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野】》 第1章 傻逼 【双男主?青春校园?强强?双向救赎】 正文: 计算机课上,所有人都在老师的指导下安安静静地操作电脑界面。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教计算机的中年大叔脾气不好惹。 然而却有一人例外。 江轶坐在最后一排,他倒是也安静,就是完全不听老师讲的,兀自抱着一本闲书看。 大叔老师有一个爱好,就是抓到那些不认真听他讲课的学生,然后在记分册上深深给他们记下一笔,以此来威慑。 学生们倒是并不惧怕他的惩罚方式,只是怕犯过一次错以后就被这个老师盯上,那么从此以后上他的课将再也没有偷闲的好日子可以过。 他们是苦逼的高中生,除了一星期两次的体育课之外,也就计算机课能给他们疲惫的大脑一点安慰了。 但是江轶和他们不一样,他从来就没把这个老师放在眼里。 当然了,他不是不尊重老师,他只是觉得老师大可以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他都特意坐最后一排了。 以前江轶上课睡觉走神一次都没有被发现过,所以这一次他也就理所当然放松了警惕。 书正看到精彩处,他也打算一鼓作气看完。 他本来已经将全部的精神都投进了书里面,却忽然听到旁边的陆泽鸣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于是他下意识抬头,才猛然发觉那大叔老师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了。 江轶短暂地反应了一下,但是依然面色不改,甚至还慢条斯理地合上了书。 老师见他脸上丝毫看不出愧疚,只能强压着怒火呵斥道: “我教的,你都学会了?” 江轶扫了一眼黑屏的电脑界面,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没。” 旁边的陆泽鸣一听他这种语气,心里都不由替他紧张,于是悄悄扶额,心想江轶你就硬气,自求多福你。 果然,大叔老师一拍桌子,更大声地斥道:“你给我站起来!” 江轶懒洋洋地站了起来。 他发誓他绝对没有要和老师作对的意思,他可听话了,老师让他站他就站。 要怪就只能怪这最后一排的椅子太矮。 他一坐下去就跟小孩儿屁股卡马桶似的深陷进去,他腿又长,坐起的时候屈膝反而很难使力,于是自然就起得慢了些。 但是他懒得解释,归根结底是因为学校太抠了没把这么不符合人体工学的椅子换掉。 大叔老师瞧见他这副模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甚至连在记分册上狠狠给他划一道这件事都忘了,气得直接叫江轶滚出教室去罚站。 都多大人了还罚站。 江轶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慢吞吞地走出教室。 转身的时候陆泽鸣递给他一个深表同情的眼神,江轶十分不以为然。 门外立着大垃圾桶,江轶就站垃圾桶旁边,对面还是男厕所。 瞧瞧站的这好位置,他不免在心里自嘲。 他背靠着大白墙,一条腿屈起,双手插兜,看起来似乎还很悠闲自得。 跟那几个科任老师说得一模一样,江轶就完全没有个好学生的样子。 站了一会儿他觉得实在无聊,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卫生纸搓成团,朝坐在后门那儿的陆泽鸣扔了过去。 受到袭击的陆泽鸣果然回过了头,用眼神询问江轶“你干嘛”。 江轶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陆泽鸣把他桌上没看完的书给他扔过来。 江轶做了一个准备双手去接的姿势,可是陆泽鸣准头奇差,那么大一本书竟直直扔到了地上,落地位置离江轶起码还有一米远。 也怪不得陆泽鸣打篮球总是投不进篮筐了。 书砸到地上造成的动静很大,大叔老师一听见就直直地往江轶这边来了。 江轶心想完了,叹了一口气,把书捡了起来。 大叔老师怒气冲冲地对江轶喝道:“都站在外边了还不老实!”说着一把把书抢了过去。 他瞟了一眼书名,又嘲道:“《人间失格》,你整得倒挺落魄!” 江轶心说可以啊老师,你连这都看过,要不别教计算机了改教语文。 老师白了他一眼,重新回了教室。 江轶心里知道,按照这位大叔老师的脾性,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完了。 果不其然,下午刚来,江轶就被叫到了班主任办公室,那本所谓落魄的《人间失格》,正静静躺在班主任魏新华的办公桌上。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上课乱看闲书,纪老师都告到我这儿来了。”魏新华问道。 纪老师就是那个教计算机的中年大叔。 “随便看看。”江轶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随便看看?这书有什么可吸引你的,何况你才多大,根本不适合看这种书,把心思放在学业上,以后有的是机会看,现在看有什么意思,你又没有那些人生阅历。”魏新华语重心长道。 江轶不假思索:“反正比上他课有意思。” 魏新华一听立马严肃起来:“江轶,你的态度很不尊重老师。” 江轶“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魏新华虽然是他们班主任,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带二手班的缘故,总之对他们格外宽容。 别的班的老师生气起来能把拖把都打折了,他们班的学生愣是没有见过魏新华发一次火。 渐渐地,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老好人,所以他大多数时候说话没有什么威慑力。 但是江轶还是挺认可他的。 “上次肖老师跟我告你的状,我已经放了你一马,这样,这次你回去写一个五千字的检讨,把你在课上犯错的情况都好好交代反思一下,交给任课老师看看能不能取得他的原谅。” 江轶没什么好反对的,一声不吭点头应了下来,见没什么事转身就要走。 魏新华叫住他:“等等,还是算了,就写三千字,能少点是点,你们现在课业紧,没必要把时间都浪费在写检讨上面。” 谁料江轶不仅不感激,反而得寸进尺道:“魏总,你让我写五千字也行,下午自习课能不能放我去图书室?” 魏新华立马“啧”了一声,心想你小子还来劲了是。 正当江轶准备表达一下自己的惋惜之情,突然听见办公室前方有人“噗嗤”笑出了声。 江轶循声望过去,他这才发现,不远处其他老师的办公位上还坐着一黑哥们。 叫他黑哥们不是因为他皮肤黑,而是因为他头发乌黑,而且通身上下也是一袭黑色。 这哥们之前大概是背过身坐着,和办公室统一配备的黑色桌椅融为了一体,所以江轶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他。 而且江轶本来有散光,看东西的时候早就形成了一个忽略不重要的东西的习惯。 这边江轶心里还在盘算刚刚自己为什么没有看见这么一大活人,那边的哥们又嬉皮笑脸地开始发言了: “魏老师,我看这位同学不识好歹,貌似还是个惯犯。不如您别对他这么宽容,干脆让他写个一万字的检讨,好帮他长长记性。” 江轶抿了抿嘴唇,什么话都没说。 他默默打量了这黑哥们好几秒,然后收回了目光。 脑子里蹦出两个大字。 傻逼。 第2章 新来的转学生是大帅哥 哪里冒出来这么一大傻逼。 这么爱多管闲事,好显得他特乖巧特善解人意是。 江轶本来以为他是什么新来的年轻老师,因为这哥们浑身的气质就不像一个学生。 首先他身材不像高中学生还未发育完善的那种单薄,而是就算隔着布料也能一眼看出的精壮。 这种身材没个几年功夫练不出来,而且这哥一眼看过去至少得有一米九,还穿着个通身黑色的运动服,黑色更显得他身材比例完美。 虽然心里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这哥们确实身材不错,也挺会穿。 江轶就是这么个人,看人第一眼几乎不看脸,而是先看身材。 有些相处了快两年的同学他看脸可能一时想不起是谁,但是只要让他背过身去看一眼他的身材,江轶立马就能想起他是谁。 谁让他有这么个习惯呢,平时走路的时候没事儿就观察别人的背影,而且不用刻意去记就印象非常深刻。 而且这哥们实在与众不同,就光看脸来说的话,不说惊为天人,咋也得是迷倒一片小姊妹的程度。 江轶自知是个挑剔的人,能让他这个挑剔的人在心里不由默默赞叹,可想而知那张脸的好看程度。 一张纯男性的、凌厉又不失精致的完美的脸。 但江轶还是看他不爽,尤其他笑起来的时候,微长的刘海遮住一点笑眼,好看是好看,就是莫名透着一股犯贱。 魏新华正欲说什么,江轶就抢在他前面问道: “这新来的体育老师?” 在场人不论谁一听,都能听出他语气和措辞里的不屑,甚至还带着一点点轻蔑。 魏新华瞪了他一眼: “什么体育老师,这是咱们班新转来的同学。贺天圻(qi),过来你们俩先互相认识一下。”说着他招手叫那个所谓的贺天圻过来。 江轶“哦”了一声,然后假装顺嘴秃噜道:“看着不年轻,还以为不是学生呢。” 贺天圻:“确实比你大,叫哥也行。” 江轶瞟了他一眼。 魏新华:“……” 他哪能听不出来江轶的刻意讥讽,不过他认为这都是新同学见面时的一点小摩擦,无伤大雅。 于是他展开双臂,同时拍了拍江轶和贺天圻的后背,温和道: “这样,江轶你先带新同学去班里,我收拾一下马上过去。” 江轶一听立马不乐意,随即找了个借口开溜:“魏总,我突然有点尿急,我先走了。” 不等魏新华叫住他,他就闪出了办公室不见人影了。 魏新华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这个小江同学,性格比较孤僻,一直都挺不合群的,班里和他关系好的同学就那么几个,估计他到现在连班里同学的名字都没记全。” 贺天圻安慰道:“魏老师您别发愁了,我看江同学人挺有意思的,就是有点顽劣。如果有机会我其实还挺想和他做朋友的。” 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魏新华用一脸“你真这么觉得吗”的神情望着他,然后十分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其实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贺天圻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 如果此时江轶在场,必会暗骂一声虚伪至极。 但魏新华已经是个四十大几快奔五十的中年人了,自然察觉不出只有少年人才能看出来的东西。 出了办公室,江轶就跟一条鱼似的,双手插兜悠闲自在地游回了班,一点也不着急。 他们班在楼梯口,他还没完全上楼,就听见他们班传来“呜哩哇啦”一大片嬉笑吵闹声。 怪不得教导主任总是拿着教鞭冲进他们班高声训斥他们班太吵,还总是威胁他们班下个星期准拿不到流动红旗。 啧,真的吵,以前身在其中不知道。 江轶忍不住伸手指掏了掏耳朵,实在不能理解这群人课前几分钟有什么可兴奋的。 刚从后门进去坐下,陆泽鸣就连人带椅子挪了过来,凑近道: “怎么样,魏总跟你说什么了?” “叫我写三千字检讨。” “什么?只有三千?” “那为什么他上次罚我五千?这不公平!五千字我抄的手都快断了。” 陆泽鸣立马激愤不已: “老实说,魏总是不是你家亲戚,远房大舅舅什么的,否则他为什么总是对你这么宽容。” 江轶受不了他胡思乱想地瞎扯,无语道:“我去你的远房大舅舅。” “不是啊。”陆泽鸣嘟囔了一句,纳闷了好一会儿。 突然他怼怼江轶的手臂,颇兴奋地问道:“有没有觉得今天班里哪里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还是那么吵。”江轶十分冷淡。 “不是说这个,咱班要来一个转学生,你听说没?据说还是个大帅哥。” 江轶一听见那个转学生就不爽:“大帅哥?你看见了?” “女生们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班女生有多花痴。” 江轶不屑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啊我的好哥们!” 陆泽鸣叹道,然后十分殷勤地帮他分析: “你就不担心新来的转学生威胁到你的地位?” “虽然说你平时冷冰冰地不爱搭理人,一说话能把人怼死,但是在女生们心目中你可是公认的校草。” “这猛地来这么一大帅哥,你校草位置岂不难保?” 江轶十分怀疑道:“谁给我定的校草,我怎么不知道?” “……别说咱们班的女生了,就你在路上走的时候,别的班的女生看你那如狼似虎的小眼神儿,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感觉出来?” 江轶听了忍不住发笑,什么如狼似虎,那些女生难不成还能把他吃了,陆泽鸣也太夸张了。 “没感觉。” “行了,兄弟我劝你你不听,等到那新同学来了你就知道危机了。” 陆泽鸣跟个老干部似的,语重心长地拍拍江轶的肩膀,连人带椅子又挪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江轶闭目养神,不多时,上课铃声还没响,就听见周围同学们的吵闹声渐渐小了下来。 他正感觉奇怪,睁开眼睛一看,魏新华身后领着那之前办公室见过的黑哥们,两人刚进门。 江轶甚至听见前面几个女同学隐隐发出了一片惊呼声。 江轶心里啧啧。 果真来了啊,新同学。 叫什么来着,好像姓贺,贺天鸡? 第3章 长得帅的都容易被内部消化 “哇,长得真帅啊,个子也这么高……” “小说男主有脸了有脸了!” “姐妹们谁带手机了借我使使,我要赶紧发表白墙!” “就这长相还不得是新晋校草?其他班女生还不得羡慕死,想想就振奋人心!” 江轶坐在最后一排,尽管他十分不情愿听见前排女生赞美的话语, 可那些窃窃私语就跟被一阵风吹着似的,不受控制地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这时候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讨论: “姐妹们,淡定。你们是不是激动的早了点?” 江轶听见这个话头,心里不免有几分舒坦,心想看来还是有明白人的。 “雅晴,你为什么这么说?”有人不明所以地问道。 只见黄雅晴煞有介事地推了推眼镜: “本人以十七年腐龄打赌,这年头,长得好看的男人都容易被他们内部消化, 晓菲,你说是不是?”说着用胳膊肘怼了怼同桌。 韩晓菲赶紧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 然后几个女生像是被点透了似的,都不约而同发出了惊呼声,连连不断地给黄雅晴竖大拇指,并夸赞道: “还得是你,你是个明白人!” 黄雅晴十分骄傲地接受了她们的夸赞。 江轶:“……” 魏新华拍了拍手: “来,大家都安静一下。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班新来的同学,大家鼓掌欢迎。” 他话音一落,教室里就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瞧着那些女同学们一个个眼睛里发光的激动阵势,估计恨不得把手拍烂。 “来,你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魏新华对贺天圻说。 于是贺天圻大大方方地: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贺天圻,今后我要和大家一起度过接下来的高中生活,希望大家互相关照,谢谢。” 随即露出一个十分标准灿烂的笑容。 虚伪。 继“傻逼”以后,江轶脑子里又蹦出了第二个形容词。 明明笑得那么假,却还是硬要打造平易近人好相处的人设。 介绍也很官方,无趣又没新意。 江轶心里冷笑一声,一抬眼猝不及防对上了讲台上贺天圻的视线。 没有一秒钟的犹豫,江轶就把视线移开了。 贺天圻远远看见坐在最后一排的江轶,毫不夸张地说,他一眼就看穿了江轶的心理活动,于是心里不由觉得好笑。 “那么,贺同学你坐在哪里好呢?”魏新华说。 放眼望去整个教室,只有江轶旁边还有个空位置。 想到贺天圻在办公室跟他说的那些话,魏新华心里一喜。 这不正好吗,两人做同桌说不定也能拉近关系。 冥冥之中江轶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朝自己看过来,他一抬头,全班人包括讲台上的魏新华和贺天圻,都盯着自己以及自己旁边的空座位。 盯得江轶心里直发毛。 我去,不是要坐我旁边。江轶突然有了后知后觉的危机感。 魏新华深深看了江轶一眼,江轶立刻感到不妙。 紧接着,魏新华就宣布:“这样,那……” 谁料贺天圻竟打断了他: “魏老师,我个子高,坐在前面会阻碍其他同学的视线,我申请坐最后一排。” 贺天圻伸手一指江轶的位置:“就坐那个同学旁边就行。” 前面的几个女生突然发出了比刚才更激动的惊呼声,个个脸上雀跃不已。 黄雅晴给旁边韩晓菲使了个微妙的眼色,韩晓菲回以她一个意会的表情。 江轶:靠,这家伙绝对故意的。 魏新华“咳”了一声才止住班里人的动静,面上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贺同学就坐江轶同学旁边。” 其实魏新华心中早就高兴得不得了,他巴不得这样呢。 他早就发现江轶不合群这个问题,只是一直苦于无法解决。 现在突然来了个这么热心的新同学想要和江轶做朋友,就是本着班主任应该关心爱护同学的原则,他也不能不给这个机会。 时间刚刚好,贺天圻一在江轶旁边落座,上课铃声就响起来了。 等到铃声一毕,魏新华就十分严肃的:“上课!同学们好!”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请坐!好了,翻开历史书第九页……” 魏新华在上下课喊起立这一块,一直都非常坚持传统,甚至每次对待都很郑重。 其实学校里不少老师都直接省略了这一步,只有在不得已讲公开课的时候才搞搞形式主义,但心里都觉得是没必要的。 但是魏新华不这么想,他一直都非常注重上下课的仪式感。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他对待教书育人这项工作充满了十分的热情。 他非常关心爱护学生,可就是脾气太好了,很多时候学生明明心里明白他是为自己好,可就是不乐意买账。 每当想到这些,江轶都不由得为他操一把辛酸泪。 唉,魏新华是个好班主任,江轶也知道其实魏总挺关心自己的。 但江轶此时一点都不想听魏总讲课。 不是因为魏总讲得不好。 而是因为他以前没有同桌,一直都挺潇洒自由,现在突然身边坐着一个大活人,搞得他还挺不适应挺不自在。 于是江轶忍不住用余光瞟了新同桌一眼。 谁料这家伙竟然听得无比认真,身体端坐,眼睛熠熠闪光,还时不时点头微笑跟老师做一下互动,好像他真有多么渴求知识似的。 也许是因为贺天圻的缘故,江轶发现魏新华今天讲课竟然比平常更加卖力。 我靠,这家伙真能装。 而那些真正听课的同学,哪有像他表现得这么殷切的,学知识是用脑子不是用体态神情,又不是小学生。 江轶对贺天圻的鄙夷又加深了几分。 江轶十分无聊地开始转笔。 其实贺天圻的思绪早就飞向了其他地方,虽然表面认真听课,实际上灵魂已经飘走了。 他感到有点无趣。 他根本不像一个学生,他已经离开学校太久了。 他的桌子上空无一物,他刚来,书还没有发,而他也早已忘记作为一个学生,应该要准备什么样的学习用品。 他瞟了周围同学的桌子一眼,又看了看新同桌的桌子上。 哈,他新同桌桌子上的东西也很少嘛,就一本书,和……一支正被他把玩着的笔。 江轶在手里无所事事的转着笔。 他转笔的花样很多,一会儿只用两根手指,一会儿几根手指能全部用上,各种转法玩得很流畅,一看就是熟手了。 贺天圻不知不觉竟然看了好一会儿。 他的手真好看。 第4章 祖上有新疆血统 不会俄语 贺天圻在心里发出这种感慨后,他又忍不住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身边的人来。 贺天圻从江轶裸露的脖子一路顺着往上看去。 他的脖子细长白皙,喉结微微凸起,嘴唇粉润,鼻梁挺立,睫毛如羽扇,眉毛颜色很淡,头发是富有少年感的长寸,有点发黄。 总之就是,长得很好看。 贺天圻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的眼神冒犯,反而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是不是皮肤白的人头发都黄啊。 这时候江轶突然咬了一下笔头,贺天圻又重新看向江轶的脸,下颌线清晰,但脸颊富有肉感,不似成年男人的凌厉。 如果不用他那很有攻击力的眼神来看人的话,从侧面来看,江轶竟然长得有点柔软可爱。 长相倒是一点都不符合他冷淡酷拽的性格。 贺天圻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 江轶早已注意到了贺天圻的目光,有人在看他他根本无法正常听课。他下意识一咬笔头是不自在的表现。 没想到这家伙盯着看他就算了,竟然还看笑了。 江轶忍无可忍,转过头,皱着眉:“你干什么?” “不好意思同学,我能借支笔吗?”贺天圻笑着问。 江轶稍微思考了一下,低头从桌洞里翻了一气,找出一根笔扔给他。 贺天圻接住道了声:“谢谢。” 待江轶正要回头看书,贺天圻又紧接着问,“不好意思同学,我能借张纸吗?” 江轶又皱了皱眉,又低下头从桌洞底下抽出一张a4纸,往贺天圻桌子上一拍。 “谢谢。” 怎么什么都要借,什么都没有上什么学!江轶心里愤愤。 “不好意思……”贺天圻后面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来,就看见江轶不耐烦地回头盯着他。 “又要借什么?”我看你好像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不是,”贺天圻没有因为江轶态度不好就生气,平静的说,“我能看看你的书吗?” 江轶只好把书挪了一半到贺天圻的桌子上。 “谢谢。” 江轶简直想翻白眼。 贺天圻看着江轶非常抗拒却又不得不凑过来的身体,感觉这分别已久的校园生活好像也并不是那么无趣。 他看着江轶极其别扭的样子,忍不住有点好笑。 “你笑什么?”江轶凌厉的眼神向他袭来。笑个屁啊,神经病。 贺天圻却说:“没什么,好好听课。” 搞得江轶想发作却又不能发作,憋气得不行。 好不容易捱过了这一堂课,江轶都感觉自己腰酸了,他实在不习惯两个人分着一本书看,尤其还是分给一个莫名其妙看他就不爽的傻帽。 铃声一响,他立马站起来伸展了下腰背,感觉轻松了点,但是还没轻松几秒钟,突然平时见了他几乎都绕道走的那些同学们,一窝蜂朝他的位置涌了过来,就好像早就等着这一刻似的。 但他们不是朝着江轶来的,而是朝着江轶的新同桌贺天圻来的,把江轶心里烦得不行,他真心讨厌这么大一群人围在旁边叽叽喳喳,吵死了,他还想趴桌上睡一会儿呢。 没等铃声落地,贺天圻身边就围满了一圈人。江轶这个长久不经人造访的小天地顿时就变得狭小拥挤了。但更烦的是,江轶感觉自己不属于这一小片地方。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让他觉得不耐烦。 他们簇拥着,一个个激动不已。而贺天圻脸上一直都挂着标准的微笑,眼睛眯成了月牙儿。 江轶感觉他周身好像散发着一种高光,周围的人都是映衬,虽然他心里很鄙夷,但不知怎么的,他脑子里还是霎时蹦出了“花团锦簇”四个大字。 有一个男生好奇的问,“你是从俄罗斯回来的?那你会不会说俄语,说两句听听。” 一个女生立马嘲讽,“你是不没脑子,人家俄罗斯回来的,肯定会啊!” “我不会俄语。”贺天圻客客气气。 另一个女生又道,“贺天圻,你是混血吗?” “据说我祖上有新疆血统。我是中国人。”贺天圻的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 “啊居然不是,可你长得好像外国人。” 贺天圻微微一笑。 “贺天圻,俄罗斯的学校也像中国这样吗?也是这么苦逼?” 这个问题大家都有点关心,没想到他却回答。 “我之前不上学。” “什么???”众人皆大为震惊。 “你不上学干什么,难道俄罗斯的孩子都不用上学?” “不是,我在家自学。” “啊原来是这样,哇贺天圻你好厉害哦。”众人目光里的震惊逐渐由羡慕和佩服取代。 “我也好想在家学习,但我妈肯定不让,唉。” “你想什么呢就你那破成绩,紧着教呢还学不会,还想自学,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可你也不能伤害我幼小的心灵!” “认清现实孩子。” “哎那你自学得好吗?” “哎呀你怎么老是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你让人家怎么回答?”一个人跳出来抨击道。 “我就是一问……” “不太好。”贺天圻打断他的解释。 “你真谦虚啊,我看你长的就像是学习的料子。” 围着的一圈人哈哈大笑。贺天圻也笑着。 江轶看着他,不知怎么竟从那笑容里面看出一丝勉强。 一个课间在嘻嘻闹闹间就快速的度过了。 接下来的几节课,贺天圻没有再问他借书,江轶也没有主动把书给他挪一半。他又不是又多么乐于助人,还上赶着给人家帮忙。 最后一节自习课上,江轶用余光瞥见贺天圻一直在手里转着借给他的那只笔。 转得那叫一个稀碎,可他居然锲而不舍,坚持不懈,永不放弃。 江轶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贺天圻也转过头来看他,还冲他笑了笑。 江轶没说什么,回过头去。 江轶敢保证,那个笑容里绝对有点儿讨好的意味,于是他勾了勾唇角,心里想着这新来的黑哥们也就那么回事儿。 第5章 那我就明说了 “你为什么一直看我?” 江轶转过头看着贺天圻,眼神不屑:“你在跟我说话?” “不然呢,别人听不见咱俩的声音,不用装了。”贺天圻手里还把玩着那支笔,眼神定定地看着江轶。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看你。”江轶语气十分冷淡。 贺天圻:“两只。” 江轶:“…… 看错了,刚才我跟你只是短暂地对视。” 贺天圻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我说的不只是刚才,是从我坐到你旁边开始。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你起码盯着我看三十分钟。” 江轶一听见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怎么这么能颠倒,明明是他看自己,还看笑了! 于是江轶哼笑一声:“那是你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你确实没有用正眼直接看我,而是用余光,我能感觉到,那目光……十分炽热。”贺天圻的神情看起来不像说笑。 炽热?这家伙疯了?他承认他确实不经意地瞟过贺天圻几眼,但绝不像他说得那么夸张!还眼神炽热,这特么简直是赤裸裸的栽赃! 这黑哥们咋扯淡扯得一点儿都不害臊呢,真是严重自恋狂! 江轶轻笑了一声:“是吗,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就直说了,其实我早就看上你了,就从我们在办公室见的时候。” “所以我才会忍不住一直打量你,我对你可以说是,一见钟情。”江轶也定定看着贺天圻,神情也不像是在说笑。 你要玩是,老子陪你! 贺天圻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眼眸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但还是被江轶敏锐地捕捉到了,心想小样儿,看哥哥怎么对你以牙还牙,恶心不死你。 谁想贺天圻面上还是稳住了,只是沉默了几秒后才若有所思地缓缓开口:“这样啊……” 这下江轶不淡定了。 他这么说,还有这种表情是什么意思?不会,这么拙劣的谎言,这家伙竟然会信? 我靠,这家伙竟然真能自恋到这种地步? 江轶简直不可思议。他这回真没法儿接了。 正当江轶哑口无言的时候,贺天圻突然绷不住了似的大笑起来,搞得周围几个同学甚至都回头往他们这边看。 江轶脸色一沉:“你有病。” 贺天圻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收住:“怎么样,新同桌的见面礼,开心吗?” 开心个屁,你个大傻逼! 江轶脸色还是冷着:“有意思吗。” “生气了啊?”贺天圻终于把笑意敛住,“我是看你一直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所以找个契机跟我的新同桌破破冰,坐得这么近总不能一直不说话?” 江轶瞟了他一眼,没说话,看见贺天圻那弯弯的笑眼就不爽。 “说实话,你是不是特别看不惯我?”贺天圻说。 江轶给他一个“那还用说”的眼神。 “你要是说句‘是'',我立马不再打扰你。” 江轶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就被贺天圻抢先打断: “你看你这个人一点都不真诚,说句‘是''有那么难吗?别看你表面上冷冷淡淡话不多就几个字,心里起码有八百个心理活动,我说的对不对?真诚一点,有什么就说出来。” 江轶感觉太阳穴的青筋都直跳,这家伙故意的,真他妈欠揍啊,装逼之王竟然说自己不真诚。 江轶强忍着揍他的冲动,暗自咬了咬牙:“你学过心理学吗?” “什么?”贺天圻还没听清,下课铃声突然“呜哩哇啦”响了起来。 江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没有心理资格证就别瞎分析,有新疆血统不会俄语的、逼王!” 说罢转身就走,留下贺天圻愣愣地反应了好几秒,然后突然微笑起来,有意思。 江轶一出教室门,陆泽鸣就火速跟了上来。 “怎么了, 我瞧着你和那新同桌处得不太愉快?” 江轶“嗯”了一声,骂道:“傻逼。” 陆泽鸣:“看来还不是一般的不愉快,能让你在明面上骂他。” 江轶一听顿住了脚步:“什么明面上?” 他突然脑海中回忆起贺天圻说的话:别看你表面上冷淡话不多,心里最起码八百个心理活动。 “就你平时除了骂我和体育班那群人,其他人就是让你非常不爽的时候,你也没明着骂过一句,但看你那眼神我就知道,你在心里早就把他们骂烂了,只是不想多惹事罢了。” 呵,还真让这逼王自恋狂给说对了。 江轶:“你就这么了解我?” 陆泽鸣一把勾住他肩膀,两人并肩一起往前走:“那是,咱俩都多少年好哥们了,我还能不知道你?” 江轶笑了笑,没再说话。 和陆泽鸣一块去食堂吃了晚饭后,江轶直接翘掉晚自习,回宿舍一个人待着,好享受一下清净的时光。 他可不是躲着那逼王同桌,要真是那样也太没种了。他是为贺天圻着想,他是怕那逼王再贩剑自己会忍不住动手揍他,他这是仁慈。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想趁舍友没回来之前,自己先提前适应一下宿舍生活。 没错,今天是他住校第一天。之前申请住宿的手续拖了好几天才办下来,昨天才把宿舍里所有需要的生活用品归置好。 宿舍是四人间,但是只住了三个人,另外两个都是一直住校的,只有江轶是新来的,两人听说江轶家实际就离学校几公里,都十分疑惑他为什么不回家住。 江轶躺在自己的床上,枕着手臂,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贺天圻说他心理活动多,现在想想或许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如果不是平时心理活动多的话,那为什么他只要一静下来就会感觉特别累,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呢。 外面天色暗了,宿舍里也黑了,在这静谧黑暗的空间里,又不用去思考,闭上眼睛没多久,江轶就感觉自己要睡着了。 正当他十分沉浸地享受当前的时光,突然口袋里手机发出了“嗡嗡”的连串的震动声,江轶睁开了眼睛。 “喂,妈。” 第6章 太狂野了 “几天了还不回家?喜欢住你小姨家是,不想见我是?” 听见手机那头的咄咄逼人,江轶平复了下心情,才缓声回答道: “我不住小姨家了。妈,我已经住校了。” “你发什么疯,放着好好的家里不住,你有病吗?” 听见这一声暴喝,江轶已经能想象得到那边母亲脸上是什么样愤怒的神情。 没错,他习惯在心里称呼她为母亲。 每次写日记的时候,他总是找不到对母亲合适的称呼。 称呼“老妈”则显得太过亲昵,称呼“母亲”则显得太过庄重,而称呼“妈妈”则略显稚拙,何况他和母亲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达那种亲密的程度。 似乎称呼为“她”才是最合适的。 然而江轶最后还是选定了“母亲”这个彰显着生育尊严却仍旧保持着距离感的称呼。 “住校省时,能提高学习效率。” 这看似是任何父母都无法拒绝、甚至会为之欣慰的一个理由,但通话两边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 他就是不想回家。 再在家里待下去,他就要疯了。 “放学回家就能累死你了?” “不是。” 接着手机那头沉默了,江轶也没有说话,安静的等待下文。 良久,江轶说:“我自己交了住宿费,不用家里出钱。” “随便你!懒得管你!” 江轶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了。以前他每次听到这种话,都明白其实母亲是不同意他的决定,即便是听到“不管你”这样的字眼,他也不会就真正按照自己的内心想法去做,而是在不知不觉中再次顺从母亲的意愿。 于是这次,他只停顿了一下便说:“好好吃饭。记得吃药……” 手机那头一瞬间戛然而止。 江轶拿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内心出奇的平静,他对母亲的这种态度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十点半了啊,刚刚还以为自己没睡着,实际上都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了。 宿舍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紧接着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江轶感觉灯光刺眼,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靠,吓死我了,江轶你在宿舍啊,怎么都不出个声。”有人走进来埋怨道,随即又问,“一起去洗澡吗?” 昨天江轶和这两个室友都已经打过照面,虽然不是同一个班,但也算认识。 说话的是张亮,人跟他的名字一样,感觉非常阳光开朗,不过江轶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会想到麻辣烫。 “好。”江轶还没去过学校的浴室,正好一块去。 “行,贾旭尧,你去吗?”张亮又转头问正换拖鞋的贾旭尧。 贾旭尧戴着一副金属边框的眼镜,镜片非常厚,江轶看他时老是觉得他的镜片反光刺眼。 “去。”贾旭尧说。 “今儿晚上洗澡人肯定特别多,江轶你不知道,咱们得赶早班,抢位置。”张亮说着说着就有点发起愁来, “咱们学校浴室啥时候能扩建一下啊,不然全天开放,分散一下人流也行啊。” 说到浴室的狭小,张亮差点仰天长啸。 “人很多吗?”还得靠抢?江轶有点惊讶。 “哎呀,你晚上去了就见识到了,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山人海。”张亮拍拍江轶肩膀,语重心长。 “哦。” 张亮很热情地:“诶对了,你洗发水什么的都买全了吗,要是没有可以先用我的。” 江轶刚想说不用,张亮又笑嘻嘻地继续说: “不用我的也行,那你用贾旭尧的,他的洗发水茉莉花味儿的,特别香,是不是贾正尧。”说着挤了挤贾正尧的胳膊。 江轶提着东西跟着张亮和贾正尧去了浴室,似乎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人山人海。 看守浴室的大爷很和蔼,收完钱后笑着让他们进去。 里面两道门,第一道里面是更衣室,第二道门里面才是浴室。 江轶他们还没有进第一道门,就在外面椅子上坐着等。 张亮等了一会儿,起身推开第一道门,打开一条缝儿,把头伸进去往里瞅了两眼,然后退出来摆了摆手说,“不行,咱们还是来晚了,人太多了,抢不到位置了。” “那等一会儿。”江轶淡定道。 他想男生洗澡应该很快,不会等太久。 “你以为他们就是单纯的洗澡?你以为他们很快就会出来?”张亮瞪大眼睛。 那不然呢?江轶用眼神表达了他的疑惑。 张亮叹了口气:“要是别的班就算了,体班那群人恨不得能在里面开个party。” 江轶暂时还不能理解他说的话,接着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玩起了手机。 江轶先是刷了会儿微博,又看了会儿学校表白墙,发现仅一天的时间竟然有不少人打听贺天圻,还向他表达了强烈的爱慕之意,而且每一条与之有关的表白墙下面都盖起了高楼。 江轶心想至于吗。 等他玩手机玩腻了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居然还是没有一个洗完澡的人出来。 江轶想他们真在里面开party了?不会被浴室的热气蒸晕过去了? “要不咱们进里面去等?”真不是他着急,他实在觉得等得无聊。 “啊……别跟我说话,我打排位呢……” 江轶转过头一看,张亮正专心致志的盯着手机,感觉都要把那两颗眼珠子嵌进手机里去。 江轶:“……” 他又看了贾旭尧一眼,贾旭尧也低头在手机上看着什么,全然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江轶提着洗漱用品站起来,走向第一道门。 推开第一道门,更衣室里面空无一人。 于是他随便找了一个空的柜子,先把东西放进去,打算先把外衣脱掉。 他弯腰换上拖鞋,刚一抬头,他的瞳孔骤然缩了一下。 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了原地。 第二道门不知什么时候大敞开了,江轶一抬头就看见里面白花花的一条条人影。 一群除了头发是黑色,全身上下不着寸缕身材各异的光裸男子挤在一个小空间里嬉笑打闹,里面花洒水流开着,雾气腾腾。 也许定住的只有短暂的几秒,但似乎是过于难以置信使得时间拉长,江轶甚至看见一赤裸男子浑圆的两半肉体正对着他,突然另一男子从那人后面窜出来,双手食指合拢比了个枪的姿势,然后对准前面那男子的两半间的某一点快准狠地刺了下去。 江轶顿时感觉心一梗。 我艹…… 第7章 又让他给装到了 太狂野了。 无法接受,无法直视,感觉眼睛不干净了。 江轶突然有种刚看完一部刺激大片的难堪和心虚,于是他慌忙从柜子里提出了东西,二话不说拔腿开溜。 张亮见他出来,好奇道:“你怎么出来了,人还是很多?” 江轶闷头换好了鞋,他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甚至还结巴了一下:“那个,我,我突然想起有点事,我先走了。” 张亮:“?” 然后江轶匆忙迈开了脚步。 张亮见他神情不太对劲,且如此着急,像逃跑一样,扭头不解地问贾旭尧: “他怎么回事?” 贾旭尧哼笑一声,表情有点幸灾乐祸: “多半是被里面的盛况吓到了,”他顿了顿,“人都有第一次。” 张亮似懂非懂。 江轶急匆的脚步声吸引了大爷的注意,大爷看见他干燥的头发,问道: “欸小伙子你怎么还没洗就出来了?” “嗯……大爷,那个我下次再来……”然后不待大爷追问,江轶立即飞一般的逃离。 “哎!小伙子你交钱了,记个名字再走啊!” 江轶就当没听见。 他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听那边一接起,江轶就问:“咱们学校浴室没有隔间?” 江轶始终忘不了那仿佛看了一部刺激大片的视觉冲击。 陆泽鸣那边估计是正在吃着什么,一听这话,嘴里含糊不清: “我不知道啊,没去过。” “我靠,差点瞎了眼。”江轶骂道。 “怎么了?难不成……你看了一幅美男出浴图?”陆泽鸣的声音里带了点戏谑。 “放屁。”什么美男出浴,简直就辣眼。 “哎呀放轻松,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都有,互相看看都不吃亏。” “那跟大澡堂子有什么区别?这是学校啊,这么不含蓄吗。” “北方本来就是大澡堂子,沐浴搓澡按摩采耳汗蒸一套下来,能叫你舒服的叫爹喊娘,话说进了大澡堂子谁看你啊?”陆泽鸣还在吃东西。 江轶:“……” 他感觉和陆泽鸣不能有什么共同语言,毕竟他没进去过大澡堂子,也没体验过传说中叫爹喊娘一般的舒服。 “哎,咱俩还没一块儿洗过澡呢,等我舅舅家洗浴中心开了,咱俩一块儿去,让你体验一把。” 江轶心想大可不必,我并没有想看一群裸男的欲望。 “再说,挂了。” “等等,我啃鸡腿儿呢,我妈炸的可香了,要不明天给你带过去?” “不用了,帮我谢谢阿姨。”江轶拒绝,凉了的不好吃,现炸的才好吃。 “是我要帮你带,你谢她干什么……” 眼看陆泽鸣又要废话,江轶赶紧挂断了电话。 江轶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从那白花花的视觉冲击中抽离出来,然而那画面是如此雀跃鲜活,好像根深蒂固长在了他脑子里一样,长久挥之不去。 大澡堂子的阴影从此算是在江轶心中留下了。 与此同时,他又开始怀疑自己住校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当天晚上江轶没睡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视觉刺激,还有一部分是出于对未来如何解决洗澡问题的担忧。 …… 江轶必须要和贺天圻分一本书看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庆幸,第二天早上年级部主任就亲自来给贺天圻送书了。 刘主任与班主任魏总年纪相仿(据说两人以前是高中同学),挺着大肚腩,稀疏的自来卷头发用发油梳的一丝不苟,有一个非常顺口和烂大街的名字,叫刘杰。 但同学们私下里都叫他刘该,因为东北话管逛街叫逛该,“杰”与“街”音近。 刘主任在后门热情地喊了声贺天圻的名字,然后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叫他出去,然后十分殷勤的把手中的一厚沓书交到贺天圻手上。 他笑说:“校长让我代他向你爸爸道声感谢,感谢为我们学校做出的突出贡献。” 贺天圻笑笑。 “怎么样,觉得适应吗?”刘主任亲切地把手搭在贺天圻肩膀上。 “还不错,谢谢老师关心。”贺天圻微笑着回答。 “你爸爸有你这样懂事的儿子真是不错啊,好好加油。”说着刘主任又拍拍他肩膀。 “谢谢老师教诲,我一定会努力的。”贺天圻表示了决心。 刘主任满意地点点头:“行,进去。” “老师再见。” 贺天圻把那一厚沓书抱回来放桌上,桌子上的空间一下子就小了很多,但实际上他们要用到的书远不止这些,以后还会陆续给贺天圻补齐。 贺天圻挑出一本正需要使用的,其余放到桌洞里。 江轶悄悄用余光瞥了贺天圻一眼。 刚才他们的话他都听见了。 怪不得之前不上学都能进他们学校,原来是个关系户。 他们这所学校虽说不算什么名校,但至少在市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何况他们班还是冲刺班,要塞进来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关系挺硬啊。江轶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这时突然一个不明物体朝他疾速飞来,江轶有点来不及闪躲,被那东西直直砸中了脑门。 数学老师的粉笔头永远都是那么准。 “江轶,从刚才起你就一直在走神,怎么着,你也想跟主任谈会儿话?” 江轶不想惹事,他昨天才进过班主任办公室,于是立即低下头佯装看题。 但他用余光瞥见,贺天圻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疑似嘲笑。 靠,不爽。 课后,陆泽鸣屁颠屁颠跑来找他: “江江,爸爸刚才的18题第三问还是没听懂,你给我讲讲。” “底面是等边三角形,侧棱相等,自己算。”江轶冷淡道。 “什么,什么玩意儿?怎么就相等了?”陆泽鸣震惊又疑惑。 江轶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去你那儿给你讲。” 他这边太吵,贺天圻身边还是围着一圈人,他们好像有许多问题,永远问不完似的。 “贺天圻,你说你来这所学校,是因为你爸捐了一百万?” “没错。” “我靠,你们家是做什么生意吗?这么有钱。” “还行,现在矿上不太能挣钱了。” “艹,这特么就是传说中的家里有矿?那你从小生活肯定很富裕?” “我小时候不和我爸在一起。也不是很富,毕竟那是他的钱,跟我没什么关系。” “哇塞,你这逼装的,这你爸的钱以后还不是你的么。” “没必要,我自己也可以挣。” “靠,佩服了兄弟,现在像你这么懂事儿、不败家底儿的富二代不多了。” “你们家矿在俄罗斯?有多大?” “嗯,大概也许长宽几十公里?我也不太清楚……” 众人:“……”又让他给装到了。 江轶一心二用,一边给陆泽鸣讲题,一边听他们说话,内心吐槽真特么能装。 还几十公里,这要真特么几十公里,都能放下几个西欧那边的小国家了?这t是矿主的儿子吗?这简直就是国王的儿子了! 第8章 是Bking也是学霸 “江江,你别说那么快,我没听懂。”陆泽鸣说。 “就是这条……和这条……是等的,然后不是有一六十度吗,这不就是等腰……” “等等,等等,你别拿笔往那上画,就那么大点儿地,一会儿让你都涂黑了看不清了,”陆泽鸣随手从同桌的桌子上摸来一张草稿纸,说:“给,你重画一个图,画这上。” 江轶皱着眉看了看那张几乎没有地方下手的草稿纸,表情十分无语。 “哎呀别挑了,凑合用。” 江轶只好勉强挑了个犄角旮旯,迅速复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图。 “我再讲最后一遍。”江轶强调。 “嗯嗯。”陆泽鸣一副已做好战斗准备的表情。 “你看这条……和这条……是不相等?然后这儿……六十度……这边两条棱相等……这不就底面是等边的等棱三棱锥吗?这你不会求体积?”江轶说完看向陆泽鸣。 “什么?怎么就等棱了?” “你转啊,现在是以这个面为底,你换到以这个面为底不就行了?”江轶一边用笔在纸上比划一边解释。 “怎么转?”陆泽鸣还是一脸疑惑。 江轶眯了眯眼,“你不会在脑子里想象让它转动起来吗?” “你们学霸还有这种技能?还能在脑子里想让它转就转?”陆泽鸣简直难以置信。 江轶表示,“嗯哼,它是立体的图形,你想让哪个面对着你,它就会转向你……” “好了你别说了,让我冥想一下,看看是不是我也有这种技能还待开发。”陆泽鸣一推手打断江轶,然后闭上了眼。 大概十几秒后,他露出一个仿佛便秘的痛苦表情,“不行啊,我转不动。” “我都无法在脑子里完整的把它还原出来。” “啊啊啊……” 江轶双手抱臂看着他,表示他也无可奈何。 “其实还有一种更简单的方法。”贺天圻在簇拥着的人群中看向他们这边。 围在贺天圻身边的人此刻内心想法:你刚才不是一直在跟我们说话吗?怎么还有空管别人讨论问题。 但陆泽鸣可管不了这么多,他一听说有更简单的方法,忙不迭跑到贺天圻身边,满脸诚恳,“大神,求解救!” 这种喜新厌旧,始乱终弃的行为实在非常可耻,好像刚才眼巴巴求江轶的不是他一样。 贺天圻接过来他的笔,表情温和的开始解释。刚才一众打听贺天圻八卦的人瞬间转变成了好奇又上进的乖学生,认认真真的开始听贺天圻讲题。 同样,贺天圻讲的话也一字不落的进了江轶的耳朵。 原来还能这么想,我怎么没想到? 江轶心中不免有一丝小小的佩服,但他不愿意承认,也不想表现出来。 他面无表情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所以,你们看这块儿……与这儿是等面积,这与这是平行,那么求它的体积,也就相当于求它的体积。”贺天圻在纸上轻轻一指。 “剩下的量都是已知的,相信你们也都会求。” 陆泽鸣拖长了一声“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下不用在脑子里想象转来转去了。”他一时有点兴奋,竟然口不择言,说完立马后悔心虚地看向了江轶。 江轶脸上没什么表情。 江轶给陆泽鸣讲的是一般的通用的方法,比较难理解,而贺天圻讲的是一种全新的连老师也没想到的思路,连陆泽鸣这种经常不开窍的一遍就能听懂。 大家一眼就能分出高下。 空气中大概沉默了几秒后,贺天圻转头看向江轶夸赞道:“其实空间想象是一种非常不错的能力。” 江轶不置可否。 陆泽鸣赶紧打圆场:“是啊是啊,我就没有这种能力。” 江轶也微笑看着贺天圻:“你的方法也的确不错。” “过奖。”贺天圻回答。 众人:“……”为什么我感觉有种奇怪的火花电流在他们两人之间流淌? 贺天圻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向陆泽鸣:“你怎么进的冲刺班?” 他的表情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个很寻常的疑问,但是正是这种平淡才显得更扎心,更致命。 不仅陆泽鸣感受到了冒犯,连围观的同学们也是一样。 陆泽鸣根本就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么直接情商这么低的人,心里气得差点跳脚,但是他面上还是半开玩笑地看着贺天圻:“兄弟,这你就有点不礼貌了嗷。” 贺天圻:“啊不好意思。”然而他脸上却看不出来什么歉意。 冲刺班也有阶级,每个学生的水平并不那么平均。像陆泽鸣这种的,放在普通班也绝对是数一数二,可放在冲刺班就有点不够看了。 那像江轶和贺天圻这种的,就是学霸中的学霸。 放学之后,陆泽鸣一边万分悔恨地一遍遍的表示他不该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让好兄弟下不来台,另一边又痛骂贺天圻情商低爱装逼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一声一声的痛骂中,江轶十分满意地感受到了他的愧疚。 “行了,你说得也没错。他的方法确实是更加简单通透,省时省力好理解。”江轶打断陆泽鸣的喋喋不休。 “别啊你别这么说,你这么一说我更虚了。”陆泽鸣立马紧张起来。 “我没生你气,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江轶回头盯着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陆泽鸣。 “当然不是,不过还是第一次遇到数学上比你还厉害的人嘛……”他越说越小声。 陆泽鸣说得没错,贺天圻确实很牛逼。 看来这家伙也不是空会装\\逼,也是有点真才实学的。 江轶背过身对陆泽鸣摆了摆手,“真没怪你,行了别跟着我了。” 陆泽鸣在他身后大叫:“你去哪?不吃饭了啊?” “不吃!不饿!” “那怎么行?我请你吃大鸡腿?锅包肉?糖醋里脊?” 江轶就跟没听见一样,不回应了。 狗腿陆泽鸣在身后望着江轶挎着单肩包,潇洒大步离开的背影。心想,我们家江江怎么就这么大度。 其实江轶是去学校后菜园看望一只小猫咪。 这个时节后菜园没有菜,谁都不明白学校里为什么会有个菜园,看规模也绝不够供应学校食堂的量啊。 江轶曾经亲眼看见放学时有个老师从菜园里拔走了两根大葱,估计是带回家做饭用。 久而久之,这个后菜园,也成了流浪猫们经常出没和藏身的好地方。 江轶给小猫咪带了两根火腿肠,还问宿舍楼的保洁阿姨要了一只纸箱。 第9章 怕的就是来软的 这只猫其实是江轶今天早上发现的。从宿舍到教学楼的路上,由于觉得时间还早就去菜园里散了散步,当时只听见呼呼的风声中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叫声,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 江轶循着声望去,在杂草里发现一只缓慢移动着的黑色影子。 走近一看,原来是只黑白花色的小猫。 不知被什么东西戳瞎了一只眼,那只瞎眼的周围毛上面还带着黑红色的血痂,看起来很可怜。 小猫还没有江轶一只鞋大,但警惕性很好,看着江轶走近了些,便紧张的往后退了退。也许是不想放弃一丝希望,即便这希望之中夹杂着危险的可能,小猫还是没有退太远。 它瘦骨嶙峋,又瞎了一只眼,这么小,这么冷的天气,不知道要历经多少险难才活到现在,又要经历多少风霜才能继续存活下去。 江轶当时就去小卖铺给它买了两根火腿肠,但是上了一上午的课后还是没有放下它,于是这才继续来找这只小猫。 江轶到后菜园里先是大范围的寻找了一会儿,一无所获,但他肯定这只小猫就在这里,于是他想了个办法,决定模仿小猫的叫声好引它出来。 江轶往四周望了望,正值午休时间,后菜园空无一人,所以自己做什么都不会被别人看到。 于是他放心地学起了猫叫,幸运的是,他很快听到了回应。 江轶拎着纸箱循声走过去,蹲下身来。 他盯着看了那小猫咪一会儿,它只是喵喵叫了几声,还是躲在枯草丛中不敢出来。 江轶剥开火腿肠,试着引诱它。 小猫咪好像有点着急,又有点犹豫,连着叫了好几声。 江轶掰下一小截儿扔过去,小猫咪试探着闻了闻然后吃掉了。 吃完后用小舌头舔了舔嘴巴,继续盯着江轶手里的火腿肠。 “过来。”江轶说。 小猫咪当然不会听懂他在说什么。 “你过来我就给你吃。” 小猫咪犹犹豫豫,喵喵叫。 “白嫖你怕什么。” “喵~”,小猫咪似乎在回答。 “饭要自己过来吃,没有会送到嘴边的。”江轶教育它。 “我真的不是要害你,你相信我。”江轶觉得自己表现的非常诚恳。 小猫咪终于试探着迈出了一小步。 江轶感觉它的小爪子好小好轻,踩在草丛上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才乖。”江轶有点高兴的夸奖。 小猫咪就像听懂了他说的似的,又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 江轶把火腿肠放到地下,慢慢看清楚了它的全身。 它真的是好小一只,全身的毛由于长时间的流浪看起来非常不整齐,有些地方沾了脏的泥土和灰尘,尾巴垂下来,看着蔫蔫的。 “一看你就没有好好给自己洗澡,吃饱了多给自己舔舔毛。” “打扮得漂亮点,流浪猫也要有流浪猫的样子。”江轶说着就要伸手摸它。 没想到这小猫警觉得很,江轶稍微一动就惊动了它,江轶清楚地看见它全身一瞬凝住不动,作势就要逃跑。 江轶放下手来,叹了口气,“好。” 他捡起旁边的纸箱,寻了个避风的角落安置下来,箱子周围卡了几块砖头。 回头对小猫说,“这以后就是你家了。” 见小猫专心啃火腿肠,江轶只好加重了音量:“听到没有。” 小猫一回头。 江轶满意的笑笑,看来是听到了:“很好。” 他又蹲下来看了那小猫一小会儿,准备把另一个火腿肠剥开放下就走。 他起来刚一转身要走,就定在了原地。 这t是什么迷之对视。 贺天圻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他来了多久了,他刚才跟小猫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妈的。不爽。江轶的眉头皱了起来。 没想到贺天圻却一点都没有偷听的不好意思,反而直直朝他走了过来,嘴里念着:“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 “你竟然能跟小动物说话。” “你喜欢猫?” 江轶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他看出贺天圻是想蹲下身去摸那只小猫,于是赶紧阻止:“别靠近它,它会害怕。” 贺天圻停下了动作,回头看他一眼。 “它的眼睛怎么了?难道不用带它去宠物医院吗?” “你能抓得住它吗?”江轶反问。 答案不言而喻是不能。这种流浪猫尤其是受过伤害的猫,尤其难抓。 “纸箱子有什么用,风一吹就倒,雨一浇就塌。” “你要是有心可以准备一个能抗风吹雨打的。”你不是家里有矿吗,估计给猫准备个别墅也不成问题。 贺天圻哪里能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只是没有反驳。 两个人蹲在一起看奶牛猫吃火腿肠,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画面竟然出奇地和谐。 突然贺天圻站起身来,把猫都吓了一跳。 江轶有点火:“你干什么?” 贺天圻认真地盯着他:“我请你吃饭。” 江轶不知道他抽哪门子疯,冷淡地:“用不着。” “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哦,今天才过了半天。” “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吃,所以是一天。看猫吃得这么香,你不饿吗?” “我要是饿就不会来这里喂猫。” 贺天圻叹了一口气:“实话跟你说,我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在偌大的校园里却要一个人吃饭,这是多么孤独的事情。你就看在我是新来的份上,可怜可怜我。” 江轶简直被他这一番说辞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算是岂求吗,这家伙还真是能屈能伸啊,面子对他来说是一点都不重要吗。直到刚刚他俩还一直都是处于敌对互相看不爽的状态啊,这家伙怎么能转变这么快! “你还是不愿意吗?” 不知怎么江轶竟从贺天圻那眼神里看出一丝丝的委屈,他都怀疑自己是错觉,这可把江轶整不会了。 贺天圻瞧见他眼里的难以置信,继续道:“你放心,我有钱,不会坑你的。” 听见他都这么说了,江轶转念一想,不就是一顿饭吗,有什么大不了,于是点了点头:“行。” 江轶就是这么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要是跟他来硬,他直接针尖对麦芒,比你还硬,可你要是跟他来软的,他就手足无措了。 贺天圻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短短两日,他就通过观察江轶和别人主要是陆泽鸣的相处,揣摩出了他大致的性格。 计划得逞,江轶走在他前边,目标是食堂,他跟在后面,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容。 第10章 笑容那么好看 说好的贺天圻请江轶吃饭,结果到了食堂,就莫名其妙变成了江轶请贺天圻了。 原因是两人打好饭结账的时候,贺天圻就傻眼了,不知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在学校食堂吃饭需要用到饭卡,他把手机收付款打开递过去,食堂阿姨可能心情不好,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敲了敲勺头:“用饭卡!” 贺天圻尴尬地把手机收了回来。 江轶还是第一次在贺天圻脸上看见这么真实的表情,果然人只有在陷入窘境时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情感。 江轶心里好笑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于是大度地说:“算了,还是我来。” 两人端着餐盘寻找空座位,贺天圻在后面解释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江轶:“我知道。” “这顿饭算我欠你的,下次我办好饭卡一定请你。” 江轶“嗯”了一声。 陆泽鸣正啃他最爱的大鸡腿儿,一抬眼瞧见江轶不知什么时候进了食堂已经打好了饭,连忙激动地挥手:“江轶,这儿,这儿!” 江轶其实早就看见他了,就是朝他来的。 江轶和贺天圻在一边坐下。 陆泽鸣看见贺天圻,表情不太愉快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也在?” 江轶:“他请我吃饭。” 贺天圻忍不住看他一眼,心里有点奇怪,他不知道为什么江轶没有把自己没饭卡这件事说出来。 听见这个,陆泽鸣脸上立马笑开了花:“你俩和好了啊。贺天圻,你做得对,你知道不。” 江轶一边夹菜一边说:“我俩什么时候和过,哪里来的和好?” 贺天圻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哎呀哎呀,不要那么计较嘛,吃过饭你俩这就算是正式认识了。” 谁料江轶直接来了一句:“你怎么进的冲刺班?” 这下陆泽鸣哽住了。 他怎么就忘了贺天圻嘲笑他这一茬呢,光顾着考虑江轶和贺天圻的关系和不和谐了。陆泽鸣就像是被提醒了一样,对着贺天圻又重新摆起脸色来,还狠狠白了他一眼。 江轶抬眼瞟了眼陆泽鸣脸色的起伏变化,觉得很是好笑。他知道陆泽鸣不是个爱记仇的人,性子大大咧咧耐磋磨,正常人哪里受得了江轶的毒舌,可从小学开始,不管江轶怼陆泽鸣多少次,他都不会生气,一直是江轶最好的朋友。 别看陆泽鸣现在不给贺天圻好脸色,可过不了两天他就全忘了。 江轶好笑地说:“行了行了,吃饭,不是故意的。” 陆泽鸣却不依不饶起来:“谁不是故意的?你说他不是故意的?”他指了指正往嘴里送米饭的贺天圻,难以置信道:“你竟然帮他说话?” 贺天圻听见这句话忍不住又看了江轶一眼。 “我没帮他说话,你吃不吃了,别说话了,你看看鸡腿儿都凉成什么样了?” “我去,你提醒我了……” “……” 明明饭桌上有三个人,但几乎都是江轶和陆泽鸣之间你来我往的一句又一句,贺天圻几乎没什么分量。 在这一刻贺天圻明显地感觉到他融不进他们两个人之间,他由衷地羡慕江轶和陆泽鸣的友谊,同时再一次惊喜地发现,只有和陆泽鸣在一起时,江轶才是最轻松的状态。 原来冷冰冰的江轶也会不经意流露出纯真的表情,而且笑容是那么好看。 至于午饭吃的什么菜色,他下午回忆的时候竟然没有一点印象。 第11章 汪汪仙贝谁吃的 江轶本身就特别嗜睡,但是常常睡眠不好。第一次跟别人一起住一个房间,他有点不适应。 一连几天晚上都没睡好,感觉身体已经在叫嚣着抗议了,因此睡了一个早自习不够,甚至连课上都在打盹儿。 刚下早自习的时候,陆泽鸣本来想问问江轶吃不吃早饭,结果还不等他问,江轶就一头扎进了胳膊肘趴倒,那速度堪称迅猛,直接把陆泽鸣给劝退了。 而且江轶睡觉有一个特点,就是越安静的地方越睡不踏实,但是在嘈杂的环境却反而睡得很香,好像潜意识里有一种隐秘的安全感。 有好几次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江轶还是强忍着听课,坐着睡还点了好几回头,虽然动作幅度不大,还是引起了旁边贺天圻的注意。 其实本来贺天圻就对这些课程没什么兴趣,这里的老师讲课的方式简直像是在给幼稚园的小朋友讲课,很多可以一句话带过的问题,老师偏偏要详细展开说明,就这还要一个劲儿地问听懂了没。 贺天圻看一眼在台上滔滔不绝的魏总,再环视一圈教室里坐着听课的同学,一个个无精打采,正所谓春困秋乏,这帮学生一个个哈欠连天,只有魏总在台上讲得非常兴奋。 贺天圻无聊地把玩着笔,虽然远不如江轶技术好,但至少比前两天熟练很多了。 现在转笔竟然成了他上课唯一的乐趣。 再看看旁边这位,一连点了几次头,就是不醒,有这么能睡?这是睡神转世? 然后江轶似乎也是觉得坐着睡实在太煎熬痛苦了,所以干脆趴着了,就算后门这个危险的地方极有可能被刘主任逮到,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贺天圻懒得再配合魏总幼稚园式的讲课方式,一看江轶睡得这么彻底,索性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 江轶把头埋在胳膊肘里,从贺天圻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透粉的耳朵和白净的侧脸。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正好洒在江轶头发和侧脸上,贺天圻感觉他简直白到发光。 贺天圻摸了摸下巴,忍不住想到,头发这么黄,是不是缺钙? 终于挨到下课,有些人一听下课铃就跟解脱似的,直接“咚”一声砸在课桌上,其他人也都懒懒散散,早上一二节课的时候最容易犯困,等到快中午的时候饿了就好了。 这几天大家对于贺天圻的新鲜劲儿也都过了,而且由于他对别人感兴趣的、类似于国外的事情几乎是闭口不言,大家也渐渐对他失去了兴趣,逐渐也就没有人过来围在他桌子边了。 贺天圻简直无聊透顶。 他转头看见陆泽鸣在吃东西,忍不住叫他:“哎,你吃什么呢?” 陆泽鸣转过头来:“你叫我?” “对。” “什么哎,我叫陆泽鸣,来多长时间了还没记住我的名字,真没礼貌。”陆泽鸣露出不满意的表情。 “你名字有什么特别吗?”贺天圻反问。 “不管有没有特别,作为一个班的同学,你都应该记住我们的名字,这是最起码的尊重,不信你问问,班里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名字。”陆泽鸣严肃道。 “哦。”贺天圻顿了一下,“你要是也从国外回来,别人也能记住你叫什么名字。” “……” “你手里拿的什么?” “旺旺仙贝。” “汪汪?狗吃的?” 陆泽鸣实在忍无可忍,十分无语道:“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这一声音量有点高,把好多人都给吵醒了,江轶也是。 所有被强制叫醒的人都满怀怨气地盯着陆泽鸣,连江轶看他的眼神也是带着不明显的怒意。 陆泽鸣急了:“你们看我干什么?他才是罪魁祸首!”说着一指贺天圻。 贺天圻瞪着大眼表示他的无辜。 众人一翻白眼又趴下了,他们可不想浪费这宝贵的课间十分钟,就现在来说,这十分钟可比晚上几个小时还要奢侈。 江轶被这一嗓子吼得睡不着了,陆泽鸣也赶紧狗腿地过来给他道歉,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旺旺仙贝,还顺势白了贺天圻一眼。 江轶还在迷迷糊糊:“这什么?” “我从黄雅晴那拿的吃的,给你吃。” 江轶塞回去:“我不吃。” 贺天圻挑衅地看着陆泽鸣,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看,狗吃的,人都不吃。 这可把陆泽鸣气坏了,拿在手里的旺旺仙贝顿时就不香了,于是骂道:“你想吃我还不给你吃呢,连旺旺仙贝都没吃过,得意个屁。” 贺天圻来了还不到一个星期,但是同学们见他爱笑,都下意识认为他是个好脾气。 陆泽鸣根本没注意到,他顶多算开玩笑的一句话,就让贺天圻变了脸色。 只有江轶不经意地一瞟,才发现了异样。 他有点奇怪贺天圻为什么因为这么无心的一句话,就不高兴。 此时黄雅晴拉着韩晓菲从后门进来了,路过陆泽鸣一眼就看到他手里拿的旺旺仙贝,立马一把抢过来,喝道:“好哇陆泽鸣,你又偷我柜子里的零食!” 陆泽鸣见势不好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嘴硬:“你都吃我多少零食了,我拿你一点吃的怎么了?” “你偷开我零食柜还有理了,你经过我同意了?” 两人的打闹终于还是打破了教室的死气沉沉,大家也都逐渐醒过来,并对这场闹剧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黄雅晴和陆泽鸣追逃了一圈以后,又回到了后门贺天圻和江轶的座位跟前,陆泽鸣情急之下说道:“我拿你吃的又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给别人吃的!” 黄雅晴才不信他的鬼话,怒目圆睁:“谁?” 陆泽鸣眼珠一转,一指贺天圻:“他。” 黄雅晴手里高举卷成筒状的书本,本来预备降落到陆泽鸣身上,一听这话就定在了半空,然后回头瞧着贺天圻,想看看陆泽鸣说得到底是真是假。 陆泽鸣怕她不信,继续说:“班里人谁不知道你藏得零食最多,我拿点儿给新来的同学怎么了?” 见陆泽鸣理直气壮,黄雅晴骂道:“你倒是会借花献佛!”然后像变脸似的笑看着贺天圻,“贺天圻你还想吃什么,我那儿还有很多。” “啊,不用了。”贺天圻赶紧摆手,毕竟他对小孩吃的零食没什么兴趣。 黄雅晴只当他是客气,转头对陆泽鸣凶道:“让开,别挡道!”然后就去教室后边打开自己的柜子,从里面抱出一大捧零食,放到贺天圻桌子上,并热情地说:“这些都给你,我还有很多呢,吃完了还可以再找我要。” 然后一直默默无闻站在一边的韩晓菲见状,也从自己柜子里拿出两瓶酸奶,贡献给了贺天圻。 贺天圻赶紧说了一声谢谢。 看着这一桌子零食,陆泽鸣都羡慕坏了,盯住一包薯片就想偷摸拿走,被黄雅晴眼疾手快地打了手背,并附赠一个凶狠的眼神。 陆泽鸣酸道:“贺天圻你就知足,我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这种待遇。”说着还不满地扁起嘴。然后他停了一会儿,也从自己的桌洞里掏出两瓶ad钙,递给贺天圻:“这个也给你,这可是我珍藏的。” 贺天圻看着满满一桌子的零食和饮料,都惊呆了,看来陆泽鸣偷拿两个汪汪确实不足为奇。 他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感受。 大概可以归结为高兴。 第12章 家里有矿还骗吃骗喝? “这不是我的吗?你又什么时候偷拿了?我说怎么我的零食老是不翼而飞。” 黄雅晴一见这两瓶ad钙就瞬间明白了,于是径直朝陆泽鸣大胳膊上招呼了两巴掌,陆泽鸣又吓又疼,直耸肩膀。 他无辜地说:“我不是还没喝吗?都给他了。” 黄雅晴这才消气,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贺天圻,这就算是新同学见面礼,不用客气。” 陆泽鸣在一旁小声抱怨:“能不能别这么暴力……” “谁让你偷我零食!” 眼见两人又要闹起来,一边的韩晓菲赶紧制止:“好了好了,现在大家都送完零食给贺天圻了。” “对啊,还有谁没送?” 然后一圈人目光齐齐投向了江轶。 江轶见他们都盯着自己,心想和我有什么关系,但眼下这种情况不免还是有些尴尬。 陆泽鸣知道江轶肯定是拿不出什么零食来,于是适时解围道:“行了行了,都有这么多了他哪吃得完,刚才我送的那两瓶ad钙奶,就算是有江轶一瓶。” 黄雅晴:“还不是我的。” 陆泽鸣:“你怎么这么吝啬?” “你才吝啬……” 两人又打闹着走开了,韩晓菲叹了一口气。 她都习惯了,只要陆泽鸣一出现,必要找黄雅晴讨打,到最后明明是她和黄雅晴一起走的,结果变成了只剩她一个人,因为黄雅晴早就追陆泽鸣追没影了。 贺天圻看着满桌子零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过了一会儿,他将两瓶ad钙推到江轶跟前:“我不爱喝牛奶,给你喝。” 他不知道ad钙是饮料不是牛奶。 江轶又推回给他:“不用了,自己留着喝。” “……” 一连几天,江轶和他这个看不上眼的同桌都相处得平安无事。 本来江轶就不是什么多事的性子,再加上他时不时睡觉,根本不给贺天圻交流的机会,所以对江轶来说,贺天圻的存在感渐渐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明显,令他不适应了。 而贺天圻呢,虽然同班同学对他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新鲜感了,但是别的班的同学还是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尤其是女同学。 而且由于坐了个后门位置,有些女同学一下课就要跑过来看看他,然后他就大大方方和人家打招呼,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接着看她们红着脸跑开,倒也算是无尽平淡中的一点乐趣了。 中午放学,众人都勾肩搭背一起去吃午饭,见同学们都三三两两离开了教室,贺天圻有点不知所措,连忙叫住陆泽鸣:“哎,你去哪?” 陆泽鸣不耐烦地回过头来:“说了我叫陆泽鸣!” 然后他勾了勾江轶的肩膀:“我们打算去吃午饭,你去吗?” “当然啦你这种大少爷,想回家吃也不是不行。” 贺天圻“哦”了一声。 “哦是什么意思,你去还是不去?你真要回家吃饭?中午午休时间很短的。” 陆泽鸣斜着眼说,“你要是没有饭卡,我可以先借你。” 他已经知道贺天圻没有饭卡,上次说请江轶最后还是江轶自己掏的钱,他一听这个当时内心就充满了鄙夷。 一个家里有矿的大少爷,还到学校来骗吃骗喝,要脸吗? “那行,走。”谁料贺天圻就好像专门等着这一句似的,起身起得非常利索。 陆泽鸣:“……” 前面陆泽鸣勾住江轶的肩膀,两人并排走着,贺天圻一个人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一米九几的大个,走在外面很能引起人注意。 去食堂的路上,不少人又开始对这个新来的转学生议论纷纷,中间当然不乏华溢赞美之词。 陆泽鸣实在受不了贺天圻一个人占尽风头,于是用命令小弟一般的口气说: “贺天圻,你过来跟我们一起走,让我们也沾沾你的人气。” 然后贺天圻竟丝毫不介意地走在他身边。 陆泽鸣看见女生们投过来的火热的眼神,一路上都心花怒放,就好像这些目光也投到他身上了似的。 “贺天圻,我看你是新来的,对这里环境还不熟悉,为了帮助你,我决定以后都让你和我们一起走,一起去吃饭,你感激不?”陆泽鸣得意洋洋。 “还行。” 陆泽鸣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啧”了一声,但他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很快被别的事情吸引去了目光。 见校门口簇拥着一大群人,陆泽鸣就赶忙拽着江轶去看热闹:“走,我们去看看。” 江轶不愿意:“我不去。” “走走。”陆泽鸣生拉硬拽,贺天圻也跟着走过去。 陆泽鸣拨开几层人群,一开始还心想,什么东西能让这群人这么大惊小怪。 但紧接着他就和这群人一样,变得眼睛都开始放光。 只见一辆被擦得亮晶晶的黑色加长保姆车安静地停在校门口,银色的奔驰车标差点闪瞎众人的眼睛,线条优美的车身前脸一看就霸气非常。 车边还站着两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其中一个还戴着白手套,站得规规矩矩,像是在等什么人。 学生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议论纷纷。 “卧槽,这车得有三百万……” “咱们学校谁家这么有钱?” “这是管家来接少爷放学回家了?哈哈哈” “可以啊,装逼都装到校门口了。”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话风逐渐由一开始的震惊羡慕转变为莫名其妙的嘲讽。 可能这就是人性,人们会习惯于抨击超出自己认知的东西,好像是为了掩盖他们的无知渺小。 江轶听见他们的讨论,心里不由冷笑。 虽然他们嘴上议论个不停,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走近上前的,人就是这样,嘴上不屑但心里畏惧。 就在同学们谈论那辆豪车和那位不知名的少爷的时候,贺天圻静静剥开人群,直直朝那辆奔驰保姆车走了过去。 江轶发现,贺天圻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脸色已经黑了。 陆泽鸣实在没忍住,惊叹了一声“卧槽”。 “贺天圻真的家里有矿?我还以为他就是口头装装逼。” 江轶:“热闹看够了,还吃饭吗?” 陆泽鸣重新勾住他肩膀:“吃吃吃,热闹哪有饭顶饱。” 两人提早离开了看热闹的人群,朝着食堂走去。 陆泽鸣还在感叹:“我靠真的,贺天圻他们家真的有钱,看来有矿不是说着玩玩的,卧槽你看那车,真的有钱人家的生活都是这样吗,那他还纾尊降贵来我们学校干嘛,他应该去个什么贵族学校。” 江轶:“你羡慕了?刚才不是还让他对你言听计从,让他感激你。” “我草我哪敢啊,我就是说着玩玩。”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他和咱们一起吃饭吗?”陆泽鸣又说。 “为什么?” “我一开始想把他培养成你的小弟。”陆泽鸣竟然一本正经。 江轶眼睛斜睨着他:“你有病?” 陆泽鸣赶紧搂了搂江轶的肩膀:“我一开始感觉他们家没那么有钱,我以为他说家里有矿是开玩笑的。” “而且我看他好像也不是像电视剧里的那种有钱人家的贵公子,简直高冷得不行,我看他人品还行,就是嘴有点儿贱……” “不知道他为啥受那么多女生喜欢,我就想让你多沾沾他的人气。” “我不需要。”江轶把他胳膊拿下去。 “哎呀别生气,我就是开个玩笑,我们家江江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提高人气了,永远都是最有人气哒。” “离我远点儿。” “不。” 第13章 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 “你怎么来了?”贺天圻对车前其中一个穿西装的人说道,他皱着眉,表情透露着烦躁。 那人刚想解释,贺天圻就不耐烦地打断他:“上车。” 另一个穿西装戴白手套的赶紧过来给他开车门。 贺天圻脸色不虞:“把车开远一点。” 车很快开走。众人还沉浸在震惊的余韵之中,意犹未尽。 车子避开下班人潮的拥挤,停在了一个安静的小街区。 贺天圻口气不善道:“我不是说过没事不要来打扰我,我已经答应他会重新回到学校上学,他还想怎么样?” 坐在副驾驶的西装男人回过头:“你这边的学籍关系还存在一些问题,贺董派我来处理,也顺便来看看你适不适应这边的生活。” 这个西装男是所谓贺董身边的近人,而贺天圻口中的“他”正是这个贺董,也是贺天圻有着血缘关系但从未叫过一声爸的、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 “现在看完了,你可以回去跟他交代了。” 西装男人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这边家里住得还习惯吗?请的保姆怎么样?” 贺天圻没说习不习惯,只评价了一句保姆:“做饭难吃得要死。” 西装男人:“……” 西装男人姓张,戴着一只厚厚的金丝眼镜,头发理得一丝不苟,西装也熨烫得笔直妥帖。 他是贺董的高级助理,除了工作上,还负责处理应付贺董生活中一切大小琐事,贺天圻的事当然也在其中。 “贺董其实挺担心你在这边不习惯的,但是你说要来这边上学,他就让我帮你把一切事情都办好。” 贺天圻嗤笑一声:“不用在这儿帮他说好话,他是什么人我心里能不清楚?” 张助理见这么说行不通,于是换了个话题:“家里离学校路程有点远,以后别自己走了,让司机送你。” “用不着,我只想过几天清净普通的日子,不想让人接送上下学,太显眼。” 贺天圻顿了顿又直接道,“你今天这么招摇地过来见我,我很不爽,下次别直接找到我学校里来。” “另外跟你说一声,家里保姆我已经辞退了,我打算住在学校。” 张助理吃惊地盯着他:“为什么?学校宿舍的条件可比不上家里。” 贺天圻冷哼一声:“是,家里环境确实不错,但是比学校宿舍条件差的我都住过,这又算什么。” 这下张助理哑口无言了,他知道他们父子二人关系不和。 但他沉默了几秒后说:“那我需要跟贺董汇报一下。” 贺天圻不耐烦地挑眉:“汇报什么?我都答应他重新回学校上学,住在哪里这点儿选择权我还是有的。” 张助理被噎得说不出话了。 “对了,张助您不着急回去交差,要是不着急,麻烦您带我去趟商场。”贺天圻笑说。 见他态度转变这么快,张助理有点没反应过来,但还是答应了。 贺天圻来到一家超大型进口超市,售货员很有服务素质,连忙绽开笑脸迎上去。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 “你们这儿最贵的巧克力是哪种?”贺天圻目标明确,直奔形形色色琳琅满目的巧克力货架。 他想了想,虽然装逼并非出自他一开始的意愿,但是装了也就收不回来了,不如干脆索性装到底。 都是一群半大年纪的孩子,送太贵重的东西不好,反而惹得噱头,不如送点巧克力零食什么的,实在一些。 售货员给他拿过来看了:“是这种,先生。” “就这一种?” “同等价位的还有不同的口味,先生。” “行,每种口味都来一些,我要一百件。” “好的先生,需要包起来吗?” “随便。” 虽然只是巧克力,但毕竟不在少数,售货员还是给他找了一只比较精致的礼物包装盒,把这些巧克力整齐地码了进去。 “好了先生。” 贺天圻却抱起手臂,看了眼张助理,跟售货员说道:“他付钱。” 张助理见状叹了口气,无奈地掏出了钱包。 本来还以为是贺天圻对他态度转变了呢,没想到是在这儿等他呢。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贺天圻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 “先生你还有什么需要?” “你们这儿最好吃的巧克力是哪种?” 售货员一脸不明所以:“先生,您刚才选的那些口味都非常好吃哦。” “我是说,有没有比刚才那种更好吃的,贵的也不一定最好吃。” 售货员点了点头,似乎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于是想了一阵: “这样先生,我给您推荐一款巧克力礼盒,喏,就是这个,这个虽然价格不是最贵,但是是我们店里销量最高的,复购率也很高呢,我个人也是更喜欢这款,口感丝滑醇厚,甜度适中。” 贺天圻瞧见这粉色的包装礼盒还挺好看,透过透明的包装,可以看见里面一个个巧克力造型独特,精致小巧,他心里挺满意。 张助正要付钱,贺天圻却一摆手阻拦道:“这个不用你,我自己掏钱。” 车开起来,照原路返回学校。 车速开得不快,在快到学校的一个小街口,贺天圻突然看到一个小摊贩。 贺天圻问张助:“那车上在卖什么?” 张助顺着贺天圻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像是卖水果的。” “停车,问问有没有桃子,去给我下去买几个上来。” “这个时节哪有卖水蜜桃的?”张助说,“再说,你要是想吃,我可以叫人去找一些送来,比小摊上买的品质好。” 贺天圻懒得跟他废话,只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去。” 张助可能经常跟在贺董身边,见惯了好东西,于是对于这种小摊贩上卖的水果,自然看不上眼,所以贺天圻让他去买,他还有点不情愿。 他不能理解贺天圻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这个,他更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是亲父子,差距竟如此之大。 但张助只好下车。 贺天圻其实有点故意,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个人的影响,他看见这个张助的时候,心里就会莫名的不爽,尤其是当他说什么宿舍条件不如家里好,小摊水果品质远不如专供的好。 他发表这种观点的时候,眼睛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轻蔑,让贺天圻觉得十分厌恶。 他并不是多么想吃水蜜桃,就是想让张助亲自去买他看不上眼的东西,好磋磨一下他。 结果还真有水蜜桃卖,张助好不容易挑了几个看起来品相好一些的,不太情愿地付了款。 小摊贩见他西装革履,气宇不凡,眉间还隐隐带有戾气,接过了钱,颇为憨厚老实地说:“老板再来啊。” 张助见他如此点头哈腰,更加不屑,挺直了腰板,瞥了他一眼就走了。 小贩其实早就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豪车,于是在他走后,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了一句:“牛逼什么啊。” 第14章 他有那么娇气? 贺天圻抱着一箱子巧克力回了班,在路上就已经有不少人对他那包装精致的盒子感到好奇了。 贺天圻把这箱巧克力放在课桌上,思考着应该怎么送出去。 直接送的话要是有人不买他账怎么办,那他不就尴尬了吗?难不成他要一个个送,说求你们了吃我全商场最贵的巧克力,各位就赏个脸。 怎么想怎么别扭。 坐了一会儿,午休的人渐渐都回来了,从后门进来的时候路过贺天圻的桌子,无一例外都好奇地打量桌子上的包装盒。 然后,过了一会儿黄雅晴也回来了。 “哎,那个黄……”贺天圻想叫她。 黄雅晴回过头来:“你叫我?黄雅晴。”她一点也不介意贺天圻不记得她的名字,帅哥的记性值得被原谅。 “你吃巧克力吗?”贺天圻说。 “巧克力?吃啊,在哪?”黄雅晴表情看起来很惊喜。 贺天圻掀开礼盒盖子,展示出码的的整整齐齐的一箱巧克力。黄雅晴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么多!” “想到上次你们送我很多零食,也觉得应该送你们点什么才好。” 黄雅晴嘴上说着:“哎呀大家都是同学,用不着这么客气,”手上却在招呼韩晓菲过来,“晓菲,你快来,贺天圻给我们送巧克力了。” 他们这儿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于是贺天圻扫了一眼早就望向这边的同学们,心下了然,于是示意说:“大家都有份儿。” 然后大家一听这话,赶紧都围过来。 “我去,这个巧克力很贵,每次和我妈妈去逛超市我都不敢看它的价格,有心但是无力消费啊。” “贺天圻你买这么多花了很多钱。” “也没有,主要不是我付钱。” “那你也太幸福了,我也想有一天买东西不用付钱。” “把这些都分了,没回来的也放桌上。” “好的。”然后很快就有人抱着箱子去分发了,他们乐意干这种差事。 分发的人走了一圈,还剩小半箱,贺天圻说:“这些也分了,你们自己拿。” “你自己不留吗?” “本来就是给大家的见面礼,都分了。” “那最后一个我拿了哦。”然后贺天圻就见那人欢喜地跑开了。 贺天圻刚坐下准备缓一口气,突然发现江轶桌子上空荡荡的,肯定是刚才发巧克力的人不小心把他给忽略掉了。 贺天圻转念一想,没分到就没分到,反正他不是还准备了一个更好吃的吗。 贺天圻从桌洞里拿出那个粉色的巧克力礼盒,想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塞进江轶桌洞里。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在作祟,反正他就是觉得要送给江轶的,一定得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但是他又一想,要是江轶发现了自己送他的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会不会多想?还是干脆不会收啊?而且这粉色是不是太娘了,要是江轶不喜欢怎么办? 他还在纠结的时候,后门突然进来了人,于是贺天圻慌忙把自己的粉色巧克力礼盒塞回了桌洞,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个。 他又看了一眼陆泽鸣的座位,发现陆泽鸣竟然也没有分到巧克力。 然后贺天圻灵光一闪,突然就想到了自己让张助在小摊上买的水蜜桃。 就拿这个给他们俩充当礼物,虽然不如巧克力贵,但好在有个心意,总不至于冷落了谁。 本来想给江轶搞个与众不同的,但是怕江轶起疑,虽然很不情愿,但只好也多陆泽鸣这么个搭头。 贺天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分别把两颗水蜜桃光明正大地放在陆泽鸣和江轶的桌子上。 接着他坐下来,盯住江轶桌子上那颗圆滚滚的水蜜桃。 陆泽鸣肯定二话不说就收下,那江轶呢,知道是他送的以后会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他? 贺天圻有点纠结,就目前来说,江轶对自己的态度说不上敌对更说不上喜欢。是介于两者之间,偏向于冷淡而谈不上热情。 然后贺天圻就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古怪的心理,将那颗水蜜桃放进了江轶的桌洞里。 贺天圻一直在等着江轶他们回来。 直到快上课的时候,陆泽鸣才大剌剌的进来,后面跟着江轶。 “呦,这是谁在我桌上放的水蜜桃啊。”陆泽鸣一进来就看见了,然后大声问道。 但是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然后他就走到黄雅晴身边:“是不是你送我的?” 黄雅晴看他一眼:“神经病啊,别烦我,去去去。” “是你送的就是你送的呗,别不好意思承认。”陆泽鸣斩钉截铁。 黄雅晴翻了个白眼:“有病。” 贺天圻悄悄观察江轶,准备看看他发现桌子里的水蜜桃的反应。 然而江轶似乎是在想别的事情,一边把玩着笔,一边望着窗外,压根没往桌洞里瞧一眼。 快上课了,贺天圻忍不住提醒他:“快上课了,你不拿书吗?” 江轶看他一眼,表情好像在说,用你提醒?然后他就把手伸进桌洞,低下头翻找。 但是在他完全低下去之前,他的手明显触碰到一个毛茸茸的圆球,江轶皱了皱眉,摸出来一看,甩手扔开,站起身来大骂一声:“卧槽!” 陆泽鸣见状赶紧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贺天圻早就预想到他可能会不高兴,也可能会是平淡到面无表情,就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大反应。 江轶这种出乎意料的反应令他心里多少有点不悦,于是他轻描淡写接了一句:“至于吗?” “卧槽,这是谁的桃子啊,谁这么不长眼送江轶水蜜桃?” 江轶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瞪着贺天圻,反问一句:“至于吗?” 他早已从贺天圻的表情里知道了一切,这水蜜桃就是他放在桌洞里的。 江轶感觉心里已经怒火中烧,虽然他一开始就讨厌贺天圻,但还是一直尽量避免发生正面冲突,但今天的事情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他压了压怒火,最后还是没压下去:“你他妈有病吗?” 陆泽鸣看着贺天圻:“我靠,是你送的啊,”然后不高兴的地小声咕哝了句:“我还以为是黄雅晴呢。” 贺天圻压迫性地眯了眯眼,他也有点火了,然后嘲讽道:“给你送个东西就这么紧张?” 只见陆泽鸣夸张道:“你疯了送江轶水蜜桃?你想搞谋杀?” “我送他水蜜桃怎么了,水蜜桃是毒药吗,还是他就这么娇气?” “娇气?我的大爷啊,你不知道很多人对水蜜桃过敏吗?江轶就是。” 贺天圻升腾起来的火一下子被冲散了一大半。 紧接着又有人说:“是啊贺天圻,对桃子过敏的人不在少数,确实是你有点不小心了。” 不小心? 江轶冷笑,难保不是故意。对桃子过敏的人那么多,贺天圻会没有这种常识? 他早就知道,他和贺天圻是互相看不上眼。 但是用这么卑鄙的方法整治他,只会让他更看不起他。 陆泽鸣:“江轶你没事儿。” 江轶拿起手看了看,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他的手上就泛起了一片红点。没办法,他就是这种易敏感体质。别说是吃到嘴里,就是皮肤接触一下桃毛,都会立马过敏。 第15章 我劝你不要多事 后来的几个小时里,贺天圻眼睁睁地瞧见,江轶手上刚开始只是一小片泛红,后来逐渐扩大到整个手背,然后再扩到胳膊,最后甚至扩散到脖子和脸上。 贺天圻看着江轶忍不住抓耳挠腮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但他怎么也说不出道歉的话。 本来他是没有恶意的,没想到弄巧成拙。 看形势江轶已经误会他了,而且看得出来江轶现在痒得很烦躁,他要是这时候道歉,估计会惹得他更烦。 贺天圻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煎熬过,他看着痒到不能专心听课的江轶,万分后悔自己不该送那万恶的水蜜桃。 从今以后就把水蜜桃列入黑名单! 陆泽鸣说:“江轶你要不去洗洗手。” “没用。” 最后江轶实在受不了了,提前请假回了宿舍。 贺天圻也没心思听课,本来打算今天住校的,最后也没住成,叫司机来接他回家了。 贺天圻上网一查,水蜜桃过敏严重者竟然还有致人死亡的。 他一下慌了。江轶一个人回宿舍,不会出什么事儿,然后他赶紧叫司机送他回去。 司机疑惑他为什么刚回来又要回去。 “再不回去人都没了!”贺天圻着急道。 司机:“什么事不能打120,你现在这么赶过去有用吗?” 对了,可以打电话,他怎么给忘了。 但是他不知道江轶的联系方式,最后他联系上了陆泽鸣。 “喂,谁啊?” “我,贺天圻。” “干什么?” “你打电话问江轶需不需要叫120。” “什么?贺天圻,好好的人不做你非要当狗!你都给江轶送水蜜桃让他过敏了,你竟然还嫌不够,还要诅咒他?” “不是,我上网看了一下,水蜜桃过敏严重者可能会危及生命,我看他好像还挺严重的。” “哦,原来是这样,算你还有点良心。那你自己打电话问问他不就行了,何必让我打,难道是不好意思了?” 透过电话可以听出来,陆泽鸣的语气里有那么点戏谑,但是这会儿贺天圻也顾不上了。 “不是,我没有他联系方式。” “那你怎么有我的联系方式?” “……” 其实贺天圻是从班级群里找到的,班级里的每个人在微信群的昵称都是统一的,都是本名加联系方式,贺天圻自然也能找到江轶的。 “行了,你不用担心了,他没事儿,就是看着严重,不久就会好的,你也不用太自责,无心之失是可以被原谅的。” “你怎么知道不严重?” “我以前见过他过敏啊。”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还说什么搞谋杀…… “你又没问我。” 陆泽鸣还想再说几句,但是贺天圻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点开班级群江轶的头像,犹豫了一会儿,点了发送好友验证。 他盯着手机屏幕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微信新消息的弹窗提醒。 于是叹了一口气。 …… 自从送水蜜桃把江轶弄过敏以后,贺天圻一连几天都没有来学校。 陆泽鸣说他是愧疚发作,不好意思来学校。 听见陆泽鸣这么说,江轶默默打开微信,找到通讯录里新的朋友那一栏。 最上面是来自班级群聊的贺天圻发送的好友验证,其实这个他前几天就看见了,当时还在气头上,身上又痒,烦得不行,于是故意当做没看见。 但是后来从黄雅晴口中得知,贺天圻给全班人都送了见面礼,而且陆泽鸣也跟他说贺天圻不是故意的。 其实他后来冷静下来,也觉得贺天圻完全不至于这么整他,虽然他俩确实互相看不上眼,贺天圻有时候也确实嘴挺贱的。 是他当时一看到水蜜桃就受了刺激,有点先入为主了。 于是他看着贺天圻发过来的好友验证,犹豫了一会儿,点击了接受。 …… 关于如何在学校公共浴室不尴尬地洗澡,江轶已经总结出了一点门道,他已经洗了几天,发现在浴室关闭的前二十分钟人比较少,因此他晚一点去,等人都走差不多了再进去,这样就可以避免尴尬。 这天还是和往常一样,江轶等到最后一个人从里面出来,才开始准备。 男生不像女生,通常洗澡都很快,所以江轶不着急。 大爷过来看了一圈,发现江轶还没脱衣服,就提醒他一会儿容易没热水,要抓紧时间。 江轶“嗯”了一声。 说来搞笑,江轶这几天都是穿着内裤洗澡的,虽然他洗的时候都只剩下他一个人,但是他总是克服不了自己心里的障碍。 而且一个人站在这么空旷的一个浴室,想想也觉得有些别扭。 而且万一不巧真的还有人进来,他也觉得不自在。 这实在不能怪他,他很小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洗澡了,尽管东北的澡堂子洗浴文化在他们当地很受欢迎,但他愣是一次没去过,丝毫没受过这种文化的浸染。 今天洗澡也很顺利,江轶长出一口气,毕竟这还是挺困扰他的一个问题。 完完全全冲干净身上的沐浴露后,江轶踩着拖鞋出去。 刚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湿内裤还没来得及换,就见一大群人嬉闹着进来了更衣室。 江轶一眼就看见了刘维,显然刘维也看见他了。 双方在见到彼此的那一刻都不约而同的骂了一声卧槽,只不过刘维是明着骂,江轶是在心里骂的。 他和刘维早有梁子,当初他还在体育班的时候就结下了,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放弃长跑,转到文科班的原因之一。 当然了,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江轶文化课成绩优秀,就算没有体育成绩只凭文化课成绩,他也能轻轻松松上个不错的大学,根本和体育班那群渣渣不能比。 江轶不想多事,但防不住别人偏偏就爱找茬。 果然刘维朝他走过来了,看了眼他的湿内裤,嘲讽道:“哟,洗澡还穿裤衩呢,这么害羞,你是黄花大闺女?” 然后那群体育班的痞子流氓们就都笑了起来。 江轶警告他:“刘维,我劝你不要多事。” 他回头在柜子里面找衣服,他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架,这样的话闹起来肯定不好看。 没想到刘维更过分,趁着江轶不注意,手竟然朝江轶腰间伸过去,挑衅地勾了一把江轶内裤的松紧带。 然后松紧带“啪”的一声,在江轶腰间弹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那群体育班的流氓们都在看好戏,看到刘维这动作,都发出了几近下流的笑声,比刚才还要猛烈。 松紧带弹响的那一瞬间,江轶的腰不由自主颤了一下,紧接着是羞耻,他的耳朵蹭一下烧起来,在衣柜里的手一下子握成了拳头。 他们的笑声好像把江轶整个人都淹没了,江轶感觉好像身上某一处的弦绷断了似的,如同魔音贯耳,发出振聋发聩的嗡鸣。 他的怒气一下子就达到了顶点。 在他们的笑声中,江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回身,一脚把刘维踹出了两米远,刘维的脑袋“当”一下磕在了椅子上。 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第16章 你们都还手了? “卧槽……”刘维骂骂咧咧,其他人均是一愣。 江轶此时根本顾不上去思考,要是这么多人打他一个,他是不是会吃亏,那种耻辱和愤怒的感觉已经吞噬了他,把他烧得眼眶发红。 所有事他都可以忍让,只有这件事不能。 有人胆敢侮辱他,他要叫那个人赔命! “你特么娇气什么,动你一下你特么会少块肉吗,装什么清高,你特么是失足少女?”刘维手捂着腹部,嘴里还在骂。 江轶几乎感觉自己不会走路,朝着刘维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像是身体内有个机械在催动着他走。 刘维见他没完,紧张道:“卧槽,你干什么?” 其他人一见情况不好,赶忙要拦江轶。 但是太晚了,江轶已经冲过去,拽住刘维的头发,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招呼。 刘维惨叫,血液从嘴角和鼻腔流出来,把江轶的拳头染红。 这一刻他再也没有了平常对于任何事都冷冷淡淡不关己事的态度,没有了从容不迫和波澜不惊,愤怒已经完完全全湮没了他,就如恶魔俯身一般,变得残忍而嗜血。 众人想要拉开他,但是怎么也拉不开,江轶就跟疯了一样。 几个人抱着为刘维报仇的心思,而且他们一向疯惯了,下手不知道轻重,在这慌乱过程中,江轶也没少吃苦头,但是他一声没吭。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轶好像慢慢打累了,身上的劲儿一松,就被一股大力拉开,差点向后摔一个趔趄。 然后谁都没再动手,那些流氓痞子们只是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他。 要不是他们人多,刘维今天估计都得被揍成筛子。 江轶的战斗力实在惊人,暴怒起来竟然这么可怕,以后单独见了都得绕道走。 虽然江轶也没讨到好处,但好在把火气出了。 他恶狠狠地冲着刘维说:“管好你的贱嘴和贱手,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刘维痛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更衣室的门又被推开了,也是奇了,平时这个点儿都没人,今天却偏就凑巧。 “呦,这么热闹。” 贺天圻一进来就察觉到气氛不对,这里明显被分成了两个派别,显然刚刚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看得出来,两边人的表情都不太愉快。 江轶见来人是贺天圻,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然后迅速套上了衣服,从更衣室里离开。 更衣室狭小,贺天圻又站在入口处,江轶嫌他挡道,二话不说撞了他肩膀一下,从他身侧走过去。 显然江轶现在没什么好心情。 刘维其实伤势有点重,但是他要面子,他的兄弟们坚持要送他去医院,被他否决了。 这事儿要是闹大了,被他们班主任知道,免不了又要挨一顿收拾。 众所周知,体育班的班主任各个都武艺高强,不然镇不住这帮坏小子们。 而且他们班主任一向把文化生看得比较金贵,他们又一向和学文化的不对付,要是知道他们一群人欺负了一个冲刺班的好学生,还没讨到多少好处,更是又得挨揍又丢人。 这下可苦了刘维,顶着个鼻青脸肿的像猪头似的脑袋,还得骂骂咧咧的洗澡。 他们体育生每天必须洗澡,因为运动量太大,又正是荷尔蒙爆发的青春小子,要是不洗澡那味道可就简直了。 贺天圻其实对看这群体育生的光腚没什么兴趣,因为并不具有什么美感,然后就退出去了,打算等差不多的时候再进去。 然后等啊等,等到大爷都过来了,那群体育生还没出来。 贺天圻有点恼火,他们这么长时间不出来,是在里面互相打手枪吗? “小伙子,你明天再洗,现在没热水了。” “没关系,里面还有人呢,我再等等。” “哎呀他们都是一群搞体育的孩子,,一天天风吹日晒的,体质好,一看你就像是正经学习的,哪能和他们比。” “……” 贺天圻还记得来班里第一天的时候,就有人开他玩笑,说他长得就像是个学习的料子。 “大爷,我也是搞体育的,您看不出来?” “你也是?那还是真没看出来。你怎么不跟他们一样黑啊?” “嗯……我练的是室内项目,晒不着。” “室内项目?没听说过咱们学校有什么室内体育项目啊……”大爷带着疑惑走开了。 贺天圻也等不了了。 他进去后,一群裸男各自面对着墙壁,他走一路就看到一路的光腚。 啧,实在太不雅观。 有些人听到有人进来忍不住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他,然后就又转过去。 贺天圻找好一个位置拧开花洒。水果然冷了,但是这群半大小子们,没有一个因为这个叫嚣,大概是习惯了,都没那么娇气。 等到贺天圻洗完出来,竟看到一群人穿戴整齐,目光如炬齐齐盯住他,好像就是专门在等着他似的。 贺天圻一开始不以为意,从容镇定地开始擦水,穿衣服,等到要换内|裤的时候,他回头看向他们,笑了:“你们这么看我干什么,难道想和我比比大小?” 一个小弟模样的男生表情很是不满,低头俯身对刚刚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刘维说:“大哥,又一个洗澡穿裤衩的。” 这话说得好像洗澡穿裤衩是多么了不得的一件事。 这群人刚刚和江轶发生了不快,现在气儿不顺。 刘维没理会那个小弟,他真正在意的不是穿裤衩这件事,而是贺天圻转学生这个身份。 听说他爸给学校捐了一座图书馆,加长房车都开到校门口,而且在学校是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对校领导简直是呼风唤雨,随意差遣。 这人太嚣张了,装逼都装到天上去了,不收拾一顿以后他们在学校里还怎么混,还怎么立威? 这群半大愣小子们,正是血气方刚容易冲动的年纪,哪里会考虑贺天圻是怎么样的家庭背景,只要是看不顺眼的,都想砸两拳。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转学生?”刘维斜着眼说,目光里满是不屑。 “对。” “你爸很有钱?” “对,你要跟我比大小吗?” 刘维站起来,逼近他:“比怎么样,不比又怎么样?” “不比就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刘维嗤笑一声:“你也是女的?换衣服还不能看?” 贺天圻眯了眯眼,见他存心要找茬,耐心有点耗尽。 “也?还有谁是女的?” “就你们班那个江轶,整天牛逼兮兮的,装他妈什么高冷?刚被我收拾了一顿,还不是服服帖帖?”刘维嘴硬,到现在还在撒谎怕丢份儿。 贺天圻脸色有点不好:“你们打他了?” 其实他知道刘维他们肯定没讨到多少甜头,光是看刘维那个猪头就知道。 而且刚才江轶走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就是眼眶发红,估计是被气到了。 但是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难免那个人会吃亏,不知道怎么的,贺天圻一想到江轶那白净的侧脸和修长好看的手指,心里就有点不大舒坦。 细皮嫩肉的,这群人就敢这么糟蹋? “废话,他一个人,还能打得过我们一群人?” “你们都还手了?” “什么?”刘维有点儿纳闷儿,他是准备打架的,怎么这个人净问这无关紧要的问题? 还不待他思考完,一个拳头就再次招呼在他脸上。 贺天圻邪笑着:“看你这边不太匀称,帮帮你。” 第17章 一不小心做了偷窥狗 一群人被扒光了衣服,一个个被踹进去浴室,又被迫冲了一遍冷水澡,然后现在又被迫排列整齐站在大堂里,嗖嗖吹着冷风。 虽然本来就是冷水,但好歹浴室里还残留之前温热的水汽,但大堂可就不一样了,失去了热气的庇佑,这群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流氓们现在一个个用手捂着裆部,冻得直打哆嗦。 刚才还只有刘维鼻青脸肿,现在所有人的脸上都挂了彩,而且不同的身体部位也都带着大小各异的淤青。 “看你们刚才戾气那么重,估计是没洗干净,我大慈大悲让你们多洗一次。” 只见贺天圻毫发无伤地坐在椅子上,甚至姿态里透露着一些惬意,蛮有兴致地欣赏着这一具具光|裸的肉体。 这些体育班平日里嚣张的小子们,此时都一声不吭地忍受着这种羞辱。 没办法啊,他们哪见过战斗力这么强的人类。哦,不,不是人类,是魔鬼! 贺天圻欣赏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感到不太满意:“啧,你们平时训练这么不注意防晒?一个个这么黢黑。”语气里满是嫌弃。 这些人都被揍怕了,此时一声不敢吭。 “算了,今天也就不为难你们了。”贺天圻站起身来。 这些人心里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在原地没敢动,尽管他们现在感觉裆下嗖嗖生风。 都心想,这还不叫为难,那什么叫为难。 贺天圻收拾好东西,回过身来见他们还在原地,装作惊诧地说:“怎么还不走?” 然后语气一变,“看来是想拍个照纪念一下。” 说着就掏出了手机。 那些人一听到这儿腿都软了一下。但是没办法啊,他们现在就是放在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现在简直都心如死灰了。 贺天圻颇为满意的对他们拍了照,还吩咐他们站整齐点儿,显得美观一些,然后叫他们背过身去,又拍了一张光腚的。 这群男生就这样心有不甘但无力反抗地、被迫接受了贺天圻对他们身体和人格上的侮辱。 “以后记得洗澡穿裤衩知道了吗,你们光腚真的不好看。不信我一会儿发给你们看看。” “对了,以后也不要随便看别人换衣服,不要影响到别人,这里是公共浴室,洗澡要快,更要懂礼貌知道了吗?” 即便是洗澡还要穿裤衩这么无理的要求,一群人还是赶忙点头。 “行了,过来扫我微信,我给你们把照片发过去。” 然后他们如蒙大赦一般,赶紧去匆忙穿了一条内|裤,就去排队扫这位大哥的微信了。 贺天圻给他们建了一个小群,把照片发了进去。 一群人待贺天圻走后,拿着手机,面面相觑,心里默认决定从此对今天的耻辱之事闭口不提。 …… 江轶躺在床上,睡不着,那群人拉扯他时揍的暗伤,到现在开始隐隐作痛。 他有点痛恨那群人,痛恨他们的笑声,痛恨他们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种嗤嗤的,带着邪肆的笑声,一阵一阵,不停地从耳朵灌进江轶的脑子里,江轶忍不住闭上眼睛,想将它忘掉,可偏偏更加清楚。 他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些给他带来耻辱的人。 他的目光盯住天花板,仿佛要将它盯穿,那种痛恨,那种狠戾,让他的眼睛在黑暗里显得异常可怕。 江轶一晚上没合眼,他害怕会做让他恶心的噩梦。 于是当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眼圈比平常更黑,头也更加疼得厉害。 张亮也发现他的状态不对,平时江轶是收拾最快的一个,几乎他们还没从床上坐起来,还在等待大脑加载缓冲的时候,江轶就背好包出门了。 “江轶,你怎么了,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没睡好。”他嗓子有点哑,大概是因为一晚上没喝水的缘故,但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珠动都没动一下,坐在床上,好像在发呆。 “那好,你再缓缓,别是有什么不舒服了,我和贾旭尧先走了。” “好。” 张亮带着满腹的疑惑关上了宿舍的门。 江轶的眼皮现在泛酸沉重,使得他忍不住想闭上眼。 但刚一闭上,一个人影就从他脑海里闪过,他赶紧睁开眼睛。 还是不行,为什么,他就是忘不掉呢。 为什么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那个人给他带来的影响还是能把他折磨得痛苦不已。 江轶垂下头扯住自己的头发,眼睛里似有晶莹在闪烁。 …… 住宿第一天,没有家里保姆提醒他,也没有室友,贺天圻睡过头了。 此时应该第一节课已经上了一半了,贺天圻慢慢悠悠地才从宿舍往教室走。 他挠了挠头发,打了个哈欠,就这功夫,打眼一看,前面正有一个蹲着的人影,旁边还有辆自行车。 贺天圻赶紧往墙后面一闪,那不是江轶吗? 但紧接着又想,他为什么要躲起来? 算了,躲都躲了。看看他在干啥。 昨天都没来得及问问,他这几天过敏好了吗? 江轶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跟魏总请了假,说要回家。 其实是他现在心情不好,在教室里也待不下去,需要找个地方缓缓。 魏总瞧着他脸色沉重,也没问他哪里不舒服,就问他需不需要家长来接。 他说不用。 他把自行车推出来,这辆车自上学期就一直停在学校车棚没动过。 他拍了拍座位上面的灰尘,打算骑车出去。 骑了没两步,他不专心,结果一回神,导致差点撞到一只麻雀。 他停下车来看这只吃得圆滚滚的麻雀,它一点也不怕人。 “你怎么这么胖,不减减肥吗?”江轶看着胖成球一样的麻雀,忍不住说。 他想伸出手摸摸麻雀的羽毛,但是小麻雀跳着躲开了。 江轶收回了手。 这些年路上压死撞死麻雀的不在少数,但他们还是这样没心没肺,真叫人担忧。 连麻雀都能活得这么无忧无虑,他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要有那么多顾忌。 江轶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失忆了,要不然他翻遍脑子,怎么找不到一件开心的事情? 他经历的事情不多,可每一件都让他难过。 他思考了良久,不知道现在每天就这么耗着的意义是什么,过一天算一天? 可他就是走不出来,世上的事怎么尽是困扰他的事。 “还是减减肥,你看你胖的都飞不动了,凭你那两只脚,遇到危险能跑多快?” 贺天圻虽然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是能看见他嘴唇在动。 这家伙真有意思。 上次是猫,这次是小鸟。 怪不得平时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原来是攒着跟小动物说啊。 真是个小可爱。 第18章 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很贱 班里柜子上有一个水晶花盆,原来里面养了一种翠绿的,叶子是细长条形状的花,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后来由于照顾不周就蔫儿了。 那个水晶花盆的外观像一个小型鱼缸,而且光秃秃的放着有点儿怪可惜的,于是就有人从家里拿了两条金鱼过来,养在了这个空花盆里。 平时老师讲课的时候,往后面一抬眼就能看到花盆里游动的金鱼,倒也怪有生气的,还能增加观赏。 不,现在它不叫花盆了,它现在是一个有生命的鱼缸。 但是,带来的人不好好喂养,把好好的两条金鱼喂得差点饿死,原来漂亮的金色鳞片都看起来没有先前明亮了。 鱼瘦没瘦是看不太出来的,要是能看出来,没饿死也是奄奄一息了。 后来喂鱼这活儿不知道就怎么落到了韩晓菲手里。 她个子小,一米五不到,柜子又高,每次都得搬个桌子过来踩着,才能勉强够得着鱼缸。 江轶看不下去。 拿过她手里边的鱼食,说了一声“我来”。 韩晓菲怀着无比感激的目光仰视着江轶。 江轶个子虽然远比韩晓菲高,但后面的柜子实在太高,他还没有高到直接踮起脚尖就能喂鱼的程度,于是也得踩一只凳子,但是这可比韩晓菲费劲巴拉的搬一张桌子过来轻松多了。 众所周知,他们的课桌可不是轻易就能搬得动的,里面放满了沉甸甸的课本资料。 贺天圻看着江轶踩在凳子上喂鱼的背影,由于胳膊伸展,身材更加显得修长好看。 而且江轶本来就瘦,贺天圻感觉他薄的就像是个纸片人似的,竟然还一打几,他这种身板,能打得了架吗,都担心他散架了。 贺天圻不禁纳闷,他这么单薄的身材,手也好看得不像能打人的手,怎么就能把刘维打成那副猪头样,而且现在看起来还像个没事儿人。 那么多人打他一个,他身上不会有没暴露出来的暗伤。 想到这里,贺天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喂完鱼,江轶把椅子擦干净,拉回自己桌子前坐下。 大课间二十分钟,班里吵吵闹闹,江轶无所事事地转着笔。 贺天圻瞟一眼他白净的手,突然开口:“同桌,聊聊吗?” 江轶转笔的动作停了下来:“聊什么?” “那天我送你水蜜桃,不是故意要让你过敏,我事先不知道。再说我给班里每个人都带了见面礼,不是有心要捉弄你的。” 江轶早就猜到他要说这个,想想也是,不然他们还能聊什么呢。 于是江轶无所谓地:“嗯,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谁料贺天圻犹犹豫豫从桌洞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放在了江轶桌上。 江轶定睛一打量,貌似是个礼盒样式,可以看见里面的巧克力造型精致,只是包装的粉色让人看了就一言难尽。 那粉色就跟广场舞大妈扭秧歌时手里拿的那种折扇的颜色一模一样,透着一股艳俗,奇丑无比。 江轶不明所以地看向贺天圻:“什么意思?” 贺天圻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后道:“见面礼,班里同学都有份儿。” 江轶怀疑道:“你给他们的也是这种包装?” “我第一次买的时候记错了班级人数,我再去买的时候那种已经卖完了,放心,这个也很好吃的。” 江轶:“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就是你的审美……”他实在没忍住吐槽。 贺天圻:“怎么了,你不喜欢?” 江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眼盯住他的眼睛:“要是你是因为想要跟我道歉的话才送我这个,那完全没有必要。”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也用不着跟我道歉。” 贺天圻赶紧解释:“不是,你误会了,只是单纯的见面礼,没有别的意思。” “最好是这样。”江轶说。 他心里敢肯定,贺天圻突然送他这么个东西,绝对有道歉的心思。 他这个人就是容易心软,只要不是什么触犯原则性问题的错误,他很容易就能原谅。 而且他听不得别人跟他说对不起三个字。 小事儿说对不起犯不上,大事儿说对不起也没有用。 江轶也想明白了,虽然说贺天圻爱装逼,但人家爱装就装,也没碍着他事儿,要是因为看人家不爽就认为别人要整他,那自己就成小人之心了。 何况两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做同班同学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一直这么不对付。 只要贺天圻不再像第一次办公室见的时候那么犯贱,他也是可以容忍的。 于是江轶指着桌上的巧克力礼盒:“能拆吗?” 贺天圻:“当然能。” 江轶边拆边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自个儿有时候挺贱的,所以我老是看你不爽。” 贺天圻见他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他笑:“我不知道,那你笑什么啊。” “我笑你的粉色包装盒,笑你的见面礼。” “粉色不好看吗?” “你真应该去医院挂个眼科。” 江轶拿起一块心形的黑色巧克力,看着贺天圻说了一声:“谢谢你的见面礼,第二次。”说着放进了自己嘴里。 贺天圻本来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第一次的见面礼,是他刚来那天下午,他贱兮兮地非说江轶看自己的目光火热,而江轶竟然不反驳,反而顺着说他就是对自己一见钟情。 想到这里贺天圻笑了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自从在办公室见过江轶以后,就想着没事儿逗逗他,反正就觉着有意思。 待那巧克力慢慢在嘴里融化,江轶品了品,然后又咂了咂嘴,说道:“还挺好吃。” 贺天圻瞧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就泛上一种控制不住的欢喜,他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好吃就多吃几个。” 江轶斜眼瞟了下贺天圻,他总觉得贺天圻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但是他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好吃也不能多吃,太腻。你也尝尝。” 贺天圻“嗯”了一声,正要伸手去拿,却眼见着巧克力被人连盒拿走。 陆泽鸣二话不说就塞进嘴里一个:“这是谁送你的巧克力,还是心形的,嗯……口感不错啊,这么丝滑。” 贺天圻:“……” 第19章 顶什么顶 看着陆泽鸣吃了一个不够还要吃第二个,贺天圻这下忍不了了。 他冷着脸说:“是我送的。” 陆泽鸣正要往嘴里送,听见他这么说,只犹豫了一下还是送进了嘴里。 “你送的怎么了,你送了以后就是江轶的了。” 这巧克力入口即化,陆泽鸣一边享受着丝滑的口感,一边吐槽贺天圻:“瞧瞧你这审美,选这么难看的粉色。” 贺天圻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陆泽鸣问江轶:“他为什么送你这个?” 江轶看了眼贺天圻说:“他说是见面礼。” 这下陆泽鸣不依了,把巧克力盒往桌子上一放,对着贺天圻就指责起来:“不是贺天圻你什么意思?你搞歧视?早就听说你给班里每个人送了巧克力当做见面礼,怎么就没我的份儿?” “不是给你一个水蜜桃了吗?” 谁料陆泽鸣更来劲儿了:“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凭什么搞区别对待?你要说当天买少了,怎么今天就给江轶补上了,不给我补?” “看不起我是?” 贺天圻还没有见过陆泽鸣这么直性子的人,竟然一时感到有点难为。 “我没有这个意思。” 只见陆泽鸣抱起手臂,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枉我还帮你在江轶面前说好话,你丫就这么不公平地对待我。” 这话江轶根本听不下去,什么说好话,就贺天圻问他怎么进的冲刺班那天,陆泽鸣跟江轶骂贺天圻骂了一路。 “行,陆哥,你想吃哪种巧克力,我买了亲自给你送过来行吗?”贺天圻只能这么说。 陆泽鸣一听脸上绽开了笑意:“这还差不多。我别的不求,就求一个公平。” “看在你刚转来不容易,又这么认真悔过的份上,我就大慈大悲,原谅你这一回。” “从今往后大家都是好兄弟,贺天圻你可不能再搞区别对待了嗷。” 说着他把手臂同时搭在贺天圻和江轶的肩膀上:“中午一起去吃饭?”他又看了眼贺天圻,“你应该办饭卡了,难不成还想白嫖?” 贺天圻:“放心,今天我请客。” 陆泽鸣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陆泽鸣有个习惯,每次一到江轶这边来,第一件事就是揽住江轶的肩膀,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关系好似的。 此刻也是这样,那动作十分娴熟自然。 贺天圻看了一眼陆泽鸣搭在江轶肩膀上的手,心中若有所思。 …… 中午食堂很拥挤,他们有两个食堂,但是二食堂不景气,因为东西又贵又难吃,所以每次一到饭点儿所有人都挤在一食堂打饭,尽管有排队还是闹哄哄的不行。 学生已经多次投诉,有的还给学校写过建议书,希望学校能改进一下二食堂的饭菜,这样一来既可以丰富学生的饮食,又可以分散一食堂的人流,形成好的就餐体验。 但是学校不听啊,非要鼓励学生们去尝试二食堂的饭菜,非要把那几家不好吃的档口都留下来。 其实学生们心知肚明,二食堂负责人姓啥,校领导里有些人姓啥,校领导执意要保留学生抗议的那些档口,这里面能没有牵连吗。 这个城市不大,到哪里都很容易遇见认识的人,学校领导在外面开酒店的,开教育机构的,数不胜数。 可苦了这些学生,如果要到学校外面补课,很容易就找到自己老师门上去,在学校被荼毒还不够,在学校外面还要继续接受老师残酷的洗礼。 但是这些领导们平时很低调,有步行的,骑小电驴的,最绝的是他们副校长,每天骑一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自行车,前面横梁老高,款式复古,一看就很有年头。 骑起来哗啦啦作响,黑色的原车漆早就掉完了,但校长坚决不刷,声称要给学生们做榜样,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节俭,什么才是时代的印记。 去年校门口保安大叔开玩笑说要花五百块钱买下副校长的二手破旧自行车,校长一听当真了,还不乐意地说:“坚决不卖,给我五千也不卖。” 后来这件事在学校里传开,老师同学们都笑了好一气。 …… 于是二食堂越来越冷清,一食堂越来越拥挤。 陆泽鸣他们一开始为了能排在队伍前面,每天一打下课铃就往食堂冲,但是实在人太多了,他们尽管已经拼尽了全力,还是排不到队伍前头。 后来他们就渐渐放弃了,因为跑得再怎么快,他们也跑不过一楼的,他们班还是在五楼。 冲刺班都在五楼,班级越好越在楼上。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尽管只是在学校里,但是却早已形成了一种原以为社会上才有的阶层。 于是下面班的老师会在学生犯错的时候骂道:“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这可真是真相了。 …… 食堂里还是跟往常一样闹哄哄的,陆泽鸣回头跟江轶说:“今天有锅包肉,你想吃吗?” “不想。” “行,那你要是想吃了告诉我一声,我多打点儿。” 贺天圻排在江轶后面,他比江轶将近高出一颗头,于是能清清楚楚看见他头顶的发旋和白净的脖子。 真白啊,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的人,真是说白到发光也不为过。 这时后面突然有人挤了贺天圻一下,贺天圻由于惯性往前一顶,把江轶也撞得往前扑了一下。 贺天圻有点尴尬,因为顶的位置实在有些…… 江轶回过头看他一眼,眼里满是不耐。 贺天圻感觉有点无辜,于是就朝后面的人警告道:“别再往前挤了。” 但是这哪里是他说一句话就管用的,后边还有这么多人,他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说得到,况且他身后那位小哥也是身不由己,露出一个难为的表情。 虽然这些学生们平日里老是抨击菜场里的大妈没素质,但是到了饭点儿的他们,一个个如饿狼眼放绿光,此时也就顾不上什么素质了,只想快点排到自己,好吃上热腾腾的饭。 