸了伸脖子,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现在,没事了,你们继续用餐。”派出所指导员转身,迈着肥胖的小短腿,蹒跚回去了。 风彬和魅影看的目瞪口呆,他们设想了所有可能的结果,没有预料到张玉介会行如此奇招。魅影强忍着恶心的冲动,说道:“他吃了我们的证据!” “孙子,有你这样处理事情的吗?”风彬对着张玉介的背影大骂。张玉介侧了侧身,头也没回,竖了一个中指。 功夫不大,两个警察到了风彬面前,“两位,你们俩涉嫌辱骂人民警察,请跟我们走一趟。” 风彬看了魅影一眼,传奇女杀手调皮的眨了眨眼,两人笑嘻嘻的像没事人一般跟着警察走进了派出所。远远听见莫离咬牙嘟哝:“有你们好果子吃。” 第159章 又赢了一次 旭日化工派出所的伙食很好,警员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膘肥体壮。派出所的警员很富有,指导员张玉介更是毫无顾忌的炫富:腕上带的名表低配版都值八十万。如果他们脱掉身上的警服,说他们是百万富翁和千万富翁,没有人会不相信。 “小子,我听见,你在我身后骂警察是孙子,来,给我一个合理解释。”张玉介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屑地看着风彬。他旁边还有一个胳膊上缠着绷带的警察。风彬一眼断定这俩就是开车撞他的那俩人。 “我骂警察,关你们什么事?”风彬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怎么,你觉得我们不像警察?” “不像,装的一点都不像。没有那个办案警察会把证据吃掉。” “呵呵,你们两个人欺负一对卖馄饨的老夫妇,有意思吗?良心过的去吗?”张玉介自己首先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居高临下的教训风彬二人,“再说,我们可是实打实的警察,如假包换。” “我不信,按照你的薪水,十年也买不起手腕上的表。”风彬毫不留情地揭开了张玉介身上的伪装,“要不,你就是受贿了。” “小子,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张玉介显得特别气愤,高声喝道:“你可知道,得罪了那两个人会有什么后果吗?我吃了那个馄饨,是在帮你。而你现在却象疯狗一般,狂吠乱咬,没完没了?” “你不用这么大声,个中原委大家都清楚,你难道不是想着维护馄饨摊?”风彬嗅了嗅鼻子,“一屋子的鲜肉荠菜馄饨的味道。北方人做南方的吃食,就是差点火候。” 张玉介眼神一凛,盯着风彬说道:“你这内涵谁呢?” “指导员,别跟他们废话了。戴上铐,让他尝尝滋味。至于这漂亮的小姐,嘿嘿。”张玉介身旁的一个胖警察脸上露出了猥琐的表情。 魅影冷哼了一声,“这就是警察?”,只听的清脆的耳光声传来,胖警察的肥脸上留下了五个鲜红的指印,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魅影轻轻甩了甩手,仿佛要把沾在上面的不干净东西甩掉,“嘴真脏,心也脏。” “吆哈,动手了。”张玉介大喝一声,“抄家伙,上啊。”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风彬放倒在地,“都不许动,否则我掐死他。” 办公室的警员们也动不了了,他们还没有行动,便已经被魅影打倒在地,每个人抱着胳膊,只剩下呻吟的份。 魅影出手比风彬暴力的多,风彬想着擒贼擒王,而传奇女杀手直接来硬的,废了每个人持枪的胳膊。不同的攻击思路互相配合,产生了以一打十的效果。 “今天废了你们,是救你们。”临走的时候,风彬冷冷的扔下一句话,只可惜,旭日化工派出所的警员并没有听进去。 门口的馄饨摊已经收摊。莫离在派出所的门口张望,想一探究竟又怕被发现,鬼鬼祟祟在门外逡巡不前。见风彬与魅影两人从里面走出来,跑的比兔子还快,躲进了一个角落。 风彬撇了撇嘴,示意魅影径直往前走,自己则从旁边绿化带中捡起一块土坷垃,对着莫离躲藏的地方扔过去。事有凑巧,如果莫离不露头向外了望的话,土坷垃也砸不到他头上。他刚露出脑袋,只觉得眼前一黑,土坷垃便在他的双眼之间炸裂开来,一霎那间,莫离的双眼、口中便填满了泥土和沙子。 风彬见一击得手,轻身纵越,追上魅影,两人瞬间便消失在路的尽头。留下莫离在角落里面痛苦的咳嗽、痛骂。 “姐,我本打算在行动的时候,对派出所的警员网开一面。今天看来,他们的确都成了旭日化工的看门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风彬咬牙说道,张玉介手腕上的名表,彻底打碎了他心中仅存的一点幻想,幻想着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已。 “实际上,你还是放了他们一码,按照以前的行事风格的话,那些人至少都被喂下一颗药丸,他们从旭日化工得到的钱,最后都还给医生。” 风彬笑了笑,“姐,今天晚上咱们分头行动,我带人袭击旭日化工,你在驻地钓鱼。” “钓鱼?”魅影不解地反问。 风彬点了点头,“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打了派出所的警员,江北市公安局必定有行动。通过监控,他们分分钟就能找到咱俩。你在驻地,谁敢来找事,往死里揍他。” “我们伪装一下,让他们找不到咱俩,我晚上跟你一起行动。”魅影心中担心风彬的安全,也理解眼前的小男人如此安排的深意:不想让她身涉险地。 风彬摇了摇头,“分头出击,加快行动的进度。记住,如果大鱼上钩,就擒贼先擒王。” 魅影点点头,她清楚在行动计划上,她拗不过风彬的坚持。 两人计议已定,匆匆回到驻地,清点人马,分头行动。魅影带着山鸡和叶光远在驻地留守。风彬则率领萧二雄、姜小白和郑永河等三支小分队悄悄出发。出发前,风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把战斗安排重新推演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战士们精神抖擞地出发。 在漫天的星光余晖下,旭日化工的一隅被紧张而凝重的气氛所笼罩。战斗的阴影如同乌云般压顶而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不安的气息。 深夜一点,攻击时刻到了。 “瞄准顶楼上的火力点,开火!”风彬沉着冷静的给郑永河下了命令。只见他端起狙击枪,稍微矫正了一下瞄准点,干脆利落地扣下了扳机。 狙击榴弹炮带着火星,准确的在主楼顶部的了望哨上面爆炸。郑永河不放心,随即又补了一发。两发威力巨大的狙击榴弹炮在楼顶爆炸,火力点瞬间成了废墟,主楼顶也被炸穿。昏暗的灯光中,有人被爆炸气浪掀下来,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钝响。 这就是开火的命令! 隐蔽在各处的特战队员们,用压倒性的火力,向着各自的目标开火。旭日化工场内瞬间开锅,爆炸声,枪声、吆喝声响成一片。从懵懂中清醒过来的保安们,抄起家伙,借助先前构筑的掩体,开始还击。 安泰安保的保安们分散在在围墙四周的火力点,如同野兽的獠牙,恶狠狠地盯着下方的每一寸土地。这些火力点由李远辛精心布置,每一个都配备着冲锋枪、手榴弹,构筑起了一道密集的火力网。枪声、爆炸声此起彼伏,每一次爆发都伴随着尘土的飞扬和碎片的四溅。 保安们虽然凶悍,论起玩器械,他们绝对不是战士们的对手。尽管他们的子弹倾泻,却带有胡乱放枪的嫌疑,乱打一气,主打的就是听响声壮胆,是否奏效,放一边不提。 战士们此时停下了攻击,在远处静悄悄地标记着火力点。在里面的保安们停止放枪的时候,战士们手中的枪喷出了愤怒的火焰,子弹像是长了眼睛,在那些负隅顽抗的保安身上爆炸。战斗持续了很短时间,李远辛布置的火力点,便灰飞烟灭了。在绝对压倒性的火力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枪声停了下来,旭日化工场内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从主楼里面冲出七个人来,人人手中举着明晃晃的武士刀,头上缠着膏药旗的白布条。 “鬼子出来跟我们玩命了。”风彬轻蔑地说道,“枪手准备,他们再往前走十米,开枪,格杀勿论!” 战士们磨拳擦掌,打鬼子,从来不用动员。十米不是很远的距离,鬼子赴死的速度很快。 “开火!” 一声令下,数十条枪同时开火,鬼子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敌人是谁,便跟阎王爷报到去了。 院子里面又安静下来。一个声音清晰的穿透硝烟,传遍整个院子:“fire,你们快开火!为什么不fire?” 从声音判断,应该是纪建业在给派出所的警察下命令,“混蛋,你们收了我们的oney,现在就该出击,快,fire。” “哥,要不要开火?”耳麦里面传来萧二雄的声音,“我看到这孙子了,藏在柱子后面,我这边很方便。” “好!”风彬说道,“留活口,纪建业知道事情很多。” 枪响过后,纪建业中英混杂的声音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惨叫声,“谁在fire,我的胳膊borken了。” 萧二雄在黑暗中冷笑两声。 “执行二号方案。”风彬仔细留意院子里面任何风吹草动,没有发现异常。他心中疑惑:漠北双鬼怎么没有露头呢,难道被打怕了? 二号方案是由郑永河带队,用狙击榴弹炮把保安室和旁边的漠北双鬼的住所炸掉。两个泰斗级高手的存在是对战士生命的最大威胁。尽管他已是传奇高手,能用枪时,风彬绝不会逞匹夫之勇,去靠拳头解决问题。 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过,旭日化工的门卫室连带漠北双鬼的住房瞬间成为废墟,空气中硝烟弥漫。 “派出所的警察不露面可以理解,他们白天被打折了胳膊。漠北双鬼又去了哪里?难不成得到消息逃跑了?”风彬在脑海中不停地思索。 战斗似乎结束了。里面不再有反抗的枪声,特战队战士并没有着急进攻。一架无人机高高在旭日化工上面盘旋,把旭日化工里面情形,准确实时的传递到战士们头盔的眼镜上。 “执行三号方案!”风彬下了命令。 战士们从隐蔽处出来,以战斗队形冲进了旭日化工里面。 功夫不大,风彬的耳麦中传来姜小白的声音,“报告,我们已经完全控制了旭日化工,没有遇到抵抗。” “好,注意警戒,等待金陵警备区接管。”风彬下了命令。在来福生的建议下,贺岩带领警备区的战士们正在赶来,准备接手后续的清剿事宜。 又赢了,一次战斗结束了,风彬却高兴不起来。 第160章 造了个僵局 风彬带队走了没多久,江北市公安局的警察便找上门来。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公安局长和佳成在结束了两场酒宴后,才想起了旭日化工派出所警员被人打成残废一事。 事关江北旭日化工,容不得半点疏忽。乘着酒兴,在微醺状态下果断下达了行动命令。这年头当官的都是海量,两三斤高度白酒下肚,绝对不会影响和佳成的指挥能力。 一大队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警察,气势汹汹地把虎牙特战队在江北市的临时驻地包围了起来。大腹便便的二级警监和佳成举着大喇叭,在楼前地小广场上大声吆喝:“里面的匪徒听好了,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想活命的话,快出来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梅姐,一不小心,咱们成了匪徒。”叶光远撇着嘴,脸上神情轻松,完全没有把对方看在眼里,“我出去把那头肥猪宰了?” 魅影摇了摇头否定了叶光远冒险地想法,风彬不在,她需要对行动负责,更要对兄弟们的生命负责。贸然出动,谁也不确定警察里面有没有亡命之徒,会胡乱开枪。 “不要贸然行动,我感知到警察里面有高手,没有完全隐蔽气场。”传奇女杀手留意观察着现场的情况。 “山鸡,废掉那只大喇叭。”魅影下了命令。 山鸡掏枪瞄准。叶光远一把拉住了他,“不用枪,看我的。”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弹弓,“我在山上打老鼠用的。今天晚上打只猫看看效果。” 只见叶光远从兜里掏出一枚钢珠,放在弹弓的弹丸包里面,略微瞄准,拉满弓,放手,弹丸便象长了眼睛的小炮弹,对着大喇叭的开口疾射而去。 “里面的匪徒…咣…”和佳成的大声公变成哑巴了。 “让你喊,再喊牙给你敲掉。”叶光远在弹弓里面,又装了一颗弹丸,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在楼下昏黄的灯光下,和佳成调试了几遍大声公,依然发不出声音。又找了几个警员试了试,还是没有声音,生气的把扩音器交到身旁的人手中,双手聚拢成喇叭状,准备靠人力嘶吼。 “嘿嘿,用手圈了个喇叭口,难不成是担心我找不到目标?”叶光远一脸坏笑,“梅姐,我再给他补一发。” “好!”魅影答道,“出手不用太狠,打掉他一颗门牙就行。” 叶光远听令而行,双膀一较劲,弹弓拉满,嗖的一声,弹丸出手。只听得下面传来惨叫声,和佳成的广播声音消失了。 “队长,有两个人摸上来了。”楼顶负责警戒的士兵汇报道。 “把他们放到三楼来,关门打狗。你们注意警戒,我去会会他们。”魅影果断下令,“如果遭遇危险,果断开枪!” 上来的两个人便是漠北双鬼,他们在和佳成的喇叭被打坏,没有了声音后,便锁定了攻击来自三楼,借着微弱的光,他们瞄准了叶光远所在的屋子,悄悄摸上来。 夫妇二人在旭日化工派出所警员被打残后,执行纪建业的命令,跑到公安局协助和佳成抓捕风彬与魅影二人。只是和佳成从心里并没有瞧得起他们二位,也不把旭日化工派出所当回事,对他来说,旭日化工派出所只是一个创收部门,李远辛跟他不对付,他更是巴不得派出所出事。因此,把漠北双鬼晾在一边,独自赴宴去了。 和佳成行事作风阴损,他故意安排后半夜行动,并没有指明时间。如此一来,给自己留下足够的饮酒时间,还能把漠北双鬼晾上半夜。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堂堂公安局长没少干。 莫离与商高鬼鬼祟祟的潜入了三楼,魅影等他们俩爬上楼梯后,迅即出手,一把薅住两人的头发,脑袋撞脑袋,两人瞬间失去感知能力。就在两人懵圈之际,魅影飞起双脚,把两人狠狠地踹进了走廊深处。 一个传奇强者,刻意隐匿行踪的话,泰斗级别的漠北双鬼全然感知不到,所以从楼梯爬上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刻意提防。所以,魅影能够面对双泰斗时,能够一击必中。 漠北双鬼也不是平庸之辈,沿着光滑的地面滑出了十米多远后,两人清醒过来,滑动中反转身,手把墙面,硬生生跳了起来。 眼前除了昏暗的灯光,一无所有。有风从一间屋子里面吹进来,吹的窗子在轻微地震动,一间屋子门微开着,在夫妇二人集中注意力时,那扇门却又咔哒一声轻轻关上了。 漠北双鬼交换了一下眼神,点点头,然后贴着墙边,一前一后向那间屋子摸过去。 鬼?他们是不怕的,在此刻,漠北双鬼已经断定,偷袭他们的那个人,定然隐藏在刚才关门的那间屋子里。他们小心往前,走廊尽头隐约闪过一丝光,瞬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走廊里面非常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回响着两人的呼吸声。走廊上仅存的两只灯泡,挣扎着闪了几下后,发出一阵轻微的火花,熄灭了。 突然,商高感觉身后有风,没来的及反应,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无法呼救,也无法呼吸。商高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口吞噬了,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便消失了。 传奇杀手的强项便是隐匿行踪,一击必杀。 商高被拖进屋子的时候,已经处于昏迷状态。魅影为了确保成功,用上了高科技,风彬特别调配的加强型迷幻药,第一次用,一个泰斗级高手便瞬间中招。安全起见,魅影紧紧把她绑在了椅子上,尽管三个小时之内鬼婆不会醒来。 处理完毕,魅影如同灵猫一般闪身进了走廊。远远看见莫离佝偻着腰,贴在刚才发出响声动静的门上偷听。魅影悄然而至,没有一点声息,便出现在了莫离跟前。 “不用听了,我在这儿。”魅影突然开口说道。 这一嗓子如同晴天霹雳,在男鬼的头顶上炸响。莫离猛地抬起头,双眼圆睁,满眼的惊恐与不可置信。四处张望,试图寻找这突如其来的恐怖之源。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让他感到窒息般的压抑。 “莫离,你坏事做绝,清算的日子到了。”魅影压着声音说道。 莫离不愧见多识广,从瞬间的惊恐中清醒过来。也不答话,对着魅影便施展了拿手招数,处处向着魅影的要害招呼。边出招边喊道:“鬼婆,帮我!” “不用喊了,鬼婆已经被拿下了。”魅影冷笑着说道,面对咄咄逼人的进攻,她并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鬼魅般跳来跳去,在狭窄逼仄的走廊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种束缚,魅影却能做到游刃有余。莫离狠辣的出手招招走空,闻听鬼婆已被拿下,心中大恐,招数便乱了起来。魅影趁机出手,几招之内,莫离便挨了几下,瞬时斗志全无,心中只有一个字,“逃!” 打定主意,莫离佯装出招,一边想着脱身办法。下楼梯的出口已经被魅影封住,唯一可能的办法便是跳窗,他边战边退,寻找可以用来脱身的房间。 就在此时,外面枪声大作。 魅影愣了一下,放缓了招式。莫离瞅准机会,闪身进了旁边的屋子。太巧了,商高就被关在这间屋子里面。是多年夫妻间的心有灵犀,莫离一把抱起绑着商高的那把椅子,拼尽全部的力气,撞开窗子,抱着商高连同椅子从三层楼高高跃下。 活该他们命不该绝,跳出窗后,下面是门厅的突出平台。莫离站稳身,拔出小刀飞快割断商高身上的绑缚,抱起鬼婆,从门厅上跳了下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魅影顾不上漠北双鬼,回到刚才的屋子里面,一眼便看到和佳成坐在路灯杆下面,声嘶力竭的喊:“开火,火力覆盖!” “灭了路灯!”魅影通过耳麦下达了命令,“暂时不要开火。” 随着几声枪响,街上的路灯应声熄灭,楼前变得漆黑一片。 魅影如同灵猫一般轻身一跃,稳稳落在地上,几个纵身,已经把和佳成控制在手中。和佳成惊愕中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象死猪一般拖进了酒店得大厅里面。 “和佳成,这是军方行动,让你得部下停止开火,原地待命。”黑暗中,魅影用冰冷的口吻下达了命令,“如果你不想让你的部下无畏的牺牲,最好配合。” 和佳成此时才模模糊糊看清楚眼前站着一个人,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把自己从警察的火力网中,如同捕获猎物般,转眼拖到了这儿。如果当时她痛下杀手,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 “我们来抓匪徒!”和佳成兀自嘴硬。 “啪!”魅影狠狠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现在不是你解释的时候,如果你不下令,那就等着给你的警察收尸,你要对一切后果负责。” 一个巴掌打醒了和佳成,他意识道眼前的人不是信男善女,而是一言不合便夺人性命的修罗刹。 “全体都有,立刻停火,战斗队形后撤!”和佳成对着耳麦下达了指令。外面的枪声顿熄,“这样可以了?” 魅影冷哼了一声,“起来,跟我到上面去,你们今天晚上的行动,已经严重扰乱了我们的行动计划,这个责任你要承担。” 公安局长悲催地发现,自己被敲掉一颗牙后,什么都没有得到,自己反而落到了伪装成军人的绑匪手中,他心中大呼倒霉。 有两个战士上前,给和佳成上了手铐,关进了旁边地屋子。 折腾了半宿,外面天光已经大亮。警察们虽然后撤,还是以战斗队形,包围着酒店。现在即使和佳成下令撤退,他们也走不了了,自己家老大落在了对方手中,成了人质,他们进退失据。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彼此都没有让步地意思。 第161章 一抓俩 江北市委书记曹全安与市长赵绍林几乎一夜未眠,不是因为他们工作有多敬业。而是晚上的两场酒宴下来,两人都折腾到后半夜才入睡。四点多钟的时候,便被各自秘书的电话声吵醒。 两件大事摆上了两位地市级领导的案头:旭日化工发生爆炸;另一件便是公安局长和佳成被一伙匪徒绑架,特警正在采取行动。 两人强忍着睡意,睁着朦胧的睡眼开了一个碰头会,决定曹全安去营救和佳成,赵绍林则去江北旭日化工爆炸现场,做善后处理。 “昨天晚上的动静有点大。”风彬略带歉意的对前来交接的贺岩说道,“他们有武器,我们只能采取强攻!你做好防护,我把重武器给你留一些,以防万一。” “痛快!”贺岩难掩兴奋之情,感慨了一句,“江北市还敢动手?这些害人虫早死为好,免得又浪费国家资源。我看了外交部的通告,他们准备对鬼子发难了。” 风彬默默点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清点了一下,仓库里面成品冰毒有三吨多,半成品有十几吨。没有其它的化工原料了。纪建业已经完全交代,毒品有一些通过百乐门销往沿海城市,通过江宁的青龙娱乐城销往内地。还有不到一半毒品,销往东南亚。” “你们动作这么快?”贺岩由衷地感到佩服。 “我推断没错的话,江北市一定会派人来。你怎么应付?” “无须担心,我带着省纪委的同志,谁来抓谁。这次来书记要动真格的了。”贺岩小声说道,“前几天高层领导来河东省视察,跟来书记密谈了很久。马上就有大动作了。” “你有准备就好。”风彬笑着说道,“我先回去。梅姐跟江北市公安局正僵持着,我回去看看。” 曹全安风风火火赶到了现场,双方的僵局继续。警察们不敢进攻,也不敢撤退。魅影带人在楼内防守,并没有选择主动出击。在当前的情势下,即使和佳成下令警察撤退,现场的警察也不可能执行命令,除非和佳成被释放。 事实是,绝对不能释放和佳成。 “里面的匪徒听着,我是江北市委书记曹全安,现在命令你们立即释放和佳成局长,否则我们要采取行动。”曹全安没有危机谈判的经验,一开口就亮出了市委书记的名头,以官威压人。 魅影拿过和佳成的指挥耳麦,说道:“下面的警察听着,现在是军事行动,如果你们还不撤离,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把耳麦给曹全安。” 有警察听话的把耳麦递了过去,并把魅影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们是那个部队,执行什么行动?”曹全安在耳麦里面高声问道。 “军事机密,你无权知道,配合就行。” “怎么证明你们是军事行动,我怀疑你们就是假冒伪劣,冒充军人为非作歹。”曹全安此时还拎不清事情的缓急轻重。认为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没有人敢对他放肆。 魅影回头对着叶光远一招手,“给这厮点颜色瞧瞧。” 叶光远一脸坏笑,掏出一个泥丸——为了防止事态扩大,他没有使用钢珠——对着曹全安的下体便射出了一弹丸。不偏不倚,泥丸准确击中曹曹全安的裆部,只听得他惊叫一声,捂着裤裆蹲在了地上,脸上汗珠爆出,足足有五分钟,说不出话来。 “给…我…开火!”曹全安强忍着疼痛,下达攻击命令。 江北市公安局警察们现在有些骑虎 难下,开枪,自己的局长成了人质,不开枪,又是市委书记亲自下达的开火命令。只好装模作样的做瞄准的姿势,迟迟不敢扣下扳机。 “预备!”曹全安疯狂举起手,手腕上的名表光泽熠熠。 叶光远眼疾手快,一发钢丸准确的射中了名表的表盘,咔嚓一声,上百万的名表便成了破烂。他高举的胳膊受到一股冲力震荡,斜着劈了下来。 警察们一个目瞪口呆,慌乱之中,有人开了一枪,瞬时招致激烈的还击。火力把警察压制地抬不起头来。密集地子弹在曹全安的身前爆炸,他吓的屁滚尿流,身体很圆润地往后翻滚。 “姐,先停火。我去跟曹全安交涉。”风彬在通话耳麦中跟魅影说道。 “太好了!”魅影急切地问道,“你那边结束了?有伤亡吗?” “结束了,一切顺利。有两个兄弟受了轻伤,不碍事。” 风彬说着,身形闪动,几步便到了曹全安面前,他一把薅住曹全安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二话不说,对着他左右扇了两个耳光。 曹全安有点懵,看着身穿迷彩作战服的风彬,他知道自己这回碰上硬茬了,“我是市委书记。” “打的就是你这样的腐败贪官!”风彬声音阴冷,“当官不为民做主,一心只想着为毒枭保驾护航,要你这样的玩意有什么用?” “你别乱来。”曹全安颤抖着说道,“我有警察。” “不许动!”警察们把枪举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风彬的脑袋。 风彬侧过身,斜扫了四周警察们一眼,“你们不敢开枪。” 话音未落,只听的一声大吼,“举起手来,缴枪不杀!” 警员们悲催地发现,自己被一群龙精虎猛地战士包围了,冲锋枪的枪口顶在了脑袋上。 “缴枪投降!”萧二雄高声喝道。 警察们此时相当配合,乖乖把手中地枪扔在脚下,举起双手。 “带走!”随着一声令下,江北市的警察们高举双手,被押到了一边。 “曹全安!”宋中强带着一干工作人员走上前,“你涉嫌严重违法乱纪,组织决定免去你担任的江北市委书记一职,接受调查。” 一副明晃晃的手铐把曹全安铐了起来。对一个贪官眼里,宋中强比风彬更具威慑力。即使挨了风彬两巴掌,曹全安心里也在筹划着如何逆风翻盘,伺机报复。当他一眼看到宋中强后,知道自己的仕途完了,从此后他将一无所有,沦落为一个人人唾弃的腐败分子,按照他的罪行,踩缝纫机的机会便没有了,一颗枪子将是他最后的命运。 曹全安面如死灰,在两名工作人员的搀扶下,勉强站立,在拘捕文件上签了名字。被俘虏的警察目瞪口呆,他们绝没想到一夜行动后,以惨败结束。自己的老大现在被控作人质,市委书记刚露头没几分钟,便被抓了。 自己的对手是什么来头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不过看到公安局副局长苏文林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生圈,看到了上岸的曙光。 “同志们!”苏文林平时不太受待见,警员们对他也不抱几分尊敬,此时却把宝押在了他身上,“组织上知道你们是奉命行事。但是,任何行动都要坚持原则和底线,你们今天的冒动,差点坏了军方同志的行动计划,你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立刻整队回局里,接受调查处理。” 警察们长舒了一口气,高举的双手终于可以放下了。 魅影押着和佳成走出来,“宋书记,昨天就是他率人攻击我们,被我们活捉了。” “好!”宋中强虎着脸,“和佳成,现在正式通知你,组织决定免去你的江北市公安局长职务,接受组织调查。” 和佳成脸色苍白,乖乖地跟着上了警车,走了。 市长赵绍林路上已经下定了动手地决心。他一早便得到了上头的命令,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把旭日化工的账本抢救出来,否则会有一大批人掉脑袋。赵绍林不敢怠慢,带上江北市公安局特警坐上特战车,便往旭日化工冲去。 “如遇阻拦,直接开枪。”赵绍林下达了命令。 因为这一个命令,金陵警备区的四名执勤战士,便在拦截冲卡警车的时候,付出了年轻的生命,光荣牺牲了。贺岩强忍悲痛。 “火力覆盖!” 瞬间,无数子弹从四面八方喷射出来,两辆警车还没有冲到办公大楼前,便被两发狙击榴弹炮掀翻。战士们不再因为对方是警察而手下留情,复仇的子弹把两辆警车彻底打成了废铁。 战斗持续了不到十分钟,江北市公安局的特警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在强大的火力覆盖下,一命呜呼。平时跟着和佳成做旭日化工的保护伞,现在死在被保护对象的院子里面,也算是死得其所。 赵绍林虽然受了重伤,从车里被拖出来的时候,意识还算清晰,“我是市长赵绍林。”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摆出了市长的臭架子。 “是你下令开火的?”贺岩双眼喷火,一把夺过旁边小战士的冲锋枪,顶着赵绍林的胸口,极度的愤怒让他胸口剧烈起伏,“说,谁下的命令!” 赵绍林仗着市长的身份,断定贺岩认出他是市长后不敢开枪,说道:“同你们一样,我也是执行公务!” 贺岩怒目圆睁。 有人报告:“司令,又有三位兄弟牺牲了。” “我打死你!”贺岩大喝一声,扳下了冲锋枪的扳机。四周的战士们几乎同时扣下扳机,复仇的子弹射进了赵绍林的身体,鲜血迸溅一地。 江宁市长赵绍林就这样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用贪官污吏的鲜血,为死去的英烈祭奠。 沪海市与江北市的行动,对虎牙特战队来说是结束了。但是对于当地的父母官来讲,澄清吏治,重新获得老百姓的认可与信任,是一项任重道远的艰巨工程。中间难免有流血牺牲,为了国家的明天和民族的未来,这些牺牲是值得的。 伟大的英烈们,永垂不朽! 第162章 新的任务 虎牙特战队结束任务回到江宁基地做短暂的休养,新的任务已经在等着他。 蜀都公安厅通过公安部向总参请求支援。事情起因是蜀都公安厅组织的扫毒行动中,损失惨重,二十多位警察光荣殉职。犯罪分子丧心病狂的砍掉了战士们的手指,剃光小腿的肌肉,活活的把人折磨而死。 “你们准备一下,悄悄过去。”余放鹤将军神情沉重地说道。 “师父,我有几个问题!”风彬强忍心中的悲痛。 余放鹤点点头,“你说!” “按理说,这件事情会让公安部出面,怎么会直接找到虎牙特战队?”风彬的第一个疑问,有浓浓的阴谋论气息。 “上面把这件事情定性为内外勾结的恐怖事件,公安部的力量搞不定,所以请求我们支援。”余放鹤语调平缓,看不出任何感情变化。 “蜀都公安厅是扈家的人马?我记得西川省的领导是扈呈祥的子弟。” 余放鹤轻轻摇了摇头,“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西南三省的局势非常复杂,任何一方我们都无法百分百相信。” “西南王的地盘,有人还敢兴风作浪?” “西南王…西南王…”余放鹤微眯着眼睛,似乎是喃喃自语,“如果你把西南王划归到扈家阵营,那种特别亲密的盟友,是不是有很多不合理的事情便成了顺理成章了?” 风彬微眯着眼睛,在魅影看来,他的一举一动深受余放鹤的影响,甚至神情和眯眼的方式都一模一样。他就这样思考了很长时间,余放鹤静静的等着,等待风彬自己找到答案。 “师父,我们去蜀都,独立行动?”风彬显然已经找到了答案。 “蜀都军分区司令员给刘廷宝、政委齐和平是自己人,他们将配合你们的行动。” 风彬点了点头,“我们尽快动身。” “大彬,你有没有想过,这次可能是针对我们的一次阴谋,确切的讲,是针对你的?”魅影单刀直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们在河东、沪海闹得动静够大,扈老鬼的损失不小,但是,他并没有什么反应,难道这两个地方对他不重要,反而西南三省是他真正的老巢?西南王作为扈呈祥的老部下,王自重对扈呈祥的忠心,绝不是咱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余放鹤赞赏地点点头,“魅影分析的非常有道理,扈呈祥控制了西南三省,就能真正做到内外交攻了,控制了澜沧江,就控制了大西南的航运命脉。” “扈老鬼的布局太深了。我以前判断他把经营重点放在河东,忽略了西南在扈家版图上的重要性。”风彬坦诚自己判断出错。 “也很好了,”魅影笑着补充,“虽然河东不是扈家的重点,但是可以成为国家发展的基石。陶城煤矿收归国有,这是多大的利好啊!沪海也迈上发展正轨,解了高层领导的燃眉之急和后顾之忧。” “高层领导要嘉奖你们,老杨给你们推掉了。”余放鹤略带遗憾地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他不想让你们过早的被树为标杆,成为舆论焦点和风暴中心。” 风彬看了魅影一眼,默契地点点头。 “师父,大天罡龙天魁恢复地还好吗?”风彬问道。 余放鹤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他在为老友感到惋惜和痛心,“保住了命,可也被火烧的面目全非了。境界必然滑落,如果能保住泰斗级别,算是大幸运。” 老将军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军中不能没有传奇,好在有你跟魅影在,这杆大旗不会倒。你们现在要加倍提防小人出坏心。” 风彬笑了笑,二师父的叮嘱虽然有些婆婆妈妈,包含的拳拳爱意让他心中感动。 送走了余放鹤老将军,风彬与魅影商量了一下,制定了在蜀都的行动计划。萧二雄带着山鸡与叶光远作为先头部队,先行入蜀,跟刘廷宝与齐和平接头,按计划做前期的侦察工作。 风彬带领姜小白与郑永河作为第二组,带领部分人马,随后赶赴蜀都。魅影则带领大部队断后。 分拨停当,三路人马陆续启程。 萧二雄三人先行到达蜀都军分区,与刘廷宝与齐和平接上头。 “一切都准备好了,同志们不要有后顾之忧。”司令员刘廷宝快人快语,“我们抽调了一个连的兵力,配合特战队的行动。” 萧二雄微笑着致谢。 “侦察小组已经开展了工作,取得了一些成果。”齐和平接着说道,“会后安排侦察组长胡立伟专门汇报。” “两位首长,在你们开展工作的时候,遇到什么阻力没有?”萧二雄突兀地抛出了问题。两人虽然感到错愕,瞬间便把情绪调整过来,彼此对视一眼后,齐和平说道:“目前没有遇到特别大地阻力,除了王自重莫名奇妙地打电话过来,提醒我们谨言慎行,搞得我们很疑惑,不明白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刘廷宝接着说道,“我们俩不是王自重的手下,他也把我们当成了外人。我从首都军区来,老齐来自鲁泰军区,自从我们俩来蜀都的第一天,王自重便开始重点关照我们了。虽然是军中前辈,不得不说,他管的有点多。” 萧二雄笑了笑,没有说话。通过这一番对话,还无法确定刘廷宝与齐和平的阵营立场。日久见人心,板荡见能臣。只有经历过一些事情,才能看清一个人的真实面貌。他把两人的话记在心中,对眼前军分区的司令员与政委有了初步的了解。 “侦察员回来报告说,他们在李子坝的酒馆里面,发现一个人,酷似正在被通缉的扈彪。”刘廷宝看着萧二雄问道,“我们从他下手?” 萧二雄略加思索,轻轻摇了摇头,“现在首要任务是为死去的特警兄弟们报仇,按照指示,先从调查毒品开始。”萧二雄接下来较为详细的介绍了一下他们即将开始的行动安排,更是重点介绍了在沪海采取的行动,从查封百乐门,一直到摧毁旭日化工的行动过程,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这也是风彬的提前安排好。烟雾弹也好,投名状也罢,既然蜀都军分区提供了帮助,愿意合作,风彬他们也愿意表现出合作的态度。 齐和平认真听着,不时做着笔记,等萧二雄讲完,他谦虚地说道:“我建议从调查李子坝入手,那边的酒馆、娱乐从业人员多,三教九流,成分结构复杂。是蜀都出了名的混乱之领。我听公安厅的同志讲过,那边时常有妇女抱着孩子,向路人兜售毒品,不多,一克两克的卖。” “都这么大胆了?”叶光远惊讶地问道。 “这也是没办法,那些妇女带着孩子,抓起来判刑,小孩没人照顾。出于人道考虑,只能遣返回原籍。可是没几天,她们又浩浩荡荡的回来。用她们自己话说,在李子坝睡桥洞,强过在家里受穷。”齐和平感慨的说道,“等国家富强了,消灭了贫穷,这些人应该就会改邪归正了。” 萧二雄心中不赞成齐和平的看法,他见过比这种更恶劣的事情。整个寨子都以制毒贩毒为业,甚至以此为荣。被围剿时,一个寨子的人全民皆兵。我们的战士体恤老人小孩,对他们网开一面。想不到寨子的老人会在给你的水里面下毒,小孩在你抱起他来的时候,拉下引线与你同归于尽……萧二雄在心中深深的为那些妇女抱在怀中的孩子的前途担忧。 “那我们就从李子坝开始。”萧二雄下定了决心。 “萧同志,能不能先培训一下我们的侦察人员?”刘廷宝笑着提出了要求,“余将军说过,你可是我们军中数一数二的侦察高手。” “是啊,我跟老刘一听你们要来,高兴的不得了。这可是见到宝了。”齐和平也没有藏着掖着,“我们抽调了一个连的精锐,请特战队的同志们也帮着培训培训,平时多努力,战时少流血。要是没有良师益友带着,进步有限。” 萧二雄笑了笑,“不瞒两位领导,这件事情我不好决定。等我们队长和总教官来后,他们应该会有安排。” 刘廷宝和齐和平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萧二雄话说的敞亮,没有藏着掖着,足见心底坦荡。能做就做,不能做也不会胡乱答应。“我们俩前些日子在首都开会,”刘廷宝说道,“贺岩给我们展示了一下他学的新拳术,虽然我是武术的门外汉,从贺岩兴奋的表情看,他收获一定不少。这次,一定让风总教官多指点一下。” 萧二雄不禁为风彬担心起来:人还未到,便被惦记上了。 蜀都,地处西南的繁华都市,岷江裹挟着雪水穿城而过,李子坝,紧靠江边的码头发展出来的街区,成为这个城市脉搏中最为跳脱的一段,昼夜不息地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与复杂的气息。这里,酒与ktv鳞次栉比,霓虹灯交织成一张迷离的网,将夜空染上了几分暧昧与神秘。 “大胡子”酒,李子坝最知名的地标,巨大的玻璃窗外透出柔和而暧昧的蓝光,里面传来阵阵爵士乐的悠扬旋律,与门外匆匆而过的行人形成鲜明对比。门口站着几位穿着时尚的迎宾,以职业性的微笑迎接每一位踏入这扇神秘之门的客人。随着夜色渐浓,酒内逐渐人声鼎沸,各种色彩在酒精的作用下交织成一幅幅光怪陆离的画面。 不远处,一家名为“夜莺”的ktv灯火通明,巨大的音响时不时传来阵阵骚声浪笑,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狂欢。这里的包厢设计各异,从复古奢华到现代简约,应有尽有,满足不同人群的娱乐需求。每当夜幕降临,这里便成为了各色人等释放压力、享受生活的最佳去处。 街区里面开在两个知名地标阴影的那些店铺,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开展着不为人知的交易。这些店铺往往没有醒目的招牌,门面也显得低调而神秘,只有那些“圈内人”才能找到它们的确切位置。 萧二雄等人在街旁店铺疯狂的敲玻璃声音中,刻意忽略了“大爷,来玩”的吆喝声,走进了大胡子酒。 第163章 大胡子酒吧 大胡子酒内灯光昏暗,气氛暧昧旖旎。前台服务员板着脸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客人,双眼如同x光,想从客人身上扫描出些有价值的信息出来。 见萧二雄带着三个人走了进来,服务员的眼神瞬间聚焦在他们身上,上上下下把四个人审视了一遍,不漏过任何可疑之处。省军分区配合侦察行动的胡立伟故意横着眼,装出一副痞相。 “看什么看,给我们安排一个包间。”胡立伟态度蛮横,大有一言不合便动手的架势。 服务员不慌不忙陪着笑,“各位,请跟我来。现在包间充裕,只是包间费不便宜。二百一小时。” “你哪来的废话,抓紧带路。”胡立伟说道。 “2至4楼是普通的消费,5至8楼有些娱乐项目,各位先生钟情哪一种?”在等电梯的时候,服务员开始推销。 “当然去7楼了。”胡立伟对酒的业务门清,张口点了7楼。根据侦察的结果,7楼除了有美女陪酒外,还有麻将、牌九等赌博工具,更会提供一些特殊的服务,也能谈一些敏感的生意。 服务员不再说话,按下7楼的电梯按钮,然后把众人领到了一个叫做闲云居的雅间里面。早就有穿着暴露的女招待在里面调酒,她兼职荷官,服务员,管理员甚至保安等众多角色于一身。叶光远久居山野,见这样一个身着片缕的美女,禁不住脸红起来。搞得女服务员眼含媚意地多看了他两眼。 “小妹,先来两打生啤。来点麻辣兔头下酒。然后给我们开一桌麻将。”胡立伟表现地轻车熟路,貌似大胡子酒的常客,点起服务来轻车熟路,“这三位客人来自东南亚,把那些让人兴奋地服务多上来些。” “我们是正规经营,没有‘让人兴奋的服务’”服务员微笑着回绝,言不由衷。 胡立伟大笑,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塞进服务员的胸衣里面。服务员一脸甜笑,“大哥稍等。”说着便回到柜台里面,拨了几个号码,“闲云居需要服务。” 功夫不大,一个身材瘦削,形容萎缩的男子敲门进来,微弓着腰,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各位老板,这儿有上好的货,需要哪一种?” “最好的有哪些?”胡立伟说道,“这几位是从东南亚来的客人,行家,糊弄不了他们。” “那是,那是!”猥琐男恭维着说道,“有日本产的,五百块一捏——一捏为一克。纯度高,正规渠道进货,各位老板大可放心,日本出品,品质过硬。” 萧二雄斜着眼,一边嗅了一下样品,“你骗不了我,这不是日本产。你手中的货都是国产。” 猥琐男象见鬼一般瞪大眼睛,“行家,真是行家。不瞒各位老板,的确是国产,不过是出去转了一圈,换了鬼子的包装而已。给你们便宜点。” 胡立伟点了点头。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直接从湄公河上进货更方便。”萧二雄装成大客户进货的样子,“大陆上的货,由沪海出海,在大海上漂几天,然后从越南沿湄公河运上来,就成了日本产的了。古老板,你太没有诚意了。” 他们事先安排好的,胡立伟在这场交易中是古力,萧二雄则化名帕猜?西那瓦,东南亚知名的大毒枭,死在了风彬的拳脚之下。 猥琐男是一个下级销售,对于更高级的事情不甚了解,只是根据萧二雄的话,把他看作一个前来踩点连线的大毒枭。 “各位老板说的事情我不懂,我就是做点小本生意。隔空辨别产地,不是我的专长。既然这位老板说是国产,那就以国产的价格卖给各位老板,三百元一捏,不讲价。”猥琐男碰上了一个大客户,卖力的推销起来,“这玩意我也用,效果真心不错。” 萧二雄伸出了两个指头。 山鸡忙不迭的从兜里掏出六百元给猥琐男,接过他递过来的两个有着鬼子包装的小瓶子。猥琐男低头哈腰的笑着,往外走去。 叶光远用微型摄像机秘密记录下了猥琐男交易的全部过程,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包间服务员的眼睛。 “收起来,回去验看一下纯度。”萧二雄装模做样地命令,山鸡顺从地把两个小瓶子收进包里面。 四个人完成了交易,仿佛了了一桩心事,兴致上来。又点了两扎啤酒,便开始搓麻将。叶光远虽然很少接触这些东西,在三位老师暗戳戳地教导下,进步飞快。凭借新手光环的加持,他在前几圈赢了不少。正在兴头上,有个中年男人腆着笑走了过来。那人带着黑框眼镜,穿着酒里面职业装,“各位老板,打扰大家的雅兴,我是大胡子酒的总经理韩不信,欢迎各位老板光临大胡子酒。” 众人好奇的打量着着韩不信,猜不透他的来意。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小店的规矩,凡是在7楼消费的贵客,总经理都要亲自致意。”韩不信满脸谄笑,“不知各位对小店的服务是否还满意?” “满意,相当满意!”胡立伟大笑着说道,“各方面都很满意,因为要谈重要事项,所以,我们回绝了各位侍酒小妹,并不是有意驳了韩经理的面子,请多多包涵。” 韩不信的眼珠转了几圈,想着谈话往实质方面推进。一面说着客气话,一面把名片递给了胡立伟。胡立伟接过来看了看,递给了萧二雄,萧二雄仔细读了名片上的每一个字,他的重视态度,让胡立伟感到非常满意。 “韩老板,这是我的名片。”萧二雄微笑着,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帕猜?西那瓦,泰国 清迈。”韩不信轻声读了一遍。萧二雄的名片非常简单,不像是别有用心的人靠着一堆名头拉抬身价,恨不得把名头印满整幅纸片。 “这位老板,我对清迈很熟悉,对西那瓦家族也略知一二。”韩不信语带谦卑,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据我所知,帕猜先生因为一些意外,故去了。” 韩不信略带紧张地看着萧二雄,唯恐自己不得体的话,引起眼前贵客地反感。 萧二雄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西那瓦家族来自华夏,保留着很多华夏传统。帕猜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品牌。我们兄弟五人,堂兄弟有二十四个,按照年龄顺排,我排行第四。上一位帕猜死掉了,所以现在我是帕猜。” “失敬,失敬!”韩不信急忙表态,“对不起,西那瓦先生,我一直认为帕猜是一个人。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与其说帕猜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品牌。” “韩老板聪慧,一点就透。”萧二雄笑着送出了一顶高帽,他说的西那瓦家族地事情,并非全是杜撰,除了二十四个堂兄弟,其它方面基本属实。 “西那瓦家族地生意,我知道些。”韩不信试探着说道,他知道一些西那瓦家族与扈家的关系,也就是凭借这层关系,西那瓦家族在西南三省就如同在泰国清迈一般,来去自如,畅通无阻。 萧二雄用鼓励的眼神看着韩不信,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你们需要的货,我可以提供。”韩不信声音虽小,每个字都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面。 “能提供多少?”萧二雄故作惊讶的问道。 “要多少有多少,可以走海运,也可以走水运。”韩不信脸上现出了骄傲的神情,“跟我们交易,就等于是源头直采了。” 萧二雄点点头,“我对韩不信老板的实力和人脉关系,事前做了些功课。否则我们也不敢在贵宝地开诚布公的谈论这件事情。” 韩不信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服务员搬了一把椅子过来,他就势坐上了牌桌。 “西那瓦家族的货,以前从澳洲或者南美过来,纯度低,杂质多。销量起伏很大。这次仗着家族在华夏的关系,想着拓展一下货源。靠上韩老板这棵大树,是我们求之不得利是。”此时的萧二雄完全就成了一个生意人,满嘴的生意经,“韩老板,你能提供那些货?”。 “我这边有针剂、粉剂。” “路上有问题吗?”萧二雄问道。 “哈哈哈,”韩不信高声大笑,接着小声说道,“绝对没有问题,没有人管,更关键的是没有人敢管!有双龙会的兄弟们保驾护航,绝对万无一失。” 萧二雄心中吃了一惊,以前他隐约耳闻了双龙会的一些事情,觉得太过传奇,是人为杜撰的事情。从韩不信轻松自在的口吻来看,双龙会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组织,一个黑社会组织。 “有韩老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今天也不枉来7楼一趟。”萧二雄特意强调到了7楼,是因为大胡子酒的七楼,总用来做一些特殊的事情。 “不愧是西那瓦家族,一个小小酒的暗藏玄机都能摸的一清二楚。”韩不信与萧二雄打着哑谜,搞得其他人如坠五里云雾,摸不着头脑。 “大胡子酒可不是小酒,名声在外了。多少大人物,都以到大胡子消费为荣。”萧二雄继续吹捧,“韩老板,不久后我会派人跟你单线联系,敲定一下咱们的合作细节。当然了,我也有好东西回馈给韩老板。” 韩不信双眼放光,仿佛看到了一堆金元宝摆在他面前,垂涎欲滴。 萧二雄接着说道:“我手头有很多大麻,韩老板可以试着推销一下。泰国已经合法化了,所以货源充足,价格公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的确是一门利润丰厚的生意。” 韩不信犹豫了一下,“拓展新生意我做不了主,韩老板给我时间,我跟老大请示一下。” 萧二雄微笑着答应。 双方又寒暄了几句,告辞! 第164章 疑影重重 “这有些太儿戏了,太戏剧化了。” 风彬带队一赶到在蜀都的驻地,萧二雄便迫不及待地向他汇报了这次侦察的结果。风彬眉头微蹙,从萧二雄的叙述中,找出可能存在的漏洞或者破绽。 “我认为这件事情有点反常。”风彬说道,“现在的一切,包括大胡子酒7楼的特别用途,都是建立在胡立伟的侦察结果之上。大雄,如果这个结果有一点点偏差,我们的结论就会走到事情的反面。情势不明,在蜀都我们谁都无法完全相信。” “哥,你发现了什么端倪?” 风彬双手抱住后脑勺,稍微往后躺了一下,用一种比较怯意的姿势,说道:“有几个问题,我没想明白,或者说没有找到答案。首先,胡立伟没有说明他是怎么知道大胡子酒会售卖毒品的。其次,他是怎么知道7楼会做毒品的生意,他的线人是谁。我不想信凭他的能力和临时组建的侦察小组,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有如此大的进展。最主要的是,这种交易应该是在非常隐密的情况下进行,而韩不信则当着众人的面来跟你谈这生意,他是有恃无恐,还是故布迷阵?在这些问题没有找到答案以前,我们只能把这一切看作是一个阴谋去准备。” 萧二雄点点头,风彬的问题他也给不出答案。 “这次会面,最大的收获,是我们知道了双龙会的存在。”风彬看着神色沮丧的萧二雄,轻声说道,“这是一个脱胎于哥老会的组织,司马宏达因为犯了门规,被哥老会的长老们驱逐,他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到了蜀都,改名司马双龙,成立了双龙会。这个黑社会帮派在建国后经历了几次清剿,被连根拔除。没想道,现在又死灰复燃。” “哥,有没有可能,是双龙会杀害了那些特警?” 风彬轻轻摇头,“我们手头掌握的消息有限,下结论为时过早。” 两人正讨论着,姜小白从外面进来,“报告总教官,军分区提供的两辆车,一辆在底盘上安装了窃听装置和定位设备,一辆是正常的,没有被做手脚。” 风彬从椅子上一下子坐直了起来,心中十分震惊,“再检查一遍,想办法利用一下这些装置。跟兄弟们强调一下,务必要提高警惕。” “已经安排信息科去处理了。”姜小白答应着,退了出去。 “蜀都军分区也不可信啊。”萧二雄发出了一声感叹,这些都没有吓到他,“哥,从哪里开始下手,揍这群王八蛋。” 风彬微笑,凑到萧二雄的耳边悄悄说了两句话,两人大笑起来。 魅影在风彬动身的后,立刻把江宁基地的事情安排明白,紧跟着就赶了过来。两人走了个前后脚,相隔不到一天。 蜀都军分区郑重的为虎牙特战队举行了欢迎仪式。这让风彬等人心中直犯嘀咕。特战队本来是秘密行动,这下搞得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来了。秘密行程一下被公开,就等于告诉敌人:你们的对手来了,就住在蜀都军分区里面。 时近黄昏,在风彬地办公室里面。这办公室属于营区西北角地一块相对独立的区域,是上一届军分区领导地办公场所。刘廷宝与齐和平不太喜欢这地方靠着水沟太近,北方人干燥惯了,不习惯南方的水雾,因此把闲置的办公区给了虎牙特战队使用。 “刘廷宝与齐和平两人这是在瞎搞。”魅影愤愤不平,双手抱膀在屋子里面焦躁的走来走去。先前的计划必须要调整,战士们也被置于无形的危险之中。 “别急,我们临机应变。”风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劝说道。 “他们两人难道不去仔细调查一下,为什么车子里面会有窃听装置和定位设备?真是不靠谱。” “这是他们的疏忽。”风彬笑着为刘廷宝两人开脱,顺便拉了一把椅子给魅影,“姐,坐下说,你这来来回回的气场激荡,弄得我眼晕。” “扯!”魅影气呼呼地坐下。 “西南王或者扈家在蜀都经营多年,在蜀都军分区里面安插几个自己的亲信不足为怪。西南王的大公子现在担任西南军区的一把手,蜀都军分区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其实,我们把驻地选在蜀都军区,已经就是打明牌了。” “找信息科把咱们住的地方仔细检查一遍,”魅影急切地说道,“我担心他们在咱们住的屋子里面也放了监听监视设备。” 一边说,传奇女杀手忽然红了一下脸,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可描述地事情。 风彬装作没看见,接着说道,“信息科已经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估计他们还没这个胆量。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明哨暗哨要多设几道,确保万无一失。” 魅影正要说话,风彬马上做了一个噤声地手势。只见风彬屏气凝神,调动浑身地感知,外面有一股似有似无地气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悄悄用手指了指窗外,魅影点头会意,她觉察到了一道微弱的气场在窗外不远处散发,隐隐约约,似乎是被刻意地压抑和隐藏着。 魅影上前一步忽然出现在窗前,此时她感受地气场忽地一下变强,又忽然消失。她看到了树下又一个枯瘦地背影,快速地越过军营地围墙,趁着黄昏时的夜色,沿着墙外的水沟走远,融进了逐渐浓密的夜色中。 “刚才一定是个高手。” “从他刻意隐藏气场来看,应该是一个传奇级高手。”魅影分析的差不多,如果风彬看到那人的脸或者听到他的声音,应该能判断出那人是谁。 “这年头,传奇也烂大街了。”风彬意有所指,“难道现在生活条件上去了,晋级传奇也成了一件容易的事情?” “怎么讲?” “现在生活好了,吃的花样多了。小孩的平均身高也增加了,老年人也长寿了。”风彬笑着开玩笑,“所以,传奇烂大街了。” “扯!”魅影第二次说出了这个词,“其它的不好说,武术晋级,真不是营养不营养的事情,这需要天分和努力。” 风彬正在组织反驳的词汇的时候,齐和平达打了电话过来,说是省委领导来省军区慰问,感谢首都的同志们来蜀都,帮他们分忧解难。 “风总教官,明天怎么安排?”齐和平在电话里面征求意见。 “齐政委,这件事容我跟梅队长商量一下。”风彬顺手打了一个太极,说道:“消息走漏的真快啊!” “是啊!”齐和平在电话那端郁闷地说道,“老刘现在还在骂骂咧咧地生气,安排严查谁走露了风声。当时组织欢迎仪式我们就很反感,宣传干事郝红军找了各种理由,甚至有些先斩后奏地意思,把这件事情做了。都怪我们,没有料到行动需要保密。” 齐和平再次致歉。 “哈哈,这不是什么大事。”风彬大度地笑着,“齐政委,这个郝干事是哪里人?” “纳雍县人。” 风彬记得纳雍县是国家级贫困县,每年都有大量地财政补贴投入当地地扶贫事业,但是并不见起色。对于郝红军地印象,慢慢在风彬地脑海中清晰起来。现在他地怀疑名单里面,又多了一个郝红军,先前的怀疑对象胡立伟,已经退居到第二位了。 他们办公兼居住的房间,郝红军一手安排的。 风彬客气的挂了电话,回头跟魅影商量明天接受省委领导慰问的事情。萧二雄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们被人盯梢了,刚才一个枯瘦男子,我们只看到一个背影,被他溜了。”魅影说道。 “啊!”萧二雄吃了一惊,如果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跟踪盯梢一个传奇级别高手,纯粹是找虐,现在一次对付两个传奇,还是顶尖传奇,纯粹是送死的节奏,“是谁这么想不开,不要命了,两个传奇啊!” “我们不但被盯上了,还被人卖了。”风彬看着萧二雄震惊的神情,接着解释说:“明天,西川省的领导要来慰劳我们,说是对我们当面致谢。” “道谢个毛球啊,他们怎么知道咱们来的?”萧二雄急了眼,风彬和魅影等人蜀都,行程是保密的,这下好了,刚住下,便被人家找上门来,“西川省这是向我们示威?” 风彬思索着,不置可否。 “哥,梅姐,明天你们别露面,我出面去应付他们。一帮王八蛋,正事不好好干,净干些歪门邪道。” 萧二雄一句话提醒了风彬,他脑海中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大雄,你明天跟叶光远一起去接受慰问。”风彬斟酌着想法,“其它弟兄们都不出面,让省军区的同志们代替我们出现。”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魅影不解的问道。他们已经暴露了,再隐藏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让省军区的同志们顶替我们这件事,我打算让齐政委只告诉郝红军一人,然后看看所谓的省领导的反应。如果……” “你想用这种方式来抓内鬼?”魅影恍然大悟,“要是省委领导城府很深,不动声色会怎么办?省委领导是否知晓底细,不好去做判断。” “试试运气,没准省委领导沉不住气。”萧二雄说道,“现在的当官的,最恨别人糊弄他,当他知道眼前的特战队员都是假冒的,即使他城府再深,也能反应在脸上。” “如果没有反应,也可能是省委领导压根不知内情。” “关键是齐和平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的时机,早了省委领导可能不来了。”魅影提出了建议,“最好是省委领导坐上车的时候再把底细露出来。” “先不考虑这么多了。”风彬做了总结,“明天看结果再说,如果没有达到预期,再想别的办法。” 魅影和萧二雄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赞同风彬的说法。 一场捉内鬼的大戏,慢慢拉开了帷幕。 第165章 一个废品佬 李子坝的大街上,一个收废品的男人,衣服上面沾着尘土,褪色的裤脚溅上不规则的绿色油漆。上衣是一件褪色的工装,后背上写着西南一建,左前胸上绣着西南一建的标志。 这些符号,无不显示着衣服的主人曾经在西南一建工作过。 收废品的男人便是风彬,搞不清楚他从那个犄角旮旯淘换来这身装束。 只见他慢悠悠的蹬着三轮车,车把上挂着的扩音喇叭单调的放松着:收废品,高价回收废品。李子坝那些普通店铺的从业人员,对风彬提不起半点兴趣,厌恶地往外看了一眼,怪罪风彬的扩音喇叭坏了他们的好梦。 风彬把三轮车停在大胡子酒对面的树荫下,自己眯着眼坐在车上打盹。任由喇叭一遍遍单调地重复着:收废品,高价回收废品。 忽然,风彬感受到了一股似曾相识地气场在远处若隐若现,跟昨天黄昏感知到的气场一样。他依然微眯着眼睛,看到两个穿过小广场走进大胡子酒地背影。 不是仇家不碰头。 他一个激灵,从三轮车上走下来,提起了扩音喇叭,调小了声音,跟了上去。就在他上了台阶,正要走进大胡子酒时,一个保安象猫一般悄无声息的从角落里面出来,挡在了风彬的面前。 “滚!”保安高声喝道,“这儿没有废品卖!” 保安的一嗓子,惊动了刚才进去的两个身影,在他们回头一探究竟的时候,风彬霎那间认出来那两个人的身份:年老的是安在旭,他身边年轻一些,带着墨镜蒙着黑色面纱的,必定是烧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扈通。 扈通二人愣了一下,确定保安不是针对他们,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保安前面的风彬,看了一眼后,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眼前的人没有任何气场,仿佛一块枯木,他就站在哪里,却一点都感受不到他。一张陌生的脸,却让两人的心中升起似曾相识的感觉。 “保安,我们找一下马成全!”安在旭跟保安说话,眼睛却没有离开风彬的脸。 “马老板在八楼等你们,上去就好了。”保安没好气的回答,又对风彬说道:“滚!” 扈通误会了保安的意思,认为保安是在说他们俩,身形闪动,瞬间漂移到了保安面前,掐住了保安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跟我们说话客气点。” “我不是说你们!”保安双脚离地,猛然出手,挂住了扈通的胳膊,“我没说你们。” 此时扈通也意识道自己误会了保安,一甩手象摔鼻涕虫一般把他扔到了地上,用隐藏在墨镜后面的眼打量着风彬,合成器色彩浓厚的声音从面纱后面传出来,“收破烂儿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风彬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不会,我就是一手破烂的,怎么会见过你呢,你认错人了。”风彬戴着的高科技面具,随着风彬心情的变化,显示出了窘迫慌张的表情。 “把他引到外面,给他点颜色瞧瞧。”风彬心中打定了主意。 “是吗?”扈通猝不及防地出手,对着风彬的胸口便是一记重拳。 风彬身形后撤,后撤的速度与扈通的出拳速度一致,他的拳头似乎打中了,又完全没有打中,确切的说,仅仅是打中了他的衣服而已。 扈通心中震惊不已,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一声,“咦……!” “打人了,大胡子酒打人了。”风彬假装害怕,慌忙从酒中跑出来,边跑边骂,“孙子,你个天杀的龟儿子,仗势欺人,不得好死。” 扈通最听不得别人骂他龟儿子,回头向身在楼梯上的安在旭示意了一下,得到许可后,旋风般冲了出来。 风彬已经上了三轮车,大喇叭的录音已经换成了“龟儿子打人了。”回头看见扈通追上来,慌慌张张地把三轮车骑到了李子坝高楼后面地僻巷里面,巷子前面横着一条河,不算高的护栏象征性的起着防护作用。 按照常理,扈通追两步宣示一下自己的态度就可以了,两个原因让他坚持追了出来,安在旭与马成全谈论的事情他不感兴趣也插不上嘴,况且马成全总是象一个长舌妇一般,对他面具下的容貌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关注,在马成全办公室,他有一种受刑的感觉。其次是风彬的躲闪速度,引起了他的注意,认定风彬是一个高手,决心要探个究竟。 三轮车狼狈地闯进了小巷,车速慢了下来。风彬看准前面矮墙上放着一个破旧的玻璃花瓶,里面装着腐烂的杂草、昆虫,甚至还淹死了一只小老鼠。他计上心来。在路过地瞬间,轻轻出手,一把抓住花瓶的细脖颈,向后用力扔去。准头十足,花瓶对着扈通的脑袋便砸过去。 扈通并未躲闪,双手交叉一挡,花瓶便碎了一地。在花瓶里面沤烂已久的浓稠的腐臭液体,溅了他一头一身,腐枝枯叶甚至小虫子和淹死的老鼠发酵出来的恶臭,几乎把他熏晕过去。他的如意算盘失效,不得已停下来,处理黏在眼镜上和衣服上的腐败物。 风彬远远的看清楚了不再被墨镜挡住的恶魔般的双眼。 扈通强忍腐臭,草草清理一下后,便发力上前追赶。让他大为诧异的是:风彬并没有逃跑,反而停了下来,斜靠在三轮车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梗,脸上挂着一副鄙视的笑容。 智能面具准确把握住了风彬的心理,完美的复刻出了他的表情。大喇叭里面持续播放着:“龟儿子打人了。” 扈通一个箭步上前,站在了风彬的面前,冷冷说道:“你是谁?” 风彬一如既往地笑着,“我是谁不重要,我知道你是谁就足够了。” “好,不用废话了。”扈通冷哼一声,“我知道你是高手,打一架。” 风彬噗的一声把草梗吐出去,垂手而立,做好了出招的准备,此时释放出来的气场,让扈通感到非常吃惊。 “你很强!”扈通说了句废话,果断出招。 两位传奇高手一出手便是死招,招招向对方的致命要害招呼。二人身形交错,攻防转换,掌影与拳风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画卷。扈通的拳法精妙绝伦,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天地至理,而风彬的掌法则刚猛无匹,每一掌都足以开山裂石,震人心魄。 高手过招,转瞬即逝。十招以后, 扈通愕然发现,风彬的掌法忽然变成了拳法,招数也用上了自己的招数,尽管他中间变换过招式,但是不过十招,风彬的招数又变成了与扈通一样的招数,况且风彬的出招总比他快了三秒。千万不要小看这三秒,风彬已经把扈通压制的死死的,招数完全施展不开。 扈通心中惊慌,脚步凌乱,已经在盘算着怎样逃跑了。就在他走神之际,风彬一记直拳中中锤在他的胸口,扈通坚持不住,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四五米,才堪堪稳住身体。他的肺部受到重击,仿佛在瞬间暂停,隔着面罩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用力咳嗽了几声,气息才恢复过来。 他想逃,风彬却像灵猫一般提前一步截住了他的退路。 扈通大惊,仓惶出招,为自己争得一个逃跑的机会。只见他虚晃一招,转身便跑。路过风彬的三轮车后,他一跃而上,手把拧到底,三轮车东倒西歪的疾驶而去。三轮车所走的蛇形路线为扈通的逃跑创造了便利,风彬在后面只能左转右拐地追,速度大打折扣。 只听得一声碰撞和刮擦声,三轮车沿着撞上了一条水沟地护栏,瞬间停下来。巨大地惯性把扈通摔进了水沟中。落水之后的扈通仿佛陷入绝户阵的士兵摸到了生门,顾不上臭气熏天,一个猛子潜入到水底,贴着水滴逃走了。 风彬看着车头撞的粉碎的电动三轮车,无奈地摇了摇头。 “受伤没有?”魅影听说是与扈通交手,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虽说他在招数上压制了扈通站了上风,具体地打斗过程中,他的屁股挨了扈通一脚,扈通挨了他两掌一拳,“细算起来,还是我赢了他。” 听说没有受伤,魅影放下心来。“跟扈通在一起的,是安在旭?这两个人去大胡子酒,一定又在策划大阴谋。” “安在旭从小把扈通抚养长大,扈通视他为父,对他的言听计从。与自己的父母则没有多少感情。”风彬回忆道,“听说,扈通父母在扈通年龄很小时,便双双死去了。扈呈祥把他带在身边,视若己出。” “你说,扈通是不是扈呈祥的又一个私生子?”魅影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保不齐,扈呈祥跟扈通的老妈有一腿。” “这事情没有证据。扈呈祥风流成性,这种事情也有可能。”风彬顿了一下,转换了话题,“姐,大胡子酒的真正主人叫马成全,酒工作人员称呼他们是马老板。扈通与安在旭去酒就是拜访马成全。” “马成全,马成全……”魅影喃喃低语,“一个韩不信就够麻烦的了,现在又跳出来一个马成全,扈家也卷进来了。蜀都的水真是越来越浑了。你轰在扈通胸口的那一拳有多重?最好把弄骨折了。” 风彬摇了摇头,“我一拳轰出去,感觉到他卸了几分力。虽然让他暂时喘不过气来,应该没有受伤。” “可惜了!”魅影感叹道,“下次我跟你一起,一定把他留下来。既然是杀害虎牙特战队兄的的凶手,就绝不会放过他。” “不着急!”风彬理解魅影的心情,“时机一到,定会把害人虫消灭干净。大雄那边,今天的慰问进行的如何?” “一场闹剧!”魅影笑着给当天的慰问活动下了结论。 第166章 从外围开始 “什么?还有人能打赢你?” 安在旭看着狼狈站在眼前的扈通,他浑身散发着臭烘烘的气息,头上挂着水草,衣服湿漉漉往下滴答水,震惊,夹杂着恐慌的震惊让他不自觉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那人手上功夫了的,我施展招数,不出十招便能被他掌握,然后用我的招数来对付我,出手总能快我三秒,我完全被压制了。”扈通不顾自己的狼狈形象,见面就跟师父倾诉不止。 师父显然看的比徒弟长远,“你认为他是那边的人?” 扈通摇了摇头。 “你先洗个澡,我们需要仔细分析一下。”安在旭也忍受不了扈通身上的臭味,在一阵阵恶心的冲动面前,未知的敌人可以往后放一下。 趁着扈通洗澡的时候,他悄然到外面小心侦察一番,确保没有人循着扈通留下的痕迹摸上来,对他们发动偷袭。当他侦察了一圈返回客厅的时候,扈通已经洗漱完毕,坐在椅子上等着安在旭回来。 “师父,有没有发现?” 安在旭摇了摇头,“还好,没有发现尾巴。” 扈通脸上写满疑惑,他搞不明白,一个高手伪装成废品佬,他监视了大胡子酒有多久了?真实目的又是什么呢?带着一肚子问号,他自我反省,“都怪我太心急,没有多套出点有用的消息出来。” 安在旭笑着摇了摇头,他对自己的徒弟非常了解,套对方的话?那不是扈通的风格,他这个崇尚武力的徒弟,能动手解决的事情绝不会浪费口舌。换句话说就是勇猛有余,智计不足。出道后一直罕逢敌手,让他眼高于天,今天的惨败未必一定是坏事,如果能够逼着他动脑子的话。“以后,遇事多动脑子。那人,未必是针对咱们俩的。总的来说,还是咱们行动太冒失了。”安在旭恨铁不成钢,“现在情势复杂,扈彪龟缩在蜀都,蜀都又是王自重的地盘,虽然他一直效忠扈家,随着老家伙越来越老,掌控力越来越弱,王自重必然会有异心。他暗中发展穿山甲就是明证。” 扈通半懂不懂的点点头,等着师父进一步解释,自己懒得动脑子。 “扈彪被通缉,说明了两件事,一是老家伙的掌控局势能力变差了。也说明老家伙已经放弃了他。那么,在现有的扈家子弟中,你的竞争对手有几个,我们要仔细筹划。” 扈通转了转眼珠,“师父,扈彪有没有可能再受重用?” 安在旭点点头,“非常有可能,所以,我们要悄悄出手。” 看着师父比出了一个砍头的动作,扈通脸上浮起了笑容,牵动被烧伤的疤痕脸越发狰狞起来。他内心深处藏着对扈呈祥最深的仇恨,最深的杀父之仇。 “师父,什么时候动手?” 安在旭老神在在思考了一会,“不用我们出手,把扈彪藏匿在蜀都的事情放风出去,必定有人会替我们出手。现在,咱俩潜在水底,静观其变,不冒进。” 扈通脸上又浮现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风彬与魅影刚开始讨论省委秘书长胡峰齐的闹剧式慰问活动,萧二雄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咧着大嘴,看起来格外开心。 “哥,梅姐,今天的慰问活动太搞笑了。”萧二雄不介意把今天的笑话再跟风彬描述一遍。 “哦?说来听听。” “笑死我了。”萧二雄说道,“省委秘书长胡峰齐带着十几辆车浩浩荡荡的开进来,刘司令心情不好,态度冷淡。齐政委也不是太热情。慰问物资真是寒酸,一车白菜,一车土豆,还有各式的时令蔬菜。胡峰齐仿佛搬空了一个菜市场。” “他们准备仓促,可以理解。”风彬替慰问队伍打圆场,“可能菜市场里面没有卖肉的。” 在萧二雄绘声绘色的描述下,还原了那场慰问闹剧的原貌。 省委秘书长胡峰齐率领十多辆车组成的慰问团大张旗鼓地驶进了蜀都军分区地驻地,在欢迎仪式开始前,一阵大风吹来,把“胡峰齐”三字中的“齐”字吹掉了,省委秘书长霎那间成了胡蜂。当时他的脸就绿了,想要发作,又找不到目标。只好大声命令随行电视记者:“这一块掐了,不要播。” 为了将条幅从画面中删掉,摄像和记者都半蹲着进行报道,从观感上营造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齐和平政委故意大声宣读:“感谢省委省府领导们的关心,感谢西川热情的人们对子弟兵的爱戴。蜀都军分区十分荣幸的接受了慰问团的慰问物资:一车大白菜,一车土豆,一车时令蔬菜。非常感谢大家的深情厚谊!” 从摄像镜头里面看,慰问团成员,包括胡峰齐等领导,神情尴尬无比。富庶的西川,拿出三车蔬菜慰问军队,太小家子气了。 刘廷宝司令全程黑着脸,接过话筒,“我没什么说的,现在录像已经结束,慰问劳军的过场已经走完,请大家有序撤离。至于白菜、土豆等蔬菜,请带回去。军分区后勤供应充足,现在也找不到地方存放。好了,散会!” 司令员扔下话筒,扬长而去。他把这次慰问劳军当成了西川省委的一次作秀,他配合作秀的任务已经完成,至于如何收场,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齐政委,刘司令的脾气挺大啊。”胡峰齐阴阳怪气的说道,三车蔬菜卸不下来,运回去也没地方处理。“他说我们作秀,难道你们就不是作秀?接受慰问的这些人,哪些是虎牙特战队的?一个都没有。” 齐和平笑了笑,既然胡峰齐说没有虎牙特战队队员参与慰问活动,他也没必要把萧二雄等人搬出来力证有虎牙特战队成员。既然刘廷宝已经把这件事情掀开了盖子,他也没有必要假装客气。 “秘书长同志,虎牙特战队是秘密行动,省委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胡峰齐一时语塞。 “你又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眼前的同志们不是虎牙特战队的?你查过他们的证件了吗?”齐和平眼睛看着胡峰齐,眼角的余光却看着旁边的郝红军。胡峰齐看了一眼郝红军,咽了一下唾沫,强行辩解道,“这些战士们的精气神,不像是虎牙特战队战士。” “你见过虎牙特战队?”齐和平继续反问道,“这不是小事,更不能用相面术来妄下结论!” 胡峰齐一肚子话,此时也只能憋在肚子里面,说不出来。 “好心被当作驴肝肺!”胡峰齐高声说道,“我们走!” 浩浩荡荡的车队返回去,中间c位是那三辆运蔬菜的车。来的时候风尘吸张,气势十足。走的时候则有些灰头土脸,垂头丧气了。 “哥,梅姐,”萧二雄笑着说道,“劳军结束后,胡立伟忽然小声汇报说,有人发现扈彪在李子坝出没。问咱们要不要采取行动。” 风彬心中一愣,反问道:“胡立伟侦察的结果?” “我问过他,他说是郝红军跟他说的,他正要安排人去核实。” 风彬在大脑中快速把眼前的情况分析了几遍,初步得出了结论。 “这是一个阴谋。”魅影给出了自己的判断,“郝红军区区一个宣传干事,从什么渠道得到这样的消息呢?扈彪现在恐怕就像是一只过街老鼠,见不得光。” “有两个办法,”风彬胸有成竹的说道,“把扈彪在蜀都的消息放出去,总有见钱眼开的义士为了赏金,会把扈彪捉拿归案。另外一个方案就是把我们对郝红军的怀疑告诉刘廷宝与齐和平,看他们如何处理。” 魅影和萧二雄尚在思考,风彬来了一个自我否定,“现在一定有人想要扈彪的命,所以放出了这个消息,早不放晚不放,偏偏等我们来了再放,显然是想着借我们的手除掉扈彪。用心恶毒啊,我们不清楚扈彪后面的势力,盲目冲上去,必定会碰个大钉子。” “有谁想要扈彪的命?”魅影不解的问道。 “我们可以把蜀都的各方势力分为三派,扈呈祥自然是一派,王自重的势力也算一派,甚至扈通与安在旭也算一派,加上咱们的话,至少是四派力量。这中间,必有一派想借助我们的手除掉扈彪。” “前三派,现在应该算一派?”萧二雄问道。 风彬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扈呈祥他们,表面上是一派,私底下,各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假如扈彪死了,谁受益最大?”不待萧二雄和魅影回答,风彬给出了答案,“扈通作为扈家继承人的名次又靠前一步了。” “西南王也应该算是受益人,”魅影补充道,“如果扈彪死了,扈呈祥必然大受打击,那么西南地区,会不会更要倚重于王自重了?” 风彬用肯定的眼神看着魅影,笑着说道,“我更相信这个消息来源于西南王的安排,扈通虽然有嫌疑,他们在西南的人脉较差,能帮他们传话的人很少。” “大胡子酒里面的那些人,是不是可以帮着散播消息?”萧二雄问道。 风彬想了很久,否定了萧二雄的说法,“马成全或者韩不信,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去散播消息,毕竟扈彪在蜀都,是受了蜀都父母官的保护。” “我们怎么办?”萧二雄和魅影异口同声的问道。 “对扈彪,我们按兵不动。”风彬成竹在胸,“从外围开始,向里攻坚。” “好!”萧二雄和魅影赞同风彬的想法。 “用郝红军祭旗,也能摸一下刘廷宝与齐和平的立场。”风彬笑着说道,一个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明晰起来。 第167章 又一条罪孽 特战队情报科的截获的一条意外信息,改变了风彬等人定下的计划。情报中显示,西南商会就是双龙会的老窝。 “哥,我去西南商会侦察一番,由此看来,双龙会就是杀害缉毒警察的凶手。”萧二雄自告奋勇去侦察西南会所。 风彬没有直接表态,他心中有些隐隐担心,如果西南商会是双龙会的老巢,一定会戒备森严,贸然进去侦察风险会非常大。“小白,派无人机先把西南商会侦察一遍,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是,我们从五公里外飞过去,高空中不会被发现。”姜小白领受了任务走了。 “在你进去侦察前,先安排人,把西南商会的每个大门都监控起来。”尽管风彬心中不放心,他还是同意了萧二雄的安排,“我们一起行动,如果他们真是双龙会的老巢,先端了他再说。” “如果,双龙会不是杀害缉毒警察的凶手怎么办?”魅影不确定地问道。 风彬揉了揉太阳穴,“双龙会作为蜀都最大的黑社会组织,罪大恶极。在西南地区制造了多起惨案,和滇云的穿山甲杀手组并称为西南双毒。特战队在几年前采取过行动,进行到一半时,被上级叫停了。” 魅影轻轻点点头,“借这次机会,先铲除这个毒瘤,再跟穿山甲算账。” 风彬抱着膀,看着外面的蒙蒙细雨发了一会呆,接着从背包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面十字分割,每个隔断里面放着不同颜色的胶囊,风彬拿了一个黄色的胶囊,递给了萧二雄,又从包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了两颗药丸,递了过来,吩咐道:“你在进入西南商会前把这个胶囊吃下,它会把你的位置传出来,即使在地下十米,也能发射出信号来。军事科学院的最新研究成果。这两颗药丸,可以增强你的体力和耐力,跟黄色胶囊一同服下就行。” 萧二雄没有客气,小心的把胶囊和两颗药丸包了起来。他心中清楚,风彬是在为他担忧。当年并肩战斗的五虎,他是硕果仅存的了。回想起当初风彬作为虎王,带领五虎驰骋华夏,快意恩仇,是多么的潇洒爽快啊,转眼间,并肩作战的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不禁让人唏嘘感叹。 “根据目前所知的情况,你进去最多用两个小时能完成任务。如果两个小时还不出来的话,我们就冲进去。”风彬下定了决心,要把双龙会铲除掉。 “这次我一定要跟你一起行动。”魅影盯着风彬,唯恐他又把自己摁在家中,“至于追捕双龙会的徒子徒孙的事情,安排山鸡和叶光远来做。” 风彬笑了笑,他心中清楚,几次行动都把魅影安排在驻地指挥,让这个暴力杀手极为不高兴,心情不爽,“好,梅姐跟我一起。大雄先进去,然后咱俩再进去,情势不对的话,小白与大郑带人展开强攻!” 魅影等人同意风彬的安排,行动安排确定了下来。 时间到了夜里八点多钟,监视西南商会的情侦人员回报说,有一群人进了西南会所。从传回的影像资料分析:双龙会的主要头目李吉坪和副手段易和也在其中。李吉坪在踏过会所门口的瞬间,有意无意地向着情侦人员潜伏的地方瞥了一眼,在影像上看,李吉坪眼神狠厉,杀气十足。 风彬心中十分不自在,不过,如果能够抓住或者消灭李吉坪与段易和,值得冒这个险。 萧二雄的遭遇并不顺利,他隐匿行踪摸进西南商会后,没过多久便被人发现了。他急忙改变策略,从预先设定好的路线撤退。 西南商会并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气势恢宏,富丽堂皇。除了几间常用的屋子,其它的偏房早就破败不堪,有几间屋子甚至已经坍塌,只剩下残垣断壁,供狐狸老鼠等栖身。 撤退的那个墙角就在眼前,萧二雄忽然感受到了两股巨大的气场,在这两股气场的威压之下,萧二雄猛地顿步,迎面一个黑衣人垂手而立。去路被挡,萧二雄不假思索的发起了攻击。只可惜两人的功夫差距太大,两人交手不超过五招,萧二雄屁股上便挨了势大力沉的一脚,巨大的冲力让他几乎平飞出去。萧二雄竭力向前,靠速度减缓冲力,保持身体平衡。晃晃悠悠的跑了不到两步远,萧二雄只感觉后背重重挨了一掌,他再也无法维持身体的平衡,结结实实摔了一记狗啃屎。 双龙会的徒众向前,把萧二雄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 一个黑衣人打了声呼哨,两人一前一后越过院墙,消失在黑暗之中。如果风彬在此,凭借着气场,也能分辨出黑衣人是扈通与安在旭。只可惜萧二雄的武功修为太低,无法感知传奇级别的气场。 萧二雄被押进了一间宽阔的屋子。屋子里面的人让他感到非常吃惊,省委秘书长胡峰齐坐在中间主位,左手端坐着李吉坪,右手侧则是段易和。另外有几个打手模样的人分列两边,垂手而立。 “孙满红,你看一下,又是从省厅派来的人?”胡峰齐一副不耐烦的神情,“真是一群苍蝇。要不是眼线机灵,真会出大乱子。” 形容猥琐的孙满红从队列里面出来,前前后后把萧二雄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七爷,这人不是省厅缉毒队的,我没有见过他。” 萧二雄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既然胡峰齐当着他的面没有任何隐瞒,意味着把他当作死人看待了。“哥,我可能要凶多吉少了,你要给我报仇!”他心中独自思量着。 “齐哥,不废话了,直接把他拉下去处理了。”李吉坪高声说道。 胡峰齐轻轻摇了摇头,“现在情况不比以往,上次你们闹得够大,早就把上面惊动了。老大狠生气,把我关在办公室里面臭骂了半个小时。如果不是腿脚不利索,估计早就开打了。” “怕什么,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段易和粗声说道。 “武人思维,”胡峰齐破天荒地笑了笑,“你要多动脑子,你看看这次为老大招惹了多大的麻烦?十几个缉毒警察说杀就杀,你们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萧二雄心中一惊,杀害缉毒警察的真凶就在眼前,他却无能为力,“活下去,想办法活下去。”他在心中鼓励自己。 “告诉胡子,让他盯紧了虎牙特战队,有一点风吹草动,一定要随时汇报。”胡峰齐所说的胡子,让萧二雄把他跟一张面孔对应了起来。 “这个要不要处理掉。”段易和再次发问,胡峰齐没有回答,用冷酷的眼神看着萧二雄,“你是谁?到这儿干什么?” 胡峰齐终于想起来要审问一下眼前抓住的人。 “刑无名,见西南商会珠光宝气,一派富贵气象,进来寻点钱财。”萧二雄把自己扮成了小偷。 “哦?”胡峰齐盯着眼前谈吐文雅的小偷,似乎在哪里见过,感觉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您一定看错了人,我不过是顺路,闯了进来。”萧二雄面不改色,随口撒着谎话。 胡峰齐努了努嘴,有打手上前,把萧二雄身上搜摸了一遍,“没有东西。”打手高声回复,退回队列中,这样地场合,没有他说话的份。 省委秘书长轻轻摇了摇头,满腹狐疑。 “不管他是谁,杀了算了。”李吉坪又一次提出杀掉萧二雄,“让他知道我们在这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胡峰齐问道。 “我不认识各位老大,我只是过路的,想来寻点钱财。” “嗯!”胡峰齐点了点头,“不过,你来的不是地方,这个地方不应该是你来地。”他心中犹豫,琢磨着如何处理萧二雄,虽然自己罪孽深重,再增加一条罪过,让他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个人,萧二雄一看来人,心中叫苦,他没有想到在这儿与老熟人碰面了。 来人一看见萧二雄被绑了起来,顿时一愣,脱口而出,“是你?萧二雄!” 被识破了真面目,萧二雄知道今天凶多吉少,横下一条心,“是我,胡立伟,你真是一个败类!” “齐爷,”胡立伟顾不上与萧二雄拌嘴,急切地说道,“驻地的特战队员开始行动了,去向未知。眼前的这个人是虎牙特战队的副总教官萧二雄。” “啊!”在场的众人无不惊讶,他们完全没有料到,虎牙特战队已经摸到了自己的老巢来。 “弟兄们!”胡峰齐咬牙说道,“把这个蟊贼,拉到后面处理了。大家马上撤离!” 两个打手上前,一左一右架起萧二雄便往外走。他们进了一间偏房,打开了后门,门后是一间通向地下室的台阶。开门的瞬间,一股腐败的血腥味直冲人的天灵盖,让人忍不住作呕。两个打手像是哑巴一般把萧二雄放倒在一张案板上,好像是农村杀猪用的杀猪案板,下面还放着一个盆,借着昏黄的灯光,可以看见盆底糊着厚厚的一层血泥,看来时间不算长,从干裂的开口还能看到些许血红。 萧二雄被捆绑的结实,躺在案板上面动弹不得,完全无法挣扎。一个打手又把他捆了几圈,让他一点都滚动不得。 “二哥,今天你主刀。”一个打手说道,“上次对付十几个刑警,差点把我累死了,到今天我被踢的卵蛋还肿着呢。” 被称作二哥的打手狞笑两声,“知道你会偷懒。即使你不动刀,身上的罪孽也少不了!” “哥,来世再做兄弟,给我报仇!”看着打手高高举起的刀子,萧二雄绝望的大喊着,说出了最后的遗言。 第168章 血战与命悬一线 萧二雄绝望地闭上了眼,他听到了刀子穿破肌肉的声音,还有刽子手发出的低沉的嘶吼声。没有痛苦、没有呻吟也没有挣扎。 “我死了吗?”萧二雄心中问道,他听到了血流声,但是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 “大雄!”一声如同天籁般熟悉的喊声传来,把萧二雄从垂死的迷茫中惊醒。 “哥!”垂死之人大喊一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惊喜地发现风彬站在桌案前。此刻,所有的绝望、恐惧、无助与疲惫,都被重生的力量吹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感激与激动。 风彬微笑着,挥刀斩断了捆缚萧二雄的绳索,把他扶了起来,“没事了,受伤了没有?” 萧二雄翻身跳下桌案,活动了一下手脚,“差点被两个杂碎暗害了。”他对着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啐了一口,“哥,你怎么来了?” “我在外面时刻监视着你的运动轨迹,发现你准备翻墙走的时候,踪迹很凌乱,监控显示你被带到了屋子里面,长时间没动。我猜测你遇到了危险而不是潜伏在那间屋子里面。”风彬把短刀放回刀鞘,“等我进来时,发现你已经被推搡着进了偏房。” “胡峰齐与胡立伟两人,都是双龙会的。”萧二雄说道,“我录下他们的谈话,胡峰齐是双龙会的大后台,李吉坪与段易和都听他安排。” 风彬点了点头,对着隐藏的耳麦说道,“姐,开始行动。” 埋伏在院外的魅影正等得心焦不已,得到行动命令后,立即传达了下去。特战队员从埋伏的战位跳出来,霎那间,西南商会内枪声四起。双龙会徒众都不是等闲之辈,一听见枪声响起,立刻抄家伙跳了出来。 胡峰齐与胡立伟则惊慌失措,不顾一切的从后门窜出来想要逃走,特殊身份不允许他们在此地被发现。活该他们倒霉,转过屋角,恰好碰上风彬与萧二雄隐蔽在偏房的墙根。萧二雄一见他俩人,怒火中烧,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也不搭话,上去便是一顿拳脚。二胡本是文人,架不住三拳两脚。萧二雄手下也不再留情,狠招迭出。不待风彬出手,没用几个照面,胡峰齐与胡立伟两人便被打翻在地,腿断胳膊折,再也动弹不得。 “把他们俩先藏在偏房里面,我们去接应其他人。”风彬拽着胡峰齐的头发,像拽死狗一般把他拽进了偏房。萧二雄如法炮制,胡立伟也被拖了进来,为了保险起见,又把他俩捆了起来,嘴里面塞上了他们的臭袜子。 收拾停当,听见偏房外有人喊:“齐哥,你在哪?”那人边喊边冲进了偏房。萧二雄听出是段易和的声音,闪身躲在门后。待他冲进来后,迅速出手。风彬也加入战团,用一柄尖刀划破段易和的喉咙,他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死在谁的手里。 风彬今天也下了死手,自己的兄弟被绑上了杀猪台差点丢了性命,让他心中大恨。因此绝不手软,如从杀神下凡,双龙会徒众开始还打算上前阻拦,见风彬魔神一般杀红了眼,顿时惊恐万分,狼狈逃窜。刚跑到外面,又落入了战士们布好的埋伏,死的死,伤的伤,一时间西南商会内鬼哭狼嚎,惨叫声响成一片。 枪声逐渐变得稀疏,战斗结束了。双龙会徒众们玩枪根本不是战士们的对手,游兵散勇根本没有战斗力,放了几枪后便准备撤退。在强大火力的压制下,更是溃不成军,缴械投降了。没想到小小的西南商会院落,埋伏了将近五十多人。由此看来,萧二雄一进入院子便被发现,暴露了行踪,也在情理之中。 一场战斗下来,双龙会死了四十多人,段易和被抹了脖子,挣扎着死去了。李吉坪则被一颗子弹射穿了脑袋,当场死去。除他们二人,双龙会的大小头目死了不少,经此一役,这个作恶多端的黑社会帮会便是被打残了。至于说彻底铲除这颗毒瘤,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西川省公安厅在双龙的卧底孙满红被子弹射穿了下体,虽说不至于死,余生也算是活受罪了。其实当时郑永河正要射杀孙满红,被风彬及时喊住,留着这个太监非常有用。他是证人,风彬与萧二雄两人,非常自信能够让他招供。 魅影从外面冲进来,焦急地寻找风彬与萧二雄的身影,“大彬,大雄,你们在哪里?”传奇女杀手高声寻找,语带担忧。 “在这儿!”风彬站在主屋的台阶上挥手,魅影灵猫一般跳跃了过来,“你们都没事。” “没事!”风彬笑着回答,“别着急,战斗结束了。小白,统计一下弟兄们的情况,及时救治。”姜小白答应下来,转身跑开。 “多亏我哥来的及时,晚半分钟,我就人头落地了。”劫后余生,萧二雄不免心生恐惧。魅影双目一横,“谁做的?” “省委秘书长胡峰齐下的命令。”萧二雄说道,“没想到他是双龙会的头头,还有那个胡立伟,也是双龙会的人。省公安厅派来的卧底孙满红,也为双龙会效劳。” 萧二雄不愿意再去回忆自己的历险经过,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后,就把话题转到他侦察的结果上来。魅影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双龙会渗透的这么厉害?” “我这儿有录音,回去好好分析一下。”萧二雄难得露出了笑容,“胡峰齐上面还有老大,那个应该是真正的老大,说是腿脚不好。” 风彬一下子便想到了身体残疾,靠轮椅出行的西川省委书记崔报国,“表面的残疾,蒙蔽了很多人啊。”风彬心中默默把崔报国与双龙会的幕后老大对上号。 “胡峰齐等人怎么样?”魅影担心如此重要的人证死了,急忙问道。 “报告队长,”郑永河汇报道,“胡峰齐、胡立伟与孙满红,都受了伤,但是没有危及生命。” 魅影点了点头,“带回去,秘密看管。没有我跟总教官的批准,不准任何人靠近他们。” 郑永河敬礼离开。 这一晚特战队搞得动静太大,西川省公安厅和蜀都公安局抽调精干力量进行善后。当省公安厅长王吉善与政委张红理出现在西南商会的时候,头皮一阵发麻。他们从警多年,如此大规模的阵仗,也是头一次碰到。 军人和警察的行事作风,差别非常大。 “王厅长,张政委,善后的事情有劳地方上的同志了。”魅影冷冷说道,她对王吉善与张红理多少有些了解,王吉善是一位正直清廉的官员,而张红理则是一个复杂的人物。 “梅队长请便。”王吉善一脸苦笑,“现场的事情我跟风总教官交接就行了。” 魅影笑了笑,带队离开。 “王厅长,我们手头掌握了一些情况,明天向您详细汇报。”风彬说道,刻意忽视了张红理的存在。 “好!”王吉善快人快语,“我明天一早便到军分区拜访。” 风彬点点头,一脸严肃地看向张红理,神情严肃地问道:“张政委,省公安厅是不是派了孙满红作为卧底,潜伏在双龙会,而你是唯一的接头人和知情者?” 张红理显然对这个问题没有心理准备,只见他呆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你是怎么知道的?” 风彬轻蔑地笑了笑,“你不用揣摩我的意思,只是回答有还是没有就行。” “老张,这样的事情你瞒着领导班子?”王吉善找到了发难的好机会,趁机给张红理扣上帽子。糊弄省厅的整个领导班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没影的事情!”张红理下意识地拒绝。 “王厅长,厅里面有个干部,叫孙满红是?”风彬忽然转移问话的对象,张红理不知所措。王吉善稍加思索,“是有这么一位同志,负责刑侦的科长,两年前忽然告了病休。怎么,他有什么问题?” “他是内奸!双龙会的内奸。” “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张红理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嗷的一声爆发了起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孙满红在哪里?” 他因为没看到孙满红,心中断定他要么死了,要么跑了,因此说话底气十足。 风彬笑了笑,“张政委,请不要着急上火,时间到了,自然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好!那我等着那一天。”张红理阴恻恻地冷笑一声,“风总教官上下嘴唇一碰,我公安干警变成了内奸,指鹿为马地功夫,我佩服。” “是吗?”风彬怒视着张红理,“那也比一些卑鄙小人躲在暗处,谋害自家兄弟要强百倍。用嘴杀人,一次就夺走十几条鲜活地生命,那才见功夫。” 张红理在风彬愤怒地气场地压迫下,感觉喘不过气来,出奇地往后退了一步。 “总教官,刚才说到了孙满红,是怎么回事?”王吉善听出了话外之音,他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十几位警察精英地死亡,必然跟张红理有关,跟孙满红有关。 “今天我一位兄弟,进来西南商会侦察。这地方是双龙会地老巢。就在这间屋子里面,看到了孙满红奉胡峰齐地命令,指认我兄弟是不是公安干警。” “胡峰齐,省委秘书长?”王吉善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风彬点点头,“当时在这间屋子里的,有胡峰齐,李吉坪,段易和,还有孙满红和其它几个马仔。胡峰齐是双龙会的大头目,当然,他后面还有人。” 灯光下,张红理面色苍白,渗出了阴惨惨的灰白色。他心中惊慌不已,“暴露了,彻底暴露了,连胡峰齐都暴露了,等待自己的,必定是凶多吉少。”他心中打定主意,“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 想到这儿,他猛地把手摸向配枪,一下把枪拔了出来。 张红理要铤而走险,风彬或者王吉善,必有一个遭殃。 第169章 教授黑手遮天 张红理手部刚开始有动作的时候,风彬便已经预判到了他的动作。待他拔出枪来,风彬的手刀也到了,精准地砍在张红理地脖子上,张红理瞬间便软趴趴地倒地,不省人事。两个战士走进来,抬死猪一般把他抬走了。 跟王吉善交接完成后,风彬并没有因为一场大胜仗感到高兴,担忧、郁闷的情绪象两团化不开的浓雾郁结在他的心底。复盘昨天晚上的战斗,他感到非常的后怕,如果自己晚去哪怕一分钟,萧二雄便命丧黄泉了。敌人虽然凶残,潜伏在身边的内鬼更加阴险狡猾。当初胡立伟把侦察结果送给特战队,如果不加甄别便加以采信,损失将是无法估量。 经过胡立伟一事,蜀都军分区的刘廷宝与齐和平是靠得住的自己人。虽然说把后背放心地交给他俩为时尚早,起码是值得信赖的人,老将军王放鹤并没有说谎。 “我要毙了他!”一听说胡立伟是双龙会的奸细,刘廷宝震怒不已,掏出手枪便要开火。