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死重生后，我成了摄政王的榻上宠》 第1章 血债血尝 轰隆隆，轰隆隆 一声又一声的巨雷砸在冷宫上空，沈莫忧缩在角落里宛若一只受伤的幼兽，望着某一处愣神，若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眼眶被人生生剜去眼珠子，黑洞洞的，像幽暗的漩涡看不清尽头。 谁又能联想到此时蓬头垢面，形容枯槁的人，前几天还是风光无限的明臻皇后。 “哒，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沈莫忧循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开口问道，“是谁？” “大姐姐，是我，怜儿啊。” 说话的女人名叫沈怜儿，是沈莫忧的庶妹，她身着一袭桃粉色纱衣，衬得整个人千娇百媚。 沈莫忧像是听到莫大的喜事，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眶对着沈怜儿，惊喜出声，“怜儿，你没事真是太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说到一半沈莫忧惊觉不对劲，三天前当今皇帝萧廷已经下旨，镇国大将军莫昊谋逆，满门被灭，沈家被莫家殃及池鱼，沈怜儿怎能幸免？ 除非 想到这里，沈莫忧忽然觉得遍体生寒，一种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生根发芽，想到这里她拼命摇头，试图把这个念头收回去。 “大姐姐真蠢，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太迟了？莫家满门被灭，确实是父亲的杰作，而今我娘才是沈家主母，你母亲，堂堂将军府的嫡女，现在军营里人尽可夫呢，哈哈哈”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沈怜儿的话就像一把把利剑，狠狠往沈莫忧心口扎去，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一口心头血，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 “为什么？沈怜儿，我母亲一向待你亲厚，没有我外祖父，沈家哪有今天的辉煌，你们怎能如此丧尽天良！？” “亲厚？大姐姐说这话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沈莫忧双颚被人用力捏紧，耳边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只嫡庶有别，就注定我一辈子被你踩在脚底下，连陛下当年求娶沈家女，也是毫不犹豫选了你，我不甘心，除了嫡女身份，我哪点不如你，今日后我便取你而代之，成为明臻皇后，你已是陛下弃如敝屣的贱人。” “可……可我母亲哪里对不起沈家，父亲为何？” 沈莫忧不可置信，她实在想不通，最敬爱的父亲竟是让外祖一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最疼爱的庶妹一直想取她而代之，她恨，她怨，怨自己眼盲心瞎，从来没发现他们的伪装。 “为何？莫家功高盖主，从不把陛下和父亲放在眼里，如今父亲为陛下除掉心头大患，是明臻功臣，沈家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姐姐，你该为妹妹让路了！” 沈怜儿的话听在沈莫忧耳朵里简直是天大的讽刺，“你们这么做会遭天谴的，沈怜儿，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姐姐，你太天真了，哪来的天遣？” 沈怜儿边说边用力将沈莫忧甩在地上，抬脚踩在她的脸上使劲碾压，鲜血从沈莫忧脸颊缓缓流下，鲜红的触目惊心，“倒是你，陛下有道旨意给你，姐姐不妨听听看，小安子。” “陛下口谕，罪妇沈莫忧与莫家图谋造反，论罪当诛，然朕念及夫妻多年，留其全尸，赐白绫！” “萧廷，你这个畜生，没有莫家，没我外租，你如何登基，一朝功成这般忘恩负义，你会下地狱的！” 沈莫忧撕心裂肺，恨不得将萧廷和沈怜儿生吞活剥，黑洞的眼眶被鲜血染红，凄厉的模样犹如厉鬼化身，沈怜儿不免心头一惊，大喊，“小安子，快割掉她的舌头，剁了她的手脚装进翁里做成人彘，本宫要这个贱人永世不得超生！” “啊！！！” 冷宫屋檐上栖息的乌鸦被惊动，大片大片飞向空中，沈怜儿刚踏宫门就听见身后沈莫忧的诅咒般的惨叫。 “天理昭昭，老天有眼，萧廷，沈怜儿，还有沈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犹如诅咒般的话语，听得沈怜儿身子一软，被身后的宫女扶住，“娘娘” 宫女刚说了句“娘娘”，就看见远处有人急匆匆跑来，“娘娘，怜妃娘娘，大事不好了，摄政王带兵攻入皇城了” “小姐昏迷了一天一夜也不见醒，怎么办啊？” “夫人都快把整个皇城的大夫请来了，再这样下去，就只能递帖子进宫请太医了。” “小姐，奴婢求求您，快醒来” 淡淡的梨香萦绕在沈莫忧的闺房，几名婢女站在屏风前六神无主的你一言我一语，眼睛却都紧紧盯着被纱幔围绕紫檀木制的床上少女。 好吵！ 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床上的沈莫忧本能的皱起眉头，勉强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扇蓬莱的仙人图屏风，然后是几个泪眼婆娑的小丫头。 “小姐，您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奴婢这就去禀告夫人” 季春喜极而泣，转身就跑了。 “荔月，孟冬，盛夏，季春，你们怎么在这里？” 不是应该，都死了吗？ 荔月一脸莫名，伸手去摸沈莫忧的额头，“没发烧啊，小姐说什么胡话，奴婢们不在这伺候您，能去哪？” 眼前几个丫头清丽的容颜这般真实，沈莫忧觉得不可思议，她明明记得自己眼睛瞎了，被做成人彘装入瓮中，连同所住的冷宫都被一把火烧成灰烬， 那样的真实，难道是梦？ 沈莫忧低头看着自己是的双手，青葱柔嫩，没有半点疮痍，她狠狠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清晰的痛感令沈莫忧泪如泉涌，不是梦，这不是梦！ 她真的重生了！ “小姐，您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您可别吓奴婢啊！” 沈莫忧又哭又笑的模样吓坏了几个丫头，莫不是从假山上摔下来时磕坏了脑子？ “盛夏，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 “小姐，现在是明臻五十六年。” 第2章 绝不会重蹈覆辙 是了，明臻五十六年，她十三岁，府上来了位自称隐居深山的道士，沈怜儿怂恿自己带她去偷看，花园的假山最高处刚好能看见父亲的书房，她和沈怜儿便爬了上去，可不知怎么从上面摔下来，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 老天有眼，让她重生回到这一年，悲剧未生，亲人还在，天理昭昭，萧廷，父亲，沈怜儿，还有那些伤害外祖家，设计秦家之人，我要一个个揪出来，让你们血债血偿！ 沈莫忧心头泣血，就在这时门外嘈杂的声音吸引了房中几人的注意力， “你们放开我，我要见大姐姐，放开” 孟冬探头看了一眼，神情有些不悦道，“小姐，是三小姐。” “三小姐一直守在前厅，许是荔月去禀告夫人的时候被她听见了。” “要不是她，小姐也不会从假山摔下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孟冬，别说了。” 盛夏朝孟冬使了个眼色，自家小姐向来和三小姐要好，孟冬这么说，是要惹小姐不高兴的，只是没想到沈莫忧接下来的话，让她们吓了一跳。 “无妨，原也是个别有用心的人。” 沈莫忧低着头，语气不咸不淡，不过孟冬她们却像见了鬼似的，要知道自家小姐以前可是把沈怜儿放在心尖上，谁说一句不好都要遭训斥，现在怎么完全变了个人！？ “都看着我做什么？鬼门关走一遭，再分不清是人是鬼岂非愚蠢？呵呵” 沈莫忧觉得她们的表情实在是好笑。 但笑着笑着却流下泪来，可笑，真是可笑，这几个丫头前世便觉得沈怜儿居心叵测，可她丝毫不察，最后将母亲和莫家带入死局，实在是愚不可及。 重来一次，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小姐，您真的没事？” 季春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她觉得醒来后的小姐有些怪怪的。 “让她进来。” 沈莫忧示意站在门口的孟冬，“顺便听听我这个好妹妹怎么说。” 上辈子她醒来后知道沈怜儿守在前厅一天一夜，感动的一塌糊涂，以至于没有深究自己好端端的为何会摔下假山，甚至在爹娘面前为沈怜儿说好话替她开脱，现在认清了沈怜儿的为人，沈莫忧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大姐姐，我听说你醒了，你怎么样？还难不难受？” 沈怜儿一身鹅黄色轻纱，略施粉黛的小脸清丽可人，尤其是那双楚楚可怜的杏眼让人印象深刻，她就坐在床边，脸上的关心担忧情真意切。 沈莫忧面上不动声色的看着沈怜儿，可只有自己知道，隐藏在被褥里面的手紧握着，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沈怜儿，前世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今生我要你千倍奉还。 “怜儿，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摔下去的？” 沈怜儿原本伸出去想要触碰沈莫忧的手瞬间僵住，面上多了几分不自然，“大姐姐为何这样问？莫不是在怀疑怜儿？” “不然呢？” 沈莫忧反问，脸上多了一丝笑意，“当时假山上只有你我两个人，何况我掉下去时，感觉后背被人推了一下，三妹妹，解释一下。” 沈怜儿做梦都没想到，从前事事顺着自己的人，会对她这般咄咄逼人，一时间张皇失措，泪水夺眶而出，“大姐姐，我没有推你，我真的没有。” 她是慌了的，沈莫忧是相府和将军府的掌上明珠，只要沈莫忧一口咬定自己推了，她百口莫辩。 何况她确实推了。 “你看你，我跟你开玩笑，三妹妹这么紧张做什么？” 沈莫忧抬手擦去沈怜儿眼角的泪珠，指尖冷冰冰的触感让沈怜儿不寒而栗，大姐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大姐姐”沈怜儿泪眼汪汪，显得楚楚可怜。 其实论容貌姿色，皇城无人能及沈莫忧，朱唇明眸，肤如凝脂，然而她的明艳并不光彩照人，反而前世在所有人的眼里，不过空有皮囊，脑袋空空的草包。 “我刚醒，头有些疼，你先回去。” 沈怜儿继续待在这里，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毕竟嫡庶有别，捏死沈怜儿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只是上一世沈怜儿区区庶女，能令堂堂镇国大将军府覆灭，背后除了萧廷，怕是还有父亲甚至其他人的推波助澜，现在捏死沈怜儿太便宜她了，无妨再多留她几天的命。 “我不放心，还是留下陪陪大姐姐。” 沈怜儿不愿就这么离开，她觉得沈莫忧怪怪的，多观察一下是一下。 沈莫忧讥笑出声，“三妹妹是觉得我这几个贴身婢女会害我？还是不放心一会带着大夫过来的我母亲？” “大姐姐，我没有。” 沈怜儿脸色一白，季春她们却暗自欢喜，自家小姐果真对三小姐印象改观了，否则也不会如此毒舌！ “既然大姐姐不欢迎怜儿，我走就是了。” 沈怜儿一步三回头，以往她这么说，沈莫忧一定会紧张的叫住自己，好言好语的哄，可现在似乎连正眼都不愿多瞧她。 “盛夏，找个靠得住的丫鬟去芙蓉院当差，我要知道沈怜儿的一举一动。” 沈莫忧手下几个丫头都是从将军府莫家的家生子，其中季春精通药理，孟冬擅武，盛夏八面玲珑，而荔月暗器用毒不在话下。 盛夏听到沈莫忧的吩咐没有二话，“奴婢这就去办。” 虽不明白沈莫忧为何清醒后会对沈怜儿诸多防备，但在她们看来此人本就不安好心，自家小姐能有所防备再好不过。 “呦呦，呦呦你终于醒了，可吓死为娘了。” 沈莫忧被来人紧紧抱在怀里，久违的温暖怀抱让她鼻子一酸，她的母亲莫无双出身将门，性子大大咧咧，从来与人为善，到头来却是那样惨烈的结局，光是想着沈莫忧便觉得心痛难当。 “娘，还能见到您，真好！” 失而复得的喜悦围绕着沈莫忧，她抱着莫无双久久不愿撒手。 “胡说什么！” 莫无双紧张的训斥，但看怀中沈莫忧脸上的泪水，心软的一塌糊涂，后怕道，“呦呦下次可别再去爬假山了，这次要不是怜儿及时呼救，后果不堪设想。” 第3章 自讨没趣 “娘，三妹妹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她记得上一世沈怜儿对爹娘说，是她非要爬假山才一时踩空摔下来的。 “怜儿说你带着她去爬假山，一时不察踩空摔下来，呦呦，以后可不能这么调皮了。” 沈莫忧从前疼爱庶妹，所以莫无双也对她很有好感，说什么便信什么，如今想来简直愚不可及。 “知道了娘，再也不会了。” 不会这么傻，傻到去信豺狼虎豹。 沈莫忧缩在莫无双怀里好久都不愿松开直到沉沉睡去，这一夜，她在自家娘亲怀里睡的很安稳。 翌日。 沈莫忧醒来时，身边只有荔月，见她醒来白净的脸上多了笑意，“小姐总算醒了，昨晚您在夫人怀里睡着，吓得夫人又把大夫请回来，确定您没事才安心的。” 沈莫忧回以一笑，由着荔月伺候她洗漱穿衣，待坐在桌前用早膳时，荔月才上前说道，“小姐，盛夏说芙蓉院那边有些动静。” “让盛夏进来。” 沈莫忧喝着小口小口喝着米粥，若有所思等着盛夏。 “小姐，昨夜方姨娘的贴身丫鬟青竹出芙蓉院见了个人。” 盛夏的话让沈莫忧露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伸手拿了个茶叶蛋剥着，“是我爹请入府的那个道士？” 盛夏面露惊讶，“小姐怎么知道的？” 沈莫忧没回答，径自问，“知道青竹跟那个道士谈什么吗？” “派去芙蓉院的人怕被发现没敢跟太近，不过那个道士似乎给了青竹一包药粉。” “药粉？” 下药！ 对了，上一世差不多这个时候，沈莫忧的祖母沈老夫人突然病重，遍访名医都不管用，后来沈怜儿主动侍疾，不到三天沈老夫人便痊愈了，说来也巧，那个道士替沈老夫人算了一卦，说沈怜儿是她的贵人，今后有她侍奉左右，定能长命百岁。 沈老夫人向来不喜这个庶出的孙女，却因这事对她颇为看重，若说其中没有猫腻，沈莫忧是不信的。 “想办法换了她的药，顺便把那个道士也盯紧了，我想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若人手不够就去莫家找我小哥，他会给你们人的。” 莫家小哥莫辛辰，是上辈子为数不多反对她嫁给萧廷，反而要她和摄政王萧凛川搞好关系的人。 他像是莫家的异类，总喜欢拒人离千里之外，直到最后沈莫忧才知道莫辛辰是真心为她着想，莫辛辰早就知道，摄政王萧凛川倾心于她，一直在她身后默默守护。 不过她知道时，一切都太迟了。 “小姐，真的不用告诉夫人吗？” 荔月有些担忧自家小姐，明明府里有老爷夫人，为何要舍近求远？ 沈莫忧仿佛知道荔月心中所想一般，对她安抚的笑笑，“现在说容易打草惊蛇，证据确凿不是更好？” 芙蓉院。 “怜儿，你今日怎么不去蔷薇院陪你大姐姐？” 说话的是沈怜儿的生母方雪晴方姨娘，生得一副柔弱娇美的模样，沈怜儿那般楚楚姿态，跟方姨娘是十分像的。 沈怜儿见是自家娘亲，嘟着嘴道，“我才不要去，昨日大姐姐当着那么多奴婢对我阴阳怪气，还说是我将她推下假山的。” 方雪晴脸色变了变，伸手紧抓着沈怜儿的手，“沈莫忧真这么说的？” “娘，你弄痛我了。” 沈怜儿狞着脸挣扎，方雪晴后知后觉放开她，歉疚道，“对不起怜儿，不过按理说你已经完全取得沈莫忧的信任，她那么疼你，不应该啊。” “后来大姐姐见我哭了，说是开玩笑的，可是娘，她那语气一点不像说笑。” 沈怜儿撇撇嘴满是不屑，“沈莫忧不过是个草包，只是命好，会投胎罢了，娘，我究竟要巴结她到什么时候？” “怜儿，你就再多委屈几日，娘跟你保证，你很快就是丞相府最尊贵的小姐，沈莫忧连给我的怜儿提鞋都不配。” 方雪晴慈爱的看着自家女儿，她从一介青楼女子步步为营到现在，绝不允许有人挡她的路。 “我听娘的。” 沈怜儿环抱着方雪晴的腰蹭了蹭，她娘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只要承诺过的事，没有做不到的。 从沈怜儿房里出来，方雪晴柔美的脸染了几分阴毒，“青竹，事情办得怎么样？” 被点到名的青竹走上前小心道，“他只给了毒药，说是解药得您亲自找他要。” “啪”的巴掌声响起，青竹左边脸颊迅速红肿，方雪晴阴沉着脸，“不中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是奴婢没用，请姨娘恕罪。” 青竹捂着脸，不敢显露半分委屈之色，外人以为方姨娘母女菩萨心肠，在她们手下当差定是轻轻松松，只有芙蓉院里的人知道方姨娘心思重，当差时必须小心再小心，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方雪晴不愿节外生枝，冷声道，“先把药给老太太用了，解药的事我再想办法。” “是，奴婢这就去办。” …… 夏天刚过，正是最舒服的时候，沈莫忧躺在院中的摇摇椅晒着月光闭目养神，身旁的荔月手里捧着本医经，一本正经读着。 “小丫头真有趣，上回睡觉还捧着话本子助眠，这会却看上医书了？” 屋顶悄没声站了两个人，同是黑色，左边的人明显为尊，一袭玄色锦袍，玉冠束发，眉峰冷厉，眸色漆黑不见底，高挺的鼻梁，唇色微红薄厚有度，整张脸宛若女娲炫技之作。 “主上，东西不在沈家祠堂也不在沈凌丰书房。” 说话的人刻意压低声音，唯恐惊动院中美人，引来麻烦。 “既然不在，那就走。” 男人没应声，注意力都在院子里摇曳生姿的倩影里。 白术看了眼院中轻轻摇晃的木椅，诧异道，“找东西这种小事主上本可以不用亲自来，都是为了看沈小姐一眼，您为何不……” 白术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小丫头眼里心里只看得见萧廷，我何必自讨没趣。” 与此同时，院子里的沈莫忧忽地睁开眼睛，往屋顶方向望去，把荔月吓了一跳，“小姐，您怎么了？” 沈莫忧伸手指向屋顶，“那儿，刚才有人。” 第4章 神棍刘秉兴 说的荔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荔月搓搓手臂，看了眼空荡荡的屋顶，才对沈莫忧笑道，“小姐可别吓奴婢了，这里是丞相府，有莫家精锐镇守，哪能随随便便被人进来。” 沈莫忧坚持己见，意有所指道，“我的感觉不会错，何况就算是莫家精锐，也挡不住有心人。” “小姐，小姐不好了……” 孟冬惊慌失措的跑进来，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 沈莫忧坐直身子，拍拍她的手臂道，“别着急，慢慢说。” “是老夫人，老夫人她突发恶疾，好像快不行了。” 孟冬的话，让沈莫忧一惊。 芙蓉院那边竟然这么快动手了！？ “季春，茘月，你们随我去荣盛堂，盛夏，盯紧方姨娘。” “是，小姐。” 路上，沈莫忧是有些忐忑的，怕老太太这次突染恶疾不是芙蓉院的阴谋，倒不是担心老太太，而是怕因为自己的重生影响事情发生的轨迹。 不过这种不安在她踏入荣盛堂，见到道士时便戛然而止。 方姨娘呵…… 果然是我高看你了么？只是几句话，就让你提前动手了。 荣盛堂的装饰家具多用红木，颇为古朴，香案边袅袅升起的檀香，混合着浓烈的药味，熏得沈莫忧眉心微皱。 “呦呦见过娘亲，二婶婶。” 沈老夫人突染恶疾，莫无双和沈莫忧的二婶婶是一定要在旁侍疾的，沈莫忧的二婶婶是沈家次子沈万丰的妻子，户部尚书钱贵朴之女钱宁，而沈万丰如今在吏部当差，时任吏部侍郎。 “贫道见过大小姐。” 借着这道士打招呼，沈莫忧瞥了一眼，身着青灰色道袍，除了长相算得上斯文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娘，祖母怎么样了？” 沈老夫人对于莫无双只生一女之事颇有微词，对母女也是冷淡，故而沈莫忧跟她也算不上亲近。 “能找的大夫都找来了，你祖母病得急，又那么突然，大夫们也找不出原因。” 钱宁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看的出来是真为老夫人忧心焦虑的，“大哥和老爷都不在皇城，这可怎么办才好？” 莫无双倒是淡定许多，轻拍钱宁后背安抚，“弟妹莫急，母亲会没事的。” “祖母这症状，不突染恶疾，倒像是中毒了。” 沈莫忧坐在老夫人床边，示意季春趁机上前把脉，前世她虽草包，可后来嫁给皇七子萧廷，为了萧廷能如愿以偿登上帝位。 熬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学习，因此上至天文地理，下至文经武律都有所涉及。 甚至低三下四笼络朝臣，后来入主中宫，更是有数不尽的明枪暗箭，下毒之事屡见不鲜。 “大小姐常年养在深闺，中毒一事可大可小，怎能如此草率下定论？” 沈莫忧还没将矛头对准道士，他倒是先发难了，跟把完脉的季春对了个眼色，沈莫忧站起身，目光冷厉望向道士，“不知这位道长是何身份，祖母乃后院之人，道长怎么说也是男子，此时在场恐怕不妥。” 道士没料到沈莫忧会这么说，一时语塞看向一旁的钱宁，“这还请二夫人为贫道解释。” “呦呦，是这样的，你祖母不舒服的时候道长刚好在，婶婶想着道长是隐士高人，说不定会有办法。” 沈莫忧摸摸下巴，眼角微挑，笑得狡黠，“哦原来是这样，大夫都没辙，道长却有本事救祖母，小女子也想听听道长的高见。” 道士脸色沉沉，但沈莫忧的话无可反驳，他低下头，手指微动后，脸上便露出了然的笑，“老夫人有救了。” “这么快？” 沈莫忧佯装讶异，玩笑着说，“道长果真是高人。” “呦呦别闹，先听道长怎么说。” 莫无双自小跟随父辈上阵杀敌，典型的无神论者，她自来不信佛不信神，不过既然自家夫君都说好，也就没有异议了。 “咱们府上哪位小姐是丑时出生的？” 道士这么一问，荔月心里暗道不好，她记得三小姐沈怜儿就是丑时的，慌忙扯了扯沈莫忧的衣袖。 “小姐” 沈莫忧对她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现在还不知道这个道士跟方姨娘母女是怎么搭上线的，不过相信狐狸很快就会露出尾巴了。 “大嫂，似乎怜儿是丑时出生的。” 钱宁抓着莫无双的胳膊，像是抓了根救命稻草。 莫无双拍了拍钱宁的手，才对道士问道，“府上确实有丑时出生的姑娘，道长想说什么？” “丑时出生为大吉，若让她来为老夫人侍疾，老夫人定会无碍的。” 这番话与前世重叠，沈莫忧恨不能拧了这个臭道士的脑袋当球踢，如此拙劣的谎言，她前世竟没有丝毫疑虑。 不过现在，她依旧不会提出质疑，否则方姨娘母女的戏就唱不下去了。 “那还不赶紧，喜鹊，快去把三小姐请过来为母亲侍疾。” 钱宁早就六神无主，听到能救老夫人，想也不想就让贴身丫鬟去芙蓉院请人，又感激涕零对道士说，“灵虚道长，若此番老夫人真能化险为夷，沈家必有重谢。” “贫道不过举手之劳，二夫人客气了。” 道士故作高深莫测看了眼沈莫忧，“老夫人这边有三小姐侍疾足够了，贫道会在荣盛堂外设阵法护着，请各位夫人小姐先回去休息。” 从荣盛堂回蔷薇院的路上，莫无双不无感慨道，“没想到怜儿那丫头还有这样的造化，母亲一直不待见她，若真能因为她痊愈，说不定” 话没说完，沈莫忧便不以为然的反驳，“母亲可是无神论者，那神棍的话岂能相信。” 莫无双也不傻，自家女儿都说到这份上了，多少能回过味来，“呦呦的意思是” “这事真成了，最大受益人是谁，娘仔细想想。” 反正她们已经回到蔷薇院，该说的不该说的，说出来也不怕被人听了去，莫无双满眼震惊，“你是说方姨娘，她怎么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有什么不敢的。” 第5章 瓮中捉鳖 说起方姨娘，沈莫忧话里话外毫不掩饰的嫌恶不屑让莫无双觉得惊讶。 “呦呦，不是你说的方姨娘母女柔弱善良，让娘平日里多多照拂，现在怎么像是厌极了她们，难道是方姨娘或者沈怜儿惹你不高兴” 话还没说完，莫无双突然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道“上次你从假山摔下来的事，难道不是意外？” 母亲能这么快想到这里，出乎沈莫忧的预料，她点头认下，莫无双当即火冒三丈。 “那个小贱人，手段竟如此恶毒，老娘饶不了她！” “娘，娘先别急着动怒，还没到收拾她的时候，不过娘，您难道一点没有怀疑女儿是故意诬陷沈怜儿的？” 毕竟这么多年，莫无双疼爱沈怜儿她是看得见的。 莫无双抬手轻敲了一下沈莫忧的脑袋，“说什么傻话，母亲哪有怀疑自己女儿的，我疼她是因为膝下只有你一个孩子，娘不能陪你一生一世，你若有个姐妹相伴，再好不过。” “娘，呦呦不嫁人，陪在您身边一辈子好不好。” “净说傻话。” 莫无双轻刮了一下沈莫忧的鼻尖，话锋一转道，“你方才几次三番针对那个道士，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我打算守株待兔，再来个瓮中捉鳖。” 听着沈莫忧胸有成竹的语气，莫无双掩不住笑意，“那娘就坐等呦呦的好消息了。” “娘都不好奇我要做什么，就这么放心？” “我的呦呦长大了，懂事了，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莫忧觉得她娘似乎和前世有些不同，或许是因为她那时候被猪油蒙了心，分不清奸小，娘自然对她不放心，所以总是事无巨细。 “夫人，小姐难得自己察觉芙蓉院那对母女居心不良，您心头的大石也该落地了。” 齐妈妈看着沈莫忧的背影，笑得很是慈爱，她是看着沈莫忧长大的，小姐如今那么懂事，真好。 莫无双也有些感慨，“是啊，我原以为呦呦看不清那对母女，苦恼了许久，这次沈老太太的事呦呦若能处理好，我就真的高枕无忧了。” …… “小姐，我给老夫人把脉，又询问了荣盛堂伺候老夫人的人一些症状，加上从小厨房找到的药渣，可以确认，老夫人是中了乌头毒，幸好下药的人没放足量，不过就这剂量连服五天，神仙也难救了。” 季春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块包着的方帕，里头有些黑漆漆的药渣，“下毒的人很聪明，知道把乌头碾成粉，但奴婢依旧从药渣里找到很细小的碎渣，还是不够谨慎。” “荔月，这几天看紧荣盛堂的小厨房，这毒药要换成寻常补药给老太太服下，至于解药，季春尽快配出来给我。” “那道士和方姨娘那边” “不着急，沈凌丰还有两天就回来了，况且季春不是说了，毒药连服五天才会要人性命，陪他们演演戏也无妨。” “小姐……” 荔月咬了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莫忧轻笑出声，“想问什么就问。” 荔月听自家小姐这么说，也不再顾虑，直言问道，“您为何直呼老爷的名讳，还有，您从前跟老夫人感情好，如今怎么话里话外像对陌生人似的？” “你们记住了，在沈家，我只有娘一个亲人，明白吗？” “明白了。” 从前是她不懂事，识不清身边人，她不信沈凌丰和沈怜儿做的那些事，老太太全然不知，怕是也觉得外祖家携恩太过，对沈凌丰和沈怜儿做的事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 沈怜儿果真没有令她失望，这几日在荣盛堂“尽心尽力”侍候老夫人，道长更是不曾离开半步，等沈凌丰和沈万丰从城外归来时，老夫人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能开口说话了。 “母亲，您怎么样？好端端怎会病了？” 沈凌丰身为明臻丞相，也是出了名的孝子，一收到家书得知母亲突染恶疾的消息，立即往皇城赶。 “怜儿见过父亲，二叔。” 沈怜儿手里端着药碗，识趣退到一旁，给兄弟俩腾地方。 沈老夫人年过六十，虽面容憔悴蜡黄，却不见脸上有多少皱纹，足可见平日保养得宜。 她笑了笑，说话声音虚弱，“不碍事，多亏怜儿衣不解带在旁侍候，老大，你有个好女儿。” 听老夫人这么说，沈凌丰自然是高兴的，“怜儿，这次做得很好，为父很欣慰。” 沈怜儿乖乖巧巧笑了一下，谦虚道，“这都是怜儿应该做的，只要祖母安康，怜儿愿意做任何事。” “灵虚道长也辛苦了，听说这几日一直在荣盛堂为母亲设阵祈福，本相不会亏待你的。” 道士眼里一闪而过的贪婪，而后微低头作谦卑状，“贫道不敢居功，这次老夫人能化险为夷，全是三小姐的功劳，日后三小姐若能时时侍候，老夫人定能长命百岁。” 沈凌丰不忘问自家母亲的意见，“母亲，您怎么看？” “你安排就是，我老了，身边有个能陪着说话的小辈，再好不过。”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意见了，沈凌丰点点头，看向一旁乖顺的庶女，“怜儿，从今天起，你就搬来荣盛堂住。” “是，父亲。” “对了，怎么没看到宁儿她们？” 沈万丰看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家媳妇，就连大嫂和呦呦也不见人。 “不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没看见她们。” 沈怜儿这话倒也不算说谎，她到荣盛堂的时候，人都被道士“打发”了。 “哼！” 沈凌丰一听这话，气得拂袖而去，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是去蔷薇院兴师问罪了。 蔷薇院。 荔月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老爷回来了，一回来就很生气的进了夫人房里。” “不要紧，沈凌丰一向是孝子，去荣盛堂没见着我和娘，自然要来问一问的。” 沈莫忧端着茶杯，薰衣草的丝丝香气沁人心脾，她慢悠悠小口小口喝着，“方姨娘有什么动静没有？” “约了道士三更见面。” 沈莫忧讥笑开口，“三更见面？呵这夜黑风高的，也不怕冲撞哪路神仙。” 第6章 着火了 “小姐，您说那个道士究竟为何这么帮着方姨娘？” 她们实在好奇，按理说得沈相重用的人，定是不同凡响，怎么会和方姨娘扯上关系？ 明臻最忌讳宠妾灭妻，所以方姨娘的存在感极低，因此方姨娘能给道士的不可能比沈相更多。 沈莫忧似笑非笑道，“你们不会忘了方姨娘被我爹纳入府之前是做什么的？” “难不成那个道士是方姨娘的恩客？” 孟冬性子是有些咋呼的，想到什么说什么，倒是把沈莫忧逗乐了，说起来知道方姨娘和那个道士有染还得归于前世萧廷对草包的她毫无戒备，无论萧廷的人查到什么，从不背着她。 “孟冬，你今晚就守在芙蓉院，跟着方姨娘，然后趁他们私会时，你这样” 沈莫忧附在孟冬耳朵边说了几句，听得她连连点头，“小姐英明，奴婢会看着办的。” “啪啦”瓷器摔碎的响声惊动了蔷薇院，沈莫忧不假思索跑出去往她娘莫无双房间的方向跑去，但下一秒，她却硬生生止住脚步…… “沈凌丰，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老娘自从嫁入沈家，何曾亏待过你们沈家人，如今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指责我，滚，滚出去！” 莫无双中气十足的声音让沈莫忧轻挑眉尾，这几日忙忙叨叨的，倒是忘了一件事。 她爹沈凌丰，当朝宰相，是人尽皆知的“妻管严”，不止他，沈家的男人都惧内，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 “我这不是担心母亲才找你问清楚，何必这么凶？” 沈凌丰嘴里嘟嘟囔囔，身子却躲闪的极快速，很灵活的躲过莫无双朝他掷过来的物件，不到一会功夫，满地瓷器碎片。 莫无双本就因为方姨娘母女的事气在心里，沈凌丰这是直接撞枪口上了。 “你以为我不想给母亲侍疾，还不是你找来的那个臭道士，说什么只要沈家丑时出生的姑娘，让我和呦呦，弟妹都回来，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先问起罪来了。” “好了好了，有话好好说，灵虚道长并非胡言，怜儿为母亲侍疾几日，母亲都好大半了，这事是为夫不对，你打了骂了，也砸了那么多古玩瓷器，消消气。” 沈凌丰趁莫无双喘口气的功夫想将她抱在怀里安抚，外人见到的沈相都是威严十足，哪里想得到他会这般低声下气。 可莫无双不着痕迹的躲了沈凌丰的触碰，不过模样看上去消气不少，嘴上却仍不饶人，“不就摔你几样东西，大不了老娘照价赔给你！” “摔，你想摔多少摔多少，为夫是怕伤了你的手……” “呵呵……” 听到这里沈莫忧没忍住讥笑出声，若无前世，她真会以为沈凌丰对母亲是以心相待，恩爱夫妻。 可前世莫家覆灭，沈家一步登天是事实，沈凌丰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光想想都让她觉得不寒而栗。 …… “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 沈家人沉浸在美梦睡得香甜，冷不丁被敲锣鼓的声音震醒，“夫人醒醒，外面好像在说着火了。” “哪里着火了，母亲还在病中，得赶紧去看看，惊扰母亲就不好了。” 不多时，方才还睡意朦胧的莫无双便收拾齐整，跟着沈凌丰出门了。 “呦呦，你怎么也出来了。” 沈凌丰老远就看见衣着单薄的沈莫忧，责备她身后的茘月道，“夜晚天凉，不知道给小姐添件披风吗？” “父亲别怪茘月，是我听说有人被困在失火的库房里，一时太着急没顾得上。” 沈莫忧这话，既为茘月开脱，又将库房有人这事透露出来，实在高明。 “什么？这三更半夜的库房怎么会有人！？” 莫无双拧紧眉头，库房在她管理的后院范围，若真是有人被困在火里，确实有些麻烦，“先去看看再说。” …… 库房这边的方姨娘方雪晴和灵虚道长此刻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 “好端端怎么着火了，刘秉兴，赶紧把门打开。” 刘秉兴是灵虚道长的俗名，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不过他作为方雪晴曾经的恩客，不可能不清楚。 “门打不开，被人从外头锁上了，今夜我们见面的事，还有谁知道？” 外面救火的嘈杂声不断传进来，一旦火势控制住，必然要检查库房的损失，届时他们就是两只翁中的鳖。 方雪晴也慌了，想也没想就甩锅给刘秉兴“没有啊，要不是你非要在府上见面，哪有这么多事。” 见方雪晴把责任推到他身上，刘秉兴不干了，“不是你说给那个老家伙吃三天乌头再把解药给你，现在怎么反倒来怪我了？” “可是青竹跟我说，你非要见我才……坏了，我们都中那贱婢的计了！” 方雪晴气急败坏，会咬人的狗不叫，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竟会被自己的贴身婢女算计了。 “姨娘，我是青竹，您还好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问候，方雪晴咬碎了牙，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低声咒骂，“贱婢，等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会有这一天了，姨娘，您不知道，老爷和夫人就快到了，待会老爷看到您和别的男人私混，会有什么反应呢？” 青竹像在告诉方雪晴，又像在喃喃自语，“姨娘，我很期待。” “贱婢，枉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背叛我！？” “对我好？哈哈哈……” 青竹仿佛听到好笑的笑话，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您还记得我妹妹青梅吗？她只是不小心打碎三小姐的花樽，你就要了她的命，她死后还不肯让我收尸，这样叫对我好？” “那也是她活该，不长眼，打碎花樽害怜儿手臂受伤流血，她死不足惜！” 方雪晴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说到激动处便控制不住音量，等意识到时，已经被人发现了。 “青竹，你怎么在这里？你方才在跟谁说话？” 救火的小厮及守卫发现墙角的青竹，察觉不对劲，直接将她带到明处，青竹似是早有预料般，指着库房门口，“姨娘，方姨娘在里面，你们快去救她。”说完青竹便晕了过去。 第7章 论炮灰狂徒一号 “快，快去救人……” 与此同时，沈凌丰一行人也恰好赶到了，“怎么回事？方雪晴怎么会在里面！？” 青竹昏迷前最后一句话，刚好被赶来的莫无双听见，她觉得奇怪，这库房早已废弃，好端端来这里做什么？ “娘想知道怎么回事，让人把门打开不就知道了。” 虽说火势不小，好在沈府人多，守卫又负责，因此很快被灭了下去，沈凌丰当即下令，“把门打开！” “怎么办？怎么办？” 方雪晴和刘秉兴都煞白着脸，前几次来这里幽会，起码还有些破旧杂物和稻草堆遮挡，可现在，空荡荡的一览无余，只要门打开，他们根本无所遁形。 “啪嗒”一声，锁头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整个库房瞬间被橙光的灯火照亮，方雪晴身子抖个不停，紧接着便听见有人大喊，“老爷，是方姨娘和灵虚道长。” 说话的功夫，人已经被带到沈凌丰面前，半夜三更，方姨娘发丝凌乱，脖颈处有几道明显印记，而刘秉兴更是毫不遮掩，脸上好几个唇印。 哪怕俩人衣着完整，可明眼人，总能看出几分端倪。 方姨娘是十多年前沈凌丰和朝中同僚喝多了酒招惹上的，哪知没过多久她就上门说怀了沈凌丰的骨肉， 后来由老太太出面把方姨娘纳进门，这么多年沈凌丰对方雪晴明着没有宠妾灭妻，可暗地里也是疼着护着，连带沈怜儿这个庶女也在沈家极为受宠。 沈凌丰眼里喷火般看向方雪晴和刘秉兴，“你们深更半夜在库房做什么？” 方雪晴入了沈家门就是沈家人，今夜光明正大给他戴绿帽子，这种事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不关我的事，沈相，是这个女人勾引我，是她勾引我的。” 都还没怎么问呢，刘秉兴就开始怕了，跪着向沈凌丰解释。 方雪晴眼睛猩红，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懦夫，怂货，我真是瞎了眼……” “住口，还嫌不够丢人吗？” 莫无双一脸轻蔑的呵斥，话锋一转火上浇油道，“看来道长来沈家，是冲着方姨娘来的啊，难怪说要丑时出生的姑娘伺候老太太。” “夫人，饭可乱吃，话不可乱说，是沈相请贫道来，并非是贫道主动前来。” “关于这事，本相的确要好好调查。” 莫无双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打沈凌丰的脸，还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丢人现眼，今日若不是库房着火，这对奸夫淫妇的私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天日。 “爹爹，三妹妹来了。” 沈莫忧后退一步，给沈怜儿发挥的空间，她跪在沈凌丰面前，头发披散着没有任何装饰，淡黄色的锦衣也染了几处污渍，可见有多着急跑来。 “父亲，不关姨娘的事，都是这个畜牲，是他逼姨娘给祖母下毒……” “怜儿，住口！” 方雪晴整个人抖成筛子，后背汗水湿透，脸色更是白成一张纸，完了，一切都完了！ “什么下毒？难不成母亲突染重疾，是被人下毒了？” 沈凌丰能做到明臻丞相的位置，自然不是庸辈，两件事要联系在一起并不难。 “贱人！” “啊！” 方雪晴不防沈凌丰突然动手，被他一脚踹倒在地，生生吐出一口鲜血。 “姨娘。” 沈怜儿也是惊慌无措，上前抱着方雪晴瑟瑟发抖，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有人来通知她，说姨娘被人抓到给祖母下毒的实证，她才会匆忙赶来求情。 “来人，把这对奸夫淫妇带下去……” “沈相，真的不关我的事，都是方雪晴这个贱人的主意，她许诺只要我帮她赢得老太太欢心，就给我千两银票做报酬，我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沈相饶命啊。” 刘秉兴什么也顾不上了，抱着沈凌丰的大腿求饶不肯松开。 “这个贱人说老夫人最是迷信，只要告诉她三小姐能救她的命，日后必定爱重三小姐，我只是提供毒药，剩下的事都是方雪晴做的，与我无关。” 沈莫忧站在莫无双身旁，看着地上的三人，眼底满是寒霜，上辈子她从未怀疑过这个所谓的灵虚道长，以至于后来深受萧廷的重用，方雪晴母女功不可没。 沈怜儿，从你的身边人开始，我绝不会让你有强大的机会。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那我就干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娘，灵虚道长不是得道高人吗？怎会做出下毒害人的事？” 莫无双深以为然，于是下令，“这身份怕也是挂羊头，卖狗肉，秦管家，给我查！” “是。” “你们说下毒就是下毒，可有证据？前几日你们可都找大夫看过的。” 方雪晴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不能认，何况她只让人下过一次毒，药渣早扔了，不可能留下证据。 “想要证据还不简单，秦管家，带人去芙蓉院和灵虚道长的住处搜，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不要，爹爹，我求求您饶了姨娘，大姐姐，母亲，你们快帮我说说情，姨娘是受了别人的蛊惑，不是有意对祖母下毒的。” 沈怜儿也是蠢的离谱，方雪晴都没承认的事，她却仍然口口声声，沈莫忧眯起眼睛，有些怀疑这么蠢的人，上辈子究竟是怎么把自己害到那个地步的？ “怜儿，你闭嘴，别说了！” 方雪晴估计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蠢成这样，脸色青白交错，很是难看。 而刘秉兴更是在沈家守卫碰到他的那一刻，便装死晕了过去。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带下去。” “是。” 今夜的闹剧告一段落，但沈莫忧知道，这只是开始，尤其是她这几天做的事，不可能逃过她娘的眼睛。 …… 秦管家是沈家的总管，对审问人这种事，懂得拿捏火候，不过几个时辰，就什么都清楚了。 “那个灵虚道……不，刘秉兴招了，他从前是方姨娘的恩客，游手好闲惯了，知道方姨娘成了丞相的小妾，便上门威胁，方姨娘索性利用他，造了个灵虚道长的假身份，听说还真的让刘秉兴去道观拜了个高人为师。” 第8章 故意的 沈莫忧昨晚睡得不算好，此时靠在榻上人有些蔫蔫的，听到这里，不由笑道，“能收刘秉兴为徒，那个高人也不怎么样嘛。” “方姨娘近两年花了不少银子为刘秉兴造势，让他在皇城有点名气，这次能入老爷的眼，也是因为知道沈家每年都要请平安符，花钱收买沈家负责的请道士的李管事，由他引荐的。” 沈莫忧还没开口，孟冬抢先感慨道，“看来方姨娘为了这一出，真是大手笔。” “呦呦昨夜在库房放的火，也让娘亲大开眼界。” 门口冷不丁传来莫无双的声音，盛夏等人都慌了。 “小姐……” “你们先下去。” 沈莫忧镇定自若，这些事，她没想瞒着莫无双。 “娘，您都知道啦？” 沈莫忧从软榻跳下来走到莫无双身旁，语气轻松俏皮道，“不过以娘的英明神武，猜也猜出来。” “你这小嘴啊。” 莫无双抬手捏了捏她的嘴角，又好气又好笑，“你前几天跟我说怀疑老太太被人下毒，是不是就有所准备了？” “娘，我没想瞒着您，那次从假山摔下来，我就让人盯着芙蓉院，误打误撞发现方姨娘身边的青竹私下见过灵虚…刘秉兴，隔一天老太太就身体不适，我怎能不多想？” 沈莫忧扶着莫无双在桌前坐下，她很清楚自己昏迷前后性子的变化，肯定瞒不过莫无双，所以在给芙蓉院母女俩下套时，已经想好如实交代，不过这个交代的度，由她说了算。 “所以你那天在刘秉兴面前说老太太被人下毒，是故意的？” “不算故意，我当时也不清楚老太太是不是中毒，刘秉兴后来的举动，加上季春诊脉的结果才让我确定。” 沈莫忧点头，随机话锋一转道，“不过母亲，二婶说那天请了好多大夫都没查出老太太的病症，难不成那些大夫医术还没季春高明？” “都是方雪晴那个贱人搞的鬼，她让人封锁荣盛堂，我和你二婶是过了好几个时辰才知道老太太不适，压根没请什么大夫，是老太太身边的彩兰被收买了，暗中给老太太下毒，药渣和剩下的毒药都在芙蓉院搜了出来，刘秉兴那里，也搜出了解药，由不得他们不认，不知不觉间，整个沈家都快成为她的囊中之物了。” 莫无双越说越气愤，眼里隐约可见杀意，她待下人极为宽厚，少有严厉，不料纵的他们阳奉阴违，不知天高地厚！ “刘秉兴说怜儿是老太太的贵人这事……” “简直无稽之谈，不过是于方雪晴狼狈为奸，想着为沈怜儿谋个强有力的靠山罢了。” 沈莫忧看莫无双说的口干，贴心倒了杯清茶递过去，“娘能知道的那么详细，可不是刘秉兴或者方姨娘的功劳。” “哦？” 莫无双似是意识到什么，眼角眉梢都透着笑，“难不成青竹的叛变，也是呦呦的手笔？” “是方姨娘自己作孽，青竹的妹妹青梅三年前打碎个花樽，不甚划伤三妹妹的手臂，姨娘就人乱棍打死了，何况这么多年，她对青竹非打即骂，叛变也正常，是她主动找上我，说当日三妹妹是故意推我摔下假山，若能因此死了最好。” 沈凌丰总共就两个孩子，一嫡一庶，她死了，那沈家大房的一切自然就是沈怜儿的，她没死，才有方雪晴一系列的后招。 “她们如此心狠手辣，就没想过一旦你出事，我必然会彻查？” “娘，若没有这些事，您知道方姨娘母女的蛇蝎心肠吗？何况三妹妹敢这么做，也是料定不会有证据留下。” “岂有此理！” 莫无双怒不可遏，恨不得将那对母女生吞活剥了，现在想想才是后怕，枉她活了几十年，竟被人耍得团团转，看向沈莫忧的眼神满是愧疚自责。 “呦呦，你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什么都不说，暗中给方雪晴和刘秉兴设套，戳破他们的奸情？” “我只是暗示了青竹一下，至于怎么做，是她自己的决定。” 莫无双心疼道，“那也太危险了，呦呦，以后可千万不要这样冒险了。” “知道了娘，父亲打算如何处置刘秉兴和方姨娘？” 这才是沈莫忧关心的，如果沈凌丰要是想饶他们一命，那她也不介意自己动手。 “那个刘秉兴今早就死了，以家法打了三十棍，没抗住，咽气了，至于方雪晴，你父亲碍于她为沈家生了沈怜儿，留了一口气，让人送去城郊的庄子，了却残生，但是那个沈怜儿，别的不说，她害你摔下假山，娘决不轻饶。” 可到底，沈凌丰还是饶了方雪晴一命，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何况她总觉得，方雪晴不死，必有后患。 “呦呦，呦呦，发什么呆呢？” 莫无双轻推了推，将沈莫忧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 “没什么，对了娘，青竹她虽是为妹妹报仇，但毕竟是叛主，皇城她是不能待了，不如给她一笔钱，让她远遁江湖安稳余生？” “也好。” …… “娘，您怎么样？他们怎么能把您打成这样！？” 方雪晴被关在沈家的暗房，虽没有刘秉兴的三十棍那么多，却也被打了十多下，被胡乱扔进来，伤口跟身上的衣服粘合，不过半天时间，后背至下半身便开始感染溃烂，血肉模糊的。 “怜儿，你怎么进来的？” 方雪晴趴在地上，周身伤口将她折磨得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沈怜儿眼含着泪摇头，“没有，他们暂时还没对我怎么样。” “都是娘不好，娘太轻敌了，没想到青竹这个贱丫头竟敢背叛，怜儿放心，娘一定会让你成为沈家最尊贵的小姐。” 沈怜儿是她的命根子，她愿意付出一切。 沈怜儿泪水越流越多，头摇成拨浪鼓，“来不及了娘，他们要送您去城郊的庄子，您这辈子都回不了皇城了。” 从前沈怜儿一直以方雪晴为中心，她说什么便做什么，一旦方雪晴不在，就像失去主心骨般失了方向。 “沈家当真这般绝情？” 第9章 萧凛川，本宫知道错了 方雪晴有些不相信，完全没想过自己做的事有多不可饶恕。 “娘，现在怎么办？我不想跟您分开，如今大姐姐和母亲都不理我了，您要是不在，我没法在沈家活下去啊，娘！” 沈怜儿此时也顾不上方雪晴身上的伤，拼命摇晃她，哭喊着要她想办法。 方雪晴痛苦不堪，可现在最要紧不是身上的伤，而是她们母女的将来。 “怜儿，你冷静点听娘说，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娘这里有块玉佩你拿着，想办法去一趟武阳侯府，想办法把这玉佩交给武阳侯，务必亲自交到他本人手上。” …… “小姐，您怎么突然想去藏书阁？若要什么书，奴婢给您找就是了。” 茘月跟在沈莫忧身后不明所以，没想到自家小姐越走越急，都快跟不上了。 沈莫忧之所以急着去藏书阁，是因为想起一件事，这事发生在不久之后，明臻帝忽然猜忌莫家暗中通敌卖国的事，虽然最后证据不足，此事不了了之。 但沈莫忧很清楚，自古最是无情帝皇家，太平盛世时可以不计较，一旦边疆出现问题，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莫家，所以前世莫家被设计谋反，才会那么名正言顺，因为怀疑的种子，早在多年前就被种下。 而这颗种子，就是放在藏书阁里的天下十八州堪舆图，不过她奇怪的是，莫家的堪舆图，为何会在沈家？ 这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阴谋！？ 沈莫忧也是上一世嫁给萧廷后，从萧廷口中知道图纸的具体位置。 可当时连身为沈家女的她都不知道，萧廷又为什么会知道的？ 幸好最后到她死，萧廷也没有得到这份堪舆图，因为这张图早在坊间传闻莫家通敌卖国时就已经不翼而飞了。 她现在必须要亲眼确认，那张堪舆图是否还在藏书阁。 “不好，解蠡，快去通知主子，沈大小姐往藏书阁的去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边沈莫忧一心想着确认心头大事，没注意自己被人跟踪着。 藏书阁内。 “主子，沈家小姐往这边来了。” 解蠡话音刚落，就听见藏书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刚进门，沈莫忧觉察不对劲，书柜被移动过，虽然有人刻意回归原位，但因为藏书阁久不来人，落下很多灰，只要移动过书柜，地上一定会留下些痕印。 “茘月，我可能要在藏书阁待一会，你去泡壶薰衣草茶过来。” 茘月不疑有他，“是，小姐。” 说完便转身离开，藏书阁的门被沈莫忧敞开着，让外面走来走去的婢女仆从都能看见她。 沈莫忧深吸口气，才走到一排排书柜前，语气凌厉的质问，“阁下造访沈家藏书阁，不知所为何事？” 看来她运气不错，碰上同样来藏书阁找东西的人，她支开茘月，是不想惹怒暗中的人，将藏书阁的门敞开，是为自保。 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有动静，沈莫忧轻笑出声，“阁下既然敢冒险来沈家，相信不只有做梁上君子的胆量？” “砰”的巨响，门不知怎么的关上了，感觉到似乎有人站在身后，沈莫忧的心也跟着揪紧，还没来得及开口，忽觉得一阵冷风吹过。 “小丫头，知道发现别人的秘密会有什么后果，嗯？” 耳畔传来的声音低哑，透着几分魅惑而不自知的危险，沈莫忧绷紧身子，一动也不敢动，暗暗后悔不该把茘月支开，更不该只带她一个人。 只是这声音，怎么听着莫名耳熟？ “我是丞相嫡女，兵马大元帅莫将军的外孙女，杀了我，你也跑不了。” 轻笑声自身后漫出，说出的话却让沈莫忧激动瞪大双眼。 “呵……几年不见，小丫头性子还是这么烈，不过我能无声无息潜入丞相府，自然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是他！摄政王萧凛川！ 泪水亦随着不受控制从眼角缓缓流下，前世今生，她终于又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 上辈子她被困在冷宫的熊熊大火，千般悔恨，万般煎熬，直到闭上眼睛的前一刻，听到火焰外面的声音响起，气势十足。 “不好了，摄政王谋逆，带兵闯入皇城了！” 也记得当初她执意嫁给萧廷，萧凛川还特意找过自己，劝她三思。 那个时候她说了什么？ 她说，“摄政王日理万机，沈家嫁女这种小事就不用多操心了，况且我沈莫忧要嫁给谁，您管不着！” 她也还记得那天萧凛川眼里的无可奈何，只是那时候她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她懂了，也后悔了。 “堂堂摄政王，竟然来沈家当梁上君子，传出去不怕人笑话……呃！” 脖颈后突然一凉，萧凛川竟将自己的手掌贴在她脖子后面的皮肤，鸡皮疙瘩从身体各处冒出来，就连话也说的结结巴巴。 “摄，摄政王，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自重！” “怎么发现是我的？嗯？” 既然被发现了，就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萧凛川绕到沈莫忧身前，面对着她，那双星辰灿烂的眸子，跟前世一般，永远都是带着笑的。 沈莫忧咽了好几下口水，才勉强维持镇定，可迅速泛红的眼眶却将出卖的彻底。 “摄政王乃天子骄子，您的声音自然与众不同，过耳难忘。” “小丫头今天转性了？往常见到我可不是这般好言好语的态度。” 萧凛川这戏谑温柔的语气，若是叫旁人听见，必然瞠目结舌，谁能想到一向杀伐果断，冷若冰霜，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可独独对她，是特别的。 沈莫忧抬头，泪眼婆娑的瞧着他，前世今生，从未看的这样认真，沈莫忧很想告诉他，自己做错了，爱了错的人，信了错的人！ 今生，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啧，眼睛怎么红了？本王跟你开玩笑的，既然你不想见到本王，本王走就是了。” 萧凛川毫不犹豫转身就要开门离开，沈莫忧看着他的背影，恍惚间好像看到上辈子濒死前，萧凛川不顾一切冲进火海里想要救她的身影。 “不要走！” 沈莫忧顾不得去想什么，奔上前一把搂住萧凛川的腰紧紧抱住。 “萧凛川，本宫错了，本宫知道错了，对不起！” 第10章 不喜欢 “小丫头，你说什么！？” 萧凛川转过身，满眼震惊看着眼前的女孩，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语气满满的不可置信。 沈莫忧话音落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背“唰”一下透心凉，双手还紧紧搂着萧凛川的腰，她一时间不知作何解释。 就在这时，茘月端着薰衣草茶推门进来，看见沈莫忧抱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吓得魂都快没了，“小姐！您……您怎么抱着……抱着男人！？” 茘月倒吸一口凉气，五官都因太过震惊而夸张的扩大，小姐还未出阁，这要是传出去可怎么是好，她当机立断，转过身将门关的严严实实。 “不过小姐别怕，奴婢替您守着门，今日这事奴婢只当自己瞎了，什么都看不到，就算是小姐，小姐要奴婢的命，奴婢也愿意。” 最后一句话，荔月是带着明显哭腔的，奴婢见到未出阁小姐的秘事，随时都可能掉脑袋。 被荔月这么一闹，沈莫忧也冷静下来，方才是她太激动了，前世遗憾的人今生咋一见到，情绪难免控制不住。 她松开搂在萧凛川腰间的手，再抬头时已恢复理智，“抱歉，刚刚是我僭越了。” 萧凛川倒没计较，而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听闻前些日子你跌落假山昏迷了几天，身体可有大碍？” “已无大碍，不过这一摔，让我想明白了些事。” 萧凛川一副有兴趣的样子，“哦？说来听听。” “摄政王不妨先说说，来我沈家当梁上君子，所求为何？” 萧凛川语气难得严肃，“小丫头，有些事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今日你权当没见过我。” “摄政王难道不想知道，为何莫家的堪舆图会出现在沈家，我父亲身为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又会跟七皇子私交甚密？” “你说的莫非是你为了看萧廷，摔下假山那日？” 沈莫忧没有错过萧凛川看似戏谑，实则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原来尊贵如摄政王，也会人云亦云，我和七皇子不熟，何来为了看他摔下假山之说？” “你不喜欢他？” 萧凛川眼里明晃晃的惊喜，刺的沈莫忧心口发酸，前世她究竟有多愚蠢，放着眼前人视而不见，非要选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不喜欢，还请摄政王今后不要将我与他混为一谈。” “好。” “天下十八州堪舆图摄政王可以带走，但我有条件。” 萧凛川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你说。” “我想知道这个堪舆图，沈家如何得来，我外祖他们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那么现在莫家用的那张图，又是怎么回事？” 她刚重生回来，内宅的事可以随意插手，可涉及国事，却没那么简单，她自己贸贸然去查，定要打草惊蛇，倒不如借用现成的人。 何况萧凛川不傻，她就这样将堪舆图送出去，即使再喜欢她，也难免有所怀疑，可若是有利可图呢？ “成交。” 看着萧凛川消失在藏书阁内，荔月才深深吐出一口气，紧接着跪在沈莫忧面前，“奴婢听候小姐发落。” 沈莫忧没有马上将她扶起来，而是说，“荔月，今后我走的路并非坦途，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性命之虞，所以我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好好的，明白吗？” 前世能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牺牲性命的人，她有什么不信的呢？ “小姐，奴婢明白了。” “今日之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先回蔷薇院。” “是。” 黑暗中。 影子一前一后紧盯着渐渐远去的主仆二人。 解蠡有些不解，“主子，沈家小姐为何这么轻易让您拿走堪舆图，莫非这图有问题？” “图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小丫头。” 明明前些日子还对萧廷痴心不已，现在却说与他不熟。 呵呵……有趣。 ……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沈莫忧刚回到蔷薇院，屁股还没坐热，盛夏火急火燎的跑进来，“三小姐她跑了！” “方姨娘都让人送庄子上了，她能去哪？” “不对啊，夫人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看守，三小姐怎么跑的？” 茘月和季春你一言我一语，刚好把沈莫忧的疑问说了出来。 盛夏稍微喘匀口气，解释道，“那两个婆子被下了泻药，人都快拉虚脱了，后院侧门有个狗洞没堵严实，三小姐就是从那跑的。” 沈莫忧听完却并不着急，而是漫不经心道，“孟冬怎么没回来？” “三小姐只知道有两个婆子看守她，不知道孟冬在暗处，跟着钻狗洞出去了。” “那就等等看，我也想知道，方姨娘的底牌是什么。” 另一边，沈怜儿从狗洞钻出来后便一路狂奔，片刻都不敢停留，这感觉就跟身后有鬼追她似的。 将近一个时辰，沈怜儿才在一座府邸门前停下，上头赫然写着“武阳侯府”四个大字。 “三小姐跑来侯府做什么？不行，我得赶紧告诉小姐。” …… “你是说，沈怜儿进了武阳侯府？” 沈莫忧蹙起眉头，俏丽的脸多了几分疑惑，可半晌过后，她瞪大眼睛，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前世沈怜儿能入萧廷的眼，从一介庶女爬到明臻皇后的位置，就并非毫无可能的事。 沈怜儿，原来你的后路在这里。 她对武阳侯府的印象，无非是当今明臻皇后的娘家。 或许是因为她的重生，让这个侯府提前入局也未可知。 “小姐，您觉得三小姐进武阳侯府有何目的？” 茘月问得小心翼翼，实在是她家小姐现在的模样太吓人了，阴沉沉的，周身弥漫着散不开的杀气，让人背脊发凉，站在旁边都觉得凉飕飕的。 “沈怜儿有什么目的，等她回来就知道了。” 她的确有些好奇，不知道方雪晴母女究竟能用什么手段，使得武阳侯府为她们所用。 武阳侯府苏家，是当今明臻皇后苏诗茉的娘家，她父亲是现任家主武阳侯，一个荣耀万千的侯府，会跟方雪晴扯上关系？ 第11章 好戏还没开场 然而， 沈莫忧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答案第二天就被揭晓了，不仅她知道，整个皇城的人都轰动了。 “哎，听说了没？武阳侯的小女儿找到了。” “武阳侯不是只有皇后娘娘一个女儿，哪来的小女儿？” “据说当年苏夫人生完小女儿从江南娘家回皇城的路上，遇到山匪，逃命时苏夫人和抱着孩子的奶娘跑散了，孩子也丢了。” “那现在怎么找回来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昨日沈相家的三小姐拿着块玉佩敲开武阳侯的门，武阳侯夫妇一见着玉佩，那叫一个老泪纵横。” “说的有鼻子有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现场。” “我是不在，不过我三舅妈的四姨奶奶的外孙在武阳侯府当差，他亲眼看见的。” “沈家三小姐不是妾室方姨娘生的吗？难不成武阳侯的小女儿，是沈丞相的妾室方姨娘？” “那可是位妙人儿，听说早年是云音阁的头牌，后来才被沈丞相纳进门的。” “这么说……” 不足半日，武阳侯府和丞相府成了大街小巷的谈资，尤为好奇的是，方雪晴方姨娘究竟是不是武阳侯失散多年的小女儿？ 沈凌丰今日破天荒告了假没上早朝，因为武阳侯府的人，真的上门了。 来的是武阳侯苏柏年夫妇以及世子苏诗朗夫妇，还有原本应该被关在芙蓉院的沈怜儿。 “怎么会那么巧，方雪晴竟是武阳侯的女儿！？” 沈凌丰神情复杂，坐在蔷薇院莫无双的房中，他怎么也没想到方雪晴背后是武阳侯府。 “我方才问了一下，是沈怜儿自己出府跑去找武阳侯的，说明方雪晴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明明是侯府家的嫡次女，却上赶着来做妾，她图什么？” 莫无双语气满是怒意，好不容易把人送走了，现在却似乎要逼着她把人接回来，实在憋屈！ 沈莫忧坐在莫无双下方的位置一言不发。 这个方雪晴是何时知道自己身世的？竟然可以忍到现在才说出来，也是难得，武阳侯府嫡次女和相府的姨娘，这两个身份大相径庭，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或许方雪晴是想将她这个沈家嫡女给解决了，又或许沈家有她要图谋的利益。 总之利用方雪晴与人有染，毒害祖母这事，将沈怜儿的退路逼出来，看清她们的底牌，对她而言收获颇丰。 至于武阳侯府，她不相信前世萧廷和沈怜儿对莫家犯下的罪行，没有侯府的影子。 “无双，这武阳侯一家上门，必定是要找回女儿的，可现在方雪晴人在城外的庄子，是不是要先把人接回来？” 沈凌丰这么说看似是征求莫无双的同意，实则也是有私心的，方雪晴虽然背叛了他，可怎么说也给他生了个女儿，如今又有武阳侯府这棵大树。 他得好好想一想了。 “父亲的意思是，姨娘与人有染，背叛您这事，可以因为她是武阳侯的女儿，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吗？” “自然不是，哟哟多想了。” 沈莫忧笑容甜美，却莫名看的沈凌丰心里有些发毛，他总觉得这个女儿，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莫无双转过头，狐疑的看他，“是吗？” 沈凌丰皱起眉头故作生气道，“夫人这是何意？难道你不信我？” “信与不信，不在于我，而在于你怎么做。” 莫无双神情冷淡，并没有因为沈凌丰的生气而忘记自己的立场。 “姨娘为了三妹妹能得祖母欢心，故弄玄虚，甚至不惜跟外人合谋毒害祖母，证据确凿，犯下如此滔天大错，就算武阳侯他们想把人接回去，也得咱们沈家放不放人。” 沈莫忧是故意这么说的，前世今生，父亲沈凌丰都表现的很爱她，很爱莫无双，她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好父亲，好夫君，会是莫家覆灭的罪人。 父亲，希望这一切都与你无关，否则…… 沈凌丰点头道，“哟哟说的没错。” “既然如此，武阳侯府苏家上门，咱们照实说便是。” “那就先去听听苏家人怎么说。” 见老爷夫人都走了，茘月有些好奇，“小姐，您不跟着一起去吗？” 沈莫忧凉凉道，“先等等，好戏还没开场。” 苏家人来势汹汹，若确定方雪晴是遗落在外的小女儿，肯定要认回去的，至于是不是苏家人期望的好日子，就不能保证了。 “季春，你去城外的庄子，把方雪晴接回来。” “是，小姐。” 正厅。 武阳侯苏柏年夫妇以及世子苏诗朗夫妇，端坐在客座，沈怜儿则被苏夫人抱在怀里。 等了许久不见沈凌丰的人影，武阳侯苏柏年有些不耐烦了，向一旁的秦管家发难。 “本侯今日来相府做客，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苏侯爷为何如此急切，本相和夫人并非刻意怠慢，只是有事耽搁罢了。” 沈凌丰携妻子莫无双走进来，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哼！” 苏柏年阴着脸，却又不好发作，冷哼一声道，“丞相既然是从外头回来，想必也听说了一些传闻。” 沈凌丰在主位落座，莫无双紧跟其后，听到苏柏年这么说，疑惑道，“苏侯爷指的是……” “沈相，听说老身失散多年的小女儿在你府上，不知能否让她出来相见？” 苏夫人年过五十，许是思念幼女过度，身形瘦弱，头发几乎白了一半，脸上满是沧桑。 “不知苏老夫人说的是何人？” 莫无双打着马虎眼，夫妇俩一个比一个会装糊涂。 “母亲，苏老夫人说的小女儿是我姨娘，认亲的玉佩都看过了，不会有错……” “住口，长辈说话哪有晚辈插嘴的份。” 沈怜儿话没说完就被莫无双严厉打断，命令道，“齐妈妈，把三小姐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 齐妈妈让两个孔武有力的婢女将沈怜儿架着就要离开。 “老夫人，求老夫人救救怜儿……” 沈怜儿很聪明，知道现在苏夫人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想也没想就向她呼救。 “慢着。” 苏夫人冷声开口阻止，“怜儿很有很能是老身的外孙女，这种时候，你们不能带她走。” 第12章 回不得 “苏老夫人或许不知道，两天前沈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事怜儿已经跟我们解释过了，她们也是受了小人的暗害，何况现在沈老夫人已无大碍，若她真是老身的女儿，苏家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苏夫人还没跟方雪晴母女相认，就这么护短，显然心里已经认定方雪晴就是她的女儿。 沈凌丰疾言厉色的反驳，“苏老夫人都还没见过方雪晴，怎么就开始护起人来了，退一万步说，她们就算收了小人的蒙骗，也是犯错了，既是沈家人，就得按沈家的规矩办。” 哪怕他有别的心思，可现在苏家咄咄逼人，低三下四只会落了下风。 “不管怎么说，沈相还是先让我们见见人，是不是妹妹，一见便知。” 一直没有说话的武阳侯世子苏诗朗开口了。 “罪人方雪晴已被送到沈家城郊的庄子上，你们今日怕是见不到的。” 莫无双实话实说，岂料…… “本侯来沈家之前已经派人去接，这会应该快到了。” 苏柏年说的理直气壮，好像方雪晴已经是苏家的人，丝毫没想过沈家的感受，沈莫忧在暗处听着墙角，唇边勾起一抹讥笑。 “苏侯爷，方雪晴是本相的妾室，亦是有罪之人，你商量都不商量就把人接回来，太不把本相放在眼里了！” 沈凌丰怒不可遏，苏家仗着有个当皇后的女儿，是愈发目中无人了。 “相爷，你已经让人打了她十五家法棍，半条命都丢了，还想怎么样？” 苏柏年不以为意，觉得沈家对方雪晴惩罚太过。 但方雪晴与人有染，还谋害老太太这事，他提都不提，避重就轻的本事，让人佩服。 “小姐，苏世子这话，是不是太强词夺理了。” 茘月凑在沈莫忧身后嘀咕，她们从侧门进了正厅的后方，正厅全貌一览无余。 “这方姨娘真是好运。” 是啊，真好运。 沈莫忧也有些感慨，她留着沈怜儿的命只为了引出后面的人，没想过让方雪晴逃过一劫。不过好在不是没有好处，起码她知道沈怜儿前世的靠山是武阳侯府。 “孟冬。” “在。” “今早在坊间爆的料，给他们加加码。” “小姐，咱们还没查到消息的来源……” “看热闹不嫌事大，何况还是沈家妾室与人有染，谋害沈老夫人的大事，记住，千万要强调方雪晴与苏家的关系。” “孟冬明白。” 武阳侯的小女儿，呵…… “万一是苏家弄错了，方姨娘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呢？” “那她便是死路一条。” 说话间，看见小厮急匆匆跑进来，“老爷，夫人，是方姨娘，大小姐身边的季春把方姨娘带回来了。” 苏柏年迫不及待吩咐道，“那还不赶紧让人带她进来。” “苏侯爷不要忘了，这里是相府，不是武阳侯府。” “沈相，本侯昨夜已将这事告知皇后，她很关心，沈相应该也不想让皇后忧虑？” 这是要拿皇后威胁沈家了，沈莫忧眸色一暗，上辈子因为太子，也就是苏皇后的嫡长子突然暴毙，嫡次子萧廷才走入朝堂的视线。 明臻帝共有四子三女，分别是皇后所生的太子萧启，七皇子萧廷以及三公主萧雅，舒嫔所生的二皇子萧苑，阮贵妃所生的四公主萧璇，五皇子萧翎，而六公主萧韵则生母不详。 可太子暴毙是一年后的事，然而萧廷却在今年的百花宴刻意接近她，让她倾心，痴情，以至于及笄后便急不可耐提出要嫁给萧廷。 明臻女子十四及笄，离她十四生辰，仅有半年，而百花宴是在七天后，也就是说，她的时间不多了。 “侯爷都把皇后搬出来了，本相无话可说，把人带进来。” 不多时，便有人将方姨娘抬进来，伤在背后，几个小厮将她放在简易竹板上抬进正厅，之前受了棍刑的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发脓溃烂，发出难闻的气味。 “娘！” 沈怜儿跑过去趴在方雪晴身上哭得梨花带雨，苏家人都不免被她感染，默默拭泪。 “你们沈家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是不是太过了？” 武阳侯世子妃季雨霜满脸愤慨，仿佛沈家真的欺凌弱小。 莫无双冷笑，“世子妃不要忘了，方雪晴谋害老夫人，又与人有染背叛相爷，两条罪责，随便哪一条都够杀她百回，沈家留她性命，已是仁慈。” “老爷，夫人，妾身自知罪孽深重，只求能在临死前，与亲生父母团聚，如此，便死而无憾了。” “莉儿，你是不是我的莉儿？” “妾身听闻苏老夫人丢失的小女儿肩膀上有朵红褐色花朵印记……巧的是，妾身也有。” 方雪晴看似虚弱，该说的话却是一字不差。 苏老夫人闻言走过去，看着脸色惨白的方雪晴，如今这么一看，眉眼确实跟年轻的自己有些相像。 她蹲下身子，扯开方雪晴肩膀的衣服，赫然是一道红褐色的花朵胎记。 苏老夫人瞪大眼睛，瘫软在地，随即哭喊着扑了上去，“莉儿啊，我可怜的莉儿。” “母亲说过，小妹的左肩有道小花胎记，所以她真的是小妹。” 方雪晴身子动弹不得，只能默默流泪，“娘，您是我的娘，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苏诗朗也是难掩激动，跑过去将苏老夫人扶起来，对苏侯爷道，“父亲，太好了，这趟没白来，没想到小妹失散将近三十年，还能重新回到苏家。” “沈相，你看见了，她确实是本侯失散多年的小女儿，本侯可以不计较沈家对她的伤害，但今日她们母女俩必须跟本侯回苏家。” “回不得。” 沈莫忧从里间走出来，举止端庄大气，乌发如漆，肤白如雪，杏眼红唇，身着的淡紫色滚边锦袍衬得她更加高贵。 莫无双将沈莫忧拉到身旁，“呦呦，你怎么来了？” “大姐姐，我娘她知错了，罚也罚了，打也打了，如今为何还要阻止她认祖归宗？” 沈怜儿声泪俱下，怨恨的望向沈莫忧，心里将她恨透了。 那日她从假山摔下来，死了多好。 第13章 根本是沈莫忧设的局 “三妹妹，我说的回不得，是你回不得。” 沈莫忧走上前，对沈怜儿微微一笑，伸手将她拉扯起来，被身后的孟冬控制住。 “呦呦说的没错，苏侯爷可以把人带走，但沈怜儿是沈家的骨肉，回不得苏家。” 莫无双从善如流，眼神冷冰冰的从沈怜儿脸上扫过。 后者颤了颤，哽咽着开口，“母亲，怜儿想跟娘在一起，求母亲成全。” “荒缪，三妹妹在说什么？你的娘是沈家主母，不是小妾方雪晴，明臻开国几十年，还没有哪个高门大户的孩子，主母在世，认妾为母的。” 沈莫忧言辞犀利，所言句句在理，让人完全挑不出错处。 “我娘是武阳侯的小女儿，不是妾！” 有苏家撑腰，沈怜儿没了唯唯诺诺的伪装，跟沈莫忧大声争辩。 “沈相，你教的好女儿，长辈的事，何时轮到一个孩子插手？” 苏柏年眼神如刀般刮在沈莫忧身上，杀意尽显无遗。 没等沈凌丰反应，莫无双快步走过来，将沈莫忧挡在身后，挡住苏柏年杀人的眼神。 “呦呦是沈家嫡女，自然可以代表沈家，何况俗话说得好妾乃贱籍，可通买卖，哪里不对？” 娘…… 沈莫忧看着莫无双无所畏惧的背影，忽然想到前世，她不顾娘的强烈反对，硬要嫁给萧廷，最终让莫家陷入万劫不复，她对不起娘，对不起莫家。 “她是我苏柏年的女儿，不是贱妾，沈夫人还请注意措辞，侮辱皇后亲妹这样的罪名，你们担待不起？” 言辞间威胁之意满满，今日左右方雪晴是要回苏家的，多说无益。 沈莫忧扯了扯沈凌丰的衣袖，然后抬起头看着苏柏年，“苏侯爷，方姨娘可以跟你们走，但沈怜儿是沈家人，不能离开，否则沈家会成为整座皇城的笑柄。” “哟哟说的没错。” 即使沈凌丰有别的考量，但起码现在，他不能弱了相府的气势。 “不，不行，怜儿，我的怜儿不能留在沈家，他们会把我的怜儿折磨死的。” 方雪晴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起身想将沈怜儿从孟冬手上抢过来，可到底伤势严重，动几下就痛得近乎晕厥。 “姨娘这话说反了？你犯了天大的错，也只是禁了三妹妹的足而已，按照你的说法，三妹妹知情不报，是不是也应该用家法小惩大诫？” “沈莫忧，你这个小贱人，我要杀了你！怜儿那么善良，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她！？” 方雪晴脸色白成一张纸，愤怒的面容让她变得狰狞可怖，她这两天想了不少事，刘秉兴说，给老太太下毒那日，沈莫忧已经看出来了，否则青竹就算恨她，也不可能心思缜密做下那么多事。 还有怜儿也说，沈莫忧知道摔下假山是她推的，所以桩桩件件，根本是沈莫忧设的局。 可恨，可恨她竟被一个小丫头玩得团团转，什么草包，全是放屁！ “放肆，方雪晴，你想死吗！” 莫无双听不得自己女儿被人辱骂，阴着脸起身，她少时曾跟莫家诸位叔伯征战沙场，沾染过血腥气，这一怒所有人都颤了颤，就连苏侯爷眼角也抽了一下。 “沈夫人。” 苏老夫人毫不犹豫挡在方雪晴身前，“她伤的重，脑子不清醒，还望沈夫人见谅。” “她还没正式认亲就这般嚣张，若真回了苏家，凭她刚才的话，我女儿真有个三长两短，苏家拿什么赔？” 看着如此护着自己的娘，沈莫忧觉得心里暖暖的，能躲在她身后被保护着，真幸福。 “那沈夫人想怎么样？” 苏侯爷一听莫无双这话，就知道要谈条件的。 “这个简单。” 莫无双凉凉笑开，“倘若以后我女儿少一根头发，这笔账要算在方雪晴身上。” “你这是无理取闹，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 “那就要麻烦侯爷替我女儿祈福，不然苏家就算有皇后，我沈莫两家也不是柔善可欺之辈，侯爷慢走，不送！” “娘，不要丢下怜儿，娘！” 眼见苏家人转身离开，沈怜儿心急如焚，任她如何呼喊，苏家人连头都不回，直接离开了。 “齐妈妈，沈怜儿好歹是姓沈的，找几个人教她礼仪规矩，什么时候识礼数了，再放出来。” “是，夫人。” “呦呦，发什么呆，我们走。” 莫无双拿手在沈莫忧面前晃了晃，有些担心，“是不是刚才娘太凶，吓到你了？” 沈莫忧回过神，挽着莫无双手臂娇声道，“娘，我怎么可能被您吓到，就是在想，姨娘回到苏家，大概不会善罢甘休。” “这个呦呦不必担心。” 沈凌丰插言道，“苏家是有皇后撑腰，可这事苏家本就不占理，若真要做些什么，咱们也不怕她。” 莫无双宠溺的捏了捏沈莫忧的鼻尖，轻笑道，“好了，别想那么多，跟娘去一趟莫家，他们听说你昏迷了一天一夜，都担心坏了，这几天府里那么多事，还没来得及去给他们请安。” …… 沈家离莫家距离不算太远，坐马车差不多半个时辰，路上沈莫忧显得心事重重，望着窗外发呆。 莫无双将手附在她手背上，语气关切询问道，“呦呦，娘看你情绪不佳，怎么了？” “娘，我没事，就是想外公他们了。” 沈莫忧笑了笑，思绪飘远，前世今生莫家都是明臻的将门世家，莫家人以鲜血白骨守卫萧氏皇朝。 可他们是怎么做的，猜忌打压，一点一滴瓦解莫家军，萧廷后，更是联合沈家栽赃陷害，以谋反罪缴了莫家的兵权。 所以她的仇人不是萧廷，而是沈家和整个萧皇室，她要为前世莫家累累白骨讨个公道。 莫家竹影轩。 是莫家小公子莫辛辰的院子，因着小时候贪玩伤了腿，只能与轮椅作伴，所以他在莫家很低调，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院里，看书下棋。 “摄政王今日这么闲来寒舍小坐？” 莫辛辰看着来人，温润儒雅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抬眸看着来人，负手而来，栩栩如生的玄色蟒袍也压不住来人冷傲邪肆的气势。 明臻帝的幼弟，先帝亲封的摄政王，萧凛川。 第14章 确实不太小心 对上莫辛辰的笑脸时，萧凛川寒冰似的眼神多了些柔和，“腿伤怎么样？听说前几日复发了？” “凛川，不需要为我的事费神，莫家有许多大夫。” 莫辛辰转动轮椅避开萧凛川想要掀开他腿上毛毡的动作。 萧凛川点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看着石桌上的棋局，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喜怒。 “阿辰，我昨日去沈家藏书阁找东西，被你妹妹撞见了。” 莫辛辰神色一动，“那你” 他想问萧凛川对自家妹妹还有没有存着别的心思，刚开口就放弃了。 萧凛川的性子，莫辛辰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歇了心思，就不会特意告诉他。 “阿辰，你妹妹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看到莫辛辰的反应萧凛川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慢悠悠倒了杯茶喝一口，手撑下巴姿态慵懒。 “阿辰，天下十八州堪舆图，我在沈家找到了，你妹妹说，放我这里保管。” “你说什么！？” 莫辛辰抬眼去看他，眸中满是震惊之色，“她从前不是很讨厌你，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 萧凛川重复他的话，手上玩弄着茶杯，自嘲的笑了笑，“阿辰，我有些看不清她了。” “凛川，我们所谋之事太危险，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你还是尽早打消这个念头。” “阿辰，如果我说，我做不到呢？” 短短一句话，惹得莫辛辰脸上血色尽退。 “为何要将她掺和进来？凛川，她不该置身危险中。” “该不该不是你说了算的，阿辰，我答应过你，将来无论成败，都会保住莫家。” 萧凛川晓之以情，循循善诱，“只是既然她对我不像从前那般厌恶，试一试又何妨。” “凛川，你执念太深了。” 莫辛辰神色凝重的，婉言劝道，“当年她救你一命时，不过几岁孩童，连她自己都忘了这事，你又何必念念不忘？” “阿辰，非她不可。” “罢了，我从来都左右不了你的决定。” 莫辛辰最终还是妥协了，“只是她若不愿，不要强迫她！” “好。” 萧凛川唇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听见少女的声音由远及近，“小哥，小哥” “摄政王，你怎么也在这里！？” 沈莫忧冲进竹影轩看见萧凛川，嫩白的脸染上惊色。 前世记忆里，小哥跟摄政王并无交集。 乱了乱了，全都乱套了。 可现在看起来，他们相处融洽，就像是认识多年的挚友。 萧凛川坐着跟站着的沈莫忧一样高，漆黑如墨的眸子与她平视，“我在履行跟你谈好的条件。” 莫辛辰佯装听不懂，伸手拉着她坐下，“呦呦，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想你便来了。” 看着活生生在自己面前的莫辛辰，沈莫忧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忍住泪意。 前世烧在冷宫的那场大火，也同时烧在竹影轩，她的小哥，因为行动不便生生烧死在火里。 所以萧廷，你说我会不会放过你呢！？ 莫辛辰笑得温和，“哟哟如此撒娇，也不怕摄政王看了笑话。” 沈莫忧脱口而出，“那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外人。” 莫辛辰眼里划过一丝异样，呦呦何时这么信任萧凛川了？ “哟哟，你……” 莫辛辰刚开了个口，就被沈莫忧打断了，低头看着他的轮椅道，“小哥，我找到可以让你站起来的办法了，只要找到秋神医，你就有希望站起来。” 她也是上辈子当皇后时知道有秋神医这么个人，有一年萧廷忽染咳疾，太医院倾尽所有。 不仅没治好，咳疾反而愈发严重，无计可施下在民间张贴皇榜，秋神医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不过两日，萧廷就痊愈了。 后来沈莫忧才知道，明臻传阅多年，被所有医者奉为经典的医经就是他所着。 此话一出，萧凛川和莫辛辰神色都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不过莫辛辰不愿看她难受，安慰道，“呦呦，小哥没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小哥，你不信我也没关系，等我找到秋神医，我就把他带来给你治腿。” 莫辛辰轻笑，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岔开话题。 “听说你前些日子摔下假山，昏睡一天一夜才醒，怎么这么不小心？” “确实不太小心。” 沈莫忧撇撇嘴，难得露出这般小孩子气的模样，“不过已经没事了。” “小哥今日听说了一些流言，姑父的妾室方雪晴，不简单。” 沈莫忧表情惊讶，“没想到小哥也会留意坊间传闻。”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那小哥还知道什么？” “与人私通，谋害沈老夫人，最后却因苏家认亲，侥幸逃命。” 莫辛辰说完，似是想到什么，无奈道，“这些你比我清楚，怎么还要我说。” “是小哥自己借此岔开话题的，怎么反而怪起我来了。” 沈莫忧嗔怪道，随意话锋一转，“不过这些事，小哥也有功劳，要不是你借人给孟冬，方姨娘这事也不会这么顺利。” “我也没想到，孟冬是替你借的人，我怎么记得，她是以姑母名义过来的。” 莫辛辰挑眉看着鬼灵精的妹妹，“不要告诉我，姑母不知道你私下做了那么多事？” 沈莫忧对上莫辛辰的眼神，多少带着点心虚，“一半一半，不过我相信，小哥是不会跟我娘告状的。” “真拿你没办法。” 莫辛辰一向对沈莫忧予取予求，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转头看向萧凛川，眼神多了几分得意。 仿佛在说，你看，我家哟哟对我撒娇了，羡慕吗？ “我家哟哟不懂事，让摄政王见笑了。” “无妨。” 萧凛川倒是挺配合的夸了起来，“沈小姐天真烂漫，本王觉得很好。” 这一夸，把沈莫忧的脸都夸红了，只是她没错过莫辛辰和萧凛川的眼神交流，这两个厮，在她面前扮客套，背地里不知道谋算些什么，等着，早晚让你们现原形。 “哟哟，你又先过来竹影轩的是不是？” 莫辛辰语气满是不认同，“快去给祖父他们请安。” 第15章 未雨绸缪 “不如摄政王也一起。” 沈莫忧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您应该不会拒绝？” “哟哟，不得无礼。” 莫辛辰开口轻斥，“摄政王还有别的事……”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萧凛川已经站起来了，“没事，陪你走走。” 从竹影轩出来，沈莫忧亦步亦趋跟在萧凛川身侧，“摄政王跟我小哥很熟？” “你猜。” 嘶……沈莫忧没忍住翻白眼，这男人平常看着冷冰冰的，怎么也这样幼稚。 “我不猜。” 反正她早晚会知道的，何必急在一时。 “呵……” 萧凛川勾起唇角，觉得眼前人愈发的有趣了，“你那个姨娘被苏家认回去，恐怕以后会有数不尽的麻烦，你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麻烦来了解决就是，我总不能让您派杀手把人给杀了？” “好啊。” 什么！？ 沈莫忧脚底板一滑，差点往前栽去，堪堪站稳后，嘴上说着，“不用了不用了，草芥人命的事，咱可不能干。” 心里却想着，仇人的命当然要自己取，怎能假手他人，哪怕这个是是萧凛川，也不行。 “是不能干，还是想自己来？” 沈莫忧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身为摄政王，看破不说破，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摄政王说笑了。” “沈莫忧，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有这么大的转变，但我希望你无论做什么，都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你……” 沈莫忧抬头看认真的神色，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萧凛川将手覆在她头顶揉了揉，“小心，不要受伤！” …… 知道沈莫忧每次来都先去竹影轩，莫家人已是习以为常。 “果然呦呦还是跟她小哥好。” 见沈莫忧走进来，莫禹爽朗笑着打趣，“这一来莫家就先去竹影轩的习惯，这么多年没变过。” “小舅舅这样说，难不成是在挑拨我和外公他们的关系啊？” 沈莫忧快步走上前融入他们，“外公，你看小舅舅，又欺负我了。” “呦呦快来外公这里，外公给你做主。” 莫天明自妻子十几年前病逝后并未续弦，膝下共有二子一女，长子莫桀，次子莫禹，沈莫忧的母亲莫无双是他最小的女儿，自小万千宠爱一身，连带的沈莫忧这个外孙女也被疼入骨子里。 实在是莫家男丁太多，莫天明好歹还有个女儿，莫桀莫禹两兄弟成亲后，莫桀生了两个儿子，分别是长子莫辛阳，次子莫辛辰，而莫禹则有独子莫辛宴。 “呦呦别跟你小舅舅一般见识，小舅母帮你收拾他。” 穆瑶笑得眉眼弯弯，说话的同时作势打了莫禹一下。 “小舅母真好，呦呦最喜欢您了。” 沈莫忧忙不迭跑过去在穆瑶脸上“唧”一口，惹得她大舅母展颜吃醋了，故意叹了口气伤心道，“呦呦只管喜欢你小舅母就是，大舅母白疼你喽。” 穆瑶和展颜都是莫天明老部下的女儿，父亲皆战死杀场，留下孤儿寡母给莫家照顾，一来二去的就跟莫家两兄弟生了情愫，自然而然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沈莫忧被逗乐了，“大舅母那么大的人还跟孩子似的吃醋，不知羞。” “哈哈哈哈哈……” 众人因为沈莫忧的话哈哈大笑，莫家上下因为莫无双母女回来，一片欢声笑语，只是这样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晚膳过后，母女俩就要回去了。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妹妹不如带呦呦住上几日再回去，省得父亲总是念叨他的女儿，外孙女。” 展颜开口替自家公公留人，拉着沈莫忧的手哄她，“呦呦以前不是最喜欢跟哥哥们去校场射箭，在这住几日，舅母让他们陪你玩个够。” “呦呦听母亲的。” 沈莫忧知道莫无双一定会拒绝，毕竟家里的沈怜儿还是个麻烦。 果然，莫无双略显无奈的摇头，“大嫂以为我不想住几日陪陪父亲？你们想必也听到一些坊间传闻，沈家这些日子不太平，我今天带呦呦过来，只是为了让父亲放心，不便多留。” “既然如此，那就下次，等沈家这阵过了，我和你大哥亲自去沈家接你们，这面子够大了？” 展颜和莫无双从小一起长大，说话随意得很，玩笑张口就来。 莫无双被她逗的无可奈何，“大嫂莫要闹了，夜晚风大，快些回去。” “颜儿，你们先回去，我跟无双交代两句。” “是，父亲。” 莫天明从里面走出来，展颜点点头，带着婢女们进去了。 “外公要跟娘说话，呦呦先上马车等着。” 闻言，莫天明满眼慈爱的夸赞，“呦呦真懂事。” 既然支开了展颜，要说的话肯定是不想第三个人知道的，沈莫忧很有自知之明的转身上马车。 其实就算不听，沈莫忧也知道外公要跟她娘说什么，她还有半年就要及笄了，放眼整个皇城，除了明臻帝的公主们，再没有比她身份更尊贵的。 只要娶了她，就相当于拥有沈相府，莫家军的支持，这是何等的诱惑。 虽然太子已立，可明臻帝并不年迈，未来还有千万种可能，她的归宿若在皇家，必然会招致无穷祸事，这一点，相信她外公也是清楚的。 “父亲想跟女儿说什么？” 莫无双看着自家父亲鬓角的白发，忽然有些心酸，又有些自责，“这次回来没能多陪您，是女儿不孝。” “不说这个。” 莫天明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只要你过得好，父亲就高兴，只是无双，呦呦长大了，该是为她打算的时候。” “您的意思是……” 莫无双心里打了个突，忐忑问道，“父亲可是已有瞩意的人选？” 莫天明叹了口气道，“无双，父亲只是担心，呦呦的婚事，身不由己。” “父亲是怕金銮殿那位，会插手呦呦的婚事？” 莫无双脸色凝重许多，她以为女儿还小，不需要想那么多。 如今被父亲提醒，恍然意识到，明臻女子，十四及笄便要定亲了。 “你就这么一个女儿，早做打算为好。” 莫天明拍了拍莫无双的肩膀，“未雨绸缪，总比毫无防备的好，回去。” 第16章 戏精摄政王 “女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回程的路上，心事重重的人变成了莫无双，她看着自家女儿稍显稚嫩的脸，心中暗暗有了主意。 “吁。” 马车忽然猛地停顿，幸亏莫无双一直注意着沈莫忧，及时扶住她。 “怎么回事？” 质问的话刚出口，耳边传来一声清冷的问候，嗓音低沉暗哑，透着一股子琢磨不透的神秘，“沈夫人是刚从大将军府出来？” 听着萧凛川的声音，沈莫忧既有些生气又有点好笑。 怎么着，您老人家缠上我了是？ “臣妇见过摄政王殿下。” 莫无双掀开帘子对萧凛川微微颔首算作行礼。 “莫老将军身体还好吗？” “家父身体不错，殿下想必有要紧事忙，臣妇就不打扰了。” 沈莫忧看得出来，自家娘有些忌惮萧凛川的，不过也是，先帝赐封摄政王时，萧凛川只有几岁。 如今也不过弱冠一年，位高权重，又清冷神秘让人捉摸不透，是个人都会忌惮。 “沈夫人且慢。” 莫无双刚要让马夫继续前行，就听到萧凛川开口阻拦。 “殿下有何吩咐？” “是这样的，本王今日练武的时候，动作大了些，本王住的院子屋顶塌了，需要重新修缮，现在急需一个住所。” 萧凛川话至，目光炯炯看着莫无双，后者却觉得莫名其妙，心直口快道，“殿下应当不止摄政王府一处住所，再不然酒楼客栈比比皆是，臣妇不明白的用意。” “本王不习惯住在外面，丞相府和摄政王府街道相邻，不知沈夫人是否方便让本王叨扰一段日子？” “蛤！？” 萧凛川的话不仅让莫无双惊掉下巴，就连坐在马车里未露面的沈莫忧也觉得他不正常。 按照前世萧凛川的性子，就算对她有不一样的心思，也是讳莫如深，难不成是因为她重生后两次见面都表露好感，让萧凛川转变做法了？ 莫无双惊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殿……殿下您开玩笑？您金尊玉贵，哪能纡尊降贵住在丞相府？” 别说她们，连跟在萧凛川身后，他的那些下属都觉得自家主子莫不是疯了，况且摄政王府好好的，哪里需要修缮了？ 主子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看来沈夫人不待见本王，那本王今晚便随意去看城外哪里的树林静谧，勉强一晚。” 萧凛川这话一出，沈莫忧头顶三排黑线，忍不住开口问道，“放眼整个皇城，摄政王莫不是只有一处宅子？” 萧凛川没接沈莫忧的话茬，语气满是落寞，“既然沈夫人和沈小姐都不欢迎本王，那本王不打扰了，告辞。” “殿下！” 见萧凛川转身要离开，莫无双于心不忍喊了一声。 沈莫忧无奈扶额，她娘啥都好，就是心太软。 “沈夫人若无其他事，本王要去城外找树林了。” 越说越离谱，奈何莫无双却像是真的相信，连忙道，“殿下不嫌弃相府简陋便好。” “多谢沈夫人。” 目的达成，萧凛川不顾一众“下巴”落地的下属，骑马跟在相府马车旁侧。 “娘！” 沈莫忧惊呼，“您还真打算让他来相府凑合？” “摄政王都开口了，我总不能真让他去树林里委屈？传出去咱们相府还如何在朝堂立足？” 莫无双这话听着没毛病，但明瑧的摄政王，怎么着都不至于没地方住。 “娘说得对，那您准备怎么安置这尊大佛？” “绛雪阁不是还空着，院落宽敞，布置也大气，就让殿下暂居。” “也只能这样了。” 沈府蔷薇院。 沈莫忧刚踏进房门，盛夏便面露难色道，“小姐，青竹她在奴婢房内。” 沈莫忧微微蹙眉，“不是放她走了，怎么不走？” “她死活不愿离开，说是要见您。” 盛夏见自家小姐没吭声，当即便跪下了，“是奴婢一时心软给她带话，请小姐责罚！” “起来。” 沈莫忧不怪盛夏，只是想着青竹不愿离开的理由，难不成是想借此事威胁她？ 若是这样，她不介意世上少个人。 “我去见她。” 蔷薇院分东西两院，沈凌丰夫妇住在东院，沈莫忧在西院，平日她身边只有四个丫头照顾，因此便一人一间房，青竹便在最远那间，由孟冬看着。 沈莫忧进去的时候，青竹只是怯生生看了她一眼，并未开口。 “听盛夏说，你想见我。” 沈莫忧看着跪在自己面前，面容清秀的青竹，“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青竹不声不响，朝沈莫忧恭敬磕了个头，“求大小姐收留，奴婢愿供您差遣。” 沈莫忧神情淡淡的，瞧不出喜怒“我娘给的银子，足以你余生富足，你觉得不满意？” “大小姐误会了。” 青竹忙不迭的摇头，急忙道，“您是奴婢的恩人，只是方姨娘因苏家插手逃过一劫，奴婢大仇未报，实在不甘心就此隐匿。” “可你能做什么？” 很残忍，却很现实的问题。 “奴婢明面上已经是个死人，小姐有不方便盛夏她们做的事，都可以让奴婢去做。” 青竹五六岁就跟在方雪晴身边，妾室不能抛头露面，所以哪怕是沈家的仆从奴役，也有没见过青竹的。 “我会考虑。” 她毕竟曾经是方雪晴的人，不能全信，留在手里多试探些时日也好。 青竹喜出望外，“奴婢谢小姐成全。” “不过沈家你不能再待了，一会我让孟冬送你出去，找个地方住下。” “奴婢听小姐的。” 孟冬把青竹带走后，茘月到底没忍住询问，“小姐为何答应留下青竹？” “等孟冬回来，你们四个到我房里来一趟。” “是，小姐。” 深夜。 沈莫忧坐在窗前，面前铺了一局棋，黑白子对峙，黑子虽占据高位，白子却并未落后，甚至隐隐有压制黑子的意思。 “茘月，盛夏，孟冬，季春。” 看着她们排排站着，沈莫忧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上辈子孟冬为救萧廷而死，季春被人陷害开错药方，等她赶去救人时，只来得及收尸，而茘月盛夏，死于后宫的阴谋诡计。 可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都是萧廷！ 第17章 我很期待 “奴婢在。” “你们跟我一起长大，都是我心腹之人，很多事我连娘都瞒着，你们却一清二楚，可知为何？” 沈莫忧的话，在寂静夜里，透着莫名的蛊惑。 “奴婢们此生唯小姐之命是从。” 沈莫忧当然相信她们的忠诚，只是…… “我信你们，这次芙蓉院的事，你们做的很好，也配合的很好。” 孟冬一向直来直往，“小姐要做什么，尽管做就是。” 沈莫忧闻言，故意吓唬她们，“可能会有性命之忧，甚至若被发现察觉，我也许会弃了你们，这样也愿意？” “愿意。” 四人异口同声，毫不犹豫。 意料之中的答案，沈莫忧唇边笑意明显，执白子对着棋盘的正中间，轻轻落下一子，原本赢了一步的黑子当即满盘皆输。 …… 绛雪阁。 “主子，您为何要住在相府？明瑧帝一向多疑，这不是上赶着送把柄吗？” 解蠡看着站在窗前的人，满是不解，“是不是因为沈家小姐的态度？” “解蠡，人在怎样的情况下，会性情大变至换了一个人似的？” “您在说沈家小姐？” “她痴恋萧廷是人人皆知的事，可那天提到萧廷，却恨不得啖咀之肉，饮汝之血，实在是，太奇怪了。” “那要不要属下去查一下，不知那皇七子做了啥，惹得沈小姐如此怨愤。” “查查。” “是。” 距离百花宴不到五天时间，照例各府是要准备府上未出阁少女的宴服头面，相府也不例外。 这不，莫无双身边的孙妈妈，一早就差人送来五套宴服头面给沈莫忧挑选。 “辛苦孙妈妈跑一趟，盛夏，看茶。” 荔月刚伺候沈莫忧洗漱完，扶着她到桌前坐下，今日一套莲白纱衣，衬得她整个人娇俏可人之余，还添了一抹仙气。 孙妈妈是看着沈莫忧大的，听她这么说，自然欣喜受用，顺势坐下，只是。 “小姐客气了，都是老奴分内之事，这几套宴服头面都是夫人亲自挑选过的，小姐看看哪套合适，在百花宴那天穿。” “那套淡紫色的，头面就选紫水晶的。” 沈莫忧对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不在意，亦没想过在百花宴那天出风头。 记得上辈子百花宴，沈怜儿伙同几个世家小姐，当着众人的面捧杀她，说她弹琴出神入化，非要她露一手，她的确会弹，但仅仅只是会而已。 可惜前世她怯懦得很，被沈怜儿一众人架上去，根本不知道怎么下来，傻乎乎在皇城所有王权富贵面前献了一把丑，坐实了草包之名。 当时她面对在场所有人肆无忌惮的嘲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萧廷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 说她虽然琴艺不精，但胜在胆量大，建议所有世家小姐都跟她学习，虽然草包之名已然深入人心，但对于当时的处境而言，萧廷无疑是救她于水火的人。 也是从那天起，她对萧廷有了好感，在后来萧廷刻意的接近与讨好中逐渐沦陷。 萧廷，重生后的第一次见面，我很期待。 “小姐，三小姐院里的木棉来了。” 孟冬从门外走进来通传，“听说是因为百花宴临近，她吵着闹着要见夫人，要夫人做主。” “三小姐还在禁足中，闹什么？” 孙妈妈提到沈怜儿时面色凌厉，转头看向沈莫忧时，却是恭敬的，“老奴这就去回禀夫人，三小姐恃宠而骄，必须给点教训才是。” “孙妈妈，用不着惊动娘，我去见三妹妹。” “可是小姐，三小姐她……老奴明白了。” 孙妈妈本想再说什么，可看到沈莫忧嘴角凉薄的笑意时，瞬间收了声，她觉得自家小姐好像变了。 从前是性子太过怯弱，现在看起来却是气势十足，完全不像未及笄的少女，气场姿态雍容华贵，更像是宫里的娘娘。 芙蓉院。 沈莫忧刚踏进院子，就见一个青白的瓷器朝自己扔过来，幸亏孟冬伸手利落，抬手挡了一下，“啪啦”碎在地上。 紧接着传来沈怜儿哀怨不甘的叫喊，“我娘是武阳侯的女儿，敢不让我参加百花宴，不怕武阳侯府的人找你们麻烦吗？” “三小姐，您现在是戴罪之身，夫人让您好好在院中禁足反省，您还是听夫人的。” 看守她的婆子是莫无双的陪嫁，将军府出来的人，自然不会被沈怜儿一个小丫头片子唬住。 “滚开，我外公是武阳侯，我姨母是皇后，你们敢虐待我不让我出门，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随着沈怜儿尖叫声一起的传出来的，还有稀里哗啦的瓷器声。 蠢货！ 沈莫忧心里不屑的骂，只是想到上辈子输给这么一个人的自己，更是蠢上加蠢。 沈怜儿似乎料定有武阳侯府和皇后在背后撑腰，沈家不敢拿她怎么样。 可却忘了，她不过是方雪晴，不对，现在是苏茉莉流落在外时生的孩子，苏家想要就不要，不要也可以扔在沈家自生自灭。 “看来三妹妹禁足这几天，过得挺好。” “沈莫忧！” 听见沈莫忧声音的沈怜儿更显得愤怒，“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沈莫忧灿烂的笑容看在沈怜儿眼里，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来放你出来，参加百花宴啊。” “你有那么好心？” 沈怜儿狐疑的看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沈莫忧摔下假山醒来后，就完全变了个人。 变得让她陌生，恐惧，不知道如何应对。 “小姐，夫人吩咐过让三小姐禁足的，您将她私自放出来，奴婢不知道怎么跟夫人交代。” 看守沈怜儿的人见沈莫忧不像开玩笑的，当即开口提醒。 “娘那边我会跟她解释，你们先下去。” “是，小姐。” 见看着她的人都下去了，沈怜儿彻底懵了，“大姐姐这是何意？” “三妹妹，不是想参加百花宴吗？不解了你的禁足，怎么参加？” 沈莫忧的话让沈怜儿更加摸不着头脑，她觉得沈莫忧没那么好心，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大姐姐莫不是在诓我？” “三妹妹若是不信，大可以继续在芙蓉院禁足。” 第18章 不是威胁，是告诫 “大姐姐，之前是怜儿不懂事，请大姐姐原谅。” 沈怜儿见好就收，跪在地上乞求沈莫忧谅解，她的想法很天真，她身后有武阳侯府和皇后，所以沈莫忧需要讨好她，不敢真的跟她撕破脸。 “自家姐妹，不必如此。” 沈莫忧将她扶起来，俩人手拉手坐下，佯装神秘道，“三妹妹可听说了，这次百花宴，实则是为七皇子选妃的。” “大姐姐莫不是想让我帮忙……” 沈怜儿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莫忧打断了，“三妹妹此言差矣，七皇子是皇后所生，而你是皇后的外甥女，这可是亲上加亲的大好机会，难道你不想为自己争一口气，成为皇子妃吗？” “大姐姐从前不是最喜欢七皇子，还口口声声说要嫁给他。” 沈怜儿觉得奇怪，沈莫忧之前可是在她面前三句不离七皇子萧廷的，现在怎么反倒劝自己去做这个皇子妃？ 奇怪，这太奇怪了！ “那是我之前自不量力，我现在想通了，你才是七皇子妃最合适的人选，难道三妹妹要放过这个机会，难道你愿意眼睁睁看着这个位置拱手让人？” 沈莫忧的话似乎带着蛊惑，几句话就把沈怜儿的眼神说亮了，像是她现在已经得到青睐，成为七皇子妃。 “我不愿意，既然大姐姐无意七皇子，那怜儿便去争一争这个位子。” 沈怜儿说的理所当然，丝毫没觉得沈莫忧的话有什么漏洞，也没想过，她区区一个庶女，如何当得皇子妃？ 从芙蓉院出来，荔月小声道，“小姐，为何要把三小姐放出来？真的让她去参加百花宴？” “为什么不？不放她出来，百花宴那么多热闹，岂不是错过了？” “小姐说的是。” 回蔷薇院的半道上，遇见萧凛川身边的解蠡，“沈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其实绛雪阁和蔷薇院，就是两处相邻的院落，只是她没想到萧凛川大白天的也这么闲，摄政王这么好当的吗？ 绛雪阁里，萧凛川已经备好茶点等候，沈莫忧屁股刚贴到石凳上，他便递过来一张图纸。 “这是你要的东西。” 沈莫忧不明所以，接过来打开一看，赫然是天下十八州堪舆图，“这不是你上次从藏书阁拿走的？” “不是那张，这张才是我从藏书阁拿走的，你仔细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沈莫忧眉头皱起，觉得事情不同寻常，认真看起来，两张图纸咋看之下的确一样，若看得仔细，便可以发现其中差别。 “你从藏书阁拿走那张，是临摹的。” 沈莫忧说的肯定，只不过，“所以这张是从莫家拿来的？” “没错。” 萧凛川点头，富有磁性的嗓音“堪舆图一直都在莫家人手里，不过沈家用了什么手段去临摹出一模一样的，又有什么目的，这就要问你们沈家自己了。” 沈莫忧捏着图纸的手用力到指节都泛了白，父亲啊父亲，前世今生，你们究竟瞒了多少事？ “图纸的事，多谢殿下替我查清楚，但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清楚的好。” “你说。” 沈莫忧深吸一口气，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她道，“莫家世代忠心耿耿，堪舆图殿下可以拿走，但他日若真因这张图连累莫家，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保全，还望殿下用这图做任何事之前，都请三思。” “沈莫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萧凛川皱紧眉头看她，心中思绪万千，“你在威胁我？” 沈莫忧知道萧凛川对她有情，可萧凛川也不是傻子，不涉及自身利益时，自然愿意护她。 可若涉及自身利益，那么所谓情爱，都是片片浮云，况且萧凛川突然暂居相府的绛雪阁，不正是因为，她前后态度截然不同产生的怀疑。 “殿下多虑了，不是威胁，是告诫，殿下位高权重，捏死我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不是吗？” “小丫头，不要试图惹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萧凛川勾唇浅笑，却让沈莫忧背脊透凉，她知道他一向不是好惹的，只是比起萧家其他人，这个人起码还算个人。 “殿下若无其他事，臣女便告退了。” “五日后的百花宴，听说你把沈怜儿放出来了？” 萧凛川叫住急切想要离开绛雪阁的沈莫忧，“那天所有未嫁娶的皇子公主都要参加，你憋着什么坏呢？” “没影的事，殿下可不要含血喷人，三妹妹怎么说也是我父亲的女儿，这种场合不参加，岂不是可惜了？” 说完也不等萧凛川开口，赶紧溜之大吉，跑得比兔子还快。 “主子，沈小姐刚才明确表示要保莫家，难不成，沈家和莫家不是一体的？” 解蠡本来看不透自家主子，可现在发现，皇城人人称之为草包的沈家大小姐，他也看不透了。 “沈凌丰从来不是安分的人，若真有那么一天，她能保住莫家，也算是本事。” 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说完沈凌丰，绛雪阁外便有人通传，说沈相在外候着，要见摄政王。 人在屋檐下，该有的客套还是要有的，萧凛川静坐着等待。 “见过摄政王殿下。” 昨夜莫无双跟他说，摄政王要在绛雪阁暂居是，他还有些不信，只是当时太晚，也不好贸然打扰。 今日在绛雪阁亲眼所见，沈凌丰仍觉得有些像梦，他想不出萧凛川要住相府的理由，毕竟从前他与这位年轻而又神秘的摄政王殿下，没什么交集。 “沈相不必多礼，本王冒昧打扰，还望沈相多担待。” 萧凛川这话说完，立马沈凌丰诚惶诚恐的回应，“殿下说笑了，臣只怕相府招待不周，怠慢了殿下。” “本王的府邸要修缮一段时间，可能接下来很长的日子，都要麻烦沈相了。” 萧凛川毫不客气，听得沈凌丰额头冷汗直冒，想不通怎么他就突然盯上相府了。 “殿下想住在相府多久便住多久，若有需要只管开口，臣先告退了。” “沈相，本王本不该掺和相府家事，既然暂居绛雪阁，便多一句嘴，武阳侯断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沦为妾室，家事国事息息相关，沈相是聪明人，应当懂的。” 第19章 百花宴 百花宴那天，沈怜儿早早便等在蔷薇院，想跟沈莫忧一起去，可惜她虽然把沈怜儿放出来，却并不打算给她这个脸面。 沈莫忧一袭浅紫色宴服，搭配紫水晶头面，本就娇美俏丽的容颜添了几分华贵，步姿仪态端庄大气，没有浓妆艳抹，她这个年纪只需要描个眉，再点了唇便瞬间光彩夺目，不知不觉已是沈怜儿不自禁仰望的存在。 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鹅黄宴服和绿宝石点翠头面，这本来也是苏茉莉在府里时精心为她备着的，待百花宴这天穿的，明明之前她很满意自己这一身装扮，如今跟沈莫忧一比，顷刻间黯然失色。 她眼里闪过一丝嫉恨，凭什么？凭什么沈莫忧样样比她好，凭什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她不甘心！ 抬头看向沈莫忧时，已换上谦卑顺从的模样，“大姐姐，我能跟你一起去百花宴吗？” “三妹妹觉得，自己配吗？” “大姐姐，往年我们姐妹都是一起去参加的百花宴，你不能因为今年我娘犯了错，就如此对待我。” 沈怜儿咬着唇眼泪婆娑，我见犹怜的模样，当真是惹人心疼。 “三妹妹口口声声把一个罪人挂在嘴边，将我娘，堂堂沈家主母置于何地？” “大姐姐，我没有，我只是叫习惯了。” “也是，我是嫡，三妹妹是庶，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终究嫡庶有别。” 嫡庶有别！？ 沈莫忧凉凉的话语，像是扎在沈怜儿心口的一把尖刀，刺得她鲜血淋漓。 只因前世今生，她都在沈莫忧面前假意伏低做小，谦卑顺从。利用沈莫忧的善良心软，渐渐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小姐，马车已经备好，可以走了。” “走。” 她从沈怜儿身边经过时，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三妹妹还是快些，要是错过百花宴的盛开仪式就不好了。” “大姐姐……” 沈怜儿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双拳握紧，暗暗咬碎了牙。 沈莫忧，你不过是个草包笑话，竟敢这么对我，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百花宴设在皇城正中央的府邸，名为紫金宫，听说是先帝给某位贵妃特意量身打造的，那位贵妃生前最喜欢百花盛开的场景，先帝为博美人一笑，耗费多年终于建成。 后来也就成了皇城中王权富贵们每年在固定日子欣赏百花盛况的场所。 紫金宫。 沈莫忧到的时候，紫金宫外已停满皇城各府公子小姐的马车，百花宴基本没有长辈，都是些未出阁的公子小姐参加。 说是赏花，还有琴棋书画，射箭等比试，其中若是有未出阁的公子小姐互相看中，可以回去告知家中长辈，若是门当户对，便是美事一桩。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沈大小姐啊。” “你家三妹妹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来？” “我记得沈大小姐从前可是沈三小姐的跟班，沈怜儿说什么便是什么呢。” “这话可说不得，沈大小姐怎么说也是沈家嫡女，不是一个庶女能比的。” “你们不知道？沈怜儿的姨娘被武阳侯府认回去，说是武阳侯的嫡次女，当今皇后嫡亲的妹妹，这身份不比相府差，难保之后她不会被抬为平妻。” “若是抬为平妻，岂不是跟现在的沈夫人平起平坐？” 沈莫忧边下马车，边听着四周那些权贵小姐们说笑话般的议论，嘴角一抹讥讽的笑容。 前世她没这样的机会听得这些言论，那时候沈怜儿已经因为刘秉兴这个道士而深受老太太喜爱，虽是庶女，却比她这个嫡女更受重视。 可笑她那时还为沈怜儿感到高兴，心甘情愿跟在她身后沦为跟班，陪衬。 “各位都是皇城数一数二的世家贵族，现在却如市井大妈大婶般，对我的家事大肆议论，如此不知礼数，肆意妄言，若是传出去，不知会不会影响你们的名声？” 她从没想过与人为敌，可就是有些人贱嗖嗖上赶着找茬，人都送上门了，岂有不接招的道理。 “盛夏，记住这几位贵女，百花宴后，查查她们都来自哪家，把今日她们说的话，原封不动转述到她们府上。” “是，小姐。” 明瑧虽民风开放，可这样随便在街头议论他人，也是不被允许的，尤其她们还未出阁，传出去定是要累及名声。 “沈莫忧，不就是说你两句，你至于小肚鸡肠吗！？” 其中一位贵女恼羞成怒，她记得沈莫忧向来是逆来顺受的，今日怎会如此凌厉。 “就是就是，不过是各府姐妹在百花宴前的玩笑，沈大小姐也太较真了些。” “难不成是想借此引起七皇子殿下的注意不成？” “她倒是想，听说前些日子她在府里为了看七皇子，还摔下假山。” “估计七皇子现在见到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恨不得赶紧跑。” 这些话听着，沈莫忧却并不生气，只觉得好笑，估计她们到现在都以为自己，柔善可欺呢。 “七哥会不会跑我不知道，但今日你们这几个嚼舌根的，一个都跑不了。” 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断了紫金宫门口的闹剧，几个本来口嗨了的贵女，当即白了脸色，你看我，我看你的，脸上满是恐慌。 “见过四公主殿下。” 明瑧有规定，凡是没有嫁娶的皇子公主，一律不能有封号，只是哪怕有没有封号，皇子与皇子，公主与公主之间也有尊卑之分的。 就好比面前身着粉金色宴服，明眸皓齿的小姑娘，便是阮贵妃所出的四公主萧璇。 沈莫忧微微蹙眉，她其实对这位公主的了解并不深，前世参加百花宴时，她的注意力都在萧廷身上。 后来等她嫁入皇室，萧璇已经远嫁大昭和亲，再后来听说，她死在大昭皇宫，死因不明。 只是这位四公主萧璇为何会出手帮她？ “来人，把这几位贵女送回她们各自府上，三年之内不得参加百花宴。” 明瑧女子十四及笄便可相看亲事，十六岁之前基本都已嫁为人妇，萧璇下令让她们三年内不能参加百花宴，等同于断了她们的姻缘。 第20章 小小惩戒 几位贵女当即惨白着脸跪下求饶。 “四公主息怒，我们是一时趁口舌之快，并没有恶意。” “是啊是啊，四公主，我们只是跟沈大小姐开个玩笑。” “沈大小姐，你说句话啊，我们就是跟你闹着玩的。” 刀子没有捅在身上，永远不知道疼，自身利益遭到损害时才知道害怕，人都是一样的，现实！ 萧璇看向沈莫忧，眼神清透，“沈大小姐，你说，她们是不是跟你闹着玩的？” “不是。” 她方才是想借着相府，待百花宴后对她们小惩大诫，但是现在有人撑腰，自然不会浪费这等狐假虎威的机会。 何况这几个贵女，无论前世今生，都一样的嘴碎，实在聒噪得很。 “沈莫忧，大家的父亲同朝为官，你怎能如此不留情面？” 沈莫忧冷冷一笑，“方才各位奚落我，嘲笑沈家时，留了情面吗？” “你！” 萧璇挥挥手，一脸不耐烦，“带下去带下去！” 贵女们还想再求饶，可惜已经被萧璇身边的嬷嬷拉走了。 沈莫忧款款行了一礼，“臣女多谢四公主解围。” “沈大小姐不必多礼，我看不惯她们那副嘴脸。” 萧璇一本正经，语气间尽显严肃认真，“何况你外祖父守卫明瑧江山有功，这些身在皇城的世家贵族，却这般欺负他的外孙女，小小惩戒，该让她们明白什么是祸从口出。” 沈莫忧不由的有些动容，所以萧家皇室里，不是所有人都认为莫家守卫明瑧江山是理所应当，而是劳苦功高的。 她外祖父用莫家军的血肉为明瑧筑起一道攻不可破的围墙，然而前世萧廷却以德报怨，致使莫家满门被灭，如此血海深仇，却不是萧璇一次小小解围可以弥补的。 “臣女谢四公主。” 沈莫忧再次行礼道谢，被萧璇抬手阻止，“都说了是举手之劳，方才你对她们说的话，我听见了。” “让四公主见笑了。” “见笑倒是不会，只是你方才的所作所为，跟从前有些不一样，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出手。” 萧璇言语间透着对沈莫忧的欣赏，随机他凑上前，话锋一转问道，“不过听说前阵子，你为了看我七弟，从相府得假山上摔了下来，可有这回事？” 呃…… 这事过不去了是！？ 重生以来的每一天都有人提醒她，前世今生痴恋萧廷的愚蠢，每提醒一次，她就对萧廷恨上一分。 “流言罢了，臣女与七皇子殿下云泥之别，怎敢肖想。” “哦，是吗？” 萧璇戏谑带笑的眸子炯炯有神盯着沈莫忧，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事实如此，臣女对七皇子殿下从无情意。” “我也觉得你看不上我七弟，沈大小姐，我同你投缘，今日百花宴，咱俩做个伴如何？” “臣女深感荣幸。” “我这个人最讨厌繁冗礼节，不如你就叫我璇儿，我叫你莫忧。” “四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 沈莫忧心里是有防备的，前世她和萧璇交集不多，可今生她却像是故意凑上来似的，很难不让人多虑。 “都说了，叫我璇儿。” 萧璇有些不满的伸手捏了一把沈莫忧的脸，软乎乎的，捏了就没忍住多捏几下。 沈莫忧吓得连连后退，抬眸震惊的看她，后者却有些意犹未尽的缩回手，嬉笑道，“别怕莫忧，我很好相处的。” “君臣有别，四公主还是……”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虚礼，你试着叫一下，璇儿。” 萧璇拉着沈莫忧的手往走上紫金宫的台阶，像是没听见周遭惊讶的议论声。 “四公主怎么和沈大小姐这么好？” “这个沈莫忧不是出了名的草包，定是耍了什么手段迷惑四公主的。” …… “莫忧，你别理那些人，她们的嘴巴都坏得很。” “好。” 萧璇拉着沈莫忧在一排绿菊面前停下，“你瞧瞧这一排绿色的菊花，是不是很特别很好看？” “确实很特别。” 沈莫忧点头应是，前世她满心满眼都是萧廷，哪里知道紫金宫都有些什么花。 如今心态不一样，自然注意力也不一样，紫金宫百花齐放，绿色的菊花，白色的芍药，蓝色的玫瑰，甚至粉色的风信子等等。 还有许多花的品种是她见都没见过的，一呼一吸间都是鲜花的芬芳，闻着都让人心情畅快。 “这是当年我皇祖父最宠爱的妃子，柔贵妃喜欢的花，当年她宠冠后宫，何等的风光，可惜生完我小皇叔后便撒手人寰。” 萧璇说着满是遗憾，可不知为何，沈莫忧却觉得这番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何况关于柔贵妃的事，后来萧廷登基，她掌管后宫，也听说过一些，这个柔贵妃是大昭送来和亲的公主，生的貌若天仙，先帝一见倾心，纳入后宫当年便封贵妃，万千宠爱于一身。 进宫第三年便怀有身孕，可却因为身体虚弱，差点一尸两命，拼尽全力才生下一个儿子。 “你应当知道我说的小皇叔是谁？” 萧璇似乎在试探沈莫忧的反应，沈莫忧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就是现在的摄政王殿下，对？” 萧凛川能成为摄政王，除了自身能力强外，还有先帝的偏爱。 先帝驾崩前曾下两道遗诏，一是封年仅六岁的萧凛川为摄政王，永不得废，二是给萧廷的传位诏书。 萧璇讪讪一笑，“是啊是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萧凛川乃柔贵妃所出的这个身世，确实只有皇室和极少部分世家知道，外人只道他是先帝最宠爱的小儿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哟，这不是沈怜儿吗？她怎么是坐着武阳侯府的马车来？” “想来是武阳侯心疼这个外孙女，用侯府给她撑腰，你瞧她这个高傲劲，就差拿鼻孔看人了。” 门口的嘈杂声，也引的沈莫忧和萧璇往外看，见是沈怜儿的身影，萧璇有些轻蔑道，“莫忧，你这个三妹妹可不是省油的灯。” 沈莫忧不在意的笑了笑，“武阳侯顾念亲情，怜惜三妹妹罢了。” “大姐姐。” 哪曾想话音刚落，就见沈怜儿眼神放光的朝自己奔来。 第21章 那就从你开始 沈莫忧不着痕迹后退一步，沈怜儿扑得太猛，险些因扑空摔个狗吃屎。 “大姐姐，你怎么对怜儿如此冷漠。”沈怜儿嘟着嘴，哽咽道，“难不成因为我今日坐了武阳侯府的马车，没有与你同行，你生气了？” “三小姐这话什么意思？临出门前，我家小姐明明问过你要不要同行，你说你已经是武阳侯的外孙女，身份今非昔比，不愿同行，怎么如今反倒怪起我家小姐来了？” 荔月被惹急了也不是吃素的，沈怜儿几次三番在外人面前装乖扮吃，幸好最近几次她家小姐都不买账。 “荔月，你这个贱婢，信不信我百花宴后就安排人伢子把你发卖了！” 沈怜儿压低声音骂，什么时候连沈莫忧身边的婢女都敢对她阳奉阴违了？ “荔月是我的婢女，三妹妹有什么资格决定她的去留？三妹妹，难道忘了自己是怎么解了禁足的吗？” “大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荔月这丫头挑拨我们姐妹感情，居心不良。” 沈怜儿做出楚楚可怜之姿的同时还不忘去瞄四周一众看好戏的人。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沈怜儿完全没有这个意识，还以为她这个大姐姐是从前的沈莫忧，任她予取予求。 “三妹妹今日还是不要多花心思在我身上的好，别忘了你来这的目的。” 沈莫忧懒得跟她纠缠，准备转身走人，这时候主持百花宴的礼官已经站在台上，宣告着今年的百花宴准备开始。 “今年的百花宴，正式开始，各位可以先行欣赏奇花异草，一炷香之后咱们在这里进行琴棋书画以及射箭的比试。” 一炷香时间让沈莫忧待在原地是肯定不可能的，她对这个紫金宫有些好奇，到处转转也好，前世只来一次便看上七皇子萧廷，后来眼巴巴围着他转。 “大姐姐，你去哪？” “我说沈三小姐，你没有自己的朋友吗？干嘛非得围着你大姐姐转？” 萧璇一脸不耐，她怎么觉得这个三小姐跟块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四公主恕罪，我只是想多亲近大姐姐罢了。” 虽然她不知道沈莫忧为什么最近这么冷淡，但是娘说了，沈莫忧就是个草包，现在这样不过是因为生她娘的气。 用她娘的话说就是，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你……” 萧璇刚要说话，被匆匆跑过来的婢女打断，“奴婢见过四公主。” “着急忙慌的做什么？” “四公主……” 婢女走近萧璇，低声说了几句话，萧璇俏眉微挑，不着痕迹瞟了眼沈莫忧，才故作淡定道，“莫忧，我有点事处理，一会比试开始再过来找你。” “你忙你的，我随便转转。” 虽然萧璇对她很友善，她却不敢马上交心，上辈子的教训血淋淋，她真的怕了。 “怜儿，原来你在这里，让我们好找。” 沈怜儿正要伸手去拉沈莫忧的手腕，便见两个少女朝自己走来，下意识把手缩回去。 “梦玲，云倩，你们也来啦。” 被换做梦玲的少女，是户部尚书魏林之女，这个云倩刑部侍郎云启生之女，她俩是沈怜儿的跟班，马前卒。 前世她的草包之名，以及世家贵女的白眼奚落，这俩人功不可没。 “怜儿，你眼圈红红，是不是哭过？” “没事梦玲，大姐姐不是故意难为我的，我娘遭小人陷害，是我娘不对，大姐姐要出气也是应该的。” 两面三刀也不过如此，沈莫忧主仆三人默契对视，都有些无语。 沈怜儿装可怜对这两人还是很有用的，果然她一说完，魏梦玲便首先发难了。 “沈大小姐好大的脾气，沈家这次的事我们也听说了，就是小人所害，你身为她的大姐姐，不维护她心疼她就算了，竟然还敢欺负她！” “这般不顾惜姐妹之情，实在可恶。” 云倩更是说着便想要推搡沈莫忧，被孟冬结实拦下，不曾想她竟恼羞成怒，走上前扬起巴掌就要往沈莫忧脸上扇。 “今日我定要给你个教训。” “啪”的一声响，让原本有些吵闹的宴席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沈莫忧这处的闹剧上。 云倩捂着脸，一双眯眯眼不可置信的瞪大，模样滑稽，她失态的大喊，“沈莫忧，你这个贱人，竟然打我！” 沈怜儿和魏梦玲也有一瞬没反应过来，呆呆的，似乎不相信一向逆来顺受的沈莫忧，会出手打人。 “呵……” 沈莫忧不屑冷哼，“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小小侍郎之女，这般口无遮拦，再有下次，可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 “啊啊啊！！！贱人，我要杀了你！” 云倩被她轻蔑的话刺激得失去理智，尖叫着扑向她。 孟冬哪里会让她如愿，不动声色弹了颗小石子在她脚边，云倩脚底一滑，当场摔个狗吃屎。 “沈莫忧，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云倩整个人都陷入狂躁之中，看着沈莫忧的眼里满是怨毒。 “是吗？那我等着。” 沈莫忧不甚在意，因为就算云倩不招惹她，她也是不会放过沈怜儿身边之人的。 既然这么迫不及待，那就从你开始，刑部侍郎之女，笑话！ 与此同时，紫金宫二楼的阁楼，几道视线不约而同落在沈莫忧身上。 “小皇叔，我觉得沈家大小姐当真不一样了。” 开口说话的人，便是刚刚在紫金宫门口替沈莫忧解围的萧璇，此刻她站在萧凛川身后，模样乖巧恭顺。 “萧璇，别忘了你的身份，不该插手的事不要插手。” 萧凛川语气含着淡淡的警告，听的萧璇身子微颤，眼底有明显的畏惧。 她立刻低头认错，“是我思虑不周，请小皇叔责罚。” “下不为例。” “不过小皇叔，都说沈大小姐痴恋萧廷，可方才我跟她交谈时，丝毫没看出她哪里对萧廷有情，甚至……” 萧璇话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才继续道，“甚至我觉得沈大小姐很讨厌萧廷，提到他时，别说情意，连情绪都没有。” 第22章 又蠢又坏 “萧璇，既然你已然接近了她，那就去到她身边，看看她接下来，究竟要做什么。” 萧凛川负手而立，背对着她，萧璇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只觉得她的这位小皇叔，心绪如深渊，让人看不透，仿佛稍微窥探一点，便要坠入万丈悬崖。 再看沈莫忧这边，她那一巴掌，已然引起公愤，论身份，她是相府嫡女，兵马大元帅的外孙女，若论尊贵堪比公主也是说得的。 只是沈莫忧在皇城的贵女圈，名声狼籍，在众人眼里，她不过就是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草包，又岂能得到应有的尊重。 “沈莫忧，你太过分了，就算云倩再有错，你也不能动手打人！” 魏梦玲义正言辞，完全忘了刚才她刚才添油加醋的不知道有多卖力。 她谴责的话一出，周围都是附和的声音。 这倒是让沈莫忧有些头疼，她这人缘是有多差，前世今生，竟然连一个站在她身边维护自己的人都没有。 “大姐姐，你快点云倩认个错道个歉，不然回到家里，父亲问起来，我不知道怎么解释。” 沈怜儿轻声细语劝说，卖弄她的善解人意。 “我既然打得，就不怕后果，三妹妹用不着枉做好人。” 沈莫忧满不在乎，重生后她才意识到，前世自己真是傻透了，折在沈怜儿这般矫揉造作的伎俩。 对付沈怜儿根本不需要动脑，自以为很聪明，实则又蠢又坏，要不是留着她有用，早就弄死了。 “怜儿，你别管她，我倒要看看，云倩在百花宴受了委屈，云叔叔会不会放过她。” 魏梦玲的话一定程度上安慰了云倩，她挺直腰板，得意道，“没错，沈莫忧，你等着，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莫忧闻言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般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你笑什么？莫不是吓傻了！？” 上辈子这两个人也曾如此恐吓过她，那时候她真的吓坏了，忙不迭的道歉求原谅。 “自然是觉得你可笑，你父亲不过是个刑部侍郎，他要怎么不放过我？若动了我，你觉得我父亲，我外祖父会善罢甘休？” 这么愚蠢的话，她好多年没听到过了，上辈子她掌管后宫，也曾有个美人，仗着萧廷的宠爱，扬言要她好看。 那时候她早已在吃人的后宫学会反击，学会生存，何况那时候无论是莫家还是相府都还如日中天，萧廷又岂会因为小小美人同我离心。 只是她终究不够狠，做不到害人性命之事，最后把那个美人贬去青崖山的寺庙，削发为尼就算了。 今生她不会了，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云倩不是拿家中长辈威压她，那她压回来就是了，左右皇城中论起权势，谁能大过她去？ 云倩倒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被沈莫忧这么一说，脸色瞬间有些白了。 “你一个不入流的草包，他们不会相信你的，况且我还有怜儿和梦玲作证，你在百花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他们想维护你也维护不了。” “那不妨试试？” 沈凌丰会不会维护她不知道，可是外公肯定会的。 “冥顽不灵！” 云倩见沈莫忧一点害怕畏惧的样子都没有，恼羞成怒拉着沈怜儿和魏梦玲就走，“不跟你这个草包计较，我们走！” “小姐，她们实在太嚣张了，明明是她们先不讲道理，怎么反倒成您的错了，要不要奴婢给她们个教训？” 孟冬满脸不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到她家小姐头上，这还怎么得了。 “孟冬，她们无理在先，只是方才的争执整个宴席的人都看见了，她们若是今天有个好歹，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干的，那岂不是变成跟她们一样了吗？” 荔月一听就委屈上了，眼眶红红的马上就要落下泪来，“那总不能白白让她们欺负了您去，奴婢不依。” “哭什么，小姐我啊，可是最讲道理的，待百花宴结束，再好好算回这笔账。” 沈莫忧点了点荔月的鼻子，逗笑道，“到时候我让她们跪下，跟你家小姐磕头认错，好不好？” “好。” 荔月破涕为笑，觉得很开心，自家小姐终于不会围着三小姐转了，懂的反击了。 一炷香时间很快过，众人的注意力不再放到沈家姐妹闹出的插曲，而是聚在台下，等着比试开始。 萧璇此刻也找到沈莫忧，站在她身边，关心的问，“听说刚才有人为难你了？” “小事而已，不值一提。” 沈莫忧轻轻带过，不愿多提，转移话题道，“比试快开始了，璇儿今日准备了什么才艺？” “我啥都不精，就不凑热闹了，你呢？” “先看看。” 前世沈怜儿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而她和萧廷的孽缘，也是由此开始。 既然如此，那她何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他们今生是如何出招的。 “也好。” 萧璇并未多话，小皇叔准许她接近沈莫忧，那她便安安分分看着，这位沈家嫡女，心中有何成算。 “今年的百花宴跟往年一样，各府贵女先比试，再到各府公子，最后胜出的贵女公子再进行比试，百花宴胜者，只有一位，琴棋书画以及射箭，你们可以自行选择比试的项目，百花宴的考官，皆有皇室学堂所出，保证公平公正，现在，请大家先抽签，按照甲乙丙丁的顺序，中途弃权者，将取消三年参加百花宴的资格。” “大姐姐，我抽到庚，你抽到什么？” 沈怜儿就像阴魂不散的鬼，完全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沈莫忧手里捏着壬的木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抽到什么，跟三妹妹你，有关系吗？” 被沈莫忧这么一怼，饶是她再会伪装，也没忍住瞬间的破防，沉默了好一会才重新扬起柔弱的笑脸道，“大姐姐琴弹的最好，说是出神入化也不为过，一会的比试，大姐姐肯定是弹琴？” 果然是跟上辈子，一模一样的套路说辞，将她半吊子的琴艺吹上天，架在世家贵女公子面前，出尽洋相。 第23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三妹妹，我何时说过我琴弹得好？” 沈莫忧娇俏的脸上满是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寒霜，“难不成说的反话，想让我当众出丑？” 见不得人的心思被直接拆穿，沈怜儿当即白了脸色，“我没有，大姐姐不要含血喷人。” “我琴艺不精，你为何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说我琴弹得好？” “我……我只是听大姐姐院里的人这么说……” 沈怜儿支支吾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莫忧厉声打断，“哪个丫头嚼的舌根？回去我定要拔了她的舌头，不过话说回来，三妹妹莫不是往我院里安插了人手，不然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天啊，庶出之女竟然敢安插耳目在嫡女院里，这沈三小姐胆子也太大了！” “我说呢，沈莫忧是个草包，怎么可能弹的一手好琴？” “这庶女明着陷害嫡女，真是闻所未闻。” “大姐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沈怜儿白着脸，指甲死死抠进肉里，可怜兮兮望向沈莫忧，希望她能帮自己解释。 “那就是你胡说八道，故意要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洋相，三妹妹，你可知道，我丢脸事小，丢沈家的脸事大，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呢？” 前世沈怜儿三言两语，就让她在百花宴受尽众人嘲笑，今生让你也体会一下，有口难言，解释不清的处境。 “大姐姐对不起，你别生气，怜儿不是故意的。” 她把心一横，直直朝沈莫忧跪了下去，红着脸眼泪簌簌，瞧着令人好不生怜。 “沈莫忧，你别太过分了，怜儿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你竟然逼她下跪！” 魏梦玲一脸气愤，伸手去拉沈怜儿，“怜儿，起来，你又没错。” “梦玲，你别管我，只要大姐姐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甩开魏梦玲的手，抬头泪眼朦胧看着沈莫忧，“大姐姐，你骂我打我。” “沈怜儿，我没你那么多心思，百花宴要开始了，你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她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沈怜儿一眼，拿着抽中的签按照顺序落座。 沈莫忧！ 沈怜儿望着她的背影，泪眼染上恶意，你害我当众丢脸，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莫忧，你这个三妹妹心思也太多了，外面尚且如此，府里恐怕更加肆无忌惮？” 萧璇很是看不惯这个小庶女的所作所为，她从小在后宫看过那么多你争我夺，尔虞我诈，沈怜儿这点伎俩，还不够她看的。 “不碍事的。” 沈莫忧笑了笑，并没有过多解释。 “可是……” 萧璇还想说什么，随着门口太监的一声唱和，噤了声。 “太子殿下到，二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到。” “见过太子殿下，二皇子，五皇子，七皇子。” 众人纷纷下跪行礼，太子萧启轻抬手示意大家起来，“不必多礼，都起来。” “怎么回事？” 沈怜儿本要起来往自己的位置上落座的，可听到几位皇子到的声音，便依旧跪在原地没有动。 问话的刚好是七皇子萧廷，他是认识沈怜儿的，尤其还是现在，沈怜儿和武阳侯府如此密切的关系。 萧廷，终于见面了！ 沈莫忧眼底弥漫着滔天的恨意，捏着茶杯的手，因为愤怒激动而指节都泛了白，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着。 他还是和前世一样，那么的道貌岸然，假惺惺的摆出一副虚伪，和善的面目。 “莫忧，你怎么了？” 萧璇也看出沈莫忧的异常，从几个哥哥出现那一刻，沈莫忧就有些不对劲，难不成还真如传闻所说，她真的痴恋七哥！？ 沈莫忧被她一问，清醒过来，装作无事的摇了摇头，“我没事，刚才只是有些恍神了。” “莫忧，你该不会真的对我七弟……” “说笑了，七皇子人中龙凤，我不过是一介小小民女，并无想法。” “是吗？” 倒不是萧璇不相信，而是沈莫忧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让她根本不敢相信。 “四公主不信就算了。” 沈莫忧没有心情去跟萧璇解释什么，重生后咋一见面，她发现自己的承受能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她原以为面对萧廷，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心如止水，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对萧廷的仇恨。 上辈子为了助他登上帝位，耗尽心血，为了说服明瑧的大臣支持他，更不惜低声下气，卑躬屈膝，十年艰辛换的他终登大宝。 沈莫忧以为从此便是她和萧廷的好日子，可她忘了一句话，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 刚登基时，一切都是美好的，萧廷为了哄得莫家兵权，向莫家人承诺，此生只有不设后宫，只有她一个皇后。 然而不过一年，她就把他和沈怜儿捉奸在床，听信了他们只是在宫宴上多喝了几杯一时冲动这样的鬼话。 她把沈怜儿当做亲妹妹，所以哪怕心再痛，还是忍着泪咬着牙，给沈怜儿封了妃位，却不想一切只是开始…… 此后萧廷像是脱缰的野马，不再受控制，他在朝堂上开始打压莫家，在后宫一个接着一个的纳新人。 看着那些新人开始为萧廷开枝散叶，甚至连沈怜儿也为萧廷生下一个儿子，她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她开始跟那些嫔妃争风吃醋，用尽了手段也耗尽精力。 最终却被萧廷嫌弃她善妒，嫌弃她年老色衰，她累了，再也斗不动了，开始呆在宫里不见人，也不让妃嫔来请安。 直到被萧廷打入冷宫，其实那时她就已经猜到，萧廷羽翼丰满，不再需要她，需要莫家，只是她没有想到萧廷会这般丧心病狂，用她来逼莫家妥协，一点一点让出兵权。 也一点点蚕食莫家，到最后以莫须有的谋逆罪名，灭了莫家满门，还将她母亲扔在军营，供人消遣玩乐，最终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这桩桩件件，萧廷没有一件脱得干系，前世他加注在莫家的，在她身上的，今生定要一点一滴算个清楚明白。 “回七皇子殿下，臣女方才不小心惹大姐姐生气了，所以臣女跪在这里，希望大姐姐能消气，原谅臣女。” 第24章 不该是这样 陷在回忆里的沈莫忧被沈怜儿柔柔弱弱的声音打断，抬起一双杏眸，玩味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怜儿，以及站在她面前的萧廷。 “先起来，你就算犯了错，沈大小姐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罚你，一切有本皇子为你做主。” 萧廷和颜悦色将沈怜儿扶起来，转头看向坐着的沈莫忧，一脸不赞同。 “沈大小姐，沈三小姐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责罚她？” 沈莫忧眸中泛着轻蔑的笑，“七皇子殿下是以什么身份质问臣女？是以皇子的身份，还是我三妹妹的，表哥？” 这一句“表哥”当真是让在场一众看戏的人，更是来了兴致。 是啊，他们怎么忘记了，如今的沈怜儿可是武阳侯的外孙女，当今皇后的外甥女，还有太子和七皇子的表妹。 这样的身份即使是庶出，也没有人敢轻看的。 只是这一切也得武阳侯肯认她的身份，皇后愿意把她这个外甥女当回事。 “沈大小姐此言何意？” “不过是出于好奇问上一问罢了，不想回答便不回答，七皇子怎么看起来这般忌惮？” 萧廷对于这个痴恋自己的女子，之前是一直都没有在意的，只是因为她是相府嫡女，莫大元帅的外孙女，所以才不咸不淡的晾着。 不过今日她这副态度，可不像是对自己有情，倒像是有仇一般。 “自然是以皇子的身份。” 他不傻，沈莫忧明显是在给他挖坑，自家母后和外祖父都没有承认沈怜儿的身份，如果他今日当众承认，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祸端。 “既然是以皇子的身份，那这件事便是臣女姐妹自家的事，殿下为何要插手臣女姐妹之间的事？何况是三妹妹她自己要下跪受罚的，臣女从头到尾，不曾为难过她。” 沈莫忧一字一句，逻辑分明，让萧廷根本找不到反驳的话，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不该是这样的，他觉得沈莫忧的态度不应该是现在这般，明明之前的几次见面，沈莫忧看见他，害羞的连话都不敢说。 可现在这样的伶牙俐齿，让他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七弟，我可以作证，沈三小姐是自己要跪的。” 萧璇适时出声，“和莫忧一点关系都没有，七弟要怜香惜玉，也要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值得你怜惜才是。” “四姐何时跟沈大小姐关系这么好了？” 萧廷眉头轻皱，他觉得有些事似乎往他意料之外的轨迹向前。 “我和谁关系好是我的事，太子都没说什么，七弟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萧璇怼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的，更何况她一向觉得自己这位七弟，不像表面的温文尔雅。 “行了行了，都是自家姐弟，犯不着这么认真，本宫今日是特意为着百花宴而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 太子萧启开口打圆场，原本有些针锋相对的萧璇和萧廷，都很给面子的闭上嘴。 待几位皇子都落座，礼官喊了句，“比试正式开始。” “第一组比试的，是抽中甲的杜太师之女杜如意，及抽中乙的大理寺卿刘大人之女刘姝，她们都选了画画，时间为一柱香，请两位贵女做好准备。” 杜如意和刘姝都是秀外慧中的温婉少女，站在比试台上也是互相谦让，等到画画的一应工具摆好，两人都将注意力放在画上，台下的人亦是没有刚才的议论纷纷，看的十分认真。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杜如意花了一片竹林，而刘姝则是画了一匹马。 不得不说她俩这个年纪能画成这样，已经非常了不起，只是胜者只有一个，最后是杜如意的竹林获胜。 其实她俩的画工都差不多，杜如意赢就赢在，她画的竹林生机勃勃，看着非常有活力，而刘姝画的马，虽然生动，却是一匹暮年的老马，眼里尽是沧桑之色。 明瑧帝一向多疑，哪怕是这种百花宴小打小闹的比试，也是要关注的，所以打分的考官们，自然是需要再三斟酌。 “获胜的杜如意，将与下一位的丙，也就是平远侯孙女秦婷比试，比试项目由秦家小姐决定。” 能在百花宴获得最终胜利的贵女公子，琴棋书画及射箭，不说精通，起码得能够应对自如。 所以第一场获胜者，也必须接受下一个比试者所选的项目，是输是赢，都得靠实力说话。 这一局，秦婷选的是方才沈怜儿口口声声沈莫忧擅长的琴，两人用的都是自家弹惯的。 秦婷选的是高山流水，这首曲子最能检验出弹琴人是否有真本事，一首曲子谈完，一炷香时间都不到。 “这一局，依旧是杜如意杜小姐胜出。” 不同于礼官惊喜的声音，杜如意却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仿佛她早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 这个太师之女杜如意，沈莫忧是有印象的，也是在这次的百花宴，她被太子看上，明瑧帝赐婚，成为太子妃。 杜如意是什么样的人她不太清楚，只是她命不太好，嫁进皇室，又成了太子妃，虽然可以光耀门楣，却也伴随着凶险。 前世太子在一年后被废，贬为荣安王，迁往封地荣安，本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做个与世无争的闲散王爷。 可曾经是太子的他，如何能甘心只做个空有虚名的王爷，他最后造反也是情理之中。 沈莫忧此时就像个局外人，在看别人的故事，她看了眼目光停留在杜如意身上的太子萧启，知道这一世，杜如意应当也是没有悬念的太子妃了。 “这个杜如意，我之前就听过她，去年便已及笄，只是因为生病错过百花宴，没想到今年一参加就有这么大的惊喜。” 萧璇说起这个杜如意，言语也有几分欣赏，“方才那首高山流水，的确弹得不错，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成为今年胜出的人。” “下一局比的是书，不妨继续看看。” 沈莫忧没有附和萧璇，按照上辈子的走向，今年百花宴的胜出者，是沈怜儿。 只是这一次，会不会有意外呢？ 第25章 处境互换 杜如意一路如鱼得水，到沈怜儿时，台下已经隐隐有议论声，说杜如意应该是今年百花宴少女组的胜出者。 沈莫忧手里捏了块桃花糕，想着上一世沈怜儿以她最擅长的楷书，默写出王先生的《兰亭》，字迹工整，行列整齐，和杜如意就以一字之差胜出。 杜如意的字也写的很好，只是比沈怜儿慢了一点，输在速度上。 “要我说，接下来那几位干脆弃权算了。” “尤其是沈家大小姐，草包一个，有啥可比的？” “百花宴向来公平公正，就算杜小姐赢定了，也得给其他人机会。” 太子萧启淡淡说了一句，众人便不再讨论，静待下一场比试开始。 沈怜儿捏着木签一步一步往台上走去，心里是忐忑的，这个杜如意琴棋书画样样了得，她想赢恐怕很难。 “三妹妹可要认真比试，莫要乱了心神。” 沈莫忧看着从身边经过的沈怜儿轻声说道，说完还似有似无看了眼斜对面坐着的萧廷。 “不劳大姐姐费心，我一定会的。” 沈怜儿顺着沈莫忧的目光望去，刚好与萧廷眼神对视，朝她露出鼓励的笑容，她微低下头，有些娇羞。 另一边的萧廷明显感到对面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可他抬头去看时，只看到沈怜儿害羞的望着自己，他礼貌性的回以一笑，心中却是愈发觉得不对劲。 可他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好像那个对自己一脸娇羞的人，不应该是沈怜儿，而是…… 他看向侧着头跟萧璇聊天的少女，之前也或多或少听说过沈莫忧喜欢他的传言。 甚至上次，他去沈家拜访，听说沈莫忧为了看他还从假山上摔下来，昏迷了好几天，但现在看起来，沈莫忧哪里有半分喜欢他的模样？ “莫忧，我怎么感觉七弟他一直在看你？” 萧璇是有一说一的性子，何况萧廷的目光也太赤裸裸了，她想装看不见都难。 “璇儿，你看错了，七皇子殿下看的应当是我三妹妹，毕竟三妹妹她现在可是殿下的亲表妹。” 沈莫忧轻描淡写而过，思绪却是已经飞到很久以前，记得上辈子，她一开始其实并未对萧廷动情。 是沈怜儿一天到晚在她耳朵夸夸其谈，萧廷如何如何优秀，若是嫁给他如何如何幸福。 说多了，她便自然而然的向往起来，加上不知何时在皇城中出现她喜欢萧廷的流言，日子久了，她就真的像被洗脑了一般，加上百花宴，众人嘲笑她时，是萧廷开口让她不至于羞愤欲死。 不过现在想起来，之前种种，难保不是针对她的阴谋。 “杜小姐，请多多指教。” 沈怜儿款款行了一礼，可以杜如意全部注意力都在比试上，对她有些爱搭不理的，“沈三小姐若是准备好，我们就开始。” 习惯了被人捧着的沈怜儿，哪里受得了杜如意的冷脸，眼眶慢慢红了，然而不等她落下泪来，礼官宣布开始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杜如意对沈怜儿的态度，她多少猜得出来，上辈子杜如意对沈怜儿是和颜悦色的，可是今生沈怜儿才刚刚当着众人的面泡了一壶绿茶。 世家里不乏清醒的贵女，杜如意便是其一，何况她也曾受过姨娘庶妹的暗算，所以对于装可怜扮柔弱的沈怜儿，是十分瞧不起的。 “这一轮由沈三小姐选择，王先生的《兰亭》。” 写字最忌讳的就是心不定，而沈怜儿刚才因为杜如意的态度，心里有些不舒服，落笔时已经乱了，再加上她时刻都在想着萧廷的注意力是否在她身上。 一来二去，字迹虽然工整，但行列却有着不齐，杜如意一篇写完过了好一会，沈怜儿才放笔，结局毫无悬念。 “这一局，太师之女杜如意杜小姐胜出。” 礼官话音刚落，沈怜儿便有些激动的走过去扯他的袖子，“不，不是这样的……” “沈三小姐，比试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是胜是负台下观众可看得一清二楚。” 礼官微微皱了下眉，极不认可沈怜儿这种输不起的行为，心想庶女果然是庶女，背后有人撑腰又如何，还不是一样上不得台面。 “不，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沈怜儿有些失神的摇头，她总觉得这场比试，赢的人应该是自己，这种感觉强烈到好似真的曾经经历过。 “三妹妹，既然输了那便下来，沈家没有输不起的人。” 沈莫忧朗声开口，声音清脆像是平地一声惊雷，将沈怜儿炸得跌坐在台上，形象全无。 “木棉，孟冬，上去把三小姐扶下来，这么多人看着，成何体统？” “是，小姐。” 木棉是沈怜儿的人，倒是有几分的不忍心，孟冬可不一样，提溜沈怜儿跟提溜小鸡仔似的，直接就给拎下来。 “大姐姐，是不是你？” “沈三小姐慎言，自己输了比试还要怪到别人头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方才在场数十双眼睛都盯着，莫忧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做不了什么。” 萧璇语气凌厉，一次又一次沈怜儿总喜欢无端指责沈莫忧，她看不下去了。 “可是我不该输的……” “沈三小姐写字的时候心乱了，输是必然的，比试期间你时不时眼神瞟向男席，真当大家看不见吗？” “不是，我没有！” 被人这么光明正大的点出来，沈怜儿别提有多羞愤，脸色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身形亦是摇摇欲坠，幸亏木棉在后面扶着。 “啧啧，不是说喜欢七皇子殿下是沈大小姐吗？” “我也觉得奇怪，怎么感觉沈大小姐一直都和七皇子保持距离，倒是这个三小姐，从殿下来到便开始作妖不断。” 看，有些事其实根本用不着她费心解释，四两拨千斤一样可以祸水东引，沈怜儿自以为可以掌控她的一切，殊不知今生能够掌控她的人，只有她自己。 沈怜儿恐怕自己都意识不到，究竟是什么时候，角色处境开始互换的，被众人嘲笑奚落的人明明应该是沈莫忧，怎么会变成她呢？ 第26章 棋局开始，你准备好接招了吗？ “老七，这沈三小姐看你的似乎是有点不一样，方才比试开始前，也是你给她解围，莫不是……” 五皇子萧翎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和萧廷向来不和，他的母亲阮贵妃和皇后在后宫也是斗得你死我活的地步。 “女子最重名声，五哥不该拿这个开玩笑。” 萧廷温文尔雅的脸上满是不认同，“比试还没结束，大家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比试上。” 沈怜儿听见萧廷这么说，巴掌大的脸染上失望，同一瞬间，她望向沈莫忧的眼神，满是怨毒。 接下来几个和杜如意比试的贵女，毫无意外都被她轻松打败，终于是轮到她了。 “下一个比试者，沈莫忧！” “莫忧，到你了到你了。” 萧璇摇晃着沈莫忧的胳膊，别提有多激动，“你还没告诉我，你准备比试什么？” “下棋。” 前世她被困在萧廷的后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与自己下棋对峙，从早上下到晚上，从春天到冬天，复盘着属于她的棋局。 “你会下棋？” 萧璇下意识惊讶的语气，其实已经说明了她的想法。 沈莫忧草包之名在皇城早已是深入人心，一个草包跟她说要下棋，怎能不让人惊奇。 “略懂皮毛。” 沈莫忧并没有在意萧璇的语气，别人怎么想，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姐姐，你不如弃权。” 沈怜儿在一旁满脸忧愁的说，“杜小姐才气惊人，就算上台也只有输的份。” “沈三小姐，莫忧还没比呢，你怎么知道她会输？莫不是你自己输了丢脸，就见不得别人好？” 萧璇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沈怜儿被她怼的毫无还口之力。 “四公主，是不是我大姐姐同你说了什么？你为何这么有敌意？” 沈怜儿泪眼婆娑，她不明白为什么沈莫忧能得四公主另眼相看，而她却是说一句话都要被怼。 “你大姐姐可不会跟你一样，茶香四溢，三小姐还是闭嘴，本公主脾气暴躁，怕控制不住让人把你丢出去。” 沈怜儿委屈害怕得瑟瑟发抖，倒是真的听话闭嘴了。 沈莫忧姿态从容的上台，面对眼前这个清秀端庄的佳人，眼里亦透露出欣赏，“想必杜小姐听过皇城中关于我的传闻。” “有时候传闻只是传闻，算不得数，沈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不同于对沈怜儿的冷漠，杜如意跟沈莫忧的交流还是顺畅愉快的。 “那咱们开始，三局两胜，杜小姐没问题？” “没问题。” 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人将棋盘摆好，沈莫忧和杜如意分别落座，沈莫忧选黑子，杜如意选白子。 第一局沈莫忧先落子。 台下的观众其实对于这场比试都没有太大的兴趣，结果已成定局，沈莫忧输定了，因此谈笑的谈笑，解手的解手。 可是渐渐的，杜如意额头便开始布满汗珠，开始前她虽然说了些场面话，但心里也是人定沈莫忧赢不了她。 所以第一局她是抱着轻敌的态度，沈莫忧一招楚河汉界，将她杀的片甲不留。 “什么！？” “沈莫忧竟然赢了第一局！？” 随着台下有人惊呼，所有人的注意力开始重新放在比试上。 第二局依旧是沈莫忧先落子，她坐姿轻松慵懒，丝毫没有下棋的紧张感，反而是杜如意，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可是没有用，眼看着她再落两子就可以赢了，可是沈莫忧一点不着急，轻飘飘将黑子落下，瞬间形成围城趋势。 第二局，杜如意又输了。 三局两胜，杜如意已经输了两局，按道理来说沈莫忧已经赢了，可杜如意说话了。 “沈大小姐下的一手好棋，原来之前都是在藏拙。” 杜如意很想让自己输的心服口服，可是一想到她认输的这个人，是皇城贵女圈出了名的草包，心里就像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极其难受，说出的话也就免不了阴阳怪气。 “杜小姐，就算是草包，也总有擅长的一技之长，不是吗？” 沈莫忧其实可以理解杜如意的心情，一路以胜者的姿态过来，乍一认输，肯定是要不甘心的。 杜如意脸色有些苍白，但身为太师之女，就得拿得起放得下，输了就是输了，如果像刚刚沈怜儿那般做派，是要丢太师府脸面的。 “我认输。” 杜如意有些泄气，但很快她又重新抬起头，看着准备离座的沈莫忧，“不知沈大小姐愿不愿意再与我对峙一局？” “可以。” 第三局开始，众人都紧紧盯着台上的两个人，他们的心态其实和杜如意差不多，都不相信沈莫忧会赢。 何况还是赢的这么轻松。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杜如意已经输了气势，第三局很快下完，她几乎是败的一塌糊涂。 “沈大小姐，我认输了，心服口服。” 杜如意对她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方才是我失礼了。” 输了就是输了，再下一局也是输，她只不过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沈莫忧笑着摇摇头，“杜小姐严重了。” 台下的沈怜儿目眦欲裂，她怎么也想不到，沈莫忧竟然可以赢过杜如意，她究竟还藏了多少秘密！？ “现在我宣布，贵女组的最终获胜者，是沈莫忧沈大小姐。” 按照规定，沈莫忧是要跟公子组继续比试的，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拒绝，萧廷便站了起来。 “沈大小姐棋艺惊人，不知愿不愿意赏脸，与本皇子对峙一局？” 沈莫忧抬眸，一双杏眸黑漆漆的，像是藏着巨大漩涡，让人一看就要陷进去，她就这么看着萧廷。 记得萧廷下棋是很厉害的，上辈子她和萧廷也有过琴瑟和鸣的时候，俩人坐在窗台前一下就是一天。 她下棋的很多习惯，都和萧廷颇为相似，只是俩人早已成为死敌，今生注定是要不死不休的。 “殿下盛情，臣女不敢推辞。” 萧廷，上辈子是我输了，输得一无所有，输得莫家满门忠烈却落得惨死的下场，是我技不如人！ 今生重开一局，以这次的棋局为引，不知你是否准备好接招了？ 第27章 戏弄 萧廷身着浅绿色锦袍一步一步走向坐在台上的沈莫忧，眼中情绪莫名，眼前这种场景他似乎经历过。 沈莫忧执着一颗黑子，手指几不可闻的颤了颤，平静的面容之下，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究竟掀起多大的巨浪。 “沈大小姐想怎么比？” 萧廷在她对面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提出要比试的是殿下，要怎么比自然也是殿下说了算。” 沈莫忧将黑子落在楚河汉街的中心点，距离划分的明显，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时此刻她和萧廷是怎样的对立面。 “那就三局两胜，可好？” 萧廷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沈莫忧似乎很排斥他，毫不夸张的说，像是根本不想认识他。 为什么？ 这种感觉真的太奇怪了！ 棋局开始，萧廷执白子，沈莫忧依旧执黑子，刚开始她的确是落了下风的。 不过慢慢的，萧廷便开始流汗了，因为他发现，无论自己下在哪里，沈莫忧总能先他一步，找到将他的机会，一局下来，他只输给沈莫忧一个白子。 整盘棋整齐的可怕，沈莫忧如同未卜先知一般，让他额头逐渐浮起一层细密的汗珠，“沈大小姐的棋是哪位先生教的？” “自学的。” 沈莫忧看也没看他一眼，复盘着这局棋，方才她其实太冲动了，不应该步步紧逼，让萧廷发现端倪。 “真的？” 萧廷固然是不信的，沈莫忧的棋艺，恐怕放眼整个明瑧，都未必有几个人能赢过她，这种棋艺都能自学，让那些先生夫子情何以堪？ 沈莫忧有些不耐烦，唇边勾起一抹凉凉的笑意，“殿下还下吗？” “下。” 想来沈莫忧是不愿意说的，既然这样他也不勉强，只是若要查，总是能查得到。 第二局开始时，沈莫忧没有再对萧廷步步紧逼，而是各自下各自的。 可是怎么说呢，萧廷不了解沈莫忧下棋的习惯，沈莫忧对他却是了若指掌，根本就是信手拈来的。 无论萧廷的白子放在哪里，沈莫忧总能猜到他的下一步，渐渐的，萧廷的心就乱了。 “殿下，这盘棋还要继续吗？” 沈莫忧语气多了一分挑衅，她刚才是故意的，故意放水，让萧廷以为自己要赢的时候又乘胜追击，然后又继续示弱。 一盘棋下了一炷香时间还没下完，萧廷是越下脸色越难看。 台下的人也看出一些不对劲，有些聪明人已经看出来沈莫忧是故意为之，根本就是在戏弄萧廷。 尤其是太子萧启，眸中已现杀意，萧廷好歹和他是一母同胞的弟弟，竟然被人当众如此戏弄，怎能不叫他生气。 “沈大小姐，若是棋品不好，棋艺再好也不是君子所为。” 沈莫忧毫不畏惧萧启凌厉的目光，抬眸迎视，笑容明媚，“太子殿下，臣女并非君子，只是个小小女子。” “这盘棋就下到这里。” 萧廷推了棋盘，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沈莫忧，压低声音问，“沈大小姐，本皇子不记得有哪里得罪你的地方。” “殿下此言何意？” 沈莫忧面上不显不露，她从来没打算让萧廷好过，哪怕他是个皇子又如何？ 从前她卑微恭顺，可是换来了什么？护不住她娘，也护不住莫家，连她最后也比做成人彘烧死在后宫。 “你方才的棋局，步步杀招，仿佛要置本皇子于死地，这种下棋方式，不是与本皇子有仇是什么？” 萧廷俊雅的脸上满是难堪，他自诩长得并不丑，可是沈莫忧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看过他，这种忽视，于他而言，等于侮辱。 “殿下想多了，臣女与殿下无冤无仇，只是下棋而已，殿下既然没有兴致继续，就此作罢。” 沈莫忧亦站起身，对站在一旁的礼官道，“我自问除了下棋外，一无是处，因此决定退出这次百花宴的比试，” “可是沈大小姐，您现在已经是贵女组的获胜者，如今退出，恐怕……” 礼官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他没想到今年的百花宴会出现这么多变故，这下难办了。 “这应该不是我要管的事？” 她只负责比试，至于其他的，她管不着也不想管，何况她这次参加百花宴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在萧廷面前露个脸。 “沈大小姐此举是不是不太合适，莫非你是不敢跟公子组比试，所以才想要退出的？” 礼官咄咄逼人，毕竟他也曾经听过沈莫忧的传言，沈家嫡女不过草包一个，又又何惧。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沈莫忧再草包，她也是沈家嫡女，莫大元帅的外孙女，身份尊贵。 “是啊，我不敢。” 不曾想沈莫忧竟然大大方方承认了，“我已经承认我不敢了，可以让我退出了？” “沈大小姐，百花宴从来没有这个先例，既然参加了，就应该比到底，还是说你连本宫的面子都不给？” 萧启适时出声，说的话却明摆着是为难沈莫忧的。 方才萧廷在她那里丢了脸，总是要找回点面子的。 “是啊，沈大小姐，百花宴向来都是比试后论输赢，没有比试到一半就退出的道理。” 萧廷也开口附和自家兄长，他对沈莫忧有种怪异的执念，总觉得俩人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 然而萧廷的话，却让沈莫忧冷笑出声，“百花宴的比试难道不是以自愿为主，我现在不愿意了，难不成太子和七皇子还能逼迫？” “本宫若是非要你比呢？” 萧启像是跟沈莫忧杠上了，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太子殿下，莫忧既然想弃权，你为何……” 萧璇帮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启抬手打断，“四妹妹，你和沈大小姐虽然关系好，但也得分清楚主次，本宫才是你的兄长。” “那么本王呢？若本王说，沈莫忧可以不用参加接下来的比试，太子是否也要让本王分清楚主次啊？” 萧凛川的突然出现，震惊了在场所有人，就连太子萧启也骤然收起所有锋芒，恭顺的喊了句，“小皇叔。” 第28章 胆子真是大啊 “见过摄政王殿下。” 众人纷纷行礼，所有人都想不到萧凛川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要知道他从前是根本一步都不会踏足的，就连萧璇也惊呆了，愣愣的看着他，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不必多礼，本王只是听说今天的比试有些好玩所以来凑凑热闹。” 萧凛川在太子萧启身旁的位置坐下，转过后幽深的眸子看着他，“萧启，你出息了？” “小皇叔，这话从何说起？” 萧启已经尽量表现的不畏惧萧凛川，可从他一出现，那个气场便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举办百花宴是为了什么？” 萧凛川冷声问。 萧启顿时大汗淋漓，“回小皇叔的话，是为了皇城中世家贵女公子们，有个娱乐认识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么方才沈大小姐想退出比试，为何不让她退？” “小皇叔……” 萧凛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桌面，姿态悠闲却又压迫力十足，“本王想听实话。” “方才沈大小姐和我七弟下棋，仗着自己棋艺出众，便肆意愚弄七弟。” 萧启虽是太子，但到底少了几分城府，否则也不会最后输给萧廷，还输的那般惨烈。 “沈大小姐，太子说的，可是事实？” 萧凛川回头去看还站在台上，被太子萧启的人拦住不让下来的沈莫忧。 知道萧凛川是为了给自己解围，这个情她是领的，摇头否认。 “是太子殿下误会了，臣女从不敢有愚弄之心，只是臣女的棋艺还没有到炉火纯青得地步，七皇子殿下提出要和臣女比试，臣女不敢拒绝，臣女已经尽力不让七皇子殿下输的太难看了。” 沈莫忧的话，句句都在说不敢，可是每一句都是胆大包天，在场的人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 萧璇更是暗暗对沈莫忧竖起大拇指，果然是她小皇叔看上的人。 胆子真是大啊！ “太子殿下可听清楚了？” 萧凛川的话也很明白，言下之意就是，沈莫忧是他要保的人，让萧启自己看着办。 “小皇叔见谅，是我冲动了。” 萧启就算再傻也听得出来萧凛川的意思，眼神示意拦住沈莫忧的人让开。 而这一举动，也在无形中刺激了萧廷，眼睁睁看着沈莫忧走下台，低敛的眉眼藏着暗流。 沈莫忧，你究竟隐藏了什么？ “既然太子殿下答应臣女退出比试，那臣女可以离开了？” 反正有萧凛川撑腰，她就不客气了，前世她唯唯诺诺，今生定是要怎么肆意怎么活。 “慢走不送！” “莫忧，我过几天去沈府找你玩啊。” 萧璇冲沈莫忧摆摆手，扬起开朗的笑容。 “好。” 从紫金宫出来，沈莫忧刚要上马车，就被人拦了下来。 “沈大小姐恕罪，我家主子想见您，还请大小姐移步。” “你是谁？” 沈莫忧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态度恭敬的男子，生得白白净净，可他身侧那把刀，却提醒着她，此人并不简单。 “大小姐，属下菖蒲，并无恶意，还请大小姐移步。” 菖蒲是第一次接触沈莫忧，之前只是听解蠡说过这个沈家大小姐性子古怪，不太好惹，今日一见，倒觉得还不错。 “你是萧凛川身边的人？” 敢直呼自家主子名讳的人，菖蒲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话，这位沈大小姐，应该是不好惹的。 “大小姐，这里人多眼杂，还请跟属下走一趟。” 菖蒲没有否认他的身份，而是继续让沈莫忧跟他走。 既然是萧凛川的人，沈莫忧也不再迟疑，乖乖跟他上了另一辆马车。 马车行驶的方向与沈府相反，待沈莫忧掀开帘子看去时，她们已经出城了。 “你要带我去哪？” 菖蒲驾着马车，扬声解释，“大小姐放心，属下只是应主子的要求带您过去，一会就到了。”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荔月和孟冬搀扶着沈莫忧下来，抬起头一看，竟是一座宅院，牌匾上赫然写着开心楼三个大字。 “这开心楼……” 沈莫忧满头黑线转头去看菖蒲，有些不解，“名字取的很有新意。” “是我家主子取的，他说开心楼就是为了让人开心，忘记烦恼所建。” 菖蒲边说边推开门，院外看起来普普通通，院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美女！ 放眼望去，沈莫忧只看见一水的美女，热烈的含蓄的奔放的，不说几十个，二十个是绝对有的，每个美女都是不同的状态模样。 有的弹琴，有的在嬉戏玩闹，还有的甚至在玩牌九，猜拳喝酒，只是有一点是一样的。 那就是她们脸上都有着让人不自觉放松的笑容，像是一看到她们，就会自然而然的身心愉悦。 “菖蒲，这是什么地方？你家主子在哪？” 沈莫忧心中惊异，前世今生她都不知道，就在皇城附近，竟然有这样一处地方。 “属下方才说了，这是开心楼，是天下所有不开心之人的归处。” “那你家主子为何要建造这样的地方？” 沈莫忧不能理解，何况以她对萧凛川的了解，这个人与这座楼，丝毫不搭。 又或者，她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萧凛川。 “这个问题，您还是亲口问我家主子的好。” 菖蒲作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沈莫忧往二楼走。 二楼最尽头的房间，萧凛川已然在里面等着了。 “摄政王殿下，臣女记得您方才还和太子殿下坐在一起，怎么这会却在开心楼了？” 沈莫忧打量着这个房间，其实也没有多特别，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茶室，周围弥漫着能令人心情平静的茶香。 萧凛川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手撑下巴歪着头看她，“小丫头，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殿下是指臣女方才见到的那些美女？” 沈莫忧站在门边，并没有急着进去，“没想到殿下还有这样的爱好，让臣女刮目相看。” 其实她方才认真看过了，开心楼里美女虽然多，却并非不正经的地方，甚至她进来的时候，那些人也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是专注自己的事。 第29章 搅动明瑧江山 “小丫头，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萧凛川苦笑，看向沈莫忧时的眼神透着一股子哀戚。 “殿下，臣女并不了解殿下，至于怎么评论，不过是看到什么便说什么罢了。” 沈莫忧没有忽略萧凛川眼底的那抹受伤，她陷入深深的无力感，重生后，她自以为了解前世的萧凛川，可现在看起来，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萧凛川。 “你觉得我让你来，就是为了给你看我荒淫无度，美女无数的生活？沈莫忧，你有眼睛，却没有心。” “我……” 沈莫忧一时间哑口无言，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看到这么多女人，讽刺的话就从嘴里出来。 上一世的遗憾，注定萧凛川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所以方才她才会下意识的嫉妒，言不由衷的话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罢了，明知道你这般冷心冷情，我却还眼巴巴的要你来，我也是活该……” 萧凛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扎在沈莫忧心口，让她不由自主生出愧疚感。 “殿下，方才是臣女有口无心说错话，还望殿下不要同臣女计较。” 沈莫忧到底还是妥协，说了软话，也罢，反正前世她是欠了萧凛川的，今生服一服软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她此刻还没有意识到，服软这种事，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萧凛川得寸进尺，幽幽叹息一声，“看来小丫头的确言不由衷，我就差把心剖给你，你却还满口殿下，臣女。” 沈莫忧不由抬眸去看萧凛川，她总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劲。 看萧凛川脸上的表情，似乎真的很受伤，她继续妥协，“不叫你殿下，叫你什么？难不成我还能胆大包天直呼你的全名？” “小丫头，你上次在沈家藏书阁，不就直呼我全名了？” “那个是意外。” 沈莫忧其实不太愿意萧凛川提起藏书阁的事，毕竟那个时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见到萧凛川。 现在想想仍然惊出一身冷汗，她实在太不谨慎了，那天在萧凛川面前，脱口而出自称“本宫”。 也不知道萧凛川会不会起疑？ 萧凛川朝她招了招手，示意沈莫忧过去，她依言走过去，站在萧凛川面前。 “小丫头，我并不希望你我太生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若殿下觉得太生分，那我不臣女臣女的自称就是了，只是你我之间，还没有到可以让我直呼殿下名讳的地步，还请殿下见谅。” 这辈子她只想报仇，大仇未报之前，任何人任何事非必要都可以往后排。 沈莫忧不是不清楚萧凛川对她有情，只是情爱在仇恨面前，终究太不值一提。 “是我急了些。” 萧凛川抬手捏了下她的脸，“不过我让你来，并不是为了说这个。” “殿下是想说今日百花宴的事？” 沈莫忧猜出萧凛川的目的，后者点了点头，脸色多了分凝重，“小丫头，你今日有些冲动，你不该招惹皇子。” “难道殿下还觉得，我喜欢七皇子萧廷吗？” 沈莫忧语气冰冷，“那我再跟你强调一次，我不喜欢他，永远都不可能喜欢这个人。” “呵呵……” 萧凛川却突然笑了，笑过之后，毫不犹豫点破她，“我知道，看出来了，小丫头，你不是不喜欢他，你是跟他有仇啊！” 萧凛川的话，犹如当头棒喝，打得沈莫忧错不及防，鸡皮疙瘩顿时一粒一粒往外冒。 是她低估了萧凛川，早该知道，萧凛川年幼被先帝亲封摄政王，除了凭着先帝偏爱，还有他的天资聪颖。 萧凛川像一匹狼，天生就有异于常人的敏锐度。 无论她说什么，恐怕都瞒不过萧凛川，既然这样，不妨赌一把大的。 “如果我说我不仅想要他的命，还要他千刀万剐，生不如死，殿下信吗？又或者，殿下要去揭发我吗？” 沈莫忧因为激动，身子微微晃了晃，只是看向萧凛川的眼神坚定，仿佛在告诉他，自己不是在说笑。 “我为何不信？又为何要去揭发你？” 萧凛川叹了口气，将沈莫忧握成拳的手拉过去，大手包裹住她的拳头，声音轻柔的不像话。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隐瞒了什么，但我不希望你对我像对萧家其他人一样，小丫头，我方才说你不该招惹皇子，是为你好。” “殿下……” 久违的安全感让沈莫忧下意识想要逃离，她害怕了，怕如上一世般，自己会做出伤害萧凛川的事。 “太子和七皇子乃皇后所出，你今日百花宴这么一闹，不仅打了他们兄弟二人的脸，更是打了皇后的脸，你觉得他们会咽得下这口气吗？” 萧凛川没有理会沈莫忧的挣扎，大手稳稳包裹着，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沈莫忧点点头，她说，“我知道。” 她今日是故意选择和杜如意比试棋艺，因为她知道，萧廷向来自负，自诩棋艺过人。 所以她在下棋的时候，故意按照前世萧廷惯用的招式赢了杜如意，借此引萧廷上钩，提出跟她比试。 又故意在下棋时，戏弄他，惹怒他，以沈莫忧了解的萧廷和太子，定会为难，不肯轻易放过她。 所以她有意退出比试，就是给萧廷和太子为难的机会，就算没有萧凛川，她也有脱身的对策。 “你是故意的？” 萧凛川眉毛微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皇城中人人都道沈家嫡女是个没脑子的草包，殊不知聪明的猎人，从来都以猎物的方式进入人群。” “可我的所作所为，没有瞒过殿下。” 沈莫忧的语气难得失落，原以为自己很聪明，可终究棋差一招。 “小丫头，要不要我帮你？” 萧凛川摸了摸下巴，他忽然意识到沈莫忧似乎在玩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殿下想说什么？” 沈莫忧并不敢完全信任萧凛川，虽然知道明瑧帝避讳他，在朝的几个皇子也不喜欢他。 所以她敢直接说和萧廷有仇，却不敢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搅动明瑧江山，她要萧皇室就此覆灭。 第30章 互不交底牌 “你我可以继续之前的合作，你也清楚，现在天下十八州堪舆图我这里也有一份，小丫头，我们也算是半条船上的人。” 俩人都想得到彼此的信任，却都没有说全部的实话，没有真正交出底牌。 “殿下想要怎么合作？” 沈莫忧趁他分神，挣脱开他的手，在他对面坐下，说了那么多口都干了，自顾自倒了杯淡茶水一口闷。 “做你想做的，把你的后路留给我。” 萧凛川这句话的意思，她怎么会不明白，沈莫忧莫名心口发堵，方才那杯茶，像是哽在喉咙里，又苦又涩，难以下咽。 她不明白萧凛川为什么？ 为什么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如此护着她？ 她何德何能！？ 沈莫忧站起身，朝萧凛川的方向跪了下去，迎视他的目光。 “殿下或许不知道，我要做的事很危险，甚至有可能跟您摄政王的身份相悖，还请殿下三思。” “三思过了。” 萧凛川没有将她扶起来，而是沉眼看她，“若我执意如此，你要如何？” “殿下想做什么我无法左右，只是我也不会如殿下所言。” “你为何这么固执？” 沈莫忧摇摇头，随即站起身准备离开，“不是固执，是不愿，殿下，若无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个开心楼是做什么的吗？” 萧凛川扬声叫住她。 “方才进门的时候，那些女子你看见了，她们在这里的确很开心，可你不知道，她们都是孤女，都是明瑧长久以来造的孽，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愿吗？” “殿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沈莫忧杏眼微微睁大，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明瑧江山已是风雨飘扬，朝堂更是党争不断，那些女子要么是受党争迫害无辜的官员亲属，要么是无良狗官欺凌的弱女。” “可她们看起来无忧无虑……” 沈莫忧脸色有些发白，明瑧江山朝局动荡，是她前世当了皇后才知道的。 只是那时她一心一意只为了帮萧廷稳固江山，从来没想过百姓。 也不知道在接近皇城的地方，还有这么多深受其害的无辜。 “心伤难愈，她们犹如蝼蚁，又岂能撼动大象，开心楼不过是她们暂时的避难所，可是她们的冤屈谁来说，她们的仇谁来报？” 萧凛川的话很能蛊惑人心，但沈莫忧还是清醒的，因为这些事，上辈子并没有发生过。 “可是殿下，为什么是我？” 上一世并没有开心楼，也可能是那时候的她忙着嫁给萧廷，所以萧凛川没有告诉她。 “因为我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 萧凛川这话多少有点敷衍，甚至有些假，根本说服不了沈莫忧。 何况这么危险的事，随时都有可能失败，一旦东窗事发，连累者无数。 但沈莫忧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机会，明瑧江山不过百年，要说多稳固是没有的。 更何况内里早已被腐蚀多年，开心楼的那些女子，或许真的能为她所用，成为覆灭萧皇室的一步棋。 “那殿下希望我怎么做？” 沈莫忧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因为她愈发觉得萧凛川像谜一样，神秘又危险。 他身为摄政王，却养着一群被明瑧迫害的受害人，明明他也姓萧，可是字里行间，他却把他和萧皇室撇的泾渭分明。 “从今天起，这座开心楼便是你的，这里的所有人也都会认你为主。” 萧凛川话音刚落，沈莫忧便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进来的赫然就是方才她刚进来时，看到的其中一名女子。 此刻她恭敬跪在萧凛川面前，“属下罗兰，见过主子。” “罗兰，从今往后，你的主子是相府嫡女沈莫忧，你们所有人都将听命于她，明白吗？” 萧凛川威严尽露，玄袍下的蟒也因为他的气势，而变得十分生动。 罗兰甚至都没有问一句原因，便将跪拜的人换成沈莫忧，动作行云流水，顺畅得仿佛她早就知道似的。 “罗兰见过新主子。” 沈莫忧多留了个心眼，说道，“你的主子是他，以后跟我的婢女一样。叫我小姐。” 罗兰从善如流，“是，小姐。” 沈莫忧很清楚，这个罗兰恐怕并不是真的为她所用，萧凛川大费周章，要她办事是真的，在她身边留个耳目也是真的。 果然，越老的男人越精！ “我想知道这个开心楼，除了是能让人开心放松的地方，还有什么作用？” 沈莫忧有些回过味来，刚刚她见到的那些女子，在她进来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并不是因为注意力不在她身上。 而是因为这些人都是萧凛川的人，如果她猜的没错，在她来之前，这些人就已经知道了。 “主子……” 罗兰下意识去看萧凛川，像是在询问能不能照实说。 萧凛川面容肃然，“刚才说的不够清楚吗？她是你的新主子，她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 罗兰下意识的行为也印证了沈莫忧的猜测，萧凛川将开心楼拱手相送，目的不单纯。 听到萧凛川的话，罗兰才开口解释，“回小姐的话，我们这些人其实平常并不在开心楼，而是散在皇城各处伪装，除非主子召唤，否则便如同隐身。” 沈莫忧问，“你们都散在哪些地方？” 罗兰答，“王权贵族喜欢聚集的地方，都有我们的姐妹。” 好家伙，简直是一网打尽啊！ 沈莫忧看向萧凛川的眼神多了忌惮，这个男人，有点可怕。 “皎月楼有没有你们的人？” 沈莫忧口中的皎月楼，是皇城里数一数二的风月场所，很多世家甚至皇亲国戚都喜欢去那里寻乐子。 皎月楼也是萧廷前世费了很大心血建立起来的情报网，不知道她能不能比萧廷更快一步。 “有，皎月楼的老鸨就是我们的人，不知小姐问起皎月楼，是否要让我们做什么？” 罗兰不愧是开心楼之首，几句话就察觉沈莫忧问起皎月楼，目的不简单。 沈莫忧满脸震惊，萧凛川手伸的可真够长。 “你说的那个老鸨，可是前花魁桑月？” 第31章 狐假虎威 她清楚记得前世萧廷能得到皎月楼的情报，就是靠的桑月，所以这辈子她要先萧廷一步，拉拢此人。 花魁每三年选一次，而今年轮到选新花魁，桑月虽已不是花魁，不过她经营的人脉关系都在，上辈子萧廷登基时，皎月楼已经是她的了。 “小姐听说过桑月？” 罗兰不免吃惊，怎么说皎月楼都是风月场所，沈莫忧一个名门贵女，怎么会知道桑月？ “偶然听说过，有机会可以见一见。” 沈莫忧淡声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罗兰，你以后便跟着小姐，随时供她差遣。” “是。” 沈莫忧并未拒绝萧凛川的安排，凡事都有利有弊，她既然要利用开心楼的人，那么有罗兰在，也好随时知道第一手消息。 回去的路上，因为多了个人，荔月和孟冬都时不时便忍不住抬眼打量罗兰，好几次张口想问，又憋了回去。 方才她和萧凛川谈话的时候，荔月和孟冬是在门外等候的，并不知道罗兰。 “荔月，孟冬，这是罗兰，以后会跟在我身边，回去带她和盛夏，季春熟悉一下。” 沈莫忧怕自己再不开口，这俩人就要憋坏了。 “小姐，她是摄政王殿下的人？” 荔月小声低问，却不想罗兰扬起明艳笑脸，“曾经是，现在唯小姐之命是从。” “你们要好好相处。” “是，小姐。” 马车很快在相府门口停下，盛夏焦急的等在门口，一见沈莫忧下马车，立马迎了过去。 “小姐，不好了。” 盛夏神情满是急色，额头亦是布满汗珠，想来刚才在门口应该已经等了一会。 “怎么了？” 沈莫忧并没有因为盛夏的着急而心生慌乱，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慢慢说。 盛夏被沈莫忧这么一拍，眼眶立即红了，“是三小姐，她一回来就去了老太太的荣盛堂，紧接着老夫人身边的廖嬷嬷便过来，说老夫人让您一回来便去找她。” 荔月有些不解，“不过是老夫人找大小姐罢了，有啥好大惊小怪的？” “是季春，她方才塞了点银子给荣盛堂的人，说是三小姐跟老夫人说您在百花宴故意害她输了比试，又故意让七皇子丢脸，老夫人大怒，让您去荣盛堂，是为了让您受罚的。” 几个人越听脸色越难看，“三小姐怎么能这样！？” “如此颠倒是非黑白，她就不怕遭报应吗？” “三小姐是小姐的庶妹？” 罗兰听着也觉得匪夷所思，“属下从未听说，庶出之女敢如此胆大，妄议嫡姐的是非。” “先进门，门口人多耳杂，总归不好。” 沈莫忧没有忽略人来人往好奇的目光，她没有多生气，反正前世今生，沈怜儿和她注定是要不死不休的。 “小姐，您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盛夏眼眶红得像是马上要落下泪来，边走边说道，“这会老夫人是真的动了大怒，还让管家去请了家法。” “急什么……” 沈莫忧话音刚落，就见廖嬷嬷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远远朝她们走过来。 看来今日没那么好脱身了，沈莫忧眼里多了一抹暗色。 上辈子似乎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她在百花宴弹琴弹的乱七八糟，老太太知道后嫌她丢人，也是等她一进府就让廖嬷嬷拦了她。 那时候沈怜儿已经在老太太面前十分得脸，假模假样替她求情，反而让老太太下手更重，硬生生打了十家法棍，让她半个月下不来床。 “大小姐，老夫人要见您，请大小姐跟老奴走一趟。” 廖嬷嬷话一说完，她身后几个婆子便上前要动手押了沈莫忧。 罗兰和孟冬哪里忍得，挡在沈莫忧身前，任由婆子怎么拉扯，都撼动不了她们半分。 “贱婢，连老夫人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吗？” 气极之下，几个婆子动起真格来，可她们哪里是罗兰和孟冬的对手。 一来二去，全都被撂倒在地，哀嚎声四起，廖嬷嬷脸色难看，厉声喝道，“大小姐好大的胆子！” 沈莫忧一脸无辜，摊了摊手，“廖嬷嬷，我做什么了吗？” “这几个婆子是老夫人身边的得力人手，你却让人将她们打伤，大小姐还是想想怎么跟老夫人交代的好。” 廖嬷嬷言语之间满是威胁，可沈莫忧又哪里是能被威胁的人。 “廖嬷嬷，你瞎吗？是你的人擅自动手，我不是傻子，总不能站在这给你们打？” “可她们受伤是事实，大小姐伶牙俐齿，老奴辨不过，还是到老夫人面前说。” 廖嬷嬷有恃无恐，完全没有将沈莫忧放在眼里。 沈莫忧脸上多了厉色，“祖母只说要见我，方才那些婆子却一上来就押人，怎么？本小姐是犯人？” “大小姐……” 廖嬷嬷刚开口，又被沈莫忧打断，“一会见到祖母，我才要问问祖母，是不是荣盛堂的婆子嬷嬷比相府嫡女还尊贵，可以不分青红皂白，以下犯上对主子动手。” “方才是老奴冲动了，请大小姐见谅，老奴也是一时情急。” 廖嬷嬷咬牙切齿，却不能让老太太落人口舌，不得不先向沈莫忧低头。 沈莫忧又岂是她一句话就可以善了的主，今日是打定主意要给自己立威了。 “孟冬，这几个婆子以下犯上，交给你料理了。” “大小姐，她们都说荣盛堂的人，你不能擅作主张！” 廖嬷嬷急了，没想到沈莫忧真的敢动手，更没想到她身边，竟然有会武的丫头！ 沈莫忧语气多了几分轻蔑，“能不能都做了，廖嬷嬷能奈我何？”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 几个婆子见孟冬朝她们过来，而廖嬷嬷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知道廖嬷嬷也保不住她们，吓得当即跪地求饶。 “大小姐！” 廖嬷嬷叫住沈莫忧，气急败坏道，“就算这几个婆子有错，也该交给荣盛堂的人管教，否则老夫人那边，老奴交代不了。” “不需要廖嬷嬷交代，见到祖母，我自己说，又或者廖嬷嬷要陪她们一起？” 沈莫忧的话，让廖嬷嬷聪明的闭上嘴，原以为自己可以狐假虎威，哪曾想现在的沈莫忧是个硬茬，她真是骑虎难下了。 去荣盛堂的路上，罗兰没忍住看了沈莫忧好几眼，在主子让自己跟着这位沈大小姐之前，罗兰是听说过关于她的一些传闻。 什么草包啊，没脑子，整天想着七皇子之类的…… 可今日一进相府，她就见识了沈莫忧的雷霆手段，跟她听到的传闻完全不一样。 第32章 她就恨！ “老夫人，求您为老奴做主啊！老奴不过是领了您的命令去请大小姐，带去的婆子被大小姐扣下不说，竟然出言不逊，不把您放在眼里！” 刚进荣盛堂，廖嬷嬷就哭着喊着跑进去，跪在沈老太太面前声声哭诉。 沈老太太闻言怒不可遏，还没等沈莫忧进门就先撂狠话了。 “这个逆女，我非给她一顿教训不可！” “小姐，廖嬷嬷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 紧随其后的荔月愤愤不平，明明是廖嬷嬷方才先动的手，怎么到老太太面前，倒变成她家小姐没理了。 沈老太太自从上次中毒后，就免了几房晨昏定省的请安，因此沈莫忧也有好几天没见过老太太了。 此时沈老太太端坐在高位上，沈怜儿则蹲在她身侧给她捏着肩，见沈莫忧进来，朝她露出挑衅的笑容。 沈莫忧连个多余的眼色都懒得分给她，不卑不亢喊了句，“祖母。” “跪下！” 沈老太太一声大喝，听着中气十足，不复之前中毒时虚弱病殃殃的，年过五十，保养的也算得宜。 只是指甲染上鲜红的蔻丹，嘴唇也染得红红的，眼角的皱纹因为涂粉的缘故，有些许的裂开，看着不太美观。 总的来说，就是个风韵难存的老妖婆。 沈莫忧身子未动，淡声道，“孙女不知做了何事？引得祖母大这样大的火。” “大姐姐，祖母都知道了，你还是乖乖认错，别惹祖母生气了。” 沈怜儿柔柔弱弱的开口，却是难掩佛口蛇心的本性。 “三妹妹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莫忧一双杏眸满是茫然，想了好半天才道，“是不是我解了你的禁足没有禀告祖母，所以祖母生气了？” “怜儿禁足的事，你确实不应该自作主张，只是我今日让你来，不是为了这件事，是为了百花宴的事，听说你在百花宴得罪了七皇子和太子，还故意让你妹妹求输了比试，可有这回事？” 沈老太太语气肃然，一开口就是兴师问罪。 沈莫忧啼笑皆非，“祖母，满皇城的人都知道，你孙女是个草包，我哪来的本事害三妹妹输了比试？” 这话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沈老太太被沈莫忧一句话就引出疑心。 “怜儿，你老实说，你大姐姐究竟怎么害你输了比试？” “我……祖母，大姐姐故意在我上台前，跟人起争执，我一时担心大姐姐，心神不稳，才输了。” 沈莫忧很是夸张的“哦”了一声，“原来三妹妹所谓的害，就是这样啊？” 沈老太太原本就没有多疼沈怜儿这个孙女，闻言神色一下淡了。 “技不如人就不要怪这个怪那个，自己关上门认真多练才是正理。” 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让沈莫忧挨骂，反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沈怜儿恨得胸口疼。 她眼珠子骨碌一转，扬声道，“可大姐姐得罪七皇子，遭太子训斥是事实。” “莫忧，七皇子和太子都是皇后所出，你好端端参加个百花宴，惹出这么多事，如今你要怎么收场？” 沈老太太像个牵线木偶般，被沈怜儿和沈莫忧牵着鼻子走，可沈莫忧却是心知肚明，沈老太太不过是想她和沈怜儿姐妹相残罢了。 上辈子这老太婆便几次三番煽风点火，哪怕是她当了皇后，亦常常入宫，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对。 她那时候也是真蠢，自以为祖孙情深，殊不知是她真情，而沈老太太假意，不过是借她之手，展现治家有方的威仪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如这老太婆所愿！ “孙女与七皇子下棋，三局两胜是开始就规定好的，若赢了就是得罪七皇子和太子，那孙女无话可说，大不了下次，孙女让他赢就是了！” 沈莫忧懒懒散散的回应着，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做错事不诚心认错，还要把罪过推到七皇子身上，简直放肆，刘管家，请家法！” “老夫人饶命，我家小姐不是故意……” 盛夏跪在地上，急急的想要解释，却被扑过来的廖嬷嬷狠狠打了一巴掌。 “贱婢，老夫人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 盛夏措不及防，堪堪受了一巴掌，廖嬷嬷是下狠手了的，盛夏白嫩的脸迅速肿了起来。 “廖嬷嬷，你想死吗？” 沈莫忧眼里染上戾气，当着她的面就敢打她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廖嬷嬷被沈莫忧的眼神吓得瑟缩了一下，转头便跟沈老太太哭诉。 “老夫人，您听见了，方才大小姐就是这么威胁老奴的。” “沈莫忧，廖嬷嬷伺候我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不是你能随意训斥的！” 沈老太太言语间明显维护廖嬷嬷，却故意不提廖嬷嬷方才打了盛夏一巴掌的事。 “祖母的意思是，廖嬷嬷不能随意训斥，我院里的婢女，她却可以随意打骂？” 沈莫忧眼底戾气加深，前世她没有护住这几个忠心的丫头，今生绝不会由人随意欺凌。 “奴婢不听话，自然要教，廖嬷嬷作为相府的老人，教训一下奴婢，无可厚非。” 沈老太太声音轻飘飘的，言下之意便是廖嬷嬷教训奴婢，理所当然。 “祖母可知，我院里这些丫头都是莫家送过来的一等婢女，并非贱奴出身，乃是平民。” 沈莫忧说话慢悠悠的，不慌不忙，只是接下来的话，却让沈老太太无可反驳。 “而廖嬷嬷，我没记错的话，她的卖身契还在您那里，论起来，一个出身贱奴的老女人，打了莫家平民出身的婢女，不知莫家人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是祖母仗势欺人呢？” “入了沈家就是沈家人，她既然是你的婢女，就和廖嬷嬷没有不同。” 沈老太太四两拨千斤，三言两语就把盛夏和廖嬷嬷相提并论。 沈莫忧认同的点头，只是嘴角的笑意愈发冰冷，“祖母说的是，既然如此，那方才廖嬷嬷就是无故动手，孙女可要加倍奉还了！” 沈老太太瞪大着布满皱纹的眼睛，恶狠狠的威胁，“沈莫忧，你敢！” 沈莫忧凉凉笑开，“是廖嬷嬷打人在先，孙女没什么不敢的！” “孟冬，动手！” “啪，啪，啪……” 孟冬不知扇了几巴掌，扇到手都痛了才停下来，廖嬷嬷的脸已然肿的跟猪头没有分别。 “来人，来人！传家法！” 看着伺候自己多年的廖嬷嬷被打成这样，沈老太太气得浑身颤抖，大喊着传家法。 而沈怜儿则站在老太太身后，笑得别提多得意，嘴上却连连惊呼，“大姐姐，你怎么能打廖嬷嬷，这是连祖母都不放在眼里啊！” “闭嘴！” 沈莫忧冷声呵斥，“罗兰。” “属下在。” 沈莫忧一叫，罗兰便知道她要自己做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将沈怜儿从沈老太太身后薅出来。 “你要做什么！？” 沈怜儿没料到沈莫忧竟然敢在老太太面前对她动手，吓得大叫，“祖母救我，救救我！” “反了！真是反了！沈莫忧，你还有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吗！？” 沈老太太捂着胸口，一副马上要昏过去的样子，此时荣盛堂的刘管家也把家法棍拿了过来。 “祖母，孙女身为沈家嫡长女，教训不懂事的妹妹是天经地义，还请祖母见谅。” 沈莫忧语气淡淡的，根本没把沈老太太的狠话当回事。 前世今生她的这位祖母，都不曾真正爱护过她，甚至可以因为一个假道士的话，任由沈怜儿磋磨她那么多年。 后来她被打入冷宫，沈老太太更是派人来说，让她尽快断了与沈家的联系，免得被她连累，这样的老人，如何让她尊敬？ 甚至莫家满门被灭，沈家却可以安然无恙全身而退，她只要想到这些事，她就恨！ 她就恨！ 第33章 打便打了 沈莫忧丝毫没有退让，这种事退一步得寸进尺，何况沈老太太不可能因为她一次退让就记得她的好。 “刘管家，愣着做什么，给我打这个逆女。” 沈老太太指着沈莫忧大骂，“家门不幸，沈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敬长辈，刁蛮跋扈的孽障！” “不知哟哟做错了什么，母亲竟然气得要对她动用家法！？” 莫无双气势汹汹从门外快步进来，她一向不是个好惹的，又有强大的娘家做后盾，沈老太太不看僧面看佛面，向来对她颇为忌惮。 “老大媳妇，今日百花宴的事，你可知道？” 百花宴的事，莫无双是听说了，但她并未觉得自家女儿有错，反而认为沈莫忧勇气可嘉，比起之前的唯唯诺诺，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母亲指的可是哟哟在百花宴赢了七皇子的事？” “七皇子技不如人，太子还有脸训斥我家哟哟？传出去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哟哟难得在百花宴争口气，母亲为何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孙女的威风？” 莫无双不动声色将沈莫忧拉到身后，毫不畏惧直接开炮。 “连我父亲知道了，都特意派人送了一箱子珍奇玩具供哟哟赏玩，以资鼓励，母亲您做了什么？” “老大媳妇，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她不仅没错，还让沈家有光了？你可知道那是七皇子，她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沈家迟早会被她连累害死！” 没想到莫无双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口口声声指责不说，还拿讥讽她，沈老太太手拍桌子拍的震天响，唾沫星子满天飞。 “作为她的祖母，今日定要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娘，我害怕……” 沈莫忧抓着莫无双的衣袖，眨巴眨巴着泪意朦胧的杏眼，声音软糯糯的，听的人心口发颤。 莫无双瞬间母爱泛滥，拍了拍沈莫忧的手背，一脸坚定，“别怕，有娘在这，看谁敢动你！” 啊这…… 罗兰低头看了眼拽住沈怜儿手臂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主子可没告诉她，这位沈家大小姐，擅长变脸啊！ “老大媳妇，你这是不把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了？看看廖嬷嬷都被打成什么样子，还有怜儿，被这个贱婢欺负成什么样子！？” 沈老太太也没料到，方才还张牙舞爪，凶得像只老虎的沈莫忧，一见到莫无双，脸变得这般快，乖顺如猫咪。 气得她差点要呕出一口血来，不可思议瞪着莫无双母女，嚷嚷道， “她还敢说自己害怕！？” 莫无双瞟了眼抓着沈怜儿不放的罗兰，眼底闪过疑问，又看了看猪头饼似的廖嬷嬷，脸上多了分诧异，但很快便恢复平静。 “定是沈怜儿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惹哟哟生气，才会被哟哟院里的人教训，否则，哟哟这么疼爱她，怎么会欺负她？” 说罢话锋一转看向廖嬷嬷，“至于廖嬷嬷，就是个奴婢，打便打了，主子教训奴婢，难不成母亲还要哟哟挑个日子，选个吉时？” 莫无双连珠炮的一顿输出，弄的沈老太太脸色愈发的阴郁。 这个大儿媳妇从来是个不服管教的，却也没有同现在这般，丝毫不顾及她这个婆母的脸面。 沈莫忧，一切都是沈莫忧！ 沈老太太眼底划过对沈莫忧的恶意，虽然转瞬即逝，但仍然被沈莫忧轻易捕捉到了。 “刘管家，去请老大过来，我今日倒是要看看，他的媳妇和女儿欺负我这个老婆子，他管还是不管？” 沈老太太气得声音都嘶哑了，听着像破烂的钟，很是刺耳。 “哎，是，是！” 刘管家忙不迭的应是，正要跑出去，就听见莫无双不紧不慢，缓缓道，“刘管家，荣盛堂的开支，你似乎有两个月没有向我禀报，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刘管家当即身子一僵，下意识就去看沈老太太，老太太却仍然恶狠狠的。 “看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荣盛堂的开支，何时轮到她来管？” 莫无双闻言便笑了，从前沈家的开支，她用嫁妆贴补，荣盛堂一应用具，样样都要顶顶好的，刘管家在账房支不出钱来，就去找她要。 她想着毕竟是自己的婆母，不是外人，要了也就要了。 可是今日，这个老太婆，却摆明了受沈怜儿挑拨，故意委屈她的女儿，这口气怎能咽得下！？ 她贴补这份嫁妆，还不如拿去买骨头喂狗来的实际。 “老夫人有所不知，相府账面上，已经拨不出银子来，都是大夫人拿出自己的体己贴补，才能维持日常开销。” 刘管家说的满头大汗，还时不时斜眼去瞟莫无双，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得莫无双不快。 这年头有钱的是大爷，他虽然是荣盛堂的管家，可发银子给他的是大夫人，若是得罪大夫人，他哪有好果子吃。 相府开支收入不平衡的事，沈老太太一直都是知道的，既然莫无双愿意拿嫁妆贴补，她就乐意装傻不管事。 但是现在莫无双却将这事摆在台面上，让她脸面尽失，她捂着胸口，呼吸都困难了许多。 “莫无双，你和你的女儿一样，都是沈家的孽障，我……我……” 沈老太太捂着胸口说话都不利索了，但其实更多的是想继续装傻充愣蒙混过去。 毕竟她还是想用着莫无双的嫁妆银子，惬意的在荣盛堂当她受人尊敬的沈老夫人。 沈莫忧见此，侧头给季春使了个眼色，后者了然点头，朝老太太走过去。 “娘，祖母看起来很不舒服，季春是会医术的，不如让季春看看！” 沈莫忧声音软如刀子，沈老太太只觉得背脊发凉，想说不用，又怕莫无双母女觉得她是装的。 “祖母，祖母您怎么了？您若是出事，我怎么向父亲交代啊，祖母……” 沈怜儿这时候倒是会来事，在罗兰手里使劲挣扎，挣扎了好一会，发现罗兰的手就像镶在她手臂上似的，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随即望向沈莫忧，声音哽咽。 “大姐姐，你快让她放开我，祖母看着很难受，我只是想确定祖母没事，你就算要我的命，我也绝不会犹豫，求求你了大姐姐！” 第34章 眼盲心瞎 沈莫忧却是冷笑一声，“三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的人可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没伤到，难道三妹妹在祖母面前告状百花宴的事不成，还想借题发挥，陷害我别的事？” “我没有，大姐姐，你别血口喷人！” 被点破的沈怜儿恼羞成怒，对着罗兰又抓又咬的，被罗兰一个手刀拍晕了，她面露不悦，呸了一声，“真是聒噪！” 拍完罗兰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开心楼，也不是她家主子的地盘，有些忐忑的看向沈莫忧。 “小姐，属下逾越，还请小姐责罚！” “无妨！” 若是别的人，沈莫忧怎么都要呵斥罗兰一番，可这个人是沈怜儿，那就另当别论了，留着她的性命，本就是为了看她如何垂死挣扎。 至于伤了痛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还没到她该死的时候。 知道沈莫忧是真的不计较，罗兰才稍微松了口气。 不过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也让她意识到，沈莫忧绝非外面传闻的那般草包，之前怕是扮猪吃老虎，收敛锋芒了。 否则主子也不会另眼相待，反正不管怎么说，她惹不起就是了。 不等沈老太太同意，季春兀自替她把了脉，回禀道，“夫人，小姐，老夫人只是一时急火攻心，休息片刻就没事了。” “既然母亲要休息，那媳妇就把哟哟带走，不打扰母亲了。” 莫无双牵着沈莫忧的手，经过刘管家身边时，停了停。 “刘管家，以后荣盛堂的一切开支，从账房取，将来哟哟嫁人，沈家怕是没多少银子给她添妆，我这嫁妆得留给哟哟撑门面，免得日后嫁入婆家，不被待见。” 说完也不管沈老太太会不会被气死，大踏步走了，而罗兰也径自将沈怜儿甩到地上，跟着跑了。 “孽障，孽障，沈家怎会生出这么嚣张跋扈的人……” 沈老太太在屋里破口大骂，莫无双牵着沈莫忧越走越快，生怕自家女儿听得多了伤心难过。 “娘，您走的那么快，可把我累死了。” 莫无双毕竟有些功夫底子在身上，走起路来健步如飞，一段路下来，沈莫忧累的气喘吁吁走进蔷薇院，一屁股坐在石墩上。 莫无双有些不好意思，“娘只是担心，你听到你祖母那些话，心里不痛快。” 沈莫忧回以她一抹宽慰的笑，“娘，我从小到大都习惯了，有些人天生亲近不起来，做再多都是徒劳，倒不如舍弃这份亲情，不要也罢。” “可你之前，总是跑去荣盛堂请安，做那么多事，都是为了老太太能多疼你一分，怎么突然看开了？” 之前老太太中毒的时候，莫无双就发现她似乎变了，不再围着荣盛堂团团转，而这之前老太太一有点小病小痛，她就急的不行，恨不得整个皇城的大夫都找来。 就像刚才，老太太口口声声要动家法，沈莫忧却一脸冷漠，毫无伤情之色，难道真的像她自己说的，看开了？ “只是失望了，祖母眼盲心瞎，我又何必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沈莫忧依偎着莫无双的手臂撒娇，“方才您是怎么知道我被叫去荣盛堂，还来的那么及时？” “说来也怪，我当时在外面巡察几家铺子的生意，是摄政王派人告诉我，说你被老太太为难，还被打了好几棍家法，吓得我赶紧回来了。” 莫无双解释的时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当摄政王这么闲的吗？竟然会为一桩内宅之事费神。 “摄政王？” 沈莫忧也有一瞬的错愕，这男人怎么……哪都有他的影子！ 她不动声色瞟了眼罗兰，后者尴尬的摸着鼻子默默退了一步。 这可跟她没关系，她既然跟了沈大小姐，就是沈大小姐的人，主子是哪个？ 她不记得了。 “不过话说回来，哟哟，你这个婢女哪来的？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见沈莫忧看了眼罗兰，莫无双也将狐疑的目光转向她。 “上次姨娘的事发生后，小哥觉得相府不太平，刚好百花宴上，我又不小心赢了七皇子，惹得太子不快，他怕我有危险，便安排罗兰跟着。” 沈莫忧这套说辞，是她把罗兰带回来相府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的。 小哥，对不起了，我不能跟我娘说罗兰是萧凛川的人，反正你跟他那么熟，小小利用你一下，你应该不会生气的。 沈莫忧默默在心里愧疚了一会会。 几个婢女齐刷刷看向自家小姐，明明说谎的是小姐，她们却莫名生出几分罪恶感。 这个解释莫无双是相信的，毕竟沈莫忧从小到大都爱黏着莫辛辰，而莫辛辰也最是疼爱这个表妹。 “你小哥安排的人，娘是放心的，左右你这院里人也不多，好安置的。 “娘，百花宴的事，您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沈莫忧心里有些不安，莫家向来对萧皇室忠心耿耿，对明瑧帝，也是毕恭毕敬，从无二心。 她怕莫无双责怪，又怕莫无双因为她的事忧虑，心中七上八下的。 “没什么好问的，哟哟，从前娘觉得你性子胆小怯懦，事事都让着沈怜儿，以她为先，所以娘理所当然的认为，你多个姐妹，将来嫁出去也好有个照应。” 莫无双笑着摇了摇头，她抬手抚摸着沈莫忧的头发，眼神满是慈爱。 “可你上次跟我说，沈怜儿心怀不轨，跟她保持距离后，娘也就歇了这份心思。” 知女莫若母，沈莫忧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没有任何人比得过这个女儿。 所以哪怕沈莫忧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变化得天翻地覆也无所谓，反正只要沈莫忧不喜欢的，她便不喜欢，沈莫忧要做什么，她便护在身后，保护好就是了。 “可是七皇子和太子在百花宴丢了那么大的脸，我怕他们会让莫家难做。” 沈莫忧说这话，多少是带着试探的，她不知道莫家究竟忠心萧家到何种地步？ 百花宴上刺激萧廷，她并非一时冲动，是深思熟虑过了的。 如果她能在莫家和萧家之间，制造隔阂，挑破两家之间的关系，为莫家以后看清萧皇室的真面目做个铺垫，于她而言是件好事。 第35章 不以人心换人心 “难做什么？” 莫无双看向沈莫忧，看出她心里的顾虑，“既然都已经做了，为何又要瞻前顾后？” “可是外公他们……” 都说从地狱归来的人不可以有软肋，可前世今生莫家人都把她护的跟眼珠子似的，他们疼她爱她宠着她。 对于他们，沈莫忧从来都是慎之又慎，小心对待，生怕自己行差踏错一次，就为莫家带来灾祸。 可是很多事她都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你外公征战沙场一辈子，什么看不破？难不成会怕几个皇子？若他们真要因为这件事，迁怒莫家，那莫家几十年来为了明瑧江山浴血奋战，岂不成了笑话？” 听莫无双这么说，沈莫忧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定心丸，那么有些事，可以开始谋划了。 “我明白了娘，是我想太多。” 母女俩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荔月也刚好端着一壶花茶过来。 “夫人，小姐，喝杯茶润润喉。” “记得你们就那么点大就被带入莫家，等待哟哟出生，没想到一晃眼，都是大姑娘了，好好照顾哟哟，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莫无双不无感慨，不过也就是那么一说，她还是很忙的，莫家当年给了她很多陪嫁，皇城中甚至其他地方，都有莫无双的商铺。 这也是为什么莫无双可以在相府，底气十足，因为她不需要依附自己的夫君，就连相府日常的开支，很多时候也需要她来贴补。 莫无双走后，沈莫忧陷入了沉默，几个婢女站在旁边，也不敢说话。 “孟冬，武阳侯府最近有什么动静？” 沈莫忧一手敲击桌子，微敛眸子娇嫩的脸上写满严肃。 “方姨娘，就是现在的苏茉莉，她被接回去以后，就一直待在府里养伤，三小姐身边的荼蘼倒是去过几次，每次都是欢欢喜喜回来的。” 苏茉莉把沈怜儿这个女儿看作命根子，既然回到苏家了，怎么可能会不管她呢？ “季春，你把她从庄子上接回来时，她的伤怎么样？” 被点到名的季春乖巧上前回话，“回小姐的话，都是些皮外伤，看起来吓人，但若细细养着，十天半个月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小姐，如今姨娘变成武阳侯的嫡次女，今日三小姐便能在老夫人面前告您的状，难保下次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 盛夏是陪她长大的四个婢女中看起来最柔软的，可只有沈莫忧清楚，柔软的外表下有一颗多么坚强忠诚的心。 前世她在勾心斗角的后宫，盛夏几次三番为她避开危险，甚至最后，为了维护她，被萧廷活活打死。 所以方才，廖嬷嬷扇盛夏的那一巴掌，她会那么生气，恨不得当场杀了那个老奴泄愤。 “是啊小姐，盛夏说的没错，属下今日刚来，就见识了这位三小姐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要不然属下……” “罗兰，你在教我做事吗？” 沈莫忧的声音很温柔，却让罗兰平白出了身冷汗。 “属下不敢！” 她若是被送回去，主子恐怕饶不了她。 “我不喜欢太有主意的人。” 沈莫忧淡声敲打，因为是萧凛川安排的人，她也不好真的责罚。 “属下知错。” “先起来，你去武阳侯府递个消息。” 相府内宅的事萧凛川怕是早已一清二楚，她也懒得遮掩，毕竟有个能帮自己收拾首尾的人，也不错。 能利用就利用，不以人心换人心，这是她上辈子付出惨烈代价才总结出来的道理。 虽然她不知道萧凛川为何两世都对她另眼相待，但总归是有让萧凛川图谋的。 “小姐请说。” “让苏茉莉知道今日荣盛堂发生的事，把沈怜儿说的越惨越好。” 以沈怜儿的脑子，上一世不可能有能力害她到那个境地。 倒是这个苏茉莉，隐藏颇深！ 既然如此，那就再添一把火，看看她把沈怜儿留在手里，还能发挥多少价值。 武阳侯府。 “啊！贱人，沈莫忧，你这个贱人！” 曾经相府大房的方雪晴方姨娘，如今的武阳侯嫡次女苏茉莉，听着婢女的禀报，将桌上的茶具通通扫落在地，阴郁惨白的脸色在这一刻，犹如女鬼般狰狞可怖。 “莉儿，你伤还没好，可不能这么激动啊！” 苏老夫人匆匆赶来，见苏茉莉一手鲜血，吓得连忙去喊人。 “娘！” 苏茉莉“咚”一下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您救救我可怜的孩子，怜儿她在相府，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苏老夫人心疼坏了，忙将她扶起来，“莉儿，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怜儿也是我的外孙女，我哪能不管。” “方才怜儿的婢女来报信，说今天百花宴上，沈莫忧故意让她输了比试，回到相府还让人将她狠狠打了一顿，就连沈老夫人也被沈莫忧气病了。” 苏茉莉半真半假的哭诉，边哭边去看苏老太太的反应，继续道，“娘，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我名声毁了，怜儿就是我的命根子，她若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苏老太太难以置信，就连声音都扬高好几个调， “那个沈莫忧当真无法无天，竟然连她祖母，沈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她是沈家嫡女，又是莫大将军最疼爱的外孙女，有什么事她不敢做？可是娘，我不甘心，就因为我身份卑微，是个姨娘，我的孩子就要被人欺辱吗！？” 苏茉莉越说，苏老夫人的脸色就越难看，她活到这把年纪，当初也是从内宅的明争暗斗过来的，如今自己的女儿受了这么多委屈，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莉儿，你要为娘怎么做？” 苏老夫人这么说，明摆着就是要给苏茉莉撑腰的。 达到目的的苏茉莉，眼泪一抹，让婢女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又随意拿了帕子将手上的血擦了一下。 她看着苏老夫人，郑重其事道，“娘，我还想回相府，我想做沈相的平妻。” “莉儿，你疯了！？” 苏老夫人一把甩开她的手，“你才从那个吃人的地方出来，为什么还要想着回去？” 苏茉莉并不着急，而是循序渐进的说服， “娘，您听我说，怜儿不到一年就要及笄了，就算有武阳侯府给她撑腰，可哪个世家大族的公子，愿意娶一个庶女？” 第36章 所谋之事 更何况，对于自家女儿未来的夫婿，苏茉莉还有别的安排，若是她能从庶女变成嫡女，哪怕皇子也是配得的，这么想着，苏茉莉眼里多了一抹狂热。 “可你知不知道，莫无双是莫家的女儿，要跟她平起平坐，谈何容易。” 苏老太太不傻，莫家在明瑧的地位，不是一个武阳侯府能比的。 苏茉莉眼里划过一闪而逝的阴狠，随即挽着苏老太太的胳膊撒娇， “娘，不试试怎么知道？何况若我被抬为平妻，咱们武阳侯府跟相府关系更进一步，对于皇后姐姐和太子，不也是件好事吗？” “让我想想，总要想一想……” 苏老太太站起身，缓缓离开了，她看着苏老太太的背影，指甲陷入肉里，她绝不会允许女儿继续在相府受苦， “什么最疼我，要弥补我，都是假的！” “姨娘……” “啪！” 婢女翠悠刚开了个口，就被苏茉莉狠狠扇了一巴掌，“不准叫我姨娘，叫我夫人！” 翠悠捂着脸，眼眶红了一圈，却不敢哭出声来，“是，夫人。” “去告诉荼蘼，让她好好照顾三小姐，十天后，我要带她去青崖寺上香。” …… 翠悠的话，最先是带到蔷薇院。 “青崖寺？” 沈莫忧慢条斯理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上的哪门子香？呵……” “小姐，摄政王殿下来了，在院子里喝茶。” 盛夏进来禀报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也是，晚膳都过了许久，这个点过来，若是被人看见怎么办？ “大晚上的，小姐跟殿下见面不合适，要不奴婢寻个由头跟殿下说？” 沈莫忧将手里的棋子全扔回棋盒，利落从榻上跳下来。 “无妨，既然殿下敢来，那今晚的蔷薇院，就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萧凛川是什么秉性，她多少是了解的。 况且她也好奇，这么晚了，找她什么事？ 萧凛川一袭月牙白袍坐在月光下悠哉悠哉的饮茶，沈莫忧走出去时，咋一看宛如谪仙般，月下美男，好看的像一幅画。 “殿下这么晚来蔷薇院，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沈莫忧站在旁侧，并未坐下，看了眼萧凛川面前那壶茶，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 “荔月，去泡壶新茶，让殿下喝冷的，像什么话。” “你下午没受什么委屈？” 萧凛川一问，沈莫忧就愣了，“殿下这个点过来，就是为了问我，有没有受委屈？” 心口忽然有些麻麻的，像是爬进去一只蚂蚁，想抓又抓不到，痒的让人不安。 “既然住在你家，吃你的喝你的，总得做点什么。” “看来殿下这个摄政王当的很闲。” 沈莫忧语气调侃，接过荔月端来的茶壶，亲自斟了一杯给萧凛川。 “殿下试试，我从小哥那里薅来的凤凰单丛。” 萧凛川依言抿了一口，认可的点头，“的确不错。” “十天后上巳节，殿下有没有空？” “有空，即使没空，你所谋之事，也会如你所愿。” 萧凛川不假思索。 “殿下不问问我要做什么就敢答应？” “如果是你，不用问。”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沈莫忧深深呼了一口气，有股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殿下，我不喜欢无缘无故的好。” “小丫头，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萧凛川看着她的眼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沈莫忧愣了愣，“殿下指的是什么事？” “没什么，早些休息，我走了。” 萧凛川落寞的背影让沈莫忧丈二摸不着头脑。 他这是……怎么了？ “罗兰，你家主子一直这么奇怪吗？” 罗兰“呃……”了一声，“属下没见过这样的主子。” “你安排一下，明天去趟皎月楼。” “小姐是要去找桑月？属下这就去安排。” 荔月递了杯安神茶给沈莫忧，“小姐，喝点安神茶，奴婢伺候您休息。” “我还不困，你去把《明瑧史》拿给我……荔月！” 荔月没有去拿，而是端着茶杯直接跪下了， “小姐，奴婢求您了，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睡觉啊，您从昏迷中醒来，就一直这么熬着自己，身子会熬坏的。” “去拿过来，还有几页就看完了。” 沈莫忧将她扶起来，替她擦掉眼角的泪，“看完这几页，我保证乖乖去睡觉。” 《明瑧史》是史官撰写当今明瑧帝前朝后宫的所有生平。 上辈子她完全就是一个被捧在手里的娇小姐，凭着一股傻劲嫁给萧廷。 后来她忙着笼络朝臣，忙着跟萧廷后宫其他女人争宠，对朝堂之事，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这种书其实是要在皇帝驾崩后才能面世的，但她爹是丞相，史官写完得先给丞相看完没问题再呈给陛下。 所以前几天她让季春去沈凌丰的书房抄录了一份，看了好几个晚上，终于快看完了。 这本《明瑧史》，一直到明瑧帝驾崩，萧廷登基也没有面世，她猜测应该是被萧廷毁了。 以她对萧廷的了解，应该是里面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不能公诸于众的。 荔月到底是听沈莫忧话的，只是她固执守在一旁，沈莫忧刚看完最后一个字，书就被收走了。 弄的沈莫忧哭笑不得。 绛雪阁。 与蔷薇院的温柔小意不同，此刻这里一片肃杀之气，萧凛川站在屋檐下，院子里跪着一排排黑衣人。 “主子，图纸已然到手，计划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重楼，谁让你来质问我的？” 轻飘飘的话，一句仿佛千斤重，压的重楼喘不过气， “属下只是觉得，您不该犹豫，您是明瑧的摄政王，可您更是……” “放肆！” 萧凛川厉声呵斥，“自己去刑塔领罚。” “属下知罪。” 重楼低垂着头，默默离开了。 “你这又是何必？重楼说的没错，阿凛，你不属于明瑧，你有你的使命。” 莫辛辰从萧凛川身后走出来，没错，是用走的，不同于上次沈莫忧在莫家看见时，虚弱的坐在轮椅上，身姿挺拔，没有半分弱态。 “还不是时候。” 萧凛川摇摇头，“辛辰，现在不行。” 第37章 冤案报仇 莫辛辰抬手扶了扶额，有些无奈，“阿凛，你为何不告诉我妹妹？那么多年前的事，她恐怕早就忘了。” “辛辰，她之前很讨厌我。” 萧凛川声音听起来很受伤，“好不容易能够接受我了，我不想出现意外。” “你会不会对她太小心翼翼了？阿凛，难道她比你的使命更重要吗？” 莫辛辰的话字字犀利，摆明就是为了逼萧凛川做决定。 “你妹妹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她似乎对萧廷，有很深的恨意。” 萧凛川说的笃定，“解蠡已经在查了，可是很奇怪，查不出来。” “哪里不一样？” 莫辛辰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我这个妹妹骄纵惯了，或许是因为你总记得当年那件事，所以对她格外包容。” “不一样的，我很清楚自己的感觉。” 萧凛川摇头否认，随机转移话题，“你这样出来，就不怕被莫家人察觉？” “迟早要知道的，我这双腿好的七七八八，只是莫家树大招风，低调些也好。” 莫辛辰低头看了眼双腿，笑道，“说起来还得多谢你找来秋神医。” “不客气，这份情日后要还的。” …… 翌日傍晚，荔月替沈莫忧乔装打扮了一番准备前往皎月楼。 “小姐，您这细皮嫩肉的，看起来也不像小公子啊。” 荔月看着已经往糙汉打扮的沈莫忧，头发高高束起来扎了个髻，脸上也没有涂脂抹粉，还特意把眉毛描黑了一度，穿着浅蓝色的锦袍，身材比例是一等一的好。 就是这粉白的皮肤，不抹口脂也是红艳艳的嘴唇，只怕一去到就露了马脚。 “到时候不露脸，戴着遮面，若隐若现的不容易引起怀疑。” 罗兰看了眼沈莫忧的打扮，也有些头疼，这张脸若出现在皎月楼，只怕会引起轰动。 沈莫忧容貌倾城是皇城出了名的，不止一次听说过夸她貌美的传闻，只是夸的不太好听。 比如说， 长得像个天仙，可以脑子不好使。 漂亮是漂亮，只是草包了点。 之类的话…… “也行，就听罗兰的。” 沈莫忧也不想太过引人注目，她去皎月楼是有目的的。 那个花魁桑月，她前世见过，是个貌美风情的女子，若能为她所用，再好不过。 皎月楼。 沈莫忧这次只带了孟冬和罗兰，一切低调行事为准。 “小姐，我带您从后门进，可以直接到达桑月的房间，咱们在那里等她。” 罗兰将马车驾驶到皎月楼旁边的小巷子，巷尾恰好是皎月楼的后门，接应的小厮也是安排好的人。 她们很顺利的从后门进去，到了二楼桑月的房间。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鸳鸯屏风，左边是让人喝茶的圆木桌子配着圆凳，右边是粉纱梨木床，房间里还透着一股子淡淡的依兰香，沈莫忧规矩的在房间里的圆凳坐下，孟冬站在她身后，而罗兰则是出去找桑月了。 “小姐，您会不会太信任罗兰了？她毕竟是摄政王的人。” 孟冬压低声音，语气满满的担忧，她实在害怕自家小姐的安全。 沈莫忧闻言只是轻笑，“孟冬，信任是相互的，更何况把她留在身边，能让摄政王知道他想知道的事，至于不想让他知道的，自然也有办法瞒过去，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对于身边的几个婢女，沈莫忧是很有耐心的，毕竟前世今生，她们都是愿意为自己决绝赴死的人。 “奴婢明白了。” 孟冬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家小姐对罗兰不是毫无防备的，只是依旧不敢在这里掉以轻心。 随着一声轻微的开门声，罗兰领着一身鹅黄色轻纱的女人走进来，转身将房门关上。 “奴家桑月，见过贵人。” 桑月此时还不是皎月楼的老鸨，只是身为前花魁，人脉关系都在，不至于在这个风月场混不下去。 沈莫忧伸手虚扶了她一把，“桑月姑娘不必多礼。” 桑月站起身，转过头有些忐忑的看了眼罗兰，后者对她点点头。 “小姐，外面已经安排好人看着，只是皎月楼人多眼杂，您有什么要问桑月的，还是抓紧时间的好。” 沈莫忧抬手将遮面掀开，露出一张容颜绝世的脸，她勾唇浅笑，声音轻轻柔柔， “桑月，我知道你弟弟是因为刑部侍郎云启生的错误判案冤死的，你想不想报仇？” “您……您怎么知道？” 桑月踉踉跄跄的后退，幸好身后的罗兰及时扶住她，只是罗兰看着沈莫忧的眼神也满是震惊。 “你投靠开心楼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你那可怜的弟弟吗？” 沈莫忧梅开二度，“我现在有个可以让你名正言顺报仇雪恨的机会，你愿不愿意呢？” 桑月身子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她一开始投靠开心楼，只是因为被逼的走投无路。 她虽然是皎月楼的花魁，可身在风月场所的人，有哪个是受人尊重的，何况她弟弟的死，本就是环环相扣，一环扣一环。 她隐忍这些年，就是因为找不到机会，案子是刑部侍郎判的，可这背后之人，却是她招惹不起的。 就算是投靠了开心楼，也依旧需要蛰伏，等待时机。 然而现在，有个人告诉她，她等待的那个时机来了，她可以为自己的弟弟报仇了。 “贵人这话当真？” “想必之前罗兰是没有告知我的身份，我既然在你面前露了脸，就没必要拿你寻开心，毕竟相府嫡女来皎月楼这种事，传出去可不好听。” 沈莫忧的话是有说服力的，看桑月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是相信了。 “若贵人真能为我弟弟报仇，奴家日后愿为贵人当牛做马，报答贵人的恩情。” 桑月直直跪下，声音清冽而坚定，弟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却死的不明不白。 此仇不报，将来她如何去地下跟爹娘交代，又如何面对死去的弟弟？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几天我会让罗兰联系你。” 沈莫忧没有久留，站起身准备离开，桑月却有些激动的站起来挡在门边，“贵人说的报仇，难道不是现在？” 第38章 无辜枉死 沈莫忧抬眸凉凉的朝她看去，“桑月姑娘在皎月楼呆了这么多年，难道连最起码的人情世故都不知道？” 罗兰上前一步扯了扯桑月，低斥道，“你疯了吗？” 桑月方才冷静下来，面露歉意的看着沈莫忧，声音几度哽咽， “是奴家唐突了，等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了希望，奴家实在是……” 沈莫忧很理解桑月的心情，毕竟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她比桑月更加刻骨铭心。 “无妨，我今日来，就是为了确定，你报仇的心坚不坚定。” “若能报此仇，桑月不惜一切代价，就算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桑月不是没想过，跑到刑部侍郎的府上，与他同归于尽，可是这种几率太低了。 能不能成功先不说，一旦失败她必定活不成了，届时仇没有报，又平白丢了性命，实在得不偿失。 “那就先等待几天，我会安排好一切，桑月，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所以你弟弟仇人的性命，我会交给你，由你亲自了结。” “奴家安心等着便是。” 从皎月楼出来时，依旧走的小门，孟冬扶着沈莫忧上马车，依旧是罗兰驾车，一路平安回到相府。 “呼……” 直到进了蔷薇院，孟冬才放松下来，轻呼一口气。 沈莫忧亦有同感，她虽然知道今晚不会有问题，但知道归知道，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们终于回来了。” 荔月给沈莫忧倒了杯安神茶，“奴婢可担心坏了。” “没事的。” 沈莫忧接过来一饮而尽，她方才也是紧张的，心一直悬在半空，就怕过程中有什么意外。 罗兰站在一旁，不时打量着沈莫忧，“小姐，桑月的事，您是怎么知的？” 桑月进开心楼，就是为了给弟弟报仇，只是主子安排的时机未到。 而在这之前，沈莫忧要她安排去皎月楼见桑月时，她还很好奇是什么事，直到方才沈莫忧说出可以为桑月的弟弟报仇，她心中的震惊不亚于桑月。 但她在皎月楼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在她把桑月带来见沈莫忧前，她很明白告诉桑月，无论沈莫忧说什么，桑月都得做出一副震惊的样子，配合沈莫忧。 可万万没想到，这个震惊并不是装出来，是实实在在的，幸好桑月很配合。 “刑部侍郎是我父亲的人。” 一句话，已然解释的明明白白，这还是上辈子，她嫁给萧廷后才知道的。 而桑月弟弟的仇，也是萧廷给她报的，从那之后，桑月便为萧廷所用，后来她当了皎月楼的当家人，为萧廷传递不少有用的情报，甚至她手下的姑娘们，还替萧廷色诱了不少朝中大臣。 所以这辈子，她要在萧廷还没有认识桑月之前，先下手为强，先断了萧廷的这条路。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既然桑月是为了给弟弟报仇才进的开心楼，为什么到最后为她弟弟报仇的人却成了萧廷？ 难道前世桑月是授命于萧凛川，故意接近萧廷？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过去，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萧凛川要让桑月接近萧廷？ 如果是为了皇位，她不认为前世萧廷登基那么多年，萧凛川会找不到机会。 要知道萧廷到她死之前，还一直忌惮萧凛川，甚至她被做成人彘，烧死在冷宫时，还听到萧凛川带兵攻入皇城的消息。 这一切的一切，都还是谜团，需要她拨开层层迷雾找出真相。 “可您方才说给桑月的弟弟报仇，如果是这样，您岂不是在跟您父亲作对？” “那又如何？” 沈莫忧挑眉反问她，“桑月的弟弟是冤死的没错？” “没错。” “那既然我知道这件事，既能收服桑月为我所用，又能为民除害，为什么不做？” 不过罗兰有一点倒是说的没错，她的确在跟沈凌丰作对，既然刑部侍郎是沈凌丰的人，那她何不利用这件事。 沈家当初可以全身而退，她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可否认的，沈凌丰和萧廷一定有联系，那么就拿这件事，先开个头。 罗兰发现自己竟然很轻易的被沈莫忧给说服了，“那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你应该知道，桑月的弟弟是替何人认罪的？” 沈莫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后者咽了咽口水，想不承认都不行。 “属下的确知道。” “那就说说看。” 罗兰只觉得被沈莫忧盯的浑身不自在，她僵着身子，娓娓道来， “三年前，桑月还是皎月楼的花魁，在皇城名声很大，慕名而来想见她一面的人很多，户部尚书之子魏明波就是其中之一，当时他和淮安侯庶子因为争抢桑月大打出手，最后下手太重，打死了淮安侯庶子，而此事，刚好被来皎月楼找姐姐的桑月弟弟看见了。” 罗兰说到这里，看了眼聚精会神听着的沈莫忧才继续道， “于是魏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联合刑部侍郎云启生，将这个杀人的罪名安在桑月弟弟头上，从事发到行刑，不到一个星期。” “天呐！” 荔月惊呼一声，“这么大的事，难道没人怀疑吗？” “当时淮安侯丧子之痛，恨不得立马杀了那个杀子仇人，又有谁会想到，户部尚书和刑部侍郎敢狼狈为奸，做下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罗兰说到这里，情绪明显也有些激动，不过她这也是正常人的心理。 无辜之人枉死，可是加害者依旧逍遥法外，甚至这些年仍旧留连皎月楼。 “那个魏明波实在丧尽天良，害死桑月弟弟不说，还几次三番提出想要将桑月赎出皎月楼，给他做小妾，殿下这才让我安排，皎月楼选新花魁，魏明波贪新鲜，新花魁一出，就对桑月失去了兴趣，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桑月不用日日面对仇人的纠缠。” 罗兰也是个藏不住事的，小嘴叭叭将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个底朝天。 中间细节，沈莫忧虽知道一些，但没有罗兰知道的那么清楚，所以罗兰说出来，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前些日子百花宴，魏梦玲和云倩一招惹她，她就想起了这件事，心中隐隐思量…… 第39章 彻底死心 这确实是个局，她承认，那天百花宴，魏梦玲和云倩若不招惹她，其实她还是能多留这两家几天的。 可偏偏她们招惹了，就怪不得她先拿这两家开刀了。 …… “小姐，相爷身边的符生来了，说要您去书房一趟。” 孟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此时沈莫忧刚起床，荔月在伺候她穿衣服。 “听说相爷昨天很晚才回来，怎么一大早就找您有事？” “祖母受了气，我爹回来总要告个状的。” 沈莫忧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稀奇，沈老太太在她这里没讨到什么好，总要从儿子那里找补回来。 “相爷那么疼您，想来也就是问问罢了，不会真的责怪您。” 荔月对于沈凌丰还是挺有好感的，在沈家，疼爱自家小姐的，除了夫人就是相爷了。 沈莫忧没有回答荔月的话，而是轻轻抹了层口脂，说了句，“走。” 书房。 沈凌丰坐在案前，看着款款进来的沈莫忧，眼中情绪复杂，他觉得沈莫忧好像变了，变得有些陌生。 昨儿个他一回来，母亲就跟他告状，说沈莫忧不仅故意害沈怜儿输了百花宴的比试，还把得罪了七皇子和太子。 可是之前，沈莫忧明明告诉过他，倾慕七皇子已久，还想等及笄后嫁给他，这才过了月余，怎么会变化那么大？ “父亲。” 沈莫忧轻唤了一声打断沈凌丰的思绪，“符生说您找我。” “哟哟，我听你祖母说，百花宴你当众给怜儿难堪，又赢了七皇子的棋局，还顶撞太子，可有此事？” 沈莫忧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沈凌丰昨晚到家的时候，估计都半夜了！？ 沈怜儿和老太太竟然还能告状告的那么详细，真是让她开眼了。 “父亲，三妹妹她是自己输了比试，这个百花宴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您若不信，派人一问便知。” 沈莫忧声音哽咽，眼眶红红的看着沈凌丰，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泪来。 沈怜儿不是喜欢装柔弱吗？ 那她也装一装，看谁弱的过谁？ “那你与七皇子下棋，赢了他两次，还都故意戏弄他，连太子都看不过去了，这件事怜儿总没有冤枉了你。” 沈凌丰越说眉头皱的越紧，“哟哟，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你喜欢七皇子吗？亏的我还以为你认真的，打算找个机会入宫向陛下请旨。” 沈莫忧知道沈凌丰既然这么说，就肯定不是跟她开玩笑的。 “父亲误会了，上次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妄想和七皇子在一起，不过我已经想通了，我和七皇子云泥之别，还请父亲打消这个念头。” 沈凌丰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出落亭亭玉立的女儿，忽然看不透了。 “所以你就在百花宴上，故意给七皇子难堪？” “不是这样的，是七皇子要和我比试在先，父亲细想，殿下身份尊贵，我怎么可能冒险得罪他？至于太子，我就更加没有这个胆子了。” 沈莫忧连连否认，抬手压了压眼角拭泪， “莫不是三妹妹自己输了比试，心里不服气，所以才故意冤枉我的？毕竟如今的姨娘，是武阳侯府的嫡次女，早已今非昔比，若女儿真的让父亲厌弃，不是正合三妹妹的意？” 论起茶艺，她也不比沈怜儿差，只是上辈子她太固执，有些事不屑做。 被沈莫忧这么一说，沈凌丰当即便露出愧疚的表情，只是说出的话并没有多少歉意，反而是教训。 “哟哟，父亲也只是问问你，毕竟你祖母是长辈，就算你没做过，也不应该出言顶撞她，听说前几天荣盛堂还叫了大夫，哟哟，这就是你的不懂事了。” “叫了大夫？” 沈莫忧故作吃惊，“可是我和娘离开荣盛堂的时候，祖母还好好的，您知道的，季春懂医术，我还让她给祖母把过脉，确定祖母没事才走的，我娘可以作证。” “你的意思是，你祖母说谎冤枉你？” 沈凌丰语气多了几分凌厉，“哟哟，你以前最是懂事，怎么如今也学会编排长辈了？” “女儿并无此意，只是父亲听信祖母的一面之词，难道就对了吗？何况祖母一直都更喜欢三妹妹，难保不会因为姨娘如今身份不同，而对三妹妹格外偏袒。” 沈凌丰的性子她是了解的，明明很多疑，却总是要端着，摆出疼爱妻女的模样。 “你祖母不是这样的人，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 沈凌丰言语间尽是维护老太太，也让沈莫忧一点点心寒。 “父亲说什么便是什么。”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自然也不会再对沈凌丰这个父亲抱什么希望。 “七皇子的事，你先别急着拒绝，若你真的能入他的眼，这对你，对沈家都是一件好事。” 沈凌丰的话，让沈莫忧原本就寒了的心，彻底的死了。 “父亲，我不喜欢七皇子，也不可能嫁给他。” 对于萧廷，如今她只剩厌恶和仇恨，可她到现在也没有想通，为何太子还在朝，沈凌丰却急于站在萧廷的阵营？ 这其中难道还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沈凌丰没想到他都把话挑明了，沈莫忧竟然还能拒绝的这么干脆。 “七皇子有什么不好？他是皇后嫡出，又与你差不了几岁，嫁入皇室是多少世家女梦寐以求的事，你为何就避如蛇蝎？” 沈凌丰字字句句的质问，就像一把把刀子戳向沈莫忧的心窝。 她低眸去看坐在书案前的沈凌丰，愈发觉得上一世的自己愚不可及，竟然会认为，有个疼爱她的父亲，竟然觉得她很幸福。 原来，都是假的！ “那我便要问问父亲，在朝的皇子那么多，都没有娶妃，为何您一定要我嫁给七皇子？” 沈莫忧目光如炬，就当是她偏执，她想再给沈凌丰一次机会。 一次让她死的明白，对沈凌丰这个父亲彻底死心的机会。 沈凌丰没有解释，而是摆出父亲的威严束缚她， “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让你嫁给谁，你就必须嫁给谁，哪有那么为什么？你既然是沈家嫡女，是我沈凌丰的女儿，这就是你该做的。” 第40章 她一样可以做到 “父亲有没有问过我娘的意思？” 沈莫忧眼中一片寂静，仿佛一瞬间泄了全身力气，重生后更加清晰的经历一遍父爱幻灭。 发现原来不是不在意，就是因为太在意，所以才想要亲眼看见，亲耳听见。 这样就可以真的不顾一切下杀手了？ 沈家，呵…… 既然前世沈家可以舍弃她，舍弃她娘，甚至和萧廷合谋，灭了莫家满门，那么今生，她一样可以做到。 “此事你娘一定会同意的。” 沈凌丰说的笃定，让她心里打了个突，凭什么这么肯定？ “父亲，无论您和我娘怎么商量，我都不可能答应，何况您怎么就知道，七皇子愿意娶我？” 说完这话，她差点想扇自己一巴掌，萧廷怎么可能不同意。 上辈子萧廷虽然很烦她的纠缠，却也没有拒绝婚事，从头到尾看似很勉强，实际连一个“不”字都没有说过。 可笑那个时候她还觉得委屈了萧廷，要什么给什么。 甚至于太子被废后，萧廷明确跟她有夺嫡之意，她也没有二话，利用相府和莫家的地位，软硬兼施，恩威并重，将朝中过半的朝臣，都划分到萧廷的阵营。 现在想来，这一切的一切，恐怕都是萧廷早就布好的局，从一开始不得不娶她，到后来利用她夺嫡。 有相府和莫家的支持，萧廷根本就是如有神助，一切都顺理成章。 “哟哟，你变了。” 沈莫忧听到这话，只觉得讽刺，“父亲觉得我哪里变了？” “不知道。” 沈凌丰倒也是诚实，叹息道，“或许是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再是覆在我膝下撒娇的孩子了。” 这是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 “父亲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回蔷薇院了。” 多逗留一刻，她都觉得难受，或许沈凌丰还觉得，利用这些所谓的表面亲情，可以让她乖乖听话。 从书房出来，沈莫忧忽然觉得身子轻了不少，仿佛一直以来压在心里的那颗大石头，落下了。 “小姐怎么在里面呆了那么久，是不是相爷为难您了？” 荔月赶紧迎上来，面露担忧，又忙不迭的扶着自家小姐往蔷薇院的方向走。 “一会让孟冬来见我。” “是，小姐。” “荔月，我饿了。” “那咱们快点回去，想来早膳已经备好了。” 荔月松了口气，看样子自家小姐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回到蔷薇院时，盛夏已经准备好早膳。 “小姐，您喝点山药粥。” 盛夏厨艺是一等一的好，面前摆的山药粥乳白乳白的，配上几碟子颜色丰富的小菜，让人胃口都开了。 “小姐，奴婢给你剥个咸鸭蛋，这鸭蛋流油，配粥最合适不过了。” 沈莫忧连喝了两碗粥才放下筷子，孟冬在一旁候着了。 “你去莫家找我小哥，让他找个面生的小厮给我。” “小姐可是要做什么？” “递状纸！” 沈莫忧冷冷一笑，“户部尚书和刑部侍郎瞒天过海，草芥人命，总得有人来管，让那个面生的小厮把状纸送进京兆尹。” “可您不是说，他们都是相爷的人，万一京兆尹那边不敢管呢？” 孟冬提出问题的关键点，朝堂之上，从来都是官官相护的，难保京兆尹不会碍于相府的关系，将此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你尽管去做，京兆尹不敢不管，因为他不能不管了。” 沈莫忧话里有话，孟冬却没有再问，转身离开蔷薇院。 “罗兰。” “属下在。” 门外的罗兰听声传唤走进来。 “你安排几个人，将户部尚书之子魏明波打死淮安侯庶子，找人顶嘴的事传出去，传的越夸张越好，把事情闹的越大越好。” “小姐是想借舆论给京兆尹施压？” 方才沈莫忧安排孟冬做的事，罗兰在门口是听见了的。 “人言可畏，空穴不来风，我倒想看看，这位京兆尹大人，在保仕途和不得罪我父亲之间，怎么做选择？” 罗兰此时对沈莫忧已经有些刮目相看了，从前那些说她是草包的那些人，怕不是都瞎了眼！？ 这步步为营，心思缜密的局，可不是一个草包能想出来的。 “属下这就去安排。” 沈莫忧用完早膳便坐在窗前，随意拿了本《治国策》翻看，莫无双径自走进来。 “哟哟，今早你父亲找你了？” 莫无双其实对沈凌丰是有感情的，只是当初沈凌丰承诺此生绝不纳妾，却在跟她成亲的同一年，纳了姨娘苏茉莉，生下沈怜儿。 这事直到现在，都是梗在她心头的一根刺。 “娘，父亲早上才刚骂完我，您就别骂了。” 沈莫忧放下书朝莫无双撒着娇，语气里满满的委屈。 莫无双哪能听不出来，本就性子直率的她，当即就炸了。 “骂你？他骂你什么！？” “还不是百花宴的事，祖母跟父亲告状，父亲觉得我做错了。” 沈莫忧倒没有长篇大论，越简短，才能越显示她的委屈。 “岂有此理，这事明明是你祖母和沈怜儿不对，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莫无双当即推开她要去找沈凌丰，被她给拦了下来，“娘，您稍安勿躁，还有呢。” “还有什么？” 莫无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该不会动家法了？打你了！？” “打是没有打。” 沈莫忧垂眸，小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只是父亲要我嫁给七皇子，还说您一定会同意的。” “嫁给七皇子？” 莫无双重复沈莫忧的话，认同的点了点头，“你不是挺喜欢七皇子的吗？你父亲既然有这样的想法，你也能如愿以偿。” “可是娘，哟不喜欢七皇子，之前都是三妹妹误会了，我对七皇子绝无想法，我不要嫁给他。” 她真是，一提起这件事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想不通之前为何要被沈怜儿牵着鼻子走。 “既然不喜欢，那就不嫁，跟你父亲说清楚就是了。” 莫无双似乎并没有觉得沈莫忧这样反复无常有什么不好。 好像只要是她想要的，想做的，莫无双都不会有异议，放手去做就是了。 第41章 就是想要 “娘觉得说的清楚吗？” 沈莫忧抬眸去看莫无双，后者有些懵，“什么意思？” “您真的觉得，父亲疼爱我胜过沈家？还是您觉得我说不嫁，父亲就会答应？” 其实她觉得莫无双一直都是个很清醒的人，否则这么多年在相府，早就被老太太和苏茉莉拿捏了。 她不但没有，反而在相府还有很大的话语权，这可不是靠着沈凌丰给她的偏爱就能做到的。 沈莫忧一问再问，终究让莫无双起了疑心，“所以你父亲不是在商量？他是决定好了要你嫁给七皇子？” 莫无双的声音一下子扬高好几十分贝，语气透着满满的不可思议，“这不可能，哟哟，你别怕，既然你不想嫁，谁也逼不了你，大不了娘跟你父亲和离，带你回你外公家。” “娘，您不会舍不得我父亲？” 沈莫忧简直想拍手叫好，她等的就是莫无双这句话。 莫无双被她问的一愣，随即沉默了，舍不得？ 会的，只是当初他纳了苏茉莉为妾让自己伤透心，早已将他们的感情消耗的差不多了。 “哟哟，娘再舍不得你父亲都没有你来的重要，娘绝对不会逼着你嫁给你不爱的人，如果你父亲执意如此，那么娘也不会后悔弃他而去。” “我知道了娘，这件事父亲只在今天问过我，我也已经明确拒绝了他，若再问，我一样拒绝就是了。” 她只是害怕真到了和沈家撕破脸的那一天，她娘会舍不得离开。 不过现在看来，她娘应该是不会的，沈莫忧心里放宽心。 “对了娘，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莫忧这才想起来她还没询问莫无双刚才是因为什么来蔷薇院。 “我想让你陪我去看看商铺。” 莫无双拍了拍沈莫忧的手背，“你是娘唯一的女儿，这些商铺早晚都是你的，如今你快及笄了，得开始学起来了。” “那我们现在去？” 沈莫忧没有拒绝，因为前世，她曾将这些东西拱手让给沈怜儿。 也怪她傻，沈怜儿随便一哄，她就恨不得把倾家荡产给人家贴补出去。 …… 莫无双所谓的商铺，都是位于皇城中心地段好的位置，买的东西种类多，价钱又实际，一年到头进账可观。 这些别说沈老太太，就连沈凌丰都是很眼红的，哄了莫无双好几次，她都没有松口。 莫无双算是会做生意的，她开的商铺玲琅满目，衣食住行全都有所涉及，今天要来的是一家古玩店。 马车停在解忧铺，沈莫忧掀开帘子下马车，一下来就被这个有趣的店铺名吸引了。 “娘，这名字是您取的？” “对啊，你叫莫忧，这家店叫解忧，娘特意给你开的。” 莫无双献宝似的跟沈莫忧说，一改在相府时当家主母严肃的范，显得很是活泼。 “当家。” “这是我的女儿沈莫忧。” 门口早有人等候多时，莫无双牵着沈莫忧走过来，“莫忧，这位是解忧铺的齐掌柜。” “齐掌柜。” 沈莫忧从善如流，后者和善的笑了笑，“小姐客气了，早就听当家说她有个貌美倾城的女儿，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沈莫忧闻言只是朝他笑了笑，这位齐掌柜恐怕也是个人精，听说过她在皇城的“好名声”，所以夸也只是夸表面。 “茶泡好了，请当家和小姐上二楼。” 齐掌柜作了个“请”的手势，莫无双笑着点了点头，便牵着沈莫忧往二楼走。 沈莫忧这看看那看看的打量着，她前世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铺子。 不过也是，百花宴后她就整天追在萧廷后面跑，除了萧廷，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又怎么会去了解她家的铺子呢？ 解忧铺的装潢偏向简洁古朴，一排排架子上整齐放着一些古董花瓶，往二楼走，墙面挂了些山水画和字画，她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就只是看看算了。 “实在抱歉七皇子殿下，您要的那个琉璃花樽，我们这里真的没有，您要不然去其他店看看？” 刚上到二楼，就听见店伙计点头哈腰的声音从当头第一间的包房传出来。 没有莫无双的吩咐，掌柜也就没有停留，将她们带去最里面不对外开放的包房。 “方才那个是七皇子？” 莫无双一坐下就问齐掌柜，“他要买什么？” 齐掌柜如实回答，“是先帝的琉璃花樽，陛下的寿宴快到了，听说七皇子殿下最近一直在找。” 是了，齐掌柜提到寿宴，她便记起来，上一世沈怜儿就是凭借这个琉璃花樽，入了明瑧帝的眼，寿宴之上不顾她这个嫡女在场，夸她是沈家最聪慧的女儿。 实实在在让她落了皇城中世家贵女圈好几个月的笑柄。 不过明瑧帝那时候说的倒也没错，她一心只有萧廷，根本不在乎那些人说什么做什么。 只是现在找那个琉璃花樽的人是萧廷，难不成上辈子，那个琉璃花樽，是萧廷给沈怜儿的？ 原来这么早，他们就已经勾搭上了，真是讽刺啊！ 可笑她还一直活在幸福幻影里，以为自己有个好妹妹，好夫君。 “那我们店，有七皇子殿下要的琉璃花樽吗？” 沈莫忧声音软软的问，“如果有的话，我倒是想见识一下，先帝最喜欢的物件。” “这个……” 齐掌柜有些为难的看向莫无双，见她点点头，才笑道，“琉璃花樽自然是有，只不过这是先帝献给莫大将军的，所以当家也不好拿出来卖，其实我们店也有别的琉璃花樽，只是殿下指明要那个，我们也没办法。” “娘，您能不能把那个琉璃花樽送给我？” 莫无双蹙眉，“哟哟，你要那个花樽做什么？” “我就是想要，您给我嘛。” 沈莫忧摇晃着莫无双的手撒娇，她现在还不能告诉莫无双，这个琉璃花樽，是准备皇帝寿宴时送出去的。 “好好好。” 莫无双被摇的没法子，笑着妥协道，“给你给你，哟哟想要什么娘都给你。” “齐掌柜，把那个琉璃花樽拿出来给小姐。” 齐掌柜也没多问，转身就掀开帘子进了包房的隔间，不一会捧了个锦盒出来递给沈莫忧，“小姐。” 第42章 真是好样的 沈莫忧将锦盒打开，花樽是八角形的，整个色泽流云漓彩，品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也难怪先帝生前会对这个花樽爱不释手，又拿来赏给她外公，想来也是极好的东西。 “娘，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莫无双被沈莫忧这副俏皮模样给逗笑了，宠溺的伸手刮了下她鼻尖，“真是我的小祖宗哎。” “当家，这是上半年的账簿，请您过目。” 齐掌柜进去拿琉璃花樽时，顺便也把账簿拿了出来。 沈莫忧见状，抱着琉璃花樽转身就跑，“娘，我刚才看到隔壁有吃点心听戏的，您看您的账簿，我就不打扰您了。” “那你自己小心些。” 莫无双知道现在并不是将这些东西交给沈莫忧的时候，也就没有勉强她留下，叮嘱一句便是了。 从解忧铺出来，沈莫忧将手里的锦盒塞给荔月，“这个我过段时间有用，暂且放好。” “是，小姐。” 解忧铺的隔壁是家茶楼，此时正是上午最热闹的时候，里里外外坐了不少人，戏台子上正讲着梁祝，台下一群人拍手叫好。 沈莫忧看了几眼，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很快就有店小二过来招呼。 “我要一碟咸酥卷，一碟绿豆水晶糕，还有一碟糯米莲藕糕，和一壶茉莉龙井茶。” 沈莫忧看了眼店小二递过来的木制糕点牌，照着念了好几种。 “好嘞。” 店小二声音洪亮得很，“稍等，马上给您送来。” “小姐，七皇子殿下似乎跟着过来了。” 萧廷毕竟是皇子，她和莫无双在解忧铺既没有易容也没有故意隐瞒身份，自然是不可能躲过萧廷的注意。 只是在这里见他，实在有些煞风景，沈莫忧捏了捏有些发紧的太阳穴，淡声道，“来便来了。” 萧廷也没想到，百花宴后，他和沈莫忧这么快又见面了。 “见过殿下。” 沈莫忧眼见萧廷站在自己面前，实在是极其敷衍的象征性口头行礼。 “这里多是普通百姓，想来殿下也不愿意太高调？” 沈莫忧言下之意就是如果萧廷要她行大礼，她也不是做不到。 这会子就算再缺根筋的人也看得出来，沈莫忧有多不待见萧廷。 可萧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径自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沈大小姐应该不介意我凑个桌？” “殿下随意就是。” 沈莫忧心里白眼都快飞上天了，前世也没见萧廷这么没眼力见，难不成上次的棋局，她赢的不是棋，是萧廷的脑子？ “沈大小姐怎么会来这里听戏？” 此时台上梁祝唱完，开始唱起项楚争霸了，店小二也已经将糕点和茶水上齐。 “那殿下又怎么会有闲情逸致来这里听戏？” “听说隔壁的解忧铺，是莫家的产业？” 萧廷将话题直接绕到隔壁她娘的铺子上，沈莫忧漫不经心的吃着糕点。 “是啊，我娘开的，殿下想买什么吗？我可以跟掌柜的说一声，让他务必按原价出，不要给殿下任何优惠。” 萧廷脸色渐渐泛着青色，隐约可见怒意，“沈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这是生气了？” 沈莫忧故作讶然，皮笑肉不笑道， “我想着殿下乃是皇子，若不按原价出，给您打个折，不是侮辱您尊贵的身份吗？” “莫忧，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萧廷终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叫了沈莫忧的名字，“我记得之前，你我不是这么说话的。” “那殿下觉得，我们应该怎么说话才对？” 沈莫忧嘴里用力嚼着糕点，嚼得上下牙齿打架般“咔咔”响，那架势仿佛要将萧廷的头盖骨给掀起来似的。 萧廷背脊莫名有些凉凉的，他只是下意识觉得不对劲，明明前些日子，沈莫忧还时不时黏着他，“萧廷哥哥，萧廷哥哥”的叫着，而不是现在一脸的冷冰冰。 “你不是喜欢我吗？” 萧廷这话一出，荔月和盛夏都瞪大了眼睛，低呼出声，“殿下请慎言，您不顾及自己的名声，我们小姐还要顾及名声的。” “七皇子殿下！” 沈莫忧将手上的咸酥卷一口塞进嘴巴里，语气严肃认真，“如果过去，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殿下误以为我对你有意，那么现在，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殿下听清楚了吗？” 萧廷是何等自负的人，沈莫忧这话，无异于在打他的脸。 此时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简直是阴沉如墨，黑得都快成碳了。 “沈莫忧，你真是好样的！” 萧廷咬牙切齿撂下一句话，转身走了，一直到出了茶楼，萧廷阴沉的脸色才缓和一些。 “殿下，沈大小姐实在太不知好歹了。” 身边的侍卫佟实气愤的抱怨，“您几次三番对她和颜悦色，可她却次次不给您面子。” 萧廷何尝不知道沈莫忧的不识好歹，只是她身后是沈家和莫家，一个是当朝丞相，一个是莫大将军，无论哪一个，于他而言都是天大的助力。 所以哪怕沈莫忧没有好脸色，他也是能忍的。 “既然她不给面子，那就想办法让她臣服便是，一个女人而已，呵……” “殿下是想到对策了？” 佟实有些好奇自家殿下突然的变脸，方才不是脸色还阴沉沉的，这会却突然笑了。 萧廷回头看了眼茶楼，气定神闲道，“不着急，她迟早要服软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给父皇献寿的礼物。” “是。” 而另一边的沈莫忧，因为被萧廷打扰了看戏的兴致，情绪不佳，手撑在下巴，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绿豆水晶糕。 “小姐，七皇子殿下也太恶心人了。” 荔月弯腰拿帕子替沈莫忧擦了擦嘴角的糖霜，“您都说的那么明白，他却还追着不放。” 沈莫忧闻言轻蔑一笑，“是啊，的确恶心。” 不过萧廷的恶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她预测，未来很长一段日子，都要面对萧廷的恶心。 她快及笄了，别说丞相府，单单是一个大将军府，就已经是块香饽饽，萧廷怎么可能放过？ 第43章 替死鬼 “哎，听说了没？户部尚书那个儿子魏明波，几年前打死了淮安侯的庶子。” “淮安侯庶子不是被一个平民打死的？” “说不定人家就是替死鬼！” “这种话可不好乱说，天子脚下，谁敢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这就不知道了，听说淮安侯已经去京兆尹，说当年刑部判案太过草率，要开卷重新审理。” “听说这个淮安侯庶子虽是庶出，但是长子，又深得他家老太太喜爱，淮安侯岂会善罢甘休。” 莫无双坐在马车上，沉默着将帘子放下，沈莫忧坐在她旁边，打量着她， “娘，那个户部尚书不是父亲人吗？” 莫无双目光沉沉，“是啊，你父亲麾下的。” “如果户部尚书真的做了这种事，怕是要职位不保了。” “恐怕不止是职位不保那么简单。” 莫无双语气听起来多了几分沉重，多年夫妻，沈凌丰是怎样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正因为这样，所以听到这件事，她才会觉得心情不愉。 …… “啪”的瓷器碎地的声音响，沈凌丰将手中的茶杯用力摔在地上。 户部尚书魏林和刑部侍郎云启生，脸色灰败的站在一旁，任由沈凌丰发火。 “陈年旧事，为何现在还会扯出来！？” 沈凌丰怒不可遏，“你们知不知道，淮安侯已经去京兆尹，提出重审案子，明日早朝，他也一样会提起，一旦陛下答应重审，本相也保不住你们！” 刑部侍郎云启生转头看向魏林，“魏大人，这事我是帮你，你看你得尽快想办法解决才是。” “我知道。” 魏林一脸阴郁，“只是想不明白，为何当年的事，突然就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究竟是谁再暗中操控此事？” 说到这个，沈凌丰也是深以为然，“本相已经派人去查，相信很快就有结果，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打消淮安侯重审他儿子那个案子。” “下官明白。” 魏林恭恭敬敬的应着，这件事毕竟也是他家的事。 沈凌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魏大人，不是本相说你，你那个儿子不成器不是一天两天了，若一直这样，早晚拖累你们。” 魏林沉默着，他又怎会不知自家儿子不争气，只是他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些年想尽办法也没有再多生一个。 所以哪怕魏明波再荒唐，他也得用尽全力帮他遮掩，毕竟是自己唯一的血脉。 “你们先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莫无双端着汤进来时，刚好碰上魏林和云启生开门出来。 这俩人倒是一脸亲切热情，“下官见过夫人。” “魏大人，云大人，这是要回去了？” 莫无双脸上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随即恢复如常的寒暄，“怎么不留下吃个便饭再走？” 俩人对看一眼，表情都有些尴尬，“不了不了，家里一堆事，多谢夫人。” 见俩人走的又急又快，莫无双脸上多了几分沉色，看着人走远才端着汤进去， “我让人熬了点参汤，你喝点。” “无双，你不是和哟哟出去了吗？玩的怎么样？” 沈凌丰看见莫无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有刚才的凌厉，多了几分温和。 “还好。” 莫无双将参汤递给他，“魏大人和云大人来做什么？” “只是今日早朝，陛下有些事交代他们去做，他们拿不定主意，来问问我罢了。” 沈凌丰下意识的隐瞒，只让莫无双觉得心凉，她不动声色，在书案右下角的木椅坐下， “我今日和哟哟出门，听到一件事，觉得有些奇怪，想来问问你。” 沈凌丰舀着参汤的手顿时停了，“什么事？” “听说前几年淮安侯庶长子，其实是被魏大人的儿子打死的，那个平民，只不过是替罪羊。” 莫无双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沈凌丰脸上的表情。 沈凌丰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随即朗声笑道，“无双，你从哪里听回来的？” “街头巷尾早就传遍了，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莫无双向来直来直往，这种事她也不愿意跟沈凌丰迂回。 沈凌丰摇头，“不过是些道听途说的传言罢了，做不得真，无双，魏大人乃户部尚书，此事事关重大，你在外面可千万不要乱说。” 莫无双其实这个时候已是心中了然，沈凌丰定是知情的，但既然他要装傻，那便装到底。 “你都说是道听途说了，我不过是想着他和你关系亲近，问一问罢了。” 莫无双作势要站起身离开书房，沈凌丰放下碗叫住她， “无双，我想跟你商量，关于哟哟的婚事。” 沈莫忧今早刚跟她说完，沈凌丰就这么迫不及待了，一下点燃了莫无双的暴脾气， “这件事先缓缓，如今哟哟还未及笄，我想多留她些日子。” “无双……” 沈凌丰还想再说，莫无双转过头瞪他，“沈凌丰，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不比你，有两个，我舍不得，不想她那么快嫁人，错了吗？” 被莫无双这么一怼，沈凌丰也不好再说，只得妥协，“听你的就是，你别生气，我也是想着给她找个好夫婿。” “不需要，我只要哟哟嫁给一个真心待她，疼爱她的人，其他的都可以站边靠。” 莫无双说的脸色通红，看起来很激动，说完也不看沈凌丰的脸色，袖子一挥就走了。 “父亲，母亲这么说不过是顾念大姐姐罢了，您别生气。” 沈怜儿在莫无双离开书房后，寻了机会偷偷跑进来，见沈凌丰脸色不虞，懂事的劝着。 “你倒比之前懂事不少。” 沈凌丰对沈怜儿这个女儿，其实不算太关注，只是今日不同往日，之前她娘就是个妾室。 但现在苏茉莉是武阳侯府的嫡次女，皇后亲妹，这种身份就算是跟莫无双平起平坐也是可以的。 沈凌丰看着面前这个看似乖巧的女儿，心中有了思量，“你娘最近还好吗？” “父亲……” 沈凌丰像是问到了什么伤心事一般，沈怜儿抬起头看他，一脸的不可思议，“怜儿没想到您竟然还会记得我娘。” 第44章 小心，不要受伤 沈凌丰听着这话，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当即厉声呵斥沈怜儿，“你说的什么话，你娘毕竟是沈家的人。” “怜儿失言，请父亲恕罪。” 沈怜儿诚惶诚恐的跪下，朝沈凌丰不停的磕头。 沈凌丰看着，莫名觉得心疼，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扶起来，“起来，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沈怜儿一脸感动，“父亲，之前是我娘做错了，如今她已经知道错，可她怕您不愿意见她，所以一直不敢来。” “你娘是错了，她虽是妾室，但这么多年我从未亏待过她，罢了罢了，不说这些没有用的。” 沈凌丰一想到她和那个假道士的事，脸色便不太好看。 不过也是，但凡一个有血性的男人，自己的女人不检点，也断不可能容忍。 哪曾想刚被沈凌丰扶起来的沈怜儿，又跪了下去，“父亲，怜儿想求父亲把我娘接回来。” “你娘犯下滔天大错，我能容许她被侯府的人接回去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你们还想怎么样？” 沈凌丰原本还对这个女儿有一些怜悯之情，此刻是一点都没有了。 沈怜儿不停的磕着头，“父亲，您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我娘一直安安分分待在芙蓉院，为何会突然被人抓奸，还是在她要被武阳侯府认回去的节骨眼上，您真的觉得，这其中没有蹊跷吗？” “你的意思是你娘被人陷害？” 沈凌丰不是傻子，苏茉莉是怎样的人他心知肚明，只是沈怜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哪怕有一点点苗头，也会逐渐长成参天大树。 沈怜儿含泪点头，“我娘就是被冤枉陷害的，否则那么多年她都安守本分，怎么可能会突然做下这等错事，还请父亲为我娘做主。” 沈凌丰受不住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磕头，说了句，“此事我会查清楚，你先起来。” “那我娘……” “你娘就先好好在武阳侯府将养着，她不是受伤了吗？你明天去库房拿些东西去看看她。” 沈凌丰清楚，这个时候不能把苏茉莉接回来，否则他会成为整个皇城的笑话。 “我知道了，谢谢父亲。” 沈怜儿一脸顺从，只是那抹得意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去。 沈莫忧，你等着瞧，很快相府又会变成我和我娘的天下。 蔷薇院。 “我父亲真的这么说？” 沈莫忧神色冷淡，只是眼底那抹痛意，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她很想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沈凌丰这个人，可她发现，有些伤口虽然愈合，可一旦重新撕裂，还是会隐隐作痛。 就像沈凌丰，她的父亲，前世今生她已经看透了这个男人的伪善面目，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心存希冀。 “小姐，姨娘做出这样的事，可相爷他竟然被三小姐几句话就说的动摇，这也太过分了！” 听着季春一五一十的汇报，荔月义愤填膺。 “无妨，既然她想回来，那让她回来便是了，就是不知道这个代价，她付不付得起。” “小姐……” 荔月还要再说什么，却忽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屋子里几个人瞬间都变了脸色。 “小丫头，大晚上的，在这里跟谁撂狠话呢？” 倒是沈莫忧比较淡定的看着从窗户跳进来，不走寻常路的萧凛川。 “殿下是当梁上君子当上瘾了？” 萧凛川不置可否，自来熟般的坐下，“听说今日你见到萧廷了？” “殿下果然是哪里都有耳目。” 沈莫忧这话听起来更像嘲讽，但认真想想似乎又是情理之中。 重生后她的所作所为，好像从来都没有瞒得过萧凛川，无论做什么，他总能很快知道。 “沈莫忧，你一定要将别人的关心误解成算计吗？” 萧凛川脸色一变，罗兰已经很有眼力见的带着几个婢女出去了。 这话说的沈莫忧心口一颤。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再也不相信人了？ “难道殿下没有想过算计？” 沈莫忧问这话时，多少是有些意气用事的，她不愿意在萧凛川面前服软，不管她是对的还是错的。 “沈莫忧，我能算计你什么？” 又是一句问的她哑口无言的话，如果说天下十八州堪舆图的事，是萧凛川算计她。 那也说不过去，她若真的拿这件事威胁萧凛川，其实也威胁不了。 说白了她就是不愿承认，萧凛川事事退让，事事都依着她，顺着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她也不敢面对现实，更加不敢知道萧凛川对她好的真正原因。 “殿下今晚来，是跟我吵架的？” 沈莫忧主动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能屈能伸，该服软时就服软。 “你父亲想让你嫁给萧廷？” 萧凛川问的倒是直接，沈莫忧也没有隐瞒，点头承认了，“没错。” “你有没有想过，萧启和萧廷都是皇后嫡子，萧启即是嫡子又是太子，你父亲为何不选他，反而选一个跟皇位距离更远的萧廷？” 萧凛川的问题可谓是一针见血，搞的沈莫忧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他了。 “殿下想告诉我什么？整个皇城都知道我是个没脑子的草包，殿下还是直来直去的好。” 沈莫忧不愿意跟他打哑谜，干脆开门见山的点破，“又或者殿下可以直接说，你有什么打算？”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想嫁，便不嫁，沈莫忧，不要顾虑太多，莫家保不住你，我保得住。” 萧凛川说着，伸手探了过来，揉了揉她头顶的软发。 她条件反射的想要向后躲，动作却没有萧凛川快，这时候的沈莫忧，并未梳头型，而是慵懒的披在肩头。 所以萧凛川和她此刻无论是同处一个屋子的行为，还是有些不对劲的对话，都是逾矩的。 若是莫无双在这里，定是要气得晕厥过去。 “萧凛川，不要自以为是的看透我，了解我！” 沈莫忧抬眸，满是防备的警告他，仿佛一只张开利爪的幼兽，威胁的毫无杀伤力。 “你想用你的方式，我可以尊重，但是小心，不要受伤，否则我就会当做你无法收拾现下的局面，而亲自动手。” 第45章 相邀上巳节 “萧凛川，我是不是救过你的命啊？” 她叫住准备翻窗的萧凛川，语气透着悲切，否则解释不清萧凛川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萧凛川只是回头，很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走了，“等你想起来再说。” 