没过一会儿,后面的人就又开始往前挤,贺天圻本来站得直直的,避免再撞到江轶身上,但是他稍一不留神,就又让他们得了空,于是他又撞到了江轶身上。 江轶有点恼火了。 瞧着江轶的脸色不好看,贺天圻叹了一口气,他现在也是没辙呀,他也不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着的桌位,江轶和陆泽鸣坐一边儿,贺天圻单独坐一边儿。 现在这个年纪的小子都很能吃,俗话说得好,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于是当贺天圻看见江轶盘子里盛的饭菜以后,就立马惊讶住了。 “你减肥?” 陆泽鸣赶在江轶前面回答:“他不减肥,他平时就吃这么多,胃口小。” “他不是把饭都放你盘子里了?”贺天圻看到陆泽鸣的盘子里几乎是江轶三倍的量,忍不住说道。 虽然他和陆泽鸣饭量差不多,但是陆泽鸣和江轶的身材看起来也差不多,这么一对比,江轶的饭量实在小得可怜。 陆泽鸣不乐意了:“你会不会说话啊,你大爷我能吃就是福气!” 第20章 像极了关心乖孙的老奶奶 江轶的盘子里就三样菜:凉拌西兰花、西红柿炒鸡蛋、宫保鸡丁。 除了那几个几乎数得出数来的鸡丁,除此之外再没有一点荤腥。 在贺天圻眼里,西红柿炒鸡蛋也算素菜。 贺天圻实在看不过去,二话不说把自己的鸡腿夹给了江轶。 “吃点肉,看你瘦的。” 江轶愣了一下,他还没说什么,陆泽鸣倒不乐意了:“你吃你自己的就行,管别人干什么,给别人夹你碗里的菜,多不讲卫生。” “我又没动过。” “没动过也不行,我们家江江干净惯了。”说着就把那鸡腿夹到了自己盘子里。 “……我看是你想吃。”贺天圻颇为无语的评价着陆泽鸣的行为。 “你懂什么,江轶不爱吃鸡腿,他说学校做的鸡腿有股腥味儿。再说,你怎么这么小气,是我邀请你来一起吃饭的,这只鸡腿你孝敬我也不为过。”陆泽鸣嘴里含糊不清。 “江江,你要是想吃肉就吃我的锅包肉啊,给你留着呢。” 听见陆泽鸣不知羞耻地叫江江,贺天圻都感觉胃里直犯恶心。 “吃你的。”江轶说。 贺天圻有点明白了,其实陆泽鸣是在帮江轶解围,也是在避免让自己尴尬,按照江轶的性格,他是铁定不会吃的,但他又不好直接还回去。 他和江轶还没有要好到那种地步。 没想到陆泽鸣平时看着一般,有的时候还挺聪明的。 三个人接下来静默无声地吃完了一顿饭,主要是江轶不说话,他们俩好像都是以江轶为中心的,如果就光是他和陆泽鸣,那也是没什么话说的。 陆泽鸣果然不愧是江轶的铁子,真的把锅包肉留到了最后。 江轶本来自己都已经放下筷子了,但陆泽鸣一直催促他要吃肉,于是为了不浪费陆泽鸣的苦心,江轶只好从陆泽鸣的盘子里夹起锅包肉。 “哎,这就对了,虽然说你现在不用练体育了,但也得长身体啊,还是得多吃肉,增加营养。” 陆泽鸣的语气简直像极了一个关心乖孙的老奶奶。 他和江轶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离奇,有时是掏心掏肺的好兄弟,有时是语重心长的父亲,有时还可以是充满慈爱的老奶奶。 当然了,最后两个江轶自己是不愿意承认的。 贺天圻奇道:“你以前练体育,练的什么项目?” 江轶正要说,陆泽鸣话多的不行,非要抢着替江轶说:“长跑,江轶国家二级运动员,要不是因为受伤,完全可以走体育这条路。” “那他以前在哪个班?体育班?” “那必须啊。你就说这够不够传奇,就没见过体育好文化课还这么好的,你瞧体育班那群渣渣,六门课加起来考不上二百分,江轶跟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段位,他要真走了体育那条道,说不准也是一种对智商的浪费。” 听了陆泽鸣这些话,贺天圻一点都没觉得夸张,他就是觉得江轶一定有这种实力。 他甚至在心里忍不住点了点头。 江轶性格拽是拽,但是也不喜欢麻烦,轻易不会惹事儿。 怪不得江轶能在浴室和体班那群人打架呢,估计原来在一个班的时候就互相看不顺眼了。 陆泽鸣最后一个打扫完餐盘,瘫在座位里,摸着肚子长出了一口气,看起来心满意足。 江轶早就吃完了,吃完的餐盘非常干净,除了还有点汤汁没办法处理,盛米饭的格子里干净得一粒米也没有留下,连筷子也是整整齐齐放在该放的位置里。 就像他这个人本来呈现出来的样子,看着就干干净净,让人赏心悦目。 陆泽鸣随意把手搭在江轶肩膀上,瞟了一眼江轶的餐盘,突然想起来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说道: “哎,你知不知道江轶小时候特有意思,有一次他去我家吃饭,我发现他夹的菜从不放碗里,米饭不能沾到菜的汤汁,我就纳闷这样吃饭能香吗,他不理我。但是后来,跟我在一起时间长了,这习惯也就慢慢改了,偶尔还能跟我学着吃个什么拌饭的。” 贺天圻默默瞟了眼江轶,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种行为倒也挺符合江轶的性格。 上一次吃饭他就看出江轶挑食,而且是特别挑,不爱吃的坚决一口不吃,而且好像不爱吃的还特别多。 至于米饭不能沾到汤汁这个问题,这或许不是简单的挑剔的问题,而是存在强迫症的嫌疑。 江轶不会不知道米饭沾汤汁更好吃,如果不是强迫症,他何必要这样为难自己。 贺天圻忽然觉得他很想了解江轶。 …… 下午上课过程中,贺天圻一直在怀疑江轶到底有没有吃饱,就好像猫食儿一样的饭量,也难怪他会这么瘦。 就这样还能和别人打架,他不好好吃饭哪里来的力气,贺天圻也是奇了。 “你饿不饿?” 江轶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不饿。” 贺天圻不相信:“你真不饿?你要是饿了别不好意思说,我那儿还有吃的。” 上次黄雅晴他们给的零食他都放在了柜子里,还没动过呢。 “我真不饿。”江轶加重了语气。 “哦。” 贺天圻坐直身子,开始好好听课。 江轶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 第一个课间过后,江轶重新回到座位上,看见贺天圻正在手里摆弄一件东西。 玩的不亦乐乎。 那东西是骚气的粉色,看着充满了少女心。 江轶心里吐槽这家伙果然审美出众,偏爱粉色。 贺天圻感觉到他盯着自己看,就看了一眼他说:“你玩吗?” 江轶摇了摇头:“不玩。” 贺天圻手里拿着的是个抓娃娃机玩具,真不知道他一个一米九几的大个子玩这个粉嫩的抓娃娃机是出于什么心理。 “这是一个女同学送我的。”贺天圻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的疑惑,合理地解释道。 然后他又从桌洞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摆在了江轶面前:“这个也是别人送我的,我看你挺喜欢小动物,估计也喜欢玩这个。” “……”江轶内心并不想玩什么小女生才会玩的少女心玩具。 但是他看看面前的这只鸡,顿时怀疑道,真的会有女同学买一只玩具鸡送给喜欢的人? 这是什么沙雕少女。 这只鸡做的还挺逼真,江轶带着疑惑摆弄了一会儿,才看见鸡屁股上有一个按钮,上面写着三个字:按这里。 第21章 会下蛋的玩具鸡 难道这只鸡会下蛋?不然能有什么好玩的。 “这只鸡会下蛋。” 贺天圻就跟看穿他心思了似的,回答了他心里的疑惑。 江轶看了他一眼,再次强调:“我不玩,上课了。” 贺天圻也看他一眼,“哦”了一声,那只鸡还是放在江轶桌子上,贺天圻没有拿回去,贺天圻抓娃娃抓得可开心了。 江轶挺无语的。 这节课是英语课,肖老师抱着课本进来,众人都鸦雀无声。 “你们为什么这么怕我?怕我还不是因为不会,你们要是都会了也就用不着怕我了。”这是肖老师常说的一句话。 肖老师的教学方式虽然是最严厉的,但是他们班的英语成绩一直稳居全年级第一。 虽然他们面上怕肖老师恨不得拒之千里之外,但是心里还是很感激肖老师的,在别的班面前还要吹会儿牛逼。 “现在开始背单词十分钟,一会儿我抽考。” 然后所有人都开始窸窸窣窣翻书,只有江轶和贺天圻一点也不着急。 江轶是因为不想背,贺天圻是玩抓娃娃机玩得停不下来,他还自以为是地拿一摞书做阻挡,实际上站在讲台上望下面简直把什么小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今天肖老师没理会学生是不是认真,也没下来巡逻,也没在讲台上监督,只是坐下来,好像在检查昨天的作业。 然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感觉少了些压迫感。 江轶望着那只鸡,看着鸡屁股上那透着明显暗示意味的按钮,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有种蠢蠢欲动。 当他的手不受控制的伸过去的时候,贺天圻往旁边看了一眼,正要提醒,却来不及了。 江轶的手已经按了下去。 那只鸡毫无预兆地在桌上抽动了两下,发出了一声“咯咯哒”,然后就像卡了壳。 江轶心里一惊,我草这个东西会出声! 但是鸡的叫声很短促,有的人听到了动静,回过头来看他一眼,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又把头扭了回去。 肖老师也警告地看了江轶一眼。 江轶心里长出一口气,觉得幸好这只鸡抽了两下就不动了,要不然他就社死了。 他还以为这只鸡也就这样,不会再有什么新奇。 然后他就不经意扒拉了这只鸡一下。 贺天圻又想提醒他,但是这只鸡突然疯了一样反应过劲儿来,“咯咯哒咯咯哒”抽动个不停,然后突然发出了便秘一样的闷哼声,紧接着从屁股里挤出一颗蛋来。 这蛋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掉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江轶骂了一声“我草”,他已经完全被这只鸡震惊了。 所有人开始哄堂大笑,贺天圻也在旁边憋笑,甚至连江轶自己都想笑,这种状况实在是始料未及。 原本严肃的课堂突然就像点了什么开关一样,笑得止不住劲儿来。 江轶还看见陆泽鸣都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还不忘给他比个大拇指。 但是还没完,这只鸡似乎进入了循环状态,一会儿一边抽搐一边“咯咯哒”,一会儿又像便秘一样挤出一颗蛋。 江轶见它没完没了有点慌了。 他看见那只鸡抽得快要掉到地上,连忙伸手去接,心想怎么样才能让这玩意儿停下来。 然后他手一伸,鸡没接住,一颗蛋掉到了他手心里。 众人笑得更欢了。 江轶简直懵逼了,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让他措手不及的场面。 他一连骂了几声我草,赶紧抓住这只抽动的鸡把它按在自己怀里,然后在抽搐中慌乱寻找着鸡屁股上的按钮,大力按了好几次,鸡才停下来。 “……” 同学们还在笑。 江轶把这只鸡放到地上,偏头看了贺天圻一眼,发现他憋笑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江轶心里不爽,静静等着接下来肖老师的制裁。 “行了,别笑了。没完没了了是!”肖老师喝道。 “你们把我的课堂当什么,随便想扰乱就扰乱!江轶,你给我出去!” 江轶也没辩解,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只是他现在对贺天圻一肚子火。 都怪贺天圻怂恿他玩什么玩具鸡,走出座位的时候,他瞪了贺天圻一眼,贺天圻还笑嘻嘻的。 “老师,刚才我也参与了,让我也出去。”贺天圻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伸长了手臂举手。 “出去!”肖老师已经不想再和他废话。 两人并排站在门外,都靠着墙,江轶往旁边瞧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生气了?”贺天圻还满脸戏谑,“其实我刚才想提醒你来着,但是你手太快了。” 江轶别过脸不看他。 贺天圻叹了一口气:“唉,行,就算是我的错,给你道歉。” 江轶就跟没听见一样。 贺天圻瞧见他这么傲娇,忍不住笑了:“你不是说不玩的吗,怎么还是上手了?” “那东西就放我眼前,鸡屁股上还写着三个字暗示我,我能忍住吗,你故意的。” 贺天圻解释道:“我真没想到你上课也敢玩,你胆子还挺大。” 江轶不想跟他说话。 安静了一会儿,贺天圻又问:“你那天在浴室和体班的人打架了?” 江轶冷淡地:“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那谁赢了?你还是他们?他们多对一,你打得过吗,还有你这身板儿……”他说着用眼神打量起江轶的身材来,在江轶看来,那眼神就是挑衅,是冒犯。 于是江轶不爽道:“怎么着,你想跟我打一架,试试身手?” 贺天圻连忙摆手:“误会了,我就是没想到你还挺能打,你出去的时候我看见那个体班的头头,嘴角和鼻子都在冒血。” “他们怎么惹你了,至于让你把他打成那样?” “还能为什么,犯贱呗。” “怎么犯贱了,展开说说。” “嘴贱手也贱。” “你们以前是不是一个班的啊?” “啊。”江轶看他一眼。 “那你为什么不练体育了,专心搞文化课?” 见他这么多问题,江轶有点不耐烦了:“你嘴这么闲吗,要不吃点甜的呢。” 贺天圻笑了:“真够拽的。” 对于贺天圻这么直接当面说他拽,他没什么好表示的,于是看他一眼,把头转过去,塞着耳机,不再说话了。 贺天圻也识趣地不再问问题。 两个少年,就这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各自懒散地靠在教室外的墙壁上,像是没骨架似的。 谁都不再再说话,他们中间,好像还隔着一层淡淡的疏离。 北方的天气这时候已经在转暖,但还是冷,晚上还是会结冰。 贺天圻突然想起来,那天他在浴室撞见江轶和那群混混打完架后,江轶只套了单薄的外衣就离开了。 他裤衩还是湿的呢。想到这里,贺天圻忍不住笑了。 这种天气,还是在洗完澡的晚上,多冷啊。 他又想起江轶那天撞到他肩膀时无意瞟了自己一眼的眼神,眼眶和眼尾红红的,就好像要被气哭了似的。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砖缝儿,又扭头看了眼江轶,没看到他眼睛,只看到他耳朵,已经被冻红了。 第22章 我说了,他是我同桌 “呦,这不黄花大闺女吗?”刘维语气贱兮兮的。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能碰见给你添堵的人。 江轶本来不想理会他,但是刘维拦住他不让他走,一看就是存心要找茬。 江轶只好抬眼看了看他,表情冷漠:“伤好得差不多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刘维就来了气,那天他们多对一竟然还是没从江轶身上讨到什么甜头,尤其是他自己,受伤最重。 就这还不算完,他们班主任看见伤,知道他们肯定又是在外打架惹了事,二话不说拿起拖把,想想他就心惊,那天班主任揍他们硬是揍断了三根拖把! “你装什么装,你伤好了?”刘维笃定江轶也吃了不少苦头。 江轶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有事吗,没有我走了,打架我不奉陪,现在没心情。” 刘维一看见他这个拽样就气急,“你特么……” “哎!那个谁!” 刘维刚想发火,就听见远处有人喊他,仔细一瞧,那人正是前几天把他堵在浴室教训了一顿的贺天圻。 似乎是想起了那天在浴室的惨痛经历,刘维立马变了脸色,像翻书一样换了情绪,冲贺天圻小心翼翼地招了招手:“天儿哥……” 江轶趁机赶紧走。 “你过来。”贺天圻对刘维招手,他并不知道刘维叫什么名字,毕竟只是揍了一顿的交情。 刘维点头哈腰的答应,赶紧招呼身后小弟跟上。 他们一溜小跑到了贺天圻身前,刘维语气特别卑微:“天儿哥,我叫刘维。” “哦,刘维。”贺天圻的身高就算是在体育班也仍然具有优势,于是他俯视他:“你刚才干什么呢?” “哦,天儿哥,刚遇见一个看不顺眼的,我教育教育他。” “江轶?”贺天圻明知故问。 “天儿哥,你认识他?” “他是我同桌。” 刘维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那天在浴室,他好像是说完江轶以后才挨的打。不会人家俩关系好着呢,他这不长眼的还说江轶坏话,那不是在找死呢么。 “你跟他有什么梁子。” “也没啥……就以前一块都是一个班的。” “他人很清高?” 刘维一听这话立马松了口气,紧接着附和道:“是,天儿哥,你也看他不顺眼,他这个人整天装逼兮兮的,就他妈欠收拾,动他一下跟强\\奸他似的。” 贺天圻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可刘维就跟脑袋缺根筋似的,根本没有察觉到贺天圻神情的细微变化,而是自顾自继续说着:“他这个人特别嚣张,我早就想找人哪天收拾他一顿了,天儿哥你觉得怎么样?” 贺天圻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轻嗤一声:“找人?你自己一个人打不过他?” “……” 刘维的表情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贺天圻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自己打不过,就找别人帮忙,一群人阴一个人,你还真够卑鄙的。” “你们不准动他。” “我说了,他是我同桌。” …… 贺天圻望着前面队伍里的江轶,心里期盼他不要拿别的菜,说好一起吃番茄牛肉面的。 他不停地向队伍前面张望,刘维以为他着急了:“天儿哥,你要是实在着急,要不咱们上前面去?” 贺天圻冷冷瞥他一眼:“不许插队。” 刘维献殷勤献失败,悻悻地缩回队伍里面去了,他身后还排着一群坏小子,要知道他们平时可是从来不排队,仗着人高马大的气势,插队了也没人敢反抗,嚣张不已。 这次跟着贺天圻规规矩矩地排队,属实有点憋屈,他们嘴上不说,心里难免不情愿。但是他们能有什么办法,谁让他们打不过,只能受着了。 好不容易等贺天圻排完队走了,一个小弟忍不住朝刘维抱怨:“大哥,他就一个人,我们哪天找一个校外的小巷子,麻袋往头上一套……” “闭嘴!” 别说这群小弟,就是刘维自己心里都不服气,套麻袋揍一顿又何尝不是他心里的想法。 但他思前想后,觉得这事还是不保险。 一众小弟还不明白刘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心里正不满呢,突然听见刘维来了一句: “你们有他变态?” 众人噤声。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那天在浴室被扒裤子还被拍照的经历,仔细想想确实是谁都没有贺天圻变态。 然后皆是叹了一口气。 贺天圻端着两碗牛肉面找到江轶的桌子。 他不客气地坐下,把一只碗推到江轶面前:“说好的今天吃面。” “谁跟你说好了?”江轶手上正往嘴里送的筷子一顿,表情不耐:“我已经打好饭了。” 贺天圻一把将他的餐盘拽过来,并强行夺过他手中的筷子:“你那点儿猫食儿饭量,我一个人能吃三份。” “显得你能吃了是?你拿我筷子干什么?” “筷子我给你拿了,用我拿的。”贺天圻挺霸道地说。 江轶对这种行为很看不上眼:“你有病。” 贺天圻不跟他斗嘴,只是端起江轶的餐盘,三两口就把饭菜扒拉进了嘴里。 江轶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草……” 贺天圻都把他的饭吃了,到了这份上,就算再不愿意,再不理解,他也得吃那碗牛肉面。 贺天圻见他终于妥协,心情大好,随意一问:“陆泽鸣呢?怎么不和你一起吃饭?” 江轶埋着头:“他今天回家吃。” “你俩关系这么好,他忍心留你一个人?” “能不能好好吃你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总是这么爱生气,没说两句就生气。”贺天圻夹起江轶餐盘里的一颗西兰花送进嘴里:“你怎么总是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因为你这个人总是很莫名其妙。” “我怎么莫名其妙了,我在这儿没有朋友,你是我同桌,我想了解你,想和你做朋友,我有问题吗?” 江轶抬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贺天圻确实说的没问题,而且听起来还颇为合理。 见他被自己说住了,贺天圻笑了笑。 贺天圻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偷偷观察江轶吃饭。 江轶吃得很慢很细致,要挑一筷子面的时候必须先把面上沾的葱花先挑开,不像那些半大小子,简直狼吞虎咽,哪里顾得上这么细致。 贺天圻心里猜测,估计和江轶一起吃饭的人都没什么食欲,因为看他吃饭,再好吃的饭菜都能被他吃出一种没有滋味的感觉。 但他又转念一想,陆泽鸣好像不是这样,他食欲很足,而且狼吞虎咽,丝毫不顾及形象。 不像江轶,贺天圻就从来没见过吃饭也能吃得这么斯文好看的人。 贺天圻很快就吃完了餐盘的菜,等到要吃面的时候他才发现刚才一直用的是江轶用过的筷子,自己拿的筷子还好好放在一边。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继续用这双筷子吃面。 餐厅的面给的食量太大,江轶不喜欢剩饭,这也是他为什么从来不在餐厅吃面的原因,不仅是面,任何不能由自己决定食量的饭菜江轶一般都不会选择,他不想搞得太浪费,他也知道自己挑。 贺天圻很快连面也吃完了,江轶果然还在精挑细选,细嚼慢咽。 “你要是不想吃就别吃了。” “听说你以前练长跑,饭量这么小怎么跑得动,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不练的。” 江轶不说话继续埋头吃,吃得异常艰难,好像他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干一件极不情愿的事。 贺天圻实在看不下去,就又把他的碗夺过来,往自己碗里挑了几筷子,只剩了一小口留给江轶。 他把碗推回给江轶:“我妈说了,最后一口,是福气,不吃没福。” 江轶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看着他极为自然地把自己的面吃了。 他心里感觉有点古怪。 第23章 被骂了怎么还有点雀跃? 江轶还是踩着点儿去洗澡,自从上次遇见刘维他们后,他又把时间提前了十分钟。 不是怕打架,是看见他们就烦。 江轶火速把湿内裤换掉,以防一会儿进来人,即便人家不看他,他也会不自在。 贺天圻一抬眼的时候,就看到江轶刚换完衣服直起身来的样子。 他还没穿外裤,那笔直纤细的双腿,劲瘦有力,皮肤细腻白皙,隐约能看见好看的肌肉线条。 贺天圻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好看的腿。 等他反应过来这双腿的主人是江轶的时候,他心里居然觉得理所当然,不足为奇。 因为他已经在江轶身上看到太多好看的东西了。 他只是在心里感叹道,真不愧是练过长跑的啊。 江轶的脸无可挑剔,贺天圻甚至觉得,连他的每一根毛发甚至都泛着细腻柔和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 江轶喜欢穿一件灰色连帽开衫,这件衣服手感很好,连带着让人忍不住想起江轶身上的味道。 至于是什么味道,贺天圻形容不出来,反正是江轶特有的,反正他有些喜欢。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身上处处都是完美的呢。 贺天圻想到这里,尴尬地咳了一声,回了神。 江轶听见动静,心里不由慌了一下,然后扶着柜门的手轻微颤了一下。 贺天圻笑出了声:“至于吗,这就吓到你了?” 江轶一回头,见是贺天圻,心里瞬间就笃定是他故意的,立马怒上心头:“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哑巴了不会出声?” 贺天圻朝他走过去:“是你自己没看见我,不能怪我没出声。又生气了?怎么就这么爱生气?” 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江轶被吓了一跳心里不舒坦,也不想再计较,转身去收拾东西。 见江轶不愿意搭理他,他就忍不住开始犯贱: “哎,对了,你今天换裤衩了吗,上次我见你走的时候穿得还是湿裤衩……” “你今天会捡肥皂吗?”谁料江轶盯着他,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贺天圻愣了愣,他没反应过来江轶的话是什么意思。 江轶并不回答他,拿好东西“啪”地一声摔上柜门,离开了浴室。 虽然并不知道江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贺天圻隐隐约约觉得里面有更深的涵义,他打算洗完澡回宿舍好好查查。 然后,不知道江轶说的那句话是不是有诅咒作用,他竟猝不及防在浴室门口滑了一跤。 贺天圻骂了一声,撑着手艰难地站起来,这一跤摔得他有点疼。 …… “哎,我跟你说一件有意思的事儿。”张亮凑到贾旭尧跟前。 “什么事儿?” “今天我去洗澡,发现体育班那群人都穿着裤衩,他们那脸色憋屈得跟吃了屎一样,笑死我了。”张亮说着还捂住了肚子。 江轶不说话,只是悄悄竖着耳朵听。 “体育班的人怎么开始收敛起来了,他们平时不都在浴室开party,怎么还穿上裤衩了,是怕有人走火?”贾旭尧说着笑了两声。 他们都对体班人吃瘪感到幸灾乐祸。 “不知道。听说好像是让人给收拾了一顿,就那个前两天豪车接送到校门口的转学生,”张亮朝江轶看过来,“江轶,就转到你们班那个,你知道吗?” 江轶低头解鞋带:“不知道,我跟他不熟。” 张亮继续说:“还有更搞笑的,他们被那个转学生收拾了以后,觉得丢人,班主任打断了三根拖把还硬是不交代,但是最后不知道被谁给漏了出去,听说是被人拍了光屁股照片,反正这回是丢人丢大发了。” 张亮和贾旭尧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可算是对体班人平常霸占浴室的行为出了一口恶气。 江轶静静地听他们说话,听到光屁股照片的时候,不由扯起了嘴角。 这么缺德的事,倒确实像是贺天圻能干出来的。 但是这事儿干的,他还挺想给贺天圻竖个大拇指的。 …… 贺天圻这一跤摔得不轻,起初觉得没什么,后来痛劲儿渐渐上来了,贺天圻不由圻龇牙咧嘴,强忍着洗完澡回到宿舍。 他的身体素质在同龄人里绝对算是皮实的,但是他从来没摔过这么狠的一跤,赤身裸体,没有一点衣服可以保护,80公斤的重量直接砸到光滑坚硬的地板上,就是任谁都有些受不了,这一跤绝对排得上他从小到大摔的跤里面前五。 因为心里头一直惦记江轶说的那句话,所以贺天圻一回宿舍就赶紧打开手机搜索。 他先输入:你今天会捡肥皂 然后又全删了,改成:捡肥皂是骂人的话吗? 搜索结果弹出一溜儿来。 贺天圻点开第一个看了。 “……” 于是又接连点开几个。 “……” “……” “……”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江轶说他“你今天会捡肥皂吗”,实际上和说他“你今天会被艹吗”一个意思。 但是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以后,他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嘴角弯了起来。 江轶这家伙表面白白净净的,心里还挺恶毒。 虽然被骂了,但是他的心里,怎么好像还有点雀跃呢。 错觉。 他躺倒在床上,笑着闭上眼睛。 由于学校的床只有一米九,他身高却有一米九二,于是只能把脚从围栏伸出去,搭在床外。但是他一点都没觉得不适应。 第24章 你为自己活一次,可以吗 “妈。” 接电话之前,江轶已经习惯性叹了一口气。 为了不吵醒室友,他只能出宿舍接电话。 虽然天气已经转暖,但夜里还是冷,他只穿着单薄的睡衣睡裤,站在楼道里,背倚着冰凉的墙壁。 “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死在外面不回来了是,你也想像你爸一样,甩掉我这个累赘?” “妈,你说什么呢,今天太晚了,我明天一定回去。” “哈,你也知道天晚了,那你知不知道每天晚上我都睡不着,夜夜醒着到天明,你们父子两个,正睡得香呢。” 江轶怎么可能睡得香,他本来就不容易进入深度睡眠,如果他要是真睡着了也不会接到这通电话。 “你们倒是睡得香,整天什么事都不用想,这么大一个家都甩手给我了,谁都不管,让我来当这只看门狗,你们什么都不管,哈哈哈哈,你们都好潇洒啊。” 紧闭着眼睛听着这一通咆哮,江轶都觉得母亲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就浮现在自己眼前,他感觉自己喘不上气来。 “妈,你别这样,我明天就回去陪你。” “陪我?你情愿的吗?要不是我给你打这通电话,你都把我这个妈忘了?呵,翅膀硬了,就想着远走高飞了,不想想十几年来我为你付出多少?我牺牲了多少?啊?” 眼见母亲又要暴躁起来,江轶赶紧安慰: “对不起妈妈,这段时间我确实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以后不会了。” “你要是真担心我,你也不会从家里搬出去,躲着我。” 江轶沉默了。 他确实是躲着母亲,在家里有什么好呢,谁见了谁都是不开心,在家里,他感觉自己真的快要窒息。 离开家,逃离家,逃离母亲,是出于一种求生的本能。 听起来有些矫情。 江轶轻嗤一声。 挂断电话,江轶在门外站了很久。 看着外面天上惨淡的几颗星辰,江轶觉得一切都了无生趣。 门突然从里面拉开了,张亮半眯着眼睛从里面走出来,踏出门的那一刻,猛地瞧见旁边似乎有个人影,差点被吓得蹦起来。 “我靠!……江轶。”张亮被吓得眼睛都睁大了,“你怎么起来了,草,吓死我了。” 江轶偏过头微笑着看他:“刚去卫生间了,正要回去。” “我正要去呢,你先回去。” 张亮的出现打断了江轶的思路,但是并没有拯救他坏掉的心情。 …… 翌日,江轶硬是挨到晚上才动身回家,回家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痛苦,一种折磨,因此他想尽量把这样痛苦折磨的时间缩短一些。 江轶从伸缩门和墙壁之间的狭窄豁口挤进小区,他们家小区的年代实在有些久远了。 楼道里感应灯坏掉了,不管踩多大力气灯都不会亮。 就像有些事情你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你就是无力做出改变。 江轶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老旧合金门发出咿咿呀呀的响动。 他担心母亲已经睡了,所以不打算惊动她。 “你还知道回来?” 听见这一声,他循着声音望去,江轶看见母亲披头散发的坐在沙发里。 即使在黑暗里,他也能清楚感受到母亲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还没睡?怎么不开灯。” 江轶顺手按开开关。 “别开!”母亲说这话说得迟了。 果然,母亲脸色惨白,瘦骨嶙峋,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 她进了几遭医院,受了好些折磨,又因为常年心情不佳,饮食不规律,身体瘦弱不堪。 每每看到母亲的模样,江轶都心里感觉堵得慌。 江轶走到餐桌边上,装作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水,实际上已经开始为迎接接下来的暴风骤雨做准备。 但是,这一次,竟然是他先开口的。 他拿起桌上的药盒,看了一眼上面的编号和日期,竟然还是自己走之前的样子。 他担心母亲会忘记吃药,因此每次都会在新买的药盒上面写好日期和编号,这样方便母亲自己检查是不是忘记吃,而且还能避免重复吃药。 他以往都会亲自监督母亲吃药,在走的那天正好拿出一盒新药。 他提醒过母亲要按时吃药,但是这盒药竟然还原封不动的躺在餐桌上,如果江轶没记错,这盒药甚至连位置都没有变过。 江轶攥紧药盒,尽量压下声音:“你为什么不吃药。” “吃药,呵,我为什么要吃,我给谁吃,你们有人关心过我的死活吗?” “身体是自己的,你不该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 这句话把母亲惹怒了。 她“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如同裹挟着疾风骤雨一般冲到江轶面前,指着鼻子骂道: “我伤害自己,是我情愿的吗?我这一辈子,都是为你们父子两个在活,可是你们从头到尾关心过我的死活吗?我就是要让你们看看,我死了,你们一个个就解脱了?啊?” “你要我怎么做,我怎么做你才能吃药,我怎么做你才能开心。” “别假惺惺了,你都搬出去了,不就是嫌我烦吗,不就是想和你爸一样彻底摆脱我吗?你反正现在是翅膀硬了,也不再需要我这个妈了。” 江轶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他对母亲的咄咄逼人的刁难已经习以为常,但是,每一次,心里都是说不上来的难受。 “我以为我搬出去,我们都会好过一点。就算我在家里,你也不会开心,还不如搬出去,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放屁,别他妈给自个儿找借口,你和你老子真特么一模一样,不就是嫌弃我吗,不就是看不上我这个妈吗?走啊,你们都走啊,让我一个人死了,死了臭了都没人管。” 江轶一把稳住她的肩膀:“妈,别闹了!” 母亲突然一下子涌出泪来:“闹?你们都说我闹,你们知不知道我有病,我有抑郁症,我要自杀,为什么你们都不在乎我……呜呜……” 江轶把她搂进自己怀里,温声安抚着她:“妈,对不起,我错了。” “你为自己活一次,可以吗。”江轶说。 但是,这一句话像是完全被母亲的哭声淹没了。 第25章 我是你儿子,不是你仇人 江轶又再一次,向母亲妥协。 他自认为是个十分冷漠的人。 明明能看到母亲痛苦的模样,明明能感知到母亲痛苦的情绪,他却只能袖手旁观,无能为力。 这种无能为力是一种折磨。 于是他不由自主想要逃离。 他有时候会憎恨自己的懦弱,心里仿佛有个小人在对他说: 你好好看看这个面容憔悴的女人,他是生你养你的母亲啊,她把她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你,你为什么要逃跑,你为什么不救她? 然后有另一个小人出来,悲哀而无望地: 我救不了她。 这个家,谁没有病呢,每个人都自顾不暇,所以也没心思关照其他人的痛苦。 …… 把母亲安抚好,江轶盖上被子,却被母亲一把掀开,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似的。 拒绝别人的关心,却说没有人在乎她,她心里不信任任何人,却渴望被爱,但是又不愿意敞开心扉,一味地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这就是母亲悲哀的源头所在。 她总是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家里两个男人的身上,却总是失望。 因为这两个男人,一个自私,一个冷漠。 江轶苦涩一笑。 江轶没有再提吃药的事情,以免母亲再度暴走,于是安静地退出了房间,回到自己的卧室。 又是一夜未眠,丝毫没有睡意。 他想起母亲和自己曾经的时光,欢乐少得可怜。 自从他记事起,好像很少会有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坐在一起吃饭,不管大事小事。 小时候见到父母吵架觉得很害怕,自己插不上一句嘴,说不上一句话,然后就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哭,然后姥姥见了就说: “你躲在这儿哭什么?什么出息,你出去跟他们说啊,说你们要是再吵我就不念书了!” 躲在一边哭是没出息。 可是说了这种话,就能止住他们的争吵吗。他们争吵的出发点从来不是为了我啊,难道我说了这些就会管用吗。小时候的他心里就有这样的疑惑。 可是他,还是颤颤巍巍地说了出来。 “去你妈的,爱念不念,老娘白供你念书,你念书是为了你自己,又不是给老娘念,还上这儿威胁老娘来了。” 果然,是不奏效的。 江轶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怎么会愚蠢到拿自己当赌注呢,肯定会输的啊。 他不再去想,努力闭上眼睛。 …… 江轶很早就起来,母亲还睡着,身体是缩成弓形。 他知道,那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奇怪,看别人的时候,好像能把它们的心理洞察得一清二楚。可即便如此,他对母亲的痛苦也是束手无策。 他不是拯救母亲那个人,他没忘记,拿自己当赌注,一定会输啊。 江轶买了早点回来,他知道,他不在的这些天,母亲肯定没有好好按时吃饭。 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醒了。 “妈,来吃早饭。”江轶把早饭摆好,又顺便把母亲要吃的药取出来放在一边。 昨天看到原封不动的药盒的时候江轶简直心惊胆战,这药必须每天都吃,一天不吃都有生成血栓的危险,要是可以,江轶真想母亲把这些天没吃的药补回来。 江轶母亲才四十多岁,可年纪轻轻就患上了罕见病,这病得终身吃进口抗凝药物,不能中断。 “妈,来吃早饭。”江轶又叫了一遍。 母亲被叫得烦了,发火道:“用不着你管!” 江轶把饭又端到临近母亲的茶几上:“那就在这儿吃。” 不知道江轶这一举动又触怒了母亲哪根弦,她竟然一把将热粥和饭食、连碗带碟一起挥到了地上:“我他妈说了不吃!” 江轶看着撒了一地的饭食,心里的火突突往上冒,他也怕自己控制不住。 他尽量压下火气:“那你要我怎么做?看着你绝食?看着你不吃药,看着你三番五次九死一生进医院?你不是小孩子了,再任性也有个限度,这些话还要我跟你来说吗?” “我呸!老娘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了!”母亲换了副轻蔑的表情:“少特么殷勤,你越是这样老娘越恶心!你怕什么,怕我早死了别人说你不孝顺吗?放心,老娘还年轻,还说不到你头上!” 听到这些刺耳话语的一瞬间,江轶的眼眸还是不受控制的闪动了一下,喉结也滚了滚。 他感觉自己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十分艰难地开口:“我是你儿子,不是你仇人。” 母亲突然笑了,那笑容简直称得上讽刺。 他感觉心口传来钝痛:“你要是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叫我回来?” “难道就是想让我看你不吃药,看你绝食,看着你像废人一样只会咆哮痛哭,看着你披头散发发疯和你那张瘦的脸颊已经凹进去的脸?故意折磨我?” 什么样的母亲会把自己的儿子的关心拒之于千里之外,还骂出这样狠毒的字眼。她把儿子的关心看做是有目的的献殷勤。 江轶有什么目的呢,他不过是想让这个家和谐一点,想让母亲好好吃药,身体好起来,这样也是错的吗。他大可一走了之啊。 但是所有的心里话他都不能说出来,他必须得表现得像是一个金刚不摧的铁人,因为在这个家里,在母亲面前,他还没有发疯的权利。 想到这儿,江轶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随你怎么想,你既然叫我回来,我就不能不管,不吃早饭就算了,今天的药你必须吃,我看着你吃。” “你!”母亲第一次被江轶坚定的目光震慑住了。 他的儿子,以往都是对他百依百顺,不敢忤逆,别人都夸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以至于让她自己也觉得这孩子表现得太过于好了,好到不真实,好到让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肆无忌惮。 这一次,她觉得,有什么不再一样了。 江轶把药拿过来,另一只手端着水递到她眼前。 母亲恨恨地看他一眼,只好把药接过来吃了。 江轶看她吃完,一言不发地重新拿过水杯,随后又把地上打扫干净。 江轶对这项工作也是熟悉到不行,以往每次母亲把东西摔了打翻的时候,都是由他来收拾烂摊子,要是母亲看不顺眼了。还会随便踢几脚或是踩几下。 然后江轶就会短暂地停顿一下,继而若无其事的继续收拾。 “你是死人吗?”母亲骂道。 她觉得心里有气还没有出来,要是摔在地上的是什么塑料器具,她还能再踩两脚泄泄愤,可偏偏是一地的烂稀粥,软趴趴黏糊糊的,看着就让人恶心。 江轶把地上擦干净,站起身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 他拿起钥匙转身去开门,临走时候回头嘱咐一句:“我还会回来的。” 江轶顿了一下:“回来监督你吃药。” 然后转身出去,把母亲的骂骂咧咧都关在了门内。 他也不是每次都能若无其事地听完母亲那些堪称恶毒的辱骂,他没有那么坚强,他之所以还能忍受,就是因为她是妈,尽管她远没有尽到做一个母亲的责任,甚至好像还有点身份颠倒的意味。 第26章 你真弱 大课间,江轶和陆泽鸣在体育场打羽毛球。 江轶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运动来发泄,这一点陆泽鸣深有体会,因为此刻他被江轶虐的体无完肤。 贺天圻靠在绿色网栏上,看着江轶英姿飒爽的背影,目光里意味深长。 他想着江轶骂他的话,心里现在还是止不住的雀跃。 他都怀疑他是不是有病了,怎么被人家骂了还这么开心。 江轶和陆泽鸣已经停下了,他转过身来,额头上汗涔涔的,那汗珠在太阳底下就好像发着光,贺天圻眼睛都看直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即使满身是汗也不觉得他脏,干干净净的,真可爱。 贺天圻在心里感叹着江轶长相的惊为天人,连身边来人了都不知道。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哎,你打不打?”陆泽鸣喘着粗气说,朝贺天圻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羽毛球拍。 贺天圻这才注意到他,陆泽鸣也是满身是汗,于是他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不打。” 这一步动机不纯,陆泽鸣一下子就不乐意了:“卧槽,你至于吗,这么嫌弃我。” “至于。” “艹。”陆泽鸣又骂了一句。“你要是不打,给我们拿水去呗,都打这么长时间了,渴死了。” “你怎么自己不去?” “我这不缓缓还得和江轶继续打呢么,江轶太强了,和他打我尽特么捡球,你知不知道捡球比打球还累?”他换了个口气:“这么点小忙你都不愿意帮,是不是哥们?” 贺天圻止住他:“别道德绑架啊。” “靠,难不成还得我求你?” 贺天圻斩钉截铁:“求。” 陆泽鸣盯了他几秒,眼看就要开口,贺天圻满脸戏谑地制止他:“行了,江轶渴了是,我去买水。” “什么玩意儿就江轶渴了啊,是我们,我们!怎么着,你今天就非要针对我是。” “好了好了,别急啊,受气包。”贺天圻以自己压倒性的身高优势,堪称侮辱般地摸了摸陆泽鸣的脑袋。 陆泽鸣火更大了:“放屁,你说谁受气包呢,你特么……” “嘘……”贺天圻朝陆泽鸣比了个小声的手势,眼角带着嘲笑,然后迈开长腿,向超市的方向走去。 陆泽鸣恨得牙痒痒,这个贺天圻,怎么这么贱兮兮的。 看着他走了几步,陆泽鸣朝他的背影吼:“我劝你直接回教室拿水!” 贺天圻直接背对着他随意地摆了摆手。 陆泽鸣翻了个白眼,真特么装逼!呸! “你干嘛呢?”江轶走过来。 陆泽鸣脸色一变:“大哥,哦不,爸爸,你让我歇一会儿成吗?要不你是干脆不出来玩,一出来你就是要往死整我啊。” 江轶看着他可怜哀求的目光,没有一点同情,几近残忍道:“你真弱。” “你!江江啊,这么打击我有你什么好处吗,咱们是上阵父子兵,什么困难都不怕,我们是好partner啊,要是没有我,你还怎么活得下去……” 江轶一把将他的大脸推开:“你和贺天圻刚才说什么了?” “哦,我让他帮咱们拿水去了。” “你给他钱了?” 陆泽鸣扳过他肩膀:“他是那种人吗,他有那么缺钱?再说他是那种人我也不能是啊,这点路程能值几个钱,他会稀罕吗,给他不是侮辱他呢么。嘿嘿,我就是指使指使他,让他帮忙跑跑腿。” 江轶看着他:“你还挺有道理。” “那当然了。不过江江,你是不是对他有偏见啊,我怎么瞅你这么不待见他呢。” “没有,别来烦我就行。”江轶靠在绿色网栏上。“超市人那么多,让他去买水,等到他回来就上课了。” “我跟他说了,让他回教室直接拿水。” “他回去了?” “谁知道呢,我跟他说的时候好像他还不信。” 江轶皱了皱眉:“我回去看看。”说着把拍子塞到陆泽鸣怀里。 “你回去干什么,你不打了?”陆泽鸣赶紧在后面喊。 干啥,他这是怕贺天圻找不到水放在哪?刚刚还说别来烦他,这不是刀子嘴豆腐心吗? 陆泽鸣不由感叹他们家江江的善良。 贺天圻满脑袋黑线地站在超市门外面,看着这么多人同时拼命往小超市里挤,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陆泽鸣要那么说了。 他知道小超市平时人就挺多的,没想到大课间人更多啊。 在里面的人出不来,在外面的人想进去,这不特么围城吗? 贺天圻简直服了,于是他直接回了教室。 他还不至于为了买瓶水到要拼命的地步。 教室里空无一人,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外面活动,就连书呆子都出去了,听到别人在外面嬉笑打闹的声音,谁还能学的进去啊。 贺天圻很快就从陆泽鸣的桌洞里找到了他的水杯,等到要找江轶的水杯的时候,他首先被一摞包着书皮的书吸引住去了注意力。 这么精致,还包书皮,平时也没见他课本包书皮啊。 好奇心作祟,于是他手贱的一本一本将这些书都拿出来翻了翻。 虽然这样很不道德,但是看一下也没关系,江轶又不知道。他一边忍不住好奇,一边又为自己不道德的行为开脱。 翻开书皮,第一本,《人间失格》…… 第二本,《局外人》…… 第三本,《死魂灵》…… 怎么都看这种书,这么深沉的吗?贺天圻在心里啧啧了几声,难怪他平时都不笑,看来就是受这些书荼毒了。 第四本……咦,这是什么?日记? 江轶好看的字体只在贺天圻眼前晃了一瞬,贺天圻就赶紧合上了。 虽然这种机会难得,但是他还是把持住了自己最后的道德底线。 毕竟任何人都不会想让别人看他们的日记,更何况江轶还给日记本包了书皮,混在这么多包了书皮的杂书里,就是为了不引人注意,不想让别人发现。 江轶的小心思和小秘密看来很多啊。 贺天圻不由得笑了起来。 再以后的几本,果然都是一些从名字上看起来都很阴沉的书目。 贺天圻不由皱眉,要不是真的热爱文学,谁没事儿会看这种书,难道是为了从这些书里找共鸣?他有这么不开心吗? 贺天圻觉得自己光是看完这些书名都不好了,更不要说江轶都看过。 第27章 终于还是打起来了 他把这些包了书皮的日记本和书整整齐齐地码好,原封不动地贴边放在江轶的桌洞里,伪造出一副没被人动过的假象,连顺序都还是按照原来的。 但是放好以后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拿起一本来,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书里到底有什么吸引江轶的。 粗略扫了一眼《人间失格》的目录,贺天圻觉得有一篇名字很有意思,《美男子与香烟》,他就翻到这页看了起来。 过往岁月,我抱着独自战斗的想法一路走来…… 第一句话,就让贺天圻忍不住皱眉。然后他接着往下看。 这篇很短,语言也轻松自然,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得贺天圻心里很不舒坦,总觉得这种平静是一种暴风雨前夕的伪装和掩饰。 但是还不待他多加思考,突然有人一脚将他手中的书踢飞,连带将他的手也踢得生疼。 贺天圻一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激得冒火,站起来骂了一声“艹!” 但是当他看见来人眼尾飙红,满脸怒气冲冲,好看的眉毛紧皱在一起,他突然觉得他自己这点怒气不算什么。 贺天圻都佩服自己的好脾气。 他理解江轶为什么这么激动,他确实不应该擅自翻人家的书桌,生气也是在所难免。 不知道为啥,一遇上江轶的事情,他好像比平时脾气更好了。 他正准备解释两句,却没想到江轶的怒气就跟开闸泄洪似的挡都挡不住,他还没从刚才的手疼劲儿中缓过来,江轶又飞起一脚,直冲他腰腹而来。 贺天圻身后尽是书桌椅子,退无可退,只能堪堪用手挡着缓冲一下接下这一脚。 好嘛,江轶打架就喜欢用腿,看来柔韧性很好嘛。 眼看江轶的怒气没有一点消散的迹象,还想冲上来的样子,贺天圻觉得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是时候制止江轶的“撒娇”行为了! 贺天圻眼疾手快接住江轶朝他脸上挥来的拳头,他的手张开来刚好能包住江轶的手,就好像天生一对专门配置的一样匹配,贺天圻心想之前看江轶的手也没这么小啊。 江轶看贺天圻好像和他闹着玩似的,一点也不认真对待他们打架,气更不打一处来。 贺天圻不知怎么在江轶眼里就跟耍流氓似的,细细摩挲握在自己掌心的拳头。 江轶心想去你妈的,看老子不揍死你。 刚想继续用腿,结果被贺天圻识破,一手发力拽住江轶的手腕,借着他的力量灵巧地将江轶转了个身,使江轶背身对着自己,手腕还被迫绕过脖子紧紧抓在贺天圻手里。 江轶这个姿势根本使不上力气,他都能想到贺天圻此时贱兮兮一副得意的表情,想到这个,他就更加来气。 贺天圻推着他出去,教室后门这块地方实在太小了,施展不开。 江轶被门槛绊了一下,贺天圻赶紧用手扶了一下他的腰。 他一腾开手,江轶就跟压缩的弹簧一下子崩开了似的,力气大地惊人,猛地挣开他,用胳膊肘对准贺天圻的腰眼狠狠来了一下。 这一下是真疼啊,贺天圻立马弓起了腰,“嘶”地吸了口冷气。 其实他哪有这么娇气,以往他再痛都不会吭声,怎么江轶今天打他就格外疼,也不知道是不是里面有一些委屈的情绪,即便他有错在先,他都受了这么长时间硬是没还手,有谁像他这么好脾气呢,江轶怎么还对他下死手? 江轶完全挣开了他的束缚,看贺天圻没还手,也不知道是不是肾上腺素飙升打兴奋了,占了上风竟然还没想着住手,紧接着“啪”地一声落在了贺天圻的左脸上。 这一巴掌,懵地不仅有贺天圻,还有江轶,他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给了贺天圻一个巴掌,后知后觉才知道过分了。 这要是一拳头还说得过去,贺天圻私自翻看他日记,揍他十拳都是轻的,但是这巴掌可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当这巴掌打在一个男人的脸上,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江轶自知理亏,所以当贺天圻怒气冲冲地来揪他衣领子的时候,他反应慢了半拍。 贺天圻眉毛呈倒八字挑起来,举起拳头就要落下,江轶知道他这回真的生气了,也是,不生气就不是男人了。江轶认了,他打他一巴掌,他还他一拳头,就算是扯平了,毕竟他那一巴掌是侮辱性的。 谁知道贺天圻举了拳头半天,硬是没落下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 江轶都有点不耐烦了,你他妈到底是打还是不打,不打老子走了。 这时候贺天圻突然盯着他问了一句:“你怎么不躲?” 江轶一听他问这种无脑的问题,立马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要走,也不知道是今天点背还是贺天圻早有埋伏,一个没注意回身的时候竟让椅子腿绊了一下,江轶左腿膝盖骨着地,两手撑着地面才勉强撑住没有摔倒。 但是即便这样也足够狼狈了,至少在刚刚还打过架的人面前摔一跤,这是非常丢脸的事情。 果然,江轶立马就听见身后贺天圻贱兮兮的笑声:“火气大得路都走不了了?” 江轶疼地龇牙咧嘴的站起来,他膝盖本来就不好,以前受过伤,天气稍微潮一点甚至都会有反应,他平时尽量保护着不受伤,真担心自己还没七老八十就残疾走不了路了。 他回头冲他不甘示弱:“你要是少犯点贱,也不至于挨那一巴掌。” 贺天圻一想到这个就真心觉得自己脾气好,是怎么能做到忍辱负重不下死手的,要不是准备挥拳的时候看他细皮嫩肉的,怕是遭不住自己这一拳,早就打得他三天下不了床,现在还嘴硬? 贺天圻哼笑一声:“你这么生气,是不是以为我看你日记啊?” 江轶背对着他不说话。 贺天圻一猜就是因为这个。“我可没看。我就是看看你书桌里你平时都看什么书。” “你要是没看,怎么会知道我书桌里放着日记?” “我……”贺天圻哑口无言,“我就看了一眼,看到是日记我就放下了。” 江轶懒得听他解释,打都打了现在再说相信,也太勉强了。 他每走一步,都尽力保持正常的姿势不想让身后人看出来异样,尽管他疼得满头大汗。 就像一个心比天高,自命不凡的人,即便满身伤痕,受挫无数,也绝不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尽力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一丝体面。 第28章 贺天圻这个煞星 江轶买了两碗面回家,他知道母亲肯定没有做饭,他也懒得自己动手,即便今天做一顿又能怎么样呢,他又不能天天回来给母亲做饭。 这么大人连点自理能力也没有,也不能全要他负责。 要不是饥一顿饱一顿,饮食不规律,母亲未必会生那么大的病,至少她生病的原因之一是因为暴饮暴食。 “我回来了。”江轶知道压根就不会有人回应。 他看到母亲还是坐在沙发上,就好像一整天没有挪过位置似的。 他心里哼笑一声,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泛上来的无力感,足以让他在心中骂一声“去他妈的”,要是老子也能疯一个就好了,什么都不用管,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不顾一切,没有负担。 但是他不能,他最终还是选择将面端到母亲的面前:“一天没吃饭了,吃我刚买的面,还热着。” 母亲斜着眼睛瞟他一眼,冷冷来了一句:“不吃。” 江轶见她态度强硬,心知自己也干涉不了,他自己心里也不舒坦,也不想再多费口舌,就站起身来:“随便。我就放在这里,你要是想吃了就吃,不想吃就明天再吃。” “我说了我不吃,你他妈聋了吗?” 眼看着母亲跳脚,江轶平静地盯了她几秒,随后说:“你想摔了吗,那你就摔。” 随后江轶一言不发吃光了自己的面,然后回了自己房间。 母亲也许没想到自己发火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一天晚上竟然没有再闹。 但是江轶睡不着,月亮怎么那么亮,白天磕着的膝盖也隐隐作痛。 直到快要天亮,江轶才好不容易迷糊着,但是不一会儿就被卧室外面叮里咣啷的声音吵醒,紧接着传来尖锐的刺人心肝的粗俗谩骂声。 江轶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十几年,他对这种情况再熟悉不过,是母亲因为一点不顺心的小事,比如没梳好头发又发脾气了,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多少次被这种谩骂声吵醒,然后从早上开始,整个人一天的心情都被一种阴郁笼罩着。 江轶拉开门,快速洗漱完,一声不吭下楼买了早饭。 江轶闷声吃掉两个包子,把药取出来放在桌上:“一会儿吃完饭记得吃药,我去学校了。我晚上还会回来的,我会检查,如果你没吃药,我会知道。” 江轶放完狠话就出了门。 可能是最近真水逆了,自从那个贺天圻来了他们班成为了他的同桌以后,他就事事不顺利,平时没遇上的糟心事这下全来了,连他妈都比平时闹挺。 他单方面的认为所有的一切厄运都是贺天圻这个煞星给他带来的。 江轶贴着大马路的边上走,低头思考着贺天圻这个煞星,果然,连想都不能想到他,人要是倒霉了好好的走路都能被撞。 由于江轶低头没看前面,一个大爷大概七八十岁,颤颤巍巍地蹬着个三轮车,眼看就要撞上江轶了,既不出声提醒也不捏手刹,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硬是控制着车把左摇右晃,生生将车轮撞在了江轶的膝盖上。 江轶痛苦地扶住膝盖。 不得不说这大爷控制车速倒是一流,可能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不便骑太快,于是在撞了江轶之后才堪堪把车停住。 虽然没被撞倒,但是这一撞力度也不小,再加上昨天磕了一下原本就走起路来隐隐作痛,现在这一撞简直都疼得不行了,放开了疼,疼得江轶脚不能着地,只能把小腿屈起来。 大爷还坐在车上问:“小伙子,没事儿?” 江轶气不打一处来:“大爷你这么大岁数了,没事儿多溜达溜达骑什么车啊。” 大爷不乐意了,阴阳怪气道:“嘿这小伙子,年纪不大还挺娇气的,不就轻轻碰了你一下吗?” 江轶知道跟这种人掰扯不清楚,就挥挥手让他走:“算了大爷,没你事儿你走。” 大爷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松开手刹,慢悠悠地继续蹬走了。 等大爷走远了,江轶才开始后悔,他现在腿压根不能着地,一着地是龇牙咧嘴地疼,他扶着路边绿化地带的栅栏,一条腿站在地上,他想现在必须得上医院去看看了。 他掏出手机想给别人打个电话,才想起来现在陆泽鸣应该快要上课了。 于是他把手机放回了口袋,一蹦一跳去路边打了辆出租车。 “去骨科医院。” 出租车司机看他一直扶着膝盖,满头大汗,很是辛苦的样子,热心地问他:“小伙子,不会是骨折了?” 江轶疼得没心情搭理他。 司机把他送到门诊门口:“二十。” 江轶掏出手机一看,黑屏了。 怎么都打不开。 草,昨天晚上忘充电了。 “大哥,实在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了……”江轶心里不舒坦。 大哥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下车。” “大哥,你要不给我留个电话,等我充了电就把钱给你转过去……” “不就二十块钱的事儿,你快下车,看你疼成什么样儿了。” “谢谢你……” 大哥见江轶这么倔强都看不下去了,干脆下了车把江轶这边的门给打开,把他“请”下了车。 大哥一手扶着他一手把门关上:“出来混都不容易,能帮的时候就帮一把,别跟我那么客气。” “谢……”江轶还要感谢,被大哥打断,“你这兄弟怎么这么磨叽,你腿不疼了?” 江轶只好赶紧进去挂号。 今天本来就下雨,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人格外多,大厅里人来人往,十分嘈杂,要不是实在腿疼的受不了,江轶实在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 医院,是一个充满疾病,痛苦与压抑的地方。 江轶来得次数不少,但他还是无法习惯,要习惯这里的声音气味,还有周围人或焦灼或低沉的情绪,实在太难了。 好几个窗口人都很多,江轶只好挑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 挂号的护士脾气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大清早来上班起床气还没消。 只见她抽空站起来冲着后面一长串的队伍咆哮:“你们会在手机上挂号的,就扫一下那边墙上的二维码,别都来我这儿排队,啥时候才能排完啊!” 第29章 真够让人恶心的 江轶估计她是没吃早饭,心情不好,护士一边抱怨一边继续给人挂号。 听到她的咆哮之后,队伍里的人果然走了一部分,去那边扫二维码自助挂号去了,江轶要是手机有电,他也早早去那边扫码去了。 无奈下,江轶只能被迫和一群不会使用智能手机的大爷大妈一起排队。 好不容易轮到江轶,护士草草看他一眼,见是个年轻的大小伙子,脸上顿时有点不满,语气也算不上和善:“挂谁的号。” “张正中。”江轶上次来看的就是这个医生,因此他比较习惯挂熟悉的人的号。 “张医生的号挂满了,换个医生。”护士满脸不耐烦。 江轶有点懵,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有谁的号可以让他挂。 “那你看,反正骨科就行。” 护士点击鼠标的手指停下来,抬头看着江轶:“哪儿伤了啊?” “膝盖,被车撞了。” “那给你挂李医生的,三十。”紧接着护士在电脑屏幕前操作了一顿,拿起一个红外的仪器,江轶明白她是准备扫手机付款码。 江轶略显尴尬地问了一句:“能刷卡吗?” 本来脾气就不咋好的护士听到她这一句哼笑了一声:“你当我这什么地方,上我这儿购物来了?有现金吗?” “我没带现金,手机没电了。” “行了,我看你没多大事儿,你先找个地方坐坐,你看后面这么多人,我等一会儿给你找个刷卡机器。” 江轶只好强忍着疼痛,一只脚跳着挪在旁边,给后边挂号的人让位置。 他手里还攥着银行卡,银行卡的表面是淋雨后潮湿的水汽。 他盯着医院地面的白色瓷砖,这一刻突然感觉自己有种很想要哭的冲动,在以往的任何时刻,他都没有这么想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抬起头,想把眼泪憋回去。 这时候突然一双温热而粗糙的手抓住了江轶的手,江轶定睛一看,手里多了几张零钱。 然后江轶就看到往他手心里塞钱的人,另一只手还拄着一只拐杖。 江轶赶紧抬起头,和这位老爷爷说谢谢,看他考究的穿着打扮,江轶心里认定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者。 “谢谢……不用……”江轶还想推辞。 这位老者却两手握住江轶的手放在掌心里摩挲,那粗糙的触感不得不让江轶头皮发麻。 江轶想推辞,却发现不好挣开这位老者的手,等他对上这位老者的眼睛,本来应该被尘封的记忆一下子涌现出来,江轶终于明白他这种不适来自于哪里。 他一下子挣开了这位老者的手,不顾一切大声喊叫道:“别碰我!” 当他回忆起那件事,这位老者对他的触碰变得更加让他反感,让他反胃,恶心到想吐。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时那个人的眼睛,内外眼角都向下,本来平时非常和蔼的人,在那天晚上眼睛里却透露出可怕的阴鸷和足够让人恶心一生的猥琐。 那个人的眼神和现在这个“好心”的想要帮他的老者一模一样。 他也不会忘记那个人也是穿着考究,甚至一举一动中都散发着文质彬彬的气息,看起来是那么容易让人信任,放下戒备。 周围渐渐开始涌现出不大不小的议论声,在外人眼里看来,江轶这么在公众场合对一个好心想要帮助他的老者大声吼叫,无疑是失礼的。 江轶低下头去,他不是介意那些别人对他的议论,他只是再也受不了那个人的眼神,好像有一种势在必得的邪恶,他好不容易摆脱噩梦缠身,他不想因为多看他一眼而再次夜不能寐。 他不知道再多看一眼,他能有多大的勇气忍住不向面前的人伸出拳头。 …… “你这不是小伤,我还是建议你住院,家里保养的条件毕竟有限。” 刚才挂号的护士帮江轶挂的是一个年轻的医生,年轻的医生和老医生最大的不同,不是他们看诊经验丰富与否,而是他们的脾气差异。 上了年纪经验丰富的老医生总是看起来很凶,尽管他们是为了病人着想,但说话的语气总是不免让人胆战心惊,难以接受。 但是年轻的医生就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年轻而没有遭受过太多糟心事的洗礼,又或是因为经验不足而导致底气不足,总之看起来显得更加有耐心一些。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江轶看着自己被打上石膏的腿,只能先把在挂号大厅的不快暂时先放到一边。 “我看你应该还在上学,家里没大人吗?”这个医生真的非常细心,只从江轶的只言片语中就觉察到了什么。 “没有,他们不在。”他从来就没指望过谁,在别人家孩子都还是小公主小皇上一样被宠着的时候,他已经在学着怎么照顾任性的家长了,可能有点时候孩子不只是孩子的意思,还会有另一层涵义。 医生突然像是一个教训孩子啊的家长一样严肃起来,双手交叉:“那怎么行,让他们回来,你现在行动不便,自己怎么照顾自己。” 因为这个医生过分的关心,江轶这才好好正眼看这个医生一眼,这个男医生不仅耐心,而且长得很帅气,估计迷他的小姑娘应该很多。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没有我就回去上课了。” 他从来不会相信一个人会平白无故对自己显现出关心,如果有,那一定有目的性。 这是可以说得通的,人们只有在奔着一个目的去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异于平常的热情,如果一个人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生活漫无目的,对一切都激不起热情,那他自己也大概率会感觉到活着没什么意思了。 “你还要回去上课?”医生皱起眉来,表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江轶不置可否。 医生看他这么倔强,知道自己如何劝说也都会被当做耳旁风,不起作用,也是从来没遇见过这么难搞的病人,竟然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于是继续耐着性子道: “常规要注意的你也都知道了,你这也不是第一次受伤,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少走动,多休息。” 第30章 火气大得很 “明白了。” 江轶突然觉得老医生也挺好的,虽然脾气差一点,但至少不这么啰嗦,他与这个医生仅仅一面之缘,这么啰嗦也不嫌累。 他单腿站起身来,椅子向后滑了一下,他差点没站稳,扶了一下医生的桌子。医生也赶紧站起来,想要帮忙扶他。 觉察到医生的动作,江轶与他对视,大概两秒之后上下看医生一眼,嘴角带点轻蔑。 那眼神说不上敌意,但总归是对医生想要帮忙的心拒之千里的。 医生显得有点尴尬。 江轶笑了。 他承认,不管别人图他什么,但这世界上还是有善良的人存在的。 千人千面这话说得不错,但放在他一个人身上就够了,他一个人就有千面,他之所以对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根本上还是因为自己在心底对这些人的好坏善恶,黑白是非有一个衡量。 就像他明知道白若玉身份不简单,过分沾染他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他还是会忍不住想靠近他,因为他在心里知道白若玉一定不会伤害他。 他和白若玉的关系就像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突然在一个夜晚生火取暖,不需要言语,不需要行动,只是坐在一起就好了。 就像现在这个给他接诊的医生,江轶之所以对他态度无所顾忌,也是一定程度上把握住了他的脾性,知道他不会因为自己的态度生气。 江轶心想,现在他在这个医生的眼里,就像是一个青春期叛逆不懂事的人。 “我带你去楼下买副拐杖。” 江轶笑了:“医生,你不看诊了?”说完就一蹦一跳头也不回地出了诊室。 医生过了很久才坐下来,外面的人等不及叫号就推门进来,医生才回过神。 江轶在尽量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跳着出了医院大门。 他最终还是没有听医生的话去买一副拐杖。他觉得挺没必要的,那样太引人注目了,看起来就像残疾。 在医院大门驻足了一段时间,江轶不知道这个时间该去哪。回家?还是算了;回学校,上午的课程都要上完了,学校大概率已经记他旷课。 真没意思。 最后斟酌了一下,还是去学校,能赶上就赶上,赶不上就算了,反正这种情况他是不会回家的。 他们教室在四楼,台阶一级一级蹦上去,就花了江轶不少时间。 这活儿要是放在平时根本不用费力,谁让他以前是练体育的,单腿蹦台阶都是家常便饭,但是受伤毕竟和身体完好不一样,尤其腿上带着沉重的石膏,而且又要注意不被碰到,因此格外疲累。 江轶都有点后悔怎么没买一副拐杖了。 一路蹦到自己教室后门,路上别班的同学纷纷透过教室窗户侧目而视,搞得江轶好不自在。 离下课时间还有五分钟,想也没想,江轶直接就推开教室后门。 本来大声朗读的同学们因为教室后门撞到墙上又弹回来的动静,一下子陷入一片寂静。 江轶本来不想用这么大的力气,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腿受伤了好像整个人都变废物了,竟然连一扇门也推不动,再加上他本来蹦了一路挺累的,诸事不顺搞得他心情不佳,心里突然就开始冒火,一个没忍住就使得劲儿大了点。 江轶本来想跟老师解释一下的,但看到讲台上站的是肖老师的时候,他就觉得不解释也罢。 根本解释不通。 果然,还没等江轶一个脚迈进教室门槛,肖老师就开始了:“江轶,你这是什么意思?”肖老师脸色明显不好。 “没什么意思。”江轶也是奇了,怎么每次不顺心的时候都会让他和肖老师碰上,他真的懒得解释了。 这一句话把肖老师激怒了:“你旷课还打扰我的课堂秩序,你还有理了?”肖老师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江轶不说话,他今天气不顺,要是放在平时他可能还会说两句,尽管也不会说到肖老师的心意上,但也比现在倔着不说话强。 “你不说话是,谁允许你打扰我课堂秩序,谁允许你不喊报告从后门进,你给我从前门进来!”肖老师生气地用课本拍打着桌子,饶是再有教养,也被江轶气得不轻。 江轶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气不顺,把书包往自己座位上一甩,那破罐子破摔的气势,简直把所有人都吓呆了,连陆泽鸣都忍不住瞪直了眼睛,只有贺天圻自打他一推门开始,就一直皱眉盯着他打石膏的腿。 同学们眼睁睁地透过窗户看着江轶从后门一蹦一跳地跳到前门,等到江轶的身影在门框里出现,肖老师和同学们才看见他腿上打着石膏。 江轶跳进门槛,站到肖老师面前,左腿轻轻点地,面不改色。 众人都等着看肖老师的反应。 谁知过了一会儿,前排的同学眼睁睁看着一向怒目而睁的肖老师竟然哭着跑了出去,连教案和课本也没拿。 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心里暗呼江轶太强了,竟然能把肖老师气哭。 江轶一脸若无其事的回了座位。他也没想到肖老师会哭。 同学们都开始议论,有几个带头的说要把肖老师请回来,还有几个说快下课了,下午再去找老师道歉,甚至还有些人窃窃私语应该让江轶这个罪魁祸首亲自去道歉。 总之课堂已经完全失去了秩序,吵嚷一片,江轶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心里很是烦躁。 陆泽鸣赶紧凑过来:“江轶,你腿怎么回事儿,我给你打电话关机,我还以为你旷课是家里有什么事儿呢,你腿受伤了怎么不跟我说?” “没事儿,你回去。” “怎么没事儿,都打石膏了,你怎么回来的?” “他说了让你回去你听不懂吗?”谁想到陆泽鸣这时候正关心则乱呢,贺天圻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一向脾气好的陆泽鸣顿时就不乐意了,直接把矛头对准了贺天圻。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吼什么呀?” “还没下课,很吵,别在我跟前叽叽喳喳。” 陆泽鸣一听这话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你神经病?谁叽叽喳喳了,你放什么屁呢,真以为自己家有几个钱,了不起了,傻逼!” 眼看陆泽鸣的火势就要完全燃烧起来,江轶喝道:“行了,别吵了!要打起来吗?” 陆泽鸣骂了一声“草”,然后就被身边的人给拉回座位去了。 第31章 变脸比过云雨还快 江轶侧头看贺天圻一眼,心想这人今天倒是不装了,脾气还挺大的。 江轶心里还是有点烦躁,他回想起他这几天,尤其是从贺天圻来了以后,接连经历了体班刘维带头等人的挑衅,老妈在家里不停作妖,还有贺天圻刻意的接近,甚至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带跑偏,差点与他合伙在宿舍做饭炸学校,还有贺天圻自己也得寸进尺,擅自翻看他的日记,最后自己经历诸事不顺后还被骑三轮的老头撞了膝盖。 这一切好像都是因为贺天圻来了以后才开始的。 虽然本质上和贺天圻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心里头还是不舒坦,还是不由自主把这一切的源头和贺天圻联系起来,似乎他就是罪魁祸首。 而此时此刻这个罪魁祸首正侧头目不转睛注视着他。 江轶心里很烦躁,又想起来贺天圻这个傻逼昨天偷看他日记的事情,心里涌上一股反感:“你看够了吗?” 问完这一句,他突然又想起来,自己昨天被贺天圻绊了一下磕了膝盖,走路就有点瘸,结果今天一来腿上就打石膏了,心想贺天圻该不会以为这是他的缘故,于是勉强换了个口气,但还是透露着一股不耐烦:“跟你没关系。” 江轶以为贺天圻至少会表现出哪怕一丝丝的愧疚,谁想到这家伙竟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我说与我有关系了吗。” 这下倒显得江轶自作多情了。 江轶心想神经病,你生气个什么劲儿啊,感情老爸没给够零花钱跑我这儿撒气来了? 陆泽鸣下课就走了,连招呼也不跟江轶打一声,江轶知道他是因为刚才自己没帮他说话生闷气呢。 江轶打算人走得差不多再走。 最后等到教室只剩下两个人,江轶看了一眼旁边的贺天圻,扶着桌子站起来就走,他可没心思邀请贺天圻一块儿走。 因为腿打了石膏,所以分量比平时重,又因为一直没有支撑点,一直在地上悬着,江轶又不敢太用力,所以现在拿起来挺酸的了。 走到楼梯口,想着还得一点一点的挪下四楼,觉得这饭不吃也罢了。 但是仔细想了一想,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骨气,因为一点困难就不吃饭,什么困难不能克服啊,犯得着跟自己肚子过不去嘛,于是就只好一边跟自己心里作斗争,一边开始一级级台阶往下蹦。 贺天圻看着江轶自己一个人往下蹦的背影,突然就不忍心了。 万分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用那种呛人的语气,可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当时看见江轶一推门头发和衣服湿哒哒的,腿上又打着石膏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多要强,多倔强,要是身边有个人能帮他一把,他也不至于是这个样子。 贺天圻看着江轶灰色的连帽开衫,江轶经常穿它大概是很喜欢它,反正他光是看见他穿就很喜欢,偶然间摸到过江轶那件衣服的触感,他就有点迷恋上那种感觉了。 贺天圻都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变态,打人家衣服主意干什么。 此刻那件衣服后背都是密密扎扎的雨点。 贺天圻不由自主就跟在了江轶后边。他就想看看江轶这副样子自己到底怎么下楼,要花多长时间,看看他会不会找别人帮忙,还是就自己一个人扛着。 江轶也早就感觉自己身后有人了,猜都不用猜,他就知道是贺天圻。 因为刚才出教室门的时候就剩下他俩,而且贺天圻今天很不对劲儿,就像憋着什么事儿在等着他似的。 贺天圻就这样跟在他身后差不多走了一层楼的二分之一,江轶每蹦一步贺天圻也就往下挪一步,一点也不着急,江轶用余光一看就能看见贺天圻的影子被打在楼梯台阶上,分成曲折的几段。 江轶终究是不耐烦了,他不知道贺天圻这样到底是要干嘛,于是回头说:“你走不走,要走快点走,别跟在我后面。” 回头一看,贺天圻就跟换了一张脸似的,刚才在教室里还阴雨密布,现在又阳光普照了,变得比天气还快,江轶真是搞不懂了。 贺天圻笑着说话,那笑里面竟然还带着那么点调皮:“我就不,我又没妨碍你。” 江轶一见他这笑,就觉得神经病,是不是这阳光太刺眼了,怎么他笑得这么灿烂,怎么自己觉得这么扎眼,这么闪耀呢,是不是幻觉? 江轶被这笑看得愣了一下。 江轶不得不承认,贺天圻还是长的挺帅的,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 就是,这身材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好的缘故,发育的有点成熟,一点也不像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这身材倒是能去参加个什么健美比赛。 江轶想想也觉得挺对,人家俄罗斯回来的嘛,战斗民族,从小吃大鱼大肉长大的,能不壮嘛,不壮也不至于没几天就把体班那群小流氓收拾得服服帖帖。 贺天圻居高临下盯住江轶头顶的头发璇,他好像最容易从这个角度来看江轶:“你还生气呢?” 贺天圻说得是昨天那件事儿,其实江轶误会他了,他根本没看江轶的日记本,就是实在没忍住随便拿了本其他的闲书来看,谁让江轶自己有小心思,都包一模一样的书皮呢,这不歪打正着了吗。 听都不听他解释,可不就自己误会了吗。 江轶也知道他说的是昨天那件事,他现在回想起来贺天圻挨自己一巴掌都觉得有点离奇,他虽然不怎么生气了,因为他只觉贺天圻不是那种会把什么事儿都随便往外说的人,但是还是觉得贺天圻这个人挺可恶的。 “你昨天那么生气是不是以为我偷看你日记啊?”见他不说话,贺天圻继续问。 江轶回过头来用一副“难道不是吗”的眼神看着他。 贺天圻笑了:“原来你真是这么以为的啊。我可没看,我扫了一眼看到那是日记就再也没往下看了。真的。” 看贺天圻的样子倒是还有几分真诚,江轶回过头去,也不想再与他计较。 “你信还是不信啊,谁让你都包一样颜色的书皮。”贺天圻顿了一下,毫无愧疚道:“现在谁还包书皮,谁还记日记啊,又不是小学生。” 第32章 太好磕了简直 江轶早都听到了:“我记日记关你什么事,少管闲事,管好你的手就行了。” 贺天圻装得一副挺委屈的样子:“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生气呢。” 江轶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跟我道歉了,我怎么一个字也没听见。 江轶看见他现在这副态度,再想起刚刚在教室里那副活阎罗黑着个脸的样子,心想你真倒是拿得起放得下。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江轶正想着呢,就听见贺天圻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搞得江轶有点不知所措,只“哦”了一声。 江轶继续往下蹦。 贺天圻看着他的背影:“你这种速度往下挪,什么时候才能下去啊,等你挪到,食堂都关门了。” “不用你管,走你的。” 贺天圻二话不说快步走到江轶旁边,架起他的胳膊,将江轶身体大部分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江轶见势以为贺天圻要抱他,吓了一跳,惊呼道:“你干什么?” 贺天圻哂笑道:“你紧张什么,就你这小身板,我扛着你能原地转三百圈。” 贺天圻倒是挺想抱着江轶下楼的,但是怕江轶不自在,所以就一边架着他胳膊,一手扶着江轶的腰,饶是这样也比原来轻松许多,下楼速度比原来快了几倍。 起初江轶觉得贺天圻把手放在他腰上挺不自在的,但是见贺天圻没什么表情,也就渐渐习惯了。 一开始路上还没什么人,但是快走到食堂的时候,人就渐渐多了起来,不少人见他们一起,还以为他俩关系多好似的,尤其不少女同学一边窃笑一边窃窃私语,搞得江轶不明所以,但看一眼旁边的贺天圻,完全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那是江轶和贺天圻吗?他俩关系这么好?” “这还用问吗,要是关系不好贺天圻能扶着他吗?” “我去,太刺激了,两大帅哥终于凑一起了,我早就看好他们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跟你说,我上次看到他俩一起吃饭,贺天圻还不嫌弃吃江轶的剩饭呢,太好嗑了简直……” “是吗是吗,你怎么现在才说……” “我早都跟你们说了江轶长得很帅,你们就是不信,硬说没觉得,现在倒是好磕了,你们现在觉得了。我之前发的关于江轶的帖子都石沉大海了,现在看来复归有望了,我一会儿就回去再发一个,你们都必须来下面给我评论啊。” “必须的必须的。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江轶长这么好看呢。要是我有他那张脸,我早就拿出去作妖了,哪像他,这么低调。” “你还是等下辈子先长成一个男的再说哈哈哈哈。” 几个女生哄笑一片,一个八卦男生过来凑热闹:“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她们不约而同翻了个白眼:“说了你也不能理解,一边待着去。” “看不起我?” “不是看不看得起的问题,你不是喜欢隔壁班班花吗,跟你说不着。” “啊?” 几个女生相视一笑,不再言语了。 磕好看男生的现实cp,是她们苦逼的高中生活中,最大的乐趣之一啊,还有什么比嗑cp更能让人感到快乐和放松的呢。 …… 贺天圻把江轶扶到一个空座位坐下,虽然江轶不重,但是为了迁就江轶的身高,让他搭的舒服一点,一路上贺天圻都是弓着背,所以走到食堂的时候脖子都有点酸了。 “你坐着,你要吃什么,我去打饭。” 江轶听见不少人议论纷纷,看见那些女孩子不停飘向这边的目光,终归还是有些不自在,于是就问道:“他们说什么呢?” “你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打。” “什么都行。” “这么随便,就没有什么想吃的?”贺天圻心想他怎么能这么凑合。 江轶看他一眼,坚定地说:“没有。” 贺天圻看他表情:“你怎么这么容易急,说两句话就要急。” “那你别管我。” 贺天圻看他一副傲娇的样子,心里不由觉得好笑:“好。” 他走到各个档口,心想既然腿受伤了,那就以形补形,好好补补。 然后寻找了半天,只能找得到那天江轶说不爱吃的鸡腿,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能够以形补形的其他腿了,于是他只好挑了一个最大最好的拿给江轶。 他记得江轶爱吃西兰花,每次盘子里都是绿茵茵的一片,又拿了几个肉菜,心想江轶那么瘦,腿又受伤了,应该多吃点肉。 江轶见贺天圻过来了,就挺不情愿地说了一声:“谢谢啊。” 结果一看盘子里的菜,除了西兰花,没一个他爱吃的,脸顿时更黑了。 贺天圻早就观察了他的神色。 “怎么了,不喜欢吃?” “还行。” 贺天圻坐下来:“你都受伤了,还不吃点肉补补。” “哪条科学依据证明吃肉就可以把受伤的腿补回来,伤了就是伤了。” 这话把贺天圻一下子噎住了:“那也要尽量补,多吃点肉总比不吃好,你怎么这么挑食。” 江轶差点摔筷子:“我挑食?本来就是这饭做的不好吃。你见过谁家做糖醋里脊,二斤面,五斤芡的?还有这蛋花汤,不就是咸盐黄瓜水吗,你见着几片蛋花了?”说着还不满意地用筷子扒拉了一下盘子里的菜。 贺天圻被他说得有点心虚了:“那……这学校就这条件,你还不能将就一下。” “不乐意将就,不好吃就少吃,不吃。” “那你就情愿饿着?” “饿着饿着就习惯了,也不觉得饿了。” “嘿,你这个人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你怎么这么犟呢?”贺天圻有点好笑。 “你怎么话这么多,要吃就吃,不吃就走。” 这小脾气,贺天圻觉得有意思极了。 江轶今天明显和前段时间不一样,怎么心情不好话也变得多起来了,以往都是不屑跟他辩解,今天反而是据理力争,贺天圻突然觉得江轶生气也挺好的,还能多跟他说说话。 第33章 关系变近 “你要是不想吃的就给我,我帮你吃。”但是贺天圻话头一转,“但是这个鸡腿你必须吃了啊,你难道没听过俗话说吗,吃啥补啥。” 江轶看了他一眼盘子里的饭菜,嘲讽道:“你胃口可真好啊。” “那当然,哪像你,吃鸟食似的。” 见江轶说不过他,贺天圻心里非常高兴,他就乐意看江轶吃瘪。 等到贺天圻饭都扒拉了一大半的时候,江轶还在盘子里挑挑拣拣,菜堆得跟小山一样,压根没怎么动。 贺天圻观察了半天,不免开始担忧起来,大小伙子不吃饭哪行啊,眼见那鸡腿闪着油光还没被临幸过呢。 贺天圻说:“你是不是不吃鸡皮啊?” 江轶不说话,贺天圻就当做他是默认了,于是二话不说把那只鸡腿夹过来,用筷子把鸡皮扯掉,一口吃了,又把扒了皮的鸡腿干干净净放到江轶盘子里。 “吃。” 江轶都愣住了。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是不是不吃鸡皮,更别说有人专门会把鸡皮扯掉只留给他剥干净皮的鸡腿。 江轶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儿,更说不出一个谢字来,显得矫情。他回应贺天圻的是将那只大鸡腿狠狠咬了一个大缺口。 最后贺天圻欢喜的看江轶把那只鸡腿啃干净了,他看到江轶能吃他就很开心。 “我去送餐盘,你坐这儿等我一会儿。”贺天圻说,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叮嘱道:“别走啊,等我回来。” 江轶看着贺天圻在人群中出众的背影,突然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老妈子。 没过一会儿,贺天圻就回来了,江轶远远看着他,想着贺天圻这身高在人群中不显眼也不可能,只是就奇怪了,怎么走这么两步,就走出耀武扬威的感觉来了? 江轶觉得贺天圻走这两步实在不上台面,心里鄙夷。 贺天圻走近,俯身说了一句:“来,上来。” 江轶不明白:“上什么?” “手搭上来啊,要不我背你也行。” “用不着。” 贺天圻把江轶的胳膊拉起来放到自己肩膀上,另一手扶住江轶的腰,重复来时的姿势。 “你想回宿舍歇一会儿还是直接回教室?” 江轶回答:“直接回教室。” 贺天圻扶着江轶走出食堂,一路上还是引来别人纷纷侧目,但是这一次,江轶没有再觉得什么。 江轶觉得,因为一顿饭的功夫,他和贺天圻之间的关系,好像有点变近了。 …… 陆泽鸣中午回家吃饭了。 陆妈问他怎么突然回家吃饭了,这几天不是都在学校和江轶一起吃得好好的吗。 他不说话,就气鼓鼓地跟陆妈说要吃小羊腿。 陆妈骂他不识好歹,饭都做好端上桌了,这家伙突然闹着说要吃小羊腿。 可是陆泽鸣不依,偏要吃,陆妈问他是不是魔怔了,平时好吃好喝供着,怎么还供出皇上脾气来了?陆泽鸣硬说自己馋了,吃不到这一口,下午馋的都不能学习。 陆妈一听事关学习,立马打发刚拿起筷子的陆爸去超市买小羊腿,还嘱咐要最好最新鲜的。 陆爸无奈地抱怨这个小祖宗,陆泽鸣反而拿起了筷子洋洋得意。 陆妈忙活了一中午,先是煮又是蒸的,紧赶慢赶弄出了香喷喷的香辣小羊腿,陆泽鸣都香的流口水。 就是忙活了一中午,眼看就快要上课了,来不及吃了,幸好陆泽鸣家离学校近,陆妈就把小羊腿装进保温饭盒,让他带到学校里面去吃。 火急火燎的陆泽鸣正准备走,陆妈突然想起来不对,拦住他:“不对啊,你不都吃过饭了吗,再吃一顿,你不撑得慌?” 陆妈一眯眼睛:“臭小子,你是不是专门又折腾我呢?” 陆泽鸣有点心虚:“哎呀没有,我就是想吃了,您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我就是能吃啊,不说了再说我迟到了。” 陆妈看着陆泽鸣跟打仗一样飞速穿上鞋,火速出了门。 陆爸盯着门口的方向瞪大眼睛:“他刚才是不咒我来着?” 陆妈拍拍陆爸的肩膀:“哎呀没有,你多虑了,儿子说得不错啊,半大小子可不就是能吃吗?” 陆爸:“话这么说没错,可这……” 陆妈已经进厨房了,完全不听他说话。 陆泽鸣还真的差点迟到,踩着上课铃声最后一秒险险踏进教室,在进门的时候和江轶对视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其实这一眼江轶给的暗示意味和台阶已经足够多了,那意思就是行了差不多了该和好了。 往常这种时候陆泽鸣早就知趣地跑过来了,但是这次陆泽鸣不知道为啥很是能憋,江轶等了很久,一直等到第二节课下陆泽鸣才憋不住朝他走了过来。 其实陆泽鸣这次是真生气了,至少比平时更生气,一是直接原因是江轶不帮他说话,二是更本质的原因江轶受伤了第一时间居然不给他打电话,身边没有一个人,硬是一个人撑着,就算他帮不上忙,也至少让他知道知道,那样说不定他还可以请别人帮忙呢。 江轶这么做也太不仗义了,根本没把他当兄弟,每次都这样,一声不吭就把事儿做了。 “给你。”陆泽鸣没好气地把袋子扔在江轶桌子上。 江轶因为理亏也不介意:“什么?” “黄瓜。” 旁边贺天圻一听这两个字,眼睛立马好奇地把目光投向这边。 陆泽鸣立马就朝着贺天圻来了,他现在气儿还不怎么顺呢:“你看什么看,又不是给你吃的。” 贺天圻把头扭过去,双手抱着:“谁稀罕你两根黄瓜。” 江轶也挺好奇的,现在根本不是吃黄瓜的季节:“你怎么想起来买黄瓜了?” “不是我,是张春霞,他在超市看见这小奶瓜翠茵茵的,突然想起来你上次在我们家吃饭的时候专挑黄瓜吃,想着你可能爱吃,让我给你带的。” 贺天圻一听这话立马嘲讽的吊起了嘴角,也是,这话说给任何人都不能信。 张春霞是陆泽鸣妈妈的名字,陆泽鸣这话前半段确实是对的。 第34章 谁动我黄瓜了? 陆妈在超市瞧着黄瓜翠生生的挺好看,挺能勾起人食欲,想着也确实挺长时间没吃了挺稀罕的,于是就买了准备晚上拌凉菜吃,给家里人开开胃。 哪知道一共买了三根,洗的干干净净放在厨房台面上,就让自家的“贼”顺走了两根。 等到陆泽鸣走了,张春霞在厨房里定睛一看,那翠茵茵的小黄瓜怎么就只剩下一根了,耗子叼走了? 张春霞立马冲着外面大叫道:“陆海刚,你动我黄瓜了?” 陆爸一脸纳闷的走进来:“我没啊,我都不知道你买黄瓜了。” 陆妈盯着那仅剩的一根孤单可怜的小黄瓜:“陆泽鸣现在这么能吃了?吃了午饭又吃了两根黄瓜,还跟我要吃小羊腿?” 拿着扫把的陆爸一脸愁容:“看来我得加油工作了,照这么个吃法,我是供不到他高中毕业了。” “做你的事儿去,我就不爱听你这么说咱儿子。”说着陆妈就把陆爸推出去,打发他继续扫地去了。 陆泽鸣早就知道江轶爱吃黄瓜,因为江轶爱吃的东西特别奇怪,比如西兰花,比如小白菜,再比如黄瓜,都是陆泽鸣不爱吃的,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 他就爱吃肉,简直无肉不欢,陆妈要是往宫保鸡丁里多放几个萝卜丁他都要抗议。 江轶当然也不信陆泽鸣说的那样,黄瓜是陆妈给自己拿的,分明就是陆泽鸣自己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江轶也不戳穿他,直接拿起一根黄瓜吃了起来。 陆泽鸣见他专心吃着,又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于是故意找话说:“给我撅一半儿。” 然后江轶二话不说就从自己没咬过那一边,撅了一半递给陆泽鸣。 陆泽鸣一脸菜色地接了过来:“你还真给我?” 他就是那么一说,又没真要吃,他不爱吃黄瓜,江轶自然也是知道的。 江轶扭过头来:“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发神经突然想吃了?再说,我嫌太长了。” 陆泽鸣就跟一脸幽怨的小媳妇似的,不情愿地小咬了那半根小黄瓜一口。 贺天圻听了半天江轶和陆泽鸣的对话,终于在听到江轶说嫌黄瓜太长的时候来了点儿兴趣。 贺天圻斜眼扫了一眼那小黄瓜,这小黄瓜和平时常见的品种不一样,颜色要更翠绿一些,个头也更小,大概是因为吃起来有那么一丝丝的奶味儿,长得又像黄瓜的婴儿版本,所以当地人给他取名叫小奶瓜。 只是贺天圻看着这小黄瓜最多也就一拃长,怎么就嫌长了?再说那小黄瓜的模样,短是短了点儿,倒是笔直笔直的,粗细直径也好像有那么点似曾相识…… 像个什么东西呢…… 贺天圻不由自主摸了摸下巴。 江轶察觉到他的目光,问了一句:“你也想吃?还有一根。” 贺天圻咳了一声,拒绝道:“不了。” 他想起来了! 实在不是他下流,只是这黄瓜的模样实在引人遐想啊! 江轶一边啃黄瓜一边奇怪地打量他,贺天圻却根本不敢直视他的动作。 陆泽鸣还是一脸不高兴,用门牙咬了一口黄瓜尖儿,打探消息似的:“你中午吃的啥?” 江轶:“鸡腿。” “哦,也对,是该吃个什么腿补补。你跟谁吃的?” 江轶用大拇指指向旁边的贺天圻。 陆泽鸣立马瞪大眼睛:“你跟他?” 江轶点了点头。 陆泽鸣闷声从鼻腔里长出了一口气,那样子好像要把肺部的气体全排空。 这才一中午的功夫,这么快江轶就有新欢了?他这边还生着气呢,敢情江轶是一点不在乎,还跟“仇家”一起吃饭,简直太可恶了。 陆泽鸣气呼呼地回了自己座位。 本来还想着先拿黄瓜打个前站,要是江轶表现好就把小羊腿拿给他,现在看来是没戏了,小羊腿江轶也不用吃了。 也不知道这保温饭盒到底行不行,小羊腿是不是都冷了。 陆泽鸣又有点生气又有点着急,憋气极了,气鼓鼓地咬了一大口黄瓜。 贺天圻对江轶说:“哎,他好像生气了。” 江轶低头看着书:“我知道。”过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他就这种脾气,不理他一会儿就自己好了。” 贺天圻笑了一声:“你俩关系这么好?” “嗯。” “你就这么吊着他,他不埋怨你,还能跟你维持这么久的好兄弟?” 江轶继续一边吃黄瓜一边看书,敷衍道:“我俩关系好。” 这回贺天圻没下文可说了。江轶凭着自身对周围气氛的敏感察觉能力、以及对贺天圻这几天的了解,他觉得贺天圻至少应该再说一句才对,但是贺天圻没说。 于是他抬起头看着贺天圻,又补了一句:“我们又不是谈恋爱,何来吊不吊着一说,看情不情愿罢了。我们的关系也不像谈恋爱那么脆弱。” “哦。” 贺天圻表面波澜不惊,其实内心早就窃喜开了。 他能感觉到,刚才江轶的反应就像是怕冷落他似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江轶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要是不追着赶着问他话,他也许就自己忍不住主动跟你说了呢。 江轶继续低头看书。 贺天圻觉得时机应该差不多了,于是继续挑起话题:“你看的什么书?” 说着还把身体凑过去。 江轶微不可察地往另一边挪了挪,显出点抗拒来:“闲书。” 贺天圻瞧见他动作,心里偷笑,并为江轶竖了个大拇指。 敷衍的时候也是真敷衍。 于是贺天圻又开始故技重施。 只听他“哦”了一声,还故意在这一声中表现出低落的情绪。 果然,江轶感觉旁边的人又不说话了,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你不是都看过吗,就你昨天看到的那些书。” 贺天圻窃喜,他明白江轶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身边人的情绪只要稍微有一点波动他就能察觉到。 这种方法果然奏效,只要江轶一爱搭不理,他再表现出不经意的低落,就很容易得逞。 根本上还是利用江轶心软的弱点。 贺天圻又觉得能继续和江轶说下去了:“你怎么喜欢看这种沉重的书,看点让人开心的多好。” “开心太短暂,伤心才是永久的。”江轶头也没抬,这话就像是不经大脑思考下意识说出来的一样。 第35章 他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贺天圻这回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虽然不认同江轶的观点,但凭直觉就可以知道,江轶之所以是这种性格,必定经历了很多故事,因此他没有立场去反驳。 过了一会儿,江轶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太矫情,冷冷对贺天圻来了一句:“跟你无关。” “少管我”的意思。 贺天圻算是看出来了,江轶就是脾气倔。只要你说了让他不乐意的话,他立马就显出“反骨”,你要是稍微一引诱他说出真心话,他反应过来也会觉得被冒犯,还是会看你不顺眼。总之,是不那么容易跟人亲近的。 贺天圻叹了一口气。 …… 最后陆泽鸣实在憋不住了,放学临走的时候还是把小羊腿给了江轶,想着江轶这会儿差不多也饿了,希望这保温饭盒有用,要不然冷的羊肉吃下去会闹肚子。 “我走了啊,要是凉了就别吃了,你就没那福气。”陆泽鸣还嘴硬。 江轶心里偷笑:“知道了。” 陆泽鸣见江轶还是没啥表示,生气地走了。 江轶打开盒子一看,放了一下午,虽然已经不是那种热腾腾的了,但好歹还有热气。 陆妈妈一向做事细心,担心一整个带骨头的羊腿被陆泽鸣带到学校不好啃,就贴心的把肉全都剔下来了。 再配上一碗大米饭,简直香惨了。 江轶盯着饭盒,突然想起中午贺天圻“以形补形”的说法,没想到他和陆泽鸣还挺有默契。 贺天圻问:“你要回宿舍?” “嗯。” “我也正好要回,咱俩一起。” 江轶知道贺天圻是故意这么说,他就是怕自己会拒绝他的帮助。如果要真的没有贺天圻搭把手,他回宿舍这一路上应该也会挺艰难的。 于是江轶默许了一起走,没有拒绝。 然后他们重复中午去食堂的那种姿势,江轶把手臂搭在贺天圻肩膀上,贺天圻扶着江轶的腰。 贺天圻的背依然还是微微弓起,来迁就江轶的身高。 到了贺天圻宿舍门口,江轶就很自觉把手臂拿下来:“就到这,谢谢你。” “没事儿,我又不着急,送你到门口。” 贺天圻不依不饶继续把他手搭上肩膀,手抓得紧紧地,就不让他拿下去。 江轶皱起眉来,怎么贺天圻就跟占便宜似的这么乐意呢。 但江轶还是坚持把手抽出来:“不用了。”说着就一蹦一跳朝自己宿舍门口走去,他本来就不愿意麻烦别人,贺天圻把他送到楼上已经很不错了,没有再让人家继续送到门口的道理。 况且他俩昨天还打架呢,今天就让人家帮忙,怎么想都挺别扭。 贺天圻看他这么固执,也就没再管他,只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朝着江轶的方向喊了一声:“你的饭是不是凉了啊,要不来我屋里热一下,我屋里有工具。” 江轶没理他。 江轶默认贺天圻说的工具还是那天的酒精炉,他竟然用那工具帮贺天圻做了一顿四不像的饭,简直是做饭史上最大的败笔。 他可不想再冒着炸学校的风险第二次使用那种炊具。 贺天圻也回到宿舍,坐在床上没事儿就琢磨,江轶既然腿受伤了,那他怎么洗澡呢? 要是没人帮他,他怎么脱衣服,站都站不稳啊。 啧,还挺难办。 也不知道江轶这会儿是不是正发愁呢。 贺天圻估摸着江轶要是去洗澡也是等人最少的时候再去,所以他先去吃了个饭。 然后他就在浴室等啊等,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江轶的身影。贺天圻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漏了。 等到最后体育班那群人都吆五喝六地进来了,江轶还是没来。 贺天圻猜想江轶可能是真的不太方便过来洗澡,估计不会来了。 刘维过来跟他打招呼,瞧着他湿润的头发:“天儿哥,洗完了怎么还不走?” 贺天圻倒是担得起一个大哥的样子,一挥手:“不用管我,你们进去。” “行,那我们就先进去了。” 进去以后,一个小弟就忍不住问刘维:“大哥,他怎么还不走?” 刘维“啧”了一声:“你管他呢,洗你的。” 小弟还对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大哥,他不会还是像上次那样在外面等着整我们呢。” 刘维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给他脑门一下:“你是不是没脑子,你看他像是那么闲的人吗?能不能管好你那个乌鸦嘴,别一天到晚瞎叭叭。再说了,我们能让他整一次还能有第二次啊,能不能有点骨气。” 小弟一脸委屈。 其实说完这话刘维自己也有点心虚,倘若要真的拼命的话,他们这么多人怎么会打不过一个贺天圻,主要是他们不想把事情搞大,也架不住贺天圻缺德啊。 谁让贺天圻还有他们光屁股照片呢,早知道第一次就不该认怂! 刘维现在想起来是万分后悔。 贺天圻知道今天江轶不会来了,有点失望的回了宿舍。 在宿舍里坐了半天,他想着该不会江轶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就一个人在宿舍随便凑合擦擦身体,那他站都站不稳,自己一个人摔倒了怎么办。 贺天圻觉得自己不能再干等下去了,照江轶的性格就是自己摔死也不会找别人求助,所以他得主动。 于是贺天圻就打算去敲江轶的宿舍门,走到门口正准备敲呢,突然又想起来万一江轶正在宿舍擦洗身体,自己一敲门把他吓到摔了怎么办。 纠结了半天,贺天圻又原路返回。 一屁股坐在床上,贺天圻不由埋怨起来,江轶这个人怎么就能这么倔呢,明明就是需要帮助还偏偏就不说出口,你要是主动点儿他还觉得你越界,搞得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 想了一会儿贺天圻突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江轶怎么说也是一个男高|中生,他是倔强不想麻烦别人,但他已经有相当程度的自理能力了,自己又何必这么担忧呢。 想到这儿,贺天圻觉得自己这种想法能说得过去,也算是心里宽慰了些。 毕竟,他和江轶的关系,也还没到特别亲近的那种地步,陆泽鸣这个铁子都还没怎么关心呢,他这么着急算怎么回事儿啊。 贺天圻这么一想就躺下来,干脆把惦记江轶到底洗没洗澡这件事先放到一边。 第36章 自己都顾不好还顾猫 半夜贺天圻被尿憋醒,就去宿舍外面的走廊上公共卫生间,他这单人宿舍就这一点不好,没有卫生间,也太不方便了。 其实贺天圻还挺想有个室友的,那样也不至于太孤独。 谁让张助理不懂他的心思,偏偏要给他安排一个单间。 从卫生间出来后,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贺天圻走到走廊尽头,朝窗户外面看去。 什么时候下起雨来了,看样子雨势还不小呢。 宿舍走廊是感应灯,要是没有动静自然不会亮,贺天圻安安静静看着窗外的雨,周身一片黑暗。 在一片黑暗中静静看着窗外,听着有节奏的雨声,倒是挺让人心里平静的。 还没平静几分钟,贺天圻突然听到身后似乎有开门的响动,虽然这声音并没有惊动感应灯,但还是被贺天圻听见了。 只见那人走的是和贺天圻相反的方向,贺天圻感到有点奇怪,这么晚了,如果不是出来上厕所,还能是去干嘛呢? 再定睛一看,那一蹦一跳的,不是江轶吗? 贺天圻想也没想,就决定跟上去,走到自己宿舍门口,他还颇机智的回去拿了一把伞。 江轶果然是要出去。 宿管阿姨早睡了,只见江轶在宿舍楼大门上捣鼓了一阵,就把门打开了。 宿管阿姨每天晚上都要查寝锁大门的,只是他们这楼门实在老旧,还是那种老式的插销,上面挂一把锁,那锁也是已经用了好些年头了,一直都没换过,压根不用什么技巧,只要稍微使劲儿那么一扥(dèn),就开了。 这个大家都知道,只不过都心有灵犀十分默契,不往外说罢了,可怜宿管阿姨每次还真以为门锁好了呢。 贺天圻走到门跟前,纳闷了,他怎么开的门?这么厉害。 江轶也不想冒着这么大的雨出来,再说他腿还不方便,但是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去看那只猫了,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江轶祈祷它不在那个纸箱子处,就算那个角落再避风避雨,时间一长,雨势一大,还是免不了遭到殃及,如果那只小猫不在,说不定它已经找到了更好的遮风避雨的地方。 幸好后菜园离他们这栋宿舍楼不太远,要不然江轶可太辛苦了。 贺天圻只是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他就被江轶甩开一大段距离了,贺天圻也是服了,腿都受伤了,下这么大雨还偷偷摸摸跑出来干什么,真是不让人省心,即便他现在立马追过去,江轶也早让淋湿了。 下这么大雨都不知道拿把伞,生病了怎么办。 贺天圻心里憋着一口气。 幸好江轶没走太远,走过小桥,再拐一个弯,就到了江轶上次喂猫的地方了。 贺天圻也想起来了,他就是在这儿看见江轶喂猫,也是在这儿跟江轶第一次约饭的。 只见江轶脱下外套,俯身把外套罩在个什么东西上,贺天圻猜想可能是猫。 紧接着就有点气不忿儿,江轶是不是傻啊,这么大的雨就算弄个外套有什么用啊,他要是自己着凉了那就更加不划算了。 贺天圻觉得自己不能再干看下去了。 和江轶料想的一样,那纸箱子已经潮湿了,相信再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变成软塌塌的一片。 当江轶看见那猫在里面的时候还是挺庆幸的,庆幸自己临时给它搭建的小窝还算有点用,庆幸这只小猫没有乱跑。 但是这只小猫见江轶来了也没有逃跑,只是喵呀喵呀的叫着,似乎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小窝即将迎来覆灭的危机。 但是江轶又想,还不如没见着这只小猫呢,之后怎么办,这个地方过一会儿肯定就待不下去了,他又不能把它带回宿舍里,吵醒别人也不好。 正在这时,江轶突然感觉自己头上的雨势好像小了,往旁边一瞧,没见小啊,怎么回事? 江轶心里咯噔一下,回头一看,贺天圻正居高临下看着他,为他撑着伞。 江轶眼里的惊恐让贺天圻也有点惊讶,但紧接着好笑的一想,原来他干了坏事也会害怕呀。 江轶见是他,眼里的那点儿惊恐转瞬即逝,语气强硬:“你怎么出来的?” 贺天圻当然不能说我是跟着你出来的,那样听起来就像跟踪,显得居心不良,于是只能掐头去尾,“我看着门开着,就出来了。” 江轶哪里信他的话,他知道贺天圻肯定是看见自己出来了。 贺天圻越过他往箱子里看了一眼:“你就这么喜欢猫,大半夜冒着雨来看它过得好不好?” “不关你事,回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陪它淋着?”贺天圻听他二话不说拒绝自己,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股邪气,所以说话的语气不由带上了一丝嘲讽。 江轶一把打开他撑伞的手:“那也用不着你管。” 贺天圻看着雨点落在江轶的头上脸上,气更不打一处来:“真不知道你老是跟我别扭什么,接受别人的好意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还是你以为别人都心怀叵测?” 江轶被他说恼了:“放你妈的……”一句话还没骂完,贺天圻也根本不给他骂的机会,把伞一扔,捡起箱子里的猫就塞到江轶怀里,把猫吓得发出一声又一声尖锐的嚎叫,紧接着一手穿过江轶腋下,一手穿过江轶腿下,趁江轶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由于江轶膝盖不能打弯儿,贺天圻抱他的时候也特意避开膝弯,抱的几乎是大腿根。 这姿势认真看的话挺奇怪的,但是江轶轻的跟个纸片人似的,让贺天圻直接忽略了这怪异的姿势。 贺天圻心里想,还撑什么伞,干脆跑回去算了。 然后他真的是这么做的,到了门口抱着江轶进不去才不得不把他放下来。 江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看贺天圻的样子是完全不尴尬。 两个人都沉默了好几秒,定定站着。 江轶低着头,他明显能感觉到从上方投下来的目光。 怀里的猫又叫了一声。 贺天圻说:“别叫了,小心一会儿吵醒宿管阿姨。” 江轶说:“你的伞怎么办?” 贺天圻看着他的头发旋儿:“还管它干什么,进去。” 两人悄咪咪地进了门,江轶突然想起来还得锁门,但是回头往那插销上面一看,我靠。 锁没了。 第37章 在我房间睡吧 江轶正想问问贺天圻你看见锁了吗,就听见吱吱呀呀的开门声,然后紧接着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公园里面的旋转飞椅一般: 贺天圻用手臂箍住他的腰腹,将他的身体完全带离地面,然后两人抱着猫迅速躲进一堵墙后面。 贺天圻的身后是一个垃圾桶,躲进来的时候他差点坐在垃圾桶上面,江轶在他前面,背部紧紧贴着他的胸口,他的手现在还紧紧搂着江轶的肚子。 江轶怀里的猫突然叫了一声,两人身体都是一震,江轶不得不赶紧用手捏住猫的嘴巴。 宿管阿姨走出门来,正好听见这边的声音,于是朝这边走过来,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动静?” 贺天圻前胸贴着江轶后背,两颗心都是紧张到不行,咚咚跳着,好像处在一个频率似的。 贺天圻的手臂收的越来越紧,他准备实在不行就带着江轶跑了。 突然宿管阿姨被什么东西吸引去了注意力,走道儿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远。 阿姨看见门竟然开了一道缝,插销上的锁头也不翼而飞,忍不住纳闷道:“我没锁门?” 她驻足了一会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江轶这才有空问贺天圻:“锁呢?” 贺天圻放开他,从裤兜里掏出来那把锁:“这儿呢。”笑得贼兮兮的。 江轶不理解地问他:“你拿锁干什么?” “我要是不拿走,万一他出来看见没锁门,正好把咱俩锁门外咋办?” 江轶不置可否。 要不是猫叫了一声,宿管阿姨也不会想到去看看门到底锁没锁,这贺天圻怎么像是不太聪明。 这就是做贼心虚。 贺天圻突然开始用起谈判的口吻:“要不,你告诉我你怎么开的锁,我把它还回去怎么样?” 这把锁,除了宿管阿姨不知道能不用钥匙就打开,几乎整栋楼的人都知道怎么开。当然了,江轶是从张亮那里得知的,而贺天圻又没有舍友,不知道很正常。 但是他要是拿这件事来威胁江轶,那可就是小人行径了,再说了,他俩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江轶可不吃他这一套。 江轶不屑地看他一眼:“随你便。” 贺天圻叹了一口气,还是出去把锁还回去了。 宿管阿姨从宿舍里翻箱倒柜好一气,愣是没找见那把锁,于是心灰意冷,心里已经盘算着明早起来报失了,结果出来仔细一瞧,这把锁竟然神一样的又回来了。 宿管阿姨忍不住揉揉眼睛,十分纳闷:“难道我眼花了?” 检查了一遍,锁确实是完好无损的。重新把门锁上了以后,阿姨才继续放心的回去睡觉了。 贺天圻和江轶这才放松了警惕。 江轶抱着猫率先往楼上蹦。 贺天圻跟在后面,忍不住调侃:“怎么每次我一靠近,你都紧张的不行。”就跟猫要炸毛似的。 江轶不理他。 到了贺天圻宿舍跟前,贺天圻拦住他:“哎,我宿舍就我一个人住,别回你宿舍了,今晚住我房间。” “你应该也不想吵醒别人。” 江轶顿住脚步,贺天圻确实说得有道理,他思考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怀中的小猫,转身进了贺天圻的宿舍。 贺天圻说:“跟我不用这么客气,随便坐。” 江轶看得出来哪个是贺天圻的床位,于是特意挑了一个明显不是的才坐下来。 贺天圻的单人间跟他们的四人间有些不同,四人间是上床下桌,贺天圻的却是上下床铺,桌子另外摆放。 由于只有贺天圻一个人住,所以其他床位空荡荡的,整个宿舍也很空旷。 江轶瞥见贺天圻进了卫生间。 上次来的时候没发现,竟然还有卫生间。 江轶安抚着怀里的小猫,它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因此也安安静静的,不叫了。 贺天圻的宿舍没那么黑,因为他并没有拉窗帘,月光恰好可以照进来。 贺天圻拿着毛巾出来,递给江轶:“擦擦,我没用过的哦。”他想到江轶可能会介意,因此特意这么说。 然后他从江轶怀里把猫抱过来,对它说:“你也擦擦,只能用我的毛巾了。” 江轶看见他自己的头发还滴着水。 正擦着猫呢,突然贺天圻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蹲下身来,直直盯着江轶的眼睛,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二十公分。 这动作把江轶吓了一跳,他都想往旁边挪一挪。 江轶问:“怎么了?” 贺天圻额头碎发滴着水,眼睛在月光下炯炯有神,盯着江轶道:“我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进水。”说着用手指关节敲了敲硬邦邦的石膏。 贺天圻的眼神实在太过正经了,根本不像是只会问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 江轶赶紧把目光移开,把脚也轻轻挪了个地方:“没进水,我衣服穿的厚。” “那好。”贺天圻站起来,继续给猫擦水。 “我好了,给你用。”江轶把毛巾递给他说。 贺天圻笑了:“不用勉强,我和猫用一个也行。” 江轶:“……” 贺天圻那语气,那态度,简直卑微极了。什么叫我和猫用一个就行了,搞得江轶多不通情达理似的。 最后贺天圻还是把毛巾接了过来,江轶的反应他早都看在眼里,果然,只要适时的服软,他不用再多表现出什么,江轶自己就会不忍心的。 贺天圻从衣柜里翻出来一套干净的衣服,这套他穿过,但是码数不太合适,也没退换,估计江轶穿上还勉强能凑合。江轶太瘦了,就是穿比他平常小两个码的衣服,估计都要显得宽松。 贺天圻其实还有些私心,要说全新的衣服可多了去了,不是舍不得给江轶,可他就是想让江轶穿他穿过的。 “这个你应该能穿,放心,是干净的。”贺天圻说。 江轶看见他居然把衣服都拿出来了,赶紧说:“不用了。” “你别老是不用,你还准备回去?” 江轶沉默了,他现在确实不太好回去,带着一只猫,衣服也湿着是小事,穿一晚上明早也就干了,但是这小猫要是发出什么动静,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万一真把张亮他们吵醒了,可能不至于遭到他们埋怨,但比起跟他们费口舌解释,留在一个知情人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贺天圻见他犹豫,便趁热打铁:“没事,你别担心,这里有空床位,咱俩也不用睡一个床。” “你睡我的床。” 江轶“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接着贺天圻直接抱出一堆衣服在地上拢出了一个窝,把猫放在里面,说:“它就待在这里。” 随机掉落番外之男人,你在玩火(1) 贺天圻住校第一天,买了很多东西,用布袋子提着想要带进学校。 用布袋子就不容易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贺天圻为的就是这个。 于是他这种刻意的行为自然引起了保安大爷的怀疑,他笑嘻嘻的想要和保安大爷搪塞过去。 “买这么多东西啊,买的什么?” 贺天圻皮笑肉不笑的,希望大爷能就此放过他,改天他一定给大爷送两条好烟。 “大爷,我刚住校,买了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说着还往前递了递,以此来掩饰他的心虚。 好在大爷也没太为难,就说:“行了,进去。” 贺天圻突然想吃西红柿鸡蛋拌面,而且就想吃自己做的。 他拿这么多东西上楼的时候,四处观察了一下,自以为并没有引起人注意,但是刚回来的江轶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心想这家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他和贺天圻住的是同一层,他们一个年级的差不多住的都是同一层,但是他们的住的是四人间,贺天圻住的却是顶级套房——单人间,全年级仅此一间。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少人都羡慕坏了,与此同时也都有点不服气,凭什么贺天圻就能住单人间? 江轶也是一样。他当时还想一个人住单间来着,再不济两人间也行,他说他可以多出钱,学校就是死活不同意,怎么一到贺天圻这儿就行了呢。 但是他仔细想了想也对,毕竟人家的爸是矿主,还给学校捐了钱,难道就连这么这么点儿要求还不能满足?学校早把他供起来了。 江轶路过贺天圻房间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说实话他有点好奇这顶级和其他学生的普通宿舍有什么区别,他住在四人间相当不舒服,他毛病多,这种多人的环境满足不了他。 这时,他突然瞥见贺天圻的门还留着一条缝儿,从门缝里传出来一股焦糊的气味儿。 江轶顿时心里一惊。 卧槽,这家伙偷摸烧什么呢,刚才就看见他提着一大袋子东西鬼鬼祟祟的。 于是他赶紧推开门。既带着看看贺天圻这家伙是不是正在干什么坏事的心思,也带着看看这单人间到底怎么样的心思。 贺天圻正蹲在地上,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江轶推门进来。 他心想,他才刚点着火连面都还没煮呢,怎么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那个五金店老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从那儿买了个酒精炉,质量奇差,他一点着火,这个炉子就迅速冒出一股焦糊之气,他连控制都来不及控制。 江轶站在门跟前,看着贺天圻身边的炉子里冒着蓝色的火焰。 大概愣了五秒钟,他赶紧闪进屋里来,把门关上。 他难以置信:“你在宿舍里点火?” “……就随便玩玩。” 江轶走近他:“你在宿舍玩火,你疯了?” 他瞟了一眼贺天圻身后敞口的布袋子里,有鸡蛋和西红柿。 “你要做饭?” “突然想吃西红柿鸡蛋拌面。” 江轶实在不理解贺天圻为什么要这么冒险:“楼下餐厅还开着,你为什么不去餐厅吃。” “我就想吃自己做的。” “……怎么糊味儿这么重?” “可能这个锅炉质量不太好。” 江轶蹲在贺天圻身边:“为什么买酒精炉,不买插电的。” “酒精炉不受有没有电的限制,随时都可以用。” 江轶心想他说的还挺有道理。 “你不会说出去。”贺天圻笑着说。 “只要你不打算炸学校。” 贺天圻知道江轶根本就不是那种随便告老师的性子,虽然嘴上这么问,可心里从来没担心过。 只见贺天圻从布袋子底下翻出两桶康师傅泡面。 江轶纳闷了:“你不是要煮西红柿鸡蛋面拌面吗?” “嗯啊,这不是正要煮面?” 江轶更不理解了:“为什么煮方便面,你怎么不买挂面?” “方便面不是面?” 江轶:“……” 江轶也是无语了,看贺天圻的架势,压根就像没做过饭,于是忍不住怀疑道:“你做过饭吗?” 不料贺天圻竟非常自豪:“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经常做饭。” 江轶压根不信。 做西红柿鸡蛋拌面应该先炒鸡蛋,然后煮面。一是煮完面再炒鸡蛋的话锅里有水,油会溅到身上,二是面放太久容易坨。 于是江轶好心提醒道:“应该先炒鸡蛋。” “哦,那我已经加水了怎么办?” 怎么办?你问我?你不是说经常做饭吗? 贺天圻瞧见了江轶眼里的疑惑,解释道:“我是经常做饭,但是我做饭难吃。” 江轶叹了一口气:“算了就这样,一会儿煮碗面把水擦干净。” “火这么小,这水什么时候才能烧开。”江轶盯了半天,锅里的水一个气泡都没冒出来。 “可能酒精度数不高。” 江轶一听立马瞪大了眼睛。 什么,贺天圻这家伙竟然用液体酒精?这有多危险他不知道吗,要是一不小心把炉子打翻了,液体酒精流出来,那就真成了炸学校了! 只见贺天圻像是没看见江轶眼里的震惊,从容地从身后拿出来大半瓶伏特加。 江轶:“……” 好嘛,不是酒精,直接点酒玩儿。 “……你究竟是怎么想到用伏特加当酒精使的?” “看了个测试的短视频,突然就来了兴趣。” “……”真够离谱的。 先不说危险性,就说这瓶酒的价格,起码够贺天圻在外面买二十碗西红柿鸡蛋拌面的,真不知道他是什么脑回路。江轶在酒打工过一段时间,因此他熟悉这种酒的价格,知道它是经常作为基酒使用的。 “这太危险了,你还是算了。”江轶忍不住打劝道。 谁料贺天圻根本不听,于是江轶眼睁睁地瞧见贺天圻又把那半瓶伏特加又往炉子里倒了一些,差点空瓶。 火焰一瞬间冒起一尺高。 江轶顿时心惊,骂了一声“卧槽”,眼疾手快拿起锅盖捂住火焰,直到里面耗尽了氧气火焰休了才罢手。 贺天圻见他这么慌乱,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轶心想你踏马还有脸笑,火势这么大你还袖手旁观。 “你怎么这么胆小,就是倒的那一下不小心有点猛,火窜起来了。” 放屁! 江轶见他还是满脸笑意,心里恨的牙痒痒,于是斩钉截铁道:“你不能用这个东西。” 贺天圻瞧见他这么害怕,只好答应道:“好,那我用什么煮面。” 江轶想了一会儿,开门出去,过了不久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样东西。 是插电的小锅。 贺天圻奇道:“你也在宿舍里偷摸做饭?” “不是。” “那这东西哪里来的?” “问宿管阿姨借的。” 随机掉落番外之男人,你在玩火(2) 宿管阿姨有时候值班,又不想吃学校食堂,就在宿舍里用小电锅给自己开小灶。 “你为什么非要自己煮面?”江轶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他觉得贺天圻不像是为了一顿面就可以冒这么大风险的人,里面可能有隐情。 贺天圻看着他笑了笑,好几秒后才说:“因为想念妈妈的味道。” 听起来像开玩笑一样,可江轶莫名觉得那不是玩笑。 于是江轶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回家让你妈给你做?” 其实江轶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一点答案,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问了出来,有时候人这种急于验证的心思是很可恶的。 “我妈死了。”贺天圻顿了一下,苦笑道:“我是个孤儿。” 江轶没有再说什么,他没有像电视剧经常演的那样立马道歉,他说不出来。 如果真的因为这个问题给贺天圻造成了伤害,那么这种伤害是无可挽回的,对于无可挽回的事情再去道歉,无疑是矫情,他并不想为自己开脱。 两个人就蹲在地上,静静地盯着电锅里的水慢慢冒出气泡,此时的画面不得不说有点滑稽,但是同时也有点可爱。 像两个同样心有伤痕无家可归的少年,蹲在一起抱团取暖。 江轶这种人,很封闭,这源自于他从小没有安全感。他对外人永远呈现出来的都是生人勿近,不近人情的样子,要是别人不先在他面前暴露弱点,他也绝对不会向那个人敞开心扉。 不知道蹲了多久,锅里的水逐渐烧开了,江轶腿也蹲麻了,就站起来提醒说:“该准备西红柿和鸡蛋了。” “怎么准备?”贺天圻十分自然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江轶都无语住了,什么都不会还费这么大劲儿做饭干什么,这不纯粹是浪费精力吗。 但是他转念一想也正常,贺天圻不是家里有矿的大少爷吗,平时估计都是保姆做饭伺候着,至于他说的什么经常做饭,大概率是少爷突然来兴趣了做做饭闹着玩,就跟今天突发奇想烧伏特加似的。 虽然不太情愿,但是江轶还是说:“刀呢,准备切西红柿,再找个碗把鸡蛋打散。” “哦。” 贺天圻看他一副要帮自己做饭的样子,心里高兴的不行。 然后他找了半天,最后只找到一把削2b铅笔的刻刀。 “……”江轶渐渐地对贺天圻的荒唐离谱行径感到麻木了,于是就无奈地问了句:“干净吗?” “干净的,我买回来还没用过。” 江轶叹了一口气,“再擦擦,有灰尘。” 江轶有点意外,贺天圻竟然一点都像那些电视剧里的大少爷那么讲究,竟然比他这个普通人还要不在意。 江轶料定他肯定是没有案板,只让他把桌子一块地方擦干净,然后铺了一块塑料纸,就拿过刀开始在上面切西红柿。 贺天圻在一边看着他。 心里不由感到佩服,他在这么条件艰苦的情况下,还能将西红柿丁切得整齐又好看。 他那双白净细长的手,在嫣红色的映衬下更显好看。 贺天圻已经不是第一次注意到江轶的手了,也不是第一次觉得他的手好看了。 江轶切完以后,沾了一手汤汁,殷红的西红柿汤汁顺着江轶的指缝流淌,滴滴答答。 贺天圻突然感觉心里酥酥麻麻。 “有纸吗?” 他似乎是被这一声唤回了神智,赶紧找来纸拿给江轶,薄薄的纸一下子就被浸染透了,然后复而又恢复了那双白净的手。 贺天圻赶紧把目光收回来。 江轶突然有点不高兴,贺天圻难道真的犯了少爷病,不帮忙就算了,还发呆,弄得他像个给贺天圻做饭的保姆似的。 贺天圻找了个一次性纸杯将鸡蛋打散,江轶接过的时候已经见怪不怪了。 江轶示意贺天圻:“倒油。” 于是贺天圻十分顺从的拿出一小瓶油来。 江轶定睛一看:“这不是香油吗?” “我知道,这个瓶子小,带回来比较方便,不然容易被校门口保安大爷发现。” 江轶:“……”好嘛,实在太优秀了。 谁家炒鸡蛋用香油啊喂! 江轶叹了一口气,香油就香油,反正这饭做出来也不是他吃。 江轶开始炒鸡蛋,虽然没有铲子,但好在贺天圻还记得要给自己买一把筷子,江轶就用筷子扒拉着把鸡蛋炒熟。 由于煮完面水没有擦干净,刚开始的时候油往外飞溅,幸好江轶躲开了才没有被烫到,贺天圻一见这样就赶紧上前:“我来。” “你躲开。”叫他来做饭,都有可能把楼给炸了,到时候小命都难保。 江轶把鸡蛋统统扒拉到锅的一边,开始炒西红柿。 这锅是小了点,但是没有办法,不能把鸡蛋盛出去,因为刚才捞面已经把贺天圻仅买的一只碗给占满了。 