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荒年:悍妇携全家走向峰癫》 第1章 开局天崩地裂 牛壁村 一座偏僻的山洞旁。 两名干瘦大汉,正拖着一昏迷女子朝里走。 “孙强个傻逼,这么美的小娘子不知道享受,倒便宜了咱们。” “灾荒年的,拐别人的娘们换5斤小米,他不亏。不过,这娘们姿色不错,不如……” 一名干瘦男摸了摸下巴,猥琐的哈喇子嗒嗒砸在脚面。 “嘿嘿,老子许久没开荤了,玩了后卖到妓院,咱俩血赚。” 两名男子对视一眼,开始解开裤子,掏出天生武器。 而此时,天空一声巨响,光线骤暗,乌云密布。 “咔嚓嚓,轰隆隆!” 地上的女子像触电般猛烈抽搐起来! “啊,有鬼!” 两名男子吓得菊花一紧,手抖个不停,他们竟然……萎了! “臭娘们,居然敢装鬼吓老子,踢死你!!”干瘦男子气急败坏,抬脚狠狠踹去,似乎不解恨,拉着同伴一起踹。 “好疼……”沈梨刚刚恢复意识,只觉得五脏六腑被狠狠撞击、碾压,疼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哪个狗东西敢打老娘?”沈梨双手撑地,一跃而起,腾空双脚前蹬,舍身重击两猥琐男下腹部。 “啊!”两男惨叫一声,重重的跌在山洞凹槽壁檐上。 不等两人爬起来反击,沈梨抄起地上的石头,狠狠砸去,满身肃杀之气犹如地狱里的罗刹! “啊!!杀人啦!姑奶奶饶命啊!”两道凄厉的惨叫穿破山洞,响彻云霄! 沾满鲜血的石头随手扔在地上,两名猥琐男瘫软成一摊烂泥。 沈梨撩了撩额前碎发,来了个潘周聃甩头,潇洒出了山洞。 她十八岁出来混,开废品回收站年入千万,面对寻衅滋事的黑老大,她扛着两把西瓜刀追,从西贡街一直砍到东贡街,从东贡街砍到南贡街,有谁不认识双刀梨子姐的。 这两个狗杂碎还想猥亵她,肠子从嘴里拉出来了。 “额,这是哪里?”沈梨愣怔的看向四周。 炎炎烈日炙烤着裂开的大地,露出一副把地面上水珠烤干的狠劲,方圆几十里,满地枯黄,干燥的连口腔里的唾沫似乎能擦出火苗。 这是哪里?哪里?哪里!! 沈梨一阵抓狂! 突然,脑袋一阵刺痛传来,沈梨抱头蹲地。 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灌进脑海。 沈梨惊得差点捏碎额头鸡蛋大小的包。 我屮艹芔茻…… 她一个靠收废品发家致富的999万女富婆,25岁大好年华,即将走上人生巅峰,偏偏脑子抽筋去蹦极。 当时,她问老板绳子什么时候换? 老板说,断了就换! 特喵的,老板换绳了,她蹦到这鬼地方来了! 原身18,也叫沈梨,长的貌美如花,嫁给了村里的瘸腿秀才陆堰。 离谱的是,两人成亲不到一月,自个儿亲妈跟公公私奔了!! 留给原主一窝烂摊子,瘸腿的丈夫,瞎眼的爹,病秧子婆婆,哑巴弟弟。 原主崩溃成疯。 殴打丈夫婆婆,让瞎眼爹去死,试图卖掉哑巴弟弟换粮,还勾搭村里的猎户孙强,想学她娘跟人私奔,谁曾想,被孙强以五斤小米的价格卖了。 沈梨脑瓜子嗡嗡的,这开局天崩地裂,别说原主,她也得疯! “咕噜!” 一阵饥饿交响曲响起,沈梨捂着肚子蹲下。 这种饿的前胸贴后背都无法形容的感觉又来了,这让她想起小时候被父母遗弃,满大街扒垃圾桶找食物情景。 她到底造了什么孽,竟引得贼老天惩罚她。 将她丢到人肉之价,贱于犬豕的古代。 沈梨咽了咽唾沫,嗓子擦出无形的火花,火燎燎的疼。 这是多久没喝水了,菊花和嗓子都在冒烟! … 沈梨刚进村,就有好几个干瘪妇人埋头扎堆,时不时翻着白眼撇嘴看她。 “不要脸的贱货,跟她娘一个样,到处勾引男人,陆堰她娘命真苦,丈夫被亲家母勾走,自个儿子还被狐狸精的闺女祸害。” “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娘勾引亲家跑了,沈梨也好不到哪去,我亲眼看到她跟孙强钻山洞。” “真的假的?不要脸的骚浪贱,她怎么不去死,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咱可得看好自家男人,别让她勾了去!” “可怜的瞎子带着哑巴儿子,被沈婆子赶出家门,要不是陆堰娘收留,早被恶狗啃食了。” “陆堰娘病怏怏的,也不知能活哪天,残废儿子昏迷不醒,又养着瞎眼亲家,还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媳妇,命真苦!” “我要是陆堰娘,这种不省心的儿媳妇,早扒皮抽筋了!” 沈梨:“………” 要她说,这也是原主为什么疯的原因? 原主本来跟孙强有婚约,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堂妹忽然重病,醒来后,吵着闹着非要嫁给孙强。 原主的爷奶偏心二叔一家,让原主堂妹嫁了过去。 原主娘不仅没闹,还乐呵呵帮原主定了陆堰。 陆堰本是天之骄子,长的貌比潘安,身形修长,是十里八村唯一的秀才,可惜命不好,不知得罪何人被打断双腿,躺在床上时而昏迷,时而清醒。 若是之前,原主肯定愿意嫁的,可让她舍弃身强力壮的糙汉孙强,转嫁给一个残废,她一百个不肯。 可她拗不过全家,还是乖乖嫁了。 婚后日子过的鸡飞狗跳,陆堰娘不仅要照顾儿子,还要安慰不满的儿媳。 也不知何时,原主娘和亲家公勾搭上了,一个月前,两人携带家中存粮细软私奔了! 陆家天崩了,沈家地陷了,原主娘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名声,让原主背了。 偏心爷奶将瞎眼爹和哑巴弟赶出家门,婆婆一病不起,丈夫昏迷不醒,村子里的各种流言蜚语,恶毒谩骂如冰雹似的不要命砸向原主。 原主疯了,又癫又狂! 她看到婆婆和丈夫,就像看到仇敌一般,陆堰自然也不让着。 双方恨彼此入骨。 她甚至羡慕她娘跟人私奔,逃离火坑修罗场。 她求孙强带她走,去哪都好! 狠心的孙强打晕原主,将她卖给人贩子,换了五斤小米。 沈梨叹口气,这操蛋的开局,她都想跑,更别说疯癫的原主。 可灾荒年,没有路引和户籍,哪都去不了。 走一步看一步! “不要脸的贱货,去吃屎!” 一位吊梢眉的中年大婶端着一盆屎,凶神恶煞的朝沈梨泼去。 第2章 原来你喜欢吃屎? 一股恶臭的人中黄迎面袭来,沈梨利落的打了个侧手翻,疾速抓住嚼她舌根的干巴妇人挡了过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啊!!”周大嘴猝不及防被泼了一头粪,懵逼了! 她抹了把脸看向掌心,黄不拉几,黏糊糊的,恶臭的味道透着一股熟悉感,好像是…… “呕!”周大嘴恶心的翻着白眼,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哎呀,大嘴妹子,你咋了,沈荡妇你不要脸,竟然敢躲!”泼粪的吊梢眉妇人面色涨红,丢下手中的屎瓢,急忙跑到周大嘴跟前。 她想掐人中,可找了一圈,周大嘴脸上糊满了屎,实在下不去手。 她只好站起来,叉着腰冲沈梨嚷嚷:“水性杨花的贱人,再敢勾引我儿子,老娘扒光你按在粪坑里摩擦,你这种荡妇比屎还臭,老娘泼你是抬举你,竟然敢躲,你他娘的蝙蝠身上绑鸡毛,忘了自己是个什么鸟?” 泼粪的吊梢眉妇人正是孙强的娘,孙寡妇。 见孙寡妇骂的凶,其余几个长舌妇纷纷站出来,朝沈梨指指点点。 “自个不要脸还敢拉大嘴挡粪,要是我,早一根绳子抹脖子上吊了,怎么还有脸活?” “人至贱则无敌,什么样的娘生什么样的闺女,今日若不好好教训她,来日必学她娘的行径勾搭村里的爷们。” 村里就是这样,只要亲娘的名声坏了,当子女的,就像行军队伍的厨子,不得不背黑锅。 加上原主一家老弱病残,人人可欺。 什么脏水臭水全往他们家泼,反正瞎子看不见,哑巴不会回嘴,瘸子不能动,病秧子上气不接下气。 只有原主一个四肢健全的正常人,各种谩骂,流言蜚语,各种欺辱,全让她承担了。 沈梨饿的五脏六腑相互啃咬,本不想还嘴,可这些泼妇欺人太甚。 沈梨目光一凛,恶狠狠指着孙寡妇就骂:“粪是你泼的,祸是你闯的,我不把你当人,你就真的不做人了是?你想学厨子甩锅,也要掂掂自己的斤两,天天含屎乱喷,老娘送你一个大写的滚,滚滚滚!” “你…你…”孙寡妇不可思议瞪大眼睛。 从前的疯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会疯疯癫癫大哭大叫,哪像现在,指着她的鼻子从头骂到脚。 “你什么你,我看你是土狗打嗝,屎吃撑了,见着我污言秽语,满嘴喷粪,吃了几年屎,嘴巴腌的那么入味?” 孙寡妇被骂的结结巴巴:“我…我…” 她眼珠子一转,又开始拿先前攻击原主的话骂沈梨: “你水性杨花,不守妇道,跟你那不要脸的娘一样,就喜欢撇开双腿勾男人,告诉你,我儿子不是陆老二,你也别学你娘的骚浪贱行径,小心死了没皮,灰都没地方扬。” 孙寡妇咽了咽唾沫,继续骂:“一家子浪荡货,你娘勾引你公公,你勾引堂妹的男人,不要脸,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好了,老沈家被你们丢尽了脸,你愿意丢脸,别牵扯我儿子,再敢找我儿子,老娘围着十里八村天不亮骂你,天天往你家泼粪,我…啊!谁打我?” 孙寡妇捂着红肿的脸颊愣怔住,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个婊子生的小贱人竟然敢打她? 她竟然敢? 沈梨甩甩发麻的手,语气三分凉薄七分讥诮:“狗吃了屎对我乱吠,熏的老娘反胃,我完全可以一脚踹飞。” 下一秒,砰啪! 孙寡妇如一条抛物线似的飞出两米远,重重落下,溅起一地灰尘。 沈梨满脸肃杀,兜头一拳砸了过去,生怕孙寡妇跳起来反击,她手腕翻转,扣住孙寡妇的脑袋狠狠按在粪舀里,重重摩擦了几下后,方松手! 孙寡妇被打的晕蒙蒙,加上恶臭袭击口鼻,两眼一翻,顺着周大嘴的方向直挺挺倒了下去。 别说,两个脸上糊满屎的人倒在一起,还挺养眼! 其余嚼舌根的妇人吓得连连后退,有几个人撒丫子就跑,边跑边喊:“疯了,彻底疯了,村长救命呀,疯子杀人啦!” 沈梨森冷一笑,她不想打人,她饿的没力气,只想快点离开是非之地。 谁知,这些村里的蛆该死不死,安安静静的拱屎不香吗? 非要爬出来膈应她。 … 沈梨循着原主的记忆往家走,她记得,瞎眼老爹和哑巴弟弟被婆婆接到了家中照顾,为此,村里还闹出第二个笑话。 有人调侃,陆老二带着亲家母跑了,这陆堰娘把亲家公带回家里,怕不是一气之下,想和亲家公搭伙过日子? 啧啧啧,陆家和沈家两对亲家相结合,是牛壁村近几十年听过最精彩的戏。 这种流言蜚语传来,陆堰娘再次气的吐血,瞎眼爹带着哑巴弟弟无处可去,只好住在猪圈里,试图避嫌。 可流言就像长了翅膀似的,飞的遍地都是,躲是躲不掉的。 … 沈梨打量着破烂不堪的篱笆门,院内,唯一的土坯房四面漏风,摇摇欲坠。 她刚踏进院子,迎面就飞来一个小孩儿,狠狠的撞在她的肚子上。 沈梨扭屁股躲过,一把薅住他的后脖颈,拎了起来。 “啊,啊,啊啊!” 一个头发发黄瘦到脱相的小男孩,正呲着牙,凶神恶煞的盯着她,那眼神,恨不得下一秒将她吃掉。 沈梨认出,这是原主的亲弟弟,今年五岁,名叫沈瓜,至今不会说话。 而他身后拄着竹竿摸摸索索的骷髅老头,正是原主的亲爹,沈大。 “瓜儿,是谁来了?”沈大循着声音的方向摸索,沈瓜恶狠狠的瞪了沈梨一眼,挣脱离地,转身扶住他爹。 指着沈梨一阵呜哩哇啦:“啦,啊,啊啊啊!” 最后,沈瓜说不出来,憋的脸色涨红,双脚直蹦。 沈大好像听明白儿子的语言,朝沈梨的方向伸伸手,“梨子回来了,肚子饿不饿?爹这还有一块饼。” 说完,掏出胸口藏着的黑饼子递了过去。 沈梨饿极了,夺过饼子就往嘴里塞,由于缺水嗓子发干,饼子犹如一团疙瘩在口腔里打转,硬是咽不下去。 唉,不吃了,沈梨将饼子递给沈瓜,尽量扯扯嘴角:“你吃,我喝点水!” 沈瓜吓得后退一步,涨红着脸,警惕的看着沈梨。 姐姐竟然给他食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说,姐姐憋着坏主意,要将他卖掉换粮,才对他和颜悦色? 沈梨渴的嗓子喷火,没时间理会旁人的情绪,转身,大步跨进厨房。 围着厨房找了一圈,又翻遍了院内的水缸,沈梨直接跪地直呼老天。 天雷滚滚,劈死她! 家徒四壁不说,一窝病残瞎哑不说,家里竟连一滴水也没有,半棵野菜也没,开局就是死呀。 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一筹莫展之际,脑海突然响起一道机器的声音—— 【叮!宿主生前999万已捐赠儿童福利院,功德一件,奖励随身空间,是否领取?】 第3章 瘦到脱相的男人 沈梨有些懵逼。 发愣期间,面前浮现半透明的面板。 面板上写着刚刚播读的文字,她下意识点了【是】。 【叮!宿主已领取奖励,请查看随身空间】 恍惚间,沈梨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废品收购站。 一座独栋的废品大楼,上面写着明晃晃的六个大字【沈梨废品回收】。 “你玩我呀,这算什么奖励?继续收废品?” 沈梨忍不住爆粗口,她八岁开始扒垃圾桶,挣了人生第一桶金,九岁被人拍视频上传网络爆红,国家福利院将她带走,18岁大学毕业,找工作处处碰壁,只好重操旧业,开启了废品收购站。 鬼知道,收废品有多赚钱。 可没有哪个人,愿意一辈子收废品。老天故意玩她,走向人生巅峰的年纪蹦到这鬼地方来,奖励她吃垃圾? 沈梨气急败坏,一脚踢飞易拉罐,砰的一声,易拉罐被隔空弹了出来。 弹回易拉罐的方向再次浮现半透明面板。 【惊喜中的惊喜,是否领取?】 沈梨毫不犹豫的点了领取,下一秒,透明页面消失,变成了一个门。 推开门,沈梨惊呆了! 空气弥漫着清新气息,各种奇花异草芬芳,黑土地上跑着鸡鸭鹅,不远处,有一股泉水潺潺流淌。 这难道是…灵泉空间? 她急奔过去,掬一捧水猛灌。 不愧是灵泉,喝饱后,神清气爽,整个身体变得轻盈有活力。 精神好,心情也变得好,沈梨围着废品收购站转了一圈,心中感慨。 这座废品收购大楼是她花钱建的,总共三层,第一层主收废纸壳,破铜烂铁,塑料瓶子易拉罐,就连临近过期的方便面,自嗨锅也堆积不少。 第二层主要是旧衣裳,旧被褥,以及一些小古董,什么旧怀表,老旧医书,铜算盘,小金鱼,最离谱的,还收到康熙年间红衣大炮,还没上交国家呢。 第三层便是她的私人区域了,健身房,主卧次卧客厅,厨房,超级大冰箱一应俱全。 拿出冰箱里的三明治,连炫三个,沈梨满足打个饱嗝。 吃饱喝足想躺平的感觉又来了。 想到家中的老弱病残瞎,沈梨叹口气,她受九年义务教育长大,生活在一个有爱的社会,又占了原主身子延续生命,怎能学畜牲弃养家人。 虽开局天崩地裂,她也要逆风翻盘。 沈梨先扛了一袋米,又从废旧瓶子处找了个189升的娃哈哈矿泉水桶,灌了满满一桶灵泉水。 她左肩扛米,右手提桶,默念一声【出去】。 转瞬间,她回到了破旧的厨房,以及熟悉的家徒四壁。 再次意念一动,她又回到了废品收购站大楼以及灵泉黑土地。 “啊哈哈哈。”沈梨乐的跟鬼子进村似的,捉了一只鸡,又掏了十个鸡蛋,回到现实。 “果然,系统诚不欺我,有空间加持,灾荒年的, 我怕个球!” 沈梨将米倒进破土陶缸,灵泉水倒进破罐子里,下半桶直接倒进锅。 原主婆婆和瘸腿丈夫还在昏迷,听说气急攻心加连续挨饿,导致身体越拖越垮。 瞎眼老爹和弟弟干瘦的跟骷髅似的,猛然吃肉,怕他们肠胃受不了。 她决定熬一锅加灵泉水的大米粥。 锅灶旁的柴火又干又燥,沈梨直接掏出打火机点燃。 锅底熊熊烈火燃烧,不一会儿,一股浓郁的米粥香弥漫开来。 … 沈瓜搬了张破凳,让沈大坐下,他循着味飘进厨房。 他人小脚步轻,又不会说话,猝不及防的站在沈梨身后,吓她一大跳! “艾玛,什么玩…玩意,吓我一跳!”沈梨拍着小心脏,她刚催动意念进空间,去废品收购站淘几个土陶碗。 谁知瓜弟幽灵似的飘来,双眼直勾勾盯着大锅。 弟弟眼眶瘦到凹陷,皮肤黑不溜秋,头发枯黄,浑身上下挂着几根肮脏的布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非洲难民。 “饿了?姐熬了粥,马上盛给你喝!”沈梨扯扯嘴角,露出自以为温柔的笑。 沈瓜立马挺直脊背,眼珠滴溜溜的往锅里瞟,沈梨掀开锅时,白花花的米粥翻滚着炸开了花,浓郁粥香不要命似的往鼻子里钻。 “啊,哦。”沈瓜眼睛都直了,抬手拭去下巴滴落的口水。 他不知姐姐在哪弄的粥,如果是卖他换的米,他也认了。 宁吃断头饭,也不做饿死鬼。 沈梨盛了满满一碗粥,放在断腿的案板上,“小心烫,喊爹吃饭!” 沈瓜蹙眉,悄悄用隐晦的目光打量沈梨。 这不是给他一个人的断头饭?爹还有份? 他年纪小,还能卖个好价,可爹人老眼又瞎,肉柴不好吃,谁会买? 还有姐姐,看着和之前不一样了? 难道…她的疯症好了? 沈瓜有点好奇,又有点疑惑。 沈梨摸摸他的脑袋,笑着揉了一把,“小小年纪,哪那么多心思,你姐神志清明,疯癫症好了,不会卖你,也不会对你动辄打骂,以后让你吃饱饱的,快喊爹吃饭。” 瞧孩子吓成啥样了?单单一碗粥,他的心思百转千回。 看到弟弟瘦到脱相的模样,沈梨不禁想到八岁的自己。 当初父母离异,将她弃养,她饿的啃门框,后来…扒垃圾桶充饥。 苦谁也不能苦孩子,一家子面黄肌瘦,老弱病残,这样下去可不行。 沈梨将另一碗粥盛出来,放在灶台上。特意嘱咐沈瓜,老爹吃的时候别让他烫着。 沈瓜眨巴着大眼睛,姐姐说的是真的?她疯症好了,还说…不会让他饿肚子。 或许,老天爷听到他的祈祷,显真灵啦! 沈瓜咧了咧嘴,噔噔噔跑了出去,拉着沈大的手就往厨房蹿。 … 沈梨打算看看晕倒的婆婆和昏迷不醒的丈夫。 推开门的一瞬间,各种混杂的难闻气味熏的她睁不开眼。 好在没有各种恶尿屎臭,婆婆是昨天晕倒的,想必是气急攻心,加之饥渴难耐。 躺在床上的瘫痪丈夫有人帮他收拾,旁边有一个尿罐子,想必,是瓜弟放进去的。 她打开窗户,一丝光亮透过窗柩细细碎碎洒进来,照亮床上男人的脸。 男人皮肤极白,是那种久不见天日的苍白,鼻子干瘦直挺,好看的薄唇干裂起皮,整个人透着一股破碎的病弱感。 再好看的皮相,在饥饿与病痛以及精神的折磨下,也会变得黯淡无光。 沈梨握住男人瘦弱的手腕,把脉。 而后掀开被子,摸了摸男人的腿骨。 哎呀,粉碎性骨折,以她的半吊子医术,治不好! 沈梨咋舌可惜,一代天之骄子,就这么废了,太可惜了! 不过昏迷不醒,倒不是大病,主要是想不开,加上灾荒年,又渴又饿。 没死,已经算他命大! 沈梨从空间掏出灵泉水,拿勺子别开便宜相公的嘴,直直的深入喉咙,灌了进去。 第4章 老爹,听我忽悠 迷迷糊糊间,陆堰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液体滑过他的喉咙,水的滋润让他意识有丝清明。 他已经油尽灯枯到产生幻觉了吗? 竟然喝到甘冽清甜的水,他咽了咽,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插着。 他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但视线依旧模糊。 好像真的是梦,他竟然迷糊间看到恶妇的容颜,贴着自己的脸无限放大,放大。 她竟然温柔的笑? 果然,是场美梦! 既是梦,那就不要醒来,继续晕,梦中能喝到水,还能看到恶妇温柔的脸。 陆堰翻翻白眼,重新闭上双眸,再次华丽的晕了过去。 “喂?喂!”沈梨拍打着他的脸,又掐了会人中,内心犯嘀咕。 刚刚还一副即将苏醒的状态,怎么转眼间,又晕了? 好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病秧子夫君。 沈梨再次握住他的手腕,把脉。 须臾,沈梨松口气,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这家伙不想醒,她也没办法,瞧那嘴咧的,八成做美梦了,也不知梦到哪家姑娘,乐成这样。 至于沈梨会把脉,多亏了华国九年义务教育。 到了二零四四年,祖国繁荣昌盛,强大无人可敌,已经取消英语主科地位,改为中医和武术。 所以,她的英语十分散装,只能听懂类似于:you see see you,one day day,jt only eat eat eat,you see see you fat。 反正便宜丈夫昏迷不醒,她就好人做到底,帮忙看看是否长褥疮了? 掀开发黑发霉的被子,沈梨叹息,大热天的又干又燥,干嘛非要盖被子捂? 还嫌捂的不够白? 三两下扒掉男人的裤子,那双腿间的一大坨差点闪瞎沈梨的眼。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沈梨别开脸,将男人翻了个身。 果然,好大一个褥疮,再捂下去,只怕会发烂发臭。 沈梨催动意念进入空间,围着二层旧衣服旧物四处扒拉,终于找到了冰丝凉席,先丢进洗衣机洗了洗再消毒。 趁着这个功夫,沈梨煮了十颗鸡蛋,剥去外壳,去掉蛋清,只留蛋黄熬油。 鸡蛋油又称鸡子油,中医认为,蛋黄油具有清热解毒,敛疮生肌的作用。 像治疗烧烫伤啦,小儿红屁股啦,湿疹,痤疮溃烂都可以用它。 沈梨直接在空间熬好端出来,将剩下的蛋白用陶瓷碗盛了,准备拿给瓜弟和老爹吃。 十个鸡蛋黄,只熬出拇指甲盖大的油,正好抹在那个大褥疮上。 还好他只长了一个,要是一大片,沈梨恶寒。 …… 沈大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碗边,小心翼翼地将碗凑近嘴边,用鼻子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米香。 他虽看不清,鼻子却很灵,面前这碗粥是精米熬制的。 听瓜儿描述,这粥,是梨儿熬的。 梨儿在哪弄的精米,还有水? 想到村里的流言蜚语,都说她闺女学那个贱人与男人苟合,难不成梨儿……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梨儿是他一手教导长大,从来恪守本分,绝不会越矩勾搭孙强。 只是种种刺激导致梨儿神志不清,行为有些癫狂罢了。 村里的这些蛆虫,明明是那个贱人的错,为什么非要算在孩子身上? 沈大面色阴沉,重重的将碗放在地上。 梨儿一向孝顺,一定是她…为了让爹和弟弟吃饱饭,将自个卖了换来的米粮。 想到这里,沈大不由得悲从心来,两行浊泪由空洞的眼睛倾泻而出。 都是他拖累了家里,拖累孩子。 “呜哇哇,我是个没用的爹呀,我怎么有脸吃粥啊?老天怎么不让我早点死?” 沈大捂着脸哭的稀里哗啦,沈瓜正伸长舌头舔碗,闻言,赶紧跑了过去。 呜哩哇啦安慰一通,沈大越哭越大声。 沈瓜急得满头大汗,跺跺脚,推开了姐姐姐夫的门。 “啊!西!!”沈瓜赶紧捂上了脸,逃窜的飞快。 天呐!他要长针眼了。 他看到了啥?他看到了啥? 姐姐竟然摸姐夫的屁股,羞羞羞,羞死人了! 沈梨手一抖,差点摸到不该摸的。 她回头,发现瓜弟抱头逃窜。 这个弟弟真是的,总是猝不及防的出现,吓她一大跳。 沈梨擦干净手,也没给陆堰提裤子,白花花的一片,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之下。 昏迷中的陆堰,感觉屁股清清凉凉,十分舒爽,让他有股想尿尿的冲动。 …… 沈梨听到老爹的哭声,急忙跑了出来。 吃饱后的沈瓜上蹿下跳,指着沈梨叽哩哇啦。 沈大一顿,看向沈梨相反的方向,伸着尔康手,哭的跌跌撞撞:“我的梨儿,你咋那么傻?爹就算饿死,也不能吃你的卖身钱。” 沈梨猛然上前,扶住老爹的手,眉毛一棱:“什么卖身钱,谁又在你耳旁胡言乱语?” 沈瓜连连摆表示,不是他,绝不是他。 是爹自个胡思乱想。 沈大抬起灰蒙蒙的眸,看向沈梨反方向,“不是你将自个卖了换来的米粮,难道老天爷赐的?” “对!” 沈大露出一副你胡扯的表情,哼哼,接着吹,看我信不信。 沈梨拉着他的手,缓缓坐下,道:“老爹,我幼时,你曾讲过一个米缸金鱼的故事,可还记得?” 沈大点点头,他自然记得。 那金鱼是神仙下凡,见不得人间疾苦,特意下凡帮助苦命人。 但凡被金鱼帮助的苦命人,都能吃饱穿暖。 此事最忌讳的一点,不能透露出去,否则,金鱼神仙会收走所有。 沈大错愕抬头,难道…… 第5章 一步三咳四喘病弱婆婆 沈梨拍拍他的手掌,文绉绉的:“老爹与我心照不宣,此事应守口如瓶,万不可宣于众耳。” 沈大反手抓住闺女的手,郑重点头:“爹知道。” 他肯定不会说出去,他虽是个瞎眼书生,但迷信的不得了。 好在老天有眼,闺女不但不疯癫了,还被上天眷顾,日后吃穿不愁啦。 沈大想的很开,灾荒年的,他一个瞎子有的吃喝就不错了,干嘛打破砂锅问到底! 沈梨娘抛夫弃子,日后有她后悔的。 陆堰爹心狠手辣,行事抠搜,除了自个儿,舍不得为旁人花一分钱。 而沈梨娘,大手大脚惯了,他俩搅和在一起,有的热闹瞧! 心中想通后,沈大连炫三碗粥,心满意足的打个饱嗝。 终于吃顿饱饭了,他满意的咂咂嘴,突然想到昏迷不醒的亲家母,面色忧愁: “梨儿,快去看看你婆婆,从昨个昏迷至今,还未醒来,别出了什么事?” 喊了几声,不见梨儿回应,他开始摸索着寻找。 沈瓜将每个碗舔的比脸还干净,甚至想伸头舔锅底的米油锅巴。 “梨儿,瓜儿,你们在哪?” 听到老爹的呼唤,沈瓜赶紧从小板凳上滑下来,噔噔噔跑过去,指着茅草屋的方向,叽里哇啦一顿输出。 沈大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就知道梨儿是个孝顺的孩子。” … 沈梨用同样的方法给婆婆灌水,又找出银针扎了扎人中。 陆堰娘长吸一口气,悠悠醒来。 看到沈梨,猛的打个哆嗦,“我的娘诶,别打我啊。” 这疯媳妇咋跑到跟前来了。 不会拿屎糊她的脸? 哎呀,额的娘嘞,死都不让人安生。 “我是你儿媳妇,别瞎喊!”沈梨笑嘻嘻打趣了句,递给她一碗水。 陆堰娘惊恐后退,不敢接。 自从媳妇疯了,见人就打,力气还特大。 最最关键的是,她只打家里人,不打外人。 “娘,我的疯癫之症好了,不会打家里人。”沈梨笑嘻嘻的安慰,尽量语气和善。 陆堰娘试探性的接过碗,轻啜两口,再抬头看看沈梨。 发现儿媳妇仍然笑嘻嘻的,没有任何发怒发癫的症状。 难道…真的好了?不会乱打人了? 直到喝了半碗水,沈梨仍笑眯眯的,陆堰娘这才放下心来,仰头将碗里的水咕嘟咕嘟灌了。 沈梨打量着面前的妇人,看着跟50岁似的(其实36),她的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睛周围布满了浓浓的黑眼圈。 头发更不用说,乱糟糟,油腻腻,紧紧的贴在脸颊,散发着一股头油的气味。 沈梨蹙眉,家里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长久不洗澡的油荤味,估计一年没洗澡了。 也难怪,大夏北部干旱持续了整整一年半。 土地变得干涸贫瘠,颗粒无收,老百姓的存粮除去交各种杂税,最多能撑两个月。 而沈老爹和陆堰娘最惨,不仅成了牛壁村的绿帽子王,家中田产也被卖掉,细软存粮被卷了个干净。 陆堰娘喝完后,将碗舔的一滴不剩。 “梨啊,你…你喝了吗?咳咳…我…咳咳…不小心喝…喝光了。” 陆堰娘小心翼翼看了沈梨两眼,掩着唇剧烈咳嗽,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 “我喝过了,锅里还有粥,我帮你盛一碗。” 沈梨拿着碗去盛粥,发现瓜弟正踩着小板凳,踮着脚尖,将头伸进锅里舔。 看到沈梨来了,沈瓜蹬开凳子就跑,躲在沈大身后,一副心虚想认错又不敢的模样。 沈梨看着那口比她脸还干净得锅,又看了看旁边同样干净得几乎透光的碗。 得了,比狗舔的还要干净啊!直接省道刷碗程序。 这时,沈大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个大土陶碗,“看看这是啥?” 沈梨会心一笑:“还是爹好,知道给我留一碗。” “那可不,要不是我藏的快,瓜儿能喝光。” 沈瓜的肚皮撑的溜溜圆,沈梨有些担心,“你吃那么多,不怕肚子撑破?” 沈瓜指着沈大,呜里哇啦一顿输出,意思是,他爹吃的比他还多。 沈大脸色涨的通红,结结巴巴解释;“我…我那个…想验证下…” 想验证下小金鱼是否是真的,吃完后,米缸会不会加满。 “放心,以后你们跟着我都不会饿肚子。”沈梨端着大碗粥进了婆婆的茅草房,递给她,“有些凉了,快喝!” 陆堰娘惊诧的差点从床上跌下来,沈梨赶紧道:“别问,别猜,吃就完了。” 直到一碗粥下肚,陆堰娘的心里还在打鼓。 她想问米哪来的,又怕刺激到儿媳妇,想猜,又怕自个猜歪了。 算了,饥一顿不如饱一顿,想那多干啥,保命要紧。 也不知儿子醒了没,吃没吃东西,喝没喝水? 而此时的陆堰,正在睡梦里到处找茅房。 第6章 梦中啥都是假的,唯有厕所是真的 陆堰夹紧双腿,四处飞窜。 肚子的憋胀感越来越强烈,仿佛要爆炸开来。 每走一步,那种憋尿的紧迫感就增加一分。 都怪沈梨,从来对他恶语相向,恨不得掐死她,今儿个竟然媚眼如丝,嗓音温柔的劝他喝水,还说是天庭来的甘露,喝了强身健体。 他没忍住,喝了一碗又一碗。 如今倒好,尿脬似要炸裂开来一般,憋得甚是难受,四处寻觅,却不见茅房所在。 他继续找啊找,找了许久许久。 突然,双眼一亮,前方有座建筑写着茅房二字。 他赶紧窜了过去,正要解开裤子释放,发现自个没穿裤子。 他低头往脚下看,头皮一阵发麻。 只见密密麻麻的蛆虫爬满脚踝,苍蝇嗡嗡四处乱飞,茅房脏的无处下脚。 啊!!他不尿了,憋死算了。 小腹处一阵阵刺痛,陆堰猛然惊醒。坐直身子。 手下意识的朝身下摸去,未曾摸到令人惊恐的湿意,陆堰松了口气。 原来…是一场梦,还好他没尿床,真是虚惊一场! 咦?他的裤子呢? 谁把他的裤子脱了? 那股激烈的尿意再次袭来,陆堰扶着床沿下床,目光瞥向一旁的尿罐子。 刚握住男人天生武器,准备迎风尿三丈。 突然,门被推开了。 陆堰手一抖,顺风滋一鞋。 “……” “打扰了!”意识到不该看的,沈梨转身就走。 陆堰面色涨的通红,他感觉自己的脸像被人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如此窘迫有失尊严的一面,竟被那个疯妇看到。 指不定明天怎么在村里大肆宣扬! 最可恶的是,她转身离去时,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到底何意? 他愿意滋一鞋吗,愿意吗?愿意吗!! 憋胀的尿意再次袭来,陆堰看了看门口,那女人应该不会再进来了,脸皮再厚,也知道厚颜无耻四个字。 陆堰长舒一口气,缓缓释放。 沈梨在外等了两分钟,屋内“哗啦啦啦”的声音终于结束。 啧!尿的时间够长啊! 沈梨敲了敲门,屋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大一会儿,一道清冷的男声传来:“进!” 沈梨端着一碗粥,脸上没有任何嘲讽的表情,淡淡道:“醒了,吃点东西。” 陆堰眉毛拧成一团,一双狭长的眸子戒备的望着她。 她这么好心?换魂了?疯颠症好了?还是……在打坏主意。 沈梨抱着臂膀任由他打量,许久之后,陆堰移开视线,端起一旁的粥吃了起来。 他许久没吃顿饱饭了,饿的头晕眼花,甭管这女人打的什么坏主意,吃饱了再说。 这一觉,他睡的太久太久,他好怕自己醒不过来,又怕自己醒来。 爹抛妻弃子,违背伦理纲常跟丈母娘私奔,娘的身子垮了,他不能再有事。 陆堰虽然吃的急,吃相却很优雅,没有唧嘴的声音,嘴角不沾一粒米。 吃完后,沈梨一手拿碗,一手提尿罐子,转身出去。 陆堰望着她的背影,微微诧异,女人没有打他,没有恶语相向,还给他端饭倒尿,反常的不像话。 莫非……沈梨壳里换了个人? 念头刚滋生,陆堰便轻轻摇头将其打消。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不管在学术方面还是家长里短,都有格物致知的精神。 唯一的解释,沈梨在打坏主意! 陆堰唇角扯起一抹讥讽,他烂命一条,还有什么值得她大费心思讨好。 大不了两人硬刚到底,鱼死网破。 或许想的太多耗费精力,陆堰又开始萎靡不振,双眼沉重的耷拉下来,头一歪,昏睡过去。 沈梨将碗刷了,脑海中浮现出陆堰三分讥诮七分凉薄夹杂着不可置信的眼神。 记忆里,原主对他非打即骂,陆堰也是个倔脾气,两人互不相让。 原主骂陆堰的爹恬不知耻老流氓,竟然拐走她的娘。 陆堰唇舌相讥,母狗不浪,公狗不上。 原主骂不过陆堰,上手就打。 可怜神坛上的天之骄子一朝跌落,双腿尽断动弹不得,被原主打成猪头脸。 后来,外头的流言愈演愈烈,原主疯癫后,专打婆婆和丈夫,绝不动外人一根手指头。 沈大和瓜儿偶尔也会遭殃,但顶多被骂几句,不痛不痒。 沈梨疑惑,奇了怪了,都说人疯后会变得六亲不认,这原主……不会是装的? 她冥思搜寻原主的记忆,并未找到她装疯的证据。 原来疯子打人,也专门挑软的捏。 …… 沈梨进入空间,将消毒过的冰丝凉席拿出来,准备给陆堰换上。 结果发现,便宜夫君又晕了。 把脉得知,竟然因为忧虑成疾,思虑过度导致瘀血停滞晕了。 说白了,就是卧病在床,郁郁不得志,整日精神恍惚,还有被害妄想症, 想要痊愈,必须以怒胜思,让他生一场大气,吐出淤血。 晕倒了也好,省的给他脱裤子时尴尬。 便宜夫君也真是,裤子又穿上了,还系了三根裤腰带,且打的都是死结,也不怕解不开尿裤子。 沈梨直接掏出剪刀。咔咔一顿剪。将发黑发硬的裤腰带随手扔向一边。 抽出男人身下的散发着霉腐味的被褥,换上冰丝凉席。 被子也破烂几个洞,湿濡黏糊的芦苇絮散发着阵阵霉味,沈梨大手一扬,烧了。 废品收购站九成新的二手被褥多的数不清,随便拿一件都比这干净。 这些有味道的被褥刺鼻难闻,不利于养病,通通烧了。 此时,昏迷中的陆堰还不知道,他全身被扒了干净,屁股再次朝着窗外,沐浴阳光。 家里的凳子太破。沈梨在废品收购站搜罗许久,才找到几个颜色老旧,积满灰尘的古风板凳,样式小巧,很像夏天树底下老爷爷乘凉坐的小马扎。 破桌子也得换,菜橱柜也得换。 还好她有废品收购站,啥老物件都能淘到。 就算拿出来放到古代,也不会太高调穿帮。 收拾好一切,沈梨累的满头大汗,自从生意做大后,雇佣了不少工人,多久没自己拾掇废品了,今个扒拉2个小时,累的体力吃不消。 在空间吃饱饭,她打算洗个热水澡。 此时沈梨还不知道,陆家即将发生一件大事。 第7章 欺软怕硬的孙家人 “陆堰娘,死瞎子,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滚出来!”孙寡妇粗嘎的大嗓门伴随着燎原怒火,带着乌泱泱一圈人,杀进了陆家。 孙寡妇和周大嘴满头大粪被人抬回家,灾荒年的,水比油还贵,谁舍得浪费水洗粑粑。 家里人只好用沙土搓搓,干了后,拿破布打掉一粒一粒的粪球。 虽然身上干净许多,但隔老远,仍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 周大嘴刚醒过来,看到满地的屎球球,恶心的呕吐三升,隔夜饭吐干净后,气急攻心,再次华丽晕倒。 而孙寡妇相对坚强许多,她哭着跟儿子告状,势必打死沈梨为她报仇。 孙强疑惑,他不是将沈梨打晕卖了吗? 沈梨怎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竟然有本事踢飞自己老娘,还泼了娘和周大嘴满头粪? 沈梨爱他如命,恨不得跪舔自己老娘,平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怎么可能反抗? 还是说,沈梨发现了什么,因爱生恨,特意找来帮手寻仇来? 孙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当即坐不住了,抄家伙就往陆家赶。 有儿子撑腰,孙寡妇底气十足,也顾不得满身臭味,势必找沈梨出口恶气。 “一家子疯瘸瞎哑病秧子,上辈子造了十恶不赦的孽,老天爷怎么不让你们投胎畜生,好好的人不当,竟敢违背伦理纲常, 牛壁村的脸被你们一家子丢进了,死瞎子,病秧子,你们两个锁结的老狗,死皮不要脸,沈梨,你个老婊子生的小婊砸,老娘每天骂你三百遍。” 骂完,孙寡妇挥舞着手臂,朝着众人义愤填膺:“沈梨个小婊子学她娘不要脸,竟然拐我儿子私奔,我只不过说她两句,这个狗娘养的竟然泼粪,既然沈瞎子管教不好女儿,病秧子管不住儿媳,咱们定要好好教教沈梨,让她知道啥叫礼义廉耻,省的学她娘的骚浪行径,勾引村里的爷们,毁了咱们的家。” “……” 人群一片寂静,没人搭话。 孙寡妇的表情黏在脸上,只能干巴巴笑几声,转身踹开破篱笆门。 牛壁村的人,欺软怕硬的占一半,抱臂看戏的占一半,还有一半,纯粹饿的没力气,想趁着混乱摸进陆家抢点吃的。 陆家的大米粥香,隔老远就闻到了,肯定是沈梨不要脸出去卖,得来的粮食。 他们要抢了吃,这年头,填饱肚子最要紧,谁这个起哄,白费力气。 王氏(陆堰娘)听着不堪入耳的辱骂,气的吐出一口黑血,猛然栽下床。 顾不得满脸鲜血,她匍匐着地,扭曲爬行,手里握着一把生锈的菜刀。 既然不让她好过,那就拼命,牛壁村的这些毒瘤,惯会欺软怕硬,落井下石。 她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沈大握着竹竿敲敲哒哒,在沈瓜的搀扶下出了猪圈。 孙寡妇看到来人,气势嚣张,一脚踹飞沈大的竹竿,指着鼻子就骂:“沈瞎子,你还敢出来,你管不好婆娘,更管不好自己闺女,老娘今日特意带人教训她,沈梨呢,让她滚出来磕头认错。” 沈大稳住身形,一脸为难道:“孙强娘,我家梨儿一向乖巧,肯定是误会,你说的勾引,泼粪,根本不存在,她不会干这种事。” “我呸!”孙寡妇双手叉腰,蹦起来朝沈大啐了一口:“你他娘的蒙着狐狸说獾,瞎着眼说瞎话,你也不瞅瞅自个闺女啥德行,跟她娘一样的骚浪贱。” 说道这里,孙寡妇好像想到了什么,故作惊讶:“哦~我差点忘了,你瞎眼,啥都看不见,婆娘才到处勾引人,下贱货色一代传一代,沈瞎子,亏你读过书,头上绿油油大草原俺管不着,但是,子不教父之过,你闺女不要脸恶心人,就是你的错,快让小婊砸出来,否则老娘连你一块打。” 沈大气的全身哆嗦,“孙强娘,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我家梨儿一向老实,你不要太过分。” 孙强爹被熊瞎子拍死后,孙寡妇与儿子们受尽了村里人白眼和欺凌。 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心生怜悯,让梨儿与孙强订了亲。 岂料,孙家攀附上二弟一家后,竟然翻脸不认人。 梨儿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也曾是她满意的儿媳,即便做不成亲家,也不该如此恶毒诋毁。 “我说话难听?呸,老娘说的是事实!”孙寡妇面色扭曲,想到全身大粪味,恨不得将沈梨扒皮抽筋,她挥舞着双手,恶狠狠:“孙强,孙坚,给我砸。” 既然沈梨个婊砸不出来,她就砸了陆家,让这窝子残废睡大街。 孙强长的人高马大,十分魁梧,麦色的皮肤,浓眉大眼,典型的糙汉形象。 弟弟孙坚长相文弱,体型瘦长。 两人见状,扬起手中的家伙狠狠砸去。 “我看谁敢?”王氏拎着一把破菜刀,强撑着身体站起来,一阵微风吹过,她后退着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孙寡妇忍不住笑了:“陆堰娘,我劝你老老实实呆着,别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块打。” “你敢?”王氏怒目圆睁,嗓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因为体力不支,她身体微微颤抖着,只能紧紧握住拳头强忍。 这是她的家,陆堰爹已经卷走所有,她不能连家都没了。 孙寡妇被村子的人欺压已久,早想立威出头,她不敢招惹厉害的人,只敢拿他们开涮。 王氏(陆堰娘)咬紧牙关,她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和孙寡妇刚到底。 有看热闹的村民看不下去,劝道:“孙寡妇,得饶人处且饶人,那沈梨疯疯癫癫也不是故意的,你看陆家一大家子老弱病残,你打砸了人家,人家住哪啊,灾荒年的,路不能太绝。” 孙寡妇冷哼:“说我绝,等沈梨学她娘将你们的汉子勾走,毁了你们的家,就知道我绝不绝了。” 沈梨个小婊砸,水性杨水,不要脸的勾引她儿子。 天知道,她儿子自从娶了沈桃,整个人就像开了挂一样,只要按照儿媳妇的指示做,样样成功。 沈桃还说,只要按照她说的做,孙强能做大将军。 她决不允许沈梨破坏她儿子的家庭,影响儿子夫妻关系,从而毁了前途。 “砸!”孙寡妇挥手指挥,面目狰狞的发号施令。 沈大气的浑身发抖,挥舞着双手要阻拦,被孙坚一掌拍倒在地。 “啊西!”看到老爹摔倒,沈瓜气的咬牙切齿,眼神中闪烁着熊熊怒火,整个人如同一只愤怒的小鸟,猛然离弦朝孙坚撞了上去。 “啊!”孙坚被撞到腹部,向后踉跄几步,一把薅住沈瓜的衣领,提溜起来。 “小哑巴,劲儿还挺大。”孙坚随手将沈瓜扔了出去,嫌弃的瞥了一眼。 呸,一家子残废,活该被人瞧不起! 沈瓜爬起来,朝孙坚龇牙咧嘴,被孙强一脚踢飞。 第8章 我是神经病,杀人不偿命 “啊……”沈瓜发出半个音节,脑袋一歪,晕了。 牛大头看不下去了,撸着袖子站出来,“孙寡妇,你别太过分,欺负老弱病残小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让孙强跟我打一架。” “哼!”孙寡妇白了一眼,不敢跟牛大头硬刚。 牛大头是村霸,偷鸡摸狗,无恶不作,村里的人都怕他,今个脑子抽筋了,竟然多管闲事。 不过,儿媳妇说了,牛大头活不长,会死在逃荒队伍里,将死之人,不跟他一般见识。 孙强到底年轻气盛,自从娶了沈桃,日子过得太过顺遂,每次进山打猎,皆能够大显身手,以一敌百,他根本不怕牛大头。 他挥了挥手,招呼孙坚,“给娘报仇,该打的打,该砸的砸。” 他倒要看看,沈梨是人是鬼,竟然能从人贩子手中逃脱,还让娘吃了大亏。 桃儿说了,务必将沈梨一家打压至尘埃里,一旦让她翻身,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一阵噼里啪啦响起,院内响起沈大和陆堰娘的哭喊声。 有不少村民趁乱溜进陆家的厨房,看到满满一大缸米,露出猥琐的鬼子笑。 于是,拿到拿,抢的抢,溜得溜。 “不能拿,不能拿我家的米呀。”陆堰娘恼恨的捶地,眼神恶狠狠的盯着那些落井下石的人。 墙倒众人推!自从儿子残废,那个老东西整日酗酒赌博打她,还与别的女人不清不楚。 他跑便跑,她不在乎,她守着儿子过就行。 可村里的这些蛀虫,恶心的蛆,一个劲儿的踩踏陆家,羞辱儿子,欺负儿媳。 她死后化为厉鬼,绝不放过他们。 “砰!”的一声。 门被人从里推开了。 陆堰面色苍白,裹着一层被子爬了出来。 虽然匍匐在地上,但是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场却犹如地狱罗刹一般,森冷,可怕。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秀才爷啊。”孙强眼神轻蔑瞥过去,当看到赤露身子裹着被子的陆堰时,惊呼出声:“秀才爷怎么光着身子爬出来了,让我瞧瞧,秀才爷的身子白不白。” 说完,抬脚就要挑开陆堰的被子。 “滚开!”陆堰额头青筋暴起,狭长的双眸如饿狼般死死盯着孙强,恨不得下一秒将人撕碎,饮其血啖其肉。 孙强被他的眼神盯得发毛,却不肯认怂,他蹲下身子,压低嗓音讥讽:“秀才爷光着身子出来,莫不是沈梨那娘们也光着?哈哈哈,不得不说,秀才爷,您的娘子很润,让人上了,还想上…哈哈哈。” 说罢,孙强猥琐的舔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找死!”陆堰彻底被激怒,眼眸含着的浮冰迅速凝结出肃杀之气,他用尽全身力气扑向孙强。 孙强完全没想到陆堰会突然动手,一个不慎被扑倒在地。 陆堰骑在孙强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啊!住手!”孙强被打的哇哇大叫。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他们谁也没想到一向文质彬彬的陆堰竟然会如此凶猛。 况且他还双腿残废! “死瘸子,竟敢打我哥!”孙坚猛然上前,加入阵营。 陆堰刚刚苏醒,身体弱的厉害,扑倒孙强已经用尽全身力气,很快,他便落了下风,被孙家兄弟骑在身上打。 “不要打了,求求你们。”陆堰娘匍匐在地,苦苦哀求。 “娘的,老子看不下去了。”牛大头朝手心呸了几口唾沫,正要教训孙家兄弟…… 唰! 一把西瓜刀迎面飞来… “啊!”孙坚只觉得一阵剧痛,有什么利器插进肩膀,疼的身子发颤。 众人惊愕,天降西瓜刀? 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惊愕间,一道青绿色倩影极速掠过。 下一秒,孙强被人连踹胸口十几下,惨叫一声,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小婊砸,你竟敢打我儿子!“孙寡妇面目狰狞,似乎不敢相信,身强力壮的儿子竟然被小婊砸一脚踹飞,还有小儿子…… “屎没吃够,还敢到处乱喷?”沈梨目光森冷的盯着孙寡妇,兜头一巴掌将人扇飞,不待其起身,猛然上前,用膝盖死死顶住孙寡妇的脖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折。 咔嚓一声! 沈梨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 “啊!!我的手……”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孙寡妇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手腕处的剧痛几欲让她晕厥。 “小婊子,你竟敢……” 沈梨抬脚猛然踹在她的胸口,嗓音冰冷恶劣:“打都打了,还问我敢不敢?” 孙寡妇疼的面目扭曲,舌头一歪,晕了。 孙坚顾不得后背的剧痛,吓得连连后退。 疯子 ,沈梨是疯子! 她敢杀人,她真的敢杀人! 沈梨一步一步走向孙坚,整个人犹如地狱的鬼魅,森冷可怖。 孙坚不断地向后退,直到背靠着墙,无路可退。 “你你别过来”孙坚惊恐地望着逐渐逼近的沈梨。 人人都说沈梨疯了,他娘不信,非说是装的。 他看一点都不像装的,她是真疯,疯起来杀人的那种! 沈梨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伸手拔掉他背后的西瓜刀。 “啊痛”孙坚的声音带着颤抖。 随后,头一歪,晕死过去。 众人惊恐,沈梨真的疯了,她敢杀人。 孙强捂着剧痛的胸口,不可思议的瞪大眸子:“梨儿,我是孙强,你……你别过来。” 沈梨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一步一步逼近。 孙强看看晕倒的娘,又看看血淋淋的弟弟,小腹处一股尿意袭来,他惊恐地夹紧双腿,“梨儿,你不能杀我,你会坐牢的,官府不会放过你的。” 不放过我? 沈梨提溜着滴血的西瓜刀,歪头,笑的恶劣:“我是神经病,杀人不偿命。” 说罢,冷笑一声,飞起一脚踢在孙强胸前,特意在他的肋骨处狠狠碾了碾。 “不能杀你?你拐卖妇女实在该死,狗日的,老娘收破烂的,专门收拾你这种垃圾,人渣。” 说着,又一阵猛踹,直到孙强吐血,才停下来歇口气。 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就连穷凶极恶的牛大头惊的下巴掉落脚后跟,他结结巴巴道:“那个,沈…沈梨妹子,差不多可以了,再打,人就没命了。” 沈梨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搭理。 她自有分寸,肯定不会杀人。 但,整治小人,要比他更狠,让他掉一层皮,让他看到你的杀气,日后便不敢欺负。 这叫以恶治恶,以狠治狠! 沈梨回眸,目光无意瞥过孙强裤裆上的湿濡,讥讽的勾勾嘴角:“没出息的东西,这就尿了?” 她只热了个身而已。 沈梨扬起手中的西瓜刀,在孙强身上蹭了蹭血迹,拿走后再扬起,准备补一刀… “沈梨,住手!”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看热闹的人群让开一条道。 “沈桃和村长来了。” 第9章 你的腮红有点浅,赏两巴掌补补脸 村长牛喜光着两只脚丫子,背着小手,气冲冲的走来。 身后还跟着原主堂妹,高昂着下巴的沈桃。 听到声音,沈大噗通栽倒在地,口歪眼斜,“不省人事”。 沈瓜揉着酸胀的脑袋瓜刚醒,见状,继续趴在地上装晕。 就连陆堰娘,两腿一伸,“死”的跟真的似的。 地上乌泱泱躺了一大片。 “你们在干什么!”牛喜气的脑壳发胀,身为一村之长,面对灾荒,他愁的脑瓜子嗡嗡作响,不停的向县级报告灾情请求救济粮,还组织分队找水源。 村里这些臭虫在干什么?逼事不干,跑到人家看热闹,还有那些垃圾,竟然抢人家的米粮。 最可恶的就是沈梨,学她娘不知检点,不知悔改便罢了,还胆子大到杀人。 孙强捂着胸口强忍痛意,匍匐着爬到村长脚下,愤恨开口:“村长,你要为我做主,沈梨这个疯妇,折断我娘的手,砍伤我弟弟,还要杀了我,如此淫娃恶妇死不悔改,就应该扭送官府骑木驴游行。” 牛喜蹙眉,目光掠过横七竖八躺着的人。 “沈梨!你大胆!”沈桃上前一步,怒视沈梨。 她一觉醒来,竟然有了前世记忆,她自认高人一等,乃天降福女,根本不将沈梨放在眼里。 如今,更是直呼其名训斥! 谁知,沈梨没被吓到,直接迎上她的目光,啪一巴掌,扇了过去。 “长幼不分的东西,沈梨也是你叫的?” “啊!”沈桃差点绷不住高冷的福女人设,捂着红肿的脸颊尖叫:“沈梨,你敢打我?” “啪!”沈梨又扇了一巴掌,笑的恶劣:“我瞧你的腮红有点浅,甩两巴掌给你补补脸。” 沈桃绷不住了,彻底绷不住了。 她目眦欲裂:“沈梨,你敢打我,你要造反吗?” 沈梨不屑冷嗤,你全家我都打了,你算哪块小饼干? “干什么?沈梨你想干什么?我还在这呢。”牛喜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指了指满院子横七竖八的人,“这些,全是你打的?你要造反吗?全家都不放过!” 沈梨娘跟她亲家公私奔后,沈梨行为变得有些疯癫无常,他理解,受到刺激了嘛! 他也曾出言制止村民不要造谣生事,可嘴长在人家身上,他也管不了。 加上长久干旱灾荒,他忙的焦头烂额,一直将重心放在解决村民饥饿的问题上,竟疏忽了打架斗殴的小事。 沈梨疯癫便疯癫,左右不打外人,也没人告状,他睁只眼闭只眼。 可今儿个,有人告诉他,沈梨要杀人了。 沈桃赶过来求助,说她堂姐记恨她抢了婚事,今个发疯,要杀了孙家全家。 他来不及穿鞋,便匆匆赶来。 小院内横七竖八,血呼滋啦的一幕令他眼前阵阵发黑。 沈梨嘴角微勾,露出三分凉薄七分讥讽的笑:“牛欢喜,你瞎吗?耳朵聋吗?在场那么多证人,县官判案也会讲究人证物证,你张口便说我打的,直接定了罪,判案如此不公,难不成…你跟孙寡妇有一腿。” 听到有人喊他牛欢喜,牛喜气的心梗,而后面那句和孙寡妇有一腿,差点让他吐血。 “你胡说八道什么?”牛喜气的翻着白眼。 这个疯妇疯疯癫癫,口吐狂言,胡说八道,简直要气死他。 他什么时候和孙寡妇有一腿啦? 冤枉他也不找个年轻好看点的。 沈梨眨巴着无辜的眼,表情非常无辜:“难道我说错了?你不是跟孙寡妇有一腿,你跟…” 她看了看四周,目光定在沈桃身上,“难不成跟沈桃有一腿?” 沈桃直接炸了,“沈梨,你少污蔑我名声,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不要脸!” “噗!”牛喜气的捶胸顿足。 他要气死了,他要气炸了! 子虚乌有的东西,她张口便来,瞧村民低头叽叽咕咕的模样,就知道在议论这事。 他一村之长,兢兢业业,守护全村村民,竟被如此冤枉,他快气死了。 看热闹的村民眼神意味不明的打量,难不成村长…真的跟孙寡妇有一腿? “一派胡言!”牛喜狠狠掐着自己的人中,他不能晕,晕了这事就说不清了。 “本村长日理万机,整日县城村子来回跑,身正清明,沈梨,休要冤枉本村长。” 沈梨面容讥诮:“冤枉?村长也知道被冤枉的滋味不好受,为何不严厉制止流言蜚语?反而听信谣言直接给我定罪。” 村长一时语塞:“本村长忙的很,哪管得了这些小事。” “小事?”沈梨抬头望天,不知为何眼眶发酸,“等有一天,你被流言蜚语缠身,你就会知道,语言给人的伤害有多大,嘴巴是杀人于无形的刀。” 此话一落,村长沉默。 就连匍匐在地,肿成猪头脸的陆堰也抬起了头,直直的望着被伤感笼罩的女人。 难不成…村里传言都是假的,她和孙强之事只是捕风捉影? 她对他拳打脚踢,是被流言蜚语冲撞了理智? 沈梨回眸,冷冷的睨向众人,最后将目光锁在沈桃身上,吐出的话冰冷如刃: “你若选择做狗,我就牵绳溜你走,不玩死你我都不松手,还有那些朝我泼冷水的狗,早晚有一天,我烧开了十倍奉还。” 沈梨嗓音虽轻,说出的话却如同一把利剑,直刺在场每位村民。 尤其回想砍杀孙家母子的一幕,血腥又震撼! 不少抢米的村民,讪讪的溜进厨房,将米放了回去。 他们可不想有命拿,没命吃! 沈家丫头明显疯了,而且,疯魔症杀人不偿命! 牛大头拧了拧脖子,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牛欢喜,俺大头看的清清楚楚,孙家母子不讲武德,在陆家又打又砸,俺本想袖手旁观看热闹,谁知孙家母子丧心病狂,连小哑巴都打,你看看,小哑巴至今昏迷不醒,还有沈瞎子,陆瘸子,你瞧瞧陆瘸子的脸,肿成猪头了!” 他不是好人,更不爱多管闲事。 但今日孙强打小孩,他不能忍。 拒绝欺凌弱小是他的底线,敢于挑战强者才是王道,他不欺负残疾人,是个很有道德感的村霸。 陆堰听到有人喊他陆瘸子,表情有一瞬间的撕裂。 一股无名颓废感贯穿全身,他垂下头,生怕沈梨看到他的惨样! 听到牛大头喊牛欢喜,村长不敢吱声。 牛大头无恶不作,偷鸡摸狗,霸占田地,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村霸,上头还有人撑腰,村长不敢惹。 只是有些疑惑,今个儿竟然转性,替沈梨说话? 村霸发声,一群马后炮村民纷纷指正:“是孙寡妇带领儿子上门打砸。” “他们打晕了小哑巴,踹倒了沈瞎子,陆瘸子被他们剥光打成猪头脸,还有陆堰娘,也不知活着没。” 第10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桃顶着对称的腮红脸,肩膀一耸一耸,委屈巴巴道:“牛大哥,我婆婆昨日被沈梨泼了一身粪,今儿个只是带着当家的和小叔子上门讨说法,肯定不是故意碰倒大伯他们的。” 这个碰字用的很巧妙,三两下摘除孙寡妇等人殴打沈梨家人的标签。 沈梨翻着白眼切了一声:“哎呦喂,牛大哥~你叫的还怪甜蜜来,又骚又甜。” 听到这句阴阳怪气的嘲讽,牛喜满头黑线,转头看向沈桃,“以后请叫我村长,别瞎喊。” 身为一村之长,他可不想被流言蜚语缠身,有损他的形象。 沈桃“……” 沈梨指着躺在地上的人,语气冷戾:“满院子村民皆可作证,就是孙寡妇带着两儿子打了我全家,砸了我家院子。 你撇重就轻,当大头哥做伪证啊,当满院子村民是瞎的? 随便碰一下,能将我爹碰的口歪眼斜倒地不起?随便碰一下,我弟弟额头鼓起鸡蛋大的包昏迷不醒?还有我的婆婆,我的丈夫,尤其是我丈夫,你瞧瞧那那张俊俏的脸,被打成啥样了?” 众人齐刷刷望去,陆堰窘的恨不得钻地洞。 但想了想,他这副惨样能让陆家逆风翻盘,被大家看了又如何? 陆堰高高扬起头颅,向大家展示他的猪头脸。 牛大头啧啧两声:“惨!是真惨!孙家两兄弟骑在陆堰身上打,打的鼻青脸肿,要不是沈梨出手快,我高低给那两兄弟两拳。” 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他刚啊! 在沈梨身上,牛大头看到曾经备受欺压的自己,尤其是那种反抗起来不要命的劲儿,让他敬意十足。 牛大头的狗腿举手响应:“就是就是,打的可惨了,尤其是小哑巴,你说说孙寡妇一家咋那么丧良心呢?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陆堰双腿残废,俩兄弟都没放过,按着人家打。” “越没本事的人,越喜欢欺负比他弱小的,在大头哥面前,强坚兄弟屁都不敢放。” “呸!没本事的怂包,孙强,有本事跟我干一架。” 这群村民就是马后炮墙头草,沈梨大杀四方震撼住他们,加上牛大头作证,他们心里有一杆秤。 风向绝不会往孙家偏! 孙强捂着胸口目眦欲裂,他成了最强猎户,灾荒年的,只有孙家能吃上肉,竟然还被冠上没本事怂包的标签。 他简直呕死! 但他不敢回怼,牛大头的这帮兄弟,若联合打他,他恐怕有命无回。 只能捂着胸口耷拉着脑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疼…” 沈桃心疼的不得了,别看孙强现在怂,前世的他,可成了大将军呢? 她赶紧上前扶住孙强,泪水涟涟:“当家的,你没事?” 孙强脑袋一歪,晕倒在沈桃的怀中。 媳妇是个有主意的,一切交给她,他先晕了! 沈桃抽抽搭搭,哭的直不起身:“村长,沈梨打断我夫君的肋骨,砍伤我小叔子,折断我婆婆的手腕,这是事实,是谋杀!” “行行行行了!”牛喜不耐烦的打断:“你们家打晕了陆家老弱病残小,沈梨反抗打伤了孙寡妇和孙强兄弟,本村长宣布,扯平了!” 一天天的,这叫个什么事儿? 这些蛀虫村民,一个个屁事不顶用,就知道闯祸,有本事出来一个人,帮他解决水源的问题,解决粮食的问题。 扯平?沈桃不依了:“村长,您不能因为牛大头做伪证,就偏向沈梨,谁不知道沈梨和大伯娘一个德行,村里的男人和她…” 说到这里,她停顿下来,只期期艾艾的哭。 有些长舌妇就开始嘀嘀咕咕:“难不成…沈梨和牛大头有一腿?” “牛大头村霸一个,他不欺压村民就不错了,怎会有闲心帮人作证?我看有一腿这事八成是真的。” 牛大头顿时怒了,凶神恶煞的表情十分唬人:“哪个敢编排老子,老子烧他全家。” 长舌妇吓得菊花一紧,赶紧闭了嘴。 沈梨来到沈桃面前,蹲下,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一本正经的瞎编:“咱俩本是堂姐妹,你却照死里整我,不就是你和村头的王麻子钻山洞学狗锁结被我看到了吗?我又没说出去,干嘛非要整死我?” 轰!沈桃脸烧到了脖子根,她气的浑身发抖:“你少说瞎话冤枉我,我什么时候和村头的王麻子钻山洞了,你泼脏水成瘾是,先冤枉我和村长,又冤枉王麻子。” 说到这里,她开始抽泣:“姐姐,我知道你怨我抢走了孙强,可我和孙强两情相悦, 孙强不喜欢你,你俩成婚只会成为一对怨偶,姐姐怨恨,尽管打我好了,不要打我夫君,不要伤害我的婆婆,他们是无辜的啊。” 沈桃一直哭,一直哭,哭的几欲昏厥。 沈梨嫌弃的甩掉她的下巴,语气鄙夷:“孙强那个垃圾,你愿意勾引,送给你好了,我才不稀罕,不过,你和孙强成亲后,仍然和王麻子的钻山洞,难不成孙强不行?你耐不住寂寞?” “沈梨,你少污蔑我,没有的事你少喷!”沈桃简直刷新自己的三观,沈梨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张口便污蔑她的。 她什么时候跟王麻子钻山洞了? 这么大一口帽子扣下来,还让她怎么在村里立足? 孙强当上大将军后,第一个不要她。 长舌妇面面相觑,这沈家姐妹撕逼大战各曝黑料,这大瓜吃的真香! “真没看出来呀,沈桃这么不要脸。” “真是饿极了啥都吃,王麻子满脸麻子,痤疮,说话颠三倒四,苍蝇都围着他飞,咦~恶心死了。” 议论声虽小,却一字不落传到沈桃的耳朵。 她羞愤欲死,歇斯底里尖叫着:“我没有,我没有,我清清白白从不与外男接触,你们休要冤枉我!” 她受不了女人的议论,更受不了村里男人猥琐的打量,就好像…她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一样。 沈梨压低嗓音,笑容恶劣:“被冠上荡妇名声的滋味如何呀?我的好堂妹!” “啊!!”沈桃气的抱头尖叫,“少污蔑我!我没有!!你才是尽可夫的贱人!” “别用尖叫掩饰你的心虚了,我答应你,以后你再和别的男人钻山洞,我保证不说出去。”沈梨抱着臂膀咕哝了一句,非常无辜的看看天空。 沈桃会捕风捉影泼脏水,她也会。 别以为她不知道,原主水性杨花,勾搭孙强的名声就是孙家传出来的,此事,跟沈桃脱不了干系! “啊!我杀了你!”沈桃面部扭曲,双眼猩红像淬毒一般,伸出尖利的指甲朝梨的脖掐去。 第11章 我送他见太奶 还未近身,沈梨飞起一脚,沈桃扯开嗓子惨叫,捂着肚子滚了几圈。 “你干什么,干什么!”牛喜气的咬牙切齿:“当着我的面就敢打人,沈梨,你疯了!” “对啊,我疯了,不仅打人不犯法,还杀人不偿命呢,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找存在感,我送他见太奶。” 村长看着打了人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沈梨,气的连连后退:“你……你。” 沈梨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村长,我不过正当防护踹了沈桃一脚,瞧你气的,莫非心疼了?” 他心疼个屁! 牛喜快暴走了,刚想指责沈梨,又怕她污蔑他向着沈桃。 深呼吸几口气,转换为严肃表情:“少污蔑本村长。” 他正了正神色,指着看热闹的几位村民,肃声道:“你,你,还有你们,将孙家人抬走,还有沈桃……” 说到沈桃,牛喜心中一阵气闷,平日里看着乖巧又聪明的人,被打了两巴掌后便破防了,张牙舞爪的跟泼妇没啥区别。 “来几个妇女将她架走!” 他不能在待下去了,沈梨难缠的很,疯言疯语张嘴便污蔑。 但凡他偏颇孙家一丝丝,沈梨都给他扣上奸夫的帽子。 “不能走!”沈梨双手叉腰拦住去路:“孙家人将我爹、弟弟、婆婆打晕,至今生死未卜,还有我夫君,鼻青脸肿的,也不知内脏受损没,孙家得赔偿医药费。” “赔你个大头鬼。”沈桃不知何时从地上爬起来,目眦欲裂:“我婆婆、我夫君。还有小叔子,哪个不比你家惨,应该你赔偿我们!” 众人望去,果然,孙寡妇脸色惨白,手腕耷拉下来,孙强跟死狗一样瘫软成泥,孙坚更惨,肩头的血迹打湿衣衫,疼的直抽搐。 好像孙家更惨些。 牛喜不想偏颇任何一家,生怕沈梨胡言乱语污蔑他和沈桃,他指着沈桃嚷嚷:“行了行了,本村长刚刚就说了,扯平了,各回各家,不许再扯皮!” “不行,扯不平!”沈桃面色阴沉似水,心中已是怒不可遏,就这样将人领回家,她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况且,家中还有医药费需要支付,她并不想动用自己的嫁妆。 “你说的对,扯不平!”沈梨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孙家打晕我家四口人,我也应该打晕四口,这样才公平嘛!” 说完,摩挲手掌,阴恻恻的看向沈桃,“我将你打晕,正好凑双数,再砸了你家,嘿嘿,可不扯平了嘛!” “你……”沈桃瞪大眼睛,她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的。 沈梨当真疯起来六亲不认。 沈桃后退几步,撒丫子就跑,她要去找奶奶告状,沈梨最怕奶奶。 奶奶吼一吼,沈梨抖三抖,奶奶骂一骂,沈梨跪趴下。 须臾功夫,沈桃不见了踪影,连半残不死的孙家人也不管了。 沈梨啧了两声,疯子这个马甲,她挺喜欢的嘛!再来个六边形战士,更爽了。 “沈梨,差不多得了,别太得意忘形。”牛喜冷着脸警告。 沈梨长吸一口气,唇角弯弯:“村长教训的是,我听村长的,村长英明神武,公正不阿,沈梨佩服。” 打一巴掌也要给个甜枣的嘛,人家毕竟是村长,面子必须得给。 牛喜心中总算好受了些,沈梨不疯时也挺懂道理的嘛! 孙家人被抬走了,被打砸的凌乱,牛喜安排人帮忙收拾了。 临走之前,牛喜将陆堰扛回屋,语重心长的劝道:“你是一家之主,多管管你媳妇,别让她发疯打人,万一闹出人命蹲了大牢,你们这些老弱病残,可没人管了。” 陆堰面无表情:“她有疯癫症,我管不了,她疯起来连我都打,疯癫症,杀人不偿命,她不会坐牢的!” 牛喜“……” 算了,当他没说。 他还是警告村里人,别有事没事触沈梨霉头,有多远躲多远。 造孽呦,村长难当呦! 人终于散了,陆家小院恢复平静。 沈瓜捂着脑袋起来了,沈大和陆堰娘也长舒一口气,爬了起来。 装晕可是个技术活,不仅不能动,身上痒了,还得忍着不能挠,老难受了。 “小梨啊,你受伤没,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娘,我没事,打外人的感觉真爽!”沈梨撩起青色襦裙转了一圈,不像受伤的。 “梨儿,你这打人的模样,真是又美又飒。”沈大虽然看不清,但孙家人的惨叫听的清清楚楚,闺女自从疯癫后,力气变得特别大,本以为病好了会有所改变,没想到爱打人的毛病还是没改。 只不过,不打家人,改打人渣臭虫,一个字,倍爽! 沈大欣慰的同时,也有一丝忧虑:“你奶一向偏爱沈桃一家,到时候找你算账咋办?” “不怕,我是收破烂的,最稀罕垃圾上门了,我会收拾的。” 沈大还是有些担忧,瘦脱相的褶子脸带着紧张。 老太太尖酸刻薄又自私,一个孝字压下来,到时候…… 沈梨并不知道老爹的忧愁,她煮鸡蛋帮沈瓜揉了脑袋,从空间掏出糖果,“吃!” 沈瓜不舍得吃,揣进了兜里,挥舞着手比划:“阿巴巴。”以后再吃! 嗯?沈梨蹙眉:“你想屙粑粑?” 沈瓜的表情一言难尽,爹和姐夫都能听懂他说的啥,偏偏姐姐不理解,他好挫败! 沈梨以为他憋不住了,赶紧掏出小铲子在隐秘墙角挖了个坑,两边垒两块砖头,让沈瓜踩上去。 十秒后,沈瓜被迫蹲在砖头上,涨红着脸,使劲憋。 …… “拿鸡蛋敷敷脸!”沈梨将剥皮的鸡蛋用纱布包好,递给陆堰。 陆堰神色复杂的盯着沈梨,“哪来的鸡蛋?” 据他所知,家里的鸡被渣爹吃光了,还有昨天的粥,明显是精米熬制,这女人哪来的。 “废话真多!”沈梨一把夺过鸡蛋,重重按在陆堰淤青的脸颊,疼的他龇牙咧嘴。 “你忘了自个秀才身份,每月可固定领取粮食和银两。” 陆堰此人不好忽悠,随手变出的粮食还得找个恰当的理由搪塞。 陆堰垂下眸子,不再看她,任由沈梨拿着鸡蛋在他脸上滚来滚去。 女人明显在说谎,娘上个月去领粮食,县衙的人说,县太爷都得吃糠咽菜,哪有多余的钱粮给废物瘸子。 他自从瘸了后,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的太多,就连自己的爹都…… “你怀疑我的能力?”沈梨放下鸡蛋,抬高下巴,“你瞧好,我改日去县城,将上个月的那份也要回来。” 第12章 以后不许脱我裤子 只要脸皮厚,针都扎不透,只要脸皮厚,保管吃个够,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以她混迹多年德才兼备难缠小市民的功力,保准缠的县衙里人乖乖奉上。 只不过这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冒失前往。 还有家中老弱病残离不得人,万一她离开了,再被孙家之流欺负咋办? 沈梨又煮了十个鸡蛋,将鸡蛋剥去蛋白,递给陆堰:“吃了,别浪费!” 陆堰抿了抿唇,将鸡蛋白推给沈梨,“我不饿,你吃!” 这女人的所作所为已经刷新他的认知,竟然好心将蛋白留给他吃。 还有,她为何将蛋白蛋黄分离? “来,侧过身去,掀开裤子!”沈梨将蛋白搁置一旁,上手就掀陆堰的被子。 还没碰到被子,手腕猛然被一只大手大力扼住。 “你做什么?”陆堰脸色涨的通红,语气不善。 这女人,如此露骨之语张口便来,她怎么面无表情说出掀裤子这种话。 联想到上次裤子被褪,此次又遭扒光衣裳赤身裸体,必定是她所为。 陆堰脸颊烧的比开水还烫,他死死按住被子,眼底翻涌着煞气:“以后不许脱我裤子,更不许将我扒光。” “不脱裤子怎么治疗褥疮,你想捂得全身溃烂,肮脏发臭?”沈梨无视他的气急败坏,催促道:“快点,我看看褥疮结痂了没。” 陆堰将屁股捂得紧紧的,“结痂了,无需再看。” 他做不到明晃晃的,将自己溃烂的褥疮展现在女人面前,显得他很丑恶。 他仅剩的、可怜的、唯一的一点尊严不想被扒下。 蛋黄油的效果这么明显的吗?沈梨若有所思:“行,瞧你生龙活虎也不像有事的,待会我熬了蛋黄油,你自己涂抹。” 蛋黄油?陆堰愕住,原来她剥那么多鸡蛋,竟然是为了帮他治疗褥疮! 看着她的背影,陆堰长睫不自在的眨了眨。 如今的沈梨,好像没那么糟糕。 或许,流言都是捕风捉影,丈母娘是丈母娘,她是她,两人不能混为一谈。 只是,想到孙强说的那句下流话,陆堰眸底猩红,翻涌无尽的暗沉。 孙强!该死!! 沈梨熬好了蛋黄油,让沈瓜端给陆堰,“他要是够不着,你可以帮忙。” 沈瓜眨眨眼,姐姐的意思是,让他摸姐夫的屁股吗? 可爹说过,屁股是隐私部位,别人不能碰,碰了就是变态。 “快去,姐姐做饭给你吃。” 听到吃的,沈瓜溜得飞快,他要抓紧时间完成任务,吃饭饭。 中午,阳光如火,炙烤着大地。 热气从地面升腾起来,喉咙干得令人难以发声,极目远眺,入眼尽是一片枯黄,连一片绿色的树叶都难以寻觅。 长久下去,逃荒迫在眉睫。 沈大摸摸索索修补猪圈,这是他和瓜儿的住所,被孙家那帮畜生打砸了,若修不好,晚上只能天为被,地为床。 “爹,你别收拾了,放那,待会我来搞。” 她空间有许多废纸壳,废铁皮,等会拿出来搭个简易版的小屋子。 她也不打算修房子,天气干的嗓子喷火,未来几个月也不会下雨。 还要去县城打听打听,东夷打过来了没? 要真打仗,天灾人祸的,她得抓紧带着家人躲一躲。 沈梨将抓来的那只鸡拔毛放血,老母鸡又肥又大,炖了满满一大锅汤。 掀开锅盖,锅中的汤,烟气袅袅,香气扑鼻。 沈瓜幽灵似的冒出来,眼巴巴瞅着锅中的汤,哈喇子啪嗒直掉。 ”阿啊!沈瓜挥舞着小手,又指了指陆堰屋子,拍拍自个的胸脯,意思是,他已经完成任务。 “呦,你和他的关系倒好。”沈梨调侃了句,拿出几个大土陶碗,摆在锅灶旁。 沈瓜挠了挠头,继续将目光放在鸡汤上。 清澈的汤底上层漂了一层黄灿灿的油花,视线透过袅袅烟气,可以看到一块块鸡肉在汤底舒展开来,仿佛在跳舞。 鸡汤只放了生姜和盐,味道却出奇鲜美。 “给你个大鸡腿!”沈梨先捞了块大鸡腿,放在沈瓜的小碗中。 沈瓜舔了舔嘴唇,小手背在身后,伸长脖子踮着脚尖继续往锅里瞅。 他想啃鸡屁股。 奶奶说,鸡屁股是鸡身上最好吃的部位,叫后福,吃了鸡屁股的人,以后有大本事。 而二叔家的沈果,每次都啃大鸡腿,一啃啃俩。 奶奶说,大鸡腿不好吃,又瘦又柴还塞牙。 “快吃!小心烫!”土陶碗的底子厚,不烫手,沈梨直接端了放在矮桌上,让沈瓜蹲下吃。 沈瓜瞥了两眼,碗里没有鸡屁股,差评! 但他不敢说,有鸡肉吃就不错了,他可不敢提要求。 他闷闷的坐下来,耷拉着脑袋啃了口大鸡腿。 嗯? 沈瓜蜡黄的眼珠子蓦地发亮,大鸡腿真好吃,又嫩又香,比鸡屁股好吃一千倍一万倍。 奶奶骗人,不仅骂他小畜牲,还骗他鸡腿不好吃。 还是姐姐好,虽然之前打他又骂他,但姐姐是真的疼他呀。 若不是姐姐,他还不知道鸡腿比鸡屁股好吃呢。 沈瓜嗦了一口汤,哎呀我的娘耶,大牙香掉了。 鸡腿啃了一半,沈瓜举起小碗:“阿阿……吃!” “剩下的一半给我吃?”沈梨指了指自己。 沈瓜点头。 沈梨摸摸他的小脑袋:“谢谢小瓜,那姐就不客气啦。” 她拿起剩下的半块鸡腿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夸:“小瓜真懂事,知道疼姐姐啦。” 沈瓜被夸,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喊爹和…陆…我娘喝鸡汤。”沈梨本想说喊爹和娘来吃饭,突然想到,婆婆她能喊娘,但弟弟不行。 弟弟应该称呼什么?婶子,大娘? 这一顿饭,陆家吃的满嘴流油,就连陆堰,也没多嘴问鸡哪来的,哗啦啦炫了两碗汤,两个鸡爪,一个鸡脖,还有一块鸡胸肉。 剩下的,他省给两个老人和沈梨吃。 夕阳西下,蔚蓝的天空被点缀的富丽堂皇。 白日的干燥褪去,微风拂过,丝丝凉意,整个小院染上一抹柔和。 吃饱喝足,沈梨心情好的不得了,用废纸壳和废铁皮在猪圈旁搭建了个小棚,给爹和弟弟换了新被单。 “沈梨!贱皮子,快出来!”从门口窜出来一个高壮小孩,脸上挂着恶狠狠的表情。 第13章 脑袋摇匀了再说话 沈梨认出,小孩是二叔的儿子,名叫沈果,长的又高又壮,灾荒年硬是没掉一斤膘。 看来,老沈家宠的不得了。 再看自个弟弟,又瘦又小,又黄又柴,跟火柴棍似的。 沈梨就纳闷,同样是儿子,同样是孙子,沈老太为啥区别对待呢? “贱人,我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沈果挺着肥肚子,十分嚣张。 沈瓜吓得赶紧躲在沈梨背后。 堂哥经常打他,还骂他小哑巴,还让他吃屎,他不干,堂哥就联合村里的小伙伴欺负他。 “脑袋给我摇匀了再说话!”沈梨轮圆了巴掌朝沈果脸上甩去。 沈果愣住了,小肥肚子吸回去了。 姐姐回家哭诉着说,沈梨将她打了,还将姐夫全家打了,他不信,故而才敢放肆。 没想到,沈梨连他都打。 沈梨居高临下的睨着他,面色发冷,如腊月的寒霜:“摇匀了没?没摇匀再来一掌?” 沈果赶忙使劲摇了摇脑袋,直到发晕才停下来,道:“大堂姐,奶奶喊你过去,你快些,否则奶奶要动怒了。” 说完,小心翼翼的后退几步,退至门口时,撒丫子就跑。 沈大听到后,担心的戳着竹竿过来,“梨儿啊,不能去,你爷奶和二叔一家绝对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你,你去了吃亏呀。” 沈梨安慰拍拍他的手,“放心爹,狗再叫嚣也没用,真咬到我才算本事!看在你的面上,我尽量下手轻点。” 沈大…… 老沈家在村东头,陆家在西头,虽是一个村,却隔着一里路。 沈梨慢悠悠的走,欣赏沿路的黄土,枯黄的树茬,破旧的村庄。 这幅灰扑扑的景象,跟清朝老照片似的,路过的村民个个瘦骨嶙峋,衣不蔽体。 村民们看到沈梨,溜的贼快。 村长再三交代了,大家离沈梨远点,那丫头发疯,打起人来六亲不认,就连自己的妹夫孙强被打的肋骨断了三根,孙寡妇手腕刚接回去,孙坚还在昏迷。 他们曾落井下石过,生怕沈梨记仇,当场就报了。 沈梨笑嘻嘻的拦住他们,“干嘛跑这么快?走走走,去老沈家看热闹呀。” 众人像见鬼一样,朝反方向跑。 疯子要去老沈家找茬了,快去找村长,千万别闹出人命。 沈梨……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老沈家。 牛壁村分为四大队,姓牛的占了三分之二,沈家旁支也多,全聚在村东头。 沈家老二在米粮铺当伙计,算牛壁村响当当的人物了。 当然,她爹眼没瞎之前,也是仅次于陆堰的牛逼人物。 沈梨熟门熟路的走进沈家大门。 脚刚踏进,迎面飞来一只臭鞋底,沈梨鄙夷翻了个白眼,侧身躲过。 “小娼妇,你还敢躲,反了天了,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连老婆子都不放在眼里。” 沈婆子叉着腰,咬着牙,恨不得撕碎了沈梨,“孽障东西,你打伤小桃,又打伤她婆家人,今日若不给个交代,就别想走。” “交代?”沈梨捂着嘴嗤嗤的笑了:“我这个孽障,打人还需要交代吗?自然想打就打喽!” 望着眼前理直气壮的笑,沈婆子双目喷火:“小娼妇,我打死你!” 沈果眼疾手快递上去一根擀面杖,恶狠狠瞪着沈梨,“奶,快打死她。” 该死的沈梨,兜头给他一巴掌,还让他将脑袋摇匀了说话。 他长这么大,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在陆家,他不得不认怂,但是到了沈家,沈梨别想站着出去。 沈婆子抄起擀面杖,恶狠狠的朝沈梨头上砸去:“不要脸的赔钱货,贱皮子,今日老婆子好好教训教训你。” 擀面杖迎面袭来,沈梨矮身躲过,一把抓过幸灾乐祸的沈果挡了回去… “咚!”又闷又响的声音传来,沈果翻着斗鸡眼,软绵绵的倒了。 “啊!”沈婆子崩溃大叫:“我的大孙子,小娼妇,你该死!” 听到动静的沈老二和婆娘牛氏跑了出来。 牛氏看到晕倒的小儿子,尖叫一声扑上去:“我的果啊,谁干的?是谁干的?” “你婆婆打的!”沈梨抬起下巴,指了指沈婆子。 牛氏愣住,婆婆打的?这不可能啊,果儿在婆婆心里跟宝贝疙瘩似的,她怎么可能会打? “快去找大夫!!”沈婆子来不及反驳,心疼的直跺脚,大孙子是她的命根子,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那一棍子,她奔着打死沈梨的劲发的,这个小娼妇,赔钱货,竟然拿她的大孙子挡棍。 牛氏撒丫子就往村头跑,那里有位赤脚大夫。 “赔钱货,贱丫头,果儿要有个三长两短,老婆子跟你拼命!” 沈婆子气的三角眼喷火,恨不得将沈梨生吞活剥。 沈老二捏紧拳头,恶狠狠盯着沈梨,“忤逆不孝的畜牲东西,还不跪下!” “你算哪块小饼干?凭什么让我跪?我招你惹你了,你嚣张乱吠,咋的?你认了二郎神当主人了?”沈梨根本不惯着他,他以为他是谁?端着长辈的架子让她跪? 原主没嫁给陆堰之前,是沈家的受气包,出气筒,二叔烦闷喝大酒,不打自己的儿女,只打原主出气。 原主每每告状,便宜娘总横眉竖眼骂她,“你二叔为啥打你?还不是你爹没本事,你躲着他点,他会打你吗?” 沈大讨要说法,却被沈老二摁着一顿胖揍,沈婆子在一旁阴阳怪气:“你管教不好闺女,你弟弟帮着管,你应该感激。” 她又不是原主,也没道德,谁也绑架不了她? 该骂就骂,该怼就怼,该打就打! “你…你…”沈老二气的咬牙切,捶胸顿足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我是你二叔,你竟敢嘲笑我是狗,你爹不会教育闺女,我这个当叔叔的,就好好帮他教训教训。” 他东找西找,终于在墙角找到了两米长的锄头。 “三天不打,皮又痒了,沈桃是你妹妹,你个忤逆不孝的赔钱货,竟敢打她,老子今日将你脑袋打开花,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屎。” 沈老二满嘴脏话,扬起手中的锄头狠狠砸去。 沈梨左躲右躲,上窜下跳,沈老二就是打不到。 他气的破口大骂:“贱丫头,再敢躲一个试试。” 沈梨歪了歪头,笑容猥琐极了,她转身就往猪圈里跑。 沈老二扛着锄头尾随而上,他今天一定打死这个小婊子。 哼哼! 滂臭的猪圈散发着迷人的臭味,沈梨捏紧鼻子,捡起地上尖锐的木棍,狠狠朝母猪的屁股戳去。 第14章 佩奇送你见太奶? “嗷嗷——” 老母猪惨叫一声,在猪圈打了几个滚,沾满一身粪,忍受不了刺痛的猪突然失控跳出猪圈。 “嗷——哼哼哼!” 沈老二傻眼了,手中的锄头还未落下,只见一道肉粉色残影掠过,老母猪顶着他在院子里狂奔。 “啊!!”沈老二失控大叫,手中的锄头哐当落地,正好砸在沈婆子的头上。 沈婆子嗷一声,翻了个白眼,抽搐着晕了过去。 牛喜带着乌泱泱一群村民赶到时,看到的便是母猪顶着沈老二院中狂奔的情景。 “快救人,快救人啊!”牛喜焦急的发号施令。 一群村民扛起粪叉子围堵,厉声呵斥母猪。 “快停下,否则打死你!” 母猪吓坏了,除了过年,何时见过这么大阵仗,惊慌失措的猪顶着沈老二横冲直撞。 沈老二被顶的口吐白沫,撞的头眼昏花,翻着斗鸡眼大喊救命! 最后,母猪被众村民拿着粪叉堵在猪圈。 “哼哼!”母猪回到自己的窝,安全感十足,埋头扎在角落,留给众人一张肥硕的大屁股。 “唔唔…”沈老二全身裹满了稀稀拉拉的猪粪,就连嘴巴,鼻子里糊的都是。 “啊!”沈老二惨叫一声,抽搐着晕了过去。 咦西!众人退避三舍,捏着鼻子嫌弃道: “村长,这咋办?” “把他抬出来呀!”牛喜气的眼前发黑,但凡跟沈梨沾边的事,总能惊天地泣鬼神。 众人不愿:“灾荒年的,家里的水都不够喝,俺要沾满大粪,家中婆娘不让上床。” “村长别为难俺了,你要愿意抬,你去抬!” 牛喜掐了掐人中,气急败坏的看向沈梨,“你搞什么?你到底要搞什么?” 沈梨非常无辜:“是他们喊我来的,我以为要吃饭,就过来了。” “村长,我可没碰他们一手指头,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可以发誓!”沈梨举起四根手指起誓,眼神十分真诚。 “小贱皮子,你要造反呐!”沈婆子刚醒来,便听到这句话,气的尖叫着扑上去:“我掐死你!” 丧门星,贱皮子,还敢说自己无辜,去死! 砰—— 沈梨还没来得及躲—— 沈婆子好死不死,竟然踩到脚下的猪屎,当众摔了个狗吃屎! 嘶!沈梨深吸一口气,双脚同时向后蹦两步,无辜的扭头看向牛喜:“村长,看到了?真的不关我的事。” 她好无辜啊! “贱皮子……”沈婆子疼的龇牙咧嘴,还不忘指着沈梨骂。 沈梨:啧,摔轻了,还有力气骂她。 牛氏领着赤脚医生回来,看到便是自家夫君躺在猪圈的惨样。 “啊,沈梨你个贱货,是不是你干的?” 沈梨看着面相尖酸,倒三角眼的二婶,啧了声:“真不是我干的,村长和众位村民可以作证。” 众村民:“是母猪干的,母猪忽然发疯,将老二顶到猪圈去了。” 牛喜只好附和:“那个素琴啊,赶快将你夫君拖出来,让大夫看看。” 他不想沾满大粪,正好沈老二的婆娘来了。 牛氏瞥了两眼,嫌弃的皱着鼻子。 她实在是不想干! 那满地的猪粪又脏又臭,光是看到就让人觉得恶心难受。 可任由老二躺在猪圈,村长和周围的村民们都看着呢,不搬,显得她不近人情。 牛氏眼珠子转了转,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沈果身上,嗷一嗓子,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过去。 “我的果呀,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若有事,娘不活了,大夫大夫,快帮果儿看看。” 赤脚大夫连忙上前把脉。 牛喜蹙眉问沈梨:“沈果儿怎么晕倒的?” 沈梨:“我奶奶拿擀面杖打的,真的,不信你问她。” 牛喜将目光移向沈婆子。 沈婆子捂着老腰,目眦欲裂,恨不得撕碎沈梨,“要不是贱皮子躲开,老婆子怎么可能打到果儿,赔钱货,贱皮子,你怎么不去死?” 看着大孙子昏迷不醒的模样,她的心都碎了。 她15岁成亲,十年不孕,年近25才生了老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果儿是老二的独苗,更是老沈家的根,要是果儿有个三长两短,她跟沈梨拼了。 牛喜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梨没动手,老沈家呦,真的过分了。 虽然沈梨没动手,但不代表她无辜。 他扭头看向沈梨,“你到沈家干什么?” 沈梨眨巴着无辜大眼睛,两根食指相戳,声音可怜巴巴:“今天果儿喊我,说奶奶要送我两只鸡,让我过来拿,我便过来了。” “你少喷屁!”沈婆子刚想跳起来骂,奈何老腰疼的不能动弹,只能嘶哈嘶哈抽着冷气。 “难道不是吗?”沈梨看向牛喜,笑嘻嘻的:“村长你说,奶奶喊我不是送鸡,能是干啥?” “难不成…他想给孙家出气?”沈梨咧着嘴反问了句:“村长,那天你看的真真的,明明是孙家打伤我爹,我弟,我婆婆,夫君至今昏迷不醒呢,我还没找他们要医药费,难不成奶奶要替孙家出医药费?” “你…谁要赔你医药费?”沈婆子气炸了,她好想晕。 “不是赔偿医药费,也不是送鸡,难不成…专门来教训我的?” 牛喜脸色板了起来,朝婆子道:“本村长早就警告过你们,不要找沈梨的茬,不许欺负弱小,你还是他奶奶呢?心思怎么那么恶毒?当本村长的话是放屁吗?你们想滚出牛壁村吗?” 他昨日便发了话,任何人不得欺负沈梨一家,更不许欺负瞎子哑巴瘸子病秧子。 谁若将他的命令当成耳旁风,便逐出牛壁村。 沈家敢明晃晃的将人喊上门来打,将他的权威置于何地? 此事若轻拿轻放,指不定沈梨怎么发疯,污蔑他和沈婆子有一腿呢。 牛喜火气发的很大,沈婆子惨白着一张脸,连连否认:“大喜啊,婶子是啥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怎么可能将人喊进家里打。” “既然不是教训我的,那就是帮孙家赔偿医药费的咯?” “你放屁,谁替孙家赔偿医药费?”沈婆子快气炸了,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孙女惯会胡言乱语,颠倒黑白。 沈梨露出奸笑:“既然两者都不是…送两只鸡给我吃总是真的,哈哈,谢谢您嘞,鸡我亲自去逮,不用您操心。” 说罢,眼冒金光,摩挲着大掌奔向鸡圈。 “咯咯哒!”沈梨一手抓一只,拎起鸡脖子就跑。 第15章 鸡会摆在面前,赶紧抓住 “谢谢您老关心,知道我们没吃没喝,特意让我上门捉鸡给我爹补身子。”沈梨丢下这句话,朝牛喜打了个招呼就溜了。 鸡要抓紧吃进肚子,她才放心。 这就回家炖鸡。 沈婆子眼前阵阵发黑,匍匐着扭曲爬行:“我的鸡……” 她养了一年的鸡,连鸡毛都不舍得舔,死丫头逮了就走。 她心疼全身抽搐! 牛喜叹气,将沈婆子搀扶在凳子上,劝道:“婶子啊,村里人都传沈大哥非您亲生,还有人说他是您拐来的,沈家才会狠心对待, 我今日一瞧,觉得他们瞎说,您明明很关心沈大哥一家,知道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特意让沈梨捉鸡补身体, 您这菩萨心肠,我太欣慰了,回头我便训斥那些嚼舌根的人,瞎说什么大实话,呃不,瞎传什么,拐卖人口要全家流放,严重者还要砍头,沈大哥怎么可能不是您亲生的,您明明那么疼他……” 沈婆子浑身僵住,警惕看向四周,村民们探究的目光令她警铃大作。 “胡说八道什么,沈大是我怀胎七月,一脚踏进鬼门关所生,是我嫡亲的儿子。” 最后一句话,沈婆子特意拔高了嗓门。 牛喜拍着她的手安慰:“婶子别激动,我们自然知道沈大哥是您亲生的,都是村里人瞎传,既然沈大哥已经分出去单住,日后啊,您没事少招惹沈梨,那丫头疯了,啥事都干的出来,她有疯癫症,杀人不偿命啊。” 沈婆子脸色一白,想到沈梨的怪异作为,结结巴巴道:“我……老婆子什么时候招惹她了,我……我见不得老大受苦,让她带两只鸡补身子……” 啊呸!补他娘的大头鬼!谁心疼那个养不熟的瞎子。 沈婆子气得浑身发抖,她恨不得扒了沈梨的皮,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得顺着牛喜的话往下说。 “那就对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那婶子,我先忙了。”牛喜撑着大腿起身,摆着手让村民们散了。 身为村长,他真的很累,每天天不亮找水源,带着村民挖井,还要跑到镇子、县城报告灾情,希望朝廷早日派发救济粮。 他真的不想处理村里鸡毛蒜皮打架斗殴的破事。 灾荒年,大家的重心不应该放到求生上面吗? 为什么嚼舌根,生事端! 最可恶的是村里那些寡妇,天天喊他去耕地,晚上帮忙通下水道,只准进不准出的那种。 他要吐血了,家里的地还没耕呢,凭什么帮她们,他是村长,不是老牛。 这些人,能不能不要啥事都找他? 村民走后,沈婆子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牛氏急的满院子乱窜,家里晕倒仨,她咋办?咋办? …… 孙家,沈桃比她娘还惨。 屋内,孙寡妇哼哼歪歪叫着疼,孙强龇牙咧嘴发起了高烧,孙坚双眼空洞,嘴里喃喃着:“不要杀我……” 沈桃有些心烦。 她不仅要照顾他们,自个嫁妆还填补了不少。 “沈梨,你怎么不死!”沈桃面目狰狞,狠狠撕碎了手中帕子。 本以为有了前世记忆,她会混的风生水起,嫁给孙强,说不定能捞个将军夫人当当,谁知,孙家个个都是废物。 按照她梦中指示,孙强每次进山,皆能满载而归,威武的不得了,怎么到了沈梨手里,他撑不过三招。 还有沈梨,什么时候力气那么大了? 她梦中前世记忆不多,只记得沈梨嫁给了孙强,孙强在逃荒时杀出了一条血路,后来,受人赏识封了官,沈梨一跃成为将军夫人,威风得不得了。 而她,因看重陆堰那张脸,不顾家里阻拦嫁给了他。 谁知,陆堰昏迷不醒,他爹就是个老流氓,大色胚,逃荒时,卷走钱粮拐了寡妇跑了,陆堰和他娘活活饿死,她受尽白眼,被人欺辱,为了活命,不得不卖身青楼。 而她,感染脏病濒临死亡之际,竟然看到了一身铠甲,威风凛凛的孙强,十分狗腿的搀扶沈梨下轿。 那一刻,绝望的她迸发无尽的恨意,凭什么,凭什么沈梨的命比她好。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自家床上,恍惚才知,原来是一场梦。 后来,她发现梦境如同前世的记忆一般,陆堰的腿断了,沈梨即将和孙强成亲,所有的一切,都如梦中所演。 所以,她抢婚了,她要让沈梨尝尝千夫所指,万人唾弃,深陷泥泞不得出的滋味。 可眼下…沈梨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真的因为疯子力气大吗? 沈桃深吸一口气,劝慰自己不要慌,现在还没逃荒,孙强的潜能还未激发出来,她必须给他救治好。 届时孙强揭竿而起,受万人敬仰,最后受人赏识,收编为大将军。 沈梨如今疯疯癫癫,满身污点,她离远点。 先让奶奶和爹收拾她,她负责养好孙强的身子。 …… 沈梨回到家,天色已暗。 拎着两只鸡,她心情很好的哼起了歌。 抢来的鸡不能过夜,省的夜长梦多,今日便吃了。 陆堰娘扶着墙,一步三喘的出来,看到两只鸡,差点没站稳:“又有鸡?” 沈大闻言,敲打着棍子从猪圈出来,满脸焦急:“梨儿啊,你奶没打你,有没有受伤?” 沈梨一阵感动,还得是自己亲爹,眼里看不到鸡,只知道关心自己。 陆堰娘有些尴尬,同时有些愧疚。 儿媳妇进狼窝了,她第一时间不知道关心,竟然问鸡。 她小心翼翼抬头,问了句:“梨儿,你没事。” 沈梨拎着两只鸡转了几圈,“我好的很,鸡是我从沈家抢……奶奶给的,让咱们补身子。” “什么?你奶奶给你鸡?让咱们补身子?”沈大尖叫出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你奶不可能给你鸡,说实话,是不是你抢的?” 他娘的尖酸刻薄性子,不打死沈梨算不错了,怎么可能给鸡? 沈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还是爹聪明,一下子猜出来,确实是我抢的。’ 接下来,沈梨将沈家发生的事巴拉巴拉描述一通。 沈大听后,气的肺管子差点炸了:“该死的沈老二,母猪怎么不创死他。” 第16章 陆堰到底得罪了谁? 沈老二打他就算了,他女儿成了陆家妇,他怎么还下手? 沈大坐到一旁生闷气,怨恨自己没本事。 若不是他瞎,沈梨娘也不会跑,女儿也不会受尽委屈。 都是他没用,都是他没用! 陆堰娘围着沈梨转了一圈,检查她真没受伤后,松了口气。 “梨儿啊,娘多嘴问一句,你有没有打你二叔和奶奶?” 这两人是长辈,自古孝道大于天,当子女的若打了长辈,会被流放的,疯癫症也做不了挡箭牌。 沈梨想到沈家人的惨样,不由得笑出声:“嘿嘿,我可没动他们一根手指头,这事儿村长和众位村民都看到了,只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好了,咱们不谈论这事了,拔毛杀鸡吃肉,娘,帮我烧热水,小瓜,抱柴火,爹,你会拔毛吗?” 沈大赶紧擦干眼泪:“爹会拔毛,可是…” 他看不见,怎么拔? “我来拔!”陆堰一整天未昏迷,这让他略感惊奇。 外面的对话清晰传入他的耳朵,他微感讶异的同时又略感欣慰。 原来那些鸡和粮都是她从沈家抢来的呀。 沈家不做人,将岳父和小舅子赶出家门,霸占房产。 抛却沈梨娘不讲,他真的很想替岳父出气。 可他双腿残废,无能为力。 自从沈梨的疯癫之症痊愈,家中总算增添了几分生气,他的身体状况也逐渐好转。 至少今天没有晕厥。 身体稍感舒适,对生的渴求愈发强烈,而且,他不愿让沈梨认为他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 “好啊!”沈梨盯着面容憔悴,形容枯槁,眼神却充满希冀的男人,大大露出一个微笑。 残疾人心思多敏感,无论他有多可怜,你都不能露出怜悯的眼神,这会让他觉得难受。 陆堰抬眸,直直对上沈梨的眼睛。 她的眼神很纯粹,带着几分期待。 陆堰抿了抿唇,心就像被羽毛挠了一下,痒痒的。 女人没有看不起他,没有怜悯,更没有刻意的讨好,完全将他当正常人对待,陆堰的眼神越来越柔和,全身的阴郁、抗拒,在这一刻慢慢消失。 望着儿子儿媳和谐的对话,陆堰娘想哭,自从两人成亲后,家中吵吵闹闹,他娘俩还要挨揍,日子看不到任何希望。 儿媳妇变好后,日子总算有盼头了。 “堰儿,你坐这。”陆堰娘搬了把凳子,伸手扶陆堰,却被他推开。 陆堰匍匐着爬过,枯瘦的大掌撑地而起,借力坐在了小板凳上。 他不知道为何,原本那如同干柴一般、已经失去生机的身躯,突然间像是被一股清泉灌注其中一样,开始慢慢地恢复了生机与活力。 这让他很开心。 沈梨拎着两只鸡,拿了把菜刀,递给陆堰。 “两只都杀了,今晚全吃光!” 鸡又瘦又小,羽毛也不漂亮,两只合在一起恐怕没三斤。 灾荒年的,人都吃不饱,哪有粮食喂鸡。 老沈家日子富裕,沈老二在米粮店随便搞点谷壳,才养得起鸡。 “好!”陆堰唇角牵起,眼底漾开星星点点的光芒。 沈梨挑眉,便宜夫君笑了? 还怪好看嘞! 陆堰坐在小板凳上,两条长腿伸直与地面平衡,挪动着身子吃力薅住鸡脖。 他枯瘦的大掌青筋暴起,额头的汗珠密密麻麻浸出。 沈梨掏出帕子,为他擦擦汗:“天气太热了,要不要喝点水?” 陆堰摇了摇头,举起右手,手起刀落。 鸡咯咯两声,便咽了气。 陆堰吐了口气,浑身莫名放松下来。 他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他能杀鸡了! 沈梨又递过去一鸡,“还有这个。” 在沈梨的眼神期待中,陆堰又杀了一只鸡。 他很震惊,他没晕倒,尽管他觉得自己很吃力,仍然没晕倒。 沈梨也很诧异,难不成上次孙强一家闹事气到陆堰了? 或许…那个时候将淤血吐出来了? 陆堰心情愉悦,只觉得刚刚消耗的力气又逐渐回了过来。 沈梨拿开水将鸡烫了,陆堰利落的拔掉鸡毛,两人合力,很快将鸡处理好了。 沈梨进空间,扒拉出几颗土豆,还有些干香菇。 陆堰娘在灶堂烧火,水开后,沈梨将剁成碎块的鸡焯水,放点鸡油,翻炒出香味。 “娘,多添些柴,烧大火!” 火越烧越旺,鸡肉在锅底滋啦滋啦冒着热气,香气飘的满院子都是。 住在隔壁的邻居闻到香味,爬上墙头,追着空气舔,就像一只嘴馋的小狗。 老陆家发啥财了,灾荒年的,他们家竟然吃肉? 邻居的媳妇酸溜溜道:“还不是沈梨抢了老沈家的鸡,今儿个村子都传遍了,真是不孝女,拎了就走。” “沈婆子不做人,将大儿子赶出家门,沈梨抢两只鸡怎么了?要是我,直接将房子点了,别人不仁,别怪我不义。” “切,就你话多!” 邻居想蹭点鸡肉吃,想到沈梨大杀四方六亲不认的模样,念头硬生生憋了回去。 算了,还是舔舔空气。 沈瓜闻着味儿飘进厨房,直勾勾盯着锅盖上的袅袅炊烟,口水直流。 又有肉吃了,姐姐是仙女,总有本事弄到肉。 “小馋猫,帮我尝尝咸淡。”沈梨掀开锅盖,拿铲子捞出一块鸡肉。 沈瓜直接上手,呼呼呼吹着热气,左右手不停的调换着。 尝完鸡肉后,沈瓜不停的点头,咸淡正好。 锅里的鸡肉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沈梨咽了咽口水,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来了。 她迫不及待想尝尝味道。 盆底和面差不多醒好了,沈梨直接在掌心抹出鞋底大小的面片,围着锅贴了一圈,又将切好的土豆和干香菇倒进去。 “嗯?这是什么吃法?”陆堰娘咽咽口水,伸长脖子朝锅里看。 “这叫地锅鸡!” 名字通俗易懂,陆堰娘点点头,用地锅做出来的鸡,就叫地锅鸡。 盖上锅盖,等着饼熟出锅,全家就可以大快朵颐了。 沈梨抬眸,看了一眼陆堰,是见他死死盯着满地鲜血, 浑身充满阴沉之气! 不好,怕是触景生情了! 原主听村里人议论过,陆堰考上秀才的那一年,去府城赴宴。 回来时满身鲜血,双腿被人打断,整个人昏迷不醒,毫无生气。 陆堰到底得罪何人?土匪?黑恶势力?还是同窗嫉妒? 第17章 哑巴与话唠 沈梨不得而知,更不敢打听。 一个人的伤疤总怕被人揭开,就像她一样,有人问起为何被父母遗弃,她也会陷进无尽的失落,惊慌,与痛苦之中。 一个人的童年要花一辈子治愈,而成年人不堪的过去,他必须学会积极面对,而非逃避。 陆堰腿伤后,曾自杀过,愤怒过,但他没有将气撒在别人身上,而是自己一个人承担。 现如今,他愿意爬出那间屋子,愿意尝试杀鸡,说明他有了面对过去的勇气。 便宜夫君刚有了笑意,笑起来甜甜的,整个人如沐春风。 她可不想面对满身阴郁,暴躁无常的夫君。 况且,心态积极的人,治疗起来事半功倍。 她将沈瓜喊来,递给他两把蒜,指了指陆堰:“去,让你姐夫把蒜剥了。” “嗯啊!”沈瓜抓过大蒜,跟兔子似的蹿到陆堰跟前,摊开手掌,“啊啊,嗯啊!” 陆堰收起满身阴郁,抬手蹭蹭他黝黑的小脸,嗓音柔和几分:“一起剥?” 沈瓜点点头,搬了张小板凳,与陆堰面对面剥起了大蒜。 看着两人和谐的画面,沈梨就纳闷,这俩人关系倒挺好。 “小瓜很懂事的,前些日子我昏着不醒,都是他帮阿堰倒尿罐,也是他帮阿堰按摩腿。”陆堰娘突然感慨说了一句。 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生怕自个死了儿子无人照顾,恰逢亲家公和小舅子被赶出了家门,她便做主将二人接了过来。 一来,让亲家公和小舅子有个住处,二来,他们也可帮忙照顾儿子。 就算自个死了,有亲家公在,沈梨也不敢太过分。 她承认自己自私,可怜天下父母心。 为了自个的儿子,为了儿子的家,她不得不这么做。 名声不名声的,已经不重要了。 听到婆婆的话,沈梨心中感慨,怪不得两人关系那么好。 弟弟人小,心思单纯,远不如成年人那般复杂多虑。 当他照顾陆堰的时候,虽然力量有限,但他那颗纯真无邪的心灵,却感动了他。 他把他当成真姐夫,他把他当成亲弟弟。 无论陆堰身上竖着多坚硬的刺,面对沈瓜,他总会收起来,温柔面对。 “嗯嗯啊。”沈瓜捧着一把蒜高高举起,邀功似看向沈梨。 “又完成任务了,小瓜真棒!” 沈梨掏出蒜臼子,冲陆堰喊了声,“那个谁…你把蒜捣碎。” 她刚穿来没多久,实在张不开嘴喊夫君。 听到女人称呼他那个谁,陆堰眉心微蹙,但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沈瓜又捧着蒜臼子来到陆堰跟前。 两人再次合力捣起了蒜。 熬蛋黄油剩下的蛋白太多,沈瓜吃的尿尿起沫,两个老人舍不得吃,陆堰更舍不得吃。 沈梨打算做成鸡蛋蒜,大蒜有解毒消肿,杀虫止痢,还具有抗菌提高免疫力的作用。 灾荒年的,根本就吃不饱穿不暖,一般灾荒还会伴随着瘟疫,相传古代战争中为了防瘟疫士兵多吃大蒜。 她也跟随效仿,大蒜是地里长出来的青霉素,多吃一些预防疾病。 鸡蛋蒜拌好后,地锅鸡也好了。 沈梨率先盛了一碗,来到邻居家的墙头,单手撑住,一个侧身利落的翻了过去。 古代的墙头太矮了,对她没有挑战性。 正在舔空气的黄三看到来人,吓得连连后退:“你你你你……” 这疯娘们怎么进来了?不会打他? 他只不过舔舔空气中的香味,不至于? 沈梨歪歪头,笑得贼甜:“黄大哥,我家炖了鸡肉,给你送一碗。” 黄三愣住了,给他送鸡肉?沈梨这么好心? “你家碗呢?我直接倒进去还是……” 话音刚落,黄三媳妇捧着破碗狂奔而来,激动的语无伦次:“倒这里,倒这里!” 老天爷呀,她一年没吃肉了,不,确切的说,一年没吃顿饱饭了。 陆家媳妇竟然送鸡肉来,不吃白不吃。 黄三板着脸呵斥了句:“嘴馋娘们,不许要人家的肉。” 他虽没对陆家落井下石,但也袖手旁观了。 人家好心来送肉,他怎么有脸吃? “那…那俺不要了。”黄三媳妇狠狠咽了咽口水,隔壁肉香馋的她肚子里虫都跳出来,家里孩子闻着味馋的哇哇乱叫。 可当家的训斥,她也不是不明白,自个没伸手帮助陆家,哪有脸吃人家的? “黄大哥客气啥?远亲不如近邻嘛,以后需要你们帮忙的多着呢。”沈梨飞快的将肉倒进黄三媳妇碗中,转身,单手撑墙,一个利落的侧身翻过去了。 黄三两口子目瞪口呆,这…身手这么利索?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黄三媳妇送来一罐子水。 陆堰娘接过,客气的说了两句,便告别了。 沈梨摆好碗,一人一大勺菜加肉,贴的锅饼子放进馍筐里。 沈瓜扑棱着黑幽幽的胳膊奔来,一看到锅里滋滋冒油的鸡肉,那双眼睛贼亮啊。 就像一头小狮子看到一群无辜羚羊,饥肠辘辘,口水直流,忍不住扑上去啃个贼光。 沈梨将碗递给他,“以后想吃肉了,就告诉姐,奶奶家还有一头猪呢。” 沈瓜…… 姐姐是真勇,逮了奶奶家的鸡还不够,竟将主意打到那头猪身上了。 如果真吃了奶奶的猪,奶奶和二叔会不会打死他们? 沈梨撕了块锅饼,放在嘴里嚼了嚼,含糊不清道:“他们住的房子都是爹先前挣的,既然要不回房子,那就吃他一头猪。” 她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 要不是灾荒年时局不稳,有逃荒的可能,她高低发疯将房子要回来。 沈瓜思索半晌,捧着碗点点头:“七…七猪。” 嗯?弟弟能说话了?沈梨停下咀嚼的动作,张嘴示意沈瓜:“你说,啊——” 沈瓜张大嘴巴:“啊啊啊——” “喔——” “喔喔喔——” “额———” 沈瓜:“鹅鹅鹅——” “啊喔鹅,鸡叨馍,老师教我我不学。” 沈瓜蹙了蹙眉,张开小嘴:“啊喔额,鸡鸡馍,嘻嘻喔喔饿饿饿…” 他饿了,真的饿了,想吃鸡鸡和馍馍。 沈梨惊喜坏了,弟弟能发音,说明声带正常,沈梨捏着沈瓜的喉咙检查一番,抓住手腕把脉。 检查结果令她吃惊,弟弟不是小哑巴,一旦语言中枢神经连接丰富之后,他会变成话唠。 第18章 女人竟然打鼾? 满满一大锅地锅鸡,虽然肉少菜多,但全家吃的肚子溜圆。 就连陆堰,也心满意足的打个饱嗝。 他多久没吃过饱饭了,多久没动过荤腥了? 上次大鱼大肉,还是去府城的时候,那时…… 陆堰垂下眼睑,手中的锅饼被握变形。 “多吃点鸡蛋蒜,消炎杀菌的。”猝不及防的,陆堰的锅饼上多了一勺鸡蛋蒜。 虽然鸡蛋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娘和岳父吃的喷香,但陆堰还是很抗拒。 他不想吃…… “别嫌味大,多吃大蒜少生病,对你的腿有好处…”沈梨巴拉巴拉普及了一些蒜的好处,陆堰娘也给儿子挖了一勺:“小梨说的对,你多吃点。” 陆堰表情一言难尽,强忍着抗拒连饼子带鸡蛋蒜狠狠咬了下去。 嗯?鸡蛋蒜竟然这么好吃? 他自个挖了一勺,越吃越满意。 沈梨怕晚上吃多了蒜烧心,只做了一小碗,陆堰还没吃过瘾呢,就没了。 到了洗漱时间,陆堰娘捧着邻居送的那罐水,倒出一丢丢,让儿子洗漱。 陆堰总觉得大蒜吃多了,口气大的很。 “娘,有没有干薄荷?” “家里还有一点,你含着。” 陆堰点点头,泡了十几片干薄荷,含在嘴里嚼了嚼。 夜色寂静,屋内灯光如豆。 陆堰摸着身下冰冰凉凉的凉席,内心感慨万千。 他从未见过这种布料的凉席,柔柔滑滑,像床单一样可以折叠,躺上去呢,冰冰凉凉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只是看着,不大像新的,也不知女人在哪弄的。 “啪嗒!”门被推开了。 陆堰抬眸望去,只见沈梨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古怪的袍子,打着哈欠站在了他跟前。 “往里挪挪!” 陆堰似乎没听明白,满脸问号。 沈梨嘿嘿两声,唰的掀开他的被子。 陆堰如惊弓之鸟,屁股挪的飞快。 “你…你要做什么?”陆堰鸦睫微颤,骨节分明的大掌紧紧捂住腰间的裤带。 沈梨伸长魔爪,划过陆堰的大腿… \"沈梨,不许脱我裤子!\" 陆堰嗓音发颤,透露出一种难以抑制的紧张和羞涩。 沈梨啧了一声,站直身子,扬扬手中的枕头,笑容揶揄:“我拿枕头,谁脱你裤子?想得美!” 