什么啊！？ 沈莫忧觉得莫名其妙，萧凛川这么说，难不成之前真有什么羁绊？ …… 算下来她重生归来也有将近一个月，逐渐理清楚很多事情，也有很多事，是她现在还做不到的。 比如萧廷，虽然她可以好几次在言语上奚落萧廷，却不能真的拿他怎么样。 就算不顾及沈家，她也得想着莫家，外祖父一生征战沙场，如今功成身退，而明瑧帝已然几次三番在朝中削弱莫家军，企图要回外祖父的兵权。 帝王之家，哪一个不是薄情寡义的，莫家军用鲜血白骨堆砌的铜墙铁壁，萧皇室却觉得理所应当，功成身退之际，企图连最后一点价值都要榨个干净。 既然萧皇室容不下莫家，那么江山易主，改朝换代这种事，也不是不能做！ “小姐，四公主来了，相爷要您准备一下去相迎。” 沈莫忧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孟冬凑上前小心禀报的声音打断。 萧璇？ 说起来自从百花宴后，她们确实没再见过，只是萧璇怎会来相府？ 算了，与其在这里想，倒不如去正厅问问就知道了。 正厅里，沈凌丰和莫无双已经在招呼萧璇，就连沈怜儿也在。 沈莫忧款款走上前，微微低头行礼，“臣女见过四公主殿下。” 萧璇今日打扮的比百花宴低调多了，头上簪了支凤鸟步摇，淡绿色的纱裙衬得她活泼灵动。 “莫忧，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你我之前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这话一出，沈怜儿嫉妒的简直要发疯了，方才她行礼时，四公主萧璇可不是这么说的，恨不能拿鼻孔看她。 就因为她是庶女，活该被人看不起吗！？ “哟哟啊，今日四公主可是专门来找你的。” 沈凌丰一改之前对沈莫忧严厉的语气，扮演者慈爱父亲的模样。 沈莫忧只点了点头，“知道了父亲。” 见沈莫忧没有对他表现亲昵，沈凌丰脸上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就被他掩盖过去。 “咱们府上有几处不错的景色，哟哟和怜儿尽尽东道主之宜，陪四公主逛逛。” “沈相，其实莫忧在就行，沈三小姐……” “父亲，我和三妹妹一定会好好招待四公主的。” 萧璇一开口沈莫忧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朝她使了个眼色，赶紧走为上计。 “三妹妹，我们走。” 萧璇不傻，沈莫忧一个眼色，她就知道什么意思，只是有些嫌弃的拿余光扫了身后的沈怜儿一眼， “莫忧，我本来可以拒绝让她跟着，你干嘛阻止我？” “好歹是我的三妹妹，四公主殿下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啊？” 沈莫忧眨巴眨巴眼睛，小模样俏皮得很，逗的萧璇展开笑颜，“知道了知道了，本公主勉为其难，给你这个面子。” 沈怜儿看着手挽手亲密无间走在前面的两个背影，怨毒的目光都快将俩人的后背戳出个洞来了。 她整理好情绪，快步走上前，露出小白花柔柔弱弱的模样，“四公主，大姐姐，过几日是上巳节，我外祖母她们说要带我去青崖寺上香，不知四公主和大姐姐肯不肯赏脸，一同前往？” “你外祖母？” 萧璇皱紧眉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不过沈怜儿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抬高身份的机会，“四公主或许还不知道，我娘她是武阳侯刚认回去的小女儿，所以我的外祖母是武阳侯夫人。” “哦……” 萧璇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就是那个跟假道士私通差点被打死，突然跟武阳侯府认亲的姨娘是？” 萧璇毒舌起来，沈莫忧都想给她竖个大拇指，这绕来绕去的，骂人不带脏字。 公主不愧是公主，见过世面的就是不一样。 沈怜儿的脸就跟作画时用的彩色墨水般，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萧璇的问题，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好将求救的目光转向沈莫忧，后者摸摸鼻子，望天望地的就是不看她。 好半天，沈怜儿才憋出个“对”字。 萧璇满意了，眼神亮晶晶的去看沈莫忧，“莫忧，你去我就去，反正宫里无聊得很。” “三妹妹盛情相邀，哪能不给这个面子。” 沈莫忧从善如流的点头，随即故作苦恼道，“三妹妹，既然是跟着你外祖母去的，你不经过她同意就邀请我们，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的，我娘和外祖母巴不得大姐姐一同去呢。” 萧璇和沈莫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不同寻常，只有沈怜儿还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大姐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沈怜儿被沈莫忧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盯得有些头皮发麻。 “没什么，就是觉得三妹妹懂事多了。” 沈怜儿，这可是你自己要送上门来的，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上辈子她一心追着萧廷跑，这时候沈怜儿也还没有武阳侯府这么强硬的外祖，自然就没有青崖寺上香的事。 只是她不认为沈怜儿会这么好心，邀请她一起去，这里面要说没有猫腻她是不信的。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怜儿要做什么，上巳节那天便清楚了。 逛了一圈，萧璇觉得无聊，提议说要去沈莫忧的小院坐坐，沈怜儿这时候倒是很有眼力见的没有跟着。 也可能是目的达到了，迫不及待要去把消息递去武阳侯府。 萧璇看着已经走远的沈怜儿主仆，有些不可思议， “她一直这么蠢的吗？连算计人都算计的漏洞百出，真以为本公主看不出来她脸上那藏不住的恶毒吗？” “璇儿，既然三妹妹有心，我总不好拂了她的脸，何况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不如这次去看看，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莫忧的话，却让萧璇有些忧愁，喃喃自语道，“也是，反正有我在，你应该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否则小皇叔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第46章 我想跟你睡！ “璇儿，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 萧璇连忙摇头，扯开话题，“莫忧，我有些渴了，快去你小院给我找点水喝。” 沈莫忧没听清楚，萧璇的贴身婢女芹叶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正拿帕子捂住嘴偷笑。 萧璇听得有些恼怒，转过头瞪她，“芹叶，你再笑，信不信本公主要你今晚在寝殿门口吹一夜冷风？” “奴婢不敢了，请公主恕罪。” 芹叶笑倒是没有再笑，不过却没把萧璇的威胁当回事，可见这对主仆平时相处也是极融洽的。 只是萧璇一进蔷薇院，就让沈莫忧瞠目结舌，她坐下来，开口便说，“莫忧，我今晚想跟你睡。” 荔月端着茶盏的手抖了一下，里面的茶水溅了些出来，很烫，但她浑然不觉，瞪着大眼去看萧璇。 四公主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殿下，你我虽同是女子，但毕竟身份有别，不太好？” 沈莫忧拒绝的很是委婉，可萧璇根本就不听，“我不管，小皇叔能住这里，我怎么就不能？” “璇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莫忧有些呆怔，看来萧璇今日来，也不全是为了找她唠嗑。 “岂止我知道，宫里基本上都知道，小皇叔也真是的，摄政王府这么大，不够他霍霍的，还跑来你这里。” 萧璇挽着沈莫忧不松手，傲娇的嘟着嘴巴，“我不管，你不能偏心他，否则本公主可是要生气的。” 沈莫忧既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可是璇儿，你有宫禁，怎么可能住在外面，万一有个好歹，我是要拿整个相府陪葬的。” 沈莫忧这也不算危言耸听，萧璇再怎么样也是明瑧帝和阮贵妃之女，是千金之躯，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明瑧帝怪罪下来，相府可承受不住雷霆之怒。 “你放心，我来这里，母妃知道的，她还要我跟你好好相处，过几日不是要去青崖寺上香吗？” 萧璇摇晃着沈莫忧的胳膊肘，“好哟哟，你就让我留在这里。” 她亲近沈莫忧，除了真心喜欢她这个人，还因为她很想知道，沈莫忧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她家小皇叔如此念念不忘。 沈莫忧觉得自己都快被萧璇给摇散架了，只好妥协。 “那我让荔月和盛夏收拾一下，换套床具，就请四公主殿下委屈委屈，跟臣女挤一挤了。” “好耶。” 绛雪阁。 听解蠡禀报萧璇留在蔷薇院的事，萧凛川有些不悦，“那丫头搞什么鬼？” “属下看公主挺喜欢沈大小姐的，兴许是想留下来多说说话。” “哼！” 萧凛川冷哼一声，“怕是没那么简单，那丫头鬼精着，你看好她，别让她惹出什么麻烦。” “是。” 解蠡点头应下，随即继续说道，“主子，还有一件事。” “说。” “听闻武阳侯府的老夫人为上巳节去青崖寺上香，捐了好些香火钱，还跟寺里的主持打了招呼，让他将寺庙那天晚上的禅房空出来。” “还有呢？” “武阳侯府的几个婆子今日在青崖寺呆了一天，快到傍晚才出来，属下还没查到她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不必查了。” 萧凛川的话让解蠡大为不解，“可属下听说沈大小姐和公主也一同前去，就怕……” “怕什么？” 萧凛川斜睨了他一眼，“沈莫忧那天要是少一根头发，让青崖寺和武阳侯府陪葬便是。” “属下明白了，上巳节必定将青崖寺围成铁桶。” “去。” 武阳侯府。 从青崖寺回来的几个婆子，都是苏老夫人的心腹，如今也都供苏茉莉驱使，其中以刘婆子为首。 “夫人，老奴已按照您说的安排妥当。” 苏茉莉此时跪在武阳侯府的祖宗牌位前，圈在指节上的佛珠不停的转啊转，脸上的阴狠愈发压不住。 “没被人发现什么？我不希望那天有任何差池。” 被苏茉莉一问，刘婆子当即跪在地上，惶恐道，“回夫人话，老奴仔仔细细检查过的，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那就好，上香的一应用品都准备好，尤其是沈家嫡女那份，你们可得仔细着点。” “老奴明白。” 刘婆子带着几个婆子下去时，刚好遇到苏老太太进来，见自家女儿跪在祖宗牌位前，心疼的落泪。 “莉儿，我可怜的孩子，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苏老太太颤颤巍巍去扶她，“快起来！” 苏老太太那么刚好能看见她跪在这里，自然也是她一手的安排，见目的达成，她顺势起身，眼泪汪汪的。 “娘，我有罪，是我造的孽，才让怜儿受那么多苦，如今想见一面都难。” “我不是跟你说过，上巳节会带她跟你青崖寺相见。” 苏老跟她抱头痛哭，“莉儿啊，你想要什么娘都答应，就是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了，听你院里人说，你已经在这里跪了一天一夜，是成心要我这个老婆子心疼死啊。” “可是娘，就算见面了又如何，怜儿一样是个庶女，将来一样找不到好婆家，我没办法，只能在这里跪求苏家老祖宗保佑，能让我的怜儿，嫁个好人家。” 苏茉莉一字一句都像刀子插在苏老太太心口，她咬咬牙一狠心，“莉儿，你不是想回到相府，做沈凌丰的平妻吗？娘答应你了。” “真的吗？” 苏茉莉当即收住眼泪，一脸惊喜看着苏老太太，可马上又泄了气，“可是莫无双不会答应的，莫家也不会同意。” “不答应又能如何？她莫无双心高气傲，不过是有个莫家撑腰，上巳节后，我就进宫找你皇后姐姐，让她做主。” 苏老太太本就不是善茬，之前犹豫不决，只是觉得相府不是好去处，但既然女儿想要，那如她所愿也不是不行。 “莉儿多谢娘的成全。” 眼见苏茉莉就要跪下来跟苏老太太磕头道谢，被后者连忙扶住。 “莉儿，是娘对不住你，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罪啊！” “没事的娘，我不觉得受罪委屈。” 苏茉莉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对了娘，上巳节，我还让怜儿邀了沈莫忧一同前去。” 第47章 青崖寺上香 “邀她做什么？沈莫忧做了那么多对你们母女不好的事。” 苏老太太脸色阴沉下来，苏茉莉耐着性子哄，“毕竟是怜儿的大姐姐，她们若能相处的好，于怜儿来说，也是一大助益不是？” “理是这个理。” 苏老太太没有再继续反对，而是心疼自家女儿，“难为你了。” …… 明天就是三月三的上巳节，又称女儿节，有除凶避邪的风俗，因此一大早沈莫忧就见她院里的婢女们忙开了。 “小姐先进屋，奴婢刚烧完艾，仔细呛着您。” 荔月边说，边用手里的桃木剑在空中比划来比划去，最后挂在屋檐的门廊下。 沈莫忧看着新奇，上辈子似乎没见她们这样做过，倚在门边看个热闹，双手交叉在胸，颇有种睡饱后悠闲慵懒之态。 萧璇还坐在床上，一副魂魄未归的模样，看样子就是还没睡醒，东张西望的，似乎在想自己这是在哪？ “璇儿，太阳都晒屁股了。” 沈莫忧好整以暇的转过头，视线落在懵懵的萧璇脸上，笑得肆意。 萧璇有些醒过神来，问道，“明日是不是上巳节了？” “是啊，咱们提前一天去青崖寺住一晚上，明早起来礼佛上香……” “大姐姐。” 沈莫忧话音刚落，就听见沈怜儿的声音在院门口传来，她当即有些想翻白眼，但忍住了。 “三妹妹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沈怜儿今日穿着一身月牙白的纱裙，衬得整个人仙里仙气，那张柔弱无害的脸上挂着笑容，跟朵小白花似的。 “大姐姐，我娘她们直接就从武阳侯府出发了，所以我能不能跟你们同乘一辆马车？” 沈莫忧还没回答，就见屋里半睡半醒的萧璇“噌”一下坐起来，下了床就要往门口走。 被芹叶拦住了，“哎，殿下，奴婢的小祖宗，您还没洗漱，不能出去。” “莫忧，你跟她说，马车三个人太挤坐不下，让她自己解决。” 萧璇这声音大的，是生怕外面的沈怜儿听不见。 沈怜儿咬着下唇泪眼婆娑看向沈莫忧，“大姐姐……” “算了，马车多一个人也是坐得下，你在这里等着。” 沈莫忧淡淡撂下一句话，转身进屋了，面对萧璇谴责的眼神，她只是讨好的笑着，凑近她亲亲昵昵的。 “好璇儿，不是有句话说的好，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把她留在身边，不是能更快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吗？” 沈莫忧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自从沈怜儿相邀她们去青崖寺，就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恨不得一天到晚跟在沈莫忧身后。 萧璇很轻易的被说服了，伸了个懒腰，“芹叶，伺候本公主洗漱。” 等沈莫忧和萧璇收拾完站在相府门前时已是日上三竿，沈怜儿小媳妇似的跟在俩人身后，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未免高调，萧璇并未乘坐公主车驾，而是和她们同乘，三个人坐在马车里面，气氛的确是有些怪异。 沈怜儿几次三番想和萧璇搭话，后者都阴阳怪气的怼了回去，沈怜儿只得作罢。 消停没一会，又将目光转向沈莫忧，“大姐姐，你今日去青崖寺，可有什么想求的？” “求神拜佛，自然是想要什么求什么，或者说，我想谁死，我就去求神佛保佑，那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沈莫忧嘴角勾起一抹凉笑，让沈怜儿不自觉僵住身子，好半晌才勉强道，“大姐姐真会开玩笑。” “三妹妹觉得是玩笑吗？我可是在很认真回答你的问题呢。” 沈怜儿脸颊轻微抽搐了一下，缩着身子不吭声了。 萧璇默默向沈莫忧竖起大拇指，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沈怜儿这种小白花，收拾起来就得用非正常手段。 青崖寺位于城郊，从相府过去差不过要一个时辰左右，青崖寺又建在青崖山的山顶，马车是上不去的，得用双腿走着上山。 这山路要说多蜿蜒崎岖是没有的，就是这些个贵女，养尊处优惯了，本来不到一炷香时间就能到达的山顶，硬生生走了半个时辰。 把萧璇累的够呛，看向沈怜儿时，那眼神活像要吃了她， “这青崖寺最好是有什么特别的，否则回去看本公主怎么折腾你。” 沈怜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了青崖寺，觉得武阳侯府的人也在，有人给她撑腰，没了方才的唯唯诺诺，对萧璇露出柔柔弱弱的笑意。 “四公主其实也可以选择不来的。” “沈怜儿，本公主给你脸了是？” 萧璇本就不是什么温柔的人，被沈怜儿这么一刺激，当即就炸了。 “老身见过四公主殿下。” 萧璇还没来得及对沈怜儿动手，身后适时传来行礼的声音。 萧璇转过身一看，哟嗬！ “是武阳侯夫人啊。” 苏老太太被她不咸不淡的语气弄得脸色有些难堪，但还是颇有长辈风范的给她们介绍，“四公主，这位是老身刚认回来的小女儿，苏茉莉。” “见过四公主殿下。” 苏茉莉给萧璇行礼的同时看了眼站在沈莫忧身侧的沈怜儿，眼眶瞬间就红了，忍住抱头痛哭的冲动，对沈莫忧道，“莫忧，这段时间，怜儿多亏你照顾了。” “姨娘严重了，怜儿是我的三妹妹，照顾她是应该的。” 沈莫忧你来我往的寒暄，那语气并未将苏茉莉放在眼里。 几个人在青崖寺门口扎堆说话，很是引人注目，就连青崖寺的住持，也连忙出来相迎。 “几位贵人既已到了寺庙，为何在门口徘徊不进寺门？” 这青崖寺的住持，一身灰色长袍，胸前的佛珠一颗颗的，都有婴儿的拳头那么大，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年纪，大肚便便的，香油钱怕是收了不少。 苏老太太似乎跟这个住持很熟，“圆空住持，老身今日带几个小辈来青崖寺上个香。” 似乎是因为刚才萧璇随便的态度，所以苏老太太并未格外介绍萧璇的身份。 圆空住持煞有其事的闭上眼，右手转了转佛珠， “阿弥陀佛，苏老夫人有心了，禅房已经收拾好，老夫人可以带几位小施主去看看。” 第48章 她不信佛，只信自己 沈莫忧转过身，抬头看着被日光笼罩在山顶的寺庙，金灿灿的光撒下来，还真有种佛光普照的感觉。 青崖寺也算是个大寺庙，里面除了住持，还有二三十个普通和尚，圆空住持引着我们进去时，沈莫忧看了眼正殿上的佛。 我佛慈悲，她在心里默默念着，只是她重生后，她不信佛，只信自己。 圆空住持将她们带到东院的禅房外面，“阿弥陀佛，各位施主今晚先好生休息，明日一早会有弟子带各位去正殿礼佛上香。” “莫忧，这禅房看起来怪渗人的。” 萧璇挽着沈莫忧的胳膊，有些神经兮兮的东望望西望望。 兴许是久不住人显得有些荒凉，院门口的几棵树都是光秃秃的，只有零星几片叶子。 每间禅房都是最简单的摆设，一张床，一张桌子几张凳子，再没有其他，她们往前走的时候，偶尔还会窜出一两只野猫，那双猫瞳直愣愣的盯着，实在吓人。 萧璇哪里来过这种地方，感觉神经都绷紧了些。 “四公主可是害怕？寺庙是修行之地，自然比不上宫里的金碧辉煌，若是不习惯，老身可以派人先护送您回去。” 苏老太太也看出萧璇的不自在，不过再怎么样，她也是公主，皇帝的闺女，真出点什么事，有麻烦的不还是武阳侯府。 “本公主才不怕。” 萧璇死鸭子嘴硬，双手紧紧攀着沈莫忧，“莫忧，你住我隔壁。” 方才她看了一眼，禅房里的床实在小的可怜，她跟沈莫忧两人睡，是过于挤的。 “好。” 沈莫忧点点头。 苏老太太倒是也没再说什么，禅房就这么分配下去，沈莫忧住在最里面的禅房，依次是萧璇，沈怜儿，苏茉莉，苏老太太，靠近院门口那几间，则是分配给随身伺候的婢女婆子。 几个人分配完禅房，就各自进屋休息了，毕竟折腾了一下午，也累的够呛。 这次来青崖寺，沈莫忧只带了孟冬和罗兰，因为不知道沈怜儿和苏家人打算做什么，所以沈莫忧并没有掉以轻心，暗中让季春跟着，又拿了莫家专用的信号弹。 一旦有什么变故是季春也解决不了的，那她就会放出信号弹，找莫家人求救。 收拾了好一会，才将禅房里的灰尘擦干净，孟冬又拿出在府上准备的被褥铺在床上，看了眼外头快落山的太阳。 “小姐饿了？寺庙里的厨房有做好的斋饭，奴婢去拿过来。” “你去，顺便把璇儿的那份也一起拿了。” 沈莫忧端坐在桌前，恍惚的模样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罗兰走过去，替她卸了繁琐的坠饰，“小姐在想什么？” “她们把我引来这里，想做什么？” “小姐宽心，若真要做什么，天一黑就知道了。” 罗兰倒是没想太多，反正再怎么样，也伤不着沈莫忧半根汗毛。 “莫忧，我进来了。” 萧璇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加上禅房里什么都没有，她实在是无聊。 只是屁股还没坐热，就看见孟冬怀里抱着个食盒，一副被鬼追的模样，边跑边往后看，像是要确认有没有人追上来，进来时，那张脸白的，半分血色也没有。 沈莫忧心里莫名打了个突，示意罗兰将门关上，沉声问她，“孟冬，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姨……姨娘和三小姐，实在太胆大包天了，咱们赶紧……赶紧跑，她们商量好了要害您。” 孟冬话都说不利索，身子抖个不停，明显是吓坏了，她是高门大户里的婢女，算是见过些世面，却还是被吓成这样。 “孟冬，你把话说清楚，她们要对莫忧做什么？” 萧璇一改方才惊慌害怕的模样，理智冷静得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们……她们……” 孟冬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先流了下来，她强迫自己冷静，娓娓道来，“刚才奴婢去厨房找斋饭，回来的路上，无意间看见几个男的鬼鬼祟祟往东院这边走，奴婢不敢跟的太近，只看到他们进了苏姨娘房里，没过一会就换了和尚打扮出来。” “然后呢？” 沈莫忧静坐着，心里多少有了猜测，只是不确定。 “奴婢觉得不对劲，就悄默声走到苏姨娘房门口想偷听，奴婢听见里面是苏姨娘和三小姐的声音，听见她们说，那几个打扮成和尚的男人，是为小姐您准备的，她们要您在青崖寺清白尽毁。” 说到最后，孟冬牙齿都在打颤，恨意不自禁冒出来，“小姐，她们实在是丧尽天良，连这种腌臜事都想的出来。” “若真敢这么做，本公主要了她们的命！” 萧璇声音冰冷，脸上的戾气太重，引得沈莫忧不由的侧目。 虽说她们已然是朋友，但萧璇这个反应，是不是太过激了些？ “四公主，现下不是放狠话的时候，奴婢方才大概数过，扮成和尚的有六个男人，我们就算抓个现行阻止他们，保住了小姐清白，只怕名声也要毁的。” 未出阁的女子，最怕的就是名声被毁，尤其她们这种高门世家贵女更是如此，不得不说，苏茉莉这招，够阴险恶毒！ “她们既然敢这样安排，就料定我们逃不出去，恐怕这时候的青崖寺，全是她们的人。” 沈莫忧脸色有些阴郁，她猜到沈怜儿和苏茉莉要对自己下手，却没猜到是用这种手段。 罗兰神情有些怪异，刚要开口，就见沈莫忧有所感觉一般抬头看向她，“罗兰，今晚你和季春一起在暗处守着。” “小姐，其实……” 罗兰话还没说完，被沈莫忧抬手打断，“先听我说完，今夜固然是凶险的，但未必是个死局。” “莫忧，你是不是想到破局的办法了？快说来听听，我全力配合你。” 听到这里，萧璇来了兴趣，她知道沈莫忧并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就怕我说了，璇儿会觉得我太残忍。” 沈莫忧故作苦恼的卖着关子，萧璇急的不行，“哎呀，都这种时候了，你就算杀人放火，我都觉得情理之中，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咱们来个瓮中捉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样？” 第49章 第一次干坏事 萧璇有片刻的怔愣，好似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把她们的计谋，用在她们自己身上？” “璇儿觉得不好吗？” 沈莫忧抬眸，静静的看她。 萧璇倒不是觉得会不好，从小在宫里长大的人，类似的龌龊手段她见多了，甚至还有更残忍，更血腥的。 所以她刚开始听到的时候，并不是不能接受，而是担心沈莫忧难以承受。 “莫忧，你要想清楚，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萧璇友情提醒她，沈莫忧是高门贵女，从小养在深闺里，如果只是说说的，那么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如若不是，一旦做了，接下来收尾，面对质疑，甚至来自其他各方的压力，她不知道沈莫忧究竟有没有想好。 “璇儿，事到如今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沈莫忧苦笑着摇摇头，“她们已经做到这个份上，这次我轻轻揭过，那下次呢？难保有一次会让我遭殃，我不想那样。” “既然如此，那就做，是她们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芹叶！” 萧璇从来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当初小皇叔让她来到沈莫忧身边，也是为了应对突发状况，或许，就是这一次。 “奴婢明白。” 芹叶虽然平日里跟萧璇主仆俩不是太正经，但正事上，她是靠谱的。 “就算青崖寺是铁桶，奴婢也会让人凿出一个洞来。” “璇儿，这是我的家事，不到万不得已，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沈莫忧特意强调，也是不希望萧璇被连累，她并不确定今晚的事可以万无一失。 “莫忧，这件事我……” 萧璇还要再说，却被沈莫忧摇头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知道你为何会答应来青崖寺的，但我还是那句话，这是我的家事。” 萧璇刻意的接近她，亲近她，有多少真心实意，又有多少是因为萧凛川，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挑明点破，只是因为她能感觉到，萧璇并无恶意。 沈莫忧这么一说，萧璇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颔首，“我明白了，今夜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插手。” “罗兰，孟冬，去安排。” 沈莫忧眸色微寒，上辈子沈怜儿和苏茉莉并没有用这种龌龊手段，然而今生却那么沉不住气。 也或许是因为，她太早脱离掌控，让苏茉莉母女慌了。 一切安排妥当后，就等夜幕降临了，只是比阴谋诡计先来的，却是沈怜儿。 此时屋里只有沈莫忧和孟冬，萧璇主仆已经回房了。 “大姐姐，我给你送了些点心，我可以进来吗？” “三妹妹，我已经准备睡了，你回去。” 沈莫忧坐在桌前，看着门外的黑影，借着窗外月光的映照，一半的脸隐藏在黑暗中，一半的脸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寒。 “大姐姐还是让我进去，这个糕点是武阳侯府最好吃的，外面没得卖，我特意拿来给你尝尝。” 沈怜儿在门外不依不饶，门里的沈莫忧故作勉强，“既然是三妹妹的心意，那便进来。” “大姐姐屋里怎么不点蜡烛？” 沈怜儿推门进来时，正好看见沈莫忧那张忽明忽暗的脸，阴森森黑沉沉的，吓得她拎着食盒的手差点打滑。 “不是说了吗？我准备睡下了。” 沈莫忧目光沉静，盯着沈怜儿，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时候不早了，三妹妹送完糕点，也早点回去休息。” “大姐姐不先尝尝吗？很好吃的。” 沈怜儿试探性的问，眼睛滴溜滴溜的乱转，似乎是想确认着什么。 “三妹妹在看什么？莫非是觉得我屋里藏了人不成？” 沈莫忧不客气的点破，吓得沈怜儿大气不敢喘，连忙道，“怎么会呢？这点心还热乎的，大姐姐吃完早点休息，我先回房了。” “放心，我一定趁热吃，三妹妹走好。” 沈莫忧笑着将沈怜儿送出房门，眼见她走到自己的禅房门口，这才关门进屋。 “小姐，问题怕就是出在这里面的糕点？” 孟冬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碟子桃红色的糕点，闻不出是用什么做的。 “应该不是。” 沈莫忧看着桌上的糕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季春，你来看看。” 听到自家小姐的呼唤，季春翻窗跳进来，掐了点糕点捏在手指间碾碎，凑近鼻子闻了闻，又拿出簪在头发上的银簪探了探。 “小姐，这糕点无毒，就是普通的糕点。” “那她们会怎么做……” 然而孟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春打断了，她朝孟冬和沈莫忧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门的方向。 只见木门雕花的镂空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戳了个小洞，从外面透了支香进来，袅袅升起的烟雾，没一会季春就示意她俩捂住鼻子。 “小姐，是迷魂香。” 原来刚才的送糕点，不过是个幌子，想确认她在不在，是不是只有她在房间，以免误伤罢了。 “孟冬，不知为何，我有点犯困，你去把床铺了。” “是，小姐。” 过了一会，见外面晃动的人影走了，孟冬护着沈莫忧走到窗边，暗处的罗兰眼见沈莫忧站在那里，连忙现身接应。 “房里被点了迷魂香，孟冬陪我去璇儿房里，罗兰你和季春去把沈怜儿带过来。” “是，小姐。” 不知为何，大家都挺兴奋的，有种准备干票大的，又怕被人发现，这种紧张刺激的感觉，整个人都热血沸腾起来。 隔壁的萧璇望眼欲穿，眼见沈莫忧从窗口爬进来，松了口气之余，调侃道，“堂堂沈家嫡女，做这种爬窗之事，倒是娴熟得很啊。” “已经这么狼狈，璇儿莫要取笑我了。” 萧璇也知沈莫忧此刻怕是心绪不宁，只是逗趣一下，便挽着她坐下，“怎么样了？” “方才三妹妹往我房里送了碟糕点，没一会就发现门上透了支香进来，季春和罗兰已经在处理了。” 沈莫忧说着，双手紧紧的互相掐着，身子颤抖得不像话，她苦笑的看向萧璇，“第一次干坏事，让璇儿见笑了。” 第50章 生不如死 “芹叶，去帮忙。” 萧璇侧头低声吩咐，芹叶一改不着调的样子，微微颔首便走到窗边，身手利落的翻出去。 见沈莫忧似乎想说什么，萧璇笑着拍拍她的手，“你既然知道我为何会来到你身边，就应该知道我不可能真的置之不理，放心，芹叶只是帮忙，事情还是你的人做。” “谢谢。” 沈莫忧抖着身子，重生后她虽心心念念想要复仇，可这一天到来，心里就像一团乱麻，剪不掉理还乱。 而这边沈怜儿和苏茉莉呆在禅房里，也有些躁动不安。 “娘，您确定这个计划万无一失？明日大姐姐醒来，会不会找我们算账啊？” 对于现在的沈莫忧，沈怜儿是有些怕的，毕竟这些天沈莫忧的变化她是看在眼里，没有以前那么好欺负。 “放心怜儿，过了今晚她清白已毁，就算要找我们算账又能如何？她没有证据，何况明日一早，人人都会知道，沈家嫡女，莫大将军的外孙女，是个人尽可夫的女表子！” 苏茉莉说这话时，眼底的狂热让沈怜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乖巧的应着，“听娘的就是了。” “怜儿，娘有些困了，你若是害怕，今晚就歇……” 苏茉莉说着说着，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娘，您怎么了？怎么睡在这……” 沈怜儿下意识觉得不对劲，起身想去看看苏茉莉，没想到刚站起身，顿感天旋地转，软软瘫倒在地上。 季春和罗兰大喇喇推门进来，用手捏着鼻子，见俩人睡的跟猪一样不省人事，罗兰眼里露出赞赏，“季春，你用的什么香？见效这么快。” “我自己调配的，无色无味，挥发快见效快，睡一觉明早神不知鬼不觉。” 季春说的时候，语气颇有些骄傲，“你要吗？我可以给点你。” 罗兰本想拒绝，不知道想起什么，点头接受了，“也好，到时候我有需要找你拿。” “这个老的搬回床上，小的扛回小姐的禅房。” 罗兰说着就将苏茉莉抱起来丢在床上，而季春则抱起沈怜儿往外走。 “动作快点，他们快来了。” 芹叶在门口望风，见俩人抱着沈怜儿过来，压低声音催促，眼见着季春将人放在床上，罗兰和芹叶开窗就要翻出去，却见季春傻站在床前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季春你愣着做什么？他们马上到了。” 罗兰拉起季春的手扯着她往床边走，却见她右手拿着个瓶子往外倒着什么液体。 “这是什么东西？” 季春回头看了她一眼，阴森森的笑了，“这是民间的偏方，专门给不肯交配的畜生用，我改良了一下，用在人身上，效果更好。” 罗兰惊的咽口水，“这药效怎么发作？” “这屋里不是还有点燃的迷魂香，省得再浪费我的了。” 季春将瓶子里的液体尽数洒了，揣回袖口，“走，一会药效发作，闻到可是非死不得解。” 罗兰看着季春的背影，心里暗暗发誓：这妹子惹不得，惹不得！ 待翻窗回到萧璇所在的禅房，罗兰还有些好奇，“那东西真的这么有用？” “什么东西？” 沈莫忧敏锐觉察不对劲，猜到她可能做了什么，站起身看着已经跪下的季春，“说，怎么回事？” “三小姐既然敢陷害您，奴婢要她生不如死！” 季春眼睛血红一片，仰起头看着沈莫忧，“小姐，奴婢绝不允许别人伤害您，她们自己造的孽，就让她们自己受着，奴婢擅作主张，请小姐责罚。” “罗兰，你来说。” 沈莫忧侧头去问站在一旁神色不明的罗兰，后者摸了摸鼻子，意识到方才不该当着沈莫忧的面问季春的，害她被罚，此时心里有些愧疚不安。 “只是往那个迷魂香里，加了些可以使男女迷情的东西。” 沈莫忧听后，顿时松了口气，将季春扶起来，“季春，你做的好。” “小姐？” 季春有些懵，呆呆的看着沈莫忧有些没反应过来，按道理说这种下作手段，以自家小姐的性子，最起码也是会责骂她几句的。 “我方才对你严厉，是怕你为了护我，不顾自己的安危，但你懂的用手段，在我看来就很好。” 上辈子她太光明磊落，不愿将人想的太坏，总以为世上之人，好人居多，如今想来，实在是愚蠢的可怕。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俩主仆情深，仔细听，隔壁像是有动静了。” 萧璇话音刚落，就听见隔壁传来的嘈杂声，似乎是几个男人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桌椅碰倒，以及男人的调笑声，还有衣服布料被撕碎的声音。 萧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再让沈莫忧听下去，她担心自己的脖子被小皇叔拧下来，因此尴尬的对沈莫忧笑了笑，试探道， “要不然咱们先出去避一避？等隔壁结束了再回来？” “不了，就在这里等到天亮，以苏茉莉的性子，院子外面应该也派了人把守，我们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沈莫忧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耳边不断有喘息声和女人的呢咛声传来，她脸不红心不跳的听着。 可是渐渐的，声音就开始不对劲起来，隐隐约约还有皮鞭挥动和惨叫声，后来甚至有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罗兰听得后背发凉，下意识的又去看季春，后者倒是面色平静。 “我刚才说了，这是给牲口用的，虽然改良了一下，本质上还是给牲口用的，药效是要强烈些。” 众人默默咽口水，这何止是强烈，那么多男的，还是用了给牲口交配的药，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一直拂晓时分，隔壁的动静才算小了点，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穿衣服，随着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响起，应该是人已经走了。 “芹叶，跟上他们，若是出了青崖寺你就回来，让守在外面的人继续跟。” “是，公主。” 萧璇冷声吩咐，芹叶点头领命离开。 “莫忧，咱们接下来，就等着看这一出戏，怎么接着往下演。” 沈莫忧面色冷沉的点头，“算算时间，她们也该醒了。” 第51章 晨起闹剧 “怜儿，我的怜儿呢？” 苏茉莉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发现自己安然躺在床上，心头莫名有些不安。 因为她压根不知道自己怎么睡到床上的，明明睡觉之前她还在跟沈怜儿说话，好像突然就觉得很困，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夫人，三小姐不在房里。” 随同而来的木棉也是吓坏了，顾不得失不失礼，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找！怜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打死你这个贱婢！” 苏茉莉心里暗道不好，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一大早吵吵闹闹的做什么？圆空住持那边已经在催了，莉儿，你去叫怜儿她们准备一下礼佛上香。” 苏老太太从隔壁过来，对于苏茉莉一大早就嚷嚷的行为感到很不满。 “娘……怜儿她不见了！” 苏茉莉满脸是泪看向苏老太太，“我记得昨晚我们母女是说着说着话睡着的，可我醒来，怜儿就不在，她房间里也没有。”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 苏老太太眉头紧皱，毕竟是自己的外孙女，也有些着急了，“有没有可能去她大姐姐房里了？” “沈莫忧？对了……沈莫忧！” 苏茉莉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跌跌撞撞往门外跑去，迎头就撞上一袭嫩蓝色纱裙的沈莫忧和淡金色纱裙的萧璇。 “你！你！你！沈莫忧，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茉莉看见沈莫忧的表情，好似撞鬼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煞白的，呆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你在这里……你没事，那昨晚那个是谁？不会的，肯定不会的……我想太多了……” “姨娘这是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不至于吓成这样？” 沈莫忧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兀自说着，“昨夜不知是在寺庙的原因睡的格外沉，都说睡觉养颜，我今日应该容光焕发才对。” 不知是那句话刺激了苏茉莉，她猛地从地上站起来，逼近沈莫忧，“你昨晚在哪里睡的？” “姨娘为何要这般质问我？昨晚我睡在璇儿的禅房里的，并不在自己房中。” “轰隆”一声巨响在苏茉莉耳边炸开，震得她后退连连，“并不在自己房中……那昨晚……” “老夫人，你这个小女儿，是不是太不知礼数了？莫忧好歹是沈家嫡女，她一个姨娘如此不知分寸，合适吗？” 萧璇将沈莫忧拉到身后，看也不看苏茉莉，谴责的目光落在苏老太太身上。 “莉儿，你怎么回事？” 苏老太太也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不是说要去找怜儿吗？” “娘，我们……我们去最里面那间禅房看看……” 苏茉莉抬头将马上要掉下来的眼泪逼回去，整个人抖得像筛子一般，她不敢想，却又不得不过去亲眼看看。 “怎么？三妹妹不见了？” 沈莫忧语气多了几分担心，“派人找过了吗？孟冬，罗兰！你们帮着姨娘找一找我三妹妹。” “是，小姐。” “不用了，怜儿……怜儿她没有不见，只是……” 苏茉莉想阻止沈莫忧的婢女去找，可人家压根就不给她机会。 “姨娘刚刚还说要去最里面的禅房找，怎么现在又不用了？最里面那间，不是我的房间吗？难不成三妹妹昨晚在我房里睡的？” 沈莫忧话音一落，罗兰就很是狗腿的道，“小姐，奴婢去给您看看。” “等等……” 萧璇叫住罗兰，看了眼脸色完全没有血色的苏茉莉，轻声道，“还是让苏家人自己去看，咱们先去正殿礼佛上香。” “也好。” 萧璇挽着沈莫忧的手就要离开，苏老太太却出声拦住她们，“慢着，不是说要找怜儿吗？” “娘，怜儿我自己去找就行了。” 苏茉莉突然不敢去看了，死死咬着下唇，像是要咬出一块肉来。 可惜苏老太太压根没有懂她的意思，“不行，怜儿不见了，没有找到她之前，谁都不许离开。” “娘！” 苏茉莉大吼一声，“我自己找！” “啊！！！” 几人在廊下僵持不下，最里面那间禅房冷不丁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凄厉的，在场所有人鸡皮疙瘩一粒一粒往外冒。 “姨娘，听着似乎是三妹妹的声音，你不去看看吗？” 沈莫忧目光怜悯的落在苏茉莉身上，“或者我去看看也行。” “芹叶，你和孟冬罗兰先去正殿准备礼佛的东西。” “是，公主。” “不要！不要过去！” 苏茉莉整个人都陷入极度恐慌之中，可她的话，根本没有人听，沈莫忧和萧璇已经相携往那边走。 苏老太太看着自家女儿满头大汗的模样，亦是有些莫名其妙，“莉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娘，怜儿怕是……怕是出事了……” 苏茉莉的声音带着哭腔，双腿软的几乎要走不动道。 先推开门的是沈莫忧，门一开，扑鼻而来就是一股浓到化不开的腥气，分不清是血腥味还是其他味道，闻着令人作呕。 本就简陋的禅房如今更是不能看，桌椅没有一张完好的，七零八落散在地上，再往床的方向看去，即使沈莫忧有心理准备，也不免吓了一大跳。 床边散落着一地的布料碎片，从府上带来的被褥，也被划拉的不像样，里头的棉絮满天飞，床沿上搭着一条带血的皮鞭。 固定床的四个木桩，都绑上黑色绸带，其中一条绸带还绑着一条白花花的人腿。 目光顺着那条白花花的腿往上看，全身肌肤没有一寸是完好的，淤青血痕随处可见，另一条腿以一种奇异的姿态向后对折，看样子是被生生折断了。 再看那张脸，嫩生生的小白花此刻被摧残得惨不忍睹，脸颊和脖子处全是深深的牙印，两边的嘴角也夸张的裂开，头发蓬乱的披散着。 若不是知道眼前人就是沈怜儿，她们根本认不出来。 沈怜儿看到她们，一下子被刺激到了，又吼又叫，身上的伤也因为激动拉扯，显得更加恐怖不堪。 “啊！啊！啊！你们不要过来！走开啊！求求你们，不要过来！” 第52章 只进不出 “莫忧，你别过去了，这件事轮不到你管，我们走！” 萧璇一直将沈莫忧护在身后，尤其看到这个场面，眼底一片阴戾。 她不敢想，昨夜若不是发现及时，今天躺在这里满身伤痕的就是沈莫忧，届时小皇叔怕是要让整个青崖寺血流成河。 “啊！怜儿，我的怜儿！” 苏茉莉软着双腿一点点的挪动脚步，终于来到门口，映入眼帘的一切，让她整副身子都软在地上，浑身根本使不上力气。 苏老太太紧随其后，自然也看见了房内的景象，饶是经历无数的苏老太太，也被吓得腿软，“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傻，震惊片刻便反应过来，方才苏茉莉的种种不对劲，让她的心忍不住径直往下坠。 只是当着沈莫忧和萧璇的面，她不能开口问，只得赶紧控制住局面，“你们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莉儿扶起来。” 刘婆子是比她们慢一步过来的，原本她还想着，事情办成了，日后在苏茉莉面前得脸，以后在武阳侯府的下人面前，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可是现在，沈莫忧全须全尾站在一旁看戏，受罪的却是沈怜儿，刘婆子当即吓得魂飞魄散，面如死灰。 “沈莫忧，一定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我的怜儿好端端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还被……伤成这样！” 苏茉莉被婢女扶起来，凶神恶煞的朝沈莫忧扑过去，“为什么？为什么承受这一切的不是你，你该死！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敢打我！？” 苏茉莉捂着被打肿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莫忧。 “姨娘可清醒了？” 沈莫忧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三妹妹为什么在我房里，又为什么会经历这一切，我想姨娘心知肚明，多行不义必自毙，姨娘，既然做了，就得受着！” “贱人，沈莫忧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你才是那个人尽可夫的女表子，昨晚躺在这里任人糟蹋的，应该是你，怎么会变成我的怜儿？为什么！？” 苏茉莉疯魔了，她想不明白，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本应该天衣无缝的计划，究竟是什么时候被识破的？ “苏姨娘慎言！” 萧璇疾言厉色的呵斥她，“沈三小姐眼下这种情况，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将她转移去医治，而不是在这里给无辜者安上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怜儿，我是娘，你不要害怕，娘来了。” 苏茉莉软着双腿靠近沈怜儿，每走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疼的她心都在滴血。 “不要过来，不要打我，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 沈怜儿双眼涣散，不停的出声哀求，根本不是清醒状态，一个劲的往后缩，可因为还有一只腿被绑着，怎么缩也缩不到哪里去。 苏茉莉坐在床边想伸手去抱她，可她从头到尾，没有一处不是伤，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她终于崩溃，“天啊！为什么会是这样！？” 直到现在，她还不肯面对现实，明明该受这些的是沈莫忧，怎么就变成她的女儿了。 “老夫人，看来今日是无法礼佛上香了，既是苏家家事，本公主就不奉陪了，莫忧，我们走！” 萧璇见此情况，拉着沈莫忧就要往后撤，苏茉莉转过头，一双眼睛猩红，“拦住她们，绝不能让她们离开东院半步！” “苏姨娘这是什么意思？” 萧璇皱眉，周身散发着令人畏惧的寒意，苏茉莉却忽然笑了， “四公主，您是千金之躯，金尊玉贵，您要走我不拦着，但是沈莫忧得留下，今日怜儿遭受的一切，我必须要她十倍百倍奉还回来！” “老夫人，你就眼看着苏姨娘发疯？” 萧璇偏头去看站在门边不做声的苏老太太，她知道苏茉莉的底气都来自于这个老太太。 “娘，怜儿今日被伤成这样，定然跟沈莫忧脱不了干系，她不能走，若是就这么轻易放她离开，我的怜儿一辈子就毁了！” 苏老太太面露挣扎，但是挣扎了一会她就放弃了，本就弯曲的背似乎更加佝偻了。 “抱歉了四公主，您也看见了，我外孙女被伤成这样，我必须给她讨个公道！” 苏老太太话音刚落，禅房外面随之出现十几个灰袍男丁，看样子是一直守在附近的。 萧璇闻言冷笑，断喝道，“要讨公道就去找让沈怜儿变成这样的人，你们这样蛮不讲理强硬留人，真当本公主任人宰割吗？” “那就试试，既然四公主执意要留下，那就都别走了。” 苏茉莉脸上露出一抹怨毒的笑，摆明不想放她们下山了。 “木棉荼蘼，去请圆空住持，让他务必找个大夫给怜儿治伤，另外让守在寺外的人进来，青崖寺今日，只进不出！” “是，夫人！” 听着苏茉莉一句一句的下令，苏老太太脸色虽苍白，却没有阻止，想来是打定主意要为她女儿撑腰了。 事情闹成这样，轻易是无法收场了，萧璇紧握着沈莫忧的手，发现她手心冰凉，“莫忧，别怕，她们不敢怎么样的！” “璇儿，你先走，这里的局面，我能控制住。” 沈莫忧知道此刻的苏茉莉已经是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萧璇是无辜的，不应该留在这里。 “说什么呢？本公主是这么不讲义气的人吗？何况她们有人，咱们未必没有。” 萧璇对于沈莫忧想把自己从此事摘出来的想法感到啼笑皆非。 “怜儿不怕，娘在这里，没事了，娘会帮你报仇的，不怕啊。” 此时的沈怜儿已经被苏茉莉抱在怀里，全身的伤让她近乎昏厥，身子软绵绵的任由苏茉莉抱着，嘴里不停的念叨，“不要伤害我，求求你们，放过我……” 听得苏茉莉心碎不已，对沈莫忧更是恨之入骨，她觉得今日这一切都是沈莫忧该受的！ “苏家人好大的威风，老夫人，今日之事，若我能安然离开青崖寺，我是一定要跟父皇告状的。” 萧璇此刻倒是悠闲得很，还有闲情逸致跟苏老太太放狠话。 第53章 承受后果 “夫人，圆空住持说，青崖寺的大夫昨日有事回家了，要明天才回来。” 木棉和荼蘼禀报着，人已经很醒目的跪在地上等候发落了。 “寺庙没有就出去找啊，不论如何也得找个大夫，不然的话，我的怜儿怎么办？” 苏茉莉现在跟疯了没区别，沈怜儿已经在她怀里昏迷过去了，她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崩溃大哭。 “怜儿，不要睡，娘求求你，不要睡，是娘的错，娘没有保护好你！” “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木棉和荼蘼忙不迭的退下，身为三小姐的贴身婢女，没有尽到职责，现在又没有把大夫请过来，想来苏茉莉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苏老夫人，看姨娘这样子，三妹妹恐怕要被她耽误了医治的最佳时间，不如先下山再说。” 沈莫忧的话不无道理，她既是劝服苏老太太的，也是实话实说。 “今日是上巳节，寺庙来上香的定是不少，再拖下去，人越来越多，若是被人看见三妹妹这般，怕就瞒不住了。” 何况沈怜儿再怎么样也是沈家的女儿，出了事沈家面上不好看不说，闺阁的待嫁之女，全都可能受影响。 “不行，娘，不能放她们走！” 苏茉莉说什么都不放人，苏老太太本就觉得亏欠自家女儿，如今更是苏茉莉说什么就是什么。 似乎是打定主意用整个武阳侯府给她做后盾了。 只是，她似乎高兴的太早了…… “老夫人，咱们守在东院的人，全都被围起来了。” 从武阳侯府带来的府兵火急火燎跑过来禀报，苏老太太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转头就看见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过来，风光霁月的莫辛辰，他身后还跟着数十个训练有素的莫家军。 沈莫忧见状，当即跑了出来，瘪着嘴看着他，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小哥。” “哟哟，别怕。” 莫辛辰又心疼又生气，只是现在不是责骂的时候，他得给沈莫忧撑场子，“小哥在这呢，没人可以伤害你。” 萧璇对于沈莫忧娴熟的变脸速度瞠目结舌，明明方才还悠哉悠哉跟苏老太太打太极，现在活像个求安慰的嘤嘤怪。 “莫小公子，今日乃是苏家家事，你这样贸然带着人闯进来，是不是不太妥当？” 苏老太太一见莫辛辰，心里暗道不好，莫家要插手的话，今日无论如何，沈莫忧是要全身而退了。 莫辛辰操纵着轮椅面向苏老太太，一改方才面对着沈莫忧的温柔安慰，眼神冰冷透凌厉。 “那晚辈倒想问问苏老夫人，既然是苏家家事，我妹妹为何会在其中？还是说你们假借苏家家事，要对我妹妹下手？苏老夫人是欺负我莫家没人吗？” “莫小公子不必咄咄逼人，此事是有些误会……” 本来一个四公主萧璇就够棘手了，现在再加上一个莫家，就更是难办，就算苏茉莉要胡闹，她也不能纵容了。 然而并不等苏老太太话说完，苏茉莉见有人给沈莫忧撑腰，更加癫狂。 “我今日就是要杀了沈莫忧，有你们莫家撑腰又如何？我姐姐是皇后，莫家再有权有势，能比得过皇后吗？” “啪”的一声，苏茉莉的头被打的偏向一边，她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走上前甩了自己一巴掌的苏老太太。 “娘，您竟然打我！？” “你不清醒，我要把你打醒，有些话不能乱说。” 方才苏茉莉那番话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后果不堪设想，她虽然疼爱这个女儿，却不能真的拿武阳侯府上下甚至皇后的尊荣去赌。 “苏老夫人，三妹妹的情况看起来很危险啊，难道你还要由着姨娘胡闹吗？真有性命之虞，怕是不好跟我父亲交代。” 沈莫忧步步紧逼，根本没有给苏老太太喘息的机会，眼底一片幽暗。 “刘嬷嬷，立刻安排下山！” 苏老太太闭了闭眼，知道不能再让苏茉莉胡闹下去了，“把怜儿好生抬到马车上，送回相府。” “不！不可以，娘，怜儿要是回了相府，她就没有活路了，她不能回去。” 苏茉莉闻言，将沈怜儿死死抱在怀里不愿松手。 “不可以，不可以把怜儿送回沈家，去武阳侯府，我们回武阳侯府，找最好的大夫，怜儿一定会没事的。” “事到如今，如果不把人送回去，难以跟沈相交代，莉儿，你既敢谋划这样天大的事，就要承受后果。” 苏老太太何尝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苏茉莉自己造的孽，母女俩她只能保住一个，权衡之下，她选择自己的女儿。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苏老夫人了。” 沈莫忧适时开口刺激苏茉莉，这种时候不落井下石，还有等到什么时候。 “沈莫忧，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眼睁睁看着沈怜儿被刘婆子和其他几个婢女抬走，苏茉莉尖叫着跑出去想要扑向沈莫忧，却被莫家军一脚踢倒在地。 “啊啊啊！沈莫忧，为什么！？为什么被糟蹋的不是你！我的怜儿啊……” 苏茉莉被莫家军压趴在地上，宛如疯妇般撒泼尖叫，披头散发的样子，哪里还有曾经青楼名妓的半分仪态。 “莫小公子，我女儿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还请多担待。” 苏老太太无可奈何，只得向莫辛辰低头，见莫家军放了自家女儿，她示意家丁把苏茉莉扶起来，苏茉莉还想继续挣扎。 “莉儿，你若再闹，就跟怜儿一起回相府。” 一句话，让苏茉莉瞬间安分了，她睁着一双哭肿的眼睛看着刘婆子她们把沈怜儿带走。 “娘，一定要救怜儿，一定要救怜儿啊。” “苏老夫人，既然是苏家家事，我们便告辞了。” 莫辛辰的话底气十足，毕竟身后还有莫家军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手。 苏老太太是个聪明人，她不会赌这么没胜算的赌局。 “哟哟，走，小哥带你回家。” 莫辛辰拉了拉沈莫忧的手，又偏头去看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萧璇，“四公主，您还愣着做什么？等着吃斋饭吗？” “莫辛辰，你的嘴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毒！” 萧璇被他气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跟上去，和沈莫忧并肩同行。 …… 坐上马车，沈莫忧长长舒了一口气，莫辛辰抬手对着她的额头弹了一下，教训道， “今日如此凶险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 “我知道了，下不为例……不过小哥，你怎么会来？” 沈莫忧虽然把莫家安排在计划之内，却是没有把莫辛辰计划进来的。 “你以为呢？昨日听说你要随武阳侯夫人一同来青崖寺，我就觉得不对劲，便安排人守在寺外，今日一大早，我的人发现原本守在寺外的武阳侯府兵全都进了寺内，我就觉得不对！” 第54章 刚好咽气 “真的只是这样？” 沈莫忧有些不相信，狐疑的看着莫辛辰，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又被他屈指弹了一下，“小丫头怎么这么没良心，我大老远来救你，不说句谢谢就算了，还敢审问我？” “哟哟不敢！” 沈莫忧乖巧的缩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见莫辛辰这么凶。 莫辛辰见她安分下来，食指在腿上轻敲，“沈怜儿，你怎么打算的？” “小哥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莫忧心头一紧，她自以为重生以来，步步为营，哪怕是青崖寺这件事，如若苏茉莉和沈怜儿不作死，她是不打算在寺里来个反杀的。 “昨夜的事，是苏茉莉母女自导自演的？如果你没有反击，现在被抬上马车的人，就是你，对不对？” 莫辛辰说到这里，差点没把一口牙齿咬碎，那对母女实在太胆大包天了，竟然敢对他妹妹下这样的毒手，简直该死！ “小哥，我昨晚其实挺害怕的，我知道你们也许会觉得我很残忍，但我也只不过是自保而已。” 沈莫忧低垂着头，声音多了几分哭腔，她怕莫辛辰会因此厌弃她，前世今生，真正对自己好，称得上家人的，只有莫家人。 莫辛辰叹了口气，摸了摸沈莫忧的脑袋，“傻丫头，小哥怎么会觉得你残忍，你有能力自保，小哥高兴还来不及。” “真的？” 沈莫忧不确定的抬眸，眼里满是希冀忐忑。 莫辛辰肯定点头，“真的。” “如果我说我想要沈怜儿的命呢？” 昨晚的事后，她就没打算让沈怜儿活着，只是方才苏茉莉不依不饶，她没有找到机会下手罢了。 “那需不需要小哥给你递把刀啊？” 莫辛辰斜睨了沈莫忧一眼，提到沈怜儿，他脸上的厌恶之色，怎么都掩盖不住。 “这个倒是不必了。” 沈莫忧摇头拒绝，低喊了一声，“季春。” 坐在车夫旁边的季春从马车外探头进来，“奴婢在。” “你去。” 季春沉默着点了点头。 “她死在路上，你不怕惹一身骚？” 莫辛辰笑着调侃她，“我看那个苏茉莉，可是个疯婆子！” “护送沈怜儿的人，是苏家的，何况整件事，我都不过是顺着苏茉莉的局在走，就算要查，也查不到我头上。” 沈莫忧撇撇嘴，莫辛辰这话可吓不着她，毕竟从头到尾，她都清清白白。 “说的也是，不过就算查到又如何，有小哥在，你怎么都不会有事的。” 莫辛辰丝毫不掩饰对沈莫忧的宠溺，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上辈子她真是眼盲心瞎，怎么会放着这么好的家人不珍惜，选择萧廷，替他筹谋夺嫡之路，害的莫家满门被灭。 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鼻子泛酸，眼眶发红，倒是把莫辛辰吓了一跳， “哟哟，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人护着，真好！” 沈莫忧吸了吸鼻子，下意识想要转移注意力，转头去看一直没有说话的萧璇，见她已经睡熟了。 昨晚她们一夜没睡，也是难为萧璇了。 马车刚到沈府门口，沈莫忧就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哀嚎声不断。 她推着莫辛辰的轮椅往前走，萧璇则跟在身后，不停打着哈欠，还没走到门口，沈莫忧就先开口强调 “小哥，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先让我自己解决，不要插手，可以吗？” 青崖寺，莫辛辰领着莫家军带走她和萧璇，已经算是高调，但那个时候在山上，就算有上香的人，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可现在是在皇城的墙根底下，莫家军轻易不能入城，她不能让人抓到莫家的把柄。 知道沈莫忧是为他着想，莫辛辰配合的点头，“放心，只要他们不过分，不伤到你，我不会出手。” “谢谢小哥。” 莫辛辰拍了拍她握着轮椅把手的手背，安抚道， “哟哟，别害怕，莫家有自保也有保护你的能力，你不必事事周全。” 沈莫忧听的心头一暖，“我懂的。” 刚进门就听见沈老太太呼天抢地的哭喊声，要说平时她有多疼爱沈怜儿，那是没有的。 所以沈怜儿出事，她哭成这样，难免有做戏的嫌疑。 “怜儿啊，我可怜的孙女，祖母还没看着你嫁人，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哟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是一起去的青崖寺，怎么你妹妹她……” 沈凌丰也不由的红了眼眶，沈怜儿毫无征兆的死了，让他实在措不及防。 尤其还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死法，要是传出去，他这个丞相的面子往哪搁？ 虽然方才武阳侯府的人把人送回来时，没说是发生了什么，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沈怜儿这一身的伤，明显就是被人…… “父亲，我也不知道，今日一大早，我和四公主刚睡醒，就听说三妹妹出事了，然后武阳侯府的府兵就拦着我不让我下山，苏姨娘说三妹妹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要我也跟三妹妹一样，她们才……” 沈莫忧说着说着，便低声抽泣起来，“我不明白姨娘为何将罪责推到我头上，邀我去青崖寺的是三妹妹，派去保护的又是武阳侯府的府兵，姨娘拦我做什么？” 这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可沈凌丰那么聪明的人，又怎么能听不出话里的漏洞。 沈凌丰很清楚苏茉莉的为人，再结合沈怜儿死状，这事怕是跟苏茉莉脱不了关系。 “莫忧说的本公主可以作证，今日回宫，本公主定要跟父皇禀告武阳侯府的人胆大包天，拦住莫忧就算了，既然连本公主也扣着不放，怎么？这是连本公主也当成侯府的犯人了？简直不可理喻。” 萧璇这会倒是没有再打瞌睡，冷笑着添油加醋，这番话煽风点火的恰到好处。 方才还对着沈怜儿哭嚎的一众沈家人，当即有些尴尬，尤其是趴在沈怜儿身上哭的沈老太太，趴在那里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季春的药的确有用，沈怜儿是被武阳侯府苏家人抬回相府时，交接的时候才刚好咽气的。 刘婆子她们直接就被沈家的家丁给扣押了，此刻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哟哟，是这样吗？” 沈凌丰审视的目光落在沈莫忧身上，后者点点头，“父亲总不能连四公主都怀疑？” 一瞬间，沈怜儿的尸体犹如烫手山芋一般，本来还同情她遭遇的沈家人，嗅到一丝丝阴谋的味道。 第55章 祸水东引 “相爷。” 见沈凌丰怀疑沈莫忧，莫辛辰冷不丁开口，沈凌丰似乎才看见他一般，诧异道，“莫小公子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我一个闲人自然比不过相爷诸事繁忙，毕竟哟哟在青崖寺出了这么的大事，相爷都不知道，实在令人惊奇。” 莫辛辰的毒舌是无差别攻击，这番话说的沈凌丰毫无反驳之力。 “莫小公子此言何意，哟哟去青崖寺上香的事，本相并不知情，否则也不会任由武阳侯府的人胡来。” 不过他现在，一个女儿死了，另外一个却全身而退，忽然有些头疼，此事要怎么收场才好？ “所以相爷现在知道了，应当如何？” 莫辛辰言辞之间全是质问，“还是说相爷只是嘴上说说？” “莫小公子，这事本就是沈家自己的事，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沈凌丰面露嘲讽，还没轮到莫辛辰开口，沈莫忧就先他一步开口反驳。 她不愿意任何人说莫辛辰的不好，尤其这个人还是沈凌丰。 “父亲，今日要不是小哥来的及时，我和四公主恐怕就被扣在青崖寺不得出了。” 沈莫忧胳膊肘往外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凌丰觉得自己脸面尽失。 “哟哟，你妹妹这件事还没查清楚，就算莫小公子与你关系亲近，这种时候也应该避避嫌。” 沈凌丰并没有下逐客令，只是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再欢迎莫辛辰了。 “父亲，要查此事并不难，昨夜的事也并非天衣无缝，留宿青崖寺的人就我们几个人，只要查出在这期间，有哪些非寺庙的人进出，定能找到端倪。” 她不能说糟蹋沈怜儿的那几个人，此刻就在她手里，否则就是坐实了罪名，现在要做的，是祸水东引。 “还有这几个婆子，我记得三妹妹在青崖寺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刚到沈家人就咽气了？” 沈莫忧对跪在地上的刘婆子她们疾言厉色，“难不成武阳侯府想拿三妹妹这件事做筏子，威胁沈家？威胁我父亲？” “沈大小姐，话可不能乱说，我们都是奉老夫人之命，将沈三小姐送回来，绝没有其他心思。” 刘婆子吓得魂都要飞了，沈怜儿这个事，她脱不了干系，只要仔细查，不至于查不到，若沈家较真起来，她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父亲，去青崖寺是苏姨娘和苏老夫人的意思，三妹妹出事，您应当彻查，否则三妹妹泉下有知，也不会瞑目的。” 沈莫忧目光坚定的跪在沈凌丰面前，“女儿求父亲，还三妹妹一个公道。” “沈大小姐，您方才在青崖寺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却在相爷面前装模作样……啊！” 刘婆子谴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凌丰重重踢了一脚，“贱婢，你当这里是武阳侯府吗？当着本相的面都敢这样对哟哟这样无礼，简直找死！” 许是那一脚沈凌丰用了全力，刘婆子被踹倒在地，“噗”的吐出一口血。 “父亲现在知道，我今日在青崖寺有多么无助了吗？” 沈莫忧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乘胜追击，“这个刘嬷嬷，是苏老夫人的心腹，三妹妹的事，女儿实在觉得蹊跷。” “既然这样，那便查，怜儿是我的女儿，我也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沈凌丰闭了闭眼，对于沈怜儿的死，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而已，听不出半分伤感。 只是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父亲，那这几个人怎么处置？” 沈莫忧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刘婆子，“难道就这么轻易让她们离开沈家吗？” “先扣下来，等武阳侯府来人问了再说。” 沈凌丰轻轻叹息了一声，“哟哟，你也折腾一天了，回去休息休息。” “是，父亲。”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沈莫忧自然懒得待在这里，推着莫辛辰就往蔷薇院走。 “等等。” 沈凌丰叫住沈莫忧，语气多了几分质问，“莫小公子毕竟是外男，虽然是个残疾，但这么贸贸然闯进沈家后院，则不合适？” “父亲想多了，我不过是想送小哥出府罢了。” 蔷薇院的路刚好经过府门，莫辛辰拍了拍她的手背，告诉沈莫忧他没事。 其实没什么的，整个皇城都知道，莫家有个残疾的小公子莫辛辰，所以无论莫家多么令人忌惮。 但只要有莫辛辰在，莫家就永远有个污点，不过从小到大，他听惯了这些非议，早就没感觉了。 到府门口，沈莫忧的眼眶就忍不住红了，“小哥，我父亲的话你别在意，你放心，我知道有个秋神医，他医术很好，一定可以治好你的腿疾。” “哟哟，我都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好吗？” 莫辛辰不忍心看沈莫忧这般伤心难过，却也没有告诉她真相。 已经能想象到，沈莫忧知道他的腿疾痊愈时的反应，想来会很生气。 “好。” 沈莫忧泪眼婆娑，忍住没有哭出声，看着莫辛辰上了马车，才转身进去。 “大小姐，那个秋神医行踪不定，莫家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您……” 季春忍不住出声提醒沈莫忧，她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家小姐，满怀希望，最后却又失望。 “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小哥不会永远这样！” 沈莫忧说的笃定，却也是实话，上辈子她的确见过秋神医，只不过那时候是她当了皇后，身在后宫里。 上辈子她的确有想过让秋神医给莫辛辰治腿疾，可萧廷不同意，她也就放弃了，现在想来，她心里便尤为膈应。 只是因为萧廷的一句话，她就轻易放弃了小哥可以痊愈的机会，想到这里，就心痛的难以忍受。 “小姐，您脸色很难看，还是快些回蔷薇院休息。” 季春面露担忧的看着沈莫忧，“您思虑过重，昨夜又因为三小姐的事，一夜没睡，奴婢实在担心您的身体。” “不碍事，趁这个节骨眼，病一病也好。” 只有她真正受到了伤害，沈凌丰才会觉得，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武阳侯府的阴谋。 第56章 痴人说梦 “小姐的意思是……” 季春很快反应过来沈莫忧的用意，“奴婢这几天会给小姐熬几副药，小姐既然身体不适，那么蔷薇院也暂时不让外人进来了。” 沈莫忧没有反驳季春的话，等于是默认了她的安排。 …… 比起相府，武阳侯府更是混乱不堪，苏老太太将苏茉莉带回去时，她还疯疯癫癫，几个人拦都拦不住，拼了命的也要冲出府去找沈怜儿。 然而苏老太太却已经先一步得到消息，沈怜儿在被送回沈家那一刻，就已经咽了气。 知道苏茉莉承受不住，下令将此事瞒了下来，至于能瞒多久，苏老太太自己也不确定。 “混账东西，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你怎么还有脸把她带回来！？” 武阳侯听到苏茉莉在青崖寺做下的那些事后，怒不可遏的摔了好几个杯子。 他没有想到，辛辛苦苦找回来的女儿，却接连给他惹麻烦，尤其这次还是根本没有办法遮掩的天大麻烦。 “侯爷，这件事也不能全怪莉儿，还不是那个沈莫忧……” 苏老太太辩解的话还没说完，武阳侯的手都快把桌子给拍烂了。 “再怎么样，那个沈莫忧也是沈家嫡女，她做的再过分，身后也有沈家和莫家给她兜底，你们有什么？真以为出了事，可以让皇后娘娘收拾残局吗？” “为什么不可以？她毕竟是我们的女儿……” 苏老太太怯懦的开口，只是话还没说完，武阳侯便急声呵斥她，“你糊涂，皇后娘娘是何等的身份，稍有差池，陛下怪罪起来，难不成拿太子的前途做赌注吗？” “我这不是一时想不明白，现在事情闹成这样，莉儿怎么办？她刚刚失去了女儿，侯爷，咱们不能不管。” 苏老太太终究妇人之仁，她只想着这个女儿找回来有多么不容易，却从来没有想过武阳侯府和皇后惺惺相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用这么多人的前途性命就为了保住苏茉莉，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划算。 “管！？你想怎么管？这是她自己造的孽，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把她找回来，她做了什么？还有她那个女儿，本就是庶出，还妄想取代人家嫡女的位置，痴人说梦！” 武阳侯现在根本就没有将苏茉莉当成自己的女儿，他无比后悔当初不惜跟沈家撕破脸也要把苏茉莉带回来的决定。 “侯爷，莉儿已经这么可怜了，这次怎么着也先把她保住。” 武阳侯恨铁不成钢的戳着苏老太太的额头教训她，“都说慈母多败儿，那个孽障都是叫你给宠成这般性子。” “侯爷，就当是我求求你，救她最后一次，若是不救她，一旦东窗事发，她就没命了。” 苏老太太声嘶力竭，跪爬着到武阳侯脚边，“听说相爷已经着人调查，侯爷，再不赶紧就真的来不及了。” “父亲，小妹这件事虽然做的不对，但她怎么说也是苏家人，若您不保她，就让我来做。” 苏世子从外面进来，看他和苏老太太的眼神互动，想来是她派人把苏世子给找回来的。 “你回来添什么乱？” 武阳侯眉头紧皱，看向自己唯一的儿子，“这件事怎么都不该由你做。” “所以您会救小妹的对？” 苏世子满脸希冀，他和苏老太太都是一样的想法，既然是苏家人，怎么着都得先保下来，再做后面的打算。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武阳侯最终还是妥协，缓缓叹了一口气，“我这就进宫，找皇后娘娘商议。” “可你刚刚不是说，不能找皇后……” “除了皇后娘娘，这世上还能有谁，能帮你那个孽障遮掩！？” 武阳侯很清楚，苏茉莉在青崖寺设计沈莫忧，还是用最下作的手段，企图让人玷污沈莫忧的清白。 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设计成沈莫忧，反而把自己的女儿折进去了。 只怕是沈莫忧做了什么反击的事，苏茉莉却还懵然不知。 如此说来，他的确是要进宫找皇后好好商议一番，沈莫忧要是真有这样的心计，日后恐怕会成为她和太子的心腹大患。 …… 明瑧皇后，是武阳侯的嫡长女，当初嫁给还是皇子的明瑧帝，一路跟他相敬如宾走到现在，可以说没有爱情，却有亲情。 这些年来，明瑧帝一直都很敬重她，甚至将她的儿子立为太子，但也因此，武阳侯府一直都不被明瑧帝重视。 或许是因为要防范外戚专权，也或许明瑧帝对皇后只是表面敬重，实则存了什么心思，谁也不知道，毕竟这位陛下，是出了名的多疑。 景宁宫。 明瑧皇后苏茉洁此刻正卧躺在贵妃榻上，身后的宫女小心翼翼给她按着肩，门外的宫女禀告武阳侯求见时，苏茉洁的第一反应是不耐烦。 “让他进来。” 武阳侯毕恭毕敬的进入景宁宫的正殿，面对苏茉洁，他也是有些心里没底的，这个人虽是她的女儿，却也是明瑧的皇后，一国之母。 “臣见过皇后娘娘。” 苏茉洁慢悠悠睁开眼睛，看着武阳侯，“父亲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 “娘娘，臣有件事，实在是没办法做主，所以特意前来问问您的意见。” 武阳侯这么一说苏茉洁便知道他是有所求的，“父亲有何事，咱们父女之间，不必如此拘束，先起来说话。” “娘娘，为父是没有办法了，才来麻烦娘娘，您那个妹妹真是太胆大妄为了，做出的事，简直令人发指。” 武阳侯并未直接说，而是先铺垫了一番，然而苏茉洁却没有多少耐心，精致艳丽的脸上多了一丝冷意，“父亲有话不妨直说，本宫也是苏家女，自然不会不管苏家。” 武阳侯要的就是苏茉洁这句话，听到她的保证，当即露出笑容，“如此说来，为父便放心了。” “说说看。” “苏茉莉她昨日将沈家嫡女沈莫忧引入青崖寺，企图让人玷污她的清白，只是此事未成，却将她自己的女儿赔了进去，皇后娘娘……” 第57章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人呢？” 苏茉洁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抚着手背，一下一下，慢条斯理的样子，看的武阳侯胆战心惊。 “人还在府里，娘娘，相府那边必定会查，你母亲的意思是，保她最后一次。” “父亲是觉得本宫这个皇后当的很轻松？你们把她找回来，就是给本宫出难题的？” 苏茉洁每说一句话，武阳侯的冷汗就落下一滴，到后面冷汗涔涔，干脆又跪了下去，“皇后娘娘，老臣罪该万死，请娘娘恕罪。” “父亲，若本宫保了她，本宫能得到什么？” 哪怕是至亲家人，若没有好处没有利益，也不可能出手，苏茉洁身为明瑧皇后，更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娘娘，武阳侯府已然举全府之力为太子所用，您还要求什么？” 说起来也是悲哀，可若不举全府之力，苏家已经有一个皇后，以明瑧帝的多疑，定然也不可能在明瑧朝堂有一席之地。 “不够，父亲应当明白本宫的意思，这些年太子虽然在朝，但朝中大臣大部分并未将他当成未来储君，长此以往，这个太子等于名存实亡，您是他的外公，难道不应该出一份力吗？” 武阳侯身子抖得厉害，这么多年，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早已不是当年刚嫁入皇室时的样子。 他还记得当初苏茉洁刚出嫁，在他面前再三保证，说一定事事以武阳侯为先，哪怕入主中宫，她依旧是苏家的女儿，不会因为身居高位，就失了本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好像是明瑧帝刚立太子，苏茉洁着人来告诉他，让他收敛锋芒，为太子的未来铺路。 因为是自己的外孙，又想着从龙之功，武阳侯也就乐的听从安排，可是渐渐的，事情就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苏茉洁的要求越来越过分，她不允许朝堂上有任何反对声音存在，从开始的隐退，到后来为她杀人，所有挡了她和太子的路，那些人他都一一清除。 “娘娘希望老臣怎么做？” 事已至此，他既然开了这个口，就不可能轻易走出这个景宁宫，明知道如此，他却别无选择。 两个都是他的女儿，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救得这个，就要帮另外一个，否则武阳侯府也就没有安生日子可言。 “听说最近，沈相的女儿快要及笄了，父亲觉得，她当太子妃怎么样？” 苏茉洁打的算盘，武阳侯自然清楚，他脸上的为难也是肉眼可见。 “可是娘娘，莉儿她做的事，一旦被查出来，恐怕相府和武阳侯府的关系，会降到冰点。” “那这就要靠父亲的能力了，本宫相信您，况且太子妃是所有明瑧未出阁少女梦寐以求的，本宫觉得，那个沈家嫡女，应当不会拒绝才是。” 苏茉洁说的信誓旦旦，武阳侯却愁的不知如何是好，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老臣定当竭尽全力。” 武阳侯是外臣，并不能在宫里久留，既然得到苏茉洁的准话，就该告退了。 “本宫乏了，父亲若是没事，便早些回府料理，本宫会让廷儿帮您。” 苏茉洁打了个哈欠，看样子像是真的困了，武阳侯只好恭敬告退。 出宫时天色已晚，武阳侯行色匆匆，萧廷骑着马赶上他，与他同坐马车回武阳侯府。 “外公，母后派人告诉我，说府上有麻烦了。” 比起太子萧启，萧廷其实更得人心，因为他比太子会装，也更会做人。 或许是因为太子是一国储君，很多事情，萧廷能屈能伸，太子萧启却是拉不下这个脸，因此武阳侯其实也会更加疼爱这个外孙。 甚至时常在心里想，如若太子是这个外孙，武阳侯府如今的处境，会不会没有那么艰难？ “老臣见过七皇子殿下。” 武阳侯脸上疲态尽显，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苏茉洁肯让萧廷插手这件事，也从侧面说明，她心里还是有苏家的。 “外公，不必对我如此。” 萧廷连忙抬手阻止，因为是在马车上，所以武阳侯也就没有行大礼。 “殿下，老臣后悔了。” 在萧廷面前，武阳侯客套话不多，他对这个外孙信任非常。 “外公，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萧廷俊雅的脸上慢是担忧，像是真的忧虑武阳侯府，心疼他这个外公。 “是你母后那个妹妹，给府上捅了个天大的篓子，外公实在是穷途末路，否则也不会进宫求到你母后面前。” 其实如果苏茉莉是对平民百姓下手，那武阳侯府怎么着都能将这件事给遮掩的干干净净，可惜她下手的对象，是沈莫忧。 这件事即使相府愿意善了，只怕莫家也不一定肯，如今皇后又给他出了个更大的难题。 “她不是相爷的妾室？外公，她能惹出什么麻烦？” 萧廷笑了笑，看起来像是没有把武阳侯的话当回事，只是一闪而过的阴戾却出卖了他。 “今日是上巳节，所以昨日她和你外祖母，沈家的沈莫忧以及沈怜儿，还有你四皇妹一同去青崖寺上香，原本这是好事，可却……” 武阳侯说到一半，忍不住唉声叹气的，他想不通苏茉莉为何要兵行险招。 “可是她们闹了什么矛盾？” 萧廷继续装傻，眼神真挚，“若是有矛盾，我倒是可以从中周旋几分，前些日子百花宴，这位沈家嫡女，可是出了不小的风头，我也想再会一会她。” “若是这样倒是好办了，廷儿，沈怜儿死了，是被人糟蹋死的！” 说到这个，武阳侯仍然心有余悸，他虽然没有看到沈怜儿的尸体，但根本自家夫人的描述，简直惨不忍睹。 所以这件事，若说可以善了，他是不太相信的，也就只有他夫人和皇后娘娘，自以为是觉得，这件事可以大事化小。 萧廷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的确知道青崖寺闹出不小的动静，也知道莫家军今日有所动作。 虽然青崖寺的事他已经着人去查探，但还没得到确切消息，就被自家母后派来武阳侯府，却没想到是发生了这种事！？ 第58章 以为只要欲擒故纵，就能拿捏她 “外公，您说的可是真的？” 萧廷一脸严肃认真，心知武阳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殿下，老臣怎会拿这件事骗你？” 武阳侯神色郁郁，越想越觉得头痛，不知道此事该如何收场。 就连萧廷亦觉得这件事不可理喻，“她自己都是从沈府出来的，怎么会做出这么不顾家族安危的事？” “都是老臣教女无方，当初将她认回来时，只一心想着她这些年流落在外，受尽苦楚，纵容她宠着她，却没想到竟然养的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武阳侯说起这事，语气间满是悔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难怪那时候，他们要将苏茉莉带走时，沈家人没有一个反对。 之前只以为是沈家人因为假道士的事而对苏茉莉颇有微词，哪曾想，苏茉莉这个人，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外公，她做出这种事，你们难道还要袒护她？” 原来母后传话给他，他还有些高兴，觉得母后终于能将注意力从太子转移到他身上。 现在看来，是他想太多了，母后之所以让他插手，只是因为这件事，根本见不得光，太子乃一国储君，不适合处理这样的肮脏事，所以才轮到他。 自始至终，母后的眼里心里，全是太子，一点他的位置都没有，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你祖母不肯，殿下，你不知道，她对于你祖母而言意味着什么，她是你祖母的命根子。” 武阳侯虽然算不得好人，可对于自家夫人，却是十足十的温柔，说是个好夫君也是没错的，这么多年，连个小妾都没抬进侯府。 “既然如此，那我尽力就是。” 萧廷点点头，没有拒绝，也知道自己母后让自己来，就是处理事情的，而不是劝说。 “殿下，一切就拜托了。” 武阳侯拍了拍萧廷的手，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萧廷身上。 其实这也是自私的一种，如若他真的上心，就不会说一切都靠萧廷，这也是变相的将这件事完全推给萧廷。 说白了，苏家人的自私都是有遗传的，否则苏茉洁姐妹俩，也不会双双折腾的武阳侯府鸡犬不宁。 “外公，我只能尽力。” 萧廷并没有把话说死，他多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这件事要做起来有多难。 现在愿意松口，不过是因为，他想借由这件事接近沈莫忧，这对他而言是个机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沈莫忧对他似乎很有敌意，但他相信，只要肯下功夫，她早晚是自己的。 之前传闻沈莫忧心悦他时，他便走错了一步，以为只要欲擒故纵，就能拿捏她，日后相府和莫家，迟早也会是囊中之物。 可是上次的百花宴，沈莫忧明显就不待见他，他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也派人查了许久，可都没有下文。 “说起来你母后也是太偏心了些，都是儿子，她把太子放在心尖尖上，可你……” 武阳侯深知杀人诛心，他想让萧廷和皇后苏茉洁离心，因为只有这样，以后武阳侯府在朝堂的处境，才会缓和。 毕竟明瑧帝不会希望皇后和太子太安逸，若皇后的两个儿子自相残杀，又或者皇后与她其中一个儿子离心，恐怕才是明瑧帝愿意看见的。 “外公这话何意？” 萧廷敏锐察觉到武阳侯话中有话，即使知道他有可能是故意也不在乎。 “你母后想让沈家嫡女入主东宫，为太子妃，老臣想不明白，启儿已是太子，再娶一个家世显赫的嫡女，不过是锦上添花，娶谁不是娶，老臣觉得杜太师的孙女就很好。” 武阳侯边说边打量萧廷的脸色，每一个字都在刺激着他的敏感神经。 “外公，母后想以此事作为交换，让沈莫忧嫁入东宫？她是不是觉得，沈莫忧当太子妃，就是对沈家的补偿？” 很显然，萧廷比苏茉洁看得清楚，知道沈家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太子妃而就将此事轻轻揭过。 就算沈凌丰愿意，沈莫忧会愿意吗？莫家会同意吗？ 母后可真是把一切都想的太理所当然了，她以为的恩赐，对于别人而言，说不定是甩都甩不掉的麻烦。 “殿下，老臣也劝过皇后，其实老臣觉得，那个沈家嫡女，跟你更相配，比起太子，你更适合一位家世显赫的女子为皇子妃。” 武阳侯趁热打铁，恨不得将挑拨离间这四个字写在脸上。 事实证明他是成功了的，萧廷虽然面上不显不露，心里已经开始不舒服。 凭心而论，他对自家母后，比太子更加孝顺，几乎是有求必应，他是真心敬爱母后的。 可他的母后又做了什么？有好事就想着太子，什么脏活累活都甩给他做，难道他生下来，就是为了给太子铺路？ “外公，我知道您想说什么。” 萧廷对武阳侯勉强笑了笑，随即道，“但母后终究是母后，她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必须接受，否则就是不孝，既然她瞩意沈莫忧为太子妃，那我尽力达成她的所愿就是了。” “殿下，你就真的要愚孝吗？” 武阳侯府难掩震惊，他没想到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萧廷群还是只知道顺从。 “外公，侯府到了，您早些歇息，这件事我会看着办的。” 萧廷没有回答武阳侯的问题，“至于您说的这些，我不会告诉母后，到此为止。” “廷儿！” 武阳侯看着萧廷从马车下去，扬声叫住他，“你要记住，就算你母后心里没有你，武阳侯府苏家，也始终是你的家，知道吗？” 萧廷回过头笑了，这一刻无论武阳侯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觉得温暖，“我知道的，外公。” 从马车下来，符生已经将马儿牵到萧廷身边，“殿下。” “回宫。” “殿下这么晚送侯爷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廷利落上马，沉默了许久也没有说话，只是控制着马，不紧不慢往宫里的方向走，“符生。” “属下在。” “你觉得母后她偏心吗？是不是也觉得她心里只有太子？” 第59章 早些入土为安 “殿下，可是侯爷说了什么？您和太子都是皇后娘娘亲生，您千万不要多想。” 符生是陪在萧廷身边最久的人，他清楚知道自己这个主子，完全随了当今陛下，敏感多疑，回答的亦是小心翼翼。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萧廷似乎有些恍神，骑在马上慢慢悠悠的走，却是慢慢偏离宫门的方向，往皎月楼去了。 …… 蔷薇院。 从青崖寺回来，沈莫忧的院子里就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渣味，而她也没有再踏出蔷薇院。 沈老太太派人来过好几次，都被季春以病重不宜见客打发了回去，气得沈老太太又在沈凌丰面前告了一状。 不过沈凌丰最近可没有多余的精力管内宅的事，几年前户部尚书的儿子打死淮安侯庶子的事，不知为何被扒了出来。 昨日庶出的女儿又被蒙着白布抬进相府，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冒出来，他应接不暇。 本想让自己的夫人莫无双搭把手，不曾想她却在这个节骨眼上，下了江南巡查商铺，所有事都堆到他这里，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相爷，老夫人也是好意，大小姐这般做，实在是令人寒心啊。” 廖嬷嬷脸上还依稀可见之前的巴掌印，还敢在沈凌丰面前嚼舌根。 沈凌丰本在书房和刑部侍郎云启生商量着怎么处理沈怜儿的尸首，再来就是怎么把户部尚书之子杀人愈发控制不住局势的民间传闻给遏制了。 听了廖嬷嬷的告状，沈凌丰心烦意燥，抬手就将桌上的字帖扔了过去。 “够了，哟哟本就受惊过度，既然不宜见客，你们别去打扰就是了，做什么还要来本相面前告一状？” 廖嬷嬷没想到一向以孝子着称的沈凌丰，今日这般冷情， “可是相爷，老夫人病了，前些天被气的心悸，今日又发作，老奴也是没办法……” “病了就把大夫请过府来医治，本相忙得很，告诉母亲，若真是心疼可怜他儿子，就少些折腾。” 沈凌丰根本不把廖嬷嬷的话听在耳朵里，不耐烦的打发她。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这就去。” 廖嬷嬷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慌慌张张的离开书房。 云启生从来都是唯沈凌丰马首是瞻，如今相府有事，他又岂能坐视不理。 “相爷，三小姐的尸身已经在相府停了一天一夜，当务之急是找到那群畜生，早些让三小姐入土为安才是。” “本相何尝不是这么想的，派出去的人一茬接着一茬，全都石沉大海，半点消息都没有。” 沈凌丰急得上火，嘴边起了好几个燎泡，坐在案前眉头皱的死紧。 “其实解铃还须系铃人，相爷怎么不去问问大小姐？此事怎么说都跟她有些关系，问问总是好的。” 云启生对沈莫忧的印象并不好，也听自家女儿说过百花宴上如何被沈莫忧折辱，岂能放过这种给她找麻烦的机会。 沈凌丰思索片刻，看样子是把云启生的话听进去了的。 “这样，坊间传闻的事，你尽力压一压，不要再扩大了，一旦传到宫里，后果不堪设想，怜儿的事，本相自有思量。” “下官这就去安排。” 云启生见目的达成，也就没有久留，拱手告辞。 沈凌丰送走云启生便急匆匆往蔷薇院的方向走，脚步又急又快，毫无意外的在门口被季春拦了下来。 “相爷，小姐受惊过度，此刻还在安睡，请相爷怜惜，不要这个时候将她吵醒。” “让开，本相有话要问哟哟，何况她是本相的女儿，你这样拦着，成何体统！？” 沈凌丰哪肯听季春的话，厉声呵斥完就要往院里走，季春一步也不退让的挡着。 “对不起了相爷，没有小姐的命令，奴婢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放肆！这里是相府，本相自己的家，要去哪里便去，给本相滚开！” “季春，让父亲进来。” 沈凌丰说完就想动手，沈莫忧的声音从里面有气无力的传出来。 “难不成真的病了？” 沈凌丰边走边自言自语，院子里浓重的药味，闻着就连嘴巴都觉得有了苦味，他愈发心里没底。 “父亲。” 沈莫忧脸色苍白的卧躺在床上，额头满是虚汗，沾湿着披散的头发，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般，毫无精气神。 沈凌丰看着这样的沈莫忧，突然有些后悔过来，她这样，能帮自己什么？ “怎么才一天不见，就病成这样？” 沈凌丰坐在床边的木墩上，因为亲眼所见，因此也多了几分心疼，“大夫来看过了吗？” “相爷，我家小姐是在青崖寺受惊过度，又因为三小姐骤然离世伤心难过，大夫说这是心病，吃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一旁的荔月听到沈凌丰问，当即跪下回话，声音哽咽令人心酸。 “父亲知道你和怜儿姐妹情深，但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我就只有你一个女儿了。” 沈凌丰拍拍沈莫忧的手背，话里话外都透着慈父的语气，随即话锋一转。 “说起这事，父亲倒是有话问你，那晚青崖寺，你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父亲或许不知，我和四公主那晚其实被下了迷药，等我们醒来，已经是早上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莫忧每说一句话，就显得虚弱了一分，说到最后，不停的喘气吸气，看样子难受得很。 “还有这事？” 沈凌丰悬着的心终于死了，青崖寺许多内情他都是不清楚的，本想通过沈莫忧了解一些细节，如今看来是不能了。 “父亲，听说当时姨娘和三妹妹是在同一个禅房呆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三妹妹会独自一人。” 沈莫忧这话，可谓是说到点子上，“还有从事发到现在，我们把武阳侯府的人扣了整整一天，他们却半点反应都没有，父亲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你是说……” 沈凌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觉寒毛耸立，摇头否认，“不可能，怜儿是她的亲生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女儿？” 第60章 不必事事周全 “父亲是真的想不通还是不愿意面对现实？苏姨娘虎毒不食子，但对我却未必如此，我和四公主为何会中迷香？父亲想过吗？” 沈莫忧像是憋着一口气，很快速的说完，又恢复成那副有气无力的病弱模样，慢条斯理道，“父亲，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苏姨娘害我不成，反而害了三妹妹？” 沈莫忧的话句句在理，沈凌丰也不是傻的，何况苏茉莉在沈府时做下的那些事，也是尤其的离谱，让人无法接受。 这次怎么就做不出将沈莫忧引诱到青崖寺，设计陷害呢？ “哟哟，父亲一定让武阳侯府，还你和怜儿一个公道。” 沈凌丰像是终于找到方向，可是半晌后，他又迟疑了，“哟哟，那几个狂徒并没有找到，这样贸然去兴师问罪，恐怕师出无名。” “父亲总要去一趟，才知道他们是什么态度。” 沈莫忧说完剧烈咳嗦起来，咳得像是要断气了一般，“父亲还请早做决定。” “相爷，您看见了，我家小姐真的不舒服，请相爷先回去。” 季春再次上前下了逐客令，沈凌丰很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嘱咐沈莫忧好好休息便走了。 “小姐，相爷已经走远了。” 荔月见沈莫忧还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捂着嘴忍不住偷笑，“您快出来透口气。” 沈莫忧这才像做贼似的跳下床，“多亏季春那副药，才能让我装的那么像。” “小姐，是药三分毒，您还是别喝太多的好。” 季春忍不住劝道，“为何不直接将那几个人交给相爷？这件事就彻底跟咱们没关系了。” “没有那么简单，死了一个沈怜儿事小，但我却想借由此事，闹的越大越好，最好闹个天翻地覆。” 沈莫忧杏眸圆睁，眼里有着明显的恨意，“此事和武阳侯府息息相关，某些人估计要沉不住气了。” “小丫头，你现在是越来越会玩了。” 现在萧凛川进蔷薇院，就跟进自家后院般熟稔，见他进来，荔月她们也很识趣的退下了。 萧凛川一身玄色蟒袍，发冠束玉，俊俏绝伦的五官仍然是一看惊艳，只是眉眼间的疲态，清晰可见。 沈莫忧见到他时，愣了好一会，“殿下的事情可处理完了？” “对不起，上巳节不该爽约的。” 萧凛川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冰冷的手掌触到脸颊，沈莫忧差点没跳起来。 “没关系，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其实从萧璇跟着她去青崖寺，再到莫辛辰一大早就守在寺外，她就知道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就是萧凛川。 虽然她忍住没有去问萧璇，也没有去问莫辛辰，却也知道，萧凛川不会无缘无故爽约，除非有别的要紧事。 何况就算有要紧事，萧凛川也在第一时间安排萧璇和莫辛辰护着她，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心口像是被填满一般，涨涨的，满满的。 “殿下，我并不是菟丝花，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事事周全。” 也不知为何，现在她面对萧凛川，竟然隐约有些不自然。 “我听说，皇后瞩意你为太子妃，你是怎么想的？” 萧凛川是摄政王，宫里的一举一动，怕是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不过……沈莫忧心里打了个突，开口就是试探，“殿下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特意来找我的？” “是，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沈莫忧，你想不想当太子妃？” 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萧凛川问这个问题时，表现的很紧张。 沈莫忧觉得有些好笑，他在紧张个什么劲！？ “殿下觉得呢？” 她不想正面回答萧凛川这个问题，就当是任性，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萧凛川究竟是什么想法，为何老是揪着她不放。 “沈莫忧，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萧凛川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也是，除了皇后便是太子妃，身份何等的尊贵，你又怎么可能会不想。” 说罢，萧凛川转头就要离开，或许是觉得，他在这里再也待不下去了。 “萧凛川，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沈莫忧觉得不可置信，叫住他时，脸上神情满是受伤。 “自始至终，我都没想过嫁入皇室，你们为什么非要将我和皇室绑在一起呢？” 她想不明白，尤其是萧凛川，难道她说的不够清楚吗？难道不知道，她有多么厌恶萧皇室吗？ “哦，是了，你也是皇室中人，要不然，我嫁给你好了，也好让那些人，都歇了这个心思。” 沈莫忧满眼悲凉，明明之前他们合作好好的，甚至他都知道，自己想要对付萧廷，那么嫁给太子，又从何谈起？ “你说什么？” 萧凛川伸手用力拽住沈莫忧的手腕，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满是希冀，“沈莫忧，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沈莫忧却不乐意了，用尽全力甩开他的手，“殿下是以什么身份要求我？同盟还是别的？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质问？” “是啊，我忘了，你讨厌萧皇室，既然我也是深在其中，你又怎么可能……” “我不讨厌你。” 萧凛川还没说完的话，被沈莫忧抢先说了，“殿下，我不讨厌你。” “我知道。” 萧凛川轻易就被取悦，心情也明显好转，却还是步步试探， “所以你不愿嫁给太子，十四及笄，沈莫忧，你的婚事无论在沈家或是莫家，甚至对皇室而言都不是小事。” 萧凛川的意思沈莫忧明白，他在告诉自己，婚事不由人，上辈子她虽然固执的嫁给萧廷。 却也是因为，沈凌丰原本就是萧廷那一派的，她不过是误打误撞闯入他们为自己铺好的局罢了。 “离我及笄还有好些日子，殿下倒是不必太着急，眼下有件事，还请殿下施以援手。” “你说。” 沈莫忧打量着萧凛川的神色，见他没有不高兴，才继续道，“既然皇后瞩意我为太子妃，那就必定会让武阳侯府做马前卒，我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准备用沈怜儿的事做文章？” 第61章 任你处置 “小丫头，你现在用我倒是用的挺顺手。” 萧凛川啼笑皆非，沈莫忧这话压根不是商量，就跟下命令似的，关键他还拒绝不了。 “殿下难道不愿意吗？” 沈莫忧笑得犹如狐狸般狡黠，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对萧凛川的信任都是非常人所能及的。 只是有些事，她现在还不能跟萧凛川确认，她一心只想要复仇，至于其他的，大仇得报那天，她欠萧凛川的，一定会连本带利，全都还给他。 “解蠡，你听墙角听完了吗？” 萧凛川忽的扬声唤道，从窗外翻进来个人，直接在两人之间跪下。 “属下有罪。” 沈莫忧满脸黑线，合着她方才说什么都被听了去。 “你……你这样是不是有些不道德！？” “沈大小姐恕罪，属下是有事找主子禀告。” 解蠡心里也有是有些虚的，毕竟他的确是偷听了的。 “事情待会再说。” 萧凛川坐在窗边，看着沈莫忧未下完的棋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这两天都呆在屋里跟自己下棋？” 沈莫忧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沈怜儿的事，我虽是受害者，却的确全身而退了，这几天不好好呆着，难不成出去扎眼吗？” 萧凛川倒是没有跟她计较，只是脸色有些发沉，“沈莫忧，这种事下不为例，你不该将自己置身险境。” “殿下不是已经安排璇儿和我小哥保护了吗？” 沈莫忧像是存心要逗他，“有殿下思虑周全，我必然可以平安无事。” “沈莫忧！” 萧凛川咬牙切齿的警告，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 “我不是在跟你说笑，万一呢？万一算漏一步，那么昨日躺在白布下面的人……” 沈莫忧心知他是真心为自己着想，再开玩笑也不合适了，严肃道，“殿下，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明知道她们让我去青崖寺就是个局，我若不去，又怎么能破局？” “沈大小姐可知，我们主子得知青崖寺的事，连夜从……” “解蠡，住口！” 解蠡都听不下去沈莫忧的话，忍不住出声顶撞她，还没说完就被萧凛川喝住。 沈莫忧倒是听出了一些，想来这几天萧凛川应该是有要事的，却因为她在青崖寺险些出事，赶着回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她们会有所动作，但没想过会用如此龌鹾的方式。” 该道歉还是要道歉，毕竟服软还是很有必要的，沈莫忧抬眸望向他时，眸中含着泪光。 萧凛川当即便心软的一塌糊涂，恨不得连命都给她。 “委屈什么，我又没骂你，只要你不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苏茉莉和武阳侯府，任你处置！” “好，我答应你。” 沈莫忧重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不会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办法只能用一次，那日在青崖寺，她也觉得太过冒险了些。 何况还有萧璇在场，她实在不愿意其他人被自己连累，那样就太得不偿失了。 “解蠡，让白芷过来跟着。” “没这个必要？” 沈莫忧有些傻眼，总不能她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萧凛川就派个人来。 长此以往，她的蔷薇院还够住吗！？ “你觉得没必要，还有另一种选择。” “是什么？” 沈莫忧不假思索的问，只要不是继续往她身边安插人手，一切好说。 萧凛川冲她勾唇笑了笑，“你觉得我亲自保护你，怎么样？” “解蠡，那个白芷，你让她今晚就过来，正好罗兰房里还有张床，她们应该认识，凑一块做个伴，我觉得挺好。” 沈莫忧吓得，当机立断就松口让他口中的白芷来。 开什么玩笑，让萧凛川保护她，是不是有点太大材小用了？ 何况她以后出门，身边跟着尊贵的“摄政王”，真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听到沈莫忧宁愿选择白芷也不愿意选他，萧凛川脸色有些难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主子，我们先回绛雪阁，白芷属下一会就让她过来。” 解蠡似乎真的有要事找萧凛川，后者却像是屁股粘在榻上似的，丝毫没有挪动半分。 “有事就在这里说，迟早要习惯的。” 沈莫忧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毕竟是她的闺房，只是萧凛川说迟早要习惯。 习惯什么？ 习惯他经常不请自来吗！？ 解蠡看了沈莫忧一眼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不得不开口，“边境那边传来消息，大昭国主想让四公主回去。” “嘎？？？” 沈莫忧本来还在纠结着，这种秘密的事，她是听还是不听，解蠡就迫不及待的说了。 一开口还就是个王炸，听的她目瞪口呆，让萧璇回大昭？ 什么意思！？ 萧璇不是明瑧的四公主吗？为什么解蠡会用上“回”这个字？ 她忽然想起来，前世四公主萧璇的确前往大昭和亲，可是没过多久就传来她突发恶疾，不治身亡的消息。 难不成那个时候，萧璇是借由假死脱身？ 其实解蠡所谓的“回”到了大昭！？ 看着沈莫忧脸上那副纠结的模样，萧凛川觉得好笑，“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沈莫忧心里腹诽：知道我想问还不主动说，想憋死人啊！ “殿下若是不想说，可以不说，事关重大。” 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有的，沈莫忧虽然好奇心都快蹦出来了。 “呵……” 萧凛川轻笑出声，干脆主动告诉沈莫忧，“四公主萧璇和五皇子萧翎，并非阮贵妃亲生，乃属大昭皇室。” “什么！？” 沈莫忧此时此刻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简直都快吓傻了。 萧璇和萧翎是阮贵妃所生的龙凤胎，这是整个明瑧都知道的事实。 她记得当时还被称作是“龙凤呈祥”的好意头，所以阮贵妃产子当日，就被明瑧帝从阮嫔连升好几级，升到贵妃。 宫里除了太后和皇后，便是阮贵妃最为尊贵，然而萧凛川现在却告诉她，这对“龙凤呈祥”并不属于明瑧皇室，而来自大昭皇室？ 这也太离谱了！ 第62章 接帖应邀 “殿下为何要告诉我？” 沈莫忧不知道萧凛川脑子里究竟想些什么，他们的关系，已经可以亲密到，他对自己毫无顾忌，没有任何隐瞒的地步了吗？ “因为我觉得，我们应该殊途同归，沈莫忧，你曾经告诉我，你不喜欢萧皇室，所以我给你一条退路……” “殿下，天色不早了，似乎该用晚膳了。” 沈莫忧慌不择路，快步打开门，对守在门外的荔月说，“今日晚膳，添双筷子，摄政王殿下也一起。” “是，小姐。” 明知道沈莫忧是逃避，萧凛川也不点破她，而是侧头对解蠡道，“告诉他，四公主暂时回不去，让他稍安勿躁。” “可是主子，您都没问问四公主……” 解蠡忍不住顶嘴，只是触及到萧凛川警告的眼神时，认怂的闭了嘴。 他还是很识时务的，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要紧，“是，属下这就去。” 今晚的晚膳因为多了萧凛川，所以盛夏的花样也多了一些。 蹄花汤，藕尖炒牛肉，豉汁排骨，剁椒鱼头，水煮鱼，还有道红烧大虾，最后再浇个蒜蓉菜心，色香味俱全，看得人食指大动。 “殿下尝尝看合不合胃口，盛夏的手艺可是一绝。” 沈莫忧给他夹了块排骨，“您多吃点肉，这几天因为我的事，让殿下担心了。” “你这算是讨好我？” 萧凛川将排骨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解蠡要不要一起吃？我添双筷子的事。” 沈莫忧没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站在一旁咽口水的解蠡。 “好……属下不饿。” 解蠡刚要答应，就感受到萧凛川阴森森的目光，当即摇了摇头，“多谢沈大小姐。” “要不然你就去跟荔月她们一块吃，饭菜都是一样的，这么晚了，怎么可能不饿，你别看你主子。” 沈莫忧瞪了一眼萧凛川，对恨不得缩成一团消失不见的解蠡道，“蔷薇院是我的地盘，你主子说了不算。” “没听见沈大小姐说的话吗？还不快去！” “得嘞，属下这就去。” 解蠡并没有听沈莫忧的，而是等萧凛川发话，才兴高采烈的跑出去。 “看来殿下平时没少压榨属下。” 沈莫忧夹了一筷子剁椒鱼头，看向动作优雅吃饭的萧凛川调侃他，“解蠡怕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你心疼他？” 萧凛川的关注点总是奇奇怪怪，沈莫忧有些气愤的将鱼肉吃进嘴巴里。 “殿下的嘴还是用来吃饭。” 这一餐饭，除了俩人偶尔的斗嘴，竟然意外的和谐，无论是萧凛川还是沈莫忧，都很享受这片刻的安静闲适。 只是这种时刻，总是过的很快，门外传来孟冬的声音，“小姐，七皇子殿下身边的符生递了帖子进来。” “啪嗒”一声，萧凛川的筷子，用力搁在桌上，脸色也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沈莫忧也有些不悦，但既然是主动找上门来的，断没有让他空手而归的道理。 “拿进来我看看。” 孟冬走进来，将手里的帖子递给沈莫忧，“季春检查过了，这帖子没问题。” 有青崖寺中迷魂香的前车之鉴，送进蔷薇院的东西，季春都要再三检查过后，才放心交给沈莫忧。 “帖子写了什么？” 沈莫忧刚看完，萧凛川就迫不及待问出口，后者倒没有隐瞒，沉声道，“萧廷邀我明天中午到解忧铺隔壁的万福楼喝茶。” “那你要去吗？” 萧凛川其实不太愿意沈莫忧去见萧廷，同为男人，他太清楚萧廷看向沈莫忧时的眼神，那种“沈莫忧是他所有物”的占有欲，让他看着非常不舒服。 “为什么不去？” 沈莫忧笑着反问他，“想来怕是武阳侯府脱不了干系，我若是不去，这场戏还能唱的下去？” “沈莫忧，我说过，你不能以身犯险！” “殿下，那是茶楼，众目睽睽之下，何况我会让罗兰和白芷跟着，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沈莫忧心知不能在这个时候跟萧凛川对着干，很听话的配合说服他。 “殿下，你难道不觉得？这段日子以来，萧廷总是阴魂不散，如若我不想办法摆脱，那么接下来，他岂不是缠的更紧？” “那你去。” 萧凛川虽然觉得萧廷看沈莫忧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但沈莫忧的话也没错，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总要去面对，才能知道对方想做什么，手里又有什么底牌。 “萧廷比起太子心机更深更重，你自己小心些。” “我知道的。” “早些休息，明日我会让人暗中跟着你。” 到底还是不放心，沈莫忧笑得有些无奈，却还是任由他去，如果派人跟着能安他的心，那就跟。 见萧凛川大喇喇从蔷薇院门口出去，荔月倒是有些被吓到了。 “小姐，奴婢觉得摄政王殿下的胆子愈发大了，从前都是翻窗，现在好了，改走正门了，简直得寸进尺！” “随他去。” 沈莫忧并没有把荔月的抱怨当回事，反正她和萧凛川之间，也是剪不断理还乱，走什么门，没差别。 “小姐，那明日您跟七皇子殿下见面，会不会有危险？” 荔月方才听萧凛川再三嘱咐，其实心里已经有些不安了。 毕竟百花宴上，还有上次在茶楼，这个七皇子殿下都没安什么好心，现在又送帖子上门，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放心，咱们不给他机会就是了。” 她跟萧廷的恩怨，也该是时候开始清算了，萧廷想要的那个至尊之位，今生她便要竭尽所能，断了这条路！ …… “帖子可有送到？” 符生一回到宫里，萧廷便问的急切，“她可有说什么？” “殿下，沈大小姐只说会如期赴约，其他的便没有什么了。” 符生有些惊讶于萧廷的反应，觉得他好像有些太激动了，但又不敢说。 “她愿意赴约就好。” 萧廷松了口气，沈莫忧看起来似乎很讨厌他，每次看见他都没有好脸色。 然而他的外公武阳侯说的没有错，比起嫁给太子，他更适合娶沈莫忧为妻。 第63章 你可真是本宫的好弟弟 万福楼沈莫忧前段时间是来过的，只是大约今日萧廷刻意叮嘱过，所以今日人并不多。 门口还有两个护卫打扮的男人守着，见她来了，毕恭毕敬的让她进去，“沈大小姐，我家殿下在里面等您。” 台上唱的依旧是那天的梁祝，沈莫忧神情冷淡，见萧廷站在最显眼处对她笑，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莫忧，你来了。” 萧廷伸手边想去扶她，被沈莫忧侧身避开，淡声道，“殿下自重，殿下还是叫我沈小姐，我会比较习惯。” “莫忧，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客套吗？” 萧廷妄图打感情牌，毕竟之前几次，沈怜儿怂恿她出来的时候，她都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甜甜的叫他萧廷哥哥。 那时候只觉得烦躁，现在想来却有些怀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的呢？ 好像是百花宴那天，沈莫忧当众在台上赢了杜太师的孙女杜如意，他也提出要跟她比试棋艺。 原本他对沈莫忧兴趣并不大，可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的，鬼使神差他就是想要跟沈莫忧亲近。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沈莫忧不仅全程冷淡，甚至还故意让他输的很没有脸面。 “殿下这么说，我听不太懂，我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不需要客套？我和殿下似乎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沈莫忧慢悠悠坐下，抬眸看向打量着自己的萧廷，勾唇笑开，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 “所以殿下有话不妨直说，您特意把我约到这里来，应该不是为了要跟我叙旧的？” “莫忧，我约你来，是因为你妹妹的事，现在武阳侯府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跟你有关，莫忧，我怕你有危险，我想帮你。” 萧廷说着伸手想将手覆在沈莫忧的手背，被她不着痕迹的挪开。 “殿下何出此言？我家三妹妹乃是被人所害，如今整个沈家都在找寻那晚的凶手，就连我都夜不能寐！” “莫忧，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帮你，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说过……” “不记得！” 萧廷的话还没说完，沈莫忧便厉声打断他，“七皇子殿下若就为了找我说这件事，那么很抱歉，我恐怕要告辞了。” “莫忧，我想娶你！” 萧廷叫住站起身正要离开的沈莫忧，“我会对你好，会对你很好很好的，莫忧，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殿下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莫忧没有回头，而是背对着萧廷，因为她害怕自己一回头就会被萧廷看见她眼底滔天的恨意。 原来她前世拼尽全力所求不过如此，那个时候甚至抛下一切，就为了能够嫁给萧廷。 可是今生，不过是没有像前世那般穷追猛打的黏着他，他就主动的送上门了，多么的讽刺，又是多么的可笑啊！ “莫忧，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你会愿意的对不对？你三妹妹说你喜欢我的。” 萧廷说出这话时，语气是非常自信的，他坚信沈莫忧如今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欲擒故纵，只要他稍微主动一下，沈莫忧就会低头服软。 “殿下拿一个死人说事，不觉得有些可笑吗？何况什么时候我三妹妹说的话能够代表我了？” 沈莫忧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过头冲他笑得明媚灿烂。 “如若殿下执意要误会我心仪你的话，那么下个月宫宴，我不介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再说一次，就是届时殿下可能会有些没面子。” “沈莫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盐不进？” 萧廷被她激怒了，也彻底反应过来，并非欲擒故纵，而是的的确确不喜欢，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殿下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吗？” 沈莫忧啼笑皆非，他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负，“何况这种事向来讲究你情我愿，殿下莫非还想威逼不成？” “你不肯嫁我，是不是心有所属？” 原以为他提前接近沈莫忧，就能够占得先机，只要得到相府和莫家的支持，那么储君之位易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现在沈莫忧这样的态度，无异于告诉他，这条路走不通。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本殿下不客气……” “七弟啊七弟，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原来你背着我，打了这个主意！” 萧廷的狠话还没说完，就被来人的声音吓得面容惨白，“太……太子！？”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沈莫忧恭敬行礼，心中冷笑连连，昨晚萧凛川告诉她，皇后想用太子妃之位换取她和沈家因为沈怜儿的事，保下苏茉莉，萧廷就按捺不住递了帖子说要见她。 所以这出大戏，怎么可能没有太子，早在她来万福楼之前，就已经差人去东宫报信，既然武阳侯将宝押在萧廷身上，故意让他和太子兄弟相争。 那她何不再添一把火，萧廷此时还不成气候，如果现在断了他的储君之路，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是你！？” 萧廷很快反应过来，太子萧启能那么刚好出现在这里，恐怕跟沈莫忧脱不了关系。 沈莫忧并未承认，而是不动声色躲到太子身后。 “太子殿下，臣女实在不知为何七皇子殿下要在这个时候见臣女，又说一些奇怪的话，还说只要娶了臣女，就能得到他想要的，太子殿下，七皇子殿下想要什么呀？” “好，好得很，萧廷，你可真是本宫的好弟弟！” 萧启冷笑连连，萧廷也是满头大汗，他确实没有防到，沈莫忧竟然会去跟太子通风报信。 无论他此刻解释什么，都显得像狡辩，但若是不解释，那就等于坐实了太子的心中所想。 “兄长，我对你绝无二心，我今日约莫忧……不对，沈大小姐，是因为外公的嘱托。” 此时守在一旁的白芷和罗兰虽然脸上面不改色，实则心里都涌起惊涛骇浪。 沈莫忧这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不可谓不强，说是杀人诛心也不为过。 想当初百花宴上，太子萧启还因为沈莫忧戏弄萧廷，而开口呵斥沈莫忧，现在这么一闹，兄弟俩即使不离心，想必也恢复不到从前的兄弟情深了。 第64章 出了事我给你顶着 “强词夺理，你还是想想怎么跟母后解释，给本宫带走！” 太子萧启大手一扬，身后的东宫侍卫便一拥上前将萧廷拿下。 “沈莫忧，我究竟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害我！？” 萧廷目眦欲裂，他不明白为什么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沈莫忧都不领情，如今更是明目张胆摆了他一道。 沈莫忧一脸无辜，“殿下何出此言？臣女与殿下不过几面之缘，何来得罪一说？” “萧廷，你自己心术不正，还想把罪责推到沈大小姐头上，本宫怎会有你这般丢人现眼的弟弟！” 太子萧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转头看向沈莫忧，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沈大小姐，改天本宫定亲自到相府，当门致歉。” “太子殿下哪里的话，臣女实在惶恐，只是方才七皇子殿下说，前几日我三妹妹出事，武阳侯府想将这笔账算在我头上。” 沈莫忧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扩大，“若是太子殿下方便的话，还请帮我问一问此事，沈家还未上门问罪，怎么侯府倒先发难了？应该不会这么不讲道理？” “沈大小姐放心，此事本宫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太子萧启冷厉的目光落在萧廷身上，后者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对他摇摇头，“兄长，此事真的是误会。” “误不误会，回宫再说！” 眼见萧廷从她眼皮子底下被太子的人押走，沈莫忧才觉得心里那口气，稍微顺了些。 “小姐。” 罗兰见状，上前一步凑近沈莫忧，“属下看太子方才那副样子，像是真的动了怒气。” “不可能不动怒，你家主子都知道，皇后想让太子娶我，太子本人又岂会不知道，萧廷这样堂而皇之的截胡，就算他有一千个理由让太子相信这件事是我刻意陷害，只怕心里也会有一根刺。” 沈莫忧望着太子萧启的背影，目光幽深，像是藏着万千暗流。 “那咱们现在要做什么？” 罗兰问的小心翼翼，不知为何，她总有沈莫忧藏了很多事的错觉。 “把那晚青崖寺对沈怜儿施暴的人，放给我父亲，不能再让武阳侯府继续留着苏茉莉。” “是。” 罗兰一走，沈莫忧身边就只剩下一个不太熟的白芷，这是个挺腼腆的姑娘，反正今天早上到刚才，她都一直躲在罗兰身后，也就是现在，才真正跟沈莫忧面对面。 “你叫白芷对？” 沈莫忧对她露出善意的微笑，“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小姐尽管吩咐就是，主子说过，属下跟着小姐，就是为了做小姐手中的利刃。” 白芷比起罗兰，要更加严肃，但对沈莫忧来说，也是变相的一种负担，还不如罗兰那种活泼的性子，白芷太拘着了。 “倒是也没那么夸张，只是想让你去户部尚书魏府递个消息。” 沈莫忧摆摆手，示意白芷不需要那么严肃，“一定要让魏家嫡子魏明波知道，当年他在皎月楼杀人，还有个目击证人活着。” “属下明白了，要让他知道还有个漏网之鱼，即使明知道当年之事被遮掩得干净，但人一心虚，就容易做错事。” 白芷喜欢举一反三，沈莫忧听的笑意渐深，“你说的没错，快去。” “可是您自己一个人……” 白芷有些为难，如果让自家主子知道她把沈莫忧自己留在万福楼，恐怕得扒了她的皮。 “放心，你家主子不会让我一个人的。” 沈莫忧抬头看了看二楼角落的包房，拍拍她的手，“快去，我在这里等你。” 白芷顺着她的目光往上看去，那个紧闭的房门，怕是自家主子早就来了。 “属下快去快回。” 沈莫忧见白芷有些不放心的离开，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不紧不慢往二楼走去。 等她走到二楼时，最角落的包房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赫然是萧凛川，意外的还有萧璇和莫辛辰。 她还没坐下，萧璇就亲昵的黏了过来，“莫忧，我可想死你了。” “这才两天没见，哪有这么夸张。” 沈莫忧其实也很喜欢萧璇的性子，恩怨分明，喜欢的人便毫不掩饰好感，而对讨厌的人，也是毫不客气，怼起人来，那是恨不得血溅三里。 “哟哟，你今日可让小哥大开眼界。” 莫辛辰没有想到，小时候软软糯糯的小糯米团子，阴起人来，杀人不见血。 “阿辰，你这下相信我了？你这个妹妹不是好惹的。” 萧凛川笑容和煦，或许是在座的人都是自己人，他神情慵懒许多，连带那股冷冰冰的气势也没那么冻人。 “小皇叔，莫忧若是好惹，早就不知道被那个苏茉莉欺负成什么样了，明明她是青崖寺背后主谋，沈怜儿死了，她可倒好，躲在后面全身而退！” 萧璇一脸气愤，吐槽起来连珠炮似的喋喋不休，“莫忧你不知道，我那日一回宫就跟父皇告状，可父皇竟然说，这是皇后娘家的事，让我去跟皇后说，太欺负人了。” 沈莫忧安静的听着萧璇吐槽自家父皇，心里异常的平静，早就知道明瑧帝是怎样的人，多疑又自私。 这件事往大了说，就算她真的死了，也不过是死一个世家贵女，届时只要皇后出面，再给她父亲点蝇头小利，一旦相府不计较了，就算莫家不肯善罢甘休也没办法。 然而现在明瑧帝却是四两拨千斤，直接说这是皇后娘家的事，他不好插手，不就是摆明了纵容皇后护着苏茉莉，这口气不光萧璇咽不下，她也咽不下。 “璇儿，陛下也有他的不得已，况且这次你并未受伤，他说的也没错，武阳侯府毕竟是皇后的娘家，他总要顾着皇后的面子。” 沈莫忧的话说的冠冕堂皇，不仅说服不了萧璇，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不管，既然父皇不给我做主，那我就自己给自己讨回公道，皇后和武阳侯府要护着苏茉莉，也得看看护不护得住！” 萧璇语气透着几分杀意，她本就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人畜无害，“莫忧，你别怕，要做什么尽管做，真要出了事我给你顶着。” 第65章 守护我想守护的 “咳……” 沈莫忧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下，对于萧璇的保证她可不敢苟同，对她笑了笑，并没有答应。 “你这丫头说的话愈发不着边了。” 莫辛辰伸手弹了一下萧璇的额头，沈莫忧看的愣了愣，总觉得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萧璇有些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半晌后又无可奈何，坐在桌前生闷气。 “你方才也没吃几口东西，这碟水晶绿豆糕，上次你来的时候点过。” 萧凛川将水晶绿豆糕推到沈莫忧面前，怕她不吃，又伸手拿了一块递给她，“我特意吩咐过不要太甜，你试试。” “好。” 沈莫忧有些不太习惯萧凛川这般贴心，接过来的时候脸上神情有些不自然，尤其忽略不了萧璇和莫辛辰俩人好奇打量的眼神。 “哟哟，小哥平时怎么教你的？不可以吃来路不明的东西，你都忘了吗？” 莫辛辰故作生气的对沈莫忧说教，后者嘴里含着水晶绿豆糕，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就是说啊莫忧，也不知道小皇叔的这碟子糕点，有没有加料？” 萧璇和莫辛辰一唱一和，说完还极其挑衅的朝萧凛川做了个鬼脸。 萧凛川倒没生气，就是有些无奈，看向沈莫忧时，眼神亮晶晶的，仿佛藏着无数星辰。 沈莫忧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只好不动声色的转移视线，恰好这时候解蠡从外面走了进来， “主子，沈大小姐，白芷回来了。” 沈莫忧暗暗惊叹白芷动作迅速，叫她快步走过来跪在自己面前复命，沈莫忧将人扶起来，“消息可带到了？” 白芷颔首，“带到了，不过看样子那个魏明波并没有完全相信，暗中派人去查探了。” 沈莫忧笑了笑，“他若是一下信了，我倒要觉得可疑了。” 毕竟这不是小事，当初这件事是她父亲替魏家遮掩的，这件事若是没有处理干净，连累的就是相府，户部尚书府以及刑部侍郎府。 魏明波虽然行事冲动，却也不是个傻的，会暗中派人查探实属人之常情。 只是他去查探的结果如何，全都取决于沈莫忧想让他相信什么。 “莫忧，你这么做，就不怕你父亲知道？” 莫辛辰对沈莫忧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心里清楚这件事牵涉了沈家，一旦旧案重启，那么沈家很有可能首当其冲。 “小哥放心，我有想过后果，最坏的打算就是让我娘跟他和离，只要跟沈家脱离关系，就不怕被连累。” 沈莫忧思路清晰，但这话听在莫辛辰耳朵里，却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她一向都是以沈家利益为先。 即使这么多年，莫家待她如珠如宝，可真遇到什么事，沈莫忧最先想的也是沈家如何如何。 可是现在，她却告诉莫辛辰，有让莫无双和沈凌丰和离的打算。 这岂能不让他觉得吃惊，莫辛辰眉心微蹙，“哟哟，是不是你父亲对你们做了什么？你不要怕，小哥会给你做主。” “小哥，我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需要站在你们身后被保护的哟哟，我也想用自己的能力，守护我想守护的。” 沈莫忧的话令莫辛辰有些动容，曾几何时他不止一次告诫过沈莫忧，让她提防着沈家，倒不是因为其他，实在是因为沈凌丰有些事，确实做的太过了。 沈莫忧更是心知肚明，上辈子莫辛辰劝诫自己的时候，她不但没有引以为戒，反而觉得莫辛辰多事，而渐渐疏远了他。 现在看来她前世的遭遇，竟很多都是自作自受，想想真是觉得可笑，太可笑了。 莫辛辰一脸笑意的拍了拍沈莫忧的脑袋，“我们家哟哟长大了。” “不知道几位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趟皎月楼？” 戏台子都搭好了，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不让当事人，桑月做个见证呢？ 沈莫忧的想法，萧凛川是知道的，既然她兴致勃勃，那么自己亦是舍命陪君子的。 听说要去皎月楼，萧璇是最兴奋的，拍了拍手欢呼道，“好啊好啊，我都还没去过这地方。” “哟哟，这地方以后少去，不是什么正经女子去的。” 莫辛辰脸色黑了一瞬，或许因为知道沈莫忧去皎月楼的目的，并没有直接阻止。 沈莫忧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也没有生气，而是听话道，“我知道了小哥，这件事之后，我保证不会再去。” 就算去也不会让你知道。 当然，后面那句话沈莫忧无论如何都是不敢当着莫辛辰面说出来的。 …… 桑月见到沈莫忧她们时，都有些不受控制的愣住了，像是没有料到这几个人会同时出现。 尤其是在看到萧凛川的时候，下意识就想要行礼，被萧凛川默默按下了。 “桑月，我们到楼上说。” 即使是白天，皎月楼的宾客并不多，她和萧璇都用遮面挡着脸不让人见到真容，却也免不了人多眼杂。 桑月引着几个人上到楼上她自己的房间，门一关她就立刻对着沈莫忧跪了下去。 “沈大小姐，奴家谢谢您的大恩大德。” “桑月，你不必如此，计划才刚开始第一步，能不能成功还另说，何况就算你大仇得报也用不着谢我，这是咱们之前说好的交易，彼此都有好处。” 沈莫忧有自知之明，这件事若只靠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成事，萧凛川将开心楼交给她的本意，也是为她所用的。 何况这件事能进行的这样顺畅，跟罗兰有很大关系，一直都是她卖力周旋此事，更是她找到那个关键的证人拿到口供。 “就算是如此，奴家也是要谢谢沈大小姐的。” 桑月娇艳的脸上全是泪痕，也不管会不会失礼于人前了。 虽然加入开心楼的本意就是为了报仇，但是这几年来，她早已经麻木，想着今生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等待着，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当初罗兰找到她时，让她配合沈莫忧，她心里还有些不情不愿，觉得一个高门贵女，怎会尽心帮她报仇？ 可碍于主子的威严，她又不得不照做，如今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第66章 抢酒喝 “皎月楼是事发的地方，我特意来一趟，就是为了告诉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这件事牵连甚广，特别要小心相府的人，我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 沈莫忧字字句句都是为了桑月，这让她又忍不住感动的落下几滴泪来。 “大小姐请放心，奴家心里有数的，既然来了皎月楼，奴家必然不会让他们空手而回。” 桑月能在皎月楼屹立不倒，定然也是有些非常手段，这点沈莫忧倒是不怕的。 只是她父亲沈凌丰是怎样的人，她也是一清二楚，有些事情该叮嘱还是要叮嘱，至于人家听不听，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桑月，听说皎月楼有一种酒，甜丝丝却很烈，没有人喝完一杯还可以保持清醒，是不是真的？” 