西红柿下锅了,江轶才发现忘记去皮了,因为他吃熟西红柿从来不吃皮,但是谅贺天圻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贺天圻就一直看着江轶做饭的背影,他一点忙都帮不上,因为江轶实在太熟练了。 他明白,江轶就是看着冷漠,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不,他就刚说了一个他妈没了,江轶就不忍心了帮他做饭。 江轶伸手说:“盐。” 贺天圻赶紧从布袋子里翻了一气:“没有盐,海天豆瓣酱行吗?” 看着贺天圻手里举着的那罐豆瓣酱,江轶已经心累到不想再说什么了,虽然他早已预料到做出来的西红柿炒鸡蛋会是什么一副黑乎乎的惨象。 果然经过西红柿的中和,这次的西红柿炒鸡蛋还是比平时正常的黑了三四个度。 但是贺天圻并没有嫌弃,一副十分开心样子。 他说:“就是忘记买葱了。” 江轶不解,贺天圻继续说:“我妈做西红柿炒鸡蛋会放葱,我觉得特别好吃。” 江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今天的西红柿鸡蛋拌面,和贺天圻记忆中妈妈的味道,应该差距挺大的。 贺天圻干脆连面都倒进了锅里,因为他买的那个碗太小了根本拌不开。 方便面的好处就是,虽然它没有过凉水,但是它不会坨,因此贺天圻把面倒进锅里的时候面还是松松散散的。贺天圻很容易就拌开了。 他赶紧吃了一口,然后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演的,给江轶竖了个大拇指,惊呼了一声好吃。 “你吃吗?” 江轶摇摇头,他实在想象不出来用香油和豆瓣酱炒出来的西红柿鸡蛋是什么味道,他光是想想就接受不了,贺天圻还真是没有大少爷的架子,什么都能吃下去。 但是今天,这顿饭,绝对是他做饭史上,最大的败笔! 江轶看他埋头吃得狼吞虎咽,怀着奇怪的心情道:“你吃,我走了。” 贺天圻也顾不上回答他,就嗯了一声。 走出门江轶又折回来,郑重道:“那个酒精炉,你别再用了。” 贺天圻两个嘴角黑乎乎的,点了点头。 “还有那瓶伏特加,你也不能再烧了。”江轶看了贺天圻的锅一眼,“不行你就着饭喝了。” 不是从俄罗斯回来的吗,那应该多少会被俄罗斯的饮酒文化感染到,俄罗斯人嗜酒如命,不少人都调侃伏特加是酒精兑水。 看贺天圻的模样,应该也挺能喝的。 江轶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睡不着是因为贺天圻,他感觉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他不仅在宿舍里玩火成为了贺天圻的同谋,而且竟然还帮他做饭。 他们才见几面啊,他压根都和他不熟,根本看他不爽好吗。 看来跟贺天圻这种荒唐的人不能相处太久,要不然自己也会跟着变得荒唐。 第38章 小刺猬 江轶都看呆了,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竟用这些名贵衣服来给一只流浪猫做窝,看样子全是贺天圻平时常穿的。 这场面任谁见了,都要说一句糟蹋东西。 但是仔细想想也不奇怪了,贺天圻都能把一瓶几百块钱的伏特加当酒精烧了。 江轶想去卫生间换个衣服,贺天圻见他起来,问他:“你要去卫生间吗,我扶你。” “不用,我去换衣服。” 贺天圻看他一会儿,“哦”了一声。 换衣服还躲着我,多见外啊。贺天圻心里是这么想的。 对了,他是不是也要换内裤啊,应该没湿透,我说了他肯定不好意思,还是当不知道。 趁着江轶换衣服的空档,贺天圻也在外面把自己的湿衣服换掉,他和江轶不一样,手脚灵活,换衣服三下五除二就完了。 但是江轶就有点困难了,贺天圻在外面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江轶出来。 而且宿舍早就熄灯了,卫生间里面没有窗户更黑,江轶不会看不清。 江轶也是进了里面才发现,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卫生间,空地倒是挺大的,但是就只有一个洗手台,没有花洒也没热水器,更没有马桶。 其实想想也对,学校肯定都是统一安排的,怎么可能有的宿舍可以洗澡有的不可以,当时在装修的时候肯定就考虑到安全隐患,统一不配备。 也就是外表看起来多一个卫生间,实际跟其他宿舍差不多。 没有电,又关着门,里面就完全没有光了,江轶是凭着刚进来时还没关门的那一眼,摸着找到洗手台的边缘。 由于没有可以支撑的地方,所以换衣服的过程挺艰难的,尤其是腿上的衣服,很不好脱,江轶又一个脚站不稳,因此很自然就被裤腿绊了一脚,他的手肘用力撑了一下旁边的柜子才没倒下去,但是发出了很重的“砰”的一声。 贺天圻本来就等的挺着急的,就怕他摸黑看不着摔一跤,给本来就受伤的腿再雪上加霜。 听见这“砰”的一声,他都想冲进去了。 但是想到江轶衣服可能脱到一半,他还是挺理智地敲了敲门:“江轶,你摔了吗?我进去了?” “别进来!”江轶赶紧说:“我没事,我马上出来。” 这个马上能马了有十分钟江轶才出来。 “你没事儿?” “没事。睡。” 江轶把脏衣服收拾到一边,就上了贺天圻对面的空床。 贺天圻回头一瞧:“你怎么跑那儿去了,不是让你睡我的床吗?”他的床铺的垫子厚,睡起来比较柔软。 江轶不说话,贺天圻就笑了笑:“你还真见外。” 他们的床是并排,江轶一躺下就背对着贺天圻。 幸好张助干活仔细,也没因为贺天圻一个人住就随便对付,把下铺另一张空余的床也收拾出来了,平时贺天圻不睡也可以放一些杂物,当时张助还说这硬板床条件太差要给他重新换一张大床,贺天圻说自己没那么矫情。 现在看来没换还挺对的,江轶要是看见只有一张床,肯定不答应住他宿舍。 贺天圻看着江轶背对着他,他睡不着,他觉得江轶也没睡,于是就找话说:“江轶,你睡了吗?” 过了好久,江轶才回了一声“没有”。 贺天圻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小动物?” “没有为什么,我也不是都喜欢,长得丑的就不喜欢。” 贺天圻心里嗤了一声,也没见那流浪猫有多漂亮啊,浑身又脏还瞎了一只眼。江轶这家伙惯会嘴硬。 贺天圻没拆穿他,继续说:“其实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小刺猬。” “然后呢?” “但是只有几天,几天就死了。”贺天圻翻了个身,改为平躺:“我当时太傻了,不知道怎么照顾它,它不吃不喝,后来就死了,估计是饿死的。” 江轶也动了一下,翻了个身也平躺着:“那你怎么得到它的?” “捡的呀。”贺天圻说:“小时候在我家院子里,我出门一看,什么东西缩在墙角,团得跟一只球似的,结果一动它才发现是个小刺猬。” 江轶来兴趣了:“刺猬怎么会出现在你家?” 贺天圻笑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们家刚收完麦子,我还以为是收麦子的人落下的呢。” 他偏了偏头,看着江轶的背影:“你就不想问我为什么家里还收麦子,我不是从国外回来的吗?”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小时候也在农村生活过。” “那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去国外?” “你要是想说我也可以听一听。” 贺天圻又笑了,他早就对江轶的傲娇习以为常了。 “那我要是不说呢?” “爱说不说。” 贺天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哪里都不想去,我只想在我们家待着,跟我妈在一起。” 可以听得出来,贺天圻和他妈妈之间的感情应该挺深厚的。 “不是还有你爸吗?” 贺天圻却嘲讽道:“他,我跟他根本不熟,他连我生日哪天都不知道。” 也可以听得出来,贺天圻和他爸关系不咋地。 江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向来不会说安慰的话,即便说了也显得太虚假,他和贺天圻还没那么熟。 但是他忽然明白,原来贺天圻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什么事都满不在乎,到处都充满着荒唐行径,原来他心里也有不为人知的苦楚。 想想他和贺天圻的接触,除了表面上一些富家公子寻常的吃穿外,贺天圻倒像是真的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一点也不娇气。 他能吃得下光是看着味道就难以想象的方便面,也不嫌弃浑身满是细菌的流浪猫,食堂里那么难吃的饭菜也不挑剔,和他相比,自己才像是真正娇气的贵公子。 当然这些话,江轶也就是在心里说说,绝不会拿到台面上,来给贺天圻嘲笑他的可乘之机。 “你怎么不说话了?”贺天圻问。 “睡着了?” 江轶还是不回答。 就在贺天圻惋惜着两人的对话太过短暂的时候,却听江轶又突然说了一句:“不是你的错。” “小刺猬不吃不喝,可能是想它的妈妈了。” 贺天圻突然感觉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中了一下,鼻子泛起酸来。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说话。 沉默带来了睡意。 雨声像是催眠,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安详和静谧。 第39章 不穿校服被逮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半夜折腾了一回的缘故,江轶这觉竟然睡得格外安稳,既没有被宿舍里定时亮起来的灯惊扰,也没有被平时走廊外面的趿拉拖鞋和打招呼的声音吵醒。 还是贺天圻把他叫醒的。 江轶睡觉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就是爱蒙着头睡,贺天圻起来的时候见他把自己包裹得严实,一点动静也没有,就不忍心叫他,等他洗漱完买完早点回来了,江轶竟然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不得不说,他们学校对待学生还是残忍了一些,六点半就上早读,他们住校生还好,还能省下一些路上行走的时间用来睡觉,那些走读的学生,起得更早。 贺天圻在江轶床边坐下来,江轶竟然还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因此可以料想他睡得有多么踏实。 贺天圻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迫于时间上的无奈,才把蒙在江轶头上的被子拽下来。 江轶慢慢将搭在眼睛上的手臂拿下来,睁开眼睛。 贺天圻说:“醒了?抓紧时间洗漱一把,快上课了。” 江轶一听立马弹坐起来,其实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几点了?” 贺天圻被他这个反应逗笑:“六点十五。” 江轶瞪大眼睛,二话不说赶紧下床穿鞋,一时竟然忘了自己还瘸着一条腿。 当那条腿撑到地上的时候,疼痛帮他唤醒了记忆。 江轶“嘶”了一口气,跌坐回床上。 贺天圻想扶他一把来着,结果扶了个空,他看着江轶这个痛苦的样子,就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叫他,应该让他多睡会儿的。 贺天圻劝说他:“别着急,来得及。” 但是江轶压根不听,着急忙慌,跌跌撞撞地洗漱完,俩人一道出了宿舍门。 “猫怎么办?”江轶突然问。 “就先放在我宿舍,咱们回来再说。” “嗯。” 贺天圻继续扶着江轶下楼,到了一楼的时候,又碰到昨天晚上那个宿管阿姨,对江轶他们来说是“又”,对阿姨来说是第一次。 阿姨挺新鲜地问:“你俩怎么才起?” 贺天圻和江轶尴尬一笑,还是贺天圻先开口化解尴尬:“阿姨早上好啊。” “不早了,都快迟到了,你们抓紧。”阿姨催促道。 江轶和贺天圻非常听话的赶紧离开了。 还有两分钟就打早自习铃,贺天圻扶着江轶还在底楼挣扎,还没开始上楼梯呢,结果又碰见刘主任了。 刘主任看见瘸了一个,就问江轶:“你这腿怎么回事儿啊,昨天旷课是打架去了?” “不是,没有。”江轶非常淡定地回答。 “你们俩怎么才来,迟到了知不知道!”刘杰突然换了一种严肃的语气批评道。 贺天圻笑着说:“还有两分钟才打铃。” 刘主任指着他俩:“两分钟,够你俩上几层楼的?” 贺天圻和江轶这下都不说话了,确实以他俩的速度,迟到是必然的。 江轶看看贺天圻,江轶倒是不想拖累贺天圻,但是架不住贺天圻乐意呀。那既然如此,江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刘主任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们一会儿,好像又抓住一个把柄似的:“你俩怎么不穿校服?我都观察你们好几天了,都赶紧给我把校服穿上,别影响班容校貌,小心我扣你们班班分!” 贺天圻倒也不是故意搞特殊不穿校服,他倒挺想穿上体验一把青春校园的,只是这校服往他身上一穿,在镜子面前一照,实在不是那么回事儿,跟个傻大个似的。 虽然他审美不行,但是也不至于连个明显的美丑也分不出来,真要穿着那个校服在学校里晃,他还怎么维护他的一世英名? 他急着想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因此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他不是腿上打石膏呢么,那校服裤管太细,塞不进去,不好穿。” 江轶难以置信地瞪他一眼,这不是把火往他身上烧呢么? 他们学校的校服不仅是出了名的丑,更是出了名的宽松,那一条裤管能塞下一个人,谁要是偷偷改细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果然,刘杰一听这话,立马就对江轶说:“你一大小伙,还偷摸改校服了?现在连小姑娘都不改了!” 江轶被栽赃陷害,简直有口难辩:“我……” 但是刘主任是多么的老狐狸呀,他怎么能被贺天圻这一招转移目标给忽悠了,还是对着贺天圻严肃道:“那你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不穿啊?” 贺天圻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江轶赶紧抓住时机:“他说他腿太长了,裤子太短,穿上很不符合他的气质。” 贺天圻也瞪他,江轶就得意的回瞪过去。 “呦呵,你倒是脸大,你下午必须给我穿上校服,就算穿上是个七分裤你也得给我穿上,我倒要看看你腿有多长!”刘主任像是从来没听见过这么新鲜荒唐又大胆放肆的理由,显得非常威严。 “行了,你俩上去,两个人迟到扣班级十分,这星期流动红旗没了!” 刘杰主任教训完他俩,就走了。 贺天圻说:“你怎么瞎编排我呢,我什么时候那么说了?” 江轶回他:“你不也是吗,你什么时候见我改校服了,一人一回,扯平了。” “哎你……” “下午记得穿你的七分裤啊。”江轶语气里都是笑意。 贺天圻见他这么开心,心想,算了,不和他计较了。 毕竟能在老师面前栽赃他,坏是坏了点儿,也算不见外了。 早自习上着课,江轶就被魏总叫出去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因为昨天他把肖老师气走的事。 由于这次事态比较严重,肖老师任别人如何劝说都不回来上课,非得让江轶亲自去道歉才行。 但魏总比较了解江轶的脾气,就酌情让江轶写一个五千字的检讨书,亲自给肖老师送过去,内容呢就是什么不应该随意旷课,扰乱课堂秩序,不喊报告,不把老师放在眼里之类的。 本来学校是准备让江轶在星期一的升旗仪式下念检讨书的,因为五中自成立以来就没出现过如此恶劣的、学生把老师气走的先例,决定给予江轶严重的惩罚,但是被魏总阻止了,他了解的情况毕竟还是比学校领导了解的更多一些。 最后魏总说了一句:“女老师嘛,我们要多照顾多担待一些。” 江轶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第40章 二人争宠,花落谁家? 一下课,陆泽鸣就凑过来了,那天和江轶生气的事儿他已经全忘了。 “江江,刚才魏总叫你出去干什么呢,是不是因为肖老师?” 一听见陆泽鸣对他的爱称,江轶就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可他说了多少次陆泽鸣就是死活不改,非说别的称呼体现不出他的爱来。 “嗯,就让我写个检讨书。” “多少字啊?” “五千。” “啧啧啧。”陆泽鸣忍不住感叹道:“这半年下来,按照这频率,你写的检讨都应该能够出一本书了,前两天刚写一回,这又一回。” 江轶不以为然:“差得远呢。” 陆泽鸣见他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叹了一口气,拿出一罐牛奶放在江轶桌上:“给你,早点。” 这时候贺天圻从外面卫生间回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跻身插进江轶和陆泽鸣中间,俯身从自己桌洞里掏出一杯豆浆来,放到江轶桌子上:“早点在这儿,还热着呢。” 陆泽鸣一看他这行为,觉得贺天圻对他充满了挑衅,再想起来那天和他吵架,气就不打一处来:“贺天圻,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什么时候和江轶关系这么好了,带早点都轮得着你了?” “不是轮不轮得着的问题,要看哪种选择更优质。” 陆泽鸣自信满满:“废话,当然是选我的牛奶,营养价值高。” 贺天圻先没否认他,只是先摸了摸牛奶的包装,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道:“凉的呀。你知不知道牛奶属于寒性?” “扯淡,喝了十几年牛奶就没听说过牛奶是寒性!” “那你可以上网去查,这么冷的天你要给他喝没加热的冷牛奶,是寒上加寒,加寒。” 贺天圻一连说了三个寒字,这可把陆泽鸣惹急了,发誓就要比过他:“行啊,就算你说的对,那我这牛奶还能补充蛋白质呢。” 贺天圻把豆浆往桌子上一放:“豆浆也能,优质植物蛋白。” 这可像抓住什么把柄似的,把陆泽鸣高兴坏了:“那你不行,我这是动物蛋白,营养价值更高。” “植物蛋白和动物蛋白都是转化成人体所需要的氨基酸,所以根本上没有什么高下之分,而牛奶中的蛋白质未必大部分都能被人体所吸收,欧洲人消耗牛奶那么多,但却是世界上骨质疏松排名最高的,但是五谷杂粮中的五谷任何一个拿出来,蛋白质的含量都吊打牛奶。” 贺天圻这一顿疯狂输出把陆泽鸣说得没有底气了,但还是不死心:“豆浆的豆属于五谷吗?” 贺天圻眼珠一转:“关于五谷的界定有很多。但是要是比心意的话,我一早从食堂买了豆浆,一直放在桌洞里捂着,就怕凉了。所以你看……江轶更应该喝谁的?” 陆泽鸣翻了个白眼:“你才给江轶带早点几天啊,我就看不惯你这个嘚瑟劲儿!” “哎呀呀,行了行了,你们跟两个小学生吵架似的,两个男高中生。我都在这儿听你们掰扯半天了。” 黄雅晴赶紧打断他们俩:“我看,不如就喝我带的小米粥。”说着把小米粥往江轶桌子上一放。 贺天圻和陆泽鸣都盯着江轶,那眼神明摆着是要逼江轶做选择。 江轶抬起的手在三个早点上方逡巡了一圈,最后叹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拿起了那杯小米粥:“我还是喝这个。早上不管是牛奶还是豆浆……都容易产生气体。” 贺天圻:“……” 陆泽鸣:“……” 黄雅晴:“……” 空气大概静置了五秒。 陆泽鸣和贺天圻怎么也没想到打败他们的竟然会是这种理由。 江轶对黄雅晴说:“谢谢啊。” 黄雅晴:“病号嘛,多关心关心你,应该的。” 说着把刚才装小米粥的塑料袋团成一团,朝着另外两人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潇洒地走了。 陆泽鸣和贺天圻大眼瞪小眼了几秒,各自挫败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贺天圻毫不保留地盯着江轶,江轶已经插着吸管开始嘬小米粥了,另一手拿着书本,故意不回应他,避开他质问的目光。 贺天圻:“我问你一件事儿。” 江轶:“问。” “你桌洞里面那些书你都看过?” 江轶一皱眉:“你怎么又提这件事?” 贺天圻不断从江轶的话里面揣摩他的情绪,幸好江轶说得不是“跟你有关吗”之类的话,至少说明江轶没有先前那么抵触了。 “那些书好看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文学名着,能不好看吗?” 贺天圻盯住他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怎么,你老问我这些书的事儿,你也想看?你想看就拿去。” 贺天圻用眼神表明了他并不想看,他只是担心江轶年少的心灵会被这些太过悲观沉重的书荼毒而已,只是这话他不能当着江轶的面说。 贺天圻把早就准备好的书拿了出来摆在桌面上:“我给你带了两本书,是我常看的,你看看怎么样。” “什么书?”江轶凑过去一看:“《经济学原理》和《王阳明心学》……?” 江轶难以置信道:“你平时就看这些书?” 贺天圻似乎十分不能理解江轶的惊讶,不以为然道:“这些书怎么了,都可好看了。” 江轶笑了:“那你属实是厉害了,这些书你都能看进去。” 贺天圻一听这话来了劲头:“我跟你说,其实这两本书特别能让人静心,我每次一感觉心里不踏实的时候,就看这两本书,立马什么都不想了。” 江轶嘲讽道:“我看是无聊透顶。” “不是。其实我带来的书还是挺多的,但要论最喜欢的还是这两本,你读了以后就明白我说的了。”贺天圻怕他不答应,又说:“要不你把你的书给我,我把我的书给你,咱俩交换着看。” 江轶以为他就是不好意思直接问自己要书看,所以才拿两本书来,找个交换的托辞。 “行,看在你从俄罗斯这么辛苦背回来的份上。”江轶开玩笑道。 贺天圻笑了笑,没说话。 江轶把那两本书拿过来,又把自己的书随便摸出来两本给了贺天圻。 等到翻开贺天圻给的那两本书,想着先大致扫一遍看看的时候,江轶突然发现不对劲儿。 这书的手感不对。 江轶摩挲着纸张,封皮还没看出来什么,但是这里面纸张的手感怎么有点粗糙,再仔细一看,这字体怎么还偶有不清楚的,还有些墨水晕染的地方,这书该不会是……盗版的? 第41章 震惊!阔少竟然对他一见钟情 堂堂一个矿主的儿子,竟然买盗版书?不至于这么抠门? 贺天圻已经看出了他的疑惑,于是坦然承认道:“这书是盗版的。” 江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只见贺天圻一本正经道:“你知道在俄罗斯买一本书有多贵吗?就这还是我托人找的呢。” 江轶还是不相信:“连你们家也买不起书?” “倒也不是买不起,只不过我想看的书找起来很麻烦。俄罗斯家里有着一整面书架的人,可能不是学者,但一定是有钱人。” 听他这么说,江轶只能点点头:“哦。” 总感觉这个家里有矿的贵公子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贺天圻瞧着他的表情,突然毫无预兆地笑出声来:“哈哈哈哈你真的信了……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啊哈哈……” 江轶这才明白贺天圻刚才说的都是在戏耍他,脸色立马黑了下来:“有意思吗。” 贺天圻瞧他脸色变了,知道再笑江轶肯定就要生气了,赶紧敛住了笑意。 “对了,你要是去卫生间不方便,就叫我,不用不好意思。” 江轶看了看他,“嗯”了一声。 根据贺天圻的观察,江轶之所以不去卫生间,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好好喝水的习惯,自从见他早上喝了半杯清的小米粥之后,一上午再没喝过一口水。 看样子江轶就是那种只要不是渴的受不了,就绝对不会想起来要喝水的人。 于是贺天圻就忍不住提醒他:“多喝点儿水。” 江轶奇怪地看他一眼,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江轶自然而然的听他话去喝水,就这么一个简单地行为,竟然引得贺天圻满心欢喜。 贺天圻下意识觉得自己不正常,他甚至都认为自己可能有点变态,怎么江轶一出现在他面前,他就忍不住想要观察人家在干什么,有什么样的生活习惯。 猛然间贺天圻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自己该不会是喜欢江轶? 他看着江轶,唇红齿白,不对,现在看不见齿,应当叫唇红颊白,那眉毛,那头发,那棕黄色的光泽,虽然比女孩子多几分硬朗,但还是让人禁不住想要揉搓…… 贺天圻的心止不住地跳得快了起来。 他突然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 江轶不知道他这种行为是出于什么缘由,疑惑地瞧着他,感觉今天的贺天圻格外神经兮兮。 反了反了,一切都反了。 还记得当初他主动要求坐在江轶旁边时,他是怀着犯贱的心思忍不住逗逗江轶,当时他不要脸的说江轶看自己的眼神很炽热,江轶还顺着他说自己就是对他一见钟情。 敢情现在从头到尾一刻不停观察江轶的人是他啊。 而且自从第一次在魏总办公室见过以后,他就时不时想找机会和江轶接触,他会因为江轶哪天多跟他说了几句话而莫名其妙的开心,就算江轶生气骂他几句,他都毫不夸张觉得甘之如饴,控制不住的开心雀跃。 他突然想起自己一年级时候的女同桌,一头小卷毛,也是肤白如雪,睫毛一扇一扇如羽扇,长得跟个洋娃娃似的,总是会用小鹿一样的眼睛看着他。 他不敢想象,要是江轶以后也用那样的眼神盯着自己,那到时候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但是,江轶,怎么看,也比那个小卷毛惊艳很多啊…… 江轶完全就是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那这么说来,他对江轶,才是真正的……一见钟情?! 贺天圻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呆了。 下午的几节课,他一直在与自己的思想作斗争,斗争的最终结果是:他实在找不出不喜欢江轶的理由来,也找不出能够反驳自己不是对江轶一见钟情的理由来。 下课铃一响,贺天圻仿佛心中敲定了个什么重要的决策一般,郑重其事地对江轶说道:“江轶,跟我回家!” 江轶皱着眉:“这就是你苦思冥想几节课的结果?” 江轶并没有因为他语气的严肃而感到惊讶,相反,他倒是早已习惯了贺天圻荒唐。而且,他早就注意到贺天圻这几节课一直在想着什么,一会儿托腮发呆,一会儿扣扣笔帽,一会儿又换一边翘起二郎腿,他这么坐立难安,显然就是在绞尽脑汁思考什么问题。 今天贺天圻很反常,以往都是没话找话的来烦他,今天竟然这么能憋。 江轶一向对周围人的情绪感知极为敏感,而且善于观察,尤其是贺天圻是他同桌,离他这么近,所以江轶能知道贺天圻在想事情并不奇怪,而且贺天圻还表现的那么明显。 但是贺天圻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事情?” 江轶不理他这个问题,直接问他:“去你家干什么?” 你去我家洗澡! 这种话听起来怎么像个变态?不行,他不能这么说。 “因为……我要请你吃饭。”这个现编的理由显然不太顺畅,江轶也显然不相信,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 贺天圻只能继续解释道:“你是我来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而且,我还要为之前擅自翻你书桌的事儿好好道个歉。” 江轶:“那件事都过去了,你不用再道歉了。” 贺天圻只能硬着头皮把谎撒下去:“不行,在我这里过不去。” 江轶觉得这个人怎么死缠烂打的,你要是不答应他还不依。 “就非得今天吗?”江轶其实不想答应他,他现在还为今天晚上到底该怎么洗澡而发愁呢。 而且请吃饭为什么要去家里,贺天圻自己都说了他做饭极其难吃,难不成请吃饭还要江轶自己动手? 贺天圻继续劝说:“你来,别不好意思,我家也没大人。” 江轶勉为其难的:“行。” 贺天圻也好久没回家了,虽然说那也称不上什么家,但好歹是他在这个城市安身的一个地方。 司机已经打电话好几次催他回去了,因为他既不让司机来学校,也不让他掺和学校里的事,等同于完全把司机撇开了,可把司机着急坏了,他得亲眼看看他们大少爷一个人过成什么样了。 其实贺天圻也心知肚明,司机明面上看是个什么照顾生活起居的管家,实际上就是他爸和张助派来监视他的探子,以防他生出什么幺蛾子。 但是贺总不在近前,有些事司机也没办法左右,只能听贺天圻的。 要不是要带江轶回去洗澡,贺天圻一点都不想回去。 贺天圻打了个电话叫司机到学校来接他,还吩咐开一辆低调的车,不要开那天的奔驰。 到了贺天圻家,看到眼前恢弘壮阔的建筑,江轶才终于对贺天圻是个家里有矿的阔少爷、有了实感。 第42章 好身材 开车从学校到贺天圻家竟然就花了一个多小时,怪不得贺天圻要住校,这也太远了。 江轶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十几年,竟然从来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城市还有如此豪华的住宅区,光是贺天圻家院子里门前那块空地,就有市中心小广场那么大。 贺天圻问他:“想什么呢?” 江轶说:“没什么,你家好大。” “大有什么用,还不如我住宿舍舒服,进来。” 贺天圻亲自帮江轶推门,等江轶进门以后才松手。 司机满手提着新鲜的瓜果蔬菜,一抬头,就见着大门在自己眼前缓缓合上,前面两人跟游览故宫似的,全然忘记后面还有一个需要他们帮忙开门的人,早就扔下他优哉游哉地往前走了。 司机:“……” 江轶已经被眼前的豪华惊呆了,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豪宅,他一进客厅,就感觉到处充满着典雅高贵,全屋都是他叫不上名的艺术画作和瓷器艺术品,其他的一些硬件设施也都透着一股价值不菲。 江轶感觉自己跟进入电视剧了似的,有点不真实。 贺天圻说:“家里就我跟司机两个人,偶尔张助理会过来视察,很冷清,所以我就不喜欢在家里住。” 江轶看了他一眼,心想冷清倒是没咋看出来,“豪”倒是看出来了。 贺天圻看着他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特装?我是说真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在这里住,和大监狱一样。” 江轶点了点头:“我又没说不相信你。” “要不去我房间?或是随便看看也行。” “还是去你房间。” 贺天圻扫了一眼江轶的腿:“我房间在二楼,你腿脚不方便,跟我来这边,这边有电梯。“说罢引着江轶往前走。 江轶虽然表面上平静如水,毫无波澜,但其实心里已经: 6,豪宅还有电梯,这就是踏马有钱人的生活啊草。 贺天圻的卧室也是如江轶想象的一样宽敞,大概是贺天圻自己要求的缘故,风格和外面不太一样,走的是简洁风。高大的窗户可以一眼就望得见园子里的风景,虽然现在天气还比较冷,也没长出什么绿色的植物来,但是这种宽广依然让人心旷神怡。 江轶向窗外扫一眼的功夫,回头一看,贺天圻正把自己的套头衫脱下来,随意地把衣服甩在沙发上,光着膀子把刚从衣柜里拿出来的新衣服抖落开,一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江轶忍不住就多瞧了一会儿。 食色性也,世上的人,哪有不好色的,如果非要有,那得是活神仙。 从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见贺天圻弓起的腰背和分明的胸腹肌,那优美的线条,透着一种野性的魅力和张力,就是任谁看了都忍不住要赞叹一声。 就贺天圻这身体条件,一看就是练家子,还记得第一次见贺天圻时,他穿了一身黑,当时江轶就觉得这哥们肯定身材好,今天一见果然如此,甚至比他想象得还要好。 他们这个年纪的毛头小子,如果不是体育生,绝不会有太好的身体条件,成天泡在卷子题海里,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去锻炼,大多数都是像陆泽鸣一样瘦不拉几,要么就是因为缺乏锻炼和压力过大而发福。 江轶的条件还算好一点,他之前是练长跑的,所以饮食上面控制得好,再加上体育锻炼,他也有腹肌。体育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腹肌,女生也是,这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贺天圻的身材,就是放在体育班,也是人人艳羡的程度,江轶不知道自己要花多少时间才能练成贺天圻这种好身材。 江轶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以至于贺天圻朝他走过来,他竟然都没有发觉。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江轶躲避开他询问的眼神,“没什么。” “不会是在想我,瞅瞅我这好身材。”说罢贺天圻举起自己的肱二头肌故意往江轶脸前凑,自恋地摆了一个健美的姿势。 他还没穿衣服,上身完全光着,就这么把他那完美的好身材大喇喇的亮给江轶看,丝毫都不觉得羞耻。 江轶感觉男人的荷尔蒙气息直扑他面门,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贺天圻瞧见他后退的动作,以为江轶是嫌弃他,还有点小伤心,失落地把手臂垂下来,走去旁边去穿居家服。 可是只要他再多仔细观察几秒就能发现,江轶的耳朵尖其实已经红了。 “对了江轶,”贺天圻穿上衣服回过头,“既然来都来了,你要不要在我家洗个澡?” “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觉得你腿受伤了,再洗学校的大澡堂子可能不太方便。” 贺天圻显得十分热心。 他已经十分清楚江轶别扭的性格,知道他肯定不会随便在别人家洗澡。 江轶一开始没说洗也没说不洗,看样子是在考虑,贺天圻赶紧继续打劝:“万一你在学校又碰到刘维他们,他们要是找你麻烦怎么办,你现在负伤可和他们打不了。” “我知道你肯定不怕和他们打架,可问题根本不是你怕不怕打,而是你怕不怕麻烦。” “我家又没别人,你可以放心洗。” 贺天圻一边说一边观察江轶的表情,他这话术真可谓称得上攻心术,直直说在江轶心上了。 只见江轶点了点头,爽快道:“行,那就谢谢了,我借用一下你的浴室。” 贺天圻脸上绽开了笑意:“跟我用不着客气。” 忽然贺天圻想起来了什么:“你等会儿我啊,等我上来你再洗。” 江轶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急匆匆关门出去的背影。 江轶闲来无事就打量起贺天圻的房间。 这个年纪男孩的房间其实都不太整洁,但贺天圻的房间保持的还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经常回来住的缘故,床铺的特别平整,就跟在部队待过似的。 房间很大,但是除了一张沙发和一张床,没有其他的摆设,所以显得很空旷。 怪不得贺天圻不喜欢在家住呢,住在这样的房间里,会不时感觉很孤独。 江轶刚刚感慨完,贺天圻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卷什么东西。 贺天圻见他还站着:“你怎么不坐?” “随便坐,把我家当成你家就行了。” 贺天圻以为江轶是觉得随便坐别人的床不礼貌,于是亲自把他拉到自己床跟前坐下,埋怨道:“我又不会嫌弃你。” 那小眼神儿,不知怎么竟透着一股子娇嗔,江轶立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想给贺天圻一杵子。 第43章 强硬 “什么东西?”江轶问道。 “安全……膜。” 江轶挑了挑眉。 贺天圻这才正经说道:“保鲜膜,防止你洗澡的时候石膏进水。” “怎么样,我想的是不是很周到?”贺天圻一副你看我多贴心,你快夸我的表情。 江轶就跟没看见似的,伸手拿过保鲜膜,冷冷淡淡地说:“我自己来。” 贺天圻不依了。 几秒钟后,他一手夺过江轶手里的保鲜膜,一手按住江轶的肩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 “脱衣服。” 江轶愣了一下。 他从来没见过贺天圻这样,一脸强硬的,不容拒绝的。 贺天圻十分得意看见江轶这种反应,可他连十秒都绷不住,就笑开了:“吓到了?” “我帮你裹保鲜膜,你自己裹裹不好的。” 江轶这才反应过来贺天圻刚才都是装的,立马恼羞成怒,一把挥开了贺天圻的手臂。 贺天圻才不管江轶是不是真的生气,继续发挥他死不要脸的本质,话里一边威胁一边带着笑意:“你脱不脱,不脱我帮你脱。” 江轶瞧着贺天圻今天是非要跟他杠上,非要亲自给他裹这个保鲜膜不行,于是只能瞥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开始挽裤腿。 见他执意不脱,贺天圻也没办法,只是嘴里还在调侃:“都是男人,你害羞什么啊,怕我看?在浴室不都见过了吗?” 贺天圻想起在学校浴室时看见的,江轶那两条笔直劲瘦的长腿,感觉回味无穷。 他蹲下身来,帮江轶一起挽裤腿,幸好江轶裤子宽松,料子也不厚,很轻松就挽到了大腿根,露出全部的石膏。 贺天圻一边帮他裹一边瞧着他光裸的小腿:“这才几月份,就不穿秋裤,你一个男同学,怎么跟那些女同学一样,臭美什么?” 江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才不是臭美,他是因为石膏太厚,秋裤太紧套不上去才不穿的,但他懒得跟贺天圻解释,贺天圻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个神经病似的。 见他不说话,贺天圻一边裹一边心里盘算着,他哪天必须得想个法子好好治治江轶这傲娇的毛病。 裹了大概十几层,尤其石膏上下边缘着重保护,江轶感觉膝盖要是能呼吸此刻铁定喘不上来气,于是忍不住道:“够了。” 贺天圻不放心地检查了一下,才拍拍江轶的膝盖站起身来:“妥了。” “现在可以洗澡了。” 江轶起身去浴室,贺天圻还在身后叨叨:“要不要换洗衣服啊,我给你送进去?” “事儿妈。”江轶说罢把浴室门合上。 听见这一句,贺天圻心里想:嘿,我为他好,他还说我事儿,真是不识好歹。 他走到浴室门边,朝里面大声喊道:“别摔倒啊,要不然可没人扶你。” 江轶没空理会他耍贫嘴,自顾自脱衣服。 贺天圻笑了笑,转身去另一个房间,也去洗了个澡。 他洗的快,等他出来江轶还在洗。 他去找了一身干净的居家服,准备送进去。 他在门口喊了一声:“洗完了吗?没穿衣服可千万别出来啊,我要进去喽。” 里面没人回应,也不知道江轶听没听见,反正隔着门只能听见哗哗的水流声。 贺天圻推门进去,一眼望去没看见人,再仔细一瞧,淋浴间的磨砂玻璃隐隐约约透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家浴室干湿分离,淋浴的地方单独用磨砂玻璃隔起来,贺天圻进来之前总期盼着发生点什么意外的事情才好,比如江轶不小心滑倒站不起来必须要他进去扶啊,又或是着急出来却没衣服穿啦。 贺天圻本来觉得自己这么想是不是太下作了,可是这些事一个都没发生,他又有点小失落。 他居家服刚送进去没多久,江轶就洗好出来了,手里拿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贺天圻觉得他洗完澡整个人都变得格外清爽,也少了点冷淡,变得更加可爱。 谁料江轶出来第一句话竟是:“我衣服呢?我一会儿还要回去。” 贺天圻本来以为把他衣服收了,他就会在自己家住一晚,明早再回去,但现在看江轶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于是贺天圻继续不死心的:“可是我已经把你的衣服洗了。” “什么?”江轶明显不相信。 他可没说过今天晚上要在贺天圻家住,贺天圻不是说要请他吃饭吗,这是干嘛,包食还包宿,豪宅一日游? 贺天圻半开玩笑道:“你以为进了我家,是你随便想走就能走了的?” 江轶静静看了他两秒,一屁股坐进沙发里:“你要是不想回去就直说,又没让你送我。” 贺天圻看他误会了,连忙笑着解释道:“谁不想回去了?我这是为你考虑好不好。先不说路上就得花一个多小时,你回了宿舍还得上高架床,不费劲啊。瞧瞧我这柔软的大床,不比你宿舍狭窄的硬板床舒服?” 虽然这话是真心为江轶好,但是听在江轶耳朵里就感觉变了味儿,好像贺天圻在跟他炫耀他家豪宅条件比学校宿舍强了一百倍似的。 不过也确实是,如果不是贺天圻,他可能也不会有机会见识到真正的现实中的豪宅,住就住呗,就当体验豪华套房了。 贺天圻还在等他回复,只见江轶一言不发从自己的斜挎包里掏出书本,看向贺天圻问道:“在哪写作业?” 贺天圻就知道他这是答应了,语气里带着笑意调侃:“学霸还得写作业?” “那当然了,我家里又没有矿,没有家产要继承。” 贺天圻听了他的嘲讽,却一点都不生气。他把床头柜挪出来:“没有桌子,你坐地上写,要不趴床上写也行。” 江轶皱了皱眉:“真没有桌子?” 贺天圻却说:“我从来不写作业啊,谁让我有亿万家产要继承。” 床边有地毯,江轶坐在床头柜前,一条腿盘着,一条受伤打石膏的腿直直朝外伸着,想弯也弯不了。 这个姿势挺考验身体的柔韧性,江轶万万没想到这么大个豪宅,竟然连张写字的桌子都没有,他都怀疑贺天圻是不是在故意捉弄他。 坚持了没两分钟,屁股倒是不咋硌,就是柜子太矮,实在憋屈得慌。 贺天圻在卫生间里一边吹头发一边哼歌,把江轶弄得更不能专心写作业。 于是他干脆不写了,站起身来,朝卫生间里喊了一声:“什么时候吃饭?” 第44章 眼光不差 贺天圻听见他声音,关掉吹风机走出来,笑着问:“饿了?还以为你不会饿。” “不是你说的请我吃饭吗。” 贺天圻:“是是是,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江轶十分怀疑地看着他:“你?” 他可没忘记贺天圻上次在宿舍点火差点要炸学校的事。 “你会做吗?” “会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会是会,就是做的难吃。” 江轶:“……你诓我?” 贺天圻贱兮兮的笑着:“怎么能算诓呢,你不是自愿跟我来的吗。” 他眼睛一直盯着江轶的头发,说着不由自主顺手捞了一把,江轶不情愿地躲开,剩下柔顺的手感和一抹湿润的痕迹在贺天圻掌心里残存着。 贺天圻顿时觉得心痒痒的不行:“吹干头发再下去吃饭。” 江轶从来没有吹头发的习惯,都是自然风干,于是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不用,一会儿就干了。” 贺天圻哪里能依,他说要吹就一定要吹,于是也不管江轶情不情愿,二话不说一把把江轶按到床上坐下,插上电就自顾自给江轶吹起头发来。 也不知是他本来就心痒,还是江轶毛茸茸的头发勾的他更心痒,反正他心里想着什么就直接做了,一时间竟也没想到吹头发是非常亲密的行为,一般只有情侣间才会做。 江轶感觉有点别扭,几次挣扎着想要躲开,都被贺天圻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江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上次贺天圻吃他的剩饭的时候,他就心里觉得奇怪。 他忍不住抬头瞧了一眼贺天圻,发现他正专心盯着自己的头发,一手吹一手摩挲,那眼神好像正在摆弄一件多么让他开心的玩意儿。 幸好江轶头发短,两三分钟就吹干了,江轶迫不及待从他桎梏的地方转移开,他瞧了一眼贺天圻的表情,丝毫看不出有别扭或是其他什么情绪,于是他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贺天圻根本没发觉江轶这些心理活动,他刚才满心都是想的要给江轶吹头发,放下吹风机,拔掉插头,回头对江轶说道:“要是不愿意吃我做的,叫外卖?” 江轶盯着他看了几秒,看着贺天圻表情一脸坦然,于是边说边往外走:“得了,你家住在荒郊野外,等外卖过来,都吃不上热乎饭。” …… 两人在厨房里,一动不动站了半分钟。 江轶率先开口,看向贺天圻:“第二次了。” 贺天圻不明白:“什么第二次?” 江轶抱臂看着他:“每次你说请我吃饭,要么我自己付钱,要么我还得自己动手。” 贺天圻想了想还真是,但是他忽然又想起来一茬,“不对啊,我不是上次还请你吃番茄牛肉面了吗?” 江轶一脸无语的盯着他。 说起这个番茄牛肉面,压根不是他想吃的好吗,纯粹就是贺天圻一厢情愿,最后大半还进了贺天圻的肚子里,那天他根本没吃饱,贺天圻还把他的饭都给吃了。 贺天圻被他盯得有点心虚:“好好,下次一定带你出去吃,不让你动手,请你吃高级餐厅,把这几次一顿全弥补回来。” “洗菜会?” 贺天圻赶紧说:“这个当然会。” 江轶翻了翻司机买回来的蔬菜:“辣椒炒肉,可乐鸡翅,清炒油麦菜……再加一个西红柿炒鸡蛋,够了吗?” 想起那次在贺天圻宿舍做的、香油豆瓣酱炒鸡蛋的失败案例,江轶就忍不住想重做一次,好让贺天圻看看他真正的水平。 贺天圻听他报这么多菜名,心想江轶还真是厉害,竟然会做这么多菜,于是赶忙答应道:“够了够了,就两个人吃。” 江轶看着他:“司机呢。” 贺天圻却说:“他会自己解决的,用不着我们管。”他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吃上江轶正经做的一顿饭,凭什么要一个外人掺和啊,而且一想到这个司机是他爸那边的人,他就很烦。 “主食呢?米饭还是面条?” “面面面。”贺天圻迫不及待的回答。 听见他这么着急,江轶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只见贺天圻一脸憨厚的笑着:“北方人,爱吃面食。” “我也是北方人。”江轶这么说,但是他爱吃炒菜配米饭。 “更确切的说,我是西北人,西北人,面食魂。” 江轶奇道:“你老家西北,哪里的?” 贺天圻不假思索:“山西。” “哦~”江轶拖长了声音,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这么说,你爸是山西煤老板?” 听见他这种说法,贺天圻笑了笑:“算是。” 于是两人都笑起来。 他们一起在厨房忙活,画面出奇的和谐,江轶择菜,贺天圻洗菜,分工明确。 “众所周知,山西煤老板眼光很不错,你妈一定很漂亮。” 其实光是想想就能知道,要是父母基因不强大,估计生不出贺天圻这么帅气的儿子来。 ”嗯,我妈很漂亮。“贺天圻边说边盯着江轶的侧脸,心想,山西煤老板儿子的眼光也不差。 江轶在做饭这方面真的很有主意,干什么都很利落。虽然腿脚不方便,但好在厨房内部的距离不大,移动起来不费力,站着的时候打石膏的那条腿也可以点地来支撑身体的重量。 总之,江轶是解冻,洗菜,切菜,切肉,倒油,炒肉,炝锅,快炒到装盘,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俨然一副厨房的主人相,贺天圻倒像是一个看客了。 不过,这看客当的也真值,江轶的每个动作,都是那么地优雅完美,不管他做哪一项,甚至都不必俯身,腰板立得直直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地干脆利落,从容自若。 贺天圻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副会动的画。 也许是江轶也觉得贺天圻站这看的时间太久了,于是也吩咐他做点事情:“你,能煮面?” 贺天圻赶紧回过神,连忙答应:“现在就煮。” 然后就另起一锅,开始烧水。 江轶见他还算有模有样,想着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贺天圻也没什么做不好的,于是放下了心去做别的。 他打算趁煮面的时间炝点葱油,一会儿用来拌面。 第45章 出气 等他切好葱段准备下锅时,一回身看见贺天圻正准备将面下锅。 江轶赶紧制止:“停停停,等水开了再下锅。” 贺天圻刹住车,一脸懵的样子:“哦,这还有什么讲究?” 江轶:“这种面不耐煮,现在水还没开,你把它放进去泡软了,一会儿水沸腾了容易把它煮碎,就算没碎也不筋道。” 贺天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然后就乖乖地盯着锅里的水,等着它烧开。 主食和菜都上了桌,江轶和贺天圻对视一眼,然后开动。 贺天圻扫了一眼西红柿炒鸡蛋,惊讶道:“你放葱花了?” 江轶“嗯”了一声。 那天他随口说了一句他妈妈做西红柿炒鸡蛋就会放葱花,江轶竟然还记得,他心里不禁有点感动。 不得不说,江轶虽然挑食,但是在吃的方面是真的很讲究,他能清晰地指出学校食堂每道菜的缺点,而且自己做饭的技术也能对得起他评价别人的水平。 他今天吃了江轶的青椒炒肉,以后可能就不会在学校食堂再买这道菜了。 虽然这几个菜都很简单,但是江轶做的又快又好,荤素搭配,营养齐全。 贺天圻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这么会做饭?“ “做多了就会了。” “问题是你怎么有机会做这么多饭呢,怎么,你妈不做饭,你在家是孝顺乖宝宝?” 贺天圻并没有恶意,可是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江轶哪根神经,只见江轶不答他,只是冷淡地瞥他一眼,然后就不说话了。 他偷偷觊一眼江轶的脸色,继续没话找话说:“嗯,这个鸡翅不错啊,这是我有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鸡翅,你怎么做的?” “哎呀,这个西红柿炒鸡蛋,太绝了,我只说了一次喜欢吃放葱花的,你就记住了,你怎么能这么贴心?” “你不知道我以前受了多少苦,自己做饭那么难吃还得忍着吃,我们家给我找了个保姆做饭更难吃,还不如我呢,我让她给我做个油泼辣子面,她给我做牛筒骨高汤面线,一碗糊糊,然后我实在受不了就辞了……”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语气里难辨真假充满了夸张,江轶终于受不了了才抬起头看他一眼:“你还吃不吃了,话真多。” 贺天圻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江轶短短的一句话,他竟能从当中反复咂摸出一点儿亲近的暧昧,于是嘴角都不由上扬起来。 贺天圻吃饭狼吞虎咽,要是看他吃相,可能以为他爹是个有了他以后才半路发家的土豪,要不然不会这么不矜持。 但是跟这样的人吃饭就会很有食欲,以前江轶跟陆泽鸣一起吃到好吃的饭菜的时候,看着陆泽鸣吃得香,他也能多夹两筷子。 而且贺天圻吃饭会特容易给做饭的人一种满足和成就感,江轶看着他大口吃自己做的饭,不知怎么就生出来点仿若母亲般的怜爱来。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出声,他可不想多这么个大儿子,养不起啊。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贺天圻十分好奇。 “没什么。” 贺天圻见他要放筷子,眼疾手快地往他碗里夹了个鸡翅。 江轶看他一眼。 贺天圻无赖说:“浪费粮食可耻。” 江轶只好把那个鸡翅夹起来吃了。 “你多吃点,三岁小孩吃的都比你多,我上次看一视频,那小孩,他妈给他什么他吃什么,呼哧呼哧地,可香了。” 江轶抬头看他,脱口而出:“什么形容词,呼哧呼哧,那是猪吗?” 贺天圻扑哧一声笑起来,江轶也笑了。 “答应我,下次把这个形容词用在你自己身上好吗。” 贺天圻摇摇头:“不,我不当猪。” 经过贺天圻的“捣乱”,江轶最后成功地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他感觉自己肚子撑得溜圆,腹肌都给撑没了。 贺天圻将盘子打扫干净,然后对江轶竖了个大拇指。 江轶也笑着看他,算是坦然接受了夸奖。 贺天圻觉得,江轶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温柔。 就特别好看,特别想让他多笑笑。 做饭是江轶,刷碗当然是贺天圻了,不用江轶说贺天圻自然就把这活儿包了。 其实贺天圻只用把碗收进洗碗机,把餐桌和灶台都收拾了就行了,于是江轶也没想着分担。 江轶正要上楼,贺天圻却拦住他:“等等,一起走,我送你。” 江轶不明白地看向贺天圻,就一层楼有什么好送的,难不成怕他在豪宅里迷路,他们家也没大到那种程度。 “你要回房间写作业吗?” “不然呢。” “吃了饭得运动运动,我先带你参观一下。” 江轶点了点头。 “说实话,我在这个家也没正式住过几天,刚来不久就住校了,我自己也没好好看过。” 贺天圻边说边引着江轶走,把他引到一处房门前停下,推开门。 然后,他定住了。 江轶也走过来,朝房间里面看了一眼,然后他回头盯着贺天圻,一言不发。 贺天圻想解释:“不是……”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桌子可以写作业?你还让我趴地上写。”那这个房间里至少两米长的红木桌子是干嘛的,用来喝茶? 江轶一脸我就静静地看着你编的表情。 “不是,我真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书房,我都没来过这个房间。” “我是那种人吗,我明知道你腿受伤还让你趴那么矮的柜子上写。” 江轶根本不听他说话似的,自顾自往前走。 贺天圻急了,一边追一边继续解释:“哎,我在这个家的活动范围就是厨房和卧室,真的,其他的地方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踏足,跟你一样。” 贺天圻急得要跟他赌誓似的,慌乱得差点手舞足蹈,就怕江轶不相信。 其实江轶见他这副着急的模样,心里头早就已经在偷笑了。 他就是觉得贺天圻有时候嘴太贱,趁这个机会好好出出气。 贺天圻哪里知道江轶这种心思,还在一个劲儿解释,只要江轶不说话,他就特别怕他不相信。 江轶坐在贺天圻屋里的沙发上,也就是没跷二郎腿没点一锅子烟,要不然那气势,就跟旧社会的东家拿捏住长工的把柄一模一样。 第46章 谁先睡谁是狗! 江轶自己深知那种被冤枉的滋味儿,也知道被冤枉的那个人有多么迫切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没有真的生气,他知道贺天圻不是故意的,可他就是想让贺天圻着急。 他知道他现在一句话都不用多说,贺天圻就会上赶着跟他解释。 贺天圻不是平时嚣张的很吗,不是装逼之王吗,怎么也有装孙子的时候。想到这里他莫名其妙就感觉有点爽,就想再多爽一会儿。 一开始他心里还有点得意,但是仔细一想却觉得不对劲。 耳边贺天圻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明明是这么小的一件事,贺天圻何至于跟他这么低声下气。 如果是别的人,他可能一句“没有怪你”就过去了事,可到了贺天圻这里,他竟能心安理得毫无愧疚的听他拼命跟自己解释,他自己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 他看了一眼贺天圻,贺天圻也满脸紧张的看着他。 他想不通。 人的心思有时候很卑鄙可耻,那个把你看得越重捧的越高的人,往往得不到最公平的对待,甚至于不被放在眼里,经常捉弄。 同样,被捧的人会把这样的人视为没有威胁的存在,从而放松警惕,然后暴露自己的任性和放纵。 这样不对。 他和贺天圻的关系不该是这样。 贺天圻太危险了。 跟贺天圻在一起,总是会变得不像自己。 “你用不着这么跟我解释,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江轶换了个姿势,不再像先前那么放松。 贺天圻本来瞧着江轶的表情有点狡黠,就知道他没有真的生气,他估摸着江轶之所以一言不发,就是想故意捉弄一下他,他也不介意给江轶演一出。 但是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江轶竟然变了脸色,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可他不是一直在解释吗,别的一句话都没多说啊。 他也想不通了。 “那个,你真生气了?” 江轶:“没有,不至于。” 贺天圻:“那我下去刷碗了,你要是想写作业就去刚才那间书房,东西随便用。” 江轶点了点头。 贺天圻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衣服说:“等一下再下去,我先洗个衣服。” 他还不想这么快下去,他还得观察观察江轶究竟为什么生气。 于是他装模作样地掏了掏衣服的口袋,防止钥匙零钱的什么小物件被一起丢进洗衣机,实际上他一直偷眼瞟江轶的脸色。 结果钥匙零钱什么的倒是没掏出来,一个方形的、半个钱包大小的塑料袋掉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两人的目光都向那东西集中过去。 只见蓝色的包装上面有八个醒目的大字: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这包装,这用词,实在实在,有点儿像那啥! 盯了两秒,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从那上面转移开,然后在空中交接。 不等江轶说什么,贺天圻慌忙开口:“不是,这个,你必须得听我解释……!” “一次性手套。”江轶打断他,“我知道。” 贺天圻松了一口气。 “你急什么,怕我以为你不洁身自好?”江轶还是忍不住笑着调侃,”我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知道,我也点过炸鸡外卖。“ “但是你为什么要留着这个一次性手套?” 贺天圻挠了挠头:“你知道我宿舍里要啥没啥,我想着这个等我在宿舍拌凉菜的时候可以用。” 江轶点了点头。 “这个包装确实容易引人误会。”贺天圻总结道,然后试探着问:”你不生气了?“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他不明白地看向贺天圻,“别说废话了,下去洗碗。” …… 贺天圻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江轶趴在床上玩手机。 居家服料子薄,所以能很好地把江轶优美的腰线和身材的凹凸展现出来。 即使隔着一层布料,贺天圻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蠢蠢欲动。 呸!下流! 他一边心里骂自己,一边却又忍不住驻足在门口多欣赏了一会儿。 直到江轶听见他开门的动静却不见他进来,回头疑惑地瞧着他,他才回过神来。 “这么快就写完作业了?” 江轶把头转回去继续玩手机:“我只写数学作业。” 贺天圻在床边坐下:”呵,要是其他科老师知道了还不得收拾你。“ “这些老师不收作业,收了也没空批改,带好几个班,一天天忙得要死,我都是上课时候现写。” “你还挺厉害。”贺天圻夸了一句。 江轶默认了他的夸奖。 看他不说话,贺天圻就凑过去看他的手机屏幕:“玩什么呢,这么专心?” 江轶给他展示了一把手机屏幕:“植物大战僵尸,单机游戏。” 贺天圻奇道:“这么老的游戏?我看他们都玩王者荣耀,和平精英,你怎么不玩?” 江轶回他三个字:“我社恐。” 紧接着他不给贺天圻留接话的机会,利索地翻了个身平躺,扯过被子一把盖上,闭上眼睛:“你出去,我休息了。” 贺天圻无奈笑道:“这是我房间。”江轶这回倒还挺不见外。 “你家房间那么多,随便找一间睡,我就在你这儿睡了。” 江轶这是摆明了不想跟他聊,纯粹的赶人,贺天圻可不乐意,一把扯过他被子:“这才几点,你就睡觉?” “早睡早起身体好。”江轶又一把把被子扯了回去,重新给自己盖上。 “那行,我也要在我自己的房间睡。”说罢踢掉拖鞋上了床,一鼓作气钻进了和江轶同一个被窝里,径直躺了下来。 江轶翻身坐起:“神经病你。” 贺天圻枕着一条手臂,一脸欠揍:“我睡我自己的房间,有什么问题?” “你要是不想睡床,你可以去睡那边的沙发。” 江轶想了想,他是客人,哪有睡沙发的道理。 于是负气的躺下,转身背对着贺天圻,把被子扯了大半过来裹在自己身上。 等他冷静下来想了一想,叹了一口气,和贺天圻在一起,总是能让他变得荒唐幼稚。 贺天圻瞧见他这一连串抵触的动作,看着他背过的身影,心里感觉十分好笑。 “江轶,这么早你能睡得着吗?” “和我聊聊天。” “你要是不和我聊,我就自己说了啊。” “那样肯定吵得你睡不着,所以还不如你主动点跟我聊。” “你听我跟你说啊……” 江轶听见他唠叨,只恨不能把耳朵堵上,于是只能坐起身来,靠在床头,恶狠狠地看着他:“聊!今天晚上谁要是先睡,谁踏马就是狗!” 贺天圻瞧着他,笑出了声。 第47章 身世 “说,聊什么?” 贺天圻笑了笑:“你别这么正经,就放松的聊天。” “我起个头也不行?我不跟你聊你说我不跟你聊,我跟你聊你说我正经,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贺天圻瞧着还没开始聊江轶就已经有不耐烦的迹象,赶紧说:“好好好,我的错。” “聊聊你,我挺想了解你的。” 江轶:“为什么要了解我?” “咱俩做同桌都这么久了,都没有一次好好聊过天。再说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很想跟你做朋友吗,你看不出来我对你很热情?”贺天圻说这话一点都不觉得害臊。 江轶:“我谢谢你啊。”他想起贺天圻又是亲自给他裹保鲜膜又是亲自给他吹头发的,于是情不自禁唱了起来:“你的热情过了火~” 贺天圻被逗笑了:“你唱的什么歌?” “不知道,反正脑子里面就记住这一句。” 江轶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被别人了解的:“别聊我了,你矿主儿子的身份才更让人好奇,说说你。” 贺天圻很是大方的:“那你想知道什么,随便问。” “你真的是从国外回来的?” 贺天圻笑了笑:“不是。” 江轶纳闷道:“那他们怎么都传你是从俄罗斯回来的,把你传的神乎其神,我就说要真是那样,你怎么会来我们学校。” “这个事儿,不是说贺董给学校捐了点钱吗,以曾经校友的身份,当时捐赠出面的是张助理,学校接待晚会上都是学校家委会的人,其中有一个人和张助理有一点在俄罗斯生意方面的交涉,然后这事儿就从家委会传出去了,不知怎么就传成了今天这样。” 贺天圻说话一脸轻松:“谣言就是这么可怕,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就失去本来的面目了。” 江轶注意到刚才贺天圻的说辞里,他称呼那个人为“贺董”,而不是“我爸”。 “那你怎么不跟同学们解释清楚,还有,你爸是我们学校校友?” “我为什么要跟他们费口舌解释,他们爱信什么信什么,都碍不着我,而且就算我解释了他们未必会听,人有时候更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贺天圻枕着双臂:“人生在世,对自己有所保留,对他人半真半假,活得才最轻松。” 听着贺天圻这一番话,江轶突然觉得贺天圻有的方面还真的跟他挺像的,他终于明白贺天圻身上那点不像富家少爷的奇怪是哪里来的了。 贺天圻继续说:“至于你问的校友,”他笑了笑,“可能校友的丈夫也算校友。” 那笑容既像是嘲笑,又像是带着点苦涩。 江轶明白了:“这是你妈妈的母校?” 贺天圻点了点头。 “所以这就才是你真正要来我们学校的理由?” “我在老家待了快二十年,从来没有来过我妈出生的地方。到这里重新上学,一是来看看我妈从小生活的地方,二是为了远离那个人。” 就是贺天圻不说江轶也知道,那个人是他爸,是贺天圻口中的“贺董”。 贺天圻偏头笑着看他:“怎么都是我一直在说,你怎么不说话了,想什么呢,还是被我惊讶到了?” “没有,挺合理的。” 江轶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我一直有个问题很好奇,你到底多大?还有你说你重新上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轶总觉得贺天圻看着不像高中生,倒不是说他长得老,就是浑身的气质,有时候他虽然会玩心大起,有那么点荒唐,可掩藏在玩心和荒唐背后的,却是不符合他高中生身份的成熟和历练。 “我已经两年多没有上学了,如果我一直在上学的话,可能现在已经上大学了。” 江轶很是疑惑:“为什么?” “你敢信?因为我妈病重,家里没有经济来源,还得给我妈治病,所以我自己辍学打工去了。”贺天圻笑着说。 他看着江轶一脸不相信,于是强调了一遍:“我是说真的,没开玩笑。” “然后今年年初,我的生活里突然莫名其妙蹦出来一个爹,还是我们那里赫赫有名的昌荣集团的董事长,你说扯不扯,这事儿搁谁身上能接受?” 江轶已经震惊到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直到一张亲子鉴定报告证明甩在我眼前我才不得不相信,好嘛,过了穷苦日子快二十年,摇身一变成集团豪门继承人了。”贺天圻说着说着自己都想笑。 “是挺狗血的。”江轶附和道,他压根没想到贺天圻的身份来历竟然会这么曲折。 贺天圻偏头看着他:“我估计这事儿跟人说出去,也就你会信。但事实就是这么离奇。” 江轶也看着他:“你为什么敢跟我说这些,难道不怕我跟别人说出去?” 贺天圻偏头笑了笑:“我相信你的人品,所以对待你我是百分百真诚。” 听他这么一说,江轶心里感到不小的震动。 “跟你说实话,不少人说我不识好歹,说我过惯了穷日子没有眼界,放着好好的集团继承人不当,非要和亲爹断绝父子关系。” 江轶忍不住看他:“断得了吗?” “所以我现在才来这儿了呀,只能在那个人的威逼下作出有限的选择。” “我不会认他,从前我和我妈相依为命,他一次都没有出现过,我妈去世了后,他不知道从哪蹦出来说要当我爹,去他妈的,相当于他白捡一大儿子,就算他把以后的家产都送给我我还不乐意要呢。” “虽然现在我还没有能力反抗他,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摆脱他。” 江轶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有志气。” 贺天圻笑了笑。 江轶今天晚上听他说了这么多,感觉就像贺天圻亲口给他讲爽文套路小说似的。 果然小说都是取材于现实,没有离奇,只有比离奇更离奇。 虽然大部分都是贺天圻在说,但是就这么聊着聊着,江轶也越来越兴奋了。 “哎,那你辍学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 贺天圻沉默了几秒才回答:“你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 那个人,那个几乎二十年来素未谋面的父亲,从来不会问他怎么过的,是否辛苦,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要求贺天圻成为他心目中未来集团继承人的样子。 “我高一只念了半年,然后就一边打工一边给我妈治病,但是她还是走了。” “我妈在山西那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小时候过年过节别人家都走家串巷去拜年,只有我和我妈是在自己家待着。“ “我问她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姥姥姥爷,她很多时候都不说话,只是笑一笑。” “后来我长大了后猜想,跟了一个自以为的好男人却最终落了个没名没分的下场,可能没脸回去见父母。” 第48章 误会 江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不会说安慰的话,脑子里面只有四个字“别伤心了”,可他还偏偏说不出来。 如此坎坷的经历,竟能被贺天圻说得这么坦然。 江轶突然觉得贺天圻不需要安慰,他只是需要别人关心。 他太孤独了。 所以他才会跟仅仅认识几天的同桌说这些,所以他才会对自己那么好。好几次不分界限下意识作出亲密的行为,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个人,来充当他孤独情绪的发泄口。 所以他被选中了。 贺天圻和他的母亲这些年一定生活很辛苦,贺天圻非常爱他的母亲,贺天圻对缺席了将近二十年的父亲充满了埋怨。 这些,即使贺天圻陈述的语气再平淡,江轶还是能感受出来。 他突然觉得之前他一直都误会贺天圻了。贺天圻无数次犯贱,无数次招惹他,可能真的只是想和他做朋友,真的只是想引起他关注,只是用错了方法而已。 “贺天圻,等我拆了石膏,找一天不上课的时候,我带你去逛逛东北早市。” 贺天圻十分欣喜道:“好啊,你为什么突然要带我去逛早市?” “你不是说,这是你妈妈以前生活过的地方吗,东北早市是最能感受人情热闹的地方,让你看看你妈妈出生地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贺天圻心里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暖意。 与此同时下意识嘴贫道:“听我说那么多,你不会是心疼我了?” 江轶十分肯定道:“完全不会。你瞅你那大体格,长的就不是一副容易惹人心疼的样子。” 贺天圻目光集中在他说话时一动一动的嘴唇,看起来晶莹柔软,目光向上移,卷翘的睫毛也一扇一扇,十分灵动。 心想,你倒是长得惹人心疼。 说起贺天圻的体格,江轶突然就想起一件事。 “听我舍友说,最近体班的人都特别安分,听说是你把他们收拾了一顿?” 贺天圻十分得意:“怎么样,我厉害不?” 江轶敷衍地夸了一句厉害,但他更好奇别的:“你怎么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你真想知道?” “嗯。” 亲我一口。贺天圻盯着他的嘴唇,在心里耍了个流氓。 江轶以为他犹豫,斜眼睨着他:“怎么着,你还有什么条件?” 贺天圻装模作样无所谓道:“我能有什么条件,你要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呗。” “我有他们光屁股的照片,所以相当于他们在我手里有把柄,不敢惹我,见我都管我喊哥。” 江轶感叹了一句:“真够缺德的。他们就乖乖让你拍照?” “那当然不是了,所以我先把他们打了一顿,把他们打服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 “那当然了,也就比你强点儿,要不然你也管我叫声哥哥,我传授给你打架制胜的秘诀?” “算了。”江轶翻了个身躺下,“睡了。” 贺天圻像是逮住了什么把柄,把身体凑过去,兴奋不已:“不是说谁先睡觉谁是狗吗?怎么着,说话不算数了?” 江轶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但是他躺都躺下了,只能设法狡辩说:“我刚才说的是谁先睡着谁是狗,先躺下的不算。” 贺天圻知道他耍赖,也不真的跟他计较,于是也躺下了,顺手关了灯。 就在贺天圻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身边江轶说了一句:“贺天圻,谢谢你啊。” 贺天圻动了动,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带我来你家,下次直说,你演技太差了。” 贺天圻:“……” 半夜贺天圻起来上厕所,听见院子里面好像有猫叫,他这才想起来他和江轶捡的猫,已经在他宿舍里放了一天。 虽然他早上走的时候给猫留了吃的,但是怕江轶想起来的时候不放心,于是躲在卫生间,避免吵醒江轶,然后给刘维扣了个电话过去。 刘维给贺天圻设置的是特别铃声,所以即使半夜其他的人的电话他可能接不到,但是贺天圻的他一定会接到。 刘维听见这个特别的电话铃声,跟弹射似的坐了起来,强压下迷糊的睡意,叫了声:“天儿哥,怎么半夜打电话?” 贺天圻给他把来龙去脉说了,于是刘维只能认命地、半夜去贺天圻的宿舍里喂猫。幸好他们学生宿舍都不能上锁,要不然他就只能爬窗完成这个任务了。 第二天刘维顶着个黑眼圈哈欠连连,训练的时候都提不起精神,有人问他:“咋回事,没睡好?” 刘维像是想起了什么糟心事一般,恨恨地骂了一句:“妈的!” …… 本来江轶睡觉是特别挑环境的,但或许是因为贺天圻跟他交心的缘故,所以他这一觉睡得格外放心,格外踏实。 他还是第一次睡到自然醒,看了眼手机,虽然稍微晚了点,但现在起床应该也还来得及。 紧接着,他突然感觉腰腹上有一种莫名的重量,低头一看,竟然有一只手横搭在他的肚子上,像是搂着他似的。 这只手当然是贺天圻的。 于是江轶想也没想就将那只手掀下去了。 心里顺带着吐槽了一句,贺天圻什么毛病。 但是,有人抱着自己,自己竟然都没察觉到,而且还睡的这么香! 江轶自己都奇了。 贺天圻因为手臂上的动静,也开始醒来。其实他已经醒过一次,但是看江轶还熟睡着,他就没忍心叫醒,他在脑子里责备了一遍万恶的教育制度后,又重新把手搭在江轶身上,睡了个回笼觉。 两人对视一眼,因为刚醒大脑还在发蒙,皆是沉默不语。 贺天圻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崭新的秋裤扔给江轶,用霸总式的口吻道:“穿上。” “秋裤太紧我穿不了。” “这是我的号你肯定能穿上。”贺天圻笃定道。“再说了,你要是不穿秋裤我不给你校服,今天学校大检查,你自己看着办。” 江轶一边念叨着事儿妈一边不情愿地把秋裤穿上。 两人在车上吃早餐,因为他们多睡了一个早饭的时辰,所以只能在路上吃了。 贺天圻把自己的鸡蛋夹给了江轶,江轶没说话,司机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江轶默默的把双份煎蛋都吃了,贺天圻看他吃干净了以后显现出异常的开心。 大课间,江轶去交检讨书。这检讨书还是他今天临时写的,昨天就没写,今天再不写就显得太没有道歉的诚意了,于是江轶花了两节课的时间连琢磨带写,甚至生搬硬套各种招数都用上了,硬是凑出五千字来。 贺天圻看他这么认真都不忍心打扰他。 好不容易看他写完,江轶连招呼和他也不打一声,自己就去办公室交检讨去了,压根没空搭理他。 贺天圻叹了一口气,无聊啊。 这是转头瞧见陆泽鸣手里拿着一副拐杖,于是叫他:“哎,陆泽鸣。” 陆泽鸣回头看他。 “这是给江轶的?” 陆泽鸣拿着拐杖走过来:“嗯,我之前给忘了,我家里正好有副拐杖,我初中骨折时用过。” 贺天圻接过这副拐杖打量了一下:“行不行啊,你初中用的,你初中才多高点儿,现在给江轶能用吗?” “这是可调节的好吗?再说了,我初中就已经很高了,和现在差不多。” 贺天圻立马站起身来,试了试这副拐杖,陆泽鸣瞬间感觉自己气势上矮了一大截。 “那你是这几年都没怎么长啊。” 第49章 了解 “……你不怼我会死吗?” “我实话实说。” 贺天圻凭着感觉给江轶调好了高度,他有这自信,应该不会差太多。 贺天圻坐下来:“这拐杖还不错,怎么不早点拿来。” “大哥,我不是说了我之前给忘了吗,我一想起来就立马拿过来了。” 贺天圻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陆泽鸣坐下来:“坐下,咱俩聊聊天。” 陆泽鸣嘴上说着“我跟你有什么可聊的”,但还是坐了下来。 贺天圻说:“我问你,你和江轶关系一直这么铁吗?” 陆泽鸣满怀骄傲:“那当然了,我俩可是从小好到大的,从小学一直到现在,从一年级到十一年级,以后还会更长的。” 贺天圻点点头:“哦,青梅竹马。” 陆泽鸣鄙夷道:“你会不会用词儿,青梅竹马是男的和女的,我们俩也就是两小无嫌猜。” 贺天圻反讽:“我看你用词也不咋地。” 陆心虚道:“确实有那么一点不合适……莫逆之交,莫逆之交算。”陆泽鸣总算找到一个合适形容他和江轶之间关系的成语。 “莫逆之交什么意思?”但是贺天圻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就是关系很好,好到不行的那种,你这点儿文化也没有?” 贺天圻:“哦,你这形容不对,不能说你你们之间关系好,应该说你单方面对他好,我看他对你挺冷淡的。” 陆泽鸣急了:“你胡说!我们家江江就是打心眼里对我好,不表现出来,他就是不善于表达,我们俩的关系,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啊。” 贺天圻实在听不惯陆泽鸣一口一个“我们家”,什么“江江”,什么“外人”的,听得他耳朵里起倒刺,忍不住想要掏耳朵:“你肉不肉麻啊。你倒是说说你们俩关系怎么好了?” 说到这儿,陆泽鸣好像真的来劲儿了,和贺天圻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哎,你知道,我和江轶是怎么认识的吗?” “你俩不是一年级就一个班吗?” “其实这不算真正的认识,我俩之所以能熟络起来主要还是因为一些事情。” “废话。” “哎,其实那段经历我不想再提了,感觉自己说出来挺没种的。” “为什么,你这么一说我倒更想听听了。” “唉,我感觉我对不起江轶。” 贺天圻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掐住陆泽鸣的后脖颈:“你快说,能不能别铺垫了,信不信我掐死你?” 受到威胁,陆泽鸣赶紧说:“行行行,你放开,我说还不行吗?” “你不知道,江轶以前学习特别好,”突然他的语气低落了下来,“虽然现在也不算太差,比起我这个渣渣就好太多了,但是这和他以前根本不能相比,从一年级到初三,我就没见过他出过前三,大多数的时候是第一,偶尔拿个第二什么的,就这都能让第一兴奋好一阵儿了。” “嗯,正常。” 陆泽鸣惊讶道:“你不奇怪吗?他一上高中成绩就明显下滑了,我有时候觉得他根本不把学习放在心上,根本不用全力,连我这个渣渣都能看出来,就别说他自己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一个人聪不聪明,看眼睛就看得出来,就像你……”贺天圻摇了摇头。 陆泽鸣知道他是在挖苦自己,骂了一声:“我靠!” 贺天圻拍拍他肩膀算是安慰:“行了,继续说。” 于是陆泽鸣又开始没出息地说了起来:“从我一认识他的时候,他性格就在这样,特孤僻,就跟天选寡王似的。他那时候学习好,又不爱说话,别人都以为他清高,我也觉得我和他遥不可及,毫不夸张对于当初我幼小的心灵来说那就跟遥望天边的星星似的,那就是当初我和江轶的距离。”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别人都以为他清高,时间长了,有些刺头儿就跳出来了,故意挤兑他,排挤他,而他总是一言不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那些人就演变得更加过分,带着全班人孤立他,还扬言说要放学揍他。” 贺天圻皱了皱眉:“这不就是霸凌吗?全班人之中也包括你在内?” “这就是我对不起他的地方了,孤立他确实我也有份儿,但是我可没揍他。主要是我当时太怂了,实在没有勇气站出来支持他,好和别的人形成对立。” 贺天圻语气平淡:“那你确实挺怂的。” 陆泽鸣瞪了他几秒,然后泄了气:“唉,你说得对,我确实挺怂的。但是我后来偷偷告诉他放学别人要揍他,让他小心点儿,他当时啥也没说,一点儿也不以为然的样子。我当时还挺担心的,但是第二天瞧见他没什么事儿我就放心了。” 贺天圻:“承认自己怂也是一种勇气,通风报信这事儿你做得不错。” “但是,后来那群刺头儿不知道从哪得知到是我给江轶递了消息,立马把矛头对向我了,说要揍我,我当时都快吓破胆了。” “你怕什么,他们揍你,你揍他们。” “主要他们人多啊,我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他们?其实放在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了,一群小屁孩,就算真打起来也不会有多大杀伤力。” 贺天圻说:“以现在你的身量来看,对付一群小屁孩,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儿。” 陆泽鸣当然听出了贺天圻话里的讥讽,于是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是他们没揍着我。” 贺天圻眼神里有些探寻的意味。 陆继续:“当时江轶一个人就把他们揍了,他们冲上来的时候根本轮不着我插手。我当时才明白,江轶平时不和他们计较就是不想惹事儿,嫌麻烦,不管是论脑子还是论战斗力,那些人和他根本不是一个段位。” 贺天圻心里面不由地对江轶更加赞赏,继续饶有兴趣地抱起了胳膊。 “第二天班主任一看这么多人脸上都有伤,就开始问责起来,我参与了打架,但是江轶没把我供出来,我也没主动向老师承认,就让江轶一个人承担了后果。” 贺天圻“啧”了一声,重新掐住他后脖颈,眯着眼睛:“我看你这是又犯怂了呀?” 第50章 资格 陆泽鸣赶紧说:“后来我就后悔了,从此以后我就决定跟在江轶身边,不管谁站他对立面,我都站在他这边,然后我们俩关系就越来越好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对江轶有愧。” “对啊,我不是说了吗我对不起他,但是自从我决定跟他做兄弟以后,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是真心实意的,我敢说我对他比任何人都上心。” 贺天圻放开他:“你倒是还挺知错就改的。” “当然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不过这次以后,江轶就完全与那帮人结下梁子了,他们时不时就找茬,诬告,陷害,偷江轶日记本,还当众念出来,什么缺德干什么!”陆泽鸣说到这里也是义愤填膺。 贺天圻听到“日记”两个字耳朵一动,他终于明白上次江轶为什么反应那么激烈了,原来是小时候的阴影:“他从小就写日记?” “嗯。我觉得就是他平时不说话,其实心里也挺憋的,写写日记可能还好一些。” 贺天圻若有所思,他明白江轶性格这么别扭必定和小时候的经历脱不了干系。 陆泽鸣继续道:“上初中虽然我俩一直保持联系,但是我们不在一个学校,我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我就是下定决心要和江轶上一个高中,他成绩那么好,所以我也发奋努力了一段时间才能和他考到一个班,我发誓,我就是以后高考都绝不可能那么努力。” 贺天圻:“你能为了你的兄弟学习,听起来还挺牛逼的。” 陆泽鸣骄傲地说:“那当然了,我和他的关系,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比拟的。” 估摸着江轶快回来了,他可不能让江轶知道他在和陆泽鸣打探他的消息,于是贺天圻开始赶人:“行了,差不多了,你回你座位上去。” 陆泽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利用了,和天气就是想跟他打探江轶的消息,他脑子一热就一股脑全说了!好嘛,现在利用完就立马赶人! 他当即脑海里就蹦出一个成语,叫什么什么“弃之如敝履”,于屈辱之中催生出一种愤怒,又在这愤怒之中产生了一点文化情怀。 “靠,老子真后悔,就不该跟你说这么些!”说着就要转身走掉。 但是贺天圻又叫住他:“等等,我又想起一件事来。” 陆泽鸣愤愤:“靠,老子这次绝不会再被你利用。” “行了,是关于江轶的,正好弥补一下你的愧疚之心。” “什么事?” 贺天圻一本正经:“你帮我劝劝江轶,让他这几天来我家住。” 陆泽鸣立马瞪起眼睛来,那样子就好像贺天圻要对他家江江欲行不轨:“他为什么要去你家住?” 贺天圻解释道:“江轶脸皮薄,你知道的,本来就洗不惯学校的大澡堂子,再加上腿受伤了更不方便,你应该了解他不是那种会主动随便向人求助的性子。” 陆泽鸣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忘了这茬啊,他腿受伤了这件事肯定不会让他妈知道,所以他肯定不会回家,那他可以来我家洗澡啊。” 贺天圻直起身来:“你家不方便,有大人还包括女眷,他能答应吗?我家就我一个人,再说洗完澡可以直接住我家,第二天一早就让司机开车送来,省的折腾,你家有我家方便吗?” 陆泽鸣思考了一下,觉得贺天圻说得有道理,于是答应道:“行,我一会儿就跟他说。” 过了一会儿,陆泽鸣像是反应过什么来:“等等,那你自己跟他说不就行了。” “我要是一个人说管用也就不叫你了。再说,昨天我已经使尽全部招数才让他住我家了,今天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靠你了。” 陆泽鸣震惊道:“他昨天住你家了?” “对啊,怎么了?” “我去,你凭什么啊,我就没见过他去什么同学家,连我家都很少去。” 贺天圻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陆泽鸣说:“行,想不到你还挺仗义。”然后小声嘀咕道:“之前还想把你培养成江轶小弟来着,没想到还真成了……” 贺天圻耳力非常好,然后语气威胁道:“你说什么?” 陆泽鸣立马改口:“之前看江轶一直不待见你,觉得你没资格做江轶同桌,现在看来,你在他身边也挺好的。” 贺天圻:“我没资格?” 陆泽鸣打马虎:“行了行了,那都是之前的事儿了,只要你对江轶好,我不会介意你和我一起做江轶好兄弟的。但是我先说好,好兄弟也得有排位,我永远是江轶第一好兄弟,你当第二就行了。” 贺天圻不再说话了。他心里颇为不屑,谁要和你一样。 陆泽鸣哪里知道他怀抱的压根不是这种心思,虽然他也是为江轶的魅力所折服,但他与陆泽鸣之间存在着本质的区别。 江轶回来了,陆泽鸣赶紧问他:“江轶,这事儿解决了?” 江轶坐下来:“嗯,解决了。” 陆泽鸣把拐杖拿过来:“这是我从家里给你拿的拐杖,我昨天才想起来。” 江轶接过来试了试:“还挺合适的,咱俩身高差不多。不过我应该用不了太久,这个周末我就去拆掉石膏了。” 贺天圻看他一眼。 陆泽鸣问:“为什么,你这才一个星期,平时打石膏不得至少一个多月吗?” “我这又不是骨折,是轻微的韧带拉伤,不过医生看的比较严重,我已经问过了,拆掉石膏后改用支具就好了,那样方便一些,走路和睡觉也能减少负担。” 陆泽鸣:“哦。那你先用,反正这东西放在我这里也没有用。” 江轶:“行。” 陆泽鸣看贺天圻一眼,又说道:“哎江轶,我忘了这几天你在学校洗澡不方便了,不如今天你就上我家去洗澡。” “不用。” 陆泽鸣又说道:“你是不是不想去我们家啊,那你不如去贺天圻他们家,他们家这么有钱,肯定比住酒店还舒服。” 贺天圻给了陆泽鸣一个赞许的眼神。 江轶隐约从这话里听出点儿不对味儿来,看了看陆泽鸣,又看了看贺天圻,毅然拒绝道:“不去。” 陆泽鸣坐在江轶旁边:“行,不去他家,那就去我家,反正你今天必须选一个。” 江轶正在收拾书桌的手停了下来,盯着他:“你怎么回事儿?” 陆泽鸣:“我能有怎么回事儿,正好我妈也念叨好久没见你了,也挺想你的,你就去我家。” 贺天圻一听这不对啊,不是说好了帮忙劝说去他家吗,怎么又牵扯出陆泽鸣他妈了,眼见情势不对,立马说道:“还是去我家,你们家还有女眷,不如我家方便。” 第51章 给你来个厉害的 陆泽鸣:“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妈都一把年纪了,把江轶当个儿子一样看待,怎么就不能去我家洗澡呢,我还天天在我家洗澡呢。再说了,江轶,你都好久没去我家了,去了我妈肯定会给你做一大堆好吃的,你这几天干脆住我家,晚上就和我躺一张床。” 贺天圻果断:“不行!” 陆泽鸣眼神凌厉地瞪着他。 贺天圻干咳了一声:“还是去我家。你家太小了,你好意思让江轶一个腿受伤的人跟你挤一张床吗,那腿能施展开吗,再说就算你好意思他也不好意思。” 江轶看着他:“……”贺天圻说这话真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他似乎已经忘了昨天晚上他们俩就是挤的一张床。 陆泽鸣这下沉默了,贺天圻确实说的有道理。 江轶:“你俩别争了,我又不是没地方住,我有宿舍。” 陆泽鸣语重心长:“你别怕麻烦别人,你现在不是腿受伤了,不方便吗,你要是平时我肯定不强求你,主要是你在学校怎么洗澡?” “我看,你就去贺天圻他们家,不住白不住。你要是不好意思,我陪你一起住。” 贺天圻听了前半句不由赞许地点点头,听到后半句立马脸色一变,他要江轶住过来就行了,要陆泽鸣这个搭头干什么? 江轶看了贺天圻一眼。 贺天圻也赞同道:“你来,我已经让人把客房打扫出来了,你要是不来就白收拾了。” 江轶的手机震动了一声,他拿出来一看:“不用了,我妈不在家,这几天我会回家住的,不用你们操心了。” 他刚刚知道消息,小姨把他妈接走了,怕他回家见不到他妈会担心,于是发短信告诉他一声。所以他这几天可以回家,不用见到他妈。 贺天圻:“……” 陆泽鸣:“……” 江轶这一句出来,他们二人半天的计划全都泡汤了。 …… 江轶已经去医院拆掉了石膏,现在他除了坐着的时候需要用支具,走路和睡觉的时候已经和正常人无异,只要注意不要过度疲劳使用就好了。 他还没忘记跟贺天圻的约定。 “明天周日,怎么着,带你去逛早市?”江轶一边转笔一边说。 “好啊。”贺天圻欣喜不已。 自从江轶跟他说完以后,他每天都在惦记,生怕江轶忘记了,本来他打算江轶今天要是还不跟他提这件事,他也会提醒江轶的,没想到江轶还记得,这把他高兴的不行。 他激动了一晚上都没睡踏实,整个人一直出于行风状态,早上一睁眼,他感觉他就跟没睡觉似的无比清醒,拿起手机本阿里想给江轶发消息,但是又想到江轶那么爱睡觉,不舍得打搅他,于是悻悻放下了手机。 他摸黑洗漱完穿好衣服,见外面还是黑咕隆咚一片,于是和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分一秒等待时间熬过去。 好在没有过多久,枕边的手机“嗡”地震动了一声,贺天圻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一把摸过手机,迫不及待查看消息。 果然是江轶。 —起了吗 贺天圻的嘴角翘的压都压不下去。 连忙回了个: —刚起 手机没响,因为贺天圻还停留在聊天界面,他看见江轶又迅速回过来一条: —快点收拾好出来,我在门口等你 贺天圻一听江轶就在门口,立马不装了,赶紧站起身朝门外走。 拉开门一看,江轶果然在,手机聊天界面还亮着,回过头来一脸震惊的瞧着贺天圻,似乎是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 江轶看见他已经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怀疑道:“不是说你刚起吗。” 贺天圻有点不好意思:“刚才撒了个小谎,我以为你刚起,所以想说我不着急,让你慢慢收拾来着。” 江轶伸着脖子往宿舍里面看了一眼:“猫呢?” “放了。可能是流浪惯了,一天天就想着往外跑,又好几次上了窗台就想往楼底下跳,我看它实在不想被拘束所以就放了。” 江轶点了点头。 “晚了就没得吃了,快走。” 贺天圻“哦”了一声,就怀揣着激动的小心脏跟着江轶出门了。 时间有点早,才刚五点出头,校门还没开,估计保安大爷还睡着呢。 于是江轶就把贺天圻带到学校后菜园附近的围墙,准备翻墙出去。 贺天圻笑了笑:“不走正门啊。” 江轶一挑眉:“要不你去喊大爷给你开门?” “好。”贺天圻犹豫了一下:“你这腿不是刚好吗,已经能翻墙了?用不用我托着你?” 江轶十分酷拽的来了一句:“用不着。” 说罢直接踩着树杈,三两步翻身上了墙,那身姿和背影,简直潇洒利落到不行,把贺天圻看得心痒难耐。 江轶骑在围墙上,对贺天圻勾了勾手:“上来。” 这一下给贺天圻整激动了,于是二话不说就要给江轶耍帅,嘴里颇自信的说着:“给你来个厉害的。” 江轶抱着手臂,他倒要看看贺天圻究竟要怎么个给他来个厉害的。 贺天圻后退了数十步,看样子是要助跑。就爱你故意看明白了,贺天圻这是想不借助树杈,直接给他来个飞檐走壁翻身上墙。 江轶渗出一条手臂,做了个“您请”的姿势。 贺天圻接到他的眼神示意,往手心吹了两口气搓了搓手给自己打气,随即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墙边,接着助跑的惯性手脚并用往上爬,贺天圻本来就高,所以爬这墙对他来说有优势。 眼看贺天圻手就要身上来扒住围墙,江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心想这贺天圻还真有两下子。 结果没等他这一句感慨万,贺天圻就脚下一滑,鞋底“呲溜”一下,整个人掉到了地上。 如果围墙的砖块不是那么坚硬的材质,应该可以看出来贺天圻刚才究竟有多么用力不想让自己掉才去,多么不想在江轶面前丢脸,说不准会留下两道子顽强的五指印。 他瘫在地上,感觉没脸抬头看江轶的表情。 两秒后,他听到了缓慢而有节奏的鼓掌声从他头顶上方传来。 只见江轶骑在墙上,眉眼间和嘴角都带着笑意,声音充满了戏谑:“好厉害啊。” 贺天圻知道自己装逼失败,叹了一口气,只好起身学着江轶,老老实实踩着树杈翻上墙去。 江轶笑得停不下来,贺天圻也骑在墙上,看他笑得这么开心,自己也忍不住跟着他笑。 笑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埋怨道:“刚才怎么不拉我一把,巴不得看我出丑是。” “我可不敢拉你,我怕你把我也拽下去摔个狗吃屎,你怪谁?是你自己要装的逼!哈哈哈哈哈……” 说罢又笑起来,贺天圻感觉想气又气不起来,只能跟着他一块笑。 两人就这么骑在围墙上,在天刚蒙亮,月色犹存的树影下,面对面笑了好一气。 第52章 吃吃吃 出了学校,贺天圻一脸担忧:“是不是挺远的,我担心你腿受不了,要不还是打车。” “真不用,一会儿就到了,早上走一走心情也会好不少。” 听见他这么说贺天圻心里就放心了。 贺天圻来这儿有一段时间了,但还没发现什么吃早点的好去处,附近他都转遍了,他倒是有点好奇江轶会带他去什么地方。 大概走了一公里多,刚开始是大路,贺天圻还比较熟悉,但是后面跟着江轶拐进一条小巷子,然后七拐八拐,等到再拐出来的时候就是别有洞天了。 贺天圻从来没发现这么近的地方竟然会有这么大一片市场。 贺天圻惊讶道:“我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江轶淡定道:“其实从那边龙华西街的大路上也能过来,只不过得绕远,小路你不知道也正常,但我都在这里生活十几年了。” 贺天圻不住地赞叹着点头,他的目光一进来就被市场里琳琅满目的小摊贩给吸引住了。 放眼望去,这一片全是吃的。 江轶说:“这儿的早市只有早一点来才有东西可吃,来晚了什么都没了。” 贺天圻还挺惊讶的,看江轶以前那么挑剔,还以为他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呢,没想到一进来这早市,还挺接地气,挺能融入。 江轶就直接拽着他,到了一个小摊前,二话不说要了两碗小馄饨。 他俩在小桌前坐下来,江轶豪气十足地放话:“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吃!” 贺天圻笑脸盈盈:“怎么着,看完我出丑,心情特别好?” “是啊,你可立大功了!” 江轶说:“看在你给我演了一出喜剧的份上,早市里的东西,只要你能吃得下,我全都付钱。” “这么大方?” “那当然了,山珍海味虽然我请不起,但是请你吃点小吃那还不是妥妥的绰绰有余。” 可能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今天江轶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贺天圻一看他这副模样,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说实话,学校食堂我已经吃腻了,我正愁找不到像这样吃饭的地方呢,要是有时间,我以后天天上这儿吃早点。” 江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笑了起来:“那你得天天翻墙出来,你是打算趁没人看见偷偷磨练一下飞檐走壁的技艺?” “有这么好笑?我那是判断失误,这事儿是不是能让你笑一天啊。” “那倒不至于,”江轶看着他,“我至少得笑一个礼拜哈哈哈哈哈……” “你明天继续翻,我好明天过去录个视频,好让别人看看,他们眼里的大校草有多么丢人……” 贺天圻真是被他给气笑了,但他几秒之后反应过来,刚才江轶好像夸他了,说他是校草? 小样儿,不好意思明着夸,这下说秃噜嘴了。 贺天圻向四周望去,摊位多买东西的人也多,一个摊位紧挨着一个摊位,所有行人都从狭窄的过道里,摩肩接踵的跻身擦过,但是没有一个人因为这嘈杂拥挤的环境而不耐烦,反而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意。 各个摊位上的老板们都放声吆喝着,各路炸物煎饼的香味儿顺着刚出锅的腾腾热气,飘进行人的鼻息间,一次又一次点燃他们的购买欲。 “看着这个热闹劲儿我就开心。”贺天圻感慨着。 江轶把他这一句听进了耳朵,于是心中更加确信了贺天圻虽然表面外放实际内心非常孤独的这个判断。 他把刚上来小馄饨推到他面前:“我就猜到你肯定没来过这儿,先来碗小馄饨打个底,一会儿你还有的吃呢。” 贺天圻的大手直接托起塑料碗,也不嫌烫手,拿着塑料小勺子就吃了起来。 他这么一个一米九几的大个子,窝在这么一个低矮的小桌子跟前,手里还托着塑料碗,专注地吃着小馄饨,一点儿不嫌磕碜的模样,江轶看着就觉得挺好笑的。 江轶决定以后再也不说贺天圻是家里有矿的大少爷了,光是看他这副模样说出去谁能信? 要是现在给贺天圻披个绿色军大衣,再戴个配套的红五星毡帽,估计也能挺合适。 贺天圻边吃边说了一个字:“鲜。” “那再来一碗?” 贺天圻竟然出乎意料地拒绝道:“不了,我还要尝尝其他的,最好把这里的吃的都尝一遍。” 江轶笑着:“你还挺贪心,你试试看,吃撑了你也尝不完。” 但江轶还是低估了贺天圻的实力,这一晚小馄饨对江轶来说是打个底儿,对贺天圻来说那是简直不够塞牙缝儿的。 两个人吃完小馄饨站起来,迎着朝阳,就开始向早点大军进发了。 接下来都不用江轶带着了,贺天圻走得比江轶还快,直接就奔着吃的去了。 贺天圻先是遇见一个卖豆腐脑的,看见白嫩嫩的豆腐脑实在控制不住,回头用眼神询问江轶的想法,江轶摇摇头。 贺天圻知道他并不想吃,就跟老板说:“老板,这豆腐脑咋卖?” 老板忙里抽空回了一句:“一块五。” 贺天圻都震惊了,回头瞪着眼睛看着江轶:“这么便宜,刚才的小馄饨多少钱?” 江轶伸出手比出了个四。 贺天圻的脸上的表情瞬间由震惊转为了喜悦,他一瞬间有了种用一百块能买下全世界的错觉。 看着贺天圻脸上愈加兴奋的表情,江轶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觉得贺天圻挺可爱,感觉贺天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可笑样子竟也挺讨人喜欢。 贺天圻过于兴奋,对着老板大喊一声:“来一碗!”然后激动的眼神继续看向江轶,示意他付钱。 江轶也“大气”地掏出手机扫码,付给老板一块五。 老板从一个大桶里舀出满满一大勺卤子,浇在白花花的豆腐脑上,光是看着就让人满口生津,贺天圻接过装豆腐脑的塑料袋儿,高兴的跟个小孩一样。 他说:“我想现在就吃。” 江轶环视了一圈:“他家不设小桌,你要是想吃一边走一边端着吃。” 贺天圻迫不及待地点点头,然后揭开盖子,还真就边走边吃起来。 第53章 齐承宇 还没走两步,看见刚出锅的葱油饼,没控制住要了两个。 往旁边一看,一口大油锅里飘着一层油炸糕,老板正在翻面,一面已经炸的焦黄,表皮一看就很脆。 贺天圻走过去问:“老板咋卖?” “一块钱一个。” 贺天圻听了很满意,信手一挥,十分霸气豪爽:“来五个!” 江轶一句话都没说上,尽跟在贺天圻后边付钱,他也想劝劝贺天圻稍微克制点,但是看见贺天圻第一次来早市兴奋的样子,觉得也挺有意思的,也就没说什么由着他去。 一路下来,感觉贺天圻已经被便宜冲昏了头脑,买疯了吃疯了,几乎是每走两步就要买一个新鲜东西,除了没吃完的,江轶手上提的东西大概够平常吃一个星期的。 继一块钱一个的油炸糕以后,贺天圻还要了一块钱三个的玉米贴饼,两块五的牛肉火烧,五块钱的鸡蛋灌饼,两块钱一个的酸菜馅荞麦面大蒸饺,以及三块钱一个的“肉很多”的肉蛋堡。 贺天圻眼巴巴地盯着小摊:“老板,能加肉吗,我可以加钱。” 老板忙的头也不抬,声音很大,对着贺天圻说道:“大兄弟,不用加钱,保证肉多多滴嗷!” 然后贺天圻就目不转睛地盯着老板给肉蛋堡刷上酱,热腾腾他装进袋子里,递到他手上。 他分给江轶一个说:“吃,趁热吃。” 于是江轶和贺天圻就站在小摊边上,一起吃起来这号称“肉很多”的肉蛋堡。 贺天圻不住赞叹道:“真香啊。” 江轶也点点头。 吃完,两个人把塑料袋一团,扔进旁边垃圾桶里。 两个人终于都吃得差不多了,再买也吃不下了,但是路过那些还没有吃到的摊位,贺天圻还是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江轶看着他这可怜劲儿,只能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今天没吃到的,下次再来吃。” 贺天圻叹了一口气,“行。” 两个人快走完这片市场的时候,经过一个卖鱼的地方,贺天圻又再次被吸引去了目光。 一条大鲢鱼独自被放在一个盆中,旁边都是什么小鱼小虾,个头根本不能和它比。 贺天圻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鱼,好奇的问老板:“老板,这鱼有几斤?” 老板非常热情的介绍说:“也不重,才二十来斤。” 贺天圻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鱼,吃惊地道:“二十来斤?” 老板:“嗯呢,小兄弟,要不要?” 贺天圻犹豫了,他也就是好奇问一下。 老板见他不说话,又激他:“你看这鱼多好,这么大的鱼头,整个剁椒鱼头来吃肯定很爽!” 一说到吃的,贺天圻又心动了。 江轶见他神色不对,赶紧拉住他,对老板说:“大哥,我们不要,谢谢了。” 于是赶紧把他拉走。 好不容易走出这片市场,各个早点摊的香味还残存在两人的鼻息间。 江轶想起贺天圻刚才差点冲动消费,就好笑的说:“贺天圻,你是不是一说到吃的就控制不住啊。” 贺天圻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想控制啊,你信不信,刚才要不是你拉我走,那大哥再多说两句,我就要喊你付钱了。” 江轶也开玩笑:“想得美,我到时候一看情况不对就赶紧跑,把你留在那儿抵钱,大哥一看你要赖账肯定急眼,到时候让你走都走不出这片早市。” 贺天圻佯装可怜:“你好狠的心哪。” 两人笑了一会儿,突然空气安静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江轶率先开口:“那我们,回去?” 贺天圻:“嗯,那就回去。” 江轶把一路上买的东西给了贺天圻:“给你,自己买的东西,自己提。” 贺天圻:“你不吃了?我看你没吃多少啊。” 江轶回头朝他笑着:“我吃饱了,你自己留着吃。” 两人照着原路走,走到来时的哪条小巷子里,空气里突然飘过来一阵香味儿,这下轮到江轶说了:“什么味儿,好香啊。” 贺天圻听见他说,也闻到了香味儿。 江轶仔细嗅了嗅:“好像是糖炒栗子。” “是吗?”贺天圻压根没闻出来。 江轶估摸着这味道是绿源市场旁边的那道小吃街飘出来的,他心里盘算着要是从那条小吃街绕路回学校的话,估计也就多五百米,不算远。 而且贺天圻肯定还没去过那里,从那走的话比现在走的这条路有意思,这条小路虽然近,但是这一片是待拆迁的住宅区,没什么人,所以不好玩儿。 江轶正打算掉头带贺天圻去那道小吃街,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群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好像先前就在埋伏等待似的。 江轶定睛一看,这不是上次闯进他打工的酒的那群人吗,浑身都弥漫着黑社会的气息,他不会记错。 江轶打量了他们一圈,没发现上次那个领头的男人,正奇怪呢,那个男人就在一边撵灭了烟头,扒开包围圈走到江轶面前。 “白若玉在哪?”那人带着火气、劈头盖脸地问。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江轶实话实说。 那个男人眯着眼睛,似乎是在考虑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江轶还记得这个领头的男人名叫齐承宇,上次他出酒时偶然听了一嘴,他在心里不由感叹了一下自己记性真好。 贺天圻还有点不清楚状况,但是江轶可以感觉到他神经似乎有些紧绷。 他小声问了江轶一句:“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没招惹过他们,不是冲我来的,放心。” 白若玉是江轶打工的那间酒的老板,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恰巧离酒不算远。 估计这群人已经在这片儿蹲了有些日子了,结果没蹲到白若玉,却蹲到了江轶一个酒打工仔。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齐承宇神色凌厉。 结果江轶还没说话就被贺天圻抢答了:“看见我手里的东西了吗,我们刚吃完早饭,还剩了些,要不请你吃点?” 第54章 来不及了,快上车! 江轶:“……”他有些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贺天圻还耍贫嘴。 他误会了,贺天圻哪里是神经紧绷,他根本就是没神经! 齐承宇这才把目光集中到贺天圻身上,他之所以能记住江轶是因为他在白若玉的酒里打过工,至于江轶旁边那个人,他从一开始就忽略了。 齐承宇眉眼间戾气郁结,脸色更沉,他可没工夫听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杂种说废话! 齐承宇还没说话,有一个人就忍不住了,指着江轶说:“大哥,他肯定知道白若玉的下落,一定是他把白若玉藏起来了,不然这么多天,我们怎么会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闭嘴!”齐承宇怒喝:“白若玉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虽然白若玉的地位一落千丈,但是在他心里,永远都是那个无所不能,他所崇拜敬仰的哥哥……如果底下人胆敢有对白若玉不敬,他必定会敲打他们一番,替他哥哥好好教训他们。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亵渎白若玉,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敢对他不敬。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这里干什么不重要,凭你的了解,如果我真的知道白若玉的下落,难道你认为他会这么轻易地让我暴露在你的面前?”江轶说。 他早就看出来了,齐承宇貌似是对白若玉的感情很不一般,里面似乎是有很多错综纠葛。 齐承宇这种一看就身份气质不凡的人,要是想要找到一个人,必定是把他周围的一切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他和白若玉到底有几分交情,齐承宇现在肯定心知肚明。 只不过他现在不肯放过他,就跟他那天请假去看那间酒到底关了没有一样,只是还侥幸心存着一丝希冀罢了。 “白若玉有没有给你打钱?” “没有。自从我上次从酒离开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更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江轶老实回答,更加重了肯定的语气,好让他放心。 齐承宇犹豫了一会儿:“你走。” “大哥,就让他这么走了?” 江轶知道齐承宇肯定会放他走,他从一开始就很笃定,所以他并不因为齐承宇手下的一点挑拨就感到慌张。只是暗自感叹这手下未免太不聪明,竟然连这么点儿老大的心思都看不明白。 身为大哥身边的近人,说话不知收敛,横冲直撞,一点也不谨言慎行,光凭鲁莽冲动行事,当差要是都当成他这样,还混什么黑涩会,两天就让人暗刀捅死了。 齐承宇衬衣领口敞着,面容憔悴,似乎是这些天找白若玉耗耗费了太多精力,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不堪。 他烟一根一根地抽,好像只有凭借尼古丁,才能让他的心感到不那么困乏,还能保持一丝丝的清醒。 “你走,如果让我知道白若玉有联系过你,我不会放过你。”他再也不想像今天一样,空欢喜一场。 听了齐承宇的警告,在周围小弟的怒目注视下,江轶和贺天圻正大光明的步行离开。 但约莫刚走出二百米以后,齐承宇突然反悔了一样,闭了闭眼,厉声命令道:“抓起来!” 随即六七个黑衣人如猎豹一般,蹑影疾风地朝不远处的二人追过去,江轶脸色一变,来不及回头细看,二话不说抓起贺天圻的胳膊就往巷子外面冲。 江轶一心想着要赶紧带贺天圻跑到一个人多的地方,那样这群来路不明的人朝他们下手的时候,至少还会有所顾忌。 身后那些人大抵是受过某些特殊训练,跑起来如同风驰电掣,幸好江轶以前练过长跑,耐力还不错,因此勉强能同他们较量一番。 跟着江轶拐了一个弯,江轶把贺天圻的手放开,后面的那些人暂时被甩开了一段距离。 贺天圻一直跟在江轶后面半步远,他就跟魔怔了似的,脑海中不断回放刚才江轶拽着他跑的样子。 江轶也察觉到他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他直觉贺天圻的速度不应该比他慢,于是边跑边回头骂了一句:“你他吗想什么呢,赶紧跑啊!” 贺天圻定了定神,加快了跑步速度。 他突然看见巷子口停着辆破烂自行车,于是他快步朝自行车跑过去,二话不说骑上去,冲江轶喊道:“快快,快上来!” 他这意思是让江轶坐后座,他载着江轶跑。 江轶瞟了一眼这老旧到掉漆的自行车,忍不住怀疑道:“卧槽!这车这么烂,能行吗!” “再烂也是车,两个轱辘总比两条腿快,来不及了,快上车!” 后面的人还有大约五十米远,江轶见没时间犹豫了,只能别无选择地跳上贺天圻的后座,只能赌一把了! 老旧的自行车起初颤颤巍巍,但是后来经过贺天圻拼命猛蹬以后,突然渐入佳境,爆发出了一种老当益壮的风火轮般的气势! 不知道是贺天圻太卖力还是这自行车太给力,他们很快就上了大路,不一会儿就把后面那群人甩没影了。 江轶一直观察着身后的局势,确保他们追不上了,才松了一口气,拍拍贺天圻的侧腰:“行了,慢点,已经看不到他们了。” 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直紧紧抓着贺天圻腰间的衣服,刚想放开,突然听见贺天圻来了一句:“抱紧我!” “什么?” 贺天圻直接把手向后伸过来,抓住江轶正想松开的手,牢牢扣在自己腰上。 不等他反应过来,突然自行车一个紧急向下俯冲,江轶由于惯性整个人撞在贺天圻背上,手也下意识搂紧了贺天圻的腰。 在那一刻,他整个人与贺天圻前胸贴后背,形成了一个仿佛紧紧拥抱的姿势。 “卧槽!” 大概几秒钟过后,自行车终于下完坡,但由于载着两个人惯性比较大,贺天圻不得不使出了脚刹,那“刺啦刺啦”的声音大有将鞋底磨穿的架势,好不容易才把车平稳的停下来。 江轶把手松开,又骂了一声:“草……”这一声没有刚才的惊心动魄,却多了一层仿若“劫后余生”的刺激感。 贺天圻却笑了起来。 “你笑个屁啊!” “这刹车不灵啊。要不是我让你抱着我,你早就被甩出去了。”他一想到江轶刚才情急的时候紧紧搂着他,就觉得开心。 虽然贺天圻说的对,但是江轶还是感觉不爽:“吗的。” “走喽!” 贺天圻突然又开始蹬车,把江轶闪了一下,差点又撞到贺天圻后背上。 只见贺天圻掉了个头,江轶忙问:“去哪儿啊?” 贺天圻语气十分愉快地:“买糖炒栗子去!” “为什么?万一那群人还在怎么办?” “你不是想吃吗。我知道还有一家也卖糖炒栗子,他们肯定找不到那儿去。” 江轶“哦”了一声,但随即反应过来不对:“我什么时候说我想吃了?” 贺天圻不说话了,嘴上笑了笑,心想,我就是知道。 二斤糖炒栗子,一斤二十,是贺天圻付的钱。贺天圻付完钱就塞进了江轶怀里,他刚想说什么贺天圻已经头也不回走出店门外了。 江轶只好也跟着出去,这时他突然看见那辆他们打算一会儿还回去的破烂自行车: 前面横梁老高,黑色的原车漆已经快掉完了,整体款式像世纪八十年代盛行的,通常只会在年代电视剧里才出现的那种自新车。 但是好像他在现实里也见过,是谁的来着?总觉得有些眼熟呢。 江轶突然灵光乍现,他想起来了! 这貌似、貌似是副校长的自行车啊! 第55章 缘分啊,妙不可言 升旗仪式结束,副校长义愤填膺、慷慨激昂的在国旗下批评着: “就在昨天,一个春光明媚的大好日子里,一个所有学生都应该珍惜的美好日子里,我校高二七班的两名同学,江轶和贺天圻,在校外发生了非常恶劣的恶性事件!” “他们先是趁着月黑风高,摸黑翻墙出校门,不仅公然毁坏学校、人民群众的财产,而且还和校外的社会青年发生打架斗殴事件,给班级、给学校、甚至于给他们未来的前途,都带来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我希望所有同学引以为戒,莫要效仿,接下来学校将会对这两名同学给予严肃严重的惩罚!” 贺天圻和江轶站在班级队伍后面窃窃私语。 “他说的公然毁坏人民群众的财产,不会是他的那辆破烂自行车?那他那辆车本来就很烂了好吗,而且刹车本来就不灵。” “再说我们哪里打架斗殴了,我们不是分明被黑涩会追着跑吗!” “我怎么知道。”江轶冷冷淡淡的,一脸无所屌谓,“不过可以肯定,他确实是教数学的。” 不然谁能把他们只是出学校吃个早点说成月黑风高干坏事啊!无大语了好吗。 昨天他和贺天圻去还车的时候,看到原本拿车的地方围了一圈人,旁边还有辆警车。 两个人扒开人群一看,那个盘腿坐在地上放声嚎哭,宛如一个撒泼蛮不讲理的菜场大妈的老头,不正是他们的副校长吗! 江轶和贺天圻两个人都是一脸汗颜。 两个民警正在询问: “谁报的警?到底发生了什么,把情况详细说说。” 只见校长十分哀恸:“警察同志!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我有一辆爱车,是我年轻时拿到第一份工资时买的,当时买的时候可贵了,我都骑了三十来年了,虽然它现在模样不好看,可跟我也有感情了啊!怎么我就吃个早饭的功夫,出来就被收破烂的拖走了!上次有人给我五千我可都没卖啊!警察同志赶紧帮帮我……” 江轶和贺天圻面面相觑。 民警:“这附近的监控坏了,有谁能为他作证,他说的都是事实?” 民警扫视了一圈,只见周围的人嗑瓜子的嗑瓜子,闲聊的闲聊,全是看热闹,没有一个要帮忙出来作证的。 于是江轶只能“咳”了一声,向前迈出一步:“我。” 副校长挪了挪身子,勉强从面前两个警察的缝隙当中看见江轶的身影。 他认出了江轶,连忙激动的指着他:“哎呀,关键时刻还得是我的学生,这可是我的好学生啊……” 江轶打断了副校长的感慨:“杨校长,您先别着急,车子没有被收破烂的拖走。” 于是他让人们往两边让让,从人群中扒拉开一条道,又给了贺天圻一个眼神,示意他去推车,贺天圻意会了。 几秒钟之后,一辆破烂的、掉了漆的、款式老气的黑色大架子自行车,被贺天圻缓缓推到了众人眼前。 副校长看见以后立马身轻如燕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飞速跑到自己的爱车前,如重获至宝一般,差点涕泪纵横:“还得是我的学生啊,一声不吭就帮我把车找回来了呜……” 民警同志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怎么回事?” 两个人只好一脸尴尬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警察仔细交代清楚,毕竟,谁敢在庄重威严的警察叔叔面前打马虎眼。 他们甚至连早上是怎么踩着树杈翻墙出学校的事情都交代了。 校长听了以后,脸色开始变幻莫测。 起先是难以置信,生气愤怒: “你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怎么能随意翻墙出学校,万一发生危险怎么办!究竟有没有考虑到这么做的危险性和严重后果!” 他说话的模样,叫江轶霎时就想起了“吹胡子瞪眼”这个形容词。 他俩只能默默的挨批评,此时不能多说,确实是他们犯错在先,而且还倒霉催的,随便抓一辆车就抓到了副校长的! 这缘分啊,实在妙不可言! 接着还不算完,只见副校长的表情突然间转变成了惊恐: 他赶忙察看起自己的宝贝爱车,果然发现经过贺天圻和江轶的“借用”,车胎上的摩擦使用印记更深了!脚蹬子多了几条划痕!车闸也不灵光了!还有前后车座,因为不堪负载两个人的重量也松动了! 要知道他平时可是不舍得拿这车载人,只是偶尔出去帮老婆买个菜放在后座上驮回来,他都要拿抹布擦好一会儿,心疼的不得了! 副校长越看越心凉,越想越生气,从头到尾的察看了一番后,抬起头来怒视着两人,连发白的眉毛都拧了起来! 江轶和贺天圻一声不敢吭了,也不敢看副校长的脸色了,毕竟谁都能看出来副校长对他那破烂爱车的宝贝程度。 “行了,你们校长批评的非常对,作为学生,学好课业才是本分,以后可千万不能再翻墙了,这是非常危险的,万一不小心磕了碰了,想想你们的家长有多担心?” “还有,以后遭遇不良社会青年的威胁,第一时间要向警察求助,不要跟他们硬碰硬。知道他们为什么叫不良社会青年吗,就是因为他们跟你们这群学生不一样。” “他们在社会上无拘无束惯了,有时候甚至都漠视法律,可你们才十几岁,是容易冲动仍需要大人保护的年纪,所以以后要与不良青年远离知道了吗?” 两位民警语重心长,江轶和贺天圻皆是点了点头,都背着手,好似全都是一副安分规矩的模样。 第56章 你有别的狗了? 升旗仪式毕,队伍一解散,陆泽鸣就追上江轶的步伐,还是像往常那样不由分说勾住他的肩膀。 贺天圻瞧见他这动作,皱了皱眉。 不知道咋回事儿,他每次一看见陆泽鸣这个习惯就特别烦躁! 而且陆泽鸣话特别多,不知道一天天有什么可说的,总是缠着江轶! 贺天圻好像牛似的,从鼻孔里深呼出一口粗气,可是他偏偏还不能把陆泽鸣怎么样! “江江,咋回事儿,你和贺天圻昨天翻墙出学校了?干嘛去了,咋不带我?” “吃早点。” “什么,以前我叫你出来你都不出来,你竟然带贺天圻大清早跑出去吃早点?”陆泽鸣的语气十分震惊,震惊中还透着一股哀怨。 “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儿,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江轶解释道。 没想到陆泽鸣更不依不饶:“行啊,你和贺天圻才认识几天,你们俩就有小秘密了?他就算了,他的秘密我也不屑于知道,主要是你,连你都不跟我说了,看来咱俩的感情是淡了。” 看着陆泽鸣越说越消沉,江轶只能叹了一口气。 毕竟贺天圻的家事儿,他也不能和别人说啊。 可是不对,陆泽鸣怎么成别人的了? 可是就是啊,这是贺天圻的隐私,他没权利告诉任何人。 江轶拍了拍陆泽鸣的肩膀以示安慰,陆泽鸣反而更委屈了,一脸幽怨地看着他,嘴唇恨不得撅起一丈高。 “你不对劲,你心里有别的狗了。” 贺天圻一听见陆泽鸣叫江轶“江江”,他心里就膈应,但是他突然灵机一动,掏出手机给江轶微信名改了个备注: wuli小江江~,后面再加上一个黄脸亲亲eoji。 改完后他心满意足。 怎么了,“江江”这个昵称又不是他陆泽鸣一个人的专利,他想叫就叫,而且还能叫的比他更亲密,更亲昵! 他走上前去,好奇的问江轶:“你给我的微信备注名是什么?” “你猜。” 陆泽鸣插话:“你怎么不问问我给你的微信备注名是什么?” “没兴趣。” 陆泽鸣:“……”他怒了! “我给你的备注是……” 只见贺天圻回头淡淡的瞥他一眼,直接打断他:“随便你。”他没有兴趣知道。 “所以呢,你到底给我的微信备注名是什么?我猜不出来,你直接告诉我呗。”贺天圻继续追问江轶。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本名。” “哦。”贺天圻有些许的失望。 江轶心里偷笑了一会儿,其实他给贺天圻的备注是贺天鸡。当初第一次听他这个名字的时候没听清,然后这个听错了音的名字在他心里的印象十分深刻。 一旁的陆泽鸣受不了贺天圻的区别对待,气呼呼的正要批判,却见贺天圻极其霸道地把他的手臂从江轶肩膀上推了下去。 陆泽鸣难以置信的愣在原地,贺天圻却得意洋洋的搭着江轶的肩膀继续朝前走了。 贺天圻就算了,可是江轶呢,以前不是和贺天圻互相看不爽么,怎么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这分明就是不把他陆泽鸣、这个和江轶第一铁的铁子放在眼里! 这可把陆泽鸣给气坏了,站在原地干瞪眼。 “我们去拍照?” 贺天圻十分高兴,江轶竟然一点都不抗拒自己对他勾肩搭背的行为,他还以为这个行为只有陆泽鸣才被允许呢。 看来他现在在江轶心里的地位和陆泽鸣也差不了多少,而且地位上升指日可待! “拍什么照?” “你忘了?今天值周生要我们两个去孔子像前拍照,等着传到校群里呢。” 哦对,江轶想起来了。 他们学校一直有个没人性的传统,那就是谁要是犯错就得站在孔子像前,然后会被拍一张豪华无p无滤镜原生态的全身照,由值周生发到全校大群里,供所有人“瞻仰”风姿。 也不知道是哪位老师想出了这个变态的决策,照片只要一发出去就是个社死。 但不得不说这个决策还是挺有效果的,尤其大大减少了体育班男生的犯错概率,因为他们一般都比较臭美,而且还好面子,这种无p照片一旦发出去了将会有损他们的形象,不利于他们的名声。 江轶和贺天圻站在这位“至圣先师”前面,等着被拍和它的合照。 一个值周的女生看见是他俩,连忙主动的过来说要帮忙拍照,贺天圻答应了。 可是她刚举起手机,就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去去去,今天该我拍了,每次一到拍照的时候你就特兴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偷懒不想捡垃圾啊。”抢他手机并说话的是一个值周的男生。 女生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的去捡垃圾了,要不是因为今天被拍的是江轶和贺天圻,她才懒得拍呢。 真当她愿意给那些歪瓜裂枣拍照呢! 男生随意的举起手机,预告了一声:“拍了啊。” “等等,”贺天圻打断他,“我俩站近点你再拍。”说着他往江轶身边靠了靠。 男生嘴里嘟囔了一句:“事儿真多,又不是拍结婚照。” 他最烦看见这种自以为有点姿色就随意凹造型指挥别人的男生。 快门按下的那一刻,贺天圻右肩沉了沉头也往右偏了偏,好离江轶更近,咧开了嘴笑得非常灿烂,好像这根本不是一张带有惩罚意义的照片,而是一张荣誉照。 而旁边的江轶呢,仍旧是一脸冷漠寡淡,一副干什么都事不关己无甚所谓的状态。 就这样,两个完全不同表情的人在这个异常和谐的画面里,定格在这一瞬间。 日光刺眼,但照在两个少年的脸上身上,仿佛镀了一层无论时间多久也难以磨灭的金光。 贺天圻点开刚发进校群的新鲜出炉的照片,兴致冲冲的给江轶分享:“这人技术还行,没把咱俩拍丑。” 江轶扫了一眼照片,他微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贺天圻拍这种照片竟然还在校,而且还笑得这么灿烂。 “确实还行。” 他在心里不由感叹了句,贺天圻这心理素质也确实是牛逼,死不要脸的本性也是发挥到极致了。 晚上江轶无意中看到校群有新消息,点了进去。 发现新消息全是夸他和贺天圻长得帅的,说这个照片他们人手一份,全都保存了。 于是江轶心也被挑动了似的,忍不住往上翻消息,去找那张照片。 果然,贺天圻不论笑得多好看,笑容里面都能看出来一股犯贱。 但确实是挺灿烂的。 还透着那么点傻气。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看见手机下方弹出一行小字:照片已保存到相册。 随机掉落番外之白若玉 江轶在这家酒打工有一段时间了。 酒不大,平时人也不多,很清净。 他在这里工作时间不用太久,基本十一点前就下班回家。 其实这份工作对他来说意义不大,只是能在每个不想回家的夜晚让他到这里来静静心,正好也能挣一点零花钱,何乐而不为呢。 戴上手套,用手工冰刀把冰凿成一个个想要的形状,这个过程很治愈,很能让人安静。 酒老板是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腿有点瘸,但还不至于到需要拿拐杖的地步。话和江轶一样少,眼里总是波澜不惊,但江轶直觉他故事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看准了江轶话不多这一点老板才把他招进来,明明他只是一个高中生,什么都不懂,不懂酒更不知道什么品味。 江轶只知道老板姓白,听说他来找工作也不问他会什么就答应了他。他凿冰的技术也是白老板教他的。 大多时间酒没什么人来,安安静静的,只有他和白老板两个人,冰刀砸在冰块上,发出“擦擦”的声音。 有的时候他也会抬头看看白老板在干什么,不出意外只会看到他在发呆。 这时候他会觉得白老板根本不是想招一个小工,因此也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懂酒是不是很有品味,他只是需要一个人,甚至不必是一个人,哪怕是一个东西,只要能制造出一点声音,也让他显得不那么孤独。 