齐和平心中虽然震怒,还是及时出手制止了司令员的冲动,“交给军事法庭来处理,如果他牵扯了省公安厅干警惨案,法律绝不会饶过他。” “昨天怎么没有毙了他,该死的畜生败类。”刘廷宝骂着,坐在一边喘粗气。 风彬在一边静静的观察着,看出来,刘廷宝和齐和平不像是演戏。“亏了我们还把他当作重点培养对象,咱俩瞎了眼,识人不明啊。”司令员余怒未消。 风彬笑了笑,说道:“今天抓住胡立伟这个内奸纯粹是巧合。如果他不出现在现场,没有把大雄认出来,让他现原形困难不小。” “你们特战队是如何防范这样的事情发生的?”齐和平虚心请教。 风彬苦笑着摇头,“没有好办法,我们也经历过类似的挫折,牺牲太大了。” 意识到自己的话题戳到了风彬的痛处,齐和平识相地没有往下追问,转换话题说道:“胡立伟虽然是军分区的干部,但是,我跟司令员商量过,审讯等工作我们不介入,全凭特战队处置,我们只会配合特战队的行动。” 风彬点点头,齐和平如此安排,恰好说明他们心中坦荡,没有藏私。换作其他人,单凭胡立伟是省军区的干部这一点,早就会削尖了脑袋,想方设法参与审讯工作以便把控事情的发展方向。 不过,胡立伟的招供并没有特别大的价值,他把一切都推给了李吉坪与段易和身上,两人都已经被击毙,让死人来背锅顶罪,是他们这一类人惯常的操作,有时候甚至会人为采取手段制造出几个顶罪死人来。 “我本就是双龙会的人,没参军以前就参加了双龙会。”胡立伟一副蛮不在乎的神情,“胡峰齐与双龙会什么关系我不清楚,做小弟的,只有听大哥指挥的份。我是什么都不敢打听,也不敢问。反正,他们与胡峰齐看起来很熟。” “呵呵,是吗?”萧二雄阴恻恻地笑了一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钢鞭,鞭梢撕裂着空气,发出刺耳的啸叫声。 胡立伟身体颤抖了一下,恐慌的神情转瞬即逝。 “当时我也在场,胡峰齐亲切的称呼你为胡子,并直接安排工作给你。后来你闯进来,直接跟胡峰齐汇报。如果象你说的那样,仅仅是一个听命而行的小弟,你的第一汇报人难道不是你的两个大哥吗?” 萧二雄的问题,胡立伟回答不上来,他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啥是好。 “胡立伟,我知道你在撒谎,对抗审查。”萧二雄用冷厉的声音说道:“我有足够多的办法让你开口,但是,现在我还不准备出手。等我调查清楚你跟胡峰齐的关系后,那时候,就由不得你不开口了。” 胡立伟的眼中闪过一丝惶恐,瞬间又现出一副鄙视的神情,“我不信,有招你尽管使,如果我说出半个求饶的字,算我输。” 胡立伟的话音未落,萧二雄手中的钢鞭倏忽抽出,啪的一声抽在胡立伟的脸上。从左眼角到右嘴唇,瞬间爆出一条血红的鞭印,渗出细密的血滴。 胡立伟倒吸了一口凉气,呲牙咧嘴,强忍着疼痛,不再说话。 对胡峰齐的审讯比胡立伟更加困难,作为久混黑白两道的省级高官,日久成精,修炼成了混不吝的老油条,见到风彬,他竟然还能笑出来。 “我是省委秘书长,你们私自扣押一个省级官员,可是重罪,你们担当的起吗?” “呵呵,省委秘书长,好大的官啊!”风彬夸张地说道,“我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大的官也不过是我们连长,相当于地方上的乡长。今天真是开眼了。不过,太让我失望了,原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就长得像你这样的猪头蛤蟆眼,太让人失望了。” 胡峰齐刻意地忽略了风彬的挖苦,反而说道:“小伙子,你想成为大人物不难,我就能帮你成为大人物。” “条件是什么?” “放我出去!”胡峰齐干脆利落的回答,“你是个机灵的小伙子,找个放我的理由不难。再说,即使你们用尽酷刑,我也不能开口。我不开口外面的人还能救我。一旦我开口,他们就想弄死我。怎么样?成交?” “成交?”风彬吐出了口中咬着的牙签,力道太大,那牙签竟直横飞出去,插在三米开外的窗帘上。可惜胡峰齐没有意识道风彬刚才的举动所蕴含的意思,反而愈加鄙视起他没有修养来。 “成交,是不可能的。”风彬冷冷看着胡峰齐,“你也不过是主子的走狗,甚至是走狗的走狗。即使你有些权力,也不可能高过省委秘书长这一级。你说的话,崔报国能听吗?所以,你在这儿说的,还是在外面说的,都是些屁话!糊弄鬼可以,糊弄人你做不到。” “无论你怎么说,我现在吃香喝辣,走在大路上,黑白两道的人都对我毕恭毕敬,我说的话在他们的耳朵之中就是圣旨,我说一,没有人敢说二。”胡峰齐表现出了久居上位的官僚与黑社会老大的自命不凡的气质,精神越发亢奋起来,甚至呈现出一些精神病的症状。一个久居上位的人,忽然之间被打伤以后,关进了一个狭窄逼仄的牢房里面,巨大的心理落差和情绪失衡,会让他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举动。 风彬冷笑,等着胡峰齐自己跳进坑里面。 省委秘书长现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风彬等人似乎已经不存在了,他自言自语说道:“双龙会,是一个巨大的抓金手,靠着它发夹致富的,上至久居庙堂的达官贵人,下至荒野破庙的和尚,每个人都象恶鬼般,伸出双手索取,贪得无厌的索取。社会财富只有那么一些,双龙会也不是聚宝盆和摇钱树,所以,很快就被榨干。我不能让双龙会在我手中变成一具被吸血过度的干尸。因此,我跟那些人做了些交易,他们给我政策,我给他们变现。或许是象控制我,或者是控制双龙会,也或者是让我做替罪羊,稀里糊涂的,我从双龙会的帮主,摇身一变,成了省委秘书长。” “这中间主要是扈呈祥的操作,他需要借助你的力量,至于你手中的钱,他并没有看在眼中。数万双龙会众,的确是一股庞大的势力。” 胡峰齐惊讶的睁大眼睛,他诧异于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有着与他年龄不相关的成熟和分析能力。“扈呈祥的确看重了双龙会的势力。可怜哥老会,同样是有着数以万计的徒子徒孙,却抱着陈腐的旧观念不放。活该他发不了财。” 风彬冷笑,对他的话不知可否。在胡峰齐迷失自我,放下心防的时候,最好的审讯就是倾听。胡峰齐继续说道:“崔报国与胡强允许我以双龙会的名义从事一些灰色生意,大胡子酒与夜莺ktv更是混出了名气,李子坝成了蜀都靓丽的名片和地标。小伙子,给点水喝。” 当他喝完一大杯水,谈兴越发浓郁起来,“崔报国这个白眼狼,把我弄到省委秘书长后,竟然打起了双龙会的主意,暗中开始扶持自己的人替代我。他忘了,我在双龙会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李吉坪与段易和更是对我忠心不二。我得到消息后,派人暗中下手,打断了他的瘸腿。崔报国本就是瘸子,我直接让坐到了轮椅上,再也站不起来。” “崔报国没有察觉到是你动手?” “没…有…”胡峰齐拉长了声音,自豪之情溢于言表,“草包一个,听话而已。” “我看不尽然。”风彬递给了胡峰齐一支烟,两人现在已经不是审讯与被审讯地关系,反而成了倾诉者与倾听者地关系了,他给胡峰齐点上烟,“我认为崔报国还是有察觉,否则他不会派省公安厅地警察出手了。” 胡峰齐得意地摇了摇头,“错了,你错地离谱,瘸子的一举一动都在我掌控之中,不夸张的说,我是如来佛,崔报国是孙猴子,胡强就是猪八戒。省公安厅的王吉善不听话,想着弄出点动静来,他绝对想不到,张红理是我的人,他派去的所谓的卧底,成了我们的线人。双龙会略施小计,便打的省公安厅的警察们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风彬控制着情绪,双手在桌子底下用力,拳头攥的咯吱响。 “听说,你还是西川大学的教授?” “对!”胡峰齐愈发的得意起来,“一级教授,西川大学只有二十位。这是我最在意的身份,也是我靠着一篇篇论文换来的,凭的是真本事。” 风彬心中暗骂,眼前坐着的胡峰齐,身份着实复杂:大学高级教授、国家的高级干部、黑社会老大、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就这样集中在他身上。 荒诞!怪哉。 第170章 言多必失 胡峰齐陷入一种莫名的状态中不能自拔,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在审讯室,坐在他旁边跟他一起抽烟的是审讯官。如同吃了魅惑菇一般,他把自己的做过的事情喋喋不休地倾吐了出来。 “一个人的成功不在于做了多大的官,而在于他能够控制多大的场面。”胡峰齐陷入倾诉状态不能自拔,“我一个秘书长,掌控着省委书记和省长,其它的所谓各级官员更是不在话下。我自认为是成功的。” 省委秘书长自豪地摊开手掌,盯着看了几秒钟,迅速攥成一个拳头,动作简洁有力。 “我觉得,你还是有人控制不了?” “谁!你说是谁,说出来听听。”胡峰齐声嘶力竭,呈现一种用药后的病态反应。 “王吉善,省公安厅的王吉善!”风彬有意把话题引到杀害省公安厅特警的案子上。 “切!”胡峰齐不屑地撇撇嘴,“小喽啰,一个小喽啰。他打双龙会的主意不是一天半天了,当时他去大胡子酒暗访,我就该派人做掉他。只因我在会议上无法脱身,才让他侥幸逃脱。既然跟双龙会作对,那么我就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恰好胡强也有意除掉他,因此我们便组织了清剿行动。李吉坪在西南商会会馆内设下埋伏,孙满红一个假情报就让那些呆头鹅陷入绝境。” “然后,你们就对特警下了毒手?” “你死我活的战斗,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亡,仅此而已。如果我落在特警的手上,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大胡子酒的马成全与韩不信,都是你的小弟?” 胡峰齐诡异地笑了一声,像是猫头鹰被老鼠骨头卡住嗓子眼的咔咔声,“马成全是我的人,韩不信,可惜了,竟然私自投靠了穿山甲,跟着王自重,能混出个什么来?真是鼠目寸光。” “大胡子酒,靠卖酒赚不几个钱?”风彬佯装不解的发问。 “酒本不靠卖酒赚钱。它是一个谈事情的地方,你可以跟各种人谈各种生意,绝对没有人打扰,主打一个安全。” “包括毒品交易?” “聪明!”胡峰齐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大胡子酒是西南地区毒品交易的枢纽。人来人往中,白花花的银子便到手了。” “大胡子酒的毒品,一部分沿大江上来,另一部分则从境外进来?” “太聪明了,一语中的。”胡峰齐神情愈发亢奋,“可惜啊,河东江北的基地被破坏了,渠道源头损失不小,现在行情看涨。小伙子,如果想投资的话,现在入手正是时候。” 风彬咧了咧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在西南混,王自重少不了要罩着你们?” “呸!”胡峰齐变成了被踩尾巴的猫,对风彬的问题反应强烈,“他本是扈老板的手下,现在竟然想着背叛扈老板,自立为王,做真正的西南王。” “风彬装作不解地“哦”了一声,又示意给胡峰齐再来一杯水。 “好水,比我在省委喝的特供好多了。”胡峰齐感叹道,无视了风彬脸上浮现出来的一抹神秘的笑容,“入口柔和,回甘。喝之后会让人浑身舒适,轻松。犹如小时候躺在蓝天白云下的青草地上,惬意无比。” 风彬微笑着接受了他对自己特配药剂的褒扬。 “王自重表面上维护扈呈祥,暗中包藏祸心。他借用扈呈祥的势力,成功的把大儿子王孟礼安插进了国防部,二子王仲礼又在西南军区担任司令,可谓是大权在握。说他打个喷嚏,全西南老百姓都感冒并不为过。随着扈呈祥的影响力逐年下降,王自重的野心日益膨胀,并以西南王自居。他手下有个叫王胡的人,既是他的管家,也担任他的贴身保镖,说两人情同手足并不为过。王胡替西南王打理着地下世界的事情,因为穿山甲与双龙会有很多摩擦,我跟他打过交道。王自重暗中成立了河帮,逐步控制了西南的河运。” 风彬暗中摇了摇头,他曾经怀疑过王自重,想不到在胡峰齐口中,所有的疑点都得到了证明。“又一个劲敌。”他心中暗自思索。 “西南王妄想靠着穿山甲的势力,控制西川的航运事业,他们刚露头,便被双龙会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狼狈而逃。”胡峰齐对过往的战绩很是得意,“如果不是他们跑的快,二当家金丝猴我也能给他留在西川。” “是啊,表面上那次事件是双方的村民斗殴,实际上是你们黑帮火拼。”风彬思绪回到不久的从前,“双龙会开始没占多少便宜,后来天龙寺的和尚出手帮了你们一把,你们才站住脚,是不是这样?” “你怎么知道这些?”胡峰齐惊讶地发问,他感觉自己越发地看不清眼前地小伙子了,他就坐在自己面前,如果他不出声,自己完全感知不到他,仿佛他就是空气或者一坨虚空。 风彬轻轻摇头,他并不准备回答秘书长的问题,“我只是对双龙会感兴趣。我调查过,你跟胡立伟的关系不一般。” “那是当然。”胡峰齐提到这件事情,显得非常自豪,“他是我侄子,只是他父母在他六七岁的时候,因为在煤矿做工,死于矿难。我当时刚参加工作不久,收养了他,把他养在膝下,后来送他读了大学,又安排他参军。只是这孩子资质较差,难当大用。靠着我的关系,他在省军区才得以立足。” “好像你们这边都喜欢扶持自己的子弟。”风彬有一搭无一搭地评论,“西南王似乎也愿意这么干!” “我跟他不一样!”胡峰齐提高了嗓门,刻意强调自己与王自重的不同。 “有什么不同?” “嘿嘿,”胡峰齐给出了一个神秘且八卦色彩浓厚的微笑,“我知道,王自重有一个私生子,本来姓王,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王自重给他改了一个叫韩武还是一个其它的名字,送进了军队。走了狗屎运,那小子被选中,成为华夏顶级特战队的一员。” 风彬一愣,脱口而出,“韩运武?” “对,对。”胡峰齐兴奋的说道,“就是这样一个土的掉渣的名字,韩运武,是韩运武。王自重把他送到军中无非是镀金,提高他的履历。听说,扈呈祥的闺女相中了他,只不过这个癞蛤蟆不识好歹,粗鲁地拒绝了扈家大小姐的追求。为此,王自重没少发脾气,也没少向扈呈祥赔礼道歉。” 风彬心中波澜起伏,脸上却不动声色。埋藏在他心中的谜团,又向答案靠近了一步。虎牙特战队在南疆遇袭,遭遇重大牺牲,他便怀疑队伍出了内鬼。当韩运武与呼斯楞凭空失踪后,他自然地把目标锁定在这两人身上。现在从胡峰齐的嘴里说出的过往秘辛,更加重了风彬的怀疑。他定了定神,拉回自己的思绪,看着神情亢奋的胡峰齐,笑着说道:“扈家大小姐,跟一辆公交车并没有差别,所以韩运武拒绝她,算是维护自己的名声。” 胡峰齐的脸上浮现出鄙视的笑容,“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在这个人人追求物质,一切向钱看的时候,你还相信爱情,资本控制一切的社会,怎么会有真正的爱情存在?” 风彬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从内心深处,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驳倒胡峰齐的观点。 “你似乎对一切都很知情啊。”风彬继续用言语撩拨胡峰齐。 “哈,别忘了我是谁!”胡峰齐表情夸张,“我是双龙会的老大,西川地界发生的事情,有什么能瞒过双龙会的耳目?又怎能瞒的过去呢?说句不夸张的话,那个官员有多少存款,跟多少女人纠缠,他的那个女人有没有做医美,是否隆胸,都瞒不过双龙会的耳目。甚至她的罩杯的abcd号码,我们都一清二楚。” “知道的如此详细,有什么用呢?” “小伙子,你还是太单纯!”胡峰齐倚老卖老,甚至隐约产生了给风彬上课的冲动,“当今社会,有那个当官的清白?只要抓住他们一点把柄,就能够把这人抓在手中。你想啊,控制住一个贪官,就等于控制了一笔巨大的财富啊。如果那人不老实,立刻甩出证据给他,他还不乖乖就范?” “你这叫做讹诈!” “这个社会,谁不被讹诈勒索?不过是换个名称糊弄人罢了。” 风彬不想再听胡峰齐的高谈阔论,转换话题,“既然你跟双龙会如此厉害,为什么还心甘情愿为扈呈祥卖命?我总觉得你在吹牛。” 胡峰齐并没有预料中生气或者爆发,反而神秘地笑了笑,似乎风彬的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小伙子,浅薄了。今天咱们俩有缘分,所以我决定敞开了跟你说说。我跟他,是互相成就。我需要他这把保护伞,确保双龙会不会因为触犯国家暴力机器而遭遇灭顶之灾。而他需要双龙会的力量,来维护扈家的生意在西南的安全。” “包括扈家的贩毒、走私等生意?” 胡峰齐愣了一下,搞不明白风彬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这些生意,是扈彪自己处理的。跟扈呈祥关系不大。当然,如果不借助扈呈祥的影响力,扈彪也做不成这些。因为王吉善的行动打疼了扈彪,为特警们招来了杀身之祸。” “你也听命于扈彪?” 胡峰齐摇了摇头,“我跟他几乎没有交集,见面的次数不多。他是胡强的靠山。只是现在扈彪自身难保,胡强也成了过江的泥菩萨,说不定那天,他就会成为一坨烂泥。” “昨天晚上协助你们行动的两个黑衣人是谁?” “黑衣人?什么黑衣人?”胡峰齐表现出茫然无知的神情,“没有黑衣人帮我们。” 风彬心中吃了一惊,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那两个黑衣人,并不是天龙会的同伙。他们打倒萧二雄后,及时隐匿了行踪没有被发现。 胡峰齐脸上兴奋的表情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久居高位的官僚的冷酷与冷漠。他从亢奋中回到了现实,“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儿?” 风彬冷笑两声,把口供记录在他面前扬了扬,“你说的都被记下来了,我们会逐一调查。” “啊!”胡峰齐震惊不已,“我都告诉了你们什么事情?” 风彬摇了摇头,站起来,转身出去了。留下胡峰齐在审讯室,目瞪口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丁点都回忆不起来。 第171章 拱火与息事宁人 双龙会一夜之间覆灭。 山鸡与叶远明两人分头行动,成功抓捕双龙会大大小小头目近三十人。对于有着上万徒众的黑帮组织,只能擒贼擒王,小喽啰们则一时无暇顾及。 西川省委书记崔报国与省长胡强在例行会议结束后,在会议室里面面面相觑,心情各异。崔报国明为扈呈祥的子弟却暗中为王自重效力。得益于王自重的神鬼手段,他从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一路飞升,坐上了西南重镇一把手的位子,妥妥的本土派。 胡强则不一样,从首都的副市长调到西南边陲,他心中郁结一股怀才不遇的惆怅,工作千里调动而职级只高了半级,他心有不甘。唯一值得宽慰的是:这地方天高皇帝远,有扈呈祥做后盾,没有人能拿他怎么样,直到他被胡峰齐带到了夜莺ktv。 他拥美女在怀的照片,成了他仕途的软肋。幸运的是,胡峰齐并没有用他来要挟他,反而把他当成了自己人,给他的各种好处不断。经过了最初的恐惧后,他坦然接受了胡峰齐安排的一切,开始享受天高皇帝远的自由之乐。 胡峰齐出事,让胡强如坐针毡,心情焦躁不安,心中地邪火越烧越旺。 “谁干的?” 崔报国的兴奋之情几乎压抑不住,他努力板着脸使自己的回答不会让老同事怀疑,“军方干的,王吉善元气大伤,搞不出大动静。” “我知道他跟上面求援,怎么会招惹了军方?”胡强不能理解,“刘廷宝与齐和平没这么大胆?” 崔报国象看白痴一般看了胡强一眼,把电动轮椅往后退了几米,以便自己的双腿能从会议桌下面出来,盖上一块薄毯,会议室的空调开的很低,他受伤的膝盖承受不住低温。 “你先别走!”胡强失声喊道。 “我不走。”他一边说着一边佩服西南王招数狠辣,他一句话,就把军方卷了进来,还是军方最顶尖的特战队。灭了双龙会,等于废了扈呈祥在西南的一只胳膊。“成立一个专门小组,来调查这件事情,我建议你来做组长,直接领导。” 崔报国一句话,把胡强推进了火坑。作为省长,他担任调查组长合情合理,由不得他推脱。 “也只能如此了。”胡强神情郁闷,“现在成立调查组,无非是为这件事善后。” 崔报国神秘一笑,没有表态。电动轮椅马达轻起,把崔报国送出了会议室。 胡强回到办公室后,把秘书支了出去,拨了一个号码思考再三,下定决心拨了出去。 “首长,出大事了。”胡强言语急促,对方的沉默无形中给了他巨大的压力。 “我知道了。”扈呈祥在电话里面压抑着怒火,“双龙会被团灭,损失太大,影响不好。你做好善后工作,然后,查一下是谁干的。” “首长,应该是军方出手。” “刘廷宝?他没有这样的胆子。”扈呈祥不相信蜀都军分区会有如此大的能力和胆气来剿灭双龙会,没有了双龙会,他在西南多年的布局坍塌大半。 “崔报国的意思,应该是上面派来的。” “哦?”扈呈祥对这个答案感到十分惊讶,“他们动作这么快?双龙会杀害特警,是谁的主意?” 胡强脸上爆出了冷汗,“王吉善盯上双龙会很久了,崔报国建议先下手为强,我跟胡峰齐做了这个局。动静搞大了…崔报国安排王吉善向上级求援,是我们疏忽大意,请您责罚。” “崔报国…崔报国…”扈呈祥在电话里面念叨了两遍,“崔瘸子现在是不是要成立专案组,由你做组长来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 “首长英明,”胡强震惊之余不忘拍马屁,“他今天就是这么安排的。首长,属下驽钝,请您明示。” 胡强知道扈呈祥一定是看出了其中猫腻,心中一阵恐慌。 “哈哈哈,”扈呈祥在电话里面破天荒大笑起来,笑得胡强摸不着头脑,“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亲自处理。你做调查组长也好,处理好善后,为双龙会创造东山再起的机会。还有,扈彪在你那儿是,替我照顾好他。” “属下一定办好。”胡强吃了定心丸,放松了心情,思路活泛起来,“首长,您在蜀都?” “对!”扈呈祥回答得干脆利落,“我会安排人加入你的调查组,帮你做事情。今天的谈话,对崔报国保密。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扈呈祥嘟哝着挂了电话。 胡强扯了扯被汗水浸湿的衬衣,长舒了一口气。既然老领导并没有双龙会覆灭而怪罪他,意味着现在他是安全的。 人就是如此,一旦心绪平静下来,智商便回来了。胡强意识到老首长已经对崔报国十分不满,甚至开始怀疑崔报国的忠诚。该如何配合老首长的行动,成了他一上午思考的问题。“你给我下套,我也不会让你隔岸观火。”胡强暗中咬牙下定了决心。 崔报国抱着双重目的到了蜀都军分区,一是探查一下底细,二是为了彰显一下地方官对地方事务的关注。只是他的到来并不受欢迎。 刘廷宝与齐和平已经从风彬那里得到了些关于崔报国与胡强的消息,对两人为谁效忠也有了清醒的认识。既然不是为国尽忠,为人民服务,这样的官员不见也罢。虽然如此,从政务程序上来讲,强赶上门来了,不见也得见。 “崔书记,小心些,我们这儿的台阶很高。”刘廷宝黑着脸,语气冷厉,“军营,没有无障碍措施。” 齐和平瞄了一眼崔报国,接着说道,“我们在残疾官兵服务处,也设有无障碍措施,都是为了方便受伤官兵。” 两个老阴阳人你一言我一语,看着崔报国随从人员抬着,走上了高高的台阶。 小会客室内,崔报国打量着简陋陈旧的设备,也打开了阴阳模式,“两位首长生活真是简朴,这屋子的陈设布置,恐怕有二十年了?真把我军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发扬到了极致。但是,好的装备也是战争制胜的关键,这样,我回头给两位首长送些办公家具过来,改善一下。” 崔报国借题发挥,暗中嘲讽蜀都军区太穷,刘廷宝与齐和平太抠。 刘廷宝哈哈大笑,打仗他没有输过,打嘴仗他更找不到对手,“崔书记的好意我们却之不恭,我跟老齐代表广大官兵,谢谢父母官的太爱了。这屋子,换上新家具,啧啧,崔书记,啥时候送啊。” 刘廷宝像一个饿鬼看到了香喷喷的面包,而崔报国心中则象吃了一只死苍蝇,不致命但会让人恶心。 齐和平意有所指得说道,“是啊,换上新家具,捯饬干净,一样用。” 崔报国脸色阴沉,仿佛拧出水来。他听出了齐和平得话外之音,言外之意是说他得钱来路不正,不干不净。“两位首长,我这次来,是为了西南商会的案子来的。” “西南商会?什么案子?”司令员与政委一起故意装傻。 “听公安厅的同志报告,军方采取了行动,打死了不少人。” “既然是军方采取的行动,崔书记就不能用案子来形容。况且,军方的秘密行动,地方无权干涉。”刘廷宝双眼盯着窗外,一副拒人千里的神情。 “作为地方官,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行动也该通知我一下。况且,你们惹出这么大的舆论影响,让地方政府来善后背锅,不合适。” “崔书记,”刘廷宝目光收回,“如果你今天来兴师问罪,那是找错了对象。西南商会的行动,是军方的打黑行动,我劝你不要纠缠了。双龙会的罪恶,我们都清楚。” “哼!”崔报国鼻子里面哼出一声,表达心中的不满。 齐和平这一回合选择了唱红脸,“崔书记,西南商会的行动是上级单位执行的,我们奉命配合,没有主导权。你想了解的事情,我们也知之甚少。” “哦?是这样啊。”崔书记把交流对象换成齐和平,“那我能跟上级单位的负责同志交流一下吗?” “我们决定不了。”齐和平颇为无奈地摇摇头,“不过,我可以试试。” 崔报国不知道齐和平等人是在故意演戏,行动结束后,风彬便与刘廷宝等人商定,来自西川省地方上的压力,由魅影和他们共同处理。 齐和平装模作样的打了个电话,故意当着崔报国的面低三下四地央求。挂了电话,他苦笑着说道,“上级单位领导脾气大,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魅影的出现让崔报国眼前一亮,冷艳脱俗的容颜让他这个久坐轮椅的残废也禁不住起了冲动。“刘司令,齐政委,找我们什么事?”魅影言语冰冷,不夹杂任何感情色彩。 “呶,”刘廷宝对着崔报国努了努嘴,“父母官想了解一下西南商会的行动。” 魅影盯着崔报国,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崔报国没料到魅影会如此配合,心中竟然有些小激动,“我…我想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无权知道。”魅影一句话浇灭了崔报国心中的痴心妄想。 “为什么,你们在我的地盘行动,还不让我知道?” “呵呵,”魅影冷笑两声,“你还有脸说是你的地盘,在你的地盘,出现了双龙会这样的黑社会组织,你这官是怎么当的?真是昏官、狗官。” “你放肆!”崔报国被骂,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反击,“你一派胡言!”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传来,满屋子人都愣住了。刘廷宝与齐和平第一次领教了传奇女杀手的彪悍与杀伐果断,一句话不合便迅即出手,绝不拖泥带水。“崔报国,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打你一巴掌,太轻了。” 崔报国此时清醒过来,上一次挨揍还是十几年前,一群小混混打断了他的腿。“你竟然敢打我,我要把你抓起来。” “我敢打赌,你一定比我早进去!”魅影甩了甩手,“我打你,是因为你违反纪律,也因为你触犯法律,更是为那些死去的干警。如果胡强在现场,我连他一起打!” 魅影的气势彻底把崔报国震慑住了,他一屁股秽物,也不知什么把柄落在了对方手中,既然对方敢打他,一定是没把他当省委书记看待。 挨了一记耳光,省委书记崔报国出奇地渴望能够息事宁人。 第172章 竹下死扈彪 “你给我等着,我向上级反映,你等着。”崔报国准备用一句毫无营养的话结束与魅影的冲突。魅影闻听不怒反笑,“呵呵,我也向上级反应,你无端打探军事机密,破坏军事行动计划,到时候军事法庭传票下来,有你解释的机会。” “你胡说,血口喷人!”崔报国忌惮魅影的巴掌,把更恶毒的骂词咽了回去。 魅影冷笑,“我可以猜测一下,你的上级,要么是王自重,要么是扈呈祥。王自重的可能性最大,你能做到这个位置,多亏了他不遗余力的举荐。我很好奇,你不是千里马,他不是伯乐,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哦,一个词,狼狈为奸。” “一派胡言!”崔报国着实不想再跟魅影纠缠下去,他轻轻按动电动轮椅的按钮,“走!”,他喊了一声,并没有跟刘廷宝和齐和平告辞,便带着随从灰溜溜的走了。 刘廷宝与齐和平两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们绝没料到魅影会果断出手,一个地方大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扇了耳光,尽管感觉爽快,后患也不少。 “梅队长,提醒同志们做好战斗准备。”齐和平提出了建议,“按照我对崔报国的了解,他不会轻易罢休,现在的官僚,擅长耍阴招。其他的不说,就拿我跟老刘来讲,我们俩应该至少有一个在省委常委里面,他跟胡强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把我们排挤在外。” “谢谢齐政委,”魅影笑了笑,“我们对形势发展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现在就怕他不行动。” 刘廷宝担心的说道,“我派人跟你们一起行动,人多力量大。如果西南王出手,西南军区的王仲礼出面,我们俩很难顶得住。” 魅影轻笑,“两位首长不用紧张,我们已经有对策了。如果没有上级批准,我们不会在西南商会搞出那么大的动静。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把蜀都、西川省甚至整个大西南的水搅浑,打破长久以来形成的微妙平衡。” 刘廷宝双眼放光,跟齐和平对视了一眼,问道:“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我跟总教官商量了一下,后面的行动需要借助军区的力量。” “没问题!”刘廷宝回答的很干脆,“我跟老齐准备了一个连的兵力,供梅队长和风总教官调配,不过…” 齐和平笑着插话,“老刘,自己人别卖关子了。老刘的意思是我们战士的能力有些弱,虽然经过严格甄选,也不过是从瘸子里面拔将军,与特战队的水平相差很大,所以我们打算麻烦特战队的同志帮我们训练训练,提高一下作战水平。将来以这些人为班底,也成立个特战队之类的。我隐约感觉,上级要在西南有大动作。” 魅影大笑,“真让大彬说对了。” “他说的什么?”司令员与政委异口同声地发问。 “他说…”魅影微笑着咽下了话头,风彬的话太过粗俗,说不出口。 “嘿嘿,那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刘廷宝笑着说道:“一定说我们铁公鸡,雁过拔毛之类的话。回头找那混小子算账。” 魅影一如既往的浅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入夜,蜀都大酒店,蜀都最好的五星级酒店,霓虹闪烁,流光溢彩。豪华的套房内,扈呈祥神态悠然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面高层领导的活动新闻。 扈彪唯唯诺诺地推门闪了进来。 “父亲!”扈彪在自己父亲面前,收敛了昔日张扬跋扈,变成一只人见人爱的小猫咪。 扈呈祥转过身,神情瞬间变得十分严厉,他盯着扈彪足足看了有一分钟,然后猛的起身,手中的拐杖在空中划出了一条优美的弧线,重重抽打在扈彪的肩膀,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扈彪咬牙吸了口冷气,不敢躲,也不敢喊疼。 扈呈祥一愣,把手中的半截枣木拐杖扔在扈彪的脚下,用低沉的声音咬牙问道:“为什么不去国外?” 扈彪抬头看一眼父亲,把提前编好的谎言端了出来,“当时我正在蜀都处理西南燃气的供气纠纷。胡强通知我快走,机票什么的都买好了。考虑到西南燃气纠纷处理正在关键时刻,崔报国便想了个办法,悄悄把我安置在一个秘密地点。燃气纠纷处理完成后,感觉风头过去了,就没有出去。” “你住的地方,胡强知道吗?” 扈彪摇了摇头,“崔报国亲自找的地方,胡强不知道。只有他和胡峰齐知晓。” “崔报国…又是崔报国…”扈呈祥小声地嘟囔着,坐回沙发中。 扈彪虽然是一个纨绔的二世祖,对扈呈祥情绪和心理变化的把握远超他人,他清楚自己的父亲现在开始怀疑崔报国的忠诚,强忍疼痛问道:“父亲,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吗?” 扈呈祥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想跟自己眼中的草包透露半点机密。“我让胡强给你安排新住处,现在立刻回去搬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话音刚落,秘书便带着王自重与王胡走进来。 “老首长好!”王自重虽说退休多年,站在门口庄严的向扈呈祥恭敬地敬礼,然后小跑到扈呈祥的跟前,“老首长好,看到您现在身体康健,精神矍铄,我们就放心了。” 王自重并没有自重身份,把自己当成了扈呈祥的奴才一般,两人热情地寒暄了几句后,扈彪与王胡便借口出来。 “老王,我们计划的事情要提前。”扈呈祥压低声音说道,“那个女孩怎样?” 王自重一肚子问题,找了一个重要的先开口:“提前到什么时候?” “十天之内!” “没问题。”王自重回答得干脆利落,“那女孩十分配合,她现在已经铁了心的要杀风彬,为自己的弟弟报仇。” “中间不会有什么纰漏?” “不会!”王自重显得非常自信,“女孩弟弟的两个亲密战友亲自作证,错不了。他们动身去新加坡前,我亲自检验过他们的话术和表现。” “那就好,你办事,我放心!事成之后,西南燃气由你来运作。” 两个老狐狸对视了一眼,忽然爆发出大笑来。 扈彪挨了一拐杖,虽然枣木拐杖被打断,他肩膀上的伤并不厉害。拐杖的断口处有一个蛀洞,所以一下子便断掉了。外人看起来是把拐杖抽断了,真正原因是断于虫蛀。 一拐杖把他肚子里面的邪火打了出来。他把扈呈祥的命令扔在脑后,转身便奔着夜莺ktv而去。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黑影在紧紧的盯着他,那个黑影已经尾随了他很长时间了。当他从李子坝旁边的水沟经过时,忽然从僻巷里面冲出一个人影,二话不说便把他冲撞进了水沟里面,然后鬼魂一般忽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扈彪从对岸爬出水沟,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见对岸空无一人,便自认倒霉,头上顶着一头水草走进了他在夜莺ktv的专用包间。二世祖尽管受到了通缉,并没有影响他寻花问柳,纨绔子弟的生活习性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爷,您来了?”小兰是他的专职服务人员,为扈彪服务她能得到很多好处,“今天让那个姐妹服务?柴老板又招聘了几个大学生,第一天开始做,您要不要试试?里面还有倭国的留学生呢。” 小兰一边熟练的给扈彪洗涮,一边热情的向他推荐。 扈彪用湿漉漉的大手狠狠拍了一下小兰性感的屁股,大声说道:“那还不抓紧去叫,晚了就被柴花名糟蹋了。” 小兰飞了一个眉眼,出去了。 功夫不大,一个长相妩媚妖冶的女孩子走了进来,穿着暴露,看着扈彪赤裸着躺在浴缸里面,她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一丝羞涩,“公子好!能为公子服务,竹子深感荣幸。” 竹子娇羞的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神色,瞬间消失,她伸出手,试了一下温度,说道:“公子,水温偏低,我给你调一下。” 扈彪早就按捺不住,拽过竹子的胳膊,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于是,浴缸的水不停的荡漾出来……春风数度后,扈彪听从了竹子的建议,把水温调高,尝试一下竹子的新手法… 竹子从浴缸里面出来,转到了浴室外面,搬动了开关。 只听的浴室里面一声惨叫,强大的电流冲击下,扈彪被从浴缸里面弹射出来,摔在地上,电死了过去。 夜莺ktv遭遇了开业十年来的第一次停电。 在一片黑乎乎的忙乱中,一个黑影悄悄从夜莺ktv中闪了出来。没有人注意,也没有关心。那黑影正是竹子:“爷,事情已经办妥,我查验过了。” “好!”电话另一端那人满意的说道,“晚上十点的飞倭国的航班,你自己打车去。一切都给你准备妥当。” 那人说着便挂了电话。 当柴花名把怀疑对象定位到竹子身上的时候,已到了夜里十一点,竹子早已坐上了飞倭国的航班,离开了华夏大地。 “她的资料都是假的!”办案警察黑着脸,面无表情。“柴花名,死者是一名在逃通缉犯,你说是你朋友,请你跟我回局里配合调查。” “警察同志,我认识你们局长,我跟省厅的张红理也认识,要不,我先给他们打个电话?” “张红理已经被抓了。你可以给我们局长打电话。”警察罕见抛出一个笑脸,仿佛屈服于柴花名的庞大后台势力。 “柴花名,我x你老母,这时候打电话给我,你想害死我啊。”蜀都市公安局长柯长波电话一接通便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抓紧到局里配合调查!” 办案警察又抛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如同嘲笑一个傻瓜。 第173章 死了不会百了 扈彪的死讯第一时间传到了扈呈祥的耳朵中。 在外人眼中,扈呈祥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见惯生死,从血与火中闯过来的人,对生死已然看淡。他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痛苦,镇定自若地下达了几条命令,仿佛死掉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外人。 当前来汇报的人都走了以后,他仰躺在宽厚的沙发上,流了几滴眼泪,平复一下情绪,拨出了一个电话,“彪子被人害了!”他声音冷厉,“你马上到蜀都来。”说完,不顾电话那边爆发的嚎啕痛哭声,果断挂了电话。 这一天扈呈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半天,不让任何人打搅。直到下午四点,他才从房间走出来,带着秘书到了蜀都公安局的停尸间。看到扈彪的尸体躺在冰柜里面,扈呈祥的身体晃了几下,秘书急忙上前扶住他,“首长,您节哀顺便。” “电死的?”扈呈祥神情诡异,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秘书,仿佛是恐怖故事中突然出现的女鬼,从他表情上看不出一点生命气息。有那么一瞬间,秘书甚至认为他被扈彪的鬼魂附体。 秘书慌张地点点头,“他…他们…说是电死的。但是…没验出伤…” 扈呈祥破天换地笑了,当着他儿子地尸体笑了,笑容凄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凉神情在他的笑中展现无疑。“当然验不出来,”扈呈祥顿了一下,咽了一下口水,接着说道:“处心积虑的谋杀,当人不会验出伤来。咳…咳…咳…” 扈呈祥剧烈咳嗽起来,脸憋得发紫。秘书急忙上前,轻轻在他背上捶了几下,扈呈祥停下了咳嗽,轻轻摇手示意秘书停下来。 “命令崔报国,让他限期破案!每天跟我汇报进度。”扈呈祥慢言细语,秘书知道,他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告诉老安,到蜀都大酒店见我。” 说完,扈呈祥转身向外走去,步履矫健,速度很快。从转身的那一刻,他没有再回头看扈彪一眼。 “师父,二哥被人害死了。”扈通声音颤抖着向安在旭汇报。 “什么!”安在旭几乎不相信自己地耳朵,“谁下手如此快?走到咱们的前头去了。” “现在不好判断。”扈通思考了一下,把自己地分析全盘向师父说了出来。他首先怀疑地是江湖人士,为了十万元的赏金而杀死了扈彪,但很快又把自己否定了,“如果是江湖人士或者黑社会,只需要把他的落脚点告诉政府就行了,完全没必要动手,江湖人士与黑社会的可能性很低。” “那特战队呢?就是姓风地那小子,他也在蜀都,况且盯着扈彪很久了。”安在旭用问题启发徒弟思考。 扈通轻轻摇头,“特战队抓扈彪只能要活得,想从他嘴里抠出些有用情报。不至于下黑手杀死他。” 安在旭点了点头,满意自己徒弟地分析,“那就有两种可能,西南王和蜀都官僚,谁受益大,谁的嫌疑就大。” 扈彪借着师父的思路,又添上一种可能,“会不会有仇家上门寻仇?手法很像寻仇。把夜莺ktv的人抓起审问,应该会有结果。” 安在旭正要发表高见,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安爷,首长让您马山来一趟。” “就我一个人?” “首长说了,三少爷出面不方便,就您一个人来。”扈呈祥的秘书交代得很清楚,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他把这个问题考虑到了前面。 挂了电话,安在旭说道:“我们成了侦探了,按照我对老家伙的了解,他一定会命令我们限期破案,日期我们自己定,你说定多长为好?” 扈通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长短都不好,最好是不定日期。人手方面,可以把胡一筒,甚至西南王家的王胡也拉进来。扈彪死在他的地盘上,西南王没有理由置身事外。” 安在旭对徒弟的表现出来的能力,又一次感到十分满意。 蜀都的一个幽静的院落里面,王自重悠闲坐在客厅里面喝茶。王胡悄无声息的闪身进来,“事情都办妥了。” “好!”王自重放下盖碗,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之情,“在西南燃气上面,扈彪让我们吃了瘪,这口气终于出了。” “扈呈祥已经答应把西南燃气给我们了,为什么不能留扈彪一条性命。一个纨绔的二世祖,败事有余成事不足。” 王自重轻轻摇了摇头,“只要扈彪还活着,西南燃气就不会到咱们手中。你千万不要被他纨绔子弟的外表迷惑。扈彪不是简单人,你想啊,有哪个二世祖能控制住扈家那么大的产业,还有他自己的那些非法勾当?抛开法律不谈的话,他做的并不差。” 王胡点头,在西南王家里,他是一把刀,只有砍人的份,自己不能决定如何砍和砍谁。 “这样做最好,最后他们会去找扈彪的仇家算账。”王自重笑意盎然,“我好奇的是,这么长时间了,扈家怎么没通知我。胡子,你先回滇云。” 王胡不明就里,有心问个明白又担心自己问的太多,干脆答应下来,“好,我回去让穿山甲的兄弟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王自重哈哈大笑,“别搞得草木皆兵,你回去,免得他们怀疑。” 王胡默默答应下来,转身出去了。他走的功夫不大,扈呈祥正在得意之时,王胡又悄悄的转回来,“我觉得,把扈老鬼的计划透露给风彬,不是明智之举。”他的话里面不无警告的意思。 王自重大笑,招手示意王胡上前,他小声说道:“我不会愚蠢到大张旗鼓地发布告示,唯恐天下人不知。我自有办法,不显山不露水的把消息传递出去。” “我还是觉得,两头玩火…嗯…是…两面下注…很…危险的,是在…玩火!”王胡加重了语气。 西南王对王胡唐突地说法不以为意,小声向他的伙计说道:“这也是没办法。尽管我表面上维持中立,但是大家都知道我站队扈呈祥这边。各种流言蜚语,一些子虚乌有的事件都扣到我头上,对我们影响非常大。你也知道,孟礼在国防部现在已经没了实权,仲礼在西南军区的位子也充满挑战。扈呈祥现在就是一艘漏水的破船,一旦沉没,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我都懂。”王胡无奈的嘟哝了一句,“我还是觉得这是在玩火。” 王自重心情很好,并没有反驳王胡,只是笑着挥挥手,跟老伙计告别。 扈彪的死不出意外地引起了风彬的注意。当他听到萧二雄的汇报后,心中还是吃了一惊。“什么,死在了夜莺ktv的包房浴缸里面?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切!”魅影对扈彪的死因不屑一顾,这年头风流而死的人太多了。与现在的风流官员相比,西门庆是好人,与贪污腐败的官员比起来,和珅会成为清廉官员的典范。 自从西南商会事件过去后,萧二雄操起了他的本行,与山鸡和叶光远组成了侦察三人组,分兵三路对蜀都的各种明流暗流展开了侦察,今天是他向魅影和风彬汇报侦察结果的日子。 “哥,你说过,蜀都的力量很复杂,扈呈祥手底下也不是铁板一块。我们根据胡峰齐的交代,分兵三路,发现情况跟你分析的非常一致。鸡哥在扈彪死的那天,看到过扈彪。鸡哥,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我那天就在李子坝转悠,吃了午饭顺道去了夜莺ktv。”山鸡习惯性地挠了挠头,“我出来的时候有三点多钟,在李子坝水沟边的竹林里面,看到王胡——西南王的贴心侍卫,在跟一个女孩子说悄悄话。竹林离夜莺ktv很远。我便没有多想。王胡我是认识的,在凤巢的时候,我接过一个针对他的单子,只是后来雇主取消了。” 山鸡顿了一下,见风彬与魅影都没有提问的意思,继续说道:“到了晚上,我想着再去夜莺ktv打探消息,就碰到扈彪一个人沿着水沟走,从李子坝的一条巷子里面忽然冲出一个人,奔着扈彪冲了过去,一下便把扈彪掀倒了水中。奇怪的是,黑衣人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反而迅速跑开了。扈彪在沟的对岸骂了半天,去了夜莺ktv,据说他在哪里有窝点。” 风彬听着,陷入了沉思。等山鸡汇报完成,他说道:“我们可以大胆猜测,西南王与扈彪之死有关。” “证据呢?”魅影反问道。 “我记得春节后,西南燃气发生过爆炸,后来又因为供气问题,与滇云的滇云燃气发生过供气摩擦。我查过,滇云燃气的后台是王自重,滇云燃气从西南燃气购买天然气,加价50%卖给滇云老百姓,真黑。具体起因我不清楚,后来在高层部门的协调下,双方达成和解,王自重吃了暗亏,损失很大。我猜测,王自重一定想把西南燃气抓在手中,自然会把扈彪看成眼中钉。” “为什么把扈彪掀翻到河中?难道仅仅是为了逼着他洗澡?洗鸳鸯浴这样的桥段,对夜莺ktv的服务员来说,不是难题。”魅影不解地抛出了心中的问题。 “当然不是。”风彬想了想说道,“如果是江湖人物行动,把扈彪掀翻进水中地时候,就能顺手解决了他。所以,那个人不像是江湖人物,更像是黑社会小混混地流氓举动。” “那是不是伪装的?”传奇女杀手的思路跳跃,让人有些跟不上。 “有这个可能?”风彬继续解释,“如果是伪装,那就是想着把扈彪被杀案,伪装成社会人士寻仇报复,甚至是为了十万块的悬赏而来。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魅影点点头。 萧二雄继续说道,“现在的活动在蜀都的势力,表面上是扈呈祥和我们,但是我发现,扈呈祥下面,还有几股势力,西南王不用说了,安在旭与扈通似乎跟扈老鬼也貌合神离,我有时候甚至怀疑,扈通也可能是杀害扈彪的凶手。” “嗯,想想看,扈彪之死,谁获益最大谁的嫌疑最大。”风彬微眯着眼,大脑飞快运转。 第174章 各有算计 “就当前的势力来看,我们和蜀都警方,甚至省公安厅都不想扈彪死去。扈呈祥更不会要了自己亲儿子的命。”风彬思索了一会,给出了答案,“那么,剩下来的三方势力,西南王、江湖或者社会的赏金猎人,甚至还有安在旭与扈通,如果他们算是是独立的力量的话。” 魅影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首先排除江湖势力或者黑社会力量,扈彪一直在蜀都活动,想要赚取赏金,没必要等到现在。那么,剩下的主要怀疑对象便是西南王与安在旭,他们都有嫌疑并且嫌疑最大,扈彪出事,对扈呈祥的打击很大,西南出现的势力真空,王自重一定有自己的想法。至于安在旭,则是为扈通铺路,作为接班人铺路。” 不单单是魅影,在场的其他人都对风彬的分析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表面上,王自重是站在扈呈祥那边的。”魅影轻轻摇摇头,“因此连累了王孟礼和王仲礼两人的仕途,这一点不可否认。至于扈通,他只是一个侄子,成为扈家的接班人,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他不是嫡系子弟,接班的事情还轮不到他。” “难说扈通不是扈呈祥的私生子,就像雷大富那样。“风彬笑着给出一个比较八卦的猜测,”知道王家兄弟为什么会受到影响吗?”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给不出答案。 “高层一定掌握了我们所不知的情报,也探知了西南王的野心,王氏兄弟的遭遇既是警告,也是对西南王的防范,防范出现第二个扈呈祥。有一个扈老鬼已经是够不幸了,不能再出现第二个了。”风彬感叹道。萧二雄接着说道,“我想起一件事来,我们以前调查穿山甲杀手组织的时候,有些线索直接指向了王胡,云南王的过命兄弟,贴身侍卫。” “听起来不像是好鸟。”魅影对王自重给出了一个绝对差评,“好在,上面有所察觉,能够及时防范和采取措施,就是不知道,他对扈呈祥的事情介入的有多深?” 风彬掌握的情况并不多,无法给魅影一个满意的答案,尴尬地摇了摇头。 “哥,我们出去侦察情况,重点关注扈呈祥与王自重。”萧二雄说道。 风彬点点头,“你们千万小心,扈彪一死,蜀都市必然会加强戒备,不要靠他们太近了。” 萧二雄等人答应着出去。 就在此时,魅影地电话响了。时间不大,只听魅影说“我跟总教官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便挂了电话。风彬心中好奇,但是也猜中大概。 “省公安厅的王吉善,问我们要不要参与对柴花名的审讯工作,夜莺ktv的总经理。” 风彬思索良久,下定了决心,“不参与,我们站在外围,看他们斗。最近几天咱们暂时不要采取行动,休整两三天…”话一出口,风彬马上补充道,“不,先休整一个星期,趁着这个机会,把刘司令和齐政委的人马,训练一遍。” 胡一筒与安在旭几乎是同时走进了扈呈祥居住的包间,自己一手看大的孩子忽然丧命,他心中十分悲痛。面对扈呈祥时,他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双眼因为流泪而通红。 “好了,老伙计,人死不能复生,你我都要节哀。”扈呈祥红着眼睛劝慰胡一筒。安在旭则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看着另外两个男人痛哭流涕,心情复杂,用五味杂陈来说并不为过。他禁不住设想:如果扈彪死在自己的手中,他该如何面对现在的场面? “咳…咳…”他佯装咳嗽两声,把两人从痛苦中拽回现实,“谁干的,有没有怀疑对象?” “没有!”扈呈祥回答地很干脆,“蜀都公安局对柴花名——夜莺ktv的总经理审讯过后,这件事情跟服侍彪子的小姐竹子有很大关系,只是现在竹子失踪了。” “竹子,一听就是化名。”胡一筒嘟哝着,“有那个小姐的照片吗?全国通缉。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找出来。” 扈呈祥轻轻摇头,“恐怕不容易。” 胡一筒与安在旭疑惑地抬起头,看着扈呈祥,等着他进一步解释。 “彪子的身份他们应该都清楚,这种情况下还敢动手,就说明他们已经想好着对策,有备无患。”扈呈祥用手中新配的手杖重重杵了一下地板,“恐怕,那个竹子早已逃走了。” “把照片给机场,让他们协查,特别是国际航班。”安在旭提出了建议,“当今监控摄像头密布的情况下,除非改头换面,否则很容易被认出来。” “化妆也不行?”扈呈祥问地并不自信。 “我听扈通解释过,即使化妆,也能通过脸型、瞳孔等关键部位把人辨识出来。”安在旭此时也没有忘记为自己的爱徒立人设,“除非戴了面具,改变了轮廓。” “崔报国汇报说,车站、码头和机场,并没有发现这样的女子,那个竹子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扈呈祥心中禁不住烦躁起来,“难道她带了面具?” 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发声的胡一筒此时插话说道:“除非她带了最高等级的那种面具!否则,必定还窝在蜀都。” 扈呈祥意味深长地看了胡一筒一眼,又用眼角地余光扫了他身旁的安在旭,无意中轻轻摇头。位高权重如扈呈祥,弄到几张扈通配戴的面具,也大费周章。当时他遇到的困难,让他不再相信还有人能够弄出来这种面具。他一时的自满,让三个人完美的错过了锁定真凶的机会。 “对扈彪的死,我现在一筹莫展。”扈呈祥罕见地承认自己无计可施,“所以把你们找来,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是不是虎牙特战队下的黑手?”胡一筒先入为主,他一直认为风彬他们在对他暗下黑手,更何况他已经带人灭了双龙会——那是扈呈祥在西南重要抓手。 扈呈祥摇了摇头,“虎牙现在正忙着对付我,双龙会垮塌后,没见他们有什么行动。不排除虎牙下毒手的可能,得到一顶面具,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他们为什么要杀死彪子,而不是抓起来审问?”安在旭抛出的问题在另两人看来很不合时宜,他话出口瞬间便意识到其中的不妥,慌忙加以掩饰,“当然,他们也绝对问不出任何东西。” 扈呈祥忽略了安在旭欲盖弥彰的解释,“除了虎牙的风彬,我想不出更合适的嫌疑人了。他是我们扈家的扫把星,生来就跟我们作对。这次一定要跟他见个高低,分个输赢。” “我去会会他!”胡一筒变的有些不太理智,表现出来的勇气,在安在旭看来除了吹牛和不自量力,便是一个白痴。他有心看胡一筒的笑话,转头思考了一下,又觉的不太合适,于是说道:“风彬现在很强,扈通跟他交过手,没有赚到便宜。” 他的好心在胡一筒眼中成了激将法,甚至成了对胡一筒的嘲讽,一个泰斗级高手多年都没能进阶到传奇级别,成了胡一筒心中一个无法言明的痛点。 “纵然是传奇高手,我也想去会会他。安兄,不要总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胡一筒神情傲然,让安在旭又觉得自己话说的不合时宜,急切之下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说明,一时间愣在那里。 扈呈祥见自己最为倚重的两人因为小事而陷入尴尬境地,急忙出面化解,“调查扈彪的事情,先交给崔报国处理。我叫你们来,还是为了对付风彬。前仇旧恨,全在这次行动了。” 安在旭与胡一筒两眼茫然的看着扈呈祥,认真听他继续讲解下去。“为了这次行动,我筹划咯额很久,可以说是费尽心机,我没想到,痛恨风彬的人竟然会这么多,而且是如此傻。这次,我要让风彬直接下地狱,见阎王。” “怎么做?”胡一筒问道。 “我曾经一直在为实施行动的场所发愁,扈彪死后,警方查封和清空了夜莺ktv大楼,真是天意。我会在夜莺ktv设下修罗场,定然要了风彬的性命。”扈呈祥发起狠来,狠厉中透着得意,现在杀死风彬占据了他情绪的主要位置,扈彪的死已经不算什么大事情了。 “需要我们做什么?”安在旭接着胡一筒的问题继续询问。 “我要跟他来个闯关游戏,你们在每一层的关卡等着他,天龙寺的和尚也下山来帮你们,累,我也要把他累死在夜莺ktv。” 安在旭吃了一惊,他没有预料到扈呈祥会设下这样的毒计,一层安排上几个高手,层层围追堵截,风彬一个人估计凶多吉少。 “让扈通这两天多休息,养精蓄锐。你们两尊传奇压轴出场。”扈呈祥安排的很周到,“一筒与天龙寺的和尚守头两道关。你们去不是跟他拼命,当然如果了结他的性命最好,如果不能结果了他,那就放在第五关,他一定会死。” “第五关怎么安排的?”胡一筒不放心的问道。 扈呈祥破天荒地笑了起来,“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们就听好。” 胡一筒没有再说话,安在旭也没有问题,三人的小会,破天荒地冷了场。安在旭到现在才明白,扈呈祥把他们从遥远的东北调到蜀都,就是为了给风彬最后的狙杀。他私下里对扈呈祥的安排并不以为意,杀死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没必要玩这种兴师动众而成功率并不太高的把戏。 第175章 事情关心则乱 “坏人正在设套陷害你!”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在电话里面只说了这么一句无头无脑的话,不知是警告提醒还是恶作剧,风彬一直没想明白。他可以无视电话的主要内容,但是对他的电话号码被泄密一事则必须引起重视,一般人拿不到他的电话号码,“又是一个内部人员。”他心中暗自嘀咕。魅影去给蜀都军分区的精兵做训练,萧二雄等人又出去执行侦察任务去了,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盯着墙上的蜀都行政区划图出神。 直到吃了晚饭,魅影才从训练场回来。见风彬闷闷不乐,便提议两人出去走走,到外面散步。走在盛夏的乡下,身后是灯火通明的营区,眼前是碧绿的稻田,风彬的心情好了很多。 “姐,你说那是恶作剧,还是别有用心的提醒?” 魅影略加思考,“知道你的电话的人不多,我更倾向于后者。” 风彬点头没有说话,他设想了各种方式,也猜不透坏人会用那种方式来对付他。 “既然猜不透,那就不去猜。何必为一个电话就弄得自己不高兴?”魅影轻轻挽着风彬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两人沿着田间小路向前走了有五百米,两边稻浪起伏,天边的壮丽的火烧云逐渐褪去了鲜亮的色彩,隐在夜幕之中,风彬心中有一丝丝悸动。忽然,他感受到了一丝危险,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把魅影挡在了身后。 他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人,一身粗布打扮,像是附近乡农,周身散发出的气场,隐隐透出高手气息。只见那人稳稳的站立在路中央,向着风彬和魅影抱拳施礼:“两位大侠别来无恙,在下胡一筒,有一事相问。” 话中透出隐隐杀机。 风彬微笑还礼,既然胡一筒选择江湖方式,他便回以江湖方式,“胡大侠,幸会。今天大侠的阵仗不小啊。” “哈哈哈,跟两位传奇碰面,这点牌面,恐怕也不够看。”胡一筒没有隐瞒,足见他的坦诚,“我有一事想问,扈彪是不是你们下的手?” “不是,”风彬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们没必要采取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如果他不死,我们也不确定他就在蜀都。” 胡一筒愣了一下,没想到风彬回答地如此干脆利落,心中不由相信了几分,“你们可是一直在找他。” “这事不假,因为他牵涉制毒贩毒、走私、故意杀人等罪行,我们一直想把他绳之以法。按照我们的办事方式,一定是抓活的,然后审讯定罪,不会采用暗杀这种手段。” “你们从前也会暗杀啊!”胡一筒继续反问。 “情况不一样,处理方式不一样。”风彬的回答简洁明了。 “凶手,那个女孩子据说戴了一种特制的高科技面具,你们可以轻易获得这种面具。”胡一筒说出了他心中最后一个疑点。 “哈哈哈,扈呈祥不是也有很多吗?否则扈通怎能有脸见人?”风彬大笑着说道,“一张面具而已,扈呈祥能拿到,别人也能拿到,只有扈老鬼在装糊涂。” “风大侠话中有话啊。可否明示?” “去查一查研究面具的单位归谁管,你的疑问就能迎刃而解。”风彬间接给出了答案。 胡一筒呆愣当场,脸上神情剧烈变化,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他卸去了身上的气场,双手抱拳,“多谢风大侠提醒,我已经明白了,多谢。” 说着,他上前几步,走到风彬面前,“最近风声很紧,风大侠更需沉心静气,好自为之。”话音未落,只见他上前飞掠了几步,到了风彬的后面,打了一个长长呼哨,消失在夜色中。 四周天地间隐隐约约的气场,逐渐远去,再也感受不到。 “胡一筒信了你的话?”魅影有些不解。 风彬点点头,“首先面对两尊传奇,他们没有取胜的把握。其次他理解了我那暗示的含义,我想,他现在应该开始怀疑西南王了,如果凶手确实戴了面具的话。” “他对我们的警告是什么意思?”魅影不解的问道。 风彬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就跟早上收到的警告电话是一个意思,说明那个坏人就是扈呈祥,他正准备对我下手。” 魅影神情忧郁,她也没猜到扈呈祥会动用何种手段来对付风彬,“宁可信其有,最近你行动时务必小心谨慎,不能意气用事。” 风彬笑着答应,“老狗翻不出新花样,我倒要看看扈呈祥的把戏。” 胡一筒的突然出现败坏了两人的兴致,于是便折返回来。魅影紧紧抱住风彬的胳膊,生怕他跑掉。 第二天一如既往的平静。风彬和萧二雄等人在办公室里面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他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风彬是,芮兰在我手上。给你一个小时来救,否则我就把她炸成碎片。”一句话如同炸雷,震的他脑袋嗡嗡直响,“夜莺ktv五楼,你一个人来。如果让我看到其它人的影子,立刻撕票。来,跟你前夫说两句。” 电话里面那人恶狠狠地说道。 “大彬,救我!”芮兰在电话里面惊恐呼喊,伴着闹钟的滴答声。风彬知道,那是一种特制炸弹的定时器工作的声音,他待要开口,电话忽然被挂断了。 风彬看了一下表,上午十点整从营地到夜莺ktv,即使不堵车也要三十分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风彬挂了电话,满脑子是芮小强身影。 “哥,怎么了?”萧二雄见风彬神情不对,急忙问道。 “兰姐被人绑架了,在夜莺ktv,绑匪点名我一个人去救。”风彬一边说,一边利落地穿戴好装备,“你带人在外围埋伏,不要被人发现。小白去通知梅姐行动。” 分拨停当,风彬冲下楼,钻进一辆汽车,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李子坝,作为蜀都着名地娱乐场所,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是它本源色彩。上午时分,街面上不见一个人影,就连耍呆卖萌的猫咪们,也慵懒地趴在树荫下地墙头上睡大觉。 风彬把车停在了与萧二雄约定地位置,从兜里掏出一颗药丸吃了。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场硬仗,容不得半点马虎。在成功避开了夜莺ktv广场的监视后,他从后门溜进了夜莺ktv内。 突然,一道微光闪过,风彬就地一滚,完美躲过狙击枪手的暗中一击,翻滚间抬手就是一梭子,只听一声惨叫,有人从四楼跌落下来。 顿时,四周枪声四起。 风彬躲到一个安全的角落,听音变位,迅速出击,枪枪命中。功夫不大,枪声停了。风彬愕然发现,胡一筒带着数十人在一楼大厅拦住了他。 “你很厉害!”胡一筒故意磨蹭时间,“从现在到五楼,一道道关卡,能否成功,就看你的造化了。” 风彬看出来他是故意拖延时间,从现在算起,留给他的时间满打满算有二十分钟。他依稀看到芮兰被绑在五楼的阔大的厅堂里面。 “废话真多!”风彬怒喝一声,身形闪动,如灵猫般冲进了人群中。只见他横冲直撞,左躲右闪如入无人之境,手中短刀成了收割生命的利器,闪闪光影中,阻拦他的人已经倒地一片,惨嚎声充斥着整个大厅。 风彬如同魔神下凡,见神杀神,见佛灭佛,无人可挡。众人心中胆怯,纷纷闪开一条路,风彬顺利上了二楼。胡一筒象征性地阻挡了几下,便闪身离开。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二楼是一个绝似弥勒佛的胖和尚,拦在了风彬的身前。如果风彬没有进阶成为传奇,胖弥勒这一关是绝难闯过去。现在他已达传奇境界,过这一关苦难也不小。并不是因为胖弥勒的功夫了的,上去的楼梯已经被铁栅栏焊死。风彬知道,铁栅栏必然被通上电,碰着非死即伤。 胖弥勒来自天龙寺,法明慧空,武僧团的副教头,以狮吼功威震江湖。 两人一碰面,话不多说便交手。风彬为了赶时间出手狠厉,胖弥勒慧空则竭尽全力与风彬纠缠,尽量拖延时间。目的不同则招数各异。数十招过后,胖弥勒抓住机会,大吸一口气便准备施展狮子吼。 风彬也抓住机会,一记金刚指戳中胖弥勒的肚脐眼,只听噗的一声响,犹如巨大的屁声划过耳畔,胖弥勒象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来。风彬迅疾出脚,胖弥勒的肚子又挨了势大力沉的一记重踹,胖和尚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在了钢栅栏上,嘭的一声巨响,霹雳火花带闪电,把他弹射出来。 风彬一个闪避,迅速跃上楼梯护栏,腿部用力,象飞狐一般把身体弹射向半空,再滑行下落的过程中,他眼疾手快,抓住大厅里面高悬的挂着灯具的钢索,穿过大厅,荡向了另一面。在最高点,他轻盈地纵身,抓住护栏,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站在三楼的厅堂上面。 “还有两层!”风彬稍作喘息,在心中默念。忽然,他感觉身后有危险袭来,身体侧滑,一个转身闪过偷袭,眼前赫然站着另一个传奇高手——安在旭。 “所有的狗都出来咬人了!”话音未落,风彬便发动了攻势。两人战了有十回合,风彬想抽身上楼,去路却被安在旭完全封住,心中不由得一阵焦躁。 “怎么办?”风彬一边使出全力与安在旭过招,一边想着对策,“压制住他再说。”他打定了主意,下意识的用安在旭的招数应对,安在旭的凌厉攻势很快被压制,处于下风。 就在此时,风彬感觉到一个危险正在飞速靠近,他情急之下变招,一把抓住安在旭的胳膊往身前一带。只听的耳边传来沉闷的枪声和安在旭的惨叫声,安在旭硬生生地用胳膊替风彬挡了一枚子弹。 风彬没有给枪手再次开枪的机会,扔下安在旭,身体如灵猫一般向前,掌化爪,在枪手脸上抓了一道,惨叫声连连,脸上早已血肉模糊。 风彬一把夺过狙击枪,在地板上猛砸两下,扔下楼去。 闯过了三楼,风彬拔足向上跑去,时间仅剩下四分钟! 第176章 一副猪脑子 四楼,扈通在等着风彬,能与他纠缠五分钟,扈通自认为有十足的把握。 “你还有不足五分钟了,小子。”扈通面具下的脸,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真是让人感动啊!为了救自己心爱的女人,奋不顾身,值得敬佩。” 五楼厅堂,清晰地传来了芮兰的呼救声。 风彬并不答话,上来便施展凌厉地招式,招招直奔扈通地命门招呼,一副搏命的架势。如果不幸中招,扈通非死即伤。在强大的攻势压迫下,扈通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风彬与扈通交过手,对扈通的出手招式有准备,所以不用把他的招式研究透,便自如地施展扈通的招数来发起抢先攻击。 面具人一时窘迫,疲于应对。 风彬全情投入,自觉过滤了芮兰在五楼呼救声,避免了对他心境的干扰。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有三十招,风彬抓住机会,施展大力鹰爪功向扈通脸上狠狠抓下,随着一声惊叫,一张被火烧的如同魔鬼一般的脸出赫然现在风彬面前。风彬扔掉手中的面具,一记劈腿向扈通肩膀批下,扈通慌忙后撤,风彬在半路换了招式,劈腿瞬间变成横扫,结结实实地抽在扈通的肋骨上。 “咳…”扈通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去见了阎王。 就在风彬收腿准备再次组织进攻的瞬间,扈通抓住机会,施展鹞子翻身,忍痛从五楼一跃而下,他心中清楚,此时不走,自己会被杀红眼的风彬留在当场。 风彬长舒了一口气,五楼就在眼前,还有两分钟。 他三步并作两步飞跃上五楼,阔大的厅堂展示在眼前。芮兰被手脚被绑缚在椅子上,兀自挣扎。 “大彬,救我!”芮兰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高声呼喊。 风彬感知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危险。他风一般掠过去,炸弹被安放在芮兰的椅子下面,定时器则在远处的墙角,轻轻滴答作响。 风彬眯了眯眼,身形飞掠,瞬间完成了四五米距离地漂移。 红黄绿三根线,时间还剩下五十秒。 风彬在脑海中快速计算了所有的组合,然后掏出短刀,把三根线齐齐砍断。计数器停了,炸弹没炸,芮兰安全了。 风彬用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站起身准备解救芮兰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芮兰就在他的面前,满脸怒容,乌黑的枪口盯着风彬的胸口。风彬来不及反应,芮兰便扣动了扳机,鲜红的喷射出来,溅了芮兰一身。 风彬慢慢倒下去,鲜血染红了地板。 “小强,我给你报仇了!”芮兰大声呼喝,手枪又对准了风彬的脑袋。 就在她扣下扳机的瞬间,只觉得眼前黑影闪过,持枪的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魅影的一双大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小男人,你怎么样啊!”魅影几乎贴墙把芮兰提了起来,“如果我的小男人有意外,我零刀碎割了你。” 魅影单手叫劲,把芮兰摔在地上,巨大的惯性让她贴地滑行了几米,撞在墙角,昏晕过去。 “小男人!”魅影哭喊着把风彬搂在怀中,“你怎么样啊!” 风彬脸色蜡黄,呼吸几乎停止,仅留下一道微弱的脉搏,“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蜀都军分区的救援直升机就在不远处待命,听见召唤后迅速赶过来,搭上风彬后,快速飞走。魅影面沉似水,咬牙回到五楼,芮兰已经苏醒过来,正要逃离现场。魅影飞身上前,一脚把她踹在地上,冷冰冰说道:“如果不是穿了这身衣服,我现在就杀了你。” “梅姐,你听我解释!” 魅影痛苦地摇了摇头,“带走!” 姜小白怒目圆睁,带着两个战士向前,把芮兰铐起来,带走了。 魅影抱着头,坐在五楼台阶上,看着战士们在下面进进出出的善后。先前拦截风彬的人,都像是被大风刮跑,消失地无影无踪。她悔恨自己来地太迟,没能给风彬帮上忙,更是疑惑芮兰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对风彬痛下杀手。 这中间必有缘由。 “梅姐,我们把夜莺ktv搜索了一个遍,没有找到任何人。”萧二雄沉闷地说道,从他脸上的泪痕看,一定在某个隐蔽的地方,痛哭过。 “收队!”魅影站起来下了命令,“你哥去了哪里?” “蜀都军分区医院。”萧二雄低声问道,“是兰姐开的枪?” 魅影瞪了萧二雄一眼,“芮兰是这道任务中最重要的一环,前面所谓的堵截,更多的是表演性质,烘托气氛。他们利用了你哥重情重义这一点,芮兰要置他于死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最终达成了他们想要的结果。” “可是,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魅影干脆地回答道,“这件事情只能去问芮兰,我现在只想知道大彬的伤势如何。” 两人正说话间,魅影的手机响了,“梅队长,我是刘廷宝。风总教官伤势严重,需要立刻转移到首都,你们需要安排随机照顾?” “我去!”魅影说道,“我马上去医院。” 匆忙挂了电话,“大雄,你哥伤势严重,需要立刻转院。我去陪着他,你在蜀都带领兄弟们原地休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行动。” “芮兰怎么处理?”萧二雄也改变了对芮兰的称呼,开始直呼其名。 “好吃好喝侍候着,别让她死了!”魅影咬牙说道,“等着我回来!” 直升机把风彬与魅影送到了蜀都机场,临时调拨的军用飞机已经在跑道等候。军分区医院的专家一同登机,随时准备进行抢救。 魅影握着风彬的手,看着他蜡黄的脸,眼泪便一刻没有停过。遇见风彬的那一天开始,她认为自己找到了幸福,现在,她的幸福的梦碎了。 三个多小时的飞行,对魅影来说是一趟漫长的旅程。飞机一落地,早就停在机坪等待的直升机拉上所有人便向军事医院飞去,随机的专家不顾颠簸,拿起在蜀都拍的片子,便开始了会诊。 “万幸!”孙专家举着片子说道,“恰好从胸腔各脏器的缝隙穿过,除了肺叶有些受伤,心脏没受到波及。需要大量输血。” “大夫,我们俩的血型一样。”魅影泪眼婆娑地说道。 孙专家轻轻摇头,“院里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上级下了命令,要尽全力抢救。” 魅影默默点点头。 当风彬被推进手术室后,魅影一人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孤独等待,身形孤单落寞。想到伤心处,她不禁双手抱头,低声抽泣。 “魅影!”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是余放鹤将军,“大彬是怎么受伤的?” 魅影擦了一下眼泪,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地跟老将军描述了一遍。 “什么,芮兰开的枪,怎么可能?”余放鹤不相信芮兰会向风彬开枪,下死手。 “我亲眼所见,现在魅影被关在蜀都军分区内,随时可以提审。” 余放鹤面沉似水,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让人把她押送到首都,就在首都审讯!你跟我回去休息。” 魅影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余放鹤的好意,“我在这儿陪着他!” 老将军叹了口气,“我已经安排好了,风彬会得到唐院长和医护人员的精心救治,你在这边有劲用不上。跟我回去,把事情原委调查清楚,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为报仇计,也要保重身体不是?” 传奇女杀手抹了把眼泪,默默跟着老将军走了出去。“芮兰把风彬当成了仇人,我搞不明白她受到了什么刺激,转变的如此彻底。” 老将军眯了眯眼,放慢了脚步,“如果说离婚和后来的李宏彩事件对芮兰产生了影响,我记的你们应该处理的很完美了,还把她安排到了新加坡,那时候她流露出仇恨的意思没有?” 魅影回忆了一下,果断地否定了老将军的疑问,“她当时觉得自己很傻,做了错事,对不起风彬,并对此感到非常愧疚。” “哦!”老将军若有所思,回总参的路上,一直眯着眼,微蹙着眉头,陷入深深地思考之中。 “首长,这件事情应该与扈呈祥有关。”魅影小心奕奕地说道,“胡一筒曾经在事发前一天,警告过我们,看来他是之情人。” 余放鹤猛的睁开了眼睛,“又是这个老货!现在,困扰我的几个问题,放到扈呈祥的身上后,形成了完美的闭环。小廖,通知作战部准备特战队在南疆遇袭的战场实景画面,用证据说话。芮兰是个猪脑子!” 魅影心中感到非常疑惑,看了老将军一眼,压制着内心一探究竟的冲动。 芮兰是在夜里九点多被带到总参的小会议室的。当头上的黑布袋被摘下后,她用力眨了几次眼,才看清楚面前坐着的是余放鹤。 “老爷子!”她略显局促地喊了一声,透着得意的神情,仿佛干成了一件大事般。 余放鹤冷冷摆了摆手,“我给你看一段录像,希望能够打消你地心魔。” “我的心魔已除,能为弟弟报仇,我死而无憾。”芮兰脸上漾除了凄惨的笑容,“我命苦,但是我不认命。” 老将军撇了撇嘴,“你可能见过几个人,在新加坡,风彬给你安排的住所里面,也可能是几通电话,你便把风彬当成了你的仇人,杀害你弟弟的仇人。我只能说,你没有脑子。” “我现在这样子,你怎么说都可以。”芮兰扬着头,高傲地说道,“我相信韩运武和呼斯楞,他们不会骗我。” 余放鹤神情一凛,瞬间大笑,像是遇到了非常开心的事情,“两个叛徒,他们并没有参与南疆的行动,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骗你的。” “我能想信你吗?” 余放鹤淡然一笑,“能,只要你长的不是猪脑子。” 第177章 命大不死 “当时的任务大彬并没有安排韩运武与呼斯楞参加,他们留在总部。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无法采信。”老将军略显疲惫地说道,“接下来放给你看的录像,是当时战场的实况。你无需怀疑它的真实性。现在科技的发展,早就超出了你的认知范围。” 余放鹤轻轻打了个手势,大屏幕上随即开始播放视频。只见在画面中,付大伟与芮小强趴卧在草丛中,被敌方的火力压制地抬不起头来。在敌方火力稍微减弱的时候,芮小强对着作战服的麦克风呼叫支援。 敌人的火力越发猛烈,两人身上也多处受伤。 “小强,如果你活着出去,告诉大彬,替我照顾小叶子。”付大伟小声说道。 芮小强没来地及回答,爆炸声便在四周响起。只见风彬连滚带爬地进了战位,顺手从包里面掏出给养分给了两人。 “你们补充一下,一会从西南方向突围。”风彬低声下达作战指令,“你们在前,我来断后。” 战场上的枪声逐渐停歇,芮小强和付大伟两人挣扎着,匍匐向西南方向突围,风彬在后面警戒。艰难地走了十多米后,忽然从树上跳下一个人,蒙着面,从身后向风彬发起了攻击。风彬一个躲闪,手中的枪随即开火。偷袭者反应更快,翻滚中躲开了子弹,翻手就是一枪,子弹从风彬的肋下穿过。 风彬咬牙强忍疼痛,与蒙面人短兵相接,打斗在一起。 就在此时,芮小强发现了远处隐藏的狙击手,他甩出手雷,然后一个侧扑,挡在了风彬的面前,子弹在他胸口炸开,芮小强倒地不起。 风彬一声怒喝,与蒙面人越战越勇。因为受伤,他的招数受到限制,蒙面人逐渐占了上风。付大伟见势不妙,捡起冲锋枪,火焰裹挟着子弹,向蒙面人倾泻而去,蒙面人惊慌失措,狼狈逃窜。 就在此时,外围的枪声响了,付大伟中弹倒地。 风彬怒目圆睁,手中短刀疾射而出,一声惨嚎,四周变的一片寂静。 “姐夫,照顾好我姐!”芮小强在风彬的怀中说出了最后的心愿,“你回去跟她成亲,看着点她,她虽然很聪明,但就是一个猪脑子,容易上当。” 芮小强永远闭上了眼睛,风彬失去了一个好兄弟。在接下来又发生了几次短促的战斗,外援迟迟未到,付大伟身受重伤,风彬身上也多处挂彩。他们简单地做了包扎,固守待援。 在第五次打退敌人的围攻后,一颗流弹击中了付大伟,他艰难地张了张嘴,永远离开了自己的兄弟。风彬痛苦的点头,他心中明白付大伟要表达的意思,在战斗开始前,付大伟便把小叶子托付给了他。当时他还笑骂付大伟是悲观主义者,想不到一语成谶。 战斗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老将军神情严峻地看着泪流满面的芮兰,冷冷说道:“审讯你不是我的责任,但是,我有耐心听你讲讲你的故事,是什么原因让你对风彬痛下杀手。虽然你们离了婚,我相信你们不会成为仇人。” 芮兰心中悔恨交加,她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嗓子里面不时发出低声的“咕噜”声,间杂着“我真是猪头”的低语。 绝望与悔恨撞击着她的大脑!她的一切彻底被自己毁了,她痛恨自己偏听偏信,对风彬下了杀手。如今真相大白,再次证明自己就是一头猪,没有长脑子的蠢猪。 “如果你但凡对大彬多一丝信任,一系列的悲剧便不会发生。”魅影声音冷厉,仿佛要把芮兰拖入地狱深渊的耳语,“我现在不想看你的留下来的鳄鱼的眼泪,交代还是背锅,你自己的选择。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大彬醒不过来,我会用各种手段报复你,让你生不如死。大彬就是太重情意,反而葬送在无情无义的婊子手上。你对不住芮小强,更辜负了大彬。现在,趁着你还能说话,好好祈祷大彬能醒过来。” “大…大彬…他没事的,他不会有事的。”芮兰惊恐地失声高喊。 “你利用了她对你的信任和感情。他听到你的呼救便义无反顾地前去营救,而你则杀了他。好歹毒的计策!”魅影泪眼汪汪地说道,“当你的子弹射向他心脏的时候,当你还要向他脑袋开枪的时候,可曾顾念一点你们的旧情?可曾记得他对你的付出?你真狠毒啊!” “芮兰,”余放鹤威严地说道,“你愿意跟我们讲整件事情的经过,还是替他们隐瞒?” 没待芮兰开口,老将军的秘书从外面匆忙进来,“报告将军,唐院长要求到医院去,没说是什么事情!” 魅影没等余放鹤开口,三步并作两步便到了门外,从站起身的那一刻,她的眼泪便没有停过。她心中认为风彬已经遇难,她的小男人从此离开了她。 “把芮兰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禁止任何人靠近。”老将军下了严令,他心中打定了主意,如果风彬醒不过来,不介意让芮兰陪葬。 当余放鹤与魅影急匆匆赶到医院,唐院长在办公室里面等候多时。 “报告首长,手术已经完成,我跟您汇报一下手术细节和过程。”唐院长的级别比余放鹤低了很多,郑重敬礼。 “细节我不想听,你直接告诉我结果,有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就行了。”余放鹤急切地说道。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唐院长笑着说道,“病人体质非常棒,身体各项机能恢复神速,伤口愈合也比普通人快了2-3倍。为了更快速地恢复,我们让他进入了深睡状态。” 余放鹤与魅影长舒了一口气,“院长,您不是在安慰我。”魅影笑中带泪。 唐院长理解病人家属的心情,严肃地说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我们在icu里面为他用上了很多新设备,那不是用来制造笑话的工具。” 余放鹤心情大好,笑着说道:“混小子命大,老唐你的那些设备也不是白用,采集的数据应该足够你两年的研究论文用的。悠着点,他是中弹昏迷,受不了折腾。” 小心机被拆穿,唐院长脸不红心不跳,用大笑声掩盖内心的尴尬。 “什么时候允许探望?”魅影心情急切。 “在他醒来前不允许探视。”唐院长故作严肃,他知道如果不这样处理的话,以后再找这样的机会很难。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自然不能放过。 “暂时不要研究他的血液,我担心你兴奋过度,一下子抽多了。”余放鹤半开玩笑地告诫道。 “啊,还要抽血!”魅影大吃一惊,“不行,绝对不行,他刚刚经历大失血,我不同意。他还是病号伤员呢。” “放心,我们不那么做。”唐院长的微笑中透露出些许狡黠。 余放鹤白了唐院长一眼,“我看明白了,你是在风彬身上捞回本钱啊,萧二雄地伤腿没少让你破费。” 唐院长哈哈大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心情。受他的感染,老将军与魅影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几天以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随着笑声一扫而光。 针对风彬的行动结束后,扈呈祥因为没有得到实际战报而焦虑不安。 “行动会不会失败了?”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行动表现的非常不自信,征求胡一筒的意见。 胡一筒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可靠消息是风彬受了重伤,省军区医院简单救治了一下,直升机直接转院到首都了,内线说手术不成功,现在还在icu关着,即使活着出来,也是个废人了。” “芮兰呢,死了没有?”扈呈祥声音急切,芮兰是他行动中最重要一环,也是最薄弱环节,一种不不详的预感在他脑海中翻腾,“小婊子如果没有死,她知道的事情太多,对我们极为不利,所以她必须死,你要想办法。” 胡一筒点头答应,“已经安排人去找了,应该就在左近不远。老安的一条胳膊废了!” 扈呈祥沉默半天,“先给他转院,不要在蜀都或者西川,去沪海,杀他个回马枪。” 胡一筒没有说话,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他从心中开始对扈呈祥的安排和行事方式,越来越感到不满。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反驳的冲动一次比一次强烈。这次他努力压制着自己地感情,默默站起身,走出去。 为他卖命多年的安在旭,胳膊断了,也换不来扈呈祥一句关心的话,更换不到一次嘘寒问暖的探视。胡一筒心中感到冰冷无比。 “我们的战斗要开始了。”西南王在滇云的府邸,悠闲地跟王胡闲聊。“扈呈祥还是对我们起了疑心,他几次三番的询问你的动向,我只能不停的敷衍他。” “他的计划不算成功。” 王自重十分同意老伙计的见解,“风彬死了没有,没有人知道。芮兰下落不明,是死是活也没有人去确认。他手底下那些所谓泰斗传奇,一个个跑地比兔子还快。一群游兵散勇,乌合之众。” “芮兰是个易爆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了。”王胡话里有话,王自重准确地抓住了他话中包含地意思。 “这个小婊子知道地太多,如果落入军方手中,或者被蜀都公安厅抓获,必然会把韩运武供出来。那样咱们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王自重把自己看成了清白人,“我现在很后悔让韩运武找芮兰,一步险棋,我们走错了。” “没有好的补救办法?”王胡问道。 “让金丝猴活动一下,如何?”西南王没有回答老伙计的问题,直接搬出了大杀器,征求老伙计地意见。 王胡轻轻摇了摇头。“现在行动,已经太晚了!” 第178章 你不配 “你是来报丧的?”芮兰惊恐地盯着魅影在她面前坐下,紧张地盯着她的脸,企图从魅影冷峻的神情中解读出关于风彬的一些信息。 她失望了,心情急速下坠。眼泪开始肆意奔流,嘴里哽咽自语:“还是死了,我打死了他。” “他还活着,他不会死。”魅影冷漠地看着芮兰,努力控制着打人的冲动。她答应了余老将军,不会暴力对待她。 “啊!”芮兰高声嚎叫一声,仿佛咳出了卡在嗓子里的异物,嘴里接着发出了怪异的声音。巨大的心理压力突然卸去后,芮兰浑身瘫软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如一具行尸走肉。 “我不清楚你究竟为什么对大彬恨之入骨,一定要置他于死地,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邪恶的阴谋家想除掉大彬,借你的手开了枪,你是最合适的哪一个,你心甘情愿的做了他们的走卒。你知道你在新加披过着悠闲的贵妇生活的时候,大彬承受了什么吗?”魅影用杀人的眼神盯着芮兰,身体微微颤抖,她正处在暴怒的边缘。 “小强说的对,我长了一个猪脑子。”芮兰低声抽泣。 “现在,可以讲一下你的故事吗?”魅影挥了一下手,看守给芮兰端过来一杯白开水。 “我对大彬是真心的。”芮兰调整了一下情绪,“但是,他什么东西都刻意瞒着我,我知道,有些事情,他给我的答案,有一部分是真的,有一部分纯属瞎编乱造。” “你有没有想过,芮小强告诉你他们是养猪的,在部队养猪,也是编的?” 芮兰疑惑地点点头,“小强这么说的时候,我认为他在跟我开玩笑。大彬也说,部队里面真有养猪的。” “你如果对大彬是真心的,就应该信任他,有些事情他不告诉你,是迫不得已。部队纪律要求,他只能烂在肚子里面,一个字都不允许说出口?” 芮兰疑惑地看了魅影一眼,她对部队的保密规定理解不深。“更让我生气的是,像褚静、付小文、画眉、凤凰等人,一个个摆出一副非大彬不嫁的架势,让我时时不得安心。我害怕那一天睁眼醒来,他的床上躺着别的女人。” “让你生气的女人里面,一定包括我,甚至我还排在胡静的前面。”魅影双手抱膀,不屑地问道:“那些女孩子把大彬引为知己,而你这个枕边人反而对他疑神疑鬼,你这不是把他往外推吗?即使这样,大彬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芮兰摇了摇头。 “而你却做过,为了一个李宏彩,你选择了背叛,在大彬的心境最不稳定的时刻,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众多高手鼎力相助,大彬已经疯了。即使你背叛了他,大彬还是信守着承诺,把你照顾的很好。你对的起谁?”说到动情处,魅影重重捶了一下桌子。 芮兰红着脸低下头,她无力为自己辩解。 “我在新加坡定居后,大概在四月份的时候,韩运武和呼斯楞悄悄找到了我。算是偶遇,在一个豪华商场里面我遇上了他们俩。”芮兰稳定了一下心神,继续说道,“他们俩是小强的兄弟,我跟他们也很熟。当时我非常吃惊,能够在国外碰到自己的兄弟,也没多想,邀请他们到家里做客。逐渐的,我们的联络越来越密切。” “他们俩在新加坡做什么?”魅影问道。 “两人说是在码头上做苦力。”芮兰回答道,“我说大彬正在到处找他,劝他们回国,继续为国家效力。韩运武当时就泪流满面,说他们俩就是被大彬逼走蛮荒,不得已才到了港口做事。我听他们话中有话,追问之下,两人说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风彬与萧二雄在战场上射杀了小强和付大伟,具体原因他们不清楚。还说付大伟与萧二雄不和,风彬拉偏架,袒护萧二雄,因此动了杀心。作为事证,韩运武拿出了一摞照片,就是付大伟和小强倒地死去的照片。我当时半信半疑,越想越觉得韩运武说的是真的。每当我问起当时战场的情况,小强临死前的模样,大彬总是欲言又止,含糊其词。” “一个凭空编造的事故,你就没有产生过怀疑吗?” 芮兰红了一下脸,“没有,我心底已经认准是风彬和萧二雄杀害了付大伟与芮小强,逼走了韩运武和呼斯楞。更断定他们到我身边来是一个圈套,大彬要把我财物双收。” “你当时不是他的未婚妻吗?他不找你找谁?” “我们还没有订婚,算是男女朋友,聚少离多的男女朋友。” “后来呢?”魅影继续追问。 “韩运武成了我家的常客,总是神神秘秘地来,鬼鬼祟祟地走。叮嘱我一定不要让使馆的人知道他。每次我们的话题都围绕着小强的死展开,最后总能扯到报仇上面。我发现,我对大彬的仇恨越来越重,有时会恨的牙根发痒。那时,韩运武评论大彬是一个阴谋野心家,略施小计便谋夺了我的家产。所以我要报仇。” “你很听话啊!”魅影发了一句感慨,又突兀地说道,“你跟韩运武上床了?” 芮兰一阵脸红,“他用了强,我也没有反抗。” 魅影在心中恨骂一声,“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策划报仇行动的?” “在五月初的时候,我跟韩运武到了滇云,住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面。我只知道招待我们的人姓王,我们都称呼他为胡爷,一开始胡爷没有告诉我们行动计划,只安排我做射击训练。过了差不多三个星期后,我们飞到了蜀都。韩运武说成败在此一举。我这时才明白,他们设了一个很大的圈套。能为芮小强报仇,让我陷入狂热之中,不能自拔。甚至把李宏彩的死也算到了大彬头上,能够一次做个了断,我心中充满了期待。” “五楼的那颗炸弹,如果大彬不拆线,你也会死在哪里。” 芮兰的脸色瞬间煞白,“他们说那只是一个道具,不会真的爆炸,炸弹只是烘托气氛用。” 魅影冷笑一声,“那是确保能杀死大彬的最后一环,连同你也一同去死。如果你活着,对他们是最大的威胁。即使你侥幸逃出夜莺ktv,他们也会把你杀死。由于大彬临时做了部署,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行动。大雄带人包围了夜莺ktv,他们才不得不撤离。” “你只是一个工具,一个无脑的工具。当然,你还是韩运武的玩物。”魅影言语冷漠,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呼斯楞与你交流多吗?” “不多,”芮兰主动忽略了魅影尖酸刻薄的挖苦,“我只见了他两次,就是他作证,才使我确信大彬杀死了小强和付大伟。后来便没有再联系。” 两人正交谈间,叶光远拿着一摞照片进来,他冷冷看了一眼芮兰,放下照片,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了。 “看看,这些照片里面,从四月到五月期间,你见过几个?”魅影拿着照片,逐张展示在芮兰面前。 十多张照片中,芮兰见过王胡,也就是她嘴里的胡爷,胡一筒她只是在滇云做射击训练的时候,远远地看到过。 魅影收起了照片,“韩运武现在哪里?” “我不知道。”芮兰声音不大,“计划开始时,他还在蜀都。是他把我亲自捆在椅子上,并且设置了炸弹。后来他说在岷江大酒店等我,我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你有没有想过,杀害一个现役高级军官,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芮兰一副茫然无知的表情,摇了摇头,“我没有考虑这些。当时只想着报仇了,韩运武也跟我打包票,说事成之后,他会带我远走高飞,去国外找个地方躲起来,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于是你就相信了他?”魅影越来越不能理解芮兰的思维方式,在她眼里,芮兰如同一个被洗过脑的行尸走肉,已经丧失了基本的判断能力。一个漏洞百出的骗局她也能相信。当时哪怕她打一个电话找风彬或者其它人核实一下,都不至于深陷在这个圈套中。韩运武拙劣蹩脚的演技都能把她糊弄过去,还死心塌地的想信了他的鬼话。 真是一个猪脑子! “这个局并不难破,”魅影继续说道,“甚至是蹩脚的漏洞百出的局。你哪怕稍微动一下脑子,问一下他的照片是怎么得到的,在那里拍的。也不至于中了圈套。他们利用了大彬对你的信任,利用了他忠信重义的特点,做成了这个局。大彬到现在应该都不会相信,在他心中占据重要地位的兰姐,他承诺一生守护对象,会调转枪口,亲自把子弹射向他的胸膛。为了这一天,竟然会进行专门的训练,呵呵。”魅影忽然提高了声音,尖声怒喝道:“几个月前,我去机场送你,你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屁话,你真是狠毒啊!” 两行清泪,从魅影的脸上滑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她认为自己抓住了幸福。转眼间,她的幸福差点就让眼前的女人毁了。她们曾经是好朋友,可魅影依然找不到原谅她的理由。 “我愿意陪他去死!”芮兰在两人谈话的最后,说出了一句毫无营养的话来表明心迹。 “你不配!也没有资格。”魅影冷酷地打消了芮兰心中仅存的一点奢望,“不到半年时间,你两次置一个衷心保护你的人于死亡绝境,没有人会再次相信你的鬼话。” 魅影扔下一句话,走了出去。屋子里面的气氛太压抑,让人总有爆发的冲动。 芮兰茫然看着魅影远去的身影,黯然低下了头。 这一次,她失去了所有! 第179章 老狐狸过招 云南王压根没想到,霉运来得如此快。西南军区司令员王仲礼因为一封举报信,便被停职接受调查。