萧璇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她像是真来玩的，缠着桑月就说要喝酒，后者一脸为难的看向萧凛川，又看了看莫辛辰。 见俩人都没有吭声，自然也是不敢答应的，“这位贵人，奴家这里的家不适合您喝，您还是……” 桑月的话还没说完，萧璇的嘴巴就先嘟起来了，指着沈莫忧，有些愤愤不平道，“我不信，怎么可能！？那如果莫忧说要喝，你是不是也没有？” “这个……” 桑月一脸为难，松口让她喝，又怕面前的两尊大佛，不让她喝，估计这小祖宗是要闹的。 沈莫忧清楚萧璇闹腾的性子，主动开口解围，“璇儿，这种烈酒，桑月是肯定不敢拿出来给你喝的，万一喝出个好歹，人家还做不做生意了。” “莫忧，连你都不帮我是？” 萧璇一听就不依了，摇晃着沈莫忧的手臂撒娇，“我就是想试试嘛，你就让她给我试一口。” “沈大小姐，奴家这里烈酒没有，倒是有一种果酒，是奴家自己酿的，口感清新，很适合你们这种小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以试着尝一尝。” 桑月见萧璇缠我缠的紧，转头去看萧凛川，见他点点头，才敢提出这个建议。 “璇儿，适可而止！” 萧凛川生气起来，萧璇还是怕的，她瑟缩了一下，不甘心的妥协道，“好嘛好嘛，那我就喝果酒好了。” 桑月松了口气，心想这小祖宗还挺讲道理，直接就从房间的角落里拿了一坛子，桌上就有摆好的酒杯，不过一共也就三个。 萧璇很自觉的拿了一个，莫辛辰也占了一个，还有一个孤零零放在桌上，桑月很识趣的倒满，递给沈莫忧。 “沈大小姐，您也尝尝，这个酒不烈，很好入口。” 沈莫忧顺手接过，尝了一口，有股很清甜的荔枝香味，是她喜欢的，又接着抿了好几口。 “的确不错，我喜欢。” 只是喝完几口想再喝时，手里的酒杯却被人伸手拿了过去，沈莫忧不悦的抬头去看夺她酒杯的主人，见萧凛川一脸不悦，她登时乖巧了许多。 “殿下，这酒好喝，你再让我喝一口好吗？” 软软糯糯的哀求声，饶是萧凛川这种冷心冷情的人也免不了动容，只是目光触及到沈莫忧泛红的脖颈时，断然拒绝。 “你不宜饮酒，方才已经试了好几口，过过瘾就行。” “你凭什么管我？我今天还就不听你的，偏要喝！” 萧凛川这话说的，沈莫忧就不乐意了，也的确如他所说的，沈莫忧不宜饮酒，一喝身上就要起红疹。 还特别容易喝醉，这坛酒本就果味更甚酒味，可沈莫忧只是几口，就开始有些醉意了，扑向萧凛川上手就要去抢。 在场的几个人，包括莫辛辰都没见过这样的沈莫忧，一时都看傻了眼。 扑过来的身子被萧凛川搂住堪堪抱着，脸色愈发黑沉，“沈莫忧，几口酒就醉的人，还想逞能？” 桑月此时此刻恨不能把自己给隐身，好端端的提什么建议，这下好了，沈大小姐喝醉酒了，自家主子肯定要生气的。 “莫忧，你也太菜了！？” 萧璇正喝到兴头上，还跟莫辛辰干了个杯，饶有兴趣的看着被萧凛川抱在怀里的沈莫忧。 “这种酒我就算喝个几坛都不带醉的。” “行了，瞧把你能耐的，你也不能多喝！” 莫辛辰伸手又是敲在萧璇脑袋上，后者吃痛的吼他，“莫辛辰，你别成天动手动脚的，很痛啊！” “知道痛就安分点，别一天天跟个泼猴似的。” 莫辛辰对萧璇也不带客气的，毒舌起来那是一套一套，气死人不偿命。 萧凛川干脆将沈莫忧打横抱起，对莫辛辰嘱咐道，“一会你把人送回去，我先带她走了。” “好……不对，凛川，你说反了，哟哟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送！？” 莫辛辰先听话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冲萧凛川的背影大声吼，可惜人家根本不听，头也不回的走了。 “桑月，你酿的酒真好喝，我以后一定要经常来找你喝酒。” 萧璇抱着酒坛子，深深吸了一口酒气，她或许是在规矩森严的宫里待了太久，所以更喜欢这些富有人间烟火气的地方。 莫辛辰虽然嘴巴毒，却很体贴的陪在她身边，虽说轮椅行动不便，但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控制的很自如。 “璇儿，你小皇叔让我送你回去，我们走。” 萧璇轻轻拂开他的手，又伸手点了点他的大腿，惹得莫辛辰脸不由自主的红了，“你做什么！？” “哦哟，莫小公子害羞了。” 萧璇要说胆子的确是挺大的，仗着莫辛辰行动不便，就恶向胆边生的逗他。 “有本事你就站起来打我呀！” “萧璇！” 莫辛辰被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别闹了，哟哟他们都回去了。” “莫辛辰，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啊？” 萧璇这话一说出口，桑月便扯着一头雾水的白芷连连后退，直接出了房门，还贴心的给他们关上了。 莫辛辰听萧璇这么问，有片刻的愣神，随即笑着问她，“怎么这么说？” “你这厮的腿早就好了？” 萧璇直接毫不客气往他大腿用力掐了一下，疼得莫辛辰五官都扭曲了。 第67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的！？” 莫辛辰疼得龇牙咧嘴，萧璇那只手铁钳似的怎么都甩不掉，“放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什么时候好的？” 萧璇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莫忧知道了吗？” “暂时没打算让她知道，璇儿，我们要做的事太大，如果让萧皇室知道我的腿早已痊愈，那么莫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莫辛辰的话，让原本还气势汹汹的萧璇，当即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气势全无。 “你说得对，是我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不过我觉得你不应该瞒着莫忧，她似乎对你的腿耿耿于怀。” “我知道，我会找个时间跟她说清楚的。” 萧璇的话，莫辛辰还是听的，不过半晌后却又笑出声，“你现在管我倒是管的挺顺手。” 萧璇的脸“蹭”的一下红了，结结巴巴解释，“我哪有管你，若不是我小皇叔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才懒得说。” 话说完，干脆开门打算溜了，莫辛辰在她身后无奈摇头，“跑什么？我送你回去。” 另一边萧凛川带着沈莫忧直接回了相府的蔷薇院，不过对于喝的醉醺醺的沈莫忧，他还是有些没辙的。 “你们小姐喝醉酒时，一向不讲道理的吗？” 萧凛川此时不能说狼狈，简直可以说潦草来形容，沈莫忧一上马车就开始撒泼，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萧凛川耐着性子哄她也没用，发冠乱了，脸上脖子上也多了好几道指甲痕，甚至右脸还隐约有一道指印。 下马车时在场的人都是看天看地就是不去看萧凛川的脸，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被灭了口。 “噗……” 荔月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笑完又觉得不妥，憋着笑道，“我家小姐从前并未喝过酒。” “没喝过？” 萧凛川脸色发黑，看着在他怀里已然安安分分待着的沈莫忧，暗自磨了磨牙，“那以后也不准喝了。” 听萧凛川这么说，荔月眼观鼻，鼻观心颔首道，“奴婢去给小姐打盆热水擦擦脸。” “那奴婢去给小姐熬点解酒汤。” 总之她们自认为把沈莫忧交给萧凛川，是很放心的。 “萧凛川……” 沈莫忧双手抚上他的脸，脸颊还有两团酡红，看起来很像过年的那种福娃，她醉眼迷蒙，“本宫知错了……” “沈莫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萧凛川语气严肃冷沉，这句话他不止一次听沈莫忧说过了。 明明只是个不到十四岁的少女，却故作深沉的自称“本宫”，仿佛她的身体里，还隐藏着另一个灵魂。 沈莫忧喝醉了，她语无伦次，压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一昧的重复。 “本宫知错了萧凛川，对不起，我不该不听话。”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萧凛川眉心皱的发紧，耐心诱哄她，“哟哟乖，告诉我，你做错什么了？” “我不该不听话，不该嫁给萧廷，害了自己也害了所有人，萧凛川，我该怎么办？” 这是沈莫忧的梦魇，每次午夜梦回，她都无数次在想，如若前世自己听劝一些，没有非要嫁给萧廷，那么很多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可每次越想她就越恨，简直像入魔了一样，控制不住自己。 “哐当”一声巨响，荔月从门外走进来，听见沈莫忧的话，吓得连盆都摔了。 她忙不迭跑过来想要去扶沈莫忧，又怕萧凛川会多想，赶紧解释，“摄政王殿下，我家小姐喝了酒不清醒，她说的话您别放在心上，不作数的。” “看来你很有经验。” 萧凛川语带讽刺，听的荔月脸色一白，慌得跪了下去，“奴婢该死！” “她的这些话，除了我，还有没有其他人听过？” 萧凛川伸手抚上沈莫忧的脸颊，“你如实说来。” “再没有了，除了奴婢几个，没有其他人听过，殿下若要怪罪，奴婢们绝无二话，听凭殿下处置，只是小姐什么都不知道，还请殿下……” 荔月边说边不停的对萧凛川磕头，企图哀求他放过沈莫忧。 “你们都是她的人，她护得跟宝贝似的，我真做点什么，只怕她再也不会理我了。” 萧凛川抬抬手示意荔月起来，“这话既然没有传出过蔷薇院，那就到此为止，她醒来后，也不要让她知道。” “殿下的意思是……” 荔月傻眼了，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萧凛川怎么说也是摄政王，自家小姐那些话，堪称大逆不道，怎么就这样算了？ “听不懂？” 萧凛川冷冷看着她，“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奴婢明白了，多谢殿下。” 荔月这会是反应过来了，这位摄政王殿下并不是要治她家小姐的罪，反而害怕，害怕这些事被其他人知道，所以想要先一步遮掩过去。 “时候不早了，你伺候她休息，有人差人到绛雪阁找我。” 萧凛川小心将沈莫忧放到床上，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语气宠溺又无奈，“我该拿你怎么办？” “是，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小姐。” 荔月对萧凛川的印象一向很好，无论他做什么事，都事事以她家小姐为先，在她们这些奴婢看来，小姐要嫁就得嫁这样的男人。 “对了，你知不知道当初你家小姐为什么会从假山摔下来？” 萧凛川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什么的转头问荔月，后者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都虚弱了几分，“殿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人人都说你家小姐是因为心悦萧廷，知道他那天要来相府，急着去看他才不小心摔下来，但我想听实话。” 荔月又要下跪，被萧凛川拦了，“我要的不是你认错，而是听实话，你说。” 荔月闻言，知道今日无论如何都躲不过萧凛川的问话，只好一五一十说出来。 “我家小姐之前的确说过想要嫁给七皇子殿下这样的话，可自从那日摔下假山……似乎是三小姐将我家小姐推下来的，小姐昏迷了好几天，醒来后就说她不要嫁给七皇子，还疏远了三小姐。” 第68章 母子离心 “所以你家小姐的变化，是从摔下假山醒来后开始的？” 萧凛川敏锐察觉到这个时间点的变化，幽深的眸子紧盯着荔月，看得她后背发凉。 “应该是这样。” “今晚的事，你知我知，不要有第三个人知道，否则……” 萧凛川的威胁让荔月腿软的差点瘫在地上，“殿下请放心，奴婢绝不会给其他人知道。” 萧凛川都走远了，荔月还有些精神恍惚，盛夏端着解酒汤进来，见荔月脸色发白，额头满是汗水的靠在墙上，奇怪道， “荔月，你怎么了？这个天也不热啊，怎么出那么多汗？” 突然被叫了一声，荔月吓得抬起头，回过神来后，冲盛夏笑了笑，“没……没什么，解酒汤给我，我来喂小姐喝。” 盛夏将解酒汤递给荔月，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萧凛川，“咦……摄政王殿下走了？” 听到盛夏问起萧凛川，荔月的脸更白了，“对……对啊，他见小姐睡着，就走了。” “不对。” 盛夏靠近荔月，敏感察觉她的不对劲，“你有些反常，是不是摄政王殿下跟你说了什么？” “哎呀，没有的事，你别问了。” 荔月有些恼怒的端着解酒汤走到床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对盛夏那么凶，软着声音道，“我刚刚就是有点被小姐吓到了，她没喝过酒，我怕她身子受不住。” 这个理由盛夏还是能接受的，她点点头，“行了，那你伺候小姐，我去准备明早小姐用膳的食材。” “好。” …… 此时的皇宫里，亦有一场不小的风浪，太子萧启向来是以皇后为尊，皇后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此今日在万福楼逮到萧廷私自邀约沈莫忧，他二话没说，直接就把人带来景宁宫。 “求母后为儿臣做主。” 太子萧启带着人进来，一见到苏茉洁便跪了下去，声音里透着无限委屈，倒是让苏茉洁吓了一跳。 “启儿，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让人押着你弟弟？” 苏茉洁从贵妃榻上走下来，直觉告诉她事情有些不对劲。 萧廷被押着跪下，脸色说不出的难堪，今日这局面是他没想到的，此时也有些难以收场，“母后，儿臣……” 萧启压根没给萧廷说话的机会，直接让自己的人先堵住他的嘴巴。 “母后，儿臣要告七弟的罪，您前几日刚跟外公商量好要让儿臣娶相爷嫡女沈莫忧为太子妃，结果今日，七弟竟然私自约了沈莫忧去万福楼。” “你说什么！？” 苏茉洁能成为皇后，自然也不全靠武阳侯府，她本身就是一个玲珑七窍的人，太子萧启这么说，又岂会想不明白其中猫腻。 “啪”的巴掌声响，苏茉洁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向萧廷，长长指甲划在脸颊上起了一道道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逆子，本宫千交代万交代，让你务必配合你外公促成此事，你倒好，打起你兄长未来太子妃的主意了！？” 萧廷被打了一巴掌，心里亦是极其不舒服的，他看着自家母后冷冷的笑了。 “母后，儿臣和太子都是您的儿子，亲生的儿子，可您为什么从小到大，所有好事都想着他，儿臣不明白，为何你要将儿臣作为他的马前卒？” “逆子，你和你兄长能一样吗？他是太子！” 苏茉洁听后，抬起抖着的手，又想继续给他一巴掌，却被萧廷挣扎着站起身握住，他眼里满满的不甘心。 “是啊，为什么同是母后的儿子，他是太子，我却是个不被重视的皇子，曾几何时您真正为儿臣想过啊？” 这些年他有太多的怨气，也太想引起明瑧帝和皇后的注意，可他们眼里只有太子。 “太子已经什么都有了，即使娶太子妃，也可以娶别家，为什么非要跟儿臣抢？儿臣不相信母后不知道，不知道儿臣与沈莫忧的传闻，您为什么要帮着太子，横刀夺爱啊！？” 这一番话说的，苏茉洁根本没有反驳之力，她连连后退，捂着胸口震惊看向自己这个从未出色的儿子。 “廷儿，你竟然是这么想母后的？” “难道儿臣说错了吗？太子娶谁不行？为什么非得是沈莫忧？” “因为她是丞相的嫡女，莫大将军的外孙女，一旦你兄长娶她，朝廷上下，文武百官都会支持你兄长，他就不再是空壳太子，母后的用心良苦，你难道不明白吗？” 苏茉洁眼眶泛红，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会在关键时刻给自己使跘子。 “儿臣不明白，是太子自己无能，反正都是您的嫡子，我来当这个太子和他当太子，又有什么不同？” 萧廷声嘶力竭，他自问无论文韬武略都比萧启优秀，而萧启酒囊饭袋，除了纵情享乐没有半分长处。 萧启只不过是占了先出生的优势罢了，可既然他们都长大了，难道他连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有吗？ “母后，七弟和沈莫忧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今日儿臣能得知他和沈莫忧见面，也是因为沈家有人通风报信，这不正好说明，沈莫忧对七弟并无此意，一切都是七弟一厢情愿！” 萧启的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却也让苏茉洁心里打了个突，只是她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别的。 “听清楚了吗？人家沈家嫡女压根对你没那个意思，萧廷啊萧廷，你太让母后失望了，你连自己的兄长都能算计，日后是不是还要算计本宫这个母后啊！？” “哈哈哈……” 苏茉洁的话仿佛在萧廷心口狠狠捅上一刀，他“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母后从来都没有将儿臣放在过心里，即使是现在，儿臣对您袒露真心话，可您依旧可以因为太子的一句话，就觉得儿臣会算计您，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廷儿，不是母后不疼你，而是你兄长已经是太子，若母后的两个儿子都引人注目，你觉得你父皇，朝堂上那些虎视眈眈的老臣，会愿意吗？” 苏茉洁企图动之以情，“母后心里是疼你的，廷儿，你也是母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第69章 金銮殿申冤 萧廷别过脸，明显不相信苏茉洁的话，“若母后能答应儿臣娶沈家嫡女沈莫忧，儿臣就相信您。” “母后！” 萧启闻言，有些慌了，他害怕苏茉洁真的会答应萧廷的要求。 苏茉洁摇摇头，一副对萧廷大失所望的模样，“廷儿，母后真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懂事！” “究竟是儿臣不懂事，还是母后厚此薄彼，偏心至极？” 萧廷脸上满是嘲讽，“既然母后不愿意，那这事就此作罢，儿臣一切听从母后的安排。” “真的！？” 苏茉洁没料到萧廷竟然这么快就松口，诧异的连声音都扬高许多，听在萧廷耳朵里，更是讽刺。 “是啊，儿臣听母后的。” 萧廷闭了闭眼，有些虚弱的软倒在地上，抬眸望向一脸警惕的萧启，笑了，“太子殿下现在可以让臣弟回自己宫里了吗？” 萧启抬抬手，示意那些围在萧廷身边的人退开，“七弟，你放心，本宫一定会额外补偿你的，咱们兄弟俩的感情，可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受影响。” “呵呵……那臣弟就先谢过太子了。” 萧廷自然没有将萧启的话放在心上，明面上说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影响兄弟感情。 可萧启的所作所为，哪一桩哪一件是为着兄弟感情了！？ 待萧廷走后，苏茉洁直接给了萧启一巴掌，“混账东西，还不快跪下！” “母后，儿臣何罪之有？” 萧启被打懵了，但因为长期忌惮自家母后，她说跪也就跪了。 “太子啊太子，枉费本宫花了那么多心思在你身上，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 苏茉洁气急败坏，手指用力戳在萧启脑门上。 “今日你明知道是沈家人报信让你去的万福楼，你还大张旗鼓的去，是生怕整个皇城的人不知道你们兄弟离心吗？” “可是母后，七弟他确实动了心思，沈莫忧何等家世，本应为太子妃，七弟他不帮儿臣就算了，还打沈莫忧的主意，他何曾将儿臣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萧启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做错事的人是萧廷，怎么他也要挨骂。 苏茉洁气得身子颤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不中用的儿子。 “即使如此，你也不该当着外人的面，强压你七弟，母后方才在他面前极力维护你，想必你七弟此刻的心是极不好受的。” 萧启听的认真，毕竟从前他和萧廷兄弟关系是不错的，如今受了别人的挑拨离间，确实不应该。 “儿臣知错，母后，儿臣会找个机会向七弟道歉，您放心，七弟是儿臣的亲弟弟，儿臣会护着他的。” “怕只怕你七弟他，有别的心思……” 苏茉洁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憨憨的儿子，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罢了罢了，时候不早了，回东宫去。” “是，儿臣告退。” 萧廷没理解自家母后的意思，但他觉得有母后在，自己的这个太子之位，是任何人都撼动不了的。 至于萧廷，待他即位后，封个藩王，多给他点封地，平日里赏赐多些，自然不怕兄弟不睦。 翌日。 今日一大早的早朝上，户部尚书魏林就被淮安侯狠狠参了一笔。 “陛下，求陛下为老臣死去的儿子做主啊！” 淮安侯老泪纵横，身子颤颤巍巍跪在大殿之上，令在场文武百官都不免动容，谁都知道，淮安侯三年前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明瑧帝黄袍加身，威严十足端坐在金銮大殿之上的龙椅，目光沉沉看着淮安侯跪在面前。 “朕已然下旨惩治恶人，也破例封了你那个死去的庶长子为世子，你还有何冤屈？” “是啊淮安侯，这件事早已是盖棺定论的事实，你这样公然在大殿上闹，将陛下置于何地啊？” 沈凌丰目光如炬瞪着淮安侯，这件事是他一手操办，如今淮安侯好端端提起，只怕是发现了什么端倪，绝不能给他翻案的机会。 “是啊侯爷，陛下对你如此爱重，当初案件一应审理你都是在场的，这样反复，是不是太让陛下失望了？” 户部尚书魏林也连忙帮腔，也由不得他不帮，此事若揭开，别说他的官职不保，就连家里人的性命也难保住。 淮安侯听后，冷冷哼道，“本侯还没说什么事，沈相和魏大人便一唱一和的，莫不是心虚啊！？” “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本相从来问心无愧，也不怕有心之人的故意挑拨。” 沈凌丰心里暗道不好，淮安侯来势汹汹，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当即看向金銮椅上那位。 “陛下，众所周知淮安侯自从庶长子骤然离世便精神状态不佳，今日怕又是不知哪里受了刺激，还望陛下允准，臣派人护送侯爷回府，好让太医上门医治。” “沈卿言之有理！” 明瑧帝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估计这几年淮安侯没少因为庶长子的事，惹明瑧帝心烦，如今他无论说什么，明瑧帝都会下意识觉得烦躁，不想听。 “陛下，老臣身体好得很，并未生病，沈相如此急切打断老臣的话，实在居心叵测，还请陛下听完老臣所言！” 淮安侯字字泣血，他有些后悔之前在明瑧帝面前胡搅蛮缠，如今想申冤都难。 “来人，将淮安侯带下……” “相爷怎么如此着急，本王倒是想听听淮安侯口中的冤屈，不知陛下，能否看在臣弟的面上，给侯爷一个申冤的机会？” 萧凛川一身玄青色蟒袍，束发玉冠，神清气爽从殿门口大步走进来，引得殿上文武百官议论纷纷。 “摄政王？怎么是他！？” “殿下好几年不理政事，如今怎么突然就来了？” “之前也没听说摄政王和淮安侯有什么交情，怎么今日会帮着他说话？” “这谁知道呢？” “行了，叽叽喳喳听的朕头疼，皇弟今日怎么得空来早朝？” 明瑧帝换了个坐姿，姿态闲适的看着殿前的萧凛川，对于这个皇弟，他还是很宽容的。 毕竟年纪摆在这里，既不会威胁他的江山，也不会对皇位有什么觊觎之心，不过就是个没有实权的摄政王罢了，他也乐得捧着。 “近来臣弟在坊间听了些传闻，所以想来跟陛下说道说道。” 萧凛川不紧不慢，嘴角噙着笑意，“不知陛下有没有兴趣听？” “摄政王殿下……” 淮安侯声音都染上几分哭腔，却被萧凛川扬手挡了回去，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淮安侯心知萧凛川的脾气，默默把话咽了回去没有再说话。 明瑧帝闻言挑了挑眉道，“皇弟说说看。” “听说三年前，淮安侯的庶长子与户部尚书魏大人的嫡子，同时争抢皎月楼花魁，名为桑月，争执之下，魏大人的嫡子失手打死了淮安侯庶长子……” 萧凛川话说到这里，户部尚书魏林身子抖如筛子般，忙不迭开口，“陛下，臣冤枉啊陛下！” “魏大人，本王话都还没说完，你这么急着喊冤做什么？” 萧凛川语气满是戏谑，玩味的打量着他，又似有似无的瞟了眼沈凌丰，后者被他看的一个激灵。 “摄政王殿下空口白牙，几句话就想定了臣的罪吗？” 魏林咄咄逼人，这个时候他要是再不为自己争辩，一旦明瑧帝听信萧凛川的话旧案重启，就完了！ 第70章 真是好算计 “哦？” 萧凛川好看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魏大人怎么知道本王是空口白牙？陛下在此，就算本王要愚弄你，也不敢当着陛下的面，所以，本王是带着证人和证据来的。” “你！” 魏林踉跄的后退，也不知道是腿软还是后退的时候没站稳，猛地坐倒在地上，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可刚坐下他又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刻站起身冲着萧凛川厉声道，“臣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殿下，您要以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污蔑臣！” “是不是污蔑，魏大人心知肚明。” 萧凛川看样子很不习惯魏林如此嚣张的态度，原本还是笑嘻嘻的脸色，瞬间黑沉下来，“重楼！” “属下在。” 重楼的声音由远及近，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殿上的人纷纷侧头去看，重楼带着几个人走入殿中。 “参见陛下。” 明瑧帝是认识重楼的，见他出现便知道自家皇弟是动了真格的， “起来，朕听说你家主子让你带了证据和证人来？” 重楼侧身将原本挡在身后的几个人显露在人前，这一显，差点没把魏林吓死，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见鬼的表情。 “魏大人，好久不见了！” 来人咬牙切齿，步步紧逼走向魏林，生生将他逼到角落的柱子上贴着，那人掀开戴在自己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坑坑洼洼的脸。 “嗬……”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明显是被那张脸给吓到了。 尤其是魏林，他咽了咽口水，几乎不敢去看那人的脸，声音都染上几分哀求，“不是我，别来找我！” “魏大人原来也有怕的时候，您看看我，看看我的脸，当初你们魏家杀人灭口，不惜一把火烧死我全家，想没想过还有一天我会回来！？” 那人揪着魏林的衣领嘶声力竭，“魏大人可以为了儿子豁出去一切，却要拿别人的儿子抵命，魏大人真是好算计！” “重楼，陛下在此，还是赶紧将事实说出来，以免本王被人误会，没事找事做！” 萧凛川凉凉出声，双手环抱在胸前姿态悠闲，“本王可不能受这样的气。” “是！” 萧凛川都发话了，他们自然也是不愿意自家主子受这样的气，重楼直接走过去，提溜起那人的后脖颈，“先办正事！” “是，是！” 那人被重楼对待也不生气，反而恭恭敬敬，若说害怕也没有，更多是真的尊敬。 “皇弟啊，你这闹的什么把戏？朕怎么有些看不懂？” 明瑧帝脸色肃沉，平时任由这个弟弟胡闹就算了，朝堂之上还是得适可而止的。 “请陛下恕罪，摄政王殿下是草民的大恩人，若没有殿下，草民一家六口，恐怕早已经命丧黄泉！” “你究竟是谁？” 明瑧帝眼睛微眯，看着眼前这个趴在地上容貌全毁的男人。 “草民原本是魏公子身边的家奴刘四，三年前因为魏公子在皎月楼打死了淮安侯庶长子，恰好那天有个流民闯入楼中，被魏大人抓住顶罪。” 刘四的声音在大殿上回响，听得朝中所有人都沉默了。 而魏林则是一副完全虚脱的模样，怕是也知道自己这下是挨不过去了，却还是嘴硬的反驳。 “刘四，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在府中偷盗，才被管家赶出府的，至于你身上那些伤，谁知道是哪来的！” 刘四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魏林竟然还要反咬他一口，怒不可遏， “魏林，你这个畜生，你儿子更是禽兽不如，那天淮安侯庶长子根本不是为了抢夺花魁，他是救人，因为你儿子强暴了花魁，还企图掐死她！” “你血口喷人，有什么证据？” 魏林瑟瑟发抖，刘四说的越来越多，他余光也瞟见明瑧帝的脸越来越黑，控制不住的朝沈凌丰那边看去。 沈凌丰知道魏林是绝对保不住了，为今之计是尽快把自己摘出来，干脆装傻的站着，一声不吭。 “证据就是这个玉佩，魏大人，您那个管家是不是找了很久这个玉佩都没有找到？你怕更多人知道魏明波的罪行，所以连放火这种事都让管家去做，却没想到他一时恍神掉落玉佩，更没想到的是，那一把火没把我烧死！” 刘四将怀里的玉佩拿出来怼在魏林面前，上面大大的“魏”字就像是一把刀，直直刺入魏林眼睛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魏林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事到如今，殿上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这个人说的是事实。 明瑧帝脸色阴沉发黑，气得几乎从龙椅上蹦起来，“魏林！你可真是朕的好爱卿！” “陛下，不是这样的，臣冤枉，臣是冤枉的！” 魏林听到明瑧帝这话，整个人从头到脚的透心凉，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解释，明瑧帝心里都已经认定了他的罪责。 “是不是冤枉的，陛下可以派御林军去查，臣弟找到的证人和证据，也会一应交出来。” 萧凛川见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干脆向明瑧帝道，“既然这里没有臣弟的事了，那臣弟便告辞！” “皇弟，今日之事多亏你了，否则朕竟然不知，朝廷里竟然会出现这般胆大妄为的人。” 明瑧帝语气满满的愤怒，只是只字不提方才淮安侯是如何的哀求申冤。 萧凛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看了眼身旁满脸哀戚的淮安侯，对明瑧帝道，“陛下，既然当年之事有疑虑，不妨开案重审，也好给淮安侯一家一个公道。” “这个自然。” 明瑧帝点了点头，看向萧凛川身边的淮安侯，宽慰道，“这件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淮安侯对明瑧帝早已是失望透顶，这事若没有萧凛川，他的冤案大概永远也不会有重审的一天。 只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他重重跪在殿上，扬声道谢，“臣谢陛下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番话听着是道谢，可怎么都给人一种嘲讽的意思，明瑧帝听完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只是这种时候，他是发作不得的，今日早朝如此乱乱糟糟，他也没有心情继续，示意身旁的太监退朝。 “退朝！” 第71章 家被偷了都不知道 萧凛川从正殿出来时，被沈凌丰快步拦住，“摄政王殿下留步！” “相爷，有事吗？” 萧凛川转过头，眉尾带着笑意看他，“本王有要事在身，相爷还是长话短说的好。” “殿下，臣斗胆问一句，今日之事殿下所求为何？” 沈凌丰拱手作揖，明明在这之前，萧凛川从来不理政事，怎么现在却来横插一脚。 这一脚，便直接折了户部尚书，打的他是措不及防。 “本王生性自由散漫，一切从心而已，想做什么便做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萧凛川明显心不在焉急着想走，奈何沈凌丰不依不饶，“臣原以为，殿下住在相府的绛雪阁……” 只是他刚开了个头，就被萧凛川冷笑着怼回去，“相爷的意思是要赶本王走？何况话说回来，本王住的虽是相府，原先却是莫家的宅子，这又怎么算！？” “这个……” 沈凌丰被怼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还想继续说什么，萧凛川的贴身护卫解蠡走了过来，“主子。” “相爷若没有要求，本王就不陪着寒暄。” 萧凛川跟沈凌丰属于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更何况沈莫忧还在宫门口等着他。 眼见萧凛川看也不看他直接走了，沈凌丰的脸色简直可以用阴沉来形容，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咬牙切齿， “萧凛川，你不过是先帝幼子，既无望即位，又不能辅佐君王，神气什么！？” 此时沈莫忧在宫门不远处的马车上，随便拿了本随记在翻看，模样看起来半分着急之色都没有。 倒是荔月和盛夏有些看不下去，“小姐，您怎么还坐得住，摄政王殿下都进去好一会了。” “急什么？该出来的时候自然就出来了。” 沈莫忧姿态悠闲，在她看来，这件事对于萧凛川根本不算事，何况明瑧帝虽多疑，但对萧凛川这个弟弟却是一等一的好。 他方才进宫，是带着证据和证人的，就算明瑧帝不愿意旧案重启，也不会对萧凛川如何。 因为对于金銮殿上那位而言，权势就是一切，这件事若成，就是陛下圣明，左右判错案子的人，又不是明瑧帝。 “可已经结束的案子，摄政王殿下有把握让陛下松口重新审理吗？” 荔月觉得有点悬，谁都知道咱们那位陛下是什么德性，若猜测摄政王殿下和淮安侯的关系有个什么就不好了。 “放心，陛下一定会的，这件事在坊间早已传的沸沸扬扬，由不得他不同意。” “哟哟说的没错，陛下确实不会不同意。” 萧凛川掀开马车帘子钻进来，他现在对于突然出现在沈莫忧面前，已经是娴熟的不能再娴熟了。 “怎么样？” 沈莫忧将书扣在桌上，有些迫不及待的问，显然她没有刚才表现的那般不在乎。 “陛下答应重新审理案子，但没有在大殿上下旨，估计还要再添一把火。” 萧凛川对于明瑧帝今日的表现，其实并不是很满意，但也已经达到预估的效果了。 “那就再添上一把火，我父亲跟那个魏林关系还挺亲近，殿下何不利用利用？” 沈莫忧眼尾微微上挑着，笑得犹如一只偷腥的猫。 萧凛川虽然无奈，却也是配合的点点头，“那就如你所愿。” “殿下不觉得，这两天武阳侯府似乎安静过头了吗？” 沈莫忧忽然提起，萧凛川下意识就觉得，这丫头是憋着什么坏了。 “你那个庶妹的尸体停在相府，都快沤臭了，你也不着急处理？” 沈莫忧轻轻笑开，“她娘都不着急，我急个什么劲！？”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孟冬急切的声音，“小姐，出事了！” 沈莫忧猛地把马车窗帘掀开，脸上神情有种说不上的严肃，“发生什么事了？” “是武阳侯府的人，他们强行闯入相府，带走了三小姐的尸体，这件事老夫人似乎是知情的，我们的人想拦，都被荣盛堂挡了回来。” 沈莫忧闻言，斜睨了萧凛川一眼，仿佛在说，你看，我就说她们要按捺不住的。 瞧瞧，都不需要她出手做什么？一击必杀，武阳侯府的人自己要作死，这可怪不得她了。 “不知为何，武阳侯竟然也会纵容那个疯妇。” 萧凛川有些不解，想来能够培养出皇后的人，应该不是个拎不清的人，然而武阳侯现在明显是越陷越深。 大有一种要脱着整个苏家一起给苏茉莉陪葬的意思。 “青崖山上抓到的那几个狂徒，应该已经在我父亲手上了。” “你想趁机一网打尽？” 萧凛川似乎比沈莫忧自己还要了解她自己，沈莫忧听他这么说，倒是挺诚实的点了点头，白了他一眼道，“给苏姨娘蹦跶了那么久，我是什么冤种吗？” “解蠡，帮沈大小姐收网！” “是，主子。” …… 沈凌丰刚从乱糟糟的宫里回到相府，人都还没踏进正厅，就听到一阵不小的争执声，本就烦躁的他，又更是郁闷了几分。 他随手扯了个府里的下人问，“府里出什么事了？” “回相爷的话，武阳侯府来人，把三小姐的尸体带走了。” 下人压根不敢去看沈凌丰阴沉发黑的脸色，低垂着头，“听说是苏姨娘，想让三小姐下葬，入土为安！” “哼！” 沈凌丰冷哼一声，“害死怜儿的人才刚抓到，她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相爷，武阳侯府的人也太目中无人了，这里毕竟是相府，可他们进来时犹入无人之境，根本不把我们这些沈家奴放在眼里。” 这个被沈凌丰抓着不放的下人，应当说是沈莫忧刻意派来拦住沈凌丰，目的就是为了在这件事上，添油加醋。 若是平时，沈凌丰听见这番话，还会斥责下人不知所谓，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言之有理，毕竟从头到尾，他这个相府当家人，是一点都不知情，说出去都要让人笑掉大牙。 “你去把秦管家叫上，我们去武阳侯府！” 沈凌丰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带着管家和几个家丁就往门口走。 正巧碰上在府门前下马车的沈莫忧，沈凌丰看见她时，还皱着眉头质问，“哟哟，你去哪了？府中出了那么大的事，竟然找不到你的人影。” 沈凌丰就是这样，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只要一出事，都不会先想自己的问题，下意识就要把问题一股脑全都推给别人。 “父亲，府中发生何事？致使您发这么大的火？娘不在皇城，这几日我忙着帮娘巡查铺子，忙得不可开交，祖母是知道的。” 沈莫忧刻意点出沈老太太做证人，她每次出门之前都会向沈老太太报备，哪怕知道荣盛堂没有一个人欢迎她。 她只管做好自己该做的，至于其他的，她没兴趣管也不想管。 “就算再忙，也要留点心眼在府上，不至于家被偷了都不知道。” 沈莫忧说的理由借口他无法反驳，却仍然声音沉沉的教训。 “家被偷了？哪个贼人如此大胆？竟然连相府都敢偷？” 沈莫忧一脸诧异，装傻充愣道，“父亲，咱们丢了什么？要不要报官？” 沈凌丰瞪大眼睛看着沈莫忧，仿佛一夕之间不认识这个女儿了，恨铁不成钢道，“被偷的是你妹妹的尸体，我现在要去一趟武阳侯府，你也一起。” “父亲稍安勿躁！” 第72章 不死也得掉层皮！ “什么意思？” 沈凌丰正要上马车，突然被沈莫忧叫住，转过身时脸色明显不悦，“哟哟，那可是你的妹妹，你竟一点都不紧张？” 沈莫忧心里一片漠然，却还是耐心跟他解释， “武阳侯府的人既然敢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抢人，那就说明他们是故意的，父亲细想，凭武阳侯府的能力，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带走一个人有很多种办法，却绝不是直接来明抢。” “依你之见，他们想做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要沈莫忧一说话，就特别容易被她牵着鼻子走，真是见了鬼了。 “他们想保住苏姨娘。” 沈莫忧字字笃定，“把三妹妹的尸体抢过去，只是为了有个合适的理由跟你谈判。” 说的头头是道，把沈凌丰整得一愣一愣的，继续问道，“所以咱们现在明知道这是个局，却还要往里钻？”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不过父亲上不上当，还得取决于自己，我方才叫住父亲，就是打算先说明白讲清楚厉害关系，也好让父亲去到武阳侯府时，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做些啥。” 沈莫忧的冷静分析在一定程度上是让沈凌丰刮目相看的，却也让他满眼警惕，曾几何时，自己的这个女儿已经变成现在这般攻于心计？ “哟哟，你这些话都是自己想出来的？” 知道沈凌丰是怀疑自己，不过现在沈莫忧已经不打算装了，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凌丰道，“父亲有话不妨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 “我听说这些日子摄政王殿下住在绛雪阁，几次三番造访你的蔷薇院，可是事实？” 沈莫忧暗暗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心想萧凛川那厮该不会是故意让沈凌丰知道的！？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父亲应该清楚，他是明瑧的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要去哪里，不是我能拦得住的。” 就好比萧凛川数次直接翻窗闯入她的闺房，她不也无能为力。 “哟哟，你不想嫁给七皇子殿下，该不会是和摄政王……” “父亲慎言！” 沈莫忧当机立断，打断沈凌丰接下来要说的话，“父亲不是还要去武阳侯府，有什么话还是等三妹妹的事尘埃落定再说。” “也好。” 沈凌丰也清楚现在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不过对于沈莫忧，哪怕她是自己的女儿，终究还是多了一分防备了。 …… 派人抢走沈怜儿的尸体，是武阳侯世子苏诗朗的主意，他想着既然自家妹妹想要，那他动动嘴皮子的事，也没有多难。 苏茉莉自从青崖寺被带回武阳侯府后，就再也没见过沈怜儿，她问遍了所有人，可侯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敢告诉她真相，只说沈怜儿在相府。 她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一个可能，可是很快的她就被自己这个念头给吓到了，忙不迭的甩着脑袋企图打消这个念头。 然而苏诗朗的出现，脸上那副凝重而肃穆的表情，让她彻底绝望，于是她提出想见沈怜儿最后一面。 这才有苏诗朗的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沈怜儿的尸体从相府抢了回来。 苏茉莉见到沈怜儿尸体的那一刻，几乎要哭得昏死过去，沈怜儿是她拿命培养的女儿，可是现在却安安静静沉睡着，无论她怎么叫都醒不来。 “怜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啊！！！” 苏茉莉抱着沈怜儿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四周的人却捂着鼻子纷纷后退。 这也怪不得他们，实在是沈怜儿的尸体放了那么多天，就算现在天气不热，却也扛不住尸体腐烂发臭。 一股难闻的死老鼠味瞬间扩散开来，受不住的下人已然躲在旁边大声呕吐起来，那味道要多销魂有多销魂。 “怜儿，你放心，娘绝对不会放过沈莫忧，娘马上让她下去陪你！” 苏茉莉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有错，将所有罪责悉数推给沈莫忧。 更巧的是，相府的家丁亦如方才武阳侯府的人闯入相府一般的闯进来。 沈凌丰脸色阴沉沉的，方才苏茉莉的话原封不动传入他耳朵里，令他勃然大怒，“苏茉莉，你这个贱人，害死本相一个女儿还不够，你还想害哟哟！？” “你们干什么吃的！？” 看着擅自闯入的沈凌丰和沈莫忧，苏诗朗神情阴戾，挥挥手就让府中下人围上前来。 “你们当侯府是什么地方？竟敢擅闯，找死！” “父亲，我见过恶人先告状，可是武阳侯府这般做派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明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他还先委屈上了？” 跟莫辛辰待久了，沈莫忧怼人的功夫也是炉火纯青的，她目光挑衅般落在苏诗朗身上， “苏世子，姨娘糊涂，可世子身为武阳侯府未来的主人，也这般不可理喻吗？明明怜儿是沈家的人，你们明目张胆的抢人，当真不怕她黄泉路走不好，回来找你们啊？” “啊啊啊！沈莫忧你这个贱人，怜儿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苏茉莉抱着已经开始腐烂的沈怜儿，像是闻不到臭味一般，丝毫不愿松手，她目眦欲裂看向沈莫忧，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你会比怜儿遭受百倍千倍万倍的折磨，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苏姨娘在放狠话之前，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真以为今日来武阳侯府，我们会毫无准备吗？” 沈凌丰或许是单纯的气急败坏想来兴师问罪，可她却不是的。 今日苏茉莉不死也得掉层皮！ “放肆！这里是侯府，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地方！” 苏诗朗没想到沈莫忧一个小姑娘，竟然完全没有被唬住，甚至还对自家妹妹放狠话，简直岂有此理！ “苏世子，奉劝一句，有些人护是护不住的，执迷不悟只会两败俱伤！” 沈莫忧脸上扬着淡淡的笑意，“把人带上来。” 眼看着秦管家带着沈家家丁押了好几个衣衫破烂的猥琐男人进来，沈凌丰眼里一闪而过的震惊，“哟哟，你怎么……” “抱歉了父亲，我知道您让秦管家彻查青崖寺的事，也知道您找到伤害三妹妹的人，所以没有事先经过您的同意，就让秦管家把人带到这里来。” 沈莫忧的话将秦管家出卖的彻彻底底，后者一脸苦涩，敢怒不敢言。 沈凌丰对秦管家的背叛始料未及，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于是点了点头，“都是一家人，我做和你做没什么不一样。” 见到那几个男人时，苏茉莉的身体几不可闻的抖了一下，像是有些害怕了，可下一秒又满眼怨毒的望向他们。 若不是他们，她的怜儿不会死，这些人通通都该死！ “沈莫忧，你把这几个乞丐带来侯府做什么！？” 苏诗朗并不知道沈莫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看自家妹妹的表情就知道，这几个男人估计跟她有关。 这么一串联，苏诗朗当即觉得自己有些头大，苏茉莉惹的事不是一般大，可现在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那就要问问姨娘了，这几个男人可都是曾经跟三妹妹共度良宵……” “闭嘴！不要说！不要侮辱我的怜儿，沈莫忧，你才应该是千人骑万人枕的贱人！” 苏茉莉急声打断沈莫忧的话，将怀里的沈怜儿抱的更紧了些。 不是这样的……她根本没想过让沈怜儿遭受这一切，她原本计划得好好的，只要成功了，她的怜儿会是沈家嫡女。 而沈莫忧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死不足惜，现在这一切都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她的怜儿死了，可沈莫忧却好端端站在她面前。 第73章 我要沈莫忧去死！ 沈凌丰在没有伤害到自身利益时，还是很疼爱沈莫忧的，苏茉莉张口闭口“贱人，贱人”的喊，他岂能坐视不理。 “苏世子，我沈凌丰的女儿不说多高贵，却也不是她口中的贱人，若再让本相听到一句，就算是皇后娘娘在这里，只怕也护不住这个人！” 苏诗朗其实很想给苏茉莉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这样胡闹，听到沈凌丰这么说，当即也是低声呵斥苏茉莉，“你少说两句，还嫌不够乱吗？” 苏茉莉本就打算跟沈莫忧鱼死网破，这个时候哪能乖乖听话。 “大哥若觉得我拖累武阳侯府，大可以等我报了仇之后将我赶出府，但是现在，我要沈莫忧去死！” “你！” 苏茉莉油盐不进，苏诗朗亦觉得烦躁，正要开口，来人一阵风似的冲过来，给了苏茉莉一巴掌。 “苏茉莉，你还要祸害武阳侯府到什么时候！？” 世子妃季雨霜大概是不知道哪里听到消息赶回府里，一进门就听见苏茉莉那番话，当即气得理智全无。 苏诗朗要保这个妹妹，她原本就不同意，也后悔了当初在沈家时，帮着把苏茉莉接回来，早知道是这样，那个时候她就应该让苏茉莉在沈家自生自灭。 “季雨霜，你敢打我！？” 从苏茉莉回到武阳侯府，知道苏老太太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所以季雨霜一直都是避其锋芒，谁曾想竟然将她养成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论身份，她从前是个青楼女子，就算现在有武阳侯府的名声，可皇城中谁不知道她都已经是被人睡烂了的，神气什么！？ “大嫂教训妹妹，怎么就不可以？” 季雨霜冷冷一笑，看向苏诗朗威胁道，“你为了这个妹妹，连自己的儿女都可以置之度外吗？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选我们母子，还是她？” “雨霜，别闹了！” 苏诗朗此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过季雨霜是他的结发妻子，这些年来从无错处，他不能不顾及季雨霜。 “我没有闹！” 季雨霜见苏诗朗没有立即做出选择，当即有些情绪失控了，“你们一家人为了这么一个疯婆子，已经仁至义尽了，难道你非要弄得自己妻离子散才甘心吗？” 苏诗朗不说话了，沈凌丰和沈莫忧也乐得看他们起内讧，站在一旁看戏。 只是秦管家和被抓起来的那几个人却是等不了了，见苏诗朗沉默，立马见缝插针， “苏世子，这些人都是当日受了苏姨娘的贿赂，糟蹋我们家三小姐的人，您看是我们相府来报官，还是你们将苏姨娘交出来？” “夫君，把苏茉莉交出去，你们护不住她的！” 季雨霜见苏诗朗仍然下不了决心，苦苦哀求，“你们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难道真的要让整个武阳侯府的人给她陪葬吗？” “雨霜……” 苏诗朗陷入挣扎，他在苏老太太面前信誓旦旦，如今却又做不到，心里实在有些过不去，可季雨霜说的没错，苏茉莉迟早会惹出更大的祸患来。 想到这里，他抬手挥了挥，一副心累至极的模样，“相爷，苏茉莉就……” “不可以！” 苏老太太被下人搀扶着颤颤巍巍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脸阴郁的武阳侯苏柏年。 “父亲，看来今日咱们是难出武阳侯府了。” 沈莫忧的语气并没有害怕，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 “侯爷，本相是带着人证来的，苏茉莉做下的事一旦报了官，你我的颜面可都不保，难道你真的要为了护这么个人，颜面无存吗？” 沈凌丰对苏柏年还是顾虑的，只要有皇后在，那武阳侯府就不会倒，他虽然是丞相，却也没有到可以跟皇后抗衡的地步。 “倘若本侯有别的条件可以交换呢？” 苏柏年目光沉沉，却是看向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沈莫忧，“沈家大小姐还有不到半年便及笄，相爷或许可以找个乘龙快婿？” “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凌丰皱着眉头看他，武阳侯府只有苏诗朗这么一个嫡子，而苏诗朗不仅娶妻多年，孩子都比沈莫忧大了许多，自然不是他。 苏柏年这话暗指的，就只能是太子萧启，又或是七皇子萧廷了。 “相爷若是方便，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柏年做了个“请”的手势，沈凌丰下意识去看沈莫忧，而后点头答应。 沈莫忧微低着头，唇边勾起一抹讽意，断然开口道，“父亲和侯爷既然是讨论我的事，为何不当着我的面说？” “沈大小姐，自古男婚女嫁，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只管安心待嫁便是。” 苏老太太看向沈莫忧的眼神明显带着轻蔑，她恨不得直接掐死这个小贱人，若不是她，苏茉莉母女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沈莫忧闻言没有再说话，只是与苏老太太对视时，眼神仿若看一个死人。 苏柏年领着沈凌丰进了正厅的里间，一进来他就满怀歉意的先开口了，“相爷，本侯知道此事是我那个糊涂的女儿不对。” “哼！” 沈凌丰冷哼一声，“侯爷既然知道，就该把她交给本相，何况她原来就是本相的妾室，这件事理所应当交由相府处置。” “是这个理。” 没想到苏柏年如此配合，不仅配合还特别的好说话，这倒是让沈凌丰意外，“所以侯爷是同意让本相带走苏茉莉？” “相爷稍安勿躁，听完本侯所言，并非侯府不放人，而是皇后娘娘心疼这个妹妹，知道她做了错事，特意用一桩好姻缘弥补相府，也算是替她赎罪！” 苏柏年笑意盈盈，似乎是笃定了沈凌丰一定会答应他。 沈凌丰眉头紧皱，他与苏柏年打交道那么多年，可从来没见他这般低声下气过，其中有没有猫腻还不知道，又岂能马上松口。 “侯爷，明人不说暗话，哟哟是本相唯一的女儿，她的夫君定是要本相再三考量的。” “相爷觉得，让沈大小姐嫁给太子怎么样？日后太子登基，那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笔买卖，相爷觉得可还划算？” 第74章 沈家，真的该弃了！ “你是说，皇后娘娘用太子妃之位，换苏茉莉？” 沈凌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皇后是疯了不成！？ 苏柏年见他一脸震惊，脸上笑意更甚，“相爷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去问太子，若是同意，那便就此达成约定，待皇后娘娘向陛下请旨赐婚，婚事一成，从此苏茉莉和沈家，再无瓜葛！” “容本相想一想。” 这笔买卖太大了，他心中极为震惊，却也是有其他考量，况且他从来也不是太子的人，如果沈莫忧嫁给太子，他又要怎么向那个人交代？ “这么好的机会，相爷还想什么？普天之下，除了陛下，还有谁比太子尊贵？沈大小姐若为太子妃，以后相府必然也是一飞冲天，你便是国丈。” 苏柏年的话犹如蛊惑一般，让人听着便有些入迷了，沈凌丰心中虽然纠结，但他本就没有明着偏帮过哪个皇子。 所以朝堂之上，他明面上的态度一直都是中立的，沈莫忧要是真的嫁给了太子萧启，日后真有什么变数，他也好做两手选择，做出决定也就是一夕之间的事。 苏柏年料到沈凌丰一定会答应，他也不着急，方才他把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现在要做的，是安心等待便是。 像是过了有一炷香那么长，沈凌丰才缓缓抬起头看向苏柏年，“这件事，本相希望在哟哟及笄之前做成，否则苏茉莉的性命，相府依旧不能保证。” “那相爷这是答应了？” 苏柏年喜出望外，“你放心，皇后娘娘金口玉言，绝不会失信于相府。” 俩人谈笑间便把沈莫忧的婚事谈成，再出来时，正厅外面仍然局势紧张，而苏柏年和沈凌丰却像没事人一样的寒暄了。 沈莫忧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有些失望，哪怕意料之中，还是失望了。 沈家，真的该弃了！ “相爷，沈怜儿的尸体你们带回去，放了那么久，还是早些安葬的好。” 苏柏年的话，令本就在崩溃边缘的苏茉莉，完全疯魔了，“父亲这是何意？怜儿她是您的亲外孙女，您为何……” “住口！” 苏柏年厉声呵斥，随即对身旁的苏诗朗道，“把这个孽障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出来！” “娘，父亲袖手旁观不管，您也不管女儿了吗？娘！女儿的命已经这么苦了，我们好不容易相认，您不能这么对我！” 苏茉莉见苏柏年来真格，当即向苏老太太求助，可以后者别过脸，当做没听见。 苏茉莉还想再说话，苏诗朗直接命人把她的嘴堵上了。 沈莫忧冷眼旁观看着苏茉莉如同死鱼般被人拖下去，转头对上沈凌丰有些心虚的目光， “父亲，咱们就这么算了？” 沈凌丰不敢正面回应沈莫忧这个问题，而是对秦管家下令， “这几个人害死了怜儿罪不可赦，秦管家，将他们乱棍打死，尸体就丢到乱葬岗喂狗！” 意料之中的答案，沈莫忧眼底一片寂静，深深看了沈凌丰一眼，终究没有再开口，直接转身走了。 见沈莫忧走了，沈凌丰也没有继续留下来，跟着要走，苏柏年对着他的背影扬声道，“请相爷放心，咱们说好的事，本侯一定尽快让皇后娘娘请旨。” 沈凌丰头也没回，“那就多谢侯爷了！” 沈莫忧回府时，没有和沈凌丰同坐一辆马车，她现在看到这个父亲，就忍不住胃里翻涌，她觉得恶心！ “小姐，相爷和苏侯爷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荔月见沈莫忧脸色有些发白，连忙拿着帕子替她擦了擦额角，担心道，“您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有些恶心罢了！” 沈莫忧捂着胸口，对荔月安抚的笑了笑，“父亲自来都是无利不起早，关于我的婚事，武阳侯许诺他的，只怕是比七皇子萧廷还要尊贵的人。” “比七皇子还要尊贵？那岂不是太子殿下！？” 荔月忍不住惊呼出声，说完她意识到失言，马上捂住嘴巴。 沈莫忧却没有再说话，径自沉默了，上一世她执意要嫁给萧廷，其实也是顺了沈凌丰意的。 他本就是萧廷的人，这么多年也一直为萧廷筹谋，所以几乎没怎么反对就答应了。 然而这一世因为她重生后的所作所为才生出变数，让原本因为娶杜太师孙女杜如意的太子萧启，对她动了心思。 可他们却忘了一件事，既然上辈子她可以任性妄为，一意孤行嫁给萧廷，那么今生，也可以不嫁给太子。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找摄政王殿下？” 荔月见沈莫忧脸色愈发难看，小心翼翼的试探出声，在她看来，这种时候能帮到自家小姐的，就是摄政王萧凛川了。 “找他做什么？” 沈莫忧俏眉微蹙，直接拒绝了，“不要找他！” “是！” 沈莫忧说不可以，荔月自然是不敢的，默默歇了这个心思，守在沈莫忧身旁不说话。 “对了，我娘去江南也有一些日子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之前她就是怕苏茉莉和沈怜儿对她做出什么事，吓到莫无双，才让莫辛辰想了个法子支开。 莫辛辰果真如她所愿，命人在莫无双江南的商铺闹了些事端，不得不让莫无双亲自前去处理。 为此莫无双还极其不放心，思前想后好几天才走的。 “暂时还没有，小姐为何不写信问问？” 荔月听出自家小姐是想夫人了，笑着提议，气氛一下子松快许多，没有方才的沉闷压抑了。 沈莫忧闻言只是摇头，“算了，如今相府麻烦事多，我若写信，娘一定会想办法尽快处理好事情回来，让她在江南多呆一些时日。” 以莫无双的性子，要是知道苏茉莉在青崖寺算计她，企图毁了她，还不得回来把人撕碎！ 如今苏茉莉仗着有武阳侯府和皇后撑腰，一时半会死不了，可活着不代表可以高枕无忧，武阳侯府执意要保苏茉莉，根本就是自取灭亡。 只是她想不通，这个皇后打的什么主意，怎么会想出用太子妃换苏茉莉的生路这种交易？ 如果只是给太子铺路，同是高门贵女，那杜太师的孙女不比她差。 除非她有别的打算…… 第75章 换人坐坐又何妨？ 开心楼。 “阿辰，你现在相信了？” 武阳侯府今日发生的事，已经被人一五一十传到萧凛川和莫辛辰耳边。 莫辛辰手里捏着青瓷茶杯，稍微一用力便瞬间化为齑粉。 “沈凌丰，莫家把我姑姑母女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对待她们的！？” “阿辰，你还犹豫什么？跟我们一起回大昭，我跟你说过的，你们莫家在明瑧是什么地方，去到大昭一样可以！” 萧凛川的话带着蛊惑，虽然之前他就已经劝说过莫辛辰，可因为明瑧还有他们无法割舍的东西。 可是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了，莫家为明瑧肝脑涂地，莫家军更是数次在沙场上厮杀，替萧皇室守护明瑧国土。 可他们又是怎么做的呢？明瑧皇后虎视眈眈，利用他最重要的人，倘若莫家连自己家人都保护不了，那他们留在明瑧还有何意义？ “凛川，你是不是应该让哟哟知道你的身份？” 莫辛辰回头看着那个脸色沉沉的男人，“如果哟哟愿意去大昭，那我会尽力说服祖父。” “阿辰，我娶沈莫忧好不好？” 萧凛川声音微颤，仿佛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莫辛辰闻言却是愣了， “我还是那句话，哟哟愿意，莫家就愿意，她若不愿，你不能强迫。” “是啊，或许也是时候该让她知道我的身份了，从前怕她知道，是因为立场不同，可现在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沈莫忧和萧皇室仿佛有仇一般，这让他觉得特别意外，却又有些惊喜。 “凛川，哟哟还小，即使你对她存了那个心思，我也不希望你吓到她。” 莫辛辰字字句句都在为沈莫忧着想，而他也很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沈莫忧知道萧凛川的身份，那么日后她就注定不可能留在明瑧。 “阿辰，你妹妹比你想象中大胆，也比你想象中的更加沉稳，你应该试着放手。” 萧凛川甚至比莫辛辰想象中的还要了解沈莫忧，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他和沈莫忧也算是住在同一个府上，比莫辛辰见面还要频繁。 “那皇后和武阳侯府，你打算怎么办？” 莫辛辰干脆不再说萧凛川，因为知道说了也没有用，他决定的事，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们有胆子打我的人主意，就要有胆子承受后果，我看萧启那个太子也别坐了。” 萧凛川说话声音底气十足，恰巧萧璇领了个白白净净的男人进来，“小皇叔，我把萧翎带来了。” 萧翎没有萧璇的高傲，反而是个斯文谦逊的人，见到萧凛川的第一面先行礼，“小皇叔。” “翎儿，自家人不必多礼，知不知道我让璇儿把你带来是为了什么事？” 萧凛川脸上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只是这笑却让萧翎觉得有些毛毛的，“小皇叔还请明言，翎儿蠢笨，恐怕猜不透你的心思。” “笨蛋！” 萧璇打了一下自家弟弟的头，明明是两张分外相似的脸，可萧璇娇憨，萧翎却明显有些内敛。 “你没听说皇后做的事？萧启那个玩意，竟然妄图打莫忧的主意，想来是这个太子当的太安逸了。” 萧璇满脸不悦，提起萧启便是一脸厌恶，萧翎闻言，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姐姐，“皇姐，大家都是自家兄妹，你怎能这么说太子，这是不对的。” “行了，你别给我扯这些，不爱听！” 萧璇摆摆手示意萧翎住嘴，转头满脸诧异问道，“小皇叔，你该不会是想捧我这个榆木疙瘩的弟弟上位？” “你这丫头！” 萧凛川伸手在她额头用力弹了一下，“他是你兄长，别没大没小的。” “小皇叔，你是有什么事想让我做吗？” 萧翎眼里精光一闪，显然是没有表面上的人畜无害，也就只有萧璇这种傻大妞，会被他骗的团团转。 “除了你，我想不到更合适的人选，翎儿，以前我让你忍，是不想你太引人注目，但是现在，大可以放手去做，阮贵妃做不到的事，我可以做到！” 萧凛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言语中的暗示简直不要太明显，就连莫辛辰都看了他好几眼，“凛川，你这是考虑清楚了？” “既然这皇室算计她，那我就毁了，金銮殿上那位无能，那换人坐坐又何妨？” 萧凛川的话也让萧翎热血沸腾，之前没有小皇叔的命令，他只能韬光养晦，在朝的那几个皇子眼里，他跟傻子没什么区别。 可萧翎根本不在意，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只要自己乖乖听话，萧凛川定会给他想要的。 他从来都不觉得那几个皇子可以笑到最后，所以平日里无论他们怎么嘲笑奚落，他都一笑而过，压根不在意。 “翎儿一切听从小皇叔的安排。” 萧翎倒是听话得很，这让萧璇莫名皱起眉头，总觉得这个弟弟有些奇怪。 “小皇叔，你和翎儿何时这般默契了？” 萧凛川只是淡淡一笑，“璇儿，你弟弟可比你想象的聪明多了，他善于藏拙，而你，太冲动了。” “什么嘛，夸他就夸他，怎么还夸一个贬一个，不爱听！” 萧璇嘟起嘴巴，一脸的不高兴，“难不成他从前这般，都是装的？” “皇姐，我也是无奈，宫里尔虞我诈的，我如果不装的像一点，早就没命了，你要理解理解我。” 萧翎企图勾起萧璇的恻隐之心，然而她却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 “萧翎，我看你是翅膀硬了，都学会说谎骗你皇姐了，这笔账我回宫慢慢跟你算！” 萧璇有她自己的骄傲，不可能因为萧翎一句话就真的消气，却也不可能对萧翎做出什么。 她和萧翎都来自大昭，成为明瑧皇室公主皇子，自然也是带着使命而来，退一万步来说，他听从萧凛川的指令，并无半点错处。 可萧翎错就错在，不应该隐瞒她，不该在她以为他毫无自保能力时，却默默不吭声，这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萧翎摸了摸鼻子，模样有些心虚，“翎儿听凭皇姐处置就是。” 第76章 死的那个人是谁？ 从武阳侯府回来后，沈莫忧就把自己关在蔷薇院根本不出门。 罗兰和白芷从外面回来复命，一进门就见她自己跟自己下棋，玩的不亦乐乎，半点没有心情不佳的迹象。 这点倒是让一众婢女松了口气，毕竟她家小姐要是不开心，受罪的可是她们。 “罗兰，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沈莫忧边说边将了对面的黑子一军，“魏明波找到了吗？” 明瑧帝虽然没有下明旨，但魏林这个户部尚书算是当到头了，京兆尹和大理寺卿的人同时去了户部尚书府，却还是来迟一步。 “暂时还没有，小姐放心，属下已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所有出城的关口都被属下派人堵死了，魏明波不可能出得了城门，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那魏家人呢？” 沈莫忧一问，白芷下意识就回答了，“回小姐的话，魏家人是五皇子亲自带走的，听说现在已经被关到大理寺牢狱之中。” “五皇子？” 沈莫忧眉眼间多了些疑惑，前世今生她都对这个五皇子萧翎没什么太多印象，好像他这个人，就像个隐形人似的。 “他是四公主的孪生弟弟，是主子派他去魏家的。” 罗兰好意提醒沈莫忧，其实她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的，毕竟萧凛川为沈莫忧做了那么多。 可是现在看来，沈莫忧却好像半点不知情一样，也不知道是真不清楚，还是装傻。 “既然如此，那就走一趟大理寺监牢。” 沈莫忧将手里的白子随意扔进棋盒里，潇洒的站起身就准备走人。 吓得罗兰恨不得直接给沈莫忧跪下了，“大小姐，牢狱寒凉，您不能去！” 监牢是什么地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万一沈莫忧进去出了好歹，她家主子还不得给她五马分尸了。 白芷见状亦上前拦住不让沈莫忧出门，“罗兰说的没错，小姐若是找魏家人有事，属下可以代劳，可您不能去！” “还记得你们主子让你们跟着我，是为了什么吗？” 沈莫忧也没有强行要出门的意思，只是好整以暇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你们不妨说说看。” “这……” 罗兰迟疑了，身子也很诚实的让开一条道，“属下该死！” “这就对了。” 沈莫忧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低头有些郁闷的罗兰，笑道，“你放心，我不是冲动的人，也不会一个人去，何况这不是有你们在嘛。” 听见沈莫忧这么说，罗兰和白芷对视一眼，俩人都松了口气，只要有她们在身边，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沈莫忧谁都没有告诉，直接从侧门走的，孟冬已经安排马车等着了。 大理寺监牢在皇城之中，离相府只有不到半炷香的距离，因此她们到的很快。 “什么人？没有五皇子之令，谁都不能进去！” 刚走到门口，就被守卫给拦下了，罗兰从怀里掏出令牌，后者只是看了一眼，便诚惶诚恐的退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贵人恕罪！” “知道就好，还不赶紧让开！” 罗兰和白芷就像两尊门神一样，护着沈莫忧往监牢方向走。 说起来这大理寺监牢，她前世也曾经来过，只是那时候的心境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莫家全族在一夕之间被下了大狱，无论她怎么哀求萧廷，都不肯放过莫家人。 后来她不股宫门守卫，以死相逼出宫来到大理寺监牢，却没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因为萧廷知道她闯出宫后，竟然派人将莫家人全都转移了，她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所以她到死都没有见到莫家人一面，如今再站在这里，只觉得恍如隔世，一切都好像梦一样。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监牢太冷？” 罗兰见沈莫忧脸色发白，当即搀扶着她想要离开监牢，却被沈莫忧挣脱开了，“我没事，不过是想到一些不好的画面，有些难受罢了。” “这监牢阴冷，小姐还是速战速决的好，魏家人就在三号房，只有魏林夫妇和他们的小女儿魏梦玲。” 罗兰是全程跟着的人，因此对关押魏家人的所在也是一清二楚。 “父亲，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抓起来？” 魏梦玲被带走时，因为反抗被打晕了，躺了好半天才醒过来。 沈莫忧来的时候，恰好听见她语气急切的声音，不由的轻笑出声，“果然坏人做久了，是会忘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坏事！” “谁！？是谁在说话！” 魏林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哪怕是如今这副模样，也依旧气势不减。 沈莫忧从暗处走进他们，见到她的那一刻，魏梦玲就像见到鬼一般，“沈莫忧，你竟然……竟然没……” 魏梦玲的身份到底还是差了些，何况沈怜儿死的消息并未传出。 所以她只知道沈怜儿在青崖寺设计沈莫忧的事，至于其他的，她还想等下次见到沈怜儿的时候，听她仔细说。 “没死对？” 沈莫忧嘴角勾起一抹恶趣味的笑容，“既然我没死，你猜猜，死的那个人是谁？” 魏梦玲瞬间惊恐的瞪大眼睛，身子抖得像是立即要昏厥过去了，“不……这不可能，怜儿说过这件事万无一失的！” “可我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不是吗？魏梦玲，沈怜儿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你若不信的话，要不要我提前送你下去陪她？” 沈莫忧的话，让魏林敏感的意识到不同寻常，他想也没想，回头就给了魏梦玲一个嘴巴子，“逆女，你做了什么！？” 魏梦玲本就刚从昏迷中醒来，猛地被扇一巴掌，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捂着脸泫然欲泣，“父亲为何打我！？” 她不敢相信一向把自己捧在掌心里呵护的父亲，竟然会因为沈莫忧的一句话就对她动手。 “你先说说，你和沈家三小姐，究竟合谋做了什么？” 他有种预感，自家儿子的事是眼前这个半大的小姑娘一手谋划的。 可好端端的，她为何要针对魏家，思来想去便只有一个可能，听闻沈家嫡女与自家庶妹素来面和心不和，而他的女儿，跟沈莫忧那个庶妹却是好友。 第77章 天不收你，那就我来收 “我什么都没有做！” 魏梦玲大声嘶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沈莫忧要这样针对她，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 “什么都没做吗？难道百花宴上，当出头鸟的不是你？这些年帮着沈怜儿欺负我的人不是你？” 她可没忘记上辈子魏梦玲和云倩逼着她给沈怜儿跪下舔鞋面的场景，那般屈辱，此仇不报，如何对得起自己？ 那时候她还把沈怜儿当做至亲的妹妹，其实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她和沈怜儿一起去脂粉铺买胭脂，谁知道下马车时，不知怎么的，腿一软就没站稳，不小心踩了沈怜儿。 魏梦玲和云倩便揪着不放，硬是说她故意欺负沈怜儿，沈怜儿却也不解释，柔柔弱弱的装可怜扮委屈，说沈莫忧一定不是故意的，让她们不要计较。 有时候人性就是那么离谱，沈怜儿越这么说，魏梦玲和云倩心里越是有气，强按着她的头跪下去，无论沈莫忧如何挣扎，却也没有逃过用脸给沈怜儿舔鞋面的现实。 事后沈怜儿还一脸无辜，口口声声都是她也不想这样，是沈莫忧自己做错事在先。 后来沈莫忧才知道，这根本就是她们三人联手戏弄她的，故意把她身边会武的婢女支走，让她求助无门，当着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场面，无端端受这般屈辱。 也就是那次之后，传出她这个沈家嫡女不受宠，沈怜儿身为庶女更高贵的谬论。 所以魏梦玲是怎么好意思说她什么都没做，就算这辈子没机会，可前世的仇怨，她又怎能消解？ “我没有，我不过是言语上要强了些，难道就因为这里，你故意陷害魏家，沈莫忧，你好歹毒的心肠！” 魏梦玲这回是真的怕了，从前的沈莫忧唯唯诺诺，跟肉包子一样任人拿捏，无论她们怎么欺负，都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少女，一双杏眸淡漠的看着她，仿若看一个死物般，这种眼神实在让她胆战心惊。 “故意陷害？你还是问问你的好父亲，这些年来都做了些什么，若真要说，我也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魏林身为户部尚书，却作恶多端，既然天不收你，那就我来收！” 沈莫忧的话，慢慢悠悠，却一字一句直插魏林的肺管子，他生气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如今身在牢狱，怕是早就被当成弃子了。 对了……弃子！ 魏林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冲上来眼神热切的看着沈莫忧。 “沈大小姐，您不知道？我是您父亲的人，这些年我一直都在为您父亲做事，所以您不能害我的，您得想办法救我出去啊！” “哈哈哈……” 沈莫忧突然大笑起来，笑得魏林一脸懵，“沈大小姐，您……” “既然是我父亲的人，那便更应该安心呆在这里，说不定很快，他就来陪你了。” 沈莫忧的话让魏林直接心坠谷底，他后退几步，满脸不可置信。 “不可能，他是你亲生父亲，你怎么可能……何况若相府倒了，你这个沈家嫡女……” 话说到这里，他更加绝望了，因为沈莫忧脸上的冰冷不似作假，她是认真的，何况倒了一个相府，她还有莫家。 明瑧皇室还需要莫家军守卫边境，只要莫家开口，又怎么可能会对莫无双母女置之不理？ “魏大人，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放心，黄泉路不会孤单，刑部侍郎云家，马上就进来陪你们了。” 她从来不是一个宽容大度的人，上辈子欺辱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沈怜儿已经死了，那魏家和云家也不必留存于世。 只是死也得要死得其所，死的有用处，魏林是自己找死，而刑部侍郎云启生，他替魏林遮掩，同样罪不可赦，一起下地狱。 “小姐，监牢阴冷，咱们走！” 罗兰搀扶着沈莫忧时，碰到她冰凉的手背，当即开口要走。 “走！” 沈莫忧点点头，既然已经送了故人最后一程，那她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 “不，别走……沈大小姐，只要您答应救我，魏林愿为您肝脑涂地，您不知道，您父亲瞒着您很多事，只要您让我出去，我什么都告诉您！” 魏林扒拉着牢门，看着沈莫忧决绝的背影，绝望的眼神染上一抹希冀，“沈大小姐，魏林求您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魏大人，一路走好。” 魏林口中所说，以沈凌丰的秘密换取生路的交易，她压根不感兴趣，因为魏林所谓的秘密，她全都知道。 “沈莫忧，你会有报应的！” 魏梦玲撕心裂肺冲着沈莫忧的背影喊，她知道，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了。 “九泉之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怜儿和云倩也不会！” “是吗？那我等着，报应！呵呵……” 若说报应，她前世遭受的那些苦难又算什么？ 这些人难道有报应吗！？ 今生她不信命，只信自己，任何妄图害她，欺辱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如果真有报应，她想，应该也已经受过了。 “小姐，那个魏梦玲的话，您不必放在心上，属下现在就命人割了她的舌头！” 从大理寺监考出来，沈莫忧的脸色苍白如纸，罗兰以为是被魏梦玲那些疯言疯语吓到了。 “她已是必死无疑，不必多此一举，现在要做的，是云家！” 沈莫忧按住罗兰的手，示意她不用去，“大理寺的人一定会再审问魏林，一次不说就两次，他熬不了太久的，毕竟这种时候，能拖一个下水是一个。” “哼！” 白芷冷哼一声，语气间满满的轻蔑，说到后面又满是唏嘘， “这些人满口仁义道德，做出的事却是天理难容，可惜了桑月的弟弟，再也活不过来了。” 沈莫忧的心情亦是有些沉重，就算报了仇，也只能获得一些心理安慰，可毕竟死了就是死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死而复生。 罗兰倒是看得开，宽慰道，“起码桑月可以告慰她弟弟在九泉之下的亡魂，不是吗？” “走，这里太冷了，我想回家。” 第78章 铁树终开花 “哼，大昭简直是狮子大开口，真当朕不敢开战吗？” 御书房里，明瑧帝将手中的奏折用力摔在地上，脸上满是怒容，声音里透着杀意。 “皇兄这是生哪门子的气？可是安公公伺候不周啊？” 每每明瑧帝大怒，明瑧帝御书房伺候的宫人便要把萧凛川搬来当救兵，这次也一样。 萧凛川从外面走进来，顺手捞起被明瑧帝丢掉的奏折翻来看，私下里他并没有喊明瑧帝“陛下”，而是“皇兄”。 “摄政王殿下这么说，老奴实在惶恐！” 明瑧帝身边的安公公，满头白发，却是精神抖擞，先帝在世时他就已经是宫里的大太监，先帝驾崩后，当今明瑧帝却也没有将他放出宫，而是继续留在身边伺候。 在这宫里，时时刻刻都要将命拴在裤腰带上，不知何时就性命不保，能让两任帝皇都如此重用，可见安公公是何等的聪明本分。 明瑧帝见到萧凛川，脸上怒意渐淡，只是说着说着，似乎又更生气了， “皇弟，你看看这奏折，大昭军队屡屡进犯我朝边境，莫家军多次威吓仍不管用，如今甚至提出让明瑧分割国土，以作交换，痴人说梦！” 萧凛川只是大致看了一眼，心里已然有数，“皇兄这事不该问臣弟，臣弟身份特殊，没有立场回答这事。” “皇弟何出此言？” 明瑧帝故作讶然，但眼里一闪而过的审视，却出卖了他。 “你母亲柔贵妃虽是大昭公主，却已去世多年，这些年来，你一直在朕身边长大，朕岂能不信你？” “皇兄信臣弟是一回事，不过关于大昭的事，臣弟还是回避的好。” 萧凛川以退为进，让多疑的明瑧帝逐渐放下戒心，对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在龙案左下角的椅子上。 “你是朕的亲弟弟，朕希望你有话直说，不要因为身份而有所顾虑。” 萧凛川知道目的达成，幽深的眸子看向明瑧帝，缓缓道，“臣弟以为，大昭虽霸道，但咱们却也需要做必要的妥协。” “皇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瑧帝眼睛微眯，脸上多了一抹冷意，似乎并不满意萧凛川的那番话。 “大昭人骁勇善战，明瑧虽有莫家军抵死拼杀，守护边境，但皇兄应该清楚，一旦大昭军队倾巢而出，莫家军未必是对手，无异于以卵击石，何况他们所提的割让土地，只是边境一个不起眼的蛮荒之地，皇兄何必因为一块没用的地方，大动干戈？” 萧凛川循循善诱，知道明瑧帝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他，不过不要紧，他要的从来都不是明瑧帝的信任。 这次大昭来犯，不过是试水罢了，明瑧帝自己也心里清楚，明瑧可用的兵力，能与大昭抗衡的军队，只有莫家军。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大昭现在只提出要一块小地方，可谁又知道，他们会不会得寸进尺，届时让一块也是让，让两块也是让。 有一就会有二，长此以往，必定会惹得朝廷的武将不满，而迟早明瑧帝也会让莫家军再次上战场与大昭对峙。 他要的就是那时候的局面，从沈家拿来的天下十八州堪舆图，在这个时候就开始派上用场了。 这份堪舆图，是先帝命人制的，所以就连当今明瑧帝也不知道。 他更加不知道，萧凛川劝他让出的地方，看似是蛮荒之地，实则却是土地肥沃富饶的好地方。 明瑧帝对于萧凛川的话，半信半疑，可他也清楚，如今的明瑧，经不起战乱，若他同意交换，是最好的结果。 “皇弟，依你之见，这次朕应该派谁去和谈？” “臣弟以为，七皇子萧廷，最为合适，他是皇嫂嫡出，却是幼子，没有背负社稷江山，又能让大昭人看到咱们的诚意。” 明瑧帝方才对萧凛川生出的疑心，瞬间荡然无存，萧廷虽是嫡子，但一直以来都不被皇后看重，派一个不受宠的嫡出皇子和谈，确实是个好主意。 “既然如此，那就按皇弟所说的。” 明瑧帝说话间，语气多了几分思量，好半天才看向安公公，“安公公，让廷儿来见朕。” “是，陛下。” 安公公领命退下，只是在转身那一刻，目光有一瞬在萧凛川身上停留。 “皇兄，那臣弟便先告退了。” 萧凛川自觉站起身便要走，明瑧帝却是另起话头，“川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瞩意的王妃人选？朕给你做主！” “皇兄的好意臣弟心领了，臣弟确实已有意中人，只是时机未到，臣弟怕贸然让皇兄赐婚，会把人给吓跑，所以还请皇兄多给臣弟一些时日。” 萧凛川的回答成功引起明瑧帝的兴趣，他这个皇弟向来铁树不开花，如今怎么突然开窍了？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如此好福气，竟然连皇弟都被迷住了？” 萧凛川故作苦恼，“皇兄莫要笑话臣弟，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臣弟暂时还需要保密，假以时日，一定向皇兄请旨赐婚。” 明瑧帝笑意盈盈的点头，“朕等着那一天。” 萧凛川故意和萧廷错开，倒也不是怕被萧廷知道此次和谈是他的主意，只是觉得看见萧廷，会恶心的，彻夜难眠罢了。 “主子，去边境还是有一定程度的凶险，七皇子殿下会答应吗？” 只要萧凛川入宫，跟在他身边的，一定是重楼，因为重楼别的优势倒没有太突出，主要是他的血，能解百毒。 他从小就在毒蛇窝毒蝎池长大的，长大后又时不时的试这个毒，泡那个药浴，身体早已经不知被多少毒药浸泡，说是百毒不侵也不为过。 “由不得他不答应，这一趟去边境，少说也要半年的时间来回，哟哟的及笄日快到了，我不想他出现！” 说起来这也算是萧凛川的恶趣味，大费周章的安排大昭军挑衅进犯边境，又提出和谈，目的就是想把萧廷给弄走，重楼深知这一点，却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 “方才陛下试探您，您为何不像之前那样，反而直接挑明？明瑧帝一向多疑，您说您心有所属，只怕他会派人去查。” 第79章 终于也轮到他了 “他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我，要查便查，做好准备就是了。” 萧凛川回头看了眼巍峨的宫殿，脸上神情莫测，“告诉莫家人，不要真的跟大昭军队起冲突，做做样子，消息能传回皇城就行。” “属下明白。” …… 这边罗兰的动作很快，户部尚书魏林一家被下了监牢的第三天，她就对云家动手了。 带人去的，依旧是五皇子萧翎，去的时候云启生一家整整齐齐，眼见着萧翎带兵闯进来，吓得脸色发白，带着家人齐刷刷跪在萧翎面前， “五皇子殿下这样骤然带兵闯入臣子家中，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然而萧翎却不打算跟他废话，扬扬手，身后的官兵便一拥而上， “刑部侍郎云启生，勾结户部尚书魏林，草菅人命，企图遮掩魏家嫡子杀人的事实，拿下！” 一番话直接让云启生心如死灰，从魏府被抄家那天起，他就一直不安，整夜整夜睡不着，如今终于也轮到他了。 云倩瞪大眼睛，瑟瑟发抖的揪着云启生的衣袖，颤着声音质问， “父亲，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您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对不对？父亲！？” 若是从前，云启生自然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好言好语，可现在他自身都难保了，哪还顾得上，直接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冲着云倩大吼， “滚开！你以为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怎么来的？若没有你爹做的这些事，你能过那么舒坦！？” 云倩一脸惊恐，她从小养尊处优，虽然知道她父亲不过是个半大不小的官，但皇城中她也是混的开，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可现在却直接被人捉拿下狱，让她如何甘心！ “我不要，我没做错什么事，你们要抓人，抓我父亲就好了，关我什么事？我不要去监牢，我不去！” 云倩边说边后退，企图从所有人的眼皮底下逃走，然后她一动弹，就被萧翎身后的兵给控制了。 “你想死吗？私逃可是大罪，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也是理所应当！” 本是娇娇小姐，被人拿剑指着脑门，云倩一双腿软的几乎站不住，哆哆嗦嗦的去看云家人，可惜她刚才的话已经伤了他们的心，所以他们都视而不见。 见没人替自己发声，云倩倒也是老实了，默默跟在被押解的云家人身后，眼眶泛红显得很是楚楚可怜。 “五皇子殿下……” 云倩看着萧翎泪眼婆娑，想要凭借自己为数不多的姿色，惹人怜爱。 可惜萧翎本就是带着任务来的，云家人留不得，饶是云倩长得跟天仙似的也没用，“赶紧带走！” 萧翎一脸的不耐烦，云倩脸色更加惨白，认命似的跟着一起离开。 她和魏梦玲都没有想到，上次见面还是在香香软软的制衣铺，没想到再见却是大理寺监牢。 一时间俩人你看我，我看你，彼此眼神都十分复杂。 可云启生却不一样，他觉得自己这纯粹是无妄之灾，要不是替魏林遮掩，云家根本不会有这灾祸。 “魏大人，事到如今，你可得想想办法，云家可是完全受你连累。” 云启生丝毫不客气，对于魏林的歉疚只当没看见，他觉得魏林就算凭死，也应该把他摘出来。 可惜魏林如今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救云家，既然他的道歉云启生不领情，那他也就不装这个好人了。 “云大人如今也看到了我的处境，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咱们还是听天由命。” 魏林双手一摊，像个无赖一般，任凭云启生怎么说，救不了就是救不了，帮不了就是帮不了。 云倩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家中长辈三言两语之下她便听出了端倪，知道她现在受的罪都是拜魏家所赐。 “魏梦玲，枉我一直将你当做姐妹，你却要来害我性命，我掐死你！” 云倩这话其实没什么道理的，何况做这个局的人，也不是她，一定程度上来说，魏梦玲是无辜的。 但云倩可不管这些，柿子都是专挑软的捏，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动得了魏林，只好拿魏梦玲出气。 魏梦玲对云倩根本不设防，猛地被她一掐，双眼泛白，脸色成了酱紫的猪肝色，眼看就要窒息了。 魏林比起云启生来说，还是有些做父亲的样子，他连忙上前扯开云倩，将她重重推倒在地上，“贱人，你敢动我女儿？” 魏梦玲捂着脖子，咳嗽的仿佛马上就要断气了，也不知是云倩这一掐，让她醒悟了，还是在监考这几天无聊想的太多。 魏梦玲并未责怪云倩，反而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倩儿，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巧合了吗？” 云倩被她这么一问，有些懵逼，“你什么意思？” “或许你不知道，怜儿死了，沈莫忧昨天来过，我才知道原来那天在青崖寺，沈莫忧平安无恙，怜儿却再也回不来了。” 魏梦玲说着竟然有些哽咽起来，若说她对沈怜儿有多姐妹情深，那是肯定没有的，她现在只不过是斯人已逝，担忧自己的命途多舛罢了。 “怎么……怎么会！？” 云倩一个没站稳踉跄后退，后背重重的撞在监考的门框上，疼得她五官都紧拧在一起了。 “怎么不会！？” 魏梦玲双手抓着云倩的手臂，神情有种说不出的可怖， “你知不知道那个沈莫忧已经不是从前任人欺负的草包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算计导致的，魏家和云家，都是她的谋划！” “可是为什么……” 云倩有些被魏梦玲脸上的神情吓到了，“我们这些年，虽说做的有些过分，可却没有真的害过她！” “没有吗？” 魏梦玲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难道当初怜儿跟你说青崖寺的计划时，你没有拍手同意？难道这些年我和你帮着怜儿，明里暗里欺辱沈莫忧，她就真的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云倩听了她的话，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是啊，怎么可能呢？若换做是我，肯定恨不得杀了那个人，沈莫忧这么做，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第80章 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事到如今，还是想想怎么保命要紧。” 不同于已经完全失去希望的魏家人，云启生他们还是很积极的，觉得还没死到临头的地步，或许还有的救。 “怎么保命？” 魏梦玲看向云启生，脸上笑容愈发显得可怖，“这里是什么地方，恐怕云大人比我更加清楚，您身为刑部侍郎，有听说过谁可以进了大理寺还能全身而退的吗？” 这个……确实是没有！ 但人活着总要给自己希望，像魏梦玲这种已经绝望的他不管，云启生将目光转向门外守着的狱卒。 “这位大哥，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很多钱，只要你能帮我递个话给沈相。” 云启生觉得魏林救不了他，但沈凌丰可以，他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能他和魏家都被下了大狱，沈凌丰却是平安无事。 “可以。” 那狱卒也不问云启生给他多少银子，直接点头答应了。 换做之前任何时候，云启生都会察觉不对，但现在都已经大难临头了，他自然顾不了那么多，只有能有人给自己带个话就行。 …… 沈莫忧今日心情好，坐在解忧铺的掌柜台上嗑着瓜子看向人来人往的街道，脸上是许久未见的松弛笑容。 罗兰这时候靠近沈莫忧，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云家和魏家此刻都在大理寺监牢，听说今日还上演了一出狗咬狗。” “那个云启生甘心？” 沈莫忧料事如神，一针见血的问罗兰，“他就没有说什么？” “小姐果真厉害，他的确让狱卒从里面带了话，说是要给相爷的。” 估计云启生想不到，如今的大理寺监牢，实际上全是眼线，一言一行都逃不过罗兰的眼睛。 “他说了什么？” 沈莫忧倒是有些好奇了，其实这些年来，云启生一直兢兢业业，在朝为官也很少有错的时候，唯一一件错事，就是当面帮着魏家遮掩那出杀人戏码。 想来他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不过做了就是做了，留下把柄她便可以有所用途。 “他说相爷实际上是七皇子萧廷的人，如今他们大难临头，相爷不能不管他们，想求相爷想办法将他们救出去！” 罗兰的语气满满的轻蔑，因为她觉得云启生是痴人说梦。 “难道魏大人没有告诉他，我父亲如今都快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吗？” 沈莫忧冷冷一笑，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父亲沈凌丰，竟然还有真的多人信任，供他驱使。 “想来是说了，不过大概云家人不相信罢了，小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罗兰如今对于沈莫忧，可谓是言听计从，从最开始只是授命跟在她身边，到现在的心甘情愿。 沈莫忧闻言只是摇了摇头，语气叹息，“什么都不用做了，交给大理寺和五皇子，他们没有活路了。” “好像也是，证据证人都在，量他们也抵赖不得，这件事虽说可大可小，但那日在朝堂上，主子故意往欺君之罪上引，一旦罪书上达天听，陛下定然不会放过。” 罗兰说着说着，竟然还评论起来，说的头头是道，沈莫忧侧目看了她好几眼。 “你是不是可以去趟皎月楼，告诉桑月了？” 罗兰被沈莫忧凉凉的提示，顿时脚底抹油就想要开溜，“属下这就去，这就去……” “这家铺子，莫夫人是已经送你了？” 萧凛川不知何时从里屋走出来，生生把沈莫忧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就来了，只不过看你对魏家和云家的事那么感兴趣，就没好意思打扰。” 沈莫忧默默将瓜子放下，那天喝醉酒后，她还没见过萧凛川，现在这么见面，还真有些不自在。 “你来做什么的？” 听见沈莫忧这样不客气的问话，萧凛川倒是没有生气，反而靠的更近了些，“哟哟，莫非那天晚上的事，你都忘了？” 解忧铺虽说不是那么多客人，却也不是没有，她和萧凛川在掌柜台上站着，多少是有些扎眼的。 像是看出沈莫忧的想法，萧凛川一个眼神，解蠡就很自觉的将解忧铺的门给关了。 “哎，你关门做什么？我还得做生意呢！？” 沈莫忧对于解蠡关门的举动，十分不满，但他不是自己的人，好像也没有资格命令他。 “主子，沈大小姐要开门做生意呢，属下还关门吗？” 解蠡不知啥时变得有些恶趣味起来，估计也是看自家主子因为沈莫忧，而变多了几分人气。 “那我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买下来，你觉得如何？” 萧凛川眼里藏着星光点点，笑盈盈的看她，那声音低沉有磁性仿佛故意带着诱哄一般。 沈莫忧不知为何，脸蛋不受控制的开始发烫起来，明明萧凛川问的是很正经的问题，她有什么可脸红的？ “摄政王殿下财大气粗，自然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沈莫忧白了他一眼，随即又抓了一把瓜子嗑起来，“你什么时候动我父亲？” “再等等。” 萧凛川不由有些怪异的看了她一眼，“魏家和云家都没了，他应该能安分一些时日。” “那你为何让萧廷去和谈？” 沈莫忧不能理解，萧凛川这样把人支开，她想做什么都不能。 “你如果想的话，我也不介意让他悄无声息死在边境，哟哟，我知道你想让他死。” 其实到了现在，沈莫忧在他面前，几乎是没有秘密了，若说皇室里她最恨的人，必然是萧廷无疑。 很多次萧凛川都发现，沈莫忧看向萧廷的眼神里，弥漫着根本无法化解的杀意和恨意，他不知道这些恨意从何而来？ 但他也不会问，如果有一天沈莫忧愿意，自然会说的，现在他只希望沈莫忧开开心心。 至于那些仇怨，沈莫忧想做的事，他都想法子办成就是了，哪怕要这萧皇室倾覆，他也不会眨眼。 沈莫忧声音突的扬高，看向萧凛川的眼神也多了一分痛苦， “可我不想让他死的太轻松，摄政王殿下有没有恨过一个人，恨到夜夜梦魇都忍不住撕咬他的肉，喝他的血！？” 第81章 就这么简单 萧凛川原本笑着的脸骤然凝固，随即上前将沈莫忧抱在怀里，柔声轻哄，“哟哟，都过去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萧廷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你想做的事，只管去做，剩下的都交给我。” “萧凛川，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沈莫忧在萧凛川怀里哭成泪人，前世今生她都想不通，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萧凛川会无条件对她好？ “哟哟，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或许现在也该是时候告诉她了，萧凛川抬手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背脊，眼神示意白芷她们退下。 “记得什么？” 沈莫忧很懵逼，她根本不知道萧凛川指的是什么事，也完全想不起来她和萧凛川之间有什么特别的羁绊？ 她对萧凛川的印象，完全就是上辈子，萧凛川提醒她不要嫁给萧廷，甚至提出会娶她为摄政王妃。 后来更是知道她困在冷宫，不顾一切带兵闯入皇宫，活捉萧廷！ 所以今生她对萧凛川的信任，完全是基于前世，萧凛川毫无保留的对她好。 “你三岁那年的事，还记不记得？” 问起这个，萧凛川自己也觉得离谱，所以语气听起来有一些奇怪。 沈莫忧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想不起太多了，只记得那些年我经常缠着小哥，所以待在莫家的日子，也比相府多得多。” “那你记不记得？你曾走失过，是谁把你送回来的？” 萧凛川循循善诱，企图让沈莫忧自己回忆起那段记忆。 沈莫忧还是摇头，她知道萧凛川很期待，因此表情亦是有些尴尬的，“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你要不然直说？” “哟哟，你三岁那年冬天曾经走失过一个晚上，那天刚好遇到被人暗杀的我，后来你外公派人找到你，也顺便将受了重伤的我带回莫家，我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你小哥。” 萧凛川说完这话，沈莫忧整个人震惊的不行，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戏码，她小时候无意间救过萧凛川？ “你对我好，就是因为我曾无意间救过你？” 这么简单！？ 她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萧凛川闻言点头，声音满是无奈，又隐隐藏着期待， “有一半是这个原因，这些年来，其实我一直都在暗处关注你，哟哟，你的成长我从未缺席过，你庶妹沈怜儿屡次欺负你，我想出手，却都没有这个立场，何况……” 萧凛川欲言又止，沈莫忧却是听懂了的，萧凛川没有缺席过自己的成长，却很少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是因为那时候她眼里心里只有萧廷，根本看不到其他人。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为什么会跟我坦白？” 已然知道的答案，但她就是想听萧凛川再说一次，前世今生她所有的疑惑不解，都在这一刻有了解释。 “因为上次在相府藏书阁，你跟我说你错了！” 萧凛川感觉到怀里的沈莫忧在挣扎，他却是越抱越紧，仿佛不抱紧些，沈莫忧会从他眼前消失。 “沈莫忧，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你究竟做错了什么！可是很快你的行动却告诉了我，你对你庶妹的毫不留情，对萧廷的明嘲暗讽，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因为这些给了我底气。” 萧凛川的声音清晰传入沈莫忧耳朵里，让她觉得恍如隔世，却也隐隐有些后悔。 后悔前世为什么不早些问清楚萧凛川，也后悔为什么她放着眼前人不珍惜，要去喜欢一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 “你这算是对我开诚布公吗？” 沈莫忧语气多了几分调侃，轻轻推开他，从他怀里抬起头，“你想不想听听我的心里话？” 既然萧凛川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她也得说点什么回应。 见萧凛川虽然沉默，眼底的期待却是骗不了人，她几乎要笑出声，半晌后又正经起来，轻咳一声道，“这些日子来，我都想躲着你，不想面对，是因为我发现自己对你并非没有感觉。” “你说的可是真的？” 萧凛川一脸惊喜看着沈莫忧，眼底的熠熠星光，都快把沈莫忧给淹没了，她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点头承认了， “我自然不会骗你，可我之前根本不敢去想这些事，萧凛川，我从来都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 前世沈怜儿对她表面的好，实则一言一行，都不过是为了羞辱她，可惜上辈子她把沈怜儿当妹妹，甚至不惜为沈怜儿找借口开脱。 而萧廷呢？ 原以为萧廷对她是真爱，殊不知萧廷爱的根本就是她背后的沈莫两家，一个在朝堂上是文官的表率，当朝丞相，另一个是保家卫国，拥有明瑧半数兵权的大将军。 有沈莫两家的加持下，她的身份本就尊贵无比，就算是比起公主，也有过之无不及。 萧廷对她的好，都是有目的有条件的，如果她不是沈家嫡女，不是莫大将军的外孙女，那么萧廷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然而却也因为这样的特殊身份，甚至让她最终走向惨死的结局，还连累莫家满门，每每想到这个，她都觉得无比后悔。 就像如影随形的梦魇，她根本躲不掉，也忘不了，一看到萧廷，就会想起前世他的道貌岸然，他的伪善。 就连最起码的假装，她都装不下去，因此每次见面，她都毫不留情的开怼，半分情面都不留。 “那你现在呢？沈莫忧，你现在相信了吗？我对你并非是无缘无故的好，那个时候若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萧凛川！” 萧凛川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原本他是想要循序渐进的，慢慢的告诉沈莫忧真相。 可他到底没忍住，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现在这种局面，已经完全不受他控制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沈莫忧会怎么回应？ “萧凛川，其实有一句话，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 沈莫忧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满是泪意，“我虽然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可是对于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就相信了，萧凛川，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 第82章 不会有结果的 “哟哟，如果你不愿意嫁给太子，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萧凛川看着这样泪意朦胧的沈莫忧，心疼的一塌糊涂。 他承认他栽了，栽的彻彻底底，这个小姑娘是他看着长大的，从三岁开始就入了他的眼，直到现在，对她的感情也早就从感激变质了。 依稀记得，当初他被带回莫家时，沈莫忧奶声奶气的对她外公莫大将军说，“外公，我想救这个小哥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他！” 他也记得莫大将军对于沈莫忧的不惜一切代价很好奇，还问过沈莫忧，“为什么要救？” 沈莫忧那时候还小，自然想不出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声音软软糯糯的，“因为他长得好漂亮，哟哟长大以后，也要嫁给这么好看的人。” 原来从小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沈莫忧给预定了，甚至他还是心甘情愿的陷落，沉沦。 沈莫忧眼泪还挂在脸颊上，显得有些滑稽，这种时候，萧凛川提出这样的问题，多多少少有些趁人之危，可他管不了那么多。 萧启是什么东西？也敢肖想他的人，简直找死！ 所以原本萧翎那部棋，他是不愿意走那么快的，但只要是关于沈莫忧的事，理智是完全没有的。 “萧凛川，我既不会嫁给太子，也不愿意嫁给你。” 沈莫忧似乎一瞬间又变回从前的冷淡，她从萧凛川怀里退出来，又后退了一步，生生隔开一些距离。 “为什么？” 像是没有想到沈莫忧竟然会拒绝的这么干脆，萧凛川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沈莫忧，告诉我一个理由！” “没有理由，我不会嫁的，也请摄政王殿下，不要像其他人一样，毫不尊重我的意愿，将我当做物品。” 沈莫忧的话，简直就是钝刀子割肉，寸寸疼痛，寸寸滴血，萧凛川面色发白，沉默了好半天才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所以我在你心里，跟其他人没有区别，对不对？” 沈莫忧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沉静，“随你怎么想，萧凛川，我们不合适，不会有结果的。” 沈莫忧没有再等萧凛川做出反应，转头离开了，因为再待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心软。 萧凛川，真的对不起！ 她还有仇没有报，不可能现在答应，因为她也不确定以后会发生什么。 萧凛川大概是前世今生对她最好的人，所以她不配嫁给这个人，欠萧凛川的，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根本还不完，如果再答应嫁给他的话，实在太过分了。 “沈莫忧，你不想嫁可以，但是你想做什么，不准瞒着我，太子和皇后那边，我来想办法解决，你不要冒险，就当是我还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萧凛川叫住几乎落荒而逃的沈莫忧，他不是傻子，沈莫忧这样的状态，根本就不是她自己口中的不合适。 但既然沈莫忧不愿意说出真相，他也不忍心逼迫，只是害怕沈莫忧会因为这件事，就将后面所有的计划都打乱。 甚至害怕沈莫忧会拒绝他的帮助，以身犯险，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还不如不告诉她那些事。 沈莫忧脚步一沉，跟着眼角便掉下泪来，哽咽道，“萧凛川，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上辈子她死前听说萧凛川带兵闯宫，却不知道他后来的结局，只是那个时候明瑧在萧廷的治理下，愈发的糟糕。 在朝的官员根本无心政事，想的都是怎么得到萧廷的信任，怎么取得新皇后沈怜儿的欢心。 各地官员屡屡压榨百姓，流水一样的金银财宝被献入皇宫，那时候的明瑧，早已是民不聊生，百姓日日祈求上苍，赐他们一个明君。 说不定萧凛川带兵闯宫，是全身而退的，而萧廷这个皇帝也做到头了，如果真是这样，那结局她是欣慰的。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沈莫忧，我做什么从来都是凭心，你不愿意做的事我不会逼你，但也请你相信我，我跟他们不一样，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萧凛川生怕会把沈莫忧逼的跟他划清界限，一再的承诺，也一再的让沈莫忧相信自己。 “我知道了。” 对于萧凛川的话，她从来没有不相信过，只是以后，她怕是没有办法再把萧凛川的好当做理所当然。 从前她觉得没关系，自己身上总有萧凛川可以为之利用的，可是现在，萧凛川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还她当年的救命之恩。 这就让她觉得很难接受了，因为萧凛川所做的一切，对比起她当年的举手之劳，她简直是赚翻了。 如果只是利用关系，那她当然可以该利用就利用，反正大家都是一丘之貉，谁也不比谁善良。 但明明不是啊，萧凛川对她是另有所图，图的是她这个人，这颗心。 如果换做是前世，她能够早点醒悟，接受萧凛川多好，可今生一切都太迟了，她还没有亲眼看见所有仇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其中的过程有多凶险，沈莫忧心知肚明，萧凛川已经帮了她那么多了，已经够了。 从解忧铺出来，等在马车上的荔月和孟冬见沈莫忧满脸泪痕，唇色发白都吓坏了，“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走，我们回相府！” “是！” 待马车一走，沈莫忧再也顾不上什么，用帕子捂住脸，哭出声来，却又不敢哭的太大声。 这般压抑的哭声，让荔月和孟冬都忍不住心里一紧，“小姐，您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摄政王殿下欺负您了？” 其实说这话，荔月自己都不相信，那摄政王都快把她家小姐给捧上天了，谈何欺负？ “荔月，孟冬，我好累啊，我好想睡一觉。” 沈莫忧大概是哭累了，整个人都靠在孟冬的肩膀上，明艳的脸上是一双哭肿的眼睛，我见犹怜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 荔月和孟冬都不忍心再问，孟冬则是拍拍沈莫忧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轻声哄她，“小姐，奴婢们都在这里，您想睡就睡，一会到了叫您就是。” 第83章 谁都要来踩上一脚 沈莫忧最后是在孟冬怀里哭睡着的，其实一路上白芷都有尾随，直到回了相府，她才找萧凛川复命。 “主子，沈大小姐哭晕过去了。” 白芷虽然不清楚这两位主子在搞什么鬼，不过她只管领命做事。 萧凛川还呆在解忧铺里，实在是他的身份特殊，掌柜的也不敢把人赶走，只能躲在角落里，苦哈哈看着萧凛川。 “知道了，如果她没有事交给你们做，你和罗兰最近不要太频繁出现在蔷薇院。” “是，属下明白。” 白芷嘴里这么答的，心里却是有些想不通，她家主子这般喜欢沈大小姐，怎么会任由沈大小姐与他生分？ 果然她是不适合男欢女爱这种费脑子的事，主子怎么说，她怎么做就是了。 蔷薇院。 沈莫忧刚被扶回院里，荔月就面有难色的走进来，看着沈莫忧支支吾吾的，“那个……小姐，二夫人来了。” “二婶婶？她来做什么？” 大房沈凌丰和二房沈万丰，自来都是表面和谐，实则面和心不和。 沈凌丰觉得自己这个弟弟不争气，混了这么久才只是个吏部侍郎。 而沈万丰则埋怨沈凌丰，身为自家兄长，当朝丞相，不仅不帮他，反而次次见面都是数落他居多，长此以往，他自然是不乐意的。 “不知道，不过奴婢跟二夫人说了，您身子不适，她说她知道不该打扰您，只是有件事实在拿不定主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似乎不让人进来也不行了，沈莫忧抬抬手，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了，“那就把人请进来。” 沈家二房沈万丰的妻子钱宁，长相普通，唯一好的就是性子比较温婉，沈万丰当初娶她的时候，也是有目的的。 图的就是她有个当刑部侍郎的爹，可惜刑部侍郎钱贵朴是个老古板，做事一板一眼，半点空子都不让他钻。 否则他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才混了个吏部侍郎的官位，一想到这个，沈万丰对钱宁这个妻子便很是冷淡。 这些年来，钱宁心知肚明沈万丰的态度是因为什么，也多次提醒过她父亲，好歹在官路上多照拂照拂。 结果她父亲倒好，不仅没有听她的，反而劈头盖脸把她大骂了一顿，说什么他是嫁女儿，不是扶贫，沈万丰若是想凭她的娘家升官发财，那是痴人说梦。 她其实心里也觉得不得劲，凭什么他大哥沈凌丰可以凭借莫无双娘家，位极人臣，她自己的夫君就不行。 最后一气之下，跟钱贵朴大吵大闹，连钱家都很少回了。 相府惯来都是见风使舵，二夫人钱宁跟娘家闹的不愉快，上至沈老太太，下至相府的下人奴仆，都没有给够她应有的尊重。 何况她嫁入沈家那么久，只生了一个病殃殃，从小就泡药罐的儿子，之后便再无所出，原本生了个嫡子，又是沈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钱宁还挺引以为豪。 可日子久了，沈家人谁不知道她儿子是个不中用的废人，这么一来，她有儿子跟没有又有什么两样。 “哟哟，听说你病了，这是怎么了？” 钱宁一进门，嚷开了嗓子，像是恨不得满院子人都听见。 沈莫忧脸色的确发白，所以也就顺理成章躺在床上没有行礼，“二婶婶恕我无礼，方才在外头还好好的，也不知怎么，头晕的厉害。” 钱宁故作紧张担忧，边问还边抱怨沈莫忧的婢女， “可有找大夫看过？你身边这些丫头，瞧着也都是机灵的，怎的伺候如此不尽心？” “季春是学过医的，已经看过了，还是老毛病，心悸过度，劳二婶婶挂心了。” 沈莫忧神情淡淡的，也没让钱宁坐下，反而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看，“不知二婶婶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唉，这叫我怎么说好？你自己都身体不适。” 钱宁有些踌躇的上前，那模样看起来是有些难言之隐，不过沈莫忧可不相信她会不说出来。 “既然二婶婶觉得说不出口，那便先回去，等想说了，再回来也不迟。” 沈莫忧并不惯着她，爱说不说，反正这事用膝盖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钱宁见沈莫忧是这个态度，一时愣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哟哟，你这是……” 沈莫忧轻笑出声，“二婶婶莫不是在跟我说笑，特意来找我一趟，怎么又不说了？” 钱宁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说出来，沈莫忧定是也不会管她的，此刻也不怕她奚落，一股脑说了出来， “是这样的，大嫂不在，怜儿的葬礼，母亲说要我来安排，我就是想问一问你，知不知道你娘何时回来？这个葬礼，能不能由你来……” 只是钱宁话还没说完，沈莫忧就先发难了，她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满的讽刺， “二婶婶是不是忘了，我还未及笄，这种事自有家中长辈操心，婶婶打量着把这件事交给我，是存心告诉府外面的人，沈家没有长辈吗？” “沈莫忧，你这是什么意思？” 钱宁一听沈莫忧这么说，当即就变脸了，原以为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沈莫忧若是醒目，就该好声好气，好言好语的接下这个差事。 哪里知道她竟是个油盐不进的，不仅不配合，还出言讽刺她，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二婶婶，我才要问问你是什么意思？这事是祖母推出来给你的，退一万步来说，你要找的人也不是我，怎么着？觉得我好欺负？” 是了，上辈子无论是相府还是外面的人，都觉得她这个沈家嫡女好欺负得很，谁都要来踩上一脚。 就连钱宁这种不被婆家尊重，不被娘家爱护的人，也这般肆意妄为。 “沈莫忧，我是长辈，吩咐你做点小事怎么了？你就不怕我在母亲面前告你一状，说你不敬长辈，目无尊长吗？” 钱宁唾沫子满天飞，“噼里啪啦”骂的很是难听，不过沈莫忧只当没听见，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翻着荔月递给她的话本子。 好半天，沈莫忧听到耳边的谩骂停止了，才缓缓转过头一脸笑意看着钱宁，“二婶婶骂完了？” 第84章 她是不敢，所以逃避 “小姐，你该是时候吃药了。” 季春端着药碗从外头进来，经过钱宁身边时，毫不客气的怼了她一下，直接把人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二夫人，我家小姐吃药的时候不习惯有外人在，还请您回避一下。” 荔月面对欺负她家小姐的人她还是很强势的，何况方才钱宁那般破口大骂，她没有拿扫帚把人打出去就不错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好歹我也是沈家的主子，轮得着你们这群小贱人欺负！？” 钱宁本来坐在地上，一时间还起不来，听见荔月冷冷的下逐客令，当即蹦了起来，指着荔月就要开骂。 只是后者却没有纵容她，伸手用力握住钱宁的手腕捏紧，疼得她五官都扭曲变形了，“你……放手！” “二夫人如果学不会好好说话，奴婢不介意好好教一教您！” 说着直接一个使力，将人又给推到地上，“是你自己走，还是让奴婢拿扫帚赶你出去？” “好好好！” 钱宁简直快要气疯了，原以为这次来蔷薇院可以达到目的，没想到被沈莫忧冷嘲热讽一通不说，连个贱婢都敢爬到她的头上。 她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看向沈莫忧，“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沈莫忧，你给我等着！” “二婶婶慢走，我就不送了。” 沈莫忧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给她，钱宁这个女人，基本上属于是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的那一挂。 原本她若是因为沈怜儿的事，慌不择路来询问她的意见，再拿出身为长辈该有的态度来，她是不介意插手帮忙。 可她偏偏不是，不仅不是，反而还口出狂言，那就让她自己慢慢玩。 “哎哟！” 沈莫忧正想着，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哪个偷懒耍滑的贱婢，石路上的青苔也不知道清理，真该死！” “二夫人，奴婢扶您起来！” “别别……别动我，我的腿好痛啊！” 又是一阵惨叫，沈莫忧眼神示意荔月，后者点头退出去了解情况。 不到一会她就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脸上还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小姐，小姐，天大的乐事，二夫人方才在蔷薇院不远处的石路上摔了一跤，把小腿骨摔断了！” “怎么会这么巧！？” 沈莫忧语气多了几分讶然，钱宁才刚出蔷薇院的门就出了这样的事！ 她倒不是害怕会被人找麻烦，而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巧合的离谱，像是人为。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想到几个人选，只觉得太阳穴发紧，有些隐隐作痛。 “去把白芷和罗兰叫来。” “是，小姐。” 她怎么忘记了，蔷薇院里还有萧凛川的两个“狗腿子”，方才钱宁在她房里骂成这样，她能忍，萧凛川怕是忍不了。 这不，才刚出门，就被报复了。 虽然她心里是有那么一丝丝暗爽，不过这么做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总不能一有人对她出言不逊，就要遭这样的报应？ 天长日久下来，明瑧还有人吗？ 罗兰和白芷进门的时候，那小表情要多心虚有多心虚，知道沈莫忧找她们来是兴师问罪的，一开口就是求饶。 “小姐，属下知错了，不该把墙上的青苔刮下来随手扔在路边。” 白芷也是有样学样，“小姐，属下也知错了，不该觉得无聊扔石子玩。” 沈莫忧听着，觉得头更疼了，“还有呢？” “还有什么？” 罗兰和白芷清秀的脸上满是不解，“属下们不知除了这两样过错，还做错了什么，请小姐明言。” 既然她们要沈莫忧明言，她明言便是，“她始终是我的二婶婶，你们就算要动手，是不是也应该等她走远一些？在蔷薇院附近搞事情，是生怕他们不会找上门算账？” “是属下想的不周到，下次一定等人走远了，请小姐恕罪。” 罗兰从善如流，随即又话锋一转道，“属下对她不过是小惩大诫，若是主子在，听到她这么说您，只怕一瞬间就会身首异处！” “够了！” 沈莫忧现在一听到萧凛川，就本能的烦躁，不知不觉间，萧凛川对她的影响，竟然这么大。 听到沈莫忧声音凌厉的呵斥，罗兰当即噤了声，只是白芷却没有如她所愿，“沈大小姐，属下不知主子做错了何事？您现在连名字都不让罗兰提了吗？” 在场的几个人听到白芷这么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暗给她竖起大拇指，姐妹，你玩这么大的吗？ “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们先下去。” 沈莫忧明显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手撑着下巴，模样有些无力。 “沈大小姐，您还没回答属下的问题，为什么……唔，唔，唔！” 白芷话还没问完，就被罗兰死死捂住嘴巴，拖着往外走，边走还边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还敢继续说，不要命了？” 罗兰和白芷一走，屋里瞬间清醒许多，沈莫忧捏紧被子神游天外，她方才并非不愿意回答白芷的问题。 她是不敢，所以逃避，萧凛川什么都没有做错，她却单方面想要保持距离，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安心些。 否则欠他的越来越多，又该怎么还的清呢？ …… 与此同时，萧廷在明瑧帝的授意下，准备前往边境和谈，他并不愿意去，却也明白，无论是皇后还是明瑧帝，都不可能真的为他着想。 和谈之事既然明瑧帝已经做了决定，就再无更改的可能，何况这件事也不是全无益处。 去了边境，天高皇帝远的，他脱离了皇宫的掌控，很多事做起来就会更加轻松。 符生见萧廷最近常常被宣入御书房，显得忧心忡忡，“殿下，您此行一去，沈家大小姐的事，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萧廷心里已经认定了，他去和谈，无非是皇后和明瑧帝怕他留在皇城，会阻挠沈莫忧和太子萧启的婚事。 不过距离沈莫忧及笄还有四个多月，如果和谈顺利的话，他是可以赶得回来，届时便可以借由这件事，跟明瑧帝谈条件。 他要的人，要做的事，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第85章 毕竟他们是臣 “本殿下不在的这些日子，拍人盯着沈莫忧和太子，尽量不要让他们私底下接触。”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符生从不会忤逆萧廷，他的命是七皇子殿下救回来的，所以哪怕刀山火海，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闯。 这也是为什么符生在萧廷身边呆那么久还能让他如此信任的原因。 “另外，小皇叔最近似乎也经常出入宫中，去查查他都做了些什么？” 萧廷眯着眼露出，脸上神情多了一抹阴森，虽然萧凛川自认是个闲散王爷，可他却并不这么认为。 一个能文能武的摄政王，又有一群忠实拥护者，他可不相信，萧凛川对这明瑧江山，没有半分想法。 对于这件事，符生就有些为难了，“殿下，属下无能，上次查探过一次，连摄政王的府邸都入不了，派去的人，跟没两条街就会跟丢，属下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符生说的是实话，萧廷怀疑萧凛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然而次次都是无功而返，这也更加让萧廷怀疑，他的小皇叔，绝对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如果查探不了，就想办法给他制造点麻烦，本殿下还就不相信，他有通天的本事不成？” 殊不知…… 萧廷在自己宫里的一言一行，倒是被人详细禀报给萧凛川，他的这些话，还没有一炷香时间，萧凛川已然知晓，并且甚为不屑。 绛雪阁里，萧凛川正对着天下十八州堪舆图认认真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莫辛辰坐在他身旁，听着重楼的禀报，脸色却有些难看。 “这个萧廷，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然还敢打我妹妹的主意？” 莫辛辰把桌子拍的震天响，萧凛川默默把图纸移到边上，以免莫辛辰太激动，把图纸给泼湿了。 见萧凛川纹丝不动，甚至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莫辛辰有些懵了。 “凛川，你怎么不说话？从前关于这些事，你可是最在意的，难不成跟我妹妹吵架了？” 怎么说呢！？ 在场的重楼以及解蠡都有些幽怨的看着莫辛辰，那眼神仿佛在责怪莫辛辰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吵架，你别那么多事，打扰我看图纸。” 萧凛川面色难得有些不耐烦，这倒是破天荒让莫辛辰觉得稀奇，要知道从前他认识的萧凛川可是天塌下来都不眨一下眼睛的，如今竟然也开始有人的情绪了！？ “哎嘿，凛川，你有些不对劲啊。” 莫辛辰愈发的兴奋，看着萧凛川的眼神都冒着精光，看着有些渗人。 萧凛川被他看得不太自在，“啧”了一下，抬眸川眉紧皱，“你有这闲工夫研究我，不如早点回家说服你家老爷子，莫家军毕竟还是他说一不二。” “这有什么要紧的，反正哟哟迟早要嫁给你，等她一嫁，再让哟哟闹上一闹，保管祖父同意举家迁移大昭，别急哈。” 莫辛辰说着还哥俩好的拍了拍萧凛川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 “之前还说要按照你妹妹的意愿，怎么现在又同意我娶她？” 萧凛川觉得莫辛辰实在有些好笑，“不认为我逼迫她了？” “那之前是我以为你一厢情愿，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我那个妹妹是什么人我最清楚，若非对你有感情，不可能这般信任你的。” 莫辛辰对沈莫忧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只不过他的了解终究还是太表面了，前世的沈莫忧的确是喜欢谁就会毫不犹豫的信任谁。 然而今生却是因为萧凛川这个人，一个前世今生都毫无保留对待她的人，又怎么可能不信任呢？ “你真这么想？” 萧凛川像是重新燃起一丝希望，但很快这抹希望的光又暗淡下来，显得有些垂头丧气的，“阿辰，你妹妹她，究竟想要什么？” “凛川，我对哟哟的了解，仅限于小时候，现在的她，我也有些看不透了，所以抱歉，我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 不是说莫辛辰不愿意帮忙，实在是他也不知道沈莫忧是怎么一回事，好几次都觉得她像是换了一个人。 听莫辛辰这么说，萧凛川只剩苦笑，“是啊，你说的没错，她的确变了很多。” “所以萧廷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要不然你直接让他死在边境，一了百了！” 莫辛辰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也不知道怎么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肖想他的妹妹，简直是不知死活。 “他是你妹妹点名要亲自处置的人，所以他怎么去的边境，就要怎么回来，阿辰，你妹妹她现在，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说起这个，萧凛川就觉得更加泄气了，换做是以前还可以找借口理由留在她身边保护。 可是现在，沈莫忧好像做任何事都条理清晰，甚至如果不是他主动要求，罗兰和白芷沈莫忧都不会留下。 “是啊。” 莫辛辰不无感慨的点点头，“从上次在青崖寺我就发现了，哟哟她逻辑缜密，一举一动都在她的谋算之中，就连武阳侯苏老夫人都着了她的道，却还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既然她要暂时留着萧廷，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她会做些什么？” 因为他也甚是好奇，口口声声恨透了萧廷的沈莫忧，究竟会有怎样的报复。 “那皇后和太子呢？沈相和武阳侯狼狈为奸，是打定主意要将哟哟嫁给太子，一旦皇帝下旨赐婚，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莫辛辰说到这里也不由的紧张起来，莫家虽然在明瑧几乎一手遮天，可毕竟他们莫家是臣，一切还是要按明瑧帝的规矩来。 届时就算他们再不愿意沈莫忧嫁给太子，只要有明瑧帝的圣旨，那就无话可说。 “不会有那一天的，就算有，只要太子没了，赐婚自然也可以不作数！” 萧凛川已然将所有的后路都想好了，他绝对不会让沈莫忧嫁入萧皇室，如果实在有那一天，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凛川，你有没有想过，明瑧对不起你母妃，却从未对不起你，你就算要报复，可先帝已经去了，现在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你在泄私愤吗？” 第86章 生死不论 “阿辰，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经历过什么？还是你忘了我当是怎么认识的你？若没有你妹妹，或许也早就死了也未可知。” 萧凛川没有想象中的大怒，反而好言好语，这话听在莫辛辰耳朵里，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的他连话都说不出来，“是啊，是我太想当然了，抱歉！” 很多时候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你没有经历过的事，又怎么能劝解别人呢？ “无妨，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 萧凛川笑着摇摇头，的确如此，或许也是因为沈莫忧的原因，他对莫家人格外的宽容。 “时候不早了，你再待下去，估计你妹妹就要察觉了。” 莫辛辰亦是有些无奈，反问他道，“你准备在相府的绛雪阁住多久？” “沈相这个主人没有赶我走，自然是我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萧凛川这话说的让莫辛辰有些瞠目结舌，“你认真……” “不好了，不好了……” 绛雪阁除了萧凛川的人外，是没有相府下人的，而他的人从不会这般大呼小叫，声音听起来更远一些，像是从蔷薇院那边传过来的。 “听这声音，怎么那么像是蔷薇院的方向……” 解蠡此话一出，萧凛川率先收了天下十八州堪舆图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莫辛辰则紧随其后，俩人的脸色都显得格外凝重。 而此时的蔷薇院，也的确出事了，或许是打量着沈凌丰这几日因为户部尚书魏林和刑部侍郎云启生的事奔波，莫无双又远在江南边尘莫及。 因此钱宁在蔷薇院吃了瘪后没忍住向沈万丰告状，而沈万丰又向沈老太太告状，一状状告上去，沈老夫人干脆带着沈万丰夫妇直接来了蔷薇院。 钱宁因为摔了一跤把脚骨摔断了，所以自然是被相府的下人抬着过来的。 兴许是吸取上一次的教训，沈老太太带了十几个家丁团团围住蔷薇院，院里又有五六个身强体壮的婆子，来势汹汹的。 