陆堰“……” 轰的一声,他的耳尖像被火烤过一般,瞬间变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我…我…”陆堰结结巴巴,尴尬的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你什么?”沈梨突然俯身靠近,嗓音轻的像羽毛划过:“今晚,我睡这儿…” 男人耳根烫的厉害,那一抹红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突兀。 沈梨很想伸手去触碰一下,看看是否会有灼热的感觉。 陆堰僵住了,不可思议的瞪大眸子:“你要跟我睡一块?” 自从成亲至今,女人避他如蛇蝎,更不曾踏进他屋子半步。 如今…要跟他睡一张床? 这话怎么听着都天方夜谭? “我困死了,不睡这儿,难道你想让我睡猪圈?”沈梨打着哈欠躺了下来,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太累了,穿越过来后,又是干架,又是修房,整个身体精力耗尽,几乎沾枕头就睡。 陆堰侧过身子,背对着沈梨躺下。 他今天吃了大蒜,口气大的很,薄荷也压不下去,他怕熏着沈梨,所以不敢靠她太近,也不敢说太多的话。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他哪哪都不自在,僵着身子不敢乱动。 天气又燥又热,身上只盖了层薄薄的被单,虽然各盖各的,陆堰却睡不着。 身边突然睡了一个女人,还是貌美如花,身上充满香气的女人。 试问哪个男人睡得着? 当然,陆堰绝不会承认他是因为这个原因睡不着。 深夜,陆堰坐直身子,不悦的瞪着身侧的女人。 她竟然打呼噜,鼾声如雷! 他从未听闻女子会打呼噜,难道此后……他要伴随呼噜声入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亮了。 陆堰双眼无神的望着房顶,一双黑眼圈在白皙的脸上尤为显眼。 “早啊!”沈梨打着哈欠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 咦?床上怎么多了个“大熊猫”。 “你一夜没睡?”沈梨惊叫出声,这男人晚上干什么呢? 他为什么不睡?难道对貌美如花的她有非分之想?所以睡不着? 陆堰哼哼着别过脸,没好气道:“如果我有罪,请用法律制裁我,别用呼噜声折磨我。” 沈梨“……” “污蔑,纯属污蔑!我从不打鼾!” 她绝不能让自己背上打鼾的锅,她一个貌美小仙女,应当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呼吸平稳极轻,没有呓语,没有呼噜。 陆堰“……” 打鼾的人从不知道自己打鼾! 看陆堰的表情不像在说谎,沈梨疑惑,难道自己真打呼噜? 沈梨眨了眨眼:“一定是昨天太累了,人累到极致才会打鼾。” 这些时日,大战猥琐人贩子,手撕孙家人,智斗沈极品,这副身体已经撑到极限。 人在累极时会进入深度睡眠,喉部肌肉组织变得松弛,尤其平卧的时候出现后坠,使气道变得狭窄,气流经过气道的时候相互摩擦共振,才会出现打呼的声音。 沈梨连笔画带描,普及了一大堆中医知识。 陆堰虽然疑惑她为何懂这么多,却没有精力跟她争辩,顺势往下一滑,“你醒了,我睡会!” 沈梨走后,陆堰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还是睡不着,。 猛然掀开被子,望向窗外刺目的光。 都怪天太亮,闪的他睡不着。 …… 早食是陆堰娘做的,一锅白米粥,配上一疙瘩腌的齁咸发黑的咸菜。 陆堰娘吃了几顿加灵泉水的饱饭后,身子恢复些力气,走起路来,不咳不喘。 沈梨趁着上茅房的功夫,钻进了空间。 她兜里没钱,陆家更不用说了,老鼠来了都得含着泪走。 废品收购站有那么多复古小玩意儿,随便拿出一件,换点银两,粮食。 也不知县城什么样?她近日打算去看看。 突然,脚下一滑,一个圆滚滚透明的珠子飞出去。 “玻璃球?”沈梨捏着玻璃珠子,她童年的回忆啊。 当初收了几大罐玻璃球,都是全新的,准备送给福利院的小朋友们玩呢? 不如…拿玻璃球卖点银子? 沈梨捏了两颗实心透明的玻璃球,藏在了猪圈里。 她羽翼未丰,空间一事绝不可暴露,先捏两颗试试水。 古人迷信,干旱灾祸皆认为妖怪作祟,万一暴露,将她当成旱魃抓起来烧死咋办。 第19章 全家头顶塑料袋 沈梨从空间出来,又外出半个时辰。 回来推着板车,板车上装着四木桶水,很清很清的水。 陆堰娘尖叫出声:“哪来的水?” “嘘嘘嘘!”沈梨焦急的将食指放在嘴上,做贼似的左右环顾,“你能不能别嚷嚷?” 她借口外出,跑村长家借了四个木桶一辆板车。 牛喜气的追着她骂,勒令她天亮之前还回去。 沈梨跑远后,趁机找个没人的地方,装了满满四大桶水,还用干草盖着围了一圈。 陆堰娘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压低嗓音道:“我不叫了,我以后都不叫了。” 儿媳好不容易出门弄来了水,她干嘛大声嚷嚷? 万一街坊邻居听到了,闯进家抢水咋办? 哎呀,她这个人怎么不长脑子呀? “水是村长给的,板车和木桶也是他家的,你谁都别说,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陆堰娘捂住嘴巴,使劲点头。 她不会说,打死都不会说。 从今往后,她一定将嘴巴闭严,就算陆堰问起,她也不会说。 “烧点热水,大家都洗洗。”沈梨提桶倒进锅里,她空间里有水,自然毫不吝啬的使用。 家里每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头油味,熏的她脑浆子疼。 “洗…洗澡?”陆堰娘惊讶出声,忽然意识到什么,双手捂紧嘴巴,嗡声道:“水不留着喝吗?洗澡太浪费了。” 沈梨眼神一棱,陆堰娘赶紧闭着嘴,乖乖的蹲在灶膛旁,点柴烧水。 有吃有喝有澡洗,她干嘛问那么多,儿媳妇让干啥就干啥。 水烧开后,沈梨给老爹端了一盆,“爹,随便洗洗,身上都腌入味了。” 沈大耸耸鼻子,狠狠朝自己身上吸了一口,一股浓烈的汗臭味伴随着脑油味直击灵魂。 确实该洗了,身上比猪还臭。 沈大话不多,也不会多问,摸索着盆沿擦洗起来。 …… 沈瓜盯着满满一盆水,惊奇的张大嘴巴:“啊哦,澡澡!” 沈梨快速将他扒光,按进盆里,沈瓜羞的小脸黑红,双手交叉捂住小鸡鸡。 “寄几洗…” “别磨叽,姐帮你洗。”沈梨舀一瓢水将沈瓜后背打湿,拿出搓澡巾,越搓越多,越搓越多,越搓越多… 满满一盆两头尖细的灰漂浮着,沈梨蹙着眉:“济公来了都得喊你声师父。” 搓了一盆伸腿瞪眼丸。 沈瓜听不明白,也大概猜出意思,一张小脸羞的通红,恨不得将头埋进胸口。 洗完澡,沈梨又开始给他洗头,扒开头发,密密麻麻蠕动的可爱小动物令沈梨头皮发麻。 “虱子!啊!你头上有虱子!”沈梨跳了起来。 她赶紧挠自己的头,也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她觉得自己的头好痒,好痒好痒。 沈瓜满头问号,虱子而已,这有什么稀奇的? 村里的小孩都有,爹头上也有。 沈梨捉了个最大最肥的虱子,俩大拇指甲盖一挤,噗嗤一声,虱子爆体而亡。 越捉越多,越挤越多… 沈梨叹口气,家人一年没洗澡了,弟弟头上有,老爹头上也有,婆婆肯定也有,陆堰更不用提了。 那她…… 沈梨一阵恶寒,她这么貌美的小仙女,顶着一头虱子… 简直无法想象! 帮沈瓜洗好后,她找个上茅房的工夫钻进了空间。 围着废品收购站扒拉了几圈,终于找到五个篦子,一瓶消灭虱子的酊喷剂,还有五个红色购物袋。 小时候,她妈用敌敌畏帮她毒虱子,用塑料袋包头一天,一顿猛操作下来,她头皮发麻火辣辣,怪不得没考上清华。 现在想想,她真难杀! 还好现在有专门消灭虱子的酊喷剂,植物草本配方,温和不刺激,对人体无毒害。 她拿出来,全家头上喷一圈,再用塑料袋捂住。 消灭虱子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陆堰除了双腿不良于行,其余部位皆可正常使用,他洗澡并未假手于人。 他刚擦洗好,便听到了敲门声。 快速穿好衣裳,喊了声进。 沈梨进来,二话不说,抄起一个奇怪的瓶子对着他头一顿乱喷,喷完后,还掏出轻薄如蝉翼的红色袋子绕着他头转了一圈,打成死结。 “这…这是何物?”陆堰小心翼翼触碰头顶的袋子,发出哗啦啦响声。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闷的头皮喘不过来气。 “不许乱动,半个时辰后我来取下。”沈梨板着脸,语气严厉。 陆堰僵着身子,不敢乱动。 沈梨目光落在一旁的大盆,上面飘了满满一层灰垢,比沈瓜还多。 济公来了得喊陆堰师父! 陆堰脸上涨得通红,窘迫的恨不得钻老鼠洞。 他偷偷瞟了眼沈梨,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娘待会倒掉,我…” 沈梨抬眸,直直的望着他。 男人皮肤白到极致,近日养的好的缘故,整个人显得精神许多。 或许刚刚洗过澡,发梢还有水滴落,整个人散发着干净清爽的气息。 尤其是那双微颤抖的鸦睫,透着一股慌张不安,令人忍不住想按揉进怀里蹂躏一番。 沈梨目光上移,落到男人头顶红彤彤的塑料袋时,没忍住扯了扯嘴角。 再好看的美男到了她手里,也会变得滑稽搞笑。 想想美男头顶虱子的模样,沈梨一阵恶寒… “你不许乱动,更不许挠头。”她利落转身,端起那盆脏水就走。 陆堰:“……” 为什么不许他挠头?还有…她刚刚在他头上洒了什么? 难道是…… “沈梨,我头上没有虱子!”陆堰握紧拳头,全身抖的厉害。 外头无人回应,残风卷起落叶,绕了个圈。 陆堰静静的的坐在凳上,抬头望窗,很听话的没有动头上的塑料袋。 望向窗外忙碌的女人,陆堰微微扯唇。 窗外,沈爹、沈瓜、陆堰娘三人排排坐,每个人头顶红色塑料袋,就连沈梨也不例外。 一切完毕后,沈梨将陆堰搬了出来,五个人排排坐在屋檐下大眼瞪小眼。 沈爹浑身难受,忍住擦汗的冲动,“梨儿,还要等到啥时候?” 他的头好痒,他好想挠,但梨儿说了,不能挠头,袋子会破,虱子会跑出来。 “还有一刻钟,再忍忍!” 为了缓解漫长煎熬,沈梨主动找个话题,聊起天来。 “爹,您的视力是完全丧失,还是漆黑无光?” 第20章 老爹的觑觑眼 沈大陷进了痛苦回忆… “都怪爹年轻时不舍得买油灯,学匡衡凿壁借光,看书累瞎了眼睛。” 他三岁时,弟弟出生,本来对他还不错的沈婆子,处处看他不顺眼,动辄打骂。 五岁时,将他丢进戏班子,还勒令他不许回家。 班主是个好心人,说他骨骼大,声音粗,不是个唱戏的料子,留下来打杂。 八岁时,一位爱听戏的秀才写戏文,他在旁边侍奉笔墨,他便将文字记了下来。 翌日,他手持木棍于地,将戏文文字完整勾勒而出。 秀才大惊,说他是读书的料子,立即收为书童。 从那以后,他的人生就像开了挂一般,跟着秀才学识字,旁听书,再后来,自个挣工钱,半工半读。 20岁那年,他考上了童生。 沈婆子欢欢喜喜将他迎回了家,还为他娶了一房媳妇,就是沈梨的娘,也是在那一年,他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沈梨。 可是后来… 沈婆子将他的银钱全部搜刮走,说要给弟弟娶媳妇,还将他的书卖掉。 他不得不省吃俭用,白日做工,晚上看书。 沈梨娘花钱大手大脚,生了孩子不管,和人满村子乱窜。 生活拮据的他,不仅要为孩子省下口粮,孩子睡着后,还要借隔壁的光亮苦读。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视线变得… 五米开外六亲不认,十米开外雌雄不变,三十米开外人畜不分… 直到后来… 他的世界变得模糊而朦胧,啥也看不清。 沈梨听完,内心感慨。 爹是个好爹,也有天赋,就是命不好。 摊上偏心的娘,吸血鬼弟弟,不过日子的婆娘,还有嗷嗷待哺的娃。 但是,听老爹的描述,她咋觉着像近视呢? 以他看不清的程度,起码近视1000度以上。 古代没有眼镜,也没有近视一说。 “爹,或许你的眼睛没瞎,只是近视了而已。” “何为近视?”沈大颇为震撼,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词。 沈梨挠了挠头,她想想该怎么解释。 “读书过度用眼者,得觑觑眼,你所说的近视,可是觑觑眼?”陆堰突然想到古籍上的记载,治疗觑觑眼可用叆叇。 叆叇这东西,只有皇亲贵族才用得起,寻常人家,听也未曾听说过。 “啊对对,就是觑觑眼。”沈梨激动的语无伦次:“爹,你只要带个近视镜,就能看清了。” “何为近视镜?” 陆堰书读的多,又是秀才,懂的自然比沈大多。 他耐着性子解释一番,“应当是叆叇镜。” 叆叇?听这名字就觉得高大上,沈大泄了气,那玩意儿只有皇亲贵族用的起,他还是瞎着。 “别急啊,事在人为,或许有一天,老爹的眼睛能看清。” 沈梨突然想起,未穿来之前,有家眼镜店倒闭,许多崭新的眼镜和机器被她当做废品收了。 有空去找找,再研究研究验光机如何使用? 听到女儿安慰,沈大心情好了几分,“梨儿说能看到,那便能看到。” 虱子捂的差不多了,沈梨将大家头上的塑料袋取下,又拿出篦子刮了刮。 果然呀,小瓜头上的虱子最多。 小孩新陈代谢快,最容易招虱子。 老爹和婆婆头上也有,但不多。 最后,沈梨拿着篦子走向陆堰。 陆堰目光攸的阴沉下来,五指收紧,他很想解释,他头上没有虱子,后又想想,越解释越有欲盖弥彰的味道。 不如让她自个发现,从而对他的形象改观。 沈梨将男人头上的塑料袋拿下,手指穿过发根,从上而下,捋顺他的鸡窝头。 再拿出篦子,从头顶梳到发梢。 奇怪?为啥他头上没有虱子?他有什么光环吗? 陆堰似乎心情很好,耐着性子解释:“娘每个月都会给我洗头,我的枕头芯填充了百部草。” 百部根部砸碎后,再加高度白酒抹头上,连虱子带虫卵去除干净。 他双腿残疾后,生怕自己生虱子,便让娘制作了一对百部根茎填充的枕芯。 成亲后,婚房里的枕芯是一对,沈梨发疯打他时,一怒之下放锅底烧了。 还大骂陆堰死瘸子,她就算睡猪窝,也不会跟他睡一块。 沈梨翻了个白眼,“但凡你让着我点,哄着我,我都不至于疯。” 陆堰沉默了,原本挺直的脊微微弯曲,良久之后,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抱歉,我误了你终生,我爹拐走了你娘,让你沦为笑柄,若你想和…,” 离字还未说出,沈梨一把揪起他的头发… “疼疼疼……”陆堰吃痛,条件反射抓住那只作恶的手。 “找到了。”沈梨兴奋地举起篦子,上面赫然躺着一只虱子。 “……”陆堰脸黑如墨,怎么可能? 他头上怎么可能会有虱子? 一定是昨晚沈梨跟他睡一张床,传染给他的。 一定是这样! …… 沈梨推着板车,晃晃悠悠往村长家走。 板车上四个木桶,有三个是空的,其中一个装满了水。 借了人家的物件,总得给些好处。 水是最珍贵的东西,送礼也要送到心坎里,省的牛喜每次见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牛喜忙着挖井,这一个月,大大小小挖了十几口,连唾沫星子都没冒出来。 照此下去,饿不死也得渴死。 他好渴呀,奔波了一天,身上的汗全流光了,说实话,他已经两天没尿尿了。 “嗨,村长!”沈梨停在牛喜跟前,拍了拍身后的板车:“给你送来了,守时不?” 牛喜白了她一眼,张张嘴想顶两句,发现嗓子干的冒烟,渴的说不出话。 沈梨打开其中一个木桶,“喝点?” 牛喜掀了掀眼皮,继续沉默。 沈梨伸出食指,用指尖蘸了一点点水珠,朝牛喜的脸弹去。 突如其来的凉意令牛喜惊了一跳,像蚂蚱似的蹦到板车上。 水…满满一大桶清澈如琼浆玉露的水。 突如其来的惊喜差点砸翻牛喜的天灵盖,他猛地扎进木桶,来了个牛吸水。 喝饱后,牛喜心满意足的擦嘴,捂着溜圆的肚子瘫在一旁,视线落在沈梨身上。 “你哪来的水?” 第21章 格叽格叽格叽 沈梨指了指虚无缥缈的深山,“看到没?我在那找的,半条命差点没了。” 深山里确实有水,但蛇虫猛兽也多。 孙家为什么不缺水不缺肉? 说白了,孙强会打猎,在沈桃的指引下,他跑进深山捕捉猎物,顺便带桶水来。 深山太危险了,但凡不想死的,都不愿意踏入。 牛喜脊背瞬间挺直,狠狠的瞪了沈梨一眼,“你不要命了,竟然往深山老林跑?” 沈梨耸耸肩:“没办法,家里都是老弱病残,我不立起来,全家等死么?” 牛喜沉默了… 半晌,终于开口:“日后不许往深山老林跑,水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目光落到那桶清水上,牛喜咽了咽口水,那水真甘甜呀,但他不能要。 “这桶水你带回去,别乱送礼,本村长公正不阿,不吃这套!” 沈梨…… 最终,沈梨没有带回那桶水。 原因无他,村长明日要进县城看一下救济粮和水源是否到了。 沈梨想凑牛车,顺便领取秀才津贴,再看看县城的状况。 牛喜答应带她进县城,但还是不收那桶水,沈梨说,你不喝水牛得喝水。 只这一句,牛喜没有拒绝。 沈梨挑眉,这个村长除了偶尔糊涂些,偶尔会被绿茶蒙蔽,为民服务这套,当真没得挑。 回到陆家,沈瓜献宝似的举着两颗玻璃珠飞奔而来。 “阿巴,巴拉巴拉,宝宝!” 沈梨故作惊讶跳起来:“小瓜,你在哪捡的?你捡到宝贝了!” 沈瓜骄傲的挺起小胸脯,竖起大拇指指向猪圈,意思在那找的。 沈梨又一顿猛夸,夸的小瓜飘飘然。 就连沈大都激动的热泪盈眶,双手合十感谢上苍。 感谢金鱼大罗神仙显灵,陆家的猪圈都能挖到宝藏。 陆堰娘更是合不拢嘴,围着猪圈扒了几圈,虽然啥都没扒着,但还是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心中默念:“感谢上苍,感谢老天,感谢大罗神仙!” 这种玄乎的事不能说出去,她懂! …… 晚上,陆堰继续背对着沈梨。 两人中间隔了好大的空隙,沈梨侧头望去,挑眉,便宜相公害羞啦?因为头顶有虱子不好意思啦? 便宜相公心思敏感,要不哄哄? 她朝里挪了挪,轻轻拍了拍,“喂,睡着没?” 回应她的是一阵轻微的打鼾声。 沈梨翻了个白眼,还说她打鼾呢,狗男人睡的比猪还香。 她挪到自己的位置,摒弃一切杂念,很快入睡。 陆堰僵着身子不敢动弹,直到耳畔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见沈梨睡了,他才睁开眼睛。 轻轻侧身,借着窗外如水的月光,看清女人恬静的睡颜。 脸蛋精致小巧,鼻梁高挺秀气,一双柳眉弯弯却含着一丝英气,最漂亮的莫过于那张时刻含着水润的小嘴,一缕发丝拂过唇角,平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陆堰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她,不舍得移开半分。 她嫁过来时,他正在昏迷中。 醒来后,他怨娘为何将无辜女子牵扯进来,他双腿已残,不想耽误姑娘的大好年华。 可娘说,是沈梨娘非让女儿嫁过来,挡都挡不住。 而他爹也说,沈梨勤劳能干,从小爱慕他许久,甘愿嫁过来照顾他。 未曾来得及问沈梨的意愿,他又晕了。 再次醒来,家中发生大事,爹和岳母跑了,沈梨对他非打即骂,两人见面唇舌相讥,家中无一刻安生时候。 关于爹和岳母私奔的事,他知道,沈梨心中也不好受,女子所承受的流言蜚语比他多的多。 昨日,他也不知为何,脑子抽筋突然说出“和离”二字。 想想一阵后悔! 现在,他很庆幸“离”字未说出口,也很感谢那只死透的虱子。 幸亏她没听到… 睡梦中的沈梨好像有所感,缓缓睁开了眼。 陆堰“……” 沈梨眨了眨眼,两人大眼瞪小眼。 好大一会儿,陆堰抬手抹了把唇角,眼神迷离盯着沈梨的手臂,喃喃道:“鸡腿…想吃…” 沈梨:“?” 她在男人眼前挥挥手,“喂,真醒还是假醒?” 陆堰继续装模作样地伸着手,在空中抓了几下,“鸡腿……好香……” 边说边唧嘴,然后慢慢凑近沈梨,将脸埋在她的肩头。 沈梨浑身一僵,这人莫不是在梦游? 她推了推陆堰,小声道:“别装,醒醒” 陆堰充耳不闻,搂着沈梨的手收紧了些。 “鸡腿…好香…想吃…” “松开!”沈梨有些恼了,这人怎么跟孩子似的,多大人了还梦游? 竟然将她的胳膊当鸡腿,她瞅他像猪头,得暴揍一顿! 陆堰不仅没松手,还得寸进尺地在她颈间蹭了蹭,像只餍足的猫。 “……好香!” “陆堰!”沈梨忍无可忍,低声吼道:“你耍流氓呢?” 陆堰吓坏了,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睫毛轻颤:“姐姐凶我…” 不等沈梨反应过来,他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不理你了!” 沈梨“……” 很快,传来男人熟睡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鼾声。 沈梨“?” 狗男人真梦游? 沈梨试探喊了几声,用手挠他的胳肢窝:“格叽格叽格叽格叽格叽…” 狗男人纹丝不动,依旧睡得很香。 真梦游了?想吃大鸡腿啦? 沈梨撇撇嘴,便宜夫君真会装,明明偷看她被抓包,还装梦游逃避。 但凡人没死,她喊那么大声加挠胳肢窝不至于一动不动。 一看就是装的。 算啦,不揭穿他了,省得便宜夫君尴尬! 翌日,天还未亮,牛喜敲响了陆家的门。 沈梨早饭未吃,牛喜催的跟投胎似的:“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你能不能快点?能不能快点?县城距村子两个时辰路程,别墨迹了行吗?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沈梨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跑到婆婆的茅草屋,“娘,待会给牛大头送两斤大米。” 陆堰娘马不停蹄的起来,“你要干啥去?” 沈梨指了指牛喜,“我跟村长进县城,去县衙领秀才津贴。” “能行吗?县衙不会给的。” 沈梨拍拍她的手安慰:“村长认识人多,有他在,放心!” 陆堰娘这才点了点头,“那你当心点,别跟县衙的人硬碰硬。” “晓得了!” 陆堰醒后,身边已空无一人。 想起昨夜…… 第22章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 他的脸骤然升起一抹红,迅速蔓延至耳尖,像被风迅速吹红的苹果。 昨夜,他装疯卖傻躲过一劫,也不知女人去哪了,会不会拿梦游的事打趣他。 毕竟,女人昨夜未打鼾,他实实在在的“梦游”了。 陆堰长吁一口气,打趣便打趣,只要未发现他是装的便好。 …… 村里进城的人不少,天不亮,便有许多人在路口等。 牛喜可真是个大好人,用牛载人。 牛壁村距离县城二三十里路,牛车慢悠悠,不停的上人下人,可不得两个时辰。 沈梨挑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头枕胳膊眯一会。 “啊!这个骚浪贱怎么在车上?”一道尖利刺耳的嗓音吵醒了沈梨。 定睛一看,这不是周大嘴吗? 周大嘴看到沈梨,气不打一处来,想想满身大粪味,现在就反胃。 要不是儿子儿媳拦着,说沈梨疯了六亲不认,见人就砍,就连孙寡妇全家都遭了殃,她早就找小贱人算账了。 今儿个进城拿药,她本想忍着,可看到沈梨悠哉悠哉,做错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她气不打一处来。 沈梨掀掀眼皮,懒洋洋道:“我就不明白了,有些人“贱”就算了,还喜欢把“骚浪贱”挂在嘴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大嘴喝过粪,又骚又贱吗!” “骚浪贱说的是你,你没有自知之明吗?”周大嘴双目喷火,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她恨不得当场撕碎沈梨。 沈梨继续懒羊羊:“骚浪贱在说我啊,我知道,你不用一遍一遍的强调,我知道你又骚又浪又贱了。” “啊啊啊!”周大嘴被气的大嘴歪斜,脸色涨通红,从前怎么没发现,沈贱人竟然强词夺理,胡搅蛮缠,字字句句顶的她肺管子疼。 “别啊啊乱叫,村长家的牛还没到发情期呢,牛逼被你啊爆了咋办?”沈梨脏话张嘴就来,气的周大嘴要掐死她。 “我掐死你这个骚浪贱,不要脸的浪蹄子,泼老娘一身粪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他娘的满嘴骚话,今日就撕了你这张嘴。” 牛喜吁了一声,紧急刹牛,转身狠狠瞪着周大嘴:“你干什么?要上车就上,不上就滚!” 周大嘴停住掐脖子动作,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村长,你没听沈贱人怎么骂的我,该滚的是她,她满嘴脏话,身子比蛆还脏,不应该跟我们一道,应当让她滚下牛车,省了脏了去县城的道,让她滚。 ” 这个贱人,也不知怎么勾引了村长,村长竟然为她说话? 特么的,叔叔能忍,沈梨忍不下去了! 她飞起一脚,将周大嘴蹬了下去,“天有天道,地有地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你爹不走正道,你娘不守妇道,你也不尽孝道?他娘的,竟说老娘脏了去县城的道,你怎么不滚回你老娘的阴~道?” 特么的,为了在村长面前好好表现,沈梨已经忍了好久,尽量不动手。 可周大嘴满嘴哔哔,说她弄脏牛车就罢了,还说她弄脏去县城的道? 牛喜听到脏话,臊的脸通红,他狠狠拉住缰绳,气急败坏的指责沈梨,“姑娘家家,少说脏话,还是秀才娘子呢,你你你…” “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姑娘,谁敢没事喷屁,老娘有的是力气跟手段。” 沈梨双手抱臂,45度角傲娇看天,根本不将牛喜的话放在眼里。 真以为她是原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村子里的人捏面团似的欺负她。 她每顿饭少了肉不能活,真当她是吃素的! “你你你!”牛喜气的脸红脖子粗,最后转身,气愤的扬起牛鞭狠狠抽在牛屁股上。 村里骂人体器官的老妇女不少,可这么难听的话从沈梨嘴里说出来,他就觉得… 一朵鲜花浸在了牛粪里,娇艳欲滴的花瓣裹满脏臭,气不死人,恶心人。 “村长,我发现你老针对我!”沈梨蹲了下来,不满的撅着嘴:“周大嘴满嘴喷粪,你咋不说她?” 牛喜扭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周大嘴跟你能比吗?她长的又老又丑,丈夫又穷又挫,本就是粪窝里爬出来的,喷点粪怎么啦?”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美丽可爱的小仙女,我只能端着圣母的架子,任由别人打骂呗?” 牛喜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是觉得,沈梨的形象不应该说出那么脏的话。 “村长,把脏话说出来,嘴巴就干净了,可我如果咽下去,心就脏了,你说,是选择把脏话说出来,还是憋下去呢?” 牛喜叹了口气:“你就算不注意自个的形象,也要想想你爹和丈夫,他俩都是读书人,也要脸面的!” “脸面能当饭吃吗?别人骑在头上拉屎了,我还乐呵的用脸去接?村长,别人骑在你头上拉屎,你用嘴接吗?” “你!”牛喜气的语塞,深呼吸几口,才压下窜上来的火气:“有时候吃亏是福,做人不能太斤斤计较。”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沈梨笑容恶劣:“那我祝村长福如东海?” “你你你!”牛喜气的脸红脖子粗,却无法辩驳。 突然,牛喜转头,若有所思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这福气他可不要,他可不想被人骑在头上拉屎,还用嘴接? 顿了顿,牛喜继续道:“沈梨,你快呸呸呸!” 特么的,沈梨那张嘴跟乌鸦似的,他怕应验! 沈梨很给面子的呸呸呸,牛喜脸色缓和许多。 他发誓,以后但凡跟沈梨沾边的,他不插嘴,谁打得过沈梨算他本事,打不过,算他倒霉。 … 周大嘴被蹬下牛车,指着远去的背影破口大骂,直到骂累了,才气冲冲回了家。 恰巧,周大嘴在路口遇到了满脸疲惫的沈桃。 两人寒暄了几句,开始咬牙切齿的骂沈梨,尤其是周大嘴,几乎将沈梨的祖宗18代问候了800遍。 最后发现沈桃面色不快,周大嘴才意识到沈桃和沈梨是一个祖宗,赶紧捂住嘴:“小桃,我不是骂你啊,我骂的是沈梨那个贱人,她两条大腿一勾,竟然跟着村长进城,呸!不要脸的骚浪贱,竟然将我踹下牛车,她……” “婶子,你说啥?沈梨和村长进城了?” “是啊,两人天不亮就出发了!” “婶子,我这有个主意,既能帮助咱两家出气,还能…”沈桃趴在周大嘴耳边,嘀嘀咕咕几句。 第23章 老沈家和周大嘴合伙 周大嘴激动的一拍大腿,双眼亮的吓人:“好主意!” 那个骚浪贱,跟她娘一样的行径,到处勾搭男人。 最可耻的是,竟然拉她挡大粪,她只不过发两句牢骚,那个贱人竟狠毒到将她踹下牛车。 今日,便让那贱人掉一层皮! “那婶子,快去喊人。” 沈桃嘴角勾起一抹笑,看似笑容甜美,实则如同蛇信子般阴毒致命,透着一股毒辣的算计。 沈梨,你既跟村长进了县城,就别想护着那一窝老弱病残小。 …… 陆堰娘一大早赶到牛大头家,送了两斤精米。 牛大头的媳妇,是全村最泼辣的人。 村霸的媳妇,那脾气,那性格,能软弱的了吗? 当然,面对送上门来的好东西,她丝毫不客气的收下。 那可是精米呀,有钱人官老爷才吃得到。 也就老陆家那个瘸子考上秀才,跨上了阶层,才能分得到精米。 大头总算办了件好事,撸着膀子向着人家说两句,人家上赶着致谢,连精米都送来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说了些感谢、不客气之类的。 临走之前,大头媳妇客气的让儿子送送陆堰娘。 牛大头的儿子牛大胆,今年七岁,长的虎头虎脑,体壮膘圆。 陆堰娘一见便心生欢喜,客气的招招手:“胆儿,去奶奶家里找小瓜玩呀,奶奶家有糖果吃。” 她想着,小瓜没有伙伴,也不说话,这样下去性格太孤僻了。 既然村霸儿子上赶着送上门,那就让他和小瓜玩玩,说不定能成为好朋友呢。 牛大胆一听有糖,二话不说,屁颠屁颠跟在陆堰娘身后。 牛大胆和沈瓜年龄差不多,而且牛大胆尊崇老爹的话,欺负弱小病残的都是没本事的人,他们这种有大本事的,只和硬的杠。 加上沈瓜掏出糖果有意讨好,两人很快玩到一块。 另一边,周大嘴按照沈桃的主意,先跑了沈家一趟,将沈婆子、沈老二等人邀了过来。 又回家喊上儿子儿媳,大部队扛着锄头铁锹,怒气冲冲往陆家赶。 沈婆子满身怒火,扛着锄头,嘴里骂骂咧咧:“该死的沈大,管教不好闺女,竟让贱皮子抢老娘的鸡,害的我大孙子头顶鸡蛋大的包,害我儿子滚猪圈,今日老娘打死养不熟的白眼狼,让他好好管教贱皮子。” 沈老二同样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 该死的赔钱货,打了她闺女还不够,竟然不知悔改,害他滚了猪圈。 死贱皮子竟然敢躲,害的他娘拿擀面杖一时错砸在牛果头上,可怜儿子刚刚苏醒,捂着鸡蛋大的包哇哇乱叫。 也不知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会不会变成傻子?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今日他便好好教训教训大哥,子不教,父之过,一切都是大哥的错。 牛氏面目狰狞,骂的比沈婆子还凶。 沈梨那个贱人既然嫁到陆家,陆家既然管教不好,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今日,老沈家联合周大嘴一家,打砸了陆家,扒光陆堰娘,抽死沈大。 还有那个死瘸子和小哑巴,都别想好过。 老沈家和周家队伍一汇合,两家共同点头,气势汹汹踹开了陆家的门。 “沈大,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给老娘滚出来!” …… 到了城门口,沈梨捂着发麻的屁股直呼累死。 “你躺了两个时辰,老子赶车两个时辰,你还嫌累?”牛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沈梨还没喘口气,牛喜加足牛力,快速奔到城门口排队。 “村长,干嘛要排队?前面发鸡蛋吗?” “发你个头,不知道进城要交费吗?” “啥?进自己的县城也要交钱?”沈梨不可思议,她只知道去外地要交过路费,自个县也要交的? 牛喜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另一位排队的破烂大妈插了句嘴:“这世道,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难事。” 沈梨若有所思的点头,灾荒年的,逃荒的多,买米买粮的更多。 城门口每日天不亮排起长龙,人们争先恐后的去米铺抢粮,生怕迟了抢不到。 趁着排队的工夫,沈梨跟大娘胡侃起来。 从大娘口中得知,城内的糙米卖到了二两一斤,就连谷糠,也卖到了一两一斤。 再过些时日,恐怕有钱连谷糠都买不到。 大娘还说,朝廷派发下来的救济粮,早就被县太爷贪了,再以高价卖给商人,商人以最高价格卖给老百姓。 在这年代,官员吃有钱人,有钱人吃穷人,穷人只能吃自己了。 听说,死尸的肉卖到100文一斤,活人肉卖到300到500一斤,小孩和女人的肉最贵,将近1000文一斤。 沈梨听完,惊的一身冷汗。 县城比乡下还惨,比乡下还乱。 起码,牛壁村村民在村长的带领下,余粮还剩一两个月,再不济,还能靠山吃山,靠土啃土。 而外面的百姓,就更惨了,已经到了吃人肉的地步。 牛喜听完,惊慌后退,“朝廷的救济粮早就派发下来了?” 大娘道:“是啊,这事儿百姓心里门儿清,有灾情县太爷不赈灾,城中粮米铺反而涨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咋回事!” 牛喜生无可恋的蹲下,唉声叹气:“是我太单纯了。” 他多次向镇上禀告灾情,再由镇上禀报县里,可得到的回复多是,赈灾粮还未下来,让他耐心等待。 现在想想,他真是蠢的可以,竟然相信上级的话。 排了一个时辰,终于轮到沈梨。 她扭头看向牛喜,“村长,你有钱吗?” 牛喜尖叫反问:“你没带钱?” “你看我像有钱的吗?”沈梨甩甩袖子,她两袖清风,兜里比脸还干净。 牛喜哼哼:“蹭了我的车,又蹭我的过路费,你真会打算盘。” “等我从县衙拿了秀才津贴,还给你嘛!” 牛喜滋了她一句:“你能要回来,老子改名牛欢喜。” 别以为他不知道,陆堰娘去县衙要了好几,还托他要了好几次。 他差点被衙役拿棍子打出来。 “后面的,快点快点!”一位凶神恶煞的官差吆五喝六,牛喜健步窜上前,狗腿笑道:“嘿嘿,官爷,旁边这位是俺妹子,俺是一家的,您看十文钱行不行?” 第24章 他很喜欢躺着说话 “行你娘的头!”官差面部狰狞,唰打开配刀,“再敢逼叨一句,老子砍了你。” 牛喜吓得差点跪下,哆哆嗦嗦从怀中又掏出十文,乖乖递了上去。 官差接过铜板,瞪了他一眼,凶恶道:“以后少耍花招!” “是是是!” 进了县城,沈梨并未看到想象中的景象。 县城仍然是一副灰白之色,没有车水马龙,没有烟火气息,人们个个衣衫褴褛,乞丐比蚂蚁还多。 各种铺子无人问津,除了米粮铺子门庭若市。 沈梨早饭没吃,肚子饿得厉害。 有村长盯着,她又不敢贸然进空间拿吃的,只能饿着肚子。 “村长,去办你的事,我去县衙一趟!” “我跟你去!”牛喜想问问县衙的人,朝廷派发的米粮能否接济老百姓? “村长,你傻呀!”沈梨将他拉到一旁,四下看了看,低声道:“谁不知道县太爷贪了米粮,谁敢过问?你非要当出头鸟?” 像村长这样耿直到县衙询问的不少,那为啥现在也没发救济粮呢? 城中米粮铺继续高价,城外更无人施粥救济。 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出头鸟全被打了。 牛喜颓废的蹲了下来:“难道老百姓…就一点活路也没了吗?” “世道如此,人心悲凉,任何朝代的衰败和灭亡,大多因为贪污腐败,官商勾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官逼民反,若朝廷这样下去,只怕…唔唔唔。” 沈梨还未说完,嘴被牛喜一把捂。 牛喜吓得左右张望,压低嗓音咬牙切齿:“姑奶奶,这话能说吗?能说吗!” 她活腻歪了别捎带着他呀! 被有心人听到举报,他俩就完了! 沈梨看向四周,安安静静无一人,连个老鼠也没经过,她拍拍牛喜肩膀安慰:“这没别人,说话声音只有咱俩能听到,只要你不举报我,有啥不能说?” 牛喜双眼一棱:“我活腻歪了,举报你!” “行了,你该忙啥忙啥去,我去县衙一趟。” 牛喜非要跟着,无奈之下下,两人只好一起去了县衙。 县衙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庄严肃穆,门口还有两头大石狮子。 沈梨多方打听,并表明来意,被一位猴脸官差扫了出去:“滚滚滚,哪来的娘们冒充秀才夫人。” 沈梨掏出陆堰的秀才凭证,“看看,货真价实的秀才,我要领这个月的津贴,对了,上个月的还没给呢。” 猴脸官差眯着眼打量凭证,半晌,嗤笑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瘸腿秀才的娘子啊,咋的?上次话没说明白,一个死瘸子,对朝廷也没啥用处,凭啥领津贴?有多远滚多远,别逼老子将你抓起来。” 牛喜赶紧上前拱了拱手,“这位官爷,陆堰是朝廷钦定的秀才,朝廷也没说,人瘸了不给领津贴呀。” “滚你丫的,别拿朝廷说事,这儿老子说了算。”猴脸官差十分嚣张,举着扫把就打。 沈梨快速接住扫把,眉眼凌厉:“你的意思是说,你说了算?” “对,老子说了算!老子就是王法!”官差根本不惧怕沈梨,一个穷酸弱女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沈梨点点头,她本想好好跟他聊聊,毕竟民不与官斗。 可这丫的,不仅满嘴胡喷,还要打村长。 笑话,村长只有她可以欺负,别人不行。 唉,看来,他很喜欢躺着说话。 沈梨没有废话,直接后退起步,利落起飞踢在官差胸口,哐哐哐一顿猛踹。 猴脸官差被踢的嗷嗷直叫,扔下扫把连滚带爬,嚷嚷着:“快来人呐,有人要造反了!” 牛喜吓得双膝发软,整个人直不起身:“姑…姑奶奶,咱发疯也不能搁这地方发呀。” 这是县衙,县衙呀。 刹那间,几个手持棍棒的官差蜂拥而上,沈梨眉眼一冷,瞬间从空间掏出电棒… 噼里啪啦—— 几个手持棍棒的官差瞬间跳起了踢踏舞,抖得跟筛糠似的。 猴脸官差惊呆了,牛喜下巴更是砸到了脚后跟:“这这这……” 沈梨顺势关掉了电棍开关,利落塞进袖子里,若有所思:“难道见鬼了?看来…老天爷都见不得你们嚣张。” 官差们仿佛身体被倒空,软绵绵的瘫在地上。 几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表情惊恐未定。 难道真见鬼了? 大白天的,不可能见鬼呀! 沈梨啧了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个做了亏心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喽,以后还不知道降下什么惩罚哟。” 她转身,拽起地上瘫软的牛喜,拖到击鼓鸣冤的大鼓旁。 咚咚咚! 沈梨紧紧握着鼓槌,用力地敲击着面前的大鼓。 鼓声如雷,震撼着周围的空气,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不少打秋风的百姓纷纷围了上来,朝沈梨指指点点: “这人胆子真大,还敢击鼓鸣冤呀。” “谁不知道咱们县令爷断案前先收钱!这娘们一身穷酸相,还敢殴打官差,她麻烦大了。” 听到百姓的议论,牛喜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晕了。 沈梨蹙眉,这还是威风凛凛的牛村长吗? 紧要关头,他竟然晕了? “何人击鼓鸣冤?”一阵暴喝传来,只见一位身穿七品官服,满脸横肉肚子滚圆的中年油腻男出现在堂前。 “啪!”油腻县令猛拍堂木:“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沈梨还没回话,猴脸官差箭步窜了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状:“大人,就是她,竟然殴打官差,罪加一等,快将她抓起来大刑伺候。” “啧啧啧,你是懂恶人先告状的。”沈梨将秀才凭证拿出来,道:“大人,民妇是陆堰陆秀才之妻,今日并非故意冒犯,这位官爷口口声声说县衙是他做主,他就是这儿的王法, 小小官差权力凌驾于大人之上,民妇看不惯,大人英明神武,运筹帷幄,官威任何人不得冒犯,民妇情急之下才出了手,请大人恕罪!” “小小女子满嘴喷粪,我什么时候说过县衙是我做主。”猴脸官差怒不可遏,指着沈梨就骂。 “大人,您看,他当着公堂的面敢自称我,可见背后是多么的不尊敬您。”沈梨摊开手指着猴脸官差,一副为县太爷着想的模样。 “你是…陆堰之妻?”肥胖县令捋了捋油腻胡须,“他的腿如何了?” 陆堰得罪了人,上头要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手底下的人也明白,自然按上头心意做事。 第25章 看我今尽情忽悠 沈梨叹了口气,走上前:“多谢大人关心,陆堰双腿尽断,昏迷不醒,生,不如死呀。” 县太爷满意的点点头,生不如死就好。 “大人,看看这是啥?”沈梨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玻璃球,举到县太爷眼前晃悠。 县太爷双眼蹭的亮了,贪婪的哈喇子从嘴角滴落,“小娘子是会来事儿的。” 那玩意儿玲珑剔透,毫无杂质,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琉璃珠。 “大人,借一步说话。”沈梨朝他勾勾手,县太爷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不耐烦的冲官差摆摆手:“退堂退堂!” 猴脸官差惊愕住:“大人,你要为小的做主啊,大人。” 县令大人理也没理,双眼直溜溜的盯着玻璃珠,跟着沈梨进了后堂。 小娘子出手真大方,送礼送到人的心坎上。 还有,小娘子长的明艳风骚,嘿嘿嘿,待会他连礼带人一同拿下,玩不死她。 县令正在浮想联翩,突然,一块令牌怼在了脸上: “大胆方大同,还不跪下!” 沈梨突然转身,面带怒容,双眼射出威严的光。 县令懵了,半天未反应过来。 “还敢发蒙?”沈梨右手划出凌厉的弧线,“啪”的一声脆响,一巴掌狠狠地落在县令脸上。 打得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县令瞪大眼睛不可思议,怒吼道:“大胆贱妇,竟敢殴打本官。” “啪!”沈梨再次甩出巴掌,语气凌厉:“你算哪块小饼干?姑奶奶还打不得你了。” 既然要演戏,气势一定要足,狂霸拽的装腔作势才能压倒对方。 沈梨掏出琉璃珠,居高临下的睥睨方大同:“价值连城的琉璃珠,你说说,老娘为什么有?” 方大同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怒目而视:“本官怎么知道你会有?你殴打朝廷命官,按律当斩!” “斩你娘个头!”沈梨冷笑,趁他未反应过来,扯过一块破布塞住他的嘴,飞身上天,一脚将县令踢趴下,狠狠踩着他的胸膛,凶神恶煞道:“上头对你很不满,特命本姑奶奶教训你。” 本想激烈反抗的方大同听到上头二字,瞬间停止动作,惊恐的看向沈梨。 她…是上头派来的人? 怪不得胆子那么大,竟敢殴打官差,殴打朝廷命官,手中还有价值连城的琉璃珠。 “上头的命令,让陆堰活着比死了还难受,你倒好,竟然克扣秀才米粮津贴,你想让他死了解脱?上头还没折磨够呢,你先做主了?” 语气虽轻,但沈梨的嗓音却透着一股上位已久的威压感,方大同一时拿不准,她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名副其实? 沈梨说完,再次抬脚踢了上去:“狗东西,竟敢忤逆上头的命令,姑奶奶踢不死你。” 方大同被踢的脸色发白,胸口剧痛,奈何嘴巴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外头的官差听了,摩挲下巴露出猥琐的笑,大人真威风呀,又将女人捆起来玩,瞧那呜呜咽咽委屈的哭泣声,啧啧啧,不知被玩成什么样。 大人除了喜欢金银珠宝,还喜欢颇有姿色的小美人。 小娘子惨喽! 内堂,方大同捂着痛处蜷缩在地,半天没缓过来。 这娘们真彪悍呀!说打就打,若说背后没有势力支撑,她怎敢动手? 方大同本就是花钱买的官,大字不识,也没见过啥世面,瞬间被沈梨唬住了。 他双手合十连连求饶:“唔唔唔,唔唔唔!” 沈梨拿掉破布,方大同伸长脖子大口喘着粗气,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姑…姑奶奶,你真是上头派来的?” 沈梨直接将令牌怼在方大同脸上:“看清没?姑奶奶有令牌,你说姑奶奶是谁的人?” 令牌是她收废品收的,当时觉得好玩,特意拿出来把玩。 方大同不认识字,只觉得令牌通体发黑,纹路繁杂,不像是普通百姓能够拥有的。 难道…她真是上头的人? 想到先前查到的消息,陆堰之妻殴打丈夫婆婆,给陆堰头顶盖了青青大草原,难不成,都是这娘们按照上头命令故意为之? 方大同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瞬间,看向沈梨的目光肃然起敬:“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姑奶奶恕罪!” 沈梨挑眉,看来她猜对了! 陆堰得罪的势力比县令还大。 “上头说了,陆堰年少轻狂,心比天高,让我好好折磨,让他生不如死,让他终生跌在泥泞不得出,你倒好,竟让官差克扣秀才津贴,你想让他死了解脱?” 方大同微微躬身,吓得冷汗连连:“不敢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沈梨冷笑,说罢,直接踢飞旁边的木凳。 啪的一声,木屑四溅。 方大同显然吓破了胆,瞪大双眼求救似的看向沈梨,“姑奶奶,你说咋办?求您指点迷津。” 沈梨朝他勾勾手,“爬过来!” 方大同感到屈辱,但想到令牌和琉璃珠,还是像条狗一样爬了过去。 “看在你那么识趣的份上,本姑奶奶便指点一二。” 沈梨沉思片刻,“将上个月,还有这个月的津贴补全了,本姑奶奶可不想陆堰饿死,还得留下来好好折磨哄上头开心呢。” 方大同点头哈腰:“这是一定的!” “对了,你找个大夫,将陆堰的腿治好。” 方大同愣住了:“不是折磨他吗?为何要治好他的腿?” “你说,折磨一个人最高的境界是什么?”沈梨笑容恶劣,脸上的狰狞比方大同还恐怖。 衬托之下,她更像个恶人。 “是什么?” “自然是给他希望,再生生掐断,让他绝望, 咱让大夫治好陆堰的腿,我再打断,让他生不如死,让他永处地狱,你说,上头若知道我们这么折磨陆堰,会不会开心?” 方大同愣住了,半晌,才竖起大拇指,狗腿道:“论狠毒,还得是姑奶奶您啊。” 沈梨一巴掌拍了上去:“少拍马屁!” 方大同捂着脑袋不满:“你又打我?” 沈梨十分敷衍笑道:“哎呀,一不小心打顺手了。” “你!” “放心放心,本姑奶奶一定跟上头美言几句,尽量将你调到京城,省的在这穷乡僻壤活受罪。” 第26章 四大名枪四大暗箭 “调往京城?”方大同咽咽口水,兴奋的眸子发亮:“不知姑奶奶和上头是何关系?竟能说动上头下发调遣令?” 沈梨瞥了他一眼,撩起耳根的发丝,语气说不出的暧昧,“自然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咯。” “姑奶奶真有本事!”方大同露出色眯眯的狗腿笑,枕头风啊,哎呀呀,这比溜须拍马有用多了。 这娘们本就长的媚骨风骚,跟上头有扯不清的那种关系实属正常。 他可得好好巴结巴结,这枕头风一吹,再厉害的男人也会言听计从。 “不知下官办妥了事,何时能调入京城呀?” 沈梨若有所思:“你初上任县令,不懂官场之事,本姑奶奶先提点一二。” “姑奶奶请说!” “为官之道,讲究三不贪,一不贪科举钱,二不碰赈灾粮款,三,别人求办事办不成不贪。” 方大同心中一震,他贪污了赈灾粮,还和商人勾结高价售卖,岂不是破坏了为官之道? 似乎看出方大同心中所想,沈梨一本正经的忽悠:“上头接到消息,据说钦差大臣不日抵达县城,我给你提个醒,有些事儿别做太绝,以免绝了自己的路。” 钦差大臣要来?方大同吓得冷汗连连,还好他及时投诚,姑奶奶才将消息透露给他,一旦钦差大臣查到他贪污了赈灾粮,只怕砍头灭族才能解百姓之恨。 “多谢姑奶奶提醒,下官这就开仓派粮。” 沈梨内心鄙夷,果然有贪念的人好拿捏。 三言两语忽悠的他摸不到南北。 但面上还是装作上位者模样:“你很聪明,一点就透,这么聪明的人,留在穷乡僻壤当县令太可惜了,我准备给上头传个话,以此次开仓赈灾为功绩,争取下个月调你入京城。” “啊,我要升官发财了!”方大同乐的满脸横肉乱跳,意识到行为举止不妥,赶紧捂住嘴巴。 天上掉馅饼的惊喜已经冲昏他的头脑,他立即恭敬拱手,“下官这就开仓派粮,赈灾百姓。” 说完,小圆腿大步流星迈出得瑟步伐,朝官差们吩咐:“立即开仓派粮,救济百姓。” 官差们惊呆了:“大人,你…你说什么?开…开仓派粮。” 猴脸官差连滚带爬,匍匐在方大同脚下:“大人,大人您不能听那贱妇的枕头风,不能头脑昏迷开仓派粮啊。” 肯定是那贱人将大人伺候舒坦,三言两语蛊惑的大人头脑发热。 贱娘们可真够下血本的,瞧刚才啊啊啊的喊叫声,床上功夫十足啊。 方大同一脚踢了过去,怒吼道:“大胆,竟敢阻挡本官升官发财,来人,将这个冲撞姑奶奶的垃圾拖下去痛打80大板。” 众人震惊,百姓震惊! 猴脸官差不可思议:“大…大人…” “大什么大?人什么人?还不拖下去打!” 很快,堂外传来噼里啪啦的板子声,沈梨悠哉悠哉走了出来。 方大同赶紧狗腿迎了上去:“姑奶奶,这狗东西冲撞您,打他80大板怎么样?” 沈梨面无表情:“尚可!” 尚可就是表示满意咯,方大同笑的满脸肥肉挤在一块:“下官已安排开仓派粮,您可要将这笔功绩记下来,及时递交给上头。” 沈梨高昂着头颅往前走,头也不回道:“你如此聪明,相信很快会调入京城,姑奶奶好心提点你几句,为官所谓四大名枪,四大暗箭,明者投桃报李,溜须拍马,标榜拉拢,结拜连襟,熟用四大名枪,官场自然顺畅。” “那四大暗箭呢?” 沈梨踢了踢晕倒的牛喜,目光不经意划过方大同五指上的大金戒,双眼亮了:“所谓四大暗箭…” 她每摘下一枚戒指,便说两个词:“造谣,排挤,栽赃,嫁祸。” 方大同佩服的五体投地,连连拱手:“不愧是上头的枕边人,说的太有道理了,下官佩服,佩服的五脚沾地。” 沈梨掂了掂掌心的黄金戒指,满意的指着方大同夸赞:“这招溜须拍马,学的很快,相信调入京城,你定能如鱼得水,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不敢不敢,一切多亏了姑奶奶提点。” “甚好。”沈梨面色沉稳,她扛着晕倒的牛喜往外走,边走边沉声道:“此事万不可泄露,需小心谨慎,莫要走漏风声,以防阴险小人坏了你的官运。” “有道理!”方大同越想,越觉得沈梨说的有道理。 不愧是上头的枕边人,啥都懂。 他赶紧吩咐官差:“给姑奶奶车上装粮备水,送姑奶奶上路!” 牛喜长吸一口气,悠悠醒来。 当看到眼前一切,还以为在做梦。 官差们有条不紊的搬运粮食,发放给贫苦的百姓,还有不少官差,朝沈梨点头哈腰,一口一个姑奶奶的喊。 牛喜以为自己在做梦,啪的一声,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嘶!疼… 不是在做梦,他疑惑问:“沈梨,发生了啥?” 沈梨投给给他一个神秘的笑,扬起下巴指了指粮食:“愣着干什么?还不将粮搬上车。” “嘻嘻嘻!”牛喜双眼蓦地亮了,有粮食发,不领白不领。 趁着牛喜搬运粮食的功夫,沈梨以视察粮仓为借口,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趁人不注意,偷偷吸进空间几十袋粮食。 …… 回去的路上,牛喜晕乎乎的,仿佛在做梦。 他的牛车不仅载满粮,县令大人还派了两辆马车相送,每辆马车装满粮食,还随行了一位老大夫。 他太迷惑了。 县令大人为啥好心派粮,还请大夫给陆堰救治? 难不成?真如那些官差所说,沈梨伺候大人舒坦,吹了枕头风? 可看着不像呀,县令大人明显很狗腿。 他百思不得其解,便不再想了。 … 陆家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老沈家和周大嘴扛着锄头气势汹汹来算账,踹开门指着沈大一通乱骂。 隔壁邻居黄三听到动静,率先赶了过来。 本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原则,他率先挡了过去,指责沈老太和周大嘴不该欺负弱小。 沈婆子气坏了,以不孝的名头压着沈大磕头道歉,扬起锄头教训他。 黄三眼神一凛,迎面挡了过去,锄头刚好正好砸在他的脊背上。 黄三媳妇忍不了了,张牙舞爪的冲过来,跟沈婆子打作一团。 和小瓜玩耍的牛大胆看到动静,一溜烟的跑到家中,添油加醋的告状。 还说周大嘴和沈婆子打了他。 听到儿子受欺负,牛大头和媳妇绷不住了,扛着菜刀铁锹,怒气冲冲往陆家赶。 牛氏被大头媳妇抓破了脸,唾沫星子喷的她睁不开眼。 沈老二被牛大头一顿胖揍,龇牙咧嘴躺在地上直呼老娘。 周大嘴吓坏了,带领儿子儿媳刚想撤退,陆堰娘冲了过来,发了狠的拳头狠狠砸在周大嘴的嘴上。 第27章 揍人真爽 一向软弱的王氏(陆堰娘)发了狠,锤的周大嘴呜哇乱叫,本就大的嘴唇两边翻起,像两根香肠煎糊了。 王氏越打越爽,越打越爽。 原来揍人是这种感觉,王氏眼神凶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埋藏已久的愤怒无论如何也压不下。 该死的周大嘴,该死的沈婆子,当老陆家吃素的,当她陆王氏面团捏的,一个个的上门挑衅。 今儿个八成打听到儿媳妇和村长不在,认为无人护着陆家老弱病残,就跟发瘟的野猫似的找存在感。 好在儿媳妇有先见之明,让她给牛大头送了两斤精米。 还有黄三,因着吃了他家的鸡肉,不好意思不帮。 两大蛆虫真以为沈梨不在,就可以为所欲为? 真以为她喊牛大胆找小瓜玩,只是单纯的玩儿? 她也会借势的! 周大嘴被打的鼻青脸肿,儿子儿媳更不敢上前,陆家小院躺满痛苦哀嚎的人。 这时,门外传来哒哒哒的声音,王氏(陆堰娘)疾步窜出去打开门,看到沈梨时,她兴奋的双颊通红。 “梨儿,你回来了。” 她特意将大门敞开,让梨儿看到院内的情景。 王氏挺了挺胸脯,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我打的,快夸我,快夸我! 沈梨竖起大拇指:“谁这么厉害,香肠嘴、猪头脸都挂起来了!” “是我,是我!”王氏手舞足蹈将自己的战绩描述出来。 她兴奋的双颊通红,第一次打恶人,真爽! 院内,沈婆子和沈老二抱着腹部嗷嗷叫,牛氏血糊了满脸,牛大头媳妇还薅着她的头发用膝盖顶肚子。 另一边,周大嘴的嘴肿成了香肠嘴,脸上青紫交错,大牙还掉了一颗。 他的儿子儿媳妇更惨,黄三媳妇抄着扫把打。 而牛大头和黄三,威风凛凛的抱着臂膀,冷睨着乱窜的周家人。 黄三从来没这么威风过,今日借着牛大头的势,他暴打沈家人和周家人,不仅帮了陆家人,还长了黄家的威风。 真他娘的太爽了!狗仗人势都没那么爽! 看到沈梨来了,周家人和沈家人犹如逃窜的老鼠,弃甲而逃。 “拦住他们!”沈梨一声令下,门口突然多了几位带刀官差,个个凶神恶煞。 沈家人和周家人吓惨了,尤其是沈老二和周大嘴的儿子,吓得两腿抖如糠筛,一股尿意从小腹处袭来。 沈贱人去了趟县城,怎么连官差都请来了。 “这些蛆虫,好好的拱屎不香吗?非要爬出来膈应人,将他们带走!”沈梨不耐烦的挥挥手,几位官差点头哈腰,快速按住沈家人和周家人。 一位官差头头,狗腿的朝沈梨拱手:“姑奶奶,秀才津贴粮已经送到,后面一辆马车是大人孝敬您的,关于这些臭虫,哥几个将他们带回县衙,大刑伺候!” “去去!”沈梨摆摆手,官差们有条不紊的将粮食卸下来,非常贴心的放到厨房。 陆堰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切,非常惊讶。 这女人是什么稀奇品种,她竟真的让县衙乖乖将津贴粮送来了? 还是他认识的沈梨吗? 她到底用什么方法忽悠的县衙? 沈梨冲马车摆摆手:“老大夫,快帮我夫君看看。” 紧着着,一位精神抖擞的白胡子老头下了马车。 “娘,领大夫过去。” 王氏惊讶的张大嘴巴,直到领着老大夫进了房间,还以为在做梦。 老大夫是县城最有名的骨科圣手,专治腿伤,寻常人请不到。 儿媳妇到底用了啥方法?她很好奇! 沈家人半天才反应过来,沈梨傍上县令爷了!攀高枝了? 沈婆子怒吼:“不孝的贱蹄子,竟敢将你奶奶抓进大牢,活腻歪了!沈大,你管不管,不孝的白眼狼!” “啪!”官差抬手扇了过去,凶神恶煞:“哪里来的死老太婆?竟敢对姑奶奶大呼小叫,老子看你才活腻歪了。” 他才不管老婆子是谁,他只按照大人吩咐办事,大人要巴结谁,他自然也巴结谁。 “嗷!”沈婆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脸色惨白。 沈老二吓坏了,他不敢相信,沈梨去了趟县城,竟然攀上了衙门的人? 一定是贱皮子学大嫂勾引人,一定是这样。 他娘的,有勾人的本事,哪哪都吃得香。 老娘被打,沈老二不敢吱声,只能极力憋住裤裆的尿意,颤颤巍巍朝沈大求救:“大哥,大哥救命啊,我不能进县衙,大哥呀,千错万错都是弟弟的错,大哥救救我呀,老娘毕竟将你养大,你不能不孝啊。” 又用孝字压他! 沈大气闷握拳,干脆将头扭向一边。 他反正看不见,装聋作哑好了。 见沈大不说话,沈老二更急了,他指着周大嘴就骂:“都是周大嘴,都是她挑拨的娘,是她…是她说小梨和村长去了县城,无人护着老弱病残,才喊我们上门的,大哥,小梨,都是周大嘴,我和娘只是被蛊惑了。” “沈老二!!”周大嘴顶着两条香肠嘴,歇斯底里的骂道:“是沈桃那个贱皮子出的馊主意,别想将脏水泼到老娘头上。” 早知道,她听儿子儿媳妇的了。 有孙寡妇的前车之鉴,她干嘛不死心找沈梨的茬。 周大嘴恨死沈桃了! 沈梨带来了官老爷呀,进了县衙大牢,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死不要紧,她不能连累儿子儿媳,家里还有小孙子呀。 沈家和周家狗咬狗,沈梨听得心烦:“堵了他们的嘴,都带走!” 特么的,这些垃圾臭虫天生属黄瓜的,欠拍!后天属核桃的,欠揍!终生属摩托的,欠踹! 陆家小院再次传出鬼哭狼嚎的求救声,须臾间,便化作阵阵呜咽。 牛喜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副凄惨场景。 他虽恼恨沈家人和周家人违背命令,但也不忍心他们进大牢。 他小跑到沈梨跟前,讪着脸求情。 沈梨深吸一口气,长长呼出:“既然村长求情,那就饶他们一次,不过我家人精神受到伤害,老沈家必须陪一头猪,至于周家……” 周家儿子赶紧表示:“我赔偿十两银子。” 他不想进大牢,他不想死。 周大嘴心疼的直抽抽,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那就这么办!”沈梨摆摆手,官差们听话的松开了手。 沈周两家倘若在方大同面前揭露她的短处,她所忽悠的一切就会败露。 虽然她不怕事,但她怕麻烦! 第28章 治腿 牛大头和黄三兴冲冲撸着袖子去沈家逮猪。 今日他们帮了沈梨,以她大方的性子,少不得给他们每人一条猪腿。 沈婆子目光毒辣的瞪着沈梨,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她倒小瞧了贱皮子,竟然勾引了县衙的人。 她更恨周大嘴,若不是她忽悠,老沈家也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经此一事,老沈家老实许多,周家连屁都不敢放。 包括整个村子的人,全不敢触沈梨的霉头。 … 陆家,老大夫收起药箱,擦了擦手。 严肃的表情让王氏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大夫,我儿的腿可还有救…” 老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眉头皱了半晌。 直到沈梨来了,才吐出俩字:“能治!” 王氏的心脏哐当放进了心里,轻轻吐出几口浊气。 能治就好,能治就好! 就是不知…需要多少银两? 她的心脏再次提了起来,嗓音发颤:“大夫…” “老朽按大人吩咐办事,分文不取,只是…他的腿粉碎性骨折,又拖的太久,我需要先剥皮正骨,再拿木板固定,100天内不许动,就是人要受罪,剥皮正骨的痛非常人所能忍。” 老大夫将目光停在沈梨身上,他也不知为何,县令大人吩咐他一定要将陆堰的腿治好。 总感觉跟这个女人有关。 “我治!” 陆堰握紧双拳,他不知沈梨如何忽悠县太爷送来了大夫,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愿放弃。 他不愿如同行尸走肉般生不如死,那种窒息感如同水草缠绕住脖颈,呼吸不得,动弹不得。 他想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他不想成为拖累! 无论多疼,他皆能挺住! “那便治!” …… 沈梨送走了官差,回来便看见老大夫拿着一把类似手术刀的东西,在烛火上炙烤消毒。 沈梨想起,古代治疗伤消毒的方法就是火烤、水煮。 想到这里,她转身出去,顺便进入空间。 扒拉了好一会,才找出碘伏和酒精,还有一些麻沸散。 她特意看了日期,没有过期。 “老大夫,你知道麻沸散吗?” 老大夫顿住,一头雾水问:“什么叫麻沸散?” 沈梨将碘伏和麻沸散放在桌上,“这是上头给我的名贵药材,这个褐色的药水可以消毒,这个,则可以止痛。” 老大夫眸子蓦地亮了,“老朽想起来了,古籍医书中有记载,麻沸散通过曼陀罗汁液提取,再参杂各类中草药制成,可以起到镇痛作用,莫非,你所说的麻风散就是…” 沈梨笑笑没说话,有时候,越是故作神秘越显得高深莫测。 老大夫按照沈梨指示给刀子消了毒,又让陆堰使用了麻沸散。 没一会儿,陆堰晕了过去。 老大夫下手麻利,剥开皮肉,帮陆堰接好了骨头,又缝合了伤口,最后拿木板固定双腿时,沈梨递过去一件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是石膏,用它固定双腿效果超过木板百倍。” 这种新型石膏固定具,由新型材料制成,可以塑形调整患者的骨骼生长,好用又便捷。 也是她收废品收的,全新的。 老大夫差点跌倒,小女子果然是上头的人,所拿之物全是他没见过的。 在沈梨的指引下,老大夫帮忙固定了石膏。 两个时辰后,大功告成。 老大夫差点累瘫,唉,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临走之前,沈梨消了毒。 她虽然懂中医,但不擅长接骨,且从未在人身上试验过。 所以她才忽悠县令大人找了骨科大夫帮陆堰治疗。 经此治疗后,她敢保证,在老大夫的汇报下,她忽悠的那些会让方大同更加认为,她不好惹,她绝对是上头派来的。 …… 送走了老大夫,黄三和牛大头已经将猪杀好了。 虽然佩奇很可爱,还帮她顶了沈老二,但烧熟了真香。 黄三和牛大头眼巴巴的舔嘴唇,双眼直溜溜在猪腿上打转。 沈梨毫不吝啬送他们一人一只猪腿,包括猪下水。 猪头,她准备送给村长。 余下的猪肉,她全部丢进空间大冰箱。 猪骨头让婆婆熬汤,等陆堰醒了多喝点,以形补形嘛! 陆堰是被活活疼醒的,他记得沈梨给他喝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脑子就开始迷糊。 虽然迷糊着,但他清楚的感觉到有人拿刀子划开了他的腿,将断裂的骨头一点点接上,再像缝破衣服一样慢慢缝合上。 奇怪的是,期间他竟感觉不到一丝疼,腿麻麻木木的,整个大脑浑浑噩噩。 依稀听到,那女人说是麻沸散。 奇怪,沈梨怎么会有麻沸散?难道她懂医术? 还是说…她不是沈梨? 现在,应该麻沸散的药劲过了,他疼得窒息,痛的全身发抖,疼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沈梨端着碗进来,摸摸他的额头,发烧了。 “来,把药喝了。”沈梨将枕头放在他的靠后。 这是加了灵泉水的药,里面有消炎的,止痛的,还有利于恢复骨骼生长的,全是无色无味的西药。 这些西药是她储存的,当初收废品被铁床砸伤了手指,小拇指粉碎性骨折,她术后吃的便是这些药。 “我不想喝!”陆堰痛的冷汗直冒,他已经够痛了,不想再苦。 “矫情!这药不苦,且有利于你的伤口恢复。”沈梨拿勺别开男人的嘴,粗鲁的灌了进去。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男人额头的冷汗终于止住,腿上的疼痛也略微减轻了一些。 身体好受许多,陆堰脑中的疑虑如春笋般不断的冒出来。 他眼神犀利的,直勾勾打量沈梨,眼神中的疑惑毫不避讳,“你是谁?” 沈梨看出他的疑惑,眼神没有躲闪,直直迎了上去,道:“我是沈梨,货真价实,我知道你的疑惑,但一个人被逼到困境,总会绝处逢生,不是吗?” 陆堰低下了头,眸中一缕神思划过,半晌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你怀疑我不是沈梨,但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就是沈梨。” 未穿来之前是,穿过来后,仍然是! 她叫沈梨,没毛病! 沈梨心很大,拍了拍陆堰的肩膀,将忽悠方大同的事情说了。 “你疯了!”陆堰猛然抬头,满脸都是惊愕和难以置信。 “所谓富贵险中求,这世道,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左右都是死,我还不如选择撑死。”沈梨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一本正经道:“起码,我的疯狂胆大,让咱家日子越过越好,不是吗?” 陆堰垂眸,沉默良久! 第29章 老爹的近视镜 是啊,现在的他还有什么资格指责沈梨,质疑沈梨。 他双腿残废,生不如死,爹跑了,娘病了,成了村子里人人可欺的存在。 他是失败的典型!上不能护母亲妻子周全,下不能养家糊口,甚至成了全家的拖累。 这个家,只有沈梨了。 她能护母亲周全,护他周全,她能想尽法子请来大夫为他治腿,让全家吃饱穿暖。 他有什么资格质疑她?他有什么资格! “对不起阿梨,我不该质疑你,刚刚…我声音是不是太大了?对不起…” 陆堰缓缓抬眸,眸中满是懊悔与自责,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生怕自己又说错话或做错事一样。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好好躺着,过几天还得带你逃荒跑路呢。” 沈梨望着这个身形消瘦,惨白着脸带着歉意的便宜夫君,忍住了怼他的话。 “逃荒……”陆堰听她提起这个,表情微滞,静默须臾,抬眸道:“县令大人不是傻子,迟早反应过来,确实要早做准备上路。” 逃荒无疑是躲避的最佳途径。 都是他拖累全家,害的沈梨不得不铤而走险,大到冒充上头人忽悠县令。 不过,沈梨如何得知,他得罪的人势力很大? 陆堰压下心中疑惑,抬眸,扯出一抹苦笑:“都是我连累了你,害的全家背井离乡……” 沈梨翻了个白眼,逃荒是大势所趋,躲避县令只是调味剂,不过,夫君既然认为她是为了他逃荒跑路,那就不解释了。 沈梨走后,陆堰盯着垂下来的蜘蛛网发呆。 他少年英才,16 岁考中秀才,家族以他为荣,爹也收了心性,很少打娘,他虽少年得志,却不敢膨胀自己。 从小,他便知道,他出身农家,比不得富贵人家的子弟,一直循规蹈矩,谦虚约束自己。 那一天,府城邀请考中学子参加宴会,他也去了。 也是在那一天,他看到了人世间的肮脏,上流圈子充满了不讲理与脏污丑陋。 有些人,利用权力一手遮天,癖好变态龌龊令人发指,但凡长相俊美,才貌双全的寒门子弟…… “啪嗒!” 推门声打断了陆堰的思。 王氏端着一碗汤进来了,她摸了摸陆堰的额头,眉头舒展:“总算退烧了,儿啊,腿疼不疼!” 本来腿不疼,被这么一问,竟隐隐痛了起来,陆堰强忍着痛意,勉强扯出一抹笑:“娘,不疼。” “不疼就把汤喝了,大骨头熬的呢。” 陆堰仰头把汤喝了,本就发苦的喉处涌上来一股呕意,他极力压了下去,“娘,为何汤里不放盐。” 骨头汤不仅寡淡无味,油腻的口感糊住了嗓子眼。 他想吐,又怕吐了可惜,只好忍住咽了下去。 “加了盐就没效果了。” “娘,我真的喝不下了,剩下的你们加盐喝了。” “不行,专门给你熬得,必须喝!”王氏严肃丢下一句话,拿了碗走了。 他们喝什么汤,啃肉不香吗? 陆堰…… 沈瓜啃得满嘴流油,王氏捧着米粮嘿嘿傻笑:“天呐,这么多粮食,饿不死了。” 沈大抱着猪骨头吸里面的骨髓油,沈婆子养的猪虽瘦,吃着却香。 沈梨使劲嗅了嗅手中的猪蹄,不得不说,加了盐的猪蹄真香。 虽然没有辣椒和各种调料,但啃着就是香。 自从穿来从没有大快朵颐的吃过猪肉,先前抢的两只鸡瘦的跟鸽子似的,全家分了,还不够塞牙缝的。 今日沈婆子和周家上门送肉送钱,为了庆祝,可得敞开了肚皮吃。 “小梨,娘不爱吃猪蹄,你吃!”王氏将自己的那份夹给沈梨,沈大毫不示弱,“爹也不爱吃,你啃。” 沈瓜瞪着滴溜溜的眼珠,瞥了瞥自个碗里的猪蹄,也夹给沈梨:“阿,迟迟。” “不是阿,是姐姐!”沈梨将猪蹄夹了回去,沈瓜双眼顿时亮了:“叽叽……” 嗯……,虽然喊得不标准,总能发出差不多的音节了。 沈梨又将另外两只猪蹄夹了回去,捂住自己碗:“四个猪蹄,一人一个,谁都不许谦让。” 话音刚落,桌上开始风卷残云,满嘴流油。 陆家欢声笑语饱餐一顿,而老沈家陷入黑暗,天塌地陷。 沈婆子捂着胸口嚎叫,将沈梨的祖宗问候了八十八遍。 沈老二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沈梨,但又不敢。 他只能将怒火发在牛氏身上,“贱人,你养的好闺女,挑唆周大嘴喊咱上门,害的我们差点进牢狱,她倒躲了清净。” 牛氏哭的稀里哗啦,想到家里唯一一头猪让沈梨吃了,心里的恨丝毫不亚于沈老二。 可沈老二骂小桃,她忍不了,直接红着眼嚷嚷道:“关小桃什么事,她也是好心让咱出口恶气,她哪里躲得了清净,孙家一大家子得她伺候呢,你自己没本事,冲我嚷嚷什么!” “你说什么,老子没本事?”沈老二屡屡受挫,心中憋得火无处发泄,牛氏非往枪口上撞,今日非得好好教训她,看她敢不敢冲他嚷嚷。 “老子打死你!”沈老二典型的窝里横,抄起板凳往牛氏砸去。 牛氏毫不示弱,张开锋利的五爪挠了过去。 牛壁村大多姓牛,都是她的本家,她根本不怕沈老二。 “住手,给老娘住手!”沈婆子捶胸顿足大声制止,奈何没人听她的,气的她抄起扫把,加入了混战。 “牛氏,你敢挠我儿子的脸,老娘跟你拼了!” …… 沈梨趁着上茅房的功夫,再次钻进空间。 围着三层收购站扒拉几圈,终于找到了积满灰尘的验光机。 她擦干净后,开始看说明书,研究许久,终于学会用验光机了。 待会帮老爹验个光,再找个合适的眼镜戴上。 这样,老爹的眼睛就能重见光明了。 临走之前,一件大体积的纸皮箱子突然吸引了沈梨的注意。 第30章 我竟然看到了仙女 咦,这不是收购的二手轮椅吗? 沈梨打开纸箱,一件九成新的太阳能多功能轮椅折叠在里面。 轮椅整体呈黑色调,金属质地,坚固耐用,车轮则采用了特殊的设计,可以灵活地转向并适应各种地形。 沈梨小心翼翼地将轮椅从纸箱里取出来,并仔细检查了一番。 她发现除了表面略有一些使用痕迹外,整台轮椅基本上可以说是九成新,完全不像是被淘汰下来的旧物。 陆堰的双腿已经接上,不能总待在屋子里捂白白,多出台晒晒太阳不错。 太阳能轮椅啊,在古代,相当于神物了。 该怎么护忽悠轮椅的来历呢? 沈梨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好法子。 算了,不解释了,陆堰再敢质疑,一拳打闷他。 沈梨扛着验光机和轮椅出了空间。 王氏看到,连忙接过去:“小梨,娘帮你拿。” 沈梨也没有推脱,直接将轮椅递给王氏,“这是一把神奇的椅子,只要有太阳,就可以自己动。” “啊,神椅!”王氏瞪大眸子,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椅子,一不小心触碰到按钮,轮子自行围着小院转圈圈。 王氏吓的躲到沈梨背后,“它……它会自己跑,是不是有鬼。” 沈梨安慰拍了拍她:“别怕,这相当于机关,有太阳的时候才能跑,阴天下雨需要手动推。” 沈瓜看到行走的轮椅,眨巴着眼睛观察了一会,好奇的追着跑。 沈大敲着竹竿走来,“梨啊,什么机关轮椅,让爹摸摸。” “我马上让它停。”沈梨上前按下暂停按钮,拉着沈大的手让他摸。 突然想到验光机,沈梨觉得,还是让她爹看了再摸。 “爹,我先看看你的眼,说不定待会就能看清轮椅长啥样了。” 沈大还想摸,但他更想看清花花世界,点了点头,被沈梨拉进厨房验光。 一顿操作下来,老爹近视1500。 我的娘诶,确实跟瞎子没啥区别。 好在2044年的眼镜片采取高科技打薄,厚度跟100度的没啥区别,戴上轻盈便捷。 沈梨在废品收购站好一顿扒拉,从几百副眼镜里终于扒拉出一副合适的眼镜。 这种高科技高度数眼镜在科技发达的现代,成本低到几块钱,在古代,却变成只有皇亲贵族才能用的叆叇。 沈梨拿出眼镜,亲自为老爹戴上。 “爹,请睁开你的双眼,看看这个世界。” 沈大深呼吸几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面前一位明媚的仙女正眨着blg blg的大眼,笑得甜滋滋,最主要的,仙女居然喊他爹? 沈大以为在做梦,他不敢相信看到了仙女。 “爹,怎么啦?不想看到我吗?” 沈大瞪大了眼睛,仙女说话了,和梨儿的嗓音一模一样。 沈梨挥了挥手,“爹,看呆了?” “你是梨儿,是我闺女!”沈大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不是在做梦,面前的仙女是她闺女。 他看向四周,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心跳加速,激动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我能看见了,我不是瞎子了!”沈大的手微微颤抖着,围着院子乱窜乱摸,感受着它们的真实存在。 沈瓜扯了扯沈梨衣袖:“啊,疯疯!” 他的意思是,爹是不是疯了。 沈梨弯下腰身,低声道:“爹太激动了,不是疯。” 沈大跑累了,蹲在地上又哭又笑,眼眶的湿润打湿了衣衫。 他的世界模糊太久,久到忘记花草的颜色,忘记空气的清新,忘记孩子脸上的喜怒哀乐。 如今重现光明,整个人犹如新生。 小瓜跑到爹跟前,阿巴阿巴比划许久,眨巴着无辜懵懂的眸子,托腮望着老爹。 沈大贪婪地看着儿子,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感激的光芒。 “我的儿啊,原来你长这样,比老爹还好看。” 他又转头看向沈梨,目光紧紧锁着,不舍得移开半分。 “我闺女长的真好看,比仙女还美。” 闺女和儿子的长相全择着优点长,令人解气的是,和他们的娘一点都不像! 沈大激动的呼吸急促,恨不得将自己能看见的事情分享给所有人,他想乱窜乱跑,被沈梨压了下来。 “爹,你第一次戴眼镜,眼睛会有所不适,两三个时辰后,或许眼眶会发酸,也有可能烧的眼睛疼,不过这是正常现象,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现在你别往外跑,如果眼睛不舒服,就拿掉镜框,闭眼休息一段时间。” 沈大刹住脚步,深呼吸几口气,压着兴奋的内心,“爹晓得了,爹就在家里看看。” 目光掠过黑色轮椅,沈大激动的窜进屋子,将陆堰扛了出来。 “儿婿呀,这椅子是机关轮椅,是小梨收破烂收的,你快坐上去感受感受。” 他想让女婿和他一样,激动的发狂,激动的尖叫,激动的咆哮。 “机关轮椅?”陆堰微微惊讶,目光落在沈梨身上。 他刚想问机关轮椅哪来的,突然想到,他有什么资格去问。 这世上,最令人瞧不起的一种人,便是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别人的付出,一边又理所应当的提出质疑与谴责! 他不能这么做,也没资格这么做,此行为非君子所为! 陆堰闭了嘴,将目光放在轮椅上,直勾勾的打量。 “儿婿啊,爹背你上去。”沈大动作麻利的将陆堰背上轮椅,推着轮椅的两边把手,围着院子一圈圈的跑。 沈大步伐欢快,高兴的哼起了小曲,沈瓜追着轮椅跑。 夕阳的余晖洒满小院,金色的晚霞洒在每个人的笑容上。 小院内,一老头高昂着头颅,兴奋的推着腿疾男子在院内尽情的奔跑,身后还跟着个蹦蹦跳跳的小萝卜丁。 王氏和沈梨并肩站立,目光尾随着兴奋奔跑的三人,面上的笑如春风袭来,感染了整个小院。 “娘,你看着他们,别让他们兴奋过头了。”沈梨看看天色,她准备去村长家一趟。 “欸,好嘞!”王氏应了句,目光继续放在奔跑的三人身上。 她许久没这么开心了,自从儿子腿断后,家里便没晴过天。 如今,家里充满温暖,充满欢声笑语,看着儿子脸上的笑,她心里暖洋洋的。 沈梨扛着猪头,悄悄的去了村长家。 第31章 好心送猪头,你怎么骂人? 牛喜望着十担粮食,满面愁容。 他能分到十担,还是县令看在沈梨的面上。 那丫的发起疯来,连县令都怕。 瞧县令鼻青脸肿的模样,牛喜想,沈梨八成打他了。 只是不知为何,沈梨打了人,竟能全身而退。 他百思不得其解,便不解了。 如今,他愁的是十担粮食,该如何分? 牛壁村200多户,每担粮食100斤,总共1000斤,平均分下来每户五斤。 而村里每户人家,大多5到10几口不止,按人头分的话,每人不到一斤。 一斤粮食顶个屁用,省吃俭用的话,能多撑几天。 可吃完了,又该怎么办呢? 救济粮就那么多,今儿个县令全部开仓派粮,闻到风声的各村各镇里长,就跟闻到肉的疯狗似的哄抢。 关系不够硬的,甚至每村分不到一担。 进城交费时,那老太太说的头头是道,朝廷国库空虚,能派发下来这些粮已经不错了,上头的官也要吃饭,不怪他们要扣下救济粮。 朝廷腐败,百姓遭殃,外族虎视眈眈,听说东瀛已经打过来了,已经攻陷临海府城。 临海县城的百姓都往这儿跑,所以县城才开始收进城费。 僧多肉少,粮食吃完了又该如何? 他身为牛壁村大村长,早在一年前就预料到大旱会持续一年半,所以让村民们囤积粮食,挖野菜晒干,但凡能储存的,全部储存起来。 相对于其他村来讲,牛壁村是为数不多村户人员齐全的村子。 听说隔壁村,已经收拾组织逃荒了。 “村长!开门啦!”门外传来中气十足的女声,牛喜赶紧开门。 “啊!猪…猪妖!”迎面怼上来的猪头吓得牛喜两眼放空,脖子前倾,疯狂摇头,发癫可云表情包! “打住打住!”沈梨不悦地举着猪头,另一只手拨开牛喜乱糟糟的鸡窝头。 “村长,我好心给你送猪头,你怎么能骂人呢?” 她爹都说她是貌美小仙女,村长竟然见到她发狂,还骂她是猪。 牛喜长吸一口气,打了几个嗝:“吓死我了,你来了。” 他不客气的拎起猪头就往厨房塞,正好婆娘从茅房出来,看到猪头双眼发亮,殷勤的为沈梨搬凳子倒水。 她早就听说老沈家赔偿沈梨一头猪,正眼馋呢,沈梨就来了。 这丫头太会做事了。 “哎呀,妹子啊,当家的都给俺说了,你真有本事呀。” 沈梨故作害羞的扭捏:“有啥本事呀,嫂子别夸俺了,再夸俺要骄傲了?” “哎呀,俺哪是夸呀,俺是实话实说。”牛喜婆娘是南河的,操着一口家乡话。 两人开始互相吹捧,完全将牛喜搁置一边旁。 “行行行行了,你——”牛喜不耐烦的指着自家婆娘:“去厨房将猪头拔毛剃净,给孩子们尝尝鲜。” 牛喜婆娘一听,乐的呲着大黄牙:“俺这就去,俺这就去,梨妹子,在俺家吃饭呀。” 沈梨摆摆手:“不了,嫂子,俺吃饱了。” “客气啥?瞅你瘦的,到时候咋生养?多吃两顿没关系。” 牛喜婆娘进了厨房,闻到血腥味的孩子们一窝蜂钻了进去。 牛喜看向沈梨,指着满院粮食问道:“你说粮食咋分?” 人在饥饿的时候,总是将希望寄托在救济粮上,可县城那么多人,加上逃荒涌进来的,起码十来万。 这么点的粮食还不够塞牙缝的。 “您是村长,自然您做主。”沈梨还想跟牛喜婆娘说会话,她觉得老嫂子太有趣了,一口一个俺,非常有亲切感。 牛喜蹲在地上抓头发:“我就是愁,若是每家按人头分下,两天就吃完了,两天之后又该咋办?” 县城都开始卖人肉了,他已预料到,牛壁村粮食吃完,也会落到这种田地。 他身为一村之长,很想向外祖父学习。 外祖父年轻时,率领50户村民从南河逃荒至此地,落脚扎根。 全村50户,没有哪户卖儿卖女卖婆娘,虽见多了易子而食场面,但外祖父规定,他们牛壁村,宁可饿死,绝不异子而食,绝不啃食人肉。 他怕…他怕达不到外祖父的期望。 沈梨想到此行的目的,蹲了下来:“村长,想没想过逃荒?” 说起逃荒,牛喜满脸苦相:“我不想…” 他没有外祖父的本事,他只能在牛壁村耀武扬威,他不忍心看到外祖父所描述的残忍场面。 外祖父说,他亲眼看到一个母亲将自己两岁的孩子煮了吃了,一个父亲为了活命,把他两个孩子打死,吃了。 还有一个六岁的男童,爹娘都饿死了,外祖父本想收留,可后来发现,男童不见了。 后来,在隔壁逃荒队伍中,发现了男童的头盖骨,骨头上的肉被啃的干干净净。 他害怕经历这种场景,他害怕… “可是不逃荒,更难呀…”沈梨长长叹息,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谁都不愿忍受饥饿,谁也不愿背井离乡。 背井离乡?想到这个词,沈梨双眼蓦地发亮:“村长,听说嫂子是南河的?” 南河,那可是未来的天下粮仓,听说那里的豆撅子是极其稀有美味的蔬菜。 沈梨舔舔嘴唇,她想尝尝传闻中的豆撅子。 牛喜点头:“是啊,不止我婆娘是南河的,我娘,我外祖父,包括村里大多数人都是南河逃荒来的。” 外祖父率领村民抵达牛壁村,为了融入这里,为了有米粮吃,许多村民将女儿嫁给当地的光棍。 他娘嫁给了大她十岁的男人,也就是他爹。 他爹是当地的村民,家里挺有钱,幼时被土匪绑架冻坏了双腿,只能爬着行走。 “你看呀,既然几十年前从南河逃荒此地,那我们逃往南河,算不算回归家乡。” 牛喜顿住,沉默不语。 沈梨接着道:“东瀛人已经打过来了,无数灾民往这涌,他们早晚会攻破此地,与其等着被打死,还不如率先逃荒南河。” 牛喜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弛,半晌,目光疑惑看向沈梨,“你撺掇着我逃荒,不会得罪了什么人,想先跑路?” 为何县令点头哈腰称沈梨姑奶奶,还开仓放粮,以沈梨胆大到发疯的劲,她什么事做不出来? 第32章 你们不走?我走! 牛喜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沈梨果真胆子大到忽悠县令! 她她她…她怎么敢? 她也不怕当场暴露被砍了头! 牛喜想想一阵后怕,恨铁不成钢的瞪向沈梨,“你…你做事能不能不要这么莽撞?万一县令反应过来,明天派人抓咱咋办?” 他不想明天死。 沈梨翻了个白眼,起身就走:“懒得跟你解释,既然你们不走,我走!” 她好心对村长分析如今局势,好心提议逃往南河,也算回归家乡,村长竟然又指责她。 她最讨厌得了好处还卖乖的人。 果然狗不能喂太饱,人不能对他太好,等村长和一众人饿的啃土就知道,早点逃荒还有一丝生机。 沈梨前脚刚走,后脚,沈桃就来了。 她也是同村长商量逃荒的事。 前世这个时候,钦差大臣微服私访,发现县令私扣赈灾银粮,一怒之下,但凡涉及贪污官员,一律斩立决。 斩了县令之后,钦差发现,县城涌尽的百姓多如牛毛,所目之处横尸遍野如积土,哭声阵阵如雷鸣。 他上奏朝廷派发救济粮,可朝廷忙着打仗,救济粮迟迟未到。 仅存的救济粮根本解决不了饥饿,城内发生暴乱,东瀛趁虚而入,涌进城内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她因被卖青楼,有口吃的活了下来。 这辈子,她既已重生,便要掌握先机,率先逃荒,她要先一步离开虎狼窝,届时孙强揭竿而起,煽动灾民拥护他,再遇前世贵人惜才招揽,成为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这辈子,她定要碾压沈梨,定要出人头地。 “你也劝我逃荒?”牛喜不可思议瞪大眼睛,沈家堂姊妹一向不和,今个竟出奇意见一致。 也?沈桃抓住这个词,问道:“还有谁劝您?” “你俩怕不是商量好的!”牛喜没有回答,反而斜着眼问道。 沈桃深吸一口气:“我不曾与任何人商量,只是,前些日子做了梦,梦到东瀛人攻破县城,烧了牛壁村,村民全部遭了劫难,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觉得还是早点逃荒为好。” 至于逃荒她为什么要拉着村长,当然是村长有号召力,牛壁村200多户,会成为首批拥护孙强的人。 沈桃能做梦预知之事,牛喜偶尔听到风声。 他一向不信鬼神之说,但沈桃说的有鼻子有眼。 况且,以鬼神之说说服村民逃荒,比沈梨的话更有号召力。 在沈桃的追问下,牛喜还是将沈梨说服他逃荒的事说了。 沈桃听后,眼神怨毒,五指深深嵌进掌心,心头的怒如同蔓延的野火,烧的胸膛难受。 果然是她! 凭什么重活一世?沈梨还要跟她抢。 孙强被打的起不来床,爹娘和奶奶被气的大打出手,不仅损失了鸡,还损失了猪。 她惹不起沈梨,已经尽量躲着她。 为什么逃荒一事,沈梨早早来跟村长商量。 她想抢占先机? 莫非…沈梨和她一样? 念头刚冒出来,沈桃便打消了。 若沈梨和她一样,定会紧紧扒着孙强不放,绝不会乖乖的待在陆家,跟一窝残废住在一起。 或许只是巧合,或许沈梨有几分小聪明。 沈桃冷笑,既然沈梨也要逃荒,就护不住一窝子老弱病残小,到时候,想法子把沈梨卖掉,让她尝尝千人骑,万人爬的滋味。 …… 沈梨回家后,老爹还推着陆堰转圈圈,只不过追着跑的人从沈瓜一人,变成了两人。 王氏跑的满头大汗,看到沈梨回来,紧急刹住脚步:“梨儿,这轮椅真好用,轮子又大,推起来可方便了。” “爹,省省体力,别太兴奋。”沈梨发话,沈大听话的停了下来。 双手摸着眼镜框,东张西望,一会儿窜到墙头观察稻草,一会儿蹲下抚摸土地的裂纹。 他能看见了,他太兴奋了! 他不能咆哮,只能推着女婿满院子乱跑来发泄心中的激动。 陆堰也很激动,发丝凌乱的飘散着。 刚刚,他用手按了下黑色的小点儿,没想到,这轮椅竟可以自己跑动。 听娘说,这是机关轮椅,只要有太阳,就可以自己走。 陆堰眸子亮的吓人,目光紧锁着沈梨,不舍得移开半分。 他娘子果然是宝藏,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他的仙子。 沈梨可没时间跟他深情对视,她赶紧招呼来王氏,“娘,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准备逃荒。” 她又喊来沈大,“爹,别看了,你也赶快收拾下,能拿的拿,不能拿的扔,咱们逃荒。” 既然村长犹犹豫豫,她干嘛上赶着贴? 她有系统空间,有废品收购站,单独逃荒不香吗? “啊?逃荒!”王氏和沈大异口同声,两人意识到不妥后,赶紧别开脸辟嫌。 “是啊!”沈梨将今天进城打听的事说出来:“县城都开始卖人肉了,米粮千金难买,我还听说,东瀛已经攻破临海城,我怕到时候打过来,咱跑不及。” 王氏有些犹豫,目光望向儿子。 儿子双腿刚刚正骨,大夫说100天内不宜挪动,可刚治了腿就逃荒,也不知儿子的腿能否撑住? “娘,我的腿不碍事!”陆堰抬手摸索着身下的轮椅,唇角划过一丝笑:“有机关轮椅,即便是楼梯也如履平地。” 他又抬头看向沈梨,“再说,县令给的这些粮不够塞牙缝的,咱早做打算也好!” 他自是知道沈梨忽悠县令一事,如今迫不及待的逃荒,也怕事情暴露全家遭殃。 沈梨微微颔首,文邹邹道:“不错,如今咱家生活蒸蒸日上,岂能容忍村里那些蛆虫毒瘤搅扰我们的清静?不如就此离去,寻觅一处僻静之所,远离尘嚣纷扰。在那里,既无闲言碎语困扰,亦无卑劣之人寻衅滋事。如此一来,咱们一家便能安居乐业,共享天伦之乐。” 王氏很是心动,双眸亮晶晶的:“那…那啥时候走呀?” 村子里的污言秽语,无耻谩骂,如蔓藤一般缠的她喘不过来气,她早就受够了。 沈大也从草墩子上下来,扶着眼镜兴奋道:“不如今晚就走。” 村里人瞧不起他,骂他瞎子,骂他绿帽子王,骂他狗娘养的白眼狼,就连爹娘弟弟也骂他养不熟的畜牲。 这地方,他早就不想待了。 如今双眼能看清世界,女儿又有本事,何必留在这腌臜之地,受人讥讽呢。 第33章 开始逃荒 至于沈婆子,早在将他赶出家门,霸占房产,任由他和小瓜自生自灭时,便已经断了亲。 既已断亲,就不存在孝道为天。 经历种种流言蜚语,谩骂白眼,他早已不是圣父。 沈梨点头:“那便做准备,早走早好。” 自从牛喜矫情后,沈梨便放弃了带着村里人逃荒的打算。 她甚至有些后悔,为何要找村长商量? 早走早好,省的村长反应过来,带领几百口人同她一起逃荒。 到时候,她想从空间拿点什么东西,都得悠着点。 女儿发了话,沈大乐的转圈圈,伸出食指推推眼镜框,开始一本正经的安排: “梨儿,爹这就去收拾物件,亲家母,你将粮食磨了炒熟,咱扛在身上做干粮,瓜儿,将瓶瓶罐罐收起来放板车上,儿婿啊,你去灶堂烧火,让你娘多炕些饼子。” 话音刚落,全家人忙碌了起来。 陆堰按动轮椅按钮,兴奋的转了几圈,最终来到灶台旁,点火烧锅。 王氏忙碌着将米下锅煮熟,做成糗。 所谓糗,就是米面炒熟加水捣碎,再做成饼晾干。 至于没吃完的猪肉,王氏有些愁。 天热,家里又没盐,若扛在身上惹人注目,恐会引来灾祸。 沈梨安慰她:“娘,你就别担心肉的事了,我早就将他们藏好保存起来,放心,不会坏的。” 王氏这才点了点头,去收拾衣物了。 沈大将猪圈里的板车拖了出来,由于长久未用,板车轮子坏了。 “唉,轮子坏了,这可咋办呀?” 沈梨想起,空间里有废旧老式车轱辘,60块钱收了一大堆,她去找找。 翻找好大一会儿,才找出两个像样的车轱辘,有些破旧生锈。 她干脆拎了出来,对沈大说:“爹,这是村长给的,您修修!” 沈大推了推眼镜,靠近观察,枯瘦如柴的黑手摸索着橡胶轮胎,“咦——,村长家啥好东西都有,在哪弄的这种车轱辘,我见都没见过。” “这么多年您看不见,自然与外界脱轨,以后啊,多的是没您见过的东西,不必惊讶。” 沈大点头:“也是!” 接下来,沈大便拿着小锤子叮叮咣咣,同沈梨一起,修起了车轱辘。 最后,两人合力将车轱辘架在了木板车上,沈大推了推车,惊喜的差点甩掉眼镜:“嘿,这车轱辘还挺省劲。” 唯一的缺点,车轱辘没气了,他还得用嘴吹。 沈瓜兴奋的围着板车转圈圈,扯着绳子玩了会,他发现板车还可以荡秋千。 他双手撑着板车木架,小小的身躯上下起跳,感受着自由和快乐。 沈梨从空间找出几个老式罐子,灌了不少灵泉水,又搓了几根布条拴在罐子的耳朵上。 这种罐子从外观上看是土陶的,里面是铁皮,不是传统的土陶罐厚重易碎,挂在身上轻易便捷,类似于现代的水壶。 “来来来,每人身上挂两罐,渴了就喝!” 沈梨将罐子分发下去,转头看到弟弟玩的正欢,生怕车把手打掉他的牙齿,走过去:“小瓜,别玩了,将罐子挂身上。” 一切收拾妥当后,沈大套好车,将绳子挎在肩上,喊道:“出发喽!” 沈梨将小瓜抱上板车,用绳子绑在米袋子上。 弟弟瘦小的跟蚂蚱似的,她怕一不小心蹦哒没了。 王氏推着儿子跟在板上后头。 机关轮椅太过扎眼,有人的地方不宜自行移动,还是推着好。 板车上装的满满当当,有被褥,有水缸,有米粮,也有干粮,就连家里的破铁锅也揭了下来。 沈梨专门将大水缸搬上车,虽然水缸重,老爹拉着会吃些力,但水缸方便她连接空间拿东西。 小瓜坐在被褥上,不至于硌屁股,小肚子被绳子绕了一圈,也不至于跌下板车。 陆堰的轮椅,用破布包裹了一圈,远远看去,就像一把磨损严重的椅子,为了继续使用不得不用破布包裹,完全看不出现代的痕迹。 沈大拉着板车哼着曲,高昂的头颅出了院子。 知道的,以为他是去逃荒,不知道的,还以为旅游呢。 沈梨在后面推板车,沉思盯着老爹的背影。 陆家太穷,连牛也没有。 哦,整个牛壁村,也没几家有牛的,牛可以买来耕地,但不允许宰杀。 马车,普通老百姓更不能用了。 马是用到战场上的,私下买卖犯罪,但跨越阶层的人是可以使用马车的。 陆堰是秀才,不知能否使用马车。 “喂,秀才能使用马车吗?”沈梨转头看向陆堰。 对于喂这个称呼,陆堰很不满,“我不叫喂!” 沈梨眨眨眼,试探喊了句:“阿堰?” 陆堰没有吱声,垂眸把玩着修剪干净的指甲。 她又不是他娘,干嘛喊他阿堰? 沈梨抬眸望去,发现便宜夫君垂眸不语,长而密的睫毛静静趴在那里,留下一片阴影。 好看的唇角下压,下唇微微撅着,有点孩子气,好想让人摸一把。 这样想着,沈梨的动作永远快于脑子,她捏了捏男人白皙的脸颊,歪头笑了:“夫君?” 陆堰身子一怔,嘴角忍不住翘起浅浅弧度,耳根不争气的染上绯色。 女人嗓音轻柔和缓,夫君二字在她舌尖缱绻缠绕,如同羽毛轻轻拂过他的心脏,带了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尤其是女人指腹传来的温度,烫的他全身僵住,不敢动弹半分。 “咳!”他轻咳两声,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秀才自然可以使用马车,只是……” 说到这里,他又垂下了眸子,略带几分自嘲的笑了笑。 还未来得及伤感,女人一掌拍在他的肩上,“那就好,等进了城,我就搞匹马。” 陆堰呼吸一窒:“马?” 马岂是那么容易到手的?她怎会如此轻易地说出来? 王氏刚吃了顿狗粮,正憋着嗝呢,被儿媳妇的话吓的“嗝嗝”两声。 她赶紧捂住嘴巴:“哪来的钱买马?” 沈梨掏出两颗玻璃珠,“这是小瓜在猪圈扒到的,我去当铺看看。” “这能成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第34章 全家嘴毒王者 沈桃走后,牛喜再次蹲地抓头发。 看来,逃荒迫在眉睫,早逃早超生。 明日先按人头将粮食分了,再组织大家开个会,商讨下逃荒的事。 想通后,牛喜心中一顿舒畅,紧接着,一股浓郁的肉香传来,牛婆娘大喊:“当家的,快来吃猪脑子啦,特意给你留的。” 牛喜一喜:“来了。” 猪脑子呀,小时候吃过,他就爱这口。 多少年了,光听名字就馋的流口水。 沈梨果然会办事,讹了老沈家一头猪,还不忘给他送个猪头。 厨房内,牛婆娘和几个孩子啃的满嘴流油,猪眼珠子都没放过。 灶台上,褐色土陶碗中盛满了白花花的猪脑,牛喜双眼发亮,端起来就吃。 香啊!猪脑太香了,香的想打呕! 牛喜吃饱后,背着小手往外走,被牛婆娘喊住:“你干啥去?” 牛喜摸了摸翻涌的胃部,压住恶心:“吃撑了,出去转转消食。” “你回来~”牛婆娘冲他招了招手,不知想到了什么,眼波流转,羞答答道:“干嘛去外面消食,家里的地还没耕呢。” 牛喜皱着眉头没动,婆娘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今个吃饱喝足来了兴致想让他… 嗯…… 日后逃荒,天为背地为床,总不好做那事。 男人不能憋,时间长了容易出问题。 算了,不出去消食了,留家耕地。 牛喜挺直胸脯,双手背后,故作矜持的点点头:“行!” 牛婆娘大喜,赶紧催促家中小崽子睡觉。 小崽子吃的滚肚圆,并不想睡:“娘,天色还早,俺不想睡。” “不想睡,滚出去玩,半个时辰之内不许回家。” “嗷!知道了娘!”几个小崽子跑了出去。 牛喜听到半个时辰,差点腿软跌倒。 半个时辰,岂不是要他老命?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牛婆娘根本不跟他考虑时间,拖着牛喜进了房间。 而牛喜不知道,正因他忙着耕田,才错过了同沈梨一起逃荒,追悔莫及。 …… 沈梨携老弱病残幼晃晃悠悠从村口路过,不少村民看到后,聚堆嘀嘀咕咕。 有好事的吹声口哨问了句:“梨妹子,你这拖家带口的去哪游玩呀?” 另一位好事的拐了拐他,阴阳怪气:“八成投奔老相好,你没听说呀,人家傍上县令大人了,啧啧啧,咱可没这本事。” “呦,去县令家旅游呀,嘿嘿嘿,有人头顶绿油油,也不嫌臊的慌,左脸皮贴到右脸皮,一边厚脸皮,一边不要脸。” “嘘嘘嘘,别说了,别说了,你不知道老沈家和周大嘴差点蹲监狱嘛,人家可是县令的老相好,你不要命了!” 那人赶紧捂住嘴,惊恐的看向沈梨。 老天爷,他怎么忘了这茬?沈梨打起人来不要命,关键人家关系还挺硬。 沈梨翻了个白眼,手抱臂膀,朝王氏抬了抬下巴:“上!” 都离村了,谁还惯着他们? 今日便让婆婆好好发挥一下她的威力,大骂四方爽一爽! 王氏撸起袖子,朝手心呸了两口吐沫,凶神恶煞的蹦了起来:“听你们这么说话,你他娘的肠子通大脑,直接拉出来了? 呸,一群只知道拱屎的蛆虫,整天将绿帽子,老相好挂在嘴边,咋的?你娘的老相好多如牛毛,不知道哪个爹将你~喷~了出来, 嘴闲就去舔茅坑,别在这叭叭叭,我家爱去哪就去哪,关你们屁事,是不是拉粪的从你家门口路过,你他娘的也要尝尝咸淡。” 众人一副见鬼的表情,个个瞪大了双眼。 他们不敢相信,一向唯唯诺诺,只会挨打的陆堰娘,骂起人来犹如滚滚江水,滔滔不绝。 众人目光落在陆堰身上,有人气急甩袖:“你好歹是个秀才,怎能允许老娘婆娘出口成脏。” “就是就是,还是读书人呢?” 陆堰冷冷抬眸,深邃的眸子充满鄙夷与不屑,“尔等身为人,缘何口吐人言竟如此之难?非要棍棒打犬才可停止乱吠?” 男人嗓音虽低沉磁性,却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冰冷,众人不敢硬刚,纷纷闭嘴。 只有一人不怕死道:“我只不过开个玩笑,你怎么就急眼了?还秀才爷呢!” 陆堰一向温文尔雅,待人宽和,顶多嘴上说两句狠的,他不敢打人的。 下一秒,陆堰转动轮椅,抄起板车上的破锅狠狠砸去,那人被砸的嗷嗷直叫。 “我不过给你一锅,你怎么就趴下了?还村里的狗呢!” 众人被这一幕惊呆,吓得连连后退,瘸子都敢打人了,一家子全疯了! 陆堰将锅塞到木板车上,不屑讥笑。 一个个的,竟妄图用道德绑架他?他是谁? 他是沈梨夫君,近墨者黑,他没有道德。 从前,他一直以君子自居,导致这些人蹬鼻子上脸,笑脸给多了,惯的全是病。 他不喜欢暴力,书上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可这一刻,他突然明白沈梨了。 虽然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是解气。 沈大推了推眼镜框,朝村民狠狠啐了口浓痰。 “好狗不挡道,好驴不乱叫,滚开滚开,别挡老子的道。” 他终于看清这些人丑恶的嘴脸,一个个面目狰狞,脸上爬满蛆虫。 村民们不可思议,就连沈大都敢骂他们了。 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沈梨掰了掰手腕,骨骼拧的嘎巴响,她高昂着头颅,语气冷厉嚣张:“开路,哪条狗敢乱吠挡道,老娘直接用他的血开道。” 村民们吓得菊花一紧,原来,是沈梨给他们的勇气。 这娘们疯啊,疯起来六亲不认,老沈家和孙家就遭了殃。 他们还是躲远点,不跟疯子一般见识。 沈梨带着全家,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村子,就连小瓜,都掰着眼睛吐着舌头朝村民 做了鬼脸。 “太嚣张了,咱们告诉村长去!”直到沈梨走远,村民们才愤愤跺脚,嚷嚷着要让村长做主。 而此时的村长,正满头大汗,努力耕地! 第35章 先救自己才能渡他人 众人赶到时,发现牛喜家插着门,而牛喜的儿子们正蹲在院外玩坷垃。 “大牛,二壮,你爹呢?” 二壮指了指院子,“爹和娘在打架,他让我们走远点。” 打架?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村长媳妇温柔贤惠,村长怜香惜玉,两口子怎么可能打起来? 有人扒着门缝探头探脑,竖起耳朵听。 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夹杂着下流的调侃传来。 扒门缝的村民虎躯一震,赶紧勾手喊来其余村民:“快来快来,村长和他媳妇果然在打架,可激烈了,快来听。” 众人一窝蜂凑上去,争先恐后的扒门缝。 由于人多,啪嗒一声,门倒了,众人摔了个狗吃屎。 牛喜虎躯一震,蔫了! 牛婆娘很不满,一个月才来一次,哪个天杀的撞他家门,打搅人家好事。 牛喜提着裤子往外冲,只看到争先恐后逃跑的村民。 “回来,你们回来!”牛喜气急败坏,大吼道:“分粮食啦!” 村民们又一窝蜂的拐了回来,贼眉鼠眼的往牛喜裆上瞟:“村长雄风不减当年,佩服佩服!” 牛喜老脸通红,伸长脖子高声道:“一个个胡说八道什么?本村长在搬粮食,搬粮食懂不懂?” 看热闹的村民敷衍点头:“懂,我们都懂。” 他们好像忘记此行的目的,忘记状告沈梨,一个个眼神八卦盯着牛喜。 这种打量犹如被扒光吊起来展示,牛喜不悦:“你们一个个吃饱了撑的,八卦什么?不应该将重心放在粮食上面吗,我瞅你们饿的轻。” 他一天到晚操碎了心,生怕村民挨饿。 这些人倒好,有了依靠,一天到晚没事干,劲扒拉人家八卦。 王赖子揉了揉鼻子,嘿嘿两声:“俺们愁啥?有村长您在,您定不会辜负老村长的嘱托,不会让俺们挨饿的。” 老村长就是牛喜的外公,当年凭一己之力从南河逃荒而来,所带领的村民无一人贩卖儿女妻子,也无一人饿死。 久而久之,这些村民产生了依赖,认为牛喜定会如他外公一般,想尽法子让村民免于饥饿,逃过劫难。 牛喜气的心梗:“县城已乱成一窝,人肉贱于狗豕,救济粮只有那么多,却有十万多张嘴等着吃,本村长凭靠着关系只分得十担粮食,按人头分下去,每人只得一斤,粮食吃完了,你们又当如何?” “嗐,怕啥?不是有村长您吗?您总不能让我们挨饿?” 这群人…这群人… 牛喜气的倒仰,有些人被喂的太饱,已经忘记自食其力。 “本村长不是神仙,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眼下,要想活命,唯有带着粮食逃荒,本村长建议逃往南河,也算回归祖籍。” 此言一出,大部分人高呼反对。 “不行,南河50年前大旱,死了十几万人,那地方尸横遍野,满地枯骨,如此不吉利的人间炼狱,俺才不要去。” “就是就是,俺爷奶好不容易在牛壁村安家,有了房产田地,再让俺们丢掉,俺们可不愿意。” “哎呀,怕啥?村长也就吓唬吓唬咱,他有本事弄到粮食,你看,这不就弄来十担吗?” 村民七嘴八舌,十分摆烂,牛喜气的眼前发黑。 他不知道外公是如何管理的村民,到了他这里,他好想放弃。 牛喜苦口婆心劝了许久,又将沈桃和沈梨的话结合,愿意跟着逃荒的,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口。 最后,牛喜厉声道:“本村长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时间一过,愿意逃荒的,跟随本村长走,不愿意的留在牛壁村。” 他真不想管这些臭虫了,扒门缝偷看他和婆娘打架就算了,还阴阳怪气的调侃他。 