千不该万不该,他竟然嚣张跋扈的对上级的纪律检查人员拔枪相向。目无法纪的举动,导致当场被免职。王仲礼一手提拔的干部几乎被清洗干净。 军方的行动时机把握的非常到位,就在王自重蹲守在蜀都,配合扈呈祥采取行动时,上级部门雷霆出击,没有给他留下一点反应时间。即使在国防部担任副部长的王孟礼也是事后才得知消息,那已经是几天以后了。 云南王瞬间乱了方寸,他第一反应是打电话给扈呈祥,“老首长,您救命啊,出大事了。” 扈呈祥在电话里面显得不慌不忙,“别急,慢慢说。”他好心情地劝慰王自重。 “仲礼被调查了,西南军区司令一职也被撸掉了。” “哦?”扈呈祥故作不知,“军区司令嘛,撸就撸了,回头再运作一个更高的。”扈呈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让王自重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是扈呈祥在后面捣鬼,看热闹,“老王啊,不是我不帮你,你看我这日薄西山的处境,也是有心无力啊。” “老首长,看在这么多年我鞍前马后效忠的份上,您说句话。有您一句话,仲礼就能逃出生天。我求您了。”王自重苦苦哀求,就差说出给扈呈祥跪下这样的话了。 “我说话还这么管用?”扈呈祥态度转趋冷淡,“老王啊,我清楚记得,当初处理西南燃气事件的时候,你的态度和表态不是这样的,对?” 西南王脸上的冷汗瞬间暴流,“老首长,是自重糊涂,我错了。从今天开始,我放弃西南燃气,把滇云燃气也并入西南燃气,只要能救王仲礼,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哈哈哈,”扈呈祥出乎意料的在电话里面放声大笑,“你有东西能换儿子一条命,我手头也有东西,该找谁去换我儿子的命?”扈呈祥换了一腔阴森口吻,如魔鬼的呢喃,“你能告诉我吗?” “首…首长…我…我不明白。”王自重一向口齿伶俐,被点中要害后,方寸大乱,说话也不流利了,好在他也是见惯生死,从枪林弹雨中闯出来的老兵,很快便恢复常态,“扈彪的事情,我很难过。” “是吗?仅仅是难过?”扈呈祥言语中透露出让人颤抖的寒意,“我感觉你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 西南王一阵沉默,扈呈祥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做贼心虚,他现在后悔给扈呈祥打电话求救,难道他看出了什么端倪,还是……,西南王的心中不可避免的怀疑起了王胡,甚至身边的所有人。随着年岁增加,他越来越不相信身边的人,总认为他们各怀鬼胎,卖力演戏糊弄他。“扈呈祥?那就算了,他管不了这事,人一老,就只有耍威风的份了。”他暗自下定了决心。 “老首长,如果仲礼的事情您觉得为难的话,那就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西南王四两拨千斤,客气着羞辱扈呈祥,变着法子说他老了不中用了,顺势把话题转移。 “就你说的那样,对我来说,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我有个条件。” 王自重没有回答,他等着扈呈祥狮子大开口。这些年,为了两个儿子的仕途,西南王遍尝过扈呈祥尖牙利齿的滋味。这次为了救儿子一命,少不了又被撕扯块肉下来,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把王胡交出来?”扈呈祥一句话,如同炸雷在王自重耳边爆裂,他这次不是从西南王身上咬下一块肉那么简单,而是想着卸下他一条胳膊。 “不…不可能…”王自重不假思索的拒绝,话一出口,他就产生了扇自己耳光的冲动。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傻的人也会想明白,“他们的谋划失败了,扈呈祥已经掌握了一切。” “好…很好…”扈呈祥不怒反笑,“那就让你的儿子们,给扈彪陪葬。” “你不能这样,为什么?”西南王为了儿子准备豁出去,要跟扈呈祥撕破脸。 “为什么?”扈呈祥言语中透出几分得意,“因为在一个问题上,你一直对我撒谎。” 西南王瞬间明白,在王胡行踪的问题上,扈呈祥看出了破绽。但是他实在想不出究竟那个地方出了问题。他只记得当时扈呈祥问他王胡怎么没有跟着到蜀都,还说了“两人象穿一条裤子,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话。 他当时的回复是“王胡去了泰国。”,难道这中间出了差错?西南王心中忐忑起来。儿子们的处境,是扈呈祥策划好的,更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后悔啊,没听王胡的劝告! “我还是不明白,你是不是想说,我儿子的事情,是你一手策划的?” “一语中的。”扈呈祥没打算隐瞒,“我儿子的事情,不也是你一手策划的吗?” “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老首长,”西南王心中的火气慢慢升腾,大不了鱼死网破,他暗自下定了决心,“我自己的安排没必要事无巨细的打扰你,王胡的事情也是如此,我承认对你撒谎,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断定是我害了扈彪。对你撒谎的人不止我一个,难道他们都杀了扈彪?” 西南王一句话,怼的扈呈祥翻了几个白眼,心中甚至认可王自重说的有道理,就像有人向他询问胡一筒的动向,他同样不会据实相告。眼见自己的策略又要失败,扈呈祥略加思索,想出一个好主意来。 “我们两个老家伙就别打嘴仗了,”扈呈祥语气变得和缓,外人听起来好像心中的怒火已经发泄完了,“仲礼的事情我会过问,你尽管放心。我有一件事情也需要你帮忙,近来我这边的力量折损的太厉害,让王胡来帮我几天,这小子我看着顺眼。” 扈呈祥口中的小子,现在也快撇了五十奔六十的年纪了。 王自重心中一愣,首先想到的是王胡可能与扈呈祥手底下的人暗通款曲,特别是与哪一个胡一筒的关系更是密切,不由得留了一个心眼。 “老首长,”西南王堆起笑意,“老首长,这事能缓几天吗?我派他帮我出去办点事情了。不出十天,准给你把人派去。” “哦…”扈呈祥在电话里含糊地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西南王心事重重地挂了电话,各种想法与疑虑涌上心头,搞得他烦躁不已。坐在桌前思来想去,下定决心让王胡先出去,暂避一下风头。他挥了挥手,命人去请王胡。 “我现在就出去?”王胡犹豫着拿不定主意,“我跟胡一筒约了,明天他来滇云拜访您。” “哦?”西南王的脸瞬间沉下来,“你跟胡一筒联系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一直保持联系?” 王胡对西南王的非正常反应大感诧异,“是啊,一直都有联系。” 西南王不经意地轻轻摇头,看上王胡地眼神逐渐狠厉起来,“这段时间不要跟胡一筒联系了。孟礼和仲礼接连出事,扈呈祥已经承认是他干的,我现在等着他要价。你明天出去一趟,我晚上为你饯行。” 王胡张了张嘴,拒绝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西南王回到自己的书房,把门严丝合缝的关了起来,拨通了一个号码:“你明天以前赶到清莱府,王胡跟你接头,执行紧急方案。” 对方一愣,略加思考便干脆答应下来。 西南王等着对方明确的答应后挂断了电话,接着悄悄开门,确认一下外面没有人偷听,才放心的敞开书房的大门,让人上茶。侍候他的生活秘书知道,云南王每天的例行公事开始了。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风彬还是在医院里躺着,昏迷不醒。余放鹤显得焦躁不安,时不时就找唐院长讨论治疗方案,甚至要把自己配置的大补药喂给风彬吃。被唐院长严词拒绝了,说是目前不需要,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用不多久就能醒来。 魅影此时显地很淡定,风彬昏迷时间比现在还长的时候他也遇到过,况且现在的情况比他晋级传奇时候的状况好多了,所以她并不慌。 针对芮兰的审讯工作,进展也不大。芮兰除了受到韩运武蛊惑而做了亲痛仇快的事情外,并没有牵涉很多人。可以确定的是:此事跟王胡有关,韩运武与王胡,或者与王自重是什么关系,需要进一步调查。魅影已经请示过上级,必要的时候对西南王采取行动。 大家都在等着风彬醒来。甚至小叶子得到消息后,哭喊着要到首都探望。大家拗不过小姑娘的心意,画眉和付小文只好带着她到了首都。 小叶子在首都医院探望了风彬后,缠着魅影和画眉带她去探视芮兰。一见面,小姑娘先给芮兰来了一个三鞠躬,“芮阿姨,谢谢你曾经对我的帮助和照顾,我在这儿谢谢您!” 芮兰呆住了。小叶子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所有人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只见小叶子一跃而起,趁众人懵懂之际,正反手狠狠抽了芮兰三个耳光,动作如风,抽完后立刻退回到安全位置,气呼呼地说道,“这三个耳光,我是替风爸爸,小强叔叔,我爸爸还有大雄叔叔抽的,你现在做的一切,还有脸面见他们吗?我都替你感到丢人。” 小叶子双手掐腰,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又像一个大人,教训了眼前的大人。 画眉轻轻拍了拍小叶子的肩膀,悄悄把她带出来。她的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同情芮兰,还是该痛恨她。一切,只能交给时间了。 第180章 死的去,活的来 王胡死了,死在了清迈。运回滇云的是一具血肉模糊,无法辨认容貌的尸体。 西南王看着冷藏在殡仪馆冰柜中冻得硬邦邦的王胡,老泪纵横,放声痛哭。现场没有一个人怀疑他是在演戏。甚至被他与王胡的真挚情谊感动,陪伴着王自重一起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我要给老兄弟风光大葬!”王自重泪眼婆娑中下达指令,在将军府中王胡居住的房间,按照西南王的意见布置成了灵堂,供人们凭吊。西山寺里面的和尚分成三组,轮班为亡灵诵经。在第四天的时候,又增加了一组尼姑,还有一组道士。 西南王府好不热闹! 西南王家里的事情自然惊动了扈呈祥,在惊愕之余,他急忙派了胡一筒飞去滇云一探究竟。王自重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感情,采用了一种冷处理的方式。出于礼貌,他还是陪着胡一筒去了殡仪馆,又瞻仰了一遍王胡的仪容。 王胡的死太惨,脑袋被挤掉一半,殡仪馆不得不用橡皮泥比照生前的照片,生硬地捏了半个脑袋覆盖在他的头上。有那么一刹那,胡一筒竭力地控制着自己地冲动,才没有把王胡的裹尸布揭开。 “老将军,胡兄是怎么死的?”王胡跟胡一筒两人交往,彼此称呼上非常奇怪,王胡称呼胡一筒为筒兄,胡一筒则反称呼他为胡兄。 王自重翻了翻白眼,对胡一筒审讯意味十足的问话委婉表达了心中的不满,“车祸,一场离奇的车祸,从山崖上翻下河谷去了,找到的他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摔成了肉酱,我那可怜的兄弟啊,跟着我就没过一天好日子。” 王自重农村大妈般的哭诉并没有打消胡一筒心中的怀疑,作为一个从死人堆里面摸爬滚打一生的半江湖人士,比这更惨烈的死法他更是见过不少。他顾不上瞻仰遗体时该有的礼数,手插进裤兜里面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功夫不大,王胡尸体旁边便响起了电话铃声。 “我让人把王胡生前使用的手机找回来,给他陪葬。便于老朋友们跟他联系。”王自重眼神复杂,在殡仪馆里面,更显的阴森可怖。胡一筒在心中骂咧咧,挂了电话。 “便于老朋友跟他联系,王自重啊王自重,也就是你能想出这种促狭的主意,老不死的。”胡一筒在心里面把王自重的祖上翻来覆去的骂了几遍,神情肃穆地三鞠躬,跟老友告别。 裹尸布下面掩盖地秘密或者真相,随着胡一筒地离开,可能就永远地被埋葬了。 小叶子痛打芮兰三巴掌的两天后,风彬终于醒来,身上依然带着各种管子和仪器,当他被推出icu的一刻,看到了萧二雄和余放鹤带着江宁来的众女士在焦急等待。小叶子把一束花递给风彬,在他腮上重重吻了一下。 “风爸爸,”小姑娘笑中带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风彬心疼地揉乱了她地头发,“我已经好了,你别害怕。抓紧回去,别耽误了功课。”此时地风彬象天下所有地父母一样,无论自己遭遇处境如何,第一想到是孩子的安危温饱,接下来就是功课成绩,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老大,”付小文在后面翘着脚,挥着手喊道,“我已经提前把课给她讲完了,你安心养病,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了。” 风彬笑了笑,“害大家担心了。姐,给点水喝。” 魅影急忙去找水,在icu里面躺了这么多天,完全靠点滴度日,风彬感觉自己的嗓子像是干裂的河床,皲裂成片。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风彬推到了看护病房,又闲聊了一会后,画眉识趣地把付小文和小叶子等人带出来,病房里面只剩下余放鹤、魅影和萧二雄三人。 “大彬,针对芮兰的处理,上级征求你的意见。”余放鹤老将军一脸严肃,“这事情往大的方面说,就是阴谋杀害现役高级军官,往小了说,就是一个傻瓜被阴谋利用,芮兰的烈属身份让上级部门很纠结。” 风彬眯了眯眼,看了一眼魅影,魅影轻轻点了点头。风彬说道:“我不打算追究她的责任,芮小强是我的兄弟,兰姐也是无脑被利用,真正需要追究责任的,应该是站在后面的人。” “芮兰见过韩运武和呼斯楞,她受了韩运武的蛊惑, 把你污蔑成了杀害芮小强的凶手。”风彬吃惊地睁大双眼,他绝对没有想到,芮兰竟然愚蠢到这样地胡编乱造地谎言都想信地地步。他端着杯子,听魅影讲了她跟芮兰地谈话过程,把事情地前因后果讲了一个明白。 “小叶子给她鞠了三个躬,又甩了她三个耳光,对她震撼很大。”魅影微笑着说道,“三个巴掌,应该震碎了她的三观。” 风彬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哥,西南王的手下王胡死了,芮兰交代的线索又断了。”萧二雄郁闷看着风彬,“一举拿下西南王的希望破灭,死人是最好的背锅侠。” 风彬笑了,“夜莺ktv里面跟我交手的有胡一筒带的人,还有天龙寺的胖弥勒、安在旭被打断了胳膊,另一个是扈通。兰姐是最后动的手,所以,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由扈呈祥一手策划,西南王只不过是帮凶。” 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一个办法来,“二师父,把我死了的消息放出去,当作一个烟雾弹。敌人没有了,扈呈祥和西南王之间一定会闹起来。让他们狗咬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老将军兴奋地叫了声好,“作为奇兵,从暗处直插敌人的后方。” “蜀都的行动怎么办?”如果风彬不出面指挥,魅影对自己的指挥能力并没有多大的信心,虽然战士们对她越来越认可,但是战斗指挥是一门艺术,她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我会一直跟随部队行动,不过需要换张脸孔。”风彬笑着说道,“我要让他们相信,我真的死了。还有,同样也放出消息,就说兰姐也被打死了,这样扈呈祥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魅影看了风彬一眼,试探着问道:“不追究芮兰的责任了,哪里还能容下她?放她出来,对她来说更不安全。” 风彬勉强堆起了笑容,他是一个信守诺言的男人,他曾经许诺照顾好芮兰,现在却弄成了一地鸡毛。曾经的夫妻二人转眼间反目成仇,风彬虽然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要他再平和面对芮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你会去看她吗?” “不去!”风彬回答地非常干脆,他心中时不时有个回声在提醒着他,“我愿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风彬在心里小声说道。 “哥,一命还一命,算是扯平了。我想小强也不会怪咱们。从上次李宏彩地事情,她就处心积虑地想害咱们,到现在差点死在她手中,真是一个扫把害人精。”萧二雄心中气愤不过,从这件事情,让他看出蔡一品的眼界不是一般的高,识人断事即有见识,当初拒绝了芮兰地馈赠,省下了不少麻烦,心中不由地对她敬佩有加。 “这些事情你们先不用关注了,”余放鹤说道,“我跟静宜师太联系了一下,经此一事,芮兰心灰意冷,有看破红尘的意思。麻烦师太先照顾她一段时间,至于后来如何,由她自己决定。了结这段恩怨,大彬也该放下包袱,轻装前进。” “即使我哥不追究了,法律制裁也不会缺席,她自己的选择,怪不得任何人。”萧二雄对芮兰向风彬开枪一事耿耿于怀,甚至把以前的点点滴滴都翻了出来,“好心换了驴肝肺,就她哄骗我哥,向我哥开枪这事,判她死刑也不为过。” 风彬苦涩地微笑,仰起头,强行把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憋了回去。 “医生说你下周能出院,你继续在首都疗养。”魅影小心建议。 风彬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回蜀都,现在我感觉恢复的很好了。唐院长为了多采集数据,就给我插上这些管子,用了这么多仪器。我感觉,要是条件允许,唐院长不介意把我做切片研究。他跟孙教授在小声讨论的时候,被我听见了,嘿嘿。” 魅影又倒了一杯水给风彬,询问道:“下一步先对付西南王还是扈呈祥?” 风彬摇了摇头,“先对付蜀都和西川的那些官僚,把他们的根先断了。还有,王胡死的蹊跷,我怀疑他没有死,找了一个冒名顶替的死鬼。还一个收获是确定了韩运武与呼斯楞,呼斯楞的叛变让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一定……” 余放鹤打断了风彬,插话说道:“最近情报部分获得了一些情报,尽管没有确认,可信度还是比较高。情报显示,韩运武在东南亚,主要是泰国和金三角一带活动,有几次发现是在清莱。呼斯楞最近被发现在青蒙草原出现过。” 风彬眯了眯眼,思索了一会,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我们一直没有获得他俩的消息,现在突然密集的放出消息来,为什么呢?” 余放鹤一愣,显然老将军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一时给不出答案。 “我总觉的这是一连串阴谋中的一环,好像是钓鱼,先打窝再下饵,而我们就是河里的鱼。”魅影用了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以前,他们在明处,咱们在暗处,所有的行动都是按照咱们的节奏来走。现在他们换了方式,我们在明处,他们转到了暗处,所以吃了大亏。” 风彬无言,也是因为他的意气用事导致了这场灾祸。如果能够静下心来,冷静处理,事情也不会如此糟糕,充满风险。“我有鲁莽冲动的成分,但凡能够冷静分析一下,也不至于落入他们的圈套。其实救人,有很多种方式。我采用了成本最高的那种。” 余放鹤与魅影不约而同地笑了,能够客观冷静的分析自己的得失,说明风彬变得更加成熟。 “不管那么多,打残了再说!”萧二雄彪呼呼地说道。他一直把风彬的话奉为圭臬,并坚决贯彻执行。 风彬微笑,经此磨难,他对自己从前的指挥战斗方式,有了更深入的理解与反思。 第181章 瞒天过海 风彬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出院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上级下达的虎牙特战队解散的命令。他站在医院门口,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走,大不了回江宁。要不就浪迹天涯,咱们一起闯荡江湖。”魅影挽着风彬的胳膊,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杨总长那边是什么态度,二师父呢?”风彬急切地问道。 魅影苦笑,“他们俩胳膊拧不过大腿,听说军委的扩大会议上,绝大多数委员们投了赞成票。上级领导也不能推翻会议的决议。” “为什么?” “理由很多,最主要的理由是虎牙特战队经费多,造成的坏影响太大。重点是铲除旭日化工和剿灭双龙会两件事,说我们杀人太多。” 风彬眯了眯眼,脑海中隐约浮现出幕后推手的影子,“弟兄们是按照什么章程安置?这一招釜底抽薪,玩地的确高明。从此后,再也没有人能动扈呈祥了。” “弟兄们都退役,我跟你要么加入龙鳞,要么退役。没有其它选择。”魅影说道,“我来自江湖,回归江湖,合情合理。” 风彬微笑着说道,“别担心,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让你饿肚子。” 一番话让魅影非常受用,她开心大笑起来,“好,那我们一起退役,龙鳞那些爷,咱们不伺候了!” “姐,我有个想法,咱们可以带着兄弟们到境外,成立雇佣兵团。” 魅影瞪大了眼睛,雇佣兵团的提议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震惊之余,问道:“去哪里合适?” 风彬笑了笑,回答道:“我考虑了很久,就去东南亚,那地方武装林立,容易立足。按照弟兄们的作战能力,两年之内就能做大做强。” “你想好了咱们就去做。”魅影不假思索地说道,一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架势。 两人商量已定,正准备坐车离开。门外忽然冲进来一辆军车,在他们俩跟前一个急刹车,杨总长的秘书廖天明从车上匆忙跳下来,来不及敬礼便说道:“梅队长,风教官,紧急会议,你们抓紧跟我走。” 风彬和魅影对视了一眼,上了廖天明的车,疾驰而去。这一去,风彬成立雇佣兵团的梦想,几乎变成泡影。 杨总长办公室,威严地老将军看上去老了很多。头上的白发越发刺眼。 “坐!”老将军无力地挥了挥手,努力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开始今天的沉重谈话,“小子,气色不错,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风彬笑了笑,没有接话,不安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老爷子,虎牙解散了?” 杨总长看了二人一眼,长叹一声,“这也是不得已的安排。军委全会上,超过半数的同志对撤销虎牙特战队的提议投了赞成票,我们无法推翻会议结论。” “哦!”风彬并没有像杨总长预料中地爆发,反而以一种平静地语气说道:“您别上火,我们俩退役,回去找个保安工作做。” “扯淡!”杨总长破天荒骂了一句,“谁家有那么大的福气和气派,让两尊传奇看大门?少在这儿跟我胡咧咧。说点正事。” “兄弟们怎么安排?”风彬已经从魅影那里得到了答案,还是想从老将军那里得到权威的解释。 “你跟魅影转入龙鳞,加入天罡行列。其它的同志们退役。”老将军说完,静静看着风彬,等着他发飙。自己的爱将是什么脾性他一清二楚,天不怕地不怕,眼里容不得沙子。遇见不公平之事,天王老子的胡须他也敢薅下几根来。但是,风彬的反应让老将军失望了。 “好,我们服从组织的安排,我跟梅姐商量过了,我们也选择退役。龙天罡掌控龙鳞,我们进去也是找死。”风彬声音平缓,难掩心中的失落,“就因为我们捣毁了一个贩毒窝点,剿灭了一个黑帮组织,让河东省和沪海市重回发展正轨,惩治了一批贪官污吏?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俩负领导责任,处置我们俩就好了,跟虎牙的战士们无关。什么世道啊,惩治坏人还会犯错误。” 风彬的话越说越激动,声调越来越高。魅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激动。 办公室里面出现了少有的安静,老将军有难言之隐,面对这两大爱将,他唯有叹息。一个国家如此对待功勋卓着的特战队,让人倍感心寒。在和平年代,虎牙特战队的战士们依然冒着枪林弹雨,甘愿流血牺牲,守护国家的安宁。而今落了如此的下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余将军呢?”魅影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开完会后,放鹤大怒,摔门而去。现在联系不上了。”杨总长无力的说道,“这件事情,对他伤害很大。” “上面也同意这样的安排?”魅影又问道。 老总长点了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上级领导态度不够坚决,给他们留下了操弄的空间。只是辜负了战士们的一腔热血。虎牙的战士,都是精兵中的精兵,优中选优,通过层层选拔才能进入虎牙特战队。太可惜了!” 风彬静静听着,神情平静,从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你们有什么要求没有?”老总长心中忐忑。 “有!”风彬毫不客气的干脆回答道,“都是在您的职权范围之内,江宁的基地军方借给我用,虎牙的兄弟们我带走,补贴我来发,您给他们保留军籍。” 杨总长陷入长考,思忖再三,明白了风彬提这些要求的真实目的,说道:“我答应,算是对战士们的一点补偿。另外,基地的补给,照常供给。” 魅影疑惑地看了看两人,问道:“成立雇佣兵?” 风彬摇了摇头,“上级这么决定,一定是在巨大的压力下不得已做出的决定,仓促间也想不出更完善的方案,只能让大家退役。” 杨总长满意地点点头,风彬的一席话除了凸显出他较高的觉悟外,句句说到老将军的心坎里。风彬继续说道:“虎牙名义上解散,暗中正常运作,按照我们制定好的计划继续行动。一招瞒天过海的计策,定然会让敌人头晕眼花,难辨东西南北。” “上面也是这个意思?”魅影不无担心的问道。 “我猜是这样。军队里面撤销一个师级单位建制不是一个会议就能决定。上级有为难之处,才做出了这个漏洞百出的决定。”风彬笑了笑,“对我们不是坏事,在会议上举手赞成的那些人,都值得深入调查一下。他们应该是扈老鬼布下的暗桩,平时挖出一个人都很难,这次他们主动认了自己的身份,事情就好办了。” 杨总长的脸上逐渐堆上了笑意,“小子,你仔细说说,我跟上级汇报。” “虎牙特战队现在成了扈呈祥的死对头,我们几次行动把他打疼了。跟我们硬刚他不敢,所以想了这么一出,他幻想着用一招釜底抽薪就能一劳永逸的解除威胁,算盘打得很精,只可惜,时势变了,属于他的时代过去了,无论怎样垂死挣扎,都摆脱不了强弩之末的颓势。” 杨总长双眼放光,笑吟吟看着风彬,“虎牙转入地下行动,需要的支持更多,以前有军方的身份可以公开行动,地方上也能给予支持,现在呢?” 风彬成竹在胸,说出了他心中的方案,“虎牙特战队还是隶属于军方,但是,军方可以拉上公安、国安,甚至警备局,成立一个委员会,我们向委员会汇报工作,听从委员会调遣。避开扈呈祥的注意力,暗中出刀,直捅他的心脏。” “好小子!”杨总长现在已经有了开玩笑的心情,“如此一来,委员会的参与单位,都要给你提供经费了,好精明的算计。” 出乎老将军的预料,风彬轻轻摇了摇头,“经费,娇莲集团出的起。我还是那句话,国家需要,我愿意把我所有的一切捐献出去。我最大的心愿是看着国家强盛,民族复兴。” 老将军深受感染,他收敛笑容,郑重说道:“你们抓紧弄个方案,让小廖帮你们。我跟上级做详细汇报,这事不能拖,越快越好。” 风彬点点头,对魅影说道:“梅姐,安排弟兄们先撤回江宁,在首都的弟兄们也全部过去。记住,一定要让他们象吃了败仗一样,垂头丧气,表现的斗志全无。” “好!”杨总长兴奋地拍了一下桌子,“给他们放一个巨大地烟雾弹!” 扈呈祥的别墅内,老头子兴致很高。特别是胡一筒像灵猫般进来,给他带了几顶高帽后,显得更加兴奋。 “单凭一个小小的虎牙特战队,就想着跟我们叫板,他们还是欠考虑!”扈呈祥得意至极。 胡一筒微笑着说道,“你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干脆利落,杀的他们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听说会议结束后,大领导的脸色阴沉的像要拧出水来。虎牙特战队,这下彻底成为历史了。” 扈呈祥微微点头,“龙天罡什么态度?” “他对你佩服的物体投地,感恩戴德。”胡一筒表情夸张,“一定要跟着我来家里当面跟你道谢,被我拦下了。我们虽然胜了一局,万事需要小心为妙,不能太大意。” “你做的对!”扈呈祥高兴地肯定了胡一筒的做法,“龙天罡觊觎那个老大的位置已经很久了,有龙天魁在上面压着,他今生没有出头之日。现在我们给他搬掉了大石头,帮他达成新怨,他就应该心怀感恩。” “龙天魁怎么处理的?”胡一筒感到十分好奇。 “他在倭国受了重伤后,境界下滑。现在勉强够的上是一个泰斗的水平。我们的人顺水推舟,让他光荣退役,回去养老去了。” “有消息说,风彬死了。”胡一筒对于这样的消息,总是半信半疑。 “的确死了,从蜀都传来的消息,非常可靠。”扈呈祥对他的消息渠道一如既往的充满信心,“虎牙特战队的小兵,一个个象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的办了手续,灰溜溜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当初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扈呈祥的嘴角积聚了些唾沫泡沫,如同一只旱地蟾蜍,哇哇叫个不停。 “我让天龙寺的和尚们下山走走,要是遇上投缘的小兵,不妨把他们招致麾下。”扈呈祥得意地宣布,“如果人够多,我们也可以组建自己的特战队。” 看到胡一筒略带怀疑的眼神,他乐呵呵的问道:“有什么不可吗?寇可往我亦可往,从今天起,攻守易势了。” 胡一筒不愿扫了他兴致,跟着勉强笑了两声,悠悠晃晃地溜达着出去了,一如进来时的悄无声息。 第182章 闻风而动 西南王官邸,一座外观朴实无华的院落,内里大有乾坤。一百多亩的占地面积无形中展示着主人的气派与身份。院落中各功能区规划合理,分工明确。为了满足男主人种地的特殊偏好,特别留出了几亩园囿,用于耕种。 如果因此把王自重看作是一个归隐田园的老头,那就大错特错。西南王的权力除了在两个儿子的手中得以延续外,他的门生故旧也个个权势煊赫,位极人臣。因此,他在西南说一不二,俨然一副王者尊相,称他为西南版的扈呈祥一点都不为过。 况且,他跟扈呈祥还是紧密的上下级关系,人们都知道他是扈呈祥的铁杆拥趸。 现在,形势发生了微妙但明显的变化。 王胡死后,西南王府上现在冷清了许多。还跟他保持来往的,也只有西川的崔报国。这天,崔报国借着考察的名义,一头扎进了西南王的书房里面,两人密谋了很久。 “老首长,负责监视虎牙特战队的人说,特战队员们打点行囊撤了,好像是就地解散,不知遇到了什么麻烦。”崔报国最近日子过地胆颤心惊,唯恐那一天醒来,风彬的枪口顶上他的脑袋。 “孟礼来信说,虎牙特战队被解散了。风彬死了。”西南王并没有扈呈祥那般兴奋,平淡的口吻似乎是在描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形势发展的太快,让他有点把握不住。 “这件事情不会有假?”崔报国怀疑精神可嘉,“像虎牙这样全军顶尖战力团队,说解散就解散了?” 西南王摊了摊手,“那有什么办法,形势比人强,即使有一百个不情愿,在现实面前,也只能低头认怂。不过,我坚信这是扈呈祥的手笔。他在军中的影响力依然不容小觑,虎倒不散架,余威犹存啊。” “扈呈祥用了什么法术?” 王自重撇了撇嘴,一副不屑的样子,“他安插了很多自己的亲信做军委委员,一到开会便成了占优势的大多数,尾大不掉,没有人能奈何他。” 崔报国眨了眨眼皮,做思考状,“老首长,这不是什么好事,如此一来,等于扈呈祥把自己的势力暴露了,以后必然会成为攻击目标。风暴来时,他的亲信们首当其冲。” 西南王陷入了沉思。 崔报国没有再提出新的观点,便找了借口告辞出来。直到大门口,西南王才小声的告诉他:“芮兰小婊子死了,蜀都暂时安稳,但是仍然要小心行事。” 崔报国答应下来,摇着轮椅走了。 “芮兰死了吗?”西南王自言自语的转了回来,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琢磨什么。 风彬带着魅影与廖秘书忙活了半夜,才把方案写完。从总参的办公楼出来,魅影不解地小声问道:“我感觉,你这个方案好像是酝酿很久了,不是临时起意。” “知我者,梅姐也!”风彬拍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解释道:“算上这次,虎牙特战队已经第三次面临解散的命运了。前两次因为有重要的战斗任务,加上杨总长和二师父力保,侥幸没被解散。这一次看来是躲不过了。我跟二师父很早以前就想了几个方案,首选的是到境外成立雇佣兵团,第二个就是现在的方案。两个方案各有千秋,成立雇佣兵团容易,站稳脚难。现在的方案恰好相反,推动起来难,站稳脚却很容易。” “二师父去了哪里,他不会想不开,意气用事。”提及余放鹤,魅影心中担忧。无论作为长辈,还是仕途伯乐,余放鹤在魅影的心中都占据着特殊的地位。 风彬轻轻拍了拍魅影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二师父自有他的办法。我跟他有另外的沟通方式,如果明天还没他的消息,我就跟他联系,现在不用打扰他。” 魅影轻轻点头。 第二天,他们俩便被早早地叫到了总参大礼堂。小会议室里面,大领导赫然在座。下面依次坐着几个常在电视中露面的高层领导。余放鹤坐在杨总长的下首,微笑着看着两人进来。 “我手头有两份方案,”两人行礼落座后,大领导微笑着说道,“一份是杨总长提的,一份是放鹤提的。你们的内容基本上一致,我跟各位详细讨论过了,一致同意,就按这个方案执行。” 大领导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把方案扩充了一下,现在公安部特战队已经并入虎牙了,国安的特战队也并入到虎牙,成立一个独立的部门。方案中的委员会,秘书长就由二号领导担任,直接跟他汇报。” 众人热烈拍巴掌。风彬扫视了一下在座的领导层成员,发现有三个人并不在场,他们是经常电视上露面,占据大部分新闻时间的人物。 风彬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新成立的战队我们商量一下,命名为‘暗影特战队’,魅影同志做队长,风彬同志担任总教官兼副队长。” 魅影站起身要推辞,她觉得风彬担任队长更合适。大领导乐呵呵做了一个坐下的手势,笑着说道:“魅影同志更适合担任队长一职,有你约束着风彬,再合适不过。”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跟前两天会议气氛迥然不同。 二号领导说道:“从今天开始,虎牙特战队解散,暗影正式成立。鉴于形势需要,就不大张旗鼓宣传了。希望同志们在新的岗位,再立新功。我们等着大家胜利的消息。我建议把风彬同志伤愈的消息封锁起来,甚至放出风来,就说风彬同志牺牲了,放个大的烟幕弹。” 二号领导的想法与风彬不谋而合,“风彬同志,你要认真配合魅影同志,做好暗影的管理训练工作。不要偷懒。” “保证完成任务!”风彬朗声回答。 “他不敢。”魅影一句话,逗得众人开怀大笑。 最近几天,扈呈祥的心情一直不错。扈彪死亡的事情,并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唯一让他不满意的是蜀都的几位重要官员,并没有因为虎牙特战队解散,在西川的行动告一段落而恢复自由。反而通过新闻媒体,把西蜀官员们贪污腐败,做黑社会的保护伞等犯罪事实大肆公开宣传,搞得人尽皆知。 扈呈祥悲哀地意识道:这些人已经保不住了。 “谁在后面下棋?”扈呈祥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王自重。于是,他的眼光逐渐变的狠厉起来,用手做了个下劈的手势。 “叫老胡来!”他大声命令道。 胡一筒仍然悄无声息地走进扈呈祥的客厅,“什么事?” “我觉得,王自重在西南采取行动了,需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王胡已经死了,给他的教训已经足够了,还要怎么做?”胡一统问道。 “他手头现在依仗的力量,无非是穿山甲,还有西南河帮。”扈呈祥看着胡一筒,半是征求意见,半是命令的说道:“这两个,先除掉一个。” 胡一筒惊讶地看了扈呈祥一眼,知道眼前的老伙计,已经开始复仇了。 “你认为,彪子的死……王自重是幕后黑手?”胡一筒小心组织着措辞,“他可是咱们的重要盟友啊。” “不是他,还能有谁?”扈呈祥阴沉着脸说道:“盟友……盟友,就是在我自顾不暇的时候,狠狠捅我一刀,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胡一筒不再说话,他清楚眼前的老友,只要他已经认准的事情便绝无更改的可能。尽管他心中完全不认可扈呈祥的判断和处理方式。当前情况下,朋友越多越好,而扈呈祥反其道而行之,四处树敌。两个疑问在胡一筒的脑海中纠缠:谁杀了扈彪,又是谁杀了王胡。他有意去调查清楚,找到答案,也清楚自己的能力和处境,“有心无力了!”他在心底发出了一声长叹。 “我有足够的理由来认定王自重是杀害彪子的凶手……”扈呈祥没理会胡一筒,自顾自地说道:“血债只能用血来偿!” 胡一筒不再接话,转身离开了扈呈祥的客厅。他第一次没有听扈呈祥把行动任务布置清楚。他心里清楚,即使他不去做,有很多人抢着去做,对那些人来说,能够为扈呈祥效力,意味摸到了飞黄腾达的钥匙。 胡一筒走后没多久,安在旭与扈通悄然走进了扈呈祥的客厅。这一次,他们俩被请进了扈呈祥的书房中,书房厚重的大门也被关上。三个人在里面密谋很久,直到晚饭时刻大门才再次打开。从扈通轻盈的脚步看得出,三人谈的很融洽,他的心情轻松愉悦。 “伯父请留步,我现在就回去准备,去天龙寺。”扈通客气着推辞了扈呈祥共进晚餐的邀请。又跟安在旭郑重告别,“师父,您多保重身体。” 扈通把“保重身体”特别加重了语气,对伤了一只胳膊,境界下滑的安在旭来说,扈家庄园里面也不是平安地,更像是漩涡中心。如果有可能,他更愿意回到东北山沟里面。安在旭心中明白,在扈家庄园,他明为疗养,实为人质,用来控制扈彪的人质。他现在也不如以前那般对扈通的功夫充满自信,如今功夫排在他前面的人很多,一点都马虎不得。他想不明白,怎么就在忽然之间,传奇水准的高手,像雨后的狗尿苔,成堆成窝的冒了出来。 风彬、魅影、炽南天、扈通、竹林寺的老和尚,天龙寺的几个和尚,数来数去,他的后脊背禁不住冒出了冷汗——扈通此行,太过凶险。 就在送走扈通,两人还未转身之际,胡一筒又象幽灵一般从某个角落出来,“我是来跟你们告别的,我要去南边走一遭。” 扈呈祥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胡一筒已经飘然走远了。 偌大的客厅里面,留下两个目瞪口呆的男人,气氛有些尴尬。 第183章 难寻答案 “你什么时候才能收手,下一个遭殃的又是谁?”看着胡一筒远去的背影,安在旭神情冷厉。他跟扈呈祥的关系更超脱,对扈呈祥说话也更加直接。由此可见,他在扈家庄园的地位,隐隐高出胡一筒不少,绝不会像是表面上那样:他躲在深山老林中不问世事。 “收手?”扈呈祥反问了一句,“现在即使我有意收手,别人也不同意。收不收手,不是我决定的,而是我们的敌人决定的。下一个遭殃的,我也不知道,老胡行事随心所欲,我也从不给他设下条条框框。” “你还是给他指明了方向和确定的死亡目标。”安在旭毫不客气的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只把他当作一名刺客!” 扈呈祥嘿嘿一笑,看着安在旭说道:“刺客还是侠客都不重要,只要能达成目标,无需在乎虚名。” 安在旭也笑了,“他本有潜力成为传奇,可惜了,心境残破,让一切都化为泡影。”这话听在扈呈祥的耳朵里面格外刺耳,安在旭没明说的是扈呈祥应该为胡一筒的残破心境负责,并在心中庆幸自己在进阶的关键时刻,躲进了东北的深山老林。 不待扈呈祥发火,安在旭已经转换了话题,“炽南天在哪儿?” 扈呈祥脸上阴晴不定,“这老儿差不多有十五年不联系了。听王自重说过,去年有人在滇云的西山上看到过他。茫茫人海,到哪去找一个人?” “以你的能力,只要想找,一定能把他从天涯海角找出来。” 扈呈祥少有的叹了口气,“找出了有何用?他早就不属于咱们这一路了。” “你真要对西南王下手?”安在旭的思维跳跃,话题又转到了最近的形势上,“王家兄弟最近境遇有些惨,王胡也死了。西南王现在应该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对于彪子的死,王自重的嫌疑最大,凶手极大可能是王胡。”扈呈祥眯了眯眼。说话间,秘书进来汇报,看到安在旭在场,秘书欲言又止。 “什么事?老安不是外人,有话直说。”扈呈祥不假思索的下了命令。 秘书低下头,说道:“胡一筒消失了,我们追踪不到他的信号。” 扈呈祥神情愕然看了秘书一眼,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安在旭的表情变化,还好,安在旭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不合时宜的情绪变化。 秘书汇报完便退了出去,扈呈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有意说给安在旭听:“自从彪子离世后,老胡深受刺激,最近的行为举止越发让人摸不着头脑,为了他的安全,我特意让人时刻留意他的踪迹,这下好了,到了蜀都人就丢了。” 安在旭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说道:“人受了刺激,情绪出现变化很正常,也不用太过担心。”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却是“王八蛋,自己的贴心兄弟都不放过。” 扈呈祥赞同安在旭的看法,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如果庄园没有什么大事,我再去趟蜀都。”安在旭有自己的算盘,“一方面就近监控蜀都的形势,也可以随时策应扈通的行动。现在家里的骨干,不能再出现闪失了。” 扈呈祥看了安在旭一眼,眼神深邃,让人摸不透心中所想。“我本打算让你多住几天,好好休养一下。现在,又要劳你远征了。真是多事之秋啊。”他顺水推舟,成全了安在旭去蜀都的心愿,“你胳膊的伤,有没有问题?” 安在旭挨了自己人一枪子,胳膊被打断,还没到截肢的程度。现在用石膏固定,用了些特殊的秘方和药材,恢复的挺快。“这方子是金陵缪神医留下来的,治疗骨伤有奇效。” 扈呈祥微笑着点头,笑容中蕴含着几分得意:“给你看病的王金宝,是缪神医的开门大弟子,尽得缪神医的真传。因为牵涉到缪神医死亡案,被关进了看守所等待调查。我把他捞了出来,在小羊宜宾胡同开了这间仁济堂药铺。伤筋动骨一百天,在仁济堂只需一个月。他专门给我配了一副养生茶,效果非常好,我推荐你也试试。” “这么有效?”扈呈祥的一番话成功勾起了安在旭的好奇,“那我去试试。”胳膊受伤之后,安在旭最担心的是自己境界的下滑。龙天魁的遭遇在武道圈子里面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这样的事情自然瞒不过扈家的耳目,因此搞得安在旭时刻紧张,如坐针毡。 扈呈祥没有安在旭心中那些弯弯绕想法,他只是简单的想着永葆活力,健康长寿。真应了那句“祸害活千年”的谶语。 风彬与魅影在首都多逗留了几天,成立暗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不是换个名称便万事大吉。与国安特战队、公安部特战队的合并工作都要逐条落实,确定与警备局的沟通方式也需要他们参与,最重要的工作便是委员会的运作模式,众人在这个议题上着实花了不少时间,耗费了很多精力,最后才敲定所有流程。 万事大吉,两人在一个夜色沉沉的雨夜,一头扎进了江南的烟雨之中。 与廖敏商定好扩建基地的用地事宜没多久,魅影便收到了上级的指令,带领队伍,到蜀都配合专案组的行动。专案组的级别非常高,中央纪委副书记苗凤山担任组长,足见上级整顿西川省吏治的决心。 “你伤刚好,我带队过去,你在江宁留守。”魅影接到指令后,第一时间便想好了两人的分工。风彬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一起去,你冲在前面,我断后。大雄作为副队长,留在家里指挥。” “其它人选呢?” “山鸡、叶光远、姜小白和郑永河,分别带队参与行动。”风彬胸有成竹。魅影轻轻点头,这个安排或许是最合适,既照顾前方的战斗需要,也不至于后方过于空虚。 “我这次过去,重点调查扈彪的事情,还有王胡的死因。蜀都水很深,越分析越觉得深不可测。”风彬盯着墙上的地图,说道:“梅姐,你带人主要配合专案组行动,我则秘密行动,暗中展开调查。” “好!”魅影回答地很干脆。 两天后,暗影队员分批秘密出发,一到蜀都,便悄悄入住到蜀都军分区提前准备好的秘密大院里面。住在外面,以免人多眼杂走漏消息,如同上次一般把一次秘密行动搞得人尽皆知。 到达蜀都不久,风彬与山鸡一队,乔装易容,扮作背包客的形象,在城里的大街小巷溜达。风彬的心情并不像他脸上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怯意,一丝紧张情绪在他心底浮现并蔓延开来:在这两天中,总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气场在他的附近出现,似乎是故意让他感知到。 “高手?一个比你还强的高手?”晚上,听了风彬的叙述后,魅影一脸不可置信,“现在我认为能在你之上的传奇高手不多,扈通、安在旭都跟你交过手,你占据了上风。还有其它人吗?” 风彬眉头紧锁,现在形势未明,他实在乐观不起来。 “炽南天,”风彬轻轻说出了一个名字,“一代传奇高手,亦正亦邪,做事不循常理,全凭个人喜好。如果说我现在最不想与谁为敌的话,他是第一个。” “为什么?”魅影不解的问道,“我觉得,他绝对没有你大师父厉害,当初三个传奇在天龙寺,被还在泰斗级别的大师父打得满地找牙,颜面扫地。所以境界,只是武功修为的一部分指标,不说明问题。” 魅影半是揶揄,半是鼓励。 风彬微笑着看着魅影,“我不是怕打不过他,而是担心他象附骨之蛆一般,贴上来后甩都甩不下去。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如果突然发动袭击,没有几个人能防的住。” 魅影摇了摇头,“无所谓啊,说不定他现在也怕遇到咱们呢。” 风彬点了点头,他忽然意识道:经历了若干事情后,自己开始变的谨小慎微,畏首畏尾了。不由的在心中长叹一声。 转眼又过了一天,风彬照常跟山鸡两人出去,两人晃悠到西南商会附近的时候,那一股气场又隐隐约约的被他感知到。风彬与山鸡交换了一下眼神,不动声色的往前走。走到一个小巷的时候,借着拐弯的时机,他猛然转身,发现一个矫捷的身影,如同老鼠般瞬间躲到了一边。 “追!”风彬低吼了一声,飞掠上前。山鸡闻听急忙追了上去。 前面已经找不到任何身影,只有几只野猫,从西南商会的院墙上面跳下去,踩碎了几片瓦,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进去看看?”山鸡天不怕地不怕,打算翻墙进去西南商会院落一探究竟。 风彬思考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我虽然感知到了那股气场,却并没有感知到危险,算了,我们还是向前走。” 山鸡不再坚持,一前一后沿着小巷向前走,前面便是扈彪落水的那条河沟,因为雨季,水都漾到堤岸上来。 “如果扈彪现在落入水中,估计不用夜莺ktv出手,在这个河沟里面也会淹死。”山鸡看着河沟里面翻滚的水流,禁不住感慨起来。 “水会杀人?”风彬半是感慨,半是疑问。 山鸡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当然啊,如果是一只旱鸭子,掉进这水沟里面,一定能做个饱死鬼。” 风彬哈哈大笑,山鸡的话提醒了他,杀死扈彪的可能是另有其人。如果继续围着西南王、扈呈祥、双龙会或者蜀都的大小官员身上打转,一辈子都找不到答案。 这次,风彬几乎猜中了答案。 第184章 青城山下尼姑庵 青城山下,没有白素贞,有一个尼姑庵。 风彬与山鸡循着那股伴了他们几天的气场,一路追踪,到了青城山脚下的慈云庵,青烟缭绕中,气场消失了。 “我们进去吗?”山鸡看着门楣上慈云庵三个大字,心里犯嘀咕。 风彬犹豫不定,如果不进去,那股气场的确是进了慈云庵,如果进去,里面都是些女尼,大老爷们进去多有不便,“我们在外面等,不进去了。”风彬下定决心。 “只要心底无私,胸怀坦荡,什么地方不能去呢?”慕然从庵门后面传来的声音,把惊吓了山鸡,他一下跳开来,看着庵门徐徐打开,一个慈眉善目的富态师太从里面走出来,“阿弥陀佛,风施主,久违了。” “静安师太?您怎么在这儿?”风彬急忙施礼,“没想到在这儿碰到您。” 静安师太,静宜师太的同门师姐,此时出现在慈云庵里,让风彬百思不得其解。 “两位施主不必拘礼,请到斋堂用茶。”静安师太低宣了一声佛号,把两人让进了禅堂里面。分宾主坐下,有小尼姑端上茶来,“两位施主不用拘礼,请用茶。山野清味,比不上娇莲的专供,请不要介意。” 静安师太话中有话。 “师太,您怎么来了慈云庵?”风彬下定决心要刨根问底。 “静慈师姐圆寂前,点名让我代她主持慈云庵。”静安微笑着说道,“所以就来了,净慈庵交给了静宜师妹和凤凰帮我打理。敢问这位施主的名讳啊?”静安看着山鸡,问道。 山鸡脸红了一下,“不瞒师太,我原来是凤凰手下的杀手,没有名号,大家叫我山鸡。” “哦!”师太应了一声,又盯着山鸡看了两眼,“你是有大智慧的,佛缘深厚。可有姓氏?” 山鸡摇了摇头,“我从小孤儿院长大,即使想祭祖,也不知道祖坟在哪里。” 静安师太笑了,“做大事者虽不在乎小节,但是山鸡之名,太俗了。” 山鸡闻听,急忙说道:“请大师赐名。” 师太思索片刻,说道:“就叫山锦年,前代高僧了惠大和尚有词曰‘锦标重夺更一年,却来走马春风前。 ’,寓意你生活富足、锦绣前程、前途光明。” 山鸡喜不自胜,躬身致谢:“多谢大师赐名,从今天起,我就是山锦年了。” 静安师太微笑,仿佛完成了一件重托,卸下了千斤重担,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风彬看到,师太的眼中有一抹亮光闪过。他忽然意识道:山鸡也是有故事的人,说不准静安师太知道他的一些过往。待要开口问时,却看到静安师太悄悄给他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嘴。 “不瞒师太,我们俩是跟踪着一位高手的气场过来的,那气场消失在慈云庵里面。”风彬轻声说道。 “哈哈哈,”静安师太大笑起来,朗声说道:“炽大侠,不要藏着了,快出来。” 随着那股熟悉的气场在周边弥漫开来,炽南天从外面走了进来。风彬与山鸡——现在的山锦年急忙起身行礼。 “哈哈哈,都快坐!”炽南天大笑着招呼,身上的气场卸去大半,“两位跟踪的我好苦,要不是跑得快,在王家坝就被捉个现行。” “当时不知道是炽前辈,早知是您,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造次。”风彬说了一半实话,一半是谦虚。 “混小子!”炽南天就像一个邻家大爷,对子弟略带戏谑的不敬调侃做出了佯怒的反应,“不要插科打诨,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风彬与山锦年两人正了一下坐姿,神情变的恭敬起来。 “我来这儿是杀人的。”炽南天微笑着,用一句血腥暴力的话起头开始了他的谈话,“我的目标是扈呈祥。” 风彬和山锦年稍稍放下心来,炽南天不是敌人。 “就在我准备实施计划的时候,静安师太阻止了我。”炽南天心有不甘地看了师太一眼。 “你的计划很完备,”师太神情安详,手中捻着佛珠,“你出手也能一击必杀。杀了一个扈呈祥,造成地混乱和随之而来地麻烦,你并没有做好善后地准备。单纯为了杀一人,没多大意义。当时我已经知道,风施主已经开始行动了,你出手,会把一切搞乱。” 风彬心中叹了口气,上次行动,保密工作太差,以至于远离蜀都城区的偏僻庙庵也得到了消息。似乎是看透了风彬心中所想,静安师太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你二师父来过,所以我们知道了一些事情,并不是有谁故意泄密给我们。不过,炽大侠还是没有听从我的劝告,出手了。” “扈彪是我杀的。”炽南天一开口,便又抛出了一个震撼弹。这出乎了风彬的预料,让他心中震撼不已。 “我怀疑了很多人,绝没想到是前辈您出手杀了扈彪,他不是被电死的吗?” 炽南天得意的摇了摇头,“除了我以外,服侍扈彪的那个女孩也准备杀他。我躲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面,看她笨手笨脚,神色慌张,判定他不会成事,因此在她去关电闸的时候,果断出手震碎了扈彪的心脏,然后扔在了浴缸外面。” “警察说是被电死。”风彬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炽南天笑着说道:“家庭用电,不会把人从浴缸里面弹出来的。蜀都的警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扈呈祥不施压彻查,他们会下一个触电身亡的结论,意外事故,查都不用查了。这一次,扈呈祥败在他的自负上,如果他允许法医解剖,就不好瞒了。” “前辈,那个女孩子,您了解吗?”风彬小心地组织着措辞,在尼姑庵里面,说一些荤话,是对师太地大不敬。 炽南天摇了摇头,“我不认识,有一次,我远远看见王胡跟她有过接触谈话。” “前辈,王胡死了,在清莱府出了车祸,听说尸体差点摔成成了肉泥。”风彬知道这些判断都是道听途说,没有证据支撑。 “瞒天过海之计,我去过殡仪馆验看过那具尸体,脑袋碎了半边,双手过于白嫩,手掌没有老茧,不像是我们练武之人的手。”炽南天伸出自己的手,手掌上满是老茧,反过来,手背骨节棱橧,筋脉虬曲。 “难道是王家出了问题,西南王要自保?还是给王胡来个金蝉脱壳?”风彬一时想不明白。 “阿弥陀佛,”静安师太宣了一声佛号,“你这次在蜀都搞的动静太大,让他们人人自危,互相猜忌。有消息说扈呈祥怀疑王自重杀了扈彪,但又没有证据。因此,想从王胡身上下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风彬心中又吃了一惊,看似远离尘嚣的慈云庵,竟然什么事情都能知道。 静安师太猜透了风彬心中的疑惑,说道:“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天机阁的公孙甫,跟我们也是老友,他跟你二师父,也时常到慈云庵来茶叙。出世入世,不过慈云庵的门里门外,中间不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嘿嘿,小子,你跟你大师父还差的远呢。”炽南天并不在意风彬所想,直接下了结论,“当年,他以一人之力,力克我们三人,毫无惧色。大侠风范,如行云流水,潇洒飘逸,毫无挂碍。” 静安师太轻声咳嗽了一声,似乎喉咙不舒服,又似乎是一种暗号,风彬觉得师太的咳嗽更倾向于是后者。果然,炽南天转换了话题,“你这次真是命大,捡回一条命来。” “彬哥命犯桃花,在春天已经死去一回了。”山锦华忽然插话说道。 师太微笑,“还好,风施主没有被仇恨控制,魅影也很克制。如果你们俩发起疯来,搅乱江湖,不是一句大话。能放下仇恨,不追究芮兰的责任,实属难得。风施主宅心仁厚,一诺千斤,让人敬佩。” 风彬欠了欠身,“师太过奖了,我答应过兄弟,但是,我没有很好的兑现诺言。” “男人吗,被前妻嫉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炽南天用戏谑的口吻调侃道,“象你小子,最年轻的传奇,现在会有多少女孩子抢着投怀送抱,心中暗下决心非你不嫁?都是劫数。” 风彬忽然觉得,眼前坐着的不是大侠和师太,更像是两个邻家喜好八卦的老头和老太太,当着花花公子的面指指戳戳,毫不避讳对方的反应。 “我已经安排静宜师妹去探视芮兰了,她现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悔恨不已。”静安师太捻着佛珠,“你们不追究,她出来的早些。师妹会代替你照顾她。” “换个角度想,也是我害了她。如果她遇到的不是我,是其它男人,现在可能会安心做一个小富婆,过着自己的幸福日子。我因为自己的一句承诺,闯进了她的生活,搅乱了一切。”风彬自责。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很好。”炽南天大咧咧地发表评论,“但是,让这些负面情绪一直束缚着你的心境,不是好事。你师父……” 静安师太又咳嗽了一声,炽南天立刻说道,“在西山脚下,弄几个大棚,种些花花草草,大隐隐于朝,他做到了极致。” 炽大侠一句话便转到二师父余放鹤身上,风彬心中猜想:炽大侠一定是准备讲大师父风易扬。 “我看未必!”静安师太跟炽大侠唱反调,“前两天不是还有两人去他家里闹事吗?” 风彬大吃一惊,二师父并没有跟他讲这件事情,反而千里之外的师太知道事情的详情,“是怎么回事?” “无需惊慌。”炽南天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两个毛贼,一个现在纠结掉头发,阳痿不举。一个开始混迹影视基地,做太监了。” 风彬笑了笑,他清楚二师父的手段,落在他手里,绝没有好果子吃。两个毛贼定然有背景,否则不值得师父出如此重手,“回头再问一下师父。”风彬打定了主意,转换话题问道:“前辈,您为什么出手干掉扈彪?” “他跟他爹一样,作恶多端,走私贩毒,拐卖人口,难道不该死吗?”炽南天提高了声音,“我相信,即使他罪大恶极,法律也无法制裁他。所以,我出手了。天道不足,人道补之。” 风彬笑了笑,提出了一个令人错愕的问题:“前辈,您费心把我们弄到这儿,不会是为了叙旧?” 炽南天与静安师太对视一眼,忽然大笑起来。 第185章 奇怪地心法来源 两位前辈突然爆发的笑声让风彬感到莫名奇妙,也更加剧了他心中的困惑。 炽南天收住笑,说道:“我们浪费了很多时间,终于谈到正题了。我见你们每天在街上溜达,找寻线索,所以把你们引来,向你们坦白,扈彪是我杀的,当然也有其他人想杀他。这是其一。” “您已经说过了。”风彬还是满脸疑惑。 “我看过你跟蒙面的扈通交手,”炽南天说道,“但是你招式中呈现出来的阻滞感,说明你的内力修为出现了差错,静宜师太可能没有解释清楚……”炽南天停顿了一下,“我准备帮你调理一下,破除心障。” “多谢前辈!”风彬的态度恭谨,炽南天对内功心法的修为,放眼华夏武林,鲜少有人能望其项背,能得到他的指点和调教,是可遇不可求的幸运。 “当年我修行的关键期,也像你一般遇到了岔子,是风易扬大侠及时出手,拨乱反正,才没有走火入魔。当年的恩情,报在风大侠的弟子身上,正合适。”炽南天神情郑重,眼神深邃,似乎回到自己年轻时,可能他也从风彬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风彬略感诧异,风易扬在世时,并没有跟他提到过这一过往,“我在练功时,特别是修炼心法的时候,更是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我请教过竹林寺的大师,他们对此极为谨慎,因为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状况。说是需要详细研究一番。” “当年我也是如此情况,从你脸上的气色与出手方式看,这口气凝滞在你胸中有段时间了。甚至也影响到了魅影,我知道她跟你一起修行这套心法,我们明天开始,为期一周,你把魅影也喊来。” 风彬心中感动不已,同时心中又升起一个巨大的问号,“前辈,这套功法来自竹林寺,可是竹林寺却没有对应的解法,很奇怪啊。静慧、静远两位大和尚也修行这部心法,他们怎么没遇到这样的阻滞,是我哪里出了岔子吗?” 炽南天看了一眼静安师太,“师太来解释,心法修为,师太造诣深厚,无人企及。” “心法修为,因人而异,因事而异。你们每天忙的像一只猴子,自然不能象竹林寺两位师兄那样,清心专注修行,所以,难免出岔。”静安师太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继续解释:“这部心法不是竹林寺所有,而是风易扬大师参透了一部古籍,传给我们这些人的。静宜师妹毛糙意动,听讲不认真,有些地方理解出错,所以,由她传授心法给你,我特别悬心。” “我大师父参透的心法?”风彬轻声问道,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师父的修炼心法由别人传给自己?他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大。 师太轻轻点了点头,“长老会的长老们都修炼过,安在旭和天龙寺的秃驴们不以为然,他们没有修炼这个心法,算是一大幸事。竹林寺的两位师兄不解其中内情,也能理解。明天我也加入进来,修个圆满。” “大师,前辈,我能一起吗?”以前的山鸡,现在的山锦华,热切地问道。 静安师太慈祥的看着山锦华,说道:“你的修为水平还达不到,先把风施主教你的那些功夫参透,机缘到了,自然会有修行的门路。” 山锦华讪讪的笑了一下,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帮你修炼心法,是第二件事情。还有一件事情,关乎武林同道的,所以跟你商量。”炽南天严肃地说道,“我一次去天龙寺,偷听到那些贼秃们,怨恨五月份的大会没人参加,准备报复。” “怎么报复?”风彬心中一凛。 “他们正在纠集人马,发誓要血洗竹林寺、武当山和龙虎山。我心下焦急,匆忙发下通知。被动防守不是好办法。因此,想从你这边讨个办法。” 风彬想起了自己在天龙寺昏迷不醒时,众位大师不辞劳苦出手相救,心中一直感念。现在有机会回报,更是义不容辞。略加思索后,说道:“两种方案,一种是我调拨人手协助防守。再就是主动出击,现在就动手,打乱他们的计划。” “好,那就主动出击!”炽南天赞同第二种方案,“打残天龙寺,也算是除掉江湖一害。” “你们会开枪吗?”静安师太显然对现在的战斗方式更感兴趣,问题一出,引得风彬一阵腹诽。她像是看透了风彬的心思,接着说道:“不要觉得奇怪,尼姑也要与时俱进。教训天龙寺的秃驴们,是为佛祖挽回脸面。所以,能开枪就不动拳脚,你手下的兵,都是良家子弟,斗不过武僧团的那帮畜生。” 风彬心下释然,“多谢前辈提醒,我们会用特种作战的战术方法,来对付他们。根据侦察的情报来看,天龙寺藏有的枪支弹药也不少。” “以前长老会在武林和庙堂之间起到沟通协调作用,地位超然。为国为民做了很多有意义的壮举。”炽南天说道,“现在,长老会和天龙寺沦为了私人打手,为虎作伥,把祸国殃民的事情做绝,成为社会渣滓和毒瘤,有志之士都想把他们除掉而后快。但是,同天龙寺相比,实力太弱小,不足以跟他们抗衡。所以,你二师父就建议,跟官家合作,你跟魅影是最适合的人选。” 这个行动又牵涉余放鹤将军,风彬更加在意上心。 “怎么开始呢?”静安师太想了半天,“明目张胆的上去挑战,似乎也不合适。像旧时或者如同你们在圆福寺搞的那样打擂台,又太过招摇。有没有办法让他们……” 风彬笑着打断了静安师太的话,有些事情从师太嘴里说出来,违和感太过强烈,“前辈,做那些事情,我们最在行,请您放心。” 炽南天和静安师太对视一眼,满意的点头。 “还有一事,是我有求风施主的。”静安师太欲言又止。 “师太请讲,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风彬为自己的承诺加上了一个前提,足见其坦荡。很多人往往拍着胸脯,牛皮吹的山响,等办不到了,就找各种理由来搪塞。能干就干,做不到直说,既不耽误别人的事,也不会坏了个人名声。 “是一桩旧案。扈呈祥的原配郑雪,她的事情你应该听说过。”静安师太停下来,看了风彬一眼。风彬轻轻点头,“疯了,抱着自己女儿的尸体跳崖自尽。我得到的消息是这样。” 静安师太低宣了一声佛号,“你听到的不是真实情况,郑雪被人推下山崖,凶手是安在旭。她闺女的尸体是胡一筒拔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佐证郑雪疯了。” 战争年代,作为扈呈祥手底下三大贴身侍卫之一,炽南天的话更容易被人采信。扈呈祥为了跟女大学生鬼混在一起,设奇谋害死了原配夫人郑雪。郑雪跌落山崖后,昏迷不醒。扈呈祥慌乱中不及细察,仓促中把她匆匆埋葬。 那一天炽南天总觉得心中堵的上,外出散步时,鬼使神差走到了郑雪的墓前。那不应该叫做坟墓,一口薄皮棺材,埋在了一堆石头下面。从石头缝隙能看到棺木的白皮。战乱年代,死了能混上口棺材,算是风光的事情。 炽南天凝神观瞧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棺材内部有动静。闹鬼?他是不相信鬼的。他快步上前,意识到郑雪并没有死! 他没费多大的力气便挪开了坟墓的石块,双手一用力掀开了棺材盖,赫然看到郑雪坐在棺材里面。四目相对,两人都吓了一跳。借着朦胧的夜色,郑雪认出来人是炽南天,忍不住放声大哭。 “夫人,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先逃出生天。”炽南天把郑雪从棺材里面抱出来,又重新把棺材盖后,把坟墓堆砌起来成原样。看着眼前死里逃生的郑雪,他一时犯了难,不知该如何安顿她才好。 “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恰好静慈师太化缘路过。我把郑雪托付给了她。后来,郑雪跟着师太云游名山大川,最后结庐在慈云庵。”炽南天继续说道,“我受了大师的点化,从此后跟扈呈祥越走越远,不是一路人,不走一扇门。他行事龌龊,不值得托付和为他卖命。” “郑雪女士在哪里?” 静安师太面沉似水,“已经往生了。她死前就想着见她儿子,也就是扈昆一眼,后来扈昆失踪了,跟扈呈祥断绝父子关系后便失踪了。我们有理由怀疑,他被扈呈祥灭口了。这样狠毒的事情,他绝对能干的出来。” “扈昆,如果在人世的话,应该五十多岁了?”风彬看了炽南天一眼。 炽南天点点头,“应该在五十到六十之间,五十七八岁的样子。前几年,有人似乎在江宁看到过他,后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风彬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位老者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如果在江宁,找到他并不难。找到以后,我以什么理由让他过来呢?” “这个不难,郑居士留下一些遗物和财产需要他来处理。”静安师太神态端详,“还有,郑雪居士点名让他把骨灰送回老家安葬。” 风彬默默点头。 静安师太转过身,从一个抽屉里面扒拉出一张照片,一位端庄大方的女士在照片中,凝神望向远方。眉眼之间,让风彬又想起了在江宁的那位老者。 “都说儿子随母,有了这张照片,找到人也不困困难。”风彬没有把话说圆满,对于找到人,他信心十足。不过,对于修行心法,风彬心中存了很大的疑惑,总感觉所有人对他隐瞒了什么。 第186章 骚扰一群和尚 在炽南天与静安师太的调教下,阻滞风彬与魅影修炼的那口气,终于消失。两人最大的感觉就是入定和出定的速度更快,做到了可以随时入定,随时出定。 这对两人的内力修为大有裨益,甚至目力也有很大提高,看的更远,分辨的更加清晰。 即使轮班前来的山锦华、叶光远、姜小白与郑永河四人,也有不菲的收获。叶光远隐约够到了突破的临界点,随时可以有境界的提升。 “了了一桩心愿,可喜可贺啊。”炽南天如释重负,站在院子的古柏树下面,仰天长啸。声音高亢,中气十足,远处竟然远远传来回声。 炽南天笑了,包含着一丝神秘。 “下面,就看我们的了。”风彬笑吟吟的看着新拍的天龙寺的俯瞰图,楼台殿堂展示的清清楚楚,一览无遗。 “彬哥,他们今天下晚课的时候,要不要来一发?”姜小白一脸坏笑,自从跟了风彬,他的思路越发开阔,越来越不按常理出牌。“从空中扔一桶大粪到他们头上,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给他们一个小警告?”风彬饶有兴致地问道。 炽南天和静安师太两人第一次遇到把大粪当武器的部队,惊讶之余,又感到好玩。可以猜想一群光头和尚被从天而降的稀粪浇头时的狼狈与无能狂怒。 众人一拍即合,分头去行动去了。 下午五点整,天龙寺的和尚们陆续结束了晚课,从大雄宝殿鱼贯而出。走在最前面的是天龙寺的武僧团,他们是最不耐晚课的一群和尚,晚课结束后的木鱼声还没消散,武僧们便走的一个都不剩。 天空中隐约传来轰鸣声。最近总有无人机在寺庙上空飞来飞去,时高时低。和尚们习以为常,并不在意。三三两两向饭堂走去。武僧们因为体力消耗大,不再受过午不食戒律的约束。就在此时,只见天上翻滚着掉下来一个塑料桶,桶里面的稀汤般的粪水从天上洒下来。 不明所以的和尚认为下雨,抬头看看天,然后顺手抹把脸。臭,不是一般的臭,直冲天灵盖。惊愕之余,塑料桶砸在大雄宝殿的瓦檐上,弹跳起来,落在了和尚群中,粪水四溅。 被浇了一头粪水的和尚们的吃饭欲望瞬间消失,对着天上抛洒粪桶的无人机破口大骂。此时此刻,寺院的清规戒律荡然无存,众人如同一群村妇野夫,各种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从嘴中喷洒了出来。 武僧头凡清大和尚顾不上臭气熏天,大喝一声:“不要吵!” 大和尚的威严足够,混乱的武僧瞬间安静下来,等着大和尚训示:“先去洗澡,换衣服。晚上注意巡防。找人报案,交给警察处理。” 他知道现在追查一架无人机的行踪,对山野之人来说,难度不小,由警察出面,事情会简单些。被浇了一头大粪,充其量是一个带有挑衅意味的恶作剧,抓不到始作俑者,只能自认倒霉。此事也给他提了个醒:天龙寺被人记恨上了。 以前天龙寺报警,山脚下的派出所会立刻出警,规模阵仗都很大。今天报警后,只有一个接线员记录了一下案情,便没有了下文。这搞得凡清心中非常不自在。自从在江宁圆福寺被叶光远差点打残以后,他外站的威风便荡然无存,只能在寺内对着武僧团的武僧们耍横斗狠了。 天龙寺方丈慧生脸色铁青,多年的修行并没让他的火爆脾气有所收敛,特别是得意弟子静天死在圆福寺,憋着他一肚子火气没处撒,每天气鼓鼓地看着谁都不顺眼。当静海从前面经过时,他眼神狠厉地瞪了他一眼,“静海,带人查一下,那个王八犊子吃了豹子胆,胆敢对天龙寺泼粪。你师父呢?” 静海胆怯地行了个礼,“自从在市里被电了后,师父便卧床不起,这两天刚有起色。”静海不敢说师父胖弥勒慧海与蒙面男密会,如果把实话捅出来,自己定然会被骂的狗血喷头,外加几个巴掌。 “哦?”慧生音调上扬,“让你师父八点到方丈室见我,我知道他没事。”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留下静海立在沾满粪水地台阶上,左右为难。 “真解气!”透过远程监控画面,看到天龙寺和尚地狼狈不堪,炽南天心中感到非常痛快,多年郁结于胸地块垒,竟然有了松动地可能。说也奇怪,不苟言笑地大侠,跟风彬等人处时间长了,脸上竟然时不时浮现出笑意,发自内心地高兴。 “不管身份如何,开心最重要。”他悄悄在心里,调校了自己的生活态度。他绝对想不到,一桶粪水有如此大地杀伤力,导致和尚们听见天上有无人机飞过,下意识地躲进屋檐下,唯恐再次被粪水浇头。 一群成为惊弓之鸟的和尚!他们的厄运来了。 听说风彬要晚上去执行任务,魅影坚持要同去,风彬思考了一下,答应下来,看上去很开心。两人乘车到了青城山的半山腰后,下车徒步攀爬。风彬把上下山的路详细地记在了脑子中,羊肠小道阻挡不了他们的脚步,很快便摸到了天龙寺后面。 风彬借着寺庙昏暗地轮廓,仔细辨认了片刻,小声说道:“姐,你在这儿接应我,我上去吓唬吓唬那些秃驴。” 魅影点点头,捏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注意安全。 风彬纵身跃起,轻轻上了天龙寺地围墙,接着几次跳跃飞掠,无声地停在了方丈室屋脊上。对面房间里面灯火通明,隔着纱窗,看到几个模糊地身影。风彬掏出微型炸弹——杀伤力不大,爆炸声音和烟雾效果很好,对着那间房子扔了出去。接着在方丈室地屋顶上重重跺了几脚,似乎想把屋顶给震蹋。 和尚们象受惊地马蜂一般,从四处涌了进来。亮灯屋子里面的人震惊之余,也跑了出来,一探究竟。 “快追,逃到了方丈的后面山上。”有和尚发现了风彬的身影,高声喊道。 风彬不管院子里面的混乱,他行动的效果已经达到。轻轻从院墙跃下,“得手了?”魅影小心问道。 “得手了,”风彬小声回答道,“姐,我们去他们的后门,把和尚们引到后山。” 两人迅速行动,转身踏上了天龙寺后门的小路。当和尚们明火明火执仗地从小门出来,冲在前面的光头便重重挨了一记,“在前面,追!”那和尚大喝一声,抹了一把流到脸上地鲜血,闪到一边,让道给其它和尚。 众和尚举着手电乱照一通,上前挪动地距离不超过十步,却弄地喊声震天,仿佛要发生激烈战斗。风彬与魅影边撤边捡脚下的石头做武器,对着灯光来源疾射,惨叫声不绝于耳,很快,灯光开始后撤,逐渐退回到山门里面,回到了天龙寺内。 “和尚们回去了?”魅影轻声发问。 风彬捏了捏他的胳膊,示意她安静。此时,两人都感知到一股气场,危险的气场正在向着两人隐藏的地方逼近。 危险源靠近的过程中,两人完成了前后包夹的站位。 “不许动!”伴着风军的一声暴喝,一束强光便向着危险源的脸上照过去。看到来人的那张脸的瞬间,风彬惊讶地几乎把强光手电扔在地上。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具干尸,又像是一个人。穿着前朝的衣服,脸上戴着诡异的苍白的面具,用鲜红色画着五官。在黑夜的山林中,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玩意,小胆的人会被当场吓死。 强光照射下,那人在使劲眨着眼睛。 忽然,他转过身去,发出了一声怪叫,瞬间对着黑黢黢的虚空出了一招。魅影也在黑暗中向那人出招。 风彬呼啸一声,提醒魅影注意,他把灯光关了,四周瞬间变成无底的黑暗虚空。风彬现在开始后悔开强光了。明弱变化,三个人都需要时间适应。 山林中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风彬与魅影很快适应了黑暗,但是来人因受到强光直射,眼睛一时不能视物。只能靠感知能力与两人周旋,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怪叫。 天龙寺的后门又打开了,远远传来人群的骚动声。 “速战速决。”魅影下了命令,风彬加快了进攻的速度。在两大传奇高手的夹击下,来人很快便只有招架之功。十多招内,头上的面具和帽子便被风彬施展的鹰爪功撕下,露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 魅影如法炮制,干净利落的把他身上的僵尸服撕成了碎片。 展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身形高瘦的和尚,龙抄手功夫用的炉火纯青。风彬隐约猜出了和尚的身份。在他疲于应付魅影的轻盈攻击的时候,风彬也用了一记龙抄手,一下抓住他的胳膊,双膀较劲,只听的咔嚓一声,那和尚的胳膊便失去了控制。 魅影一看风彬的手,飞起一脚,脚尖聚力,踢中了和尚的肚脐,只听的扑哧一声细响,和尚的气力便被卸去。在巨大的冲力下,和尚惨叫一声,跌落在地。 风彬无心伤他性命,见和尚倒地不起,招呼了一声,与魅影沿着小路跑开去。 “你们是谁?”和尚强忍疼痛,幻想着能打探些蛛丝马迹,以备来日报仇雪恨。 “喊我们姑奶奶和姑老爷!”魅影故意哑着嗓子应了一声,与风彬匆忙沿旧路下山而去。他们身后,一片嘈杂,无数的光柱从头顶上掠过。 在回去的车上,魅影意犹未尽,兴奋的说道:“再来这么几次,天龙寺的和尚会不会疯掉?” 风彬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今天晚上应该是遇上了天龙寺的慧空,屡遭坏事后,他们必定有所警觉。我们先停两天,等他们松懈下来后,再骚扰他们。” “慧空?”魅影吃了一惊,“就是号称夺命鬼慧空?” “是啊,要不是他,谁又能打扮成那个鬼样子?”回想起面对慧空时的惊慌,风彬不觉汗颜,“我第一眼看到他时,认为自己遇上了鬼。差点把手电都丢了。” 魅影莞尔一笑,理解风彬不是因为害怕,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下次再装神弄鬼,一把火烧了他的破庙!” 一句话,给了风彬下次行动的灵感。 第187章 火烧天龙寺 “流氓、无赖,就是一群流氓。”天龙寺的方丈慧生对粪水浇了大雄宝殿一事大为光火,对着二徒弟精尘大发雷霆。大部分时间里,静尘只是扮演了一个倾听者的角色,在脾气火爆的大和尚发火之时插话,无异于引雷。 但是这次,他不得不打断了师父,小心翼翼地说道:“师父,打伤慧空师叔,应该不是一群小流氓混混能做到的。” 慧生的怒火被当头一碰冷水浇灭,剩下缕缕青烟。“你的意思,这是高手所为?江湖高手,讲究进退有据,出招有度,做事光明正大,难道现在也开始不顾身份和脸面,用上泼粪这种手段了?” 静尘心中叹了口气,自己的师父窝在天龙寺太久,已经与现实严重脱节。 “先不管泼粪这件事,打伤慧空师叔,一定是高手所为。听慧空师叔说,两个人,一男一女,招数出神入化,他完全没有招架之功。” 慧生惊讶地看了大徒弟一眼,“这么说,那两个人也是传奇?你师叔成名已久,不是他轻敌导致失败?”紧接着,他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是我轻视了这件事情,一会去看看你师叔,再做打算。慧安给他接骨了吗?” 静尘点了点头,“慧安师叔治疗完毕后,就下山云游去了。这是提前安排好的。他一向反对我们的计划,处处跟我们唱反调。他走了咱们轻省,静云和静心也要走。” 慧生没有接话,盯着烟雾缭绕中的佛像,眼角扫过在院子里面巡逻的小徒弟静定,转换了话题,“静定最近奇怪的很,开始巴结慧海了。” 静尘看着静定走远,才小声说道:“师父,有些事情不得不防,静定……可能投靠了慧海……” “哦?怎么讲?”慧生语带疑惑,“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静尘嘴角上扬,调动了脸上全部的肌肉挤出一抹微笑,“还不是为了跟我争天龙寺的将来的掌门位置。” 慧生还是不明所以。 “师父,慧字辈的大和尚,除了您,就是慧海、慧安和慧空三位师叔,按照天龙寺的规矩,您圆寂后,方丈职位应该是静天师兄,师兄遭遇不测后,您传法旨,把我立为继任方丈。静字辈的师弟们多有不服,静定和静海更是直接反对。因此,他投靠慧海师叔并不奇怪,慧海的后台是扈家,现在来了个蒙面人,他们势力大增,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中。” 听了静尘一番话,慧生恍然大悟,“你说的很有道理。为了以防不测,我抓紧把绝学传授给你,你也要自己努力才行。” “谢师父。”静尘在感激之余,又说道:“师父,现在谁最希望天龙寺乱起来?” “难道是慧海不成?” 静尘点头同意,“慧安师叔一派,都是医僧出身,他们对方丈之位没有野心。慧空师叔一直站在您这一边,无论是静悟、静照师弟,还是凡清师侄都是咱们的人。唯有慧海师叔一派,处处跟我们作对不和,我们多提防着些。” “是啊!”慧生重重答应下来,“当初师父传我衣钵的时候,慧海心中便有八百个不服气。现在有了蒙面人做靠山,更不把我这个方丈放在眼里。” 静尘面无表情,“您当时的境遇,跟我现在面对的处境一模一样。您当时只是遭遇慧海师叔的反对,我现在是连自己的师弟都心怀意见,真难啊。” “有师父罩着,谅他们也不敢造次。” “我多么想大师兄还健在,这样,我就不会成为众人的标靶,承担他们的明枪暗箭。”静尘边说,细心观察着大和尚的表情变化:慧生猛睁开眼,盯着他看了几秒,肥脸上肌肉哆嗦了两下。 大和尚也在审视自己的内心和静尘的真实想法,屋内一片寂静。过了足足有一刻钟,大和尚缓缓开口:“现在不能打退弹鼓,先做做试试。蒙面人无论多厉害,天龙寺还是咱们的一亩三分地,在咱们掌控之下,没什么好担心的。” “蒙面人纠集了一些江湖门派来寺里,他们打算干什么?” 慧生大和尚略带神秘的说道:“五月份扈家组织的会议,只来了泰山派一家,让扈家好没面子。蒙面人于是纠集了一些所谓的江湖人士,要兴师问罪。第一目标是竹林寺。” “他要大闹中原武林?” 大和尚不屑地撇了撇嘴,“一群乌合之众,能有什么战斗力,西藏喇嘛从高原上下来,现在还躺在床上醉氧,像个废人。漠北双鬼,面上看着厉害,实际上也是绣花枕头,不知在哪儿辈伤了元气,功夫下滑的厉害。慧空师弟,至少一个月才能复原。仗还没开打,就折了锐气锋芒,失败是必然地。” 静尘突然拍了一下光秃秃的脑袋,瞪着一双恍然大悟的眼睛看着慧生,“师父,这两天寺里的遭遇,是不是冲着蒙面人来的?” 慧生宣了一句佛号,“他们把我踢出了长老会,对我们来说是因祸得福,从是非漩涡里面跳出来。出家人虽说脱离红尘,红尘却把寺院包住了。有人的地方便是红尘,人的欲望无法压制,只能隐藏。” 静尘不明白师父为何发了这一通感慨,想去追问的时候,师父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不再言语了。他规规矩矩地收拾了茶具,悄然退了出去。 夜晚,蒙面人扈通所住的小院,灯光昏暗,只有他的屋子里面亮着灯,隔着纱网,看不十分清楚。蒙面人面窗而立。他的面前不知道坐着还是跪着,只看见一个光光脑袋的后背剪影。扈通的声音却能清楚的传到院子里面。 “跟我合作,或者去死,并不难选择,我给你五分钟。”扈通用电声十足的嗓音说道,“整个寺庙的人都投靠了我,只有你们还在冥顽不化。” “跟你合作……我能得到什么?”和尚声音不大。 “哈哈哈……你是天龙寺里面第一个敢跟我讲条件的和尚。”蒙面人放声大笑,“我喜欢,方丈我许了别人……”蒙面人思考了一下,仿佛他掌握着天龙寺的生杀大权,能够任命方丈,声音转低,说道:“只要你答应效忠于我,我把监院位子给你,如何?……别看不起这个老二位置,一样是肥缺,寺院的米面柴油,十方信众捐赠的香火,都是监院说了算……怎么样?考虑一下。” 只听那和尚又问道:“为什么选中我?” “哈哈哈,”蒙面人张狂大笑,转而又变低语,“因为静字辈,除了静天,就数你最优秀,给我的助力会更大。” 蒙面人的话让这个静字辈和尚心中非常受用,当即不假思索地往下磕头,肉麻地说道:“我发愿效忠三公子,从今往后,在我心中除了佛祖,就是您了。” 蒙面人大笑,从桌子上面掏出一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了那和尚,“吃了它。” 和尚没有犹豫,抓过来便吃了下去。他心中清楚,既然眼前地蒙面人想重用他,这药丸必定不是无解的毒药,吃药丸会被他控制,不吃照样会被控制,两害相权给取其轻,还不如痛快吃下,展现自己对他忠心不二。 “非常好!”蒙面人兴奋的高声喝彩。 “明天午时三刻会有解药,你去跟慧生喝茶,那茶就是解药。” “三公子,您要我做什么?” “就是陪着他喝茶,其它的你完全不用做。”蒙面人语气转冷,“我要杀死慧生老秃驴。” 那和尚一时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说道:“就不能留他一条命吗?” “不!”蒙面人干脆而有力地挥了一下手,做了一个下批的姿势,“此人断不能留,别看他外表粗鲁,像是一个炮仗。实际上他心思深沉,机敏沉静,诡计多端。天龙寺上下,都被他玩于股掌之中,此人断不可留。” 和尚还要分辩,忽然屋顶上一阵瓦响,显然是有江湖好汉从屋顶经过。蒙面人伸手关了灯。两个身影从屋里前后跃出。只听见僧寮那边传来梆子声,接着是火光夹杂着浓烟,从天龙寺的东北角冒出,有人扯着嗓子喊:“救火啊,快救火啊,” 和尚们纷纷从僧寮中冲出,个个焦急万分。纷纷拿起各式各样的容器——水桶、脸盆、甚至是夜壶、痰盂,从各处汇聚而来。 和尚虽然人数众多,奈何山上水少,从取水的地方往返数里地才能挑回一桶水,对于大火,实属杯水车薪。在和尚们往来穿梭不停汲水的时候,两个纵火犯,正在水源地不远的一块晒台上,看着寺内乱成一锅粥。 “不用救了!”慧生下了命令,他是最不慌张的人。当初就是在他的主持下,天龙寺按照功能区做了划分。失火的厨房在最角落的地方,无论火势多大,都不会波及其它。在他眼中,无非是三间厨房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明天的斋饭完全不受影响,庙门外不远处,便是招待信徒的高档酒店,做几天大锅饭不成问题。 静尘急匆匆的从黑影里面跑出来,看着师父,他眼中神情复杂。 天龙寺的火,确切的说是厨房的火烧了一个多小时便宣告熄灭,和尚们百无聊赖又心事重重地回到僧寮睡觉。他们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寺里地怪事越来越多? “彬哥,回去!”山锦华——曾经地山鸡说道,“怪事了,这帮子贼秃竟然不救火,任它燃烧殆尽。” 风彬摇了摇头,说道:“这次失策了。那个厨房与别的地方隔开了,今晚没有风,所以蔓延不开。早知这样,就把它大雄宝殿烧了。” 两个人嘀咕着起身,悄悄往山下走了下去 “明天,来个天龙寺一日游。”风彬意犹未尽地说道。 第188章 死了个方丈 “师父,请喝茶。”静定神态坦然地泡了一壶茶,为慧生和静尘各倒了一杯,又为自己斟满,脸上堆满巴结的笑容,“从南方刚运来的,说是明前茶,香气浓郁,回甘猛烈。虽然是一款绿茶,甜蜜程度赛过乌龙,甜而不腻,回味悠长。” 静尘眼神复杂地看了师弟一眼,心中长叹一声。人人心中,虎狼纵横!虽然猜中静定投靠了蒙面人,他对蒙面人的忠诚还是出乎了静尘的预料,震惊之下,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跳动了两下。 “二师兄,请用茶!”静定意味深长地看了静尘一眼,特别在“喝茶”二字上加重了一下语气。 “师弟真是有心了,师父前些日子体检,血液有些粘稠,喝茶更有好处。”静尘与自己的师弟唱起了双簧糊弄师父,端起茶杯,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大口,唧了一下嘴,“好茶,先从嗓子眼发起,现在整个口腔都是甜蜜的感觉,有椴树蜜的味道。” “二师兄真是行家,据说这家茶园,四周都是开花的椴树。”静定微笑着,用眼角瞄着慧生。 老和尚并不知道自己的徒弟在跟他演双簧,尽管留了一个心眼,奈何最心腹的徒弟也背叛了自己,小人之坏,防不胜防。见静尘喝下一大口,老和尚笑吟吟地也呷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咂摸了一下滋味后,咕咚咽了下去。然后是短暂的停顿。 老和尚等待的回甘并没有到来,他压根没有体会到徒弟们饮茶后描述的感觉。在他的嘴里,这就是一款中档口粮茶,并没有徒弟们说的那么好。微皱着眉头,老和尚又喝了一杯便把茶杯翻覆,意思是不再喝了。 静定并没有力劝师父多饮两杯。从他的角度来看,既然师父不想喝,便不再坚持,遵从师父的本意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这一天,因为处理厨房失火的事故,慧生大半天没有得闲,傍晚时分,忽然便开始心口绞痛起来,他头上渗出冷汗,强忍疼痛打铃呼救。等侍应和尚冲进禅房时,大和尚躺在地上,已经死去多时了。 天龙寺的大和尚死了!官方的结论是死于心脏病复发,操劳过度是引起心脏病发作的关键。 新任主持慧空,新任监院静尘,新任武僧团头静定三人甫一就座,办的第一件大事便是为慧生举办了风光的超度仪式,把慧生留下的硕大舍利子移龛供奉。 天龙寺正式进入了慧空时代。 “慧生死了?”听到消息后,风彬感到十分吃惊。根据他这几天的观察,老和尚不像是有病之人。“心脏病发作,这是一个好借口。我们一把火,被人家利用了。” 在秘密基地内,风彬颇为无奈地看了魅影一眼,“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自鸣得意的猴子。” “这不是坏事!”魅影乐观地看待慧生之死,“天龙寺发生了变动,可能会引起混乱,对我们是利好。” 风彬摇了摇头,“慧生如果不是自然死亡,那么一定是挡了别人的道。根据情报,天龙寺相关的事情,目前只有进攻竹林寺等武林门派这一件大事,看来慧生不是蒙面人一伙。” “有可能,”魅影明白过来,“会不会是天龙寺内部和尚们在争权?听说,天龙寺内定的继任掌门人是静天,静天死在圆福寺后,就换成了静尘。一定有人不服,弄死了老和尚。” “非常有可能,有人利用了这股怨气,设计害死了慧生。那么受益者是谁呢?慧空、静尘、静定等人都有嫌疑。”风彬大脑急转,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最大的受益人……” “谁?”魅影问道。 “扈家,可以说是扈通,也是蒙面人。我在天龙寺见过他。” “那怎么办?咱们杀上山去?”魅影心中焦急,一旦事情牵涉扈家,都让她心中非常不痛快。 风彬摇了摇头,“现在师出无名,我还想着跟他玩玩。” “负责监视天龙寺的同志回报说,扈通纠集的那些帮凶已经都到齐,都参加了慧生的移龛和超度仪式,人很多,泰山派去了四十多人。”魅影忧虑地看了风彬一眼,“我怕咱们顶不住,猛虎也怕群狼。” 风彬大笑,“不怕!慧空做了掌门,我准备给他送件大礼。苗书记那儿情况怎么样?” “前期调查取证都结束了,现在准备抓人。从崔报国还是胡强下手,目前还在协商评估。”魅影对苗凤山与专案组的进度迟缓深感无奈,在这件事情上,她只是配合,没有主导权。风彬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也有意开解她的心情,“姐,明天咱们天龙寺一日游,瞅准机会,大闹一场。” 魅影闻听,高兴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太好了,天天跟一帮文官在一起,身上都起蘑菇了。明天先去趟慈云庵,炽大侠讲的心法,有些地方我还没想明白。胸中气团虽然变小,还没消失呢。”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魅影轻轻点头,颇有一副夫唱妇随的架势。 天龙寺平静的表面现象下掩不住暗流湍动。烧成焦土的厨房黑乎乎的立在寺庙东北角,像是耻辱柱一般,提醒着来往的僧人。 紧随医僧慧安的脚步,他的两个徒弟静云与静心,在厨房失火的第二天便结伴下山,云游四方去了。至此,慧安一派便从天龙寺彻底抽身。 在扈通的这部棋局中,慧海一支收益最少,慧海是最早投靠扈家的力量,弟子静海更是直接参与了圆福寺的比武,另一弟子静普也是天龙寺一等一的高手,位列天龙寺静字辈十大罗汉之首,此次寺庙人士变动他们一个职务都没捞到。 这必然是扈通的有意为之。 慧空一派,虽然他做了主持,但是肥差与实权职位都在慧生的弟子静尘与静定手中,自己的弟子静悟、静照一无所获,甚至再传弟子凡清还丢了武僧团头的职位,考虑到将来可能会被静尘静定架空的风险,失大于得。 蒙面人想在各股力量之间玩平衡,最后玩出了一个大大的纰漏。当他找到慧海,想把副监院与副武僧团头给静海与静普时,慧海出面替徒弟们拒绝了,理由很简单:在当前这种状态下,他们能更好的为三公子效劳。 这完全是废话!扈通懂得正话反听的道理,慧海用最软的话说出了最严厉的威胁。扈通在心中破口大骂,嘴上却只能劝慰:“等事态评定后,我会补偿你们的。” 慧海轻笑,腹诽不已。 事情总是用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发生。因为这件事情,慈云庵与天龙寺直接打了了起来。起因是一件说大不大,说小又不算小的事情。 天龙寺的和尚静行与来天龙寺帮凶的泰山派道士阴至亮、阴至正三人下山办事。大概是受到了山下灯红酒绿的诱惑,三个人在回城的路上竟然起了歹意。 “哥,蜀都的女子真是漂亮!”阴至正语带猥亵,“个个皮肤雪白细嫩,丰满有料。泰山上那些俗脂艳粉真比不上,除了骨头架子大,嗓门高,其它真是要啥没啥。”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就喜欢泰山脚下尼姑庵里的土马。”阴至亮不同意弟弟的看法,“你小心,千万别惹出祸端来。” “天龙寺在山上,有些女施主上山,捂得严实,看不出有料没料。”静行心中颇感遗憾,“就是山下慈云庵里面的师太们,大夏天的也是长袍加身,看不出身形,上下一笼统。” “和尚,改天我们兄弟带你去开洋荤。”阴至亮象魔鬼,开始诱惑静行,“等你尝到甜头后,就后悔自己出家了。红尘俗世,自有一番妙处。可惜啊,和尚规矩戒律太多,这一点,你们需要向我们道家学习。” “哥,一会咱去慈云庵看看?”阴至正色眯眯的提出了建议,“我们不捣乱,就是看看。” “两位道友,这可使不得。”静行连忙制止,“天龙寺和慈云庵有协议,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几十年相安无事,两位不要惹事生非。” “大和尚怕了!”阴至正大笑,“一会我们哥俩忙我们的,你尽管上山去就行。我们绝不连累天龙寺。” 阴至良也笑着制止了静行,欺负尼姑,两个色道士轻车熟路,门儿清。 三人说笑着就到了慈云庵不远处,恰好有年轻师太玄清出庵处理事情。阴家兄弟立时双眼发直,看的目瞪口呆。玄清素面朝天,未施朱粉,但形容俏丽,别有一番姿色。阴家兄弟先是吹了一声流氓哨,以唤起玄清的注意。接着便污言秽语的浪叫起来。 玄清手上有些功夫,性情虽烈,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只是气愤地向他们吐了一口唾沫,加快了脚步。 阴家兄弟一看,脚底下擦滑,没几步便跳到了玄清地面前,拦住了她地去路。 “两位施主,现在光天化日,你们放自重些。”玄清正色说道。 “小师太,光天化日不行,那么晚上越黑风高就可以了吗?”阴至正乜斜着眼,出言调笑:“我们兄弟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师太认识认识。” “做你妈地美梦,”玄清大怒,高声怒骂,后退一步,做好了打斗准备。 阴志亮大笑着向前逼近了一步,“师太生气地模样,真是一个妙人,来,让道爷我疼疼你。” 说着,突然伸出右手,掌变爪,向着玄清的胸部抓去。 玄清也不是吃素的,一个小擒拿,一下扣住了阴志亮手腕的命门。正要施展招数取他的眼睛,后面阴至正的掌风呼至,玄清急忙躲闪,阴志亮趁势脱身。 三人就这样打斗在一起。 两个色道士有意施出歪招,并不下死手,有意把玄清逼进山路旁边的树林中。静行也来了兴致,加入到战团中。 一和尚俩道士,轻松的把一个妙龄尼姑迫进了树林中。 玄清师太,凶多吉少。 第189章 礼敬神佛 被逼进树林中的玄清现在处境危险。 