两个人都默默无声,这让江轶觉得他们俩几乎就像是灵魂伴侣,当然这里面没有任何猥琐的心思,他还不至于去肖想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只能称作为生命中过客的那么一个人,尽管白老板一举一动就像是无暇美玉。 只是他要找一处安静地,而他刚好缺一个会制造声音的工具。 每天刚凿出来的冰,一个个晶莹剔透,像是艺术品,然而不久,他们就会融化,变得失去本来面目,变成一滩浑浊的水。 一个小小的况且没什么人来的酒根本用不了这些冰,最后它们统统被倒进垃圾桶里,连同新的旧的。 白老板也压根不在乎这些浪费。 人的一生中,少不了会当配角,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在自己的故事里就是主角。白老板有什么故事,江轶不在乎,他只是享受陪在白老板身边这些安宁的时光。 因为说不准哪一时,这种安宁就会不复存在。 这天,江轶还在埋头凿冰,白老板恰巧没在,不大的酒里突然哗啦啦闯入一群西装革履的高大的人。 江轶没有感到惊惶,因为他直觉这些人不是冲他来的,所以他只是抬起头平静的打量。 领头的男人很出众,不是因为他领头,而是因为在一众高大的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里,他身上戾气最重。 他们这群人,像是保镖,但更像是某国电影里的黑社会头头领着一群黑社会小弟,上门讨人命来的。 领头的发话:“白若玉在哪?”语气一点不和善。 白若玉……江轶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是白老板的名字,又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了一下真是名字若如其人,起得好听,起得形象。 “白老板不在,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江轶语气平静,他知道白老板可能是摊上麻烦了,但白老板并没有苛待过他,所以他尽量能挡就帮忙挡一下。 “叫他回来。”领头人命令。 江轶顿了一下,虽然不能报信,但他也不会傻到把人叫回来,以致于让白若玉陷入一个明显来者不善的境地。 “不好意思先生……”他刚准备和这个男人周旋一下,没想到话音就被打断。 “这么多人别挡在门口。”白若玉还未见其人,清冷的声音就透过这些高大男人的层层阻碍传了进来。 领头的男人赶忙回头。 令江轶感到惊讶的是,在看到白若玉一脚轻一脚重地走进来的时候,那个领头男的眼睛好像在发光,身上的戾气似乎也没先前那么重,好像逐渐化开了。 那个男人竟然颤抖着嘴唇,缓缓叫了一声:“哥。” 白若玉在他身边停下,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他转而看向江轶,道:“江轶,你走。以后也不用来了,工钱我之后会转给你。” 江轶也什么都没说,放下冰刀,脱下手套,慢慢往外走。 那些西装男慢慢从两边散开,给他让出一条通往外面的路。 这个时候江轶突然想起来,白若玉似乎是早就料到会有今天这件事发生,而那些用凿冰制造出的声音来陪伴发呆的时候,似乎也并不是为了发呆,而是为了等待某一时刻的到来。 江轶在走出大门的时候听见白老板叫了一声“齐承宇”,然后就什么都没听见了。 夜风习习,一出酒大门,江轶就将连帽衫上的帽子兜头盖上,这是他的习惯。 他走在小路上,又想起来这句话,每个人都会当配角。 就好比在白若玉的故事里,他还没到站就下车了,因为他不是那个陪他到终点的那个人。 但是在每个人当配角的过程中,都在等待属于自己的故事的列车的到来。因为每个人在他们各自的人生中,至少会当一次主角。 绕到酒后门,那里有一条小巷,漆黑的没有路灯,在这个时间点会走这条路的只有他一个人,当然,也许还会有些心怀不轨的人可能会专门在这种小巷行凶。但是,走夜路多了,熟悉了,也还不至于担心。更重要的是,他自认为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被威胁的。 小巷的尽头是大路,恰好有光从巷子口照进来,但是微乎其微。但是这看起来蕴藏的危险的一段路,江轶竟然希望他能再长一些。 因为这段路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好像他仿佛从此可以抽离出这个现实世界,不再被繁杂琐事缠身。他甚至想象自己是一个乞丐,流浪到无处可去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也挺好的,还能看看早晨的第一缕曦光从巷子口照进来的样子。 他可以在遇到任何事情时外表都看起来从容自若,然而冷静到极致不是理智,而是冷漠。 众人皆认为他冷漠,他就也以为自己冷漠。别人说什么他都没关系,他不在乎,他只是想,只要不是在他跟前说,不吵到他就好了。 快到巷子口,正走着,江轶猝不及防踩到一只易拉罐,夜实在太黑了看不清,但没关系,就凭他“刺啦”的声响江轶就能知道他是一个易拉罐。 这本来不足为奇,怪就怪这不识好歹的易拉罐猛然间刺激了他的听觉,扰了他的清净,他竟然有些好奇这个易拉罐到底长什么样了,毕竟能引起他兴趣的事情不多。 江轶于是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蹲下身体看了看,果然没什么新奇,是个普普通通的啤酒罐。 正准备离开,不知怎么他突然就想起来了白若玉。 他现在还好吗?是被那群高大的黑衣男人带走,从此在这个城市消失不见,还是第二天无缘无故横尸街头,上了社会新闻头条。他又想起带头的那个黑衣男人看白若玉的眼神,他会那么做吗? 但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人家会怎么样也用不着他多管闲事。 这时也恰好到了小巷口,江轶右拐就到大路,想着自己的多虑,不由地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骂了句“傻逼”。 没想到由于太过沉迷在自己的思想里,转弯的时候冷不防闪出一个人影,江轶闪避不及,还是撞到了那人的肩膀。 正想说句不好意思,江轶一回头看到那人的表情就狠狠将那句道歉咽进了肚子里。 那人身高腿长,通身上下一袭黑色,看起来得有一米九几,此时站在距离江轶几步远的路灯背光处,正对江轶笑着。 额前的碎发遮住了那人的眼睛,让江轶不能揣摩出他的用意,只是那种笑容,真是可谓称得上是邪恶,看得江轶极不舒服。 江轶是冷漠,但不是傻逼,还不至于对这种摆明了挑衅的行为直接表现出若无其事。他脾气可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 接二连三的变故打破了江轶原本应该享受的夜的宁静,再加上对面神经病意味不明的笑容,更让江轶感觉到不爽和被冒犯。江轶一下子就感觉自己体内的“暴躁因子”在疯狂地挑动着他的神经。 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打架了。 就像“金盆洗手”一样,放了很长时间不干的事,再拾起来不是原先那么容易,倒不是因为江轶对自己的实力不自信,就好像是心理上存在着一道坎,不那么容易迈过去。 况且如果对方真的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他把人家打一顿倒显出自己的计较了,他可没有精力去分辨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个傻子。 最后,作了一番心理挣扎,江轶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气儿捋顺了,然后本着“不怕事但不多事”的原则,他扔下一句“傻逼”就走了。 不知道那个人听见没有,反正没有追过来,也可能真的是个傻子呢。 —————— 白若玉x齐承宇,可能会下下下本开。 清冷美强惨x痴情暴躁忠犬 第57章 你怎么这么坏? “看来昨天晚上睡得不错啊,今天竟然没看到你趴着睡觉。”贺天圻拉开椅子坐下,快打上课铃了这家伙才慢慢悠悠地进了教室。 江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还行。” 可能那天被那群黑衣人追,耗费了太多体力,所以他这几天睡得都特别好,特别安稳,早上宿舍外面走廊里的开门声和趿拉拖鞋的声音也没能把他吵醒。 “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带了,分你点儿。” “不用,不想吃。” “你是神仙吗,一天天都不会感觉到饿?” 贺天圻早就猜到会是这样,所以把早就给江轶准备好的早饭拿出来。 “猜你早上会想吃点清淡的,给你买了粥,还有鸡蛋。” “谢谢啊。”江轶很自然的接过粥,“但是鸡蛋就算了,以前练体育的时候每天早上吃八个鸡蛋,只吃蛋清不吃蛋黄,能吃到吐,所以后来我再也不想吃煮鸡蛋了。” 听他这么说,贺天圻想起那天早上在车里,江轶面不改色吃了两个煎蛋样子,于是说:“那以后给带煎鸡蛋,蛋黄和蛋清搅在一起,就没有那么不想吃了。” 江轶喝了口粥,点了点头。 “还有五十秒。” “什么意思?”贺天圻问。 “还有四十八秒上课,我看你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炫完两个包子一个鸡蛋。” 贺天圻这才明白过来,看了眼教室前方的钟表,嗤笑了一声:“咱们班的钟表有这么准吗,还能精确到秒。” “陆泽鸣刻意调的,他特别喜欢干这种事情,因为掐秒算还有多长时间下课的时候,总感觉特别爽。” 贺天圻笑了笑,这倒确实像陆泽鸣能干出来的事儿。 “十、九、八……” 江轶一边喝粥一边盯着钟表开始读秒,贺天圻看他这么较真,也不以为然,仍旧慢慢悠悠的拿起包子,咬了一口。 反正就算上课了他也可以继续吃,不被老师发现。 “一,零。” 铃声噼里啪啦响了起来,江轶坐的位置离教室的喇叭最近,而且音质还特别不好,每次都吵得他想把耳朵堵上。 数学老师踩着铃声踏进了教室。 第一节课就是数学,刺激。 只见他把书本教案往讲台上重重一放:“来上课了啊,后面那些吃早点的同学别吃了,你们要是能早起几分钟,也不至于现在早点还没吃完。” “哎,就说你呢,最后一排那个,手里拿俩大包子的那个同学,这学期新来的是,咋的新来的有优越感,以为我看不见你?” 贺天圻只好悻悻地把刚咬了一口的大包子收了起来,他余光能感受到旁边的江轶正一脸幸灾乐祸。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啊,故意等着看我笑话?” 江轶只是笑笑不说话。 数学老师敲了敲讲桌:“哎哎哎,没完了是,那个大个子,不让你吃饭你就跟你同桌说闲话,你看看人家愿意搭理你吗?” 贺天圻在桌子下捅了捅江轶,江轶却坐的更端正了,脸上的笑意都敛了起来。 贺天圻看他这么一本正经目视前方,心想他什么时候这么认真的听过课,差点被他气笑。 “别以为你是新来的我就会对你宽容,多向你同桌学习,人家每次数学都考第一名还认真听课。” 贺天圻只好也端坐起来,摆出和江轶一模一样的听课架势,反正他脸皮厚,不管老师怎么说他,他都不会觉得尴尬不好意思。 这下老师果然没话说了。 课上了一半,贺天圻突然听见江轶问他:“饿吗?” 没等他回答,只见江轶笑得一脸狡黠:“反正我不饿。” 贺天圻真拿他没办法,也跟着他笑了笑:“我要说句饿死了你是不是得老开心了?你怎么这么坏?” “饿着,再坚持十几分钟就下课了。” 贺天圻看着他的侧脸,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江轶了。 下课铃声比较温和,可能是不想让他们下课的时候太疯,以至于上课的时候不好收心。 贺天圻从桌洞里拿出自己的大包子,已经凉透了。 不过对于他来说,过去几年的潦倒生活已经让他习惯了吃冷饭,还有的吃就不错了。 江轶看着他一点都不计较的吃冷饭的样子,想到贺天圻跟他说过的,以前辍学一边打工一边给母亲治病,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好受。 “贺天圻,你以后早点来,要不然得天天吃冷掉的饭,咱们班的老师也就魏总最好说话。” 贺天圻回过头来,笑眼弯弯:“你这是关心我呢?” “提醒你,不算关心。” 贺天圻知道他嘴硬。 他提议道:“你每天早上几点起?要不以后咱们一起走?” 江轶摇了摇头:“不,我不喜欢随便跟人做约定。” “行。栗子吃完了吗?” “足足二斤,我不可能把它当饭吃啊,怎么可能吃得完。”只见江轶把栗子桌洞里掏出来放在桌上,“喏,还有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了,你帮我分担点儿。” 江轶估计就只吃了几颗,贺天圻看着几乎还是满满当当一袋子的栗子,叹了一口气。 哎,他倒忘了,江轶喝水都是渴的不行才想起来喝一口,这么多栗子,他怎么肯自己动手剥呢。 “呦 ,江江你还买糖炒栗子啦。” 听见这个称呼,贺天圻就想一拳把陆泽鸣的脑袋锤烂。 “真够新鲜的,就从来没见过你还会主动买这种干果炒货的零食。”说着就非常自觉地从袋子里抓了一把,还顺便瞧了一眼袋子上的文字,“多吃栗子的好处:强身健体,补肾益气……” “江江,你最近半夜干什么了,肾虚了都?” 江轶:“……” 贺天圻听见陆泽鸣这么说,抬眼看向了江轶。 江轶受不了他的目光,可是陆泽鸣还在胡说。 “哎呀呀,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可是要灰飞烟灭啊,江江,你可不能不节制。” 江轶一把把栗子从他手中抢过来:“你满十八了吗,有驾照吗,具备开车的资格了吗,滚回你的座位去。” 陆泽鸣嘿嘿一笑:“我就是开个玩笑。等等别拿走啊,再给我几颗,黄雅晴也喜欢吃糖炒栗子。” 贺天圻像是从他这句话中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揶揄道:“这么想着黄雅晴,该不会是对人家有别的心思?” 第58章 纯爱战士啊你 陆泽鸣像是被说中了一般,脸一红:“你胡说什么,你不要把别人想的那么龌龊!” “龌龊?”贺天圻嘲讽道,“你骂自己骂的还真够狠的。” 陆泽鸣简直气急。 “全班人都能看出来你喜欢黄雅晴,包括我这个新来的在内,你表现的太明显。” 陆泽鸣听他这么说,连忙看向江轶,那眼神就在询问他,贺天圻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江轶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了。 陆泽鸣大惊失色! “你要是不喜欢她,为什么一天天在她面前耍宝,搞那些只有小学生才会玩的你追我逃的幼稚把戏?” 这话把陆泽鸣说的无言以对,只能瞪直了眼睛看贺天圻。 “你不会真的以为没人发现?” 看陆泽鸣那表情,贺天圻就知道陆泽鸣真的是这么想的。 贺天圻真的要被他的天真给打败了。 他不禁笑道:“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不过你要是只想玩儿暗恋那一套的话,当我没说。” 没想到陆泽鸣犹豫了一会儿,低着头小声缓慢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看见她就开心,就想跟她多说说话,就算是犯贱被她骂了我心里也高兴。” “不管什么时候出去玩,我都是第一个想到她。” “如果没有她,光是跟别人出去玩儿也没有什么意思。” “不是说江轶你啊,你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无人可比拟的。” “但是黄雅晴,她不一样……” 贺天圻啧啧几声,他十分震惊。 他根本没想到陆泽鸣竟然会这么坦诚,他忍不住和江轶对视,江轶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他们根本就没想到陆泽鸣竟然这么大方的就承认了,而且表情这么认真,语气也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在这种场合,陆泽鸣竟然就敢这么直接承认! 贺天圻和江轶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陆泽鸣,完全是踏马的纯爱战士啊! 陆泽鸣可能是有些老实没什么心眼,别人只要稍微一激就说出了真心话,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坦诚,又何尝不让人佩服呢。 贺天圻不由得向陆泽鸣投去了赞赏的眼神。 “可以啊你,没想到你还挺坦诚。” 陆泽鸣被夸,立马得意起来:“那当然,我陆泽鸣从来都是一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 “说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黄雅晴从后门进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 不得不说后门真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不仅上课时候偷懒容易被教导主任抓到,就连下课的时候也是,刚刚脱口而出的话,现在立马就要被打脸。 陆泽鸣脸色一变,立马心虚的就要跑。 贺天圻哪里能让他跑:“哦,陆泽鸣说要给你糖炒栗子呢,他说他平常最关心你。” 陆泽鸣瞪了他一眼。 贺天圻却故意笑着说:“怎么了,你瞪我干什么,难道这不是你刚才说的原话?” 陆泽鸣知道贺天圻是在故意捉弄他,但此时也只能生生咽下这一口气。 黄雅晴朝陆泽鸣伸出手:“给我。” 陆泽鸣乖乖的把从江轶那儿顺来的栗子放进黄雅晴的手心里,并解释道:“栗子不是我买的,是江轶的。” “谢谢你喽,”黄雅晴转头看着江轶,“也谢谢你。” “算你还有点良心,不枉白吃我那么多零食。” “我是白吃吗,你不是也吃我的了吗,咱俩有必要分那么清楚你我吗?再说你天天都说自己胖,我不是帮你分担点儿,让你少吃点你就不用担心长胖了吗。” “谁需要你分担了,别找借口了,你就是单纯偷我零食。” “行行行,那我下次给你买回来行了,一天天嗓门那么大干什么,把我耳朵都要震聋了……” “是你一天天非要往我跟前凑,有本事你离我远点儿啊!” 贺天圻:“……” 江轶:“……” 陆泽鸣和黄雅晴两个人吵着闹着离开了后门的位置。 贺天圻说:“陆泽鸣是不是有点傻啊。” “有点儿。” 虽然他觉得这么说陆泽鸣有点不好,但是谁家好男同学追女同学是靠把人家惹生气,故意找人家吵架的这种低级手段呢。 江轶忍不住摇了摇头。 贺天圻突然兴致勃勃:“你说,陆泽鸣就这样,能有戏吗?” “不知道。”说着他笑了笑,“纯爱战士追人的手段可能就是有点清奇。” “来,让我们共同祝福陆泽鸣。”江轶伸出了一只手。 贺天圻看了看他的手,明白了。 于是贺天圻也伸出一只手,他们互相握了握手,大概两秒,就举行完了一个简短的祝福仪式。 虽然不知道祝福陆泽鸣他们俩为什么要握手,但是贺天圻能感觉得出来,江轶现在的心情很兴奋。 他感觉他越来越有点摸不准江轶的脾性了。 可正是这样,才更让人喜欢啊。 他笑了笑,看着江轶的侧脸。 装什么冷酷不可一世,还不是会因为别人的美好情感而不由自主的跟着开心。 估计自己一个人看伤感电影的时候,也会偷偷摸摸抹眼泪。 想到这里,贺天圻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轶被他的笑声吸引去了注意,皱了皱眉:“你笑什么呢?” 有时候贺天圻真的很莫名其妙,尤其总是会莫名其妙看着他笑,从第一天见的时候就是这样,要不是知道贺天圻不是那样的人,他会以为他的笑容里是憋什么坏呢。 江轶的头发在阳光下散发着棕黄色的光泽,眉毛轻皱在一起,明亮的眼睛里有疑惑也有不爽,脸颊还有点婴儿肥。 真是可爱啊。 突然贺天圻意识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敛了起来。 我靠,自己不会也是纯爱战士! 跟陆泽鸣那家伙一样! 第59章 送给“女朋友”? 贺天圻一直在剥栗子,老师讲课他完全不听,剥皮剥的十分专注。 江轶听课间隙瞟他几眼,发现这家伙一直都在干一件事。 难不成贺天圻是又找到什么新的消遣方式了? 由于贺天圻手法太生疏,又是偷偷摸摸地干,于是剥皮的难度在无形之中增加了不少,因此先开始的时候,磕磕巴巴并不顺利。 上午最后两节课是语文课,等到最后一节还有几分钟的就要下的时候,贺天圻还剩几颗栗子没剥完。 但是他此时已经进入炉火纯青、堪称癫狂的模式了,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在下课前把这些栗子全剥完。 心里越渴望,手上的动作幅度就越大,于是也就没有先开始那么遮掩了。 江轶百无聊赖的转着笔。 平时贺天圻有事儿没事儿找他聊天,他还觉得烦,可是贺天圻要是不找他专心干自己的事儿的时候,他又感觉好像缺了点啥。 突然一个粉笔头飞过来,江轶及时往旁边一侧脑袋,险些被砸中。 他以为是自己走神不好好听课,让老师给逮住了。 他有点心虚的望向讲台。 但他发现老师的眼神好像不是在针对他。 于是所有的人的目光,包括江轶,都集中在了还在专心剥栗子的贺天圻身上。 语文老师的粉笔头没有数学老师准啊。 江轶没办法,叹了一口气,只能推推贺天圻,好提醒他一下。 贺天圻并没有察觉周身气场的改变,忙里抽空回了江轶一句:“怎么了,我马上。” 江轶又推他,咳了一声,贺天圻才迟钝的感觉到不对。 他看江轶一眼,才把目光投向讲台。紧接着望向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 语文老师姓张,脾气早就被学生们划在这些老师中较好的那一拨,但这次能明显看出来是生气了。 “贺天圻,你站起来。” “我看你在下面剥栗子剥了整整两节课,我以为你心里多少都有点不好意思,所以一开始没说你,没想到你还越来越来劲儿了是?” “怎么着,剥那么多栗子,忙着下课送给女朋友?” 班里的同学顿时开始起哄。 贺天圻偷瞟了江轶一眼,发现他也在笑。 他赶紧跟老师道歉道:“对不起老师,我错了。” 张老师:“你自己不听课也就算了,还引得你同桌也不能好好听课!” 贺天圻心想真的吗,他看江轶现在坐的挺端正啊。 哦~现在装的这么乖,原来刚才偷偷打量我了啊。 他心里说不清怎么就有点高兴。 江轶本来不是那种会讨好老师的人,就算明知自己犯错也是一副拽到没边的样子,所以每次看他那样,老师都气的不行。 他现在之所以能装出一副已知悔改的样子,是有原因的。 贺天圻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一次真正惹过老师生气。 原因之一当然是因为他长得好,性格也讨喜。 江轶就想看看贺天圻把老师惹生气会是什么样子,毕竟他都写检讨那么多次了,也该让贺天圻尝尝滋味儿,也好让别人知道知道,贺天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所以他才故意装作一副很乖的样子,好衬托的贺天圻更让人生气。 贺天圻哪知道他是等着看自己笑话呢,一心想着跟江轶眼神交流但江轶却不回应。 于是他转念一想,算了,眼下这关头,还是能保全一个是一个。 中间张老师说什么批评的话贺天圻完全没有听清,就听见老师喊了一句:“来,把你剥的栗子全给我拿上来,有好吃的和大家一起分一分。” 贺天圻一听这哪儿行啊,这可是他一上午辛勤的劳动成果啊,怎么能给别人? 于是一边磨蹭,一边把装栗子的盒子从桌洞里拿出来,以老师看不见的角度,偷偷塞给了江轶。 然后他自己拎着个几乎空了的纸袋子,硬着头皮去讲台上了。 江轶本来坐的端端正正,突然感觉怀里被塞了一个东西。 他低头一瞧,一个个剥了皮的栗子,不管是好的还是碎的,反正满满当当放了一盒。 这一刻,他瞧着贺天圻走上讲台的背影,他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这栗子本来就是贺天圻给他买的,难道贺天圻把栗子皮全剥了,也是为了他? 可是贺天圻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压根没必要做到这份上啊。 他想不明白。 难道贺天圻是因为太孤独了,所以只要一找到个他心中认定的朋友,就会一个劲儿地对他好? 江轶心中啧啧几声。 唉,刚才他还一心想着让贺天圻写检讨呢,现在这么一想,属实是有点不应该啊。 他都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贺天圻了。 刚才那一幕偷天换日,恰巧被陆泽鸣给瞧在了眼里。 他皱了皱眉,心想,贺天圻这个心机祸水! 他竟然这么不知廉耻,竟使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讨好江轶! 他竟然亲手给江轶剥栗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身为江轶最好的铁子,再一次因为贺天圻感受到了危机! 他早就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大发慈悲,看贺天圻一个新来的无依无靠的可怜,让他插进他和江轶的感情当中来! 贺天圻先是站上讲台,和老师对视,因为他太高了,老师又太矮,他只能俯视。他顿时觉得不妥,于是想也没想就下了台阶,结果还是比老师高出一大截。 这一画面显得很滑稽,台下的很多同学都被逗笑了。 同学一笑,老师的火气就上来了,她觉得贺天圻是不是故意在戏耍她。 张老师拨开袋子一看,质问道:“栗子呢?” 贺天圻大言不惭说:“吃了。” 张老师知道他嘴硬,贺天圻剥的过程她全都看见了,吃没吃她心里能没数吗? 但是贺天圻要是不主动交出来,她也没撤。 “你执意不交出来,难不成真是准备放学给女朋友的?” 台下的同学再次开始起哄,唏嘘一片。 任他们谁都想象不到,贺天圻那准备送给“女朋友”的栗子,现在正安安稳稳的放在江轶的腿上。 第60章 我都不敢惹他! 同学们都在看笑话,江轶看着讲台下上硬着头皮撒谎、心甘情愿地接受老师批评的贺天圻,心里涌上来一种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一种其他的什么的奇异感觉。 其实当贺天圻毫不犹豫把栗子盒塞给江轶的时候,那一刻他心里不止惊讶,还有一点触动。 贺天圻果然一下课就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进行了深刻的思想教育。 等他回了教室,却发现江轶已经走了。 想想也是,江轶就不是那种随便会等人的性格。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小失落。 结果他刚准备走,发现江轶却从教室后门进来了。 贺天圻顿时喜上眉梢:“你怎么还没去吃饭?” 江轶反问:“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吃饭,还要回教室?” 贺天圻手里还拎着栗子的包装袋:“我不是想着,你可能还没走吗……” 江轶回过头来盯着他:“那恭喜你,你猜对了。” “不是猜的,就是直觉。” 江轶沉默了一会儿,思考了一下这句话的涵义。 然后他把贺天圻精心剥的一盒栗子全还给贺天圻:“给你。” “干嘛还给我,这本来就是给你剥的。” 其实江轶在听到这句话之前有百分之八十已经确定了,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非要确认一下这最后的百分之二十。 “老师跟你说什么了?” “哦,一开始还生气来着,后来苦口婆心,担心我早恋,跟我讲了半个小时早恋的害处。”贺天圻憨笑着挠了挠脑袋。 江轶“哦“了一声,又说:你的手法太次,全剥碎了,没几个整的。” “嗯,第一次剥,以后会熟练的。抠皮抠的我手指甲盖儿疼。” 以后?贺天圻以后还要给他剥栗子皮? 江轶看见他手里还拿着那袋子,就问:“你怎么还拿着这个?没被没收?” “里面没有几个了。” 江轶拿过来:“行,我现在就给你示范一遍正确的剥栗子皮方法。”说着竟然坐了下来。 贺天圻也跟着他坐下来:“不吃饭了?” “剥完再去。” 然后贺天圻就看着江轶用他那好看纤细的手指,灵巧地将一颗颗栗子完整地剔出来。 贺天圻说:“我还以为你嫌剥栗子皮费手,没想到这么轻松。” “我是懒得剥。” 贺天圻笑了:“你既想吃,又懒得剥,虽然我剥的不好,但好歹能让你吃到嘴里。” 江轶知道他说的对,但还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贺天圻看着他这副傲娇的小模样,心里就直发痒痒。 他怎么能这么喜欢江轶呢。 江轶掰开贺天圻的手指,将剥好的几颗又大又完整的栗子仁放到手心里,拍了拍手:“不是手指甲盖儿疼吗,这是给你的,犒劳犒劳你。” 贺天圻看着手心里的栗子,简直想欢呼雀跃! 如果可以,他真舍不得吃,他要把这几颗栗子全裱起来挂墙上,让所有看看,这是江轶亲手给他剥的栗子! 那么酷拽傲娇的一个人,竟然能亲手为他做这种事,我贺天圻,何德何能啊! 他简直高兴的想仰天长啸! 江轶见他呆呆的盯着那几颗栗子,有些奇怪:“想什么呢。” 贺天圻回过神来:“没什么,去吃饭,我请你。” 两人边往外走江轶边说:“贺天圻,你用不着这么对我,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 “我从来没怀疑过你啊。” 江轶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 …… 最近这段时间贺天圻和刘维他们那帮人走得很近,倒不是贺天圻主动要和他们走近的,而是刘维那伙人时不时就来找他。 这全是因为刘维自己想明白了,他觉得贺天圻这个人太变态,要是想要永远不被他找麻烦,就只能主动投靠他。 这样一来,不仅能避免麻烦,还能借贺天圻的名头顺带立威,也不丢份儿,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吗。 刘维都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这些天因为刘维他们一再上门找贺天圻,每次都是浩浩荡荡地带着一群人,还对贺天圻一口一个“天儿哥”叫着,就连班里的人看贺天圻的眼神都变了。 但是贺天圻太迟钝,压根没感觉出来,也就不以为意。 他觉得自己闲的时候有人来找找自己也挺好的,也不至于太无趣。 迎面走过来贺天圻和刘维那一伙人,江轶瞟了他们一眼就想绕道走开。 贺天圻见他对自己这么冷淡,心里还纳闷呢,咦,怎么不理我。 突然这时候身边人冒出来一句:“小白脸!”语气十分的鄙夷和不屑。 贺天圻回头看是刘维,还想着他是骂谁呢。 一回头江轶已经朝着他们的方向来了。 只见他绕开贺天圻,二话不说一把将他身后的刘维拽出来,扯着他的衣领子,表情略有不耐:“我今天心情非常不好,希望你不要惹我。” 他刚给他妈打完电话,每次他只要一给他妈打完电话心情就非常不好。 贺天圻这才反应过来那声“小白脸”是骂江轶的,顿时皱起眉来,心想这刘维怎么记吃不记打,看来是又欠收拾了。 刘维愣了一下,想把江轶的手拽开但是没有成功,于是继续嘴贱道:“骂的就是你,小白脸怎么样,装什么清高,有本事你打我啊?” 江轶看他都这么邀请自己了,也没有理由不动手,紧接着就冲他左脸来了一拳。 刘维急了,想要还手,却被一边的贺天圻生硬地拦了下来。 “放开我同桌。” 刘维十分不理解:“天儿哥!” 贺天圻见他还不松手,眉毛皱得更深:“我上次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惹他,这才几天就忘了?” 刘维只能生生挨下这一拳,迫于贺天圻的威胁不情愿的松开了手。 江轶放开刘维往前走了几步,回过身来又冲他比了个中指,嘴角带点儿轻蔑。 把刘维气的脑袋顶都快冒烟。 贺天圻总觉得江轶比中指时看刘维那眼神,好像也在看着自己似的。 刘维不能向江轶讨回来,气的朝地上啐了一口。 “呸”地一声,特别响亮,差点儿溅在贺天圻鞋上。 搞得贺天圻很是反感,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皱着眉,表情阴鸷:“你干什么?” “你是不是想把地上的舔干净?” 刘维怂了:“我……” “这里是公共场所,你恶不恶心?” 刘维觉得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训挺没面儿的:“天儿哥……” 贺天圻更加严厉:“给我注意讲点卫生!” 刘维悻悻地:“知道了。” 贺天圻嫌弃地瞥他一眼,迈开大步。 刘维抓紧跟上,还是不解贺天圻刚才为什么要拦着他:“天儿哥,虽然江轶是你同桌,但是你也不至于这么护着他。而且你不是也说过,他人很清高,看着就让人不爽。” “我是这么说的?” 刘维非常肯定:“对啊!你绝对说过,我听得真真儿啊,你说他清高。” 贺天圻十分肯定:“那你理解错了,我表达的不是那个意思。” 他说江轶清高是讨人喜欢的意思,不是让人不爽。 “那是什么意思?” 贺天圻停下脚步,转过来盯着他:“你说我是什么意思?”他停顿一下,又补充一句:“我都不敢惹他!” 第61章 看着就让人生气! 刘维瞪大眼睛,简直大为震惊! 江轶有这么厉害,竟然能让如此变态的贺天圻服软? 看来从今以后,他得对江轶刮目相看了。 刘维依旧半信半疑地跟着贺天圻。 贺天圻突然说:“哎,你以后别来找我了,如果我不找你,你就别来找我。” 刘维纳闷:“为什么?” 贺天圻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影响不好,这里是学校,每天这么一大群人跟在我后面,又不是黑势力。” 刘维更纳闷了:“这不是挺好吗,以后都没人敢惹咱们……”随后声音越说越小。 刘维想着贺天圻这个人尽管变态,没想到还挺正派的,说白了压根和他们就不是一伙人,他非要认这么个人做大哥,可不就得憋屈吗? 哪想到贺天圻竟然来了这么一句:“你有没有点儿眼力见儿?你没看见江轶刚刚看我们那眼神,多嫌弃吗?” 刘维更震惊了,不就一个江轶吗,竟然让贺天圻如此畏惧。 贺天圻不理会刘维惊讶的眼神,想了一会儿,觉得这话不妥,又说道:“也不是嫌弃我,就是烦我和你们待在一块儿。所以说,你们以后别来找我。” 刘维一想,他这话意思不就是江轶见不得他们吗,这有什么稀奇的,他们还见不得江轶呢,两边互相看不上眼罢了。 但是贺天圻竟然因为这个理由要求他们远离他,这可就太稀奇了。 难不成贺天圻和江轶的关系不仅仅是同桌那么简单,而是非常要好?怎么之前没看出来? 可仔细想想,他们第一次在学校浴室被收拾,好像也是因为说了“揍了”江轶之类的话。 想到这里,刘维才恍然大悟! 江轶和贺天圻关系不一般啊! 那他三番五次在贺天圻面前说要揍江轶,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 文理班都是两人一桌,但是体育班都是一个人单独一桌,桌子与桌子之间差不多有一人宽的距离。这都是为了防止他们上课开小差和合伙捣乱。 但事实上这点距离在这些半大小子眼里根本不算事儿。 讲台上的一个五六十岁的女老师正在讲地理,台下根本没有一个人听,要么就是睡觉,要么就是玩手机打游戏,老师也已经习惯了这种讲课方式,自顾自的讲着。 刘维也在玩手机,不得不说这种标准统一的长70宽50的小课桌,对于这种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高中男生来说实在是太憋屈了。 膝盖只有伸直腿才能放在课桌底下,要是非得打弯,就只能叉开腿,分放在课桌的两侧,刘维此时就是这样一种姿势。 他觉得他不能好好学习的原因之一就是这课桌太憋屈。 反正他就是不学习,任何一个原因都能成为他不学习的理由。 突然旁边一个人伸长脖子,凑过身体来喊他:“刘维!刘维!” 刘维不耐烦的回应:“咋了?叫魂儿呢?” 那人说道:“就是叫你的魂儿!给你看这个。” “啥东西?” “你看就知道了。” 刘维一看:“这不小白脸吗?” 那人又说:“对啊,还有贺天圻,那个死变态。”那人原来也是那天在浴室被贺天圻扒裤子的一员,因此非常记恨他。 刘维见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骂贺天圻,不禁看他一眼:“这怎么了,人家两个关系不一般,我早就看出来了。” “我让你看的不只是他俩的照片,还有下面的评论。” “什么评论?”刘维一边疑惑一边继续往下看。 一边看一边不由在心里边默念出声。 “啥叫个磕西皮,啥又叫个攻和受?” “这你就不懂了,我刚才问了我对象,你绝对猜不出来。” 刘维听到这儿立马揶揄起来:“你什么时候有的对象,文科班那班花答应你了?” “就算现在没答应也快了,她早晚都是我对象。” 刘维嘁了一声。 “不是,现在说的重点是这个吗,是说那个死变态和小白脸!” 刘维淡淡的“哦”了一声:“那你说,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那人似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你猜猜他俩是什么关系?” 刘维没什么耐心:“我猜个屁!你直接说。” 没想到那人直接把两个大拇指对在一起按了按,邪笑着看起来十分猥琐:“这种关系,你懂了。” 刘维一脸不相信:“别瞎说了,两个男的。” “就是两个男的,男同|性恋,稀奇吗?” 看他说的信誓旦旦,刘维渐渐有点信了。 他虽然早就发现江轶和贺天圻关系不一般,可从来没想过是这方面的不一般啊! 刘维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 怪不得,怪不得贺天圻那么袒护江轶呢,原来两人是有这层关系。 那江轶,他可就更动不得了啊! 他忽然想起来,以前和江轶一个班的时候,一开始他们关系还挺好的。 江轶人长的好,走哪了都有女生关照,他们跟着他也能沾不少光。 而且江轶不爱说话,也不爱多管闲事儿,办什么事都很有分寸,所以他当时还真的挺爱和江轶待在一块的,当时班里好像也是他和江轶关系最要好。 可是当初是因为什么跟江轶闹掰了的呢? 刘维摸了摸下巴,试图从尘封的记忆中找回一些真相。 哦对!他想起来了! 就是因为江轶的脾气实在是太踏马臭了,而且毛病也特别多,比如什么不允许别人跟他肌肤亲密接触。 可他们练体育的人夏天一热免不了出汗,一出汗又免不了要脱衣服,而且他那时真心把江轶当成好兄弟,所以脱了衣服后自然而然想跟他勾肩搭背。 没想到就这一个动作把江轶惹烦了。 当时他看江轶反应那么大,周围还有不少同班的人看着,顿时觉得有没面子。 而且当时还有人在一旁拱火,说他把江轶当好兄弟,人家江轶根本不拿他当一回事儿,连碰一下都不能。 刘维也是个火爆的性子,当时就毛了。 他和江轶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决裂的。 想到这里刘维忍不住啧了一声,怎么当时就那么幼稚啊,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闹掰。 不过江轶确实也是毛病多,一天天踏马的说话往外单蹦字,别人误会了也不解释,就爱穷装逼,看着就让人生气! 第62章 玛德,拽比! “一对死同|性恋!”那人嗤笑着骂了一声。 刘维看他一眼,他可没忘记当时就是这个家伙在一边拱火说江轶没把他当兄弟的。 刘维突然看见他特别烦:“你在这乱嚼什么?人家不过是关系好了一点就被你想的那么龌龊,你不就是嫉妒人家江轶成绩比你好吗?当初就是,你文化成绩比不过他,连体育成绩也总是落在他后一名。” “有时间你还是多花花心思,想想怎么才能得到人家班花的芳心,而不是一天天的在这儿扯老婆舌!” 那人被说的有点冒火:“神经病刘维,你在这儿假惺惺什么,每次不都是你先挑的头说要收拾他?”他突然讥笑了一声:“怎么着,你俩旧日的兄弟情谊又死灰复燃了?” “还是说你也是个gay,也看上江轶那个小白脸了?” 他说话的表情十分猥琐,可能也是本身长得就丑的缘故,总之刘维看见他就起恶心。 “滚你,煞笔!” 刘维懒得跟他计较,起身离开座位想出教室,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指着那人鼻尖道:“胡昊你记住,早晚你得因为你这张贱嘴挨揍!” 胡昊因为他的动作往后缩了缩。 胡昊是个没出息的,他心知要真和刘维打起来,他不会是占上风头的那一个,而且刘维还有一帮兄弟。 刘维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人,他根本不屑于跟这种人打架,纯粹是个弱鸡。 这么一对比,江轶虽然爱装逼,臭毛病也多,至少也比这种人强。 …… 刘维和江轶两个人在宿舍楼里相对而行,起初都没看见对方,距离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两人都一抬头,于是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儿。 江轶本来想当做没看见他,略过他直接往前走,但是刘维见是他,嘁了一声,样子十分轻蔑。 江轶站住脚。 “刘维。” 刘维回过身来:“怎么着?” “你要是实在看不惯我,这周日,约个地方,我们好好解决一下。” “但是就这一次,这次以后,你不要再找我麻烦,我也就当从来不认识你。” 刘维一听这话的意思是要跟他约架? 那他一个大男人,这种时候能怂? 于是二话不说就答应:“行,你说地方。” 但是紧接着他想到了什么:“哎,你别叫贺天圻啊。” 他和贺天圻关系好,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毕竟学校传他俩是那种关系的也有。 虽然刘维觉得那种传言过于玄乎,但是他明白话既然能那么传出来,那他俩的关系多少跟人家说的话沾点边儿。 他是不怕江轶,但他还是有点畏惧贺天圻的战斗力,真要是贺天圻出面帮江轶的话,那他肯定打不过。 而且贺天圻这个人太损,特别会整一些阴点子来拿捏人,万一他要是把贺天圻惹毛了,他照片都还在贺天圻手里呢,到时候他肯定落个颜面无存。 “我不叫他,只有咱们俩。” 刘维明白了,江轶这是要跟他单打独斗的意思,两边都不带人。 于是刘维放心了:“那行,你说地方。” “龙湖街绿源西巷。” 刘维想了想:“行。” 那地方是拆迁区,没什么人,所以就算打架也不会有人发现,没想到江轶还挺会找地方,看来之前也有不少人看他不爽来约架,所以积累了不少经验。 江轶扔下一句“就这么定了”,然后双手插着兜潇洒的走了。 刘维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江轶怎么说什么他都听啊! 他说要打架他就要跟他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全由江轶来定,凭什么啊! 可他后知后觉,反应慢了好几拍,再看江轶的身影,早就走远了。 就好像回到了以前他和江轶还没有闹掰的时候。 江轶说话的气势和姿态,总是散发着一种自然而然让人信任的感觉,就好像的一个天生的领导家,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听他的。 刘维转过身朝江轶相反的地方继续走,气急败坏骂了一句:“玛德,拽比!” …… “明天跟我一起出去玩?”贺天圻看着江轶的脸,邀请说。 “明天我有事儿,改天。” 贺天圻纳闷道:“明天是周日,又不上课,你能有什么事儿?” 不会是江轶不想跟他出去,然后随便找个借口? 江轶却说:“你真想知道?” 贺天圻一脸期待的点了点头。 “偏不告诉你。”江轶狡黠的笑了笑。 调皮。 贺天圻心想。 他突然发现江轶和他刚来那时候不一样了。 现在竟然还会拿他开玩笑,故意逗他,人也变得不再冷冰冰,而是更可爱了。 难道这都是自己的功劳? 想到这里,贺天圻就觉得自己实在是伟大。 他摸了摸下巴看着江轶,小样儿,还跟我装高冷,还不是被我的魅力所折服,被逼得现出了可爱的原型? 江轶见他不回话,看他一眼:“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也没办法了,只能装出一副不想知道的样子呗。” 贺天圻的语气竟然有点可怜。 江轶知道这家伙又在演了,他老早就发现贺天圻这个人压根没什么脸皮,一个一米九几的壮汉,竟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天天顶着他那张帅脸戚戚切切的卖惨装可怜。 总之就是特别能演,戏精一个。 江轶自从识破了他以后,就再也不吃他这一套了。 “你就尽情演,演到拿影帝我也不告诉你。” 贺天圻看他这么决绝,就知道是没戏了。 他不可能逼江轶说出来。 有什么小秘密,竟然还瞒着他? 他只好一边盯着江轶好看的侧脸一边琢磨。 江轶察觉他在看自己,于是看他一眼,嘴角浮起一个笑容。 那样子就在说,你就猜,猜破天也猜不出来,就不告诉你,气死你。 贺天圻心里痒的不行,就跟有一只小猫拿爪子挠他似的。 痒归痒,可还是喜欢得紧。 第63章 神他妈的在乎! 转眼到了周日,刘维来到和江轶约定好的地点,发现江轶还没来。 于是他骂骂咧咧。 江轶这个拽比,明明是他自己约这么早的时间,结果他自己还迟到。 他连早点也没吃,翻墙出学校的时候还踏马滑了一跤。 他莫名感觉开局不利,于是心情不免有点暴躁。 这个绿源西巷乌漆麻黑,天气还有点凉,他站了几分钟,身上冷的打了好几次冷战。 见江轶还不来,他不禁开始怀疑江轶是不是故意放他鸽子,戏耍他。 要真是那样,他连麻袋都不套了,直接照着江轶的脸招呼,非得看着他那张脸被揍出血来! 正当刘维心里盘算到底怎么把江轶好好收拾一顿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冒出一句人声。 “来得够早啊。” 刘维被吓的顿时一哆嗦。 看见是江轶以后立马骂了一声“卧槽!” 江轶嘲笑了一声:“胆儿还是那么小。” 刘维立马火上来了,追着他步子骂道:“放屁,我踏马什么时候胆小过!” “刚才。” 刘维被气的哑口无言。 “勇敢点,承认自己胆小又何尝不是一种勇气?” 刘维看着他的表情,总感觉自己还没打呢气势上就已经先败了,心里不服气。 “别废话了,这么早叫我出来,你直说到底怎么解决!” “跟我走。” 刘维听了他跟在他身后走,但是走了几步反应过来不对,凭什么江轶用这种语气命令他啊! 他不干! 于是他不走了,站在原地:“去哪儿?” 江轶也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他,笑了一声:“怎么了?怕了?” “扯淡!谁怕谁!” 刘维哪能受了他这么激,只能把肚子里的火又往下压了压,继续跟着江轶走。 走着走着,他们走出了拆迁区来到了绿源早市。 刘维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人越来越多了,难道江轶喜欢打架的时候被别人围观,那样打起来比较刺激? 正当他这样猜测的时候,江轶突然领着他拐进了一家小吃店。 刘维道:“这是什么意思?” 江轶大马金刀的坐下开始点吃食,问了一句:“你不饿吗?” “不吃早点有力气打架?” 见江轶说的一本正经不像假话,刘维只好半信半疑的跟着他坐了下来。 “你吃什么自己点啊,我不付钱。” 听见江轶这一句,刘维差点气笑了。 刘维不知不觉中跟着江轶点了一模一样的东西,两个人都是包子就稀饭,大快朵颐。 江轶吃饭间隙抬头看了刘维一眼,发现这家伙非常吃的非常专注,于是不禁怀疑道:“你真要和我打吗?” 刘维把筷子一放:“不是你什么意思啊,不是你说要跟我解决的吗?” 刘维有点火了,敢情江轶是拿他当猴耍呢? 江轶十分淡定的咬了口包子:“我是说了解决,但我说要跟你打了吗?” 刘维蒙了。 他想了一想,江轶好像确实是没有说过要跟他打这种话。 “不是,那你又不找我打架,叫我出来干什么?” 江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稀粥:“你是莽夫吗,一天到晚脑子里就想着打架,难道解决事情的办法就不能是文的吗?” 被骂了“莽夫”,刘维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可他一时又想不出来江轶骂的有什么不对,真是憋屈! 刘维瓮声瓮气的:“那你说!怎么文?” 江轶已经三两口吃完了早饭,从桌子上的抽纸盒里抽出来一张纸,慢悠悠的抹了抹嘴。 刘维一看见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来气,好像江轶只是说了几句话就已经把他拿捏了似的。 “我一直都挺好奇的,从我还在体育班的时候开始,你为什么突然开始针对我,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刘维被问愣了,这让他怎么说。 难道他要说就因为你江轶太拽了,看人恨不得鼻孔朝天,我刘维把你当兄弟你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所以老子生气了!老子也不要你这个兄弟了!老子还要把你打的叫爸爸,让你看不起人! 这么说也太矫情了。 而且江轶现在那是什么表情,看样子他根本不了解自己曾经把他当兄弟的这段心路历程。 他要是自己这么直接的说出来,那也太丢人了! 估计江轶会更看不起自己! 妈的! 刘维抱起了手臂,嘴硬道:“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看你不爽!” “是吗,我怎么记得你以前还挺喜欢我的。” 刘维听他这么说简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脸一红,一着急:“别不要脸了!谁他妈喜欢你了!” 只见江轶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放眼扫视一周这家店面内部的装潢,似是感慨道:“还记得这家店吗,你以前跟我说,你最喜欢这家店的包子。” 江轶的不按常理出牌把刘维给整不会了:“你踏马别给我来煽情的,我不吃这一套!吃完了吗,吃完给我好好说今天到底怎么解决!” 江轶一脸认真的瞧着他,听他这么说,似是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你究竟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不用非得用一些刻意的手段来引起我的注意。” 刘维瞪直了眼睛。 不是,你踏马知道什么了!你知道什么你踏马倒是说出来啊! 江轶这模糊不清的话风搞得他心里直打鼓。 “我什么时候引起你注意了?你踏马说清楚,你今天叫老子出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你在乎我。” ??? 不是,江轶疯了? “你在乎我,所以想要得到我的注意,所以才会使尽手段想要博得我的关注。”江轶说的信誓旦旦。 神他妈的在乎!神他妈的引起关注! 听完他这一番说辞,刘维直接愣了好几秒。 他紧紧盯着江轶的眼睛,拼命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一丝破绽来。 “江轶,今天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恶心我?” “怎么是恶心?刘维,你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 江轶往椅背上靠了靠:“我说了今天搞文的。如果能把话说开,也就不用动手了。” 第64章 重修旧好兄弟情? “说开什么说开,你踏马故意整我呢!”刘维彻底毛了,一拍桌子站起来,单薄可怜的桌子被拍的震了好几下。 “别激动。” 伴着声音,一只手从刘维重重拍上了他的肩膀。 刘维下意识偏头去看是谁,发现是贺天圻,他嘴里正叼着豆浆的吸管,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笑。 刘维立时全身汗毛倒竖。 他对江轶怒吼道:“你不是不叫他吗,你耍我!” 江轶受不了他这么大声,掏了掏耳朵:“我是没叫他,他自己要来的。” “行啊,你们俩是早就打算合起伙来整我是!” “贺天圻,你别以为手里有我把柄我就怕了你!大不了老子跟你拼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瞎激动什么。”贺天圻把他肩膀往下按了按,把他重新按回椅子上。 他在刘维对面坐下来,和江轶坐在一起。 “他没有跟我说,是我非把他问出来的。”贺天圻看了江轶一眼。 “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找江轶的麻烦吗,你为什么不听?” 被贺天圻的眼睛一盯,刘维莫名就有点心虚:“你问问是我主动找的他吗,明明是他自己约的我!” 江轶没说话,贺天圻就知道刘维说的是真的。 “行了,这个不重要。” “江轶已经跟你说过了,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我们今天就搞个文的,把你们俩之前的恩怨都好好解决一下。” 刘维怀疑的看着他:“那你来干什么?” “我来当你们俩和好的见证人啊。”贺天圻说的一脸真诚。 刘维嗤笑一声:“和好?开什么玩笑?” “不是和好,那还能是什么,难道是彻底决裂?江轶昨天还跟我说过,你们俩之前关系挺好的来着。” 刘维十分怀疑的看向江轶。 江轶却躲开了他的眼神,跟刚才那个死不要脸的样子截然不同。 不会,难道江轶真这么说了? 他说他们俩以前关系还挺好? “你知道江轶为什么离开体育班吗?”贺天圻继续说。 刘维十分不屑:“还能因为什么,就因为他学习好呗!” “错!” 刘维不解的看向他。 “他学习好只是次要原因,真正主要的原因……” 是什么你踏马倒是说啊! 给刘维急的。贺天圻却故意在这个时候卖关子。 他观察了一下刘维的表情,然后才郑重其事的说道:“是因为你。” 刘维懵了,连江轶也忍不住偏头看贺天圻一眼。 不是,贺天圻也太能演了! 他是听了他的建议要恶心刘维一下,怎么贺天圻现在是要假戏真做了? 商量都不跟他商量一下,现在这是个什么发展方向? 江轶简直服了贺天圻这个戏精,说的踏马那么肉麻,这根本不符合他江轶的风格好不好! 而且这话一听就是胡扯,刘维能踏马信吗! 早知道就不该听信贺天圻,不该让他来! 可是现在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任由贺天圻继续胡说下去。 果然,刘维根本不信:“别扯了,他离开体育班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是自己要走的!” “因为他把你当最好的兄弟,但是你却处处针对他,他伤心了待不下去了才走的。”贺天圻说的振振有词。 刘维的眼睛瞪的不能再大。 不是,今天咋回事儿,今天叫他出来就是轮流看江轶和贺天圻编瞎话抽疯? 把他刘维当什么人了!他又不是傻子,是那么好骗的吗! 而且明明就是江轶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把江轶当兄弟江轶却看不起他处处下他面子,怎么现在反将一军? 他又看了眼江轶,可是江轶现在脸上面无表情,对于贺天圻的所说的话无动于衷,竟然就任由贺天圻这么说下去。 刘维还是不相信:“你踏马别在这儿添油加醋的胡诌,明明就是……” “明明就是什么,你倒是说出来啊。”贺天圻故意激他。 “反正你这个人太虚伪,你说的话我一点都不信,除非江轶亲口这么说!” 刘维抱着手臂又看了江轶一眼。 他倒要看看江轶究竟是不是在和贺天圻演戏,他就不信依江轶的性格,这种程度他还能演的下去! 贺天圻也跟刘维一样看着江轶,两个人都在等着他说话的样子。 江轶感觉到莫名的压力。 不是,贺天圻怎么回事儿啊,他都一个人尽情演到这儿了,让他怎么往下接! 明明打一架就能很好的解决,结果非得来这儿演什么戏! 贺天圻真她妈不靠谱! 贺天圻看着江轶的表情没什么起伏,但是以他的了解,江轶不说话,现在绝对是想把他活剐的的心都有。 于是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只能继续朝刘维说:“以你的了解,你觉得江轶是能亲口说出那种话的人吗。” “所以这恰恰证明了什么呢?你在乎他,他也在乎你,你俩明明就是很好的兄弟,结果非搞得反目成仇。” “他对你是真心的,所以他不会说假话,可是那些矫情的真话他又跟你说不出来,你非逼他这个干什么?” 贺天圻说的苦口婆心,表情仿佛真的不能再真。 刘维像是终于被他说动了似的,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去看江轶,就好像非要从江轶的眼睛里盯出个真假来。 江轶现在真的很想给贺天圻一杵子,真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脑回路,而且刘维那是什么表情,贺天圻说这种瞎话他竟然还会信? “江轶你说句话,你是不是昨天亲口跟我说的在体育班你们俩关系最好?而且你一直不明白刘维为什么突然看你不顺眼,开始针对你?” “而且你在体育班就刘维一个朋友,失去了他,你就一个朋友都没有了,所以这也是你离开体班的原因之一?” 江轶终于忍不住给了贺天圻一记眼神杀。 “你昨天不就这么跟我说的吗,今天怎么还不好意思承认了。” 虽然江轶昨天晚上确实说的跟今天大致意思差不多,但是怎么一经贺天圻的口吻说出来就那么别扭呢。 犹豫了几秒,江轶最后还是闷闷的“嗯”了一声。 刘维简直要“目眦欲裂”。 这是什么意思? 江轶这是承认了? 不是这有点戏剧化。前几天江轶还朝他左脸狠狠来了一拳呢,还有上次在浴室,打的也是难舍难分。 结果今天江轶说其实以前也挺看重他这个兄弟? 所以今天叫他的出来的原因是想要重修旧好兄弟情? 刘维有点难以置信。 贺天圻一拍手:“这就对了。”然后转头看向刘维。 “你不要用这么怀疑的眼神,我真的是好心。” “如果你们俩今天能解开以前的心结,不就不用动手了?还能重新收获一份美好的兄弟情谊,这不比打的一脸血刺呼啦的好?” 贺天圻是在暗示上次在浴室,江轶把刘维揍的一脸血。 但刘维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贺天圻说的话里是不是有那么一丝调笑他的意味。 他还沉浸在江轶虽然勉勉强强,但仍旧清晰的那一声“嗯”中。 江轶,竟然曾经真的把他当做过兄弟的吗。 第65章 我醋了 刘维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他就是这么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当时一说江轶不把他当兄弟他就立马能恨起来,现在江轶一说自己在体育班的时候只把他一个人当朋友,他又立马心软了。 毕竟他也很清楚江轶是一个多么别扭的人,既然他能亲口承认,那说明这绝对不会是假的。 可是他还是生气,为什么江轶这么长时间都不解释,他要是解释一句的话,他们也不至于每次见了面就如同见了仇人喊打喊杀。 他就解释一句会死吗,装他妈什么高冷! 妈的! 刘维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 可谁让他又是真的打心底里欣赏江轶这个人呢。 “那这样,你只要跟我说一句对不起,我就跟你和好。”刘维看着江轶说。 江轶却不假思索:“你疯了?我凭什么跟你说对不起?” 刘维一拍桌子站起身,炸毛了:“江轶,你踏马就死倔你,草!” “我踏马以前对你那么好,但是你呢,你连碰一下都不让我碰!” “他们都说你根本没拿我当兄弟,只不过是因为你性格太清高不受别人待见,只有我愿意搭理你,所以你只不过是利用我!其实你心里压根都看不起我!” 江轶听他声音这么大,本来想跟他争辩两句,结果竟震惊的发现刘维的眼眶红了! 江轶不敢相信的和贺天圻对视,贺天圻摊了摊手,他也没想到刘维竟然是这么感性的一个人。 刘维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点恼羞成怒:“草,江轶,你踏马是不是现在笑我呢!我告诉你,我刘维兄弟多了去了,不差你这一个!” 江轶都快被刘维的情态给弄笑了。 “你不是说了好几次要收拾我吗,怎么现在又哭的梨花带雨。” “你放屁,老子什么时候哭了!我跟你说江轶,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兄弟!” “行了,平复一下,不做就不做,又没强迫你。”江轶轻描淡写的说。 “什么?”刘维急了,“江轶你踏马的到底有没有道歉的诚意!” 江轶叹了一口气,委屈玻璃心的刘维怎么看起来比怨妇还难缠。 他伸出一只手掌,静静的等待刘维的回应。 刘维愣了一下,迟迟不愿伸出自己的手。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说着江轶就要收回手。 刘维眼疾手快的伸出自己的手,抓住江轶的手握了两秒。 贺天圻的眼睛在那两秒钟的时间里一直盯着两人交接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后槽牙有点发酸。 而且看刘维这么激动,刚才又一直说什么碰不碰的事,贺天圻突然有点后悔自己让江轶和刘维重归于好这件事。 看刘维平时挺有爷们气概的啊,怎么一到江轶的事情上面就娘们唧唧的。 究竟是因为刘维个人性格太敏感?还是因为江轶个人魅力太充足? 贺天圻觉得自己有点吃醋了。 刘维和江轶握完了手以后还在嘴硬:“别以为这样就是原谅你了江轶,到底能不能恢复旧日的兄弟情谊,还是继续看你表现。” “还有今儿这早点,必须你给我请了。” 江轶笑了笑:“行。” 贺天圻看他俩差不多完事儿了,感觉有他插话的余地了,就说:“你俩的事儿解决完了吗?” 江轶:“完了。” 刘维:“勉勉强强。” 贺天圻:“那就走,在这个地方待够了。”说着起身迈开长腿往外走。 江轶去前台结账,刘维也先出去了。 两人并排站在门口等江轶。 刘维看了他一眼:“哎,你能不能把我的照片删了?” 贺天圻把烟头扔到地上,用鞋底捻灭。 刘维这才发现这家伙还抽烟呢,而且贺天圻以前不是最讲公德心最讲卫生吗,怎么还随便把烟头扔地上。 贺天圻捻灭烟头才抬起头看他,嘴角隐隐挂着一丝笑容,但刘维总觉得他是皮笑肉不笑。 只听贺天圻说:“连天儿哥都不叫了?” 刘维看着贺天圻的表情,听着他的语气,突然感觉脊背窜上一股恶寒。 贺天圻的表情实在太邪恶了! 他怎么忘了面前这个人是贺天圻啊! 这个人可是一对十仍然绰绰有余的战斗力十分可怕的魔鬼! 他不应该因为贺天圻撮合他和江轶和好,就忘乎所以! 而且他从来没见过贺天圻这种表情,就算是上次在浴室一对多的时候,贺天圻也是一脸玩味,压根没今天这么认真,而今天怎么像是真的生气了似的。 于是刘维立马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的叫了声:“天儿哥。” 贺天圻没出声的笑了笑,看着刘维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刘维。” “天儿哥,怎么了?” “你要和江轶继续做兄弟,你只能是第二。” “什么第二?”刘维还有点不明白。 “你在他心目中只能当第二。” 刘维突然恍然大悟。 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只有他自己才能当第一。 他怎么忘了,学校论坛里面还有关于他们俩是那种关系的传言啊! 贺天圻这是吃醋了? 可他什么都没做啊! 刘维感觉有些惶恐。 “所以,第二只需要做第二该做的事,包括情绪也是,不要越界。” “像今天这样的真情流露,我看以后就没必要了。” 贺天圻的声音称得上温和,但刘维还是能从里面听出来威胁。 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他刘维就是一个这么感性的人啊,有时候情绪上来了他自己也很难控制得住,而且他也不想的好不,他还觉得自己这样丢人呢! 虽然心里腹诽,但刘维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答应道:“我明白了,天儿哥。” “所以我那照片?你看……”刘维试探着继续问道。 这时候江轶正好出来:“结完帐了,走。” “有机会的。”贺天圻回刘维说。 这踏马需要什么机会!不就摆明了不想删吗! 至于吗,我就真情流露一下下你醋意这么大,我对江轶的感情有你那么不纯洁吗! 这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刘维在心里骂完贺天圻以后,才追上前面的两人。 “刘维,你抽烟了?” “我……”刘维刚想说我没抽不是我,就收到了来自贺天圻笑意盈盈的警告眼神。 于是刘维只能说:“……是我抽的。” “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不抽烟?” 刘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他现在也不抽烟。 “你还挺了解他的嘛。”贺天圻假装不经意的跟江轶说。 江轶还是听出来一点不对劲,奇怪的看他一眼:“我们以前住一个宿舍。” 贺天圻“哦”了一声,颇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刘维不知怎么感觉自己后脊背更凉了。 第66章 我和他有关系 明明是三个人一起走,但刘维还是感觉自己很多余。 其实江轶和贺天圻也没有多说话,但是刘维就感觉心里不舒坦。 于是他没话找话说:“江轶,你别以为今天这样我就原谅你了,想做我刘维的兄弟可没有那么容易。” “这话你不久前已经说过一次你了,不用再强调了。”江轶的语气有些冷淡。 “我靠,你今天真是来找我和好的吗,我不是被你骗了?”刘维瞧着江轶的态度忍不住怀疑道。 “你觉得我很闲吗?”江轶说。 刘维想了想,江轶确实不是那样的人。 他正准备再问两句别的什么,余光就接收到了贺天圻送来的一记眼刀子,刘维只好无奈的把话憋了回去。 妈的,话也不让说了? “我们从哪条路回学校?”贺天圻问江轶,“还是经过上次的那片拆迁区吗?” 江轶明白了贺天圻的意思,他是在说上次在那里碰见的那群黑衣人。 “要不绕路,反正来时也是刻意避开那里的。” “不是,为什么要绕路,直接从小路走不是更近吗?”刘维没经过那天的事,所以有点不明白。 但是江轶和贺天圻两个人又懒得跟他解释,于是直接忽视了他的问题,反而两个人颇有默契的一起向大路走去。 “卧槽……”刘维骂了一声。 今天的事情发生的戏剧就算了,怎么他现在还踏马跟个大冤种似的。 但是他也只能默默跟上两人的步伐。 刘维心中暗自感叹了一下自己脾气真好。 哎,他叹了一口气,自己为什么对他们两人的容忍度就这么高呢。 三个人静默无声的走了一段路,就在快要上大路的时候,突然一群黑衣人不知道从哪些犄角旮旯冒了出来。 这群黑衣人个个统一着装,手里拿着家伙式儿,面色冷峻,这场面不禁把刘维惊的骂了一声:“我去……” 贺天圻就跟早有预料似的,苦笑了一声:“感觉这画面有点似曾相识啊。” 没想到他们已经要绕开小路还是被这些人逮到了,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躲不过啊。 江轶没说话,因为他一直在这群人当中寻找齐承宇的身影,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老大没来,却派了一圈拿着家伙事儿的打手,这说明什么? 这是他们必须得拼命的节奏啊! “卧槽,我终于明白你们俩刚才为什么要绕路走了,你们是惹了什么人了!” “妈的,老子真冤枉,被你们俩连累!”刘维气急败坏。 “别激动,你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爱激动。”贺天圻的语气十分冷静。 他继续说:“别怕,既然你叫我一声天儿哥,”他顿了顿,“一会儿就不让你挡在我前面了,你自己顾好自己。” !!! 刘维简直无了个大语,真是恨不得现在立刻把贺天圻的脑袋锤烂! 遇到这种场面他竟然还说风凉话,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他还是个人吗! 但是说话的功夫过后,两边都没有先动手的意思。 于是江轶才开口问:“你们要干什么?” 他知道这群人的目的是找他,所以他他不想连累贺天圻和刘维。 一个小头头道:“我们老大说了,你们都是普通学生,让我们不要为难你们,弄出太多动静容易招来警察,这样后续很麻烦。” “所以你们只要乖乖跟我们回去,听老大问完话,保证你们毫发无伤。” 江轶警惕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只见那个说话的人亮了亮手中的家伙式儿。 那人说的没错,他们只是普通学生,而且对方还人多,万一打斗中挨上几闷棍,被砸出个好歹来,实在不划算。 但江轶心里不甘心就这么跟他们走。 于是他试图先跟他们讲一下道理:“你们找我无非也就因为白老板,可我真的跟他没有联系,何必非要为难我?” “多说无益,还是跟我们走。”那人却十分冷漠,一副难以沟通的样子。 江轶就知道讲道理是没戏了。 “那行,我跟你们走。”江轶说。 贺天圻偏头看了他一眼,皱起了眉。 江轶继续说:“你们要找的是我,跟他们俩没关系,把他们放了。” 可江轶话音刚一落,贺天圻就斩钉截铁道:“有关系,我是他同桌,他什么都跟我说。” 江轶瞪了他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你添什么乱! 贺天圻可不认为自己是在添乱,反正他是不可能让江轶一个人被带走的,就算是死缠烂打,他也要跟着去! 刘维在他俩身后翻了个大白眼,干嘛呢,你俩搁这儿上演情深深雨蒙蒙呢? 都什么时候了,能跑一个是一个 ,还能跑回去通风报信呢! 他觉得贺天圻就是有病! 于是他朝对方说:“我可和他们俩没……” 话还没说完,就让对方打断了。 “在场的人,只要不是死的,一个都不能少,全都得跟我们回去。” 刘维:“!!!” 无情! 简直太无情了! 不是,这关他什么事儿啊,他就是碰巧,碰巧懂吗!碰巧闯进了人家早就埋伏好的包围圈! 他是无辜的!说他比窦娥还冤也不为过好吗! 江轶犹豫了好几秒,叹了一口气:“好。” 刘维心里:江轶你踏马怎么这么容易就妥协答应了! 不过也是,不答应难道还能和人家硬拼吗。 他看着这些人一个个训练有素的样子,心里打了个突突。 但他心里还是怨愤道:江轶啊,刚跟你把话说开,刚和好,就让我遇上这一出,你可真是我的“大福星”! 第67章 心如白玉烧尤冷 三个人被带上同一辆外表不起眼的面包车,然后被蒙上眼睛,这时候刘维终于有了被黑涩会绑架的实感。 被蒙上眼睛的前几秒,映照在刘维眼睛里的,是江轶和贺天圻两人冷静到面无表情的脸。 刘维心中暗骂道:卧槽,他俩都不紧张的吗! 为什么要摆出一副见惯了大场面的样子,这样显得我很没种啊喂! 于是,刘维也只能默默把自己的心慌忍耐下来。 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大仓库,黑衣人一把扯掉他们眼睛上的黑布条,把他们推搡下了车。 刘维看见这个仓库,莫名有种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的感觉。 但是再看看旁边两人,仍然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于是他强自定了定心。 走进仓库,身后的黑衣人用大力将仓库门合上,推拉的两扇门用力对上的那一刻,响声震彻整个空荡荡的仓库,震得人胆战心惊。 刘维猛一回头,发现几名黑衣人已经严严实实的把仓库大门合上,正规规矩矩的立在门前,一副听候吩咐的样子。 刘维心慌的要死。 这种地方,随随便便杀个人分个尸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名黑衣人继续引着他们往仓库更深处走。 不久后带他们走进了一个隔间,一进门江轶就看到了齐承宇正坐在椅子里,看样子是已经等了他们好久了。 隔间的门还是一样被关上,房间外面留了两个小弟在门口做看守。 刘维一进来目光就集中在椅子上的这个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他就感觉这个男人不简单。 看样子没出三十,但浑身的气质,比那些上了岁数的企业家还要稳重。 江轶在刘维和贺天圻中间站着,自从他一进来,齐承宇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分给别人过。 “又见面了。”齐承宇语气淡淡的,也没什么表情。 “是啊,又见面了,算上之前在酒见过的那一次,我们这次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只见江轶一点都不怯场的回答道。 刘维心中暗自佩服了一把江轶的勇气。 齐承宇轻轻笑了一声。 “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三番五次非要为难我,你明明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学生。” “我找你的目的很简单。”他的眼眸闪烁了一下,继续说,“因为你是他在这个地方唯一有过联系的人。” “我算跟他有什么联系,我只不过在他的酒里打工,然后他是给我发工资的老板罢了。” 齐承宇心里哪会不清楚这一点,可是通过江轶是他能找到白若玉唯一的办法。 白若玉。 齐承宇笑了。 为什么会化用这个名字呢,心如白玉烧尤冷吗? 所以世何哥,不管我做什么都暖不了你的心是吗?不管我为你做了多少,你都不会明白配留在你身边的只有我一个人是吗?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一心要离开我对吗? 齐承宇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明明都已经那么痛了,却还要强忍着痛苦,抱着残破的一颗心,继续寻找周世何的下落。 齐承宇的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手扶上了额头。 “前天傍晚七点二十三分,白若玉往你卡里打了一千八百块钱。”齐承宇的语气里听不出起伏。 江轶听到这个皱了皱眉头:“我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我银行卡的预留手机号码更换过一次,所以我没有收到转账的信息。” “再说,这只是之前他欠我的一个月工钱,并不能说明我和他之间有什么别的联系。” “他是用现金去银行转账,我查了你银行流水,汇款银行是本地一个支行,说明他还在这个地方。”而且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可他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他。 齐承宇不由得苦笑,也是,他在明,周世何在暗,而且他也清楚周世何藏身的能力。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要不你把卡里的钱折成现金给我,卡给你算了,反正也被你监视了,要不要都无所谓。 江轶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依然客客气气的:“是吗,看来您有望找到白老板了。” 江轶知道齐承宇或许有着手眼通天的能力,要不然他不可能有这么多手下,而且随随便便想查谁就查谁。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他的来历,但是至少说明他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江轶知道自己惹不起这种人,所以也不想与齐承宇白若玉过分沾染关系。 “这段时间白若玉与你联系过吗?” 齐承宇依旧不死心的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没有。”江轶十分坚定。 他叹了一口气:“您姓齐对,我就叫您齐先生。” “看得出来您很想找到白老板,但是我再说一次,我和白老板只是金钱利益上的关系,对于他的生活,家庭住址亲朋好友,以及有没有仇人等情况我一概不知。” “如果你这次‘请’我过来只是想问你这个问题,我想真没有必要大动干戈。” “况且如果每次一有点白若玉风吹草动的消息您就要找我过来,我可真是消受不起。” 手下讲道理讲不通,跟老大讲讲道理,卖卖惨装一下弱小或许可以? 于是江轶继续说:“你再看看我身边的两位朋友,因为我也受到了波及,您手下的气势实在有些吓人,把我的两位朋友吓得心惊胆战……” 话音还没落地,江轶先是偏头看了看贺天圻,发现他一脸严肃眼神犀利,倒是丝毫看不出哪里有畏惧。 再偏头看一眼刘维,他也是一副人高马大站的端端正正样子,也看不出哪里表现出恐慌。 江轶只好闭了嘴,心里叹了一口气。 真是服了,这两个人就不能配合一下自己的战术吗? 齐承宇果然不为所动,他轻笑起来:“上次就要请你来,你不愿意。这一次好不容易才把你请过来,还没好好招待怎么就能让你们这么轻易的走呢?” 上次是请? 放屁!那是请? 什么样的请逼得贺天圻骑着一个破烂自行车驮着他满大街乱窜? 还踏马误打误撞偷的是校长的自行车! 江轶心里骂了一句这齐承宇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你这样的阴险家伙,人家白老板愿意被你找到才是傻子! 刘维一听“好好招待”,感觉齐承宇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威胁。 他感觉这把真是栽大发了,主要栽的真冤枉! 都怪江轶和贺天圻,要不是受他俩连累,他也不能被带到这个鬼地方,不能受这个大佬的威胁,不能沾染上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黑势力! 第68章 为什么不笑? “可是我们待在这里对你有什么帮助呢,说白了您要是放我出去,万一我瞧见白老板,还能回来给您通个风报个信。”江轶说。 “放我们出去还能多个搜寻的人力。”刘维也硬着头皮附和了一句。 谁料齐承宇竟轻笑了两声:“我派出的人手已经够多了,却还是找不到白若玉,我凭什么相信放你们出去就能找到他?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 “况且,我这个哥哥以前虽然心狠手辣,可自从来了中国以后,就有了个心软的毛病。” “他现在最不喜欢牵扯无辜,说不定我押着你们不放,他得了消息以后就自己出来了呢。” 齐承宇说这话的时候笑的简直就像电视剧里的演的大渣比! 江轶真想一榔头把他那张帅脸砸的凹进去,真是烦见到他这种表情! 一点都不通情达理,仗着自己是大佬,想扣押谁就扣押谁,真是可恶至极。 “算了,既然如此……” 什么算了,既然如此什么? 江轶和刘维闻声都朝贺天圻看过去。 只见贺天圻十分泰然自若的:“既然你不肯放我们走,就给我们几把椅子,站这么久都有点累了。” 江轶:“……” 刘维:“……” 刘维简直在心里咆哮:哥,我们是被绑架了啊喂,不是真的来做客! 贺天圻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哪里不对,竟然教训起来:“不是说要好好招待我们吗,我可当真了啊,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齐承宇还没忘记贺天圻。 贺天圻上次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就是小杂种。这次还多了个形容词,就是聒噪。 加起来是聒噪的小杂种。 齐承宇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贺天圻:“行,给你椅子。” 于是他命人拿来了几把椅子。 贺天圻率先坐下,看江轶还没坐:“坐啊,愣着干嘛呢?”于是抓住江轶的胳膊,把他拽到椅子上坐下。 刘维见他俩都坐下了,自己站着显得太出头,于是也默默跟着坐下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都静默无言。 突然贺天圻突然颇有兴致的开口说:“准备招待我们到什么时候啊?诶(éi)你这里包吃包住吗,可不能苛待我们啊。” “提前跟你说一声,盒饭五十以下的不吃啊。” 不是大哥,能不能不要这悠哉悠哉,你是到这儿来旅游了? 刘维忍不住汗颜,真是佩服贺天圻的心理素质。 如果心里想法有实质,看齐承宇听见贺天圻提出这种要求时候的表情,江轶觉得他头上至少得划下三道黑线。 虽然江轶已经有点清楚贺天圻的性子,知道他平时做事就有点不同于常人,但此情此镜贺天圻表现出来的心态,还是不免有点超出江轶对荒唐二字的认知。 没想到这还不算完,坐了一会儿贺天圻竟然提出这么坐着太无聊了,要搞点娱乐活动,比如三个人凑个局斗斗地主什么的。 还说一看刘维那样牌技就很菜,不带他玩,说要跟齐承宇玩,然后齐承宇必须是地主,他和江轶一块斗他,说如果不是这样也不好玩。 因为他不想和江轶分开来,因为不管江轶是地主还是他是地主,他都舍不得攻击对方。 在场除贺天圻以外,其他人皆是一脸无语。 “连牌都没有吗?”贺天圻一脸认真的看着齐承宇。 齐承宇脸色真可谓难看,十分冷淡的道:“没有。” 贺天圻做了个一脸可惜的表情:“这么大个仓库,连个纸牌都没有,你这些手下天天待在这儿,该有多无聊。” 齐承宇黑着脸盯着他。 他第一眼看过去就不是很喜欢贺天圻这种人。 可能是因为气场不合。 但更可能的是,贺天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分寸,可齐承宇凭这么多年跟各色人物打交道的经验,知道贺天圻这种人最不容易被摸透真实心理。 不管是在商场还是在战场,遇上这种人都最是难搞。 狡猾得很。 狡诈又精明,偏偏他表现出来的不着边际却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贺天圻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学生,第一次见他时,齐承宇可能就会因为他不明的身份,而在他身上灌注更多的精力。 但是现在,他也不过是个聒噪的小杂种罢了。 “大家为什么都这么沉默,你们都不无聊吗?” 江轶看了看贺天圻,没说话。 贺天圻的镇定的表现还是一时间让他有点难以适应。 “要不给你们讲个笑话。”贺天圻继续说。 刘维一脸吃了黄连的苦色:大哥,你真是我哥,都什么时候了,还讲什么笑话,你看看那位黑西装大佬都什么表情了好吗! “告诉你们个好玩的,我们每个人其实都喝过尿。” 江轶:“……” 刘维:“……” 齐承宇:“……” 贺天圻以为他们不说话是被震惊到了,于是继续说:“我们每个人在娘胎里就喝过尿,四个月大的时候,羊水里几乎全是尿了,怀胎十月,如果不是早产,这么算来,我们每个人都几乎喝了半年的尿呢哈哈哈哈……” 江轶:“……” 刘维:“……” 齐承宇:“……” 贺天圻仍然自顾自的笑:“是不是感觉很吃惊?” 笑了半天发现只有他一个人笑:“不好玩吗,你们为什么都不笑?” 刘维瞄了一眼齐承宇黑的不能再黑的表情:大哥,你觉得我笑得出来吗! 到你主场了是?都这种时候了还秀什么秀! “是生性不爱笑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天圻突然想起了网络上的一个梗,说完笑得更欢了。 空旷的房间里不断回荡着贺天圻夸张无比堪称癫狂的笑声。 江轶也看了眼齐承宇的表情,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忌惮这个来历不明的大佬,但贺天圻把这里的气氛搞的实在有点不和谐。 于是江轶“咳”了一声,制止贺天圻说:“可以了,别再说了。” 贺天圻听了他的话后才慢慢止住笑声。 “别紧张,给你讲个笑话放松放松,”他凑近江轶耳边小声继续道:“我们一定会安全出去的,不用怕。” 说完他远了些距离,看着江轶,不出声的微笑。 江轶想说我并不怕,可是他看着贺天圻的笑容,话又被咽进了肚子里。 贺天圻的笑容竟有一种莫名让人安心的感觉。 还不待他从这笑容里品出更多的什么,这时久坐高椅的齐承宇突然站起了身,直直盯向贺天圻: “你,出来。” 说着他朝门口走,立在门边的两名手下立马心领神会的为他开门。 “别让我说第二遍。” 第69章 开始担心了吗 贺天圻只好站起来往外走,刘维突然生出点贺天圻这一去就“九死一生,再难复还”的悲壮来。 于是十分夸张的朝贺天圻伸出了尔康手:“天儿哥,你别去啊!” 他的表情是一脸痛心,搞得贺天圻自己都差点信了,以为自己真要去上刀山下火海呢。 贺天圻朝他和江轶潇洒地挥了挥手,背影是一副“英勇就义大义凛然”的样子,然后就跟在齐承宇后面出去了。 大门再次关上,室内空间黑压压的,衬得江轶和刘维两个人的的心情也是不容乐观。 贺天圻每出去的时间多一分钟,他们的煎熬就多一分钟,但是他们无能为力,只能感受着时间一分一秒的缓慢流逝。 …… 齐承宇背对着贺天圻,手里夹着还未吸完的烟:“你这么卖力地表演,是想单独出来,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齐承宇倒是没为难贺天圻,只是把他单独带到了一个房间,甚至还允许他坐在椅子里。 贺天圻嘴角挂着一抹笑,此时此刻他身上的气势已经与方才在里间内的荒唐截然不同了。 “你猜的不错,说笑话让他们放松只是其一,想找个机会单独跟你聊聊才是其二。” 齐承宇转过身来,把烟头扔到地上撵灭,嘲讽道:“你胆子倒是挺大的,你就不怕言多必失,然后我一不高兴把你解决了?” “你是个精明的人,精明的人一向不会做多余的事,我想我的存在还不至于威胁到你在这里的计划。” 齐承宇笑了笑,他果然没有看错,贺天圻根本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没有分寸。 贺天圻丝毫不畏惧他的目光,即使他现在是“居高临下”的“下位”,也丝毫不输气势: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难道你现在不应该好奇我究竟要跟你说什么吗?” “那你最好快点说,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你应该也猜到了,是跟你找的那位白若玉有关。” 齐承宇的眼神由一开始的玩味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贺天圻继续不急不徐:“因为现在除了关于他的事,估计都提不起你的兴趣。” “所以,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齐承宇的心竟不由得被贺天圻的话弄的紧张起来,嘴唇都抿紧了。 贺天圻突然笑了一声:“哈,你不是说时间不多吗,要不你办完事回来我再跟你说,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齐承宇的脸色跟抹了炭一样迅速黑了下来。 这小杂种,竟敢耍他。 贺天圻瞧见他脸色的变幻,立马赶紧摆了摆手:“别激动,刚才是个玩笑。” 他“嘿嘿”一笑:“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不爱看人紧张,别人一紧张,我就忍不住想帮他放松放松。” 齐承宇都快被这小杂种整的没脾气了,脸色稍微缓和了点:“说。” 贺天圻终于正经收敛起玩笑的神情,认真的看向齐承宇:“我能帮你找到他。” 齐承宇从他的眼睛里仔细观察了好几秒,还是轻笑了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只见贺天圻一脸轻松:“你也许怀疑过我的身份,但是还没来得及深入调查。” 齐承宇眯了眯眼睛。 “所以你到底是谁?” 贺天圻笑了笑:“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一会儿你自然就会知道,现在更重要的是,我也许能帮你找到你想要找到的人。” 齐承宇还是一脸怀疑。 贺天圻于是继续说出自己的推测:“虽然你中国话说的没什么破绽,但你应该不是中国人。” 齐承宇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找到白若玉应该是你来中国的原因之一。” “尽管你手段很高明,但是想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找到一个刻意隐藏行踪的人,应该还是受到了很多限制。” “如果你知道了我的身份,自然也就知道我为什么能帮上你了。” “在中国的土地上找人,自然还是中国人更方便一些。” 齐承宇考虑了一会儿:“所以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 贺天圻歪了下头:“很简单,只要你把我那两个朋友放了,然后你允许我打一个电话,就可以静候佳音了。” 见齐承宇还在犹豫,贺天圻继续劝说:“放心,就算放他们俩走,我也跑不了。对你来说赌一把又有何不可呢,反正处于劣势的是我们。” “你心里清楚,白若玉就算再心软再不想牵扯无辜,用我们逼他出来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其实都是赌,但是我提出来的难道不比你走投无路的方法强多了?” …… 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江轶站起来看向门口,但是等他看清楚后才发现,回来的人不是贺天圻。 “你们可以走了。”一个黑衣手下面容冷冰冰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 江轶问他:“贺天圻呢?” 那黑衣男人冷漠地瞥他一眼,只是背手站在一旁,不做回答。 江轶眉毛皱了起来,又问一遍:“那个个子最高的,刚才被你们带走的人,去哪儿了?” 刘维看了看他,虽然江轶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他知道江轶现在肯定很紧张贺天圻。 别说江轶了,连他都替贺天圻紧张。 这家伙管不住嘴,要是一个不小心说错话惹怒了大佬,真有可能小命难保。 “你说话啊!” 那黑衣男人就跟没听见似的。 江轶觉得自己的耐心就快要耗尽,眼前这个男人越是不回答,他就越离爆发更近一步。 他的心里仿佛有一股汹涌的洪水,只要闸门一开,就会倾泻而出。 刘维见江轶和这个男人僵持不下,怕这个男人一气之下不放他们走了,赶紧过来说好话: “大哥你别生气哈,他就是急糊涂了……江哥,我们赶紧走,说不定天儿哥早就在外面等着我们了呢。” 说着手里暗中使大劲儿把江轶往外推。 江轶几乎是被刘维连推带拽弄出了这个阴沉沉的仓库,从他僵硬的步子里就可以体会到他多么不情愿离开。 他连走的时候都死死盯住那个男人,恨不得从他漠然至极的眼睛里盯出一个答案来。 和刘维心里想的一样,贺天圻压根就没被放出来,更遑论在外面等着他们了。 两个人在仓库外等了半天,最后刘维从手机上叫了一辆车。 他边低头叫车边骂:“什么鬼地方,连个清楚的路标都没有!” 他叫完车抬头看了看江轶: “江哥,你放心,他们肯定不敢把天儿哥怎么样的。” “他们就算气势再大,也绝对大不过国家的法律,实在不行我们就报警。”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开始叫江轶哥了。 刚才看江轶跟那黑衣大哥瞪眼对峙的时候,刘维的心简直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要说刚,江轶是真刚啊! 就看江轶刚才那要吃人的眼神儿,估计往他手里塞一块砖头,他就敢立马冲那黑衣人脑门上拍! 第70章 感情那么深 江轶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江哥,走,看样子暂时他们是不会放天儿哥出来了。”说着刘维叹了一口气。 “我不走。”江轶说。 他们来时刚上车的时候,手机就被那些黑衣人拿走了,直到刚刚才还回来。 现在贺天圻肯定没手机,他要是走了就没办法联系上他了。 “江哥,你不走你留这儿干什么?” “天气还这么冷,你光站在外面这么等也不是事儿啊,而且那群一看就没人性的家伙肯定不会发慈悲,让你进去等。” 刘维一眼就能看出江轶表情里的固执,于是拿出了十成十的耐心: “我说,江哥,不如你就听我的,在哪等都是一样的等,回去咱们还能一块想想办法。” “而且你想想,为什么他们突然把咱们俩放了?肯定是天儿哥答应他们什么条件了,你要是不回去,天儿哥不就白答应了?” 江轶抬眼看了看他,似乎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车来了,刘维先盯着江轶上了车,自己才上车。 他生怕江轶反悔,突然又不跟他回去了。 刘维真心担心把江轶一个人留在这儿会出什么事,江轶真的很有可能等的不耐烦,然后一个想不开冲进去跟那些黑衣人对峙,闹着非要找出贺天圻的下落来。 坐上了车,刘维的心才算切实落到了肚子里。 他俩都坐后座,他看见江轶双手交叉,腰背向前弓着,明显是个不放松的姿势。 于是他又叹了一口气:“江哥,你真是够倔的,人家都是能往出跑一个是一个,你怎么还这么不怕死呢。” “天儿哥肯定福大命大,他肯定会自己回来的,咱们只要等着就是了,你现在着急有什么用呢。“ 江轶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你知道什么。” 刘维见劝说不动,只好又又叹了一口气。 他感觉今天已经快把今年的气都叹完了。 他突然想起那个学校论坛关于贺天圻和江轶的传言。 难道真的是真的? 反正江轶紧张贺天圻的样子绝对不是假的! 一路上,车子里都静默无言。 刘维虽然嘴上说贺天圻肯定没事儿,但心里其实还是忐忑的。 可能是因为他俩表情冷峻,把司机大哥都给整郁闷了,从后视镜里瞄了他俩好几回,好几次想起个话头都忍住了,直到最后下车付钱的时候才跟刘维交谈了几句。 等刘维付完钱,江轶都快进校门了,根本不等他。 刘维赶紧追上去:“江哥,你回哪,宿舍吗?” “马上到饭点儿了,要不咱们一块儿吃个饭,商量一下怎么把天儿哥救出来。” 经此一事,他对贺天圻和江轶彻底改观了,尤其是贺天圻。 想不到他人变态是变态,但关键时候还挺仗义的。 要不是他说了什么,他和江轶不可能被这么顺利的放出来。 真是“舍身取义”啊! 这种舍己救人、不畏强权的精神有多么让人感动! 江轶也是,平时冷冰冰的看着不爱搭理人,脾气能拽上天,但是遇上事儿了他也是真敢硬刚! 果然他以前就没看错,江轶是个值得深交的好兄弟! 如果这次贺天圻也能毫发无伤的被放出来,他就管他们俩以后都叫哥。 他觉得快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来没遇见过像今天这么大的场面,以往在学校里再怎么折腾,跟今天一比,简直就是小打小闹。 贺天圻和江轶在不知名的大佬面前竟然丝毫没表现出畏惧,凭这种勇气就让人佩服,就值得叫他们俩一声哥! 江轶根本没心情搭理他。 刘维现在江轶面前根本都没脾气,反正他都已经决定叫江轶哥了,怎么能对哥不满意? 于是十分狗腿的说:“行,江哥你先回宿舍,一会儿我买好饭给你送过去。” 回宿舍后,两个室友不在,他们老早的时候就计划一起出去玩,问江轶去不去,江轶说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就没答应。 他躺在床上,闭眼想贺天圻。 本来齐承宇是要找他的,而且这些事本来就不关贺天圻的事,怎么现在他被安然无恙的放回来了,而贺天圻还被扣在那里。 如果齐承宇迟迟不放贺天圻该怎么办? 过了不久,刘维果然提着两盒饭来了。 “江哥,吃点。我记得你以前就爱吃清淡的,所以给你打了几个素菜。” 江轶从床上坐起来:“谢了啊。” 刘维憨笑道:“别客气,希望这饭能合你口味,让你暂时不用担心。” 江轶看了刘维一眼,没想到这家伙还挺细心的。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还是没有贺天圻的消息。 期间刘维过来看了好几次,江轶也去贺天圻宿舍看了好几次。 刘维主要是过来安慰江轶的。 经过今天这件事,他总觉得他和江轶的关系变得亲近起来了,所以时不时就来关心一下,顺便给江轶宽宽心。 嘴上安慰别人,实际上就跟安慰自己似的。 别说江轶了,就他自己都睡不着。 他怕江轶因为担心过度而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毕竟他知道江轶和贺天圻关系好,而且好得“非同凡响”。 临睡前,江轶点开微信找到贺天圻,打开聊天界面,在贺天圻的头像上拍了拍。 等了好几分钟,没有回应。 怀着忐忑的心情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江轶满怀期待的去了教室,但是贺天圻依旧没有出现。 他把书包甩到桌子上,一屁股坐进椅子里,心中感到莫名的焦躁。 昨天是周日,今天又刚周一,贺天圻的消失没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何况平时他就自由散漫惯了。 刘维心里也着急,不过他着急的表现方式不一样: 他十分激昂地把“贺天圻和江轶如何如何不畏惧黑势力、贺天圻如何如何以自身为筹码换取他和江轶平安无事、他和江轶又是如何如何惊心动魄的被放出来”的整个过程添油加醋地给周围人演绎了一遍。 反正贺天圻现在就是他心里的大英雄。 大英雄现在生死未卜,他心里能不难过,能不担心吗,那心情,简直可想而知。 于是他心里又强调了一遍,等贺天圻回来,就认他做永远的大哥! 但眼下让刘维发愁的是,江轶自从回来后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这要是贺天圻一日不回来,江轶就一日都不高兴,那还不得把江轶憋坏了哇? 按说江轶现在和他已经是生死过命的交情,但江轶见了他还是爱搭不理的,这怎么行? 把难过都憋在心里,把悲伤都藏在心里,层层掩饰,不给他分担和聆听的机会,这还了得? 刘维和体班的几个好兄弟围坐一圈,商讨着如何让江轶开心起来的计划。 这几个人自从听刘维讲的以后,心中都对贺天圻和江轶佩服得不行。 尽管这里面还有上次在浴室打过江轶的人,但此时对江轶也都变换了态度。 半大少年,说仇视立马仇视,说忘记也能立马忘记,实在符合极了他们这个年纪十分不稳定、躁动不已的心性。 刘维叹了一口气:“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天儿哥还没回来,江轶就先垮了。” “不会,江轶对贺天圻的感情有那么深?”一人吃惊的说。 第71章 我骄傲我自豪! “啧,叫天儿哥和江哥,以后都改了!”刘维命令道。 “你刚才也没叫。” “跟我较真儿干什么,我说的是以后,见了他俩都叫哥!” “话说,学校里关于他俩的传言是真的吗?”一人好奇问。 “什么传言?” “就传言……他俩是那种关系呗。”那人说着幸灾乐祸的笑了两声。 刘维突然严肃起来,用手指着那人:“我跟你说,这种事儿你最好别出去瞎传,别跟那些女生似的,一天到晚那么八卦。” “人家两个不就关系亲近了点儿吗,又长得好看,你说我一天到晚跟你们形影不离的,也没人传我性取向不正常。” “所以别道听途说,把心思放正常点,别跟那方便面似的歪七扭八。” 刘维还是第一次这么正经的教训人,甚至还用了个四字成语,说完以后他自己都感觉牛逼得不行,感觉档次好像立马就上来了,感觉好像自己是个文化人了。 他自认为是个有分寸的人,虽然心中已经笃定贺天圻和江轶感情不一般,但是他知道哪些该跟别人说哪些不该说,哪些风言风语听了就应该立马制止,以免发展过度而造成伤害。 怎么样,你贺天圻仗义,你江轶有勇气,我刘维也挺正派的! 我刘维也不比你们差! 想到这里刘维抱起了两个膀子,心中的自豪和骄傲已经满到快要溢出来了,整个人身上都开始弥漫出一种十分夸张的、类似于成功人士的自信。 “啧,你们当时是没看见,那天要不是我拦着,江哥都能和人家直接打起来。” “我就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着急的样子,见了以后我才知道,他是一个多么讲义气的人!” 刘维现在致力于把江轶对贺天圻的感情往兄弟情上掰扯。 他叹了一口气:“都怪我以前误会他了。我到现在才明白,他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我真后悔我以前不该没搞清楚就埋怨他。” 他心里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以前江轶动都不让他动一下,尤其夏天训练完了出汗的时候,皮肤接触一下江轶就要跳脚! 当得知他对贺天圻感情不一般的时候,得知他有可能喜欢男生的时候,刘维才觉得江轶以前那些臭毛病,一下子都说得通了! 见刘维说的这么诚挚,另外几个人也不由点了点头: “其实江轶当时在咱们班的时候,我就感觉他人挺不错的,就是不爱说话,也不爱和咱们一块玩儿。” “所以看起来好像挺清高,挺惹人不爽的。” “但是,咱们有一次跟足球班的抢地方打起来了,江轶也在咱们其中。” “对对,还有一次我把数学老师惹毛了,算不出来一道题他非让我算,江轶实在看不下去就写了个小纸条扔给我,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这么说他人也挺好的。” “就是啊,长的也好看,还招女生喜欢,跟他在一块少不了女生的眼光。而且文化课成绩也好,我记得这方面当初他是咱们班最牛的,要不然能放弃体育直接转文化班?平常人哪有这资格?” 两三个人夸到这里都不由竖起了大拇指。 刘维听着他们接二连三对江轶的赞赏,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看来他刘维在这个班的威信还是可以的嘛,仅凭一己之力就改变了他们对江轶的看法! 哎呀呀,我刘维真是了不得,前途无量呀哈! 刘维心中又是骄傲了一番,才说到正题: “所以我们必须要让江哥开心起来,因为可以看出来,他对天儿哥很重要。” 他现在不管别人叫不叫哥,反正他自己是坚定了决心要叫的。 几个人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静静等待下文。 刘维继续说:“你们看啊,天儿哥是转学生,他刚来不久,江哥又是他同桌?” 几个人认同地点了点头。 “同桌是什么?”只见刘维拔高了音量,“同桌就意味着是天儿哥来到这个学校认识的第一个人!” “认识的第一个人的分量和重要性,就不用我再多强调了!” “还有,同桌还是什么?我们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大半时间都待在教室里,同桌是我们每天相处时间最多的人,所以天儿哥和江哥也是一样。” “天儿哥孤身来到陌生的学校该有多么寂寞,但是庆幸的是他遇到了江哥这么一个重情义的好同桌。” “所以他俩感情有多么好,就不用我再解释了。” 但是一个人还是提出疑问:“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贺天圻被绑架了,江轶这么不开心?甚至还要我们帮他开心起来?” 刘维见这个人对江轶和贺天圻是那种关系的传言还是不死心,于是立马反驳: “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人情味儿?好兄弟被绑架了难道不该担心吗,难道还能哈哈大笑吗?” “就这么说,如果我和江轶关系第二好,那么贺天圻和江轶关系就是第一好。” “你怎么成第二了,你以前不是和江轶关系第一好吗?” 刘维实在没法儿解释贺天圻和江轶的感情性质与自己和江轶的感情性质不一样,只能敷衍含糊道: “哎呀,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你就说帮不帮我!” “行行。” 就这样,刘维和几个好兄弟商量了好久的计划,商量了好久怎么才能让江轶开心点儿。 就是没商量怎么才能让贺天圻安然无恙的回来。 刘维好像已经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江轶身上了,已经完全忽略了贺天圻的安危。 他大概潜意识里觉得,贺天圻那边的状况,是他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劲的,倒是江轶这边,努努力还可能帮上点忙。 可怜的贺天圻,要是他知道刘维他们是抱着他再也回不来的决心去挽救江轶的心情,估计都能被气笑。 然而刘维还没来得及对江轶实施“坏心情拯救计划”,江轶就已经没了耐心再去等贺天圻的消息,干脆冲进了魏总办公室。 第72章 狗东西贺天圻 “魏老师。”江轶定定站在魏总办公桌前面,喊了一声。 魏总正在低头研究历史组本月的教学计划,所以压根没有注意到江轶进来。 听到有人叫他才抬起头:“江轶?你有什么事吗?” “魏老师,您有贺天圻的家庭详细信息登记表吗,比如上面有没有电话号码什么的。” “有是有,每个同学入学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一个登记表。但是你要这个东西干什么?”魏总十分疑惑不解。 “我来不及跟您解释,希望您能把贺天圻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现在有关于贺天圻的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告诉他们。” 江轶皱着眉头,表情很是严峻,魏总见他这样,更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本着一名老师的责任继续追问: “到底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要告诉老师。” 他带了这个班已经一年多了,班里每个孩子都有什么样的性格他还是挺清楚的,他知道江轶就属于那种要是不仔细追问就绝对不会主动向大人求助的性子。 只见江轶犹豫了一会儿,才像是作出了个什么重大决定一般,郑重地跟魏总说出了一句话: “贺天圻被绑架了!” “什么?”魏总十分震惊地站起了身,直直的瞪着江轶的眼睛。 江轶见魏总像是不敢相信,于是加重语气强调了一遍: “是真的,魏老师,我没有开玩笑,现在的情况很紧急,距离贺天圻被绑架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 “你这个孩子在说什么胡话?“ 江轶见魏总迟迟不相信,刚想反驳几句,只见魏总的脸色更加严肃起来: “是不是班里又流行起了什么恶作剧?江轶,你怎么也开始这样捉弄老师了?“ 江轶解释道:“魏总,我真的说的是真的!” 他一着急直接叫出了学生们给魏老师起的绰号。 他真的快急死了,现在多耽误一分钟贺天圻就多一分危险,除了联系他家人这一点,他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办法去解救贺天圻了。 可是魏总怎么偏偏不相信他的话! 难道作为一个时常标榜自己关心爱护每一个学生的优秀班主任,就算是冒着被学生捉弄的风险,不也应该首先关心自己学生的安危吗? 江轶突然有点生魏总的气。 他后悔了自己没有早点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魏老师……”他还想再说服魏总,但是魏总却直接哼笑一声,打断了他: “别演了,还跟你老师我玩儿这套。” 说着魏总让开了身:“来,你好好看看这是谁。” 江轶朝他身后看过去,这下轮到江轶瞪直了一双眼睛。 这踏马不是贺天圻吗! 只见贺天圻正弯着一双笑眼,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他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他就一直在办公室?他和魏总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江轶突然感觉自己心中窜起了莫名的小火苗。 好嘛,敢情这贺天圻一直闷在这里不出声看戏呢! 瞧他那样,枉自己还替他着急,笑的一脸贱兮兮的,看别人为自己着急特开心是,看戏看快乐了是! 江轶现在真想冲贺天圻那张帅脸来一拳! 江轶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进魏总办公室的时候又没看见贺天圻了。 因为贺天圻穿了和他刚来那天一样的黑衣服,刚才估计也是在别的老师办公位上坐着来着,所以和办公室背景完全融为一体,所以他才没瞧见。 同样的魏总办公室,同样的黑衣服,同样的没瞧见,同样的对视。 这一幕,倒真是有点一如初见的意味。 连贺天圻那莫名透着一股犯贱的笑容也是。 江轶突然感觉有种时光重叠的感觉。 “我的同桌,演个戏都演的这么逼真?要不是我还在这里,连我自己都要怀疑我是不是真的被绑架过。” 贺天圻边说边笑的朝江轶走了过来。 然后凑近江轶耳边小声来了一句:“我看怎么不像演的,是不是真担心我了啊。” 江轶瞪他一眼,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发誓要是魏总不在这里,他绝对现在已经一拳揍在贺天圻的脸上了。 “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我?” 贺天圻吃惊了一小下,他不知道江轶还给他发过消息,于是赶紧解释道:“我手机没电了,回了家已经太晚了直接睡了,所以没有看手机。” “下次我一定按时接收到你的消息,不会让你着急了。” 他觊一眼江轶的脸色,继续说:“生气了?” “没有。”江轶的声音闷闷的。 贺天圻就知道还是生气了。 他刚想再为自己辩解几句,就听魏总敲了敲桌子:“两位同学,不要当着我的面窃窃私语,尊重一下我这个班主任好不好。” 贺天圻赶紧打了个哈哈:“魏总啊,我们不是故意的,因为昨天手机出了一点小意外导致我同桌联系不上我,让他着急了,所以赶紧先给他道个歉。” “魏总你放心,没出什么大事。” 魏总叹了一口气,问江轶:“江轶,是这样吗?” 江轶只好点了点头,因为他俩自然而然已经达成了不把他们和齐承宇之间的事情往外说的共识。 于是魏总继续敲打道:“你们两个啊,能成为好朋友我挺欣慰的。” “但是你们都已经高二了,也该收收心了,是时候把注意力转移到学习上了。” “不是不让你们出去玩不让你们放松,但是要注意频次,注意分寸,像上次那种在升旗仪式下被校长批评的事,以及今天的事,以后还是不要再发生了。” 贺天圻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把手背在身后,显得十分乖巧:“魏总,我们真的知错了,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说着似乎怕魏总不能明白他的决心,继续承诺道:“期末考试,我保证拿第一,江轶也是。” 江轶猛地回头看向了他。 这狗东西在这里瞎承诺什么! 他凭什么替自己做决定! 江轶连忙要跟魏总解释:“魏总我……” “哦,江轶的意思是,第一名只能有一个,反正不是我就是他,这倒是无所谓,我会尽量让着他的。”狗东西贺天圻打断江轶如是说。 卧槽,我什么时候要说这个了! 还有凭什么是你让着我?需要你让吗? 江轶的心中简直奔腾过一万匹草泥马! 第73章 生气了?我的同桌 魏总听到这里,简直笑眯了眼睛,夸奖了一句:“贺同学,看来你在学习方面还是很有野心的,很不错,继续保持。” 然后转头对江轶说:“江轶同学,要向贺天圻同学学习。” 江轶心想我学个der啊,差点就要翻个白眼。 “但是贺同学,虽然你向老师作出了令人欣慰的保证,但是检讨还是要继续写的,为你几次无视班级纪律、随意旷课。” 贺天圻叹了一口气,本来以为这样就能把这个糊弄过去,没想到还是不成。 江轶一听贺天圻要写检讨,耳朵动了动,他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好嘛,早就该让贺天圻尝尝写检讨的滋味了。 两个人出了魏总办公室,江轶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完全当后面的贺天圻是一团空气。 贺天圻追上他,埋怨道:“怎么都不等我?”他瞧了瞧江轶的脸色,试探道:“生气了?” 江轶站住脚:“你要考第一名装逼,你自己装去呗,拉上我干什么?” “难道你考不了第一名?” 江轶看着他:“别跟我用激将法。” “我知道你有考第一名的实力,陆泽鸣都跟我说了。” 江轶纳闷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如果那次没考第一都是属于发挥失常。” 贺天圻说这话说得非常坦然,好像言语之间没有一点不相信的样子。 可是江轶自己听了这话都害臊,陆泽鸣这个家伙一天到晚跟别人瞎说什么啊! 他都能想象得到陆泽鸣是怎么跟贺天圻把他夸的天花乱坠,想象得出陆泽鸣那夸张的表情。 “他说的是假的,你别信。” 贺天圻却耍赖:“反正牛逼我已经跟魏总吹出去了,你看着办。” 江轶也冷笑一声:“这种威胁对我没用,反正话是你说的,我随时都可以不认账。” 见此贺天圻只好换了一种说法:“要是我不那么说,他一定要追问我们齐承宇的事情了,这件事肯定不能告诉他。” 江轶盯着他:“到时候考不了第一名,难道就不会留话柄了吗。” 贺天圻笑着看他:“不,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就算没有,我让让你不就有了吗。” 江轶简直不想搭理贺天圻的胡搅蛮缠,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竟然对贺天圻的容忍程度这么高了。 “哎,你到底什么时候被齐承宇放了的?” “半夜两三点,张助来了后我才回的。” “所以没回学校,直接回家了?” “嗯,差不多睡到今天上午十一点,我太困了。”说着贺天圻还打了个哈欠。 “什么活动都没有,我只能在那里坐着干等,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什么都不干比干点什么竟然还要累。” 从贺天圻的这些话里面,江轶就能知道,贺天圻虽然被放回来的迟,但是他在齐承宇那里没有受到什么人身伤害。 这样他就放心了。 本来这件事也就是因他而起,不该把贺天圻牵扯进来的。 与此同时,贺天圻也在默不出声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觉得江轶的心思简直太好猜了,简直把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 他肯定现在心里在想不该把自己牵扯进这些事,又听说自己没受到什么伤害才松了一口气。 “我真的没事,就是有点困。” “而且困是因为无聊,绝不是因为齐承宇给我下了什么药。” 江轶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他知道贺天圻是在宽慰他。 贺天圻这个人,你说他贱他也贱,说他贴心他也贴心。 但总的来说,还是贴心大于犯贱的。 “哎,还没问你呢,你怎么说服齐承宇把你放出来的?” “你猜猜?” “难不成是你给他讲了什么冷笑话,把他给讲高兴了?” 贺天圻有点惊讶,江轶竟然真的去猜,要按照他以前的性子,估计会直接来一句“爱说不说”,傲娇的不行! 他心里很高兴江轶在他面前的这种变化:“不是,你再猜。” 江轶稍稍有点不耐,但还是猜了一句:“难不成是你告诉他羊水里都是无菌尿,可以放心喝,所以他感激涕零下把你给放了?” 贺天圻笑了:“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很好玩吗?” “是啊,很好玩,你在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面前开什么喝没喝过尿的玩笑,当然又好玩又刺激了啊。” 听他么夸张的形容齐承宇,贺天圻笑的不能自已。 “好了,说,你英勇无畏的贺天圻究竟使了什么手段,才被齐承宇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佬放出来?” 贺天圻止住了笑,认真回答道:“其实很简单,我给张助理打了个电话。” 江轶偏头看他一眼。 贺天圻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说:“不是有人说要当我爹吗?这不是正好就有一个机会?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说完贺天圻笑了笑。 “放心,这事儿已经完全解决了,齐承宇那伙人以后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谢谢。”江轶说。 “不用客气,我亲爱的同桌。”贺天圻十分调皮又有点腻歪的跟江轶眨了个眼睛。 江轶此时却嫌弃不起来。 他知道如果不是贺天圻非要帮自己的忙,他绝对不会主动给张助理打电话。 给张助理打电话就意味着他主动和他爹示好,就意味着他要认这个爹。 江轶心里很过意不去,因为他知道贺天圻和他爸的关系有多么不和,贺天圻有多么怨恨他爸。 可贺天圻最终还是因为他不得不去主动求助这个将近二十年没有管过他的爹。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就算不让你爸介入,这件事也会慢慢解决的,他们为难不了我。” 贺天圻怕江轶心里有负担,于是说:“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反正有人上赶着给我做爹。” “其实也不麻烦,张助理见过的大场面多,这么点小事,他很容易就能解决,你不用心里觉得对不住我。”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爹,说不定借这个机会,我们的关系还能缓和一下呢,要真是那样我倒还得反过来感谢你。” 江轶只好笑了笑。 贺天圻继续开玩笑道:“一直都没有问你,你一个高中生怎么还沾染黑涩会啊?” 但江轶却认真解释道:“放假在家待着无聊,所以找点事做,于是去就去了白老板的酒打工,顺便挣点零花钱。” “怎么还自己挣零花钱,家里不给?” 江轶说:“不是不给,是我不问他们要。” 贺天圻夸奖道:“想不到你还挺自立。” “跟你比差远了,你都辍学去为母亲治病。” 说完江轶才意识到自己不该提这个:“我不是故意……” 没想到贺天圻却笑了笑:“干嘛那么紧张,这又没什么,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严重。我妈已经去世两年了,但我的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江轶点了点头:“说得对。”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显得十分愉快道:“想不到你也有写检讨的一天啊。” “看我被罚你就这么开心?” “那必须啊。陆泽鸣说我检讨写的多的都快能编成一本书了,凭什么你还一次都没写过。” 贺天圻瞧着江轶说话时的表情,就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 于是非常大度的笑着:“行,虽然我认为旷课写检讨没什么必要,但能讨你一回开心也算不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轶敏锐地从这句话里品出了一点暧昧。 他看了贺天圻一眼,但是没看出什么异样。 “对了,魏总让你写多少字?” “八百,已经写了一半了,在魏总办公室的时候。” “只有八百?”江轶的语气里满是惊讶。 他这下总算能体会到上上次自己说只需写三千的时候,陆泽鸣那种愤愤不平的心情了。 “怎么这么惊讶,你上次写多少?” “啊,比你多二百,不过二百也挺多的。” 贺天圻暗自笑了笑,知道江轶嘴硬,没拆穿他。 他上次见江轶用信纸写了满满七八页,写到他都手腕酸疼直甩手,那可远远不止一千。 第74章 到底叫什么啊! “天儿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你了!” 刘维一见着贺天圻的面,就十分夸张的冲过来要给贺天圻一个熊抱,被贺天圻躲开了。 刘维脸上满是埋怨:“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贺天圻却十分冷漠道:“别跟我用这副表情,我不习惯别人对我这么热情。” “天儿哥,我一点都没说假话,你看我叫你叫的多么真诚!” 贺天圻倒是没有从他的语气中听出真诚,就是觉得挺烦的。 “天儿哥,这回你真是我哥,不管以后你走哪都是我哥,我永远认你!” 贺天圻嫌弃刘维凑的太近,直接按住他脑门把他推远了一些。 “想认我做大哥的人多了去了,你还排不上号。” 但是刘维竟然一点都没有因为贺天圻轻蔑的动作而生气,反而异常的坚决: “不管你认不认我,反正我是认定你了,你甩不掉我的!”说着就要往贺天圻跟前贴。 那腻歪程度让周围人看了都忍不住咋舌。 连江轶都有点浑身起鸡皮疙瘩。 贺天圻看了一眼江轶的表情,赶紧把刘维往远推,他可不想让江轶误会他和刘维亲近。 本来还有点怕刘维感情太过丰富而对江轶生出什么别的心思,现在没想到应该担心的是自己! 贺天圻指着刘维:“别再过来了,好好说话。” “好的。”刘维这才十分乖觉的答应道。 “经此一事我充分认识到,我在这个学校当老大还是不够资格的,所以我郑重决定,以后就认你们俩当我的老大了!” 说着就叫了声:“天儿哥!”然后转向江轶,用非常洪亮的声音道:“江哥!” 那架势感觉刘维差点能给他们鞠一躬。 贺天圻和江轶都不免觉得有些汗颜,刘维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多目光,尤其是江轶,感觉被人看得非常不自在。 他都怀疑刘维究竟是不是日本的热血动漫看多了,怎么浑身的中二气息这么严重。 “行了行了,赶紧收起你这一套。” 贺天圻竟然也罕见的觉得刘维夸张。 “不是,天儿哥,我觉得我表现的还不够诚恳,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佩服你。” “要不是你的话,我和江哥不可能被那么快的放出来。” “还有江哥也是,他当时见你没出来的时候,差点冲上去和人家打起来,真的给我吓死了!” 听到这一句,贺天圻去看江轶,江轶却躲开了他的目光。 江轶嘴硬了一句:“你心脏这么不好啊,这么容易就被吓死。” 贺天圻心里忍不住窃喜,这么担心我啊,小样儿还不好意思了,还不想让我知道。 刘维一点都没听出江轶话里的警告,反而叹了一口气,继续说: “唉,其实这都不算什么,主要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江哥的情绪就特别不好,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儿,我都担心他抑郁。” “是吗?”贺天圻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此时他的窃喜已经转变为洋溢在表面的笑容了。 虽然明知刘维的话里有不少添油加醋的成分,但他还是很受用,他突然开始觉得刘维有给他做小弟的资格了。 他倒想看看江轶脸皮那么薄的人,听了这些话会有什么反应。 江轶:“……” 刘维你踏马能别这么夸张吗! 他看了一眼贺天圻,贺天圻也恰好在看他。 他莫名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冲刘维来了一句:“你这么说是不是在报复我前几天恶心你?” “我说的可都是真话啊。” “别演的这么激情了,下届奥斯卡没你我可不看。” “肺腑之言呐,天儿哥我说的可全都是真话,你是当事人,你有权利知道真相!” 江轶:“……” 贺天圻心里十分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果然,指望江轶亲口承认担心自己是不可能的了,嘴硬是他的特长。 但是他又转念一想,自己心里知道他担心自己不就行了,何必要为难他亲口说出来呢。 这么想着,感觉自己刚才那点可惜也就烟消云散了。 “天儿哥,我知道这么问或许有点不礼貌。”刘维话说了一半,特意看了看贺天圻的表情。 “可以啊刘维,几天不见都知道礼貌了?什么问题,我听听到底礼不礼貌。” 想到刘维前不久还在校园里随地吐口水,现在看来确实长进不少,贺天圻感觉心里多少有点欣慰。 “天儿哥,就是你知不知道学校论坛里关于你和江哥的事儿?” “什么事?” “就有人传言说,”刘维犹豫了一下,瞟了江轶一眼,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你俩是那种关系。” 他怕贺天圻听不明白,还特意强调了一下后四个字眼。 江轶立马就明白了刘维说的是什么意思,贺天圻还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看了江轶一眼,不知道江轶明白过来没有。 江轶心里其实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这种传言无非也就是一些女生意\/淫出来的,只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就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贺天圻还在一边心想,不管江轶明没明白过来,反正他是没急着否认。 想到这里,贺天圻的心脏突然感觉有点雀跃。 但是他知道这种问题是不好明着回答的,于是跟刘维揣着明白装糊涂:“到底什么关系,你说都说不清楚,赶紧走走走!” 刘维一边被贺天圻赶,一边还是不死心的问:“不是天儿哥,你真不明白?” “不应该啊,你怎么能不明白,你是不是就是不想告诉我?” “走走走,我不明白,你赶紧走,吃饭去,饭都凉了。” 见贺天圻突然这么着急的赶人,刘维心里头就知道答案了。 