沈莫忧站在屋檐下冷眼旁观着这一出闹剧，心里清楚，今夜只怕是不能善了的。 “祖母，二叔，二婶婶，你们这么大张旗鼓来蔷薇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沈莫忧语气听起来和和气气的，他们就算要发难，也得有个正当的理由不是？ “沈莫忧，你别假惺惺，宁儿的腿骨，是不是你派人打断的？你好大的胆子，宁儿就算再有错，也是你的二婶婶，沈家怎么会出了你这种残害长辈的孽障！” 沈万丰压根没想跟沈莫忧废话，一开口就给她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听得沈莫忧冷笑连连。 “二婶婶真是好大的脸！我都还没告状，你就先在祖母和二叔面前冤枉起我来了？二婶婶可要当心，人在做天在看，三妹妹活生生的例子在前，你是当真不怕报应吗？” 沈莫忧的话，让原本还幸灾乐祸听着沈万丰责备她的钱宁当即得意的表情僵在脸上，显得滑稽又扭曲，“沈莫忧，你竟敢诅咒我！？” “孽障，你二婶婶是在你蔷薇院受的伤，你不仅不认错，还如此理直气壮，廖嬷嬷，给老身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孙女！” “是，老夫人。” 沈老太太但凡出场都是要有大排场的，这不此时她身在蔷薇院，就命令府上下人给她搬来贵妃榻，舒舒服服的躺着。 廖嬷嬷上次吃过沈莫忧的亏之后，她就有些心有余悸，所以这次带来的婆子，都是练过的，比起上一批是要能打一些。 何况蔷薇院外面还围着那么多家丁，她觉得沈莫忧这次不死也是要脱层皮的，哪怕还有阴影，也是想也不想的就上前抬起手。 沈莫忧没有半分畏惧，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看着冲上来的廖嬷嬷，甚至隐隐还有些挑衅。 廖嬷嬷本就心有怨气，哪里还能由的沈莫忧这般，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只是她意料之中的巴掌并没有落在沈莫忧脸上，反而是自己被扇了一巴掌打落在地，“大小姐，老奴是受了老夫人之命，给你教训，你竟然敢反抗！？” “受令的是你不是我，我为什么不能反抗？何况廖嬷嬷当真是记吃不记打，你确定带来的这些婆子能奈何得了我？” 沈莫忧神色冰冷，从前她总觉得，沈家人就算不爱她，起码会因为是自家人而留有余地。 所以这次她动了魏家和云家，就想着此事到此为止，没想过要动沈家，是不是就因为这样，才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是以前的沈莫忧，软弱好拿捏？ “沈莫忧，你既然做错事了，那祖母给你的惩罚便受着，今夜过后，咱们祖孙俩，依旧还能如从前一般。” 沈老太太循循善诱，或许是觉得她对沈莫忧也是有疼惜的，如今这般做法，不过是为了调教她罢了。 “祖母这话说的，您自己信吗？” 沈莫忧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后退一步，退到孟冬和盛夏的中间，“今夜擅闯蔷薇院者，生死不论，毕竟是家事，就算出了事，父亲那里我也能解释，动手！” “沈莫忧你敢！” 沈万丰是没见识过沈莫忧脾性的，所以他还以为眼前这个小侄女如从前般好欺负，只要自己吓唬一二，自然是会怕自己的。 “二叔试试不就知道我敢不敢了？” 沈莫忧看向沈万丰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随即又转头看了一眼沈老太太，“我原本不想这样，可你们的非将我逼成这样，二叔，祖母，你们当真以为，我柔善可欺吗？” “莫忧，不要任性，就凭你院里这几个小丫头片子，能做什么？还是乖乖听话，只要你二婶婶出了这口气，就没事了，咱们还是一家人。” 沈万丰企图用歪理说动沈莫忧，后者却是满脸不屑，只当他的话放屁，“二叔是不是忘了，我院里这几个小丫头片子从何而来？” “从哪来？不过就是……” 沈万丰顺着她的话满脸轻蔑，只是说到一半却变了脸色，看向盛夏和孟冬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惧意。 第87章 怕是要不得了 “看来二叔是想起来了我这几个婢女的来路，当年莫家为了迎接我的出生，专门训练了四个婢女，想必二叔不会忘记，十岁以后她们四个相继离开过相府一段时日，你猜猜，她们去干嘛了？” 沈莫忧好心好意的解释，只是眼里那抹嘲讽，更像是一种挑衅。 沈万丰此时像是吞了一口苍蝇，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沈莫忧，我可是你的亲二叔，你敢对我动手，不怕天打雷劈吗？” “亲二叔又如何？今夜你们带着人闯入蔷薇院，又可曾将我当成亲侄女，亲孙女？” 沈莫忧语气透着满满的失望，前世今生她都似乎得不到沈家人的喜爱，既然如此，就说明她和沈家人没有缘分，她不强求。 “哟哟啊……” 沈老太太见场面并不是她能控制的，干脆打起感情牌。 “你是我唯一的嫡孙女，祖母不疼你疼谁？祖母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如此不懂规矩，他日嫁出去，夫家会怎么看沈家？又会怎么看你外公一家，听话！” “孟冬，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我不想再蔷薇院看见她们！” 沈莫忧满脸失望，到底她们还是小看了自己，以为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软话，她就会乖乖的任人摆布吗？ 眼看着廖嬷嬷带着那几个粗使婆子上前，孟冬三下五除二就给人撂在地上。 这些婆子虽说孔武有力，但到底都是内宅妇人，而孟冬她们四个，却是真真实实离开过内宅，去了莫家军营历练过一年。 虽然比不上真正上阵杀敌的士兵，但对付这些人，足够了！ 哪怕这次她们已然准备充分，还是抵不过沈莫忧身边的一个小婢女，廖嬷嬷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了。 就连沈老太太都觉得没面子，阴沉沉的脸色看起来实在渗人，“廖嬷嬷，既然她不懂事，那就不必跟她客气。” “当家的，把人都带进来！” 有沈老太太这句话，廖嬷嬷自然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她和自家夫君都在荣盛堂当差，所以今夜带人包围蔷薇院的，不是别人，正是廖嬷嬷的夫君廖三桂。 “阿辰，你做什么？” 她们不知道，此时蔷薇院的一举一动，都尽数落在房顶上几人的眼中。 萧凛川见莫辛辰想也没想就要冲出去，当即伸手拉住他，“你在世人眼里，还是个坐轮椅的残废，这么一现身，明日一早整个皇城的人都会知道！” “凛川，你看见了，沈家这群人是怎么磋磨我妹妹的，她们不疼惜哟哟，我莫家疼惜，她们不要哟哟，莫家要，我这就把哟哟带回家。” 莫辛辰腥红着眼，若说从前他还想不通为何沈莫忧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变化如此大，那么他现在明白了。 沈家，呵……真是好极了！ 萧凛川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视线落在院子里站在几个婢女后面，姿态慵懒的少女，“阿辰，现在不是时候，何况这些人，哟哟足以应付，你若强行插手，反而不好。” 今夜之事，若是遮掩的干净，那便可相安无事，可若遮掩不干净，一旦传出去，沈莫忧势必会被扣上目无尊长的不孝罪名。 明瑧虽然民风开放些，却也不会容忍晚辈对长辈不敬的人存在，届时她的处境只怕会更麻烦。 莫辛辰心里着急不假，但又觉得萧凛川的话句句在理，于是呆在原地静观其变。 “祖母，我还未及笄，以后更要嫁给皇城世家的，难道你就任由这些家丁进来蔷薇院吗？” 沈莫忧此时已经不能用失望来形容，沈老太太根本不管她的名声，更不会顾她的死活。 因为眼前这个老虔婆，只想要听话顺从的孙女，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沈莫忧，你若肯听话，受了这次的责罚，那我们也不用走到这一步，你看看你二婶婶的腿都成什么样子了！？” 沈万丰这个时候倒是装起大尾巴狼来了，半是恐吓半是劝告，“听话，跪下来挨几根家法棍的事，只要你乖乖的，二叔保证今夜的事，谁都不会知道。” “二叔此话当真？” 沈莫忧眨巴着大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只要挨了打，你们就当做这事没发生过吗？” 见沈莫忧如此，沈万丰笑得得意起来，想着果然是小丫头片子，随便糊弄几句就相信了，真是好骗。 “自然是真的。” 沈万丰笑得愈发得意，一步一步走近沈莫忧，伸手就要将她拉过来，却措不及防被沈莫忧用力拍了一下手背。 紧接着他便看到沈莫忧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那笑容怎么看都觉得让人心里发毛。 “罗兰，白芷，你们都听见了？” 罗兰，白芷随着沈莫忧话音落下，出现在蔷薇院内，分别站在沈莫忧两侧，“是，小姐。” “我二叔说了，只要有人挨了打，就会当今晚的事没发生过，那你们还等什么，动手！” 沈莫忧干脆坐在身后的石墩上，今夜月光皎洁，她还让盛夏准备了一些精致的茶点赏月的，如今倒是可以用来看戏了。 廖嬷嬷见状，第一个就想跑，可惜被孟冬一脚踹在后背，直接让她摔了个狗啃泥。 “上次就不该那么轻易放过你，廖嬷嬷，你几次三番对我家小姐出言不逊，我看你这个舌头，怕是要不得了！” 廖嬷嬷被孟冬从身后薅住头发，将头用力往后仰，对上孟冬那双满是杀意的眼神，当即吓得尿了裤子。 “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放过我……” 瞬间一股子难闻的骚臭味扑鼻而来，沈莫忧刚咬了一口玫瑰糕，只觉得恶心，悻悻把玫瑰糕放回去。 “现在才来求饶，不觉得太迟了吗？” 孟冬用力揪扯着廖嬷嬷的头发，她知道怎么拉扯头皮最痛，很快就见头上一整块鲜血淋漓的，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廖三桂见自家婆娘被折磨成这样，哪里能忍，拎着棍子就冲了过来，罗兰只是稍微伸了个脚，他就整个人都砸在廖嬷嬷的下半身。 只听见“咔嚓”一声响，随着廖嬷嬷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廖三桂竟然硬生生将她的膝盖骨给砸断了。 第88章 是个死人 “我的腿！” 廖三桂听见廖嬷嬷的惨叫，着急忙慌想爬起来，可怎么都起不来，好几次摔在廖嬷嬷膝盖断口处，痛得她唇色发白，几乎昏厥。 “沈莫忧，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沈老太太见伺候自己几十年的老奴被沈莫忧的人这样虐待，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朝沈莫忧走过去，“要不你连我这个祖母也一块打死。” “孟冬，罗兰，你们可看着点，千万别伤到我祖母，否则天还没亮，说不定孙女谋杀祖母的罪名就要扣在我头上了。” “小姐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碰到老夫人一条头发丝。” 沈莫忧好整以暇的吩咐着，孟冬和罗兰岂有听不明白之理。 “还有啊，我看二叔似乎很期待那根棍子落在他身上，白芷，你力气大，给我二叔体验体验？” “是，小姐。” 白芷从已经吓傻了的家丁哪里夺了棍子，一步步靠近沈万丰，后者吓得屁滚尿流。 看着白芷靠近，想要后退，却不知怎么的，双腿一软，直接摔在地上，嘴里疯狂念叨着，“别过来，你别过来，我好歹是朝廷命官，你不能打我！” 还没动手就吓成这副模样，白芷满脸不屑，就这样的孬种，还大言不惭想教训她家小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请二爷放心，属下对于朝廷来说，就是个死人，所以就算您告到皇帝面前，也是无用的，您能说什么呢？说您自己被死人打了一顿吗？也太荒谬了！” 白芷说话的功夫，手中棍子高高举起，重重落在沈万丰身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啊！别打！别打了！母亲，您救救我，儿子要被这个贱婢打死了！” 沈万丰惨叫连连，惹得沈老太太别提有多心疼，看得目眦欲裂。 她虽说没有多疼爱长子沈凌丰，但对沈万丰这个幼子，真真是疼到心坎里的，如今看他身上被打的一身血，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沈莫忧，我们可都是你的长辈，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沈老太太捂着胸口，一副马上要被气晕过去的样子，她见白芷还没有停手的意思，干脆走到她面前要抢她手里的棍子。 “老夫人这是做什么？我家小姐说了，我们不能动您，您还是乖乖站在一边看着，免得误伤就不好了。” 白芷停下动作，目光冷冰冰盯着沈老太太，后者却觉得沈莫忧到底还是有所忌惮的。 “既然知道我还是你们小姐的祖母，就该见好就收，今夜之事说白了是我们的家事，只是有些误会罢了，你们现在把她二叔打的那么惨，一旦误会解除，就不怕你家小姐找你们麻烦？” 白芷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般，笑出声来，“老夫人真幽默，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不过是个死人，打就打了，日后就算要算账，难不成还要找个死人算账？老夫人还是站远一些，我眼神不好，要真一棍子下去，您的老命堪忧啊！” “噗嗤！” 沈莫忧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这白芷看着挺正经严肃的，怎么怼起人来，这么好笑。 只是白芷怼人归怼人，手上动作却是实打实的，沈老太太见状，虽心疼，却也真的怕被白芷一棍子打死，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站得远远的。 就连自家母亲都怕成这样，沈万丰简直要绝望了，“哟哟，二叔的亲侄女，方才二叔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二叔，好不好？” “啧啧啧……” 沈莫忧一脸淡漠的看着向自己求饶的沈万丰，“二叔说是开玩笑的就是开玩笑的，什么话都给你说了，是不是不太好？” “哟哟，二叔真的知道错了，啊！！” 白芷打的每一下都是闷棍，一棍子下去，全身都疼，沈万丰连挨了十几下，惨叫声都弱了。 钱宁眼见这个情况，也是急的不像话，没了一开始的咄咄逼人，软声和气的试图跟沈莫忧商量，“哟哟，这件事是二婶婶不对，你看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就饶了你二叔好不好？” 棍子不打在自己身上，哪里知道疼，沈莫忧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不显不露，“二婶婶这会不说是我让人把你的腿打断的了？” “不说了，不说了，是二婶婶误会了，咱们家哟哟最是懂事乖巧，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是二婶婶走路不小心摔的。” 钱宁一脸憋屈，却又不得不拉下脸讨好沈莫忧，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别提有多滑稽。 “原来是这样啊……” 沈莫忧了然的点头，见沈万丰被打的缩成一团，连叫都叫不出来了，这才慢悠悠叫住白芷，“停手。” 白芷将棍子随便往地上一扔，默默站回到沈莫忧身边。 “哟哟，我们可以走了？” 钱宁讨好的看着沈莫忧笑着问，没等她回答，就对那些缩在角落不敢动弹的家丁厉声骂道，“都是死人吗？没看见二爷被打成这样，还不过去扶着！？” “二婶婶是不是会错意了？” 沈莫忧缓缓出声，让原本因为钱宁的呵斥就要跑上去扶沈万丰的家丁们，生生止住了脚步，继续缩着。 钱宁身子一颤，有些欲哭无泪，却又不得不挤出笑容问，“哟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答应放你和二叔还有祖母离开，却没有这些人可以走。” 沈莫忧话说到这里，眼神转瞬间变得冷厉，“蔷薇院可不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还有廖嬷嬷，屡屡对我不敬，难道这样的人，二婶婶也要留吗？” “应该的，应该的，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了。” 钱宁深吸一口气，对于廖嬷嬷她也是有些不爽的，这个老奴才，平日里仗着在老太太跟前得脸，可没少对她冷嘲热讽。 如今沈莫忧要做这个坏人，她岂有不答应之理，左右到时候老太太告状的时候，不会连累到她就是了。 “没有了，你们可以走了。” 钱宁看着趴在地上根本起不来的沈万丰有些傻眼，“哟哟，你看你二叔这副样子，好歹也派几个人把他送回去？” 第89章 狗咬狗 沈莫忧看向她，眼神莫测，“二婶婶看来是想要在蔷薇院待到天亮？” “不……不用了，我看你二叔应该还能起来。” 钱宁吓得跟什么似的，使劲拍着沈万丰的手臂，“快起来，我们走！” 沈万丰苦不堪言，不过却和钱宁是一样的想法，也顾不上身体有多痛，连滚带爬的起来，推着钱宁的轮椅就要走。 沈老太太见状，看向廖嬷嬷的方向，企图跟沈莫忧商量，“哟哟，你看你，气也出了，打也打了，不如就放了廖嬷嬷她们，祖母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祖母，活人的话我都不相信，您还是早些回荣盛堂歇息。” 沈莫忧半点不上当，反而把人气的仰倒，这时候倒是没有什么身体好不好的，反正走起路来健步如飞。 “沈莫忧，等你父母亲回来，我倒是要问问，他们是怎么教你的！” “祖母好走，孙女一定等着！” 沈莫忧笑嘻嘻的对沈老太太招了招手，那小表情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三位主子都走了，留下来的家丁以及廖嬷嬷夫妇就有些麻烦了，尤其是廖嬷嬷，心知这回沈老太太也救不了她，舔着脸讨好， “大小姐，老奴一切都是听老夫人的，老奴也是没办法，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老奴！” 沈莫忧脸色黑沉，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廖嬷嬷这种毫无下限的，其实好多次廖嬷嬷找她的麻烦，沈老太太都是不知道的。 廖嬷嬷仗着自己是荣盛堂的管事嬷嬷，又知道她不得沈老太太喜爱，屡屡对她不敬，这些她都可以忍。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挑战她的底线，本就不是什么善茬，面对这种奴，更是不需要忍了。 “放了你？为什么我要放了你？廖嬷嬷，给我一个理由。” 沈莫忧不紧不慢，对于廖嬷嬷她是可以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把她捏死，但这样不就不好玩了。 “大小姐，你不能放过这个贱人，都是这个贱人，要不然老奴也不会来蔷薇院，她虽然是我的婆娘，但这些年老奴早就厌了她，大小姐，老奴把她留在这里任凭您处置，您行行好，把老奴放了！” 方才还夫妇和谐，见廖嬷嬷被欺负还上前帮忙的廖三桂，见沈老太太他们毫不犹豫的走了以后，当即变了脸，提出用廖嬷嬷换他的生路。 廖嬷嬷原本还幻想着这次沈莫忧饶了他们，她和廖三桂出相府相敬如宾过这一生，然而廖三桂这番话，无异于五雷轰顶，生生炸的她毫无反击之力。 “你这个畜生不如的狗东西！” 廖嬷嬷虽然被砸断了膝盖骨，但廖三桂离她不远，想扇一巴掌还是很轻松就能做到的。 “贱人，你敢打我！？” 廖三桂本就因为被廖嬷嬷连累而怒火中烧，又被她扇了一巴掌，当即狰狞着脸对廖嬷嬷下了狠手。 沈莫忧一脸淡定看着他们狗咬狗，所谓看戏，自然是要有合心意的好戏才行。 “小姐，这几个家丁要怎么处置？” 孟冬拎来其中一个领头的，还没拎到沈莫忧面前，就被吓得尿裤子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是我们，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大小姐饶命啊！” 沈莫忧眉头紧皱，心里也清楚这些家丁都是被逼无奈，混口饭吃罢了，何况一切都是听廖三桂的命令行事，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都送去莫家，听说我舅舅最近得了几座矿山，应该会需要一些苦力。” 怜悯归怜悯，她能饶了这些人的性命，却不会真的放过他们，何况虽然是被逼无奈。 但今夜若不是她本身具备反抗能力，她不相信这群人不会做点什么，人性不就是如此，永远都屈从强者。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做苦力总比没命的好，这些家丁千恩万谢的跟着孟冬走了。 留下还在狗咬狗，互相撕扯已然血肉模糊的廖三桂夫妇，沈莫忧看得闹心，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处置。 “小丫头如今挺有能耐，被人打上门了都还有自保能力，不错！” 萧凛川和莫辛辰相继从屋顶跳下来，沈莫忧抬眸，愣愣的看着莫辛辰，有些没反应过来，“小哥，你的腿！？” 她的注意力全都在莫辛辰的腿上，之前一直说要找秋神医治好莫辛辰的腿，可是现在，他就这么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沈莫忧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裂开了！ “哟哟，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的腿虽然早就好了，但不方便公诸于众。” 莫辛辰说这话是，眼神飘忽，看得出来他是非常心虚的，也知道沈莫忧会有多难过，可他想着早说晚说一样都是要说的。 现在说，还可以尽量把伤害降到最小，明知道沈莫忧最在意的就是他的腿疾，所以他无论想什么理由理解，都显得非常苍白。 “小哥，这么多年，你一直在骗我对吗？为什么呢？外公他们知不知道？” 要说伤心那是一定的，沈莫忧做梦都想让她小哥恢复健康，可以自由自在的行走，然而现在，莫辛辰却告诉她，他的腿疾不过是骗人的把戏。 “还不知道，哟哟，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其中原因我都可以解释，我有苦衷的，你可以生我的气，但不要不理我可以吗？” 莫辛辰见沈莫忧愈发暗淡的目光，顿时有些着急起来，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沈莫忧的手，“哟哟，你说话啊。” “我要说什么呢？” 沈莫忧眼睛里凝着泪，“你说你不是故意瞒着我，可为什么萧凛川会知道？我看到过不止一次你们并肩同行，小哥，你能告诉我，你们究竟在密谋些什么吗？” “对不起哟哟，我现在暂时还不能说！” 莫辛辰像是泄了气一般，瞬间松开握住沈莫忧的手，冲她笑得有些苍白，“这些事太危险，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是吗？” 沈莫忧默默后退一步，与他们隔开距离，“既然这样，那有什么好说的！夜深露重，还请两位离开蔷薇院。” 第90章 可笑至极 “哟哟，你不要这样，小哥是有苦衷的。” 他不确定沈莫忧知道以后，还会不会继续把他当成最重要的亲人，也不确定他说了，沈莫忧会接受，毕竟没有人愿意远离故土，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见沈莫忧情绪激动，萧凛川按住还想继续说什么的莫辛辰，目光落在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廖嬷嬷身上，“哟哟，这两个人不适合呆在蔷薇院，交给我！” “摄政王殿下连相府的家事也想要掺和其中吗？方才你们在屋顶上看我的笑话还没有看够？如果没有的话，我不介意你们继续！” 沈莫忧这些话完全就是失去理智一般的夹枪带棒，什么不中听就说什么，反正她已经伤心难过了，也不让他们好过就是。 “哟哟，你为何要说这些话，你明知道凛川他是为你考虑，你一个未及笄的闺阁少女，喊打喊杀，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莫辛辰刚说完，就意识到什么，脸色一下子白了，上前一步开口想找补，可却已经来不及。 沈莫忧看他的眼神变得异常陌生，“是啊，我就是喊打喊杀，莫小公子若是看不下去，不看就是了，没必要留在这里。” “哟哟，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知道沈莫忧误会了，莫辛辰是又着急又有些懊恼，“我只是担心你！” “不需要！” 沈莫忧情绪激动，冲着他大吼，“就算没有你们，我想做的事也一样可以做到，莫辛辰，既然你什么事都想自己扛，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又何必摆出一副为我好的姿态，我不需要这种好！” “你现在情绪激动，我们不适合继续谈。” 莫辛辰没有刺激沈莫忧，反而心生退路，“凛川，我们走！” 萧凛川目光淡然落在沈莫忧脸上，然后一步一步向她靠近，“你想知道什么？你说出来，不要闹脾气，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嗯？” “萧凛川，我说走了！” 莫辛辰颤抖的伸出手去拉萧凛川衣袖，却被他甩开，“阿辰，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瞬间将沈莫忧的情绪安抚下来，“为什么？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都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号瞒着我？明知道我最不喜欢这样……” 沈莫忧泣不成声，她其实根本没有真的怪莫辛辰，她只是害怕了，害怕重生之后，还是改变不了莫家的结局，也害怕自己的努力全都白费，用尽全力到头来还是一样的结果。 “我知道，对不起，我们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对你，哟哟，如果你不想，那我们以后都不这样了好不好？” 萧凛川将沈莫忧一把扯入怀里，柔声诱哄，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只是你要知道，我们做的事凶险万分，你小哥不告诉你，是因为他不确定这件事能不能成功，会不会连累你。” 沈莫忧冷静的时候，也是很讲道理的，方才她发疯一样对莫辛辰大吼大叫，发泄完她就后悔了，莫辛辰从小到大最是疼她，若非事出有因，又怎么可能骗她。 终究是她太冲动了…… “所以真的被我猜对了？你们真的有别的图谋？” 沈莫忧靠在萧凛川怀里闷闷的出声，“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在做的是？” “哟哟，你知不知道大昭？” 萧凛川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重新问了另外的问题。 大昭她是听说过的，萧凛川的生母柔贵妃，不就来自大昭，还有萧璇和萧翎这对龙凤胎，也都来自那里，直觉告诉她，这个大昭，应该是跟萧凛川接下来要说的事有关。 “大昭兵力强盛，一直以来都对明瑧虎视眈眈，多年来不停的派人和亲，又提战挑衅莫家军，他们行事矛盾，但不可否认，大昭是明瑧的劲敌。” 又或者说，如果真的不顾一切开战，明瑧根本不是大昭的对手，大昭之所以对明瑧还有忌惮，无非是明瑧有莫家军的存在。 莫家军向来以骁勇善战着称，从主将到兵卒，全都忠君爱国，多年来守卫边境，从来没有一丝怨言，可以说莫家军就是大昭进攻明瑧的最后一道防线。 所以这么多年来，明瑧帝虽然觉得莫家功高盖主，却都按兵不动，没有对莫家下手，因为他们害怕，怕没了莫家，明瑧就没有了与大昭抗衡的倚仗。 莫家也是心知肚明，尤其是莫大将军，深居简出多年，一直低调行事，就是为了给皇室和莫家留一丝余地，既然知道皇室忌惮，那便安分守己，做好分内之事。 “看来你对大昭还是有些了解的。” 萧凛川对沈莫忧的回答似乎很满意，这更让沈莫忧觉得迷惑了，“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哟哟，如果莫家有一天背弃明瑧，投靠大昭，你会不会看不起莫家？” 这话不该由萧凛川来问，所以不等他开口，莫辛辰便先一步说话了，只是脸色苍白更甚，看向沈莫忧的目光亦是极为忐忑。 从答应萧凛川到现在，他一直不敢直面内心，更不敢跟沈莫忧透露一丝一毫，就怕她会觉得莫家背信弃义，不仅抛弃自己的国家，还投靠敌国！ “小哥为什么会这么问？” 沈莫忧有些不解，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也知道莫辛辰担忧什么，可她只能装傻。 “哟哟，你先回答小哥的问题。” 莫辛辰有些急了，那种心情是无法形容的，就像被人架在火上烤，内心无比的煎熬。 “小哥，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萧凛川是什么时候开始筹谋，但你说的，我会不会瞧不起莫家，我的答案是永远不会，因为这些年来，萧皇室对莫家的打压，整个明瑧都是有目共睹！” “哟哟……” 莫辛辰想说些什么，被沈莫忧抬手打断，“小哥，你先听我说完。” 莫辛辰点点头，“好，你说！” “明瑧边境是用莫家军多年的鲜血和白骨守护的，他们呢？远在皇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莫家军多年付出视而不见，反而忌惮他们功高盖主，如此讽刺，简直可笑至极！” 第91章 何不先下手为强？ 莫辛辰没有想到沈莫忧的想法竟然跟他如出一辙，从小到大，他看多了莫家因为明瑧皇室而避其锋芒，明明是守卫边疆的大功臣，却只能在皇城中低调行事。 无论是世家贵族还是文武百官，跟莫家就没有特别好的，然而这些对于明瑧皇室来说仍然不够。 只要莫家在皇城，对于明瑧帝而言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这一点莫辛辰早在孩童时期就知道了。 曾几何时他也问过祖父，为什么手中明明有兵权，却还要屈于人下，为什么还要委曲求全，明瑧江山，如果莫家愿意，随时可以易主。 可他的这些话不仅没有得到认同，反而引来祖父的呵斥，觉得他大逆不道，莫家从开国以来就是辅助大将，可以说明瑧江山有一大部分都是莫家打下来的。 后来莫辛辰明白过来祖父的意思，也就没有再问，倘若莫家真的如莫辛辰所言的，抢夺江山，那么原本莫家的那些功劳，都将不复存在了。 这不是莫家辛辛苦苦守着明瑧江山希望看到的结果，莫辛辰懂了，这辈子的沈莫忧也懂了。 可是懂归懂，真要做起来却是很勉强的，前世今生莫家军在战场上拼死厮杀换来的太平盛世。 在以后的某一天，萧廷即位，他可以毫不犹豫给莫家定下莫须有的罪责，也可以对满门忠烈的莫家人，说杀就杀，甚至于灭其满门，就凭这个，萧皇室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惜。 “哟哟，所以你能不能帮我一起劝劝祖父？你知道的，他的一生都在为萧皇室活着，我不希望莫家这样憋屈的生存。”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萧凛川提议时，莫辛辰只是考虑片刻就答应的原因。 沈莫忧诧异于莫辛辰的选择，却也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非得是叛变，顺理成章归顺不行吗？ “小哥，劝说外公这事，恐怕我做不到。” 沈莫忧有些为难的摇摇头，眼见莫辛辰眸色瞬间黯淡下来，她话锋一转道，“不过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让外公他们认清楚萧皇室的真面目？” “哟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莫辛辰有些理解不了沈莫忧的想法，不过他身旁的萧凛川却是笑得了然。 “如果外公知道，他一心守护着明瑧江山，可高坐在皇位上的帝皇却虎视眈眈，等着莫家稍有差池便一网打尽，他还会仍然不改初心吗？” 沈莫忧脸色冷沉，即使莫家覆灭是萧廷登基后发生的事，但今生她要断了萧廷这条帝皇路。 何况她并没有说错，从始至终，萧皇室从未真正信任过莫家，只想要收回兵权，让莫家一无所有，那她何不先下手为强？ “不行，你外公不会同意的。” 莫辛辰想也没想便拒绝了沈莫忧这个提议，只是沈莫忧不以为然。 “小哥，你觉得我们怎么做外公才会同意呢？无论做什么他都会觉得，这是对明瑧皇室的大不敬，有些事既然要做，就不必拿到明面上来，一旦事成，就算外公要责备，也好过将来眼睁睁看着明瑧皇室对莫家下手的好。” 沈莫忧的循循善诱，果真说服了莫辛辰，他眼里透着明显的挣扎，一方面觉得沈莫忧句句在理，一方面又觉得这件事若真的做了，怕是承受不住来自祖父的雷霆之怒。 萧凛川见莫辛辰迟迟下不了决心，干脆开口刺激他，“阿辰，你妹妹比你有魄力多了，她都敢做的事，你又何必畏首畏尾？退一万步说，就算失败了，咱们也还有另外一条路走不是吗？” 萧凛川的话，给了莫辛辰点头的理由，他不是没看见沈莫忧眼里的希冀，只是一下子要接受认知以外的事，确实是有点难办到的。 “你说的没错，那就这么办，凛川，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莫辛辰的话听的沈莫忧倒是很懵逼的，“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时间不多了？” “哟哟，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你不是觉得我们瞒了你一些事吗？” 萧凛川自知再不解释，沈莫忧心里估计就要有个结，或许自此之后就会在她心里筑起一道墙，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沈莫忧屏息以待，看萧凛川和莫辛辰如此严肃的阵势就知道，他们要说的事有多大，“你说，我应该能承受的住。” “哟哟，我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毁掉明瑧皇室，大昭才是我的国土，而我必须让大昭一统天下，你明白吗？” 萧凛川一字一句看着沈莫忧的眼睛说出来，可这些字句连在一起，她就不太懂是什么意思了。 “可你的母亲是柔贵妃，她是来和亲的，你为什么说大昭是你的国土，我不明白！” 萧凛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是啊，我母亲是柔贵妃，可你知不知道她在大昭是什么身份？” “有资格和亲的，想来也是大昭的皇室中人，我猜的没错？” 沈莫忧自以为的猜测，却换来萧凛川的摇头，“是也不是，她虽是大昭皇室，但却是大昭的皇太女，将来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 “你说什么！？” 沈莫忧瞬间瞪大了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皇太女？大昭竟然把皇太女派来明瑧和亲？为的什么！？” 她实在不能理解，明瑧本就只能勉强和大昭抗衡，严格来说是应该明瑧巴结大昭，而不是大昭巴结明瑧。 所以两国就算是要和亲，随便派个公主或者世家贵女，明瑧皇室也会捧在手心里好好善待，何必把皇太女送出来。 “那时候大昭皇室动荡，我母亲虽为皇太女，却腹背受敌，处境堪忧，和亲只是借口，让她来明瑧，不过是权宜之策，等大昭稳定下来再把她接回来，谁知道……” 萧凛川话说到这里，脸色却是愈发的难堪，“谁知道她真的爱上了我的父皇，不仅怀了我，还把想要将她接回大昭的大臣和将领全都驱逐出境。” “后来呢？” 沈莫忧看出萧凛川眼里深藏的痛苦，不过也是，柔贵妃生下他就难产走了，他连自己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的痛苦煎熬。 第92章 给他们个痛快 “一开始父皇并不知道我母亲的真实身份，只以为她是来和亲的公主，后来知道了，就对我母亲不冷不热，觉得我母亲嫁入明瑧皇室是有所图谋，以至于母亲怀我的时候，在明瑧皇宫深受苦难，这些我父皇都知道，他却选择视而不见！” “够了，别说了，先这样，萧凛川，我不想听了。” 沈莫忧伸手握住萧凛川颤抖得不像话的手，她知道此时此刻萧凛川有多么痛，所以够了。 哪怕她真的很想知道，萧凛川和莫辛辰在谋划什么，也用不着急于一时。 “哟哟，我想说，我想让你知道这件事。” 萧凛川对她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之前瞒着你，并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因为怕你一时承受不了那么多复杂的事。” “我现在知道了，对不起萧凛川，是我太冲动任性，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沈莫忧眼眶泛红，鼻子酸的好像马上就要落下泪来，是她做错了，明明知道前世今生萧凛川对她的好都是无条件的，却还是没忍住伤到了他。 “凛川，哟哟说的没错，既然她都不生气了，你也不必太在意，这些事对你而言毕竟不是小事，日后有机会慢慢说就是了。” 莫辛辰拍了拍萧凛川的肩膀，也清楚要让他说出这些是何其的艰难。 “我一定会全都告诉你的，哟哟，你相信我好不好？” 萧凛川眼里满是痛意，她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我相信你，萧凛川，真的！” 我再也不怀疑你了！ 这是沈莫忧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的话，余光瞥见廖三桂夫妇，眼中杀意尽显。 本就不该留着他们性命，如今听到这么多事，那就更不能活了，“白芷，给他们个痛快！” “是，小姐。” 白芷领命后靠近廖三桂夫妇，后者满脸惧意，明知道已然逃不过，却还是幻想着沈莫忧能留他们一命。 “大小姐，别杀我，我一定给您当牛做马……” 那个“马”字才说了一半，白芷手起刀落，俩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咽了气。 “凛川，这也是你安排的人？” 莫辛辰本来还没认出白芷，见她杀人手法如此利落，当即就想起她的身份，转头看向萧凛川的目光，一脸的玩味，“看样子，你比我还护着我妹妹。” “应该的，不客气！” 萧凛川半点没有否认的意思，反而还有些骄傲，“如果不是觉得太引人注目，曼陀我也是要派来的。” “那个最阴毒的小姑娘！？” 莫辛辰惊呼一声，满脸的不可思议，“萧凛川啊萧凛川，你可真是没救了。” 沈莫忧皱眉看着鲜少咋咋呼呼的莫辛辰，“小哥，你有点夸张了。” “不不不！” 莫辛辰摇了摇头，对于沈莫忧的话很不赞同，“是你不知道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那些人简直都不是人。” “莫小公子，您人长得那么帅，难道不会好好说话吗？” 被内涵不是人的白芷忍不了一点，当即开口毫不客气的怼起莫辛辰。 “哎，忘记这里还有这么一个，抱歉哈。” 有些时候，沈莫忧觉得她这个小哥是有那么一些欠揍的，要是白芷真的动了手，她不但不会帮忙，反而觉得白芷做的对。 “行了，别耍宝，时候不早了，让你妹妹早些歇息。” 萧凛川拎着莫辛辰的后脖颈就往外走，莫辛辰挣扎着，却完全没用，“萧凛川，你放手！” “阿辰，你话太多了。” 萧凛川是放不了一点手的，眼见着两位主子都走远了，解蠡这才不慌不忙的跟沈莫忧告辞，“大小姐，属下告退。” 这些人一走，蔷薇院又恢复之前的冷清，不过这对于沈莫忧而言，倒是更加的清净。 “小姐，奴婢伺候您洗漱，被他们这么一闹，您今晚估计又睡不好了。” 荔月说起沈老太太她们就没有好话，“等夫人回来，奴婢一定要告诉她您受了多少委屈！” 罗兰和白芷相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心想沈大小姐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哪里就受委屈了。 要知道沈老太太是折了荣盛堂的管事和管事嬷嬷，二房夫妇又吃哑巴亏受了重伤，只有沈莫忧毫发无损。 不过想归想，她们却并不觉得沈莫忧有错，若是主子身边的人，连自保之力都没有，整天柔柔弱弱需要主子保护，这种女人，才是她们的噩梦！ “荔月，没有这么严重，娘回来，就不必让她知道了，省得闹心！” 沈莫忧松了松肩膀，在院子里呆了一晚上，方才不觉得，如今人都走光了，她才感到肩颈有些不舒服。 季春一向喜欢隐身，只有沈莫忧吩咐，或者见沈莫忧不舒服的时候，才会站出来，此刻都不需要沈莫忧开口，就走过来给她按摩。 “大小姐，奴婢一会给你针灸一下，您晚上应该能睡好些。” 季春永远是这般熨帖，沈莫忧勾唇浅笑，“辛苦你了。” “小姐千万别这么说，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季春诚惶诚恐，她的命都是沈莫忧，做这一点小事，哪里值得自家小姐这样。 “季春，你和她们都是我的贴身婢女，也是我想保护的人，记住了吗？” 沈莫忧知道季春心里想什么，只是既然重活一世，她就不可能再让她们重蹈覆辙。 季春哽咽点头，“是，奴婢记住了！” “小姐，那些家丁都送去莫家了，大公子让奴婢给您带句话。” 孟冬回来的时候，脸上神情透着说不出的情绪，沈莫忧拍了拍季春的手，后者默契退到一边，“什么话？” “大公子说，若沈家继续这般折辱您，他不会善摆干休，您和夫人如果愿意，莫家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大哥的意思我是知道的。” 说不感动是假的，莫家从上至下，没有一个人对她不好，甚至几次三番为她拼命，可她却不能再让莫家陷入险境了。 “小姐，我们为什么不回莫家？” 孟冬此刻也觉得沈莫忧呆在这里太危险了，“既然大公子都开口了，我们是不是……” “不是！” 第93章 最烂最臭的一步棋 见孟冬呆呆的看着自己，沈莫忧耐着性子解释，“我娘还没回来，我一个姓沈的，父亲健在，家族亦没有变故，突然回到莫家，外面的人会怎么想？” “外面的人会觉得沈家无能，连个嫡女都养不起？” 孟冬说出自己的猜测，却引来沈莫忧的摇头，“不，他们只会觉得，莫家位高权重，以权势压人。” 对于这事她还是有些印象的，上辈子莫无双曾回过一段时间娘家，那时候皇城中流言四溢，都觉得莫无双回娘家长住，是受了莫大将军的指使，要同沈家划清界限。 明瑧虽然民风开放些，但出嫁女子回娘家长住的先例却是没有的，所以莫无双回莫家住以后，才会致使流言纷纷，也是那个时候开始，萧廷动了莫家的心思。 当时她还觉得那些流言有道理，因此跟莫无双大吵了一架，伤了母女情分，而自诩疼妻爱女的沈丞相沈凌丰，不仅没有一点要为自家夫人解释的意思。 反而还大义凛然的谴责莫无双，说她心系娘家，半点不为夫家考虑，也因为这件事，莫无双郁郁寡欢，从此落下病根，缠绵病榻，到后来被送入军营，深受折磨惨死。 这一切的一切，如果说和沈凌丰没有关系，她是不信的，所以今生她一定要护好这些重要的亲人，不让他们重复前世的结局。 “奴婢该死，只想着大公子让您回莫家，您至少可以开心一些，没想到其他，请小姐责罚。” 孟冬当即脸色苍白的跪下，沈莫忧的话让她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天真，也让她明白，一切不能太想当然，莫家固然是好，可现在这种情况回去，并不是一件好事。 沈莫忧自然明白孟冬想让她回莫家的心，留在这里，沈家人只会一出一出的陷害她，让她深受困扰。 但她现在确实没有回去莫家的理由，不管不顾只会给莫家带来麻烦，并不是她想要的。 “起来，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也是好意，这件事我会考虑，迟早也是要从这里离开的。” 沈莫忧的话，让孟冬松了口气，起码她没有真的让自家小姐为难。 “小姐，沈家人如今做的愈发的过分，咱们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不管吗？” 盛夏语气透着几分气愤，随即又软下语气，明显带着几分忧虑，“他们今夜可以派人围住蔷薇院，明日又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奴婢实在担心……” “陛下的寿诞要到了，那时候再说。” 沈莫忧缓缓叹了口气，“沈家人的确都该死，但我却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是，小姐，奴婢明白了。” 既然沈莫忧都这么说了，那盛夏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只是情绪仍然不佳。 “我父亲何时回来？他这些天都快要住在大理寺了？” 沈莫忧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讽刺，也对，这些天因着魏家和云家的事，沈凌丰是坐立不安，就连普通的审问他都要亲自前去监督，就怕魏林还是云启生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相爷这几天的确都在大理寺，不过今夜不在，似乎是七皇子殿下找他，属下已经派了开心楼人盯着，有消息会立即回来禀报。” 罗兰清冷的声音响起，沈莫忧闻言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只是一个户部尚书和一个刑部侍郎，萧廷和我父亲就已经坐不住了吗？” “小姐料事如神，猜到相爷看似中立，实际却已暗中投靠七皇子殿下的阵营，属下才有可趁之机。” 说起这个，罗兰对沈莫忧又是一千一万个佩服，如果不是沈莫忧告诉她，让她盯着沈凌丰和萧廷，估计她都想不到，朝堂上保持中立多年，深受明瑧帝看重的沈丞相，早就被收归入萧廷的麾下。 “这是我父亲走的最烂最臭的一步棋，就算是投靠太子，也好过萧廷。” 提到萧廷，沈莫忧便是毫不犹豫的鄙夷和痛恨，刚重生回来时，她甚至想过好多次，派人暗杀萧廷。 可终究因为害怕连累身边人而作罢，萧廷是可恨，但她现在更想要的是保护身边人的性命。 “小姐，安神汤熬好了，您喝完早些休息。” 季春端着熬好的安神汤走过来，递到沈莫忧面前，后者不受控制的皱起眉头，看向面不改色的季春，“你熬的药，怎么愈发苦了？” “小姐，良药苦口，您先喝了。” 季春说着，又将碗往前递了递，“奴婢尝过，现在刚好入口。” “好。” 沈莫忧也不是矫情的人，重生回来以后，她常常梦魇，也知道季春是为了她好，所以几乎都不会真的不喝。 将安神汤一口气喝完，嘴里苦味迅速蔓延，荔月眼明手快塞了颗蜜饯进沈莫忧嘴里，“小姐，您吃点甜的，缓解一下。” “行了，没什么事你们都先回去。” 眼看天都要亮了，沈莫忧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休息，季春的医术似乎更精进了些，这些天喝安神汤喝习惯了，她的睡眠确实改善不少。 而另一边的俩人，就没有沈莫忧这般惬意舒服了，沈凌丰和萧廷约在宫外一座宅子见面。 这座宅子明着是沈凌丰的私宅，实际归属人却是萧廷，今夜俩人的脸色都是难看至极，尤其是萧廷的。 “殿下，臣实在无能，没有将魏林和云启生两位大人保下来。” 沈凌丰跪在萧廷面前，那张与沈莫忧五分相似的脸上，满是懊悔，“都怪臣一时失察，没能斩草除根，请殿下责罚。” 萧廷走过去亲自将沈凌丰扶起来，“相爷，你我之间何至于此？难道本殿下会不知道您的忠心？” “可他们……” 沈凌丰终究是有些后悔的，三年前就不应该答应魏林的请求，若非如此，也不会闹成今天这个局面。 萧廷又何尝不后悔，魏林身为户部尚书，在六部何其重要，一旦被革职，他再想安插自己的人，就难办多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相爷与其在本殿下面前自怨自艾，还不如想想怎么把局势扭转，你觉得呢？” 第94章 我觉得我病了 被萧廷这么一说，沈凌丰头都快抬不起来了，他和萧廷筹谋多年，才在六部站稳脚跟，一个皎月楼杀人案，就让他们损失惨重，怎能不让他心慌。 “殿下教训的是，只是该舍弃便要舍弃，臣只能做到将损失降到最小，尽快选出可以接任魏林户部尚书之职的人选。” 没想到萧廷却是摇了摇头，“相爷，已经来不及了，此案是我五哥负责，他已经向父皇建议新任户部尚书人选，这一局，我们已经输了。” “五皇子殿下之前一直与世无争，怎会突然……” 沈凌丰对于此事有些想不通，因为他很清楚萧翎的为人，一个从前对皇位嗤之以鼻，起码在他认为是这样。 可现在却突然站在人前，抢占先机不说，还因为从前的不争不抢，颇得明瑧帝信任，打得他们措不及防。 “与世无争是真，对皇位毫无心思却是假的，呵呵……五哥啊五哥，你瞒的我好苦。” 萧廷眼底一片晦暗，说到这个时，更是杀意迭起，他现在恨不能将坏事的萧翎直接掐死。 可是不能，不仅现在不能，往后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还要仰仗这个五哥，想到这个，萧廷就憋屈的想吐血。 “殿下，那臣现在该怎么做才好？” 沈凌丰问的小心翼翼，不知怎么的，他觉得此刻满眼阴狠的萧廷，有些陌生，恍惚间，他想起几年前，跪在自己面前，殷殷切切期望得到他辅助的七皇子殿下。 那时候的七皇子，眼神赤诚，虽然野心勃勃，但散发出来的炙热却也足以打动他，不知何时变了呢？ 好像是明瑧帝和皇后，明里暗里的打压，不把他这个嫡幼子当回事，致使萧廷的心态，变得有些扭曲，但他不以为然，觉得就算变了也没有关系，左右这个殿下是自己选的未来明君。 可是现在，沈凌丰却觉得有些后悔了，甚至质疑起自己当年做出的决定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的，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答应萧廷。 一步错，步步错，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想到这个，沈凌丰愈发觉得后悔。 “相爷，这话你不应该问本殿下，而应该去问你的女儿，沈莫忧！” 萧廷咬紧后槽牙，一开始他根本不相信沈莫忧有这种能力，可从百花宴之后，沈怜儿出事，魏家和云家也相继下了大狱，就连武阳侯府，都接连在沈莫忧面前吃瘪，他就不得不怀疑了。 “您是说哟哟？” 沈凌丰满脸诧异，对于萧廷的说法，丝毫不可置信，“殿下，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哟哟不过是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能力做出……” 不，不，不……沈凌丰话说到一半，就不由自主的住了口，不对，或许他的女儿沈莫忧，的确是有这个能力的。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懦弱的，只会站在庶女沈怜儿身边怯生生的小姑娘，却能巧言令色与他争辩。 沈莫忧在整个皇城都是人尽皆知的草包，可在百花宴上，不仅赢了杜太师之女杜如意，就连七皇子殿下萧廷，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样的人，说草包恐怕没人能信。 “想来相爷也察觉出些许不对劲了，你这个父亲当的可真是失职，连自己女儿什么时候变了性子都不知道。” 萧廷句句都是嘲讽，听的沈凌丰脸色难看至极，然而却像是还不够解气，萧廷继续道，“还有你那个夫人，下江南都一个多月了，半点消息都没有，她可是莫家人，相爷当真一点都不担心？” 每说一个字，沈凌丰就胆战心惊一下，但后面已然满额头都是冷汗，他这些日子只顾着魏家和云家的事，倒把自己家的事忘的一干二净，想到这里，后脊背瞬间发凉，不寒而栗起来。 “时候不早了，相爷恐怕有家事要处理，本殿下就不多留了。” 如果沈凌丰再听不出来萧廷话里的暗示，那他就真的是傻透了。 只是他真的想不通，曾几何时，天真无邪的嫡女变得满腹心机，自诩恩爱的夫人，对自己诸多隐瞒？ “臣先告退。” 沈凌丰战战兢兢的退下，离开了萧廷的府邸，在他转身之际，萧廷看着沈凌丰的后背，满眼阴郁，“符生，你觉得沈凌丰对本殿下，真的忠心吗？” “殿下何出此言？” 符生对于萧廷的想法不免震惊，从什么时候起，殿下竟然已经开始怀疑身边最信任的人了？ “不知道。” 萧廷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符生，我觉得我病了。” 他没有自称“本殿下”，而是说我，这更加让符生觉得惶恐不安，一直以来都无比骄傲的殿下，如今却变成现在这般，仿佛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惊到。 “需不需要属下给您请太医？” 符生知道萧廷所谓的病不是真的病，而是心病，只是他不会真的点破，萧廷也不需要他点破。 “不必了，你先去准备去边境要用的东西，这一路上，恐怕凶多吉少。” 符生知道此刻的萧廷或许更需要一个人静静，点头退下没有继续说什么，“是，殿下。” 萧廷从来都不认为，明瑧帝会将好差事派给他，去边境是为了什么他很清楚，只是大昭的实力他更明白，稍有不慎引得和谈失败，他都有可能死在边境，这一点明瑧帝似乎从来没想过。 或许他是想过的，只是觉得这个儿子，没有其他儿子重要，所以死不死的，又有什么所谓呢？ 这么想着，似乎又有些悲凉，他明明贵为嫡子，可是想要的，无论是皇位还是父爱母爱，他一样都没有，真是好笑，太好笑了。 …… 沈凌丰回到相府时，天已经凉了，本打算直接去蔷薇院的，半道上却被沈万丰玉兰院里的管事拦住。 “老奴见过相爷。” “李管事，一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吗？” 沈凌丰本就心里憋着事，遇到人拦路，自然没有好脸色。 李管事话没说一句，直接跪了下去，“请相爷为二爷和二夫人做主。” 被李管事这么一跪，沈凌丰整个人都懵了，眉头随之皱紧，“出什么事了？” 第95章 最会告状 李管事见沈凌丰这副模样，更是声泪俱下，“是大小姐，大小姐她找人打断了二夫人的腿，还把二爷打成重伤，就连老太太都被气病了。” “怎会有这种事！？” 沈凌丰不可置信，脸色瞬间变得阴戾，“那个逆女，我非打死她不可！” “相爷莫急！” 李管事赶忙将人拦住不让沈凌丰冲动行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大小姐此刻今非昔比，她所在的蔷薇院更是被围的跟铁桶一般，轻易不让人进去，相爷上次去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被下过逐客令吗？” 被他这么一说，沈凌丰迟疑了，他上次去的时候，的确是被沈莫忧的婢女一而再的驱逐，这让他觉得分外不爽，可那时候他也没有多想，如今却觉得有些不悦了。 “母亲她们现在何处？带本相去看看。” 沈凌丰脸色凝重，却也有自己的考量，若沈莫忧真的做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他自然是要有所作为的。 可要是沈家其他人做了什么才导致今日这般下场，那他也不会真的去跟沈莫忧兴师问罪。 “老奴带您去。” 李管事见沈凌丰神色不郁，不免暗暗得意，觉得这下是有沈莫忧的好果子吃了。 玉兰院。 还没进去，就听见沈万丰鬼哭狼嚎的声音，沈凌丰眉头紧皱，“打的这么严重吗？” 李管事面露苦涩笑意，“真不是老奴随意攀咬大小姐，您一会看了就知道了。” 沈万丰床前站了好几个大夫，都是皇城里赫赫有名的，但当沈凌丰问起伤情的时候，都是一脸为难的摇头。 “相爷，真不是我们不尽心医治，实在是二爷的这个伤，伤的很是难办。” 沈凌丰沉着脸，声音听起来威严十足的，让人心生忌惮，“什么叫很难办？花钱请你们来，就是为了听你们说难办的吗？” “相爷恕罪，都是小人无能，还请相爷另请高明！” 哪怕是沈凌丰贵为丞相，这些人也是没在怕的，毕竟他们在皇城，替世家贵族们治伤看病的，不在少数。 “滚滚滚，既然没有这个本事，那本相就请宫里的太医，李管事，送客！” 沈凌丰被这群大夫气得怒不可遏，甚至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沈万丰的伤情就将人全都给打发了。 李管事苦不堪言，待那些大夫走了以后，才对沈凌丰吐出真言，“相爷，宫里的太医今早因为阮贵妃娘娘身体抱恙，全都不允许出宫，您方才赶走的，可都是整个皇城能请来的最好的大夫了。” 直到现在李管事才说出来，这让沈凌丰又是气得仰倒，吹胡子瞪眼的，“你方才怎么不说？如今人都走了！” “大哥，大哥……” 沈万丰气若游丝的叫了好几声沈凌丰，后者才听到，走上前，对于这个唯一的弟弟，他还是关心的，“怎么伤成这样？” “大哥，是我无能，哟哟她太任性了，我教不了，还是您来教，昨晚我不过就是训斥了她几句，她就让人把我打成这样，大哥，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沈万丰憋着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重重仰倒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沈凌丰，只要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把沈凌丰吓得够呛。 不过好一会，他又自己恢复了，只是仍然虚弱得很，沈凌丰从方才到现在就感觉自己好像一直被牵着鼻子走的团团转。 如今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坐在床边的木墩上，一脸阴沉的看着李管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事情的起因经过了？” 李管事被这样阴沉沉的沈凌丰吓了一跳，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老奴，老奴也只是略知一二，详细的估计要让二夫人来说，当时老奴并不在场。” 李管事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这种时候，说的越多错的就越多，何况现在谁不知道，沈家明里暗里都是沈莫忧在做主。 他虽然是玉兰院的人，做的事也都是听吩咐罢了，再多就没有了，他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可能为了主子拼了这条老命。 “既然如此，那还不赶紧把人去请来！？” 沈凌丰没忍住一脚踹在李管事身上，他从昨天到现在没合过眼，整个人疲惫的不行，本以为回到府上可以好好休息休息，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一时间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被踹倒的李管事不敢叫疼，连滚带爬的出去请人，没一会，就有几个粗使婆子抬着哼哼唧唧的二夫人钱宁进来了。 她见到沈凌丰就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般，立即哽咽着声音哭诉，“大哥，大哥救命啊，你们家哟哟根本就是恶魔，你看看夫君被打的，浑身是伤，还有我的腿，哎哟！” 说着还不忘抬起自己的腿，“哎哟，哎哟”的喊着疼，沈凌丰冷眼看着，并不以为意，因为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弟媳，可是最会告状的。 “好端端的，哟哟怎么会突然对你们下那么重的手？” 沈凌丰亦是觉察出不对劲，若说沈莫忧变了，那的确是事实，可就算再怎么变，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殴打自己家里的长辈。 被沈凌丰这么一问，钱宁当即就有些脸色发白，不过随即却是想到什么一般，更加理直气壮的昂起头看着沈凌丰，“大哥，无论因为什么，哟哟对长辈下手，就是大逆不道，你一定不能轻饶了她！” “放肆！” 沈凌丰一声厉喝，吓得钱宁瑟缩了一下，然而他却并未当回事，反而继续沉着脸质问，“我现在是在问你话，你回答就是，至于其他的，我不想听！” 倒不是说沈凌丰有多疼爱沈莫忧，而是这个女儿，他将来是有大用处的，和武阳侯苏柏年的约定，他可没有忘记。 不可能因为沈万丰夫妇的告状，无凭无据就这么责罚沈莫忧，万一将来她真的当上太子妃，甚至成为皇后，那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候，沈万丰夫妇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想到这里，沈凌丰看向钱宁的目光便更加严厉了，“给我把话说清楚了，若是让我查到有半句虚言，决不轻饶！” 第96章 哪有还手之力？ 钱宁没有想到，就连沈凌丰也站在沈莫忧那边，一时间脸色阴沉扭曲，恨不得直接冲去蔷薇院把沈莫忧那个贱人给掐死。 可她现在腿断了，别说把人掐死，就算是下地行走都很困难，一时间陷入两难。 她不能实话实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她们就没有占理，沈莫忧确实是没有错的，可如果现在承认了，那么她们在沈凌丰面前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已经被沈莫忧的人打成这样了，如果不报仇，她们咽不下这口气，钱宁思索片刻，干脆半真半假的说着， “这件事，确实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怜儿的尸体已经搁在相府好些日子了，母亲让我安排好日子下葬，顺便家里人这里祭拜祭拜，设个法事超度一下，我想着怜儿怎么说也是哟哟的妹妹，就去了一趟蔷薇院，想要问一问她的意见。” 沈凌丰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然后呢？” “然后哟哟一听我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不分青红皂白，当即就把我给赶了出来，半道上还让人打断了我的腿。” 钱宁边说边可怜兮兮的擦着眼泪，还不忘拿眼睛去瞧沈凌丰的反应，这一番操作下来，忙的她不亦乐乎。 沈凌丰听着，觉得整件事虽然钱宁是有不妥当的地方，但沈莫忧却也有些做的太过了。 怎么说钱宁都是她的二婶婶，即使她不想管这件事，大不了把人打发走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把钱宁的腿给打断了，实在是有些不可理喻了。 “只是这样？那二弟又是怎么受伤的？” 钱宁方才说来说去，都不过只有她一个人，可沈万丰被打成重伤却是事实。 听到沈凌丰这么问，钱宁的身体又是忍不住一缩，“是夫君看到我被抬着回来，知道是哟哟的人打断了我的腿，所以就想去蔷薇院教训一下哟哟，我想着夫君是哟哟的二叔，她不懂事，夫君教一教也是无妨的，所以就没拦着。” “真的只是想要教训一下？没想过别的？” 沈凌丰眉毛一挑，听出钱宁话里的漏洞，这两个人，向来都是仗着沈老太太宠着，无理取闹惯了，如今占着理，他还就不相信钱宁口中的只是稍加教训了。 “大哥，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蔷薇院问一问，我们还没有怎么着她，她就先动手了，哟哟身边那些婢女，大哥都是知道的，个个从莫家出来的练家子，我们哪有还手之力？” 钱宁越说越气愤，越说越觉得委屈，更是理直气壮起来，瞪着沈凌丰恨不得强迫他给自己讨回公道。 “你们是怎么去的？几个人去的？” 沈凌丰多少还是了解自己女儿的，没有逼沈莫忧到一定程度上，她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所以他没有马上去蔷薇院找沈莫忧，而是一而再的质问钱宁，后者被问烦了，觉得沈凌丰是不想管这件事所以故意问这问那，拖延时间。 “大哥，你不能因为哟哟是你的女儿，你就站在她那边偏帮她，哟哟这段日子做了那么多不可理喻的事，就连怜儿都是被她……” “住口！” 钱宁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凌丰厉声呵斥，“怜儿的死跟哟哟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否则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是，我知道了大哥。” 钱宁被沈凌丰呵斥，脸色便更加遮不住的阴沉了，只是当着沈凌丰的面，她不敢发作，“那夫君的伤怎么办？听李管事说，大夫都被你轰走了，难不成就不管了吗？” 钱宁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开始不依不饶起来，她本就不是个讲道理的，如今撒起泼来，沈凌丰也觉得头疼。 “行了，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二弟的伤，我也会让太医来给他医治，你还是回去好好养着，毕竟一条腿已经断了，总不想另外一条腿也断了？” 如此明晃晃的威胁，听得钱宁当即后背发凉，就算再不甘心，也不敢继续闹了，“我知道了大哥，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沈万丰躺在床上，全程听着，心里亦是和钱宁一样的不甘心，可他听出来了，自家大哥没有半点为自己打算的意思，反而话里话外都是帮着沈莫忧说话，这让他生气之余，又无可奈何。 毕竟整件事，就算再怎么闹，他也拿沈莫忧毫无办法的，原本还指望着能从沈凌丰这里报仇，现在看来怕是不能了。 沈凌丰按压着酸痛的太阳穴，呆坐了好半晌才站起身，从沈万丰房里出来，走之前还不忘嘱咐李管事安排人好生照顾沈万丰。 而他自己，则往蔷薇院的方向去了，说来说去这些都是沈莫忧惹出来的麻烦，自然也应该找她解决。 今早天亮沈莫忧才睡下，如今不过几个时辰，沈凌丰来的时候，她还没醒，见孟冬挡在房门口，沈凌丰不免有些烦躁，“让开！” “相爷，我家小姐刚睡下，请恕奴婢无礼了，不能让就是不能让！” 孟冬这回比上次更加硬气，之前她还会给沈家人留几分面子，如今不把人赶出去就算不错了，哪里还能忍得下去。 “你这贱婢，屡屡顶撞本相，真以为本相不敢要了你的命吗？” 沈凌丰本就已是气头上，孟冬还如此不依不饶，他火气更大了，上手就要把人扒拉来，然而他却忘了，他是文臣，而孟冬是个练家子。 看着小巧玲珑的，被沈凌丰一扯，却是纹丝不动，半分退让的意思都没有，“相爷，奴婢只听命于小姐，只能得罪了！” “沈莫忧！” 沈凌丰见拿孟冬没办法，干脆大喊沈莫忧的名字，“你好大的胆子，让父亲在外面站着，自己却在被窝里呼呼大睡，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不孝女。” “相爷，我家小姐刚睡下不久，还请相爷体恤，待小姐醒了，您要打要骂，奴婢都受着，只是现在，相爷先请回。” 孟冬有些急了，照沈凌丰这么喊，定是要把人喊醒的，自家小姐一共睡没几个时辰，他这么一闹，小姐的头又要疼了。 第97章 父女生分 “荔月，我父亲在外面吗？” 沈莫忧幽幽睁开双眼，转过脸去看门口的方向，“伺候我洗漱。” “可是小姐，您才刚睡下，还是再……” 荔月咬着嘴唇，一副不太情愿的模样，惹得沈莫忧轻笑出声，“傻丫头，他上次被孟冬打发过一次，这次哪能那么轻易走？” “相爷莫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荔月边伺候沈莫忧边有些担心的问，“事情明明是二夫人闹出来的，他们怎么好意思恶人先告转！？” “好啦，没事的。” 沈莫忧拍拍荔月的手背安抚道，“你家小姐现在可是战力十足，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很弱一样。” “奴婢只是担心相爷他……” 荔月说着眼眶就红了，印象里她记得相爷这个父亲还是挺称职的，不知何时起就开始变了，变得对自家小姐不闻不问也就算了，好几次还帮着外人言语中伤小姐，实在让人寒心。 “荔月，我是不是曾经跟你说过，在这个家，我只有我娘一个亲人？” 那时还是沈莫忧从假山摔下昏迷几天醒来后，荔月当时以为沈莫忧只是说说而已，如今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真话。 “小姐……” 荔月正要说什么，外面传来沈凌丰的叫喊，“哟哟，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要进去了。” “相爷，小姐已经醒了，正在洗漱，请您稍等片刻。” 虽然沈凌丰是这么叫嚣吓唬沈莫忧的，但她们都知道，有孟冬在，沈凌丰进不来。 不过沈莫忧确实也很快就出来了，只是脸色没那么好看，看向沈凌丰时，有些阴森，“父亲是有什么要紧事非要这个时候过来吗？” “沈莫忧，你这是什么态度？难怪老二夫妇说你大逆不道，连自己长辈都敢随意打骂！” 此时的沈凌丰已经被孟冬拦在门外将近半个时辰，早就失去耐心，加上沈莫忧对他不咸不淡的态度，更加让沈凌丰怒火中烧。 “原来父亲今日来，是为了替二叔二婶婶讨回公道来的？” 沈莫忧深以为然，脸上挂着讥讽的笑意，“既然如此，那父亲想怎么处置我，直说便是，没必要因为我的态度发脾气。” “沈莫忧！” 沈凌丰上前一步，却碍于一脸警惕防备的孟冬，硬生生止住脚步，“你二叔被你的人打得躺在床上起不来，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父亲怎么不问问他们做了什么要挨这个打？难道我在父亲眼里，就是这么不分是非的人？” 沈莫忧咄咄逼人，问的沈凌丰哑口无言，好半晌不知道怎么答话，“你这是强词夺理，不论他们做错什么，动手总归是你不对，从小到大，为父就是这么教你做人做事的吗？” “父亲是不是忘记了，从小到大教导我的人是我娘，而不是你这个时常不在府上的父亲啊。” 沈莫忧倾身向前，看向沈凌丰的眼里满是嘲讽和冷漠，但更多的却是对他的失望。 “罢了罢了。” 沈凌丰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的，明显不愿多谈，扬扬手表示跳过这个话题，“为父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进去说。” 说着沈凌丰抬脚就要踏进沈莫忧的闺房，被她冷冷淡淡的话语拦下，“父亲，女儿就快及笄了，哪怕是自家父亲，该避讳的也总是要避讳。” “哟哟，你何时对我这般冷漠了？” 沈凌丰看着沈莫忧那张悲喜难辨的脸出神，他记得小时候，沈莫忧是最喜欢和他撒娇的。 “父亲，我们去那边坐。” 沈莫忧没有回答沈凌丰的问题，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了，“荔月，去沏壶茶来。” “是，小姐。” 沈凌丰一坐下，兴师问罪那味就来了，“哟哟，为父问你，魏家和云家的事，你知不知情？” “父亲指的什么事？” 沈莫忧明知故问，一双晶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沈凌丰，“魏家和云家不是因为欺君罔上，草芥人命被下了大狱，明日就要被处斩了吗？” “所以为父问你，魏家和云家被查，旧案被翻，这其中有没有你的功劳？” 若说沈凌丰没有受萧廷话里话外的挑拨那是不可能的，他在心里已然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件事和沈莫忧脱不了干系。 “父亲觉得我一个闺阁女子能做什么？是可以让皇帝下旨彻查旧案，还是可以令魏家杀人替罪？” 沈莫忧的话，犹如一句魔咒，在沈凌丰脑海里不停的回响，再回响，让他忍不住白了脸色。 “哟哟，为父真是愈发看不透你了，你从前什么事都会告诉我这个父亲，可现在，你却事事隐瞒，父亲不希望咱们父女生分了。” 见硬的不行，沈凌丰干脆就来软的了，“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你有关，你不妨告诉为父，此事牵连甚广，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沈凌丰的话在她听来，真是天大的讽刺，倘若不希望她受伤，那么就不会有当日和武阳侯串谋，设计她嫁给太子的事了。 “我知道父亲疼我，但此事真的与我无关，你若不信的话，大可以去查，我问心无愧。” 沈莫忧说这话也是料定了，沈凌丰拿她没办法，如果能查到的话，他就不会来问自己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沈凌丰虽不甘心，却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觉得萧廷有些夸大其词，沈莫忧虽然有些变化，但也不至于有本事设计魏家和云家。 “没有就好，为父就怕你久居深闺，识人不清。” 沈凌丰这时候想起来和沈莫忧联络父女亲情了，“哟哟啊，为父知道你二叔他们是有些不着调，但大家都是一家人，他们亦是你的长辈，该退让的时候，还是退让些，你说呢？” “父亲的教诲，女儿谨记在心。” 沈莫忧与自家父亲客套的周旋着，俩人都心思难测，各怀鬼胎。 “你祖母那边，听说因为这件事气病了，你今日得空去看看。” 沈凌丰在不伤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还是孝顺的，只是这种孝顺，太过表面。 “女儿知道了，父亲眼下青黑，想来昨夜没休息好，还是早些回去歇歇。” 第98章 天大的荣幸 沈凌丰一走，沈莫忧的脸色便瞬间暗了，“罗兰。” 罗兰从暗处走出来，“属下在。” “桑月应该等急了？今日就把魏明波送入开心楼，交给桑月。” 沈莫忧的语气，就像魏明波只是个路边的阿猫阿狗，处置起来没有半分罪恶感。 罗兰唇边扬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是，小姐，奴婢知道怎么做的。” 开心楼。 桑月早早就在楼中等待，只因为罗兰告诉她，沈莫忧答应把魏明波交给她，是生是死不再过问，等于告诉桑月，魏明波就是给她泄私愤的。 这让桑月觉得感动之余，对沈莫忧又多了一份尊重，她原以为，自家主子喜欢的人，是个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娇小姐，没想到做起事来，条理清晰，步步为营，每一步都走的天衣无缝。 直到现在，魏林和云启生都想不出来，究竟折在哪里，更加不可能想到，哪有什么人证，不过是为了给他们定罪，随意安排的人罢了。 “桑月，小姐说，你弟弟虽然再也回不来了，但人活着，总要有希望的，魏明波就是小姐留给你的希望。” 罗兰把魏明波交给桑月时，特意嘱咐了她这么一句话，听的桑月满脸是泪。 她瞬间就明白沈莫忧告诉她这句话的意思，大仇得报，她就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沈莫忧是在告诉她，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沈莫忧把魏明波交给桑月，并非是让桑月报仇或是其他什么，因为沈莫忧知道，一旦魏明波死了，桑月也会了无牵挂的走。 既然这样，那不如留着这个仇人，什么时候想起了，折磨一下，什么时候活不下去了，又去刺上几刀，留着魏明波，就是给桑月泄愤得。 “请你转告沈大小姐，她的用意奴家明白，哪怕是为了大小姐这份良苦用心，奴家也会好好活下去的。” 如果说之前桑月是受了萧凛川之命对沈莫忧言听计从，那么现在她就是打从心底里，对沈莫忧心服口服。 罗兰也是一样，从最开始的心不甘情不愿，到现在时常被沈莫忧折服，她是真的以心待人。 即使是桑月这种最不起眼的人，沈莫忧也会费尽心思，只为让她有活下去的理由。 …… 魏家和云家被处斩的时候，淮安侯一家都是看着的，大仇得报，老侯爷欣喜过望，当即就昏了过去，而围观百姓也是无一不拍手叫好的。 魏林虽为户部尚书，但这些年来，正经为百姓谋福利的事没干一件，搜刮民脂民膏的事倒是做的不少。 虽然是在皇城底下，但事情做的隐秘，又有沈凌丰和萧廷暗中掩护，这么多年却也没有被查出来。 如今魏家被查封，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被捅到明瑧帝面前，早朝上，龙案被拍的震天响。 天子一怒，众臣皆跪地不敢言语，明瑧帝脸色阴沉发黑，“那个魏林，真是死不足惜，这些年为了中饱私囊，大肆敛财，朝中竟然无人知晓，朕要你们何用！？” “陛下恕罪……” 沈凌丰和萧廷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心虚，只是目前这种情况，说的做的越多，错的也就越多，为今之计，还是低调行事为好。 然而向来不上早朝的萧凛川最近却是积极得很，他上前一步扬声道，“陛下，光凭一个户部尚书恐怕没有这么大的能耐瞒天过海，这其中有多少人参与，还请陛下彻查，臣弟不希望陛下再受小人蒙蔽。” “父皇，儿臣附议，小皇叔此言有理，若是在其他地方也就罢了，可魏林是在皇城，在您的眼皮子底下犯案，如果不是因为淮安侯庶长子的旧案，恐怕到今日，父皇您还被蒙骗着。” 萧翎不开口则已，一说话便是一鸣惊人，原本明瑧帝便是有火难发，如今更是气急攻心。 “此事，太子认为呢？” 被点名的萧启顿时心里一颤，诚惶诚恐的上前回话，“父皇，儿臣……儿臣亦觉得五弟和小皇叔说的没错。” “难道你就没点自己的见解吗？” 明瑧帝恨铁不成钢，萧翎附议萧凛川的话，起码还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萧启却是半点说不出来。 枉他还身为太子，简直是丢人现眼，明瑧帝眼神凌厉落在萧启身上，后者愈发觉得抬不起头来，“父皇，儿臣想说的都被五弟说完了，没什么好说的。” “哼！” 明瑧帝冷哼一声，心里对这个太子愈发的失望，要不是占着一个嫡长子的名头，太子之位怎么也轮不上平庸的他。 萧廷看着在明瑧帝面前连话都说不利索的自家兄长，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明明他要比萧启优秀得多，怎么父皇母后就是视而不见呢？ “太子有空还是多跟杜太师好好学学怎么回话。” 明瑧帝懒得再问，目光落在萧翎身上，“翎儿，既然魏家和云家的案子是你负责审理的，那魏林中饱私囊之事，也由你负责，务必替朕查的水落石出，一个漏网之鱼都不许有。” 萧翎一脸正义凛然的领命，“儿臣遵旨！” 正事说完就该聊聊闲事了，原本沈凌丰就精神紧张的，被明瑧帝乍一点名，就更加慌了神。 “沈爱卿，听说令爱棋艺过人，上次百花宴，连廷儿都没有赢过她，过些日子朕的寿宴，把她一并带来，朕也想跟她下一局棋。” “陛下，臣的女儿年纪还小，做事有些不太沉稳，怕带到陛下跟前，惹陛下生气，还是……” 只是沈凌丰的推脱之词还没说完，就被萧凛川不客气的厉声打断了，“沈相，陛下要见你的女儿，是给相府天大的脸面，你怎么还想着拒绝？” “摄政王殿下严重了，臣只是担心小女在陛下的寿宴出丑，不过陛下想和臣女下棋，那是臣女天大的荣幸。” 沈凌丰听萧凛川这么说，只得说着他的话往下附和，否则就是不把明瑧帝放在眼里，这种罪名他哪里担待得起。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朕期待见到传闻中的沈家嫡女。” “退朝！” 第99章 有话好说，你别跪啊！ 早朝的事，沈凌丰还没回到相府，消息就已经传到沈莫忧这里了。 “大小姐，陛下特意挑在寿宴的时候说见您，这其中恐怕不简单。” 白芷将消息带来的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她和罗兰如今不像是萧凛川派来的人，倒像真是沈莫忧自己人。 “简不简单的，既然他要见，我就不能不去，否则就是抗旨不遵，这种罪名，我担待不起。” 沈莫忧慢条斯理的品着茶，丝毫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而是问，“我娘是不是今日回来？” “算算日子，应当是今日了，小姐要不要去城门口迎一迎夫人？” 荔月说着也有些兴奋，“夫人离开相府这些日子，咱们可都憋屈死了，都盼着她回来呢。” “哦？” 沈莫忧眉毛一挑，故意打趣道，“这么说是本小姐让你们受委屈了？” 荔月嘟着嘴不依道，“小姐莫要取笑奴婢了。” “小姐，杜太师之女杜如意的马车停在相府门前，特意说了，是为见您而来。” 孟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沈莫忧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前世今生她和这个杜如意都没什么交集，怎么突然见她来了？ “让她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杜如意特意上门来了，她也没有闭门谢客的道理，就是不知道这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莫忧清楚记得，上辈子嫁给太子的人是她，这辈子因为某些变故，或许自己也算是抢了她的姻缘，让她嫁不成太子也说不定。 杜如意来的挺快，从府门前到蔷薇院，起码得要一刻钟的时间，可当杜如意站在她面前时，一刻钟还未到。 沈莫忧站起身迎向来人，杜如意一身乳白色锦服，衬得她得体又大方。 “沈大小姐，冒昧前来，如意打扰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沈莫忧此刻一肚子疑问，也得笑脸相迎，“杜小姐客气了，百花宴惊鸿一见，本该约个时间聚聚，谁曾想府上事情一出接着一出，所幸你来了。” “沈大小姐，如意这次来，是想求你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杜如意说着说着，就朝沈莫忧跪了下去，后者倒退一步，满脸懵逼，“杜小姐，有话好说，你别跪啊！” 她和杜如意不过就是百花宴上见过一面，哪来的饶不饶命一说？ 杜如意却不肯起来，红着眼睛摇头，“我知道我这次来是有些唐突的，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沈大小姐，你贵为相府嫡女，又有军功赫赫的莫家做后盾，如意求你，不要嫁给太子，将他让给我好吗？” “杜小姐何出此言？你从哪里听来的，我要嫁给太子！？” 沈莫忧眼睛微眯，心知此事不简单，她记得这事不就是沈凌丰和苏柏年私下里约定俗成，怎么杜如意会知道的？ “沈大小姐别管我从哪里知道的，你只需要答应我，不嫁给太子……” “杜小姐，我家哟哟要嫁给谁，不嫁给谁，全凭她自愿，而不是谁随随便便跪上一跪，就能够改变的。” 杜如意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莫无双中气十足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娘！” 沈莫忧意出望外的转过身看向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莫无双，恨不得朝她扑过去，“我好想你啊。” 莫无双一个多月没见到自家女儿，当然也是想念得紧，不过有外人在场，她也是有所收敛，“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也不嫌害臊？” “女儿跟娘撒娇有什么好害臊的？” 沈莫忧挽着莫无双胳膊的手紧紧的不肯放开，“江南好玩吗？娘下次可不可以带我去？” 母女俩忙着联络感情，倒把跪在地上的杜如意忘的一干二净，莫无双连忙给沈莫忧使了个眼色，“哟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这个做娘的都不知道你要嫁给太子，怎么杜小姐会先知道的？” 沈莫忧一脸无辜，“娘，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说不定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你说呢，杜小姐？” 杜如意跪在原地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一时间尴尬得很，只得低下头沉默装死。 可莫无双却不会如她所愿，“杜小姐好歹是太师之女，你和我家哟哟都未曾婚配，却这般大胆，直接上门来要求别人家的女儿，不要嫁给谁，难不成这就是太师府的家教？” “不，不是这样的……” 杜如意脸色煞白，拼命摇头想要解释，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泪流满面的看着莫无双，“莫夫人，此事与太师府无关，是我……” “那就是杜小姐恨嫁？意中太子？只是我很好奇，为何你会觉得，哟哟会嫁给太子？” 莫无双咄咄逼人，眼神更是凌冽，她唯一的软肋就是沈莫忧。 如今不过离开皇城一个多月，沈莫忧就接连出事，让本来还要在江南停留些日子的莫无双，缩短行程的往回赶，还真就被她遇上这一出戏。 “是……是七皇子殿下差人告诉我，说相爷瞩意太子，想向陛下请旨赐婚，可明明我和太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我父亲就告诉我，我是未来太子妃，如若嫁不成太子，我还不如去死！” 杜如意字字句句显得沉重不堪，却让沈莫忧听得心口直泛冷气。 原以为萧凛川出手，让明瑧帝将萧廷派去边境与大昭和谈，出发在即，萧廷怎么也能安分些，想来还是她太天真了。 “所以你今日来，是七皇子的授意？” 沈莫忧看向杜如意的眼里满满的失望，原以为她才气惊人，脑子也是个好使的，现在看来却是不尽然。 萧廷一句话，就能让杜如意六神无主，瞬间乱了分寸，是自己高看她了。 “我……对不起！” 杜如意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么不妥当，脸色苍白如纸，从地上站起来，声音多了几分懊恼，“还请沈大小姐见谅。” “杜小姐，我今日就当你没来过，请回！” 这是沈莫忧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顾得上杜如意体面的方式。 然而杜如意却是有些不死心，“你与太子之事，能否告诉我一个准话，你究竟……” 第100章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看来杜小姐还是没有明白我的用意，既然如此，话不投机半句多，孟冬，送客！” 沈莫忧语气尽是冷漠，那日百花宴，她对杜如意的印象其实还是很不错的，确实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拎不清的。 “沈大小姐当真如此不留情面？” 杜如意满脸不可思议，她觉得自己已经低声下气了，沈莫忧就应该给她面子。 “该说的我都说了，杜小姐请回。” 知道沈莫忧不愿意继续跟杜如意周旋，孟冬干脆直接将人扯出去。 蔷薇院瞬间恢复往日平静，莫无双双眸含泪看着沈莫忧，满心满眼都是心疼，“哟哟，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要是早知道这样，娘肯定就不亲自下江南。” “娘，我没事的，何况有小哥他们在，我又能受多少委屈？” 沈莫忧轻轻抱了抱莫无双安抚她的情绪，“您是不是忘了，我还有摄政王殿下，所以无论如何，您女儿都不会吃亏的。” “话是这么说，可那个苏茉莉实在该死，利用自己女儿不说，还妄图伤害你，娘绝对不会放过她。” 莫无双本来被沈莫忧安抚到七七八八的情绪因为提到苏茉莉，更加激动了，“沈怜儿虽然死不足惜，但这种死法，确实有些惨，听说你父亲至今还没让她好好下葬？” “父亲最近事情多，忙不过来，应该是把这事交给祖母，祖母又让二婶婶来安排了。” 沈莫忧避重就轻，只字未提钱宁来蔷薇院找麻烦的事。 不过她不说，却并不代表沈莫忧不知道，莫无双一副看透她的模样，“哟哟，娘知道你懂事，可你在娘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子，你前几日教训你二叔他们做的对，若换做娘在这里，定然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到底莫无双和沈凌丰是不同的，沈凌丰对她只会兴师问罪，而莫无双却是恨不得一颗心都捧到沈莫忧面前。 “我知道了娘，您刚回来，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看您眼下青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打了呢。” 沈莫忧点了点莫无双的眼下，那一片泛青色，确实透着满满的疲惫。 亲眼看见自家女儿安然无恙，悬在莫无双心口的大石也落了下来，听劝的回房休息了。 莫无双一走，沈莫忧就变了脸色，白芷心领神会，上前一步道，“大小姐，七皇子萧廷实在欺人太甚。” “你去安排，不要让他去不成边境就行。” 如今她留着萧廷，不过是不想让萧廷那么轻易去死，她要亲眼看着萧廷失去自己最想要的一切，再慢慢磋磨，让他经历生不如死。 “那属下去打他一顿。” 白芷想的方式，总是那么简单粗暴，沈莫忧有些无奈的扶额，“打他管什么用？” “属下愚钝，还请小姐明示。” 白芷虽然有些一根筋，但好处是听话，沈莫忧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你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 沈莫忧对她招招手，白芷依言将头侧过来，只是沈莫忧一番话说出口，却让白芷忍不住红了脸，“小姐，这么做会不会太猛了一点？七皇子殿下千金之躯，能承受得住吗？” “放心，有季春配的药在，没事的。” 沈莫忧拍拍白芷的肩膀，笑容灿烂得令人发毛。 白芷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后背泛起一粒粒的鸡皮疙瘩，什么时候自家小姐变得这么可怕了？ “那属下去了？” 沈莫忧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去去。” …… 萧廷下完早朝原本是要回寝宫的，想着今日宫外还有事要做，于是跟着杜太师边走边聊，一块出了宫。 “听说七皇子殿下等陛下寿宴结束就要前往边境与大昭和谈？不知您准备的如何？” 杜太师也是出于客套问一问罢了，不然这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岂不是有些尴尬。 萧廷自知杜太师是太子萧启的人，说话也是谨慎了许多，“本殿下不过是领着父皇的旨意传个话罢了，哪有什么准不准备一说。” “话虽如此，边境不比皇城，凶险万分，此行殿下一切……哎，哎，哎！” 杜太师语重心长的叮嘱还没说完，俩人刚走出宫门口不过百米，就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两个人，将萧廷打晕套上麻袋扛起来就跑。 动作快到不远不近跟着的符生都来不及阻拦，满脸焦急的询问杜太师，“太师，我家殿下呢？” “这……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在宫门口，实在太大胆了，我也没看清楚啊！” 杜太师吓得说话都结巴了，“快，快禀报陛下！” “还是属下先去找找。” 符生没有听杜太师的去禀告明瑧帝，因为他知道如果事情一旦闹大，自家殿下就难以收场了。 而另一边被打晕的萧廷悠悠醒来后也有些懵逼，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被打了，此时被装在麻袋里，心中亦是忐忑不安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被人放下来，又听见几个尖细的声音说话，心头忍不住发紧。 “确定没问题？可别给我招惹什么麻烦！？” “放心，一会把他放出来我先喂药，吃完保证欲死欲仙，到结束都不会有感觉。” “如此就好，我马上去安排。” “有劳了，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另有酬谢。” “哟，还有钱？你可真是我的福星，你不知道，这帮人变态得很，既要细皮嫩肉，又要没用过的，要不是你来了，我还真不知道从哪里找给他们。” 这一段话听的萧廷虽然云里雾里，心中却是警铃大作，不停的在麻袋里挣扎，可那麻袋被束的死紧，根本挣脱不开。 “老实点。” 随着一声呵斥，萧廷感到后脖颈一阵钝痛，又晕了过去，却不至于不省人事。 他能感觉到麻袋被人打开，嘴巴被撬开，强行把药水喂了进来，他想挣扎，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唔，唔……” 萧廷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身上就像是着火了一般，从头发丝到脚底都是滚烫滚烫的，体内似乎有成千上百只蚂蚁在挠啊挠的。 第101章 捧成头牌 额头大滴大滴的汗水落下，刚睁开眼只看到门被打开，走出去几个花红柳绿的身影，随即又进来几个粗犷的男人，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 “老子可是好久没有见过这般秀色可餐的小公子了。” 其中一个刀疤脸的男人舔了舔嘴唇，对萧廷露出的笑容令人发毛。 萧廷也觉得不可思议，隐隐约约猜到自己即将面临什么，只是嘴巴大开大合，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身体除了滚烫之外，还不由自主的轻颤，就连看向那群人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魅人。 “哟，看来这位小公子挺迫不及待啊！？” “哎，大哥，看他这副模样打扮，恐怕是个有钱人家的贵公子，咱们这样，会不会出事啊？” 刀疤脸男人被他身后的小弟拉了一下，本就兴头上的他当即有些不高兴的甩开，“能出什么事？老子可是花了钱的，你要是害怕，就滚远点别玩就是了。” “是是是，大哥说得对。” 刀疤脸的男人一生气，他们都有些怵得慌，当即便点头哈腰，再加上萧廷确实称得上秀色可餐，也都忍不住诱惑了。 可怜萧廷衣衫褪尽，有口不能言，被刀疤脸的男人强行掰过身子背对着他们，随着皮肉撕裂的疼痛传来，萧廷瞪大眼睛，目眦欲裂。 萧廷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男人给……这种屈辱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可却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却是奇异的配合。 不知过了多久，萧廷精疲力尽的昏死过去，再醒来时，那些男人已经不在了，只稍微轻轻一动，就痛得龇牙咧嘴，身上淤青一道道的，明眼人都知道经历了什么。 萧廷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扶着墙根缓缓起身，下半边的身子感觉都不像是自己的，疼的已然麻木。 他木讷的穿好衣服和鞋子，走到门口想要开门出去，门刚开了个缝，就有娇笑声，打闹声传来，萧廷下意识明白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又迅速把门关了，想等外面没那么多人的时候再出去，萧廷转过身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挺华丽的厢房，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屎尿混合的味道，地上也有一大摊不明液体。 他不由的红了眼眶，身为高高在上的七皇子，却被人不明不白的给……糟蹋了，这种事任谁都会受不了。 这么想着，泪水还挂在脸上，只感觉背后的门被人用力推了一下，萧廷来不及阻止，重重摔趴在地上，转过头与进来的人四目相对。 “你是谁！？” 进来的是个身着玫红色锦衣徐娘半老的女人，脸上脂粉涂的很厚，看见萧廷时仿佛吓了一大跳，“看你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不会是哪个大户人家养的小玩意……” “住口，本殿下乃是皇子，岂容你这等下贱女子能胡言乱语的！？” 女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廷冷声打断，只是他的话却惹来女人的哈哈大笑，“哈哈哈……真是笑话，你若是皇子，那我就是皇后，怕不是话本子看多了，白日做梦？” 萧廷脸色发黑，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看向女人的眼神泛着杀意，“这里是哪里？” “怡春院啊，男人最喜欢的温柔乡，不过我看你这样子，也挺受男人欢迎的，不如留下来，我保证把你捧成头牌。” 女人说着上前一步就要去摸萧廷的脸，后者直接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你找死！” “来……来人啊，杀人了！！！” 女人是怡春院的老鸨徐大娘，她做老鸨没有二十年也有十五年，自然看得出来萧廷并非凡品。 却没想到是个刺头，不过她习惯了身边跟着几个打手，因此一喊就有人跑进来，将徐大娘从萧廷手上救下来。 若是按照平时萧廷的身手，徐大娘定然是只有吃亏的份，不过萧廷昨晚刚经历一夜荒唐，身子还虚弱得很，对付一个徐大娘尚且有些吃力，何况是她身边几个孔武有力的打手。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萧廷就被打趴在地上，徐大娘往地上啐了一口，“啊呸，什么玩意！？老娘要你是看得起你，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老娘心狠！” “你要做什么！？本殿下是皇子，知不知道动了本殿下，是要诛九族的！” 萧廷看着那几个打手一步步逼近，他则拼命往后挪，可地方就那么大，无论怎么挪也挪不到哪里去。 “哥几个，给我扒光他的衣服，直接把他丢出去，还敢说自己是皇子，呸！” 徐大娘毫不犹豫的吩咐，那几个打手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萧廷几乎没有挣扎的余地就被扒光了扔出怡春院。 与此同时，从房间暗处走出来一个人，交给徐大娘一沓银票，恩威并施道， “这些钱足够你安然过好下半生，别说我没警告你，他可真是皇子，你既做了，从今以后就当自己是死人，再也不要出现在皇城。” 徐大娘忙不迭的点头，“奴家明白，明白的。” 听到徐大娘的回答，那人便放心的消失在怡春院，而被扔出去的萧廷，不着寸缕面对着街上人来人往惊异的目光。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瞬间引得所有人的驻足哗然，“这不是七皇子殿下吗！？” “什么！？七皇子殿下怎么会没穿衣服跑到怡春院来？” “我听说，这皇室中人，多多少少有些怪癖，说不定七皇子殿下……” 议论声不绝于耳，全数一字不漏传到脸色发白的萧廷耳朵里，他双手捂着重点部位，跑到隔壁小摊贩那里，将人家摆摊的粗布扯下来披在身上。 “符生来迟，请殿下恕罪！” 萧廷正要从被围着看戏的人群里冲出去，就见几个人骑着马呼啸而来，其中打头的，赫然是一脸愧疚的符生。 “混账东西，你怎么不等本殿下死了再来？” 萧廷对着符生直接就是一脚，奈何尾椎骨传来撕裂的疼痛让他瞬间腿软的跪倒在地，顿时羞愤欲死，连忙就要跨上符生的马。 “走，快走！” 第102章 我不会死心的 奈何伤口实在太大，只要轻轻抬脚都让萧廷大汗淋漓，别说上马，走路都成问题，他崩溃的低声呵斥符生，“你是死人吗？还不赶紧把本殿下抱上去！” “啊！？” 符生有片刻的怔愣，反应过来后才赶紧把萧廷抱上去，只是四周围着看热闹的，该看的也都看完了，该传的也都传开了。 不出半日，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七皇子萧廷光着身子从怡春院出来，还被自家护卫抱上马车，一时间萧廷断袖的传闻满大街疯传。 白芷说给沈莫忧听的时候，还惹得沈莫忧哈哈大笑好久，“萧廷的脸色一定很精彩，可惜我不能亲眼去看看！” “小姐，这种事以后还是少做为妙，有风险不说，若是被主子知道了……” “被我知道了如何啊？” 白芷话说到一半，就被突然出现的萧凛川吓白了脸，直接就跪了下去，“属下有罪，请主子责罚！” “你做错什么了？” 萧凛川在沈莫忧身边的木墩坐下，慢悠悠的发问，白芷当即就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沈莫忧看着不忍心，这事本就是她让白芷做的，要罚要骂也该是她，与白芷无关，“此事是我逼着白芷做的，你要打要骂，都冲我来，别怪她！” 一句话，就让萧凛川软了脾气，他有些无奈的看着沈莫忧，“哟哟，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后果？你胆子也太大了，萧廷再怎么样也是皇子，你怎么能这样胡来？” “能不能都做了，摄政王殿下要去揭发我的罪行吗？” 明知道萧凛川不会这么做，沈莫忧就是故意气他，奈何他也是甘之如饴，“罢了，谁让他自己先算计的你，也是活该，不过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 萧凛川刚知道的时候，也被沈莫忧吓了一大跳，不敢相信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竟然想得出这样的方式对付一个皇子，这简直是耸人听闻。 “知道了，下次做之前，一定提前跟您报备。” 沈莫忧自知这是又给萧凛川找麻烦了，所以对于萧凛川的话并没有反驳，总归她是在萧廷那里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的。 萧凛川又无奈又宠溺的摇摇头，“你啊你，我真不知道你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自然是装着阴谋算计，殿下怕吗？” 她从来不会在萧凛川面前遮掩自己的本性，好的坏的全都一览无余。 “不怕，这样就很好，哟哟，我说过，只要你开心，想做什么都可以，这句话永远都算数。” 然而在萧凛川眼里，亦从来不会觉得沈莫忧狠毒，而是认为她有自保能力，很好。 “白芷，起来，你家主子不会罚你的。” 沈莫忧松了口气之余，见白芷还跪在地上，顺手想要将她拉起来，却遭到白芷的拒绝，“属下的确做错了，小姐不必为属下求情。” 对萧廷做的事，并没有经过萧凛川的同意，打从一开始白芷就知道自己可能会受罚，但她还是做了。 因为她确实也是生气，气萧廷利用杜太师之女杜如意，到相府找沈莫忧的麻烦，原本她是想暗中把萧廷打一顿消气，没想到沈莫忧竟然另有打算。 只是沈莫忧的打算，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些，她虽然不太认可，却是纵容了的。 “自己去领罚。” 萧凛川淡淡的声音传来，让白芷松了口气，“属下告退。” 眼看着白芷退下，沈莫忧急了，“她都是受我指使，说了要打要骂冲我来，你怎么还要罚她？” “哟哟，我可以纵容你乱来，可你身边的人却不行，何况她在做这事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会经历什么。” 萧凛川的话，让原本还对自己所作所为沾沾自喜的沈莫忧，顿时愧疚不已，“这次能不能先放过她？我保证以后不胡闹了。” “不行。” 萧凛川也有自己的原则，何况沈莫忧这次的确做的太过火了，萧廷再怎么样也是皇子，这样公然受辱，就是打了萧皇室的脸，明瑧帝不会善罢甘休的。 “萧凛川！” 沈莫忧恼羞成怒，可是话说到一半，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你凭什么……” “怎么不继续说了？” 萧凛川见她发火发到一半，还觉得有些奇怪。 而沈莫忧则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萧凛川面前变得这么骄纵任性，为所欲为了？ “没什么，你说的没错，白芷是你的人，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沈莫忧这话一说出口，萧凛川不免又眉头微皱，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又变了脸色，“哟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萧凛川，我们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我们的关系……” 太亲密了！ 不过这话沈莫忧却没有说出口，她怕自己一说出来，挑明后就没有回旋余地了，她终究还是舍不得和萧凛川彻底陌生了。 “这样不好吗？” 即使沈莫忧没有说出来，萧凛川也是懂的，他很珍惜现在这样的相处，也很喜欢沈莫忧能够事事依赖他。 可是每次萧凛川觉得他和沈莫忧的关系就要更近一步时，沈莫忧就会主动的后退十步。 “摄政王殿下，我无意嫁入萧皇室，即使那个人是你，所以有些事，还是早些说清楚的好。” 无论怎么样，萧凛川始终都是姓萧的，他也是萧皇室的人，所以光凭这一点，他们就是不可能的。 “沈莫忧，你不要一棍子打死一船人行不行！？” 萧凛川脸色发沉，伸手屈指挑住沈莫忧的下巴，“我能感觉到，你明明对我有情，为什么一定要分的那么清楚？” 沈莫忧侧过脸，避开他的触碰，“摄政王殿下，请您不要逼我可以吗？” “哟哟，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都没有办法入你的心？” 萧凛川的语气里透着满满的受伤，他也是人，热脸贴冷屁股久了，也会觉得累。 “是！” 沈莫忧毫不犹豫的点头，“所以还请摄政王殿下，死了这条心！” “呵呵……” 萧凛川笑了，笑意满是苦涩，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向沈莫忧，语气坚定，“哟哟，我不会死心的！” 第103章 如此干净利落 这边萧廷回到宫里便是一通打砸发疯，“符生，快去查，究竟是何人胆大包天将本殿下劫走，我要他们死！” 符生很自觉的跪下，面露苦色，“殿下，您被带走后，属下已经派人多方探查，但都没有消息，您就像是被鬼劫走一样的，毫无声息。” “怎么可能？青天白日的，本殿下那么一个大活人被人扛走，难道就没有人看见！？” 萧廷感到不可思议，他受到的屈辱，若是不把那些人碎尸万段，难消心头之恨，“那就把怡春院的老鸨抓起来，严刑拷打，本殿下还就不信了，那群人能长翅膀飞了？” 然而符生却仍然跪在原地一动不动，惹得萧廷又是一阵火大，“怎么着？本殿下现在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 “殿下，咱们走后，怡春院亦是人去楼空，那个老鸨此刻恐怕已经离开皇城了。” 符生比萧廷更理智，从方才到现在，他已然一步一步的走，可谁曾想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被人预料了一般，萧廷所说的怡春院，他派去的人，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可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人故意设好的局，目的就是为了让萧廷受此奇耻大辱。 可谁会这么费尽心思！？ 符生突然脑子灵光一闪，登时抬起头看向萧廷，而萧廷此时也犹如知道他的想法，低头与他四目相对。 “沈莫忧！” “沈大小姐！” 俩人异口同声，说的都是同一个人，如果真的有人会如此费尽心思，恐怕只有她了。 “符生，去相府！” 萧廷脸色阴沉沉的，抬脚就要离开，却被符生拦了下来，他皱着脸，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殿下，要不咱们还是从长计议？” “符生，你是不是害怕了？” 其实萧廷会这么问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百花宴后，他在沈莫忧面前就没讨得了什么好，如今就连身边的符生都打了退堂鼓。 不过符生一听萧廷这么说，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连忙解释，“殿下误会了，只是您现在身上有伤，属下还是先让太医给您治伤。” 萧廷这才低下头，看着自己双腿的血迹，蜿蜒往下流着，仿若一条条小蛇，下半身也是撕裂的痛着，当即便有些沉默了。 “殿下，属下一定会找到那些人，还请殿下放宽心。” 符生对萧廷可谓是忠心耿耿，如今萧廷遭遇这样的事，他心里也不好受。 “不，不要找太医，你出宫去，找民间的大夫。” 萧廷很清楚，如果找了太医，那这件事一定会传到父皇母后那里，他原本就不受宠，如今再因为这样的事被…… 想到这里，萧廷便觉得后背发凉，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席卷着他，让他看不清前路的方向。 “是，属下这就去。” 符生想着，萧廷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于是忙不迭的出宫去给他请大夫。 然而现实总是残忍的，七皇子殿下萧廷被人光着身子从怡春院丢出来的事，还是传的沸沸扬扬，根本压都压不下去。 萧璇到相府找沈莫忧的时候，说到此事，肚子都笑痛，“莫忧你都不知道现在宫里那些宫女太监，都怎么议论老七的。” 沈莫忧怕她笑着笑着就给笑岔气了，连忙给她倒了杯水，“不着急，你慢慢说。” “他们说啊，老七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背地里玩的那么花，还说难怪之前动不动就听见他宫里传出不可描述的声音，这回算是找到原因了。” 萧璇一口气全说了，沈莫忧听的认真，却也有些不以为意，“那些人更多的是看热闹？” “可不是看热闹嘛，何况老七在宫里向来都是老好人，一副好欺负的模样，那些太监宫女根本不怕他，传的要多绘声绘色就有多绘声绘色。” 萧璇口中的“老好人”，沈莫忧是知道的，上辈子萧廷也是，在人前装的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迷惑了所有人，宫里宫外无论是谁都觉得他人好相处。 这回出了这样的事，看他还怎么收场，就算现在派人去止宫里的传闻，恐怕也来不及了。 何况就像萧璇所说的，萧廷平时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就算宫女太监有错，更多时候都是一笑而过，从没有半点威严。 好的时候自然人人都会觉得你人好，可但凡有热闹可看，又哪里顾得上你人好不好，人性不就是如此吗？ “那肯定是看热闹啊，你以为那些宫女太监在宫里是混假的？平日里肯给老七三分脸面，那是看在他是皇后嫡出，否则就他那样，呵呵……” 萧璇对萧廷没有好话，自然也是觉得他道貌岸然，平时装的不知道有多乖巧，可事实真是如此吗？恐怕不尽然。 “这件事闹的那么大，陛下应该会下令彻查？” 沈莫忧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这个时候她才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一时冲动找人绑了萧廷。 若是明瑧帝真的彻查，难保不会查到她的头上，沈莫忧这么想着，心里也不免开始紧张了。 萧璇看出些端倪，狐疑道，“莫忧，你有些不对劲啊？” 沈莫忧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佯装笑脸道，“哪里不对劲？” “你不是很讨厌老七吗？怎么对这件事那么上心？” 萧璇觉得奇怪，问着问着，忽然话锋一转，抬手指着沈莫忧凶道，“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璇儿，你说什么呢？” 沈莫忧猛地被她这么一吼，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装作若无其事，“这种事怎么会跟我有关？没影的事。” “不不不，你确实很不对劲。” 萧璇眯着眼睛，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沈莫忧是有些了解的，何况萧廷这些日子，算计了沈莫忧不止一次。 就拿杜太师之女杜如意的事来说，也是受了萧廷的指使，才会特意上门来质问沈莫忧的，所以她不相信这件事跟沈莫忧没关系。 “如此干脆利落，老七都快把整个皇城都翻过来了，当晚参与的人愣是一个都没找到，莫忧，你不觉得太诡异了吗？” 第104章 还会要了他的命 “或许，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莫忧四两拨千斤，就是不承认，倒也不是防着萧璇，只是觉得这件事越少人知道的越好，何况萧璇还是宫里的人，真要传出去了，对她也不利。 “算了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 萧璇见沈莫忧守口如瓶，有些失望之余却没有多不高兴，而是摆摆手满不在乎道，“这次萧廷算是彻彻底底栽了，我父皇听到后，虽然气得脸都黑了，但没有让人去查，估计他心里也觉得，是萧廷自己乱来。” “五皇子最近如何？他办了前户部尚书草菅人命的案子，近来在陛下面前，应该挺得脸的。” 沈莫忧将话题转移到萧翎身上，“就是不知道他风头太盛，皇后那边会不会不高兴。” “是不高兴的，我母妃近来老是被皇后叫去景宁宫抄佛经，一遍又一遍的，手都抄肿了。” 萧璇嘟着嘴，对皇后苏茉洁磋磨阮贵妃的事非常不满，“虽然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这么多年，她对我和翎儿也是疼爱至极。”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沈莫忧搓弄着袖口的衣服布料，脸上深情有些莫测，“璇儿，如果你想做，我可以帮忙，或者说是合作。” “什么意思？” 萧璇被沈莫忧这么一说，突然有些发懵，“你想对付皇后？” 沈莫忧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纠正她，“不止皇后，还有武阳侯府苏家。” “也是，你父亲和武阳侯都有意让你当太子妃，皇后和武阳侯以为用这个太子妃之位就可以换来苏茉莉的平安，他们确实该死！” 萧璇深以为然，对于这件事，她一开始听到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荒谬，沈凌丰怎么说也是明瑧朝堂的文臣之首，何至于做出卖女儿的事，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所以你若有行动，让人告知我一声，我可以配合。” 沈莫忧声音听起来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可萧璇就是能感觉到她的生气，“我知道了。” 既然沈莫忧有下一个目标，那她又怎么可能不配合呢？毕竟这个小姑娘，可是她家小皇叔的命根子啊。 “小姐，四公主，夫人来了。” 俩人正聊的兴头上，荔月走过来禀报，她刚说完，沈莫忧抬头就看见自家娘亲了。 “娘，您怎么来了？” 萧璇也站起来笑迎莫无双，“莫夫人好。” “四公主，使不得，您是千金之躯，怎好叫您向我行礼。” 莫无双话还没说一句，见萧璇对她微微鞠了一躬算作行礼，吓得连忙上前扶她，“不合规矩！” 萧璇被莫无双一惊一乍的模样逗笑了，“这里又没有外人，您是我好朋友的母亲，理应向您行礼。” “娘，您还没说您过来做什么呢？” 沈莫忧挽着莫无双的手臂撒娇，适时的岔开话题。 “还不是你祖母和二婶婶闹出来的事，沈怜儿的尸体至今没有下葬，我今早叫人匆匆埋了，那股臭味实在是受不了！” 莫无双说起这个就一肚子气，“也不知道你父亲怎么想的，人死不能复生，留着尸体能做什么？” “父亲可能是太舍不得三妹妹了。” 沈莫忧与萧璇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解气”二字。 沈老太太和钱宁，你推我，我推你的，都不肯理沈怜儿这档子事，非要等着莫无双回来处理，这下好了，好人坏人都做了，也没见得什么好处。 “生前不见得有多疼爱，死后做戏给谁看？” 莫无双满脸不屑，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你瞧娘这记性，我来是想问你，为什么你父亲要把苏茉莉送回武阳侯府？难道那日青崖寺的事，沈怜儿身陨，你受惊过度，她苏茉莉没有责任？” “娘，这事是父亲决定的，我也不好说什么，那时候苏姨娘被接回武阳侯府后，还派人来强抢过三妹妹的尸体。” 沈莫忧故意说的为难，吊足了莫无双的胃口，见她面露着急，才继续往下说，“父亲当时是很生气的，可不知为何，武阳侯跟父亲密谈后，不仅不追究，还表示此事到此为止。” “哟哟，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莫无双眼里满是失望，沈莫忧看得心里难受，却也没有不忍心。 因为她很清楚，沈凌丰不是她娘的良配，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也无所谓。 她可以没有父亲，却不可能没有娘亲，相府迟早是要倒的，她要趁着风雨欲来之前，让她娘和沈凌丰和离。 “娘，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骗您呢？何况当时家里好些下人都在，您随便找几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沈莫忧说的认真，接着又像是觉得对莫无双的刺激不够大，小嘴叭叭的，根本停不下来，“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父亲和武阳侯密谈的，是我的婚事。” “你的婚事有什么好谈的……莫非他真的想把你嫁给七皇子？” 莫无双一时没反应过来，说着说着才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是疯了不成？如今满皇城谁不知道，七皇子萧廷，是个短袖！” 听到这里，萧璇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见莫无双看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莫夫人，你们继续说。” “那天杜太师之女杜如意来的时候，娘您也是在场的，所以我猜，父亲想让我嫁的人，不是七皇子萧廷，而是太子。” 沈莫忧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莫无双耳边炸响，“沈凌丰真是疯了，来来去去，他都是想把你嫁入皇室，可皇家哪里是那么好嫁的？” 莫无双说的时候，也没管萧璇是不是在场，听着会不会不舒服。 “娘放心，无论是太子萧启还是七皇子萧廷，我都不会嫁的。” 不仅不会嫁，还会要了他的命！ 这话沈莫忧是不敢当着莫无双的面说出口的，免得她被吓死。 “哟哟别怕，有娘在，你不想嫁，没人能逼得了你，大不了就让你外祖父去求陛下，莫家军功赫赫，难道还不能提个这么小小的要求吗？” 第105章 不属于她的国家 “莫夫人，莫忧，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萧璇一听莫无双说的那些话，就知道自己是听不得的，当即便表示要走了。 莫无双也意识到在萧璇面前提到这个有些不太合适，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尴尬的站着，“这……这就回去了？” “莫夫人放心，我和莫忧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 萧璇心知莫无双在担心什么，柔声解释，让她不必如此惊慌失措，因为她和萧皇室，本就无甚关系。 “四公主的意思是？” 莫无双看向沈莫忧，她怎么感觉萧璇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但连在一起她就听不太懂了。 “娘，四公主的意思是，我们是自己人，您不必担心那么多。” 沈莫忧抓着莫无双的肩膀劝她安心，“好了，您在这里稍坐一下，我送送四公主。” 萧璇和沈莫忧并肩从蔷薇院出来，她长长吐出一口气，不过随即却又有些羡慕道，“莫忧，你娘可真疼你。” “璇儿，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沈莫忧眨巴眨巴眼睛，故作懵懂，她其实知道萧璇想说什么，只是装傻罢了，也清楚萧璇从小就被送来明瑧，这个根本不属于她的国家。 对于萧璇而言，这里的每一日都是一种煎熬，沈莫忧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选择装傻。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好好珍惜你们的母女情分。” 萧璇吸了吸鼻子，终究没有再继续说什么，拍了拍沈莫忧的肩膀，离开了相府。 “小姐，奴婢怎么觉着四公主不太开心呢？” 荔月看向萧璇的背影有些担心，“您要不要跟摄政王殿下说一下？” “不要紧，她很快就会真正开心起来了。” 沈莫忧看着萧璇的背影一语双关，“好了，我们先进去，娘还在等着呢。” 莫无双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离开皇城一个多月，沈莫忧和四公主萧璇的友情竟然就已经亲密到这个地步。 “哟哟，方才我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怎么不见四公主生气？” 莫无双有些忐忑的拉过沈莫忧的手，“我对太子和七皇子说的话，可是半点没有客气。” “娘，您想太多了，四公主本来就对她们没什么太多感情，自然也不会对你们说的那些话有感觉。” 沈莫忧不以为然，“何况您难道不知道，阮贵妃和皇后不睦多年，璇儿是阮贵妃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会对皇后所出的太子和七皇子有感情？” “这么想想，好像也有道理，哎，不管了，他们皇室就是太复杂，左右娘也不愿意我们哟哟嫁过去，没必要在这里杞人忧天。” 莫无双看向沈莫忧的眼神满是慈爱，她伸手抚摸着沈莫忧的发梢，“哟哟，娘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至于权势财富，那都是过眼云烟，不重要的，娘也不在乎。” “娘最疼我了。” 沈莫忧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是啊，曾几何时，她娘就只有这个小小的愿望，可连这样的小愿望，上辈子她都没有办法实现。 “哟哟，不必去在意你父亲的想法，想做什么尽快去做就是了，一切有娘在呢。” 莫无双其实心里早就对沈凌丰失望了，这么多年他假意的爱，总是浮于表面的关心，对于莫无双而言，都是一种耻辱。 “娘，您有没有想过跟我父亲和离？” 沈莫忧趴在莫无双怀里，轻声试探的问，“其实这么些年，我觉得父亲对您不够关心，您与其在相府受委屈，不如咱们一起回去莫家，您说呢？” “哟哟，你说这话是真心的？” 莫无双看着沈莫忧的眼里满是试探，她哪里没想过，只是觉得时机不对，若是这个时候提，沈莫忧会不会反对，又会不会对她造成一种伤害呢？ “娘，如果不是真心的，我又何必问您呢？” 沈莫忧一听莫无双的意思就知道有戏，“您想想，父亲当年如果真的那么喜欢您，那三妹妹又是怎么出生的？明明是父亲骗了您的感情，不是吗？” 沈凌丰和莫无双当年的事，沈莫忧是有所耳闻的，当年的沈凌丰还是个一无所有的愣头青。 之所以能平步青云，除了他过人的才华，靠得更多的是莫家在明瑧的地位，没有这些加持，就算沈凌丰的才气逼人那又如何呢？ “可是哟哟，你还没及笄，为未曾婚配，娘如果和你父亲和离了，外面的人会怎么看你？到时候好的姻缘……” 莫无双说出自己的担忧，她是有打算和沈凌丰和离的，但就像是她自己说的，一旦和离，那些高门大户必然会对沈莫忧颇有微词。 这不是莫无双希望看到的结果，何况这么多年她和沈凌丰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他除了苏茉莉这一房姨娘，也不曾再有别的小妾，比起那些三妻四妾，也是好的。 “如果娘是在担心这个，那完全没有必要，如果您真的想和父亲和离，就尽管去做，要是有人因为你们和离就对我另眼相待，那这样的人，我也没必要嫁！” 沈莫忧有自己的想法，她从来都不认为，莫无双为了她委屈自己的婚姻这种事是对的。 反而她觉得虽然莫无双身为她娘，但首先是她自己，应该要有自己的生活，至于其他的，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哟哟，咱们明瑧的好男儿本就不多，娘答应你，可以考虑跟你父亲和离的事，但起码得要等你出嫁，听话，再缓个几年，娘觉得现在的生活也很幸福，只要有你在身边，娘就觉得很满足了。” 莫无双其实是有些动摇的，毕竟她现在和沈凌丰，也就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内里是怎样的，只有他们俩才知道。 见没有办法说服莫无双，沈莫忧有些泄气了，“既然您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我还是那句话，您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做不开心的事，否则就算是为了我，我也不会接受的。” 莫无双满眼欣慰的点头，“放心哟哟，娘知道该怎么做了，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娘很欣慰，你终于长大了，也懂事了。” 第106章 兵戎相见 “凛川，边境来信。” 莫辛辰将手里那封信递给萧凛川，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萧凛川顺手接过信拆开看，越来脸色便越难看，随即抬起头看向莫辛辰，“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只是小打小闹，怎么突然局势就这么紧张？” “似乎是大昭那边，有人暗中挑拨离间，刚好你这几年又一直呆在明瑧，我估计他们觉得没有威胁，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莫辛辰说出自己的猜测，原本萧凛川是计划让大昭假意生事，然后由萧廷去和谈，顺便还可以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扔远一点和沈莫忧保持距离。 只是想法很好，但却忘记了，他常年不在大昭，虽然有威慑力，可天长日久，难免就会有松懈的时候。 再加上萧凛川人一直都在明瑧，对于大昭的一切都是靠传令的，久而久之很多事都是无法控制的，就比如说现在这样的结果就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混账东西，顾唯是想死吗？” 萧凛川将手中的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我将大昭交给他，可不是让他这样胡来的，重楼！” “属下在！” 重楼从暗处走出来，看到被萧凛川扔在地上那封信时，脸色变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主子有什么吩咐？” “去告诉顾唯，如果学不会怎么当一个监国太子，我不介意把他拉下来，换个人当！” 萧凛川的话，明晃晃的威胁，重楼面露难色，“主子，您知道的，太子那个脾气，若非是您亲自露面，否则没有人可以说的动他。” “所以现在是连我的话也不好使了吗？” 萧凛川气得脸色发黑，看向重楼的眼神满是不悦，“重楼，我让你传话，而不是让你教我做事！” “属下该死，请主子责罚。” 重楼知道他方才那番话是逾越了的，只是他没有办法，这么多年他们想尽无数办法想让萧凛川回到大昭。 可萧凛川就是不愿意回去，他们该做的都做了，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所以顾唯这次恐怕也是有目的性的想要借着这件事威胁萧凛川，希望可以逼得他情急之下，选择回到大昭。 “凛川，其实……” 莫辛辰站了出来，咽了一口口水直言道，“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你的确不应该继续呆在明瑧，我想顾唯太子会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你为什么不回去看一看呢？” 顾唯让大昭驻守在明瑧和大昭两国交界的兵马，一天进一丈，照这个速度下去，很快他们就会得寸进尺，攻入明瑧领土。 届时驻守在明瑧边境的莫家军，势必不会坐以待毙，到那个时候，就没有现在那么轻松了。 他和萧凛川都不希望看到大昭军队和莫家军对峙，自相残杀，因为如果这样，那么对萧凛川的计划也是有影响的。 “阿辰，为什么连你都要逼我？你明明知道，我留下来是为了什么。” 萧凛川满脸痛苦，“如果我现在离开，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了。” “凛川，你相信我，我可以说服哟哟，你先回去大昭，等那边稳定了，想要回来随时都可以，而且说不定你走了，哟哟会因为想念你，一时想通也说不定呢？” 莫辛辰尽量往好的劝说萧凛川，可人家压根不吃这一套，“你用不着这么劝我，顾唯想怎么做是他的事，至于能不能阻止，就是我的事了。” “凛川，你打算做什么！？” 莫辛辰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萧凛川现在根本就是不理智的，强行做决定只会两败俱伤。 “重楼，去把璇儿带来。” 萧凛川眼底一片幽暗，“我不愿意做的事，谁都不能阻止我，哪怕这个人是顾唯。” “是，属下这就去！” 重楼虽然不知道自家主子要让四公主来做什么，不过听他和莫辛辰的话里话外也能听得出来，边境局势有多凶险。 “你疯了！” 重楼一离开，莫辛辰当即有些忍不住了，上前推了萧凛川一把，“你想对璇儿做什么？” “阿辰，璇儿是大昭皇室中人，既然顾唯一意孤行，那我就让她嫁入大昭皇室，我做不了的事，让璇儿来做！” 萧凛川没设防，被莫辛辰一推，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不过他眼里的讽刺却让莫辛辰有些刺痛，“我知道，你喜欢她，对？” “没错，我是喜欢她！” 莫辛辰想也没想就承认了，不过随即他却对萧凛川大吼出声， “可是那又如何？萧凛川，这跟我喜不喜欢她有什么关系？你明知道她和顾唯是亲兄妹，你让她嫁入大昭皇室，安的什么心？” “不嫁给他，就没有办法真正控制顾唯，有璇儿在，他起码知道收敛，何况又不是真的嫁，只是让璇儿先回去掣肘顾唯，这样哪怕兵临城下，顾唯也不敢轻举妄动！” 萧凛川亦是大声反驳莫辛辰，“你不要忘了，我和璇儿才是真正的血脉亲人，难道我会害她吗？她手里有大昭兵符，如果顾唯真想做什么无法挽回的事，璇儿手中的兵权就足以让他束手。” “是啊，你的确不会害她，可是凛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莫辛辰听着却没有半点高兴，反而脸上的讽意更甚，“你没有害璇儿，可你的所作所为，算不算伤她？” “莫辛辰，我不需要你教我做事！” 萧凛川此刻心意已决，任凭他说破天也是没有用的，何况重楼的速度很快，已经将刚回到宫里的萧璇带到俩人面前。 “小皇叔，莫辛辰，你俩脸色怎么怪怪的？吵架了？” 萧璇一眼便看出俩人的不对劲，还有这冷冰冰的气氛，都让她有些不安。 “璇儿，顾唯他命令大昭军队，每天靠近明瑧边境一丈，你怎么看？” 萧凛川抢先开口，只是一说话就让萧璇瞪大了眼睛，“小皇叔，你开玩笑的？” “我是认真的，璇儿，你知道的，大昭边境和明瑧边境紧密相连，距离不过百丈，如果顾唯命令大昭军队这么做，不出百日，两国就要兵戎相见！” 第107章 那个传闻有猫腻 萧璇紧咬下唇，对于顾唯她是了解的，他向来说一不二，既然做了，他就不会回头。 见萧璇没说话，莫辛辰有些慌了，“璇儿，这件事没你小皇叔说的那么糟糕，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小皇叔，我听你的。” 莫辛辰的话还没说完，萧璇便打断他的话，“你说，想让我做什么？” “璇儿，你不要那么傻，不能答应！” 莫辛辰面露着急，见萧璇压根不理会自己，更是恨不得把人抱走。 “莫辛辰，他是我小皇叔，我相信他。” 萧璇一字一句说的极其认真，“我不是傻，而是履行自己的责任，我是大昭皇室中人，所以对大昭，我也有不能推脱的责任，所以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是啊，你有你的责任，我怎么忘记了，你即使不是明瑧的四公主，也是大昭的，你怎会至大昭百姓于不顾，是我太想当然了。” 莫辛辰顿时像失了全身的力气般，满脸自嘲，“是我想当然了，璇儿，你想怎么做怎么做。” “莫辛辰……” 萧璇面露挣扎，“我明白你的想法，可是我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复杂的关系，所以我没有办法回应你，真的很抱歉。” “我明白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回应。” 莫辛辰仿佛一夕之间泄了全部的力气，“好了，你们应该有事要说，我先走了。” 这个开心楼，从建成到现在，莫辛辰来这里就一直没有开心过，现在亦是如此，只是这次的心情，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郁闷。 “就这么把他放走，没关系吗？璇儿，不怕自己后悔？” 萧凛川看着双拳紧握，拼命忍住眼泪不掉下来的萧璇，也有些不忍心，“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 “小皇叔，这原本就是我该做的，不是吗？” 