如果说一开始阴家兄弟与静行还抱着调笑的心态来戏弄她,进了树林后,三个人则色心大炽,想着来真的。山路幽静,行人本就稀少,何况又在树林里面,喊破大天也不会有人听到。 甚至阴志亮已经下定决心,来个先奸后杀了。这样的事情他在泰岳的后山没少干。 玄清知道自己今天凶多吉少,一边勉力招架,一边高声大喊。一个弱女子即使会点武功,也敌不过三个色欲熏心的恶狼。没过几招,玄清便被擒住,阴家兄弟一手抓住她一只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大和尚,你先开开荤。”阴志亮狞笑着说道。 只见静行因为紧张激动地闭着眼,身体微微颤抖,牙齿打颤。一个三十多年的光棍忽然遇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让他很是把持不住。他色眯眯的盯着玄清,颤巍巍的伸出手去触碰玄清的胸部。 “放心大胆的摸,她会让你飘飘欲仙。”阴至正猥琐地说道。 玄清趁静行慌张激动的时候,飞起一脚,重重踢在静行肿胀的下体上,一声惨嚎,静行痛苦地跌坐在地,捂着下体,身体蜷缩成虾米,翻来覆去地惨嚎不断。 阴家兄弟看着躺在地上打滚地静行和尚,心中得意,静行和尚丧失了欲望,接下来就是阴家兄弟的时间。两人微笑着对视一眼。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阴志亮把玄清地长袍撕成条,手脚麻利地把她捆了起来。 玄清高声呼救。 阴家正狞笑着,用刀子把玄清的衣服扒下来,身上内衣露了出来。“哥,把她嘴堵上!” 话音未落,两块拳头大的石头如同炮弹般疾射而来,一块恰好击中阴志亮的腮,一块击中了阴至正的胸口。两人大吃一惊,强忍疼痛,丢下玄清,惊慌中摆开了架势。 从林外走进了一男一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为非作歹。阴家兄弟,小爷找你很久了。”风彬垂手而立,冷冷看着眼前的阴家兄弟,如同看一个死人。 “你……你是谁?不要坏了道爷的好事。”被人看透底细,阴志亮心中做贼心虚。 “我是谁不重要,是来要你命的。”风彬说着,身形闪动,如同灵猫一般迅即出手,阴家兄弟脸上便各挨了一巴掌。在他们尚未反应过来,后背便又吃了两记重拳。阴家兄弟捱不住,双双倒地。 风彬并没有给他们出手反抗的机会,身形跃起,在落地瞬间,一脚踢在阴家正的太阳穴上,一声闷哼,阴家老二便昏晕过去。阴志亮见势不妙,爬起来便要逃跑,风彬纵身上前,一记手刀把他砍晕在地。 收拾了阴家兄弟,魅影此时已经轻松解决了静行,他现在已经忘记了疼痛,在昏睡中挺过了蛋疼的煎熬。 “姐,你带着玄清师姐先回庵里,我阉了这三个色痞就走。”风彬脸上挂着坏笑,眼神却十分冷厉,如同地狱魔神,泛着杀人的冷光。 魅影点点头,扶着瑟瑟发抖的玄清走开了。 风彬把三个人并排起来,给每个人喂下一颗黄色药丸。抽出随身柳叶刀,挥舞了几下,接着是一阵风卷残云般地利落操作,两道士与一和尚便被净身成了太监。风彬又掏出一个小瓶子,在三人地伤口处撒上一些黄色粉末,看着鲜血慢慢止住。 他微眯着眼欣赏着自己地杰作,又找了一片阔大的桐叶,把三人的下体包裹起来。风彬并没有一些特殊癖好,他只是想着拿这些物事侮辱天龙寺的那些和尚。 转身离开地瞬间,风彬似乎想起什么事情。他又转回来,重新掏出那把泛着蓝光的柳叶刀,三下五除二卸掉了三人的右手,一样撒上了止血的粉末。 三个人昏迷无知觉的情况下,丢了作为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东西。 “你们就不该活着!”风彬冷酷的说了一句,包起三人的断掌,扬长而去。 静安师太听了玄清的叙述,顿时怒不可遏。连声喊着报警,一边发誓跟天龙寺势不两立,要讨回公道。当她带着众弟子往外走的时候,迎面看着风彬笑吟吟走来,手里拿着梧桐叶包裹的两包物事。 “师太不要生气,我已经给玄清师姐报仇了。”风彬扬了扬手中的两包物事,“大家都回去,我们从长计议。” 静安师太的怒火消了一半,“风施主,你手中拿的什么?” 风彬为难的看了看眼前的众位师姐,向魅影挤了挤眼睛。魅影会意,急忙说道:“师太,咱们屋里说话,商量一下行动计划。” 坐回蒲团,静安师太因为生气,一直气呼呼地出气。 “师太,您消消气。”风彬说道:“我把三个人阉了,两个是泰山派的采花盗贼阴家兄弟,一个是天龙寺的静行,我割下了他们的下体,让他们做了太监。然后卸下了他们的右手掌,把他们变成残废。从今以后他们活着都很困难,没有能力做恶了。” 静安师太长舒了一口气,拉长声音宣了一声佛号,“接下来怎么对付天龙寺?老尼算一个。”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对付天龙寺,无需师太和众位师姐出面。慈云庵不能牵扯进来。” “怎么办?”魅影小声又问了一句。 风彬附在魅影耳边轻声嘟哝了几句,她的脸瞬间红了,担忧的看了静安师太一眼。师太佯装没听见,开始自顾自的数着佛珠,嘴唇微微翕动。 阴家兄弟和静行是被担架抬回天龙寺的。三个人赤身裸体的躺在树林中,有眼尖的驴友发现后报了警,警察通知了天龙寺,他们才得救。 蜀都医院的医生被紧急叫到了天龙寺,一番会诊下来,一致认为:没有手术的必要了。他们的残肢找不到。伤口也已经做了妥善处理,开始愈合。现在的治疗方案无非是输液,补充能量和杀菌消毒。 三个人寻死的心都有了。 入夜,山风吹起松涛阵阵,掀起阵阵声浪。夜色中,一个黑影翻墙入,悄悄潜进了天龙寺的大雄宝殿。只见他掏出两包东西,仔细摆放在大佛前面的供桌上。接着轻身退出,从原路翻墙而出。 “成了?”魅影在外面望风接应,见风彬出来,小声问道。 “成了!”风彬做了一个撤离的姿势,两人身形飞掠,瞬间消失在一片黑暗中。半山腰的停车场,叶光远与山锦华在接应他们俩。 一坐进汽车,众人便爆发出一阵大笑。 “佛祖尝遍天下各种供奉,下体做供,应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山锦华开了头,“老大,你太损了。” “为什么不直接废了他们?”叶光远的问题很彪悍,上来就是三条人命。 “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罪不至死。”风彬说道,“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不能再做恶。” “他们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魅影笑着说道,“三个人醒来发觉自己成为废人,心中作何感想?” “生不如死!”三个男人异口同声的高声回答。 “以前那些被老大做过手术的人,现在应该去影视城就业了。”山锦华笑着说道,“不过,泰山派的阴家兄弟不是东西,在泰山后山做过不少罪恶的勾当,这点惩罚,太轻了。” “哦?”魅影嗅到了其中浓浓的八卦气息。 “有人曾经出赏,让凤巢除掉阴家兄弟。我跟山鹰合作都快得手了。扈家找了范成泽,施压凤凰,我们停止了行动。否则,两人重新投胎,现在可能上幼儿园了。” “你们杀手也会除暴安良啊。”叶光远调侃道。 “我们绝大多数是除暴安良。”魅影冷冷说道,“所以,死在我们手下的人,没有几个是冤枉的。” 叶光远的头皮一阵发麻,他忘了后面坐着的俏丽梅姐,正是大名鼎鼎的传奇杀手,把她惹毛了,没会有好果子啃,“姐,姐,我没说你……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您老人家。” “德性!”魅影翻了一个白眼,靠上风彬的肩膀,闭目养神。 “老大,天龙寺会不会炸锅?”山锦华问道,“这样子,等于公然羞辱他们了。” “我就怕他们不动,只要动,咱们就有机会了。”风彬看着路两边黑乎乎的山林,说道:“如果扈通还不行动,就让蜀都公安厅去抓人。” “泰山派咋处理?”魅影闭着眼,轻声发问。 “泰山派掌门柳川之,把泰山派当成了扈家的御用打手。借着扈家的势力,全国各地开武馆,大肆敛财。门下弟子很多,正派子弟极少。用作恶多端,恶贯满盈来形容并不为过。扈家的大小产业,都有泰山派弟子做安保。有扈家的地方就有泰山弟子。我一直想铲除泰山派,如果柳川之也在天龙寺,那连他一块收拾。” “我说你怎么下重手呢,就是为了激怒柳川之?”魅影明白了风彬的用意,不无担忧的说道:“泰山派也是名门大派,恐怕铲除并不容易。” “擒贼擒王。只要柳川之死了,泰山派必定会乱成一团糟。乱起来,我们就能火中取栗。我现在不确定,扈通会不会为泰山会出头。” 风彬的问题没有人能回答,车厢里一片安静。 第二天,天龙寺的早课注定不平常。 当值的小和尚看到供桌上三只血淋淋的手掌和三个丑陋的男根,顿时大惊失色,慌作一团。把这些秽物供奉给佛祖,是最大的不敬,也是对天龙寺最大的侮辱和挑衅。 “快去报告方丈!”有人高声大喊。 第190章 突如其来的火并 胖弥勒慧空自从在夜莺ktv被高压电打了以后,元气大伤,从来没有正点起过床。该他主持的早课一并由弟子静照和尚代劳。 今天的事情,却不再容许他躺在床上休养生息了。 “什么?残肢秽物被供奉给了佛祖?”慧空听到汇报后,心中震惊不已,骨碌一下从床上坐起,匆忙穿衣,一路小跑,进了大雄宝殿。 眼前的场景让他一阵眩晕! 三根男人的丑陋物事齐刷刷并排在一片桐叶上,然后三只断掌手心向上,并排在另一张桐叶上,桐叶后边,便是供奉佛祖的大香炉。 慧空定了定神,脸上一阵这发烫。“今天早课暂停,众人退出大殿,马上报警,让警察去处理。切记,此事任何人不许向外声张。”转身又对闻讯跑来的监院静尘说道:“去调寺里的监控,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静尘也觉得颜面无光,天龙寺号称战力最强,却被人家来去自由,安全防护形如虚设。这是公然的羞辱和打脸,亲师弟参与了有辱佛祖颜面的污糟事,报应转眼即到。 “他们在外面有仇家吗?”慧空因为生气,脸上青筋暴露。 “听静行说,泰山派的阴家兄弟,调戏慈云庵的尼姑,把人家逼到了树林里,欲行不轨。但是,阴家兄弟打不过那尼姑,他去帮拳,被尼姑一脚踢中要害,昏死过去。后面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静尘有意为自家兄弟开脱,把静行从主要参与人,变成了帮手。 “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慧空盯着静尘,看的他心中发毛。 “方丈师叔,这事您有什么章程?”静尘小声问道,“阴家兄弟是三公子请来的客人,处理太过,恐怕扈家颜面不好看,柳掌门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慧空略加思索,“阴家兄弟是贵客,我自有分寸。对于静行,我得到的消息跟你的不一样。三人联手侮辱一女尼,他也是主犯,不是帮手。” 静尘咬了咬牙,下定决心,“把静行送戒律院惩治,然后赶出山门。” 慧空哼了一声,“就该这么处理,徇私舞弊,又怎能服众?你准备一下,我跟你下山,去慈云庵问个究竟。据我了解,慈云庵中还没有如此人物,能不费吹灰之力轻松废了三位大师级高手。” 静尘没有说话,他心中思虑更多:自从扈通到了天龙寺,寺里便接二连三的出事……他不敢再想下去。 两人正讨论之际,柳川之从外面闯进来,“大和尚,你要给我一个说法。”泰山派掌门脾气硬冲,上来就摆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一辈子横行霸道惯了,忘了怎么讲理,如何分辨是非黑白了。 “柳掌门,你要什么说法?”慧空耐着性子说道。 “泰山派门人被废一事,你怎么说?” “柳掌门,你好不懂道理啊。首先,你到天龙寺不是我,也不是监院师侄,更不是慧生师兄下的请帖,你不是我们的客人。其次,你的门人被废一事不是在寺内发生,山下的事情,敝寺管不着,这件事你找我要说法,是找错了人。第三,你约束不利,管教不严,门人见色起意,非礼山下慈云庵的女尼,行此污糟之事,你这做掌门的,不觉的羞臊?” 一番有理有据的辩白,让柳川之瞬间哑火。 “我徒弟行污糟之事,可是你的和尚也参加了。你管教的倒是严格。”柳川之强词夺理,一下捅着慧空的肺管子。 只见慧空脸色一沉,逼问到:“你说什么?我寺僧人也参加了?首先是受了你那俩徒弟的教唆,才色迷心窍。否则他在寺中三十年,从没违反戒律,一跟你徒弟出去,就犯下如此滔天罪过?其次,你两个徒弟功夫不行,采花在行,一个女尼都打不过,要不是静行与他们出头,恐怕早就滚落山崖一命呜呼了。我们没找你算账,你倒反咬一口,真是岂有此理!” “我……”柳川之一时语塞。 “贵派干的好事,连累天龙寺名声受辱,柳掌门,你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我是三公子请来的人,你能咋地?”柳川之找不到理儿,搬出了扈通做挡箭牌。 “哈哈哈,”慧空大笑,“你为三公子效劳,我们天龙寺也是为三公子尽忠。这样,你我不必在这儿逞口舌之能,到院里以功夫决高下。我让你心服口服。如果你输了,立马带着你的徒子徒孙,滚出天龙寺!” 大和尚一撩袈裟,迈步出了大殿。 柳川之呆立原地,事态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 “柳掌门,如果不想做缩头乌龟,就出来接招。”静尘声音不大,却直戳柳川之的心痛。因为被老婆带了厚厚的绿帽子,他对“缩头乌龟”一词格外敏感。被静尘激怒,一个跳跃进了院子,拦在慧空面前,两人也不搭言,便在院子里面交上了手。 两大高手过招,闹出的动静自然非常大。几乎惊动了寺里所有的僧俗信众。把大雄宝殿前面的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慧海也不想错过这次观摩高手过招的机会,错身站在师侄静照的身后,看的津津有味。而静照则拖着一根哨棒,紧张的看着师父的一举一动。 甚至蒙面人,也在高处,密切关注着场内形势的发展。 慧空的功夫还是高出柳川之一大截,招数使到精彩处,引来众人高声喝彩。两人你来我往,斗了有三十个回合。柳川之使出一招长虹掼日,直奔慧空的太阳穴而去。按照慧空的功力,他能轻松抬起胳膊格挡开,趁机偷袭柳川之洞开的门户。 大和尚出人意料的身形晃动一下,胳膊抬到了一半再也抬不起来。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只听的“咔嚓”一声,柳川之的硬拳如流星锤一般击中慧空的太阳穴,慧空眼前一黑,扑腾一声倒地,鲜血从口耳鼻处喷溅出来,他在地上挣扎了两下,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死去了。 地上一片殷红,天龙寺内一片寂静。 几天之内,死了两位方丈,真是多事之秋啊。 慧海捅了捅目瞪口呆的静照的胳膊,大喝一声,“上啊,为方丈报仇!” 大和尚地这一嗓子惊醒了惊愕中的一干僧人,呼啦一下冲上前,便找柳川之拼命。突然出现的变故彻底把柳川之震惊到了,在懵懂之中,他看到众人向他冲了过来,下意识做了个防守的动作。慧空死的太突然了,柳川之到现在都不相信自己会把慧空打死,两人功夫不是一个级别。 情势霎那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从眼前掠过,扈通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众僧人,高声喝道:“都不要动。”众僧人停下进攻的脚步,虎视眈眈的看着蒙面人扈通,看他说出的话是否公道。 就在众人停下的霎那间,静照和尚举起手中的水火棍,披头就向柳川之打去。扈通提前便察觉到危险,一巴掌拍在静照的胳膊上,棍子走偏,棍尖重击在地上,咔嚓断为两截。 静照一个愣神,只见扈通飞起一脚,踢在静照的小腹上。这一脚,就是一个开战的信号,扈通本意是杀鸡儆猴,消除危险源,好为后面的调停创造条件。 但是,当静照被踹飞后,扈通的所有行为在天龙寺和尚们的眼中都变了味道,他们认为扈通是在赤裸裸的包庇泰山派,甚至怀疑是他配合柳川之杀死了慧空和尚,现在又对慧空的弟子下重手。只听有人嚎叫了一声,天龙寺的武僧们冲了出来,非武僧团的和尚则包围在外围。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扈通眼见形势就要失控,正要开口说话,外围的泰山派弟子高喊着冲了进来,解救他们的师父。 一场混战开始了。 天龙寺武僧团主要对付扈通和柳川之,其它人则操起家伙,与泰山派的道士们战斗在一起。天龙寺霎那间陷入了混乱,成了人间修罗场。 最近心情压抑的和尚们再也顾不得戒律,对着泰山派的道士们开了杀戒。一帮混黑社会的混混道士根本不是天龙寺和尚的对手,没多久便被打的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扈通与柳川之联手,给天龙寺的武僧们创造了不小的麻烦。有几个武僧受了重伤,退出了战斗。人数虽减,战斗力和阵型并没有乱,致命攻击一波接着一波,把扈通和柳川之围在中心,武僧们每一次出击,都是把两人往鬼门关推进一步。 几次阵型变换后,两人对武僧们再也构不成威胁,自己却被逼着只能防守。 “住手,我们是自己人。”扈通堪堪躲过一顿致命攻击后,惊慌高喊。 “以前是,现在不是。”慧海站在圈外朗声说道:“自从你来了天龙寺,寺里便没有一天安稳过。今天,你公然帮助牛鼻子老道害了我师兄,天龙寺再次失去掌门,如此大仇,此时不报,更待何时?上!” 一声令下,武僧们的阵型再次启动,水火棍如同雨点般从半空敲下 ,从腰间扫过。柳川之一招不慎,腿上着了一记,只听一声惨嚎,倒地不起。 扈通眼见大势已去,自己本意做个和事佬,现在却被看作是帮凶和杀害慧空的主谋。他自己玩砸了,没有金刚钻,硬揽了瓷器活,彻底搞砸了。恍惚间,他的后背便挨了一记闷棍,打的他身体向前一个趔趄。 趁着武僧们重新组织阵型,他单脚点地,拔腿便逃。此时不跑,小命就撂在这儿了。 说来也忖,他单脚垫地,再次换脚蹬地准备飞掠而起的时候,一脚点在了倒地不起的静照的胸口,大和尚一声惨叫,胸骨被齐齐踏断,昏晕过去。 扈通不急多想,身形纵起,硬是挨了武僧们几棍以后,狼狈逃窜而去。 被丢在场地中央的柳川之,现在已经面目全非,被武僧们打成了一摊肉泥。 寺外,警笛大作。一队队荷枪实弹的警察,把天龙寺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警察的外围,则是蜀都军分区的全副武装的战士。 天龙寺的僧人,这一次插翅难逃。 第191章 言语交锋 蒙面人扈通强忍着疼痛,惊慌失措的逃出了天龙寺。这次他没敢走大道,唯恐和尚们追上来。他一瘸一拐的逃到后山,实在走不动了,便找了个草窠跺了起来。强忍着疼痛,轻轻触摸了一下左小腿,应该是被打断了,刚才的一路狂奔,更是火上浇油,直接断裂开来。 扈通心中暗自叫苦。 忽然,一股熟悉的气场由远而近,扈通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师父,救我!”正在疾行中的安在旭,听到呼喊声来了个急刹,扒开草窠,看到了扈彪狼狈躺在草丛之中。 “徒儿,你……怎么在…… 这儿?”安在旭虽然有心理准备,他是为数不多第一手得知天龙寺大乱消息的人,来不及多想,便带人往山上冲来。他留了个心眼,想着从小路上来,暗中助自己的徒弟一臂之力,想不到歪打正着,在这儿遇到了落难的扈通。 “一言难尽,我……腿断了。”扈通痛苦的呻吟。 安在旭顾不上再问,急忙喊人上来,草草绑了一个简易的担架,把扈通抬下山去了。 天龙寺内,和尚们伤亡惨重,泰山派的道士们大多数是靠花拳绣腿的凭三寸不烂之舌吃饭的混子,围在柳川之身边的核心人员,战斗力也不容小觑。双方交手后,伤亡惨重,彼此都没准备给对方活路,招招致命。 一场桃色事件,扈呈祥所依仗地两大势力元气大伤,折腾不出大风浪了。 因为牵涉地人太多,在崔报国和胡强地严令下,蜀都公安局就地把天龙寺变成了拘留所,受伤人员分开看管,分开救治,看似安排地很完美,一个小疏忽,破坏了整个管控大局。 泰山会活下来的二十多名会众,一夜之间食物中毒死亡,无一幸存。 省公安厅长王吉善和新任政委麻强得到消息后,仿佛被瞬间石化,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安全措施照顾到了所有环节,唯独遗漏了食品安全。两人从震惊中回过神后,来不及请示,带着大小领导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天龙寺。 事情很简单,天龙寺的厨房失火后,便由寺外的信众酒店负担寺内的餐食。厨师贾利可在泰山会道士们的饭菜中投毒,把他们都毒死了。 “贾利可主动投案自首,已经被单独关押,他对自己的犯罪动机供认不讳。”刑警队长包大明略显紧张的汇报,如此惨案,他从警二十年来还是第一次碰到。 “作案动机呢?”王吉善问道。 “贾利可供述说,他是老和尚慧空的俗家侄子,投奔他在信众饭店做了厨师。他出手只是为伯父和寺里的和尚师兄们报仇。” 王吉善点点头,这个理由说的过去,“详细查一下,特别是他跟慧空的关系是否跟供述的一致。” 包大明应下来,去忙活去了。 王吉善看着来回忙碌的法医,头皮一阵阵发麻。此事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公安部成立的专案组正在赶来的路上。他心中忍不住一阵悲凉:“仕途到头了。” 扈呈祥来的比公安部专案组的速度还快,在胡强的陪同下,他阴沉着脸视察了天龙寺。坐在方丈室中,有人把慧海带了进来。 “怎么回事?扈通呢?”扈呈祥一开口便问出了两个问题。自己的左手跟右手火拼,让他倍感难受。 “泰山派的阴家兄弟和寺里的静行和尚,外出办事时,要对慈云庵的尼姑用强。被两个神秘人废了。救回寺里后,泰山派柳川之掌门与慧空方丈理论,两人产生口角,在比试的时候,柳川之打死了慧空师弟,寺内弟子要报仇。” “扈通不在场?为什么没有制止?”扈呈祥又抛出了两个问题。 “慧空师弟死了后,三公子才出现。静照师侄为师父报仇心切,与柳川之打斗,三公子帮拳,把静照踹翻在地。寺内弟子气愤不过,与三公子和柳川之理论,双方最后打斗在一起。柳川之死在了乱棍之下,三公子逃跑了。” “当时你为什么不制止?”扈呈祥冷言问道。 “我现在就是慧字辈一和尚,无法约束寺内僧众。” “慧生死后,你不是方丈吗?”扈呈祥诧异地问道。 慧海苦笑着说道:“三公子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方丈之位给了慧空师弟,监院给了静尘师侄,武僧团头由静定担了。” 扈呈祥恍然大悟,咬牙恨骂道:“混蛋,小子敢不听话,坏了我的大计。” 慧海不明所以的轻轻摇头,看着扈呈祥在气急败坏的发作,“慧海,你来做方丈,收拾残局。”扈呈祥高声发号施令。 慧海轻轻摇了摇头,“我现在已经被收押,需要配合公安的调查。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出了结论以前,我不能答应。另外,三公子已经安排慧空做方丈了,没有他的许可,我也不好办。” “现在我说了算。”扈呈祥高声怒喝。 慧海依然低眉顺眼,一副听话的乖顺模样。从大和尚抗拒的神情中,扈呈祥体会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秘书悄悄走了进来,“老首长,公安部的专案组在上山的路上,半个小时内就到了。” 扈呈祥看了秘书一眼,思索片刻,断然说道:“这件事情,慈云庵也有牵连,走,去慈云庵问个清楚。” 扈呈祥要来慈云庵的决定瞬间便传给了风彬。自从天龙寺发生火并后,为了确保慈云庵的安全,以防不测,风彬魅影带着特战队的主力,在慈云庵悄悄埋伏了下来。 “扈老鬼,我等着他来,已经等了多年了。”静安师太面色凝重,“我就在那间偏房招待他,那是郑雪的起居室。炽大侠,你要不要回避?” 炽南天笑着摇了摇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多年不见,我倒要看看他修出了些什么样的歪门邪道。这次天龙寺两边火并,等于废了老鬼的两条胳膊。” “我跟梅姐回避一下。”风彬说道,“我怕控制不住,把那老小子弄死了,就破坏了大局。” “我不信!”炽南天和静安师太异口同声的说道,“你一定在想什么鬼主意,跟你大师父一样,玲珑剔透。” 魅影笑着给自己的男人解围,“现在扈呈祥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天龙寺,其它地方一定自顾不暇。趁他病要他命,我们先把泰山派收拾了,彻底折断他一条胳膊。” 炽南天与静安师太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心中明白,眼前地两个年轻人所图甚大,不仅仅是打残扈呈祥地左膀右臂那么简单。在炽南天眼中,风彬就像一根搅屎棍,走到哪里,把哪里搞地一团乱。在混乱中秩序得到了重整,正义得以伸张,每搅乱一个地方,扈家庞大地躯体上面就会被割下一块肉来。零刀子割肉,虽不致命,但是疼。他意识道风彬等人在执行一种古代叫做“凌迟”地刑法,扈家就是被绑在行刑台上的那个人。 扈呈祥万万没有料到,他走进慈云庵的第一间屋子,正中间会挂着两张他熟悉的女人的大头照。“师太这是何意?”强忍着心中的翻涌的复杂感情,扈呈祥神情惊愕,皮笑肉不笑的指着郑雪年轻时的照片,问道:“师太,这是何意啊?” 静安师太没有直接回答,轻轻坐在主位的蒲团上,“扈施主,别站着了,坐下说话。” “我是问,为什么挂这张画。”扈呈祥厉声喝问,他长久以来担惊受怕的事情,看来今天会有答案。 “郑雪居士在慈云庵生活了三十多年,这儿曾经是她的卧室。郑居士往生后,这儿该做客房,招待贵客用的。至于为什么挂她的画像,只是为了纪念,纪念一位仁慈博爱的居士。” “我不信!她早就死了。”扈呈祥神情恍惚,身体禁不住的颤抖,秘书急忙扶住他,安顿在师太对面的蒲团上。 “扈施主曾经指挥千军万马,杀人无数,淌过血河,翻过尸山。不会连一张照片的威力都承受不住?”静安师太语带讥讽,完全不顾及眼前人曾经的威名赫赫,权势熏天。 “师太,如果我还是下棋手,你的话恐怕就不是这么直白了。” “扈施主一直都是棋手,从来都在台面上,你的棋局很大,超出了你的掌控。”静宜师太平静如水,句句诛心。扈呈祥内心最大的恐惧,就是他拥有的一切脱离他的掌控,而这种惊惧,慢慢的变成了现实。 “师太,我不想跟你一个山野之人讨论俗世的沉浮,你能告诉我,郑丽死了还是活着。”扈呈祥在这间屋子里面,如坐针毡,他总觉得在某个阴影角落,郑丽在静悄悄地盯着他,审视着他。 “她已经死了,前几年死去地。” 师太的回答没有让扈呈祥感到安心,反而觉得墙上的照片浮现出另外一种阴森恐怖的诡异笑容。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呷了一口茶,算是压惊。 “心中有鬼,眼里便看不到人。”静安师太宣了一声佛号,清晰地为扈呈祥现在地表现下了注脚。 扈呈祥没有接茬,他盯着静安师太,想从她神情变化中找到一丝破绽。师太平静的神情让他倍感失望。 “作为你的结发妻子,你对付她的手段可谓歹毒!” “你都知道了什么?”扈呈祥回到了现实中,“知道的太多并不是好事!”逐渐恼羞成怒的扈呈祥开始出言恫吓。 静安师太不以为意的摇摇头,嘴角撇过一丝鄙视的笑意。 第192章 热搜第一名 “郑居士的遭遇我全清楚!”静安师太娓娓道来,“之所以当时没有公之于众,是郑居士为了维护你的颜面。你骗她正装出席招待会,却派胡一筒在半路把推下山崖。安在旭把你女儿的尸首扒出来,塞在昏迷中的郑居士的怀中。呵呵,魔鬼的兽行也不过如此。” 扈呈祥脸色苍白,自认为周密的谋划,竟然被扒了出来,“谁告诉你的?胡一筒?还是谁?” “莫急!”静安师太平静说道,“你先是散播谣言,说郑居士精神不正常,那么她抱着女儿的尸体跳崖就是神经病的最好例证。扈呈祥,你没考虑过,人在做,天在看,苍天饶过谁?你以足智多谋闻名天下,有赛诸葛的美誉,不知道诸葛孔明知道这一切,会不会愤怒的从棺材里面跳出来。” “哈哈哈,”扈呈祥不怒反笑,得意的说道:“你们这些人,也不是表面上的正义无畏,耿介爽直之辈。你们老早就知道这些秘辛,直到今天才说出来,不是郑雪不让你们说,而是你们不敢,担心说出来会招来杀身之祸,你们跟懦夫没有差别。有胆量,你们就该十年前,我在台上的是时候公开,或者二十多年前,我刚掌握权力的时候公开……你知道等待你们的会是什么吗?” 扈呈祥攥紧了拳头,“我会把你们捏成齑粉!” “相信你有那个能力,即使现在,你打个喷嚏,这个国家都要晃三晃。”静安师太面无表情,“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你屏蔽了对你的诅咒和谩骂,但不代表他们不存在。对于这个国家和民族,你是窃国大盗,更是卑鄙小人。” 扈呈祥煞白的脸,开始变的有些灰色。“人们会这样骂我?”他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 “你今天的权势熏天,威名显赫,无不建立在一个‘偷’字上,你偷窃了别人的功劳,偷窃了鲜血晕染的胜利,偷窃了无数人的生命。你心里清楚,这一切都不是你的。你攫取一切,嫉妒一切,痛恨一切。欲望把你变成了一个魔鬼,在你的心中,不再有夫妻之爱,朋友之忠,有的只是无休止的满足你的欲望。谁挡了你,你便打到谁,不择手段,自己的发妻都不放过。” “老尼姑,”扈呈祥明显动怒,“我今天来不是为了郑雪,也不是为了听你数落,更不是接受你们的审判,山野匹夫没有权力审判我。你批判我,但是证据在哪里?郑雪一个疯子的话,我就成了你们口中的杀人犯?你的胆子好大啊!” “是吗?”静安师太抬眼看了扈呈祥一眼,“那我来问你,芮兰又是怎么回事?” “啊!”扈呈祥一愣,瞬间恢复平常,“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风彬杀了她弟弟,所以她想报仇。” “谁把仇恨的种子种在了芮兰的心中?是谁在捏造事实,编造谎言,让芮兰上当,成了你手中最锋利的枪?”静安师太一连串的反问,扈呈祥竟然一时语塞,肚里憋了半天,沉下脸来,恶狠狠的说道:“老尼姑,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今天就拆了你的破庙,胡强!”他向外大喝一声,“找人,一天之内,让这间破庙消失。” 胡强屁颠屁颠地跑进来,谄媚地说道:“您放心,我这就去办。” 就在此时,秘书却急匆匆跑进来,“首长,不好了,这间屋子所发生地一切,都被直播到网上舞去了。” 一句话如同炸雷一般,把扈呈祥震晕了过去。他努力定了定神,一屁股坐在蒲团上。思索了片刻,立刻下命令,“抓紧找人,封锁消息!” 静安师太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起身,不顾扈呈祥等人地狼狈模样,轻轻走了出去。 “现在恐怕来不及了,自从您进入这间屋子,直播便开始了。”秘书忧虑地说道:“您还是到院子来说话。” 扈呈祥慌乱地从屋里跳出来。 “首长,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秘书小声说道,“如果没有上面地首肯,直播不会开始。最高时段一千多万人涌进了直播间。” “怎么办?”扈呈祥第一次感到了害怕,焦急地向秘书寻求建议。 “回屋里,然后把胡强叫回来,当着摄像头安排胡强,承认您被老尼姑言语刺激,才做出了不理智地决定,让胡强一定保证慈云庵地安全。”秘书并没有好主意,至于那些陈年旧事,已经不是轻易能辩解明白地了。 “好!”扈呈祥这次非常听话,根据秘书地安排,他装模做样地把胡强喊过来,重新安排了任务。这场戏演出结束后,他们悲催地发现,关于他们的直播早就在扈呈祥冲出来地那一刻,已经结束了。 现在地网络上,扈呈祥威胁尼姑迅速成为热点话题。广大吃瓜群众对扈呈祥仅有地一点尊重也荡然无存。大家开始深挖扈呈祥地黑料。深挖之下,大家赫然发现,社会上那些关于扈呈祥地谣言,竟然都是对事实地保守描述。 多年处心积虑营造地高大形象,瞬间崩塌! 当扈呈祥从慈云庵走出来那一刻,一下苍老了很多。他怀着愤恨与恐惧地复杂心情,回头看了慈云庵三个字,仓惶离去。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临时起意来慈云庵,正事还没做,便因为一段陈年旧事,上了热搜榜,最最负面地热搜榜。 他地形象彻底毁了,今后,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高调行事了。这就像一只无形地大手,把他从牌面上扫了下去,他出局了! “直播达到了效果,扈老鬼的人设崩塌了。几百万条留言,没有一个不骂他的。”魅影兴奋地说道,“频率最高地词是‘禽兽不如’。” 风彬笑了笑,“我跟师太商量弄那个直播,本来准备弘扬佛法,扈呈祥撞了进来,也算是歪打正着。当师太接到扈呈祥要来视察地消息后,郑雪居士的照片是临时挂上去地,炽大侠出的主意。” “他会派人把慈云庵炸掉?” 风彬摇了摇头,“或许以前他真想炸掉慈云庵,直播之后,他最不盼着慈云庵出事。因为不管什么事情,第一怀疑对象就是他。” “一个无解地阳谋,”山锦华笑着说道:“静安师太一下变成了正义与智慧地化身,一场直播,涨粉一百多万。现在,粉丝的打赏和平台分成,慈云庵可以过点富足的日子了。” “扈老鬼吃了暗亏,他会不会疯掉?”魅影略带担忧地说道:“我们搞的动静太大了,上面会怎么看?” “不担心,”风彬胸有成竹,“我们揭开了扈呈祥丑恶地嘴脸地冰山一角,让大家认清了他是一个什么玩意。从现在以后,扈呈祥在华夏地形象碎了一地。他再也上不了台面,也不能公开干坏事了。试想一下,这样的人,无论到谁的面前,谁都觉得晦气。从今天起,留在他身旁地,就只有那些死忠了。” “会不会有死忠分子,为他洗白?”山锦华问道。 “没那么容易,我们也会做些工作,让为他洗白地那些人,发不出声音来。”虽然事态地发展超出了原来地计划,风彬依然胸有成竹,“姐,你可以建议上级,让他们取消给扈呈祥地特殊退休待遇,即使不治他的罪,让他没有保安、不能看文件,降低退休待遇。弄不死他,也羞辱他一下。” “这一招好。”魅影赞叹,“零刀子割肉,让他飘飘欲仙,生不如死。” 风彬轻轻掂了点头,这次小胜,距离彻底打倒扈呈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胡强现在非常纠结,在扈呈祥已经威名扫地,身败名裂的时候,还跟他维持紧密联系,明显不合时宜。他现在非常后悔,当初没有跟西南王处好关系,此时才真正明白,崔报国两头通吃的明智。因此,当扈呈祥强势提出要参加政府会议,会见一下当地主要官员的时候,他显得左右为难,支支吾吾的不肯答应。 “怎么,你也不愿意听我啰嗦了?”扈呈祥阴沉着脸发问。 “老首长,我不敢!”胡强心中打颤,这个时候让扈呈祥见当地官员,扈呈祥愿意,人家不愿意呢。于是壮着胆子说道:“自从昨天的直播事件后,大小官员现在都躲着我,仿佛我是瘟神。” “你不是瘟神,我是瘟神。”扈呈祥没有难为胡强,“你只管开会,我做一个旁听者。” 胡强无奈,勉强答应下来。 省府的工作会议是例会性质,通常由秘书长胡峰齐主持,自从他落马后,固定由胡强主持了。因为扈呈祥的缘故,崔报国也摇着轮椅破例参加。 崔报国在台上说了开场白,正准备听公安厅长王吉善的汇报。忽然,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纪委组长苗凤山在魅影的陪同下,径直闯了进来。苗凤山扫了一眼旁听的扈呈祥,黑着脸没有说话。两个工作人员上前,径直把胡强架起来。 “慢着!”扈呈祥大喝了一声,“苗凤山,你好大胆子。” “老领导,这儿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苗凤山看着扈呈祥,严肃的说道:“这儿也没有你说话的份。我会把你今天的违纪情况上报,你好自为之。你现在没有权力参加西川省的政府办公会。” “你……”扈呈祥一时语塞,自己违规在先,怨不得别人。“苗黑子,你当真要把人带走?” “你公然侮辱一个高级官员,”苗凤山撇了撇嘴,语带嘲讽,“我一样向上级反应。希望你以大局为重,不要公然阻挠我们办案,否则……” 威胁的话苗凤山没有说出口,转身带着人走了。 第193章 布下密网 扈呈祥明白:如果自己再坚持帮胡强,苗黑子必然会把自己一块拷走。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只好咽下了这口恶气,颓然坐回了座位。 众人过了足足有十分钟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请老领导讲两句!”崔报国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看不懂情势,说了一句直戳扈呈祥肺管子的话。这种情况下,扈呈祥有苦无处诉,有话说不出,再让他讲话,无非是让一个跌霸的老大跌得更狠些。 “我讲个锤子啊!有什么可讲的。”扈呈祥厉声高喝,出离愤怒地骂了句脏话,手中得拐杖重重戳着地板,霍然起身,头也不回得扬长而去。 “坚决拥护上级得决定。”崔报国故意高声宣布。顿了足足一分钟时间,会议室里面忽然响起雷鸣般得掌声,劫后余生、兔死狐悲、幸灾乐祸,兴高采烈?掌声中包含着各种情绪,准确反应在每一个与会者的眼神里,表情中。 在特战队的办公室里面,魅影和风彬接到了余放鹤老将军的电话,电话里面对特战队的行动给予最大的肯定与支持,并表扬了所有参战人员。 “师父,上级对扈呈祥有什么行动?”风彬小心翼翼又满心期待的问道。 “你们的想法跟上级的想法不谋而合,现在他的退休优待已经撤销,扈呈祥现在是一个普通的退休老头,取消了一切特权。” “太好了!”风彬禁不住赞叹,“这一下打断了扈老鬼的两条胳膊一条腿,他现在只能单腿蹦跳了。” 余放鹤在电话那端沉吟片刻,说道:“上级让我们注意滇云方向的动静。还有,有情报显示,国外的一些组织开始蠢蠢欲动,要防备扈呈祥狗急跳墙。” 风彬郑重答应下来,扈通及安在旭等人这几天都失去了踪迹,甚至胡一筒也没有消息。看上去扈呈祥成了孤家寡人,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但是,游离在外的这些扈家势力,才是最危险的因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咬一口,让人防不胜防。 “为什么不直接把扈呈祥干掉?”叶光远武人心性,说话率直不含糊。 风彬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扈呈祥远没到被打残的地步,虽然他手下的人马彼此不和,有扈老鬼约束着,他们还算是一股。如果扈呈祥死了,没有人控制他们,他们就会各自为政,跟我们斗。现在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扈呈祥的人马化整为零。试想,如果现在扈呈祥倒了,泰山派绝对不会来天龙寺,我们就没机会了。” 叶光远摇了摇头,疑惑的看着风彬,在他看来,即使扈呈祥的手下各自为政,采用各个击破的办法一样能打败他们。 风彬看透了叶光远的心思,继续说道:“一个敌人和无数敌人,你选哪一个?在扈呈祥的领导下,他们还能够统一行动,便于我们掌控。如果敌人成了无数个体,我们会顾此失彼,疲于应付。最好的形势就是现在这样:他们团结在扈呈祥麾下,又彼此不和,龃龉不断。” 叶光远笑了笑,不知道是否真的理解了风彬的安排。 在扈呈祥下榻的蜀都大酒店包房中,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上午都没有出来。陆陆续续的消息让他内心产生了深深无力感。形势的迅速发展,让他感觉越来越失去掌控,尤其是天龙寺火并案更让他大为光火。扈通的一步臭棋,直接折断了他的两条胳膊,现在,官方也对他采取了行动,安保被撤销了,退休待遇没有了,文件的批阅权力也被取消。 纵横半生,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退休老头!下一步何去何从,这个问题,搞得他心力憔悴。 思前想后半小时,他抓起了电话:“罗山,泰山派遭受重创,从今天起你是泰山派掌门。首要任务,维护好扈家庄园的安全。” “谢老爷子栽培!”泰山派副掌门简罗山激动的说道,为了掌门之位,他努力了一辈子。甚至对柳川之的健康动过手脚,奈何柳川之的嫡系人马太多,他力有不逮,不得不暗中下功夫,寻找机会。当听到泰山派三四十人都死在了天龙寺后,简罗山显得非常高兴,他连装都懒得装,直接带着手下的弟兄们,到了城里ktv乐呵了一晚上,以示庆祝。 不过,为了确保自己能够把泰山派收入囊中,他还是紧急联系了西北的亢龙会,会首赛义德是他在天山学艺时的同门师兄。听了简罗山的喜报,赛义德也认为,自己和亢龙会的机会来了。 “老爷子,要不要让西甘省的赛义德,亢龙会的赛义德活动活动?” 扈呈祥心中一愣,随即说道:“好,让他搞,动静越大越好!”退休礼遇被褫夺后,扈呈祥的心态已经无限逼近歇斯底里的疯狂,“既然你们跟我为敌,那就看看,谁的腕子硬!” 秘书推门进来,“首长,安全保卫组我已经打发回去了,服务组也撤回去了。接下来,咱们是回去,还是继续呆在蜀都?” 扈呈祥唧了一下嘴,看着秘书,说道:“小顾,你跟了我快二十年了,那时候你还是青春年少,现在已经人到中年,时间不短了。现在世事糜烂,你会不会也要走?” 秘书顾远一愣,接着说道:“无论棋局如何,我都不会走。首长对我恩重如山,如果没有您,我还是山沟里的放牛娃,受人凌辱。我的一切,都是您给的。我永远不会离开您。” 扈呈祥轻轻的点点头,缓缓说道:“从今以后,不要称呼老首长了,就称呼老爷子。” 一个称呼的简单变化,预示着顾远迈进了扈呈祥的核心圈子。顾远高兴地心花怒放,激动地说道:“谢老爷子。” 扈呈祥似乎也忘记了所有不快,微笑了一下,说道:“去订票,咱们回首都。” 西南王王自重的政治嗅觉与消息灵通性非常人可比拟。在天龙寺发生大规模武斗,天龙寺的僧人与泰山派发生武斗后,他便敏锐的意识到,西川省的势力版图将会出现巨大的变动。特别是看到扈呈祥在慈云庵中的言行举止被直播出来后,他便断定上级一定下了决心。心中不禁隐隐为崔报国担忧起来。 因此,他亲自跑到了蜀都,对崔报国面授机宜。 “胡强被抓了,太痛快了。”崔报国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多年的敌人被抓进去了,算是大仇得报,所有的恨意都被快乐取代,他甚至有坐在轮椅上高歌的冲动。 “先不要高兴的太早!”西南王冷冷地给自己地爱将浇了一瓢冷水,“专案组还没有走,在你地属地发生了如此多的大案要案,公安部挂牌督办的就四件:西南商会案、夜莺ktv扈彪死亡案、夜莺ktv高级军官遇害案,还有最近的天龙寺械斗案,桩桩件件,你绝对脱不了干系,再也无法全身而退。” 崔报国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彻底的熄火,再也高兴不起来。 王自重接下补充的一句话,彻底把崔报国打进了绝望的深渊,“专案组还没有走。苗凤山正源源不断的从各地征调人马,一时半会,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崔报国不是没有想到专案组留在蜀都对他构成的威胁。看到胡强被抓,他心中的产生的愉悦感让他可以忽略了潜在的危险。听说苗凤山在四处调人充实力量,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专案组是冲着自己来的。 “该怎么办?”危险临头,崔报国瞬间没有了主意,跟上级的专案组抗衡,他没有胆量也不具备实力,现在王自重是他的主心骨。 “不慌!”西南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把手头的股票、期权转移出来,不要被钱套住。工作上跟胡强做切割。其它事情,都推到胡峰齐身上,他这个秘书长,也需要担点事情了。” 办法是常用办法,崔报国对此心知肚明:依仗这些老旧套路平安落地,势比登天苦难。 “我联系了日本蜀都领事馆,这些天你警醒点,如果风头不对,就到领事馆里面避难。窋中大平有办法把你送出去。”王自重小声说道,“确保你的司机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崔报国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从他家到日本驻蜀都领事馆不过三个街区的距离,一切都来的及。即使从省委出去,距离并不远。“谢老首长关心。” 王自重装作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套用一句话,不出事,你好我也好!”话虽说的轻巧,其实在西南王还留有更大的后手,如果崔报国不能逃出去,他有足够多的办法让崔报国永远闭嘴。 “老大,王自重来了蜀都,跟崔报国密谈了很长时间。不知道两人都谈了些什么。”天龙山火拼结束后,山锦华负责监视崔报国的动向。西南王的到来,引起了风彬的高度关注,“西南王后来去了哪里?” “专车从省委办公室出来后,奔着领事馆区方向去了。”山锦华说道,“我没有进一步探查。” “姐,麻烦一下王厅长,让他务必找到王吉善的车去了哪里。”风彬看着魅影,说出了心中的担忧,“时间还早,西南王要么回滇云,要么就另有所图。” 魅影答应着,给王吉善打电话去了。 “这张网,不允许有任何的漏洞。”风彬暗自告诫自己。 第194章 抓一条鱼 王吉善的行动很快,几分钟的时间就把西南王的行踪调查得清清楚楚。 “西南王出了西川省委大院后,专车径直去了日本驻蜀都领事馆,在领事馆内停留了大约两个小时后,回到了蜀都大酒店。”魅影复述王吉善的报告内容,心中对西南王去日本领事馆一事困惑不已,“他去领事馆会干什么呢?” 风彬没有直接回答魅影的问题,手中的红蓝铅笔在墙上的蜀都行政区划图上画了几个圆圈。魅影没有继续追问,等着风彬自己给出答案。 “姐,我猜到了两种可能,一个是单纯拜访日本人,再一个是遇上麻烦,需要日本人帮忙。” “像他这样的高级干部,擅自拜访外国人,出入外国领事馆,是违反纪律的?”魅影模糊记得有这样的规定,心中并不十分确定。 风彬的神情郁闷,低声感慨道:“有规定又能如何?带头破坏规矩,违反规定的那些人,有哪一个不是高官权贵?自古以来,当权者制定了法律,都是为了约束震慑平头百姓。他们自认为自己士大夫,游离于法律之上,甚至用‘刑不上大夫’为由为所欲为,坏事干绝……” “嘿嘿,你就别牢骚和郁闷了。想想下一步怎么对付这些‘士大夫’,他们真给士大夫丢脸,道德水准和做人的底线太低了。”魅影笑着打断了风彬的牢骚,“牢骚太盛防肠断,尽我们最大努力去做,哪一天烦了,撂挑子走人,眼不见心不烦。” “西南王跑到日本领事馆,会不会找后路?”风彬似乎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征求魅影的意见。 “最近西川发生的一切事情吓着王自重那老小子了,但是我认为,他更多的是为崔报国找后路。作为西南王的心腹嫡系,崔报国明面上为扈呈祥效力,暗中投靠了西南王,坏事一定不少干。专案组盯上他很久了。为了不引起大的震动,没有着急行动。” “对!”风彬拍了一下额头,“姐,请刘司令他们做好准备,在使领馆区执勤的同志们要严加防范,不允许任何可疑人员和车辆进入任何使领馆。我们也派人盯紧各领事馆,主要是日本领事馆和美国驻蜀都领事馆。” 魅影答应下来,跟刘廷宝联络去了。 苗凤山的专案组注定出行不顺利,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去了崔报国的家,一路直扑他的办公室。两路人马都扑了一个空,家里的保姆说崔书记最近一直没有回家,办公室的秘书则说崔书记出去考察去了。 专案组长眉头紧锁,他心中忐忑,直观反应就是抓捕行动被泄密,有人走漏了风声,他阴沉着脸,不自觉的想到了最坏的情形:崔报国逃了。思前想后,越想心中越是着急,“请王吉善厅长协助,全力查找崔报国的去向。” “我建议请梅队长也同时行动。”副组长贾平提出了建议,苗凤山重重点了点头,“快,抓紧行动。” 此时距离崔报国出逃,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王吉善接到命令后,立刻通知埋伏在重要路口的警察加强戒备。 崔报国的黑色轿车驶上主干道没多久,就有几辆警车尾随上来。 “快,加大油门!”崔报国自己不会开车,指挥车辆显然不在行,除了催促司机加大油门外,给不出更有效的指令,司机自觉的屏蔽了来自省委书记的聒噪,一脚油门到底,专车如同脱缰的野马,在早高峰的车流中左右穿插,狂奔向前。 早高峰的蜀都人,第一次见到了西方电影中才出现的车辆追逐的场面,目瞪口呆之余,一个个骂骂咧咧,有心之士敏感的意识道:西川省政界,要出大问题了。 透过警察扩音器里面的高声警告,所有人都知道,挂着川o牌照的省委专车,里面的人是被追捕的对象。有热血车主,毫不畏惧地启动车辆,从各个方向给崔报国的座驾制造麻烦。 崔报国乘坐的黑色轿车在车流中不顾一切地疾驰,司机神色慌张,眼神中饱含恐惧和绝望。车轮飞速转动,扬起阵阵尘土。司机紧握着方向盘,不断地猛踩油门,试图逃离这个即将让他陷入囹圄的地方。 在他地后方,三辆警车拉响警笛,风驰电掣般追来。红蓝相间的警灯闪烁着,刺破了空气。警察们面容严肃,眼神坚定,他们收到严令,绝不能让崔报国冲进领事馆,逃脱法律的制裁。 随着追逐地进行,追逐的车辆在公路上穿梭,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黑色轿车在车流中左冲右突,险象环生。警车则凭借着高超的驾驶技术,紧紧咬住不放。 “前面的车停下!你已经无路可逃!” 警察通过扩音器大声呼喊,但黑色轿车充耳不闻,继续疯狂逃窜。在闯过了几个红灯,发生了几次碰撞后,黑色轿车艰难地拐过路口,日本驻蜀都领事馆的大门赫然在前。 埋伏在日本驻蜀都领事馆外的山锦华,在车里面已经监控到一辆挂着川o牌照的车快速向日本领事馆疾驶而来。 “注意,鱼儿咬钩了。”山锦华命令道,“把它拦下来。” 担任司机的郑永河应声果断启动了汽车,加速向前冲去。如同经过详细的计算,就在崔报国的黑色轿车快速拐弯,将要冲进日本驻蜀都领事馆的瞬间,一辆越野车忽然从它前面呼啸着闪过,只听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响过,崔报国乘坐的轿车前轮被撞个正着,黑色轿车在巨大的冲力下,一个侧翻,撞在一棵法国梧桐上面,车头向外,熄火了。 崔报国在车里面被撞地七荤八素,摸不着北。眼看着就能够躲进领事馆了,偏偏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发生了车祸,太不走运了。 日本领事馆里面,冲出来十多个穿黑西装的人,吆喝着就要把崔报国的车包围起来。“不许动!”山锦华一声暴喝,手中的狙击枪对准了为首的黑西装。 “滚回去,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山锦华的恐吓起了作用,黑西装们慢慢后退,眼睛却盯着崔报国的车不放。崔报国心中希望的火苗升起来,又逐渐熄灭过去。 警笛呼啸,王吉善亲自带着警察冲了过来,把崔报国的汽车团团围住。在轿车与领事馆大门口中间,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护墙。贾平带着专案组的同志走上前,“崔报国,你被捕了。” 崔报国脸色瞬间变的惨白,他拥有的一切,从被抬出轿车的那一刻,已经彻底离他而去。他的后半生,将以阶下囚的身份,卑贱的死去。作孽太多,折了阳寿! 王自重气定神闲地回到滇云,他自认为在蜀都地一切筹划都完美无缺,用天衣无缝来形容毫不为过。甚至自负的认为,自己的智计谋略与扈呈祥差不多少。 他踏进自己书房的一刻,他自负得意的心情荡然无存,四季如春的滇云,他却感受到刺骨的寒冷,以至于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秘书藏文明小声地耳语,如同炸雷在他耳边炸响:崔报国被逮捕了。 “他没有逃跑?”西南王半天才从惊惧中回转,直勾勾地盯着秘书。 藏文明轻轻摇头,“没有逃脱,当时是上班早高峰,他乘坐地轿车虽然冲出重围,在日本蜀都领事馆前面发生了严重车祸。好巧不巧,发生车祸地地方不属于领事馆地范围。小野五郎带人出来抢人,被人拿枪逼了回去。” “笨蛋!”王自重怒骂,不知道是骂崔报国,还是骂小野五郎——领事馆门外穿黑西装的头目。 “首长,我们要考虑后路了,崔报国知道的太多。” 西南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左右拿不定主意,“你说怎么办?”,他破天荒地向藏文明征求意见。王胡已经死了,他此时意识到,自己自废了一只胳膊。 藏文明故作沉吟,说道:“崔报国知道的太多,现在搭救或者为他脱罪已经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后患。” 西南王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老家伙认可秘书的建议:“让穿山甲去做,做地干净点。专案组有我们的人?” 藏文明肯定的点了点头,“有一个,化名哀牢山,这次崔报国就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否则就被堵在办公室了。只可惜,晚了那么几分钟。” 西南王疑惑的看了藏文明一眼,喃喃自语:“哀牢山,哀牢山……我怎么没有印象?” 藏文明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是二公子早些年安排的,他们是同学,贫困家庭的孩子,二公子时常给他接济,他才有今天,所以哀牢山对老爷子和二公子感恩戴德。” 西南王难得露出了笑容:“在这方面,仲礼比孟礼做的要好一百倍,我现在后悔,如果当初把仲礼放在部里,局面也不至于变化的如此狼狈与尴尬。” 藏文明没有参与西南王的话题,继续说道:“我们到南边避避风头,如果风声太紧,出境方便。” 西南王沉默良久,最后下定决心,“先做最坏打算。眼下……安排穿山甲尽快行动,别让崔报国胡乱攀咬。还有,让南边的人加紧行动,找到王胡的下落,弄一个假尸体来瞒天过海,他们还嫩了些!” 王自重提高了语气,“王胡跟了我多年,对他我清楚的很!”西南王突兀地转换了话题,“韩运武现在哪里?” 藏文明一愣,差点没跟上西南王的思路,“他在地府盘桓了几天,现在应该去了南美洲。鱼翔深渊,不着痕迹。” 西南王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准备一下,我们去趟首都。” 藏文明瞬间反应过来,“需要带什么礼物?扈老首长的生日要到了。” 王自重思考了半天,缓缓说出两个字:“照旧!” 秘书藏文明真正做到了对西南王一举一动的心知肚明,简单两个字,就让他心中有了尺度。给扈呈祥送礼,多年不变的老三样:茶叶、名酒和菌子。只是,不知道扈呈祥今年的寿宴还有没有心情畅饮! 第195章 人不是我杀的 如何监视西南王,风彬一直没有好的办法。 “上级要求注意滇云,但是,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风彬神情郁闷的对魅影说道,对于完成上级交代的监控西南王的任务,他想出了各种办法,然后又把苦思冥想的结果决绝地否定推翻。 “苗书记的专案组已经完全掌控了西川省的局势,我们可以先行去滇云,把王自重在春城的老巢摸清楚再说。”魅影抱着肩膀,看着窗外电线杆上的一排麻雀,轻声说道。 “都说狡兔三窟,王自重应该还有其它藏身之处。”风彬对王自重的评价并不高,用狡兔来形容他,自觉是高看了西南王一眼。 “我曾经听说,老家伙在芒市有一个庄园。”魅影想起不算久远的过去,她在芒市执行暗杀任务的时候一段过往,“我在芒市南郊的一个豪华庄园里面,遇到过王自重,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他的另一窟。” 风彬吃惊的抬头,看着魅影,传奇女杀手随后说出来的话,震惊的他目瞪口呆。 “当时屋子里面有四个人,我认识王自重与王胡,还有两个人我是参军后从资料库中得到的消息:地府大当家绰号地藏王的祁同生,一个是胖和尚都完贵——地府二当家。”魅影无意制造震撼人心的效果。她的话中透露出来的话,让风彬震惊不已。 “姐……姐,你没看错?” 魅影轻轻摇了摇头,神情坚定地打消了风彬心中的疑问。 “如此看来,西南王跟境外的雇佣兵组织地府也有勾连!”风彬眼神杳远,脸上泛出些痛苦的表情,“当年,地府也参与了对虎牙遭受伏击,我一直找不到原因,因为地府与龙鳞特战队关系不错,祁同生曾经也是龙鳞一员,因为受到排挤,一怒之下闯荡金三角,成立了地府雇佣兵组织,他也成为威名赫赫的地藏王。” “这就证明,伏击虎牙,王自重是主力,”魅影笑着分析道:“有充足地理由推测,王仲礼利用职务之便,策划了一次边防军人被围困的局,诱使虎牙前去解救。王自重调动了地府的力量,甚至不排除有穿山甲,还有泰国罗洗河的地方武装参与。虎牙的行动路线,再由内奸韩运武通风报信,好一副毒计。” “的确是这样,为了保证行动安全,我们的行动信息会实时传回总部。”风彬低声说道,“没想到,他们利用了这个回报机制,对我们发起了致命一击。当时韩运武与呼斯楞在总部留守,没想道两人都背叛了我们。” “好了,不郁闷了。尽快处理一下眼前的事情,我们出发去滇云。”魅影笑着安慰郁闷中的风彬,“你准备从哪里开始?” 风彬挠了挠头,“我准备先拿穿山甲杀手组织开刀!打,就来个大的。山锦华主动请缨,想打入穿山甲内部探探情况,我还没有下定决心。” “我觉的可行,”魅影沉吟片刻后说,“穿山甲内部有咱们的人才能做到知彼知己。山鸡打入敌人内部,小心行事的话,不会有危险。” 风彬沉默,从心底里,他不想自己的兄弟去冒险,萧二雄在西南商会的危险遭遇,让他心有余悸。“我们大部队一起行动,一旦遭遇不测,可以随时施以援手。” 魅影点头答应,如此行动,是最好不过的安排。在和平年代,她不想看到弟兄们流血。 扈呈祥今年的生日宴会格外冷清,从前的得意弟子们自觉跟他划清界线,能记着他生日打电话问候兼请假的算是有心人了。更多人选择了沉默以对。 “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扈呈祥心情郁闷,对着秘书发牢骚,“世态炎凉啊,短短一年时间,从摩肩接踵需要临时加桌,到现在门可罗雀,让人不胜感慨唏嘘。” 秘书不以为意,笑回道:“西南王老将军,已经到了首都,说是来为你贺寿,估计马上就来了。” 这唯一的访客并没有让扈呈祥变得高兴起来,反而从内心中,西南王是他最不愿意招待的客人。两人心中龃龉不断,西南王依然戴着杀死扈彪的嫌疑人的帽子,在扈呈祥的心中,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剁成肉泥,以报杀子之仇。 西川省的警方太不给力,案子到现在也没有侦破。胡强出事后,案件的进度以龟速往前推进,调查的结果更像是揭露扈彪的罪恶,办案民警实在调动不起·积极性来侦破针对一个罪大恶极的通缉犯的谋杀案,在他们的心中,这是为民除害的壮举! 蜀都警察对扈彪遇害案的拖延,在扈呈祥眼中便成了王自重从中作梗,导致办案人员因为受到他的阻挠而无法进行。上次在蜀都,他做好了一切兴师问罪的谋划,奈何因为慈云庵的直播事件打乱了他的行动计划。退休礼遇被褫夺后他不得不调整了自己的行程安排,王吉善因此躲过一劫。 “不见!”扈呈祥干脆地跟秘书摆了摆手。 “老爷子,”秘书脸上挂着谄媚地笑容,“最好见一下,西川省的崔报国被抓了,现在应该是西南王有求于我们。在当前形势下,双方只能联合起来。” 秘书的分析到位,扈呈祥听进去了他的建议。 “老胡现在哪里?” “在清莱,已经跟王胡接上头,胡爷已经说服了地府的地藏王跟我们合作。”秘书没有忘记恭维扈呈祥,“您一招釜底抽薪,把王家昆仲拿下来,等于断了地府的最大依靠。地藏王和胖和尚是识时务的人,拎得清形势。” “穿山甲那边呢?”扈呈祥继续问道。 “那边行动不顺,三公子受伤后,安爷腾不出手来拾掇穿山甲和金丝猴。”秘书如实汇报,尽管他对扈呈祥向王自重采取行动非常不认可,但还是把扈呈祥的话当作圣旨般执行。 “告诉老安和扈通,安心养病。好饭不怕晚。穿山甲那一伙人,先放一放也不碍事。” 秘书连声答应。 “风彬等人还有动静吗?”扈呈祥神情紧张的看着秘书,担心他像乌鸦一般报出丧气的话来。 秘书摇了摇头,“目前没有消息,估计虎牙解散后,心灰意冷了。龙天罡那边报告说,他们现在也没有虎牙旧部的消息,所有人都复员转业了。” “好!”扈呈祥赞叹着拍了一下桌子,这是他今天听到的第二个好消息。他把崔报国的垮台,看作是今年最好的生日礼物。 男人,最容不下的就是背叛,无论他的身份地位如何。 趁着扈呈祥的好兴致,秘书试探着说道:“老爷子,西南王……您要不要见一见?” “好,那就见上一见!”扈呈祥来了兴致。 王自重带着老三样的礼物走进扈家庄园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晚饭时节。扈呈祥出人意料地站在庄园地门口亲自迎接,这是西南王多年以来从没有在扈家庄园有过地待遇。 “老首长,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生日快乐!”一见面,王自重便热情洋溢地送上了祝福。 “老伙计,咱俩就不用这套虚文了。”扈呈祥笑脸相迎,“今年我也没打算过寿,早早通知了大家不要过来,没想道你还是像战争年代那样,看到先机,就玩起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老套路,快进屋,咱们边吃边聊。” 扈呈祥话中有话,王自重则隐约感觉到扈家庄园气氛的微妙变化。“今不如昔”是他踏进扈家庄园后的最直观的感受,冷清而又落寞,到处充斥着颓废的气息。 酒过三巡,落座后便很少开口的王自重,一句话便让扈呈祥惊诧不已。 “老首长,我知道您一直怀疑我谋害了二公子。”王自重声音不大,却如同炸雷响在扈呈祥的耳边,从他神情的剧烈变化可知他受到了多大的震撼。“从西南燃气这件事情上,您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我。但是,今天我跟您说句到家的实话,二公子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做不出那种事情。” 王自重撒谎不打草稿,在扈呈祥灼灼目光的威逼下,真正做到了脸不变色心不跳。扈呈祥锐利的眼神盯着王自重,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良久,扈呈祥的神情开始变得舒缓起来,说道:“我的确怀疑过你……”扈呈祥看着王自重,面带微笑,一字一顿的说,“但是,现在我想信你。” 餐桌上一片寂静!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爆发出大笑。笑声过后,西南王说道:“我根据警方的笔录,在滇云让他们做过实验,当然,我是用了一头猪,跟二公子体重相仿的猪,在浴缸通电瞬间,猪被电死了,但没有从浴缸里面弹出来。” 王自重讲的是实情,扈呈祥却认为是西南王是在拐弯骂他。 “你有什么建议?”扈呈祥问道。 “我认为,二公子一定死于一个高手。我当时想建议您同意警方解剖尸体,您拒绝了。现在是证据难寻啊。” 西南王的一席话,扈呈祥的脑子中,跑马灯一般闪过一些高手的影子,把谁排在嫌疑人的第一位,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王胡死了?”扈呈祥故意问道。 西南王神秘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没死,殡仪馆里面是一具替身。我让他出去了。你也知道,地府那边需要帮手。” 扈呈祥脸色微变。 西南王继续说道,“现在,胡一筒应该也在清莱,跟地藏王他们接上头,应该是早晚的事。” 对于胡一筒的行踪,扈呈祥不置可否,他撇了撇嘴,觉得王自重今天不是来为他祝寿的,而是来示威的,变着法的告诉扈呈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扈呈祥开始心中忐忑。 第196章 两只狐狸斗法 扈呈祥还在纠结王自重为他拜寿的真实目的的时候,西南王接着提供的另一线索,让他更是震惊不已。 “虎牙并没有解散,他们正在西川活动!”王自重突兀地说道。 “不可能!”扈呈祥下意识否定。 “根据我掌握的确切情报,崔报国,就是魅影带人实施的抓捕。”王自重继续强调,“我的人不会看错。” 扈呈祥半信半疑,“我的人说,他们都复原了,现在查不到信息了。” 王自重笑了笑,“我并不觉的这消息可靠,咱们在军队上混了一辈子,军人退役,复员转业,都属于民兵役,不可能联系不上。您再核实一下?” 到此时,扈呈祥已经信了八分,心中把龙天罡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 “老首长,如果您要采取行动,我手上有穿山甲,您也可以调动亢龙会,咱们来一个南北夹击。”王自重彻底掌握了扈呈祥的力量分布,此话一出,扈呈祥除了震惊,心中还夹杂着些恐惧。“亢龙会,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波澜起伏。 “我现在已经到了残局,折腾不起了。”扈呈祥忽然变得神情落寞,“现在只想着安稳度过风烛残年,如果落个善终,此生便是幸运。” 王自重看着扈呈祥,眼神犹疑,他压根不相信扈呈祥会金盆洗手,从此做一个与世无争的退休老头,他坚信扈呈祥现在是忽悠他,说着毫无营养的屁话,暗中下决心反听扈呈祥的鬼话,也就是他要采取报复行动了。 两个老狐狸过招,彼此都不想让对方看透心机! “以我对老首长的了解,您不会就此罢手,轻易认输。”王自重言语中虽然保持了对扈呈祥的尊重,还是直接点破了他的心思,“如果真如您所说,那么今天这个酒桌上面,就不会只有咱们两人,胡爷、老安、三公子,甚至还有其它人,都会齐聚,为您庆生,也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安稳生活庆祝。在如此重要的日子,他们还在外奔波忙碌,说明什么呢?” “说明什么?”扈呈祥笑眯眯的看着西南王,掩饰着内心的波澜。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西南王胡诌了一句文词,半是恭维半是讽刺。 扈呈祥被揭穿了老底,面不改色心不跳,“知我者,老王也。” 西南王心中唾骂一句,脸上堆笑:“如此以来,我们更应该合作,比以前更紧密的合作。”王自重对“合作”一次加重了语气,一点都不介意扈呈祥的表情剧烈变化。 当一个小弟在老大面前提出要跟老大合作,而不是从前的那种唯唯诺诺听令而行,屈膝侍主。扈呈祥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他白了王自重一眼,歪了歪嘴角,说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哈哈哈,”王自重大笑,“那我们就兄弟登山,各自努力了。如此以来最好,我们目标一致,方向相同。就像战争年代一样。” 扈呈祥轻轻点头,“如此甚好!今天你给我提供的情报,我领情。我们各自努力,目标吗,当然是虎牙的风彬和魅影。” 两个嘴上说不想合作的人,拐弯抹角说了半宿后,还是达成了行动共识,算是达成了不是合作的合作。 “您最好留意一下身边的人。”王自重开始在扈呈祥的心中下蛆,“是不是有人把您的计划安排都泄露出去了?以至于我们处处受阻,节节败退?” 扈呈祥默不作声,受了西南王的提醒,他意识到自己的一些安排,王自重都心知肚明,特别是胡一筒与地府的接触,秘密存在的亢龙会等少有人知的事情,都被王自重随口道出。“我觉得,你这不是建议,而是赤裸裸的示威,表明你掌握了我的一切!” 西南王笑着摇了摇头,语带讥讽,“跟您示威?我没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实力。你一句话,就拿下了我两个儿子,在你眼中,我就是那只蹦不出你手心的猴子,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扈呈祥笑了,面带得意,直直盯着王自重,“如果你能替我抓住杀害扈彪的凶手,你的儿子们,立刻就能官复原职,甚至还能高升。有求于人,腰杆就不要挺的太直,适当的弯下腰,甚至跪倒在地,也是可以的。” 王自重对扈呈祥的话报以大笑,“我现在不求你,犬子混成什么样子,是他们自己的造化。跪地求人,我以前做过,今后不会做了。老领导,我祝您健康长寿!” 最后的“健康长寿”四字,西南王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吐出来,听上去更像是诅咒。 “要走?”扈呈祥拖长了声音问道,接着快速补上了一句,“慢走,不送!” 西南王站起身,冷冷的看了曾经的老上级一眼,转身,快步走了出去。从受到热情欢迎走进了扈家庄园,到气呼呼地离开,前后不过两小时。 两个尿不到一起的老狐狸,很难和谐地面对同一只尿壶。 扈呈祥看着王自重走出扈家庄园,心中泛起了疑虑。他心中列了一长串怀疑地名单,排在第一位的是龙天罡,作为最高特战部队的现任领导,他不可能对虎牙队员转业复员一事一无所知。 “让龙天罡现在来见我!”他愤怒地向秘书顾笑波下达了指令。 顾笑波眼神游移,他知道目前状态下命令龙天罡到扈家庄园来,并不是一个好时机,“老爷子,这件事情要不要明天?” 扈呈祥盯着顾笑波看了半天,看的他心中发毛。足足有两分钟的时间,才缓缓说道:“那就安排在明天上午。” 顾笑波答应着,出去联系龙天罡去了。 藏文明见西南王表情愉悦地从扈家庄园出来,连忙拉开了车门,“首长,事情办成了?” 王自重得意地点了点头,重重把车门带上,“估计从今天后,他不再会相信任何人。我们地目的达到了。龙天罡那边,你联系地怎么样?” “一切安排妥当!”藏文明邀功心切,“他也带来了一个不好地消息,地藏王可能投靠了扈呈祥,现在跟胡一筒混在了一起。” 说完,他静静等待着意料之中西南王地爆发。但是王自重的反应让他倍感失落,这个消息并没有造成西南王半点的情绪波动,他笑着说道:“换个角度,也可以说胡一筒与地藏王打的火热。是不是这样?” 语言的精妙之处就在于此。简单的把姓名换个顺序,表达的意思便天壤之别。 “王胡在哪里?” “应该在清莱,有两天没跟家里联系了。”藏文明如实以报。 西南王点了点头,便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偶尔嘴里含混的嘟哝一声,搞不清他在想什么。 苗凤山在抓了崔报国后,经过突击审讯,获知了两个重大的线索,一个线索是西南燃气的股权都在其总经理胡争强手上。另一个重要线索是801厂总经理王运标,涉嫌贪污腐败。 当魅影把这两件事情告诉风彬后,大惑不解地补充了一句,“苗书记怎么如此重视这些小事?难道西川没有其它事情去做了?” 风彬思索了一下,说道:“姐,咱们有事情干了。” “什么?”魅影眉毛上扬,眼神中透出兴奋意味,仿佛一个老练地猎手嗅到猎物的气息。 “我是说,我们有事情干了。”风彬解释道:“西南燃气,听起来平平无奇,实际上是扈家的钱袋子,西南地区的天然气都由他来提供。苗书记一定想趁着眼前的有利时机,把西南燃气收归国有。” “西南燃气是上市公司,直接走收购流程就好了。值得我们出面吗?” 风彬肯定的说道:“非常值得!如果我们出钱买下,那不是又便宜了扈家,甚至便宜了西南王。苗书记的意思一定是用非常手段,不花一分钱拿下西南燃气。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避免造成坏的影响。” “还真是这样。”魅影此时明白了苗凤山的深意,“又一个脏活,那801厂是怎么回事?” “虎牙出事前,从西南边境查过一些走私品,其中有些中式现役装备。那些制式枪械是801厂生产。” “据我所知,现役制式枪械生产、运输、配发各个流程管理的非常严格,即使是产品的原材料都严格管制,王运标找到了什么漏洞吗?” 风彬笑着摇了摇头,“王运标没有钻现有管理流程的漏洞,他在遵守规流程和制度方面找不到任何纰漏和瑕疵。” “如你所说,王运标违法违纪,那是如何做到的?” “加班!” “加班?”风彬的话让魅影倍感困惑,“加班还能加出违法乱纪来?” 风彬郑重点了点头,“我们以前查过,就是根据801厂工人的加班记录线索,查到到了801厂王运标的问题,加班生产的军械并没有记录入账,甚至所用的原材料也是额外购买的。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王运标给加班工人开出了五倍的工资。当时调查遇到的很多阻力,不是来自王运标等人,而是来自挣加班费的普通工人。” “后来呢?”魅影追问道,“加班生产的器械去了哪里?” 风彬苦笑,“由漕河帮运出去了,在西南地区,这是一条完美的枪械走私闭环。我们准备继续调查并准备行动的时候,滇云边防部队遇险,我们去增援,接下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幕后黑手是谁?”魅影隐约猜到了答案,“是西南王与扈呈祥?” 风彬点了点头,神情沉重。 第197章 耳光响亮 龙天罡在醉醺醺状态下接到了顾笑波的电话,他浑身一激灵,酒醒了大半,顾不上把话听完整,坐上车当即赶往扈家庄园。 扈呈祥惊讶之余,对龙天罡的反应速度十分赞赏。 “怎么,还喝酒了?”他显然不乐意见到一个喝的醉醺醺的龙天罡。 “有……朋友……过来,喝……喝了两杯。”端着茶杯,不知道是紧张还是醉酒,龙天罡的手微微颤动,茶水洒了一地。 “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龙天罡翻了翻白眼,努力稳定下心神,说道:“首长对我,恩同再造。” “那你为什么对我撒谎?”扈呈祥提高了声音,厉声逼问。 “撒谎?”龙天罡摸不着头脑,“没有啊,我对首长的忠心,灯泡作证。” “屁话!你如实说,虎牙的那些兔崽子,都去了哪里?你作为主要长官,难道不知?” “虎牙?”龙天罡犹豫了一下,看在扈呈祥的眼中,就是在找借口托词,“退役军人办公室负责,我没有过问,首长要是需要详细材料,我这就去给您找。” “不用了,不敢劳动龙队长大驾。”扈呈祥用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调说道,“你对我撒谎,所以,我不再相信你。你曾经说过,虎牙那帮人已经鸟兽散,你也没有他们的消息,现在呢,又出来一个退役军人办公室?你是在’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啊。” 龙天罡大惊,急忙辩解:“首长,我现在也不知道虎牙那些人的去向啊,这些后勤事务都是退役军人办公室负责的啊。” “呵呵,”扈呈祥冷笑,“我现在一介退休老头,也不是你的首长了。至于谁负责,重要吗?” 龙天罡看着扈呈祥,心中回了些胆气,眼前站着的老者,是一个被褫夺了卸任待遇的人,他的影响力未必还在,况且经历了慈云庵直播事件后,他已经声名扫地。更何况,自己现在掌控着最精华的龙鳞部队,老头子能奈我何?他心中一边想,一边挺直了腰杆,大声说道:“您说我撒谎,拿出证据来。” 龙鳞队长的嗓门足够大,一下把扈呈祥吓住了,他呆立当场,定定看着龙天魁,“你吼什么?谁给你的胆子?”扈呈祥低声怒喝。 “你冤枉我!”龙天罡冷笑,“就该允许我辩解。老首长,现在是用人之际,真不是内讧的时候,难道您不清楚?” “清楚不清楚,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扈呈祥暴怒,他绝对不能容忍曾经在他面前低三下四曲意逢迎的奴才,忽然有一天硬起来,拿出翻身做主人的气派,与他平等对视,“我真是瞎了眼。” “如果你后悔,可以把给我的一切也拿走。”仗着酒蒙眼,龙天罡同样提高了嗓门,他心中清楚,扈呈祥现在已经无法控制他了。 “当然,我会让你从云端跌落,摔地粉身碎骨。” “就凭你…现在?”龙天罡武人脾性,忽地一下站起来,怒视扈呈祥,“就因为你疑神疑鬼的脾性,就给我扣上一顶撒谎不忠的帽子?现在还想废了我?你真是一个老糊涂蛋,这才离开军队几天啊,你就把军队的制度忘得一干二净,哪一个军事单位的退役军人,不是由退役军人办公室负责?那么多人,我哪来的精力逐个确认?” 龙天罡的话扈呈祥听的不仔细,但是“老糊涂蛋”四个字深深印进了他的脑海。一阵气血上涌,他扬起手,对着龙天罡的脸扇了过去。 一只大手拦住了扈呈祥扇过来的巴掌,另一只大手化成巴掌,狠狠扇在了扈呈祥的脸上。 曾经卑躬屈膝的奴才,狠狠扇了主子一巴掌。这一巴掌,把扈呈祥扇晕在椅子上,也打醒了醉酒的龙天罡。 “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处于昏懵中的龙天罡,头脑急速运转,心中升起了大闹一场的念头。他气呼呼喘气,酒气盈屋。 扈呈祥受了巨大的侮辱,多少年来,他面前尽是谄媚与顺从,眼前站的人,总是微弓着腰,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今天,自己被曾经的奴才打了,自尊心严重受挫后,他拉开抽屉,掏出一把手枪来,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酒气熏天的龙天罡,一阵冷笑:“自古奴才弑主是要杀头的,去死。” 震怒中的老者忽略了站在他面前的是共和国最好的特种兵之一,抛开龙天罡的人品不谈,论能力,几百个扈呈祥也不及他。 就在扈呈祥宣示完毕,扣下扳机的瞬间,他忽然觉得手中空空,搭在扳机的手指扣了个寂寞,他的手枪变戏法般出现在龙天罡的手上。 “你……你……干什……么…别……乱……来!”扈呈祥因为恐惧而语无伦次。 “从千军万马中闯出来的,所谓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一辈子的人,也会怕死!”龙天罡摊开手,手枪遂成一堆零件掉在地上,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龙天罡翻手一个耳光把扈呈祥扇回了到了座椅中。 “来人,快来人!”扈呈祥惊恐高喊。 没有人应允,胡一筒不在,安在旭和扈通也不在,警卫都不在,泰山派的保镖们都在外面,扈家庄园的核心无需保护。 龙天罡冲着扈呈祥啐了一口,“咱俩的恩怨,从今晚两清。”说完,大步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扈呈祥两腮红肿,“顾笑波,快报警,别让他走了。” 秘书顾笑波跑进来,几乎跟龙天罡撞个满怀。他怯生生地看了龙天罡一眼,自觉闪到一边,任由龙天罡趾高气扬地走。 形势变了,曾经地华夏第一庄园,不可避免地沦落到了依靠警察来维护安全地境地! 龙天罡为什么对“不忠”的评价如此敏感,以至于反应如此地暴烈?目前来看,还找不到答案。 西南燃气公司,三十四层的办公大楼,装修的富丽堂皇。总经理胡争强正在与漂亮女秘书忘情亲热。现在的官员,无论是男领导和女秘书,还是女领导和男秘书,不用多想,他们的关系必定不简单。象胡争强这种人,甫一上任,就把办公室的所有男秘书都换掉,换成了清一色的漂亮女生,人数不多的总经理办公室俨然成为他的后宫。 两人正在忘情时刻,忽然一声巨大的破窗声,胡争强惊慌失措,从漂亮女秘书身上爬下来后,赤身裸体从休息室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块砖头躺在破碎的窗子下面。 三十四层楼,是谁扔的砖头,又怎么扔进来的呢。最近的楼,矗立在一百米开外。 胡争强满腹狐疑的抬眼望去,他的办公室里面,赫然出现了三个人,正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赤身裸体的走出来。 “没想到后宫佳丽无数的胡大经理,男人的雄风也不过是一根小豆虫,可笑。”说话的是山锦华,被大师点化后改名前叫山鸡。 “粗俗!”胡争强伸手护住了裆部,来不及进一步理论,转身回到了休息室。现在的干部特别会享受,办公室都是套间,工作生活两不误。 让他感到震惊不已的,是他的女秘书一丝不挂,在床上昏死过去。 眼前的一幕,让胡争强深感震惊,惶急之下,汗水爆出。此时他来不及弄醒女秘书,三下五除二穿上了衣服,冲了出来,神情狼狈不堪。 “啧啧,穿上衣服,才像个人样!”这次说话的是姜小白。 “你们是谁,马上从我办公室出去,否则我要叫保安了。” “你尽管叫!”风彬翘着二郎腿,“我们能在这儿,你觉得泰山派的那些假道士,能拦得住我们?” “我不管,你们快走,否则,我要报警了。”胡争强掏出手机,就要报警。他办公室的电话都在桌子上,风彬正像一尊神盘踞在桌前,让他靠近不得。 就在他要拨号时,山锦华忽然启动,一把夺过手机,狠狠把镶钻限量版摔在墙上,翻手给了胡争强一个响亮的耳光,有鲜血从胡争强的嘴角流出来。 “老大,给他一顿教训?”姜小白跃跃欲试。 风彬扬了扬手,“不急,看看胡经理会不会配合。” “你们是谁?究竟要干什么!”胡争强语带哭腔。 “我们只想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风彬冷冷说道:“你手头持有的扈家的股权,现在可以交出来了。它本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扈家。” 胡争强惊恐地看了三人一眼,“不行,那样我会死。” “哈哈哈,”风彬大笑,“你死,和你全家死,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你的家人在我们手上,我们不想把事情做绝,胡经理也要拿捏好分寸。” “你们究竟是谁?” “你应该猜到,在西南地区,谁有胃口吃下西南燃气。”风彬撇了撇嘴角,“今天如果你不答应,那么,你全家都会给你陪葬。” 胡争强面如死灰。 “胡经理要做识时务的俊杰,事成之后,我们不但保证你的安全,也能保证你家人地安全。”风彬停顿了一下,吐了一口烟圈,“你考虑一下。” “我能相信你?”胡争强从心底已经同意交出所持有的股份了。那些东西本不属于他,他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持有人,所有的收益,半分钱的交易,都要经过扈家的首肯,他对西南燃气并没有多大的感情。 “相不相信由你,最近蜀都发生的事情你应该有所耳闻。那是我们的手笔。”风彬冷笑着,就把一个屎盆子不露痕迹地扣在了西南王地头上。因为此时,胡争强已经坚信,他面前地三个人,是西南王派来的。“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到你的签名和指纹,只是今天不想再杀人,你考虑一下,时间不要太长,我们的耐心有限。” 风彬手中变魔术般出现了一把尖刀,刀光幽蓝。 “我答应!”胡争强没有坚持,“你们要说话算话。” 风彬三人对视了一眼,办公室里面传出一阵爆笑。笑声中,胡争强无力地垂下了脑袋。 第198章 一颗药丸 在寿诞之日接二连三地受辱,让扈呈祥心中的愤懑与日俱增。“我要报复!”他在心中时刻提醒自己。当他冷静下来,举目四望,无力感便毫无征兆的从心底蹿起,让他几乎失去了报复的勇气。 “打电话,让胡子立刻赶回来,命令简罗山,把骨干撤回来,加强庄园的保安力量。”扈呈祥揉着肿大的双腮,对秘书顾笑波下达一连串指令。 “安爷和三公子是否也调回来?”顾笑波小心翼翼地询问,龙天罡酩酊大醉后的疯狂之举,在他心中留下了浓重的阴影,“再遇上酒疯子,也好有个照应。” “命令下去,龙天罡胆敢踏进庄园半步,乱枪打死。”扈呈祥面无表情。虽然卸任礼遇没了,扈家庄园里面的枪支弹药留存了不少。 “老爷子,如果他能负荆请罪,我觉得不妨让他进来。只要在咱们的地盘,总能找到对付他的办法。” 扈呈祥思索良久,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对,你有什么好办法?” 顾笑波胸有成竹,说:“让王金宝配点药,用解药控制龙天罡,难道他还能翻天不成?” “他要是不来呢?”扈呈祥对龙天罡能负荆请罪没有信心,龙天罡嚣张跋扈的两记耳光,让他心怀惊惧。 秘书笑了笑,“我已经放出话去了,说安爷和胡爷正在赶回来,扈家庄园与他不死不休。我相信,最迟明天,他就会来。” 说话间,保安进来报告说,龙天罡请求拜见首长,负荆请罪来了。 顾笑波没有立刻回复,他在等着扈呈祥的意见。扈呈祥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秘书心领神会:“让他回去,改天再来。就说老爷子去医院检查了,负荆请罪的事情,等老爷子回来再说。” 保安答应着出去。 “让王金宝来一趟。”扈呈祥心情急切,开始迫不及待地催促。 顾笑波答应下来,出去了。扈呈祥心中思索着,后悔当初派胡一筒带泰山派徒众杀了缪是龙,人虽被灭口,但于事无补,那些见不得人的秘辛和内幕消息,照样泄露了出去。同师父和师爷相比,王金宝医术不差,只是在扈呈祥看来,他使唤起来并没有缪是龙父子用着顺手。 扈呈祥绝对想不到,顾笑波的计划一开始就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胡争强的交接手续进行的非常顺利。在他签字的那一刻,西南燃气重归西川省国资委的掌控。“胡先生,只要你在西川省,我们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你需要出省办事,需要跟我们报备。”王吉善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说过多次的行动注意事项,他总是觉得,放过胡争强这个人渣,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西南燃气易主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西南王耳中。 “不是好事!”西南王一回到滇云的住处,秘书藏文明便报丧一般报告。王自重在扈家庄园刚与扈呈祥撕破脸,西川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搞得他胆战心惊,“胡争强这厮,为了脱罪,最后一定会胡乱攀咬,我们首当其冲。” 藏文明故作沉思,试探着说道:“把胡争强的嘴封上?” 西南王眼中精芒闪过,摇头否定了秘书的建议,“没有用!该来的早晚会来。让漕河帮抓紧消化双龙会那帮徒众,暗中把蜀都看起来。我就不信,在西南,扈呈祥还能折腾出什么浪花来。西南燃气易主,势必会影响滇云这边。我们暂时按兵不动,看事态发展方向决定。从另一角度来讲,对我们也是好事。” 王自重前后矛盾的表态搞得藏文明无所适从,抓不住重点,干脆报告了另一个消息,“听安排在扈家的人回报,当晚您离开扈家庄园后,扈呈祥把龙天罡叫到了庄园,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龙天罡趁着酒醉,扇了扈呈祥两个耳光,然后扬长而去。” “吆喝,还有这样的事情?”西南王语带惊讶,“龙天罡一向以扈呈祥的马首是瞻,现在竟然也敢反对他的主子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做点文章。”藏文明小声提醒道。 “天赐良机,浪费了会遭天谴。”王自重略加思索,“跟孟礼联系,告诉他立刻行动,抓紧跟龙天罡见面,给他支持。” 藏文明转身就要去跟王孟礼联系。西南王制止了他,说道:“我来打电话。” 父子俩通话的内容藏文明不清楚,他在离开西南王的客厅的时候,听他在书房里面提到了缪神医的名字。 趁着醉酒把主子痛打两巴掌后,龙天罡心中倍感爽快,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快意萦绕在他飘飘欲仙的脑海中。甚至在睡梦中都在兴奋地呓语。 等他醒来,心中地兴奋一丝丝离他而去,取而代之地是恐惧,来自脑海深处地恐惧:他不怕掉脑袋,怕的是来自扈呈祥地报复而造成的生不如死的痛苦心有余悸。清醒后他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一阵疼痛,让他更感后怕。 在办公室没有浪费多少时间,龙天罡决定负荆请罪。当他被拒之门外后,隔着门缝,他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收到了来自顾笑波的警告:安爷和胡爷都在回庄园的路上。 龙天罡惊惧地差点跪倒在地,他失神地看着铁篱笆院子里面来来回回地巡逻保安,大脑一片空白。“顾秘书,您替我在老爷子面前说两句好话,我错了!”龙天罡身体晃了两下,一个保安开枪了,子弹打在他地脚下,冒起白烟。 龙鳞队长惊惧地后退,一步步退出了扈家庄园大门口。做奴才久了,他忘记了自己是泰斗级别高手,华夏一顶一的特种兵高手!一个人,一旦精气神被抽走,即使他天下无敌,也只有做奴才一条路可走。 龙天罡并没有跟王孟礼接上头,当王孟礼神神秘秘的去拜访他的时候,龙天罡已经在扈呈祥的客厅外跪了一半个小时,在几只乌洞洞的枪口下,他成了斗败的公鸡。 “爬进来!”在一个小时后,客厅里面传来扈呈祥的一声怒喝。 龙天罡抬起头向里看了看,眼神哀怨。仅有地半点自尊让他做了一点抗拒地表示,在枪口地威逼下,他低下头,跪爬进了扈呈祥的客厅。 “抬起头来!”扈呈祥站在龙天罡面前阴狠的下了命令。 龙天罡听命而行,等着他的是两记重击:来自扈呈祥的枣木拐杖,准确抽打在龙天罡的脖子上。疼痛让他感到阵阵眩晕! “请首长责罚!龙天罡知道错了,请饶了我的狗命!”龙天罡垂着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在扈呈祥再次挥舞拐杖横扫他的脑袋时,龙天罡恰好匍匐在地,拐杖走空。 扈呈祥一愣,收回拐杖,重戳在龙天罡的手背,用力拧转了一下,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龙天罡强忍着痛,“老爷子,饶命!” 扈呈祥停下来,静静地看着龙天罡,“直起身来!” 龙天罡如同得了特赦一般,直起身。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扈呈祥早已飞起一脚,踹在他地脸上,把他踹翻过去。 鲜血,从龙天罡的鼻孔中喷涌而出。 龙天罡没有反抗,用没有受伤的手抹了一把,鲜血糊满脸,酷似魔鬼。 扈呈祥心中一愣,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你知道错了?” “是我该死,不该就蒙脸,反驳老爷子,不该对老爷子动手。我该死,请老爷子惩罚。请老爷子留我一条命,我好继续为老爷子效犬马之劳。” “你在我这儿留了前科,我不能再相信你。”扈呈祥黑着脸,因为生气,胸脯急剧起伏。“为了检验你的忠心,把这个吃了。”扈呈祥递给龙天罡一颗黑色的药丸,“断肠散,吃下去后,肝肠寸断。” “老爷子,这会要了我的命?”龙天罡惊恐地往后躲闪。 “今天两条路,你服下断肠散,我会定期给你解药,做我的狗,听我指挥。你可以拒绝,但是从今天以后,我们就是仇敌,你要承受来自扈家无尽头的报复,不死不休,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龙天罡见识过胡一筒、安在旭和扈通等人的手段,如果他们展开报复,一句生不如死已经无法描述报复结果的惨烈。犹豫再三,他颤抖着伸出手,哆里哆嗦地取过那颗药丸。 “吞下去,不许饮水。”扈呈祥下了命令,脸上浮现出得意地笑容,“从今天开始,你进入扈家庄园的口令是狗叫三声。”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一招。 龙天罡在嘴里悄悄嘬着唾液,积攒到一大口后,把鸽子蛋一般地黑色药丸送进嘴里,就着唾液,伸了几下脖子,吞下了药丸。 从此后,他把身家性命交给了魔鬼。 药效发作地比预想中快。 一阵阵腹痛排山倒海一般冲击着龙天罡地大脑,仿佛有一只手在他地腹部,抓住他的大肠小肠,拧来拧去,拧成一团麻花。 龙天罡呻吟着,在地板上翻来覆去的打滚,身体暴汗打湿了地板。单纯靠意志力已经无法忍耐疼痛带来地折磨,龙天罡额头青筋爆出,声嘶力竭的发出一声声濒死的吼叫:啊呀,我是龙鳞队长! 剧痛适时地闭上了他的嘴巴,龙天罡昏晕了过去。他在失去意识前,看到了一张得意的胜利者的笑脸。 第199章 忘了自己是谁 “一个月后,你来拿解药!” 龙天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地,醒来的时候,他的嘴角边散着几粒红色药丸,如同黄豆一般大小。“吃下这十粒解药,管三十天。腹痛发作后,如果三天内得不到解药,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龙鳞大队长顾不得尊严扫地,慌忙把散在地上的药丸划拢在一起,俯下身,用嘴把一堆小药丸吸进嘴里,吞进肚中。 一股暖流从胃里向下扩散,纠缠在一起的大肠小肠,慢慢被熨烫开来,疼痛感开始消失。龙天罡胆怯地看了一眼扈呈祥,没有站起来,继续跪着。 “下次发作时,记得要提前要解药。”扈呈祥轻蔑地看着龙天罡,下达了指令,“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带上你的人马,干掉风彬和魅影,否则……” 说完,他转身进了书房,不再理睬跪在地上的龙天罡。 龙天罡失神落魄的从扈家庄园出来,在乌洞洞的枪口护送从里面出来的。脸上的鲜血已经干涸,如同戴了一顶面具,面具上的花纹是老布鞋的鞋底。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在他的办公室里面,王孟礼正在等着他。看着龙天罡顶着一脸血污进来,大吃一惊,“扈老鬼揍你了?” 龙天罡看了王孟礼一眼,径直走进了洗手间。当他再次出来的时候,血已经洗干净,脸色浮肿。脖子两边各挨了一拐杖,两道血痕高高肿起。 “发生了什么?”王孟礼知道龙天罡地负荆请罪之举,并从心底认为是一昏招。从龙天罡失魂落魄地情况看,事情不是他受了殴打那么简单。 龙天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完了,扈呈祥给我喂下了毒药,三十天发作一次,如果得不到解药,撑不过三天。第一个任务便是除掉风彬和魅影。” 王孟礼并没有表现出预想中地惊讶或者其它表情,他静静地看着龙天罡。 “我这辈子完了!”龙天罡懊悔不已,如同霜打的茄子,萎蔫没有生气。 王孟礼笑了笑,平静地说道,“没有,你还是龙鳞大队长,手下还有精兵强将,你依然掌控着华夏最精锐地特种兵部队。” “那又能怎样?” “你不该去跟扈呈祥道歉,更不能去负荆请罪。你手上的力量比他大。”王孟礼循循诱导,“我知道你害怕扈呈祥报复。” 龙天罡要开口解释,王孟礼摇头制止了他,说道:“其实,他现在能依仗的,只有胡一筒、安在旭和扈通三人,当然了,还有亢龙会。仅此而已。而你背后,是整个军方,还有国家的强大意志。你不该忘了你是谁,千万要记住,你不是扈呈祥的奴才!” 龙天罡苦笑,“现在说这些没用了,他用毒药控制我,我是被压在五指山下面的猴子,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毒药,我认为没那么邪乎。扈呈祥能得到,凭你的能力也能得到。”王孟礼显然想好了对策,“据我所知,金陵缪家曾经效忠扈呈祥,缪是龙死了后,他的徒弟王金宝到了首都,开了一家仁济堂医馆,这个药,十有八九是他的杰作。” 王孟礼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即使不是王金宝的手笔,还有余放鹤将军,制毒解毒放眼华夏,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吗?” 龙天罡稍稍挺直了腰杆,向前凑了凑,“我现在派人把王金宝控制起来?” 王孟礼点点头,“扈呈祥并没有原谅你,他不会原谅任何一个他怀疑的人。既然你跟他闹了这么一出,再受他控制,替他卖命,太不值钱了。” “这些话,前天晚上喝酒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龙天罡现在无计可施,心中后悔那天喝的太多。酒桌上王孟礼只是唉声叹气,完全没有表现出一点智慧谋略的样子。 “时势变化,我也是这两天才参透!” “哦?”龙天罡不解的应了一声,“我该怎么办?” “你给我个准话,你准备彻底跟随扈呈祥到底?”王孟礼盯着龙天罡的眼睛。