天儿哥的表现很反常,他不是那种会遮掩的人。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传言是真的! 刘维瞪直了眼睛。 我就说在齐大佬那儿,江轶怎么那么紧张贺天圻,贺天圻又那么为江轶着想。 得亏我火眼金睛,早就看出来了! 刘维在贺天圻的逼视下不情愿的离开,但是他一步三回头,还是有点不甘心。 贺天圻没办法,只好对他做了个无声的口型,以此来威胁。 刘维看出来了,贺天圻是在跟他说“照片”! 他胸中顿时警铃大作,再不敢回头,直直朝饭堂走去了。 但是他一路上心中还是在琢磨这件事: 既然已经肯定了贺天圻和江轶是那种关系,那还能都叫哥吗? 是不是得改口叫其中一个嫂子啊?这种同性关系应该和普通男女关系差不多? 那要是改口的话,到底叫谁嫂子呢? 叫谁嫂子拿什么来决定呢?比谁强? 刘维首先思考了下江轶的战斗力,想到他上次在浴室把自己揍的鼻青脸肿, 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行,不能叫江轶嫂子。 但是他又想到贺天圻一个人收拾了他们一群人,手里还有他光屁股的照片,又迅速摇了摇头。 不行,也不能叫贺天圻嫂子! 但是好像还是贺天圻更强一点…… 那以后叫江嫂? 不对啊,既然他俩是那种关系,电视剧里演的不都得在嫂子前冠夫姓吗? 所以应该叫贺嫂? 怎么这么别扭啊! 到底是叫江嫂还是贺嫂啊! 刘维用他那六门课加起来考不上二百分的脑袋,想破天也想不出来。 于是十分郁闷的挠了挠头。 第75章 贺天圻他爸来了 等看着刘维走远了,贺天圻才试探着问了江轶一句:“关于学校里对咱俩的传闻,你有什么想法? 只听江轶十分平淡的:“没什么想法。” 两人一边走一边交谈。 贺天圻略微失望地“哦”了一声。 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追问了一句:“不讨厌?” 江轶抬头看着他:“讨厌什么?” “就,传言说我们俩是那种关系。”贺天圻小心翼翼的组织着语言。 “不讨厌。”江轶说。 但是他好像怕贺天圻听了多想,又补了一句:“其实这种传言我无所谓。” 他本来想表达的是这种传言一般都是女生拿男生消遣的结果,通常都只是自娱自乐,不具有什么可信力。 但听在贺天圻耳朵里就变成了: 他不讨厌,他甚至觉得无所谓,那他的意思就是我俩就算真的有点什么也没关系,他允许我喜欢他!他不讨厌我喜欢他! 想到这里,贺天圻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有点飘飘然了。 听见贺天圻不说话,江轶偏头看他一眼,却发现贺天圻笑得有些奇怪。 不是,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 时间倒回到贺天圻被齐承宇放回家以后,睡了一觉醒来的那天中午。 早饭已经热过三遭,张助理都准备上午饭了,贺天圻才从被窝里爬起来。 他起来第一件事是去看手机,却发现手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长按开关好几秒都开不了机,看来是亏电亏的太厉害了。 充电线在学校宿舍,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翻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一根备用的充电线。 于是他心里不由觉得好笑,还豪宅呢,住在这里有什么好,连根充电线也找不到。 他洗漱穿戴好走出去,路过餐厅的时候,瞧见张助理正准备把早饭撤下去。 于是他二话没说抄起一个西式面点咬了一口,边往外走边跟张助理打了个招呼:“早啊,张助。” 张助理还略微有些吃惊。 放在平时,贺天圻是绝对不可能主动跟他打招呼的。 大概是因为昨天打电话叫张助理来收拾烂摊子,心里有点歉意。 张助理很是激动的冲着贺天圻的背影喊:“午饭马上好,要不吃过再走?” 贺天圻依然背着身,用拿着半个点心的手朝张助理潇洒地挥了挥。 张助理十分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他上了楼,敲了敲贺天圻隔壁那间卧室的门,然后推开门进去。 巨大的落地窗前立着一个高大威严的黑色背影。 他正透过窗子注视着外面的什么。 张助理走上前去:“贺董,您昨天明明和我一起来了,为什么不让天圻知道呢。” 这个被张助理称为贺董的人一言不发,依然默默地透过窗子看贺天圻的身影,直到贺天圻上了车,司机把车开出了视线。 其实贺天圻只要回头瞧一眼,就能十分显眼地看见落地窗前立着一个身影。 但很可惜,他没有这个习惯。 看贺天圻已经走远了,贺董才离开落地窗,坐进沙发里。 他看向张助理,眼神犀利而深邃,声音低沉地询问道: “调查清楚了吗。” 仅仅一句话一个眼神,就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 张助理不敢怠慢地回话道: “是。经过我的调查,可以了解到,昨天给我们打电话的那伙人来自于一个很出名的境外非法组织,这个组织常年不受政府管控并与政府对抗。” “明面上是一个海外集团牵头,旗下产业涵盖各个领域,但背地里进行什么勾当,只有集团内部人员可以知晓,我们不得而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伙人来头不小。” 贺董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这么多年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贺天圻,究竟是怎么招惹上这伙人的?” 贺董与自己这亲儿子实在生疏,所以对他也没有什么亲昵的称呼,一番思索,竟还是觉得叫全名比较妥当。 张助理听了这个称呼也觉得别扭,如果不是贺天圻名字前面有个贺,真以为贺董叫的不是他亲儿子呢。 但他不敢多想,立马回答道:“其实这件事本来不关天圻的事,是因为他的朋友。” “朋友?他在这里这么快就有朋友了?”贺董眯了眯眼,算是罕见地有了表情。 不得不说,这父子俩真是亲生的,眯眼的动作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张助理在心中暗自感叹道。 “对,天圻在学校里和他关系最为亲近,听说上次还因为一起犯错被学校处罚了。” “我已经向学校打听过了,这个人的家庭背景并不复杂,招惹上那伙人或许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贺董轻哼了一声,下了评论:“狐朋狗友。” 张助理继续推断说:“天圻重情义,可能是想帮朋友摆脱这伙人的纠缠,所以才出面担下这件事。” 他本意是想夸贺天圻,重情义就意味着对父子情缘关系也会很看重,也就说明他们父子关系的缓和还是很有希望的。 但贺董却完全不往这一茬想,反而冷冷道:“自己没本事,只会逞能。” 这下张助理没话说了。 他有时候也挺为他们贺董发愁的,父子两个都是一顶一的倔驴性格,谁都不肯让谁,能指望他们俩谁先说出个软和话呢? 要不说是亲父子呢,连驴都驴的这么像。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明着说出来,要让贺董听见该扣他工资了。 本来他还想着父子俩能一块吃个中午饭,贺董千里迢迢也不算白来。 结果贺天圻一睡醒就走,连个共进午餐的机会都不给,好像他一点都不愿在这个家多留一刻似的。 而且这贺董也是,心里想着儿子,想要亲眼看看儿子,结果就在窗子跟前远远地瞧了一瞧,可这算哪门子看儿子? 连张助理都替他憋屈。 他心里猜想,估计贺董是有点怕他儿子的。 不是那种怕,而是怕他儿子不待见他的那种怕。 毕竟要是被贺天圻冷冷地剜一眼,嘴里再夹枪带棒的挤兑一通,任哪个老子心里都不好受。 所以张助理心里门儿清,别看贺董在他面前讽刺贺天圻交狐朋狗友爱逞能的,可这些话绝对只是在他面前说说,不会在贺天圻面前说。 他可没忘了这个在集团所有人面前呼风唤雨董事长,上次巴巴送他儿子生日礼物时,是怎样一副吃瘪的表情。 贺董又交代了他一些事,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恰好司机送完贺天圻也从学校返回来了。 日理万机的贺董,两天一夜的看儿子行程,结果只是儿子起码隔了几十米的看了看,然后就要匆忙结束了。 张助说:“贺董,我让司机送您到机场。” 他不陪贺董一起回去,齐承宇的事儿还没完全处理完呢。 贺董“嗯”了一声,然后想起来什么继续吩咐道:“让司机开那辆白车。” 张助明白了,点了点头。 张助站在大门前,毕恭毕敬地目送贺董上车,然后看着车子走远。 他站在原地好久,才摇了摇头。 就说谁家资产过千亿的董事长能这么低调! 日常出行竟然只让司机开一辆本田,还是二手的! 二手本田从豪宅里驶出去的场景,真是称得上滑稽了。 第76章 无语住了 已经进入五月了,天气也渐渐转暖了。 江轶和贺天圻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好了。 经过齐承宇那件事以后,两个人可以说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 为此,陆泽鸣这个铁子还跟江轶明着暗着闹了好几回别扭。 但是没办法啊,他就吃亏在走读上面了。 贺天圻和江轶都是住校生,除了平时待在教室的时间,怎么算,都是贺天圻和江轶相处的时间比较多。 陆泽鸣闹了好几回,说要也跟江轶一样住校,说江轶他们宿舍不是还有一个空位置吗。 江轶倒是对此不置可否,贺天圻却有点不情愿。 他觉得陆泽鸣是明摆着和他抢江轶来了。 他正觉着危机,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不让陆泽鸣住校的时候,陆泽鸣就跟江轶苦着脸说住不成了。 一问为什么,就说他家母后不同意。 他家母后这样认为的: 平时陆泽鸣就不把心思好好放在学习上,除了初升高为了和江轶考进一个学校努力了一回以后,自此之后都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一时迷上漫画了,一时又迷上摄像了,兴趣广泛得不行,就是对学习没什么兴趣。 陆妈说了,陆泽鸣住家里,她还能每天督促他学习,要是让他住了校,以他的性格,肯定没人管就是每天疯玩野玩,用不了多久,肯定就把初升高的那点底子全浪完了。 所以她为了陆泽鸣半吊子的成绩着想,打死也不会同意陆泽鸣住校。 陆泽鸣也是没办法了,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妈在这个问题上这么强硬。 以往他妈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都是挺开明挺好说话的。 他妈死不松口,陆泽鸣闹腾了好几回也没拗过,于是他想要住校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只能每天咬牙切齿的看着贺天圻和江轶上学一块来,放学又一块走。有时江轶上个卫生间,贺天圻都要跟着。 不待见贺天圻的同时,陆泽鸣也有点埋怨江轶,有了新同桌,是不是就把他这个老铁子给忘了? 他只能一边闷闷不乐,一边亲眼目睹贺天圻和江轶关系升温。 这天是难得的体育课。 而且是他们自开学以来上的第二次体育课。 前几次不是说体育老师生病了请数学老师代课,就是说生病了改在教室上自习。 把学生们弄的怨声载道。 要说哪有这种道理,体育老师一天天的生病萎靡不振,文化课老师却一个个精神抖擞目光灼灼。 今天好不容易上了一次体育课,可把这群学生给兴奋坏了。 这节体育课恰好和体育班训练撞在了一起。 队伍解散以后,江轶老远就看见刘维光着膀子手里挥舞着衣服,朝他们的方向跑过来了,嘴里还喊着:“天儿哥!江哥!” 像极了个大傻帽。 虽然说五月天气转暖了,但这个时候的北方,大多数人还是长衣长袖,只有像刘维这样火力旺的小伙子,才敢脱成光膀子。 刘维的身材不错,因为常年练体育,肌肉线条分明,而且被太阳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肤色,江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曾经有一段时间,也跟刘维他们一样,终日在太阳底下挥洒着汗水,倒是没有晒成刘维这般黑,毕竟他从来不再别人面前光膀子。 贺天圻看刘维光着膀子,就叫他把衣服穿上,说这边还有女同学,影响不好,实际上是因为他看见江轶瞟了刘维身材好几眼。 刘维“哦”了一声,就麻利儿的把衣服穿上了。 “天儿哥,你们文化班还有机会来上体育课,老师终于肯大发慈悲,放你们出来了?”刘维调侃道。 他终日在这操场上撒野,所以很清楚,文化班的人在操场上出没,是极为少见的。 贺天圻倒是没有接他的话,反而看了看他的身材,问道:“刘维,你是练什么项目的?” “八百。” “身材不错啊。”贺天圻夸了他一句。 刘维竟腼腆的挠了挠头:“这算哪门子好,人家说长跑瘦如猴,短跑壮如牛,虽说八百也不算短跑了,但是我肌肉发达,这种身材反而不招女生喜欢。”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继续说:“女生就喜欢江哥这种,细溜溜的看起来苗条,穿衣裳也好看。江哥我不是说你太瘦弱啊,我就是客观地表达一下你的身材好,招女孩喜欢。” 他怕用词得罪江轶,还特地解释道。 “对了,江哥以前是练长跑的呢,天儿哥你还不知道。” “早知道了,江轶都跟我说过。” “也是,你俩的关系,还有啥不了解的。”他的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江轶听出来了,他倒真想问问刘维他俩啥关系,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怎么感觉话里有话呢。 但是还不等他问,贺天圻就接了一句:“知道就好。”说着看了江轶一眼:“我俩关系是最好的。” 这话表面听没什么问题,但是刘维一仔细琢磨,就明白了,贺天圻是在暗示他呢。暗示他和江轶是那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江轶见贺天圻好像有点把意思往偏了引的感觉,想说什么却最终欲言又止。 贺天圻突然变得高兴起来,对着体育老师办公室的窗户扒拉了两下头发,自言自语道: “如果帅是一种罪,那我早已罪恶滔天。” 江轶:“……” 刘维:“……” 空气中吹来一阵清风,拨弄了一下几人的头发,然后戛然静止。 连风似乎也是被贺天圻的话给整无语了。 过了好几秒,刘维才开口说:“天儿哥,我还是得说一句,你有点油腻……” 第77章 剪头发 “很油吗?”贺天圻转头问了江轶一句,反正他只在乎江轶的想法。 江轶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 “好。” 这时,突然有人从窗户里面敲了敲玻璃,大声道:“别在这儿说话,到远处去!” 江轶听出来了,是他们的体育老师。 他们学校的体育老师有两处办公室,一处在操场,这个办公室的玻璃有些特殊,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贺天圻刚才以为就办公室没人呢,所以才对着玻璃臭美。 操场上办公室的设置是为了方便督促体班学生的训练。 另一处跟其他科任老师一样,也在教学楼。但通常操场的办公室才是这群体育老师的大本营。 他们学校的体育项目在省内,甚至于全国,都挺有实力的。 刘维上次就获得了全国中学生田径锦标赛八百米男子组第三。 江轶当时的体育成绩在班里并不算出类拔萃,所以就干脆转到文化班去发挥他的优势了。 刚才贺天圻大言不惭说自己帅得罪恶滔天的时候,体育老师肯定在办公室里听见了。 但贺天圻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而大大方方的从窗户前走开了。 他们走远了一些,贺天圻继续说:“我头发有些长了,江轶我看你的发型不错,在哪剪的?” 刘维一听贺天圻要剪头发,立马十分热情:“天儿哥,我给你推荐一个我常去的理发店,那老板手艺特别好,我在那办了卡,你去了提我的名字还可以打折。” 贺天圻看了一眼他的鸡冠子头,觉得他说的话并不可信。 但是刘维觉得自己这发型特别炫酷,他还特别引以为豪,要不是学校规定不让染头,他高低得整一个红色儿。 贺天圻委婉的说:“我不喜欢你这种发型。”他给刘维留了点脸面,没有直接吐槽说,一看你这发型就知道你审美不行。 他看着江轶:“我就喜欢江轶这种发型。” “自从我认识江哥,就见他一直都是这种发型。我都已经换了好几种了,在发型这方面,我自认为我紧跟潮流,比江哥更有发言权。”只见刘维非常自信。 贺天圻只好叹了一口气:“非让我说实话是,你这发型要是好看,有女生夸你帅吗?” 刘维不出声了。 “江轶就天天有人夸他帅。” 刘维:“……” 有人夸江轶帅和没人夸我帅的原因在于发型吗,是因为颜值的缘故好不好! 这简直是虾仁猪心呐! “所以我的同桌,告诉我,究竟是在哪找的理发师,剪了这么帅气的发型?” 刘维听出来了,贺天圻就是变相在夸江轶帅。 那么他呢,他就是他们俩py的一环是吗? 刘维觉得自己有点不适合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于是说:“天儿哥,我还得回去训练呢。” 贺天圻摆了摆手:“回去。” 刘维就颠颠儿地跑远了。 “同桌你怎么不说话?” “自己剪的。” “什么?” “听不懂吗,我自己就是自己的理发师,我的发型是我自己给自己剪的。” “你自己怎么给自己剪头发?”贺天圻不信。 “要不你来试试就知道了,我剪头手艺一流,给你剪个跟我一模一样的发型,别人都剪不出来。”江轶信口胡诌。 贺天圻瞪直了眼睛,江轶字写的好看,做饭手艺也非常优秀,凭这两点就可以看出他心灵手巧,所以有个剪头的手艺确实挺合理。 江轶见他还在犹豫,于是继续忽悠说:“而且我给自己剪的不如给别人剪的好,我假期的时候在理发店打过工,所以学过一手。” “你想让我帮你剪头吗,我不白剪,要收钱的。” 贺天圻一听还要收钱,立马就信了。他心想,要是剪的不好怎么好意思收钱,看来江轶对自己的手艺还挺自信的。 于是当下立马拍板说:“行,就你给我剪,多少钱你开价!” 江轶心里偷笑了一会儿:“先不着急给钱,等我给你剪完看满不满意,要是满意了就给钱,不满意不收钱。” 贺天圻心想江轶收钱收的还挺人性化。 “走,咱们现在就剪。” 江轶没想过他会这么着急:“还没下课呢。” “体育课,逃就逃了。” 说着他拉着江轶就往宿舍跑,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见江轶的手艺了。 陆泽鸣远远就看见贺天圻和江轶出操场了,心想他俩干嘛去了? 其实一解散以后他就在观察他们了,他发现江轶竟不知什么时候和体班的刘维也能有说有笑、打成一片了。 肯定都是贺天圻带的,他们家江江根本和体班那群混混,尤其是刘维,压根不是一路人! 于是心里对贺天圻更不满了。 其实他本来一解散就想去找江轶的,但是一看紧紧跟在江轶身边的贺天圻,不知道怎么就在心里跟自己闹起了别扭。 他最近常常凄凄然顾影自怜,觉得江轶自从有了新同桌以后,是不爱他这个铁子了。 江轶从自己宿舍拿来一把电推子,贺天圻老早就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宿舍中间,已经坐好等他了。 这把电推子是张亮的,当时张亮心血来潮要剃光头才买的。 江轶当时借用过一回,修了修自己的鬓角和刘海。 结果修完朝镜子一看,这踏马是啥玩意儿啊,哪里出来这么个丑逼。 刚修完的那几天,他见人都有点畏缩,生怕别人看出自己发型的不对劲。 好在贺天圻是个大条子,江轶一天天跟他相处的时间最多,他竟然都没有发现江轶的头发有哪里不对。 于是江轶慢慢也就放心了。现在刘海和鬓角重新长出来了,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丑陋的痕迹了。 贺天圻一看江轶非常熟练的摆弄那个电推子,心里对江轶的理发手艺更有底了。 江轶换好电推子的卡尺,给贺天圻宽心:“条件简陋,缺少专业设备,但我会一点一点慢慢给你修的,你别紧张。” 贺天圻以为江轶这么说是他自己紧张了,于是赶紧安慰他说:“我不紧张。” 江轶狡黠一笑,一只手掌贴住他脑门:“你别动啊,我先给你修修刘海儿。” 说着就举着剃头推子凑近了贺天圻眼前,贺天圻还美滋滋儿地等着江轶亲自给他理头发呢,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临。 几秒后,贺天圻忽然感觉这姿势有些不对啊,哪有理发师修理刘海儿,是把刘海紧紧贴住客人的脑门来修剪的? 但他转念一想,剪都剪了,就要选择一直相信下去! 他再看看江轶的脸,江轶的神情非常专注,正仔仔细细地侍弄他的头发。 他看到自己的头发正簌簌地从眼前掉落,他怕掉进眼睛,于是有些不敢睁眼,眼睛一眨一眨的。 在一眨一眨的间隙中,他忽然瞧见江轶的左眼睫毛根部,有一颗棕色的痣。 如果不是江轶离他这么近,平时绝对看不出来。 这颗痣伴随着江轶睫毛的眨动,再配上他此时无比专注的眼神,竟莫名透露出一种深情和诱人。 贺天圻忍不住盯着那颗痣看了好久。 直到掉下来的一根碎发差点扎到他的眼球,贺天圻才不舒服地快速眨了眨眼。 “怎么了?”江轶直起身,停下手里的动作问他。 “没事,碎发好像掉进眼睛里了。” 他这么说本来是幻想江轶能帮他吹吹眼睛的,但等了好几秒,江轶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他自己解决好。 贺天圻心里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好了。”贺天圻说。 于是江轶继续弓起腰,一手按住贺天圻的脑门,一手帮他剪刘海儿。 江轶本来先是从左到右剪了一遍,后来发现弧度不够流畅,于是又重剪了一遍,结果发现还是不满意。 于是几经重蹈覆辙,致力于把贺天圻的刘海儿修剪圆润。 所以贺天圻的刘海儿的弧度虽然越来越圆润了,但是也越来越短了。 等到江轶说“刘海剪好了,你先看看”的时候,贺天圻甚至还觉得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他看江轶还没看够呢。 江轶撤远两步,仔细瞧了瞧贺天圻那已经被“荼毒”了的刘海儿,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早就看贺天圻那么长的刘海儿不爽了,尤其刘海儿微微遮住笑眼的时候,透着一股子狡诈阴险。 现在好了,没有狡诈阴险了。 有的只是傻气。 贺天圻见他笑,以为江轶是对自己的手艺挺满意呢,于是赶紧问江轶要镜子,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江轶给自己剪的有多帅气了。 第78章 暧昧 贺天圻美滋滋儿地拿过镜子照了照,然后一瞬间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卧槽……” 这踏马是什么造型?锅盖头?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江轶,等看到江轶脸上的坏笑的时候,他才确信自己是被江轶捉弄了。 他立马冲过去就要和江轶算账。 可他心里无比清楚,自己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有点想笑。 可此时此刻,他要是不做出点儿生气的模样,就实在太不合理了。 “江轶……”他朝江轶步步紧逼,眯起了眼睛,语气中满是威胁。 江轶下意识后退,可宿舍空间实在太小,只退了两步,就退无可退了。 他试图装傻,但脸上的笑意出卖了他:“怎么了,不满意?” “精神小伙造型怎么让我满意?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呢?” “怎么可能,你怎么把我想的那么坏?” 贺天圻把他逼的靠在桌子上不行,腰还不得不往下塌,然后居高临下瞪视着他。 江轶被盯得受不了,心虚得不行,于是只能安慰道:“你冷静点,先别生气,我就是时间长了没拿人练手,所以有点手生了,你再给我个机会,我可以补救,真的。” 贺天圻表面看着提眉吊眼,实际上他心里清楚,再盯几秒他自己肯定绷不住。 “你都给我剪成精神小伙了,你还让我怎么相信你?” “说实话,这样也挺帅的……” 贺天圻见他睁眼说瞎话,于是逼得更近了,继续威胁道:“你还说?” 江轶连忙用手掌抵住贺天圻的胸口:“错了,我错了,都怪我手生了,我真的能补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见江轶的表情那么真挚,贺天圻就忍不住心软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江轶他面前服软呢。 于是他决定再给江轶一次机会:“真的能补救?” “真的。”江轶的眼神无比真诚和坚定,一点都不像说假话。 贺天圻佯装考虑了几秒,才慢慢退开,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他假装放狠话:“这次你要是给我剪不好,今天绝对不让你出我的宿舍门儿。” “好的好的。”江轶也装得特别乖巧。 他的手又重新贴住贺天圻的脑门,小心翼翼地修剪。 “你最好认真剪,别想着给我使坏。” “放心放心,这次保准不会出错的,剪不好我不收你钱。” 江轶的神情还是那么专注,电推子的声音嗡嗡的,贺天圻看着他,感觉心里也痒痒的。 别看江轶说得那么好听,他心里早就有其他计划了。 他这回准备给贺天圻修个齐刘海儿。 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笑,脸上也差点没憋住。 贺天圻这回长心眼儿了,他觉得他上次就是太相信江轶了,所以才让江轶那么放心地去祸害他的头发。 这次他不给江轶那么长时间,感觉不行他就立马叫停。 也怪他自己,江轶在他头发上作乱的时候,他却沉浸在人家的美貌里浮想联翩、无法自拔。 被捉弄也只能认命了。 但是这回江轶弄的时间很短,还没等他叫停,江轶就说修好了。 贺天圻将信将疑地盯着他,他却一脸不露破绽。 实际上等贺天圻去拿镜子的时候,江轶已经绷紧了全身肌肉,准备要逃跑了。 贺天圻深呼吸了两口,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准备。 然后举起了镜子。 在他举起镜子的瞬间,江轶扔下电推子,拔腿就往宿舍外面跑。 与此同时,贺天圻也看清了镜子里自己的模样。 他再次难以置信的瞪直了眼睛。 他就不该信江轶的鬼话! 什么补救,补救完比没补救还要丑! 好在他反应快,江轶逃跑不过一两秒,贺天圻就起身去追了。 而且他一心要抓住江轶这个罪魁祸首,所以竭力伸长了手臂,迈开了大步。 果然,在江轶开门的那一刻,他就被身高腿长速度快的贺天圻给捉住了。 贺天圻直接一只手臂打横拦上了他的腰,长腿一伸把门一踹,然后抱着江轶的腰把他生生往回拖。 “还想跑,你跑得了吗!” 江轶此时已经笑的不能自已了。 他一想到贺天圻看到自己发型的震惊模样,几乎笑的控制不住。 “我现在说我不是故意的,你还信吗?” “你说我信不信?” 江轶笑得没有力气逃跑了,只能认命地被贺天圻抓住拖回去。 贺天圻抱着他倒着走,然后被宿舍正中间的椅子绊了一下,于是就干脆坐到了椅子上。 但他还是紧紧扣住江轶的腰不放手,强迫江轶面对着他,恨恨地盯着他的眼睛。 江轶还在笑。 贺天圻连三秒都没绷住,也被他带得笑了。 但他还是觉得,得给江轶点惩罚。 于是他挠起了江轶腰间的痒痒肉:“你怎么就这么敢啊?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把我头发剪坏了我不会生气?” 江轶根本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他最怕痒了。 可贺天圻的那双手就跟铁箍似的,他根本一点都挣扎不脱,于是只能求饶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哈,放过我……” 贺天圻哪里肯这么轻易就放过他,江轶越是求饶,他就挠得越起劲。 他边挠边想,江轶的腰,怎么这么细啊。 他有种感觉,自己只要两只手一起,就能全部握住,而且江轶的胯骨硌人得很,实在是太瘦了。 江轶实在受不了了,他觉得他再被挠下去,自己就要笑废了。 可他越是想挣扎出去,偏偏越没有力气,反而整个人差点扑在贺天圻身上。 贺天圻双手掐在他腰上,往前一拉,他顺势就两手搭上了贺天圻的肩膀,单腿跪在了椅子上。 跪下来的位置,恰好是贺天圻叉开的两腿之间。 这一刻,江轶不笑了,两个人都静静看着对方,不动了。 情况有些暧昧。 空气大概静置了五秒,在那五秒钟的时间里,贺天圻一边近距离欣赏江轶的美貌,一边心想,江轶也不是完全瘦,至少屁股上的弧度告诉了他这一点。 第79章 脸红了吗 空气的安静过后,是江轶首先把对方推开的。 一瞬间,贺天圻的心里感到难言的失落,于是只能不断在心里咂摸回味。 这可是他和江轶之间少有的亲密。 贺天圻已经厚脸皮惯了,所以暧昧的氛围过后并没有感到什么尴尬,但是江轶把腿从他椅子上拿下去的时候,表现得也很自然而然,贺天圻就有点奇怪了。 根据他对江轶的了解和看了不少小视频的经验,他判断这种时候江轶至少得不好意思一下,可他刚才确实没发现江轶有什么脸红耳朵红的。 难道是因为江轶装得好?总不能是因为他魅力不足? 可能是回味得有些忘乎所以,贺天圻竟然脱口而出一句流氓话:“你的屁股还挺有弹性的。” 江轶盯了他两秒:“你的发型也挺好看的。” “我靠……” 贺天圻这才想起来这个最为致命的事情,下意识一把盖住了脑门。 他终于知道江轶为什么不脸红了,对着他这么个傻逼的发型,谁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江轶突然就跟又被戳中了笑穴,笑得止不住了。 贺天圻只能又气又笑地瞪着他:“还不是都怨你,非要诓我折腾我,给我剪这么个眉上齐刘海儿,这下我怎么出去见人?” 他脑子一转,继续说:“看来我以后只能裹着头纱跟在你身后,乖乖做你的小媳妇儿了。” 江轶已经习惯了贺天圻的不要脸,而且光是听贺天圻这么说就很有画面感,于是他笑得更欢了:“我不要,你太丑了,带出去会显得我很没面子。” 贺天圻的眼神幽怨起来。 江轶笑够了才安慰他说:“放心,我没给你下死手,去理发店让理发师正经给你剪一回,还是有挽回余地的。” 贺天圻却故意说:“我不去理发店,我就顶着这个发型,好让别人看看你是怎么迫害我的!” 江轶一点都不害怕他的威胁,反而笑了笑:“那也行,只要你不怕丢脸就行。” “整我一回,你舒心了?”贺天圻问道。 自打他和江轶认识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江轶笑得像今天这么开心。 所以说心里话,即使今天被江轶整,他也是心甘情愿的。大不了就剃个光头嘛,不就是点头发吗,还能再长。 “嗯,特别舒心。”江轶笑着说:“你刘海那么长,你一笑的时候我就莫名其妙很不爽,今天亲手给你剪了我能不开心吗。话说你为什么要留那么长的刘海儿,你当你是流川枫啊,以为风一吹发丝就显得很飘逸?” 贺天圻眼睛亮了亮:“你怎么知道有人夸我长得像动漫里的美少男?” 江轶:“……”他就知道贺天圻这个没皮没脸的货,给个什么话头都能顺杆儿爬。 贺天圻从柜子里翻了好一气,都没找到一个能遮丑的帽子,只好对着镜子自己修起了头发。 江轶把他的头发祸害成这样,他真是不敢就这么出去见人,那样他还怎么保住自己的一世英名,往后在学校里还怎么抬得起头? 他承认他还是有些偶像包袱的,毕竟连刘维都有偶像包袱。 他对着镜子修头发的时候,江轶就站在他旁边笑。 搞得贺天圻既无奈生气,又觉得江轶这副模样实在是罕见的调皮可爱。 江轶说:“你去理发店剪,别勉强了,我会付钱的。” “还得上课呢。” “旷课呗,这对你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 贺天圻偏头看着他:“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吊儿郎当不务正业?” “你以为呢。”江轶笑着说了一句。 “那我今天还偏要改变一下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走,回教室。” 江轶看了眼时间,下午的自习课都已经过了一节,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他又朝贺天圻确认了一次:“你真的不去剪头发了,你不怕丢脸?” “不怕。”贺天圻把手里的剪刀一放,转过身来,给江轶展示着:“怎么样,我的手艺是不是比你强点儿?” 江轶仔细瞧了瞧,还真是。 经过贺天圻的一番修剪,原本傻逼兮兮的眉上齐刘海儿,已经看不出齐整呆板的痕迹了,已经没有那么丑那么冒傻气了。 贺天圻又用手稍微扒拉了几下,刘海儿甚至显得非常自然。 而且刘海儿剪短了以后,额头露出了更多,贺天圻以前笑起来时透露出来的那种阴险狡诈荡然无存,反而多了一丝学生的青春气。 贺天圻终于看着不再那么成熟,终于有个学生的样子了。 江轶有种错觉,怎么感觉贺天圻这样还比以前更帅了呢。 他盯着贺天圻的脸看了好几秒,忍不住心里怀疑,究竟是贺天圻手艺好还是他本来就长得好啊。 回教室的路上,他们又碰见了刘维。刘维刚训练完从操场出来,浑身冒汗。 他气喘吁吁地对贺天圻说:“天儿哥,我怎么感觉你哪里不一样了呢?” 贺天圻挑了挑眉,等着他继续说。 刘维思忖了一阵,突然道:“天儿哥,你剪头发了啊!我说哪里不对呢,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换了个发型,新发型比原来的好看不少啊,在哪剪的?” 贺天圻心里很是得意,往旁边看了江轶一眼,微微笑道:“私人理发师。” “那可惜了,这么好的手艺却不能给我剪,天儿哥你的新发型看着年轻了好几岁呢。” 贺天圻脸色一沉,质问刘维:“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长得老?” 刘维立马心虚:“不是天儿哥,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意思是,天儿哥你真的看着不像个学生,你身板儿太好了,浑身的气质看着就像老板。不像我,我一出去人家说我长得像卖烧烤的。” 听到这里贺天圻和江轶都笑了。 刘维是长得着急了点。 江轶感觉到,刘维是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要是放在以前,有人说刘维一句长得像卖烧烤的,他绝对能和人家大打一架,可是他现在竟然能自嘲来逗笑。 以往刘维找他茬的那些时候,似乎也都显得无足轻重,可以一笔勾销了。 他看了贺天圻一眼,他和刘维关系的改变,似乎还是因为贺天圻呢。 第80章 孤家寡人 贺天圻换发型的第一时间就被班里人注意到了。 黄雅晴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贺天圻,你新发型不错啊,瞧着比原来更帅了。” 贺天圻自己也非常得意:“是,我也觉得不错。” 几乎所有人都和黄雅晴的想法一致,只有陆泽鸣十分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别人夸也就算了,他就是听不得黄雅晴也夸贺天圻。 于是小声嘟囔了一句:“他那个狗啃刘海儿有什么好看的。” 这一句恰好被贺天圻听见了,他的嘴角不由得浮了起来,往陆泽鸣身边凑了过去,悄声说:“怎么着,吃醋了?” 陆泽鸣斜楞他一眼:“谁吃醋?” “你呗。” “你扯淡!我吃谁的醋了?” “我呗。” 陆泽鸣气愤不已:“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吃你的醋犯得上吗?” “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啊,一天天不是因为江轶,就是因为黄雅晴,你怎么就醋性那么大呢。” “你胡说!” “别嘴硬了,就因为刚才黄雅晴夸了我一句,你就摆脸色。还有这段时间你都不粘江轶了,你是不是觉得他身边没有你的位置了?估计背地里骂我好几回了。” “你放屁,我要是骂你还用背地里骂?我直接当着你的面骂!”陆泽鸣咬牙切齿。 贺天圻哼笑了一声:“哎,你知道刚才黄雅晴夸好看的这个发型是谁给我剪的吗?” “我没兴趣知道!” 贺天圻挑了挑眉,偏要告诉他:“是江轶。” 陆泽鸣瞪直了眼睛:“不可能!” 贺天圻假模假样地叹了一口气:“兄弟,你说不可能我也理解,毕竟你口口声声说是江轶最好的铁子,但是江轶应该没对你做过这么亲密的事情。” 陆泽鸣瞧见贺天圻这个犯贱样儿就来气,可是偏偏无可奈何。 贺天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激动,你是不是觉得你在江轶心里没有地位了?别急着难过,我跟江轶关系好啊,只要你跟我求一句,我可以立马帮你跟江轶说说,好让他多关照关照你这个孤家寡人。” 陆泽鸣十分嫌恶地:“滚滚,别在我跟前炫耀了,看见你就烦。” 贺天圻笑嘻嘻地走开了。 经贺天圻这么一说,陆泽鸣心里十分不平静。 他得想个办法杀杀贺天圻的锐气。 于是他定了定心以后走上讲台: “来来来,大家安静一下,现在我要宣布一件大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泽鸣身上,都被他十分正经的模样吸引住了。 一个个睁大眼睛静静等待着陆泽鸣将要说的大事。 结果陆泽鸣卖够了关子以后,微微笑了笑,却说:“这件大事就是……我陆泽鸣周日要过生日了!” 全班众人:“……” 有人就说了:“嘁,你过生日有什么好稀奇的,谁还没过过生日啊。” 只见陆泽鸣十分严肃道:“这不一样,这回是十八岁的生日,意义非凡,到时候周末大家都来我家里玩啊。” 有人开玩笑说:“要是我们都去了,你家里能容得下吗。” 只见陆泽鸣大言不惭道:“这样,只要你们来的时候适当地给我随个小礼物,我想想办法让你们在我家有个坐处。” 底下顿时唏嘘一片,多是说陆泽鸣不要脸的。 贺天圻觉得陆泽鸣挺有意思,于是笑了笑,偏头问江轶说:“他一直都这样吗?” 江轶:“不是,小学的时候不这样,自从上了高中,他突然变得非常自信,经常幻想万众瞩目的闪耀时刻发生在自己身上。” 贺天圻奇怪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他以前不是怂的一匹,被人欺负了还得你帮他出头吗。” 江轶看他一眼:“你听谁说的?” 贺天圻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他可不想让江轶知道自己曾经偷偷朝陆泽鸣打听过他。 于是他不免有些心虚,只能含糊道:“哦,就上次随便聊了两句,陆泽鸣这么跟我说的。” 江轶十分怀疑地盯着他:“他连这些都跟你说?他亲口说自己怂的一匹?” 这下贺天圻无言以对了。 这事儿暴露就暴露在不应该过分夸张陆泽鸣的说辞。 但是这能怨他吗?陆泽鸣确实怂啊! 江轶见贺天圻不说话了,心里就有了数,于是轻轻笑了笑。 “陆泽鸣上讲台前,你俩在那边偷偷聊什么了?” 贺天圻正好想找个机会把这个话题岔过去,于是眼眸亮了亮:“你在偷偷关注我?” “……用得着偷偷关注吗,你们那么大两个大活人,旁人只要眼睛一瞟就能看见好吗。” 他真不知道贺天圻为什么能自恋到这种程度。 “就算不是偷偷,你也承认你就是挺关注我的,要不然为什么你要往我那边瞟。”贺天圻故意这么说。 “……你是不是就是不想告诉我你和陆泽鸣到底说了什么啊。”江轶抱起双臂,转过身来盯着他。 抱臂,是一个充满防御的姿势。 贺天圻的眼眸动了动,这至少说明,他刚才的话是说对了的,只是江轶不敢承认罢了。 “没有啊,我和陆泽鸣说的话有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他刚才就是吃醋了,因为黄雅晴夸我的新发型好看,我就趁机过去逗了逗他。” “欸你说,他喜欢黄雅晴,黄雅晴知道吗?”贺天圻问。 江轶说:“不知道。” 贺天圻盯了江轶几秒,他总觉得江轶在装傻。 但是江轶不想说,他也没急着问,于是看了他的侧脸几秒,也不说话了。 班里的人还在说陆泽鸣不要脸,竟然当着全班的面直接问要生日礼物,真是不害臊。 然而陆泽鸣却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继续道: “有的同学实在有事走不开的,无法出席我的生日宴会的,就跟我说句生日快乐就行了,我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但只要是来的同学,我必定好吃好喝招待你们啊。” 江轶看着讲台上的陆泽鸣,笑着摇了摇头。 陆泽鸣就是这么个人啊,爱出风头,把讲台当舞台,就喜欢这种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的感觉,就算别人是鄙视他贬损他,他也能在这种情况下自得其乐。 其实这种厚脸皮的精神,还挺让人佩服的。 陆泽鸣就这样郑重其事的跟班里人宣布完了他的“大事”,挺胸抬头的走下了“舞台”。 路过黄雅晴身边时,就跟故意想让别人听见似的说了一句:“别人不来可以,但你必须要来哦。” 班里人顿时唏嘘一片,全都把揶揄的目光投向了陆泽鸣和黄雅晴。 黄雅晴受不了的让他赶快走。 陆泽鸣就说了:“哎哎哎,你们瞎起哄什么啊,我的意思是我上次欠了黄雅晴一顿饭,我叫她来只不过想把这顿饭还了!” 越描越黑,班里人才不相信,起哄得更大声了。 “陆泽鸣,你上次借我二十块还没还呢,你怎么不特意请我去你家吃饭啊?” “就是就是,每次我去小卖铺买饮料,你都让我给你带,结果一次都没给过我钱,你怎么不特意请请我啊?” “你快算了,你的饮料能有人家黄雅晴的ad钙奶分量重吗,没有自知之明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泽鸣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你们真是、真是不可理喻,我和你们这群人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过了这茬,陆泽鸣依然身披着众人的目光,如同斗鸡胜利一般耀武扬威走到贺天圻面前,朝他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微笑。 “贺天圻,我生日那天你一定要来哦,让你看看哥的人缘,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真的孤家寡人,”说着对贺天圻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然后重重地说了三个字: “转、学、生!” 贺天圻也不生气,抱起手臂,十分轻蔑地笑了笑。 第81章 你躲什么? 等陆泽鸣回了座位以后,江轶看了看贺天圻,然后说:“哎,陆泽鸣不是故意说那种话的,你别和他计较。” 贺天圻笑着看他:“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小心眼?” 江轶不说话了。 贺天圻继续说:“你认为我会因为什么生气?是因为他说的孤家寡人,还是因为转学生?” 江轶看着他,认真地问道:“你不是已经两年没上学了吗,现在重新进入学校的话会觉得难以融入吗?还有,你在学校里,会感觉到孤独吗?” 贺天圻笑眯眯地:“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啊。” 江轶把头扭过去不看他:“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觉得难以融入和孤独也是正常的,毕竟你是后来的,和大家相处的时间比较短。” 贺天圻笑得十分狡黠:“我可没有不好意思,但是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为什么不敢承认你就是关心我?” 江轶冷笑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看你的。” 他说罢,倏地将脸凑到了贺天圻的眼前,竟然直直盯住了贺天圻的眼睛,一动不动。 贺天圻愣了一瞬。 就在不久前,他们也曾这样近距离的四目相对,这样近的距离,贺天圻又看见了江轶隐藏在下睫毛根部的那颗棕色小痣。 贺天圻突然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勾了一下。 贺天圻早就知道按照江轶的性格,江轶一定会转过头来看他,他的目的就是这个。 可他没想到的是,江轶竟然会离他这么近。 阳光把江轶的眼眸照成了琥珀色,盯着贺天圻的时候,那两颗眼珠微微转动,明亮清透,就像两颗在阳光下的玻璃珠一样,好看极了。 贺天圻失策就失策在自己看着看着竟然先看进去了。 当他沉浸在江轶的美貌中,把那处勾人的小痣和明亮如玻璃珠般的眼睛在心里夸赞了八百遍后,突然看清了江轶略带疑惑和询问的眼神,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贺天圻轻咳了一声。 都怪江轶长得太好看。 江轶笑了:“你躲什么?” “没有啊,我就是突然感觉眼睛有点酸。” 我信你个鬼。江轶在心里面说。 - “早啊。” 江轶一打开宿舍门,贺天圻就迎面上来和他打招呼,像是等很久了似的。 “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啊。” “那你来了怎么不敲门?” 贺天圻笑眯眯地:“我猜你快出来了,所以等一等也没什么。” “不过,你要是能搬到我宿舍和我一起住就好了,我也不用跑这么远等你了。” “远?”江轶纳闷地问道。 他看了一眼贺天圻宿舍到自己宿舍的这段距离,真不知道贺天圻怎么好意思说出“远”这个字眼。 “我说真的,要不你搬过来,反正我就一个人,而且我看你在现在这个宿舍好像休息挺不好的,天天上课打瞌睡,你看我的宿舍多清净啊,还是顶级套房。” 江轶没说到底是搬还是不搬,只是笑了笑说:“我去了,还能是吗。” “能,怎么不能。你要是真来,我还可以帮你解决硬件设施的难题,我保证可以让你在宿舍里洗上热水澡,不用和他们挤大澡堂子。” “真的假的?”江轶半信半疑。 “我说到做到,凭我的聪明才智,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江轶不说话了,像是真的在思考。 贺天圻悄悄观察他的神情,心里渐渐有了数,他就知道洗不惯大澡堂子一直以来都是江轶的心头大患。 他忽然瞥见了江轶身上背的吉他,连忙逮住一切机会表现自己的狗腿,希望能为自己加分,好说动江轶搬过来住。 “是不是重啊,把吉他给我,我来背。” “不重,吉他有什么重的……” 不等江轶说完,贺天圻就已经把吉他从他身上扒下来背到了自己身上。 江轶:“……” 江轶不是跟贺天圻客气,但贺天圻实在有点热情过度。 江轶在前面走,贺天圻在后面亦步亦趋地紧跟。 贺天圻还在追问:“你到底答不答应,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你还说你没计较。” “什么?”贺天圻有些不明白。 “那天陆泽鸣说你是转学生,在新学校孤家寡人,你心里不舒服了。” 贺天圻嘴硬道:“我不是,我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叫我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说实话一个人住是有那么点无趣,你搬过来肯定会好很多,但是绝不是因为陆泽鸣说的那些话。” 江轶突然站住脚步,定定地看向贺天圻。 贺天圻也站住,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代他跟你道歉,他不是故意的。”江轶很认真的说。 贺天圻愣了几秒,突然笑了:“怎么我说的你就是不信呢,真不是因为他,所以不用跟我道歉。” “我真的只是想让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要是别人搬过来,我还不愿意呢。 江轶看了他几秒,也没说信还是不信,继续往前走,不说话了。 从宿舍楼到宿舍楼的路程中间,有一段穿插在花园里的木栈道,平时学生们为了抄近路,特别喜欢走这个栈道。 但江轶不喜欢。 他跟贺天圻话说着说着,竟不知不觉走到这条栈道上来了。 反应过来以后江轶突然停住脚步,回头跟贺天圻说:“你走我前边。” 贺天圻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他还以为江轶突然想看看他高大帅气的背影呢,反正他走在江轶后面的时候已经欣赏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换人了。 贺天圻的习惯是走路不看路,虽然不至于鼻孔对着天空,但是平日里也是看着就一副趾高气昂十分欠揍的模样。 于是江轶忍不住提醒他:“你看看路,别踩着什么东西。” “这路上能有什么东西?” 嘴上这么说,但贺天圻还是听话地低头看路了。 “你走慢点。”江轶忍不住伸手拽了贺天圻的衣襟一下,因为这个小动作,贺天圻突然感觉心里有些小雀跃。 他忍不住翘起嘴角,突然定睛往地上一瞧,发现竟有一条灰色炸毛小生物正在缓慢蠕动。 贺天圻恍然明白过来,故意停下了脚步,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你不会是害怕毛毛虫。” 面对贺天圻充满调侃的语气,江轶的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 “我不是害怕,我是膈应。” “既然你不害怕,”贺天圻蹲下身去,“那我抓了给你玩儿啊?” “……” 见贺天圻竟然真的要伸手去抓,江轶赶紧开口阻止:“别动,放它一条生路!” 贺天圻回头笑得贱兮兮的:“究竟是放它一条生路,还是放你一条生路啊?” 说着不给江轶犹豫的机会,伸手快速去捉那条在地上扭曲蠕动的虫子。 江轶的表情跟吃了一坨屎一样难受,就在贺天圻的大拇指和二拇指距离虫子还有不到一厘米的时候,江轶大叫一声:“贺天圻!” “你今天要是敢抓那只虫子,我保证未来一个月你的手都不会有机会靠近我一米以内!” 贺天圻急忙刹住车,他仔细考虑了两秒,觉得这个后果还是相当严重的。 于是他站起身,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好。” 第82章 不爱说话 “你为什么会害怕毛毛虫?” 贺天圻想到又酷又拽还经常冷脸的江轶竟然会怕这种柔软无骨丝毫构不成威胁的生物,就觉得江轶有点儿可爱。 江轶再次强调道:“说了不是怕,是膈应。我膈应一切长条形状的、在地上蠕动扭曲的东西。” 见江轶这么较真,贺天圻压了压嘴角:“好的好的,你不怕。” 江轶回头看他一眼,他听出了贺天圻语气里的牵强。 “你不觉得这种东西很恶心吗,尤其是踩到的话。” “没有啊,我觉得很可爱。” “可是踩到会爆浆啊,沾到鞋底,不好洗。” “爆浆?”贺天圻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形容。 江轶点了点头:“这种炸毛的还好,尤其是那种浅绿色胖乎乎的,一踩到就会爆出一地奶绿色的又稠又黏的液体……你要是一脚踩死了还好,踩不死的话,它的身体下半身沾在地板上动弹不得,脑袋却又摇又晃地拼命挣扎……” 贺天圻还是第一次听见江轶说出这么长一段话,于是忍不住感叹道:“看来你对踩到毛毛虫这件事挺有心得的。” “所以我很讨厌五月,也很讨厌这条栈道,因为属这条路上面的毛毛虫多,一不小心就会踩到。” 贺天圻发现,江轶在跟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就一直盯着地面不敢松懈,这条路上的毛毛虫确实多,走这一路,贺天圻就已经看到十几条了,现在是毛毛虫多发期,怪不得江轶不喜欢五月呢。 江轶这么说本来是想表达自己的膈应,但是听在贺天圻耳朵里就变成了善良。 看到一只虫子挣扎都不忍心,江轶怎么这么善良啊,虽然表面装冷酷实际上心里柔软得不行。 于是贺天圻说:“你不是害怕,你是纯粹的善良。” 江轶回头看他一眼:“误会了,其实我就是纯粹的膈应。” 贺天圻知道他就是不好意思承认,也没再多说什么。 江轶在前面走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回头跟贺天圻说:“哎,你知道吗,你这么一说我发现我好像确实还挺善良的。” 贺天圻:“怎么说?” 江轶说:“跟你说个矫情的,夏天的时候我连一个蚊子都不敢拍死,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抓住它在我手心里的时候,翅膀扑棱扑棱地在我的空心拳里乱飞,我确切地感受到,那是一种生命的振动。” 贺天圻愣了。 江轶继续说:“是不是感觉我说的特别有生命哲理?” 贺天圻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骗你的。”江轶笑得十分狡猾,“蚊子喝了我的血,死不足惜。” 江轶跟变脸似的收了笑容,就好像刚才抒情的仿佛在念生命之诗的人不是他一样。 等贺天圻反应过来他被江轶耍了以后才觉得好笑,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他骗了啊。 贺天圻又问:“最后你把蚊子拍死了吗?” “没有。我把它抓进玻璃瓶,用放大镜对着太阳照着烧死了。”江轶回头冲他露出一个堪称邪恶的微笑,“我是不是很善良?” 贺天圻十分顺从地点了点头:“嗯,善良得让人害怕。” 江轶笑了,贺天圻能看出来,这回是一个十分真诚和舒心的笑容。 他觉得,江轶这个人,好像终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今天贺天圻之所以一大早就去江轶宿舍门口等他,是因为今天他们要一起去陆泽鸣家给他过生日。 贺天圻自然不认识路,他又没去过陆泽鸣家,所以只能跟着江轶。 其实说实话,陆泽鸣过生日的话,贺天圻觉得自己去不去无所谓,因为他和陆泽鸣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份儿上。 但是因为陆泽鸣是江轶最好的朋友,有了这层关系,贺天圻就觉得还是相当有必要出席的。 门是江轶敲的,开门的不是别人,也正是陆泽鸣。 “江江?来这么早,果然是我最好的铁子!”陆泽鸣十分热情地把江轶让进了门。 “你过生日今天肯定家里来的人多,早点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江轶说。 陆泽鸣十分霸气道:“不需要!我倒要看看有什么活儿能值得我兄弟沾手!” 贺天圻还是一听见陆泽鸣对江轶的称呼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觉得他肯定有应激反应了。 他跟在江轶身后进了门,就在他准备伸手掏掏耳朵时,陆泽鸣对他才终于有了点客人登门时作为主人的觉悟。 陆泽鸣看向贺天圻:“你也来了啊,也来这么早,你俩一块来的?” 贺天圻能明显感觉到陆泽鸣对待他和江轶态度上的差别,陆泽鸣这小子还真够小心眼的,这么能记仇。 贺天圻说:“是啊,你那么郑重的邀请我,要是我不来,不是让你以为我不敢来,让你看了笑话?” 陆泽鸣“戚”了一声,没有继续和贺天圻斗嘴下去。他陆泽鸣一向热情大方,来了都是客,他是绝对做不出那种把人赶出去的上不了台面的事情的。 江轶和贺天圻在沙发上坐下了,贺天圻把吉他取下来放到了一边。 这时候陆妈陆爸从厨房里出来了。 陆妈的声音一听就让人感觉温暖热情:“啊呀,我看看是谁来了啊?” 江轶站起身,十分乖巧懂事地跟陆妈陆爸打了个招呼:“叔叔阿姨好。” 贺天圻也跟着江轶站起身,也说了一样的话:“叔叔阿姨好。” 陆妈走到江轶近前,二话不说就踮脚捞了江轶头发一把,语气略带嗔怪道:“江轶啊,你小子都有多长时间没来我们家了?是不是嫌阿姨招待得不好?要不是陆泽鸣天天在家里提你,我都以为你们俩不在一块儿玩了呢。” 江轶说:“阿姨莫怪,以后一定多来。” 贺天圻在旁边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心里更加确信了陆泽鸣和江轶的关系有多铁,江轶这么不爱说话的人,都能和陆泽鸣的妈妈相处得这么熟络自然。 就在他想这些的时候,陆妈把目光转向了他。 “啊呀,这个大个子的小子我好像第一次见,”说着陆妈走到贺天圻身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个子长这么高,是第一次来我们家?” 贺天圻竟然一时间对于陆妈这种长辈的热情有些不适应,于是没开口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陆妈拍拍他的手背,十分盲目地作出了自己的判断:“看来这也是个文文静静不爱说话的孩子,跟江轶一样。” 第83章 谁能不心动 听见陆妈这种形容,江轶差点“噗”地一口喷出水来。 陆泽鸣也立马跳脚:“妈,你说他文静不爱说话?我告诉你妈,你不要被他现在乖巧的样子骗了,他这个人心思恶毒得很!” 陆妈立马“啧”了一声,回头瞪了陆泽鸣一眼:“怎么能这么说来家里做客的同学呢,真没礼貌。” 陆泽鸣悻悻地不说话了。 陆妈一只手放在贺天圻肩膀上,好似安慰:“这位同学,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只见贺天圻露出一个能迷倒上至八十老人下至八岁小女孩的标准灿烂的微笑: “阿姨,陆泽鸣可能是对我有点误会,您放心,我挺喜欢和他做朋友的。而且,陆同学说得对,文静确实不能用来形容我,因为文静两个字大多数还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说着朝阿姨来了个闪亮的k~ 目睹这一幕的陆泽鸣,扶着墙差点yue出来。 阿姨却丝毫不觉得贺天圻油腻,不仅百分百接收到了贺天圻的k,还立马激动地喊陆爸:“他爸,你看这小伙,长得多标致英俊嘿!” 陆爸接收到了亲爱的老婆大人的呼唤,点了点头,十分含蓄地微笑着。 江轶什么都没说,默默喝了一口水,在沙发里坐下了。 贺天圻每次都能刷新他对不要脸的认知。 陆妈终于恋恋不舍地回厨房做好吃的去了,临走时候她还不住地夸赞贺天圻是个好小伙,人长得帅嘴也甜,以后肯定很容易找女朋友。 陆爸看她越扯越远,连忙把她拽走了:“你看你说到哪里去了,他们现在还上学呢,不能早恋。” “哎呀,我说的是以后,你这么一本正经做什么,我见了贺同学第一面就非常喜欢,说不准我以后能给他介绍个女朋友呢,你说说现在找个好姑娘有多难,人家眼光都高着呢……” 陆妈带着巴拉巴拉一堆跟陆爸进厨房了,陆泽鸣在他们身后翻了个白眼,贺天圻这个狗东西真能卖乖,三言两语就把自家老妈给迷惑了! 陆泽鸣看着沙发上的两人:“你们光在这里坐着,要不要喝点饮料?” 江轶说:“我喝水就行。” 贺天圻说:“我跟他一样。” 陆泽鸣“戚”了贺天圻一声,又问江轶:“你们来之前我点了好多奶茶,给你们拿过来喝点。” 他一边介绍一边去拿:“我跟你们说,他家招牌就是茉莉奶绿,我点了好多回了,你们肯定没人喝过,这可是我的宝藏奶茶店铺……” 茉莉奶绿? 奶绿? 爆浆? 江轶和贺天圻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反应过来了。 等陆泽鸣把两杯茉莉奶绿放到他们俩眼前,他俩却都只是看着奶茶迟迟不动。 陆泽鸣急了:“喝呀,怎么不喝?” 其实茉莉奶绿的颜色还是挺好看的,要是没听江轶说那个什么毛毛虫、什么爆浆、什么奶绿、什么糊了一地的描述,即使他对奶茶再不感冒,他还是会喝的。 但是现在,他犹豫了。 江轶十分委婉地跟陆泽鸣表示:“还是先别喝了,一会儿还得吃叔叔阿姨做的美食呢。” 陆泽鸣说:“那你尝尝啊,这个真的很好喝,又没让你全喝完。” 江轶叹了一口气:“行。” 陆泽鸣看着他的反应,突然明白过来:“你是不是不喜欢茉莉口味儿啊,那你早说,我给你换一杯,红茶奶盖行吗,我点了两种。” 江轶巴不得换呢,连忙点了点头,看着这杯奶绿的颜色,就让他忍不住联想起被踩成一滩的稀烂毛毛虫尸体。 贺天圻朝陆泽鸣伸出了尔康手:“等一下,把我……” 陆泽鸣斜他一眼:“干嘛,你也不喜欢?你怎么事儿这么多?” 贺天圻:“……” 陆泽鸣解释道:“红茶奶盖我就点了两杯,江轶一杯我一杯,你没了。” 贺天圻认命道:“好。” 江轶嘬着红茶奶盖的吸管,看向了贺天圻。 只见贺天圻十分缓慢地插上了吸管,把杯子拿到眼跟前端详再端详,然后像是自我安慰似的,转头跟江轶说:“其实不怎么像的,对?” 江轶赶紧附和:“对,其实不怎么像。” 贺天圻喝了一口说:“不难喝,还不错。” 江轶看着他突然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贺天圻明明控制不住脑子里的联想却还自我欺骗的样子好好笑。 贺天圻知道他在笑什么,而且还被江轶感染了,也跟着他笑起来,两个人在别人家里坐在别人家的沙发上莫名其妙的笑得跟两个傻子似的。 他们的笑声把陆泽鸣给吸引过来了:“你俩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江轶说:“没什么。” 贺天圻也说:“没什么,就是开心。” 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开始笑。 这一刻,他们好像有了些独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和隐秘。 陆泽鸣见他们明显是想瞒着他,虽然有些不爽,但还是说:“不说就不说,爱笑就笑去,别笑死在我家了。我进厨房帮我妈去了,你们俩要是笑够了就看会儿电视。” 他看了一眼正在播放影片的电视屏幕说:“我妈就爱看这些文艺片,要是不爱看就换台,遥控在茶几上的小篮子里。”交代完就利索地进厨房了。 江轶和贺天圻感觉没什么可做的,两个人就默默看起了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是一部老影片《德伯家的苔丝》。 这部电影江轶曾经偶然看过,因此看了几分钟以后就完全想起了接下来的剧情。 为了避免将要发生的尴尬氛围,江轶提出说:“换个别的看,这个不好看。” 但贺天圻却看得津津有味:“苔丝明明对克莱尔有好感,为什么不敢承认?等一下你别着急换,我再观察观察。” 江轶:“……” 这时影片中的克莱尔正在念一句经典台词:“我抱她们三个过河,就是为了最后抱你。” 贺天圻一下子激动了:“你看看克莱尔多么深情,我就不信苔丝能不心动!” 第84章 摸手了 事情果然像贺天圻预料的那样,克莱尔抱苔丝过河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对视的眼神仿佛都在拉丝,两人之间的氛围也比克莱尔抱其他三个女人的时候更加暧昧。 江轶看了贺天圻一眼,贺天圻依然看得非常全神贯注,他甚至把遥控器攥在了自己手里,以防江轶趁他不注意抢过去换台。 江轶:“……” 这段剧情结束,然后镜头一转,到了牧场,苔丝正在挤牛奶,克莱尔像是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对苔丝的情意了似的,趁别人不注意,朝苔丝走过去。 这时候江轶突然站了起来:“我去厨房看看。” 贺天圻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拽回沙发上,紧紧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别走,跟我一起看。” 当他们再次把注意力转回电视的时候,屏幕上的两个人已经接上吻了。 这就是江轶一直想要换台的原因。 屏幕上的克莱尔和苔丝吻的很是投入,他们借助奶牛庞大身体的阻挡,紧紧抱在一起深吻,仿佛旁若无人。 这个吻不是一秒,也不是两秒,而是持续了有七八十来秒那么漫长的时间。 在这漫长的十几秒的过程当中,贺天圻一直紧紧按住江轶的手不让他动,事实上,江轶也没想过要挣脱。 当他们的的视线不约而同集中到电视屏幕上接吻画面上的时候,江轶就意识到,他现在最好的表现方式就是无动于衷。 因为此情此境稍有不慎,他挣脱的动作就会显得奇怪突兀,弄不好就会让他和贺天圻双双陷入尴尬的境地。 电视上两人吻的那么投入,但是画面外两人的心思却都不在那上面。 江轶是想的如何才能不尴尬,而贺天圻想的却是: 这算不算牵手? 江轶竟然没有挣脱? 他允许我抓他的手? 好不容易熬到接吻场景结束,就在贺天圻还沉浸在江轶让我抓他手还一点都不抗拒他肯定是喜欢我的自我陶醉当中时,门铃响了。 江轶顺势甩开了贺天圻的手,站起了身。 陆泽鸣也听到门铃响了,手上拿着一团面从厨房出来,朝着门口喊:“谁啊?” 江轶说:“我去开门。” 陆泽鸣看了贺天圻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看看人家江轶,不像你真是没有眼力见儿! 贺天圻站起了身,到窗户跟前溜达了两步,了望了两秒远处的房屋,然后转过身指着电视,表情稍微有些不自然地跟陆泽鸣说:“啧,这电影演得……演得真不错。” 说完这一句,贺天圻意识到自己的笑容可能是有点尴尬了,要不然陆泽鸣为什么用一种仿佛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江轶打开了门。 “哈喽,是我们,我们来了!” 黄雅晴和韩晓菲两个人都进了门,黄雅晴就跟进了自己家似的,一边脱外套搭在沙发上一边跟贺天圻打招呼:“豁,你们都来得这么早,你和江轶一块来的。” 贺天圻笑了笑,点了点头。 陆泽鸣看见黄雅晴一进门先打招呼的不是他,心里就有点不高兴,觉得没把他今天这个过生日的主人公放在眼里,一个人在那蔫不出蔫不出地摆弄手里的一团面。 黄雅晴这才看见他:“阿姨呢?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今天你过生日还不高兴?” 陆泽鸣悻悻地:“厨房呢。” 黄雅晴见他还是不高兴,就说:“诶要不你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你还给我带礼物了?” “我能空着手来吗,这话说的,好像你以前过生日我都没送你生日礼物似的。” “不是那个意思。”陆泽鸣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黄雅晴低头瞟了一眼他手里的面团:“这面是用来干啥的?” “一会儿包饺子。” 黄雅晴一脸嫌弃:“怎么被你弄得这么黑,你是不是和面的时候没洗手?” “哎呀,怎么可能,这面就是这种颜色,难道你还见过那种纯白的面,有没有点生活常识?” “我没有生活常识,你拢共做过几回饭啊,跟我显摆什么!” 两人又吵又闹地一块儿进厨房去了,韩晓菲朝他们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她自从进门还没说过话呢。 韩晓菲也坐到了沙发上,她坐的是单人沙发,江轶和贺天圻坐的是大沙发,两人挨着坐的。 其实江轶和贺天圻都和韩晓菲不太熟,虽然天天在班里见面,但是韩晓菲也是属于那种话不太多的女孩子,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韩晓菲终于打破了沉默:“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江轶说:“来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帮上什么忙,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来着。” 韩晓菲微笑着点了点头。 空气又安静了。 几秒过后,贺天圻突然说:“哦对了,刚才陆泽鸣说他提前点了好多奶茶,茉莉奶绿,挺好喝的,你要不要喝?” 陆泽鸣在厨房听见了贺天圻的话,于是朝外面喊了一句:“对,奶茶都在餐桌上,你们谁要喝自己拿,不用客气。” 然后回头问黄雅晴:“你喝什么?茉莉奶绿还是红茶奶盖?红茶奶盖是我的,你要是喝就让给你。” 没想到黄雅晴却说:“不喝了,我最近胖了两公斤,我要减肥。” 陆妈一听嗔怪道:“你都这么瘦了还减肥?你们这些小姑娘动不动就要减肥,还不好好吃饭。” 陆泽鸣也说:“真的不喝?特别好喝,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啊。” “你忘了?这家店的茉莉奶绿你之前请我喝过一次了啊。” 陆泽鸣:“?”然后他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黄雅晴十分亲昵地挤了挤陆妈的胳膊:“阿姨,我不喝奶茶了,我来帮你包饺子行不?” “行,有什么不行,要是陆泽鸣包我还不放心呢,他包的饺子不是瘪了就是馅儿多了,一下水准漏,没人爱吃。” “阿姨您放心,我包饺子的手艺绝对好,我妈夸我心灵手巧。” 陆泽鸣听了这一句,立马阴阳怪气道:“咦~我妈夸我心灵手巧~” 过了两秒,陆泽鸣突然嚎叫道:“啊啊啊,别打我!” 客厅沙发上的三个人,皆是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贺天圻说:“我怎么好像已经看到了陆泽鸣和黄雅晴以后一块儿过日子的景象了?” 江轶和韩晓菲都觉得他说的对,纷纷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第85章 礼物 陆泽鸣家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同学朋友,餐桌椅子不够,陆泽鸣又找出了好几个塑料高脚凳,这些人才勉强能坐下,满满挤了一大桌。 陆泽鸣终于成功向贺天圻证明了自己在学校的人缘有多好,得意地冲贺天圻挑了挑眉。 饭局热热闹闹吃到一半,到了送礼物的环节。 陆泽鸣一点不怯场的说:“好了好了,接下来到重头戏了啊,祝福的话就不用多说了,看你们诚心的时候到了。” 黄雅晴毫不给面子,十分鄙夷道:“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竟然这么直接问别人要礼物。” “今天我最大,问你们要礼物怎么了,你们什么都得听我的,快拿出来,别磨蹭了,我还就要先看你的呢。” “行,让你一次。不过十八岁是比较重要的生日,还是先看看叔叔阿姨送你什么礼物。”黄雅晴十分懂事。 陆妈和陆爸相视一笑。 只见陆爸拿出一个类似于荣誉证书的红夹子,脸上笑眯眯的递给了陆泽鸣。 陆泽鸣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干嘛啊,不会要给我颁个什么什么‘世界第一帅’‘世界第一乖儿子’之类的奖状?” 陆妈在他后背重重拍了一巴掌:“别贫了!快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疼!”陆泽鸣十分夸张的哀嚎道,“您真是我亲妈,下手这么重。” 陆妈满含怜爱和嗔怪的白他一眼,催促他快点打开。 陆泽鸣慢慢悠悠地打开,他在这过程当中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想着万一一会儿打开了以后,上面写了什么煽情的颁奖词,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不要念出来。 虽然他是厚脸皮了一点,但也是分情况的,他也是会尴尬的,毕竟他深入了解自己老爸老妈的性格,知道他们是不会放过像今天这么好的向儿子表达爱意的机会的。 陆泽鸣“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念颁奖词儿呢,谁料打开了红夹子,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粘在上面的银行卡。 陆泽鸣瞪直了眼睛,疑惑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爸妈。 这么早就把家产交给自己?老爸老妈给自己表达爱意的方式也太直接了! 陆妈朝儿子可爱地眨眨眼睛:“儿子,喜欢吗?” 陆泽鸣大惊道:“妈,你给我钱干什么?不会过完生日就要把我驱逐出门,让我自生自灭?!” 陆妈切切实实翻了自己儿子一个大白眼。 只见陆爸依然笑眯眯地说:“儿子,你误会了,这是老爸老妈给你存的战车基金。” “战车基金?老爸老妈你们要送我上战场?!” 黄雅晴听明白了:“陆泽鸣你是不是傻啊,叔叔阿姨的意思就是这是要给你买车的钱。” 陆爸继续说:“儿子,你如今十八岁了,已经成年了,再过不久,你经历完高考,步入大学,这时候你说不准会交女朋友,如果感情深到一定程度,你们还有可能会结婚会生孩子。” “就算不交女朋友,你也会交其他朋友,交朋友是免不了要出去玩的,而且你以后还会工作,所以怎么能没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战车呢?” “过了十八岁,你就是一个男人了,一辆好的车就是一个男人的门面,这些爸爸妈妈都要提前为你考虑到。” “趁你现在还没有毕业,爸爸妈妈向你承诺,我们一定会加倍努力工作,争取为你存储更多的买车基金,等你毕业以后,就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战车了。” 陆泽鸣听完陆爸说的这些话,已经感动得有些热泪盈眶了。 这是一份很贵重的礼物,但贵重的不是这张银行卡,而是为人父母深沉的思虑和满怀的爱意。 陆泽鸣挺没出息地吸了吸鼻子:“可是我还没考驾照……” 有同学就调侃他:“说了是等你毕业,又不是现在,想什么呢。” “这么说,叔叔阿姨存的这些钱现在是不能动的了哦,陆泽鸣,你还是先让叔叔阿姨保存,别哪天忍不住自己偷偷花了哈哈哈哈。” 陆泽鸣气急败坏道:“说什么呢,我陆泽鸣是那么混蛋的人吗!这钱我会好好保管的。” 这时陆妈咳了一声,伸手捏住了陆泽鸣手里的红夹子:“这战车基金,还是先放在我这里。” 陆泽鸣看向妈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 陆妈十分委婉道:“妈没有不相信你,只是刚才那位同学说的对,这么大一笔钱,放在你这里,爸爸妈妈属实有点不放心啊。”说着捏紧了红夹子使劲儿一抽。 谁料没抽动,陆泽鸣这家伙手也捏得死紧。 陆妈抬眼瞪着他。 陆泽鸣还想再挣扎一下:“不是,妈,我看这上面还有字儿呢,我想给大家念一念……” “念什么念,别以为我不知道,”陆妈说着就把红夹子大力抽了回去,“让你拿一会儿就得了,还想保管,痴心妄想。” 陆泽鸣一脸委屈。 旁观的同学们笑得更欢了:“陆泽鸣,有没有一种到手的鸭子飞了的感觉啊哈哈哈哈哈……” “行了,陆泽鸣,你知足,要是我爸我妈也能在我生日的时候告诉我这么一个好消息就好喽,我们都羡慕死你了。” 陆爸拍拍陆泽鸣的肩膀:“儿子,别灰心,爸爸还有礼物送给你。” 说着拿出一个首饰盒,从里面取出一个玉观音,戴到了陆泽鸣的脖子上:“俗话说,男戴观音女戴佛,希望我儿子以后都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没祸没灾。” 陆爸满脸慈爱地伸手摸了摸身高早就超过了自己的儿子的头。 “谢谢老爸。”陆泽鸣说。 他把玉观音拿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儿,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悻悻道: “战车基金真的不能让我自己保管吗?” 陆爸陆妈:“……” 在场所有同学:“……” 敢情这家伙还惦记他那战车基金呢! 见陆泽鸣对战车基金还是念念不忘,陆妈十分豪气地说:“这样,我临时决定,以后呢,我准备给陆泽鸣每月的零花钱多涨五百块!” “真的吗?”陆泽鸣真诚又渴望地看向自己的妈妈。 “真的。”陆妈说。 “呀吼!”陆泽鸣高兴地蹦了起来。 第86章 他俩最配 目睹完陆泽鸣的家庭氛围,以及陆爸陆妈送儿子十八岁生日礼物的场面,江轶心里十分感慨。 他看了贺天圻一眼,贺天圻也恰好转过来看他,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只是互相笑了笑。 他们由衷地羡慕陆泽鸣,也都真心地祝福陆泽鸣。 贺天圻大概也挺有感受的,自己的妈妈早就去世了,爸爸也像是个陌生人。 其实放在今天在场的任何人眼里,陆泽鸣开明的爸爸妈妈以及和谐愉快的家庭氛围,都是十分让人羡慕的。 陆泽鸣真是个幸福的家伙。 父母送完礼物,接下来就该好朋友和同学了。 江轶从客厅拿来那把吉他,交给陆泽鸣: “听说你最近对音乐挺感兴趣,正处在探索过程中,送你把吉他,希望你学有所成,万一以后交个女朋友,战车是一方面,音乐才华也是相当重要的助力。” “感谢你,我的好兄弟!”陆泽鸣十分夸张地搂抱了江轶一把。 贺天圻就是见不得陆泽鸣动不动就对江轶勾肩搭背搂搂抱抱的。 于是人家那俩正在那兄弟情深呢,他十分没有眼力见地凑了过去:“是店里最贵的一把哦,我陪江轶挑的。” 重点不在最贵,重点在“我陪江轶”这四个字。 陆泽鸣误会了他的意思:“我说你这个家里有矿的大少爷,怎么还蹭礼物呢,就不能自己单独送我一件礼物吗?小气。” 陆妈一听重重拍了他后背一巴掌,放狠话说:“你今天怎么回事,三番两次的对贺同学这么没礼貌,别以为今天过生日我就不收拾你了奥!” “妈,疼!我是跟他开玩笑,您这还听不出来吗。” 他继续说:“贺天圻,谢谢你啊,不管怎么说,今天我生日你能来,咱俩就算冰释前嫌了,就是你这个人,以后能不能管住嘴,别什么伤人的话都往外说……“ 陆妈眼睛一瞪,陆泽鸣立马打住不说了,埋怨道:“我连这些都不能说吗!” 贺天圻说:“要是对我的礼物不满意的话……”他开始动手摘自己的腕表,“我身上只有这个,买的时候五万八,现在虽然贬值了,但希望你不要嫌弃……” 陆泽鸣一看他这架势,连忙摆了摆手:“要不起要不起,少爷,您快收回去。” 贺天圻笑了笑,把腕表戴了回去:“开个玩笑,其实吉他琴盒才是我送你的礼物,反正我和江轶一起挑的,他送你吉他,我就送你琴盒,正好配成一套。” 江轶看了他一眼,他总觉得贺天圻说的最后一句有些刻意。 贺天圻还强调道:“吉他琴盒也是店里最贵的哦。” 陆泽鸣:“行了行了,大少爷,不用再强调是最贵的了,知道你不差钱儿。” 陆妈在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陆泽鸣“嗷”的一声。 贺天圻却说:“我的意思是,最贵的吉他就要配最贵的盒子。” 陆泽鸣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行行行,最贵的配最贵的,它俩最贵,它俩最配行了。” 贺天圻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黄雅晴送给陆泽鸣的是自己亲手画的漫画,数量不多,只有十几页。 黄雅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时间有限,只能画这么多了,也不值什么钱,而且我实在不知道送你什么好,不过这个漫画主人公是我以你为原型创作的,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围同学的起哄声打断了。 毫不夸张地说,陆泽鸣拿着那轻薄薄的十几页纸,就跟捧着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似的,小心翼翼地翻动着,还十分激动地宣布: “这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哎哎哎,陆泽鸣你这就有点不仗义了啊,我们的礼物你都还没看一眼呢。” “就是啊,也太偏心了。” “重色轻友啊你这是。” 他们说的黄雅晴都有点脸红了。 陆爸陆妈看着这群孩子的笑闹,十分开明的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相视笑了笑,然后便退出了餐厅,给这群孩子留了足够的空间。 韩晓菲送陆泽鸣的是漫画书,她说:“是雅晴推荐我送你这个的,她说《玄武至尊》的前四部你已经都买了,第五部是新出的,你肯定还没有。” 周围的人又开始起哄。 黄雅晴有点恼羞成怒:“你们真无聊!”说完起身走开了,韩晓菲也跟着去陪她了。 “呦呦呦,还不好意思了生气了。” “你们这是属于双向奔赴,哈哈哈哈哈。” 陆泽鸣见黄雅晴生气,立马严肃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啊。” 两秒后陆泽鸣突然变了个脸色,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事,躬身招招手,让桌上剩的所有男生都凑近过来,悄悄说: “这些话你们以后单独跟我说就行了,”他继续道,“我爱听。” 所有男生立马散开来,唏嘘一片,开始骂陆泽鸣不要脸。 然后笑骂一阵,剩下的人继续送没送完的礼物。 到了最后一个男生的时候,他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十分鲜艳的包装盒,上面还用丝带扎着一个十分粉艳的蝴蝶结。 只见这个男生把陆泽鸣拉到一边,悄悄跟他说:“兄弟,不要太感谢我,为了弄这个东西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我隐姓埋名,我偷偷摸摸,我真是有苦难言!” 陆泽鸣还没明白过来,这个男生继续说: “十八了,意味着你就是一个男人了,晚上记得一个人蒙住被子偷偷爽啊,”他朝陆泽鸣挤眉弄眼,“我为你的考虑,是不是比你爸都贴心?” 陆泽鸣恍然大悟,用力拍了拍这个男生的肩膀:“行啊,你小子……” 江轶心细,观察力强,他见那个男生把陆泽鸣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就立马觉察出了这份礼物的不同寻常。 再看那包装盒的形状大小,好像能正好放得下一个保温杯的样子…… 保温杯? 江轶:“……” 他知道那个包装盒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第87章 土嗨 在家里吃喝完以后,一群人又闹着要去ktv唱歌。 不过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唱歌,而是为了躲开长辈的监视偷偷去喝酒。 其实陆爸陆妈也早就心知肚明,只是不揭穿他们罢了。 这群孩子想借着过生日的由头放肆一回也未尝不可。 刚到ktv的时候,一群人还稍微有点放不开,都推辞着不好意思第一个上去唱。 然后陆泽鸣就站出来了:“既然如此,我先来给大家亮个嗓,一首《套马杆》,送给大家。” 陆泽鸣站上舞台,调整了一下话筒,范儿拿的十足。 “哼哼~哼哼~套马滴汉子你的威武雄壮~” 不得不说他起了个好头,本来一潭死水的氛围,终于有了点活络的感觉。 不过他起的这个头多少有点跑偏了,接下来大家点的歌也多是又土又嗨的神曲,几乎没有一个唱抒情歌的。 在陆泽鸣的带领下,大家倾情奉献了: “心在跳是爱情如烈火!你在笑疯狂的人是我!爱如火会温暖了心窝我看见爱的火焰闪烁!” 唱这首歌的男生,活脱脱一个显眼包。 生生把这首魔性神曲唱出了一种横刀六合、大杀四方的气势,再伴随着自编自创的沙雕舞姿,把所有人乐得不行。 还有情歌对唱,是陆泽鸣和那个送他神秘礼物的男生,他叫王博文: 陆泽铭:“如果你不爱我就把我的心还我,你用爱换走青春我还留下了什么,如果你还爱我就什么话都别说,就跟我一路狂奔就不要想太多,痴情不是罪过忘情不是洒脱,为你想得撕心裂肺有什么结果——” 不仅歌词撕心裂肺,陆泽鸣唱的也是相当撕心裂肺,差点把嗓子喊破。 王博文:“你说到底为什么都是我的错,都把爱情想得太美现实太诱惑~到底为什么让你更难过,这样爱你除了安慰还能怎么做~” 王博文不仅把转音强调的非常刻意,而且把痛苦纠结的神情和姿态也拿捏得十分完美。 间奏时,黄雅晴带头呐喊道:“天生一对——” 然后所有人跟着一起喊,台上的两个人见到如此热烈的状况也是十分受用,直接十指交握,深情地对视了起来。 整个气氛燃起来了。 这一曲毕,陆泽鸣乘胜追击,意犹未尽,又和王博文来了一曲《郎的诱惑》: 陆泽鸣是郎:“娘子—” 王博文是诱惑:“啊哈~~”十分矫揉做作,顿时让台下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同时又觉得苏爽无比。 不知道是谁点了一首《倍儿爽》,所有人都站起来挤到舞台上,伴着土嗨的音乐群魔乱舞蹦迪,手铃和沙锤摇的震天响,五彩的灯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扫射乱飞。 整个气氛嗨到了极点,所有人在这短暂的三分多钟里,忘乎所以的尽情放纵自我,明明还没怎么喝酒,却好像都已经醉了。 从一开始的放不开到现在的群魔乱舞,人和人的感情好像就是这样逐渐增进的。 他们高中生压力大,哪怕是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快乐之后的余韵,也足够他们在枯燥乏味的学习日子里,一想起来就振奋好久。 唱累也跳累了,他们坐下来做点小游戏,以便储存体力,一会儿继续蹦。 伴着一位哥们哭鬼狼嚎的《死了都要爱》的歌声,众人开始了游戏。 黄雅晴首先站起来宣布游戏规则: “这个游戏呢,就是所有人先把头低下,所有人一起喊一二三,然后迅速抬头选择一位你想要和他对视的人对视。” “如果眼神闪躲犹豫不决,或者对视没有成功的话,都要罚酒。” 大家听清楚游戏规则后,陆泽鸣十分捧场,他在黄雅晴对面坐下,催促道:“来来,开始。” 听到这里江轶就有点发愁了。 他一会儿找谁呢,他的首选肯定是陆泽鸣,但看陆泽鸣那架势,跟自己对视肯定是没戏了,这家伙一会儿肯定要看黄雅晴。 其他的人说实话他都不怎么熟,唯一相熟的就是…… 他慢慢转过头看向贺天圻。 贺天圻像是感受到了他投过来的目光似的,也看向江轶,朝江轶缓缓露出了一个、狡黠又迷人的微笑。 江轶:“……” 黄雅晴似乎察觉了他们这边有什么,立马阻止道:“不准提前串通眼神交流啊,否则算犯规,一会儿也要罚酒。” 游戏开始了。 所有人低下头一起喊:“一二三——” “卧槽!好尴尬!”有个男生喊了一句。 几乎所有人都是下意识看向自己平时玩得最亲近的人。 虽然说男生们平时互相开玩笑开得不少,但要是与自己的好兄弟正经对视,还是难免会有些别扭。 女生就不一样了,黄雅晴和韩晓菲早就心有灵犀似的,一抬头便坚定不移地看向了对方。 陆泽鸣赌输了,闷闷不乐地落了个单。 还有两个不知道看谁的男生,干脆都看向了今天的生日主角陆泽鸣,结果无一例外都逃不过罚酒。 抬头的那一瞬间,江轶还是先用余光瞟了一眼陆泽鸣,发现他果然没有朝自己这边看过来,然后才迅速看向了贺天圻。 贺天圻也在看他,两个人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游戏没喊停,谁都没有先移开目光。 贺天圻本来对江轶一定会看他这件事胸有成竹,所以一抬头他就直直看向了江轶的方向,因此江轶眼底的那点犹豫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里感觉有点不痛快,但看着江轶的时候还是笑着。 江轶看着他的笑容,不知怎么就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其实游戏开始前他并不是没有看懂贺天圻那个微笑里的暗示意味。 可他不知怎么还是先看向了陆泽鸣。 不过他和贺天圻现在应该也算对视成功,江轶这么想。 黄雅晴和韩晓菲逃过了一劫,她们俩的成功是没人质疑的,所以首先跳出来做了判官。 黄雅晴说:“让我看看谁没成功,要罚酒的哦。” 那些对视的还是一动不敢动,生怕被罚酒,那些落单的,譬如陆泽鸣,直接瘫进了沙发里,干脆摆烂了。 就在这一局即将结束的时候,众人只听贺天圻突然说了一句: “我举报,江轶刚才看我的眼神闪躲了。” 哈? 江轶死死盯住贺天圻。 草了,他简直难以置信,此时他真的很想问一句,贺天圻你他妈在搞什么! (喜欢的小伙伴可以书评吗呜呜求求惹) 第88章 大帅比 江轶无奈地解释道:“我没有,我看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移开过。” 贺天圻却十分肯定道:“有。他是先看的别人,最后才看的我。” 语气像是有点埋怨似的。 他看向江轶,继续说:“这样怎么不算闪躲呢。” 江轶:“……” 他无话可说了,贺天圻确实说得没错。 江轶只好认命地准备喝罚酒,却又听见贺天圻来了一句: “别怕,喝醉了我带你回去。” 他抬头看了贺天圻一眼,发现贺天圻的表情贱兮兮的。 ……他就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 这时黄雅晴突然想起了什么,人畜无害地补充道: “等一下,对视没成功的两个人都要喝酒,而且要喝交杯酒哦。” 江轶:“……这个你之前没说过。” 黄雅晴:“嘿嘿,这不是刚想起来嘛。” 她发誓,她绝对没有任何想要看两个大帅哥喝交杯酒的私心! 贺天圻挑了挑眉。 这个环节在他意料之外。 不过,是一个让人惊喜的意外环节。 只见贺天圻没有一点犹豫,甚至莫名积极,直接拿起一杯酒看着江轶说:“来。” 众人开始起哄了,毕竟不管谁和谁喝交杯酒,他们都是喜闻乐见的。 江轶知道这种时候不好扫大家的兴,于是只好端着酒把胳膊和贺天圻的胳膊绕在了一起。 当他正准备一饮而尽速战速决的时候: “等等,你们这样怎么能算交杯?应该是大交杯,是交颈的那种交杯。”黄雅晴眨巴着星星眼无辜地说道。 众人又起哄了,江轶只好按照黄雅晴说的来。 其实和贺天圻喝交杯酒,他没有那么不情愿。 他只是不习惯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 就像他一开始没有直接看贺天圻一样,明明如果只有他和贺天圻两个人的话,对视他并不会觉得有什么,甚至还很坦然。 可一旦人多了起来,他就莫名其妙多了一种想逃避和想隐藏的心理。 就好像……他和贺天圻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贺天圻身高一九二,他居高临下,手臂可以轻轻松松绕过江轶的脖颈。 但江轶就不一样了,他的手臂要想绕过贺天圻的脖子还要成功喝到酒,就略微有点牵强了。 江轶放在男生堆里并不显矮的身高,在贺天圻面前,还是矮。 江轶不想踮脚,那样会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挂在贺天圻身上。 贺天圻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为了迁就他,把膝盖悄悄往下弯了弯。 江轶赶紧把酒一饮而尽。 当他准备把贺天圻放开的时候,却发现贺天圻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胳膊仍旧搂着自己的脖子。 虽然明明知道只是在喝交杯酒,可江轶感觉两个人就像是在拥抱似的,距离那么近。 胸腔紧贴着胸腔,心脏似乎在隔着两扇门对话。 贺天圻迟迟不愿放开他,佯装出一副为了迁就他的身高且还要喝干酒很艰难的样子,故意把两个人交颈的时间拉得十分长。 他闻到了从江轶衣领中流出来的温暖气味,他有些贪念,有些喜欢。 所以不愿意这么快就放开。 江轶完全知道,贺天圻是故意的。 为了配合贺天圻,他只好把酒杯中最后剩的那滴酒,无声地吸了又吸,作出吞咽的假动作。 他庆幸贺天圻高大的身体挡住了他,要不然会让别人发现他拙劣的演技。 但他知道,贺天圻的演技一定好得不得了。 好不容易放开,有人就朝他们俩竖了个大拇指,说:“你俩真卖力。” 贺天圻状似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嗨,尊重游戏规则。” 装模作样。 江轶在心里默默吐槽。 坐下来,江轶感觉到贺天圻一直在看自己,而且一直在寻求自己的目光。 但他现在还不想看贺天圻。 陆泽鸣喝了罚酒,悻悻不乐地把酒杯重重放在茶几上: “这个游戏不能玩了,对我们根本不公平,这里只有两个女生,你们两个女生心有灵犀,剩下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互相看来看去有什么意思啊,不玩了!” 看着陆泽鸣就跟闹小孩儿脾气似的,想着今天是他过生日,黄雅晴也没跟他计较: “那好,你说换什么游戏玩。” 陆泽鸣说:“你们应该听说过一个游戏叫‘我有你没有’,每个人轮流说一件自己做过的事,然后没有做过这件事的人就要喝罚酒。” 有人附和道:“这个简单啊,就玩这个。” 陆泽鸣说:“那好,我先来。我曾经脱光衣服趴在窗户上大喊:全天下我陆泽鸣最帅!这事儿你们有做过吗?” “卧槽,真的假的,你不会编瞎话?”有人质疑道。 “你这要是真的,那我还可以说我曾经脱光衣服在大街上裸奔呢,这个不算不算,无从考证啊。”其他人也这么说。 陆泽鸣较真起来:“你们真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出去大喊一声‘全天下我陆泽鸣最帅’你信不信?” “那你喊啊。”有人笑道。 “那我真去了。”说着陆泽鸣正要起身往外走,众人赶紧拉住他。 “诶诶诶,老陆,我们就是开玩笑的,我们喝还不行吗。” 毕竟陆泽鸣不要脸,他们还怕丢人。 结果除了不要脸的陆泽鸣,其他要脸的人都喝了罚酒。 黄雅晴说:“我会画漫画,而且还创作了十几个原创人物,我的梦想就是希望以后能当一个漫画家!” 陆泽鸣直接端起了酒杯:“这个没什么可质疑的,喝就完了。” 其他人也跟着陆泽鸣喝了酒。 韩晓菲说:“我骑过机车,”她想了想,“……长江700,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陆泽鸣惊讶道:“韩晓菲你还骑摩托车?你小小的一个人,骑上去能够得着地板吗?” 黄雅晴直接一巴掌呼在陆泽鸣脑袋上:“怎么说话呢,女生就不能骑摩托车?你性别歧视啊。” 陆泽鸣捂着脑袋解释道:“不是啊,我是替她担心好不好,她本来就个子小,骑那么重的机车很危险的。” 韩晓菲笑了笑:“放心,有朋友陪我的,而且我最多只能算是骑上去感受一下,也没有真开。” 不过光是这样就已经让在场的男生们很羡慕了,他们可是连亲眼见都没有见过机车呢。 王博文好奇地问韩晓菲:“那骑机车的感觉怎么样?你给我们说说。” 韩晓菲继续笑了笑:“很酷,”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事一般,笑得更灿烂了, “戴上头盔,你就会有一种感觉——” “我踏马真是一个大帅比!” (喜欢的小伙伴可以书评、点催更吗求求惹根本没量啊呜呜~) 第89章 解围 “噗——” 黄雅晴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然后惊讶地看着韩晓菲。 几乎所有人都和黄雅晴的反应一样,他们都被韩晓菲一反常态的形容给逗笑了。 酒精可真是一个好东西,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暴露出隐藏在文静气质后的真实性格。 王博文直接给韩晓菲竖了一个大拇指: “牛批。” 黄雅晴八卦道:“你那个会骑机车的朋友是谁啊,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韩晓菲有些不好意思:“我回去再跟你说。” 一众男生立马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于是起哄道: “韩晓菲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啊,那个教你骑机车的人该不会就是你男朋友?” “不是!”韩晓菲脸有点红了。 黄雅晴也丝毫没有一点作为韩晓菲好朋友的自觉。 不仅不帮韩晓菲解围,反而还跟着这群男生一块起哄。 “真的吗晓菲?你连我都瞒着?” “黄雅晴!真的没有!”韩晓菲的脸越发红了。 黄雅晴见好就收,达到了调戏的目的,没有再为难下去。 损友就是这样,玩归玩,闹归闹,但知分寸。 黄雅晴知道,按照韩晓菲的性格,再多问几句她肯定就要生气了。 虽然韩晓菲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没什么杀伤力。 但只有她这个好闺蜜才知道韩晓菲真的生气起来有多么可怕。 而且非常难哄。 关于韩晓菲的八卦告一段落,游戏继续。 贺天圻:“看来这局我输定了啊,我一时竟然想不出来该说什么了。” 贺天圻说这话,在场的人除了江轶,其他人均是不信的。 有人质疑: “贺天圻你一个大少爷,出国游玩还不是常事?” “就算不出国,什么极限运动蹦极潜水降速,海陆空你至少应该全玩了一个遍。” “这个游戏就是天生为你设置的啊。” 只见贺天圻沉思道:“你要这么说的话……” 众人一脸期待的表情。 “我确实是一个都没玩过。” “……” 除了江轶,其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 他们都以为贺天圻只是不屑于跟他们分享罢了。 毕竟那加长房车都开到了校门口。 江轶默默看了贺天圻一眼。 只有他知道,贺天圻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 但是,贺天圻没法把个中缘由解释给他们听。 至少现在面对这么多人,贺天圻无法解释。 何况他也没有理由去为了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而解释。 所以江轶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但他现在也只能像贺天圻一样装傻充愣。 即便面对别人的抱怨,也只能选择缄口不言。 只有他知道贺天圻的难处。 没错,贺天圻现在的确是一个大少爷,但那是在不久之前才成为的。 时间短得甚至都来不及让贺天圻去享受一下这少爷身份带来的其他好处。 陆泽鸣有点不爽的说道:“你是不是就是不想告诉我们啊?怎么着,看不起我们?” “哪有。” 贺天圻说这话时的神态显得非常无辜,看来是打算把装傻充愣贯彻到底。 江轶还是瞟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他是不能帮贺天圻向这群人解释的,毕竟换做是谁都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么离奇。 那样只会沦为被人饭后的谈资。 陆泽鸣“嘁”了一声。 贺天圻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要说我有你们没有的,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事是你们肯定没有做过的。” 众人来了兴致,忙问道:“什么啊,你快说。” 只见贺天圻缓缓把目光投向江轶,表情略带玩味: “我看过江轶洗澡,不知道这算不算。” 众人一脸惊诧。 这是可以说的吗? 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江轶。 今天来参加陆泽鸣生日活动的大部分人,其实都与江轶不太相熟。 尽管他们已经与江轶相处了一年多之久。 可就算是黄雅晴和韩晓菲,也是因为和陆泽鸣玩得好才稍微和江轶有些接触。 在他们眼里,江轶人长得帅,学习好。 但性格高冷,对人疏离。 还敢硬刚他们都不敢正眼看过去的英语老师。 毫不夸张,他们觉得江轶浑身散发着一种“无惧生死、超然物外”的气质。 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冷淡到几乎不近人情。 再加上一些江轶曾经在体育班的一些传言,这对他们这些所谓的冲刺班的好学生,在心理上产生了一种极大的威慑。 这些传言譬如: 江轶战斗力强到可怕,一个人能打十个,可以徒手把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秒成渣渣…… 江轶之所以会来冲刺班,学习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体育班和那群小混混闹得不可开交…… 天天打架老师也受不了,求着让江轶赶紧转班…… 所以他们打心底里觉得江轶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而这样的人,远离最好。 如果不是陆泽鸣和江轶关系不错,他们这些人就算是和江轶在同一个班里待上三年,也未必会和江轶说上一句话。 那时候,真就可谓是另一种意义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听到贺天圻突然提到自己,江轶先是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然后才抬眼看了看贺天圻,象征性地来了一句:“……你有病啊。” 他觉得他此时此刻不骂贺天圻一句“有病”都不符合自己高冷的人设。 其实他并没有生气,他知道贺天圻突然提到自己其实是在从自己身上寻找一个解围的办法。 毕竟贺天圻刚转学不久,在学校里唯一熟悉的人就是自己。 可江轶的语气,虽然冷淡平静到听不出一丝愤怒,但是就莫名让在场的人提心吊胆。 他们以为江轶是真生气了,而且真心觉得江轶有可能下一秒就跳起来一酒瓶砸在贺天圻的脑袋上。 江轶这个人,平常他们是惹都不敢惹的。 一是因为江轶惜字如金,二是因为江轶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混混天花板级别的存在。 学习好,人长得帅,打架还牛逼,足以称为“大佬”。 虽然贺天圻平时已经犯贱惯了,虽然已经和江轶做了很长时间的同桌,但也犯不着这么找死? 所有人都静静注视着江轶,生怕接下来就目睹一场血腥暴力。 谁料贺天圻竟泰然自若般,似乎一点也没感受到“脑袋开花”的威胁,竟还恬不知耻地看着江轶说: “你急什么?我又没跟他们说我看过你裸体。”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江轶的脸这会儿应该黑了? 应该黑了! 这大佬要是现在还不翻脸那就有负威名了! 可是ktv灯光太暗他们也看不出来啊! 贺天圻你! 你怎么敢的啊! 你竟然敢说你见过江轶的裸体! 你还到处往外宣传! 你简直是厕所里打手电,你完全是找屎啊你! 第90章 绿茶 所有人都在为贺天圻提着一口气,但是等了好久却不见江轶有所动静。 难道大佬被喝懵了,站不起来了?? 要不现在贺天圻应该已经脑袋开花了哇! 半晌,只见贺天圻又慢悠悠地开口: “你们都这么吃惊的看我做什么?不要误会啊,我真没有见过江轶裸体,我只是见过他洗澡。” 众人:“……” 你这解释,算什么解释啊,这不越描越黑吗! 你都见过他洗澡了和见过他裸体有什么区别吗! 这时只听江轶沉着声音来了一句:“能绕过这个话题吗?” 贺天圻也说:“就是,绕绕,你们都鸦雀无声的,这个游戏玩着也没什么意思。” 众人:!!! 你看我们敢出声吗! 陆泽鸣也趁机说: “不玩了不玩了,搞得你们都好与众不同,你们每说一个我都得喝一次,现在已经给我喝蒙了。” 众人看出来陆泽鸣是想逃跑,因为下一个就马上重新轮到他了。 “唉,陆泽鸣,这可不行啊,马上到你了,你想跑?” 陆泽鸣嘴硬得一批:“谁说我想跑了,我是看这个游戏没什么新鲜感。” “不行不行,玩完这一局再换别的。” 陆泽鸣不想让别人觉得他是玩不起,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玩。 但谁让他平生只做过那么一件自认为惊天动地可以说出来跟别人装装逼的大事呢。 结果,接下来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贺天圻依然在不知死活的贩江大佬的剑。 “我和江轶打过架!” 众人:“!!!” 这本来就已经够让人震惊了。 因为这些人也只是听说过江轶在体育班的威名,还从来没见识过江轶跟人打起来是什么样。 没想到他们班还真有人敢把江轶惹生气! 就在众人觉得已经足够震惊的时候,贺天圻又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他没打过我。” “……”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炫耀吗? 贺天圻你是真的不害怕脑袋开花啊! 所有人都在偷偷觊着江轶的神色。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江轶没有发怒,也并没有否定。 而是用近乎冷淡的声音回击道:“我见过贺天圻骑墙。” 贺天圻闻言看向他。 江轶也看着他,嘴角轻轻勾了起来,继续说:“蛋差点儿硌碎的那种。” 贺天圻难以置信地看向江轶,那表情简直就在说: 这你也要往外说? 是不是存心报复我? 于是贺天圻又不甘示弱的: “我和江轶躺过一张床。” 众人:“!!!” 我简直一个大震惊! 难道是打着打着就打上床了吗! 这是什么惊天大新闻! 黄雅晴和韩晓菲互相使了个眼色,嘴角皆带着微妙的笑意。 果然,我说为什么江轶不把贺天圻脑袋砸开花呢,原来这就是独家宠爱啊。 毕竟都躺一张床了! 这下陆泽鸣可不依了。 身为江轶最好的铁子,他对江轶的占有欲那可是相当强的。 他不能忍受贺天圻这种表面无意实则炫耀的行为。 加上酒精的作用,他现在可以说是醋大发了。 “停停停,你俩这你来我往的,这算什么你有我没有!” “尤其是你,贺天圻,你说你和江轶躺过一张床,那我还和江轶躺过一张床呢,而且还比你早。” “所以根本不算,你必须得喝酒。” “好,喝就喝。”贺天圻没有跟他计较,直接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今天这个party让所有人都明白了贺天圻与江轶关系的非同寻常。 贺天圻还不知道,他现在在所有人眼里,尤其在女生眼里,已然成为了江轶身边唯一一个可以放肆的存在。 “就让这大雨全都落下~” “就让你看不见我脸上的伤疤——” “都结束说心里话那个最自私的人是你吗——” 唱这首歌的哥们比刚才那个唱《死了都要爱》的还要撕心裂肺。 刚才那个是恶搞,而这个可就是真走心了。 只见这个哥们抱着话筒缩在一个角落里,唱得动心动情,涕泗横流。 “胡一鸣是不是失恋了啊,唱得这么伤心。” “他之前有女朋友吗,怎么没有听说过?” “这就不知道了。” 陆泽鸣已经喝多了,跌跌撞撞地走向角落里的胡一鸣,想安慰他两句。 他的手没轻没重地拍了胡一鸣后背好几下,把一个本就伤心的人拍得看起来更加脆弱不堪。 陆泽鸣和他一块蹲下,有些口齿不清地: “我说老胡啊,你怎么回事儿?” “我过生日,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有什么想不开的,跟兄弟我说说,说完你就想开了。” 背景音乐还在响,胡一鸣已经哽咽到不能发声。 陆泽鸣见他的安慰根本没有效果,只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虽然大家不能对胡一鸣感同身受,但是—— 这件事绝对会成为胡一鸣的黑历史! 众所周知,喝醉不可怕,喝断片不可怕。 可怕的是酒醒了以后有人帮你回忆! 而且不出所料,就算是再过二十年,这群人只要再有相聚的那一天,必会提起哪年在谁的生日会上谁谁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到时候那个人肯定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立马钻进去。 陆泽鸣倚靠在江轶的肩膀上,那姿势亲密无比。 他喝醉了,身体就像没了骨架似的。 贺天圻觉得这一幕甚是扎眼,于是就伸手去拉陆泽鸣,好让他站好,不要干扰江轶结账。 谁料陆泽鸣竟然非常激动,直接大喊一声: “你扒拉我干什么!” 这一声音量高得把大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于是江轶抽空回头跟贺天圻说了一句: “就让他靠着我,一会儿我还要送他回去。” 贺天圻简直恨得咬牙切齿。 这陆泽鸣现在就活脱脱一个无理取闹的绿茶! ——分割线—— (真心不想断更的,但前段时间搞论文都给我整抑郁了,我心里虽然一直牵挂着更文这件事,但实属有心而无力了,在此为追更的朋友萌道歉,鞠躬——) (不知道还有几个小伙伴在看,但此刻我只想说一句——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如果喜欢的话可以留个书评、点点催更嘛,好不好嘛,行不行嘛,可不可以嘛,求求你惹) 第91章 妲己 “用我的手机支付啊,你别自己付钱!” 陆泽鸣在江轶的耳边大声吼道。 江轶实在受不了他这么大声,把陆泽鸣的脸推远了一些。 “你别推我,你凑近点,我悄悄跟你说我手机的支付密码。” “!” “你听清了吗!别让别人听见!” 江轶:“……” 他敢保证,大堂里所有人现在都清清楚楚听到了陆泽鸣的手机支付密码。 要不是知道陆泽鸣现在喝醉了,他估计他现在厌蠢症肯定要犯了。 怎么说呢,现在在贺天圻眼里,陆泽鸣就跟那种“缠人的小妖精”差不多。 他拼命运了好几回气,才克制住想把陆泽鸣从江轶身上扒下来扔到外面去的冲动。 两人一块扶着人事不省的陆泽鸣出了ktv,准备叫车。 等了一会儿,贺天圻侧头问江轶: “今晚还回来吗?” “看情况,如果太晚了可能就不回学校了。”江轶说。 贺天圻“哦”了一声。 江轶感觉有些奇怪,抬头看着贺天圻问:“你怎么了?” 贺天圻突然笑了起来: “如果我告诉一个秘密,你能跟我回去吗?” 在ktv里,江轶没多喝酒,只在玩游戏的时候躲不过才喝了几杯。 他从来没有喝醉过,也不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 但他觉得,他此时肯定是有点上头了。 要不然他为什么会觉得贺天圻笑得那么迷人呢。 明明听起来只是在说一个玩笑话,但是好像又有几分认真。 贺天圻长得好看,他知道,他从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了。 但是现在为什么突然觉得比平时还好看? “什么秘密?” “你要是跟我回去我就告诉你。” 明知贺天圻是在耍无赖,江轶还是不免被他的话牵绊,解释道。 “陆泽鸣这样回去我不放心,我必须得把他送回去。” “难道就他需要你吗?” “什么?” “我也需要你啊。”贺天圻十分无辜地说。 江轶:“你……” 他实在不习惯贺天圻这副神态,明明是个一米九几的汉子,却偏偏表现得好像比小女儿还楚楚可怜。 可偏偏是这样才是最让他无措的。 贺天圻继续说: “我喝醉了,我也不省人事,我也要你送我回去。” 江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明知道贺天圻是装的,可他就是对他说不出狠话。 他竟然有点不敢看贺天圻的眼睛了。 究竟贺天圻是怎么知道他无法招架别人对他撒娇的? “……你别这样。” 他现在都有点怀疑贺天圻是不是真的醉了。 他也不确定贺天圻是不是一时兴起在对他耍手段。 贺天圻埋怨地盯了江轶好几秒,然后像是负气了一般: “你走。去送那个小妖精,就让我一个人回去,反正不管我遇到什么危险,你都不会在乎。” 然后便一个人朝学校的方向走去了。 江轶:“……” 他一直注视着贺天圻的背影,直到贺天圻的身影在拐弯处消失不见。 贺天圻刚才也没有喝很多,而且走路的样子也很正常。 所以他可以放心了。 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贺天圻…… 怎么跟妲己似的。 叫的车来了,江轶把陆泽鸣扶上了车。 陆泽鸣在车上一直不安分,半睡半醒的。 面对陆泽鸣的闹腾,江轶心里丝毫没有波澜,他甚至发誓下次绝对不出来和陆泽鸣一块喝酒。 这家伙酒量这么差自己还一点数都没有。 身边陆泽鸣在闹腾,脑子却一直回想着贺天圻说的话。 江轶突然生出了自己是一个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的渣男。 望着车窗外,他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 陆妈和陆爸一起来开的门,他们可能是早就预料到自己儿子会喝多。 但是陆妈没有责怪,只说了一句:“这小子喝这么多,你们今天是不是玩得很开心啊。” 江轶“嗯”了一声。 三个人一块把陆泽鸣弄回了卧室。 陆妈调侃自己的儿子: “看来陆泽鸣酒量不怎么样啊,这是随他爹了。” 陆爸将儿子搬到床上,抽空回了陆妈一句: “你说他就说他,怎么还带我。” “人菜还小心眼不让人说。”陆妈嘲笑道。 “你们喝的是啤的还是白的啊,别跟我说光啤的就把陆泽鸣喝成这样。” 江轶乖乖交代:“啤的白的都有,陆泽鸣今天挺高兴的,所有人中他喝的最多。” 陆妈抬手拍了拍陆泽鸣的脸颊: “儿子,还醒着吗,难受吗,用不用老妈给你整点解酒药?” 陆泽鸣迷迷糊糊说了几个字,谁也没听清。 江轶:“我觉得他应该不反胃,在车上的时候也没跟我说难受,这会儿应该要睡着了,估计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陆妈盯着儿子的睡脸高兴道:“嘿,这点倒是遗传了你老妈我,不管喝多少都不难受。” “江轶,这么晚了就不回去了,就在阿姨家里住下。” 江轶犹豫了一下。 他倒不是不想回去,他本来是准备跟陆泽鸣说会儿话的。 但是看陆泽鸣这人事不省的模样,他还是干脆回去算了。 “你就和陆泽鸣一块睡,他晚上要是闹腾你就踹他。” “你俩小时候不是也一块在阿姨家住过吗,不用不好意思。” 陆妈深深了解江轶的性格,而且在她眼里,她一直都认为江轶是一个特别正直懂事的孩子。 并且她时常为江轶惋惜。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摊上了那么糟心的一个家庭呢。 父亲成日不归家,母亲也总是不省心。 她特别为自家儿子交到这么一个好朋友而开心,也特别想以一个长辈的身份给这个习惯了沉默、习惯了忍辱负重、习惯了以坚硬冷漠的外壳来保护自己的孩子多一点关心。 她对江轶是有一种怜爱的。 面对陆妈的盛情邀请,江轶有点不好意思拒绝。 他羡慕陆泽鸣和陆阿姨的亲子相处模式,也知道陆阿姨是真的关心自己。 可是人在没有的东西面前,真的很难掩盖自己的自卑。 他早已习惯了以冷漠的外表示人,所以当内心的那些隐秘被看穿的时候,他很多的时候都觉得有一种无地自容。 他不想以这种自卑的难堪来面对陆阿姨的善意,可现实真的让他无力面对。 这就是他为什么很少来陆泽鸣家里的原因。 正当他思考着怎么才能拒绝陆阿姨的好意的措辞,陆泽鸣突然“复活”了一般,在床上翻滚着大吵大闹起来: “别走!今天谁都不准走!” “江轶你也别走!” 陆阿姨捂住胸口骂了一句:“臭小子,吓死老娘了!” 江轶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陆泽鸣,该不会是装醉的。 刚才还人事不省,现在吐字居然这么清晰? 第92章 朋友 “江轶啊,你就听阿姨的在这里住下,乖啊。” 说完和陆爸就一块出去了。 等他们关上门,江轶走到陆泽鸣身边踢了他一脚: “别装了,起来。” 陆泽鸣动了动身体,继续“装死。” “你不起我走了。”说罢江轶转身就走。 “哎哎哎,你真走啊。”陆泽鸣装不下去了,赶紧起来。 江轶没想真走,在陆泽鸣床上和他并排坐下: “装醉就为了让我送你回家?” 陆泽鸣狡辩道: “不仅仅是让你送我回家这么简单,是为了显示我对你的重视好不好。” “?” 陆泽鸣捶了江轶的胸口一下: “你想啊,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送我回家的,只有你这个我亲封的好兄弟才能获此殊荣。” 江轶哼哼两声,显然并不信服这个说辞。 见状,陆泽鸣只好认真了起来: “我过生日,而且是十八岁这么重要的生日,而你江轶,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你竟然想着单纯送我一件小礼物就想把我打发了?” 江轶不以为然:“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陆泽鸣边“啧啧”边摇头: “你这样真叫我寒心。” 江轶一点都不为所动,只盯着他问了一句: “你什么座的?” “什么什么做的?” “星座。” “不知道,你还信这个?” 江轶摇了摇头:“不信。我只是想看看哪个星座的人的性格才会像你这么矫情。” 陆泽鸣:“……” “我是在表明我对你的重视好不?” “要是其他人我才懒得管呢?” 江轶:“黄雅晴你也懒得管?” 陆泽鸣:“……你别跟我抬杠,这是两码事儿!” “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借机煽煽情,向我表达表达心意?” “我跟你说,你这个人就是心思重,嘴上不会表达,你就应该多跟我表达你知道吗?” 江轶打断他: “前几天我回家,然后在书桌里发现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陆泽鸣盯着他。 然后江轶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类似卡片的东西,递给了陆泽鸣。 陆泽鸣把那张小卡片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发现越看越熟悉,越看越熟悉…… 然后翻过背面一看,上面赫然用自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大字: 我陆泽鸣发事(事划掉)shi要和江轶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连叹号都点得非常刻意。 “卧槽……”陆泽鸣感叹着。 “这东西你还留着?” 江轶笑了笑:“怎么样?够煽情吗?” “你这…你这……”陆泽鸣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张游戏卡是当初江轶帮自己出头打架的时候,然后一激动把自己最喜欢的一张游戏卡送给了江轶,还在上面写了这么一句“山盟海誓”式的话语。 当时觉得自己义薄云天,现在看来他自己都有点脸红。 没想到江轶到现在居然还把这东西留着。 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感动还是占大多数的。 这小玩意儿可是当年他们俩结成坚牢友情的见证啊! 他以为江轶根本不会把这些小玩意儿放在心上,早就扔了呢! 看了好几秒,陆泽鸣突然激动起来: “靠!我就知道!” “你那嘴跟鸭子似的死硬死硬的!” “别看你表面上什么都满不在乎云淡风轻的,实际上你他妈就是个细节怪!” “要不是跟你处了这么多年,怎么能把我这个来去如风一样自由的男子变得跟你一样敏感细腻呢,就是你感染我的!” “真好奇我结婚的时候,你还能拿出来个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 说着说着,陆泽鸣居然开始眼含热泪了。 江轶:“不至于啊,你可别哭,我受不起,眼泪还是留给你以后谈恋爱的时候再用!” 他越这么说陆泽鸣越来劲,使劲挤了好几下眼睛,想挤出几滴眼泪,但是没能成功。 陆泽鸣自己估摸着是泪腺不太发达,眼泪刚流到眼眶里就迅速倒流回去了。 “来,好兄弟抱一下!” 说罢给江轶来了个熊抱。 江轶躲无可躲,只能任他抱了。 “等你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一定要大办!” “大办特办!” “把班里所有人都请来!” “坐他个五桌十桌的!” 江轶:“……” 陆泽鸣又把小卡片拿在手里看了好长时间。 虽然这个东西并不贵重,但是在江轶那里保存了那么多年,突然就觉得特别有分量。 他知道,有分量的不是这张卡片,而是他和江轶之间的友情。 他当初选择江轶做自己朋友的时候就无比坚定,难得的是,直到今天,他依然确信当初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而且比当初还更加坚定。 “希望你不要觉得我矫情,我是真的喜欢你才这么做,当然了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 江轶笑了笑。 陆泽鸣继续说: “你可能不知道你这个人的魅力有多大,就这么说,我以后可以没对象,但是绝对不能没有你这个兄弟。” “你话太少你知道吗,有时候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可却什么都不说,就让别人很着急,抓心挠肝的那种着急。” “咱俩是好兄弟,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呢,有什么困难是不能给我打电话呢。” “就上次你腿折了的时候,你自己一个人去的医院,这件事我到现在都很生气,我觉得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 江轶笑着解释:“没折,就让三轮车碰了一下。” 陆泽鸣突然急了起来: “你看你看,你这个人就这样!不管事情多么严重你都跟别人说的是一脸云淡风轻!” “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但是你这样做让我这个朋友觉得特别没有价值感,让我觉得特别没用你知道?” 看陆泽鸣说得这么认真,江轶也只好认真地点点头。 “知道了,下次一定先跟你说。” “这还差不多。” 第93章 谎言 陆泽鸣继续说:“你这个人就是不会向别人求助,有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但是你应该要明白,一个人的忍耐力是有极限的,越是像你这种平常什么都不表现出来的人崩溃起来才越可怕。” “我是真担心你哪天绷不住了,想不开了。” 江轶还是点了点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现在的口吻像一个父亲。” 陆泽鸣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江轶这么说是在岔开话题,他知道今天他说这么多江轶也未必会真的全部听进去。 可是能怎么办呢,他早就把江轶这个朋友已经看成他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一部分。 所以江轶不说,他就只能自己多观察,多有眼力见儿地去帮忙呗。 于是陆泽鸣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顺着江轶的话茬说下去: “我本来就是你爸爸。” 陆泽鸣干脆瘫倒在床上,呈一个大字型: “本来今天是想让你跟我交交心,跟我表达表达心意的,结果最后全是我说。” “你知道为什么会造成这种结果吗?”陆泽鸣问。 “就是因为你话太少了!” “你要是话多一点,咱俩就是正常交流,但现在的局面是什么,现在只有我一人在疯狂输出。” 江轶:“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话太多才造成这种局面呢?” “你都已经话少了,我再不说话,咱俩就完了你知道吗?” “江轶啊,珍惜我这个话痨朋友,你看看有我你多幸福啊,不少人想找我这么个话多的朋友还找不着呢。” 陆泽鸣最终还是忍不住自恋了一把。 江轶也躺在床上,但是他已经无法呈大字型了,因为陆泽鸣已经快把床占满了。 “我跟你说,我就挺希望咱们之间多点这种心灵交流的时刻。” “你平常话少,所以我就得刻意创造这种时刻。” “我都怕把你憋坏了。” 江轶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陆泽鸣说话。 陆泽鸣突然郑重起来: “江轶,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真的把你当做我最好最重要的朋友。” 江轶沉吟一会儿,也说:“我也是。陆泽鸣,谢谢你。” “谢什么啊。”陆泽鸣说了一句。 可能陆泽鸣也是说得有点累了,接下来两个人躺在床上都没再说话。 大概有二十多分钟,江轶都一直在思考着陆泽鸣跟他说的这些话,回忆起他们之间近十年的一幕幕情景。 他知道陆泽鸣肯定也没睡着。 陆泽鸣说他很想多点这样交心的时刻,他也何尝不喜欢这样的时刻呢。 说起来可能有些矫情,但他确实自知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 所以他很庆幸,有陆泽鸣在。 这么直接坦然地与自己表明想法,给予了自己相当程度的重视,给予了自己最需要的那一份,安全感。 半晌,陆泽鸣突然说: “你说我小时候怎么能写出那么感天动地的一句话呢?啊呀,现在想想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说罢,他居然在床上翻滚着捂着脸扭捏起来。 江轶又是觉得陆泽鸣好笑,又是觉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么酸不拉几的一句话,可能正反映了陆泽鸣当时的真诚。 也可能是因为,陆泽鸣本来就是一个真诚的人。 等陆泽鸣扭捏完了,从床上爬起来: “怎么着,时间差不多了,咱俩洗洗睡?” 江轶也从床上坐起来,犹豫了一下,说了一句:“我得回去。” 陆泽鸣纳闷道:“回家还是回学校宿舍?” 江轶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实话实说道: “回学校。” 陆泽鸣眯了眯眼睛,然后一屁股坐到床上,盯着江轶: “江轶,你不对劲。” 面对陆泽鸣的眼神,江轶心里突然感觉有些异样,以往他是不会这样的。 但他还是嘴硬着:“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怎么不对劲了?” “你和贺天圻不对劲。” 