萧璇抬起头看他，泪眼婆娑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不忍心。 “你以明瑧四公主的身份回到大昭，意味着你有一段日子，会遭遇腹背受敌的局面，这样也没关系吗？” 萧凛川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带着蛊惑一般，却让萧璇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但语气怎么听都有种悲凉的感觉，“小皇叔，你我都清楚，你不可能这个时候回到大昭，而能制约顾唯的人，只有我不是吗？” “既然你都清楚的话，那我便这么安排，璇儿，我会跟陛下禀明，等萧廷去边境时你跟着，也会告知顾唯向陛下求娶公主和亲大昭，你还是考虑清楚，一旦我向陛下禀明，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萧凛川到底还是不忍心，毕竟萧璇是他的亲人，眼睁睁将人推入火坑的事，他做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小皇叔，我都不担心，你怎么反而紧张起来啦？何况我和顾唯这么多年，一直都有联系，那小子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有数，放心，我会看好他，也会保护好自己的。” 萧璇露出一抹让萧凛川安心的笑容，故作轻松道，“在你的羽翼下，被你保护了那么久，总该长大了？” “看来璇儿是有自己的想法了，回到大昭后，你尽管放心按照你的方式去做，至于其他的，都交给我。” 萧凛川欣慰之余，更多的是心疼，萧璇这些年在明瑧帮他做了不少事，就连萧翎都是在她的要求下，韬光养晦，硬是被当成傻子一般，被误会了那么多年。 他欠这两姐弟的太多了，只能日后慢慢还，如今他是能尽快便是尽快促成此事。 “小皇叔，你也该适当的放手，我和翎儿都不是小孩子了，这明瑧江山，你将来是要交到他手里的，哪怕是为了他，我也会尽力而为。” 萧璇的话，无异于是对萧凛川的一种保证，因为她知道，无论怎么信任，仍然是有所顾虑的，可只要有相同的目标，那么这种顾虑，在一定情况下，甚至还可以化为信念。 “萧翎终究太天真了些，还需要多历练，这次他在陛下面前露了脸，只怕皇后她们，不会让他好过的。” 萧凛川也说出自己的担忧，只是说完，却发现萧璇脸上挂着微笑，他有些好奇，“璇儿，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已经有应对的办法了？” “那还要归功于小皇叔，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认识莫忧这么个宝贝，皇后的事，就算不用我出手，莫忧也不会让她好过，毕竟这个女人不安好心，竟然还妄想让太子娶了她，简直做梦！” 萧璇说起皇后苏茉洁便是满脸讥讽不屑，太子萧启拿什么跟她的小皇叔比，若不是靠着皇后和武阳侯府苏家，萧启也当不了这个太子。 “你是说哟哟！？” 萧凛川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这件事你想让她去做？” “小皇叔，其实你会不会太忧虑了？莫忧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我不如她，她有勇有谋，对很多事甚至处理的比我还要完美，那次青崖寺发生的事，其实就算你没有让莫辛辰去，她也能解决的很好。” 萧璇提到沈莫忧时，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欣赏，因为这段时间她和沈莫忧的相处，让她明显感觉得到，沈莫忧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柔弱。 “璇儿，不论如何，让她去对付皇后，都太危险了，任何事我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萧凛川有自己的考虑，现在萧廷已经对沈莫忧有所怀疑，如果再引起宫里其他人的疑心，尤其是皇后或者明瑧帝的，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小皇叔，这件事能不能做，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得看看莫忧答不答应，你真的以为，她还是沈家那个当初皇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草包嫡女吗？” 萧璇的话让萧凛川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沈莫忧的改变他看在眼里，却不知这种改变从何而来？ “璇儿，你也觉得当初那个传闻有猫腻对？” 萧凛川眼里满是不解，“前几年的百花宴，你也有参加，而哟哟从十岁以后，便也参与了每一年的百花宴，你对她印象如何？” 第108章 你配吗？ “前几年，我对她的印象都是躲在沈怜儿后面，也想不起来有什么特别的，想来那时候，她也不过是韬光养晦罢了。” 萧璇说不出个所以然，却也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也说不上来这种不对劲的感觉从何而来。 “韬光养晦的方式有很多种，但绝不是这种从性格到气势，全然的变化。” 萧凛川对此还是颇有些怀疑的，毕竟对于沈莫忧的事，他事事上心。 这么多年，她从未离开过萧凛川的掌控范围，她似乎是突然就变了，也不对，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她是从假山上摔下来后，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所以小皇叔打算怎么做？” 萧璇到底还是听出来萧凛川的言外之意的，“其实无论怎么变，起码现在的莫忧，比之前那个沈莫忧，好得多不是吗？小皇叔又何必纠结呢？” 萧凛川在想什么，萧璇其实是懂的，她也明白为什么萧凛川一定非得知道沈莫忧究竟从何时开始有了变化。 儿时那个救他一命的小姑娘，是不是还是原来的那个人，这对于萧凛川而言，很重要。 “璇儿，人跟人之间，还是不一样的，就像莫辛辰，如果他还是现在这副模样，可是有一天，他的性情，眼神，甚至做事的方式方法，跟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样，你会怎么想？” 人性都是这样的，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永远都是好话说尽，什么好听说什么，至于其他的，有什么关系呢？ 萧璇很识相的闭了嘴，萧凛川说的没错，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莫辛辰身上，那么她也会如现在的萧凛川一般，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真相的。 “小皇叔，距离萧廷去明瑧边境的日子不多了，我先回去做好准备。” 萧璇寻了个由头想走，却被萧凛川叫住，“璇儿，去大昭的事，你还是再考虑考虑，我多给你两天时间，我不希望你后悔，莫辛辰还在等你。” “我知道了小皇叔！” 萧璇背影僵了一瞬，随即露出一抹笑意，“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皇叔，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 “解蠡，去看着重楼，我不希望大昭那边再出现什么幺蛾子。” 萧璇离开后，萧凛川当即变了脸色，眼神亦随之露出冷漠，“看样子他是有自己的想法了。” “主子，重楼也是一时半会想不开，您给他一点时间……” 解蠡着急想要在萧凛川面前替重楼解释，然而萧凛川却是摇了摇头，“不必为他求情，我心里有数。” 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只要萧凛川认定了，就是没有回旋余地了，解蠡了然的点头，只希望重楼不要做出太过火的事。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 离明瑧帝的寿宴越来越近，宫里也渐渐忙了起来，皇后苏茉洁虽然日日想要磋磨阮贵妃，逼着她抄写佛经，但在这个紧要关头，也不会太为难她，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为明瑧帝的寿宴让路。 “母后，父皇的寿宴，您为何要交给阮贵妃负责？如今她的儿子萧翎风头大盛，儿臣都要被他比下去……” 萧启跪在景宁宫正殿，皇后苏茉洁面前，只是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后苏茉洁扇了一巴掌，“混账东西！” 被打的萧启捂着自己的脸，有些懵逼的看着自家母后，“母后为何事打儿臣？儿臣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皇后苏茉洁眼睛微眯，露出一抹冷然的笑，“太子啊太子，枉费本宫对你呕心沥血，没想到竟然就教出这么个玩意，你除了跟那个萧翎争你父皇的宠爱，你还能不能争点其他的？” “可是母后，不是您说的，只要得到父皇的宠爱，儿臣的位子就稳了吗？” 太子萧启也实在过于听话了些，完全没有半分自己的想法，都是皇后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可太子哪有那么好当的，皇后也没有料到，她从小就教养的太子，竟然教出这副鬼样子。 “你做事难道不会举一反三吗？一个寿宴算什么？如果你父皇知道，你身为太子，却连小小寿宴都要和自家弟弟争来抢去，他会怎么想？” 皇后只觉得自己头疼得很，看着愈发懵懂不安的太子，她既无奈又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选择萧廷，虽然那个儿子没那么听话，但起码聪明，不会常常逼的她不得不收拾残局。 “儿臣愚钝，还请母后告知。” 萧启愈发的忐忑不安，最近几年，因为宫里那些弟弟都长大了，他这个太子也时常当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吓得不行。 “罢了罢了，你有今日，全是本宫的过错，本宫又有什么脸面去责骂你。” 皇后唉声叹气，她实在不知道应该对萧启怎么办才好，“你父皇寿宴的事，既然萧翎有意要负责，你让给他便是。” 萧启乖乖点头，“是，儿臣明白了。” “何况就算你让给他，那也得萧翎接得住，阮贵妃，呵……本宫忍她很久了。” 萧启看着这样的母后，只觉得害怕和陌生，跪在地上愈发的瑟瑟发抖。 其实有时候，他真的很想跟皇后苏茉洁说，这个太子他不想当了，可他不敢。 太子之位是皇后和武阳侯府费尽心思，用尽一切手段才得来的，如果他说了，不管皇后苏茉洁答不答应，他都会被放弃，他不敢做这样的事。 “母后，那儿臣娶沈家嫡女的事，还做不做数？儿臣听说七弟因为这事，小动作不断，儿臣是怕，再这样下去，会影响兄弟感情。” 其实萧启还是很看重萧廷这个弟弟的，只是这么多年，一直被皇后苏茉洁洗脑，导致他很多时候，都忽略了萧廷的感受。 “兄弟感情？哈哈哈……” 皇后苏茉洁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启儿，你身为太子，是一国储君，你能有什么兄弟感情？你配吗？” “母后，其他人也就算了，可七弟也是您生的，我和他是亲兄弟，怎么就不可以！？” 第109章 可一不可二 “母后说这话不觉得太让人寒心了吗？” 太子萧启满脸不可置信，“就算是一国储君，也应该有人正常的感情不是吗？” “萧廷做的那些事，足以令本宫放弃他，那日他在宫外丢尽脸面，你父皇没有追责，已是恩宽，还要如何？” 皇后苏茉洁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反而认为是萧廷做的太过，何况这些年，她对这个儿子从无半分关心，自然也是乐得任由他自生自灭。 可萧启不是这么想的，他和萧廷从小一起长大，其他弟弟妹妹非中宫所出也就算了，他可以不在意，可是萧廷这个弟弟，是他的血亲，他没有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所以，如果他也想娶沈家嫡女沈莫忧，你愿不愿意拱手相让？启儿，你是太子，可你这个太子之位稳和不稳，只在一念之间，你难道真的不在乎？” 皇后苏茉洁的话，就像是一把尖刀，直插萧启的心口，是了，如果在没有涉及他利益的情况下，他的确可以将萧廷这个亲生弟弟放在心上。 可现在，萧廷和他有一样的目标，他们都想娶沈家嫡女沈莫忧，就像皇后苏茉洁说的，他这个太子名不符实。 一旦如萧廷所愿，让他娶了沈莫忧，那么他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毕竟沈莫忧身后，有文官之首的沈家，也有兵权在握的莫家，届时他拿什么跟萧廷争？ “母后，儿臣听您的就是了。” 萧启最终还是妥协，比起这个太子之位，萧廷这个弟弟突然就无足轻重起来了。 听到萧启这么说，皇后苏茉洁的眼里多了几分轻蔑，这个儿子是她一手养大的，什么性子她甚至都不用思考就知道了。 “你七弟已经不中用了，你找个机会，将他府上的幕僚，全都纳为己用。” “可是……” 萧启仍然有所犹豫，但目光触及皇后苏茉洁那抹凌厉的眼神时，突然弱了下来，“是，儿臣知道了。” “本宫乏了，回你的东宫去。” 皇后苏茉洁手撑着额头，一副疲惫的模样，“启儿，你何时能让母后省省心？” “儿臣告退。” 萧启没有回答皇后苏茉洁的话，而是默默退了下去。 省心？他把太子做到这个份上，难道还不够让自家母后省心的吗？她还想怎么样？ 太子萧启一离开景宁宫，武阳侯苏柏年便从暗处走出来，跪在皇后苏茉洁面前，“皇后娘娘，您何必这样逼太子？” “父亲觉得他现在这副鬼样子，能担当大任吗？还是父亲认为自己有很多条命？” 苏茉洁字字句句都让苏柏年无可反驳，的确如此，太子不中用，这个时候临时换人已是不可能，如果他们把太子萧启拉下来，那么再坐上这个位子的，就不一定是皇后嫡出了。 他们不愿意冒这样的危险，当初苏柏年想将宝押在萧廷身上，可这些天萧廷的所作所为他看在眼里，若是他有这个能力也就算了，可萧廷明显难当大任，他必须及时止损。 只是这么一来，难免会和皇后生出嫌隙，“既然皇后娘娘心意已决，老臣尽力而为便是。” “父亲，本宫可以不在意你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可本宫也想告诫父亲，这种事可一不可二，父亲往后还是谨慎些的好，本宫不希望再有下次。” 苏柏年私下找上萧廷的事，苏茉洁是知道的，可她并没有生气，也知道自家父亲这么做，只是想保住苏家。 但她毕竟是皇后，很多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若苏柏年做的太过火，她也是不能姑息的。 “皇后娘娘恕罪，老臣知错。” 苏柏年倒也没有狡辩，也知道这种时候如若狡辩，反而会让苏茉洁不喜，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这个老七究竟在搞什么鬼？如今坊间流言纷纷，都说他是个断袖，还有那日，他为何会没穿衣服出现在怡春院？莫不是中了谁的计？” 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子，但该管的还是要管，否则明瑧帝问起来，她不好交代。 “此事……老臣也觉得纳闷，七皇子殿下向来是极稳重的，近些日子不知怎么的，做事这般冲动！” 苏柏年的话，不仅没有取悦皇后，反而让她皱紧眉头，“既然冲动，就去查一查事情的起因，萧廷的所作所为，已经影响本宫在陛下面前的形象，难道父亲要让陛下斥责本宫教子无方吗？” “其实有件事，老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柏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只是此刻皇后正在气头上，他又不知道现在说是不是好时机。 “父亲，咱们是亲生父女，说什么话还需要顾忌的吗？” 皇后其实很聪明的，只是一句话她便听得出来关键，恩威并施被她用的实在是活灵活现。 苏柏年这个做父亲的，对她是又敬又怕，这种畏惧有些时候甚至还超过了明瑧帝。 “七皇子殿下的不稳重，都是从百花宴跟沈家嫡女下棋之后，才发生的，这以后他做了许多不可理喻的事，甚至还生了和太子想争的心思，因此老臣认为，和沈家嫡女脱不了干系。” 苏柏年一股脑将锅全都甩到沈莫忧头上，反正只要撇清自己的关系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沈莫忧，又是这个沈莫忧！” 皇后明艳的脸上满是阴沉，“这个小姑娘可真不简单，身后有沈莫两家撑腰，还真以为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皇后娘娘，老臣认为，左右几个月后沈家嫡女及笄，也是要让陛下赐婚她和太子，倒不如现在就让她进宫，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这样就算她有别的心思，也瞒不过您，您觉得呢？” 苏柏年这个想法，可谓是实实在在坑了沈凌丰一把的，他这么建议皇后，自然也是希望沈莫忧和太子萧启能有个结果。 皇后将他的话听进去了，“父亲这个主意，本宫会考虑的，只是她毕竟身份特殊，得好好想个由头，让她名正言顺的入宫才行。” “如今陛下寿宴在即，还请皇后娘娘早作打算。” 第110章 怕来不及保护你 “本宫会尽快的。” 无论她对沈莫忧的印象如何，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后站着的家族，沈莫两家无论哪一家都能给太子萧启一大助力，对于她而言就够了。 从景宁宫离开的苏柏年，明显松了一口气，直到出宫脸上都是挂着笑意的。 解忧铺。 沈莫忧和萧凛川坐在二楼的包房喝茶，听着白芷禀报宫里的消息，沈莫忧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了颤，“没想到在皇后和苏侯爷眼里，我这么重要。” “哟哟，入宫的事，我来处理，不要怕，没有人可以逼你。” 萧凛川看着这样的沈莫忧，突然觉得有些心痛，在他看来，沈莫忧应该一直无忧无虑的，只需要快快乐乐的过好每一天就够了。 可偏偏有那么多人不如她所愿，一想到这里，萧凛川眼底的暗色，便怎么也控制不住。 “萧凛川，你说我出生在这样的家族，是原罪吗？” 沈莫忧忽然就不知道了，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可前世萧廷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让自己对他死心塌地。 “不是你的错，哟哟，是他们不知死活，我不会放过他们，一个都不放过！” 萧凛川伸手握住沈莫忧的手，想要更进一步的安慰，“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沈莫忧便敏感的意识到他想要说什么，当即抽回手，对他摇摇头，“萧凛川，我不想连累你，我想做的事，太危险了，所以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 到底没有再和从前一样拒绝，这让萧凛川松了口气之余，也觉得很高兴，起码沈莫忧这样，在一定程度上，是接受了他的。 萧凛川有些惊喜，却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免得吓到她，“不着急，哟哟，我们可以慢慢来。” “皇后要我入宫的事，我希望你不要阻止，顺其自然，若真有那一天，我便按她说的做。” 沈莫忧说的轻松，对于萧凛川而言却是如临大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宫里不比外面，有些时候，就算我想帮你，都要困难许多，你进去了，想要再出来就不容易了。” “萧凛川，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只是就像你说的，宫里不比外面，我若不进去，又怎么知道他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俗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说呢？” 沈莫忧总有方式说服萧凛川，让他说不出反驳的话，听到萧凛川这么说，更多的也只是苦笑，“看来你已经决定好了，那便去做。” “我听说，你想让璇儿以和亲的方式回去大昭？” 沈莫忧聪明的转移话题，只是转移的话题，却是目前萧凛川最头痛的。 他很纠结，一方面想让萧璇回去大昭掣肘顾唯，另一方面他又不忍心，所以他给萧璇两天时间考虑，也是怕自己会后悔。 “哟哟，璇儿是我的亲侄女，为了大昭让她回去，可对她而言，终究太过残忍。” 明知道她和莫辛辰之间有情，他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人送回大昭，对于萧璇和莫辛辰而言，都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 “萧凛川，你在怕什么？这件事是璇儿自己同意的，就说明她有自己的想法，甚至可以说，是她主动要求回到大昭的不是吗？” 沈莫忧其实可以明白萧凛川的担忧，毕竟这也不是件小事，何况这么多年来，萧璇一直生活在明瑧，回去大昭无论生活上还是身份上，都需要一定程度的适应。 “可终究，是我把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局面的，哟哟，是我太自私了，是我不愿意回去，璇儿她是替我回去的。” 萧凛川语气满满的都是懊恼，可他却也没有办法做到放下这里的一切，毫无顾忌的回去。 “这件事既然你和璇儿都已经心里有答案，也下定了决心，就没有迟疑犹豫的必要了，听说大昭军队步步紧逼，很快就要到明瑧边境了，届时我外祖父的莫家军定然不会坐视不理，萧凛川，你不该犹豫的！” 沈莫忧这话虽然现实，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大战一触即发，无论如何都应该有个轻重缓急。 “你说的对，是我想岔了。” 沈莫忧一番话宽慰下来，萧凛川觉得自己好多了，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不过我听说璇儿和顾唯是堂兄妹，这样的关系和亲，以后会不会难收场？” 沈莫忧有自己的考量，毕竟是自家小哥心仪的姑娘，宽慰归宽慰，若真的把人弄跑了，她家小哥可是要哭鼻子的。 “放心，顾唯他不敢对璇儿怎么样，何况这次回去，我将大昭半数兵权交给璇儿，就算凭着这个，顾唯也不敢轻举妄动。” 萧凛川还是有自己打算的，也知道萧璇和莫辛辰之间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又怎么可能去做这种棒打鸳鸯的事。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沈莫忧松了口气，萧璇将这事告诉她的时候，她还有些担心，担心会不会因为和亲之事，影响她和莫辛辰的感情。 不过有了萧凛川的保证，那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萧廷那件事，你做的实在太过，恐怕瞒不过皇后那边，只是你也不用害怕，该遮掩的已经遮掩干净，就算她们怀疑，也查不到什么。” 萧凛川对于这件事，其实是有些生气的，倒不是因为沈莫忧做的太过火，而是因为她不懂的保护自己。 沈莫忧想一出是一出，没考虑清楚事情的后果就直接把萧廷绑去怡春院，虽然事情处理干净了，可这是皇城脚下，哪怕做的再干净，也始终会留下祸患。 “对不起，这次的事，的确是我太冲动了。” 沈莫忧真诚的道歉，那日杜如意来找她，她也是真的气到失去理智，尤其是知道她受了萧廷的挑拨，这种生气就更是达到顶峰，想也没想就让白芷这么做了。 “我不是怪你，只是希望你下次有这种危险的想法时，能多考虑考虑自己，哟哟，我有些怕，怕自己哪一天来不及保护你。” 第111章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萧凛川，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能保护好自己，所以你不要怕。” 从前是她钻牛角尖，觉得自己所谋之事太危险，就必须跟萧凛川保持距离。 但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因为所图谋之事，有个好歹，怕是也会后悔这个时候，没能和萧凛川好好相处。 “你有需要，就让白芷去绛雪阁找我，我随时都在。” 萧凛川拍了拍沈莫忧的肩膀，就从解忧铺走了。 “小姐，您最近和摄政王殿下相处的还挺好。” 荔月见沈莫忧并未抗拒萧凛川，自然也是喜上眉梢的。 她觉得自家小姐和摄政王殿下还是很配的，只是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小姐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连你都要取笑我了吗？” 沈莫忧笑骂她，“当心我告诉娘说你欺负我，让她把你送入莫家军营，再历练历练。” “小姐恕罪，奴婢知错了。” 荔月倒是喜欢讨巧，听沈莫忧这么一说，当即低头认错，主仆俩笑闹着，好不欢乐。 这样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沈莫忧笑容还挂在脸上，就见孟冬急匆匆进来，“小姐，皇后……皇后娘娘派人来传旨，传旨嬷嬷现正在相府，相爷让您回去！” 荔月登时一慌神，“小姐，会不会就是摄政王殿下说的，皇后要您入宫？” “入宫！？” 孟冬惊叫，转头看向沈莫忧，“陛下寿宴没几天就要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皇后要您入宫，小姐，皇后娘娘恐怕没安好心。” “安不安好心，这个宫也是要入的，我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沈莫忧自嘲般的笑了笑，“果然怎么都逃不掉的，回去。” …… 车夫将马车停在相府门前时便可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颇为华贵的马车，四周围满了侍卫，引得来往百姓好奇驻足。 “小姐，皇后这么大的阵仗，来者不善啊。” 孟冬将沈莫忧扶下马车，蹙眉看着这些侍卫，“要不要奴婢去通知摄政王殿下？” “不必了。” 沈莫忧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见孟冬脸上挂着担忧，她有些哭笑不得，“总不能事事都依赖他？入宫这事，我早有心理准备，走，我们进去。” “哎哟我的大小姐，您可回来了。” 说话的是莫无双安排在荣盛堂伺候沈老太太的谷嬷嬷，自从廖嬷嬷被沈莫忧的人处置后，荣盛堂大换血，几乎都是莫无双安插的人手了。 “谷嬷嬷，发生了何事？” 沈莫忧明知故问，此刻正厅里站满了人，就连沈老太太，一直称病不见客的人，此时也好端端坐在主位上。 “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等宫女翡翠前来宣旨。” 谷嬷嬷毕竟是莫无双的人，自然对于这事高兴不起来，脸上满是担心，“大小姐，听说是皇后娘娘突染旧疾，想从世家贵族中选一位贵女入宫侍疾，不知怎么的就选中了您……” “这位想必就是沈家嫡女了？” 皇后的一等宫女翡翠慢悠悠的开口，沈莫忧这才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只见一个淡绿色华服打扮的女子，站在沈老太太身旁，仰首挺胸的，看向沈莫忧的目光，透着几分轻蔑。 “是我！” 沈莫忧点点头，态度不卑不亢，她压根就没有把这个翡翠放在眼里，若不是暂时不知道皇后苏茉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只怕会直接让孟冬她们把人打出去。 “沈大小姐，您的福气来了，快随奴婢入宫。” 翡翠甚至都没有告知沈莫忧为何而来，直接就让沈莫忧跟她走。 “翡翠姑姑是？虽然你是皇后身边的人，但这里是相府，你既没有告知来意，也没有征求我的同意，请问，我凭什么跟你走？” 沈莫忧脸上笑眯眯的，只是那笑意明显不达眼底，看的令人发毛。 沈老太太本无意再和这个孙女对着干，毕竟接连几次交手，都输的一败涂地，再交手结果也是一样的。 然而这次不一样，眼前这个可是皇后身边的人，无论怎么样，沈莫忧总不敢得罪皇后？ “莫忧，祖母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来者是客，翡翠姑姑乃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岂能容你放肆？” 沈老太太自以为沈莫忧不敢得罪翡翠姑姑，便迫不及待的出言呵斥。 而翡翠明显也是看不清局势的，听沈老太太训斥了沈莫忧后，她莫名便有几分优越感。 “沈大小姐，方才奴婢已经听到您府上的嬷嬷告诉您奴婢的来意，皇后娘娘选中您侍疾，是您天大的福气，您还犹豫什么？” 沈莫忧听着却觉得格外讽刺，唇角勾起一抹笑，凉飕飕的道，“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沈莫忧，你不要不知好歹，得罪翡翠姑姑对你有什么好处？” 沈老太太这时候才有些慌了，因为她意识到，沈莫忧根本有恃无恐，谁都不怕。 可她是怕的，翡翠是皇后的人，这件事可大可小，万一她回去在皇后跟前告上一状，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祖母，你心口疼的毛病好点了吗？我劝你还是少说话，免得一会又弄得府上人仰马翻，这个月都给你请过好几次大夫了。” 沈莫忧气死人不偿命，连半分面子都不给沈老太太，几句话下来，将她气得的是脸色发青，又是捂胸口又是叫骂，“混账，混账，沈莫忧，你当着宫里的人都敢这般放肆，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沈大小姐，奴婢前些日子也听闻您嚣张跋扈的性情，如今亲眼所见，奴婢定要如实禀告给皇后娘娘。” 翡翠见沈莫忧对自家祖母也这般出言不逊，当即便有些看不惯的想给沈老太太出头。 只可惜沈莫忧压根就没在怕的，笑意盈盈看着翡翠，“姑姑要向皇后告状，尽管去便是了，只是这毕竟是相府的家事，我父亲母亲都还未说什么，你这么冒冒失失告诉皇后娘娘，不知道被我父亲知道你插手相府内宅之事，会作何感想？” 明晃晃的威胁，让翡翠原本还得意洋洋的笑，当即就有些僵硬了，“沈大小姐好大的口气。” 第112章 入了宫 “翡翠姑姑，如若你只是来传皇后旨意，那相府定是欢迎你，但你要是来找麻烦的话，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离开这里了。” 沈莫忧也不继续逗翡翠了，直接开门见山，既然她是来传皇后苏茉洁的旨意，那么直言便是，何必闹的满府皆知，还把沈老太太也给请了出来。 她这脾气，实在是忍不了一点…… “沈大小姐说笑了，奴婢自然是来传旨的，皇后娘娘还在宫里等着您呢，咱们走。” 翡翠见好就收，她常年呆在宫里，见风使舵惯了，一眼便看出这个沈老太太根本就是狐假虎威，想借着皇后娘娘的势给她孙女一点厉害瞧瞧。 哪里知道沈莫忧根本不吃这一套，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脚是什么？ “翡翠姑姑，皇后娘娘可有说，入宫需不需要府上女眷陪同？我家孙女向来无礼，让她自己去，恐扰了娘娘养病，还是让老身一同……” 沈老太太话还没说完就被翡翠冷声冷气的打断了，“老夫人多虑了，既然皇后娘娘选择了沈大小姐，必定就是相信她能够尽心侍候娘娘，时候不早了，娘娘还在宫里等着。” 沈老太太被翡翠这般前后完全不一样的转变，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有些尴尬的陪笑着。 “这……这样啊。” 翡翠说完便不再看她，而是对沈莫忧道，“宫里不比外头，沈大小姐身边婢女不少，但娘娘不喜欢太多人，以免扰了清净，所以您看看您挑两个跟着入宫便是了。” “那就让白芷和季春跟着。” 沈莫忧毫不犹豫选了这俩人，也是因为合适，白芷能随时告知萧凛川她在宫里的动向，而季春则擅长用毒，万一宫里有人行为不轨，她也能及时发现。 “是，小姐。” 她们对于沈莫忧的安排完全听从，沈莫忧跟在翡翠身后，便往门口走，一路上翡翠没少跟沈莫忧说宫里的规矩。 只是这些规矩有多少对的，有多少错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前世沈莫忧在宫里住了整整十年，一应规矩早就倒背如流，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记，这些都是刻在骨血里的，忘都忘不了。 大约是皇后在宫里真的等急了，马车行驶的飞快，沈莫忧双手交握着，做出一副看似害怕的模样，心里却是冷笑连连，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也不过如此，连给人的下马威，都给的那么低级。 “沈大小姐，我们到了。” 翡翠并没有让马车进宫，而是停在宫门前，她一脸为难的看着沈莫忧，“实在是抱歉，宫里有宫里的规矩，马车是不允许在宫里通行的，所以接下来需要委屈沈大小姐，跟奴婢走一段路了。” 沈莫忧皮笑肉不笑，“不妨事，既然答应入了宫，自然凡事都要按照宫里的规矩来。” “沈大小姐果真有将门风范。” 翡翠这话，听着是夸沈莫忧的，可她却是夸的莫家，分明就是说她不知礼数，跟莫家一样，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 “翡翠姑姑过誉了。” 沈莫忧依旧不咸不淡的应着，左右她接下来还有的是时间陪她们玩，不急在这一时。 “小姐，需不需要属下去请四公主？” 白芷却是对翡翠的做法极为看不惯，凑近沈莫忧询问道，“这个奴婢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稍安勿躁，不过是多走几步路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沈莫忧对白芷露出一抹安抚的微笑，其实翡翠所谓的马车在宫里不能通行，也不算有错，的确在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的。 但这种一般情况，却不包括她现在这样的处境，她是被皇后宣旨入宫的，理应乘坐马车，翡翠这么做，或许是皇后的意思，也或许是在相府，并未得到她的礼遇，所以起了报复之心罢了。 “这宫里可真大，咱们从宫门口走到这里，奴婢觉得都走了许久，没想到连平日早朝的正殿都还没走到。” 季春左看看右看看，满眼都是看的新鲜好奇。 翡翠闻言，脸上不屑更甚，字里行间都是傲娇，“这可是皇宫，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所居，自然跟宫外不一样，你们也是托了沈大小姐的福，才能入宫见见世面。” “姑姑说的是。” 季春生硬的应付着，既然自家小姐说现在不是收拾她的时候，她也不会给小姐找麻烦。 从宫门口走到皇后所在的景宁宫，整整花了沈莫忧一个时辰，四月还有些微凉，沈莫忧却在这个天气出一身的汗。 “沈大小姐先在门口等着，奴婢进去通传。” 翡翠到了景宁宫，整个人都不一样了，颇有些狗仗人势的感觉，看得季春和白芷有些咬牙切齿，但都被沈莫忧默默按了下来。 “小姐，咱们就这么忍着吗？” 白芷本来是非常能忍的人，可她见不得沈莫忧被人这样磋磨，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个宫里的奴婢，她就更加生气了。 “白芷，你不要那么急躁，放心，我不会受委屈的。” 沈莫忧啼笑皆非，不过心里也是暖融融的，因为知道白芷这副模样也是全然为她着想。 “小姐，若是让主子知道了，恐怕那个翡翠，人头都要落地了。” 白芷越想越气，瞪着翡翠的背影，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 “我说了，稍安勿躁，这才仅仅只是开始，咱们刚入宫，不要把事情闹大了，翡翠毕竟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 沈莫忧突然觉得有些头疼，这些日子她一直纵容着这几个婢女，导致养成她们不服就干的性子，如今想想，倒是有些后悔了。 “知道了小姐，我们一定不轻举妄动。” 白芷和季春咬着牙忍耐，只是心里却默默想着，那个翡翠最好不要太嚣张，否则让一个人消失得无声无息的本事，她还是有的。 沈莫忧又在景宁宫门口等了将近一炷香时间，才等来悠哉悠哉的翡翠，她看见沈莫忧时，还装模作样的表示一番歉意，“对不起了沈大小姐，方才皇后娘娘在喝药，奴婢伺候一会，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第113章 打着太极 意料之中的事，沈莫忧并不觉得翡翠这态度有什么奇怪的，反而笑眯眯的应着，“不碍事，一切以皇后娘娘为重。” “娘娘要见您，沈大小姐随奴婢来。” 翡翠对沈莫忧这般处变不惊的模样有些惊讶，却也没说什么，引着她入殿。 其实根本不需要翡翠带路，这个景宁宫，沈莫忧闭着眼睛都能走进去，她曾经因为想要嫁给萧廷，所以对皇后苏茉洁，几次三番的讨好，将莫家沈家的珍稀宝贝，全都拱手送上，只为博得皇后一笑。 上辈子她对皇后苏茉洁可谓是比亲娘还好，然而却一点用都没有，就算她如愿嫁给萧廷后，皇后苏茉洁也对她从无好脸色，甚至还因为她多年无所出，给萧廷的后宫，送了一个又一个的美人。 苏茉洁啊苏茉洁，今生我倒要看看，被你选为太子妃的我，你又要如何应对？ 沈莫忧抬起头，一步一个脚印走进景宁宫，只见皇后苏茉洁半躺在贵妃榻上，涂上鲜红蔻丹的十指被宫女一寸一寸皮肤的抹着玫瑰油。 苏茉洁长得明艳大气，即使已经年近四十，脸上仍不见岁月的痕迹，只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多了几分精明算计。 “臣女沈莫忧，见过皇后娘娘，愿娘娘凤体康健，百事无忧。” 这一世相见，沈莫忧直接跪在地上给皇后苏茉洁行了个大礼。 皇后手微抬，示意沈莫忧起来，“不必多礼，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 沈莫忧站起来，直视皇后探究的眼神，眼底笑意却不达眼底。 “眉眼间更像你娘，本宫记得，和你娘在闺阁中时，关系亲近，后来本宫嫁入皇室，当了皇后，渐渐就淡了。” 皇后言语间全是感慨，沈莫忧却在心底冷笑，前世下令将她娘扔去军营的人，就是眼前这个虚伪的皇后，苏茉洁！ “娘娘乃一国之母，自然不是我娘可以比的。” 沈莫忧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既然皇后苏茉洁要她入宫，那就要做好，她将宫里掀个翻天覆地的准备。 对于沈莫忧这样的态度，让苏茉洁有些意料之外，看了她好几眼，才笑出声来，“先前太子和七皇子都夸你，本宫还觉得言过其实，如今这么一看，沈家嫡女，确实有过人之处。” 沈莫忧就差没当众给苏茉洁翻个白眼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就算要夸，也不用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硬夸！？ “都是太子和七皇子殿下看得起臣女，臣女愧不敢当。” 沈莫忧不咸不淡的应着，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配合，就是不太热情罢了。 几番对话下来，皇后苏茉洁也觉得实在无趣得很，认为自家父亲有些草木皆兵了，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能掀起什么大浪来？ “你入宫前，翡翠应该跟你说了要做什么？” 听皇后这么说，沈莫忧点了点头，“翡翠姑姑的确说了个大概，是入宫给皇后娘娘侍疾的，只是臣女愚钝，怕伺候不好娘娘。” “不过就是入宫来陪陪本宫罢了，哪用得着你来侍疾，若是被相爷和莫大将军知道了，怕是要来找本宫的。” 皇后一副贤德大方的模样，看得沈莫忧心头泛酸，几欲作呕。 这副做作的模样，实在是和前世并无二致，一样的会装。 “娘娘说笑了，能伺候您，是臣女的福气，想来父亲和外祖父也应该会很高兴的。” 沈莫忧打着太极，皇后说什么，她就好言好语的回什么，再多就没有了。 “翡翠，时候不早了，带沈大小姐下去休息，本宫已经命人给她准备好合适的房间。” 皇后并没有继续跟沈莫忧周旋，想来也是觉得一个小丫头片子，不足为虑。 沈莫忧低垂着眼眸，摆出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跟在翡翠身后，去到景宁宫一处较为偏僻的院落。 “沈大小姐，这是我们娘娘亲自为您选的，环境清幽，平日里那些宫女太监们也不会来打扰，您先住着，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 说完翡翠甚至不等沈莫忧说话，转头就走了，倒是把季春和白芷给气笑了。 “小姐，她们怎么好意思说是特意挑选？这里一看样子就知道是宫女住的地方，而且瞧这灰尘蜘蛛网，定是许久都不住人了，皇后太过分了。” 季春忍不住开口，一进门，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三人几乎睁不开眼，狭窄的房间，甚至比相府的柴房还不如，只有一张床，一张摇摇欲坠的凳子，要什么没什么，就连窗户都是漏风的，这怎么住人！？ “小姐，奴婢和白芷倒是没什么，可您在这里是万万不能待的，这可怎么住啊？” 季春脸上满是苦恼，看得沈莫忧“噗嗤”笑出声来，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谁说我要在这住了？” “您不在这住，那住哪？” 季春有些懵了，愣愣的看着沈莫忧，一副傻呆呆的模样。 “自然是去找璇儿了，既然皇后娘娘不欢迎我，那我只好另寻他处，总不能真在这受委屈，万一有个好歹，皇后娘娘如何跟相府和莫大将军府交代，你说是？” 沈莫忧一番话说完，季春和白芷都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家小姐真的想不开，要在这里屈就。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四公主的寝宫在哪里？” 刚开心没一会，季春又丧了脸，这皇宫那么大，她去哪里给自家小姐找到四公主住的宫殿啊？ “你不知道，不代表白芷不知道。” 沈莫忧侧头笑嘻嘻的看着白芷，后者被她看得有些不太自在，“小姐，属下确实知道，只是咱们现在就在皇后的眼皮底下，恐怕出去都困难。” “不试试怎么知道出不出得去？” 沈莫忧不以为意，拍了拍白芷的肩膀，“你快带路。” “是。” 白芷有些摸不清自家小姐打的什么主意，明知道是在皇后的地盘，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皇后怎会轻易放她们出这个景宁宫？ 果不其然，她们才刚刚走出破烂的院子，就有几个太监打扮的宫人走过来拦路，“沈大小姐，皇后娘娘有令，天色已晚，为免您在宫中迷路，不让您随意走动。” 第114章 气势全开 “那你家皇后娘娘有没有告诉你，这么一个破屋子，怎么住人？” 沈莫忧冷笑的看着拦住她去路的几个太监，“还是这就是景宁宫的待客之道？” “这……” 一字字的质问，直接让他们说不出话来，翡翠姑姑只吩咐了不让沈家大小姐离开这个院子，可没告诉他们，沈大小姐这么难缠。 “如果你们做不了主，就去找个能做主的人来。” 沈莫忧气场全开，镇得他们连连后退，可她却还嫌不够，一步一步靠近，“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他们一个转身，连滚带爬的出了这个破破烂烂的院子。 季春和白芷看得都惊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小姐，您方才的气势，奴婢怎么感觉，比皇后娘娘还……” 季春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芷捂住了嘴，她面露严肃的呵斥，“说什么呢！？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当心祸从口出。” 被捂住嘴的季春脸色有些发白，自然也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不妥当，若是自己说了什么连累小姐，那就不好了。 “行了，趁他们还没回来，白芷，赶紧带路。” 沈莫忧倒是没说什么，左右她现在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小姐请这边走。” 白芷依言带路，其实就算她不带路，沈莫忧也一样能找到，只是她不愿意太过显眼。 白芷是萧凛川的人，而他们都知道，自己今生并未入宫，一个从来没有入过宫里的人，却对宫中各个殿的路都那样熟稔，也太过惊世骇俗了些。 而那些被沈莫忧吓走的太监，一只脚踏入皇后苏茉洁所在的正殿，才意识到不对劲。 “哎，咱们都走了，谁看着沈大小姐？” “对啊，糟糕，大意了！” “走走走，赶紧回去！” “你们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他们还来不及离开，已经被翡翠给叫住了，见是她派去看着沈莫忧的几个小太监，当即有些诧异的问，“你们不好好看着沈大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回翡翠姑姑的话，沈大小姐嫌那个院子破败，让奴才们来问问，有没有其他院子？” 其中一个太监倒也是机灵，想也没想就找到理由跟翡翠交代。 “混账，不过问个院子，需要这么多人来问吗？” 翡翠此时也意识到不对劲，她有些后悔，怎么就派这几个没脑子的人看着沈莫忧！？ “姑姑恕罪，小的们这就回去看着沈大小姐。” 被翡翠一呵斥，他们当即就怂了，转身就想走。 “慢着，我跟你们一起去，不过一个官家小姐，能入宫陪伴皇后娘娘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她可倒好，还嫌这嫌那，难伺候得很。” 翡翠一边走一边发着牢骚，跟着她身后的几个太监，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有些不赞同翡翠的话。 就算只是个官家小姐，但沈大小姐好歹也是丞相之女，莫大将军嫡亲的外孙女，翡翠姑姑就安排她住在这么一个破院子，人家不想住还不行了。 只是等几个人到院子时，只剩下散落一地的树叶，和异常空荡的院子，哪里还有主仆三人的影子。 翡翠见状当即有些慌了，冲着那几个太监大吼大叫的，“人呢？” “沈大小姐方才还在这里的，真的姑姑，小的们不敢骗您，怎么一会功夫人就不见了！？” 那些太监也慌了，宫里不比外面，到处都是禁忌，万一沈大小姐要是出点什么事，几个脑袋都不够他们掉的。 “那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人？” 翡翠快要气疯了，原本就是想给沈莫忧一个颜色瞧瞧，可没有真打算对她怎么样。 如今人是在她手上不见的，如若有个好歹，不仅皇后娘娘没法跟沈莫两家交代，就连她的命也是保不住的。 “小的们这就去，这就去。” 太监们开始在景宁宫各处寻找沈莫忧主仆三人，而她们却是已经站在了萧璇所在的紫云宫门口。 “你们是何人？竟然擅闯四公主寝宫！？” 门口的侍卫二话不说将沈莫忧主仆三人拦住，然而还没等沈莫忧开口，白芷不知道从袖口掏出了什么玉佩亮了亮，俩人便大惊失色的连忙退后。 “不知是贵人来此，还请恕属下无礼之罪。” “宫里人多眼杂，赶紧进去通传四公主，就说沈家大小姐来了。” 白芷压低声音跟他们说，话音刚落就见其中一人一阵风似的跑进去了。 沈莫忧对白芷手里的玉佩很是好奇，“白芷，你那个玉佩，是你家主子给你的吗？能不能给我看看？这么厉害，竟然在宫里也有用？” “小姐说笑了，宫里其他地方自然没用，但四公主宫门口的侍卫，都是主子的人，属下的玉佩，他们自然认得。” 白芷被沈莫忧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好奇的反应给逗笑了，将手里的玉佩递了出去，其实就是一枚很普通的和田玉佩，圆形的麒麟图案，胜在手感不错，微凉微凉的。 没一会，就见萧璇急匆匆的从里面跑出来，见到沈莫忧的那一刻，她眼睛瞬间瞪大了许多，“莫忧，还真的是你。” 沈莫忧看见萧璇，也觉得亲切得很，在这宫里，唯一能让她信任的，恐怕就只有萧璇了。 “璇儿，皇后娘娘让我入宫来侍疾的。” 沈莫忧上前一步，握住萧璇的手，语气多了几分无奈，“对不起，这次怕是要给你找麻烦了。” “莫忧，你说的什么话？你能想到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快，先进来再说。” 萧璇看得出来是真的高兴，握着沈莫忧的手都不舍得松开。 前世今生，沈莫忧都没有进过这个紫云宫，第一次进来，见什么都新鲜，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一棵高大的玉兰树。 这个季节刚好是玉兰花盛开的时节，扑鼻而来的花香，闻的人心旷神怡。 再往里面就是各种花花草草，上次百花宴，沈莫忧已经见过许多，没想到萧璇宫里都有，几乎就是一个小型的紫金宫。 第115章 上赶着找死 “璇儿，你这里怎么跟紫金宫那么像？” 沈莫忧没忍住好奇问出口，也确实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萧璇往前走的身影有一瞬间的停顿，紧接着没回头继续向前走，“因为这里，曾经是柔贵妃的寝宫，后来她不在了，小皇叔不愿意被其他人占据，就给了我。” “原来是这样……” 难怪她上一世不知道，因为前世的她，注意力本就不在萧璇这些人身上，一心追着萧廷跑，又怎么会关注这里！？ “莫忧，皇后既然召你入宫，必定是有所图谋的，你怎么会来找我？” 一进去寝殿，萧璇便开门见山的问，模样看起来还挺焦急的。 沈莫忧却是有些悠哉悠哉的，与萧璇的急切形成很明显的反差。 “因为皇后本就不是真心将我召入宫，她身边的宫女翡翠，将我带去一个比相府婢女住的还不如的院落，璇儿，你觉得如果是你，你能忍吗？” 沈莫忧只是慢悠悠的陈述事实，却没想到听在萧璇耳朵里，却成了沈莫忧向她倾诉委屈，当即便气愤的脸都红了。 “岂有此理，哪个宫女这么胆大包天！？连本公主的人都敢欺负！” 萧璇的气愤反而逗笑了沈莫忧，她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璇儿不必动怒。” “回四公主的话，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翡翠。” 即使沈莫忧不愿意说，她身边也总有人会帮她说，白芷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告状。 萧璇听后满脸冷笑，“那个贱婢，本公主忍她很久了，仗着自己是皇后身边伺候的人，满宫里受过她欺负的人不少，如今竟然还敢动到莫忧头上，当真是不知死活。” “璇儿，你别听白芷胡说，不过一个婢女而已，我自有办法应对。” 沈莫忧是不愿意给萧璇添麻烦的，毕竟这里是皇宫，一个行差踏错，就有性命之虞。 “芹叶。” 萧璇没理会沈莫忧，而是叫了芹叶的名字，后者从暗处走出来，“奴婢在。” “既然那个翡翠上赶着找死，本公主成全她就是了。” 芹叶没有二话的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办！” “等等！” 沈莫忧到底还是叫住即将离开的芹叶，看着她眼神里的不解，沈莫忧顿时觉得有些头疼，都不知道来找萧璇，究竟是对还是错的。 “沈大小姐还有何吩咐？” 芹叶倒是很听话的等了，只是转过头看向沈莫忧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现在就去找那个翡翠的麻烦有些为时尚早，璇儿，你若相信我，就先听我的，我保证这个委屈，我会自己讨回来。” 沈莫忧这么说，一来是不想给萧璇添麻烦，二来她也是有自己私心的，翡翠毕竟是皇后苏茉洁身边的人。 有时候该利用的还是要利用，翡翠还有利用价值，此时就要了她的命，后面就有些难办了。 萧璇一向对沈莫忧的话信任有加，几乎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既然沈莫忧强烈要求，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芹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 “璇儿，听说你小皇叔给你两天时间考虑，不知道你想的怎么样了？” 沈莫忧岔开话题，也确实是好奇萧璇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莫忧，其实无论我想的多清楚，这件事始终都还是要有人去做，而我身为大昭的，理应责无旁贷，更何况，我和小皇叔都清楚，这次去大昭，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萧璇说这话时，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只是在沈莫忧看来，她却不这么认为。 “璇儿，你想过没有，你就这么走了，留下我小哥一个人怎么办？你是回到了大昭，可你以怎样的身份回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哪怕到时候恢复身份，于你而言也不是一件好事。” 沈莫忧眉头紧锁，虽然她和萧璇甚至萧凛川都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可她依然有私心。 那就是莫辛辰，她不可能明知道自家小哥喜欢萧璇的情况下，还眼睁睁放她离开。 “莫忧，其实你不觉得你现在来当这个说客，有些太自私了吗？” 萧璇突如其来的话，说得沈莫忧有些懵，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苦笑几声道，“你说的没错，我现在的确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 “所以啊，我既然都已经做出了决定，你就不要和小皇叔一起，动摇我的决心了好吗？” 萧璇伸手握住沈莫忧的手，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真挚，“莫忧，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可就算是好朋友，也会有自己的私心对？既然小皇叔选择了留下，那么我就非走不可了。” “对不起。” 沈莫忧是真心实意想要道歉的，她比谁都清楚，萧凛川为什么会留下来，也比谁都清楚，萧璇如今做的牺牲是因为什么。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说服不了萧凛川，也说服不了萧璇，只是心里那股清晰的愧疚感，抹不去也擦不掉。 “莫忧，用不着跟我说抱歉，这些事都是我心甘情愿要做的。” 萧璇摇了摇头，对她笑着道，“从我离开大昭，来到明瑧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有今日的结果，我不意外。” “是啊，你我都清楚，有现在这样的结果，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接受起来有些难罢了。” 沈莫忧叹了口气，对于的通透，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无奈，对于现状无法改变的无奈。 没想到重生一世，她还是有没有办法做到的事，原以为可以让身边的人都有个完美的结局，可现在萧璇，却要为了大昭，忍辱负重，隐藏身份的活着，越是这么想，沈莫忧便越觉得心疼。 “莫忧，我很好，也不觉得委屈，你不必替我做什么，更用不着因为这件事不开心，能为大昭做点事，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如今能够愿望成真，再好不过了。” 萧璇似乎看出沈莫忧的不高兴，明明自己也心里难受得很，却还要耐着性子，装作没事人一样安慰沈莫忧。 沈莫忧再伤心难过，也得往下压一压，点头道，“你能这样想最好。” 第116章 脾气不太好 俩人还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中，寝宫门外响起侍卫的声音，“四公主殿下，皇后娘娘身边的翡翠姑姑带人过来了，说是要找沈大小姐。” “混账！” 萧璇本来还心里难受得很，一听到侍卫这么说，当即有些恼怒的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本公主还没找她，她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璇儿，稍安勿躁，她现在带着人过来，并没有说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由此可见，她对我做的事，皇后应该是不知道的。” 沈莫忧柔声劝说有些暴躁的萧璇，倒不是她要帮皇后苏茉洁说话，只是来日方长，现在就把一切结束，岂不是太随意了些，她还没有玩够呢。 “哼……” 萧璇冷哼一声，却也还是配合沈莫忧的，“那就让她进来，本公主也想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翡翠进紫云宫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些恐慌不安的，阮贵妃和皇后不睦多年，这个四公主又深得明瑧帝和阮贵妃的喜爱，若较真起来，她怕是讨不了好。 “奴婢见过四公主殿下。” “奴才见过四公主殿下。” 翡翠带着几个太监一走进寝殿，当即便跪下行了大礼。 萧璇端坐着看翡翠，脸色说不出的阴沉，“翡翠姑姑，你大张旗鼓的带着这么些人来本公主的紫云宫，可是有什么事吗？” “四公主殿下，是这样的……” 翡翠说着就想要站起身上前一步，却被萧璇的话，僵在原地不敢动弹，“本公主让你起来了吗？” “请四公主殿下恕罪，是奴婢行为无状。” 翡翠一向都知道这个四公主萧璇是个极其难搞的主子，只是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这么难搞，当即额头便冒出细密的冷汗。 “行了，起来，怕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公主是什么吃人的妖怪似的。” 萧璇话里话外都是对翡翠的不屑，而翡翠更是暗暗咬牙，尤其是见到沈莫忧的那一刻，恨不得将一口牙齿全都咬碎。 她和几个太监在景宁宫满宫里找人，都快把景宁宫给翻过来了也没找到，幸好是有个太监，说见到沈莫忧主仆三人往四公主萧璇的紫云宫方向去了，她才能这么快找到人。 “四公主殿下，沈大小姐乃是皇后娘娘请入宫的客人，您这么不声不响的就把人带走，是不是不太妥当？” 翡翠一通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几句话就给萧璇扣了个不敬中宫皇后的罪名，实在是让人叹服。 只是萧璇并不吃翡翠这一套，她闻言只是冷笑，“本公主要让谁入宫便让谁入宫，你说沈大小姐是皇后宫里的客人就是了？” “四公主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皇后娘娘，只是夜深露重，奴婢得让沈大小姐回景宁宫休息了。” 翡翠说完就暗示几个太监上前拿人，只是都不用沈莫忧开口，白芷一个眼神都把人吓退了。 “翡翠姑姑，你在紫云宫就这般大胆，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沈大小姐若是真跟你回景宁宫，恐怕也是受罪的。” 萧璇对于翡翠的态度很是看不惯，要不是沈莫忧一直拦着，她定是要让翡翠看看为什么紫云宫的花儿比别的地方更红。 “四公主何出此言？奴婢不过是恪守本分，完成皇后娘娘交代的事情罢了。” 翡翠一口一个皇后交代，企图拿皇后苏茉洁来压制四公主萧璇。 可萧璇如果是这么轻易就能被压制的人，那么她也不至于被翡翠怕成这副模样了。 “不必拿皇后娘娘说事，既然沈大小姐现在是在本公主宫里，那么本公主还就不让她回去景宁宫了，皇后娘娘要是问起来，本公主自会过去解释清楚。” 见萧璇根本不吃这一套，翡翠有些着急了，她本意是不想闹大的，谁知道会遇上这俩油盐不进的硬茬。 沈莫忧也就罢了，不过是个丞相女，可四公主萧璇不一样，她根本得罪不起。 “四公主殿下……” 翡翠干脆直接半耍赖半哀求道，“若是奴婢不能把沈大小姐带回去，恐怕没有办法面对皇后娘娘，还请四公主殿下行行好。” “不行就是不行。” 萧璇态度强硬，本就看这个翡翠不顺眼，如今就更加厌恶了，“芹叶。” “是，公主。” 被点名的芹叶直接上前一步，走到翡翠面前，“翡翠姑姑，天色不早了，我们公主和沈大小姐还没用晚膳，你还是请回，否则耽误了公主和沈大小姐用膳，你麻烦可就大了。” “你这个贱婢，啊！” 翡翠一句话还没骂完，就被芹叶狠狠扇了一巴掌，“翡翠姑姑，当心祸从口出，我若是贱婢，那四公主殿下成什么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翡翠被芹叶的话问得哑口无言，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着急向萧璇解释，“四公主殿下，奴婢绝无此意，还请殿下饶命。” “行了行了，芹叶，这人聒噪得很，吵的本公主头疼，还不快点把人给赶出去！” 萧璇象征性的掏了掏耳朵，一副真的被翡翠吵怕了的模样。 “沈大小姐，你是皇后娘娘请入宫的，没有皇后娘娘的命令，你不能擅自离开景宁宫，沈大小姐就算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相府和大将军府啊！” 翡翠见萧璇那里行不通，干脆冲沈莫忧大声嚷嚷起来，“沈大小姐是个聪明人，该怎么选，不用奴婢多说了？” 翡翠觉得自己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沈莫忧怎么都应该乖乖听话跟自己回去。 然而却没想到不但对方纹丝不动，甚至还无视她，跟萧璇不知在说笑些什么，气氛有种怪异的和谐。 “沈大小姐……” 翡翠挣扎了一下，试图继续说些什么，然而不等沈莫忧开口，萧璇便先不耐烦起来，扬高音调，满脸冰冷。 “翡翠姑姑，因为你是皇后身边的人，所以本公主也给你几分尊重，还请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本公主脾气不太好，这点想必翡翠姑姑是听说过的，逼急了，本公主可就不管不顾了。” 第117章 年纪大知道疼人 翡翠知道此时威胁萧璇是没有用的，但就这么把沈莫忧留在紫云宫，又有些不甘心。 “可是皇后娘娘那边……” “皇后娘娘若是真问起来，本公主自会去解释，用不着你在这里教本公主做事。” 萧璇想都没想开口就怼了过去，“怎么？还愣着做什么？不赶紧走，等着本公主请你吃饭吗？” “奴婢告退。” 再待下去，按照萧璇的性子，恐怕真的会赶人。 那几个太监更是吓的不敢说话，跟着翡翠离开了紫云宫。 沈莫忧见萧璇这副模样，倒是觉得有些好笑，“璇儿，不过是个无甚重要的人罢了，犯不着那么生气。” “我一想到她方才对你的那个态度我就来气，莫忧，你让我忍，我忍了，但如若她犯在我的手里，我不会一忍再忍。” 萧璇憋着一股气，看向沈莫忧时，又有些无奈，“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她都明摆着不把你放在眼里了，你竟然还不生气，要我说，就算她有皇后撑腰又如何，本公主想杀就杀！” “璇儿，别老是把打打杀杀挂在嘴上，这样不好。” 沈莫忧温声软语的，说的萧璇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萧璇有些娇嗔的抱怨，“莫忧，我有时候觉得，你根本不像现在的人。”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沈莫忧心里“咯噔”一下，对于萧璇，她是真心当做朋友的，所以并不愿意给萧璇不好的印象。 可是有些事却也不能明说，毕竟这件事太过惊世骇俗，如果她不是亲身经历，或许也是不可置信的。 “只是觉得你的想法，跟我的太不一样了，你别多想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萧璇也是打从心底里想要亲近沈莫忧的，所以更加在乎她的感受，两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段友谊。 “贵妃娘娘到。” 随着门口太监的传唱，让沈莫忧和萧璇俩人都有些措不及防。 “看来这个翡翠忍不住要给我找事，皇后没找来，倒是把我母妃给招来了。” 萧璇有些气急败坏，明知道翡翠不安好心，沈莫忧又不许她动手，实在是令人憋屈。 阮贵妃一袭淡紫色华服，被一群宫女太监簇拥着走进来，姿态华贵又高雅，肤如凝脂，面若桃花，饶是年近四十，依旧深受明瑧帝的宠爱。 “儿臣见过母妃。” “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萧璇给阮贵妃行了礼，而沈莫忧却是给阮贵妃行了个大礼。 前世她和这个阮贵妃的交集也不多，随着萧璇远嫁大昭和亲后，阮贵妃也不久于人世，甚至连萧翎都好似不声不响的销声匿迹了一般。 “免礼。” 阮贵妃虽说长得一副高冷美人的模样，一开口却是极其的温柔，听的人如沐春风，比起皇后苏茉洁来，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萧璇自然的倾身向前挽住阮贵妃的手臂，“母妃，这么晚了，您怎么有空过来？” 阮贵妃斜睨了她一眼，佯装生气的点了一下萧璇的鼻头，“你知不知道，翡翠一状告到皇后那里了，你母妃因为你，可是要遭殃了。” 萧璇缩了缩鼻子，有些不悦道，“我刚刚就说不能就这么把翡翠那个贱婢放走，都怪莫忧拦着我！” “请贵妃娘娘恕罪，四公主全是为了臣女才会得罪皇后娘娘，您不要责怪四公主，若皇后真要责罚，您大可以把臣女交出去。” 沈莫忧不清楚这个阮贵妃的脾性，生怕她是真的恼了萧璇，连忙开口将责任拦过去。 “母妃，您看您，都吓到莫忧了，当心小皇叔找您算账！” 萧璇满脸不满的吐槽自家母妃，“您赶紧哄哄人家。”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那个做母妃的。” 阮贵妃倒也没有真的生气，说了萧璇一会，转头便对沈莫忧和颜悦色起来，“好孩子，放心，就像璇儿说的，区区一个贱婢罢了，还不能把本宫如何。” “是，贵妃娘娘。” 沈莫忧有些汗颜的点了点头，听着这对母女如出一辙的说话语气，她倒是明白了萧璇这副一言不合就怼人的习惯随了谁。 “母妃，既然您不是因为翡翠向皇后告状才来的，那您来做什么？” 萧璇话锋一转，觉得不太对劲的问阮贵妃，“难不成还是专门来看莫忧的？” “你这孩子，你小皇叔好不容易看上个人，母妃好奇，来看看怎么了？” 阮贵妃倒是没有遮遮掩掩，大方承认了，惹得沈莫忧俏脸一红，有些无所适从的低下头。 见沈莫忧如此，阮贵妃连忙拉过她的手安慰，“别紧张，本宫不是皇后那个泼妇，你就像对璇儿一样跟本宫相处即可。” “大家都坐，别站着了，看我们莫忧都不自在了。” 萧璇连忙出声缓和气氛，毕竟阮贵妃来紫云宫，也是她事先不知道的，见沈莫忧一副身子僵硬的模样，她也是看得稀奇。 “贵妃娘娘，臣女也觉得您亲切得很呢。” 眼见着这对母女的相处就像她和莫无双一般，沈莫忧也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对阮贵妃亦是有几分好感。 “本宫听说，那个翡翠给你安排的院子，是景宁宫废弃已久的？” 不知为何，阮贵妃说到这个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戾气，甚至是杀意。 沈莫忧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但她还是大大方方点头了，“是这样没错，所以臣女才来叨扰四公主殿下的。” “简直岂有此理，本宫还以为她能大度些，毕竟也是她自己选中的太子妃，还没嫁入宫里呢，就这么对你，莫忧，依本宫看，你也别想着嫁什么太子了，摄政王怎么样？本宫觉得他很不错，年纪是比你大了些，但大点就大点，年纪大知道疼人……” 阮贵妃越说越离谱，萧璇甚至都来不及捂住她的嘴就被她一气给说完了。 “母妃，咱就是说，能不能先别说那么早，您这样让莫忧怎么回答？何况人家也没想嫁给太子，都是皇后和武阳侯府那边一厢情愿好？” 第118章 坦然接受 见萧璇极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沈莫忧又尴尬又想笑，她看向一脸期待的阮贵妃，“贵妃娘娘，臣女还未及笄，现在说这些太早了，何况这事也得我娘做主。” “也是也是，自古男婚女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宫知道莫夫人是个聪明人，断然不会放着摄政王不选，去选那个太子的。” 想来阮贵妃应该是没有理解到沈莫忧的意思，只以为沈莫忧方才那番话，是因为要征求莫无双的同意才能嫁给萧凛川。 “母妃，您可别说了，再说莫忧就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萧璇有些头大，平日里也没觉得自家母妃是这么不着调的人，今天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呀？本宫又说错什么了？” 阮贵妃转头对着自家女儿撒娇，将双手伸到萧璇面前，“璇儿，你都不知道，近来皇后老是让本宫抄佛经，本宫这双纤纤玉手，都快不能看了。” 萧璇也是极其给面子，当即便表示要给皇后颜色瞧瞧，“母妃，您放心，儿臣绝对不会放过欺负您的人。” “贵妃娘娘乃是千金之躯，双手娇贵，怎能用来抄写佛经，臣女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让您免于麻烦。” 沈莫忧对阮贵妃很有好感，也因为知道萧璇是真心将阮贵妃当成亲生母亲的，所以她想要做的，沈莫忧自然也会极力促成。 “哦？” 阮贵妃当即眼神亮了起来，“说来听听，本宫可烦死抄经了。” “听说皇后娘娘信佛，可如若这个佛，做了让皇后娘娘不高兴的事，又或者说，她一心一意相信的佛，做不到她所期望的，那她还信不信呢？” 沈莫忧没有直接告诉阮贵妃怎么做，只是提示了一下，阮贵妃毕竟常年在宫里生活，又怎么可能真像表面上那般的人畜无害呢？ “本宫知道怎么做了。” 阮贵妃一脸欣赏，看向沈莫忧的眼神，比萧璇这个女儿还要亲切，“莫忧啊莫忧，难怪璇儿那么喜欢你，本宫今日一见你，也觉得你甚是亲近，真想把你留在宫里。” “母妃，您这么说，我可是不依了。” 萧璇嘟着嘴，一副需要阮贵妃哄的模样，“怎么着，有莫忧就不要女儿了是？” “好了好了，本宫是说笑的，怎么璇儿今日这般小气了，本宫连玩笑话都说不得了。” 阮贵妃似乎很吃萧璇这一套，见萧璇不高兴，当即便开口哄她了。 “算了，看在母妃这么配合的份上，我就大人大量不生气了。” 萧璇有些傲娇的别过脸，随即却又皱起眉头，“不过母妃，莫忧是皇后召入宫的，可皇后明显是要为难莫忧，这可怎么办才好？” 皇后和阮贵妃一直以来都是势同水火的，今日就算是萧璇没有和沈莫忧交好，就凭皇后为难沈莫忧这一件事，阮贵妃都会倾尽全力的帮忙。 “放心，本宫今日特意来，就是为了给你们撑腰的，本宫日日给那个妒妇抄佛经，早就抄出一身反骨，她既然将机会送到本宫面前，本宫又岂能错过。” 阮贵妃眼里精光一闪，沈莫忧就觉得不简单，果然就见阮贵妃转过头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沈莫忧福至心灵，了然道，“贵妃娘娘有话但说无妨。” “莫忧，今夜可能要委屈你，回去景宁宫住一晚上，本宫向你保证，明日一大早就去把你接出来。” 阮贵妃话刚说完，就遭到萧璇的强烈反对，“不行，绝对不行，母妃，您这是什么馊主意，莫忧好不容易出来了，您怎么能让她再回去？” “臣女答应您，贵妃娘娘，您怎么说臣女就怎么做。” 不同于萧璇的拒绝，沈莫忧直接答应了，这让萧璇有些意外，“莫忧，你疯了吗？那个地方我之前去看过，根本不能住人，你别听我母妃的，肯定还有别的办法，这若是让我小皇叔知道了，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告诉他就是了。” 沈莫忧脸上挂着笑，“你放心，贵妃娘娘定是有很好的主意才会让我回去景宁宫，我相信她。” “可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萧璇紧咬下唇，她也知道自家母妃不会害沈莫忧可是知道归知道，却并不表示她对阮贵妃的这个做法赞同。 “璇儿，本宫知道你们关系好，但是在这个宫里，想要做什么都是有代价的，不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想要的，母妃是这样，你也是如此，明白吗？” 阮贵妃其实算是活的通透了，在这宫里，她能一步一个脚印走到贵妃之位，付出的代价和努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前世沈莫忧没有接触这位阮贵妃所以不清楚，但是今生，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的相处就已经让沈莫忧对她产生强烈的好感。 也难怪当初，大昭君主会将襁褓中的萧璇和萧翎这对龙凤胎交给阮贵妃抚养，因为她是真的值得。 “我知道了母妃，是璇儿一时意气用事。” 萧璇终究还是低了头，因为她知道阮贵妃是对的，也知道只有这么做，才能让沈莫忧真正在宫里待下去。 “那么本宫现在就让翡翠把你接回去，可以吗？莫忧。” 对于沈莫忧，阮贵妃还是很尊重的，当然这里面还是多多少少有萧凛川的原因在，所以沈莫忧心知肚明，光凭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在宫里如鱼得水。 但她也想通了，既然有个现成的人可以利用，那她为什么不用呢？ 之前是钻了牛角尖，不愿意连累萧凛川，可无论她怎么逃避，都免不了最终要有交集的事实，既然如此，那她为何不直接坦然接受呢？ “一切按照贵妃娘娘的安排就是了。” 沈莫忧现在是能多配合就有多配合，因为她也很好奇，阮贵妃究竟要做什么。 “去，把翡翠叫过来。” 阮贵妃侧头对身后的人命令，后者点头领命，“是，贵妃娘娘。” “莫忧，你别害怕，今夜我会派人看着你，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立刻让人把你带出来，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后顾之忧。” 第119章 忍一忍风平浪静 “别担心我。” 沈莫忧只是轻拍了拍萧璇的手背，示意萧璇不用紧张自己，何况就算没有阮贵妃，她也能够应对。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四公主殿下，沈大小姐。” 被阮贵妃宫女请来的翡翠，低垂着头不卑不亢的行礼，只是目光触及沈莫忧时，眼里的得意遮都遮不住。 “起来。” 阮贵妃对翡翠没有好脸色，不过这时候她还有利用价值，忍一忍风平浪静。 “沈大小姐，方才奴婢就劝您跟奴婢走，您非不听。” 翡翠见阮贵妃也让她把沈莫忧带走，当即有些得意忘形，甚至开始训斥起沈莫忧来。 “你！” 萧璇上前一步就要动手，被沈莫忧不动声色的摇头挡了回去，她才不得不勉强收敛。 “翡翠姑姑，方才是我不懂事，还请你多担待。” 既然阮贵妃都开口说要她配合了，她自然也得做足了戏，免得后面唱不下去。 “沈大小姐没入过宫，很多事不懂也是正常的，奴婢不是小气的人，哪里会同沈大小姐一般计较，我们走。” 翡翠昂首着头颅，别提有多骄傲，仿佛沈莫忧还没去到景宁宫，她就已经想好了磋磨她的法子。 “莫忧，你去。” 阮贵妃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的笑了笑。 待沈莫忧主仆三人走后，萧璇便有些不高兴了，“母妃，您不该利用莫忧对付皇后，小皇叔会不高兴的。” 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萧璇早已经摸清楚萧凛川的脾性，知道做什么会触及他的底线。 “放心，你母妃有分寸，更何况摄政王再怎么样，总得给本宫几分薄面？” 阮贵妃不以为意，见萧璇仍然想反驳，抢先一步道，“本宫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璇儿，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莫忧并非寻常官家女子，仅凭几句话，她就可以替本宫解了皇后的刁难。” “那是莫忧聪明，母妃该领她的情，而不是利用她继续对付皇后。” 说来说去，萧璇对于阮贵妃的做法，还是有些不高兴了。 “或许本宫不这么做，皇后的下场会更惨呢？” 阮贵妃幽幽说出自己的猜测，沈莫忧并不喜欢皇后，甚至几次提到她，眼底都会流露出厌恶之色，这在阮贵妃看来是不正常的。 “母妃的意思是？” 萧璇露出困惑的神情，“您是觉得，莫忧是故意配合您的？” “难道还不明显吗？” 阮贵妃反问她，明艳的脸上满是讶然，“璇儿，你是真的看不出来吗？你的这个朋友，比你想象的心机深沉，她或许根本不需要你们的保护。” “可是母妃，这是在宫里，宫里不比其他地方，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小皇叔交代过让我保护好莫忧，我这也是害怕。” 萧璇并没有据理力争，总之句句不离萧凛川就对了，反正好的坏的，都是萧凛川让她做的，母妃就算要责怪，也去责怪萧凛川，别责怪她。 “有母妃在，你怕什么，萧凛川那小子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阮贵妃宠溺的刮了一下萧璇的鼻尖，“还没用晚膳？我让小厨房给你做了点鸡蛋糕，也让人送了份给莫忧。” “果然还是母妃，您最最疼璇儿了。” 萧璇扑到阮贵妃怀里蹭了蹭，声音娇娇软软的，听的人心都要化了。 阮贵妃抱紧她，眼底有一闪而过的伤感，“璇儿，翎儿最近在忙什么呢？怎么那么多天不见人影？” “小皇叔安排他做一些事，母妃，您就看着，您的这个儿子，比任何一个皇子都要优秀，他不会让您失望的。” 萧璇仿佛要证明什么似的，语气里满满的坚定，其实就算她不说，阮贵妃也还是相信萧翎的，毕竟这个儿子是她一手带大的，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 “本宫一直都知道翎儿并非平常表现出来的那般模样，不过璇儿，此事凶险异常，本宫知道你们姐弟俩向来是有自己主意的，本宫不会干涉，但本宫希望你们，无论做什么都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去拼，本宫不求权势，只想要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的。” 阮贵妃一番话说的萧璇眼眶泛红，即使她心里清楚自己并不是阮贵妃的亲生女儿，可那又如何？ 这多年来，阮贵妃一直都是倾尽所有的母爱对她和萧翎，满宫里的皇子公主，就属她和萧翎活的最肆意妄为。 别的皇子公主整日困在学堂里，读书写字，她却可以和萧翎上树掏鸟蛋，下水捉锦鲤，而阮贵妃也并不是不关心她和萧翎的学业，只是更加注重劳逸结合。 “母妃，璇儿明白的，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不顾自身安危的，您所希望的那种日子，很快就会到来了。” 其实萧璇知道，阮贵妃不开心，从入宫，成为明瑧帝的妃子那一刻，阮贵妃就没有真正开心过，别人梦寐以求的贵妃之位于她而言根本不重要。 “母妃很期待。” 阮贵妃并不扫兴，既然萧璇都这般信誓旦旦的，她自然也是多了几分真心的笑颜。 而另一边沈莫忧主仆几人跟着翡翠来到景宁宫那处偏僻院落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院子里没有烛火照映，显得诡异而阴森。 “沈大小姐，奴婢就送您到门口，您早些歇息，明日一大早，奴婢会安排人过来接您去给皇后娘娘侍疾。” 翡翠愈发的无礼，也是因为觉得就连阮贵妃都不敢轻易得罪皇后，要让她把沈莫忧重新接回来，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有劳翡翠姑姑了。” 沈莫忧并未说任何话，客客气气的将人送出去，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小姐，这里这么暗，奴婢去找几根蜡烛过来。” 季春吹亮备好的火折子，脸上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嫌弃，“奴婢真替小姐不值，早知道就把那个翡翠抓来打了一顿的。” “打一顿管什么用，什么时候小姐点头，我立马让她脑袋搬家。” 白芷一开口就是喊打喊杀，沈莫忧又好气又好笑，“你们两个就别你一言我一语的了，还是好好守着，我有预感，今晚不会很太平。” 第120章 什么都做不了 “小姐，您何出此言？” 白芷立马进入警惕状态，对于沈莫忧的安危，她是一刻都不敢掉以轻心。 问起这个，沈莫忧就有些后悔了，上次让白芷对萧廷做下的事，还是太冲动，虽然没有留下证据，但只要不是傻子，随便一猜都知道是她。 “你们难道没发觉，本该在皇后宫里的七皇子萧廷，一直没有出现吗？” 沈莫忧对皇宫的熟悉来自上辈子，皇后的景宁宫和萧廷的寝宫是相连的，不同于太子的东宫有专属的宫邸。 “小姐的意思是，七皇子故意不出现，就是等待时机想要报复回来？” 白芷也是个机灵的小姑娘，最擅长举一反三，何况戏弄萧廷，让他成为整个皇城笑柄的罪魁祸首就是白芷，她又岂会想不到？ “萧廷最是睚眦必报，有翡翠为难我在前，就算出点什么事，也完全可以把责任推给她。” 沈莫忧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左顾右盼的警惕着四周，就怕突然冒出来人。 季春和白芷也被沈莫忧这副疑神疑鬼的模样给唬住了，“要不然咱们先进屋，静观其变好过在这里干站着。” 季春见沈莫忧打了个冷颤，连忙开口建议，这个天夜晚的风还是有些凉飕飕的，吹得人鸡皮疙瘩都要冒起来了。 “也好。” 沈莫忧点头应着，快步往屋里走去，却也在这时，她整个身子忽然被白芷搂住，反手带到后面，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挡住飞来的剑。 “锵”的一声，符生的剑和白芷从腰间抽出来的软剑对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季春默契的将沈莫忧护着，给白芷腾出手对付不速之客。 “小姐，您猜的果然没错，七皇子殿下按捺不住出手了。” 白芷认出这个人是萧廷身边的人，说话的同时，出手招招狠辣，半点不留情。 按照符生的能力，是绝对在白芷之上的，可惜一个是皇子亲卫，一个却是时常在刀口舔血的杀手，出招路数不一样，自然是要吃亏的。 “沈大小姐就没想过，既然进了宫里，就会沦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吗？” 阴冷的声音从沈莫忧身后传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萧廷，他现在就如同一个冰冷的毒蛇，随时准备出击，以报之前屈辱之仇。 “七皇子殿下，这里可是皇后的景宁宫，你在这里杀了我，不怕给皇后找麻烦吗？” 沈莫忧面对如今的萧廷，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慌的，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也会跳墙，何况是人，萧廷今夜显然是有备而来，他身后的黑衣人，个顶个都是高手，白芷恐怕是抵挡不过的。 “麻烦？若是能除掉你这个麻烦，恐怕母后还要感谢我。” 萧廷没有一点受沈莫忧话的影响，一步一步靠近被季春紧紧护在身侧的沈莫忧，“只是本殿下想不通，沈莫忧，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竟然要给我这么大的屈辱？” “殿下何出此言？应该是我要问你，我做了什么，才让你动了杀心，不惜在宫里大开杀戒。” 沈莫忧一额头的冷汗，她虽然知道今夜或许会不太平，却没想到会如此凶险，更不曾想过，萧廷已经不管不顾到这个地步。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本殿下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你承认，而是想直接要你的命！” 萧廷说着就要伸手掐住沈莫忧的脖子，可季春哪里肯给他这样的机会，随手一扬就是漫天飞舞的白色粉末。 “啊！我的眼睛！” 季春扬起粉末的时候，沈莫忧已经很配合的闭上眼睛，因此只有萧廷防不胜防。 “七皇子殿下或许不知道，我身边这个婢女最擅长用毒，她刚才撒的粉末，可是会让你瞎了眼的。” 这倒不是沈莫忧危言耸听，而是真实的，季春本就很讨厌萧廷，自然也不可能手下留情。 萧廷知道沈莫忧不是开玩笑，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她，对着符生的方向吼叫，“符生，你还不赶快把人解决了，今夜本殿下一定要沈莫忧的命！” “七弟好大的口气，你这是要谁的命呢？” 萧璇急匆匆赶来，瞧见完好无损的沈莫忧，松了一大口气，将她紧紧抱住，“谢天谢地，你没事！” “璇儿，你怎么来了？” 沈莫忧虽然知道阮贵妃不会真的让她孤立无援呆在这里，却也没想到她们的反应会这么迅速。 “莫忧，你别怕，小皇叔已经在入宫的路上了，今夜萧廷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你动手，小皇叔不会放过他的！” 萧璇抱着沈莫忧心有余悸，转头对着眼睛沾满白色药粉，睁都睁不开的萧廷吼，“萧廷，你胆子也太大了，在这宫里都敢做出杀人的事，你把父皇置于何地？” “萧璇，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要是不怕死你就继续呆在这里，我今夜绝不会放过沈莫忧！” 萧廷越是激动，眼睛便越是刺痛，甚至还有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流出来，“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流血了是不是？符生……” “别叫符生了，他估计没这个命回你，萧廷，你以为凭你，能要了谁的命？” 萧璇看了看被白芷手里的软剑抵住脖子的符生，又看了看痛得面目狰狞的萧廷，一时间对眼下的闹剧有些烦躁，“来人，先把七皇子给本公主扣下。” “谁敢动手！？” 萧璇命令刚下，底下人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一声呵斥，止住脚步，皇后苏茉洁着急忙慌的赶来。 刹那间，本就破败狭小的院落挤满了人，在红灯笼的映照下，显得要多阴森就有多阴森。 “见过皇后娘娘。” “儿臣见过母后。” 沈莫忧和萧璇都有些不情不愿的行礼，而萧廷，在听到皇后苏茉洁的声音那一刻便泄了气，原以为他可以凭着翡翠对沈莫忧的陷害为难，毫无顾忌的动手，事后便可以全数推到翡翠身上。 可现在，一切似乎都不如他的意，四公主萧璇和皇后苏茉洁都来了，今夜他是注定什么都做不了。 萧廷重重的跪倒在地上，“儿臣……见过母后。” 第121章 设计好的局 “无能！” 皇后苏茉洁连个正眼都没有给萧廷，反手就甩给他一巴掌，“本宫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母后，七弟带人在您的宫里胡来，您打算如何处置？” 萧璇这话问的，摆明了就是想让皇后做主，还沈莫忧一个公道。 然而皇后苏茉洁却也不是任人摆布的主，明知道萧璇问的是什么，她却能若无其事的看向沈莫忧。 “莫忧，你来说。” 沈莫忧心底划过一丝冷意，脸上却是不显不露，只一昧的叫屈，“皇后娘娘，臣女不知自己犯了何错？竟惹得七皇子殿下狠下杀手！” “沈莫忧！” 皇后苏茉洁再一次冷冷的叫了她的全名，只是这一次威胁意味十足，仿佛如若沈莫忧不说点她想听的，便要动手。 “母后，犯错的是七弟，您为何不处置七弟，反而为难莫忧？” 萧璇毫不犹豫挡在沈莫忧身前，抬头无所畏惧的迎向皇后苏茉洁压迫的眼神，“儿臣实在不明白。” “璇儿，回你的紫云宫去，今夜之事，本宫不许你参与。” 皇后苏茉洁早就听翡翠说过萧璇和沈莫忧关系非比寻常，今夜这么一看，果不其然。 然而萧璇却是不甘心，皇后明显是在偏帮萧廷，她岂能同意，“母后，如果您不能为莫忧做主，那儿臣只好求到父皇面前，顺便问问他，今夜之事，究竟孰是孰非？” “萧璇，这就是你的孝道吗？你母妃是怎么教你的？” 皇后苏茉洁满脸阴沉，萧璇屡次反驳她，已经让她觉得十分不爽，竟然还敢说要跑去跟陛下告状，这简直就是挑战她身为皇后的威权。 “皇后娘娘，璇儿的孝道如何，恐怕不能仅凭您的一面之词，今夜之事，就算璇儿不去告诉陛下，臣妾也是要说的。” 阮贵妃来的恰到好处，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是为了给萧璇撑腰而来。 “母妃。” 萧璇颇有些委屈的喊了一句，却仍然挡在沈莫忧身前。 阮贵妃看向沈莫忧时，眼里也有明显的愧疚，说好了会护她周全，谁曾想一转眼就出了这样的事！ “贵妃，你又来凑什么热闹？璇儿和你都这么快就赶来景宁宫，本宫很难不怀疑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局。” 皇后此时也是有些慌了的，如果说光是一个萧璇，那她还能对付，可现在又多了一个阮贵妃，事情就会变得麻烦了。 “皇后娘娘想要怎么说都行，但是今夜七皇子殿下带人闯进来，想要对莫忧动手却是不争的事实，皇后娘娘难道就没有想过，万一莫忧真的在您的景宁宫出了事，陛下和您，如何向相府交代？又如何向莫大将军交代？” 阮贵妃虽然温声软语，但说出的话却是字字句句都是让皇后无可反驳的指责，“此事本宫自会处理，就不用贵妃妹妹操心了。”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这件事非同小可，然而臣妾却已经派人告知陛下，想来陛下也已经在来景宁宫的路上了。” 阮贵妃的话，让皇后苏茉洁措不及防，也让萧廷彻底的慌了。 他虽然想让沈莫忧消失，却也不想因为这事，惹得父皇不快，如今这么一闹，父皇要是见了，必然龙颜大怒，他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贵妃妹妹好快的动作，人还没到景宁宫，就已经先向陛下告状了！？也难怪陛下平日里那么疼你，说你最得他的心意。” 皇后苏茉洁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直接将院子里这些人全都抓起来。 可是方才阮贵妃也说了，陛下已经在来的路上，所以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能再轻举妄动，否则触怒了陛下，谁都担待不起。 “皇后娘娘说哪里的话，臣妾这点星光，怎能跟您明月争辉，只是臣妾好意提醒您，近来边境不稳，陛下正有用得着莫家的地方，七皇子殿下今夜这番所作所为，怕是不能善了。” 阮贵妃说这些话时，怎么听都让人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尤其是她那双晶亮的杏眸，就这么安静的与皇后对视着，眼底的笑意却怎么都隐藏不住。 “本宫多谢妹妹的提醒，不过本宫与陛下多年夫妻，陛下是什么性子，本宫比你清楚，不用妹妹假好心。” 皇后满脸轻蔑，觉得阮贵妃这般惺惺作态，实在是多此一举。 “皇上驾到。” “臣妾见过陛下。” “儿臣见过陛下。” “臣女见过陛下。” “奴婢\/奴才见过陛下。” 明瑧帝被人簇拥着进来，身后跟着一脸紧张的萧凛川，在场的众人全都跪下行大礼。 “都起来。” 明瑧帝紧皱眉头，他方才可是在睡梦中被人强行吵醒，又请过来的，皇帝的起床气有多重，可想而知。 “乱糟糟的，你们在干什么？” 明瑧帝没由来的烦躁语气，已经让皇后和萧廷的心瞬间坠入谷底。 “陛下，并无大事……” “父皇，是七弟他……他想要杀了莫忧，他简直是疯了，莫忧可是丞相嫡女，莫大将军嫡亲的外孙女，他怎么敢的！？” 皇后苏茉洁上前一步，脸上端着得体大方的笑容正要解释，没想到萧璇抢先一步在明瑧帝面前告状，语不惊人死不休，主打的就是一个实诚。 “竟有这事！？” 明瑧帝脸色明显带着怒意，还没开始问，萧廷和皇后苏茉洁就已经开始紧张了。 “你就是沈莫忧？走上前来给朕瞧一瞧。” 被点到名的沈莫忧，乖巧走到明瑧帝面前，大大方方行了一礼，“臣女沈莫忧，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眉眼间，是跟你外祖父有些相像，不过你怎么会在宫里？” 明瑧帝虽然表现的和颜悦色，但周身的压迫感，已经让沈莫忧快要喘不过气来。 “父皇，您怎么也跟母后一样，一个劲的为难莫忧？明明是母后把她召入宫来，七弟方才二话不说就带人闯进来，说要杀了莫忧，要不是我们来的及时，说不定莫忧就没命了！” 萧璇一听明瑧帝这话就有些不对劲了，凭什么做错事的是萧廷，接受审判的人却是沈莫忧啊！？ 这不公平！ 第122章 别开生面的欢迎礼 “住口，朕问的是沈莫忧，不是你！” 明瑧帝开口训斥，不过却也听得出来语气并未动怒，而萧璇也没再说什么，站在一旁生闷气。 “回陛下的话，确实如四公主所言，臣女入宫，是为了给皇后娘娘侍疾而来，臣女也想不出究竟何种地方得罪了七皇子殿下，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沈莫忧的回答不卑不亢，却让明瑧帝很是受用，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赞赏。 “父皇，您不要听信这个女人的话，她嘴里没一句……” 萧廷眼见着明瑧帝就要相信沈莫忧所言，急急忙忙的开口想要辩解，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萧凛川的那一脚是发了狠的，他满是戾气的低头去看被自己踹倒在地，吐出一口血的萧廷，“萧廷，在说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是什么货色！” “皇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廷不顾自己吐出的那口血，急切的想要问个明白萧凛川所言何意。 “皇兄，萧廷的所作所为，恐怕会让莫家对咱们失望，整个皇城都知道，莫大将军最疼爱沈家嫡女这个小外孙女，如今她在宫里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若无半分表示，恐怕难过莫大将军那一关。” 萧凛川的话字字句句都占着理，明瑧帝也听的连连点头。 皇后苏茉洁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事情是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走，连忙道，“陛下，其实要解决这件事很容易，这毕竟是宫里发生的事，若有心瞒着莫大将军，也可以……” “皇嫂的意思是，沈大小姐这个委屈就这么算了？还是觉得萧廷做的事，可以被轻易原谅？皇嫂身为一国之母，却只知道徇私偏袒自己的儿子，若是传出去，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萧凛川咄咄逼人，从皇后苏茉洁偏帮萧廷那一刻开始，他就看皇后极其不爽了，如今只不过是刚好怼到他面前，给他机会罢了。 “凛川，你口口声声都是沈莫忧，难不成你喜欢她？” 皇后苏茉洁也是被萧凛川气得有些失去理智了，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却还是说了出来，就是为了气萧凛川。 谁曾想萧凛川却是慢悠悠的点了点头，勾唇露出一抹痞痞的笑， “皇嫂真聪明，一猜就猜到了，我的确心仪沈家嫡女许久，就等着她满十四及笄向沈家求娶，如今我的心上人受委屈，皇嫂觉得我会置之度外吗？” “你！你认真的！？” 皇后苏茉洁突然就有些呆住了，不知道作何反应，她想破天也想不到，萧凛川竟然真的喜欢沈莫忧，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皇嫂觉得我哪一句话像谎话？” 萧凛川语气颇有些玩味，“还是皇嫂认为，我和沈家嫡女，并不相配？” “凛川，你上次跟朕说，有心仪的姑娘，说的就是沈家嫡女？” 明瑧帝沉默许久，终究还是开口了，只是他这一开口，周围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就连萧璇亦是满脸担忧的看着萧凛川，几次想开口，都被阮贵妃摇头阻止了，这种时候不说话才是聪明人。 萧凛川面对明瑧帝试探的问话，不仅没有退缩，反而笑着大方点头承认了， “皇兄，今夜在这里的没有外人，臣弟也就没有遮掩的必要，本想着等到莫忧及笄之后再做打算，可事与愿违，臣弟要是再不出手，您的这位准弟媳，可是要被人欺负死了！” “凛川，朕再问你一遍，你可是认真的！？” 明瑧帝的声音听起来冷厉而肃然，在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连沈莫忧也不免将心悬在半空中。 只有萧凛川，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皇兄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弟喜欢谁，难道还能认错不成？” “你喜欢她，可有问过她喜不喜欢你？” 明瑧帝此时的语气都已经变了，原本那个对萧凛川极尽纵容的模样不复存在，每一句都像是质问。 “莫忧，你来说，不要害怕，实话实说就行。” 萧凛川看向沈莫忧，眼里有着明显的期待，哪怕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可他不想等了。 只是进一次宫，就有这么大的危险，他不能够再让沈莫忧以身试险，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沈莫忧是他的！ 沈莫忧顿时有些无所适从，若按照萧凛川所言的实话实说，不知道明瑧帝会作何感想，可如果不实话实说，明瑧帝未必会相信。 她现在就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着，浑身都在忍受煎熬，好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沈莫忧，你怎么不说话？” 明瑧帝将视线落在她身上，那股子难以抗拒的压迫感再次袭来，让她的额头不自觉冒出星星点点的冷汗。 “陛下，臣女还没有成亲的打算，一切等及笄后再说。” 沈莫忧主打的就是一个迂回，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模棱两可的回答，明显是让明瑧帝不满的。 “凛川，你听见了？人家小姑娘都没看上你。” 明瑧帝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萧凛川时，脸上也有了些笑意，“该不会都是你一厢情愿？” “皇兄非要这么认为，臣弟也没办法，不过这好像不是重点，莫忧在宫里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总归是要给她一个交代的。” 萧凛川脸色平和，看不出喜怒，只是明知道自家皇兄转移话题是不愿意降罪萧廷，他却还是把话题抛了回来。 “老七，你来说，你打的什么主意？事情现在闹成这样，怎么收场？” 明瑧帝不知道怎么回答萧凛川，干脆踢了萧廷一脚，不顾他流血的眼睛，也不管他捂着肚子狰狞的脸色。 “父皇，此事不过是儿臣同沈家大小姐开的一个玩笑罢了，今日母后派人把沈大小姐接入宫来，儿臣怕她觉得深宫无聊，所以就想着，给她一个别开生面的欢迎礼，哪知道儿臣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四皇姐就来了。” 萧廷也是聪明的，一听就听出明瑧帝想要为自己开脱的用意，想也没想就编出这么一套说辞搪塞众人。 第123章 现在朕才是皇帝 “倘若真是开玩笑，那符生怎么解释？方才他出招，可是招招都见血的，七弟，解释一下？” 萧璇并没有相信萧廷的一面之词，虽然知道这么问有可能会触怒自家父皇，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璇儿！” 明瑧帝警告的喊了萧璇一句，后者全当没听到，依旧不依不饶，“还有你带来这里的杀手，七弟若是开玩笑，那我便让人全都扣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了严刑拷打。” “四皇姐一定要这样咄咄逼人吗？” 萧廷被萧璇怼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是明瑧帝已经为他开脱了，若他自己不争气，难保不会真的被放弃。 “皇兄，璇儿说的没错，就算是玩笑，沈家大小姐始终都是小姑娘，他难道就不怕这样的玩笑，若是闹大了，如何收场才好？” 萧廷句句都是指责，说的明瑧帝哑口无言之余，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皇后，你教的好儿子！” 被点名的皇后苏茉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臣妾有罪。” 皇后苏茉洁倒也是乖乖跪下认错，只是明瑧帝责怪归责怪，却也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弯腰将人扶起来，语气也多了几分柔和，“朕并非要指责皇后，只是这件事，你多少是有责任的。” “臣妾明白，一定把廷儿带回去好生教导。” 皇后苏茉洁因为明瑧帝的温声细语，脸蛋有些微红，她对明瑧帝是有真感情的，少年夫妻能走到这一步，其中的不容易可想而知。 “父皇，此事就这么……” 萧璇还想再说什么，被沈莫忧及时拉住，她冲萧璇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就算再说下去，也只会得罪明瑧帝，改变不了任何事。 萧璇听话的闭嘴，只是心里却失望透顶，默默站在一旁不吭声了。 “凛川，你随朕来。” 明瑧帝看向站在旁边不说话的萧凛川，脸色是说不出的阴冷。 因为萧凛川的特殊，他其实一直以来都不敢真的信任，而今他却告诉自己，他喜欢沈莫忧。 沈莫忧是何人，明瑧帝比任何人都清楚，百官之首的丞相嫡女，明瑧兵马大将军的嫡亲外孙女，这个身份不管在哪里都是敏感的存在。 一旦对沈莫忧动了动了心思之人，他很难不怀疑其居心叵测。 曾经明瑧帝也是真的以为，这个弟弟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不会有异心，更不会有想要谋朝篡位的想法。 可是现在，他却不这么认为了，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关注过萧凛川，甚至他和自己的女儿儿子，都保持着比较亲密联系，这让他隐隐有了一些危机感。 从景宁宫回到御书房，明瑧帝背对着萧凛川站着久久没有说话，还是萧凛川先开口打破沉默。 “皇兄，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萧凛川心知肚明他想要说什么，只是明瑧帝不挑明，自己也不会傻到说出来。 “凛川，咱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兄弟俩面对面谈心了？” 明瑧帝转过身面对着萧凛川，脸上已经多了几分温和的笑意。 这对萧凛川而言，其实是更加危险的信号，因为这边是明瑧帝将不再信任自己，彻彻底底把他当成外人。 “有一阵子了，皇兄，你究竟想说什么？如果说是想问我心仪沈家嫡女之事，那么你大可放心，我只是喜欢她这个人，至于其他事，我没兴趣。” 萧凛川事先强调的说出来，只是看明瑧帝的脸色和神情，明显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凛川，你我之间难道不能坦诚相待？朕曾经问过你，想不想要这个至尊之位，如若想，朕可以立你为皇太弟，你是朕的亲弟弟，对于朕而言，你和朕的其他孩子，并无不同。” 明瑧帝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为的就是想看看萧凛川能不能因为他，放弃沈莫忧。 就算真的如萧凛川而言，他没有其他心思，可是沈莫忧的身份摆在那里，一旦两人结合，现在没有这份心思，却不代表以后没有。 他不敢赌，起码不敢拿明瑧江山做这个赌注，如若可以，他希望萧凛川可以为了萧皇室，放弃沈莫忧。 “可是皇兄，我也曾经不止一次告诉过你，我对你的江山，没有兴趣，我虽是摄政王，但整个明瑧谁不知道我这个摄政王根本就没有实权，你还要我怎么证明？” 萧凛川有些急躁，倒不是因为明瑧帝怀疑他，而是他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浪费自己的时间。 沈莫忧这次入宫，的确是他没有安排好，有他的问题在，所以他想要去看看沈莫忧，也想知道这件事，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朕想让你，放弃娶沈家嫡女的想法，整个皇城未出阁的少女，你随便选一个，选十个都可以，但是沈莫忧，不行！” 明瑧帝现在也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反正在这里只有他和萧凛川两个人。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萧凛川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很抱歉皇兄，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萧凛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知不知道，你拒绝了朕，意味着什么？” 明瑧帝勃然大怒，眼底的杀意甚至不再掩藏，毫不怀疑他想要杀了萧凛川。 但萧凛川也早就预想到这个结果了，对于这件事，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的太好。 “皇兄，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要我放弃沈莫忧，绝无可能，我知道你觉得我别有用心，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何况你别忘了，当初父皇还在世你答应过他什么？” 萧凛川将先帝搬了出来，面不改色的迎视明瑧帝带着杀意的眼神。 “萧凛川，现在朕才是皇帝，父皇他说什么都不算了，你该知道，若是我想要杀你，可以有很多种方式。” 明瑧帝并不喜欢萧凛川这样威胁他，眼睛微微眯起，勾唇冷冷的笑着，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萧凛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皇兄是明瑧江山的主人，自然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第124章 敬酒不吃 “所以朕可以给你一点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清楚。” 明瑧帝见萧凛川似乎有些松动，开始有些和颜悦色，“皇弟啊，你是朕最小的弟弟，朕也不希望咱俩兄弟离心，父皇在世的时候，最疼你，所以朕也对你比对其他弟弟更好，不是吗？” “陛下，用不着说那么多了，我做的决定，不会改的，无论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只要沈莫忧，至于皇城其他贵女，陛下想怎么赐婚就怎么赐婚，就是不要考虑我了。” 萧凛川把话说尽了，明瑧帝原本还有些笑意的脸色，彻底的冷了，“萧凛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陛下，我本就是这样的人，不过是这些年你未曾察觉罢了，时候不早了，陛下早些歇息，臣弟告退！” 萧凛川并未继续周旋，淡淡行了一礼就退下了，只是刚走到御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瓷器散落在地的声音。 “殿下，您说您这又是何必？陛下向来吃软不吃硬，您这样，以后的日子只怕是难过了。” 安公公一直守在外面，见萧凛川出来，没忍住开口劝道，“老奴是看着您和陛下长大的，实在不想看到你们反目成仇啊。” “安公公，本王性子如此，你不必担忧。” 知道安公公是好心，因为萧凛川却也没有对他冷言冷语，只是安公公毕竟是在明瑧帝跟前伺候的，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安公公点到为止，既然人家不听，他也不会继续说什么。 从御书房出来，萧凛川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往紫云宫的方向去。 紫云宫。 “莫忧，方才实在是太惊险了，下次我绝不会让你再冒险，无论你们怎么说都没用了。” 萧璇仍然有些后怕，若是她们来的再晚一些，后果不堪设想，何况那个萧廷摆明了就是想要她的命。 “璇儿，放心，我心里有数的，就算你们不来，他们也不能真的伤了我。” 沈莫忧心里觉得暖意融融，萧璇只是因为萧凛川的一句嘱托，就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 可她最亲的家人，却会因为地位权势，而选择毫不犹豫的抛弃她，这其中的对比，让她觉得寒心不已。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日后还是多留一个心眼的好，毕竟你以诚待人，别人却不一定会这样对你，你放过他一次，那么下一次，萧廷又不知道会想出什么阴谋诡计来对付你了。” 萧璇的话确实是有几分道理，尤其通过这次，就更加是这样了。 萧廷一向是睚眦必报的，今夜他在明瑧帝和皇后面前，如此低声下气，光是猜都能猜的出来，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现在想这些还早着呢，不过你放心，我会防患于未然的。” 沈莫忧并不是不领情，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萧廷，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只不过明瑧帝和皇后明显是要袒护他的，起码在他从边境回来之前，萧廷必须是安然无恙，否则出了事，第一个被怀疑的，恐怕就是她了。 “防患于未然是好，就是你这种喜欢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的坏习惯，能不能改一改？” 萧凛川有些无奈的声音从俩人身后传来，萧璇更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没忍住红了眼眶，“小皇叔……” “哭什么？” 萧凛川面对眼眶红红的萧璇也是有些心疼的，“这次的事，我自然会替你们讨回来。” “可是小皇叔，萧廷他差一点，差一点就真的伤到莫忧，对不起，这次是我太大意了，我不应该听莫忧和我母妃的。” 萧璇更多的其实是自责，方才她在沈莫忧面前，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可她一向依赖萧凛川。 一看见他，什么委屈难过通通都不藏了，恨不得直接让他把人绑过来给自己泄愤出气。 “你没错，你做的很好，这次若不是你赶来的及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所以你不用自责，知道吗？” 萧凛川伸手拍了拍萧璇的脑袋安慰道，“还有你母妃，你也别怪她，她没有坏心，只是在宫里被皇后打压了太久，所以急切的想要反击罢了。” “我知道的，母妃不可能害我。” 萧璇也是认同的点头，在这宫里，谁都有可能害她，唯独阮贵妃不可能，因为阮贵妃是真的将她和萧翎当做命根子一般。 “话说回来，摄政王殿下不是在宫外吗？怎么会和陛下一起来的？速度也太快了，该不会是一直守在宫里？” 快到让沈莫忧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从她入宫起，萧凛川就已经守在宫里了。 虽然对沈莫忧的质问，萧凛川是有一瞬间心虚的，不过心虚归心虚，他却点了点头直接承认了，“我的确一早就入宫了，璇儿派人来的时候，我正在跟陛下在御书房下棋。” “为什么？” 沈莫忧有些不解，她不过是入个宫罢了，怎么搞的人仰马翻，萧凛川实在是太草木皆兵了？ “没有为什么，沈莫忧，我说过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却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安危开玩笑，今夜的事，是你太大意了。” 萧凛川也有些生气，但更多的却也是无奈，他想不通，为什么沈莫忧明明可以有别的路可以走，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一个艰难的路。 明明一句话就有那么多人为她冲锋陷陈，可她却一次又一次让自己身陷险境，这对于萧凛川来说，却也是一种无力。 “是我对自己太自信，以为顶多是被皇后为难，没有想到萧廷竟然会如此胆大妄为，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沈莫忧没有像之前那样的理直气壮，因为她也明白，萧凛川是真的在乎自己，她不是没有心，只是有时候她不能回应罢了。 “我并不是想要怪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想你身陷险境。” 萧凛川脸上多了一抹和煦的笑容，这一次沈莫忧并没有向他亮出一身的刺，这样很好。 沈莫忧点头应了，随即话锋一转问道，“我知道的，只是你今夜跟陛下，应该谈的不愉快，他说了什么？” 第125章 就那么不堪吗？ “哟哟，这个不用你担心，我自有我的解决方式，迟早都要走到这一步的。” 萧凛川的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无论怎样都逃不过跟明瑧帝真正敌对的现实，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沈莫忧明白，萧凛川也很清楚，所以这些年他虽然一直都收敛性子，却对萧皇室的人没什么感情，就是怕有朝一日反目成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如今这样的结果，是他能预想到最好的一个选择，想到这里，萧凛川和沈莫忧都沉默了。 唯独萧璇，却还像是没事人一样，“其实我父皇这么多年一直独断专行，如果可以的话，确实也应该让他接受一下他认知以外的事。” “可是璇儿，你有没有想过，你父皇是天子，是明瑧江山的主人，他说一不二，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的威权，所以你小皇叔这么做，等于是挑战他的底线，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沈莫忧可能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冥冥之中她竟然已经开始关心萧凛川了。 “那又如何呢？莫忧，你别忘了，我们很快就会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在这里不过是为了……” 萧璇明显有些激动，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凛川严厉打断了，“璇儿，一切还没有定论的事，不要现在就说出来，你当这里什么地方？” “抱歉，是我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萧璇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确太冲动了，有些后悔的眨了眨眼睛，“不过小皇叔，我父皇从来就不是讲道理的人，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难不成你还担心他会杀了我？” 萧凛川啼笑皆非，觉得萧璇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他不会。” “摄政王殿下为何如此有自信？” 沈莫忧不明白，为何萧凛川空口白牙就能那么笃定明瑧帝不会对他动手。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稍有差池就会有性命之虞，她不喜欢萧凛川这般不把自身安危放在心上。 “不是自信，而是他不可能对我动手，因为他答应过我父皇，他会保我一生平安，这是他当着所有大臣面前立过誓言的，除非他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推翻这个誓言，那就另说了。” 萧凛川的话有几分不正经，但沈莫忧却听的放下心来，明瑧帝最看重自己的名声，的确不可能因为一个萧凛川就不顾自己的那么多年累积下来的声誉。 可他的的确确得罪了明瑧帝，这是不争的事实，沈莫忧看向萧凛川时的眼神也不自觉带了几分忧心。 “现在该担心的人，恐怕是景宁宫那位。” 萧凛川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沈莫忧都不可能真的放心，与其如此倒不如转移话题，引到别人身上。 “你是说萧廷？” 沈莫忧眉头微挑，想来这个萧廷经过今夜的事，会彻底和皇后苏茉洁离心，这正是她想要看到的。 “没错。” 萧凛川点点头，随即笑道，“皇后最看重陛下的想法，今夜萧廷给他们这么大的一个惊喜，想来他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景宁宫。 “啪！啪……” 一声又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在景宁宫的正殿不停回响着，皇后苏茉洁端坐在贵妃榻上，那张雍容华贵的脸写满阴沉肃然，“萧廷，本宫是怎么跟你说的？” “母后，儿臣知错了。” 萧廷虽然嘴里喊着知错，心里却是不以为然，他今夜本可以计划周详，将沈莫忧杀在景宁宫，当然，这要在没有出岔子的前提下。 “你知错？你错在哪里？萧廷啊萧廷，你说你招惹谁不好？为何偏偏要去招惹沈莫忧？你难道不知道那是本宫给你皇兄选的太子妃吗？” 皇后苏茉洁简直快要气炸了，好好的计划全都被萧廷搞砸了，不仅如此，还害的她在陛下面前丢脸！ “儿臣知道，可是母后，儿臣不甘心，明明是儿臣先看到沈莫忧，何况那个沈莫忧，她不是什么善茬，您就算想要为皇兄选个有家世的太子妃，也不该选她，沈莫忧是不会乖乖为你们所掌控的。” 萧廷此时还是为自家皇兄着想的，倘若真的让沈莫忧当了这个太子妃，不仅他没有太平日子过，就连母后她们都要遭殃。 如果说之前他是想要借助沈莫忧母族的势力给自己添砖加瓦，那么现在他便是迫不及待想要除掉沈莫忧这个人，以绝后患。 然而原本皇后苏茉洁就看不上这个儿子，如今还做了那么不可理喻的事，她就更加不可能相信了。 “本宫自会分辨，你现在该做的，是安安分分待在宫里反省，直到去往边境的那一天到来，不要再去招惹沈莫忧，更不要再惹你父皇生气。” 皇后苏茉洁字字句句都不离明瑧帝，她对明瑧帝的喜欢，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当年还是皇子的明瑧帝，甚至不是先帝储君之位最优的选择，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嫁给明瑧帝，并且举苏家之力，助他夺得皇位。 只是与她预想的不一样，明瑧帝登基后，虽然第一时间封她为后，却也渐渐架空了苏家。 武阳侯府苏家从明瑧帝登基后，再无实权，唯一可以为人忌惮的，不过一个皇后罢了。 这么多年，父亲苏柏年其实也是不甘心的，明明有从龙之功，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没有，都说帝皇无情，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母后，您怎么还不明白，如今您让沈莫忧入宫就是最大的错误，您真的以为她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人畜无害吗？” 萧廷有些着急了，毕竟再怎么样，眼前这个人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不愿意因为一个太子妃之位，就让皇后苏茉洁陷入危险境地。 “够了，萧廷，本宫说了这事本宫自有考量，你不必再说！” 皇后苏茉洁很明显现在对萧廷的耐性耗尽了，甚至她觉得这个儿子，如此不受控制，不要也罢。 “母后，难道在您的眼里心里，儿臣就那么不堪吗？” 萧廷一脸受伤的看着皇后苏茉洁，从小到大他都想要得到自己母后的认可，却从来没有心想事成过。 第126章 硬碰硬 萧廷的话问的皇后苏茉洁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冷着脸沉默。 她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儿子变得不再重要，她只看得到萧启，那个可以为自己争光的太子。 可明明很久以前，她也是疼爱过萧廷这个儿子的，如今想来却只剩下唏嘘。 “萧廷，本宫并非不疼你护你，只是你看看你的所作所为，有哪一点是值得本宫留心的？” 人一旦做错了事，就习惯了把责任推出去，即使是尊贵如皇后也是一样的，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萧廷的问题，所以索性就用道德绑架。 只要表现的理直气壮一些，就不算是她的错，皇后苏茉洁心里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她以为萧廷不知道她的想法，可是这么多年的母子，又岂会不知，以前不说只是因为他还珍惜这段母子亲情，不想因为旁的事伤了情分。 可是现在，不是他放弃自己的母后，而是皇后苏茉洁，彻底将他放弃了。 萧廷颓然的垂下手，脸颊的刺痛远远没有心里的痛更让人难以忍受，他整个人都埋在阴影中，显得好像轻轻一碰就要碎了。 “萧廷，本宫最后一次警告你，日后安分守己，否则触怒你父皇，本宫不会再保你，回去！” 皇后苏茉洁冷言冷语，不知怎么的，她有些不敢面对现在的萧廷，总觉得对上他有几分心虚的感觉。 “是，儿臣谨遵教诲。” 萧廷像被抽干所有的力气，连怎么回到自己寝宫的都不知道。 “皇后娘娘，这件事说白了都是沈家那位惹出来的，咱们七皇子殿下也是无辜，您又何必……” 翡翠看着萧廷渐行渐远的背影，终究没有忍住，开口说了出来。 其实皇后苏茉洁也是有些后悔了的，她虽然没那么看重萧廷，可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不疼不爱？ “他这副性子是随了本宫，母子俩谁都不肯低头，可不是要硬碰硬？” 皇后苏茉洁叹息一声，伸手按了按眉心，“翡翠，你说本宫是不是老了，没有魅力了？” “皇后娘娘正值盛年，何以有这样伤感之语？” 翡翠大为震惊，心里却是了然于今夜明瑧帝的态度，这几年明瑧帝来景宁宫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好几次连老祖宗定下来初一十五的规矩，都借口御书房有奏折没批完不过来了。 她将皇后苏茉洁的失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从来不敢说出来，这种心知肚明的事，一旦挑明了，谁碰上谁就死。 “那为什么陛下方才，连个正眼都不瞧本宫？翡翠，你看看本宫这张脸，比起阮贵妃来，如何呢？” 皇后苏茉洁似乎是魔怔了一般的抚上自己的脸，不得不承认，虽然保养得宜，可年纪摆在这里，怎么都会有岁月的痕迹。 宫里素来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她眼睁睁看着明瑧帝纳了一个又一个新的美人，不仅不能妒忌吃醋，甚至有时候还得大度的帮着挑选，这其中的心酸痛苦，没有体会过的人，又哪里知道呢？ “娘娘，您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您和陛下是少年夫妻，那么多年感情，岂是那些庸脂俗粉可以相提并论的？” 翡翠站在皇后苏茉洁身后，替她温柔的按压着太阳穴放松神经，嘴里不停劝慰着，“今夜的事，事发突然，自然也让陛下措不及防，可是奴婢看得出来，陛下心里还是有您的，否则怎么会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翡翠的话对于皇后苏茉洁而言还是十分受用的，方才那股子阴郁之气此刻散了许多，她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还是你让本宫舒心。” 皇后苏茉洁拍了拍翡翠的手背，这么多年，她能在景宁宫屹立不倒，一直在皇后苏茉洁身边伺候，也是有她自己本事的。 “能替皇后娘娘分忧，是奴婢的福分。” 翡翠说的谦虚，心里却是不由自主的得意起来，只要她一直在皇后苏茉洁跟前得脸，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沈家那个小姑娘可真不是省油的灯，你有机会，还是得替本宫好好敲打一番。” 皇后苏茉洁这是暗示，也是明示，既然确定了沈莫忧是未来的太子妃人选，那么该有的下马威，一个也不能少。 “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翡翠听到这个，就更加高傲了，之前沈莫忧她们说她是故意为难，明明她是领了皇后之命做事，看以后她还敢不敢说了。 “对了，太子近来如何？本宫这两天也不见他入宫来给本宫请安？” 对于萧启这个太子，皇后还是最为上心的，因为只有太子真的登上皇位，她才能真正的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人，至于其他的，那都不重要。 “您上次不是让太子殿下去拉拢七皇子殿下的幕僚，所以这几日太子都在努力着，您若是想他了，奴婢明日就让太子入宫给您请安。” 翡翠小心翼翼揣摩着皇后苏茉洁的想法，不过要么说明瑧帝和皇后苏茉洁是两口子，这俩人有个相同的特性，就是都多疑。 无论什么事，都只信三分，尤其是对人，虽然表面上看翡翠是景宁宫的一等宫女，深得皇后苏茉洁的信任，可翡翠却深知，自己稍微有点差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必了，既然他有这个心，就让他真的做出点成绩来给本宫瞧瞧，好让本宫知道，当初拼尽全力助他登上太子之位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皇后苏茉洁的话，若是被萧廷听见了，恐怕又是另外一种伤害。 曾几何时萧廷对皇后苏茉洁也是言听计从，却从来没想过，自己其实一出生就失去了太子之位的资格，他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太子殿下一定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 翡翠不敢多说话，只敢小心迎合着皇后苏茉洁那些发自内心的感慨。 “你明日，记得去阮贵妃宫里，告诉她本宫身子不适，让她再多抄写佛经，来为本宫祈福才好。” 第127章 是本宫对不住你 “奴婢天亮便去，娘娘，时候不早了，奴婢扶您进去睡一会。” 翡翠满脸都是对皇后苏茉洁的关怀，“您眼下都开始青黑了。” 翡翠的话对于皇后苏茉洁来说还是十分受用的，“那本宫进去睡一会。” 熙悦宫。 阮贵妃回到宫里也是一夜无眠，忍不住后怕，就连她身边的一等宫女青瓷看了都有几分不不忍，“娘娘，沈大小姐平安无事，您无需这般自责。” “都怪本宫，不该让她冒险的，她若有事，本宫拿什么赔！？” 阮贵妃脸色发白，握着青瓷的手死死用力，青瓷痛的神情有些难受，却还是忍着没有发作的安慰阮贵妃，“娘娘，四公主不会怪您的，摄政王殿下也不会，他们都知道您不是故意的，您又何必……” “青瓷，本宫还是去一趟紫云宫，本宫亲自去跟莫忧解释。” 阮贵妃其实并不是害怕沈莫忧，更不是怕萧凛川会怪她，而是担心影响自己在萧璇心中的形象，“否则璇儿怕是心里会对本宫不舒服。” “莫忧，你听听，我就说我母妃一定会胡思乱想的。” 萧璇的及时出现，让青瓷不由的松了口气，阮贵妃抬头去看时，脸上还挂着眼泪。 沈莫忧对于这样的阮贵妃，实在是好奇极了，前世她只知道阮贵妃宠冠六宫，除此之外就是她的女儿四公主远嫁大昭和亲后，没多久她也郁郁寡欢去世了。 现在看来，郁郁寡欢去世应该是假的，阮贵妃跟在去大昭和亲倒是有可能是真的。 “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沈莫忧仍然毕恭毕敬的行了礼，阮贵妃见状连忙将她扶起来，“莫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对本宫多礼。” “是啊莫忧，你要是再这么客气，恐怕我母妃就要内疚死了。” 萧璇笑着打趣自家母妃，不过阮贵妃也是真的疼这个女儿，萧璇如此说话她都依然笑眯眯的，半点没有生气的苗头。 “莫忧，今夜的事，是本宫太大意了，本宫没有想到萧廷他竟然如此大胆，敢带人闯进去。” 阮贵妃说着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栗和脸色发白，“是本宫对不住你。” “娘娘何出此言，这事再怎么怪也怪不到您的头上，臣女答应您的时候就知道此事或许会有凶险，可臣女仍然答应了，所以这件事是臣女自愿的，与您无关。” 沈莫忧连忙开口撇清阮贵妃与今夜之事的关联，饶是阮贵妃常年在宫里，怕是也不了解萧廷，不知道他的为人。 何况以阮贵妃疼爱萧璇的程度，就算不在乎她，也会在乎萧璇的感受，所以阮贵妃故意让她去送死这种可能，压根就不存在的。 既然不存在，那她怎么可能让阮贵妃继续陷入自责，阮贵妃难受，萧璇也必定会跟着不舒服。 “莫忧，你真是太懂事了。” 阮贵妃有些松了口气之余，对沈莫忧的喜爱程度更甚，“要不是你和摄政王关系非同寻常，本宫也要忍不住向莫夫人讨了你做儿媳妇。” “母妃，这种好事您就别想了，怎么也轮不到萧翎那个愣头青。” 萧璇有些啼笑皆非于自家母妃的想法，嘲笑一番后，话锋一转道，“对了，我方才来的时候，芹叶派去景宁宫的人来回禀，说是皇后又要拿抄经做文章。” “那个女人，除了会让本宫抄经还会什么！？” 阮贵妃没由来的烦躁，见萧璇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阮贵妃便又露出温和的笑容，“算了，不提也罢，璇儿，既然无事，你便和莫忧先回紫云宫，想来景宁宫的翡翠，再过一会也要来了。” “母妃，我在这里陪您，那个翡翠不过是皇后身边一个贱婢，她若对您出言不逊，大不了我杀了她，皇后总不会为了维护一个宫婢，对公主下手？” 萧璇满脸怒意，对于皇后苏茉洁为难自家母妃的事，她是一忍再忍，终究是有些忍无可忍了。 阮贵妃在这件事上，还是挺冷静的，尤其是她不愿意让自己女儿掺和进来，“璇儿，这事跟你没关系，母妃自己能处理好，你乖乖的，不要让母妃为你分心。” 萧璇自然明白阮贵妃是什么意思，正因为明白，所以才对那个翡翠还有皇后苏茉洁更加深恶痛绝， “母妃，您就是太善良了，人善被人欺，皇后自己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您就应该反击，本来父皇就看不惯她，您就算真的动手，父皇也不会说什么。” “璇儿，你这话就错了。” 沈莫忧不认同的对她摇了摇头，“陛下虽然宠爱贵妃娘娘，可皇后是一国之母，该给的脸面，陛下不会少，所以皇后做的再过分，对于陛下而言，也是能容忍的，可贵妃娘娘不一样，她若是真的对皇后不敬，恐怕……” 沈莫忧没有说下去，萧璇却是听懂了，也明白是自己太过冲动，撇撇嘴有些不甘心的嘀咕，“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皇后欺负我母妃吗？” “璇儿，母妃不是跟你说了，母妃自有办法解决，难道你不信母妃？” 阮贵妃对于萧璇的关心很是感动，也正因为感动，所以她才不能拿萧璇冒险，而是选择不让她参与。 这点沈莫忧明白，萧璇更是明白，依依不舍的妥协了，“那儿臣就先回紫云宫。” “回去，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什么事都没有。” 阮贵妃满脸慈爱的伸手摸了摸萧璇软嫩的脸蛋，“母妃晚些时候过去看你。” “青瓷，熙悦宫若是有事，你随时让人去紫云宫找本公主。” 萧璇不放心的又对青瓷严厉叮嘱了一番，后者亦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该怎么做的。” “好了璇儿，不要这样，本来没什么事的，被你搞的气氛这么凝重，母妃都有些害怕了。” 