龙天罡摸了一下脖子上的血痕,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无奈的说道:“现在都这样了,打也挨了,跪也下了,不跟着他还能怎样?你说的时势……” 王孟礼静静看着龙天罡,轻声说道:“国家已经开始处理扈呈祥了,他的卸任礼遇被褫夺了,现在他就是一个普通的退休老头。今年的大寿,没有一个人去过去祝寿。” “这能说明什么?”龙天罡武人思维,看不清事件背后隐藏的意义。 “说明什么?”王孟礼恨铁不成钢般反问了一句,“说明树倒猢狲散,扈呈祥要完蛋了。” 龙天罡的腰杆又直了些,“他还有江湖势力。” 王孟礼不屑的摇摇头,“天龙寺被扈通搅和一通,一件事断了扈家两条胳膊,天龙寺瘸了,泰山会惨了。所谓的亢龙会,一个连名字都不敢让人知道的帮派,有什么好怕的。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忘了自己是谁!” 龙天罡疑惑地看着他,说道:“怎么讲?” “你担任龙鳞队长时间短,但是你是老龙鳞了,对龙鳞地战力比我清楚。华夏顶尖的特种部队掌握在你手中,何怕只有?”王孟礼继续给龙天罡做思想工作,“从当前的形势分析,你打扈呈祥,是正义的壮举!” “我……唉!”龙天罡又开始后悔,“一步错,步步错。现在我已经被控制在他手中,翻不起浪花来了。再说,有些行动我也参加了,这成了扈呈祥拿捏我的把柄。” 王孟礼笑了,“那些事情,其实是双刃剑,你的把柄,何尝不是扈呈祥的把柄? 只能用来吓唬人,两败俱伤的事情,扈呈祥不傻,他不会干。” 龙天罡的眼神中,第一次泛出了光彩。 “你先稳住,我去调查王金宝,你等我消息。”王孟礼说道。 “我派人跟你一起行动!”龙天罡情绪上来了,“只要把我中的毒解了,我会让扈呈祥好看!” 王孟礼笑了笑,悄悄的告辞出来。 龙天罡打了扈呈祥和他去负荆请罪被打一事,很快便传到了高层领导的耳中。杨总长、余放鹤还有龙天魁三人秘密开会,详细的分析了一下这件事情所造成的影响。 “龙鳞已经不值得信任。”龙天魁痛心疾首地检讨,“是我领导不力。” 杨总长摆了摆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们闹起来也是好事。之所以保留龙鳞,就是让他们互相制衡。魅影和风彬在西川干的漂亮,一下就砍断了扈老鬼的两只臂膀。” “情报显示,王孟礼在龙天罡挨打后,跟他密谋了半天。”龙天魁把监视的消息如实汇报:“后来便派人去了小羊宜宾胡同,把仁和堂的医生王金宝抓走了。” “情报做的如此细致?”余放鹤笑着说道,“扈老鬼一定故技重施,给龙天罡下药以控制他。我们借这件事情,把龙鳞队员好好甄别一番。扈家安插的人,务必清理干净。” “风小子下一步如何行动?”龙天魁说道,“要不要让他们回来协助?” 杨总长摇了摇头,“他们下一步去滇云,王自重已经进入他们的视线。暂时不去打乱他们的计划。我们仨分下工,天魁继续暗中监视龙鳞的一举一动,放鹤继续龙鳞队员的甄别行动。我负责三方联系。王孟礼与龙天罡走到一起,有些出人意料。” “从魅影他们上报的材料分析,我们先前的安排有些失误,过于重视扈呈祥,而忽略了王自重。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王自重是躲在扈呈祥身后的一条巨鳄,外面看起来他是替扈呈祥做事,拥护扈呈祥,背后则借重扈呈祥的势力为自己所用。王孟礼跟龙天罡见面,不排除拉拢的目的。比起明面的扈呈祥,王自重更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余放鹤说道。 “现在冒出来一个亢龙会,西北那边也要严加戒备。”杨总长不无担忧地说道,“不知道最近发生的几起恐怖事件,是否跟亢龙会有关。” “风彬和魅影已经安排了,一个小队已经秘密到达西甘,开始展开调查工作了。”余放鹤笑了笑,“暗影成立后,一些事情都考虑到了前面。” 老将军不好明着表扬自己的弟子,拐弯抹角的话里的弧度也不是太大,就差点名表扬了。逗得杨总长和龙天魁大笑。 “天魁,对付龙鳞那帮小子你还要多下功夫。他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我们本着治病救人的目的开展工作,不以惩处为目的。当然,”老总长话锋一转,“对于危害巨大,彻底倒向敌人一边公然与人民为敌的顽固分子,严惩不贷。” 龙天魁郑重答应下来,他对杨总长话中所指心知肚明,这又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形成一个报告。我上报高层领导。放鹤负责向暗影传达。”杨总长工作安排妥当,三人的小会便结束了。 王孟礼和龙天罡压根就没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严密监视。自从扈呈祥被褫夺了卸任礼遇后,针对王孟礼的审查力度明显减小,他的自由度大了起来,才有了后来他参与的一系列事情。常言说的好,不作不死,说的就是王孟礼。自从西南王认为自己最大的对手是扈呈祥后,他们便有意无意的忽略了太多,而被他们忽略的因素,成了决定事态发展的关键力量。这中间,就有暗影。 第200章 黄雀在后 王金宝做梦没想到,报复来的如此快。 早上,他刚坐堂,从外面冲进来一伙人,不由分说把他拖进了车里面,带走了。动作迅速麻利,前后不到五分钟,王金宝便从仁和堂消失了。没有人关注他的行踪。 他被拉到了首都西郊的一个偏僻小院,王孟礼坐在屋里,冷冷的看着被跪在面前的王金宝,嘴角微微撬动了两下。 “王金宝,你是要死还是要活。”王孟礼像旧时的县太爷,装腔作势的发问。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来。”王金宝壮着胆子问道。 “我是谁你无需过问,选择!”王孟礼瞪了他一眼,“要死的话,我现在就废了你。要活,那就乖乖的配合。” “我怎么配合你?我当然想活着。”王金宝从心里鄙视王孟礼的问题,试问谁不想活着呢? “你给了扈呈祥一个方子,毒药方子,还有解药。把你的解药交出来。” 王金宝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知道自己今天死不掉了,眼前的人是在故意吓唬他。于是说道:“解药都是现配的。上次就配了二十粒,老爷子不让多配。” “王金宝,你知道吗?你配制的毒药,害死了一位军队高级将领。现在上级追查下来,扈家把你踢出来顶嘴背锅。”王孟礼冷冷说道,“这是重罪,你考虑一下,今天不是审讯你,而是治你的罪。” 王金宝不明所以,听了王孟礼的话,吓地瘫软在地,脸上冷汗直流,身体也禁不住哆嗦,“活,当然选择活着。” “保你活着很难,国家要治你的罪,扈家也要杀人灭口。”王孟礼此时的神情,跟西南王十分相似,“除了医术,你并没有拿来活命的本钱。” 王金宝绝望的咕噜了一声,勉强撑着不至于瘫倒,“我能救治那个军官,也能给他除了毒。” 王孟礼的话彻底断了王金宝的念想,“你没听清楚,那军官已经死了。” 王金宝瘫软在地,脸如死灰。但凡他多动一下脑子,便知道这是恐吓人的套路,如果是治他的罪,直接动手就好,无需装腔作势的问讯,更不用做生或者死的选择题。既然做了选择题,就应该有生路,而不是选了生路还走上绝路! 王孟礼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问话的瑕疵,心中暗自得意,说:“如果你想活着,我有个办法让你活。” 王金宝并没有象溺水之人抓救命稻草的反应,双眼茫然地看着王孟礼,没想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办法很简单,我把你藏起来,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警察找不到你,扈家更找不到你。我保你平安,保你今后的荣华富贵。” 王金宝懵懂的看了王孟礼一眼,他不太相信眼前这人的许诺,“您需要我做什么?”没有死亡威胁,他的理解能力开始慢慢回归。 “为我定期配置解药!”王孟礼嘴角翘起一抹微笑。他没有要求王金宝治愈龙天罡,在他的口中,龙天罡已经死了。如果不是看重他特殊的身份和手中的龙鳞战队,龙天罡早就死了,没有人救他。 “在哪里配置?你怎么保证我的安全?” “西南王家。”王孟礼说,“那地方,足够安全,我会把你秘密送到那里。” “好,我答应。” 王孟礼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他亲自秘密把王金宝护送到了滇云,安顿在了西南王府最核心安保等级最高的地方。他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西南王府的氛围。 “这边有不少田地,如果累了或者倦了,可以下田劳作,换个心情。”西南王笑容可掬,俨然慈祥的邻家爷爷,“等风头过了,我再给你办一张执照,换个名姓继续行医。” “谢老爷子!”王金宝对这样的安排,感恩戴德,谦卑诚恳的态度,西南王感到非常满意。 “有一件事我需要跟你说明一下,”西南王态度的转变让王金宝大吃一惊,他惶恐的站起来,等待他的训示。 西南王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王金宝坐下谈。 “缪家父子我也认识,”西南王的一句话就让王金宝稳下心神,同时又大感困惑,不知道西南王后面要表达什么意思。“我跟老缪神医是至交,这也是出手救你的原因,我不忍看他高明的医术,就此断绝香火。你师父被人杀死后,我派人秘密跟河东省警方合作调查,费尽周折后,终于查到了凶手。” 王金宝伸直了脖子,等着下文。 “扈呈祥因为怕自己的丑事败露,主要是怕你师父也知道那些丑事。因此派胡一筒,带着泰山派的简罗山,装作病人,杀死了你师父,你当时就在现场。”西南王说着,掏出一张相片来,“你认一下,当时这个人是不是见过。” 王金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简罗山的照片,竭力回忆当时的情形,颤抖着说道:“对……就是他…走在后面。” 西南王意味深长的看了长子一眼,说道:“我们虽然查到了凶手,却没法为缪神医报仇,扈呈祥的声望太高,势力太强,我们无能为力,即使现在,也没法立刻给你报仇。” 王金波的眼中泛着泪光,不知道出于真情,还是演着假意。 “父亲,”王孟礼憋了半天,终于得到了开口的机会,“我回首都后,找一下肖部长,走个举报流程,先把简罗山抓起来,为缪神医报仇。” 西南王满意的点点头。在他眼中,王孟礼这件事做的非常漂亮,接下来的安排也实属妙招。借助公安部的力量把扈呈祥的爪子再砍掉一只,想一想就让人兴奋。 “好!”西南王微笑说,“你抓紧行动,早日为缪神医伸冤,讨还公道。” 王金宝眼含热泪,跪倒在地。 龙天罡今天不见王孟礼,心中着实担心不已。迫于毒药的威胁,他只好暗中准备,筹划除掉风彬与魅影的事情。 王孟礼来的突然,脸上沮丧的神情浇灭了龙天罡心中的希望之火。那神情,就是丈母娘葬礼上的女婿,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表现的过于痛苦,则被人笑话,如果表现的毫不痛苦,更会引起别人的责骂,因此只能耷拉着脸,似哭非哭的站在那里。 “孟礼,失败了?” 王孟礼点头又摇头,“说失败也是失败,说成功也算成功。” 模棱两可的话弄得龙天罡一头雾水,“快说说,是怎么回事?”龙鳞队长急切的说。 “我没有找到下毒的来源,这是失败。”王孟礼说道,“为了保险起见,我求了家里的老爷子,让他出面,好说歹说,又从扈呈祥那边弄些解药来。扈老鬼太抠,只给了十粒。”看着龙天罡失望的样子,王孟礼接着说道:“先别担心,我让老爷子继续想办法。” 龙天罡仰靠在椅子上,绝望之情溢于言表,“你知道我现在最怕什么吗?” “怕什么?” “我最怕扈呈祥死了。”龙天罡低吼,“现在我还要派人保护他的安全,如果他死了,我就彻底没救了。” “我是去晚了一步。我带人去小羊宜宾的时候,那里的人说王金宝被人弄走了,几个彪形大汉。唉!要是路上不堵车,王金宝现在已经跪在你的面前。”王孟礼眼神闪烁,脸上是追悔莫及的神情。 同样追回莫急的还有龙天罡,他在心中自言自语:我应该自己去抓王金宝,即使不能除根,他也能开个救命的药方。 “难道是扈呈祥抓走了王金宝?”龙天罡自言自语。 “这个推论,八九不离十。”王孟礼继续解释,“从侧面也说明,就是王金宝配置的毒药,扈呈祥为了控制你,雪藏了他。” 龙天罡点头,赞同王孟礼的结论。 “明天我去拜访一下扈呈祥,见机行事。如果能发现关于王金宝的蛛丝马迹,我们就胜利了。”王孟礼不着痕迹地给了龙天罡一个行动方案。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各想各的心事。 扈呈祥压根没有意识到王金宝在整件事情中的重要性,当王金宝把断肠散和解药后交到他手中的时候,象征性的夸赞了几句,便让他走了。像很多所谓身居高位的大人物,永远看不到卑微小民的重要,甚至在他们眼中,芸芸众生并没有成像。 当有人告诉他王金宝失踪了,仁和堂关门后,他才意识道问题的严重性。他不是担心王金宝的安危,而是担心王金宝出事,他拿不到解药,龙天罡会跟他拼命。他更害怕的是,如果龙天罡因为断肠散而毙命,上级一定会找他算账,到那时,扈家在劫难逃:杀害现役军人是重罪。 扈呈祥心中倍感恐惧。 简罗山和泰山会的弟子接受了寻找王金宝的任务。四天过去了,除了被扈呈祥越来越狠厉的咒骂外,他一无所获。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扈呈祥同样认为,他现在是在走背字。一大清早,他的早饭刚吃了一半,简罗山便急匆匆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张纸。 “老爷子,大事不好了,我被通缉了。”简罗山惊慌失措地大喊,吓得扈呈祥差点被一口稀粥呛死,他伸着脖子边翻白眼边捶胸,折腾了好一阵,才说出话来。 摊开那张告示,上面赫然是“通缉令”三个大字,旁边地照片直接用了简罗山的高清照。更让扈呈祥吃惊的是告示的内容,就差点名扈呈祥是主使,幕后黑手了。 第201章 两个倒霉蛋 扈呈祥盯着“通缉令”三个大字看了足足有一分钟,头脑中泛起一阵阵眩晕的涟漪。 “你又犯了什么事上了通缉令?”扈呈祥问题一出口,简罗山心中便开始骂娘,通缉令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悬赏十万元抓捕金陵缪是龙谋杀案捉拿嫌犯简罗山。 “老爷子,金陵缪是龙案发,因为这个我才上的通缉令。”简罗山小声提醒扈呈祥,盼着他能给出好的办法或者建议,在他心中,撤销通缉令,不过是扈呈祥一句话,一个指令的事情。扈呈祥的表现让他大失所望。 “不能啊,老胡说万无一失,事情做的很严密啊。”扈呈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深邃的眼神中充满疑惑。 “老爷子,我们的行动部署很周密,四周的摄像头包括缪是龙家里的摄像头都被破坏了。怎么会有人认出我来了呢?”简罗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老爷子,我先出去避避风头。” 扈呈祥还在纠结着金陵的行动哪一个地方出了纰漏。 “一定有人看见你。”扈呈祥继续破案。 “我们俩都戴着口罩,胡爷躺在担架上,三人通过客厅的速度很快。绝对不会有人看到我们。”简罗山颇为无奈,“老爷子,我们在家里破案没有意思了,我继续在家里还是出去躲一躲?” 实际上,王金宝并没有看清楚戴口罩的是就是简罗山。除去时间原因和心理因素,在王孟礼先入为主地暗示下,他从心底认定了简罗山便是杀害缪是龙的凶手,甚至拿不定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简罗山。 不得不说,简罗山是个倒霉蛋。 扈呈祥并没有回答王金宝的问题,反而在执拗的推理。 “老爷子,”简罗山不耐烦的喊了一声,“有没有可能,是你们这个层面的人,泄了密?” 扈呈祥闻听,抬眼盯着简罗山,吓得他往后倒退一步,说话都结巴了,“老……老爷子,我是瞎说的。” 扈呈祥破天荒的笑了,“我猜到是谁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你、胡一筒还有黄绯若,大黄已经死了,再排除你跟老胡,那么剩下的人只有一个,他既有势力,又知内情,也有动机,对,就是他!” “谁?我去杀了他。”简罗山一旦生气,便开始耍横斗狠,咬牙切齿的吆喝起来。 扈呈祥轻轻摆摆手,“你不是他的对手,这样,你不用出去躲藏,这段时间,你就在庄园躲着,没有人敢来抓你。当然,你要尽量减少在庄园内抛头露面的次数。住的地方,顾笑波会给你重新安排。剩下的交给我。” 简罗山心中不同意扈呈祥的安排,但是他没有胆量违拗扈呈祥的意愿。不情愿地答应着,“老爷子,是谁在背后下蛆?我去灭了他。” 扈呈祥摇头,不愿意说出心中的猜测对象,说道:“暂时不要行动,等风声小了再说。你时刻做好行动准备。” 简罗山答应着出去了。 扈呈祥心中恨骂了一句,右手做了一个下劈的动作,“王自重,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一边恨骂,一边后悔自己当初听了西南王的话,杀掉了缪是龙。“真是一步昏招。”他在心中恨骂自己,琢磨着怎样去报复西南王。 扈家庄园最近不安稳,就在简罗山在庄园里面潜藏后,庄园里面忽然闹起了小偷。在晚上九点多钟,小偷竟然就开始行动,太小瞧扈家庄园的保安力量了。 实际上,这个时段是安保最松懈的时候,他们自信的认为:这个时段不会有小偷,没有小偷会如此大胆。 于是,当一个黑影悄悄翻墙进来时,狗不叫人不知,偌大庄园,对他来讲如入无人之地。只见他贴着墙根,挨个屋子观察,专门找有人的屋子去看。似乎是踩点,又似乎是找人。他反常的举止,并不像是一个小偷。这个黑影,甚至在男厕所外面盯梢了很久,直到一只野猫从墙上跳下来,落在黑影背上,两下各自害怕,黑影嗷地一声钻进黑暗里,干净利落的翻过围墙,逃走了。野猫受到了惊吓,狂叫一声跳了起来,惨叫着跑开去。 偶发的反常事件惊动了庄园的保安,从各处蜂拥而来,恰好看到刚才的黑影正要翻下墙头,慌乱之中开枪射击。只不过还是晚了几秒中,枪声中,黑影跑远了。 接下来的几天,小偷频频光顾扈家庄园,有时候早,有时候晚。最倒霉的一次,他在男厕所的门口碰上了简罗山。狗碰到了狼,四目相对,双双彼此害怕。小偷一真狂奔,狼狈翻墙逃走。简罗山捂着脸,一路狂奔返回屋子里面,唯恐黑影是赏金猎人,为十万块钱铤而走险,他心里琢磨着,怎样跟老爷子开口让自己躲到外面去。 接下来的几天,庄园暂时安定下来,那个黑影小贼没有出现。简罗山悬着的心也放下来。这天,扈呈祥忽然把他喊道了客厅,两人嘀嘀咕商量了很久后,简罗山匆匆出来,着急安排人去了。 宋孟礼受西南王的安排,要来拜访扈呈祥。挂了电话,扈呈祥在客厅里面哈哈大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这就怪不得我了。”扈呈祥咬牙切齿地小声嘟囔,把简罗山叫到了客厅,面授机宜。 为了避人耳目,王孟礼低调地自己开车前来。为安全起见,他特别把车子停在了扈家庄园地大门外。殊不知,早有人在暗中盯上了他。 王孟礼地到来,扈呈祥表现地非常热情,兴致很高。他先是跟王孟礼在客厅里面聊了很久,不时传出一阵大笑。谈到高兴处,扈呈祥还叫了午饭,两人小酌,喝了一个痛快。扈呈祥地兴致非常高,吃了晚饭,笑容满面地带着王孟礼游览扈家庄园,热情地介绍院内各经典的奇绝之处。甚至匾额上的题字,他也不厌其烦的为王孟礼解释其中的典故内涵。 这正合了王孟礼的心意。 来拜访扈呈祥并不是西南王的主意。因为龙天罡做了几天小偷,在扈家庄园里面没有发现王金宝的踪迹,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王孟礼适时出现,并自告奋勇地说替他去扈家庄园查看一番。在收下了龙天罡感激不尽地道谢后,王孟礼跟扈呈祥接上了头。 当然,王孟礼的目的并不是找王金宝,因为神医的徒弟就在他手上,无需寻找。他更在意地简罗山,自信地认为简罗山就藏在扈家庄园。这一次,他猜对了,只是付出了惨痛地代价。 王孟礼在扈家庄园盘桓了半天,直到天近黄昏的时候,才从扈家庄园出来。扈呈祥脸上始终笑意盈面,殷勤地把王孟礼送出了庄园大门,放在没有被褫夺卸任礼遇前,绝对是重要大人物才能享受地待遇。王孟礼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当送走走王孟礼,扈呈祥转过身来,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仿佛能拧出水来。他疾步返回客厅。简罗山从藏身地密室出来。 “老爷子,一切安排好了。”简罗山脸上堆满媚笑,“按照您地吩咐,他的刹车被破坏了。” “好,派个人跟上去。”扈呈祥冷笑,“我要看着他在高架桥上摔死。找的人靠谱吗?” “我多年的兄弟,泰山派的弟子。他的水平,当年凤巢的顶级杀手也甘拜下风。”简罗山拍着胸脯打包票,“您老就听好!” 王孟礼活该倒霉,驶离扈家庄园后,便发现有一辆黑色轿车几乎是近身跟踪上来。两车几乎是保持着同样的行驶步调:一起加速,一同刹车,同时拐弯,一并转向。 黑色轿车象狗皮膏药,紧紧咬住了他。从后视镜中,甚至看到后车驾车司机带着墨镜的严肃的脸。因为心中有鬼,王孟礼一脚油门上了外环,眼见着后面的车逼上来,他禁不住油门踩到了底。在晚高峰的外环,两辆车就这样展开了竞速追逐。 躲过了几次惊险的碰撞,挨了无数的国骂京骂后,王孟礼还是没有甩掉后面的跟踪车辆,跟踪司机的车技比王孟礼高出很多,逐渐把他逼上险道。后视镜中清晰的看到,戴着墨镜的脸上泛起了神秘的笑,依稀看到了一只黑洞洞的枪口。 王孟礼惊惧之下,狂踩油门,车辆象脱缰的野马,狂奔而去。前面是大片的拥堵,拦在他面前的是一辆大货车,闪着红灯动弹不得。王孟礼一脚急刹,刹车到底,速度一点都没有降下来,他的车子一头扎紧大货车的尾部,巨大的碰撞声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车头碎了,王孟礼的脑袋撞得血肉模糊,当场死去。跟在他后面的黑色轿车,趁乱变道,拐进了慌乱的车流中。司机的墨镜没有摘,脸上表情冷酷,静静看着眼前的混乱。 首都警察单纯把这起车祸看成一起平常的交通事故处理。直到弄清楚死者身份后,才引起重视,但是已经为时已晚。现场的证据已经被毁灭。为了完成上级部门交代的任务,首都公安局派出了五位专家参与事故处理,一致结论是:超速行驶导致的刹车失灵是酿成惨剧的主要原因,事故车主负主要责任。临了,专家没忘补上一句:超速行驶害死人啊。没有人真的去探究,刹车为什么会失灵。 扈家庄园,扈呈祥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静,听着简罗山禀报车祸现场的惨状:他的头撞的血肉模糊,根本无法辨认,人当场死去。 扈呈祥嘴角抽动了两下,轻声说道:“一命换一命,我们不死不休!” 第202章 盘算与规划 王孟礼死去了,死在一场离奇的车祸中。一命换一命的报复,让扈呈祥与西南王这一对曾经关系最铁的上下级,彻底变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 西南王在筹划报仇,扈呈祥也暗戳戳的出手,一对亲密盟友,最终撕破脸开始肉搏,拳拳见肉。 在首都发生的一切事情,出乎了风彬和魅影对事态发展的预判,迫使他们不得不准备调整行动计划,以配合首都总部可能采取的行动。 “姐,咱们可能需要修改一下计划,狗和狗咬起来了,我认为上级一定会有所行动,你觉得如何?”风彬看着手中的内部资料,用红蓝铅笔在上面做着标注。 “我十分不解的是,为什么龙天罡会把扈呈祥揍了,他不是扈呈祥的人吗?一个办事的奴才怎么会痛揍自己的主子呢?难道他要弃暗投明?”魅影不知道龙天罡暴揍扈呈祥的原因。 “狗之所以会咬狗,都是因为争一块肉。他们一定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才互相撕了起来。龙天罡一定是看到扈呈祥失势,认为他要完,才大了胆子,做出胆大妄为的事。换做一年前,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风彬目光深邃,神情无奈,“如此一来,他的形象又正面了几分,对他展开调查会更加困难,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指控龙天罡是对我们下黑手的人。很明显,如果我们这样说,包庇他的人一定会拿这件事说是。我认为他是被酒蒙眼,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对扈呈祥下了狠手,清醒过来后,又找扈呈祥赔罪。” 风彬猜对了。 “如果你是扈呈祥,你会怎么对付龙天罡?”魅影抛出一个假设性的问题。 风彬不假思索的说道:“我猜测扈呈祥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展开报复,被自己的狗子咬了,实在是太伤自尊的事情。一旦处置不当,扈家就会崩塌。” “那会怎么报复?有哪些手段呢?”魅影继续追问。 风彬摇摇头,“我不知道现在扈家还有多少牌,我们在西川待得太久了。” “你说,王孟礼的死,跟扈家有没有关系?” “不好说,发给我们的内部资料说,车祸当天,王孟礼在扈呈祥家中盘桓了一天,期间两人还喝了酒,一起吃了午餐。按理说,王孟礼算是酒驾。虽然被停职调查,社会影响还在。”风彬想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总感觉,王孟礼的车祸,与扈呈祥有着某种联系,只是我现在还捕获不到这种联系是什么。” “行动计划要调整吗?” “临时不用!”风彬下了决定,“这两件事情发生了有五天了,上级还没有来新的指示,就意味着不用我们参与首都的事情,继续向滇云出发,我们的目标依然是西南王。” 两人正讨论着,叶光远从外面进来,手中拿着简罗山的通缉令,“大哥,嫂子,从街上看到的通缉令,通缉简罗山,现在的泰山派掌门。” “哦?”风彬感到好奇,虽说泰山派在与天龙寺的火拼中大伤元气,死亡惨重。以简罗山为首的那些为人看家护院的泰山派弟子,并没有波及到。忽然对他发出了通缉令,意味着什么呢?想到此,他问道:“因为什么事情被通缉?” “他是杀害金陵缪是龙缪神医的嫌疑犯。”叶光远回答道,“缪神医被杀时,大哥和嫂子好像也在附近。” 风彬遗憾的说道:“我们去晚了一步。这件事情,还要跟金陵那边联系一下。一会我问一下贺岩……最好问一下宋中强。” “你不要分心,我跟河东那边联系。”魅影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姐,强哥现在是河东省纪委书记了,原金陵市公安局长郭战兵接任了河东省公安厅长一职,郭厅长一开始就负责缪是龙的案子,找他更合适。一忙起来,忘记强哥已经高升了。” “郭战兵?”魅影一愣,虽然跟他有过交集,但是印象不深。“是自己人吗?” 风彬想了一下,“不好确定。在强哥眼皮底下,相必不坏。” 魅影笑着说道,“我先跟强哥联系,探探底细。”说着,到一边去给宋中强打电话去了。 伤心欲绝的西南王在处理完成王孟礼的丧礼后,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滇云。此时他才感觉自己安全了。在首都的日子,他总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搞得他步步惊心,时刻不得安生。从血与火中杀出来的老人,很快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放诸脑后,他要为儿子报仇,并把仇家坚定的锁在了扈呈祥身上。主观理由是:王孟礼在扈呈祥家待了一天,车子停在了扈家庄园一天,他们有充足时间做手脚。 “父亲,”王仲礼看着陷入沉思的西南王,声音轻微。他被免去西南军区司令员一职后,虽然调查已经结束,结论尚未出来,他借着大哥王孟礼的死,请长假回滇云陪伴王自重,“在扈家,还有咱们的人吗?” 西南王轻轻摇摇头,“安插的人不多,一个黄绯若,在缪是龙出事后没多久,也暴病死了。我们的眼线断了。” 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些什么,猛拍了一下额头,“我们大意了!黄绯若也是死于车祸。真是太凑巧了。难道只是巧合?” 王仲礼顺着父亲的思路,说道:“应该不是巧合,我记得当时因为西南燃气的事情,我们跟扈家争得不可开交,缪是龙死后,扈家的态度忽然软化下来,答应了咱们的条件。没多久,黄绯若就遇上了车祸。” 西南王出神地看着在外面晾衣绳上的吵闹的麻雀,仿佛是看自己的子女,长女因病去世,长子又遭遇车祸,现在王家只剩下一个眼前的王仲礼这根独苗了。他心中长叹一声,说道:“仲礼,你要多注意安全呢。” 王仲礼一愣,没料到父亲会如此回答,“父亲,我会注意的,您也多保重身体。” 王自重点点头,“把孩子们都送出去,都送到瑞士去,尽快去办。” “父亲,有这么严重吗?” 西南王沉重的点点头,“我看,你最好也出去。现在风向变了。我们这些老家伙首当其冲。扈家快撑不住了。下一个是谁?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这些年,我跟在扈呈祥的身后,替他鞍前马后的冲杀效力,身上的标签过于明显。虽然这几年我刻意跟他保持距离,效果甚微。回想起来,真是不值啊。” 王自重的语气忽然变得沉重,怒气冲冲的说道:“我一向忠心耿耿,为他左突右挡,拼上半个性命为扈家效命。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我小心谨慎,曲意逢迎,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他竟然鬼迷心窍,把刀砍到我的头上,可恨该死。” “父亲,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王仲礼见父亲气愤地捶了一下花梨木地茶桌,把茶杯中地茶水震洒一地,急忙温言相劝。在他心中,对于兄长的死可谓五味杂陈,心情复杂。他为兄长的死感到痛苦,一想到下一代,他心中又感到幸运。王孟礼家两个儿子都接近长大成人,而自己一儿一女,都还小。如果王孟礼还在世,王家偌大的产业必然会由长子继承,即使现在王孟礼辞世,长子长孙的机会也很大。每想到此,他恨不得扇自己一记耳光,转念之间,又放下抬起的手,给自己找好心安理得的托词借口。 “我不出去,就在家里陪着父亲。”王仲礼决绝的说道,“我已经跟上级辞职了,卸甲归田,有父亲买下的田地,我能养活一家老小。” 西南王有些错愕的看着王仲礼,“这事情你没有跟我讲。” “只要有扈家在捣鬼,我的仕途到头了。”王仲礼神情郁郁,“虽然现在上面开了口,弄个无用的闲职,虚度余生。与其处处吃瘪,还不如回来,孝敬父亲来的痛快。” 王自重长叹一声,“你比孟礼更适合在官场打拼。我曾经对你们也寄予厚望,你们也没让我失望。这是我的失误,如果当初把你放进部里,必然是另一番境遇。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孟礼心高气傲,自认为才气过人。面对着那些老奸巨猾的人精,他撑不住半个回合。有我和扈老鬼在后面撑着,他勉强在国防部呆着,这些年,他级别越混越低,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唉!” 听了父亲对王孟礼的评价,王仲礼心中暗喜,嘴上却说道,“大哥所处的环境比我的更复杂。西南军区在您的安排下,没有人敢跟我叫板。所以,您也别太苛责大哥。” 西南王无奈的摇头,“你大哥如果有你的一半,王家也不至于此。一步错,步步错啊!孟礼家的两个孩子,更是顽劣浮浪,难堪大用。你回来也好,抓好孝静和孝元教育,孝文孝武兄弟俩,算是废了。” 王仲礼心中大喜,依然开口替孩子们辩护,“孝文和孝武虽然顽劣了些,还是好孩子,大哥忙,抽不出时间管教。大嫂对他们也过于溺爱。咱这样的家庭,花钱大手大脚,也不算是大毛病。我会替大哥严加管教。古人说‘谢家宝树,偶有黄叶;青骢俊骥,小疵难免。’父亲,您要求太高。” “哼!不要提谢家那个女人,孟礼的事情,坏就坏在她身上。” 看着父亲怒气冲冲地把怒火倾泻到大嫂谢思剑身上,王仲礼识趣地闭上了嘴。当初要不是为了王谢两家的政治联姻,王孟礼与谢思剑不至于各自抛弃恋人,强行捏合到了一起。 强扭的瓜不甜,根源在于王谢两家的利益盘算。 第203章 龙天罡的疯狂 “快走,进去见我们老大!” 办公室外面传来叶光远的喊声,话音未落,只见他推搡着把一个人带进来,那人身材与叶光远差不多,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脑袋肿的象猪头,两眼只留下一条缝。 风彬一愣,觉得眼前的人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此人。 “虎王,救命啊,我是龙天英啊。”龙天英一看道风彬,张口便呼救。 风彬大笑,“龙天英,对……对……,我说怎么如此眼熟了,你怎么搞成了这个熊样?” 龙天英扭头看了一眼叶光远,“还不是你兄弟出手太狠,差点把我弄成了残废。” 叶光远看看风彬,又看看龙天英,“你……你……们认识?” 风彬推了一把椅子给龙天英,示意他坐下来。 “要不是他吵着要见你,我早就废了他。在营区外面鬼鬼祟祟,探头探脑。被我发现了,拔腿就逃。我把他当成了坏人,我把他胖揍了一顿。真是痛快!”叶光远颇为得意的说道。 风彬笑了笑,从抽屉里面掏出一白一黄两粒药丸,“吃下去,你的伤一会就好!” “虎王,谢了!”龙天英接过药丸,一仰脖把药丸吞了下去。他人并不矫情,非要等着喝水才能把药丸吃进肚子里面。 “说,一向在东南亚逍遥的龙天英大天罡,会出现在西川,我想,你并不是来找我叙旧的?”风彬扔给龙天英一支烟,静静等待龙天英开口,作为在龙鳞队伍里面,少有的同情风彬和战友们遭遇的大天罡,在风彬的心中,龙天英算是自己人。 “我不是来找你叙旧的,反而是来找你们麻烦的。”龙天英一开口,众人大吃一惊,叶光远双拳紧握,时刻准备出击,一招制敌。“我收到了龙天罡的密令,要我到西川来跟大部队汇合, 龙天广带队。我跟他们汇合后,才知道龙天罡越过龙天机政委,私自调动龙鳞队伍,而此行的目的是消灭虎王。” “我跟龙天罡不对付,还没到你死我活的程度,以至于不惜出动部队来消灭我,他太高看我了。”风彬无奈地摇摇头。 “龙天罡有自知之明,有魅影在你身边,两个传奇强者联手,横扫华夏武林。”龙天英并没有夸张,也没有拍风彬马屁的意思。“龙天广这个榆木脑袋,只知道是上级命令,一点也没有考虑其中的不合理之处。”龙天英继续说道,“我跟他争论了几天,他才明白过来,答应暂时按兵不动。我思考再三,想着给虎王送个消息。没想到刚到门口,就遇到了这位兄弟,好身手。” 叶光远咧了咧嘴,算是回应。 “虎王,我看这边也有很多兄弟,虎牙已经解散,他们不是都复员了吗?” 风彬微笑,“我现在还不能给天英兄一个解释,但是我想在不久的将来,我可以开诚布公的跟你说明其中的内情。感谢你冒着违反命令的风险来跟我给我送信,兄弟谢了。” “虎王客气了,在我心中,你是一个好人,更是一个正直爱国的军人,不该遭受那样的待遇。”龙天英长时间在境外做工作,对内部的变化了解的并不多。他对风彬的认知,还停留过在以前虎牙时代。他吐了长长一口烟圈,继续说道:“龙天广根据龙天罡的安排,准备在晚上带队强攻,你小心些。实在不行,换个地方,避避风头再说。” “哈哈哈,”风彬大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天英兄能找到这儿,就说明我的藏身处已经暴露。临阵逃脱不是我的风格。如果猜的没错,在龙鳞队伍中,象天英兄这般看重于我,明辨是非的兄弟一定很多,我只是想,一旦行动起来,这些兄弟能不能不出手?” 龙天英不明所以,说道:“龙天广手底下现在分成了两派,一派是龙天罡的死忠,一派是像我这样的,认为龙天罡的命令违法,不愿意行动或者消极怠工。即使是龙天广,现在也是举棋不定。他虽然尊重虎王,却不敢违抗军令。目前处于两难之中。” “天英兄,我有个不情之请。行动之时,能否让那些跟老兄理念相仿的兄弟置身事外?毕竟枪炮无眼,我不愿意伤及无辜。”风彬冷冷说道。 “我自信能留下一半人。剩下的三十多人,我没有好办法。” “龙天罡对老兄有什么安排?”风彬笑着问道。 “我?我就是过来充人头,他并没有给我安排具体任务,只是让我帮助龙天广。”龙天英对龙天罡的安排颇为不解,“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多想,他一直是我的分管领导,他接任大队长后,也没有给我分配分管领导,有任务安排,他直接下命令。” 风彬沉闷地点头,为接下来的兄弟相残,痛心不已。“你先别着急,我请示一下上级。虽然现在没有虎牙了,但是取代虎牙的是一支战斗力更强的队伍,天英兄放心,我不会因为私人恩怨,让兄弟们刀枪相向。我不解的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能够让龙天罡不惜调用龙鳞部队,也要把我置于死地。” 龙天英摇了摇头,“首都的事情我不清楚。就是到了西川后,有几个要好的兄弟私下跟我聊,说龙天罡醉酒打了扈呈祥两耳光,后来又去扈家庄园负荆请罪。从扈家庄园出来后,便性情大变。都是些小道消息,不足为信。” 风彬轻轻吐出一口眼圈,说道:“有时候,小道消息更接近事实真相!天英兄,你暂时先不用回去,我跟上级汇报一下,根据上级指示再决定下一步行动。如果龙天罡能取消行动那是最好,如果他一意孤行,也怨不得我们。即使他现在取消行动,也犯了严重错误,等待他的将是军法的严惩。” 龙天英无言苦笑。此时此刻,他忽然明白过来:龙天罡已经不在乎是否违反法律了。 王金宝失踪一事闹得扈呈祥坐卧不安。他最担心的是如果一个月期满,龙天罡犯病后,弄不到解药而导致的不可控结果。无论从哪个角度,用药物威胁控制一个现役高级军官,都是一个不小的罪名。如果龙天罡因此而暴病身亡,谋杀现役军官的罪名,能把他活活压死。 就在坐卧不宁之际,扈家庄园里面闹小偷的警报越来越频繁。小偷的身手不错,有几次甚至打伤了保安人员,就连简罗山出面,都没能把小偷留下。小偷似乎摸透了扈家庄园的安保实力,把扈家当成了公共澡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全无挂碍。 一种无力感笼罩着扈呈祥,唯有此时,他才觉得胡一筒的重要:有他坐镇,没有人敢在扈家庄园撒野胡闹。 “打个电话,让老胡尽快回来。”扈呈祥对秘书顾笑波下了命令。 “怎么跟胡爷讲?” 扈呈祥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家中闹鬼,速归镇宅。” 顾笑波答应着,出去给胡一筒打电话去了。留下扈呈祥一人在大厅里面发呆。 有了龙天英提供的情报,风彬根据驻地周边的地形情况做了详细的部署,静等龙天广带兵前来。“如果迫不得已开枪,但是也不要下死手。都是自己人。”风彬下了严令。 “哼!”魅影轻哼了一声,“他都来要我们的命了,还对他们心慈手软?” 风彬苦笑,对龙天罡怎么报复都不为过。可是,他们面对的曾经是自己的战友,有可能是被蒙在鼓中不明所以。手足相残,真是太残酷了。 “我不想这样,我准备去找龙天广,跟他面对面谈谈。”风彬神情郁闷。 “呵呵,这样不行。”魅影说道,“只会把龙天英出卖了。你实在不愿意战士们枪口向内,手足相残,我可以跟你暂时离开驻地。我们换个地方迎敌。” “我也去!”叶光远毫不含糊。 “总教官,”姜小白说道,“我可以带着弟兄们在外围接应。要是他们胆敢放肆,灭了他们。” 风彬笑着制止了众人,“不急,我们现在等上级的指示。也等着龙天英的消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枪。龙鳞战士都是各个军区的顶尖人才,通过层层选拔上来的,用万里挑一来形容绝不过分,国家培养一个合格的特种兵,花费无数的人力和才力。这种情况,都是国家的损失。” 众人沉默。 就这样在等待中过了两天,就连风彬也慢慢失去了耐心。如果不是魅影拦着,他都准备冲进龙鳞部队的驻地,跟他们论个青红皂白。 这天下午,风彬收到了龙天英的消息:虎王,任务取消。龙鳞回总部接受调查。 众人长舒一口气。 几乎与此同时,魅影也收到了总部发来的情报通知:龙天罡已经被羁押,接受组织调查。风彬看完通知,递给了魅影,“姐,维持警戒到龙鳞部队撤离为止。” “怎么,他们现在还能玩出花来?”魅影不解的问道。 “秦桧尚有三个想好的。难说这次龙鳞来人中,没有龙天罡的死忠。如果他们得到龙天罡被抓的消息,难免会迁怒到咱们身上,以防万一。小白,”风彬对姜小白下了命令,“如果有人来捣乱,立即开火,不用留情!” 姜小白答应着,下去传达命令去了。 正如风彬所料,当天晚上,真有十多人摸到了他们营地来。 第204章 没有思想的狗 龙天罡的日子不好过,王孟礼的死让他倍感绝望。他曾经一度把王孟礼看作自己的救命稻草,如此关键的人物竟然死于一场车祸,真真不可思议。 “天要亡我!”他长叹一声,仰躺在椅子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出神,上面仿佛显出一张面孔,依稀有扈呈祥狞笑的影子。即使心中痛恨扈呈祥,恨不能当场掐死他,但是出于对肠绞痛的恐惧,他盯着天花板,咬牙做出了派龙鳞到西川抓捕风彬等人的决定。他从王孟礼那儿得到的情报显示:风彬与魅影,带着为数不多的旧部,蛰伏在西川伺机闹事。 无需理由,虎牙已经被解散,对虎牙的定性与处分还没有撤销,直接派人过去抓捕,在龙天罡看来行动正当,师出有名。他听着外面政委龙天机高声从办公室外走进,猛地从椅子上弹射起来,坐得笔直。等龙天机走近又远去,他再次瘫坐在椅子上,把含在嘴里的牙签噗地一声吐出来,下定了秘密行动的决心。 他自认为,一套“秘密”行动的措辞,会瞒过机警沉稳,老谋深算的政委。 天算不如人算,他把人派出去后,日夜等着龙天广的捷报,但是所托之人忽然变成了蜗牛,一天天毫无进展。昔日鲁莽冒进的龙天广,忽然变的谨小慎微裹足不前,让他时常怒火冲天。随着一月快满,他的肚子开始隐约疼起来,更让他寝食难安,一咬牙,豁出脸皮去扈家庄园讨要解药,虽说手中有王孟礼给他的十多粒解药,他把这些解药看成了救命金丹,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 百般犹豫之下,他敲开了扈家庄园的大门。门里保安早知是龙天罡,故意四门紧闭。“口令!”有人在门里闷声高喊。 龙天罡并没有忘记三声狗叫的约定,他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门卫能够通融。泰山派的徒众都是些浮浪子弟,地痞流氓,巴不得找到个看热闹机会,根本不想让他蒙混过关。况且传话进去的时候,扈呈祥重点强调:口令是三声狗叫。 堂堂华夏最高战力特战队的队长,此时在扈家庄园的外面,闭着眼,鼓足勇气学了三声狗叫:“汪……汪……汪。” 从这一刻,龙天罡的尊严彻底碎裂一地,从此在扈家庄园,他再也不被当人看待。他佝偻着腰,快步从列队欢迎的保安队伍中走过,迎着嘲讽与嗤笑,在众人的指指戳戳中,快步走过,心中竟然升不起一丝的报复念头。 人一旦做了狗,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老爷子,我肚子有感觉了,向您讨点解药。”龙天罡放下武人架势,态度谦卑。 丢了王金宝,扈呈祥心中惊慌。一直担心龙天罡来取解药,担心事情败露。虽然有库存的几十粒丸药暂时能应付眼前的局势,事情早晚有暴露的一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解决之道。 “哦!”扈呈祥故作姿态,感叹道,“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就一个月了。你先回去,过三天你再来,现在还不到日子。” “老首长,可是,我有感觉了,求求您先给我些。” 扈呈祥用冷酷的眼神看着龙天罡,决绝的摇了摇头,“不行,这是原则问题,说好的三十天,一天都不能差。” “我现在已经开始疼了。”龙天罡虽然眼含恐惧,话里却带着不满和些许的愤怒,感觉自己又一次被扈呈祥耍了。 “说不行就不行!”扈呈祥抬高了嗓门。 “我疼痛发作怎么办?”龙天罡急了,高声说道。 “凉拌!”扈呈祥眼中闪过一丝的恐惧和游移,他害怕龙天罡施出莽夫脾气,再挨一顿揍,他这把老骨头非被拆散不可。 “我知道,下毒和解药,都是王金宝配的,方子是缪家家传的。你把他藏起来了是不?”龙天罡心头火起,怒视着扈呈祥。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龙天罡的身上才能闪过愤怒的火星。 扈呈祥心中大吃一惊,第一反应就是身边出了奸细,锁定的第一嫌疑人就是秘书顾笑波。因为此事只有他们俩人知道,顾笑波是主谋。老家伙神情微变,瞬间恢复如初,大笑着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不愧是大天罡,思路清晰敏捷。可是那又怎样?人在我手里,解药在我手中。你被我攥在手中,你能怎样?” “我按着你的指示,已经派人去抓捕风彬了。”龙天罡强压心头火,“咱们之间约定的,人马派出去,你就给我俩月的解药。你不能出尔反尔,不讲信用。你把王金宝弄丢了,没人配解药了。你把我判了死刑,是不是这样!” “哈哈哈,急了,你急了。”扈呈祥现在只能用大笑掩饰心中的慌乱,他从龙天罡的眼中,看到了以命相搏,鱼死网破的信号,没有胡一筒在身边,他不敢把一个泰斗级高手逼上绝路,“我只是试探一下,你真是武人性格,经不住试探。解药我已经备好,看这些小瓶子了吗?一月一瓶,学狗叫来换,拿走。” 说着随手一扬,一个小玻璃瓶向着龙天罡飞来。不知什么缘故,龙天罡竟然没有接住,玻璃瓶飞越过龙天罡的手臂,划着优美的抛物线,落在地上。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小药丸散落一地。 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两人的意料! 龙天罡瞬间涨红了脸,手中的拳头捏的咯咯响。他从进门便被羞辱,到现在还是被羞辱。如果自己再次跪在扈家客厅里面捡拾解药,会怎样?龙天罡不敢想象下一次登门会有怎样的待遇。 扈呈祥则大吃一惊,“你怎么不接住?”他失声喊道。 龙鳞队长冷冷看着扈呈祥,低声嘶吼:“够了,上次我已经舔过地板了,再一不能再二。今天我学了狗叫,以后再也不学!” 龙天罡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扈呈祥的胸口,“我为你做了一辈子狗,最后你骨头都不给我一根。你没收了我的尊严,现在还要百般羞辱。”因为气愤,他双眼变得通红,逐渐失去了理智。左右开弓,狠狠扇了扈呈祥四个结结实实的大嘴巴,假牙和着鲜血,喷了出来。暴怒之下的龙天罡,一拳轰在扈呈祥的胸口,扈呈祥倒退两步。龙天罡又飞起一脚,踹在扈老鬼的肚子上,身体倒飞,扈呈祥昏晕在宽大地沙发上。 龙天罡一把划拢所有的小药瓶,装进裤兜里面,拍拍手,扬长而去。先前嘲讽他的那些保安,一个个躲的远远的,不敢上前。扈家庄园的狗都不敢叫一声,夹着尾巴,躲在树下看着龙天罡踹开门,扬长而去。 坏人抗揍,扈呈祥除了假牙被打飞,软组织挫伤,并没有伤筋动骨。医生仔细检查后,拒绝了这个八十多岁老人的住院请求,不耐烦地把他打发走了。 “从今天起,不允许龙天罡踏进庄园半步,一旦发现他进来,格杀勿论。”扈呈祥胆怯地下了命令。 “老胡到哪里了?”他转眼看向站在门口的顾笑波,大秘书态度谦恭,脸上面无表情。扈呈祥努力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出声。 用人之际,虾米王八也是战力。 龙天罡压根想不到,他把扈呈祥胖揍一顿后,军事检查院的检察官便拿着逮捕令找上门来。殴打扈呈祥——现在是一个普通的退休老头,不至于上手铐。手腕的冰凉感觉,让他意识到,自己这次闯的祸有些大。 龙天机推着龙天魁的轮椅缓慢走上前。老队长现在换了新的面具,更接近旧时模样。搭在轮椅上的双手,带着手套,关节棱橧。 “龙天罡,你被免职了。从今天起收回你‘龙天罡’的代号,你还是用回你的本名羊发森。”一句话,意味着龙天罡与军人这一光荣称谓彻底无缘。 “为什么啊!”羊发森开始装疯卖惨,大声喊冤。 “昨天晚上,你派往西川的龙鳞战士,袭击了一个军事重地。你的人全部受伤被俘。他们交代,是你越过了政委,直接下达的攻击命令。”龙天魁带着面具的脸看不出表情,从他威严的声音清晰传达了心中的愤怒。 “你这一近乎叛乱的行为,让高层非常震怒。现在龙鳞番号已经被取消,除了几个大天罡外,所有人都回总部接受调查。”龙天机痛心棘手,“我知道你大胆,没想到你如此大胆。私自调动龙鳞,攻打兄弟部队,你真干的出来啊!” 羊发森面如死灰,他知道,今天是自己的末日。 前龙鳞队长龙天罡——现在的羊发森,在一个戒备森严地军事看守所内,接受了余放鹤老将军的各种检查。看着化验结果,老将军脸上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 “羊发森,根据我把脉结果和各种化验数据,你并没有中毒。你所说的断肠散,也不过是一时发作。放个屁,尿泡尿就好了,无需用药。”老将军看着曾经的龙鳞虎将,心情沉痛。 “不对,那我最近腹痛是怎么回事?” “有可能是你吃坏了肚子,更直接地原因是心理因素----吓得。害怕让你觉得肚子隐隐作痛。现在你并没有服用解药,肚子疼过吗?” 羊发森仔细感受了一下,用上铐的双手摸了摸,肚皮柔软,没有任何不适。“可是,那断肠散是怎么回事?” 老将军破天荒的笑了,说道:“骗人的把戏。中药里面,并没有所谓的定时复发的毒药。说的有鼻子有眼,一个月发作一次,谁给定的闹钟?你的解药我化验过了,就是几味补药凑起来的方子,药效跟糖丸并无二致。” “扈呈祥在耍我?”羊发森不相信扈呈祥会开这样低劣的玩笑。 “他不是今天才耍你,而是耍了你一辈子?”老将军冷笑,“在他眼中,你算不上棋子,至多是一把刀,仅此而已。甚至在很多人眼中,你只是一条没有思想的狗。” 羊发森翻了翻白眼,不敢反驳。 第205章 风向不对 “你有没有想过,王金宝就在滇云王自重的庄园里面?王孟礼给你的所谓解药,都是王金宝在滇云配置的?”老将军又放出一个炸弹,让羊发森震撼不已。“王孟礼给你的解药,跟扈呈祥给你的有几味药的差别。都化验出来了,那些中药材是滇云独有的品种。循着该线索,我们发现了王金宝。也就是说,是王孟礼抓走了王金宝。” “为什么?”羊发森茫然发问。 “说你无脑子,还真不动脑了。”余放鹤继续说,“王家也坚信断肠散能够定时发作,控制了王金宝,等于控制了龙鳞队长,也就控制了整个龙鳞,他们野心不小啊。堂堂战力最强的特战队,竟然被野心家们渗透的跟筛子一般。真是可悲。而你但凡长点脑子,就不会被武侠小说中的狗血情节骗的如此惨。一个月发作一次,呵呵。” “王孟礼抓走了王金宝?”曾经的大天罡龙天罡——现在的羊发森还是不相信这一事实。 “真是榆木疙瘩,活该你被利用。”老将军颇为无奈,“现在你好好想想如何交代。他们怎样拉拢你,怎样陷害虎牙,老老实实的交代出来,尚能换一条生路。你虽不是他们队伍的核心,但却是比较关键的一环。我知道,韩运武和呼斯楞,就是被你拉拢下水的。” 羊发森惊恐地看着老将军,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透明人,自己所做地一切,都瞒不住他的眼睛。 政委龙天机得知龙天罡擅自调动龙鳞部队准备攻击风彬等人后,立刻做了紧急汇报。这才有了龙天英收到任务取消的命令,由龙天广带队返回。龙鳞队伍中龙天罡的死忠们,还是在撤离前偷偷展开了行动,恰好跳进了风彬设好的圈套。一顿关门打狗的输出后,龙天罡的爪牙死走逃亡伤,行动失败十分彻底地宣告失败。 暗影的战士们毫不含糊,在姜小白与叶光远的威压下,那些人并没有坚持多久便痛快地交代了所有事情。风彬一份加急电报发出,龙天罡便被铐了起来。从大天罡一下变成了羊发森。 世间路有千万条,把自己玩上绝路的,并不少见。羊发森是其中一个,绝不是最后的一个。 龙天罡被捕的消息迅速传播,对这一消息最敏感的还是那两家:扈呈祥与西南王。他们共同的感受便是:大事不好,形势不妙。 西南王这些年躲在扈呈祥的阴影下面扮猪吃老虎,认为自己现在已经发育成熟,可以跟扈呈祥分庭抗礼了,没想到刚露头便屡遭重击,让他一时晕头转向,迷迷糊糊中失了分寸。 扈呈祥心中的恐惧并不比西南王少,两个人虽然把对方当成了仇家,在面对生死考验的时候,暂时放下仇恨,再度携手,共同面对龙天罡被捕一事。他们心中很清楚,如果龙天罡翻了车,两家都会被车子压死。 狼和狈的相逢充满戏剧性。扈呈祥与西南王两人完全放下隐藏于心中的仇恨,变得亲密无间。外人无法得知他们两人密谋的具体内容。只是在他们挂了电话后,从彼此的笑脸中,得知他们会谈非常成功,双方一致决定:协调各自的力量,统一行动。 当然,首要的事情是龙天罡,他要么永远闭上嘴,要么被搭救出来。 过去的龙天罡,现在的羊发森并不是一个意志力坚强的人。审视了当前的情况,他识相地做出了配合调查的决定,把他知道的一些秘辛与细节,原原本本地向军方检察机关做了交代。出乎所有人预料,羊发森知道的东西并不多。扈呈祥虽说竭力想把龙鳞控制在自己地手中,奈何龙天魁牢牢掌控着龙鳞,让他无计可施。等龙天魁退出,龙天罡接手龙鳞,也不过是几个月以前地事情,做不出实质性的成绩。真是万幸,国家之幸,百姓之幸! 但是,单凭他参与的两件事情,足以把他打入深渊。一是在西南边境的行动中,陷害虎牙特战队;另一件则是最近,他私自派龙鳞特战队去抓捕风彬,造成重大的人员伤亡一事。 龙天罡的交代最有价值的则是一份长长的名单,上面罗列着被扈呈祥收买或者控制的龙鳞战士。在一个三百人的特战队中,竟然有三分之一的人被拉拢腐蚀。 “这还是华夏第一战力的特种部队吗?”杨总长把厚厚的审讯笔录复印件扔在桌子上,气呼呼地说道。 余放鹤老将军早有心理准备,他淡然一笑:“扈呈祥经营多年,这些名单不足为奇。最重要的是他在军界和政界的徒子徒孙还有不少。特别是军界的那些人,如果不尽快展开调查进行调整,恐怕后患无穷。” 杨总长双手抹了一下脸,神情疲惫,“我日思夜想的就是这事,投鼠忌器,步伐不敢迈太大。上面也是这个态度。” “我们是不是过于小心了?”余放鹤直言不讳,“究竟是什么力量,绊住了我们的前进脚步,消磨了英雄锐气?让我们这些人,竟然也开始变得唯唯诺诺,裹步不前?” 杨总长摆了摆手,说道:“我也着急啊,可是急有什么用呢。现在是蹒跚在烂泥中的猎人,猎物就在前面,却拔不出腿,迈不开步,心急没有用。” “上面的态度发生了改变?”余老将军敏锐地意识到情势发生了不可见的变化,甚至向着不好的方向转变。这种变化,超出了杨总长这一层级的控制。 “现在有一种声音,并且逐渐占据了上风。”杨总长表情沉重,“他们说扈呈祥现在年事已高,即使不采取行动,他也活不几年了。况且他在革命年代立下了赫赫战功,如果对他追责过激,难免造成很大的负面舆情,对我们的事业不利。” “难道,单凭这些理由,就说动了上层领导?”余放鹤心中着急,打断了杨总长接下来的解释,“扈呈祥现在是国家的癌症,如果不能正本清源,去除病灶,我们的事业又怎能长远发展,快步上前进?” “放鹤,我知道你有办法,也有手段。”杨总长从余放鹤的神情中,解读出了更深层次的意思,告诫他说:“违反纪律的事情不干,违法的事情更不能干,千万稳住。” 余老将军沉默,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 情势,如同波浪,一高一低地向前发展,没有人知道,波浪最终消失在沙滩上,还是被更大地波浪吞没。 远在西川的风彬和魅影不知道首都发生的几件大事的细节。龙天罡的供述并没有被公开传达,虽然他的猜测偏离事实并太远。那些供述并不能解答他心中最大的疑惑:韩运武与呼斯楞,在陷害虎牙的陷阱中,担任了什么角色。 他现在着实没有心情去考虑首都发生的这些事情,他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了滇云省会春城,先期到达春城的山锦华已经跟穿山甲杀手组织的线人接上头。风彬不想看着兄弟在外面一人冒险,处理完成西川的事务后,暗影队员们化整为零,从蜀都秘密赶到了春城,隐蔽住下来。 穿山甲杀手组织的线人是一个绰号灰狼的赌徒无赖,金马碧鸡坊后面席子营小区的一个普通的小院,是他经常光顾的赌博窝点。在山鸡刚加入凤巢前,跟山鹰一起执行任务时,与灰狼有过几面之缘,算不上熟识,只能说认识,见面能打上招呼。 “鸡兄,等我赢了这盘,回点血!”灰狼呲着黄牙,嘴里叼着一支烟。双手急于抓牌摸牌,没有来的及点上,“今天点背,一次都没有赢。” “好!”山锦华拿了个小凳,远远坐在门口看着。就像一个进城求人办事的乡下人,神情拘谨。偶尔从里面传来的喧闹声,会让他好奇地扭头看两眼,很快便把目光转移开来,唯恐破坏了赌场地规矩。一个穿着暴露地女服务员在他眼前走来走去,时不时瞥他一眼。 “嘠妞,给鸡哥倒杯茶水,自己人。”灰狼忙里偷闲,对女服务员说道。 嘠妞风情万种地飞了一个白眼,“狼哥的客人,我哪敢怠慢,这就来。”说着扭捏着屁股走进去,端了一杯茶水出来,在山鸡前面故意弯下腰,露出深深的沟壑。茶杯易主的瞬间,她翘起小指,不着声色的在山锦华的手背挠了三下,妩媚一笑。转过身去,屁股扭捏着走了。 山锦华双手捧定杯子,脸上漾起拘谨的笑容,一连串的感谢,先把茶杯放在面前小桌上,拿过小板凳坐下。可能是太过紧张,竟然把茶杯碰翻,茶水撒了一地。 众人为山锦华的狼狈表现逗得哄堂大笑,心中把山锦华看成了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慢慢对他失去了兴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瞬间消失,山锦华的目的达到了。 因为输了钱,灰狼失去继续赌下去的兴趣。把手中的牌扔在桌子上,“不玩了,净xx的输钱了。你们都记着账,明天一并还清。” 众赌徒纷纷表示:明天就明天,我们相信狼哥。 灰狼和山锦华从小院出来。 “狼兄,小弟一事相求。我在前面的余味香定了桌,请狼兄赏脸。”山锦华表现的非常上道,也合乎春城求人办事的规矩,“余味香的汽锅鸡和菌子做的一绝。” “鸡兄是个美食家,圈里人都知道。”灰狼漫无边际的捧了一句。两人并排着走进了余味香二楼靠窗的包间,可以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两人一落座,山锦华便从斗笠掏出一根金条,递给了灰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事成之后,再重谢狼兄。” 灰狼大笑着把金条在手中掂了掂,满面笑容,“好说,好说,包在我身上!” 第206章 鸠占鹊巢 为了彻底剿灭在西南地区为非作歹横行无忌的杀手组织穿山甲,斩断西南王的一条臂膀,风彬进行了周密的部署。在魅影的安排下,萧二雄也从江宁赶过来,参与行动。 但是他带来的消息,却让人高兴不起来。 “哥,来之前我去金陵拜访了廖老爷子,当着廖敏与贺岩的面,老爷子说,上级部门对扈老鬼,有网开一面的意思。对王自重,似乎也不想进一步行动了。”萧二雄不无忧虑地说道,“当时老爷子十分气愤,说对害人虫不该手软,直白地把希望寄托在下届领导身上,嘟哝着说鸠占鹊巢之类的话。把廖大姐吓坏了,差点就跳起来捂他的嘴。” 风彬一愣,看了魅影一眼。 “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也可能是杨总长他们在帮我们扛着。”魅影笑着说,“不让我们进一步行动,那就不行动。坏人不会长久,两个七老八十的祸害,放手让他们折腾,又能折腾多久。我们饶了他们,无常也不会放过他们。” “事情可能不会那么简单。”风彬微皱眉头,“放过他们,我们就会遭殃。兄弟们的前途也受影响。” “这年头,做点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上面究竟在怕什么?”萧二雄心中烦躁起来。 “大雄,这件事情先不要外传。”魅影神情严肃,“暂时别让兄弟们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 风彬点点头,“对穿山甲的行动要提前,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好!”魅影答应着,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灰狼在一根金条的驱使下,动作麻利的跟穿山甲的二当家金丝猴取得了联系。由于西南王下了严令,散落在外的穿山甲杀手们,陆陆续续从外地赶回滇云,藏匿在西山寺中。是行动的好机会。 “好,山鸡的大名咱也听说过。”金丝猴在电话中说道,“我明天下山跟他见上一面,最近风声紧,不能不小心从事。” 灰狼闻听大喜,嘴上不停地道谢,感谢二当家给他面子,抬高身份。山锦华趁热打铁恭维了几句,让他倍感舒坦,因此多喝了几杯,两人尽欢而散。 风彬收到山锦华传来的消息,立刻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时间大概在上午的十一点半,一位风尘仆仆,长相敦厚的中等身材的汉子,悄悄推开了余味香里山锦华定的包间。这是一场杀手加入组织的面试,面试官看上去是一位朴实的农民。 “二当家!”灰狼与山锦华齐刷刷站起,抱拳施礼。 金丝猴大咧咧地抱拳还礼,在余味香,他非常随意放松,就像在自己家中。 “山鸡兄,你在咱们圈子里面可是大有其名。如果我没记错地话,你为凤巢效力。什么风把你吹到了滇云来了?”金丝猴双眼放出的精芒,提醒人们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 “凤巢散了!”山鸡故作郁闷的说道,“二当家的相比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单打独斗成不了气候,走背运的话会被饿死。所以,小弟特来投靠,混碗饭吃。” “鸡兄大能耐,没想着自己树旗杆,做个老大?”金丝猴用包含深意的目光上下扫描山鸡的脸,时刻捕捉哪怕是一丁点的表情变化。 “我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山锦华神情郁闷,“自认不是做老大的料。前些时日,好不容易带着几个兄弟干了一票,没想道压不住人,众兄弟为了蝇头小利,打的死去活来,落了个死走逃亡伤的结局,万般无奈之下,投靠二当家,混口饭吃。即使有通天彻地的本事,饿上三天,传奇也能变大师。” “鸡兄这话说的实在,饭都吃不饱,做老大又能怎样?”金丝猴顺着山鸡的话说道,“在穿山甲,只要肯下力气,手上有活。不用担心没有买卖,更不用担心吃不上饭。现在穿山甲的生意好极了,根本忙不过来。能者多劳,大能耐的人不缺钞票。” 金丝猴顿了一下,他真相信了山鸡现在处于吃不饱饭的状态。 “你来的正是时候,散落在外地的兄弟们,这两天都回来。老大说要干大事 。”金丝猴说道,干大事需要人,需要能人。所以,鸡兄加入穿山甲,我们求之不得。今天吃完饭,咱仨一起上山,拜拜山头。” 山锦华非常感激,面试算是通过了。他拍了拍手,通知服务员上菜。 “鸡兄,你们老大,就是凤凰,我见过几次。”掩藏在金丝猴憨厚外表下的色心,开始显露出来,“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不知道谁艳福齐天,抱得美人归。” “凤凰受了打击,出家了。”山鸡不无遗憾地说道,“凤凰是杀伐果断的女汉子,对我有知遇之恩,我非常敬重和感激她。二当家,请恕我粗直,不要妄议我老大。” 这话是警告,也是表明自己的心迹:虽然凤巢没了,但是对前老大的心未变。 “鸡兄大丈夫,是我造次,该打!”说着,金丝猴象征性地打了一下嘴巴,“该死,掌嘴。” 山锦华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大脑运转的飞快,盘算着怎样把情报送出去。吃完饭便跟着金丝猴上山,出乎他的预料。事到临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安心的陪着金丝猴与灰狼饮酒。席间觥筹交错,三人越谈越投契,山锦华专捡两人爱听的话说,撩拨的两人对他产生了相见恨晚,心底不时升起拜把子的冲动。 一番酒席下来,金丝猴与灰狼可以说是吃了个酒饱饭足,趁着时间还早,三人结了账,返回西山寺。 西山寺在西山的半山腰上,寺门前是一片开阔地,再往外便是陡峭如斧剁一般的悬崖,崖下是烟波浩渺的滇池。 滇云一大怪事,道观和尚盖。 西山寺虽名为寺庙,里面住的却是修行的道士。先前西山寺只是西山上一座破败不堪的寺庙,几间茅房,一座高大的牌坊,上书“敕造西山寺”五个大字,据传是乾隆年间的手笔。后来寺庙凋零,没了和尚。 老道云中子在云游天下,到了西山,看中了眼前的景致和风水,于是发宏愿重建西山寺。他算盘打得很好,等道观建成后,把牌坊名字替换一下,能省下不少钱。因此,牌坊就保存了下来。人算不如天算,道观建成后,遇上了全国文物普查,西山寺的牌坊成了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被保护了起来。 云中子此时懊悔不已,拆掉大门重盖也来不及了。因此将错就错,索性在寺庙里面供奉起了真武大帝太上老君等神仙。大有挂羊头卖狗肉的意味。 “这年头,太阳底下无奇事。”金丝猴得意地跟山锦华解释西山寺住道士的怪相。 “几个字,一个名字,不足为奇。”灰狼得了二当家的器重,心里不免有些飘,寻思着在新人面前露脸,装装样子,说道:“去年我去蜀都天龙寺,那些和尚们在后山还有家属院,有些直接就是把做和尚当成上班,到点来点卯打卡,下班就回家,早九晚五,也不少赚。” 山锦华笑了笑,站在寺门往里看,忽然,他瞥见了魅影和风彬从里面走出来。他心中一喜。冲着风彬挤了挤眼,轻轻点点头。 风彬不着痕迹的点头示意,两人就这样完成了信号传递。 事有凑巧,因为要提前行动,风彬便按照早前的模糊情报,摸索着上山来。他是看到一个瘦高道士,黑脸膛,一脸横肉,目露凶光走进了西山寺,寺里的小道士对他毕恭毕敬的行礼。这引起了风彬的好奇,跟着走了进去。等他们在里面转了一圈出来,恰好碰见了山锦华进去。 风彬与魅影从西山寺走出来,来到寺门对面不远的一个饮料摊位,他自己点了一杯茶水,给魅影点了一大杯鲜榨果汁。魅影像个小女孩,抱着大塑料杯,兴奋的嘬了一口,又开心的把吸管递给了风彬,让他也尝尝果汁的鲜美。 风彬目不转睛的盯着寺门,看着里面的人进进出出,唯独有道士只进不出。 果汁摊的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夫人,身材矮胖,皮肤黝黑,非常健谈。因为是工作日,她的生意清淡。见风彬盯着西山寺看,便好心小声提醒道:“小伙子,那里面没有好人,你小心点。” 风彬笑了笑,说道:“大婶,我就是好奇,怎么一个寺院,会住了一帮道士。”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大婶不以为然,“这年头有什么是不奇怪的?穷人起早贪黑赚不到三瓜俩枣,富人躺着就把钱赚了,难道不奇怪吗?” 一句话,让风彬把老板看成了一个愤青。他笑了笑,没有接话。老板似乎意犹未尽,小声说道:“西山寺本来有和尚,静见大和尚死了后,寺庙就被这群道士占据了。说起来,有三十多年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 “大婶,云中子是怎么回事?”魅影小声问道。 老板机警地看了一下四周,确认无有异常,压低声音用一种近似耳语说道:“村里老人说,云中子打死了静见和尚,霸占了西山寺。坏事做尽,他也没有善终。从滇池里面把他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大腿肉都被鱼啃光了。我那时候小,跟着大人来凑热闹,亲眼看到的,哎呀,太恶心了。” “大婶,你家在西山里?”风彬笑着问道。 老板指着西山寺后面高耸的山头,说道:“翻过那座山头就是。从前,有个山洞从西面直通西山寺,来往近便。道士们霸占了西山寺后,把山洞堵上了,不让人走了。你可小心些,那些道士不是好东西。” 风彬记下了老板的这句评价。 第207章 放个大烟花 根据饮料店老板无意中提供的线索,风彬与魅影两人在山后一棵粗大的白蜡树下找到了一个极其隐秘的洞口。显然是经过精心伪装,如果不刻意寻找,根本发现不了。但是,沿着山沟逶迤而下的一条小路,暴露了玄机。 两人还没来的及庆祝,便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魅影打了个手势,轻盈的跳到洞口两边的沟坡上。功夫不大,只听里面咯嗒一声,仿佛开关打开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门关闭的声音。只听得下面悉悉索索一阵响动,从上面望下去,是一顶灰突突的道士帽,紧接着探出一个脑袋,在洞口停了几秒钟,确认前面没有危险后,身体象蛇出洞一般,一节节从洞口划出来。 风彬给了魅影一个暗示,就要从坡上跳下,魅影急忙摆手制止。那道士出来后,小心把洞口的藤萝等物整饬一番,确认看不出异常后,掸掉身上的土和树叶,沿着小路快步走了下去。风彬努了努嘴,两人悄悄跟了上去。 小道士从沟底爬上来,走到山间小道,放慢了脚步。此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小道士索性停下来,坐在树下,开启了视频。 沉迷视频坏大事。 “老三,你这是在哪里?”视频里面有人问道。 “二哥,别提了,真是倒霉。”老三情绪沮丧,“他们吃酒捞肉,把我发配到后坡,看仓库呢。” “看仓库,好啊。”视频里面的二哥说道,“活轻省,没人盯着,想干啥干啥,自在。就是不能抽烟做饭,枪炮火药的,就这点不好。” 风彬远远听着,西山寺私藏军火?心中打了个激灵,急忙凝神倾听。 “二哥,你在哪里呢?”老三问道。 “我在山下,等着接老爷子上山呢。”二哥神情郁闷,“老爷子今天心情不好,没来由挨了一顿臭骂。要是接不上老爷子,回去又被老大骂。我们就是风箱的耗子,两头受气。” “别抱怨了,小卒子的命,不用替大人担心。敏感的事情别掺和。老爷子不上山的话,谁去?不会是藏文明?” “得,被你说中了。”二哥匆忙说道:“挂了,藏管家出来了。” 两人挂了电话,那小道士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沿着山路拐了个弯,继续上前走去。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荒凉的西山后面,自己会被人跟踪。在山里走了没多远,小道士又从山路下到沟底。下面地势低平,靠着不高的陡崖是一个不大的院落,院子很精致,三角梅在下午的阳光下,泼辣地开放。 风彬居高临下,俯瞰着整个小院。外观看不出任何异常。他心中疑惑,“姐,他说的仓库,就在这儿?” 魅影把小院地四周仔细扫查一番,“会不会在地下?那道士转了这么一大圈,小院离着刚才的洞口,不超过一百多米。” 风彬仔细打量着小院,“房后面山崖下,应该暗藏玄机。后墙紧贴山崖,不符合这边修房盖屋的传统。” 两人正讨论间,只见那道士骂骂咧咧的从房子里面,提着两条被砸碎脑袋的蛇,象投石机一般,拽着尾巴甩出去,两条死蛇划了一个怪异的弧度,挂在了院子外面的树枝上。 “那道士会功夫。”魅影轻声评价。 “应该在名士与大师之间。”风彬接着说,“咱们先回去,部署一下,争取行动。” 魅影答应着。两人蹑手蹑脚从隐蔽地地方出来,飞快回到了接应点,返回了驻地。也就在在此时,山锦华也发来消息:今晚人齐聚。 风彬看了一眼,又给魅影看了看,回了消息:庆贺,多吃酒。这是他们预先商定好的信号,表示立刻行动。 “今天晚上9点行动。一队由大雄与永河带领,目的是封住后山的洞口,不放走任何一个从洞里钻出来的人。二队叶光远和小白带队,从正门发起行动。我跟队长跟随二队行动。”风彬接着特别强调,“我们面对的敌人,都是穷凶极恶的杀手,他们杀人如麻,不在乎别人的生死,更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所以,我们能远程开火歼敌就不要近身肉搏。千万不要仗着自己手上有功夫,便莽撞轻敌。” “光远,说的就是你。”魅影严肃地看着叶光远,“要是想找人过招,穿山甲的事情结了,我们俩陪你走几招。” 叶光远尴尬地笑了笑,两位传奇高手陪着他玩,绝对不是一个大师级高手的幸运,“我听彬哥的安排!绝不胡来。” 风彬严肃地下了命令,“大家分头行动,上山时间一个小时,确保在晚上二十点半到达战位。行动在二十一点整开始。我跟队长先行上山。” 一切安排妥当,静等行动时间的到来。 山锦华没有预料到,自己在杀手界会有如此高的声望。在西山寺里面,他受到穿山甲和大小头目的热烈欢迎,并亲自组织了隆重的宴会以示欢迎。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山锦华感到恍惚。 “今天,我们热烈欢迎咱们这一行当的明星——山鸡兄加入穿山甲。”穿山甲热情洋溢地开始了演讲,唾沫横飞,一连串介绍了山鸡在凤巢的光辉业绩。此时山鸡才恍然大悟,穿山甲上下把山鸡误认为山鹰,并把山鹰的辉煌成就安在了他身上。洋洋洒洒卖弄了半个小时后,穿山甲正色说道:“今天,老爷子不方便上山,特派藏文明藏爷出席,今天既是山鸡兄弟的欢迎宴会,也是兄弟们的团圆宴。虽说离中秋还早,但是兄弟们分散在天南海北,聚在一起不容易。借这个机会,我们好好团聚,庆祝一下。各位兄弟放开量,我们不醉不散。下面请藏爷讲两句。” 山鸡开始还在纳闷:为了自己的入伙,没必要惊动所有人。现在他明白过来,感情是西南王有新的安排,才把所有人从全国各地召集起来。 藏文明站起来,人模狗样的冲所有人点头致意,接着扶了扶眼镜,脸上堆满了笑意:“我代表老爷子,长话短说。”藏文明出现,就代表着穿山甲杀手组织与西南王有关联,他下面说的话,更证明西南王就是穿山甲的幕后老大。“各位想必知道,最近外面情势紧张。老爷子安排大家回来,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在西南三省,老爷子一如既往的控着场子,保证大家的安全。今后我们要逐渐收缩业务范围,西南三省够大了,也给同行留点活路。” 边说边看了山锦华一眼,暗示凤巢因为生意萧条,才不得不解散。下面一阵骚动。 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接着说:“把大家召集回来,更重要的是老爷子有了新谋划。湄公河上赫赫有名的雇佣兵组织——地府,他们的老大地藏王已经宣誓效忠老爷子。咱们穿山甲即将转型,成为地府的一员。” 下面瞬间炸开了锅,杀手们情绪激动,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安静!”穿山甲威严地敲了一下桌子,四周安静下来,藏文明继续说道:“加入地府是一条正途,也是老爷子审时度势做出地最好最明智地安排。天天提心吊胆地把脑袋挂在裤腰上,拼着性命赚三瓜俩枣的,不值。加入地府后,咱就是光明正大的雇佣兵了。大兵团作战,赏金都是千万级别,”藏文明故意顿了一下,接着高声说道:“美金!” 众杀手的高涨情绪彻底被点燃,仿佛眼前百万美元的支票在飘扬。 藏文明见气氛烘托到位,笑着说道:“酒菜已经备好,大家开动,祝老爷子健康长寿!” 大殿里面响起巨大的应合声,“老爷子健康长寿”的祝祷声响彻天地。 山锦华紧挨着金丝猴坐着,灰狼级别低,远远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眼怀羡慕的看着众人。他心中很是得意,能够坐在大殿里面喝酒,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店外的数十张桌子上面,低级别的小喽啰们已经喝的半醉,划拳斗酒,西山寺中一片人声鼎沸。 “我一定要坐上最前面的桌子!”灰狼对远处的山锦华点头示意,暗自下定了决心。 酒过三巡,时间已经到了夜里的二十点半,离行动时间越来越近了。山锦华内心焦急,不知道行动何时开始。坐在主位的穿山甲已经站起身,与贵宾藏文明携手向店外走去。山锦华心里焦急,脑袋跟着两人的身影转动。 “鸡兄,稍安勿躁。”金丝猴深明两人的脾性,对他们俩离席不以为意。 “二当家,宴会结束了?”山锦华小声问道。 “没有!”金丝猴神秘一笑,“还早哪,这才哪到哪啊。这只是半场开胃小菜,真正地宴会高潮是两人回来的时候。”接着,他凑近山锦华的脑袋,小声说道:“两人去了旁边的偏房,是藏文明专用的房间,他们在里面……” 金丝猴脸上浮现出猥琐的笑容,差点搞得山锦华想入非非。接着,他做了一个吸烟的动作,说:“他们俩在吸……” 山锦华瞬间明白过来。 夜里九点终于来了,天空中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信号弹犹如绚烂的烟花,在西山寺的上空华丽的绽放。 “谁放的烟花!”穿山甲怒不可遏的从屋里跳出来,眼前的景象,让他陷入深深的绝望。 第208章 剿灭穿山甲 战斗进行的并没有预想中顺利。穿山甲的杀手们早有准备,经过短暂地慌乱之后,纷纷抄起暗藏已久的家伙,严密封锁了西山寺大门口,密集的子弹形成了细密的弹幕,战士们的攻势被压制,一时间双方形成了僵局。 “快,去仓库取家伙。”穿山甲大声吆喝,有人应和着,跑进了大殿。 进攻刚开始,山锦华便把目光牢牢锁定在金丝猴等几个头目身上。事情非常不凑巧,他手中除了两双筷子,连一根能作武器的木棒都没有。 “二当家,哪里去找家伙事?”山锦华大声问道。 金丝猴斜着看了他一眼,目光游移,显然他把突发变故与山锦华联系了起来,“来人,把这个老小子看好了。等一会再问个仔细明白。” “二当家,我也想出一份力啊。”山锦华一本正经地装糊涂。有三个人冲上来,不由分说把他架起来,押到旁边的偏殿看守。 院里枪声激烈,爆炸声呐喊声响成一片。没有人注意到偏殿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门开了个缝,山锦华闪身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微型冲锋枪。 院子外面继续僵持,高大的柏树与大小不等的花坛成了杀手们的防御工事,借着掩体的掩护,众杀手们负隅顽抗。 “弹药怎么还不来,去个人看看!”藏文明趴在柏树后面,高声下达命令。话音未落,一颗子弹应声而至,从他的后背穿过,他痛苦地挣扎了两下,死去了。 “不好,后撤!”穿山甲大喝一声,就地往旁边一滚,回身就是一梭子。子弹擦着山锦华的耳边呼啸而过。 太危险了!山锦华来不及惊呼,一连几个翻滚,躲进了一个偏僻的屋角,子弹追踪而至。两个杀手端着枪,小心翼翼地摸过来。 山锦华悲哀地发现,自己进了两个偏房之间一个狭窄的死胡同。 “在夹巷里,别让他跑了。”有人低声下了指令,接着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山锦华陷入了绝望之中,他端着枪,随时准备开火。借着微弱的灯光,他似乎看到了两个枪管斜着伸出来。 “噗…噗……”外面传来两声枪响,杀手来不及开枪,便中弹身亡。 “鸡兄,出来。”外面传来风彬的声音。山鸡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只看见风彬与魅影一左一右的站在夹巷口,像两个门神。 “杀手都在大殿门口两株柏树后面。”山锦华指了指天,“树上也有。” 风彬看了看柏树葱茏的阴影,笑着从兜里掏出两颗微型炸弹,递给山锦华一颗,“我从大殿后面绕过去,咱们两面夹击,送他们上路。姐,你帮我们盯着树上。” 分派完毕,风彬像一只灵猫,沿着墙角,从大殿后面,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另一边。柏树后面隐藏地杀手们,激战正酣。突然,两颗炸弹几乎同时从身后炸响,巨响过后,西山寺里面顿时安静下来。 强烈地冲击波震荡下,埋伏在树上地杀手像烂苹果一般,从树干上上掉了下来。又在一阵乱枪中死了过去。 一场激战,为祸全国多年地杀手组织被连根拔起,彻底覆灭。 在扔炸弹地瞬间,山锦华见穿山甲和金丝猴一前一后地溜回大殿。他匆忙扔出炸弹,对着金丝猴的背影开了一枪。一声惨叫,金丝猴在大殿的真武大帝前面,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萧二雄在后山埋伏,听着山前密集的枪声,心里直痒痒,他强忍着开枪的冲动,严令守紧洞口。功夫不大,里面传来的密集脚步声,接着便是开门声,有人在里面一迭声的催促:“快跑,里面急用!” 一个脑袋从洞里钻出来。没等他看清外面的景象,便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嘴巴,整个人像一个泥鳅般被人从洞里拽了出来,紧接着是一记重锤,昏晕过去。 如此反复炮制,数十人的弹药运输队伍,排成一排,被捆绑成粽子,倒躺在山沟里面。 最后出来的是灰狼,虽然他保持着足够的警惕,还是在露出头的瞬间,被人卡住脖子,一根绳子套在脖子上,被拽死狗般从洞里拽了出来。 “好汉饶命!”灰狼惊恐万分,慌忙跪地求饶。 “饶你个大头鬼。”郑永河骂了一句,一脚踢在了灰狼的脑袋上,灰狼惨叫了一声,身体软趴趴瘫在了地上。 众人在忙碌间,萧二雄又听到了山洞里面传来急促地脚步声。急忙向郑永河做了个隐蔽地手势。 郑永河一个纵身,跳到了洞口上面,不小心踩下一块石头,弄出了不小地动静。山洞里面地脚步声戛然而止。众人屏息静听,被倒放昏晕地灰狼,正挣扎着爬起来。 突然,从山洞里面传来枪声,子弹呼啸着穿过了灰狼的脑袋,带出了长长的血线。灰狼来不及挣扎,罪恶而卑贱的生命消结在这个山沟里面。 萧二雄阴沉着脸,做了一个开火的手势。不远处,暗影战士扣下了扳机,一枚爆破弹钻进了洞口,随着一声爆响,洞口被炸开,一扇防盗门伴着岩石泥土碎块,被抛到了谷底。 穿山甲血肉模糊靠在门框上,没有了呼吸。 剿灭穿山甲的战斗在半夜十二点结束。滇云公安配合暗影进行善后工作。穿山甲六十余名成员,除了看仓库的老三、外加八名搬运弹药的小喽啰,其余人全部被歼灭。 “梅队长,风总教官,感谢同志们为当地除去一大祸害。”滇云省公安厅长孔祥伟笑着致谢,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一个大麻烦是,藏文明在行动中被打死,意味着西南王也被牵涉了进来。”孔祥伟顿了一下,继续小声说:“这些年,凡是牵涉西南王的事情,都无法善始善终,二位要有心理准备。现在滇云省大小官员,都已西南王的马首是瞻。滇云省委书记普志良,省长苏保俞都以王自重的得意门生自居。对于滇云老百姓而言,灭了一个穿山甲,生活条件并不会有所改善。” 灯光下,孔祥伟神情落寞,“这才几年啊,大小官员就站到了老百姓的对立面,无论官大官小,个个都以对着老百姓耍官威为荣,在老百姓面前颐指气使,耀武扬威。封建社会的官员都还知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新时代的官员,究竟是怎么了?如此下去,真让人心灰意冷的。” 魅影笑了笑,说:“孔厅长,你也别太沮丧。在其位,谋其政,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只要你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就强过那些尸位素餐、行尸走肉的混蛋。” “孔兄,”风彬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灰心。时局越是颓靡,越需要努力。这个摊子就麻烦孔兄了。在西山寺后面,有穿山甲的巨大的弹药库,严查枪支弹药的源头,需要严查。” 孔祥伟无奈的叹口气,双方敬礼告别。 穿山甲被歼灭的消息几乎在滇云公安厅干警到达现场后就同步传到了王自重手边。 “都死了?”王自重惊惧之中,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亲,”王仲礼脸带惊慌,“穿山甲的人都死,活下来的不超过十个人。藏文明被当场打死,这是个大麻烦。” 听闻穿山甲的人都死了,西南王瞬间从惊惧中恢复过来,“死无对证,不用慌。”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面掏出一张纸,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寻人启示” 王仲礼神情困惑,展开启示内容粗看了一眼,“父亲,这是……?” “寻人告示,马上给滇云日报的卜世杰,让他刊发。”王自重脸上抹过一丝得意的微笑,“马上去安排,回头我给你清楚里面的玄机。” 王仲礼匆忙出去,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回来,“父亲,已经办妥了。卜世杰总编辑答应今天就印发,不算晚。” 西南王点了点头,“有了这则告示,藏文明就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即使他们因此怀疑到我们头上,人都死了,也找不到证据了。” 王仲礼对父亲的话,感到困惑不已。 “藏文明在咱家服务多年,多弄些钱给他家人,算是我们的一点补偿。”西南王安下心来,经过这一折腾,睡意全无,“告示里面说藏文明两个月前离开咱们家,去向不明。处于失联状态。告示里面要求他看到告示后,尽快回来办理交接手续。否则就采取法律手段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父亲,告示是今天发的。”王仲礼担心的问道。 “事有凑巧,这只能算是一个巧合。”王自重对自己的安排颇为自信,“我们已经登报他离开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中藏文明干了什么,与我们没有关系。如果说一定有关系,那就是咱们的告示发的晚了。” 西南王的这番话并没有打消儿子心中的担忧,“父亲,万一他们认真调查起来呢?” “不怕!”西南王说道,“调查组来滇云省,不会有什么结果。扈呈祥在首都也会采取行动,一个穿山甲掀不起大风浪来。不过,这等于砍掉了王家的一只胳膊,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去调查一下,是谁带队行动的?” 西南王的话锋严厉,“查出来,我一定要报复。”他从实施寻人告示巧计的兴奋中回转过来,想起来穿山甲被剿灭是自己的一大损失,不免怒从心头起,想起了报复的事情。 第209章 英雄落寞 剿灭穿山甲的战斗,创造了零伤亡的战斗奇迹。魅影代表暗影部队提交的战斗报告久久没有得到批复。报告里面提交的下一步行动计划,没有任何回音。 一份重要的军事行动报告,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响,这不正常,十分不正常。 在等待了一周后,终于有了回音,上级部门否定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并在批复中严令暗影回江宁休整,等候命令。 风彬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猜到可能发生的变化。“姐,我们有可能要卸甲归田了。” “为什么?”魅影对时事变化不敏感,把握不住时事脉络,“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把漕河帮也解决了。” “要么上级受到了压力,要么就是上级领导改变了决定。”风彬目光穿过眼前缭绕的烟雾,“估计暗影又要解散了。” “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情,一个师级单位,是说解散就解散的?太过儿戏了。” 风彬笑了笑,他不想跟魅影争论这件事情,暗影的前身还是虎牙战队的时候,不也是说解散就解散吗?“通知下去,明天回江宁!乱七八糟的事情,谁爱干谁干,爷不伺候了。” 魅影翻了个白眼,“没啥,别郁闷。大不了咱回江宁生孩子玩。” 说话间,萧二雄走了进来,脸上洋溢着微笑,“哥,好消息,杨总长又升了一级,现在成了负责后勤装备的副主席了。以后咱弄点补给和装备,是不是更容易了,近水楼台嘛!” 见风彬严肃的表情,他不解地问道,“哥,发生什么事情,我说错了话?” “谁接替了杨总长的职务?” “宋官虎,以前没听说这人。”萧二雄回答说。 “扈老鬼的人,”风彬摇了摇头,“我以前跟他打过交道。一个玩弄笔杆子的文人。” “啊!”魅影与萧二雄不约而同的惊呼,一个扈家的亲信上台,意味着什么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虽然暗影特战队隶属于独立的委员会,但是总参在其中占有绝对的话语权。”风彬说,“杨总长看似高升一步,实则明升暗降,将来暗影的活动必然受到宋官虎的掣肘和制约,甚至我们还未开始行动,敌人就预先知道我们的计划了。对我们的敌人,暗影成了透明玻璃人,还是单向对敌人透明。” “是扈呈祥在后面捣鬼?”萧二雄气呼呼的说道,“灭了这个老王八蛋。” “大雄,弟兄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暗影可能再次面临解散的命运。”风彬神情落寞,“我认为有了一个特别委员会,暗影的前途会光明无限,没想到刚成立没几天,就要解散。” “不要悲观,等命令下来再说。”魅影劝慰道,“哪怕我们退役,还能饿着,吃不上饭?大不了重操旧业,做回杀手。” “跟兄弟们怎么说?” “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和分析,先不要告诉弟兄们。”风彬苦笑,他的分析和猜测很少出问题,“等回到江宁,一切都会有答案。” “大不了不做这劳什子,在江宁过平静安逸的生活,神仙难换。”萧二雄大咧咧地说着,开始畅想将来在江宁的安逸生活。 “我不这么认为。”魅影看着风彬,“你哥即使退役,也要找些事情来做。他心里装了很多事,做不完他不安心。我猜一下……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找到韩运武和呼斯楞,为死去的虎牙兄弟讨个说法。我们现在的行动,不也是这种想法的体现吗?” 不得不说,魅影是最了解风彬的,她看透了风彬心中所想,替他说了出来。 “算我一个!”萧二雄正色说道,“明的不好使我们就来暗的,我就不信扈老鬼和王自重有九条命。” 风彬笑了笑,没有接话。 后续事情的发展完全在风彬的预料之中。在他们接连剿除江北化工集团的制毒团伙,剿灭了圆福寺的走私团伙,剿灭双龙会,消灭了穿山甲杀手团,桩桩件件,没有功劳,也没有赚到苦劳。一纸命令下来,魅影和风彬连带着萧二雄双双被免职,被扣上了一顶“指挥不力,造成重大社会影响”的帽子,退役了。 暗影特战队员的命运跟风彬的一样糟糕,全部退役! 没有解释,没有召见面谈,没有后续安排。就像是包工头打发农民工,一句解散完结一切! 这是一记狠招!警告那些铁心跟着风彬混的战士:跟着风彬混,下场就是如此。尽管如此,二百多人的队伍,没有一人做孬种,他们秉持初心,齐刷刷选择跟风彬共进退。如此举动,让人感慨。 幸运的是,风彬手头有些企业,加上凤凰手里的那些公司,解决二百多人工作和吃饭不是问题。 “大家不要灰心,暂时先在各个公司里面混口饭吃。想信有一天,咱们会重新集结。时间不会太长。”风彬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没底,“我们退伍不变色,大家也别把看家本领丢了。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雄起,大杀四方。” 众人大受鼓舞,情绪高涨。 “神了,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魅影心服口服。上级领导好像按照风彬编好的脚本行动,一步不差。 风彬轻轻摇头,说了一句无边际的话,“宋元以来,文人多卖国!”他心中更清楚,最坏的结果还没有来。 在暗影特战队解散不久,大概是五六天的样子。一身便装的余放鹤来到了江宁。 “二师父!”看着余放鹤略带憔悴的面容,风彬喉头哽咽。 “哈哈,没什么大不了的。”余放鹤大笑着说道,“我这次过来常住,不走了。在江宁养老也不错。” 魅影不解,又不敢问,坐在一边发呆。 “师父,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多久?”风彬小心翼翼的问道。 余放鹤轻轻摇摇头,苦笑,“我不知道。”这是风彬第一次从余放鹤的嘴里说出不知道三个字。“不知道什么原因,上面忽然改了主意,所有的政策都改变了。暗影解散,你们退役,我现在也是一个普通退休老头。”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来自江湖,终究要回归江湖。脱下军装,以后的事,我们只按江湖道义和江湖规矩办。法律和王道惩治不了他们,那就用邪道!”魅影很看的开,她参军时间不长,对军队的感情不深。自从被收编后耳闻目睹的龌龊黑暗,比江湖争斗有过之而无不及,让她心寒不已。 “回归江湖,不到万不得已不为。”余放鹤并没有阻止魅影回归江湖的想法。风彬感觉二师父的心态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先前坚定遵守的原则有了很大松动。“我现在最想看到的是,你们俩抓紧生几个孩子,我也好含饴弄孙,过上普通退休老头的生活,哈哈。” 话虽如此说,还是能从他语气中,透出了壮志未酬的遗憾与不甘。 余放鹤的到来,惊动了河东省的几个人。首当其冲的是廖老爷子,在贺岩的陪同下,他从金陵匆匆赶来。一到娇莲大酒店,两位老人便开起了秘密会议,门紧紧关着,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凭借敏锐的听力,风彬与魅影两人把里面的谈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两位老人对时局得看法高度一致,对现在上级的决定十分不理解,对形势的发展感到非常悲观。 等两人会谈结束,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两人表情平静,看不出任何的异常。人老成精,或许就是这样子,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永远都摸不透心中所想。 “风小子,弄几个江宁的特色菜,把江宁老烧弄些来。”廖老爷子一出来便咋咋呼呼,要酒要菜。让闻讯赶来的廖敏紧张不已,“你血压不稳,少喝酒!” 老爷子把眼珠一瞪,廖敏便不敢说话了。她心中提心吊胆,唯恐在敏感时期,自己的父亲滥言闯祸。“你放心,我们都老了,见过世面,也能把握住分寸。”廖力生这话既是提醒在场的众人,也是安慰自己的宝贝闺女。 酒席的气氛热烈,但是难掩众人心底的失落感。原本可以乘胜出击的大好形势,就这样被断送了。所有人都陷入迷茫之中。贺岩带来的消息更让人心生悲观:龙天罡被无罪释放了。芮兰也从狱中出狱,现在不知去向。 风彬眼露精芒,瞬间暗淡。他们无罪的话,站在他们两人对立面的就有罪,最少是犯了错误。这究竟是一个什么世道?打击犯罪分子,清剿犯罪团伙,竟然也成为被人病诟的把柄,甚至因此上了审判席? 没有人能想明白。 “小子,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廖力生啃着一条酥炸白条,问道。 “还没想好。”风彬含混的回答,“在江宁抓好经济,有那么一大堆人等着吃饭。然后生一堆孩子,趁我二师父身体硬朗,让他帮我带着。说不准,将来再带出几个传奇高手来。” “净瞎扯淡!”廖老爷子喝了一口酒,笑骂,“现在就想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归隐田园?那不是你性格。你现在最想做的……我猜……应该是回归江湖!” 被猜中的心事,风彬面不改色心不跳,一仰头喝了口酒,“我们来自江湖,所以,茫茫江湖是我们最终的归宿。官场太黑,仕途太乱,玩不起。” 风彬的这番话如果放在从前,廖老爷子跟余将军定会出言相劝并想方设法劝阻。这次破天荒保持沉默并认同了风彬的这一看法。 “王道不足,天道补偿。”