江轶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更甚了。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陆泽鸣直接反问一句,把江轶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说你和他有什么了吗?” “……” 陆泽鸣继续推断道: “我早就发现你俩有猫腻。” 江轶:“……你别用这么奇怪的词汇……” “我说你为什么自从贺天圻来了以后都跟我玩的少了呢,原来你俩早有一腿!”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回学校就是找贺天圻的?” “别以为在ktv门口你俩说的话我没听见,我当时可清醒着呢!” 江轶:“……” “我就纳闷了,你俩什么时候关系变这么好了?” “以后你身边还能有我的位置吗,不会都让贺天圻那个狗东西占去?” 江轶:“其实我俩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你还想发生什么?”陆泽鸣直接提高了音量。 “我刚跟你说完你是我最好最重要的朋友,结果转头你就去找别人了?” 江轶:“……” 他终于听明白了。 他和陆泽鸣说的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突然恍然大悟起来。 他好像还从来没跟陆泽鸣说过自己的性取向。 陆泽鸣还一直以为他喜欢女生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他该怎么跟陆泽鸣解释他和贺天圻的关系是不一样的呢。 他和贺天圻之间那些暗搓搓的拉扯,就算说了,陆泽鸣一个局外人终究还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于是他只好暂时跟陆泽鸣撒一个小小的谎言: “我回自己宿舍睡觉,我找他干什么。” ——分割线—— (各位看官老爷们,鄙人只有一个小小小小的愿望: 催更过十明天加更好嘛) 第94章 门道 贺天圻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不断回想着自己走之前跟江轶说的那些话,还有江轶听到那些话时候的神情。 他回忆起江轶和自己喝交杯酒时的反应,便猜想江轶应该多多少少感受到了一些自己的心意。 本来今天是一个特别好的机会,可以趁着喝交杯酒时发生的暧昧的余韵,和江轶再亲近亲近。 都怪这个陆泽鸣,非缠着江轶送他回家,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正当贺天圻躺在床上把陆泽鸣已经骂了八百个来回、还打算继续骂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贺天圻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外面的人不轻不重地又敲了三下的时候,贺天圻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起身去开门。 看到心中期盼已久的那张脸,贺天圻心中无比雀跃。 尽管江轶脸上依旧是那副冰冷淡漠的表情,丝毫看不出别的情绪。 但江轶没有在陆泽鸣家留宿,并且这么晚还敲响了自己宿舍的门,这些举动都无不印证着江轶的内心想法。 贺天圻笑得无比灿烂: “你还知道回来?”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保安大爷还给你开门了?” 他光顾着说话,一点眼力见也没有,高大的身体牢牢挡住门口,室内的光线差点都透不过来。 江轶站在黑暗里,微微皱了皱眉。 然后他伸手把贺天圻扒拉开,这才进了门。 随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翻墙。” 贺天圻听到他这个回答更高兴了,江轶居然为了跑回来见他而不惜去翻墙? 这黑灯瞎火的,万一看不清摔一跤可怎么办? 这表明啥? 这不就表明他在江轶心里是相当有地位的吗? “没摔跤?”贺天圻关心道。 “自然没有,我翻墙的技术比你好,我知道踩树杈,不会不自量力。” 知道江轶是在嘲讽他,但贺天圻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江轶这种毒舌的模样更加可爱。 贺天圻:“怎么来我这儿了,不回你自己宿舍?” 江轶:“我舍友早都睡下了,我怕打扰他们。” 贺天圻:“那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江轶不回答却反问道:“不是你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吗?” 其实他是刚才从楼下路过的时候,扫了一眼贺天圻房间的窗户,发现灯还亮着。 贺天圻耍赖道:“你要是陪我一起睡我就告诉你。” 江轶盯着贺天圻的眼睛,不说话了。 贺天圻怕江轶不答应,还想继续劝说,谁料江轶竟然直接道: “我本来就没打算回去。” 贺天圻愣了。 江轶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意思简直不言而喻啊! 只是这样会不会进展太快了? “你想什么呢?”见贺天圻一直不说话,似乎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江轶提醒道。 贺天圻被这一声唤回了思绪。 “没什么。既然没打算回去就洗洗睡,时间也够晚的了。” 他发誓他绝对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 他也一点都没有想不该想的东西! 他“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衣柜里有干净的睡衣,我帮你拿。” “好。”江轶边答应边向卫生间走去。 贺天圻坐在床上盯着预备给江轶穿的那身干净的睡衣,边摩挲下巴边继续思考江轶说的那句“我本来就没打算回去”是什么意思。 江轶平时看起来不像是会这么主动的人啊。 万一要是会错了意,那不就误会大了吗! 贺天圻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卫生间哗哗的流水声戛然而止。 贺天圻赶紧躺在床上装睡。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就是这么做了。 贺天圻只听见江轶走过来拿走了他放在床上的睡衣,然后没有避开他,随即在他旁边换起了衣服。 听见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贺天圻不由紧了紧眉头。 他现在只要睁开眼睛,必定就能看见江轶身材的大好风光。 但是他也说不清他现在为什么不敢睁眼。 怕江轶生气? 他扪心自问不是这个原因,他自知厚脸皮惯了,怎么会因为害怕江轶生气就错过这么一个绝佳的欣赏机会。 正当贺天圻思考这些的时候,江轶已经换完衣服在他身边躺下了。 贺天圻心中一紧。 江轶。 真的主动躺到他旁边了! 虽然说江轶不躺到他旁边也没处可睡,可他就是觉得很激动。 自从上次江轶在他宿舍睡过以后,贺天圻就突发奇想把两张床拼在了一起。 他总觉得以后江轶肯定还会有再来他宿舍睡觉的时候。 而且江轶竟然没有质疑他为什么要把两张床拼在一起,也没有因为看到是两张拼在一起的床就表现出一丝丝不愿睡的迟疑。 “江轶……” “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秘密了?” 两人一同发声,但是江轶的语速比较快。 贺天圻侧头看着他:“你真的这么想知道?” 江轶稍微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说不说?” “好好,我说,那你想听哪一个?” 江轶:“……你到底有几个秘密?” 他也偏头盯着贺天圻。 实际上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跟脑子抽了一样,在这里莫名其妙地跟贺天圻搞什么秘密不秘密的幼稚小把戏。 贺天圻说:“那你闭上眼睛,我就告诉你。” 江轶皱了皱眉:“有病。” 嘴上这么说,但行动上还是听从了贺天圻。 江轶眼睛刚合上的下一秒,就感觉手上传来了异样的感觉。 贺天圻先是用自己的手碰了碰江轶的手,然后用一根手指去勾江轶的小拇指,最后竟然一把抓住了江轶的整只手紧紧不放! 这种循序渐进的手法,可以说是深谙“试探着前进,然后一举攻陷”的门道! “你干什么?”江轶怔了一下,随即睁开眼睛,想挣脱。 但是贺天圻紧紧攥住他的手,一点都不放松。 贺天圻闭着眼睛就跟在感受着什么一样,显得很是奇怪。 他说:“你别动,闭上眼睛,好好感受一下有什么感觉。” 江轶挣脱不开,也只好听贺天圻的,闭上了眼睛。 他感到贺天圻大手的掌心很是灼热,并伴随着一丝汗湿和黏腻。 他在紧张吗? 贺天圻就像生怕他跑了一样,力气大的攥得他手指骨节生疼。 好几秒后,贺天圻说:“你感觉到了吗?” 江轶说:“感觉到了。” 贺天圻眼睫动了动,有些许高兴:“感觉到什么了,说出来。” “你出手汗了。” “……” 满心欢喜被浇了一瓢冷水。 第95章 心意 贺天圻还是不甘心:“不是说这个,其他的你还感受到什么了?” 江轶的嘴唇抿了抿,两秒后,他才回答:“没有了。” 贺天圻直接松开了他的手,但只是松开了仅仅一秒不到的时间,就重新与他掌心贴着掌心。 这一次是十指交握。 贺天圻继续问:“感觉到了吗?” 江轶迟疑着没有再回答。 但其实仅仅是那松开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江轶就确切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失落。 在贺天圻松开他手的那一瞬间,他竟然会莫名害怕贺天圻对他失望。 他确实能感受到贺天圻掌心里灼热温度以及他对自己的浓烈情意。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承认他对贺天圻有好感。 只是不敢回应罢了。 在江轶看来,贺天圻本就是一个张扬外放的人,所以具有很大的不稳定性。 而他自己则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而且受家庭影响,他身上还有着一种极其固执的责任感。 在他这里,回应不仅仅是回应,还意味着一种选择,而选择一个人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和相当程度的深思熟虑的。 他问道:“贺天圻,你是喜欢男生吗?” 答案江轶早就知道。 贺天圻房间里的同性杂志,还有不小心暴露在他眼前的网络聊天室,早就告诉了他。 所以其实他想问的是: 贺天圻,你是喜欢我吗? 他需要一个明确的回答。 “嗯。”贺天圻说,“你呢。” 随后他像是抓住了一个什么宝贝玩意儿,把江轶的手攥在手心里又紧了紧。 “我……我不知道。”江轶最后还是犹豫了一下。 说完这句话后,他能明显感觉到贺天圻的停顿,他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跟着贺天圻的停顿闪了一下。 但他不清楚这是因为什么。 贺天圻之所以会愣怔,是因为江轶的回答有些让他意外。 江轶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男生,但是却并不抗拒自己的亲密接触。 额,牵手也应该算是一种亲密接触,就是比较含蓄的那一种。 贺天圻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他说:“没关系,你不讨厌我就行。” 他还是牵着江轶的手不放。 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 江轶其实有点感激贺天圻没有直接问出“你喜欢我吗”这个问题。 如果贺天圻现在就这么直接地问的话,他真的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心里还存在着一道坎儿。 一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却无法向别人言说的坎儿。 他还需要时间来确定自己真正的心意。 良久,贺天圻突然轻笑起来: “忘了告诉你那个秘密了。” “你现在还想知道吗?” 江轶“嗯”了一声。 “这个秘密就是……我们一起在陆泽鸣家看的那个电影,其实我之前就看过,而且我知道,你肯定也看过。” 江轶被说中了,不自在地想蜷起手指,但是他现在的手还被贺天圻紧紧攥在手里,所以蜷无可蜷。 “所以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要逃跑。” “你怕和我一起看到接吻的片段会尴尬对吗?” 江轶静静地不说话。 贺天圻看着江轶的侧脸:“你说你不知道是不是喜欢男生,没关系,慢慢来嘛。” 他的语气无比的温柔,温柔的就不像这个平常做尽了荒唐事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贺天圻捏了捏江轶的手心:“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江轶正欲说什么,却看到贺天圻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副什么都不想再听现在这样就很满足的模样。 江轶只好把话憋回去。 他还想再把手抽出来,贺天圻还是不放。 江轶抬眼一瞟,贺天圻嘴角挂着一抹安心满足的笑意。 于是江轶就不忍心把手再抽出来了。 他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贺天圻这样固执和强势地牵住他的手,会让他觉得自己如果把手抽出来就是在践踏别人的真心。 其实牵着也挺好的,他又不反感。 江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掉入混沌的深渊之前,他一直记得贺天圻掌心的温度。 ……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八岁的江轶对着电话那边说。 “……我已经买了车票,过几天就回去了,你也知道不是我不想回去,是因为快过年了车票很难买。” 面对这样的说辞江轶无法反驳,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良久,电话那边又问起来:“对了,你妈这几天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最好继续在里面观察几天,然后才能转普通病房。” 江明松“哦”了一声,然后继续问道: “你这几天都住在你小姨家吗?你妈在重症监护室有护士看着,应该不需要人陪护?” “我这几天都住在医院,小姨只有白天空闲的时候才会过来,晚上她得回去,她家里人还得她照顾。” 江明松有点惊讶:“重症监护室不允许家属进去,你在医院睡哪儿啊?” 都已经迟了这么些天才想起关心他不到十岁的儿子晚上睡哪里,他甚至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江轶冷静地吐出三个字:“打地铺。”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瞬。 江轶补充道:“小姨从家里给我拿了被褥,挺厚实的,晚上睡觉也不是很冷。” “这里有很多从别的城市赶过来看病的人,他们离家远晚上也都没法回去,所有都聚集在大厅里打地铺。” 江明松说:“那你为什么不干脆住你小姨家啊,让你一个人住医院她放心?” 江轶解释说:“是我自己要求的。小姨白天还要上班,她们家离医院又远,所以没有时间送我过来。” 他停顿了一下:“而且医院里时不时需要人照应,小姨上班走不开,只有我能来。” 听完儿子说的这些话,电话那边的江明松似乎终于从心里生发出来一丝愧疚,似乎终于意识到他已经长久没有承担起对自己儿子、对自己家庭的责任,于是承诺道: “我过几天就回去了。你晚上打地铺的时候,一定注意不要着凉了。” 江轶“嗯”了一声。 “那就先这样,我挂电话了。” “好。” 第96章 嘴脸 江轶没有手机,他是向同为重症监护病人的家属借了手机,才给他爸打了这通电话。 借给他手机的人是一位面目慈祥的老爷爷。 他比江轶在这里打地铺的时间长,躺在重症监护病房里的人正是他的老伴儿。 白天在医院里的时光大多数是无聊的,而且重症监护病房外几乎也不可能有江轶同龄的小朋友,就算有,江轶也不是那种会主动去找小朋友玩的人。 于是这位慈祥的老爷爷便成为了江轶度过白日无聊时光时的唯一朋友。 爷爷时不时会打听江轶家里的情况,并关心江轶妈妈的病情。 他会经常跟江轶叹惋说:“你妈妈还这么年轻,怎么就得了和我老伴儿一样的病。” 他说这话时的眼神是那么惋惜,是那么哀恸,让人看了就忍不住为之动容。 于是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就这样十分顺利地取得了江轶的信任。 江轶把手机还给爷爷后,十分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爷爷。” 爷爷笑了笑:“不用谢。” 紧接着他关心道:“你爸爸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江轶犹豫了一下:“他已经买了车票,很快就会回来了。” 爷爷推断道:“快过年了,车票不好买?” 江轶“嗯”了一声,然后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反正他已经买到了,所以他一定会回来的。” 爷爷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年幼的江轶那时候没有发现,那笑容里全是意味深长。 他只是在爷爷伸手揉捏他脸颊、并夸奖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懂事可爱的小男孩”的时候,感觉到爷爷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许的不寻常。 江轶不自在地偏开了脸,躲开了爷爷粗糙的手掌。 晚上打地铺时,江轶习惯了和爷爷的位置挨得近一点。 因为除了这位爷爷,这里所有打地铺的家属他一个都不认识。 这些打地铺的人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江轶也是如此。 有时睡到半夜还会遭到保安的驱逐,说他们扰乱医院秩序,妨碍出入。 所以他们只好找到一个不会妨碍来往之人行走的犄角旮旯,把被褥安置下来。 重症监护室里的病人正在遭受着病痛的折磨,而候在监护室外面打地铺的家属又何尝不是在忍受一种煎熬。 他们不仅得24小时听候监护病房里护士的差遣,而且连日以来都得不到良好的休息。 这对他们的身心都是一种巨大的消耗,大人都承受不来这种煎熬,何况是当时还不到十岁的江轶。 但他懂事。 懂事就意味着比同龄人更多一份忍耐力。 迫于无奈,他以他幼小的身躯扛起了本不是他这个年龄应该承担的责任。 因为他是无助的,他身边没有人可以帮他。 所以当他身边有这么一位可以时不时借来手机打电话、时不时请教不懂的问题、面容和蔼还很好说话的爷爷的时候,幼小的江轶心里是无比庆幸的。 所以,他一连几天都将自己的被褥安置在爷爷的对面,只要一睁开眼就可以看到对面的爷爷。 然而有一天半夜,当他因为翻了一个身随即醒过来的时候,他猛然发现爷爷并不在对面的铺位上。 而在自己的被褥边。 周围寂静无声,空气像死了人一样安静得可怕。 因为此时所有人都沉入了睡梦中,包括那些疲惫的家属。 江轶睁大了眼睛,不敢说话。 爷爷正骑坐在他脚下的被褥上,对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江轶第一次发觉,这位他给予了很多信任的爷爷,一向都是带着一副和蔼慈祥面容的爷爷,此刻的笑容里有着满满的猥琐与邪恶。 他冲江轶笑着:“怎么现在就醒了?时间还早,天还没有亮呢。” 江轶十分警惕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并没有表现出理亏心虚的样子,见江轶没有大喊大叫,没有表现出惊恐,便以为是纵容。 于是他将他那双满是粗糙老茧和皱纹的手,从江轶的被窝底下缓缓伸了进去,一路从江轶的脚踝摸到了江轶的大腿根。 他的那双眼睛就像是瞄准了一个可口的猎物,迸发着一种可怕的、势在必得的光芒,又像是一条浑身带着剧毒的蛇,不断小声引诱着: “小江轶,别害怕,爷爷跟你玩个好玩儿的。” 江轶被他突然暴露出来的异样的嘴脸骇得发蒙,一时间不敢剧烈挣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人用一只手有力地制住他的脚踝令他动弹不得,江轶于恐惧之中生出了一种强烈的绝望感。 就在那人罪恶的手即将得逞的时候,半夜巡逻的保安气急败坏地来赶人了。 “哎!我说了几遍了,你们爷孙俩就不听是不是!电动防火卷闸门底下不能睡人!万一出了事故谁来负责!去去去,换个地方睡去!” 保安的出现让江轶逃脱了一次魔爪。 许是那人听到保安突然出现心虚,制住江轶脚踝的手松了些。 江轶立马把腿抽回来,然后迅速翻起身,趿拉着鞋一溜烟跑远了。 江轶边跑边听见那人跟保安说: “半夜小家伙蹬被子,我过来给他掖被子,没想到他醒了要去上厕所,瞧他尿急的那样。” 从那天晚上以后,江轶再也没叫过那人一声爷爷,再也没问他借过手机打电话,只要看到他出现,江轶就二话不说躲着他。 他将自己的被褥挪得远远的,挪到了那人肯定看不到的地方。 藏起来。 他再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再也不会轻易交付自己的真心。 ——分割线—— 这个死老头死变态写的我真糟心 追更的朋友萌放心,小江轶接下来也不会有事,死老头必遭报应 第97章 梦境 小江轶把被褥藏到了候诊处两排座椅中间。 这样不管从前还是从后看,都看不出有个人睡在那里,比较安全。 但即便是这样,江轶心里依然觉得忐忑不安,所以夜里不敢睡太死。 他潜意识里逼迫着自己十几分钟就醒来一次。 明明身心早已疲惫到了极点,可是恐惧还是不得不让他绷紧了神经。 新换的地方虽然隐蔽,但周围全都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乍一看,似乎更能蕴藏危险。 但比起明晃晃地直接暴露在那人的视线当中成为他唾手可得的猎物,江轶还是选择待在黑暗里。 果不其然,心存歹念的人一次没有得逞自然不会轻易收手。 在不知道是第几次惊醒以后,江轶敏锐地发现周围的气息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当他警惕地爬起身一看,一个黑色身影正背着光站在离他不远的几步以外。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但江轶还是能感觉出来那人正盯着自己,而且似乎还朝他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 那人说:“小江轶,原来你在这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江轶没有一丝丝地犹豫,他是出于本能地往外逃跑。 所幸这家医院的候诊处是开放的,那人堵住一边的去路,江轶便可以从另一边逃跑。 他是小孩儿,身形灵活,那人岁数大了,自然追不上他。 但是江轶还是边跑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失算了。 这个地方人太少了,他既然知道那人对他心存歹念,一开始就应该把被褥安置到人多的地方。 人少的地方虽然隐蔽,但是一旦被找到也等于给了歹人可趁之机。 但他终归是一个小孩子,哪里能考虑那么周全。 他边跑边想,既然他找不到一个人多的地方,为什么不能找一个地方把自己关起来,让那人进不来,岂不是相当于阻断了危险。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卫生间。 果然,卫生间里空无一人,他找到一个锁是完好的卫生间隔间,进去把自己锁了起来。 他所在的区域通常晚上是不会有人来的。 所以如果他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肯定就是那个人。 但是江轶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想象中的脚步声。 但是他还是不敢出去。 他甚至打算直接在这里躲到天明。 但小孩子毕竟耐心有限,而且人一旦把注意力集中到时间上,就会发现时间过得特别慢。 江轶在卫生间隔间里等得都快睡着了。 随着时间的逝去,他的警惕也渐渐放松了。 而且站了这么久他腿都酸了,他打算出去就找那些打地铺的家属的大本营,在那里的话那个老头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动手。 他将锁轻轻地打开,然后把门推开一条缝儿,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他发现除了他这间,所有隔间的门都开着,所以可以确定这里是没有人的。 出了隔间,江轶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万一那个人看见他进了卫生间,还一直不死心地在外面等着他呢。 所以他无比小心,在出卫生间之前,他先探出头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确定没有人影,他才快速往外跑了出去。 他打算朝东跑,那个方向是打地铺的集中营,人多。 但在拐角处,他十分不幸运地与那个变态老头撞了个面对面。 他想转身往回跑,但因为距离过近,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那个人一下子就抓住了他,并强势搂住他往角落里拖。 小孩子毕竟比不上成年人的力气,就算他再怎么挣扎,因为身形的差距也很难挣脱。 他用拳头捶打面前人的胸脯,用脚踢踹面前人的小腿,他使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可还是无法阻挡那人将满是恶心老茧的手伸进他的裤沿,触碰他的肌肤。 江轶浑身战栗,他本能地抗拒这一切。 他忍着恶心和不适,失声喊了一声:“爷爷!” 这一声不是妥协,而是自救。 那人因为这一声,手上的动作终于停顿了片刻。 于是满含狎玩之意地说道: “小东西,这几天不是一直躲着我吗,怎么突然这么乖巧喊爷爷了?嗯?” “爷爷跟你玩个好玩的,你乖乖配合,爷爷舒服了给你奖励好不好?”说着便用他那张恶心的臭嘴去凑近江轶的脸颊和脖颈。 江轶趁他放松的时候,抬起脚狠狠在老头脚上踩了一脚。 老头吃痛放开了江轶,江轶拔腿就跑。 江轶遇上了巡逻的保安,保安的出现再次挽救了他。 于是江轶朝保安大声求救:“叔叔!帮帮我,那边有坏人!” 等保安赶过去的时候,那老头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因为没有抓现行,又因为求助者只是一个小孩,保安心里也不是很想趟这个浑水,于是打算随便安慰江轶几句便敷衍了事。 江轶只好问保安接了手机,再次给爸爸打电话。 “喂?” “爸爸,是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是说了过几天就回去吗,你怎么天天打电话过来催我,你总是打电话还叫我怎么专心工作啊?” “可是爸爸,我……” 他还没把这次打电话的理由完全说出来,对面就不耐烦地: “行了行了,别催了,买的车票已经定好了,你再催我也不可能提前回去啊。” “就这样,挂了。” 江轶怔在原地好长时间。 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一个问题。 他现在是一个真正无助、无人可以依靠的小孩了。 以往虽然也有无助的时候,但是从来没有那一刻的无助感比此时更加强烈。 保安从江轶手里接过手机,询问道: “怎么样?你爸什么时候过来?” 江轶不说话。 “你这个小孩儿脾气还挺犟,那个人也没把你怎么样啊,我看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如直接算了。” 江轶心里哼笑一声,现在这样,不算了还能怎么样呢,他只是一个小孩儿,又没有大人的支持。 可是,难道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便不算伤害了吗。 那时刚刚经历了这一切的江轶还很懵懂,他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但又说不清那种伤害是什么,因为伤害并没有发生在身体上。 可随着青春期的到来,他渐渐明白了。 他开始频繁地做噩梦,在梦里不断复现当时的情景,甚至梦境里呈现的比当时真实经历的还要可怕。 在梦里,他不情愿的情绪更加强烈,反抗的动作也一次比一次激烈。 可还是阻挡不了那人的下一步动作。 醒来以后,尽管知道那是梦境,可那梦境竟是如此真实。 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那件事早就给他心中造成了极大的阴影。 当别的男生开始沉溺于打手枪的快感的时候,他还深陷于那个无耻肮脏的梦境。 所以他才会无比抵触别人的触碰,听不得别人话语里的一丝挑逗和下流。 当他身体已经初具成年人的雏形,力量得到了更多的提升,他面对这些他无法忍受的事情的时候,常常会非常暴怒,甚至在别人眼里已经达到了一种不可理喻的程度。 他的这种发泄,就像是在弥补当初那个弱小的自己。 第98章 眼泪 很不幸,刘维就是那个撞了江轶枪口的人。 明明他并没有什么动龌龊的心思,但他的言语举止却偏偏都触碰到了江轶的警戒线。 所以在曾经一同为体育生的前好兄弟刘维眼里: “妈的,江轶那个傻逼,清高的要死,动他一下跟强奸他似的。” 别人梦遗做春梦,江轶梦遗做噩梦。 可想而知这是多么恶心的一件事。 无数个早上,他含着耻辱的泪水醒来;无数个清晨,他跪在马桶边干呕。 他憎恨那个男人,同时也憎恨自己。 怎么就那么贱呢。 明明对那个老头恶心的要死,可是下半身还是会随着青春期的反应挺立起来。 明明曾经企图于侵犯自己的就是个男人,可就算是再漂亮再楚楚动人的女生站在他面前,都激不起他一丝兴趣。 他甚至怀疑老天是不是故意折磨自己。 为什么他越想忘掉就越忘不掉。 为什么既让他天生喜欢同性,又派一个肮脏无耻的老男人来恶心自己。 他似乎被诅咒了一般,常常混乱地认为: 他并不是天生就喜欢同性,而是那个充满邪恶肮脏老头,无耻地扭曲、畸形了他的性取向。 …… 江轶死死掐住老头的脖颈,他力气大的甚至手指都已经陷了进去,恨不得掐出血来。 时间过了这么久,久到江轶都已经忘了那个老头长什么模样,但江轶依然清楚记得那人邪笑起来嘴角的弧度。 尽管面目已经非常模糊,但江轶还是依稀在那人脸上看见一个笑影。 江轶如受了刺激一般,手上使的力气更大了。 可那人还在笑,还在笑,就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去死——”喊出声的同时,江轶的手成功把那人的脖子捏断了。 他甚至听见那人颈骨断裂的咔嚓声,连头都歪了下去。 可那人似乎还在笑。 江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晃了晃脑袋,闭上眼重新睁开。 眼前先是模糊了一瞬,随后那个萦绕不去的笑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江轶终于垂下了手臂,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出来。 “江轶。” “要迟到了。” “江轶,刘主任抓到你要扣班分了。” “wuli小江江,怎么还不醒,早上必须起来吃早饭,千万不能饿肚子呦~” 江轶猛地惊醒过来,睁开眼却忽然发现一张可怕的大脸距离自己特别近,已经几乎要贴了上来。 江轶下意识抬手就是一个大逼斗! 然后“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那一巴掌力气不小,江轶可能是使了十成十的力道,巨大的冲击力把贺天圻的身体都扇歪了。 贺天圻缓慢地直起身,然后捂着脸一脸懵逼地看着江轶。 咋回事儿? 昨天晚上还温情脉脉地手牵手,今天一早就赏他一座五指山? 江轶你做人你不要太翻脸无情! 贺天圻有点小火。 就算他对江轶容忍度再高,也不是完全没脾气。 江轶也愣了一下,他盯了贺天圻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刚才不是做梦,他真的打了贺天圻。 但他嘴硬,不会说道歉的话: “你凑我那么近干什么?” 这一句问的贺天圻有点心虚了。 他确实是想对江轶搞偷袭来着,瞧江轶的睡颜那么好看就忍不住想香一口! 贺天圻反思,怪他怪他,他确实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确实有些放肆了。 但是从牵手到亲亲应该也不算进展特别过分? 贺天圻不回答江轶,而是用一本正经的幽默来化解尴尬: “我早就发现你特别喜欢摸我脸。” “上次你诬陷我偷看你日记的时候,你就摸了我右边脸,这次又趁我不注意,摸了我左边脸。” “你还挺雨露均沾的。” “就是你手劲儿有点大,下次轻轻地摸好吗,至少别把我摸倒了。” “看在我没什么损失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了。” 贺天圻真是特别能忍。 看见他因为自己装孙子的怂样,江轶差点笑出来,幸好他自制力好。 但是他忽然间觉得,贺天圻根本没必要这样。 他只是默认了贺天圻所说的“给他一个机会”,甚至连一句承诺都没给出。 贺天圻,没有理由要这么容忍自己。 贺天圻敏锐地发现江轶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心中奇怪,于是把手伸到了江轶眼前: “你看看我的手。” “这么红,是因为什么呢?” “哦,原来是有人‘摸’得啊。” “我就说这个人老喜欢我了,可他就是不承认,你看看,这又摸脸又摸手像话吗?” 江轶对于贺天圻自导自演想引起他注意的把戏十分无语,默默地下床穿鞋。 见江轶无动于衷,贺天圻决定使出大招: “江轶!” 江轶穿好鞋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贺天圻: “怎么?” 贺天圻的表情一秒就缓和了下来: “你无情!” “你无义!” “你始乱终弃!” 江轶十分无语地摇了摇头:“……” 这家伙完全就是个戏精。 这还不止,自从昨天晚上牵完手以后,贺天圻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前还只是偶尔荒唐一次,现在竟然变得幼稚不堪。 在江轶洗漱的间隙,贺天圻跟一个三岁小孩似的,不停捣乱找存在感。 江轶刷牙,他把牙刷杯拿走;江轶洗脸,他把手淋湿往江轶脸上弹水珠。 江轶:“……你是不是有病。” 贺天圻整个玩得不亦乐乎,他就喜欢逗江轶看他生气。 当然了,不能真把江轶惹生气。 当江轶用毛巾擦完脸,还顺便抹(ā)了一把头发后,从镜子看见贺天圻站在他身后。 贺天圻站得离他很近。 贺天圻比他高半颗头,此时不闹了也不说话了,浓黑的头发几许顺毛地遮住眼前,眼睫安静地垂落下来,像是在认真注视着什么似的。 这是一个很暧昧的距离。 贺天圻其实在看江轶透粉的耳朵和白皙的脖颈。 有好几秒,他都一直不说话。 从镜子里看,江轶惊讶地发现,贺天圻现在这个姿态竟然微微有一种忧郁的气质,令他很是不习惯。 “你干嘛?”江轶问。 “昨天晚上做噩梦了?” 没等回答,他就凑近江轶耳边继续说: “抓我手抓得那么紧。” “你知不知道你还哭了。” 他深吸了一口江轶脖颈间的味道: “眼泪都是我帮你擦干净的。” ——分割线—— 小主们,小的又来给您们请安啦! 恭祝小主们万福金安! 那么,喜欢的话给小的点点催更好不啦 第99章 以柔克刚 “做什么噩梦了,跟我说说?”贺天圻试探着问。 很明显,这个噩梦很不好。 他一提到这个噩梦的内容,江轶整个人的气息都不对了。 江轶沉着脸,推开贺天圻,径直往外走。 贺天圻直觉这个事儿很重要,所以他拉住江轶的手腕,想要问个清楚。 为什么昨天晚上哭那么狠? 抓我那么紧是不是因为害怕? 你的反应像是已经习惯了这个噩梦一般,难道它已经困扰你很久了吗? 你到底梦到了什么? 这些问题贺天圻现在都迫切地想要知道。 可当他看到江轶转过来时满脸冰冷的神情,他就知道现在不是一个询问的好时机。 于是他将满腔的关心和担忧收起来,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 “什么时候搬过来?” “床我都给你铺好了。” “昨天睡了感觉怎么样?软不软?” 既然江轶不愿意说这个,那么他可以先不提这个话题。 没想到江轶像翻脸不认人似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搬过来了?” 贺天圻愣了一下。 他知道江轶是习惯嘴硬的,但他此刻能明确感知到,江轶不是在嘴硬。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江轶冰冷的心门冲破了一个缺口,难道仅仅一个早上的功夫,就又重新长出了一扇新门? 似乎还比原来更难破了? 他不信江轶的心有这么硬。 他觉得江轶之所以变脸这么快,一定和他所做的噩梦有关。 江轶继续说: “你把两张床拼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我当做没看见并不意味着我就可以接纳你。” “你这么着急想让我搬过来,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吗?” 这话让别人乍一听会感觉江轶是不是有些过于自恋,但要是说给贺天圻的听的话,未免就有点伤人了。 江轶的语气很平静,甚至连问句都听不出什么起伏,但正是这样平淡冷静的语气,让这些话像刺骨的冰棱一样,显得十分有攻击力。 江轶盯了贺天圻好几秒,眼见着贺天圻嘴角的笑意渐渐冷却下来。 他以为,贺天圻不会再继续容忍他了。 只见贺天圻松开了他的手腕,眉毛也拧了起来: “是,我就是对你有企图。” 江轶的眼眸闪动了一下。 “有本事你打我啊?” 江轶呆住了:“……” 他真的没想到贺天圻会来这么一句。 贺天圻只一本正经了一句话的时间,然后便迅速换上了一副贱兮兮的嘴脸。 江轶本来以为他说那些话一定能激怒贺天圻,因为正常人都有自尊,都受不了这种言语刺激。 但他忘了,贺天圻不是正常人。 贺天圻是属王八的,无敌能忍。 贺天圻看着江轶一脸呆愣的神情,心中无比得意。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烈女怕缠郎”,他就不信凭着他这股死皮赖脸的劲儿,还缠不倒江轶。 江轶虽然不是“烈女”,但他和“烈女”一样,都处于被追求者的位置,贺天圻也自动把自己对号入座了“缠郎”的身份。 当然了,“烈女怕缠郎”这种观点未必是正确的,未必是值得提倡的。 因为在被追求者的确不喜欢的情况下,追求者还高调示爱、并试图借助周围人来施压的行为,无疑是一种“绑架”,是很不道德的。 但是贺天圻并不打算借助周围人,他不是为了做给别人看,何况他们的情况特殊,也不适合让别人知晓。 更重要的是,他只想让江轶一个人明白自己的心意。 而且他无比确信,江轶对他是有感觉的,只是暂时还不承认而已。 所以贺天圻十分机智地采取了“以柔克刚”的策略! 江轶见说不过他,立马转身就走。 贺天圻就跟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跟在他后边: “早上你想吃什么?” “心情不好,那就吃点开胃的。” 他完全把江轶当成一个无缘无故闹脾气的小孩儿在哄。 搞得江轶有点无名火,默默攥紧了拳头,加快了脚步想甩开贺天圻。 刚下到一楼,江轶就被宿管阿姨拦住了去路。 “你不是418那个江轶吗,昨天晚上我查寝的时候你不在,你舍友说你昨天晚上压根没回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轶心里正攒着火,面对宿管阿姨的质问,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大脑也有点宕机。 他翻墙、晚归、旷寝、串寝,这些行为其中任何一个解释起来都很麻烦。 正当他努力思考试图编个理由糊弄过去的时候,贺天圻走过来帮他解释道: “阿姨,您别误会,他昨天不舒服请假回家了,今天早上才回来,刚刚回宿舍拿了点东西,我俩是同班同学,正要一块去吃早饭呢。” 说完用他那张好看的脸冲阿姨微微笑着,显得非常招人喜欢。 阿姨哪能受得了他这样,连忙绽开笑颜: “原来是这样啊,那记得把假条补给我,”还顺便关心贺天圻道,“今天气温回落了几度,你穿这么薄,加个外套再走。” 江轶闻言瞥了贺天圻一眼,这才注意到他上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卫衣。 “没事儿,阿姨我扛冷。您真是个热心肠,阿姨也要注意保暖哦。” “哎呀,这帅小伙真贴心。”阿姨看见贺天圻简直满意得不得了,就跟看见了自家好大儿似的。 江轶没心情看贺天圻在那儿讨巧卖乖,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了,直接扭头就走。 贺天圻赶紧和阿姨结束对话,去追江轶。 江轶听见了他追上来的脚步声,回头冷冷一句: “别跟着我。” 贺天圻不仅一点都没被伤到,而且还故意跟江轶作对,江轶不让他跟他偏跟: “谁跟着你了,去餐厅的路就这一条。” 听他这么说,江轶直接拐了个弯去教室。 于是贺天圻在他身后高声喊道: “你真要这么对我?” 他这一句引得路上其他同学频频侧目,纷纷投来目光看热闹,搞得江轶不得不又加快了脚步。 ……神经。 贺天圻一点都不怕社死,语气十分苦情,短短几个字就十分引人遐想,好像江轶真的有多么对不住他似的。 看见江轶决绝的背影,贺天圻在原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伸出手指头,在心里默默数了数: 先是家暴甩他一巴掌,然后是翻脸无情,最后是把他一脚踹开冷暴力。 他贺天圻的命,还真是苦啊。 第100章 以退为进 虽然明知贺天圻那句话里很大一部分都是在演戏,但江轶听了后心里还是很不舒坦。 他不禁怀疑,他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他也说不清自己究竟在别扭什么。 可看见贺天圻那么迫切想要知道那个噩梦的时候,他就有点想逃跑。 他好像有些害怕。 害怕贺天圻知道,困扰他的,是一个无比肮脏可耻的梦境;害怕贺天圻知道,他一点都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洒脱满不在乎,而只是一个不断陷入自我怀疑和否定的懦弱者。 他一边想要逃跑,一边又不忍心看贺天圻被拒绝。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他都不希望看见贺天圻因为他表现出一点难过的样子。 但是,万一贺天圻只是对他有一时的新鲜感而已呢。 他并不认为自己拥有可以让贺天圻对他一直喜欢下去的魅力。 他也并不想要一时的感情。 而且,就算贺天圻对自己是真心实意,自己也有可能因为噩梦的困扰而无法对他全心全意。 那样他就是对贺天圻不负责,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负责。 总之他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了。 所以很多东西,还不如一开始的时候就不要开始。 明明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过那个噩梦了。 为什么偏偏要在贺天圻跟他坦白心意的这一天,又让他再次想起来。 他真的,永远都摆脱不掉了吗。 “哎,同学,问一下,你们班江轶在吗?”一个女生拉住江轶班里一个人,站在教室前门询问。 “他在后面呢,诺,就是在桌子上趴着的那个,你自己去那儿找他。” 说话人心想,江轶可是出了名的冷情,而且似乎现在的心情还很不好,我可不敢惹。 女生瞟了一眼江轶的位置,没直接进班里,而是从外面绕到班级后门,半截身子探进来,拍了拍门口江轶的肩膀。 江轶直起身来,脸色不虞。 女生并没有被江轶不高兴的神情吓到,还直接把一袋子早点怼到江轶眼前: “你就是江轶啊,这是贺天圻托我给你带的早点。” 江轶皱了皱眉:“他人呢?” “他说他身体有点不舒服,就不来班里了,要请假回家。” 江轶沉默了。 见他不接东西,女生把袋子又往前递了递: “拿着啊,他对你可真好,都生病了还不忘给你带早点。” 江轶把袋子接了过来。 女生继续说: “幸好你是个男生,要是你是女生,我才不帮忙带早点呢,我可不愿意为别人的爱情当跑腿。” “看来贺天圻这个人很合适做男朋友嘛,他对你这个兄弟都这么好,对女朋友肯定就更好了。” “你还有事儿吗?”江轶冷淡地说。 女生却满脸兴高采烈地:“你有贺天圻的联系方式吗?” “我跟他不熟。” “……你这个人……”面对这么明显的敷衍,女生有点生气。 “你这个人真没礼貌,我帮你带早点,你不说一声感谢,还这么凶。” “我就是没礼貌。”江轶盯着她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咬的很重,“有本事你打我啊。” 女生既是感觉江轶生气生得莫名其妙,又感觉有点害怕。 因为江轶的眼神实在很有压迫感。 她哑然了两秒:“你……” 然后扔下“无语”两个字,便气鼓鼓地转身走了。 班里本来还有点吵闹的同学,见了江轶这架势,便都自觉地降低了音量。 江轶一声不吭地继续趴到桌子上,持续释放低气压。 班里众人:咦,害怕g “他说他身体有点不舒服……要请假回家。” 江轶脑子里回想起了女生说的这一句话。 贺天圻到底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不来上课,还是因为心里不舒坦不想见自己才故意假装生病不来上课。 在江轶看来,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果然,人都是有自尊的,是忍受不了别人频繁的语言刺激和冷脸相待的。 所以,他一开始就不要开始的决定是正确的。 贺天圻一上午都没来。 班里众人都发现,贺天圻没来,江轶的心情也特别不好。 一向八卦的同学们,一下子便猜想到两人可能是闹了矛盾。 江轶周围的气压低的可怕,不少同学从后门进出的时候,都悄悄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他。 毕竟,江轶根本谁都不怕,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 上课时老师点江轶名提问,江轶因为心情不好,看起来都有点爱搭不理。 他的态度把老师气的差点鼻孔冒烟。 江轶最后被罚与垃圾桶为伍。 以及,把他没回答上来的那个问题连题带答案抄一百遍。 江轶不是真的回答不上来,他就是今天有点懒得动脑。 但老师其实是知道他的实力的,见他迟迟说不上来,便以为江轶是在跟自己作对。 江轶这种行为其实跟自讨苦吃没什么区别,但他今天就是想任性一把。 作为江轶最好的铁子,也是班里为数不多敢跟江轶说话的人,陆泽鸣下课第一时间就跑来关心江轶: “咋回事儿,没睡醒?”他以为江轶心情不好是起床气。 “不是。”江轶淡淡地回了一句。 “贺天圻今天咋没来?” “不知道。” “你昨天不是回学校了吗,没见面?” “没有。” 虽然昨天江轶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说不是回去找贺天圻,但陆泽鸣不信。 他有一种敏锐的直觉,江轶和贺天圻之间肯定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人与人之间,一旦有了共同的秘密,就很容易建立起稳固的感情,所以他才会感觉到危机! 他总觉得江轶是要背叛他跟贺天圻成为最好的铁子了! 于是陆泽鸣还是不死心的继续问: “你和贺天圻闹掰了?” 江轶不想回答,站起身来,狠推了一把椅子,走出了教室。 看着江轶充满戾气的背影,陆泽鸣“啧啧”了好几声。 他心里觉得有点得意,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可得意的。 得意的是看样子江轶和贺天圻真掰了。 没什么可得意的是,他俩掰了江轶至于这么不高兴吗? 难道贺天圻在江轶心里的地位早就超过自己了? 妈的,不爽! 贺天圻是什么狗东西啊! 才来几天,怎么抵得上他和江轶十年的兄弟情! 午休的时候,江轶本来打算直接回教室的,但是他最后还是没忍住,转身回了一趟宿舍。 他就想看看贺天圻是不是真的回家了。 他们住校生宿舍的门都锁不了,包括贺天圻宿舍的门也是,所以只要一按门把手,门就能被打开。 但江轶不想这么做。 万一贺天圻在里面呢? 他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来找他。 见楼道里没人,江轶踮起脚尖,把脑袋探上了门上边的小窗口,从窗口使劲往贺天圻宿舍里面瞟。 窗口高,这个姿势想要看清宿舍全貌,是有点吃力的。 但他只要能看见床就可以了,因为贺天圻要是待在宿舍,此刻一定在床上躺着。 正当他努力朝里面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猫叫: “喵。” 但这声猫叫很明显是人伪装的。 江轶被吓了一跳,迅速心虚地放下脚跟,立马回头。 看清来人后,他先是沉默两秒,然后骂了一声: “操。” ——分割线—— 小主们,我又来啦,点点催更嘛 呜~,老奴真的要哭泣了 第101章 猫猫虫 来的人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贺天圻。 还偏偏让贺天圻看见自己这副心虚的蠢样。 先是拒别人于千里之外,现在又是鬼鬼祟祟来扒别人窗口伺机窥探。 他做的这些事儿,真是一个比一个不体面。 江轶不免觉得自己的尊严散落了一地。 好死不死,贺天圻就跟故意似的,又学了两声猫叫: “喵,喵?” 而且一声比一声的音调高,像是带着点挑衅和嘲讽。 江轶顿觉脸上挂不住,一下子火了: “你有病啊,不会说人话?” 对于江轶这种脸皮薄的人来说,有一种下意识解决尴尬的办法——那就是生气。 用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来掩饰那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俗称恼羞成怒。 贺天圻知道他生气,可他就是想激江轶一下。 谁让江轶早上对自己那么绝情? 他略施小惩怎么了? “一声猫叫至于把你吓成那样吗?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偷,一转过身来却没想到是你。”贺天圻故意这么说。 江轶压根不信他的鬼话。 他就不信贺天圻能认不出那是他。 他有点想离开这个地方。 贺天圻盯了他好几秒,见他一直沉默不说话,于是叹了一口气: “你就不会说软话,宁愿僵着也不说。” “心里有什么想法也都不告诉我。” “我知道你肯定是趁没人才往我房间里看的,我也知道你肯定不想让我知道,要是我直接叫你的名字,你不是更尴尬吗?”贺天圻为自己解释道。 江轶知道他说的在理,但还是扭头就走。 贺天圻心里默默念叨了几个字: 啧啧啧,冷暴力。 但他哪能让江轶就这么走了,于是他跟在江轶后边,像是故意气江轶似的,在江轶耳边不断重复几个字: “喵喵喵喵喵啊,喵喵喵喵喵啊。” 江轶不由攥紧了拳头。 贺天圻这个犯贱劲儿,有的时候真让人搓火! 就在他爆发的同一瞬间,贺天圻也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踏马有完没完!” “没完。”贺天圻抓住他的胳膊说。 “你!” “你怎么这么凶?”贺天圻无辜地反问。 紧接着他继续说: “又不是我要跟你说话,是它要跟你说话。” 江轶根本不知道贺天圻口中所说的那个“它”是谁,正感觉莫名其妙,就看见贺天圻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猫。 没错,确实是一只猫。 江轶看了好几眼才确认自己没看错。 那小猫不大一点点,身体小得能正好窝在贺天圻的手心里。 江轶的眼睛不由睁大了,气焰也不知不觉也小了下去。 小猫被贺天圻掏出来以后,就一直用细弱的声音连声叫着。 贺天圻把小猫捧到他眼前: “来你好好听听,它是不是说的喵喵喵喵喵啊,喵喵喵喵喵啊。” “……” 江轶根本无言以对。 “你猜猜它说的啥?” 贺天圻不等他回答就自言自语地说: “它说的是,我是无家可归的小可怜,求求好心人就收留我。” 看着贺天圻在那专心充当小猫的人声翻译机,江轶就跟看傻子似的。 江轶说:“多了。” 贺天圻不明白:“什么多了?” “字数多了,你刚才一句话叫了五声,翻译过来每句话却是十个字。” 贺天圻还真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发现江轶说的没错,他果真说了十个字。 他赶紧给江轶竖了个大拇指:“厉害啊。” 但他却非常笃定:“我肯定我翻译的没错,谁说一定要字字对译了?‘谢谢’翻译过来还是‘三克油’呢。” 明知贺天圻在诡辩,但江轶又觉得他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好像自从认识了贺天圻以后,他就有点被他带跑偏了。 总是会莫名其妙地配合他做一些平时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还会把那些幼稚、基本没什么逻辑的道理看成是顺理成章。 明明在以前的自己看来,这些都很傻逼。 贺天圻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他有时候竟然会觉得,和贺天圻一块做些明明显得很弱智的事情,好像也挺有意思。 和贺天圻在一起,他好像不愿意去想那些深沉的、悲观的、现实的。 他只愿意去想那些简单的、快乐的、有趣的。 就像现在,尽管很荒谬,他也愿意去相信贺天圻关于“喵喵叫”内容的猜想,反而已经完全忘记了早上为什么要疏远贺天圻这件事。 “哪里来的猫?” “路上捡的。” “看起来刚出生没多久,太脆弱了。” “就算脆弱,我知道你也肯定会努力把它救活。”贺天圻看着江轶的眼睛说。 “我什么时候说……” 没等他说完,贺天圻直接把他往自己宿舍里拉: “你不能走,从上次我就看出来,照顾流浪猫你比我有经验,所以你得教教我。” 江轶:“……” 这实在是一个没有办法让人拒绝的理由。 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想过拒绝。 到底是在违背着自己的心,还是在顺从着自己的心,他也搞不清。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现在不想想这些。 …… 贺天圻看着这只小流浪,越看越喜欢。 尽管这只小流浪现在身上脏脏的,长得也有点丑丑的。 他倒不是说有多么喜欢小猫这种动物,他是爱屋及乌。 因为他知道江轶喜欢,所以他就喜欢。 看着江轶用湿纸巾悉心擦拭小猫身体上黏糊糊的东西,贺天圻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真是天助我也! 如果不是这只小流浪,他还正发愁怎么才能让江轶对他的态度缓和一些呢。 小流浪真是他把江轶拐带回来的大功臣! 他就知道江轶拒绝不了这种软乎乎的小东西。 当然了,毛毛虫除外!但猫猫虫可以! “它这么小,要怎么救?我只喂过流浪猫,没有养过这么小的猫,其实我没有经验。”江轶说。 “等我们喂它吃点东西以后,就带它去医院检查。” 可是这应该要很大一笔钱,江轶心里想。 他有点不好意思说他拿不出这笔钱来。 但他突然想起来,贺天圻是大少爷啊,怎么会差这点钱。 第102章 大暴击 “早上的粥好喝吗?”贺天圻突然问。 江轶不假思索:“还行。” “还行?我早上给你买的就不是粥?你连袋子都没打开过?”贺天圻说。 “就这么生气,连我给你带的早点都不吃了?” 江轶被他这么一说有点心虚。 但又转念一想,贺天圻这狗东西真狡诈。 “那我给你买的糖三角吃了,那是学校食堂新出的早点,你之前一定没尝过。” 江轶怀疑贺天圻是不是又在诈他,于是看了贺天圻两秒。 发现贺天圻期待的眼神不像装的,于是不想扫他兴,犹豫了一下便说: “吃了,挺甜的,只吃了一个。” 贺天圻问:“你不喜欢吃甜的?” 江轶答:“嗯,不喜欢特别甜的。” 贺天圻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他盯着江轶的眼睛,“可是我早上没有给你买糖三角诶,我记得我买的是糖饼。” 江轶:“……”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贺天圻这家伙又是在诓他! “你既然知道我根本就没吃为什么还要这么问我?”江轶眼角眉梢都带了点怒意。 “我要不这么问你会老老实实说吗?”说着他开始模仿江轶,“你只会随便敷衍几句,嗯嗯、吃了、还行。” 这下江轶没话说了,贺天圻确实说得没错。 “早上没吃,中午吃了?” 江轶受不了:“问完早上问中午,你一天天就离不开吃了是。” “明明就一句话可以回答的事儿,你急什么,难不成又被我猜中了,没吃?” “人是铁饭是钢,你总不好好吃饭你要饿死自己啊?” “你本来正经饭就吃不了多少,又挑这又挑那,你还天天跟人打架,你不吃饭有力气吗,我都感觉你在透支自己。” “你看看你瘦的那小身板……” 江轶:“……” 他以前真不知道贺天圻原来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一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贺天圻是他爹呢。 其实仔细想想,很早之前贺天圻就已经暴露出了他的“爹系”属性。 比如跟他一起吃饭,总是给自己夹一些不爱吃的油腻腻的东西,说是不吃肉会得骨质疏松,听起来像编的。 比如一下课就问他为什么不喝水不去上厕所,还说憋尿对肾不好。 总之,吃喝拉撒他全要过问。 真是一个神经病! 江轶为了不让他继续啰嗦下去,就想起了贺天圻上次带他去吃的那家番茄牛肉面,然后说: “行了你别念叨了,我中午吃了,吃的番茄牛肉面,以前咱们吃过的那家。” 贺天圻盯了他两秒:“真的?” 江轶:“真的!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儿干啊,盘问我这些做什么!” 没想到贺天圻直接抱起双臂:“江轶,你可以啊,你撒谎真是张口就来啊。” “我怎么撒谎了?”江轶理直气壮。 他敢打赌贺天圻现在又是在诈他,他就不信贺天圻能知道他中午到底吃没吃! 贺天圻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个“1”: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江轶不想理他,白他一眼:“神经。” “好好好。”贺天圻连声说了三个好。 江轶还以为他怎么了,没想到贺天圻直接从桌上拆了一瓶舒化奶给他,又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些其他小零食,一通全塞进了他怀里,简短有力地说了一个字: “吃!” 面对贺天圻这么强硬的态度,江轶有点不爽: “我说了我中午吃了……” 贺天圻直接打断他: “你还跟我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中午进过食堂一步吗?那家番茄牛肉面根本就没开门!” 江轶:“……” 贺天圻继续说: “你看,江轶,你就不能跟我撒谎,尤其是在吃饭这件事上面,只要你一撒谎我肯定就会知道,连老天都在帮我!” 贺天圻简直说得“义愤填膺”,当他看见江轶拆开零食袋子,默默咬了一口牛肉干后,才消了点气。 贺天圻蹲下身又给小流浪倒了点舒化奶,然后继续说: “江轶,你可以生气不想理我,你可以心情不好不想理我,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个不吃饭,身体是你自己的。”他的语气颇有点语重心长。 江轶不习惯他这样,于是顺嘴接了一句: “凭什么这么说,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他的话虽是无心的,但听在贺天圻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只见贺天圻二话不说走过来,一手撑着上铺床板,然后俯身看着坐在床上的江轶,眼神很有压迫感: “你知道我想成为你的什么人,可我不是在等你给我这个机会吗?” 然后他又看向江轶的嘴唇,继续说: “我知道你自尊心强脸皮薄,但你这么激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江轶愣愣地接受着他的注视,好几秒既没说话也没动作。 良久,贺天圻撤开身体,蹲下继续去喂小猫,只留给江轶一个十分冷峻的背影。 江轶沉默了好久。 他看了一眼贺天圻的黑色背影。 然后想: 狗东西,这么能装? 刚才他有一瞬间甚至被他装到? 甚至还觉得他挺帅? 江轶心中忍不住啧啧。 有点东西。 然后低头又咬了一口牛肉干。 画面一转,这边贺天圻的脸都已经快要笑裂了。 小样儿,怎么呆愣着不说话,帅到你了?嗯? 我就知道我的魅力无敌,还说不喜欢我,还不承认? 看我瞅准机会就给你一个大暴击! 等江轶差不多吃饱喝足了,贺天圻也觉得自己耍帅耍的也差不多了,于是便提议说: “下午带小猫去医院检查,你要跟我一起旷课吗?” “考虑考虑。”江轶说。 贺天圻便开始激将:“你不会是不敢。” 江轶知道他是激将,可激将法的恶毒之处恰好在这里,不管你知不知道是激将法,你都不能说不敢,因为会觉得没面子。 “旷就旷,就算不听课我自己也能学得会。”江轶说。 贺天圻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就喜欢你这副自信胸有成竹的样子。” 江轶知道贺天圻是在趁机撩拨他,但他只装作没听出来。 “你今天上午真请假回家了?”江轶问。 “没有,出去办点事儿。”贺天圻答。 “什么事儿?” 贺天圻逮住机会又要撩拨:“你是因为真的想知道还是因为关心我?” 江轶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爱说不说。” “好,你跟我来。” ——分割线—— 贺天圻:装不了一点冷酷,哥就是这么实在 第103章 傻子 贺天圻把江轶带到卫生间,给他展示自己一上午的成果。 “怎么样,我是不是说到做到?”贺天圻说。 江轶看着卫生间里的花洒喷头,有点说不出话来。 贺天圻一上午没来,江轶还以为他是躲着不愿意见自己,没想到是为了兑现给自己的承诺。 他当初以为贺天圻只是一句玩笑话,压根没放在心上。 他顿时觉得自己误会人家不理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说了,只要你搬过来,我一定解决你洗澡这个大难题,现在难题已经解决,所以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江轶这回没有强硬地说不搬,而是质疑说: “问题是你怎么让它出热水?” 贺天圻二话不说拉开门,江轶发现门背后赫然摞放着三个膝盖那么高的大水桶。 贺天圻说:“放心,不用你动手,只要你想洗澡,我下楼帮你打热水上来,保证管够。” “本来想买个即热式电热水器,那玩意儿小巧隐蔽,安在门后不容易被查到,可就是功率太大,咱们宿舍电路又很老,很容易发生危险,所以放弃了。” 贺天圻指着花洒下面连着的方块东西说: “这个水泵是充电式的,我买的最大电量,不仅安全,而且也能让你一次洗个够。” “怎么样,心动不心动,快点搬过来。” 其实江轶还是有点心动的。 他老早就觊觎贺天圻这间单人宿舍,不是因为它地方宽敞,又在阳面阳光好,而是它里面带一个小套间。 虽然这个小套间里面只有一个洗手台,但是只要一关上门,那可以发挥的余地就太多了。 就像贺天圻现在这样外接花洒一样。 江轶不喜欢去学校浴室洗澡,因为他适应不了那种没有遮挡没有隐私的感觉。 所以贺天圻是懂他想要什么的。 但江轶知道不能这么快就答应他,他得好好考虑考虑。 不单单是洗澡,还有更深层次的问题。 他知道在贺天圻眼里,搬宿舍不仅仅意味着搬宿舍那么简单。 倘若搬,就等同于回答了贺天圻自己也喜欢男生这个问题。 贺天圻何其聪明,他之所以频繁催促江轶搬过来,不过是早就清楚了江轶心中有所顾虑,所以想逼他一把罢了。 贺天圻见江轶犹豫不决,于是便提议: “这样,快考试了,如果我考得比你好,你就听我的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如果你考得比我好,选择权在你,怎么样?” “你知道我已经两年没上学了,所以你的胜算很大。” “我都这么说了你要是还不答应,那我可就真伤心了。” 说着贺天圻便摆出一副委委屈屈的可怜表情。 江轶看着贺天圻的眼睛,好几秒后说: “好。” 他觉得自己无法拒绝贺天圻。 即便知道贺天圻是一个戏精,他也觉得那浮夸的演技中带着几分真诚。 贺天圻喜欢他,至少现在是这样。 那么他,大概也有点喜欢贺天圻。 否则,他心里不至于这么踌躇不定,而是早早就已经做出了决断。 否则,他早就一口回绝了贺天圻不可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一个明明很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荒唐地押注在成绩高低的比拼上。 对于贺天圻来说,他认为只要没跟江轶说出“我喜欢你”那四个字,就不算对江轶逼得太紧。 但对于江轶来说,他能答应和贺天圻比成绩,就已经是迈出了很大的一步。 这一步的艰难曲折,只有江轶自己心里知道。 但即便艰难,他也要给贺天圻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贺天圻也看着江轶,听见江轶答应,嘴角的笑意渐渐荡漾开来。 …… 贺天圻和江轶带小猫去做了体检。 医生说除了眼角分泌物有点多以外,其余都很健康。 江轶问医生小猫有多大,医生说: “出生大概一周左右,最多不过十天,你们要是决定收养它,就一定得对它好好负责,多费心照料它。” 江轶点了点头,然后想起来了什么,追问道: “可以给它洗澡吗,会不会免疫力太低,一洗澡就生病?” 贺天圻也说:“我闻过了,它浑身臭臭的,但勉强还可以忍受。” 医生笑了笑: “可以洗澡,但要立即吹干。看得出来你们不是嫌弃它的人,但毕竟是流浪猫,浑身细菌很多,等满月了就带过来做驱虫。” 江轶说:“了解了,谢谢医生。” “不用客气。但是我必须事先提醒你们,这样的小猫很难救活,两三个小时就得喂一次奶,你们得辛苦一下了。” 贺天圻挠了挠小猫的脑袋说: “没关系,小东西,我倒要看看你有多难养。” 江轶看了贺天圻一眼:“……” 医生也看了贺天圻一眼:“……” 三个ni。 一是宠溺。 二是腻歪。 三是油腻! 江轶倒无所谓,他已经习惯了贺天圻,但医生的脸色就有点尴尬了。 不怪医生,贺天圻这句话换作谁听了,都得起一身鸡皮疙瘩,脚趾扣地。 但正所谓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贺天圻自己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这种“霸总式语录”有多么令人不适。 “它是不是不会自己喝奶?”贺天圻又问医生。 医生有点嗔怪地说:“对啊,要不我说得辛苦你们,两三个小时喂一次。” 医生看贺天圻这样,就觉得他有些不靠谱。 贺天圻哦~了一声:“我说那会儿我给它喝牛奶,它怎么光洗脸不往肚子里喝呢。” 医生和江轶都是:“……” 医生很是不放心地叮嘱江轶道:“这么小的奶猫就是要多上心,半夜也别贪睡忘记喂奶。” 医生一边细心地把各项喂奶、护理的注意事项列了个清单,一边跟他们闲谈: “你们都是学生,半夜能起得来吗?” “能。”贺天圻信誓旦旦地说。 医生看了贺天圻一眼,没说话,然后把列好的清单递给了江轶。 “如果再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单子后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看得出来,这位医生很有爱心很负责任,所以很值得信任。 江轶点了点头,又道了声感谢。 临走时,贺天圻问医生有没有卖幼猫奶粉。 医生给推荐了一款。 贺天圻不假思索:“要最贵的。” 医生:“……我这里卖的奶粉品质都很安全,你大可以放心。” “没事儿,我就要最贵的,贵的在一定程度上品质更有保证,入口的东西马虎不得,医生你放心,我有钱。” 医生看着他俩是学生,本来想替他俩省钱的,见贺天圻执意买贵的,便只好听从贺天圻的,从柜子里取出了一罐进口幼猫羊奶粉。 贺天圻拿起罐子看了看:“这就是最贵的?”然后便信口一开,“拿十罐。” 江轶偏头看了他一眼:“……” 江轶知道,贺天圻一向都是这样的做事风格,但医生可能未必能理解。 在医生眼里,贺天圻的行为未免有装腔作势、摆谱的嫌疑。 于是江轶便劝说道: “先别买这么多,小猫吃不了那么多,买多了过期是浪费。” 医生也说: “这些奶粉我也不着急卖,你都买完了万一别人需要怎么办,何况小猫长大后要渐渐开始吃猫粮了。” 贺天圻恍然大悟般:“原来是这样。” 于是江轶带着着猫,带着体检报告和奶粉,带着跟傻子一样的贺天圻出了宠物医院。 没想到小小的一罐猫奶粉,竟然如此之贵,江轶看贺天圻付钱的时候不免咋舌。 一罐200多克的猫奶粉要200多块钱,一袋20斤的大米也才几十块钱。 真是人不如猫! 第104章 缺德 江轶从中得了一个道理,寻常人是捡不起猫的,也就贺天圻这样的大少爷有钱主儿,才捡得起。 江轶心中啧啧,这世道,连发善心的门槛都拔得这么高了。 江轶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说: “贺天圻,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医生看你的眼神有点嫌弃。” “他为什么要嫌弃我?觉得我是土豪,充满的金钱的铜臭味儿?”贺天圻说。 他看着江轶:“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夸张?” 江轶没说话。 但没说话就代表是默认。 “我们在这世上只要问心无愧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那样活着不累吗?” “而且我平白无故多了这么一个有钱的爹,我又用不着替他心疼,反正他的钱我不花白不花。” 江轶说:“你觉得他欠你的?” “他”当然是指贺天圻他爸。 贺天圻思考了一会儿才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我对他的情感挺复杂。” “我既不想与他扯上太多关系,又觉得他既然给我这么多钱,花花也无妨。” 江轶能听得出来,虽然表面上贺天圻对他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爹很是不满,但其实心里还是有所期待。 如果觉得没有亏欠,便大可老死不相往来,反而如果觉得就是有亏欠,其实才最难以割舍。 也是,毕竟缺席了近二十年的父亲位置,突然有朝一日有人填补了这个空缺,心里不可能不被触动。 只是他觉得贺天圻所说的那句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他倒是很想赞同。 他羡慕贺天圻这样洒脱,也欣赏贺天圻这样坦荡大方。 “既然出了学校,顺道吃点。”贺天圻说。 “吃点平常在学校里吃不到的,你想吃什么?”他问江轶。 “都行。”江轶说。 贺天圻略微有点不满: “你这个人问什么都是都行,难道你就没什么喜欢的?” “你这样叫我很难猜你的心思,也很难找到方法讨你欢心。”贺天圻说得很是认真。 江轶看了贺天圻一眼,没有说话。 他不由得想,他喜欢贺天圻什么呢? 大概贺天圻心思坦荡说话直接也是值得他喜欢的一个点。 不论别人是不是喜欢含蓄,反正他是觉得贺天圻这样说他很受用。 贺天圻拉住江轶的手臂:“走,咱们去凌云食府。” 凌云食府是他们当地一家非常有名的餐厅,江轶只是闻其名但从来没去过。 正如凌云的名字一样,凌云食府的价格贵得如同凌云之上。 没有去过的人,只知其贵,不知其他特色。 然而即便是这样,也有好多人趋之若鹜。 贺天圻看了看江轶的表情:“你别想着拒绝。” “以后我请你吃饭你就记住一条宗旨。” 江轶奇道:“什么宗旨?” “我有卡,随便刷,不花白不花。” 江轶笑了:“你还挺押韵。” “之前没来过,你们这里有什么推荐菜给介绍一下。”贺天圻一点都不怯场地跟服务员说。 服务员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态度极好: “好的,先生……” 然后巴拉巴拉介绍了好几个一看就颇有玄虚的菜名。 “行,把你刚才说的这些,按照我们两个人的分量打包,你们这里的饭菜可以打包带走对?” “当然可以先生,不过堂食味道可能会更好一些,因为有锅气。”服务员一边说话一边跟贺天圻放电。 要是寻常人早就招架不住了,但贺天圻像是早就见惯了这般场面似的,依然泰然自若,搞得江轶心里还不免有点小佩服。 服务员只见贺天圻从怀里掏出一只脏兮兮的小奶猫,一点都不嫌弃似的: “下次,如果好吃下次来就不用打包了。可今天情况有些特殊,”他摸了摸怀里的小猫, “人要吃饭,这小家伙也要吃饭,而且它比较急,要是等我们在这里吃完以后再回去喂它,恐怕它就要饿坏了。” 贺天圻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和别人释放自身的魅力,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就已经把女服务员迷得眼冒星星,非要他留下来吃,说是味道更好。 贺天圻婉拒了。 江轶看他和服务员聊得热络,便把猫从贺天圻怀里抱过来,去了外面。 贺天圻边跟别人说话,视线边追随着他。 见他出去,贺天圻跟服务员说: “你们快一些,小家伙真的等不及了。” 服务员便立马派人去后厨催了。 贺天圻追出来,站在江轶身边:“怎么出来了,不在里面等?” “闷得慌。” “闷得慌?” 贺天圻虽然有点不明白,但还是陪着江轶一块在外面等了。 可能服务员对后厨的催促真起了效果,他们的订单出的果然比别人快了一些。 打车回了学校,贺天圻却停在校门口不进去。 江轶问:“等什么呢。” 贺天圻低头看着手机: “我在网上下单了一个厨房用的电子秤,骑手马上送过来。” 江轶奇道:“你买这个东西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要在宿舍做饭?” 他一想起贺天圻上次在宿舍点火,就心有余悸。 这家伙心大,真要一不留神炸了学校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我在网上看了,这么点的小奶猫一天的体重至少长5到10克,买个电子秤方便我监测它每天到底长没长。” 江轶心想贺天圻还挺细心。 一回到宿舍,贺天圻就洗了手,把所有饭盒都打开,叫江轶自己先吃着,不用等他。 然后自己拿出电子秤,把小奶猫放到电子秤上称了称。 “这小东西才半斤多一点,你说要是长到成年猫得多重啊,到时候这个电子秤肯定就用不了了。” 江轶想了想:“十斤左右?” “要长二十倍啊。”贺天圻感叹道。 江轶看着贺天圻摆弄小猫的样子,就知道他也是一个挺喜欢小动物的人。 何况贺天圻以前不是还养过小刺猬吗。小刺猬死的时候贺天圻还偷偷躲起来哭了。 江轶不由去想象小时候的贺天圻哭起来是什么样子,想着想着他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贺天圻奇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既然已经决定养它了,给它起个名字。”江轶说。 贺天圻十分手贱地上下捏住小猫咪的脑袋,一边好笑一边幸灾乐祸地展示给江轶看: “诶,你看它这样脸多扁,不如就叫扁扁,或者叫饼饼也行。” 江轶:“……” 贺天圻的起名风格和他这个人简直如出一辙。 真是有够潦草。 也有够缺德。 ——分割线—— 扁扁:<(-︿-)>你才扁!你全家都扁! (主子们,如果喜欢别忘了给小的点点催更呦) 第105章 期待 江轶质疑:“真的要叫扁扁?” “那不然呢,你起一个。” 江轶一时也想不出来到底叫什么,于是便顺从道: “那就叫扁扁,反正是你捡的猫,理应由你起名。” 贺天圻爽快道: “行,就叫扁扁,希望你以后能长得圆一点,我现在就给你泡奶粉。” 扁扁似乎抗议似的,不愿意叫这个名儿,叫得越发急切了起来。 明明那么小一点点的身体,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 贺天圻快速冲好奶粉,用针管吸上来,然后套上针管奶嘴,回头一瞧,江轶竟然还没动筷子。 “你怎么还不吃,一天了都没好好吃饭,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江轶说:“等你一块吃。” 贺天圻顿时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小同桌,你现在怎么这么贴心?” 江轶:“……” 他能说他有点恶心吗? 等贺天圻喂完奶,江轶看见贺天圻把小猫拿起来晃了晃。 “你干嘛呢?” “我听听它肚子里有没有奶的声音。” 面对贺天圻的玩心大起,江轶颇为无语:“……别晃了,一会儿晃吐了。” “好,不玩了。” 贺天圻十分听话。 “快来吃饭。” “来了。” 这饭菜,果然还是放在人家的菜盘子里好看,像那么一回事儿,只要一打包,就感觉不怎么值钱了。 不过吃起来还是好吃的。 贵果然还是有贵的道理。 贺天圻眼见着江轶今天吃的比平常多,于是问: “好吃吗?” “还行。” 嘴硬。 贺天圻笑了笑,没戳穿他。 江轶喜欢精致的吃食,他今天算是知道了。 贺天圻打扫完战场以后,两人一块给小奶猫洗了个澡,然后立即吹干。 新安装的花洒倒是没给江轶先用上,反倒给小奶猫先用上了。 江轶铺了一块软毛毯子,然后把小猫放上去,一块挪到有阳光的地方晒太阳。 小猫吃饱喝足,身上也暖暖的,很快就抱着毯子睡着了。 江轶说:“我回去了。” “这么早?你走了猫怎么办?” 江轶头也不回地说:“你捡的猫,你自己照顾。” 贺天圻不死心地追问:“你这么早回去干什么啊,天还没黑呢。” 江轶十分冷淡地丢下两个字:“学习。”然后关上了门。 贺天圻心想这就开始了? 江轶这么较真? 那他也不能马虎了。 然后下定决心坐到书桌前一看。 书呢? 哦,忘了,他从来就没有把书带回宿舍来的习惯。 重新上学的这段时间,他甚至都没有一次动笔写过作业。 高中生嘛,写作业几乎全凭自觉,只有极少数老师才会像检查小学生的作业一样检查他们的作业。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他一个半路来的转学生,全班几乎除了魏总,其他老师对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自然没有像对一开始就带的学生那样上心。 那他这段时间上课都干嘛了? 贺天圻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好像大部分时间都在看江轶在干什么。 江轶又睡觉了。 江轶又转笔了。 江轶又不耐烦听老师讲课了。 江轶又嫌老师讲得慢了。 江轶又不听课做自己的事了。 江轶又发呆看窗外了。 江轶又看闲书了。 种种种种,能回忆起来的好像全是有关江轶的。 贺天圻“啧”了一声,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还有几天就考试了。 虽然江轶的听课效率比他强不在哪,但江轶要是认真起来,那可就说不准了。 所以贺天圻下定决心好好复习,一定要考得比江轶好,然后让他心服口服地搬过来。 然后,他躺在床上开始看手机,小奶猫养护攻略…… 不是不想学,主要是手边没书啊,明天再开始,贺天圻心想。 贺天圻给自己定了好几个闹钟,没办法,半夜得起来喂猫。 第一个闹钟响起来的时候,贺天圻就从床上弹坐起来。 他打开台灯,用保温杯里的水给扁扁冲泡奶粉。 喂完扁扁,正欲重新躺下,手机忽然震动了一声。 贺天圻打开聊天框一看,竟是江轶。 ——起了吗,该喂猫了 江轶竟然破天荒主动给他发消息了,虽然只是关心猫的。 但贺天圻还是很惊喜,连忙秒回: ——放心,已经喂完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你安心睡,我定了闹钟,你不用提醒我 贺天圻盯着聊天框上面“对方正在输入中……”,好几秒后,江轶回过来一条: ——没事儿,该喂猫的时候我也叫你,怕你睡太死闹钟叫不醒你 ——好 贺天圻放下手机,叹了一口气。 他是该怪江轶贴心呢还是该怪江轶太贴心? 明明只要有闹钟叫他的话,他就可以睡得很踏实,但是现在江轶也要叫他的话,他就睡不安稳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好像一直期待着江轶赶紧叫自己似的。 第106章 跟谁谈了 贺天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身边的手机震了一下,他下意识清醒过来。 他看了一眼时间,自己定的闹钟还没响,手机消息通知栏显示新消息一条。 贺天圻微笑起来,然后点开查看消息,果然还是江轶。 ——到点了,又该喂猫了 ——起来了,你还没睡?别熬夜了 ——已经睡过一轮了,一想到还得叫你喂猫就睡不踏实 看见江轶这条,贺天圻心里不免心疼,赶紧回复道: ——你快睡,不用叫我,我能起得来 他决心不再打扰江轶,让江轶睡个安稳觉,索性把手机放在一边,去给小猫冲奶粉。 等他喂完猫一看,手机通知栏又显示一条新消息。 ——我睡了,我没定闹钟,怕吵醒舍友,这次我要是没醒来的话就不叫你了 贺天圻刚想回一句好,但又想到江轶现在可能已经睡着了,就没回。 醒了三轮以后,宿舍楼所有人都陆陆续续起床了,窗外天光微微亮起来。 贺天圻正在冲奶粉,听见有人敲门,来的人是江轶。 “你来了,我正喂猫呢,才睡了几个小时,是不是没睡好?” 昨天江轶给他发完那条消息以后就再也没叫他,可能是睡熟了没起来。 “还行,和平时差不多。” 江轶又问:“扁扁晚上乖吗,有没有吵你?” “不吵。就算吵也吵不醒我,它声音那么细。” 江轶接过贺天圻冲泡好的奶粉,说: “我来喂,”一边喂一边问贺天圻,“要是我们把它带到教室去,他不会上课乱叫?” “为什么要带到教室去?” “不带到教室怎么喂他,两个小时就得喂一次,课间时间太短了,来不及的。”江轶说。 “那我就不去上课了。”贺天圻说。 江轶看着他:“你……”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贺天圻旷课已经成习惯了,但他现在就是有点不想让贺天圻旷课。 难道贺天圻这么快就已经把他们俩之间的赌约给忘干净了? “对了,你中午帮我把书带回来,顺便告诉我复习范围,我都不知道现在的课上到哪了。” 听见贺天圻这么说,江轶只好说:“行。” “你昨天不是说要回去复习吗,复习得怎么样了?”贺天圻询问。 “目前的复习进度是,”只见江轶一本正经道,“百分之零。” 贺天圻笑了:“为什么?” “宿舍里没书。” 贺天圻笑得更欢了。 他就知道! 江轶也不是那种会把作业带回宿舍的人,要么在教室就写完,要么干脆就不写。 见贺天圻笑成这样,江轶有点不爽: “从今天开始,我会把书带回宿舍复习的,你就等着输。” 贺天圻也放狠话:“我不会让你赢的。” 一下课,陆泽鸣就直奔江轶这里来,见贺天圻座位上没人,索性直接坐下了。 “咋回事儿,你今天一上午都抱着手机,跟谁发信息呢?” 江轶看他一眼:“没有谁。你找我有事儿?” “我没事儿还不能找你了?你现在真是变了啊,你绝对有事儿瞒着我。”陆泽鸣抱臂推断道。 江轶把手机装进兜里:“真没有,你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我学习了。” 陆泽鸣简直瞪直了眼睛。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江轶说他要学习? 我的老天爷啊,江轶以前什么时候主动说过要学习? 就是他这个半吊子说要学习,江轶也不可能主动说要学习。 虽说江轶学习能力一流,但一直属于半学半不学的状态,要是一旦认真起来…… 那还了得? 那不是简直重回巅峰? 那不是简直要把全年级都翻个天? 想想陆泽鸣就激动了,一想到他未来会走在全年级第一的身边,那将是何等的风光无限! 陆泽鸣把手直接搭在江轶的肩膀上: “你没开玩笑?” 江轶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陆泽鸣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江轶已经考第一了,激动得难以自抑: “不是,你怎么突然就想开了,你不是以前说不想学没动力吗?” “现在突然有动力了。” 陆泽鸣更激动了:“你谈恋爱了?” 他的声音有点大,吸引了班里好些人的目光,他们都看向了江轶。 江轶皱起眉来:“你有病啊,小点声。” 陆泽鸣见他没第一时间否定,误会得更深了,直接站了起来: “我靠,你真谈了?” “没有,”江轶犹豫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谈了?” “那你刚刚还说让我小点声?” “我是嫌你声音大才让你小点声,不是说我谈了不想让别人知道才让你小点声。”江轶一脸无奈地解释道。 “好。”陆泽鸣重新坐下来,“不信。” 江轶:“……” 陆泽鸣用手指着江轶,一脸幸灾乐祸: “你肯定谈了,还想瞒着我?” 江轶无语道:“神经,爱信不信。” 然后不管陆泽鸣再怎么说,江轶都不理他了。 本来以为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有心人把陆泽鸣跟江轶的对话记录了下来。 然后一则名为《震惊!高冷、不近人情的校草竟然偷偷谈恋爱?》的帖子在学校论坛流传开来。 短短一天的时间,竟然破了百赞,然后在八卦话题下自动置顶,所有浏览校园论坛的人一进来就能看到。 发帖人名叫“诚黄诚恐”,大家纷纷猜测其身份,猜测这篇帖子的真实性。 一时间,江轶的人气莫名在学校里高涨起来,连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都有人围绕他窃窃私语。 虽然帖子里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出是江轶,但按照帖主对其性格的充分描写,几乎与江轶完全吻合。 江轶很少看学校的八卦论坛,何况他这几天埋头苦学,可以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所以当别人围绕他这个话题中心谈论的时候,他一时间竟浑然不觉。 吃饭的时候,有人给他发送了一条消息,江轶点开聊天软件,发现贺天圻的聊天框上面有一个红点。 他抬头看了贺天圻一眼,贺天圻正一边吃一边看他: “你点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这几天都是和贺天圻一块吃饭的,贺天圻虽然天天待在宿舍里自学,但要趁吃饭的时间出来放放风,要不然闷在宿舍里受不了。 之所以必须要待在宿舍里,一是因为要喂猫,二是因为他落下的东西太多,要是现在才跟随老师的讲课进度的话,就有点太慢了,考试之前一定复习不完。 江轶刚才还纳闷贺天圻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给他发消息,点开一看才知道是条链接。 他沉默地把那条链接里的帖子内容看完了。 贺天圻问:“你看看这条帖子里说的人像是谁?” 江轶说:“不知道。”然后夹了一颗西兰花送进嘴里。 贺天圻继续说:“听说我不不在班里的这几天,你跟别人谈恋爱了?” 江轶闻言抬起头看着他,没说话。 ——分割线—— 贺天圻:听说你跟别人谈恋爱了? 江轶抱臂看他:? 贺天圻:什么,你承认了?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谈!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写个小剧场开心一下。 还是那句话,如果喜欢的话别忘了点点催更呦) 第107章 祝你考第一名 两人对视了好几秒,贺天圻差点没绷住。 他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他现在要维持的是一个漠不关心假装随口一问的人设啊喂! 江轶忽然笑了:“你是在吃醋吗?” “哪敢啊,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我有什么立场吃醋。”贺天圻边说边觊着江轶的神色。 “说的也是。”江轶根本不吃他这一套,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贺天圻:“……” 第一回合,完败! “你真谈了?” “那人是谁啊?” “长得有我好看吗?” 既然这事儿都已经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了,那就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贺天圻无比确信,就算江轶没谈,趁他不在的这几天,肯定有人和江轶走得特别近,要不然怎么会有别人造谣的机会! 他倒要看看,那个和江轶走得近的人是谁! “你不生气吗?”江轶问。 “我不生气……”贺天圻的语气无比大方,但说完这句以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你觉得我应该生气吗?” 江轶却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 “隔壁班的,”然后抬眼打量了贺天圻好几眼,继续道,“长得……比你清秀。” 隔壁班?还比我清秀? 难道真的有这个人? 清秀! 我贺天圻长相的唯一弱点就是不够清秀! 贺天圻还不死心:“那人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 江轶说:“不告诉你,怕你嫉妒他打他。” “我怎么会……唉。”贺天圻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江轶看见他这样,半信半疑地问:“你真信啊。” “信,只要你说的我就信。” 江轶最终还是实话实说:“我没谈,那个帖子是谣言。” “我就知道。”贺天圻说,“不过一个星期以后,就不能保证是不是谣言了。” 江轶品了品贺天圻最后这句话的意思,明白了贺天圻是在趁机暗示他。 “你知道?” 贺天圻嘿嘿一笑:“我又不是傻,我连你是不是在逗我还能瞧不出来吗,演戏演全套嘛。” 江轶:“……你可真能演。” 他还以为贺天圻真信了呢。 “但是,那个人是谁?就算你没谈,我知道肯定有那么一个人,要不然别人不会有这个造谣的机会!”贺天圻说得无比笃定。 “没有。”江轶很无语。 “肯定有!你刚才还说是隔壁班的长得还挺清秀!” 江轶只得无奈地承认:“……我那是编的。” “不信,你编能编这么像吗?” “……” 贺天圻准备死缠烂打、打破砂锅问到底也要把这个人问出来。 回宿舍的路上也在问,江轶喂猫的时候也在问,连江轶看完书要睡觉了,看见手机上贺天圻发过来一条新消息,还在问! 他也不管江轶到底嫌不嫌他烦,反正只要一想起来就问,就这样一连问了好几天,直问到了考试前,问到他一开口江轶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问得太频繁了,江轶都有点想发火,但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伸手不打笑脸人,贺天圻每次问他的时候语气和态度都特别好,搞得他每次都发不出火来! 江轶只能默默扶额,看来以后不能跟贺天圻随便编东西逗他了,要不然真解释不清啊。 考试前一天晚上,江轶在贺天圻的宿舍和他一块复习,刚九点过一刻,江轶就合上了书。 贺天圻问道:“明天就考试了,才九点就不学了?” 江轶答:“不学了,回去洗洗睡了。” 然后他又想起来了什么,问贺天圻:“扁扁拉屎了吗?” “拉了。” 小奶猫捡回来第二天,贺天圻就发现一个问题,这小家伙光吃不拉。 他加了医生微信询问了以后才知道,这么小的奶猫不会自主排便,需要人工帮助。 如果放在大自然的环境当中,猫妈妈会舔舐小奶猫的肛门来刺激排便,现在没有猫妈妈,只能人工用湿纸巾刺激。 而且小奶猫好几天才拉一回也是正常的。 但贺天圻毕竟是第一次抚养,他总觉得只进不出会把小猫憋坏,于是每天都遵照医嘱用湿纸巾刺激小猫肛门。 头两天贺天圻这么做了以后,并没有立即产生效果。 但就在某一天贺天圻准备给小猫喂奶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小奶猫不知什么时候拉了一堆,而且现下还趴在屎里睡得正香。 画面太美冲击得贺天圻在原地定格了好久都没说话,最后只好满脸嫌弃地给小奶猫重新洗了个澡。 当贺天圻告诉江轶小猫不拉屎的时候,江轶就开始对这件事很上心。 两个人在自己关心的事情上记性都特别好,于是那几天在他们俩之间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模式: 江轶每日一问贺天圻:拉了吗? 贺天圻每日一问江轶:那个隔壁班长得比我清秀的人到底是谁? 今天的每日一问又开始了。 前脚江轶刚问完贺天圻拉没拉,贺天圻就说: “这都几天了,你还不告诉那个人是谁,难道你想让我明天考试的时候都一直心里牵挂着这件事,然后考不好输给你,你就达到目的了是不是?” 贺天圻说得一脸委屈。 江轶无动于衷:“……” 他现在对贺天圻的戏精属性已经认识得比较全面了。 演演,谁能演过你啊,活到老演到老。 贺天圻还要说,突然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江轶瞄了一眼开着的窗户,抓起手边的衣服扔给贺天圻: “穿上,再临时抱佛脚几个小时,说不定会让你不用输太惨。” 说罢他起身离开了贺天圻的宿舍。 贺天圻听话地穿上了衣服,心里感觉暖暖的。 江轶真是越来越会关心人了。 他突然想起来,江轶这么早就不学了,不会是想故意给自己放水然后让自己赢?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然后越学越来劲,感觉之前好多不通的地方一下子就通了。 他通常都是秉着早睡早起身体的好习惯,今天由于兴奋,加学了好几个小时,于是对第二天的考试更有信心了。 考试当天一早,两人在楼道里碰面。 江轶见面第一句:“猫呢?” 贺天圻扣开卫衣下方的口袋给他展示:“这儿呢。” “你确定它考试的时候不会醒?”江轶问。 “不会,我这几天都观察了,它睡得特别规律,不到喂奶的时间绝不醒,一场考试两个半小时,考完差不多就该喂了。” “行。” “不跟我说几句加油的话吗?”贺天圻看着江轶说。 “又不是高考,普通考试要加什么油。” “可是这个考试对我来说比高考重要。”贺天圻的表情无比认真。 这可是关乎于你到底能不能搬过来和我一起住的大事儿啊! 江轶还是没说加油的话,倒是给贺天圻买了一根烤肠和两颗蛋。 这样就是寓意着考一百分,贺天圻明白了他的意思。 贺天圻心里正高兴呢,但他突然觉得不对,他们考试满分一百五啊,只给他个一百是什么意思? 他正想问问,却看见走在前面的江轶回头给了他一个狡黠的笑容,然后便立马拐进了考场。 高二年级一共999名学生,正好卡在三位数。 贺天圻只以为一根烤肠加两颗蛋是江轶想让他只考一百分,却不知100倒过来是001。 是999名学生里的头一位。 第108章 明天去找你 第一场考语文,江轶答完卷还剩半小时。 检查了一遍本来想提前交卷走人的,但是他又不确定贺天圻答没答完,索性坐在座位上干等。 谁让他和贺天圻不是一个考场呢。 他们的考场分配是按照上学期的成绩排名,他在三班,贺天圻是转学生没成绩,在文科班最后一班。 语文这科想要短时间内提分还是比较难的,所以江轶复习的时候就没把重心放在语文上面,只是在临考前多看了几篇作文素材。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人都在奋笔疾书地写作文。 江轶突然觉得,看见别人这么卖力自己却什么都不用干的感觉,真是好无聊啊。 好不容易熬到考试结束,江轶把在手上几乎快转成一朵花似的笔、“啪”一声按在桌面上,然后飞也似的跑出了考场。 前桌本来想跟江轶聊几句的,回头却只看到江轶如利剑射出去一般的背影。 叶卓:“……” 他上学期为了能和江轶下次考试分到一个考场,才特意考差的啊! 没关系,还有三场考试,还有跟江轶说话的机会。 叶卓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江轶和贺天圻本来商量好了,考试一结束就到三楼的空教室喂猫。 江轶马不停蹄的爬上三楼,贺天圻已经在空教室里了。 贺天圻看见他,问道:“考得怎么样?” “就那样,语文考试通常感觉不出来好坏。” 贺天圻一边给小猫晃奶粉,一边幸灾乐祸道:“那你完了,我感觉我考得特别好,你肯定会输。” “先别高兴太早了,后边还有三场呢。” 贺天圻“嘿嘿”一笑:“反正我已经想到你卷铺盖来我宿舍的场景了,你就算到时候不情愿也没办法。” 江轶没有再与他争辩。 “豆豆今天醒得早,我安慰了好几回都没安慰住,只好提前交卷出来了。”贺天圻说。 江轶关心道:“那你的卷答完了?” 贺天圻十分得意:“我早答完了,写完作文还有二十多分钟,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没想到江轶直接一瓢冷水浇下来:“我答完也还有半个小时。” 贺天圻心想这下可玄了,除了数学,他也就语文上面能有点把握赢过江轶。 毕竟两年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却足够让他忘记以前学过的那些英语单词和语法了。 贺天圻叹了一口气:“唉,要是我真考不过你怎么办?你真就不来了?” 江轶看着他,没有表情:“愿赌服输。” 贺天圻无可奈何:“好。” 贺天圻现在喂猫的技术已经十分娴熟了,江轶盯着他的动作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等等,你刚才说豆豆,豆豆是谁?” 贺天圻指了指怀中的猫:“自然是它啊。” “不是叫扁扁吗?” 贺天圻笑着说:“你看它眼睛多小,像两颗黑豆,可爱死了,叫豆豆是不是也挺符合?” 江轶:“……” 贺天圻起名的方式还真是不太礼貌。 考试一共分两天,第一天上午语文,下午数学,第二天上午文综,下午英语。 他们学校的安排完全是按照高考的标准来,学生们就当提前演练了。 考完四场以后,所有人都像被吸干了精气一样,累的恨不得原地躺倒,立马升天。 幸好考完试放假两天,因为这两天老师要集中阅卷。 高中老师也实在辛苦得很呢。 陆泽鸣一考完试就跟解放了似的: “为了应付这两天的考试,不知道熬死了我多少脑细胞,我得回去让我妈给我做顿好吃的补补,不然等成绩出来了,我妈就不心疼我了。” “考完试放假了,我哥说趁这两天带我去露营,你跟我一块去呗。” 江轶问他:“你哪个哥?” “就我妈的亲侄子,我妈亲他快赶上亲我了。”说到这里陆泽鸣就有点愤愤不平。 江轶冷冷淡淡地:“不去。” “为什么?”陆泽鸣疑惑不解。 “我要回家。”江轶说。 “也是,这学期你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下次,下次有机会你一定得跟我出去玩啊。” 江轶“嗯”了一声。 江轶象征性地敲了三下门,然后推开门走进去。 贺天圻正在窗台跟前撸猫。 “敲什么门啊,下次你直接进来就行了,跟我还这么见外。” 其实不用贺天圻这么说,江轶现在进贺天圻的宿舍几乎也跟进自己的宿舍差不多了。 江轶问他:“今天要清校,你还不回家?” 贺天圻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着什么急啊,你不也没回家。” “我马上就回了。” 贺天圻“哦”了一声,然后说:“主要我回家也是一个人,在哪都一样。” 江轶犹豫了一下:“要不你先回家,我明天去找你?” 贺天圻十分惊喜:“真的?” 江轶“嗯”了一声。 贺天圻高兴得不得了,干脆把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要不你现在就搬过来,反正早搬晚搬都是搬。” 江轶哪能不清楚他的心思,他就是想趁成绩没出来之前先诓骗江轶搬过来,然后到时候成绩出来了,江轶想反悔也反悔不成了。 江轶rua了两把猫,语气无比坚决:“不。” 然后他转身走了出去:“走了。” 贺天圻还在后面追问:“明天几点啊?” 江轶却不回答了。 贺天圻抱起猫吸了好几口,对着猫感叹一句:“真冷漠啊,要是也像你这么黏人就好了。” 然后似乎吸太猛了,吸进了几根猫毛,咳了好几声。 接着他念念有词道:“这么小就掉毛,”他想了想,“我是不是得吃点化毛膏啊?” ——分割线—— 笑死,一天挣不到一分钱的书居然还有网站盗,哈哈哈哈 我说,要是真有人在别的网站看到这篇文的话,能请尊贵的您移驾饭qieapp吗?毕竟盗文网站可能还要钱,番qie可是滴,给苦逼的作者涨个一分钱的收入也行啊哈哈哈 第109章 疯子 江轶先去超市买了菜,然后才回家。 他在家门口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掏出钥匙开门。 真奇怪,每次回家对他来说都像是要准备上刑,总是要做好长时间的心理准备。 今日母亲不在客厅,江轶去卧室看了一眼,她果然在床上躺着。 江轶把门关上,避免一会儿炒菜的动静吵醒她。 母亲经常日夜颠倒地睡眠,这样对身体的伤害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江轶知道,能让她保持一个相对平稳的心情就是当下最重要的事。 江轶择菜、洗菜、切菜,这些事情他从幼时开始就很熟练了。 只不过那时台子高,他想要够到还有点艰难,而今天,他的身高已经长到了可以将厨房的一切用物都完全掌控的高度。 他正要拿菜往锅里放,一回身却见母亲神不知鬼不觉站在他身后。 江轶慌乱地又小声地喊了一声“妈”,然后迅速把火给关掉。 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一看见她就心惊胆战,只要一看见她就无法专心炒菜。 她面容憔悴,眼神空洞,既像是在看着江轶又像是在看着别处:“你爸回来了。” 江轶没说话。 “他说要和我离婚。” 江轶还是没说话,因为他知道这看似平静语气的背后隐藏着极大的风暴,何况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年他们因为离婚已经闹过好多次了,无非是一个要离一个不离还以死相逼,最后无疾而终。 “你跟他还是跟我。”她看向了他,语气尚还平静地询问道。 江轶其实想说,我谁都不跟。 但他最终还是没说出这一句,反而说的是:“你不会跟他离婚的。” “你什么意思?” “你凭什么认为我跟他不会离婚?” “你看不起我?” “你也认为我离了他就活不了了是吗?” “我没有。”江轶十分冷静地说。 他早已习惯了她一连串式令人窒息的逼问方式,他只是根据母亲的秉性推断而已。 “我知道你向着他,你们父子俩是一条心,你早就盼着我们俩快点离,你好跟着你爸去过快活日子是?” “你早就这么想了是?” “你早就想甩掉我这个累赘,跟我在一起生活你一点都不开心,我能看出来,你每天都没个笑脸,一开学立马往学校里跑,恨不得一辈子住在学校里躲着我不用见我是?” 江轶强压着情绪,攥紧了锅铲:“我没有跟他一条心。”我跟谁都不是一条心。 “你敢说你没有想要离开我?你敢说你没有嫌弃我?” 江轶感觉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为往天灵盖窜,于是一下子将锅铲摔了: “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每次还要问我!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烦!” 母亲愣了一下,她好像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儿子还有这样的一面。 “你……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 “我早就想这么说了!” 江轶一步一步逼近她: “不是因为你是我妈你生了我,我就要天天忍着你,平白无故受你的怨气,我也不是你的出气筒,不要总是把你的负面情绪传染给我,我也是个人,我也会难过!” “你已经是个成年人,应该学会如何处理自己的消极情绪,而我没有义务每次都这么照顾你!” “不要总是拿你有病这件事来当借口,这个家里谁没有病!我要是没病我也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总之,”江轶居高临下睨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别再跟我无理取闹!” 江轶回到自己房间,狠狠摔上了门。 还做饭,做他妈什么饭啊! 真尼玛天真! 这个逼家,他以后真的不想再回来一天,每天都是这些惹人心烦的烂糟事儿! 江轶瘫在床上,感觉脑子快要炸了。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狠砸了几拳,试图让突突乱跳的神经安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母亲好像从刚才的惊讶中反应过劲儿来了,开始越发的变本加厉,冲过来不停地砸江轶的卧室房门: “开门!谁准你锁门的!” “你怎么敢那么跟我说话!你出来跟我说清楚!” “你什么意思?待在这个家里你觉得你受委屈了是,老娘还觉得自己委屈呢,找谁说理去?” “快点给老娘开门,你要是不开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拿菜刀砍?” 她说完这一句以后,安静了好一会儿,接着江轶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江轶突然意识到她可能真的是去厨房拿菜刀了,心中突然涌出了一种异常的烦躁。 他起身下床,冲到门口,暴躁地拧开门锁拉开门,彼时她也正好举着菜刀赶至了门前,见江轶出来才减缓了脚步缓缓放下了手臂。 江轶瞪着她手里的东西,突然笑了。 他怎么忘了,他的妈妈,哦不,应该说这个女人,真的是会动刀子的人。 “你又要动刀?” “你是不是忘了我爸为什么要跟你离婚?就因为你用菜刀砍伤了他的肩膀,他才受不了要和你离婚的!” “你现在你又要和你儿子动刀是!” “你是不是要砍死我,啊?” “来,你冲这儿砍!一刀砍不死就多砍几刀,直到砍死为止!反正我在这个世界上也活够了,我早就被你折磨够了!” 她被吓住了,见江轶真使劲抓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脖子上伸,连忙使劲往回抽。 江轶趁机把菜刀夺了过来,然后使劲一甩,菜刀被楔进了木头门里。 很重的一声响,把她吓得身子都一哆嗦。 江轶指着菜刀,恶狠狠地看着她: “看到了吗,这个平常只会用来切菜的东西威力有多大,你当时就是这样使劲一砍,半个刀面就砸进了我爸的肩膀里,当时我就在旁边看着。” “我听到我爸一声惨叫,鲜血就跟水龙头一样源源不断地从我爸身体往外流,还有你慌乱的神经质一样的眼神和表情,至今都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江轶的鼻子已经酸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看见她竟还要伸手去拔早已嵌在门里的菜刀,当即咆哮道: “别动!” “今天你要是还敢动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江轶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不就是比疯吗,我倒要看看妈和儿子,谁比谁更疯。” 第110章 贴心 江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平复心情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出家门的,他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迎风吹着,冷风却并不刺骨,只是有些微微的凉意,漫无目的,心里很是茫然。 或许,虽然他并不愿意承认,但心中可能还有一丝无助。 他突然想找人说说话,但拿起手机却并不知道找谁,他的朋友少得可怜,大多数人只是见他一面就恨不得躲着他再也不见。 聊天软件置顶的第一条消息,是前不久贺天圻给他发的: ——我回家啦 ——放电k~jpg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给贺天圻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他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妥,正欲挂断,那边却接了起来。 “江轶?” 江轶“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 “你是不是想叮嘱我豆豆的事儿,放心,它我带着呢。” 贺天圻果然还是把扁扁的名字给改了,但是他现在叫扁扁都有点叫顺口了。 江轶又“嗯”了一声,然后移开手机深呼吸了一口,不想让贺天圻听出自己的哭腔: “你到家了吗,”他犹豫了一下,“我想现在就过去找你。” 手机那边沉默了两秒,江轶以为贺天圻不同意,没想到贺天圻却说: “你站在那儿别动,发个位置过来。” “你……”他以为贺天圻已经听出了自己的哭腔,但还是想掩饰一下自己现在并不是无家可归的处境,“我,我现在在家,我出来给你发位置。” 贺天圻说好。 其实贺天圻不仅听出了他的哭腔,也听到了电话里传过来的呼呼的风声。 江轶挂了电话,然后等了好几分钟才给贺天圻发过去位置。 他蹲在一个路口,无聊地摆弄路边花坛里的小草。 大约十几分钟后,他听到一阵自行车的急刹声,抬头一看,正是贺天圻。 贺天圻笑着看他:“我快不快?” 明明已经是傍晚了,可江轶还是觉得抬头的阳光那么刺眼,刺眼到他看贺天圻时,都觉得他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似的。 即使看不清贺天圻脸上的表情,他也能完全从贺天圻轻快的语气里想象出他此时的脸上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一定,非常灿烂。 江轶站起身,贺天圻的目光也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而渐渐抬高,江轶看清了,贺天圻的表情果然如他想象的那般灿烂好看。 他在原地看了好久都没说话,他恍惚觉得,他可能是对贺天圻的灿烂的笑容越来越迷恋了。 贺天圻说:“上车,我带你去兜风。” 江轶坐上贺天圻新买的车,贺天圻开始发力蹬车。 贺天圻问身后的他:“怎么样,我新买的车好看吗?” 江轶说:“老头车。”还带一个土的掉渣的后车座。 但这个土的掉渣的后车座此时此刻正被自己坐在屁股底下,江轶想到这里就笑了。 贺天圻一点也不认同: “谁家老头能骑我这么靓丽的颜色,你就看杨校长那破自行车,都掉漆了还在骑,老头都是骑掉漆的车好不好。” 江轶怕贺天圻迎风听不见,于是大声说:“是,你的车颜色最亮丽,比扁扁拉的屎还亮丽。” 贺天圻新买的车是亮黄色,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审美,才选了这么一辆店里估计挤压了三年都卖不出去的尾货。 贺天圻笑了起来,站起身继续发力猛蹬。 车速飞快,路边草木都被掠出了深浅不一的残影。 江轶想,是的,贺天圻的眼光就是这么独特,他就跟那自行车店积压了三年都卖不出去的尾货差不多,人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偏偏被贺天圻看上了。 贺天圻问他:“喝酒吗?” 江轶没听清,大声反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想-喝酒-吗?” “喝!”江轶说。 他很感激贺天圻没有问他为什么哭,为什么心情不好,而是直接带他兜风,问他想不想喝酒。 贺天圻虽然貌美却实在,颇得朕心。 江轶想到这里又笑了。 来到超市时,贺天圻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江轶看见他满头大汗,顿时有点惊讶:“你怎么出这么多汗,你是不是虚了?” 贺天圻赶紧捂住他的嘴,语气略带威胁: “公共场合你就敢当众诋毁我,知不知道说一个男人虚是对他人格的极致侮辱?” 江轶把他的手拍开,然后无声地抿住了嘴巴。 刚才贺天圻的手过来的时候,他的嘴唇与贺天圻的手心进行了紧密贴合,然后一丝味道便顺着他舔唇的动作滑进了自己的嘴里。 说不上咸味,但就是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应该是贺天圻手心里的汗水。 他看了看贺天圻。 真是疯了,为什么他觉得贺天圻随便甩个头发的动作都这么帅? 贺天圻从货架上拿了好几瓶不知名的饮料放进了购物车里,然后转头问江轶:“你喝什么?” “好喝不辣嗓子的。” 贺天圻若有所思:“那你应该喜欢喝果酒。” 说着便从货架上挑了好几瓶外包装很好看很清新的酒,放进了购物车。 江轶扣开他的衣服口袋,扁扁在里面睡得正香。 贺天圻躲开他:“去,能不能对一个孕妇尊重点,孩子是你想看就能看的吗?” 江轶却偏要看:“孕妇形容你不太合适,应该是袋鼠爸爸。” 江轶摸了摸小猫熟睡的身体,惊讶道:“它的身上怎么这么热?” 贺天圻翻出来衣服里子给他看:“我贴了两个暖宝宝。” “难道这几天你身上一直都贴着暖宝宝?” 虽然现在的天气还不算特别炎热,但大街上已经有很多人穿半袖了,贺天圻却每天都在衣服上贴着暖宝宝,就为了给小猫保暖? 他总算知道贺天圻为什么出那么多汗了。 于是他下意识伸手揩去贺天圻额头上的汗水,等看到贺天圻震惊的眼神,才发觉自己的动作可能太亲密了。 江轶把手抽回来,神情有些不自在地说:“你这个奶爸当得还真不容易。” 贺天圻也从刚才的震惊情绪中反应过来: “那能怎么办啊,我在网上看了好多案例,没断奶的小猫身体很容易失温,就算在炎热的夏天,也可能因为没做好保暖措施而夭折。” “既然它没有妈妈那我就只好辛苦一点嘛。” 江轶看他一眼,没再说话。 越接触越能发现,贺天圻这个人表面荒唐不靠谱,可实际上的细心和贴心程度往往会超乎别人的想象。 ——分割线—— 码字不易,点点催更呦,作者在这里先行谢过各位小主(?▽?) 第111章 你拉窗帘干什么? 酒钱是贺天圻付的,江轶正准备付钱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机里已经没钱了,暑假打工赚的钱到这会儿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除了酒,贺天圻还给小猫买了两个暖水袋,两包尿垫,几张软毛小毯子。 买完东西,贺天圻骑车带江轶往家里赶。 江轶让他别蹬太快,反正又不赶时间。他担心贺天圻用力太狠一会儿又累出一身汗,到时候风再一吹很容易感冒。 这两天正是春夏交接的时段,俗话说捂春晾秋,这段时间是极其容易生病的。 可贺天圻偏不听他的,依然还是用力蹬车,有时蹬高兴了还站起来蹬几脚,好不快活恣意。 搞得江轶也不得不被他所感染。 江轶索性寻了自行车后座两边的落脚点站起来,一只手扶住贺天圻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掠过树梢。 贺天圻故意往路边骑,故意让江轶离树梢更近一点,结果前方突然有一棵树的树梢特别长。 贺天圻坐着自然可以轻松躲过,江轶眼疾手快地侧身,胳膊还是被树梢抽了一个红印子。 江轶狠拍了贺天圻的后背一巴掌,贺天圻却坏笑道:“不是故意的。” 怎么不是故意,这家伙就是故意! 江轶重新坐好:“你真要就这么一路蹬回去?你会累死的。” 他可没忘记贺天圻家离市区有多远。 贺天圻知道他的顾虑,解释说: “换地方了,张助见我总是住在学校不回家,以为是那里太远我才不想回去,所以在市区给我租了一个大平层,距学校只有不到五公里。” 江轶“哦”了一声,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真有钱。 进小区的时候,贺天圻亮黄色的自行车一眼就吸引了门口保安的注意,然后被保安拦了下来。 贺天圻:“我真是这个小区的业主,房子是租的,大概一星期之前,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 说了好一气,保安才同意把贺天圻放进去。 江轶这才知道,贺天圻今天也是第一次来这个新家。 一进门,两个人都忍不住惊叹。 贺天圻夸赞道:“这回张助眼光还可以,这个房子确实比那个大别野好一点。” 一般一楼的房子通常会存在采光不好的缺陷,但是张助给贺天圻租的这个房子是全屋落地窗,270度采光,因此很亮堂。 整个屋子精致得像是售楼处的样板房,处处洋溢着高级感。 贺天圻一屁股摔进柔软的沙发里:“这个房子有一点不好。” 江轶一边参观一边问他:“哪里不好?” “没有人味儿。” 江轶想了想附和道:“的确,太精致了。” 贺天圻继续说:“上次陆泽鸣过生日的时候我去他家看了,我就想住他家那样的房子,你明白吗?” “明白。” 江轶怎么会不明白。 陆泽鸣家的房子是再正常不过的普通房子,然而这样再普通不过的房子却是他们两个人都难以企及的。 换句话说,房子只是一座空壳,住在哪里都无所谓,贺天圻看重的是陆泽鸣的家庭氛围,父母恩爱,家庭和睦。 贺天圻很是大方的样子:“看完了吗,喜欢哪个房间,你随便挑。” 江轶不以为然道:“这是你家,我有什么资格挑。” “我让你挑,你就有资格。”贺天圻特意加重了那个“让”字,听起来有一种霸总的味道。 听了他这种语气,江轶回头一看,贺天圻正一副大马金刀的样子靠坐在沙发上。 江轶忍不住笑了两声:“贺天圻,你好装啊。” 贺天圻立马就绷不住了,赶紧换了一副正常的表情和坐姿。 “我还以为我刚才那样你会觉得我帅呢。” “我又不是脑子有泡。” 贺天圻耍帅失败,只好叹了一口气:“你挑,反正你以后也要经常来我家的。” 江轶十分纳闷:“我为什么要经常来你家?” 贺天圻立马道: “以前是住得远,来去不方便,所以你不能经常去我家,就连我自己也懒得回去,但现在离学校只有几公里,我们还不是随时想回来就回来?” “什么我们,这是你家不是我家。”说完江轶反应过来:“你突然从别墅换到离学校近的平层,不是你自己撺掇的?” “这怎么能叫撺掇,本来那个别墅就离得远,你看近点多好,放学了我可以直接骑车带你回来。” 这话要是让别人听了只会以为他们俩的关系有多好,但其实这话的微妙之处只有江轶可以听出来。 就像已经定性了他俩已经在一起了一样。 江轶眯了眯眼睛,严肃起来:“贺天圻,我还什么都没答应你。” “我知道,你就当和我一起合租呗。” 江轶却突然翻脸:“用不着,我不会在你这里住。” 他不喜欢贺天圻这样自以为是。 贺天圻觊了一眼江轶的脸色,赶紧说: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不是喝酒吗,要不要我叫点下酒菜?” 江轶不说话。 贺天圻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心想,算了,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江轶拧巴。 贺天圻把猫喂了安置好让它睡觉,把酒菜摆到茶几上,把房间里各种氛围灯打开,又放了点小音乐,最后把房间里的窗帘,一个一个全都拉上。 江轶皱了皱眉:“你拉窗帘干什么?” “别紧张,万一一会儿你情到深处喝哭了,你想让别人看见?” “只是喝个酒而已,我又不会哭。”江轶说。 贺天圻:“那可说不准。”然后自顾自地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房间顿时陷入了黑暗,只剩下几个氛围灯的光圈在闪烁。 贺天圻在江轶身边盘腿坐下,两个人都坐在地毯上。 两秒后,贺天圻觉得离江轶不够近,于是往江轶身边挪了挪,挪完以后还是觉得不够近,又往江轶身边挪了挪,直到他的膝盖碰到了江轶的腿。 江轶偏头,一脸不明白地看他,他也看着江轶。 江轶问:“你干嘛?” 贺天圻的目光在他的眉眼、鼻梁、嘴唇来回逡巡了好几圈,然后笑了:“没什么。” 第112章 喝醉了就靠着我 “没什么是什么。” 贺天圻见他非要问,干脆没脸没皮地凑到江轶眼前:“你好好看看我帅吗?” 他认真地看着江轶的眼睛:“反正在这样的灯光下,我觉得你比平时更好看。” 江轶呆愣了一瞬,然后强自控制着才没把眼神闪躲开。 第一次见贺天圻的时候,他就觉得贺天圻帅。 当时不少人还觉得贺天圻是欧美长相,眉眼深邃,双眼皮就跟自带眼影似的,整张脸凌厉又不失精致,有个形容词怎么说来着,叫“刀削斧凿”。 贺天圻这张脸不管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什么样,但在他眼里就是完美的,完全就是一张伟大的、由雕塑艺术家雕刻出来的脸。 虽然贺天圻眼睛里时不时透露出来一点小坏,但是最不能近距离直视的就是他这双眼睛,完全就是传说中的那种看狗都深情的眼睛。 贺天圻的言语撩拨技术确实算不上有多么高明,但要是配上他这双眼睛,那可就大大提分了。 江轶强自镇定着,哼笑了一声:“还没喝酒,你就已经醉了?”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贺天圻略有些失望,撤开了身体,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那你就当我已经醉了。” 江轶:“……” 为什么贺天圻总能一点都不害臊地说出这些酸话! 他真的受不了了,他简直尴尬地想要逃跑! “贺天圻你……你正常点。” 贺天圻“忧伤”地揩了揩眼角那并不存在的眼泪,而后“强颜欢笑”道: “好了,我们来猜拳,玩真心话大冒险。” 虽然很是无语,但江轶还是跟贺天圻玩了起来。 第一局贺天圻胜,他得意地说:“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江轶不想选大冒险,他嫌麻烦。 “你能保证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我从来不说假话。” “行,那你先喝一杯酒。” 江轶顺从地喝了一杯酒,静静等待贺天圻问他问题。 “你……”贺天圻一边说一边狡黠地看着他。 江轶立马警觉起来:“你别问那种问题,你知道就算你问了我也不会回答的。” 贺天圻当然知道“那种问题”是什么问题,江轶无非是怕他趁机问“喜不喜欢”之类的问题罢了。 贺天圻挑了挑眉:“放心,我不问那些。” 他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才继续说:“那个隔壁班长得还很清秀的人到底是谁?” 江轶本来还挺期待的,听到他问了这个,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 “我跟你说了几遍了,压根就没这个人,我那是逗你的。” “那你把这个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江轶叹了一口气:“好,我跟你道歉,我以后再也不跟你说瞎话了,真没这个人,你别再纠结了。” 贺天圻无奈答应:“行。” 第二局胜的还是贺天圻,于是江轶自觉喝了一杯酒:“真心话,问。” 贺天圻:“你的秘密是什么?” 他知道江轶一定有秘密,所以他这样的问法可以说是相当犀利和狡猾。 但江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告诉他:“都说了是秘密,那我怎么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是秘密了。” 贺天圻激动起来:“那你就是承认了,你就是有秘密!” 江轶没说话,算是默认。 贺天圻趁机问:“那这个秘密跟你哭有关系吗?” 江轶不愿意说这个,只冷冷道:“这是下一个问题。” 听见江轶这么说,贺天圻来劲了,他今天非得把这个问出来不可! 第三局开始,两人先开始猜了好几轮,出的拳都一样,于是对视一眼,心中各自盘算,然后均一出手! 又是贺天圻胜! 江轶气呼呼地喝了一口酒,没等贺天圻问,直接说:“有关。” “那这个……” 贺天圻还想继续问,江轶却摆出了一副还要继续猜拳的架势:“再来!” 他就不信他今天赢不了! 