阮贵妃有些无奈的看着萧璇，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可就算担心，也迟早都是要面对的，何况也的确不能再逃避了。 之前只以为皇后是一时兴起，偶尔为难一下，撑撑就过去了，现在看来，的确是自己太过善良。 第128章 最不重要的就是亲情 从熙悦宫出来的时候，萧璇眼眶还有些泛红，沈莫忧瞧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心疼又好笑，“璇儿，你放心，你母妃并不是应付不来这个局面，她只是不想跟皇后对上罢了。” “我明白，母妃向来与人为善，是皇后欺人太甚，奈何父皇对此根本不闻不问，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 萧璇对此也有些苦恼，总不能真的把皇后苏茉洁给杀了一了百了，就算她可以，也要考虑自家母妃会不会被吓死。 仿佛看出萧璇心里的想法，沈莫忧开口提醒她，压低声音劝道，“皇后此时还有用，她就算要死，也不能现在就死了。” “我知道。” 萧璇点点头，对于沈莫忧的顾虑她一清二楚，“我也就是想想，过个瘾罢了，并不是真的打算做什么。” “其实我昨天已经告诉贵妃娘娘怎么对付皇后，想来娘娘聪明机敏，应该知道怎么做，所以咱们还是先顾好自己，让贵妃娘娘没有后顾之忧才是。” 沈莫忧拍了拍萧璇的肩膀安慰她，“再过两天就是陛下的寿宴了，你可有准备什么寿宴礼吗？” “每年都费心准备，到头来还不是只换来一句，有心了。” 萧璇撇撇嘴，对此并无太大的兴趣，她曾经的确很喜欢明瑧帝这个父皇。 可是越长大，越看出明瑧帝的虚伪后，她就渐渐的不那么在意了，皇家儿女，最不重要的就是亲情，父女亲情，父子亲情，兄弟姐妹情谊，这些都不重要。 对于皇子们而言，谁得到那个至尊之位才是最要紧的，而对于公主们，养尊处优到十四岁及笄，就会被明瑧帝加以利用。 有些用于笼络朝中重臣，有的远嫁和亲，再喜欢的女儿，对于冷情冷血的帝皇来说，没有利用价值也是无用的，这么多年，萧璇早就看透了。 沈莫忧就更是明白，萧廷是那么多皇子中，最像明瑧帝的，他多疑狠心，一旦觉得威胁到他地位或者其他东西的，便会毫不犹豫的狠下杀手，绝对不会留任何情面。 否则她前世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母亲和莫氏一族也不会，想到这里，沈莫忧便有无尽的恨意。 萧璇被她眼底的恨和痛苦吓到了，伸手晃了晃沈莫忧的肩膀，“莫忧，你怎么了？” 被摇醒的沈莫忧如梦初醒，看向萧璇时，眼里多了几分迷茫，“怎么了？” “莫忧，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吗？你方才的模样，有些可怕。” 萧璇咽了咽口水，那股子恨意以及痛苦，只是看上一眼，仿佛就要将她给淹没了，“那种眼神，要多绝望有多绝望，莫忧，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的，只是忽然想到一些事罢了，我们回去，天都亮了。” 沈莫忧一语带过，明显不愿多说，萧璇也不忍逼她，总觉得她身上，有许多没有被发现的谜团。 这一点萧凛川也是这么认为的，还有莫辛辰，他们都曾经对此疑惑过。 可沈莫忧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皇城，甚至可以说没有离开过萧凛川的眼皮子底下，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才对。 他们都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回到紫云宫时，芹叶已经命人准备好早膳，沈莫忧看着面前这一桌，看似精致，却日复一日重复的样式，顿时毫无胃口。 不过这也是常理之中的事，身在宫里，有很多事都是迫不得已，就好比每日三餐，就算每道菜看起来都是精致可口的，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重复，吃都吃腻了。 御膳房的厨子，都是按照一年四季，每个季节做些应季的菜色，也不会因为各宫的喜好，就额外开小灶。 这似乎是先帝在世时便立下的规矩，听说那时候，先帝曾在膳食中被人下过毒。 不过也是贪吃惹的祸，那时候先帝热衷于寻找天下美食，御膳房的人便费尽心思，找菜色找厨子，每天变着花样的做。 虽然每一日都能吃到新鲜不一样的，可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正如先帝那时候一样，御膳房从民间寻来一个做佛跳墙的厨子，虽然入宫前已经查了祖上三代的人，却还是有所疏忽，被人得了可乘之机，那个人入宫就是为了杀先帝而来。 不过幸好是有惊无险，只是从那以后，先帝便下令，从此一年四季，只吃应季食物，至于御膳房的厨子，更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绝不再入新人。 “你也觉得没胃口对？” 萧璇也有些兴致缺缺，见沈莫忧亦是迟迟没有动筷，忍不住吐槽， “也不知道御膳房那帮人怎么想的，这些早膳，从我记事起便看到现在，什么小米粥，水煮蛋，蒸糕点，再配上几碟子小菜，一开始是觉得好吃，但十年如一日吃这个，是个人都要吃吐了。” 沈莫忧听着萧璇的吐槽只觉得好笑，“璇儿，你难道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知道啊，不就是皇爷爷还在世时，被御膳房的厨子刺杀过，那时候御膳房经历过一场血洗，株连了好多人，不过那是多少年的事了，父皇再怎么着也该变一变了？” 萧璇一肚子不满，她觉得明瑧帝有些太固执，就算她皇爷爷之前的规矩，可既然换了新帝，有些规矩不合理的，是不是也该改变一下，否则让人怎么受得了。 “算了，你若是想吃点不一样的，就到相府来找我，我让盛夏给你做就是了。” 前世今生，沈莫忧其实都没有怎么吃御膳房厨子做的食物，盛夏厨艺好，所以她前世是有小厨房的，经常都是在宫里吃盛夏做的。 而萧廷也很多次，因为流连盛夏的厨艺，明明都不愿意见她了，却还能忍着来她宫里用用膳，想到这里她都觉得可笑得很。 被沈莫忧这么一说，萧璇又觉得有些道理，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那我要吃盛夏做的盐酥鸡，还有鸡蛋糕，还有炸土豆条……要不咱们现在就出去，莫忧，我饿了。” 第129章 主仆有别 “四公主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萧璇正摇晃着沈莫忧的手撒娇，被突然闯进来的宫人吓得手一抖，差点没给沈莫忧一肘子。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萧璇有些不爽的看着脸色煞白闯进来的宫人骂道，“芹叶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规矩的吗？” 被点到名的芹叶很自然旳跪了下来，“奴婢有罪，请四公主殿下责罚。” “好了璇儿，先听听她怎么说的。” 沈莫忧插话打断仍然一脸气愤的萧璇，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却也不敢真的如何，毕竟紫云宫还是萧璇说了算的。 “你说。” 萧璇也算是给沈莫忧一个面子，只是脸色依旧不好看，不过任谁被这样突然闯进来打断自己的人，都会没有好脸色的。 那个宫女被吓得瑟瑟发抖，却还是忍着眼泪哽咽道，“是……是皇后娘娘，她今日一早便去了佛堂，谁知不到一会就听到娘娘大吼大叫，说是撞鬼了。” “你说什么！？” 萧璇“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在佛堂撞鬼！？开什么玩笑？” “千真万确，奴婢不敢骗您，现在皇后娘娘已经回到景宁宫，听说太医们已经去了。” 宫女见萧璇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也有些着急了，“四公主殿下不信的话，大可以亲自去看看，奴婢真的没有骗您。” “莫忧，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萧璇其实还是有些好奇的，她不喜欢皇后苏茉洁，这是紫云宫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所以如果皇后苏茉洁遭殃，对于她而言也是一件乐事。 “你先下去，我有事跟你们四公主殿下单独说。” 沈莫忧没有马上答应萧璇，而是侧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 宫女倒是没有马上退下，而是下意识去看萧璇，她心知肚明自家主子是谁，就算沈大小姐跟四公主殿下交好又如何？ 这种事最是敏感，谁是谁的人，就得从头到尾都听谁的，否则若是中途叛主，又或是别有异心，那么后果不是她们能承受的。 萧璇自然是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和沈莫忧计较，点了点头，“你下去。” 待宫女一走，萧璇便有些迫不及待了，“莫忧，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去景宁宫，那么好一个能看皇后笑话的机会，我岂能放过？” “璇儿，你想想清楚，皇后怎么会突然在佛堂撞鬼？又怎么会刚刚好，你一离开熙悦宫，回到紫云宫，就听说这事？” 沈莫忧没有直接告诉萧璇，而是让她自己领悟。 萧璇也并不是傻的，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其中的门道，有些诧异的看了沈莫忧一眼，“莫忧，这该不会就是你和我母妃商量好对付皇后的招数？” 沈莫忧淡笑不语，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何况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本就说不准的。 萧璇却是相信沈莫忧有这样的本事，解气的冲沈莫忧竖了竖大拇指，“我就知道，你要么不做，要做就会一鸣惊人。” “璇儿，这件事贵妃娘娘既然不让你插手，那你就好生呆在自己宫里，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这样对于贵妃娘娘而言才是好的，你明白吗？” 沈莫忧的话，萧璇听懂了，也听话的点头，“我不掺和就是了。” “不过……” 沈莫忧欲言又止，看了眼外面，又看了看萧璇，实在是把人急坏了，“莫忧，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般遮遮掩掩吗？你有话便说。” “方才那个宫女，怎么会那么刚好就听到景宁宫发生的事？紫云宫离景宁宫也有一段距离，而且你宫里伺候的人，怎会如此莽撞？” 沈莫忧刻意把人支开，无非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不信任这个人。 这个宫女从闯进来到离开，看似害怕的瑟瑟发抖，实则每一步都像是计划好的一般，步步周旋。 沈莫忧不说还好，一说萧璇就更是深以为然，有些急躁的猛拍了一下桌子，“芹叶，把那个宫女扣下，好生审问。” “殿下，此事是奴婢的疏忽，还请殿下降罪。” 芹叶也被沈莫忧的话吓到了，倒不是她责怪沈莫忧多事，而是方才那个宫女，她竟然都没有发觉异常，万一真的害到自家公主殿下，那她肯定是要悔恨终生的。 “芹叶，不关你的事，你的脾性本公主还是了解的，谁都可能害本公主，唯独不可能是你，所以你无需自责，只要把事情办好就行。” 萧璇并非蛮不讲理的人，对于自己人她向来护短得很，也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既然认定芹叶不会背叛她，那她就断然不会怀疑到芹叶身上。 只是萧璇越是这么想，芹叶便愈发的自责，低垂着头闷声道，“奴婢一定问清楚，给您一个交代。” 见芹叶默默退下，萧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莫忧，其实有时候我都看不懂这个芹叶，我对她那么好，可她总是对我毕恭毕敬。” “璇儿，你是主她是仆，主仆有别，这是最正常不过了。” 沈莫忧柔声安慰她，“正因为芹叶知道分寸，才值得你如此信任，不是吗？”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不过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朋友，除了一母同胞的弟弟萧翎，身边就只有芹叶了，我倒是希望她不要把我当成主子。” 萧璇说这番话时，语气是满满的落寞，这大约就是身为皇家儿女的悲哀。 身边总是跟着那么多伺候的人，总有人事事周全，将他们伺候的舒舒服服，可他们仍然不高兴。 因为那些人永远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因为伺候不周被降了罪，失了性命。 这么多年，萧璇自认为对满宫里的人都很好，可她还是失望了，因为这些人从来没有想过把她当成朋友。 不过这种事，她也知道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不能强求，只是总还是会有些失望罢了。 “璇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何况芹叶把你当成主子，这也没什么不对，说不定在她心里，也想要把你当成朋友呢？” 第130章 为什么要背叛？ “是啊，有时候人不能太贪心，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萧璇一脸自嘲，明知道芹叶已经做的很好了，是她太多要求，也是她想要的太多，芹叶不过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宫女，战战兢兢在她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不能想太多。 “殿下，奴婢把人带来了。”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芹叶便提溜着方才那个宫女的后脖颈，将人拖了进来。 真的是拖进来的，那个宫女明显是已经受了刑的，身上裸露的皮肤大大小小的血痕淤青，就连还算清秀的脸上，也没有一块好肉。 “四公主殿下救命啊，芹叶姐姐要把奴婢给打死了！” 那个宫女一看见萧璇便大声呼救，或许在她眼里，面冷心热的萧璇会比芹叶更容易心软。 然而萧璇却不说话，一步一步的靠近她，随即伸手抓起她后面的头发，将她扯起来，面对着自己，“本宫记得，你叫香草是？” “是……是奴婢，请四公主殿下救救奴婢。” 香草以为萧璇这么问，就是想要放过自己，殊不知她招惹的，才是真正的恶魔。 “香草啊香草，本公主自问对待宫人，从来都是仁慈有爱的，逢年过节赏赐更是只多不少，你又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本公主！？” 萧璇最后那句，几乎是吼出来的，直接就将香草甩在地上，香草堪堪吐出一口血，看向萧璇的目光满是恐惧，她不停的摇头，“四公主殿下，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背叛您。” “你没有吗？你敢说你没有？” 萧璇气愤的一脚踩在她身上，“芹叶，看来你方才下手不够重，先把人带下去，什么时候愿意说实话了，什么时候再把她带到本公主面前。” “是，殿下。” 芹叶本就对香草极为不爽，若不是想要尽快的跟自家殿下禀报，她是一定要杀了香草的。 或许香草没有见识过萧璇的狠辣，可对于芹叶，她是知道的，以往紫云宫有点什么事，都是芹叶处理。 她就曾经亲眼见过芹叶处置一个背叛四公主萧璇的人，眼球被捏爆，全身骨头被一寸一寸的敲碎，那种痛不欲生，又不能去死的感觉，让香草一想到就觉得毛骨悚然。 “不……奴婢不要去……四公主殿下，求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背叛您，奴婢是冤枉的。” 香草见她的哭喊，萧璇根本无动于衷，又转头看向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沈莫忧，“沈大小姐，请您替奴婢向四公主殿下求求情，她真的冤枉奴婢了，奴婢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沈莫忧听到这话，有些无奈又有些唏嘘的摇头，“你这丫头，莫不是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吗？” 香草被她说的一愣，“沈大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是真撞鬼还是假撞鬼我们不关心，可你明明知道，贵妃娘娘不愿意让你们家四公主殿下掺和其中，你为何要特意跑进来，跟她说这事呢？你安的什么心啊？” 沈莫忧一字一句的问着，让香草根本是哑口无言，完全说不出任何话，“不……不是这样的……” “莫忧，你跟这种冥顽不灵的人说那么多做什么？” 萧璇见香草仍然还是固执的想要狡辩，可能在她的认知里，萧璇根本就是一个毫无脑子的娇娇公主。 芹叶也不跟她客气了，拖着她就想要往外走，此时此刻香草才真正意识到，如若再不说实话，接下来面临的就不是皮肉之苦那么简单。 “等等……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香草终究还是战胜不了内心的恐惧，因为她了解的芹叶，真的下得了这个手。 “殿下，您觉得呢？” 芹叶并没有直接就放开香草，而是看向一脸冷漠的萧璇，这回香草是真的犯了自家殿下的底线了。 “先听听她说什么。” 萧璇双手交叉在胸前，目光冷冰冰的落在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香草身上，“本公主只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这次不说，你知道后果！” “奴婢明白。” 香草咬紧嘴唇才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 “是……是景宁宫里的翡翠姑姑，她跟奴婢说，只要奴婢借着这件事把您和沈家大小姐引去景宁宫的佛堂，其他的事就都不用奴婢管了。” 听到香草的话，沈莫忧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果然又是这个翡翠啊。 “翡翠！？又是翡翠！” 萧璇亦是满脸怒意，“莫忧，你叫我忍，我已经一忍再忍了，可就是有人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难道这次还要忍吗？” “香草，你告诉我，翡翠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选择背叛你们家四公主呢？” 沈莫忧的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可听在香草耳朵里，却如同索命符一般，她身子抖的不像话，连抬眼去看沈莫忧的勇气都没有。 芹叶看着这么个玩意，气不打一处来，就是这样胆小如鼠的人，差点把她家殿下和沈大小姐坑了，想想就觉得气人。 “沈大小姐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芹叶抬脚就是一踹，本就柔弱不堪的香草被这么一踹更是雪上加霜，倒在地上半天没反应。 “你不必如此害怕，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诱惑，可以让你背叛主子？” 沈莫忧前世今生最恨背叛之人，所以她虽然对香草和颜悦色的，可是那张脸阴晴不定，声音亦是显得阴森森的，就连萧璇都不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更遑论香草了。 “是翡翠姑姑说，奴婢按她说的做了，等到满二十五被放出宫时，她可以给奴婢一大笔银子，让奴婢和奴婢的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 香草说这话时，语气里的憧憬是骗不了人的，她也的确是这样希望的。 “奴婢一时鬼迷心窍……” “香草，你今年几岁了？” 没等香草说完话，萧璇突然开口问出声，“本公主记得，你刚来紫云宫的时候，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就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 第131章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四公主殿下，奴婢罪该万死，请四公主殿下饶了奴婢这一回。” 香草哭着不停的跟萧璇磕头，可她却忘记了，萧璇虽然好说话，但对于背叛她的人，从来就没有第二次机会。 果然只见萧璇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露出一抹冷漠的笑意，她看着香草摇了摇头算作拒绝，“香草，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本公主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放在宫里养着的。” 香草绝望了，背叛自家主子的奴婢，就算到了哪里都只有死路一条，既然萧璇不愿意留她，那她便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四公主殿下，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请殿下宽恕啊。” 香草此时此刻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就不应该听信翡翠的蛊惑之言，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你今年才不到十四岁，就已经在考虑十几年后的事了，怎么？你是觉得本公主一定不会风风光光放你出宫？还是觉得本公主会苛待你？既然你都已经有了选择，又何必来求本公主？” 萧璇自认为对奴婢都是千好万好的，奈何人家根本不领情，那就怪不得她了。 香草心如死灰，瘫倒在地上，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面如死寂的呆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莫忧看着，心里一片宁静，这种人并不值得她同情，现在不过是东窗事发，知道事情不由她掌控，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可若是她和萧璇真的上了香草的当，听从她的去往景宁宫，一旦发生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她从来都不会同情这样的人，因为同情这样的人，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芹叶，把人带下去，本公主不想看见她。” 萧璇到底是不忍心，毕竟这个香草从孩童便在紫云宫伺候了，有今日的下场，虽然是自找的，但她却也没有真的想要赶尽杀绝。 “殿下，香草要如何处置？” 萧璇不愿赶尽杀绝，是动了恻隐之心，这一点沈莫忧明白，芹叶更是清楚，所以她不会，也不允许萧璇如此。 “把她送出宫去，至于有什么样的造化，全凭她自己，本公主不想管了。” 萧璇挥了挥手，一副“随她去”的模样，“还不赶紧？” 香草闻言大惊失色，拼命的摇头求饶，“不要，不要啊四公主殿下，您就算要惩罚奴婢，也不要用这样的方式，奴婢一旦离开紫云宫，皇后的人是不会放过奴婢的，请四公主殿下救命啊。” “你以为本公主不知道皇后她们会对你做什么吗？本公主不亲手了解你，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本公主最后的善心。”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是换做由她的人动手，那么香草只会死的更惨，所以交给皇后的人，是对她最好的。 “四公主殿下为何不肯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明明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不是吗？” 香草不能理解，为什么只是一次行差踏错，就会让萧璇彻底的放弃。 可她却忘了这是在宫里，宫里本就是吃人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何况她做下的事，够她死一万次都不止了。 见萧璇面露犹疑，沈莫忧当即便给芹叶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直接将人拖了下去，“殿下，奴婢这就把香草带出紫云宫。” “去。” 萧璇终究还是有些妇人之仁，她虽然在宫里长大，可毕竟这些年还是被阮贵妃保护的太好了，很多时候，她都太善良，明知道有些人就是不值得同情，却还是控制不住…… “莫忧，我这样是不是很糟糕？” 香草的事，对萧璇打击还是很大的，因为这些年来，她一直自诩紫云宫的人都对她忠心耿耿，从无二心，更加不会背叛。 然而这一次，简直是狠狠打了她的脸，香草毫不犹豫就背叛了她，若是皇后那边给的好处多也就算了。 可香草就因为翡翠一个虚无缥缈，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诺言，就下定决心，狠狠捅了她一刀。 这对于萧璇而言，无异于诛心，一次就让她耗尽精力。 “璇儿，你不能这样想，这跟你没有关系，是香草自己走岔了路，怨不得别人，难不成日后，只要身边的人一有个什么错处，你都要往自己身上揽吗？” 沈莫忧实在是不忍心萧璇这般内疚自责，何况这确实也不是萧璇的错，若是真要怪，就要怪皇后了。 “是啊，我的确不应该这么想，可是为什么？莫忧，我平时对她们不好吗？为什么香草要背叛？” 萧璇想不通，像是钻了牛角尖一般，不停的想，“这些年我自问待她们不薄，芹叶，你说呢？” 芹叶速度倒也是快，估计也是迫不及待要把人给解决了，一进来就猛地被萧璇问，她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看了眼沈莫忧。 而沈莫忧也只是有些无奈的对她笑了笑，芹叶心下了然，肯定又是因为那个香草。 “公主殿下，奴婢并不觉得您做错了什么，人性都是贪婪的，既然香草有自己想法，那您由着她去便是了，又何必胡思乱想呢？想太多容易伤身，这样不就如皇后娘娘意了吗？” 芹叶的安慰一针见血，给了萧璇当头棒喝，让她迅速回过神来，确实，倘若真如了皇后苏茉洁的意，就不是她所想要的了。 “母妃那边如何了？” 萧璇重新打起精神，关注起阮贵妃那边的事，这次皇后苏茉洁虽然想要算计她，但是失败了，这对于她和阮贵妃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奴婢派去熙悦宫的人还没有回来，殿下稍安勿躁，贵妃娘娘向来玲珑心思，想来不会有大碍的。” 芹叶了解萧璇的性子，知道她是挂心阮贵妃，但这个时候，越是担心就越要沉住气。 沈莫忧也帮着劝道，“是啊璇儿，芹叶说的没错，贵妃娘娘在宫里十几年，这点事于她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解决的事，她既然不想你参与，咱们就安心等着她的好消息就是了。” 第132章 养育之恩 “是这个道理。” 萧璇也没有再纠结，毕竟再怎么纠结也是无用的，现在贸然插手只会适得其反，还不如安心等着那边的消息。 “四公主殿下，莫夫人求见。” 门外响起守门侍卫通传声，这让萧璇下意识就看向一旁的沈莫忧，“莫忧，你娘找来了。” 沈莫忧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想来应该是为了昨晚的事，还请殿下一会，不要说的太多，以免我娘担心。” “莫忧，你说的哪里话！？再这么说，我可就要生气了。” 萧璇被沈莫忧那句“殿下”给气到了，原以为她们已经是好朋友，关系可以亲密到不分你我，哪里想到沈莫忧又突然如此客气。 不过沈莫忧也就是说一说罢了，见萧璇生气了，还不是得软着语气哄她，“好了好了，那么较真做什么？我方才是同你说笑的。” 萧璇嘟着嘴，本就不是很开心的心情，又因为沈莫忧大受影响，不过倒也没有真的生她的气，只是有些无奈罢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奴婢这就把莫夫人请进来。” 芹叶很有眼力见的退下去将莫无双给带进来。 想必莫无双也是着急万分的，没一会就看到一个身穿湖绿色锦服的妇人，一溜烟跑进来，直接就抱住了还没来得及起身的沈莫忧，“哟哟，娘的心肝宝贝，你没事？伤到哪里没有？” “娘，您别太夸张了，璇儿还在旁边看着呢，托璇儿的福，我一切都好，没事的。” 沈莫忧忙不迭的想要推开莫无双，没想到莫无双那一双手就像镶了铁般，紧紧缠着她身上，根本分不开，她实在是没法子。 “真的？” 莫无双眼眶红红的，看样子应该是在家里哭过之后才来的，不过见萧璇站在一旁有些尴尬的看着她和沈莫忧，莫无双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行了个礼。 “四公主殿下，臣妇失态了。” 萧璇连忙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莫夫人，您担心莫忧的安危，乃是为人母下意识的举动，只是我很好奇，您是怎么知道的？” “对啊娘，这件事怎么那么快就传出宫去了？” 沈莫忧也意识到不对劲，面露严肃的看着莫无双，“是谁告诉您的？” “是你父亲，他说你在宫里出事了，险些有性命之忧，娘很担心害怕，恰好摄政王殿下的人经过蔷薇院，娘便拉着他询问了一番，知道你在紫云宫，便赶紧入宫来了，哟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无双此时看到安然无恙的沈莫忧，理智冷静统统都回来了，也同样意识到事情恐怕不简单。 沈莫忧面露冷意，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有她父亲的参与，以她对沈凌丰的了解，自然也明白沈凌丰没有这么好心，就算是有，怎么会自己不来，反而让莫无双来？ 一想到这里，沈莫忧便泛起一阵阵冷意，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重活一世，她似乎愈发感受到自家父亲的城府有多深了。 “娘，我没什么事了，昨晚只是出了点意外，不过璇儿和贵妃娘娘都护着我呢，所以不会有事的。” 沈莫忧自然也不会将遇到的事说给莫无双听，毕竟这些事有多凶险，她经历过就够了，莫无双不需要体会这些。 知道自家女儿没有说实话是怕她担心，莫无双却也没有再多问，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沈莫忧额前的发， “哟哟，你长大了，很多事不需要娘替你做主，可是你要知道，为母则刚，若是你有危险，娘可以拼尽全力，也会牺牲一切，所以你绝对绝对不可以为了不让娘担心，就自己一个人扛，知道吗？” “娘，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真的已经没事了，也解决了，您放心，如果真的遇到处理不了的事，我是不会瞒着您的。” 沈莫忧亦是心情复杂，莫无双前世今生，都把她这个女儿当成命根子。 这对于沈莫忧而言，是沉重的，她不知道该怎么还莫无双的养育之恩，累积两世，她根本已经还不清了。 莫无双见沈莫忧并未抗拒，心里也是暗暗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莫夫人想来一知道消息就匆匆忙忙入宫了，还没用早膳？要不要一起吃点？” 萧璇开口打破这有些凝重的氛围，“刚好我们方才也在处理些事，没来得及吃。” “奴婢让人端去热一热。” 芹叶招招手安排小宫女上前将一桌子的早膳全都端走了，不过很快又重新端上一桌子的热气腾腾。 “四公主殿下，我们家哟哟实在是麻烦您了，要不然一会，还是由臣妇把她带回去。” 莫无双紧紧抓着沈莫忧的手不舍得松开，仿佛一松开沈莫忧就要跑了似的。 “娘，我入宫不是璇儿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召我入宫侍疾，璇儿没有权利放我出宫的。” 知道莫无双这话会让萧璇为难，沈莫忧赶紧开口避免，否则怕莫无双不知其中关联，说出些什么让萧璇不舒服的话。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昨天刚入宫就差点有性命危险，那皇后是怎么做……” 莫无双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这里是在紫云宫，瞬间便白了脸色，“臣妇失言。” “没事的，莫夫人。” 萧璇笑着摇了摇头宽慰她，“紫云宫不比宫里其他地方有诸多避讳，您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娘，我现在还不能出宫，我知道您担心我，可我若是现在出宫里，事情只怕是会更加糟糕。” 沈莫忧知道，倘若她跟着莫无双离开宫里，那么皇后苏茉洁定是要找尽理由借口，落实她的罪名。 现在萧凛川想来已经跟明瑧帝闹的不太愉快，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添麻烦。 莫无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沈莫忧不愿意跟着自己离开，但她相信自己的女儿，沈莫忧做事一向沉稳，她都有些自愧不如。 “娘只是担心，宫里太过复杂，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哟哟，你可要当心了。” 莫无双没有再强迫沈莫忧，只是眉眼间的担忧，却怎么也抹不去。 第133章 自己讨回来 “莫夫人既然那么担心莫忧，何不在紫云宫住下陪着她？” 萧璇见莫无双似乎真的放不下沈莫忧的安危，开口建议，“虽然这有些于礼不合，但是我觉得皇后娘娘仁德，您若是开口请求了，她一定会同意的。” 沈莫忧不动声色看了萧璇一眼便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心里有些不太情愿。 就像莫无双担心她一样，她也同样担心莫无双的安全，留在宫里怎么都比宫外要凶险得多。 然而没等沈莫忧拒绝，莫无双就已然是迫不及待的同意了，“那一会用完早膳，我就去景宁宫求皇后娘娘。” “娘，我陪着您去。” 沈莫忧握着莫无双的手，后者刚要拒绝，就被她摇头打断了，“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是娘，论说在宫里，您一入宫便应该先向皇后娘娘请安才对，顺序错了。” “娘这也是关心则乱，大不了一会娘好好向娘娘请罪，方才四公主殿下不是说了，娘娘仁德，应当不会跟娘计较的。” 莫无双倒是挺乐观，或许也是因为她对皇后苏茉洁的印象还停留在二十年前，大家都是未出阁时的模样。 沈莫忧不忍心反驳莫无双，心下却已经开始担忧了，萧璇对她使了使眼色，示意不用紧张，一切有她。 很快几个人就用完早膳，熙悦宫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索性几个人就商量好了先去景宁宫。 不过却也不是毫无准备的，沈莫忧思索片刻，探头过去附在萧璇耳边说起悄悄话，“这能行吗？” “放心，没问题的，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沈莫忧对她自信的笑了笑，萧璇虽然有些疑虑，却还是照着沈莫忧的话去做了，并且嘱咐芹叶一定要背着人。 “你们两个偷摸着商量什么坏事啊？” 莫无双思想还是挺开明的，在她的认知里，只要她的孩子健康快乐，其余的都不重要。 什么富贵荣华都是虚妄，她只要沈莫忧活的肆意就够了。 然而莫无双并不知道，上一世她心心念念疼着护着，想要无忧无虑长大的小姑娘，却是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娘，到时候您就知道。” 沈莫忧俏皮的对她眨了眨眼，就在这时，紫云宫另一个大宫女芹心匆忙跑进来，“见过殿下，沈大小姐，莫夫人。” “起来芹心，看你如此慌张，可是母妃那边有事？” 芹心便是萧璇派去熙悦宫守着的人，此时她脸色微有些急色，却并未出现慌乱或者是害怕的情绪，因此萧璇也并不着急，问话慢悠悠的。 “回殿下的话，贵妃娘娘那边传话来，说是一切顺利，皇后相信她今日一早在佛堂撞鬼的事，乃是警示，认为贵妃娘娘不详，不适合为她抄经诵佛。” 芹心心知沈莫忧和莫无双都不是外人，自然也是毫不避讳的直接说了出来，只是说出的话，却让莫无双大为震惊。 她是在难以置信，有生之年自己竟然会离宫斗如此的近，甚至就亲身体验了。 “那母妃呢？皇后可有对母妃做什么？” 这才是萧璇忧虑的，其他的并不是那么重要，她只关心阮贵妃会不会因此受到什么伤害。 “贵妃娘娘一切都好，皇后避讳娘娘，只是派了宫女传话，说娘娘日后不必再抄经，甚至不用去景宁宫向她请安。” 芹心说这事时，语气里的欢快是藏不住的，“殿下，娘娘终于熬出来了。” “是啊，皇后让母妃日日夜夜的抄经诵佛，只为了给她祈福，这是哪门子的祈福，根本就是变相的折磨，若不是父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肯管，我们也用不着亲自动手。” 萧璇提到明瑧帝心里便有一肚子火气，若她的父皇没有装聋作哑，而是在皇后苏茉洁为难她母妃的事，说上几句话，就能省去许多麻烦。 可自诩疼爱母妃的父皇，却从来都没有这样做过，他眼睁睁看着皇后磋磨母妃，一昧的让母妃忍让，退让，而皇后却是步步紧逼，丝毫没有因为母妃的隐忍就收敛。 既然父皇置之不理，那这个公道，她和母妃自己讨回来便是了。 “这皇后娘娘做的，也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莫无双在宫外都听说过，阮贵妃为皇后抄经诵佛多年，一直以来对皇后都是敬重有加，之前只以为这些都是后宫的美谈，谁曾想还有这么多弯弯绕。 刚才她还觉得阮贵妃不愿为皇后苏茉洁每日抄经，是恃宠而骄，可沈莫忧小声跟她解释，所谓的抄经，是每日抄写经文一百遍，还得字迹工整，这简直就是受刑！ “娘也觉得皇后太过分了对！？” 沈莫忧见莫无双有些愤愤不平，她笑着开口调侃，“您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您说过皇后贤德，以前在闺阁中的时候，就善良大度。” 莫无双被沈莫忧这话说的，有些无地自容，却更多的是为自己识人不清的生气，“是娘之前猪油蒙了心。” “好了莫忧，你这么说莫夫人，当心她一会真生你的气了。” 萧璇笑着打圆场，心里自然也是明白，沈莫忧是好意，莫无双从小在军营长大，思想比较无拘无束，做事也有些大大咧咧的。 沈莫忧这么敲打，是为了让莫无双清楚的知道，有些人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也许曾经的皇后苏茉洁是个温柔善良的人，但现在，一定不是。 “瞧瞧，还是四公主殿下讨人喜欢，不像你这个小调皮鬼，总拿你娘开涮。” 莫无双没有生沈莫忧的气，反而伸手屈指在她鼻尖刮了一下，“再欺负娘，当心娘回莫家告诉你外祖父去。” “知道了娘，是哟哟错了。” 沈莫忧倒也是会顺杆子往下爬，见莫无双玩笑似的打趣她，她也附和的开玩笑，“咱们走，看戏就是要趁热打铁。” “要不然还是娘自己去？” 莫无双见沈莫忧实在是过于兴奋，虽然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总觉得不太对劲。 “娘，您在担心什么？” 沈莫忧看出莫无双的想法，柔着声音问她，“您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一心只想着算计，阴谋，不复从前了？” 第134章 明知故问 “哟哟，你可别胡思乱想，娘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方才听你们这么说，觉得现在的皇后实在是有些可怕，娘是觉得，你少跟她接触为好。” 看出沈莫忧眼里的受伤和忐忑，莫无双连忙开口解释，她并不想要让自家女儿误会自己的想法。 “莫夫人，您放心，有我在，您和莫忧都不需要因为皇后害怕忌惮，您别忘了，皇后是一国之母，她再怎么样也得维持自己的形象。” 萧璇的话成功说服了莫无双，她不再纠结，只是沈莫忧在去景宁宫的路上，显得心事重重。 而此刻的景宁宫，却不是方才紫云宫那般的祥和，皇后苏茉洁正大发雷霆，翡翠跪在殿中间瑟瑟发抖，她甚至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皇后娘娘，奴婢只是按照您的吩咐哄了四公主殿下过来，若是奴婢做错了什么，还请娘娘明示。” 皇后苏茉洁眯着眼睛看她，伸手就将茶盏砸了过去，“你不知道，你不明白，那你告诉我本宫，人呢？” 翡翠被砸的额头鲜血直流，却不敢表现出疼痛，而是低头不停的磕着头，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以往只要是关于阮贵妃娘娘的事，四公主殿下怎么都会上当的，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次……”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难不成本宫就知道吗？翡翠啊翡翠，枉费本宫如此信任你，你实在是太让本宫失望了。” 皇后苏茉洁的话字字诛心，对于她而言，人只分两种，有用和没用，很显然现在的翡翠在她看来，就已经是没用了。 “娘娘，请娘娘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一定把人给您带来。” 翡翠不停的哀求皇后苏茉洁，她实在不想死，只要能让她免于死刑，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既然你如此积极要求，那本宫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翡翠，这次不要再让本宫失望了。” 皇后苏茉洁这么说，并不是真的想要给翡翠一次机会，而是她现在身边也确实没有可用之人，翡翠虽然犯了错，但毕竟是她用了多年，用惯了用顺手的。 “奴婢一定不辜负娘娘。” 翡翠顿时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的项上人头暂时是保住了，可依然是战战兢兢的，她现在甚至有些怨恨四公主萧璇，怨恨她为什么不听自己的安排，来到景宁宫。 不过她这样的想法却也是有些离谱的，明知道前面是悬崖，她又怎么可能会听话的往下跳。 “皇后娘娘，四公主殿下，沈家大小姐以及莫夫人此刻正在宫门口求见。” 翡翠还没来得及退下，就听见守宫门侍卫的通传声，皇后苏茉洁唇角微勾，笑容变得有些玩味起来。 “翡翠，你瞧，你方才是不是认错认早了？人这不就来了吗？” 皇后苏茉洁的话，不仅没有让翡翠松口气，反而让她原本放松的身体，再一次绷紧。 明明紫云宫里那个叫香草的婢女，已经被四公主萧璇给放弃，怎么这个时候，她反而自己找上门来，这实在是有些诡异的不正常。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翡翠并没有将四公主萧璇来景宁宫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因为她也不知道，四公主萧璇来景宁宫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你也不知道，那把人请进来就是了。” 皇后苏茉洁有几分得意洋洋，看向翡翠的眼神也格外的柔和，“咱们一起看看，本宫的皇四女，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皇后娘娘……” 翡翠心里下意识的觉得不妥，虽然不知道四公主萧璇是因为什么来的，但她总觉得此时过来，就是有备而来，她怕皇后吃亏。 然而一向心高气傲的皇后又怎么可能会听翡翠的，她眉头皱紧，看向翡翠时语气变的冷漠不堪，“有话就说，支支吾吾的做什么？” “奴婢无话可说，这就把人请进来。” 翡翠到底是没有说出忤逆皇后苏茉洁的话，因为她怕自己说了，好不容易保住的脑袋，又要面临搬家的风险。 萧璇领着沈莫忧和莫无双站在皇后苏茉洁面前，“儿臣见过母后。”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 “稀客啊，莫夫人今日怎么得空进宫来给本宫请安？” 皇后苏茉洁的语气显得有些阴阳怪气，听得莫无双心里直突突。 想来沈莫忧和萧璇的话应该是对的，她心目中那个武阳侯府嫡女，终究是在十几年的皇后生涯中，面目全非了。 “回娘娘的话，臣妇听闻哟哟入宫给您侍疾，实在是担心哟哟伺候不周让娘娘烦忧。” 莫无双虽然在军营里长大，但面对这些宫里的弯弯绕绕还是极其得心应手的。 “哦？” 皇后苏茉洁眉心微挑，听莫无双这么说，瞬间来了兴趣，“可是本宫怎么看，你是先去的紫云宫，才来本宫的景宁宫，莫非是莫夫人以为，本宫在紫云宫？” 这话一说出口，沈莫忧和萧璇对视一眼，知道麻烦来了。 方才来之前她们就已经猜到，皇后苏茉洁是一定会找茬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来就已经开始了。 萧璇差点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要不是沈莫忧死死抓着她的手，恐怕现在她已经冲上去了。 “璇儿，稍安勿躁，皇后不可能真的做出伤害我娘的事，你不要被激怒才是。” 沈莫忧压低声音劝慰她，没想到第一个憋不住的人，不是她，反而是信誓旦旦可以保护她们的萧璇。 萧璇也知道自己是有些激动了，强忍着火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拍了拍沈莫忧的手臂示意她放心。 “璇儿，本宫怎么看你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是也觉得，莫夫人先去的紫云宫，再来景宁宫，于礼不合啊？” 没成想萧璇忍着不发作，皇后苏茉洁却是直接开口挑衅，把原本冷静下来的萧璇，彻底的激怒了， “母后，莫夫人为的什么进宫，想来您应该比儿臣更清楚，您又何必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明知故问？” “璇儿，本宫是你的嫡母，你这是什么态度！？” 第135章 实力不容小觑 “那就要看母后怎么说的了，您若是好好说，儿臣自然也有好的态度，可您不能好好说话，又凭什么要求儿臣态度好呢？” 萧璇此刻也有些不管不顾了，反正她也不指望苏茉洁这个母后能对她有多真心，只要自己能发泄这口气便好。 皇后苏茉洁被她气得面色发沉，胸口微微上下起伏着，看起来像是马上要被气晕了，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来人，给本宫拿下这个逆女！” “母后，儿臣已经长大了，不是当初那个任你拿捏的小姑娘，更不是您说拿下就可以拿下的。” 萧璇目光坚定的看向贵妃榻上的皇后苏茉洁，面色坚定，“如若您的人要在景宁宫动手，那儿臣也不会客气的。” “四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好歹是您的嫡母，您怎能如此出言不逊，若是让陛下知道了……” 翡翠连忙开口替皇后苏茉洁说话，这个时候不赶紧表现，还要等到何时？ “本公主还轮不到你一个贱婢教训！” 萧璇本来就看翡翠不爽，一听到她的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竟然还敢说话！？ 简直岂有此理…… 被萧璇怼了一句，翡翠当即就不敢说话了，只是有些委屈的看向皇后苏茉洁。 皇后苏茉洁却也无可奈何，萧璇这个小丫头片子，连她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会把翡翠当回事。 “母妃，儿臣听说，您今天早上礼佛的时候，撞鬼了，所以儿臣特意前来问候。” 见皇后苏茉洁有火发不出来的憋屈模样，萧璇突然有些恶趣味的开口，试图激怒她。 “又是谁嚼的舌根？没影的事。” 皇后苏茉洁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想着本来是想借这件事算计萧璇的，不仅没有算计成功，反而让萧璇奚落了一顿。 这种被晚辈下了脸面的事，要多丢脸就有多丢脸，她又怎么可能会承认？ “是吗？难道不是母后身边的翡翠，买通儿臣宫里的香草，想引儿臣过来的吗？” 萧璇故作讶异的看向站在一旁身子微微发颤的翡翠，“难不成是母后的宫女，假传母后旨意？目的是什么？难不成是为了算计儿臣吗？” “奴婢没有！” 翡翠终是没有忍住，大声反驳出声，“四公主殿下不要含血喷人，奴婢这么做全是皇后娘娘授意……” “翡翠！” 皇后苏茉洁厉声开口想要阻止翡翠，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翡翠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傻话，当即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心里更加恐慌了。 “母后，您听听，连您宫里的人都承认了，您为何要骗儿臣呢？” 萧璇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虽然早就知道皇后苏茉洁是什么德性，不过哪怕是给她添添堵也是好的。 “璇儿，此事就是个误会，母后这么做，只是想要及时了解你的生活，以便让宫人们更好的照顾你，你可不要误会了母后的一片苦心啊。” 皇后苏茉洁此时根本拿萧璇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小丫头片子根本就是软硬不吃，讨厌得很。 “母后说哪里的话，方才香草在儿臣宫里，可什么都招了，她说母后假借礼佛撞鬼一事，引儿臣来景宁宫，是想要拿儿臣做筏子，威胁母妃。” 萧璇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反正彼此都知道彼此是什么样的人，又何必遮遮掩掩。 “璇儿，你可能听错了，母后跟你母妃一向和睦相处，怎会如此？” 皇后苏茉洁脸上的笑容勉强维持着，沈莫忧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累，何必呢？ 明明是互相讨厌的，却还要装装样子的保持表面和谐，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想方设法置对方于死地！？ “母后，您从小就教我们，要做一个诚实的孩子，不可以说谎骗人，怎么母后反而一再的说谎呢？” 萧璇可以说真是不气死皇后不如意，乘胜追击道，“还是母后贵为一国之母，可以特别对待？” “萧璇，你有话就说，何至于这般阴阳怪气？” 皇后苏茉洁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了，原本她还想在莫无双面前，保持自己皇后贤德的形象。 不过现在看来，萧璇是不可能让她如意的，何况莫无双是沈莫忧的母亲，自然就是和她们一伙的。 所以无论她怎么伪装，恐怕在莫无双看来，都是假象，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自打嘴巴。 “母后终于忍不住了吗？儿臣方才不是都已经告诫过您了，做人还是诚实一点，您想要用儿臣来拿捏母妃，可惜您搞错了对象。” 萧璇喋喋不休的，根本就没有皇后苏茉洁插嘴的份， “儿臣从小便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所以无论您怎样虚情假意，您只要做了，就是有目的的。” 萧璇的话，让皇后苏茉洁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不甘心，就差一点点，明明就差一点点她就可以借着礼佛的事陷害阮贵妃。 阮贵妃这么多年一直深得明瑧帝的宠爱，简直是碍眼极了，她恨不得将阮贵妃杀之而后快。 可萧璇这个小畜生，护短护的紧，半点机会也不给她，实在是让人气愤。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来？” 这也是翡翠想不通的，明明都已经发现香草被她收买，怎么还肯乖乖的过来呢？ 而且还是跟沈莫忧和莫无双一起来的，她们来这里，显然是有备而来。 “要不是因为莫夫人要来，儿臣也不愿意过来看您的脸色。” 萧璇一脸的不耐烦，以为她愿意来啊？ “莫夫人，你找本宫何事？” 皇后苏茉洁对于莫无双还是很客气的，毕竟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莫大将军虽然这些年都在皇城养老，可他的莫家军却都驻守边境，几乎是明瑧一半的兵马，这个实力是不容小觑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您召哟哟入宫侍疾，可哟哟昨晚差点有性命之危，臣妇实在担心，所以恳请娘娘，准许臣妇一同留在宫中。” 莫无双跪地请求，心下有些忐忑不安，“请娘娘恩准。” “莫夫人先起来，你说的事，本宫无法答应你。” 第136章 付出一切 虽然知道皇后苏茉洁可能会拒绝，但她没想到竟然会拒绝的这么快，甚至连犹豫一下都没有。 莫无双抬头看向皇后苏茉洁，“臣妇能否知道原因？况且看娘娘这副模样，实在是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臣妇不知道娘娘让我家哟哟入宫侍疾是为了什么？” 莫无双虽然对大部分的事都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可唯独对沈莫忧，心细如发，只要是关于沈莫忧的，对于莫无双而言就是大事。 所以她怼起皇后苏茉洁来，也是没有手下留情的。 “没有为什么，本宫让谁入宫侍疾，是本宫的事，莫夫人未免管的太多了？” 皇后苏茉洁一脸的不爽，觉得莫无双这是在没事找事。 而莫无双何尝不觉得，皇后是强词夺理，以权势压人，因此她亦是没有再客气，直接质问， “哟哟是臣妇的亲生女儿，臣妇自然有理由问个清楚，何况臣妇还听说，昨夜想要对哟哟狠下杀手的人，就是娘娘您的儿子，七皇子殿下，臣妇说的没错？” 皇后苏茉洁简直是要气得七窍生烟了，这几个人，没有一个将她放在眼里的，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她明明是至高无上的皇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可现在，不仅是萧璇，就连臣子的妻女都可以对她如此不敬重。 “莫夫人，这里是皇宫，不是你的相府，本宫是皇后，不是你可以质问的人，希望你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皇后苏茉洁一脸阴沉，可在场的人都知道，她其实什么都做不了的，就算不爽莫无双，她也不可能真的治罪。 “臣妇深知自己的身份，不知娘娘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莫无双不卑不亢，见皇后苏茉洁发火了也不慌不忙的。 “什么话？” 皇后苏茉洁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不过莫无双不理会这些。 “为母则刚，为母则强，为了自己的孩子，臣妇可以付出一切，哟哟昨夜幸好平安无事，否则臣妇也不知道，今日还能否理智的站在娘娘面前。” “莫夫人这是在威胁本宫？” 皇后苏茉洁眼神微眯，露出几分不可思议的表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反正该说的迟早要说，该做的迟早要做，七皇子殿下是您的儿子，您可以护着，但倘若还有下次，臣妇定是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讨回公道！” 莫无双可不管是不是威胁了皇后，她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何况萧廷做的太过分，一路上她听萧璇说的时候已然有些憋不住火气。 皇后苏茉洁心知莫无双是认真的，沉着脸却不敢继续说什么。 她虽然对萧廷这个儿子不太关心，可也毕竟是自己的骨肉，总是要护着的。 “既然莫夫人想要留在宫里陪着沈大小姐，那便陪着就是了，本宫也不好拂了莫夫人的爱女之心。” 皇后苏茉洁很识时务的选择退让，这个时候若是硬碰硬，那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臣妇谢皇后娘娘。” 莫无双毕恭毕敬的磕了个响头，然后不等皇后苏茉洁说话，便自顾自的站起来。 反正她们都已经撕破脸到这个份上了，也不怕皇后苏茉洁再给她添一个不敬的罪名。 “母后，儿臣这便告退了。” 见已经达到目的，萧璇自然没有久留，给沈莫忧一个眼色就要离开。 后者心领神会，不紧不慢的往后退，准备随时转身开溜。 “璇儿，来都来了，怎么这就急着回去了？” 许是知道皇后苏茉洁会开口挽留，萧璇附和的很干脆，“那行，儿臣就再陪母后待一会。” 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反倒让皇后苏茉洁觉得不习惯了。 还没等皇后苏茉洁来得及开口询问，就听见外面的守宫侍卫通传声，“太子殿下到。” “太子？” 皇后苏茉洁有些疑惑的皱紧眉头，“太子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不过很快她就瞥见萧璇嘴角含笑，意识到可能是萧璇招来的，有些气极，“萧璇，你把太子引来做什么？” “母后不妨猜一猜，猜对了儿臣就告诉您。” 萧璇对皇后苏茉洁调皮的眨了眨眼，“猜错了，儿臣可就不说了。” “儿臣见过母后。” 太子进来的时候，瞧见莫无双母女，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异，仿佛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景宁宫。 “启儿，你好端端的不在东宫学习，跑来做什么？” 既然在萧璇那里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皇后苏茉洁干脆把火撒在太子萧启身上。 太子萧启倒是一脸无辜，心想自己才刚来，怎么就惹母后生气了？ “母后，不是您让儿臣入宫来的吗？听说是七弟犯了错，七弟他又做了什么？” 很显然，太子萧启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根本不知情。 “没你的事，你回东宫去。” 他才刚来，又被自家母后赶回去了，太子萧启心里也有些生气了， “母后，您这不是耍着儿臣玩吗？让儿臣进宫的人是您，现在儿臣进宫了，您又要儿臣回去，您如此折腾，是为了什么？” 皇后苏茉洁心知自己这样的确会引起萧廷不满，甚至会让母子有隔阂，但她不知道萧璇她们在打什么主意，所以不敢让萧启留下来。 “刚才本宫确实有事找你，不过你看见了，现下本宫有客人在。” 皇后苏茉洁压着火气柔声解释，心里却是希望萧廷能够见好就收的，想着他听话一些，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见太子萧启看过来，莫无双和沈莫忧不紧不慢行了一礼。 自从知道皇后和武阳侯有意要将沈莫忧许配给自己，太子萧启就对沈莫忧愈发的有好感。 “莫夫人，沈大小姐怎么也入宫了？” 萧启没话找话，显然是没有意识到此时的气氛有多么不对劲。 “噗嗤……” 萧璇没忍住笑出声，语气也更多了几分嘲笑，“想来太子是不知道了，昨夜七弟差点把你的准太子妃给杀了呢！” 第137章 不公平 “萧璇，住口！” 皇后苏茉洁大声训斥，她似乎已经猜到了萧璇打的什么主意了，费尽心思让太子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让她们母子离心吗？ “母后为何不让四皇妹说？” 太子萧启转过头一脸的不解，“难不成这件事您也知道？” “启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皇后苏茉洁有些忐忑，想也不想就要解释，可一开口她就知道错了，这种事太急躁，只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是儿臣想的那样是哪样？” 太子萧启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可笑萧廷总是说，母后最疼他，最爱他，可是现在，母后这一着急就喜欢辩解的坏习惯，哪里是真的疼他爱他！？ “太子，你不要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左右了，萧璇她就是为了要挑拨你我之间的母子关系才会这样说。” 皇后苏茉洁目光阴狠的看向萧璇，“你是不祸害本宫就不安生是？” 萧璇一脸诧异，觉得皇后苏茉洁这是在冤枉自己，“母后何出此言？儿臣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怎么会是祸害您呢？” “实话实说？你什么时候不实话实说，偏偏要把太子引来再实话实说？廷儿这事，本就是个误会，你突然这么说，岂不是打着让他们兄弟相残的主意吗？” 皇后苏茉洁字字句句都透露着萧璇的别有用心，而萧璇则是两手一摊，耸耸肩膀毫不在意道，“母后，儿臣绝无此意，可七皇弟差点杀了莫忧是事实，儿臣用事实说话怎么就错了？” “是啊母后，璇儿说的没错，萧廷最近做事的确是愈发的不着调了，您若是不舍得管教他，那便把他交给儿臣，让儿臣来管教。” 太子萧启一脸冷漠，从前他只是觉得这个弟弟不懂事，可现在他却觉得这个弟弟，似乎还有些让他膈应。 尤其是和沈莫忧的这件事，更是让他心里极其的不舒服，毕竟这么多年，他是真心把这个弟弟放在心上没错。 可若是涉及到自身的利益，他们便不是亲兄弟，而是敌人，他和萧廷都是嫡出，这一点太子萧启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 而他之所以能成为太子，不过是因为占了个嫡长子的名头罢了，这一点他知道，萧廷更是清楚。 就连他们的母后苏茉洁也是心知肚明的，何况这么多年，谁都知道皇后苏茉洁偏心他，萧廷更是因为这事，屡屡感到不公平。 可人生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对他是这样，对萧廷也这样，他曾经能把萧廷当做亲弟弟，也是因为觉得萧廷可怜。 父皇不爱他，母后也不管他，平日里就连朝臣们也不待见他，只有他这个兄长愿意带他玩。 可是萧廷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他看上的人动了心思，沈莫忧是母后承诺要许配给她当太子妃的人，如今太子妃还没当上，却因为萧廷差点有性命之虞。 这让太子萧启觉得，自己曾经对萧廷的善意，都变得不再重要，他甚至有些后悔，后悔当初父皇母后责备他，冷落他时，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忍心？ “太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可是你的亲兄弟，你和他都是本宫的孩子，本宫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偏心你，如今不过是为了补偿一二，难道你连母后这一点点的爱子之心，都不愿意成全吗？” 皇后苏茉洁看向太子萧启的眼里满是失望，她没有想到，只是因为萧璇一句挑拨离间的话，就能让萧启不顾兄弟情谊，更不顾母子之情。 这让皇后苏茉洁觉得尤为的心寒，她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把太子萧启捧到这个位子，到头来，她竟然连一个还没有嫁入东宫的女人都不如。 “母后说的这是什么话？” 太子萧启被皇后苏茉洁这么一说，倒是有些犹豫迟疑了，“儿臣不过是觉得七皇弟缺乏管教罢了，儿臣就是不愿意自己嫡亲的兄弟，被人误会罢了。” “你这话说的好听，可是太子不要忘了，你是本宫生的，本宫不会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何况本宫已经说了，昨夜的事就是个误会，你为何还要揪着不放呢？” 皇后苏茉洁想不通，为什么萧璇轻飘飘的一句话，萧启会如此当真。 “璇儿，你来说，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误会？” 太子萧启并没有一开始就相信皇后苏茉洁的话，而是转头看向自家妹妹。 这么好的火上浇油机会，萧璇岂能放过，“太子，昨日莫忧是被母后召入宫来侍疾的，可是你知道的，母后身体康健得很，哪里需要什么侍疾，不就是为了刁难莫忧吗？” “母后，璇儿说的可有这回事？” 萧启一脸痛苦的看着自家母后，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在东宫待几天而已，外面就像是变天了一样。 就连自己一向尊敬有加的母后，都变得这么的狠毒，明明说好的要让沈莫忧嫁给他，可是现在又设局陷害沈莫忧。 他真的不懂自家母后的心思了，甚至还纵容着萧廷，伤害沈莫忧，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皇后苏茉洁冷眼看着自家儿子，“太子既然心里已经认定了母后是怎样的人，又何必开口问？” “儿臣只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来敬重的母后会是这样的人，只要您说不是，只要您说没有做过，没有想要算计沈大小姐，儿臣就相信您！” 太子萧启眼眶泛红，他对母后还是心存希望的，毕竟当初母后可以豁出一切让他登上太子之位，现在也可以为他费尽心思的筹谋，他不觉得自己母后会做出这种事。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皇后苏茉洁淡淡的点了点头，“的确是本宫让沈家嫡女入宫的，但入宫只是侍疾，太子难道不知道，本宫身子不适多日，你不关心本宫，本宫可以不怪你，可你不该听信别人，来这般质问本宫！？” 皇后苏茉洁这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只是公道自在人心，不是比谁理直气壮就可以的。 第138章 失去掌控 太子萧启身子微微颤抖着，他紧紧握住拳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仍然替自己辩解得皇后苏茉洁。 对于皇后苏茉洁口口声声说的身子不适，萧启是不相信的，以前就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 但凡是皇后苏茉洁觉得理亏，又或者是做错了事不愿意承认，总是要拿身子不适作为理由借口，仿佛只有这么做，才会坦然的可以不接受谴责。 “母后说自己身子不适，那么儿臣请问，母后是哪里不适？需不需要儿臣现在为您请太医？” 太子萧启问的话，皇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是翡翠，冒死开口解释，“回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乃是旧疾复发，头疼……” “本宫问的是母后，你一个贱婢竟然敢代替中宫皇后回答，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明眼人都知道，太子萧启这是心里有火无处发，明知道自家母后就是为了骗他才这样说的，可他就是没有办法直接戳穿。 “太子，翡翠好歹是伺候本宫多年的老人，你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应该朝她发泄，你若是对本宫有火气，大不了直接冲本宫来就是了。” 或许就是因为知道，萧启不敢真的对自己怎么样，皇后苏茉洁才会那么的堂而皇之说这些话。 “母后，儿臣若是真的如您所愿这样做了，您是不是又要觉得儿臣大逆不道了？” 太子萧启觉得皇后苏茉洁这样有些可笑，明明什么话都被她说了，可她却还要如此虚伪的装好人。 “太子，这是你对母后该有的态度吗？” 皇后苏茉洁的确是个极其双标的人，一面要求太子如她所愿，一面又觉得太子忤逆不孝，这样的反复无常，实在是让人厌恶至极。 “母后想要儿臣什么态度？您直说便是了，儿臣可以如您所愿，您想怎么样都行，只要您高兴。” 萧启的话，让皇后苏茉洁一脸冷沉，她觉得这个人已经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更何况她选这个儿子的目的，就是因为好掌控。 可现在太子萧启明显就已经开始为了沈莫忧忤逆她了，这对于皇后苏茉洁而言，是绝对不能忍的。 “太子，你现在脑子不清醒，还是先回东宫好好反省反省，至于这里的是，就不需要太子操心了。” 皇后苏茉洁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要萧启离开这里，可她刚才就已经见识过，萧启根本不受她掌控，如今又怎么可能会听她的话。 “母后，在儿臣没有得到您的确切答复之前，儿臣是不会走的。” 太子萧启目光坚定的看着皇后苏茉洁，那眼神仿佛在说，无论如何，这次我都不会听您的。 “母后，儿臣也觉得这次的事，您应该还七皇弟一个教训，否则日后他做出更大更无法无天的事，您又该如何收场？” 萧璇根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说出的话简直让皇后苏茉洁怒不可遏，可她却又对萧璇无可奈何。 “萧璇，本宫在跟自己的儿子说话，要你插什么嘴？” 皇后苏茉洁此刻没有让人把萧璇轰出去，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母后，儿臣这不是多事，而是真心的为母后着想，您仔细想一想，七皇弟昨夜可以带人闯入景宁宫的偏院，难保日后他不会闯入别的地方，您心里清楚，这么多年，您真的疼他爱他吗？” 萧璇这么说，根本就是在诛心，明知道皇后苏茉洁这么多年来，一直忽视萧廷这个儿子，她却还要故意强调。 “闭嘴，本宫要你闭嘴！” 不知道是不是萧璇的话，真的让皇后苏茉洁觉得心理不适，她突然很激动让萧璇闭嘴，并示意几个一直守在四周的宫人，缓缓上前围住萧璇。 “母后这是想要对儿臣动手不成？” 萧璇压根就不害怕，甚至还挑衅的看向皇后苏茉洁，那眼神就像在说，看，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萧璇，这是你逼本宫的，你今日若是想安然无恙的离开最好不要再说了，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现在离开景宁宫，本宫可以既往不咎。” 皇后苏茉洁不傻，她不可能想不到萧璇这是故意在激怒她，她只是没办法，因为萧璇这个女儿，是明瑧帝最宠爱的。 无论明瑧帝怎么样给她这个皇后面子，可她心里一清二楚，这只是在没有涉及到明瑧帝底线的情况下。 一旦触碰到明瑧帝的底线，那么之前的尊重，又或者是包容就通通不复存在了。 萧璇确实讨人厌，可她和萧璇自己都清楚，彼此都是在宫里无法撼动的存在，所以这些年可以相安无事。 不过现在皇后苏茉洁却有些想要打破这样的平衡，因为萧璇实在是太嚣张，太讨人厌了。 “母后，儿臣自问没有做过分的事，一切都是基于对您的关心罢了，为什么您要如此排斥儿臣的建议？” 萧璇看热闹不嫌事大，觉得皇后苏茉洁这是在小题大做，明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她偏偏要将事情变复杂。 “关心？排斥？” 皇后苏茉洁啼笑皆非，觉得萧璇说了个十分好笑的笑话，“萧璇，你说这些话，自己不害臊吗？” “儿臣说的所有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母后可不要冤枉了儿臣。” 萧璇捂着胸口，一副大受伤害的模样，转头就对太子萧启道，“太子也看见听见了，母后她根本不听人劝。” “璇儿，你已经做好自己该做的了，至于母后想怎样，由她去，这次幸好是沈大小姐平安无恙，否则本宫是不会放过萧廷的。” 太子萧启面对萧璇时一脸和颜悦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莫忧也在场的缘故，要知道之前他对萧璇可是从来都没有好脸色的。 “太子，你现在如此维护沈莫忧，可不要忘了，若没有本宫一力促成，你也娶不成沈家嫡女。” 皇后苏茉洁冷笑的看着自家儿子，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了，大儿子看似是个老实人，听话懂事，可现在看来，还不如小儿子，哪怕不受控，却起码还有脑子，会自己思考。 第139章 高兴不起来了 “母后说的没错，没有您，儿臣的确没有今日，可这也不是母后可以左右儿臣，控制儿臣的理由。” 萧启满眼受伤，一直以来皇后苏茉洁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早已经破灭，这让他感到不知所措。 皇后苏茉洁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前以为可以掌控的儿子现在变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她的脸，对于她而言，这是一种耻辱。 见皇后苏茉洁这副模样，萧璇解气的冲沈莫忧眨了眨眼，俏皮的笑着，这样的萧璇让沈莫忧无奈之际，更多的却是纵容。 “母后，看样子您和太子还有话要说，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萧璇见达成目的就要准备开溜了，只是皇后苏茉洁哪里肯就这么放过她，“璇儿，既然来都来了，多陪本宫聊聊天。” “还是不了，儿臣看太子兄长情绪有些激动，未免在这里打扰到你们，儿臣和莫忧莫夫人就先回紫云宫了。” 萧璇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皇后苏茉洁的提议，她又不是傻的，明知道皇后苏茉洁将她留下来是因为什么，怎么还可能继续留下。 见皇后苏茉洁沉着脸没有说话，萧璇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了，直接道，“母后，儿臣告退。” “臣妇告退。” “臣女告退。” 既然有萧璇带头，莫无双和沈莫忧自然也不可能久留。 见萧璇她们一走，皇后苏茉洁直接从贵妃榻上走下来，抬手就是一巴掌，“逆子，本宫对你寄予厚望，你就是这样对本宫的？实在是太让本宫失望了。” 被扇了巴掌的萧启捂住脸，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母后，儿臣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为什么您曾经那么讨厌七皇弟，现在又处处护着他？儿臣实在不理解。” “因为无论怎么样，你七皇弟都是本宫的亲生儿子，本宫难道会因为一个外人，不管不顾亲生儿子吗？” 皇后苏茉洁此时看他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憋屈，恨不得将武阳侯苏柏年，她的父亲召入宫，想办法将这个儿子给废了。 而太子萧启自然也明白，母后如果没有气到一定程度，她是绝对不会如此激动的，然而他的太子之位是母后给他的，他什么都不能做。 “儿臣自知失言，这就回东宫好好反省，还望母后息怒。” 太子萧启战战兢兢，盯着自家母后不敢多言，后者只是盯着他冷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出一个如此窝囊废的儿子。 “娘娘……” 太子萧启走后，翡翠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就被皇后苏茉洁抬手打断了，“翡翠，你说本宫是不是太纵着太子了？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样，无法无天，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 “娘娘，您多虑了，太子殿下只是一时没想明白，过几天想清楚，自然就好了。” 翡翠只能小心的安慰着皇后苏茉洁，但更多的是没有了，因为说的越多，错的就会越多。 皇后苏茉洁陷入沉思，并没有接翡翠的话，不过她却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失去掌控，“翡翠，东宫最近的消息，你盯紧一些。” “是，奴婢知道该怎么做的。” 翡翠点头颔首算作回答，只是她看苏茉洁一副蔫蔫没有精气神的模样，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娘娘，不如奴婢明日安排个戏班子进来，给您唱唱戏？” 翡翠确实是想尽办法也要让皇后苏茉洁高兴，只可惜这个时候的皇后，高兴不起来了。 “不必了。” 皇后苏茉洁摇了摇头，“本宫没有这个心思。” “那要不然奴婢陪您出宫走走？您这样憋着自己，当心把身子憋坏了，别人不心疼您，您自己应该知道心疼您自个才是。” 翡翠对皇后苏茉洁确实也是真心实意的主仆之情，毕竟这么多年，她在皇后这里得了不少好处。 皇后不能倒，这是翡翠自己跟自己说的，一旦皇后倒了，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萧璇方才的挑衅，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知道皇后苏茉洁为什么不反击，因为她找不到反击的理由。 何况皇城中谁不知道，四公主萧璇是明瑧帝最宠爱的女儿，光凭这个，皇后苏茉洁就输了一大截了。 “不用了，本宫哪里都不想去，本宫只是不明白，本宫有两个儿子，拼了命的想要他们成才成龙，可为什么往往事与愿违，太子是这样，老七也这样，翡翠，你说本宫是不是很失败？” 皇后苏茉洁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确实也是如此，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觉得两个儿子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这种恐慌不安全感，怎能不让她觉得落差。 翡翠心知肚明其中的原因，只是不敢真的说出来罢了，她柔声劝慰皇后苏茉洁，“如今有您在，太子的地位在朝中无可撼动，娘娘还担心什么呢？就算是四公主或者阮贵妃，又能蹦跶几时？” 翡翠其实从来就没有把四公主萧璇或者阮贵妃放在眼里，对她来说，只要紧紧抱住皇后这棵大树就足够了。 因为未来新帝登基，皇后苏茉洁就是当之无愧的太后，届时什么贵妃，四公主，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吗罢了，一点都不重要。 皇后苏茉洁心里也知道翡翠说的是什么意思，可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笼罩在她头顶。 好像从沈莫忧出现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这种不一样是因为什么。 “翡翠，之前有关于沈家嫡女的传闻，你知道多少？” 皇后苏茉洁忽然有些后悔，后悔不应该听信自己父亲的话，把沈莫忧召入宫来侍疾。 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只是她却忘了，当初她的父亲苏柏年其实已经提醒过她的。 只是皇后苏茉洁自己觉得沈莫忧不足为虑，不相信罢了。 “皇后娘娘，外面的传闻大多都是不可信的，您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翡翠也是知道一些关于沈莫忧的事，但她却不愿意说与皇后苏茉洁，说的越多，反而会让她想的越多。 第140章 通天的本事 然而就是翡翠的这番话，却让皇后苏茉洁敏感的察觉，这其中似乎是有些问题的。 她沉着脸大声呵斥，“本宫让你说什么，你说便是了，怎么，现在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 翡翠当即吓得跪在地上，连忙求饶，“娘娘，奴婢失言，请娘娘恕罪。” “起来，本宫也不是怪你，只是想问清楚罢了，你说说看，外头的人都是怎么说沈家嫡女沈莫忧的？” 皇后虽然是一国之母，尊贵无比，可正是因为有身份的限制，才导致她有诸多不便，很多事都是需要依赖翡翠来完成的。 就比如说沈莫忧的传闻，倘若景宁宫没有人传，她身边的人也不说，那么皇后苏茉洁就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娘娘，其实人人都说沈家嫡女是个草包来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百花宴后，她的突然就性情大变，准确的说应该是百花宴时，她就不一样了。” 翡翠这次没有继续隐瞒，而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皇后苏茉洁一脸疑惑，“哪里不一样？上次听廷儿说，沈莫忧棋艺过人？可有这回事？” “确实是，为着这件事，奴婢还特意去查过，之前沈大小姐是完全不会下棋的，她似乎就是那一天突然学会的。” 翡翠自己说的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双手搓了搓手臂，继续道，“那天百花宴上，沈大小姐不仅赢了七皇子殿下，还赢了杜太师之女杜如意，娘娘应该听说过杜如意，那可是皇城中出了名的才女。” “此事确实有些蹊跷，不过你查到有什么不一样了吗？还是说之前那些，不过都是沈莫忧自己的伪装？” 皇后苏茉洁却也不傻，她知道现在的沈莫忧，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也知道那次百花宴后，她就改变了名声，这一桩桩一件件，仿佛都是按照沈莫忧的安排在走。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皇后苏茉洁眉头紧锁，因为她也想不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个奴婢没有去了解，不过想来就算沈大小姐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真的对您做什么……” 翡翠心知皇后苏茉洁担忧的点在哪里，只是刚说完，就知道自己又失言了，方才那股子惶恐不安的感觉又再一次袭来，只是这次，皇后苏茉洁看她的眼神，已经没有刚才的仁慈。 “翡翠，你跟在本宫身边那么久，难道还没有学会怎么说人话吗？” 皇后苏茉洁凉凉的语气，让翡翠不禁瑟缩了一下，“娘娘，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奴婢这么说都是为了娘娘着想，还请娘娘不要误会奴婢啊。” 最近的翡翠让皇后苏茉洁很是不满意，若不是她现在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又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行了行了，一早上叽叽喳喳，吵的本宫头都疼了，你先下去，本宫自己待会。” “是，奴婢这就退下。” 皇后苏茉洁肯这样轻易放过她，翡翠恨不得自己会飞，立刻消失在皇后苏茉洁眼前。 而离开景宁宫的萧璇等人，心情却是说不出的爽快，她挽着沈莫忧的胳膊，一脸的得意， “怎么样莫忧，我都说了，要给皇后一个下马威，本来萧廷就已经和她离了心，太子这个儿子倘若又跟她不和，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很难过。” “难道你就不怕皇后狗急跳墙？” 沈莫忧挑眉笑着微低头去看萧璇，见她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心，“璇儿，皇后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她今日在你这里吃了这么大的一个闷亏，是肯定要讨回来的。” “我知道啊。” 萧璇点了点头，“她要讨回来就讨回来呗，我又不怕，何况就算她要讨回来，又怎么知道我没有下招，莫忧，你做事何事变得这么谨慎了？” “谨慎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璇儿，你小皇叔难道没有告诉你，他和你父皇，因为昨夜的事，有些不愉快，所以有时候如果做事太过，我怕连他都有可能护不住你。” 沈莫忧如今也学会为萧凛川着想，也清楚的知道，萧凛川为何会跟明瑧帝有矛盾。 帝皇心思本就难测得很，如今萧凛川又因为她的事，跟明瑧帝闹成这样，她确实是有些担心，不知道后续明瑧帝会不会做出点什么事来刁难萧凛川。 “莫忧，这是我小皇叔告诉你的？” 萧璇听着沈莫忧的话，原本还神采飞扬的笑容当即便有些僵硬了。 “就算你小皇叔不说，我也看得出来，昨夜陛下那个脸色，明显就是对你小皇叔不满，难道你还指望你父皇能有容人的气量？” 沈莫忧其实这么说就是有些口不择言的，只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本来就对明瑧帝没有任何好感。 甚至还想要不顾她的想法，将她许配给萧启，虽然这件事是皇后苏茉洁和武阳侯苏柏年一力促成。 但她却不相信，这件事里没有明瑧帝的影子，皇家人最是虚伪无情，越是利益熏心的事，越是满口仁义道德。 这一点，沈莫忧上辈子就已经深深体会过，并且大受其害了，所以这辈子，她不愿意也不能再被萧皇室的人影响。 当然，萧凛川是个意外。 听了沈莫忧的话，萧璇沉默了很久，久到沈莫忧以为，她是因为自己说了明瑧帝的坏话，才会这般沉默。 “璇儿……” 沈莫忧刚开口，就被萧璇伸手搂住，“莫忧，没想到咱俩有一样的想法，你也觉得我那个父皇，太假了对？” “四公主，还有哟哟，你们两个有什么话，能不能先回紫云宫再说？这好歹也是在宫里，你们这两个小丫头，当真是无法无天啊，这都不怕被人听了去。” 莫无双在一旁本来不想说话的，可听来听去，她觉得不对劲了，这些话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吗？ “莫夫人安心，我既然敢说出来，就不怕旁人听，现在就是我父皇站在面前，我也敢这么说。” 萧璇笑容明媚，丝毫没有畏惧的模样，看起来活泼又让人忍不住被她的开朗打动。 第141章 不能对人言 莫无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既然萧璇都这么说了，那她也没有别的话好说。 只是沈莫忧却是有些沉默，她总觉得萧璇这样有些奇怪，她不像是这么不理智的人，倒像是在交代什么后事一样。 似乎是想要把之前不敢做的事，通通都做一遍，沈莫忧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看向萧璇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 萧璇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反而笑看着她，“莫忧，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璇儿……” 沈莫忧刚开了口，看了看四周，似乎不太适合说话，又摇头道，“算了，咱们还是先回紫云宫。” 对于她们而言，皇宫里较为安全的地方就是紫云宫了，尤其是沈莫忧，她是真的不想要给萧凛川添麻烦，能不引人注目便不。 紫云宫。 一回到紫云宫，莫无双就被季春借口支走了，季春呆在沈莫忧身边这么多年，沈莫忧的一个眼神她便能明白想要什么。 “璇儿，你老是告诉我，你今日为什么要屡屡激怒皇后？你本可以不这么做的，你为什么不给自己留后路？” 沈莫忧语气说不出的严肃，看向萧璇的眼神亦是严肃而认真的，“璇儿，我希望你不要骗我，我想听实话，可以吗？” 萧璇眼眶突地就红了，她咬紧下唇，久久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轻轻摇头。 沈莫忧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她，伸手抓着她的手腕用力握紧，“璇儿，萧凛川让你去大昭，不是让你回去送死的，你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莫忧，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萧璇像是突然被触动了一样，看向沈莫忧的眼里满是泪水， “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听小皇叔的话，他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可是现在，顾唯有意挑衅明瑧边境，我就是回去大昭最合适的人选，莫忧，你告诉我，这种情况下我应该如何？” 沈莫忧被她问的也是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萧璇说的没错，她是最适合的人选，可也需要面对现实。 她的确有制衡顾唯的砝码，不过那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她见顾唯的时候，他们都还是小孩子，如今大家都长大了，无论是她还是顾唯，都已经变了。 萧凛川说可以将大昭号令兵马的虎符交给萧璇，可他忘了，这么多年大昭的兵马一直都在顾唯的控制范围。 有些事早就在冥冥之中脱离了掌控，她和萧凛川都没有办法保证，这究竟能不能成功。 所以她今日才会故意去刺激皇后苏茉洁，因为她清楚皇后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既然她已经得罪了皇后，那么接下来就算她想留在明瑧，恐怕皇后也会不顾一切代价逼她走的，这就是现实，她不得不面对。 “璇儿，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让萧凛川收回安排你去大昭的计划，反正你和我小哥也是两情相悦，若是你愿意的话，小哥他……” 只是沈莫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璇冷声打断了，“不必麻烦了莫忧，我不愿意的。” “璇儿，你不是非去不可的，大昭现在很安定，顾唯的事我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哪怕……哪怕让别的人去，肯定还会有更适合的人选。” 沈莫忧紧紧握住萧璇的手，仿佛松开她就要马上消失在眼前似的。 萧璇被沈莫忧这副模样逗笑了，“莫忧，你不用这么紧张，这么多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了。” “可是璇儿，我担心你，上次听你说起顾唯，并不是那么好相处，你孤身一人回去，我怕他会刁难你。” 沈莫忧眉头紧皱，哪怕萧凛川再三跟她保证绝对不会有问题，她也不相信。 一个早就在大昭称王称霸的人，突然有一天出现一个可以掣肘他的人，并且这个人他还得好吃好喝招待着，一根汗毛都不能少，这种事任谁都会不舒服。 “刁难罢了，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被刁难，还不是这么过来了，莫忧，这件事，是我和小皇叔一起决定的，我希望你不要动摇我，可以吗？” 萧璇知道，沈莫忧是真心为她着想，也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领情，才明白有些事既然走到这一步，就不得不去做，这是对她，对大昭最好的选择。 沈莫忧明白萧璇的心中所想，所以她不劝了，因为说再多也是没用的，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见沈莫忧有些沉默，倒是萧璇不适应了，笑着逗她，“怎么？这么担心我？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大昭算了？” “璇儿，其实你我都知道，这条路，迟早也是要轮到我的。” 沈莫忧忽然这么说，倒是让萧璇吓了一跳，觉得沈莫忧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莫忧，你在说什么呢？什么轮到你？什么路啊？” 萧璇听的云里雾里，只是直觉告诉她，沈莫忧要说的事，跟她有关就是了。 “璇儿，我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世，又是怎么接受的？” 沈莫忧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她和萧翎，都会理所当然的以萧凛川为尊？ 明明他们都是在明瑧长大的，这似乎没有什么不同，那么她和萧翎又是怎么知道的真相，接受这个现实？ 她觉得萧璇姐弟俩做的很好，不仅坦然接受，甚至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帮萧凛川做事，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莫忧，如果我说，我在刚记事起，就有人告诉我们这些，并且告诉我们自己的身份，下一步需要怎么做，你信吗？” 萧璇仿佛一下子一看到倾泻口，一股脑都要说出来似的，听的沈莫忧很认真。 “我信，璇儿，只要是你说的，我就相信。” 事实的确如此，她们相处这一个多月来，萧璇没有瞒着她任何事，反而是她自己，有许多事，不能对人言。 “其实一开始知道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很好玩，我母妃喜欢听戏，所以从小我和萧翎就被奶娘抱着，陪母妃听信，或许是戏听的多了，所以那个时候想着，换换身份也挺好的。” 第142章 迫不得已 “可你那个时候那么小，那些戏你恐怕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莫忧有些好奇，听着萧璇一五一十的描述起她的小时候，听得津津有味。 “是啊，我是不懂。” 萧璇点点头算作回应，紧接着话锋一转道，“我虽然不懂，却也知道唱戏是假的，那个时候我以为跟我说这些事的人，就是母妃派来陪我唱戏的，我玩的很开心，可是渐渐的，我就发现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萧璇的声音从原本还有些欢快，变成后来的沉重，听的沈莫忧也不免心揪成一团。 “因为那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说话的语调，跟这里的人不一样，这件事最开始还是萧翎发现的，我们都觉得很害怕，也很无助，就在这个时候，小皇叔出现了。” 沈莫忧登时没忍住惊讶出声，“我以为他早就在其中了，没想到是现在才出场。” “是啊，小皇叔原本是不经常入宫的，可我六岁生辰那日，他告诉我，一切都该回到正轨了，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回到正轨，只是觉得眼前这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很可怕。” 萧璇说到曾经的萧凛川时，眼里还不自觉流露出忌惮，想来曾经的萧凛川应该是个很凶的人。 沈莫忧继续问，“那后来呢？” “后来……” 萧璇继续说，思绪又飞回到好几年前，“后来我见到了小皇叔身边的暗卫，见到了很多大昭的人，也知道了开心楼的存在，我惊醒了，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 “你们的身世，阮贵妃知道吗？” 这是沈莫忧最好奇的，这么多年来，阮贵妃养着两个明面上的孩子，她有些不相信阮贵妃对此毫不知情，这也太假了。 果然萧璇一听完沈莫忧问的话，立即露出一抹苦笑，“母妃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她亲生的孩子，早在宫斗中被皇后除掉，一出生就没了呼吸。” “什……什么！？” 这是沈莫忧始料未及的，“所以阮贵妃怀的，也是双胞胎？” “说来也是巧，我和翎儿在大昭出生，是对龙凤胎，而阮贵妃一出生就没了呼吸的，也是一对龙凤胎，我们是同年同月却不同日，我们比那对龙凤胎早出生半个月，所以很好的替代了阮贵妃的孩子，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萧璇这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沈莫忧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也不怕说到什么不该说的。 “难怪这么多年，阮贵妃和皇后不死不休，原来这中间隔着血海深仇。” 沈莫忧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阮贵妃那么讨厌，甚至是恨皇后。 一个杀了自己两个孩子的人，恐怕任谁都不会喜欢敬重的？ “所以母妃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只不过她对这皇宫本就没什么留恋，如今肯留下来配合我们，不过是因为我们答应过她，有朝一日，一定会为她和她死去的龙凤胎报仇雪恨。” 萧璇说的义愤填膺，而沈莫忧则是听得啧啧称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就算是话本子也写不出来这样的。” “是啊，若我不是亲身经历，恐怕我也不会相信的。” 萧璇说这话时，显得又无奈又有些可怜，沈莫忧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只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算是心里有伤疤，也该结痂了。 她不想继续问下去，结痂的伤口一撕裂，恐怕会更加痛彻心扉，这不是她想要的，问那些事，不过是想要更加了解萧凛川的过去。 原以为这些过去，很平淡，却不知这些事是那样的让人难以接受。 尤其是阮贵妃，当她知道孩子一生下来就被害而死，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而萧璇和萧翎姐弟，千里迢迢从大昭来到明瑧，又可曾有见过她们的亲生母亲？ 这个沈莫忧是不敢问的，不过她不问，却不代表现萧璇不会说。 “其实小皇叔，他在大昭也是我的皇叔，只是他的身份太特殊了，在大昭，除了皇室中人，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萧璇知道沈莫忧来来回回的问，实际上只是关心萧凛川，想知道关于他的更多事，那自己成全便是了。 “那么他出生在明瑧，是不是就没有回去过大昭？” 沈莫忧心口突然像被人针扎了一下，疼的她直打抽抽，“所以这些年，他既没有得到过母爱，也没有回过自己的故土？” “可以这么说，但这是小皇叔自己的选择，是他不想回去的，莫忧，你该比我更清楚，小皇叔不愿意回去大昭的真正原因。” 萧璇话说来说去，又绕回到了原点，因为她一直都想帮着萧凛川，得到沈莫忧，这个过程虽然可能会有些困难，不过不要紧，她有的是办法。 “璇儿，你想说的我心里都清楚，但这些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如果我真的答应你小皇叔，就会如愿以偿吗？还是你觉得你那个所谓的父皇会松口同意？” 沈莫忧说这话时，语气是满满的讽刺，历经两世，她对萧皇室的人根本就是了若指掌，这些人最是虚伪，哪怕表面上答应，日后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反悔。 “莫忧，我觉得是你想太多了，这些事你大可以放心交给我小皇叔，只要你答应嫁给他，其他的就都不用你操心了，不是吗？” 萧璇有些着急了，也知道如若沈莫忧不松口，她家小皇叔是绝对不可能做点什么的。 这些年小皇叔守着沈莫忧，一心一意守了那么多年，恐怕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日子，所以想更进一步，还得沈莫忧来。 “璇儿，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我同意，你小皇叔也可以解决，那以后呢？你有没有想过你小皇叔不属于这里，我和他是两个国家的人，我们不是一路的，你明白吗？” 她不知道要怎么让萧璇明白，有些事不是光凭一个“想”字就能办到的，很多时候，大家都是迫不得已，谨小慎微的守着最后一步。 第143章 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我不想那么多，我只知道，相爱的两个人如果不能在一起，是件很痛苦的事。” 萧璇没有被沈莫忧的话说服，反而语重心长的看着她，“莫忧，你看看我和你小哥，我们明明对彼此都有意思，可却因为很多事没有办法在一起，你看到这些，难道不会觉得遗憾吗？” “不会。” 沈莫忧摇头，目光却是出奇的坚定，“璇儿，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不要逼我，可以吗？如果我和你小皇叔真的有缘，该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在一起的，只是不是现在。” “行，只要你们开心就好。” 萧璇并未再说什么，她了解沈莫忧，也了解萧凛川，知道这俩人都一样的固执，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就很难改变了，与其逼着他们做决定，不如顺其自然。 从沈莫忧入宫到现在，还没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们都觉得有些疲惫不堪，如今回到紫云宫，真正放松下来，困意排山倒海的袭来。 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沈莫忧醒来的时候，莫无双就坐在床边，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娘，您怎么在这里？” “傻丫头，你忘了？昨日我因为担心你在宫里出事，所以一大早就入宫了，皇后娘娘也准许我陪在你身边。” 莫无双见沈莫忧一副睡蒙了的模样，实在是觉得可爱极了，“哟哟，这几天精神紧绷，累坏了？” “娘，我没事的，只是一时适应不过来罢了。” 睡了一觉，沈莫忧觉得神清气爽的，就连原本混沌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喃喃自语道，“明日就是陛下的寿宴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莫忧，你这话的意思是，你知道陛下的寿宴会出事？” 莫无双脸色有些变了变，这些天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们根本就是应接不暇，事情一个接着一个的，头疼不已。 “娘，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您不要太草木皆兵了，不会有事的。” 沈莫忧哭笑不得，总觉得她娘这副模样，有些太过于紧张了。 “哟哟，不是娘太紧张，是你最近确实出了不少事，娘很担心你的安危，要不然这样，明日寿宴，我趁着陛下高兴，求个恩典，准许你出宫？” 莫无双握着沈莫忧的手握的很紧，她很害怕自家唯一的女儿，在这宫里有个三长两短。 可已经这个时候了，沈莫忧又怎会轻易离开，她摇了摇头拒绝莫无双的提议，“娘，我不会轻易离开的，我留在宫里，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 莫无双脸色突然变得极为严肃，语气也认真不少，“哟哟，不是娘说你，你这段日子，有些事情做的，的确太过火了一些，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倘若涉及到你的人身安全，娘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娘，我会好好的，您就不要疑神疑鬼了可以吗？” 沈莫忧既无奈又心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重生后她觉得莫无双似乎更紧张她了，这对她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 “哟哟，娘就只有你了。” 莫无双眼眶泛红，她可以不要夫君，却不可以不要这个宝贝女儿，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娘，您不仅有我，你还有莫家所有人，您放心，您担心的事，绝对不会出现的，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就算是为了您，我也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 沈莫忧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才让莫无双稍稍的放宽心，“你昨晚睡了那么久，也该起来了。” “季春。” 沈莫忧唤了声季春，后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倒是把莫无双吓了一大跳。 她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气，“季春啊，下次走路的时候，带点声，你家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吓。” “好的，夫人。” 沈莫忧和季春都被莫无双这惊魂未定的模样逗乐了，尤其是沈莫忧，她挽着莫无双的手撒娇， “娘，您瞧您，刚说完让您不要这么担心，这就一副警惕的样子明显就是不放心您的女儿嘛。” “没有没有，哟哟，是你想太多了。” 莫无双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了好了，快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见莫无双出去了，季春才敢凑过来，半是抱怨半是好笑道，“小姐，夫人实在太紧张您了，今早奴婢守在您床头，差点没被夫人吓死。” 沈莫忧漱了个口，有些好奇的侧头看她，“怎么回事？哪那么容易被吓到？” “夫人她说奴婢走路没声音，她自己走路不也是没声音的，奴婢趴在您床边睡的正香，她突然把脸凑过来，奴婢差点想要尖叫，是夫人眼疾手快将奴婢的嘴捂着，才不至于把您吵醒。” 季春嘟着嘴，神情看起来十分的无可奈何，她家小姐这跳脱的性子，恐怕是完完全全随了夫人的。 “噗嗤……” 沈莫忧没忍住笑出声，笑完却又有些无力，“你们也真是的，一个两个的都把我当成宝贝一样护着，说了没危险很安全，怎么就不相信。” “小姐，这里毕竟是宫里，凡事多留点心眼还是好的，否则您怎么知道，谁是人谁是鬼？何况上次七皇子殿下没得手，奴婢担心他会卷土重来，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季春不赞同沈莫忧的话，皇宫是何等凶险的地方，她日日夜夜都不敢掉以轻心，就是怕自家小姐有个万一。 沈莫忧没再反驳她，知道季春也是个死心眼，认定的事就不可能改变，索性也就由着她去了。 “小姐，方才四公主身边的芹心送了套宝蓝色的锦服过来，奴婢看着很不错，要不给您换上？” 季春将旁边案上放着的锦服拿过来，递到沈莫忧面前，后者只是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算了，还是穿相府带来那套鹅黄色的。” “可是芹心说，这是四公主殿下特意为您准备的，您要不还是穿上给四公主殿下看看？” 季春看着沈莫忧的眼神里满满的期待，“奴婢也想看。” 第143章 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我不想那么多，我只知道，相爱的两个人如果不能在一起，是件很痛苦的事。” 萧璇没有被沈莫忧的话说服，反而语重心长的看着她，“莫忧，你看看我和你小哥，我们明明对彼此都有意思，可却因为很多事没有办法在一起，你看到这些，难道不会觉得遗憾吗？” “不会。” 沈莫忧摇头，目光却是出奇的坚定，“璇儿，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不要逼我，可以吗？如果我和你小皇叔真的有缘，该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在一起的，只是不是现在。” “行，只要你们开心就好。” 萧璇并未再说什么，她了解沈莫忧，也了解萧凛川，知道这俩人都一样的固执，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就很难改变了，与其逼着他们做决定，不如顺其自然。 从沈莫忧入宫到现在，还没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们都觉得有些疲惫不堪，如今回到紫云宫，真正放松下来，困意排山倒海的袭来。 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沈莫忧醒来的时候，莫无双就坐在床边，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娘，您怎么在这里？” “傻丫头，你忘了？昨日我因为担心你在宫里出事，所以一大早就入宫了，皇后娘娘也准许我陪在你身边。” 莫无双见沈莫忧一副睡蒙了的模样，实在是觉得可爱极了，“哟哟，这几天精神紧绷，累坏了？” “娘，我没事的，只是一时适应不过来罢了。” 睡了一觉，沈莫忧觉得神清气爽的，就连原本混沌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喃喃自语道，“明日就是陛下的寿宴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莫忧，你这话的意思是，你知道陛下的寿宴会出事？” 莫无双脸色有些变了变，这些天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们根本就是应接不暇，事情一个接着一个的，头疼不已。 “娘，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您不要太草木皆兵了，不会有事的。” 沈莫忧哭笑不得，总觉得她娘这副模样，有些太过于紧张了。 “哟哟，不是娘太紧张，是你最近确实出了不少事，娘很担心你的安危，要不然这样，明日寿宴，我趁着陛下高兴，求个恩典，准许你出宫？” 莫无双握着沈莫忧的手握的很紧，她很害怕自家唯一的女儿，在这宫里有个三长两短。 可已经这个时候了，沈莫忧又怎会轻易离开，她摇了摇头拒绝莫无双的提议，“娘，我不会轻易离开的，我留在宫里，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 莫无双脸色突然变得极为严肃，语气也认真不少，“哟哟，不是娘说你，你这段日子，有些事情做的，的确太过火了一些，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倘若涉及到你的人身安全，娘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娘，我会好好的，您就不要疑神疑鬼了可以吗？” 沈莫忧既无奈又心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重生后她觉得莫无双似乎更紧张她了，这对她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 “哟哟，娘就只有你了。” 莫无双眼眶泛红，她可以不要夫君，却不可以不要这个宝贝女儿，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娘，您不仅有我，你还有莫家所有人，您放心，您担心的事，绝对不会出现的，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就算是为了您，我也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 沈莫忧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才让莫无双稍稍的放宽心，“你昨晚睡了那么久，也该起来了。” “季春。” 沈莫忧唤了声季春，后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倒是把莫无双吓了一大跳。 她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气，“季春啊，下次走路的时候，带点声，你家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吓。” “好的，夫人。” 沈莫忧和季春都被莫无双这惊魂未定的模样逗乐了，尤其是沈莫忧，她挽着莫无双的手撒娇， “娘，您瞧您，刚说完让您不要这么担心，这就一副警惕的样子明显就是不放心您的女儿嘛。” “没有没有，哟哟，是你想太多了。” 莫无双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了好了，快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见莫无双出去了，季春才敢凑过来，半是抱怨半是好笑道，“小姐，夫人实在太紧张您了，今早奴婢守在您床头，差点没被夫人吓死。” 沈莫忧漱了个口，有些好奇的侧头看她，“怎么回事？哪那么容易被吓到？” “夫人她说奴婢走路没声音，她自己走路不也是没声音的，奴婢趴在您床边睡的正香，她突然把脸凑过来，奴婢差点想要尖叫，是夫人眼疾手快将奴婢的嘴捂着，才不至于把您吵醒。” 季春嘟着嘴，神情看起来十分的无可奈何，她家小姐这跳脱的性子，恐怕是完完全全随了夫人的。 “噗嗤……” 沈莫忧没忍住笑出声，笑完却又有些无力，“你们也真是的，一个两个的都把我当成宝贝一样护着，说了没危险很安全，怎么就不相信。” “小姐，这里毕竟是宫里，凡事多留点心眼还是好的，否则您怎么知道，谁是人谁是鬼？何况上次七皇子殿下没得手，奴婢担心他会卷土重来，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季春不赞同沈莫忧的话，皇宫是何等凶险的地方，她日日夜夜都不敢掉以轻心，就是怕自家小姐有个万一。 沈莫忧没再反驳她，知道季春也是个死心眼，认定的事就不可能改变，索性也就由着她去了。 “小姐，方才四公主身边的芹心送了套宝蓝色的锦服过来，奴婢看着很不错，要不给您换上？” 季春将旁边案上放着的锦服拿过来，递到沈莫忧面前，后者只是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算了，还是穿相府带来那套鹅黄色的。” “可是芹心说，这是四公主殿下特意为您准备的，您要不还是穿上给四公主殿下看看？” 季春看着沈莫忧的眼神里满满的期待，“奴婢也想看。” 第144章 毁的一干二净 “行行行，真拿你没办法。” 沈莫忧捏了捏季春的鼻尖，选择妥协，一张绝美俏脸上，满是愉悦笑意，“不过也就在紫云宫穿穿便罢了，这身锦服过于华丽，于礼不合。” “奴婢明白的。” 季春岂会不知道沈莫忧的意思，只是在她看来，自家主子就算再华丽的锦服也是穿得的。 果然换了套锦服，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完全不一样，看得季春眼前一亮，“小姐，您真美。” “快别夸了，帮你家小姐挽发，否则你家小姐就要饿死了。” 沈莫忧很是认真的凑近季春，后者被看得很不好意思，“对不起小姐，奴婢马上给您弄。” 主仆二人收拾了一番，便匆忙走出房门，往萧璇的正殿走，一路上沈莫忧还不忘问白芷的去向，“昨天就没见到白芷那丫头，她去哪了？” 被沈莫忧这么突然一问，季春顿时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感，“小姐，这……” “季春，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对我说谎。” 沈莫忧意识到了什么，语气肃然而凝重，“说。” “是摄政王殿下，他说您一入宫就被七皇子殿下盯上，所以让白芷去给他搞点事情出来，好让七皇子殿下知道，您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季春边说边观察沈莫忧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里暗骂那个摄政王，真会给自己没事找事。 “原来是这样……” 沈莫忧若有所思的点头，“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那你知不知道白芷搞了什么事？” “奴婢不知。” 这个季春就真的不知道了，何况她和白芷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她是小姐的人，而白芷再怎么样，也是摄政王殿下派来保护自家小姐的，白芷定然直接听命于摄政王。 说着说着，萧璇的正殿便到了，此时她已经对着一桌子的早点发呆，抬头见到沈莫忧，登时便眸色亮了起来，冲沈莫忧招了招手，“莫忧，你快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沈莫忧见她一脸兴奋的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是又知道了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璇儿，你难道没发现，我今日有些不一样吗？” 沈莫忧故意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圈，而萧璇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里，她不在意的扬扬手，“这个待会再说，我告诉你，老七又出事了。” 她这个“又”说的就有些灵性了，沈莫忧不动声色看了眼旁边的季春，后者则是对她心虚的眨巴眨巴眼睛。 “出什么事了？” 沈莫忧见季春这表情就知道，事情八成是跟萧凛川安排白芷做的事有关了。 她忽然就有些头疼，一个两个的，怎么都那么能制造麻烦，不能消停消停吗？ “听说今日一大早，老七房里突然出现许多太监，全都不着寸缕的，就连我父皇都知道了。” 萧璇边说边乐的直拍大腿，“莫忧，你说这老七是不是脑子不好？他就算好这口，这种时候是不是也得悠着点，毕竟这也是宫里，让父皇脸面何存啊？” “不对！” 沈莫忧敏感的察觉她话里的漏洞，“就算是七皇子跟太监有轨，怎么陛下会知道的那么快？” “听说是安公公，奉了陛下的旨意过去宣旨，结果便看到这一幕，而且老七压根就没背着人，寝宫的门一打开，全都知道了，现在宫里都传的沸沸扬扬，此时老七和皇后估计都在御书房门口跪着呢。” 萧璇越说越兴奋，恨不得现在就拉着沈莫忧去看。 沈莫忧心里却是无语极了，之前也不知道是谁教训她做事太冲动，不懂的保护自己！ 怎么换做是他，就可以做的这么理直气壮，何况这还是在宫里，胆子也太大了。 沈莫忧几乎是想也不想，脑子里便自动出现那个人的名字，萧凛川，除了他还能有谁？ “这才过了多久，怎么传的那么快！？” 沈莫忧瞠目结舌，看来萧凛川还真是不打算给萧廷留活路啊。 “管他过了多久，能解气就行，莫忧，你应该能猜的出来，这件事是谁做的？” 萧璇问的小心翼翼，因为她既期待沈莫忧能知道这事是谁做的，又担心沈莫忧知道了，会生气。 沈莫忧没好气的点头，“恐怕跟你家小皇叔脱不了干系？” “这件事总归小皇叔也是为了给你出气，莫忧，你应该不会生气的对？” 萧璇有些汗颜，要说起来，小皇叔也真是太胆大妄为了一些，这种惊世骇俗的事都敢在宫里做，一旦父皇查起来，不知道他能不能兜得住？ “不生气，我能生什么气？” 沈莫忧见萧璇这样小心谨慎的，什么气都没有了，“记得让你小皇叔，把尾巴藏好喽，别被人抓到什么把柄。” “莫忧，其实你为什么这么恨老七？” 这是萧璇一直以来都很好奇的，不光是她，就连萧凛川也百思不得其解。 按道理，从小到大，她见萧廷的次数屈指可数，除却那个时候，沈怜儿她们故意捧杀沈莫忧，说七皇子萧廷爱慕她多时这事，这俩人压根没什么交集。 怎么沈莫忧就会对萧廷恨之入骨，恨到舍不得直接杀了他，而要费尽心思，一点点的折磨他。 “璇儿，对不起，我不能说。” 沈莫忧还是摇头，她不能告诉萧璇这事的起因经过，现在的她只想要一个结果。 那就是看着萧廷，一点一滴失去他所信仰的，追求的一切，皇位也好，亲情也罢，尊严名声亦然，她都要毁的一干二净，从此不留后患。 见沈莫忧闭口不言，萧璇没有逼她，反而安慰她，“莫忧，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会逼你，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好不好？” “璇儿，这件事我会永远烂在肚子里，只是你和七皇子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你会不会……” 然而沈莫忧的话还没有问完，就被萧璇坚定打断，“我不会的，莫忧，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就是了，不用顾虑我，何况我和老七本就不是一路人，既然不同路，又哪来的恻隐之心？” 第144章 毁的一干二净 “行行行，真拿你没办法。” 沈莫忧捏了捏季春的鼻尖，选择妥协，一张绝美俏脸上，满是愉悦笑意，“不过也就在紫云宫穿穿便罢了，这身锦服过于华丽，于礼不合。” “奴婢明白的。” 季春岂会不知道沈莫忧的意思，只是在她看来，自家主子就算再华丽的锦服也是穿得的。 果然换了套锦服，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完全不一样，看得季春眼前一亮，“小姐，您真美。” “快别夸了，帮你家小姐挽发，否则你家小姐就要饿死了。” 沈莫忧很是认真的凑近季春，后者被看得很不好意思，“对不起小姐，奴婢马上给您弄。” 主仆二人收拾了一番，便匆忙走出房门，往萧璇的正殿走，一路上沈莫忧还不忘问白芷的去向，“昨天就没见到白芷那丫头，她去哪了？” 被沈莫忧这么突然一问，季春顿时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感，“小姐，这……” “季春，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对我说谎。” 沈莫忧意识到了什么，语气肃然而凝重，“说。” “是摄政王殿下，他说您一入宫就被七皇子殿下盯上，所以让白芷去给他搞点事情出来，好让七皇子殿下知道，您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季春边说边观察沈莫忧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里暗骂那个摄政王，真会给自己没事找事。 “原来是这样……” 沈莫忧若有所思的点头，“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那你知不知道白芷搞了什么事？” “奴婢不知。” 这个季春就真的不知道了，何况她和白芷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她是小姐的人，而白芷再怎么样，也是摄政王殿下派来保护自家小姐的，白芷定然直接听命于摄政王。 说着说着，萧璇的正殿便到了，此时她已经对着一桌子的早点发呆，抬头见到沈莫忧，登时便眸色亮了起来，冲沈莫忧招了招手，“莫忧，你快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沈莫忧见她一脸兴奋的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是又知道了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璇儿，你难道没发现，我今日有些不一样吗？” 沈莫忧故意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圈，而萧璇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里，她不在意的扬扬手，“这个待会再说，我告诉你，老七又出事了。” 她这个“又”说的就有些灵性了，沈莫忧不动声色看了眼旁边的季春，后者则是对她心虚的眨巴眨巴眼睛。 “出什么事了？” 沈莫忧见季春这表情就知道，事情八成是跟萧凛川安排白芷做的事有关了。 她忽然就有些头疼，一个两个的，怎么都那么能制造麻烦，不能消停消停吗？ “听说今日一大早，老七房里突然出现许多太监，全都不着寸缕的，就连我父皇都知道了。” 萧璇边说边乐的直拍大腿，“莫忧，你说这老七是不是脑子不好？他就算好这口，这种时候是不是也得悠着点，毕竟这也是宫里，让父皇脸面何存啊？” “不对！” 沈莫忧敏感的察觉她话里的漏洞，“就算是七皇子跟太监有轨，怎么陛下会知道的那么快？” “听说是安公公，奉了陛下的旨意过去宣旨，结果便看到这一幕，而且老七压根就没背着人，寝宫的门一打开，全都知道了，现在宫里都传的沸沸扬扬，此时老七和皇后估计都在御书房门口跪着呢。” 萧璇越说越兴奋，恨不得现在就拉着沈莫忧去看。 沈莫忧心里却是无语极了，之前也不知道是谁教训她做事太冲动，不懂的保护自己！ 怎么换做是他，就可以做的这么理直气壮，何况这还是在宫里，胆子也太大了。 沈莫忧几乎是想也不想，脑子里便自动出现那个人的名字，萧凛川，除了他还能有谁？ “这才过了多久，怎么传的那么快！？” 沈莫忧瞠目结舌，看来萧凛川还真是不打算给萧廷留活路啊。 “管他过了多久，能解气就行，莫忧，你应该能猜的出来，这件事是谁做的？” 萧璇问的小心翼翼，因为她既期待沈莫忧能知道这事是谁做的，又担心沈莫忧知道了，会生气。 沈莫忧没好气的点头，“恐怕跟你家小皇叔脱不了干系？” “这件事总归小皇叔也是为了给你出气，莫忧，你应该不会生气的对？” 萧璇有些汗颜，要说起来，小皇叔也真是太胆大妄为了一些，这种惊世骇俗的事都敢在宫里做，一旦父皇查起来，不知道他能不能兜得住？ “不生气，我能生什么气？” 沈莫忧见萧璇这样小心谨慎的，什么气都没有了，“记得让你小皇叔，把尾巴藏好喽，别被人抓到什么把柄。” “莫忧，其实你为什么这么恨老七？” 这是萧璇一直以来都很好奇的，不光是她，就连萧凛川也百思不得其解。 按道理，从小到大，她见萧廷的次数屈指可数，除却那个时候，沈怜儿她们故意捧杀沈莫忧，说七皇子萧廷爱慕她多时这事，这俩人压根没什么交集。 怎么沈莫忧就会对萧廷恨之入骨，恨到舍不得直接杀了他，而要费尽心思，一点点的折磨他。 “璇儿，对不起，我不能说。” 沈莫忧还是摇头，她不能告诉萧璇这事的起因经过，现在的她只想要一个结果。 那就是看着萧廷，一点一滴失去他所信仰的，追求的一切，皇位也好，亲情也罢，尊严名声亦然，她都要毁的一干二净，从此不留后患。 见沈莫忧闭口不言，萧璇没有逼她，反而安慰她，“莫忧，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会逼你，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好不好？” “璇儿，这件事我会永远烂在肚子里，只是你和七皇子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你会不会……” 然而沈莫忧的话还没有问完，就被萧璇坚定打断，“我不会的，莫忧，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就是了，不用顾虑我，何况我和老七本就不是一路人，既然不同路，又哪来的恻隐之心？” 第145章 被放弃的那一个 沈莫忧问这个其实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有些话，就是应该最开始先说清楚，越是亲近的人才越是要小心对待，不能破坏了彼此之间最珍贵的情谊。 萧璇虽然觉得沈莫忧这样问，对她是有些见外的，不过她也理解沈莫忧的想法，这本就是人之常情的事。 “璇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沈莫忧心里有了答案，也就放轻松不少，毕竟这些事，可大可小，万一到时候，她真的做了影响俩人友谊的事，那个时候才是后悔莫及。 “莫忧，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萧璇抬眸有些受伤的看着沈莫忧，理解归理解，只是真的要接受，却又有些难受的。 “璇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话先说清楚的好，既然你说不同路，那我便不会手下留情，希望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可以吗？” 沈莫忧见萧璇脸色都变了，连忙解释，只是看她似乎蔫蔫的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心里又不免有些愧疚。 “莫忧，我不是曲解你的意思，我只想让你知道，你想做的事，都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没有人会阻止你，更加没有人会因为你做的那些事，就对你改变看法，你不要对自己太严厉，稍微对自己好一点可以吗？算我求你了。” 萧璇对沈莫忧是有些无奈的，她总觉得沈莫忧事事为别人着想，可总是忽略了自己，这样下去，对她和对别人都不是一件好事。 这一点沈莫忧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很难会有回头路，她不愿意，别人也不愿意。 就拿这件事来说好了，沈莫忧一开始对萧廷做的那件事，让他在整个皇城都丢尽了脸面，而如今萧凛川又故技重施，让他再一次丢尽了脸面。 这件事从头到尾，萧廷应该都知道是她的手笔，就算她愿意算了，萧廷也不会善罢甘休了。 她和萧廷现在，根本就是不死不休的程度，谁也饶不了谁，她不是害怕，更不是逃避，只是在想一个可以不连累任何人的方式，来对付萧廷。 而此时的萧廷跪在御书房门口，不停的哀求明瑧帝的原谅， “父皇，儿臣真是冤枉的，儿臣对昨夜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父皇，请您明鉴，儿臣不可能这样糊涂，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萧廷每说一句，就磕一个响头，直到额头不停的渗出血都没有停止，只要能取的明瑧帝的原谅，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现在很清楚，今天早上的事，足以让自家父皇彻底的放弃他，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你这个孽障，如若本宫知道会有今日，当初还不如一把你生下来就掐死！” 皇后苏茉洁本来也是陪着萧廷在御书房门口磕头的，只是她越是磕头就越是觉得憋屈。 直到后面彻底憋不住，站起身冲过去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萧廷脸上。 萧廷面对皇后苏茉洁的愤怒毫无反应，甚至仰头看向她， “母后，您从小到大，可曾正眼看过儿臣一眼？现在儿臣遇到这样的事，您不替儿臣找到真相，反而将所有事都推到儿臣身上，天底下怎么会有您这样的母后！？” 面对萧廷的指控，皇后苏茉洁有些说不出话，可是没一会又觉得，她身为人母，而萧廷作为她的儿子，不仅不体贴她，反倒是字字句句都在指责她。 一时间心头火起，浑身颤抖得就连明艳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狰狞， “孽障，你怎么好意思对本宫说这样的话？是谁不知廉耻在寝宫做那种事，萧廷啊萧廷，你还嫌你上次做的事不够丢人是吗？” 皇后苏茉洁指的“上次那件事”，就是萧廷被扔在怡春院门口不着寸缕，这件事无论是对萧廷还是对萧皇室而言，都是一种耻辱。 “母后难道不知道儿臣遭遇了什么吗？您不分青红皂白，甚至连别人对儿臣下的毒手，您都可以视而不见，别说您对儿臣失望，儿臣对您一样很失望。” “别跟本宫说这些，本宫不听，是你自己无能，怨不了别人！” 皇后苏茉洁甩手一挥，目光闪烁，甚至根本不敢去看萧廷的眼睛，因为她对萧廷是有愧疚的，萧廷说的没错，她的确对萧廷经历的一切视而不见。 只是她却也并非天生就是这样冷漠无情，这些年来，她也曾经想过要修复和萧廷之间的母子之情，然而总有这样那样的事，会将她的想法打破，这对于她而言，也不是一件好事，她都知道。 只是知道归知道，有些事一旦下定决心，就回不了头了，她既然已经放弃了这个儿子，就不可能再有任何的期望。 