廖老爷子说出了一句江湖气息十足的感叹,“我只有一句嘱托,一切行动要‘合乎法律,遵循良心’” “谨记老爷子的教诲!”风彬毕恭毕敬。从廖老将军的话外之音中,他明白自己将来只能在江湖沉浮了。那些为国为民,报效国家宏大志愿,随着江湖的风将会越飘越远,离他远去。 “小子,我盼着扈老鬼,王白皮死,他们也该死。但是,我不愿意看到他们死在你们的手上。” 风彬第一次知道了王自重的诨号是王白皮。这一次,风彬没有答应。既入江湖,就按江湖规矩办。 第210章 第一摊血 解散暗影特战队虽然在舆论上没有引起大的风波,台面下却是暗流涌动。二百多高素质战斗人员的安置就是大问题。当杨副主席听到暗影全员被娇莲名下的企业消化吸收后,还是第一时间给风彬打电话表达感谢。 “小子,不要着急,也不要冒进。在江宁好好休整。”杨副主席在电话中语重心长的嘱咐,“快了明年春天,最迟到后年春天,就会出现转机。” 风彬恭敬地答应下来,他不忍心让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老人为自己悬心挂念。至于老爷子所说的转机来临的时间点,他并不抱多大的希望。现在风彬把自己重新定位成为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男人,为将来的孩子挣奶粉钱,为小叶子赚学费。虽然手头并不缺钱,只是需要开支的地方太多,不开源节流,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江宁市在赵锦文与廖敏的领导下,经济发展蒸蒸日上,呈现出社会安定,人们安居乐业的新气象。在平凡的忙碌中,风彬和魅影招待了省委书记来福生的经济考察团,接着就是宋中强为代表的较为亲近的朋友们的聚会。直到最后,才是宋世强等江宁朋友的宴请,一直热闹了将近两周的时间。又抽时间参加了一次小叶子的家长会。忙碌的生活过去后,风彬心中隐约有些失落,在娇莲集团十八层办公室里,看着马路上车水马龙,往昔的硝烟时常从脑海深处泛起,让他不禁哑然。 彻底安定下来后,风彬想起了不久前的一件事情----来自静安师太的嘱托。“姐,我跟你去趟浆泉山,拜访一下宿老爹。这段时间忙的晕头转向,忘了静安师太的托付了,该死。” 魅影微笑着,说:“现在就走,看你这段时间在办公室里闷得慌。企业管理的事情你也插不上手,褚静和付小文她们打理的井井有条。最让我出乎意料的是,付小文年纪虽小,是企业管理的好手。” 风彬笑着起身。江宁的七月正是雨季,才过了一年多点,物是人非,让人不胜唏嘘。 将泉山,宿老爹的小院在雨中一如既往的禅意十足,新栽种的三角梅因为雨水太大,叶子比花多。宿老爹见风彬进来,高兴的站起来迎接,等他看到跟在后面的魅影,愣了一下,接着一迭声的往里招呼。 宿老爹见过魅影几次,印象嘛,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老爹,我们这次来,是受人托付。”风彬喝了一口清茶,“好茶。” “芮兰的事情,我感到很心痛。我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局。你们本该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宿老爹神情黯然,说:“真是太遗憾了。” “老爹,不说这个了。”风彬仔细看了宿老爹两眼,“都过去的事情了,兰姐也是被人愚弄和利用,我已经原谅她了。” “不可原谅!”宿老爹抬高了声音。忽然瞥见魅影在盯着他看,尴尬地笑了笑,打住了话题。 “宿老爹,您认识,或者说听说过郑雪女士吗?”魅影问话一向单刀直入。 宿老爹抬起头,看着魅影,眼中精芒闪烁,想从魅影的表情中,探查明白魅影真实目的。 “老爹,我们受人之托,带来郑雪女士的一些消息。”魅影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我跟大彬现在都退役了,就是一普通老百姓。这次过来,也是为了完成朋友的托付。” “为什么找到我?”宿老爹妄图蒙混过关。 “因为,你的外貌跟郑雪女士十分相像。”魅影笑了笑。风彬心中庆幸带了魅影过来,如果是自己来的话,拐弯抹角的谈话,还不知道经过多少弯才能直达主题。 “老爹,我这儿有郑雪女士的照片,您看看。”风彬从背包里面掏出一个相框,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宿老爹。 照片上,是一位富态优雅地中年女性。 宿老爹颤巍巍地接过照片,用袖子擦了惨,盯着照片,嘴唇翕动,大颗的泪水滴落在照片上。魅影与风彬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这次,他们找对了人。 两人没等来宿老爹剧烈的情绪变化,眼前的一幕便被闯进院子里面来的两个光头彪形大汉打断了。两人身材健硕,肩膀上纹着青龙,面带凶相。手中拿着亮闪闪的短匕首。径直向屋里冲过去,没在院中停留,显然事先对小院做过详细侦察。 如果他们知道屋里坐着两位传奇高手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们持刀闯进来,来不及互通姓名道明来意,便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一前一后被踹了出来。 他们惊慌中从泥水中爬起来,看到一位男子垂手而立,神情淡然,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微笑。男人侧后方站着一位面若冰霜的冷艳女士,看在在两位大汉眼中,惊为天人。 “你们是谁,光天化日持刀行凶?”风彬冷冷发问。 两个彪形大汉对视了一眼,并不搭话,双双举着短刃欺身上前。风彬身形微动,闪过两人的对冲,迅即出脚,从后面轻轻勾住两人的脚踝。两人站立不稳,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狗啃屎,磕破了门牙。等再次爬起来时,两人悲哀的发现,手中的短刀已经被踩在了魅影的脚下。 “跟他们拼了。”一个光头说道,地道的川西口音。 两人的话音未落,脸上便被狠扇了一记耳光。魅影发动攻势,两个壮汉懵懂昏晕中,知道了自己碰上了硬茬。心中费劲积攒起来的硬刚的勇气,瞬间象破裂的气球,爆散开去。在绝对的高手面前,两人选择了放弃,转身要逃。 在转头的瞬间,两个碗口大的拳头奔着他们的面门而来。只听两声痛苦的惨叫,两人鼻孔鲜血迸流。魅影在两人的身后,先后出脚,踹在两人的腿弯处,两个壮汉站立不稳,双双跪倒在地。 “乖儿子,不用这么客气嘛!”风彬出言相讥,与魅影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的同时出手,风彬正面抓住了一位壮汉的胳膊,一记手刀砍在他的小臂上。骨头断裂的钻心之痛,让他昏晕过去。 魅影的招式更加狠厉,她反向抓住一位壮汉的胳膊,手腕翻折。飞起一脚把地上的短刃踢在半空,轻轻握住刀柄,在壮汉的腕间轻轻一滑,壮汉的腕筋便被挑断。 “说,如实回答,饶你们一命。”风彬冷冷说道。 两个壮汉此时痛的呲牙咧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两人浑身湿透。地上积攒起了一摊血迹。 这是两人重返江湖后,敌人流下的第一滩血。 “谁是幕后指使,快说!”魅影晃着短刃,厉声喝道。 “大侠饶命!”断腕的壮汉说道,“我们是天龙寺的和尚,奉命来取扈昆的性命!” “谁是扈昆!”风彬故意问道。 “宿元广,也就是这个小院的主人。站在你们身后的老头。”断腕和尚胆怯地看了一眼宿老爹,“他跟扈呈祥有仇,所以派我们来除掉他。” “哈哈哈!”宿老爹在身后大笑,声音凄厉。 “你们怎么知道扈昆住在这儿,宿元广就是扈昆?”风彬已经猜中了答案,从芮兰销声匿迹起,他便预料到宿老爹早晚会出事。 断腕壮汉摇了摇头,“给我们安排活的人是这么说的。我们也不敢多问。” “谁给你们安排的活?”魅影问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到现在你还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 “慧海大和尚安排的。” 风彬直直盯着断腕壮汉,确认他没有说谎,怒喝道:“你们就这样回去,告诉慧海老秃驴,小爷早晚会找他算账,算总账,快滚!” 两个壮汉得了特赦,惊慌失措的爬起来,狼狈逃走。 “我就是扈昆!”宿老弟在经过了情绪的剧烈起伏之后,现在平静下来。把郑雪的遗照抱在怀里,开口说道,“二十多年前,我成了首都大学最年轻的教授,食品化学方面的专家。也就是在这时候,我探查到了母亲真正的死因,是扈呈祥设计陷害致死。我虽然下定决心报仇,但是人单力孤,万难成功。” “我想,因为扈呈祥是你的父亲,你断难下手。”魅影点出了扈昆的窘境,“如果你抱着破釜沉舟的态度,处心积虑为母亲报仇的话,扈呈祥逃不掉。当时,他对你十分信任。一个是你母亲,一个是你父亲,你下不去手。” 扈昆擦了一把眼泪,重重点了点头,“是这样。我陷入天人交战的两难境地。我找扈呈祥理论,他歇斯底里咒骂了我一顿,然后用拐杖把我打出了扈家庄园。” “你是怎么知道当年的秘辛的,你母亲亡故时,你应该还小。”风彬不解地问道。 “有一个高人,跟我说出了当年的真相。”扈昆回忆说,“他跟我详细还原了我母亲死亡的过程,扈呈祥是一个魔鬼。” “高人是谁?”魅影问道。 “他直说自己姓炽,一个很奇怪的姓氏,百家姓中没有。”宿老爹接着说道:“被赶出扈家庄园后,我下定决心与扈家断绝关系。声明登报后,我便厄运不断,想要我命的人络绎不绝。这些年,我命犯和尚,每当我在一处落脚,要我命的和尚便悄然而至。还好,每次都有高人相助,能够逢凶化吉。后来,在芮志林夫妇——也就是芮兰的父母的帮助下,我隐名埋姓在浆泉山安顿下来。平平安安的过了三十多年,今天,好日子到头了。” 风彬和魅影沉默。恍惚间,他们认为自己就是乌鸦,总是给人带来霉运。如果自己今天不来浆泉山,壮汉杀手会不会来? 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安排,说不清。 第211章 一跪三叩首 “老爹,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了。跟我到山下去,哪里有人照顾,也能保证安全。”风彬为宿老爹——现在的扈昆找好退路。 宿老爹不舍地环顾一下四周,说道:“人老惜命,说白了就是怕死。我跟你们下山。在走以前,能告诉我,这张遗像蕴藏的故事?” “郑雪女士并没有死,是你说的姓炽的大侠救了他。”风彬不顾宿老爹震惊的反应及时不时从喉咙里面发出的低沉的轻咳声,从头至尾仔仔细细的把慈云庵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临了,说道:“郑雪女士有些遗物保管在慈云庵,我们受静安师太委托,寻找你,师太希望当面跟你交接清楚。” “我母亲前些年才去世?”宿老爹泪眼婆娑。 “确切说是三年前,她一直挂念你,并多次下山找你。”魅影语气舒缓,“后来见你过得很好,也有了不错地发展。她不想打扰你平静地生活,给你造成困扰,所以没有跟你相认。不让你知道这些事情,让你过上平静的生活,是郑雪女士最大的心愿。这也是她忍着思念没有去找你的原因。” “这些我都能理解!”宿老爹恢复了平静,“只是这些年让她孤身一人寄身荒野,我心中有愧。” “静安师太说‘万事自有因缘’,劝慰你得到消息后,不要太难过。”风彬转述了静安师太的原话,此时此刻,他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开慰宿老爹。所谓的因果循环一说,风彬是不相信的。一如作恶多端的扈呈祥,现在也没有受到恶果的惩戒,依然过着上上人的生活,在华夏大地上呼风唤雨,继续作恶。 今世作恶,报在来世。如果没有来世,恶人在今世是不是就赚大了?什么时候有现世报?让作恶的人,当世就得报应? “老爹,眼下最重要的是立刻从这个院子里面搬走。它已经不安全了。”风彬催促宿老爹搬家,宿老爹犹豫了,在山上住习惯后,到城里会很不适应,他心中很排斥城市生活,“真有那么危险吗?他们已经被打残了,应该不会再来了?” “你现在成了他们的目标,早晚他们会再回来。”魅影直接打消了宿老爹待下去的念想,“下一步,我们需要陪着你去慈云庵。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出面办理。” 宿老爹无奈点头答应。简单收拾了重要得行李细软,跟着下山去了。 形势比人强的时候,就要顺应形势,不做无谓的坚持。 宿老爹下山的当晚,他那颇具禅意的院子便着了火灾,大火熊熊燃烧了半夜,当消防车好不容易赶到的时候,所有的房屋都化为灰烬,只剩下熏地黑乎乎的院墙。 宿老爹后怕不已,损失的财物并不多。一些重要的手稿和书籍,已经在下山的时候带下来,旧的衣服家具不值多少钱。 “能活着就很好了。”余老将军感叹,“要是坚持在山上,我们现在是不是该给你收尸?”余放鹤与宿元广是老相识,言谈中带着戏谑与劫后余生的感喟。 “老宿,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不多,怎么现在就暴露了呢?”余放鹤有些不解。 “芮兰可能知道。”宿老爹说,“我拿不准,她是不是认出我来。” 众人一阵沉默,如果芮兰彻底倒向了扈呈祥,会怎么样呢? “小子,芮兰被释放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觉得,应该找到她。”余放鹤轻声说道,“无论以前怎样,都不能放任她一个人在江湖上浮沉。” 风彬没有说话。余放鹤看了魅影一眼。魅影接着说道:“在她被捕后,我跟她详细谈过,就是小叶子去探望她的时候,那时她对自己的行为非常后悔。我相信她当时是发自真心的忏悔。所以,她被释放接着失踪,十分蹊跷。现在她对扈老鬼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当着儿子的面骂老子,宿老爹一脸尴尬。 “龙天英回首都了,我让他帮忙留意一下。”风彬说道。芮兰是他心口的一道伤疤,他不愿意去触碰。 余放鹤无声地点了点头。 “我记起来了,扈家在首都的西郊,有一个秘密的小院。是扈呈祥年轻时金屋藏娇用的。”宿老爹回忆了一下,找了张纸,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一串地址,说:“如果没有被拆迁的话,应该还在。我确信它没有被拆迁。” 风彬接过纸条,匆匆看了一眼,“我让龙天英帮忙查一下。老爹,你准备一下,我跟你去慈云庵。” 正商量间,静宜师太走了进来。在此时静宜师太忽然来访,众人都深感讶异。 “你们不用惊讶!放鹤在这儿,我就来了。”静宜师太说道,“老宿去慈云庵,我和凤凰带他去就行了。拜托你们一件事情,帮我去找找芮兰。” 静宜师太快人快语,一上来就给风彬和魅影安排了任务。 “师太,您从哪里来?凤凰呢?”魅影笑嘻嘻地问道。 “凤凰在下面跟褚静和小文聊天。她不太敢见你。”静宜师太接过风彬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开玩笑说,“两个传奇在一个屋子里面,她压力很大。” 静宜师太看了一眼宿元广,“宿老头,你那个窝棚被烧了,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吹牛说自己的禅意小居,出世入世,修心养性两不误了。说什么净慈庵无法比之类了。” 风彬等人不知道宿老爹与静宜师太之间还有这样的过节,笑吟吟地坐在一边,看着两人斗嘴。 “我落了下风,惭愧,惭愧!”宿老爹神情尴尬。 “师太,你从哪里来?”余放鹤一直笑吟吟地看着静宜师太与宿老爹斗嘴。此时找到机会,插话进来转移话题,趁机缓解一下宿老爹的尴尬。 “我从首都过来,亲眼看着芮兰被人从监狱里面接走,应该说强行接走。我们就去晚了两分钟。”静宜师太懊悔地说道,“我眼睁睁看着芮兰在车里挣扎。唉,当时着急,也忘了记车牌。凤凰说没有车牌,一辆黑色audi。当然,是凤凰告诉我的,我就是一个车盲,分不清车标。” 风彬面无表情,他不知道该去救芮兰,还是该袖手旁观。 “风小子,你还没放下?”静宜师太小声问道,芮兰开了那一枪后,虽说不至于成为仇人,两人却再也走不到一起了。即使风彬不去救她,外人也无法以此指责风彬薄情。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我已经原谅她了!只是,如果我对扈呈祥出手……”说着,他看了一眼宿元广,没有说下去。 “你尽管出手,也算是替天下人除害了。”宿元广说道,“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他处心积虑的想要我的命,父子感情已经荡然无存。”宿老爹不假思索的说道,“要说谢他一点血脉,等他死了,清明寒食,给他一祭。” 风彬闷闷点点头,“师太,最好尽快动身去慈云庵,我担心天龙寺的和尚找静安师太的麻烦。昨天去老爹家行刺的两个凶手,就是天龙寺派来的。现在慧海做了方丈,开始搞事情了。” “他们窝里斗,弄了个元气大伤,现在又蹦跶起来了?”静宜师太并没有把天龙寺放在心上。 “师太,我安排山锦华和叶光远跟你们一起去,人多力量大。”魅影直接做出了安排,“家里有大雄和小白他们足可以应付。”说着看了风彬一眼,“我们准备一下,马上去首都。” 风彬点了点头,跟魅影下去准备。 龙天罡从囹圄中重获自由后,对扈呈祥感恩戴德,彻底成为扈呈祥的一条忠实走狗。他现在看清了扈呈祥的实力,不动声色便能起风云于微澜。在龙天罡看来,华夏大地还是被拿捏在扈呈祥的股掌之中,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为过。至于扈呈祥是如何做到的,他猜不透,也不敢去猜。 从看守所出来后,他第一时间便去了扈呈祥的扈家庄园,站在门口学了三声狗叫,是心甘情愿的学狗叫,得以顺利进了扈呈祥的客厅。 曾经动手互殴的两个人,现在冰释前嫌,好如一家。 “老爷子,感谢您救命之恩。请您原谅我的粗鲁无知。下半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肉麻的话从一个粗鲁汉子嘴里说出来,和着泪水与痛哭流涕的神情,使扈呈祥大为感动。他并没有摆出惯常的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架势,反而像一个邻家老翁,迎接迷途知返的浪子,“快起来,一切都是误会,也有小人从中下谗言,才导致一系列亲者痛仇者快的冲突。现在好了,属于咱爷们的好时代来了。” 说到动情处,扈呈祥眼中竟然闪烁着泪光。 清浅情浓,全靠演技。 “老爷子,从今以后,我龙天罡只听您吩咐,赴汤蹈火绝不推辞。”龙天罡依然跪在地上,发起毒誓,“如果再敢对老爷子不敬,让我不得好死。” “好了,好了。”扈呈祥把龙天罡搀扶起来,“你先耐心等一个月,最多两个月。我让你官复原职,继续做龙鳞的队长。积攒些资历,首都警备区司令一职我给你留着。” “谢老爷子栽培!”龙天罡又要下跪。 扈呈祥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一直单身,你的终身大事我来替你解决。前些天我遇到一个绝美女子,虽说不是黄花大闺女,但是,她的美貌与温柔,足以为你解忧。” 龙天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他得意自己跪的及时跪的对。扈呈祥真心为自己的前途和幸福着想,甚至为自己张罗媳妇,亲爹做的也不过如此啊。 “起来,”扈呈祥轻轻搀起龙天罡,“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第212章 黑药丸与黄粉末 扈呈祥绝没有料到自己的厄运来得如此迅速。在龙天罡跪在他面前宣誓效忠的第二天晚上,深夜一点钟左右。睡梦中他又成了指挥千军万马,意气风发的将军,运筹帷幄中消灭敌人于无形。正在他下达总攻命令时,一道耀眼的光刺痛了他的双眼:不是梦。 他警醒地一骨碌爬起来,惊讶地发现两个黑衣人坐在他卧室的太师椅上,静静的看着他醒来。两人从上到下都被黑色的夜行衣包围,只露出了眼睛、鼻孔和嘴巴,不辨男女。 “你们是谁?”扈呈祥惊恐万分,身体不自觉地往夏凉被下面缩了一寸,“半夜三更,你们怎么进来的?” 见扈呈祥醒来,一个黑衣人冷冷说道:“来要你的狗命,扈呈祥,你一辈子作恶多端,罪行累累,报应来了。” “你……你们快走…否则我要喊人了。”扈呈祥定了定神,老奸巨猾的他明白,睡梦中这俩人没有杀死他,那么他醒了就更不会死,双方无非是互相拉扯,讨价还价而已。 “你可以喊…简罗山和泰山派的那帮废物,已经睡的像死猪,锥刺都无法叫醒。你尽管喊。” “我是扈呈祥,你们不能对我怎样,否则,就是与国家为敌,军队和警察定会追捕你们,不死不休。” “扈呈祥,呵呵,我认识!不用自报家门。大盗窃国,你不但盗窃别人的功劳,盗窃别人的名誉,盗窃国家的财富,盗窃人心。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算不上奸雄,至多算是一个小偷,心理阴暗的贼。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无所不用其极。你嘴里的军警,不是泰山派的混蛋,他们还分的清好坏,明白是非。” “你不会要我的命。”扈呈祥破天荒没有生气,“我们做个交易,你想得到什么,我们谈个价钱。” “我不想跟恶魔做交易。即使做,也是在我能掌控情况下做。”说着,黑衣人变戏法一般掏出一粒花生大小的药丸,泛着乌黑油亮的光泽。 “那是什么?”扈呈祥惊恐地往床里面挪了几下。 “你喜欢用断肠散控制龙天罡,让他成为你的忠实走狗。我不像你那样没有人性。这个是延年益寿丸,吃了让你长命百岁,过两天再生个儿子都有可能。既然跟你做交易,就不能让你早死,我也不想自己的投资打水漂。” “我不信!” “由不得你不信。”黑衣人迅即出手,一把捏开扈呈祥的嘴,稍稍用力,他的嘴就张成了大大的o字型。黑衣人好整以暇地掂了掂药丸,嗖地一下劲射到扈呈祥的喉咙里面,接着把扈呈祥的脑袋往上一提,把他的脖子抻长,药丸便滑进了扈呈祥的胃里面。 黑衣人把扈呈祥掼倒在床上,不屑地上下轻拍了拍手,仿佛要掸掉手上的脏东西。 扈呈祥拼命把手指往喉咙抠,强迫自己把药丸呕吐出来。 “没用的,别挣扎了。”黑衣人冷冷说道,“我加了防止反胃呕吐的成分,就是把喉咙捅破,也不会呕吐的。” “你……你…才是……魔鬼。”扈呈祥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说,怎样才能给我解药。” “没有解药!”黑衣人一句话把扈呈祥打入绝望的深渊,“如果你配合,我会给你治疗,就像你对待龙天罡一样。” 扈呈祥转了几下眼珠,眼神中闪过狐疑的神色,“你替龙天罡出气?他已经宣誓效忠了,我们是一家人了。” “哦?”黑衣人轻诧一声,“怎么,把你的烂货闺女许给了龙天罡?” “粗俗!”扈呈祥咒骂了一句,“说,你想要什么?” “两件事情,韩运武在哪里,芮兰被你藏在了什么地方?”黑衣人问道。 扈呈祥瞪大了眼睛,直直看着黑衣人,隐约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你怎么知道芮兰在我手上?” “现在不是你提问的时候,快说!”另一个黑衣人轻喝一声,虽然努力哑着嗓子,还是能听出来是女声。 “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扈呈祥试探着发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不重要,我们的名字在你面前不值得一提。但是,就是现在,我可以捏死你。尽管你曾经在千万人之上,我处草莽之间。现在没有心情跟你闲聊,你也别想着从我嘴里套话。”黑衣人言语冷峻,仿佛利刃直插扈呈祥的心脏,“我的问题,给不给答案是你的自由,我今天不会要了你的性命,因为我想把你折磨至死,让你每天都生不如死。” “你真是狠毒!”扈呈祥破天荒笑了两声,“不过,这点狠厉的劲头,有我的风采。” “与你相提并论,是对我的侮辱!” “哈哈哈,你有多高尚?”扈呈祥不屑地撇了撇嘴,他的情绪逐渐亢奋,看向另一个黑衣人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如同一只发情的公狗忽然嗅到空气中传来的母狗的气息一般,“芮兰在我手上,她坏了我的事情,因此我要慢慢折磨她,给她点颜色瞧瞧。你说的韩运武,他是王自重的外甥,我没有确认过,对他的情况,我并不知道多少。你们可以去问王自重。” “虎牙在金三角遇袭,你的手笔?” 扈呈祥摇了摇头,“我有解散虎牙特战队的想法,王自重制定得方案并亲自实施。不过是我替他背锅。虎牙在滇云查出了一些东西,搞得王自重坐卧不安,他比我更想除掉虎牙特战队。” 黑衣人一时无语,用冷厉的眼神盯着扈呈祥。 “龙天罡在这里面承担了什么角色?” “龙天罡?”扈呈祥摇了摇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莽夫,他带着龙鳞做伏击,配合泰国地方武装罗洗河的部队行动,竟然还是让风彬逃了。还给自己人造成了重大损失。后来,在镜湖边上,他把传奇魅影也诳派过去,一样没能留下风彬。让我后来的处境越来越危险。” 另一个黑衣人眼中精芒闪过,哑声骂道,“便宜了你们这群王八蛋。”接着问道,“芮兰在什么地方?” “呵呵,你们是为了救芮兰而来?”扈呈祥找到了抓手一般,“我们交换,给我解药,我告诉你她在哪里。她现在很好,吃穿不愁,情绪稳定。” 黑衣人冷笑两声,“你不用卖关子了,你在西郊有个秘密小院,用来金屋藏娇用。我已经知道了小院的位置。所以,我不想跟你交换了,咱们的交易取消。” 扈呈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转而变成蜡黄色,“英雄……好汉……高抬贵手,给我解药,你们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给我解药。” “放心,你死不了。”黑衣人轻声笑起来,在寂静的深夜,犹如夜枭呼叫着从扈呈祥的头上飞过。“从今天开始,你会一直腹泻,当然了,吃止泻药也能暂缓,一旦停药,腹泻便接踵而至。我建议你不要一直吃止泻药,否则会很快产生抗药性。另外,你对女人的渴望会象二十岁的小伙子般强烈,一刻都离不开女人。没有女人,你会崩溃致死。当然,两年之内,我不会让你死掉。扈老鬼,这两年尽情享受,千万不要憋死。为了让你更好的享受,我想,最好让你做到眼不见心不烦……” 黑衣人摊开手掌,打开一小包黄色粉末,用一种魅惑的声音小声说道,“扈老鬼,这是你的解药,要不要啊?” 扈呈祥闻听,立刻伸长脖子,凑了上来。只见黑衣人托着黄色粉末,慢慢送到了扈呈祥面前。扈老鬼睁大双眼,贪婪地盯着那包粉末。突然,黑衣人口中劲风呼出,粉末瞬间变成了黄色烟雾,糊上扈呈祥的脸。 “啊呀,我的眼!”扈呈祥一声惊呼,双手用力揉搓眼睛,一股钻心的痛直冲脑门,扈呈祥感觉自己的眼睛快速收缩,仿佛有人在急剧拉扯,要把他眼球撕出来,棰心之痛波浪般一阵阵涌起,他几乎昏了过去。 “我的眼,我看不见了。”扈呈祥兀自高声呐喊,得不到任何回音。两个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扈家庄园。 首都西郊,背甲巷20号,一个标准的北方四合院。高高的围墙与四周低矮的民居显得格格不入。风彬与魅影从扈家庄园出来后,在龙天英的帮助下,一点时间都没耽误就到了四合院外面。 “风兄,梅姐,里面有五个看守,还有枪。你们带着我的家伙进去。”龙天英说道。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我带着家伙,对付泰山会的混蛋,还用不着热兵器。” 龙天英不再坚持,他相信两个传奇高手的实力。看着风彬与魅影贴着墙角,溜着阴影靠近了四合院。他把车往后倒了几十米,熄火等待。 他没看清两人是怎样进去的。只是几声轻微的呼喝声过后,他知道风彬已经得手。 芮兰被关押在西厢房里面,一张床一张桌子。屋子里面亮着灯。芮兰双脚带着长长得镣铐,畏缩在床上。经过短暂得牢狱生活,她面容憔悴,在耀眼的灯光下面,脸色蜡黄。 魅影蹑手蹑脚跳进屋里,风彬在外面放哨。 “兰姐,醒醒,跟我走?”魅影小声呼喊,轻轻推了芮兰两下。 芮兰猛然间打了一个激灵,人也从半睡半醒中醒来。当看清来人是魅影后,嘴唇抽动,一把抱住魅影,低声抽泣起来。 “先不要哭,大彬在外面。有话出去再说。”魅影一边说,一边用从看门人身上搜来的钥匙,一个个尝试,准备打开芮兰脚上的镣铐。 “大彬也来了?”芮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看着黑乎乎地窗外,眼泪扑簌簌流下来。 第213章 一个老太监 “大彬,对不起。”脱离虎口的芮兰,到达安全地点后,终于从历尽劫难的惊恐中回过神来。一下车,哭喊一声跪倒在地,历经磨难后,她终于明白,只有眼前的是风彬与魅影等人才是最关爱她的亲人。风彬敏捷闪在一边,跟魅影一左一右把她搀扶了起来。 “姐,都过去了。”风彬轻声说道,“跟我们回家。” 劫波历尽,患难见真情。风彬选择了原谅与放下,让自己能够轻装前行。 “走,咱们回江宁。”魅影眼角泪光闪烁,她同情芮兰的遭遇,更痛恨把芮兰当成工具利用的坏人。 “我不回江宁,没脸再见旧人。”芮兰擦掉眼角的泪,决绝地说:“静宜师太让我带发修行,我去慈云庵跟随师太修行忏悔,消除罪孽。” “兰姐,在江宁一样修行。”魅影劝慰道,“你的房子都给你留着,要是觉得气氛不够,在江边找个小院,就近住着,彼此有个照应。” 芮兰摇了摇头,“江宁我会不时回去。等你们有了孩子,我会帮你们带着。我已经答应了师太……” “这样也好。”风彬说道,“跟在静宜师太身边,有凤凰照应着,不会再遭遇危险。我们正要去慈云庵,在那里跟静宜师太碰头。” “慈云庵?”芮兰心中不解,小声嘟囔了一句。 “静宜师太去了慈云庵,就是她让我们来找你的。”魅影说道,“她会在那里,跟宿老爹处理一些事情。” “宿老爹,他还好?”芮兰失声问道,“我在新加坡的时候,韩运武便告诉我说:扈呈祥的大儿子找到了,改名换姓藏在了江宁浆泉山,他们随时准备对他下手。虎毒不食子,扈呈祥真是狠毒啊。” 风彬与魅影对视一眼,彼此放下心来。芮兰没有出卖宿老爹,是扈呈祥通过别的方法找到他的。以扈呈祥的本事,在茫茫华夏找个人并不难。 “我也是到了西川后才知道,宿老爹是扈呈祥的长子。”芮兰颤声说道。 “都过去,我们一起去慈云庵。”风彬说着,对龙天英说道:“天英兄,多谢了。” 龙天英笑着摇了摇头,“风兄客气了,小强也是我兄弟。”说着,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一路保重。” “天英兄,你也保重!最近首都局势不明,如有可能,尽快外出执行公务。”风彬叮嘱着,抱拳还礼。他现在已经不是军人,再行军礼,心中感到别扭。 在龙天英的帮助下,风彬一行人搭乘最近的航班,飞往西川省。在飞机离地的一瞬间,芮兰长舒一口气,泪水又不受控制的滑落。 数次错误的选择,她一手搞砸了自己的一生。 扈呈祥的伤看起来并不严重,他的腹泻吃了止泻药也大有好转。视力虽然受到损伤,还没到全盲的程度,只是看人视物出现了严重重影,用眼科术语描述就是散光严重——带矫正眼镜就能解决。至于硬伤,半点都没有检查出来。 “不用住院,现在就可以走了,回家休养就行。”院长没有好气地对扈呈祥的长女扈姬花和龙天罡不耐烦地下了命令。他对扈呈祥在病房中那些为老不尊的行为举止甚感不齿。不停有小护士们投诉,说扈呈祥对他们动手动脚,施行骚扰。小护士的原话是:老家伙补品吃多了,八十多岁了欲望十足,一天到晚裤裆支得老高。 真是为难扈呈祥了。 回到扈家庄园,他借口把扈姬花支了出去,跟近身侍候的龙天罡面授机宜,他指了指自己蓬蓬起的裤裆,跟龙天罡打哑语。龙天罡一愣,没有理会扈呈祥的意图,直到扈呈祥贴在他耳朵边小声说明需求,他才恍然大悟。 “钱不是问题!”扈呈祥又叮嘱了一句,催促着龙天罡抓紧安排。 一位漂亮的女士把一大摞钞票揣进包里后,喜滋滋地坐进了龙天罡的车子。她认为今天的生意稳赚不赔,伺候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分分钟就能结束的一桩生意,她甚至打定主意要发展扈呈祥为长线固定客户。人老钱多的老色痞——是多少漂亮女士梦寐以求的服务对象啊。 现实会把一个人美好的梦想击碎,碎成一地渣滓。 这位怀揣梦想的女士,在扈呈祥紧闭的卧室里面呆了三个钟头后,披头散发一瘸一拐地从里面跑了出来,看到龙天罡坐在客厅里面,大声哭喊,“大哥,我以后再也不来了,太变态了。”不等龙天罡有所反应,仓惶而逃。 后来那些光顾扈呈祥卧室的那些女士,魅力和颜值越来越低,年龄也越来越大,出价越来越高。扈姬花与龙天罡的脸上愁云密布。乌龟找王八,扈姬花与龙天罡两人接触的次数多了,竟然互生爱意,干柴碰到烈火,两人坠入了爱河。 “这样继续下去,老爷子身体必然会被糟蹋一空。”龙天罡站在未来女婿的角度,不无忧虑地说道,“黑衣人给他喂下了药丸,当时就说老爷子有二十多岁的欲望,也太吓人了。” 扈姬花妖媚地看了龙天罡一眼,眼神中蕴含着丰富的内涵,“要是药效不要如此霸道就好了。” 龙天罡听出了扈姬花的言外之意,也不好点破,“我找专家问了,他们没有好的办法。治疗这种性亢奋的症状,只有一种办法……” “快说,什么办法?”扈姬花被这件事弄的焦头烂额,“虽然严密的封锁了消息,早晚有消息泄露的一天,到那时候,天就塌了。” “阉割!”龙天罡下定了决心,说出了纠结在心中多时的解决方案。 扈姬花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龙天罡,搞不懂他是不是真的从专家那儿得到的阴损秘方,“阉割,老头子是不是做不成男人了?” 龙天罡点点头,“对年轻人来说,这个办法过于残酷。对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或许是最好的办法。吃了各种抑制剂,都不管用。阉割是最后的办法了。” 扈姬花很容易被说服,“那你去跟老爷子说,你们男人之间好交流。” 龙天罡的说服能力很强,或许是受够了性亢奋的折磨,又或许是顾虑自己的名声。两害相权取其轻,扈呈祥破天荒地采纳了龙天罡的建议,决定去医院做阉割手术。 医院的所有医生在职业生涯首次遇到一个自愿阉割的患者,都像看猴一般找机会围观。因此术前准备工作时间比平时长了一倍。 “大夫,现在不是有化学阉割吗?”扈姬花心中忐忑,“要不要试一下?” 主治医生摇了摇头,一脸严肃的说道,“患者上次来就诊的时候,我们已经打过抑制剂了。丝毫不起作用。就是物理阉割,从医学上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这种病。”主治医生清了清嗓子,咳出一口痰来,好像患者生的病太脏,不能说一般,“性亢奋,严格意义来说是一种神经功能性疾病。效果不理想的话,可能需要开颅手术。” 看着扈姬花瞬间苍白的脸,扶着桌子才没有晕倒在地,主治医生心中感受到了恐吓患者家属的令人心满意足的快意,他用了一个转折,继续说,“当然,我对这个治疗方案非常有信心,你们也不用多虑。” 好话坏话都从一个人嘴里说出来,怨不得现在社会上对某些行业评价的如此低! 主治医生扔下茫然无措的扈姬花在办公室,潇洒地走进了手术室。现在医学条件下,这是一台算不上复杂的手术。功夫不大,一个年轻的护士出来,“谁是家属?”她在手术室的门口便高声询问。 扈姬花快步迎了上去。 “病人家属是?”小护士明知故问,“病人下体处理方法,我需要跟你们确认一下。一种是做医疗垃圾处理掉。另一种是由医院做防腐处理,有家人保存。我建议您选择后者,虽然花些钱。” “多少钱?”扈姬花记起了不知道从哪位男友说的古时有关太监的轶事,太监净身之后都保留着下体,等死了后再缝合回去。她也准备给扈呈祥如此安排。 “二十万。”小护士干脆地说道,“一口价,不打折。” 扈姬花点头答应了下来。 物理阉割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在医院里面住了三天后,医生心满意足,带着攻克难关的得意心情,送瘟神般把扈呈祥送出了医院,不想让他在医院多留一分钟。 “在八十岁老人身上出现这种病症,十分罕见。”主治医生话外有因,“让老人家平时少吃补药,少看不健康的视频。”一句话把扈呈祥描述成了一个吃补品看不健康视频的好色老头。虽然扈姬花风流浪荡成性,被人当面暗损自己的父亲,还是第一次见。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红着脸走了。跟龙天罡确立关系后,她忽然开窍了,开始对扈家的产业上心起来,扈通失踪,扈彪死了,自己成了名义上的唯一的继承人,偌大扈家,大有可为! 扈呈祥出院回到了扈家庄园。虽然脑子里面还充填着些乌七八糟的艳事,原来犯病时亢奋的表现已经消失,不再影响心神。窜稀的症状依然没有改善,有止泻药撑着,暂时没有造成很坏的后果。 至于坊间流传的八十老翁如何英勇无敌之类,都是些粗鄙笑话。说的人自己都不信,听的人更不会往心里面去。扈呈祥一辈子热衷于对男女,并造成了诸多事端,算是一个小报应。生命的尽头一夜之间成为太监,他愤恨不已。 当他坐在马桶上面窜稀的时候,忽然想起在金陵窜稀的遭遇,于是,一个略带玩浮的面孔,清晰的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风彬,我饶不了你!”扈呈祥咬牙切齿的说着,撕下一块卫生纸来。 第214章 解围慈云庵 对待一个人的残酷方式,不是杀死他,而是慢慢折磨,看着他痛苦死去。如果施展这种手段的人抱持愉悦的心情来欣赏受刑者的苦难,此人必然是残忍的魔鬼无疑。 万幸,用腹泻和阉割的手段来对付扈呈祥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风彬心中感到十分不安甚至莫名产生了一种负罪感。他有很多理由快刀斩乱麻般结束掉扈呈祥的性命,但是他做不到。他一直铭记魅影反复对他强调的话:扈呈祥不应该死在他的手中。可是,如果不对恶贯满盈的扈呈祥施以惩罚,他便对不起自己,对不起死去的兄弟,对不起那些受害者,更对不起那些潜在的受他荼毒的普通百姓。 官家想放过扈呈祥,不追究他的罪责。天理却容不下他继续逍遥快乐,作恶多端。 “为什么不杀死姓扈的老祸害?”他跟魅影从扈家庄园出来以后,这成了是他不时面对的问题之一。每到此时,他总是在提问人不解的目光中轻轻摇头,“他不该死在我手上。”他回答,脸上的玩浮之气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 经过无数次的血与火的洗礼之后,风彬不想手上再沾血。 但是,现实再次证明,他的这一想法是不切合实际的空想。当他带着魅影和芮兰,搭乘最早一班航班降落在蜀都国际机场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要再次面对流血。 三人一下飞机便直奔慈云庵,在离慈云庵不远的山路上,风彬隐约听到了呼救声。仔细谛听之时,魅影已经发现了躺在路边山沟下面的小尼姑。 “玄清师妹!”魅影惊呼一声,身形飞掠,转眼间便把小尼姑玄清抱上山路。 “怎么回事?”看着衣衫凌乱,身上多处擦伤的玄清小尼姑,风彬认为她又遭遇了坏人非礼。凝神感知四周,并没有危险气息。 “慈云庵遭受攻击,天龙寺的那帮秃驴找事。”玄清咬牙忍痛接受魅影的伤势检查,边回答风彬的问题。 风彬微眯着眼睛,打定主意要狠狠教训天龙寺的和尚一番。 “静宜师父来的那天,天龙寺的和尚得了消息。静普和尚带着一群武僧,把慈云庵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群流氓混混,断了慈云庵的水电,要把我们饿死渴死。静安师父和静宜师父跟他们理论,他们仗着人多,把两位师太打败了。凤凰师妹也受了伤。” 玄清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疼的呲牙咧嘴。 “你的脚踝受伤,走不了了。”魅影冷冷的给出了诊断结论,“天龙寺的秃驴,这次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他们为什么围困慈云庵?”风彬问道。 “他们要我们交出宿施主,我师父不答应,双方便动起手来,至于真实原因,我不清楚。” 风彬抬头看了看远处山峰上若隐若现的天龙寺大雄宝殿的尖角,“玄清师妹,你准备去哪里?” “下山报警,和尚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招数,我们的电话、手机、网络都无法用了。”玄清冷吸了一口气,“一群秃驴,这一次上了手段,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有人受伤吗?”风彬有些担心。 玄清的回答让在场的人心都揪了起来,“静安师父和静宜师父都受伤了,好像是骨折。凤凰师妹胳膊被划了一刀,没伤到骨头。你们来了,就太好了。” 风彬点点头,转身跟魅影说道,“姐,你跟兰姐照顾好玄清师妹,我上去看看。” “你小心点!”魅影脱口而出,牵挂之情表露无疑。芮兰张了张口,把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默默答应,架起玄清,“我们回去!”这句话,芮兰说玄清,也是说自己。 风彬快走了几步,转眼便消失在山路尽头。在慈云庵的外面,天龙寺的和尚们在庵门外已经安营扎寨,正午时分,两个和尚正在简易地饭棚里做饭,四根棍子撑着一张芦席便是厨房。四五个和尚坐在慈云庵门前的台阶上,警觉的打量着四周。因为天龙寺和慈云庵起了冲突,此地本就少人来,现在除了和尚,更是没有一个外人。在慈云庵四周,三三两两的和尚坐在树荫下,时刻提防着慈云庵的动静。 和尚包围了尼姑庵,真是一大奇景! 风彬仔细看了眼前的形势,打定了主意。从隐身的山林下面捡起两块土坷垃,对着那两口斋饭锅扔了进去。做饭的两个火头僧吓了一跳,慌忙后跳,土坷垃溅起的热汤浇了他们一身,疼的嗷嗷叫。火头僧异常的表现并没有引起僧人们的警觉,他们现在只关注什么时间开饭。 “那个混蛋?”一个矮胖火头僧高声喝骂,另一个年轻火头僧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掌勺的锅里被人扔进了土坷垃。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罪魁祸首,手脚麻利地从锅里把土坷垃扔出去,挥动锅铲,若无其事的继续翻炒。 “别炒了,有人捣乱。”矮胖火头僧转身大声吆喝,“静普师兄,有人捣乱,向锅里扔了土坷垃。” 静普坐在离简易厨房不远的一棵香樟树下闭目沉思,想着攻进慈云庵的办法。慈云庵的战力一般,架不住尼姑们熬的滚烫热油,烫伤了两位武僧后,剩下的和尚们都不敢贸然发动进攻。 夜长梦多,继续围困下去,自己可能要吃大亏。想着鸣金收兵撤回天龙寺,慧海与三公子绝对不会答应。一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矮胖火头僧静高惊呼着跳出来后,他便注意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因此当静高喊他时,他已经飞身去了烧饭棚的后面,直面风彬了。 此时的风彬,脸上已经带上了黑头套,就是在扈呈祥卧室里面戴的那支。 “阁下是谁,能否摘掉面具,让我一睹真容。”静普虽为武僧,肚子里面有些墨水,谈吐比别的武僧文雅很多。 “你不配!”风彬轻吐一口气,“上次看到我脸的人,已经死了。用你们的话说,转世投胎后,现在已经上幼儿园了。” “说大话,小心闪了舌头。”静普被激怒,“有没有本事,不是靠丝袜装出来的。” 风彬差点吐了出来,他的头套虽说像是丝袜做的,但绝对不是黑丝袜抠两个洞那么简单。“废话真多。” 风彬不想跟他啰嗦,一个箭步上前,两人在香樟树林里面交上了手。顶尖泰斗遇到了顶尖传奇高手,功夫的代际差距,静普很快便落了下风。风彬心中有气,出手不再客气,招招向他致命要害处招呼。几招之内,静普便开始疲于应付,一只胳膊在风彬的重拳之下,酸疼难忍,施展不出半点力气。 静普慌乱之中,腰间被风彬的旋转腿扫过。静普哎吆一声,身体砸在一棵香樟树上,若没有树干支撑,他定会被踢落在地,滚下山去。 风彬不给静普一点喘息之机,他飞起一脚,直奔静普的肚脐而去,目的很明确,就是废了静普赖以成名的金刚狮吼功。静普慌忙躲闪,胸膛上挨了一脚,瞬间动弹不得。 就在此时,有数条人影逼近。静普的救兵到了。围困慈云庵的和尚听到动静,纷纷上前助拳。数十人把风彬围在中心,施展伏龙阵法,从四面八方向风彬发起攻击。 风彬小心躲闪,在强大的威压下,采取守势,仔细寻找伏龙阵的破绽,计算着出手时机。瞅准机会,狠厉出手,冲散和尚们的阵势,逼迫他们重组阵型。你来我往间,双方陷入僵持。 突然,伏龙阵法突变,和尚们如同炮弹,身体横飞,以头为武器,重锤般向风彬撞来。风彬身形下压,躲开了来自四方的头槌攻击。正要出手,和尚们平飞中身形微缩,变换招式,身体直立,单脚踹出,向着风彬踹下来。 风彬大吃一惊,一个就地十八滚,堪堪滚出了圈外。这一招式着实不雅,在伏龙阵面前,他略显狼狈。 “小男人,我来帮你!”一声娇诧,戴着同款头套的魅影加入战团。她手上拿着一把蓝光闪闪的短刃,形似匕首,刀身更加尖细。 众和尚大吃一惊,慌忙收身,重整阵型。风彬稳住身形,瞬时出击。在和尚们尚未站稳脚跟之时,一记重拳轰在一个和尚的胸口,只听的一声惨叫,和尚倒退了数十步,撞在香樟树上,昏死过去。 紧接着,一记飞踹,把眼前的和尚踹出五米远。此时的风彬,身似游龙入海,在残破的伏龙阵中左冲右撞,三下五除二便把一个阵型冲垮,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攻势。 再看魅影,如同鬼魅一般,身体拖着残影,在和尚们面前闪来闪去,手中短刃挥舞,一声声惨叫传来,和尚们纷纷受伤倒地。一时间香樟林成为修罗场,一个个不是握着手脖,便是抱着脚踝,转眼之间,习武之人赖以发力的手筋和脚筋,便被挑断。 风彬一个飞掠到了静普和尚面前,飞起一脚踹在他肚脐上,又在他几处穴位上点了几下,静普和尚便象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躺在了树下。 “天龙寺的秃驴,没有一个好东西!”风彬眼神冷厉,仿佛像看一个死人,他身体微微晃动了几下,努力克制住捏死他的冲动。 魅影在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交给我!”话音未落,只听的两声惨叫,短刃起落间,静普的两条手筋已被挑断,力道和位置拿捏的相当好,出血不多。 “本打算把你脚筋也挑断,只是想让你回天龙寺报信。下次再遇见你们作恶,小心狗命!” 静普惊恐地往一边挪了挪,面如死灰。 “起来,带着你地徒子徒孙滚!”风彬喝道,“再来慈云庵为非作歹,拆了你们的破庙,快滚。” 众和尚如同得了特赦,狼狈逃窜。 第215章 脑子是个好东西 慈云庵暂时解除了危机,大家心中都清楚,与天龙寺之间的仇已经越结越深。 慈云庵的情势远远超出了玄清的描述,三位泰斗级高手身受重伤,静安与静宜两位师太胳膊骨折,凤凰虽是皮肉伤,但伤深及骨,右手已经无法发力。其它各位师太的伤情轻重不一。 “阿弥陀佛!”静安师太高宣佛号,言语中带着欣慰,“欢迎你们来,慈云庵现在有救了。” “天龙寺的秃驴,着实可恨!”静宜师太脾气火爆,开口就骂,“我们刚坐下,还没来的喘口气,秃驴就跟上来,苍蝇一般可恨。” “都怪我,给各位师父招来祸害。”宿老爹面有愧色,“真是对不起。” “慈云庵在收留郑雪居士的时候种下了因,后果应在你身上。宿施主不必太过自责。”静安师太轻声说道,“上次扈呈祥在慈云庵吃瘪,我们便料到会有这一天。炽大侠南下的时候告诫我们多备桐油,现在派上用场,几瓢热油下去,秃驴们再也不敢靠近。算是小胜。” 宿老爹用复杂的眼神看了躲闪在魅影身后的芮兰,心情复杂,他与芮兰情同父女,不敢相信是他出卖了自己,可她又是最有可能的那一个,犹疑之间,小声打招呼,“闺女,你还好?” 芮兰含着泪,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老爹,你在老早以前就被扈家盯上了。他们在等待合适的机会下手。”魅影一句话,把芮兰从宿老爹的疑虑猜忌中拽了出来。 “我一个老头子,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恨我,一定要取我性命。”宿元广颇为无奈的说道,“我已经跟他们脱离了关系,我母亲也已经辞世,对他们构不成危险了。” 风彬笑了两声,说道,“你威胁不到扈呈祥,但是威胁到了扈姬花,还有扈通。在扈彪活着的时候,更是视你为最大威胁。” 众人不解。 “扈呈祥这些年聚敛了巨大的财富,手中持有的大型垄断企业不少,这些企业的收益维持着扈呈祥的野心与邪恶,维持着扈家庄园的运作。如果扈呈祥死了,谁是受益人?”风彬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明面上扈彪是第一受益人,可是他死了。接着便是扈姬花,其次是扈通。我调查过了,扈通是扈呈祥的私生子,跟一个女大学生的私生子。” 宿元广惊讶的目瞪口呆,没想道又蹦出来一个私生子。 “扈通出生后,交给扈呈祥的弟弟代为抚养。那个女大学生则远走异国他乡。”风彬面无表情继续,聊扈呈祥的八卦艳事,让他心里有吃了死苍蝇般的恶心,长话短说,“安在旭也不姓安,他姓李,辈分是扈通的舅舅。” “狗血八卦!”静宜师太说道,“早就知道扈老鬼不是好东西。这么说来,想要宿老头命的是另有其人?” 风彬点头,“扈通有最大嫌疑。扈姬花现在跟龙天罡搅和在一起,也有嫌疑。他们都怕宿老爹来个认祖归宗,跟他们争夺继承权。” “宿老爹隐居在浆泉山,是谁泄露了消息?”芮兰不安地小声问道。 “我们!”风彬毫不避讳的说,芮兰脸色一阵苍白,欲要开口分辩。风彬轻轻摇了摇头,“娇莲开始推销江宁老窖的时候,印刷了一批宣传彩页,上面有宿老爹的头像。虽然后来紧急收回销毁,一部彩页还是流传了出去。当时江宁情况复杂,我们无意之中把宿老爹给出卖了。” 芮兰低下了头,印刷宣传彩页是她的主意,当时风彬正忙着虎牙的工作,她自作主张定下了这件事。事后她破天荒挨了风彬的批评,心中产生了嫌隙,后来一系列变故的恶种由此在她心中发芽。 “老爹,是我害了你,我是个傻瓜。”芮兰低着头,小声抽泣。她此时才明白,在这个巨大的旋涡面前,她的能力连最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 脑子,智慧,真是好东西! “好啦,好啦。”宿老爹慈爱地说道,“这不怪你,凭那些人的本事,如果处心积虑的找寻,我就是烧成灰,他们也能把我找出来。就像这次,要是没有凤凰姑娘帮忙,我连飞机都坐不成。” “怎么回事?”风彬和魅影几乎异口同声发问,他们意识到其中必有端倪。 “江北机场安检不放宿施主通过。”凤凰笑着说,“他们把宿老爹带到了一个小黑屋里面,审问了半天。眼看就要登机了,没办法,我打电话给雄哥,雄哥找了姜司令和宋书记,才放行。” “宿老头面子大,坐飞机都要警备区司令和省纪委书记批条子,才能放行。”静宜师太打趣说,“我现在明白过来,我们过安检的那一刻,就被人盯上了。” 宿老爹的身份泄密案到此彻底结案,其中由扈呈祥与女大学生的艳事引起的微末枝节,竟然成了更大风波的导火索。 解围慈云庵后,风彬便跟西川军分区司令刘廷宝与政委齐和平详细汇报了慈云庵的遭遇,在两人的安排下,一个临时组成的医疗队开进了慈云庵,为众位师太开展治疗。 朝中有人好做官,此之谓也。 出人意料,政委齐和平紧跟着医疗队也来到了慈云庵。众人寒暄以后,齐和平与风彬与魅影到了旁边的偏房里面。 “我代表刘司令过来,向老弟和梅队长致意。我们对弟兄们的遭遇很同情。上次时间仓促,没来的及给同志们践行。”齐和平压低声音说道,“我跟刘司令商量过了,老弟和梅队长在西川的行动,我们全力配合,如有需要,可以用省军区的名义开展行动。因为我们一直相信,你们一切行动都是为了正义!” 风彬鼻子一酸,在他和魅影离开军队后,还有人能够信任他们,对他们赤诚相待,尽管知道是违反纪律,也愿意仗义出手。越是这样,风彬越不想连累朋友。 “谢谢两位老哥!”风彬动情的说,“接下来的事情,我跟梅姐商量好了,用江湖的手段,按照江湖的规矩来处理。当然,就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少不了要麻烦两位老哥哥。” 齐和平点点头,“有需要你们直接打电话给我。” 风彬郑重答应下来。人在落魄的时候,哪怕是一句简单地安慰,也能让人倍感暖心。风彬与魅影两人现在就是这种感觉。齐和平在慈云庵停留的时间不长,心意转达完成便匆忙离开。众师太的救治工作持续的时间不长,除了静安静宜两位师太的手术,用了两小时就结束了。为首的主治医师详细交代了注意事项后,带队离去。 “接下来怎么办?”魅影问道。 “今天我们守株待兔。”风彬笑了笑,“如果他们做了缩头乌龟,明天我们就上山,掀了他的王八窝。” 有个小尼姑走了进来,“师父,在外面找到了这个。” 风彬抬眼看时,一个小尼姑抱着一个黑乎乎的设备,有家用路由器般大。静安师太看了一眼,“给大彬看看,高科技的东西,咱们搞不定。” 风彬接过来,赫然发现是一台信号屏蔽器,“天龙寺为了对付慈云庵,真是煞费苦心,手机信号屏蔽器这样的高科技都用上了,下了血本。” “不是炸弹?”静宜师太问道。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天龙寺今非昔比,已经搞不到那些玩意了。小心为妙,我出去检查一下。”说着,拿起手机信号屏蔽器去了庵外。 天龙寺新方丈慧海大和尚最近十分烦恼。先前逃走的黑衣人扈通——扈三公子像一只盯上臭肉的苍蝇,在天龙寺里面扎下了根。虽然他也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比如:了结了与泰山派之间的人命官司,寺庙里面的和尚都无罪释放。又给寺庙拉来了上千万的赞助,有了钱,天龙寺便有了东山再起基础。 指佛吃饭,赖佛穿衣,说的是正经寺庙,对天龙寺不适用。 让他不安的,他不知道这些好处是扈通的功劳,还是受益于远在首都的扈呈祥的手笔。从个人角度,他更倾向于后者。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在接受了扈通的好处后,他准备着付出代价。扈通的第一个要求便超出了他的想象,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老爷子的长子扈昆,多年前与他断绝了关系。但是,老爷子人老念旧,盼着他回心转意,再回扈家。扈昆目前就下榻在慈云庵,化名宿元广,你派几个人去把他带来。”扈通带着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从他恶狠狠的口吻判断,他会一把捏死扈昆。 “要不要报告老爷子一声?” “不用!”扈通厉声打断了慧海大和尚的念头,“现在老爷子全权委托我处理外事。今后你只对我负责就可以了。”扈通紧接着桀桀怪笑两声,“跟着我,你前途光明,我会帮你把天龙寺开遍世界,让你做天龙寺的总方丈。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扈通双拳紧握,指关节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慧海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光秃秃的脑袋,恭敬说道,“全都仰仗三公子。” 从扈通那里接受了任务,是麻烦的开始。先是静海与凡清爷俩被慈云庵的尼姑给揍了个鼻青脸肿狼狈败下阵来。接着后面派出去的一众武僧,差一点被热油烫熟,拉到山下急救去了。在一个小小的尼姑庵里手上连输两阵,让慧海大和尚脸面全无。 说起来也怪扈通,他闹出来的泰山派与天龙寺的械斗风波,导致天龙寺的实力大减,现在一个小小的尼姑庵都对付不了。 “你们要多动脑子!”扈通对着静普带头的第三波人马面授机宜,“硬攻拿不下,那就智取。给他们断水断粮断电断网,我再给你们一个设备,让他们打不出电话,完全隔断他们与外界的联系,不出三天,他们就会弹尽粮绝,斗志全无。到那时,看着奄奄一息的众尼姑,扈昆纵然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不是?到时,他一定会举着双手出来,乖乖跟着你们上山,你的明白?” 扈通轻佻地在静普光脑袋壳上弹了一个脑瓜崩。静普一愣,乖顺地点头答应。 “唉!脑子是个好东西。”黑衣人扈通感叹了一句,身形飞掠,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黑,扈通已经到了院中,再定睛看时,黑衣人已经消失了。 慧海大和尚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带着脑子下山的静普,现在带着一群被人挑断手筋脚筋的残废回来,让大和尚慧海心惊胆战,这一次,他们遇上了硬茬。 第216章 一个小蟊贼 虽说是在慈云庵守株待兔等着天龙寺的和尚,与魅影商量后,风彬决定先去天龙寺侦察一番。为了确保慈云庵的安全,魅影又被留在了慈云庵里面。 “你多注意点。”魅影心中虽有一百个不放心,形势不等人,无奈中只有点头答应。心中又把静宜师太数落一通。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拒绝让叶光远跟着,现在也不至于人手奇缺,动辄捉襟见肘。 “不用担心,我就是上去看看,不会跟他们交手。”风彬知道魅影担心他的安全,笑着安慰。魅影在风彬的面前,越来越有女人的样子,时刻把风彬的安危挂在身上,让风彬心中感到十分温暖。在没人的时候,他也会悄悄拿着魅影跟芮兰比较,算来算去,还是魅影更贴心。 风彬告辞魅影,自己一个人趁着夜色,摸上山去。有魅影在慈云庵压阵,谅天龙寺的和尚不敢造次,鲁莽行事。 山路崎岖,他一路急行,到了天龙寺后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多钟。和尚们结束了晚课,开始休息。风彬猿猴般纵身,跳上一间屋子,隐约记起,这是上次戏弄和尚的屋子。 他稳住身形,俯下身,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精致的小院,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老朋友——黑衣人扈通。这一次,他正跟方丈慧海商量事情,灯光下他不停地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偶尔向外面看上两眼。慧海和尚侧坐着,时不时转头看向窗外,故能看清脸面。 慧海只是恭顺地坐在茶几旁,听着扈通地长篇大论。扈通说到高高兴处,手臂夸张地挥动,不时传出一声声怪笑,让人毛骨悚然。风彬收敛气息,凝神谛听,距离实在太远,声音全被松涛掩盖。功夫不大,慧海大和尚告辞出来,扈通的房间也灭了灯。 天龙寺陷入一片黑暗,风彬的侦探收效不大。 风彬轻轻退下来,悄悄绕到前院。先前的大榕树,已经被砍伐,在旧址栽了一棵碗口粗的桂花。大雄宝殿威严的黑影矗立在眼前,山风吹过,飞檐上铃铛叮当作响。仔细查看一番后,风彬轻轻跃出墙外。 突然,一股熟悉的危险气息快速逼近。 风彬闪身一边,定睛观瞧时,发现一个黑影沿着院外的小路,快速向他逼近。风彬闪身而出,拦住了那人的去路。借着远处寺院外广场昏黄的路灯光,一张死人般苍白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风彬面前,来人正是扈通。 风彬猛然跳出拦住了扈通的去路,扈通不提防,吓了一大跳,任你本事再高,对没有防备的突发事件感到害怕在所难免。他一个急刹车,身体后退一步,定了定身形,发现眼前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脸上戴着黑色的面罩。 “什么人,深更半夜在这儿装神弄鬼,小心走了背字丢了性命,收尸的都没有。”扈通盯着风彬,“大晚上带着面罩,怕被人发现?” “彼此彼此,”风彬轻蔑地说,“三公子不也是藏起了真面目,带着面具示人吗?” “你是谁?” “不重要,”风彬嘴唇上翘,摇了摇头,“三公子夤夜下山,不会是去慈云庵对付扈昆?扈老鬼还没死,觊觎家产的人就粉墨登场了。” 扈通周身气场陡然增强,隐含厉杀气,“你知道的太多了。挑了秃驴的手筋脚筋,是你的杰作?” “哈哈哈,无可奉告。”风彬灵机一动,继续说道,“怨不得你们着急,因为扈老鬼有了安排。三公子,我卖你一个消息,扈姬花开始行动了,她的后台更强。你的对手不单单是扈昆,还有扈姬花。这消息如何,相逢就是缘,看在我俩有缘的份上,这次就不向你收钱了。” 扈通陷入沉默,他在分析风彬此说的真假。“我凭什么相信你?” “呸,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去调查一下不就有答案了吗?”风彬冷哼一声。或许用狗来比喻,成功点燃了他储存的怒火。 “你说我是狗?”扈通向前迈一步,摆出了干仗的势头,“你现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鬼鬼祟祟的在寺外,想干什么?” 风彬进一步收敛气息,“天龙寺的香油钱不少,我想弄几个花花。” “哦,偷儿!”扈通的思路成功被带偏,真把风彬当成了一个小偷,“你的胆子够大,也不怕天龙寺的秃驴们抓住你,扔到油锅里面炸了。” “怕?”风彬越发装出一副小混混的嘴脸,“常言说,富贵险中求。我没有和尚们的本事,念念经动动嘴就能得到大把钞票。如果再跪下给权贵做狗,得到的钱更多,你说是不是?” “你不是小偷,绝对不是小偷。”扈通回过神来,“你还有一次机会,否则,我会把你撕成碎片。” “噢……噢……”风彬用夸张的喊声回答了扈通,“来,我也想跟你较量一次。” 说着,气场大开,两股气场强力冲撞之下,仿佛刮起一股猛烈的旋风,吹地树叶乱动。栖息树上的鸟儿,惊恐地啸叫几声,仓惶逃命。 风彬与扈通两人在林间展开了激烈地对攻,双方你来我往,打地不可开交。十招过后,风彬便开始用起了扈通的招数来对付他。扈通心中大惊,不断地变换拳法招数,以破解被压制半首的窘境。然而每次变换,不出十招,风彬的招数便又换成了扈通的招数,虽说有些招式略显生硬,但是,他每次都能预判扈通的招式,并且能够提前两秒出手。 不要小看这两秒,高手过招,毫厘之差便有性命之虞。 扈通的招数被压制的死死的,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无法组织起对风彬的攻击。双方的功力高下立判。在躲过了几次突然变招的鹰爪功袭击后,扈通已经败退到了天龙寺正门的广场的一隅。两人在明亮的灯光下,施展各自所长,又战了数十回合。扈通一个不留神,被风彬一记重脚踹在肚子上,他忍痛急撤,卸掉了大部分力道,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撞在了寺门上。 两人的打斗早已惊动了寺里的僧众。慧海带领一众武僧,操着刀枪棍棒,吆喝着从里面冲了出来,众僧人喊声震天,冲击的速度却不快。 风彬见此阵势,也不想久留生事,扬声打了一声呼哨。身形飞掠,三步两步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众僧人也不追赶,只是团团把扈通围了起来,仿佛他是逃走的那人一般。僧人们都是见惯打斗的好手,经验告诉他们,用虚张声势的动作把人吓跑就好,没必要真刀真枪地干架。如同旧时生产队里看护花生的看青人,见到有偷花生的贼,远远的便扯开嗓子高声吆喝,目的是把人吓跑而不是抓人。万一抓住了偷花生的贼,大家一个村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面子上不好看。更有可能还是看青人的亲戚,那更难免尴尬了。 “阿弥陀佛,三公子,怎么回事?”慧海在众僧人面前,端住了方丈的架子。 “我出来练功,看着那小贼在大雄宝殿偷东西,便追了出来。跟他一交手,他便耍诈,也是我大意轻敌,吃了他一脚。”扈通信口胡诌,在众僧人面前也露了短。堂堂传奇高手,被一个蟊贼踹倒了寺门上,好一个厉害的蟊贼。 “多谢三公子仗义出手,”慧海揣着明白当糊涂,“否则,又会造成寺里的大损失。大家晚上警醒些。”慧海转身对众僧吩咐道,“加大打更巡逻的力度,别让蟊贼偷儿钻了空子。” 众僧答应着,四散开去。 扈通与慧海两人并肩走进寺里,寺门在他们俩的身后无声关闭。 “遇上了高手,我俩功力不相上下。”即使只剩下两人,扈通也没忘了给自己抬高身价,“他鬼鬼祟祟来寺里,绝对没安好心,大伙要警醒些。” “是啊,是啊。”慧海不再装模做样的高宣佛号,“那人功夫如此厉害?刚才我还纳闷,一个小毛贼怎么能敌得过你狠厉的招式呢。” 话虽如此,慧海在心中还是痛快地把扈通讥笑一番,“一定严加巡查。三公子你也小心点,山上不比城里,到处黑灯瞎火,真是不安全。” 慧海顿了一下,“那蟊贼临走时候还打了一声呼哨,他定有同伙。” 扈通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寺门外昏黄地一片光亮,若有所思。 下山用的时间不多,回到慈云庵地客寮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魅影坐在桌前出神。风彬像一个猴子般轻捷地闪身进来。 “姐,我回来了。” 魅影微笑看着他,“你跟和尚们交上手了?”边说边起身给他倒水。 风彬点点头,接过魅影递上来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我遇上了扈通,在寺外面交上手,他被我压制的只有防守之功。我一直追着他打,他则不停的退,最后退到了寺门前广场,惊动了里面的秃驴,他们人多,我就逃回来了。” “嗯!”魅影笑了笑,“看来一切都是扈通指使,否则和尚们怎么知道扈昆是谁?” “我给扈通施了离间计,让他多提防扈姬花,她找到更厉害的靠山了。” “扈通能相信吗?”魅影问道,“扈家人真的开始争夺家产了?” 风彬点点头,“当时,扈通听了我的话以后,思索了很长时间。我觉得,扈通应该筹划争夺家产很久了。” “要是这样的话,真是个好机会。”魅影笑了笑,“想个办法,让他们先打起来。” “我有个办法,只是需要宿老爹帮忙。”风彬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我们。” 第217章 一包草药 风彬的有意引导在扈通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回到天龙寺后,不顾时间已晚,忙不迭地给远在首都的安在旭打了一个电话,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老家伙情况不太好。”安在旭把他在扈家庄园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给徒弟描述了一遍,“他得了严重的胃肠疾病,一天有大部分时间是在马桶上度过。有人小声嘀咕,老头子的下体被切了去,说他现在就是一个老太监。” 电话那端扈通桀桀怪笑打断了安在旭的话,对于扈呈祥的变化,他也感到好笑。师徒两人兴致都很高。等开心过后,安在旭接着说道,“扈姬花以照顾父亲身体为名,最近在扈家庄园住下,竟然跟龙天罡处起了对象。她是打算做一个本分的良家女子啊。” “师父,老头子有没有提到过扈昆的事情?”扈通问到了重点。 “我没有亲耳听说过。”安在旭考虑了一下,说道:“记得前几年,听胡一筒说过,老头子已经立好了遗嘱,具体内容我不清楚。咱们飘在外面太久了,得到的都不是第一手资料。” “师父,胡一筒去了哪里?”扈通问道。 “老头子安排他跟地府接触,听说在回扈家庄园的路上,什么时候回来没人知道。”安在旭感叹道,“没有胡一筒镇宅,扈家庄园开始闹鬼,闹得太凶了。” “师父,有没有可能,拿到那份遗嘱?”扈通试探着问道,“现在扈彪死了,那份遗嘱也需要修改了。” “我尽力去找。”安在旭不敢打包票,玩刀枪剑戟他是行家,对于高科技加密的东西,或者鼓捣一个保险柜,不是他的强项,“你现在就当遗嘱里面没有咱爷们,按计划行动。那里面百分百没有咱爷们什么事情。无论那种继承顺序,你都排在最后,甚至有可能进不了名单中。” 扈通在电话那端恨恨的哼了一声,跟师父道了晚安,挂了电话。扈通是一个什么人物先放在一边,他对安在旭的敬重之情是发自内心,没有半点虚假。他视安在旭为父,在他跟前长大,由他教授一身功夫。反观扈呈祥,把他当作一个工具,用完了就扔。思来想去,不免心中大恨,掐死扈呈祥的想法在脑中翻来覆去激荡不停,手臂在黑暗中挥舞。 “唉,老了!”在扈姬花把扈呈祥扶上床后,老头子长叹一声,发出了一声感慨。 “父亲,这两天换了药,又吃上中药后,你腹泻的病症有了明显改善,别灰心啊。”扈姬花温言相劝。这不是她的一贯的秉性,只是为了更大收益,在龙天罡的建议下,她努力做一个乖乖女。 “是啊!”扈呈祥答应着,心中后悔当初找了王金宝制毒控制龙天罡,以至于吓跑了缪神医的后人,如果现在有王金宝在,自己不会变成太监,也不会腹泻不止。 “去了哪里呢?”扈呈祥小声嘟囔。 “父亲,您是说大哥?”扈姬花见缝插针,在合适的时机把扈昆推了出来。 扈呈祥意味深长的看了女儿一眼,决定顺水推舟,“是啊,走了快三十年了。现在他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当年如果我控制一下情绪,不抽他那一拐杖,他也不会做的如此决绝。唉!真是苦了你大哥了。” “父亲,那我们去找找大哥。”扈姬花建议道,“亲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父子哪有隔夜仇啊。找到大哥,让他回来,一家人团聚多好。”扈姬花的演技在线,她深情的望向窗外,略带抒情的语气说道,“大哥应该早成家了,五六十岁的年纪,可能抱上孙子了。找到大哥,说不准您还能收获一大堆的重孙子呢。” “是啊,是啊。”扈呈祥破天荒的笑了起来,“前些年让扈彪找寻过你大哥,扈彪这个逆子,出工不出力,天天糊弄我。至死也没有找到。” 扈姬花的心咯噔沉了一下,她探出了父亲对大哥的态度,“父亲,让天罡安排人去找,动用官府的力量,就不信找不到大哥。” 话说到最后,无论怎么听,都像是从牙缝里面蹦出来的。在她心中,如果扈呈祥对长子怀有愧意并且感情仍在,有非常大的概率,老头子会把大部分家产留给扈昆。她心中后悔自己年轻时骄奢放纵,耽误了学业,导致现在一事无成。悔恨之中,逐渐萌生了浓浓的杀意。 父女俩的谈话,绝没料到隔墙有耳。安在旭在隐蔽的墙角,靠着传奇高手的敏锐听力,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脑子中,并且进行了深度加工,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扈呈祥心中的继承人是扈昆。为了不出现误判,在脑子中反复琢磨,从各个角度论证了自己结论的正确性:扈昆将继承扈家庄园的一切。 西南王自从长子王孟礼死去后,着实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挨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之后,他便动起了心思。虽然联手扈呈祥,成功解散了暗影,但是风彬和魅影并没有受到一顶点损失,还能全身而退——每想到此,西南王便恨得压根发痒,一遍遍重复着为儿子报仇的誓言。 扈呈祥腹泻一事,一向嗅觉敏锐的西南王更不想放过这进一步拉近彼此关系的机会。他手头有神医,眼前有病人,真是天作之合。自己则是游走各方的掮客,撮合生意,促成买卖。 “给我配一副治疗老年腹泻的药。”王自重对在后院池塘钓鱼的王金宝下了命令。 “给谁用?” “扈呈祥,听说他被人下了药,腹泻不止。” “是不是像金陵那次,他被风彬喂下药丸后,腹泻不止?”当时扈呈祥腹泻的严重程度给王金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对缪神医开出的方子熟记在胸。 “差不多。”西南王没有亲见扈呈祥腹泻的样子,话不敢说得太过。 “包在我身上。”王金宝扔下钓竿,急匆匆的回到了设在西南王家里的小诊所,凭着记忆,一阵乒乒乓乓的翻箱倒柜的折腾后,他配出了一大包草药。 “先吃吃看!根据病情酌减药量。”王金宝胸有成竹的把一大包草药交到了西南王的手上。 王仲礼自然成为送药使者的不二人选。 “跟扈老头说,我身体不舒服,不能亲自去看他。要是西南少数民族的传统药方,如果吃着有效,再给他弄。”西南王停顿一下,继续对儿子免受机宜,“注意观察扈呈祥的情况,扈通来电说,在慈云庵那里,发现了扈昆,也就是与扈呈祥断绝关系的大儿子的踪迹,看他什么反应。扈家一大摊子家业,眼红的人很多。” “父亲,咱们介入这样的事情好吗?” 西南王对这个问题不知可否,“我关注的不是结果的好坏,而是那种结果对我们最有利。扈通、安在旭,他们明面上是扈家的人,他们真实根基在美国加州,加州李家。” 王仲礼惊讶的目瞪口呆,他不明白扈呈祥的侄子,会跟加州李家扯上关系。 西南王得意的闭上了嘴,为自己掌握了些陈年秘辛而心怀骄傲,“如果扈家的产业落在扈通手上,咱们在西南和西北的那些产业,经营起来不是更顺风顺水?况且,没了扈呈祥,他只能找咱们合作。加州李家,毕竟是美国的加州,在华夏,我们自己的地盘,他们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 王仲礼忽然开窍,探到了老父亲心底的真实想法,“扈通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么一大摊子产业落在他手上,他也没法打理。他跟扈彪不同,扈彪整天装出一副重视人才,礼贤下士的样子,拉拢了不少人,对他忠心耿耿,为他卖命。那扈姬花呢?” “不成器的交际花,不足为虑。”西南王压根看不起浮浪风骚的扈姬花,特别是听说扈姬花在人后戳着他的脊梁骂他是扈家一条狗以后,更是对她心存怨怼与愤恨。 “那要不要把扈昆控制起来?我记得,他以前叫扈青山来着。” “不是,按照传统,他名扈昆,字青山。”西南王又摆出老神在在的神气,手里的盘玩的山核桃咯吱吱做响,“扈通说,慈云庵有高人,天龙寺的和尚们吃了大亏。只是在西蜀,我们能出的力有限。穿山甲被团灭后,咱们的实力也大打折扣。” 王自重神情黯淡下来,陷入沉思之中。 “父亲,我觉得不用咱出手。”王仲礼小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扈呈祥如果真有意扈昆,那么他得到消息后,定然会到西川,我们隔岸观火,见机行事。没了穿山甲,还有漕河帮可以用。” 西南王点点头,“扈昆的消息透露出去后,你要仔细观察扈呈祥的表情。察言观色你不如孟礼,不能大意。我让扈昆暂时停止行动。如有可能,劝扈呈祥到西川来一趟。” “那就看这副药管不管用了!”王仲礼回答道。 “是啊!就是天王老子,窜稀离不开马桶也是白瞎。” “父亲,莫非又是风彬的手笔?”王仲礼的猜测很准,“你跟扈呈祥联手,逼迫暗影解散,他一定会怀恨在心。听军中的朋友说,暗影那些人虽然退役了,随时可以重新入伍成军,他们现在都被风彬秘密安置了。” 西南王停下了盘玩核桃,盯着窗外起伏的稻浪出神。王仲礼知道,父亲这是陷入了沉思。也没有去打扰,静静坐在一边等着西南王开口。 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西南王回过神来,“风彬与魅影应该就在慈云庵,扈昆在他们手上。报仇的机会来了。”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王仲礼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 “父亲!” “安排人订票,我跟你一起去首都。”西南王下定了决心。 第217章 一包草药 风彬的有意引导在扈通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回到天龙寺后,不顾时间已晚,忙不迭地给远在首都的安在旭打了一个电话,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老家伙情况不太好。”安在旭把他在扈家庄园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给徒弟描述了一遍,“他得了严重的胃肠疾病,一天有大部分时间是在马桶上度过。有人小声嘀咕,老头子的下体被切了去,说他现在就是一个老太监。” 电话那端扈通桀桀怪笑打断了安在旭的话,对于扈呈祥的变化,他也感到好笑。师徒两人兴致都很高。等开心过后,安在旭接着说道,“扈姬花以照顾父亲身体为名,最近在扈家庄园住下,竟然跟龙天罡处起了对象。她是打算做一个本分的良家女子啊。” “师父,老头子有没有提到过扈昆的事情?”扈通问到了重点。 “我没有亲耳听说过。”安在旭考虑了一下,说道:“记得前几年,听胡一筒说过,老头子已经立好了遗嘱,具体内容我不清楚。咱们飘在外面太久了,得到的都不是第一手资料。” “师父,胡一筒去了哪里?”扈通问道。 “老头子安排他跟地府接触,听说在回扈家庄园的路上,什么时候回来没人知道。”安在旭感叹道,“没有胡一筒镇宅,扈家庄园开始闹鬼,闹得太凶了。” “师父,有没有可能,拿到那份遗嘱?”扈通试探着问道,“现在扈彪死了,那份遗嘱也需要修改了。” “我尽力去找。”安在旭不敢打包票,玩刀枪剑戟他是行家,对于高科技加密的东西,或者鼓捣一个保险柜,不是他的强项,“你现在就当遗嘱里面没有咱爷们,按计划行动。那里面百分百没有咱爷们什么事情。无论那种继承顺序,你都排在最后,甚至有可能进不了名单中。” 扈通在电话那端恨恨的哼了一声,跟师父道了晚安,挂了电话。扈通是一个什么人物先放在一边,他对安在旭的敬重之情是发自内心,没有半点虚假。他视安在旭为父,在他跟前长大,由他教授一身功夫。反观扈呈祥,把他当作一个工具,用完了就扔。思来想去,不免心中大恨,掐死扈呈祥的想法在脑中翻来覆去激荡不停,手臂在黑暗中挥舞。 “唉,老了!”在扈姬花把扈呈祥扶上床后,老头子长叹一声,发出了一声感慨。 “父亲,这两天换了药,又吃上中药后,你腹泻的病症有了明显改善,别灰心啊。”扈姬花温言相劝。这不是她的一贯的秉性,只是为了更大收益,在龙天罡的建议下,她努力做一个乖乖女。 “是啊!”扈呈祥答应着,心中后悔当初找了王金宝制毒控制龙天罡,以至于吓跑了缪神医的后人,如果现在有王金宝在,自己不会变成太监,也不会腹泻不止。 “去了哪里呢?”扈呈祥小声嘟囔。 “父亲,您是说大哥?”扈姬花见缝插针,在合适的时机把扈昆推了出来。 扈呈祥意味深长的看了女儿一眼,决定顺水推舟,“是啊,走了快三十年了。现在他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当年如果我控制一下情绪,不抽他那一拐杖,他也不会做的如此决绝。唉!真是苦了你大哥了。” “父亲,那我们去找找大哥。”扈姬花建议道,“亲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父子哪有隔夜仇啊。找到大哥,让他回来,一家人团聚多好。”扈姬花的演技在线,她深情的望向窗外,略带抒情的语气说道,“大哥应该早成家了,五六十岁的年纪,可能抱上孙子了。找到大哥,说不准您还能收获一大堆的重孙子呢。” “是啊,是啊。”扈呈祥破天荒的笑了起来,“前些年让扈彪找寻过你大哥,扈彪这个逆子,出工不出力,天天糊弄我。至死也没有找到。” 扈姬花的心咯噔沉了一下,她探出了父亲对大哥的态度,“父亲,让天罡安排人去找,动用官府的力量,就不信找不到大哥。” 话说到最后,无论怎么听,都像是从牙缝里面蹦出来的。在她心中,如果扈呈祥对长子怀有愧意并且感情仍在,有非常大的概率,老头子会把大部分家产留给扈昆。她心中后悔自己年轻时骄奢放纵,耽误了学业,导致现在一事无成。悔恨之中,逐渐萌生了浓浓的杀意。 父女俩的谈话,绝没料到隔墙有耳。安在旭在隐蔽的墙角,靠着传奇高手的敏锐听力,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脑子中,并且进行了深度加工,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扈呈祥心中的继承人是扈昆。为了不出现误判,在脑子中反复琢磨,从各个角度论证了自己结论的正确性:扈昆将继承扈家庄园的一切。 西南王自从长子王孟礼死去后,着实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挨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之后,他便动起了心思。虽然联手扈呈祥,成功解散了暗影,但是风彬和魅影并没有受到一顶点损失,还能全身而退——每想到此,西南王便恨得压根发痒,一遍遍重复着为儿子报仇的誓言。 扈呈祥腹泻一事,一向嗅觉敏锐的西南王更不想放过这进一步拉近彼此关系的机会。他手头有神医,眼前有病人,真是天作之合。自己则是游走各方的掮客,撮合生意,促成买卖。 “给我配一副治疗老年腹泻的药。”王自重对在后院池塘钓鱼的王金宝下了命令。 “给谁用?” “扈呈祥,听说他被人下了药,腹泻不止。” “是不是像金陵那次,他被风彬喂下药丸后,腹泻不止?”当时扈呈祥腹泻的严重程度给王金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对缪神医开出的方子熟记在胸。 “差不多。”西南王没有亲见扈呈祥腹泻的样子,话不敢说得太过。 “包在我身上。”王金宝扔下钓竿,急匆匆的回到了设在西南王家里的小诊所,凭着记忆,一阵乒乒乓乓的翻箱倒柜的折腾后,他配出了一大包草药。 “先吃吃看!根据病情酌减药量。”王金宝胸有成竹的把一大包草药交到了西南王的手上。 王仲礼自然成为送药使者的不二人选。 “跟扈老头说,我身体不舒服,不能亲自去看他。要是西南少数民族的传统药方,如果吃着有效,再给他弄。”西南王停顿一下,继续对儿子免受机宜,“注意观察扈呈祥的情况,扈通来电说,在慈云庵那里,发现了扈昆,也就是与扈呈祥断绝关系的大儿子的踪迹,看他什么反应。扈家一大摊子家业,眼红的人很多。” “父亲,咱们介入这样的事情好吗?” 西南王对这个问题不知可否,“我关注的不是结果的好坏,而是那种结果对我们最有利。扈通、安在旭,他们明面上是扈家的人,他们真实根基在美国加州,加州李家。” 王仲礼惊讶的目瞪口呆,他不明白扈呈祥的侄子,会跟加州李家扯上关系。 西南王得意的闭上了嘴,为自己掌握了些陈年秘辛而心怀骄傲,“如果扈家的产业落在扈通手上,咱们在西南和西北的那些产业,经营起来不是更顺风顺水?况且,没了扈呈祥,他只能找咱们合作。加州李家,毕竟是美国的加州,在华夏,我们自己的地盘,他们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 王仲礼忽然开窍,探到了老父亲心底的真实想法,“扈通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么一大摊子产业落在他手上,他也没法打理。他跟扈彪不同,扈彪整天装出一副重视人才,礼贤下士的样子,拉拢了不少人,对他忠心耿耿,为他卖命。那扈姬花呢?” “不成器的交际花,不足为虑。”西南王压根看不起浮浪风骚的扈姬花,特别是听说扈姬花在人后戳着他的脊梁骂他是扈家一条狗以后,更是对她心存怨怼与愤恨。 “那要不要把扈昆控制起来?我记得,他以前叫扈青山来着。” “不是,按照传统,他名扈昆,字青山。”西南王又摆出老神在在的神气,手里的盘玩的山核桃咯吱吱做响,“扈通说,慈云庵有高人,天龙寺的和尚们吃了大亏。只是在西蜀,我们能出的力有限。穿山甲被团灭后,咱们的实力也大打折扣。” 王自重神情黯淡下来,陷入沉思之中。 “父亲,我觉得不用咱出手。”王仲礼小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扈呈祥如果真有意扈昆,那么他得到消息后,定然会到西川,我们隔岸观火,见机行事。没了穿山甲,还有漕河帮可以用。” 西南王点点头,“扈昆的消息透露出去后,你要仔细观察扈呈祥的表情。察言观色你不如孟礼,不能大意。我让扈昆暂时停止行动。如有可能,劝扈呈祥到西川来一趟。” “那就看这副药管不管用了!”王仲礼回答道。 “是啊!就是天王老子,窜稀离不开马桶也是白瞎。” “父亲,莫非又是风彬的手笔?”王仲礼的猜测很准,“你跟扈呈祥联手,逼迫暗影解散,他一定会怀恨在心。听军中的朋友说,暗影那些人虽然退役了,随时可以重新入伍成军,他们现在都被风彬秘密安置了。” 西南王停下了盘玩核桃,盯着窗外起伏的稻浪出神。王仲礼知道,父亲这是陷入了沉思。也没有去打扰,静静坐在一边等着西南王开口。 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西南王回过神来,“风彬与魅影应该就在慈云庵,扈昆在他们手上。报仇的机会来了。”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王仲礼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 “父亲!” “安排人订票,我跟你一起去首都。”西南王下定了决心。 第218章 我要让他死 扈呈祥对王家父子地联袂来访既感到欣慰,又感到惊讶,心中更是存了几分小心。 “老首长,听说您身体不好,仲礼专门从少数民族的名医那里,弄了些治疗腹泻的良方,希望对您身体有效用。”王自重依然执着老部下对上级的礼节,态度热情诚恳。 “多谢,又让你费心了。”笑着接过那包草药,递给在一边服侍的扈姬花,“抓紧让人去煎,少数民族名医,方子一定不差。” 扈姬花接过草药,安排人去煎熬。父女俩演的一出戏,看在西南王父子眼中,恰似病急乱投医的表现。 双方又客气了一番,扈呈祥说道,“老王,咱们打交道多年,你这次来不会是专程来送药的?” 王自重点点头,认可扈呈祥的说法。然后给王仲礼使了个眼色。王仲礼识趣地找个借口,从扈呈祥的会客厅里面溜了出来。 “我的人告诉我,”王自重身体前倾,凑近了扈呈祥的耳朵,降低了声音。两个大老爷们如同农村搬弄是非到处传播八卦的老太太互相交流最新发现的邻家秘事,一个鬼鬼祟祟地说,一个则偷偷摸摸地听,“在西川的慈云庵发现一个人,面相上酷似扈昆。听说,去处理与郑雪的后事。” “哦?”扈呈祥故作惊讶,两个老头不约而同地坐直身体,两人的距离又拉开些,“看的准吗?扈昆与我断绝父子关系,少说也有小二十年了,这些年他一直隐姓埋名,如同人间蒸发。怎么现在就被认出来了呢?难道,他的容貌都没有发生变化,还是……”伴随着疑问,扈呈祥的肚子发出一声长鸣,这是提醒他去厕所的警报。他用劲收了下肚子,做了一个收肛的动作,没等王自重回答,匆忙跑进了卫生间。 这个王自重创造了挽回局面的机会,他有足够的时间给扈呈祥的问题寻找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在他苦思冥想了足足有十分钟后,扈呈祥终于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从表情看,他显然忘记了自己所问的问题。径直坐在椅子上,苦笑着摇头,“太折磨人了!” “老首长,您觉得那个黑衣人是谁?”王自重有意引导问题的方向,为自己争取主动。两个人像两只老狐狸,为了对方手中的猎物斗智斗勇。 “唉,”扈呈祥先是长叹一声,“自从我被剥夺了离任待遇,庄园的安保越来越差。他们说要再派人来,被我拒绝了,这样就挺好。当时他蒙着脸,一身黑衣,根本看不清。” 边说,端起扈姬花送来的药汤喝了一口,唧了一下嘴,咂摸了药的味道,“好药,人啊,久病会成医,这药的味道让我感到非常熟悉,用药很特别,君臣佐使配比精良,让我想起一位故交,他用药经常剑走偏门,往往会有奇效,这副药就有那么点意思。” 看似无心的夸赞,却吓得王自重六魂出窍,今天在扈家庄园他屡屡受到惊吓,以至于动摇了他继续待在扈家庄园的信心,矢口问道:“谁?” “王金宝!”扈呈祥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王自重,不放过他脸上呈现出来的任何表情。西南王瞬间而逝的慌张表情,在扈呈祥的心中被无限放大,他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王自重做的局,为的是报复,为两个儿子被毁掉的前途报复,为死去的王孟礼报仇。 “老首长,这药如果有用,您就通知一声,我给您弄一车来。”王自重开始为脱身铺垫台阶。 扈呈祥哈哈大笑,“不如这样,你把那位医生派到首都来,就近把脉行医,也好对症调整方子不是?” 王自重一愣,扈呈祥的要求出乎他的意料,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答案,只好虚与委蛇地说道,“老首长,我回去商量一下,要是人家不同意过来,我们再想办法。” 扈呈祥眼神中掠过一丝神秘地笑意。两人暗中较劲就这样以王自重的狼狈失败告终。他没有从扈呈祥的嘴中套出任何关于扈昆的事情,在庄园外面甚至开始怀疑扈呈祥上厕所那次也是有意装出来,表演给他看。他心中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白痴,被人当面耍地团团转,而自己毫无应对之法。王自重一边想,一边在心中长叹,他对自己地能力第一次产生了自我怀疑。 胡一筒计划是踩着西南王的影子闪进了扈呈祥的客厅。 “是来探听底细的。”扈呈祥为西南王的来访下了定论,“自从你走了之后,家里的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后来竟然贼来贼往,扈家庄园成了公交车,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此情此景,让人唏嘘不已。” 胡一筒面无表情,他并不想评价自己离开扈家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里面有扈呈祥的失误,因为一系列的失误,导致敌人日渐嚣张,气焰日盛。更重要的因素则是内部有鬼,一只无形的手,似是无意之间,轻轻一挥,事态便象是一列失控的火车,向着死亡深渊疾驰而去。 “派人聪明人到滇云春城,秘密查一下,王金宝是不是在王自重手上。”胡一筒的建议说到了扈呈祥的心坎里面。 “派谁去为好?”扈呈祥把脑海中的名单快速分析了一遍,没有中意的人出现在名单里面,“我找不出合适的人选。” 胡一筒依然面无表情,一扬手把王自重用过的杯子扔进垃圾桶里,摸出了自己专用的主人杯——即使在扈呈祥的客厅里面喝茶,胡一筒也用自己的专用杯子,他随时随身携带,“等一个星期,好饭不嫌晚。”胡一筒说,“龙天罡下周重新就任龙鳞队长,让他派得力的龙鳞队员过去调查,我们无须出手。” 扈呈祥恍然大悟,“我一直怀疑王自重在暗中捣鬼,以前只是怀疑,这一包草药,几乎可以证明王金宝就在他手上。我喝了他的药,真有药到病除的奇效。” 胡一筒点点头,出神的看着自己的茶杯,半天才说道,“地府我已经谈好了,明面上他还是听从王自重的安排,暗中会配合我们的行动,扈通那边需要重点防范一下,天龙寺的内线传来消息,他跟王自重的联系越来越密切,我们不得不防。对王自重,他已经站在咱们的敌对面,对他无需客气。这段时间我在外面,跟王胡一起行动,他对王家非常不满,愿意效忠扈家。” “王胡,他不是死了吗?”扈呈祥明知故问,用这样的方式,通过胡一筒亲口说出来的事实来证明自己的推断。 胡一筒轻轻摇头,“瞒天过海的把戏你也想信?王家追的紧,我们不得已,找了个替身,行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扈呈祥大笑。胡一筒的回归,让他心情大好,底气大增。 西南王一刻也没在首都停留,坐了最快的航班回到了春城。 “父亲,下一步怎么做?”王仲礼瞅准机会,小声询问。 “只能破釜沉舟了。”西南王下定了决心,“现在扈通与扈呈祥之间已经产生了裂隙,我们只需要轻轻往裂隙中钉入一根楔子,他们自会大打出手。” 王仲礼茫然的摇头,直直看着父亲。王自重满意儿子的表现,王仲礼的茫然无知更显的自己计策的高明,他故作神秘的说道:“扈通最介意的是什么?” “他为扈呈祥出生入死,弄的人不人鬼不鬼,最介意的事情……”王仲礼稍加思索,“应该是从扈呈祥那里得到回报,非常大的回报。” 王自重露出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扈通惦记着扈呈祥的那点家底很久了,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了。如果在他们中间施行一个反间计,不信他们不火并。有了扈通和安在旭两杆枪,扈呈祥能撑住吗?他已经没有了抗衡两位传奇高手的实力,让他们鹬蚌相争,我们做渔利老翁。当然,这个事情你不要参与,哪怕一点都不要参与,离的越远越好。” 王仲礼沉闷的点头答应,“父亲,没看出来扈呈祥有旧时太监的表现啊。” “哈哈哈,”王自重大笑,“旧时的太监我见过,他们并不像影视剧里面表现的那么女性化,男子特征变化不大,当然了,肯定不会长胡子。因为尿尿的玩意儿残了,他们经常会漏尿,身上一天到晚尿骚味熏天。我闻着,扈呈祥就有这个意思。” “父亲,这么做会不会有危险?”王仲礼心中忐忑,对于离间扈家这件事情,他不如其父有信心。 “危险,当然有危险。富贵险中求,天天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干事,也是平庸无为的穷鬼命。”王自重为自己的行为做足了心理建设,“所以,这件事情你不要掺和进来。” “父亲,现在家里的钱已经够花了。”王仲礼不忍心看着父亲在古稀之年还去冒险争斗,出言相劝,“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是也很好吗?” “不!”王自重决绝地摇了摇头,拒绝了次子地建议,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想他死!” “可是,父亲,现在龙天罡又回到了他身边……” 西南王摆手制止次子继续说下去,“有勇无谋地匹夫,不足为虑。我最忌惮地是龙天魁,现在他离开龙鳞了,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了。” 短暂停顿,王自重恶狠狠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要让他死!”话音中包含仇恨。 第218章 我要让他死 扈呈祥对王家父子地联袂来访既感到欣慰,又感到惊讶,心中更是存了几分小心。 “老首长,听说您身体不好,仲礼专门从少数民族的名医那里,弄了些治疗腹泻的良方,希望对您身体有效用。”王自重依然执着老部下对上级的礼节,态度热情诚恳。 “多谢,又让你费心了。”笑着接过那包草药,递给在一边服侍的扈姬花,“抓紧让人去煎,少数民族名医,方子一定不差。” 扈姬花接过草药,安排人去煎熬。父女俩演的一出戏,看在西南王父子眼中,恰似病急乱投医的表现。 双方又客气了一番,扈呈祥说道,“老王,咱们打交道多年,你这次来不会是专程来送药的?” 王自重点点头,认可扈呈祥的说法。然后给王仲礼使了个眼色。王仲礼识趣地找个借口,从扈呈祥的会客厅里面溜了出来。 “我的人告诉我,”王自重身体前倾,凑近了扈呈祥的耳朵,降低了声音。两个大老爷们如同农村搬弄是非到处传播八卦的老太太互相交流最新发现的邻家秘事,一个鬼鬼祟祟地说,一个则偷偷摸摸地听,“在西川的慈云庵发现一个人,面相上酷似扈昆。听说,去处理与郑雪的后事。” “哦?”扈呈祥故作惊讶,两个老头不约而同地坐直身体,两人的距离又拉开些,“看的准吗?扈昆与我断绝父子关系,少说也有小二十年了,这些年他一直隐姓埋名,如同人间蒸发。怎么现在就被认出来了呢?难道,他的容貌都没有发生变化,还是……”伴随着疑问,扈呈祥的肚子发出一声长鸣,这是提醒他去厕所的警报。他用劲收了下肚子,做了一个收肛的动作,没等王自重回答,匆忙跑进了卫生间。 