这些人就是仗着他在,不考虑后果。 他有婆娘有孩子,不能像外公一样,为了村民,饿死婆娘孩子,还将自己闺女嫁给年龄大的残废,蹉跎一生,郁郁而终 他只给三天时间,三天一过,他就带着婆娘孩子走。 面对村长的严厉,村民们不以为意:“村长被咱们抓包了,他恼羞成怒,才故意吓唬咱们,别听他的,他今儿个能领到救济粮,明个也能领到,别听他瞎忽悠,临海城离咱牛壁村十万八千里,一时半会打不过来。” …… 沈梨携全家进了城。 城门口的守卫不再凶神恶煞,而是点头哈腰,一口一个姑奶奶,将沈梨迎了进去。 陆堰有些紧张,“咱们明晃晃的送上门,万一县令…” 倒不怪他胆小,而是经历诸多磨难后,人总会变得谨慎些。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越是躲躲闪闪,说明做贼心虚,我越是大大方方,反而光明磊落,县令愈发信服我的话。” 陆堰还是有些紧张,一路上,心里的弦时时刻刻绷着。 县城的情况果然糟糕,王氏有些不忍直视。 惨,太惨了! 各个角落横陈的都是干瘪的人,不知死活。 官差们凶神恶煞,不停的驱赶着灾民。 沈大推着眼镜框,痛心感慨:“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可怜百无一用是书生! 上天给了他怜悯之心,却没有给他解救众生的能力。 沈梨拍拍老爹安慰:“爹,先救自己才能渡他人。” 如今,他们自身难保,更无能力改变这个世界,先保自己为重,余下的,只能冷漠旁观。 沈大长吸一口气,仰头45度看天,憋回眼泪。 是啊,他都需要依赖女儿才能生存,又有何颜面以高尚之姿去慨叹他人。 几人走走停停,在一个写着“当”字的铺子停了下来。 “在门口等我,马上出来。” 沈梨揣着两颗玻璃球,刚踏进门口,就被一小厮拎着扫把驱赶。 “哪里来的叫花子?滚滚滚,这可是当铺,要饭去别处要。” 沈梨低头瞅着自个衣衫,青绿色襦裙,也没有补丁,哪里像叫花子? 她眉眼一棱:“你确定让姑奶奶走?” 沈梨掏出两颗玻璃珠,在掌心盘着。 伙计眼睛一亮,指着沈梨大叫:“抓贼啊,她偷了当铺的琉璃珠!” 第36章 巧克力令牌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们,竟然手持价值连城的琉璃珠。 一看就是偷的。 时逢乱世,外来涌出的灾民不少,他靠着贼喊捉贼赚的盆满钵满。 瞬间,涌进来四五个手持棍棒的打手,眼神猥琐盯着沈梨。 沈梨叹了口气,又来几个喜欢躺着说话的。 她老爹和相公都在外面,她真的很想淑女。 奈何这些人,总欺负她软弱娇媚好拿捏。 沈梨没有废话,飞起一脚踢了过去,抢走其中一人的棍子,噼里啪啦一顿猛揍。 顿时,当铺内哀嚎阵阵。 门外,沈大有些担忧的探头探脑:“咋打起来了?” 陆堰勾了勾唇:“放心,她不会吃亏。” 沈大叹气:“我怕当铺的人吃亏。” 女儿下手没个轻重,有血缘关系的还好些,总会留些情面,外头找茬的,她是照死了打呀。 当铺伙计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这娘们是个暴力武者,完了,踢到铁板了! 伙计咽了咽口水,怒指沈梨,“你大胆,偷了东西还打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沈梨踢了踢抱肚哀嚎的几人,挑眉冷笑:“不要仗着脑袋有问题,就可随意冤枉人,我手中的琉璃珠乃是祖传之宝,你上下嘴皮子一翻,胡乱喷屎恶心我,姑奶奶很不爽,报官!” 正好,她想忽悠县令开个路引。 正愁没机会呢,这家伙送上门来了。 听说报官,伙计更嚣张了,“报官?哼,你怕是外地来的?也不打听打听当铺是谁开的,那可是县太爷的小舅子,我好心劝你一句,乖乖的将琉璃珠交上来,否则到了县衙,可没那么好说话,到时候让你脱…” 话未说完,沈梨一脚踹了过去,撩起额前碎发甩了甩头,语气恶劣:“报官便报官,咋那么多废话,是比别人多个舌头吗,要不要姑奶奶帮你扯开捋一捋?” 伙计捂着肚子脸色惨白,闻言,吓得赶紧捂住嘴巴。 我擦!这娘们不讲武德,说打就打! 沈梨步步逼近,蹲下,薅住伙计的头发往外扯:“走,报官去!” 伙计被扯的哀嚎连连,满脸惊惧的祈求:“姑奶奶,饶了我,我只是奉东家命令行事,您要报官便报官,别拉扯我头啊。” 沈梨轻嗤,五指蓄力,扯的更紧了。 烂人像弹簧,你弱它就强,你强它就弱。 刚扯出门口,一群手持棍棒的官差涌了进来,人字两边排开,从中间走来一位大脑袋肥肚子短脖子的“肉球”。 “肉球”满脸横肉,怒气冲冲:“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本官的地盘闹事?” 沈梨随手将伙计扔了过去,就像扔一块破抹布一样。 她抱着臂膀,上下打量身着官服的“肉球”,讥笑道:“眉毛底下挂两蛋,只会眨眼不会看?” 听到熟悉的声音,“肉球”方大同立即抬头,蓦地双眼发亮,十分狗腿的来到沈梨跟前,“姑奶奶,您怎么大驾光临?” 伙计见县令大人如此狗腿,吓得冷汗直冒。 完了,他死定了! “少拍马屁,当铺是你开的?” 方大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肥头:“唉,本官也要吃饭,没办法的事,是小舅子开的。” 沈梨把玩着手中的玻璃珠,叹口气:“我已将你的功绩报告上头,奈何你不争气,私开当铺敛财,还冤枉当物者偷盗,你想空手套白狼?” “哎呦喂,姑奶奶,您可折煞我了,我真的不知道手底下的人私下敛财呀。” 方大同苦着一张脸解释,现在的他,十分相信沈梨跟上头关系非。 毕竟老大夫禀报,沈梨所拿出之物,闻所未闻。 如此稀有物品,只怕上头那位才能拿的出来。 他想脱离苦海,想脱离贫困县,想的脑袋要发疯了。 哪怕有一线希望,他都要紧紧抓住。 “咱俩是一根绳的蚂蚱,今日,我就当没看见,只是往后,不许这么做了。”沈梨见好就收,将掌心的玻璃珠放在桌上,“瞧瞧,琉璃珠能当多少银子?” 方大同招了招手,伙计弓腰上前,仔细观察一番后,道:“琉璃珠世间少有,小的认为,每颗应当一百两。” 一、一百两… 沈梨差点激动的跳起来,但她要忍住,还要装作不满意的模样,嗓音微冷:“区区一百两?” 伙计头皮发麻,扑通跪在地上,语气认真:“姑奶奶,一百两不少了。” 方大同眼珠子转了转,冲伙计呵斥道:“给姑奶奶算两百两一颗,快点的!” “是!”伙计狗腿的退下,很快拿出四百两纹银,双手恭敬的递了过去。 沈梨掂了掂,好重啊,压的胳膊都弯了。 她满意的点头,“你是会做事的,对了,我有件事跟你商量。” 她将方大同喊到里间,指着门外的陆堰忽悠道:“上头有令,让我好好搓磨陆堰,让他经历逃荒之苦,饥饿之难,最后,再打断他的双腿,生生掐灭他的希望,你开个路引。” 方大同陷入了沉思,半晌,才开口道:“您既是上头的心上人,他怎忍心您奔波劳累,我怀疑…” “啪!”沈梨抬手拍在方大同的肥脑袋上,厉声呵斥道:“你怀疑个毛线,本姑奶奶做事光明磊落,又有功夫傍身,怕什么奔波劳累,少废话,快将路引拿来。” 方大同捂着脑袋一言不发,眯着眼看向沈梨。 沈梨心脏咯噔一跳,我去,这胖猪头怀疑她了? 果然,纸包不住火,还好她早做准备了。 沈梨从怀中掏出一块褐色令牌,递给方大同,“瞅瞅这是啥?” 方大同双手接过,眯着眼凑近观察,令牌上一个大大的令字非常显眼,这个字他认识。 只是令牌,为何散发着一股甜腻的香味,这种味道,他从未闻过。 “这是上头给的令牌,全天下独一无二,你尽管去查。” 沈梨气势十足,丝毫看不出心虚。 令牌是用巧克力做的,一时半会化不了,等她跑远了,方大同爱怎么查就怎么查,反正令牌也毁尸灭迹。 方大同检查了一下,又让手下师爷和官差们检查了一番,众人闻了闻,双眼发亮:“令牌材料特殊,想必是某种贵重香木制作,此材质皇室特供,想必天下仅此一块。” 沈梨忍不住暗中为师爷竖拇指,特么的神助攻! 方大同的心放进肚子,招来手下,让人将“巧克力”令牌放进匣子里存好。 沈梨又从怀中掏出打印机打好的“调遣令”,递给方大同。 “看到没?这是上头给的调遣令,我本想找逃荒的借口托关系盖个戳,你非得怀疑我,我很不开心!” 方大同捏着纸张,瞪大眼睛。 纸张洁白光滑令他惊叹,细腻的质感是他从未接触过的。 字迹更震惊得合不拢嘴。 虽然他不认识字,但那些整齐、清晰的字迹,如同艺术之作,比起他们熟悉的竹简和绢帛上的文字,更加美观和规范。 师爷看到后,震惊的发出鸡叫:“字迹竟然不掉墨,纸张堪比洛阳宣纸,这这这,只有皇室才用得起如此贵重物品啊。” 方大同差点跪地,姑奶奶果然不同凡响,果然和上头人关系匪浅。 陆堰得罪的人,位高权重,听说跟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37章 两颗琉璃珠子四百两? 方大同殷勤的跟哈巴狗似的,赶紧招呼师爷:“快快快,给姑奶奶路引。” 师爷办事效率很快,他巴不得县令早早升迁,他好接替县令的位置。 沈梨将路引揣进怀里,拍了拍方大同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眼下灾荒年,最容易出功绩,别眼皮子浅只顾眼前利益,多接济灾民,得了民心,官途才会一路顺畅。” 方大同拱手哈腰:“多谢姑奶奶提点,下官这就施粥救济灾民,想逃荒的开办路引,拿出私己银子贴补百姓。” 沈梨点点头:“如此甚好!” 方大同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姑奶奶别忘了将这几条上报,多几条功绩多几分希望嘛!” “好说好说!” 蠢人有蠢福,此时的方大同还不知道,正因他被沈梨忽悠了,悬在脖子上的肥头,才得以保了下来。 沈大伸长脖子朝里看,先前的悠哉已变成着急。 陆堰同样如此,心脏像悬在半空中一样,焦虑和紧张的让他无法呼吸。 刚刚,一群手持棍棒的官差凶神恶煞开路,肥头大耳的县令气势汹汹。 不知…她能否忽悠过去。 王氏同样团团转,只有小瓜一人,悠哉的翘着二郎腿,抠麻袋里面的米粒吃。 “我进去看看!”陆堰转动轮椅,正要进铺子看看情况。 就见沈梨大摇大摆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点头哈腰,溜须拍马的县令和师爷。 啧!陆堰挑眉,他家娘子又忽悠住了? 他真的很好奇,这次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沈大箭步穿上前,紧紧抓住沈梨的手,“怎么那么久?” 沈梨掂了掂手中的银子,递给沈大,“爹,快帮我拿着,胳膊都累酸了。” 随后,趴在沈大耳旁,轻声道:“那两颗琉璃珠,当了四百两银子。” “四——”沈大差点叫出声,四下张望,赶紧捂住嘴巴。 “走!”沈梨打了个手势,老爹扛起缰绳,像老牛似的吃力拉起板车。 方大同眼睛一亮,嘿,又多一个巴结姑奶奶的法子。 “姑奶奶,您奉上头命令办事,怎能没有马?下官这就送你一匹?” 沈梨一怔,随即拍拍他的肩膀,夸赞道:“官场四大名枪,你倒是活学活用,孺子可教也。” 方大同挠挠脑袋,谦虚笑:“哪里哪里,一切多亏姑奶奶提点。” 就这样,沈梨白得了一匹瘦马,很瘦很瘦的那种。 按方大同的话说,马匹都被军营征用了,所剩下的都是病马残马。 这一刻,沈梨突然觉得,方大同就是上天派来助攻她的帮手。 让她有种不想离开县城的打算。 想归想,该有的计划仍不会变。 沈梨看着面前肥头大耳朵的傻帽,不忍心,又提点了几句:“贪官要奸,清官要更奸,要想得民心,就要有对付贪官的手段,日后,凡事多动动脑子,切莫让人忽悠。” 方大同觉得沈梨说的句句在理,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没有华丽的词藻来拍马屁,只能点头哈腰,一口一个姑奶奶说的好。 此时的沈梨还不知道,正因为她看电影学来的官场提点,造就了一位比贪官还奸的清官。 … 沈梨带着家人来到成衣铺子店。 虽然她空间有许多二手衣裳,但她不会改不会做,贸然拿出来太扎眼。 反正手里有了钱,成衣铺子又冷清,应该可以低价买好衣。 陆堰身上的衣裳,洗的发白脱线,老爹和小瓜身上的更不用说了,远远看去跟小乞丐似的。 只有王氏和她身上的衣衫稍微齐整点,那是因为,空间里面有被单,随便改一改,变成了女人的襦裙。 “这位客官,您要买衣裳还是扯布啊?”成衣铺的老板娘热情迎了上来。 灾荒年,但凡有点银钱都使在米粮铺了,谁会光顾成衣铺子。 所谓吃穿住行,吃永远排在首位。 铺子里的麻布10文钱一尺,棉布30文至50文不止。 这个价格,相当便宜了。 沈梨围着铺子绕了一圈,指了指沈大,“帮我爹拿几件合身的。” 又指了指陆堰、王氏、小瓜,道:“给他们每人多拿几身成衣。” “好嘞好嘞!”老板娘乐的呲着大牙,老天爷,财神爷上门了,铺子终于开张了。 王氏用胳膊肘拐了拐沈梨,悄声道:“梨啊,买那么多费钱啊,扯些麻布得了,娘亲手做,省钱!” “有钱不花,丢了白搭。”沈梨大手一挥,十分豪横:“布匹也要,就那个深色的,还那个绿色的,各拿一匹。” 铺子老板娘乐开了花,从没见过这么花钱的,简直不要命了砸向她。 她赶紧招呼老板,拿衣裳的拿衣裳,扯布匹的扯布匹,生怕慢了沈梨反悔。 沈梨也坐了下来,笑嘻嘻的看向陆堰,问他喜欢什么颜色? 陆堰偏过头去,耳根子微微发红宛如晨曦的花瓣,“只要娘子选的,我都喜欢。” 他也不知为何,他不敢看沈梨的眼睛,每次对视,总是耳根子发烫。 沈梨觉得好玩儿,这男人太纯情了些,动不动脸红脖子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坏姐姐故意调戏臭弟弟呢。 哦,差点忘了,她和陆堰竟然同岁,她比陆堰大两天呢。 沈梨想象了下,陆堰低沉磁性的嗓音沙哑着,一口一个姐姐喊她。 啧啧啧,光想想,骨头都能酥了。 就是不知何时能将男人拿下,然后将他压在身下狠狠蹂躏。 正在意淫时,一道阴阳不协调的嗓音响了起来。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撇着两条大腿勾男人腰肢的臭婊子吗?怎么,野男人给了你银子,有钱买衣裳了?” 第38章 好像吃了大瓜 孙寡妇扶着腰肢,一脸鄙夷的走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沈桃,孙强。 沈梨蹙了蹙眉,她下手挺狠的,孙寡妇和孙强恢复能力也太强了? 竟然跑到县城乱吠? 肋骨恢复好了,腰不疼了? 沈梨看向自己的拳头,怀疑自己力气太少,还是对方的贱骨头太硬。 陆堰眉头紧蹙,脸阴沉的能滴出水,他目光凌厉的扫向孙寡妇,“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这群人渣臭虫总是阴魂不散,竟跑到县城辱骂他们。 他学不来泼妇骂街的行为,辱骂人体器官的脏话更无法吐出口,他绞尽脑汁,才想到最恶毒的攻击语言。 谁知孙寡妇愣怔半晌,才龇牙咧嘴反驳:“大象老鼠当然有皮,谁规定人没有姨就得去死?” 沈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文绉绉的,她也听不懂,还以为你夸她呢。” 她转头看向王氏,“娘,上!” 有儿媳妇撑腰,王氏瞬间底气十足。 她撸起袖子,呸了两口唾沫,双手叉腰肚子朝孙寡妇一挺,凶恶骂道:“呸你娘的骚寡妇,整日将勾搭男人挂在嘴上,你下水道多久没通了,要不要老娘拿根棍子随便捣鼓两下,看你还说不说人话?” 这话骂的真脏,沈梨都忍不住开始鼓掌。 自从她穿来发疯大杀四方,婆婆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骂人的话张口就来。 对付这些渣渣狗吠,沈梨完全不需要自己动口,婆婆一嘴顶四方,她只需动手即可。 陆堰听到娘骂人,头皮一阵发麻。 这还是他娘吗?还是他娘吗? 娘真的被沈梨同化了! 后又想想,娘从前懦弱,被人骂不敢回嘴,如今变成这样也好,省的受人欺凌。 孙寡妇不可思议瞪大眼睛,颤抖着手指指向王氏,“你…你…你怎骂人那么难听?” 从前王氏性格软弱,除了嘤嘤嘤哭泣,就是跪地求饶,哪像今日如同泼妇一般大骂四方。 “你什么你,我看你是憋久了没地方发骚,处处将勾搭男人挂在嘴上,咋的?你勾搭男人了?来来来,说说看,你勾搭了谁?” 孙寡妇涨红着脸,被骂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刚想上手打,便看到… 沈梨凶神恶煞的站在王氏身后,掰着手腕拧着脖子,满眼冷戾。 孙寡妇缩了缩脖子,往后倒退两步。 听到腕骨嘎巴响的声音,孙强一阵发怵,他扯了扯孙寡妇,“娘,咱今天有正事,莫要与不相干的人耽误时间。” 沈桃眯起杏眼,细细打量沈梨。 她拖家带口出现在县城,外面的简陋马车大约是她的。 如今又出现在成衣铺子,莫非,沈梨想脱离村子独自逃荒? 沈桃不屑撇嘴,心中骂了声蠢货。 独自逃荒好啊,脱离大部队最容易受人欺凌,届时遇到成千上万的逃荒队伍,这一窝子老弱病残只有死的份。 他们想活,除非有以一敌百的能力。 看来,前世的轨迹没有变,陆堰仍然会死。 想到这里,沈桃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装模作样看向沈梨。 “姐姐,你这拖家带口的,要去逃荒吗?” “关你屁事!”沈梨懒得跟她多说一句,抬眸望向老板娘,“将布匹衣裳装到车上。” 沈桃面色一僵,她没想到沈梨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她求救的目光看向孙强,孙强后退两步,别开了脸。 他可不敢开口,沈梨发起疯来打他咋办? 这又是在县城,被打多丢人呀! 沈桃一阵恼怒,但想到孙强日后的成就,硬生生pua自己不生气。 这时,陆堰转动轮椅,朝外走去。 这屋里空气恶心难闻,他一刻都不想待。 沈桃这才发现,轮椅上的男人肤色白皙,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唇色绯然,鼻梁高挺,看着让人心动。 陆堰何时变得这么好看? 前世,她贪图美色嫁给陆堰,谁知他像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形容枯槁,容颜憔悴。 至死,她皆不曾见过陆堰醒着的模样。 沈桃心中一阵嫉妒,凭什么,凭什么稀巴烂的坏牌到了沈梨手中,总能被她逆风翻盘。 沈桃捏起帕子,掖了掖眼角,期期艾艾道:“姐姐,我只是好心关心你,你怎么…说话如此难听,姐姐还在怪我嫁给孙强,可是妹妹真的不是故意的…” “啪!”沈梨被吵的心烦,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能被抢走的都是垃圾,再用垃圾恶心我,老娘不介意连同垃圾带你踹飞。”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躲到县城来了,还能遇到这群蛆虫。 沈梨真想360度螺旋送他们上天爆炸,照亮万家灯火。 沈桃捂着脸颊,双眼蓄满泪水:“姐姐,你又打我…” 孙强捏紧双拳,想站出来为媳妇出气,但想到沈梨发狠的模样,至今肋骨隐隐作痛。 他不敢,只能瞪着双眼怒视沈梨。 老板娘已经将成衣和布匹装好了,她静静的立在一旁不敢说话。 她好像吃了大瓜,她又不敢好奇多管闲事,怕惹怒财神爷丢了生意。 陆堰见布匹装好了,转动轮椅靠近沈梨,修长洁白的手指扯过她的手掌,缓缓靠近唇畔,俯身,小心翼翼的吹着。 “娘子,手打疼了?” 沈梨摇了摇头,目光停在男人身上。 陆堰眸光冷睨沈桃,吐出的话冰冷如刃,“娘子,日后遇到乱吠的狗,完全可以一脚踹飞,何必动手脏了自己。” 沈梨蹲下身子,目光直直盯着男人笑:“知道了,相公。” 这一声相公又软又糯,陆堰心里痒痒的,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孙强看到夫妻二人恩爱的一幕,不知为何,心头堵的难受。 沈桃更是目眦欲裂,她努力抑制住心中怒火,看向陆堰和沈梨,笑的意味不明:“姐姐为长,掌掴妹妹自然无话可说,妹妹也要提醒姐姐一句,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夫君,毕竟,他可是你的“亲人”呢” 她特意在亲人二字加重了语气。 沈梨皱了皱眉,总觉得这话藏了什么? 沈桃笑得更欢,打量沈梨的目光带着揶揄:“妹妹是衷心祝福,祝福姐姐和姐夫早生贵子,等姐姐有孕,妹妹会送上一份大礼。” 只希望沈梨和陆堰能活到她送大礼的时候。 活不到,算他们命薄,那个秘密她只好埋藏在心口了。 第39章 你说大礼是啥? “祝福我收到了,礼物不敢恭维!”沈梨凉飕飕丢给她一个眼神,转身将银子结账给老板娘,便出去了。 她觉得沈桃有病,被扇了几巴掌,竟还笑着祝福她? 盯着沈梨渐行渐远的背影,沈桃眼神怨毒,她抬手抚上自己红肿的脸颊,感受着脸庞上火辣辣的疼痛。 眼神的嫉恨犹如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狰狞的面孔扭曲变形。 沈梨,你就好好带着一窝老弱病残“幸福美满”。 这辈子,她一定会高高在上,一定会成为将军夫人。 孙强的目光从沈梨的背影抽离,不经意瞥向沈桃。 被她可憎扭曲的面容吓了一跳。 从前未发现,沈桃生气时,竟然面目可憎到扭曲难看。 反观沈梨,举手投足波澜不惊,一身青绿色濡裙衬着她气质宜人,脊背永远挺的直直的,如画的眉眼不似寻常女子温婉,反而英气沉着,无论任何辱骂,流言蜚语都影响不了她的情绪。 沈梨本该是他妻子,却便宜了死瘸子! 孙强心里有些发闷,只能不停的在心中安慰自己。 沈梨貌美又如何? 她疯癫无常,最爱动手打人,陆堰在她手里,指不定吃什么苦头。 小桃对他温柔体贴,不吝花掉自己的嫁妆,帮他治伤补身。 小桃还说,他以后是做大将军的,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他做了大将军,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想通后,孙强心里释然,扯着一抹温柔的笑,轻轻将沈桃拥进怀里:“没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动气,咱还有大事要做。” 沈桃躲开他的怀抱,冷着脸:“刚才娘被骂,我被打,你去哪里了?” 现在才做马后炮,沈桃都怀疑前世孙强是怎么当上大将军的? 孙强脸色有些难看,强忍着不悦解释:“我肋骨刚好,万一再被那疯娘们打断,又要辛苦你伺候,那接下来的逃荒中,我如何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 孙寡妇自然向着儿子的,她拉住沈桃的手,轻声哄道:“小桃啊,你姐姐疯了,咱不跟疯子一般见识,你也别生气,他们那一家子,左右逃不过一死,咱跟死人计较啥?” 刚到成衣铺子门口,孙寡妇本不想进来出言讥讽,奈何沈桃撺掇,又哭哭啼啼诉说自己的委屈,以及老沈家如何被沈梨抢走了猪和鸡。 不得已之下,她才出言讥讽,想着在县城,又是大庭广众之下,沈梨总不好动手。 谁知王氏竟也转了性子,撸起袖子对她一阵乱喷。 王氏骂的太脏了,孙寡妇一阵后悔,她干嘛非在沈梨跟前蹦哒,这下好了,王氏都敢骑在她头上拉屎了。 见沈桃仍捂着脸不说话,孙寡妇只好转移话题:“沈梨独自逃荒的事,要不要告诉村长?” 沈桃冷哼一声:“她自己非要寻死,咱何必拦着。” 以村长的尿性,若沈梨拖着一家老弱病残幼跟随逃荒,指不定怎么护着她呢? 如今沈梨一家落单,她求之不得。 见沈桃脸色稍微缓和,孙强赶紧凑上去,悄咪咪道:“小桃,我有些不大明白,明明沈梨那么可恶,你为何还要祝福她?还有,你所说的大礼是啥?” 沈桃神秘一笑,朝孙强勾了勾手:“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孙强赶紧凑上去,竖起耳朵听,听完后,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又夹杂着幸灾乐祸。 真没想到,沈梨竟然是…… “不到最后,这个秘密不许说出去。”沈桃竖起食指警告,这可是她最后的底牌,万一沈梨有翻身的可能,她还得靠这张底牌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呢。 孙强赶紧捂住嘴巴:“放心,我嘴严的很!” 孙寡妇好奇死了,眼巴巴的想听八卦,却被儿子眼神警告,只好蔫了下去。 …… 沈梨一家晃晃悠悠出了城。 沈大气呼呼的背着手,一路将沈桃骂个不停。 王氏精采奕奕,走路带风,今日将孙寡妇一顿乱骂,郁结于心的火气消散不见。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 从此以后,谁让她不开心,第一时间骂回去,主打有仇当场就报,她也不会为伤害她的人找借口,因为对方就是故意的。 出城后,灾民越聚越多,他们朝着同一个方向涌。 沈梨拉住一人,问道:“请问,你们逃荒何地?” “自然是沪城。” “为何你们不去南河呢?”沈梨问。 那人停了下来,像看傻子一样打量沈梨,“南河50年前发生过旱灾,饿死十来万人,那地方晦气的很,俺们才不去。” 沈梨点点头,灾民不往南河逃,她就放心了。 南河虽说50年前发生旱灾,但现在,旱灾已经解决。 只是50年前灾情太过骇人,令灾民们望而却步,认为此地晦气。 沈梨却不这么认为。 南河地域广阔,人口稀少,若她携带家眷前往南河,不仅可以避免与众多灾民相遇,减少不必要的危险,而且到了南河,还可以多购置土地进行开垦。 南河地方官员为了招揽人才,定会放宽政策,像陆堰和她爹这样读过书的人,到了南河,竞争力小,或许能闯出一番天地。 沈梨勒紧缰绳掉头,朝沈大道:“爹,南河的方向朝哪走?” 沈大挠了挠头,“这个…” 他虽然读过书,也考中童生,但未出过县城,眼睛看不见后,连村子也未出过。 陆堰双眼一亮,直勾勾盯着沈梨,“我知道。” 他好歹是个秀才,这女人有事,第一时间找爹不找他。 他有点郁闷! 郁闷归郁闷,但道理他懂。 因为别人无法察觉到你的心思,该表现的时候,一定要积极表现。 觉察到视线,沈梨终于看了过来。 陆堰不自觉的握紧衣角,轻咳两声掩饰情绪:“那个…我能绘制地图,你…有纸笔吗?” 天呐!他为什么说话结巴? 女人只是看他一眼,他为何紧张的嗓子眼发干? 他一定是病了,一定是老大夫治疗腿伤留下的后遗症。 第40章 你尿的很奇怪 沈梨勾唇一笑:“等着!” 说完,她利索的跳上马车,照着大缸一阵扒拉,终于扒拉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和一支铅笔。 沈梨将纸张抚平,递过去:“画!” 马车停了下来。 找了个空地,一家人席地而坐,陆堰趴在木板车上,聚精会神的画地图。 小瓜拍拍肚子:“尿尿!” 憋了一路,他的小肚肚快炸了。 清晰萌软的嗓音传来,沈大差点摔倒,他激动的扶着眼镜框:“小瓜,你说啥?再说一遍。” 小瓜眨巴眨巴眼:“尿尿!” 沈梨也很激动,托着小瓜的手臂惊喜道:“再说一遍!” 小瓜皱了皱眉:“尿尿,我…尿尿!” 他真的快憋不住了,为什么爹和姐姐让他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王氏笑的合不拢嘴,一把扯过小瓜的胳膊:“姨姨带你去尿,走走走。” 小瓜松了口气,终于有一个能听懂的了。 沈大和沈梨对视着,两人兴奋的手舞足蹈。 “小瓜不是哑巴,他说的话越来越多,连尿尿都会说了。”沈大激动的嗓音沙哑,不知不觉,眼眶子红了。 果然,日子一天天变好,他不瞎了,儿子也不哑了,女婿的腿,也不会瘸下去。 沈梨娘,你离开我们,我们才是真的脱离苦海。 “我就说,他以后会变成小话唠,你还非不信。”沈梨同样喜滋滋的,她来到陆堰旁边,微微俯身。 “夫君,画好了吗?” 女人突如其来的靠近,令陆堰呼吸一窒。 尤其她喊夫君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竟然跳了一下。 陆堰将图纸递了过去,低头把玩手中的铅笔。 这种碳笔竟比毛笔还好用,细细的笔尖能勾勒出各种轮廓和线条。 女人好像有百宝箱,总能拿出令人惊艳的东西。 沈梨接过地图,眼睛越睁越大,满脸惊艳。 男人也太心细了些,仅仅手绘的地图,上面不仅标注了山川河流的位置,还有道路和村庄的名称。 更让她惊讶的是,陆堰竟然还在地图上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注释和建议,让整个地图更加实用。 沈梨自豪的挺起胸膛,目光落在陆堰身上。 这是她的夫君,就算残废又如何? 他并非一无是处的废物,他有才华,会画图,主要温柔听话不多嘴。 她看着陆堰的眼神愈发满意,不吝夸赞:“不错,画的跟打印机似的。” 大音鸡?陆堰抿唇不语,女人到底是夸赞还是挖苦? 看她神情挺满意,为何说他画的像鸡? 为了好好表现,他画的可认真了,哪里像鸡? 沈梨并不知道陆堰的心思,看到王氏 牵着小瓜尿尿回来,她转头问道:“你要小解吗?待会还要赶路,万一路上人多,你脸皮又薄,肯定不好意思对着树根解决。” 陆堰脸颊腾的红了,刚想拒绝,小腹处的憋胀感一阵阵袭来,他乖巧的点了点头:“让爹带我去。” 他不好意思让沈梨扶着她,虽然是夫妻,但两人从未肌肤相亲,他也不知沈梨的心意,万一嫌弃他… 沈梨正要喊爹帮忙,只见沈大捂着肚子窜的老快。 沈梨…… 她看向陆堰,“你能憋住吗?憋不住我推你去!” 陆堰的脸更红了,耳根比开水还烫,“我自己去。” “矫情!”沈梨觉得,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害羞,扭扭捏捏放不开。 不等陆堰反应,她推着轮椅前往隐秘角落。 沈梨抱着臂膀靠着枯树,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陆堰手一抖:“尿好了!” 上次滋一鞋的阴影萦绕脑海,陆堰特意不敢尿大声,只能细水长流。 脚下有大片枯草覆盖,洒进去的水几乎听不到声音。 沈梨眯了眯眼:“你今天尿的很奇怪?” 陆堰脸色更烫了:“男人尿尿都这样。” 他已经够尴尬,她竟然…竟然说他尿的很奇怪。 不就是没发出声音吗?他控制的很辛苦,好吗? 沈梨没有说话,推着他就走,“腿还疼吗?” 陆堰扁了扁嘴,眸光染上一丝委屈:“疼…” 他本想说不疼了,又怕女人揪着尿尿的话题不放,只好说疼转移她的注意力,顺便…让她担心。 “那个止疼药不能老是吃,不利于伤口恢复,如果疼的话,就忍着,大男人不能那么矫情。” 女人说出的话冰冷无情,陆堰心口哇凉哇凉的。 他只好乖巧点头:“嗯…” …… 沈梨从土陶缸掏出一罐水,先喂瘦马喝了。 瘦马可是主劳力,想要马儿跑,就得给它吃草。 吃饱喝足,才有力气赶路。 沈梨扯了根缰绳,拴在陆堰的轮椅上,另一头系在马车上。 马儿太瘦了,沈大和王氏不忍心坐上面。 除了小瓜坐在马车上不挪身外,就只有沈梨,偶尔坐上去歇歇脚。 前往南河方向的灾民很少,众人见一家五口赶着瘦马往回走,纷纷露出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这家人脑子抽筋了,从一个地狱,赶往另一个地狱。” “可不是嘛,南河遍地枯骨,空中盘绕着乌鸦,虽说那地方下雨了,可邪气的很,咱们可不敢去。” “不管别人了,他们爱送死便送死,管好自己就行。” 也有些好心的灾民,劝沈梨不要去南河。 “去沪城,那地方繁华,官员厚待百姓,灾民去了能领到粮食,饿不死。” 沈梨摆摆手,表示不去。 好心人叹口气:“去南河就是个死呀,姑娘,您拖家带口的不容易,不如咱们组队去沪城。” 好心人实在太好心了,看着这一家老弱病残幼,不忍心将手中的干粮分出去一半,“姑娘,灾荒年的都不容易,俺们干粮也少,只能分你那么多,你先拿着分给你家人吃。” 看着手中的干粮,沈梨愣怔住,在这个物资匮乏饥荒肆虐的年代,她竟然遇到人间真情? 她将干粮还了回去,作为回报,送了对方一壶灵泉水:“谢谢你的提醒,你是好心人,会有好报的。” 沈梨毅然决然的拖家带口往南河走。 什么人间炼狱?什么枯骨成堆,有人的地方才是人间炼狱,沪城那么繁华,东瀛一定会先打过去,无数灾民朝那涌入,再繁华的沪城也会变成围城。 况且,老爹和陆堰也认为南河好。 最令人嫌恶的地方越安全,做人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41章 小舅子抢了我的活 牛喜等了三天,三天一过,敲着梆子村口集合。 村民们懒洋洋的抄着手,只有稀稀拉拉五六十人。 牛喜数了数,没看到沈梨。 咦?人呢? 她可是第一个劝他逃荒的,眼下却没了踪迹。 他赶紧派二壮去陆家看看。 没一会儿功夫,二壮气喘吁吁的跑来,“爹,陆家空了,锅都没有了。” 牛喜第一时间反应,谁又去陆家闹事打砸人家,转念一想,有沈梨这个颠婆在,谁敢? 这时,沈桃拖家带口的过来,她瞥了眼稀拉拉的村民,皱眉:“村长,我堂姐拖家带口逃荒走了,未等咱们。” “什么?”牛喜大叫出声:“她撺掇着我逃荒,自个倒先跑了。” 太不地道了? 沈桃眼尾轻蔑的翘起:“村长,姐姐背后有人,指不定投奔谁了呢?不一定先去逃荒了。” 沈梨应当还没走远,她可不能给村长找回的机会。 她就要沈梨一家脱离大部队,被灾民们欺辱致死。 听到沈桃的话,村民们开始嘀嘀咕咕: “我说当时那么嚣张,原来背后有人呀。” “你瞅那满满一板车的物资,就知道是沈梨老相好给的。” “沈梨哪是拖家带口的逃荒啊?分明是没脸呆在牛壁村,灰溜溜的投奔老相好了。” “要我说,陆堰堂堂秀才,竟然没脸没皮,头顶绿油油大草原,竟还不舍得休那个女人!” “你懂啥呀?休了沈梨他怎么吃的香,人家就靠婆娘勾搭人养活自个呢。” 牛喜听不下去了,怒吼道:“闭嘴,闭嘴闭嘴,一个个吃饱撑的,到处嚼人家的舌根,老子告诉你们,救济粮只有那么多,老子搞不到了,大家一起等死,这个村长我不当了,日后你们爱咋地咋地。” 这群臭虫,他真的不想管了。 牛喜愤然离去,村民们面面相觑:“咋发那么大火,难不成他和沈梨也有一腿?” 牛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欲哭无泪,他真的要辜负外公的期望了,这群蛀虫摆烂已久,他不想管了。 盯着村长远去的背影,沈桃赶紧前拦住,满脸焦急:“村长,你不管我们咋行呢?我昨儿个去县城,已经打听到消息,东瀛要打过来了,我们必须组织逃荒,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沈桃自从大病一场后,总是神神叨叨的,说出的话十之八九会成真。 她说东瀛会打过来,比村长的话还有说服力。 村民们顿时慌了,“小桃,真的假的?东瀛人能打过来吗?” 沈桃内心鄙夷,但还是一本正经道:“前些日子我做了梦,梦到东瀛人杀光了咱们村的人,我心慌不已,便跑到县城打听, 谁知…朝廷给的救济粮已经派发完毕,县太爷都在挨饿,县城的人说,东瀛很快就要打过来了,不少人都在逃荒, 县城的米粮已卖到三两一斤,目前已停止售卖,还好我能做梦预知,提前囤了30担粮食。” 这些粮食,她打算翻倍卖给村里的村民。 孙强想要揭竿而起,必须要有钱有粮。 届时,村民们粮食殆尽,哪怕十两银子一斤,也会求着买,没钱的卖儿卖女,到时候,他们以粮食换人口,签订卖身契。 这些村民,便成了他们的奴隶,不得不拥护孙强。 听到沈桃这么说,部分村民慌了,有些人甚至跑到县城打听情况。 而牛喜,爽快利索的驾着牛车出现在村口,车上堆满了物品,牛婆娘和孩子坐在上面神情慌张。 牛喜扯着嗓子喊道:“想要逃荒的,跟着我走,不愿意的,留在这。” 牛大头和黄三首个站出来,站在了牛喜身后。 沈桃眉头紧蹙,她没料到,牛喜竟然真的愿意放弃全村村民。 她必须稳住村长,村长有号召力,再加上她的鬼神之说,届时揭竿而起事半功倍。 “村长,村民们已去县城打听,不如再给一天时间。” 她知道村长心软,只是一天的时间而已,他肯定会同意。 牛喜沉思半晌,“行,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 希望沈梨没有走远,希望他能追上沈梨的步伐。 他总觉得,只要有沈梨在,所有的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 一家五口走了一天,夜色终于降临。 沈梨脚趾磨泡,疼的龇牙咧嘴。 她好想将空间里的三蹦子拉出来,驮着大家飞奔。 可惜路上有稀稀拉拉的灾民,不能太暴露。 拿出银针将泡戳破,涂抹些碘伏,又拿出纱布包裹了几圈,总算好受些。 陆堰转动着轮椅,和沈大一起搭帐篷。 王氏拿着铁锹挖坑,准备做个临时版的土灶。 小瓜弯下身子,小嘴呼呼的吹着沈梨的脚:“姐姐,疼疼!” 沈梨揉揉他的脑袋,满脸温和:“不疼。” 这点泡算什么?当年徒步西藏260天,走坏五双鞋,暴瘦30斤,那脚上的泡才叫触目惊心。 小瓜眨巴着萌萌的眼睛,黝黑的小手托起姐姐的脚,小心翼翼放在怀中,轻轻的吹着。 不远处的陆堰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 他正准备搭好帐篷后,温柔的关心沈梨,再将女人的脚放进怀里揉一揉,呼一呼。 谁曾想,小舅子竟然抢了他的活计。 这可是他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了许久之后,好不容易才想到能够拉近他们二人之间关系的妙计! 岳父和小舅子在,他永远是排在最末尾的男人。 沈大好像感受到女婿的失落,拍拍臂膀安慰:“真正的关心,不在于表面,而在于细枝末节,你俩是夫妻,你表现的机会多着呢。” 陆堰低下了头,“多谢爹提点。” 沈大的目光在女儿女婿身上来回穿梭,眼神意味不明。 看来,女婿有点心动了。 只是不知…小梨是对女婿是何想法? 夫妻若同心,万事皆可平,他自然希望女儿女婿恩爱两不疑,不像他和沈梨娘,一世夫妻半世嫌,胜似天敌不对眼。 最终苦了两个孩子。 帐篷搭好后,饭也做好了。 每人一碗糗汤,沈梨有点吃不下去,但转念一想,他们在逃荒,矫情啥呢? 待会趁没人的时候,从空间多煮几个鸡蛋,每人一个悄悄分了。 第42章 昨晚谁在吃屎? 帐篷的不远处,也有稀稀拉拉一些灾民,大多朝沈梨相反的方向走。 眼下有空地,便将帐篷搭在了这。 沈梨从大缸掏出席子,被褥,铺在帐篷外面,席地而眠。 陆堰非要陪着她。 沈梨转头看向帐篷内,小瓜躺在中间,老爹和婆婆一左一右,远远看去,跟一家三口似的。 陆堰也发现了,脸色有些不自然:“我喊娘出来。” 爹和丈母娘已经罔顾伦理纲常,岳父和娘再这样,只怕日后… “算了,逃荒在外,讲究那么多繁文缛节干嘛?”沈梨扯过他,望着天上的星星道:“咱俩先守夜,让他们睡,老人孩子都累了。” “你睡,我守夜!”陆堰扭过头,目光落在沈梨脚上,蹙眉道:“很疼!” “也还好…”沈梨是真的困了,眼皮开始打架。 本来强打着精神,谁知陆堰说他守夜,沈梨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 他守夜便守夜,坐了一天轮椅,比她双脚磨地的强多了。 因担忧半夜有什么意外,沈梨迷迷糊糊道:“有啥事记得喊醒我,别自己强撑着。” “知道了!” 沈梨放下心来,摒弃一切杂念,开始入睡。 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陆堰低头望去。 女人蜷缩着窝在地上,长发挽成了道姑头,即便睡着了,手中始终紧紧握着西瓜刀,时刻保持着警惕。 陆堰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仿佛看不够似的。 但他又怕沈梨突然醒来,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最后,陆堰干脆半躺着,眼睛眯开一条缝,偷偷窥视。 他觉得自己像个贼,不敢光明正大,却又享受着偷摸的刺激感。 后半夜时,沈梨翻了个身,陆堰吓得屏住呼吸,看天看地看月亮。 沈梨肚子饿的咕咕叫,做梦都在啃大鸡腿。 眨巴眨巴眼,她醒了过来。 陆堰轻轻吐气,还好他躲的快,不然又被女人发现了。 “你饿不饿?” 陆堰揉了揉肚子,她不说饿,还真没感觉出来,眼下倒是感觉五脏六腑相互啃咬。 “有点饿…” “我去解个手。”沈梨起身,朝隐秘处走去。 陆堰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他说饿,女人去解手,啥意思? 一刻钟后,沈梨从空间拿出一袋方便面,捏捏,将调料粉撒进方便面里,捏紧口子使劲摇。 尝尝味道,鲜香酥脆嘎嘎好吃,是小时候的味道。 她递给陆堰,“吃。” 陆堰眼神疑惑,小心翼翼的嗅了嗅,一股鲜香刺激的味道迎面袭来,他没忍住打了几个喷嚏。 “咦~你打喷嚏了,我咋吃?你自个吃完。” 陆堰捏了捏包装袋,非常好奇凑近观察:“这是何物?能吃吗?” 沈梨无语的翻翻白眼,“怎么不能吃?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美味。” “跟你讲啊,你仰起头,将方便面倒进嘴里,越嚼越香,越嚼越香!” 沈梨仰着脖子示范,眯着眼享受的发出阵阵赞叹,虽吃的是空气,但陆堰看饿了。 他咽咽口水,仰头将方便面倒进嘴里,嘎吱嘎吱几声后,狭长的双眸亮若星辰。 果然鲜香酥脆,细细品尝之下,竟然有股虾味? 他想问沈梨在哪弄的? 又怕沈梨捶他,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乖巧笑道:“果然仰着头吃,很好吃!” 说完,他仰起头嘎吱嘎吱,将整包干脆面炫完。 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 沈梨都看饿了。 她也不藏着掖着了,干脆从怀中掏出另一包干脆面,和陆堰并排坐在夜空下,嘎吱嘎吱。 干脆面是某超市倒闭,她收购废品时打折买的。 她特意看了日期,没过期。 这种幸运的干脆面,是她儿时的回忆,八岁那年被父母抛弃,她扒垃圾桶找到的第一份食物,就是半包干脆面。 还是幸运牌的呢! 自从吃了幸运方便面,她整个人生就跟开了挂一般,每次扒垃圾桶总能找到好东西,九岁时还被人拍视频上传网络,成了大红人。 从此以后,国家福利院将她收留,她有了家,有了院长妈妈和一群可爱的兄弟姐妹。 长大后,她仍然渴望亲情,渴望一家人幸福美满。 穿越过来后,她宁愿接受烂摊子,宁愿扶贫老弱病残幼,也不愿脱离家的团体。 沈大被“嘎吱嘎吱”声吵醒了,揉揉惺忪睡眼,摸索着戴上眼镜,待看到一旁躺着的王氏时,惊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老天呐!他竟然和亲家母躺在一个帐篷内,虽然中间隔着小瓜,但于理不合! 他是君子,做不出如陆老二(陆堰爹)那般违背伦理纲常之事。 他小心翼翼钻出帐篷,幽灵似的出现在沈梨身后,“你们在吃什么?” “啊!嗝嗝嗝!”沈梨最怕人突然出现在背后,吓得打了个嗝,陆堰勾了勾唇,温柔的抚上她的后背,轻轻拍着:“慢点吃!” 沈梨回头看了老爹一眼,撅着嘴:“爹,原来小瓜跟幽灵似的吓人跟你学的。” “偷吃竟然不喊老爹!”沈大撅着嘴,90度仰望天空看星星。 “爹,先等着,有好东西拿给你。” 沈梨扫视一圈,只见稀稀拉拉的灾民们都呼呼大睡,她快速跳到板车,从大缸里掏出一罐鲱鱼罐头和几块干饼。 深夜放毒,不过分! 沈大将腰间的水壶拧开盖子,咕嘟咕嘟猛灌了一半,惬意的啊~了一声。 闺女简直是天降九天玄女福运满满,有闺女在,吃饱喝足不在话下。 或许他上辈子积了大德,老天降大任于于斯人也,先苦他的心智,再劳他的筋骨,饿他体肤,最后,金鱼大仙点化闺女成为九天玄女。 沈大的脑补能力超级强,不自觉的歪嘴哈哈傻笑。 直到沈梨打开鲱鱼罐头,他不笑了。 “闺女啊,咱就算挨饿也不能吃屎呀,这这这…是谁拉的这么臭?” 沈大捏紧鼻子,连连后退。 “爹,这可是好东西,鲱鱼罐头!”沈梨不满的翻白眼,“你不识货,自然有人识货。” 说罢,将鲱鱼罐头凑近陆堰鼻子:“有没有勇气尝尝?” 陆堰脸色发绿,他紧紧抿唇屏住呼吸,但那股浓烈的恶臭仍忍不住往他鼻腔里钻。 “我…我没勇气!”陆堰认怂了,别开脸微微张嘴呼吸。 “不识货!”沈梨本以为陆堰爱吃干脆面,以为找到了同道中人,谁知他这么排斥鲱鱼罐头。 沈梨一口咬饼,一边品尝鲱鱼罐头,眯着眼摇头晃脑,不停蛊惑着:“真香啊,这玩意儿闻着臭,吃着香,不吃太可惜。” 沈大内心蠢蠢欲动,面上却露出一股视死如归的表情:“闺女,爹为了你,愿意鼓足勇气一试。” 陆堰猛然看去,五指收紧握住轮椅扶手。 刚才草率了,又损失了表现机会。 可是…鲱鱼罐头比屎还臭,他真的下不去口。 沈大捏紧鼻子闭着眼试着尝了一口,下一秒,双眼发亮。 “闺女,你说的没错,这玩意儿闻着臭吃着真香。” 然后,父女二人合力炫完了一整瓶鲱鱼罐头。 翌日,天刚蒙蒙亮,有一些灾民敲着梆子集合。 沈梨发现,有些灾民们面露鄙夷朝她指指点点,她赶紧竖起耳朵听。 “咦~昨晚上不知道是谁吃屎,那味,半夜将我熏醒了。”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灾民八卦的围了上去。 第43章 叫花鸡引来一曲肝肠断 “还能是谁?诺,就那家!”灾民用眼神指了沈梨,蜡黄的眼珠满是鄙夷。 沈梨脸都绿了,双手插腰,怒气冲冲指着灾民喊道:“有本事议论我,怎么不好好洗你自己的嘴,你才吃屎了,你全家都吃屎。” 气死她了,人家爱吃啥吃啥,那是人家的自由,这群人,竟然侮辱她吃屎? 以后逃荒路上,她不仅要吃鲱鱼罐头,还要吃榴莲、臭豆腐、洛克福奶酪、纳豆、臭鳜鱼… 灾民们本就是逃往沪城的,紧急赶时间,才没时间跟沈梨斗嘴。 只好翻个白眼回到队伍中。 他们才不跟将死之人一般见识呢。 大部队都往沪城跑,哪个傻冒朝南河的方向走。 不知道那地方枯骨成堆,深夜哀鸣阵阵如鬼哭。 这娘们八成是个疯子,拖着一家老弱病残去南河送死。 …… 沈梨继续拖家带口朝南河走。 越走,灾民越少,路越荒凉,空中乌鸦盘绕而过,一阵狂风吹过,掀起地上的土沙,露出皑皑白骨。 “啊!头盖骨,头盖骨啊!”王氏吓得尖叫,连蹦带跳竟然挂在了沈大身上。 沈大…… 意识到行为不妥,王氏老脸一红,赶紧滑了下来。 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膛,指着脚下的头盖骨道:“头…头头头盖骨。” 陆堰赶紧安慰:“娘,死人没什么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活人,你想想县城看到的景象,想想一路走来,看到灾民们易子而食的景象…” 王氏吓得闭上了眼睛,她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却血腥的令人毛骨悚然。 而他们离南河越近,遇到的灾民越少,而这些枯骨,是50年前饿死的大批灾民。 他们都是可怜人,有什么可怕的。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王氏仍有些惊魂未定。 陆堰看了看天,“申时了。” 沈梨也看了看天,她看不出时辰,只好扒开手腕上的袖子,瞄了两眼:“嗯,下午三点了。” 一家人又开始原地休整,搭帐篷的搭帐篷,挖坑的挖坑,捡柴火的捡柴火。 只有小瓜,好奇的扒拉着不远处的骨头,出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好奇,他竟拿在手上把玩。 “哎呦,我的小祖宗,放下放下!”王氏一把拍掉骨头,抱起小瓜蹿了三米远。 她用手绢不停的朝沈瓜身上打着,嘴里念念有词:“小孩子不懂事,你们莫要怪罪,我在这里向大家赔罪了。” 为了表示赔罪,王氏拿起铁锹挖了个大坑,将那些骨头埋了进去。 还找出三根棍子当香,将做好的糗上供。 沈梨趁着上方便的功夫,从空间逮了一只鸡。 反正周围没有其余灾民,她自然想吃啥就吃啥。 沈大惊地瞪大了眼:“闺女,金鱼仙赐了鸡?” 沈梨一本正经道:“我只是去方便一下,竟然看到一只鸡在草丛里咕咕叫,或许金鱼仙赐的。” 陆堰眨了眨眼,压下心中疑惑,什么都没问。 他觉得,鬼神之说虽不可信,但要敬畏。 陆堰主动帮忙杀鸡拔毛,沈大非帮着一起掏内脏。 他眼睛能看到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肯定要帮一把。 王氏很聪明的没有多嘴,将破锅罩在土坑上,准备烧水焯鸡。 沈梨从大缸里扒出二斤猪骨头,“炖点骨头汤。 ” 听到骨头汤,陆堰回头看了一眼,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他本想说,骨头汤里能不能放点盐? 又怕家人觉得他事多。 如今逃亡在外,别人饿的啃树皮,他们吃饱喝足肉管够。 已经是上天赐予的福分了。 还要求啥呀? 陆堰专注给鸡拔毛,现在,他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便是杀鸡。 沈梨从大缸找出木盆,将鸡放在里面,用油盐酱醋按了个摩。 接着,撒上一些白酒,继续按摩。 陆堰忍不住感叹:“咱家大缸真能装,油盐酱醋酒都有。” 话音刚落,王氏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叫你别说话,别说话,你咋不长记性呢?” 过年时炸丸子,陆堰也是随口感叹了句,炸的真多呀。 他娘就咬牙切齿的打他。 陆堰捂了捂发疼的脑袋,垂眸闭嘴。 沈梨将腌制好的鸡用荷叶包裹好,加水和了一盆稀泥,撒上一些麦秸草包裹。 小瓜好奇的瞪大眼睛:“鸡鸡鸡,我要吃鸡鸡。” “这叫叫花鸡。” “叫花鸡鸡。”小瓜张了张嘴,清晰的吐出四个字,他很惊奇的捂住嘴巴:“叫花鸡。” 沈梨乐了,“小瓜能清晰的说出三个字,真棒!” 接下来,开始烧火,柴烧成碳差不多的时候,将鸡放进去。 这种吃法,陆堰是第一次见,他直直的望向沈梨,“需要多长时间?” “一个半时辰即可。” 陆堰负责烧火,时不时用棍子扒拉下地锅鸡。 沈梨将小瓜拉到一旁,准备教他说话。 “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小瓜歪着小脑袋,一字一句念道:“红绿驴与绿吕驴与驴。” “哇!小瓜能说出九个字啦,爹,你快来听!”沈梨兴奋极了,赶紧喊来沈大。 沈大双目发亮,兴奋的举起小瓜:“儿子,你说,我爹是我爹,我是我爹儿,。” 小瓜眨眨眼,脱口而出:“我爹是我爹,我爹是我儿。” 沈大…… 倒反天罡! 他想哭又想笑! 沈梨捂着嘴偷乐,沈大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还笑!” 沈梨赶紧溜到陆堰跟前,“叫花鸡好了没?” 陆堰用棍子敲了敲:“差不多了。” 叫花鸡打开的一瞬间,渗入荷叶的香味透过泥土在空气里蔓延,鸡肉的醇香和荷叶的清香相互碰撞,令人食欲大开。 轻轻撕开,鸡肉脱骨而出,鲜香滑嫩,弹性十足。 如果有啤酒更好了,一定十分惬意。 一家五口啃的满嘴流油,唇齿留香。 沈大嗦了嗦手指,“闺女,叫花鸡太香了,此刻此刻,爹真想吹起唢呐高歌一曲。 话音刚落,狂风骤起,萧疏的枯枝不停摇摆,在狂风的肆虐下呜咽哀鸣。 一阵如诉如泣的二胡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一阵苍老低沉的嗓音。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第44章 爹的秀才师父 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手持二胡,眼蒙白布,正昏天暗地的走来。 此人瘦骨嶙峋,却衣袂飘飘,有股仙风道骨之姿。 王氏见状,吓得抱紧了小瓜,惊恐摆手:“退!退!退!我有桃木刀桃木剑,各路鬼神退退退。” 白发老者白了一眼,不客气的席地而坐:“有我这么仙风道骨的鬼吗? 沈梨也觉得疑惑,暗黑风高夜,狂风阵阵,突然出现一位拉二胡的老头,怎么说都觉得诡异。 她赶紧护住怀里的叫花鸡,双眼一棱:“你谁啊,别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我从小就是吓大的,我可不怕你。” 白胡子老头随手一掀,掌风凌厉,沈梨翻了个跟头,转眼间,叫花鸡到了白胡子老头手中。 淦! 沈梨确定了。 这老头明晃晃抢劫,还是个功夫高深莫测的高手。 她偷偷后退几步,准备从空间掏出电棍,趁其不备电晕他。 谁知,一道身影猛然从跟前窜过。 定睛一看,自家老爹抱着白胡子老头的大腿,哭的一把鼻涕泪两行。 “师父,是你吗,我是小大啊!”沈大抽噎一声:“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这么多年,你去哪了啊!” 白胡子老头一脚蹬蹬开他,啃着鸡屁股囫囵不清:“先让我吃完再说。” 沈梨惊呆,老爹还有什么马甲是她不知道的。 如果真有马甲,为何要混到眼瞎戴绿帽的地步? 白胡子老头啃完鸡屁股,舔干净手指头缝,坐地上和沈大互诉衷肠。 原来,这位眼蒙白布的白胡子老头,就是当年写戏文的秀才,人称陆师父。 陆师父当年落魄到写戏文为生,又兼职戏班子的二胡师父,所以才得了陆师父的称号。 沈大画字被发掘天赋,便跟在陆师父后面混,戏班子人手不够的时候,沈大兼职吹唢呐。 俗话说,没有二胡拉不哭的人,没有唢呐送不走的魂。 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初来人生兴冲冲,唢呐一吹全剧终。 他们二人,一个唢呐,一个二胡,在戏班子名声大噪。 后来,两人称知己,共师徒,沈大想读书认字,他觉得吹唢呐没前途,这辈子只能在戏班子扎根,若是考取功名,那就不一样了,可以改变阶层,老娘说不定对自己高看一看。 陆师父亲自教导沈大读书认字,后来,沈大果然考取童生。 陆师父因为教导了好苗子而名声大噪,后来,不知遭谁陷害,陆师父竟被诬陷杀了人。 再后来,听说陆师父越狱,不知所踪。 十八年过去了,沈大从未想过,在逃荒之际,竟能遇到多年知己兼师父。 他哭的肝肠寸断,“师父啊,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我受了好大的苦啊。” 沈大将多年的苦楚诉说出来,委屈的像个小孩。 陆师父听完,冷哼一声:“”早就劝过你,沈婆子尖酸刻薄后娘相,你婆娘也不是善茬,你非不听,活该!” “呜呜呜,不听师父言,吃亏在眼前。” 师徒二人抱在一起,像久别重逢的知己,泪洒满地。 沈梨挪到陆堰旁边,悄咪咪问:“你不会也有什么马甲?” “什么马甲?”陆堰蹙眉,女人嘴里总冒出一些听不懂的词,他愈发怀疑沈梨换魂了。 “没什么?”沈梨侧重点在陆师父一招之内,竟将叫花鸡吸进手中。 看来,和老爹分别的18年里,陆师父越狱拜师高人,竟练就了绝世武功。 此人功夫造诣高深莫测,一招一式,足以碾压她百倍。 她想学!非常想学! 目光落的陆师父蒙眼的白布上,沈梨双眼微眯,难不成,又是一个觑觑眼? 怪不得能和老爹称知己共师徒,两人不仅觑觑眼,还有共同的爱好。 沈大下意识将手放在自己眼镜框上,目露担忧:“师父,你为何眼蒙白布?难不成你也…”瞎了二字他未说出口。 两人不愧是师徒兼知己,陆师父一把扯掉眼睛上的白布,气呼呼道:“我没瞎,只是十米开外人畜不分而已。” “那你为何眼蒙白布?” 陆师父哼哼,将二胡放在一旁,双手抱臂:“为了装逼显酷。” 沈梨双眼噌的亮了,上前凑近:“师公,我是沈梨,我这有一副专门为你打造的眼镜,戴上后不仅酷帅炸天,还能让你明察秋毫。” 师公?陆师父不屑冷哼:“你谁呀?” 沈大赶紧介绍,“这是我闺女,小梨。”又拉过沈瓜,陆堰,王氏一一介绍。 陆师父眯起觑觑眼,细细打量沈梨,好大一会儿,才叹口气:“长得像她娘。” 可惜了。 沈梨…… 目光落到陆堰身上时,眉眼顿时发亮: “这个像你,一看就知满腹诗书才华,儒雅懂礼。” 陆堰将手抬高至头部,谦逊道:“多谢师公夸赞,在下陆堰,乃沈梨夫婿。” 陆师父满意点头,“谦逊有礼,温文尔雅,有朝一日蛟龙得云雨,绝非池中物。” 紧接着,他又夸赞了沈瓜,说他聪明伶俐,以后绝对有大出息。 沈梨白眼翻上天,还以为师公是个好的,本想巴结巴结,他却以貌取人,除了她,其余全夸了个遍。 是她看走眼了,这辈子也不热脸贴冷屁股了。 沈梨高冷的仰起头颅,双手附在背后,“都让开,我饿了,要吃叫花鸡了。” 陆师父一听到叫花鸡,陡然跳了起来,没错,是跳,那架势就像闻到肉的狗,耸着鼻子凑近沈梨。 “嘿嘿,徒孙女,你长的貌美如花,定是个人美心善的姑娘,分老头子一点呗。” 他途经此地,竟被一股奇异的香味吸引,不自觉的拉着二胡寻来。 谁曾想,遇到了18年前的知己兼徒弟。 刚才,都怪他以貌取人,竟将沈梨代入那个婆娘,没憋句好话。 听沈大说,叫花鸡是他闺女做出来的,他馋的不得了。 沈梨冷哼一声,抬头90度望天,不予理睬。 陆师父脸色讪讪,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长得像我娘,不用看也知道作风极差,连我爹都教不好我。”沈梨阴阳怪气的自嘲,自从穿来后,她听了太多这样的话,没想到爹的师父竟也是迂腐之人。 第45章 你快装可怜,我闺女最吃这套 听沈梨这么说,沈大急了:“你是你,她是她,我儿虽生在淤泥,却出淤泥不染,品性高洁,在为父的教导之下,勤劳能干,聪明伶俐,懂事顾家。” 他有些不悦的看向陆师父,“师父,我家小梨可懂事了,你快向她道个歉。” 在沈梨看不到的地方,沈大小声对陆师父道:“你快装可怜装乖巧,我家小梨最吃这套。” 陆师父想到美味的叫花鸡,眼珠子一转,可怜巴巴道:“对不起徒孙儿,我想吃叫花鸡,求求了。” 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谁受得了,沈梨可以手撕渣渣,暴揍狂徒,唯独受不了老人装可怜道歉。 唉!算了,不跟老人一般见识。 瞧陆师父一头白发,眼蒙白布,会功夫,会装逼,能屈能伸,也不知遭遇何事流落此地。 想想挺可怜,沈梨态度缓和了些,“还剩鸡头和鸡腿,你吃哪个?”” “都要。”陆师父点点头,一副乖巧可怜的模样:“饿死了,好饿好饿。” 果然,沈梨很吃这一套,将鸡头和鸡腿全给了陆师父。 陆堰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王氏赶紧添柴烧锅,熬了一锅糗粥。 陆堰点几个火把插在地上,四周瞬间明亮起来。 独自逃荒就是爽,吃东西不用偷偷摸摸,也不担心有人抢。 当然,陆师父的出现是个意外。 陆师父非常自来熟,揭掉眼上的白布,端起碗就吃。 沈大殷勤的递上一块饼:“够吃不?不够我这还有。” “够了够了!”陆师父打了个饱嗝,流浪这么久,终于吃了顿饱饭。 他对沈大倒是谦让,对于其他人,丝毫不客气。 陆堰只是客气一下:“师公,这还有点水,您喝吗?” 陆师父一把夺过,咕嘟咕嘟咕嘟猛灌2\/3。 目光瞥到沈梨手中的鸡蛋,抢走囫囵个吞下去,噎的直翻白眼。 触及到沈梨不悦的眼神,他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可怜巴巴的道歉。 主打一个能屈能伸,能装可怜能卖萌。 深夜寂静,全家围着篝火大快朵颐。 完毕后,沈梨开始搭帐篷,陆堰帮忙扯布。 沈大和陆师父促膝而谈,恨不得将18年前发生所有事情告诉彼此。 王氏刷锅洗碗,小瓜兴奋的上窜下跳,时不时歪头唱着,我爹是我爹,我是我爹儿。 陆堰坐在轮椅上,非常吃力的扯着帐篷布,沈梨让他一边待着去,他不愿意,非跟着凑热闹。 就在这时,一阵悲凉的二胡声传来,陆师父拉了一段《痴情冢》。 沈梨不禁被曲子感染,潸然泪下。 她觉得这首曲子太适合她了。 她才25岁的年华,未穿来之前,八岁被父母弃养,捡一年垃圾,尝尽人间冷暖,九岁爆红网络,被福利院收养,虽有爱心人士送去温暖,但心中总是孤寂凄凉。 后来独自求学,独自工作,独自开废品收购站,她永远都是一个人。 永远孤孤单单。 穿越来之后,原主自幼受尽打骂苦楚,爹护不住,娘抛弃,还跟自己的公公私奔,丈夫腿瘸,弟弟年幼,婆婆病重,流言蜚语如洪水猛兽吞没原主。 无论是她还是原主,都这么悲惨,她一直劝慰自己,她是来人间历劫的小仙女。 等劫数过了,一定会幸福满。 二胡的悲鸣如泣如诉,悲怆的旋律如同一股寒流,穿透了人们的心灵。 几人被二胡声吸引,静静地聆听着。 仿佛能感受到内心深处的痛苦和哀伤。 气氛凝重之际,突然,一道嘹亮的唢呐声冲破天际。 沈梨抬头望去,只见他爹鼓着腮帮子,气势十足的捏着唢呐吹。 二胡一响,不是情死便是心亡。 唢呐一响,沈梨瞬间想躺。 直到唢呐演奏完毕,沈梨还未从震撼中回神。 “爹,你还有这绝活?” 他们在逃荒吗? 这一路,吃的肚子溜圆,还能遇到知己,合奏一曲痴情冢。 这这这…这简直倒反天罡! 陆师父收起二胡,感叹道:“久别逢知己,已非少年时,小大,你的唢呐退步了。” 沈大挠了挠头:“当年也是为了混口饭吃,不得已学了唢呐,如今算下来,有18年没碰了,倒是师父,二胡技艺愈发精湛,才学更上一层楼。” 陆师父丝毫不谦虚挺着胸脯,诉说起当年的事: “当年我被人冤枉,多亏高手将我救出,这些年,我苦练武艺不曾出山,谁曾想,刚学有所成准备翻案,便遇到了大饥荒。” 他的命真苦! 沈梨眼睛一亮,“师公,你跟我们去南河。” 她想学些武艺,反正她有吃喝,不介意多养一个人。 陆师父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才开口:“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应读圣贤之书。北楚重文轻武,书生多如牛毛,贫民子弟难有出头之日,如今乱世,我一身武艺,应当为国效力,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你要走?”沈大站了起来,十分不舍:“我们久别重逢,应当做伴前往南河,你孤身一人,年岁已高,如何解救百姓?” 陆师父闭上了眼,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作为知己,沈大懂他,叹了口气,没再劝。 沈梨有些失望,本以为老爹的马甲够硬,她好蹭蹭欧气,学习一下古代武功。 谁曾想,师公明个就走。 好像看出沈梨的失落,陆师父从怀中掏出一古籍,扔了过去。 “此乃武功秘籍,没事可以比划着练练。” 沈梨接过掀开几页,全是生涩难懂的文字,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陆师父掀掀眼皮,懒羊羊道:“你夫君是秀才,可以让他翻译。” 不知想到什么,他又道:“里面有一招天残脚、扫堂腿,很适合他练,有利于腿疾之人。” 沈梨喜滋滋的道谢,拉着陆堰研究武功秘籍去了。 沈大不舍得陆师父走,两人再次互诉衷肠。 聊至后半夜,陆师父捂着肚子说饿,沈大只好将汤里的骨头拿出来,为他饯行。 两人啃的满嘴流油,畅聊人生快意。 而这一幕,却被暗处的几双眼睛死死盯住。 第46章 送上门来的渣渣 深夜寂静,偶有几声虫鸣。 沈梨翘着二郎腿,睡在帐篷外,身下藏着一柄西瓜刀。 陆师父和沈大二人,骨头汤喝的醉醺醺,竟开始红着脸说胡话。 陆师父一拍胸脯,“小大,甭管日后遇到啥危险,只要你吹起唢呐,来曲肝肠断,为师便来救你。”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根冲天炮,扔给了沉默聆听的陆堰,“徒孙婿,你腿脚不便,若遇坏人无法跑路,只要朝天扔出一根炮仗,大喊一声,一只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前方黑风寨兄弟们便会鼎力相助。” 沈大和陆堰同时愣住,这是喝了多少汤?能吹那么大的牛? 骨头汤还能醉人不成? 陆堰还是很礼貌的恭维:“多谢师公!” 师公对他很好,或许因为岳父,或许因为沈梨,亦或许,两人都姓陆。 沈大拉着陆师父的手,“帐篷搭好了,师父先睡一觉,明个一早赶路。” 这次,帐篷搭了两个,王氏带着小瓜睡在小帐篷里,沈梨躺外面守夜。 大帐篷里,沈大和陆师父睡,陆堰守夜。 丑时过半,陆堰耳朵微动,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听声音,人数不少。 他并未逞强,赶紧喊醒沈梨。 “快醒醒,招贼了!” 沈梨猛然惊醒,握紧身下的西瓜刀,厉声呵斥:“谁!” 五六个刀疤男人挥舞着大刀,渐渐逼近。 当看到陆堰坐在轮椅上,而沈梨又是一弱女子时,嚣张的仰天长笑。 “哈哈哈,原来是一个小娘们和一个死残废守夜。” 另一位刀疤男朝为首的人道:“老大,小的观察过了,这家独自逃荒,除了小娘们正常点外,其余全是老弱病残幼。” 为首的刀疤男摸了摸下巴,围着沈梨转悠几圈,笑容猥琐: “小的们,这次遇到了稀罕货色,待会抢了他们的食物,杀了老弱病残幼,将小娘们扛回寨子,哥几个好好乐呵乐呵。” “嘿嘿嘿,小娘子,愿不愿意跟哥哥走?哥哥会让你快乐上天堂。” 余下几人搓着手,看着沈梨眼冒绿油油的饿狼光。 沈梨双眼一亮,正愁怎么将师公留下呢,这群渣渣竟然送上门来。 她运气怎么那么好? 沈梨从身下掏出一根棍子,递给陆堰,“若有人近身,你便挥舞棍子,记住,不要触碰棍子顶部。” 陆堰来不及思考,立即接过棍子:“嗯。” 沈梨拎着西瓜刀,围着几个刀疤男转了几圈,满意的勾起唇角,点点头。 看着挺能打的,就是不知能接师公几招。 刀疤男们不明所以,小娘们疯了吗? 打量他们的眼神,竟然像打量猎物? “小娘子似乎很满意?”为首的刀疤男叉腰狂笑:“莫非,小娘子见哥几个身体强壮,心生欢喜,来来来,哥哥带你去小树林见识见识,哥哥们粗壮的爷们武器。” 陆堰见几人公然调戏沈梨,冷峻的面容隐隐浮现一抹愠色,眸中乍现几道锋利的寒芒。 找死!这群人简直找死! 他只恨自己双腿不能动弹,不能手刃这些渣渣。 突然,一只小手按在了他的臂膀上,沈梨唇畔食指竖起:“嘘!稍安勿躁。” 余下几位刀疤男见陆堰跟孙子似的不敢言语,笑得更加狂妄。 笑着笑着,便猥琐的上手去拉沈梨。 “小娘子急不可耐了,走走走,哥几个带你乐呵乐呵。” 沈梨挑眉看着伸过来的咸猪手,语气冰冷:“老娘带你去黄泉路乐呵!” 下一秒,目光森然,左手拽住咸猪手,右手拎起西瓜刀,狠狠砍去。 “啊!!我的手,我的手!”一道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刀疤男握着血淋淋的手掌连连倒退。 惨叫声太大,惊醒了帐篷里的沈大。 他猛然坐起,快速戴上眼镜:“不好,闺女又砍人了。” 沈梨掏了掏耳朵,朝另外几个刀疤男勾了勾手指:“你过来呀!” 几个刀疤男还在猥琐的笑,幻想着如何将小娘子压在身下疼爱,此刻见状,猥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转眼变的惊慌。 我擦!遇到硬茬了! 不过他们不怕,他们人多,且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 为首的刀疤能大喝一声:“臭婊子,你找死,竟敢伤我兄弟。” 余下几人也手持大刀,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 沈梨懒洋洋的吹了声口哨:“爹,摆阵!你女儿受欺负啦!” 她看到爹醒了,在帐篷里探头探脑。 沈大看到为首的几人手持钢刀,凶狠的跟饿狼似的,他怕闺女吃亏。 他大吼一声,抓起唢呐席地而坐:“一起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一阵高昂的、嘹亮的,节奏感强的唢呐声响起,如同一把利刃直插人的心脏。 紧接着,一道白影自帐篷内飞速掠过,沈梨还没看清招数,几位刀疤男面色痛苦,以极其扭曲的姿势跪在地上。 太疼了,他们甚至没看清对方怎么出招,四肢便扭曲断裂,剧烈的疼痛令几人脸色骤然发白,呼吸困难。 被沈梨砍断手的刀疤男伤势最轻,见状,仍壮着胆子大叫:“你到底是人是鬼?” 听说这段路上,50年前饿死不少人。 大批逃荒队伍前往沪城,他们见小娘们拖着一家老弱病残幼,身单力薄,便尾随跟上了她。 本想劫财劫色,不想,竟遇到诡异之事。 白胡子老头飘来飘去,出手快准狠,若说不是鬼,打死也不信。 沈梨抬脚踢了上去,厉声道:“混账,那是我师公,你见过又酷又帅的鬼吗?” 断手刀疤男被踢的疼痛抽搐,半天回不过神来。 陆师父摆了摆手,“算了,饶他们一命,我明天还要赶路呢,睡了。” 沈梨朝沈大看去:“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沈大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吹起唢呐。 唢呐一响,黄金万两,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很显然,这些人要升天了。 沈大将闺女的话听进去了,以唢呐为曲,吹了一首奈何桥。 陆师父虎躯一震,抄起后背的二胡席地而坐,一边拉一边叹:“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 要怪,只怪他们命不好,徒弟要这些人三更死,二更他们就得抹脖子。 否则,怎么对得起一生知己一生师徒! 第47章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下一秒,二胡唢呐阵阵齐响,对方人头落地。 满地鲜血喷涌而出,沈梨捂着眼睛后退几步。 艾玛,太血腥了,太吓人了! 没想到师公这么残暴,她瞪大眼睛都没看清怎么出手的,这些人就嘎了。 高手的武功太过诡异,若非来自24世纪,她还以为见鬼了呢。 由于场面太过血腥骇人,怕吓到婆婆和瓜弟。 沈梨拔了帐篷,连夜赶了三公里,才停在一片空地上。 王氏和小瓜不知道发生了啥,懵懵懂懂的坐上马车,直到停下来才睁开眼。 这一晚上,大家都没有睡。 陆堰也加入了二胡唢呐队伍,拿着那本武功秘籍,求陆师父一二。 他不能一直做废物,万一遇到更厉害的匪徒,沈梨受欺负怎么办? 陆堰很聪明,一点就通,陆师父只是随便指点,他便渗透了其中关键。 陆师父捋着发白胡须连连叹息:“可惜了,徒孙婿骨骼惊奇,是个练武的好料子,可惜,他偏偏从文。” 此时,天空已泛起了鱼肚白,王氏架起小锅,开始煮早食。 有师公在,沈梨十分大方的从空间搬出一箱方便面,拆了包装袋,放在了竹篮里。 再虚晃一下,从大缸里面掏出来。 想要留住师公的心,就要留住他的胃,煮点方便面犒劳一下。 “这弯弯曲曲所为何物?”陆师父果然凑上去,满眼好奇。 “这是方便面!”沈梨将面下进锅里,一边搅和,一边自夸:“这可是我特意做的美味干粮,放六七个月都不会坏,干吃也很好吃,嘎巴脆!” 空间有许多方便面,如果师公喜欢吃,她不介意全拿出来。 前提是,师公要教她出神入化的武功,还有飘来飘去的轻功。 她若学会了,可以嗖一下飞到树上,再嗖一下,落在地下。 水开了,方便面犹如绽放的花朵,在水中舒展开来,撒上调料,诱人的香气在寂静的空中弥漫。 陆师父狠狠吸一口气,香,太香了! 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香的面,若一口下去,不知如何美味? 沈梨将方便面盛了出来,一人一碗。 陆师父迫不及待的品尝,哪怕烫到嘴巴舌头发麻,也不忍停下。 方便面的汤汁浓郁鲜美,它划过舌尖,每一口都带着意想不到的惊喜。 沈梨趁势道:“师公,你也看到了,这一路不大安全,我拖着一家老弱病残幼,实在有心无力,不如你护送我们到南河,我天天给你煮方便面,如何?” 陆师父一顿,仰头将碗中的面汤喝光,砸砸嘴,意犹未尽。 回味了半晌,他才回答沈梨的问题:“我已将武功秘籍给了你们夫妻,望你们精心钻研,还有,穿云箭给了你夫婿,若再遇困难,可直接燃放召唤黑风寨的人。” 言下之意,他不能跟着去南河。 沈大深深叹息:“作为你的知己和徒弟,我自然明白你的志向。” 他转头看向沈梨,“你师公有要务在身,实在不宜耽搁,我相信,等他忙完事情,一定会来南河找咱。” 沈梨有些失落。 但知不能强留,只能依依不舍告别师公。 陆师父走后,沈梨睡了几个时辰,又开始赶路。 越往前走,太阳越毒,沈梨双手扯开地图挡住太阳,疑惑蹙眉:“是这条路吗?” 听说南河湿润,气候宜人,怎么越走,越不对劲了呢? …… 牛喜等了一天,从县城打听的村民归来,满脸惊慌,马不停蹄的跟着要逃荒。 县城比想象的还要可怕,听说钦差大臣来了,连杀好几位贪污官员。 县令大人前段时间开仓派粮,又拿出体己救济灾民,从而躲过一劫。 听说,钦差大臣直接接管县城之事,县令方大同被调往南河任命知州。 即便钦差大人接管,县城的情况仍没有好转,灾民如洪水般不要命的涌进来,易子而食场面司空见惯。 还听说,东瀛已动手攻打沪城,无数逃荒过去的百姓遭了殃。 大批大批的灾民开始掉头,往南河方向涌。 牛大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捏着拳头朝村长嘶吼:“我说头天走,你非要等一天,这下好了,跟着大部队逃,到时候啥也捞不到。” 黄三婆娘鄙夷的瞪着沈桃,阴阳怪气:“还不是她出的馊主意,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前些日子,村长就说带领大家逃荒南河。 那里地广人稀,他们过去,不仅能占先机购买土地,还能抢在其他灾民前头,率先进城。 这下好了,其余地方都被东瀛攻打,唯南河一片净土。 无数灾民不要命的往南河赶,他们只能落后,说不定,南河装不下后,还会下令驱赶后到的灾民。 沈桃丝毫不客气,唇舌相讥:“你的意思是,村长的命是命,村民的命就不是命了?大家是同一个村子的人,想要逃荒活命,就要共同团结,一个都不能少,合着你想让村长放弃大家?让其余村民送死?” “还不是他们拖拖拉拉磨磨唧唧,耽误了逃荒时间,不然我们早走了,与其带着拖后腿的,还不如一脚踹掉。”黄三媳妇不甘示弱,瞪着两个铜铃似的眼睛,恨不得撕咬沈桃。 都怪这个贱人,害的大家吃光了粮食,害的她耽误逃荒最佳时机。 活路都没了,她才不在乎名声,才不在乎村民怎么看待她? 沈桃这个贱人,三言两语想将仇恨拉在她身上,自己装圣母当好人。 呸,不要脸! 拖后腿的村民果然被沈桃话带偏,一个个撸着袖子跟黄三媳妇理论。 “你啥意思?俺们的命就不是命了,村长多等我们几天咋了?你咋那么黑心,非撺掇着村长放弃我们?” “呸你丫的。”黄三媳妇脑子脸色涨红,此时此刻,她真想杀了这群拖后腿的臭虫。 眼见双方要打起来,蹲地抓头发的牛喜大吼一声,“闭嘴,都给老子闭嘴!” …… 而此时的沈梨,一路快马加鞭,总算在日暮降临时,赶到了地图上标志的地方。 “陆堰,这地方不对劲,你来看看。”沈梨指着前方一堆黑色椭圆形的粪便,眉头紧蹙。 陆堰推动轮椅,用树叶托起椭圆形的粪便,眯着眼细细观察。 须臾,陆堰眉心越触越紧,大叫一声:“不好!” 第48章 地动之前,鼠群来袭 “怎么了?”沈梨有种不好的预感。 “黑色椭圆形粪是老鼠屎。”陆堰举起树叶凑近沈梨,以方便她观察。 沈梨嫌弃的别开脸,“书呆子,哪有拿老鼠屎怼人家脸的。” 听到她的话,陆堰俊脸一红,结结巴巴道:“我…我…对不起…” “你也是为了让我看的更清晰些。”沈梨叹口气,蹲下来和他一同研究老鼠屎。 “只是一堆老鼠屎而已,你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沈梨歪着头问道。 陆堰敏锐的眯起眼,“你看天空,竟然呈红色。” 沈梨抬头望了望天,霞光炫目,苍穹绮丽耀眼,红烬生辉,很好看呀,她未看出什么异常。 “你看那边。”陆堰伸出修长食指,指向被霞光映红的云彩。 沈梨抬头,高高的苍穹中出现一朵赤色奇怪云朵。 整个云朵呈红色,云朵的中心像是有一个空洞,形状仿佛像一只眼睛凝视着大地。 在霞光的衬托下,显得诡异恐怖。 “嘶!”沈梨倒抽一口凉气,惊道:“恶魔之眼。” 一般天空出现这种景象,预示着大地震降临。 “要地震了!” 陆堰点头,“地动之前,鼠群来袭,你看这一片,老鼠粪便居多,说明鼠群已提前预知震感,我们要早做准备。” 事不宜迟,沈梨推着陆堰飞奔,赶紧来到帐篷前。 “爹,拔帐篷,收拾家伙,快到空旷处躲躲。” 由于天热,扎帐篷之前,他们特意选了凉快的山坡,山上有树荫,有风袭来,凉爽惬意。 谁曾想,天生异象,鼠群躁动,他们要早早下山。 沈大来不及多问,赶紧拔帐篷,王氏收拾锅碗瓢盆,就连小瓜也急得嗷嗷叫。 “地动,老鼠,跑跑跑。” 沈梨趁着大家收拾东西的空隙,赶紧喂瘦马吃饱喝足。 此地距离南河还有200公里,仍处于寸草不生的地段,没有肥嫩的青草,沈梨只好将空间里储存的麦麸拿出来喂马。 扒拉东西时,一不小心将收废品时用的高音喇叭扩音器带了出来,沈梨来不及放进空间,干脆一股脑扔进大缸里。 一切收拾完毕,沈大前头驾马,王氏坐在后头,小瓜藏在大缸里。 沈梨推着陆堰紧随其后。 天色渐暗,赤红色云朵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紧接着,狂风大作,吹得枯枝沙沙作响,地上的泥沙被卷起来,肆意卷进人的眼睛。 “啊!我的眼!”沈大一手捂住双眼,另一只手拉紧缰绳。 小瓜好奇的探头探脑,被王氏一把按了下去,“藏进缸里,别出来。” 她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儿媳妇推着儿子,挥洒大汗狂奔。 而他们背后,可怕的鼠群汇集成军,形成一团涌动的黑色身影。它们相互拥挤着,发出尖锐的吱吱声,仿佛在逃避某种灾难。 “啊啊啊啊!老鼠!老鼠啊,小梨快跑!” 王氏站在板车上,挥舞着臂膀焦急大叫:“快跑啊,快点跑!” 她想跳下去帮忙,又怕拖儿媳妇后腿,到时候,不仅没帮到儿子,还要去救她。 她只能焦急的捶胸顿足,跺着脚等待,心头犹如火焰般不停燃烧。 沈梨听到婆婆焦急的喊叫,迅速转头看了一眼。 妈呀,密密麻麻的鼠群汇成一股河流,宛如大军压境般不要命的涌来,吓得她心脏乱颤。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蛇鼠虫蚁。 儿时的噩梦再次萦绕心头,沈梨紧紧握住轮椅把手,深吸一口气,推着陆堰狂奔。 沈大看到数不尽的老鼠涌来,头皮阵阵发麻,他收紧缰绳,放慢了速度,扭头冲沈梨大喊:“闺女,快跑!快点跑,加油呀!” 沈梨一路狂奔,她觉得这辈子的力气都用在冲刺上了。 即将接近马车时,王氏伸出手拉住儿子,陆堰回头看了一眼,朝沈梨伸手,“拉着我的手。” “别磨叽了,上去!”沈梨推起男人的屁股,肩膀使力顶了上去。 沈大高声催促沈梨:“轮椅不要了,快爬上来,跑!” 沈梨依依不舍看了眼轮椅,心一横,抬腿利索的跨越上板车。 好在瘦马吃饱喝足,十分给力,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不要命的往前冲。 可鼠群的速度太快,犹如蝗虫压境,很快覆盖了马车轱辘。 即便冒着被压死的风险,老鼠仍拼了命的往板车上扒。 “啊!”王氏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拎起擀面杖狠狠砸去。 “死老鼠,滚开滚开滚开!” 沈梨也脱下鞋底,朝着爬上来的老鼠扇去。 一扇一个准! 陆堰毫不示弱,抡起扫把驱赶老鼠,一扫一个准。 他和沈梨就像打乒乓球似的,砰啪!砰啪!砰啪! 然而老鼠越挫越勇,坚持拼命的往板车上爬。 “起猛了,这么倔强的老鼠还是头次见。”沈梨越打越勇,她也没料到,竟然和陆堰在板车上来了次高尔夫。 两人打的正起劲,突然,缸内的小瓜爆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 尖叫声超出正常音量分贝,伴随着滋滋滋的电流音。 老鼠们被尖叫音吓得腾空飞跃,连打几个滚后,扭头逃下板车。 沈梨深嘶一口气,老鼠惊吓过度,回家后卧床不起。 小瓜弟弟厉害呀,原来老鼠怕噪音。 噪音?沈梨猛然回头,发现小瓜正举着小喇叭,啊啊啊啊啊尖叫。 由于喇叭里发出来的分贝高昂刺耳,鼠群打着转转不敢上前。 一家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陆堰好奇的打量着喇叭,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这是喇叭?” 此物呈喇叭花的形状,跟学堂见过的扩音喇叭很像。 只是这种,可以自己发音。 沈梨讪讪扯唇,“这玩意儿是我收破烂收的,哈哈,给小瓜当玩具玩。” 说着,她伸手去拿,“小瓜,将喇叭给我。” 小瓜太喜欢能扩音的喇叭了,赶紧藏在背后,撅着小嘴摇摇头。 “不给不给,不给不给不给,就不给!” “快给我!” 姐弟俩抢夺瞬间,不小心触碰到了按钮,只听一阵滋滋滋的声音传来,喇叭里传出收破烂喊麦: “收破烂,收破烂,啤酒瓶子易拉罐,收飞机,收大炮,宇宙飞船,俺也要。” 第49章 沈桃的算计 王氏吓得尖叫:“鬼啊!鬼!” 沈梨赶紧按灭了喇叭按钮,拍拍婆婆肩膀:“没有鬼,是喇叭里发出的声音。” “喇叭还能自己发出声音?”陆堰惊讶,他自以为饱读诗书,见多识广,如今却发现,他实在孤陋寡闻。 “额…这个,这个能录音,听说是西荣国的玩意儿,我…在二手市场买的。” 陆堰抿了抿唇,没再继续追问。 他知道女人在撒谎,这种能录音的喇叭太过神秘,若说是神仙用的也不为过。 他下意识眯着眼细细打量沈梨,难不成,他家娘子真是神仙下凡? 对上陆堰的目光,沈梨心头一跳。 这家伙又在怀疑她了? 沈梨心里烦闷,一天天的找借口搪塞,脑瓜子快想发芽了。 她头脑简单,能动手绝不逼逼的人,却偏偏绞尽脑汁,想法子隐瞒空间的事。 沈梨心一横,两手一摊:“你不要用怀疑的眼神看我,我摊牌了,我不是沈梨。” 陆堰眉心骤跳,下一秒,在惯力的作用下猛然扎进沈梨怀中。 原来,沈大听到这句话后,紧急拉住缰绳刹车。 他扭头瞪了沈梨一眼,不悦道:“胡说八道什么?” 他自然知道,这种类似于仙气的喇叭是金鱼大仙送的,这种事怎么能说出来? 陆堰慢慢从沈梨怀抱里钻了出来,双颊滚烫的厉害。 女人的怀抱又香又软,扎进去的那一刹那,他的心脏紧跟着猛烈跳动起来。 他甚至不肯抬头看沈梨的眼睛,低垂的眸子在粉嫩的脸颊投下暗影,他就这样沉默着,让人无法窥探他内心的想法。 沈梨以为男人垂眸装深沉,故意怀疑她。 她冷哼一声,手指捏出观音菩萨状,翻着白眼跟下神似的:“我乃观音菩萨座下梨花童子,由于上辈子功德太满,特命我下凡救苦救难,我摊牌了,不装了,我是仙女。” “我知道,我知道,我闺女是九天玄女。”沈大不耐烦的打断她,斜睨了眼陆堰,哼哼道:“闺女自幼由我带大,她是不是沈梨,我还能不清楚,哼!某些人,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王氏赶紧拍了陆堰一巴掌,“你又惹小梨生气,你看看,小梨又开始说胡话了。” 陆堰很委屈,他没有怀疑沈梨,只是猜测娘子是神仙下凡。 只是猜测一下而已。 怎么全家拿他当罪人一样批斗。 陆堰叹了口气,身为家中地位垫底的男人,一定要学会乖巧卖萌装可怜。 毕竟,沈梨最吃这套。 陆堰抬眸,神情委屈巴巴:“娘子,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错哪,就直接道歉了。 想起岳父给的四条家规,陆堰有些裂。 家规第一条,沈梨永远是对的。 家规第二条,如果沈梨错了,那一定是他看错了。 第三条,如果他没有看错,那一定是他的想法错了。 家规第四条,如果他没有想错,请参考第一条,娘子说啥就是啥。 突然的道歉把沈梨整懵了。 便宜夫君这么听话?动不动就认错,还露出乖巧讨好的笑? 沈大摩梭着下巴,露出奸笑。 多亏了知己师父出主意。 那夜促膝长谈,师父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万一陆堰双腿康复学他爹拐别人媳妇私奔咋办? 所以,男人得从根源上驯服。 为了防着以后女儿被抛弃,他给陆堰写了遵守媳妇四大家规,生怕小梨走她婆婆的老路。 然而,他却忘了,沈梨的娘不是善茬,更应该担心的是陆堰。 万一沈梨跑了咋办? 沈大就是这么双标,自家闺女不能吃亏! “咳咳咳…”沈梨扭头看向陆堰,拍拍他的肩膀:“那个,犯了错道歉就是好夫君,日后,只管张着嘴等吃就行。” 想到轮椅,沈梨深情惋惜,叹了口气,将目光放在陆堰双腿上,“你的腿…无大碍?” …… 牛喜高举红布做成的旗子,敲着梆子喊大家集合。 他们刚出县城,便汇入了灾民川流。 乌泱泱的灾民数以万计,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还有许多灾民捂着伤口,甚至有不少人无法医治,直接倒地而亡。 就连牛马,骡子,同样饿的皮包骨头,累的口吐白沫。 不少人慌慌张张,满脸惊恐:“东瀛打过来了,沪城没法待了,往南河逃。” 牛喜抓住一人询问才知道,东瀛人已经攻打沪城,头批逃荒的百姓几乎死光,还有不少人被东瀛军队抓去,当成射击的活靶子。 “兄弟,别往沪城跑了,那里没活路了,聪明的人都往南河跑,那地方虽说50年前发生大旱,但如今旱灾已解,往那去才有活路。” 成千上万个灾民着急忙慌往回走,先前信誓旦旦说沪城繁华的那批人,如今啪啪打脸丢了命。 谁还在乎南河是否晦气? 没活路的地方,才真的晦气。 牛喜懊恼不已,后悔不该不听沈梨一言,后悔自己优柔寡断。 如果他态度强硬些,早早勒令村民跟随逃荒,也不会遇到这般田地。 听说本县县令方大同,被调往南河任命知州。 若本县百姓前往南河,方知州定会优待,他们也不会成为流民。 牛喜立即发号施令,“大家随我前往南河,事不宜迟,即刻出发。” “不行!”一道尖利的女音高声制止。 牛喜气的握紧拳头:“谁说的不行?哪个敢反抗老子的命令,踢出逃荒队伍。” 沈桃高昂着下巴,站了出来:“南河没有活路,与万千灾民争一口粮食,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不去南河,你说去哪里?” 沈桃扬起一抹得意的笑:“自然前往沪城。” 沪城被东瀛攻打,孙强去了,才能揭竿而起攻打东瀛。 沈桃觉得,孙强的机会来了,成为大将军的机会来了。 这不正是立功的好时候吗? “你!”牛喜气的倒仰:“你想让村里的村民跟着你一起送死?” 沈桃不以为然:“我有粮食,谁跟随我一同前往沪城,我以三两银子一斤的价格,将粮食卖给他,没钱的,可以以身相抵,签订卖身契,待我们躲过危机,村民们还了粮食,我会将卖身契还给他们。” 第50章 分道扬镳 “你!!”牛喜气的眼前发黑,从前怎么没看出来,沈桃竟是会算计的蛇蝎心肠。 怪不得她装模作样屯粮,还说为了村民好,原来搁在这儿等着呢。 “本村长就一句话,是跟着我走,还是跟着处处算计你们的蛇蝎毒妇走,你们自己选?” 牛喜丢下这句话,驾起牛车便走。 他不愿管这些村民了,爱咋地咋地,他辜负外公的期望,只能到地下向他问罪了。 外公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为村民付出所有。 他不行,他自私双标,他只想护好听话的村民,护好自己的家人。 沈桃冷哼一声:“村长一门心思前往南河,八成被沈梨忽悠了,乡亲们听我一言,沪城繁华似锦,就算有东瀛攻打,难道守城的将军是吃素的吗?” 众村民一听,有道理! 沪城有重兵把守,东瀛怎么可能打过去? 八成村长瞎打听,故意大放厥词吓唬他们。 村长又没有粮食,南河贫瘠晦气,往那走只有死路一条。 而沈桃有粮食,到了沪城安顿下来后,只要他们还了粮食,沈桃定会将卖身契还给他们。 再说了,孙强会打猎,若真没有食物,孙强去深山猎头大野猪,够他们饱餐一顿。 就这样,牛壁村有一半的村民选择跟随沈桃前往沪城。 而另一半,以牛大头和黄三带头,站在了牛喜身后。 牛喜二话没说,带领愿意跟随他的村民,踏上前往南河的路。 …… “你的腿没事!”沈梨的目光落在陆堰腿上,神情担忧。 陆堰抚上打着石膏的双腿,抬眸望向远方。 机关轮椅,没了。 他心中闷闷的难受。 那是沈梨送他的贵重物品,代替他的双腿来去自如。 现在没了,真的好可惜。 “有一点点疼。”陆堰捂着双腿,神情落寞。 沈梨以为刚才爬板车时硌到了,生怕二次断裂,赶紧掀开陆堰的裤子检查。 石膏是高科技材料制成,可轻松脱下查验腿骨伤势。 拆下闷热石膏的那一刹那,陆堰觉得神清气爽,有种终于呼吸新鲜空气的舒适感。 “并无损伤,骨头长的很好,只不过石膏还要继续带。”沈梨松了口气。 多亏每日饮用灵泉水,滋补的缝合伤口与腿骨长势很好。 老大夫说100天后,方可拆卸石膏,依她看来,不出俩月便可包药带护膝训练。 “对了,师公给的秘籍呢?”沈梨问道。 陆堰从怀中掏出武功秘籍,轻轻掀开一页,指着上面的注解道:“这有适合女子练的轻功柔术,还有适合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适合残腿之人练的天残脚与飞天腿。” 天残脚与飞天腿融合,称为天残腿,可分为天残破金,天残破木,天残破石。 苦练之下,全身筋脉打通,有利于腿伤恢复,但要忍受极致痛苦,非常人所能忍。 昨日,他偷偷练了一招,却疼的的呼吸困难,汗如雨下,若真练成,他不知自己能否活着。 沈梨并不知道练此功必须忍常人所不能忍,她反而高兴的拍着陆堰肩膀激励:“堂堂八尺男儿,铮铮铁骨天地间,你要记住,这世间哪有什么一战成名,无非是百炼成钢,好好练,别矫情!” 在沈梨心中,只要成就自己的机会摆在眼前,她一定会紧紧抓住,哪怕粉身碎骨,哪怕劳其筋骨。 年纪轻轻一遇挫折,只会松懒懈怠人,日后必成烂泥。 希望夫君不会让她失望,也不要辜负师公的期望。 陆堰望着女人远去的背影,食指微微蜷缩,陷入沉思。 突然觉得,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女人。 今日,受教了。 远离鼠群,总算得片刻宁静。 沈梨找了片空旷宽广的平地,一家人席地而坐,开始准备中餐。 既然方便面已经拿出来,沈梨也不打算藏着掖着,直接手伸大缸,掏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 从空间扒拉出几颗土豆,一些晒干的粉丝,以及讹老沈家的猪肉。 中午做了猪肉土豆炖粉条,倒入灵泉水,烧中火慢炖,再将先前烙的干饼,放在铁锅周围熏一熏。 一家人非常识趣,没有任何人多嘴。 只有沈大,捏了捏小瓜的脸颊,打趣道:“人家逃荒啃树皮,咱有仙女满缸肉,瞧我家小瓜,都吃胖了。” 王氏捂着嘴笑,目光瞥向陆堰,“可不是嘛,阿堰又白又胖,咱们双脚磨破了,他不用走路,养了一身膘。” 陆堰一愣,俊脸腾得升起一抹不悦:“娘…” 他能拿的出手的也就这张脸了,娘还说他胖,万一沈梨嫌弃…… 他下意识看向沈梨,发现女人双手捏着自己的脸颊,嘟着嘴卖萌:“我也胖了呢。” “日后全家跟着我,顿顿有肉吃,保证体壮膘肥。” 小瓜同样嘟嘴做鬼脸,“我才不要胖胖,我要姐夫,像像。” 小瓜一次性能说出这么多字,简直逆天,沈大高兴的呲牙傻乐:“好好好,以后长大像你姐夫一样才貌双全。” 饭菜做好后,一人盛了一碗。 沈大心满意足的抹抹嘴:“我觉得咱不像逃荒,像是游山玩水。” “呸呸呸,乌鸦嘴不准乱说。”王氏迷信,认为玄乎的事必须掩藏心中,不能得瑟炫耀。 话音刚落,一阵阵嘶哑的鸟鸣自空中传来,抬头望去,乌压压一片鸟群盘旋压顶。 “啪嗒!啪嗒啪嗒!”鸟粪跟下雨似的由天空倾泻而落。 沈大抹了把脸,惊恐尖叫:“啊!鸟屎,天上下鸟屎了。” 陆堰和沈大同时赶脱下衣裳,一个蒙在小瓜头上,一个蒙在沈梨头上。 沈梨缓缓抬眸,目光恰好与陆堰深邃的眼神交汇在一起。 那一瞬间,她近距离感受到男人肌肤的温度和触感,令她心脏猛的发痒。 她不自然的别过脸,“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陆堰这才抬眸看向亲娘。 只见王氏一人愣怔在原地,孤孤零零,无人护着。 王氏觉察到儿子的视线,打了个激灵,她迅速举起大锅罩在头顶。 儿子好不容易开窍,当婆婆的不能没眼色劲。 盘旋的鸟群终于过境,鸟屎雨也停了下来。 沈大个马后炮,赶紧扔下沾屎的衣裳,焦急忙慌的跑到王氏跟前,“亲家母,你没事?” 王氏摇了摇头,内心苦笑。 “多谢亲家公关心,我没事。” 作为一个被抛弃的女人,她必须学会坚强。 正当大家处理完鸟屎,松一口气时,陆堰面色突然凝重,“不好,地动来了。” 第51章 地动山摇,山崩地裂 话音刚落,大地开始剧烈的晃动。 沈大一把拉过王氏,两人合抱住小瓜,奔向陆堰和沈梨。 一家人紧紧抱住一团,感受着山崩地裂。 震感一阵强过一阵,大地仿佛痛苦地颤抖。 树木左摇右摆,像是要被连根拔起。 碎石滚落,发出阵阵巨响,泥土弥漫在空气中,呛的人睁不开眼。 沈梨不禁感叹,还好陆堰提前预测地震会来临,他们找了个远离深山巨石的空地。 不知过了多久,震感慢慢减小。 一家人松开了彼此,缓缓睁开双眼。 只见周围变得面目全非,一片狼藉,就连锅碗瓢盆瞬间碎裂,瘦马撂撅子仰头嘶鸣。 好像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瘦马:你们一家抱团取暖,倒把我晾在一旁。 不道德,不仗义! 王氏松了口气,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又躲过一劫。” 小瓜惊恐的扒着沈大的脖颈,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猴子,唯有紧紧抱着老爹,才能感到一丝安全。 沈梨只觉得后背被冷汗浸湿,那股凉意一直蔓延到了心底。 她双腿发软,只想跌倒在地,好好地瘫一下。 然而,就在她瘫的时候,一只温暖而坚实的大掌抵住了后背。 陆堰大掌猛然回收,沈梨顺势靠在了他的怀里! “你没事!”低沉温柔的嗓音夹杂着一丝担忧。 沈梨依偎在他怀里,下意识抬头,只见他唇畔含笑,狭长的眉眼藏着一股说不清的温柔。 特么的,狗男人怎么这么看着她? 沈梨呼吸有些急促,下意识跳着挣脱,但陆堰却紧紧地抱住了她,双臂环绕着她的肩膀和腰部,让她无法动弹。 “别动!”男人唇角翘起微不可察的弧度,粗糙的指腹为她拭去脸颊上的不明物体。 “可以了!” 当看清男人手上粘着的东西时,沈梨脸颊爆红,恨不得立即社死,她捂着脸到处找地洞。 大型社死现场!! 便宜夫君深情款款的对着她脸上的鸟屎笑的温柔缱绻,那深情又直勾勾的眼神,让她以为… 让她以为男人在撩她。 没想到…… 尴尬的脚趾头抠地,窘迫的眼珠子射出窟窿眼。 她发誓,日后男人深情款款看着她时,她绝对面瘫如柳下惠。 “你怎么了?”陆堰皱起好看的眉头,问了一句。 沈梨冷哼一声,捂着比虾子还红的脸,扭头就跑。 陆堰…… 王氏叹了口气,本以为儿子开窍了,谁曾想,仍是榆木脑袋。 你说两人温情之际,你非要擦什么劳神子鸟屎。 不能趁小梨不注意时,偷偷抹掉吗? 唉,儿子没救了。 眼下,唯有装乖巧卖萌,才能留儿媳妇的心。 …… 牛喜带领100多位村民,涌入密密麻麻的灾民队伍。 大批赶往沪城的灾民,超一半的人往回赶,几乎涌入南河方向。 赶路至50公里,前方队伍忽然停下。 灾民们不明所,牛喜踮着脚尖,站在牛车上张望。 “发生啥事了?为何停足不前?” “不知道啊。” 这时,一辆破旧的马嚣张奔过,一位肥头大耳的男人掀开马车帘子,跳了下来。 牛喜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县令大人方大同吗? 他竟和灾民们一同前往南河? 县令大人虽然胖,但跟之前比,肚子小了不少。 方大同抚摸着自己肥胖的脑袋,不由得感叹:“多亏姑奶奶及时提醒,让他开仓派粮,又让他拿出体己银子接济灾民,这才保住了好头颅。” 他不仅没死,还被钦差大人下令褒奖,调往南河任命之州,足足升了一级呢。 方大同气势十足,朝一众灾民发号施令:“大家稍安勿躁,待本大人派人前去探明情况,再做打算。” 他挥了挥手,师爷得令,赶紧下发命令,让官差们前去查明堵塞情况。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官差惊慌失措跑来。 “大人不好了,前方鼠群过境,怕是大地震要来了。” “什么?”方大同差点从马车上跌下来,还好师爷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 还没上任,就遇到棘手的情况,方大同紧张的咽咽口水。 他不能被灾民们看扁,有损官威。 清清嗓子,方大同高声道:“大家找空旷的地方躲一下,有驱鼠高手,请站出来向本大人禀明,本大人重重有赏。” 人群中一阵嘈杂,不少灾民开始暴乱。 粮食都吃不饱了,谁拿着灭老鼠的家伙什? 师爷上前出主意:“大人,老鼠怕猫,不如命人捉猫驱鼠?” “驱你娘个头,人肉都吃不上,还有猫?” 方大同愁的差点将肥脑袋挠秃,这可咋办? 听说鼠群过境,白骨丛生,他刚升了官,不想死呀。 就在这时,不知谁尖叫一声:“啊!!老鼠来啦,快跑啊!” 又有人尖叫一声:“啊啊啊!天空好多乌鸦在飞呀,阎王降临了!” 人群开始暴动,无数灾民争先恐后的往后涌。 牛喜差点被踩踏成泥,还好他提前做了旗子,他高举旗帜,大声喊道:“牛壁村的村民们,跟着我跑。” 大家有了目标方向,纷纷追随着旗子方向跑。 由于灾民们太多,方大同被挤下了马车,被灾民们夹着跑。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灾民们死伤无数,老鼠所过之处,白骨皑皑,寸草不生。 躲过一劫的灾民们,还未喘口气。 轰隆一声巨响,大地发生了剧烈晃动,震感一波传过一波,大地犹如被巨斧劈开了一般,露出巨大的缝,不少人掉进缝隙,发出阵阵凄厉惨叫。 牛喜庆幸自个带头跑到安全地带,除了个别腿脚不便的老人,其余皆健在。 “哎呦喂,我的老腰喂!”方大同满身脚印趴在地上,捂着老腰痛哭连连。 “大人,你怎么跑这来了?”牛喜惊讶的发现,县令竟然被夹带到了他们队伍。 方大同被扶起,还未喘口气,无数灾民跪在地上哭的昏天暗地。 “老天爷呀,你不睁眼呀?还让人怎么活呀?” “我的儿呀,你在哪里呀?” 这边兵荒马乱,哀嚎阵阵。 而沈梨一家,悠哉悠哉跨过地震碎石,前往南河的方向。 第52章 暴雨倾盆落汤鸡 轮椅丢了,沈梨从空间找出两根拐杖,让陆堰拄着。 赶路的时候,老爹将他背到板车上,赶马的人变成了陆堰。 余下三人,轮流坐在板车上歇息。 大约走了20里路,沈梨饿了,蔫了唧的捂着肚子走不动路。 陆堰看了看天,眉心微蹙:“感觉要变天了。” 蜻蜓飞的很矮,周围气压低的让人透不过气,天空中的云层越来越厚,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上方,给人一种即将有一场暴雨来临的预兆。 沈大热的汗流浃背,不停的擦拭着:“再坚持坚持,找个山洞躲一躲。” 狂风暴雨来临,油布搭成的帐篷无法抵挡,锅碗瓢盆已经损失,轮椅也在奔跑中丢掉,他不想人再出事。 沈梨掏出地图,指了指上面的图标:“前方五里有庙,不如去那躲一躲?” 下雨往山上躲,最容易发生危险。 不仅会遭雷劈,还会遭遇山体滑坡泥石流。 “听小梨的。”沈大虽然读过书,但大多纸上谈兵,论起野外露宿经验,显然没有沈梨懂的多。 沈梨从空间掏出几个鸡蛋,每人一个分了垫垫肚子。 还有家里的大功臣瘦马,饲料和水不能少。 一家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一个半时辰后赶到了破庙。 运气还真好,前脚刚到破庙,后脚暴雨倾泻而下。 沈大龇牙咧嘴调侃:“还好我没乱说话。” 前段时间乌鸦嘴,几乎话音刚落,灾难尾随而至。 沈梨踏进破庙,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漆黑不见五指,沈梨小心翼翼地拿出打火机,明亮的火花噌的一下燃起,照亮四周。 废品收购站收了不少破旧蜡烛,如今,总算物尽其用。 沈梨拿出四五根使用半截的蜡烛,让老爹和婆婆帮忙找空地粘上。 沈大将蜡烛油滴在香案,趁蜡油未凝固之际,赶紧粘上去。 四周更加明亮,沈梨这才开始打量破庙景象。 破庙常年荒废,墙壁斑驳,庙内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一座积满灰尘的神像威严摆放中央,给人一种肃穆庄重的感觉。 王氏赶紧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拜了拜。 “啪嗒!”一声脆响,在寂静肃穆的破庙里无限放大,营造出一种恐怖阴森氛围。 王氏不知踩到了什么,下意识低头。 “”啊!!”王氏惊恐尖叫,抱起小瓜捂住他的眼睛,蹿到了沈梨背后。 她怕吓到孩子,只能惊恐的抬下巴示意,上下牙齿哒哒哒发颤。 沈梨望去,只见四五个骷髅架子陈列在地上,旁边还有豁了口的破碗。 死人骨架? 一路走来,见的最多的便是皑皑白骨。 可以想象,50年前的大饥荒饿殍满地、白骨盈野、人人蚕食,是如何的触目惊心。 陆堰撑着拐杖靠近,眯着眼观察须臾,道:“骨架有些年头了,应当是50年前饿死的灾民。” 沈大壮着胆子将白骨收拾了,冒着大雨将白骨掩埋。 回来时,全身已经湿透。 沈梨赶紧掏出新买的衣裳,让老爹换上,另一边,陆堰已经架起火堆。 “爹,衣裳拿来,我帮你烤干。” 沈大拿着帕子擦拭头发,眼镜也被雨水打湿,模糊不清。 他擦干净重新戴上,世界又恢复了明亮。 “距离南河县还有200多公里,若不下雨,十天左右便能赶到,如果暴雨一直下,只怕要延误时间。” 他们已经在路上走了一个月,刚开始,悠哉悠哉,吃的肚子溜圆,不知道的,还以为游山玩水呢。 可越接近南河县,灾难接踵而至,至今想想,仍有些胆战心惊。 “只剩十天而已,耽误便耽误。”沈梨觉得,已经快接近目的地,倾盆大雨挡住去路,正好在破庙歇歇脚。 如今大暴雨自天空倒下,说明南河绝不会干旱。 陆堰目光飘向窗外,只见骤雨拍打着地面,雨水四溅,迷潆一片。 如今正值八月中旬,酷热难当,怕是梅雨来到了南河。 他眉头紧锁,眼神流露出担忧:“怕只怕,躲过干旱,洪涝将至。” “都怪我这张乌鸦嘴,我若不得瑟,哪会遇到这么多困难?”沈大使劲抽打自己的嘴巴,懊恼连连。 本以为此次逃荒没有困难,谁知跟西游记西天取经似的。 难不成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沈梨赶紧按住老爹的手,安慰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老爹,咱和其他灾民比,已经算幸运的了。” 也不知鼠群和地震传到了哪里? 若那些灾民跑到沪城,或许能躲过一劫,若东瀛人打过来,灾民们不得不往回跑,显而易见的,他们也躲不过鼠群和地震。 沈大歪着头想想:“也是。” 他们有金鱼大仙保佑,吃喝不愁,每次灾难来临总能化险为夷。 王氏的任务主要是看孩子做饭。 眼下,家人肚子饿的咕咕响,锅碗瓢盆又震碎了,只能拿出做好的糗和大饼。 家人围着火堆席地而坐,一边吃糗,吃到伸长脖子瞪眼时,再拿水送一送。 沈梨见大家吃的困难,借口方便的功夫,举着雨伞走到破庙外。 顺势钻进空间,找了几个土陶罐子,一些碗筷。 虽然都是别人用过的二手货,但在这个年代,沈梨也不矫情,什么旧的新的,有的用就不错了。 大缸也碎了,好在板车上的粮食还在,还有小石磨。 暴雨下个不停,听陆堰说,十天半个月不会停。 既然找到了破庙,就先在这安顿下来,等天放晴后再赶路。 “我在破庙周围找了些罐子和一些碗筷,咱别嫌弃人家用过的。”沈梨将罐子放下,王氏殷勤的帮忙收雨伞,担忧道:“小梨,你身上都淋湿了,快脱下衣裳,娘帮你烤干。” “好!”沈梨拿出干净衣物,在暗处换了。 将旧衣物直接扔进空间的洗衣机,洗净烘干。 