她现在之所以能陪着萧廷跪在这里向明瑧帝请罪，无非是因为她怕自己和太子萧启被连累罢了，这件事怎么说也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原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遮掩过去，谁知道竟然会那么巧合的，安公公去给萧廷宣旨。 皇后苏茉洁想到现在，都有些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有一点她却是很清楚的，倘若不能扭转陛下对萧廷印象的改观，那么她和太子萧启都会受到影响，甚至武阳侯府都会受陛下厌弃，这不是她想要的。 “是啊，是儿臣无能，让母后失望了，儿臣这么多年一直都想得到您的认可，得到父皇的认可，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和父皇从来都不把儿臣放在心上，明明儿臣和太子都是嫡子，儿臣却过的连普通皇子都不如，这么做对儿臣公平吗？” 萧廷说这番话时，语气已然多了几分哽咽，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出生就注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父皇母后连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都不给他，就这么将他放弃了？ “老七，事已至此，你就认命，既然斗不过别人，那就只能面对现实，母后只希望这些事，不要连累你的亲人！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第145章 被放弃的那一个 沈莫忧问这个其实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有些话，就是应该最开始先说清楚，越是亲近的人才越是要小心对待，不能破坏了彼此之间最珍贵的情谊。 萧璇虽然觉得沈莫忧这样问，对她是有些见外的，不过她也理解沈莫忧的想法，这本就是人之常情的事。 “璇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沈莫忧心里有了答案，也就放轻松不少，毕竟这些事，可大可小，万一到时候，她真的做了影响俩人友谊的事，那个时候才是后悔莫及。 “莫忧，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萧璇抬眸有些受伤的看着沈莫忧，理解归理解，只是真的要接受，却又有些难受的。 “璇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话先说清楚的好，既然你说不同路，那我便不会手下留情，希望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可以吗？” 沈莫忧见萧璇脸色都变了，连忙解释，只是看她似乎蔫蔫的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心里又不免有些愧疚。 “莫忧，我不是曲解你的意思，我只想让你知道，你想做的事，都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没有人会阻止你，更加没有人会因为你做的那些事，就对你改变看法，你不要对自己太严厉，稍微对自己好一点可以吗？算我求你了。” 萧璇对沈莫忧是有些无奈的，她总觉得沈莫忧事事为别人着想，可总是忽略了自己，这样下去，对她和对别人都不是一件好事。 这一点沈莫忧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很难会有回头路，她不愿意，别人也不愿意。 就拿这件事来说好了，沈莫忧一开始对萧廷做的那件事，让他在整个皇城都丢尽了脸面，而如今萧凛川又故技重施，让他再一次丢尽了脸面。 这件事从头到尾，萧廷应该都知道是她的手笔，就算她愿意算了，萧廷也不会善罢甘休了。 她和萧廷现在，根本就是不死不休的程度，谁也饶不了谁，她不是害怕，更不是逃避，只是在想一个可以不连累任何人的方式，来对付萧廷。 而此时的萧廷跪在御书房门口，不停的哀求明瑧帝的原谅， “父皇，儿臣真是冤枉的，儿臣对昨夜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父皇，请您明鉴，儿臣不可能这样糊涂，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萧廷每说一句，就磕一个响头，直到额头不停的渗出血都没有停止，只要能取的明瑧帝的原谅，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现在很清楚，今天早上的事，足以让自家父皇彻底的放弃他，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你这个孽障，如若本宫知道会有今日，当初还不如一把你生下来就掐死！” 皇后苏茉洁本来也是陪着萧廷在御书房门口磕头的，只是她越是磕头就越是觉得憋屈。 直到后面彻底憋不住，站起身冲过去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萧廷脸上。 萧廷面对皇后苏茉洁的愤怒毫无反应，甚至仰头看向她， “母后，您从小到大，可曾正眼看过儿臣一眼？现在儿臣遇到这样的事，您不替儿臣找到真相，反而将所有事都推到儿臣身上，天底下怎么会有您这样的母后！？” 面对萧廷的指控，皇后苏茉洁有些说不出话，可是没一会又觉得，她身为人母，而萧廷作为她的儿子，不仅不体贴她，反倒是字字句句都在指责她。 一时间心头火起，浑身颤抖得就连明艳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狰狞， “孽障，你怎么好意思对本宫说这样的话？是谁不知廉耻在寝宫做那种事，萧廷啊萧廷，你还嫌你上次做的事不够丢人是吗？” 皇后苏茉洁指的“上次那件事”，就是萧廷被扔在怡春院门口不着寸缕，这件事无论是对萧廷还是对萧皇室而言，都是一种耻辱。 “母后难道不知道儿臣遭遇了什么吗？您不分青红皂白，甚至连别人对儿臣下的毒手，您都可以视而不见，别说您对儿臣失望，儿臣对您一样很失望。” “别跟本宫说这些，本宫不听，是你自己无能，怨不了别人！” 皇后苏茉洁甩手一挥，目光闪烁，甚至根本不敢去看萧廷的眼睛，因为她对萧廷是有愧疚的，萧廷说的没错，她的确对萧廷经历的一切视而不见。 只是她却也并非天生就是这样冷漠无情，这些年来，她也曾经想过要修复和萧廷之间的母子之情，然而总有这样那样的事，会将她的想法打破，这对于她而言，也不是一件好事，她都知道。 只是知道归知道，有些事一旦下定决心，就回不了头了，她既然已经放弃了这个儿子，就不可能再有任何的期望。 她现在之所以能陪着萧廷跪在这里向明瑧帝请罪，无非是因为她怕自己和太子萧启被连累罢了，这件事怎么说也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原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遮掩过去，谁知道竟然会那么巧合的，安公公去给萧廷宣旨。 皇后苏茉洁想到现在，都有些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有一点她却是很清楚的，倘若不能扭转陛下对萧廷印象的改观，那么她和太子萧启都会受到影响，甚至武阳侯府都会受陛下厌弃，这不是她想要的。 “是啊，是儿臣无能，让母后失望了，儿臣这么多年一直都想得到您的认可，得到父皇的认可，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和父皇从来都不把儿臣放在心上，明明儿臣和太子都是嫡子，儿臣却过的连普通皇子都不如，这么做对儿臣公平吗？” 萧廷说这番话时，语气已然多了几分哽咽，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出生就注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父皇母后连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都不给他，就这么将他放弃了？ “老七，事已至此，你就认命，既然斗不过别人，那就只能面对现实，母后只希望这些事，不要连累你的亲人！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第146章 儿臣不能苟同 “儿臣不明白！” 萧廷忽然激动的站起身，后退几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苏茉洁，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不是想着怎么让父皇原谅自己！？ 而是怎么做才能不连累她和太子萧启，萧廷几近崩溃，他觉得自己这十几年来付出的一切，全是虚妄，都是假的。 “安公公，你听见了，皇后这些年究竟在做些什么？竟然把朕的嫡子，教成这副鬼样子，这样的女人，怎么堪为一国之母，怎么配做太子的母后！？” 皇后苏茉洁和萧廷在门口吵的不可开交，御书房里面的明瑧帝听的一清二楚，甚至在里面大发雷霆，吓得安公公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陛下，这种事可千万不能随便说，皇后娘娘乃是国母，想来她也是关心则乱，才会如此口不择言，还请陛下三思啊。” 安公公吓都要吓死了，明瑧帝这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明显就是想要废了皇后，废了太子。 这么多年，明瑧帝并非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只是朝堂之上，支持太子，支持皇后苏茉洁的老臣，数不胜数，明瑧帝根本奈何不了。 所以才会放任这么多年，可是现在那些老臣，老死的老死，告老还乡的告老还乡，皇后苏茉洁现在根本不足为虑，也让明瑧帝重新动了念头。 安公公身为伺候明瑧帝多年的人，又岂会不了解他的心中所想，只是想归想，他却不能让明瑧帝真的这么做。 语如覆水既出无回，明瑧帝身为天子就更是一言九鼎，现在这种情况，能做太子的，只能是萧启，否则一旦让其他人占了先机，后果将不堪设想。 安公公越想越觉得心惊胆颤，语气也更加的语重心长，“陛下和皇后娘娘多年夫妻，还望陛下看在这个情面上，饶了娘娘这一回。” “安公公，你起来。” 明瑧帝一脸冷沉，他倒是不会怀疑安公公跟皇后苏茉洁有什么勾结，只是他意已决，根本听不进去安公公的劝告。 “陛下！” 安公公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明瑧帝的决定，一时间不免觉得有些凄凉，“这件事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何况您也知道，七皇子殿下定然是被人陷害的，此事还请陛下彻查清楚再……” “安公公！” 明瑧帝冷声打断安公公的话，他的脸色告诉安公公，他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只希望安公公能够见好就收，不要再继续说了。 “老奴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安公公适时的闭嘴了，既然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依旧没有让明瑧帝动了放过皇后苏茉洁她们的念头，那么他也是仁至义尽，接下来无论皇后苏茉洁她们遭遇任何事，都与他无关。 “安公公，你去把老七给朕叫进来，朕有话要单独跟他说。” 明瑧帝的话，让安公公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却还是依言照做了。 他将跪在门口的萧廷带进去后，便直接退下来了，既然明瑧帝说了有话要和萧廷单独说，那就不适合他在场，这点分寸，作为这么多年的太监总管，他还是懂的。 萧廷进来的时候，有些战战兢兢的，额头上的鲜血仿佛在告诉明瑧帝，他方才经历了什么。 “儿臣见过父皇。” 明瑧帝沉默的看着萧廷，好半天才开口问道，“老七，你很不甘心？” “父皇，儿臣……” 萧廷听明瑧帝这么问，当即便有些激动的抬起头，只是目光触及明瑧帝的眼神时，又骤然暗淡下来，“儿臣不敢。” 他现在对明瑧帝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因为没有意义，无论他做什么，都不可能得到明瑧帝的另眼相待，既然这样，那他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呢？ “为何不敢？你方才在门口怼你母后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怎么现在又不敢了？” 明瑧帝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捅的萧廷面目全非，他心底戾气蔓延，恨意剧烈的生根发芽，控制不住。 原来这么些年，父皇什么都知道，可他却依旧装傻，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任由母后对他做下这一切。 萧廷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是痛苦吗？好像不是，是不爽吗？好像也不是，是恨吗？好像是的。 他恨明瑧帝，恨他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恨皇后苏茉洁，恨她明明生下自己，却对自己不管不顾，这么多年毫无作为。 “父皇，儿臣说的那些话，只是一时气急了，不是真心的，还望父皇不要将儿臣的这些话放在心上，儿臣自知今天早上的事令您蒙羞，儿臣也没有脸面对您。” 萧廷这番话很明显是想要以退为进，明瑧帝很清楚，却并没有戳破，反而对萧廷的印象有了质的改观。 “老七，朕问你这些事，并非是想要秋后算账，只是想问问你，你究竟对你母后做下的那些事，是怎么看的？朕希望你能说实话。” 要么说明瑧帝能在上一届帝皇改朝换代中脱颖而出，这种杀人不见血的事，他做起来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甚至连半点其他情绪都没有，冷漠到了极致。 很显然，萧廷是听出了明瑧帝的意思，并且也知道这是明瑧帝给他的一次机会，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父皇，这些年来，母后虽然贵为国母，可是很多事，却做的异常出格，一点都不像是身为国母该做的，儿臣以为，这些事，儿臣不能苟同！” 萧廷如此明显的变态，明显是取悦了明瑧帝的，他喜欢聪明人，这么多年他忽略萧廷，其实也有皇后苏茉洁的功劳。 既然已经选中一个儿子为太子，那么另外一个就应该是理所当然的被放弃，他原以为皇后苏茉洁放弃萧廷是因为他太平庸了。 现在看起来，明瑧帝却不这么认为，皇后苏茉洁放弃萧廷，未必不是因为这个儿子可能会脱离她的掌控。 夫妻多年，这点了解还是有的，这么一想，明瑧帝的脸色便是难看至极，他气的是原来这些年，自己竟然被枕边人算计了。 第146章 儿臣不能苟同 “儿臣不明白！” 萧廷忽然激动的站起身，后退几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苏茉洁，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不是想着怎么让父皇原谅自己！？ 而是怎么做才能不连累她和太子萧启，萧廷几近崩溃，他觉得自己这十几年来付出的一切，全是虚妄，都是假的。 “安公公，你听见了，皇后这些年究竟在做些什么？竟然把朕的嫡子，教成这副鬼样子，这样的女人，怎么堪为一国之母，怎么配做太子的母后！？” 皇后苏茉洁和萧廷在门口吵的不可开交，御书房里面的明瑧帝听的一清二楚，甚至在里面大发雷霆，吓得安公公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陛下，这种事可千万不能随便说，皇后娘娘乃是国母，想来她也是关心则乱，才会如此口不择言，还请陛下三思啊。” 安公公吓都要吓死了，明瑧帝这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明显就是想要废了皇后，废了太子。 这么多年，明瑧帝并非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只是朝堂之上，支持太子，支持皇后苏茉洁的老臣，数不胜数，明瑧帝根本奈何不了。 所以才会放任这么多年，可是现在那些老臣，老死的老死，告老还乡的告老还乡，皇后苏茉洁现在根本不足为虑，也让明瑧帝重新动了念头。 安公公身为伺候明瑧帝多年的人，又岂会不了解他的心中所想，只是想归想，他却不能让明瑧帝真的这么做。 语如覆水既出无回，明瑧帝身为天子就更是一言九鼎，现在这种情况，能做太子的，只能是萧启，否则一旦让其他人占了先机，后果将不堪设想。 安公公越想越觉得心惊胆颤，语气也更加的语重心长，“陛下和皇后娘娘多年夫妻，还望陛下看在这个情面上，饶了娘娘这一回。” “安公公，你起来。” 明瑧帝一脸冷沉，他倒是不会怀疑安公公跟皇后苏茉洁有什么勾结，只是他意已决，根本听不进去安公公的劝告。 “陛下！” 安公公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明瑧帝的决定，一时间不免觉得有些凄凉，“这件事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何况您也知道，七皇子殿下定然是被人陷害的，此事还请陛下彻查清楚再……” “安公公！” 明瑧帝冷声打断安公公的话，他的脸色告诉安公公，他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只希望安公公能够见好就收，不要再继续说了。 “老奴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安公公适时的闭嘴了，既然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依旧没有让明瑧帝动了放过皇后苏茉洁她们的念头，那么他也是仁至义尽，接下来无论皇后苏茉洁她们遭遇任何事，都与他无关。 “安公公，你去把老七给朕叫进来，朕有话要单独跟他说。” 明瑧帝的话，让安公公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却还是依言照做了。 他将跪在门口的萧廷带进去后，便直接退下来了，既然明瑧帝说了有话要和萧廷单独说，那就不适合他在场，这点分寸，作为这么多年的太监总管，他还是懂的。 萧廷进来的时候，有些战战兢兢的，额头上的鲜血仿佛在告诉明瑧帝，他方才经历了什么。 “儿臣见过父皇。” 明瑧帝沉默的看着萧廷，好半天才开口问道，“老七，你很不甘心？” “父皇，儿臣……” 萧廷听明瑧帝这么问，当即便有些激动的抬起头，只是目光触及明瑧帝的眼神时，又骤然暗淡下来，“儿臣不敢。” 他现在对明瑧帝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因为没有意义，无论他做什么，都不可能得到明瑧帝的另眼相待，既然这样，那他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呢？ “为何不敢？你方才在门口怼你母后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怎么现在又不敢了？” 明瑧帝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捅的萧廷面目全非，他心底戾气蔓延，恨意剧烈的生根发芽，控制不住。 原来这么些年，父皇什么都知道，可他却依旧装傻，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任由母后对他做下这一切。 萧廷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是痛苦吗？好像不是，是不爽吗？好像也不是，是恨吗？好像是的。 他恨明瑧帝，恨他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恨皇后苏茉洁，恨她明明生下自己，却对自己不管不顾，这么多年毫无作为。 “父皇，儿臣说的那些话，只是一时气急了，不是真心的，还望父皇不要将儿臣的这些话放在心上，儿臣自知今天早上的事令您蒙羞，儿臣也没有脸面对您。” 萧廷这番话很明显是想要以退为进，明瑧帝很清楚，却并没有戳破，反而对萧廷的印象有了质的改观。 “老七，朕问你这些事，并非是想要秋后算账，只是想问问你，你究竟对你母后做下的那些事，是怎么看的？朕希望你能说实话。” 要么说明瑧帝能在上一届帝皇改朝换代中脱颖而出，这种杀人不见血的事，他做起来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甚至连半点其他情绪都没有，冷漠到了极致。 很显然，萧廷是听出了明瑧帝的意思，并且也知道这是明瑧帝给他的一次机会，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父皇，这些年来，母后虽然贵为国母，可是很多事，却做的异常出格，一点都不像是身为国母该做的，儿臣以为，这些事，儿臣不能苟同！” 萧廷如此明显的变态，明显是取悦了明瑧帝的，他喜欢聪明人，这么多年他忽略萧廷，其实也有皇后苏茉洁的功劳。 既然已经选中一个儿子为太子，那么另外一个就应该是理所当然的被放弃，他原以为皇后苏茉洁放弃萧廷是因为他太平庸了。 现在看起来，明瑧帝却不这么认为，皇后苏茉洁放弃萧廷，未必不是因为这个儿子可能会脱离她的掌控。 夫妻多年，这点了解还是有的，这么一想，明瑧帝的脸色便是难看至极，他气的是原来这些年，自己竟然被枕边人算计了。 第147章 父皇给你做主 有萧廷这句话，明瑧帝自然心里多了几分思量，也知道这个儿子打的什么主意。 “廷儿，从前父皇是受了你母后的影响，因此才对你有所忽略，这些年，难为你，受委屈了。” 明瑧帝终于舍得从他的龙椅上站起来，走到萧廷的面前，抬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萧廷的肩膀，“父皇以后会补偿你的。” “父皇……” 萧廷不可思议的仰起头看着自家父皇，眼里的惊喜是骗不了人的，他不敢相信明瑧帝竟然会自己向他承认错误。 “廷儿，你受的苦，父皇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母后造的那些孽，父皇也会一一找她算账。” 明瑧帝也被萧廷泛红的眼眶给吓到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个儿子，却只有这一个，是真心想要自己的认可，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是他感慨多，还是萧廷感动多。 “父皇，儿臣是母后生的，所以母后对儿臣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儿臣不敢说什么，只是她对您做的那些事，儿臣才是真的觉得，不能接受。” 萧廷字字句句都戳中了明瑧帝的心，让他觉得这个儿子，实在是贴心至极，却没有想过，萧廷这些话都只是顺着他想听的话说罢了。 “是啊，这些事，别说是你，父皇作为当事人亦是不可能接受的。” 明瑧帝深有所感的点点头，瞬间便和这个儿子亲近了许多。 其实说到底，他虽是皇帝，却也是个普通人，也希望有正常人的天伦之乐，儿孙绕膝，只不过这些都是不伤害到他利益的前提下，否则都是浮云。 “父皇，今天早上的事，儿臣希望父皇不要误会，这些事，儿臣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会查清楚这些人的来历。” 萧廷迫不及待的表忠心，恨不得直接告诉明瑧帝，这些都是沈莫忧的杰作，只是他不能，也不可以这么做。 别说沈莫忧是沈家嫡女，光是一个莫家，就足以让明瑧帝头疼，所以他是不可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意将沈莫忧扯出来的。 “需要朕帮你吗？” 明瑧帝对于萧廷的表忠心很是受用，关心的询问一句，已经足以让萧廷感动，他摇了摇头，“这点小事，儿臣自己还是可以处理好的。” 有萧廷这句话，明瑧帝便放心了，他意有所指道，“过几日你便要出发去往边境，可有什么要求？” “父皇，儿臣的确有个心愿，如若父皇能帮儿臣实现，儿臣定然感激不尽。” 既然明瑧帝都这么说了，萧廷也不会真的跟他客气，直接开门见山了。 “廷儿有什么心愿，直说就是，父皇能满足的，肯定满足。” 明瑧帝现在对萧廷的印象彻彻底底的改观，所以假使萧廷提的要求不为难，他也是乐的当这个慈父的。 “儿臣希望父皇能够答应，不把沈家嫡女沈莫忧许配给太子。” 萧廷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藏在心里，酝酿了许久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明瑧帝原本还是和颜悦色的脸色，立即变的有些阴沉，“廷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儿臣知道，但儿臣还是要说，沈家嫡女不能嫁给太子，父皇细想，现在太子已经有母后和武阳侯府作为后盾，如果再加上一个相府，一个莫家，朝堂之上，还有别人的立足之处吗？” 萧廷丝毫不顾及母子之情，兄弟之情，将这些利害关系全都和盘托出，在他看来既然皇后苏茉洁和太子萧启都已经不仁了，那他不义又如何？ “说下去。” 明瑧帝脸色愈发的阴沉，却让萧廷继续说，而萧廷虽然有些紧张害怕，但既然明瑧帝让他说，那他也就放心大胆的直言不讳了。 “儿臣知道，您当初并非想立皇兄为太子，只是那个时候苏家如日中天，母后又是苏家嫡女，您没办法，只能顺了母后和武阳侯的意，可是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明瑧帝挑了挑眉，对于萧廷的说法，很有兴趣，“情况怎么不一样？你说说看。” “武阳侯府苏家现在在朝堂上已经逐渐边缘化，完全没有话语权，而母后这些年，都在尽心尽力培养太子，根本顾不上其他，因此很多事她都有心无力，这正是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萧廷话说到这里，下意识的就想去看明瑧帝的脸色，见他脸色并没有不对劲，反而听的津津有味，也就松了口气的放心说下去了， “所以您不能将沈家嫡女许配给太子，否则就是给了他们翻身的机会，父皇以为呢？” “如果不将沈家嫡女许配给太子，又不能引起皇后和苏家的怀疑，你觉得谁配太子合适？” 明瑧帝故意问起萧廷的意见，也是真的想知道，这件事情上他是什么样的想法？ “杜太师之女，杜如意是最合适的人选，父皇细想，杜如意和太子从小一起长大，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再加上太师在朝堂中虽然有不少门生，但都威胁不大，父皇可以尽在掌握之中。” 萧廷说的这些，都是斟酌再三的话，他可不认为，明瑧帝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对他委以信任，帝皇之心最是难测，他不能冒这个险。 “不错，廷儿，父皇真是太意外了。” 明瑧帝对萧廷再一次刷新认知，觉得他让自己实在是意外至极，甚至认为他是最优秀的儿子。 “父皇，儿臣说的这些，想必您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是给儿臣一个表现的机会罢了，不过请父皇放心，儿臣是绝对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萧廷的再一次表态，取悦了明瑧帝，他面色温和的看着萧廷，“这次倘若你能跟大昭和谈成功，父皇也可为你安排一门亲事，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父皇，儿臣心有所属，可是儿臣自知配不上她，所以一切听从父皇的安排就是。” 萧廷低垂着头，做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看的明瑧帝不由自主的心疼，“廷儿，你是皇子，怎会有配不上的人，你喜欢谁？告诉父皇，父皇给你做主。” 第147章 父皇给你做主 有萧廷这句话，明瑧帝自然心里多了几分思量，也知道这个儿子打的什么主意。 “廷儿，从前父皇是受了你母后的影响，因此才对你有所忽略，这些年，难为你，受委屈了。” 明瑧帝终于舍得从他的龙椅上站起来，走到萧廷的面前，抬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萧廷的肩膀，“父皇以后会补偿你的。” “父皇……” 萧廷不可思议的仰起头看着自家父皇，眼里的惊喜是骗不了人的，他不敢相信明瑧帝竟然会自己向他承认错误。 “廷儿，你受的苦，父皇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母后造的那些孽，父皇也会一一找她算账。” 明瑧帝也被萧廷泛红的眼眶给吓到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个儿子，却只有这一个，是真心想要自己的认可，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是他感慨多，还是萧廷感动多。 “父皇，儿臣是母后生的，所以母后对儿臣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儿臣不敢说什么，只是她对您做的那些事，儿臣才是真的觉得，不能接受。” 萧廷字字句句都戳中了明瑧帝的心，让他觉得这个儿子，实在是贴心至极，却没有想过，萧廷这些话都只是顺着他想听的话说罢了。 “是啊，这些事，别说是你，父皇作为当事人亦是不可能接受的。” 明瑧帝深有所感的点点头，瞬间便和这个儿子亲近了许多。 其实说到底，他虽是皇帝，却也是个普通人，也希望有正常人的天伦之乐，儿孙绕膝，只不过这些都是不伤害到他利益的前提下，否则都是浮云。 “父皇，今天早上的事，儿臣希望父皇不要误会，这些事，儿臣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会查清楚这些人的来历。” 萧廷迫不及待的表忠心，恨不得直接告诉明瑧帝，这些都是沈莫忧的杰作，只是他不能，也不可以这么做。 别说沈莫忧是沈家嫡女，光是一个莫家，就足以让明瑧帝头疼，所以他是不可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意将沈莫忧扯出来的。 “需要朕帮你吗？” 明瑧帝对于萧廷的表忠心很是受用，关心的询问一句，已经足以让萧廷感动，他摇了摇头，“这点小事，儿臣自己还是可以处理好的。” 有萧廷这句话，明瑧帝便放心了，他意有所指道，“过几日你便要出发去往边境，可有什么要求？” “父皇，儿臣的确有个心愿，如若父皇能帮儿臣实现，儿臣定然感激不尽。” 既然明瑧帝都这么说了，萧廷也不会真的跟他客气，直接开门见山了。 “廷儿有什么心愿，直说就是，父皇能满足的，肯定满足。” 明瑧帝现在对萧廷的印象彻彻底底的改观，所以假使萧廷提的要求不为难，他也是乐的当这个慈父的。 “儿臣希望父皇能够答应，不把沈家嫡女沈莫忧许配给太子。” 萧廷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藏在心里，酝酿了许久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明瑧帝原本还是和颜悦色的脸色，立即变的有些阴沉，“廷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儿臣知道，但儿臣还是要说，沈家嫡女不能嫁给太子，父皇细想，现在太子已经有母后和武阳侯府作为后盾，如果再加上一个相府，一个莫家，朝堂之上，还有别人的立足之处吗？” 萧廷丝毫不顾及母子之情，兄弟之情，将这些利害关系全都和盘托出，在他看来既然皇后苏茉洁和太子萧启都已经不仁了，那他不义又如何？ “说下去。” 明瑧帝脸色愈发的阴沉，却让萧廷继续说，而萧廷虽然有些紧张害怕，但既然明瑧帝让他说，那他也就放心大胆的直言不讳了。 “儿臣知道，您当初并非想立皇兄为太子，只是那个时候苏家如日中天，母后又是苏家嫡女，您没办法，只能顺了母后和武阳侯的意，可是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明瑧帝挑了挑眉，对于萧廷的说法，很有兴趣，“情况怎么不一样？你说说看。” “武阳侯府苏家现在在朝堂上已经逐渐边缘化，完全没有话语权，而母后这些年，都在尽心尽力培养太子，根本顾不上其他，因此很多事她都有心无力，这正是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萧廷话说到这里，下意识的就想去看明瑧帝的脸色，见他脸色并没有不对劲，反而听的津津有味，也就松了口气的放心说下去了， “所以您不能将沈家嫡女许配给太子，否则就是给了他们翻身的机会，父皇以为呢？” “如果不将沈家嫡女许配给太子，又不能引起皇后和苏家的怀疑，你觉得谁配太子合适？” 明瑧帝故意问起萧廷的意见，也是真的想知道，这件事情上他是什么样的想法？ “杜太师之女，杜如意是最合适的人选，父皇细想，杜如意和太子从小一起长大，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再加上太师在朝堂中虽然有不少门生，但都威胁不大，父皇可以尽在掌握之中。” 萧廷说的这些，都是斟酌再三的话，他可不认为，明瑧帝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对他委以信任，帝皇之心最是难测，他不能冒这个险。 “不错，廷儿，父皇真是太意外了。” 明瑧帝对萧廷再一次刷新认知，觉得他让自己实在是意外至极，甚至认为他是最优秀的儿子。 “父皇，儿臣说的这些，想必您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是给儿臣一个表现的机会罢了，不过请父皇放心，儿臣是绝对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萧廷的再一次表态，取悦了明瑧帝，他面色温和的看着萧廷，“这次倘若你能跟大昭和谈成功，父皇也可为你安排一门亲事，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父皇，儿臣心有所属，可是儿臣自知配不上她，所以一切听从父皇的安排就是。” 萧廷低垂着头，做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看的明瑧帝不由自主的心疼，“廷儿，你是皇子，怎会有配不上的人，你喜欢谁？告诉父皇，父皇给你做主。” 第148章 今时不同往日 “父皇说的可是真的？” 萧廷眼前一亮，只是目光触及明瑧帝严肃的神色时，又忽的摇头，“还是算了，儿臣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麻烦父皇。” “廷儿，你说这话，难道是不相信父皇吗？” 明瑧帝故作生气，他虽然不知道萧廷究竟看上谁了，不过想来应该那个人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萧廷听了明瑧帝的话，像是鼓起勇气般，试探的问，“父皇，儿臣其实看中了沈家嫡女，沈莫忧。” “你说什么！？” 明瑧帝没忍住声音，对他大吼了一句，吓得原本就跪在地上的萧廷更加不敢抬头，“父皇，儿臣该死，实在不该肖想不能想的人，还请父皇不要怪罪儿臣的一时鬼迷心窍。” “你也喜欢沈家嫡女？” 明瑧帝眼睛微眯，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个沈莫忧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你们一个两个的，竟然都看上了她？” “父皇，儿臣不知，只是儿臣有种特别的预感，觉得沈莫忧本来就该是儿臣的皇子妃，或许是儿臣痴心妄想了也未可知。” 萧廷以退为进，对明瑧帝一步一步的试探，终于是让他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 “什么叫做痴心妄想？你好歹也是皇子，是朕的儿子，她沈莫忧不过就是个臣下之女，既然廷儿喜欢，父皇便满足你这个请求！” 明瑧帝的话，让萧廷不由的喜出望外，虽然他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想到明瑧帝真的会答应，这让他惊喜之余，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真的吗父皇！？” 萧廷的惊喜溢于言表，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赢过太子，一旦他得到沈莫忧，那么无论是相府还是莫家，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而沈莫忧从前对他所做的一切，他都会一一讨回来，他不会急在一时，更不会因为一时的欢喜，就得意忘形。 “廷儿，父皇既然答应你，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你这是在质疑父皇吗？” 明瑧帝见萧廷这般小心翼翼的确认，其实心里是很不好受的，无形之中对皇后苏茉洁更加不满了。 明明两个都是她的儿子，一个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却卑微的毫无安全感，可真是他的好皇后。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太高兴了。” 萧廷声音哽咽，他知道只要自己越示弱，明瑧帝就越是心疼，这对于他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 “廷儿，朕要强调几遍？你是皇子，是朕可以信任的儿子，你以后不需要唯唯诺诺，有朕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明瑧帝一时之间对这个儿子愧疚之心溢于言表，像是要将之前的忽视，全都补回来。 “父皇，儿臣只要陪在父皇身边，就心满意足了，儿臣不求其他的。” 萧廷这般以退为进，实在是聪明至极的，因此也进一步的让明瑧帝下定决心， “明日朕的寿宴上，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你额头上还有伤，早些回宫去，朕会让安公公给你安排太医好生处理一下伤口。” “一点小伤，儿臣不要紧的，父皇政务繁忙，儿臣就不打扰了。” 萧廷倒是极为乖巧顺从的退了下去，从御书房出来，他只觉得背脊都挺直了，看向仍然跪在御书房门口的皇后苏茉洁，说话的底气也更足了。 “母后，父皇已经说了，此事不追究，您先起来。” 皇后苏茉洁见萧廷安然无恙的从御书房出来，不仅毫发无损，甚至还意气风发的，有些难以相信，“廷儿，你……你父皇说了什么？” “父皇没说什么，只是让儿臣自己处理好这件事，母后，咱们回宫去。” 萧廷满是笑意的看着皇后苏茉洁，只是他越是笑着，皇后苏茉洁便越是觉得瘆得慌，她总觉得这个儿子，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七皇子殿下，您等等老奴。” 安公公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脸恭敬的看着萧廷，对他说话更是要多客气就有多客气， “陛下说了，您额头上的伤需要太医好生处理，老奴方才已经命人去太医院请了，您还是别耽搁，赶紧回宫。” “安公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苏茉洁一脸严肃的看向旁边好像没看到她的安公公，后者则是一脸讶异，仿佛刚刚才看到皇后苏茉洁，有些故意的大声道，“哎哟，老奴这眼睛，真是老眼昏花了，竟然连皇后娘娘都没看到，真是该死。” 皇后苏茉洁的脸色都黑了，看着安公公做戏，奈何他是明瑧帝身边的人，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怎么样他。 “别说那么多虚的，先告诉本宫，陛下究竟说了些什么？怎么突然就原谅廷儿了？” 皇后苏茉洁的话，让安公公捂着嘴，面露诧异，“娘娘，不是老奴说您，既然七皇子殿下已经没事了，您又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呢？左右现在陛下对七皇子殿下，关怀备至，您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 安公公的话，就如同一巴掌打在皇后苏茉洁脸上，而且还是最响的那种，她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还会给萧廷翻身的机会。 更加没有想到，陛下竟然会那么快就对萧廷印象大改，让她不仅有些不安起来，萧廷到底做了什么？ “安公公说的是，是本宫一时想岔了。” 皇后苏茉洁虽然脸色难看，却还是要面带微笑的应付着，“廷儿额头有伤，那本宫就先带他回去了。” “娘娘慢走。” 安公公是个人精，他习惯了做任何事都留有一手，方才那些话不过是为了点醒皇后苏茉洁罢了。 让皇后苏茉洁知道，现在的萧廷，今时不同往日了，不是她可以说翻脸就翻脸，非打即骂，不受宠爱的小皇子。 一路上，皇后苏茉洁都企图套萧廷的话，只是无论她问什么，萧廷都只有一句话，那就是“父皇什么都没说”。 若是把萧廷问急了，他就会反怼皇后苏茉洁，为什么不自己去问明瑧帝。 这倒是让皇后苏茉洁无可奈何，气呼呼的回了景宁宫，便不再理会萧廷。 第148章 今时不同往日 “父皇说的可是真的？” 萧廷眼前一亮，只是目光触及明瑧帝严肃的神色时，又忽的摇头，“还是算了，儿臣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麻烦父皇。” “廷儿，你说这话，难道是不相信父皇吗？” 明瑧帝故作生气，他虽然不知道萧廷究竟看上谁了，不过想来应该那个人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萧廷听了明瑧帝的话，像是鼓起勇气般，试探的问，“父皇，儿臣其实看中了沈家嫡女，沈莫忧。” “你说什么！？” 明瑧帝没忍住声音，对他大吼了一句，吓得原本就跪在地上的萧廷更加不敢抬头，“父皇，儿臣该死，实在不该肖想不能想的人，还请父皇不要怪罪儿臣的一时鬼迷心窍。” “你也喜欢沈家嫡女？” 明瑧帝眼睛微眯，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个沈莫忧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你们一个两个的，竟然都看上了她？” “父皇，儿臣不知，只是儿臣有种特别的预感，觉得沈莫忧本来就该是儿臣的皇子妃，或许是儿臣痴心妄想了也未可知。” 萧廷以退为进，对明瑧帝一步一步的试探，终于是让他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 “什么叫做痴心妄想？你好歹也是皇子，是朕的儿子，她沈莫忧不过就是个臣下之女，既然廷儿喜欢，父皇便满足你这个请求！” 明瑧帝的话，让萧廷不由的喜出望外，虽然他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想到明瑧帝真的会答应，这让他惊喜之余，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真的吗父皇！？” 萧廷的惊喜溢于言表，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赢过太子，一旦他得到沈莫忧，那么无论是相府还是莫家，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而沈莫忧从前对他所做的一切，他都会一一讨回来，他不会急在一时，更不会因为一时的欢喜，就得意忘形。 “廷儿，父皇既然答应你，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你这是在质疑父皇吗？” 明瑧帝见萧廷这般小心翼翼的确认，其实心里是很不好受的，无形之中对皇后苏茉洁更加不满了。 明明两个都是她的儿子，一个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却卑微的毫无安全感，可真是他的好皇后。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太高兴了。” 萧廷声音哽咽，他知道只要自己越示弱，明瑧帝就越是心疼，这对于他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 “廷儿，朕要强调几遍？你是皇子，是朕可以信任的儿子，你以后不需要唯唯诺诺，有朕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明瑧帝一时之间对这个儿子愧疚之心溢于言表，像是要将之前的忽视，全都补回来。 “父皇，儿臣只要陪在父皇身边，就心满意足了，儿臣不求其他的。” 萧廷这般以退为进，实在是聪明至极的，因此也进一步的让明瑧帝下定决心， “明日朕的寿宴上，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你额头上还有伤，早些回宫去，朕会让安公公给你安排太医好生处理一下伤口。” “一点小伤，儿臣不要紧的，父皇政务繁忙，儿臣就不打扰了。” 萧廷倒是极为乖巧顺从的退了下去，从御书房出来，他只觉得背脊都挺直了，看向仍然跪在御书房门口的皇后苏茉洁，说话的底气也更足了。 “母后，父皇已经说了，此事不追究，您先起来。” 皇后苏茉洁见萧廷安然无恙的从御书房出来，不仅毫发无损，甚至还意气风发的，有些难以相信，“廷儿，你……你父皇说了什么？” “父皇没说什么，只是让儿臣自己处理好这件事，母后，咱们回宫去。” 萧廷满是笑意的看着皇后苏茉洁，只是他越是笑着，皇后苏茉洁便越是觉得瘆得慌，她总觉得这个儿子，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七皇子殿下，您等等老奴。” 安公公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脸恭敬的看着萧廷，对他说话更是要多客气就有多客气， “陛下说了，您额头上的伤需要太医好生处理，老奴方才已经命人去太医院请了，您还是别耽搁，赶紧回宫。” “安公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苏茉洁一脸严肃的看向旁边好像没看到她的安公公，后者则是一脸讶异，仿佛刚刚才看到皇后苏茉洁，有些故意的大声道，“哎哟，老奴这眼睛，真是老眼昏花了，竟然连皇后娘娘都没看到，真是该死。” 皇后苏茉洁的脸色都黑了，看着安公公做戏，奈何他是明瑧帝身边的人，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怎么样他。 “别说那么多虚的，先告诉本宫，陛下究竟说了些什么？怎么突然就原谅廷儿了？” 皇后苏茉洁的话，让安公公捂着嘴，面露诧异，“娘娘，不是老奴说您，既然七皇子殿下已经没事了，您又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呢？左右现在陛下对七皇子殿下，关怀备至，您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 安公公的话，就如同一巴掌打在皇后苏茉洁脸上，而且还是最响的那种，她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还会给萧廷翻身的机会。 更加没有想到，陛下竟然会那么快就对萧廷印象大改，让她不仅有些不安起来，萧廷到底做了什么？ “安公公说的是，是本宫一时想岔了。” 皇后苏茉洁虽然脸色难看，却还是要面带微笑的应付着，“廷儿额头有伤，那本宫就先带他回去了。” “娘娘慢走。” 安公公是个人精，他习惯了做任何事都留有一手，方才那些话不过是为了点醒皇后苏茉洁罢了。 让皇后苏茉洁知道，现在的萧廷，今时不同往日了，不是她可以说翻脸就翻脸，非打即骂，不受宠爱的小皇子。 一路上，皇后苏茉洁都企图套萧廷的话，只是无论她问什么，萧廷都只有一句话，那就是“父皇什么都没说”。 若是把萧廷问急了，他就会反怼皇后苏茉洁，为什么不自己去问明瑧帝。 这倒是让皇后苏茉洁无可奈何，气呼呼的回了景宁宫，便不再理会萧廷。 第149章 养不熟的白眼狼 萧廷却是不管皇后苏茉洁是高兴还是生气，他现在人逢喜事精神爽，有了明瑧帝的重用，今后的日子还有什么可怕的？ “殿下，您终于熬出来了！” 符生不在，所以便由另一个侍卫齐礼跟着萧廷，他和符生一样，都是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萧廷，所以对萧廷忠心耿耿，从无二心。 之前一直都是符生打理萧廷身边的琐事，前两天符生被白芷重伤，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这些事自然也就由齐礼来代替了。 “齐礼，今天早上的事，务必给本殿下查的一清二楚，还有沈莫忧，她在紫云宫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不要忘了禀告给本殿下。” 萧廷一提到今早的事，就觉得耻辱无比，从来没想过，怡春院那件事之后，他竟然会再一次被算计，算计的还是同样一件事，让他简直是怒不可遏。 可奈何一点证据都没有，这种情况下，他想要治沈莫忧的罪，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事情得要一步步来做。 何况沈莫忧背后还有萧凛川和萧璇这两个麻烦精，萧廷想到他们一唱一和的模样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是，属下明白了。” 齐礼自然是知道应该怎么做的，只是有些事，之前都是符生做的，一时半会要他代劳，还真有些胆战心惊，再者他和符生都知道，萧廷并不是一个很好伺候的主子。 另一边的皇后苏茉洁回到正殿却是大发雷霆，把目光所及之处，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 “混账东西，那个孽障，他以为他自己是谁！？竟然敢这样给本宫摆脸色，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娘娘，皇后娘娘，您可千万别动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啊，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人，竟然敢得罪皇后娘娘，奴婢这就去要他好看。” 翡翠方才是没跟着去御书房的，所以她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今突然见皇后苏茉洁发那么大一通脾气，肯定要说点什么，好表一表忠心的。 “是萧廷！怎么？你现在要去给本宫讨回公道，找他算账吗？” 皇后苏茉洁本就一肚子火气没处发，翡翠这次也算是直接踩到她的尾巴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皇后娘娘恕罪！” 翡翠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她哪里想得到，招惹皇后娘娘的人，竟然会是七皇子殿下。 虽说七皇子萧廷向来不得宠，可人家毕竟也是皇子，天差地别，不是她说动就可以动的。 见翡翠一下子就怂了，皇后苏茉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觉得她实在有些可笑，“既然没胆子，就不要在这里碍本宫的眼。” “是，奴婢这就退下，这就退下……” 翡翠连滚带爬的起来，转身就要离开正殿，却被皇后苏茉洁叫住了， “慢着，你去把本宫父亲召入宫来，本宫有事要同他商议。” “是，奴婢这就去！” 翡翠连忙应下，紧接着便离开正殿，生怕自己迟一步就要被皇后娘娘给迁怒了。 …… 被皇后苏茉洁召入宫的武阳侯苏柏年亦是一头雾水，明日就是陛下寿宴了，这个节骨眼上，皇后苏茉洁把他召入宫，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苏柏年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这些想法一直到入了景宁宫以后，仍然是不安的。 “老臣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苏茉洁见到苏柏年后，给了翡翠一个眼色，示意她屏退左右，这种时候翡翠自然也是表现的极为聪明伶俐，没有二话直接招手将人带了出去。 “父亲可知道今日一早发生的事？” 皇后苏茉洁不准备绕弯子，一见到苏柏年便是开门见山，后者一脸莫名其妙的抬头看向她，“娘娘指的是何事？” 问完皇后苏茉洁才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这件事陛下知道后，就紧急封锁消息，恐怕也来不及传出宫去，她脸色突地有些发冷， “父亲，本宫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苏柏年被皇后苏茉洁这句有些凄凉的话给惊到了，“娘娘何出此言？究竟发生了何事？还请娘娘告知，否则老臣也没法为您分忧啊。” “父亲，今日一早，萧廷那个孽障被陛下身边的安公公在他自己的寝宫里发现，与几个小太监在行苟且之事！” 皇后苏茉洁说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掐死这个儿子，而苏柏年则是一脸震惊，完全不敢相信， “上次那件事，难道还没有给七皇子殿下教训吗？他怎么还敢做出这样的事？” “是啊！本宫也觉得纳闷得很，父亲，你说本宫生下他，是来讨债的！？几次三番做出这种事，本宫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皇后苏茉洁一脸的失落，看得苏柏年也不免有些心疼，他是很疼爱这个嫡女的，否则当初就不会费尽心思，不惜拿整个苏家为她的皇后之位铺路。 “那陛下可有说什么吗？” 为免刺激皇后苏茉洁，苏柏年就连问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说的那句话不对，就引得皇后苏茉洁伤心难过了。 “陛下……呵，说起这个，父亲就更是要觉得震惊了，萧廷在门口跪在哭诉没一会，陛下竟然就让他进去了，不仅如此，萧廷出来的时候，意气风发，甚至还是安公公亲自把他送出来的。” 皇后苏茉洁说道这件事武器都是满满的不可置信，这是她亲眼所见的事，更何况是苏柏年这个听说的人，就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 “这么大的事，陛下就连斥责都没有！？” 苏柏年觉得实在难以置信，这种事换做是其他的皇子公主，恐怕早就被明瑧帝给治罪了。 况且这些年也没见明瑧帝有额外厚待萧廷这个儿子的地方，怎么就突然变的有些不一样了呢？ “如果仅仅只是没有斥责，本宫还不至于如此不放心，萧廷那个孽障根本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本宫是怕他会做出什么对咱们不利的事。” 皇后苏茉洁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是拿萧廷当敌人，仇人，而不是自己的儿子。 第149章 养不熟的白眼狼 萧廷却是不管皇后苏茉洁是高兴还是生气，他现在人逢喜事精神爽，有了明瑧帝的重用，今后的日子还有什么可怕的？ “殿下，您终于熬出来了！” 符生不在，所以便由另一个侍卫齐礼跟着萧廷，他和符生一样，都是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萧廷，所以对萧廷忠心耿耿，从无二心。 之前一直都是符生打理萧廷身边的琐事，前两天符生被白芷重伤，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这些事自然也就由齐礼来代替了。 “齐礼，今天早上的事，务必给本殿下查的一清二楚，还有沈莫忧，她在紫云宫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不要忘了禀告给本殿下。” 萧廷一提到今早的事，就觉得耻辱无比，从来没想过，怡春院那件事之后，他竟然会再一次被算计，算计的还是同样一件事，让他简直是怒不可遏。 可奈何一点证据都没有，这种情况下，他想要治沈莫忧的罪，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事情得要一步步来做。 何况沈莫忧背后还有萧凛川和萧璇这两个麻烦精，萧廷想到他们一唱一和的模样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是，属下明白了。” 齐礼自然是知道应该怎么做的，只是有些事，之前都是符生做的，一时半会要他代劳，还真有些胆战心惊，再者他和符生都知道，萧廷并不是一个很好伺候的主子。 另一边的皇后苏茉洁回到正殿却是大发雷霆，把目光所及之处，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 “混账东西，那个孽障，他以为他自己是谁！？竟然敢这样给本宫摆脸色，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娘娘，皇后娘娘，您可千万别动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啊，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人，竟然敢得罪皇后娘娘，奴婢这就去要他好看。” 翡翠方才是没跟着去御书房的，所以她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今突然见皇后苏茉洁发那么大一通脾气，肯定要说点什么，好表一表忠心的。 “是萧廷！怎么？你现在要去给本宫讨回公道，找他算账吗？” 皇后苏茉洁本就一肚子火气没处发，翡翠这次也算是直接踩到她的尾巴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皇后娘娘恕罪！” 翡翠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她哪里想得到，招惹皇后娘娘的人，竟然会是七皇子殿下。 虽说七皇子萧廷向来不得宠，可人家毕竟也是皇子，天差地别，不是她说动就可以动的。 见翡翠一下子就怂了，皇后苏茉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觉得她实在有些可笑，“既然没胆子，就不要在这里碍本宫的眼。” “是，奴婢这就退下，这就退下……” 翡翠连滚带爬的起来，转身就要离开正殿，却被皇后苏茉洁叫住了， “慢着，你去把本宫父亲召入宫来，本宫有事要同他商议。” “是，奴婢这就去！” 翡翠连忙应下，紧接着便离开正殿，生怕自己迟一步就要被皇后娘娘给迁怒了。 …… 被皇后苏茉洁召入宫的武阳侯苏柏年亦是一头雾水，明日就是陛下寿宴了，这个节骨眼上，皇后苏茉洁把他召入宫，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苏柏年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这些想法一直到入了景宁宫以后，仍然是不安的。 “老臣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苏茉洁见到苏柏年后，给了翡翠一个眼色，示意她屏退左右，这种时候翡翠自然也是表现的极为聪明伶俐，没有二话直接招手将人带了出去。 “父亲可知道今日一早发生的事？” 皇后苏茉洁不准备绕弯子，一见到苏柏年便是开门见山，后者一脸莫名其妙的抬头看向她，“娘娘指的是何事？” 问完皇后苏茉洁才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这件事陛下知道后，就紧急封锁消息，恐怕也来不及传出宫去，她脸色突地有些发冷， “父亲，本宫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苏柏年被皇后苏茉洁这句有些凄凉的话给惊到了，“娘娘何出此言？究竟发生了何事？还请娘娘告知，否则老臣也没法为您分忧啊。” “父亲，今日一早，萧廷那个孽障被陛下身边的安公公在他自己的寝宫里发现，与几个小太监在行苟且之事！” 皇后苏茉洁说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掐死这个儿子，而苏柏年则是一脸震惊，完全不敢相信， “上次那件事，难道还没有给七皇子殿下教训吗？他怎么还敢做出这样的事？” “是啊！本宫也觉得纳闷得很，父亲，你说本宫生下他，是来讨债的！？几次三番做出这种事，本宫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皇后苏茉洁一脸的失落，看得苏柏年也不免有些心疼，他是很疼爱这个嫡女的，否则当初就不会费尽心思，不惜拿整个苏家为她的皇后之位铺路。 “那陛下可有说什么吗？” 为免刺激皇后苏茉洁，苏柏年就连问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说的那句话不对，就引得皇后苏茉洁伤心难过了。 “陛下……呵，说起这个，父亲就更是要觉得震惊了，萧廷在门口跪在哭诉没一会，陛下竟然就让他进去了，不仅如此，萧廷出来的时候，意气风发，甚至还是安公公亲自把他送出来的。” 皇后苏茉洁说道这件事武器都是满满的不可置信，这是她亲眼所见的事，更何况是苏柏年这个听说的人，就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 “这么大的事，陛下就连斥责都没有！？” 苏柏年觉得实在难以置信，这种事换做是其他的皇子公主，恐怕早就被明瑧帝给治罪了。 况且这些年也没见明瑧帝有额外厚待萧廷这个儿子的地方，怎么就突然变的有些不一样了呢？ “如果仅仅只是没有斥责，本宫还不至于如此不放心，萧廷那个孽障根本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本宫是怕他会做出什么对咱们不利的事。” 皇后苏茉洁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是拿萧廷当敌人，仇人，而不是自己的儿子。 第150章 两败俱伤 “依皇后娘娘看，此事应该如何是好？” 苏柏年事事以皇后苏茉洁为先，因此很多事他也不会有自己的主意，上次那件事之所以会违背皇后苏茉洁，完全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女儿似乎想要脱离自己的掌控。 可如今看起来，又像是没有这回事，何况就算皇后苏茉洁真有别的心思，她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苏家。 不过有一句话，皇后苏茉洁是没有说错的，七皇子萧廷，确实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曾经他对这个外孙也是很好的，可是这么些年，他看不到这个好有任何的回报，既然没有回报，他又何必再热脸贴冷屁股。 “既然儿子不中用，那留着只会是个后患，父亲，本宫想要……” 皇后苏茉洁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柏年着急的打断了，“娘娘慎言！七皇子殿下怎么说都是您和陛下的嫡子，您若是真的做了什么，难保不会被陛下知道，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娘娘又何必自找麻烦？” 闻言皇后苏茉洁凄凉的笑了笑，“父亲说的，本宫岂会不知，可你看看本宫还有别的选择吗？你知道方才，安公公对本宫和对那个孽障，区别对待的有多么明显？父亲，本宫可是皇后啊！” “可是娘娘，无论如何这件事都得从长计议，七皇子殿下虽然是有些叛逆了，可罪不至死，还望娘娘三思！” 苏柏年本来已经站起来的，又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想让皇后苏茉洁收回成命。 然而皇后苏茉洁却是不愿意按他说的做，“父亲，本宫心意已决，倘若此事你不愿意帮本宫，那本宫另找他人，绝不连累父亲便是。” “娘娘！” 苏柏年被皇后苏茉洁这番言语吓得惊了一跳，生怕她想不开真的干出什么让人后悔莫及的事， “您为何如此固执，此事并非没有弥补的余地，七皇子殿下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事都想得到您的认可，您大可以不必狠下杀手！” 苏柏年觉得对付一个七皇子萧廷根本没有必要如此冒险，再说了，现在都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就已经草木皆兵了，往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皇后苏茉洁自然也明白，父亲的话是没错的，只是明白归明白，她却是不愿意照做的。 “父亲，此事本宫确实已经决定了，还请父亲不要再劝！” 既然苏柏年不帮她，那她找别人也是一样的，皇后苏茉洁此事已是有些钻牛角尖。 她太不愿意面对现实，一个从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儿子，忽然有一天完完全全的脱离了她的掌控，这对于皇后苏茉洁而言，是根本不能接受的事。 “行。” 苏柏年点点头，他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很快又睁开，不过一瞬间，却仿佛苍老了十岁，“既然皇后娘娘心意已决，那老臣便只好如了娘娘的意，只希望娘娘不要后悔才是。” “父亲！” 皇后苏茉洁突然有些眼眶泛红，她没有想到，最后还守在自己身边，无条件为自己做任何事的人，竟然会是当初她以为自私自利的父亲苏柏年。 “就当是老臣欠了皇后娘娘的。” 苏柏年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的，上一次他怂恿萧廷接近沈莫忧的事，终究是埋下了不少的隐患，如今这些，不过是为了弥补。 “父亲别这么说，是本宫不孝。” 或许是因为苏柏年的顺从，让皇后苏茉洁意识到，她为人女儿的身份，突然惊觉自己当皇后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惠及过苏家，一直都是让武阳侯府，不停的为自己做事。 一想到这里，皇后苏茉洁忽然觉得愧疚不已，“对了，苏茉莉最近如何了？可有在府里好好反省？” “托娘娘的福，那个逆女最近还算安分。” 苏柏年听皇后苏茉洁忽然提起苏茉莉，心里有些警惕，不过转念一想，似乎苏茉莉也没有可以让人利用的地方，又松了口气。 “明日就是陛下寿宴了，让母亲带她一道入宫，透透气也好，这么多年，本宫的确亏待了苏家。” 皇后苏茉洁突然的良心发现，倒是让苏柏年深感意外，不过他也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对于苏茉莉，苏柏年夫妇都对她有所愧疚，这个小女儿从小失散，长大后又经历了那么多磨难，虽然找到后做出不少荒唐事，但说到底还是他们的女儿，不可能置之不理。 若是可以借着陛下的寿宴露露脸，替她找一门亲事也是好的。 不求有多大富大贵，但求可以让她安稳一生，苏柏年光是想想就觉得挺美好的。 只是想归想，能不能实现还得两说，但他确实感到高兴，迫不及待的应下了，“老臣替小女，谢皇后娘娘恩典。” “方才说的那件事，还请父亲一切小心，若有任何需要本宫支援的，可以直接让人联系翡翠，本宫会尽量安排。” 皇后苏茉洁倒是没有忘记正事，这对于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苏柏年听到这个，却是摇头拒绝了，“娘娘，既然老臣答应了为娘娘办这件事，就请娘娘答应将这件事交给老臣全权处理，娘娘此后就当没有这回事，不要再过问了。” “父亲，你是怕若事发，会连累本宫？” 皇后苏茉洁有些震惊，又有些迟疑，父亲都已经护自己到这个份上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坚持做这件事。 “娘娘乃千金之躯，老臣死不足惜，所以还请娘娘，不要因为这件事烦忧，既然老臣答应了，就一定会尽力办好。” 苏柏年心知肚明，这件事有多凶险，萧廷根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何况他这是要人性命，就更是难上加难。 虽然他理解为什么皇后苏茉洁一定要置萧廷于死地，但他却不能接受用这种方式，根本就是两败俱伤。 一旦东窗事发，谁都讨不了好，不过既然皇后苏茉洁要做，那他也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武阳侯府苏家，只希望皇后苏茉洁可以看在他尽心尽力的份上，厚待苏家几分。 第150章 两败俱伤 “依皇后娘娘看，此事应该如何是好？” 苏柏年事事以皇后苏茉洁为先，因此很多事他也不会有自己的主意，上次那件事之所以会违背皇后苏茉洁，完全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女儿似乎想要脱离自己的掌控。 可如今看起来，又像是没有这回事，何况就算皇后苏茉洁真有别的心思，她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苏家。 不过有一句话，皇后苏茉洁是没有说错的，七皇子萧廷，确实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曾经他对这个外孙也是很好的，可是这么些年，他看不到这个好有任何的回报，既然没有回报，他又何必再热脸贴冷屁股。 “既然儿子不中用，那留着只会是个后患，父亲，本宫想要……” 皇后苏茉洁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柏年着急的打断了，“娘娘慎言！七皇子殿下怎么说都是您和陛下的嫡子，您若是真的做了什么，难保不会被陛下知道，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娘娘又何必自找麻烦？” 闻言皇后苏茉洁凄凉的笑了笑，“父亲说的，本宫岂会不知，可你看看本宫还有别的选择吗？你知道方才，安公公对本宫和对那个孽障，区别对待的有多么明显？父亲，本宫可是皇后啊！” “可是娘娘，无论如何这件事都得从长计议，七皇子殿下虽然是有些叛逆了，可罪不至死，还望娘娘三思！” 苏柏年本来已经站起来的，又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想让皇后苏茉洁收回成命。 然而皇后苏茉洁却是不愿意按他说的做，“父亲，本宫心意已决，倘若此事你不愿意帮本宫，那本宫另找他人，绝不连累父亲便是。” “娘娘！” 苏柏年被皇后苏茉洁这番言语吓得惊了一跳，生怕她想不开真的干出什么让人后悔莫及的事， “您为何如此固执，此事并非没有弥补的余地，七皇子殿下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事都想得到您的认可，您大可以不必狠下杀手！” 苏柏年觉得对付一个七皇子萧廷根本没有必要如此冒险，再说了，现在都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就已经草木皆兵了，往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皇后苏茉洁自然也明白，父亲的话是没错的，只是明白归明白，她却是不愿意照做的。 “父亲，此事本宫确实已经决定了，还请父亲不要再劝！” 既然苏柏年不帮她，那她找别人也是一样的，皇后苏茉洁此事已是有些钻牛角尖。 她太不愿意面对现实，一个从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儿子，忽然有一天完完全全的脱离了她的掌控，这对于皇后苏茉洁而言，是根本不能接受的事。 “行。” 苏柏年点点头，他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很快又睁开，不过一瞬间，却仿佛苍老了十岁，“既然皇后娘娘心意已决，那老臣便只好如了娘娘的意，只希望娘娘不要后悔才是。” “父亲！” 皇后苏茉洁突然有些眼眶泛红，她没有想到，最后还守在自己身边，无条件为自己做任何事的人，竟然会是当初她以为自私自利的父亲苏柏年。 “就当是老臣欠了皇后娘娘的。” 苏柏年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的，上一次他怂恿萧廷接近沈莫忧的事，终究是埋下了不少的隐患，如今这些，不过是为了弥补。 “父亲别这么说，是本宫不孝。” 或许是因为苏柏年的顺从，让皇后苏茉洁意识到，她为人女儿的身份，突然惊觉自己当皇后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惠及过苏家，一直都是让武阳侯府，不停的为自己做事。 一想到这里，皇后苏茉洁忽然觉得愧疚不已，“对了，苏茉莉最近如何了？可有在府里好好反省？” “托娘娘的福，那个逆女最近还算安分。” 苏柏年听皇后苏茉洁忽然提起苏茉莉，心里有些警惕，不过转念一想，似乎苏茉莉也没有可以让人利用的地方，又松了口气。 “明日就是陛下寿宴了，让母亲带她一道入宫，透透气也好，这么多年，本宫的确亏待了苏家。” 皇后苏茉洁突然的良心发现，倒是让苏柏年深感意外，不过他也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对于苏茉莉，苏柏年夫妇都对她有所愧疚，这个小女儿从小失散，长大后又经历了那么多磨难，虽然找到后做出不少荒唐事，但说到底还是他们的女儿，不可能置之不理。 若是可以借着陛下的寿宴露露脸，替她找一门亲事也是好的。 不求有多大富大贵，但求可以让她安稳一生，苏柏年光是想想就觉得挺美好的。 只是想归想，能不能实现还得两说，但他确实感到高兴，迫不及待的应下了，“老臣替小女，谢皇后娘娘恩典。” “方才说的那件事，还请父亲一切小心，若有任何需要本宫支援的，可以直接让人联系翡翠，本宫会尽量安排。” 皇后苏茉洁倒是没有忘记正事，这对于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苏柏年听到这个，却是摇头拒绝了，“娘娘，既然老臣答应了为娘娘办这件事，就请娘娘答应将这件事交给老臣全权处理，娘娘此后就当没有这回事，不要再过问了。” “父亲，你是怕若事发，会连累本宫？” 皇后苏茉洁有些震惊，又有些迟疑，父亲都已经护自己到这个份上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坚持做这件事。 “娘娘乃千金之躯，老臣死不足惜，所以还请娘娘，不要因为这件事烦忧，既然老臣答应了，就一定会尽力办好。” 苏柏年心知肚明，这件事有多凶险，萧廷根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何况他这是要人性命，就更是难上加难。 虽然他理解为什么皇后苏茉洁一定要置萧廷于死地，但他却不能接受用这种方式，根本就是两败俱伤。 一旦东窗事发，谁都讨不了好，不过既然皇后苏茉洁要做，那他也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武阳侯府苏家，只希望皇后苏茉洁可以看在他尽心尽力的份上，厚待苏家几分。 第151章 由不得她做选择 明瑧帝将萧廷召入御书房，又对今日一大早发生的事，装聋作哑不闻不问，终究还是引起了萧凛川的疑心。 “解蠡，查到怎么回事了吗？” 萧凛川还是第一次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而明瑧帝这种晦暗不明的态度，就更是让他有些心慌意乱了。 别的事还好，可这件事是关于沈莫忧的，他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只是一句话问完，解蠡却是有些失望的摇摇头，“属下无能，并没有查到今日明瑧帝和七皇子在御书房所为何事，他们的密谈，就连安公公都被明瑧帝支开了。” “那萧廷和皇后在御书房门口跪了那么久，可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萧凛川眉头皱的死紧，这件事怎么看都有些不正常，明明一开始明瑧帝并没有要见萧廷的意思，怎么转头就对他态度大变。 这其中一定是有哪个步骤被他漏掉了，想到这里，萧凛川便开始有些急了，“明日就是陛下寿宴，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请主子放心，咱们的人早就安排进宫，就算有御林军在场，属下也能护好沈大小姐周全。” 解蠡自然是知道萧凛川在担忧什么，只是他担忧的事，却不是这一件。 明瑧帝的寿宴，他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可今日一早发生的事，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计划走，这就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并且这件事不算小事，他不能拿沈莫忧来冒险，明知道萧廷和沈莫忧，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萧凛川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希望如此。” 萧凛川点了点头，只是脸色却是愈发的肃然起来，“解蠡，你去把重楼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是，主子。” 解蠡自知办事不力，已是十分的内疚，再加上这件事，本就棘手，就连主子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那他就更不知道了。 重楼来的很快，或许是因为解蠡跟他说了什么，跪在萧凛川面前的时候，脸色是肉眼可见的严肃，“主子。” “重楼，顾唯那边怎么样？可有安排好？” 不管明瑧帝和萧廷说了什么，他都明白，回大昭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继续在这里耗着，只会浪费时间。 “大昭那边说愿意无条件配合，只是他不同意公主以和亲的方式回去，主子，顾太子和公主毕竟也是兄妹，这样是不是确实不太合适？” 重楼小心翼翼的试探开口问道，他知道萧凛川自有安排，只是回大昭，不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回去，还有别的选择。 “重楼，你告诉我，我们还能怎么做？璇儿明面上还是明瑧的四公主，现在让她回去大昭，除了和亲，还能是什么理由？难道为人质吗？” 萧凛川也是急在心里，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下策，如果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他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 毕竟璇儿是他的亲侄女，而莫辛辰又是他的好友，无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重楼被问的一个字都回答不上来，自家主子说的没错，现在这个时候，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何况这也是公主自己同意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有些凄凉，明明是上一辈人造的孽，却要主子他们来背负这个代价，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属下这就去回信给顾太子。” 重楼明白萧凛川的想法，也知道这事他们的无奈之举，没有再继续追问，“方才是属下一时想岔了，还望主子不要放在心上。” 论伤心纠结，定然是主子更甚，他们这些做下属的，看着都觉得不忍心了。 “无妨，你也是为他们好。” 萧凛川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重楼，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尽快把明瑧的事情安排好，待璇儿回到大昭的那一日，也该轮到咱们了。” “可是沈大小姐明显不愿意……” 重楼欲言又止，他看得出来自家主子很在乎沈大小姐，也知道如今所做的一切，大部分都是为了沈大小姐着想，所以他才会开这个口。 回大昭说起来简单，可就算他们愿意回去，那沈大小姐呢？她本来是明瑧的人，却要背井离乡，她愿意吗？ “事到如今，先不要想她愿不愿意的事了，按照原计划进行，真到了那一天，或许也由不得她做选择。” 这不是萧凛川说说而已，他心里很清楚，沈莫忧不是个会轻易改变的人。 可他也知道，现在的沈莫忧，不是小时候那个小肉圆子，沈莫忧分得清轻重缓急。 倘若真的到了明瑧帝要对付莫家的时候，沈莫忧也不是一个会心甘情愿坐以待毙的人，所以大昭这条路，他提前安排好，是没有错的。 “主子这是想通了？” 重楼倒是觉得有些惊喜，没想到因祸得福，还能让自家主子想到这一层。 而萧凛川倒也不是想通了，只是之前有些太过于在意沈莫忧的想法，而没有想过，有些选择不一定是要放在沈莫忧面前逼着她做的。 他可以自己先走出一条路，至于往后沈莫忧要不要跟着走，那就要看这条路的价值有多少，值不值得让沈莫忧流连。 “废什么话？还不赶紧去安排？” 或许是听到重楼的调侃有些不悦，萧凛川抬脚给了他一下，后者不仅没生气，反而笑嘻嘻的退下了，“是，属下这就去！” …… “主子，莫小公子来了。” 萧凛川正按着发紧的眉心，觉得心烦意燥，便听见手下人通传，说是莫辛辰来了。 其实现在的萧凛川是有些害怕见到莫辛辰的，一看见他，萧凛川便觉得有些愧对他，所以这些日子，萧凛川也是有意无意的在躲着他。 莫辛辰亦是心知肚明，毕竟多年朋友，他又岂会不知道萧凛川的心中所想，只是萧凛川越是躲着，他便越要自己找上门。 “凛川，我听说哟哟这几日在宫里，不是很太平，祖父听说了，也有些不满，准备让我把她接回来。” 第151章 由不得她做选择 明瑧帝将萧廷召入御书房，又对今日一大早发生的事，装聋作哑不闻不问，终究还是引起了萧凛川的疑心。 “解蠡，查到怎么回事了吗？” 萧凛川还是第一次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而明瑧帝这种晦暗不明的态度，就更是让他有些心慌意乱了。 别的事还好，可这件事是关于沈莫忧的，他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只是一句话问完，解蠡却是有些失望的摇摇头，“属下无能，并没有查到今日明瑧帝和七皇子在御书房所为何事，他们的密谈，就连安公公都被明瑧帝支开了。” “那萧廷和皇后在御书房门口跪了那么久，可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萧凛川眉头皱的死紧，这件事怎么看都有些不正常，明明一开始明瑧帝并没有要见萧廷的意思，怎么转头就对他态度大变。 这其中一定是有哪个步骤被他漏掉了，想到这里，萧凛川便开始有些急了，“明日就是陛下寿宴，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请主子放心，咱们的人早就安排进宫，就算有御林军在场，属下也能护好沈大小姐周全。” 解蠡自然是知道萧凛川在担忧什么，只是他担忧的事，却不是这一件。 明瑧帝的寿宴，他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可今日一早发生的事，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计划走，这就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并且这件事不算小事，他不能拿沈莫忧来冒险，明知道萧廷和沈莫忧，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萧凛川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希望如此。” 萧凛川点了点头，只是脸色却是愈发的肃然起来，“解蠡，你去把重楼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是，主子。” 解蠡自知办事不力，已是十分的内疚，再加上这件事，本就棘手，就连主子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那他就更不知道了。 重楼来的很快，或许是因为解蠡跟他说了什么，跪在萧凛川面前的时候，脸色是肉眼可见的严肃，“主子。” “重楼，顾唯那边怎么样？可有安排好？” 不管明瑧帝和萧廷说了什么，他都明白，回大昭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继续在这里耗着，只会浪费时间。 “大昭那边说愿意无条件配合，只是他不同意公主以和亲的方式回去，主子，顾太子和公主毕竟也是兄妹，这样是不是确实不太合适？” 重楼小心翼翼的试探开口问道，他知道萧凛川自有安排，只是回大昭，不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回去，还有别的选择。 “重楼，你告诉我，我们还能怎么做？璇儿明面上还是明瑧的四公主，现在让她回去大昭，除了和亲，还能是什么理由？难道为人质吗？” 萧凛川也是急在心里，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下策，如果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他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 毕竟璇儿是他的亲侄女，而莫辛辰又是他的好友，无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重楼被问的一个字都回答不上来，自家主子说的没错，现在这个时候，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何况这也是公主自己同意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有些凄凉，明明是上一辈人造的孽，却要主子他们来背负这个代价，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属下这就去回信给顾太子。” 重楼明白萧凛川的想法，也知道这事他们的无奈之举，没有再继续追问，“方才是属下一时想岔了，还望主子不要放在心上。” 论伤心纠结，定然是主子更甚，他们这些做下属的，看着都觉得不忍心了。 “无妨，你也是为他们好。” 萧凛川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重楼，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尽快把明瑧的事情安排好，待璇儿回到大昭的那一日，也该轮到咱们了。” “可是沈大小姐明显不愿意……” 重楼欲言又止，他看得出来自家主子很在乎沈大小姐，也知道如今所做的一切，大部分都是为了沈大小姐着想，所以他才会开这个口。 回大昭说起来简单，可就算他们愿意回去，那沈大小姐呢？她本来是明瑧的人，却要背井离乡，她愿意吗？ “事到如今，先不要想她愿不愿意的事了，按照原计划进行，真到了那一天，或许也由不得她做选择。” 这不是萧凛川说说而已，他心里很清楚，沈莫忧不是个会轻易改变的人。 可他也知道，现在的沈莫忧，不是小时候那个小肉圆子，沈莫忧分得清轻重缓急。 倘若真的到了明瑧帝要对付莫家的时候，沈莫忧也不是一个会心甘情愿坐以待毙的人，所以大昭这条路，他提前安排好，是没有错的。 “主子这是想通了？” 重楼倒是觉得有些惊喜，没想到因祸得福，还能让自家主子想到这一层。 而萧凛川倒也不是想通了，只是之前有些太过于在意沈莫忧的想法，而没有想过，有些选择不一定是要放在沈莫忧面前逼着她做的。 他可以自己先走出一条路，至于往后沈莫忧要不要跟着走，那就要看这条路的价值有多少，值不值得让沈莫忧流连。 “废什么话？还不赶紧去安排？” 或许是听到重楼的调侃有些不悦，萧凛川抬脚给了他一下，后者不仅没生气，反而笑嘻嘻的退下了，“是，属下这就去！” …… “主子，莫小公子来了。” 萧凛川正按着发紧的眉心，觉得心烦意燥，便听见手下人通传，说是莫辛辰来了。 其实现在的萧凛川是有些害怕见到莫辛辰的，一看见他，萧凛川便觉得有些愧对他，所以这些日子，萧凛川也是有意无意的在躲着他。 莫辛辰亦是心知肚明，毕竟多年朋友，他又岂会不知道萧凛川的心中所想，只是萧凛川越是躲着，他便越要自己找上门。 “凛川，我听说哟哟这几日在宫里，不是很太平，祖父听说了，也有些不满，准备让我把她接回来。” 第152章 配合我们 “这件事，莫大将军怎会知道？” 萧凛川一时间觉得头疼得很，他就是怕莫家人会掺和进来，所以l才封锁了消息，尤其是针对莫家人，没想到还是没用。 “凛川，你是当莫家这些年屹立在明瑧不倒的实力是虚的？” 莫辛辰戏谑的看着萧凛川，觉得他有时候也天真的可怕，“还是你觉得，我祖父不会关心自己的外孙女？” “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我刻意封锁了消息，没想到还是瞒不过。” 萧凛川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觉得也是有些可笑，莫家虽然这些年来，一直低调行事，可毕竟实力摆在那里。 何况这么多年来，莫大将军一直深居简出，恐怕明瑧的人早就忘记了，他从前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祖父的意思是，如果你保护不了他的外孙女，那他不介意自己来，凛川，其实我祖父的意思，想必你也应该清楚。” 莫辛辰看向萧凛川时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忍，“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暗中关注你，你做的那些事，虽然他不是完全知道，但也是知道个大概，所以你没有必要隐瞒。” “所以你今天来的目的是？” 既然莫辛辰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萧凛川自然也不会听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祖父想让你尽快安排，他不愿意唯一的外孙女，成为皇室的踏脚石。” 莫辛辰说这话时，语气冰冷，想来也是因为皇后和武阳侯府以及沈凌丰合计的事情，感到不爽。 “所以你的意思是，莫大将军是同意的？” 萧凛川这就有些坐不住了，虽然他知道事关沈莫忧的，莫大将军可能会没有原则一些，只是他没想到，事情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顺利。 见萧凛川这般激动，莫辛辰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之前不是还让我劝祖父，怎么这回事我祖父答应了，你这么意外？” “只是没想到，莫大将军会这么快松口罢了。” 萧凛川原以为，莫家军为明瑧打江山，护国土，自然也会对萧皇室忠心耿耿，所以要策反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只是莫辛辰带来的消息，让他实在太不可置信了。 不仅仅是因为莫大将军，还因为莫辛辰，莫家对他的信任，是言语描述不出来的，萧凛川感动之余，更多的是觉得亏欠，“阿辰，我欠你们莫家的，实在太多了。” “凛川，我来这里告诉你这件事，可不是为了听你说，你欠我多少的。” 莫辛辰做了个“闭嘴”的手势，“你赶紧打住，明日就是陛下寿宴了，哟哟在宫里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不一定。” 萧凛川脸色有些凝重的摇头，“萧廷在宫里对哟哟动手了，不过幸好璇儿去的及时，没有大碍，只是我的反击，却被陛下和萧廷联手打破了，阿辰，陛下对我，大不如从前了。” “凛川，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莫辛辰很了解萧凛川，亦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他做了什么，明瑧帝是不可能会对他怎么样的。 “哟哟进宫的那一晚，萧廷带人闯进她的院子，想要杀了她，璇儿派人通知我，当时我和陛下在御书房下棋，赶过去时便有些惊慌失措，阿辰，我是真的害怕了。” 萧凛川在莫辛辰面前，从来都不会伪装，而是袒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而莫辛辰也听出来了，脸色表情变得有些难以置信，“所以，你告诉陛下了？” “是。” 萧凛川点头承认了，“我跟陛下说，哟哟就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萧凛川，你是不是疯了！？” 莫辛辰突然的激动，倒是把萧凛川吓了一跳，他哭笑不得的摁住人，“阿辰，你别太激动。” “这不是激不激动的事，凛川，你知不知道告诉陛下，意味着什么？” 莫辛辰觉得此刻的萧凛川脑子根本不清醒，“你从前可以做一个闲散王爷，虽是摄政王，却并无实权，所以陛下从来对你没有防备之心，可你说你喜欢哟哟，你要娶哟哟，这不就是等同于告诉陛下，你对他有威胁吗？” “那你说，阿辰，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萧凛川有些凄楚的看着莫辛辰，眼里的害怕和忐忑显露无疑，“那个时候，我看见哟哟被她们护在身后，我恨不得杀了萧廷，阿辰，我当时就觉得，我为什么非要理计划不计划的，我想毁了这里，彻彻底底的毁了。” “凛川……” 莫辛辰呆呆的看着萧凛川满脸戾气的模样，“哟哟这不是没事吗？” “是啊，幸好她平安无恙，否则今日的皇宫，早就是火海一片！” 萧凛川双拳紧握，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了，他依然没有办法平静下来，派去守在沈莫忧身边的人，一茬换了一茬，他仍然觉得不安心。 如今整个皇宫，都被他的人团团围住，只可惜明瑧帝身边还有御林军，他怕打草惊蛇，反而不好。 “凛川，你对哟哟，的确比我们这些亲人对她都好，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些好，对于哟哟而言，意味着什么？” 莫辛辰恐怕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沈莫忧的人，所以他也会比其他人更加知道沈莫忧的想法，知道有些事，必须要沈莫忧心甘情愿，否则就算是刀枪逼迫，也是无用的。 “阿辰，你想跟我说什么？” 萧凛川敏感的觉察到莫辛辰话里有话，“是不是哟哟跟你说了什么？” 原本以为，他很了解沈莫忧的，可是这么久以来，他发现自己好像对现在的沈莫忧，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莫辛辰见萧凛川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何必摆出这副模样，咱们之间需要这么严肃吗？” “别废话，赶紧说！” 萧凛川上手锤了他一下，“哟哟究竟说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我自己猜的，凛川，你也看出来了，这些日子，看似她一直在接受你我的保护，可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其实也在配合我们？只是因为她知道，我们是为了保护她。” 第152章 配合我们 “这件事，莫大将军怎会知道？” 萧凛川一时间觉得头疼得很，他就是怕莫家人会掺和进来，所以l才封锁了消息，尤其是针对莫家人，没想到还是没用。 “凛川，你是当莫家这些年屹立在明瑧不倒的实力是虚的？” 莫辛辰戏谑的看着萧凛川，觉得他有时候也天真的可怕，“还是你觉得，我祖父不会关心自己的外孙女？” “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我刻意封锁了消息，没想到还是瞒不过。” 萧凛川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觉得也是有些可笑，莫家虽然这些年来，一直低调行事，可毕竟实力摆在那里。 何况这么多年来，莫大将军一直深居简出，恐怕明瑧的人早就忘记了，他从前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祖父的意思是，如果你保护不了他的外孙女，那他不介意自己来，凛川，其实我祖父的意思，想必你也应该清楚。” 莫辛辰看向萧凛川时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忍，“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暗中关注你，你做的那些事，虽然他不是完全知道，但也是知道个大概，所以你没有必要隐瞒。” “所以你今天来的目的是？” 既然莫辛辰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萧凛川自然也不会听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祖父想让你尽快安排，他不愿意唯一的外孙女，成为皇室的踏脚石。” 莫辛辰说这话时，语气冰冷，想来也是因为皇后和武阳侯府以及沈凌丰合计的事情，感到不爽。 “所以你的意思是，莫大将军是同意的？” 萧凛川这就有些坐不住了，虽然他知道事关沈莫忧的，莫大将军可能会没有原则一些，只是他没想到，事情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顺利。 见萧凛川这般激动，莫辛辰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之前不是还让我劝祖父，怎么这回事我祖父答应了，你这么意外？” “只是没想到，莫大将军会这么快松口罢了。” 萧凛川原以为，莫家军为明瑧打江山，护国土，自然也会对萧皇室忠心耿耿，所以要策反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只是莫辛辰带来的消息，让他实在太不可置信了。 不仅仅是因为莫大将军，还因为莫辛辰，莫家对他的信任，是言语描述不出来的，萧凛川感动之余，更多的是觉得亏欠，“阿辰，我欠你们莫家的，实在太多了。” “凛川，我来这里告诉你这件事，可不是为了听你说，你欠我多少的。” 莫辛辰做了个“闭嘴”的手势，“你赶紧打住，明日就是陛下寿宴了，哟哟在宫里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不一定。” 萧凛川脸色有些凝重的摇头，“萧廷在宫里对哟哟动手了，不过幸好璇儿去的及时，没有大碍，只是我的反击，却被陛下和萧廷联手打破了，阿辰，陛下对我，大不如从前了。” “凛川，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莫辛辰很了解萧凛川，亦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他做了什么，明瑧帝是不可能会对他怎么样的。 “哟哟进宫的那一晚，萧廷带人闯进她的院子，想要杀了她，璇儿派人通知我，当时我和陛下在御书房下棋，赶过去时便有些惊慌失措，阿辰，我是真的害怕了。” 萧凛川在莫辛辰面前，从来都不会伪装，而是袒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而莫辛辰也听出来了，脸色表情变得有些难以置信，“所以，你告诉陛下了？” “是。” 萧凛川点头承认了，“我跟陛下说，哟哟就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萧凛川，你是不是疯了！？” 莫辛辰突然的激动，倒是把萧凛川吓了一跳，他哭笑不得的摁住人，“阿辰，你别太激动。” “这不是激不激动的事，凛川，你知不知道告诉陛下，意味着什么？” 莫辛辰觉得此刻的萧凛川脑子根本不清醒，“你从前可以做一个闲散王爷，虽是摄政王，却并无实权，所以陛下从来对你没有防备之心，可你说你喜欢哟哟，你要娶哟哟，这不就是等同于告诉陛下，你对他有威胁吗？” “那你说，阿辰，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萧凛川有些凄楚的看着莫辛辰，眼里的害怕和忐忑显露无疑，“那个时候，我看见哟哟被她们护在身后，我恨不得杀了萧廷，阿辰，我当时就觉得，我为什么非要理计划不计划的，我想毁了这里，彻彻底底的毁了。” “凛川……” 莫辛辰呆呆的看着萧凛川满脸戾气的模样，“哟哟这不是没事吗？” “是啊，幸好她平安无恙，否则今日的皇宫，早就是火海一片！” 萧凛川双拳紧握，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了，他依然没有办法平静下来，派去守在沈莫忧身边的人，一茬换了一茬，他仍然觉得不安心。 如今整个皇宫，都被他的人团团围住，只可惜明瑧帝身边还有御林军，他怕打草惊蛇，反而不好。 “凛川，你对哟哟，的确比我们这些亲人对她都好，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些好，对于哟哟而言，意味着什么？” 莫辛辰恐怕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沈莫忧的人，所以他也会比其他人更加知道沈莫忧的想法，知道有些事，必须要沈莫忧心甘情愿，否则就算是刀枪逼迫，也是无用的。 “阿辰，你想跟我说什么？” 萧凛川敏感的觉察到莫辛辰话里有话，“是不是哟哟跟你说了什么？” 原本以为，他很了解沈莫忧的，可是这么久以来，他发现自己好像对现在的沈莫忧，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莫辛辰见萧凛川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何必摆出这副模样，咱们之间需要这么严肃吗？” “别废话，赶紧说！” 萧凛川上手锤了他一下，“哟哟究竟说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我自己猜的，凛川，你也看出来了，这些日子，看似她一直在接受你我的保护，可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其实也在配合我们？只是因为她知道，我们是为了保护她。” 第153章 别的转机 莫辛辰的话，让萧凛川沉默不已，他说的没错，的确只是因为沈莫忧清楚的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她好，才会乖乖的任由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所以现在，我不愿意，想改变现在的状态，阿辰，你觉得不可以吗？” 萧凛川句句都是质问，他明白莫辛辰为什么要阻止，也了解现在这种处境，莫辛辰才是对的，只是他却不愿意这么做。 “凛川，我并非是觉得不可以，而是认为有些事该面对还是要面对，否则就算是我，也不敢就这么把哟哟交给你。” 莫辛辰的实话实说终究还是有些伤人的，萧凛川看向他时，满是不可思议，“这么多年，你还是不信任我？” “这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凛川，你不要误会我了。” 莫辛辰明显感觉到萧凛川语气的不对劲，只是他并非不信任萧凛川，而是觉得有些事，还是提前说明白的好。 不过看样子萧凛川压根就不听他的解释，“行了，我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阿辰，你说的没错，就算是为了哟哟，该做的事，我也会努力去做。” 到底还是自家人，萧凛川和莫辛辰都没有刻意的撕破脸，至于原因他俩都心知肚明，曾经的兄弟情谊固然要紧，但很多事，都比这个更加重要。 “明日就是陛下寿宴，到时候陛下会当众说出璇儿前往大昭和亲的事，阿辰，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不愿意，现在……” 萧凛川话还没说完，就被莫辛辰摇头打断了，“这是璇儿自己的选择，我不会阻止，只是凛川，我希望你能保证她的安危。” 其实莫辛辰这话，是有些强人所难的，只是萧凛川依旧顺从的点头，“你放心，璇儿也是我的家人，她回到大昭以后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一定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 “凛川，我们是不是挺没用的？” 莫辛辰突然有些自嘲的问萧凛川，“我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远赴大昭，而你，明知道哟哟想做什么却阻止不了，我们这样是不是挺没用啊？” “阿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我们只是尊重她们的选择罢了。” 萧凛川心里也不免觉得有些凄凉，只是并没有附和莫辛辰的想法，而是开口安慰他。 “你尽快你的计划，我会让莫家军在边境配合你们的，凛川，就算是为了璇儿，我也不想再等了。” 莫辛辰这话，说到萧凛川的心坎里去了，他也不想继续这样浪费时间精力，既然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那就抓紧顺水推舟下去才是。 “阿辰，凡事急不得，不过计划已经开始推进了，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让璇儿单枪匹马回去的，再过不久，我们也是跟着前往。” 萧凛川抬手拍了拍莫辛辰的肩膀，叹息道，“你们在这之前，真的不需要再见一面吗？” “那也得璇儿愿意见我才是。” 莫辛辰的话倒是说的萧凛川哑口无言，自从萧璇决定前往大昭，她就根本不愿意见莫辛辰。 不仅不愿意见他，就连他的人，他传的话，萧璇也是回避的，哪怕是沈莫忧，现在提到莫辛辰，也是小心翼翼。 萧璇和莫辛辰都知道这件事，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只是萧璇不愿意莫辛辰阻止自己，而莫辛辰也不想成为萧璇的障碍。 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如今却变成现在这副，互相折磨的状态，实在令人唏嘘。 “明日的宫宴，我可以给你们制造机会……” 萧凛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辛辰摇头打断了，“凛川，不必这么麻烦，既然璇儿不愿意见我，那便由着她。” “阿辰，这是你们在明瑧唯一一次可以见面的机会，你就要任凭璇儿任性？” 萧凛川感到不能理解，莫辛辰顺着萧璇虽然没错，可也不能太放纵了，万一真的错过什么遗憾，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不见了，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 莫辛辰还是摇头，倒不是因为要纵容萧璇，只是觉得就算见了，也没办法阻止萧璇的决定，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必要呢？ “你们两个，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了！？” 萧凛川又无奈又觉得生气，但到底没有再说下去。 …… 另一边的萧璇和沈莫忧，则是忙着商量，明日明瑧帝寿宴，她们该怎么搭配的好，尤其是萧璇，别提有多兴奋。 “璇儿，明日我小哥也会来，你们要不要找个机会，见见面，说说话？” 沈莫忧这话一问出口，原本还兴奋的叽叽喳喳的萧璇，瞬间不说话了，手里抱着头冠陷入沉默，眼眶也不自觉开始泛红。 一见萧璇这样，沈莫忧首先就开始慌了，忙说自己不应该问出口的。 “对不起璇儿，怪我多嘴，不该问你的，对不起啊，你就当我没问过。” 沈莫忧手忙脚乱的拿帕子去给她擦眼泪，只是不知道怎么的，越擦越多，根本擦不完，“璇儿，你别哭了啊。” “莫忧，我是不是很坏？” 萧璇已是泣不成声，明知道沈莫忧这么问，就代表了莫辛辰，可她依旧第一反应想的是拒绝。 被萧璇这么一问，沈莫忧倒是愣住了，“璇儿，你为什么这样问？你不坏啊，我方才就是随便问问，说着玩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愣了半晌沈莫忧便意识过来她为何这么问，只是感情的事从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像她和萧凛川也是一样的。 “我就是觉得，这么做似乎对他不公平，可是莫忧，我没办法，我选择不了，我能做的，只有把伤害降到最小，大昭迟早都是要回去的，无论我们见不见面，都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徒增伤感？” 萧璇此时并不知道莫辛辰的选择，她只是单纯认为，这一离开，她和莫辛辰就是永别，既然如此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可是璇儿，这样对你和对我小哥来说都太残忍了，其实有些事你们可以商量，或许还有别的转机也说不定。” 第153章 别的转机 莫辛辰的话，让萧凛川沉默不已，他说的没错，的确只是因为沈莫忧清楚的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她好，才会乖乖的任由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所以现在，我不愿意，想改变现在的状态，阿辰，你觉得不可以吗？” 萧凛川句句都是质问，他明白莫辛辰为什么要阻止，也了解现在这种处境，莫辛辰才是对的，只是他却不愿意这么做。 “凛川，我并非是觉得不可以，而是认为有些事该面对还是要面对，否则就算是我，也不敢就这么把哟哟交给你。” 莫辛辰的实话实说终究还是有些伤人的，萧凛川看向他时，满是不可思议，“这么多年，你还是不信任我？” “这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凛川，你不要误会我了。” 莫辛辰明显感觉到萧凛川语气的不对劲，只是他并非不信任萧凛川，而是觉得有些事，还是提前说明白的好。 不过看样子萧凛川压根就不听他的解释，“行了，我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阿辰，你说的没错，就算是为了哟哟，该做的事，我也会努力去做。” 到底还是自家人，萧凛川和莫辛辰都没有刻意的撕破脸，至于原因他俩都心知肚明，曾经的兄弟情谊固然要紧，但很多事，都比这个更加重要。 “明日就是陛下寿宴，到时候陛下会当众说出璇儿前往大昭和亲的事，阿辰，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不愿意，现在……” 萧凛川话还没说完，就被莫辛辰摇头打断了，“这是璇儿自己的选择，我不会阻止，只是凛川，我希望你能保证她的安危。” 其实莫辛辰这话，是有些强人所难的，只是萧凛川依旧顺从的点头，“你放心，璇儿也是我的家人，她回到大昭以后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一定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 “凛川，我们是不是挺没用的？” 莫辛辰突然有些自嘲的问萧凛川，“我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远赴大昭，而你，明知道哟哟想做什么却阻止不了，我们这样是不是挺没用啊？” “阿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我们只是尊重她们的选择罢了。” 萧凛川心里也不免觉得有些凄凉，只是并没有附和莫辛辰的想法，而是开口安慰他。 “你尽快你的计划，我会让莫家军在边境配合你们的，凛川，就算是为了璇儿，我也不想再等了。” 莫辛辰这话，说到萧凛川的心坎里去了，他也不想继续这样浪费时间精力，既然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那就抓紧顺水推舟下去才是。 “阿辰，凡事急不得，不过计划已经开始推进了，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让璇儿单枪匹马回去的，再过不久，我们也是跟着前往。” 萧凛川抬手拍了拍莫辛辰的肩膀，叹息道，“你们在这之前，真的不需要再见一面吗？” “那也得璇儿愿意见我才是。” 莫辛辰的话倒是说的萧凛川哑口无言，自从萧璇决定前往大昭，她就根本不愿意见莫辛辰。 不仅不愿意见他，就连他的人，他传的话，萧璇也是回避的，哪怕是沈莫忧，现在提到莫辛辰，也是小心翼翼。 萧璇和莫辛辰都知道这件事，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只是萧璇不愿意莫辛辰阻止自己，而莫辛辰也不想成为萧璇的障碍。 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如今却变成现在这副，互相折磨的状态，实在令人唏嘘。 “明日的宫宴，我可以给你们制造机会……” 萧凛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辛辰摇头打断了，“凛川，不必这么麻烦，既然璇儿不愿意见我，那便由着她。” “阿辰，这是你们在明瑧唯一一次可以见面的机会，你就要任凭璇儿任性？” 萧凛川感到不能理解，莫辛辰顺着萧璇虽然没错，可也不能太放纵了，万一真的错过什么遗憾，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不见了，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 莫辛辰还是摇头，倒不是因为要纵容萧璇，只是觉得就算见了，也没办法阻止萧璇的决定，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必要呢？ “你们两个，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了！？” 萧凛川又无奈又觉得生气，但到底没有再说下去。 …… 另一边的萧璇和沈莫忧，则是忙着商量，明日明瑧帝寿宴，她们该怎么搭配的好，尤其是萧璇，别提有多兴奋。 “璇儿，明日我小哥也会来，你们要不要找个机会，见见面，说说话？” 沈莫忧这话一问出口，原本还兴奋的叽叽喳喳的萧璇，瞬间不说话了，手里抱着头冠陷入沉默，眼眶也不自觉开始泛红。 一见萧璇这样，沈莫忧首先就开始慌了，忙说自己不应该问出口的。 “对不起璇儿，怪我多嘴，不该问你的，对不起啊，你就当我没问过。” 沈莫忧手忙脚乱的拿帕子去给她擦眼泪，只是不知道怎么的，越擦越多，根本擦不完，“璇儿，你别哭了啊。” “莫忧，我是不是很坏？” 萧璇已是泣不成声，明知道沈莫忧这么问，就代表了莫辛辰，可她依旧第一反应想的是拒绝。 被萧璇这么一问，沈莫忧倒是愣住了，“璇儿，你为什么这样问？你不坏啊，我方才就是随便问问，说着玩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愣了半晌沈莫忧便意识过来她为何这么问，只是感情的事从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像她和萧凛川也是一样的。 “我就是觉得，这么做似乎对他不公平，可是莫忧，我没办法，我选择不了，我能做的，只有把伤害降到最小，大昭迟早都是要回去的，无论我们见不见面，都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徒增伤感？” 萧璇此时并不知道莫辛辰的选择，她只是单纯认为，这一离开，她和莫辛辰就是永别，既然如此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可是璇儿，这样对你和对我小哥来说都太残忍了，其实有些事你们可以商量，或许还有别的转机也说不定。” 第154章 孤立无援 “不会了。” 萧璇满脸伤感的摇了摇头，“不会有别的转机的，莫忧，这件事已成定局，无论怎么样都改变不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只是莫忧，但凡有更好的选择，我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助。” “有时候，还是不要太绝望，你怎么知道不会有别的办法？璇儿，虽然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小哥，但有时候，一念之差，便会差之千里，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沈莫忧的话，其实对于萧璇而言也是一个警示，她太知道这种执拗后带来的后果，明明可以有别的路可以走，可就是因为自己的固执，导致那条路被封死了，她不愿意萧璇也面临这样的处境。 “不会。” 萧璇回答的很坚定，“莫忧，就像你说的，你和我小皇叔不同路，那我和莫辛辰，不也是一样吗？” “不，璇儿你听我说，这并不能混为一谈，何况我现在也已经改变想法，你是不是可以……” 沈莫忧有些着急了，她不愿意自己之前那些话影响萧璇的判断，然而萧璇却不想再听她说。 “我们不说这个了，还是继续看看明日父皇的寿宴，穿什么……” 萧璇吸了吸鼻子，强行打起精神，她现在觉得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只不过是加剧伤心罢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父皇为什么要把今年的寿宴，办的这般隆重？” 沈莫忧见萧璇实在不愿意继续那个话题，干脆便将话引到明瑧帝身上。 见萧璇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沈莫忧这才不紧不慢道，“他在为七皇子萧廷造势，否则不过才短短一天，为何安公公会忙的不可开交，而原本计划只让朝廷几个位居一品的大臣参加，变成现在几乎是将在朝为官的人都请了个遍。” “莫忧，你想说什么？” 萧璇听出了沈莫忧的话里有话，开口有些严肃的问。 而沈莫忧也不跟她兜圈子，直言不讳，“璇儿，明日陛下在宴席上，说不定会拿你和亲大昭，和七皇子萧廷前往和谈这两件事做文章，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萧璇被沈莫忧问的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既然都已经答应和亲了，还要怎么应对？莫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皇后不会这么轻易放你离开，而你和七皇子萧廷一同前往边境的路上，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要不然想个办法，让你们分开前往……” 沈莫忧话说到一半就被萧璇摁住了手，她看着沈莫忧的眼睛摇头，“莫忧，我知道你是一心一意为我着想，但真的不用白费心思，我既然决定了走这条路，那么前路无论多么凶险我都会走下去的。” 沈莫忧对于现在这样的萧璇，其实是有些生气了，“璇儿，你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 “什么！？” 萧璇一脸懵逼，似乎没有理解到沈莫忧说的意思。 “有些路，明明可以更顺畅一些，没有必要因为这点事就放弃，你现在这样，跟自我放弃有什么区别？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跟萧凛川说的。” 沈莫忧一脸肃然，她觉得萧璇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回去大昭的，这不是她和萧凛川想看到的结果。 只是她越这样，萧璇便越排斥，像是钻了牛角尖一样，怎么都不肯听沈莫忧的。 “莫忧，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等到和亲的那一天，可以吗？” 萧璇哽咽着声音，其实直到现在，她不过是在强撑罢了，谁都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谁不忍心挑破，只是看着萧璇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选择。 不过到底还是沈莫忧不忍心，她觉得再继续放任萧璇这样，只会让事情变的越来越糟糕。 “不可以，璇儿，你现在这样，跟逃避有什么区别？你不愿意见我小哥，是因为你害怕，你怕你见到他之后，会动摇，会觉得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被迫无奈。” 沈莫忧毫不客气的点破萧璇的想法，让她眼泪像是开了阀门一般，止也止不住，只能一昧的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莫忧你别说了。” 她越是抗拒，沈莫忧便越是要逼着她面对现实，“为什么不说？璇儿，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答应的，你小皇叔让你回到大昭，也并不是让你自生自灭，你为什么要先放弃你自己？” “我没有放弃。” 萧璇下意识的否认，让沈莫忧觉得有些失望，“璇儿，你现在做的这些事，不是自我放弃是什么？你真的没有必要这样，你难道不知道，你小皇叔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你回去的吗？他连虎符都可以交给你，你为什么不相信他呢？” “不是的，我不是不相信他，莫忧，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萧璇有些激动的冲着沈莫忧大吼，“其实一开始，我的确有打算回去大昭，也的确觉得，我可以制衡顾唯，可是莫忧，我十几年来，一直呆在明瑧，我根本不知道大昭是什么样的，你要我毫无畏惧的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真的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又为什么要答应？明明那么多次，你小皇叔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你都可以拒绝的，璇儿，你为什么不拒绝？” 沈莫忧实在理解不了萧璇的想法，明明她都可以做选择的，为什么不呢？ “如果我拒绝了，莫忧你想过下一个去的人会是谁吗？” 萧璇突然有些凄凉的看向她，“你根本想象不到，我们来到明瑧，过着隐藏身份的生活有多么的痛苦挣扎，莫忧，如果我不去，去的就是翎儿，他是我的亲弟弟，我能眼睁睁看他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孤立无援吗？” “璇儿，不是这样的，你不明白，你小皇叔其实是有计划的，他没有想过让你们独自面对，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去跟你小皇叔说清楚？而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沈莫忧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低声安抚，“如果我今天不逼你一把，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将真心话说出来了？” 第154章 孤立无援 “不会了。” 萧璇满脸伤感的摇了摇头，“不会有别的转机的，莫忧，这件事已成定局，无论怎么样都改变不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只是莫忧，但凡有更好的选择，我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助。” “有时候，还是不要太绝望，你怎么知道不会有别的办法？璇儿，虽然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小哥，但有时候，一念之差，便会差之千里，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沈莫忧的话，其实对于萧璇而言也是一个警示，她太知道这种执拗后带来的后果，明明可以有别的路可以走，可就是因为自己的固执，导致那条路被封死了，她不愿意萧璇也面临这样的处境。 “不会。” 萧璇回答的很坚定，“莫忧，就像你说的，你和我小皇叔不同路，那我和莫辛辰，不也是一样吗？” “不，璇儿你听我说，这并不能混为一谈，何况我现在也已经改变想法，你是不是可以……” 沈莫忧有些着急了，她不愿意自己之前那些话影响萧璇的判断，然而萧璇却不想再听她说。 “我们不说这个了，还是继续看看明日父皇的寿宴，穿什么……” 萧璇吸了吸鼻子，强行打起精神，她现在觉得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只不过是加剧伤心罢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父皇为什么要把今年的寿宴，办的这般隆重？” 沈莫忧见萧璇实在不愿意继续那个话题，干脆便将话引到明瑧帝身上。 见萧璇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沈莫忧这才不紧不慢道，“他在为七皇子萧廷造势，否则不过才短短一天，为何安公公会忙的不可开交，而原本计划只让朝廷几个位居一品的大臣参加，变成现在几乎是将在朝为官的人都请了个遍。” “莫忧，你想说什么？” 萧璇听出了沈莫忧的话里有话，开口有些严肃的问。 而沈莫忧也不跟她兜圈子，直言不讳，“璇儿，明日陛下在宴席上，说不定会拿你和亲大昭，和七皇子萧廷前往和谈这两件事做文章，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萧璇被沈莫忧问的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既然都已经答应和亲了，还要怎么应对？莫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皇后不会这么轻易放你离开，而你和七皇子萧廷一同前往边境的路上，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要不然想个办法，让你们分开前往……” 沈莫忧话说到一半就被萧璇摁住了手，她看着沈莫忧的眼睛摇头，“莫忧，我知道你是一心一意为我着想，但真的不用白费心思，我既然决定了走这条路，那么前路无论多么凶险我都会走下去的。” 沈莫忧对于现在这样的萧璇，其实是有些生气了，“璇儿，你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 “什么！？” 萧璇一脸懵逼，似乎没有理解到沈莫忧说的意思。 “有些路，明明可以更顺畅一些，没有必要因为这点事就放弃，你现在这样，跟自我放弃有什么区别？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跟萧凛川说的。” 沈莫忧一脸肃然，她觉得萧璇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回去大昭的，这不是她和萧凛川想看到的结果。 只是她越这样，萧璇便越排斥，像是钻了牛角尖一样，怎么都不肯听沈莫忧的。 “莫忧，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等到和亲的那一天，可以吗？” 萧璇哽咽着声音，其实直到现在，她不过是在强撑罢了，谁都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谁不忍心挑破，只是看着萧璇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选择。 不过到底还是沈莫忧不忍心，她觉得再继续放任萧璇这样，只会让事情变的越来越糟糕。 “不可以，璇儿，你现在这样，跟逃避有什么区别？你不愿意见我小哥，是因为你害怕，你怕你见到他之后，会动摇，会觉得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被迫无奈。” 沈莫忧毫不客气的点破萧璇的想法，让她眼泪像是开了阀门一般，止也止不住，只能一昧的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莫忧你别说了。” 她越是抗拒，沈莫忧便越是要逼着她面对现实，“为什么不说？璇儿，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答应的，你小皇叔让你回到大昭，也并不是让你自生自灭，你为什么要先放弃你自己？” “我没有放弃。” 萧璇下意识的否认，让沈莫忧觉得有些失望，“璇儿，你现在做的这些事，不是自我放弃是什么？你真的没有必要这样，你难道不知道，你小皇叔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你回去的吗？他连虎符都可以交给你，你为什么不相信他呢？” “不是的，我不是不相信他，莫忧，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萧璇有些激动的冲着沈莫忧大吼，“其实一开始，我的确有打算回去大昭，也的确觉得，我可以制衡顾唯，可是莫忧，我十几年来，一直呆在明瑧，我根本不知道大昭是什么样的，你要我毫无畏惧的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真的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又为什么要答应？明明那么多次，你小皇叔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你都可以拒绝的，璇儿，你为什么不拒绝？” 沈莫忧实在理解不了萧璇的想法，明明她都可以做选择的，为什么不呢？ “如果我拒绝了，莫忧你想过下一个去的人会是谁吗？” 萧璇突然有些凄凉的看向她，“你根本想象不到，我们来到明瑧，过着隐藏身份的生活有多么的痛苦挣扎，莫忧，如果我不去，去的就是翎儿，他是我的亲弟弟，我能眼睁睁看他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孤立无援吗？” “璇儿，不是这样的，你不明白，你小皇叔其实是有计划的，他没有想过让你们独自面对，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去跟你小皇叔说清楚？而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沈莫忧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低声安抚，“如果我今天不逼你一把，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将真心话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