这个王自重创造了挽回局面的机会,他有足够的时间给扈呈祥的问题寻找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在他苦思冥想了足足有十分钟后,扈呈祥终于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从表情看,他显然忘记了自己所问的问题。径直坐在椅子上,苦笑着摇头,“太折磨人了!” “老首长,您觉得那个黑衣人是谁?”王自重有意引导问题的方向,为自己争取主动。两个人像两只老狐狸,为了对方手中的猎物斗智斗勇。 “唉,”扈呈祥先是长叹一声,“自从我被剥夺了离任待遇,庄园的安保越来越差。他们说要再派人来,被我拒绝了,这样就挺好。当时他蒙着脸,一身黑衣,根本看不清。” 边说,端起扈姬花送来的药汤喝了一口,唧了一下嘴,咂摸了药的味道,“好药,人啊,久病会成医,这药的味道让我感到非常熟悉,用药很特别,君臣佐使配比精良,让我想起一位故交,他用药经常剑走偏门,往往会有奇效,这副药就有那么点意思。” 看似无心的夸赞,却吓得王自重六魂出窍,今天在扈家庄园他屡屡受到惊吓,以至于动摇了他继续待在扈家庄园的信心,矢口问道:“谁?” “王金宝!”扈呈祥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王自重,不放过他脸上呈现出来的任何表情。西南王瞬间而逝的慌张表情,在扈呈祥的心中被无限放大,他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王自重做的局,为的是报复,为两个儿子被毁掉的前途报复,为死去的王孟礼报仇。 “老首长,这药如果有用,您就通知一声,我给您弄一车来。”王自重开始为脱身铺垫台阶。 扈呈祥哈哈大笑,“不如这样,你把那位医生派到首都来,就近把脉行医,也好对症调整方子不是?” 王自重一愣,扈呈祥的要求出乎他的意料,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答案,只好虚与委蛇地说道,“老首长,我回去商量一下,要是人家不同意过来,我们再想办法。” 扈呈祥眼神中掠过一丝神秘地笑意。两人暗中较劲就这样以王自重的狼狈失败告终。他没有从扈呈祥的嘴中套出任何关于扈昆的事情,在庄园外面甚至开始怀疑扈呈祥上厕所那次也是有意装出来,表演给他看。他心中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白痴,被人当面耍地团团转,而自己毫无应对之法。王自重一边想,一边在心中长叹,他对自己地能力第一次产生了自我怀疑。 胡一筒计划是踩着西南王的影子闪进了扈呈祥的客厅。 “是来探听底细的。”扈呈祥为西南王的来访下了定论,“自从你走了之后,家里的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后来竟然贼来贼往,扈家庄园成了公交车,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此情此景,让人唏嘘不已。” 胡一筒面无表情,他并不想评价自己离开扈家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里面有扈呈祥的失误,因为一系列的失误,导致敌人日渐嚣张,气焰日盛。更重要的因素则是内部有鬼,一只无形的手,似是无意之间,轻轻一挥,事态便象是一列失控的火车,向着死亡深渊疾驰而去。 “派人聪明人到滇云春城,秘密查一下,王金宝是不是在王自重手上。”胡一筒的建议说到了扈呈祥的心坎里面。 “派谁去为好?”扈呈祥把脑海中的名单快速分析了一遍,没有中意的人出现在名单里面,“我找不出合适的人选。” 胡一筒依然面无表情,一扬手把王自重用过的杯子扔进垃圾桶里,摸出了自己专用的主人杯——即使在扈呈祥的客厅里面喝茶,胡一筒也用自己的专用杯子,他随时随身携带,“等一个星期,好饭不嫌晚。”胡一筒说,“龙天罡下周重新就任龙鳞队长,让他派得力的龙鳞队员过去调查,我们无须出手。” 扈呈祥恍然大悟,“我一直怀疑王自重在暗中捣鬼,以前只是怀疑,这一包草药,几乎可以证明王金宝就在他手上。我喝了他的药,真有药到病除的奇效。” 胡一筒点点头,出神的看着自己的茶杯,半天才说道,“地府我已经谈好了,明面上他还是听从王自重的安排,暗中会配合我们的行动,扈通那边需要重点防范一下,天龙寺的内线传来消息,他跟王自重的联系越来越密切,我们不得不防。对王自重,他已经站在咱们的敌对面,对他无需客气。这段时间我在外面,跟王胡一起行动,他对王家非常不满,愿意效忠扈家。” “王胡,他不是死了吗?”扈呈祥明知故问,用这样的方式,通过胡一筒亲口说出来的事实来证明自己的推断。 胡一筒轻轻摇头,“瞒天过海的把戏你也想信?王家追的紧,我们不得已,找了个替身,行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扈呈祥大笑。胡一筒的回归,让他心情大好,底气大增。 西南王一刻也没在首都停留,坐了最快的航班回到了春城。 “父亲,下一步怎么做?”王仲礼瞅准机会,小声询问。 “只能破釜沉舟了。”西南王下定了决心,“现在扈通与扈呈祥之间已经产生了裂隙,我们只需要轻轻往裂隙中钉入一根楔子,他们自会大打出手。” 王仲礼茫然的摇头,直直看着父亲。王自重满意儿子的表现,王仲礼的茫然无知更显的自己计策的高明,他故作神秘的说道:“扈通最介意的是什么?” “他为扈呈祥出生入死,弄的人不人鬼不鬼,最介意的事情……”王仲礼稍加思索,“应该是从扈呈祥那里得到回报,非常大的回报。” 王自重露出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扈通惦记着扈呈祥的那点家底很久了,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了。如果在他们中间施行一个反间计,不信他们不火并。有了扈通和安在旭两杆枪,扈呈祥能撑住吗?他已经没有了抗衡两位传奇高手的实力,让他们鹬蚌相争,我们做渔利老翁。当然,这个事情你不要参与,哪怕一点都不要参与,离的越远越好。” 王仲礼沉闷的点头答应,“父亲,没看出来扈呈祥有旧时太监的表现啊。” “哈哈哈,”王自重大笑,“旧时的太监我见过,他们并不像影视剧里面表现的那么女性化,男子特征变化不大,当然了,肯定不会长胡子。因为尿尿的玩意儿残了,他们经常会漏尿,身上一天到晚尿骚味熏天。我闻着,扈呈祥就有这个意思。” “父亲,这么做会不会有危险?”王仲礼心中忐忑,对于离间扈家这件事情,他不如其父有信心。 “危险,当然有危险。富贵险中求,天天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干事,也是平庸无为的穷鬼命。”王自重为自己的行为做足了心理建设,“所以,这件事情你不要掺和进来。” “父亲,现在家里的钱已经够花了。”王仲礼不忍心看着父亲在古稀之年还去冒险争斗,出言相劝,“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是也很好吗?” “不!”王自重决绝地摇了摇头,拒绝了次子地建议,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想他死!” “可是,父亲,现在龙天罡又回到了他身边……” 西南王摆手制止次子继续说下去,“有勇无谋地匹夫,不足为虑。我最忌惮地是龙天魁,现在他离开龙鳞了,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了。” 短暂停顿,王自重恶狠狠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要让他死!”话音中包含仇恨。 第219章 枭雄死得窝囊 “我不去,我不想见他!”扈昆对再见扈呈祥一事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慨与反感。一封熟悉的信笺展现在他面前,上面写的内容,是扈呈祥想见他一面,地点随便扈昆安排。 风彬坐在一边,默不作声。静安静宜两位师太只顾低声诵经,并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的讨论。魅影看着风彬,他不作声,魅影便保持沉默,把夫唱妇随贯彻到底。 “我觉得,去看一下也好。”一直未作声的萧二雄说道,“他一个八十岁的老人了,见一面少一面。不管你心中对他有多恨,他是你父亲这件事情,即使你动用各种方式否认,也否认不掉。法律的归法律,血脉的归血脉。” 风彬赞许地看了萧二雄一眼,此时才感觉兄弟成熟稳重了许多。 宿老爹依然保持着倔强的沉默。 “阿弥陀佛!”静安师太宣了一句佛号,“去看一眼也好,这段孽缘,总归要结束,不是吗?” 在众人的劝慰下,扈昆勉强答应下来。 “你放心,我们都会陪着你去,谅他耍不出花招。”魅影冷冷的说道。 宿老爹感激地道谢。 王自重回到滇云春城的第二天,便跟扈通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中间甚至安在旭也掺和进来。三个人聊地很投机,扈通在电话里面情绪激动,时而高亢,时而低落,透过电话,都能听出他言语中带有的杀气。 西南王地反间计,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晾经台,在天龙寺后一片悬崖上的开阔之地,四周松柏环伺。透过松柏之间的空隙,能看到远处崖下粼粼河水。扈昆约在此地与扈呈祥见面。 “你老了。”扈呈祥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看着头发花白,面容与年轻容颜大相径庭的扈昆,脱口而出。 “你没有老,但是不如老去。”扈昆对扈呈祥的恨意从踏入晾经台的一刻便显现出来。 “小三十年了,你还没有放下对我的仇恨?”扈呈祥笑容苦涩,“我就那么招恨吗?” 扈昆冷笑两声,“仇恨,又怎能轻易放下。当年你杀害我母亲,我跟你断绝关系后,你又指使各路人马来要我的性命。我们之间,早已是血海深仇。” “儿子,”扈呈祥嗫嚅着,身体微微颤抖,“这么多年过去,我认为你会有明白,在你母亲这件事情上,事实与你听到的或许不一样。你怎么就能断定,那些杀手都是我派去的?因为你姓扈,想拿你开刀的人太多了。我这不是狡辩,是事实。” 扈昆痛苦地摇了摇头,“到现在你还死不认账,我母亲已经没了,我不想再纠结这件事情。咱们父子情分已断。你不要来打扰我了。没有你的庇佑,我活得很好,不会有人指着我的脊梁骨痛骂。为了答谢你的血肉之恩,等你百年之后,清明寒食,我会给你烧些纸钱,寒衣节回给你烧送寒衣。” “昆儿……”扈呈祥像是下定了决心,“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不是我杀的,我只是背锅?我没有下达那样的命令。” “不要再说了!”扈昆高声怒吼,“你说不是你,为什么不调查清楚,你有那样的权力,更有地位。” 扈呈祥无奈苦笑,似乎心中藏着巨大的难言之隐,“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把你看成我最优秀的儿子,并为你感到骄傲。”他稍作停顿,“我把扈家大部分的产业,都给你。很少一部分留给了你妹妹,好让她有安身立命的本钱。我知道,很多人都觊觎扈家的资产……” 扈呈祥话音未落,从草丛里面忽然跃起一个黑影,幽灵般到了扈呈祥的身后,对着他的后胸便挥出一掌,掌风裹挟着巨力,啪的一声拍在扈呈祥的后胸上。扈呈祥的身体受到重击,被重重抛出去,撞在一棵柏树上,又摔在地上,鲜血从嘴角流出。 黑影飞掠上前,抓住扈呈祥的头发把他提起来,另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黑影是扈通。 “这些年,我为你做狗,你的确拿我不当人。”扈通咬牙切齿,“拜你所赐,我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你,心中一点都没有我。今天,你去死!” 扈通的手象一把铁钳,扈呈祥脸色发紫,舌头伸半寸,双脚离地,眼看就要死去。扈昆拼上老命冲上前。扈通头都没转,一记后踢,扈昆便倒地不起。 “去死!”扈通高喊一声就要发力。突然,他看到了两人飞掠而至,心中大惊。急忙打了一声呼哨,藏在草丛中的安在旭暴起,拦住了魅影的去路。两人也不搭话,便打斗在了一起。 风彬吆喝一声,身体已经到了扈通面前。一记重拳,击打在扈通的肩膀上,只听的啊呀一声,他把扈呈祥扔在地上,腾出手来跟风彬纠缠。 两人曾经交手数次,对彼此的路数都有了解。扈通施展的招数绝不敢超过十招,一过十招就变换招。风彬也变了打法,不再学扈通的招式,而是用自己新创的拳术与他对打。两人虽都为传奇高手,风彬明显占据上风。你来我往两人走了二十招,胜负已分。就在这时,只听得边上安在旭一声惨嚎,扈通分神之际,风彬一个鹰爪功抓下了扈通的面具,紧接着爪变拳痛击在扈通的胸口,一声闷响,扈通哇的吐了一口鲜血,心中大恐不敢迎敌,借力后退,把腿便逃走。 扈通的前面还有一个仓惶逃窜的身影,那是被砍下右手臂的安在旭。他跟魅影交手不久,就被魅影一把制住了右臂,一柄蓝盈盈的薄刃准确的刺进了他的肘关节,转眼右小臂便被魅影卸了下来。安在旭心中大恐,忍着剧痛跳出圈外,狼狈往山下跑去。 “小男人,不要追了。”魅影把安在旭的前臂扔在地上,喊住了风彬。 晾经台上,扈昆坐在地上,把扈呈祥抱在怀中,没有眼泪,也没有呼喊,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他。风彬和魅影走上前,冷冷看着生命正在消失的扈呈祥,曾经打个喷嚏华夏都要感冒的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脸上洋溢着回光返照的光彩。 “你们不要说话,我的时间不多了。”扈呈祥没有重伤临死之人的断续,此时此刻他口齿伶俐,思维敏捷,“扈昆,我把扈家产业都给了你,你来决定他们的归属。你小妹不成材,别让人家欺负她。” 喘了一大口气,扈呈祥又说道,“风彬,你的人不是我杀的。当然,我有责任。王自重出的计谋,他联合的地府、罗洗河、还有龙天罡等人做的局。”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借刀杀人?”风彬冷冷说道,眼前的垂死之人,让他提不起半点好感,“你是一个枭雄,也是一个窃国的大盗。你一生杀人无数,最后的结局如何?” 扈呈祥凄惨一笑,“昆儿,不要找扈通报仇,他也是你的兄弟。他妈妈是加州李家的长女,那时候是一个大学生。安在旭也来自李家,他真实名字叫李在旭……对了,解散暗影,是我跟王自重的手笔,我向你们道歉……”一生傲慢的老人,生平第一次跟人说了一声对不起,那是他最强大的对手。“因为,你们威胁到了……我们的…安全。” 生命正快速离开扈呈祥身体,他的精气神越来越差,脸色逐渐变得蜡黄。“风彬、魅影,谢谢你们出手相救……朋友,竟然不如敌手,我死在了朋友手上…你们……” 扈呈祥开始大喘气。 “你是问我们为什么救你?”风彬不待扈呈祥点头,“因为我不想让你这么死去,你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为你的功劳,也为你的罪行。你亵渎了律法的尊严,就该从你身上来恢复它的荣光。只可惜啊,现在看不到了。” 扈呈祥慢慢合上了双眼,鼻息气若游丝,“你们…你们是昆儿的……朋友……请……保……护……他……” 一代枭雄扈呈祥,就这样被自己的私生子掐断了脖子,死在了一个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的儿子的怀中。扈昆脸上流下一滴泪水,滴在了扈呈祥蜡黄的脸上。他转过头,擦了擦眼。这是扈呈祥死后他留下的唯一的一滴泪水。 扈呈祥的死并没有引起任何涟漪。王吉善率人做了善后,消息被严密封锁起来。公安部发出了海捕文书,通缉安在旭与扈通。 不过,扈呈祥的死讯还是传到了西南王的耳朵中,他把自己锁在书房里面,独自待了一下午,不许任何人打扰。直到吃饭的时候,才从书房中出来,神采黯然,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父亲,您不舒服?”王仲礼不明所以,认为王自重身体有病,“让王金宝调理一下?” 西南王轻轻摇头,坐在桌前,半天没动筷子,王仲礼也不敢开动。 “扈呈祥死了!”西南王拉长了声音说道。 “死了?”王仲礼一脸震惊,“怎么死的?” “具体过程不知道,一定跟安在旭与扈通有关。”王自重说道,“官方已经发出了通缉令,两人要是在国内,那就插翅难逃。” “父亲,”王仲礼着急表态。 西南王一扬手,制止了王仲礼,“你今天晚上便去蜀都,去打探消息。” 王仲礼对父亲突然的安排感到非常不可思议,看西南王决绝的神情,他心中虽有疑惑,还是匆忙扒拉了几口饭,站起身就走。在门口,他忽然问道,“父亲,我什么时候回来?” 王自重手敲着桌子,思来想去,说道:“等我打电话给你,否则,你暂时不要回来。” 王仲礼神情复杂的看了父亲一眼,匆忙走了出去。 第219章 枭雄死得窝囊 “我不去,我不想见他!”扈昆对再见扈呈祥一事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慨与反感。一封熟悉的信笺展现在他面前,上面写的内容,是扈呈祥想见他一面,地点随便扈昆安排。 风彬坐在一边,默不作声。静安静宜两位师太只顾低声诵经,并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的讨论。魅影看着风彬,他不作声,魅影便保持沉默,把夫唱妇随贯彻到底。 “我觉得,去看一下也好。”一直未作声的萧二雄说道,“他一个八十岁的老人了,见一面少一面。不管你心中对他有多恨,他是你父亲这件事情,即使你动用各种方式否认,也否认不掉。法律的归法律,血脉的归血脉。” 风彬赞许地看了萧二雄一眼,此时才感觉兄弟成熟稳重了许多。 宿老爹依然保持着倔强的沉默。 “阿弥陀佛!”静安师太宣了一句佛号,“去看一眼也好,这段孽缘,总归要结束,不是吗?” 在众人的劝慰下,扈昆勉强答应下来。 “你放心,我们都会陪着你去,谅他耍不出花招。”魅影冷冷的说道。 宿老爹感激地道谢。 王自重回到滇云春城的第二天,便跟扈通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中间甚至安在旭也掺和进来。三个人聊地很投机,扈通在电话里面情绪激动,时而高亢,时而低落,透过电话,都能听出他言语中带有的杀气。 西南王地反间计,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晾经台,在天龙寺后一片悬崖上的开阔之地,四周松柏环伺。透过松柏之间的空隙,能看到远处崖下粼粼河水。扈昆约在此地与扈呈祥见面。 “你老了。”扈呈祥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看着头发花白,面容与年轻容颜大相径庭的扈昆,脱口而出。 “你没有老,但是不如老去。”扈昆对扈呈祥的恨意从踏入晾经台的一刻便显现出来。 “小三十年了,你还没有放下对我的仇恨?”扈呈祥笑容苦涩,“我就那么招恨吗?” 扈昆冷笑两声,“仇恨,又怎能轻易放下。当年你杀害我母亲,我跟你断绝关系后,你又指使各路人马来要我的性命。我们之间,早已是血海深仇。” “儿子,”扈呈祥嗫嚅着,身体微微颤抖,“这么多年过去,我认为你会有明白,在你母亲这件事情上,事实与你听到的或许不一样。你怎么就能断定,那些杀手都是我派去的?因为你姓扈,想拿你开刀的人太多了。我这不是狡辩,是事实。” 扈昆痛苦地摇了摇头,“到现在你还死不认账,我母亲已经没了,我不想再纠结这件事情。咱们父子情分已断。你不要来打扰我了。没有你的庇佑,我活得很好,不会有人指着我的脊梁骨痛骂。为了答谢你的血肉之恩,等你百年之后,清明寒食,我会给你烧些纸钱,寒衣节回给你烧送寒衣。” “昆儿……”扈呈祥像是下定了决心,“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不是我杀的,我只是背锅?我没有下达那样的命令。” “不要再说了!”扈昆高声怒吼,“你说不是你,为什么不调查清楚,你有那样的权力,更有地位。” 扈呈祥无奈苦笑,似乎心中藏着巨大的难言之隐,“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把你看成我最优秀的儿子,并为你感到骄傲。”他稍作停顿,“我把扈家大部分的产业,都给你。很少一部分留给了你妹妹,好让她有安身立命的本钱。我知道,很多人都觊觎扈家的资产……” 扈呈祥话音未落,从草丛里面忽然跃起一个黑影,幽灵般到了扈呈祥的身后,对着他的后胸便挥出一掌,掌风裹挟着巨力,啪的一声拍在扈呈祥的后胸上。扈呈祥的身体受到重击,被重重抛出去,撞在一棵柏树上,又摔在地上,鲜血从嘴角流出。 黑影飞掠上前,抓住扈呈祥的头发把他提起来,另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黑影是扈通。 “这些年,我为你做狗,你的确拿我不当人。”扈通咬牙切齿,“拜你所赐,我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你,心中一点都没有我。今天,你去死!” 扈通的手象一把铁钳,扈呈祥脸色发紫,舌头伸半寸,双脚离地,眼看就要死去。扈昆拼上老命冲上前。扈通头都没转,一记后踢,扈昆便倒地不起。 “去死!”扈通高喊一声就要发力。突然,他看到了两人飞掠而至,心中大惊。急忙打了一声呼哨,藏在草丛中的安在旭暴起,拦住了魅影的去路。两人也不搭话,便打斗在了一起。 风彬吆喝一声,身体已经到了扈通面前。一记重拳,击打在扈通的肩膀上,只听的啊呀一声,他把扈呈祥扔在地上,腾出手来跟风彬纠缠。 两人曾经交手数次,对彼此的路数都有了解。扈通施展的招数绝不敢超过十招,一过十招就变换招。风彬也变了打法,不再学扈通的招式,而是用自己新创的拳术与他对打。两人虽都为传奇高手,风彬明显占据上风。你来我往两人走了二十招,胜负已分。就在这时,只听得边上安在旭一声惨嚎,扈通分神之际,风彬一个鹰爪功抓下了扈通的面具,紧接着爪变拳痛击在扈通的胸口,一声闷响,扈通哇的吐了一口鲜血,心中大恐不敢迎敌,借力后退,把腿便逃走。 扈通的前面还有一个仓惶逃窜的身影,那是被砍下右手臂的安在旭。他跟魅影交手不久,就被魅影一把制住了右臂,一柄蓝盈盈的薄刃准确的刺进了他的肘关节,转眼右小臂便被魅影卸了下来。安在旭心中大恐,忍着剧痛跳出圈外,狼狈往山下跑去。 “小男人,不要追了。”魅影把安在旭的前臂扔在地上,喊住了风彬。 晾经台上,扈昆坐在地上,把扈呈祥抱在怀中,没有眼泪,也没有呼喊,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他。风彬和魅影走上前,冷冷看着生命正在消失的扈呈祥,曾经打个喷嚏华夏都要感冒的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脸上洋溢着回光返照的光彩。 “你们不要说话,我的时间不多了。”扈呈祥没有重伤临死之人的断续,此时此刻他口齿伶俐,思维敏捷,“扈昆,我把扈家产业都给了你,你来决定他们的归属。你小妹不成材,别让人家欺负她。” 喘了一大口气,扈呈祥又说道,“风彬,你的人不是我杀的。当然,我有责任。王自重出的计谋,他联合的地府、罗洗河、还有龙天罡等人做的局。”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借刀杀人?”风彬冷冷说道,眼前的垂死之人,让他提不起半点好感,“你是一个枭雄,也是一个窃国的大盗。你一生杀人无数,最后的结局如何?” 扈呈祥凄惨一笑,“昆儿,不要找扈通报仇,他也是你的兄弟。他妈妈是加州李家的长女,那时候是一个大学生。安在旭也来自李家,他真实名字叫李在旭……对了,解散暗影,是我跟王自重的手笔,我向你们道歉……”一生傲慢的老人,生平第一次跟人说了一声对不起,那是他最强大的对手。“因为,你们威胁到了……我们的…安全。” 生命正快速离开扈呈祥身体,他的精气神越来越差,脸色逐渐变得蜡黄。“风彬、魅影,谢谢你们出手相救……朋友,竟然不如敌手,我死在了朋友手上…你们……” 扈呈祥开始大喘气。 “你是问我们为什么救你?”风彬不待扈呈祥点头,“因为我不想让你这么死去,你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为你的功劳,也为你的罪行。你亵渎了律法的尊严,就该从你身上来恢复它的荣光。只可惜啊,现在看不到了。” 扈呈祥慢慢合上了双眼,鼻息气若游丝,“你们…你们是昆儿的……朋友……请……保……护……他……” 一代枭雄扈呈祥,就这样被自己的私生子掐断了脖子,死在了一个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的儿子的怀中。扈昆脸上流下一滴泪水,滴在了扈呈祥蜡黄的脸上。他转过头,擦了擦眼。这是扈呈祥死后他留下的唯一的一滴泪水。 扈呈祥的死并没有引起任何涟漪。王吉善率人做了善后,消息被严密封锁起来。公安部发出了海捕文书,通缉安在旭与扈通。 不过,扈呈祥的死讯还是传到了西南王的耳朵中,他把自己锁在书房里面,独自待了一下午,不许任何人打扰。直到吃饭的时候,才从书房中出来,神采黯然,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父亲,您不舒服?”王仲礼不明所以,认为王自重身体有病,“让王金宝调理一下?” 西南王轻轻摇头,坐在桌前,半天没动筷子,王仲礼也不敢开动。 “扈呈祥死了!”西南王拉长了声音说道。 “死了?”王仲礼一脸震惊,“怎么死的?” “具体过程不知道,一定跟安在旭与扈通有关。”王自重说道,“官方已经发出了通缉令,两人要是在国内,那就插翅难逃。” “父亲,”王仲礼着急表态。 西南王一扬手,制止了王仲礼,“你今天晚上便去蜀都,去打探消息。” 王仲礼对父亲突然的安排感到非常不可思议,看西南王决绝的神情,他心中虽有疑惑,还是匆忙扒拉了几口饭,站起身就走。在门口,他忽然问道,“父亲,我什么时候回来?” 王自重手敲着桌子,思来想去,说道:“等我打电话给你,否则,你暂时不要回来。” 王仲礼神情复杂的看了父亲一眼,匆忙走了出去。 第220章 世间再无天龙寺 “哥,当时为什么放跑扈通与安在旭?”萧二雄对风彬与魅影不再追击的决定感到大惑不解,他们是杀害虎牙兄弟的凶手,太便宜他们了。风彬轻轻摇头,“现在我们什么都不是,甚至连旧时的捕快都不如。我们没有责任去追缉凶手,能出来作证,那也是看在宿老爹的面子上。” 风彬脸上,神情萧然。 “说实在话,我很佩服宿老爹的。那么大的产业,毫不犹豫的捐献给国家,眼睛都不待眨一下的。”魅影笑着转换了话题。 “那些东西,来路不明,得之不正。靠它们赚的钱,拿在手里不安稳,花出去不踏实。”风彬面无表情,“本来就是国家的资产,不过是被扈呈祥巧立名目据为己有罢了。” 魅影看了风彬一眼,不清楚为什么他对宿老爹的捐献之举态度如此冷淡。 “扈呈祥的资产,国家早晚要收归国有的,只是手段不同罢了。宿老爹把他捐出来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将来又免不了一番争斗。” 魅影轻轻点了点头,“下一步干什么?种种迹象表明,王自重似乎是很多重要事件的幕后主使。你说,他会设计陷害郑雪吗?当然,他陷害虎牙兄弟的那笔账,必须跟他算清楚。” “我以前轻视了王自重,认为他不过是扈呈祥的走狗。”风彬坦诚自己的失误,“没料到他躲在扈呈祥的影子中,策划如此多的罪恶。” “哥,你觉得安在旭与扈通,现在藏在什么地方?”萧二雄很好奇,两人如有神助般消失的无影无踪,通缉令发下两周多了,竟然逃过所有摄像头,石沉大海般渺无音信。 “他们跑不了!”风彬坚信能把两人捉拿回来,“即使他们躲到天边,我也要把他们弄回来,为兄弟们报仇。” 安在旭与扈通从晾经台惨败,仓惶逃下山去。在路边的一个小诊所里面做了简单包扎后,坐上了事先备好的接应车辆,一路向南。中间走走停停,避开所有的监控盘查后,在深夜驶入了西南王府邸。 就在那天黄昏,西南王把王仲礼派到蜀都探听消息去了。 “怎么今天才到?”来不及寒暄,王自重直截了当地问道,“伤口怎么样?联系不上你们,我就知道你们出事了。” “因为要避开追捕的眼线,不敢走大路。”安在旭强忍疼痛,说话有气无力。 扈通的面具被扯了下来,幸亏他已经把自己的重要物件放在了接应的车辆上面,扈呈祥给他的备用面具作为首要物件放在了车上。 “扈老鬼应该死了,我们不走运,碰上了风彬与魅影。”扈通颇感无奈,“他们俩的功夫在我们之上,这次要不是跑得快,我跟师父都会被留在那里。” 王自重一迭声地感叹,“你们安心在我这儿养伤,我给你们安排了医生,这就让他给你们用药。他是当世名医缪是龙的亲传弟子,医术高超,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安在旭和扈通两人感激万分,此时他们俩最需要的医疗。一个胸痛,一个胳膊断了,急需医生救治。王金宝象及时雨般出现,让他俩大感欣慰。 对扈通的治疗很简单,虽然受了重击,也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及骨头和内脏。吃几副药调理一下就行。安在旭断了一只胳膊,清创就用了很长时间。足足费了王金宝一下午的时间,才把安在旭的断肢处理好。 “如果时间短,是能够接上的。”王金宝一边感慨着,背起药箱走了出去。安在旭看着自己包成棒子般的右臂,欲哭无泪。 为了保证两人的休养,西南王直到两人伤情控制住了,才开始跟他们来谈及未来的打算。 “自重兄,我们俩伤情已经控制住了,最好尽快离境。”安在旭心有余悸,外面到处是缉捕他们的通缉令,如果有人走漏了风声,被抓的命运在所难免。他担心自己给西南王带来灾祸,更害怕西南王把他们卖了。“最近风声太紧,我怕连累了自重兄。” 在他们这些人中,做朋友还是出卖朋友,都在一念之间。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王自重老神在在,“你们安心住在这里,外面风浪再大,也翻不过这儿的篱笆墙。等风小了,我就送你们出去。漕河帮的解玉敏时刻待命。时机一到,他就送你们沿着湄公河顺流出境。” “自重兄高义,我不胜感激。等我回去见到阿姐,必有重谢!”安在旭深受感动。他的这个许诺也是王自重一直想要的。在他的谋划中,与加州李家交好,是家族发展壮大的良好契机。王家的第二代已经折了一个,第三代将来是否能够崛起,各方的势值得借用。 “我们是老兄弟了,通儿也说的上是在我眼前我看着长大。我跟你阿姐也认识。你这么说就见外了。”王自重笑着,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许多年前他曾经帮助过安在旭的大姐李在雯,那时她还是一个初出校门的大学生,为了家族的利益委身扈呈祥,生下了扈通。后来奸情败露,扈呈祥的夫人动用各种手段,要把李在雯治于死地,多亏了王自重暗中出手,救了李在雯一命,并把她护送出境。李王两家的这段渊源,让西南王面对扈呈祥的时候,心中底气十足,也助长了他的野心。 安在旭与扈通在西南王府上休养了将近一个月,在初秋时节。他们俩坐进了西南王的专车里面,由西南王亲自陪同,离开春城,去了版纳首府景洪市,西南王在澜沧江边上,置有度假别墅。每到秋冬,他便像候鸟一般从四季如春的春城飞来度假。最近几年诸事繁杂,他的飞来度假的时间也没有规律。 漕河帮的解玉敏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话瓮声瓮气,黑脸膛一脸络腮胡。大眼睛趴鼻子,五官以一种不协调的方式堆在了一张胖圆脸上。“两位首长,今天就委屈两位在底层忍耐一下,不用十个小时,出了国境就安全了。” “全凭解帮主安排。”安在旭单手做抱拳状,右手臂也抬高了一个弧度,看上去像是抱拳作揖一般。 “小解!”王自重喊住了解玉敏,“此事至关重要,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等你的船出了越南,公海上自有人接应。” “老爷,船会经过地府的地盘。”解玉敏提醒王自重,不要忽略地府这个危险所在。 王自重点头,示意他已经安排妥当,“你在班磨码头卸下给地府的补给后,按照正常航路顺流而下,不要耽搁。” 解玉敏恭顺地点头答应,对他来说,西南王的话就是圣旨。 “自重兄,大恩不言谢!我们后会有期。”安在旭挥了挥残臂,跟着解玉敏钻进了船底舱。一向高傲的扈通,也深鞠一躬,答谢扈呈祥的救命之恩。 按照计划,安在旭与扈通在船舱底层,逼仄的空间里面躲三天,就能从越南外面的公海上,搭乘美军的救援直升机,逃出生天。 能动用军方的力量救人,加州李家的实力地位可见一斑。 为了慈云庵不再受天龙寺的威胁,风彬与魅影在天龙寺内住下来,时刻提防着天龙寺的僧人们捣乱。自从扈通与安在旭被通缉后,天龙寺的僧人们消停了不少。那些嗅觉敏锐的僧人们意识到天龙寺大势已去,便纷纷去外面挂单,一时间天龙寺就像一家经营不善的公司一般,出现了员工的离职潮。鼎盛时期五六百名住寺僧人的名刹,几经波折,最后剩下了不足七十人。 寺院方丈慧海整天愁眉不展,为寺庙僧人的饮食发愁。天龙寺僧人欺负慈云庵的尼姑一事被传到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成为舆论热点。从此,天龙寺成了不良和尚代名词,香火顿减,最后竟然再也没有一位信众上山来了。 风起于青萍之末。 凡清和尚与静海因为一桩琐事发生了口角,静海仗着师伯的身份想强压凡清一头,凡清则仗着一身的功夫没有把一个废物师伯放在眼中。 两个和尚从争吵变成对骂,从对骂升级到拳脚相向。两个和尚的打斗,最终导致了双方的一场恶斗。凡清的师父静悟拉上师弟静照为徒弟撑腰,那边静普大和尚跳出来为师兄静海帮拳,双方打的难分难解,昔日同门师兄弟,现在成了仇敌。方丈慧海偏袒自家弟子,于是普通的口角最终演变成了慧海派与已故的夺命鬼慧空一派的火拼。 这是天龙寺最后一次火拼,始建于北宋时期的近千年古刹,在一代代高僧大德的不懈努力下,终成为天下名刹。谁承想,最近几十年,天龙寺妖魅尽出,魑魅魍魉横行,终于把一个千年古刹糟蹋成了下贱。 一场火并拼,静字辈的僧人死伤殆尽。慧海也身受重伤。凡清的两大靠山静悟静照双双殒命。凡清则成了武功尽失的残疾。 这天半夜,凡清强撑残躯,用寺庙里面存储礼佛的桐油,把天龙寺里里外外浇了个遍。趁着秋风,放起火来。一时间风助火势,天龙寺笼罩在巨大的火球之中。小到僧寮,大到大雄宝殿,没有一间房屋逃过火劫。 “师父,师叔,我给你们报仇了!”在大雄宝殿的熊熊火焰之中,凡清如同魔神一般,凛然站立。任由火舌舔着残躯,巍然站立。 有可能佛祖也敬佩凡清是条汉子,用一条燃烧的木梁压顶,结束了凡清和尚的苦难,至于是否往生极乐没有人知道。天龙寺化成了一堆灰烬,废墟中,置有汉白玉雕成的寺院门楣,熏成乌漆嘛黑,屹立在废墟前面。 “太惨了,偌大寺庙,无有一人生还。”风彬与魅影第二天上山打探情况,看着摆在寺门前广场上的一具具黑乎乎的尸体,心中颇有感慨。 “南无阿弥陀佛!”静宜静安两位师太齐诵佛号,为死去的生命惋惜。 一切都结束了,世间再无天龙寺。 第220章 世间再无天龙寺 “哥,当时为什么放跑扈通与安在旭?”萧二雄对风彬与魅影不再追击的决定感到大惑不解,他们是杀害虎牙兄弟的凶手,太便宜他们了。风彬轻轻摇头,“现在我们什么都不是,甚至连旧时的捕快都不如。我们没有责任去追缉凶手,能出来作证,那也是看在宿老爹的面子上。” 风彬脸上,神情萧然。 “说实在话,我很佩服宿老爹的。那么大的产业,毫不犹豫的捐献给国家,眼睛都不待眨一下的。”魅影笑着转换了话题。 “那些东西,来路不明,得之不正。靠它们赚的钱,拿在手里不安稳,花出去不踏实。”风彬面无表情,“本来就是国家的资产,不过是被扈呈祥巧立名目据为己有罢了。” 魅影看了风彬一眼,不清楚为什么他对宿老爹的捐献之举态度如此冷淡。 “扈呈祥的资产,国家早晚要收归国有的,只是手段不同罢了。宿老爹把他捐出来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将来又免不了一番争斗。” 魅影轻轻点了点头,“下一步干什么?种种迹象表明,王自重似乎是很多重要事件的幕后主使。你说,他会设计陷害郑雪吗?当然,他陷害虎牙兄弟的那笔账,必须跟他算清楚。” “我以前轻视了王自重,认为他不过是扈呈祥的走狗。”风彬坦诚自己的失误,“没料到他躲在扈呈祥的影子中,策划如此多的罪恶。” “哥,你觉得安在旭与扈通,现在藏在什么地方?”萧二雄很好奇,两人如有神助般消失的无影无踪,通缉令发下两周多了,竟然逃过所有摄像头,石沉大海般渺无音信。 “他们跑不了!”风彬坚信能把两人捉拿回来,“即使他们躲到天边,我也要把他们弄回来,为兄弟们报仇。” 安在旭与扈通从晾经台惨败,仓惶逃下山去。在路边的一个小诊所里面做了简单包扎后,坐上了事先备好的接应车辆,一路向南。中间走走停停,避开所有的监控盘查后,在深夜驶入了西南王府邸。 就在那天黄昏,西南王把王仲礼派到蜀都探听消息去了。 “怎么今天才到?”来不及寒暄,王自重直截了当地问道,“伤口怎么样?联系不上你们,我就知道你们出事了。” “因为要避开追捕的眼线,不敢走大路。”安在旭强忍疼痛,说话有气无力。 扈通的面具被扯了下来,幸亏他已经把自己的重要物件放在了接应的车辆上面,扈呈祥给他的备用面具作为首要物件放在了车上。 “扈老鬼应该死了,我们不走运,碰上了风彬与魅影。”扈通颇感无奈,“他们俩的功夫在我们之上,这次要不是跑得快,我跟师父都会被留在那里。” 王自重一迭声地感叹,“你们安心在我这儿养伤,我给你们安排了医生,这就让他给你们用药。他是当世名医缪是龙的亲传弟子,医术高超,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安在旭和扈通两人感激万分,此时他们俩最需要的医疗。一个胸痛,一个胳膊断了,急需医生救治。王金宝象及时雨般出现,让他俩大感欣慰。 对扈通的治疗很简单,虽然受了重击,也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及骨头和内脏。吃几副药调理一下就行。安在旭断了一只胳膊,清创就用了很长时间。足足费了王金宝一下午的时间,才把安在旭的断肢处理好。 “如果时间短,是能够接上的。”王金宝一边感慨着,背起药箱走了出去。安在旭看着自己包成棒子般的右臂,欲哭无泪。 为了保证两人的休养,西南王直到两人伤情控制住了,才开始跟他们来谈及未来的打算。 “自重兄,我们俩伤情已经控制住了,最好尽快离境。”安在旭心有余悸,外面到处是缉捕他们的通缉令,如果有人走漏了风声,被抓的命运在所难免。他担心自己给西南王带来灾祸,更害怕西南王把他们卖了。“最近风声太紧,我怕连累了自重兄。” 在他们这些人中,做朋友还是出卖朋友,都在一念之间。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王自重老神在在,“你们安心住在这里,外面风浪再大,也翻不过这儿的篱笆墙。等风小了,我就送你们出去。漕河帮的解玉敏时刻待命。时机一到,他就送你们沿着湄公河顺流出境。” “自重兄高义,我不胜感激。等我回去见到阿姐,必有重谢!”安在旭深受感动。他的这个许诺也是王自重一直想要的。在他的谋划中,与加州李家交好,是家族发展壮大的良好契机。王家的第二代已经折了一个,第三代将来是否能够崛起,各方的势值得借用。 “我们是老兄弟了,通儿也说的上是在我眼前我看着长大。我跟你阿姐也认识。你这么说就见外了。”王自重笑着,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许多年前他曾经帮助过安在旭的大姐李在雯,那时她还是一个初出校门的大学生,为了家族的利益委身扈呈祥,生下了扈通。后来奸情败露,扈呈祥的夫人动用各种手段,要把李在雯治于死地,多亏了王自重暗中出手,救了李在雯一命,并把她护送出境。李王两家的这段渊源,让西南王面对扈呈祥的时候,心中底气十足,也助长了他的野心。 安在旭与扈通在西南王府上休养了将近一个月,在初秋时节。他们俩坐进了西南王的专车里面,由西南王亲自陪同,离开春城,去了版纳首府景洪市,西南王在澜沧江边上,置有度假别墅。每到秋冬,他便像候鸟一般从四季如春的春城飞来度假。最近几年诸事繁杂,他的飞来度假的时间也没有规律。 漕河帮的解玉敏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话瓮声瓮气,黑脸膛一脸络腮胡。大眼睛趴鼻子,五官以一种不协调的方式堆在了一张胖圆脸上。“两位首长,今天就委屈两位在底层忍耐一下,不用十个小时,出了国境就安全了。” “全凭解帮主安排。”安在旭单手做抱拳状,右手臂也抬高了一个弧度,看上去像是抱拳作揖一般。 “小解!”王自重喊住了解玉敏,“此事至关重要,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等你的船出了越南,公海上自有人接应。” “老爷,船会经过地府的地盘。”解玉敏提醒王自重,不要忽略地府这个危险所在。 王自重点头,示意他已经安排妥当,“你在班磨码头卸下给地府的补给后,按照正常航路顺流而下,不要耽搁。” 解玉敏恭顺地点头答应,对他来说,西南王的话就是圣旨。 “自重兄,大恩不言谢!我们后会有期。”安在旭挥了挥残臂,跟着解玉敏钻进了船底舱。一向高傲的扈通,也深鞠一躬,答谢扈呈祥的救命之恩。 按照计划,安在旭与扈通在船舱底层,逼仄的空间里面躲三天,就能从越南外面的公海上,搭乘美军的救援直升机,逃出生天。 能动用军方的力量救人,加州李家的实力地位可见一斑。 为了慈云庵不再受天龙寺的威胁,风彬与魅影在天龙寺内住下来,时刻提防着天龙寺的僧人们捣乱。自从扈通与安在旭被通缉后,天龙寺的僧人们消停了不少。那些嗅觉敏锐的僧人们意识到天龙寺大势已去,便纷纷去外面挂单,一时间天龙寺就像一家经营不善的公司一般,出现了员工的离职潮。鼎盛时期五六百名住寺僧人的名刹,几经波折,最后剩下了不足七十人。 寺院方丈慧海整天愁眉不展,为寺庙僧人的饮食发愁。天龙寺僧人欺负慈云庵的尼姑一事被传到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成为舆论热点。从此,天龙寺成了不良和尚代名词,香火顿减,最后竟然再也没有一位信众上山来了。 风起于青萍之末。 凡清和尚与静海因为一桩琐事发生了口角,静海仗着师伯的身份想强压凡清一头,凡清则仗着一身的功夫没有把一个废物师伯放在眼中。 两个和尚从争吵变成对骂,从对骂升级到拳脚相向。两个和尚的打斗,最终导致了双方的一场恶斗。凡清的师父静悟拉上师弟静照为徒弟撑腰,那边静普大和尚跳出来为师兄静海帮拳,双方打的难分难解,昔日同门师兄弟,现在成了仇敌。方丈慧海偏袒自家弟子,于是普通的口角最终演变成了慧海派与已故的夺命鬼慧空一派的火拼。 这是天龙寺最后一次火拼,始建于北宋时期的近千年古刹,在一代代高僧大德的不懈努力下,终成为天下名刹。谁承想,最近几十年,天龙寺妖魅尽出,魑魅魍魉横行,终于把一个千年古刹糟蹋成了下贱。 一场火并拼,静字辈的僧人死伤殆尽。慧海也身受重伤。凡清的两大靠山静悟静照双双殒命。凡清则成了武功尽失的残疾。 这天半夜,凡清强撑残躯,用寺庙里面存储礼佛的桐油,把天龙寺里里外外浇了个遍。趁着秋风,放起火来。一时间风助火势,天龙寺笼罩在巨大的火球之中。小到僧寮,大到大雄宝殿,没有一间房屋逃过火劫。 “师父,师叔,我给你们报仇了!”在大雄宝殿的熊熊火焰之中,凡清如同魔神一般,凛然站立。任由火舌舔着残躯,巍然站立。 有可能佛祖也敬佩凡清是条汉子,用一条燃烧的木梁压顶,结束了凡清和尚的苦难,至于是否往生极乐没有人知道。天龙寺化成了一堆灰烬,废墟中,置有汉白玉雕成的寺院门楣,熏成乌漆嘛黑,屹立在废墟前面。 “太惨了,偌大寺庙,无有一人生还。”风彬与魅影第二天上山打探情况,看着摆在寺门前广场上的一具具黑乎乎的尸体,心中颇有感慨。 “南无阿弥陀佛!”静宜静安两位师太齐诵佛号,为死去的生命惋惜。 一切都结束了,世间再无天龙寺。 第221章 捉了王金宝 江宁的雨季总是来的早,去的迟。时间已经接近中秋,雨季仍然没有结束的意思。天空中总阴云密布,时不时便有雨落下来,有时大,有时小,没完没了。 宋世强曾经开玩笑说:下雨好啊,不见太阳,女孩子的皮肤白净。风彬明白龅牙强故意开玩笑逗他开心,但他心里塞满了心事,一如阴霾的天气,高兴不起来。 过完中秋后,风彬打定了主意,跟魅影仔细讨论过后,两人决定先去春城,既然王自重在一系列阴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那就从他开始,拿他开刀。 “哥,我跟你们一起去。”萧二雄打心底想跟着风彬一起行动,为虎牙的兄弟们报仇,不是风彬一个人的事情,是所有活下来的人都应该尽到的责任。 没待风彬开口,余放鹤一句话便打消了萧二雄的念头,“你走了,家里怎么办?” “你留在家里看家,带着叶光远、山锦华守好咱们这一摊。大雄,家里要是出事,哥就没有退路了。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离开江宁。” 萧二雄摸了摸鼻子,沉闷地答应下来。一时间屋子里面气氛凝重,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地意境。 “上面现在有什么变化?扈老鬼已经死了,应该会有说法了。”魅影看着余放鹤,想从他的表情里揣测出一些吉祥征兆出来。 余放鹤轻轻摇头,“上面的意思不明确。扈家捐出了绝大部分的资产,上面便没了继续追究,翻旧账的想法。也可能是面临换届,上头也不想折腾出太大的动静,免得影响不好。” “下一届是不是也没有希望?”风彬语带失望,在和平时期,他带着战士们流血流汗,最后却换得一个不明不白的集体解散,取消番号的结局,搁谁身上都心意难平,甚至产生怨恨。风彬竭力克制自己,不让那些灰色的情绪浸入脑海。 “别灰心,事在人为。”余放鹤轻声说道,“如果明年换届还没有转机,我就跟你们一起行动,几颗药丸下去,不信有人能挺的住。一旦抓住罪证,替天行道,先结果了再说。” 老将军杀气腾腾的一句气话,不经意间给风彬打开了一扇门。他以前就是太纠结于按规矩办事,执着于让坏人接受法律的制裁。到头来,法律制裁没有发生,坏人继续逍遥法外,作恶多端,欺压良善。 该死的一定让他去死! 风彬想起自己跟大师父闯荡江湖的时候,快意恩仇,用做人的良心来衡量事情的是非曲直,判定坏人的罪与罚,真是一段快活的日子。后来,身上被套住的条条框框太多了,做事情开始畏手畏脚,施展不开。譬如对待扈通一事,明知他是杀害兄弟们的凶手,也是杀害扈呈祥的凶手,自己却放走了他。如果自己坚持追杀下去,一直追到他筋疲力尽,彻底崩溃,逼得他走投无路,生不如死,结局是不是更好? 王道有损,天道补之。重入江湖,就按江湖规矩做事。道理很简单,做起来也并不难。此时他忽然明白大师父的做法了:大师父不想因为自己的江湖行动,与官家扯上半点关系。从内心深处他并不信任官府。 想到这儿,风彬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 “你笑什么?”风彬细微的表情变化没逃过魅影的双眼,她小声问道。 风彬笑着说道,“我一直没想明白,早前大师父惩治坏人的时候,即使是面对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人,他也不会干净利落的结束他的性命,而是不断的出招,各种招式,逼得那人精神崩溃,最后只能自我了断。我开始认为大师父喜欢折磨人,手段残忍。现在我明白过来了……” “你悟到了什么?”余放鹤好奇地问道,他问过风易扬多次,自己从心底也觉得他手段狠辣,不人道。风易扬总不会直接回答,先是长叹一声,把答案留给余放鹤自己领悟。 “很简单,”风彬说道,“大师父手上不想沾血,更不想因此与官府产生瓜葛。自古至今,坏人之所以作恶,是因为自恃有后台撑腰。如果没有官府与恶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坏人哪来的底气作恶?” “你对官府如此没有信心?”余放鹤问道。 “以前有,现在荡然无存。”风彬回答得很干脆,“我曾经有过的梦想,已经全部破碎了。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做梦。我将听从本心,干我认为该干的事情,使用我的方式。” 余放鹤轻轻点头,看着得意弟子三番五次的遭受打击和不公平对待,他心中更感到气愤,“如此也好!” 风彬轻轻点头,“我会从景洪开始。” 魅影不解,看着风彬欲言又止,“西南王在景洪有一个度假别墅,他会在秋冬季节过去猫冬。虽说是猫冬,实则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别墅紧靠澜沧江,有一个类似圆福寺那样的码头,供船停靠。鬼地方,一定不干净。” “好!那就从景洪开始。就让这个老家伙去哭!”魅影语带兴奋,“我的刀都要生锈了,该出来见见阳光了。” 中秋节一过,风彬与魅影便秘密出发。除了核心的几个人外,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们俩走后,娇莲集团受了不大不小的冲击:有道士前来挑战,有和尚跑来寻衅滋事。风彬等罪了和尚道士两路人马,泰山会的道士与天龙寺幸存的和尚,受到坏人指使跑来江宁寻衅滋事,被萧二雄率众人一顿胖揍后,又被江宁市公安局抓起来。本着护航本地企业健康发展的理念,这些人被冠上了黑社会帮派团伙作案的帽子,关进了局子,等待他们的将是崭新的改造生活,不把缝纫机踩烂不会出来。 风彬二人轻装上路,走走停停,先到了春城,围着西南王的宅邸转了几圈,决定晚上进去探视一番。魅影眼尖,一下子认出了在西南王院中硕大的池塘边,在田埂上坐着钓鱼的那人,赫然便是王金宝。 “小男人,快看,王金宝在西南王家里钓鱼呢。” 风彬抬眼观望,认定那人是王金宝后,轻声说道:“姐,咱们离远一点,别让他把咱们认出来。” 两人正扮作游客,沿着西南王宅邸外面的沟渠慢悠悠散步,“王金宝见过咱俩,一定记得咱们俩的样貌。他怎么跟王自重搅和在一起了呢?”魅影不解地问道。 “姐,你还记得龙天罡打扈呈祥这件事情吗?” “当然记得,龙天罡一个彪货,把扈呈祥打了两顿。当时怎么没有把老小子打死呢。”魅影对扈呈祥没被打死一事耿耿于怀,“不过我实在不能理解,龙天罡究竟拿住了扈呈祥什么把柄,竟然敢对他动手,转头又跟扈姬花谈情说爱?” 风彬笑了笑,说,“谁控制谁,谁在利用谁,都很难说。王金宝能够在王家自由自在的钓鱼,就说明他跟王自重关系或者交情不一般。” 两人谈话间,只见王金宝钓上一条鲤鱼,心满意足地收拾起钓具,乐颠颠地沿着田埂,向着远离王自重居所的方向走下去。田埂的尽头,一个独立的小院,四周修竹环侍,环境优雅清净,走近小院时,空气中传来中药的香气。 “今天晚上找到王金宝并不困难。” “怎么说?就因为他走进了那个小院子?”小路变窄,魅影紧紧地挎着风彬地胳膊,好让两人能够并排走下去。在外人眼中,他俩就是一对热恋情人。 “走,先去找点吃的,晚上来在。”风彬没有回答魅影地问题,把四周地景象和标志物印在脑海中,说道,“春城的烤豆腐块挺好,特别是加了鱼腥草的蘸水,更是一绝。” “鱼腥草,吃不习惯。”魅影说道,“我感觉吃鱼腥草跟吞蚯蚓差不多少。这东西很奇怪,喜欢的人趋之若鹜,不喜欢的避之唯恐不及。来春城这么多次,没尝过烤豆腐。今天你请客。” “没问题。”风彬大笑,“吃烤豆腐,最正宗的风味都由路边摊体现出来,一旦到了饭馆,就吃不出那个味道了。我曾经在麻线营吃过几次,也在王家营吃过,每个摊都有自己的独特味道。如同腌咸菜,一百个主妇能腌出一百种味道来。” “好,快走,被你说的我都有点饿了。”两人大笑,快步穿过田野,回城去了。 夜里,十一点多钟,王金宝刚上床躺下,似睡非睡之间,突然听的院子里面传来轻微的石块落地的声音。他一个激灵坐起,凝神谛听时,只有秋虫的鸣叫声。他放心的躺下来,不一会沉睡过去。 沉浸在睡梦中,王金宝并没有察觉房门被轻轻的撬开,闪进来两个黑影。一个黑影对着他的脖子挥了两下。其中一个黑影便扛死猪一般,把王金宝扛出了小院。 王金宝一直没有醒。两个黑影把王金宝弄出院墙时,费了些功夫。除此之外,一切顺利。在疾驶的车辆颠簸中,王金宝照样睡地很安稳。如果不借助外力,一时半会他醒不过来。 风彬擦了擦汗,“这厮看着身形瘦削,没想到肌肉还相当结实。” “现在弄醒他?”魅影迫不及待的问道。 风彬摇了摇头,“不急,现在气氛还没烘托到位。把他绑在椅子上,让他半夜自己醒来就行。我们明天再作打算。” “这个小院安全吗?”魅影问道。 “有咱俩在,危险的地方也会变安全。”风彬信心十足。 第221章 捉了王金宝 江宁的雨季总是来的早,去的迟。时间已经接近中秋,雨季仍然没有结束的意思。天空中总阴云密布,时不时便有雨落下来,有时大,有时小,没完没了。 宋世强曾经开玩笑说:下雨好啊,不见太阳,女孩子的皮肤白净。风彬明白龅牙强故意开玩笑逗他开心,但他心里塞满了心事,一如阴霾的天气,高兴不起来。 过完中秋后,风彬打定了主意,跟魅影仔细讨论过后,两人决定先去春城,既然王自重在一系列阴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那就从他开始,拿他开刀。 “哥,我跟你们一起去。”萧二雄打心底想跟着风彬一起行动,为虎牙的兄弟们报仇,不是风彬一个人的事情,是所有活下来的人都应该尽到的责任。 没待风彬开口,余放鹤一句话便打消了萧二雄的念头,“你走了,家里怎么办?” “你留在家里看家,带着叶光远、山锦华守好咱们这一摊。大雄,家里要是出事,哥就没有退路了。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离开江宁。” 萧二雄摸了摸鼻子,沉闷地答应下来。一时间屋子里面气氛凝重,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地意境。 “上面现在有什么变化?扈老鬼已经死了,应该会有说法了。”魅影看着余放鹤,想从他的表情里揣测出一些吉祥征兆出来。 余放鹤轻轻摇头,“上面的意思不明确。扈家捐出了绝大部分的资产,上面便没了继续追究,翻旧账的想法。也可能是面临换届,上头也不想折腾出太大的动静,免得影响不好。” “下一届是不是也没有希望?”风彬语带失望,在和平时期,他带着战士们流血流汗,最后却换得一个不明不白的集体解散,取消番号的结局,搁谁身上都心意难平,甚至产生怨恨。风彬竭力克制自己,不让那些灰色的情绪浸入脑海。 “别灰心,事在人为。”余放鹤轻声说道,“如果明年换届还没有转机,我就跟你们一起行动,几颗药丸下去,不信有人能挺的住。一旦抓住罪证,替天行道,先结果了再说。” 老将军杀气腾腾的一句气话,不经意间给风彬打开了一扇门。他以前就是太纠结于按规矩办事,执着于让坏人接受法律的制裁。到头来,法律制裁没有发生,坏人继续逍遥法外,作恶多端,欺压良善。 该死的一定让他去死! 风彬想起自己跟大师父闯荡江湖的时候,快意恩仇,用做人的良心来衡量事情的是非曲直,判定坏人的罪与罚,真是一段快活的日子。后来,身上被套住的条条框框太多了,做事情开始畏手畏脚,施展不开。譬如对待扈通一事,明知他是杀害兄弟们的凶手,也是杀害扈呈祥的凶手,自己却放走了他。如果自己坚持追杀下去,一直追到他筋疲力尽,彻底崩溃,逼得他走投无路,生不如死,结局是不是更好? 王道有损,天道补之。重入江湖,就按江湖规矩做事。道理很简单,做起来也并不难。此时他忽然明白大师父的做法了:大师父不想因为自己的江湖行动,与官家扯上半点关系。从内心深处他并不信任官府。 想到这儿,风彬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 “你笑什么?”风彬细微的表情变化没逃过魅影的双眼,她小声问道。 风彬笑着说道,“我一直没想明白,早前大师父惩治坏人的时候,即使是面对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人,他也不会干净利落的结束他的性命,而是不断的出招,各种招式,逼得那人精神崩溃,最后只能自我了断。我开始认为大师父喜欢折磨人,手段残忍。现在我明白过来了……” “你悟到了什么?”余放鹤好奇地问道,他问过风易扬多次,自己从心底也觉得他手段狠辣,不人道。风易扬总不会直接回答,先是长叹一声,把答案留给余放鹤自己领悟。 “很简单,”风彬说道,“大师父手上不想沾血,更不想因此与官府产生瓜葛。自古至今,坏人之所以作恶,是因为自恃有后台撑腰。如果没有官府与恶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坏人哪来的底气作恶?” “你对官府如此没有信心?”余放鹤问道。 “以前有,现在荡然无存。”风彬回答得很干脆,“我曾经有过的梦想,已经全部破碎了。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做梦。我将听从本心,干我认为该干的事情,使用我的方式。” 余放鹤轻轻点头,看着得意弟子三番五次的遭受打击和不公平对待,他心中更感到气愤,“如此也好!” 风彬轻轻点头,“我会从景洪开始。” 魅影不解,看着风彬欲言又止,“西南王在景洪有一个度假别墅,他会在秋冬季节过去猫冬。虽说是猫冬,实则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别墅紧靠澜沧江,有一个类似圆福寺那样的码头,供船停靠。鬼地方,一定不干净。” “好!那就从景洪开始。就让这个老家伙去哭!”魅影语带兴奋,“我的刀都要生锈了,该出来见见阳光了。” 中秋节一过,风彬与魅影便秘密出发。除了核心的几个人外,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们俩走后,娇莲集团受了不大不小的冲击:有道士前来挑战,有和尚跑来寻衅滋事。风彬等罪了和尚道士两路人马,泰山会的道士与天龙寺幸存的和尚,受到坏人指使跑来江宁寻衅滋事,被萧二雄率众人一顿胖揍后,又被江宁市公安局抓起来。本着护航本地企业健康发展的理念,这些人被冠上了黑社会帮派团伙作案的帽子,关进了局子,等待他们的将是崭新的改造生活,不把缝纫机踩烂不会出来。 风彬二人轻装上路,走走停停,先到了春城,围着西南王的宅邸转了几圈,决定晚上进去探视一番。魅影眼尖,一下子认出了在西南王院中硕大的池塘边,在田埂上坐着钓鱼的那人,赫然便是王金宝。 “小男人,快看,王金宝在西南王家里钓鱼呢。” 风彬抬眼观望,认定那人是王金宝后,轻声说道:“姐,咱们离远一点,别让他把咱们认出来。” 两人正扮作游客,沿着西南王宅邸外面的沟渠慢悠悠散步,“王金宝见过咱俩,一定记得咱们俩的样貌。他怎么跟王自重搅和在一起了呢?”魅影不解地问道。 “姐,你还记得龙天罡打扈呈祥这件事情吗?” “当然记得,龙天罡一个彪货,把扈呈祥打了两顿。当时怎么没有把老小子打死呢。”魅影对扈呈祥没被打死一事耿耿于怀,“不过我实在不能理解,龙天罡究竟拿住了扈呈祥什么把柄,竟然敢对他动手,转头又跟扈姬花谈情说爱?” 风彬笑了笑,说,“谁控制谁,谁在利用谁,都很难说。王金宝能够在王家自由自在的钓鱼,就说明他跟王自重关系或者交情不一般。” 两人谈话间,只见王金宝钓上一条鲤鱼,心满意足地收拾起钓具,乐颠颠地沿着田埂,向着远离王自重居所的方向走下去。田埂的尽头,一个独立的小院,四周修竹环侍,环境优雅清净,走近小院时,空气中传来中药的香气。 “今天晚上找到王金宝并不困难。” “怎么说?就因为他走进了那个小院子?”小路变窄,魅影紧紧地挎着风彬地胳膊,好让两人能够并排走下去。在外人眼中,他俩就是一对热恋情人。 “走,先去找点吃的,晚上来在。”风彬没有回答魅影地问题,把四周地景象和标志物印在脑海中,说道,“春城的烤豆腐块挺好,特别是加了鱼腥草的蘸水,更是一绝。” “鱼腥草,吃不习惯。”魅影说道,“我感觉吃鱼腥草跟吞蚯蚓差不多少。这东西很奇怪,喜欢的人趋之若鹜,不喜欢的避之唯恐不及。来春城这么多次,没尝过烤豆腐。今天你请客。” “没问题。”风彬大笑,“吃烤豆腐,最正宗的风味都由路边摊体现出来,一旦到了饭馆,就吃不出那个味道了。我曾经在麻线营吃过几次,也在王家营吃过,每个摊都有自己的独特味道。如同腌咸菜,一百个主妇能腌出一百种味道来。” “好,快走,被你说的我都有点饿了。”两人大笑,快步穿过田野,回城去了。 夜里,十一点多钟,王金宝刚上床躺下,似睡非睡之间,突然听的院子里面传来轻微的石块落地的声音。他一个激灵坐起,凝神谛听时,只有秋虫的鸣叫声。他放心的躺下来,不一会沉睡过去。 沉浸在睡梦中,王金宝并没有察觉房门被轻轻的撬开,闪进来两个黑影。一个黑影对着他的脖子挥了两下。其中一个黑影便扛死猪一般,把王金宝扛出了小院。 王金宝一直没有醒。两个黑影把王金宝弄出院墙时,费了些功夫。除此之外,一切顺利。在疾驶的车辆颠簸中,王金宝照样睡地很安稳。如果不借助外力,一时半会他醒不过来。 风彬擦了擦汗,“这厮看着身形瘦削,没想到肌肉还相当结实。” “现在弄醒他?”魅影迫不及待的问道。 风彬摇了摇头,“不急,现在气氛还没烘托到位。把他绑在椅子上,让他半夜自己醒来就行。我们明天再作打算。” “这个小院安全吗?”魅影问道。 “有咱俩在,危险的地方也会变安全。”风彬信心十足。 第222章 一张狗皮膏药 或许是被绑架的次数多了,又或许是在西南王府待了一段时间有了狗仗人势的底气,也可能是神经已经麻木,当王金宝被一鞭子打醒,看着自己被五花大绑捆缚在椅子上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常人的惊恐慌乱,而是用一种临危不惧的镇静盯着风彬和魅影,嘴角隐约挂着嘲讽的笑容。 “风先生,梅女士,咱们又见面了。”王金宝反客为主,不等风彬二人开口,便打起了招呼。 “嘿嘿,”魅影冷笑两声,如同暗夜的鬼魅听得人脊背发凉,“单凭这句话,你就断了自己的生路。王金宝,既然认出我们来了,那么,你最好配合。” “配合?”王金宝不屑的说道,“从西南王府绑架人,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即使你们再有背景,难道能盖过王老爷子的威望?还有,首都扈老爷子你们应该听说,我是他的保健医生。” 风彬冷笑,拖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王金宝面前。“保健医生都如此猖狂了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得罪狗腿子比得罪大人的后果更严重,是不是说的就是你这种人?王金宝,我知道你师从名医,巧了,我也学过几手医术,咱们切磋一下,你品品我这颗药丸的药性如何?” 变魔术一般,风彬的手中托着一颗药丸,慢慢举到了王金宝的眼前。王金宝愤恨地看了风彬一眼,身体徒劳地向后挣扎。 “别挣扎了,没用的。”魅影说道,“你在首都配了一副药,那副叫做断肠散的毒剂,用在龙天罡身上。王金宝,今天你也尝尝肝肠寸断的味道。” 风彬迅疾出手,捏开了王金宝的嘴,黄色药丸拖着浅浅的残影,射进了王金宝的喉咙。风彬翻手,合上了王金宝的下巴,药丸滑进了王金宝的胃里。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丝滑,无缝衔接。 “咳……咳……”一阵剧烈地咳嗽过后,王金宝脸上暴汗,巨大的疼痛从腹中传来,他徒劳地在椅子上挣扎,绑缚太紧,椅子纹丝不动。 “听说,你的药能够定时复发,还一个月一次。好像安装了定时器一般。”风彬眼神凛厉地盯着王金宝,“我没有你那么高明,这颗药丸只能让你疼五分钟,但是,我包里有满满一大瓶,想让你什么时候疼,就什么时候疼。” “你是个无赖。”王金宝含糊不清地咒骂,为了缓解疼痛,他牙咬在椅子背上,咬出深深地印痕。 “你可以再使点劲,椅子是楠木作,木质松软,很好咬。”魅影出言讥讽,“你仰仗的两个老头,扈呈祥刚死了没多久,我们俩亲眼看着他死的。王自重现在不在春城,去哪干坏事,我们也清楚。找你,是为了一些旧案。” “我是个小人物,他们的事情我不清楚。”药效在慢慢消失,王金宝已经不再咬楠木椅背,也能开口说话,“你给我吃了什么,多久发作一次?” “不会发作。”风彬盯着王金宝,“没有你们圈子里面流传的那样邪门,不会有定时生效的毒药。吃过药,要么死,要么生,不用故弄玄虚。当然,有些人会信你们的鬼话,坚信杀猪刀和上吊用的绳子能辟邪,效用等同于妇女的经血。这些鬼话在我这儿不起作用,两条路,配合还是不配合,你自己选。” “扈呈祥真的死了?”王金宝小心翼翼的问道,“王自重也不在春城?” 风彬点了点头,“告诉我,你的选择。” 王金宝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惧,他心里明白,如果不配合,自己定会再次吃下一颗药丸。类似断肠散引起的疼痛他体验过,黄色药丸带给他的痛苦比断肠散强了百倍,在疼痛高峰期,他在幻觉迷雾中差点昏晕过去。 “我配合,我只是一个小喽啰,一些事情我也不清楚。”他先给自己做了铺垫,即使答不上来不是不配合,那是因为级别不够,接触不到内情。 “谁杀死了缪是龙?” “扈家庄园的保安队长简罗山,”王金宝肯定的说道,“他抬着人进去,后来在扈家我见过那人。其他人我没有认出来。” “为什么杀他?” “我来了王家后,王老爷子曾经有意无意的跟我提过,因为我师父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他们想要杀人灭口。”王金宝左右摇晃了一下身体,“能给我松一下绑吗?勒得太紧了。” “先交代清楚问题再说。”魅影厉声喝道,“再磨蹭,宰了你扔在山沟喂狼。” 王金宝眼神胆怯,“他们知道我对师父心有不满,想着嫁祸于我。在金陵看守所里面,我成了杀人犯,被严加看守。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个陌生人把我救了出去,后来我才知道,那人叫胡一筒,在他的安排下,我去了首都,在小羊宜宾胡同开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诊所。主要工作是为扈呈祥配保健品,顺便调理他腹泻的毛病。” 风彬与魅影对视一眼,听王金宝继续讲下去。 “前些日子,扈呈祥让我配断肠散,还要每隔一个月定时发作。他没说用途,我也没问。定时发作是骗人的,世间没有这样的药。我只好虚应着,配了些药丸给他。后来听说,扈呈祥把药丸喂给一个军官吃了,那军官死了。” 王金宝几乎带着哭腔说道:“当时我心理害怕极了,偷偷准备跑路。谁想到第二天便被人抓走了。抓我的人后来才知道是王老爷子的大公子王孟礼,我也是从他嘴里听说有高级军官被药死这回事。我真的没杀人啊。” “接着说。”风彬面无表情。 “王孟礼把我带到了春城,工作就是定时配置断肠散的解药。我只配置了一次,大公子王孟礼便出车祸死了。再也没有人找我配置解药。王老爷子对我是明松暗紧,他允许我在院子里面随意活动,只是不能到外面去,没有命令不允许踏进前院。开始我是抗拒的,后来想明白了,在那不是待呢,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他管我饭,我也懒得逃跑。” “你说的不是真话。因为你知道自己坏了扈呈祥的大事,害怕扈家人报复,所以不敢出去,对不对?”风彬一句话戳破了王金宝的谎言,王金宝慌忙辩解,风彬抬手置之了他,“你在王家都干了什么?” “除了钓鱼基本没事可做,就是不久前,王老爷子让我开了治腹泻的方子,说是有大用。后来我就没再见过。”王金宝这次没有撒谎。 “庸医净害我事。”风彬轻轻骂了一句,“我还疑惑,扈呈祥的腹泻怎么会好了呢。王自重去了哪里?” “三个星期,可能是一个月前,王家来了两个人,一个带着面具,内脏受了些伤。还有一个年老的,右胳臂被人用利刃卸掉了。肌肉糜烂,臭气难闻。”王金宝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如此疑难杂症他都能治好,因此对自己的医术十分骄傲。 “那两人现在哪里?”风彬猜到了两人就是安在旭与扈通,没有想到,王自重会如此目无法纪,公然救助通缉犯。 王金宝茫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定时给他们换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姓。” “你多久没给他们看了?”魅影插话问道。 王金宝思索了一下,“五天前我给他们看了一次,后来就没有再看。通常每天都给他们看诊。其中的老人言语温和,称呼我为王大夫。年轻那个如同得了面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喜怒不形色,但是他的眼神能杀人。” 风彬微笑,从王金宝的交代内容分析,安在旭与扈通已经离开春城五天了,五天的时间,他们可以从容的离开国境,逃往海外。他甚至分析出了他们的逃亡路线:先去景洪,沿着澜沧江顺流而下,出国境后沿着湄公河出海。 只可惜,他们行动太晚了,目标已经跑了。 “在王家,你还见过那些人?”魅影手里的尖刀泛着蓝光。王金宝吓得瑟瑟发抖,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魅影一扬手,一道蓝光飞出,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便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不追了,已经跑远了。”风彬轻声说道。魅影看着几乎被吓尿的王金宝,揶揄道:“鼠胆,就别掺和要命的事情。” 魅影与风彬当时面门而坐,王金宝被倒捆在一把椅子上,椅背撑着他前胸,面对着风彬与魅影而坐。所以,小院里面来了人,并没有逃过两位传奇的敏锐感知。 “王金宝,你只是一个小喽啰,我们不想难为你,现在放你走。”风彬边说边给王金宝解开绑绳,“你可以走了。” 王金宝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又坐回椅子上。风彬与魅影一愣,不明所以。 “我不敢走了。”王金宝嗫嚅道,“外面有人杀我,扈家也会不放过我,王家一定会四处找我。再落在他们手中,他们会要了我的命。你们行行好,让我跟着你们。” 风彬与魅影面面相觑,他们绝没料到,绑架绑到了一张狗皮膏药。 第222章 一张狗皮膏药 或许是被绑架的次数多了,又或许是在西南王府待了一段时间有了狗仗人势的底气,也可能是神经已经麻木,当王金宝被一鞭子打醒,看着自己被五花大绑捆缚在椅子上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常人的惊恐慌乱,而是用一种临危不惧的镇静盯着风彬和魅影,嘴角隐约挂着嘲讽的笑容。 “风先生,梅女士,咱们又见面了。”王金宝反客为主,不等风彬二人开口,便打起了招呼。 “嘿嘿,”魅影冷笑两声,如同暗夜的鬼魅听得人脊背发凉,“单凭这句话,你就断了自己的生路。王金宝,既然认出我们来了,那么,你最好配合。” “配合?”王金宝不屑的说道,“从西南王府绑架人,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即使你们再有背景,难道能盖过王老爷子的威望?还有,首都扈老爷子你们应该听说,我是他的保健医生。” 风彬冷笑,拖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王金宝面前。“保健医生都如此猖狂了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得罪狗腿子比得罪大人的后果更严重,是不是说的就是你这种人?王金宝,我知道你师从名医,巧了,我也学过几手医术,咱们切磋一下,你品品我这颗药丸的药性如何?” 变魔术一般,风彬的手中托着一颗药丸,慢慢举到了王金宝的眼前。王金宝愤恨地看了风彬一眼,身体徒劳地向后挣扎。 “别挣扎了,没用的。”魅影说道,“你在首都配了一副药,那副叫做断肠散的毒剂,用在龙天罡身上。王金宝,今天你也尝尝肝肠寸断的味道。” 风彬迅疾出手,捏开了王金宝的嘴,黄色药丸拖着浅浅的残影,射进了王金宝的喉咙。风彬翻手,合上了王金宝的下巴,药丸滑进了王金宝的胃里。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丝滑,无缝衔接。 “咳……咳……”一阵剧烈地咳嗽过后,王金宝脸上暴汗,巨大的疼痛从腹中传来,他徒劳地在椅子上挣扎,绑缚太紧,椅子纹丝不动。 “听说,你的药能够定时复发,还一个月一次。好像安装了定时器一般。”风彬眼神凛厉地盯着王金宝,“我没有你那么高明,这颗药丸只能让你疼五分钟,但是,我包里有满满一大瓶,想让你什么时候疼,就什么时候疼。” “你是个无赖。”王金宝含糊不清地咒骂,为了缓解疼痛,他牙咬在椅子背上,咬出深深地印痕。 “你可以再使点劲,椅子是楠木作,木质松软,很好咬。”魅影出言讥讽,“你仰仗的两个老头,扈呈祥刚死了没多久,我们俩亲眼看着他死的。王自重现在不在春城,去哪干坏事,我们也清楚。找你,是为了一些旧案。” “我是个小人物,他们的事情我不清楚。”药效在慢慢消失,王金宝已经不再咬楠木椅背,也能开口说话,“你给我吃了什么,多久发作一次?” “不会发作。”风彬盯着王金宝,“没有你们圈子里面流传的那样邪门,不会有定时生效的毒药。吃过药,要么死,要么生,不用故弄玄虚。当然,有些人会信你们的鬼话,坚信杀猪刀和上吊用的绳子能辟邪,效用等同于妇女的经血。这些鬼话在我这儿不起作用,两条路,配合还是不配合,你自己选。” “扈呈祥真的死了?”王金宝小心翼翼的问道,“王自重也不在春城?” 风彬点了点头,“告诉我,你的选择。” 王金宝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惧,他心里明白,如果不配合,自己定会再次吃下一颗药丸。类似断肠散引起的疼痛他体验过,黄色药丸带给他的痛苦比断肠散强了百倍,在疼痛高峰期,他在幻觉迷雾中差点昏晕过去。 “我配合,我只是一个小喽啰,一些事情我也不清楚。”他先给自己做了铺垫,即使答不上来不是不配合,那是因为级别不够,接触不到内情。 “谁杀死了缪是龙?” “扈家庄园的保安队长简罗山,”王金宝肯定的说道,“他抬着人进去,后来在扈家我见过那人。其他人我没有认出来。” “为什么杀他?” “我来了王家后,王老爷子曾经有意无意的跟我提过,因为我师父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他们想要杀人灭口。”王金宝左右摇晃了一下身体,“能给我松一下绑吗?勒得太紧了。” “先交代清楚问题再说。”魅影厉声喝道,“再磨蹭,宰了你扔在山沟喂狼。” 王金宝眼神胆怯,“他们知道我对师父心有不满,想着嫁祸于我。在金陵看守所里面,我成了杀人犯,被严加看守。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个陌生人把我救了出去,后来我才知道,那人叫胡一筒,在他的安排下,我去了首都,在小羊宜宾胡同开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诊所。主要工作是为扈呈祥配保健品,顺便调理他腹泻的毛病。” 风彬与魅影对视一眼,听王金宝继续讲下去。 “前些日子,扈呈祥让我配断肠散,还要每隔一个月定时发作。他没说用途,我也没问。定时发作是骗人的,世间没有这样的药。我只好虚应着,配了些药丸给他。后来听说,扈呈祥把药丸喂给一个军官吃了,那军官死了。” 王金宝几乎带着哭腔说道:“当时我心理害怕极了,偷偷准备跑路。谁想到第二天便被人抓走了。抓我的人后来才知道是王老爷子的大公子王孟礼,我也是从他嘴里听说有高级军官被药死这回事。我真的没杀人啊。” “接着说。”风彬面无表情。 “王孟礼把我带到了春城,工作就是定时配置断肠散的解药。我只配置了一次,大公子王孟礼便出车祸死了。再也没有人找我配置解药。王老爷子对我是明松暗紧,他允许我在院子里面随意活动,只是不能到外面去,没有命令不允许踏进前院。开始我是抗拒的,后来想明白了,在那不是待呢,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他管我饭,我也懒得逃跑。” “你说的不是真话。因为你知道自己坏了扈呈祥的大事,害怕扈家人报复,所以不敢出去,对不对?”风彬一句话戳破了王金宝的谎言,王金宝慌忙辩解,风彬抬手置之了他,“你在王家都干了什么?” “除了钓鱼基本没事可做,就是不久前,王老爷子让我开了治腹泻的方子,说是有大用。后来我就没再见过。”王金宝这次没有撒谎。 “庸医净害我事。”风彬轻轻骂了一句,“我还疑惑,扈呈祥的腹泻怎么会好了呢。王自重去了哪里?” “三个星期,可能是一个月前,王家来了两个人,一个带着面具,内脏受了些伤。还有一个年老的,右胳臂被人用利刃卸掉了。肌肉糜烂,臭气难闻。”王金宝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如此疑难杂症他都能治好,因此对自己的医术十分骄傲。 “那两人现在哪里?”风彬猜到了两人就是安在旭与扈通,没有想到,王自重会如此目无法纪,公然救助通缉犯。 王金宝茫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定时给他们换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姓。” “你多久没给他们看了?”魅影插话问道。 王金宝思索了一下,“五天前我给他们看了一次,后来就没有再看。通常每天都给他们看诊。其中的老人言语温和,称呼我为王大夫。年轻那个如同得了面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喜怒不形色,但是他的眼神能杀人。” 风彬微笑,从王金宝的交代内容分析,安在旭与扈通已经离开春城五天了,五天的时间,他们可以从容的离开国境,逃往海外。他甚至分析出了他们的逃亡路线:先去景洪,沿着澜沧江顺流而下,出国境后沿着湄公河出海。 只可惜,他们行动太晚了,目标已经跑了。 “在王家,你还见过那些人?”魅影手里的尖刀泛着蓝光。王金宝吓得瑟瑟发抖,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魅影一扬手,一道蓝光飞出,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便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不追了,已经跑远了。”风彬轻声说道。魅影看着几乎被吓尿的王金宝,揶揄道:“鼠胆,就别掺和要命的事情。” 魅影与风彬当时面门而坐,王金宝被倒捆在一把椅子上,椅背撑着他前胸,面对着风彬与魅影而坐。所以,小院里面来了人,并没有逃过两位传奇的敏锐感知。 “王金宝,你只是一个小喽啰,我们不想难为你,现在放你走。”风彬边说边给王金宝解开绑绳,“你可以走了。” 王金宝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又坐回椅子上。风彬与魅影一愣,不明所以。 “我不敢走了。”王金宝嗫嚅道,“外面有人杀我,扈家也会不放过我,王家一定会四处找我。再落在他们手中,他们会要了我的命。你们行行好,让我跟着你们。” 风彬与魅影面面相觑,他们绝没料到,绑架绑到了一张狗皮膏药。 第223章 徒劳无功的出击 风彬魅影二人没有立即答应王金宝的请求。只见魅影凝神倾听了一下,突然身形飞掠,跳了出去。只听的一声惊呼,紧跟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扔了进来。风彬定睛观瞧,是一个干枯瘦小的男子,三十岁左右,黄脸蛋像是得了中度肝病一般。 “马猴子?”王金宝认出了瑟缩在地的人,正是西南家中负责照看监视王金宝的保安,“你来干什么?” 马猴子翻了翻白眼,趁着众人不注意,如同猿猴般高高跃起,手上一柄明晃晃的尖刀对着王金宝的胸口刺出。王金宝到底是一个书生,突袭之下,只能目瞪口呆的站立,忘记了躲闪。 那柄刀离王金宝的胸口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他命在旦夕。 就在危急时刻,一个身形暴起,一条鞭腿重重抽打在马猴子的腰上,一声惨叫,马猴子重摔在地,几乎昏晕了过去。鞭腿的主人并没有停下攻击,紧跟着一脚踢出,马猴子身体飞起,撞在一把椅子,把椅子撞了个稀巴烂,丧失了行动能力。 “你很大胆,当着我的面杀人。”风彬语带杀机,冷冷说道,“今天真是热闹,抓了一个,又送上门一个。不过,你是来杀王金宝的?” “还有两个跑了。”魅影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先前抛射出去的那柄尖刀,“早知道就不会手下留情。” 很显然是魅影放了他们一马,没有要了这帮人的小命。 王金宝此时才从惊愕中回过神,狠狠一脚踹在了马猴子的肩膀上,“狼心狗肺的玩意,亏我刚把你老娘从鬼门关拉回来,今天就恩将仇报,取我性命。”一脚不解恨,骂完了又补上一脚。 马猴子强忍着疼痛,蜷缩在地上不敢吱声。 “好了,让他自己说。”魅影高声制止了王金宝打人的冲动,“如果胆敢说半个不字,我要了你的狗命。”魅影一扬手,手中的尖刀疾射而出,钉在马猴子脑袋前面的椅腿上,巨大的冲力让刀柄剧烈颤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我说,我说。”马猴子被贴着头皮钉进椅腿的短刃吓破胆,如果刚才魅影手偏一点点,他就一命呜呼,头被钉上一个大窟窿。 “谁派你来的?” “解玉敏,解帮主。”马猴子说道。 “派你来干什么?” “杀了王金宝,因为他见过那两个神秘人物。”马猴子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蚊子哼哼。 “神秘人物是谁?”风彬已经猜到了答案。 “两个通缉犯,年老的叫安在旭,年轻的叫扈通。”马猴子没想到替西南王保密,“他们俩做船准备偷渡出境,被截了回来。老爷子认为是有人告密,怀疑是王金宝背后捣鬼。我们奉命回来处置王金宝,看见两位好汉把他塞进车里,带了出来。” “两个通缉犯现在哪里?” “昨天我们出发的时候,他们还在景洪市,后来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你们有几个人?” “三个人,一个被扎伤了。他们跑得快,逃走了。” “你是漕河帮的?”风彬问道。 马猴子神情惊恐地看了风彬一眼,点了点头,“我是漕河帮的,”又补上了一句,“王家大院的保安,现在都换成了漕河帮的。” “以前呢?”魅影敏锐的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 “以前……”马猴子故作沉思。 “我来告诉你,”风彬撇了撇嘴,“以前是穿山甲的人帮着看家护院,后来穿山甲被消灭后,那些保安集体投靠了漕河帮,你以前是穿山甲下面的小弟,穿山甲出事的那天,你恰巧在王家,躲过了一劫。是不是这样?” 马猴子闻听,脸色更加蜡黄,说话更加不利索,“你……你们……都……知道?” 风彬冷笑两声,没有回答。 “好汉,两位英雄,饶命啊。”马猴子几乎哭出声来,“我上有老下有小,在王家混口饭吃,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啊。”马猴子显然忘记自己的刺杀目标知道他的底细,开始信口胡诌。王金宝上前一脚打断了他的哭诉。 “发屁,”王金宝愤怒地指着马猴子说道,“我知道你家的情况,你上有老母不假,也有哥哥姐姐,你下面哪里来的小?当初向我求补药,幻想金枪不倒春风数度的时候,怎么想不起上有老下有小来?” “王金宝,”风彬喝住了王金宝,打消了他继续动粗的冲动,“这事情我来处理。既然他喜欢春风数度,我恰好有现成的药丸,吃下后,八十老翁都能金枪不倒。” 风彬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掏出一个小药丸,“这个药会永久的改变你的大脑神经,屡试不爽。我在八十岁的老翁身上,也在一些阳痿的重症患者身上试验过,很有奇效。马猴子,要不要试试?” 风彬的脸上泛起了魅惑的笑意,如同一个魔鬼拿着金币引诱着贪心之人上钩。 马猴子直了直腰,自认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与送命比起来,吃药片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幸福,何乐而不为呢。正在犹豫间,魅影高声喝道:“吃药,还是我阉了你,选一样。两样都不选的话,我就要了你的命。单凭你刺杀王金宝,就可以去死了。” “我选吃药。”马猴子急忙高声喊道。 风彬诡异一笑,“张开嘴!” 马猴子非常配合,嘴巴张的很大,灯光下能看到喉头突突颤动。风彬轻轻一弹,一粒药丸已经弹进他的喉咙,滑进胃里面,他咳嗽都没有一声,顺利的吃下去。 “你可以走了。”风彬笑着说道,“今天饶你狗命,你最好保佑王神医身体健康,不出三天,你会十分迫切的需要他。” 马猴子瞪了王金宝一眼,显然不认可风彬的观点,但又不敢公开反驳,只能点头哈腰,黄脸上堆着假意的笑,仓惶逃出屋去。 “风先生,梅女士,我无论如何也要跟您们走,您行行好,救我一命。”今夜发生的刺杀事件,把王金宝吓破胆,他绝对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医生,会同时得罪了华夏大地的两大实权人物,每一个都想着要他的命。 “怎么,不拿着扈呈祥的御用医生头衔来吓唬我们了?”魅影揶揄道,“扈老鬼和王自重我们都不怕,害怕一个小小的医生。王金宝,今天如果不是我们把你弄出来,你是不是就死在王家了?” “两位,救救我啊。”王金宝哭嚎一嗓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风彬轻轻拽起王金宝,“我告诉你,你并没有药死军官,那只是宋孟礼为了控制你而想出来的馊主意。我们还有大事要做,我给你安排个地方,不知道你愿意吗?你手头没沾血,一切都还好说。” “愿意,只要能活着,去哪我都愿意。” “去江宁,娇莲大酒店,找萧二雄经理。他会安排人保护你的人身安全。”风彬看着王金宝,“江宁离金陵不远,在江宁,你也可以继续行医。” 王金宝的脸上重新绽放出欢欣的光泽。 “王金宝,对于王家的事情,你还了解多少?”魅影心有不甘,费力绑架了一个熟人,一点有价值的消息都没得到。还不如半夜杀来的刺客提供的情报有价值。 “王家把我看在后院,看的很紧。马猴子等人说是保安,也负责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王金宝想了想,说道:“王仲礼现在开始主事,可是王自重并不完全信任他。我已经很长时间不见他了。先前,王仲礼总是时不时的露面,要么跟我谈一些中医,要么跟我一起钓鱼。重要的事情,他也不跟我说,我也不敢问。” 风彬无奈的摇摇头。第一次出手,便是徒劳无功。 王金宝死乞白赖的跟着风彬与魅影在春城转悠了一天,直到叶光远过来把他接走,两人身边才肃静些。 “去景洪?”魅影在晚饭的时候,咬着一颗烤豆腐泡问道。这妮子最近迷上了烤豆腐泡和过桥米线,甚至把汽锅鸡和各种菌菇都尝试了一遍,“等春天再来一次,好好吃一顿菌子。” “嗯!”风彬嚼着一颗热豆腐球,嘴里含混的说道,“明天去。” 摊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忽然插嘴说道:“年轻人,去景洪的话,建议你们坐火车或者飞机,千万别坐长途车。” “为什么?”魅影问道。 摊主看看四周无人,小声说道:“不安全,滇云省的长途车都控制在王家手中,还有内河航运,都是王家的。滇云是好地方,车匪路霸也多。走到半道便有人上车,有的耍牌,有的卖土产,还有人直接卖毒品。如果不买,就明抢。从春城到景洪,能遇上四到五波路霸。” “政府不管吗?” 摊主给了风彬一个不屑的眼神,嘲讽他提的问题太肤浅,“如果没有官府做后台,坏人敢如此嚣张吗?政府管,他的官都是王家封的,他哪有胆量管?” 风彬沉默,心里盘算着怎么对付西南王。 “老板,听你这么说,他们都是团伙作案。”魅影问道。或许女士的问题更值得回答,老板笑着说,“他们都是漕河帮的喽啰,每个人都背着赚钱的指标,他们从中拿提成。听说,他们还实行k什么i,考分低了就扣钱。” “kpi。”魅影补充说。 “对……对……对……”老板一口气说出一串对来,“就是kpi,听着就恶心,揩屁挨,揩什么不好。” 风彬噗地一声把嘴里的豆腐泡喷出来,与魅影两人相视大笑。揩屁挨,太有喜感了。只是一帮子车匪路霸也用kpi来考核,让人无语。 第223章 徒劳无功的出击 风彬魅影二人没有立即答应王金宝的请求。只见魅影凝神倾听了一下,突然身形飞掠,跳了出去。只听的一声惊呼,紧跟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扔了进来。风彬定睛观瞧,是一个干枯瘦小的男子,三十岁左右,黄脸蛋像是得了中度肝病一般。 “马猴子?”王金宝认出了瑟缩在地的人,正是西南家中负责照看监视王金宝的保安,“你来干什么?” 马猴子翻了翻白眼,趁着众人不注意,如同猿猴般高高跃起,手上一柄明晃晃的尖刀对着王金宝的胸口刺出。王金宝到底是一个书生,突袭之下,只能目瞪口呆的站立,忘记了躲闪。 那柄刀离王金宝的胸口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他命在旦夕。 就在危急时刻,一个身形暴起,一条鞭腿重重抽打在马猴子的腰上,一声惨叫,马猴子重摔在地,几乎昏晕了过去。鞭腿的主人并没有停下攻击,紧跟着一脚踢出,马猴子身体飞起,撞在一把椅子,把椅子撞了个稀巴烂,丧失了行动能力。 “你很大胆,当着我的面杀人。”风彬语带杀机,冷冷说道,“今天真是热闹,抓了一个,又送上门一个。不过,你是来杀王金宝的?” “还有两个跑了。”魅影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先前抛射出去的那柄尖刀,“早知道就不会手下留情。” 很显然是魅影放了他们一马,没有要了这帮人的小命。 王金宝此时才从惊愕中回过神,狠狠一脚踹在了马猴子的肩膀上,“狼心狗肺的玩意,亏我刚把你老娘从鬼门关拉回来,今天就恩将仇报,取我性命。”一脚不解恨,骂完了又补上一脚。 马猴子强忍着疼痛,蜷缩在地上不敢吱声。 “好了,让他自己说。”魅影高声制止了王金宝打人的冲动,“如果胆敢说半个不字,我要了你的狗命。”魅影一扬手,手中的尖刀疾射而出,钉在马猴子脑袋前面的椅腿上,巨大的冲力让刀柄剧烈颤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我说,我说。”马猴子被贴着头皮钉进椅腿的短刃吓破胆,如果刚才魅影手偏一点点,他就一命呜呼,头被钉上一个大窟窿。 “谁派你来的?” “解玉敏,解帮主。”马猴子说道。 “派你来干什么?” “杀了王金宝,因为他见过那两个神秘人物。”马猴子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蚊子哼哼。 “神秘人物是谁?”风彬已经猜到了答案。 “两个通缉犯,年老的叫安在旭,年轻的叫扈通。”马猴子没想到替西南王保密,“他们俩做船准备偷渡出境,被截了回来。老爷子认为是有人告密,怀疑是王金宝背后捣鬼。我们奉命回来处置王金宝,看见两位好汉把他塞进车里,带了出来。” “两个通缉犯现在哪里?” “昨天我们出发的时候,他们还在景洪市,后来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你们有几个人?” “三个人,一个被扎伤了。他们跑得快,逃走了。” “你是漕河帮的?”风彬问道。 马猴子神情惊恐地看了风彬一眼,点了点头,“我是漕河帮的,”又补上了一句,“王家大院的保安,现在都换成了漕河帮的。” “以前呢?”魅影敏锐的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 “以前……”马猴子故作沉思。 “我来告诉你,”风彬撇了撇嘴,“以前是穿山甲的人帮着看家护院,后来穿山甲被消灭后,那些保安集体投靠了漕河帮,你以前是穿山甲下面的小弟,穿山甲出事的那天,你恰巧在王家,躲过了一劫。是不是这样?” 马猴子闻听,脸色更加蜡黄,说话更加不利索,“你……你们……都……知道?” 风彬冷笑两声,没有回答。 “好汉,两位英雄,饶命啊。”马猴子几乎哭出声来,“我上有老下有小,在王家混口饭吃,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啊。”马猴子显然忘记自己的刺杀目标知道他的底细,开始信口胡诌。王金宝上前一脚打断了他的哭诉。 “发屁,”王金宝愤怒地指着马猴子说道,“我知道你家的情况,你上有老母不假,也有哥哥姐姐,你下面哪里来的小?当初向我求补药,幻想金枪不倒春风数度的时候,怎么想不起上有老下有小来?” “王金宝,”风彬喝住了王金宝,打消了他继续动粗的冲动,“这事情我来处理。既然他喜欢春风数度,我恰好有现成的药丸,吃下后,八十老翁都能金枪不倒。” 风彬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掏出一个小药丸,“这个药会永久的改变你的大脑神经,屡试不爽。我在八十岁的老翁身上,也在一些阳痿的重症患者身上试验过,很有奇效。马猴子,要不要试试?” 风彬的脸上泛起了魅惑的笑意,如同一个魔鬼拿着金币引诱着贪心之人上钩。 马猴子直了直腰,自认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与送命比起来,吃药片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幸福,何乐而不为呢。正在犹豫间,魅影高声喝道:“吃药,还是我阉了你,选一样。两样都不选的话,我就要了你的命。单凭你刺杀王金宝,就可以去死了。” “我选吃药。”马猴子急忙高声喊道。 风彬诡异一笑,“张开嘴!” 马猴子非常配合,嘴巴张的很大,灯光下能看到喉头突突颤动。风彬轻轻一弹,一粒药丸已经弹进他的喉咙,滑进胃里面,他咳嗽都没有一声,顺利的吃下去。 “你可以走了。”风彬笑着说道,“今天饶你狗命,你最好保佑王神医身体健康,不出三天,你会十分迫切的需要他。” 马猴子瞪了王金宝一眼,显然不认可风彬的观点,但又不敢公开反驳,只能点头哈腰,黄脸上堆着假意的笑,仓惶逃出屋去。 “风先生,梅女士,我无论如何也要跟您们走,您行行好,救我一命。”今夜发生的刺杀事件,把王金宝吓破胆,他绝对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医生,会同时得罪了华夏大地的两大实权人物,每一个都想着要他的命。 “怎么,不拿着扈呈祥的御用医生头衔来吓唬我们了?”魅影揶揄道,“扈老鬼和王自重我们都不怕,害怕一个小小的医生。王金宝,今天如果不是我们把你弄出来,你是不是就死在王家了?” “两位,救救我啊。”王金宝哭嚎一嗓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风彬轻轻拽起王金宝,“我告诉你,你并没有药死军官,那只是宋孟礼为了控制你而想出来的馊主意。我们还有大事要做,我给你安排个地方,不知道你愿意吗?你手头没沾血,一切都还好说。” “愿意,只要能活着,去哪我都愿意。” “去江宁,娇莲大酒店,找萧二雄经理。他会安排人保护你的人身安全。”风彬看着王金宝,“江宁离金陵不远,在江宁,你也可以继续行医。” 王金宝的脸上重新绽放出欢欣的光泽。 “王金宝,对于王家的事情,你还了解多少?”魅影心有不甘,费力绑架了一个熟人,一点有价值的消息都没得到。还不如半夜杀来的刺客提供的情报有价值。 “王家把我看在后院,看的很紧。马猴子等人说是保安,也负责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王金宝想了想,说道:“王仲礼现在开始主事,可是王自重并不完全信任他。我已经很长时间不见他了。先前,王仲礼总是时不时的露面,要么跟我谈一些中医,要么跟我一起钓鱼。重要的事情,他也不跟我说,我也不敢问。” 风彬无奈的摇摇头。第一次出手,便是徒劳无功。 王金宝死乞白赖的跟着风彬与魅影在春城转悠了一天,直到叶光远过来把他接走,两人身边才肃静些。 “去景洪?”