王氏没看到湿衣裳,愣怔住了,刚想问,沈梨道:“咱中午先凑合着吃了,晚上将麦子磨碎,做些馒头。” “嗯好。”王氏没有多问,勤快的搬起小石磨,磨起了面粉。 未曾去除麦麸的面粉,类似于现代的全麦面粉。 虽然吃着刮喉咙,但无糖健康,逃荒之际能有粮食吃,已经是天赐的福分了。 末时,雨势渐停,天仍旧阴阴沉沉,乌云压顶。 地面泥泞不堪,一脚踩下去,整个脚就像被吸进去一样,很容易陷入其中。 第53章 蝉老美味了 小孩子在屋里待不住,眼见着雨停了,小瓜兴冲冲跑出庙外,光着小脚丫踩水玩。 沈梨伸长臂膀,感受着雨后空气的清新。 她喜欢闻雨后泥土的气息,可以让身心变得愉悦放松。 陆堰撑着两根拐杖,站在了她身后。 沈梨回头,眉头紧簇:“你怎么出来了?外面湿滑,小心摔了。” “我也想呼吸新鲜空气!”陆堰将两根拐杖放在墙角,张开臂膀,闭眼感受雨后的清宁。 “你的腿能站了?”沈梨觉得不可思议,灵泉水这么有效吗? “好多了。”陆堰唇角弯了弯,从怀中掏出武功秘籍:“多亏师公给的秘籍,我练了天残腿,发现腿骨疼痛减轻,竟能站立片刻。” “这么神奇?”沈梨接过秘籍掀开几页,指了指轻功图处,“晚上,你帮我翻译一下,我也开始练。” “好!”陆堰唇角上扬,嗓音温润。 沈梨看了他一眼,男人白皙的皮肤变暗不少,想来跟风吹日晒有关。 站立时,身姿修长,比她高了不少。 身形比初见时有肉,宽大的袖口被风吹的高高鼓起,露出强劲有力的手腕。 沈梨满意点头,“总算活的像个人了。” 陆堰突然俯身靠近,嗓音低醇温柔:“娘子可还满意?” 沈梨面容淡淡,“满意。” 自从经历过鸟屎事件后,面对男人有意无意的撩拨,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陆堰勾了勾唇,眉眼多了几分柔软缱绻。 沈梨看到男人这副温柔勾人的模样,顿时如临大敌,下意识将自己从头摸到脚。 直到未曾摸到不明飞行物体,她松了口气。 还好身上没有鸟屎。 陆堰:“?” 娘子为何行为怪异?他好像没做错什么? 沈梨拿起墙角的拐杖,递给陆堰,“空气也呼吸好了,去里面歇着,你的腿不能沾水。” “嗯。”陆堰不情不愿的回去。 本想借机会和她多说些话,她就将他赶了过来。 陆堰坐在暗处闷闷不乐,许久后,长长吐出闷气。 掏出武功秘籍,借着微弱的光,慢慢钻研起来。 另一边,沈梨和小瓜玩的不亦乐,老爹在喂马,王氏仍不知疲倦的磨着小麦。 “呀,虫虫!”小瓜指着地上拇指大小的洞惊叫:“虫虫爬。” 沈梨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朝着洞口处抠去。 随着她的动作,一个还未蜕变的蝉出现在掌心。 “哇!它爬,在爬。”小瓜好奇的蹲了下来,懵懂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伸出小手指,轻轻戳了戳蝉。 “快去找罐子,记得放点水。”沈梨双眼发亮,捏着蝉的后背防止爪子乱挠。 小瓜听后,噔噔噔跑到破庙找罐子,沈梨朝他背影喊了声:“记得拿铁铲。” 小瓜很兴奋,一手提铲子一手提罐子,光着脚丫子跑来。 沈梨蹲在地上,挨个找小洞。 “小瓜,只要发现小洞口,记得来喊我,米粒大小的洞也行。” 不到一刻钟,姐弟俩找到了三十个蝉,全是从地里挖出来的。 这种未蜕变的蝉用盐腌了,在锅里炕干,酥脆美味。 而且蝉蜕皮有疏风散热,利咽透疹,明目息风的功效。 不仅美味,还能治病,哈哈,晚上可以吃顿好的了。 沈大看到密密麻麻乱爬的蝉,兴奋的扶着眼镜加入了捉蝉小分队。 父女三人,撅着屁股找小洞。 沈大眼睛可尖了,自从戴上眼镜后,哪怕头发丝掉地上,他都能清楚看到。 关于找蝉洞,他一找一个准,一找一个准。 沈梨一铲子下去,洞里面有三四个未蜕变的蝉。 小瓜兴奋的两手乱抓,根本不惧怕蝉的爪子。 小罐子装的满满当当,为了防止蝉蜕变,还放了不少水。 回到破庙,天空再次稀稀拉拉下起了雨。 王氏已经将全麦磨好,用酵头醒发了面。 另一边,沈梨将洗净的蝉用粗盐腌制,不一会儿,蝉渗出黑色的水。 小瓜指着黑水哇啦乱叫:“毒,有毒!” 沈梨打掉他的手,“没有毒,这玩意吃着老美味了。” 她也不知为啥腌制蝉的时候,会渗出黑水。 难道洗的不到位? 可她明明搓了好些遍,连蝉的爪子都没放过。 算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要知道这玩意,在前世大饭店,十块钱一颗呢,一盘子蝉就要好几百。 全麦馒头蒸好后,铁锅腾了出来。 沈梨扒拉了好大一会,才扒出土陶罐子,里面有植物油。 铁锅热后,倒一些油,再将腌好的蝉放进里面。 热油滋滋啦啦冒起了白烟,沈梨手忙脚乱拿锅铲子翻面。 “是不是火大了?”王氏赶紧抽出几根柴。 “火小一些,别糊了!” 沈梨用锅铲将蝉按扁,不停的翻面,再按扁。 很快,蝉被煎的酥脆金黄。 出锅后,顾不得烫,沈梨率先下手捏了一个塞进嘴里。 鲜香酥脆,越嚼越香。 小瓜迫不及待伸出小手,连炫两个,忍不住竖起小拇指:“好七,太好七。” 见姐弟俩吃的香,王氏和沈大忍不住尝了尝。 果然两人眸子发亮,“真没想到,野外的蝉竟如此美味。” 王氏赶紧喊来陆堰,“儿子,要不要尝尝?” 陆堰轻轻吐纳气息,气沉丹田,拄着拐杖来到锅前,目光落到煎至金黄的蝉时,眉心蹙成川字。 “你们吃。” 他不喜欢吃虫子,馒头多香呀。 “矫情!”沈梨捏起一个蝉塞进他的嘴里。 陆堰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最后,只好闭着眼艰难的咀嚼起来。 漂亮的喉咙上下滚动,陆堰将蝉咽了下去。 砸砸嘴,他眉眼弯弯:“味道不错!” 总共捉了六七十个蝉,煎熟后,一个没剩。 沈梨嗦了嗦手指上的油:“明个雨停后,我还去捉。”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王氏兴冲冲的:“多捉一些腌起来,万一遇到天灾粮食没了,咱还能继续吃。” “呸呸呸,我们以后不会遇到天灾,日后只会康庄大道,福满自来。”沈大也迷信起来,赶紧让王氏呸呸呸! 王氏连呸了好几口,开始刷锅洗碗。 沈梨垂眸盯着陆堰,朝他勾了勾手,“天黑了,我们该干正事了。” 第54章 初吻没了 陆堰脸色一红,脸颊滚烫的像开水,“这里不行。” 天,爹娘和小舅子还在这呢,虽然破庙有了容身之处,但…女人怎可说出如此露骨的话。 什么叫到了晚上该办正事了。 …有人在,他竖不起来! 看着男人一副难为情的模样,沈梨心中泛起一股痒意,就想逗逗他。 “怎么不行了?”沈梨掩唇一笑,食指勾起陆堰散落在耳边的墨发,指尖缠绕成圈,眼波慵懒扫向他的身下,呵气如兰:“男人不能说不行。” 陆堰身子僵硬,脸颊迅速爆红蔓延至耳根。 女人离他太近了,浅浅的气息打在他的皮肤上,痒痒的,轻轻的,他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一下。 为防止尴尬,他将头垂的低低的,差点埋进胸口。 沈梨心中的邪恶小兽再次冒出来,压下心中的笑意,单手穿过男人的耳畔,往墙上一放,将男人圈住,有种壁咚的架势,“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正是修炼的好时候,不如我们……” 女人嗓音带着蛊惑,陆堰白皙的脸颊滚烫起来,下意识朝王氏看了一眼。 王氏非常有眼力劲,拦腰抱起小瓜,扯住沈大的胳膊往外冲。 沈梨笑得花枝乱颤,非常恶劣的俯身靠近,鼻尖贴近他的脖子,“你想不想要…” 话未说完,唇上突然感受到一股柔软的触感。 男人的唇冰凉柔软,带着青涩感,时不时用牙齿轻轻啃咬。 轰—— 沈梨脑子炸开绚丽多彩的烟花,嗡鸣作响。 男人在吻她? 我淦,撩人不成反被撩! 她的初吻啊! 沈梨脸颊迅速爆红,又羞又恼,拂开男人拔腿就跑:“荒郊野外,父母皆在,你你你…你不知羞耻。” 陆堰:“……” 明明是她…… 庙外,沈大和王氏共撑了一把伞,小瓜夹在两人中间,三人大眼瞪小眼,望着屋檐滴落的雨滴沉默不语。 看到沈梨跑出来,沈大吓了一跳,“你咋出来了?” 沈梨仰起脸,任由雨水冲刷脸上的热意:“里面太热了,我来凉快凉快。 王氏拔腿往破庙跑,眸光复杂的看着神情自若的儿子,道:“阿堰,你…你是不是……?” 不行二字,她未说出口。 本以为儿子媳妇要成就好事,她也乐见其成,赶紧拉了亲家公和小瓜出来。 谁曾想,不过须臾功夫,儿媳妇气急败坏跑出来了。 儿子曾得罪人被打断双腿,若那里也被…… 王氏眸中划过心疼,蹲下身安慰儿子:“阿堰,你不要难过,等到了南河,娘找最好的大夫帮你医治,一定会好的。” 陆堰抬眸微笑:“娘,你在说什么?我的腿已经好了。” 天残腿刚练一招,他已感觉腿部力量隐隐浮现,碎裂的骨头正以极快速度愈合。 或许跟武功有关,或许跟甘甜的水有关。 他总觉得,他的伤势恢复很快。 王氏不敢打击儿子,只能点头说:“娘知道,到时候再找个大夫看看恢复如何了。” 陆堰没想其他,点了点头,目光随着刚进来的女人移动。 想到女人柔软莹润的唇,他的心脏如同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麻麻的。 那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嘴唇上,让他忍不住想要回味一番。 他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唇。 沈梨看到这一幕,有种被调戏的羞耻感,咬牙切齿道:“不是说晚上帮我翻译武功秘籍,咱俩一起练吗?” 狗男人想什么呢?想什么呢!! 陆堰脸色一黑,旖旎的热情被斗头一盆凉水浇灭。 难道…她说的办正事,是修炼武功? 闭上双眸,陆堰有些烦躁,他冲动了。 睁开双眸,陆堰双眼明亮,他的第六感不会错,明明是女人先撩拨他的。 他是正常的男人,会错意正常,沈梨也不无辜。 他勾唇一笑,又恢复到以往听话柔顺的模样:“好!” 沈梨一怔,狗男人竟然脸不红心不跳? 纯情小奶狗变成腹黑大尾巴狼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面色无常的坐到男人身边,抬下巴示意:“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正是修炼的好时候,不如我们趁此钻研下师公武功秘籍。” 陆堰唇角上扬,仍是那副温顺乖巧的模样:“好。” 沈梨眉头微挑,呦,装的挺人淡如菊百口莫辩人素如简。 她也会装,沈梨撩起耳边的碎发,表情自然的与陆堰讨论功夫。 远远望去,两人不像夫妻,倒像兄弟。 王氏拽着小瓜,沈大,远远躲在角落,尽量不打搅夫妻二人谈经论道。 天残腿法,以凌厉狠辣着称,其招式犹如疾风骤雨,让人避无可避。 沈梨目光落到陆堰残疾的腿上,有些担忧:“以残废之腿练之,恐会伤其根本。” 陆堰内心发苦,面上却不以为然:“正常人练习天残腿法,腿骨需断裂后重新接起,忍受常人所不能忍,而我直接省了一道步骤。” 天残腿第一招,痛到令他呼吸滞停,但他不能停下来。 沈梨如此说,想来担忧他的双腿,他只好找出合理借口搪塞过去,打消女人的担忧。 听他这么说,沈梨轻舒一口气:“那就好。” 逃荒路上偶遇师公,想来老天都在帮他们。 沈梨想学轻功,俯身靠近陆堰,让他一一翻译练习招式与拆解方法。 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女人熟悉的气息再次压了过来,眉眼也近在咫尺。 陆堰突然想到柔软香甜的唇,心中一动,他还想吻! 有些东西一旦做了,心底的疯狂便一发不可收拾。 陆堰眸光瞥向屋檐滴落的水滴,微微勾唇,眸中的笑意别有深意。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勾住沈梨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揽住盈盈细腰,紧紧的扣进怀里。 唇畔无意间擦过女人的柔软莹润,陆堰心中的痒意再次躁动起来。 “你大爷的,又占老娘便宜?”沈梨利索的旋转身子,迅速抽离男人的怀抱,想都没想一拳挥了过去。 第55章 撩人不成反被撩 狗男人竟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的占她便宜。 身为2044年的新时代女性,只有她占男人便宜的份,何曾处于劣势,处处被男人撩拨。 叔可忍,婶婶不能忍。 手腕突然被陆堰的大掌牢牢握住,陆堰的力气很大,眉眼间却委屈巴巴,他指了指屋顶滴下的雨:“漏水了,我不想你淋到,才拉了一把。” “拉你个大头鬼。”沈梨挣脱手腕猛然一甩,“想亲我就直说。” 这一甩,并未使太大力气,陆堰却弱不禁风的朝后倒去。 沈梨“……” 陆堰委屈巴巴:“我没有…” 沈梨脸红像煮熟的虾子,咬牙切齿道:“还撒谎,我是你娘子,想亲直说,何必耍小心思,搞得像我逼良为娼一样。” 从前怎么没发现,男人那么能装。 竟然拿屋檐漏水当借口。 若他真光明正大的说,娘子,让我亲一下,她又不是矫情的人,肯定乖乖把嘴凑上去。 然而下一秒,沈梨傻眼了! 陆堰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抬眸直直的看向沈梨,眼神虽羞涩,却闪烁着明亮,唇角上扬:“我想亲你。” 沈梨…… 他直接说了,他真的直接说了。 倒将沈梨整不会了。 沈梨自诩厚脸皮,在这一刻,却惊的一颤,蓦然红了耳朵根。 她又羞又恼,懊恼自己为何说出那番话,却做不到凑上前亲吻。 她只好转移注意力,朝小瓜跑去:“小瓜,你肚子饿不饿?我这有糕饼。” 小瓜乐的直接跳起来,却被沈大拉了回去,“大半夜吃啥吃,睡觉!” “不,要吃!”小瓜是个小吃货,但凡跟吃有关的,谁都阻挡不了他。 沈梨笑着冲上前,抱起小瓜弟弟,忍不住往他脸上唧一口:“真是姐的好老弟。” 看在小瓜弟弟帮她解决脚趾头抠地的尴尬,决定奖励他吃三明治。 陆堰看到这一幕,心里微微发堵。 恨不得立即变身小瓜,被沈梨唧一口。 不过,来日方长,女人羞涩到气急败坏,说明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沈梨翻翻白眼:你自信过头了。 …… 沈桃带领百号村民前往沪城,刚走100里,便看到大批大批灾民往回涌。 人人叫喊着沪城没活路,东瀛人打过来了,守城将军守不住,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孙寡妇有些慌:“桃啊,咱们还是往回走。” 孙坚自从被沈梨的西瓜刀劈过后,整日神情恍惚,跟傻子似的。 先前囤的粮食,被沈陶桃三两银子的价格卖给村民,没银子的,直接签订卖身契。 如今,他们只有冰冷的银子和一堆没用的卖身契废纸,五藏庙饿的相互啃咬。 这样下去,不但不会有大出息,还会很快饿死。 沈桃咬紧牙关,厉声呵斥道:“你个死老太婆懂什么?孙强成功的机会就在眼前,你非要剥夺?” 她万万没料到,将粮食卖给村民后,会引来其余灾民觊觎。 尽管护的很紧,仍被别的灾民抢走一半。 还有牛壁村的臭虫,即便沈桃捏着他们的卖身契,依然指使不动他们。 她快气炸了! 孙寡妇饿的翻白眼,没力气跟沈桃争吵。 孙强不能容忍老娘受气,握紧拳头,冲沈桃呵斥:“怎么跟娘说话呢?快点道歉!” “我道歉?”沈桃眸光讥诮:“吃我的,喝我的,就不要多嘴管闲事,有本事,你现在揭竿而起,号令大家同你一起攻打东瀛人。” 逃荒路上,她游说孙强很多次,让他揭竿而起,号令大家一起反抗。 孙强个龟孙,总是瞻前顾后,怕这怕那。 沈桃都怀疑,前世的孙强是如何成为大将军的? 孙强捏紧拳头,极力压住心中的怒气。 自从和沈桃成亲,他事事听她的,从不敢反抗。 如今,她竟然忤逆不孝,骂娘死老太婆,对他指手画脚,还骂他没本事。 孙强深吸一口气,刚想服软,周围的村民开始起哄: “孙强,身为一个大老爷们,竟被一个娘们扯着鼻子骂,没本事的怂货。” “窝囊废,没脸没皮的脓包,要是我家娘们敢乱横,老子将她卖了换粮食。” 这些人的卖身契捏沈桃手中,被沈桃呼来喝去,若有不从的,沈桃举着卖身威胁。 他们受够了,都是一个村的,怎可如此不讲情面? 竟还煽动他们去造反? 沈桃目光凌厉瞥向村民,冷冷道:“你们一个个想造反吗?竟敢掺和我的家事,信不信我将你们卖了换粮。” 村民们不屑一顾,转头,继续朝孙强拱火:“知道我们为啥不愿追随你吗?因为你太窝囊了,连一个女人都领导不了,如何领导我们?” “就是,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你说揭竿起义,我们也没拦着,可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们不敢追随。” “有本事今天揍沈桃一顿,将卖身契还给我们,我们感叹你的仗义,定会追随。” 一句一句,犹如一团火砸向孙强的胸膛,炙热烤的岩浆从天灵盖喷涌而出,孙强再也压抑不住怒气,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抽在沈桃脸上。 “身为女人家,应当事事以夫为天,你敢对老子大呼小叫,老子将你卖了换小米。” 沈桃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你敢打我?” 孙强又甩了一巴掌,“老子打的就是你,再敢对老子呼来喝去,老子扇死你。” 他打人的狠劲不由得让沈桃想到梦境中的前世。 难道孙强要觉醒了? 沈桃捂着红肿的脸颊,愣站在原地,就像失了魂一样。 牛氏和沈婆子见状,怒气冲冲的跑过来找孙强算账。 “孙强,你敢打我家小桃?老娘剥了你的皮。” 沈老二同样恶狠狠道:“我家小桃自小娇生惯养,管着你吃喝,事事为你操碎了心,你竟被那群泼皮蛊惑打我家小桃,活的不耐烦了。” 老沈家人多势众,孙强有些怂,但想到身后壮胆的村民,立马挺直了胸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小桃是我们孙家的人,我想打就打,你们管不着。” “你找死!”沈老二双目喷火,拎起拳头朝孙强砸去。 第56章 她为啥脸红心跳 孙强毫不示弱,和沈老二扭打作一团。 或许沈老二年纪大了,又或许吃不饱,竟渐渐落了下风,被孙强骑在身下打。 此时的孙强觉得自己威风极了,一拳一拳砸下去,满身肃杀之气。 周围的村民高声叫好:“孙强威武!” 孙强十分得意,面色狰狞的从地上爬起来,不屑的用脚踢了踢沈老二,怒吼一声:“老东西,不自量力!” 一直被骂做窝囊废的人,终于威风凛凛。 沈桃愣怔住,此时孙强身上流露出“不怒自威”的气势与前世身披盔甲,威风凛凛的孙强相结合。 难不成,孙强从这一刻开始走向前世的繁华大道了? 沈桃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她眼波流转,一丝精光快速闪过,她扬起一抹讨好媚笑,快速小跑到孙强跟前,“当家的,对不起,是我言辞太激烈了些,我向你道歉,也向娘道歉。” 或许前世的孙强,也是揍了沈梨一顿才开始觉醒,从而揭竿起义成为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她必须认怂。 突如其来的道歉,令孙强愣怔住。 他打了沈桃,又打了她爹,她竟然道歉? 人不会被他打傻了? 身后的村民开始起哄:“看看,打出来的女人揉出来的面,这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打一顿好了?” “就是就是,大老爷们被妇人骑在头上,有损大老爷们的威严。” 孙强觉得他们的话有道理,顿时挺起胸膛,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模样。 沈桃一副中了邪的模样,小鸟依人的讨好孙强。 牛氏跌坐在地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小桃,你你你…” 亲爹被打了,她不管不问,竟还讨好自己的男人? 沈桃将牛氏搀扶起来,语气怨怼:“娘,出嫁从夫,我和孙强的事你们就不要插手了。” 牛氏气的脸色涨红:“你被他打了,你爹也被他打了,怎么能不插手?你看看你爹,被他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你怎么能……” “娘——”沈桃立即打断她的话:“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出言顶撞婆母,顶撞夫君,孙强打我是应该的,爹不该多管闲事。” “你!”牛氏眼前阵阵发黑,身形几乎站立不稳。 女儿受了婆家欺负,他们帮忙出气,却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她不明白,为何女儿的态度180度大转弯? 难道真的因为光怪陆离的梦吗? 沈老二气的几乎晕厥,趴在地上怒吼:“从此以后都不要管她,被孙强打死也是她活该。” 他好心帮女儿出气,被女婿暴揍一顿不说,女儿竟然低三下四讨好施暴之人,却对躺在地上的亲爹不管不问。 全家因为女儿的一个梦,赌上了身家性命,到头来,却落得个一无所有,被人家骑在头上拉屎。 沈桃呼吸一滞,想上前拉起老爹,却听到孙寡妇阴阳怪气嘲讽:“小桃,你要想清楚,是你爹先动的手。” 本来她在儿媳妇面前屁都不敢放,可儿媳妇被儿子打了一顿后,竟然变得跟面团似的。 人就是这样,柿子一旦软了,就想捏一捏。 她想到先前受的气,胸膛憋闷的难受。 女人属破车的,三天不修理就零散。 看来,儿媳妇还是得打! 沈桃刚想反驳,立马想到这是孙强揭竿起义,走向成功之路的关键时候。 她必须忍着。 沈桃后退一步,歉意的目光看向沈老二,悄声说了句对不起。 沈老二的目光失望极了,他后悔让女儿嫁给孙强,更后悔听信女儿的梦中之言。 他从不希望女儿能当什么大将军夫人,只希望女儿在婆家不要受气,被婆家敬着护着。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今日孙强敢打沈桃,往后的每一天,但凡孙家人有不顺心的地方,都会拿沈桃开涮。 见沈桃屁都不敢放一个,孙强以为被他打服了。 立即高声呵斥沈桃:“将卖身契还给乡亲们。” 沈桃内心微蹙:“不行。” 还了卖身契,这些村民跑了怎么办? 谁来拥护孙强? 孙强立刻火气上头,啪一巴掌甩了过去:“贱娘们,敢忤逆老子,老子都知道揭竿起义需要民心所向,才能一呼百应,你呢?捏着大家的卖身契,有损老子的威望,如何让大家拥护老子。” 沈桃被打,瞬间火大,但想到孙强一改往日懦弱,且说出的话有道理,她不得不压下心中火气。 乖乖的将卖身契拿了出来。 见沈桃如此听话,孙强心中更加确定,女人不打不行。 沈桃将所有赌注押在男人身上那一刻,注定满盘皆输的结局。 只怕落的比前世还要凄惨的下场! …… 暴雨再次停了下来,沈梨走出破庙,抬头望向天空。 天仍然阴沉沉的,不知下一场暴雨何时会来临。 “已经在破庙窝了三日,我都发霉了。”沈大光着脚出来,叹口气抱怨。 不是他不想穿鞋,而是地太滑,一脚踩下去鞋子拔不出来。 “雨已经下了三日,要不我们继续赶路。”沈梨也不想窝在破庙里,庙里尘土味太重,狗男人总是用深情缱绻的眼神看她。 她老不自在了。 自从上次言而无信抱着小瓜跑掉后,她总是有意无意躲着陆堰。 生怕他继续提起亲吻的事。 沈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一向直来直往,此时竟变得矫情扭捏起来。 她只要想到陆堰那脸,总是脸颊发烫,心口发麻发痒。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两个时辰后,还有一场雨。”陆堰拄着拐杖突然出现在身后。 沈梨头也没回:“你怎么知道?你是老天爷呀?” 陆堰笑笑,目光落在女人莹白如玉的耳垂上:“早看东南,晚看西北,老祖宗说的话都忘了?” 沈梨果然回头看了他一眼,“自然没忘。” 古代没有卫星,更没有天气预报,只能看云识天气。 “云往东,雨不凶,云往西,扒蓑衣,云往南,雨团团,云往北,雨没得。”沈大摇头晃脑的念出这一句,光着脚丫子朝前方的枯树走去。 他眼睛可尖了,竟然看到了木耳。 第57章 木耳一盘菜 “木耳!!”沈梨激动的尖叫,跟随老爹的步伐奔了过去。 “小心!”陆堰惊呼出声,刚下过雨,地面湿滑,沈梨就这么跑过去,肯定会滑倒。 可我们沈梨小仙女身手矫健,怎么会滑倒裹满一身泥。 在脚下打滑的那一刹那,她利索的双手撑地,打了个侧空翻,非常帅气的稳稳落地。 陆堰…… … 枯木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木耳,像一个个黑褐色的小耳朵。 沈大直接撩起衣摆,将摘好的木耳放在衣兜里。 沈梨轻轻摘下一颗,用手指弹了弹,木耳不仅肉多,还有弹性,吃起来一定爽脆可口。 这种野生的木耳,她从来没吃过,摘木耳的景象,只在梦里遇到过。 父女二人摘了满满一大兜,沈大走路带风,沈梨双眼亮晶晶,四处寻找枯木。 野生的木耳呀,她一定多摘一些,拿到空间晒干,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 不知不觉,她走的远了些。 陆堰蹙紧眉头,忍不住喊了声:“你别走太远,快下雨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回庙里待着。”沈梨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大步流星朝前走。 地面太湿,泥泞裹满了鞋底,沈梨抬脚在树上蹭掉厚厚的稀泥,深一脚浅一脚,打着滑寻找木耳。 功夫不负有心人,忽见一棵粗大的梧桐树爬满了许多木耳,卷曲如花,全是浅咖色的。 这种不含激素和农药的木耳,沈梨最喜欢了。 当手指轻轻触碰柔软的木耳时,仿佛触碰到了幸福密码,每一次采摘,都是和大自然的神秘对话。 沈梨觉得,她采的不是美味,而是幸福的过程。 每采摘完一片,觉得治愈又解压。 木耳太多了,采不完,根本采不完。 …… 陆堰抬头望去,天空之上,阴云密布。 怕是要下雨了。 想到沈梨人独自出去,仍未归来,他有些担忧。 回庙拿了一把伞,用缰绳系在背后,陆堰循着沈梨的脚印,杵着两根拐杖一瘸一拐寻找她的身影。 沈大发现时,两人都不见了踪迹,他急的直跺脚:“这两口子跑哪去了?刚刚还在门口呢。” 王氏也很着急,儿子的腿刚好不能沾水,他瞎跑什么? 还有小梨,到底去哪里了? “我去找找。”王氏拉着架子要走,被沈大按了下来。 “咱两个老家伙,就别添乱了,先坐这等着,不行拿出大喇叭喊一喊。” 他害怕王氏走了,陆堰和沈梨又回来了,到时候再去寻找王氏。 且王氏的身体孱弱,万一被雨淋了,再次病重咋办? 王氏只好蹲了下来,双手合十,祈求儿子儿媳快回来。 另一边,沈梨将采摘的木耳放进空间。 拿秤称了一下,足足有50斤木耳。 若是晒干的话,怎么着也得八九斤。 她拿出透明加厚的塑料纸,铺在了楼顶,将湿木耳一个个摆上去,摊开匀整齐。 还好空间有太阳,温度不冷不热,黑土地肥沃,鸡鸭鱼鹅肉质鲜美,灵泉水更是有奇效。 瞧瞧她家老爹,婆婆和相公,自从喝了灵泉水,就没生过病。 还有小瓜,黝黑的皮肤也变得光滑水嫩,若是捂一捂,说不定皮肤嫩的跟豆腐似的。 晾好后,沈梨从空间捉了一只鸭,又逮了一条鱼,用麻绳拴住拎了出去。 举伞寻找沈梨的陆堰,突然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蓦地瞪大了眼睛。 …… 自从遭鼠群躁动和大地震后,前往南河的灾民死伤无数。 就连方大同也被挤进了灾民队伍,马车丢了,和师爷官差们走散,不得已跟在牛喜后面。 他抚摸着自己的头颅,感叹连连:“本官再一次死里逃生,多亏了姑奶奶庇佑。” 若非这个牛喜,他早已被灾民踩踏成肉泥。 牛喜那日跟在沈梨身边,方大同潜意识认为,他就是沈梨的人。 当然,这也离不开牛喜一路上说沈梨好话。 牛喜先将沈梨夸赞一番,夸她有远见,夸她足智多谋。 方大同摆摆手:“姑奶奶足智多谋,我自然知道,你不必再说了,本官耳朵都起茧子了。” 牛喜拱了拱手:“是大人,草民不说了。” 不过须臾功夫,牛喜再次唉声叹气: “早知道,我便不拖拉矫情了,早早跟着沈梨逃荒,何至于如此受苦。” 无数灾民朝南河涌,先前的晦气之地,如今竟变成了香饽饽。 他们每过一个县城,便遇官差拔刀驱赶。 好在有方大同在,他有调遣令,有路引,有大印,即便如此,也费了好大番功夫才能进城。 要怪只能怪灾民太多,多如蚂蚁。 若跟着沈梨先一步走,只需交点过路费,便能进城。 牛壁村村民已经算幸运的了,因为牛喜认识方大同。 而方大同又看在沈梨的面上,不得不将这100号多人带上。 “这都是姑奶奶的功劳,你们要感谢,便感谢她。” 方大同再次摸上自己的脑袋,舒了一口气,还好它在。 无数官员被斩首的血腥场面历历在目,他每次从噩梦中惊醒,都要摸一摸自己的脑袋是否还在。 钦差大臣文武双全,手段狠辣,但凡吞了救济粮一丝一毫,轻者举家流放,重者砍头谢罪,还要将尸首挂在城墙之上任由百姓鞭尸。 当时他差点吓尿,哆哆嗦嗦瘫软的地上爬不起来。 当时他吓蒙了,擦着额头的汗来了句:“多亏姑奶奶指点,希望能保住小命。” 偏偏钦差大人问了句:“你姑奶奶是谁?” 他当时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自然是沈梨。” 钦差大人听后若有所思,半晌,扬了扬手:“方大同救济灾民有功,调往南河任命知州。” 这么大块馅饼砸下来,方大同晕乎乎的。 钦差大人肯定调查过他的过往,肯定知道他扣押赈灾粮数日才开仓派粮,如今却轻飘飘的饶了他。 他愈发肯定,钦差大人肯定跟姑奶奶认识。 沈梨果然不简单,她果然是上头的人。 如今他被灾民冲散,又遇到牛喜相救,方大同愈发觉得,沈梨是他的贵人。 第58章 雨中告白 陆堰蓦地瞪大了双眼,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是什么?竟然是 松茸!! 好多好多松茸! 要知道,松茸可是排名第一的野山菌子,千金难买,堪比灵芝。 陆堰激动得心怦怦直跳,他很想蹲下来将松茸采摘,可双腿打着石膏,根本无法弯曲。 他又不想趴地上弄湿衣衫,只能焦急的杵着拐杖四处寻找沈梨。 此时,天空已下起细细密密的小雨。 陆堰孤独的站在树林里,双臂拄着拐杖,右手举着油纸伞,一步一步挪着寻找。 沈梨拎着鸭鱼木耳蹦蹦跳跳从远处而来,她换了双防滑的鞋子,根本不怕雨天摔倒。 突然,前方出现一道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陆堰! “你怎么来了?”沈梨小跑上前,上下打量男人一眼,有些生气:“腿脚不好,就不要跑出来添乱,你知不知道腿骨再次损伤,会变成瘫子?” 面对女人喋喋不休不休的指责,陆堰丝毫没有生气。 他举起手中的油纸伞,垂眸盯着沈梨,眼底笑意晕染着化开的柔情,“我担心你…” 沈梨心脏猛地跳了跳,她别开脸,淡淡道:“担心我干嘛?我能打能跑能忽悠,你应该担心别人。” 狗男人,又来柔情似水这套。 再这样下去,她就不客气生扑了。 “可我就是担心你……”陆堰上前挪了一步,刻意拉近与沈梨的距离,眼神坚定而温柔的看着她,似乎要将自己的情感传递给她。 沈梨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她仰起头,直勾勾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所以才担心我?” 她不喜欢拖拉磨叽,如果男人喜欢她,她可以试着和他交往。 毕竟两人是名义上的夫妻,先婚后爱也是可以的。 男人这张脸长的也不错,做夫君不吃亏。 “我……”陆堰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他只知道,沈梨是他的娘子,他要尽夫君的责任和义务。 况且,沈梨对他很好,他应当投桃报李,也对她好。 仅仅片刻的犹豫,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沈梨叹了口气,抬头望向细雨蒙蒙的天空:“走,待会下大了,咱俩都成落汤鸡。” 吞吐犹豫证明不喜欢她,温柔关怀只是出于丈夫对妻子的责任。 她才不会伤心难过,毕竟自个没有动情。 感情这种事,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到南河安顿下来后,她和陆堰商量一番,若彼此没有感情,实在不行和离单过算了。 她有老爹有弟,一家子人团团圆圆,也不会孤单。 沈梨转身走的相当利索,全然不顾雨水打落头顶,也不顾身后目光紧锁着她的陆堰。 走了半晌,身后仍未传来动静,沈梨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发现男人仍杵在原地,油纸伞跌落一旁,显得整个人失魂落魄。 呸!沈梨想骂句脏的。 狗男人,她一个女人家问出喜不喜欢我这句话,未得到正面回答,失魂落魄的应该是她好。 男人竟搁那装起深沉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拒绝的是他呢。 沈梨撸起袖子,叉着腰,大步走到陆堰跟前。 “你走不走?”沈梨嗓音拔高,带着不满的怨气。 陆堰低着头不说话,墨发被雨水打湿,粘在了白皙俊朗的侧脸。 沈梨无奈叹口气,举起油纸伞为两人撑起:“你不必有心理负担,也不用觉得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内疚,很快便到南河了,到时候咱们一拍两散,放彼此自由。” 男人又不喜欢她,因为内疚与恩情,不得不强颜欢笑讨好她。 她自己都觉得累。 她不喜欢拖泥带水,行就行,不行就散。 沈梨将伞塞进男人手中,转身就走。 下一秒,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死死抓住。 沈梨挑眉:“找我干嘛?舍不得我?” “等等!”陆堰紧紧抓住女人的手,丝毫不愿意松开,他总觉得松手了,女人会离他而去,就像丢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东西,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等什么等?”沈梨冷脸瞪着他,呵斥道:“松手!不松我捶你。” 拖拖拉拉磨磨唧唧,一个大男人矫情的跟娘们似的,他愿搁这淋雨,她才不陪着。 虽然陆堰因为找她跑到此地,但想到男人吞吞吐吐不想回答她的话,她莫名的就想生气。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直说呗,装啥深沉? 陆堰不愿松手,拄着拐杖向前挪动脚步,越接近沈梨,他的呼吸声越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 “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哪怕你亲小瓜一口,我都会吃醋难受,我看你一眼,心里就变得很暖,孤独的时候,只要看到你的身影,我就会觉得踏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生气我会难过,你不理我我会心痛,我就想亲近你,就想和你度过余生,此生白头共永久。” 男人嗓音清凌凌的,说出的话如同拨奏琴弦弹在沈梨的心上,撩人又让人心悸。 她的心脏就像一面平静的湖面扔了一块大石头,漾起了一圈又一圈涟漪。 “呆子,喜欢我就直说,还绕那么大弯!”沈梨脸颊红红的,心里泛起一阵甜。 古代男人不会将喜呀爱呀挂在嘴边,他们的表白比较含蓄。 既然男人喜欢她,她也不会扭捏矫情,大大方方和他来个先婚后爱。 “既然你喜欢我,那咱俩就试着交往。” “交往?”陆堰有些疑惑,这个词听也没听过。 “就是咱俩相处,像正常夫妻那般。”沈梨想了想,目光落在男人下半身,“等你身子好了,我给你补个婚礼,咱俩再同居。” 同居?这又是什么词?陆堰眼神迷惑。 “哎呀,就是同房的意思。”沈梨大大方方说出来,一点也不含蓄。 陆堰白皙俊美的脸颊腾得红了。 突然,他想到女人倒数第二句话,给他补办个婚礼。 这意思是,沈梨娶他? 第59章 夫妻二人采松茸 “我娶你有何不可?”沈梨戳了戳男人发红滚烫的耳尖,垂眸盯着他,毫不遮掩的目光在他脸上游走。 在2044年,女人娶男人不在少数,国家为了增添人口,甚至鼓励一妻多夫。 一来,让那些出不起彩礼娶不上媳妇的光棍有个归宿。 二来嘛,打压重男轻女的习俗,省的一些家庭为了生男孩,将小女孩扔掉,造成男女比例失衡。 陆堰神色复杂的看着沈梨,“你娶我?” 他们已经成亲了,是他先娶的她,为什么要重新娶? 普天之下,哪有女人娶男人的。 沈梨见他这般,踮起脚尖,挑起男人下巴,恶趣味道:“怎么?你不愿意?” 陆堰睫毛颤了下,嗓音有些沉:“我已经娶过你了,怎可成二次亲。” 说出这句话,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有些紧张,他想知道,沈梨接下来会怎么做? 会生气离他而去? 直接不要他了? 沈梨直直的看着他,眉眼弯弯:“你娶我时跟活死人似的,连婚礼都没有,更别提三书六礼,自然不算礼成,到了南河呢,我会奋斗,会挣许多许多钱,给你一个体面的婚礼。” 陆堰垂下眸子,声音颤抖:“对不起……” 是他对不住沈梨,让花季少女嫁给活死人,没有聘礼,没有婚书,更没有喜宴,更别提拜天地入洞房。 他的爹还拐走了人家的娘,害她成为全村笑柄。 他的腿是沈梨找人治的,他能修炼天残腿也是沾沈梨的光,往后的日子,他都要靠沈梨。 一个没本事的大男人,有何颜面拒绝人家求娶。 想通后,陆堰唇角牵起,单手将人扣进自己的怀里,嗓音轻缓:“可以,你娶我。” 她带给他的已经太多太多,若这样能让女人高兴,她娶他和他娶她,又有什么区别? 反正都是一家人,共度余生的仍是他们二人。 陆堰的臂膀越收越紧,恨不得将沈梨揉进怀里。 有她在身边,他已经十分满足,不敢奢望其他。 见男人如此上道,沈梨心脏柔软几分,仰起脸望着男人,道:“要不咱俩比个赛?” 男人低头望去,眼神疑惑。 沈梨歪头得意的笑:“比一比咱俩谁有本事,如果我能挣钱养家,你就负责貌美如花,如果你有本事,也可以娶我,如何?” 先前那么说,只是为了逗一逗陆堰。 毕竟他俩,谁娶谁没啥冲突。 陆堰深深的看着他,双眸璀璨如星:“好!” 他知道沈梨为何突然态度转变? 他的心脏再次火热的跳动起来,扑通扑通。 心头强烈的热意几乎喷涌而出。 没忍住扣住沈梨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肢,以此拉近两人的距离。 细密的吻由浅入深,安静的荷尔蒙在雨中肆无忌惮的蔓延,沈梨被吻的喘不过气来。 她踮起脚尖,将男人抵在树上,铺天盖地的回吻过去。 她不是古代女人,两人既然确定关系,就疯狂大胆的释放自己。 女人吻的太过激烈,犹如暴风雨般让人措手不及,陆堰差点喘不过来气。 许久之后,沈梨松开了他。 小雨一直稀稀拉拉的下,两人的鬓发湿漉漉的,沈梨打了个响指,唤醒呆愣的男人。 “再不走,咱俩成落汤鸡了。” 陆堰回过神来,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触碰唇畔,女人的吻如糖般甘甜柔软,而后女人激烈热情的回吻,让他整个人如同被包围在热烈缠绵之中。 如同雨后的彩虹,绚烂而梦幻。 沈梨心中甜丝丝的,为男人举起伞,二人深一脚浅一脚朝破庙滑行。 陆堰压住内心的狂躁,漂亮的喉结上下滚动,他指了指前方,磁性的嗓音带着令人酥麻的沙哑感:“那里有松茸,我们摘了回家。” 左右已经淋雨,衣衫尽湿。 他也未曾料到,出门寻找沈梨的同时,竟然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个收获指的不是松茸,而是他与沈梨的感情。 此时此刻,他的心脏就像是被灌进了满满当当的蜂蜜一样,甜蜜得快要溢出来了。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幸福的节奏,仿佛要将这份喜悦传递到全身各处。 还好他及时抓住沈梨,说出那番深情缱绻的话。 直到现在,他才直视自己的内心,他喜欢沈梨,想和她过一辈子。 而沈梨,不仅不嫌弃他,还对他有好感。 不然,也不会主动回吻。 想到女人生涩又热情的吻技,陆堰不禁觉得心中一荡,耳根子再次滚烫起来。 “啊,松茸!”沈梨兴奋的双眸发亮,将油纸伞递到陆堰手中,像只兔子似的窜了过去。 大片大片的松茸迸发着“布灵布灵”的光芒,差点闪瞎沈梨的眼。 要知道,在2044年,每斤松茸达到1000元至3000元不等,这玩意老贵了。 看到这种极品野生松茸,沈梨好像看到遍地黄金一样,不顾满地泥泞,拨开落叶和腐土,再用尖木棍往下撬,轻松的将松茸完整取出。 陆堰拄着两根拐杖,站在沈梨背后,为她撑伞挡雨。 看着沈梨不顾满身泥泞,兴冲冲的扒拉松茸,陆堰撩起自己的衣摆,锁成兜子状:“松茸放在这里。” 沈梨将一捧带着湿泥的松茸放到陆堰的衣服兜里。 青蓝色的衣衫瞬间沾满混合着雨水的泥土。 陆堰丝毫没有先前嫌脏的矫情,而是和沈梨搭配起来,两人很快将松茸采摘干净。 离开时,沈梨将松软的泥土覆盖平整,以便下次重新长出。 两人兜着松茸木耳往破庙走,陆堰的两根拐杖上分别吊着一只鸭,一条鱼。 等回到破庙,两人已成落汤鸡,鞋子也不知滑落何处,双脚裹满泥泞。 王氏见两人这副惨样,嗷一声站直身子奔过去:“你们去哪里了?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 泥人夫妇相视一笑,目光落在衣裳兜子里。 只见两人兜了满满一兜松茸,木耳,两根拐杖上还晃悠着鸭子和鱼。 两人打劫去了? “还不快接过去。”沈大走上来提醒了句,王氏手忙脚乱的扶着儿子,一只手拎着鸭子。 “松茸?”沈大瞪大眼睛尖叫:“你们在哪找到的?” 自从躲在破庙,他们好像被神灵庇佑一般,总能发现好东西。 先是蝉,后是木耳,如今又发现了松茸,最离谱的是,还有鸭子和鱼。 听沈梨说,她捡木耳时看到水边的鸭子和鱼打架,她悄悄躲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 果然啊,鸭子和鱼打累了,她趁势捉了去。 沈梨兴冲冲的描述着,沈大却眯起眼,目光紧紧盯着她的红唇。 “你的嘴怎么破了?” 第60章 牛喜饿得啃土 沈梨轻咳两声,掩住嘴唇:“蚊子太多,被咬了。” 话音刚落,王氏指着陆堰的嘴巴尖叫:“你也被蚊子咬了?” 陆堰不自然的别过脸,“嗯。” 两人的吻技青涩而又激烈,牙齿相互啃咬,不小心咬破了双方的唇。 如今被爹娘明面指出来,饶是再厚的脸皮,也无法掩饰内心的尴尬与羞涩。 王氏皱了皱眉:“你们两个满身泥,不知道的还以为抱一块滚了几圈呢,快快换身衣裳,别着凉了。” 两人脸颊同时滚烫起来,沈梨健步窜到暗影处,“这就换。” 王氏扯了张破布遮挡,陆堰眸光微闪,也朝帘子处走去。 沈梨刚换好干净衣裳,陆堰便进来了。 她非常眼尖的在男人眸中看到了懊恼。 他懊恼啥? 陆堰唇角含笑:“速度真快。” 沈梨翻了个白眼,速度不快些,让你看光占便宜吗? 见沈梨不走,陆堰回头,“我要换衣裳了,你怎么不出去?” “你直接换呀,大男人扭扭捏捏还怕我看?” 听到沈梨的话,陆堰嘴角一抽。 他本想占便宜偷瞄春色,未曾想,被沈梨反将一军。 不过…… 他微微挑眉,笑的意味不明:“也是,咱俩是夫妻,还有什么不能坦诚相待的呢?” 随着湿哒哒的衣裳缓缓落地,沈梨兴奋的瞪大眸子。 兴奋的是,男人的身材终于不是枯瘦嶙峋的细狗模样,反而像斗音背影杀的光膀子帅哥。 此时此刻,若配上一首bg,这和近距离刷斗音看美男背影杀有何区别? 陆堰大咧咧转身,站在她跟前,似笑非笑:“既然想看,就让你看个够。” 沈梨…… 她觉得一个人的成功,恰恰从不要脸开始的,一旦鼓起勇气不要脸,人生会别有洞天。 显然,陆堰成功了。 沈梨转身想逃,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手腕。 陆堰嘴角含着笑:“跑什么?” 沈梨脸颊燥红,她万万没想到,陆堰就这么光溜溜的抓住她的手腕。 特么的,纯情小奶狗变身不要脸大尾巴狼。 还是个色狼! 沈梨不自然的别开脸,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 打败不要脸的魔法,是比他更不要脸。 她轻轻转过头,目光落在陆堰的武器上,挑眉意味不明:“看就看,谁怕谁?” 她又不是没看过。 先前陆堰昏迷不醒,都是她擦药抹褥疮,翻身按腿脱光光。 沈梨目光赤裸裸的,丝毫不加掩饰,尤其是盯着某处看时,微微惊讶。 陆堰浑身不自在,他赶紧夹紧双腿,双手交叉护住关键部位,狭长的黑眸闪烁着无措的羞恼:“我认输,你出去。” 沈梨不仅没走,反而一步步朝男人靠近,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眼神带着漫不经心的放肆,将男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 陆堰…… 他认输了,他真的认输了。 他一脸苦色,“求你,别看了。” 明明是他大胆撩人,想看看沈梨羞涩不已脸颊通红的模样。 谁曾想,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就这么大咧咧的,将他从头到尾,宛如打量物品一般,目光赤裸裸丝毫不要掩饰。 “放心,你未恢复之前,我不会碰你。”沈梨暗搓搓瞥了眼男人遮挡的地方,吹一声流氓哨,双手覆在背后,大笑着走了出去。 陆堰…… 看来有些事,还是得练!! 尤其是脸皮这块! …… 方大同坐在牛车上,与牛喜一起前往南河。 一路上,他见到太多饿殍遍野的凄惨景象。 无数灾民在逃荒路上饿的瘦骨嶙峋,也有许多人腿生疮痍,席地而坐。 瘦骨嶙峋的幼儿腹部高高鼓起,像被吹得鼓的气球一样,似乎只要用手轻轻一戳,它就要“砰”地一声炸开了! 妇人刚产下的奶娃娃,躺在怀中饿的哇哇直哭,可怜母亲只能眼神无助的望着孩子。 骨瘦如柴的灾民躺在角落安静等死,母亲看着奄奄一息的孩子只能伸手抚摸安慰,城墙外围,更是白骨累累。 这还不算最凄惨的… 数以万计的灾民惨死在鼠群与地震中,无数灾民被观音土活活撑死。 穷途末路的灾民卖儿卖女,甚至卖妻子换粮。 饿到极致时,自己的孩子舍不得吃,只能易子而食。 这一幕幕令方大同心头震撼,虽然他大字不识,虽然他的官只是花钱捐的。 可他见识到凄凉惨绝的画面,亲身感受到挨饿的滋味有多难熬,他才感同身受。 或许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方大同将自己的粮食分给了饥饿的母亲,让她喂给怀中奄奄一息的孩子。 他和灾民们一样,开始吃树皮、挖野菜。他那肥胖的身躯以惊人的速度消瘦下去,仿佛身体里的脂肪被迅速抽离一般。 原本肥圆的脸变得凹陷,油腻的皮肤也失去了光泽。 身上松弛的肥肉像泄气的气球一样耷拉着,就像骨架上披了一件过大的衣服。 “大人,这还有块饼子,你垫垫肚子。”牛喜捧着一块饼子递了上去。 原本意气风发的村长,如今变得蓬头垢面,瘦骨嶙峋。 为了将粮食省给大人,牛喜饿的啃土。 方大同摆了摆手:“拿给你老婆孩子吃,我不饿。” 朝廷昏庸,位高权重者卖官鬻爵,身居官位者多数为大字不识的蠢货。 当然,他也是蠢货中的一员,大字不识一个,更无才能救灾民于水火之中。 当初买官,就是为了收礼敛财。 可这一路见识大批逃荒的灾民,遍地尸体,残缺不堪。 方大同突然反思,当官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大人,再走200里就到南河地界,我们快到了。”牛喜踩在板车上惊喜张望,他好像看到前方绿油油一片,就像到重生的希望。 方大同猛的睁开眼,脸颊上的肉皮惊喜的跳跃:“真的?” “快快,你高声鼓励灾民继续前进,再走200里就有吃的了。” 他从九品芝麻官升为七品知州,前往南河上任,地方官员怎么着也得大开城门迎接。 第61章 开过光的乌鸦嘴 陆堰换好衣裳,拄着拐杖坐了下来。 沈梨面色自然,似乎刚才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梦而已。 “会杀鸭子吗?”沈梨将鸭子递给陆堰。 陆堰点了点头,垂眸不敢看沈梨。 沈梨撇了撇嘴,矫情,刚说他变身腹黑大尾巴色狼,如今又回到纯情小奶狗。 算了,不在他跟前待着了,省的他尴尬脸红。 沈梨将鱼丢给老爹,让他开膛破肚。 她带着王氏小瓜清洗松茸和木耳。 新扒出来的菌子泥土厚重,需用指甲盖轻轻抠掉,再涮洗几遍。 小瓜玩的不亦乐乎,他觉得抠土很好玩。 “姐姐,吃鸭子,鱼,菇菇…” 沈梨放下手中的松茸,认真的教小瓜说:“你说,姐姐,我要吃鸭子,鱼还有菌菇。” 小瓜认真思考了一会,歪着脑袋一字一句道:“你说,姐姐,我要吃,鸭子鱼,有菇菇。” “真棒!”沈梨朝他竖起大拇指,不吝夸赞:“小瓜说的清楚句子还长,姐姐要奖励你什么呢?” “好吃的!”小瓜挺直了小腰板,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它饿了。” 呦,关于吃的,他说的倒挺清楚。 沈梨决定,以后在语言上多以吃食来磨练小瓜,刺激他语言的中枢神经。 她很想知道,变成小话唠的弟弟是何模样? 野外没有砧板,杀好的鸭子继续用泥土糊了,做成叫花鸭。 肥美的鱼用棍子直接捅穿,放在火架上烤。 上次做的全麦馒头还有不少,直接热了热,再熬一罐松茸木耳鸭子汤。 叫花鸭做好后,直接撕了些肉丝丢进汤中,放了些粗盐。 虽没有多余的调料,但汤中松茸散发着独特的香气,吸引的全家口水连连。 一人一碗汤,率先开胃。 松茸木耳鸭子汤口感鲜美,鸭子肉质不柴反而细嫩。 黑黢黢的木耳又嫩又脆,为汤增添了一份爽脆的口感。 一口咬下去,松茸的鲜美和木耳的爽脆在口中交织,鸭肉的醇厚味道令人陶醉。 沈大感叹:“这哪是逃荒啊?简直是神仙游历人间。” 众人都被美味吸引,并未听到沈大的这句感叹,否则,王氏又要让他呸呸呸了。 毕竟,沈大的乌鸦嘴很灵验。 每次感慨完,总会有灾祸发生。 雨停了下来,天空飘着几朵云,经过一场洗礼,大地变得清新而宁静。 沈梨喂饱了瘦马,抬头看向天空,“不会再下雨了?” 说完,她目光落在陆堰身上。 男人头发束了起来,一身短打衬的整个人清爽利索。 陆堰拄着拐杖靠近,与沈梨并肩站立,远远望去,像一幅郎才女貌的画卷。 “可以继续赶路。”陆堰侧头看向沈梨,目光温柔如水:“你吃饱了吗?” 见她晚饭吃的不多,陆堰有些担忧,她是不是淋雨了,身体不大舒服? 沈梨摸摸自己的肚子,没忍住打个饱嗝,“饱了!” 她早在空间饱餐一顿,回来后,只吃了叫花鸭,松茸汤。 按她以往的饭量来讲,突然吃这么少,陆堰还以为她病了。 探手摸摸女人的额头,正常体温,并没有发烧。 沈梨抬眸,眉眼含笑的看着陆堰,“担心我呀。” 陆堰点了点头:“嗯。” “我会点医术,身体状况如何比你还清楚,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呢。” 沈梨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甜蜜蜜的。 迈着欢快的小步伐跑到庙中,找了两块木板当床,铺上一层被褥,还贴心的放了双人枕头。 对于沈梨总是出其不意找到生活用品,大家已见怪不怪,一致认为是金鱼大仙给的。 他们全家得神灵庇佑,逃荒路上不曾吃苦。 下了几场雨,闷热的气温总算降了些。 沈大带着小瓜睡在西北角落,陆堰和沈梨的铺盖在东北角落,本来中间的位置留给王氏。 但她想到踩到了几根白骨,吓得肝胆俱裂,夜不能寐。 好在小瓜很给力,举着臂膀让姨姨陪他睡。 王氏只好卷着铺盖来到西北角,有些不好意思道:“亲家公,你往里挪挪,小瓜让我陪他睡。” 沈大蹙了蹙眉,身子一动不动,“亲家母,这于礼不合。” 先前打地铺时,顾不得纲常礼法,大家挤在一个小帐篷里。 可破庙有的是地方睡,很快他们就要进入南河。 沈大觉得,他要遵守礼法,不能罔顾伦理纲常,败坏了亲家母的名声。 王氏叹了口气:“他们小两口蜜里调油似的,感情好不容易好些,我怕睡在中间,影响他们……” 话未说完,沈大侧身挪的飞快,“可不能影响小两口发挥,亲家母,你在这将就睡,对不住了。” 为了女儿女婿的幸福,什么伦理纲常,滚一边去。 王氏铺上铺盖躺了上去,望着屋顶感慨连连: “只要梨儿和阿堰感情好,再生个一儿半女,我这辈子也知足了。” 沈大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他不由得想起沈梨娘,那个长相明艳的女人。 自从娶了她,他开了挂的人生一路下滑,头顶上的绿帽子一层一层,摞的比山还高。 亲家母和亲家公私奔,这话传出去,成为满村的笑柄。 还好他们离开了这个村子,前往南河。 这地方没人认识他,没人嘲笑他,他的眼睛也不瞎了,终于可以开始美好的幸福生活。 现在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女儿女婿幸福美满,万万不要被那对贱人影响。 小瓜睡在中间,沈大和王氏平躺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王氏和沈大是同样的思想,都希望以后的生活不要被那对贱人影响,希望儿女幸福美满,子孙绕膝。 “万一他们回来,找到我们没咋办?”王氏突然转头问道。 “不可能。”沈大开口打断,语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你家陆老二心狠手辣,灾荒之年,只怕沈梨娘下场凄惨。” 王氏叹了口气:“我怕那个渣男找过来。” 他们已经在旋涡中挣扎走出,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她害怕渣渣突然出现,打破幸福美好的宁静。 沈大身为男子,可以以淫荡私通之罪休弃沈梨娘。 可她一介妇人,该当如何? “放心,南河那么大,就算掘地三尺,他也不可能找到。”沈大打着包票说道。 王氏听着,心中不安愈发强烈。 亲家公的嘴就是开过光的乌鸦嘴,他说不会,基本下一秒就会应验。 第62章 孙强起义失败 孙强果然在沈桃的劝说下揭竿而起,牛壁村百号村民拥护。 成千上万灾民饿的啃土,前往沪城的灾民死的死,伤的伤。 孙强打出“驱逐东瀛倭寇,恢复北楚安宁,百姓食不果腹,杀倭寇得救济粮”口号”,一呼百应,汇聚在他身边的灾民,竟然有两千之多。 个个恭敬称呼他“魁首”,沈桃私下称呼将军。 孙强得意的挺直胸膛,顾盼自雄。 然而这场起义,刚刚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首先,孙强没有多余的粮养着手下2000多号人。 其次,别的起义军有弓箭,武器,还有民心。 大家起义目的都是一样,为了吃饱穿暖,为了争一席之地,为了推翻朝廷的腐败,妄图改朝换代。 孙强只靠着沈桃的几句话,便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日后定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起初,他带着2000灾民抢夺物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谁知,今日运气实在不好。 他碰到一支载满物资的逃荒队伍,十分傲慢的拦下: “本将军准备攻打东瀛倭寇,届时破开城门,定会要求沪城知州开仓放粮,你们若想活命,乖乖加入我们队伍,将物资平分大家。” 背后2000多灾民壮胆,个个手举棍棒,高声附和: “交上来,交上来!” 谁知这次竟踢到了铁板,对方面部狰狞,爆呵一声八嘎呀路,扬手劈了过去。 孙强一时不察,被锋利长刀划过右臂,瞬间斩断!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溅满了地面。 他惨叫一声,面色煞白,抱着残缺的臂膀落荒而逃。 起义军头目跑了,余下2000灾民群龙无首,逃的逃,窜的窜。 有一些倒霉蛋被八格牙路抓了起来,当成活靶子刺杀。 孙强逃走后,顾不得撕心裂肺的疼痛,催促着全家赶快逃往南河。 “快逃!东瀛人打过来了,他们扮成逃荒队伍混入各州县,只怕攻破州城指日可待。” 孙寡妇看到断臂的儿子,嗷嗷惨叫两声几欲晕厥。 沈桃更是傻了眼,脸色惨白:“你的手臂…” 孙强的手臂怎么断了? 一个残废如何手握大刀,成为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别提了!”孙强疼的冷汗直冒,眼前阵阵发黑。 他能断臂保住一命,已经是天赐的福分。 “儿啊…”孙寡妇心疼的心脏几愈碎裂,颤抖着双手扶起儿子:“儿啊,怎么办?你的胳膊断了,疼不疼啊…” 她的命怎么那么苦? 本以为娶了沈桃,全家都会走向人生巅峰,谁知,一直在走下坡路。 小儿子痴痴傻傻,大儿子手臂断裂,揭竿起义也被扼杀在摇篮里,如今右臂被砍断,成了无用的残废。 这可怎么活呀? 孙强毕竟号召过2000人,相对之前来讲,竟坚强不少,他强忍疼痛安慰孙寡妇:“娘,为了保命,赶快前往南河,只有那地安全。” “去南河,去南河…”孙寡妇犹如失心疯一般,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沈桃双目猩红,后槽牙几欲咬碎。 她的美梦还未开始织就,便已支离破碎。 她不明白,老天既然让她重生,为何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得不到回报。 沈桃闷的难受,心中就好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喘不过气来,紧握双拳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她也不觉得疼痛。 她只是恨,恨老天为何让她重生,重生后给了希望,又再次失望。 “臭婊子,愣着干什么?还不帮娘收拾东西?”孙强疼的脸色煞白,额头冷汗直冒,看到沈桃傻愣着,气不打一处来。 沈桃闭上双眼,须臾后睁开,仿佛认命般听从孙强的话收拾细软,前往南河。 也不知沈梨如何了? 沈梨携带老幼病残独自逃荒,只怕早已死在大地震中。 想到沈梨惨死的模样,沈桃心中一阵畅快。 虽然孙强起义失败断了手臂,起码他们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 此时,已经“惨死”的沈梨一家,赶着瘦马,悠哉悠哉的赶路。 天空放晴,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沈大笑着打趣:“看来有大喜事啊!” 王氏心头一跳,她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接下来走了一整天,皆相安无事,王氏的心逐渐放进肚子里。 扎帐篷休息时,沈梨发现大片大片的野菜。 有马齿苋,木耳菜,灰灰菜,紫苏,蒲公英,艾草等。 全是独属于南河地带的野菜。 在现代,这些野菜价格高昂,达到40元一斤,寻常百姓吃不起,根本吃不起。 纯天然绿色无污染,野菜大部分属于中草药,吃了对身体百利而无一害。 沈梨拿着铲子,兴冲冲的朝王氏喊:“娘,挖野菜啦!” 王氏挎着篮子,牵着小瓜跟上:“快跟上,快跟上。” 许久没吃过绿色带叶子的菜了,虽然是野菜,若用面蒸了,那也相当美味。 三人合力,很快挖满了篮子,沈梨转身拿麻袋装,她准备多挖一些,放进空间的黑土地种上。 小瓜挎着小篮子,指了指满满当当的野菜:“多不多?” 呦?弟弟说话会拐弯了,不再说叠字,不再一个词一个词的蹦。 “哇塞!”沈梨看着满满一篮子灰灰菜,忍不住竖起两根大拇:“我家小瓜太能干了,怎么挖了那么多。” 沈瓜被夸,骄傲的挺起小胸脯,“还能更多。” 说完,迈着小腿噔噔噔跑到王氏跟前,“姨姨,我挖。” 王氏将铲子递给他,转头掐一旁的木耳菜。 木耳菜叶子近圆形,肥厚而黏滑,烹熟后没有菜筋,很适合小孩子吃。 沈梨将挖好的野菜装进麻袋里,趁着没人的工夫溜进空间,一股脑洒在黑土地上,又浇了些灵泉水。 野菜喜欢自由生长,生命力旺盛,只要沾土便能活。 刚从空间出来,就听到小瓜兴奋大叫:“蛋蛋蛋蛋,蘑菇蛋!” 第63章 蛋黄蘑菇有没有毒? “这么多的蛋,不会是蛇蛋?”沈大推了推眼镜,眯着眼凑近观察。 “蛇蛋哪有那么大?估计是野鸭蛋。”王氏大着胆子用手掂了掂,发现很轻,“重量不像蛋。” 她转头看向沈梨,“你见识多,看看这是啥?” 沈梨接过“蘑菇蛋”,细细观察,外皮软软的,说实话,她真没见过。 “应该是蛇蛋。”沈梨在耳边晃了晃,竟然哐当哐当的? 她大着胆子轻轻剥开,王氏吓得屏住呼吸,她好害怕从蛋里冒出一条小蛇来。 拨开第一层白色表皮,露出了淡黄色透明的“蛋清”,跟鸡变蛋的蛋清一样。 难道野外有鸡变蛋? 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沈梨愈发怀疑,它是蛇蛋。 剥开那层黏糊糊的蛋清,竟然露出了白色“蛋黄”? 王氏尖叫一声,捂着眼躲开:“真的是蛇蛋。” “快放下,快放下!”沈大摆着手让沈梨丢下。 沈梨丢也不是,拿也不是。 她转头看向坐在马车上看书的陆堰,“喂,你看看这是啥?” 陆堰放下手中的书,微微蹙眉,又喊他喂? 两人已互通心意,不能娇滴滴喊他一声夫君吗? 他继续看书,理也没理沈梨。 等了好大一会,也没见沈梨过来。 抬头望去,发现那女人闭眼呆愣在原地,跟一座石像似的。 沈梨主打万事不求人,此时她已用意识进入空间,打开电脑查找此蛋为何物? 陆堰放下手中的书,缓缓挪下车,拄着两根拐杖来到沈梨跟前。 轻轻拿走她掌心的蘑菇蛋,细细观察,陆堰唇角牵起一抹微笑,心下了然。 正准备开口普及此物,沈梨一个激灵回神,夺走陆堰手中的蘑菇蛋,跑到王氏和沈大跟前。 “知道这是啥不?”沈梨问。 沈大和王氏摇了摇头,小瓜也跟着摇头。 “这是竹荪蛋,它是竹荪的胚体,长开呈白色网状,就像小姑娘的裙子,这东西老美味了。” 听到女人一字不落将竹荪蛋科普出来,陆堰心口有些发堵,刚到嘴边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怎么一转眼功夫,她就知道此为何物? 如今看来,她只需冥思苦想一番,就能猜中此菌为何物,完全不需要当摆设的夫君。 陆堰五指蜷缩起来,暗暗叹息,在女人面前,还是不能拿乔。 一定要积极表现,让女人知道,他不是空无一物的貌美花瓶。 低眸的瞬间,陆堰看到脚下长着类似于蛋黄形状的菌菇,颜色鲜艳,他吃力的弯下腰,采了一朵。 “这儿还有蛋黄菇!”陆堰举着颜色鲜艳的蛋黄菇,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沈大推了推眼镜,凑上前观察:“咦,这蘑菇还怪漂亮嘞!” 王氏舔了舔嘴唇:“这么漂亮的蘑菇一定很好吃,。” 小瓜也捂着肚子蹦蹦跳跳:“好吃好吃,我要吃,我要吃!” 沈梨蹙眉看过去,差点被鲜艳的蘑菇体闪瞎眼,她大喝一声:“踩碎它,绝对有毒!” 典型的北方人做派。 陆堰勾唇笑笑:“无毒,可以吃。” “不可能,你看它的伞是红的,杆是白的,吃完绝对见太奶!” 陆堰唇角的笑意晕染更深,明眸桃魇,“不是所有鲜艳的蘑菇都不能吃,这种蛋黄菇可以炒着吃,做汤喝,十分美味!” 沈梨嗤之以鼻,她不信! 陆堰将蘑菇递给王氏,“娘,待会儿做成蘑菇汤。” 王氏颤巍巍接过,“儿啊,还是听小梨的,这玩意一看就有毒。” 相对比儿子的话,她更相信沈梨。 “娘,放心,此菇无毒。” “额,好…好!” 做饭的时候,王氏用罐子熬了蛋黄菇汤,特意端给陆堰。 “儿啊,你可有什么遗言要说?” 陆堰吹了吹罐子里的汤,“并无!” 既然儿子坚持要喝此汤,王氏不再劝诫。 转身烧火蒸野菜。 今日蒸的是蒲公英,全是小嫩芽,择干净后用水清洗。 待水干后放几个小瓜掏的鸟蛋,搅和搅和。 搅和匀后加入普通的面粉,面粉一定要少次多量,搅拌松散之后,水开后放入竹篦开蒸。 锅底的火烧的很旺,几乎几分钟的时间,蒲公英的香气四散开来。 王氏利索的掀开锅盖,将蒸好的菜倒进盆里,使劲拿筷子搅和松散。 搅和好后,再次上锅蒸。 沈梨计算着时间,大约五六分钟后,王氏再次掀锅。 “娘,这次蒸好了吗?”沈梨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扬着脖子问道。 蒸蒲公英散发出的香气勾得她肚里的馋虫跑出来,争先恐后的想要一尝美味。 “好了!”王氏丢给陆堰一把蒜,“你闲着没事,将蒜剥了。” 陆堰接过,一点一点抠起蒜皮,沈梨好奇的凑过去,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眼睛迷糊不?能看清吗?有没有小人在眼前飞?” 陆堰眨了眨眼:“没有。” 沈梨不信,蘑菇的毒性还未散发出来,男人还算清醒。 待会再看他笑话。 吃完蒸野菜后,沈梨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陆堰看。 陆堰被看的心里发毛:“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就想看你。”她想看陆堰吃了毒蘑菇在空中抓小人的模样。 试想陆堰双眼迷离,骨节分明的两只大手捏紧小拳头,隔着空中一个个抓小人。 想想就觉得很搞笑! 陆堰觉得沈梨的笑不怀好意,他一眼猜出,女人想看他出糗。 陆堰拿起书看了起来,神情自若:“那你好好看。” 一连等了两个小时,陆堰仍一动不动,神态自若的看书。 沈梨脖子快僵了。 她怀疑的眯起眼,难不成,菌子真没毒? 赶路期间,陆堰仍然没有任何异常,沈梨心下了然。 看来,并非所有鲜艳的蘑菇都不能吃,以后见到了多采些,她也尝尝味道。 此时的陆堰还不知道,沈梨的这种想法,让他日后占了大便宜。 …… 越接近南河地带,路途越惊险。 要想进城,需穿过两座大山,大山陡峭,仅有一条蜿蜒官道穿梭而过。 一旦遇到恶劣天气,极有可能遭遇滑坡泥石流,被困死山中。 听说此处匪徒横流,多数匪流占山为王,互不相让。 不管是商户,富户,还是平民百姓,只要从此道经过,皆会遭遇匪徒劫杀。 这也是灾民为何不愿来南河逃荒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咋感觉有点冷?”沈大抱着臂膀,总感觉背后有一股阴寒之气袭来。 第64章 红衣大炮,鸡鸭乱跳 “别说话,快把你的嘴堵上!”王氏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递给沈大。 本就心惊胆战,他还说话渲染气氛,万一乌鸦嘴应验,只怕大家有命无回。 沈大很有自知之明,赶紧拿帕子塞住嘴,呜呜咽咽抱着臂膀。 他就是觉得好冷,阴森恐怖的冷。 沈梨眉心紧蹙,她观察地形,总觉得此处安静异常。 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虽然她会功夫,但也不是无头脑的冒失鬼。 当即下令让全家就地扎营,先休息一晚想对策。 这条官道是最近的路,余下只剩六天时间,如果绕山而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赶到南河。 沈梨突然想到师公给的穿云箭,她扭头看向陆堰,“穿云箭呢?” 陆堰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穿云箭”,沈梨接过后,差点晕倒。 特么的,什么劳神子穿云箭,这就是一炮仗。 连云大雨,鞭炮早已发潮,也不知能否炸上天。 她不能说出鞭炮,呃不,穿云箭不能用,而需要给大家信心。 她长舒一口气,安慰道:“还好有师公给的穿云箭,路遇困难直接炸上天,大吼一声,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黑风寨的兄弟们肯定帮咱开路。” 沈大闻言,拿掉口中的帕子,拍拍小心脏,“还是师父给力,有他的穿云箭在,咱怕啥,往前走就是了。” “先休息一晚,再赶路!” 陆堰垂眸不语,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黑风寨只是众寨中的一员,与其他流匪不同,黑风寨靠劫富救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闻名。 若是各寨匪徒联合,只怕黑风寨也难以抵抗。 他也曾试想过,他们是单独逃荒,或许从官道路过,并不会引起匪徒的注意,。 但想法刚萌生,便被他掐断了。 南河一路荒凉,商队少之又少,各寨匪徒恐怕派了不少眼睛盯梢。 别说他们路过,哪怕只是一只苍蝇,也会引起匪徒的注意。 况且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他的天残腿也不知功力如何。 若匪徒上千人,即便他有绝世武功,也双拳难抵千手。 这时,沈梨走了过来,坐在他的身旁,压低嗓音道: “咱不能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穿云箭上,万一它受潮无法唤来帮手,咱们岂不是羊入虎口?” 陆堰点点头:“说的有理,可若是绕行,不知要走几个月。” 沈梨满身颓废,她本想率先进入南河,抢先购买土地,谁知,比唐僧取经还难。 难道非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取得“真经”? 陆堰望向虚无的远方,“也不知后方如何?若东瀛人攻打了各州县,那些灾民恐怕会逃往南河。” 北楚重文轻武,能抵挡虎狼之人少之又少。 以他的推测,沪城根本守不住。 只有南河凶险之地,才是最安全的避风港。 那些灾民,定会大批大批的拐往南河。 他们被连天大雨耽误了五日,又在此困了一日。 鼠群和地洞之后,他们行走缓慢,并未着急赶路,若那些灾民追的上来,只怕……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前有狼后有虎,我沈梨定要杀出一条血路。” 无论如何都是死,她会选择最壮烈的死法。 想到空间那些破铜烂铁,还有康熙年间的红衣大炮,沈梨捏紧拳头,对陆堰道:“看好老人孩子,我去去就来。” “你去哪?”陆堰怕她鲁莽行事,毕竟在牛壁村时,谁敢挑衅沈梨,她可是上去就打。 完全不动脑子的。 但匪徒不是村民,他们穷凶极恶,嗜杀成性,沈梨挑衅不了。 “拉屎也要管?”沈梨拧眉,他们还在恋爱期呢,男人就成管家婆了? 陆堰老脸一红,垂下眸子,“没有,我就是问一下。” 沈梨没管他说了什么,迅速跑到小树林。 张望下四周,迅速催动意念进入空间。 她记得收购了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有康熙年间的红衣大炮,有战场上捡到的手枪,砍刀,手榴弹,手雷等,还有现代黑市收购来的二手机关枪。 正准备上交国家呢,就穿越了。 沈梨推开二楼最里间角落的房间,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有些东西,千万不要炸呀。 她推门走了进去,打开灯,瞬间屋内亮如白昼。 看着屋内满满当当的武器,沈梨犯了愁。 古代的现代的都有,该选哪个好呢? 现代化手枪太过惊世骇俗,突突几枪绝对将匪流杀的片甲不留,但也太过招眼,被有些人看到,恐怕… 思索良久,沈梨将红衣大炮推了出来。 她没用过大炮,只能推到空旷的黑土地上。 又打开电脑,搜索一番古代大炮的使用方法。 经过多番学习和试验,沈梨终于掌握了窍门。 再次回到二楼角落,推出一箱炮弹,准备实验。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多次试验,只听轰隆一声震响。 炮口喷射出火光和浓烟,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炮弹如流星般划过天际。 可惜的是,爆炸声产生的速度过大,掀起滚滚尘烟和尘土,黑土地被掀的裂开惊人的裂缝,鸡鸭鱼鹅吓得四处飞散。 沈梨扶额叹息,大意了,忘了驱逐鸡鸭鱼鹅。 有几个胆小的鸡吓得伸长脖子,嗝嗝两声见了阎王。 鸭鹅吓的直下蛋,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消失不见。 沈梨将蛋捡了起来,死掉的鸡率先放血,准备拿出去吃了。 为了安全起见,沈梨找到类似于古代的连弩,准备拿给陆堰使用。 …… 方大同带领灾民踏入南河地带。 此处雨水充沛,终于解决了灾民饮水问题。 牛喜擦擦额头的汗,“大人,想来上天庇佑,这一路走来,不仅相安无事,大家还采摘了木耳,野菜,饿死的灾民数量正在减少。” 说罢,他指了指前方:“大人,那里有一座破庙,被打扫的极其干净,大人去那休憩。” 方大同扫视破庙一圈,发现有人住过的痕迹,西北角和东北角还有铺盖。 他赶紧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都是姑奶奶庇佑,若无她开路,我等怎可相安无事。” 牛喜…… 第65章 诸葛连弩,拆了?! 亏他知道姑奶奶是谁,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罗神仙下凡呢。 大人莫不是被下了降头? 方大同在破庙休息片刻,便钻了出来。 牛喜殷勤的递上野菜饼,“大人,吃点,人都瘦脱相了。” 方大同接过就往嘴里塞,眯着眼瞄了瞄前方,“事不宜迟,继续赶路。” 牛喜有些难为情,“大家好不容易找到吃的,正是欢喜的时候,吃饱再赶路。” “事不宜迟,尽快进城。”万一东瀛人打过来,就算找到吃的,也没命享用。 “这……” 自从方大同和师爷官差走散,牛喜充当了跑腿小跟班。 他也有私心。 日后有人提起,他可以骄傲的拍着胸脯,当年可是和知州大人共患难的交情。 说不定方大同一高兴,将他提拔为手下呢。 知州大人的跟班,足足碾压小村村长百倍,可给祖宗长脸了。 可前方路途实在凶险,若贸然过去,只怕…… 牛喜一脸难为情:“大人,你是不知道哇,前方只有一条蜿蜒狭窄的官路,官路旁两座大山被土匪占领,他们专靠打家劫舍,抢杀路人财物为生,咱若贸然过去…” “行了行了,咱除了烂命一条,有啥值得他们抢?”方大同吹胡子瞪眼,显然不赞同牛喜的话。 成千上万的灾民饿成骷髅架,身上半点米粒也无,好不容易到了南河地界,总算能挖到野菜充饥。 若长久待下去,野菜被薅秃,树皮也被啃光,东瀛人再打过来,万一南河城墙关闭,连他这位知州也被抵挡门外,只怕得不偿失。 对方匪徒虽说不少,但他们灾民数量也多,若拼下去,指不定谁赢呢。 牛喜撇撇嘴,心想,你花钱买了个官,你了不起。 有本事多读读书,灾民饿的两眼昏花,多是老幼妇孺,如何跟真刀真枪的匪徒拼命。 还是七品知州呢,做事不动动脑子。 他要是有钱买官,指定做的比方大同还大。 牛喜苦着脸又劝了几句,方大同一脸不耐烦的打断:“你是知州还是我是知州?敢忤逆本大人?” 说罢,不等牛喜反应,率先站在牛车上开始发号施令: “诸位,路过前方官道就是南河城,南河地广人稀,物资丰富,我等可先进了城,再挖野菜充饥,如今,前有狼后有虎,本官认为,应先进城以防东瀛倭寇攻打。” 此言一出,灾民们纷纷放下手中野菜,眼神充满希望。 “大人,即刻进城。” 他们害怕东瀛突然攻过来,唯有城内才是安全的避风港。 但也有些聪明的人发现蹊跷,问道: “大人,您所说的前有狼后有虎,这虎我们知道是东瀛倭寇,这狼…又是何人呢?” 方大同清了清嗓子,双手背在腰后,一副威严十足的模样:“那个,前方有匪流挡道,不过,咱们不用怕,咱们人多势众,自古邪不压正,咱们还能怕他们不成?” ……现场一片寂静。 须臾后,灾民开始嘀嘀咕咕,“咱好不容易活下来,赤手空拳的,如何跟凶神恶煞的匪徒抵抗,万一死了咋办?” “可是,不走是死,走也是死,倒不如听大人的闯出一条活路。” 眼见有一些人支持,方大同挺直胸脯:“本大人身为七品知州,前方匪徒不敢下本大人的面子,定会乖乖让路,让我等前行。” 此言一出,众灾民像打了鸡血似的,纷纷支持前行。 只有牛喜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道:“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你一无随从高手,二无排场,就算拿出调遣令,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你说什么?”方大同眉眼一冷,吓得牛喜缩回了脖子。 …… 沈梨拎着糊了唧的死鸡出来。 陆堰眉心一跳,这女人拉个屎的功夫,又拎来几只鸡? 还是烧焦烤糊的死鸡? 光秃秃的,鸡毛都不用拔了。 沈梨眼皮都没抬,直接将鸡扔进陆堰怀里,“我已经放了血,你处理下内脏。” 处理好的鸡直接放在瓦罐里,四周用土块垒成一个圈,瓦罐坐在圈圈上面,大火熬成瓦罐鸡汤。 死了三只鸡,捡了六个鸭蛋,四个鹅蛋,直接放水里煮熟。 每人一碗瓦罐鸡汤,就着蛋吃了。 吃饱喝足后,沈大开始忧愁:“万一,鸡汤的味道被匪徒闻到咋办?” “快闭嘴!”王氏赶紧掏帕子堵上他的嘴,刚刚吃饱喝足驱散忧愁,他偏偏提起。 最主要的,王氏害怕乌鸦嘴应验。 沈大只好堵住嘴巴,站在远处眺望,顺便吹风散散烦恼。 沈梨从背后掏出连弩,递给陆堰,“会用吗?” 听说,这是诸葛亮发明的十发连弩,可十箭连发,不用换箭。 当初从一位老农民手中收购,她觉得应当上交国家,便放在了二楼角落。 谁曾想,如今竟有了大用处。 她的物理化学不大好,不会研究这些玩意,索性交给陆堰,看他是否能研究出十发连弩的制作原理。 听说男子天生对长枪短炮,各种兵器,有着与生俱来的兴趣和好奇心。 “十发连弩?”陆堰呼吸一窒,满脸不可思议,“在哪捡的?” “甭管我在哪捡的,你会不会用?” 陆堰屏住呼吸,细细观摩手中的连弩。 此弩由箭匣、连杆、弓、弩臂组成,只需要推动连杆,箭匣就会向前移动,直至弓弦落入箭匣的凹槽内。 向后拉动连杆,弓弦就会被拉起,当连杆拉至末端,连杆将弓弦顶起,弓弦释放。 陆堰将弓弦放入箭匣内,下层箭刚射出,上层箭便下落,竟然可以连续射击。 陆堰惊诧坐直身子,面容骤变:“竟然可以连发十弩!” 连续发射的弩箭,无异于战场神兵,横扫倭寇不在话下。 “是啊,十发连弩!” 陆堰双手颤抖地捧着连弩,眼中的兴奋无法抑制,轻轻摸索着弩身,露出如获至宝般的喜悦。 那模样,就像小男孩得到梦寐以求的玩具枪,兴奋无法自抑。 “没事多研究研究,看看能否制造出一模一样的。” “好!”陆堰眸光兴奋,转身坐在板车上,开始拆卸连弩。 “喂,你干嘛拆了?”沈梨快气死了,十发连弩只有一个,拆了装不上怎么办? 她暂时不能将现代热武器拿出来,太过惊世骇俗了。 第66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陆堰有些懵:“不拆怎么研究?” 他小时候就喜欢拆东西,九连环,小算盘,陀螺浆,竹蜻蜓,被他爹暴揍一顿后,他又开始拆财主家的墓道口机关。 只不过,拆了后又给原装上去,谁都不知道而已。 眼下,终于可以拆兵器类连弩,他兴奋的心痒难耐。 沈梨掐了掐自己的人中,长吁一口气:“我好不容易捡到绝世神兵器,你给拆了,还怎么用?” 陆堰信心满满,扬起眉毛道:“放心,我不仅能重新拆回去,还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十发连弩。” “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沈梨满脸不可置信。 若真如此,陆堰就是行走的冷兵器库,就算日后不走仕途,也可在军中发光发热。 陆堰扬了扬眉:“自然!” “你先拆,我去去就来!”沈梨想到空间的破铜烂铁,准备拿出一些来,让陆堰研究些连弩。 届时硬闯官道,有十发连弩在手,或许能与匪徒抗衡。 进入空间后,她又打开电脑搜索了下连弩制作方法,用笔一个字一个字记录下来。 她又找了些碳纤维板、钢丝、橡皮筋,小牙签。 准备做个迷你版的十发连弩。 夜幕降临,夫妻二人趴在板车上,点燃两根蜡烛,埋头钻研。 陆堰还原的是大型十发连弩,所用木材需要刀刻,唯独箭头需要铁锻造。 眼下环境简陋,器具不全,就算有破铜乱铁也无法锻造成箭。 陆堰只好将竹子削成竹箭,就连沈大和王氏,也放下手头的活计帮忙。 一个时辰后,夫妻二人同时兴奋喊出声: “做成功了!” “我成功了!” 只见沈梨手中拿着巴掌大小的连弩,将小牙签置放在凹槽之上,连杆拉起,噗嗤一声,小牙签射穿了纸张大小的靶子。 而陆堰手中的连弩相对大些,竹箭的威慑力爆发更强,直接射穿婴儿臂膀粗的树干。 “咻咻咻!”陆堰再次连发三箭,三支箭矢如同一道闪电般射出,速度之快,几乎让人无法捕捉到它们飞行的轨迹。 “咔嚓!”一声,树干上的箭孔周围,木屑飞溅,树皮撕裂。 “嗷嗷嗷!!”沈大激动的抱住女婿,“我女婿太有才了,咱不怕土匪流氓了。” 沈梨举着小型连弩,不满的撅着嘴:“明明我做的比他还精致,省时省力省材料,你咋不夸我?” 沈大转头看去,女儿的弓箭类似牙签大小,发射威力依旧十足,相比之下,精致好看,若做成大的,丝毫不亚于女婿手中的连弩。 他激动的双颊通红,很想抱抱闺女举高高,但知道女儿大了,这样做于理不合。 只能双手捧心,蹦着跳着夸女儿聪明能干。 沈梨得意的朝陆堰看去,小样,她也不差! 夫妻二人定要双向奔赴,不能落后彼此,婚姻才能长久有意义。 “孩子气。”陆堰无奈笑笑,明明沈梨比他还大两天,偏偏幼稚的像个孩子。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令人震惊! 他陆堰此生,得妻如此,死而无憾。 先前以为沈梨瞎鼓捣,没想到,她竟然鼓捣出迷你版十发小连弩,能力丝毫不亚于他。 刚开始,沈梨说她也能做出,他还嗤之以鼻,就连岳父也打趣:五百斤牛490斤牛逼,吹大发了。 现在,啪啪打脸了? 沈大举着连弩,眯起眼,朝黑暗射去,刚要开弓,发现暗处有明明灭灭的火把攒动。 他以为眼花了,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睛,继续看。 还真是火把! 自从眼睛看不见后,他的耳朵异常灵敏,沈大赶紧竖起耳朵听。 只听远方闹哄哄的,有哀鸣,有嚎叫,有凄惨的求饶声,马儿嘶鸣,还有放肆下流的辱骂声。 “乖乖,不得了了,匪徒打过来了,起码几千人,咱们快躲。” 沈大的话将沉浸在喜悦中的几人炸的脑袋发蒙,半天回不过神来。 反应过来后,王氏率先将小瓜护进怀中,脸色煞白,“咱们今晚要交代在这儿了吗??” 对方几千人呀,就算他们手上有十发连弩,也不够人家溜着玩的。 沈梨握向连弩的手紧了紧,“我们一家行踪隐秘,应该不会引起匪徒的注意,。” 他们还未进入官道,就在山洞附近隐藏起来,就算鸡肉的香味飘过去,也不可能这么快引来匪徒。 定是有大动静招来了他们。 陆堰和沈梨的想法一致,他眯眼望向火把攒动的方向,足足观察了一刻钟,才满身阴郁的坐下。 “只怕大批灾民前往南河,引起匪徒们的注意。” “你的意思是说,东瀛攻打了过来,那批前往沪城的灾民,又往南河来了?”沈梨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躲得了天灾,躲不过人祸。 东瀛既然攻打了沪城,早晚也会攻打南河。 灾民成群,她若拿出鸡鸭鱼肉,恐会惹人眼红,到时候…… 沈梨心一横,嗓音硬了几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趁着匪徒打劫灾民,咱们钻空子走。” 陆堰闭上了双眼,沉默良久。 他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却管不了窗外事,心生怜悯是他,袖手旁观是他,共情以及无能为力也是他。 灾民们哀嚎求救的凄惨叫声仿佛在耳畔回荡,诸多种种,犹如尖刀一般狠狠刺穿他的心脏。 可他连自保都难,如何圣父? 陆堰深吸一口气:“听娘子的,即刻出发!” 沈大拭去眼角的湿意:“走。” 一家人快速收拾东西,驾着瘦马,偷偷摸摸溜进官道。 为了以防万一,沈梨让陆堰掏出穿云箭,“如果遇到危险,你直接将穿云箭燃上天,听到没有?” 甭管炮仗是不是潮了,她需要陆堰掏出这玩意儿掩饰红衣大炮的威力。 陆堰点点头,表示知道。 夜色渐浓,只余微弱的月光透过云层的缝隙,铺在蜿蜒曲折的官道上。 偶尔几声怪异的鸟鸣,凄厉而尖锐,为夜色增添了几分恐怖。 一家人准备钻空子溜走,谁知,刚踏入官道口,就听前方响起了一阵阵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 第67章 姑奶奶,我是大同呀 “快跑啊,土匪杀人啦,方大人被抓了,快跑!” 成群结队的灾民相互推搡着,拥挤着从黑暗的另一端慌不择路地蜂拥而至。 有人踩踏摔倒,也有孩子刺耳的哭声,场面惨不忍睹。 这些灾民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有的甚至带着伤,血迹斑斑。 他们的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仿佛背后有某种无法言说的恐怖正在紧追不舍。 “特么的,老娘失算了!”沈梨咬牙跺脚,本以为趁乱溜走,谁知路口堵的水泄不通。 她还是太天真。 本想率先逃荒做第一批逃荒者,谁知到头来,还和这群灾民一起堵在关键路口。 摆烂?老天爷故意惩罚她,她不受尽痛苦折磨,不会功德圆满。 怎么可能让她摆烂! 陆堰安慰她,“先躲到安全地带,再想法子。” 无奈,他们只能赶着瘦马同灾民们往回跑。 随着人群的奔袭而来,哭声、喊声和呼救声交织在一起。 沈梨一家也被推搡着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无数灾民瘫软在地上,叫苦连天。 沈梨惊奇的发现,陆堰竟能跑了? 我去,一场猝不及防的匪祸,竟治好了坐轮椅多年的腿。 陆堰灵活晃晃自己的腿,惊奇道:“前方谋财害命,情急之下,我竟然能跑了?” 他也不知是何原因,双腿就好的这么快? 难道自身自愈能力超强?还是天残腿的功劳? 亦或者他的求生本能太强? 沈梨眯着眼打量陆堰,忍不住笑出声:“拐杖都丢了?” 想想也是,拐杖哪有命重要? 若因此治好了双腿,也算因祸得福了。 当然,她的灵泉水也有一份功劳。 “别高兴的太早,这是应激反应,还是坐在板凳上休息下,我来帮你看看。” 沈梨撸开男人的裤管,细细检查,发现腿骨长的很好,才松了口气。 一家人坐下来后,才发现周围哀嚎阵阵。 有哭爹喊娘的,有哭儿叫女的,也有心疼自己的骡子马的,也有咬牙切齿怒骂匪徒的。 其中,有一位瘦骨嶙峋的妇女哭的最凶,旁边皮包骨头的男人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你还我当家的,你还我当家的啊,都是你,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家当家的早就劝说,不能贸然前行,你非不听,非不听! 当家的,你让我怎么活呀?呜呜呜…” 妇人哭的几乎晕厥,瘦成非洲难民的两个男童抱着妇人的大腿,不停的哭喊着爹。 沈大竖起耳朵听,疑惑的皱皱眉:“这妇人的哭声,咋那么熟悉呢?” 王氏抬起眸子,眯了眯眼:“听着像牛喜媳妇的声音。”她转头问沈梨,“梨儿,你听是不是?” 沈梨已经来到妇人跟前,歪着头打量。 面前的妇人太瘦了,薄薄的皮肉贴在骨头上,黑黢黢的,眼睛发黄空洞,嘴皮干裂出血。 沈梨试探问了句:“是牛大嫂吗?” 听到熟悉的嗓音,牛婆娘蓦地抬眸,还未开口,只听“扑通”一声,瘦成猴子状的男人双膝跪地,抱着沈梨的大腿,泣不成声。 “姑奶奶,我是大同啊…” 沈梨吓了一跳,一脚蹬开扒在腿上的“猴子”,惊诧的拔高嗓门:“我管你大同小易,谁是你姑奶奶?别乱认辈分,老娘年轻着呢。” 她年仅18,貌美如花,长的那么显老吗? 竟被人扒着腿乱认姑奶奶! 方大同愣住在原地,仿佛不可置信,沈梨竟然不认他? “我是方大同,清水县县令,你不认识我了?” 方大同用食指指着自己,站起身来解释。 沈梨眯着眼看了半天,眼前的人比猴子还瘦,整张皮耷拉下来贴在骨架上。 饿狼看到都摇着头走的“瘦猴”子,她实在无法将肥头大耳的方大同眼前人联系在一起。 方大同掏出黑乎乎的小包袱,拿着一块木质黑匣子,惊喜的递给沈梨,“你给我的令牌还在着呢。” 一路上,无论多惊险他都怀揣着令牌,有时匣子内的令牌会散发出诱人的甜香,他以为是特殊木材散发而来的。 他深知令牌贵重,不曾打开引人耳目。 沈梨接过木匣子,打开看了两眼,咦~~里面的巧克力令牌已经融化成一坨狗屎。 她赶紧收进怀中,故作姿态扶起方大同,皱了皱眉:“你咋瘦成这样了?” 大肥屁股一身油的方县令,竟然瘦了这么多? 不会是师爷假冒的? 方大同掂了掂肚子上耷拉下来的皮,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 他将前因后果描述了遍,沈梨听后惊诧不已。 她以为方大同死了呢,没想到,竟被钦差大臣派到南河当知州。 那么…她忽悠的事,岂不是早晚暴露? 沈梨眼神一凛,眸中杀意四起,要不…在这解决了方大同? “姑奶奶,前方悍匪挡路,将无数灾民抓去当活靶子,牛喜他…牛喜他为了救我,故意说自个是知州,被黑豹寨的匪徒抓了啊,求姑奶奶救救他!” 方大同紧紧抓住沈梨的裤脚,哭的不能自已。 他太感动了,这辈子,还没有人愿意为了他舍命相救,牛喜是第一个。 话音刚落,牛婆娘嗷嗷两声,竟哭的背过气去。 “娘——”两名瘦弱的小崽子趴在身上,凄惨喊叫:“娘,你不能丢下我们呀,娘!” 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沈梨握紧拳头,眸中冷意迸发。 她本想抽身不管,可事情发生在眼下,且牛喜是个仗义有担当的男人,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要不…圣母一次? 沈大脸红脖子粗的走了过来,愤愤道:“灾民们空无一物,又无财物可抢,这群畜牲简直丧尽天良,为什么要抓走手无寸铁的灾民?” “这位胖子是?”方大同眯着眼打量脸上挂俩圆圈的沈大。 灾荒年,大家瘦成闪电,这位倒是胖不溜湫。 不只是他,方大同惊奇的发现,沈梨身后的几人都!不!瘦! 尤其是那个小崽子,肚子滚圆滚圆,脸颊上的奶膘肉嘟嘟,一看就知道吃的很好。 沈大挺了挺胸膛,伸出食指高冷的推了下鼻梁眼镜,“鄙人沈大,沈童生。” …不认识,方大同淡淡的哦了声,转脸焦急的看向沈梨,“姑奶奶,不能让牛喜等死呀,你得拿个主意。” 第68章 好死还是赖活?生存还是毁灭? 方大同潜意识认为,沈梨跟上头有关系,且有功夫傍身,她定能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不得不说,方大同这次找对人了。 沈大充满希冀的看向沈梨,“闺女,你有法子救大喜吗?” 沈梨叹了口气,“爹,先操心你自己。 沈大有些伤心,毕竟是一个村的人,他想救,又无能为力。 沈梨让方大同先安抚灾民,安静下来后再想办法。 “先让灾民就地扎营,不可嚎叫声张引来匪徒注意。” 匪徒抢先劫持“知州”,定想以此要挟得到好处。 俗话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而方大同身为新任知州,若插手剿匪之事,对这些匪徒来说无异于引火烧身。 若杀了新任知州,上头仍会继续派人。 若能说服知州与其同流合污,官匪沆瀣一气,于匪徒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 牛喜冒充知州,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 牛婆娘被众人合力掐人中醒了过来,听到沈梨的安慰后,长吁一口气,总算冷静下来。 沈梨给孩子拿了些吃食,又给了牛婆娘和方大同几个馒头。 等篝火燃起时,沈梨喊来陆堰、方大同,一起商量对策。 不管沈梨出什么主意,方大同只有一句话,听姑奶奶的。 沈梨用胳膊肘拐了拐陆堰,“你怎么看?” 陆堰眉头紧蹙,“我不同意!” 女人胆子太大了,竟然直闯匪徒窝,让他在后方放“炮仗”。 放炮仗干嘛?给她加油助威,庆祝她羊入虎口? 单枪匹马对付上千匪徒,只怕还没开始喊,就被人吞噬的骨头渣子不剩。 他知道沈梨大胆,但没想到,她胆子大到竟敢直闯土匪窝。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沈梨语气不容置否:“to be or not to be,that''s the estion 。” “啥?”陆堰懵了,什么兔子哔哔,女人在说啥? 生死关头,她竟然还开玩笑。 陆堰冷着脸:“我不允许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沈梨看着陆堰,说:“好死还是赖活?总得选一样。” 见陆堰不说话,沈梨忽悠道: “你召出黑风寨的兄弟,我在前方带领他们闯进土匪窝,或许能拼出一条活路,如果咱们瞻前顾后,不仅牛喜会死,成千上万的灾民也会死,咱们还会死,在生存与毁灭之间,我们要拼尽全力选择生存。” 她空间有红衣大炮,要干掉匪徒正好派上用场,也可震慑其他寨子土匪。 陆堰狭长的眸子微眯,“你的意思是说,借助师公的力量?” “嗯哼!”沈梨发出鼻音,像是回答,又像没回答,总之模棱两可。 陆堰摸了摸双腿,紧急逃命之下,他竟然拔腿同灾民一起跑,发现双腿充满力量。 只是,仍不能久站! 天残腿才练了一招,也不知其威力如何。 细细琢磨沈梨的话,他总觉得自己太过优柔寡断,就像沈梨说的,瞻前顾后只会拖延大家时间,加速大家的死亡。 他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解决匪徒,此时此刻,真真验证了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 “听你的!”陆堰点了点头,抬眸直勾勾的盯着沈梨,“我同你一起去,不在后方放炮仗。” 尽管自己力量薄弱,他也想尽全力保护沈梨。 沈梨听后,睫毛一闪,“可以!” 商讨下来后,沈梨让方大同召集队伍,她和陆堰率先闯入土匪窝,以火光为信号,余下队伍带领灾民闯过官道。 灾民们面面相觑,相互推搡,冲锋陷阵送死的事谁都不愿意干。 沈梨冷笑一声,“姑奶奶在前面拼命,你们连协助都不肯,就想得便宜捡好处, 既然如此,我带领家人,牛喜家眷,以及愿意跟随的人先闯,你们自便。” 灾民们一听,瞬间慌了神。 这时,牛大头自告奋勇站出来,振臂高呼:“方大人以民为重,姑奶奶亦是如此,姑奶奶不顾生死冲锋陷阵,我等怎可贪生怕死?我愿意带领灾民冲破官道,与姑奶奶,姑爷爷生死与共。” 这声姑爷爷,喊的陆堰差点栽下来。 牛大头却不以为然,论辈分,沈梨还得喊他一声哥,他何等聪明,方大人都称沈梨姑奶奶,他又怎敢越过方大人去。 再说了,只身闯入土匪寨,本不是一个弱女子该做的。 人家沈梨夫妇,偏偏将自己生命置身事外,此行为感天动地,他牛大头佩服的五体投地。 黄三第二个站出来,高声呼道:“我也愿意!” 接下来,牛壁村大大小小百十来号人振臂高呼:“我们牛壁村不做懦夫,愿同姑奶奶生死与共,勇闯官道!” 得嘞,辈分又涨了! 牛大头兴冲冲的跑过来,刚想喊沈梨,目光落到方大同身上时,紧急改口:“姑奶奶,你和姑爷爷单枪匹马直闯土匪寨太过危险,我等与你们同行。” “不必不必!”沈梨连连摆手:“本来死两个人的事就能解决,何必死一窝呢!” 这话说的幽默又心酸,一众灾民感动的跪地落泪。 姑奶奶太伟大了,伟大到将生死置身事外,他们无以为报,若能闯过这一关,直接香火供奉姑奶奶为神。 沈梨不知他们心中所想,而有自己的小九九。 土匪窝里肯定有银子,到时候,她好好捞一笔。 就当给她的卖命费。 至于陆堰嘛… 好解决! 让他点燃炮仗,大喊一声穿云箭,再趁其不备,给他来一针麻醉,直接扔进空间。 等他醒来后,啥事都解决了。 她沈梨,仍是处于恋爱中的翩翩淑女。 … 前往黑豹寨的路上,沈梨一直在乐。 送死还那么开心? 陆堰疑惑问道:“你笑什么?” 沈梨挑眉看了他一眼,笑的意味不明:“咱们两个苦命鸳鸯,无法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开心嘛!” 陆堰…… 他略一思索,便想清楚其中关窍,抬眸,似笑非笑看着沈梨,“娘子,莫不是想着如何敛财?” “这个……”沈梨也没想到,竟被男人一眼看透。 被人看透可不是好事,以陆堰的聪明劲,早晚发现空间的存在。 “哈哈哈…”陆堰乐了,从前怎么没发现,自家娘子竟然这么有趣。 生死关头了,竟还想着如何敛财! 然而下一秒,他笑不出来了…… 第69章 给你个“鸡”会 沈梨上来给了他一针,不知注射了什么不明液体,陆堰开始晕乎乎,像喝醉了酒一般,人影虚浮,飘飘忽忽。 沈梨在他耳边轻轻的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轻轻的痒痒的,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来,点燃你手中的炮仗,大喊一声,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陆堰双眼迷离,在沈梨的指引下,迷迷糊糊的咕哝着:“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看我的天残脚,扫堂腿…”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直至两眼一闭,昏迷过去。 沈梨赶紧将男人抱住,拢在臂弯处。 用食指弹了弹男人光滑白皙的脸颊,指尖不经意滑过英俊的眉眼,直挺的鼻梁,然后停留在他微微翘起的嘴角处,沈梨勾唇一笑。 狗男人,容颜恢复的不错嘛! 沈梨心里异常满足,看,这是她养出来的男人,好看,乖巧,会撒娇! 最关键的,对她没有防备之心,一针下去,瞬间晕了。 将陆堰扔进空间,沈梨开始大刀阔斧整事情。 不知为何,想到即将手撕匪徒,她兴奋的热血沸腾。 沈梨踢着脚下的石子,思索着如何找到黑豹寨。 两座山的寨子太多了,有什么黑风寨,黑豹寨,黑狼寨,黑虎寨… 她就纳闷,这些土匪取名,为啥喜欢带个黑字? 彰显威武的霸气吗? 可黑字除了彰显他们的心黑外,完全看不出哪里霸气。 当然,黑风寨除外。 不过眼下,她不准备麻烦黑风寨。 沈梨站在官道中央,准备高歌一曲,引起黑豹寨的注意。 刚准备开嗓子,远处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沈梨耳朵动了动,听声音,数量还不少嘞! 她转身看去,只见四五个络腮胡子高举火把,兴奋的甩着马鞭,嘴里猥琐的发出“唔~唔~唔~”的呐喊! 几人骑着马围着沈梨转了一圈,瞬间贼目发亮:“我kao,这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娘们。” 为首的络腮胡眼角有一条长长的疤,闻言,从马上一跃而下,围着沈梨打量一圈。 “不错,真不错,没想到灾民堆里还能出极品,比那些歪瓜裂枣有味多了,这小模样,小脸蛋,压在身下不知如何销魂!” “哈哈哈!”几个络腮胡捋着胡子仰天大笑。 沈梨搓了搓手,露出比他们还要猥琐的目光,叉着腰,笑的比他们还大声: “这大块头,大身板,没想到土匪窝里还能出极品,比那些细狗强多了,不知道揍起来爽不爽?” 几个络腮胡子……? 特么的,到底谁调戏谁? “小娘们,你笑什么?瞧着哥哥们的胸肌太大,忍不住想试试,来来来,哥哥带你来场马震表演。” 说着,直接脱了上半身,露出粗犷胸毛腱子肉,咸猪手朝着沈梨的裙摆撩来。 沈梨挑眉看着伸过来的咸猪手,脚底运力,一个借力腾空躲开。 妈耶,她出息了,师公的武功秘籍果然不同凡响,她竟然能“飞”了。 络腮胡子抓了个空,愣怔一瞬,瞬间恼怒:“娘的,还是个练家子,兄弟们抓住她。” 小娘子花拳绣腿,自以为学两招轻功,就能吓唬住他们? 他们哥几个身经百战,还能打不过娇娇弱弱的小娘们… 结果是…… 他们还未上前,胸口便插了两把竹箭。 沈梨顺势来了个连环踢,几人扑通扑通倒地,胸口的剧痛令他们脸色煞白,伸长脖子瞪着眼,半天没缓过神来。 “呦呵,新发明的连弩貌似不错,奖励陆堰十个鸡腿。” 沈梨试验了十发连弩和轻功,心情好的不得了。 而此时昏迷在空间里的陆堰,简直郁闷上天。 他很想睁开眼,奈何眼皮像胶水粘住似的,只能在混混沌沌中美梦。 他健步如飞,天残腿横扫千军,将匪徒杀了个片甲不留。 复刻版十发连弩百发百中…… 他在空间做梦,而沈梨,一个扫堂腿,啪!一个左前蹬,啪!将胸口中箭的络腮胡子踹的哭爹喊娘。 为首的络腮胡屁股上中了一箭,伤势最轻,他捂着屁股怒不可遏:“贱女人,竟敢暗箭伤人,当我黑豹寨吃素的,我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还有老大?不会放过她? 口气比脚气还重! 沈梨冷笑一声,举起手中的连弩,瞄准了络腮胡的下半身。 “既然口气这么大,那就射断你的鸡(机)会…” “噗嗤!”竹箭入体,络腮胡销魂捂住下半身,嘴里发出“嗷嗷”呻吟声,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其余几位络腮胡吓的虎躯一震,菊花一紧,顾不得胸膛血淋淋伤口,赶紧捂住自己的天生武器。 他们吃饱喝足后,本想出来打打牙祭,谁曾想,遇到个女疯子。 “姑奶奶,姑奶奶饶命啊,求姑奶奶给我们一个“鸡”会,我们拿银子买命。” 银子没了可以再抢,机(鸡)会没了,就永远没了。 沈梨扛着十发连弩,笑得像个猥琐的女流氓:“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说说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何在此拦路?” 说完,眯起眼瞄准络腮胡的裤裆,扣动连杆,咻!一声,竹箭如同闪电射了出去。 在距离络腮男天生武器零点一厘米的位置,箭体入地。 络腮男吓破了胆,两只眼成了斗鸡眼,随着裤裆的湿意往上翻着。 沈梨啧啧两声,收回了连弩。 早知自己这么牛逼,直接带着全家硬闯了。 或许老天故意让她优柔寡断,救村长一命。 唉,脑子宕机了! “姑…姑奶奶,我们是黑豹寨的英雄,专门劫富济贫,以为您是富贵人家,本想劫点钱财救济灾民,谁知……” “啊!”小络腮胡惨叫一声,捂着脑袋大叫:“是你让我说的,为什么还要打我?” “姑奶奶给你掏心窝子,你却耍心眼子,将脑袋摇匀了,说实话!” 小络腮胡攥着拳头不说话,沈梨直接连弩发射一箭,射中他的小腿。 小络腮胡毕竟年龄小,吓得肝胆俱裂,疼的浑身抽搐:“我说,姑奶奶我说实话…” “我们是黑豹寨的土匪,靠劫持杀人为生,大当家的派人盯哨,发现灾民前往官道,竟还有七品知州同行,就派小的们将知州大人绑了,女人掳走奸淫取乐,小孩子…小孩子下锅煮了,姑奶奶,我一口没吃啊,求您饶过我。” “法克!!”沈梨怒不可遏,暴喝一声砍断了络腮胡们的脖子,只留那个小的。 她不想杀人,她很讲武德,奈何这些畜牲竟然奸淫女人,最不可饶恕的是,吃小孩子! 他们竟然将小孩子煮了吃了!! 沈梨双眼猩红,居高临下的盯着小络腮胡,眼里迸发的愤怒恨不得吞噬了他:“带路,去黑豹寨!” 