贺天圻眼瞅着江轶现在是有点上头了,心里暗喜。 他在超市买的酒,虽然是果酒好入口不辣嗓,但是度数不低,对于江轶这种不经常喝酒的人,应该还是挺有挑战性的。 接下来好不容易江轶赢了一局,贺天圻却说要玩大冒险,搞得江轶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就他们两个人,而且还都在房间里,到底有什么险可值得冒的。 贺天圻坏笑起来:“你要是实在想不出来,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 “你说。” “你真让我自己想?”贺天圻惊喜道。 让他自己想,那可能就不是冒险了,而是奖励! “你说出来我听听,我看看行不行。” “我不说了。”贺天圻说。 “为什么?”江轶有些上头,有点急了。 “说出来怕你不同意。” “你不说我怎么同意?”江轶略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 贺天圻也看着他,嘴角渐渐浮起了笑意。 “笑个屁啊傻b……” 没等江轶骂完,贺天圻突然飞速凑到江轶跟前,麻利儿地在他脸上啵了一口。 江轶回过头,一脸震惊地盯着他。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懵。 贺天圻一边看他一边试探着问:“你讨厌这个吗?” 江轶犹豫了几秒,没有说话。 贺天圻一直盯着江轶,好一会儿才看见江轶的嘴唇动了动。 而后他突然拍手欢叫道:“哈哈,不讨厌就行!” 江轶有点迷糊了,他刚才说出口了? 他是在心里说的呀,贺天圻怎么会知道? 酒精真是个好东西,这要放在平常,江轶绝对拧巴,肯定憋着啥也不说,但是喝了酒以后,江轶轻轻松松就把自己的心里想法说了出来。 刚才江轶的声音虽然小,但他还是耳尖地听见了! 贺天圻简直高兴疯了。 江轶竟然让他自己选大冒险,这可不就是奖励吗! 贺天圻兴奋地吃了好几口小菜,然后自己倒着喝了好几杯酒,发现这酒越喝越甜,越喝越上瘾。 江轶不明白他究竟在高兴啥,只觉得头有点重,脑子也有点晕了。 贺天圻看着他:“你是不是醉了?” “不可能,我才喝了几杯,我怎么可能会醉?”人要是酒劲儿上来,倔劲儿也跟着上来了,嘴也比之前更硬了。 贺天圻眼睁睁地看着他给自己倒酒时,手腕都跟着打晃了。 贺天圻不由觉得好笑,他还从没见过江轶这样。 贺天圻故意刺激他说:“行不行啊,不行就去睡。” “我不睡,我才赢了几把,都是你赢的,你都没怎么喝,我非得再赢几把,让你也多喝!” 贺天圻说:“行行行,咱俩继续玩,看到底谁把谁先喝醉,来来来你先靠着我,你看你都坐不稳了。”说着他趁机把江轶搂了过来,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 没想到江轶直接一把推开他:“你起开,我坐得稳!” 贺天圻心里啧啧两声,江轶还真是不好糊弄啊,都醉成这样了还这么倔。 行,你就倔,看我不把你喝倒! —————— 唉,我怎么写得这么纯情啊,啧啧 更新不易,别忘记点点催更哟(づ ̄3 ̄)づ╭?~ 第113章 喜欢你 “来来来,继续。”贺天圻说。 接下来的几局,贺天圻一直在赢,搞得江轶越输越气,越气就越输,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江轶每输了就得喝罚酒,还得被贺天圻套话,总之贺天圻这家伙狡猾得很,最后搞得江轶越来越迷糊,贺天圻反倒是越来越清醒了。 眼见着就要问到最关键处,贺天圻斟酌着措辞,变得更加谨慎起来,生怕江轶一个清醒就前功尽弃。 “你说你今天哭是因为你跟家里人吵架了,那上次你做噩梦的时候也哭了,是做了什么噩梦?” 江轶却不说话了。 贺天圻心中一震,江轶该不会是反应过来了? 他知道江轶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但是他必须得知道。 他知道江轶已经醉了,从江轶脸颊上的红晕就可以看出来,于是他大着胆子继续催问,并循循诱导: “你就告诉我呗,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放心。” 江轶还是不说话。 贺天圻认真地盯着江轶的脸,看见江轶的眼皮沉重地眨了好几下。 等等,这是要睡了?不行啊,他问的问题江轶还没回答呢! “江轶,你清醒点,回答完我的问题再睡,你回答完我带你去卧室睡好不好,在这里睡也不舒服啊是不是?” 可江轶的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 贺天圻听见他嘴里嘟囔了一句类似“好困啊”的话,然后见他伸手揉了揉眼睛,接着手臂无力地垂下来,还不小心打翻了碗沿上的筷子,最后整个人干脆趴在沙发上人事不省了。 瞧见江轶醉酒后的可爱模样,贺天圻只好叹了一口气。 但他转念一想,也不亏。因为越喝到后面,江轶明显越来越放得开了。 刚才他一边猜拳一边套问,使得江轶把心里郁闷的原因都说了出来,让江轶不好的情绪也得到了发泄。 瞧见江轶说真心话的模样,贺天圻还挺心疼的。 江轶肯定是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些话,除了陆泽鸣,他没看到江轶还有什么别的朋友,即使有,江轶也不可能对他们说这些话,因为江轶不是那种会轻易交心的人。 江轶性格孤僻沉闷,他老早就跟陆泽鸣打听过,这跟江轶的家庭有很大关系。 贺天圻想把江轶抱到卧室里去睡,正准备抱起来的时候,江轶却突然睁眼了,把贺天圻吓了一跳。 “醒了?” 江轶没说话,看了贺天圻一眼,就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贺天圻认为这是江轶信任自己的表现,心里高兴得不行。 他选了一个最近的房间,扯开被子,把江轶放到床上。 江轶可能潜意识里感觉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宽阔平展的地方,于是立马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贺天圻笑了笑,把被子扯过来给他盖上。 完事儿才贺天圻发现没给江轶脱外衣,但是看江轶睡得那么熟,他也不好再动作。 他狠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咋回事儿,自己脑子也宕机了?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走路也有点晕晕乎乎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微醺的感觉?刚才抱江轶的时候还没发现。 贺天圻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在江轶身边躺下,盯着江轶美好的睡颜看了好长时间,越看越欢喜,越看越喜欢。 江轶微张着嘴唇,呼出的热气轻柔地吹散在枕边。 贺天圻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江轶,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有点困了,翻了个身,准备把衣服扯掉。 最后一想还是算了,因为他有点起不来了…… …… “饿死啦饿死啦!” “去去去,哪里来的鸟,别吵我睡觉!”江轶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挥手把这只鸟赶开。 他下意识想,贺天圻家里还养鹦鹉了? 几秒后,这只鸟蹦蹦跳跳几下,又重新凑到了江轶耳朵跟前,还是叫着:“饿死啦饿死啦!” “去去去!”江轶很不耐烦。 “饿死啦饿死啦!” 这只鸟还是坚持不懈地在江轶耳边叫。 真是烦死了!这只鸟不仅吵,而且呼吸还特别重,一边说话一边往江轶的耳朵上吹气,把江轶弄得痒得不行。 等等,鹦鹉有鼻子吗? 江轶突然想把这只鸟抓过来看看,结果鸟没抓住,却一巴掌拍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这温热的触感让江轶意识到不对劲。 眼前的画面如电影转场一样被撕裂开来,新的景象渐渐清明起来,江轶这才真正睁开了眼睛。 原来刚才是一个梦,原来不是鸟的呼吸,而是贺天圻的呼吸,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 与此同时,贺天圻也醒了,他是被江轶一巴掌拍醒的。 贺天圻抓住江轶放在自己脸上的手,睡眼惺忪道: “你怎么一大早起来就对我投怀送抱?” 江轶心想,自己只是睡梦中不小心把手放在了他的脸上,这跟“投怀送抱”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好吗? 他想把手抽回来,贺天圻却牢牢抓住不让他动,并把自己的脸放在江轶掌心下来回摩挲,那样子有点享受,也有点耍赖,还有点流氓。 江轶正经道:“别闹了,你听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江轶半抬起头,伸长了脖子,两人静静地听了一气。 “是扁扁!”江轶叫道,“昨天晚上没喂猫!” 贺天圻猛地睁开了眼睛,立马清醒起来,手一松,江轶就顺势把手抽回去了。 “你把猫放哪了?”江轶边说边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赤着脚循着声往外走。 “在厨房呢,我昨天在厨房给它冲奶粉,顺手把窝给它挪那儿了。”贺天圻也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跟在江轶后面。 江轶赶紧跑到厨房,要说贺天圻家除了没有人味儿还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地方太大,从卧室到厨房的距离,比正常人家远好多。 虽然饿了一晚上,但越走近越能发现,小家伙的叫声很是洪亮有力,可想而知是没什么大事。 江轶把小家伙抱了起来,小家伙急得吱哇乱叫,可见是饿狠了,那着急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在吼叫: 饿死啦饿死啦!你们要饿死猫吗! 江轶忍俊不禁,他总算知道自己早上为什么会做这个奇怪的梦了。 贺天圻飞速给扁扁冲泡好了奶粉,这次还多泡了点,递给了江轶。 江轶喂它的时候,小家伙恨不得自己抱着吸。 贺天圻摸摸猫窝里的暖水袋,果然已经一片冰凉,于是赶紧把冷水倒了,换上热水。 吃饱喝足,小家伙也不叫了,江轶能感觉到,它的小肚子在自己手心里变得圆鼓鼓的。 贺天圻抽出猫窝里的尿垫,对着阳光仔细瞅了瞅。 江轶询问道:“怎么了,它拉了吗?” 贺天圻摇了摇头:“没拉,尿了。” 贺天圻重新给小猫换了一张尿垫,小猫趴骑在暖水袋上,不停地咂着小嘴巴。 第114章 还追我吗 贺天圻不禁怀疑道:“我定了闹钟,昨天晚上怎么没响啊?” “可能响了,但是咱俩睡太死没听见。”江轶推断道。 “不能啊,我昨天晚上没喝醉。”贺天圻看着江轶,语气十分笃定。 他还记得他是把江轶抱到床上才睡的,于是问江轶:“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到床上的吗?” 江轶被问住了。 贺天圻高兴道:“你看我就说嘛,我记得,昨天晚上只有你醉了。” “那你为什么没听见闹钟响?” “……可能就是睡太死了。” 他可不想承认他酒量差,几瓶果酒就把他俩双双放倒,说出去岂不让别人笑掉大牙? 江轶手里抚摸着扁扁的脊背,心里不由感叹,扁扁刚被捡回来的时候,浑身的毛乱七八糟,现在它的毛已经被贺天圻养得顺滑而富有光泽感了。 不愧是最贵的奶粉!就是好! 扁扁是一只小狸花,长大了以后应该会相当漂亮,一想到这里江轶就心满意足。 贺天圻突然打断他的思考,指着扁扁:“你看它趴着的样子,像不像一只大黑耗子?” 江轶警惕了起来:“你不会又要改名了?” “你提醒我了,”贺天圻继续说,“一只猫叫‘耗子’说出去也挺特别的。” “……” 吃过早饭以后,贺天圻提议出去玩。 “去哪儿?” “鬼屋。”贺天圻得意地挑了挑眉。 “这有什么好玩的,那种地方只有小孩子去了才会被吓到。” “你去过?”贺天圻问。 这下把江轶给问住了,他倒还真没去过。 “你不会是害怕?” “怎么可能。” “不害怕就跟我走。”说着贺天圻一把拉起了江轶。 贺天圻还是骑着那辆扎眼的亮黄色自行车,载着江轶。 可以感觉出来,贺天圻非常喜欢这辆自行车,尤其喜欢它的颜色,然而坐在后座上的江轶,在看到路人投过来的目光时,心中只感觉十分丢人。 贺天圻是在网上预约的门票,这个新开的鬼屋最近在网上特别火。 不过他们来得早,一般临近中午的时候才是人流高峰,现在人还比较少。 所有玩家在入口处都需要签一个“生死状”,这个“生死状”说明白点就是,进去以后各种风险都由玩家自己承担,就算吓死也是玩家活该。 所有人把手机等一应电子、照明设备都放到专柜里锁起来,因为这些都不允许被带进去。 一个姑娘在入口处跟同伴拉扯着,死活不肯签“生死状”,看样子还没进去就已经被吓破胆了。 同伴劝了她好几次都不行,最后姑娘还是畏缩着说: “我就在这里等你们,我不敢,我不进去了”。 真有这么吓人? 贺天圻和江轶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觉得来了兴趣。 刚一进去以后,光线特别暗,暗到即使贺天圻和江轶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也看不清对方脸上哪里是鼻子哪里是眼睛。 黑暗给人一种压迫感,两人循着前方仅有的光线往前走,彼此离得很近。 贺天圻说:“要是害怕,你就牵着我。” “不用。” 贺天圻被拒绝了也不灰心,他心想,这才刚开始嘛,江轶不害怕也正常,反正自己走在前面,一直把手放在离江轶最近的地方,只要江轶想牵随时都能牵。 前面要下楼了,可是光线暗的根本看不清楼梯,贺天圻弯腰弯到恨不得把脸贴到地上,还是看不清。 房间里幽幽红光和绿光夹杂着闪烁,空气上方不断飘荡着女人的凄厉的惨叫声和幽灵的叹息声,这种氛围使得人不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江轶心想,看来这地方还是有点东西的。 两个人跌跌撞撞地下了楼,前方漆黑一片,只能摸索着一点一点往前走。 这黑暗的灯光真的可以说是沉浸式体验了。 两个人的脚下都是磕磕碰碰,手也不敢伸太远,生怕一不小心就摸到什么东西。 走在前面的贺天圻突然把手缩了回来,惊骂一声:“卧槽!” 江轶忙问:“怎么了?” “有人摸我,你离我近点儿。”说着把身后的江轶拽得离自己近了一点。 江轶半信半疑地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了通向下一个房间的门,贺天圻使了大劲儿才把门推开。 等江轶也过去以后,房门突然“啪”地一声自动合上,两人都被这巨大的动静吓了一跳,均是猛一回头,心脏也提到了比之前更高的高度。 好嘛,两个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进了鬼屋,还没看见鬼,反倒被这门先吓了一跳。 也幸好只有他们两个人,要不然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死? 江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刚才那一瞬间,贺天圻猛地抓住了自己。 贺天圻松开手,脸上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刚才声音太大了。” 他才不愿意承认他被吓到了好不好?那样也太丢脸了! 第二个房间倒是亮堂了许多,是监狱主题,放眼望去,好几个骷髅人穿着破破烂烂的囚服,歪七扭八地四散在房间的角落里。 房间一亮,玩家就容易丧失警惕心,而且江轶对这个房间的布置很感兴趣,于是走着走着什么时候和贺天圻分开了他都不知道。 这个监狱风格的房间很大,有架子床,有用餐区,还有卫生间。 各个区域都布满了灰尘,连卫生间蹲便的使用痕迹以及年久失修的样子都做到了深度还原,用餐区的餐盘里还残留着早已腐坏的食物,散发出常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可见老板的用心。 贺天圻也在探索,他走到一个架子床跟前,上面有一具被白床单盖着的尸体。 这很奇怪,因为这里所有死人都是暴露在外面的,唯有这个用白床单盖着,看起来很显眼,因此他直觉这床单下面有猫腻。 正在贺天圻犹豫到底掀不掀的时候,一只鬼悄悄从背后接近了他。 贺天圻终于还是没抵过好奇心的催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掀开了床单,他已经做好了如果是鬼就立马拉着江轶逃跑的准备。 没想到却是虚惊一场,床单掀开以后,只是一具平平无奇的骷髅架子。 贺天圻松了一口气,移开了目光,可当这时,一只惨白的手缓缓从床底伸了出来,摸上了贺天圻的脚。 贺天圻感觉到脚背上异样的触感,猛地低头,定睛一看! 这时突然从床下又伸出来一只手,一把抓住了贺天圻的脚踝,而且有什么东西在床下嘶吼着,好像要赶紧跑出来。 贺天圻大骂一声“卧槽”,慌忙跳开一步,摆脱了鬼的钳制,情急之下也没顾上看身后人是谁,直接拉住就往外跑! 跑过转角的时候,他一个不小心,额头都被敞开的柜门磕了一下,他忍不住“嘶”了一口气,但即便这样也没能阻挡他逃跑的步伐。 其实真要冷静想想,也没有多么吓人,但来都来了,主打的就是一个沉浸嘛! 而且有江轶在,如果不逃跑他怎么能有和江轶牵手的机会? 听到贺天圻的惊叫声后,江轶从卫生间出来察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贺天圻正着急忙慌地拽住一个衣着奇怪的人往外跑,然后房间门“啪”地一声合上,散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伴着回声,空留江轶一个人在原地迷茫。 “……” 江轶慢慢反应过来了,贺天圻刚才拉着的,是鬼。 与此同时,那只刚刚吓了贺天圻一跳却被床卡住出不来的鬼,好不容易才从床底爬出来。 他站起身,泰然自若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一转身,便和呆滞在原地的江轶,来了个面面相觑。 犹豫两秒,江轶问这只鬼: “……还追我吗。” —————— 点点催更呜呜呜,没人看呢 第115章 牵错手了 贺天圻紧紧拉住身后人,一路上磕磕绊绊跌跌撞撞,他也不管身后人死活,反正他大长腿迈开酷酷就是一顿跑。 一直跑了好几个房间,跑过好几扇门,直到他觉得鬼应该不会追过来了,应该安全了,才停下来。 “应该没事儿了。”贺天圻说。 这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人在大喘气,心里感觉有点奇怪,因为江轶是运动员,不至于跑这么点路就喘成这样。 然后他捏了捏江轶的手,发现手感也不对,江轶的手没这么粗糙僵硬。 他猛一回头,只见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 “卧槽!你谁啊!” 贺天圻被吓的慌忙一甩手,由于惊吓没控制好力道,直接把那只鬼一把抡到了墙上。 那只鬼被甩狠了,似乎是精疲力尽了,顺着墙壁溜下来,瘫坐在地上。 可见贺天圻力气使得有多大! 那只鬼把面具摘了下来,拼命喘了两口气,指着贺天圻: “大哥!你调戏我也就算了,怎么能这么虐待工作人员呢!” 贺天圻也懵了:“怎么是你?跟我一起的那个人呢?” “谁知道啊!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就是一个人,本来我和杜哥商量好了给你来个前后夹击的,他躲床底我从背后袭击,谁知道我还没准备好呢,你拽着我酷酷就是一顿跑,累死我了!”工作人员指控道。 “那我拉错人你怎么不喊我?”贺天圻问。 他拉了半天还以为拉的是江轶呢,结果误打误撞拉了个工作人员,这不浪费感情呢嘛! 他本来还指望鬼屋能增进他和江轶的感情呢! “大哥!我是鬼啊!我能随随便便说话吗!” “作为一只鬼,显然你的体力不太行。” “大哥!是你太能跑了好吗!” 贺天圻留下工作人员,开始原路折返。 工作人员问他:“你干什么去?” 贺天圻:“找人。”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服了。”就没见过这样的玩家。 …… 这边江轶一脸认真地看着那只从床底下钻出来的鬼,询问道: “……还追我吗。” 然后空气安静了三秒过后,那只鬼突然张牙舞爪的朝江轶冲了过来,江轶拔腿就跑! 这工作人员还挺敬业! 江轶也是一路跑,最后不知道是他把鬼甩开了,还是鬼看他太能跑直接放弃不追了,总之等到江轶意识到身后已经没有了动静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进入了一间生化实验室主题的房间。 房间里好多圆柱形的容器,里面浸泡着人体,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还有未成形胎儿的。 看起来阴森森的,很有恐怖的氛围感。 江轶慢慢往前走,突然听到了一个人的小声啜泣声。 江轶心里不免有点发毛,因为这啜泣声实在太真实了。 但是都走到这里了,他不可能再折返回去,只能循着声音继续往前走,就算前方有陷阱等着他,他也得认。 江轶看见前方一个容器那儿半遮半掩地露出来一双脚,他确定啜泣声就是那双脚的主人发出来的。 他贴着容器走过去,缓缓探出头,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发顶,随着啜泣的声音耸动着。 江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你是谁啊。” “啊!!!!”没想到这姑娘直接惨叫一声,猛地一抬头,露出一张面目可怖的脸。 把江轶直接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后退两步。 江轶踩到什么东西,被绊了一下,与此同时背后撞上了一个结实的物体。 江轶心中猛地一震,回头一瞧! “是我啊,吓到你了?” 见是贺天圻,江轶心中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不免有点埋怨,这家伙神不知鬼不觉的,走路怎么都不出声,什么时候来的? 江轶看着贺天圻,眉毛皱了起来。 “嘶~”贺天圻一脸痛苦的表情,“你踩到我的脚了。” 江轶低头一看,这才把脚挪开,刚才他还说踩到什么东西差点崴脚呢,原来是贺天圻。 这家伙活该! 贺天圻原地单腿蹦了几下,缓解了几秒疼痛感,然后走到那姑娘面前,把她怀里的一个发光棒抽了出来,姑娘的面容立刻正常了许多。 刚才江轶就是被这玩意儿自下往上照着姑娘的脸,才吓了一跳。 “你自己都吓成这样了,还吓别人?”贺天圻一边把玩这东西,一边问这姑娘。 姑娘瑟瑟发抖:“我,我不是故意的。” 江轶认出来了,这就是在入口处那儿死活拖着不愿意签“生死状”的那个姑娘。 “你怎么进来了?你不是不敢吗?” 贺天圻看着江轶:“你认识她?” “她是跟我们一起来的,应该比我们晚进来。”江轶回答完贺天圻,又看向了姑娘,“问题是你怎么在我们前面?” 他和贺天圻一路走着,除了工作人员,没见后面来其他人啊。 姑娘身体还在打哆嗦,可见是有多么害怕: “我,我是从,另一个入口进来的,他们,他们嫌我走太慢拖后腿,就,就把我仍在这里不管了呜呜呜~”说着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地哭了起来。 “我对着摄像头说话,希望工作人员看到了能把我带出去,但是,但是没有人管我呜呜~” 看来是被人恶搞了,知道她胆小,还骗她进来,最后又把她独自丢在这里。 江轶看着姑娘:“既然这样,你跟我们出去。” 姑娘立马停止了哭泣,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真的吗?” 江轶点了点头。 “你就跟我们一起走,要不然你一个人也不敢走啊。”贺天圻也说。 贺天圻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本来想和江轶二人世界的,可是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把姑娘一个人丢在这里,她这么胆小,那也太冷酷无情了。 姑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爬起来对江轶说: “那我可以抓着你走吗,”说着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实在太害怕了。” “行。”江轶答应着,把手臂伸了过去,“你抓住我袖子就行。” 贺天圻见状,立马也抓住江轶的袖子扭捏起来:“我也害怕,我也想抓着你走。” 江轶扫了一眼他的身材:“……你害怕,说出去谁会信?” 贺天圻直接撒娇道:“可人家就是害怕嘛,人家只是长得高而已。” “……行了,我抓住你,你走前面。”说着江轶推了贺天圻一把催他赶快走,然后顺便拉住了贺天圻的手臂。 贺天圻满足地笑了,然后干脆挣脱江轶,重新牵住了江轶的手。 江轶本来想挣脱,但是又转念一想,这里这么黑,后面的姑娘,应该……看不见。 于是也就依了贺天圻了。 第116章 调换宿舍 后来过一条栈道的时候,江轶只是不经意一回头,却忽然发现姑娘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是个男的,挺高也挺壮的。 江轶和那男人对视两秒,然后问了一句:“你谁啊?” 三个人什么时候变成四个人了? 这男的怎么也神不知鬼不觉的,难道这鬼屋有魔力,能让人脚步变轻?刚才贺天圻出现在他身后的时候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没想到姑娘被吓得大叫一声,直接扑到了江轶身上,紧紧搂住了江轶的脖子。 江轶被姑娘搂得都有点喘不过气来,可见弱小的人在受到惊吓时爆发出来的力量有多大,但他还是坚持问那个男人: “你是……工作人员吗?” “不是,”男人笑了一下,“我也是来玩的。这个地方一点都没有网上传的那么吓人,麻烦让让,我先出去了。” 男人从江轶他们身边挤了过去,率先出去了。 贺天圻挺不客气地把姑娘从江轶身上扒拉下去: “哎哎,那是真人不是鬼,没那么吓人。” 他还没这么搂抱过江轶呢,凭什么让一个外人先抱啊,就算是女的也不行! 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看了江轶一眼,然后脸颊渐渐红了起来。 接下来一路倒是没有再生什么波澜,三个人就这样一路大手牵小手,小手拉袖子地平安无恙地走出了鬼屋。 姑娘看着江轶说:“谢谢你啊,可不可以加一个你的微信,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吃饭。” 江轶冷冷拒绝道:“不用了,我没手机。” 姑娘不说话了。 她刚才明明看见江轶把手机装进了口袋,编这么拙劣的理由,可见一点都不给面子,也丝毫不怕被拆穿。 姑娘只好悻悻地先走了。 贺天圻本来心里就对这姑娘有气,但是见江轶处理得这么干脆果断,心里又开始窃喜。 江轶果然除了自己以外,对其他人没有任何感觉。 这样他就可以放心了嘛! “那个姑娘好像喜欢你。”贺天圻故意说。 江轶看着他:“想加我微信就是喜欢了?” “那不然呢,总不能见第一面就说出来,那样也太轻浮了。” “是吗,不知道,没感觉。” 江轶往外走,贺天圻连忙跟上,心情忽然格外好,甚至都感觉天高气爽。 鬼屋之旅算是有惊无险,虽然江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因为害怕而主动牵自己的手,但是也不算亏,至少也主动拉自己手臂了嘛。 哎呀,真是前途一片光明啊! 贺天圻再一次骑上自己的亮黄色自行车,载江轶回家,他边骑边问:“好不容易放假两天,陆泽鸣怎么没找你玩?” “他跟他哥出去露营了。” “露营?你想去吗?” “想过,但是没有这个机会。” 贺天圻突然兴奋起来:“那我下次带你去露营,你什么都不用操心,跟我走就行了。” 江轶看着贺天圻的背影,突然觉得很安心:“好。” …… “成绩出来了!你看了吗!”陆泽鸣走过来,把在桌子上趴着的江轶叫起来,十分激动地说。 “我考了多少?”江轶问。 这还是他上高中以来第一次这么主动地关心自己的成绩,以前他都觉得成绩这东西实在很无所谓,随便考考算了。 “657!全年级第三名,你可以啊!你终于活过来了!”陆泽鸣猛拍了江轶几下肩膀,语气十分夸张。 “第一第二考了多少,是谁?”江轶的语气严肃起来。 陆泽鸣以为他是对自己的成绩不满意,连忙劝说道: “慢慢来嘛,第三名已经很不错了,我知道你还有上升空间。” 陆泽鸣心想,江轶都多长时间没有好好学习了,自从上了高中以后,江轶在成绩这方面一直都没什么斗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连他一个半吊子都能看出来江轶不用心。 果然,江轶就是天生学习的料子,自从开始用心,没几天成绩就赶上来了,以后考第一名绝对指日可待。 江轶不听他说的这些,直接抢过陆泽鸣的手机。 excel成绩表里,第一第二名是别人,不是贺天圻。 也对,如果是贺天圻的话,陆泽鸣早就叫嚣着跟他说不服气了。 江轶不死心地继续往下翻,终于在第五十多名的时候,看到了贺天圻的名字。 他心里突然涌上一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不至于到达失望,可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应该可以说是失落。 他总觉得贺天圻那么光彩那么自信的一个人,成绩应该要比现在好得多。 但又转念一想,贺天圻都已经两年没上学了,靠以前的底子和一个星期的突击能达到这种成绩,已经算是反向证明了他的能力。 果然成绩这个东西,还是要靠日积月累的。 陆泽鸣看见江轶往下滑的手指不动了,连忙往手机上一看:“你看谁呢,这么关心?” 陆泽鸣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成绩,于是自恋道: “原来是关心我呢,我早都查完了,考了554,你直接问我不就得了。” 然后他不经意间一扫,发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于是惊叫道: “卧槽,贺天圻这狗东西竟然比我高一名,凭什么!” 陆泽鸣对于自己冲刺班倒数的成绩倒是不甚在意,反正他都已经习惯了,可他受不了贺天圻比他高! 偏偏贺天圻还是以1分的微弱胜利,排在他前面一名! 真是要气死了! 而且他仔细一看,贺天圻这狗东西的数学成绩很高,和江轶差不多,而自己最不擅长的就是数学! 陆泽鸣感到很是愤愤不平,然后气冲冲地走了,独自去消化怨气。 贺天圻上完卫生间以后也回来了,故意把洗完手的水珠往江轶脸上弹。 江轶现在没有心思和他玩闹,只见他一本正经地严肃道:“成绩出来了。” 贺天圻“哦”了一声,他这种反应很是出乎江轶的预料。 “哦(↘↗)?” 贺天圻嘻嘻一笑:“怎么了,你很关心这个吗?” 江轶把头偏过去:“我只是随便问问。” 贺天圻不戳穿他:“这样啊,那你考得怎么样,有没有考第一名?” 江轶摇了摇头:“657,第三。” “考得不错嘛,”贺天圻夸奖道,“我还没有看我的成绩,你帮我查了吗?” 江轶犹豫了一下。 “555。” 贺天圻点了点头,又“哦”了一声。 江轶转头看他,贺天圻说:“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 贺天圻坦然笑笑:“我本来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上学了,考得比其他人高那应该才叫别人吃惊呢。” 江轶有点不高兴:“那你明知道考不过我,为什么还要跟我比?” “我那不是为了你能多想想我吗,你看,那几天你每复习的一次,是不是就会想起我一次?而且每次你想算了的时候,是不是一想到还得和我比拼,就得继续坚持下去?” 贺天圻朝江轶挑了挑眉:“看,我是不是很聪明?” “……傻子。”说完这一句以后,江轶就不再跟他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贺天圻挤了挤江轶的胳膊,试探着问:“那你就真的不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了?” 江轶十分无情:“谁让你输了呢。” “呜呜呜~”贺天圻假哭起来。 唉,你就说考的这个分数,555,真是应景。 …… “哒哒哒。” 江轶十分有礼貌地敲了三下门。 “阿姨。” “你是江轶?”阿姨说。 他上次无缘无故旷寝,阿姨就是因为这个才记住了他。 “对。” “有什么事?” “我想申请调换宿舍。”江轶一脸认真地说。 —————— 求催更,求花花(?▽?) 第117章 欲擒故纵 阿姨挠了挠脑袋,犯起愁来: “和宿舍同学闹矛盾了吗,可是咱们这栋宿舍楼都差不多住满了啊,难道你已经商量好和谁调换了吗?” “不是,没有闹矛盾,是我个人原因。“江轶顿了顿,继续说, “咱们这栋楼只有贺天圻是一个人住的,我想和他一起住,他一个人……太孤单了。” “这样啊。”阿姨还是犹豫着, “那我得打电话问问你们班主任,问问他同不同意你们住在一起,你也知道,有些同学的性格,住在一起我们不放心,还有可能耽误学习。” 江轶点了点头:“行,那现在打。” “现在?”宿管阿姨一脸惊讶,他总觉得江轶的口吻里有命令的嫌疑。 江轶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有点不妥,于是缓和了语气解释道: “阿姨你别误会,我确实有点急,因为今天出了成绩,贺天圻同学没考好,心情很是低落,我得赶紧去安慰他,晚了怕他想不开。” 然而事实是,贺天圻的心情可能根本就没低落过,更不可能想不开。 江轶继续劝说宿管阿姨: “而且我成绩比他好,我搬去和他一起住以后,也能辅导他学习,帮助他提高成绩。” “行,那我现在给你们班主任去个电话。” 宿管阿姨从电话簿里翻出来魏新华的电话号码,用座机拨打了过去。 “是魏老师是吗?我是宿管处的,你们班的江轶同学来跟我打申请,要和贺天圻同学一起住。” “嗯嗯,是这样的,江同学说是要帮助贺同学学习,对对,两个人平时关系就挺好的,经常看见他们两个人一块走。” “对对,您同意是吗?好的,我现在安排。” 听到这里,江轶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得意弧度。 他就知道,魏总一定会同意。 因为魏总向来关心他在班里合不合群的这个问题,现在好不容易想跟别的同学一起住,而且还说是为了学习,他怎么能不同意? 挂断电话后,宿管阿姨对江轶说: “贺天圻宿舍有空床位是,那倒是不用怎么麻烦,你直接把东西搬过去就行了,反正我已经帮你跟学校打过招呼了。” “谢谢阿姨。”此时江轶的面色尚还十分平静,看不出什么波澜。 然而出了宿管阿姨的房间以后,江轶直接一蹦三尺高,完全彰显了一个曾经的体育生的运动天赋。 一切顺利! 他已经想好了,他确定自己喜欢贺天圻,也确定贺天圻也喜欢他,单是这一条就已经足够了。 其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以后遇上了再想,如果没遇上,那就是赚了。 总之,他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快点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贺天圻宿舍里去。 …… 贺天圻枕在叠好的被子上,两腿交叠着把脚踝架在床栏上,两只手抱着猫在怀中逗玩,那模样好不惬意。 其实床栏有点硌脚,但没办法,谁让这床太短了呢。 小猫吃饱喝足以后很乖,不吵不闹,任贺天圻把玩。 软软糯糯的小东西在手里那么温暖,贺天圻忍不住就想咬一口。 尽管小猫现在还没有驱虫,身上可能还有细菌,但贺天圻已经抵挡不住这软软糯糯的诱惑了。 正当他准备张开“血盆大口”,将整个猫猫头都放进自己嘴里的时候,宿舍门突然一下子被撞开了。 贺天圻来不及闭上嘴巴就看向了门口,然后愣住了。 江轶正腋下夹着铺盖卷,手里大包小盆,全都装得满满当当,全身上下的模样,活像一个要赶火车进城的打工人。 “不好意思。”江轶说。他刚才手被占满了,所以用膝盖顶了一下门,然后没想到劲儿使大了。 他抬起头看了贺天圻一眼,看见贺天圻正张着大嘴,像是准备要“吃”小猫的样子。 江轶问:“你要对它干什么?” 贺天圻终于忍不住笑了,他是被江轶大包小盆的样子给逗笑的,让他不由想起了那个“在暴风雨中艰难前行”的表情包。 贺天圻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惊喜:“你怎么来了?” 他看了看江轶怀里的铺盖卷:“难道你是要搬来我这里住了吗?” “少废话。”江轶十分冷酷。 然后他抱着东西挤进门框,将铺盖卷放到床上,将其余的大包小盆都放到了地上。 贺天圻简直心花怒放,赶忙把小猫放到自己窝里,然后赶紧帮江轶一起收拾东西。 他压根没想到江轶真的会搬过来,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也没想过会来得这么快。 “你怎么突然想通了,难道是看我一个人住太可怜了吗?”贺天圻故意这么说,他就是想让江轶承认关心自己。 江轶冷冷道:“我宿舍太挤了,你这里空间大,空气新鲜。” 言下之意就是不是因为贺天圻才搬过来的。 贺天圻知道他嘴硬,但是没关系,反正人都过来了,江轶再嘴硬也难抵事实。 江轶直接把自己的铺盖卷铺到现在已有的床垫上,搞得最后他铺完的床比贺天圻的床高出了一截。 贺天圻见状便说: “其实你人过来就行了,我这里什么东西都有,不缺你的那一份。” 他是介意江轶的床铺比他高,那样他俩的床拼起来就不像一张双人床了。 “我自己的东西用着舒服。” “跟我还分什么你我啊,我的就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贺天圻站在江轶身后看他铺床,凭借自己的身高优势,把脸抵在江轶脖颈处腻歪。 贺天圻蹭得江轶脖子很痒,于是江轶转过身来推开他:“贺天圻,你别得寸进尺啊。” 他怎么觉得他只要稍微对贺天圻好点,这家伙就胆子立马大了起来,立马忘记了“收敛”二字怎么写。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贺天圻就是! 贺天圻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说错了,少了个字,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咱俩关系好嘛,你看你都为我搬过来了。” 江轶不再和他计较,转回身继续弯腰铺床。 看着江轶两条笔直的长腿,贺天圻忍不住遐想非非。 他又想起来自己上次在学校浴室看见江轶没穿裤子时两条腿的模样,劲瘦有力,真是美哉妙哉! 贺天圻走过去,十分犯贱地把江轶刚铺好的床褥掀了起来。 看着乱成一团的被褥,江轶顿时暴躁起来: “你他妈有病啊!” “你铺太厚了,床太软对腰椎不好,有我之前给你铺的就够了。” 他就是想让江轶的床和他的床一样高,那样他挤到江轶床上睡的时候就不会硌了。 “神经病。”江轶不听他的,重新把床铺好,他就喜欢睡厚的睡软的怎么了? 贺天圻见拗不过江轶,心想以后再想个办法把他俩的床弄成一样高。 可江轶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等他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竟然发现江轶把两张原本拼在一起的床直接拆了开来,江轶还把自己的床挪到了靠墙的地方。 贺天圻立马怏怏不乐了,干嘛啊这是,欲擒故纵? 他故意一屁股坐到江轶刚弄好的柔软的床褥上面,玩起了耍赖: “为什么要和我分开?嗯?我说的是床。” —————— 今日还有两章,别忘了点点催更哟(?w?) 第118章 一个人睡太寂寞 江轶根本不理他,还是干自己的事情,于是贺天圻追着江轶的脸逼视着他: “怎么了?难道你怕我?我晚上又不会对你动手动脚,你怕什么?” 江轶直起身盯着他。 贺天圻还不知道他的话已经暴露了他动机不纯,他要是真的什么都没想过的话,怎么会说出“动手动脚”这个字眼儿。 “起开。”江轶冷冷地说。 “不起。”贺天圻玩赖。 “我再说一遍起开,要不晚上你就睡走廊。”江轶用平静的语气威胁道。 贺天圻只好不情不愿地起来,然后看见江轶把床单一寸一寸地扫平了。 江轶好像有强迫症一样。 贺天圻还是抱怨道:“为什么就不能和我一起睡?” 这是干嘛呀,以前不在一个宿舍就算了,想想也能过得去。 但是现在江轶既然都搬过来了,应该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突然把好好的双人床分开了,这是让自己干看摸不着? 一想到自己晚上可能抓心挠肝的睡不着,贺天圻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江轶扫完床铺,直起身,看着贺天圻十分认真地说: “和你一起睡,你总是控制不住睡到我床上来,太,挤,了。”江轶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了后三个字。 “怎么可能,我睡觉姿势可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贺天圻一点都不知悔改,“而且我怎么舍得挤你,我肯定是想让你睡个好觉的啊。” 江轶能听出来,贺天圻现在说话越来越暧昧了。 措辞里面总是带个小勾子,面上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天赋异禀还是后天勤学苦练,总之是把绿茶撩拨人的技术学了个十成十。 江轶不理会他这些,直接从书包里掏出一沓子书来,“啪”一声重重地放到了书桌上,然后看向了贺天圻: “我来是教你学习的,其他的,你就别想了。” “看到了吗,这些题和书都是你以后要啃的。先不用急,我陪你一起啃。” “如果这学期末你进不了前十,以后在外面就别装了,要不我都替你害臊。” “嗯?”贺天圻瞪大了眼睛。 这是揍嘛这是揍嘛呀! 他本来是想好好和江轶谈个恋爱,本来都以为苦尽甘来了,怎么江轶突然就要让他学习了,难道他以后要变成一个勤奋学习的乖宝宝吗? 不对啊,这和他初衷不符啊,而且江轶不是一向不把成绩放在眼里吗,怎么突然就这么较真儿了? 贺天圻把手掌竖起来,认真比量了一下那一沓子资料的厚度,然后难以置信地看着江轶: “你说真的?” 江轶不屑地:“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假话。” “你也该学习学习了,在学校里浪荡了这么多天,你还真以为你还在社会上混呢。” “哦~我明白了。”贺天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明白什么了?“江轶怀疑地看着他。 “你是觉得我考太差给你丢人了是,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就好好学,保证达到目标进前十!”贺天圻扶住江轶两边肩膀,信誓旦旦。 江轶把他的手压下去:“不是给我丢人,是给你自己丢人。” “除非你是想当一个家里有矿、只想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贺天圻笑了笑:“你知道我不想的,我绝不会依靠他。” 江轶知道贺天圻口中的“他”就是贺天圻他爸。 “那你就好好学,我倒要看看你下次能考个什么成绩出来。” “那你可得小心了哟,我怕我一不小心下次考过你。”贺天圻盯着江轶的眼睛,挑了挑眉。 “等你考过我再说,现在吹牛逼没用。” 要是贺天圻真能考得比他好,他说不准还会替贺天圻高兴呢。 江轶在心里暗下了决心,他要和贺天圻一起变得更好,无论是哪方面,家庭或是情感,学习或是生活。 熄灯以后,江轶躺到了自己床上,把被子盖好。 他背着身,破天荒说了一句:“贺天圻,晚安。” 贺天圻还有点惊讶,然后盯着江轶的背影,回了一句:“晚安。” 今晚的月光很亮,没拉窗帘也没关窗户,微风从窗户吹进来,泛着凉意,把贺天圻吹得更清醒了。 睡不着啊睡不着,这怎么能睡着? 贺天圻在床上翻来覆去,把架子床晃得嘎吱嘎吱响。 月亮这么亮,风还这么凉! 这样江轶都能睡得着? 怎么还不关窗户不拉窗帘呢,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习惯。 于是贺天圻起来趿拉上拖鞋,小心翼翼地走到窗户跟前。 正要关窗户,他突然听见江轶出声道:“干嘛呢。” 贺天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心虚,回过头看着江轶的躺着的背影: “你还没睡着啊,我起来关个窗户,顺便拉一下窗帘。” 江轶自从躺下以后就没翻过身,贺天圻还以为以为他早就睡着了。 江轶早就听见贺天圻鬼鬼祟祟地起床,他还以为贺天圻是要使什么坏。 何况他压根没睡着,因为贺天圻每翻一次身床就响一下,虽然动静挺小,但是对于他一个神经衰弱的人来说还是太吵了。 贺天圻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 “别拉窗帘了,睡不着就晒晒月光,吸收一下月光精华。”江轶说。 贺天圻“哦”了一声,很听话地只关上了窗户,没拉窗帘。 他回身看江轶,江轶又没动静了。 于是他蹑手蹑脚地朝江轶的床铺走了过去,弯腰认真察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迅速上了江轶的床,掀开江轶的被子挤了进去。 江轶被挤了起来,怒瞪着贺天圻并推了他一把:“你干嘛啊,下去!” “我一个人睡不着,太寂寞了。”不管江轶怎么赶他,他就是不起。 江轶一肚子火:“你跟我玩什么赖啊,你平时一个人不都睡得好好的吗?” “对啊,你来了就不是一个人了,就是因为你来了却不跟我一起睡,我才显得更寂寞。”贺天圻现在这副不讲道理的样子简直跟胡搅蛮缠差不多。 他就是吃准了他要是死缠烂打,江轶肯定拿他没办法。 —————— 贺天圻:一个人睡太寂寞,两个人正好不难过(▽) 今日还有一章 求催更,求花花ua~ 第119章 生病了,求心疼(╯﹏╰) 但是贺天圻这样强势进攻的样子还是让江轶有点不适应,他心里还没那么快就能接受与贺天圻这样亲密。 于是他继续坚持道:“你下不下去,你要是不下去我走?” 贺天圻也不说话,就是躺在江轶的枕头上盯着江轶,看样子是打算将死缠烂打进行到底。 江轶见他无动于衷,干脆爬了起来作势要下床,反正他现在不想和贺天圻一起睡。 就别的不说,两个人一米八以上的男人挤一张床,那能睡好吗,又不是闹着玩。 贺天圻赶紧拉住他:“那你要不把床搬回去,和我的床并在一起。” 江轶还要下床,贺天圻见拉不住他,干脆坐起身来,直接从背后一把搂住江轶,手上动作这么强势嘴上却在撒娇: “你就可怜可怜我,我一个人睡实在太冷了,我都生病了。” 江轶不耐烦地回过头,半信半疑地瞧着他。 贺天圻一脸认真:“真的,我发烧了,不信你摸摸。”说着抓起江轶的一只手就往自己脑门上放。 “你真的发烧了?”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后,江轶难以置信道。 “真的啊,”贺天圻一脸可怜兮兮,“我身上冷得很,非得和你一块睡才行。” 江轶不吃他这一套:“你不是买了很多暖宝宝吗,往身上贴几个就好了。” 贺天圻吃惊道:“你这么狠心?暖宝宝再暖他也只是个物件儿,怎么比得上人的体温有感情?” 江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贺天圻不要脸,然后起身下床。 “你干嘛去?”贺天圻急问。 “我去给你找点感冒药。” “哎呀不用找,这点小感冒我能扛过去。”贺天圻嘴上假惺惺地来了这么一句,实际上心里早就窃喜的不行,江轶真是越来越会关心人了。 江轶借着月光,从自己拿来的那些东西里翻出了几袋感冒灵,给贺天圻冲了一袋。 感冒药这类药是常备药,江轶平时就有给自己备着的习惯,因为他从小就得学着应该怎么照顾自己。 贺天圻端着江轶亲手给自己冲的感冒药,得意地朝江轶抛了个媚眼,然后一鼓作气喝完。 然后他掀开被子,拍拍床铺,眼神充满勾引:“上来。” 江轶叹了一口气:“就非得睡一起吗?” 贺天圻非常坚决:“必须!我身上太冷了,你得给我暖暖。” 江轶只好无奈地上了床,刚一躺下,贺天圻就从后面跟八爪鱼一样抱了过来。 江轶顿时有点心惊,他确实还不习惯与别人这么亲近。 贺天圻因为感冒而厚重的呼吸就在自己颈边。 “你……”江轶欲言又止,“贺天圻,你松点,我快喘不上来气了。” 贺天圻闻言动了动,江轶能感觉到他松了些,可根本没松多少,贺天圻还是搂他很紧。 “好冷啊,你身上怎么这么凉,抱着你怎么感觉更冷了。”贺天圻像是说胡话似的。 “那你就别抱我了。” “不行!”贺天圻坚决道,“就算你是一个冷血动物,我也要把你捂热!” 江轶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明知道贺天圻只是单纯在说体温,但好像又是在说别的什么一样。 贺天圻在江轶耳边嘿嘿一笑:“正好我现在发烧了,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 江轶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心脏一下子沉了下去。 会不会贺天圻对他的好感,也只是像一场发烧一样,等过去了以后就不复存在? 贺天圻完全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心里在想这些,只是突然半抬起脑袋,一脸认真地说: “呀,我忘了,我离你这么近,不会把感冒传染给你?” “你这是风寒,又不是流感,不会传染。” “那我就放心了。”于是贺天圻又把江轶搂紧了些。 明知道贺天圻是因为发烧才体热,但江轶还是觉得有些眷恋贺天圻怀抱的温暖。 他想,算了,先别想那么多以后的事了,现在这样就挺好的,珍惜当下。 “江轶,你怎么不说话?”贺天圻问。 “睡觉,说什么话。” “你在想什么呢?” “什么都不想。” “真的?”贺天圻突然抬起头,把脖子伸长了,看着江轶的脸说。 “真的,”江轶伸手把他推倒,“你快睡,睡一觉起来烧退了就不冷了。” “你不讨厌我,不讨厌我这样对你,我这样逼迫你,要是你觉得不舒服,我立马收敛。” “你还知道你不收敛?” 其实江轶心里知道贺天圻这样做没什么,但是嘴上还是接了这么一句。 他只是一时觉得不能习惯罢了,倘若日后贺天圻还是这样肆无忌惮地对他搂搂抱抱,随着次数多了,他肯定慢慢也就适应了。 他怎么都已经想到以后了? 他还真是变了,自从遇上贺天圻以后,好像一切都变得随心所欲了,什么存天理灭人欲,他早就被贺天圻这家伙给感染了! “那你就说到底讨不讨厌嘛。” “不讨厌。”江轶挺干脆地说。 “那就好。”贺天圻高兴道。 “江轶,你身上好香啊,”贺天圻在江轶的脖子里使劲吸了吸,“我早就想问了,你究竟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怎么会这么香,嗯?” 贺天圻的动作弄得他很痒,他伸手把贺天圻的大头从他的脖子处推开,然后严肃道: “都生病了还不安分,快点睡觉!” 贺天圻还是在他脖子处蹭啊蹭,就跟一只大狗似的。 “贺天圻,你要是再闹我走了啊。”江轶威胁道。 然后贺天圻立马不闹了。 —————— 求催更,求花花(?w<)☆ 明日三更 第120章 来,摸我! 清晨,江轶在阳光的照耀下醒来,现在天亮得早,不像冬天,每次都上早课了,外面还是一片黑黢黢。 天亮得早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被阳光自然唤醒,这样的清醒是循序渐进的,不像冬天,被闹钟被迫叫醒了以后,人会觉得很疲倦。 还没来得及享受一下阳光,江轶就感觉被窝里面有异动。 贺天圻的手臂从自己的腰上横跨过来,然后很是自然地掀开了江轶的衣服下摆,手伸进去朝江轶没有一丝赘肉的腰间摸了两把,甚至还想一路顺着往胸口上摸。 江轶顿时汗毛倒竖起来,腾一下如炸雷了一般翻起身,提起贺天圻的领子,挥拳就要砸下。 贺天圻果然早就醒了,看见江轶的拳头和一脸愤怒的表情以后,一脸懵逼。 江轶这是怎么了? 都躺一张床了摸两把还不行吗,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啊? 看见贺天圻那张无辜的脸,江轶的拳头最后还是没有落下去。 他只是咬牙切齿道:“你他妈变态吗。” 他目光向下,扫了一眼贺天圻裤裆处的异样,然后放开了他。 江轶下床迅速穿好自己的衣物,然后找到贺天圻的衣服,没好气地砸到贺天圻的身上。 贺天圻还是一脸不明白:“怎么了?起床气这么大?” 江轶不理他,脸色还是冷冷的,然后穿好衣物后走进了洗漱间。 关上洗漱间的门,江轶突然觉得很无力。 他面对着镜子,自嘲地笑了一下。 看,第一天就发现了问题。 昨天他刚安慰完自己珍惜当下,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都先不去想,结果今天这些问题就冒出来了。 他很清楚他喜欢贺天圻,可是一旦沾染到那件事,他还是会觉得恶心。 他明知道贺天圻的举动并不算出格,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往肮脏往龌龊了去想。 而且他再这么下去,贺天圻肯定会发现不对劲的。 他不想让贺天圻知道那件事,或者说,他内心耻于让贺天圻知道那件事。 过了好一会儿,贺天圻也穿好了衣服,推开门进来了。 江轶强迫自己从不好的回忆中抽离出来,拿起牙膏挤上牙刷开始刷牙,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在贺天圻面前装多久。 贺天圻瞟了他一眼,没说话,然后拿起了自己的牙刷,伸到江轶面前,那意思是让江轶给自己挤牙膏。 江轶正一口泡沫腾不出嘴来说话,但也不想惯着他,索性扭过头不理他。 但是贺天圻死缠烂打,江轶往那边扭头他就把牙刷往哪边伸,非要江轶给他挤牙膏不行。 江轶很是不耐烦,然后快速自己刷完了牙,漱好口,拿起牙膏报复性地往贺天圻的牙刷上挤了一大坨。 贺天圻看着那一大坨牙膏,瞪直了眼睛:“你要辣死我啊!”他新买的牙膏一股芥末味儿。 江轶不理他,自个儿快速抹了把脸,然后潇洒地走出去了。 江轶在书桌前收拾,贺天圻从他身后悄悄猫了过去。 “你早上难道不勃起吗?” 听见耳边突然响起声音,而且还是这么一句流氓话,江轶反手就是一肘子。 贺天圻扶着腰“嘶”了一口气。 江轶怀疑地看着他:“真疼?” 贺天圻小鸡啄米似的狠点了几下头。 “活该。”江轶心硬地回过身继续去收拾。 贺天圻不长记性地又凑了过去:“你早上真的不勃起?” 江轶这次倒是没有肘击他,而是冷冷一句:“干你屁事。” “怎么就不关我事,我关心你的身体啊。” “用不着你关心。”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说啊。” 江轶推开他:“起开,别在这里碍事。” “我就不起,我就不起,”贺天圻完全跟一个闹脾气的三岁小孩似的,“除非你告诉我我早上哪里做错了,你为什么骂我?”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江轶推开他,想往外走。 “不行,不准走!把话说清楚再走!”贺天圻一把拽住了江轶的手腕儿,把他拽到了自己跟前。 江轶现在心烦得很,所以说出来的话也带着气: “你要我说什么,要我跟你道歉?那对不起,我不该骂你,行了!放手!” 贺天圻愣愣地看了江轶几秒,江轶以为这回肯定把贺天圻惹毛了。 没想到贺天圻竟然来了一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亲你。” 江轶瞪直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贺天圻竟然还有心思对他耍流氓? 他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你……” 贺天圻抿紧了嘴唇,突然低头作势要亲,江轶吓得赶紧偏头躲开。 但是贺天圻根本不给他躲开的机会,直接强势地把他脸一把扳过来,照着江轶的嘴唇狠狠来了一口。 江轶的嘴唇看着就很柔软,亲了以后发现果然是软,甚至比看起来还软! 大概猛猛亲了秒以后,贺天圻才把江轶放开。 江轶的嘴唇已经发红了,两边脸颊上也残留着刚才贺天圻使劲钳住他时产生的红印子。 江轶的眼眸里满是震惊,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仅生气不起来,竟然也没有想象中的恶心。 他只是下意识用手背挡住了自己的嘴唇。 贺天圻看着江轶发蒙的眼神和脸颊上因为自己力气使大了留下来的红印子,心里已经开始后悔和心疼了,但是还是强忍住放狠话: “怎么的,我亲你了,也摸你了,你要是不服气你就报警啊。” “谁让你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的,你难道不知道你只要搬过来,就是意味着给我能对你动手动脚的机会吗?” “你现在要是后悔,我告诉你,晚了!你跑也跑不掉!” “你还不知道,我贺天圻实际上就是一个无赖、浑蛋王八蛋,你要是惹恼我了,我能对你做出那些你想都没有想过的事儿!” 看着贺天圻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江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还没从贺天圻对他强吻这件事中缓过神来。 “我告诉你,我就是稀罕你,我就是想亲你摸你抱你,我想对你做普通男女情侣之间都会做的那些事儿!” “以前你没有明确地答复我,所以不允许我做出界的事也就罢了,但是你现在既然主动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在我眼里看来这就是明确的答复!” “你早上不是因为我摸你生气吗?来,我让你摸回来不就得了。”说着贺天圻一把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精壮而结实的上半身。 “来,摸我!”说着他一把抓起江轶的手,直接往自己的胸口上放。 —————— 666 今日还有两更,求催更,求花花ua~ 第121章 脸红心跳 江轶回了点神,下意识想往回缩手,可贺天圻哪里肯让他往回缩,使大劲把江轶的手往自己身前拽,他今天还就非要把江轶身上这股别扭劲儿给整治了不可! 江轶本来就瘦,手腕儿还细,所以被贺天圻抓住了以后根本没有挣脱的机会,最后只好认命地把自己的手掌贴在了贺天圻的胸口上。 “感觉到了吗?”贺天圻说,“我这颗心脏,现在是为你而跳动的。” 话虽然土也很酸,但是很合时宜。 贺天圻看见江轶的耳根子渐渐红了起来,然后慢慢地,脖子也红了。 他心里忍不住流氓地想,江轶的脖子真是诱人好看。 “放开。”江轶说了这么一句,可他这句话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甚至都失去了平时那种不耐烦和暴躁时的气魄, 再配上他此时躲着不敢看贺天圻的眼神,就给了人一种“江轶似乎十分柔软可欺”的错觉,也给了贺天圻内心极大的振奋! 见状,他索性将江轶的另一只手也拽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腹肌上,等于是把流氓无赖地秉性暴露到底! “来,摸摸我的腹肌,你数一数是不是八块,摸摸结不结实,你当我在宿舍是闲着吗,我可是每天都在健身的。”贺天圻说出来还有点自豪。 江轶心里是不想看的,可是距离这么近,手上触感也那么真实,他不得不看,他总不能把眼睛闭上,那样显得他玩不起似的,好丢人。 距离近的江轶一低头就能看见贺天圻身体上的汗毛,还有贺天圻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小腹。 完全用不着数,一眼看过去就是八块。 贺天圻在社会上混了两年,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保持着健身的习惯,因为健身这件事是会上瘾的。 也就两三年的时光,他就把身材练到了一个男生艳羡女生爱慕的程度,当然了,是以普通人的审美标准来练的,不在健美范围内。 小麦肤色、弹性有力、顺滑的肌理、诱人的光泽。 这些元素组合起来,就形成了一具漂亮的感觉多看一眼就会怀孕的完美身体。 江轶知道,雄性荷尔蒙只是一种激素并没有味道,可此时他站在贺天圻的面前,确确实实闻到了一种从贺天圻身体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那是一种足以令人脸红心跳血脉偾张的、男人的味道。 没有想象中的恶心,没有想象中的不能接受,他心里甚至会因为这具完美的身材是贺天圻的,而暗自窃喜。 江轶有点想不明白了,那么他为什么会因为贺天圻摸他而愤怒呢? “喜欢吗,还是就完全很讨厌?”见江轶长时间不说话,贺天圻便问。 江轶抬起头直视他,眼睛是那么清澈漂亮,嘴唇嫣红,鼻梁挺立而秀气,贺天圻一瞬间就感觉自己的心动了一下。 “够了,放手。”江轶直视着他,语气丝毫听不出波澜。 贺天圻的心一瞬间凉了一大截儿。 难道他都这么做了,江轶还是无动于衷吗? 可他明明看见江轶因为他,耳根脖子都红了啊,这就说明江轶是对他有感觉的啊。 “我不讨厌你,也不讨厌摸你的身体。”江轶这才继续说完刚才没说完的话。 他心里甚至还有点高兴,他高兴贺天圻今天能跟他说这么多心里话,让他心里踏实了很多;他也高兴那个让自己的担忧的问题,事实上并没有那么糟糕。 “快点放开,一会儿要迟到了,你还吃不吃早饭了。” 贺天圻的眼眸重新亮了起来,终于放开了江轶的手。 江轶白皙的手腕生生被他捏出了两道红印子,贺天圻发现了,只要自己力道稍微使大点,江轶的皮肤就很容易发红。 这么敏感啊,贺天圻忍不住往下流了想。 江轶把贺天圻的衣服扔到他身上:“快点穿上,烧退了就嘚瑟。” 贺天圻用两秒的时间就把衣服穿好了,然后恢复了原来的死皮赖脸,继续凑到江轶脖子跟前询问: “不讨厌就是喜欢我?” “躲开,少在我跟前腻歪。”江轶把他推开。 贺天圻扫了一眼,江轶耳根子和脖子上的红晕还未散退完全呢。 他突然心情很是舒爽,于是继续无赖地说: “所以你承认了,你就是喜欢我。” 江轶没说话。 “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贺天圻简直欢呼雀跃。 “神经病。”江轶翻了个白眼,小声骂了一句,没让贺天圻听见。 然后两个人便一块去学校食堂吃早饭,贺天圻给江轶剥了一个鸡蛋,把蛋黄自己吃了,把蛋白放在江轶餐盘里,然后自己一口气吃了五个大包子。 因为包子馅有菜有蛋,所以贺天圻说:“营养搭配,干活不累。” 江轶实在以前当运动员的时候吃多了蛋白,现在看见就觉得够够的了,但是看见贺天圻特意给自己剥了皮,还把自己不爱吃的蛋黄去了,只好忍着吃了。 看见他吃了,贺天圻十分满足,然后笑得一脸幸福。 …… 五月尾巴的最后一天,魏总突然开班会通知说要军训。 班里同学顿时哀嚎一片,全都表示抗议。 “为什么啊,我们都高二了,为什么还要军训,咱们学校不是只有高一才军训吗?” “就是啊,要军训为什么不早点训,现在天气这么热,而且马上都要六月份了,晒都晒死了。”一些女生抱怨说。 魏总抬手制止了同学们的议论:“来来来,大家安静,听我说完。” “就是因为你们高二了,所以才要训,下半年你们都高三了,可你们仔细想想,你们身上有一点紧迫感吗?” “还是每天都懒懒散散的,高考也没有多久了,这次军训,目的就是要让你们打起精神来,要让你们充满斗志!” “所以你们这次要和高一的同学一起军训,要让高一的同学们看看,我们高二的学生是怎样的气魄!” 魏总一个人在台上说的慷慨激昂,台下的同学们却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一个个蔫不唧唧的。 有人说:“还要和高一的一起训,真是丢人。” “就是,以前就没有这个先例,怎么偏偏从我们这届开始,真倒霉。” 贺天圻倒是挺兴奋地跟江轶说:“要军训了诶。” “怎么了,你感兴趣?”江轶问他。 “不用上课,大家一块玩,这还不好吗,他们怎么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贺天圻挺不明白的。 “可能怕吃苦,不仅累还没有自由,最主要还得晒太阳,那些女生们最怕晒黑了。”江轶分析说。 “那你呢?”贺天圻偏头问江轶。 “我倒是无所谓,训不训都行。” “反正我挺想的,正好班里人我还没认全,趁这个机会可以认识认识,大家交交朋友嘛。” 江轶能看出来,贺天圻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 江轶想了想,也是,贺天圻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他当然会很期待这种和其他人认识交流的机会了。 因为这样会增加他在这个陌生地方的融入感。 他默默看了贺天圻一眼,反正他挺能理解贺天圻的。 —————— 今日还有一更 求催更,求花花uaヽ(′3`)? 第122章 心疼死了 体育委员统计了每个人的衣服和鞋子尺码,按要求给学校上报,然后统一订制军训服。 军训服也是迷彩服,但是跟人家正经军人的迷彩服的质量差了一大截,因为他们这些衣服完全是从劳保市场批发而来的。 头一天订,第二天就到学校了,而且不仅质量差,还丑得出奇。 贺天圻和江轶明明都是按照自己平时的尺码来订的衣服,结果穿完以后两个人就跟大傻子似的。 两个人穿好以后各自转过身来看着对方,结果就跟吃了癫药一样,笑得不能自抑。 贺天圻的上衣还勉强能穿,裤子却短了一截,裤脚高高吊起露出袜子, 再配上他头上那顶歪歪斜斜松松垮垮看不出形状的帽子,简直就是《乡村爱情》里的刘能本尊,再好的颜值也拯救不了这股二傻子的气质。 江轶的上衣倒是正好,裤子长短也差不多,就是裤腰太松,感觉松的好像能够装下另一个江轶。 “你的裤腰这么大?”贺天圻十分惊讶,然后朝江轶走过去,心里担心江轶实在是太瘦了。 然后他佯装帮江轶比量裤腰到底宽多少,实则趁机在江轶腰间揩了两把油。 江轶察觉了他的小动作,把他不安分的手拍开。 没想到贺天圻不仅不知收敛,反而更加明目张胆变本加厉起来,不仅揩油,还在江轶的腰间挠痒痒,把江轶乐得不行,身体软瘫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床上。 然后一个不小心,江轶的头磕在了床栏上。 江轶捂着脑袋疼得直吸气。 这可把贺天圻心疼坏了,立马不闹腾了,心里后悔得甚至想把自己两只爪子剁了。 刚认识江轶的时候,他只是觉得江轶挺有意思,他就挺想逗他惹他生气,看他炸毛的样子就觉得特别好玩。 但是慢慢的,贺天圻就觉得江轶越来越惹人心疼了。 他认真思考过,倒不是江轶变了,而是他自己变了,他控制不住地去在意江轶的喜怒伤痛,控制不住自己越来越喜欢江轶了。 有时候他对江轶的心疼自己都会觉得夸张,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愧疚、懊悔、心疼,恨不得去替江轶受那本就没有必要去承受的伤痛。 大概这就是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就像现在,他一个劲儿地催问江轶: “没事儿?怎么样?把手拿开我看看是不是碰坏了?” 说着便试着去扒开江轶的手,那样子简直小心翼翼到不行,眼睛里满是心疼。 江轶突然也不疼得吸气了,然后直直盯住贺天圻的脸,他看见贺天圻的眉毛都耷拉下来了,眼神里也满是忧虑。 于是他突然自己放开了手,对着贺天圻笑了起来:“哈哈,不疼,骗你的。” 贺天圻呆愣了一瞬。 江轶再次强调说:“真没事儿。” 贺天圻的面色突然冷峻起来,因为他反应过来,江轶是为给他宽心才这样说的,于是继续伸手要查看江轶头上的伤口。 磕的那么重,声音那么响,自己都听见了,怎么可能不疼? 弄不好还磕出了伤口了呢。 江轶不想让他看,他直觉贺天圻一定会小题大做,于是想起身躲开。 结果站起来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天灵盖又“铛”一下撞到了上铺的床板。 江轶条件反射抱住了脑袋,然后原地坐了回去,随即疼得骂了一声:“艹……” 他今天是不是水逆啊,怎么不是撞这里就是撞那里? 江轶又疼又气,于是气不忿儿地想,要不今天把这脑袋割了算了! 贺天圻一边心疼一边埋怨:“我就看看你伤口,你非要躲,躲什么?” 他这次终于扒开了江轶的手,察看了好一番,头顶倒是没多大事儿,可能是受力面积大,疼一疼也就完了,没有明显的伤口,倒是后脑勺,扒开头发明显看见肿起了一个大包。 就这江轶还说不疼呢,这么大一个包能不疼吗! 贺天圻突然生气起来。 “要不你今天请假,别去军训了。” “为什么?”江轶不明白地看向贺天圻。 他早就知道贺天圻会夸张,但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夸张,他不就磕了一下脑袋吗,还能因为这个就不去军训?他又不是有多么娇气。 “我看你今天不适合训练,出师不利,这是玄学,你得相信。”贺天圻抱着双臂,一本正经地说道。 江轶不由笑出了声:“你还信这个?” 贺天圻却眼里蕴着怒意,反问他:“不疼了是,缓过来了是?” 不知道为什么,被贺天圻这样教训着,江轶就有一种贺天圻好像是自己爹的错觉。 但他不能答应贺天圻不去,他知道贺天圻内心非常期待这次军训,贺天圻和别人都不熟,所以他得陪着。 于是江轶使劲搓了两把脑袋,试图以短暂而剧烈的疼痛镇压后脑那种隐隐的肿胀的跳痛。 道理嘛,就跟被蚊子叮了一个包以后用手指甲在包上掐一个十字架来封印差不多。 看他这么虐待自己的脑袋,贺天圻心疼地想去阻拦,江轶却站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看着贺天圻说: “走。” 第123章 妈妈的样子 一路上贺天圻都在生闷气,江轶主动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江轶觉得还挺稀奇,他还从来没见过贺天圻这种闹别扭的模样,倒是还有点可爱。 贺天圻也不是生气江轶非要去军训,他是生气自己,气自己为什么非要手贱地去挠江轶的痒痒,害他摔倒磕到脑袋,后脑勺肿起那么大一个包。 两个人穿着傻不拉几的军训服,一道从宿舍楼往教学楼走,他们班要在教学楼前集合。 走着走着,贺天圻突然一个人拐了个方向,不跟江轶一块走了。 江轶停住脚步喊他:“哎……” 可贺天圻根本头也不回,还加快了脚步。 江轶见贺天圻完全是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也就不喊了,只是觉得贺天圻穿着迷彩服,裤脚却吊那么高,还走那么快,样子实在很是滑稽。 江轶先找到了自己班级的集合地点。 现下所有人都四散着,还没有形成队伍,倒是分成了一小撮一小撮,互相调侃嘲笑着各自穿着这身丑衣服的模样,好不轻松自在。 他们还不知道十几分钟后,就会迎来高中生涯上最严酷也是最难忘的一场军训。 见江轶走了过来,不少人都往江轶身上看,然后便开始和旁人窃窃私语。 江轶没有心思管他们在议论自己什么,反正议论什么他都觉得无所谓,不管好的坏的,只要不在自己跟前议论就行了,他嫌烦。 他看见不远处陆泽鸣手里正拿着一个东西追着黄雅晴,黄雅晴吓得直躲他,还有几个人看着他们哈哈大笑。 陆泽鸣追着黄雅晴打包票说: “来来来,你别不好意思嘛,把这个东西垫在鞋里,不管一会儿你是站军姿还是踢正步,保证不会脚疼。” 黄雅晴指着陆泽鸣手里撕开的卫生巾,躲在韩晓菲身后一脸羞红,对其咬牙切齿: “陆泽鸣!你你你你你……你到底还知不知道羞耻!” “羞耻?这怎么就羞耻了?我今年军训之前特意在网上做了攻略,咱们军训的鞋底太薄了,这样穿一天下来脚受不了,必须得垫上这个。” 黄雅晴红着脸扭过头:“我不垫,打死我也不垫,要垫你垫去!” 陆泽鸣直接抬起脚,提起裤腿展示,可以看见他脚后跟处露出了一个白色的边缘。 “喏,我早就垫上了,”陆泽鸣还颇为得意的说,“我那几个兄弟也早就垫上了。” 闻言陆泽鸣的那几个好兄弟也都抬起了脚给黄雅晴展示,脚后跟也纷纷露出一个白色的边缘,也跟陆泽鸣一样,丝毫没有羞耻的感觉。 黄雅晴哑口无言:“你们,你们……反正我不垫!” “你现在不垫到时候有你脚疼的时候。”陆泽鸣说。 他见劝不动黄雅晴,于是灵机一动,干脆把劝说的对象换成了韩晓菲,韩晓菲要是垫的话,黄雅晴肯定也就垫了。 他拿着东西伸到韩小菲面前,笑得十分谄媚:“韩晓菲,要不……” 韩晓菲赶紧摆了摆手,一脸尴尬:“不用了不用了。” 陆泽鸣顿时叹了一口气,心中感觉有些挫败。 他是为她们好啊,怎么一个个都不听劝呢,真是的! 江轶目睹了陆泽鸣的这一切,不禁扶额摇了摇头。 然后等他抬眼一看,发现陆泽鸣已经看见了自己,并对自己挑了挑眉,眼神里还闪烁着精光。 江轶心中顿觉不妙,转身走开,想装作自己并没有看见陆泽鸣。 但是没一会儿陆泽鸣就追了过来,他倒是没像江轶想的那样给自己推荐卫生巾,而是先上来夸了自己好一气。 陆泽鸣拍了他肩膀两下,然后眼睛在他身上扫了好几个来回: “你这身可以啊,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但你反而是因为有了这张完美的脸和好身材,穿再怎么丑的衣服都能看出来帅。” “你可得了,这衣服丑得出奇你还说帅?”他不禁怀疑陆泽鸣是不是眼神不好,要么就是干脆在诓他。 “真的,我没骗你,我一路走过来就听见那些女生们在议论你,她们都说你穿这身衣服是最好看的。”陆泽鸣信誓旦旦。 江轶回头扫了那些女生们一眼,发现她们果然在看见自己时,不自然地把眼神躲开了。 看来陆泽鸣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然后他扫了一眼陆泽鸣的全身上下,发现陆泽鸣竟然把这身丑不拉几的迷彩服穿得意外的立整。 于是江轶便奇道:“你的裤腰不松吗?” “松,怎么不松,我妈连夜给我上的松紧带儿。”陆泽鸣翻出来裤腰给江轶一看。 看着那细密整齐的针脚走线痕迹,江轶心里不由感叹真好,原来这才是一个妈妈的应该有的样子。 然后江轶眼神向上一扫,发现陆泽鸣的帽子也意外的有型儿,于是他伸手:“诶,你这帽子……” 他话还没说完,陆泽鸣就抢先自己拿下了帽子,翻过里面,得意地给展示: “嘿嘿,你发现我帽子跟别人不一样了,我告诉你,我有秘诀。” 原来陆泽鸣的帽子里面有一圈硬纸片,这一圈硬纸片把软塌塌的帽子撑了起来,撑得很是有型好看。 江轶觉得这办法很是不错:“哎,把这纸片借我用用。” 陆泽鸣直接躲了开来:“不给,想用自己整去,”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不过,我倒是可以把卫生巾借给你垫鞋里。” “算了,这个就不用了。”卫生巾陆泽鸣好意思用,他可不好意思用。 “真的,你听我劝,这个真的好用,我都做了攻略。” 正当陆泽鸣依然坚持不懈地劝说江轶的时候,突然从身后过来一个人把他从江轶身前扒拉开了,陆泽鸣正想说到底是谁这么没有礼貌,结果回头一瞧是贺天圻。 贺天圻压根没看他,直接江轶身前走,还一脸阴鸷,搞得陆泽鸣欲言又止。 他竟然觉得贺天圻这副模样他有点不敢惹? 真是莫名其妙! 正当他准备好要跟贺天圻理论两句的时候,却看见贺天圻二话不说将江轶的帽子拿了下来,紧接着把一包东西快速按在了江轶的后脑勺上。 江轶龇牙咧嘴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贺天圻说了一句:“好凉。”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陆泽鸣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忙绕到江轶后面一看他后脑勺。 妈呀!江轶脑袋上好大一个包! 第124章 教官不好惹 江轶把那包东西拿下来一看,原来是冰袋。 “用不着这个,现在已经不疼了。” 江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贺天圻是给他买冰袋去了。 但是现在贺天圻的脸色还不是很好,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在生什么气。 “不行,快点敷上,消消肿。”说着贺天圻又把冰袋拿了过来,按在了江轶的后脑勺上。 “江轶的脑袋怎么回事?贺天圻,不会是你打的!”陆泽鸣怀疑地看向了贺天圻,语气十分夸张。 “去去去,别在这儿碍事。”贺天圻用另一只胳膊把陆泽鸣搡开。 这下可把陆泽鸣给惹毛了,他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他是关心好兄弟,怎么就成碍事儿的了! 但是正当他准备发作,突然听见有人吹响了口哨,那口哨声很是尖利刺耳,然后所有人都被吸引过去了注意力。 一队穿迷彩服的军人从不远处非常有秩序地小跑了过来,然后站定,转身面向同学,个个面色严肃,和这群学生散漫的状态完全是两个极端。 同学们猜测这应该就是教官了。 吹哨的那个人朝所有人高声命令: “所有人,现在快速集合列队,体委整队报数!” 吹哨的人也是个军人,看起来还是教官当中的领头。 然后所有班级都开始整队集合。 江轶想把后脑勺上的冰袋拿下来,贺天圻却不让: “你现在拿下来,过一会儿肿的更大了。” “可是现在要集合了,我总不能一直扶着它。” 于是贺天圻想了一个办法,他先给江轶把帽子戴好整理好,然后把冰袋塞进了帽子里。 “这样你就不用扶着了。” “可是这样很难看。” 江轶虽然看不见但是也能知道,现在他的帽子撑起一个大包,难看死了,他才不要顶着一个大包站军姿踢正步呢,到时候别人不看别的,全看他脑袋了。 他还是想把冰袋拿下来,可是贺天圻还是不让,两人正在这儿拉扯,突然听见旁边一声咆哮: “干什么呢!听不见哨声是!站队集合!” 原来是刚才那个吹口哨的人。 于是江轶只好匆匆忙忙进了队伍站好,没来得及把头上的冰袋拿下来。 陆泽鸣听见这人这么凶,顿时怂了,也匆匆把卫生巾塞进了口袋里,然后进了队伍里站好。 如果按照学校的以往的惯例,军训最开始的流程应该是所有人集合到操场,然后像举办运动会一样弄个开幕仪式。 先是升旗,然后校长讲话,其他领导讲话、教官讲话、学生代表讲话,等所有流程都搞完了,大半上午的时光也过去了,学生们才正式开始军训。 但是这次军训很不一样,开始的很是突然,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没有那些繁杂的仪式,而是直接进入正题。 各班都分配到了教官以后,然后就在各自划定的区域上面开始操练了,这就导致了学生们没有过渡,还是半懵逼的状态。 所有班级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分到一个并不算很严厉的教官,但很不幸的是,江轶他们班分到的是那个吹哨人,也就是总教官,是所有教官的头头,而且一看就很不好惹。 班里同学顿时心灰意冷了。 “说一下,我叫杨振鹏,是这次军训的总教官!” 这个人约莫三四十岁,说话很是中气十足,可以看出,由于常年军营的磨炼,身上自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你们应该很惊讶我为什么选中你们班来带,巧了,你们现在的班主任也是我以前的班主任。” “当你们的教官对我来说不过是执行一个很寻常的任务罢了,本来不应该夹带私人感情,但是在我来之前,我听到了一些传言。” “听说魏总是你们的第二任班主任,因为不少人对前一任班主任有感情,所以你们很是不把他这个现任班主任放在眼里。” 说着说着,他朝所有同学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看起来极为阴险:“所以这次,我是来帮他出气的。” 这一番说辞无异于给全班同学都来了一个下马威,意思就是他们这次军训一定不会好过,人家找到由头要虐他们了。 “这次军训,我会以严格的标准来要求你们。” 杨教官在队伍前来回踱着步: “看看你们这鼻歪眼斜的样子,所以我今天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就是仪容仪表的整理。” 有胆大的人不服气,便站出来说:“杨教官,我们可以受你的训练,但是不能接受你的人身攻击。” 这一番话说出了同学们的心声,他们班这个教官确实说话粗鲁,这种方式是他们这群受惯了好教养的学生所不能接受的。 杨教官走到那位同学跟前:“你叫什么名字?” “王博文。” “二十个俯卧撑,现在马上做。”杨教官平静地说。 同学们都很震惊,但是也不敢为王博文鸣不平。 王博文瞪直了眼睛:“凭什么?这不公平。” 只见杨教官看着他:“不服气?不服气有什么用,你已经犯了两条错,所以我有理由罚你。第一,在队伍中说话要喊报告,第二,在长官训话时不应该插话。” “报告!那长官说错了我们也不能说吗?”有人突然说。 “是谁在说话?站出来。”杨教官扫视了队伍一眼。 “报告!是我。”贺天圻站了出来。 江轶忍不住朝后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要干嘛。 杨教官朝贺天圻走了过去,笑了笑:“你倒是学得挺快,叫什么名字。” “报告教官!贺天圻!”贺天圻音量十足,倒是一点都不畏惧,丝毫没被教官的气势吓到。 杨教官背着手,颇有兴致地看着他:“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不管长官说得是对是错,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因为这就是规矩,这就是纪律。” “报告教官!如果不论对错就服从,那不是太盲目了吗!” 看样子贺天圻是决心要和教官理论,不少同学既在心里为他的勇猛点赞,又忍不住为他提着一口气。 第125章 叫板 “你这个问题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杨教官走到队伍前面, “但是,如果不是因为军人对军令的严格服从,军纪严明,我们国家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军队?你们为什么还能这么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说得同学们也很是信服。 于是贺天圻便不再理论了:“报告教官!我明白了!” “归队。” 贺天圻重新回了队伍里。 见贺天圻没出什么事儿,江轶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刚才就生怕贺天圻跟教官起冲突,到时候贺天圻一个学生,再怎么倔也就只有吃苦头的份儿。 接下来王博文便认命地做了二十个俯卧撑。 然后杨教官便开始检查仪容仪表,好几个人因为帽子戴歪了,或者上衣没系扣子等原因被罚,还没被检查到的同学也是一动不敢动,大气不敢出。 检查到陆泽鸣的时候,教官一眼就看见他口袋里有一个白色的东西,然后命令陆泽鸣拿出来。 陆泽鸣只好犹犹豫豫地把卫生巾拿了出来。 不少同学见状,差点没憋住笑。 教官看着陆泽鸣手里的东西,眼神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便调侃道:“早恋了,这是给女朋友准备的?” 不少人顿时忘记了紧张的气氛,开始唏嘘起哄。 陆泽鸣想解释:“不是……” 教官突然脸色一变:“说话要喊报告,刚才我才强调过现在就忘了吗!” 陆泽鸣一下子被吼得心惊胆颤。 然后教官回身,凌厉的眼神对着整个队伍一扫:“还有你们,笑什么笑,当我在跟你们闹着玩吗!” 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 “去,操场上跑两圈。” “啊?我……” 陆泽鸣还想再说什么,被教官直接打断:“再加一圈!” 陆泽鸣赶紧识时务地闭紧了嘴巴,然后转身去操场上跑圈了。 所有同学渐渐意识到,这个新教官不仅腹黑,而且还阴晴不定。 教官检查到贺天圻的时候,贺天圻面色不改,看不出一点恐惧。 贺天圻站得很是挺拔,教官不由围着他转了两圈,颇有点欣赏的意味,最后盯着他高吊起的裤脚: “故意的,显得你腿长?” “报告教官!不是故意,我是按照平常穿的尺码订的!”贺天圻回答得简短有力。 教官微笑着捏了捏他的肩膀:“身体不错,是个当兵的好材料。” “谢教官夸奖!” 教官满意地点了点头,从他身边走开了,贺天圻算是平安度过了这一劫。 教官走到了江轶身边,一眼就看见江轶帽子里鼓起一个大包,于是便狠劲儿伸手按了按。 江轶强忍着疼才没叫出声来,虽然教官没直接按他肿起的地方,但就算隔着冰袋也是一样疼的。 他这个狠心的动作看在贺天圻眼里,可把贺天圻心疼坏了。 教官按完以后感觉手里一片冰凉,然后走到前面看着江轶: “干嘛呢,还没到正午就想着解暑了?你倒是聪明得很。” 江轶也只好学着贺天圻那样喊报告:“报告教官,不是用来解暑的,而是用来消肿。” “哦,原来受伤了啊,”他的语气里不仅没有一点同情,反而充满了玩味,“可是你帽子鼓起那么大一块,你觉得这样好看吗?” 江轶听懂了他的暗示,于是说:“报告教官,我可以把冰袋拿出来。” “那你就拿。” 江轶正准备拿冰袋,身后贺天圻突然出声:“报告教官!不可以把冰袋拿出来!如果不及时消肿,可能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 “是吗?”教官看向了江轶,“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江轶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希望贺天圻放宽心,不要再为他说话了,他真的怕贺天圻和教官起冲突。 “报告教官,我可以忍。” 教官看向了贺天圻:“听到了吗,他自己都说没什么,你着什么急啊。” 贺天圻看出来了,这个教官就是非要逼着江轶把冰袋拿下来不可。 于是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江轶已经拿下来的冰袋重新按在了江轶头上,然后这次没有喊报告: “教官,头部是人身体最重要的部分,必须给予重视,如果出了什么后果,你担不起责,所以你的命令,恕我不能服从。” 同学们都惊呆了,连江轶自己也惊了。 贺天圻竟然就这么跟教官对着干? 江轶心里五味杂陈。 教官的面色冷了下来:“既然不能服从,那就离开队伍。” 贺天圻凭借身高优势自上而下睨着教官,眼神坚定:“你要是答应我不为难他,我现在就走。” “他”自然指的是江轶。 江轶看着贺天圻,突然觉得他有点看不清贺天圻这个人了。 他总觉得,贺天圻不至于为他做到这种份儿上,而且他只是脑袋磕了一下,又没什么大事。 同学们更震惊了! 贺天圻竟然为了江轶直接跟教官叫板? 这也太牛逼了! 教官眯了眯眼睛,他担任军训教官的次数虽然不是很多,但是还从来没见过敢跟他这么硬的学生,顿时觉得来了点兴趣,他倒要看看这家伙有多硬。 “你凭什么跟我提条件?” “就凭他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儿,你担不起责。”贺天圻一点也不惧。 “他要是真的那么娇气,为什么不去医院还来军训?” “他去哪是他的选择,可要是真在你的队伍里出了事儿,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同学们虽然明面上不敢动,但是余光都不由往贺天圻这边瞟。 贺天圻这家伙也太酷了,仗着家里有矿真是谁都敢顶撞啊。 而当事人贺天圻可不认为自己是在以下犯上顶撞谁,他反而觉得自己非常有理。 看见贺天圻这么硬气,教官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然后松了口,看着江轶命令道:“那就继续用冰袋敷着。” 教官又看向了贺天圻,本意是想让他认错,所以假装不给他面子:“离开,还等什么呢。” 贺天圻看着江轶把帽子整理好,把冰袋塞进去敷上,然后看着教官说:“我会走的,不耽误您训练。” 然后他便迈出了队伍,而后拿下帽子,把已经有点汗湿的头发松了两把,潇洒地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江轶看着他独自离开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他知道贺天圻无比期待这次军训,结果现在却因为自己泡了汤。 第126章 舍不得 贺天圻不在,江轶军训了一上午都心不在焉。 教官让一排一排踢正步,江轶是排头,然后他也不看脚下,直接把他这一排往坑洼里带,然后好几个人都溅了一裤腿水,是前些天下雨积下的水。 然后他们一看排头是江轶,也只是怒不敢言。 这还不算什么,教官都喊停了,江轶还在往前走,然后教官又吹了两遍哨子,所幸那哨子声音刺耳,江轶才回过神来,然后回头一看,自己一个人已经比其他人多走了好远了。 最后江轶因为心不在焉,军训态度不端正,被罚了五十个蹲起。 仅仅一上午的时间,所有人就差点累成狗,他们在教室里坐的时间久了,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运动量。 “我的妈呀,累瘫了,我还能活到军训完毕的那一天吗?” 队伍一解散,陆泽鸣就跟没骨头似的挂在了江轶身上,因为他比别人多跑了三圈,所以此时喊累也喊得更嚣张。 要是贺天圻看见他这样,肯定二话不说就把他从江轶身上扒拉下去,但谁让贺天圻不在呢,所以让他找到了可趁之机。 “你今天咋回事儿,一直心不在焉的,刚才教官罚你五十个蹲起,怎么样,现在腿疼不?”陆泽鸣关心地问。 “没感觉。”江轶说。 “你真是个狠人啊。”陆泽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哎,听说贺天圻被发配回去了?我当时不在场,你跟我说说是咋回事儿,我好听听热闹。”陆泽鸣满脸吃瓜的表情,反正他现在的宗旨就是,看到贺天圻吃瘪他就高兴。 一听他说这个,江轶就忍不住心烦意乱,于是都不用贺天圻了,自己就不留情地把陆泽鸣扒拉了下去。 “诶诶诶(éi)”,陆泽鸣一不留神,差点摔一跤。 江轶把陆泽鸣扔下,也不等陆泽鸣,自己一个人走了。 陆泽鸣本来想追,但是见江轶头也不回,像是赶着去办什么事儿似的,就没再追了。 江轶回了宿舍。 他要赶紧去找贺天圻。 他推开门的时候,贺天圻正在喂扁扁,而且贺天圻已经把迷彩服换了,换成了自己平时常穿的衣服。 看样子是打定主意不再参加这次军训了。 见他进来,贺天圻对他笑笑:“你怎么比别人回来的都快,是不是还没吃午饭?” 江轶“嗯”了一声,然后在床上坐下,继续看着贺天圻:“你也还没吃。” 喂完扁扁,贺天圻顺手撸了两把毛,然后把扁扁翻过来向下摸摸肚子,顺顺肠胃,好让扁扁喝完奶以后更舒服,不会胀气。 他现在对这套流程已经再熟悉不过,喂猫好像已经完全融入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十分自然而然,很多时候都用不着定闹钟,喂猫早就形成了肌肉记忆。 好几次江轶看贺天圻喂猫的背影,心里都会产生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贺天圻这个人,真的很可靠,扁扁能被他捡到,真是三世喵生修来的幸运。 贺天圻把扁扁抱在怀里,朝江轶走过来:“所以你是特意回来找我,怕我一个人太孤独,才要跟我一起去吃饭吗?” 江轶没回答这个,却盯着贺天圻看: “贺天圻,你请我吃番茄牛肉面,就我们上次一起去然后你说喜欢的那一家。” 贺天圻也盯着江轶,看了好几秒,他觉得江轶今天有点奇怪。 江轶见他不说话,便又顶着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问他:“不行吗?” “行。”贺天圻赶紧说。他哪里能受得了江轶这样看他,再说了,只要是江轶想吃的,怎么着他也不会说不行。 “我看看你脑袋消肿了没有。”说着贺天圻便伸手去摘江轶的帽子。 “消了,冰袋也早都化了。”他这么说着,然后抓住了贺天圻的手腕,不让他去看自己的伤口。 贺天圻不明白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真的不去参加军训了?” 贺天圻突然笑了:“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没事,这个军训我参不参加都无所谓的,而且我身体素质都已经这么好了,每天都在健身。” 贺天圻边说还边卖力地举起肱二头肌给江轶展示。 本来想逗江轶笑的,但江轶却看着他不说话。 于是贺天圻只好坐到了江轶身边,把扁扁塞进江轶怀里: “你看看扁扁,它真的可乖了,任人揉捏,有它陪着我今天一天都不无聊。”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江轶挠挠扁扁的脑袋和下巴,扁扁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不得不说,小猫咪真是一个治愈的生物,因为扁扁,两个人暂时都忘记了贺天圻不能参加军训这茬不愉快的事,反倒一块抱着它玩了好一会儿。 然后贺天圻站起来看着江轶:“走,去吃番茄牛肉面,再晚一会儿没得吃了。” 他们学校食堂的供应是有时间限制的。 “好,我去洗个手。” 江轶先把扁扁放回猫窝,然后拐进了洗手间。 贺天圻最终还是趁江轶洗手的功夫,把他后脑勺的伤口察看了一遍。 肿块已经消下去了很多,冰敷果然很有效果,贺天圻这下放心了。 番茄牛肉面的分量还是那么大,贺天圻果然还是像上次一样,把江轶吃不下的都挑到自己碗里,只给江轶留下最后一口必须自己吃掉,因为他说了,那是福气。 上一次的时候,江轶还为贺天圻的举动而感觉莫名其妙,而这一次,他竟然已经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贺天圻的服务了。 连他自己都不由感叹自己的心理变化。 两人吃完午饭以后在宿舍休息了一会儿,下午的军训就要开始了。 临走之前,贺天圻又扒开江轶的头发察看了一眼,然后问:“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 “你要是还疼记得跟我说,尤其戴帽子可能会摩擦。” 江轶看着他细心的样子,突然说:“贺天圻,你毕了业去干男保姆,肯定很吃香。” 贺天圻笑了:“为什么?” 长的帅还又细心,要是有钱,家里谁不想有这么个人伺候着呢。 但这话江轶也就是在心里说说,绝对不可能嘴上说出来。 但贺天圻已经猜到了几分,连忙追问:“为什么,你说啊。” 江轶就是不说,直接往门外走。 贺天圻一把把他拉回来,自上而下盯着他,霸道起来:“快说,不说不让走。” 江轶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张了下嘴,此时贺天圻心里的期待已经被提到了顶点。 然后江轶说出的却不是这一个:“贺天圻,你要不跟我走,到时候我帮你跟教官说情。” 贺天圻见他居然还在纠结这个,于是坚决道:“不去,我是自愿离开的,这是男人之间的约定,谁都不能反悔。” 江轶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走到了门口,回头看贺天圻:“那我走了。” “走啊,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贺天圻像个流氓似的挑了几下眉。 然后这次,江轶果断地转身就走。 又是心不在焉地训练了一下午,江轶心里还是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要是努努力,说不定有挽回的机会。 于是队伍解散时,江轶一个人追上了杨教官。 —————— 今日还有两更 第127章 谈判 “杨教官!” 杨教官停下脚步回头,扫了江轶一眼:“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能不能让贺天圻回来继续参加军训?”江轶问。 “这话应该他自己来跟我说,而不是你来代替他跟我说。”杨教官这话说得倒是挺有道理。 “我劝不动他。”江轶如实说。 杨教官笑了一声:“你倒是挺坦诚,既然你知道劝不动他,为什么还来找我?” “难道你认为我比他好说话?” “还是你认为我这个当教官的,就该让着他?” 江轶能听出来,教官明显不会轻易答应让贺天圻回来。 “那您开个条件,究竟怎么样才能让他回来?”江轶直截了当。 教官觉得他挺有意思,又扫了他一眼: “怎么着,他早上帮你说话,你现在又为他回来的事儿操心,你俩给我在这儿上演兄弟情深呢?” 江轶知道他是有意为难自己,于是不接他这个话茬,而是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教官,你们每天喊口令应该挺累的,才刚一天的功夫,您嗓子都已经喊劈叉了。” 教官打量了他一眼,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 “我想帮您带队,然后让贺天圻回来。”江轶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杨教官背起了手来,认真地看着江轶: “我凭什么答应你,答应你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江轶不疾不徐地说道: “好处有两个。第一个自然不用多说,我帮您带队训练,您就可以减少辛苦,得一个轻松自在;第二,我现在可以打包票,如果您让我带队,我保证这次军训的二十多个班里,最后检阅时我们班能进前三。” “而我只有让贺天圻回来继续参加军训这一个条件,所以均算下来,您不亏。” 既能获得轻松又能获得荣誉,这哪里是不亏,分明是血赚。 杨教官听着他像谈判一样的口气,心里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来了兴趣: “你口气不小,二十多个班,你怎么能保证进前三?” “因为我对我自己有信心,而且我了解自己,只要您答应我,我就会拼了命。”江轶说这话时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拼命?杨教官不禁乐了。 明明听起来江轶像是在说大话,但杨振鹏这个军旅十多年的老兵,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佩服。 因为像江轶这样十几岁的孩子,就算是说大话,也没有一个有勇气敢在他面前说的。 而且江轶一看就是深思熟虑过,眼神里透着着一股今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信念感。 但是即便这样,他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答应。 他一直坚信,要让一个年轻人成长得出色,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不断加码刁难,逼出极限。 于是他精明的眼睛微微一眯,嘴角挂上一抹笑意: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第三对你来说有点保守了,况且如果只是个前三,你觉得配得上我总教官的名声?” 那暗示的意思简直不言而喻。 江轶看着杨教官那满含狡猾的眼神,暗自咬了咬牙: “好,就这么定了,我帮您带队得第一,您让贺天圻回来继续训练。” 杨教官笑了笑,算是答应了。 “教官,得第一可以,我得向您借样东西。”江轶说。 杨教官还没来得及问借什么,江轶就自作主张走到教官面前,取下了教官的腰带。 “哎你……” 教官正张口要说什么,江轶直接军姿站好,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军礼:“谢谢教官!” 声音铿锵有力,吸引了好些人的注意,也直接把教官的话堵在了嘴里。 杨教官只好无奈地笑道:“你小子……” “请教官放心,我会好好保管的。” “行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把队带成什么样。” 江轶不说话,直盯着教官的胸口看,教官意识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好嘛,江轶这小子又打上自己哨子的主意了! 教官赶紧保护好自己的哨子:“这个可不能给你啊,没了它我还怎么号令全体军训的人?想用自己买一个去。” 于是江轶又敬了一个军礼:“谢教官指点!”然后便一溜小跑去学校超市买哨子了。 杨教官看着他的背影,啧啧两声,心想这次自己还真来对了,这次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他可得好好观察观察,说不定还能给国家选拔两个当兵的好苗子呢。 …… 江轶回宿舍以后没有再提让贺天圻继续去参加军训的事,贺天圻以为江轶已经没有在为这件事纠结了,所以心里还挺高兴。 但其实说实话,虽然他在宿舍有扁扁陪着,但抱着扁扁从宿舍窗口望见操场上那些学生在操练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起来,江轶看着贺天圻:“把衣服穿上。” 贺天圻低头看了自己身上一眼,然后又看向江轶,笑着说:“宝贝儿,我穿着呢。”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调戏道:“你不会是已经想象到了我没穿衣服的样子,然后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江轶没顾上和贺天圻计较为什么要叫他“宝贝儿”这件事,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称呼,肉麻还难听,他不适应。 他扫了贺天圻一眼,指指早已被贺天圻扔到了角落里的迷彩服:“我说的是军训服。” 贺天圻见他一脸认真,有点懵了。 他不是都去不成了吗,为什么江轶还执意要让他穿军训服,他还以为江轶早把这茬忘了呢。 “可是……”贺天圻犹豫着。 江轶直接打断道:“快点穿上,什么都不用想,跟我走就对了。” 看着江轶一副心中早已有决断的样子,贺天圻不舍得扫他兴,只好换了衣服。 食堂里人满为患,贺天圻举着两个餐盘,好不容易才找到位置。 江轶今天很不一样,吃饭一改以前细嚼慢咽的从容态度,狼吞虎咽,吃得竟然比贺天圻还快。 看他这么着急,贺天圻忍不住提醒道:“你慢点吃,这么急干嘛,又没人跟你抢。” 他话刚一说完,江轶就把剩下的那点饼一口全塞进了嘴里,快速嚼嚼,然后喝了一口粥顺下去。 江轶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我先走了,你慢点吃,吃完帮我放个餐盘,然后来操场集合。” 贺天圻完全不明白江轶为什么这么着急,看见江轶戴上了帽子准备走,赶紧喊住他,指指盘里:“等等,鸡蛋!” 他给江轶剥的鸡蛋江轶都没来得及吃呢! 于是江轶也顾不上拿筷子,直接用手拿过鸡蛋,又是一口塞进了嘴里。 然后朝贺天圻比了了“ok”的手势,就跑出了食堂。 贺天圻盯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点生气。 究竟什么事儿这么急啊,急得难道连一顿饭都不能好好吃了吗? 第128章 长官的架势 江轶快速跑到了操场,这会儿操场还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所有班一会儿都会在这儿集合。 江轶想过了,既然他要带队,那么他自己就得做出个表率来,必须来得比所有人都早,这样才能彻底杜绝迟到风气。 他反思了一下,今天时间有些没把控好,勉勉强强才比别人早到一些,看来明天得起早点。 他站直了身体,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哨子和腰带,把哨子挂脖子上,把腰带系在腰间扣紧,然后端正帽檐,目视着操场入口的方向,等着自己班同学的到来。 有了哨子和腰带,他整个人的气势和威严都提升了很多,相信一会儿号令同学的时候也能更有说服力,这就是他昨天为什么要问杨教官借腰带的原因。 操场上陆陆续续地往里进人,不少人路过江轶的时候,看见他身上的哨子和腰带,都向他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江轶不理会这些,只是依旧站直身体目视前方,身姿无比挺拔。 然后不一会儿,自己班里也来了好些人,他们也看着江轶很是好奇,但是却不敢上前询问,因为江轶浑身的气势有些吓到他们。 对于江轶来说,他对好多自己班的同学只是有些脸熟,知道是自己班的,但叫不上名字来。 好不容易等体委来了,江轶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叫得上名字的人,因为他们之前在陆泽鸣的生日的时候见过,算是比班里别的人多点交情。 江轶叫住他,用平静的语气说了两个字:“整队。” 体委愣了愣:“啊?哦。” 然后体委朝全班同学说:“同学们,来了的就赶紧站好啊,别让杨教官抓住咱们把柄,要不他又会逮住机会罚我们。” 同学们知道他是在替江轶发号施令,心里虽然有点不情愿,但碍于江轶曾经在体育班的威名,于是只好懒懒散散地站好了队。 江轶正准备朝队伍说两句,陆泽鸣和贺天圻就来了。 也不知道他们俩怎么能撞上,还是一起来的,陆泽鸣最近这段时间可是最不待见贺天圻的。 陆泽鸣一看队伍这么整齐,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怎么现在就站队了,时间还早着呢,没到集合的时候呀。” 然后他看了一眼江轶,发现江轶今天打扮得异常帅气,尤其是他腰间多出来的那根腰带,不仅彰显了与众不同,而且还把身材比例衬托得十分完美。 陆泽鸣一点也不会察言观色,不仅没注意到江轶严肃的神情,也没思考江轶为什么单独站在队伍外面,而是仗着自己是江轶的好兄弟,跟江轶关系不一般,走过去朝江轶的腰带动手动脚: “这是哪里来的,我靠这腰带酷毙了,给我也整一个!” 没想到江轶直接后退一步,对着陆泽鸣冷脸道:“陆泽鸣,入列!” “嗯?”陆泽鸣一脸懵逼,“不是,你跟我还这么正经?” “再说一遍,陆泽鸣,入列!”江轶一脸严肃,高声强调。 陆泽鸣虽然有点不明白,但是看旁边这么多人看着,不想让好兄弟下不来台,于是暂时配合道: “行行行,我入列就是了,吼我干嘛呀。” 陆泽鸣进了队伍,江轶看了贺天圻一眼,贺天圻没用他说,自觉进了队伍站好。 现在他们班人已经来齐了,江轶面向全体同学,准备讲两句: “全体都有,立正!稍息!立正!跨立!” “听我说两句,大家可能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没错,杨教官生病了,今后就由我带领大家来训练。” 江轶撒了个谎,但他相信杨教官不会介意的。 江轶指着自己的腰间:“这条腰带,就是他给我的委任状。” “虽然这次是杨教官请我帮忙,但是我也不能白帮,因为我有自己的原则,所以我跟他说了,未来几天不管他的病好没好,他都不能再插手咱们班训练的事,也就是说,今后的训练,你们都要听我的。” 江轶很聪明,他把自己跟杨教官的真实谈话隐瞒了下来,反而说这是杨教官请求自己帮忙,还摆出了一副自己也不是很想帮这个忙的架子。 因为他早就考虑到可能会有同学不听他的情况,所以现在就把他们的后路断了。 这是心理战术,因为只有让同学们明白杨教官现在对他们已经没有话语权,同学们只有听自己的份儿,接下来的训练才进行得下去。 他继续说:“第一件事,你们要摆正态度,把我当成长官,而不是同学。所以就算你们犯了错,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第二件事,我要求咱们班集合的时间比统一集合时间早五分钟,如果像今天的陆泽鸣和贺天圻来得这样迟,明天我就会算作迟到。” “第三件事,训练开始前,先整理一下仪容仪表,一分钟后我开始检查。” 听到这里,同学们窸窸窣窣地开始整理衣服帽子,但是有人窃窃私语: “切,牛逼什么啊,装什么装。” 江轶听见了,于是也没给那个人留面子: “我知道有的人不服气,不服气可以,站出来单独跟我说,不要影响队伍的秩序。” 然后那个人,果然没再继续说话了。 第129章 不罚不行了 江轶走到陆泽鸣身边检查,陆泽鸣还跟江轶嬉皮笑脸: “江江,可以啊,什么时候当官了还瞒着我,多见外啊。” “既然兄弟当官我必须得跟着沾光啊,”陆泽鸣继续朝他挤眉弄眼,“训练的时候给我放放水啊,昨天累得我腿都快断了。” 江轶静静地听他说完这些话,没给出回应,陆泽鸣正纳闷江轶怎么不理他呢,结果就听江轶说: “陆泽鸣,说话不打报告,扰乱队伍秩序,试图蛊惑长官,罚俯卧撑三十个,立即执行!” 库库打下来一连三个罪名,陆泽鸣直接懵逼了。 周围那些听见了陆泽鸣说话的同学,此时此刻差点没憋住笑。 陆泽鸣忍不住在心里咆哮,江轶你要不要这么铁面无私啊喂! 好嘛,为了建立你长官的威名,竟然先拿好兄弟开刀! 见陆泽鸣迟迟不做,张嘴欲言又止似有违抗之意,江轶又说:“少废话,再不做翻倍。” 见状,陆泽鸣只好跟个大冤种似的趴在地上做了起来。 他那小身板,能做十个俯卧撑就算不错了,三十个属实是有点为难他了。 但江轶也只是盯着他做完了前几个,后面二十多个做得到底标不标准,江轶就走开没管了,也算是变相给陆泽鸣放水了。 他希望陆泽鸣这家伙能长长记性,别总是不分场合,在队伍里还拿他们之间是好兄弟说事儿,那他今后还怎么管全班人啊,还怎么让全班人拿第一? 江轶挨个检查,检查得非常细致,检查项目包括:帽檐歪不歪,领口翻没翻,上衣敞没敞,袖口卷没卷,鞋带松没松。 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无微不至。 江轶认为,开始训练之前必须要让整个队伍都有一种良好的精神风貌,仪容仪表的端正会让整个人的精神气质焕然一新,也让同学们会有更多的自信去应对接下来的训练。 明明以前江轶是最烦这些繁琐的小事的,觉得改变外貌就能有信心这种说法完全是扯淡,但自己当了官以后才发现,这种说法还真有点道理。 他既然要带领全班得第一,就必须把所有事都事无巨细的考虑周到。 别的班已经开始训练常规项目了,江轶还在检查仪容仪表,但江轶认为不急,先整顿好外貌是最重要的。 杨教官还没来,江轶心里感激他来得迟,这样就给足了自己建立威信的时间。 贺天圻一直等着江轶检查到自己,那样他就能问问江轶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总觉得事情不像江轶跟班里人说的那样,是杨教官请他帮忙带队那么简单。 但左等右等,江轶就是不往自己这边检查。 他用余光朝江轶的方向瞄了一眼,发现江轶此时正站在第一排的一个小女生面前。 江轶看到第一排的一个小个子女生袖子很长,垂下手臂后整只手都藏在袖管里,完全露不出一点来。 本来这个小女生是把袖管卷起来的,但听说江轶不让卷,就只好这样放下来了。 江轶走到她跟前,拿起她的手臂重新帮她卷起了袖子,皱着眉说:“怎么订的衣服,没有小号吗?” 小女生不好意思地说:“这已经是最小号了。” 江轶目测她身高不到一米五,也知道他们这批军训服做工差,没有责怪女生。 他卷完袖子以后,把女生的手臂放下,全程没有碰到女生的手:“像这样卷,把长出来的地方朝袖管里面卷,而不要朝外面卷,学会了吗?” 女生不敢看他,低着头红着脸小声说:“学会了。” 这不能怪她,换谁能抵挡得住啊,一向高冷的校草竟然亲手给自己卷袖管,任谁都得忍不住遐想好吗! 而且江轶那么高,自己又这么矮,自己只要一抬头看江轶就像是在仰望,更有青春校园言情小说那味儿了! 小女生效仿着江轶的手法,自己把另一只袖管朝里面卷好。 他们的军训服内里不是迷彩色,而是白色的,所以如果袖管朝外卷,就能看到一圈白色,很是影响整体性和美观,而把袖管朝里卷就没有这个问题了,不得不说江轶真的很细心。 看见江轶竟然亲手帮别的人卷袖管,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贺天圻心里那叫一个不舒坦。 简直快要嫉妒死了! 江轶怎么还不过来啊! 远处高台上,杨教官望着操场上的景象,把江轶帮女生卷袖管的全过程都看在了眼里,于是心想: 这小子该不会是趁机撩拨小女生呢? 他摘下墨镜,而后举起望远镜,从望远镜里看江轶。 虽然看得不怎么清楚,但貌似江轶这小子长得还挺帅,瞅瞅那挺拔细溜的身姿,这不就是当下的小女生会喜欢的那款吗? 哎呀,大意大意了。杨教官心说。 不能再等了,他得立马下去看看,别他这次放手让江轶自己带队训练,最后再搞出一对早恋来,那样魏总知道了还能放过自己? 清汤大老爷啊! 要是那个被江轶亲手卷过袖管的小女生知道杨教官会有这种担心,简直要高喊一声,教官您想歪了好吗! 她可是受过黄教主(也就是黄雅晴)指点的好不好,黄教主说了,现在长得帅的男生都容易被内部消化! 所以,她是万万不敢肖想江轶的好吗,谁知道人家是不是早已名草有主。 不过嘛,一瞬间的心动当然是有的啦,毕竟生而为人,哪有不爱美色的呢? 可能是江轶终于感受到了贺天圻在心里千呼万唤让他过来自己这边的声音,江轶终于朝队伍最后面走了过去。 江轶像是给别人整理衣冠那样,也帮贺天圻整理衣冠,端正好帽檐,摆弄好领口。 江轶专心致志地给他整理,贺天圻也在专心致志地盯着江轶的脸看,一直看一直看,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看得江轶都有点烦了。 贺天圻自觉抬起了手臂,那意思是想让江轶也帮自己卷袖管。 江轶扫了一眼他的袖口,立马察觉了他的心思,于是一把将他的手臂按了下去。 江轶觉得很是无语,贺天圻那袖口不长不短正正好好,有什么可整理的啊! 江轶扫了一眼贺天圻下半身,贺天圻的裤脚还是高吊着,能看到露出来的袜子,倒是这个地方很不得体。 于是江轶心里盘算着,他得想个办法把贺天圻裤子短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他正想走,就听见贺天圻小声说话:“怎么回事?为什么成你带队训练了?” 他是担心江轶带队训练辛苦,早上就因为这个,连饭都没好好吃。 江轶怕别人听见,想赶紧走开,但贺天圻竟然明目张胆地拉住了他的袖子,这下江轶可不罚不行了啊! 于是他毫不留情地宣布:“贺天圻,在队伍里随便讲话,扰乱队伍秩序,罚五十个俯卧撑,立即执行!” 他知道贺天圻的体力,五十个俯卧撑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 上次贺天圻自己在宿舍锻炼的时候,还让自己坐他背上,但当时自己觉得别扭没答应,于是贺天圻让猫坐在自己背上,然后一口气做了小一百个俯卧撑,中间不带停的那种。 陆泽鸣见贺天圻也被罚了,还比自己罚的多,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他那三十个俯卧撑,到现在还在地上趴着没做完呢,而贺天圻,双手有力地支撑在地上,库库就是一顿做。 陆泽鸣看他速度这么快,渐渐笑不出来了,心想不会这小子做完了自己还没做完,于是心里有了紧迫感,也赶紧认真做起来。 江轶走到队伍前面,朝所有人再次强调道:“我说过了,把我当成长官,不要跟我套近乎。” “再有像陆泽鸣和贺天圻这样不知分寸的,别怪我不客气。” —————— 今日还有两更 第129章 不罚不行了 江轶走到陆泽鸣身边检查,陆泽鸣还跟江轶嬉皮笑脸: “江江,可以啊,什么时候当官了还瞒着我,多见外啊。” “既然兄弟当官我必须得跟着沾光啊,”陆泽鸣继续朝他挤眉弄眼,“训练的时候给我放放水啊,昨天累得我腿都快断了。” 江轶静静地听他说完这些话,没给出回应,陆泽鸣正纳闷江轶怎么不理他呢,结果就听江轶说: “陆泽鸣,说话不打报告,扰乱队伍秩序,试图蛊惑长官,罚俯卧撑三十个,立即执行!” 库库打下来一连三个罪名,陆泽鸣直接懵逼了。 周围那些听见了陆泽鸣说话的同学,此时此刻差点没憋住笑。 陆泽鸣忍不住在心里咆哮,江轶你要不要这么铁面无私啊喂! 好嘛,为了建立你长官的威名,竟然先拿好兄弟开刀! 见陆泽鸣迟迟不做,张嘴欲言又止似有违抗之意,江轶又说:“少废话,再不做翻倍。” 见状,陆泽鸣只好跟个大冤种似的趴在地上做了起来。 他那小身板,能做十个俯卧撑就算不错了,三十个属实是有点为难他了。 但江轶也只是盯着他做完了前几个,后面二十多个做得到底标不标准,江轶就走开没管了,也算是变相给陆泽鸣放水了。 他希望陆泽鸣这家伙能长长记性,别总是不分场合,在队伍里还拿他们之间是好兄弟说事儿,那他今后还怎么管全班人啊,还怎么让全班人拿第一? 江轶挨个检查,检查得非常细致,检查项目包括:帽檐歪不歪,领口翻没翻,上衣敞没敞,袖口卷没卷,鞋带松没松。 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无微不至。 江轶认为,开始训练之前必须要让整个队伍都有一种良好的精神风貌,仪容仪表的端正会让整个人的精神气质焕然一新,也让同学们会有更多的自信去应对接下来的训练。 明明以前江轶是最烦这些繁琐的小事的,觉得改变外貌就能有信心这种说法完全是扯淡,但自己当了官以后才发现,这种说法还真有点道理。 他既然要带领全班得第一,就必须把所有事都事无巨细的考虑周到。 别的班已经开始训练常规项目了,江轶还在检查仪容仪表,但江轶认为不急,先整顿好外貌是最重要的。 杨教官还没来,江轶心里感激他来得迟,这样就给足了自己建立威信的时间。 贺天圻一直等着江轶检查到自己,那样他就能问问江轶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总觉得事情不像江轶跟班里人说的那样,是杨教官请他帮忙带队那么简单。 但左等右等,江轶就是不往自己这边检查。 他用余光朝江轶的方向瞄了一眼,发现江轶此时正站在第一排的一个小女生面前。 江轶看到第一排的一个小个子女生袖子很长,垂下手臂后整只手都藏在袖管里,完全露不出一点来。 本来这个小女生是把袖管卷起来的,但听说江轶不让卷,就只好这样放下来了。 江轶走到她跟前,拿起她的手臂重新帮她卷起了袖子,皱着眉说:“怎么订的衣服,没有小号吗?” 小女生不好意思地说:“这已经是最小号了。” 江轶目测她身高不到一米五,也知道他们这批军训服做工差,没有责怪女生。 他卷完袖子以后,把女生的手臂放下,全程没有碰到女生的手:“像这样卷,把长出来的地方朝袖管里面卷,而不要朝外面卷,学会了吗?” 女生不敢看他,低着头红着脸小声说:“学会了。” 这不能怪她,换谁能抵挡得住啊,一向高冷的校草竟然亲手给自己卷袖管,任谁都得忍不住遐想好吗! 而且江轶那么高,自己又这么矮,自己只要一抬头看江轶就像是在仰望,更有青春校园言情小说那味儿了! 小女生效仿着江轶的手法,自己把另一只袖管朝里面卷好。 他们的军训服内里不是迷彩色,而是白色的,所以如果袖管朝外卷,就能看到一圈白色,很是影响整体性和美观,而把袖管朝里卷就没有这个问题了,不得不说江轶真的很细心。 看见江轶竟然亲手帮别的人卷袖管,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贺天圻心里那叫一个不舒坦。 简直快要嫉妒死了! 江轶怎么还不过来啊! 远处高台上,杨教官望着操场上的景象,把江轶帮女生卷袖管的全过程都看在了眼里,于是心想: 这小子该不会是趁机撩拨小女生呢? 他摘下墨镜,而后举起望远镜,从望远镜里看江轶。 虽然看得不怎么清楚,但貌似江轶这小子长得还挺帅,瞅瞅那挺拔细溜的身姿,这不就是当下的小女生会喜欢的那款吗? 哎呀,大意大意了。杨教官心说。 不能再等了,他得立马下去看看,别他这次放手让江轶自己带队训练,最后再搞出一对早恋来,那样魏总知道了还能放过自己? 清汤大老爷啊! 要是那个被江轶亲手卷过袖管的小女生知道杨教官会有这种担心,简直要高喊一声,教官您想歪了好吗! 她可是受过黄教主(也就是黄雅晴)指点的好不好,黄教主说了,现在长得帅的男生都容易被内部消化! 所以,她是万万不敢肖想江轶的好吗,谁知道人家是不是早已名草有主。 不过嘛,一瞬间的心动当然是有的啦,毕竟生而为人,哪有不爱美色的呢? 可能是江轶终于感受到了贺天圻在心里千呼万唤让他过来自己这边的声音,江轶终于朝队伍最后面走了过去。 江轶像是给别人整理衣冠那样,也帮贺天圻整理衣冠,端正好帽檐,摆弄好领口。 江轶专心致志地给他整理,贺天圻也在专心致志地盯着江轶的脸看,一直看一直看,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看得江轶都有点烦了。 贺天圻自觉抬起了手臂,那意思是想让江轶也帮自己卷袖管。 江轶扫了一眼他的袖口,立马察觉了他的心思,于是一把将他的手臂按了下去。 江轶觉得很是无语,贺天圻那袖口不长不短正正好好,有什么可整理的啊! 江轶扫了一眼贺天圻下半身,贺天圻的裤脚还是高吊着,能看到露出来的袜子,倒是这个地方很不得体。 于是江轶心里盘算着,他得想个办法把贺天圻裤子短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他正想走,就听见贺天圻小声说话:“怎么回事?为什么成你带队训练了?” 他是担心江轶带队训练辛苦,早上就因为这个,连饭都没好好吃。 江轶怕别人听见,想赶紧走开,但贺天圻竟然明目张胆地拉住了他的袖子,这下江轶可不罚不行了啊! 于是他毫不留情地宣布:“贺天圻,在队伍里随便讲话,扰乱队伍秩序,罚五十个俯卧撑,立即执行!” 他知道贺天圻的体力,五十个俯卧撑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 上次贺天圻自己在宿舍锻炼的时候,还让自己坐他背上,但当时自己觉得别扭没答应,于是贺天圻让猫坐在自己背上,然后一口气做了小一百个俯卧撑,中间不带停的那种。 陆泽鸣见贺天圻也被罚了,还比自己罚的多,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他那三十个俯卧撑,到现在还在地上趴着没做完呢,而贺天圻,双手有力地支撑在地上,库库就是一顿做。 陆泽鸣看他速度这么快,渐渐笑不出来了,心想不会这小子做完了自己还没做完,于是心里有了紧迫感,也赶紧认真做起来。 江轶走到队伍前面,朝所有人再次强调道:“我说过了,把我当成长官,不要跟我套近乎。” “再有像陆泽鸣和贺天圻这样不知分寸的,别怪我不客气。” —————— 今日还有两更 第130章 又心疼了 “哟,这就练上了?” 江轶闻声朝身后人看过去,只见杨教官手里提着一个东西,脸上戴着墨镜,潇洒自得地朝队伍这边走了过来。 杨教官走到江轶身边,扫了趴在地上做俯卧撑的两个人一眼: “他们俩这是犯什么错了,罚这么狠?我瞅着那小子可已经趴地上做半天了啊。”杨教官说着,指了指陆泽鸣。 陆泽鸣顿觉脸上无光,这不就变着法儿说他体力差呢嘛,于是他拼命加快速度,他瞅着贺天圻好像已经快做完了呢。 同学们看着杨教官说话中气十足、而且还能调侃别人的样子,这哪里是生病?这不分明好好的吗。 “教官,您怎么来了?”江轶问。 “废话,我就算不亲自带队训练,好歹我还是总教官,我得统筹全局啊。” 言下之意,就是肯定了江轶要替他带队的事实,同学们听了他的话以后,心里也就有数了。 贺天圻迅速做完了五十个俯卧撑,爬起来站好:“报告!五十个俯卧撑完毕!” 杨教官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然后两秒后,江轶才说:“入列。” 现在贺天圻的军训事宜已经由他接管了,说好的,杨教官只管坐等最后得荣誉就行了。 贺天圻进入队伍站好,看了江轶一眼。 江轶对杨教官说:“教官,这里没您什么事,您就好好歇着。” 江轶赶人赶得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丝毫没因为杨教官的身份就给他留情面。 杨教官反倒挺喜欢他这种干脆利落的性格。 “好,那我可就歇着了,”他将手里拿的东西放到地上展开。 原来是一张折叠椅,接着他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然后往椅背上一靠,发话道: “行,你们继续练,不用在意我。” 他这架势摆明了就是要监督,不过江轶倒是没什么意见,监督可以,不插手就行。 杨教官指着陆泽鸣:“哎地上那个小子,你到底行不行啊,是不是身体虚啊,不行就请假回家,别勉强自己,这么多人都等着你呢。” 陆泽鸣觉得自己的男子气概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连忙加紧速度把最后几个做完了,然后站起身来,胳膊都在颤抖。 他偷瞟贺天圻一眼,那家伙真是个禽兽!做了五十个俯卧撑还跟没事儿人似的,陆泽鸣愤愤不平地在心里骂道。 “那个,你叫什么来着,哦对,现在该叫你小江教官了啊,你得注意一下,我看你刚才罚的都是男生,你到时候可不能因为男女有别就徇私舞弊啊。” 杨教官终于说到了正题,他就是怕江轶会在这次军训过程中早恋。 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纯粹是多虑,因为该恋的早就恋了,恋了的也绝不会让别人发现。 “教官,放心歇着。”江轶回头跟他说了这一句,直接开始旁若无人地进行操练。 训练项目嘛,都是那些很常规的项目,跟昨天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江轶和杨教官的训练策略。 杨教官的训练策略是玩命狠练加言语激励,学生们都累成一滩泥了,他还在旁边一个劲儿说风凉话,最后搞得学生们是又累又憋屈。 但江轶的训练策略是鼓励式的,只要姿势标准了,步伐整齐了,他就允许休息,所以这样学生们的积极性就很高,积极性一高,效率也就很高了。 最后一上午练下来,他们班比别的班的休息时间多得多,于是江轶的这种训练策略一下子就把全班同学给征服了,同学们都心想,这不比杨教官那个魔鬼亲自训练好得多? 但饶是这样,江轶仅一个上午的功夫,就把嗓子喊哑了。 因为他是分组轮流式训练,有训练的小组,就有正在休息的小组,轮流着来。 