魅影在晚饭的时候,咬着一颗烤豆腐泡问道。这妮子最近迷上了烤豆腐泡和过桥米线,甚至把汽锅鸡和各种菌菇都尝试了一遍,“等春天再来一次,好好吃一顿菌子。” “嗯!”风彬嚼着一颗热豆腐球,嘴里含混的说道,“明天去。” 摊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忽然插嘴说道:“年轻人,去景洪的话,建议你们坐火车或者飞机,千万别坐长途车。” “为什么?”魅影问道。 摊主看看四周无人,小声说道:“不安全,滇云省的长途车都控制在王家手中,还有内河航运,都是王家的。滇云是好地方,车匪路霸也多。走到半道便有人上车,有的耍牌,有的卖土产,还有人直接卖毒品。如果不买,就明抢。从春城到景洪,能遇上四到五波路霸。” “政府不管吗?” 摊主给了风彬一个不屑的眼神,嘲讽他提的问题太肤浅,“如果没有官府做后台,坏人敢如此嚣张吗?政府管,他的官都是王家封的,他哪有胆量管?” 风彬沉默,心里盘算着怎么对付西南王。 “老板,听你这么说,他们都是团伙作案。”魅影问道。或许女士的问题更值得回答,老板笑着说,“他们都是漕河帮的喽啰,每个人都背着赚钱的指标,他们从中拿提成。听说,他们还实行k什么i,考分低了就扣钱。” “kpi。”魅影补充说。 “对……对……对……”老板一口气说出一串对来,“就是kpi,听着就恶心,揩屁挨,揩什么不好。” 风彬噗地一声把嘴里的豆腐泡喷出来,与魅影两人相视大笑。揩屁挨,太有喜感了。只是一帮子车匪路霸也用kpi来考核,让人无语。 第224章 炸了将军府 “早年间我曾经开长途大巴,跑春城到芒市路线。那时候王家还没有来春城。”烤豆腐摊老板拉开了话匣子,把风彬与魅影当成了最好的听众。当然,在美女面前,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也有一颗火热的心,不自觉便话多起来。“路上平安,游客也多。生意做的很好,我没用三年就还清了买车的债务,还盖起了三层小楼。” “你现在不干,是因为王家吗?”风彬已然猜到了答案。 老板神情黯然,恨恨点了点头,“他们要收编我,我不同意。后来又要买下我的车,我也没答应。然后王家就动起了黑手段,一次出车的时候,他们把我的刹车动了手脚,多亏我反应及时,把车逆向撞到山崖上,才避免了掉落深谷。”老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还在后怕,“六十多人,一旦掉落深谷,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英雄,”魅影故意恭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是王家动的手脚?” 老板顿了一下,说道:“那次车祸后,我的运营证被收回去了,然后有人当面威胁‘不听云南王家的话,有你好看。先给你个小教训,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识相的话就老老实实配合。’我一想啊,车子废了,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于是跟家里婆娘商量,接了老岳父做豆腐的手艺,卖烤豆腐。赚不多,图一个平安。” 见两个听众还在认真听,老板又感慨道:“自古官官相护,哪有老百姓的活路。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也苦‘,当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官僚走进政府大楼,看着迎面闪着金光的‘为人民服务’的大幅标语,他们会有何感想。资产阶级,官僚特权阶级又回来了,开始骑在老百姓的头上拉屎撒尿,作威作福了。” 风彬默默点头,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老板,别发牢骚了。”魅影笑着说道:“现在不也很好吗?凭着手艺赚钱,养活一家老小。无论何种世道,平安值千金。咱们小老百姓,没必要去招惹那些大人物,惹不起,只能躲着。” “对对,这话在理。”魅影一句话说在老板的心坎上,“自古以来,民不跟官斗,就是这个道理。” 老板对魅影的话深表赞同。当官府中的老爷们选择站在老百姓的对面,享受着权力傲慢的时候,发再多的牢骚都没有用。作为最底层的小老百姓,除了逆来顺受,还能做什么呢? 风彬的心情逐渐下沉,长此以往,老百姓还有什么活路?可是,作为一介匹夫,真的无能为力。他现在自认为自己是一介匹夫,不再把天下兴亡作为自己的责任。世事变迁更迭,不以匹夫的意志为转移。他心中想着,把一个爆熟的豆腐泡夹到自己的蘸水中。 两人的晚饭吃的时间很长。告辞的时候,热情的老板无论如何不收他们的钱。害的风彬无法,只好采取手段把二百块钱塞进了老板的布袋里面。 华夏的老百姓都是好人,好人总是受欺负。 “咱什么时候动身去景洪?”离了豆腐摊,魅影小声问道,“咱们去晚了,会不会让他们跑了?” 风彬笑了笑,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坐长途车过去。不过今天晚上,我想干一票大的。西南王既然不在家,那我就把他的老巢给抄了。” “怎么抄?” “我想去滇云军分区借点炸药,把西南王府炸个底朝天。”风彬笑着说道,“滇云军分区现在成了王家的私有财产,不用白不用。” “啊!”魅影对风彬近乎疯狂的想法非常震惊,偷盗军区弹药库的弹药,可不是闹着玩。“风险抬高了,没有别的办法吗?” “别担心!”风彬小声安慰道,“滇云军分区现在管理混乱,纪律松懈。几年前我就干过,轻车熟路。你放心好了。” 魅影欲言又止。两人走走停停,然后打了一辆车,在下午四点多钟到军分区大门附近。几年过去了,除了建筑日显老旧外,一切都没有改变。虽然大门口有人在装模作样的站岗,关键位置并没有设置警戒,甚至几年前爬进去的豁口,也只是简单的用几块砖头堵起来,钢筋水泥都没加。有两三辆卡车在大门口排队,等着放行。一个士兵懒洋洋的翻着证件,不耐烦的挥手指挥交通。风彬心里暗骂一句,说道:“姐,你在前面的小饭店门口等我。我借着辆车进去。” “你小心点。”魅影下意识的拉了一下风彬的胳膊,不愿放他走。风彬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突然发力,身体拖着残影,像离弦之箭,瞬间钻进了卡车里面,消失了。 魅影心中一阵失落,她后悔刚才没有要求跟着一起进去。又担心自己同去,目标太大,容易暴露。一时间,思虑万千,心神不宁。功夫不大,最多一个小时的样子。正在她正在犹疑不定的时候,有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姐,我们走。” 眼前一个穿军装的战士,正笑吟吟地看着魅影,正是风彬,肩上斜挎着一个军用书包,塞得鼓鼓囊囊。魅影立刻明白过来,急忙站起身,挽着风彬的胳膊,匆匆走了。在饭店老板的眼中,这就是一个军人家属来探亲时的常见场景。 两人走出人们的视线后,风彬换上了便装,回到在春城落脚的小院。 “很顺利?”魅影看着铺了一八仙桌的十二枚微型炸弹,好奇心大盛。 “那辆车是一群战士们训练归来,我贴在车底跟进去。真是走运,他们直接把车开进了仓库,我先从仓库里面偷了两套常礼服,接着装了一口袋炸弹。他们竟然把各种资料混放,管理太差。这群兵痞只知道抱怨,完全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在一个角落换上了他们的衣服溜了出来,门岗问都不问便把我放了出来。” “滇云军分区的纪律如此涣散?”魅影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我记得在西川的时候,刘司令和齐政委治军严格,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西川军分区。” 风彬重重的点点头,“滇云军分区,禁不住查!” 两人一时无语。 这天夜里,魅影和风彬两人,飞掠过西南王宅邸的矮栅栏,沿着稻田轻悄悄的摸过去。前院黑乎乎一片,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声。王自重去了景洪,王仲礼还在西川打探消息,没有收到返回的命令,只好遵从父命继续待着,这为二人今晚的行动创造了便利。 两人悄悄摸进王自重的院子,把卧室、客厅、书房、厨房、卫生间等地方都布上了炸弹。风彬已经做了改进,十二枚炸弹,一间屋子一枚,有几间偏房还没分配到。风彬不禁后悔拿少了,站在院子中央好整以暇的欣赏了一下两人的杰作,按下了定时器的开关。轻声招呼一声,两个黑影飞掠而出,沿着后院的稻田梗,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十五分钟的时间不长不短。身后传来连绵不绝的爆炸声,王自重的宅邸在一片火海中化成灰烬。王自重的将军府被炸平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春城,有好热闹的人,开着车浩浩荡荡的跟着消防救援车辆跑了过来,王家门前一片车水马龙,仿佛一个旅游旺季的5a景区,车来车往络绎不绝。将军府被炸的消息得到确认后,有人在王家的门口便放起了庆祝的鞭炮,响成一片的噼啪声仿佛信使的穿云箭,在春城引起的火爆的响应,鞭炮声响切云霄,如同过年。更有促狭鬼,在王家大门口用巨大声响,放起了“今天就是好日子”的歌曲,循环播放,每个人脸上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被炸醒的王家的保安们,一脸茫然的站在夜色中,干抄着手,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压根没有想到,威名赫赫的将军府邸被炸后,春城老百姓的反应竟然如同过年。这座将军府邸,居住在里面的老将军,是多遭人恨啊! 无论你是谁,只要你敢与老百姓为敌,老百姓不会饶了你。 第二天,风彬与魅影早早到了春城长途汽车站,他们俩听了豆腐摊老板的话,决定坐长途汽车去景洪。春城长途汽车站内冷冷清清,司机服务员比乘客多,一个个懒洋洋或站或蹲,打发着开车前的时间。 开往景洪的长途客车,六十多人的大客车,只有风彬与魅影两位客人。 “两位客人,你们确定要坐长途汽车去景洪?”司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已经很少有人愿意搭乘长途客车旅行了,十个小时的车程,风险不小。“路上不太平,你们最好改乘火车。” “谢谢师傅。”风彬笑着扔了一支烟给司机师父,能够提醒他们路上不太平,就说明师父还有良心,“我们知道路上不安全,但是不怕。” 客车司机来了兴趣,隐晦的说道:“滇云别的不多,就是车匪路霸多。好好的一条旅游线路,硬是糟蹋的没有一个客人敢走。” “师傅,你不用完成kpi吗?”魅影故意发问,如果司机需要完成kpi,那他就是王家的人了。 “我不用。”司机颇为得意,“我是站上的员工,不是那些昧了良心的阿猫阿狗。太平的那些年,我跑这趟线,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可是后来,自从王家杀进客运行业,坐车的都消失了,先进更评不上了。” “听说,王家昨天被炸了。”风彬略带神秘的说道。 “可惜了,”客车司机也压低了声音,“竟然没有死人,老天爷真不长眼,怎么就不能抛个炸雷,劈死那个老杂毛?” 魅影与风彬相视一笑:劈死那个老杂毛?好主意。 第224章 炸了将军府 “早年间我曾经开长途大巴,跑春城到芒市路线。那时候王家还没有来春城。”烤豆腐摊老板拉开了话匣子,把风彬与魅影当成了最好的听众。当然,在美女面前,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也有一颗火热的心,不自觉便话多起来。“路上平安,游客也多。生意做的很好,我没用三年就还清了买车的债务,还盖起了三层小楼。” “你现在不干,是因为王家吗?”风彬已然猜到了答案。 老板神情黯然,恨恨点了点头,“他们要收编我,我不同意。后来又要买下我的车,我也没答应。然后王家就动起了黑手段,一次出车的时候,他们把我的刹车动了手脚,多亏我反应及时,把车逆向撞到山崖上,才避免了掉落深谷。”老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还在后怕,“六十多人,一旦掉落深谷,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英雄,”魅影故意恭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是王家动的手脚?” 老板顿了一下,说道:“那次车祸后,我的运营证被收回去了,然后有人当面威胁‘不听云南王家的话,有你好看。先给你个小教训,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识相的话就老老实实配合。’我一想啊,车子废了,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于是跟家里婆娘商量,接了老岳父做豆腐的手艺,卖烤豆腐。赚不多,图一个平安。” 见两个听众还在认真听,老板又感慨道:“自古官官相护,哪有老百姓的活路。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也苦‘,当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官僚走进政府大楼,看着迎面闪着金光的‘为人民服务’的大幅标语,他们会有何感想。资产阶级,官僚特权阶级又回来了,开始骑在老百姓的头上拉屎撒尿,作威作福了。” 风彬默默点头,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老板,别发牢骚了。”魅影笑着说道:“现在不也很好吗?凭着手艺赚钱,养活一家老小。无论何种世道,平安值千金。咱们小老百姓,没必要去招惹那些大人物,惹不起,只能躲着。” “对对,这话在理。”魅影一句话说在老板的心坎上,“自古以来,民不跟官斗,就是这个道理。” 老板对魅影的话深表赞同。当官府中的老爷们选择站在老百姓的对面,享受着权力傲慢的时候,发再多的牢骚都没有用。作为最底层的小老百姓,除了逆来顺受,还能做什么呢? 风彬的心情逐渐下沉,长此以往,老百姓还有什么活路?可是,作为一介匹夫,真的无能为力。他现在自认为自己是一介匹夫,不再把天下兴亡作为自己的责任。世事变迁更迭,不以匹夫的意志为转移。他心中想着,把一个爆熟的豆腐泡夹到自己的蘸水中。 两人的晚饭吃的时间很长。告辞的时候,热情的老板无论如何不收他们的钱。害的风彬无法,只好采取手段把二百块钱塞进了老板的布袋里面。 华夏的老百姓都是好人,好人总是受欺负。 “咱什么时候动身去景洪?”离了豆腐摊,魅影小声问道,“咱们去晚了,会不会让他们跑了?” 风彬笑了笑,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坐长途车过去。不过今天晚上,我想干一票大的。西南王既然不在家,那我就把他的老巢给抄了。” “怎么抄?” “我想去滇云军分区借点炸药,把西南王府炸个底朝天。”风彬笑着说道,“滇云军分区现在成了王家的私有财产,不用白不用。” “啊!”魅影对风彬近乎疯狂的想法非常震惊,偷盗军区弹药库的弹药,可不是闹着玩。“风险抬高了,没有别的办法吗?” “别担心!”风彬小声安慰道,“滇云军分区现在管理混乱,纪律松懈。几年前我就干过,轻车熟路。你放心好了。” 魅影欲言又止。两人走走停停,然后打了一辆车,在下午四点多钟到军分区大门附近。几年过去了,除了建筑日显老旧外,一切都没有改变。虽然大门口有人在装模作样的站岗,关键位置并没有设置警戒,甚至几年前爬进去的豁口,也只是简单的用几块砖头堵起来,钢筋水泥都没加。有两三辆卡车在大门口排队,等着放行。一个士兵懒洋洋的翻着证件,不耐烦的挥手指挥交通。风彬心里暗骂一句,说道:“姐,你在前面的小饭店门口等我。我借着辆车进去。” “你小心点。”魅影下意识的拉了一下风彬的胳膊,不愿放他走。风彬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突然发力,身体拖着残影,像离弦之箭,瞬间钻进了卡车里面,消失了。 魅影心中一阵失落,她后悔刚才没有要求跟着一起进去。又担心自己同去,目标太大,容易暴露。一时间,思虑万千,心神不宁。功夫不大,最多一个小时的样子。正在她正在犹疑不定的时候,有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姐,我们走。” 眼前一个穿军装的战士,正笑吟吟地看着魅影,正是风彬,肩上斜挎着一个军用书包,塞得鼓鼓囊囊。魅影立刻明白过来,急忙站起身,挽着风彬的胳膊,匆匆走了。在饭店老板的眼中,这就是一个军人家属来探亲时的常见场景。 两人走出人们的视线后,风彬换上了便装,回到在春城落脚的小院。 “很顺利?”魅影看着铺了一八仙桌的十二枚微型炸弹,好奇心大盛。 “那辆车是一群战士们训练归来,我贴在车底跟进去。真是走运,他们直接把车开进了仓库,我先从仓库里面偷了两套常礼服,接着装了一口袋炸弹。他们竟然把各种资料混放,管理太差。这群兵痞只知道抱怨,完全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在一个角落换上了他们的衣服溜了出来,门岗问都不问便把我放了出来。” “滇云军分区的纪律如此涣散?”魅影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我记得在西川的时候,刘司令和齐政委治军严格,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西川军分区。” 风彬重重的点点头,“滇云军分区,禁不住查!” 两人一时无语。 这天夜里,魅影和风彬两人,飞掠过西南王宅邸的矮栅栏,沿着稻田轻悄悄的摸过去。前院黑乎乎一片,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声。王自重去了景洪,王仲礼还在西川打探消息,没有收到返回的命令,只好遵从父命继续待着,这为二人今晚的行动创造了便利。 两人悄悄摸进王自重的院子,把卧室、客厅、书房、厨房、卫生间等地方都布上了炸弹。风彬已经做了改进,十二枚炸弹,一间屋子一枚,有几间偏房还没分配到。风彬不禁后悔拿少了,站在院子中央好整以暇的欣赏了一下两人的杰作,按下了定时器的开关。轻声招呼一声,两个黑影飞掠而出,沿着后院的稻田梗,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十五分钟的时间不长不短。身后传来连绵不绝的爆炸声,王自重的宅邸在一片火海中化成灰烬。王自重的将军府被炸平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春城,有好热闹的人,开着车浩浩荡荡的跟着消防救援车辆跑了过来,王家门前一片车水马龙,仿佛一个旅游旺季的5a景区,车来车往络绎不绝。将军府被炸的消息得到确认后,有人在王家的门口便放起了庆祝的鞭炮,响成一片的噼啪声仿佛信使的穿云箭,在春城引起的火爆的响应,鞭炮声响切云霄,如同过年。更有促狭鬼,在王家大门口用巨大声响,放起了“今天就是好日子”的歌曲,循环播放,每个人脸上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被炸醒的王家的保安们,一脸茫然的站在夜色中,干抄着手,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压根没有想到,威名赫赫的将军府邸被炸后,春城老百姓的反应竟然如同过年。这座将军府邸,居住在里面的老将军,是多遭人恨啊! 无论你是谁,只要你敢与老百姓为敌,老百姓不会饶了你。 第二天,风彬与魅影早早到了春城长途汽车站,他们俩听了豆腐摊老板的话,决定坐长途汽车去景洪。春城长途汽车站内冷冷清清,司机服务员比乘客多,一个个懒洋洋或站或蹲,打发着开车前的时间。 开往景洪的长途客车,六十多人的大客车,只有风彬与魅影两位客人。 “两位客人,你们确定要坐长途汽车去景洪?”司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已经很少有人愿意搭乘长途客车旅行了,十个小时的车程,风险不小。“路上不太平,你们最好改乘火车。” “谢谢师傅。”风彬笑着扔了一支烟给司机师父,能够提醒他们路上不太平,就说明师父还有良心,“我们知道路上不安全,但是不怕。” 客车司机来了兴趣,隐晦的说道:“滇云别的不多,就是车匪路霸多。好好的一条旅游线路,硬是糟蹋的没有一个客人敢走。” “师傅,你不用完成kpi吗?”魅影故意发问,如果司机需要完成kpi,那他就是王家的人了。 “我不用。”司机颇为得意,“我是站上的员工,不是那些昧了良心的阿猫阿狗。太平的那些年,我跑这趟线,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可是后来,自从王家杀进客运行业,坐车的都消失了,先进更评不上了。” “听说,王家昨天被炸了。”风彬略带神秘的说道。 “可惜了,”客车司机也压低了声音,“竟然没有死人,老天爷真不长眼,怎么就不能抛个炸雷,劈死那个老杂毛?” 魅影与风彬相视一笑:劈死那个老杂毛?好主意。 第225章 车匪路霸 春城到景洪的旅途注定危险重重。 大巴车从春城出发不久,拐过一个山脚后,忽然来了一个急刹车,风彬敏锐的察觉到:第一个危险来了。 “早啊,今年的kpi完成的怎么样了?”司机故意大声问候,似是有意引起后面坐着的两人多加注意。 “k他妈的pi,老窝都被人端了。”上来的人骂骂咧咧,肚子里面似乎藏着一肚子火气,“老普,你小子是不是故意跟我们为难,每次走这边,都弄的一个旅客都没有,你不拉人,让我们喝西北风啊。” 老普脸上堆满了逢迎的笑意,“老哥哥,你说错了。但凡你们少上来几趟,也不至于没有客人坐车,竭泽而渔,你们这等于竭泽而渔。人都被你们吓跑了,怨不得我,怨不得我。” “放屁,一定是你老小子捣鬼。你开着国家的车,旱涝保收。让我们喝西北风。下次再空车走,小心把车给你烧了。” 风彬看着上来的人,三人都穿着制服,戴着大檐帽,像是公路局管理人员。此时,他们仨也看到坐在后面的风彬与魅影二人。眼里放光,像是看到红彤彤的百元大钞在座位上闪光。 “吆嗬,还有俩人。”为首的说着,走了过来,“今天让我们开开张。” 风彬冷冷看着三人,暗自做着准备。 “你们俩,证件拿出来。”为首的大盖帽命令道,“走这条路,都要有证件,手续要齐全。” “什么证件?先亮出你们的执法证件,证明你们是合法执法,否则你们就违法。”风彬故意激怒三人,“你们要完成kpi,看来也是王家的人。” 三人一愣,他们在这条路上设卡多年,第一次碰上有旅客要看他们的证件,似乎还知道他们的底细。 “小子,别不识好歹。”为首的人点着风彬的胸口,“我这张脸,身上穿的皮就是证件。识相地就乖乖配合,否则你会后悔的。” “我是吓大的。你这套把戏,能吓唬别人,但是吓不着我。”风彬冷笑两声,“你身上这张皮,最多值五十块。” 为首之人脸上青筋爆出,也不作声,一拳便冲着风彬的眼眶打来。风彬并没有闪躲,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反向一较劲,一股巨力喷薄而出,那人的手腕连带着身体便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拧到一边。风彬用力往前一带,那人便跌跌撞撞的向车后冲去。 风彬从座位上跳出,迎战冲上前来的另外两人。只见他身形侧转,在狭窄的空间里面灵敏地站到两人中间,伸手薅住了两人的头发,把两人地脑袋用力对撞了几下,两人软趴趴地昏晕过去。 在风彬收拾跟上来的两喽啰的时候,魅影也没有袖手旁观。她轻盈地从座位上跃出,落在为首之人的身边,那人扶着椅子正要爬起,魅影一脚飞踢,正中他的后心,只听一声哀嚎,那人趴在地上不动了。 客车司机老普很配合地启动了引擎,前面是一片僻静的山崖。客车轰鸣着向前走了有一百米,喘息着停了下来。“两位好汉,把他们扔下山崖去?”客车司机的话充满杀气,也带着大仇得报般的快意。 “师傅,帮忙把他们扔下车去就好。”风彬招呼了一声,三人各自拽着腿,把三个大盖帽拖下了车。 “师傅,帮我撬开他们的嘴。”风彬吩咐道。 司机师父的劲头不小,毫不费力的撬开三个大盖帽的嘴,风彬分别给他们喂下一颗花生粒大小的棕色药丸,然后拍拍手,“走,后面还有很多车匪路霸是?” “这就放过他们?”司机师傅意犹未尽,“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是公路局的职员不假,也是漕河帮的混蛋,平日里无恶不作,太便宜他们了。” 风彬笑了笑,上了车。司机师傅愤愤不平地对着为首那人踢了一脚,跳上车发动了引擎,“太便宜这帮王八蛋了。” 风彬笑了笑,“师傅,再有车匪路霸上来,你提前通知。” “好!”司机师傅答应着,踩了一脚油门,嘟哝着,“太便宜他们了。” 为了让司机师傅不再纠结这件事情,风彬把药效告诉了他们,“吃了那颗药丸后,他们将会四肢无力,心慌气短干不了重活。身体机能会逐步退化,最后他们就像大烟鬼一般,手无缚鸡之力,五六岁的小孩就能把他们打到。” “只是可惜,当时就应该把他们废了。”司机对饶过三人耿耿于怀,“过了三十拐,在李家大车店,那是一个贼窝。所有跑这趟线的客车都要进去消费。二位最好别下车,以免麻烦。他们人多,咱们好鞋不踩臭狗屎。李家大车店,是车匪路霸的总部。” 风彬笑着道谢,靠在椅子上面闭目养神。 “怎么对付李家大车店?”魅影小声问道。 “我们带上面具,大闹一番。”风彬小声说道,“如果有机会,我想放一把火烧了那个大车店,如何?” “好!”魅影回答的很干脆,她并不怕事情闹大,风彬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两人一拍即合。 “师傅,出了李家客栈后,你往前开一段时间等着我俩。”风彬说道,“我要给李家大车店一个教训。” “没问题,”风彬又遇上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司机师傅很爽快的答应下来,“需要我帮忙吗?我车上备着家伙事,可以给你们帮把手。” 风彬谢绝了司机的好意,事情整大了后他们可以一走了之,司机师傅还要来来往往在这条路上做生意,没必要把无辜之人拖入一团浑水之中。 一路上遇到的麻烦真不少,大大小小的车匪路霸团伙遇到了三起。有一起就发生在公路派出所的门口。里面的警察对路霸的行为无动于衷,当他们被扔下来后,警察也视若无睹,仿佛公路上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风彬与魅影越来火气越大,出手越来越狠,更懒得使用药丸,直接暴力解决,把车匪路霸们打成瘸腿断胳膊的残废后,扔下车扬长而去。 他们在下午一点多钟的时候到达了李家大车店。一路上见识了两人卓越身手后,司机普师傅跃跃欲试,恳求风彬允许他一起行动。 “普师傅,你把车开到前面等着我们,别熄火。就是帮了我们大忙,最重要的参与了。”风彬诚恳地说道,“你守好我们的退路,就是最大的参与。” 普师傅想了想,答应下来。 李家大车院就是一个大院子,几间平房,有两间做厨房,外面移动的玻璃橱窗下面,摆着各式菜肴。“你们要是不饿的话,就不要吃里面的任何东西。他们不找零。”普师傅小声叮嘱,“他们的菜价都带零头,比如23块钱一份的炸鸡,你给他三十、五十还是一百,他们都不会找零。一言不合,便会拳脚相向。你看到坐在檐下的那十多个人了吗?是大车店的保安打手。” 正说话间,有人高声喊道:“老普,你今天走了狗屎运啊,竟然有人坐车。来,下来抽一支。”一个形容猥琐的中年人攀着车门,热情地跟老普打招呼。 风彬看了那人一眼,便知道他是一个瘾君子。 只听老普说道:“金爷,你那份爱好我学不来,不抽了,我自己带着,新卷的烟叶,你要不要试试?” 不待金爷答应,风彬从兜里取出一个小石子,这是在路上对付先前几波路霸的时候,他预先准备好的。只见他轻轻一弹,小石子劲射而出,恰好打在金爷的右眼上,一声哎吆,金爷从车门跌落下去。 风彬与魅影相视一笑,走下车去。 普师傅简单的为车加了点水,匆忙开走了。如果他的车在院子里面停留超过一小时,油箱就会被抽盗一空。如果他不开车进来,埋伏在路边的人就会现身,逼迫他进来。到那时,后果便不是偷空油箱那么简单了。 “一群杂碎。”风彬狠骂了一句,心中泛起了杀意。“姐,你去买饭,把他们都引入到院子里面。我去后面放火。”看着普师傅开着车出去,风彬与魅影决定开始行动。 “来一个烧鸡腿。”魅影对打饭的胖子说道,“要这个!不要你打的这个。”魅影边说,边把三十块钱放在玻璃橱窗上面。 胖子一下把夹起的鸡腿扔在盘子中,又夹起魅影指定的那个,装进泡沫饭盒里面,递给魅影。一边用淫荡的眼神打量着她,一边把钱揣进裤兜。 “找钱给我。”魅影盯着胖子说道。 “找钱?”胖子反问了一句,“在李家大车店,没有找钱一说。除了菜钱,多出来的就是您赏的。没有君子,不养艺人,您说是不是。” “不是,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必须找钱给我。” “嘿,你真是不识好歹。”胖子皮笑肉不笑,“我一个招呼,就会有十多人冲上来,姑娘,别因为几块钱,搞得自己很狼狈。前几天有个不好歹的客人,现在已经投胎转世了。” 一句话气的魅影杏眼圆睁,她把鸡腿狠狠摔在胖子的脸上,只听胖子一声惊叫,鼻子窜出两道血箭。两人离的近,魅影下手狠,胖子的鼻梁倒了霉。 “来人啊,有人闹事。”胖子高喊了一声。 只听的哗啦一声,魅影已经掀翻了长长的玻璃橱窗,汤汤水水糊了胖子一身。先前在屋檐下百无聊赖的十多个打手,双眼一直没有离开魅影,见这边闹了起来,他们吆嗬一声,蜂拥上前。魅影冷笑一声,身形飞掠,跳到了大车院的中央宽阔处,冷冷看着打手们冲上来,准备痛下杀手。 第225章 车匪路霸 春城到景洪的旅途注定危险重重。 大巴车从春城出发不久,拐过一个山脚后,忽然来了一个急刹车,风彬敏锐的察觉到:第一个危险来了。 “早啊,今年的kpi完成的怎么样了?”司机故意大声问候,似是有意引起后面坐着的两人多加注意。 “k他妈的pi,老窝都被人端了。”上来的人骂骂咧咧,肚子里面似乎藏着一肚子火气,“老普,你小子是不是故意跟我们为难,每次走这边,都弄的一个旅客都没有,你不拉人,让我们喝西北风啊。” 老普脸上堆满了逢迎的笑意,“老哥哥,你说错了。但凡你们少上来几趟,也不至于没有客人坐车,竭泽而渔,你们这等于竭泽而渔。人都被你们吓跑了,怨不得我,怨不得我。” “放屁,一定是你老小子捣鬼。你开着国家的车,旱涝保收。让我们喝西北风。下次再空车走,小心把车给你烧了。” 风彬看着上来的人,三人都穿着制服,戴着大檐帽,像是公路局管理人员。此时,他们仨也看到坐在后面的风彬与魅影二人。眼里放光,像是看到红彤彤的百元大钞在座位上闪光。 “吆嗬,还有俩人。”为首的说着,走了过来,“今天让我们开开张。” 风彬冷冷看着三人,暗自做着准备。 “你们俩,证件拿出来。”为首的大盖帽命令道,“走这条路,都要有证件,手续要齐全。” “什么证件?先亮出你们的执法证件,证明你们是合法执法,否则你们就违法。”风彬故意激怒三人,“你们要完成kpi,看来也是王家的人。” 三人一愣,他们在这条路上设卡多年,第一次碰上有旅客要看他们的证件,似乎还知道他们的底细。 “小子,别不识好歹。”为首的人点着风彬的胸口,“我这张脸,身上穿的皮就是证件。识相地就乖乖配合,否则你会后悔的。” “我是吓大的。你这套把戏,能吓唬别人,但是吓不着我。”风彬冷笑两声,“你身上这张皮,最多值五十块。” 为首之人脸上青筋爆出,也不作声,一拳便冲着风彬的眼眶打来。风彬并没有闪躲,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反向一较劲,一股巨力喷薄而出,那人的手腕连带着身体便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拧到一边。风彬用力往前一带,那人便跌跌撞撞的向车后冲去。 风彬从座位上跳出,迎战冲上前来的另外两人。只见他身形侧转,在狭窄的空间里面灵敏地站到两人中间,伸手薅住了两人的头发,把两人地脑袋用力对撞了几下,两人软趴趴地昏晕过去。 在风彬收拾跟上来的两喽啰的时候,魅影也没有袖手旁观。她轻盈地从座位上跃出,落在为首之人的身边,那人扶着椅子正要爬起,魅影一脚飞踢,正中他的后心,只听一声哀嚎,那人趴在地上不动了。 客车司机老普很配合地启动了引擎,前面是一片僻静的山崖。客车轰鸣着向前走了有一百米,喘息着停了下来。“两位好汉,把他们扔下山崖去?”客车司机的话充满杀气,也带着大仇得报般的快意。 “师傅,帮忙把他们扔下车去就好。”风彬招呼了一声,三人各自拽着腿,把三个大盖帽拖下了车。 “师傅,帮我撬开他们的嘴。”风彬吩咐道。 司机师父的劲头不小,毫不费力的撬开三个大盖帽的嘴,风彬分别给他们喂下一颗花生粒大小的棕色药丸,然后拍拍手,“走,后面还有很多车匪路霸是?” “这就放过他们?”司机师傅意犹未尽,“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是公路局的职员不假,也是漕河帮的混蛋,平日里无恶不作,太便宜他们了。” 风彬笑了笑,上了车。司机师傅愤愤不平地对着为首那人踢了一脚,跳上车发动了引擎,“太便宜这帮王八蛋了。” 风彬笑了笑,“师傅,再有车匪路霸上来,你提前通知。” “好!”司机师傅答应着,踩了一脚油门,嘟哝着,“太便宜他们了。” 为了让司机师傅不再纠结这件事情,风彬把药效告诉了他们,“吃了那颗药丸后,他们将会四肢无力,心慌气短干不了重活。身体机能会逐步退化,最后他们就像大烟鬼一般,手无缚鸡之力,五六岁的小孩就能把他们打到。” “只是可惜,当时就应该把他们废了。”司机对饶过三人耿耿于怀,“过了三十拐,在李家大车店,那是一个贼窝。所有跑这趟线的客车都要进去消费。二位最好别下车,以免麻烦。他们人多,咱们好鞋不踩臭狗屎。李家大车店,是车匪路霸的总部。” 风彬笑着道谢,靠在椅子上面闭目养神。 “怎么对付李家大车店?”魅影小声问道。 “我们带上面具,大闹一番。”风彬小声说道,“如果有机会,我想放一把火烧了那个大车店,如何?” “好!”魅影回答的很干脆,她并不怕事情闹大,风彬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两人一拍即合。 “师傅,出了李家客栈后,你往前开一段时间等着我俩。”风彬说道,“我要给李家大车店一个教训。” “没问题,”风彬又遇上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司机师傅很爽快的答应下来,“需要我帮忙吗?我车上备着家伙事,可以给你们帮把手。” 风彬谢绝了司机的好意,事情整大了后他们可以一走了之,司机师傅还要来来往往在这条路上做生意,没必要把无辜之人拖入一团浑水之中。 一路上遇到的麻烦真不少,大大小小的车匪路霸团伙遇到了三起。有一起就发生在公路派出所的门口。里面的警察对路霸的行为无动于衷,当他们被扔下来后,警察也视若无睹,仿佛公路上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风彬与魅影越来火气越大,出手越来越狠,更懒得使用药丸,直接暴力解决,把车匪路霸们打成瘸腿断胳膊的残废后,扔下车扬长而去。 他们在下午一点多钟的时候到达了李家大车店。一路上见识了两人卓越身手后,司机普师傅跃跃欲试,恳求风彬允许他一起行动。 “普师傅,你把车开到前面等着我们,别熄火。就是帮了我们大忙,最重要的参与了。”风彬诚恳地说道,“你守好我们的退路,就是最大的参与。” 普师傅想了想,答应下来。 李家大车院就是一个大院子,几间平房,有两间做厨房,外面移动的玻璃橱窗下面,摆着各式菜肴。“你们要是不饿的话,就不要吃里面的任何东西。他们不找零。”普师傅小声叮嘱,“他们的菜价都带零头,比如23块钱一份的炸鸡,你给他三十、五十还是一百,他们都不会找零。一言不合,便会拳脚相向。你看到坐在檐下的那十多个人了吗?是大车店的保安打手。” 正说话间,有人高声喊道:“老普,你今天走了狗屎运啊,竟然有人坐车。来,下来抽一支。”一个形容猥琐的中年人攀着车门,热情地跟老普打招呼。 风彬看了那人一眼,便知道他是一个瘾君子。 只听老普说道:“金爷,你那份爱好我学不来,不抽了,我自己带着,新卷的烟叶,你要不要试试?” 不待金爷答应,风彬从兜里取出一个小石子,这是在路上对付先前几波路霸的时候,他预先准备好的。只见他轻轻一弹,小石子劲射而出,恰好打在金爷的右眼上,一声哎吆,金爷从车门跌落下去。 风彬与魅影相视一笑,走下车去。 普师傅简单的为车加了点水,匆忙开走了。如果他的车在院子里面停留超过一小时,油箱就会被抽盗一空。如果他不开车进来,埋伏在路边的人就会现身,逼迫他进来。到那时,后果便不是偷空油箱那么简单了。 “一群杂碎。”风彬狠骂了一句,心中泛起了杀意。“姐,你去买饭,把他们都引入到院子里面。我去后面放火。”看着普师傅开着车出去,风彬与魅影决定开始行动。 “来一个烧鸡腿。”魅影对打饭的胖子说道,“要这个!不要你打的这个。”魅影边说,边把三十块钱放在玻璃橱窗上面。 胖子一下把夹起的鸡腿扔在盘子中,又夹起魅影指定的那个,装进泡沫饭盒里面,递给魅影。一边用淫荡的眼神打量着她,一边把钱揣进裤兜。 “找钱给我。”魅影盯着胖子说道。 “找钱?”胖子反问了一句,“在李家大车店,没有找钱一说。除了菜钱,多出来的就是您赏的。没有君子,不养艺人,您说是不是。” “不是,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必须找钱给我。” “嘿,你真是不识好歹。”胖子皮笑肉不笑,“我一个招呼,就会有十多人冲上来,姑娘,别因为几块钱,搞得自己很狼狈。前几天有个不好歹的客人,现在已经投胎转世了。” 一句话气的魅影杏眼圆睁,她把鸡腿狠狠摔在胖子的脸上,只听胖子一声惊叫,鼻子窜出两道血箭。两人离的近,魅影下手狠,胖子的鼻梁倒了霉。 “来人啊,有人闹事。”胖子高喊了一声。 只听的哗啦一声,魅影已经掀翻了长长的玻璃橱窗,汤汤水水糊了胖子一身。先前在屋檐下百无聊赖的十多个打手,双眼一直没有离开魅影,见这边闹了起来,他们吆嗬一声,蜂拥上前。魅影冷笑一声,身形飞掠,跳到了大车院的中央宽阔处,冷冷看着打手们冲上来,准备痛下杀手。 第226章 火烧大车店 远在景洪的西南王做噩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大本营被偷袭,被几枚炸弹炸成了一摊废墟。只有巍峨的门楼,顶着金光闪闪的“将军府第”四个大字,屹立在春城的秋风里。在度过了短暂的惊恐慌乱期后,冷静后的王自重开始开动脑筋,想着补救措施。 “马猴子他们在哪里?”王自重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向恭立眼前的解玉敏发问。 “他们失手了。”解玉敏并没打算隐瞒,“王金宝被人带出了庄园,他们仨人跟上去的时候,遇到了高手。马猴子落在人家手中,现在生死不明。” “哦?”西南王神情惊讶,“高手,现在还有什么高手?派人去找马猴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手下的人看到的高手什么样子?” 西南王又犯了喜欢破案的老毛病,认为找到两位对王金宝下手的所谓高人,就能够破案,“他们一定与庄园爆炸案有牵连。” “老爷子,庄园被炸后,”解玉敏看了王自重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春城老百姓放了一整夜地鞭炮,网上地舆论对我们非常不友好,最多的是‘活该,罪有应得’之类地恶毒评论。” 王自重破天荒没有发火,他失神愣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王家这么招人恨吗?他们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大功于国家民族的将军。” 解玉敏识相的闭上嘴,他知道王自重一会就去书房自己查资料,更恶毒的话不用自己再去叙述。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会因网上的诅咒而犯心脏病,一命归西。 “老爷子,两位客人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考虑了。我自有办法,你帮我准备一下,我最近要去泰国访问。还有,告诉仲礼不要在西川待着了,让他回滇云,在原址按照貌新建被炸毁的房屋。命令滇云省限期破案。”他说着站起身,向书房走去,走了一半,又转身吩咐道,“告诉滇云那边,控制一下舆论。” 解玉敏不明所以。在水路跑船,打打杀杀他在行,秘书工作,他着实吃不消。站立在客厅里面,不仅怀念起藏文明还在的日子,心中叹了口气:联系滇云省高管?他的电话簿上面空空如也,他眼前两眼抹黑,不知道找谁能够把西南王的命令传达下去。彷徨无计之时,他甚至想到拨打春城市长热线这样的蠢主意。 在李家大车店,看热闹的人有序的站在了大车店的院子中间。外面有动静,甚至厨房做饭的厨师,打杂的洗碗工,都抄上家伙出来,做着两手准备:取胜的时候锦上添花,帮两下拳脚。失败的时候也能拿来自卫,避免祸事上门。 魅影冷冷的站在圈子中央,看着十多个打手张牙舞爪的围上来。 “好漂亮的妞,别打坏了。”外围一个白面富态的中年人叼着一支土卷烟叶,下达了指示。 “好嘞!”一个光头打手猥琐的答应了一声,“一会让这个小妞给老板暖被窝。” 一句话,彻底点燃了现场的气氛。看热闹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没有人认识道他们的厨房里面已经冒烟,其它几个房间里面也开始蹿起了火苗。 光头的笑声尚未散去,便只觉的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来不及反应,魅影的一记重踢准确的击中光头男的裆部。看上去是简单的一记防狼踢,几乎要了光头和尚的命。就在他眼看着倒地之时,魅影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脖子上,巨大的力道压迫下,光头的脑袋重砸在地上,昏晕过去。 魅影站稳,冷冷打量着周围的打手们。打手无非是一些仗势欺人的混混,见头儿还没出招便被打昏倒地,顿时没了进攻的胆气,纷纷急刹车,避免重蹈头儿的覆辙。 在魅影身后发起攻击的一个瘦子的觉悟不高,在众人急刹车的时候,他继续张牙舞爪的冲了上来。魅影轻轻闪过,抓住他的胳膊一个背摔,那人便仰面摔在地上,被擒住的右胳膊,从肘关节处硬生生被反关节折断。只听的惨嚎一声,瘦子也昏晕了过去。 “好!”远处有一个被打手们教训的鼻青脸肿血污满面的旅客大声叫好。其他看热闹的人则木鸡一般,机械地往后退,唯恐身上溅血,越退越远,越退越快,接着便象溃散的逃兵,没了看热闹的心情,钻进了自己乘坐的车子。隔着玻璃,看着有人为自己报仇解恨。 老百姓,因为畏缩与忍让,惯得恶人日渐猖狂。 霎那间,看热闹地人潮水般褪去,场院中央只留下了李家大院地打手和服务员。 “打她,快……”廊下站着地中年男子话还没说完,一只铁钳般地大手便掐住了他地脖子,一阵窒息让他说不出话来。 打手们愣了一下,重新聚拢了胆气,便又冲上来。这次魅影不再被动接招,只见她身形闪动,如同一道鬼魅般,影子所过之处,惨叫声不绝于耳,十几个打手招数还没使出来,便腿断胳膊折般躺在地上,丧失了行动能力。就连拿着厨房锅铲瓢盆地工作人员也没有躲过魅影地致命攻击,倒在地上呼爹喊娘,却再也跑不动。 风彬掐着老板地脖子,半是推,半是提,把白胖老板拖到院子中央。 “今天,我要为民除害。”风彬冷若冰霜,他接过魅影递过来地短刃,不顾老板地嚎叫与哀求,挑断了他地脚筋与手筋,“从今天起,你地好日子过去了,王自重也救不了你们。” 魅影则冷眼看着地上躺着地打手,如同地狱归来地修罗刹,取过短刃,有样学样地把一干打手地脚筋手筋挑断。 一场绝对碾压地打斗下来,造就了满院子残废。先前停在院子里面地长途客车,已经没了踪影。火势汹涌中,风彬与魅影飞掠而去,留下了两道残影。 客车司机老普见大车院火起,知道风彬两人得手,开始把车往回道。看见两人飞奔上车,匆忙关上车门,大客车轰鸣着向前飞奔,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李家搭车店的煤气罐爆了,把气氛烘托到顶了。 “这下好了,拔除了这个贼窝,以后开车能安稳些了。”司机老普兀自在前面高兴。风彬却不以为然,给他泼了一盆凉水,“没了李家大车店,一定会有王家、赵家等人开的大车店。他们能明目张胆的做坏事,还不是仗着有后台?有人保护。能保护这些人的,除了官府,还能有谁?是谁给黑恶势力做保护伞,老哥你在滇云,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司机一声长叹,猛踩油门,大客车在路上狂飙。 或许李家大车店出事的消息传播的很快,震慑了横行在路上的宵小之徒,剩下来的旅途很顺利。虽然路上不时有三三两两的闲散之人,拦车敲诈的人消失了。大客车在黄昏时分到达了景洪,这个美丽的边境城市,它的一天从日落开始。 “老弟、老妹,谢谢你们为民除害。”老普真诚地与两人握手告别。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眼前地两人容貌发生了变化,但是又说不清那个地方不一样,仿佛眼前两人,没有早上刚上车时候表情丰富。 风彬两人告别了客车司机,先找到落脚之处。景洪大酒店虽然只是一个三星级酒店,却洋溢着十足的异国情调。从酒店的窗户望出去,流沙河从南汇入澜沧江,形成两江汇流的绮丽景象。紧挨着从流沙河往北行不多远,是一片豪华的社区,靠近东面河道处,有一个小码头。 “姐,你看见那个小码头了吗,那就是王自重的别墅。”风彬指着不远处的望江苑说道。 “豪华社区,人多眼杂,不利于开展行动呢。” 风彬没来的及回答,电话便响了起来。 “虎王,通报一个事情。”龙天英在电话中小声说道,“西南王明天要去泰国清莱访问。不好好待着,他到处乱跑什么?” 风彬没有理会龙天英吐槽,问道:“天英兄,我也有个消息跟你同步一下。通缉令上杀害扈呈祥的两个人,安在旭与扈通,据可靠消息在王自重手上,前些日子从湄公河出海,被截了回来。”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耳目,”龙天英大笑,“王自重老家伙不会夹带私货,把两个通缉犯带出去,他真有这么大胆吗?” “你在外面?”风彬问道。在得到龙天英的肯定回答后,风彬说道:“东南亚是你负责的地区,你想怎么干?” “他敢从这儿走,我就豁出去把他们留下来。”龙天英豪情满怀,也颇为悲壮。 “别介啊,豁出命去不值得。”风彬打消了龙天英莽撞想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个人面对两个传奇,你不能太冒险。最好的办法是把两个通缉犯混在王自重身边出逃这一事实捅出来,掌控好证据,我们不出手也能杀死他。” 龙天英略加思索,“好,我听虎王安排。他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们就来个借刀杀人。” “对,现在的目标是王自重,至于安在旭与扈通,留在后面再处理。你多留意加州李家在东南亚的产业分布,我有种预感,早晚有一天会在这儿跟他短兵相接。” 龙天英答应着,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有个亨通钱庄吗?在清莱有一家,是加州李家的产业。” 风彬哈哈大笑,“知道,他们在沪海也有一家亨通钱庄,前几天我还去过,扈呈祥把大部分财富留给了扈昆,我陪着扈昆做了财产转移,上缴了国家。” “你准备如何对付它?” “我现在还没想好。对付一家地下钱庄,没有国家支持办不到。”风彬颇为沮丧的说道,“我现在身份很尴尬,临时不想去捅这个马蜂窝。你也别擅自行动,亨通钱庄防守严密,里面机关不少。” 龙天英答应着挂了电话。风彬略加思考,对魅影说道:“姐,对付王自重,我想换个方法。” 魅影飞了个媚眼给他,“怎么做,你说了算。” 第226章 火烧大车店 远在景洪的西南王做噩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大本营被偷袭,被几枚炸弹炸成了一摊废墟。只有巍峨的门楼,顶着金光闪闪的“将军府第”四个大字,屹立在春城的秋风里。在度过了短暂的惊恐慌乱期后,冷静后的王自重开始开动脑筋,想着补救措施。 “马猴子他们在哪里?”王自重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向恭立眼前的解玉敏发问。 “他们失手了。”解玉敏并没打算隐瞒,“王金宝被人带出了庄园,他们仨人跟上去的时候,遇到了高手。马猴子落在人家手中,现在生死不明。” “哦?”西南王神情惊讶,“高手,现在还有什么高手?派人去找马猴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手下的人看到的高手什么样子?” 西南王又犯了喜欢破案的老毛病,认为找到两位对王金宝下手的所谓高人,就能够破案,“他们一定与庄园爆炸案有牵连。” “老爷子,庄园被炸后,”解玉敏看了王自重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春城老百姓放了一整夜地鞭炮,网上地舆论对我们非常不友好,最多的是‘活该,罪有应得’之类地恶毒评论。” 王自重破天荒没有发火,他失神愣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王家这么招人恨吗?他们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大功于国家民族的将军。” 解玉敏识相的闭上嘴,他知道王自重一会就去书房自己查资料,更恶毒的话不用自己再去叙述。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会因网上的诅咒而犯心脏病,一命归西。 “老爷子,两位客人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考虑了。我自有办法,你帮我准备一下,我最近要去泰国访问。还有,告诉仲礼不要在西川待着了,让他回滇云,在原址按照貌新建被炸毁的房屋。命令滇云省限期破案。”他说着站起身,向书房走去,走了一半,又转身吩咐道,“告诉滇云那边,控制一下舆论。” 解玉敏不明所以。在水路跑船,打打杀杀他在行,秘书工作,他着实吃不消。站立在客厅里面,不仅怀念起藏文明还在的日子,心中叹了口气:联系滇云省高管?他的电话簿上面空空如也,他眼前两眼抹黑,不知道找谁能够把西南王的命令传达下去。彷徨无计之时,他甚至想到拨打春城市长热线这样的蠢主意。 在李家大车店,看热闹的人有序的站在了大车店的院子中间。外面有动静,甚至厨房做饭的厨师,打杂的洗碗工,都抄上家伙出来,做着两手准备:取胜的时候锦上添花,帮两下拳脚。失败的时候也能拿来自卫,避免祸事上门。 魅影冷冷的站在圈子中央,看着十多个打手张牙舞爪的围上来。 “好漂亮的妞,别打坏了。”外围一个白面富态的中年人叼着一支土卷烟叶,下达了指示。 “好嘞!”一个光头打手猥琐的答应了一声,“一会让这个小妞给老板暖被窝。” 一句话,彻底点燃了现场的气氛。看热闹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没有人认识道他们的厨房里面已经冒烟,其它几个房间里面也开始蹿起了火苗。 光头的笑声尚未散去,便只觉的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来不及反应,魅影的一记重踢准确的击中光头男的裆部。看上去是简单的一记防狼踢,几乎要了光头和尚的命。就在他眼看着倒地之时,魅影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脖子上,巨大的力道压迫下,光头的脑袋重砸在地上,昏晕过去。 魅影站稳,冷冷打量着周围的打手们。打手无非是一些仗势欺人的混混,见头儿还没出招便被打昏倒地,顿时没了进攻的胆气,纷纷急刹车,避免重蹈头儿的覆辙。 在魅影身后发起攻击的一个瘦子的觉悟不高,在众人急刹车的时候,他继续张牙舞爪的冲了上来。魅影轻轻闪过,抓住他的胳膊一个背摔,那人便仰面摔在地上,被擒住的右胳膊,从肘关节处硬生生被反关节折断。只听的惨嚎一声,瘦子也昏晕了过去。 “好!”远处有一个被打手们教训的鼻青脸肿血污满面的旅客大声叫好。其他看热闹的人则木鸡一般,机械地往后退,唯恐身上溅血,越退越远,越退越快,接着便象溃散的逃兵,没了看热闹的心情,钻进了自己乘坐的车子。隔着玻璃,看着有人为自己报仇解恨。 老百姓,因为畏缩与忍让,惯得恶人日渐猖狂。 霎那间,看热闹地人潮水般褪去,场院中央只留下了李家大院地打手和服务员。 “打她,快……”廊下站着地中年男子话还没说完,一只铁钳般地大手便掐住了他地脖子,一阵窒息让他说不出话来。 打手们愣了一下,重新聚拢了胆气,便又冲上来。这次魅影不再被动接招,只见她身形闪动,如同一道鬼魅般,影子所过之处,惨叫声不绝于耳,十几个打手招数还没使出来,便腿断胳膊折般躺在地上,丧失了行动能力。就连拿着厨房锅铲瓢盆地工作人员也没有躲过魅影地致命攻击,倒在地上呼爹喊娘,却再也跑不动。 风彬掐着老板地脖子,半是推,半是提,把白胖老板拖到院子中央。 “今天,我要为民除害。”风彬冷若冰霜,他接过魅影递过来地短刃,不顾老板地嚎叫与哀求,挑断了他地脚筋与手筋,“从今天起,你地好日子过去了,王自重也救不了你们。” 魅影则冷眼看着地上躺着地打手,如同地狱归来地修罗刹,取过短刃,有样学样地把一干打手地脚筋手筋挑断。 一场绝对碾压地打斗下来,造就了满院子残废。先前停在院子里面地长途客车,已经没了踪影。火势汹涌中,风彬与魅影飞掠而去,留下了两道残影。 客车司机老普见大车院火起,知道风彬两人得手,开始把车往回道。看见两人飞奔上车,匆忙关上车门,大客车轰鸣着向前飞奔,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李家搭车店的煤气罐爆了,把气氛烘托到顶了。 “这下好了,拔除了这个贼窝,以后开车能安稳些了。”司机老普兀自在前面高兴。风彬却不以为然,给他泼了一盆凉水,“没了李家大车店,一定会有王家、赵家等人开的大车店。他们能明目张胆的做坏事,还不是仗着有后台?有人保护。能保护这些人的,除了官府,还能有谁?是谁给黑恶势力做保护伞,老哥你在滇云,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司机一声长叹,猛踩油门,大客车在路上狂飙。 或许李家大车店出事的消息传播的很快,震慑了横行在路上的宵小之徒,剩下来的旅途很顺利。虽然路上不时有三三两两的闲散之人,拦车敲诈的人消失了。大客车在黄昏时分到达了景洪,这个美丽的边境城市,它的一天从日落开始。 “老弟、老妹,谢谢你们为民除害。”老普真诚地与两人握手告别。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眼前地两人容貌发生了变化,但是又说不清那个地方不一样,仿佛眼前两人,没有早上刚上车时候表情丰富。 风彬两人告别了客车司机,先找到落脚之处。景洪大酒店虽然只是一个三星级酒店,却洋溢着十足的异国情调。从酒店的窗户望出去,流沙河从南汇入澜沧江,形成两江汇流的绮丽景象。紧挨着从流沙河往北行不多远,是一片豪华的社区,靠近东面河道处,有一个小码头。 “姐,你看见那个小码头了吗,那就是王自重的别墅。”风彬指着不远处的望江苑说道。 “豪华社区,人多眼杂,不利于开展行动呢。” 风彬没来的及回答,电话便响了起来。 “虎王,通报一个事情。”龙天英在电话中小声说道,“西南王明天要去泰国清莱访问。不好好待着,他到处乱跑什么?” 风彬没有理会龙天英吐槽,问道:“天英兄,我也有个消息跟你同步一下。通缉令上杀害扈呈祥的两个人,安在旭与扈通,据可靠消息在王自重手上,前些日子从湄公河出海,被截了回来。”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耳目,”龙天英大笑,“王自重老家伙不会夹带私货,把两个通缉犯带出去,他真有这么大胆吗?” “你在外面?”风彬问道。在得到龙天英的肯定回答后,风彬说道:“东南亚是你负责的地区,你想怎么干?” “他敢从这儿走,我就豁出去把他们留下来。”龙天英豪情满怀,也颇为悲壮。 “别介啊,豁出命去不值得。”风彬打消了龙天英莽撞想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个人面对两个传奇,你不能太冒险。最好的办法是把两个通缉犯混在王自重身边出逃这一事实捅出来,掌控好证据,我们不出手也能杀死他。” 龙天英略加思索,“好,我听虎王安排。他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们就来个借刀杀人。” “对,现在的目标是王自重,至于安在旭与扈通,留在后面再处理。你多留意加州李家在东南亚的产业分布,我有种预感,早晚有一天会在这儿跟他短兵相接。” 龙天英答应着,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有个亨通钱庄吗?在清莱有一家,是加州李家的产业。” 风彬哈哈大笑,“知道,他们在沪海也有一家亨通钱庄,前几天我还去过,扈呈祥把大部分财富留给了扈昆,我陪着扈昆做了财产转移,上缴了国家。” “你准备如何对付它?” “我现在还没想好。对付一家地下钱庄,没有国家支持办不到。”风彬颇为沮丧的说道,“我现在身份很尴尬,临时不想去捅这个马蜂窝。你也别擅自行动,亨通钱庄防守严密,里面机关不少。” 龙天英答应着挂了电话。风彬略加思考,对魅影说道:“姐,对付王自重,我想换个方法。” 魅影飞了个媚眼给他,“怎么做,你说了算。” 第227章 夜探望江苑 敲门声来的很是时候:风彬与魅影刚颠鸾倒凤完毕,正在床上收束心情的时候,外面传来的敲门声让风彬一激灵。他收拾好衣衫,透过门口的猫眼,看到一个酒店服务生略显拘谨的站在哪里。风彬打开门,服务生礼貌的问好后,说:“先生,前台有个姓炽的老先生让您下去一趟。” 是炽大侠,想到此,风彬脑海中飘满了问号,在一系列问号后面,他意识到了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炽大侠刚才一定来过,以一位传奇高手的敏锐听力,应该是听到了一些不该听见的声音。他脸色破天荒的红了一次。 “是炽大侠找我下去。”风彬红着脸对魅影说道,“我觉得,他刚才应该上来过,应该听到了些声音。” 魅影脸微红,转又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男欢女爱,人之常情。” 话虽这么说,当两人穿戴整齐,下到一楼大厅见到炽南天的时候,还是臊红了脸。特别是看到炽南天微笑的表情和饱含深意的眼神,让他俩有些无地自容。 “我看到你们下榻在这个酒店,所以忙完了就过来找你们。”炽南天解释了风彬脑海中的第一个问题,他只是偶尔碰巧看到了两人。 “老爷子,您从哪里来?”开始谈正事,风彬没有了刚才的尴尬。 “从境外,去了趟金三角,又跟地府打了几个照面。那帮混小子,已经无药可救了。”炽南天说的风轻云淡,知道底细的人会为炽大侠此行的凶险境遇发出长长的喟叹。“以后遇到地府的雇佣兵,不用手下留情了。” 风彬点点头,沉默。曾经许诺不伤害华夏人和华夏船队的地府雇佣兵,现在已经转跟华夏人作对了。勾结寮国的地方武装,无恶不作。 “我碰巧遇到了漕河帮解玉敏的大丹号船,堂堂帮主亲自押送,可见运送的货物非同一般。暗中观察时,却只有面粉。因此我生了疑心。想到扈呈祥被杀,凶手潜逃。我推测两人就在这船上。”炽南天接过服务员送来的冰啤,大饮一口,继续说道:“我想了个办法,在晚上的时候,写了一个纸条,悄悄塞到了那艘船底仓的通气口里面,写着‘你们已经暴露,前面严查。’有些恶作剧的意思,没想到第二天,大丹号竟然返航了。这证明了我的猜测。我跟着那艘船,回到了景洪。解玉大丹号在景洪码头上停靠了一夜之后,第二天换了船长,又走了。我疑心安在旭与扈通就在大丹号上,因此在王自重的别墅转悠。恰好今天看到你们俩。” “老爷子,安在旭与扈通就在王自重的别墅里面。”风彬说道,“我们放火烧了王自重在春城的家,抓到了一个叫马猴子的喽啰,他交代说安在旭与扈通就在景洪。所以我们俩就跟上来了。” “臭小子,”炽南天笑着骂道,“你们放火上瘾了,天龙寺是不是你们烧的?李家大车店也是你们的杰作?” 风彬与魅影相视一笑。魅影说道:“老爷子,李家大车店是我们干的,天龙寺不是我们的火不是我们放的。李家大车店是漕河帮的一个窝点,车匪路霸的总部,专干些断路劫杠的坏事。他们是罪有应得。” “对,上次我就想除掉那个祸害,只是没有腾出手来。”炽南天说道,“你们为民除害,省了我再跑一趟了。不过,只挑断他们的手脚筋,惩罚还是轻了。” 风彬与魅影面面相觑,老一辈的狠人,出手非同一般。 “有消息说,王自重要去泰国清莱访问。”风彬没有说明消息的来源,炽南天笑了笑,也没有深究。从他的反应看来,他似乎知道是谁给风彬通风报信。 “王自重一年要去清莱几次,他在清莱的亨通钱庄开着户头。”炽南天云淡风轻地说道,“你们以前跑偏了,把斗争对象放在扈呈祥身上,实际上,王自重是躲在扈呈祥影子下的大象,他的罪恶并不比扈呈祥轻。只是他的恶名在外,国内注意他的人很少罢了。” “王自重在境外有生意?”魅影问道。 炽南天大笑,“他有大生意。他垄断了缅甸百分之八十的翡翠矿,控制了百分之九十的翡翠交易。国内着名的珠宝玉器行,都是王家在控制。现在,是不是你以前的遭遇找到源头了?也明白他为什么在清莱的亨通银行开户了。” 风彬沉闷的点点头,郁结心中的一些问题,隐约浮出了答案。 “他这次是大张旗鼓的出访,应该是官方行动。”魅影说道,“大彬怀疑他要把安在旭与扈通带出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炽南天喝了一口啤酒,说道:“有这个可能。他大模大样的弄几个保镖带着,没有人会认真查。以王自重对滇云官场的控制,为他们俩弄个假身份不难。我拿不准的是,他真敢这么做吗?一旦暴露,他定然身败名裂。你打算怎么干?” 炽大侠终于问出了今天最关键的问题。风彬环顾了一下四周,偌大的大厅卡座区,只有他们一桌客人,他把头往前探了探,小声跟炽南天嘀咕:“就让他身败名裂。” “我说,干脆给他来个痛快的,一了百了。”魅影的话杀气腾腾,完全没有了刚才在床上时候的小鸟依人的女人形象。此时,她是从地狱归来的修罗刹。 “这不是好办法。”炽南天评价道,“死了一个王自重,等于保护了更多王自重。要顺藤摸瓜,把一堆的王自重弄出来,斩草除根。” 魅影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斩草除根的事情由官府来做好了,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为虎牙死去的兄弟报仇,这是大彬的心愿。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未了心愿,我们情愿待在江宁生孩子。官府不作为,我们力量有限,整治不了那么多坏蛋。” 一句话堵得炽南天无言以对。无奈,一代大侠客又喝了一大口啤酒,“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岂能诸事顺遂,但求无过于心。” 风彬笑了笑,“我今天晚上行动。” “我跟你一起。”炽南天抢先说道,“王自重的别墅戒备森严,围墙上有电网,里面设了明哨暗哨,都配备了枪。围墙上密布摄像头,安保非常严。进去不容易。我转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找到进去的办法。太难了,高科技的东西,我跟不上形式了。” 王自重的望江别墅的严密安保程度,出乎风彬的预料。如何闯进别墅,忽然成了一个摆在他们面前大问题。如同一盘美餐摆在面前,却只能看不能吃,一时间众食客急的抓耳挠腮,无从下手。 “如果不对王自重下手,”风彬说道,“是否进去院子无所谓,只是证据链短一块。如果能拍到王自重在家里同那两人待在一起,是最好的办法。” “小子,”炽南天说道,“咱俩想个办法,从大门口混进去。魅影在外面接应。” “老爷子,你在外面接应,我们俩进去。”魅影心有不甘。 “哈哈哈,”炽南天笑道,“你一个女孩子,不好进去,容易引起怀疑。” 魅影无奈的点头。 已经是夜里八点多钟,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紧走几步到了望江苑外面,王自重的别墅正对着澜沧江,有一条小码头从别墅里面伸出来。风彬忽然想起了一个主意:“老爷子,我们沿着码头进去。” 魅影很快便否定了风彬的冒险行为,小码头上恰好有一盏路灯,上面四个摄像头把附近无死角的监控起来。码头与院子还有高高的铁门,根本进不去。 风彬失望地摇了摇头。 “你们干什么的,不要在附近晃悠。”两个保安从大门口的岗亭里面出来,对着三人吆五喝六,要把三人赶走。风彬心中一乐,“姐,咱们把两人弄到隐蔽处。” 魅影心领神会,“怎么,谈恋爱都不允许,这是公共地盘,我们愿待哪就待哪,你管不着。真是吃饱饭撑的,学会了狗叫咬人。” 魅影与风彬边骂边往河边的阴影处退去。 两个保安骄横惯了,从来没有人在王家地界敢跟他们如此说话,不禁怒从心头起。快步追了上来。在阴影处,他们的下场如何可想而知。场面想想就很滑稽,两个蛮横的保安挑战华夏大地上最强悍的三位传奇高手,这是多少年修来的福分啊! 功夫不大,风彬与炽南天换上了保安的服装,学着保安刚才的神气和走路架势,骂咧咧地返回了岗亭。 一旦夺取了进出要道,进入望江苑别墅变得简单多了。更绝地是,岗亭里面找到了一套多余地制服,于是,魅影便顺理成章地替代了风彬地岗位。风彬则瞅准了机会,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望江苑别墅。 王自重的住处不难找。这个别墅的布局与春城王家的宅邸布局大相径庭,一座富丽堂皇的小楼是别墅里面最敞亮的建筑。透过浓密的芭蕉叶,风彬看到一楼的客厅里面,王自重坐主位,安在旭与扈通坐在客位,三人的晚饭已经结束,正在喝茶小叙。 西南王兴致很高,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逗得两位客人大笑不止。当然,扈通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在明亮灯光下,如同是一张死人的脸。 风彬调整了一下角度,偷偷的拍了几张照片,心满意足的收起了手机,慢慢向后撤。 突然,望江苑别墅内警铃声大作!风彬大吃一惊,卯足力气,身形向着大门口飞掠而去。远处,大门已经在缓缓的关闭。 他的身后,传来阵阵清脆的枪声,预示着他暴露了! 第227章 夜探望江苑 敲门声来的很是时候:风彬与魅影刚颠鸾倒凤完毕,正在床上收束心情的时候,外面传来的敲门声让风彬一激灵。他收拾好衣衫,透过门口的猫眼,看到一个酒店服务生略显拘谨的站在哪里。风彬打开门,服务生礼貌的问好后,说:“先生,前台有个姓炽的老先生让您下去一趟。” 是炽大侠,想到此,风彬脑海中飘满了问号,在一系列问号后面,他意识到了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炽大侠刚才一定来过,以一位传奇高手的敏锐听力,应该是听到了一些不该听见的声音。他脸色破天荒的红了一次。 “是炽大侠找我下去。”风彬红着脸对魅影说道,“我觉得,他刚才应该上来过,应该听到了些声音。” 魅影脸微红,转又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男欢女爱,人之常情。” 话虽这么说,当两人穿戴整齐,下到一楼大厅见到炽南天的时候,还是臊红了脸。特别是看到炽南天微笑的表情和饱含深意的眼神,让他俩有些无地自容。 “我看到你们下榻在这个酒店,所以忙完了就过来找你们。”炽南天解释了风彬脑海中的第一个问题,他只是偶尔碰巧看到了两人。 “老爷子,您从哪里来?”开始谈正事,风彬没有了刚才的尴尬。 “从境外,去了趟金三角,又跟地府打了几个照面。那帮混小子,已经无药可救了。”炽南天说的风轻云淡,知道底细的人会为炽大侠此行的凶险境遇发出长长的喟叹。“以后遇到地府的雇佣兵,不用手下留情了。” 风彬点点头,沉默。曾经许诺不伤害华夏人和华夏船队的地府雇佣兵,现在已经转跟华夏人作对了。勾结寮国的地方武装,无恶不作。 “我碰巧遇到了漕河帮解玉敏的大丹号船,堂堂帮主亲自押送,可见运送的货物非同一般。暗中观察时,却只有面粉。因此我生了疑心。想到扈呈祥被杀,凶手潜逃。我推测两人就在这船上。”炽南天接过服务员送来的冰啤,大饮一口,继续说道:“我想了个办法,在晚上的时候,写了一个纸条,悄悄塞到了那艘船底仓的通气口里面,写着‘你们已经暴露,前面严查。’有些恶作剧的意思,没想到第二天,大丹号竟然返航了。这证明了我的猜测。我跟着那艘船,回到了景洪。解玉大丹号在景洪码头上停靠了一夜之后,第二天换了船长,又走了。我疑心安在旭与扈通就在大丹号上,因此在王自重的别墅转悠。恰好今天看到你们俩。” “老爷子,安在旭与扈通就在王自重的别墅里面。”风彬说道,“我们放火烧了王自重在春城的家,抓到了一个叫马猴子的喽啰,他交代说安在旭与扈通就在景洪。所以我们俩就跟上来了。” “臭小子,”炽南天笑着骂道,“你们放火上瘾了,天龙寺是不是你们烧的?李家大车店也是你们的杰作?” 风彬与魅影相视一笑。魅影说道:“老爷子,李家大车店是我们干的,天龙寺不是我们的火不是我们放的。李家大车店是漕河帮的一个窝点,车匪路霸的总部,专干些断路劫杠的坏事。他们是罪有应得。” “对,上次我就想除掉那个祸害,只是没有腾出手来。”炽南天说道,“你们为民除害,省了我再跑一趟了。不过,只挑断他们的手脚筋,惩罚还是轻了。” 风彬与魅影面面相觑,老一辈的狠人,出手非同一般。 “有消息说,王自重要去泰国清莱访问。”风彬没有说明消息的来源,炽南天笑了笑,也没有深究。从他的反应看来,他似乎知道是谁给风彬通风报信。 “王自重一年要去清莱几次,他在清莱的亨通钱庄开着户头。”炽南天云淡风轻地说道,“你们以前跑偏了,把斗争对象放在扈呈祥身上,实际上,王自重是躲在扈呈祥影子下的大象,他的罪恶并不比扈呈祥轻。只是他的恶名在外,国内注意他的人很少罢了。” “王自重在境外有生意?”魅影问道。 炽南天大笑,“他有大生意。他垄断了缅甸百分之八十的翡翠矿,控制了百分之九十的翡翠交易。国内着名的珠宝玉器行,都是王家在控制。现在,是不是你以前的遭遇找到源头了?也明白他为什么在清莱的亨通银行开户了。” 风彬沉闷的点点头,郁结心中的一些问题,隐约浮出了答案。 “他这次是大张旗鼓的出访,应该是官方行动。”魅影说道,“大彬怀疑他要把安在旭与扈通带出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炽南天喝了一口啤酒,说道:“有这个可能。他大模大样的弄几个保镖带着,没有人会认真查。以王自重对滇云官场的控制,为他们俩弄个假身份不难。我拿不准的是,他真敢这么做吗?一旦暴露,他定然身败名裂。你打算怎么干?” 炽大侠终于问出了今天最关键的问题。风彬环顾了一下四周,偌大的大厅卡座区,只有他们一桌客人,他把头往前探了探,小声跟炽南天嘀咕:“就让他身败名裂。” “我说,干脆给他来个痛快的,一了百了。”魅影的话杀气腾腾,完全没有了刚才在床上时候的小鸟依人的女人形象。此时,她是从地狱归来的修罗刹。 “这不是好办法。”炽南天评价道,“死了一个王自重,等于保护了更多王自重。要顺藤摸瓜,把一堆的王自重弄出来,斩草除根。” 魅影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斩草除根的事情由官府来做好了,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为虎牙死去的兄弟报仇,这是大彬的心愿。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未了心愿,我们情愿待在江宁生孩子。官府不作为,我们力量有限,整治不了那么多坏蛋。” 一句话堵得炽南天无言以对。无奈,一代大侠客又喝了一大口啤酒,“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岂能诸事顺遂,但求无过于心。” 风彬笑了笑,“我今天晚上行动。” “我跟你一起。”炽南天抢先说道,“王自重的别墅戒备森严,围墙上有电网,里面设了明哨暗哨,都配备了枪。围墙上密布摄像头,安保非常严。进去不容易。我转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找到进去的办法。太难了,高科技的东西,我跟不上形式了。” 王自重的望江别墅的严密安保程度,出乎风彬的预料。如何闯进别墅,忽然成了一个摆在他们面前大问题。如同一盘美餐摆在面前,却只能看不能吃,一时间众食客急的抓耳挠腮,无从下手。 “如果不对王自重下手,”风彬说道,“是否进去院子无所谓,只是证据链短一块。如果能拍到王自重在家里同那两人待在一起,是最好的办法。” “小子,”炽南天说道,“咱俩想个办法,从大门口混进去。魅影在外面接应。” “老爷子,你在外面接应,我们俩进去。”魅影心有不甘。 “哈哈哈,”炽南天笑道,“你一个女孩子,不好进去,容易引起怀疑。” 魅影无奈的点头。 已经是夜里八点多钟,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紧走几步到了望江苑外面,王自重的别墅正对着澜沧江,有一条小码头从别墅里面伸出来。风彬忽然想起了一个主意:“老爷子,我们沿着码头进去。” 魅影很快便否定了风彬的冒险行为,小码头上恰好有一盏路灯,上面四个摄像头把附近无死角的监控起来。码头与院子还有高高的铁门,根本进不去。 风彬失望地摇了摇头。 “你们干什么的,不要在附近晃悠。”两个保安从大门口的岗亭里面出来,对着三人吆五喝六,要把三人赶走。风彬心中一乐,“姐,咱们把两人弄到隐蔽处。” 魅影心领神会,“怎么,谈恋爱都不允许,这是公共地盘,我们愿待哪就待哪,你管不着。真是吃饱饭撑的,学会了狗叫咬人。” 魅影与风彬边骂边往河边的阴影处退去。 两个保安骄横惯了,从来没有人在王家地界敢跟他们如此说话,不禁怒从心头起。快步追了上来。在阴影处,他们的下场如何可想而知。场面想想就很滑稽,两个蛮横的保安挑战华夏大地上最强悍的三位传奇高手,这是多少年修来的福分啊! 功夫不大,风彬与炽南天换上了保安的服装,学着保安刚才的神气和走路架势,骂咧咧地返回了岗亭。 一旦夺取了进出要道,进入望江苑别墅变得简单多了。更绝地是,岗亭里面找到了一套多余地制服,于是,魅影便顺理成章地替代了风彬地岗位。风彬则瞅准了机会,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望江苑别墅。 王自重的住处不难找。这个别墅的布局与春城王家的宅邸布局大相径庭,一座富丽堂皇的小楼是别墅里面最敞亮的建筑。透过浓密的芭蕉叶,风彬看到一楼的客厅里面,王自重坐主位,安在旭与扈通坐在客位,三人的晚饭已经结束,正在喝茶小叙。 西南王兴致很高,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逗得两位客人大笑不止。当然,扈通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在明亮灯光下,如同是一张死人的脸。 风彬调整了一下角度,偷偷的拍了几张照片,心满意足的收起了手机,慢慢向后撤。 突然,望江苑别墅内警铃声大作!风彬大吃一惊,卯足力气,身形向着大门口飞掠而去。远处,大门已经在缓缓的关闭。 他的身后,传来阵阵清脆的枪声,预示着他暴露了! 第228章 心意难平 风彬在前面飞掠,身后子弹打在水泥地上,蹦出阵阵火星。在前面,大门正在缓缓关闭。身后保安蜂拥而出,吆喝着追了上来,情况危在旦夕。 此时,大门停止了关闭,留下了一人能过的缝隙。 风彬飞掠上前,从缝隙里面逃出望江苑别墅。阻挡着大门关闭的,是两个只穿着小短裤的男人。两个保安悲催地当了拦门石,用他们的肉体,为风彬打开了一条逃生通道。 想来后怕,如果被堵在里面,后果不堪设想! 警报声响起瞬间,扈通条件反射般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要出去探个究竟。王自重镇定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来,“稍安勿躁,只要触发了警报系统,大门会在五秒内关闭,墙上电网自动送电,保安们一级警戒,对入侵者格杀勿论。一只苍蝇都不可能活着飞出这个院子。” 扈通卸了力道,悻悻地坐回椅子上。心里对比着望江苑别墅与扈家庄园安保水平地差距,不由得长叹一声。 “不出三分钟,便有好消息传来。”西南王脸上地笑意格外明显。安在旭与扈通勉强陪笑,他们心中平生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失落与无奈。西南王名为搭救,也是一种变相控制。把他们带出境,或者送交官府,全凭他的心情。西南王刚才得意忘形的吹嘘安保,也是在警告他们:在这个别墅中,不要妄想逃跑。 正如西南王的预测,望江苑别墅的管家王浩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浩江,人抓住了?”西南王脸上洋溢着笑,高声问道。 “回老爷子,”王浩江压低了声音,“没有抓住!让那人跑了。” “什么?”西南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高声确认了一遍,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他的脸色瞬间变的通红,是因为愤怒,也因为羞愧。他刚在安在旭爷俩面前夸下海口,说了大话。没到两分钟便被打脸,他敏感脆弱的自尊受不了当面羞辱性的打击,愤怒控制之下,他几乎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指着王浩江的鼻子,厉声喝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在旭爷俩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没有插话。 “大门没有关上,两个保安被扒光了衣服,塞在门口,导致大门关闭失败。”王浩江畏畏缩缩地汇报,“那人就这样逃走了。” “查,查出来。他一定有同伙。”王自重开始气急败坏,不顾安在旭爷俩在前,狠狠打了王浩江一巴掌,“每天净吹牛,说什么苍蝇也飞不过去,现在呢,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你们的枪呢,都是朝天放的吗?难道人跑的比枪子还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余的玩意,抓紧出去找,找不来我那你是问。” 王浩江得了特赦,捂着脸慌忙逃了出去。 “一群废物饭桶。”王自重余怒未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抬眼看了安在旭和扈通一眼,脸上竟然破天换地变换出笑容来,似乎刚才震怒的情绪是演戏所需的表达结果,“让你们见笑了。这帮玩意每天以打我脸为乐,我刚夸下海口,他便送我一个现世报。” “自重兄言过了。智者千虑尚有一失,百密一疏也是难免,王兄无需挂在身上。咱们是老朋友了,这都是小事,都是小事。”安在旭如此说,扈通跟着赔笑。他们俩现在算是寄人篱下,受人控制,只能处处陪着小心。对于安在旭爷俩,最重要的是休养时间,只要再捱过一到两月,两人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便有了遇云化龙的本事,现在只能趴着装孙子。 西南王点了点头,“咱们明天一早走,从陆路出关。”王自重也怕夜长梦多,自认为是一副好牌,最后变成烫手山芋,拿不起扔不掉。 安在旭与扈通心照不宣的点头道谢。 风彬跨过两个保安组成的肉身门当后,一声招呼,三个人顺着江边往上游跑去。黑灯瞎火的,枪子不长眼,万一被咬一口,可不是玩的。跑了有几百米,身后的枪声停止了。只有嘈杂的脚步声和吆喝声,远远追上来。 “我们再给他们一个教训。”魅影停下脚步,轻声说道,“他们胆敢追进这个树林,我们灭了这帮孙子。” 风彬仔细听了一下,确认后面不再有枪声后,同意了魅影的建议。三人商量了一下,潜伏进了树林里面,三人恰好形成一个三角形,又像是一个张口的布袋,等着敌人自投罗网。这是临江堤的一片柳树林,枝繁叶茂,粗大的树干为他们提供了天然的藏身之所。三人刚一藏好,就听见有人喊:“我看见他们进了柳树林,快,我们进去搜。” “快,别让他们跑了。”一个粗哑的声音吆喝道,“他们不知道柳树林是一个孤岛,除非跳江,这下插翅难逃了。弟兄们,加把劲。” 这话传到风彬的耳朵中,他才意识到,逃出了一个危险火坑,又进入了泥潭。借着远处的灯光,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除了不远处江水滔滔,其它什么都看不到。 十多条黑影已经冲进了三人布下的包围圈。想着分开行动,却又心虚不甘。十多人弓着腰,鬼鬼祟祟的摸进来。 一声凄厉的夜枭叫声划破柳林的夜幕,追赶上来的保安们呆愣了一下。 “弟兄们,别在这儿傻愣着,往江边瞅瞅。”粗哑嗓音的男人说着,带着保安往江堤移动,江堤方向是风彬潜伏的地方,他忽然有了新的想法。潜伏在一棵大柳树下面的神草丛中,看着手电筒的光柱在柳林里面杂乱无序的闪来晃去。 功夫不大,一堆人影,便都去了靠近江岸的柳林边上。十几把灯光杂乱的从江堤往柳林里面照射。“从外面往里找,发现可疑的物时,直接开枪。” 话音未落,从柳林里面窜出三条黑影,风一般飞掠到人群中。 众人还没弄清眼前发生的事情,便有有大半落入滚滚江水中。柳林中的灯光瞬间杂乱,当代三位传奇高手联袂出击,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十几个小混混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风卷残云一般,纷纷落入江中,扒着江堤突出的石块,象一只只产籽的福寿螺。 风彬打了一声呼啸,三人收起招式,向柳林外面跑去。四周一下变的清静起来,只有江水中的福寿螺们,大呼小叫的求救。 三人回到景洪大酒店,风彬为炽南天开了一间房,想着忙碌了一天,老爷子该好好休息一番,没想道他兴致很高。在房间中收拾妥当后,又约上两人到了一楼卡座区小酌。风彬知道,炽大侠一定有事情要交代。 “这么一闹,安家爷俩应该是待不下去了。”炽南天开门见山的说道,“西南王真是胆大妄为,真跟两个通缉犯搅合到一起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风彬稍加思考,“明天,王自重一定会带着两人出关,从陆路过关。以现在我们的身份,已经拦不下了。” “地方官府可以借力吗?”炽南天问道。 风彬摇了摇头,但凡官府能够帮忙,事态也不会发展的如此糜烂。况且,他心中已经对滇云官场一点都不信任。 “那就来硬的。”魅影说,“我们想办法把他的车拦下来。” 风彬笑了笑,“王自重这次出访,是上级批准的。那么,一定有警车开道,有武装护送,我们很难接近。想来也是好笑,我们竟然会象匪徒一般,站在了官府的对面。真是可悲啊。” “国内不行,那咱就去国外。”炽南天豪情满怀,“金三角那块地方,天高皇帝远,闹他个天翻地覆。” 风彬抿了一口啤酒,“不用那么麻烦,龙天英在外面会跟踪这件事情。我们行动的目的不是为了王自重,而是通过揭露王自重等人丑恶嘴脸与罪恶行径,让高层领导改变主意。我们的身后,还有几百号暗影的兄弟,还有长眠地下的虎牙兄弟。如果单纯为了杀死扈呈祥和王自重的话,他们早就死了几百回了。我大的目的是为兄弟们讨个说法,把个中原委弄个清楚明白。” “为你的兄弟报仇也好,替世间惩恶扬善也好,无非是那么几种可能,”炽南天说道,“最下策是直接杀了凶手,中策是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凶手受到法律的惩处,最解恨的上策是问出事情的原委,还能手刃仇敌。当前形势下,每一种策略难度不小。” “扈呈祥临死的时候,把杀害虎牙兄弟的罪过,一股脑推到了王自重身上。”魅影神情郁闷地说,“扈老鬼一死,带走了很多事情地真相。我们最后可能只有下策可行。” 风彬点了点头,“扈呈祥临死之言我是不完全相信。他想耍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花招,骗扈昆可以,骗不了我们。只是上级的处理方式让人家看不透,在扈家捐出了产业和财富后,便不调查了,甚至压根就没想着调查。扈呈祥一死,把一切罪恶都掩埋了。难道就不应该调查清楚,还天下人一个公道吗,扈家攫取的产业和财富,难道不是本就属于天下人的吗?” 魅影温柔地拍了拍风彬的后背,示意他冷静。 炽南天沉默,他没有更好地说辞来替上面开脱,也没有好地理由来说服风彬心中的意难平。在恍恍惚惚中,他甚至怀念起从前快意恩仇的年代,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别想太多!”魅影柔声说道,“我们现在已经查出不少事情,陷害虎牙兄弟们,扈呈祥脱不了干系,王自重更是亲自参与。甚至龙天罡、韩运武还有呼斯楞,他们手上都不干净。一个个来,一个个处置。” “魅影说的对,认准了目标,办他!”炽南天喝了一大口,说道:“要是春节后形势还没有改观,我跟着你们,也去弄个雇佣兵组织,干票大的。” 炽南天神采飞扬,言谈中依稀有余放鹤的影子。 风彬笑了! 第228章 心意难平 风彬在前面飞掠,身后子弹打在水泥地上,蹦出阵阵火星。在前面,大门正在缓缓关闭。身后保安蜂拥而出,吆喝着追了上来,情况危在旦夕。 此时,大门停止了关闭,留下了一人能过的缝隙。 风彬飞掠上前,从缝隙里面逃出望江苑别墅。阻挡着大门关闭的,是两个只穿着小短裤的男人。两个保安悲催地当了拦门石,用他们的肉体,为风彬打开了一条逃生通道。 想来后怕,如果被堵在里面,后果不堪设想! 警报声响起瞬间,扈通条件反射般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要出去探个究竟。王自重镇定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来,“稍安勿躁,只要触发了警报系统,大门会在五秒内关闭,墙上电网自动送电,保安们一级警戒,对入侵者格杀勿论。一只苍蝇都不可能活着飞出这个院子。” 扈通卸了力道,悻悻地坐回椅子上。心里对比着望江苑别墅与扈家庄园安保水平地差距,不由得长叹一声。 “不出三分钟,便有好消息传来。”西南王脸上地笑意格外明显。安在旭与扈通勉强陪笑,他们心中平生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失落与无奈。西南王名为搭救,也是一种变相控制。把他们带出境,或者送交官府,全凭他的心情。西南王刚才得意忘形的吹嘘安保,也是在警告他们:在这个别墅中,不要妄想逃跑。 正如西南王的预测,望江苑别墅的管家王浩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浩江,人抓住了?”西南王脸上洋溢着笑,高声问道。 “回老爷子,”王浩江压低了声音,“没有抓住!让那人跑了。” “什么?”西南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高声确认了一遍,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他的脸色瞬间变的通红,是因为愤怒,也因为羞愧。他刚在安在旭爷俩面前夸下海口,说了大话。没到两分钟便被打脸,他敏感脆弱的自尊受不了当面羞辱性的打击,愤怒控制之下,他几乎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指着王浩江的鼻子,厉声喝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在旭爷俩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没有插话。 “大门没有关上,两个保安被扒光了衣服,塞在门口,导致大门关闭失败。”王浩江畏畏缩缩地汇报,“那人就这样逃走了。” “查,查出来。他一定有同伙。”王自重开始气急败坏,不顾安在旭爷俩在前,狠狠打了王浩江一巴掌,“每天净吹牛,说什么苍蝇也飞不过去,现在呢,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你们的枪呢,都是朝天放的吗?难道人跑的比枪子还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余的玩意,抓紧出去找,找不来我那你是问。” 王浩江得了特赦,捂着脸慌忙逃了出去。 “一群废物饭桶。”王自重余怒未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抬眼看了安在旭和扈通一眼,脸上竟然破天换地变换出笑容来,似乎刚才震怒的情绪是演戏所需的表达结果,“让你们见笑了。这帮玩意每天以打我脸为乐,我刚夸下海口,他便送我一个现世报。” “自重兄言过了。智者千虑尚有一失,百密一疏也是难免,王兄无需挂在身上。咱们是老朋友了,这都是小事,都是小事。”安在旭如此说,扈通跟着赔笑。他们俩现在算是寄人篱下,受人控制,只能处处陪着小心。对于安在旭爷俩,最重要的是休养时间,只要再捱过一到两月,两人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便有了遇云化龙的本事,现在只能趴着装孙子。 西南王点了点头,“咱们明天一早走,从陆路出关。”王自重也怕夜长梦多,自认为是一副好牌,最后变成烫手山芋,拿不起扔不掉。 安在旭与扈通心照不宣的点头道谢。 风彬跨过两个保安组成的肉身门当后,一声招呼,三个人顺着江边往上游跑去。黑灯瞎火的,枪子不长眼,万一被咬一口,可不是玩的。跑了有几百米,身后的枪声停止了。只有嘈杂的脚步声和吆喝声,远远追上来。 “我们再给他们一个教训。”魅影停下脚步,轻声说道,“他们胆敢追进这个树林,我们灭了这帮孙子。” 风彬仔细听了一下,确认后面不再有枪声后,同意了魅影的建议。三人商量了一下,潜伏进了树林里面,三人恰好形成一个三角形,又像是一个张口的布袋,等着敌人自投罗网。这是临江堤的一片柳树林,枝繁叶茂,粗大的树干为他们提供了天然的藏身之所。三人刚一藏好,就听见有人喊:“我看见他们进了柳树林,快,我们进去搜。” “快,别让他们跑了。”一个粗哑的声音吆喝道,“他们不知道柳树林是一个孤岛,除非跳江,这下插翅难逃了。弟兄们,加把劲。” 这话传到风彬的耳朵中,他才意识到,逃出了一个危险火坑,又进入了泥潭。借着远处的灯光,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除了不远处江水滔滔,其它什么都看不到。 十多条黑影已经冲进了三人布下的包围圈。想着分开行动,却又心虚不甘。十多人弓着腰,鬼鬼祟祟的摸进来。 一声凄厉的夜枭叫声划破柳林的夜幕,追赶上来的保安们呆愣了一下。 “弟兄们,别在这儿傻愣着,往江边瞅瞅。”粗哑嗓音的男人说着,带着保安往江堤移动,江堤方向是风彬潜伏的地方,他忽然有了新的想法。潜伏在一棵大柳树下面的神草丛中,看着手电筒的光柱在柳林里面杂乱无序的闪来晃去。 功夫不大,一堆人影,便都去了靠近江岸的柳林边上。十几把灯光杂乱的从江堤往柳林里面照射。“从外面往里找,发现可疑的物时,直接开枪。” 话音未落,从柳林里面窜出三条黑影,风一般飞掠到人群中。 众人还没弄清眼前发生的事情,便有有大半落入滚滚江水中。柳林中的灯光瞬间杂乱,当代三位传奇高手联袂出击,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十几个小混混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风卷残云一般,纷纷落入江中,扒着江堤突出的石块,象一只只产籽的福寿螺。 风彬打了一声呼啸,三人收起招式,向柳林外面跑去。四周一下变的清静起来,只有江水中的福寿螺们,大呼小叫的求救。 三人回到景洪大酒店,风彬为炽南天开了一间房,想着忙碌了一天,老爷子该好好休息一番,没想道他兴致很高。在房间中收拾妥当后,又约上两人到了一楼卡座区小酌。风彬知道,炽大侠一定有事情要交代。 “这么一闹,安家爷俩应该是待不下去了。”炽南天开门见山的说道,“西南王真是胆大妄为,真跟两个通缉犯搅合到一起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风彬稍加思考,“明天,王自重一定会带着两人出关,从陆路过关。以现在我们的身份,已经拦不下了。” “地方官府可以借力吗?”炽南天问道。 风彬摇了摇头,但凡官府能够帮忙,事态也不会发展的如此糜烂。况且,他心中已经对滇云官场一点都不信任。 “那就来硬的。”魅影说,“我们想办法把他的车拦下来。” 风彬笑了笑,“王自重这次出访,是上级批准的。那么,一定有警车开道,有武装护送,我们很难接近。想来也是好笑,我们竟然会象匪徒一般,站在了官府的对面。真是可悲啊。” “国内不行,那咱就去国外。”炽南天豪情满怀,“金三角那块地方,天高皇帝远,闹他个天翻地覆。” 风彬抿了一口啤酒,“不用那么麻烦,龙天英在外面会跟踪这件事情。我们行动的目的不是为了王自重,而是通过揭露王自重等人丑恶嘴脸与罪恶行径,让高层领导改变主意。我们的身后,还有几百号暗影的兄弟,还有长眠地下的虎牙兄弟。如果单纯为了杀死扈呈祥和王自重的话,他们早就死了几百回了。我大的目的是为兄弟们讨个说法,把个中原委弄个清楚明白。” “为你的兄弟报仇也好,替世间惩恶扬善也好,无非是那么几种可能,”炽南天说道,“最下策是直接杀了凶手,中策是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凶手受到法律的惩处,最解恨的上策是问出事情的原委,还能手刃仇敌。当前形势下,每一种策略难度不小。” “扈呈祥临死的时候,把杀害虎牙兄弟的罪过,一股脑推到了王自重身上。”魅影神情郁闷地说,“扈老鬼一死,带走了很多事情地真相。我们最后可能只有下策可行。” 风彬点了点头,“扈呈祥临死之言我是不完全相信。他想耍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花招,骗扈昆可以,骗不了我们。只是上级的处理方式让人家看不透,在扈家捐出了产业和财富后,便不调查了,甚至压根就没想着调查。扈呈祥一死,把一切罪恶都掩埋了。难道就不应该调查清楚,还天下人一个公道吗,扈家攫取的产业和财富,难道不是本就属于天下人的吗?” 魅影温柔地拍了拍风彬的后背,示意他冷静。 炽南天沉默,他没有更好地说辞来替上面开脱,也没有好地理由来说服风彬心中的意难平。在恍恍惚惚中,他甚至怀念起从前快意恩仇的年代,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别想太多!”魅影柔声说道,“我们现在已经查出不少事情,陷害虎牙兄弟们,扈呈祥脱不了干系,王自重更是亲自参与。甚至龙天罡、韩运武还有呼斯楞,他们手上都不干净。一个个来,一个个处置。” “魅影说的对,认准了目标,办他!”炽南天喝了一大口,说道:“要是春节后形势还没有改观,我跟着你们,也去弄个雇佣兵组织,干票大的。” 炽南天神采飞扬,言谈中依稀有余放鹤的影子。 风彬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