第70章 救走牛喜 小络腮胡瞪大了眼睛,简直不可思议;“你你你,你说要去哪里?” “听不懂人话,去黑豹寨!!” 这女疯子真疯了?竟敢将头颅送上门? 他们黑豹寨少说也有1000人,是仅次于黑风寨的存在。 如今,黑风寨群龙无首,他们黑豹寨是南河地带的王,无数小寨以大当家为首是瞻。 这娘们疯魔了?不要命了? 竟敢只身勇闯黑豹寨? 随即一想,她杀了黑豹寨那么多兄弟,送上门也好,让她有去无回, 让她生不如死脱层皮。 小络腮胡半眯眸子,晃出一抹冷厉的光。 瘸着受伤的小腿,艰难的爬上马,点头哈腰的为沈梨带路。 …… 沈桃吃力的拉着板车,身后传来孙寡妇的恶声谩骂。 “你没吃饭呀?贱人,都是你这个扫把,害的我儿没了胳膊,不要脸的赔钱货,扫把星,老娘将你卖了换米,快点!” 孙强怨毒的眸子几乎射穿沈桃,左手扬起鞭子,狠狠抽了过去:“贱人,你不是说老子能做大将军吗?老子一无所有变成残废,都是你这个贱人挑唆,都是你害的。” “啪!” 皮鞭狠狠地抽在了沈桃的身上,一道血痕瞬间浮现出来,沈桃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痛得松开了板车,跳了起来。 “啊!”沈桃疼的脸色煞白,冷汗直冒,她怨毒瞪着孙强,怒吼道:“你自己没本事,何苦怪在我身上,再敢抽我,我立马就跑!” 她不明白,明明前世孙强成了大将军,这辈子,怎么就起义失败,还被东瀛人砍断手臂,成了残废。 若孙强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辈子就完了。 最可恶的是,一个失败的残废,凭什么将所有的气撒在她身上? 她为了孙强陷害沈梨,与亲爹娘决裂,他凭什么对她呼来喝去,动辄打骂。 看着孙家母子丑恶的嘴脸,再看看自己充当老牛衣衫褴褛,食不果腹,沈桃心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孙强无用,那就弃了他,省的粮食断绝时,孙家将她卖了换粮。 于是,沈桃趁着小解的空隙,丢下孙强一家,朝南河方向跑去。 …… 而沈梨,在小络腮胡的带领下,七绕八拐,总算到了黑豹寨。 黑豹寨建在高高的石壁之上,从高处俯瞰,整个山顶犹如巨豹的头颅,难道这是黑豹寨名字的由来? 沈梨望向对面,那也有一座寨子,与黑豹寨遥遥相望。 “那是哪个土匪窝?” 小络腮胡哆嗦了下,道:“那是黑风寨,是俺们的死对头,平日里最喜欢多管闲事,不过,他们的头头受伤了,黑风寨的人没几个能打的,全部缩在龟壳子里,不敢出来。” 最后一句话,小络腮胡有些得意洋洋,不由得挺直了腰板。 “你很骄傲?”沈梨抬脚踹了上去,“姑奶奶让你起来了吗?” 小络腮胡赶紧抱头蹲地,在沈梨看不到的地方,满脸杀气。 臭娘们,先让你嚣张一会,等进了黑豹寨的大门,定让她尝尝黑豹寨的手段。 然而…… 沈梨抬手劈晕小络腮胡,扒了他的衣裳,刮了他的胡子贴在脸上,完事后,一脚将人踹下石壁。 借着夜色,沈梨悄悄摸进了寨子。 好在小络腮胡个子小,年纪小,寨子里的人并未发现异常,只打趣笑着:“呦,这么快回来了,其他人呢?” 沈梨拉着嗓子,粗声粗气道:“美娇娘绊住脚了呗!” 听她这么说,寨子里的人哈哈大笑,“得,又捉到只两脚羊,走走走,咱玩咱们的两脚羊去。” “玩什么两脚羊,刚捉了只小脚羊,不满三岁,肉可嫩了,尝尝去?” “走走走,尝尝尝!” 沈梨低下头,面色笼罩着寒气,一听到他们将女人和孩子的命视若草芥,她就恨的牙痒痒,恨不得将他们扒皮抽筋拆骨。 她不能意气用事,听小络腮胡讲,寨子至少有1000人。 她拢了拢衣领,昂首挺胸,装作小络腮胡的模样开始视察地形。 听说,知州大人被关押在柴房,没受多少苦。 女人和孩子就惨了。 女的被欺凌侮辱,孩子们准备下锅煮了吃肉,若非亲眼所见,沈梨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丧尽天良的畜牲存在。 沈梨潜伏在暗处,看着远处被轮奸的女人,被活生生割断脖子放血的孩子,还有被当成活靶子射击的男人,恨的双目腥红。 她忍不了了。 她要将这群臭虫炸成灰。 沈梨悄摸潜进酒窖,从空间掏出食用麻沸散,加大加量倒进了酒里。 这可是2024年高科技食用麻沸散,是某家医疗机构研究出来,最后被国家禁止使用,锁在仓库里蒙尘。 这些医疗废品被保洁大妈们偷偷运了出来,以纸壳子的价格卖给了她。 当初陆堰接骨重塑,使用的就是这种麻沸散。 希望没有过期! 沈梨用板车推着两缸酒,粗声粗气道:“来来来,喝酒喝酒!” 寨子里的土匪开始搬酒,大口大口往肚里灌,显然未发现沈梨假扮。 只有一个类似头头的人,眯着眼打量沈梨,“瓜皮,你今日看着不对劲,怎么那么娘们?” 沈梨身子一僵,瞬间回过神来,蹲下身子揉着脑袋,气急败坏道:“别提了,今日老子临门挤汁,走路都打飘,心情烦的很,身为大老爷们不中用,还不如当娘们呢。” 如此自损的话引起哄堂大笑,有不少人调侃自己有灵丹妙药,要不要来一颗试试? 沈梨直摆手:“不要不要,让老子伤心一会。” 匪徒头头也跟着笑,转身同寨子里的人一起喝酒,没再过问沈梨的异样。 沈梨足足伤心了半个时辰,这群狗杂碎才像坨屎一样软趴趴瘫在地上,不省人事。 当然,也有一些看门的小喽啰没喝酒。 沈梨并不怕,小喽啰而已,直接拿连弩射死,实在不行掏出热武器手枪,突突了! 趁着他们被麻醉的功夫,沈梨丝毫不敢耽误时间,率先打开柴房的门。 牛喜看到来人,蓦地瞪大眼睛:“沈梨!” 第71章 红衣大炮轰炸黑豹寨 他不是在做梦? 还是被匪徒吓得出现幻觉?他竟然看到了沈梨。 沈梨身披七彩盔甲,脚踏祥云来救他了! “被打傻啦?”沈梨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现牛喜挺有精神,就知没受什么苦。 看来这群恶匪,对当官的留了三分薄面。 牛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沈梨,突然,“扑通”一声瘫软在地,哭的一把鼻涕泪两行。 他哭诉逃荒路上的委屈,哭诉自己没有听沈梨的话提前准备,反而混入灾民群流,导致灾民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分离的分离…… 从牛喜口中得知,沈桃携带牛壁村100多口人前往沪城,村民卖身抵押换粮,不得不追随孙强。 牛喜大骂沈桃孙家蛇蝎心肠… 沈梨没空听他唱哭腔,连忙抬手打断:“行了,哭要紧,还是保命要紧,快点带人跑,我断后!” 牛喜迅速爬起来,顾不得问沈梨如何潜进来的,打开门冲了出去。 活着的灾民,在牛喜的带领下逃出黑豹寨。 沈梨抓紧时间钻进匪徒房间,扒拉了好一阵,才收获一千两。 也不知其他银两藏在何处? 沈梨没有贪财继续深扒,毕竟留给她的时间有限。 但凡她经过的地方,雁过拔毛,各类兵器刀械全部扔进空间,就连被褥,锅碗瓢盆也扔进了空间。 出了黑豹寨,来到蜿蜒官道,沈梨眯着眼望向对面的黑风寨。 她想去对面,奈何官路太长,若走过去,至少一个时辰。 官路寂静,夜色清冷,连着苍蝇都不曾飞过,不如…… 沈梨直接将空间收破烂的三蹦子开了出来,生怕陆堰醒来,特意拿银针扎在他的睡穴上,让他多昏迷一会儿。 三蹦子由邻居修车大哥亲自改装,马力十足,可油可电,一嘎下去,瞬间窜出百米远。 官道虽然蜿蜒凶险,但沈梨稳如老狗,开的又快又稳,宛如华山大巴老司机,全程行云流水犹如过山车。 不到20分钟,沈梨开到了黑风寨的地盘。 趁着四下无人,悄悄爬上黑风寨的山顶,找了个空地移出红衣大炮。 一回生二回熟,毕竟在空间试验过如何使用红衣大炮,沈梨熟练的填充火药,大吼一声:“开炮!!”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黑豹寨。 一时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沈梨远远望着山寨火光冲天,叹了口气。 她再也不是遵纪守法的华国好公民了,今天,她杀了太多人。 双手沾满鲜血,洗劫银两,轰炸黑豹寨。 她还是处于恋爱中的小仙女呢,怎能如此粗暴嗜血? 感叹归感叹,该干的事一样没少干! 沈梨将三蹦子和红衣大炮收进空间,移出陆堰。 摸了摸他的胸口,掏出一支“穿云箭”,直接用打火机点燃。 “啾——” 穿云箭犹如闪电直冲云霄,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天空中绚烂夺目的火花汇聚成一个闪亮的“风”字。 乖乖,老祖宗的炮仗老牛逼了,堪比现代级烟花。 “这位女侠,为何有我们黑风寨的“穿云箭”?” 黑风寨的人闻风赶来,不仅仅是穿云箭的原因,主要是惊天动地的巨响,炸的他们耳朵轰鸣,还以为天塌地陷了呢。 定睛一看,我去,黑豹寨竟然火光冲天,被雷劈了? 沈梨指了指火光冲天的黑豹寨,朝黑风寨的头头道:“师公临走之前,特意给了只穿云箭,他预料到前方恶匪挡路,让我燃放穿云箭,寻求黑风寨的帮助。” 黑风寨头头眯了眯眼,“您是恩公的人?” 恩公?沈梨眨眨眼,“是啊,他是我师公。” 说完,她看看黑豹寨的方向,“眼下么,天降火雷劈了黑豹寨,倒不需要你们出手了,不过,我有一个请求,能否请你们护送我们夫妇下山,震慑其余黑寨。” “这是自然!” 黑风寨的头头名叫张白虎,自从前几月阻止恶匪杀害无辜,与各黑寨子发生冲突,被各匪寨联合攻打,黑风寨元气大伤,幸得一恩公相救击退各大黑寨恶匪。 黑风寨才得以喘息。 本以为其他匪徒惧怕恩公,不敢再为非作歹,谁曾想,他们竟劫持路过灾民,绑了知州。 他正与手下商量如何救出灾民与知州,谁知,地面一声震响,黑豹寨被夷为平地 月黑风高,星光朗朗,不可能有天雷降下。 但他又实在找不出黑豹寨被夷为平地的证据,只能相信天降惩罚。 下山的路上,沈梨道:“请大当家的对外放话,就说黑豹寨屡不听劝,被黑风寨夷为平地,营造出黑风寨有高手相助的景象,这样一来,其余寨子惧怕黑风寨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在此期间,黑风寨也可休养生息。” “哎呀,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呀!”张白虎乐滋滋的答应。 黑豹寨愈发嚣张,长久以往下去,黑风寨早晚被吞并,如今黑豹寨被老天灭了,他们捡漏正好。 一来,各大土匪惧怕黑风寨的名声,不敢劫持过路的百姓,二来,黑风寨名声大噪,威风凛凛,谁也不敢挑衅。 沈梨朝张白虎拱了拱手:“多谢!” 黑风寨的名声极好,大当家张白虎草莽出身,却是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 可惜,灾荒战乱之年,想当好人的太少。 这样为数不多的土匪英雄,她得接济一二。 她给了张白虎一些米粮,将抢来的刀枪剑戟,被褥布匹全给了他。 张白虎感恩戴德,赶紧招来手下,高举火把将沈梨夫妇送下山。 陆堰迷迷糊糊中,好是听到说话声,他缓缓睁开眸子。 “你醒了!”沈梨正在为他擦拭脸颊,两个浅浅的梨涡笑起来,显得整个人温柔娴静。 “你没事?”陆堰猛然坐起,将沈梨全身检查了遍,发现没有伤口后方松了口气。 他记得,他和沈梨一同夜探黑豹寨,怎么刚点燃穿云箭,他就晕了呢。 “是黑风寨的兄弟们及时赶到,将牛喜和灾民们救了出来,连寨子都被夷为平地了呢。”沈梨指了指火光冲天的方向,又指了指张白虎。 张白虎一脸络腮胡,虎目圆睁,膀阔腰圆,抱拳道:“在下张白虎,黑风寨大当家,幸会!” 陆堰恭敬的还了一礼,转头看向沈梨,狭长的眸子微眯:“是这样吗?我记得,我被你扎了一下,便迷迷糊糊不省人事?” 第72章 携民渡匪窝 沈梨打了哈哈,糊弄道:“你被蝎子蛰了,谁知你这么不抗毒性,竟然晕了。” 陆堰下意识摸摸后颈,那里光滑一片,并无被蝎子蛰的疼痛与肿胀。 女人明显在说谎! 陆堰目光微沉,直勾勾盯着沈梨,“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独闯黑豹寨?” 她怎能将自己的生命抛之脑后,怎能不顾自身安危擅闯土匪窝。 万一遇到危险…… 陆堰不敢想象。 还有沈梨,为什么将他扎晕? 他虽然帮不了大忙,好歹天残腿练到三成,起码能保护她,甚至为她挡刀。 女人丝毫不依赖他,甚至扎晕他,还骗他毒蝎子蛰的,他是傻子吗? 先前接骨缝合时,他吃了沈梨喂下的药,就是这种晕晕乎乎不知疼痛的感觉。 很明显,沈梨用针扎了他,用了名为麻沸散的药。 沈梨眼珠子转了转,拉过一旁的张白虎挡住陆堰的视线,“都说了,是黑风寨大当家帮忙灭了黑豹寨,你为什么不信任我?” 陆堰别过头,沉默不语。 他一向进退有度,很少生气,此时却彻底沉下了脸,下颌线紧绷,眸若寒冰。 沈梨也别过头,唇线紧绷,眸中也染着怒意。 她觉的男人越来越不听话了,自从确定恋爱关系,总是管东管西,煞费她的一番苦心。 小情侣第一次吵架,场面太过尴尬,张白虎看天看地看,最后轻咳一声,“那个,我插句嘴。” 陆堰这才意识到有人在,赶紧恢复情绪,嗓音淡淡:“您说。” “确实是您夫人燃放穿云箭,我们黑风寨的人才帮助灭了黑豹寨,解救了众灾民,而您呢,确实被毒蝎子蛰了。” 有张白虎“作证”,陆堰脸色稍微缓和,但心里的疑虑仍未打消。 他很聪明的没有再问,抬眸望向沈梨,温柔的眸子歉意连连:“我不该质疑你,我只是担心,担心你遇到危险,所以行为有些偏激…” 大女子能屈能伸,沈梨丝毫没有计较,甚至产生了同理心,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日后,咱俩还要多磨合。” 说完,她又唬着脸瞪陆堰,“你现在腿脚刚好,身子要好好修养,不许疑神疑鬼,不许胡乱操心,听到没?” 虽是训斥人的话,却字字句句透着关心,陆堰的心情不似刚才那么烦闷了。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掌,手指微微弯曲,轻轻拉住沈梨的手臂,动作温柔的不像话。 “娘子,遵命!” 张白虎刚吃了顿情侣火药,又吃了顿撒糖狗粮,撑的冰火两重天,饱嗝直往头顶冲。 将沈梨夫妇送下山时,恰巧碰到牛喜抹着泪同方大同哭诉。 “沈梨太伟大了,她舍己救人,乃大义之举,我要给她塑雕像,上供盘,供奉牌位,呜呜呜。” 方大同听后,跟着他一起哭:“姑奶奶呀,你咋这么快死了呢?我还没孝敬您呢,我还得按照您教的官场四大明枪四大暗箭,在京城混的如鱼得水呢,呜呜呜,您死了让我怎么活呀?” 两人哭的太过伤心,就像沈梨真的死了似的。 沈大脸上满是悲伤痛苦,他呆呆地望着前方,眼神空洞无神。 女儿出发前,明明向他保证过,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怎么突然就…就死了呢。 王氏则坐在一旁,呆呆傻傻,任凭小瓜怎么喊,都无反应。 牛喜描述的绘声绘色,土匪凶神恶煞,残忍到令人发指,儿子和儿媳一同上山直闯土匪窝,只怕…凶多吉少了。 “姑奶奶是我们心中的神,赶快为姑奶奶塑长生牌位,日日烧香,天天磕头,对了,别少了姑爷爷,他也有一份。” 一众灾民在方大同的带领下,哭的几欲昏厥。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如何给沈梨塑造长生牌位上,根本没人注意到,在暗影的角落处,沈梨脸绿了。 “梨妹子,你活的好好的,那人咋诅咒你?”张白虎惊诧的下巴砸到脚后跟。 沈梨将这群人救出来,他们竟然,竟然以为…… 陆堰使劲憋着笑,伸手摸了摸沈梨温热的脸颊,打趣道:“热的…不是鬼。” “别皮,长生牌也有你一份。”沈梨拍掉陆堰的手,双手叉腰,寒着一张脸走了过去。 有人看到沈梨和陆堰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你捅捅我,我捅捅你。 “出现幻觉了?还是姑奶奶羽化成仙出现在眼前了?” “不可能,难道…诈尸了!” 最后一句话,喊的有些大,惊动了泪两行的方大同和牛喜。 二人同时回头,看到活生生的沈梨陆堰,以及身后一众手持刀枪剑戟的光膀子大汉,惊地两脚一蹬,直挺挺的晕了。 “梨啊,我的宝贝小仙女…” “我的宝贝儿媳妇呀,我的儿啊…” 沈大和王氏同时跑来,围着沈梨陆堰扫视一圈,打了个哭嗝:“你们没死?” “那必须的!”沈梨神情自若的转了个圈,“我啥时候说过谎,我说活着回来,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陆堰暗暗翻了个白眼:你没说谎?你谎话连篇! 众人面面相觑,沈梨没死,他们看到的就是活人。 他们齐刷刷朝沈梨望去,又齐刷刷跪在地上,重重的朝沈梨磕头。 “谢谢姑奶奶救了我们,谢谢姑奶奶在我们最绝望的时候,将我们拉出深渊,救出水火,姑奶奶,你就是我们心中的神,但凡日后有任何吩咐,只要姑奶奶知会一声,我等上刀山下火海,以姑奶奶为首是瞻。” 人群中的呼声一阵高过一阵,沈梨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齿,那个,今日多亏了黑风寨的兄弟相助,若无他们,我也无法潜入寨子将你们救出,对了,黑风寨将黑豹寨夷为平地,那群畜牲已经葬身火海,得了应得的报应。” 众人:“……多谢姑奶奶说服黑风寨帮忙,姑奶奶您辛苦了,姑奶奶为我等出生入死,我等定供奉长生牌,日日烧香磕头,祝姑奶奶姑爷爷长命百岁。” 虽然极力将功劳安在黑风寨头上,但这群灾民,仍然一个劲的感谢沈梨。 搞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看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些功劳,就是想摆脱也是摆脱不掉的。 方大同和牛喜被人掐着人中醒来。 牛喜联合众灾民朝沈梨叩头感谢。 场面闹哄哄的,充斥着喜悦,感激,温情。 沈梨喜滋滋的,连连抬手将人搀扶起来。 众人不知道,如此感人的一面,被暗处一双恶毒的眼睛死死盯着。 第73章 沈桃被卖到妓院 沈桃躲在暗处,整个人状似癫狂,淬了毒的目光犹如吐着信子的蛇,死死盯着沈梨。 她好恨,好恨! 凭什么她费尽心思却一无所有,而沈梨,轻而易举便能得到。 孙强揭竿起义失败成了残废,落荒而逃无人拥护。 逃荒期间对她动辄打骂,甚至威胁,她若不听话,将她卖了换小米。 可沈梨,日子越过越好,干瘦发黄的脸颊变得白皙有肉,甚至陆堰…也不再是形容枯萎,如同废人的模样。 远远望去,身形修长,容颜俊美,望向沈梨的眸子带着化不开的柔情与宠溺。 无数灾民朝沈梨磕头,还要为她供奉长生牌位。 若有朝一日,沈梨说服陆堰揭竿而起,成千上万的灾民岂不成了他们的后盾! 沈桃越想越恨,越想越恨。 凭什么她那么努力,所有的一切都会毁掉,而沈梨,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还有那个风光霁月的男人,明明是她的…… 都是沈梨抢了去,都是她…… 沈桃虽然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沈梨,但更多的是绝望。 她不知自己何去何从,她不能回到孙强身边,那家子臭虫定会将她卖了换粮。 她若此时现身,沈梨定不会给她好果子吃,就连村长也…… 不如…先隐藏在众灾民中,安全渡过官道,到时候想法子接近陆堰。 陆堰本来就是她的未婚夫,常言道,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陆堰未能娶到她,恐怕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到时候她稍加勾引,一定将陆堰勾到手。 届时,她再说服陆堰揭竿而起,利用沈梨背后灾民的拥护成为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她再设计陷害卖了沈梨,她仍是将军夫人… 想象太过美好,不知不觉沈桃已经看到自己锦衣华服,高高在上,万人拥护的模样。 就连陆堰,也将她宠进了骨子里… 不知不觉,她竟笑出了声。 这阵突兀的笑声很快引起众灾民的注意,“谁在那偷笑?” 大家都在感天动地的哭,谁那么不知好歹,非要在这个节骨眼现世。 沈桃赶紧捂住了嘴巴,埋着头钻进灾民群中。 可惜…… 灾民眼睛尖的跟黄蜂尾后针似的,一把将沈桃揪了出来。 “抓住了,就是她,就是他她鬼鬼祟祟躲进灾民队伍,大家都在感激姑奶奶时,偏偏她笑。” “咋的?你很不服气姑奶奶,有本事你也舍命救大家呀,你还笑…” 灾民们推推搡搡,将沈桃拽到了沈梨跟前。 “姑奶奶,这人不尊敬你,如何处置?” 沈梨摆摆手:“我活了,她高兴笑一笑,不碍事的,放了放了。” “哦。”灾民刚想放人,牛喜眯了眯双眼,惊诧大叫:“沈桃,你怎么在这?” 这个该死的贱人,忽悠走牛壁村100多口人,至今生死不明。 沈桃吓得脸色煞白,遮着脸不停的后退着:“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她撒腿就跑,奈何跑不过吃饱喝足的牛喜。 牛喜将她踹翻在地,恶狠狠的怒吼:“沈桃,本村长问你,村里其他人呢?” 活生生的100多口人呢,就算吃不饱饿死,也不可能一个不留。 还有孙强一家,不是揭竿起义了,人呢? 沈桃抖了抖肩膀,目光期期艾艾的落到陆堰身上,泪水涟涟:“我不知道,孙强打我,孙寡妇骂我,我就跑了,余下的人跟着孙强去了沪城,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了。” “你不知道?”牛喜气的眼前发黑,指着沈桃就骂:“当初是你高价卖粮,没钱的村民签了卖身契给你,所有的主意都是你出的,你说你不知道,骗鬼呢?” 沈桃任凭打骂一言不发,只在那抖着肩膀哭,瘦弱的身子一颤一颤,求救的目光看向陆堰。 “阿堰…”意识到说的不对,沈桃赶紧改口,一副惧怕十足的模样:“姐夫,求你救救我,当初要不是姐姐非要嫁给你,我也不会被孙强搓磨,求你看在我们曾有婚约的份上,帮我求求情,不要让村长打我了。” 陆堰眉心紧蹙,眸子里的厌恶十分明显:“你是哪里来的鸡?谁和你有婚约?谁是你姐夫?滚开!” 沈桃一愣,似乎不敢相信,一向温文尔雅的陆堰,竟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沈梨缓步上前,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不当厨子实在可惜,这么会添油加醋?” “是啊,她就是添油加醋胡乱喷,村里谁不知道,沈桃嫌弃陆堰双腿残废昏迷不醒,故意抢了堂姐的婚事,嫁给了猎户孙强,如今又恬不知耻勾搭姐夫,还颠倒黑白污蔑姑奶奶。” “咱们村本来200多号人,在村长的带领下定会度过灾荒难关,如今少了一半人,指不定死光了,都是沈桃的错。” “对对对,就是她的错,她捏着100多口人的卖身契,如今竟能安然无恙的活着,说不定她卖了100多口人换米粮,自个填饱肚子。” “咦~贱人贱妇,人渣臭虫,打死她。” “打死她太便宜,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沈桃没料到,牛喜带领的另外一半村民,竟然大半都活着,如今个个群而讨伐她。 她不想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将目光放在沈梨身上,鼻子一酸,哭的跟谁强奸她似的: “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抢走你的夫婿,如今孙强打我,也是我罪有应得,求求你,看在我们是姐妹的份上,饶了妹妹。” 沈梨听到她期期艾艾哭诉的声音就烦,道歉就道歉,求饶就求饶,非要扯什么未婚夫婿,什么抢不抢的引人遐想。 她干脆利落的摆摆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将她卖了,给大家伙换点米粮充饥。” 沈桃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眸子,“沈梨,你敢?” 沈梨竟然敢卖了她? 村长还在这,牛壁村的村民还在这,沈梨竟然如此恶毒。 沈梨懒得搭理她,如今灾民将她的话奉若圣旨,她说将沈桃卖了,谁也阻止不了。 “沈梨,我是你妹妹,你敢卖我试试!” 任凭沈桃如何嘶吼,沈梨连个眼神也没抬。 “沈梨!”沈桃这才感觉到恐慌,她极力稳住身形,凄厉喊道:“我这有关于你的秘密,你放了我,我告诉你…” 第74章 系统奖励到账 “太聒噪了,堵住她的嘴!”沈梨嫌弃的掏掏耳朵,连头也未回。 什么秘密不秘密,不就是沈逃穷途末路胡乱喷洒出的大粪。 她才不要听。 沈桃吓的连连后退,她感觉一股无形的恐惧在空气中凝结,浑身起满鸡皮疙瘩颤栗。 她不要,她不要被卖到妓院,她不要走前世的路,落的尸骨无存的下场。 她将求救的目光放到沈大身上,哭的泪如雨下:“大伯,求你救救我,大伯,我是小桃啊,小时候你可疼我了,你不能让姐姐让我卖掉,奶奶若是知道了,她会心疼死的。” 沈大堵住耳朵,装聋装瞎:“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看不看,你是混蛋。” 沈桃…… 眼看着灾民将裹满泥污的破布揉成团,奸笑着朝她走来,沈桃满身的恐惧被恨意代替。 她恨的双目喷火,恨得如同毒药一般蔓延全身,面色狰狞瞪着沈梨开口就骂:“贱人,你不得好死,你和陆堰是亲……” “啊!”话未说完,沈桃惨叫一声,瞬间飞出两米远。 方大同收回自己的脚,气的吹胡子瞪眼:“敢骂姑奶奶,活的不耐烦了,张嘴骂的那么脏,你上茅房没擦嘴呀?” 沈梨摆了摆手:“别磨叽,快点将嘴堵了。” 她得抓紧时间赶路呢,刚刚大显身手正是心情激昂的时候,不想被沈桃坏了心情。 “唔唔唔…”沈桃被堵了嘴,只于一双怨毒的眸子死死瞪着沈梨,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沈梨眉心紧蹙:“眼睛也不想要了?干脆挖了。” “好嘞!姑奶奶!”方大同赶紧找勺子准备挖眼。 沈桃脸色煞白如纸,似乎不敢相信,沈梨竟如此恶毒! 她吓得赶紧闭上了眼,期期艾艾的跪伏在地上,朝牛喜的方向磕头。 她知道村长刀子嘴豆腐心,他虽然打骂的最狠,却从不会将村里人杀害卖掉。 “唔唔唔…”沈桃头拱着地,磕的满脸泥,泪水混合着汗水,衬得整个人可怜极了。 牛喜于心不忍,开口求情:“沈梨,她纵然有千错万错,被卖到妓院也得到了报应,不如留着她的眼睛,让她亲眼看看自己的报应。” 沈梨冷哼一声,目光落在方大同身上。 方大同眉眼一凛,呵斥道:“沈梨是你叫的吗?你想让本官喊你爷爷?” 牛喜仗着和姑奶奶同村同源,竟然想爬辈? 成千上万个灾民都不敢越过他,皆随他称呼沈梨一声姑奶奶。 牛喜脸比别人大?在这充当圣父? 牛喜被骂,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留给沈桃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很快,沈桃被几个灾民拉了下去,一阵凄厉的惨叫混合着呜咽声传来,一位高大的灾民捧着两柄勺子来到方大同跟前。 “大人,眼睛已经挖了,是否让姑奶奶过目?” 方大同摆了摆手:“这么恶心的玩意,别污姑奶奶的眼,喂狗喂狗!” “是!” 方大同朝地狠狠啐了一口,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沈桃这个贱人,竟陷害姑奶奶遭人辱骂,还抢了姑奶奶的夫婿。 最可恶的是,她竟然哄抬粮价,高价卖给灾民,买不起的竟然以身抵债。 他都没想到这么高明的法子。 太可恶了! 最可恶的是,她忽悠灾民造反起义,如今只身一人出现在此地,只怕起义失败,追随的灾民们恐怕落得人首分离的下场。 如此毒妇,死了未免太便宜她,就应该卖到最低贱的窑子里,让她生不如死。 …… 上万灾民在黑风寨的护送下,安全度过官道。 其余各土匪寨接到黑豹寨被夷为平地的消息,前去观摩。 太凄惨了,豹子头山顶被轰成碎末,上千土匪烧成焦炭,尸横遍野。 加上这消息又是黑风寨爆出来的,他们皆认为,黑风寨的高手依然存在,绝不可公然挑衅。 纷纷缩进了龟壳子里,不敢上门找存在感。 方大同昂首阔胸走在队伍最前方,觉得自己老牛逼了。 他竟然携上万才民度过凶神恶煞的土匪窝,姑奶奶灭了黑豹寨杀鸡儆猴,黑风寨一路相送,就连苍蝇都不敢飞出来攻击他们。 距离南河城还有两日的脚程,方大同下令先歇歇脚,明日一早赶路。 最好的帐篷当然要留给姑奶奶一家。 沈梨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就有人送上水和野菜窝窝,搭好帐篷邀请入住。 沈大自从眼瞎后,被人骂成窝囊废,绿帽子王,死瞎子。 从没像今日这般,被人捧着拍马屁,一口一个老祖宗的喊了,他以为自己羽化登仙了。 辈分就像天梯似的,一层一层高涨。 沈梨不想吃窝窝头,装模作样的拒绝后,道:“你们留着自己吃,我啃土就行。” 灾民们感动的恨不得跪地叩头,直呼姑奶奶菩萨下凡,九天玄女转世。 即使沈梨不要,他们仍然将食物留了下来。 姑奶奶心怀大意,悲天悯人,故意饿自己将食物留给他们,他们不能不做人。 沈梨只好将野菜窝窝端给了方大同。 救民先救官,只有当官的吃饱了,才能更好的为民服务。 晚上休息时,沈梨一家五口躲进帐篷里。 小瓜揉着肚子叫饿,就连沈大也眼神无光。 还是独自逃荒好,老神仙送的东西吃不完,鸡鸭鱼肉啥都有。 现在倒好,除了啃野菜饼,就是吃掺了泥土的窝窝头。 他们的胃口被养刁了,吃不了这些了。 相比之下,陆堰倒淡定许多,拿起一块窝窝头,慢条斯理的啃了起来。 饱时不忘饥时苦,富贵常记贫贱寒。 更何况同灾民们一起逃荒,大家将吃的节省给他们,自己却饿肚子。 他又有何理由嫌弃救命的粮食呢。 再说了,他被沈梨喂的小肚子都有赘肉了,他得吃点窝窝头减肥。 沈梨累极了,也没给老爹弟弟拿更精致的食物,直接倒地就睡。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又听到系统的机械声:【叮!宿主救了千万灾民,功德一件,奖励土豆种子、红薯种子1000斤,是否领取!】 第75章 进入南河城 系统空间升级了?还奖励她千斤粮食种子。 沈梨毫不犹豫的点了【领取】。 哑巴系统还挺通人性,第一次奖励空间,是因为她前世的999万捐赠儿童福利院。 这是第二次奖励,因为她灭了黑豹寨,带领上万灾民渡过难关,相当于解救了上万灾民的性命。 饱腹感极强的种子确实是她需要的,系统空间挺人性化。 等进入南河地带,花钱买地搞种植。 南河地广人稀,灾民进入后,就算分了土地,也没肥料种子种植。 她不如多买些地,让这些灾民当佃农。 北楚实行摊丁入亩,不收人头税,佃农租赁了她的土地,可与她五五分成。 她直接交税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灾民们留够自己吃的,还有剩余。 能够吃饱穿暖,交了分成后还有剩余,他们肯定拼了命的干。 到时候,她直接躺平当地主。 沈梨乐滋滋的翘着二郎腿,进入甜蜜梦乡。 小瓜和沈大饿的睡不着,又不敢打搅沈梨美梦,瞥了瞥碗中冷冰冰的野菜窝窝,叹了口气,吃! 不吃只有等饿的份! 沈大一边啃窝窝头,一边艰难的往下咽,咽下去之后,连连感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今由沈大啃窝窝头忆苦思甜。” 小瓜听不懂老爹的念叨,他觉得窝窝头挺美味。 沈大抚摸着儿子的脸,再次感叹:“小瓜,咱俩矫情了哈,多少人饿的吃观音土,被活活胀死,咱俩还嫌弃窝窝头难吃,着实不应该呀。” 小瓜翻了翻白眼:“我没有!” 沈大又想念叨,小瓜干脆拿衣服蒙住头,嗡声嗡气:“我要睡觉觉,不打扰!” 他觉得老爹太啰嗦了,吃都堵不住他的嘴。 …… 翌日天不亮,方大同扯着嘹亮的嗓门,站在牛车上发号施令:“出发喽!” 牛喜在他跟前点头哈腰,殷勤的跟哈巴狗似的。 即将进入南河城,他可得好好巴结巴结知州大人,到时候,说不定能捞个官当当。 “大人,草民这就通知逃荒分队队长,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方大同挺直胸膛,双手背后,高冷的点点头:“嗯!” 沈梨打着哈欠从帐篷出来后,方大同立马弯下腰,笑眯眯道:“姑奶奶,您醒了。” “要出发了吗?”沈梨揉着惺忪的眼,伸了伸懒腰。 “是!”方大同眉眼弯弯,指了指一旁的瘦马,“马儿帮您喂好了,要不要我搀扶老太爷上路。” 老太爷?沈梨嘴角抽了抽,方大同挺会巴结,她爹变成老太爷了,那可是老祖宗级别的。 别说,这辈分涨了,责任就大了。 “不用!”沈梨目光微眯,直视前方,“开路,我走前面。” “好嘞!”方大同乐滋滋的去安排。 就等姑奶奶这句话呢,有她打头阵,没有哪个鳖孙子敢挑衅。 一路定会畅通无阻,安全抵达南河城。 越接近南河城,灾民们越兴奋,如同打了鸡血似的,任凭脚上磨破溃烂,也不肯停下歇歇。 因为希望就在前方。 他们希望南河城守备打开城门,迎接知州大人。 他们与知州大人共患难,相信到了城内,知州大人定会下令施粥救济。 一路奔波逃亡将近三月,从开始啃树皮,吞观音土,到后来的鼠群地动。 一路上,他们见了太多太多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凄惨场面。 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起码,他们能吃上野菜窝窝,而黎明就在前方,他们要不停的前进,前进! 马上就能吃到热粥了,他们激动的热泪盈眶。 “大家快看,南河城门打开了,在迎接我们呢!” “我看到粥棚了,啊啊啊,咱们太幸运了,竟能同知州大人一起逃荒,一起来到南河城。” “也不知后一批逃荒的,有没有那么幸运。” “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还吃不饱呢,还管后一批逃荒的。” “我娘家人还未赶来,我担心啊。” 沈梨一家坐在马车上,方大同和牛喜坐在后面的牛车上,当看到大开的城门时,两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难道南河城的守备早已接到消息,特意大开城门迎接知州? 正在疑惑之际,方大同的师爷正站在城墙之上,焦急的四下张望。 当看到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灾民时,他泄了气似的捏拳砸在墙上。 这么多人,大人在哪里? 也不知大人活着没。 自从与方大同走散后,他们四处寻找,奈何遍寻不得,只好率先来到南河城。 可怜八名官差被匪徒杀害,只留他一人抵达城内。 他率先与城内守备打了招呼,每日都站在城墙之上远远眺望,希望能看到大人的身影。 日复一日,连只鸟影子也看不到。 师爷继续眯起眼,在枯瘦如柴的灾民群中寻找圆滚滚的胖子。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当初大肥屁股一身油的圆胖子方大同,已经变成骨瘦如柴的干巴鸡。 即便方大同在队伍的最前方,师爷依旧认不出来。 沈梨眼睛特尖,一下就认出了方大同的师爷,她站起身来,挥了挥手:“师爷,你家大人在这儿。” 奈何人群太多,城门太高,即便嗓门嘹亮,师爷依然听不到。 “小瓜,将我的扩音器喇叭拿来。” 小瓜依依不舍的将怀中的喇叭递了过去。 这喇叭可好玩了,他说什么话,里面的人就说什么话。 他的八百标兵奔北坡还是跟着喇叭学的呢。 沈梨打开喇叭开关,清了清嗓子:“师爷,你家方知州在此,速来迎接。” 魔性的声音通过喇叭迅速传来,直击师爷的天灵盖。 他揉了揉眼睛,总觉得下方拿着类似于“唢呐”吹的女人有些眼熟。 方大同的目光落在喇叭扩音器上,双眸发亮:“姑奶奶,这是啥玩意?又是上头赏的?” 沈梨白了他一眼,“什么上头赏的?姑奶奶比上头还厉害的人物,用得着他赏?” 吹牛的时候不能打草稿,500斤的牛必须吹出490斤的牛逼。 第76章 选个土地肥沃的村庄 方大同一愣:“姑奶奶说的极是!” 他虽然反应慢些,但也不是完全的傻,一路相处下来,他总算看出来了。 沈梨比传说中的还要牛逼。 她不仅孤身一人闯入黑豹寨,还能说服黑风寨一路护送。 他私下里怀疑黑豹寨被夷为平地,上千土匪被烧成灰烬,八成是沈梨干的。 而黑风寨,只是得了个名声罢了。 因为姑奶奶随手掏出来的东西,根本不属于这个世间。 先前的琉璃珠,十发连弩,引发天雷轰炸黑豹寨,还有现在唢呐状喇叭。 所以他怀疑,沈梨是…九天玄女下凡间。 方大同愈发认为自己的猜测正确,对沈梨更加恭敬。 沈梨将喇叭递给方大同,“你虽然瘦了,但嗓音没变,你来喊!” 方大同小心翼翼的按照沈梨指示,扯开嗓门喊了几嗓子。 当扩音喇叭发出一模一样的声音时,吓得他差点从牛车上栽下来。 还好牛喜眼疾手快,直接用背顶住了他。 方大同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拍了拍牛喜,“干的不错,本官记你一功。” 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堂堂七品知州从牛车上栽下来,岂不是被人看笑话? 牛喜乐的呲着大牙,“草民应该做的。” 城墙之上的师爷终于听到熟悉的大嗓门,愣怔一瞬,撩开袍子跌跌撞撞跑下城墙。 “通判大人,速速同我迎接知州大人!” 虽然下方的瘦猴他认不出,但那熟悉的嗓门,是他家大人无误。 “确定是你家大人?”刘通判眯了眯眼,抬脚拦住师爷。 他在通判的位置上坐了将近十年,本以为能转正当知州,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害他仍在二把手的位置挂着。 他早就与黑豹寨通气,务必拦住灾民们的去路,若有自称知州的拦路,务必抓了折磨一番后送他归西。 谁知,黑豹寨的这群废物,灾民们没拦住,竟然让知州滚到了南河城。 还有这该死的师爷,指手画脚,让他开仓派粮,让他搭建粥棚救济灾民。 他很不爽,非常非常不爽! 师爷眉毛一棱,“我还能认错自家大人?通判处处加以阻拦,难不成有越俎代庖之心?” “你!”通判大人气的甩袖,师爷就喜欢扣帽子,动不动给他扣上违抗命令,越俎代庖,罔顾百姓生死的黑锅。 刘通判让开路,让师爷过去。 目光自城墙之上往下望去,当看到瘦成一张皮的方大同时,忍不住冷笑。 看着就是呆头呆脑的蠢货,与其让钦差再派一位知州来,不如迎他进城。 届时,将南河城的烂摊子丢给他,收拾完后,再设计陷害让他归西。 师爷抱着方大同一顿哭诉,“我的大人呀,你怎么瘦的皮包骨了,呜呜呜,这一路,大人定吃了不少苦,我的大人哟,你那圆鼓鼓的肚皮呢?” 方大同将他拉起来,捏了捏耷拉下来的肚皮,自豪的扬起下巴:“师爷,你不觉得本大人瘦了更英俊吗?” 他年近30,至今未曾娶妻,虽然姬妾不少,但大多是青楼妓子,寡妇暗娼,他也想娶一门门当户对的正妻。 但没有哪户富贵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大肥屁股一身油的而立老男人。 如今瘦了,走起路来轻盈许多,更不会气喘吁吁。 以他英俊的外表,说不定南河城的千金小姐对他青睐有加,争着抢着要嫁给他呢。 师爷嘴角抽了抽,违心道:“大人确实英俊不少。” 他家大人衣衫褴褛,头发打结,脸上黑乎乎的,牙齿发黄发臭,瘦下来的整张皮挂在身上,若说像乞丐,他还信些。 可跟英俊,着实搭不上边。 “进城!”方大同挺了挺胸膛,自信心满满,突然想到沈梨还在身旁,赶紧弯下了腰,笑眯眯道:“姑奶奶先请。” “你是知州,您先请。” 这个节骨眼上,沈梨才不会抢他的风头。 南河城多的是地头蛇,富贵权胄,她才不要当出头鸟。 她又不是当地的官,出这个洋相操这个心干啥? 沈梨带着全家,退到灾民后头,很快隐没人群。 … 因为方大同的原因,对灾民的安排很快就绪。 方大同身穿六品知州官服,头戴官帽,在师爷的带领下亲自指挥,并发号施令: “从今日起,将知州府搬到灾民迁居地上,本官要亲自督察,让南河的弟兄们帮助灾民将临时帐篷搭建起来,有本官一口吃的,就有灾民们一口吃的,你们饿着,本官陪你们一起饿着。” 新任知州方大同,将民看的比自己还重,上任期间,竟然微服私访,与灾民一同逃荒,体察民情。 如今抵达南河城,又说出如此大义凛然的话,无论是灾民还是南河百姓,皆道上天派来一位为民做主的好官。 方大同这一招极得民心。 又因新官上任三把火,处理了几个不听话的小喽啰,震慑下蠢蠢欲动的地头蛇。 刘通判气的吹胡子瞪眼,大骂方大同老阴逼! 本以为方大同新官上任不熟悉流程,加上他的刁难,定如风箱里面的老鼠两头受气 谁曾想,他竟将主意打到民心上了。 阴险狡诈,老奸巨猾,下流卑鄙! 这下好了,百姓眼里谁还认刘通判,恨不得跪地高呼将方知州捧上天。 方大同自然不知刘通判肺快气炸,他忙的脚不沾地,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眼见着又瘦了一圈,师爷心疼的直落泪。 “大人,负责登记的事交给主簿,让守备军们发放粮食,负责维护秩,剩下的交给下官就行,您就歇歇。” 方大同瞪了他一眼,将嗓音压的极低:“你瞎嚷嚷什么?本官现在不做样子,等时间长了,让人家发现本官不识字吗?” 最关键的时刻,他可得好好表现,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就算日后他被揭发是买的官,又靠着关系做了知州,但他得民心呀。 谁也不能将他拉下马。 而且,他打算忙活完灾民的事,请一位先生教他读书认字,好好学学为官之道。 人选,他都已经定下来了。 第77章 安家落户买地皮 牛喜果然得了方大同的青睐,此次安排灾民一事,他充当了官差头头。 包括牛大头,黄三,也在官差之列。 此次选拔的官差,主要维护粥棚秩序,指挥搭建临时帐篷,安排灾民入住领取衣物。 牛喜敲着铜锣,红光满面,“集合啦,集合啦!” 各分队官差穿着统一服装,手持佩刀,参差不齐的站立。 他们都是跟随方大同一起逃荒而来的分队队长,官差队伍也是临时组成。 人到齐后,牛喜昂首挺胸,扯着嗓子高喊: “今天,主要带领灾民们前往各个县城,分布到各个镇子,村庄,各官差带领熟悉的村民,选择想去的村庄。” “还有,让灾民们将户籍准备好,有路引的一定要及时拿出来登记造册,无身份无户籍的流民也不要慌,知州大人定会妥善安排,一定会让你们落户,成为南河城百姓。” 此言落下,人群一阵欢呼,个个歌颂知州大人天降青天大老爷,是为民做主的好官。 甚至有人写出诗歌赞颂: 为官一任几酸辛,不负天朝不负民 两袖清风尘土远,长留正气照丹心 方师爷将赞美诗念给方大同听,忍不住竖起拇指夸赞:“大人,小的觉得还是当清官好,您看看,多少人称赞您啊。” 从前大人贪污腐败,人人骂他狗官的走狗。 但凡他经过的地方,总被人唾唾沫星子,扔臭鸡蛋砸,他爹娘甚至将他划出族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方大同却并未开心,冷哼一声:“当清官太难,本官才不要,本官要做名誉上清官,背地里的贪官,一个比贪官还要奸诈百倍的清官。” 通过姑奶奶的话,他明白一个道理,。 你要做清官,就会被所有人孤立,被嘲笑,被谩骂,使绊子,诋毁,最终你会守着最繁杂最琐碎的事一辈子。 一旦有一件事未做到位,百姓的谩骂,指责,就如泄洪般不要命的冲垮你。 他是要做清官,要做一个比贪官还要奸诈的清官。 虽然他呆头呆脑,但他相信,有姑奶奶指点,官运定会亨通。 “对了!”方大同指着师爷,眯着眼思索须臾,道:“帮姑奶奶分一处好村庄,土地要肥沃,人要热情,最关键的是,要离本官近。” 师爷食指蘸着口水,翻了一页册子,看向方大同,“大人,距离南河城最近的幸福村,此地村民热情富足,土地肥沃,风景秀丽,不如将姑奶奶一家安排到此处。” 方大同点了点头:“甚好!你快去安排。” 谁知半个时辰后,师爷苦着一张脸回来了。 “大人,姑奶奶选了土地最贫瘠,人口最稀少的灾民村。” “什么?”方大同不理解,为啥姑奶奶不选土地肥沃的地方,反而选择灾民村。 所谓灾民村,就是安置上万灾民的地方,由于仓促,还没来得及给村子定名。 “姑奶奶说,她要普度众生,她要开荒种田,特意选了土地贫瘠,人烟稀少的地方,还有,姑奶奶要买地,方圆百里的地都要买下,希望大人通融一二。” “按照姑奶奶说的做。”方大同觉得,沈梨非寻常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不能按正常人的思维看待。 若她是九天玄女下凡,特意与灾民挤一块,就是想协助灾民吃饱穿暖,带领大家共同富裕。 姑奶奶想做的事,必须全力支持! 唯一不足,就是离得太远。 师爷眼珠子咕噜一转:“大人,您不是想找位先生教你读书认字吗,不如请姑爷爷如何?” 方大同思索片刻,道:“他不行,要请就请姑奶奶的爹。” 爹只有一个,男人可以有无数个。 男人哪比得上自己亲爹? 师爷眼珠子一亮,撩袖竖起大拇指:“大人高明!这样一来,老爷子作为您的夫子,自然会住在知州府,姑奶奶想念自己的爹,定会时来探望,这样关系不就亲近了嘛!” 他家大人看着呆头呆脑,实则大智若愚。 “快去办,务必多捧着老爷子,他好这口!” “得嘞,小的这就去办!” …… 沈梨无比兴奋,逃荒路上,她携带全家不仅吃饱穿暖滚肚圆,还救济了上万灾民,成了众人心中的姑奶奶。 系统大方的奖励她千万斤饱腹感极强的种子。 这不摆明了让她种地当地主吗? 最重要的是,方大同很会来事,特地为她选了人烟稀少,土壤肥沃却无人耕种的地方。 放眼望去,千亩荒田杂草丛生,一望无际。 最主要这地方没人居住,她若是从空间拿出组装好的耕田机器,也能掩人耳目。 最最关键的一点,千亩荒田只需一千四百两纹银。 拿银子购买是做给刘通判看的,若非方大同新官上任处处受到掣肘,只怕千亩荒田要拱手送给沈梨了。 四百两是卖玻璃珠的银子,余下一千两搜罗黑豹寨的,花了之后,一毛不剩。 不过她不怕,空间多的是铁皮废木头,先暂时搭一间屋子。 陆堰看着沈梨笑颜如花的脸,忍不住扬起唇角。 他们终于到了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一家人欢声笑语,幸福美满。 落户此地,不会有闲言碎语打搅他们,他们的感情也会愈发升温。 他也不会原地踏步,做吃软饭的凤凰男,他要往上爬,做沈梨坚实的后盾。 就在这时,师爷满脸带笑下了马车。 先点头哈腰叫了声姑奶奶,又对着沈大拱手作揖:“老爷子,我家大人听说您年轻时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我家大人想请您当夫子,帮忙指点指点诗词。” 沈大正在喝水,闻言喷了出来,不可思议瞪大眸子:“请我?” 他下意识看向陆堰,“我女婿是秀才,论起才学,比我优秀多了。” 他将近20才中了童生,女婿10岁中童生,16中秀才,若非双腿有疾,只怕早就中了进士。 他搞不懂,为何方大人要请他? 师爷一怔,这可得仔细点回答。 既不能贬低陆堰文采,又得将老爷子捧上天,让他心甘情愿的到知州府任命夫子。 第78章 大型储水罐制作铁皮屋 师爷眼珠子咕噜一转,一拍大腿道:“姑爷爷才华横溢自然没得说,但姑奶奶姑爷爷刚刚落户,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怎能让人家分离呢,您历经世事,又与我家大人年龄相仿,您二位志趣相投,相处起来自然没有隔阂。” 沈大一听:“有道理!” 不能让女婿和女儿分开,他还盼着早日抱小外孙呢? 还是师爷会说话,方大人年近30正值壮年,却说与他年龄相仿,他瞬间年轻十来岁,颜值与身材竟堪堪而立之年? 师爷追在沈大后面,框框一顿马屁乱拍,夸他叆叇镜斯文儒雅,夸他风流倜傥,夸他文采斐然,总之好话一箩筐似的往下倒… 沈大当即决定,等方大人处理好灾民的事情,他就出发。 师爷又问了沈梨的意见,沈梨直接道:“老爹高兴就行,能帮助方大人就行。” 末了,沈梨的目光落到陆堰身上,眯了眯眼思索半晌,喊来师爷:“能否帮我家相公安排个活?” 陆堰是秀才,见县令不用跪拜,加上辈分姑爷爷级别的,方大同更不会让人为难他。 如今北楚内忧外患,科举制也不知何时举行? 大男人顶天立地,咬文嚼字,怎能让她养着吃软饭。 不如谋个好差事,一来能挣点银钱,二来,将人安插在方大同跟前,以陆堰的聪明劲,能助他解决地头蛇和刘通判不服的问题。 日后,有她爹和陆堰盯着,她不怕谎言被拆穿,可以在南河城横着走。 三来,将人从眼前支走,她好大刀阔斧的机械化种地。 师爷有些犹豫:“这个……” 他家大人只让请老太爷一人,没让请姑爷爷呀。 沈梨继续道:“你家大人不识字,咱们都清楚,你想想,我夫君是秀才,我爹是童生,两个才高八斗的人辅佐他,相信不出半年,你家大人才学定不输刘通判,届时,谁还怀疑他买的官,谁怀疑他投机取巧得来的知州之位。” 师爷一拍大腿:“姑奶奶言之有理。” 等一切谈妥后,沈梨笑着朝陆堰道:“给你托关系安排了个主薄的官,专门管粮食的,届时你和老爹一起出发。” 陆堰看着女人弯起的漂亮眼眸,冷白的俊脸染上一抹绯然:“好,听你的!” 他很想说:我不想去,我想和你腻歪在一起。 可转头想想,一辈子吃软饭,就是个凤凰蛋,早晚被女人一脚蹬。 沈梨费尽心思为他安排活计,说明将他和自个爹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 他应当欣慰! 见陆堰同意,师爷高兴坏了,乐滋滋拍胸脯保证,等忙完灾民的事,定会亲自派马车来接,这段时日,让姑奶奶全家好生歇着,若需要盖房子搭帐篷,尽管吩咐。 沈梨直接摆了摆手:“你家大人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你先去帮忙,余下的我们自个忙活。” 送走了师爷,沈梨开始忙着搭建房屋。 从废品收购站滚出来一个长五米,宽三米,高25米的储水罐。 她打算用废旧的储水罐制作一间临时小屋。 王氏看到圆滚滚,长柱体的铁皮盒子,惊诧的差点昏厥。 “天降太上老君炼丹炉,要收我们啦!” “娘,别乱叫,这是我捡的废品,你瞧瞧,全是铁皮做的。” 王氏敲了敲,还真是。 于是乎,她和沈梨合力,一起推着大型储水罐卖力往自家帐篷赶。 陆堰和沈大正在劈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快来帮忙啊,我和小梨捡到了大铁皮,可以做房子啦。”王氏扯着嗓子喊。 沈大推了推眼镜框,眯眼望去,只见前方一座硕大的不明物体正缓缓移动,后方传来王氏的喊声。 这庞然大物是何物? 王氏踢了块土块挡住滑动的储水罐,露出一个脑袋,朝沈大摆了摆手,“快来帮忙推。” 陆堰也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扶着双腿走去。 他很聪明的没有多问,站在沈梨旁边,骨节分明的大掌使力,使劲推动铁皮储水罐。 接下来,全家按照沈梨的指挥,将储水罐的正面和两侧开口,一个当门,两个大窗户。 将捡来的木头锯成木板铺在里侧,充当木板。 储水罐里侧分为四个空间,三间睡觉的,一间洗澡的,至于茅厕和厨房,就在外面搭棚。 储水罐的位置停靠在大树底下,门外用圆滚滚的竹子铺就地板。 至于床,被褥,板凳啥的,沈梨直接拍着胸脯,“我来搞定。” 她安排王氏和小瓜上山采点野花,充当装饰品,让陆堰和老爹多砍些竹子,伐些木头。 如果伐木累了,就歇息不干,薅些茅草放在屋檐上。 将人支走后,她转头进了空间。 在一楼废品处,找了几张二手床,全是古色古香老式床,虽然破旧,却很牢固,全是实木的。 被褥,被单被罩找些九成新的,放到洗衣机洗净消毒杀菌晒干。 烛火更不用担心,空间有收购老农民的煤油灯,还有用了半截的蜡烛,还有太阳能足球灯,只要有光的地方就会亮。 她找了一箱太阳能足球灯,分别挂在窗户上,小卧室内,就连树干上也挂了几个。 古代版的毛巾没有,届时撕几件破衣裳缝合缝合,暂时充当毛巾。 木盆铜盆都有,拿出来洗脸洗澡洗屁屁。 沈梨远远望着大水罐改造的铁皮小屋,觉得甚是温馨。 虽然拥挤了些,但一家人住在一块,也算其乐融融。 唯一难解决的就是吃水问题,虽然他们选择的地方有山有水有树木,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千亩良田,但河里的水,她怕寄生虫。 有空,必须得挖一口井。 夜幕四合,陆堰和沈大吃力的拖着四大捆茅草,身后跟着蹦蹦跳跳,手捧鲜花的小瓜。 王氏薅着兔子耳朵,乐滋滋的冲过来,“小梨,你看我们抓到了啥?” “兔子!”沈梨惊叫:“在哪捉的?” 没想到山上还有野味,沈梨舔了舔嘴唇,空间里饲养的鸡鸭鱼吃的够够的,哪有野味香啊。 改天拿着连弩捉一些。 陆堰目光落在突然出现的木床以及被褥,还有稀奇古怪圆滚滚的、悬挂于树枝上的白灯笼上。 心中的震惊差点砸到脚后跟。 这是女人凭空变出来的,还是方大同孝敬的? 第79章 滚烫的蛇尾 他抬手摸了摸,刺目的白光瞬间亮如白昼,吓得手一抖,将太阳能足球灯打落下来。 “你在干什么?”沈梨的河东狮吼震的四周足球灯齐刷刷亮起。 “啊,星星!”小瓜兴奋的大叫:“我看到天上的星星了。” 陆堰小心翼翼将足球灯捡起来,递给沈梨,“它会自己亮。” 若说此物是仙物,他绝对相信。 “这是声控型太阳能灯,只要你大喊一声“嗨”,它会随着你的声音亮起来。” 陆堰可好奇了,拿着灯左右研究,这神物,竟然可以通过声音控制。 后来才发现,通过声音控制的灯有一个缺点,每次需要亮的时候,必须要大声喊出“嗨”! 沈大边吃饭边抱怨:“吃口饭就得吼一声,虽说亮如白昼,但有点费爹。” 说完灯灭了,沈大伸长脖子,大吼一声:“嗨!” 灯再次亮了! 饭还没吃到嘴里,灯又灭了。 一晚上,净在那嗨了,愣是没吃一口菜。 “什么破玩意儿,赶紧换了,还是煤油灯省事。”沈大喊的嗓子嘶哑,口干舌燥。 相比之下,小瓜吼的不亦乐乎:“哦吼!” 灯亮了,灭了,继续哦吼。 一晚上,小灯明明灭灭,伴随着诡异的哦吼声,远远望去,就像一个个不断闪烁的幽灵。 每一次熄灭和亮起,都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牛喜本想带离牛壁村村民投奔沈梨,可这诡异的一幕让村民们止步不前。 “村长,依俺们看,还是去其它地儿。” “是啊村长,您现在混大发了,捞了个官差当,能够住在城里,可俺们还是泥腿子,住在鸟不拉屎,荒无人烟的灾民村,万一有鬼咋办?” 牛喜目光严肃:“胡说八道,哪里来的鬼?本村长事事为你们考虑周全,你们跟着沈梨,时不时说几句好好巴结着,吃饱穿暖不用愁,说不定日后能走向人生巅峰,本村长就是个例子。” 为了这群村民,他真是操碎了心。 即便不再担任村长,他也不舍得村民们居无定所。 沈梨买下千亩荒田说要开垦,若没有人帮忙种,找谁呀? 本村村民近水楼台,肯定找自个村的。 在南河城安家落户后,村民们没有土地房屋,施粥救济只能撑得了一时,撑不了一世,时间长了咋办? 所以说,跟着沈梨有饭吃。 这群人,倒被子虚乌的鬼吓到了。 无论村长如何劝说,村民们连连后退,摆着手往回逃。 无奈之下,牛喜只好带着村民选择其他村落。 此时的沈梨还不知道,因为一个声控灯,吓退了制造流言蜚语打秋风的臭虫。 而这些村民,因为没有土地,为了能够生存下来,不得不卖儿卖女,为奴为婢。 当然,这是后话了。 …… 晚饭后,全家各自躺在舒适的小窝,惬意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不知不觉三个月过去,如今十月纷飞,不经意勾起往昔逃荒的回忆,仿佛一切还在昨日。 那时居无定所,野外露营,天为被地为床。 如今,总算安了小家,有了各自的房屋。 废弃储水罐改造了四间小屋,三个睡觉的,一个洗澡的。 东边是沈大和小瓜住,中间小一些的留给王氏,西边稍大些的,是陆堰和沈梨的卧房。 夜深人静,陆堰和沈梨和衣而眠。 陆堰背对着沈梨,身体微微弯曲着躺在那张逼仄狭小的床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悄悄朝着自己的掌心哈了一口气,确认口中没有异味、气息清新芬芳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面对着沈梨。 不怪他这么小心,而是因为今日的麻辣兔肉,放了大量的蒜。 他本不想吃,奈何兔肉的香气勾引肚里馋虫蠢蠢欲动。 时隔几月,再次与沈梨同床共枕,他总怕女人会嫌弃他。 牙齿刷了三遍,嚼了几十片薄荷叶,口中的异味总算压了下去。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吃大蒜了,无论生的熟的,死都不吃! 然而,身侧的女人或许累极了,倒头就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沈梨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她梦到陆堰变成了黑皮大蛇,将她死死缠住,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而她,竟变成了柔弱无辜的小白兔,被粗长的蛇尾一圈一圈缠紧,甚至撩开了她的衣摆,滚烫的蛇尾直接贴上她的后腰… 无辜可怜的小白兔被摧残的支零破碎,沈梨又惊又怒:“你丫的敢将老娘压在身下,我咬死你。” 无辜小白兔露出锋利的獠牙,凶狠狠的… 一旁的陆堰伸出手,正想刮刮女人潮红的脸颊。 突然,女人发了狠似的朝他扑来…… 陆堰…… 翌日,沈梨伸伸懒腰,觉得嘴巴有点疼,她摸了摸,肿了?! 回想到昨晚的旖旎春梦,她老脸一红。 娘诶,她的口味太重了! 竟然将陆堰想象成粗壮的大黑蛇,两人不停的翻滚纠缠。 她还下口咬了人家脖颈,丝丝血迹渗出,她越咬越兴奋,越咬越兴奋…… 沈梨捂着滚烫的脸颊,看向一旁,陆堰早已离开了。 她检查了下全身,发现没有异常后,松了口气。 陆堰还是很有分寸的,就算她梦中无意间做了越矩之事,他也会考虑隔壁的二老和小孩,不会任由她胡作非为。 毕竟,铁皮屋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差。 沈梨起床后,王氏已经在准备早餐了。 厨房用简易的帐篷搭建,上顶铺满了茅草,远远望去,倒像一个茅草屋。 没有来得及支锅,随便捡了几个土块垒成锅灶,用铁丝绑住锅的耳朵,吊在树杈上。 早餐做了兔肉粥,里面加了晒干的菌菇,木耳,不腥不骚,补气又养颜。 沈梨扫视一圈,没发现陆堰,有些疑惑:“娘,陆堰去哪了?” “一大早提着裤子去河边洗,甭提多勤快了,早餐也不吃,脸红的跟关公似的,跟他说话也不理。” 想起儿子早上的异样,王氏心里犯嘀咕。 昨晚啥动静也没听到,儿子媳妇也不像大运动的模样。 第80章 挖土机咔咔一顿挖 “娘——”陆堰突然提着一桶衣裳出现,打断了王氏的话。 沈梨抬眸望去,发现男人面色如常,勤快的将桶里的衣裳晾晒起来。 她惊奇的发现,陆堰竟然勤快到将全家的衣裳都洗了。 这么贤惠? 早饭后,沈梨安排全家进县城采购,她留下来开垦荒地。 陆堰想留下来帮她,被沈梨推了出去。 “俩老人一个孩子上城,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快带他们浏览下南河城的风光。” 全家走后,沈梨迈起长腿踏开大步,豪迈的绕着荒田“飞”了一圈。 真好,她可以大刀阔斧的干了。 闲来无事时,她躲进空间修好了破烂自动化开垦机械,鸭嘴兽。 听说这架机器来自德~国,全自动收割开垦,效率简直无敌。 随着科技的进步,农民的自动化机械愈发高明,已经淘汰了“鸭嘴兽”机械,改为效率逆天的“变形金刚”。 “鸭嘴兽”破烂不堪,链条生锈,她在抖音搜索许多教程,才堪堪修好。 沈梨开出大型“鸭嘴兽”机械,照着杂乱横生的荒田咔咔一顿挖。 再按下铲草按钮,“鸭嘴兽”嘴巴里的高速运转齿轮,好像锋利尖锐的牙齿,凡是被他触碰到的植物,还未来得及喊一声疼便灰飞烟灭。 而搅碎的植物还能自动吐出来,充当土地的肥料。 沈梨兴奋极了,坐在破旧的机器座椅上,右手握着挂档,不停的摇啊摇,摇啊摇… 仅仅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开垦了三百亩。 她觉得差不多得了,便擦擦汗,将“鸭嘴兽”农业机械送进了空间。 而在这时,牛大头带领着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灾民,步履蹒跚地朝着这边走来。 牛喜升任官差后,牛大头接任了村长之位。 而昨日,牛喜带领牛壁村村民投奔沈梨,被明明灭灭的鬼火吓得连夜逃窜,去了隔壁县的隔壁县。 牛喜恨铁不成钢,索性不管了。 反正他是知州手底下的人,他出息了,光宗耀祖了,谁还管那群不听话的灾民? 而牛大头,被选拔为新任村长,带领2000号灾民定居灾民村。 这群灾民属于流民,没有户籍路引,是最后一批被安排下来的人。 …… 申时,陆堰赶着马车,带领全家满载而归。 刚到路口,便看到乌泱泱一群人面朝黄土背朝天,正在开垦荒田。 远远望去,千亩荒田,竟然开垦了一半? 他诧异的脚后跟打地,他不相信,如此快的开垦速度是人工所为。 沈梨翘着二郎腿躺在竹椅上,看到陆堰来了,掀了掀眼皮:“这么快?” 灾民村距离县城起码二个时辰的路程,一来一回得四个小时。 他们买东西目标那么明确?不逛一逛吗? 陆堰有些不悦,“男人不能说快!” 他担心女人留在荒无人烟的荒地,快速买了东西,急速赶来。 害的小瓜连连抱怨,说他赶着投胎。 女人见面第一句话,竟然说他快! 若不是环境所迫,昨夜,他便让女人见识见识,他到底快不快。 想起昨日,陆堰脸颊绯红,下意识将衣领高高竖起,遮挡住暧昧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陆堰指了指成片成片的灾民,蹙着眉问道。 “这些,是最后一批分下来的灾民,我们所处的荒地,命名为灾民村,他们定居在此,帮咱开垦种田。” 灾民村?这个名字不好听,听着不吉利。 沈梨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堰,“你学问好,帮忙取个好听点的村名。” 陆堰狭长的眸子微敛,思索半晌,“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不如叫何处村!” 沈梨摇了摇头,“何处村不好听,有种荒凉凄然之感,我觉得叫心中村比较好。” 心中谐音新中,可以聊表她的思乡之苦,还寓意心中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令人有奋发上进之感。 陆堰蹙眉,水云间都比心中村好听。 取名废夫妻讨论半晌,也没想出一个好名。 陆堰有些不悦:“你让我取名,又说不好听,你说叫心中村,便心中村。” 左右女人当家做主,她说啥就是啥,他的意见不重要。 最后,沈大出了个主意。 让灾民们投票决定村名。 村民们面面相觑,觉得这俩名都不好听,牛大头举手,小心翼翼道:“我提个意见哈,我觉得桃源村挺好听,能不能将这个名字加上。” “好!我们同意!”2000村民举手赞成。 最终的结果是,少数服从多数。 从此以后,荒无人烟的穷乡僻壤有了人气,也有了美丽而动听的村名,桃源村。 沈大背着小手,对女儿女婿冷哼:“以后生了外孙,绝对不能让你俩取名。” 陆堰…… 沈梨…… 夕阳慢慢坠下了山,满天红霞好似仙女洒下了一件红衣裳,好看迷人眼。 沈梨喊来牛大头:“你让大家停下来扎帐篷,凑活一晚后,明个咱想法子盖房子。” 此次进入南河城的灾民,大约上万名。 南河城共66个县,有户籍和路引的灾民登记在册后,被分配往各个县。 再依次分到各个镇,各个村,如此肢解开来,只有一两个村民被分配到村子里。 想要融进村子不被欺负,就得伏低做小。 而牛喜也是考虑到这茬,昨日连夜带领村民投奔沈梨。 奈何村民们不争气,只能自求他们日后多福。 由牛大头带领的2000灾民属于流民,大多丢失户籍或路引,也有独自逃荒的,最后一批分放流民村。 方大同考虑的很周到,这群流民互不熟悉,也不怕他们聚在一起闹事,到了沈梨这,只有乖乖干活的份。 沈梨率先选了荒凉的土地,在灾民来临之前,率先开垦了300多亩。 余下的,她决定低调,交给这些灾民开垦,自个做甩手掌柜。 等有朝一日自己强大,再将空间里的大家伙亮出来。 “晚饭时间到了,官府派发下来的麸糠省着点吃,明个分一批人盖房屋,选一些身强力壮上山打猎,妇女孩子负责采集。” 第81章 带领子孙们采集狩猎 虽然沈梨空间有粮食,但那些是她留来秋种的种子。 她不会圣母到拿给灾民吃。 翌日,天不亮,沈梨早早起床。 牛大头一早候在铁皮屋外,眼看着沈梨起来,连忙迎了上去:“姑奶奶,村民们都等着您安排了。” 等着她安排?沈梨诧异,“你是村长,你来安排就行。” 牛大头挠了挠自己的大头,“姑奶奶是地主,俺们自然事事听您吩咐。” 如今,沈梨辈分涨了,就连知州大人都恭恭敬敬的称一声姑奶奶,他算个屁啊! 这地儿人生地不熟的,他也当不了地头蛇,当不了村霸。 唯有紧紧巴结着沈梨,全家才能吃饱穿暖。 无论沈梨怎么想当甩手掌柜,那群灾民跟在牛大头后头,点头哈腰,一口一个姑奶奶您来安排。 沈梨无语看向苍天,她年纪轻轻,竟然成了村里辈分最高的人。 算了,身为这群人的姑奶奶,她当不了甩手掌柜,该操心还是得操心! 沈梨站在高高的土块上,叉着腰发号施令。 “你通知下,会夯土坯房的站出来,负责盖房子,身手矫健些的,进山捕捉些猎物,妇女孩子去采集,老人负责开垦薅草。” 这时,陆堰穿着一身短打,从屋里出来。 “我带领大家打猎,你负责带领妇女孩采集,爹娘负责监督开垦荒地,大头负责夯土坯房。” 陆堰双腿能够站立,且时间长久,无任何不适。 除了跟整日喝灵泉水有关,练习天残腿也有一定关系。 他觉得这双腿有些与众不同,正好趁着打猎的功夫,发挥下天残腿的威力! 安排就绪,沈梨和陆堰各自带着队伍出发。 陆堰不敢往深山去,因为身后的村民吃的是麦麸,即便身形高大,也体力不支,若遇到猛家伙,只会成为它们的口中餐。 他先带领大家砍了些竹子,制作了简易版三发连弩。 一个时辰后,他们抓了野兔五只,野鸡八只。 这些肉,根本不够2000灾民打牙祭的。 此山物资富饶,野物众多,但深山也危险。 有几个胆大的提议:“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如咱往山里再进一点,不朝里走,打不到大家伙。” “是啊,姑爷爷,咱手里有连弩,咱不怕。” 陆堰蹙了蹙眉,“朝山前进一公里,若无野物,即刻返回。” “好!” 陆堰带领五人朝深山前进一公里,余下的留在山口接应。 刚踏进深山,便听到庞然大物的脚步声。 “快趴下埋伏!”陆堰一声令下,另外五人隐藏在草丛中,举起手中的三发连弩,冷冷盯着奔来的野猪。 陆堰瞄准,抬手一声令下,“咻咻咻”三箭射中野猪屁股。 我擦!能再瞄准点吗? “嗷!!” 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激怒野猪,它愤怒地张开獠牙,发出低沉的怒吼声,声音响彻整个山林。 野猪瞪着猩红的眼睛,寻找攻击他的目标,在看到草丛中慌乱的几人时,怒不可遏,嘴里喷吐出粗气,异常凶猛朝人发出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陆堰身形灵活的跃地而起,双腿快如闪电,狠狠朝猪头的方向踢去。 噗嗤一声,野猪稳如泰山,丝毫没有动弹。 它的攻击目标转换,獠牙泛起森冷的寒光,恶狠狠朝陆堰顶去。 陆堰快速掏出手中的连弩,射击到野猪的眼睛上。 不等野猪哀嚎乱窜,陆堰抄起腰间的斧头,狠狠劈去。 “噗嗤——” 野猪重重倒下,两眼之间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口子,当场毙命。 “姑爷爷威武!”余下五人捡起地上的连弩,兴奋的窜到陆堰跟前,不停的阿谀奉承着。 陆堰目光冷冷,收回鲜血淋漓的斧头,头也不回往山口走。 走了一半,他停下来,回头道:“记得,多在姑奶奶面前夸赞。” 他不在乎他在众人面前的形象,他只在乎沈梨心中的他。 他终于,不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他也可以,成为沈梨坚实的后盾。 无论她想做什么,便放心大胆的去做,背后有他挡着。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下了然:“自然自然!” 男人嘛!自然了解男人。 众人兴奋的扛着大野猪,迈着得瑟的步伐走出山口。 接应的几人见状,激动的几乎昏厥。 果然跟着姑奶奶有肉吃,就连姑爷爷都英勇无比,他们真是太幸运了。 另一边,沈梨带领大家采集野果,野山菌,挖野菜。 大头家的眼睛特尖,竟然看到了伞状橙红色,杆状白色的菌菇。 沈梨打眼一瞧,这不是蛋黄菌吗? 就是,形状大了一些,颜色更艳些。 她采摘了一点,准备带回去给陆堰炖汤喝。 由于蛋黄菌稀少,大家全给了沈梨。 “不认识的菌菇,大家不要随意采摘,有毒的。” 接下来,大家发现了不少山茱萸,刺嫩芽,野香菇,还有掉落的野板栗。 野板栗可充饥了,沈梨让大家拿出麻袋,多捡一些留着过冬。 小孩子是活泼爱动的年纪,他们喜欢花花绿绿的果子。 他们发现了拐枣,野树莓,刺梨,野石榴,黑天天。 此次进山采集,最大的收获,便是发现了野生葛根。 “这不就是树根吗?跟葛一点也不沾边。”大头媳妇凑了上来,有些嫌弃葛根。 “这玩意儿可是上好的中药,女人吃了美容养颜,小孩吃了聪明益智,老人吃了延年益寿,咱们多挖一些到时候卖钱。”沈梨很兴奋,野生的葛根呀,从前只在电视上看过。 还是南河好,人多地少,物资丰富,要啥有啥。 听沈梨这么说,大头媳妇下意识抚摸着自己粗糙的脸颊,喃喃道:“姑奶奶,你说的这玩意儿当真那么神奇?可以美容养颜?” “长辈不骗小孩子!”沈梨丢下一句,继续撅着屁股挖葛根。 大头媳妇乐坏了,是啊,人家是姑奶奶级别的,干嘛蒙骗小辈呢? 她乐滋滋的招呼一众妇女挖葛根。 沈梨停了下来,“你们挖我就不挖了,我带孩子们挖点野菜。” 山里的野菜也是中药,不仅能吃,晒干了还能卖钱。 两个时辰后,沈梨带领一众人满载而归,在村口遇到了同样满载而归的陆堰。 第82章 全村吃肉嘎嘎香 陆堰身后的小跟班看到沈梨,争先恐后的表现。 “姑奶奶,您是不知道,姑爷爷可英勇了,一个左前蹬,啪!一个回旋踢,啪!野猪瞬间见太奶。” “你描述的不对,姑爷爷百步穿杨显威能,猎杀野猪展豪情,凶神恶煞的野猪展开獠牙迎面攻击而来,姑爷爷不慌不忙,迎风而立, 瞄准射击三发连弩,啪啪啪,野猪哀嚎一声原地转圈,说时迟,那时快,姑爷爷瞬间掏出腰间斧头,刀劈野猪,野猪连哼也没哼一声,甚至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见了阎王。” 五六个人手舞足蹈描述着陆堰大战野猪的场景,越说越夸张,越说越夸张… 陆堰的脸也越来越黑。 再吹下去,他在沈梨心中的形象会成为反面教材。 令人反感的那种! 陆堰大手一挥:“行了,不就猎个猪吗?值得你们大肆赞扬,还不回村吃猪?” 说完,背起小手挺起胸膛,雄赳赳气昂昂走在最前方。 沈梨撇了撇嘴,德行!瞧把他能的。 不就猎了头猪吗?略略略… 回到村后,沈大光着脚丫子迎了上来,看到百斤的大猪,惊的嗝嗝两声,两脚一蹬直挺挺晕了。 众人掐了好大一会人中,散热风呼喊老爷子,老祖宗,总算将他喊了回来。 “我的天爷乖乖,在哪猎的那么大头猪?” 众人又开始恭维,都是姑爷爷猎的,他还教大家制作了连弩,猎杀了野鸡野兔。 逃荒几个月,总算能沾点荤腥了。 “母猪赛大象,一年吃不完啊!” 这话说的属实夸张了! 为了让大家好好种地,沈梨夫妇决定杀猪吃肉。 一头猪2000多人吃确实不够,若是做上大锅饭,配上大量的野菜菌菇,再配上猎的野鸡野兔,足够好好的饱餐一顿。 选了几个会杀猪的汉子庖丁解猪,老人和孩子负责烧饭,其余的汉子和年轻妇女继续开垦荒田。 牛大头会来事儿,将两个猪腰子孝敬给了陆堰,笑得意味不明:“姑爷爷,这可是好东西,您提回家吃。” 陆堰脸色有些黑,“不用。” 他看起来很虚吗?有没有点眼力劲? 他大战野猪,带领村民狩猎,足以证明他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沈梨扭头看过来,朝牛大头招招手:“给我给我。” 爆炒腰花最好吃了,她的最爱。 陆堰脸色微沉,直勾勾望向沈梨,“我不用补。” 沈梨有些懵:“什么补?” 她是留给自己吃的,关陆堰什么事。 陆堰脸色有些难看,扭头坐在一块石头上,闷闷的不说话。 沈梨才不会哄他,直接将猪腰子挂在自家门口的树杈上,让王氏有空处理下,晚上吃爆炒腰花。 村民们看到野猪,如同饿狼看到香喷喷的肉,动作麻利快速,很快便传来阵阵肉香。 妇女孩子采集来的野板栗,木耳,菌菇洗干净后,一股脑全倒进了大锅,麦麸掺了些糙面做成了麸皮粑粑,贴在大锅一圈。 午时,劳作的村民在河边洗了手,准备吃饭。 由于环境简陋,没有桌椅板凳,大家拿着自己逃荒来的破碗排队领饭菜。 大家吃到一半,沈梨背着小手来视察工作。 村民们纷纷放下手中的碗,恭恭敬敬的弯腰,异口同声喊着姑奶奶。 “哎呀呀,不必如此,吃饭吃饭!” 众人又客气的点了两下头,才端起手中的碗狼吞虎咽。 沈梨站在一座高高的土块上,目光望向远方。 这群灾民有了吃喝,干起活来就是利索。 她先用现代化机器开垦了300亩,如今一个上午,灾民们竟然开垦了100亩。 果然人多力量大! 目光再次移向夯起的土坯房,一个上午,才盖了一间? 这样下去,数千灾民又要天为被地为床。 天气晴朗,无风无雨还好,若遇到雷雨恶劣天气,灾民们生病了,谁给她种地? 沈梨招回来牛大头:“土坯房也要夯,另外,你再安排些人薅些茅草,伐些竹子木头,多搭建茅草屋。” “行,我这就去安排!” 趁着大家吃饱喝足的功夫,沈梨又开始训话: “乡亲们,只要跟着我好好干,保证让你们吃饱穿暖,不再挨个受累,下午,我们开始种植土豆红薯,这东西产量高,能解决我们的饥饿问题, 第一年种植,我和你们二八分成,两成农作物足以解决你们的温饱问题,如果第二年你们好好干,咱们的农作物产量提高上去,你们可直接租赁我的地当佃农,农作物五五分成。” 此言一落,人群鸦雀无声。 沈梨犯嘀咕,难道她的条件太苛刻,员工们不乐意。 她清了清嗓子,准备普及下北楚的税收政策。 “各位,你们也知道,北楚实行摊丁入亩,不收人头税,你们给我种地,朝廷要税,要不到你们头上,所有的苛捐杂税我来解决,你们给我种地,不仅不用愁种子肥料,还能白得五成农作物,还能自己养猪养羊养鸡,除去必要的开支,你们还能攒下不少钱,到时候盖上几间青砖大瓦房,再娶几个美娇娘,想想这小日子,啧啧啧,滋润!” 沈梨的大饼画的又圆又实在,没道理村民们不同意。 可村民还是愣顿在原地,一副被施了定身术的模样。 好半晌,牛大头才举臂高呼:“姑奶奶仁慈仁善,乃九天仙女下凡,是真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 此言一落,2000村民直接匍匐跪地,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姑奶奶救苦救难,不孝子孙在这给您磕头了。” “姑奶奶活菩萨呀,不仅让我们吃饱穿暖,还让我们有地种,我们定会好好种田,绝不辜负姑奶奶的菩萨心肠。” 沈梨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她还以为得费多大功夫呢,没想到村民将她当成菩萨供起来。 想想也是,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谁就是救世主活菩萨。 为了防止日后村民们被喂饱了不识好歹,沈梨还是拿出文书,让村民们签字画押。 此文书是她让陆堰起草的,说是卖身契,但又不是,类似于现代版的劳动合同。 只不过根据北楚的律法改良了一下。 第83章 陆堰吃菌子发情 陆堰起草好后,她直接在空间复印了2000份。 会写字的直接签字画押,不会写字的按手印。 牛大头捏着“卖身契”,心里犯嘀咕,他不识字,沈梨不会同沈桃一样,诱哄他们签下卖身契,如果他们不听话,直接以奴仆身份卖掉。 村民中有识字的,帮牛大头念了几遍。 “村长,这不是卖身契,类似于劳作协议,咱们与姑奶奶只是租赁关系,您放心签。” 劳作协议规定,一旦违反条例,十倍赔偿,听说,姑奶奶还会拿到知州那里盖戳。 这是由官府认证的劳作协议,他们知道姑奶奶不放心。 眼下,他们能够吃饱穿暖有地种,姑奶奶一把全管,他们巴不得赶紧签订劳作协议,有姑奶奶庇护呢。 在村民的劝说下,牛大头二话不说,直接咬破手指按下手印。 2000份卖身契,呃不,劳作协议,拎在手里厚厚一打。 沈梨乐的眼眯成缝,拍了拍牛大头的肩膀,说道:“你是村里的一把手,日后有啥事直接做主,做不了主的直接找我。” 这是要委以重任了? 牛大头瞬间觉得身上的担子重了,但他不怕,他干劲十足。 “绝不负姑奶奶所托,我一定带领大家好好干。” 沈梨走后,牛大头站在高高的土夯上,高声训话: “乡亲们,请大家记住,今日的一切都是姑奶奶给的,咱们要珍惜,要感恩。 下午种地时不可偷奸耍滑,不可偷种子私藏,违者一律驱逐出村,打断手脚。” 牛大头不愧是当过村霸的人,当村长的魄力比牛喜强多了,训起话来虎目圆睁,狠劲十足。 “当然,只要大家好好干,相信姑奶奶一定不会委屈咱们,届时咱们发财暴富,走向人生巅峰,男的迎娶白富美,女的嫁给高富帅。” 人群中爆发出激动的欢呼,“俺们一定好好干。” 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呀,想想就觉得美滋滋。 他们好像已经看到自己身披锦衣华服,搂着美娇娘,住着大豪宅,别人阿谀奉承的模样。 一个个眼冒金光,手捧心状,场面再次火爆起来。 不管男女老幼,都舔着嘴唇回味中午的饭菜,嘴里不断说着赞美沈梨的话。 下午干活的时候,村民们如同电动小马达,刨地种植时直接刨出了残影。 仅仅一个下午,就种植了100亩。 这是什么概念?什么概念? 搁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人工智能ai操作现代化机械也比不上廉价劳动力。 这群人吃不饱,穿不暖,压力大,沈梨直接将空间的“鸭嘴兽”锁上蒙尘。 她得给底层劳动人民一条活路,让他们发挥自己的长处。 必要的时候,绝不能让人工智能代替人类劳作。 直到夜幕降临,村民们才结束劳作。 晚间,王氏做了爆炒腰花,蛋黄蘑汤,荠菜窝窝卷。 她乐滋滋的将蛋黄蘑汤端给陆堰,“这是小梨今日采的,颜色鲜艳体型大,肉可肥了,你尝尝鲜不鲜?” 陆堰低头望着瓦罐中飘着的菌菇,有些犯嘀咕,这是蛋黄菌吗? 看着很像,应该是! 他仰头将瓦罐中的菌菇汤喝了。 见沈梨大快朵颐夹着爆炒腰花吃的喷香,陆堰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夹了一块。 “说好的节操呢?”沈梨白了他一眼,刚炒出来,陆堰皱着鼻子摆着手,还说打死都不吃。 眼下,夹的比谁都快。 陆堰咀嚼着爆炒腰花,含糊不清道:“拒绝的心碰上贪吃的嘴,他俩干仗,最后嘴赢了!” “你还挺幽默!” 陆堰突然凑近,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他眼睛直直的盯了沈梨一会,唇角微噙笑意:“不幽默,怎么逗你开心呢?” 沈梨…… 什么土味情话? 她抖了抖肩膀,嫌弃的撇嘴:“逗我开心?起一身鸡皮疙瘩还差不多。” 晚间入睡时,陆堰浑身燥热,他抬手拭去额角的冷汗,冷白的脸颊染上绯红。 他不知道怎么了! 双眼睁开时,竟然看到无数的野花在身边萦绕飞旋,还有透明的小蝴蝶翩翩起舞。 而身旁的女人媚眼如丝,白皙美丽的胴体散发着诱人的馨香,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他犯罪。 陆堰摇了摇脑袋,骨节分明的左掌扼住伸向沈梨的咸猪手。 他不能这么做,他还没给沈梨一个体面的婚礼。 他们二人约定好,谁有本事,谁就娶对方? 礼未成之前,他不能那么做。 可是…… 迷迷糊糊间,沈梨撩着甜香的帕子,媚眼如丝的揽着他的脖子呵气如兰:“给我……好不好!” 陆堰忍不住了!! 沈梨正做着发财成为首富的美梦,突然腰腹间一阵凉意,她的裙摆被人掀开… 有色狼! 这是沈梨的第一反应,她想也没想,一拳挥了上去! 陆堰……嘶!! 沈梨吓了一跳,“你干嘛?” 陆堰目光涣散,粗重的呼吸喷洒在沈梨脖颈,湿濡的痒意撩的她耳根子发烫。 男人半夜发情? 沈梨不是不能接受婚前同居,只是铁皮屋的隔音太差,这这这…… 思索间,男人已温柔的抚摸上她的脸颊,目光炽热如焰,沈梨的脸不自觉有些发烫,推了他一把:“不太好,爹娘和小瓜在隔壁呢…” 陆堰置若罔闻,捏起沈梨下巴,拉近两人的距离,嗓音沙哑蛊惑:“不是你脱光勾引我的吗?怎么又矜持起来了…” 沈梨“……” 她低头看了看完好无损的衣裳,眉头蹙起。 td,她衣服穿的好好的,什么时候脱光勾引他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 看男人眼神迷离,神志不清的模样,沈梨一拳挥了过去:“还装!” 想占便宜直说,竟然装大尾巴狼! 拳头还未挥过去,手腕被陆堰牢牢握住。 陆堰力气大的惊人,按住沈梨双手,猩红的眸子仿佛盯着陷阱中的猎物,眼冒绿光。 不等沈梨反应,他埋头啃了过去。 沈梨不敢乱动,更不敢大喊大叫,生怕制造出少儿不宜的动静教坏隔壁弟弟。 她只能僵着身子,任由陆堰霸道而炙热的吻落在脖颈上。 沈梨脸颊红的像熟透的虾子,咬牙切齿,奶奶的,今晚的陆堰不正常! 所作所为就像发了情的驴,天生武器直挺挺,咯得她腰疼。 第84章 姑爷爷口吐白沫,灌金汁 难不成真是吃了猪腰子的缘故? 可他吃的不多,不至于? 沈梨愈发怀疑陆堰是装的。 她使劲掐着他腰间的软肉,直至掐出血痕,陆堰仍是那副眼神迷离,欲求不满的模样。 眼见咸猪手越来越近,沈梨强忍着压抑上涌的火苗,掏出银针,扎在男人的睡穴上。 不是她矫情,实在是环境…… 翌日,陆堰从美梦中惊醒,下意识看向身旁,女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掀开被子低头望去… 咦~~丢死人了! 竟然又做春梦。 他自诩君子,竟然日日在梦中放浪形骸! 陆堰扶额叹息,或许到了一定年龄血脉觉醒,欲望得不到疏解愈发旺盛。 这种煎熬何时是个头啊? 他换了裤子,偷偷摸摸跑到河边,贤惠的洗起了衣裳。 沈梨背着小手视察一圈,村民们很勤劳,仿佛不知疲倦似的干活。 “让大家歇会再干,这里有野果,水,分给大家吃。” 虽然员工勤劳,但也不能无底线的压榨,万一出了啥事,于她而言也是麻烦。 “谢谢姑奶奶!”村民停下手中的活计,赶紧拱手作揖。 这种客气的场面见多了,沈梨见怪不怪,摆了摆手:“不必客气。” 正要回家,大头媳妇咋咋呼呼从远处奔来,“姑奶奶,姑爷爷中毒了,正在河边口吐白沫,嘴里还插着三寸长的木棍,你快去看看呐!” 中毒?昨日猜测果然不错。 陆堰的状态就是中毒,难不成蛋黄蘑不能和猪腰子一起吃? 沈梨拔腿就往河边跑,大头媳妇在后面追,还不忘吩咐牛大头:“快准备一盆金汤。” 等三人赶到河边时,陆堰咬着一根牙刷抬头,眼神懵逼。 他就洗个裤子,顺便洗漱,至于这么多人围观吗? 沈梨看到陆堰满口泡沫,松了口气。 吓她一跳,原来是刷牙的泡沫呀,村民没见过这玩意儿,竟然误会了。 古代没有牙刷牙膏,自她穿来后,给全家备了一根古香古色的木头牙刷,教他们用牙膏刷牙。 “解毒灌金汤!”牛大头大吼一声,满眼焦急。 姑爷爷中毒不轻啊,竟然口吐白沫,白眼上翻。 陆堰:你礼貌吗?我翻白眼是无语! 四五个村民手忙脚乱按住陆堰,大头媳妇端着一盆解毒的汤朝陆堰奔来。 陆堰蓦地瞪大眼睛,挣脱村民拔腿就跑。 他甚至不明白发生了啥,只看到沈梨笑得花枝乱颤。 牛大头在后面追,扬着手喊:“姑爷爷别跑,我来给你解毒。” 沈梨快笑岔气了,她摆了摆手,喊住牛大头:“真服了你这个老六,他在刷牙,不是中毒。” 真没想到,风光霁月、才华横溢的夫君竟有被别人灌金汤解毒的一天。 牛大头刹住脚步,疑惑回头:“啥叫刷牙?” 沈梨给他普及了下刷牙的知识,牛大头双眼蓦地发亮,“姑奶奶,昨日野猪毛不少,不如咱们制作些牙刷到城里卖!” 沈梨拍拍他的大脑袋,“果然大头没白长。” 牛大头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笑:“小时候俺头大,总被人嘲笑,说什么大头大头下雨不愁,可他们不知道,俺头大,俺聪明。” “大头就是牛,家财万贯富流油。”沈梨夸赞了句顺口溜,大头乐的呲着大牙,屁颠屁颠道:“姑奶奶,这牙刷如何制作?可否指点一二。” “找你姑爷爷取经!” 牙刷每三个月换一次,不然就呲毛,陆堰用的牙刷就是他仿照先前制作的。 牛大头得令,继续追着陆堰跑,焦急的摆着手:“姑爷爷,等一等啊。” 陆堰以为又要灌金汁,运用天残腿功夫,一跃上了树。 沈梨目瞪口呆,狗男人功夫啥时候那么好? 说好的一起摆烂,他竟然偷偷用功努力! 不地道! 沈梨瞪了树上的男人一眼,转身钻进铁皮屋。 她也要努力练功,超越男人! 夜幕降临,陆堰满身疲惫的从外面回来。 被追了一上午,又教大家制作了一下午牙刷,累的浑身不想动弹。 沈梨练了一天功,累的倒头就睡,打起微微的鼾声。 陆堰低头望去,女人紧紧裹着被子,或许因为太热,脸颊微微酡红。 不知为何,看着女人娴静的睡颜,陆堰骨子里的燥热开始蠢蠢欲动。 他侧身将沈梨揽进怀里,大掌不听使唤的探进她的衣内,捏了捏滑嫩的柔软。 他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他竟然很享受这种刺激而得不到的感觉。 沈梨觉得自己越来越热,整个人像浸泡在温泉中,舒服又惬意。 她忍不住嘤咛出声,嗓音魅惑勾人,仿佛变相的朝陆堰发出邀请。 隔壁小瓜嘻嘻哈哈,八百标兵奔北坡的嗓音传来,陆堰压抑的闭上双眼,抽出大掌直躺在一侧。 这个环境真的是,憋屈的很。 陆堰深呼吸几口,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体内的燥热犹如火山爆发席卷全身。 最终,他忍不住了…… 猛的掀开被子,推门而出。 一路狂奔至河边,一个猛子扎进去,直到泡了两个时辰,才堪堪压住即将爆发的火焰。 这种折磨人的日子,到底何时是个头? 翌日,陆堰顶着俩黑眼圈劈柴,沈梨打着哈欠慵懒的靠在门框上,她掀掀眼皮,似笑非笑的打趣:“你愈发勤快了,不是洗衣裳,就是劈柴。” 陆堰低下了头,没说话。 这时,牛大头上窜下跳跑过来,背后扛着一包袱牙刷。 “姑爷爷,村民们连夜做了100支牙刷,今儿个准备拿到县城去卖。” 沈梨惊讶他们的速度,上前检查了下牙刷质量,虽然比现在的差些,但搁在古代,已经算不错了。 “做的不错,定能卖个好价钱。” “多谢姑奶奶夸奖!”牛大头挠了挠头,嘿嘿笑道:“俺们将牙刷定价三文钱一只,牙粉十文一盒,大家伙共同想了一首叫卖歌。” 牛大头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唱道: “卖牙刷喽,三寸长哦,一头有~ao一头光~” “噗——”沈大猛然喷出口中的牙膏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他漱好口,气急败坏的猛甩衣袖:“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 第85章 卖牙刷赚银子 牛大头…… 有什么毛病? 人的牙刷三寸长,一头有毛一头光,放在嘴里动几下,很快就会吐白浆。 他不安得看向沈梨,“姑奶奶,这卖唱歌有啥问题吗?” 沈梨紧紧绷住嘴憋笑,目光停留在他的下半身,眼神意味不明:“你已婚已育,这个嘛,懂得都懂。” 牛大头头大,自然聪明,一下子想明白其中关窍。 瞬间老脸一红:“这个这个,俺咋没想到这茬。” 打广告卖唱可以,但不能擦边博取流量。 这是有辱道德,有辱斯文! 老爷子骂的对! 牛大头走后,陆堰的目光落在沈梨身上,狭长的眸子微眯,“话说,你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家,如何看出卖唱歌不正经的。” 沈梨“……” 狗男人怎么见缝插针,竟逮着敏感话题问她。 她一个新时代女性,还见过男女光着身子打架呢,若不是环境所迫,她早就摩挲大掌,将他扑倒了。 眼下么,还得装的含蓄些。 沈梨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神无辜:“爹那么大嗓门你没听到?” 她爹喷着牙膏沫子,气急败坏叫着有辱斯文。 傻子都能听出来不正经! 陆堰“……” 他对这个回答不大满意,女人明显比他懂的还多,偏偏装! 沈梨蹲下身子,似笑非笑的看向陆堰,“话说,你听出卖唱歌不正经吗?” 陆堰一愣,他是个正常爷们,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他甚至因为卖唱歌联想到自己昨夜…… 陆堰脸颊微红:“自然知晓。” 沈梨撇了撇嘴,男人比她还能装。 他都能知道,她为什么不能知道? 沈梨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又搬出两摞柴让陆堰劈。 “你先劈着,我去田里看看。” 沈梨绕着田亩视察一圈,发现村民多以人工耕地,费时费力。 她又不好将现代化机械拿出来辅助,只能想法子买些耕牛。 也不知大头将牙刷卖的如何了。 去城里看看。 沈梨调转马头,朝邱云县而去。 邱云县距离南河城最近,两边紧紧挨着,而桃源村在邱云县和南河城的中间,地理环境虽贫瘠,位置却相当的好。 瘦马被喂养的相当肥,奔的飞快。 沈梨很喜欢这种急速驰骋的感觉,唯一的缺点没有防震弹簧,马车颠的屁股疼。 改日想法子研究研究,装个防震弹簧。 不到一个时辰,沈梨到了邱云县。 由于南河地广人稀,这儿人人都是地主,种植的粮食,菜,吃不完全拿出来卖。 沈梨买了一些时令蔬菜,比如,豆撅子。 一文钱两斤,便宜又新鲜。 她一下子买了100斤,整个马车装的满满当当。 准备从空间拿出个稀罕玩意当了卖钱,先将家里的房子盖了再说。 天天住铁皮屋,夜夜压抑燥热难耐,老难受了。 相信陆堰和她一样的想法。 沈梨从一楼废品收购站扒拉出三十斤废旧纸壳,重新整理整齐,用胶带还原好。 一个完整的纸箱子便好了。 她扛着一摞废纸箱,来到了繁华热闹的集市。 “看一看啦,经济实惠又好用的纸箱子,可以当收纳盒,装首饰,小孩子还可以当玩具。” 很快,集市上的大妈被稀奇古怪的纸盒子吸引,纷纷问价。 沈梨本就是心血来潮,也不知道纸壳子能卖多少钱。 “十文钱一个。” 大妈们瞪大了眼,十文钱呀,这么便宜? 这种厚纸壳从未见过,硬度尚可,有模有型,买回去不亏。 不到一个时辰,30斤纸盒子被抢购一空。 赚的太少了,沈梨觉得没意思,她开始满大街的找牛大头。 找了半天不见人影,她肚子饿了,打算尝尝南河的美食。 她停留在一家摊贩前,只见摊主吆喝着:“胡辣汤,正宗的胡辣汤。” 啥是胡辣汤?她听都未听过,不过名字听着就想喝。 沈梨直接要了一碗,摊主乐滋滋道:“水煎包子来一份?” 沈梨点点头,光喝个汤吃不饱,肯定要尝尝传说中的水煎包。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胡辣汤配上水煎包,简直灵魂所在。 沈梨喝的满头大汗,结账时才发现只收两文钱。 卖纸壳赚了300文,虽然比不让玻璃珠子的四百两,但沈梨心中就是舒坦。 新的地方,新的开始,她要脚踏实地,一步步走向人生巅峰。 吃饱喝足溜达到青楼门口,只见对面的路口传来阵阵吆喝。 “清水县牙刷铺子倒闭了,王八蛋孙强掌柜不是人,吃喝嫖赌欠下了三千两白银,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拿牙刷抵工钱,原价都是200文,300文的牙刷,通通只卖三文钱,原价都是200文300文400万的牙粉,通通只卖十文钱。” “三文钱,十文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掌柜孙强王八蛋,你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你还我血汗钱,血汗钱,血汗钱,血汗钱!!” 听到这雷炸人的吆喝声,沈梨就知道是大头丫的。 他倒会突发奇想,跑到妓院门口来卖。 “卖了多少了?”沈梨走上前问道。 牛大头看到沈梨,就像孩子看到奶奶,激动的一蹦三尺高。 “只剩下十支,您看看,连同牙刷带牙粉,卖了整整一两银子呢。” 一两,这是啥概念?跟天上掉钱差不多。 他专门在青楼门口叫卖,引得众人流连忘返。 老鸨和姑娘们要歇息,被他吵的烦闷驱赶。 可他脸皮厚头又大,以往做惯了村霸,根本不惧怕。 赶了再走,走了再来,来了继续喊。 无奈之下,老鸨子只好差人买了50支牙刷。 他特好心的送了牙粉,还说姑娘们刷了牙,口气清新,楼里的恩客定会欢喜,青楼宾客络绎不绝,生意绝对兴隆。 老鸨子高兴坏了,扬言说牙刷好用,下次还买。 沈梨也很高兴,“这下好了,村民不仅有地种,还能做点小生意赚钱补贴家用。” 最后,他们将十支牙刷送给了附近铺子里的掌柜,开始打道回村。 就在这时,一道撕心裂肺的女声从青楼里传来,大喊着:“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求妈妈饶了我。” 龟公们手持棍棒,从楼内打到街上,那名喊叫的女子衣衫褴褛,头发脏污,依稀看得出是个年过30的老女人。 牛大头竖起耳朵眯起眼,总觉得女人有些熟悉。 好像是…… 他下意识看向沈梨。 第86章 沈梨的娘 沈梨眼皮也没抬,大步流星往前走,似乎没认出那位蓬头垢面的女人。 牛大头咽了咽唾沫,连忙跟上沈梨的步伐。 或许他看走眼了,姑奶奶的娘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她跟着亲家公私奔了,绝不会如此巧合出现在南河。 绝对不会!! “梨儿——” 身后传来蓬头垢面女人沙哑嘶竭的呼喊,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朝沈梨的方向伸着。 奈何沈梨身侧的牛大头正滔滔不绝,扩着大嗓门讲解牙刷售卖过程。 将那声沙哑的“梨儿”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 “臭婊子,离你娘个头!”龟公面目狰狞,抬脚踹向蓬头垢面的女人,周兰香(沈梨娘)。 这一脚踹得又狠又准,直接踢在了她的肚子上。 周兰香惨叫一声,痛苦地尖叫起来,双手捂住腹部,身体蜷缩成一团。 她好后悔! 该死的陆老二,哄骗着她私奔,让她抛夫弃子。 还说陆沈两家是烂摊子,是脏污恶臭的沼泽,他们若继续留下来,只会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这辈子,只会毁掉,永无出头之日。 她不想面对恶毒的婆婆,自私阴险的妯娌,瞎眼的丈夫,哑巴儿子,懦弱的闺女。 在陆老二(陆堰爹)的哄骗之下,她将女儿嫁给昏迷不醒的残废,让女儿接手陆家的烂摊子。 他们二人一身轻松,扛着包袱细软,自由自在的私奔了。 谁知…… 刚到南河城,银子财物就被抢劫一空,黑心肝的陆老二将她卖到了妓院。 她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因为年龄大,伺候的都是脏污不堪的光棍汉、臭乞丐。 见周兰香发呆,老鸨子扭着肥臀凶神恶煞的走来,抬脚踩在她骨瘦如柴的手掌上。 钻心的疼痛令周兰香一阵阵惨叫,她越叫,老鸨子越兴奋。 “贱皮子,到了老娘这儿你他娘连个畜牲也不如,还敢反抗,老娘剥了你的贱皮,还不滚过去接客!” 周兰香被打的惨叫连连,泪眼婆娑的求饶:“妈妈饶了我,我身上长疙瘩疼的厉害,让我歇两天,求求您了。” “我呸!”老鸨子面色狰狞可怖,双手叉腰破口大骂:“又不是要死了,不过是鱼口,老娘见多了,赶快将脸洗干净了接客,耽误了老娘生意,可仔细你的皮。” 老鸨子的青楼名叫暗香楼,是县城最大的红楼,年纪轻模样俊的夜晚挂牌子,灯红柳绿。 年纪大的白日挂牌,在后院另辟一座院子,负责接一些摊贩走卒,乞丐光棍汉,十文钱一次。 无论有钱人的场子还是没钱人的场子,全被暗香楼包圆了。 “求求你,妈妈,求求你了,刚刚那位卖牙刷的,是我闺女,求你喊住她,她定会出大量银子赎走我的,求妈妈行个方便,啊——” 话未说完,龟公仰起凳子砸了过去,周香兰满脸鲜血,模糊了视线。 她甚至来不及惨叫,便晕了过去。 老鸨子鄙夷的啐了口唾沫,“操你奶奶的腿,老娘当了20年老鸨,什么货色没见过,还有人自称公主,说皇帝是她老爹呢?还卖牙刷的是你闺女,我呸!那明明是个大头男人,若你闺女真在这,早就赎你了,还轮到你指着狐狸说獾,睁着眼说瞎话,呸你娘的!” 老鸨子操着一口南河口音,骂的十分难听。 她指挥着龟公,高声骂道:“一个个愣着跟要死了似的,赶快将人抬进去,客人还等着呢。” 龟公像拖死狗似的抓起周兰香的脚踝往后院拉。 这种年龄大,稍有姿色的妇女,只配住在后院马棚伺候年龄大又恶心的乞丐。 他们每天忙的要死,打完这个还得调教那个。 最近楼里又来了个不听话的瞎子,整日神神叨叨,疯疯癫癫,还说自己是将军夫人。 本想扔在最下等的后院让她伺候乞丐,谁知瞎子命好,碰到了癖好特殊的贵人,指明了让她伺候。 开楼子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口味那么重的。 瞎子身上但凡有~洞~的地方都没放过,啧啧啧,忒变态! …… 沈梨停在一家当铺旁,牛大头聒噪的嗓音终于停了下来,他咽了咽口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今天很怪异?”沈梨问。 牛大头卖了牙刷确实兴奋,但一路上,他的兴奋点却不在牙刷上。 话里话外都在试探,万一遇到她娘和公公,会不会原谅二人迎进家门。 废话!这种抛夫弃子,水性杨花,有违伦理纲常的娘,她不仅不会原谅,说不定为了爹和弟弟的名声,还会一刀嘎了她。 牛大头挠了挠头,嘿嘿两声:“俺卖了牙刷,赚了钱,很高兴嘛。” 呦,到了南河,入乡随俗了,说话口音都开始俺俺俺了。 小样,学的还挺快! “你可以多收购些猪毛,让村民再做些牙刷售卖,我教你几则销售法则。”沈梨一本正经的摩挲着下巴,“首先呢,你要让顾客觉得占便宜,可以搞个加一文钱换购法则,也可以搞第二支半价,亦或者满减活动,限时活动,紧紧抓住顾客心理。” 沈梨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牛大头竖起耳朵仔细听,如果他识字,恨不得拿起小本本记下来。 “姑奶奶,我都晓得了,我这就去杀猪场捡些猪毛,等村民干完活,晚上加工将牙刷完成。” “也不用太拼,记得劳逸结合,身体很重要。” 牛喜走后,沈梨进了当铺。 当铺的伙计非常热情,将白巾往肩上一搭,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这位夫人,您要当物还是赎物啊!” 沈梨大喇喇坐了下来,一脸神秘道:“我要见你们掌柜。” 这副神秘傲慢的模样,显然一副你识不了货,你拍不了板,必须喊你们大老板。 伙计一愣,瞬间来了兴趣:“这位夫人,您是要当大物件?” 沈梨挑眉嗯哼! 伙计连忙将她请进了里院,请她稍等片刻,马上叫掌柜的过来。 一刻钟后,进来一位大腹便便,鼻子上有痣的中年男人,看到沈梨,便客气的拱拱手。 “不知夫人所当何物,竟如此神秘?” 第87章 又是姑奶奶?!!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沈梨从怀中掏出一盏酒瓶绿的玻璃杯。 掌柜的眼睛都瞪直了,“这这这,这是……” 这可是稀罕物呀! 听说北楚皇室有一对西域进贡的夜光杯,据说晚上喝酒时能发出神秘的幽光。 当今陛下如获至宝,日日都要拿出来瞻仰一二。 这位夫人衣着普通,拿出来的夜光杯竟有成人手掌那么高。 也不知她在何处偷的? 他若得到,届时献给王公贵族,定能一步登天飞黄腾达。 掌柜咽了咽口水,压下心中的震惊,蹙着眉道:“夫人在何处得来此物。” “祖传的!”沈梨言简意赅,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掌柜眯了眯眼:“据我所知,此物专供皇室贵族,您手中的夜光杯怕是来路不正。” “我是皇帝姑奶奶,你说正不正?”沈梨目光冷冷落在掌柜身上,吐出的字冰冷如刃。 掌柜的吓得一哆嗦,但还是壮起胆子,脸红脖子粗的吼道:“大胆,竟敢冒充皇室之人。” 大胆你个头,她就来当个东西,哪怕钱给的少也无所谓,咋就那么多事。 逼逼叨叨,逼逼叨!烦死了! 沈梨直接迎上他的目光,勾了勾手:“你过来,我再给你看个宝物。” 掌柜的刚想凑上去,只见沈梨掏出空间的左轮手,微微偏了下头,扣动扳机。 “砰砰砰!”连开三枪,黑乎乎的枪口冒着白烟,沈梨吹了吹,在掌柜震惊的目光下,捡起地上三发子弹壳。 “嗷嗷嗷!”掌柜的连叫三声,一屁股跌在地上,结结巴巴道:“神…神兵…” 这间后院的墙上,砖瓦乱飞,三个透光的小洞发出刺眼的光芒。 掌柜的心脏砰砰乱跳,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眼前女子,先是拿出价值连城的玻璃杯,又掏出睥睨神兵的兵器。 难不成…她真是皇帝姑奶奶? 沈梨收回手枪,暗自骂了自己一声。 说好的忍着不能暴露,怎么偏偏性子急躁,将手枪掏出来吓唬人了。 沈梨正在懊恼之际,只听对面扑通一声,掌柜的双膝跪在了她面前。 “姑…姑奶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口出狂言,请您恕罪!” “嘘!”沈梨将食指竖在唇边,另一只手搀扶起掌柜:“我只是来当东西的,其他的帮我保密。” 掌柜的一怔,大人物都喜欢微服私访,享受乡下田野时光,他懂得,肯定保密! 他立正稍息,目光严肃:“小人嘴巴很严,定不会透露出一个字,否则天打雷劈,诛灭九族,不得好死。” “行了行了,我信你!”沈梨将玻璃杯递了过去,掌柜小心翼翼的接过,轻轻的摩挲着杯沿。 “请问,您是死当还是活当呀?” 沈梨歪着头想了想,废品收购站收回来的酒瓶绿玻璃杯还有几筐,她留着也无用,直接死当了! “死当!” 碍于热武器手枪的震慑,掌柜的直接出价一千两,沈梨爽快的一口应下。 掌柜的愣住了,不带讨价还价的吗? 他是不是给多了,早知道给五百两了。 掌柜的虽然后悔,但还是乖乖将一千两银票奉上。 看他那么孝顺的份上,沈梨大方的掏出两颗玻璃珠子送给他。 “给你的小费。” 掌柜的瞬间给跪了,颤颤巍巍双手接过玻璃珠。 发现又是绝世罕见的玻璃种,恨不得再给沈梨磕十个八个响头。 这位姑奶奶出手忒大方,精品琉璃珠说送就送。 临走之前,掌柜的恭恭敬敬将沈梨送了出去。 “姑奶奶,小的姓姜,在县城颇有些势力,您日后有啥事要办,直接差我一声就行。” 沈梨顿住脚步,“我还真有一事。” 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她现在有了钱,就想盖房子。 可她不知道去哪找人? 姜掌柜拍着胸脯保证,“交给我,交给我,我马上让伙计找瓦匠,明个就去桃源村帮您盖房子。” “麻烦你了!”沈梨客气的道了谢。 回去的路上,沈梨驾着马车昏昏欲睡,差点疲劳驾驶栽进沟里。 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沈梨使劲挤挤眼睛。 空间里的破烂太多,到了古代全成了宝物。 随便出手一件,就是普通人努力两辈子都得不来的存款。 