这样的方式别人倒是轻松了,唯一不轻松的就是江轶。 别的人还有机会在树荫下乘凉,江轶就一直在太阳的暴晒下喊口令。 他的辛苦同学们也都看在眼里,本来还有不服气的,现在也都没话说了。 贺天圻一直都没找到和江轶说话的机会,他就只好看着江轶在太阳底下暴晒着,不间断地喊口令,心里简直心疼极了。 他的身体虽然在休息,但心灵却一直在陪着江轶在太阳底下煎熬。 他觉得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轶辛苦,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这比自己亲自上阵还要难受。 他终于瞅准了一个时机,跑过去给江轶送水。 他拍拍江轶的肩膀,江轶扭过头来。 江轶回过头来的那一瞬间,贺天圻感觉自己的心猛猛抽疼了一下。 怎么才一上午的功夫,江轶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那会儿远看不知道,走近一看才发现,因为有帽檐的遮挡,江轶的上半张脸倒是没怎么受伤害,而下半脸和脖子,早就已经晒红了,嘴唇也因为长时间没喝水而干裂着。 江轶回过头来的那一瞬间,眼神里还有一些不耐和迷茫,看到是贺天圻才平复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贺天圻盯着江轶干裂的嘴唇,满眼心疼:“喝点水。” 江轶接过他手里的矿泉水,仰起头咕噜咕噜灌了大半瓶,那样子一看就是渴极了,可就是渴成这样,他都没抽出时间去喝一口水,想到这里贺天圻心里更难受了。 江轶把水瓶还给贺天圻,开始赶他:“你去那边阴凉地儿去,我要训练下一组了。” “你休息会儿,又没人催你。”贺天圻劝说。 “不行,我得按照计划来,”江轶果断道,然后他朝那边树荫的方向抬了抬头,“看见没,杨教官还在看我呢。” 贺天圻朝江轶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杨教官正休闲地翘着二郎腿靠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杯冰镇果汁,一边看这边一边休闲自在地喝饮料,好像去了夏威夷度假似的,好不快活。 好嘛,江轶在这里累死累活地替他喊口令训练,他倒是在那里轻松自在! 这个老登! 第130章 又心疼了 “哟,这就练上了?” 江轶闻声朝身后人看过去,只见杨教官手里提着一个东西,脸上戴着墨镜,潇洒自得地朝队伍这边走了过来。 杨教官走到江轶身边,扫了趴在地上做俯卧撑的两个人一眼: “他们俩这是犯什么错了,罚这么狠?我瞅着那小子可已经趴地上做半天了啊。”杨教官说着,指了指陆泽鸣。 陆泽鸣顿觉脸上无光,这不就变着法儿说他体力差呢嘛,于是他拼命加快速度,他瞅着贺天圻好像已经快做完了呢。 同学们看着杨教官说话中气十足、而且还能调侃别人的样子,这哪里是生病?这不分明好好的吗。 “教官,您怎么来了?”江轶问。 “废话,我就算不亲自带队训练,好歹我还是总教官,我得统筹全局啊。” 言下之意,就是肯定了江轶要替他带队的事实,同学们听了他的话以后,心里也就有数了。 贺天圻迅速做完了五十个俯卧撑,爬起来站好:“报告!五十个俯卧撑完毕!” 杨教官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然后两秒后,江轶才说:“入列。” 现在贺天圻的军训事宜已经由他接管了,说好的,杨教官只管坐等最后得荣誉就行了。 贺天圻进入队伍站好,看了江轶一眼。 江轶对杨教官说:“教官,这里没您什么事,您就好好歇着。” 江轶赶人赶得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丝毫没因为杨教官的身份就给他留情面。 杨教官反倒挺喜欢他这种干脆利落的性格。 “好,那我可就歇着了,”他将手里拿的东西放到地上展开。 原来是一张折叠椅,接着他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然后往椅背上一靠,发话道: “行,你们继续练,不用在意我。” 他这架势摆明了就是要监督,不过江轶倒是没什么意见,监督可以,不插手就行。 杨教官指着陆泽鸣:“哎地上那个小子,你到底行不行啊,是不是身体虚啊,不行就请假回家,别勉强自己,这么多人都等着你呢。” 陆泽鸣觉得自己的男子气概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连忙加紧速度把最后几个做完了,然后站起身来,胳膊都在颤抖。 他偷瞟贺天圻一眼,那家伙真是个禽兽!做了五十个俯卧撑还跟没事儿人似的,陆泽鸣愤愤不平地在心里骂道。 “那个,你叫什么来着,哦对,现在该叫你小江教官了啊,你得注意一下,我看你刚才罚的都是男生,你到时候可不能因为男女有别就徇私舞弊啊。” 杨教官终于说到了正题,他就是怕江轶会在这次军训过程中早恋。 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纯粹是多虑,因为该恋的早就恋了,恋了的也绝不会让别人发现。 “教官,放心歇着。”江轶回头跟他说了这一句,直接开始旁若无人地进行操练。 训练项目嘛,都是那些很常规的项目,跟昨天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江轶和杨教官的训练策略。 杨教官的训练策略是玩命狠练加言语激励,学生们都累成一滩泥了,他还在旁边一个劲儿说风凉话,最后搞得学生们是又累又憋屈。 但江轶的训练策略是鼓励式的,只要姿势标准了,步伐整齐了,他就允许休息,所以这样学生们的积极性就很高,积极性一高,效率也就很高了。 最后一上午练下来,他们班比别的班的休息时间多得多,于是江轶的这种训练策略一下子就把全班同学给征服了,同学们都心想,这不比杨教官那个魔鬼亲自训练好得多? 但饶是这样,江轶仅一个上午的功夫,就把嗓子喊哑了。 因为他是分组轮流式训练,有训练的小组,就有正在休息的小组,轮流着来。 这样的方式别人倒是轻松了,唯一不轻松的就是江轶。 别的人还有机会在树荫下乘凉,江轶就一直在太阳的暴晒下喊口令。 他的辛苦同学们也都看在眼里,本来还有不服气的,现在也都没话说了。 贺天圻一直都没找到和江轶说话的机会,他就只好看着江轶在太阳底下暴晒着,不间断地喊口令,心里简直心疼极了。 他的身体虽然在休息,但心灵却一直在陪着江轶在太阳底下煎熬。 他觉得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轶辛苦,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这比自己亲自上阵还要难受。 他终于瞅准了一个时机,跑过去给江轶送水。 他拍拍江轶的肩膀,江轶扭过头来。 江轶回过头来的那一瞬间,贺天圻感觉自己的心猛猛抽疼了一下。 怎么才一上午的功夫,江轶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那会儿远看不知道,走近一看才发现,因为有帽檐的遮挡,江轶的上半张脸倒是没怎么受伤害,而下半脸和脖子,早就已经晒红了,嘴唇也因为长时间没喝水而干裂着。 江轶回过头来的那一瞬间,眼神里还有一些不耐和迷茫,看到是贺天圻才平复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贺天圻盯着江轶干裂的嘴唇,满眼心疼:“喝点水。” 江轶接过他手里的矿泉水,仰起头咕噜咕噜灌了大半瓶,那样子一看就是渴极了,可就是渴成这样,他都没抽出时间去喝一口水,想到这里贺天圻心里更难受了。 江轶把水瓶还给贺天圻,开始赶他:“你去那边阴凉地儿去,我要训练下一组了。” “你休息会儿,又没人催你。”贺天圻劝说。 “不行,我得按照计划来,”江轶果断道,然后他朝那边树荫的方向抬了抬头,“看见没,杨教官还在看我呢。” 贺天圻朝江轶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杨教官正休闲地翘着二郎腿靠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杯冰镇果汁,一边看这边一边休闲自在地喝饮料,好像去了夏威夷度假似的,好不快活。 好嘛,江轶在这里累死累活地替他喊口令训练,他倒是在那里轻松自在! 这个老登! 第131章 砸场子 贺天圻越看越生气,越看越替江轶抱不平。 也不知道江轶究竟为什么要揽这摊子事儿,他了解江轶的性格,他可不信江轶真的是为了帮杨教官的忙。 贺天圻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于是他认真问江轶:“江轶,你这么做是不是因为我?” 江轶看了他两秒,把贺天圻手里的水重新拿过来喝了一口,才说:“想什么呢,别自恋了。” “那我今天为什么能回来军训?”贺天圻追问。 “因为现在咱们班的训练由我说了算,我想让谁回来就回来,别人管不着。”江轶盯着贺天圻的眼睛,回答得毫无破绽。 可贺天圻还是不信,他看不得江轶这么辛苦,但看样子江轶是不会跟他说实话的。 他转念一想,就算江轶现在说了实话又能怎么样呢,他再计较也晚了,因为江轶已经应下了这件事,而且晒也晒了,也体验过辛苦了。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帮上江轶忙的,就是好好思考一下,究竟怎么样做才能让江轶不用那么辛苦。 “你过去,顺便帮我把下一组叫过来训练。”江轶继续赶他。 “真不休息一会儿?”贺天圻还是问。 “不了,”江轶摇了摇头,“你快去帮我把下一组叫过来。” 贺天圻只好照做。 帮江轶叫完人以后,贺天圻便趁他们组休息的空隙,跑去校医室为江轶开了两盒金嗓子含片。 听见江轶嗓子都哑成那样了还在卖力喊口令,他的心里就跟针扎一样的。 中午两个人一起吃了饭,回宿舍以后,还有时间可以休息一会儿。 江轶和衣而卧,脚搭在床外,连鞋都没脱,跟贺天圻说:“我躺一会儿,要是我睡着了,你一会儿记得叫我。” 贺天圻“嗯”了一声:“你放心睡,有我呢。” 于是江轶抱着双臂,把头侧着,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江轶平时的睡眠并不算太好,可能是真累着了,没几分钟,贺天圻就听见了他平稳而均匀的呼吸声。 贺天圻走到他床前,看着他被太阳晒出分界线的脸,上半张脸还是原先那样白皙,下半张则是晒得黑红黑红的,而且像是过敏了似的,还有点肿胀的感觉。 难道晒成这样江轶都不觉得难受吗,竟然还能睡这么香。 贺天圻忍不住心疼得用手轻轻碰了碰江轶的脸颊,生怕力气大了把江轶碰疼了碰醒了。 原来那么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一张脸,现在竟给折腾成了这副模样。 江轶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给自己找罪受啊。 贺天圻看着江轶的睡颜,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轶突然惊醒过来,然后一下子坐起身,看着贺天圻询问道:“几点了?” 贺天圻安抚道:“不着急,还能再睡五分钟。” 江轶自己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然后直接从床上起来:“该走了。” 他一早才定了规矩,他们班的集合时间要比统一集合时间早五分钟,他必须说到做到,而且他还得比同学们去得更早一些。 他是那种一旦有了目标,就会不顾一切去达成目标的人。 于是他匆匆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等他擦完脸抬起头,发现贺天圻正站在他身边,手里挤了一坨什么东西要往他脸上抹。 “这什么啊?”江轶下意识要躲。 “防晒霜,你看看你脸都晒成什么样了,怎么就不知道保护自己呢。”贺天圻嗔怪道。 “我从来不用这种东西。” 江轶还是想躲,但贺天圻眼疾手快往他脸上糊了一把,这下江轶不想涂也不行了,于是只好搓了两把脸,把那点防晒霜都涂匀了。 但等涂完以后,江轶突然发现,两边脸颊竟然隐隐约约有些刺痛,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贺天圻问:“怎么了?” “有点疼。”江轶老实回答。 贺天圻立马紧张起来:“不会是过敏了,快点洗了。” 他就不该随便乱往江轶的脸上抹东西! 江轶的皮肤敏感,上次江轶桃毛过敏的时候,他就该长这个记性了,贺天圻简直懊悔不已。 “没事儿,不用洗,一会儿就好了,可能是因为太阳晒了才会刺痛,我得走了,来不及了。”江轶留下贺天圻,匆匆拿上帽子就往外走。 贺天圻喊了他,但是没喊住。 江轶走后,贺天圻把那瓶防晒霜紧紧攥在手里。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心里觉得,好生气。 队伍集合完毕,下午的训练即将开始,江轶照例要在开始前跟大家讲几句: “今天下午的训练,大家还是按照上午的方法,分组轮流式,这样每个组都能得到充足的休息,都能有充沛的精力,大家也不至于太累。” “还是那句话,练好就休息,练不好就继续练,如果大家能够相互配合,那么我们的效率就会提高很多。”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就继续……” “报告!我有问题!” 江轶朝贺天圻看了一眼:“讲!” “凭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喊口令,你一个人倒是耍够了威风,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这个机会?”贺天圻就像找茬似的。 江轶又是疑惑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里恨恨地“啧”了一声。 贺天圻这家伙,难不成是专门跑来砸他场子的吗? —————— 我滴妈呀,好险! 终于赶在00:00前更新了! 第131章 砸场子 贺天圻越看越生气,越看越替江轶抱不平。 也不知道江轶究竟为什么要揽这摊子事儿,他了解江轶的性格,他可不信江轶真的是为了帮杨教官的忙。 贺天圻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于是他认真问江轶:“江轶,你这么做是不是因为我?” 江轶看了他两秒,把贺天圻手里的水重新拿过来喝了一口,才说:“想什么呢,别自恋了。” “那我今天为什么能回来军训?”贺天圻追问。 “因为现在咱们班的训练由我说了算,我想让谁回来就回来,别人管不着。”江轶盯着贺天圻的眼睛,回答得毫无破绽。 可贺天圻还是不信,他看不得江轶这么辛苦,但看样子江轶是不会跟他说实话的。 他转念一想,就算江轶现在说了实话又能怎么样呢,他再计较也晚了,因为江轶已经应下了这件事,而且晒也晒了,也体验过辛苦了。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帮上江轶忙的,就是好好思考一下,究竟怎么样做才能让江轶不用那么辛苦。 “你过去,顺便帮我把下一组叫过来训练。”江轶继续赶他。 “真不休息一会儿?”贺天圻还是问。 “不了,”江轶摇了摇头,“你快去帮我把下一组叫过来。” 贺天圻只好照做。 帮江轶叫完人以后,贺天圻便趁他们组休息的空隙,跑去校医室为江轶开了两盒金嗓子含片。 听见江轶嗓子都哑成那样了还在卖力喊口令,他的心里就跟针扎一样的。 中午两个人一起吃了饭,回宿舍以后,还有时间可以休息一会儿。 江轶和衣而卧,脚搭在床外,连鞋都没脱,跟贺天圻说:“我躺一会儿,要是我睡着了,你一会儿记得叫我。” 贺天圻“嗯”了一声:“你放心睡,有我呢。” 于是江轶抱着双臂,把头侧着,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江轶平时的睡眠并不算太好,可能是真累着了,没几分钟,贺天圻就听见了他平稳而均匀的呼吸声。 贺天圻走到他床前,看着他被太阳晒出分界线的脸,上半张脸还是原先那样白皙,下半张则是晒得黑红黑红的,而且像是过敏了似的,还有点肿胀的感觉。 难道晒成这样江轶都不觉得难受吗,竟然还能睡这么香。 贺天圻忍不住心疼得用手轻轻碰了碰江轶的脸颊,生怕力气大了把江轶碰疼了碰醒了。 原来那么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一张脸,现在竟给折腾成了这副模样。 江轶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给自己找罪受啊。 贺天圻看着江轶的睡颜,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轶突然惊醒过来,然后一下子坐起身,看着贺天圻询问道:“几点了?” 贺天圻安抚道:“不着急,还能再睡五分钟。” 江轶自己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然后直接从床上起来:“该走了。” 他一早才定了规矩,他们班的集合时间要比统一集合时间早五分钟,他必须说到做到,而且他还得比同学们去得更早一些。 他是那种一旦有了目标,就会不顾一切去达成目标的人。 于是他匆匆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等他擦完脸抬起头,发现贺天圻正站在他身边,手里挤了一坨什么东西要往他脸上抹。 “这什么啊?”江轶下意识要躲。 “防晒霜,你看看你脸都晒成什么样了,怎么就不知道保护自己呢。”贺天圻嗔怪道。 “我从来不用这种东西。” 江轶还是想躲,但贺天圻眼疾手快往他脸上糊了一把,这下江轶不想涂也不行了,于是只好搓了两把脸,把那点防晒霜都涂匀了。 但等涂完以后,江轶突然发现,两边脸颊竟然隐隐约约有些刺痛,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贺天圻问:“怎么了?” “有点疼。”江轶老实回答。 贺天圻立马紧张起来:“不会是过敏了,快点洗了。” 他就不该随便乱往江轶的脸上抹东西! 江轶的皮肤敏感,上次江轶桃毛过敏的时候,他就该长这个记性了,贺天圻简直懊悔不已。 “没事儿,不用洗,一会儿就好了,可能是因为太阳晒了才会刺痛,我得走了,来不及了。”江轶留下贺天圻,匆匆拿上帽子就往外走。 贺天圻喊了他,但是没喊住。 江轶走后,贺天圻把那瓶防晒霜紧紧攥在手里。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心里觉得,好生气。 队伍集合完毕,下午的训练即将开始,江轶照例要在开始前跟大家讲几句: “今天下午的训练,大家还是按照上午的方法,分组轮流式,这样每个组都能得到充足的休息,都能有充沛的精力,大家也不至于太累。” “还是那句话,练好就休息,练不好就继续练,如果大家能够相互配合,那么我们的效率就会提高很多。”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就继续……” “报告!我有问题!” 江轶朝贺天圻看了一眼:“讲!” “凭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喊口令,你一个人倒是耍够了威风,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这个机会?”贺天圻就像找茬似的。 江轶又是疑惑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里恨恨地“啧”了一声。 贺天圻这家伙,难不成是专门跑来砸他场子的吗? —————— 我滴妈呀,好险! 终于赶在00:00前更新了! 第132章 吵架了 “所以你想怎么样?”江轶看着他说。 贺天圻这个白眼狼,枉自己还为了他能回来军训去和杨教官谈判。 “我提议,可以每一个小组选一个小组长来喊口令,这样就有更多人可以有体验当长官的机会。”贺天圻说。 “附议附议!我……”陆泽鸣迫不及待,心想贺天圻这回终于说了一回人话,但是看到江轶扫过来的凌厉的眼神,立马闭上了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忘了喊报告。 于是他重说:“报告!我赞成贺天圻的提议!” 江轶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这两个家伙接二连三的,怎么这么能给他找麻烦? 选小组长也不是不行,主要是他还顾虑着拿第一这回事儿,让小组长分开训练的话,自己是轻松了,但训练结果是什么样自己就不能保证了。 但是他现在俨然被贺天圻和陆泽鸣给架起来了,他要是不同意,显得他好像多么不通情达理似的,以后的训练就更难进行下去了。 于是他只好询问所有人:“你们也有这样的想法吗?” 同学们都不说话。 于是江轶只好随便提了前排的一个人来说,这位同学说得很是委婉: “其实当不当小组长都无所谓的,因为现在的训练方式相较于其他班级来说,已经很轻松了,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哈,也许又其他同学跟我想的不一样呢,哈哈哈。” 被提问的这个同学最后用笑声缓解了尴尬。 贺天圻继续说:“他们是不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已,毕竟看你这么威风,能有几个不羡慕的呢。” 江轶看了贺天圻一眼,听贺天圻的口吻咋这么阴阳怪气呢,这家伙今天吃枪药了?明明中午还好好的。 于是江轶只好妥协道: “原先划定的小组不变,有意向当小组长的可以出任小组长喊口令,分组训练,最后成果由我考核。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把各组小组长最后确定好的名单汇报给我,然后开始训练。” 江轶做事不喜欢拖拉,他的习惯是讲求效率两个字,尤其是在没必要浪费时间的事情上,更是雷厉风行,干脆果决。 各组有了小组长以后,江轶个人就轻松了很多,至少不用再在太阳的暴晒下那么频繁地喊口令了。 他终于也像别人一样,有了在树荫下歇息的空闲时间。 有空闲时间好,他要好好问问贺天圻,今天为什么要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跟自己闹别扭,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他了。 陆泽鸣十分积极地出任了他所在小组的小组长,然后整个人干劲十分足,喊口令的时候声音也特别响亮。 贺天圻也出任了他所在小组的小组长,他倒不是真的想当这个小组长,但是别人看他因为这个竟然当众质疑江轶,以为他想当,于是就干脆推举他了。 江轶终于等到了贺天圻休息的时候,等贺天圻走过来,他给贺天圻递了一瓶水。 贺天圻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才把水接过来喝了。 第132章 吵架了 “所以你想怎么样?”江轶看着他说。 贺天圻这个白眼狼,枉自己还为了他能回来军训去和杨教官谈判。 “我提议,可以每一个小组选一个小组长来喊口令,这样就有更多人可以有体验当长官的机会。”贺天圻说。 “附议附议!我……”陆泽鸣迫不及待,心想贺天圻这回终于说了一回人话,但是看到江轶扫过来的凌厉的眼神,立马闭上了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忘了喊报告。 于是他重说:“报告!我赞成贺天圻的提议!” 江轶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这两个家伙接二连三的,怎么这么能给他找麻烦? 选小组长也不是不行,主要是他还顾虑着拿第一这回事儿,让小组长分开训练的话,自己是轻松了,但训练结果是什么样自己就不能保证了。 但是他现在俨然被贺天圻和陆泽鸣给架起来了,他要是不同意,显得他好像多么不通情达理似的,以后的训练就更难进行下去了。 于是他只好询问所有人:“你们也有这样的想法吗?” 同学们都不说话。 于是江轶只好随便提了前排的一个人来说,这位同学说得很是委婉: “其实当不当小组长都无所谓的,因为现在的训练方式相较于其他班级来说,已经很轻松了,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哈,也许又其他同学跟我想的不一样呢,哈哈哈。” 被提问的这个同学最后用笑声缓解了尴尬。 贺天圻继续说:“他们是不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已,毕竟看你这么威风,能有几个不羡慕的呢。” 江轶看了贺天圻一眼,听贺天圻的口吻咋这么阴阳怪气呢,这家伙今天吃枪药了?明明中午还好好的。 于是江轶只好妥协道: “原先划定的小组不变,有意向当小组长的可以出任小组长喊口令,分组训练,最后成果由我考核。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把各组小组长最后确定好的名单汇报给我,然后开始训练。” 江轶做事不喜欢拖拉,他的习惯是讲求效率两个字,尤其是在没必要浪费时间的事情上,更是雷厉风行,干脆果决。 各组有了小组长以后,江轶个人就轻松了很多,至少不用再在太阳的暴晒下那么频繁地喊口令了。 他终于也像别人一样,有了在树荫下歇息的空闲时间。 有空闲时间好,他要好好问问贺天圻,今天为什么要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跟自己闹别扭,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他了。 陆泽鸣十分积极地出任了他所在小组的小组长,然后整个人干劲十分足,喊口令的时候声音也特别响亮。 贺天圻也出任了他所在小组的小组长,他倒不是真的想当这个小组长,但是别人看他因为这个竟然当众质疑江轶,以为他想当,于是就干脆推举他了。 江轶终于等到了贺天圻休息的时候,等贺天圻走过来,他给贺天圻递了一瓶水。 贺天圻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才把水接过来喝了。 第132章 吵架了 江轶心里突然感觉有些奇怪,贺天圻的表现为什么这么冷漠?而且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伺候人的小心翼翼的感觉。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于是他皱起眉,看着贺天圻:“怎么了你?” “没怎么。” 江轶顿时有点火:“没怎么是怎么?” “没怎么就是没怎么。” 江轶强压下心中怒火,贺天圻还从没在他跟前闹过别扭,算了,看在第一次的份上,忍了。 “你今天非要跟我抬杠是,不能好好说话?” 贺天圻看着他几秒,终于叹了一口气:“我错了。” 江轶把头偏过去,有点不想看他。 但是心里又想着,还行,能认错就不算太混蛋,原谅他了。 “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弄这个小组长,而且,你要是有想法你可以私下跟我说,为什么要当众提出来,搞得我像独裁专政一样。”江轶把心里的不满说了出来。 “我要是不当着别人的面说,你会放权吗。”其实他本意不是这样,他是想让江轶放放权,自己就不用那么辛苦,谁想到话一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这话完全就是踩雷了,江轶刚消下去的怒火又被点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你真以为我想独裁专政?” “我不是那个意思。”贺天圻解释,但是解释了跟不解释一样苍白无力。 “那你是什么意思?”江轶逼问。 “我不想看你那么辛苦。这才半天功夫,军训还有好几天的时间,你看你都晒成什么样了,喊口令喊得嗓子都哑了,中午倒头就睡,你现在还有力气跟我吵架?” 贺天圻突然也感觉一股无名火窜了起来,怎么江轶就不能体会自己的苦心呢,还在那扯着个破锣嗓一个劲儿说话,就不能少说点保护保护嗓子吗。 听他音调这么高,江轶的火也更大了,他是为了谁啊,要不是为了贺天圻能回来,他至于揽这摊子事儿吗,怎么在某人眼里好像看着就跟自己不自量力似的。 “我是为了拿第一,如果我不看着,怎么能保证拿第一?” 他既然答应了杨教官,既然答应了像交易一样换得贺天圻回来的机会,他就必须拼尽全力做到。 没想到贺天圻竟然来了一句: “你以为只有你亲自喊口令训练才能拿第一?你以为别人的能力都不如你?自以为是。” “你说什么?”江轶拔高了音调,而后默默攥紧了拳头。 贺天圻看见江轶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然后立马道歉: “不是,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江轶已经不想听他解释,直接扭头就走。 贺天圻突然后悔了起来,因为他看见江轶扭头的时候,最后一刻印在他眼眸里的情绪,有震惊,有生气,更多的还有别的什么。 他反应过来了,那是委屈和伤心。 贺天圻的心一下子被刺痛了,他突然很想扇自己一巴掌。 习惯了高傲的江轶是不会把这些难过说出来的,他排解难过的唯一办法就是冷处理,然后默默消化。 除非贺天圻主动找他道歉,要不然敏感如他,他只会一遍一遍把别人伤了他的那些时候拿出来反复咀嚼。 —————— 今天来不及了,先更两千字 听说好像可以补字数,所以分成了两章,试试看看 明日若补上了以后就合并成一章 第132章 吵架了 江轶心里突然感觉有些奇怪,贺天圻的表现为什么这么冷漠?而且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伺候人的小心翼翼的感觉。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于是他皱起眉,看着贺天圻:“怎么了你?” “没怎么。” 江轶顿时有点火:“没怎么是怎么?” “没怎么就是没怎么。” 江轶强压下心中怒火,贺天圻还从没在他跟前闹过别扭,算了,看在第一次的份上,忍了。 “你今天非要跟我抬杠是,不能好好说话?” 贺天圻看着他几秒,终于叹了一口气:“我错了。” 江轶把头偏过去,有点不想看他。 但是心里又想着,还行,能认错就不算太混蛋,原谅他了。 “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弄这个小组长,而且,你要是有想法你可以私下跟我说,为什么要当众提出来,搞得我像独裁专政一样。”江轶把心里的不满说了出来。 “我要是不当着别人的面说,你会放权吗。”其实他本意不是这样,他是想让江轶放放权,自己就不用那么辛苦,谁想到话一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这话完全就是踩雷了,江轶刚消下去的怒火又被点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你真以为我想独裁专政?” “我不是那个意思。”贺天圻解释,但是解释了跟不解释一样苍白无力。 “那你是什么意思?”江轶逼问。 “我不想看你那么辛苦。这才半天功夫,军训还有好几天的时间,你看你都晒成什么样了,喊口令喊得嗓子都哑了,中午倒头就睡,你现在还有力气跟我吵架?” 贺天圻突然也感觉一股无名火窜了起来,怎么江轶就不能体会自己的苦心呢,还在那扯着个破锣嗓一个劲儿说话,就不能少说点保护保护嗓子吗。 听他音调这么高,江轶的火也更大了,他是为了谁啊,要不是为了贺天圻能回来,他至于揽这摊子事儿吗,怎么在某人眼里好像看着就跟自己不自量力似的。 “我是为了拿第一,如果我不看着,怎么能保证拿第一?” 他既然答应了杨教官,既然答应了像交易一样换得贺天圻回来的机会,他就必须拼尽全力做到。 没想到贺天圻竟然来了一句: “你以为只有你亲自喊口令训练才能拿第一?你以为别人的能力都不如你?自以为是。” “你说什么?”江轶拔高了音调,而后默默攥紧了拳头。 贺天圻看见江轶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然后立马道歉: “不是,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江轶已经不想听他解释,直接扭头就走。 贺天圻突然后悔了起来,因为他看见江轶扭头的时候,最后一刻印在他眼眸里的情绪,有震惊,有生气,更多的还有别的什么。 他反应过来了,那是委屈和伤心。 贺天圻的心一下子被刺痛了,他突然很想扇自己一巴掌。 习惯了高傲的江轶是不会把这些难过说出来的,他排解难过的唯一办法就是冷处理,然后默默消化。 除非贺天圻主动找他道歉,要不然敏感如他,他只会一遍一遍把别人伤了他的那些时候拿出来反复咀嚼。 —————— 今天来不及了,先更两千字 听说好像可以补字数,所以分成了两章,试试看看 明日若补上了以后就合并成一章 第133章 机会 接下来贺天圻好几次都想再找江轶说话,可江轶无论如何都不理他了。 这可把贺天圻愁坏了。 他愁的不是江轶不理他,而是江轶现在明明有了休息的机会,但就是不休息。 自从他说完江轶自以为是以后,江轶干脆把队伍集中起来,也不分组了,改为全班整体训练,全听他一个人喊口令。 之前贺天圻提出的什么由小组长来喊口令的想法,现在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贺天圻简直懊悔不已,他现在可以说是完全弄巧成拙了。 他本来是想着让别人来分担一下江轶的辛苦,结果现在因为自己说话不中听,江轶反而更辛苦了。 江轶能感觉到,不管自己在干什么,贺天圻都使劲往自己这边瞅,拼了命地给自己递眼神,想让自己看他。 可江轶就是不看,依然还在若无其事地继续喊口令训练。 好,贺天圻说他自以为是是,他还非要拿个第一回来给这个王八蛋瞧瞧,让他瞧瞧自己是不是真的自以为是! 魏总站在远处的高台上,手里端着一杯浓茶,茶杯是个双层玻璃保温杯,是上次买了一件方便面的时候赠送的。 他看着操场上,眼神里一片祥和。 江轶正带着班级队伍,操练得秩序井然。 他抿了一口热茶,自言自语地感叹道: “江轶同学现在的变化真大,都懂得为班级集体做贡献了。” “看来贺天圻这个新同桌的作用不小。”贺天圻来之前,江轶可完全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啊。 “人果然是社会动物,哪有人天生就是性格孤僻,不喜欢与别人交流感情的呢。” 听说江轶还主动要求和贺天圻搬到一块住,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啊。当初还是他同意让贺天圻当江轶同桌的呢。魏总心里这么想着。 他不由为自己当初这个正确决定而感到欣慰。 树影幢幢,微风阵阵,杨教官躺在折叠椅上,两脚搭在一个行军凳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用帽子盖住脸,闭眼打盹,好不惬心快意。 “你挺悠闲啊。”一人在他身边席地而坐。 杨教官闻声把自己脸上的帽子拿了下来,偏头向地上的人看过去。 原来是小杨教官。 由于他俩都姓杨,而且杨振鹏年纪比较大,所以人家叫他俩分别为“大杨”和“小杨”。 “你怎么过来了,你让你们班休息了?”杨教官问。 “你什么意思,只允许你休息,不允许我休息?就算你是总教官,也不能这么压榨手底下的人。”小杨教官开玩笑说。 他们虽然现在看似是上下级的关系,实际上在部队里都是平级。 “我跟你不一样,”杨教官朝远处抬了抬头,“看见了吗,我有兵。” 远处,江轶正背手而立,时而吹哨,时而喊口令,时而指点队伍中哪些人的动作不够标准。 身形挺拔,意气风发,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杨教官对江轶很是看好。 小杨教官朝他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颇为惋惜地说: “我就没你那么好福气了,能有这么出色的学生帮你训练。” 杨教官得意地笑了笑。 “不过,咱们是来出任务的,这本来应该是咱们的工作,回去上级知道了,你不怕受罚?” 杨教官坦然道:“要给年轻人成长和表现的机会,再说了,如果你们不说,上级会知道?” 小杨教官狡黠起来:“那我们可不能白帮你啊,必须得请吃饭。” 杨教官十分豪爽:“请!但要是你们谁给我说漏了,那还得再请回来,得请三回!” “放心,我们这群人都抠得要死,生怕再请回来,到时候就算首长拿皮鞭子抽,我们都不往出说!”小杨教官哈哈笑道。 “哎,听说你俩还打了个赌,说是要是检阅的时候没能拿第一就任你处置?”小杨教官好奇询问。 “嗯,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你怎么知道的?”杨教官奇怪地看向小杨教官。 “何洪亮跟我说的呀。”何洪亮也是此次任务中的一个教官。 “这家伙嘴真快,啥事儿就不能让他知道,要不出不了一天,连里的人就都知道了。” 杨教官此时对何洪亮恨得牙痒痒。因为他俩这次出任务住得是同一个宿舍,半夜闲来无事他就跟何洪亮随便唠了两句,没想到第二天他何洪亮就把内情跟所有人都说了。 “你真的跟你们班那学生打赌了?你就这么相信他?” “万一他没拿第一,丢人的还不是你,而且就算他说了没拿第一任你处置,但是他一个学生你能怎么处置他啊,你这不是亏本买卖吗?” 小杨教官帮杨教官分析道。 “亏本买卖?”杨教官坐直身体,拍了拍大腿,又举了举果汁,反问道: “这叫亏本买卖?你看看你整天累死累活地喊口令,你管我这叫亏本买卖?你是眼红我!” “话虽然是这么说,表面上虽然看着像是你撒手不管,但你花的精力可一点也不比平常亲自带队训练少。” “万一他不知轻重,把这群细皮嫩肉的学生训出个好歹来,你不仅落个“偷闲”的罪名,最后还不是得你来担责任,值得吗?” “什么值不值,”杨教官看着远处江轶的身影, “反正,这小子的性格我挺喜欢的,有个性,有拼劲,有胆量,我就是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见状,小杨教官知道自己劝不住,也不再说什么了。 不得不说,人只要一赌起气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自从跟贺天圻闹完不愉快以后,江轶就一头扎进训练里面,就跟五感尽失了似的,完全看不见听不见感受不见别的任何东西,包括同学们的埋怨。 训练结束了以后,班里同学一个个跟虚脱了一样,口中也怨声载道。 他们是觉得江轶下午训练的时间比上午长,没有上午那么轻松了。 其实江轶为了减轻他们的辛苦,已经让他们在阴凉地训练了,所以他们其实没怎么被晒着,就是四肢有点疲累。 但他们心里还是把江轶骂了八百个来回。 因为任何事都不能有对比,有对比就会有差异,有差异就会有愤懑。 ———— 今天还有,还没更完呢 第133章 机会 接下来贺天圻好几次都想再找江轶说话,可江轶无论如何都不理他了。 这可把贺天圻愁坏了。 他愁的不是江轶不理他,而是江轶现在明明有了休息的机会,但就是不休息。 自从他说完江轶自以为是以后,江轶干脆把队伍集中起来,也不分组了,改为全班整体训练,全听他一个人喊口令。 之前贺天圻提出的什么由小组长来喊口令的想法,现在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贺天圻简直懊悔不已,他现在可以说是完全弄巧成拙了。 他本来是想着让别人来分担一下江轶的辛苦,结果现在因为自己说话不中听,江轶反而更辛苦了。 江轶能感觉到,不管自己在干什么,贺天圻都使劲往自己这边瞅,拼了命地给自己递眼神,想让自己看他。 可江轶就是不看,依然还在若无其事地继续喊口令训练。 好,贺天圻说他自以为是是,他还非要拿个第一回来给这个王八蛋瞧瞧,让他瞧瞧自己是不是真的自以为是! 魏总站在远处的高台上,手里端着一杯浓茶,茶杯是个双层玻璃保温杯,是上次买了一件方便面的时候赠送的。 他看着操场上,眼神里一片祥和。 江轶正带着班级队伍,操练得秩序井然。 他抿了一口热茶,自言自语地感叹道: “江轶同学现在的变化真大,都懂得为班级集体做贡献了。” “看来贺天圻这个新同桌的作用不小。”贺天圻来之前,江轶可完全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啊。 “人果然是社会动物,哪有人天生就是性格孤僻,不喜欢与别人交流感情的呢。” 听说江轶还主动要求和贺天圻搬到一块住,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啊。当初还是他同意让贺天圻当江轶同桌的呢。魏总心里这么想着。 他不由为自己当初这个正确决定而感到欣慰。 树影幢幢,微风阵阵,杨教官躺在折叠椅上,两脚搭在一个行军凳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用帽子盖住脸,闭眼打盹,好不惬心快意。 “你挺悠闲啊。”一人在他身边席地而坐。 杨教官闻声把自己脸上的帽子拿了下来,偏头向地上的人看过去。 原来是小杨教官。 由于他俩都姓杨,而且杨振鹏年纪比较大,所以人家叫他俩分别为“大杨”和“小杨”。 “你怎么过来了,你让你们班休息了?”杨教官问。 “你什么意思,只允许你休息,不允许我休息?就算你是总教官,也不能这么压榨手底下的人。”小杨教官开玩笑说。 他们虽然现在看似是上下级的关系,实际上在部队里都是平级。 “我跟你不一样,”杨教官朝远处抬了抬头,“看见了吗,我有兵。” 远处,江轶正背手而立,时而吹哨,时而喊口令,时而指点队伍中哪些人的动作不够标准。 身形挺拔,意气风发,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杨教官对江轶很是看好。 小杨教官朝他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颇为惋惜地说: “我就没你那么好福气了,能有这么出色的学生帮你训练。” 杨教官得意地笑了笑。 “不过,咱们是来出任务的,这本来应该是咱们的工作,回去上级知道了,你不怕受罚?” 杨教官坦然道:“要给年轻人成长和表现的机会,再说了,如果你们不说,上级会知道?” 小杨教官狡黠起来:“那我们可不能白帮你啊,必须得请吃饭。” 杨教官十分豪爽:“请!但要是你们谁给我说漏了,那还得再请回来,得请三回!” “放心,我们这群人都抠得要死,生怕再请回来,到时候就算首长拿皮鞭子抽,我们都不往出说!”小杨教官哈哈笑道。 “哎,听说你俩还打了个赌,说是要是检阅的时候没能拿第一就任你处置?”小杨教官好奇询问。 “嗯,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你怎么知道的?”杨教官奇怪地看向小杨教官。 “何洪亮跟我说的呀。”何洪亮也是此次任务中的一个教官。 “这家伙嘴真快,啥事儿就不能让他知道,要不出不了一天,连里的人就都知道了。” 杨教官此时对何洪亮恨得牙痒痒。因为他俩这次出任务住得是同一个宿舍,半夜闲来无事他就跟何洪亮随便唠了两句,没想到第二天他何洪亮就把内情跟所有人都说了。 “你真的跟你们班那学生打赌了?你就这么相信他?” “万一他没拿第一,丢人的还不是你,而且就算他说了没拿第一任你处置,但是他一个学生你能怎么处置他啊,你这不是亏本买卖吗?” 小杨教官帮杨教官分析道。 “亏本买卖?”杨教官坐直身体,拍了拍大腿,又举了举果汁,反问道: “这叫亏本买卖?你看看你整天累死累活地喊口令,你管我这叫亏本买卖?你是眼红我!” “话虽然是这么说,表面上虽然看着像是你撒手不管,但你花的精力可一点也不比平常亲自带队训练少。” “万一他不知轻重,把这群细皮嫩肉的学生训出个好歹来,你不仅落个“偷闲”的罪名,最后还不是得你来担责任,值得吗?” “什么值不值,”杨教官看着远处江轶的身影, “反正,这小子的性格我挺喜欢的,有个性,有拼劲,有胆量,我就是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见状,小杨教官知道自己劝不住,也不再说什么了。 不得不说,人只要一赌起气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自从跟贺天圻闹完不愉快以后,江轶就一头扎进训练里面,就跟五感尽失了似的,完全看不见听不见感受不见别的任何东西,包括同学们的埋怨。 训练结束了以后,班里同学一个个跟虚脱了一样,口中也怨声载道。 他们是觉得江轶下午训练的时间比上午长,没有上午那么轻松了。 其实江轶为了减轻他们的辛苦,已经让他们在阴凉地训练了,所以他们其实没怎么被晒着,就是四肢有点疲累。 但他们心里还是把江轶骂了八百个来回。 因为任何事都不能有对比,有对比就会有差异,有差异就会有愤懑。 ———— 今天还有,还没更完呢 第134章 处理刺儿头 江轶的嗓子比上午更哑了,他回身清了清嗓子才朝队伍说: “抱歉啊大家,今天下午练得有些狠了。” 刚说完这一句,江轶嗓子都快没声了,于是他只好重新清了清嗓,才回过头来继续说话。 瞧见江轶为了跟他赌气而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贺天圻紧皱着眉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江轶继续说: “但是我们这次的目标是全校第一,大家辛苦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会尽量调整训练方案,让大家有更多的时间休息,我也希望大家能配合我。” 不少人都把江轶的辛苦看在眼里,但也有不少人因为江轶下午训练的时间比上午长而产生不满。 于是就有刺儿头跳出来,没好气的把上衣扯下来摔到地上,气势汹汹道: “什么为了全校第一?我看你就是为了个人出风头!” “所有班级里都是教官带队训练,只有咱们班是你一个学生带队,要是最后赢了名次,最露脸的还不是你吗,别说得那么好听了!” “但是你凭什么要让我们来陪着你练,让我们全班同学都为你的个人私欲买单!” 此人说得义愤填膺,一副帮大家揭露江轶可恶真面目的样子。 面对这种状况,江轶十分冷静,因为这种情况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可是还没等他说话,陆泽鸣就抢在他前面说了: “哎,我说你这个人有没有集体荣誉感?全校第一怎么能是江轶一个人露脸呢,是咱们全班的第一,是咱们全班的露脸好不好?” “再说,你是训练得很累,可江轶也没闲着啊,他比你更累好不好,你以为当官容易吗,让你训练你都不一定训练得比他好。” “人家杨教官为什么让江轶来训练我们啊,就是因为杨教官信任他,你算哪根葱啊,不服气回家去,在这里叫什么嚣,还想煽动全班人跟你一块孤立江轶,你当大家都傻吗!” “你什么意思,班里谁不知道你和江轶关系最好!” 那人说着就要往陆泽鸣跟前冲,陆泽鸣也毫无畏惧地迎了过去,眼看着两人就要扭打起来,所幸最后被周围人拦下了。 江轶可是他陆泽鸣的好兄弟,谁要敢说他,他陆泽鸣第一个不让! 看着刚刚还叫苦叫累、差点“奄奄一息”的陆泽鸣,此刻就跟“诈尸”了一般打满血条,为自己撑腰,江轶心里很是感激。 但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队伍的骚乱,并不阻止,就像是一个看客一般,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现在长官的身份,冷静到出奇。 等到所有人都冷静下来,他们才意识到江轶的反应有些不对,于是也说不清是受什么驱使,都自觉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看到他们都安静了,江轶才说:“这下能好好说话了。” “我知道有些人根本不想拿第一,心里想着这关我什么事,只要能把这次军训不受苦不受累地糊弄过去就行了。” “跟你们说实话,军训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当你们的长官,亲自带队训练你们,揽这摊子事儿压根就不符合我江轶的性格。”说到这里,江轶哂笑一声,那神情看起来嚣张不已。 “谁不想清闲。”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就算没有我带你们,也有别人,他也会告诉你们,‘我们这次的目标是全校第一,希望大家能拼尽全力’!” 江轶边说还边演绎了一把别人说这句话时慷慨激昂的语气,而后面对全班同学微笑起来,那样子就跟闹着玩似的,莫名令人毛骨悚然。 几秒后,江轶指着别的班级: “问问操场上的这些班,哪一个班敢说他们不想得第一?” “有些人对待第一的态度,难道就非得是不屑的,然后才能显示出自己的优越感吗?” “别傻了,这是幼稚,这是虚伪,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这个道理我以前也不明白。” 他顿了顿,继续说:“但我现在明白了,人不管做什么事儿,都得有目标,都得搞清楚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我可以承认,答应杨教官来训练你们我就是有私心,可那又怎么了,最起码我的私心是和班级集体荣誉是一致的,二者并不冲突。” “我是在为我的私心买单,同时,我也愿意为班级集体荣誉努力,所以你们呢?你们那些没有私心的人,愿意为班级共同荣誉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吗?” 刚才的刺儿头被江轶这一番话臊得没话说了,陆泽鸣心里也暗叹佩服,心想江轶你小子,口才可以啊,以前总以为你是不爱说话,没想到是一鸣惊人啊! “放在平时,可能有人会说你们是几班的谁谁谁,但是军训这几天,你们只要走出去,脑袋上不会主动显示你们的名字,而只会显示“七班”两个大字!”江轶的声音很是铿锵有力。 “不想训练可以理解,嫌累也可以理解,这都是人之常情,但理解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放肆!”他的口气突然严厉了起来。 江轶盯着刚才那个刺儿头:“如果今天换做是别的教官,你还敢这么跟他们叫板吗?你不过是看我一个学生当教官,奈不了你何罢了。” “但是,我话给你放在这里,你就算再苦再累也得给我忍着!哦对,不是给我,而是给全班。” 而后江轶突然换了一个口吻: “算了,你就当为我忍着,谁让我现在是你教官呢?”说完他还轻松地笑了笑,把那个刺儿头气得脸都黑了。 “你只要在这个班里一天,就别想着给那些真正有斗志、真心想拿第一的同学拖后腿!” 江轶的话掷地有声,也使好多同学都振聋发聩,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集体,不管多苦多累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共同的集体荣誉。 这下,班里同学都鸦雀无声了。 远处小杨教官像看热闹一般看着江轶这边的情况,终于没忍住感叹道: “老杨,你选的这个同学,有点东西。” 杨教官更得意了,十分愉快地喝了口果汁:“不然你以为呢,我看人的眼光可是出了名的准。” —————— 今天我应该还能更一章? 应该?应该……(心虚) 第134章 处理刺儿头 江轶的嗓子比上午更哑了,他回身清了清嗓子才朝队伍说: “抱歉啊大家,今天下午练得有些狠了。” 刚说完这一句,江轶嗓子都快没声了,于是他只好重新清了清嗓,才回过头来继续说话。 瞧见江轶为了跟他赌气而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贺天圻紧皱着眉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江轶继续说: “但是我们这次的目标是全校第一,大家辛苦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会尽量调整训练方案,让大家有更多的时间休息,我也希望大家能配合我。” 不少人都把江轶的辛苦看在眼里,但也有不少人因为江轶下午训练的时间比上午长而产生不满。 于是就有刺儿头跳出来,没好气的把上衣扯下来摔到地上,气势汹汹道: “什么为了全校第一?我看你就是为了个人出风头!” “所有班级里都是教官带队训练,只有咱们班是你一个学生带队,要是最后赢了名次,最露脸的还不是你吗,别说得那么好听了!” “但是你凭什么要让我们来陪着你练,让我们全班同学都为你的个人私欲买单!” 此人说得义愤填膺,一副帮大家揭露江轶可恶真面目的样子。 面对这种状况,江轶十分冷静,因为这种情况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可是还没等他说话,陆泽鸣就抢在他前面说了: “哎,我说你这个人有没有集体荣誉感?全校第一怎么能是江轶一个人露脸呢,是咱们全班的第一,是咱们全班的露脸好不好?” “再说,你是训练得很累,可江轶也没闲着啊,他比你更累好不好,你以为当官容易吗,让你训练你都不一定训练得比他好。” “人家杨教官为什么让江轶来训练我们啊,就是因为杨教官信任他,你算哪根葱啊,不服气回家去,在这里叫什么嚣,还想煽动全班人跟你一块孤立江轶,你当大家都傻吗!” “你什么意思,班里谁不知道你和江轶关系最好!” 那人说着就要往陆泽鸣跟前冲,陆泽鸣也毫无畏惧地迎了过去,眼看着两人就要扭打起来,所幸最后被周围人拦下了。 江轶可是他陆泽鸣的好兄弟,谁要敢说他,他陆泽鸣第一个不让! 看着刚刚还叫苦叫累、差点“奄奄一息”的陆泽鸣,此刻就跟“诈尸”了一般打满血条,为自己撑腰,江轶心里很是感激。 但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队伍的骚乱,并不阻止,就像是一个看客一般,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现在长官的身份,冷静到出奇。 等到所有人都冷静下来,他们才意识到江轶的反应有些不对,于是也说不清是受什么驱使,都自觉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看到他们都安静了,江轶才说:“这下能好好说话了。” “我知道有些人根本不想拿第一,心里想着这关我什么事,只要能把这次军训不受苦不受累地糊弄过去就行了。” “跟你们说实话,军训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当你们的长官,亲自带队训练你们,揽这摊子事儿压根就不符合我江轶的性格。”说到这里,江轶哂笑一声,那神情看起来嚣张不已。 “谁不想清闲。”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就算没有我带你们,也有别人,他也会告诉你们,‘我们这次的目标是全校第一,希望大家能拼尽全力’!” 江轶边说还边演绎了一把别人说这句话时慷慨激昂的语气,而后面对全班同学微笑起来,那样子就跟闹着玩似的,莫名令人毛骨悚然。 几秒后,江轶指着别的班级: “问问操场上的这些班,哪一个班敢说他们不想得第一?” “有些人对待第一的态度,难道就非得是不屑的,然后才能显示出自己的优越感吗?” “别傻了,这是幼稚,这是虚伪,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这个道理我以前也不明白。” 他顿了顿,继续说:“但我现在明白了,人不管做什么事儿,都得有目标,都得搞清楚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我可以承认,答应杨教官来训练你们我就是有私心,可那又怎么了,最起码我的私心是和班级集体荣誉是一致的,二者并不冲突。” “我是在为我的私心买单,同时,我也愿意为班级集体荣誉努力,所以你们呢?你们那些没有私心的人,愿意为班级共同荣誉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吗?” 刚才的刺儿头被江轶这一番话臊得没话说了,陆泽鸣心里也暗叹佩服,心想江轶你小子,口才可以啊,以前总以为你是不爱说话,没想到是一鸣惊人啊! “放在平时,可能有人会说你们是几班的谁谁谁,但是军训这几天,你们只要走出去,脑袋上不会主动显示你们的名字,而只会显示“七班”两个大字!”江轶的声音很是铿锵有力。 “不想训练可以理解,嫌累也可以理解,这都是人之常情,但理解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放肆!”他的口气突然严厉了起来。 江轶盯着刚才那个刺儿头:“如果今天换做是别的教官,你还敢这么跟他们叫板吗?你不过是看我一个学生当教官,奈不了你何罢了。” “但是,我话给你放在这里,你就算再苦再累也得给我忍着!哦对,不是给我,而是给全班。” 而后江轶突然换了一个口吻: “算了,你就当为我忍着,谁让我现在是你教官呢?”说完他还轻松地笑了笑,把那个刺儿头气得脸都黑了。 “你只要在这个班里一天,就别想着给那些真正有斗志、真心想拿第一的同学拖后腿!” 江轶的话掷地有声,也使好多同学都振聋发聩,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集体,不管多苦多累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共同的集体荣誉。 这下,班里同学都鸦雀无声了。 远处小杨教官像看热闹一般看着江轶这边的情况,终于没忍住感叹道: “老杨,你选的这个同学,有点东西。” 杨教官更得意了,十分愉快地喝了口果汁:“不然你以为呢,我看人的眼光可是出了名的准。” —————— 今天我应该还能更一章? 应该?应该……(心虚) 第135章 误会了 江轶解决了队伍中不服气的人,然后解散了队伍。 就这样,他带队训练的第一天,伴着结尾这段小插曲,并不算圆满地结束了。 队伍一解散,陆泽鸣就朝江轶走了过来,一把勾住了江轶的肩膀。 只要训练结束,他俩就恢复了好兄弟的相处模式,江轶就是再想端长官的架子,也不可能端得起来了。 “怎么样,我刚才那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是不是把你们都唬住了?”江轶说。 “诶(éi)怎么能叫冠冕堂皇呢,你说的就是大实话嘛,而且还是非常有道理的大实话。应该说,你装了一手好逼!”说着陆泽鸣朝江轶竖了一个大拇指。 “我跟你保证,他们现在心里肯定都反复回味你说的那些话呢,心说我怎么说不出这么些话来。” 陆泽鸣的话把江轶哄高兴了,江轶不由笑了笑:“别贫了,跟你说正事儿。” “什么正事儿?” “你这帽子里面不是有一个纸片吗,你帮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咱们班每个人都弄一个。” “你是想让所有人的帽子看起来都更整齐更好看一些?” 江轶点了点头,笑着说:“可不吗。有了那个纸片,整个人都显得有气质多了呢。” “去,”陆泽鸣推了他一把,“你这家伙变相损我平时气质不好呢。” “这事儿简单,我找点硬纸片,然后趁明天的训练间隙,我集中教他们剪出来就行了。” “谢了啊。” “跟我还客气。”陆泽鸣稍微有点不满,但他也习惯了,不管多少年,江轶都是这样没改变,就好像只要别人一愿意帮他,就跟他欠了别人多大人情似的。 贺天圻远远跟在江轶身后。 他本来跟江轶吵了架心情就不好,现在看着陆泽鸣不仅抢了自己在江轶身边的位置,还跟江轶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心里那滋味儿,别提了。 本来他以为就陆泽鸣一个也就算了,结果不一会儿,江轶又跟一个女生有说有笑了起来,而且还是江轶主动走过去跟那个女生说话的! 这个女生不是别人,正是江轶上午亲手帮人家卷袖管的那个女生! 过了一会儿,女生把迷彩服上衣脱了下来,递给了江轶,江轶手里拿着那件衣服,脸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贺天圻觉得江轶那平时想看都看不到的笑容,此时看起来却甚是扎眼! 江轶竟然帮女生拿衣服!竟然还那么高兴! 这才几天的工夫,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难道是自己这张脸,或是胸腹肌的魅力还不够足吗! 看到这里,贺天圻闷闷不乐地调转了方向,出了学校,不再跟在江轶身后了。 跟什么跟,再跟他也不会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只会让自己生气! 江轶跟女生说完了话,成功要到了女生的衣服,他很开心。 他回头想找贺天圻的身影,却恰好发现贺天圻双手插兜,独自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干什么去了? 不和他一块吃晚饭了吗? 平时不都一起的吗? 真小气,吵个架就开始躲着不见。 “你看什么呢?”陆泽鸣见江轶回头看什么,也朝江轶看的方向看了过去。 “没什么。”江轶把目光收了回来,“走,我请你吃鸡腿。” 呵,不跟我吃饭,有的是人跟我一起吃。 “怎么这么好心?” “算是感谢你帮我忙。” “啧啧啧,江轶,你是真能跟我客气啊。行,你要客气就客气,就请我吃个鸡腿?”陆泽鸣忍不住拔高了音量,像是在控诉江轶的抠搜。 “有的吃就不错了,知足。”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朝学校食堂走了过去。 …… 宿舍门被推开,江轶抬头朝门口看过去。 “哟,回来了。” 这话说出来以后江轶才反应过来似乎有哪里不对,好像和某些电视剧中已婚妇女对成日夜不归宿的丈夫说的那句“你还知道回来啊”有异曲同工之妙。 江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反正他就是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毕竟一下午都没搭理贺天圻了。 谁想到贺天圻竟淡淡地扫了一眼江轶放在床上的那件迷彩服,没接话。 这要放在平常,哪里用江轶主动跟他说话,贺天圻早就过来找江轶了,江轶不理他他还要继续往上凑呢。 江轶瞧着他站在原地闷闷地不说话,心里顿时来了气。 行啊,贺天圻,你有种,给你台阶了都不下是,明明你先惹我的,到头来还给我摆脸色? 江轶觉得他不能和这样拉着个脸的贺天圻共处一室,他心里不舒服,于是便起身往外走。 路过贺天圻的时候,贺天圻拉住了他的手腕。 “你去哪?” 江轶说气话:“我去哪你管得着吗?” 贺天圻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刚才之所以没接江轶的话,是因为生江轶的气。 江轶跟别的小女生有说有笑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把人家的衣服都拿回来了,竟然还就那么不避人地放在自己床上! 难不成江轶真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他本来因为跟江轶闹了别扭心里就不舒坦,现在一想到这个心里更不舒坦了。 “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女生?” “我找哪个女生?”江轶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贺天圻说这话很是莫名其妙。 “你还说不是去找人家,如果不是为了创造下次见面的机会,你至于把人家的衣服都拿回来吗?”贺天圻又气又凶地揣测道,那样子活像一个怨妇。 “你神经病啊!”江轶骂了这么一句。 他甩开贺天圻的手臂,走到床前拿起那件小女生的迷彩服:“她袖子太长了,我只是拿回来帮她改改好吗,因为就算卷上去了袖口还是很松,只要踢正步时间长了袖管就会掉下来,影响仪容仪表!” “那你还不是为了她着想,她是你什么人啊,你凭什么对她这么好?”贺天圻还在继续无理取闹。 江轶扫了一眼贺天圻那高吊起颇显滑稽的裤脚,强压下心中的怒气,第一次花时间花耐心地跟人解释道: “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帮人家改衣服吗?” 虽然这一句听起来带着怒气,并不怎么像解释,但要不是贺天圻,江轶平时连这么一句都不会多说的,别人要是不理解,直接啥话也懒得说,直接走人。 所以他这一句的含金量跟别人正常解释的含金量已经差不多了。 贺天圻终于意识到了点什么:“什么意思,什么为了我?” “你看看你那裤子,短得跟个傻逼似的,我要不找点布料来给你补上,到时候检阅的时候让主席台上的领导观看,那不是出彩,而是出丑!”江轶没好气地说。 贺天圻顿时喜笑颜开,朝江轶凑了过去: “所以那个小女生的袖子长,我的裤子短,你把她袖子长出来的部分裁下来,补到我的裤子上是?” 江轶一把把他的大脸推开,阴阳道: “不是,我就是像某人说的那样,为了创造下次见面的机会,才故意把人家衣服拿回来的。” 贺天圻重新开始没皮没脸:“什么下次见面,你们要是想见天天都能见,哪里用创造什么机会啊。” 江轶心说,你踏马还知道你这个逻辑上明显的漏洞? 你就是一气起来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王八蛋! —————— 我怎么感觉江轶说王八蛋的时候好娇?(摸下巴) 第135章 误会了 江轶解决了队伍中不服气的人,然后解散了队伍。 就这样,他带队训练的第一天,伴着结尾这段小插曲,并不算圆满地结束了。 队伍一解散,陆泽鸣就朝江轶走了过来,一把勾住了江轶的肩膀。 只要训练结束,他俩就恢复了好兄弟的相处模式,江轶就是再想端长官的架子,也不可能端得起来了。 “怎么样,我刚才那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是不是把你们都唬住了?”江轶说。 “诶(éi)怎么能叫冠冕堂皇呢,你说的就是大实话嘛,而且还是非常有道理的大实话。应该说,你装了一手好逼!”说着陆泽鸣朝江轶竖了一个大拇指。 “我跟你保证,他们现在心里肯定都反复回味你说的那些话呢,心说我怎么说不出这么些话来。” 陆泽鸣的话把江轶哄高兴了,江轶不由笑了笑:“别贫了,跟你说正事儿。” “什么正事儿?” “你这帽子里面不是有一个纸片吗,你帮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咱们班每个人都弄一个。” “你是想让所有人的帽子看起来都更整齐更好看一些?” 江轶点了点头,笑着说:“可不吗。有了那个纸片,整个人都显得有气质多了呢。” “去,”陆泽鸣推了他一把,“你这家伙变相损我平时气质不好呢。” “这事儿简单,我找点硬纸片,然后趁明天的训练间隙,我集中教他们剪出来就行了。” “谢了啊。” “跟我还客气。”陆泽鸣稍微有点不满,但他也习惯了,不管多少年,江轶都是这样没改变,就好像只要别人一愿意帮他,就跟他欠了别人多大人情似的。 贺天圻远远跟在江轶身后。 他本来跟江轶吵了架心情就不好,现在看着陆泽鸣不仅抢了自己在江轶身边的位置,还跟江轶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心里那滋味儿,别提了。 本来他以为就陆泽鸣一个也就算了,结果不一会儿,江轶又跟一个女生有说有笑了起来,而且还是江轶主动走过去跟那个女生说话的! 这个女生不是别人,正是江轶上午亲手帮人家卷袖管的那个女生! 过了一会儿,女生把迷彩服上衣脱了下来,递给了江轶,江轶手里拿着那件衣服,脸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贺天圻觉得江轶那平时想看都看不到的笑容,此时看起来却甚是扎眼! 江轶竟然帮女生拿衣服!竟然还那么高兴! 这才几天的工夫,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难道是自己这张脸,或是胸腹肌的魅力还不够足吗! 看到这里,贺天圻闷闷不乐地调转了方向,出了学校,不再跟在江轶身后了。 跟什么跟,再跟他也不会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只会让自己生气! 江轶跟女生说完了话,成功要到了女生的衣服,他很开心。 他回头想找贺天圻的身影,却恰好发现贺天圻双手插兜,独自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干什么去了? 不和他一块吃晚饭了吗? 平时不都一起的吗? 真小气,吵个架就开始躲着不见。 “你看什么呢?”陆泽鸣见江轶回头看什么,也朝江轶看的方向看了过去。 “没什么。”江轶把目光收了回来,“走,我请你吃鸡腿。” 呵,不跟我吃饭,有的是人跟我一起吃。 “怎么这么好心?” “算是感谢你帮我忙。” “啧啧啧,江轶,你是真能跟我客气啊。行,你要客气就客气,就请我吃个鸡腿?”陆泽鸣忍不住拔高了音量,像是在控诉江轶的抠搜。 “有的吃就不错了,知足。”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朝学校食堂走了过去。 …… 宿舍门被推开,江轶抬头朝门口看过去。 “哟,回来了。” 这话说出来以后江轶才反应过来似乎有哪里不对,好像和某些电视剧中已婚妇女对成日夜不归宿的丈夫说的那句“你还知道回来啊”有异曲同工之妙。 江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反正他就是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毕竟一下午都没搭理贺天圻了。 谁想到贺天圻竟淡淡地扫了一眼江轶放在床上的那件迷彩服,没接话。 这要放在平常,哪里用江轶主动跟他说话,贺天圻早就过来找江轶了,江轶不理他他还要继续往上凑呢。 江轶瞧着他站在原地闷闷地不说话,心里顿时来了气。 行啊,贺天圻,你有种,给你台阶了都不下是,明明你先惹我的,到头来还给我摆脸色? 江轶觉得他不能和这样拉着个脸的贺天圻共处一室,他心里不舒服,于是便起身往外走。 路过贺天圻的时候,贺天圻拉住了他的手腕。 “你去哪?” 江轶说气话:“我去哪你管得着吗?” 贺天圻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刚才之所以没接江轶的话,是因为生江轶的气。 江轶跟别的小女生有说有笑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把人家的衣服都拿回来了,竟然还就那么不避人地放在自己床上! 难不成江轶真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他本来因为跟江轶闹了别扭心里就不舒坦,现在一想到这个心里更不舒坦了。 “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女生?” “我找哪个女生?”江轶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贺天圻说这话很是莫名其妙。 “你还说不是去找人家,如果不是为了创造下次见面的机会,你至于把人家的衣服都拿回来吗?”贺天圻又气又凶地揣测道,那样子活像一个怨妇。 “你神经病啊!”江轶骂了这么一句。 他甩开贺天圻的手臂,走到床前拿起那件小女生的迷彩服:“她袖子太长了,我只是拿回来帮她改改好吗,因为就算卷上去了袖口还是很松,只要踢正步时间长了袖管就会掉下来,影响仪容仪表!” “那你还不是为了她着想,她是你什么人啊,你凭什么对她这么好?”贺天圻还在继续无理取闹。 江轶扫了一眼贺天圻那高吊起颇显滑稽的裤脚,强压下心中的怒气,第一次花时间花耐心地跟人解释道: “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帮人家改衣服吗?” 虽然这一句听起来带着怒气,并不怎么像解释,但要不是贺天圻,江轶平时连这么一句都不会多说的,别人要是不理解,直接啥话也懒得说,直接走人。 所以他这一句的含金量跟别人正常解释的含金量已经差不多了。 贺天圻终于意识到了点什么:“什么意思,什么为了我?” “你看看你那裤子,短得跟个傻逼似的,我要不找点布料来给你补上,到时候检阅的时候让主席台上的领导观看,那不是出彩,而是出丑!”江轶没好气地说。 贺天圻顿时喜笑颜开,朝江轶凑了过去: “所以那个小女生的袖子长,我的裤子短,你把她袖子长出来的部分裁下来,补到我的裤子上是?” 江轶一把把他的大脸推开,阴阳道: “不是,我就是像某人说的那样,为了创造下次见面的机会,才故意把人家衣服拿回来的。” 贺天圻重新开始没皮没脸:“什么下次见面,你们要是想见天天都能见,哪里用创造什么机会啊。” 江轶心说,你踏马还知道你这个逻辑上明显的漏洞? 你就是一气起来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王八蛋! —————— 我怎么感觉江轶说王八蛋的时候好娇?(摸下巴) 第136章 你的感受对我很重要 江轶气得一屁股坐到床上,然后开始抱臂冥想,平心静气。 贺天圻凑过来:“你怎么不问问我军训完去哪了?” “不想知道,你去哪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 贺天圻嬉皮笑脸的:“还生气呢,我错了,我今天下午不该那么说你,但其实我是为你好的,就是说话没过脑子。” 贺天圻坐到江轶身边,挤了挤江轶的胳膊:“你就别生我的气了,行不行。” 江轶挪得离贺天圻远了一点,然后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贺天圻,你怎么能变脸这么快,你踏马是属变色龙的吗?” “你刚刚还语气那么强硬地质问我,现在怎么软得跟个绵羊似的,又来求我别生你气了?”江轶越说越生气。 贺天圻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只见贺天圻十分真诚,就差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错在两点。首先我不应该说你自以为是,虽然我本意是不想让你那么辛苦地喊口令;其次我错在我不该事情都没搞清楚就盲目地误会你,虽然我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才乱吃飞醋。” 江轶疑惑地看着贺天圻:“你这是在道歉?” 他怎么听着贺天圻这话有点不对呢,虽然一口一个我错了,但实际上话里话外都是在为自己开脱啊,还顺带着跟自己表明了一把他有多么关心自己。 一举三得,贺天圻这家伙的话术果然心机。 但江轶扫了贺天圻几眼,最终还是决定不再计较了。 谁让贺天圻这家伙瞪着一双深邃而又无辜的眼睛、静静等候发落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招人心疼呢。 江轶心想,看在颜值的份上,这一次饶了贺天圻。 见江轶似乎是消气了,贺天圻继续说:“你真不想知道我军训完出学校干嘛去了?” 江轶犹豫了一下:“你爱说不说。” 贺天圻轻轻用手碰了碰江轶早已被晒伤的脸颊,满眼心疼地说: “别再跟我赌气了,明天就让小组长喊口令,你一个人把嗓子都要喊破了。” 江轶下意识躲开,并嘴硬: “谁跟你赌气了,我是要训练队伍的整体性。” 贺天圻从自己提回来的塑料袋中掏出自己从药店开的药。 江轶见了:“什么东西?” “药。” “什么药?” “治晒伤的药膏。”贺天圻说着撕开药膏的外包装,“你去洗把脸,我给你上药。” 江轶“哦”了一声,然后朝洗手间走去。 原来贺天圻没有跟自己一起吃晚饭,是因为去药店给自己买药膏去了。 江轶的心情好了点,顿时觉得贺天圻这家伙也没那么王八蛋了。 贺天圻用棉签蘸了药膏轻轻往江轶脸上涂。 刚碰到江轶的皮肤,江轶就“嘶”了一声。 贺天圻立马撤开手,紧张地问:“疼?” “没事儿。”江轶说。他是觉得有点凉。 但是尽管他说没事儿,贺天圻还是说:“那我轻点儿。” 其实贺天圻已经够轻了,那棉签触碰在脸上的感觉就跟春夏时节的蒲公英毛毛扫在脸上似的,痒痒的。 江轶觉得贺天圻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太夸张了,但他看见贺天圻那么专注,他又不想打断他。 他不由心想,贺天圻喜欢他,应该是真的,至少现在这副对他满眼心疼的样子,应该是怎么装都装不出来的? 没错,他还在继续确认贺天圻对他的心意,尽管贺天圻早已明里暗里好多次跟他表白过。 就像有些人越是喜欢一件东西,就越是害怕得到它,其实不是害怕得到它,而是害怕得到它以后突然失去,那样还不如从未得到过。 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做出的决定,给出的回应,江轶总是要反复确认再确认,再三斟酌再斟酌。 所以不是不喜欢,而是太恐惧了。 不知道贺天圻是不是会以为自己像一个渣男一样吊着他,忽冷忽热,时近时疏。 但他还是自私地希望贺天圻不要这么想他,他只是比别人多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想什么呢。” 江轶回过神来,看着贺天圻:“没想什么。” 贺天圻不信,直盯着他看。 江轶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哎贺天圻,你觉得我现在这样丑吗?上半张脸白下半张脸黑,阴阳脸。” 贺天圻不假思索: “不丑,你为什么这么问?我还以为你不是那种特别在意美丑的人呢。” “怎么不在意?” 要不是因为贺天圻有这张好看的脸,他那么装逼江轶早就打他八回了。 “你这点黑算什么,听过美黑吗,人家还有专门花钱往黑晒的呢。”贺天圻一边给江轶上药一边说。 其实江轶倒不是有多么在意自己的肤色,就是再晒黑一点他也能接受。 他忽然就是很想知道贺天圻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他在意的是贺天圻是否觉得自己晒黑了就变丑了。 “贺天圻,这次军训,你过得开心吗?”江轶突然把贺天圻的手拿下来,认真地问。 “怎么了?”贺天圻看着他。 “军训之前,你不是说你很想参加军训吗,很想和大家认识交流,那今天一天下来,你感觉怎么样?” 江轶微微蹙着眉,用那双清澈好看的眼睛紧紧盯着贺天圻,像是要直接盯进贺天圻心里似的。 贺天圻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真的受不了江轶这样看着他。 因为那双眼睛只要近着看了,就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贺天圻好不容易才回了神,强压下那股心动,恢复了平常那种死皮赖脸的劲儿:“你这么在乎我的感受啊。” “你的感受对我很重要。” 贺天圻直接愣了。 以往他也不是没有跟江轶说过类似的话,江轶都是避而不答的,但这一次,江轶竟然回答得这么认真。 如果不是看到江轶的眼神,他都会以为江轶是在趁机撩拨他。尽管江轶什么都不用做光是坐在那里就已经足够让他心动了。 “贺天圻,我说认真的,我想知道你的感受,我希望你开心,这样我做的事情才有意义。” —————— 久等了,我终于又回来了(气喘吁吁) 第136章 你的感受对我很重要 江轶气得一屁股坐到床上,然后开始抱臂冥想,平心静气。 贺天圻凑过来:“你怎么不问问我军训完去哪了?” “不想知道,你去哪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 贺天圻嬉皮笑脸的:“还生气呢,我错了,我今天下午不该那么说你,但其实我是为你好的,就是说话没过脑子。” 贺天圻坐到江轶身边,挤了挤江轶的胳膊:“你就别生我的气了,行不行。” 江轶挪得离贺天圻远了一点,然后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贺天圻,你怎么能变脸这么快,你踏马是属变色龙的吗?” “你刚刚还语气那么强硬地质问我,现在怎么软得跟个绵羊似的,又来求我别生你气了?”江轶越说越生气。 贺天圻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只见贺天圻十分真诚,就差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错在两点。首先我不应该说你自以为是,虽然我本意是不想让你那么辛苦地喊口令;其次我错在我不该事情都没搞清楚就盲目地误会你,虽然我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才乱吃飞醋。” 江轶疑惑地看着贺天圻:“你这是在道歉?” 他怎么听着贺天圻这话有点不对呢,虽然一口一个我错了,但实际上话里话外都是在为自己开脱啊,还顺带着跟自己表明了一把他有多么关心自己。 一举三得,贺天圻这家伙的话术果然心机。 但江轶扫了贺天圻几眼,最终还是决定不再计较了。 谁让贺天圻这家伙瞪着一双深邃而又无辜的眼睛、静静等候发落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招人心疼呢。 江轶心想,看在颜值的份上,这一次饶了贺天圻。 见江轶似乎是消气了,贺天圻继续说:“你真不想知道我军训完出学校干嘛去了?” 江轶犹豫了一下:“你爱说不说。” 贺天圻轻轻用手碰了碰江轶早已被晒伤的脸颊,满眼心疼地说: “别再跟我赌气了,明天就让小组长喊口令,你一个人把嗓子都要喊破了。” 江轶下意识躲开,并嘴硬: “谁跟你赌气了,我是要训练队伍的整体性。” 贺天圻从自己提回来的塑料袋中掏出自己从药店开的药。 江轶见了:“什么东西?” “药。” “什么药?” “治晒伤的药膏。”贺天圻说着撕开药膏的外包装,“你去洗把脸,我给你上药。” 江轶“哦”了一声,然后朝洗手间走去。 原来贺天圻没有跟自己一起吃晚饭,是因为去药店给自己买药膏去了。 江轶的心情好了点,顿时觉得贺天圻这家伙也没那么王八蛋了。 贺天圻用棉签蘸了药膏轻轻往江轶脸上涂。 刚碰到江轶的皮肤,江轶就“嘶”了一声。 贺天圻立马撤开手,紧张地问:“疼?” “没事儿。”江轶说。他是觉得有点凉。 但是尽管他说没事儿,贺天圻还是说:“那我轻点儿。” 其实贺天圻已经够轻了,那棉签触碰在脸上的感觉就跟春夏时节的蒲公英毛毛扫在脸上似的,痒痒的。 江轶觉得贺天圻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太夸张了,但他看见贺天圻那么专注,他又不想打断他。 他不由心想,贺天圻喜欢他,应该是真的,至少现在这副对他满眼心疼的样子,应该是怎么装都装不出来的? 没错,他还在继续确认贺天圻对他的心意,尽管贺天圻早已明里暗里好多次跟他表白过。 就像有些人越是喜欢一件东西,就越是害怕得到它,其实不是害怕得到它,而是害怕得到它以后突然失去,那样还不如从未得到过。 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做出的决定,给出的回应,江轶总是要反复确认再确认,再三斟酌再斟酌。 所以不是不喜欢,而是太恐惧了。 不知道贺天圻是不是会以为自己像一个渣男一样吊着他,忽冷忽热,时近时疏。 但他还是自私地希望贺天圻不要这么想他,他只是比别人多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想什么呢。” 江轶回过神来,看着贺天圻:“没想什么。” 贺天圻不信,直盯着他看。 江轶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哎贺天圻,你觉得我现在这样丑吗?上半张脸白下半张脸黑,阴阳脸。” 贺天圻不假思索: “不丑,你为什么这么问?我还以为你不是那种特别在意美丑的人呢。” “怎么不在意?” 要不是因为贺天圻有这张好看的脸,他那么装逼江轶早就打他八回了。 “你这点黑算什么,听过美黑吗,人家还有专门花钱往黑晒的呢。”贺天圻一边给江轶上药一边说。 其实江轶倒不是有多么在意自己的肤色,就是再晒黑一点他也能接受。 他忽然就是很想知道贺天圻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他在意的是贺天圻是否觉得自己晒黑了就变丑了。 “贺天圻,这次军训,你过得开心吗?”江轶突然把贺天圻的手拿下来,认真地问。 “怎么了?”贺天圻看着他。 “军训之前,你不是说你很想参加军训吗,很想和大家认识交流,那今天一天下来,你感觉怎么样?” 江轶微微蹙着眉,用那双清澈好看的眼睛紧紧盯着贺天圻,像是要直接盯进贺天圻心里似的。 贺天圻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真的受不了江轶这样看着他。 因为那双眼睛只要近着看了,就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贺天圻好不容易才回了神,强压下那股心动,恢复了平常那种死皮赖脸的劲儿:“你这么在乎我的感受啊。” “你的感受对我很重要。” 贺天圻直接愣了。 以往他也不是没有跟江轶说过类似的话,江轶都是避而不答的,但这一次,江轶竟然回答得这么认真。 如果不是看到江轶的眼神,他都会以为江轶是在趁机撩拨他。尽管江轶什么都不用做光是坐在那里就已经足够让他心动了。 “贺天圻,我说认真的,我想知道你的感受,我希望你开心,这样我做的事情才有意义。” —————— 久等了,我终于又回来了(气喘吁吁) 第520章 小剧场 (此场景大概为二人历经久别重逢、重归于好、已经携手共度余生以后,的一个场景) (此章标题如果按照贺天圻的内心想法,或许可以命名为:论我的貌美老婆是如何反攻的) 某天,贺天圻正在浴室里洗澡,头发还全是泡沫,眼睛也不敢睁开。 但是贺天圻还是敏锐地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不用猜都知道是江轶。 他们现在已经是老夫老夫,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羞涩,现在有的尽是饱满的激情,以及越来越契合的身体。 何况贺天圻这种厚脸皮的家伙,压根从一开始就没有羞涩过。 他大喇喇的转过自己的身体,使得自己健壮的胸腹肌完美地暴露在江轶的眼前,他知道江轶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的胸肌,江轶说摸起来手感很好。 然后贺天圻强忍着洗发水进入眼睛的刺痛,睁开了眼睛:“宝贝儿,你怎么进来了,想和老公一起洗个鸳鸯浴?” “洗你的。” 江轶没有听他的废话,专心朝着自己的目标所去—— 贺天圻只见江轶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快速从自己胸前围过去,江轶的手臂也跟着围了一圈。 贺天圻明白过来江轶是在量他的胸围,刚才江轶手里拿的那东西就是软尺。 贺天圻相当配合地把手臂抬起来,心里欢喜地想着他家宝贝可真是对他的胸肌喜欢得紧呐,以后还得要加紧练习,不能放松。 江轶量贺天圻胸围的时候,手臂环住他,又踮起脚尖来,把头从贺天圻肩膀上探过去,艰难地看数字,那姿势简直就像一个深情的拥抱,江轶前面的衣服贴在贺天圻的身体上,也不怕把衣服弄湿。 这在贺天圻眼里简直和勾引没有什么区别。 要不是他现在手上沾着泡沫,他真想现在就把江轶搂住,好好亲一亲。 在老公洗澡的时候闯进浴室来,不是想寻求爱抚还能是什么?贺天圻的幻想已经奔逸到了宇宙之外。 江轶量完了贺天圻的胸围,又开始量贺天圻的腰围,视线下移,江轶的目光也不由落到了贺天圻身下的那活计上,现在还是一副沉睡的模样,不过已经亟待唤醒。 贺天圻一边盯着江轶的神色,一边嘴里说着风流话:“宝贝儿,要不也量量?” 江轶继续手上的动作,装作没听到贺天圻的话似的。 贺天圻不甘心呐,就还想再用话勾引他两句儿。 “宝……贝儿” 一句宝贝儿还没喊完,江轶竟然真的不动声色拿软尺去量。 江轶的手指很凉,一触碰到贺天圻的皮肤,贺天圻就觉得小腹一阵紧绷。他把手上的泡沫冲干净,用温热潮湿的手掌抚摸江轶的脸颊。 江轶的动作很轻柔,但贺天圻的感受却被成倍放大,江轶动作越是一本正经,贺天圻就越是感觉痒痒,越是感觉把持不住。 江轶敏锐地感觉到贺天圻抚摸他脸颊的手颤抖了一下,现在是连骚话也顾不上说了,江轶看一眼他的神色,贺天圻现在已经俨然一副下流的享受的模样了。 贺天圻问:“宝贝,老公大不大?” 江轶瞟了软尺上的数字,用心记住,但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见贺天圻动情的样子,江轶的坏心眼突然忍不住开始作祟。 他将软尺拿下来,然后趁贺天圻一个不注意,眼疾手快地用力捏了贺天圻一把,然后头也不回飞快跑出了浴室。 身后是贺天圻“嘶”的抽气声:“宝贝儿……你好狠……” 江轶的脸上荡漾着笑意。 贺天圻从浴室出来,从江轶身后抱过来:“宝贝儿,刚才你让老公疼了,现在老公要疼疼你……” 江轶现在根本没心思注意他嘴里说的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只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好像在和别人聊天的样子。 江轶说:“别动,我有正事儿。” “什么事儿,我看看。”说着就要凑过去看。 谁知道江轶就跟有什么秘密故意要瞒着他似的,不仅不让他看,反而拿着手机躲到了另一边的小沙发上。 这可把贺天圻心里难受坏了:“宝贝儿,你有别人了?” 江轶睨他一眼,故意道:“嗯呢,正聊得火热呢。” 贺天圻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江轶瞒着什么不让他知道这事儿,还是让他心里多少有点不舒坦: “你……你一个有夫之夫,怎么能对老公不忠诚呢?” 江轶放下手机,看样子是聊完了,于是走过来,像是抚摸大狗脑袋似的抚摸贺天圻的头发,这才正正经经盯着他看: “别着急,改天带他回来让你见见。” 然后就真的像一个负心的薄情汉,把贺天圻晾在一边,潇洒地进浴室去洗澡了。 江轶的手机就放在沙发上,密码贺天圻知道。但是他更知道,贺天圻不会私自看他手机,这是他给贺天圻的信任,而贺天圻也能担当得起。 …… 半个月后的一个早上,一个快递送到了家门口。 贺天圻朝还在卧室里睡觉的江轶扬声道: “宝贝儿,你有一个快递到了,我帮你拆了啊。” 江轶没回答,就算是默认了。 贺天圻飞速拆开当,看清里面衣服全貌时,他先有点兴奋,后来又有点沉默了。 因为这衣服怎么看都不像是江轶的尺寸。 原来江轶是专门花了一万多,特意为贺天圻量身定做了一款欧洲皇室宫廷束腰皮马甲。 这玩意儿很看起来很禁欲,也显得很色|情,江轶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就准备把它当成情趣用品来使用。 紧致的皮马甲,配贺天圻好看有型的胸肌,简直完美。 …… 这马甲一看就做工精良,不愧花了一万多。 前面是金属拉链,后面是像欧洲妇女穿的那种束腰样式的绳子,绳子是交叉穿行的那种,只要拉住下面绳头,上面绳子的都会连同变紧。 江轶在还没拿到衣服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玩法。 贺天圻把前面的拉链拉上,江轶就让他背过身去,接着江轶就拽住贺天圻后背马甲上的绳子,膝盖也顶在贺天圻后背上,直把贺天圻抵在墙上。 这衣服刚开始穿的时候贺天圻就感觉有点紧,可能是因为他在马甲赶工制作的这些天又加紧健身,胸肌又变大了,于是江轶膝盖抵着他后背拽紧绳子的时候,他忍不住语气艰难地道: “宝贝儿……这会不会……太紧了……“ “紧吗?”江轶故意问,手上力道丝毫不减。 “紧,你要把你老公勒死了……” 说实话,江轶就喜欢看贺天圻这种想动不能动,只能任人摆弄的样子,会让他有一种别样的情|欲。 贺天圻哪里会知道貌美的老婆竟然是怀着这种心思。 虽然他心里把江轶当成心肝宝贝来宠,但江轶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江轶也想在情事上获得主动权。 今天的江轶显得和平时很不一样,语气有点腹黑:“那你求我啊,我满意了就放开你。” 敢情在这儿等着呢,他家宝贝怎么老是喜欢看老公示弱的样子,老是喜欢反攻。 那就满足他,谁让自己老婆得自己宠呢。 贺天圻假装哀求:“求求你了,宝贝儿,放开老公。” 江轶凑近贺天圻耳朵边,说话的气息打在贺天圻耳朵边,搞得贺天圻心里直犯痒痒。 “叫老公。”江轶命令。 “宝贝儿……”贺天圻不叫。 江轶发力拽紧,语气更加强硬:“叫老公。” 虽然已经被勒得快要喘不上气来了,但是贺天圻在原则问题上绝不让步: “老……婆……” 江轶恨恨地把绳子拽得更紧了。 第520章 小剧场 (此场景大概为二人历经久别重逢、重归于好、已经携手共度余生以后,的一个场景) (此章标题如果按照贺天圻的内心想法,或许可以命名为:论我的貌美老婆是如何反攻的) 某天,贺天圻正在浴室里洗澡,头发还全是泡沫,眼睛也不敢睁开。 但是贺天圻还是敏锐地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不用猜都知道是江轶。 他们现在已经是老夫老夫,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羞涩,现在有的尽是饱满的激情,以及越来越契合的身体。 何况贺天圻这种厚脸皮的家伙,压根从一开始就没有羞涩过。 他大喇喇的转过自己的身体,使得自己健壮的胸腹肌完美地暴露在江轶的眼前,他知道江轶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的胸肌,江轶说摸起来手感很好。 然后贺天圻强忍着洗发水进入眼睛的刺痛,睁开了眼睛:“宝贝儿,你怎么进来了,想和老公一起洗个鸳鸯浴?” “洗你的。” 江轶没有听他的废话,专心朝着自己的目标所去—— 贺天圻只见江轶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快速从自己胸前围过去,江轶的手臂也跟着围了一圈。 贺天圻明白过来江轶是在量他的胸围,刚才江轶手里拿的那东西就是软尺。 贺天圻相当配合地把手臂抬起来,心里欢喜地想着他家宝贝可真是对他的胸肌喜欢得紧呐,以后还得要加紧练习,不能放松。 江轶量贺天圻胸围的时候,手臂环住他,又踮起脚尖来,把头从贺天圻肩膀上探过去,艰难地看数字,那姿势简直就像一个深情的拥抱,江轶前面的衣服贴在贺天圻的身体上,也不怕把衣服弄湿。 这在贺天圻眼里简直和勾引没有什么区别。 要不是他现在手上沾着泡沫,他真想现在就把江轶搂住,好好亲一亲。 在老公洗澡的时候闯进浴室来,不是想寻求爱抚还能是什么?贺天圻的幻想已经奔逸到了宇宙之外。 江轶量完了贺天圻的胸围,又开始量贺天圻的腰围,视线下移,江轶的目光也不由落到了贺天圻身下的那活计上,现在还是一副沉睡的模样,不过已经亟待唤醒。 贺天圻一边盯着江轶的神色,一边嘴里说着风流话:“宝贝儿,要不也量量?” 江轶继续手上的动作,装作没听到贺天圻的话似的。 贺天圻不甘心呐,就还想再用话勾引他两句儿。 “宝……贝儿” 一句宝贝儿还没喊完,江轶竟然真的不动声色拿软尺去量。 江轶的手指很凉,一触碰到贺天圻的皮肤,贺天圻就觉得小腹一阵紧绷。他把手上的泡沫冲干净,用温热潮湿的手掌抚摸江轶的脸颊。 江轶的动作很轻柔,但贺天圻的感受却被成倍放大,江轶动作越是一本正经,贺天圻就越是感觉痒痒,越是感觉把持不住。 江轶敏锐地感觉到贺天圻抚摸他脸颊的手颤抖了一下,现在是连骚话也顾不上说了,江轶看一眼他的神色,贺天圻现在已经俨然一副下流的享受的模样了。 贺天圻问:“宝贝,老公大不大?” 江轶瞟了软尺上的数字,用心记住,但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见贺天圻动情的样子,江轶的坏心眼突然忍不住开始作祟。 他将软尺拿下来,然后趁贺天圻一个不注意,眼疾手快地用力捏了贺天圻一把,然后头也不回飞快跑出了浴室。 身后是贺天圻“嘶”的抽气声:“宝贝儿……你好狠……” 江轶的脸上荡漾着笑意。 贺天圻从浴室出来,从江轶身后抱过来:“宝贝儿,刚才你让老公疼了,现在老公要疼疼你……” 江轶现在根本没心思注意他嘴里说的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只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好像在和别人聊天的样子。 江轶说:“别动,我有正事儿。” “什么事儿,我看看。”说着就要凑过去看。 谁知道江轶就跟有什么秘密故意要瞒着他似的,不仅不让他看,反而拿着手机躲到了另一边的小沙发上。 这可把贺天圻心里难受坏了:“宝贝儿,你有别人了?” 江轶睨他一眼,故意道:“嗯呢,正聊得火热呢。” 贺天圻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江轶瞒着什么不让他知道这事儿,还是让他心里多少有点不舒坦: “你……你一个有夫之夫,怎么能对老公不忠诚呢?” 江轶放下手机,看样子是聊完了,于是走过来,像是抚摸大狗脑袋似的抚摸贺天圻的头发,这才正正经经盯着他看: “别着急,改天带他回来让你见见。” 然后就真的像一个负心的薄情汉,把贺天圻晾在一边,潇洒地进浴室去洗澡了。 江轶的手机就放在沙发上,密码贺天圻知道。但是他更知道,贺天圻不会私自看他手机,这是他给贺天圻的信任,而贺天圻也能担当得起。 …… 半个月后的一个早上,一个快递送到了家门口。 贺天圻朝还在卧室里睡觉的江轶扬声道: “宝贝儿,你有一个快递到了,我帮你拆了啊。” 江轶没回答,就算是默认了。 贺天圻飞速拆开当,看清里面衣服全貌时,他先有点兴奋,后来又有点沉默了。 因为这衣服怎么看都不像是江轶的尺寸。 原来江轶是专门花了一万多,特意为贺天圻量身定做了一款欧洲皇室宫廷束腰皮马甲。 这玩意儿很看起来很禁欲,也显得很色|情,江轶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就准备把它当成情趣用品来使用。 紧致的皮马甲,配贺天圻好看有型的胸肌,简直完美。 …… 这马甲一看就做工精良,不愧花了一万多。 前面是金属拉链,后面是像欧洲妇女穿的那种束腰样式的绳子,绳子是交叉穿行的那种,只要拉住下面绳头,上面绳子的都会连同变紧。 江轶在还没拿到衣服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玩法。 贺天圻把前面的拉链拉上,江轶就让他背过身去,接着江轶就拽住贺天圻后背马甲上的绳子,膝盖也顶在贺天圻后背上,直把贺天圻抵在墙上。 这衣服刚开始穿的时候贺天圻就感觉有点紧,可能是因为他在马甲赶工制作的这些天又加紧健身,胸肌又变大了,于是江轶膝盖抵着他后背拽紧绳子的时候,他忍不住语气艰难地道: “宝贝儿……这会不会……太紧了……“ “紧吗?”江轶故意问,手上力道丝毫不减。 “紧,你要把你老公勒死了……” 说实话,江轶就喜欢看贺天圻这种想动不能动,只能任人摆弄的样子,会让他有一种别样的情|欲。 贺天圻哪里会知道貌美的老婆竟然是怀着这种心思。 虽然他心里把江轶当成心肝宝贝来宠,但江轶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江轶也想在情事上获得主动权。 今天的江轶显得和平时很不一样,语气有点腹黑:“那你求我啊,我满意了就放开你。” 敢情在这儿等着呢,他家宝贝怎么老是喜欢看老公示弱的样子,老是喜欢反攻。 那就满足他,谁让自己老婆得自己宠呢。 贺天圻假装哀求:“求求你了,宝贝儿,放开老公。” 江轶凑近贺天圻耳朵边,说话的气息打在贺天圻耳朵边,搞得贺天圻心里直犯痒痒。 “叫老公。”江轶命令。 “宝贝儿……”贺天圻不叫。 江轶发力拽紧,语气更加强硬:“叫老公。” 虽然已经被勒得快要喘不上气来了,但是贺天圻在原则问题上绝不让步: “老……婆……” 江轶恨恨地把绳子拽得更紧了。 第137章 眷恋你的味道 “开心,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开心。”贺天圻笑着说。 “真的?” “当然是真的,骗你这个干什么?” “我问你这个问题的意思是,不要因为和我吵架了就影响你军训的心情,我真的希望你在这里能交到朋友,我希望你开心。”江轶说得无比真诚。 贺天圻顿觉很是动容,连忙用手摸了摸江轶的头发:“你怎么这么爱操心啊,只要你每天好好的,我就开心。” 其实说真话,他这一天下来并不怎么开心,因为眼里看到的全是江轶的辛苦,其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他的心里只有对江轶的心疼,更别说有其他什么愉快的感受了。 再加上和江轶吵了一架,心里更是憋屈,也就现在跟江轶解开误会了,才感觉好了一点。 江轶的心思真的太敏感了,他还什么都没表现出来,江轶就已经率先察觉了。 于是贺天圻只好不停地安慰江轶:“跟你在一块我就很开心,如果你以后能轻松点不用那么辛苦,我会更开心。” 江轶看着他没再说话,贺天圻也猜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江轶把那个女生衣服袖子长出来的部分剪下来,然后弥补在贺天圻的裤腿上。 江轶在一针一线缝补衣服,贺天圻就在旁边专注地盯着他看。 江轶的动作十分认真,甚至能看出来有几分熟练的感觉,贺天圻不免觉得很惊奇。 因为像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会缝补衣服的应该是很罕见的。 但是他又转念一想,江轶做事认真,人也聪明,能把针线活做这么好似乎也并不奇怪。 只是他觉得,江轶怎么能这么好看呢,连缝个衣服的动作都这么好看,让他都舍不得移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宿舍灯光突然黑了,江轶手上的动作一顿。 江轶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灯,贺天圻也借着月光继续盯着江轶的脸: “别熬了,都熄灯了,缝不完就别缝了,就这样也能穿,快睡觉,你今天都累了一天。” “不行,既然答应了人家要把衣服改好,就必须做到,现在这样跟毁坏人家衣服有什么区别,至少让袖口看不出改动的痕迹来。”江轶十分坚持,随后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没必要陪我一起熬着。”江轶又说。 贺天圻只好叹了一口气,把江轶手里的手机拿了过来,帮江轶照着。 他知道江轶性格倔,他就是心疼江轶白天已经那么辛苦了,晚上还得给缝衣服,不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要不是因为无良商家不按照衣服的正常尺码来,江轶至于这么辛苦吗? 贺天圻顿时觉得这个卖衣服的商家实在可恨。 “别熬了,要不明天干脆我赔那女生一件新的。你这样什么时候能缝完,别把眼睛都看坏了。” “胡雅静说了,她定的就是最小号,就算再赔给她一件新的,袖子也还是长,图啥呢,我一次性给她改好就完了。” 胡雅静就是那个小女生的名字。 贺天圻还是不满意地撅了噘嘴:“你又不是她妈,为什么给她缝衣服。” “我也不是你妈,我为什么要给你缝衣服。”江轶怼他。 贺天圻小声地说了一句:“那我跟她能一样吗。” 江轶叹了一口气,语气带着些宠溺:“我快点缝好不好,争取半小时内缝好睡觉行不行?” 第一次见贺天圻的时候,从来没想到过他还能有这一面。 像个三岁小孩似的需要人哄。 当时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家伙虽然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但挺会犯贱,挺讨人嫌。 可相处时间长了以后,这家伙渐渐暴露出来了很多的属性,有时候有点吊儿郎当,有时候又很贴心,有时候很让人生气,有时候又乖巧得让人心疼,像一只讨人喜欢的大狗狗似的。 怪不得那么多宿管阿姨招架不住他呢。当他用他那张英俊的脸表现出乖巧温顺的一面,别说中年妇女了,有几个正常人能招架得住? 这家伙应该是从小吃惯了外貌红利的,所以讨阿姨喜欢的技术才那么娴熟。 贺天圻一边给江轶照明,一边往江轶身边挤,挤得江轶只好往旁边挪,可贺天圻还在挤,好像蠢蠢欲动似的。 江轶终于忍无可忍抬起头来看他,没想到贺天圻竟然一把将他扑倒。 “你干嘛啊,快点起来,小心针扎到你。”江轶语气有点急切。 贺天圻却无赖道:“不起,扎不死我。” “你快起来,你好重啊,我喘不上气来了。”江轶又说。他推了贺天圻好几下都纹丝不动。 听见江轶这么说,贺天圻只好从江轶身上翻下来,滚到了床里面。 江轶坐起来,把手机架在支架上照明,重新缝起了衣服,反正今天晚上缝不完他是不可能睡觉的,任贺天圻再死缠烂打,他现在脑子里也只有缝好衣服这一件事。 贺天圻满脸哀怨地看着江轶的背影:“今天我要在你床上睡。” “睡。”江轶说。 贺天圻以为他这么轻松就答应了,心中顿时雀跃起来,没想到两秒后江轶却补了一句: “我去你床上睡,反正我不跟你睡一张床,挤死了。” 贺天圻听了这话,心里不高兴,但还是赖在江轶床上不走,反而长臂一伸抱住了江轶的腰。 “那你把床搬回去,和我一起睡行不行。” “不行,你夜里老往我身上贴,热死了。” 贺天圻不满意地扁了扁嘴。 他感觉他现在得了一种病,一种只要和江轶身体接触了就会上瘾的毛病。 就想贴贴,就想抱抱,贴了还想再贴,抱了还想再抱。 江轶用剪刀把线剪断,然后抖了抖衣服:“好了,大功告成,可以睡觉了。” 他拍了拍腰间贺天圻的手:“撒开。” 一听江轶要走,贺天圻更不松手了,反而搂得更紧。 “别跟三岁小孩似的,幼稚。” 贺天圻的心顿时被刺了一下,随即放开了手。 江轶说他幼稚。 难道他的行为真的看起来很不成熟吗,所以江轶才不想和他贴贴,也不想和他抱抱,甚至还逃避和自己一块睡觉。 贺天圻这回真伤心了,委屈地背对着江轶,抱着江轶的被子睡觉了。 江轶对贺天圻的反应有点奇怪,他总以为贺天圻还要再跟他腻歪几分钟的,今天竟然放手放得这么干脆利落? 但他也没多想,把衣服叠好以后,就去贺天圻的床上睡了。 过了几分钟以后,贺天圻听见从自己的床上传来江轶平稳而均匀的呼吸声。 他翻了个身,看着江轶。 月光把江轶眉眼鼻子的轮廓打下一片阴影,江轶睡得很安稳。 可见是今天累着了。 贺天圻拿起江轶盖过的被窝猛地吸了一口。 算了,搂不着,有江轶的气味也好。 —————— 纯爱程度越来越不受控制了,我可是曾经能写出一万五千字的车的人啊!怎么现在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第137章 眷恋你的味道 “开心,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开心。”贺天圻笑着说。 “真的?” “当然是真的,骗你这个干什么?” “我问你这个问题的意思是,不要因为和我吵架了就影响你军训的心情,我真的希望你在这里能交到朋友,我希望你开心。”江轶说得无比真诚。 贺天圻顿觉很是动容,连忙用手摸了摸江轶的头发:“你怎么这么爱操心啊,只要你每天好好的,我就开心。” 其实说真话,他这一天下来并不怎么开心,因为眼里看到的全是江轶的辛苦,其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他的心里只有对江轶的心疼,更别说有其他什么愉快的感受了。 再加上和江轶吵了一架,心里更是憋屈,也就现在跟江轶解开误会了,才感觉好了一点。 江轶的心思真的太敏感了,他还什么都没表现出来,江轶就已经率先察觉了。 于是贺天圻只好不停地安慰江轶:“跟你在一块我就很开心,如果你以后能轻松点不用那么辛苦,我会更开心。” 江轶看着他没再说话,贺天圻也猜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江轶把那个女生衣服袖子长出来的部分剪下来,然后弥补在贺天圻的裤腿上。 江轶在一针一线缝补衣服,贺天圻就在旁边专注地盯着他看。 江轶的动作十分认真,甚至能看出来有几分熟练的感觉,贺天圻不免觉得很惊奇。 因为像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会缝补衣服的应该是很罕见的。 但是他又转念一想,江轶做事认真,人也聪明,能把针线活做这么好似乎也并不奇怪。 只是他觉得,江轶怎么能这么好看呢,连缝个衣服的动作都这么好看,让他都舍不得移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宿舍灯光突然黑了,江轶手上的动作一顿。 江轶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灯,贺天圻也借着月光继续盯着江轶的脸: “别熬了,都熄灯了,缝不完就别缝了,就这样也能穿,快睡觉,你今天都累了一天。” “不行,既然答应了人家要把衣服改好,就必须做到,现在这样跟毁坏人家衣服有什么区别,至少让袖口看不出改动的痕迹来。”江轶十分坚持,随后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没必要陪我一起熬着。”江轶又说。 贺天圻只好叹了一口气,把江轶手里的手机拿了过来,帮江轶照着。 他知道江轶性格倔,他就是心疼江轶白天已经那么辛苦了,晚上还得给缝衣服,不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要不是因为无良商家不按照衣服的正常尺码来,江轶至于这么辛苦吗? 贺天圻顿时觉得这个卖衣服的商家实在可恨。 “别熬了,要不明天干脆我赔那女生一件新的。你这样什么时候能缝完,别把眼睛都看坏了。” “胡雅静说了,她定的就是最小号,就算再赔给她一件新的,袖子也还是长,图啥呢,我一次性给她改好就完了。” 胡雅静就是那个小女生的名字。 贺天圻还是不满意地撅了噘嘴:“你又不是她妈,为什么给她缝衣服。” “我也不是你妈,我为什么要给你缝衣服。”江轶怼他。 贺天圻小声地说了一句:“那我跟她能一样吗。” 江轶叹了一口气,语气带着些宠溺:“我快点缝好不好,争取半小时内缝好睡觉行不行?” 第一次见贺天圻的时候,从来没想到过他还能有这一面。 像个三岁小孩似的需要人哄。 当时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家伙虽然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但挺会犯贱,挺讨人嫌。 可相处时间长了以后,这家伙渐渐暴露出来了很多的属性,有时候有点吊儿郎当,有时候又很贴心,有时候很让人生气,有时候又乖巧得让人心疼,像一只讨人喜欢的大狗狗似的。 怪不得那么多宿管阿姨招架不住他呢。当他用他那张英俊的脸表现出乖巧温顺的一面,别说中年妇女了,有几个正常人能招架得住? 这家伙应该是从小吃惯了外貌红利的,所以讨阿姨喜欢的技术才那么娴熟。 贺天圻一边给江轶照明,一边往江轶身边挤,挤得江轶只好往旁边挪,可贺天圻还在挤,好像蠢蠢欲动似的。 江轶终于忍无可忍抬起头来看他,没想到贺天圻竟然一把将他扑倒。 “你干嘛啊,快点起来,小心针扎到你。”江轶语气有点急切。 贺天圻却无赖道:“不起,扎不死我。” “你快起来,你好重啊,我喘不上气来了。”江轶又说。他推了贺天圻好几下都纹丝不动。 听见江轶这么说,贺天圻只好从江轶身上翻下来,滚到了床里面。 江轶坐起来,把手机架在支架上照明,重新缝起了衣服,反正今天晚上缝不完他是不可能睡觉的,任贺天圻再死缠烂打,他现在脑子里也只有缝好衣服这一件事。 贺天圻满脸哀怨地看着江轶的背影:“今天我要在你床上睡。” “睡。”江轶说。 贺天圻以为他这么轻松就答应了,心中顿时雀跃起来,没想到两秒后江轶却补了一句: “我去你床上睡,反正我不跟你睡一张床,挤死了。” 贺天圻听了这话,心里不高兴,但还是赖在江轶床上不走,反而长臂一伸抱住了江轶的腰。 “那你把床搬回去,和我一起睡行不行。” “不行,你夜里老往我身上贴,热死了。” 贺天圻不满意地扁了扁嘴。 他感觉他现在得了一种病,一种只要和江轶身体接触了就会上瘾的毛病。 就想贴贴,就想抱抱,贴了还想再贴,抱了还想再抱。 江轶用剪刀把线剪断,然后抖了抖衣服:“好了,大功告成,可以睡觉了。” 他拍了拍腰间贺天圻的手:“撒开。” 一听江轶要走,贺天圻更不松手了,反而搂得更紧。 “别跟三岁小孩似的,幼稚。” 贺天圻的心顿时被刺了一下,随即放开了手。 江轶说他幼稚。 难道他的行为真的看起来很不成熟吗,所以江轶才不想和他贴贴,也不想和他抱抱,甚至还逃避和自己一块睡觉。 贺天圻这回真伤心了,委屈地背对着江轶,抱着江轶的被子睡觉了。 江轶对贺天圻的反应有点奇怪,他总以为贺天圻还要再跟他腻歪几分钟的,今天竟然放手放得这么干脆利落? 但他也没多想,把衣服叠好以后,就去贺天圻的床上睡了。 过了几分钟以后,贺天圻听见从自己的床上传来江轶平稳而均匀的呼吸声。 他翻了个身,看着江轶。 月光把江轶眉眼鼻子的轮廓打下一片阴影,江轶睡得很安稳。 可见是今天累着了。 贺天圻拿起江轶盖过的被窝猛地吸了一口。 算了,搂不着,有江轶的气味也好。 —————— 纯爱程度越来越不受控制了,我可是曾经能写出一万五千字的车的人啊!怎么现在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第138章 我陪你 “没想到你还会这个,衣服改得这么好。”胡雅静穿上衣服试了试,满意得不得了。 “这下再也不用卷袖管了,谢谢你啊,江轶。”胡雅静喜笑颜开道。 “谢什么,咱们最多算是互帮互助。”江轶说。 “还是要谢的,我以为我这次军训肯定穿不上合身的衣服了呢,不过,剪下来多余的布料你给谁用了?”胡雅静好奇地问。 江轶沉默着不再回答。 于是胡雅静十分有眼力见儿地不再询问,反而道:“不管给谁用,都是为了咱们班的同学好。” 贺天圻第一次觉得自己平常引以为傲惯了的身高,此时是劣势。 因为他看见,江轶居高临下看着那个小女生跟人家说话的时候,眼神无比的深情! 他也想要江轶这样看着他! 看着那个女生笑容满面地跟江轶说话,他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女生也能对他这个身高快两米的人产生威胁。 好不公平! 今天江轶听了贺天圻的话,改让小组长喊口令了。 贺天圻看到江轶的改变,心里高兴了不少。 到了休息的时间,江轶把各小组都集合起来:“大家先别解散,原地坐!” 看着大家都坐下,江轶朝陆泽鸣的方向看了一眼:“陆泽鸣。” “得嘞。”陆泽鸣刚坐下又爬起来,朝江轶走了过来。 他过来以后,江轶反而走进队伍,盘腿坐下,那意思不言而喻。 陆泽鸣心里顿时觉得爽快了,趁机摆起了官架子,连忙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指挥人: “黄雅晴!” “啊?叫我干什么?”黄雅晴斜楞他一眼,她就看不惯陆泽鸣这副装洋蒜的样子,一点也不想给陆泽鸣面子。 陆泽鸣见她不起来,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于是“啧”了一声,然后指着旁边: “赶紧起来,去给我把那边的箱子搬过来。” 黄雅晴白了他一眼,然后才起身去搬箱子,并把箱子没好气地摔在陆泽鸣脚下。 陆泽鸣很是不满:“什么态度,” 见黄雅晴转身要走,连忙又说,“哎先别走,帮我把里面的东西给发下去,一人一张,多了没有啊。” 黄雅晴很无奈是不耐烦,但最后还是帮他把箱子里的东西发了下去。 看着手里面的纸片,众人都是一脸不明白,都在嘀咕着“这什么玩意儿。” 陆泽鸣拍了拍手:“来,大家安静,别看这只是个不起眼的纸片,但作用可大了去了。” 他指着自己头上的帽子:“来,看看我的帽子跟大家有什么区别?” 这时江轶咳嗽了一声,那意思是提醒陆泽鸣不要再卖关子了,快点速战速决。 于是陆泽鸣只好加快解释的速度,赶紧教大家把支撑帽子的纸壳子剪了出来。 大功告成以后,大家互相看看对方,互相检查仪容仪表,发现果然比刚才立整了许多,都颇为满意。 休息结束,陆泽鸣突然站起来跟大家说: “那个啥,我最后说一句哈,今天晚上有篝火晚会,大家吃完晚饭记得来操场集合啊。” 有人终于看不下去了,调侃地戳穿陆泽鸣: “陆泽鸣,差不多得了啊,江轶都还没说什么呢,你赶紧下去。” “啧,你懂什么,我是好心提醒大家不要忘记。” “行了,你是不是有点舍不得下去啊,哈哈哈” 众人笑声一片,陆泽鸣感觉有点下不来台,赶紧下去了。 “晚上有篝火晚会,你想去吗?”贺天圻问江轶。 “去啊,这不是每个人都必须参加的吗,难道你不想去?”江轶反问。 贺天圻不是说过想趁着军训的时机和班里同学认识认识吗,篝火晚会可是一个促进大家增进感情的好机会啊。 “我当然想去了,我以为你不喜欢人多,所以不想去。”贺天圻笑说。 江轶明白过来了,于是便继续问:“那如果我说我不想去,你也不去了?” “当然了,你要是不想去我肯定不去,我得陪着你啊。”贺天圻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江轶的心好像一下子被什么戳中了,因为他知道贺天圻是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并没有经过什么深思熟虑。 正是因为是下意识说出来的话,所以很容易就能感受到说这话的人的真诚。 于是江轶看着贺天圻的眼睛,认真道:“去,我也去。” 说是篝火晚会,实际上并没有篝火。 就挺无语的,学校领导们应该觉得大屏幕上放着火焰动效,应该就算是能代替篝火了。 真是有够敷衍的。 篝火晚会以班级为单位展开,也可多个班一起举办。 七班是自己单独一个班举办的,因为文科冲刺班有两个班,分别是七班和八班,他们班向来是和八班水火不容的。 起初大家都提不起兴趣,以为这个篝火晚会也就是随便搞搞形式主义,走个过场也就完了,可惊喜往往都是来得出乎意料。 当黄雅晴大大方方地跳完了一支现代舞以后,气氛完全被点燃了,大家纷纷开始蠢蠢欲动,跃跃欲试,对接下来的节目也有了期待。 气氛很是和谐,不管表演得好坏,都能赢得大家的掌声和鼓励。 不得不说集体中真的需要这样的人,敢于在氛围凝固时,第一个冲上去破冰,在这一方面,黄雅晴和陆泽鸣还挺有共同点的。 陆泽鸣看黄雅晴跳舞都看呆了,当黄雅晴气喘吁吁地弯腰跟大家致谢的时候,他还呆着一动不动,江轶只好杵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神来。 “咳咳咳,让我们感谢黄雅晴带来的舞蹈。”说完陆泽鸣又带头鼓起了掌。 然后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身为晚会主持人的责任,继续说: “那个啥,还有谁想来表演的,要不,”他灵机一动,“要不让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大帅哥贺天圻来为大家表演一个节目?” 他说这话本来是想为难贺天圻的,但是大家也都跟着起哄,趁机要求贺天圻表演。 贺天圻推脱着说不去,陆泽鸣就想伺机看他出丑,这家伙一直嫉妒自己跟江轶关系好,以为自己抢了他的位置,他心里明白着呢。 他要是现在上了这个当,那他就跟傻帽没什么区别。 可陆泽鸣执意要让贺天圻表演,贺天圻暗中思考怎么才能拒绝,这么和陆泽鸣拉扯下去也不是办法。 没想到江轶竟然一把拉住自己的手腕:“走,表演个节目,正好让大家认识认识你。” 江轶看着他笑了笑,像是安慰似的:“没事儿,我陪你。” 贺天圻完全愣住了。 —————— 唉,520小剧场被封了,洋柿子写书可真难,我又没有写xxoo的情节,难道写个成年人的调情都不行吗 第138章 我陪你 “没想到你还会这个,衣服改得这么好。”胡雅静穿上衣服试了试,满意得不得了。 “这下再也不用卷袖管了,谢谢你啊,江轶。”胡雅静喜笑颜开道。 “谢什么,咱们最多算是互帮互助。”江轶说。 “还是要谢的,我以为我这次军训肯定穿不上合身的衣服了呢,不过,剪下来多余的布料你给谁用了?”胡雅静好奇地问。 江轶沉默着不再回答。 于是胡雅静十分有眼力见儿地不再询问,反而道:“不管给谁用,都是为了咱们班的同学好。” 贺天圻第一次觉得自己平常引以为傲惯了的身高,此时是劣势。 因为他看见,江轶居高临下看着那个小女生跟人家说话的时候,眼神无比的深情! 他也想要江轶这样看着他! 看着那个女生笑容满面地跟江轶说话,他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女生也能对他这个身高快两米的人产生威胁。 好不公平! 今天江轶听了贺天圻的话,改让小组长喊口令了。 贺天圻看到江轶的改变,心里高兴了不少。 到了休息的时间,江轶把各小组都集合起来:“大家先别解散,原地坐!” 看着大家都坐下,江轶朝陆泽鸣的方向看了一眼:“陆泽鸣。” “得嘞。”陆泽鸣刚坐下又爬起来,朝江轶走了过来。 他过来以后,江轶反而走进队伍,盘腿坐下,那意思不言而喻。 陆泽鸣心里顿时觉得爽快了,趁机摆起了官架子,连忙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指挥人: “黄雅晴!” “啊?叫我干什么?”黄雅晴斜楞他一眼,她就看不惯陆泽鸣这副装洋蒜的样子,一点也不想给陆泽鸣面子。 陆泽鸣见她不起来,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于是“啧”了一声,然后指着旁边: “赶紧起来,去给我把那边的箱子搬过来。” 黄雅晴白了他一眼,然后才起身去搬箱子,并把箱子没好气地摔在陆泽鸣脚下。 陆泽鸣很是不满:“什么态度,” 见黄雅晴转身要走,连忙又说,“哎先别走,帮我把里面的东西给发下去,一人一张,多了没有啊。” 黄雅晴很无奈是不耐烦,但最后还是帮他把箱子里的东西发了下去。 看着手里面的纸片,众人都是一脸不明白,都在嘀咕着“这什么玩意儿。” 陆泽鸣拍了拍手:“来,大家安静,别看这只是个不起眼的纸片,但作用可大了去了。” 他指着自己头上的帽子:“来,看看我的帽子跟大家有什么区别?” 这时江轶咳嗽了一声,那意思是提醒陆泽鸣不要再卖关子了,快点速战速决。 于是陆泽鸣只好加快解释的速度,赶紧教大家把支撑帽子的纸壳子剪了出来。 大功告成以后,大家互相看看对方,互相检查仪容仪表,发现果然比刚才立整了许多,都颇为满意。 休息结束,陆泽鸣突然站起来跟大家说: “那个啥,我最后说一句哈,今天晚上有篝火晚会,大家吃完晚饭记得来操场集合啊。” 有人终于看不下去了,调侃地戳穿陆泽鸣: “陆泽鸣,差不多得了啊,江轶都还没说什么呢,你赶紧下去。” “啧,你懂什么,我是好心提醒大家不要忘记。” “行了,你是不是有点舍不得下去啊,哈哈哈” 众人笑声一片,陆泽鸣感觉有点下不来台,赶紧下去了。 “晚上有篝火晚会,你想去吗?”贺天圻问江轶。 “去啊,这不是每个人都必须参加的吗,难道你不想去?”江轶反问。 贺天圻不是说过想趁着军训的时机和班里同学认识认识吗,篝火晚会可是一个促进大家增进感情的好机会啊。 “我当然想去了,我以为你不喜欢人多,所以不想去。”贺天圻笑说。 江轶明白过来了,于是便继续问:“那如果我说我不想去,你也不去了?” “当然了,你要是不想去我肯定不去,我得陪着你啊。”贺天圻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江轶的心好像一下子被什么戳中了,因为他知道贺天圻是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并没有经过什么深思熟虑。 正是因为是下意识说出来的话,所以很容易就能感受到说这话的人的真诚。 于是江轶看着贺天圻的眼睛,认真道:“去,我也去。” 说是篝火晚会,实际上并没有篝火。 就挺无语的,学校领导们应该觉得大屏幕上放着火焰动效,应该就算是能代替篝火了。 真是有够敷衍的。 篝火晚会以班级为单位展开,也可多个班一起举办。 七班是自己单独一个班举办的,因为文科冲刺班有两个班,分别是七班和八班,他们班向来是和八班水火不容的。 起初大家都提不起兴趣,以为这个篝火晚会也就是随便搞搞形式主义,走个过场也就完了,可惊喜往往都是来得出乎意料。 当黄雅晴大大方方地跳完了一支现代舞以后,气氛完全被点燃了,大家纷纷开始蠢蠢欲动,跃跃欲试,对接下来的节目也有了期待。 气氛很是和谐,不管表演得好坏,都能赢得大家的掌声和鼓励。 不得不说集体中真的需要这样的人,敢于在氛围凝固时,第一个冲上去破冰,在这一方面,黄雅晴和陆泽鸣还挺有共同点的。 陆泽鸣看黄雅晴跳舞都看呆了,当黄雅晴气喘吁吁地弯腰跟大家致谢的时候,他还呆着一动不动,江轶只好杵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神来。 “咳咳咳,让我们感谢黄雅晴带来的舞蹈。”说完陆泽鸣又带头鼓起了掌。 然后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身为晚会主持人的责任,继续说: “那个啥,还有谁想来表演的,要不,”他灵机一动,“要不让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大帅哥贺天圻来为大家表演一个节目?” 他说这话本来是想为难贺天圻的,但是大家也都跟着起哄,趁机要求贺天圻表演。 贺天圻推脱着说不去,陆泽鸣就想伺机看他出丑,这家伙一直嫉妒自己跟江轶关系好,以为自己抢了他的位置,他心里明白着呢。 他要是现在上了这个当,那他就跟傻帽没什么区别。 可陆泽鸣执意要让贺天圻表演,贺天圻暗中思考怎么才能拒绝,这么和陆泽鸣拉扯下去也不是办法。 没想到江轶竟然一把拉住自己的手腕:“走,表演个节目,正好让大家认识认识你。” 江轶看着他笑了笑,像是安慰似的:“没事儿,我陪你。” 贺天圻完全愣住了。 —————— 唉,520小剧场被封了,洋柿子写书可真难,我又没有写xxoo的情节,难道写个成年人的调情都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