这种感觉,她好想躺平! 可想到千亩良田种下的种子,她躺平的那根筋瞬间支棱起来,划分为勤奋动力。 她要靠种田逆风翻盘的,怎么能躺平摆烂。 她还要种出天下粮仓,还要救济灾民圆大功德,还要挣聘礼娶陆堰。 说不定系统空间随着功德噌噌升级,变成真正的世外桃源,粮肉满仓。 沈梨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驾着马车急速往家赶。 …… 翌日,瓦头领了一群瓦匠出现在桃源村。 “这地方咋成村子了?”一位瓦匠指了指村口林立的大石头,上面写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桃源村。 也不知道字是谁写的,真好看! 陆堰:还能是谁? 瓦头眯了眯眼,好像在回想:“我记得这地儿一片荒芜,如今被开垦的齐齐整整,这群勤劳的灾民倒给了这地儿生命力。” “听说这儿的地主后台可硬了,咱们可得好好干,别偷懒!” “走走走!” 瓦匠们找到沈梨,一副点头哈腰笑眯眯的模样。 “俺们是来盖房子的,请问您是姑奶奶吗?” 沈梨正在刷牙,一口沫子差点咽下去。 我去,她年仅18,貌美如花,怎么人人喊他姑奶奶? 她有那么老吗? 陆堰从铁皮屋走了出来,跟瓦匠们寒暄了几句,又看了看沈梨。 昨日,女人便说了,明天会有瓦匠上门盖房。 她忙活一夜画草纸,蜡烛不知道废了多少根。 还说盖房子这事,让他来安排监督。 陆堰从怀中掏出草稿纸,道:“我们先盖五间青砖大瓦房,如果你们还有人手,可以多喊些人,帮忙盖些员工宿舍。” “啥是员工宿舍?” 陆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就是斋舍,类似于客栈大通铺的那种。” 跟沈梨待久了,他快梨化了。 第88章 我不喝热水,我喝岩浆 沈梨觉得,这群村民没有住所,土坯房夯的又慢,万一遇到大风大雨天气淋病了,他们就没法帮忙干活了。 作为好老板,要为员工提员工宿舍,包住等福利。 昨日,沈梨掏出一千两银票,说自己得了一件宝物得来的。 陆堰吓了一大跳。 他家娘子神秘兮兮,一向无神论的他,都开始双手合十。 他觉得,这辈子软饭吃定了。 他想躺平咋办? 念头刚冒起,就被掐灭。 男人一定要经济独立,内心强大,千万不能与外界脱轨,不然女人想踹你都不知道吹的什么风。 被踹后,委屈都不知道朝什么地方哭。 即日起,陆堰勤奋到寅时上山砍柴,卯时归来洗衣做饭,辰时监督瓦工搬砖拉瓦夯土墙,巳时带村民上山打猎,午时吃午饭,顺便午休一会。 下午的时间,大多轮番视察田亩,监督村民劳作,晚间,还要指导村民做牙刷,编竹篮,筐子,教小孩子和大头认字。 这一天天的,他过的老充实了。 充实到,连一亲芳泽的机会都没有。 陆堰望着烛光下写写画画的女人,微微皱眉:“你什么时候睡?” 他上下眼皮在打架,已经撑不住了。 他还想趁女人睡着…… 沈梨头也没抬继续画:“你先睡。” 她画了些现代化便捷好用的锄头,三角犁,三角铲子,铲草神器等。 明日从空间拿出些废铁找铁匠打些农具。 陆堰直勾勾的盯着她许久,久到脖子僵硬,沈梨仍埋头写写画画。 他赌气似的转身朝里躺去,动静极大。 沈梨皱眉看去,男人有病啊! 她好像没得罪他? 陆堰实在太累了,气着气着竟然睡着了。 沈梨伸了伸懒腰,扭着僵硬的脖子洗漱。 低头一看,我的娘诶,大姨妈造访了! 肚子怎么一点都不痛? 记得前世来大姨妈,痛的脸色发白,在地上打滚,吃止痛药也不行。 原身这身体素质,可以啊! 事实证明,沈梨想多了。 到了后半夜时,她辗转反侧,蹬来蹬去,吭吭唧唧。 陆堰一向浅眠,之前,都是沈梨粘枕头就睡,今日或许累极了睡得有些沉,但是沈梨动来动去,还是将他吵醒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陆堰听出她的声音不正常,放柔嗓音问了句。 “唉嗨嗨呦,疼……”沈梨捂着小腹蜷缩在床一侧,嘴里不住的发着呻吟声。 陆堰点燃了灯,昏黄微弱的灯光瞬间照亮了狭小逼仄的空间。 沈梨额头冒着冷汗,脸色发白,一看就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你受伤了?”陆堰眉头紧蹙,立马上下其手检查沈梨全身,“你哪受伤了?我看看!” 大掌不经意间触碰到一抹湿濡,陆堰凑近一看:“血!血!!” 沈梨仰起脖子望去,瞬间眼前一黑,妈呀,侧漏了,沾男人一手。 “叫…叫什么叫,那是葵水…”沈梨有气无力的白了男人一眼,“大…大惊小怪,我没受伤。” 陆堰瞬间明白过来,脸颊微红如熟透的虾子,高高举着带血的手,结结巴巴道:“你…你多喝热水,我我我、我去给你倒点。” “谢谢,我喝岩浆!”沈梨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没好气的翻白眼。 无论古代男人还是现代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我呸!热水是万能的,不会帮她揉揉肚子呀。 一点都不知道共情。 陆堰手足无措,直觉告诉他女人生气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正在沈梨失望之际,重重叹息之时,一只温热的手掌附在了她的小腹上。 这个姿势有些暧昧,沈梨不自然的别过脸,“小样,懂的还挺多。” 直男并非直的一毛不拔,还有救。 陆堰从背后揽住沈梨的腰身,温热的大掌轻轻揉着女人柔软的小腹,两人紧紧贴着,能感受到彼此身上传来的热意。 尤其是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沈梨耳畔。 痒痒的,热热的… 沈梨眯着眼享受了一会,男人的掌心宽厚温暖,轻覆之下,痛意竟然慢慢减轻不少… 渐渐的,沈梨竟然舒服的睡着了。 陆堰俯身蹭了蹭女人的脸颊,又咬了咬她莹白如玉的耳垂。 女人睡得跟死猪似的,丝毫没有醒的意思。 他抬眸望着血迹干枯的左掌,抽回了覆在女人小腹上的右掌,叹了口气。 当女人,真不容易! 帮沈梨换了身下沾血的被褥,目光落在她的裤子上时,陆堰顿了顿。 要不要帮她换了? 可女人来月事这事,他丝毫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弄。 一刻钟后,陆堰红着脸敲响了王氏的门。 翌日,沈梨伸了伸懒腰起床。 本以为昨夜会痛的睡不着,没想到一夜无梦,睡的喷香! 下意识摸摸身下,干干爽爽。 咦?昨日不是侧漏了吗? 竟然让她捂干了? 推开房门,恰巧看到陆堰提着两桶衣裳回来。 晾晒时,沈梨发现,竟然是她的裤子和被褥。 沈梨的脸瞬间爆红。 陆堰竟然脱她裤子,那岂不是看到血呼滋啦的…… 她走到陆堰跟前,嗓音低的跟蚊子似的,“你以后…以后不要随便脱我裤子,咱俩还没成亲呢。” 女人来大姨妈和女人生孩子时,千万不能让男人看到。 听说会影响夫妻感情。 陆堰一愣,耳根子也烫了起来:“我没有,是娘换的。” “那…那就好!” 吃过早饭,沈梨让大头媳妇帮忙采了些中草药。 她记得带领村民采集时,看到了益母草,铁苋菜。 她熬了煮水喝,说不定会有效果。 沈梨在空间冲了个热水袋,捂在肚子上,远远望去,跟怀孕了五六个月似的。 热水敷小腹,痛意果然减轻不少。 晚间,陆堰端着一碗红糖水进来,递给沈梨。 “娘说喝这个会好些。” 沈梨尝了尝,温度合适,仰头将红糖水一饮而尽。 睡觉的时候,陆堰自然的将沈梨揽进怀中,伸出温热的大掌敷在她的小腹上。 “嗯?这是什么?”陆堰摸到了一个热乎乎的,圆鼓鼓的东西。 第89章 热水袋替代了我的手 “热水袋啊!”沈梨从小腹处抽出,递到陆堰手上,“有了这玩意儿,你的双手就可以解放了。” 虽说男人的大掌捂着舒服很多,但男人从背后揽着她,两人紧紧贴着有些热。 而陆堰有些不规矩,甚至将她扣进怀里搂着睡! 刚开始的时候还旖旎脸红,觉得安全感十足,渐渐的,她就够了,抱着睡好累啊。 一点都不舒服,她睡不着! 自己躺在一侧,睡得又香又甜。 陆堰捏了捏热水袋,里面duangduang的,好像有水,还是热乎的。 他突然觉得热水袋碍眼,就是这东西代替了他的双手,他很不爽。 “这东西…”陆堰垂着眉眼紧抿着唇,盯着手里把玩的热水袋,目光微敛,半晌后,一抹清亮自眸中一闪而过,唇角的笑意味不明:“这水袋的温度高于人体,容易烫伤肌肤,不适合敷在小腹处。” 沈梨“?” 下一秒,陆堰将热水袋置于沈梨脚下,依偎靠近沈梨,温热的大掌熟稔挑开她的裙摆,伸手覆了上去。 掌心的温度虽然减轻疼痛,但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紧紧贴着彼此,沈梨感觉很热。 虽然到了十月底,但这间铁皮屋逼仄狭小,身旁的男人跟大火炉似的,即便离得远远的,依旧像40度的电烤扇,热的她满身大汗。 或许是喝了益母草等一些中草药的缘故,沈梨觉得,小腹并不似昨天那么疼痛。 她撑开男人的臂膀,转过身面对着陆堰。 “今日不怎么痛,不需要你捂着了,谢谢。” 说完,拿起脚下的热水袋,重新捂在了肚子上。 陆堰蜷缩起被抽出来的大掌,眸底有一丝失落划过。 劳神子热水袋竟然替代了他的手。 他不爽! 沈梨滚到一侧,抱着热水袋睡得喷香,而陆堰,目光微沉的盯着热水袋,恨不得将它戳几个洞。 翌日,沈梨神清气爽,健步如飞。 姨妈第三日,身体无任何不适,疼痛感消失全无。 她一大早跑到河边晨练,发现勤劳的村民已经早早起来打水灌溉。 村民们看到沈梨,都会停下手中的动作,喊一声姑奶奶。 “好,你们也好,记得别太累。”她象征性的回应,转头发现自家爹光着脚丫,钩着蚯蚓钓黄鳝。 她好奇的凑上去,轻轻拍了拍沈大的肩膀,“爹,你在干啥?” “哎呀呀呀呀……”沈大气急败坏,好不容易钓到一条黄鳝,被闺女一声爹吓跑了。 沈梨脸色讪讪:“俺不是故意的吗?俺还以为你要栽进去呢。” 沈大虎着一张脸道:“我要继续钓黄鳝了,你别发出声音。” 等了一刻钟,眼见黄鳝终于上钩,小瓜弟弟光着脚丫子提着水桶,扯着大嗓门喊:“爹——” 黄鳝呲溜一声,窜的飞快。 沈大快气死了,狠狠将蚯蚓甩进水里,逮着小瓜一顿乱骂:“爹爹爹,你叫魂呢?啊啊啊,你嚷嚷着你姐要吃黄鳝,你爹好不容易钓到一只,得,你一声爹,她一声爹,黄鳝全蹿个没影。” 小瓜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指了指水桶:“你让我拿桶,又没说不让我喊爹。” 哟呵,还会拐着弯说话了,说的又长又清楚。 沈梨用脚推了推木桶,拉的小瓜弟弟就跑,完全不理会气急败坏的沈大。 “小瓜,你的八百标兵奔北坡练的如何了?” 小瓜仰起头颅,非常自信,朗朗出口:“八了百了标了兵了奔了北了坡,炮了兵了并了排了北了边了跑。” 沈梨惊奇的双眸发亮:“我瓜弟真赞,竟然能说那么长。” 小瓜自信心爆棚,“姐,还有更绝的。”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长段输出:“钓鱼要到岛上钓,不到岛上钓不到,钓鱼要到岛上钓,不到屌上钓不到,钓鱼要到屌上吊,不到屌上钓不到…” 沈梨趔趄栽倒…… “姐,你怎么了?”小瓜将沈梨搀扶起来,满脸担忧。 沈梨搓了搓脸上的泥,摆摆手:“你练的很好,以后不必练了。” “真的吗?”小瓜双眼亮如星,兴奋的围着沈梨上窜下跳。 姐姐为了让他练习说话,每天晚上都要八百标兵奔北坡。 他练的烦了,问姐姐能不能换一句。 姐姐又教了许多顺口溜,他记得最清楚的便是钓鱼岛上钓。 “你字正腔圆,口齿清晰,自然不必再练。”沈梨拉起小瓜的手,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非常慈爱的rua着他的小脸。 “我的小瓜弟弟,皮肤变滑了,脸上肉多了,个子也长高了,这样胖乎乎的,好可爱。” 小瓜不好意思的羞红脸,掰着手指做鹌鹑状,“姐,咱去抓鱼。” 老爹费了半天劲,连黄鳝的影子都没见着,还怪他俩大呼小叫。 这地方被姐姐改造的平平整整,有树木,有草地,小河旁美美的鱼儿自由的在水里翱翔。 河里的鱼儿冒出了头,看了他们一眼又蹿进水里。 沈梨顺着弟弟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河流有鱼儿乱窜。 “你等我一下。” 沈梨赶紧跑到隐秘的树荫处,意念进入空间。 她记得废品收购站有许多废旧的渔网,正好拿出来捕鱼。 沈梨拿着渔网来到河边。 小瓜兴奋的搓着手等待,“姐,这是网吗?” 姐姐又从哪变出来的? 沈梨没说话,直接将渔网撒向河中,然后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她开始收网,只见网上挂满了活蹦乱跳的鱼。 小瓜兴奋的上窜下跳,“姐姐好厉害,有鱼吃喽。” 沈梨也很开心,从前没捕过鱼,只是在网上学习了下捕鱼的方法。 现学现用,竟然捉到了不少。 如此新鲜肥美的鱼挂在渔网上,少说也有几十条。 她和小瓜费力的拖着渔网往家里赶。 今儿个中午,给盖房子的瓦匠们开开荤,做一顿大锅鱼。 她自个留几条削成鱼片腌制,再弄点酸菜,想想就流口水。 “小瓜,想不想吃酸菜鱼?” “想吃想吃!”说到吃的,小瓜的哈喇子能流三尺。 姐弟俩兴奋的往家里赶,却浑然不知,暗处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第90章 沈老二哭的肝肠寸断 沈老二攥紧五指,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 凭什么沈大一家过的滋润美满。 而他…… 逃荒路上,孙强将他打了半死,沈桃个不争气的赔钱货,竟然任由孙家人欺负他。 自从分道扬镳,他携全家前往南河城。 一路上受尽苦楚,遭尽磨难,老娘被饿死,妻子牛氏为了让他和儿子吃顿饱饭,将自个卖了。 可他…还是没能护住自己的儿子。 老沈家的命根子,竟活生生饿死在他的怀里。 后来,听说孙强起义失败,孙家人死的死伤的伤,他在路上遇到断了一臂的孙强,恼怒之下,两人厮打在一起。 他发现沈桃不在身边,下意识认为孙强将女儿卖掉换粮,恼怒之下,竟然拿石头活活砸死孙强。 他颠沛流离,随第二批灾民逃荒到南河城,由于户籍丢失,成为了流民。 官府让他去桃源村报到,他便扛着包袱寻到此处,谁知… 刚进村子,便看到沈大一家在河边捕鱼捉虾,打打闹闹,好不幸福。 他询问打听才知道,沈梨竟是当地的地主,方圆千亩良田都是她的。 桃源村2000村民任由她差遣,人人尊称她一声姑奶奶。 还有沈大,他的好大哥,竟然被知州大人邀请成为夫子。 死瘸子陆堰,成了主管粮食的主簿。 不日,他们即将上任,一飞登天。 沈老二恨归恨,但更多的是绝望。 他还没有找到小桃,也不敢真的挑衅大哥一家。 他必须留着命,好好活着! 沈老二酝酿了下情绪,一副悲惨到极致的可怜模样,偷偷跟上了沈梨的步伐。 …… 自从闺女儿子远离,不再聒噪沈大钓黄鳝。 他铁钩子一拉,出手快准狠,一条水光流滑的肥黄鳝迅速钓了上来。 一个时辰,钓了足足20多条,个个有一斤多重。 沈大嘴唇咧到不可丈量的弧度,“哈哈,发财了,今日可以饱餐一顿啦。” 他光着脚丫子,乐滋滋提着木桶回家。 刚从拐角处钻过来,就有村民拦住他的去路。 村民朝沈大作了揖,神秘嘻嘻道:“老爷子,刚刚我看到一个人,他鬼鬼祟祟跟在姑奶奶身后,铁定没安好心!” 沈大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甭管他!” 甭管是骡子是马,只要敢在他闺女面前蹦哒,闺女肯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桃源村是闺女的地方,处处都是眼睛,他不怕! 沈大亨的小曲回到家,小瓜蹦着欢快的步伐迎了过来。 “爹,我们逮了好多鱼,你快看快看!” 沈大挺着胸膛,将木桶递了过去,“没你俩捣乱,我也钓了好多黄鳝,喏,你看看!” “哇!”小瓜眼冒金光,哈喇子甩了三尺,“爹,我要吃蒜苔炒黄鳝,酸菜鱼。” “啥是酸菜鱼?”沈大舔着嘴唇来到厨房。 沈梨已经在削鱼片了,王氏蹲在一旁剥葱刮姜。 总共逮了20条鱼,扔给陆堰17条,让他拿给大头媳妇,帮瓦匠工做一顿午餐。 眼下,陆堰送鱼还没回来。 “这么多又粗又大又肥的黄鳝!”王氏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平常没看出来,沈大文绉绉的,钓起黄鳝挺利索。 就是脚丫子裹满泥污,搞得浑身脏兮兮,一点也不像儒雅的读书人,倒像个实打实的庄稼汉子。 沈大自豪的挺起胸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王氏翻了翻白眼,内心切了一声。 但面上仍然笑呵呵:“是是是,亲家公文武双全,是个能人。” 作为一个明事理的好婆婆,要和亲家处好关系,首先要尊重对方,说话要有分寸,做事要有尺度。 即便沈大在吹牛,她也不能戳破,必须好好奉承着。 …… 陆堰刚送完鱼回来,就看到一衣衫褴褛的乞丐躲在他家茅坑后头鬼鬼祟祟。 嘴里骂着比屎还脏还臭的话。 “奶奶的,老子在这闻屎臭,他们一家大鱼大肉,操你娘的野种货,绿帽子王,老天咋不劈死你?” 沈老二骂完不甘心,立刻敛去狰狞可怖的表情,换上讨好谄媚的笑: “嘿嘿,大哥,我是老二啊,我是你亲弟弟。” 说完之后,又换了副表情自言自语:“这样不行,引起不了他的同情心,肯定不会收留我。” “大哥啊……”沈老二又换上一副哭丧脸,抹着眼泪,“我是你的亲弟弟老二,先前我被猪油蒙了心,对大哥不好,如今娘死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大哥啊,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求求你,给我点吃的,求求你了大哥,呜呜呜……” 假装哭完后,沈老二清清嗓子,自信道:“待会就这么哭,大哥心软,准能被我哭的肝肠寸断。” 如果大哥不接受他,他就放声嚎啕大哭,引来全村人观看。 道德之下,大哥岂能将自己的亲弟弟往外推? 打定主意,沈老二酝酿了下情绪,正准备抱着沈大哭上一场。 谁知…… “砰!”地一声。 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敲砸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怒骂,就被身后之人捂住嘴巴拖了过去。 沈老二晕晕乎乎,不知过了多久。 一盆冷水泼在了他的脸上,他瞬间清醒。 当看清眼前之人时,一股寒意遍体而生,他蓦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 …… 王氏看看日头,蹙眉:“阿堰怎么还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陆堰一身轻松的回来了。 王氏打量了他一眼,嫌弃的撇嘴,“让你送个鱼,怎么搞的满身血,你帮忙杀鱼了?” 陆堰眸光闪了一下,一本正经道:“是啊。” 这时,厨房里传来沈梨嘹亮的大嗓门,“陆堰,过来杀黄鳝。” 酸菜鱼她削的,也是她做的。 但是黄鳝滑不溜秋,跟蛇似的,她不敢碰。 陆堰走过去,只见沈梨拿食指戳着黄鳝的背部,嘴里嘟嘟囔囔:“黄鳝又粗又大,肯定好吃。” 陆堰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笑,“没我的好吃!” 这话说的引人遐想! 沈梨小脸通黄,悄咪咪靠近陆堰,将嗓音加到极低。 “你俩谁米且?” 第91章 黄鳝 陆堰的脸腾得烧了起来,浑身滚烫如开水沸腾。 跟女人比不要脸,他甘拜下风! 瞧见男人落荒而逃的身影,沈梨撇撇嘴。 闷骚! “喂,你跑什么?黄鳝还没杀呢!” …… 下午,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出现在村口。 师爷在牛喜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到了沈梨家的铁皮屋旁,立马五官堆笑,弓腰迎了上去。 “姑奶奶,小的特意来接老爷子和姑爷爷上任,马车都备好了,您看,可否即刻出发?” 沈梨蹙了蹙眉:“这你得问他俩。” 老爹和陆堰整日忙的不见人影,捉鱼逮虾,帮忙盖房,巡逻田地,制作牙刷,挖野菜谈生意,最近还带领村民磨起了葛根。 听陆堰说,他和县城的一家药堂谈好了生意。 村民挖来的葛根,药材,菌菇类,由陆堰做中间商倒卖给药堂,从而赚个差价。 村民们感恩戴德,直呼姑爷爷财神爷下凡。 沈大教村民捕鱼的技巧,村民们解决饥饿问题,不舍得吃的鱼,还会让沈大帮忙卖掉。 不知何时,沈大和县城里的厨子搞好了关系。 人家硬是以高出市场的价格收购活鱼。 他又成了中间商,赚了差价。 沈梨和王氏天天躺平,躺的四肢快退化了。 这不,沈梨想活动活动筋骨,正在制作无患子何首乌皂。 师爷有些为难,给牛喜一个眼神,牛喜利落上前,嘿嘿笑道:“沈…梨姑奶奶,实不相瞒,大人遇到了困难,如今四面楚歌,急需人才相助啊,请姑奶奶帮忙说通一二,让老爷子和姑爷爷即刻出发,帮大人渡过难关。” 本以为方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开仓派粮设置粥棚,救济灾民。 谁知,第一批灾民刚安置好,便涌来第二批,第三批。 南河人少地多,一波波救济下去,粮食总有用完的一天。 衙门里的粮食不够用,涌进城的灾民饿肚子,刘通判等人联合城中乡绅富豪给大人施压。 商人提高粮价,官府将粮食扣住,说是前线正在打仗,急需军粮。 刘通判说,士兵和灾民两者非要饿死一个,饿死灾民,土地还是北楚的,如果饿死士兵,就会亡国。 一句话堵的方大同进退两难。 毕竟好事已经做了,若退缩,只会受万民唾骂,先前所做的努力皆功亏一篑。 沈梨蹙了蹙眉:“我一介平民,也出不了啥主意,更做不了两个大男人的主,你们找他们。” 她现在只想种地,搞点小生意,不想掺和官与民大事。 师爷急得团团转:“哎呀,姑奶奶,谁不知道老爷子和姑爷爷听您的,您帮忙劝劝他们,好歹给我大人出个主意啊,我家大人急的嘴上长泡,屁股上长痔疮,人已经蔫了。” 正在这时,陆堰提着两只野鸡来了。 师爷像闻到荤腥的狗,狗腿的窜了过去,“姑爷,您来了。” 这位可是16中了秀才的天才,若有他和老爷子在大人身边协助一二,定能度过难关。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就算出不了好主意,有姑奶奶徒手掏神兵,啪啪两声解决刘通判等人。 师爷啦啦讲了一通,又是哭又是叫,又是哄又是笑。 就连牛喜也跟在师爷后头,一边巴拉着拍马屁,一边苦着脸求陆堰尽快上任。 陆堰等他们巴拉完,将两只鸡丢给王氏,挽了挽袖子,道:“我即刻随你们出发。” 师爷迟疑一瞬,视线落到沈梨身上,“那老爷子呢?” 那可是姑奶奶的爹,得排在第一位。 陆堰虽有才,但听大人说,过不了多长时间,姑奶奶会打断他的腿,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人可以利用,但不能重用。 沈梨眼皮子也没抬,道:“他在水塘边钓黄鳝,你去问问。” 唉,老爹和陆堰走了,她就不能摆烂了。 每日不能睡到日上三竿,还得操心种地问题,盖房屋的问题,等等等等… “好嘞!”师爷健步飞窜,很快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残影。 一刻钟后,沈大光着脚丫子提着木桶,呱啦呱啦跑来了,身后还跟着满脸泥巴的小瓜。 “知州大人接我进城啊,等我洗个脚,收拾点衣服跟你走。” 沈大精神抖擞,红光满面,觉得十年寒窗苦读有了用武之地。 他只是童生之身,却能当知州大人的夫子,级别比女婿高了不知多少。 想想就得瑟! 当夫子时,他还可以继续读书科考,完成年轻时未完成的梦。 沈大迫不及待冲洗掉脚丫子上的泥,胡乱往包袱里塞了几件衣服。 来到沈梨跟前,“梨啊,爹这次将弟弟带走,你和你婆婆两个女人家在家,我有点不放心,来的路上已经安排大头帮咱家劈柴挑水挑粪,你们俩呀,啥活都别干。” 沈梨惊诧道:“你为啥将小瓜带走?跟在我身边不行吗?” 少了弟弟,少了多少乐趣。 弟弟还那么小,跟着粗心大意的爹指不定怎么受苦。 “你是他的姐姐,没有责任和义务养他,身为他爹,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我都得带着他。” 陆堰上前一步,朝沈梨笑道:“放心,有我和爹在,肯定能照顾好小瓜,你和娘在家也要当心,不能太累着。” 带着小瓜,想念弟弟的沈梨定会进城经常看望。 届时,他也能沾光见到自家娘子,一堵相思之情。 “好…”沈梨回屋将一些玩具拿出来,放到马车上。 又帮弟弟收拾了衣物,还有沈大落下的,沈梨一并收拾了。 唯独落下了陆堰的。 陆堰目光微沉,唇角微微下压。 他心脏发堵,喘不过气来的那种。 他永远都是排在最末尾的男人,永远都是! 额不对,眼下沈梨将他忘了,他连末尾都没排上。 沈大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沈梨一眼,悄悄踢了踢闺女的脚后跟,“梨儿,你是有家室的人,别忘了夫君。” 沈梨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她把陆堰给忘了。 都怪陆堰,平常贤惠的跟小媳妇似的,洗衣做饭,收拾家务,啥都不用她操心。 习惯真不是件好事! 为表贤惠与愧疚,沈梨帮陆堰收拾了衣物,还贴心的放了几包方便面。 陆堰这才展开笑颜,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啄了沈梨一口。 第92章 庄稼淹了 “去去去,这么多人看着呢。”沈梨不好意思的推搡了一把。 说男人闷骚,他还明骚起来了。 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偷亲她! 陆堰笑的眉不见眼,难得见到沈梨羞涩的模样,顿时心情大好。 他特意俯身靠近,呼吸间喷洒出的热气有意无意的撩拨着女人莹白如玉的耳垂,嗓音低沉蛊惑:“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 沈梨脸红如虾,刺激个大头鬼。 夫妻俩关上门怎么着都成,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她一个现代厚脸皮做不到。 牛喜见二人嘀嘀咕咕,很好奇两人说的啥,刚想凑过去听,被王氏一把拂了过去。 “大喜啊,听说你现在混的不错。” 牛喜瞬间挺直了胸膛,“婶子,我现在在大人身边当差,三等官差!” 这句婶子听的王氏微微不悦。 你喊我儿姑爷爷,儿媳妇姑奶奶,喊亲家公老爷子,唯独喊她婶子。 咋的?她的辈分这么免? 王氏也没计较,抿着唇笑:“大喜出息了,官差比村长的职位高多了,你外公泉下有知,一定会高兴的。” 牛喜挠挠挠脑袋,“多谢婶子。” 王氏脸色微沉,又是婶子。 她比儿媳妇的辈分还免。 另一边,沈梨在陆堰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那厮才忍着痛意远离一米远。 上了马车还未走出两米远,陆堰忽然从马车上蹦下来。 吓得沈梨差点抬腿踹过去。 陆堰将沈梨扣进怀里,臂腕收紧,语气带着不舍:“你要常去看我,好不好?” “哎呀,娘在这看着呢!”沈梨抠开他的五指,奈何男人力气太大,死死箍住她的腰身不放。 王氏赶紧捂眼往家跑,嚷嚷着:“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沈梨…… 陆堰唇角勾起,他好像发现了了不得的事。 沈梨和他单独相处时,脸皮厚的炮弹打不透,唯独在人前,尤其是长辈面前,薄的白里透光,一戳就破! 眼见着王氏跑开,其余人上了马车,陆堰见好就收,倒退着挥手。 “记得想我!” 沈梨刚想趁着没人,狠狠调教男人一番,谁知他跑了?! 溜得贼快! 三个大男人走后,王氏和沈梨彻底忙活起来。 两人一起做起了无患子何首乌皂。 “娘,你先将无患子洗干净。”沈梨将一袋无患子果递给王氏。 无患子内外都是宝,又叫肥皂果,去油污特别的好。 再搭配一些侧柏叶洗头,远离脱发掉发。 王氏洗净后,沈梨开始去籽。 去除干净的无患子果肉加水在手掌心搓一搓,能搓出大量白色泡沫。 “这何首乌要切块吗?”王氏举着一块黑乎乎的药材。 她记得村民采摘了不少,拿到药堂,能换不少钱呢。 若做成什么皂,显得有些浪费了。 “当然要切块。”沈梨递过去一把西瓜刀,仿佛看出婆婆不舍得,安慰道:“这玩意儿山里也有很多,等我做出了何首乌无患者皂,所卖的钱,价格远超何首乌。” 听媳妇这么说,王氏心里打着鼓,将何首乌切片。 切好后,沈梨用黄酒将何首乌泡起来。 大约需要泡十几个小时。 沈梨擦擦手,“我去看看房子盖的怎么样了?” 王氏也丢下手头的活计,“我去巡下田亩,看看庄稼长势。” 土豆苗长势骇人,王氏从未见过长的这么快的庄稼。 不知道的,还以为庄家喝了仙丹琼露呢。 南河地区不比南方,此地土豆11月份初就能丰收,种下的红薯,过了霜降也要丰收。 …… 沈梨捏着画好的房屋建造图,叉着腰顶着日头指挥。 “两层的不要太高,在这儿搞个小花园,东面弄个篱笆圈。” 瓦匠工头点头哈腰,“放心,保证按照您的要求办到。” 沈梨很满意。 幻想一下,她舒舒服服躺在二层的大宅院里,院子大大的,有小花园,有小篱笆,又能种菜,又能养鸭。 舒适又躺平的田园生活,很适合养老。 瓦匠们这辈子也没盖过这么奢侈的院子。 他们顶多夯夯土墙,搭建搭建茅草屋。 像县城富贵人家住的青砖大瓦房,不仅要请专门的风水师,还要请懂得鲁班之术的泥瓦匠。 他们根本够不到格。 像姑奶奶这种直接让他们盖的,不在乎风水布局实在少数。 还有这房屋建造图的房屋样式,他们见都没见过。 沈梨见瓦匠工人们卖力,还有不少村民们帮忙拉砖,拉木头。 她准备做顿大餐犒劳下众人。 沈梨溜进空间逮了十只鸭,让大头媳妇帮忙收拾干净。 又将空间里晒干的木耳,菌菇类拿一些出来。 准备做大锅菜。 村里人多,沈梨又是长辈加地主,众人恨不得跪地孝顺。 甭管什么活计,只要她一个眼神,村民们争先恐后的帮她干好。 整的沈梨又开始躺着了。 瓦匠工人们吃了一顿鸭子大锅菜,干起活来十分麻利。 大头媳妇乐呵呵道:“姑奶奶,如今村民们都感激着您呢。” 在她和大头的管理之下,村民勤劳淳朴,互帮互助,就连小孩子也帮大人承担起家务,稍大一点的,跟随父母下地干活。 新建的桃源村,和从前的牛壁村相比,大头媳妇觉得,桃源村才是人间天堂。 这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坐吃等死,没有造谣排挤,没有栽赃嫁祸,只有感恩,勤奋,团结…… 沈梨心情大好,背着小手一圈圈巡逻良田。 望眼过去,田间一片生机勃勃。 处处可见村民们忙碌的身影,他们辛勤地劳作着,即便汗水湿透衣衫,但脸上依然洋溢着满足和喜悦。 年纪大的村民弯下腰除草,施肥。 年轻一点的手持农具,认真开垦种植。 还有的村民挑着担子,运送着农作物……就连三岁以上的小孩子,也挎着小篮子,尽自己微薄的力量辛勤劳作着。 毕竟多劳多得嘛! …… 翌日,下起了倾盆暴雨。 村民们没法劳作,只能在家做牙刷。 可人实在太多,牙刷又不需要那么多的量,闲下来的村民急的两头冒汗。 他们不想闲着,一点都不想闲着呀。 大雨持续了一天一夜,辛苦种下的庄稼即将淹倒,村民们急坏了,纷纷求到沈梨门口,求姑奶奶出个主意。 “姑奶奶,种下的庄稼不能淹了,您看有啥法子,能将田里的积水引走。” 第93章 买田耕牛啊 沈梨这一天都在思考大雨的问题。 南河这地方,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想要种出粮食,不仅要解决干旱,还要解决大雨洪涝。 她记得废品收购站收了许多消防级别的抽水袋,连接抽水机可以直接将田里的水抽出来,引进河中。 她买下的千亩良田不能废掉,种下的土豆红薯不能淹死。 事不宜迟,她拿出空间里的废旧水管,让村民们帮着扯开,一直连接到河边。 “乖乖,这是啥呀?看着跟蟒蛇皮似的。” “你管那么多干啥?姑奶奶神通广大,她手里有的东西都是咱没见过的。” “就是就是,好好跟着姑奶奶干,少说话多做事,这才是生存的根本。” 众人合力将管子扯开,一头放在河里,另一头放在被水淹的田里。 一切准备就绪后,沈梨进空间将抽水机插电。 伴随着一阵轰隆隆,众人惊奇的发现,田里的水透着管子一股一股朝着河里流去。 “这也太神了!” “我就说姑奶奶有办法!” 大家欢呼起来,看沈梨的眼神仿佛膜拜菩萨。 沈梨看着水流逐渐变小,露出了下面的湿泥,心里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她发现了一个问题,由于水流太过凶猛,一些泥土也被冲走了。她连忙停止抽水。 “各位,赶快拿麻袋装些泥沙堵住管口,防止更多的泥土流失。” 众村民开始合力,装泥沙堵住,一时间忙的不可开交。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控制住了局面。 沈梨决定等水位再下降一些,再重新启动抽水机,以确保田地的安全。 为了防止抽水机和水管的秘密泄露,沈梨勒令村民签下生死状。 “若想荣华富贵,就要守口如瓶,桃源村所发生的一切不可透露出去,否则…” 沈梨言辞冷厉,目光狠辣,徒手掏中空间的手枪朝着树干“啪啪”两声。 两声清脆的枪声响起,震耳欲聋。 树干上顿时出现了两个深深的弹孔,木屑四处飞溅。 村民们被震慑,心中的敬畏大于恐惧。 姑奶奶不愧是九天玄女下凡,徒手掏出的神兵足以护住他们不受外界侵扰。 他们有吃有喝,日子富足,干嘛找死透露桃源村的一切。 牛大头带领村民跪地表示,一切以姑奶奶为首是瞻,姑奶奶的话就是圣旨。 震慑完后,沈梨开始教大家制作肥皂。 昨日,她试验了一番,何首乌无患子皂制作的很成功,就是需要时间才能成型。 既然2000村民都是她的手下,无论是生死状还是“卖身契”都紧紧捏在她的手里,她就放心大胆的用人。 打一巴掌也要给个甜枣。 沈梨表示,何首乌皂制作成功后,她和陆堰会想法子打开市场,届时,村民又多了一笔收入。 村民们无不欢呼跳跃,欣慰自己命好,竟然能遇到带领他们发家致富的姑奶奶。 他们有相熟的亲戚邻居,听说被分到了其他县,其他村。 为了不受排挤,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卖儿卖女。 年轻点的妇女,甚至嫁给年纪大瘸腿的老鳏夫,就是为了混口饭吃的。 他们有地种,有粮吃,有钱赚,还不惧怕别人欺辱。 天底下,这样的好事哪里寻找? 自然要巴结着姑奶奶,谨遵姑奶奶的话。 这么金灿灿的大粗腿,他们可得抱紧了。 …… 天空放晴,一碧如洗。 王氏和一众姑娘媳妇去山上采木耳,挖蘑菇。 沈梨准备去县城看看耕牛。 她喊来牛大头:“种田耕地需要牛,你喊几个人,我带你们去买牛,顺便拉着废铁去铁匠铺打点东西。” 卖玻璃杯子得来的银两足以盖房子,她的两层青砖大瓦房外加村民宿舍。 六百两绰绰有余。 余下的四百两买牛,打造耕田工具,操办物什… 要买牛啊?牛大头双眼亮的吓人,“姑奶奶,你要买几头?” 沈梨不知道这里的物价,她还没打听。 她随手指了几个村民,“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四处打听打听,看看哪里的牛便宜,壮实,能干活,咱先要十头左右。” “咱买这么多呀!”牛大头诧异的瞪大眼睛,半晌后,开始愁眉苦脸,“买牛要登记造册,官府允许才行。” 牛受到律法保护,不得随意宰杀,一头牛贵的令人发指。 姑奶奶一买就买十头,她就算有钱,官府能允许吗? 沈梨白了他一眼,“白长那么大脑袋,姑奶奶背后有人,谁会不允许?” 就算方大同势单力薄,被多方势力排挤,她爹和陆堰也过去帮忙了。 刘通判再势力,还能阻止她买牛不成? 况且,她打算直接进县城找姚掌柜帮忙。 沈梨带着几人进了县城,直奔当铺。 姜掌柜赶紧迎了上来,“姑奶奶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希望姑奶奶能徒手掏出大家伙,最好比夜光杯更贵重的物品。 就那俩玻璃珠子,他贡献给东家,东家又孝顺了家中老祖母。 老祖母可乐坏了,直夸东家孝顺。 这不,东家直接给他升了官,让他掌管整条街的当铺。 还有夜光杯,被东家收藏起来,以后孝顺皇室的人,准备一飞登天呢。 沈梨大刀阔斧的坐下,身后跟着牛大头等四个跟班,架势逼人。 姜掌柜连忙招呼伙计端茶倒水,“快快快,上茶!” 顿了顿,又扬起脖子朝伙计喊:“要上等的碧螺春。” 沈梨食指轻扣桌面,一下一下扣的大头心脏紧张起来。 这可是县城最大的当铺,听说背后的东家是商会会长,势力大着呢。 姑奶奶敢在当铺冲大爷? 也不怕脸肿了成胖子! 牛大头虽然从前是村霸,但也只是从前,如今的他低调内敛,霸气内露。 “姜掌柜,今日来想麻烦你个事。” 姜掌柜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姑奶奶您说!” 别说一件事,十件八件他也答应,只要不要他的命就行。 “我想买十头耕牛,请你帮个忙。” “买牛?”姜掌柜眉头紧锁:“买倒是可以买,就是官府的手续…” 第94章 芝麻香油小馄饨 沈梨摆手打断他的话:“手续的事不用你操心,自然有人办妥。” 说完,她吩咐牛大头,“你跑一趟州城,去找方大同,让他开个手续,若刘通判敢阻拦,直接神兵轰了他。” 牛大头一怔,姑奶奶太能吹,小母牛直接倒立了! 他拱了拱手:“遵命!” 姜掌柜瞪大了眼睛,看向沈梨的眼神愈尊敬。 方大同可是新任命的知州大人,刘通判是南河城的地方官员,知州大人未上任时,他可谓一手遮天。 姑奶奶竟然认识这二人? 听口气,方大同是姑奶奶的人,且,她完全不将刘通判放在眼里。 果然,他的猜测不错,姑奶奶跟皇室中人颇有渊源。 他可得学聪明点,也得暗中提点东家,不要站错了队。 姜掌柜笑眯眯的,“嘿嘿,姑奶奶买牛这事包在我身上,保证帮你办的漂漂亮亮。” 他赶紧喊来小厮,去牛行打听。 午间,姜掌柜非要留沈梨吃午饭。 沈梨实在推脱不掉,只好留下来。 午饭过后,小厮将十头牛买回来了,个个体格壮大,非常适合耕种。 更离谱的是,还赠送了一头花牛。 沈梨定睛一看,这哪是花牛,明明是奶牛。 她舔了舔嘴唇,有牛奶喝了。 冬天的时候,可以做姜撞奶,奶茶,芋圆波波牛乳,还可以做牛奶蛋糕。 沈梨让村里人将牛牵回村,她在这等牛大头。 一直等到日暮四合,牛大头仍未归来。 按理说,邱云县距离州城只有30里路,快马加鞭的也该回来了。 难不成遇到啥事了? 沈梨有些担心,借了姜掌柜的马车,快马加鞭连夜赶到州城。 并安排姜掌柜,如果牛大头回来了,就让他回村,不用担心她。 正好,她想看看爹和弟弟,还有陆堰在州城是否住的习惯? 沈梨连夜改路,到达南河城时,天色已经大暗。(南河城以后用州城代替) 她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准备明日再去衙门。 客栈的伙计服务非常周到,不愧是一两银子一晚的客栈,人家还帮忙喂马洗刷。 唯一的缺点,没有晚食。 沈梨还得拐个弯,去隔壁的隔壁小馄饨摊子上吃。 “老板,来碗馄饨,要大份的。” “好嘞,客官稍等!” 摊贩老板是位50岁的中年男人,身体发福,慈眉善目,外配两个年轻小伙子帮忙打下手。 馄饨摊虽然不大,但生意却十分红火,狭小的桌子挤满了人。 等待的客人低头叽叽咕咕,沈梨竖起耳朵听。 “听说馄饨摊的老板是客栈掌柜的爹,客栈不管饭,歇息的客人只能到这里吃。” “咦,还真会做生意,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说,咱一两银子都花了,干嘛不将膳食包含在内,多收咱一份钱。” “这你就不懂了,先前客栈是有备饭菜的,但大多数人嫌油烟味熏,客栈的掌柜便撤了厨子,还说睡觉的地方不许炒菜。” “瞎扯淡,明明是掌柜跟厨子闹掰了,人家将伙计带跑了,不得已将自家老爹喊过来支个馄饨摊。” “就是,我一两银子都花了,却要吃三文钱一碗的馄饨,白白降低我的档次。” 沈梨听个热闹,摩挲着嘴巴掩住笑意。 这群人真有意思,在吃不饱的年代,还嫌弃馄饨低贱?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搁哪个年代都有。 在现代,她住酒店从未在酒店吃过饭,早餐自助除外。 听八卦的间隙,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就端到了沈梨面前。 深吸一口闻闻,香的能打掉鼻子。 拿勺子搅了搅,馄饨薄的如纸如纱,对着薄弱的月光,能透亮。 尤其是馄饨捏出来的褶皱,呈花纹状,一个个漂浮在碗中的馄饨,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光看不吃,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沈梨咽了咽口水,竖起耳朵屏蔽八卦开吃。 她拿起勺子,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舀起一个馄饨放入口中。 馄饨皮薄馅嫩,汤汁鲜美,味道非常不错。 尤其是馄饨撒下来的薄薄一层芝麻油,为整碗馄饨增添了一抹诱人的光泽和香气。 这种香气醇厚的芝麻油,沈梨从未吃过。 在现代,芝麻油植物油大多是混合油勾兑的,还添加了许多科举与狠活,根本没有这种香味。 这种浓厚的芝麻香,太绝了。 沈梨付了钱,忍不住问摊贩老板,“您这芝麻油在哪买的?” 摊贩大叔神秘兮兮,“偷偷告诉你,我自个儿磨的,这是祖传的手艺,不能外泄。” 沈梨挑了挑眉,“这样呀。” 这说明,芝麻油并未在市面上出现,而是老板自己用芝麻磨的。 那么,她是否可以种植芝麻,届时小磨磨香油呢? 摊贩老板凑近,笑眯眯道:“俺家馄饨咋样?好吃不?” 沈梨竖起大拇指,“必须好吃!” 不得不说,这位大叔做的馄饨当真一绝,就连那群七嘴八舌的八卦客人也被馄饨堵住了嘴。 一个劲的夸老板的馄饨做的好吃。 摊贩老板被夸,乐的眼睛眯成缝,“记得下次再来,给你们便宜点。” …… 沈梨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早早赶到方大同当差的地方。 隔得老远,她便听到大堂内乌泱泱的,吵得隔壁两条街都能听到。 公堂不应该肃静吗?为嘛吵起来? 牛喜身为官差,守在门口,看到沈梨来了,就像委屈的孩子看到娘。 猛然蹿上前抱住沈梨大腿,哭的一把鼻涕泪两行,“姑奶奶你可来了,刘通判联合各大商会给大人施压,如今老爷子和姑爷爷正在舌战群儒,快要输了。” 沈梨顿住脚步,不打算进去,“男人的事,我就不管了。” 她想摆烂,不想瞎操心。 “啊,你不进去?”牛喜惊呆,他还等着沈梨发疯救场呢。 沈梨让牛喜搬来凳子桌子,她躺在那儿喝茶养神。 等到昏昏欲睡时,里头还没结束。 沈梨揉了揉发僵的屁股,准备偷溜进去看看。 还未起步,牛喜赶紧架着她,仰脖子高喊:“姑奶奶驾到,众人退避。” 沈梨“……”我倒! 众人循声望来,以刘通判为首的几人目露不悦: “大胆,何处来的乡野村妇,竟敢私闯公堂。” 第95章 救民还是先救国? “大什么大胆什么胆,本官看你才大胆。” 方大同气的吹胡子瞪眼,叉着腰挡在刘通判跟前,呵斥道:“这是本官的姑奶奶,陆主薄的妻子,沈夫子的女儿,岂容你在这放肆!” 刘通判鼻子轻哼:“一介目不识丁的布丁,别以为花钱买了官,就能拿着鸡毛当令箭,别说本官不服,南河城的诸位也不服。” “你!你你你!”方大同气的脸色涨红,“谁说本官不识字?” 师爷赶紧备纸笔,方大同刷刷刷写下几个大字。 “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字迹工整,一气呵成。 一袭长衫的沈大满意的捋着胡须,不愧是他教养的学子。 瞧这学习能力,贼快! 这些时日,他没教方大同别的东西,净教他练字了。 以刘通判为首的姜会长,起身,朝方大同拱了拱手,“素文大人才高八斗,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小人想让大人赠一幅墨宝,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方大同僵住:“呃,这个…” 他只会写当官不与民做主几个字,其他的马马虎虎。 但眼下不能认怂,怂就输了,他梗着脖子道:“自然可以,你说送什么字?” 姜会长笑眯眯的,“在下是商人,就送《财源广进》四字如何?” 这四个字笔画繁杂难写,他不信方大同能写出来。 正在方大同为难之际,陆堰执着沈梨的手坐了下来。 “今日诸位前来,是同大人商量赈灾粮一事,此事还没个结果,怎么反而让大人进献墨宝。” 方大同赶紧出声:“就是就是,现在不是巴结本官的时候,我等应以民为天,应立即解决民众饥饿问题。” 姜会长不说话了,目光不悦的望着沈梨。 “此地是官员以及各商会会长商讨大事之地,怎容女子踏足。” 沈梨慵懒的靠在座椅上,陆堰立在身后,为她捏着肩膀,轻声道:“你怎么来了?想我了?” “想爹和弟弟了!” 陆堰…… “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我?” “嗯…一点点!” 看着两人打情骂俏,姜会长气的头脑发昏,气急败坏的颤抖着食指指向二人:“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陆主薄,你要打情骂俏,回自家屋里,莫要在这丢脸,身为读书人,还要不要点脸面?” 陆堰轻掀眼皮,凉凉道:“脸是什么?你都没有,我干嘛要?” “你…”姜会长气的甩袖坐下,猛灌一壶热茶,烫的他龇牙咧嘴,差点抠嗓子呕吐。 刘通判五指收紧,不悦的瞪了姜会长一眼,废物。 让他来,便是舌战陆堰和沈大,结果呢,屡屡败阵。 他冷哼一声,目光在陆堰和方大同身上掠过,“果然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都是些粗俗目不识丁的玩意儿,说话口无遮拦,哪有一点读书人的架子。 依他看,陆堰秀才公的身份,八成也是假的。 陆堰挑挑眉,故意靠近刘通判,非常欠揍道:“近朱者赤,近黑者黑,鱼找鱼,虾找虾,龟找王八,青蛙找癞蛤蟆,你能和我同坐一堂,说明咱俩半斤八两,刘通判,记得骂人的时候,别将自己骂进去喽。” “你……”刘通判气的眼前发黑,他不明白,既然是读书人,就应当文绉绉,斯文儒雅。 他怎么…… 陆堰:他能怎么,他当然梨化了。 沈梨教过他的,当文雅不能带来文明的时候,就用拳头说话。 当仁义不能带来道德的时候,就以残忍事之。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运筹帷幄,以待狗脸。 他已经够文明了! 沈梨把玩着手中的两颗玻璃珠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真没看出来,陆堰的嘴里也能吐出这么粗俗的话。 “自己一身毛,还说别人是妖怪,哈哈哈,夫君,你可要离他远些,听说刘通判喜欢半夜偷看寡妇洗澡,你千万别跟他学呀。” 方大同眼睛蓦地一亮:“还有这事?” 这种八卦他咋没听过? 他转头看向刘通判,斜着眼不悦:“偷看寡妇洗澡也不喊我,不地道!” 刘通判气的四肢倒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姜会长赶紧将他拉起来,起身时,目光无意一扫,正好看到沈梨手中的玻璃珠子。 “你手中琉璃珠哪来的?” 沈梨把玩着玻璃珠,歪着头笑:“你说这个呀…” 她又从袖中掏出十几颗,两只手里哗啦啦的来回调换。 “自然是本姑奶奶的,家里一大堆呢。” 姜会长差点跪了,随手掏出十几颗琉璃珠,还大言不惭说家里一大堆。 他想到前些日子,姜掌柜献上的两颗琉璃珠,还有收上来的夜光杯。 据姜掌柜所言,是一位姓沈的姑奶奶当的。 这位姑奶奶徒手掏出神兵,啪啪几声,直接将厚墙穿孔,听说,还是皇帝的姑奶奶呢? 难不成眼前的村妇是…… 姜会长深吸一口气,眯着眼问道:“敢问您贵姓?” 不等沈梨回答,方大同高声喝道:“你傻呀,沈夫子的女儿你说姓什么?” 真姓沈? 姜会长目光微沉,静静的站立一旁,不说话。 就在这时,缓过劲儿来的刘通判扶正自己的帽子,猛的一拍桌子。 “岂有此理,竟敢污蔑本官,小小村妇好大的胆子。” “行了行了,现在不是论谁胆子大胆子小,咱们在讨论粮食问题,到底是赈灾百姓,还是发往前线充作军粮。”方大同生怕刘通判说出不好听的话,沈梨直接动手。 到时候一窝烂摊子,他还得忙活收拾。 姜会长也开始和稀泥,“是啊,咱们商量的事还没个结果,当官的应该当大度,不要在这小事上计较。” “什么?你说本官小气?”刘通判本来就气,跟他一派的姜会长不向着他,反而开始和稀泥,他气的直掐人中。 兵荒马乱了好大一会,他们又开始讨论粮食是否救济,还是扣下来运往前线。 “本官绝不同意粮食留下救济贱民。”刘通判反对声最高,和他一派的官员同样举手附议。 “贱民命如蝼蚁,死便死了,但我北楚将士保家卫国,出生入死,若无他们,何来北楚,何来北楚子民?” 这句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直插人心。 第96章 陆堰出主意 官员认为百姓的命微不足道,可以怒斥,但那些背负国与民期望的北楚将士,正用自己的血汗和生命守护着家园。 他们的付出和牺牲也应当被尊重,而不应该忽视或轻视。 救民还是先救国,无论哪一条,都同等重要。 方大同沉默了,满屋官员与商户沉默了。 半晌后,陆堰道:“在下有个建议,既可解前线将士军粮燃眉之急,又可救济百姓。” 众人目光齐刷刷渴望着他,就连沈梨,也抬头好奇的看向陆堰。 方大同好像看到救星似的,赶紧道:“快说快说。” 陆堰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城中商户居多,且商户地位低下,不若大人下一道募捐令,凡募捐或纳税居多者,则有望进入州城最好的书院读书, 若不愿读书,也可入仕,正好大人身边缺少官差,捕头,衙役,以此可以提高商人的地位,跨越阶层, 商人捐赠的银钱和粮食多了,不仅前线士兵粮草充足,城中百姓还会填饱肚子,此为一举两得。” 方大同眼睛蓦地亮了,“此主意甚好!” 陆堰得意的瞥了沈梨一眼,挺着胸膛,意思不言而喻。 你家相公,脑袋瓜子灵活不? 沈梨白了他一眼,唇角含笑,德行! 让商人捐赠?家族子弟还跨越阶层? 这不相当于花钱买官吗? 刘通判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本官不同意,坚决不同意,本朝反对卖官粥爵,违反者按律当斩,方大同,你买卖官爵上瘾啊。”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手下可是查的真真的,方大同大字不识,就连官位都是买的,买的! 可怜他寒窗苦读,兢兢业业,至今仍然是通判之位(相当于副市长)。 方大同凭什么,一来便是知州之位。(正市长) 他在南河经营多年,呕心沥血,如今姓陆的又出主意让商人募捐,不仅解决粮草问题,还解决饥饿问题,最最主要的,此计可以提高商人地位。 这样一来,商人们都会感激方大同,谁还记得刘通判。 这么多年,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守卫着南河一方净土,如今,姓陆的几句话,竟叫他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白白为方大同做了嫁衣,他不服。 刘通判赶紧朝姜会长使眼色,“你是商会会长,你若反对,商人们绝对听你的。” 姜会长是他的人,这么多年,若无他的提点,姓姜的坐不到会长位置。 姜会长缩了缩脖子,目光偷偷在沈梨身上打量。 据姜掌柜汇报,来当铺的姑奶奶,极有可能跟皇室之人有关。 这大腿,比刘通判粗多了。 只是他不确定,眼前这位姓沈的妇人,到底是不是姜掌柜所说的姑奶奶。 若不是,她手中的琉璃珠又做何解释? 姜会长犹豫之际,一名随从匆匆而来,在姜会长耳边低语几句。 姜会长眉毛舒展开来,他朝陆堰拱了拱手,道:“在下觉得,陆主薄的主意甚好,在下愿意带头募捐银钱与粮食。” 话音刚落,刘通判瞪大了眸子,不可思议的掏掏耳朵:“你说什么?” 他耳朵没出问题?姜会长竟然同陆堰穿一条裤子? 临时倒戈?墙头草? 要知道,反对方大同的主意可是姜会长出的。 暗中联合他抬高粮价,也是姜会长做的。 姜会长拱拱手,笑眯眯道:“在下认为,国家危难,百姓饥饿,我们这些商人应该站出来,尽自己微薄之力帮助北楚,帮助百姓。 毕竟,北楚繁荣,我们才能有更好的生意可做!”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周围的商户。 其余商户纷纷跟风,“在下觉得,募捐甚好!” 商会会长都发话了,他们岂有不跟随的道理。 刘通判虽然是官,但他一向瞧不起商户,认为商户低贱,只会一味索取压榨。 而陆主薄的主意不错,若他们捐这么多,家族子弟就可谋一份差事。 这样一来,他们在官场上也有了人,商户也可进一步跨越阶层。 说不定日后,他们商户之家也能与官家联姻呢。 眼见各商户随姜会长一同倒戈,刘通判气坏了。 他涨红着脸,举双手双脚反对:“岂有此理,北楚危难之际,你们竟然官商勾结,以募捐为诱惑,许商人官家职位。” 官商勾结?方大同噗嗤一笑,讥讽道:“刘通判,说起官商勾结,你倒是不打自招了,这满屋子的商户,哪个不是你喊来的?” 刘通判一时语塞! 是啊,这满屋子的商户,都是他喊来给方大同施压的。 商户利益至上,若知州大人将粮食施赠灾民,他们如何抬高粮价,获取利润? 可,利润只是一时的,商人的地位提高,更有利于商路恒通。 如果他们家中子弟在官府当差,哪怕只是小小的衙役,那也算有了铁饭碗。 再不济,进入州城最大最好的学院读书,为科举争一席之地,若能入仕,他们便不再是最低贱的商人。 商人的赞成呼声越来越高,刘通判气的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 一时间,大堂乱成一锅粥,喊大夫的喊大夫,掐人中的掐人中。 陆堰将方大同拉到一边,低声道:“听说姜会长的女儿知书达理,明艳过人,芳龄30,大人若能娶她,还愁没钱花吗?” 芳…芳龄30?方大同差点岔气,“这么老的女人,本官才不娶。” 他要娶年芳18的小姑娘,就算到了80岁,他仍喜欢18岁的小姑娘。 陆堰恨铁不成钢道:“大人,如今,正是拉拢商户的时候,你要以身作则,否则,如何让这些商户,看到你的诚意之心。” 再说,人家姜姑娘哪里老了?明明和你年龄相仿。 方大同思考半晌,咬咬牙:“本官同意!” 为百姓献身,他不得不娶老女人,他舍己为人,他太伟大了! 姜会长告辞之际,方大同拦住他,笑容谄媚。 面对即将成为自己岳父的人,自然要讨好些。 虽然他的官大,但也不能压人,尤其不能压未来岳父。 姜会长吓了一大跳,赶紧拱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方大同赶紧搀扶起来,“姜会长,本官听闻姜姑娘待字闺中,不知可许了人家?” 第97章 山上冲下来的死人 姜会长眼皮子一跳,方大人这是何意? 为何无缘无故打听他家闺女? 他家闺女年方30,幼时曾许过人家,还没嫁过去丈夫便死了人。 未来婆婆骂他闺女刻薄相,克死了儿子。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家闺女名声毁于一旦,至今无人问津。 方大人打听,难不成想为他闺女做媒? 他家闺女虽然年龄大,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嫁的。 尤其不能做妾! 方大同将人请进内室,清清嗓子说明用意。 姜会长听完差点跪了,不可置信的掏掏耳朵。 堂堂知州大人竟要娶他家闺女? 他不是在做梦? 姜会长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响亮的耳光在耳畔响起,火辣辣疼痛提醒自己,不是做梦。 知州大人真要娶他家闺女! 姜会长喜不自胜,连忙作揖,吓得方大同赶紧搀扶起来。 即将成为未来岳父的人,哪怕只是商户,也不能朝他作揖呀。 他虽然学问低,但道理都懂得的。 送走姜会长,方大同马不停蹄喊来师爷,“去打听下城中最好的媒婆,本官要成亲了。” 师爷惊的下巴砸到脚后跟,“啥?大人要成亲了,是哪个窑子里的姑娘?” 从前大人为知县时,就喜欢勾搭俏寡妇,逛窑子赎姑娘。 后院妾室通房一大堆,却没一位当家主母。 如今,到了南河城,瘦脱相的大人修心修口,戒色戒淫,清心寡欲。 他还以为自家大人一路奔波挨饿,身子骨饿坏了呢。 谁曾想,大人竟欢天喜地的找媒婆,要娶媳妇啦! 方大同小手一背,不悦瞪眼,“什么窑子姑娘,以后莫要说这话。” 他不是以前的方大同了,他洗心革面,他两袖清风,他老奸巨猾,他清心寡欲,他…… 总之,他是个“好人”。 师爷心领会神,小眼悄咪咪,“懂得,懂得!” 媒婆提亲时,定让媒婆多多夸赞大人风流倜傥,文采斐然,清心寡欲,两袖清风。 也不知哪家的姑娘,竟被他家大人看上。 当得知是姜会长的闺女时,师爷差点晕厥。 他家大人啥品位呀? 姜会长的闺女又老又丑,命格硬克夫,性格泼辣无比狮吼功。 年近30还是老处女,南河城人谈之色变。 “大人,您要不再考虑考虑?”师爷认真劝道。 方大同连连摆手,“考虑啥?本官就算不相信姜会长,也要相信陆主薄,陆主薄说了,姜姑娘虽然年龄大,但长得貌美如花,知书达礼,温柔贤惠,将她娶回家料理后宅,就算本大人日后逛窑子纳寡妇,姜姑娘知书达理,定不会拈酸吃醋加以阻拦。” 师爷一脸苦笑,“大人若主意已定,小的即刻带媒婆下定。” 竟然是陆主薄出的主意。 难怪… 自家大人一口一个姑奶奶,黏沈梨黏的紧,且自家大人瘦了以后,不再是大肥屁股一身油的形象,反而风度翩翩,颇有正气凛然为官之相。 又是单身,又是官员,时不时舔着脸朝沈梨跟前凑,难怪陆主薄要坑自家大人。 陆堰:你想多了,你家大人的形象完全不纳入情敌之列! …… 知州府后院 小瓜蹦蹦跳跳,叽叽喳喳朝沈梨炫耀着州城的繁华。 “姐姐,姐姐姐,你是不知道,街上有卖包子,还有挂羊头卖狗肉的,还有杂耍唱曲的,还有糖葫芦…”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爹让我读书,书院里有好多小伙伴,我也有朋友啦。” 自从跟随爹爹和姐夫来到知州府,他算开了眼界。 所见所闻所学,皆感到稀奇无比。 恨不得全部分享给姐姐。 对于小瓜一连串暴语连珠,沈梨感到诧异。 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 小瓜弟弟噼里啪啦说话,语言力爆发力极强,竟然成了小话唠? 果然,心情也会影响语言中枢神经的发育。 小瓜抱着姐姐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陆堰慵懒的倚靠在墙上,眉头紧锁,明显心情不悦。 自家娘子突然出现知州府大堂,还以为想他想的紧。 没成想,他只是顺带的。 至今连沈梨的小手都没牵到。 小瓜终于说累,咽了咽嗓子,“姐,我先喝口水,回来再说。” 陆堰见状,一个借力从墙上起身,飞步来到沈梨跟前。 骨节分明的大掌不由分说扣上女人柔软白皙的皓腕,趁其不注意抵在墙上,俯身靠近。 “小没良心的,只顾着自家爹和弟弟,忘了夫君了?” 男人靠的极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沈梨心痒痒的,忍不住戳了戳男人不悦的腮帮子,道: “谁是谁夫君?咱俩成亲了吗?三书六礼过了吗?” 陆堰身子一僵,强有力的手臂将女人腰身箍得更紧,嗓音沙哑带着难以言喻的魅惑:“有或者没有,你都是我的……” 他低下头,嘴唇轻轻触碰着她的耳朵,炽热的呼吸让沈梨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喵的,刚当了主薄就霸道强势起来了? 竟敢明晃晃的撩她? 她爹和弟弟探头探脑的偷看呢。 沈梨受不了在长辈和小辈面前打情骂,她赶紧推开陆堰,后退两米远。 “对了,我让牛大头找你帮忙开买牛证明,你见他了吗?” 陆堰有些意犹未尽的摸摸嘴唇,哑着嗓子回答:“见了,怎么?你没看到他?” “没有。”沈梨眉头越蹙越紧,“正因为迟迟等不到他,我才来州城瞧瞧。” 州城和县城离得很近,难不成,他俩错过了? “牛大头长那么大头,聪明着呢,定不会出事,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自家夫君是否吃的好,睡的好。” 陆堰得知沈梨竟然是为了别的男人而来,心口有些发闷。 “对了,你买那么多头牛干嘛?” “耕田呀!”沈梨像看傻子似的白了他一眼,转头敲响沈大的卧房,“爹,我要回去了。” 老爹老弟和陆堰在知州府混的不错,她放心了。 回到桃源村,还是没有看到牛大头,沈梨犯嘀咕。 这么大人,长这么大头,又是村霸,不应该迷路失踪啊? 一筹莫展之际,大头媳妇扯着大嗓门嚷嚷着跑来:“姑奶奶,山上冲下来一个死人,您快去看看呀。” 第98章 沈梨娘求助 “前些天雨下的大,估计尸体被冲下来,顺着山坡滚落在此。” “真晦气,干嘛滚在咱们的田里,吓坏了妇人孩子。” 临近山头的田地旁,乌泱泱围满了人。 姑娘孩子面露惊恐脸色煞白,胆子大的男人对着尸体指指点点。 “应当死了没多长时间,身体还未完全腐烂,就是脸血肉模糊,也不知道死的是谁。” “村长呢?村长怎么还不回来?” “天呐!不会是村长?” “闭上你的乌鸦嘴,村长昨儿个还抽水呢,咋个可能是村长?这人瘦瘦小小,能和村长人高马大的大头形象比吗?” “姑奶奶来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纷纷让开一条道,沈梨蹙着眉走了过来。 还未凑近观察,一阵腐烂恶臭的气味直冲天灵盖,沈梨呕呕两声,连忙从空间抽两张纸塞进鼻孔。 大头媳妇捏着鼻子好奇问:“刚才我数了数,也统计了人数,咱们村除了大头一个没少,这死的人到底是谁呀?” 话音刚落,众村民纷纷露出同情的表情。 村里人一个没少,唯独少了村长。 难不成真是他? 很快,大头媳妇打破了他们的猜测,“这人身形消瘦,身高大约六尺,年龄40左右,应当是逃荒来的流民。” 沈梨微微诧异,“你还会验尸?” 大头媳妇脸色微赧,不好意思的垂下眸子,“家父曾是仵作出身,我…略通一二。” 她的出身是最不愿提起的存在,人人觉得仵作晦气。 仵作的儿子娶不上媳妇,闺女嫁不出去。 后来,她落水被牛大头所救,她便死乞白赖赖上了这个男人。 牛大头也仗着她爹和官府有些关系,在村里挺直了腰板,成了人人不敢惹的村霸。 如今,姑奶奶问起,她不得已将见不得光的身份透露。 姑奶奶会不会瞧不起她? 谁料,沈梨竟竖起大拇指,像看宝藏似的看她,“了不起,如此人才竟然埋没了。” 大头媳妇愣愣住,直直望向沈梨。 姑奶奶的眼神没有任何鄙夷,就连四周村民,看向她的目光也充满敬佩之情。 桃源村是何净土,竟汇聚了如此多的人才。 在沈梨的鼓励下,大头媳妇壮着胆子,捏起鼻子上前验尸。 “男,年龄35至40,身高六尺,头部遭重物撞击而亡,死者瞳孔呈恐惧之色,死前应见到熟悉之人。” 就是死者面目全非,看不出是何人。 大头媳妇仔细辨认,觉得死者有些熟悉,有些像……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沈梨。 这时,一位村民跳出来尖叫,“这个死人我知道,前些日子,他鬼鬼祟祟跟在姑奶奶身后,嘴里骂骂咧咧的,他他他…” 他怎么忽然死了?不会是姑奶奶杀了他? 沈梨蹙眉,“报官!。” 直觉告诉她,死人肯定是她认识的人。 大头媳妇悄悄的告诉沈梨,“我觉得死人像沈老二,你觉得像不像?” 沈梨也觉得像,可她从未见过沈老二,这人就死了? 是谁替她解决了麻烦? 官府一听桃源村的事,来的很快。 官差带着几人将尸体带走验尸,最终得出结论。 死的是流民,头部被砸应当是和家人抢夺食物导致。 区区流民而已,死便死了,官府直接扔到了乱葬岗。 此事并未在桃源村掀起大波,毕竟逃荒而来的村民,死尸见的太多了。 早已见怪不怪。 唯独大头媳妇有些疑惑,沈老二既然来了桃源村,为何不上门打秋风,偏偏死在了这里。 难不成,沈老二的死跟沈梨有关? 大头媳妇将疑惑埋藏心底,她可不敢质问沈梨。 以沈梨的实力,捏死一个人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发誓,以后跟着沈梨好好干,绝不可生出异心。 否则死了只能落得暴尸荒野的份。 …… 牛大头从州城回来时,竟被一蓬头垢面的妇人拦路,定睛一看,原来是… 沈梨的娘,周兰香。 “大头,你是牛大头吗?”周兰香撩了撩耳边的发丝,露出自以为魅惑的容颜。 牛大头后退一步,嫌弃的捏着鼻子,“滚开!” 周兰香抛夫弃子,水性杨花,勾搭姑奶奶的公公私奔,害姑奶奶成为满村的笑柄。 如今竟没脸没皮跑到南河城,晦气的拦住他的去路。 周兰香被骂,肩膀瑟缩抖了几下,扑通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大头,求你帮帮婶子,婶子被陆老二骗了,如今深陷18层地狱,生不如死啊,求你告诉沈梨,让她救救我。” 那日,她看的清清楚楚,闺女言笑晏晏,衣着得体,虽说不上华丽,但通身穿着也不是穷苦人家能穿起的。 女儿肯定有钱,肯定能为她赎身。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她见到女儿哭诉一番,女儿肯定会原谅她的。 牛大头愣在原地,他的猜测没错,周兰香和陆老二私奔后,果然过不长久。 狠心的陆老二将她卖到了青楼。 周兰香身上传来阵阵恶臭,牛大头猜测,只怕染上了恶心的脏病。 他不能做主杀了姑奶奶的娘,但他也不能任由周兰香日后找上门,为姑奶奶平添晦气。 “这样,婶子先回去,我一定将此事告知姑…沈梨,尽早为你赎身。” “真的?”周兰香擦擦眼泪,从地上起身。 牛大头想了想,“我先送你回原地方,告诫他们不许对你动粗,很快通知姑…沈梨为你赎身。” 他猜测,周兰香肯定从青楼偷跑出来,这样的祸害,怎能让她跑出来恶心姑奶奶一家。 必须将她送回去。 牛大头连哄带骗,将周兰香送回了暗香楼。 暗香楼的老鸨见状,气不打一处来,赶紧招呼几个龟公教训周兰香。 “大头小哥,谢谢你将贱人送来,省了老妈子不少精力,若有看得上的姑娘,老鸨子让你乐呵。” 牛大头扯扯唇角,牵强笑道:“多谢妈妈好意,这妇人诡计多端,您可要看好了,若是跑出去冲撞哪位贵人,对暗香楼而言,可谓损失不小。” “是了,是了,就是这个理。” 离了暗香楼,牛大头并未回村,而是前往州城方向,找沈大。 第99章 姜家大小姐 知州府,方大同忙的脚不沾地。 做好沈大布置的课业,马不停蹄赶到公堂处理公务,处理完后,还要亲自去姜家提亲。 听师爷回禀,媒婆刚到姜家,就被热情姜家人迎过去招待。 姜家人说,需方大人亲自上门提亲,若姜姑娘看上眼,姜会长会陪嫁108台嫁妆,18座铺子,白银三千两,布匹锦缎若干。 本来对这桩婚事不满的师爷,听到嫁妆双眼发亮,恨不得飞奔到老爷身边,让他立马同意。 方大同听到师爷的吹捧,兴高采烈去提亲。 姜姑娘羞答答拈着帕子半遮面,时不时露出俩眼偷偷看,看到方大同细条高个,满身正气时,乐的两眼眯出了鱼尾纹。 她16岁时,未婚夫上西天,未来婆婆毁她名声,说她命硬克夫,是天煞孤星,害的爹娘成了满城的笑柄,姜家哥嫂恨不得将她逐出家门,姜家侄女们恨不得她一根绳子了结自己。 若非老爹老娘护着,若非她泼辣无比,只怕早就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眼下好了,她30岁被人提亲,对方还是刚上任的知州大人,谁有她的命好? 她竟没想到,命运之神竟然眷顾她。 堂堂知州大人呀,不仅与她同龄,还是百姓眼中的父母官。 长的相貌堂堂,一身正气,除了脸皮有些耷拉,痦子丝毫不影响他的容颜。 姜姑娘激动的眼泪汪汪,恨不得让老爹立即同意婚事。 方大同被请到前厅上座,和姜会长客气的寒暄着。 忽然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盯着他看,抬头望去,只见门后一抹宝石蓝色的衣角快速掠过。 方大同站起身,瞪着两眼张望。 姜会长呵呵一笑,赶紧朝管家招招手,“喊小姐过来。” 他并非封建大家长,闺女也过了豆蔻之年,相看不必扭扭捏捏。 管家拱手退下:“是!” 不一会儿,那抹宝石蓝色身影翩然而至,手中端着一盘择好的果子。 姜会长捋着胡须介绍,“这便是小女,姜宝儿。” 方大同直直就望去,只见面前的女子身形高挑,仪态周正,就是脸色有些苍黄,憔悴的眼角面带笑意,为整张脸增添了几分媚色。 目光接着往下移,方大同的眼睛蓦地发亮。 姜姑娘虽然老了些,但风韵犹存。 即便是暗色调的宝石蓝也遮不住丰满的凸起,尤其是臀部的曲线,给人一种浮想联翩的感觉。 这么翘,不知可有弹性。 方大同是个俗人,就喜欢胸大屁股大的。 虽然江姑娘徐娘半老,但他也到了而立之年,两人相配,岂不天作之合! 方大同满意的不得了。 姜会长看他喜上眉梢的神色,就知道这桩婚事妥了。 忍不住擦拭眼角流下的浑浊泪水。 他家宝儿,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日后做了方知州的岳父,谁还巴结刘通判。 姜会长捂了捂脑袋,以头晕为由尿遁了,将私密空间留给闺女和方大同。 师爷眼珠子转了转,尿遁之前,趴在方大同耳边嘀嘀咕咕:“大人,要注意形象,君子,记住,一定要君子。” 大人从前好色,看到女人走不动路。 自从逃荒后,大人一改男人本色,还以为变成柳下惠了呢。 没想到看到姜姑娘,哈喇子垂涎三尺,又回到以前精虫上脑的方大同。 方大同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恢复正经模样。 非常君子礼貌的邀请姜宝儿,“听说姜府假山乃是一绝,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观?” 姜宝儿羞答答的点头,嗓音柔的能滴出水来:“请大人随小女来。” 说完小女二字,姜宝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装狐媚子还需要天分的,她挺胸撅腚吸肚子,累的快喘不上气来了。 偏偏人家还要拉着她游园子。 算了,为了能嫁出去,她继续装! 姜宝儿迈着小碎步,捏着帕子半遮面,恰到好处的回眸一笑,娇羞的表情差点让方大同酥了骨头。 风韵犹存的女人果然够味,比清嫩酸涩的少女可口多了。 园子里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姜宝儿轻皱眉头,下意识双手抱臂,一脸无辜的看向方大同。 方大同立即解下身上的披风,殷勤的披了上去。 “姜姑娘,天气寒冷,莫要着凉!” 他够君子不? 姜宝儿满意抿唇,垂下眸子娇羞低语:“多谢方大人!” 两人游了一个时辰,方大同才依依不舍离开姜家。 眼瞧着人走远,姜宝儿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胸部,臀部,肚子瞬间耷拉下来。 娘唉,累死她了。 她大步阔腿朝正堂走,一边走一边朝丫鬟喊道:“茶,快准备茶,渴死姑奶奶了!” 丫鬟们急忙准备茶果点心,生怕慢了,大小姐怪罪。 自从小姐被退婚后,遭姜家族长逼迫,非要送往破庙带发修行,青灯古佛一生。 这十几年来,无论姜家正房还是旁支,无论街坊邻居,亲戚朋友,皆对小姐指指点点。 若非小姐性格泼辣,早就被这些人逼死800回了。 眼下,老天终于睁眼,她家小姐要当官夫人了! 另一旁,方大同喜滋滋的摩挲着八字胡,乐的翘着脚哼曲。 师爷觍着脸道:“大人,传闻不如一见,没想到姜姑娘温柔娴静,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 方大同满意的点头:“都说大户人家的姑娘有教养,日后本官将她娶进门,就算纳十房八房小妾,她也会乐呵为本官操办。” 毕竟大户人家的姑娘,心肠大度嘛! …… 沈大在知州府无所事事,除了教导方大同,余下的时间,用来读书。 他有一个志向,他要中年中举,成为闺女儿子的后盾,为国家分忧,为民众分忧。 陆堰和他不同,自从成了掌管粮食的主簿,整日忙的不见人影。 这么忙?看来日后科考延后咯! 他要趁此机会,抓紧时间读书,碾压女婿。 沈大乐滋滋的拿起书,认真看了起来。 牛喜跌跌撞撞跑过来,“老爷子,大头来了,说有急事找你。” 大头?沈大放下书,疑惑道:“他不回村,跑我这儿干嘛?” 第100章 暗香楼的人 牛大头见到沈大,客气拱手作揖一番,接下来,便将沈梨娘的事说了。 “老爷子,我打听过了,周兰香被陆老二卖到了妓院,接客是最低贱的乞丐,她深陷地狱生不如死, 卖牙刷时,她看到了姑奶奶,昨儿个逃出暗香楼拦住我的去路,非让我告知姑奶奶为她赎身,老爷子,你说咋办?” 事儿毕竟是沈梨的家事,牛大头觉得,对周兰香最有处理权的便是沈大。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头顶绿油油大草原。 毕竟现在的沈大,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 若以后科举,水性杨花千人骑的妻子便是他走仕途的污点。 牛大头说完后,半晌没得到沈大的回应。 他抬眸望去,只见沈大正襟危坐,面色淡定,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他摸不准了? 难不成,沈大想救出周兰香? 毕竟是他闺女儿子的娘! 若是救出,倒也情有可原。 可那样一个千夫所指,万人睡的淫贱货色,若将她救出虎狼窝,姑奶奶一家的平静生活,将会再次跌入深渊。 牛大头心底拼命的叫嚣着,处理了周兰香,一了百了! 男人不狠,地位不稳! 一炷香后,沈大才看向大头,嗓音带着莫名的畅快:“你说,你在暗香楼看到了周兰香?” “是!” “她接的最低贱肮脏的客人,整日被毒打、挨饿、生不如死?” “是!” “哈!”沈大轻笑出声,笑着笑着,竟然流出了眼泪。 他幻想过无数次见到周兰香的情景,有周兰香趾高气扬嘲讽他的,还有周兰香后悔跪地认错的,以及周兰香对他爱搭不理的。 唯独没想到,周兰香的下场如此凄惨! 当初得知周兰香和陆老二私奔后,犹如晴天霹雳将他劈的外焦里嫩。 他愤怒,羞耻,痛苦,种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让他生不如死。 可想到年幼的儿子,无依无靠的女儿,他硬生生瞎着眼挺了过来。 眼下,他竟然得知,周兰香被陆老二卖到了妓院? 这消息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天降祥瑞! 做梦,他都不敢想象周兰香会落到如此下场! 真是报应不爽,哈哈! 可是为什么?心里痛快过后,那些恨意和痛苦竟然消失了! 或许真的不在意了,心就不痛不恨了! 沈大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仿佛从一场梦境中苏醒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手背在身后,挺直身躯望向窗外,清明的眼神划过一丝狠辣。 “天黑了,该焚烧破烂了!” 牛大头神情一震,随后笑道:“老爷子英明!” …… 暗香楼 周兰香正在男人身下承欢。 此起彼伏的吟哦声伴随着下流不堪的脏话,在低等的小院回转。 周兰香满脸泪水,内心一阵阵绝望。 牛大头临走前明明说过,他已和老鸨子打过招呼,绝不会让她接客。 为什么她受的折磨,一波高过一波。 或许因为周兰香走神,引起身上乞丐不满,脱下满是泥垢的鞋底板狠狠朝她脸上扇去。 “贱人,还敢走神,老子打死你。” 另一名乞丐走过来,满脸嫌恶,一脚踩在她的手上,“浪荡货色,长疙瘩了还接客,你想害死老子。” 周兰香被打的惨叫连连,抱头紧紧贴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声娇媚的女声传来,“各位爷是来消遣的,别被这老货浇灭了兴致,奴家来伺候各位如何?” 乞丐收起脚,抬头望去,只见一位眼蒙白布的女子媚笑着搔首弄姿。 “哟呵,这地儿还有年轻的,嘿嘿,长的不赖嘛,还会玩躲猫猫。” “劳神子躲猫猫,那是瞎子。” “嘿嘿,老子这辈子玩了不少又残又哑,又老又瘸的娘们,唯独没玩过年轻的瞎子,今日,定好好的开开荤腥!” 暗香楼里那些上了年纪,得了病的老妓女,全被安排在后院接低等的客人。 出入低等后院者,多为乞丐,三教九流,贩夫走卒,赌徒,酒鬼等。 主打一个将人才利用到极致。 说白了,就算母猪能接客,老鸨子都给安排上。 几个乞丐留着哈喇子朝年轻的蒙眼女子走去,还未近身,一阵刀光剑影闪过。 “啊!!”乞丐们惨叫一声,捂着脖子倒地抽搐。 他们甚至还未看见是何人持刀砍人,便毙了命。 这时,一位五大三粗的络腮胡男人,扛着血淋淋大刀,凶神恶煞的走来。 “格老子的,老子的女人也敢惦记。” 说罢,一把掐住蒙眼女人的脖颈,语气恶劣:“小桃红,少给爷耍花招,再敢勾搭别的男人,你耳朵上的~洞~老子也不放过。” 络腮胡在此地颇有势力,他包下了小桃红,乞丐的命在他眼里贱如草芥,想杀便杀。 小桃红吓得瑟缩一把,抽抽搭搭哭泣,“爷,并非小桃红耍花招,而是刚刚受欺辱的妇人,是奴家的大娘。” “老子管你大娘大爷,快滚回房间伺候老子,否则…” 络腮胡五指收紧,掐的小桃红脸色涨红,咳嗽不断。 “爷…咳咳,奴家…咳咳,这就好好…伺候爷!” 半个时辰后,络腮胡满意离去,小桃红顾不得满身污浊,胡乱拢了拢衣裳,朝后院爬去。 周兰香忍着浑身的疼痛缩在角落,灰蒙蒙的眼睛望着即将暗下来的天,内心一阵阵绝望。 天黑了,大头还没喊来小梨吗? 会不会骗她的? 想想也是,有谁愿意接收一位水性杨花,千夫所指的妓女娘。 “大伯娘,是你吗?”耳畔响起一道颤抖的女音,周兰香抬头,疑惑道:“你是谁?为何喊我大伯娘?” 面前的女子有些熟悉,有些像沈桃。 但又不像,她印象中的沈桃肤若桃腮,双眼灵动,绝不像现在枯瘦如柴,双眼空洞如幽灵,满身污垢浑身腥臭。 沈桃抚摸上发酸发痛的眼眶,五指紧握嵌肉,浑身爆发出滔天的恨意,“大伯娘,我是小桃,你知道我为何会变成这样吗?” 都是沈梨,都是她! 都是沈梨害她落到比前世还要凄惨百倍的下场。 每每想到沈梨的名字,她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恨不得将其撕碎,将其血肉喂狗。 第101章 你以为沈梨会让你活着? 周兰香迅速裹紧身上凌乱的衣裳,不可思议瞪大眸子:“你…你是小桃,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难不成?孙强同陆老二一样,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将沈桃卖了? 周兰香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果然,抢了别人的男人,都不会落得好下场。 “呵!为何会变成这样?”沈桃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空旷的眼洞透露出绝望和无助。 她缓缓地蹲下身,循着声音的方向一把薅住周兰香的衣领,尖利的嗓音透着愤怒与恨意,“你说我为何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生的好女儿。” “都是她,她让人剜了我的双眼,将我卖到妓院,让我深陷地狱生不如死。 你知不知道她为何这么做,就因为我抢了她的未婚夫,她要报复我。 她心肠歹毒,六亲不认,无论我如何跪地求饶,如何哀求她和大伯放我一马,他们依旧毒如蛇蝎,将我贩卖到此地。” 沈桃歇斯底里的嘶吼,双手狠狠掐住周兰香的脖子,如同毒蛇缠绕十指用力。 她每每想起日夜生不如死的折磨,以及男人恶心变态令人发指的要求,浑身不寒而栗。 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无法呼吸。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印刻在脑海里,无尽的痛苦和折磨,如同噩梦一般缠绕着她,让她生不如死。 她并没做错什么,为什么沈梨狠心至此! 全然不顾姐妹之情! 滔天的恨意裹满全身,让她的内心充满了复仇的火焰。她恨不得将沈梨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日夜诅咒,诅咒沈梨遭报应! 老天仿佛听到了她的祈求,她竟然碰到了周兰香。 沈梨一生噩梦,一生的污点。 周兰香被掐的面色涨红,伸长舌头说不出话,求生的本能让她狠狠扒开脖子上紧锁的双手。 沈桃猛然松开了她,得到呼吸间隙的周兰香狼狈的趴在地上剧烈咳嗽。 “咳咳,小梨她…”周兰香不敢相信,一向温顺听话的女儿竟然能狠毒至此。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的女儿会为你赎身,继续把你当娘!”沈桃冷笑一声,嗓音嘲讽:“别天真了,沈梨攀上了知州大人,被奉为姑奶奶,陆堰双腿健步如飞,就连大伯的眼睛也恢复如初,他们的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滋润,他们好不容易逃荒到此地,摆脱你这个污点,你以为沈梨得知了你的存在,会让你好好活着吗?”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再不堪,也是她的娘,弑母是大罪,你休要胡说八道。”周兰香面色保持镇定,快速反驳沈桃的话。 但她的双手却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衣角,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不可能的,小梨很善良,沈大也是个老好人,怎么可能… “哈哈哈,我并未做错什么,沈梨单单报复,就将我害到此等地步,还有我的奶奶,父亲,恐怕早已遭了沈梨毒手,而你,勾搭她的公公,害她成为满村的笑柄,她替你承担了一切罪名,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如今沈梨峰回路转,人生得意,你以为,她会如何报复你?” 沈桃顿了顿,突然癫狂般笑起来:“就算沈梨放过你,你以为大伯会放过你,你以为陆堰娘和陆堰会放过你?别天真了大伯娘。” 想到周兰香落到比她还惨的地步,沈桃心中莫名觉得舒爽。 身处地狱,总算有人陪着她了! 周兰香越听越怕,脸色煞白,有些慌乱的抓住沈桃衣袖:“那我该怎么办?我…我不想死…” 早知道不让牛大头通知沈梨了。 身处暗香楼,好歹有条烂命活着。 万一沈梨和沈大恨她,她岂不是提前见阎王。 沈桃勾唇一笑,“大伯娘,想要活命获得自由,就做我的眼睛,我保证沈梨不敢将你如何?” “……好!” …… 深夜,沈桃将络腮胡招进房内,说让他见识见识新的玩法。 络腮胡瞥了瞥她上的白布,语气玩味下流: “骚货,从没见过这么浪的瞎子,说,今儿个这么卖力,想让爷赏你什么?” 沈桃搂住男人的脖颈,呵气如兰:“听说爷在州城混的不错,唯独新上任的知州大人处处压制您,奴家心疼爷,才卖力的伺候爷。” 听到知州二字,络腮胡满身戾气,翻身下床,愤怒踹碎一旁的木凳。 “狗日的方大同,肚里没二两货,凭什么当知州,操他娘的,处处压制通判大人,就连商会会长也成了墙头草。” 络腮胡叫刘海,是刘通判的奴才,他不是普通的奴才,而是靠着刘通判的势力,在外干一些下等勾当的奴才。 比如放印子钱,开设赌坊,妓院,垄断各大商会,垄断桥川码头等。 往日里靠着刘通判的势力,在州城混的如鱼得水。 自从方大同来了,他处处受到掣肘。 心火难消的他,只好来到暗香楼寻找乐子。 他口味重,喜欢玩独特的女人,尤其喜欢女人身上的…… 沈桃恰巧符合了他的胃口,被他包了下来。 沈桃见刘海发怒,便知道他也恨方大同。 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方大同之所以嚣张,皆因为身后有人相助。 “谁说不是呢?”刘海想起陆堰,便不打一处来。 自从陆堰插手了粮食掌管一事,他安插的人通通被换掉,想要涨粮食价格,却屡屡受挫。 城外设粥棚救济灾民,人人感念方大同是个好官,却忘了为州城鞠躬尽瘁的刘通判。 这样下去,南河城早晚会成方大同的天下。 方大同是个酒囊饭袋,可他身边的陆堰,却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同他打了十次交道,九次半吃亏。 他也曾暗中刺杀过陆堰,他娘的,还未近身被踹断了三根肋骨。 现在还疼的厉害。 “只要除了方大同身边的人,他便会孤立无援。”沈桃自以为聪明的出谋划策,谁料,刘海一脚踹了上去,踩着她的脖子骂道:“娘的,老子好不容易来了兴致,你偏偏提起方大同和他身边的人,成心让老子不痛快?” 第102章 周兰香哪去了? 沈桃被踩得惨叫连连,煞白着脸求饶:“爷…奴家没有,奴家只是心疼爷,才开解您几句。” 但她到底低估了刘海的变态,愤怒的刘海连续捅了她身上几个洞,这才满足的坐了下来。 “想要开解爷,就好好伺候,别说些有的没的灭爷的性质。” 沈桃如同一支离破碎的娃娃瘫软在地,她强忍着身上的痛,有气无力道:“爷…奴家跟方大同有仇,亦跟他身边的人有仇,奴家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陆堰和沈梨所害,爷有所不知,您所说的沈大,是奴家的大伯,方大同口中的姑奶奶,是我的堂姐…” 刘海蓦然来了兴致,单手拎起沈桃的脖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沈桃如同被打了鸡血般,抚摸着空洞的眼眶,浑身散发着滔天恨意:“奴家的眼睛就是方大同让人挖掉的,一切都是奉了沈梨的命令,最可笑的是,爷今日在后院见到的妇人,就是沈梨的娘,哈哈哈,被方大人称为姑奶奶的人,她的娘竟然在暗香楼接客,哈哈哈,接的还是最低贱的乞丐,爷,您说这个消息,够不够劲爆?” “果真?” “自然是真的,奴家这还有更劲爆的,这就说给爷听…” 刘海听完,震惊的翻江倒海,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变态,没想到听到的消息,变态到震碎他的三观。 亲家母和亲家公私奔,血脉姐弟成亲违背伦理,嚣张不可一世的姑奶奶,她的娘沦落妓院接客。 阴险狡诈的陆堰,他爹竟然是拐妇人私奔的登徒浪子。 这样的身世,这样的污点,变态到骇人听闻的消息一旦放出,南河城百姓的唾沫星子足以淹没陆堰全家。 哈哈哈,一介灾民,凭什么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凭什么处处跟刘通判作对! 终于让他抓住捅向方大同的刀子,他一定好好在刘通判跟前邀功。 刘海仰天颠笑,一把将沈桃搂进怀里,“小桃红,想从爷这得到什么好处?说!” “爷,奴家希望爷帮周兰香赎身藏起来,省的方大同的人找到。” “这是自然!” 将周兰香赎走,再利用刘通判的势力狠狠打压方大同,恶心沈梨。 让她万人唾骂,千夫所指,让她承受比牛壁村恶心百倍的流言蜚语! 届时,一定很精彩! 然而…… 当刘海兴致勃勃拿银子为周兰香赎身时,却被老鸨告知,周兰香已经被人赎走了。 “什么?”沈桃不可思议,一把扯下脸上的白布,露出可怕狰狞的眼洞:“这才一炷香的功夫,就被人赎走了?” 一炷香之前,她还和周兰香说,定会说服刘海帮她们赎身。 届时,周兰香做她的眼睛,她会想法子见到陆堰,将沈梨的身世告诉她。 她十分期待沈梨和陆堰得知二人的关系时,扭曲狰狞的表情。 虽然她看不到,但她能想象出来,有情人无法成眷属,却违背伦理道德在一块,受天下人唾骂的情景。 届时,沈梨生不如死,所受的污言秽语和唾骂一定比她只多不少。 哈哈哈,还有陆堰,抱着自己姐姐睡的滋味如何? 然而,幻想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沈桃不能接受,胡乱抓着老鸨的方向凄厉喊道:“是谁!是谁为周兰香赎身的,到底是谁?” 老鸨的手臂被抓的生疼,抬脚踹了过去,挥一挥手,三四个龟公将沈桃踩在地下踹。 “臭婊子,你以为你是谁?敢对着妈妈大呼小叫,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谁被谁赎身,关你屁事!” 打了一柱香后,刘海才爆呵一声:“老子的人,你们也敢打?” 这瞎子他还没玩够呢! 刚才不护着,就是想给沈桃一个教训。 什么叫“才一柱香的功夫就被人赎走了”,他很短吗? 他明明半个时辰,怎么就一炷香了? 刘海发怒,老鸨挥挥手,龟公们才停下了手。 沈桃被打的鼻青脸肿,狰狞可怕的眼洞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骷髅,丑陋可怖。 刘海有一瞬嫌弃,但想到正事,仍耐着性子问:“周兰香被谁赎走了?” 老鸨子想了想,“是一个斯文儒雅的男人,对方未曾透露姓名,我也不知啊!” 对方给的银子太多,她眼睛太亮了,只顾着看银子,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全身疼痛犹如是石头碾压的沈桃一阵阵绝望,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她的报复都无法得逞! 为什么,老天给了她一丝希望,又让她深陷绝望! 周兰香到底被谁赎走了? “一定是沈大!”沈桃顾不得身上的疼,颤巍巍爬起来,“一定是牛大头通了消息,沈大要杀了周兰香!” 她胡乱摸索着,尽全力抓住刘海的衣角,“爷,您快去阻止,周兰香可是一把好刀,如果刀没了,如何用这把刀砍断方大同的左膀右臂。” 她大庭广众之下喊出这句话,这不明摆着告诉大家,刘海你要对方大同不利,你还要砍了他的左膀右臂。 蠢货蠢到家了! 刘海愤怒不已,粗粝的大掌用力拍在沈桃脸上,怒不可遏:“贱货,竟敢污蔑老子,谁要对付知州大人?你这个贱货满嘴喷粪,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气死他了,就算刘通判和方大同较劲,那也是暗地里,明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 这个蠢货,竟然当着楼子里所有人的面大声嚷嚷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想拿周兰香对付方大同和沈梨。 果然,老鸨子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朝龟公使了个眼色。 龟公得令,赶紧通风报信去了。 暗香楼经营多年,靠的是老鸨目光如炬。 刘通判自恃清高,向来看不上楼子里的人。 方大同就不同了,看到楼子里的姑娘双眼贼亮,还特意让她好好“招待”送进来的瞎子。 他身边的师爷,可是她的老相好。 她肯定向着自家人。 刘海自证清白一番后,扯着沈桃的脖子回房。 本来今日高兴打算放过她,谁知她蠢。 就别怪他不怜香惜玉了! 半个时辰后,通风报信的龟公来了,在老鸨耳边低语几句:“师爷说了,大人喜事将近,万不可污言秽语脏耳,瞎子要解决,刘海也不能留。” 第103章 沈桃之死 老鸨眉眼一挑,眸中满是狠厉之色:“奴家晓得了,定会将此事办妥。” 她招呼龟公,“去小桃红房间送一壶暖酒助兴,越销魂的越好。” 新势力来了,她肯定要好好巴结。 刘通判在州城只手遮天,私下开的暗黑产业屡屡压过暗香楼,她不满已久。 别以为她不知道,刘海就是刘通判的人。 说是来暗香楼寻欢作乐,却可着劲折磨楼里的姑娘。 就是想让姑娘们跳槽,全跑到他开的暗娼馆里。 刘海的暗娼馆,前来寻欢作乐的都是变态。 她是做长久生意的,姑娘们活的长,生意才会红火不消。 姑娘们都被变态折磨死了,她做什么生意? 恶人自有恶人磨,利益面前,谁都不能让着谁! 沈桃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送来一壶暖酒,兴致勃勃的刘海将暖酒一饮而尽。 暖酒动情,刘海全身赤红,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烙在沈桃身上。 沈桃被折磨的全身没有一块好肉,求生的本能让她想逃。 却被发了狠的刘海死死掐住脖子。 刘海额头青筋暴起,不停的嘶吼,咆哮,整个人疯癫无状。 沈桃翻着白眼,呼吸越来越困难,直至痛呼声戛然而止,才拼了命的挣扎逃脱。 她不想死,她不能死! 沈桃绝望的瞪大空洞眼眶,为什么?为什么重来一世她扔落的惨死下场! 她好恨啊! 恨的同时也好后悔,若一开始,她没有嫁给孙强,利用前世的知识带领全家提前逃荒,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为什么她心比天高?非要煽动孙强造反。 为什么非要将沈梨踩在脚底? 明明前世的沈梨,才是天之骄女,而孙强之所以能成为大将军,完全是沾了她的光。 为什么她没有提前明白这一点? 人之将死,就算明白一切也是枉然! 只是她好恨,她恨老天让她重生,却不眷恋她。 重来一世人却落的比前世还悲惨百倍下场,为何一开始,老天要让她重生! 刘海双目赤红,他也不知为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整个人如同发了疯的野牛一般,狂躁暴怒,想杀人。 浑身上下的蛮力恨不得全发在沈桃身上。 突然,刘海嘎嘎两声,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而沈桃,眼角划过一滴泪,陷入黑暗。 门口听动静的龟公赶紧朝老鸨通风报信,“妈妈,没动静了!” 老鸨扭着腰肢甩着帕子道:“哎呀,快打开房门,别马上风了!” 龟哥们快速打开房门,发现二人已瘫死。 连忙手忙脚乱分开两人,才发现… 分不开!! “完了,马上风了,也不知道两人死了没。” 有人探了探鼻息,略微惋惜道:“小桃红死了,刘海昏了。” “那咋办呀?” 老鸨老眼一眯,目光落到桌上的剪刀上,“磨叽啥,直接剪了不就行了。” 反正小桃红死了,出事直接栽赃在她身上。 至于刘海,剪了正好,省得变态。 一旁目睹一切的龟公们吓得双腿交叉,赶紧护住。 娘哎,妈妈太彪悍了,说剪就剪! 老鸨子嫌弃的瞥了一眼沈桃,“晦气,这就死了,赶快扔到乱葬岗,别影响了楼里生意。” 至于刘海,若醒了后追问… 就说小桃红被折磨惨了,情急之下拿剪刀伤了他的根本。 反正小桃红死了,死无对证! 楼子里都是老鸨的人,自然不会将这件事透露出去。 …… 沈梨查完田亩,大头媳妇便过来了。 “姑奶奶,大头回来了,让我告知您一声,他在城里被事绊住了脚步,后来找了老爷子,让您莫要担心。” 沈梨放下水瓢,透过大头媳妇往外瞥了瞥:“大头怎么没亲自来?” 以大头的殷勤劲儿,早就兴冲冲的跑她家手舞足蹈了。 “嗐!我家大头是三过家门而不入,他说老爷子有事让他帮忙,这不,刚到家又走了。” 沈梨更加疑惑了,她爹有需要,直接找方大同得了。 再不济,州城还有陆堰和牛喜。 哪用得着大头帮忙? 哎!老年人办事,总是神秘兮兮。 还有她婆婆,最近总被一群大娘邀请去土地庙祭拜。 说什么快过年了,拜一拜,来年发大财! 王氏迷信的紧,她希望土地公保佑,保佑早日抱上大孙子。 大头媳妇有些担心,“姑奶奶,您说老爷子让他办啥事?这天天不着家,我担心呀。” 相比之下,沈梨的心很大,给了大头媳妇一个安心的眼神,“怕啥?就算杀人放火大头也干得,别忘了咱们是怎么过来的。” 是啊,他们跨过尸身火海,躲过倭寇杀戮,直刚黑豹寨的人,经历过生死存亡,怕啥? 想到这里,大头媳妇安心很多。 天色渐暗,上香的王氏还未归来,沈梨有些担心。 从空间拿出手电筒,骑着自家瘦马,不,现在已经是肥马了,踏上了寻婆婆之路。 而王氏,挎着满篮子香烛同一群大娘归来时,被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拦住去路。 王氏越看,越觉得乞丐熟悉,定睛一看,我的娘哎,这不是天杀的陆老二吗? 陆老二卖掉周兰香后,便染上了赌博,由于还不上钱,被人卸了一条腿,之后东躲西藏躲到了土地庙中,靠偷贡品为生。 这几日,他偷偷躲到土地神像后头,却发现了衣着得体,面白慈祥的王氏。 王氏乌发梳的一丝不苟,头上还插了两根银簪子,身旁的人一个个对她毕恭毕敬,奉承着她有福气,儿子当上了主薄,儿媳妇是地主,日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陆老二从三言两语中得知,儿子有出息了,王氏的日子越过越好! 他再也忍不住,趁着王氏归家之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随行的大娘挡在王氏前面:“哪里来的乞丐,快走快走!” 陆老二面色阴沉,一双阴翳的眸子死死盯住王氏:“陆王氏,翅膀硬了,连老子都不认识了!” 听到噩梦中的嗓音,王氏吓得浑身哆嗦。 来了,还是来了,噩梦还是来临了。 第104章 陆堰的爹 她无数次做噩梦总会梦到陆老二找来,对她动辄打骂,对阿堰言语侮辱,将美满的家弄的支离破碎。 谁曾想,儿子刚当上主簿,儿媳的产业刚刚上升,死人渣回来了。 王氏深吸一口气,目光冰冷:“哪里来的贼人,竟敢挡路,小心老娘报官!” 她已经逃离水深火海,断不可再回到原点。 她还等着抱孙子呢,她美好的后半生,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若是可以,她愿意双手沾满鲜血,杀了陆老二。 陆老二面色狰狞,撩开满是污垢的头发,死死瞪着王氏,“贱人,竟敢不认老子,反了天了,老子是你夫君,陆堰的爹,你敢不认?” 随行的老太太有些犯嘀咕,疑惑问道:“王奶奶,您的丈夫不是早死了吗,这人谁啊,竟敢冒充您的丈夫。” 桃源村谁不知道,王奶奶的丈夫早就死了,怎么可能变成瘸腿的乞丐出现在此地。 此人面色狠辣丑陋,和姑爷爷一点都不像,怎么可能是姑爷爷的爹。 王氏冷笑一声:“这年头打秋风的不少,人人眼红咱们桃源村,大家听我的,将这个人渣流氓暴打一顿,省的他溜进咱们村祸害姑娘媳妇。” 儿媳妇说了,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逃荒至此,她早已学会了适者生存。 陆老二必须死! 为了日后的美好生活,她要杀夫证道。 众位老太太们听说这个人渣日后会祸害桃源村的媳妇,纷纷撸起袖子,凶神恶煞逼近陆老二。 他们都是死里逃生的流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这人竟然冒充王奶奶的丈夫,还态度恶劣,口出狂言,该打! 众人你一拳,我一脚,打的陆老二后退连连。 他不可思议的瞪大眸子:“陆王氏,你胆大包天,竟然让人打老子,信不信老子剥了你的皮!” 王氏翻着白眼,不屑冷嗤。 他若跪地求饶,说不定她心软会信他一分,可他死性不改,竟还敢出现在她面前,和从前一样对她辱骂恐吓,王氏气不打一处来,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朝陆老二头上砸去。 “你算哪只癞蛤蟆,老娘还打不得你了,瘸腿的登徒子竟敢拦老太太的路,想让老娘晚节不保啊。” 王氏发了狠似的,一下一下,狠狠砸在陆老二头上。 陆老二刚想反抗,七八个老太太急忙将他坐在地上,一人一巴掌扇过去。 “老色批,登徒子,竟敢拦老太太的路,你以为你谁啊,” 陆老二被石头砸,又被群殴,七八个老太太的屁股坐的他肝胆俱裂,竟连痛苦求饶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王氏打的最狠,既然陆老二上赶着送人头,便由她结束噩梦。 直到陆老二瘫软成一滩烂泥,王氏才住了手。 “这种臭虫人渣就应该送衙门,咱们合力将他绑起来吊树上。” 七八个老太太合力将瘫软成烂泥的陆老二吊起来。 王氏朝其他老太太道:“你们先回村,让我儿媳妇报官,我在这看着他。” “王奶奶,天快黑了,您一个人在这,我们不放心。” 王氏无所畏惧的摆摆手:“他被绑起来了,有啥不放心的,没事,这里距离土地庙近,土地公也会保护我的,你们快快通知我儿媳妇,让她骑马来。” 老太太们犹豫不决,王氏双眼一棱,“快去!” 老太太们一哄而散,只留下王氏和悬挂在树上的陆老二。 陆老二鼻青脸肿,远远望去,就像悬挂于树上的一头猪,嘴里哼哼唧唧的呻吟着。 王氏双手叉腰,围着陆老二转了三圈,突然,一个回旋踢,狠狠踹在陆老二的肚子上。 又抄起地上的树枝,狠狠抽去。 “老娘伺候你喝,伺候你穿,任由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是怎么对待老娘的。”王氏每骂完一句,便狠狠踹一脚。 “你竟然撺掇儿子巴结谄媚,儿子不愿意,你倒好,支棱的跟仙人掌似的,到处得罪人,害的儿子双腿被人打残,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导致的,你个老不死的蛆虫,竟然恬不知耻的勾搭儿子的丈母娘,还和她私奔,你的脸呢,左脸皮贴到右脸皮,一边脸皮厚,一边不要脸,我呸!” 王氏越说越气,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手上的劲也越来越狠,打的陆老二喷出一口鲜血。 “阿堰娘……我……我错了。”陆老二觉得老命不保,急忙呜咽着求饶。 谁知刚出口,喷了王氏一头鲜血,气的王氏抄起鞋底板子,朝他脸上狠狠抽了十几个耳光。 陆老二被打的直翻白眼,伸长舌头求饶:“别……别打了,我……错了。” 他好后悔,怎么能贸然出现在王氏跟前。 而且,王氏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唯唯诺诺的王氏了,她变得泼辣狠毒,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王氏揉着发酸的手腕,只觉得心中舒爽,受了多年的恶气,今日,终于出了。 暴打渣男,这辈子都没这么爽过。 只是,渣男决不能活着恶心她的家人,陆老二必须死! 王氏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手中的石头毫不犹豫地砸向陆老二的脑袋。 随着一声闷响,陆老二的身体猛地一颤,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王氏紧张地四下张望,确认周围没有人后,她迅速解开绑着陆老二的绳索,拖着他往悬崖边走。 走到悬崖边,王氏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陆老二。 万一摔不死咋办? 于是,她咬咬牙,从头上拔出一根银簪子,紧握着簪子五指蓄力泛白,眼神闪过一丝狠辣。 为了儿子儿媳的未来,为了她后半生颐养天年的生活,她要杀人啦! 王氏举起簪子,狠狠地朝陆老二的胸膛戳了几个窟窿眼。 陆老二惨叫一声,死死握住王氏的手臂,“你要干什么?谋杀亲夫?” 王氏目光冰冷地注视着陆老二那被鲜血染红的胸膛,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怜悯之情。 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说道:“你活着,我儿媳妇就得跑,沈梨爹也会与我成为仇家,为了儿子的幸福生活,你必须得死!” 说完,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狠厉,握紧簪子狠狠戳去。 第105章 陆堰不是你的儿子 陆老二拼尽全身力气抵挡,奈何身受重伤的他根本不是王氏对手。 这一刻,无尽的绝望犹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他紧紧地包裹无法呼吸。 他好恨,恨王氏无情,恨王氏毒辣! “呵!你以为杀了我,儿子就能和沈梨在一起,告诉你,沈梨是我的女儿!哈哈哈哈……”陆老二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吐出了这一句话。 说完这句话,他的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报复快感。 反正他也活不了,毒妇发了狠要杀他。 他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知道,这个真相将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冲击和痛苦。 不是骂他渣男不顾伦理纲常吗,他就不顾伦理纲常了又如何? 他就是要报复,死也不让王氏和陆堰好过。 本以为能看到王氏惊慌失措加不可置信的震惊,没想到,王氏噗嗤一声笑了。 她举起簪子划过陆老二的眼角,轻轻往下,一直抵达他的脖颈,笑的癫狂无状:“陆老二,你当我是傻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儿子想疯了,见我久久不孕,将一切过错怪罪在我头上,整日打我骂我,不给我吃喝, 后来,你看到沈大中了童生,你嫉妒的发疯,周兰香怀孕后,你乐的滋着大牙,也不再打我, 我就知道你俩的猫腻,后来呀,我也“怀孕”了,我知道若我此胎生不了儿子,你会打死我, 老天真会开玩笑,周兰香命好,早我两天生了儿子,可沈婆子不喜欢,非要掐死,我和沈婆子一合计,就换了孩子,周兰香生的儿子就是陆堰,你仔细想想,陆堰和沈大是不是很像,还有小瓜,他们三人是不是一样的爱读书。” 陆老二眸孔骤缩,“不可能!” 陆堰怎么可能是沈大的儿子,明明是他的种,他老陆家祖坟冒青烟,出了秀才,明明是他的功劳…… 可仔细想想,陆堰确实有很多地方像沈大,一目十行,无师自通的聪明劲,还有小瓜,和陆堰小时候很像…… 他摇摇头,不敢相信王氏说的是真的:“不可能,你骗人……” “怎么不可能?”王氏突然提高了声音,带着一丝癫狂,“沈梨和陆堰的生辰八字只差两天,这难道只是巧合吗?而且,沈梨也不是你的孩子,你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哈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陆老二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着,似乎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怎么可能? 当初,他之所以同意沈梨嫁过去,就是看到陆堰活不成,生怕沈梨被沈婆子搓磨死,宁愿他在陆家守寡。 因为王氏性格懦弱心软,定会好好待沈梨。 他想着,亲生的又如何? 反正儿子昏迷不醒不能人道,沈梨定会学她娘勾搭一个男人,再生个孩子。 安排好在一起,心安理得的他与周兰香私奔了。 现在才得知,王氏下了好大一盘棋。 噗!陆老二喷出一口鲜血,浑身仿佛抽光了力气,只余痛苦和绝望。 本以为,王氏是绿帽子王,没想到,小丑竟是他自己。 王氏这个贱人,竟然偷人,给他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 他吃力地抬起手臂,努力想掐住王氏的脖颈,质问她那个奸夫究竟是谁。 然而,王氏并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她的动作快如闪电,手中的簪子毫不留情地刺向他的胸膛,一次又一次,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恨意和决绝。 陆老二两腿一伸,瞪大眼睛毙了命,死不瞑目。 王氏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死透了,才一脚将人踢下悬崖。 沈梨自然不是她的女儿,不过,她是不会告诉陆老二的,否则,怎么看到陆老二死不瞑目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王氏跌坐在地浑身湿透,整个人如同在雨中淋过一样。 她杀人了,她竟然杀人了。 她的双手沾满鲜血,她再也不是从前的王氏了。 …… 沈梨骑着马一路寻找,正好看到迎面走来的几位老太太。 咦,这不是和婆婆一同上香的老妇人吗? 她翻身下马,疾步来到老太太跟前,“几位婶子,我娘呢?” 老太太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沈梨,狂跳的心脏瞬间放回了肚子里。 “王奶奶上香的路上遇到了臭乞丐挡住,还自称是王奶奶的丈夫,我们几个合力将男人暴揍一顿绑了起来,王奶奶在那看着呢,让我们喊你报官!” “我娘在何处?”沈梨快速翻身上马,朝众人指的方向驰骋。 婆婆胆子变大了,竟敢一个人留在此地。 那个臭乞丐,怕不是真的陆老二。 我淦,世界真小,这都能遇到,难不成原主娘也出现在了南河城? 刚走了一半,沈梨恍惚看到跌跌撞撞的身影。 她握紧缰绳,浑身戒备,待来人走近,才看清是谁。 “娘,你怎么了?”沈梨看到王氏满身是血,急忙下马奔过去。 王氏深呼吸一口气,镇定道:“没事,遇到了一个人渣,他挣脱绳子跑了,我便回来了。” 她的说谎并不高明,沈梨目光停在她满身血迹的衣衫上,歪着头笑了下,“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娘杀人了呢!” 王氏身子一僵:“我……我连鸡都不敢杀,怎么会杀人。” 沈梨猜测,八成王氏遇到了陆老二,恼怒之下将人杀了,却不敢承认。 不过,她并不打算拆穿王氏,谁还没杀过几个渣渣,王氏能有这觉悟,挺好的。 她牵着马,扶王氏上去。 遇到几位老太太后,王氏连比划带描,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乞丐渣渣如何挣脱绳子逃跑的,她和乞丐扭打在一起,沾了一身血。 奈何乞丐渣渣太过狡猾,竟然趁她不备,钻进草丛跑了,她见天色暗了,也没继续追,毕竟保命要紧。 几个老太太唏嘘不已:“下次别来这地了,土地庙也不安全。” 王氏拍拍小心脏,松了口气,总算将大家忽悠住了,就连沈梨,也没有怀疑她的话。 沈梨看天看地看星星,等王氏忽悠完,才牵着马带领大家朝村里走。 一路上,沈梨在想,既然陆老二出现了,那原主的娘呢,她在何方? 此时的周兰香,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里。 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不知道是谁赎走了她,她被关在此地,已经饿了一天一夜。 私心里,她希望是沈桃说的那个人赎走了她,若是沈大,只怕她活不过三更就得见阎王。 周兰香忐忑之际,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口站立的影子高大挺拔,浑身散发着森冷可怕的气压,冻得周兰香打了个寒战。 “爷,是您赎了奴家吗?” 黑暗中的影子没有回答,一步一步朝室内走来,走到周兰香跟前时,停下脚步,掏出火折子点亮了手中的油灯。 “是你!”周兰香吓得脸色煞白,一屁股跌坐在地。 第106章 沈大是沈婆子拐来的 牛大头将油灯放在桌案上,找张凳子坐下,目光阴森的盯着地上的周兰香,一言不发。 周兰香被看得头皮发麻,同时,心中又燃起一股希望。 既然是大头赎走的她,那就说明,女儿还念着她。 自幼,沈梨就希望她能抱抱她,像别人家母亲一样温柔慈爱。 可她不知为何,就是不喜欢沈梨。 从来没照顾过她一天,甚至很厌烦她的哭闹声。 这样一个缺爱的女孩子,面对娘亲的求助,肯定不假思索扑来。 周兰香抬起头,目光充满希冀,“大头,是小梨让你来的吗?她肯原谅我这个母亲了。” 大头依旧没说话,森冷的目光在寂静的黑夜中令人窒息。 周兰香浑身一颤,硬着头皮期期艾艾哭道:“大头啊,求你告诉小梨,只要她能够原谅我,我一定好好爱她,好好疼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当娘的知道错了,就算小梨日后不肯见我,只要给我点银两,我可以躲到让她看不到的地方,不碍她的眼!” 周兰香哭的不能自已,直到哭累了,才停下,面含泪水看着牛大头。 她有些不明白,如果是女儿赎走她,深更半夜,也该来亲自见她一面。 为何牛大头出现在此地? 大头被哭闹声吵得厌烦,不耐烦的拍桌子打断周兰香。 “老爷子本想留你一命,可你却不知悔改,竟和沈桃合谋坑害姑奶奶,你枉为人母,枉为人!” 沈大甚至连见周兰香一面也不愿意,直接将杀人的活交给了他。 月高风黑夜,正是杀人时。 他已经按捺不住,想立刻勒死周兰香。 周兰香吓得脸色煞白,“这…你们怎么…” “我们怎么知道?”牛大头冷哼一声,慢慢蹲下身子逼视周兰香,语气嘲讽,“暗香楼早已投诚,里里外外都是方大人的人,你知不知道沈大如今是什么身份?” 在周兰香的震惊之下,牛大头一字一句吐出:“沈大被人尊称为老爷子,他是方大人的夫子,在整个州城,无人敢惹!” 什么?周兰香不可思议的尖叫出声:“一个瞎子,怎么可能成为知州大人的夫子?” 当初沈桃说沈大的眼睛好了,她还不敢相信。 一个瞎子,眼睛怎么可能说好就好? “老爷子根本没瞎,他只是视物不清,戴上叆叇镜,和常人无异,对了,再告诉你一句,沈梨是知州大人奉承巴结的姑奶奶,拥有千亩良田,就连小瓜,现在说话口齿清晰,是个巴拉巴拉的小话唠。” 周兰香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无尽的悔意犹如泄洪笼罩全身,将她淹没窒息。 如果,如果当初她和沈大的好好过日子, 她就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她当初怎么就想不开,怎么就看不上沈大呢? 她有一双乖巧听话的儿女,丈夫斯文儒雅,相貌俊逸,又是个读书人,她怎么偏偏听沈婆子的话,给沈大戴绿帽子。 还有小梨,她都不知道是不是沈大的女儿。 牛大头嫌弃的瞥了周兰香一眼,犹如看一坨。 周兰香的名声在牛壁村,那是出了名的臭。 没嫁给沈大时,就不安分勾搭人,今日不是和那个汉子进城,就是跟别村的汉子钻小树林。 总之,缺男人缺的紧。 当然,名声这个东西,也有长舌妇添油加醋的份。 牛大头觉得,年轻时候的沈老爷子,当真窝囊的紧。 这种荡妇,一旦发现不安分直接浸猪笼算了,竟还和她生孩子? 可见当初的沈大,多么喜欢周兰香。 甚至,在得知周兰香和陆老二私奔被卖到青楼接客后,他都不忍心亲手解决了这个荡妇。 而是交给他来办! 老爷子懦弱呀! 牛大头叹息,若是他的婆娘水性杨花,他的绿帽子戴了一摞又一摞,他肯定将荡妇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亲手解决。 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别嚎了,上路!” 牛大头阴恻恻地笑着,嗓音森冷犹如来自地狱,周兰香打了个寒颤,全身戒备。 “你…你要杀我?”周兰香惊恐瞪大眸子,不停的后退着:“是沈梨让你杀我,还是沈大?” 牛大头不跟她废话,迅速从袖口掏出一根绳索,用力一把勒住周兰香纤细的脖颈。 “啊,唔唔唔,你…不能杀…我…” 绳索如同毒蛇般紧紧缠住周兰香的脖子,令她无法呼吸。 周兰香惊恐地瞪大双眼,求生的本能,让她双手死死扒住牛大头的手。 “我有一个…秘密,沈大身世…杀了我…后悔…” 周兰香的脸色逐渐变得青紫,嘴唇也开始泛白,在她深陷绝望即将归西时,牛大头松开了双手。 “什么身世?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周兰香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剧烈咳嗽一会,抬头阴恻恻盯着牛大头。 “沈大不是要杀我吗?哈哈,杀了我,他永远别想知道沈梨的身世。” 牛大头蹙眉,嫌恶的盯着周兰香。 难不成,老爷子不仅戴了绿帽子,连孩子都不是自己的? 周兰香扶着墙颤颤巍巍站立起来,“你去告诉沈大,除了沈梨的身世,我还知道他的身世,他是被沈婆子拐来的,若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不能杀我!” 牛大头握紧手中的缰绳,犹豫不决。 老天,他只是解决一个人而已,竟然吃了大瓜。 沈大竟然不是沈婆子生的? 想到村中传言,牛大头也觉得疑惑,沈大和沈老二都是沈婆子的孩子,她却区别对待。 将年幼的沈大赶到戏班子自生自灭,待他功成名就中了童生后,又欢欢喜喜将人迎回家,还为他娶了周兰香这个荡妇。 若是亲生子,倒不至于这么残忍,若是拐来的,就说的过去了。 还有姑奶奶,她……太炸裂了! 必须告诉老爷子,让他逼问出奸夫是谁? 牛大头将周兰香打晕绑起来,马不停蹄去见沈大。 “老爷子,周兰香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她说你是沈婆子拐来的,还说姑奶奶…不是你的孩子,只要不杀她,她就告诉你一切。” 第107章 大火,周兰香死了没? 牛大头和沈大赶到时,发现关押周兰香的小院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这才半个时辰的功夫,怎么就失火了?”牛大头急的乱转,明明他走的时候,熄灭了油灯,锁紧了屋子。 怎么会贸然失火? “老爷子,这可咋办呀?我也不知道为何失火,这这这,万一周兰香烧死了,那您的身世和姑奶奶的身世,就不得而知了。” “哎呀,老天爷呀,肯定是有人故意纵火,哪个天杀的杀人放火呀。” 牛大头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 沈大望着蔓延冲天的大火,叹息着坐在地上。 “算了,烧死也好。” 关于自己并非沈婆子亲生,他早已知晓。 他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又不是傻子,加上村里的流言蜚语,早就猜测出自己非沈婆子亲生。 如果是拐来的,自己的亲爹娘不知心碎到何种地步? 他已经到了这种岁数,他的亲生爹娘,或许不在人世。 就算知道了身世又如何?他年纪一大把,还能找坟头认亲吗? 只是小梨… 难道真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当初洞房花烛夜,周兰香还是清白之身,她不可能与别人苟合。 所以,沈梨定是他的亲生孩子。 周兰香之所以那么说,肯定故意恶心报复他。 沈大拍拍牛大头的肩膀,“别哭了,我是沈婆子拐来这事儿,我早就知道,关于小梨,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当初我眼没瞎,这点还是能弄清楚的,周兰香不想死,故意这么说拖延时间,可惜…她还是难逃一死。” 刚刚,他检查小院四周,并未发现火油踪迹,难说有人纵火嫌疑。 或许大头不小心将火折子丢下,燃起了大火。 大头摸了摸袖口,又检查了胸口,果然火折子不见了。 他懊恼的拍着大头,“当初光顾着震惊,虽灭了油灯,却将火折子丢下了。” 火折子见风就着,或许被打晕的周兰香醒后,使劲对着火折子吹,一不小心吹燃,烧了自己。 想了想,牛大头抬头,像发现了新大陆般:“老爷子,你说,会不会有人跟踪咱,故意将周兰香救走,造成失火的假象?” 沈大眉头紧蹙,“不能!” 听师爷说,暗香楼的小桃红已死,还有刘海,没了子孙根,人又中了风,整个人口歪眼斜,不能动弹,不能言语,就连吃饭喝水撒尿拉屎都不能自理。 听说,人被扔在了乞丐窝自生自灭,不过一夜的功夫,就被同行的乞丐打死了。 所有渣渣解决的干净,不可能有人知道周兰香与他的关系。 大火一直燃烧到天明才熄灭,牛大头和沈大迫不及待的冲进废墟,踩着燃烧灰烬的木板四处扒拉。 果然,扒拉出一具烧焦成炭的尸体,尸体整体呈蜷缩状,死前定被捆住了手脚。 “老爷子,看死者身形年龄,是周兰香没错。”牛大头的岳父是仵作,他也略通一二。 沈大闭眼伤感了一会,再抬眸时,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好好安葬!” 虽然,周兰香很不堪,但她毕竟为他生了一双优秀的儿女。 那样一个美丽妖娆的女人,他年轻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爱。 可美丽有毒,他被坑的很惨,可他再惨,都没有想过杀周兰香。 唯独周兰香想坑害他的孩子,作为一个父亲,他忍不了。 他不能让小梨再次深陷流言蜚语疯癫,他的瓜儿子,现在能言善道,遗传了他爱读书的特性,一目十行,出口成章。 这样脏污不堪的娘,只会让孩子们痛苦。 死了好,他可以既当爹又当娘,护着小梨,养大小瓜。 什么身世不身世的,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只望余生,女儿和女婿幸福美满,儿子长大成才,娶妻生子。 至于王氏,他从来没有动过任何心思。 他一直与亲家母保持着距离,如今带着小瓜住在知州府,也为避嫌。 他不能学陆老二和周兰香,恬不知耻枉顾人伦纲常。 亲娘与公公的事对小梨和陆堰打击够大,若再传出亲家母和他的流言蜚语,他会唾弃死自己。 哪怕死了,也不能原谅自己! 周兰香被烧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往事如云烟,全被大火烧成了灰烬,属于他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日后遇到陆老二,他绝不会心慈手软,任何影响他们一家的人渣,都得死! 沈大将自己关进屋子,躺了一天一夜。 牛大头安葬了尸体,告辞回村了。 陆堰忙完一切,就被小瓜拉着来到沈大房前。 “姐夫,爹好像病了,躺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 陆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他推开门,看到沈大躺在床上,泪流满面。 沈大在回忆自己痛苦的前半生,越想,越哭的不能自拔。 “爹,发生了何事?”陆堰蹲在床头关心问道。 沈大胡乱抹了抹泪,45度角仰望看房顶,故作坚强道:“没事,爹有些伤感,总觉得现在的日子美好像做梦。” 他回头看了看陆堰,面前的年轻人容貌俊朗,身形挺拔,那一双眼眸狭长迷人,微微上翘的薄唇带着一抹邪魅弧度。 不知道为何,陆堰的脸竟然和周兰香的脸渐渐融合… “嗷!”沈大惨叫一声,惊恐的指着陆堰后退,“你、你你你…” “爹,你怎么了?”陆堰紧张地看着沈大,神情疑惑又担心。 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岳父大人一向沉稳,今日怎会如此失态。 只见沈大脸色苍白,陆堰连忙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问道:“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沈大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需要,爹做了个噩梦,吓到了!” 都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周兰香一死,他吓得三魂没了六魄。 沈大深呼吸几口气,扶着陆堰的手趿拉鞋下床。 “贤婿,爹饿了,给爹弄点吃的。” 或许饿的老眼昏花了,或许被周兰香的死状吓到了,他视线模糊不清了。 小瓜噔噔噔跑过来,捧着一碗鸡蛋,举高高端到沈大跟前,“爹,吃蛋!” 陆堰轻笑一声,刮了刮他的鼻子,“小瓜真乖,鸡蛋都煮好了。” 他拿起一个鸡蛋轻轻磕了下,剥好皮,递到沈大跟前,“爹,吃蛋。” 沈大一阵恍惚,他总觉得,陆堰和小瓜说吃蛋的语气如此相似。 第108章 王氏的怪异行为 沈梨发现,最近婆婆的行为很怪异。 比如,总是盯着某个物品发呆,有时候盯着她的脸,神情恍惚。 婆婆的行为变得古怪,是从那日遇到人渣乞丐开始。 沈梨猜出,那人就是陆老二,且婆婆恼怒之下,一定失手杀了他。 懦弱半生的人忽然变得彪悍狠辣,又杀了人,神情恍惚怕东怕西正常。 沈梨特意安慰王氏,“娘,您现在是有后盾的人,无论做了什么,都不必害怕。” 王氏这才意识到,或许最近的行为反常,被儿媳妇发现了。 杀了陆老二而已,她倒没有心理负担。 她行为反常,只是担心儿子儿媳妇的身世暴露后,她如何自处? 陆堰自幼被她养大,早已视如亲生。 她不能失去儿子! 沈梨,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当初她假孕,让娘家姐姐帮忙找一个男孩。 这年头,男孩都是宝,女孩都是草,即便花钱,别人也不愿意将男孩送人。 那日,她挺着“大肚子”上山捡柴,在草丛里捡到了一名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婴。 女婴睡得香甜,可爱的小表情瞬间萌化了她的心。 当时她就想,不如摘下假肚子,索性将女婴当成自己孩子好了。 她正打算抱着女婴往家走,谎称自己生的孩子时,无意间碰到了骂骂咧咧的沈婆子。 沈婆子说,沈家嫡孙位置不能让野种代替,若周兰香生了男孩,直接掐死。 女婴便罢了,长大卖了还能换些钱。 当时的王氏,被恶婆婆搓磨,被陆老二毒打,骂她不下蛋的母鸡。 明明陆老二不能生育,却将一切过错怪在她的头上。 为了活下去,王氏不得不假孕。 恶婆婆重男轻女,陆老二想儿子想疯了,四处勾搭女人寡妇,希望有人能为他生个儿子。 当时的王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拦住沈婆子的去路。 两人一合计,就换了孩子。 陆堰中了秀才,沈婆子还要挟她,让沈桃和陆堰定亲。 没有办法,沈桃成了陆堰的未婚妻。 可惜,儿子刚中秀才不久,就得罪人打断双腿。 沈婆子得意急了,知道内幕的她落井下石,换了亲事,让沈梨嫁给陆堰,沈桃嫁给孙强。 王氏不明白,沈婆子到底有多恨沈大,竟然以这种手段恶心大儿子,连孙子都不放过。 就算是拐来的,也不至于如此? 王氏知道沈梨不是她和陆老二的孩子,嫁给陆堰也没阻止,反而很期待。 兜兜转转,当年的女婴还喊她娘,她不胜欣喜。 可后来发生的一切,完全脱离了控制。 陆老二和沈梨的娘跑了,她和儿子差点见阎王! 就连沈大和小瓜,也被驱逐出家无地可去。 她想着,她病的不能起身,索性将沈大和小瓜接来。 这两人,开始照顾陆堰起居,端屎端尿,沈大背着陆堰上茅房,小瓜倒尿桶,还能管住发疯发狂的沈梨。 如今苦尽甘来,一家人的日子都往好方向发展。 她反而有些怕了! 害怕家人知道她是一个会算计的人,会唾弃,嫌恶,远离! 王氏抓住沈梨的衣袖,近乎哀求的问道:“小梨,你会嫌弃娘攻于算计,心狠手辣吗?” 沈梨以为是解决陆老二的事,轻轻地拍了拍王氏的手,安慰道:“娘,您别这么说,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们,为了这个家,我理解您的苦衷,若是我,只会比你更狠。” 王氏松了口气,她紧紧握住沈梨的手,感慨地说道:“小梨,谢谢你能理解娘,有时候,娘觉得你才是娘的女儿。” “不管是儿媳还是女儿,都喊你娘,不是吗?” 王氏点点头,“是啊,都喊我娘,无论如何,我都是你娘。” 她以后会将儿媳妇当成女儿一样疼爱。 她觉得,陆老二离开后,她的命好甜呀! 若小梨和阿堰能生个一儿半女,她含饴弄孙,此生无憾了! 至于沈大,这辈子只能做亲家! 希望这个秘密,永远埋藏心口。 想通后的王氏几乎将沈梨捧在手心里宠。 无论沈梨想吃什么,喝什么,只需一个眼神,王氏立马做到。 有时会眼神慈爱的抚摸着沈梨秀发,如同母亲般看着女儿,夸赞沈梨长的好看,夸她十项全能。 还感慨自己的命好,老天竟然将沈梨赐给了她。 沈梨…… 陆堰一走,婆婆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 也不知道陆堰回来,还能否享受温暖母爱。 算了,能享受一日是一日,希望陆堰和老爹,别那么快回来。 日子过得好快,不知不觉霜降人间,万物冷冽。 田里的红薯叶子被霜降打的犹如热开水烫干巴一样,干巴发黄。 沈梨知会了牛大头一声,“明儿个喊大家早早起床,拿着锄头和竹筐丰收红薯。” “好嘞!”牛大头满嘴答应下来。 自从上次回村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任谁都猜不出他替老爷子办了啥事。 沈梨一直忙活田里,也没打听。 翌日,村民们早早起床,敲着梆子扛着锄头排起队,引吭高歌挖红薯。 沈梨也想享受下丰收的喜悦,拉着王氏,来到了田里。 王氏经验丰富,没一会儿就挖出了好几筐,而沈梨则负责将红薯上的泥土清理干净。 太阳渐渐升高,婆媳俩挖的一身劲,即便汗水湿透了衣衫,也不曾停下来歇息。 村民们亦然,兴冲冲的挖了一筐又一筐,个个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姑奶奶,今年的红薯长得可真好啊!”大头媳妇擦了擦汗,扬声朝沈梨道。 “是啊,这是沙溜地,靠河沟近,灌溉方便,姑奶奶大智慧呀,选在这种红薯,托姑奶奶的福,咱们今年可以过个好冬了。” “姑奶奶神仙下凡,是咱们的衣食父母,咱们可得好好干,不能辜负姑奶奶的期望。” 村民们高昂的夸赞一阵高过一阵,沈梨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别拍马屁,干活要紧。” 姑奶奶发话,村民们犹如电动小马达,徒手扒红薯。 沙溜地松软,不用刨很深便能将红薯扒出来,远远望去,又大又长光溜通红的红薯犹如娃娃般静静躺在地上。 第109章 红薯大丰收 沈梨种的是干面红薯,这种红薯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噎人。 吃一口捶下胸口,再吃一口抻长脖子嗝嗝嗝,吃三口,白眼珠子翻上天。 在饥荒年代种出这种红薯,可以解决80人的饥饿问题。 干面红薯可以削成红薯片,晒干储存。 也可以磨成粉,做成红薯片子锅饼充饥,再不济,也可以磨碎沉淀出淀粉,做出红薯粉丝,而红薯渣渣,也可以做红糖。 总之好处多多! 沈梨种的红薯个头很大,每颗红薯能接大概4到8个,个头多在2两一斤不等。 细细算了下,每亩地竟然可以产出红薯2000斤。 这是啥概念?啥概念!! 在没有化肥的古代,能有这产量,无异于逆天! 1000亩地,500亩拿来种红薯,另外500亩拿来种土豆。 单说这500亩的红薯,每斤产量2000斤,500亩就是,斤!! 村民们激动的嗝嗝两声,竟齐刷刷晕倒了! 沈梨还以为村民累坏了,吓得喊来牛大头:“快快快,停下歇会,干活虽要紧,身体更重要,叫大夫!!” 村民们掐着人中自己醒来,摆了摆手:“姑奶奶大可不必,我们只是激动晕了,不是累晕。” 他们还得继续干,加油干!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红薯赛母猪,足够吃三年。 从此走向人生巅峰,迎娶美娇娘,就看自己够不够勤快了。 接下来半月,大家都在丰收喜悦中度过。 丰收后的红薯,一部分拿来分给村民充饥。 一部分储存过冬。 村民们开始挖地窖保存红薯,地窖挖好后,先在地窖底下铺了一层沙土,然后再铺上一层红薯,直到地窖填满。 地窖要保持干燥,可以用稻草覆盖,到了冬天,冬天地窖内的温度比较温暖,使红薯保持新鲜。 趁着太阳大,不少妇人开始削红薯片子晒干。 红薯片子需要刨子一片一片刨下来,进行晾晒! 晒干后,可以做成红薯面,红薯馍,可以当做主食充饥,吃不完的,还可以拿到集市卖掉换点菜肉之类的。 千亩良田都是沈梨的,她也十分大方,当初说好的只分给村民一成,现在不仅多分了一成,还承诺继续干活的,可以多分些红薯。 地窖里的红薯吃不完,沈梨打算拿出来做成红薯粉丝。 先去打铁铺子做了十台搅碎机,又钻进空间学习红薯粉丝的制作方法。 钻研的差不多了,搅碎机也做好了两台。 沈梨迫不及待的做起了红薯粉丝。 先将洗干净的红薯放进搅碎机里,由于是手动的,需要王氏不停地摇。 王氏摇啊摇,摇啊摇,抡的胳膊快冒烟了,才搅了不到十斤红薯。 果然,福享多了,力气快没了。 无奈之下,沈梨只好喊来大头媳妇帮忙。 大头媳妇力气大,抡起搅拌机跟小马达似的,哒哒哒哒,转个不停。 “人老了,果然不中用了。”王氏揉着发酸的胳膊感慨,她的小胳膊只抱得动孙子,干不起活。 丰收的季节,儿子还不归家帮忙。 他可真放心! 粉碎后的红薯出了许多粉,王氏忙着过滤。 大头媳妇一边摇一边惊奇尖叫:“竟然一个地方出汁,一个地方出渣,姑奶奶,你太有才了,怎么制作出这种农具的。” 沈梨甩了甩脑袋,十分谦虚:“不要迷恋姐,姐就是一废铁,别爱我,没结果,我事多,还很作!,” 大头媳妇…… 咋还唱起来了呢? 她明明是姑奶奶,若喊她姐,岂不是差辈了。 大头媳妇缩缩脖子继续摇,姑奶奶疯了,红薯大丰收,不止姑奶奶疯了,整个村村民都疯了。 就连她家大头,上茅房都得嗷嗷两嗓子,不明所以的,还以为大头茅房里跳高呢。 沈梨当然高兴啊,谁家大丰收不开心? 她伴随着大头媳妇摇的节奏,打着拍子唱起了歌。 “姐就那么拽,跟我嗨起来,土豆红薯大丰收,乡亲们干起来。” “嘿嘿!”大头媳妇伴随着歌声,越摇越快,越摇越快,直到搅碎机抡冒烟了,她才吓得尖叫一声:“姑奶奶,失火了!” “哗啦!”王氏手忙脚乱地拿起一瓢水,迅速泼向已经开始冒烟的搅拌机。 沈梨听到声音后,立刻停下手中动作,凑上前查看情况。 仔细观察之后,她发现这台搅拌机虽然外表看起来与现代机器相似,但实际上只有刀齿部分是用铁制作并贴合上去的,而其他部位则全部由木质材料构成。 由于大头媳妇摇动搅拌机时速度过快,导致木头与金属之间产生强烈的摩擦,进而引发了发热和冒烟现象。 唉,这也怪不得匠人,谁让古代没有更好的材料代替呢。 在古达生存,一切农具和使用工具的发明,皆需要无数次的实验。 只有发现了问题所在,才能不停地改良。 就像今日制作红薯粉丝,沈梨也只是偷偷实验,等她做成功了,才能开作坊,制作粉丝。 修好搅拌机后,沈梨让大头媳妇悠着点摇,别再抡冒烟了。 接下来,王氏过滤红薯淀粉。 先放在大缸里凝结成块,成块后晒干,再碾碎揉搓搅拌,就可以打芡制作红薯粉丝了。 沉淀淀粉的时间较长,沈梨也没闲着,她出去溜了一圈,看看自家房子盖得如何了。 不得不说,瓦匠们动作迅速,这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房屋已经基本成型了,只余下一些收尾工作需要完成。 沈梨满意的点头,她亲手设计的现代化中式风格房屋,简约大气,尽显古典气派,在古代也毫无违和感。 幻想一下,住在古典又拥有现代简约风的房子,种花养鱼,四周都是青山绿水,映衬着庭院的古朴典雅,在这饥荒战乱之年,他们一家住在这里,生活安宁惬意,不被尘世的喧嚣叨扰。 简直是她梦想中的田园生活! 第110章 万亩良田,百万亩良田 红薯粉凝结成块,沈梨用手捻了捻,粉质细腻无杂质,这才是大自然的馈赠,纯天然绿色无污染。 在现代,她就没吃过纯红薯粉制作的粉丝。 直播间的各位老铁拍着良心保证自家粉丝绝对纯手工山芋制作,谁知买过来,吃一口想吐。 制作红薯粉丝需要八道程序,每一道步骤都极其复杂。 尤其是烧地锅下粉丝捞出的时候,沈梨怕烫。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沈梨将问题抛给王氏和大头媳妇。 大头媳妇脑袋瓜子,她眨巴眨巴眼,道:“姑奶奶,俺家有不用的纺花车,用它来缠粉丝省时又省力。” “哎呀,不愧是大头媳妇,近红者红,脑袋瓜子比俺都聪明。”王氏毫不吝啬的夸,夸的大头媳妇差点钻到锅底下。 接下来,王氏和面,大头媳妇臂力强,她负责砸瓢,沈梨负责挑头,用纺花车缠粉丝。 不用手直接缠绕,省时省力。 接下来,三人合力制作,将粉丝悬挂在木杆上晾晒。 现在天冷,粉丝可以自行冷冻。 这种纯天然无污染不加胶的粉丝,必须经过冷冻才能更长久的保存,吃起来更加爽滑筋道。 “若是下寒霜,冻两个晚上差不多了。” 几个人累了一天,才制作了十斤粉丝,胳膊快抡酸了。 制作红薯粉丝真是体力活。 打碎红薯出粉,揉粉,捶粉,收粉,漂凉,滤水,冷冻,晾晒。 少一道程序都做不出来。 好在这一次粉丝做的成功,沈梨不打算亲手做,直接动手让村民们帮忙。 村民们干活跟打了鸡血似的,仿佛不知疲倦。 沈梨每下一道指示,就有七八个人抢着干。 大老爷们多了,制作粉丝的进程快了许多。 看着这大冬天大老爷们光着膀子捞粉丝的场面,沈梨不禁感叹。 干净又卫生! 这年代,能吃到绿色无污染的产品,能吃饱穿暖,还讲究脏不脏? 闭着眼睛吃就得了! 丰收过的土地空了下来,沈梨开始钻进空间,寻找冬季的农作物种子。 她记得系统奖励了不少种子,不晓得有没有冬天种的? 扒拉了好大一会,找出了乌菜种子,香菜种子,还有一些越冬菠菜种子。 这些就够了! 她将种子交给大头,“这是冬天的蔬菜,你带领大家种下,我们冬天有菜吃了,吃不完还可以卖。” 大头扒拉着筐里的种子,捏起两粒瞅了瞅:“这是啥种子呀?见都没见过。” 冬天的蔬菜,除了萝卜白菜,还能有绿色的菜? “先种下,等出了菜,你就知道了。” 沈梨在网上搜来的种植方法写在纸上,背着小手念了一遍。 大头聪明,听一遍就记住了,“姑奶奶放心,种菜这事交给我,您就躺平得了!” “去,别吹牛!” 趁着村民种菜的功夫,沈梨接了不少灵泉水掺在牛粪里。 她迫不及待想吃蔬菜了,希望吸收带有灵泉水肥料的蔬菜,能够快快成长。 不然冬天不吃蔬菜,拉不下来粑粑。 …… 房屋竣工的时候,陆堰、沈大、小瓜归家了。 方大同亲自将人送到桃源村,提了不少礼拜见姑奶奶。 冬日寒冷的厉害,方大同哈着热气,搓着手,见到沈梨恨不得噗通跪下。 听说沈梨种出的红薯亩产2000斤,这是什么概念? 这能解决多少百姓饥饿问题? 数十万灾民不会饿死了! 若南河城解决百姓饥饿的问题上奏朝廷,受奖赏的,第一个是他。 方大同觉得,这辈子能遇到沈梨,肯定上辈子积善行德了,老天爷才派九天玄女下凡助他。 “哎呀呀,身为六品知州大人,怎么动不动就跪,也不怕累着自个。”沈梨赶紧将人搀扶起来。 方大同揉了揉冻红的鼻子,像个孩子般撅着小嘴,“若无姑奶奶相助,就无大同的今天,姑奶奶的恩德,大同感激不尽。” “行了行了,少拍马屁!”沈梨能不明白方大同拉的什么屎? 不就是想让她无偿贡献种子,在南河大批种植红薯。 她当然没问题啊! 如果南河城大批土地都属于她,她自然愿意贡献种子,哪怕灵泉水,也愿意无偿浇灌。 方大同谄媚笑了几声,“您是我姑奶奶,南河城就是您的地盘,别说千亩良田,哪怕万亩,百万亩,只要您想要,大同双手奉上。” 只要南河的地盘种满解决百姓饥饿问题的农作物,百姓无需担忧饥饿,自然团结一致。 民的问题解决,外患自然迎刃而解。 他也能升官发财进京城,说不定还能当一品大员呢。 他明有沈大和陆堰帮忙,暗有师爷游走于烟花柳巷,码头赌坊打探消息,搜罗一些反对他之人的罪证。 明面上造谣排挤,暗地里栽赃嫁祸,中间左右逢源,与姜会长结裙带关系,打压的刘通判闭门不出,听说大病了一场。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和姜家小姐的婚事定在了正月二十六。 姑奶奶的红薯又大丰收,简直老天都在帮他! 在陆堰的运作下,各商人捐赠的钱粮,布匹,过冬衣物,全部运到了前线。 将士们感谢南河城知州,就连一品钦差大人都写信表扬了他。 还称当初没有看错,方大同果然是个人才。 方大同觉得,当初他之所以能升官,也是沾了沈梨的光。 姑奶奶的大腿,他必须抱紧! 前往州城的这段时间,沈梨发现老爹和弟弟瘦了。 王氏抚摸着陆堰的脸颊,心疼的泪水涟涟:“我儿脸上的肉都没了,再忙也要吃饭呀。” 陆堰将目光移向沈梨,等待着女人上前抚摸他的脸。 然而,女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心疼的摸着小瓜,又戳着沈大的脸颊。 “陆堰是怎么照顾你俩的,他自个吃的体壮膘圆,把我爹和弟弟饿瘦了,还有方大同——” 正在幻想未来的方大同打了个激灵,立正稍息,一脸严谨道:“姑奶奶,可不关我的事,老爷子和小爷爷到了,我可是大鱼大肉招待着,姑爷爷同样衣不解带,一日三餐的伺候老爷子,您可不能怪他。” 沈梨挑眉瞄了陆堰一眼,“你这么孝顺?” 拿岳父当亲爹照顾,还衣不解带? 第111章 方大同的厚脸皮 陆堰还未发话,方大同迫不及待的站出来,举双手双脚保证:“姑奶奶,姑爷爷可孝顺了,照顾老爷子衣不解带,比照顾亲爹还要尽心尽力。” 听到亲爹二字,王氏脚步踉跄了一下。 沈梨赶紧扶住,“娘,你怎么了?” 王氏紧张的咽咽口水:“没,没什么,我吃的太胖,站不稳了。” 她转头看向陆堰,扯扯唇笑道:“阿堰和小梨都很孝顺,无论岳父还是婆婆,都是爹娘,阿堰照顾爹,那是应该的,这段时间,小梨将娘照顾的很好,你瞅瞅,娘的腿都粗了两圈呢。” 沈大赶紧寒暄了两句,“亲家母,我家小梨性子任性,多亏了您包容忍让,我这个当爹的感激不尽,在州城这段时间,倒是麻烦贤婿了。” “哎呀,亲家公才是客气,阿堰喊你一声爹,自然要尽为人子的孝道,小瓜是他弟弟,他照顾也是应该的。“ 这话说的没毛病,王氏心放进肚子里。 不管如何,陆堰都喊沈大爹,喊小瓜弟弟,都尽了为人子,为人兄的责任。 想通后,王氏站的更稳了,她使劲推了推陆堰,悄声道:“男人得主动,快找你媳妇贴贴!” 陆堰的耳朵瞬间发烫,娘讲话怎么如此… 如此露骨! 什么叫找媳妇贴贴,大庭广众之下,他如何贴? 沈大也推了推沈梨,“都为人妇了,不知道关心下自己夫君,阿堰对你日思夜想,朝思暮想,你也得给人家点甜头,快去关心两句。” 两人被自家父母推到了一起,沈梨抬眸,恰巧看到陆堰耳根子发红的模样。 她就喜欢看男人害羞! 没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男人的耳垂。 陆堰一把捉住她的小手,目光微沉:“女人,别惹火!” “噗!”方大同喷出一口茶,呛的自己弯腰剧烈咳嗽。 我天,姑爷爷昨日向他取经,询问他如何讨取女人欢心之道。 毕竟从前的方大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他存了捉弄心思,就教了几条撩妹语录。 还特意嘱咐,男人说这话时,必须霸道强势酷霸拽,脸上要挂着七分讥诮三分凉薄。 没想到,姑爷爷在大庭广众之下,竟对姑奶奶用了。 引起他全身不适,没忍住喷茶! 沈梨抚摸着全身鸡皮疙瘩,上下打量了陆堰一眼,问道:“想吃炸丸子吗?” 没有三斤油说不出来这话! 到底跟谁学的霸总沙雕语录。 嗯?没头没尾一句话,陆堰懵了! 沈梨走后,方大同捂着嘴偷笑,用胳膊肘拐了拐陆堰,道:“再接再厉啊,有些话得两口子关上门说,你越霸道她越喜欢,相信我没错。”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小册子,递了过去,“这可是我精心整理的魅力男人语录,100的女人无法抵挡。” 陆堰接过小册子捏了捏,还挺厚! 看方大同如此识趣的份上,下次多出几个计策帮他。 午饭时间,方大同磨磨蹭蹭不肯走。 他闻到了厨房的香味,那是他从未闻过的味道。 他觍着脸钻进厨房,嬉皮笑脸道:“姑奶奶,做啥好吃的啦?” “猪鼻子真尖!” 她还能做什么,当然炸丸子了。 粉丝晒干了,焯水剁碎做粉丝丸子。 再配上辣萝卜,那味道,嘎嘣脆相当绝。 方大同跟门神似的杵在厨房,赶也赶不走。 沈梨烦的紧,“再不走,帮忙烧火。” 方大同一屁股坐在灶堂旁,烧火就烧火,能蹭姑奶奶的饭吃,是他的荣幸! 哟呵,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比城墙还厚道。 真搁这蹭饭了? 方大同此次过来,带了师爷一人,官差四人,加上沈梨一大家子五口,小桌子小凳子根本坐不下。 王氏急忙跑到邻居家借,被沈梨制止。 桃源村的村民都是逃荒来的流民,刚解决饥饿问题,房子还没住上囫囵个的,哪来的桌椅板凳? 她索性喊来陆堰剁萝卜,自个钻进空间里寻找古色古香的凳子。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干脆将大排档收来的塑料凳子搬了一摞。 她是天外飞仙,她摊牌了,不装了! 装来装去好累啊! 谁要敢质疑,红衣大炮推出来,热武器手枪砰啪毙了。 天天解释这些东西的来源,解释的嘴角起泡。 她有空间,万物俱全,干嘛藏着掖着不用。 凳子刚搬过来,四个官差外加师爷趴在地上研究。 “乖乖,姑奶奶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瞧瞧这凳子,这啥材料做的,真稀罕!” “姑奶奶是谁,上头说不定皇室罩着,她拥有的东西,咱八辈子也见不到,快点吸吸,沾沾欧气。” “啥是欧气?” “小瓜爷爷说的,欧气就是福气。” “那我也吸。” 五个人撅着屁股抱着凳子吸,沈梨看到这一幕,差点岔气。 “你们在干什么?” 这五人难道学阿三变态看凳子都觉得眉清目秀? 他们在干…干干干什么? 走近才知道,他们在观察塑料凳子,时不时闻一闻。 师爷一脸惊奇道:“姑奶奶所拿之物,并非凡品,我等吸一吸欧气,沾沾福气。” 嗯?欧气?师爷还怪时尚嘞! 方大同见到属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气的直跺脚。 净给他丢人现眼,丢到姥姥家了! 然而,土豆粉丝丸子猪肉大乱炖出锅时,方大同哈喇子直接垂涎三尺。 他滋溜滋溜吸着粉丝,狠狠吸着碗里的香气,双目成了斗鸡眼,“真香!哎呀娘哎,真香!” 师爷和四个官差端着碗蹲在树下嘀嘀咕咕。 “还说咱没见过世面,瞧大人那样,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他也在吸欧气,不,吸香气。” 虽然身为知州,啥山珍海味都不稀奇,但也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 主要府里的厨子不行,做出来的猪肉有一股骚味,无法下口。 若不是灾荒年饿的紧,百姓啃树皮,他们有肉吃,猪肉都得剩下。 也不知姑奶奶怎么做的,这猪肉怎么没有那股味? 反而香喷喷的! 方大同吃饱喝足打了饱嗝,不耻下问:“姑奶奶,为何您做的猪肉那么香?我府中做的反而有股骚味呢。” 沈梨抿着唇笑道:“为啥那么香,问你姑爷爷去,他知道。” 猪是自家养的猪,都是阉割过的。 当初她买了些小猪仔,让陆堰骟掉猪仔小蛋蛋。 当时陆堰一言难尽的表情,她至今记忆犹新。 最主要的,小猪仔的蛋蛋拿来炒鸡蛋,陆堰吃了,竖起大拇指说真香! 然后…… 嘿嘿嘿嘿,沈梨发出猥琐的笑声,捂着嘴巴钻进了厨房。 第112章 如何骟猪? 方大同乐滋滋的蹲在陆堰对面,“姑爷爷,您家的猪肉为何吃着那么香?姑奶奶说您有绝招,教教我呗!” 想起骟猪,陆堰表情难看,“不知道!” 死女人,明知道他最不愿提起这茬,还让方大同问他。 沈梨让他骟猪,天知道他骟的时候,小猪仔嗷嗷直叫,他都觉得都疼。 最可恶的,沈梨还将小猪仔的宝贝炒鸡蛋,他不知情下,整整泫了两碗! 沈梨说,男人多吃点好,以形补形! 去它的以形补形,他迎风尿三丈,需要补吗? 他看着很虚吗? 不是给他炒腰子,就是炒蛋蛋,他都吃出心理阴影了。 方大同扁了扁嘴,“姑爷爷不地道,我都将霸道男人撩妹语录整理给你了,你却不愿意透露两招。” 陆堰被他烦的不行,“等回了州城,我再告诉你。” 方大同不理解,梗着脖子叫道:“现在说不行吗?” 陆堰只好将他带到猪圈,除了指体型庞大的猪,“你看他们和普通猪有什么区别?” “看起来比普通猪膘些,性情更温顺些。” 陆堰一本正经双手附后,侃侃而谈:“所谓猪不劁不胖,本人实践证明了, 没有劁过的猪,吃的很多食物无法转化为膘,只为了繁殖消耗精力,才会越来越瘦。 猪不劁心不静,所谓饱暖思异性,猪虽为畜牲,也有所需,公猪瘦长,母猪婀娜,都是为了吸引异性而长,这劁了的猪就不一样了,春心不动,夏日不躁,秋天意扬,冬日等太阳,心静气顺的猪吃嘛嘛香,它的肉自然也香。” 方大同深吸一口气,竖起大拇指:“姑爷爷厉害呀,单单骟猪,就懂那么多学问,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陆堰颇为受用,拍拍方大同的肩膀,“等下次回州城,我教你骟猪。” 顺便将猪的宝贝炒给方大同吃,不能他一个人补形。 方大同告辞之前,扛了两捆粉丝,抱着一盆丸子,又觍着脸拿了两个塑料板凳。 沈梨气的想揍他,占便宜占上瘾了? 看见她家的啥东西都想要! 方大同赶紧护住脑袋,“姑奶奶别打,马上回去为你奉上万亩良田地契。” 沈梨这才住了手,万亩良田让她种红薯,说白了就是救济百姓灾民。 好事她要做,钱,她也要赚,名声她也要。 看在万亩良田的份上,再送他一盆丸子。 夜色渐暗,寒风狂作。 一家人缩着脖子躲进小房间。 依旧是之前的铁皮小屋。 新房子虽然竣工了,还没有装修,这些时日忙着丰收红薯,沈梨没再去看。 她准备闲下来之后,将空间里的床拉出来,找些桌椅板凳沙发之类。 沈梨搓着手打开房门,狭小的空间温暖如春。 陆堰侧身撑着额头,躺在床的一侧,半眯着狭眸。 沈梨过来后,他悄咪睁开一只眼偷看。 女人磨磨蹭蹭在干嘛?还不上床睡觉? 沈梨正在抹香香,冬天的风大,吹的脸皴裂干疼。 抹完开始拍水。 陆堰掏出怀里的小册,偷瞄了两眼,故作狂霸拽道:“女人,你啪啪啪的拍什么?如果这是你……” 后面忘词了,他掏出小册子再瞄两眼,故作高傲道:“如果这是你故意引起我的手段,那么恭喜你,成功了!” 沈梨停止拍脸的动作,露出舒淇表情包,像看沙雕一样看着陆堰。 陆堰挺了挺脖子,小样,被他的霸道语录迷住了。 沈梨:“你想油死我?” 啥?陆堰不理解,为何沈梨老说莫名其妙的话。 上午炸丸子,下午油死她。 他哪里油了? 沈梨:油不油心里没点逼数? 她干脆不拍水了,来到床前俯身靠近,食指挑起陆堰耳畔的发丝,语气比他还有油,“男人,你是在玩欲擒故纵吗?” 陆堰…… 沈梨继续道:“小东西,你在挑战我的底线。” 明知她听霸总油腻语录起鸡皮疙瘩,还一句一句的说。 陆堰抬手握住沈梨的手臂,刚想翻身将她压下,沈梨猛地一拉,陆堰猝不及防的撞到沈梨胸膛上。 柔柔软软,馨香扑鼻,陆堰差点流鼻血。 沈梨接着油腻:“不要乱动,再动,我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陆堰懵逼了,不可思议道:“你抢我的词!” 刚刚那些话,都是方大同给他整理小册子上面的。 沈梨翻了个白眼,双腿一跨将男人压在身下,居高临下的凝视他,“男人,几日不见,跟着方大同学油腻了哈!” 听她一句一个男人,陆堰快抓狂了,他猛然借力,翻将女人反扣在身下。 “不要再喊我男人,起鸡皮疙瘩啦!” 沈梨笑得花枝乱颤,两条白嫩纤细的双腿…搭在他的腰上,紧紧一suo。 陆堰虎躯一震,没出息的挺…挺挺起来了! “你这个磨人的男妖精,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陆堰…… 什么鬼?他只是回家跟娘子实验一下狂霸拽的词,结果…沈梨比他还霸道。 “女人,不要轻易挑战我,你知不知道你在惹火?” “男人,你是在激怒我吗?你看不起我,男人,这是你自己挑起来的火,你自己出去灭!” “女人,你…& “男人,你&” “……呕!!”陆堰舌头打结。 为什么他自己说的话,自己想吐! 他发誓,他以后再也不说女人二字,太恶心了。 两人都不再恶心对方,沈梨抬腿,将陆堰一脚蹬了下去。 她快累死了,她想睡觉,不想陪男人玩火。 陆堰委屈巴巴躺在一侧,侧头瞥了眼闭眼睡觉的女人。 他浑身犹如火山爆发般,燥热的厉害,沈梨却心安理得的呼呼大睡。 虽然语言上不能油腻,但陆堰决定,行动上油腻下。 他撑起身子,侧向沈梨一边,直勾勾盯着她看。 沈梨总感觉一道炙热的视线在脸上扫来扫去,她不敢睁眼。 刚刚勾腰时,她明显感到了陆堰身下的变化,她可不想再惹火。 毕竟霸总语录上说了,女人,你挑起的火,由你来灭! 她紧闭双眼装睡,连眼珠都不再动一下。 装的可像了,跟真睡着没什么两样。 陆堰再靠近一点,仔细盯着沈梨的脸观察。 真睡着了,这么快? 沈梨呼吸一窒,她快顶不住了,陆堰靠的太近,独属于他特有的清新气味儿包裹了她。 温热的呼吸悉数喷洒在她的脸上。 好痒…… 沈梨再也忍不住,猛然睁开了眸子…… 第113章 有些事无师自通 陆堰和她对视着,微微挑眉:“不装睡了?” “你想干嘛?”沈梨瞪他,狗男人,一个月不见,皮肤竟然变黑了。 麦色的肌肤配上精致的五官,莫名觉得野性十足。 “还能干嘛,自然是……”陆堰低下头轻啄一口:“亲你……” 见沈梨没有反应,陆堰喉结上下滚动,大着胆子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温热的舌轻撬开她的唇畔,轻扫上颚,温柔中带着一抹生涩。 沈梨浑身一震,一股麻痒的感觉传来,像是一阵电流穿过全身,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狗男人,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吻她都会伸舌头了。 难不成…外面有狗了? 她别过脸,问道:“跟谁学的?” 方大同是个老色批,把陆堰教坏了? 陆堰舔舔嘴唇,仿佛在回味:“有些事,男人本就无师自通!” 沈梨翻个白眼:“咱俩还不能在一块,你乱亲憋不住了,别怪我!” 她不会帮他的,憋爆炸了也不帮。 陆堰只想亲她,至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现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沈梨不拒绝他的亲密,他干嘛忍着。 他又不是被骟的猪。 他吻过之后,浑身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他将沈梨压在身下,轻轻吻她的额头,接着是眉毛、眼睛、脸颊和鼻子,最后停留在她柔软的嘴唇上…… 舌尖灵巧的撬开唇畔,一步步深入,沈梨也在回吻着他。 狭小逼仄的空间温度迅速升高,陆堰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 沈梨大吃一惊,果然,男人本色,天性使然! “住手!”沈梨握住他的手,目光下意识看向隔壁:“你不怕丢人?” 爹娘弟弟都在隔壁,铁皮屋子隔音效果简直没有! 陆堰语气不满:“只亲一下……” “先忍着,明天搬进新房子。” 沈梨喘着粗气,望着漆黑的屋顶欲求不满。 她是个正常的女人,也有生理需求,也想放肆的亲一回。 听她这么说,陆堰双眼亮晶晶:“真的?” “嗯。” 漆黑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沈梨困意来袭。 天天干活出力,累的只想睡觉。 若不是陆堰亲她,她早就睡着了。 耳畔传来轻微的鼾声,陆堰却睡不着…… 他双臂交叠枕于头下,幻想着两人住进新房子,抱在一起滚在柔软的大床上,不停地缠绕,缠绕…… 翌日,陆堰非常勤快,把全家的衣裳都洗了。 沈大噙着泪夸赞,上天给他一个贤惠好女婿! 沈梨忙活着检查冻干的粉丝。 她觉得天不够冷,粉丝冻得不太好。 王氏说:“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别急啊。” 吃过早饭,全家开始搬新家。 沈梨让牛喜通知村民,大通铺也盖好了,大家不必住茅草棚子,直接搬进去。 村民人多,土坯房夯的不多,有三分之二的人没住上房子。 夯好的土坯房,先给老人孩子住。 盖的大通铺,十人一间先住着,冬天挤一挤也暖和。 牛大头很会分配,一家人的先分配。 人口多的,一家老小挤在一张炕上睡,为了方便一点的,可以在炕中间挂个帘子。 光棍单身汉的男人,十人挤一挤。 这年头,躲过饥荒,不再挨饿受冻,自然没有任何人提意见。 在生死面前,名声礼节啥的已经不重要了。 冬天冻不死饿不死,来年春天好好种地,害怕住不上好房子吗? 他们相信,在姑奶奶的带领下,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况且,土坯房还在继续夯。 姑奶奶说了,好好干的人,来年会分房子,也可以租赁她的土地当佃农。 北楚实行摊丁入亩,他们当了佃农,所有的税收都由姑奶奶个人解决。 他们不用操心各种苛捐杂税,白得五成粮食,加上做点牙刷赚点外快,姑奶奶的粉丝作坊开起来,也可以做长工,增加收入。 日子一天天变好,他们比其他灾民幸运多了。 听说随他们一批逃荒来的人,不少人为了生存,卖身为奴,有的卖儿卖女。 沈梨从空间搬来几张实木大床,全新的。 家具厂倒闭,人人热衷于欧美风真皮甲醛风格的床,这种实木复古的暗色系家具,老板根本卖不出去。 被她以一百元一张的价格收来,准备卖到二手家具市场的。 谁知,二手家具市场老板摆着手不要。 说这种床已经过时了,五十元一张都没人要。 她只好搁置在废品回收站了。 眼下,倒有了用武之地。 15米乘2米的三张实木床,王氏、小瓜,老爹每人一张。 那张2米乘22米的大床,留给她和陆堰。 陆堰非常喜欢,像个孩子一样,没忍住在床上滚了几圈。 他知道沈梨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这么大的床都能搞来。 沈梨白了他一眼,嗔道:“出息!” 她从怀中掏出一百两,豪横的递给陆堰:“去买十床被子,桌椅板凳橱柜,花不完不许回来。” 陆堰…… 吃软饭的感觉真好,好的他想飘! “娘子,遵命!” 陆堰双手接过,乐滋滋的去采购。 娘子交代的事,是头等大事,必须办好! 办好了,才能搂搂抱抱亲亲亲。 陆堰驾着自家马车朝镇上去,沈大非要跟着。 小瓜见爹去了,呀吵着闹着要去。 王氏看了直摇头:“天寒地冻的,出去受罪干啥。” 而沈梨,趁着大家不注意,已经钻进空间数银子。 她银子多是多,花的也多,先前的1400就不说了,已经买地花完了,余下卖玻璃杯的一千两,除去盖房子的就花了600两。 给了陆堰100两,平气日吃饭白面馒头大米子,鸡鱼肉蛋样样有,花的自然多。 眼下,还剩下200两。 没钱没有安全感。 沈梨打算,明日开始卖红薯。 红薯产量总共斤,除去分给村民的,制作粉丝的,还剩下斤。 斤一半捐出去,一半卖掉,既得名声以身作则,还能得银子。 让商人捐赠的主意是陆堰出的,自家人却不捐粮,说不过去。 再说了,方大同答应给她万亩良田呢。 (作者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不会算,勿喷哈!) 第114章 送猪肉,你是我的心头肉 陆堰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 小瓜和沈大累的满头大汗。 谁说大冬天冻死人? 明明他们热的飙汗。 集市上可热闹了,挤都挤不动。 临近年关了,不管是囤年货的还是卖年货的,都开始忙碌起来。 街道上喜气洋洋,吆喝声不断,唯一影响年气的,就是今年年会多了大批乞丐。 他们绕了道,才找到木匠家,买了桌椅板凳。 十日后,木匠送货上门。 被褥被子直接买现成的,整整十套。 银子花了一上午,还剩80两。 想到沈梨发的话,不花完不许回来,陆堰犯了愁。 读书用的笔墨纸砚,知州大人直接供应。 岳父和小舅子,也是如此。 家中鸡鱼肉蛋俱全,白米白面堆满缸,要无需他买。 咋花呢? 这时,有一位男子兴冲冲握着手中的簪子奔向妻子,“娘子,看我给你买的啥?” “啊——,珍珠簪子!”被称作娘子的妇人蹦跳着尖叫起来,捂着嘴巴惊喜不已。 当男子将珍珠簪子插在妇人发髻上时,妇人竟然激动晕了!! 小瓜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姐夫,你给姐姐买支簪子,保准她激动晕!” 沈大却不认同:“你姐不是一般人,她晕不了。” 闺女啥没见过,区区珍珠簪子…… 这时,一位卖猪肉的摊贩高声嚷嚷着:“卖猪肉喽,过年猪肉买回家,保准娘子笑哈,送上一块后腿肉,娘子是我的心头肉。” 沈大一拍脑袋瓜子,扯过陆堰道:“贤婿啊,不如你送梨儿一块猪肉,再买只金簪子插在猪肉上面,寓意,你是我的心头肉,你是我的心尖尖,你俩情比金坚。” 陆堰皱了皱眉:“这不太好… 小瓜也觉得不妥,“爹,你出的啥馊主意?不怕姐将姐夫头拧下来当球踢。” 老爹脑袋瓜子奇思妙想,咋想出这个馊主意的? 沈大不高兴了,板着脸道:“小屁孩子懂什么?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都多,小梨是我女儿,我还能不了解她吗,听我的准没错。” 在沈大的再三保证下,陆堰买了只金簪子,纯金的大玫瑰,足足花了70两,十两银子买了肉。 他觉得,将簪子插进肉里实在不妥,偷摸放进了怀中。 沈大找店家要了一块红布,撕成长长的布条,在猪肉上打了个蝴蝶结,还摆出爱心形状。 “瞧瞧,多好看,别出心裁,实用又美观。” 小瓜的表情一言难尽,怪不得娘跟人跑了。 小瓜年纪小,不知道绿帽子勾男人啥意思,潜意识里认为,有娘的孩子是个宝。 他对周兰香也没啥印象,只知道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陆堰勉强扯出一抹笑,希望真能别出心裁。 还未进家门,沈大兴冲冲跑到沈梨跟前,打开礼物。 “闺女啊,女婿给你买了礼物,不仅实用,寓意还好,当当当当…”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摆成心形一大坨猪肉,上面还系了红丝带。 沈梨嘴角抽了抽,“是挺实用的。” 狗男人,还挺会过日子,知道买坨猪肉送她。 只是这礼物多少有点… 陆堰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听闺女这样说,沈大觉得她不大满意,着急忙慌解释: “闺女呀,你听爹说,阿堰送肉,寓意你是他的心头肉,这是生活藏在柴米油盐里的浪漫,女婿的心思全在这坨肉里了,还有更深的意思呢,这坨肉寓意来年你富的流油,你快扒拉扒,看看肉里有啥?” 沈梨没被心头肉的浪漫吸引,唯独被那句富得流油吸引住了,听从老爹的话,将手伸进肉里扒拉扒拉。 扒拉了半天,除了一堆干巴巴的红布条,啥也没有。 “爹,你让我扒拉啥呀?” 沈大疑惑了,他转头看向陆堰,“贤婿,金簪子呢。” 陆堰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支玫瑰样式的大金簪子。 “喜欢吗?” 簪子做工精细,簪头的玫瑰花栩栩如生,花瓣层层叠叠,花蕊处镶嵌着一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闪烁迷人眼。 没想到,古代人也有巧夺天工的手艺。 这纯金的玫瑰簪子实在漂亮,沈梨是个俗人,一下子就爱上了。 陆堰轻柔地将簪子插入她的发间,眼神专注。 沈大赶紧朝王氏使了个眼神,拉着小瓜逃离吃狗粮之地。 将空间留给夫妻二人。 沈梨抚摸着头上的簪子,内心甜蜜,嘴上却说:“你倒会借花献佛,拿我的钱给我买簪子,还送猪肉…” “猪肉…”陆堰刚想解释,猪肉是老爹让送的,还未开口,沈梨娇嗔的推了他一把,“还挺会过日子,大金簪子配猪肉,这礼物我喜欢。” 尤其猪肉寓意,富的流油。 她这辈子没啥大梦,就想富的流油! 陆堰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笑得温柔如水:“你…喜欢就好。” 果然,岳父了解自家闺女,沈梨不是一般人,送礼物就得大金簪子配猪肉。 晚上,夫妻二人终于如愿滚到了大床上。 两人抱着嘻嘻哈哈,从床头滚到床尾。 除了最后一步,两人上下其手,毫不相让。 陆堰最惨,脖颈上,胸膛上,全是斑斑点点。 他被亲的身子发软,喘不上来气,只好举起双手,压抑着快要爆发的火焰,哑着嗓子投降。 沈梨这才放他一马。 “等咱俩成了亲,再吃你!陆堰将目光落在沈梨莹白如玉的耳垂上,如同发泄般狠狠咬在口中。 湿濡酥麻的感觉,令沈梨浑身一颤,玉指开始不安分起来… 陆堰闷哼一声,体内的火焰越烧越旺,他一把抓住沈梨的手,喉结滚动:“别闹了,求你!” 他真的要爆炸了! 沈梨这才松了手,“只要你不撩拨我,我也不撩拨你。” 说完,她侧过身子,以手撑额,直勾勾盯着陆堰。 “等我卖了红薯,就下聘礼娶你,如何?” 陆堰侧目与她对视,“不是说好,谁出的聘礼多,谁来娶?” 沈梨非常自信,她能娶到陆堰。 毕竟男人除了方大同给他俸禄外,没有其他收入。 “是啊,若是等你娶我,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我等不及了…”说最后一句话时,沈梨双眸媚意荡漾,嗓音带着勾人的蛊惑。 第115章 卖粮食,捐赠粮食获奖励 “那咱拭目以待好了!”陆堰笑的意味不明,语气相当自信。 他为了出聘礼,娶沈梨,连杀头的买卖都做了。 只需再过些时日,他就可以…… 若能拉方大同下水,就更完美了。 沈梨当陆堰要面子硬撑,也没打击他,揉了揉酸涩眼睛,“我困了,明天还得干活呢。” 再闹下去,天就亮了。 她若睡不好,第二日会精神不济发脾气。 夫妻二人沉沉睡去,新房新床新被褥,睡得很香。 翌日一早,沈梨喊来牛大头。 “我准备捐赠25万斤红薯,助南河城百姓度过冬天,余下25万斤卖掉。” “捐捐捐赠?”大头震惊的眼珠子跳两跳,他咽咽口水劝道:“姑奶奶,都捐出去了,咱春天种啥?” 好歹留点种子! “春天种植春小麦,可以种植玉米大豆,花生,能种的多了去,秋收后可以种植冬小麦,土豆红薯蔬菜。” 沈梨隐约有种预感,她捐赠了25万斤红薯,系统空间绝对升级,会给她大奖励。 牛大头望向身后一望无际的千亩良田,指了指:“姑奶奶,这是沙地适合种红薯,土豆,可是小麦大豆,玉米啥的,你在哪种,还有地吗?” “放心,捐赠了红薯,知州大人赠我万亩良田,我俩互惠互利,也是为百姓做好事。” 沈梨都这么说了,牛大头自然无任何意见。 姑奶奶的话就是圣旨,他自当遵从。 他大张旗鼓的从村民中选出几百个劳壮力,板车牛车押运红薯。 会打猎的高举连弩弓护卫,沈梨和陆堰高驾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州城。 陆主薄协同妻子捐赠25万斤红薯一事在整个南和城炸起轩然大波。 方大同协整个州城官员出城相迎。 更有文豪写文称赞。 何为正道?正道就是百姓危难之际,出手相助,以百姓利益为重。 沈梨夫妇心怀百姓,悲天悯人,乃菩萨心肠。 他们就是正道的光,洒在州城大地上。 瞧瞧人家陆主薄,虽然出了让商人捐赠的主意,敢问州城商人,哪家捐赠的粮食有陆主薄娘子多? 百姓们纷纷跪地,高呼姑奶奶大义,姑奶奶菩萨下凡,救苦救难。 如此大仁大义之人,别说给她万亩良田,就是给她百万亩,州城百姓官员,同样举双手双脚赞成。 因为给姑奶奶地,能用来救助百姓,她能助百姓吃饱穿暖,让州城更上巅峰。 一时间,方大同出尽了风头,受尽百姓爱戴。 沈梨更不用说了! 简直神话的存在! 刘通判高站城墙之上,气的猛甩衣袖。 “方大同,你占尽了便宜,若没了沈梨和陆堰,看你怎么神气!” 州城快成这帮泥腿子的天下了,他已经给京城的贵人去信。 年后,贵人将会莅临南河城,亲自收拾这些泥腿子。 忙活一天,沈梨带着桃源村的人回村,陆堰却留了下来。 他和方大同有要事相商,除夕之前赶回去。 沈梨很好奇什么事,但又一想,陆堰身为掌管粮食的主薄,她捐赠了那么多红薯,自然要忙着分配管理。 她来到陆堰跟前,贴心的为他整理衣领,语气关心:“别太累着自个,少费些心神,余下的让方大同忙活。” 陆堰心情愉悦:“好。 沈梨走后,陆堰将方大同堵在房内。 方大头双手交叉护在胸前,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干嘛?告告告告诉你,我我我我直着呢,过了年年年要娶媳妇了,你别别别这样……” 陆堰嫌弃的别过脸,不耐烦道:“行了,别装,说正事。” “啥正事啊?我现在有点忙,年后再说…”方大同钻着空隙想逃,被陆堰拉了回来。 “堂堂知州大人,就这点胆子?”陆堰眯着眼打量他,鄙视赤裸裸。 被年龄小的下属鄙视,方大同挺着腰杆,眼眸微沉:“看在姑奶奶的面上,我尊称你一声姑爷爷,可杀头的事,本官不做。” 一个月前,陆堰随他外出办差,路遇刘通判的人追杀。 陆堰运功,抡起无敌飞天腿,瞬间将敌人秒趴下。 可方大同是个累赘,竟然吓瘫了! 面对众多敌人,陆堰不敢恋战,只好带着方大同躲进深山老林。 也不知两人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在山里发现大片忍冬草,陆堰本想挖回家泡水喝,结果不小心挖出了银矿。 没错,银矿!! 听说但凡有忍冬草的地方,必有银矿。 忍冬草又名金银花,与银矿,金矿密不可分。 陆堰喜不自胜,他看到泼天富贵朝他招手。 迎娶沈梨的本钱,有了! 等二人回府后,陆堰朝方大同说起此事,方大同却认怂,他认为私自开采银矿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他前有狼后有虎,刚从刘通判派来的杀手底下死里逃生,他不想再死。 言归正传,镜头回转。 陆堰听到方大同的话,嗤笑一声:“南河城是你的地盘,天高皇帝远,谁能查到你头上? 再说,如今逢乱世,你开采银矿,也是为了百姓,为了整个州城,所谓富贵险中求,你不是说,你要做一个比贪官还要奸诈百倍的清官吗?” 方大同站起来,直视陆堰,“你也知道本官要做清官,所谓清官,便要两袖清风,绝不贪图不属于自己的。” “嗤!”陆堰没忍住冷笑:“清官,便要为民做主,护住百姓,让百姓吃饱穿暖,你没有钱财粮食,如何让百姓感激你是一个清官?” “有…有姑奶奶在,我……”话说一半,方大同不说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靠着沈梨,他又为百姓做了什么功绩? “你想想,刘通判虎视眈眈,若让他发现了银矿存在,你觉得他会如何?”陆堰继续诱导方大同。 他不想当好人,面对银光闪闪的富贵,他只想拥为己有。 双腿被打断之前,他一直循规蹈矩,彬彬有礼,认为世间都是好人。 可看透人性丑陋肮脏之后,他发现,钱财和权利是这世间的通行证。 无论拥有哪一种,皆能将自己心爱的人护在羽翼之下。 如果没有,只能任人宰割,成为案板上的鱼肉。 方大同沉默下来,半晌后才道:“我再考虑考虑,给我点时间。” 陆堰闭上眼叹了口气,然后睁开眼,目光变得坚定:“我最后问你一次,是否同我一起干? 你要知道,北楚正在打仗,城池接连失守,朝廷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力顾及南河城。若等到年后朝廷派人来,就不能开采了。” 第116章 私自开采银矿 他知道娘子有一个神奇的宝袋,可以装纳万物,也可吐出这世间不存在的东西。 他想尽快开采银矿提炼成银块,以银山为聘礼送给沈梨。 以沈梨的本事,定会将银山收纳起来。 就算朝廷来了人,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方大同抱头蹲下,挠着头愁绪满满:“我怕诛灭九族,我怕死!” “你还有九族吗?”陆堰嗤了一句,忽然想到,方大同马上要成亲了,姜家是他的连襟。 他有了主意,继续道:“你有姜家护着,有姑奶奶和我护着,无论财力,武力,智力,样样俱全,你怕什么?现在就差你的权利了。” 方大同缓缓抬眸,似想通般傻笑:“是啊,我怕什么?” 当初逃荒被恶匪阻挡,姑奶奶不声不响带领黑风寨将黑豹寨夷为平地。 他还有沈大和陆堰两个智囊团相助,姜会长将是他的老岳父,他怕个啥? 方大同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双手抓住陆堰胳膊道:“姑爷爷说的对,富贵险中求,咱俩一起干。” “好!”陆堰笑的高深莫测,“今后,咱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终于将他拉下马,他安心不少。 单枪匹马无权力开采银矿,风险太大。 方大同就不同了,他有忠心耿耿的师爷,呼风唤雨的权利,有造谣排挤栽赃嫁祸的本事,小人的招数,他基本都会。 接下来,陆堰安心的负责带人开采炼制,方大同负责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尤其暗中监督刘通判。 刘通判奸诈小人,竟然派人暗杀方大同,方大同也不是吃素的,同样派人捣毁了刘通判私下开的赌坊,查封了十几家暗娼馆。 以查案为由,将刘通判暂时羁押,刘通判一家禁足府内。 “知州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刘通判瞪大眼睛,怒不可遏地看着方大同。 最近方大同出尽风头,他已经足够低调,就等着来年贵人收拾这帮泥腿子。 谁知泥腿子不给他半分喘息的空隙,直接大张旗鼓查封他名下的商铺,赌坊等。 俗话说狡兔三窟,那些商铺赌坊妓院,他从不以自己的名义开设,摘的干干净净。 方大同如何查到,并给他扣上这些帽子的,他想不明白。 方大同双手背后,十分威严:“刘大人,本官怀疑你与本案有关,请你回衙门协助调查,你若反抗,证明心虚。” 说完,他挥手示意捕快们将刘通判押走。 刘通判快气炸了,方大同根本没有证据,他只是怀疑! 就让官差抓他! 官大一级压死人,等贵人来了,他定要翻身做主人,将方大同挫骨扬灰。 终于将刘通判关起来,方大同惬意的呷口茶。 先将他关几个月,若查出证据,直接定罪。 查不出来也无所谓,他能屈能伸,大不了道个歉,放他出来引蛇出洞,再慢慢搜查证据,一举捣毁。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虽说刘通判比他低一级,但毕竟在州城浸淫几十年,妥妥的地头蛇。 他新官上任,就被刘通判压的死死的,这口气,早就想出来了。 还有刘家人,也得派人看管起来,省的有人通风报信,刘通判的黑暗势力来找他。 若发现银矿,那就麻烦了。 “接下来,大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绝不能让可疑人员溜进牢狱,刘家人严加看管,连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 “还有那些试图求情的乡绅,官员,商人,若敢违抗本官命令,以同党罪论处。” 因为方大同的命令,不少当差的,除夕都没回家,恪尽职守当好每一天差。 … 除夕,桃源村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村民们将自己捯饬的很干净,虽然衣裳依旧破败,但整个人的脸上喜气洋洋。 有爱美的姑娘,在头上绑起了红布条,衬得整个人娇俏可爱。 沈大在门前摆起一张桌子,撩袖子为大家写春联。 村民们拿着红纸排起长长的队伍,小瓜和村里的孩子们放着鞭炮,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沈大写了几百张春联,写的手脖子发酸,刚想坐下来歇会,却对上村民满含期待的目光。 “老爷子,给俺写几对福字呗,要倒着写,福到了。” “老爷子,给俺写几对春字就行。” “老爷子,老爷子,帮俺写两对对联,上联:一年好运随春到 ,下联:四季彩云滚滚来,横批:万事如意。” 沈大白了他一眼,“你学问还怪好来,那么多人等着呢,我就写福和春。” 写了1000张后,沈大的脾气开始暴躁,他朝沈梨喊了一嗓子,“陆堰呢,除夕不回家,干嘛去了?” 半个多月了,女婿人影也没看到,过年也不回家。 亏他觉得女婿贤惠,男人一旦有了事业,就将家抛之脑后了。 他若来了,还能帮着他写对联。 沈梨从家里出来,看到老爹发抖的手腕,就知道老爹写累了。 老爹一大早摆桌子,扬言要给全村的人写对联,谁知写到天黑,还没写完。 这些天,沈梨一直忙着制作红薯粉丝,还让村民帮着卖红薯,忙的跟陀螺似的。 差点忘了,陆堰说的除夕要归家,怎么还没回? “可能事情多。”沈梨将村民手中的红纸拿过来,对沈大道:“你回家了,陆堰得接替你的活,负责教导方大同,还得忙活粮食的事,放心,他会回家的。” 沈大将毛笔丢下,扬起脖子道:“早不回家,晚不回家,我将活干完了他才回家,他怪会偷懒!” 手脖子酸死了,可大话已经说出去,村民们正等着回家贴对联呢,写不完咋整? 沈梨抱着一摞红纸,“爹歇会儿,春联的事交给我。” 村民殷勤的将一杯茶递给沈大,“老爷子,您歇会,俺们不急。” “哼!”沈大胳膊酸的抬不起来,没好气朝村民道:“你喂我!” 村民…… “老爷子,您喝!”村民很快反应过来,殷勤的将茶喂到沈大嘴里。 喝好茶,休息好,沈大准备提笔写字,发现手依然抖的厉害。 完了,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沈梨抱着一摞红纸钻进空间,在电脑上搜了几个福字和一些寓意好的春联,将红纸裁剪了下放在打印机上。 不一会儿,刷刷刷刷刷,打印机不停的打印福字。 伴随着打印机的声音,系统叮铃一声,响起了机械化声音: 【宿主捐赠红薯,救下万千灾民,特发奖励,是否领取?】 呕吼,奖励来了! 第117章 除夕奖励到账 沈梨毫不犹豫的点了【领取】! 【叮!奖励纯天然无污染化肥100万斤】 【叮!奖励小麦种子100万斤】 【叮!奖励玉米种子100万斤】 【叮!奖励黄豆种子100万斤】 沈梨惊讶一跃而起,蹦了三尺高。 系统直接奖励了大的,100万斤,100万斤,100万斤,100万斤!! 要发财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沈梨抱着打印好的对联发给村民。 又将卖红薯得来的两千两,全部包了红包。 2000个村民啊,就连刚出生的小娃娃都得了一两银子红包。 姑奶奶出手太大方,哪怕日后让他们卖命,他们也干得。 除夕这天,有村民提议,给沈梨塑神像。 “姑奶奶包了压岁钱,咱们将压岁钱拿出来,请人为姑奶奶塑神像,塑金身,日日供奉,香火不断。” “姑奶奶是咱的衣食父母,是神的化身,我同意!” 当沈梨得知此事时,差点从梯子上跌下来。 娘哎,她活的好好的,搞啥神像? 万一被古代皇帝知道,还以为她意图谋反,故意以神仙之名煽动百姓拥护呢。 沈梨将红灯笼放在地上,兴冲冲找到牛大头。 “别让村民们瞎整,我是人,别传玄乎了,再这样下去,红包也不包了,地也不让他们种了。” 牛大头赶紧训斥了村民: “大过年的,别整塑金身那一套,若真感激姑奶奶,就好好干活,比子虚乌有的鬼神之说强千万倍。” 村民们一个个拍着胸膛保证:“我们定好好干活,姑奶奶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让我们上刀山,绝不下河摸鱼。” “哈哈哈哈哈哈……”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牛大头双手摆着制止:“停!过年了,该忙什么忙什么。” 整个桃源村,充斥着欢声笑语,到了晚上,村民们架起篝火,开始载歌载舞。 王氏盯着门口的两只大红灯笼叹气。 “阿堰咋还不回来?过年还不回家吗?” 厨房里,沈梨忙的不可开交,沈大坐在灶台旁烧火,赤红色的火苗映衬着沈大的脸红光满面。 “闺女,你这炒的啥菜?光闻着味,老爹的口水滴到鞋面了。” 沈梨将红烧狮子头盛到盆里,狠狠吸了一口,真香! “这叫红烧狮子头,简单来说,就是大型的肉丸子,寓意团团圆圆。” 沈大迫不及待想吃了,正准备凑上去闻闻味,忽听到“啪嗒啪嗒”的声音! 他还以为自己流口水了,赶紧摸摸下巴,嗯?干的? 回头一看,只见小瓜如同哈巴狗一样蹲在厨房门口,耷拉着舌头,耸着鼻子吸空气里的香味。 或许吸的太入迷,哈喇子顺着舌头滴落在地面,发起啪嗒啪嗒的声音。 香,太香了!小瓜已经香迷糊了,香石化了! 沈大恨铁不成钢的拎起小瓜的脖颈往外拽,“过了年就六岁了,瞅你没出息的样,去去去,君子远庖厨,滚远点!” 小瓜擦了擦口水,蹬着两条腿道:“爹,君子远庖厨不是这个意思,你用错意了。” “你爹我还能不知道?快去看看你姐夫回来没?” 一家人就等他了,他若不回来,还不知何时能开饭。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尝尝传说中的红烧狮子头,是不是狮子味? 回到厨房时,沈梨掀开了另一个锅,里面蒸了腊肠,年糕,还蒸了鱼,虾。 “一二三四五,才五道菜,过年凑够十个菜,才能十全十美。” 沈大目光贼亮,“十道菜?” 过年真好,不,是今年过年真好,竟然能吃十道菜。 沈梨想了想:“来一份红烧排骨,麻辣羊肉,再来个火锅,再搞两个凉菜。” 搞啥凉菜呢? 不如凉拌个皮蛋! 正好空间有,沈梨直接从空间拿出五个皮蛋,剥好切块,拍一些大蒜撒上,再浇上小料汁,小米辣。 嘶,口水要流出来了! 还有一个凉菜想不出来,王氏端着一盆饺子过来了。 “过年哪有不吃饺子的,来来来,下一盆饺子当菜。” 当菜摆上桌时,陆堰姗姗来迟。 沈大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到饭点你来了,挺会赶趟。” 王氏不满他阴阳儿子,心里发闷。 她心疼上前,“阿堰,你咋回来那么晚?遇到啥事了?” 沈梨也难得上前,拉起他的手关心,“手这么凉,锅里有热水,快去泡一泡。” 小瓜也蹦蹦跳跳跑到姐夫跟前,展示他的鞭炮。 陆堰泡好手,将角落里藏着的酒拿了出来,“爹,你爱喝的杜康,我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 “给我的?”沈大兴奋的站起来,眼珠子发亮。 那点子不满烟消云散。 他接过酒左看右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是他喜欢的味道。 这酒老难买了,在州城时,排三天三夜的队都买不上。 还是女婿有本事! 沈大乐滋滋的夸赞,拿碟子拿碗,让陆堰坐下吃饭。 一家人欢欢喜喜吃了顿年夜饭。 沈梨没有守岁的习惯,两个老人年纪大了,习惯性早睡,小瓜更不用说了。 小孩子习惯性早睡早起。 唯有陆堰,从马车上搬下一摞一摞用黑布包裹着的砖头,往卧室里堆。 沈梨纳闷,卧房啥都有,为啥搬砖头? 她洗漱完毕,端着一碗醒酒汤,进了卧房。 刚打开门,被屋内刺目银光闪的眼睛疼。 “啊,什么那么刺眼?” “娘子…”陆堰从光芒中缓缓站起身,双眸如水望向沈梨,“自然是银子发出的光芒啊。” 沈梨眯了眯眼,只见男人周围全是一块一块银砖垒起的墙。 耀眼的光芒映射着男人肤色,莹白如玉。 沈梨还以为在做梦,使劲挤了挤眼,推开门重新进。 依然是耀眼的银光! 一块块巴掌大小的银砖围着床垒了一圈,陆堰躺在正中间,朝沈梨招手。 “过来!” 沈梨上前,抚摸着粗糙银砖,双眸瞪成兔子眼:“你…抢劫了,杀人越货了?” “非也非也!”陆堰伸出大掌,用力扣住女人的腰身,使劲一拉,沈梨跌进他的胸膛。 伴随着银子哗啦啦落地声音,沈梨的小心脏颤了颤。 “娘子,这只是冰山一角,再给我些时日,送你一座银山。” 第118章 以银山为聘,娶你如何? 沈梨略一思索,目光直勾勾盯着男人:“你不会开采银矿了?” 给她一些时日,那就说明还有更多的银砖。 瞧这粗糙的提炼手法,便知是赶着时间提炼的。 陆堰勾着唇角,将女人揽进怀里:“娘子真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本也没打算瞒着。 至于聘礼,他并非纠结于谁娶谁? 而是,他太过愧对沈梨。 毕竟女人嫁给他时,没有三煤六聘,没有婚礼宴席。 他什么都没给她。 她却一心一意帮他,帮他治好腿,携他逃荒南河,让他拥有幸福美满的家。 “你胆子真大,要知道,私开银矿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沈梨咬牙切齿,陆堰看着不声不响,竟然拉了坨大的。 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 陆堰扁了嘴巴,委屈巴巴的靠在沈梨肩头:“那娘子要告发我吗?” “告发你?除非我不要命!” 再说,白花花的银子摆在跟前,不想要的是傻子。 已经上了贼船,只能当海盗了。 “娘子,以银山为聘,能否娶你?”男人沙哑的嗓音带着柔和,执起女人的手掌往自己脸上摸。 这些时日风餐露宿,他的脸都皴了,想抹娘子的香香。 沈梨靠近他,两人的脸颊近在咫尺。 “那我以天下粮仓为聘,能否招你入赘?” “乐意至极!” 娶或者入赘,又有什么区别?两人都会永远在一起。 银子跟粮食相比,还是粮食最重要。 …… 大年初一,不少村民集中在沈梨家院子。 沈梨伸着懒腰起床后,村民们齐刷刷跪地:“给姑奶奶拜年。” 年纪最长的跪在前头,依次排序,最后面是女人小孩。 院子跪的满满当当,声势浩大,沈梨吓了一跳。 牛大头解释道:“您是全村辈分最长的,大家伙要给姑奶奶拜年,您不能不受。” “不需要,不需要,我才19,不需要给我磕头?” “姑奶奶,别拉扯了,您虽然年龄小,但辈分长呀,快来快来。” 接下来,桃源村晚辈在牛大头带领下排起百米长队,集体给沈梨以及家人磕头,仪式感满满,场面十分震撼! 最后,沈梨也不客气了,索性坐在椅子上,等他们磕完。 拜年的人陆陆续续,延续了一上午,总算安静下来。 陆堰牵着小瓜,沈梨,开始给家中两位长辈拜年。 沈大给每个孩子包了红包,王氏也不例外。 虽然他们钱不多,但压岁钱压岁钱,多少都在心意。 沈梨很开心,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收到压岁钱。 今年,过的真肥。 空间里的银砖早被她收进空间,等她忙完这阵,她要去陆堰所说的银矿转转。 顺便传授更为精细的银子提炼法。 实在不行,将银矿块吸进空间,回家慢慢研究。 省的被朝廷发现了,诛九族砍头。 南河的冬天还是很冷的,大雪封山,田里种的菜差点冻死。 好在乌菜耐寒,即便大雪覆盖,依旧绿油油的。 年后,大家又开始忙活起来。 乌菜长成了,村民们开始挖乌菜,沈梨负责在州城托关系贩卖。 姜会长好歹是熟人,请他在州城打开市场不难。 州城虽然难民多,但有钱的富贵人家也多。 大过年的,荤腥吃的不少,年龄大的老人,甚至十天也没拉下来大便。 尤其姜会长的母亲,病情最为严重。 中药喝了一茬又一茬,药停了,还是便秘。 老太太胃口不佳,就想吃点绿色蔬菜。 姜会长愁的掉头发,天寒地冻的,去哪搞蔬菜? 直到方大同给未来岳父送年礼时,带来了十筐乌菜。 看到黄心绿油油的蔬菜,姜会长双眼发亮。 “大冬天的,你竟能弄到绿叶子蔬菜?” “这是小婿孝敬未来岳父的,您先尝尝,若是喜欢,让人知会我一声,我再给您送来。” 被堂堂知州大人称呼未来岳父,还一口一个您,姜会长十分受用。 但他不敢摆架子,依旧客客气气的将人请到大堂,盛情款待。 姜宝儿知道方大同来了,急忙扒门缝偷看。 当看到一筐筐绿色的花时,简直喜不自胜。 寒冬腊月的,他竟然弄到了绿色花,不愧是知州大人。 她的命怎么那么好? 哎呀,忍不住出门转一圈,向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炫耀炫耀。 于是乎,姜宝儿让丫鬟拿了几颗乌塌菜,栽种在精致的花盆上。 丫鬟抱着花盆,姜宝儿昂首挺胸出了府门。 街上人看到绿油油,像一朵花一样的蔬菜,忍不住上前询问。 丫鬟像她主子一样,高傲解释:“这是知州大人送给我家小姐的蔬菜花,不仅可以用来观赏,还可以食用。” 众人一听知州大人送的,想起那位种出红薯的姑奶奶,莫非这绿菜也是她种的? 要不去打听打听? 姜宝儿炫耀完了,回府后,发现方大同已经走了。 她气的直跺脚,“早知道不出去了,连句话都没说。” 姜会长双眼一沉,呵斥道:“30岁的人了,怎么如此不沉稳,回屋面壁思过。” 从前女儿性子温柔娴静,自从出了那档子事,变得暴躁泼辣冲动。 他反倒不希望女儿婚前和方大人见面,万一方大人不喜退婚了,对女儿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姜宝儿跺了跺脚,不情不愿回了房。 姜会长将目光落在乌塌菜上,想着老娘食欲不振,想吃青菜许久了。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今晚就给安排上。 …… 听说桃源村有人种出了绿叶蔬菜,菜贩子以及收购乌塌菜的商人将村子围个水泄不通。 乌菜订单摞的毕沈梨家墙头还高。 其中,以姜会长订购最多,直接订了十万斤乌菜。 他要卖到城外,可能要运到京城。 若是卖得好,还会收购更多。 一时间,整个桃源村沸腾起来。 村民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干起活来毫不疲倦。 就算到了晚上,也不愿归家休息。 无论他们种啥,都能卖出去,姑奶奶后台硬,人脉广,跟着她混,完全无后顾之忧。 趁着乌菜订单暴增,沈梨又推出了自家粉丝。 “乌菜豆腐炖粉丝,大冷天吃上一锅,浑身暖洋洋,来来来,大家尝尝我家粉丝,筋道不筋道。” 第119章 乌菜粉丝大乱炖 热气腾腾的炖菜端上桌,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瞬间让人垂涎欲滴。 “粉丝,粉丝是何物?”有商贩好奇踮着脚尖问道。 “就那个细细长长的东西,听说是红薯沉淀的粉制作而成,需要八道工序,极其复杂。” 沈梨炖的大锅菜,前来订购乌菜的商贩,每人可分得一碗。 捧着热腾腾的大碗菜,暖着冰凉的大手,商贩们心都暖了。 有人忍不住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哎呀娘嘞,真香真香,尤其是乌菜的鲜嫩与豆腐的滑嫩相结合,有豆香也有清新的蔬菜香,还有这个粉丝,充分吸收了乌菜和豆腐的精华,劲道十足。” “大冷天来上一碗,甭提身上多暖和了,哪怕满汉全席,也比不上俺碗中的乌菜粉丝大乱炖。” 商贩和富商们很快爱上了菜里的粉丝,纷纷要求订购。 甚至将订单加到了明年。 沈梨数银子数到手抽筋,嘴巴咧到耳朵后,村民们欢呼跳跃,又嚷嚷着塑神像。 被大头厉声呵斥制止。 “眼下正农忙的时候,赶快干活挖乌菜,再不努力干,明年吃白饭。” 红薯卖了五万斤,还剩下20万斤,沈梨准备拿来制作粉丝。 商人的钱太好赚,尤其是不曾问世的粉丝,在他们眼里不仅寓意好,还美味。 为了让粉丝卖的更好,沈梨搞了些噱头,让村民们帮忙宣扬出去。 村里成立了广告小组,皆是一些能说会道的大妈媳妇。 无论男人女人,只要跟着沈梨干,都能发挥自己的长处。 大妈媳妇们到了县城、集市,逢人便问,“你们过年送礼送粉丝了吗?” “哎哎,你们定亲结婚送粉丝了吗?” “你们不知道?过年走亲戚送粉丝,寓意拉拉扯扯不断,常来常往。” “这成亲下定,粉丝可当一份礼,寓意长长久久,夫妻感情长长久久扯不断。” 有大妈好奇追问:“还有这说法呀,俺还不知道,请问这粉丝为何物?你们在哪买的?” 桃源村的大妈们开始巴拉巴拉普及。 就这样,粉丝的名声,靠着噱头传扬出去。 寻常百姓家,多以收到粉丝贺礼为荣,定亲下定的新人,通常会看对方是否送来了粉丝。 沈梨的粉丝作坊名声大噪,她卖粉丝上瘾,看着白花花进账的银子,激动的三天三夜没睡。 这比收破烂强多了。 古代人生活艰苦,收废品没活路,富贵人家的破铜烂铁,早就被普通丫鬟据为己有。 自从穿到这里来,她就没想过重操旧业。 民以食为天,不管穷人还是富人,都得吃。 穷有穷的吃法,富有富的吃法。 粉丝,成为富裕人家追捧的存在。 沈梨忙的昏天暗地,日进斗金。 而方大同,开始娶媳妇了。 好歹是人家的姑奶奶,送点啥东西当新婚贺礼呢? 玻璃球太俗,玻璃杯? 就送你玻璃杯! 沈梨从废品收购站搬来一箱花纹玻璃杯,有点脏,她特意洗干净,看着跟新的一样。 又在废品收购站转了一圈,竟然看到了全新浴桶。 未拆封的,全是未拆封的。 现代人太豪横,啥东西都网购,相不中就扔。 全新的东西全当废品被大妈捡了卖了。 人家两口子结婚了,不如送个陶瓷浴桶,夜半时分,来个鸳鸯戏水。 沈梨越想,越觉得可行。 又扒拉了一圈,热水瓶,竟然有热水瓶。 找个古代编织艺人,在暖水瓶周围编上竹皮,这不妥妥80年代的竹皮暖水瓶吗? 不错,实用! 当陆堰看到这些时,脸色有些沉:“那个白瓷浴桶留着咱俩用,其余的皆可送。” “欸,咱俩用的肯定比这好,比这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梨挑眉,笑得色眯眯。 空间三层里三室一厅,浴室里的浴池大到可以游泳。 到时候将陆堰带进去,嘿嘿嘿…… 陆堰心领神会,主打一个嘴巴严不多问。 他拭目以待! 参加完方大同的婚礼,夫妻二人累瘫了! 人家结个婚,他俩兴奋的四处乱窜,嗷嗷直叫。 沈梨十分期待她和陆堰的婚礼。 抓紧搞钱,才是正经事! 陆堰同样这样想,他啥时候才能吃上肉? 能摸能撩不能吃的感觉,好比和尚进娶新娘,太监入洞房。 照这样下去,沈梨还以为他无发(法)无鞭(边)呢。 等开采完银矿有钱了,他们举办婚礼,一起……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二月间。 沈梨开始真正忙活起来,万亩良田,开始大刀阔斧种起来。 空间奖励小麦种子上万斤,现在播种,差不多六月中旬就可以丰收了。 有了官府的支持,那些没地的灾民,乞丐,终于可以发挥自己的作用。 方大同下令,第二批第三批逃荒来的百姓,可以选择给姑奶奶种田。 当然,也可以选择租赁姑奶奶的地当佃农,有银钱的,也可以买地自己种植。 大批逃荒来的百姓食不果腹,听说跟着姑奶奶干,不仅可以吃饱饭,还能分房子住。 最关键的,跟着姑奶奶种地,自己不用承担税收,逢年过节,姑奶奶还会发放福利。 除了能分到粮食外,还能多拿一份工钱。 桃源村的村民,不就是更好的例子吗。 听说不少人靠制作牙刷,制作粉丝赚的腰包鼓囊囊,还娶了媳妇呢。 他们愿意种地当长工。 春小麦种子播种下去之后,沈梨又拿出辣椒种子,开始种植辣椒。 最后还种植了花生,芝麻,又从空间移植了桃树,苹果树,梨子树,杏树。 人工耕种实在太慢,沈梨只能趁着夜深人静,开出空间里的“鸭嘴兽”,一晚上耕了五百亩地。 耕了十晚上后,沈梨累瘫了。 虽说德国的机械牛逼,但架不住一直突突啊。 无奈之下,沈梨只好躺平。 她自个耕了五千亩地,其余的,交给“员工”。 万亩良田耕种是大事,也要有人管理监督。 管事自然从桃源村里选。 于是乎,桃源村两千多人,又有了新任务。 愿意干番大事业的,需要分派各地管理耕种问题,不愿出门的姑娘媳妇,待在作坊里制作粉丝,等秋天芝麻大豆成熟了,还得帮着榨油,嘴巴能说会道,头脑灵活的村民,负责宣传。 第120章 万亩良田耕种起 地是种上了,空间奖励的肥料也用上了。 可是灌溉问题还没有解决,沈梨愁的头秃。 虽说空间有抽水泵和水管,但也没那么多电啊。 贸然拿出来,多招人眼。 沈梨喊来牛大头:“召集各小组开会,让他们拿着吃饭的家伙过来。” “好的,姑奶奶!” 牛大头朝各大管事嚎了一嗓子:“各位,停下手中活计,姑奶奶要开会了。” 临走之前,又补了一句:“别忘了带你们吃饭的家伙。” 各大管事心领会神,纷纷回屋拿了笔墨纸砚。 每次开会,姑奶奶都会让管事们拿着纸笔记录。 但凡当管事的,必得识字。 沈梨专门请了夫子,教这些管事读书认字明事理。 夫子教的认真,管事们学的用心,渐渐地,他们逐渐掌握了基本文字知识。同时,他们还通过各种故事和事例,为沈梨出谋划策。 沈梨坐在主座,各大管事铺平纸笔,正襟危坐,唯有一人,拿着土陶碗,坐立不安。 他是牛大头的大儿子,牛冲天。 牛大头16岁成亲,生了第一个儿子牛冲天,隔了七八年,又生了小儿子牛大胆。 小儿子打小机灵,能说会道,大儿子就不同了,他为人木讷,呆头呆脑,不爱出门。 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至今无人为他说亲,牛大头愁坏了,就求到沈梨这,谋个管事的位置让他历练历练。 沈梨想着,大头和大头媳妇能干,儿子自然不差,便同意了。 牛冲天握紧手中的饭碗,求助眼神望向牛大头。 牛大头将头埋进桌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已经尽力了,傻儿子还是不开窍,自求多福! 沈梨正在翻阅账本,好似听到管事们努力憋笑的声音,她有些好奇,抬眸看了一眼。 牛大头如临大赦,上前揪住儿子耳朵骂道:“冲天冲天,这会儿你怪牛气冲天,人家都拿笔墨纸砚,你非带个土陶碗丢人现眼,滚回去拿纸拿笔!” 训斥完儿子,他点头哈腰朝沈梨道歉:“姑奶奶,这是我大儿子,他自小有点呆,对不住,对不住,这就让他走。” 丢死人了,本想让儿子在姑奶奶面前长长眼,谁知他丢尽了脸。 沈梨抬手制止,目光落到比脸还大的土陶碗上,噗嗤一声笑了:“执行力很强嘛,坐下,不必出去。” 她不能说牛冲天能做多大贡献,但能保证,他绝对是最能执行任务的一个人。 她确实说的是,让大家带上吃饭的家伙开会。 满座的管事,包括牛大头在内,全没听懂她的话。 只有冲天一人听懂且执行了! 牛大头懵圈了,咋的?姑奶奶没发火,还表扬他儿子? 众管事疑惑,难道他们会错意了?所谓吃饭的家伙,就是碗筷?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饺子来喽,趁热乎赶紧吃!” 王氏端着一锅热腾腾的饺子,踢开门走了进来。 沈梨让出中间的位置,让婆婆将锅放桌上。 “我瞅着晌午点了,这时候喊大家开会,怕大家饿着,下了点饺子让你们垫垫,谁知你们,哈哈……” 沈梨笑得花枝乱颤,若非顾忌形象,早就拍桌子了。 牛大头“……” 众管事“……” 牛冲天松了口气,搞半天,他是对的。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真爽! 王氏率先为牛冲天盛了满满一大碗饺子,其余管事见状,纷纷离开座位,拿自己的碗筷。 以后姑奶奶说啥就是啥,何必猜来猜去。 姑奶奶性子直,说话也直,是他们脑子太会拐弯了。 吃饱喝足后,沈梨开始抛出今天的问题。 “南河地带,若下暴雨,田里的庄稼会淹死,若一直干旱,庄稼会旱死,庄稼被淹的问题暂时先不提,可农作物种下去了,如何引水灌溉,大家有什么法子?说出来听听。” 管事们生怕被喊回答问题,赶紧埋头装作很忙的样子,在纸上写写画画。 牛冲天好奇的四处张望,姑奶奶问问题呢,为啥装鹌鹑不回答? 还装模作样的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好奇的看向自家爹,发现老爹也埋下那颗大脑袋,不停的拿毛笔画来画去。 沈梨见众人埋下了头,只有牛冲天一人梗着脖子好奇打量。 不由来了兴趣,她点名道:“冲天,你有什么主意吗?” 少年长得人高马大,头也大,皮肤黝黑嘴唇厚,和大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是没有大头的机灵样,整个人憨憨的。 牛冲天站起身来,挠了挠比他爹略小的脑袋:“俺觉得,可以采用波斯国的齿轮灌溉,可以通过一头牛或者人带动平面的齿轮,通过齿轮用劲儿,将木桶转动起来,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将水从深井运到地面。” 沈梨来了兴趣,“你小小年纪,还知道波斯国?” 牛大头也很好奇,大儿子不喜欢出门,就喜欢摆弄他姥爷留下来的验尸书籍。 啥时候知道波斯国的转动齿轮灌溉了? 少年被夸红了脸,牛冲天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俺小时候跟着姥爷看过几本书,曾经看过波斯国水车灌溉图,俺…俺现在就画出来。” 少年握着毛笔,粗略的画了个大概。 沈梨拿过来一看,眸子惊讶瞪大,这不就是古老的波斯伦灌溉系统吗。 她曾在抖音上看到过这种灌溉系统的视频,当时不感兴趣,草草看了两眼便划过去了。 这种灌溉,使用一头牛或者驴拉动水平齿轮固定住,齿轮通过转动轴,可以带动水车上的水桶或者器具,简单又省力。 唯一的缺点,就是水位低的时候,不能提水了。 古代农业的发展也是在不断的实践中不断改进成熟的。 没有谁一上来,就能制作出逆天的灌溉水车。 “目前为止,冲天的这个法子还是比较实用的,各位管事,还有更好的灌溉法子吗?” 南河多为平原,河流沟壑少,水井多,引用这种方法灌溉,既省时省力,也省人工。 各位管事低头不语,沈梨脸色发沉:“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到关键时刻,半天打不出屁来,还不如一个孩子,真印证了那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把你们全拍在沙滩上。” 管事们大气也不敢喘,战战兢兢擦着汗。 有一人大着胆子举手,“姑…姑奶奶,小的有一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121章 我已经两月没见你了 “说!” 管事咽了咽口水:“姑奶奶种下万亩良田,日后也会种百万亩,千万亩,南河地带,旱的时候旱死,涝的时候涝死,属下觉得,您要重视水利建设问题。” “怎么说?”沈梨问道。 她发现手底下的人除了胆子小,脑子挺管用。 虽说水利问题太过久远,没个载建不起来,但她也想听听手下人怎么说。 管事道:“您不是和方大人关系好吗?您和他说说,多修建水坝堤坝,下大雨发大水的时候,将水引到水库,防止淹城,干旱的时候,还可以放水赈灾,岂不一举两得?” 话落,管事们纷纷开口:“这可是大工程呀!咱们只是种田的百姓,修建堤坝这事,是朝廷管的,姑奶奶,咱先管好眼前的事。” “是啊,现在饥荒还没解决,如何修建堤坝?” “怎么就不能修建了?修建水利,对百姓百利而无一害,庄稼不淹不旱,百姓才能吃饱,我觉得姑奶奶应该和知州大人提一嘴,让他上奏朝廷。” “咱们讨论的是引水灌溉问题,怎么扯到修建堤坝上了?” 管事们吵个不停,关键问题不能解决,吵架比谁都凶。 沈梨抬手制止他们的议论,肃声道:“停!” 她看向发表意见的管事,赞赏的点头:“我觉得你考虑的甚好,思想远大,考虑长远,我可以向知州大人提,毕竟为了南河的长远发展,他应该尽心上奏朝廷。” 管事被夸,信心倍增,巴拉巴拉又提出了好几个需要改进意见。 此次开会,牛冲天和这位名叫三蛋的管事被提名表扬,沈梨还鼓励,以后大家有什么种地良策,需要改良的农具,要及时提出来。 开会的意义是什么,就是为了统一思想,答疑解惑,鼓舞激励。 至于波斯轮灌溉水车一事,全权交给牛冲天去做,牛大头监督。 年轻人嘛,要给予重任,让他们挑战自己,才能激发潜能。 …… 陆堰已经有两个月没见沈梨了。 想媳妇想的胃口都变小了。 今日得空,他迫不及待赶回村子,十分有情调的买了一对叮铃作响的金镯。 沈梨生辰到了,他没什么可送她的,唯有送些俗物,希望能讨她欢心。 沈梨开完会,又培养了一批新管事,还培养了一批打手,俗称安保。 正打算去作坊看看,一眼就看到站在树下仰望天空的陆堰。 陆堰拿着一对儿金黄色的“乾坤圈”,对着太阳当空照。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形成斑驳光影,洒落在他身上,一袭靛蓝色长袍浮动如霞,衬得身姿挺拔,温润中带着一丝惊艳。 “额……”沈梨从未见过陆堰如此打扮。 平日里,要么一袭粗布衣衫,要么灰扑扑的长袍,或白色黑色短打,总之,颜色离不开黑灰白。 今日,不仅穿上颜色艳丽的衣裳,就连墨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背,后脑发髻高高盘起,用一根银色发簪固定。 前额的头发微微分开,露出宽阔额头,两鬓的头发则轻轻垂落在脸颊两侧,勾勒出他脸部的轮廓,衬的五官更加立体。 沈梨有点迈不开腿,目光直勾勾盯着陆堰看。 没想到,她的男人打扮起来,这么好看,这么惊艳! 陆堰很满足沈梨的表现。 他朝她走去,将一对金镯套在她的皓腕上,“生辰快乐!” 嗯?生辰? 是了,原主的生辰到了。 从今至古,这是她第一次过生辰,也是第一次收到生辰礼物。 沈梨晃了晃腕间叮铃作响的金镯,眉眼弯弯:“谢谢,我很喜欢。” 她的生辰到了,陆堰和她只差两天,也快了。 她送男人什么好呢? 弓箭?手榴弹?连弩?红衣大炮? “想不想我?”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打断沈梨思绪。 “你猜?”沈梨踮起脚尖,贴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 陆堰侧头靠近,微凉的鼻尖亲昵的蹭了蹭沈梨的脸,“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陆堰“……” 她是会聊天的,一下子将暧昧旖旎聊散了。 不过,两月未见,他并不打算放过她。 陆堰停止讨论猜不猜的问题,忽得弯腰,一把将沈梨打横抱了起来。 沈梨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那一瞬间,脸颊滚烫。 狗男人,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公主抱。 陆堰很喜欢看沈梨脸红,他觉得很有成就感,他低头靠近,嗓音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娘子,回屋!” 回…回屋?沈梨使劲挣脱,脸烫的像烧红的烙铁,“大白天的,回屋干嘛?让我下来?” 奈何男人越收越紧,微弓着身子将沈梨包拢,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走进自家院子,踢开卧房,走了进去。 “人家看着呢…”沈梨话未说完,铺天盖地吻席卷而来。 陆堰炙热而又用力的吻着她,两月未见,他的吻带着几分凶狠霸道,仿佛要将她揉碎在怀里。 沈梨被吻的差点窒息,不知是男人吻技进步,还是她没出息,她竟然全身软绵发烫,想要索取更多。 她伸手勾住陆堰脖颈,主动回吻。 灵巧的丁香小she撬开他紧扣的双齿,两人彼此间纠缠不清,绵长火热。 屋内温度越升越高,沈梨就像温水里的青蛙,翻着肚皮展开四肢,晕乎乎感受着男人细密的吻一路向下…… 男人的胸膛滚烫,眉眼猩红的厉害,他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灵活的吻时而温柔,时而霸道,沈梨晕乎乎的,就像泡在酒里,滚烫迷糊,突然,她感觉到了什么…… 砰的一声—— 脑海中好像炸开绚丽的火花,烟花刚点燃,还未冲上天,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浇灭了… “姐啊,你快出来看看,看爹给你带了什么?啊啊啊!你快看啊!” “姐啊,你和姐夫在干啥呢?你俩不许背着我偷吃,快点快点,爹爹有好东西送你呀。” (感谢大家一直追更,本文多为甜宠不虐,大家猜猜周兰香死了没?) 第122章 别出心裁的生辰贺礼 陆堰停下,目光直勾勾望着沈梨,狭长的眸子全是欲念。 “走!看看我爹准备了什么?”沈梨勾唇,笑着帮他将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 多亏小瓜弟弟打破一室旖旎,否则,干柴烈火的两人,就要白日宣淫了! 门还未关,万一做到一半被人看到,老鼠洞都没地方钻。 两人整理好衣衫出来时,小瓜歪着脑袋好奇问道:“姐姐姐夫,你俩的脸为什么那么红?像煮熟的虾子。” 沈梨作势扇了扇,装作很热的样子,“哎呀,屋里面没通风,太热了。” 小瓜没再追问,淡淡哦了一声,拉起姐姐的手,指向打场的方向。 “姐,爹爹说今日是你的生辰,你猜猜他送了什么礼物?” 沈梨想了想,点着太阳穴猜:“我猜不出来,给点提示呗!” 小瓜:“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这么明显的提示? 沈梨故意猜错,“老爹竟然送我一只猫,老天,我可太喜欢了。” 小瓜的表情一言难尽:“我已经暗示那么明显了,你还故意猜错,真当我三岁小孩。” 沈梨“…… 陆堰没忍住笑了,刚才的不满,正逐渐消散。 他也很好奇,岳父到底送了什么样的汪汪,竟值得小瓜兴奋尖叫,特地跑到门前打断他俩好事。 几人来到打麦场,乌泱泱全是人,将整个打麦场围得水泄不通。 “姑奶奶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人群让开一条道。 沈梨看到自家老爹,雄赳赳气昂昂地牵着三只毛发乌黑亮丽,体型庞大的藏獒。 每一只都有成年人那么高,锋利的牙齿和锐利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沈大看到闺女很兴奋,朝她招了招手,“梨啊,爹送的礼物,喜欢不?” 沈梨扯了扯嘴角,“喜…喜欢。” 她是正经女生,虽然战斗力极强,但内心还是喜欢柔软小白兔的女孩纸,再不济,送个白色泰迪也行啊。 藏獒,还是凶狠残暴紫麒麟藏獒。 老爹的礼物,总是别出心裁。 陆堰勾了勾唇,唇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 论起送礼物,谁有他用心。 知道女人喜欢什么,专门往她心坎里送。 沈大似乎看出闺女兴致不高,赶紧将三只高大藏獒拴在木桩上,搓了搓手,解释:“梨儿啊,这三只畜牲虽然凶猛,号称麒麟藏獒,说白了呢,它就是一条狗,老爹专门买来为你看家护院。” 他为闺女考虑周到,闺女挣的钱多,本事也大了,总为刁民想图谋不轨。 万一有人见财起意,或者见色起意,伤害闺女咋办? 养几只藏獒在身边,能保证闺女的人身安全。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为闺女操碎了心。 周围不少老少爷们也开始附和,“是啊,姑奶奶,这可是北楚的神犬,不仅能够看家护院,还能用到战场上撕咬敌人,老爷子托了许多关系,才买到的呢。” “是啊,老爷子用心良苦,全然为姑奶奶的身心安全考虑。” “当爹的首先考虑自家闺女安全,而不是讨闺女欢心,这个礼物最实用。” 众人七嘴八舌,陆堰听着沉了脸。 跟岳父相比,他永远输一茬。 沈大拉着闺女的手,热泪盈眶:“我梨儿快满20岁,虽是个大孩子,但在爹眼里,你依旧是爹的宝贝,你见客商,博歹徒,每次出远门,爹的心揪的生疼啊,生怕城中有不识好歹的人眼红我儿,嫉妒我儿,爹怕你遇到危险,就托姜会长买了几只麒麟藏獒,希望能长我闺女威风,让别人不敢欺负你,让别人忌惮你!” 这话说的声情并茂,周围的村民红了眼眶。 沈梨被老爹感动得稀里哗啦,她紧紧地抱着沈大的臂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爹啊,多谢你送女儿礼物,我真的非常喜欢!爹爹用心良苦,闺女都明白……” 她的声音哽咽,是真的感动。 这是第一个真正的把他捧在心尖尖上的男人,送礼物不会讨她欢心,只为护她安全。 沈大看女儿如此感动,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温暖。 他轻拍着沈梨的后背,安慰道:“傻丫头,这有什么好哭的?今日你生辰,你要笑。” 沈梨擦去眼角的泪水,抬头看着沈大,努力扯出大大的微笑:“爹,你放心,以后不管去哪,不论面对什么样的危险,我都会保证自己安全。” “乖孩子,去,小瓜还为你准备了礼物呢。” 小瓜拉着姐姐的手,兴奋的往田野冲:“姐,快去看看我的惊喜!” “好!” 陆堰闷闷不乐跟在后头,他排在最末位,是有原因的。 瞧岳父的礼物,多用心呀! 那两只金镯子一比较,啥也不是! 他还要努力,努力排在三只藏獒前头。 沈梨被小瓜拉到漫山遍野,还特意捂住眼睛,不许偷看。 “睁开眼睛!” “咕咕咕…”耳畔响起鸽子的咕咕声,沈梨缓缓睁开了眼。 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扑棱着翅膀乱飞,小瓜撒丫子追赶。 “千里传音,过来!” 鸽子继续扑棱着翅膀飞窜,小瓜急的满头大汗。 本想装一把,谁知鸽子乱窜,丝毫不给他留情面。 他只好拿起胸前的口哨吹。 鸽子听到口哨,在空中打了个旋,乖乖落在小瓜臂膀上。 小瓜殷勤的跑到沈梨跟前,“姐,这是我专门训练的信鸽,以后咱俩通信老方便了。” 沈梨抚摸着性格洁白的羽毛,嘟着嘴逗了两下,忍不住夸赞:“小瓜细心聪明,竟然知道训练信鸽。” 弟弟只有六岁,他怎么训练的,沈梨很好奇。 小瓜葡萄似的大眼睛闪过一丝狡黠,“我想和姐姐时常通信呀,有什么消息,也可立马得知,多方便呀,这只信鸽我训练了好久呢,特意在姐姐的生辰之日送上,希望姐姐喜欢。” 沈梨可太喜欢了。 古代没有通信设备,只能靠信鸽传信。 她咋没想到这点呢? 她忍不住在小瓜脸上唧一口,捧着信鸽爱不释手,夸赞的语言一箩筐似的往下倒。 尾随而至的陆堰看到这一幕,心脏有些痛。 前些日子,小瓜缠着他买信鸽,又缠着他训练,他把信鸽训练好了,小舅子倒借花献佛了。 第123章 送一支手枪 这个生辰,沈梨过的老开心了。 全村老少爷们也送来了礼物,瓜果,土豆,竹篮子,草鞋,鸡蛋,小糕点,野花,兔子皮等。 沈梨本不想收,奈何村民热情的招架不住,只好照单全收。 王氏忙的脚不沾地,开了200桌宴席,宴请全村。 她的手艺尽得儿媳妇真传,烧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 200多桌宴席,直接从村头摆到村尾,全村的姑娘媳妇都来帮忙,切菜洗菜配菜,烧锅刷盘洗碗。 从早上忙到晚上,王氏挨个大锅放调料配菜。 大肘子一锅乎,鸡肉一锅乎,猪肉粉条一锅乎,配菜凉菜剁剁,放点芝麻油盐在大盆里搅拌。 虽然饭做的粗糙,但配料足,舍得放,尽管做了一天,村民们吃着,仍然相当美味。 吃完后,村民们帮着收拾洗刷,主打一个不让主家操心。 姑奶奶管饭吃,这是莫大的恩赐。 他们拜寿送的礼,跟宴席上的鸡鸭鱼肉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人要自觉,要感恩,不能吃了拍屁股走人。 沈梨的生辰宴后两天,便是陆堰的生辰。 他不想铺张,更不想声张。 干脆一家人,摆张桌子吃点饭得了。 陆堰的生日礼物,沈大送了一匹宝马,听说花了50两银子呢。 王氏送了几身衣裳,全是棉绸缎子的。 到了小瓜弟弟,他送了珍藏许久的巧克力糖。 是当初姐姐给的,他一直舍不得吃。 晚间,星光璀璨,月光柔和的为大地镀了一层银光。 沈梨拉着陆堰的手来到一座空地。 “看那里!”沈梨手指前方,目光凛然。 只听“砰啪”,一声震裂人耳膜的爆炸声响起,四周鸟兽飞散。 陆堰两耳嗡嗡作响,不可思议瞪大眸子。 而沈梨,正拿着一只黑乎乎奇怪武器单手叉腰,透着月光,武器黑黝的管口还冒着烟。 “这…这是……”陆堰狠狠被震惊到。 他知道沈梨神通广大,所拥有的武器犹如神兵降世,头一次看到,还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沈梨吹了吹枪口,挑眉道:“这叫手枪,送你的生辰贺礼。” “送我的?”男人的表情,像女人收到稀世珍宝一样,惊喜的不知所措。 此物堪比十发连弩,即便是武功高手,恐怕杠上手枪,也撑不过一招。 沈梨拍拍男人的肩膀,“这玩意容易走火,你要小心点玩,对了,没事研究研究,依葫芦画瓢,咱模仿一个。” 空间里的大炮,手枪,手榴弹等,都是她暗中收购上交国家的,这东西非常有年代感,跟2044年的热武器相比,还是差远了。 在古代,这些年代感的手枪大炮,简直媲美神兵的存在。 她不是天才少女,她也制作不出飞机大炮,毕竟数理化不好嘛! 陆堰聪明,且男人天性对武器感兴趣,交给他研究,说不定能研究出个武器库来。 陆堰小心翼翼抚摸着手枪,爱不释手。 在沈梨的指导下,他终于学会如何使用,如何拆卸。 拆卸组装是他的天性,没办法,看到稀奇的机关武器,他就想拆了研究。 翌日,方大同带着新娇娘拜访姑奶奶。 姜宝儿打扮的明艳大气,眉梢晕染着喜色。 而方大同,蔫不拉几双手背后,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师爷看到这一幕,捂着嘴偷笑。 大人许久不开荤,刚娶了新娇娘便夜夜笙歌,身子亏空了? 嘿嘿嘿,回去的路上,他得搞两只腰子给大人补补。 马车停在村口,姜宝儿殷勤的搀扶着方大同,“大人,到了,妾身扶您下来。” 方大同颤颤巍巍扶着老腰,脚步虚的差点从马车上栽下来。 遭天瘟的陆堰,可把他坑惨了。 本以为娶了个柔弱温顺的黄花大闺女,他得意的不得了。 谁知是个母老虎,洞房夜就暴露了本性。 俗话说,女人30如狼,40如虎,姜宝儿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洞房夜将他…… 方大同想哭,是真的想哭。 但他身为一城知州,怎能让外人看出被一个女人欺负了。 就算老腰发酸,双腿打颤,他也要支棱起来炫耀。 毕竟男人的面子不能丢! 姜宝儿仰起头,站在风格独特的古宅子旁打量。 “这就是姑奶奶家呀,房子盖的真漂亮。” 若有机会,她也想盖座一模一样的。 “咳咳!”方大同威严的清清嗓子,姜宝儿赶紧殷勤的搀扶住他,眉眼温柔似水:“大人,您嗓子不舒服吗?妾身喂你喝点水。” 方大同摆了摆手,“不喝!” 从昨晚到早上,他已经喝的够多。 谁曾想半老徐娘的姜宝儿,水竟然那么多。 姜宝儿将水壶递给丫鬟,“大人不喝,你收回去。” 接着,她搀扶着方大同的胳膊,敲响了沈梨家的门。 沈梨是第一次见到方大同的新媳妇。 面色娇艳如花,性情温柔贤惠,倒不像城中传的又老又丑大肚子。 果然,流言蜚语害人! 姜宝儿虽然比沈梨大,但她嫁给了方大同,也知道她能嫁人,有陆堰的功劳。 自然对沈梨和陆堰感激不尽。 此次拜见,光绫罗绸缎就送了十几匹,珍珠五匣子,金簪子玉镯子两对。 笔墨纸砚若干,还有老太太的抹额,坠了红色的宝石,有鸽子蛋大小。 沈梨惊诧,这是将自己的嫁妆都搬来了吗? 姜宝儿出手如此大方? 姜宝儿很聪明,她知道方大同能有今天,多亏了传说中的姑奶奶帮忙。 若想地位稳,姑奶奶大腿得抱紧。 姜宝儿掩唇笑道:“姑奶奶甭跟我客气,我是小辈,孝敬您是应该的,您若不收下,就是相不中我,不喜欢我这个小辈,” 得!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礼若是不收,倒显得摆谱! 作为回礼,沈梨从空间掏出一杯灵泉水,“这是我家祖传的圣水,喝了美容养颜,延年益寿,祝你和大同早日生个大胖小子。” 她观察姜宝儿的脸色,面色发黄,鼻翼两侧出油,肚子虽然极力的吸起来,但沈梨还是眼尖观察到,肚子脂肪厚。 刚刚搀扶起姜宝儿时,无意间搭在她的腕上发现。 她有多囊综合症。 老处女忧思忧虑嫁不出去,好不容易嫁出去再不能生,这辈子就毁了。 人家那么有诚意,她也得表示表示。 第124章 想要富,先修路 灵泉水虽不能治病,但能调理身体。 成婚后的姜宝儿心情愉悦,早睡早起,相信身体很快能好,并生个大胖小子。 姜宝儿接过矿泉水瓶子装的灵泉水,举高打量。 这种瓶子,闻所未闻! 果然,姑奶奶出品,必属精品! 一下午的时间,姜宝儿都和沈梨呆在一块。 到了乡下,姜宝儿看啥都稀奇。 围着院子追鸡撵鸭,跟着沈梨钓鱼,挖山货,除草耕种。 方大同简直没眼看,说好的大家闺秀呢? 明明言行粗鄙… 额,这话怎么将姑奶奶一块骂了? 姜宝儿若是知道方大同这样想,指不定气吐血。 她一介千金大小姐,为了接近姑奶奶,为了有共同的话题,她已经放下大小姐尊严,玉足踏泥泽,玉手扒黄土。 沈梨没想到,姜宝儿堂堂一介千金小姐,年龄还比她大,竟然跟屁虫似的黏着她。 姑奶奶长姑奶奶短,喊的沈梨都不好意思了。 “姑奶奶,您种的乌菜,好吃美味又营养,跟朵花似的好看,我也想种菜,您教教我呗!” 有人向她请教,沈梨毫不吝啬倾囊相助,还给了姜宝儿许多种子。 一番相处下来,沈梨发现,她和姜宝儿竟然兴趣相投。 两人恨不得称姐道妹拜把子。 沈梨握着姜宝儿的手,激动道:“你别喊姑奶奶了,我比你年龄小,我喊你姐得了。” 姜宝儿老脸羞红:“那多不好意思,差辈了!” “欸,以后咱俩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姐,你管我叫姑奶奶,成不?” 姜宝儿“……” …… 回府路上,方家马车满满当当,挤的方大同没地方坐。 “也不知你用了什么方法,竟让姑奶奶对你喜爱超过本官!”方大同语气酸溜溜,还记得上次他拿了两个板凳,几捆粉丝,被姑奶奶追着打。 姜宝儿一来,又是水又是药,又是粉丝又是糕,还有几件半球状的肚兜,三角形的裤衩子。 方大同简直没眼看,头几样礼物送的还可以,后几样…… 啥玩意这是? 说起后几样,姜宝儿脸颊微红,偷偷的将小衣塞进包袱。 眉眼潋滟的看了方大头一眼,娇滴滴道:“等晚上,你就知道它们的妙处了。” 说起晚上,方大同虎躯一震,结结巴巴:“我…晚上有公务要处理,不回家了。” 姜宝儿冷了脸:“你晚上不陪我,我就来找姑奶奶,告你的状。” 方大同最怕沈梨,她三两眼就看出来了,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讨好沈梨的原因。 “你你你…你个毒妇啊,没成亲之前装的温柔贤惠,前凸后翘,洞房当晚全暴露,现在还敢找姑奶奶告状,信不信本官休了你?” 方大同气的手指发抖,在姜家时,他看到的姜宝儿胸挺屁股圆,洞房时才发现,胸部耷拉着,屁股还不翘,肚子上一大坨肉,比他当知县时还大。 方大同欲哭无泪,当场想弃洞房逛窑子,谁知姜宝儿有手段,他竟逃不过她的五指山。 眼下,她又巴结上了姑奶奶。 早知道,不带她拜访了。 姜宝儿不以为意,食指点上方大同的胸膛,笑的玩味:“我爹是商会会长,家财万贯,沈梨是我刚认的姐妹,她最恨男人喜新厌旧,抛妻弃子,尤其对妻子恶言相向的男子。” “泼妇!你真有本事!”方大同嘴里发苦,却无可奈何。 陆堰啊,你可将我害惨了! 本以为娶了无辜温柔小白花,谁知是个大夜叉,还是泼辣型的! 姜宝儿笑得恶劣:“我这个年纪的女人,不敢和男人谈感情,咱俩利益相通,等我生下嫡子,你若纳妾,我也不拦着,你若敢动摇我的地位,让我二次下堂,老娘拼了命,也要将你拉下马。” “你……”方大同第二次在女人手中吃瘪,还是自己的婆娘,气的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第一个让他吃瘪的女人,便是沈梨。 可沈梨有真本事,他认了。 姜宝儿有什么? 他承认,她有财富,能助他在南河城站稳脚跟,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姜宝儿应当体贴丈夫,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去了一趟桃源村,竟敢威胁他了? 等回了方府,他要重振夫纲,让姜宝儿看看,真男人是什么样? 姜宝儿睨了眼方大同,凑近,伸出食指弹弹他的脑壳:“这就晕了。” 男人也太虚了,回家给他补补。 到了晚上,她穿上球形亵衣,三角形亵裤,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好身材! 姑奶奶说了,这种亵衣亵裤聚拢效果超好,穿上后身材诱人,保准方大同双眼发亮,哈喇子满地。 她这般年纪,不是懵懂情爱的小姑娘,唯有子嗣,才是女人一生立足根本。 她要抓紧怀上孩子,哪怕把方大同累趴下,也在所不辞! …… 田里庄稼长势不错,到了秋天,定会大丰收。 农闲的时候,桃源村的作坊开了一家又一家。 粉丝作坊,干菜作坊,榨油作坊,调料作坊,牙刷作坊等。 前来的商人络绎不绝,出去的村民连绵不断。 世间本来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 到处都是错综复杂的羊肠小道。 乡间小道狭窄不平,到了夏天,泥土狼烟满天飞,雨天泥泞飞溅,一脚下去,拔也拔不出来。 无论牛车马车,轮子均泄在满是泥泞的大坑里,需要个人合力,才能推出来。 想要富,先修路! 宽敞大道修好了,商人村民来往方便,节约时间人力,提高生产力。 “路不够宽敞,人脉就不会广,想要富,先修路,我决定,修一条由桃源村直通官道的通天大道,能同时并驱三辆马车的那种。” 沈梨将这个消息告诉王氏。 正在喝茶的王氏一口喷了出来:“修…修路?” 儿媳妇钱多的没地方花,竟然修路? 修路可是大工程,没个百八万两银子修不出来。 “梨啊,你听娘说,咱赚了钱呐,把它存起来,咱别瞎折腾,折腾来折腾去,万一钱没了…” 沈梨抬手制止,“娘,您先别激动,咱修路的钱还是有的,你想想,我坐拥万亩良田,修路利民利己,再说了,修路的钱只动用了我总账的十分之一,你怕啥?” 空间还有陆堰送的一座银山,她钱多的花不完。 王氏松了口气,道:“梨啊,你心中有把握就行,娘不怕吃苦受累,就怕你受不住……” 就怕儿媳妇受不住打击,再次疯了。 第125章 又发现了金山? “必须有把握!” 沈梨有种预感,如果修了路,利民利己,系统说不定感念她的功德,给她大奖励。 她就喜欢动动手指,做做好事,百姓们感恩戴德,系统空间粮肉满仓。 沈梨心情大好,背着小手在村子来回巡逻。 作坊旁,大头媳妇领着一群妇女开会,举起右臂喊口号。 姑娘媳妇们跟打了鸡血似的,整个人斗志昂扬。 看到沈梨来了,齐刷刷俯身:“姑奶奶好!” “你们好!” “姑奶奶辛苦了!” “家人们辛苦了!” 客气一番后,沈梨开始巡田。 大头正指挥他儿子转动波斯轮打水,男壮劳力们锄田耕草,牛儿们吭哧吭哧卖力开垦。 就连小孩子,也挎着粪篓子割猪草。 来到大河旁,熟悉水性的大爷们正在捕鱼。 自从打通酒楼与桃源村渔业来往,沈梨就开始大力发展渔业。 河道较长,分别养了鱼虾,螃蟹,龙虾,还有牛蛙。 等来年,就可以蒸螃蟹,爆炒麻辣小龙虾,蒜蓉牛蛙小火锅。 嘿嘿嘿,这又是发家致富的好商机。 巡逻一圈,庄稼长的很好,马上到六月份了,麦子要丰收了。 整个桃源村充满勤劳团结的气息,沈梨十分欣慰。 这批村民值得她带领发家,他们不像牛逼村的那些人渣蛆虫,那些人从骨子里烂坏了。 这群村民尊敬她,相互帮助,一家有难,全家帮忙。 这不,村尾的瘸腿大叔种田时被牛踢了另一条腿,哎呦哎呦三天下不了床。 全村村民提着鸡蛋看望他,还有人为他做饭,帮他打扫庭院。 拉屎撒尿,也有青壮汉子背着他进茅房。 村民热心,感动的瘸腿大叔热泪盈眶。 他积了八辈子德,能有幸来到桃源村。 夜幕降临,沈梨提着一桶牛蛙回家。 牛蛙养大了,不知吃起来味道如何? 今儿个晚上,来一顿麻辣牛蛙。 杀牛蛙这活,沈梨不敢干,纯粹觉得恶心。 王氏拿着刀自告奋勇,“我来我来,我杀牛蛙最在行。” 这玩意儿泛滥成灾,当地人根本不吃。 谁知儿媳妇当成宝,不仅做了美味佳肴,还做起了养殖。 虽然牛蛙长的恶心丑陋,但肉实在劲道。 尤其用辣椒爆炒,再煨个锅子烧着,老美味了。 儿媳妇说,这叫干锅牛蛙。 沈梨将空间里的太阳能白炽灯悬挂于墙上,小院内瞬间亮如白昼。 再也不要“哦吼”声控了。 王氏手起刀落,杀起牛蛙,那叫一个利索。 可惜,晚饭只有婆媳两人吃。 沈大陆堰和小瓜,又回了州城。 小瓜要上学堂,沈大要教导知州大人,师爷,官差,陆堰更忙了。 听说方大同直接做起甩手掌柜,啥活都丢给陆堰干。 银矿也开采的差不多了,刘通判也快放出来了。 沈梨做了满满一大锅麻辣牛蛙。 盛出她和王氏吃的,剩下的放进空间冰箱冷藏。 她准备明日去州城一趟,将牛蛙送给老爹弟弟吃,顺便跑趟银山,让陆堰尝尝鲜。 翌日,沈梨骑着肥马,一骑绝尘,往州城方向驰骋。 到知州府时,被师爷拦路引到了后院。 “姑奶奶,我家大人和夫人忙着造小人,咱别前去打扰。” 沈梨“哦吼”一声,眉眼间全是玩味:“方大同身板可以呀。” 师爷立即挺起胸脯,自豪道:“必须可以呀,每天两个猪腰子,一锅十全大补汤。” 说完,他悄咪咪凑近沈梨,压低嗓音:“姑奶奶,您要不要十全大补汤的配方?我这有。” 沈梨蓦地双眼发亮:“说说看。” 男人得补,她学会了,为以后的幸福生活铺路。 师爷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所谓十全大补汤,需用猪尾巴,猪腰子,猪骨头,鱼和鸽子来炖,放点牛大力,杜中,唧,枸杞,黑豆,茯苓,文火慢炖,口感老好了。” 炖完后,他忍不住尝了一碗,瞬间雄风振起,斗志昂扬。 浑身燥热的他,跑到楼子逛了一圈。 沈梨拿小本本记下来,作为感谢,盛了一碗麻辣牛蛙,递给师爷:“这是我做的,尝尝味道如何?” 师爷闻到香味,垂涎三尺:“嘿嘿嘿,感谢姑奶奶赠小的佳肴,小的感激不尽。” 那味儿啊,光闻着就全身打飘了。 他忍不住想抱着碗躲回屋里,独自品尝。 临走之前,沈梨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老这样单着,你家大人和我不安心呐!” 师爷浑身激灵,姑奶奶在催婚? 他可不想成亲,成亲被母老虎管着,不能自由自在的逛窑子。 大人就是很好的例子。 从前看着姜宝儿挺好,温柔贤惠,谁知嫁过来第一天,就暴露本性。 大人被骑了三天三夜,整个人都虚了。 哎!可怜的大人呀,至今还下不了床! 他才不要成亲! 师爷撒丫子就跑,还不忘回头打趣沈梨,“姑奶奶,婚事是坟墓,俺才不要跳,俺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您自己跳进去得了,可别拉俺下水。” “去你丫的!”沈梨忍住脱鞋砸过去的冲动,这老小子,竟然打趣她。 转念想想,婚姻真的是坟墓吗? 她和陆堰冲破最后一步,日久磨合,会不会变得两看生厌? 唉,女人啊,还是得搞钱。 将钱和粮掌握在自己手中,等于掌握了全部命脉。 即便深陷坟墓,也能脚踏粮食钱财跳出圈。 将牛蛙送给老爹,沈梨迫不及待赶往银山。 开采银矿是秘密进行,地处偏僻,外圈被官府以办案保护追杀知州大人案发现场为由,圈禁了起来。 陆堰脱掉满身银光的袍子,换上普通衣衫出来。 见到沈梨时,眉头紧锁。 沈梨将牛蛙递给他,悄声问:“咋的了?” 银矿基本开采完了,只剩下扫尾部分,他愁个什么劲? 陆堰将牛蛙放到一边,抚额叹息。 “娘子,我又要忙活了!” 他愁啊,本以为结束工作,可以愉快的和娘子成亲,谁知… 谁知今日不小心,竟然发现了金矿! 果然,金银花所处地带,少不了金矿银矿。 娘的,又得忙活了,又得几个月见不到娘子。 他愁啊,愁的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第126章 金黄的麦浪摇曳 “什么?”沈梨眼睛瞪得像兔子蛋,她压低嗓音,凑近陆堰耳畔,“你说,你又发现了金矿,紧挨着银矿?” 老天爷,这是什么福婿! 金山银山不要命的砸向他! 陆堰还在那发愁,“若是丢下金山,我又心不甘,若被有心人发现,定会查银山去了何处?咱们岂不是会暴露?” 沈梨激动的眸子发红,“你愁个什么劲?挖呀,挖呀挖呀挖。” 送上门的金山银山,不要白不要。 她都忍不住想暴露空间挖土机了。 开出挖土机,照着金山咔咔一顿挖,再吸进空间,日后慢慢提纯。 这泼天的富贵,她可得接住了。 陆堰眉头紧锁,嘟着嘴看向沈梨,“若是开采,小半年见不到你,再说了,方大同迟迟抓不到刘通判把柄,人怕是要放出来了。” 刘通判一旦出来,他们做事处处受到掣肘。 沈梨被泼天富贵迷的睁不开眼,说出的话却冷酷无情:“怕啥?抓不到把柄就制造把柄,刘通判一旦翻身,对你我,对方大同,百害而无一利,务必趁着现在,将对方势力一网打尽,你若不狠,地位不稳。” 陆堰思绪根本不在这茬上,他自然知道,没有罪证,可以制造罪证,绝不能让刘通判翻身。 他愁的是,小半年见不到娘子,思念如千万只蚂蚁啃噬着他的心,备受煎熬。 还有,他想知道,此次开采金矿,娘子是否能拿出更惊世骇俗的神器。 他想见识下! 谁知,沈梨拍拍陆肩膀道:“你和方大同稳住刘通判的势力,开采金矿的事,交给我!” “啊?”陆堰愣住了! 这意思,此次开采金矿,无需他参与? 沈梨拧眉看他:“你不信任我?怕我独吞?” 此话出口,陆堰如临大敌,赶紧道:“怎会?娘子是与我携手共度余生的人,我就算不信自己,也会信娘子,只是,我怕你累着。” “放心,我会轻松开采完。” … 沈梨并未见过金矿长何模样,以为轻松便能开采。 实施时,整个人傻了眼。 就算有大型现代化机械,她也无法独自完成。 必须请陆堰帮忙。 陆堰来了,两口子同时傻眼。 尤其是陆堰,目光直溜溜盯着通体发黄的挖掘机,惊讶的语无伦次。 “这…这是何物?” “这是挖掘机,专门开采用的。” 蛙撅鸡?名字真别致,这庞然大物难不成是蛙和鸡结合,生出来的怪物? 陆堰摇了摇头,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间哪有那么多怪物? 可娘子,随手展现出的庞然大物,又做何解释? 神,这世间当真有神吗? 娘子是九天仙女,神物随手可掏,虽然内心早有准备,但看到蛙撅鸡时,他仍被狠狠震惊。 沈梨傻眼的是,金山并非想象中的全是黄金,而是被土矿包裹着,挖下来后,是一块块黑乎乎的石头。 石头上有若隐若现的黄金金线。 这得挖到何年何月呀? 若想将金矿据为己有,必须占领南河城,造反称王称帝。 她可没那么大的心,敢造皇室的反? “能挖多少是多少。” 虽说财帛动人心,但也不能为了钱财把自己累死。 两口子累死累活开采了三个月,空间全是长满黄金线的大石头。 天越来越热,眼看着到了六月份,麦子要丰收了。 沈梨将挖土机开进空间,朝吭哧吭哧搬石头的陆堰喊道:“麦子熟了,我要回家收麦子了。” 陆堰累的不轻,放下金矿石块,擦擦额头的汗:“我陪你回家收麦子。” 挖金矿挖的想吐,他都想放弃了。 冰冷的黄白之物,哪比得上填饱肚子的粮食? 论其金贵,还是粮食。 夫妻二人只好暂时放弃金矿,风风火火赶回家收麦子。 六月的天热辣滚烫,就连空气也被炙烤得扭曲变形,处处弥漫着灼热。 令人欣慰的是,万亩良田,黄金麦浪,微风拂过,恰似黄金铺洒地面。 方大同精神抖擞,一大早便开礼炮庆祝丰收喜悦。 这可是细粮小麦大丰收的好日子。 姜宝儿难得没再缠着他,近日还总跟他分房睡,方大同轻松的不得了。 听说,方大同和陆堰联手,将刘通判定了死罪,秋后问斩。 刘家人不服上报,被方大同挡了回去。 南河城彻底成了方大同的地盘。 朝廷听说方知州带领灾民度过难关,解决饥饿,是百姓心中的父母好官,颁发了圣旨赏赐。 下个月,京城贵人携带圣旨赏赐,亲自莅临南河城,接见方大同。 方大同激动的一蹦三跳,忍不住跑到沈梨跟前道:“姑奶奶,京城派贵人来了,您说,圣上会不会奖赏我?” 说不定圣上颁发圣旨,让他去京城任职。 京城啊,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方! 沈梨翻了个白眼,“京城可不好混,门倒了砸死一片官,你在京城无人无势无家族庇佑,小心被人算计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方大同身子一僵,“是啊,京城可没有姑奶奶护我,也没有姑奶奶帮我解决饥饿难题,我学问又低,这这这,万一真到了京城,别说骨头渣子,灰都没地方扬。” 他全身颓废,愁绪满身。 是啊,他刚在南河城立足,刚活的滋润些,若到了京城,连个屁都不是。 他一点都不期待京城的贵人到来。 “行了,有时间在这愁,还不抓紧派人手丰收,万一下大暴雨,粮食全废在地里。” 方大同赶紧起身,“姑奶奶,全城的收割工具都被我搜罗来了,即刻丰收割麦!” “好!” 金黄色的麦浪一望无际,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百姓辛勤劳作的背影。 陆堰抬头望了望天,眉头紧锁:“怕是要变天了。” “嗯?你说会下雨?”沈梨知道他会看云识天气,且一向很准。 望向一望无际的麦浪,沈梨愁的来回踱步。 她辛苦种下的粮食,怎能让天给收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脑瓜子一亮,她想到空间鸭嘴兽,不知能否改良下,改成小麦收割机? 她趁着上茅房的空闲,钻进废品收购站扒拉来扒拉去。 终于找出生锈的收割机组装零件。 当初收废铁收上来的,破的不像话。 希望能组装一下,将就着用。 第127章 大型杂交牛 她运出零件,又在抖音搜索如何组装收割机。 视频的每一帧,沈梨都细细刻印在脑海中,学的老认真了。 说实话,上学都没那么认真。 好在她在维修方面有天赋,很快掌握其中技巧,该拆除的拆除,该组装的组装,很快,一辆大型组装型收割机,鸭嘴兽问世了。 收割粮食迫在眉睫,辛勤的劳动成果不能烂在田里,沈梨也顾不得大型机器暴露。 反正,她在南河城有钱有势有地位,一举一动都是为了百姓,就算有黑恶势力要阻止,也要问问南河的百姓答不答应? 问问空间的红衣大炮答不答应? 还有陆堰狗男人,不过是她生活中的调味品,敢对她指手画脚,无故猜疑,直接bia gou! 当沈梨开出组装型收割机鸭嘴兽时,全场哗然!惊愕!! 尤其是方大同,整个人犹如傻了一般。 他不可思议眨眨眼,难道最近虚不受补,眼睛花了? 唯有陆堰,似乎早有预料一般淡然不惊,若细看,也能发现男人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沈梨抬头看了看天,只见乌云压顶。 她大吼一声:“愣着干什么?准备麻袋,木耙,木叉,竹耙,木锹,收麦子呀!” 方大同这才回神,一拍脑袋,他傻愣个什么劲? 本就知道姑奶奶九天仙女下凡,人家收麦子,不过动动手指的事,所拿出任何神物,都不足以惊奇。 “快快快,收麦子,收麦子,天要下雨了,大家抓紧。” 此次丰收麦子大型活动中,陆堰和方大同全程指挥。 沈梨开着鸭嘴兽收割机,目光坚定,朝着一望无际的麦浪冲去。 巨型鸭嘴兽不断前进,锋利刀片快速旋转,将麦子齐刷刷割下。 收割机内部,麦粒被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储存仓中。 巨型鸭嘴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众人忍不住瞥了一眼,惊叹连连! “乖乖,这是什么牛,如此高大威猛,跟钢铁巨兽似的。” “这是大型老黄牛,杂交出来的品种,力大无穷,需要人坐在身上鞭笞,你瞧瞧,姑奶奶正在抽打杂交老黄牛,啧啧啧,这种杂交兽挺厉害呀。” “是啊,能将麦穗吞入口中,却不见拉出来,像麒麟一般海纳百川,牛批啊!” 百姓们议论纷纷,方大同气的嗷嗷直叫:“撑麻袋呀,叽叽咕咕干嘛呢?快点快点,大黄牛要拉粮食了,快拿麻袋接着。 众人这才发现,杂交大黄牛停了下来,姑奶奶站在上面朝大家摆手,“装麦子啦!” 打开储粮仓,麦子犹如瀑布一般源源不断倒进麻袋。 村民们接了一袋又一袋,乐此不疲。 他们还从未见过,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粮食剥了壳装进麻袋。 巨型杂交牛吃了还能完整吐出来,惊世骇俗,惊天动地! 乖乖,姑奶奶在哪搞的巨型杂交牛? 能不能多来几头? 惊讶归惊讶,手脚动作却没停,百姓们犹如电动小马达,装粮速度几乎赶上机器。 啥叫坐等老天爷赏饭吃? 这就是! 姑奶奶骑着巨型杂交牛,咔咔一顿吞,千亩良田瞬间被夷为平地,吐出饱满颗粒大的小麦。 乌云密布压顶,沈梨急得头发竖立,万亩良田,即便有大型鸭嘴兽收割机帮忙,才堪堪收了千亩。 还剩下九分之一,咋办咋办? 老天爷啊,您晚点下雨,等她收割一半,您再下不迟。 都说农业靠天种植,靠运气收场,即使你付出再多努力,一场暴雨来临,一切将毁于一旦。 她无法干预老天,只能心中祈祷,希望老天慢点下。 一整天,沈梨都在忙着收割,滴水未进。 陆堰心疼的肝肠寸断,忍不住展开手臂拦住大型鸭嘴兽。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伴随着滚滚烟尘,沈梨卯足九牛二虎之力收割,突然,前方出现不要命的人。 吓得她赶紧暂停机器。 “你不要命了,想死滚远点,滚你丫的!”沈梨暴怒,额头青筋随着汗水鼓起,她恨不得掐死前方挡路的人。 待看清来人时,她想掐死的冲动化为行动,飞身上前,双手紧紧掐住陆堰的脖颈,咬牙切齿:“谁让你不要命跑前面来,万一被卷进去,骨头渣子都不剩。” 陆堰被掐的面色涨红,直到沈梨松手,才长长呼了口气。 他来不及咳嗽,心疼的握住沈梨起满水泡的双手,两行清泪从狭长的眸中划过:“你一天未休息,一整天滴水未进,我心疼!” 沈梨还在气头上,“起开,别耽误我收割。” 跑在这上演什么夫妻情深,你心疼一番,就要耽误麦子收割时间。 陆堰长吸一口气,“换我来收割。” “你?”沈梨挑眉:“你会开吗?” 这可是现代化大型鸭嘴兽,男人骑骑马还可以,开收割机… “我已经看会了。” 沈梨不信,奈何男人苦苦哀求,她只好让出座位,指导男人一番。 不得不说,男人天生对车有独特情感,略微看了看,指导一番,他竟能掌握! 怪不得未穿来之前,不到一岁的小男孩就喜欢各种各样的机械,挖土机,铲车,吊车,消防车,混凝土车等等等等。 男人,无论大小,无论古今,对车的执念从娘胎就开始了。 刚开始,陆堰死死握住所谓的方向盘,感受着鸭嘴牛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紧张的全身紧绷。 慢慢的,他放松下来,按照脑海中的记忆和沈梨的指示操作。 当看到鸭子张大嘴巴吞并金黄的麦穗,身后槽内响起沙拉拉的麦粒声,陆堰觉得全身的热血都在沸腾。 骑鸭嘴马的感觉真爽,他感觉自己要上天,要和太阳肩并肩。 … 沈梨躺在大树底下乘凉,方大同殷勤的端茶送水扇扇子。 “姑奶奶,没想到姑爷爷也能驾驶杂交牛,您在哪弄的?能不能帮我买一头?” 杂…杂交牛?沈梨噗一口喷出水,扭头看向方大同:“你想象力真丰富。” 方大同挠挠脑袋,“这大型怪物像鸭子又像牛,百姓们议论,说是鸭子和牛杂交出来的,不是我想象力丰富,是大家想象力丰富。” 第128章 京城来的贵人 沈梨喝了一口水,慢悠悠道:“这并非什么杂交牛,而是我向老天借来的神兽,等农忙完,人家要回天庭的。” 吹牛忽悠,她信手拈来,要不她老爹怎么说,500斤的牛,她能吹出490斤牛皮。 听到神兽天庭,方大同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姑奶奶,早知您神通广大,没想到连天庭的牛都能借来。” “嘘!”沈梨竖起食指放在唇上,“此事低调。” 方大同心领会神,捂住嘴巴点头:“晓得晓得。” 沈梨休息了半个时辰,满身疲惫总算消散不少,她抬眸望去,只见开着鸭嘴兽收割麦子的男人呲着大牙,兴奋的在滚滚麦浪中尖叫。 她以为看错了。 男人一向稳重,风光霁月,何时这么狂野咆哮过? 看来,他已经熟练驾驶收割机了,沈梨可以悠哉悠哉躺在一旁,来一杯加冰奶茶,闭目养神。 不知睡了多久,雨点子啪嗒啪嗒将沈梨砸醒。 咦?天亮了,下雨了。 目光所及之处,农民们撑着麻袋,推着板车装粮食,人人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大型收割机停了下来,陆堰灰头土脸站在一旁,整个人像泥坑里滚一圈的猴。 他太兴奋了,虽然麦子收割完,但体内的热血仍然沸腾,仍然咆哮。 若非为了顾及形象,他早就大叫一声:爽! 看到沈梨,他睁开灰扑扑的眸子,眸底闪着兴奋光芒:“娘子,小麦收割完毕,请指示。” 沈梨撩开他两鬓垂散的头发,拢在耳后,心疼开口:“瞧你,满头满脸灰尘,累坏了?我带你洗个澡。” 洗澡?娘子带他? 陆堰狭长的双眸更亮了,“好!” 沈梨将他带到小溪边,指了指清澈蜿蜒水流,“你去洗,我帮你拿衣物。” 陆堰垂下眼睑,眸中失落一闪而过:“娘子不和我一起洗!” 沈梨白了他一眼,“我洗灰尘澡?” 陆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身上已经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他才突然意识到,他的柔顺墨发已经被厚厚的灰尘覆盖,俊美的脸颊和立体的五官也被积压的灰尘所掩盖。 天!他竟这种形象和娘子撒娇,还要和她一起洗澡澡! 形象崩塌了!俊脸丢光了。 陆堰猛然扎进水中,半天不露头。 沈梨还以为他脚抽筋,在水底窒息了呢。 吓得赶紧脱鞋脱衣裳,准备下水捞男人。 足尖刚触碰水面,只见陆堰缓缓地从水中浮现出来。 满身污垢已经被清洗干净,露出鬼斧神工般立体五官。 湿漉漉的墨发如瀑布般贴在脑后,晶莹的水珠顺着发丝滑落,滴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娘子…” 男人嗓音低沉,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鸦长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水滴,五官俊美,身材线条优美流畅,肌肉紧致有力,麦色的肌肤散发着荷尔蒙气息。 无一不在展示着男性魅力。 沈梨捂着鼻子回头,45度角看天。 出息!她太出息了。 竟然流鼻血! 男色误人! 沈梨赶紧将鼻血擦干净,转头将衣物丢给陆堰。 “赶快洗净穿衣裳,水里有蚂蝗,小心钻不该钻的。” 陆堰菊花一紧,双目微沉:“你是会煞风景的!” 本想勾引女人一番,谁知她…… 偏偏长了一张嘴! 陆堰快速洗净,擦干穿衣裳,一点也不敢在水中多耽搁。 两人回去时,暴雨倾盆而下。 粮食大部分已经收进粮仓,方大同忙得脚不沾地,百姓们冒着雨将粮食盖好。 唯独鸭嘴兽收割机孤零零晾在一望无际的田中。 陆堰见状,赶紧抱着油布冲向鸭嘴兽。 将鸭嘴兽全身覆盖,生怕大雨淋坏了它。 沈梨喊他过来,“你回来,它不怕淋雨的?” 陆堰蹲在油布下,抚摸着鸭嘴兽,摇了摇头:“不要,我要陪它一起淋雨。” 沈梨“……” 在男人心中,果然车最重要。 沈梨目光微沉,直直盯着陆堰的方向。 盯了好大一会,暮然转身,头也不回离去。 油布下,陆堰双眸可尖了,一眼看出沈梨生气了。 娘子生气了,他得赶紧哄! 他依依不舍抚摸着鸭嘴兽收收割机,最终咬紧牙关,下定决心跑出来,奔向沈梨的方向。 娘子高兴了,他可以拥有无数头鸭嘴兽。 娘子生气了,若是哄不好,别说驾驶鸭嘴兽,连床也不让上。 沈梨并非小肚鸡肠的女人,她忙的很,哪有时间生气。 粮食一袋袋上秤,入仓。 每亩产小麦500斤,一万亩就是,斤。 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在生产力落后的古代,每亩小麦能产100斤,就已经不得了了。 小麦是细粮,比不得土豆红薯,能够亩产500斤,这得养活多少人? 亩产500斤,简直赶上现代生产力了。 多亏了空间奖励无污染复合肥料,才让她大丰收。 方大同得知这个天文数字后,激动的“嗝嗝”两声,昏厥过去。 他觉得他是天选之子,他有上天庇佑,有姑奶奶相助,他上辈子一定积了大德,所以老天爷派他下凡救济百姓。 方大同在美美的幻想中晕厥过去。 师爷吓得大叫一声:“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难不成这些时日补多了? 姜宝儿听着下人禀告,急忙捂着肚子赶来。 看到方大同惨白的脸,她也吓得脸色煞白。 完了,她刚嫁过来又要守活寡了。 “当家的,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孩子怎么活呀?” 孩…孩子?方大同抽了一口气,垂死病中惊坐起,死死抓住姜宝儿的手臂:“你怀孕了?” 姜宝儿点了点头:“才一个多月。” 老人常说,怀孕未满三个月不可声张。 她才一直瞒着的,就连同房,也尽量避讳着,让方大同挪到书房睡。 “我当爹啦!”方大同激动的一蹦三尺高,他果然是天选之子。 不仅升官发财娶老婆,还能粮食大丰收喜当爹。 他是什么命哦,他的命怎么那么甜哦。 对,姑奶奶,一切都是姑奶奶给他的福报。 他知道当初姑奶奶扇他巴掌,忽悠他,是老天帮助他。 逃荒前,他就反应过来了,其实他一点也不怨姑奶奶。 毕竟这么粗的大腿,可比上头贵人管用。 沈梨走了过来,看到方大同发疯发癫的模样,蹙了蹙眉:“他怎么了?” “京城要来贵人了,他激动呗!” 第129章 半老徐娘枯木逢春 红光满面的方大同瞬间如蔫了气的气球般四肢垂地,无精打采道:“别提京城贵人,晦气!” 丰收当爹双喜临门,又料理了刘通判,方大同人逢喜事精神爽。 蓦然听到京城贵人,烦的想爆粗口。 本来满心欢喜盼着京城贵人到来,经过姑奶奶分析,方大同十分排斥。 总觉得贵人来了大祸临头! 在外人面前,姜宝儿十分给面子,立马一副委屈小媳妇模样,低眉垂眼:“夫君教训的是!妾身以后不提京城贵人了。” 眼见媳妇如此给面,方大同高高昂起胸膛,开始发号施令:“你来干什么?有孕了不在家歇着,到处乱跑,万一冲撞了我儿子,老子让你好看。” 姜宝儿继续低眉垂眼:“是!” 沈梨看不下去了,眉头皱起,眼神变得冷冽起来:“不许对有孕的娘子呼来喝去!” 方大同一愣,伸出食指指向自己:“姑奶奶说的是我?” 沈梨一巴掌拍过去,嗓音威严不可抗拒:“说的就是你,宝儿有孕辛苦,不辞辛苦奔波对你关怀备至,你应当体谅关怀,堂堂知府,当以身作则,给百姓树立良好丈夫典范,而不是一味树立大男子主义形象,再敢让我看到你对宝儿冷言冷语,姑奶奶便收回所有,让你变回光棍蛋。” 方大同欲哭无泪,“姑奶奶,您不能收回所有啊。” 刚入仓的粮食,姑奶奶答应分百姓一半。 全城的百姓能够吃饱,全指望着姑奶奶的粮食呢。 再说了,他只是在同僚面前展示下男子气概和家庭地位,其实在家里,他怂的很! 姜宝儿抿着唇笑,眼看自家夫君吃瘪到快哭时,这才出手上前,摇晃着沈梨手臂求情,声音高了几分:“姑奶奶,夫君并非有意,关心则乱,他也是心疼我初次有孕,怕有个三长两短,情急之下说话有些重了。” 说完,她踮起脚尖凑近沈梨耳畔,将嗓音压的极低:“好妹妹,做做样子训斥一两句得了,给姐姐个面子。” 沈梨无语,还真是各论各的,明面上喊她姑奶奶,背地里喊她妹。 “下次你若受了委屈,直接来找我,不必在狗男人面前委曲求全,晓得不?” “晓得了,晓得了!” 沈梨朝方大同抬抬手:“念你娘子求情,我就当没发生过,下次再对有孕娘子呼来喝去,姑奶奶定不饶你!” “不会不会!”方大同擦擦额头的汗,看了沈梨一眼,被她冷冽的目光吓得一哆嗦,转头殷勤的搀扶起姜宝儿,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娘子,为夫搀扶你回屋歇息,雨大路滑,你当心点。” 姜宝儿点了点头:“有劳夫君了。” 二人离去,周围百姓议论纷纷。 “都说姜宝儿嫁给知州大人会被嫌弃,如此看来,人家这么快有了身孕,大人还如珠如宝的护着。” “姜宝儿半老徐娘枯木逢春,连姑奶奶都向着她,命真好呀。” “要是给知州大人生个大胖小子,不得被大人宠上天,姑奶奶也得宠上天。” “哎呦喂,姑奶奶又要长辈分了,知州大人的孩子喊姑奶奶啥呀?太姑奶奶?” 沈梨耳朵极尖,太姑奶奶几个字落入耳中,惊地脚步趔趄差点滑倒。 好在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从背后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带入怀中。 陆堰微微低头,嘴角微勾,眼神温柔而专注地看着她,随后带着她在雨中打了个转。 雨水如丝般飘落,与他们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沈梨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陪你的鸭嘴兽媳妇淋雨了?” 瞧他舍身护收割机的模样,想想心里就发堵。 “你不是鸭嘴兽,你是我娘子。”陆堰嗓音含着一丝戏谑,目光揶揄十分明显。 “你……”沈梨气结,狗男人内涵她。 当即跳出男人怀抱,大步流星朝前走。 她来大姨妈了,她情绪烦躁,逮谁咬谁。 陆堰微微一笑,快步上前将她揽进怀中。 伸手轻抚她的发丝,语气轻柔:“娘子,我错了,别生气好不好?” 沈梨不为所动。 陆堰继续哄道:“娘子,金山银山已备好,万亩粮仓已入库,什么时候娶我呀?” 说这话时,男人狭长的眸子满是爱意与宠溺,让沈梨的心不禁为之一动。 她不是爱生闷气的人,偶尔会耍耍小性子,多半大姨妈造访之时。 谈起婚嫁,沈梨来了兴趣,歪着头问道:“当真让我娶你?” 他们所处的环境,男尊女卑,男子入赘会令家族蒙羞,是此生奇耻大辱。 陆堰竟然心甘情愿? 陆堰点了点头:“当真!” 若有可能,他真不想姓陆,这个姓氏,让他感到耻辱肮脏。 还有让他背负耻辱的爹,陆老二,希望此生不再相见。 自记事起,渣爹偷鸡摸狗嫖女人,半夜偷看寡妇洗澡,过年炮仗炸粪坑,跟地痞流氓一起拐小孩,跟人沾边的事他是一点不干。 在家中,骂他养不熟,动辄打骂娘亲,考上秀才,将他送给变态获得好处,更是在他双腿禁断时,卷走家中细软,不顾礼义廉耻与丈母娘私奔,抛妻弃子,畜牲不如。 他身上怎么流着这种人渣的血,光想想就恶心发抖。 入赘了好,这样就能洗刷掉陆家恶心的外衣,重新包裹自己。 见男人目光认真,沈梨心中欣喜。 “好,咱俩成亲,不在乎我娶你还是你娶我,而是平等的成亲,可好?” “好!” 两人静静地站在雨中,彼此深情的望着。 雨丝纷纷扬扬地洒落,打湿了他们的衣裳,他们却宛如雕塑一般,静静地站着,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百姓们纷纷嘀咕:“姑奶奶姑爷爷石化了?怎么搁那淋雨,不知道回屋呢。” 另一人摇摇头叹息:“长辈的世界咱不懂,快给他们拿把伞,万一淋病了,大人要处罚咱们了。” “你不说我也会拿,姑奶奶是咱心中的神,可不能让神淋雨。” “快去拿伞!” 一把黄色油纸伞横在深情对望的两人中间,两人同时望去,只见一位身高九尺的年轻男人,正笑眯眯的撑一把伞,道:“姑奶奶,小的李铁牛,怕您和姑爷爷淋雨,特意撑伞来了。” 第130章 京城贵人男女通吃? 年轻男子皮肤黝黑,身形高大,膀阔腰圆,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料子。 陆堰点点头,接过他手中的伞,“你叫李铁牛,好的,我记住了。” 这人眼头灵活,是个会办事的。 李铁牛咧嘴一笑,露出整齐大白牙:“姑爷爷记性真好。” 陆堰内心翻白眼,你刚介绍的,我再记不住,成啥了? 李铁牛离去后,沈梨笑着打趣:“我发现姓牛的,叫牛的,特别多。” “牛力气大,勤快,不得随意宰杀,命长。”陆堰笑着解释,特意将伞朝沈梨的方向倾斜。 雨水打湿他的肩头,陆堰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唇角止不住上扬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铺天盖地的喜悦如潮水涌上心头,他不断幻想着和沈梨婚后的美好生活。 沈梨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普通老百姓取名,多数用行辈称呼,要么落地而生,看见啥叫啥? 男孩子叫牛啊马啊狗啊驴啊特别多,女孩子叫花啊草啊桃啊梨啊的特别多。 而且,贫苦人家取名字还要忌讳,因为古代阶级烙印到最底层,连老百姓取名字的权利都不放过。 比如他爹沈大,就算考上童生,也没有权利叫好听的名字。 比如方大同,他是买的官,名字随便普通烂大街。 陆堰就不同了,他考上了秀才,跨越了阶层,夫子给他起了好听的名字。 沈梨猛然想起陆堰以前的名字,笑着问道:“你没考上秀才之前,叫什么?” 陆堰脸色划过一丝不自然,“就…就叫陆堰啊。” “肯定不是,你告诉我嘛!” “就这一个名字。”陆堰脸色微红,打死都不说。 “你不说我也能想起来。”沈梨蹲在地上,绞尽脑汁复盘原主的记忆。 她记得小时候,奶奶不让她跟陆树根玩,还说陆家的树根是贱种,长了一张姑娘脸,跟妖艳贱货的娘一个德行,骂着骂着,连她一起骂,骂她贱皮子。 沈梨就纳闷了,王氏明明是普通长相,怎么就妖艳贱货了? 还有陆老二,一副地痞流氓样,虽然模样周正些,但跟陆堰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得不说,陆堰这张脸,真是女娲庇佑的存在。 可惜呀,天妒英才,他和老爹一样,都遭老天嫉妒。 眼看高楼起,却在最得意时轰然倒塌。 牛壁村最牛逼的两个人物,年轻总是遭遇种种磨难,好在遇到了她,总算苦尽甘来。 树根,这个名字挺接地气。 “树根,我觉得这名挺好,喊着顺口。”沈梨脱口吐出俩字,陆堰浑身一震,脸黑的不像话:“不许提!” 他已经快忘记这个名字了,树根树根,路边的一枝树根,可随意丢弃,随意燃烧。 “好好好,我不提。”沈梨见好就收,抓住男人的臂膀摇晃着问:“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麻辣牛蛙!”陆堰舔舔嘴唇,先前品尝的麻辣牛蛙至今回味无穷,口腔忍不住分泌口水。 “好!” 今儿个丰收喜悦,两人互定终身,不日将迎来婚事,沈梨心情好的不得了。 她亲自下厨房,做了几道美味佳肴。 牛蛙做了两份,一道麻辣的,一道蒜蓉的。 方大同和姜宝儿腻腻歪歪在院子里散步。 “什么味道?”姜宝儿吸了吸鼻子,肚子唱起了交响曲。 自从得知有孕,她闻着油腻荤腥便呕吐不止,一个月时间瘦了十斤。 她还要隐瞒有孕的事情,生怕不满三月说出去流产,府里人粗心大意,就连方大同这个棒槌,都没觉察到她怀孕。 眼下有孕说开了,姜宝儿不打算委屈自己的嘴,她瞥了方大同一眼,“你啥时候换厨子了?” 方大同伸长舌头舔空气中的香味,深吸一口气道:“我啥时候请厨子了?这辛辣刺激的美味,闻一口就知道姑奶奶亲自下厨了。” 啊哈,今天有口福了! “姑奶奶亲自下厨?”姜宝儿眼睛亮了,迫不及待钻进厨房,“那我得厚着脸皮尝尝。” 陆堰蹲在锅灶旁烧火,瞥了眼不请自来的两人,目光不悦。 娘子给他一个人做的饭,这俩人倒寻着味跑来了。 “姑奶奶,您是食神下凡?如此美味,闻一口飘飘欲仙,吃一口我能升天。”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方大同溜须拍马的本事,运用的炉火纯青。 陆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知州大人吃了升天,岂不是本主薄的罪过?请大人回去,我可不敢担此罪名。” 明明官职比方大同小,说出的话,却犀利无比。 没办法,谁让他辈分碾压方大同一头呢。 他明晃晃赶人走了,希望方大同上识趣点。 方大同脸皮贼厚,笑呵呵道:“越快升天就应该拼命吃,如果现在不吃,以后就没机会再吃。” 姜宝儿也在一旁附和,“他若不吃,就真的快升天,吃了食神姑奶奶做的饭,哪怕升天也能当神仙。” 沈梨“…… 这话听着咋那么耳熟?她忍不住想唱! 不过这两口子,也忒会拍马屁! 她就喜欢有人拍她马屁,沈梨心情大好,端来一盆蒜蓉牛蛙,点点下巴朝姜宝儿道:“考虑到你有孕辛苦,做了不辣的,放心,想着你呢。” 最后几个字,沈梨抛了个媚眼打了个响,姜宝儿乐的恨不得唧沈梨两口。 考虑到现在的身份,硬生生忍住了。 陆堰面色微沉,语气不满,“还以为蒜蓉牛蛙,专门为我准备的呢。” “大家一起吃,多热闹!”沈梨凑近男人耳边,低声道:“夜宵吃泡面,别生气了。” 她还想让宝儿帮忙,在城开拓美食市场呢。 这一顿饭,除了陆堰,大家吃的开心,聊的也开心。 姜宝儿打了个饱嗝,擦擦嘴道:“小道消息,听我爹说,此次来京的贵人,跟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听说此人男女通吃,是个变态。” 方大同和沈梨竖起耳朵听,“还有更细一点的消息吗?” 姜宝儿的父亲身为商会会长,铺子开遍全国各地,消息比方大同还灵通。 “此人就是云贵妃的哥哥,刘国舅,听说他……” “什么?刘…刘国舅?”方大同惊得站起来,带倒了屁股下的凳子,他下意识看向陆堰。 第131章 放心,我替你出气 陆堰紧握酒杯,五指用力到骨节泛白,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情绪,狭长的眸子幽深如潭,周身戾气翻涌。 方大同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沈梨,“姑…姑奶奶,刘国舅可不好惹,他……” 他还是县令时,沈梨声称自己是上头人,那时他以为沈梨跟刘国舅有一腿,两人目的一致,皆为惩罚陆堰。 可逐渐相处,他发现姑奶奶对陆堰十分上心,两夫妻如胶似漆。 姑奶奶和上头关系……绝对是假的。 是沈梨为了忽悠他,保住陆堰撒的谎。 沈梨的强大可想而知,方大同比谁都聪明,当即跪地举右手发誓:“姑奶奶,小的与您一条心,咱要统一战线,不能让刘国舅在南河胡作非为,况且…况且刘国舅,就是当年下令打断姑爷爷双腿的人!” “砰啪!”陆堰情绪失控,手中酒杯化为碎片。 他唇角下垂,眼神阴沉,每每回忆起当年的事,恨意如蔓藤般缠绕着他,在他心中肆意疯长。 “呀,流血了!”姜宝儿用帕子捂着嘴,惊慌失措起身。 沈梨捏住男人流血的大掌,从袖口掏出纱布细心包裹。 包扎完后,拍拍男人的肩膀,冲他挑眉安慰:“不要怕,既然他敢送上门,就让他有去无回。” 她沈梨的男人,只有她才能欺负。 外人没有资格! 陆堰心神一动,心中的恨意逐渐被温暖代替,女人的脸洋溢着自信,眉眼间全是真诚,柔和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 他知道,沈梨能做到。 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何种困难,从没有人能霸气说出气的话。 唯独沈梨,将他救出水火,给予温暖。 他反手覆住女人白嫩柔荑,狭长的眸子满是柔情,身子微微前倾,靠在女人肩头,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男人乖巧柔顺需要保护的模样,极大满足沈梨内心。 都说男人有征服欲,其实男人和女人都一样,女人天生也有征服欲。 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征服欲也会变成保护欲。 男人适当的示弱,对于女人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方大同有样学样,可怜兮兮靠在姜宝儿肩头,嘟着嘴唇撒娇:“娘子抱抱。” “呕~”不知是不是吃撑了,还是被方大同恶心到了,姜宝儿一声干呕打破旖旎。 方大同气得脸色发黑,刚想训斥,想到姑奶奶在这,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赶紧上前搀扶起姜宝儿,关心道:“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孕吐反应来了。” 姜宝儿扯起方大同的衣袖,起身要走:“姑奶奶,姑爷爷对不住了,我身体不适,先走一步。” 方大同还想停留,谈论一下刘国舅的事,奈何被姜宝儿扯着衣袖,只好跟着走了。 沈梨拍拍男人的肩膀,笑着安慰:“好啦,两个电灯泡走了,我们好好饱餐一顿。” 陆堰点点头,狭长的眸子满是笑意:“嗯。 有娘子在,他不怕! 刘国舅送上门来,他也不会放过他。 …… 麦子收割完,开始种植玉米大豆。 自从上次开出鸭嘴兽收割机,沈梨便不再掩饰自己的马甲。 这次种植开垦,再次开出鸭嘴兽。 一夜耕了千亩地,大豆种子直接透过篓子种在早已开垦好的坑里。 但机械化种植不是万能的,人工劳作不可减少。 耕牛继续买,先进化农具继续发明,为农业发展添砖加瓦。 午休过后,沈梨准备开着鸭嘴兽,再犁千亩地。 发现村民们一圈圈围着鸭嘴兽,有人提着满筐子草,有人提着两桶水。 而牛大头和他儿子牛冲天,正费力掰开鸭嘴兽的嘴巴,一人拿草,一人拿水,努力往它嘴里塞。 塞了半天,鸭嘴兽硬是不张嘴。 村民们急坏了,“这可咋办?那天我看的真真的,杂交牛专门吞粮食,吞了还能拉出来,证明它和牛一样,是吃东西的,眼下不吃草也不喝水,这样下去,岂不是累瘫?” “是啊,是啊,这杂交牛和骡子一样,都是动物杂交出来用来种田的,虽不能繁殖,但劲儿大,是干活的好帮手,咱得好好喂它。” “村长,交给我了,我一定让杂交牛吃的饱饱的。” 村民接过牛大头手中的草,自告奋勇去喂鸭嘴兽。 可铁家伙是喝油的,任凭村民怎么诱哄,仍然高傲的闭着嘴巴。 “将嘴掰开,掰开掰开。” 于是众人开始合力,喊着口号123,奋力掰开鸭嘴兽的嘴。 沈梨刚好看到这一幕,大叫一声:“住手!” 众人赶紧立正稍息排排站,牛大头咽咽口水,他感觉姑奶奶生气了。 “姑奶奶,俺们在喂杂交牛吃东西呢,这…想让牛儿跑,哪能不让牛儿吃草,俺们…俺们…” 沈梨抬手让他闭嘴,心疼瞅着鸭嘴兽齿轮上的草。 转身训斥道:“这是神牛,不吃凡间之物,以后不许私自喂它。” 众人齐刷刷低头:“是!” 牛大头脸色讪讪,小心翼翼问道:“姑奶奶,大家伙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原来这东西是神牛啊,不是什么杂交牛。 沈梨摆摆手,不耐烦道:“散了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等人走后,她将鸭嘴兽开进空间。 眼下粮食种起来了,百姓们也能吃饱穿暖,先让鸭嘴兽在空间休息几年。 轻易间还是不要拿出来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各大作坊监工开始汇报一个月的成果。 大头媳妇掌管粉丝作坊,榨油作坊,王氏掌管其他的。 “姑奶奶,这月粉丝作坊入账一百两,油坊五百两。” 王氏也跟着回答:“调料作坊,以及其它作坊各收入一百两,只是,河里养的鱼虾蟹,牛蛙,除了鱼卖的好外,虾蟹牛蛙无人订购。” 她担心儿媳妇投的钱打水漂,愁的夜不能寐。 其实水产养殖,沈梨并未投入多少,跟空间里的钱相比,指头缝漏的都比投资的多。 “无需担心,既然卖不出去,咱就自己开酒楼,虾楼蟹楼,牛蛙饭庄。” 沈梨心态很好,她也有把握蟹和牛蛙能风靡全城。 “啊,自己开酒楼?”大头媳妇惊讶出声,管这些作坊,她已经觉得够牛逼,如果能当酒楼掌柜,何止祖坟冒青烟,简直诈尸! 第132章 酒楼饭庄开起来 “姑奶奶,要是开了酒楼,俺能捞个掌柜当当吗?” 瞧大头媳妇兴奋的样,沈梨就知道这人野心大。 野心大是好事,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有野心才能和她并肩作战。 作为领导,最讨厌看到装作人畜无害,表现自己佛系和毫无野心的人。 大头媳妇在她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明晃晃将想挣钱几个字写在脸上。 她拍拍大头媳妇的肩膀:“只要你能力强,别说一间铺子掌柜,管十间八间也没问题。” “哎呀,俺就知道跟着姑奶奶混准,准有出息!” 其余姑娘媳妇们也蠢蠢欲动,“姑奶奶,俺们也有机会吗?” “有野心,有挣钱欲望,有上进心的,我都喜欢!都有机会!” 她最讨厌穷人摆烂,还抱怨世间不公,抱怨爹娘没本事,抱怨子女不孝。 人只要肯干,哪怕收破烂,也能挣大钱。 “哎呀,那俺可得好好干,争取捞个掌柜当当。” 女掌柜,想想多飒! 算完账后,沈梨开始给大家伙发工钱。 作为老板,她十分大方,除了固定的工钱外,还有奖金礼品。 每个人捧着沉甸甸的工钱,拎着礼品,激动的眼冒红光。 果然跟着姑奶奶混没错,跟着姑奶奶,首要勤劳能干,其次不能耍坏心眼,三要忠诚有野心,最后,脑子要灵活,嘴皮子要利索。 世间多对女子不公,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多少女人,被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害惨了一生。 如今,她们也能挣工钱,也能为家撑起半边天。 无论公婆还是夫君,都对她们高看一眼呢。 就连王氏,也被夸赞做的好,评为优秀女工。 王氏激动的热泪盈眶,她没想到一大把年纪,还能跟着儿媳妇发光发热。 沈梨也看出来了,虽然婆婆年纪一大把,但能力丝毫不弱。 冲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陆堰长大,又供他读书,面对各种流言蜚语依然自强自立,她完全是个女强人。 而且,她厨艺不错,经她手的美食色香味俱全,若开酒楼铺子,可以让婆婆担任一把手。 有钱有势开铺子的感觉超爽,几乎没什么困难,沈梨就选址,装修,打广告。 八月下旬,第一家蟹庄开起来了。 她想了好几个霸道又好听的名字,比如蟹王叔,蟹王道,蟹太公,蟹后。 转念一想,封建王朝不能叫王字皇字或者后字,冲撞皇室大逆不道。 只好选了“蟹大虾”这个名字,听着霸气又亲民,名字新颖独特吸引人。 开业第一天,客人被螃蟹大钳子吓得乱窜,女人失声尖叫。 他们还以为是什么霸气又美味的佳肴呢,到头来,上一盘子夹人鳖,还有劳神子称为小龙虾的美味,那明明是一盘夹人虫。 都是田里狗都吃的东西,他们竟然拿出来卖。 第一次在古代开酒楼,沈梨没有经验,头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差点没控制下来。 好在她钱多,立即让大头媳妇和王氏敲锣打鼓宣传噱头。 “瞧一瞧,看一看,蟹大虾推出限时活动,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奖励银子一两,第二批吃螃蟹的人,奖励银子500文,第三批吃螃蟹的人,奖励刺绣手绢一条。” 本来愤然离去的客人突然刹住脚步,齐刷刷涌过来。 白吃白喝不要钱,吃了还给奖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活动一经推出,“蟹大虾”虚无坐席。 客人尝过美味的螃蟹和龙虾后,纷纷拍案而起,捂着头尖叫:“啊啊啊!!太好吃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美味的螃蟹和龙虾。” “啊啊啊,没想到夹人鳖和夹人虫是这样吃的,这是什么神仙做法,完了完了,我要被美味送上天了。” “我要打包回家给老娘吃,什么劳神子奖励也不要了,我要十份,不,十八份。” “此美味只应天上有,人家哪得几回闻,掌柜的,给我来20份,我要回家宴请亲朋好友。” 王氏和大头媳妇见状,惊喜的下巴砸到脚后跟。 “好嘞好嘞,这就给您打包!” 忙活了一整天,沈梨差点累瘫。 一经推出,乖乖,差点将小店挤烂。 后面活动取消,客人仍然络绎不绝。 第一天开业,就打了场胜仗。 等蟹大虾生意稳定后,再慢慢上一些鱼,牛蛙菜品,看看响应如何。 从今日的战绩来看,南河城有钱人还是挺多的,打包的也多。 要不,她训练一批外卖小哥,专门为顾客送餐上门。 说干就干,反正南河城劳动力多的用不完。 光逃荒来的,陆陆续续就有好几万人。 除去老弱病残,多的是壮年汉子找不到活计,有的卖身为奴,有的沿街乞讨。 招工告示一经发出,蟹大虾门口挤满了衣衫褴褛的人。 有识字的指着告示念:“我缺人,你缺钱,我负责引路,你负责挣钱,蟹大虾招收送餐手,男女不限,年龄15到40岁,要求腿脚快,人品正,态度好,包吃包住,多劳多得。” “啥是送餐手?还男的女的都能干,这是啥活计?” “就是跑着给人送饭的,送的多给钱多,就是年龄限制让人着急呀。” 15到40岁的人,不愁找不到活计,女的给人洗刷浆洗,男的码头扛大包,砖窑厂里做苦工,青壮劳力啥活都能干。 唯独15岁以下,40岁以上的人,除了乞讨生存外,没有适合的活计。 “咱找掌柜商量商量,看这年龄能不能放松些,10岁到13岁的孩子跑的也快,也能送餐。” 蟹大虾内,沈梨正在教王氏使用算盘,突然门被敲响,前来一位衣衫褴褛的大叔。 大叔看着五十来岁,踌躇门前不敢踏入,见沈梨望过来,赶紧双膝跪地。 “贵人,俺想问一下,那个送餐手的年龄能不能放宽些?” 沈梨打量了他几眼,“你也想来送餐?” 这人看着年纪大了,明显跑不快,她不是圣母,若接收了年龄大的人,就要接收无数个年龄大的。 大叔赶紧摆手,惊慌失措道:“不是,不是,贵人您误会了,是俺家小孙子,今年刚满十岁…” 说到这里,他哭了起来,“逃荒的时候,我儿子儿媳妇都死了,老婆子也死了,我带领三个孩子在州城乞讨,最大的十岁,最小的才五岁,求贵人发发善心,俺大孙子今年十岁,虽然瘦些,但他跑的快,人又机灵,您看能不能帮忙送餐?” 第133章 招聘外卖跑手 沈梨朝大头媳妇使了个眼色。 大头媳妇心领神会,从后厨拿了四五个馒头递过去。 道:“这位大爷,我们招聘跑手需要面看的,让您孙子过来,我们东家看看他是否符合要求,如果真如您所说的那么优秀,条件自然可以放宽。” 老头再次跪地拜谢:“谢谢你,谢谢你,我这就让小孙子过来。” 下午打烊的时候,蟹大虾门口排起了长龙。 这些人全是面试的,多为青壮年男女,也有年龄稍大的老人,和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孩。 大头媳妇和沈梨筛选,符合条件的留下,优秀者,年龄可以放宽。 她没有圣母心,任凭落选的人如何哀求,她也不会要。 世间本就很残酷,她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渡他人,但渡不了世间所有。 “各位不要着急,后面还有各大店铺会陆续开业,也会招聘人手。” 面试结束后,沈梨对大头媳妇说,“未满14的,安排门口迎宾,发宣传单,打扫大堂。” 牛蛙和螃蟹的汤汁滚烫,这些孩子瘦弱个小,被烫到也麻烦。 青壮劳力们就安排重一点的活,打扫迎宾这些,交给孩子做得了。 这里不是现代,没有雇佣童工犯法之类的。 相反,她接收这些孩子,等于给他们保障。 不忙的时候,她有时候会想到现代的自己。 八岁的她流落街头,没有人接受童工,她只能捡垃圾为生。 好在世界有曙光照耀,她被送到福利院后,吃饱穿暖受教育。 可2024年的成年人世界太残酷,大学生根本找不到工作。 大人卷,孩子更卷,娘胎里就开始补充dha,维生素b,复合神经酸等各种补充剂,18岁博士比比皆是,她跟人家一比,屁也不是。 无奈之下,她只能重操旧业收破烂。 谁曾想,一不小心发财了,嘿嘿! 蟹大虾生意如火如荼,王氏上手很快,她掌管后厨,大头媳妇管理前堂。 一个月后,沈梨喊来大头媳妇:“大家伙都辛苦了,让大家休息一天,聚餐。” “啊?休息一天?”大头媳妇不可思议:“这一天进账上百两,除去人工成本的,咱能赚50两呢,这歇一天损失…” “区区50两,哪比得上大家伙高兴,你去安排,好酒好肉好菜,分量要足,多买些糕点糖果,那些娃娃们也要奖励。” “哦,好,好嘞!” 沈梨忙得很,她没有时间参与聚餐,这些小事直接交给手底下人做就可以。 她忙着选黄道吉日,定下成亲的日子。 “正月初六,宜嫁娶,是百年一遇的黄道吉日。” 媒婆扭着肥腰指着黄历,“虽说日子仓促了些,但百年难遇呀。” 沈梨想了想,如今九月,距离正月还有四个月,确实仓促了些。 但有钱能使磨推鬼,有钱啥事办不到? 她当即一点,“就正月初六了。” 过了年年满20,年龄不大不小,适合成亲。 回到桃源村,牛大头捧着账本过来了。 “姑奶奶,各大县庄稼长势很好,玉米大豆即将丰收,各大作坊铺子订单只增不减,只是…临安县刘家村的人聚众闹事,属下打听了,这些人是刘通判的亲戚,听说京城要来贵人撑腰,他们简直无法无天!” “拿出你村霸的气势,但凡敢闹事的,来一个剁一个,来两个砍一双。” “好的,姑奶奶。”牛大头毕恭毕敬回答,低垂眸划过兴奋。 揍渣渣呀,他最喜欢了。 “对了,姑奶奶,您让我训练的打手,安保人员已培养就绪,俺们还起了威武霸气的名字,安保阁,您觉得咋样?” “甚好!” 沈梨很满意牛大头办事利索。 她和陆堰没事就捧着武功秘籍钻研,武功虽赶不上高手,但撂倒十几个身手不错的大汉,小菜一碟。 尤其是陆堰,进步很快,天残腿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州城,某处宅院 “姑爷爷,您吩咐的事,小的已经办妥,另外搜集了上百名无家可归的乞丐,已经安置在别院,您看…” 陆堰低垂眸子,翻看手中的名册,道:“刘通判余党务必处理干净,我提拔你,是看你聪明能干,是个练武的好料子。” 李铁牛赶紧跪地表忠心:“属下能有今天,多亏姑爷爷提拔,绝不背叛姑爷爷。” “行了,既要表忠心,本官要看到诚意。” 陆堰扔下一张纸,“这是死契,签了!” 李铁牛接过纸张,看都没看,直接咬破手指按下手印:“属下肝脑涂地,也难报姑爷爷知遇之恩。” 从他被提拔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认定陆堰。 他孤身一人,无父无母无儿无女,有了主家,心就有了归处,他永远不会背叛陆堰。 签了死契,他心终于安了。 这说明,姑爷爷已经看中了他,不会无缘无故弃掉他。 陆堰合上名册,道:“日后无需喊我姑爷爷,喊我大人。” 主薄也是官,虽只有芝麻粒大小,也当得起一声大人。 “是,大人。” 铁牛转身告退,陆堰又喊住他:“等一下。” 铁牛转身,见陆堰抚摸着手中钥匙眼眸含柔光,心中一顿,一股八卦之血涌上心头:“大人想姑奶奶了?要不要属下送个信儿?” 陆堰抬眸看了他一眼,故作嗔道:“别乱猜,有要事交给你去办。” 他将钥匙递过去,“找匠人打几副新娘头面,要雍容华贵,大气端庄,黄金在库房。” “哎呦喂,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属下这就去办,保准让您和姑奶奶满意。” 陆堰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去。” 当初他看中李铁牛机灵,身形高大,是个好苗子,便提拔了他。 没想到这人比想象中的办事还要稳妥,嘴还特甜。 想到沈梨的飞鸽传书,陆堰内心一阵发甜。 她选了黄道吉日,定在正月初六。 就短短几个月时间,他得抓紧准备,尤其是即将进城的刘国舅,定要加派人手打探消息,绝不能让人渣破坏婚礼。 想到岳父和小舅子还在等他用午餐,他赶紧起身,朝岳父住处走去。 自从方大同成亲,他们一家三口就搬了出来。 置办二进二出的小院,买了几名小厮婆子。 每日吃喝有人操办,只是没有娘子做的好吃。 小瓜每天缠着他讲《论语》《孟子》,最喜欢听他讲《诸葛亮舌战群儒》。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加快脚步。 第134章 婚礼定在正月初六 而此时的小瓜,正对着院内大树,背着小手背起了八百标兵奔北坡。 本来姐姐说,他吐字清晰无需再练,可听了姐夫讲的诸葛亮舌战群儒后,他发誓要成为诸葛亮那样的人。 长大后,他要科举入仕,在朝堂上,火力全开,舌战群儒,大战四方。 “八百标兵奔北坡,红丽莉与绿莉吕鱼驴,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红礼仪与绿礼仪与梨,红鲤鱼与绿驴驴铝驴…… 我擦!小瓜忍不住爆粗口,每个顺口溜经过他的嘴,比钢豆子还溜,唯独红鲤鱼,总是扎他嘴。 就在这时,陆堰走了过来,面色严肃,“小瓜,不许说脏话!” 小瓜看了他一眼,本想怼他,你又不是我哥,凭什么教导我? 可想到,接下来还得听他讲故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小瓜扯出一抹笑:“姐夫教训的是,小瓜再也不敢了,…姐夫啥时候给我讲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故事?” 陆堰看着他期盼的眼神,扬起一抹笑:“自然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 “马步扎两个时辰,完成后,讲半个时辰诸葛。” “啊,又要扎马步?”小瓜脸变成苦瓜脸,他不想扎马步,好痛苦。 “你姐专门吩咐的,绝对服从命令。” 小瓜可以不听姐夫的话,不听老爹的话,唯独不敢不听沈梨的。 他怕姐姐,姐姐的巴掌扬起来,不是专门吓唬他,是真打。 …… 夜浓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方大同蹑手蹑脚翻过墙头,猥琐笑了两声,猛的一跳。 “大胆贼人,还不拿下!” 姜宝儿带着一群人围了过来,明晃晃火把照亮小院。 方大同“……” 方大同还未反应过来,头顶被罩上麻袋,挨了顿拳脚。 “啊!是我,是本官,你们打错人了!” 该死的师爷,不是让他在墙外接住吗?人死哪去了? 姜宝儿抬手,家丁仆妇停止殴打,并掀开了麻袋,露出方大同的猪头脸。 方大同气急败坏,脸上火辣辣的疼,怒吼道:“姜宝儿,你要干什么?干什么?殴打夫婿,殴打本官,信不信本官休了你?” 师爷邀请他出去偷吃,他许久未开荤了,脑袋一热答应下来。 谁知…… 姜宝儿故作惊讶后退两步,“呀,原来是大人呀。” “夫君有门不走,为何翻墙?” 方大同梗着脖子狡辩,“府里的饭菜难吃,本官…本官去蟹大虾吃顿好的。” “是吗?”姜宝儿目光幽幽的看着他,抬头看看天,故作疑惑道:“谁家半夜出去偷吃,蟹大虾早打烊了。” 方大同心虚:“谁…谁偷吃了?你少污蔑本官。” 姜宝儿心头发酸,面色却冷笑,“是不是偷吃,你心里有数,带师爷!” 下一秒,师爷五花大绑被四五个婆子押了过来。 师爷鼻青脸肿,比方大同还惨! 他歪着香肠嘴哭诉:“大人呀,夫人身边有高手,小的啥都招了。” 他在墙外准备接应大人,谁知没看清人影就被罩上麻袋,遭受了一顿毒打。 紧接着,一盆冷水将他泼醒,醒来后,发现四五个婆子凶神恶煞盯着他。 婆子身后,端坐着身怀六甲的夫人。 当时夫人气定神闲的说:“眼下多事之秋,京城贵人和刘通判关系亲厚,若知州大人流连烟花之地,一来人身安全无法保障,二,烟花柳巷鱼龙混杂,若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别说大人官位不保,就连姑奶奶也会深陷其中。” “堂堂知州,南河城之首,既然心系百姓,就要做出榜样,若被人发现知州大人流连烟花之地,全城百姓怎么看?朝廷怎么看?姑奶奶撤回所有资助,又该怎么办?” 师爷虽狗混,但他真心为方大同考虑。 从前大人为知县时,最喜欢在烟花之地醉生梦死。 自从逃荒升官,他就只有夫人一个女人。 眼下夫人有孕,他也是心疼大人,才将大人往烟花地领。 谁曾想夫人手腕强悍,身边的婆子都有功夫傍身。 结合夫人的话,确实为大人考虑,师爷立马招了。 姜宝儿这才带人来了个瓮中捉鳖。 方大同听说师爷招了,气的浑身发抖,但他更怕姜宝儿气到。 “娘子啊,你别听师爷瞎说,我真的吃够了府里饭菜,想外出打打牙祭,你千万别生气,咱儿子要紧,你要生气就打我,千万别憋着。” 他而立之年当了爹,生怕姜宝儿有意外。 姜宝儿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她早过了拈酸吃醋的年纪,之所以紧紧盯着方大同,完全为了孩儿考虑。 不仅如此,她还要大方贤惠的为方大同纳妾呢? “妾身知道大人辛苦,妾身有孕,不能伺候大人,每每想起愧疚不已,今个,妾身为大人纳妾两房妾室,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方大同眸子亮了,但还是垂下眼睑:“夫人是当家主母,你做主就好。” 姜宝儿挑眉,她做主,好啊。 她指了指押着师爷的四位婆子,“这是珍珠,今年32岁,这是翡翠,今年33岁,余下的两位,分明叫玛瑙,玉坠。我打算将珍珠翡翠许配给大人做妾,玛瑙玉坠婚配给师爷。” 方大同看向名叫珍珠的婆子,膀阔腰圆胳膊粗,一根眉毛横在额头,发怒时眼睛瞪的像铜铃。 名叫翡翠的婆子,虽然细挑高个,但那张脸… 漆黑如炭,驴脸拉长,搞得跟欠了她几百万两似的。 方大同眼前阵阵发黑,指了指玛瑙玉坠:“你还不如将她俩配给我呢。” 玛瑙翡翠起码能看,便宜师爷了。 方大同越想越气,指了指姜宝儿身后的绿珠,“她是你的陪嫁丫鬟,你咋不让她做我的妾室。” 绿珠吓得哆哆嗦嗦,藏在姜宝儿身后。 方大人长的又丑又老,她才不要! 姜宝儿翻了个白眼,“绿珠今年16,已经婚配了人家,你别打主意。” 她朝珍珠翡翠挥了挥手,“老爷累了,你们两个伺候他休息。” 她又看向玛瑙翡翠,“从今儿个起,你们就是师爷的夫人了,快将你们的夫君带回院子。” 四个婆子恭敬道:“是!” 方大同和师爷吓得连连后退。 师爷脸色煞白,“夫人啊,我单着挺好,不需要娶媳妇。” 玛瑙玉坠虽然长得不错,但看年龄,和他一个级别。 男人都喜欢年龄小,长得好的,谁喜欢会功夫的徐娘半老。 玛瑙玉坠对视一眼,两人搓着手朝师爷走来。 “夫君,天色不早了,奴家伺候您歇息。” “是啊夫君,奴家功夫比楼里姑娘强百倍,今儿个让你见识见识。” 她拳脚功夫比楼里姑娘强百倍! 第135章 纳两名丑妾 师爷被架走了,不多时,昏暗的房内,烛火明明灭灭,师爷痛苦而又愉悦的呻吟声伴随着烛火不断跳跃。 方大同好奇伸长脖子,这是挨打了,还是销魂了,怎么听着声音变味了? “大人,老奴伺候您歇息!”耳畔响起珍珠兴奋的嗓音,方大同打了个激灵回神。 他小跑到姜宝儿跟前,谄媚搀着她的胳膊,肃声道:“夫人有孕辛苦,本官要多陪着夫人,你们自行方便。” 姜宝儿打掉他的手,故作贤惠道:“妾身有孕不能伺候大人,就让珍珠翡翠代替妾身伺候。” “不行,我…本官就要陪着夫人,你若不让我陪,我…我就哭给你看。” 方大同急得满头大汗,他可不想被丑婆子搓磨,丑婆子还不如姜宝儿好看。 尤其姜宝儿将肚兜换成了球形小衣,三角形小裤,销魂的模样令他血脉喷张。 姜宝儿不搭理他,扭头就走,方大同追上去撒娇,“娘子,求你了,就用手帮我呗!” “行了,回房回房!” 看着老爷夫人走远,珍珠翡翠对视一眼,叹息。 又是当老处女的一天! …… 沈梨依旧忙得不可开交,又到了丰收季。 阳光洒满大地,镀上一层金光,丰收的喜悦伴随着农民歌唱,沈梨好心情也被渲染。 她坐着两只藏獒驾驶的小车,来回在田间巡逻。 藏獒虽凶猛,但在她严格训练下,变得温驯且听指挥。 眼下代替了肥马,成了新的座驾。 沈梨成了田间靓丽的一道风景线,老百姓们纷纷驻足观看。 “乖乖,姑奶奶当真奇思妙想,竟然骑狗。” “瞎鸡巴乱说,那叫神兽,不叫狗,麒麟神兽驾着九天仙女下凡的姑奶奶,这叫霸气,懂不懂?” “可姑奶奶分明说,那不是麒麟神兽,就是狗。” “不是狗,是麒麟神兽。” “是狗是狗就是狗,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听到狗叫声,两只藏獒也跟着叫了起来,沈梨翻身下车,眯着眼朝前看。 “前方发生了何事?”她拉住一位老百姓。 老百姓恭恭敬敬道:“姑奶奶,前方两人在吵架,吵着吵着咬起来了,您快去看看!” 她走过去,发现两名穿着短打的年轻人趴在地上叫的很凶。 “汪汪汪,是狗是狗就是狗!” “汪汪汪,是神兽,是麒麟神兽藏獒!” 看到沈梨来了,两人赶紧停止狗叫,喊了声姑奶奶。 “好好干活,不许学狗叫!” 走了两步,她回头道:“你俩过来。” 她家麒麟藏獒饿了,让这俩货买点骨头,熬点汤。 两人兴奋的举手:“保证完成任务。” 藏獒喝骨头汤的时候,两人破天荒没吵架。 “好羡慕这两条狗,如果我能当姑奶奶的狗就好了,以后天天喝骨头汤。” “得了?你能跟姑奶奶的狗比吗?姑奶奶的狗不叫狗,是麒麟神兽,能击退恶人,还能上战场打仗,你能吗?” “我不想跟你吵,今儿个姑奶奶让咱俩买骨头,说明咱俩得了姑奶奶青睐,日后好好表现,争取做姑奶奶身边的狗。“ “出息!” 沈梨见两人将藏獒喂的很好,且和藏獒相处愉快。 “你俩真不怕?” 麒麟藏獒凶猛如狮,这两位年轻人,倒和它们相处愉快。 “不怕不怕,神兽看着凶猛,实则性格温顺,它们好像很喜欢我。”一位高瘦点的年轻人站起来说道。 另一位稍矮一点的,拱了拱手道:“姑奶奶,不知这两只麒麟藏獒是公的还是母的?” “一公一母。” 稍矮一点的年轻人眼珠亮了,不好意思挠挠头,“姑奶奶,能不能让它给俺生一只小藏獒?俺也想养。” 高个子白了他一眼,“你有病?人和狗生不了的,少侮辱姑奶奶的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沈梨被他俩逗笑了,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的大山。” “小的黑云。” “既然你俩喜欢藏獒,就帮我饲养他们如何?工钱丰厚,如果生了崽崽,可以送你们一只。” 大山黑云赶紧跪地:“多谢姑奶奶赏识,小的定将藏獒大人伺候好。” 老天庇佑呀,他们终于当上了姑奶奶藏獒狗的奴才。 请称呼他们狗奴才! …… 丰收耕种已经步入正轨,形成有效循环。 不需要搬出空间大家伙,百姓们也能自给自足。 空间里的粮食已经积压满仓,如果不是空间有保鲜作用,早发芽了。 日子过好了,难免有人偷奸耍滑。 今日,大头媳妇告诉他,酒楼里不少人偷奸耍滑,滥竽充数。 发工钱的时候,沈梨告诉她,“该赏的赏,该罚的罚,该开除的开除,手段一定要雷厉风行,才能震慑住底下人。” 有姑奶奶这话,大头媳妇雷厉风行,开除几个吃闲饭嚼舌根的大妈。 那些滥竽充数的伙计,直接工钱扣半。 若有不满,爱干干不干滚。 “姑奶奶大方,你们就能得寸进尺?想要好好干,挣大钱,就要踏踏实实,少耍些坏心思,你们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呢?” “有些人我就不点名了,你们做了什么心中有数,下次让我逮到,直接滚蛋。” “接下来,大家相互监督,举报有功。” 大头媳妇气势强悍,驯话时,底下人大气也不敢喘。 那些偷摸拿食材回家的大妈,全身浸出了冷汗。 还有偷奸耍滑,将打包饭菜偷吃的跑腿小哥,更是吓得两股颤颤。 他们再也不敢了,掌柜的有天眼,他们做了啥,全看在眼里。 后来,王氏培训了一批监督小分队,专门隐藏在角落观察大堂和后厨一举一动举。 简称人肉版监控。 沈梨眼见婆婆和大头媳妇上手,以后蟹大虾,就放手交给他们管理。 沈梨钻进空间,抽出一张白纸,给黑风寨的张白虎去了一封信。 她让张白虎相助,全力截杀刘国舅,打断双腿,务必让人活着。 生不如死,才是折磨人最高的境界。 她要将人带给陆堰,让他好好折磨,好好发泄心中怨气。 第136章 背后有双无形大手操作 况且,她总觉得当年事没那么简单。 好像有双无形大手,在操作着一切。 这些只是她的猜测,或许悬疑剧看多了。 丰收告一段落,小麦再次种下。 农闲时分,沈梨张罗着修路。 古代修路材料多用泥土,少数也使用青砖。 使用青砖的多为重要道路,比如州城官道。 水泥和沥青在古代并不盛行,沈梨选择用石灰、沙子、熟土修路。 像秦国时期的兵马俑,就是用熟土所修。 所谓熟土,就是将地砖,石头用火烧一遍。 烧过之后的熟土不容易生虫生草。 不如田间小道用熟土修,进城的道路用青砖。 青砖大气上档次,下雨天,雨水还会透过砖缝渗进泥土,不会一脚陷进去拔不出来。 数了数空间里的钱,妈呀,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修路也算大工程,沈梨直接让牛大头找来能工巧匠进行设计。 只要坚实耐用,银子不成问题。 牛大头办事麻利,修路很快提上日程。 …… 郊外,土匪窝 张白虎派人暗中盯梢,一旦发现可疑人员,即刻来报。 这日,一辆奢华无比的马车经过黑风寨。 张白虎立即派人,装作劫匪打劫。 对方十分嚣张,大声嚷嚷:“大人逆贼,知不知道里面坐的是谁?此乃当朝国舅,云贵妃的嫡亲哥哥,尔等恶狗速速离去,小心我家主子暴怒,上奏圣上,诛你们九族。” 张白虎的小弟双眼一亮,“大哥,他说他是刘国舅,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抢他!” “格老子的,必须抢他,一辆马车华丽的跟宫殿似的,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喊弟兄们抄家伙,记住,活捉刘国舅,打断双腿,务必留一口气。” “是!” 马车中抱着美人寻欢作乐的刘国舅还不知道,他即将大祸临头。 …… 此刻的沈梨,正拿着武功秘籍比划来比划去。 沈大过来时,只见嗖一下,不明物体直接蹿到树上。 吓得他拍拍心脏:“什…什么东西过去了?” 沈梨嗖的一下从树上跳下来,“老爹,是我呀。” 突如其来的人影窜到眼前,沈大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眼镜歪到了下巴。 “你啥时候成猴了?上窜下跳的。” 沈梨扬了扬手中的秘籍,“多亏师公给的书呀,我现在的轻功,不说登峰造极,那也是身轻如燕,来无影去无踪,我飘……” “行了行了,别吹牛!”沈大不耐烦的打断闺女,都已婚妇人了,都姑奶奶辈分的了,还跟孩子似的上蹿下跳。 也不知道生个孙子给他抱! 沈梨小嘴一瘪:“我是不是你闺女,你是不是我亲爹,怎么老说我吹牛,我明明说的是实话。” 说话间,沈梨足尖轻点,再次表演了一番轻功树上漂。 “哦!!”沈大嘴巴惊讶的能塞进去一颗鸡蛋,“天呐!我闺女竟然是练武奇才!” 沈梨有点小骄傲,须臾后,她一脸严肃的抓着沈大的胳膊,道:“爹,从今天开始,你要和小瓜一起扎马步,习功夫。” “我这一把老骨头,就…就不用了!”沈大觉得,他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余下时间还得用来读书科考,哪有时间练功夫。 万一练的时候不小心,老骨头咔嚓一把,这辈子不瞎反成瘸子。 “不行,必须得练,起码遇到危险时,有自保能力。” 沈大还有些退缩,沈梨直接拿出杀手锏,“如果你不练,以后别想吃我做的饭。” “我练!”沈大立即拍着胸脯保证:“今天晚上老爹就开始练。” 他可以头悬梁锥刺股寒窗苦读,也可以寒冬腊月光着膀子劈叉马步练功夫,唯独闺女做的美食,绝不能断了! 沈梨从怀中掏出一包辣条,“爹,奖励你的,如果练得好,下次奖励一包方便面。” 沈大顿时来了精神,浑身跟打了鸡血似的,捏紧手臂鼓起肱二头肌,“闺女,我先练,练了再吃。” 辣条配方便面,配在一起更激灵魂,他要练完了混在一起吃。 …… 李铁牛吃力的搬着一箱金块,累的双腿打颤。 我的乖乖,他万万没想到,主子库房里的金块这么多,分量这么足。 说实话,看到黄金那一刻,眼睛都直了,全身都飘了。 做梦都没想到,黄金明晃晃的摆在眼前。 想归想,飘归飘,李铁牛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这是主子的黄金,专门用来给媳妇打造结婚用的黄金头面。 还要打好几副,供姑奶奶挑选。 他不能有贪念,他签了死契,背叛主子死无葬身之地,死了下18层地狱。 李铁牛深吸一口气,头次办事,一定给主子办好了。 他来到城中最好的首饰铺子,亮出腰牌,让铺子请出最好的能工巧匠,打造极致奢华,雍容却不失俗气的头面。 务必要时下最流行的,只要姑奶奶满意,价钱好商量。 首饰掌柜从未接过这么大的单。 要说起时下最流行,雍容却不失俗气的头面,京城头面数第一。 他们需要考察一番,才能做出符合心意的头面。 李铁牛从怀中抽出几张纸,“这是我家主子画的头面样式图,你们结合京城元素和当地的风俗修改,务必将我家主子的心意掺到里头,主子婚期将近,希望你们快快赶至!” 满箱子黄金少说得有50斤,一顶凤冠头面最重也得三四斤,岂不是得做20顶? 那也太多了些! 再说,成亲当日,姑奶奶顶着三四斤重的头面,脖子不得压断? 李铁牛想了想,道:“新婚头面讲究精致,不需要太重,余下的可做钗子,各式各样的金簪,镯子,钏,耳饰等,不要太刻板,也不要太单一,要种类多样,心思稀奇,若我家主子满意了,少不了你们好处。” “小哥放心,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包你家主子满意。” …… 沈梨正在研究桃树嫁接,牛大头风风火火冲来了。 “姑奶奶,不好了,黑风寨来人了,他有急事见您!” “人在哪?”沈梨赶紧放下手中活计,眸子兴奋闪光。 狗日的刘国舅被逮住了? 哈哈,她准备送给陆堰一份大礼,保准让他婚前爽个够! 第137章 刘国舅逃了 张白虎焦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踱步,脸上满是不安。 远远看到沈梨,他箭步窜了上去。 “姑奶奶,我…小的有辱使命,本来活捉了刘国舅,正想打断双腿向您复命,谁知天降四大高手,救走了刘国舅,将黑风寨的兄弟驱散,扬言让我等滚出南河地界,若敢出现,就……” 张白虎哭的一把鼻涕泪两行,黑风寨是他们的家,若被驱散,他和一帮兄弟无处可去。 沈梨眯了眯眼,“你说天降四大高手,只将你们驱散,未曾打伤杀戮?” “是哦!”张白虎抬头,脸颊挂着泪痕,他好像抓到了重要信息点,“以刘国舅的残暴,定会千百倍报复回来,怎能让我等活命?也就是说…四大高手并非刘国舅的人,而是另一批要来南河的贵人?” 刘国舅身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耐不住黑风寨十发连弩暗中偷袭。 张白虎带人暗中解决后,便活捉了刘国舅以及身边随从。 谁知还有高手高手高高手的存在,刘国舅命好,让他躲过一劫。 “能接挡十法连弩的高手,只有皇宫中有,莫非圣上也来了南河城?”张白虎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会!”沈梨一口否定,目光微沉:“北楚内忧外患,正与倭寇打仗,后方百姓饥饿未曾解决,朝堂夺嫡愈演愈烈,圣上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无暇分身来南河。” 笑话,人家堂堂皇帝,怎么可能这个节骨眼上屈尊降贵来到南河。 就算南河如今解决了饥饿问题,也会派遣大臣,或者心腹视察。 很显然,刘国舅便是圣上派来视察的大臣。 可高高手身手非凡,又怀有仁慈之心,不像皇帝和刘国舅的作风。 以这两人的残暴风格,绝不会留下黑风寨兄弟的性命。 会是谁呢? 沈梨百思不得其解。 张白虎深嘶一口气,猛拍脑袋瓜子道:“姑奶奶,小的想起来一事,前些日子陆师父来信:圣祖临地,牛鬼蛇神悉数退散。” “小的学问低,当时没明白什么意思,现在想想,莫非陆师父所说的圣祖,就是四大高手的主人?” “圣祖?”沈梨眉头紧蹙,莫非古代还有修仙者? 天,她穿越了什么世界? 陆师父武功高强,背后又有高人相助,目前投身军中身为一方元帅,与敌军打的你死我活。 他位高权重,给的消息自然准确。 他所说的圣祖莅临,牛鬼蛇神悉数退散,莫非…… 沈梨沉思半晌,道:“师公来信,肯定是告知你们有大人物要来,让你们不要打劫,速速退下,莫要招惹。” 这个人物,肯定是刘国舅那种小旮旯比不上的。 张白虎眸子半眯,道:“姑奶奶,我参悟出来了,圣祖指的是当朝太上皇,听说当今圣上囚禁太上皇,连锁孔都封死了,大臣们想要见一面,还得钻狗洞。” 嗯?北楚还有太上皇?沈梨瞬间来了兴趣,她很想听听皇室八卦。 “你给我讲讲,你所知道的皇室八卦,太上皇又是何许人也?他儿子为什么将他囚禁?” “当朝圣上并非太上皇的儿子,而是宗室子弟,话说当年啊……”张白虎压低嗓音,开始滔滔不绝讲起皇室八卦秘辛。 沈梨听后,震惊咋舌。 原来,40年前,年仅12的岁圣祖皇帝登基,同年与皇后大婚,13岁生下第一个儿子,取名承稷。 承稷,寓意继承江山社稷,可见对其子寄予厚望。 然而,承稷太子降临当晚,八大藩王举兵造反攻入皇城,本就年幼的皇帝一下没了主心骨。 无奈之下,只好抛下刚出生的太子和皇后,在大臣保护下独自跑路。 后来,圣祖皇帝韬光养晦,卧薪尝胆,携十万大军一举攻入京城,斩杀乱臣贼子夺回皇位。 登基后的圣祖皇帝,每每想起太子心痛不已。 他派人四处寻找皇后和太子承稷,听说,各大藩王逼宫当日,皇后宫中的小宫女抱着太子逃出京城,皇后自缢于殿前。 茫茫人海,寻找承稷犹如大海捞针。 或许老天惩罚圣祖当日不顾妻儿死活,独自逃命。 即便广纳后宫,依然生不出儿子。 所出的公主,没有几个能活到成年。 圣祖皇帝年过中旬,仍然膝下无子,群臣上谏,早立太子,才能朝纲稳固,利于天下人心安定。 逼不得已,他只好立了弟弟的儿子为太子。 圣祖觉得人生没了希望,便将权力放手,自己做了太上皇。 他临死之前只有一执念,就是找到承稷,弥补多年的愧疚。 可新登基的皇帝怎会允许? 一步错,步步错,从圣祖皇帝退位让贤的那一刻起,注定了悲剧开始。 他被新帝幽禁,不许大臣探望,就连贴身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是皇帝安插的眼线。 可破船还有3000钉呢,皇帝自以为囚禁了太上皇,便可以高人无忧。 谁曾想…… 拥护太上皇的老臣与新臣分为两派,双方斗得不可开交,皇帝焦头烂额,又逢内忧外患,只好将太上皇放出来主持大局。 听说太上皇53岁御驾亲征,发誓不破倭寇终不还。 “难不成,太上皇御驾亲征只是幌子,逃出皇宫寻找亲子才是真?”沈梨听到皇室八卦,就像看了一出电视剧。 也不知道传说中的承稷太子是否还活着? “这些只是咱们猜测,小人觉得,太上皇被天道惩罚无子后,一向怀有仁慈之心,那四大高手极有可能是他派来寻找承稷太子的。” “那为什么出现在南河城?沈梨猛然站起来,双眼发亮:“莫非…承稷太子在南河?” 如果她能找到承稷太子,好吃好喝招待着,作为功臣,走向人生巅峰不是梦。 张白虎点了点头:“极有可能!” 太上皇日理万机,若非消息准确,绝不可能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让四大高手现身南河。 沈梨觉得,她现在的权力还不够,想护住财富,护住自己的家人,空间之物随意拿放,必须有权有势。 如果她成了首批找到承稷太子的人,那她…… 转念一想,也不知当今皇帝势力如何? 万一太上皇败了,她不成了乱臣贼子了。 算了,她还是别打这个主意了,承稷太子少说也得40了,也不知活着没,少掺和朝政之事。 沈梨叹了口气,浑身激动之火被浇灭了干净。 “承稷太子的事儿跟咱没关系,但刘国舅,我不会放过。” 第138章 收编黑风寨 太上皇的人救下刘国舅,无非不想将动静闹大,从而引起皇帝的注意。 可让刘国舅活着,她心不甘,陆堰也不甘。 刘国舅最好如缩头乌龟一般,不要在南河城嚣张露面,否则…… 她非得一个托马斯小火车回旋,送他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至于怎么洗脱嫌疑,更好办了。 直接栽赃给倭寇贼人,皇帝和云贵妃有本事找他们报仇去。 …… 天气越来越冷,当季的蔬菜除了萝卜外,就是乌塌菜等一些耐寒蔬菜。 沈梨吃腻了。 她想换点新鲜口味。 想到废品收购站的铁架铁丝,她打算架大棚,种植草莓,黄瓜,豆角等。 尤其是草莓,在古代可不盛行,若能培育成,说不定能成为贵族们消遣的必须品。 沈梨在废品收购站翻来翻去,但凡能用的废品架子,都被她翻了出来。 拱架和钢管能凑合用的凑合用,至于顶棚布,没有太大的,只有零零散散的塑料透明布,还得用胶水拼接起来。 不过能找出来这些东西,还用在古代,已经够天方夜谭了,沈梨也没打算把现代化的东西全搬过来,毕竟她不是专业的,她只是收破烂的。 胶水焊接,钢管拼凑,塑料钢丝铁丝去掉锈,沈梨戴上手套搬出来。 她喊来牛大头,“过来帮个忙,搭个菜棚。” 牛大头风风火火领着几个汉子过来,看到稀奇古怪的钢管,压顶簧等,好奇的东摸摸西摸摸。 “姑奶奶又搞新鲜玩意了,这是干啥的?看着像武器,这哗啦哗啦的布还透明的呢,嘿嘿嘿,莫非这是天衣?” “天衣你个头,赶快帮我搭菜棚,我要种植一些可口小蔬菜,还有美味的水果,这是我画的图纸,你们按照我的指示搭建。” 沈梨没搭过果棚菜棚,也不知道搭出来效果如何,一切按照思路实践。 她又不是神人,也不是十项全能女强人,搭不成拆了重新弄呗! 马上要过年了,等小草莓种出来,她和陆堰的婚礼上搞上点果盘,不仅新颖,还能吸引人。 几个人按照图纸搭了拆,拆了搭,终于将一个完整的棚子搭了起来。 牛大头站在大棚里面,仰头看天,惊喜道:“姑奶奶,这棚子里还怪暖和嘞,太阳还能照进来,一点不显黑。” 天寒的时候,他可以在棚子里睡觉看菜,既能暖和,还能干活,一举两得。 “搭建的还不错,等我再找些材料,咱们搭一个比这还大的菜棚子。” 最好能找出高大粗的钢管架,要是大棚里能种桃子就好了。 “还能再搭建?”牛大头惊喜的差点跳起来,多搭建几个棚子,到了冬天,村民们岂不是能到棚子里避寒了? 哎呦,姑奶奶太有才了,果然跟着她不白混! 转眼间,腊月已至,那沾满雪霜的树枝上全是树挂,一条一条,格外壮观。 与寒气凛冽的室外相比,大棚子弥漫着层层雾气,几位村民喝酒划拳,坐在里面避寒。 牛大头望了一眼红彤彤的果子,指了指道:“姑奶奶说,这果子叫草莓,酸甜可口,日后能卖大价钱嘞!” “大冬天还能吃上新鲜果子,也只有姑奶奶能做到了。” “不过姑奶奶说了,第一批草莓给咱们分了,嘿嘿嘿,长这么大,头一次在冬天吃上新鲜果子。” “行了行了,别吹牛了,吃完喝完赶快干活。” 牛大头挺直胸膛发号施令,大家伙赶紧闭了嘴。 他们还想多在棚子里暖和一会呢。 可是不干活,就会被淘汰,姑奶奶看不上懒人。 相比较码头扛大包,蟹大虾跑腿的小哥,他们干完活还能在大棚里暖和暖和,已经够幸福了。 趁着年关将至,多赚点钱,老婆孩子热炕头。 …… 沈梨私下培养了一批暗保人员,收编了黑风寨。 不同于安保人员,暗保人员主要暗中做事,类似于小说中的暗卫。 不过她不是皇室人员,没那么大的谱,不敢将手底下的人称为暗卫,只能称为暗保。 并亲自传授他们格斗,泰拳,散打,以及一些轻功秘籍。 黑风寨的张白虎本就有些功夫,这些年劫富济贫,练就了一身暗中打探的本领。 黑风寨的人比普通人好管理些,沈梨直接交给张白虎管理。 银钱吃喝问题,她包圆了。 她手握万亩良田,金山银山,养一些安保暗保,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黑风寨的人终于有了安置,不用提心吊胆打家劫舍。 他们除了暗中打探消息,还负责押送货物走镖。 俗话说,镖局土匪是一家,由他们负责押运的货物,还真没有几个土匪敢抢。 张白虎又提拔了两个得力助手,分别为他们取了很俗的名字。 朱雀,玄武。 朱雀身高八尺,身形消瘦,性格娘们唧唧,张白虎觉得他叫这个名字很合适。 玄武长得体五大三粗,络腮胡子,力拔山兮气盖世,颇有黛玉倒拔垂杨柳的范。 朱雀掐着嗓子,翘着兰花指道:“大当家的,这白虎,朱雀,玄武都有了,那青龙呢?” “是啊,大当家的,你选谁当青龙呢?” 玄武朱雀对视一眼,嘿嘿嘿笑了。 大当家莫非要退居二线?给自己找个老大? “青龙之名,非姑奶奶莫属,你们觉得,还有谁配当咱们的老大?”张白虎冷哼一声:“虽然我不敢给姑奶奶取名,但她在我们心中,是独一无二的青龙。” 朱雀&玄武:“……” 满身鸡皮疙瘩,好想倒! …… 快要过年了,沈梨浑身激动。 这不仅仅是她在古代过的第二个年,还意味着年后,她和陆堰将举行盛世浩大的婚礼,二人真正结为夫妻。 洞房喽! 同样激动的除了陆堰还有沈大。 从前女儿女婿成亲,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更别说女儿陪嫁。 虽然他没有多少钱,但他一定要为女儿操起陪嫁。 女儿嫁人,当娘的总会准备十床被子,六对绣花枕头,一对子孙桶,步步米糕点等基本嫁妆。 沈梨没有娘,他这个当爹的,要细心操办起来。 沈大摸着荷包鼓鼓囊囊的一千两银票,兴奋钻进成衣铺子。 第139章 竟敢冒充国舅爷? “哎呦喂,老爷子大驾光临,羽衣坊蓬荜生辉呀。” 成衣铺掌柜谄媚迎了过来,身后跟着点头哈腰的伙计。 “快快快,老爷子来了,上茶,上等碧螺春,老爷子,您上座!” 沈大被人奉承,有些飘飘然,撩袍坐定。 掌柜的双手奉茶,要多孙子有多孙子。 谁不知道上座这位主,是知州大人的夫子,主薄大人的岳父,州城姑奶奶的父亲。 他可得好好巴结奉承着! 沈大被捧的开心,一下子订购了20床鸳鸯戏水的锦被,女婿女儿的衣裳各20件,又花八百两定了金丝银线绣的嫁衣。 这一千两银票,是他自己赚的,没有靠女儿。 希望八百两的嫁衣梨儿能看得上眼。 掌柜眼睛乐的眯成一条缝,老爷子果然大手笔,800两的嫁衣,说定就定。 关键要的很急。 至少20个绣娘没日没夜赶工,才能在大婚之日将嫁衣赶出来。 摸摸兜里仅剩的一张银票,沈大内心暗道,完了,花太快了。 剩下一百两,还能给闺女买啥呢? 正要出门,羽衣坊门口停了一辆十分嚣张奢华的马车。 马车下方,一位灰衣小厮正跪在地上,背部紧贴着地面。 马车帘子撩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穿锦袍,头戴金冠的八字胡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毫不留情地将脚踩在小四的背走下轿子。 在随从的护送下,昂着下巴走进羽衣坊。 百姓们看到这一幕,开始交头接耳。 “这人谁呀?比知州大人还嚣张?” “下马车竟然拿人当肉梯,闻所未闻。” “瞧那马车,瞧他身上穿的锦衣,头顶金冠,怕不是本地人氏。” “这通体派头,像京城来的贵人,莫非……” 百姓们对视一眼,心领会神。 莫非这位就是京城来的国舅爷? 听说带着圣旨来的,要奖赏知州大人呢。 百姓们屏住呼吸,等着对方自报家门,再好好磕头赞扬一番。 京城来的国舅爷呀,那可是皇亲国戚,他们祖坟冒青烟了,竟然有幸目睹国舅爷的风采。 谁知,一声嚣张怒喝传来。 “哪里来的糟老头子,竟敢挡我家国舅爷的道,滚开!” 沈大还没反应过来,被一鞭子抽倒在地,疼得他龇牙咧嘴直打滚。 哪来的狗这么嚣张? 说抽他就抽他,也不打听打听他是谁? “你…还有没有王法,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抽人。”沈大捂着血淋淋的伤口,气愤指责。 八字胡甚至懒得看一眼,径直走到上座坐下,睨了沈大一眼,道:“本国舅就是王法,来人,将这条狗扔出去。” “是!”随从凶神恶煞扬起手中的鞭,狠狠朝沈大抽去。 “国舅爷呀,打不得呀!”掌柜双膝跪地,硬生生替沈大挨了一鞭。 沈大见状,感动的稀里哗啦,将掌柜搀扶起来,怒视国舅: “嚣张跋扈,欺压百姓,还敢冒充国舅名讳毁他名声,你好大的胆子。” 刘国舅噗嗤一声笑了,“哪里来的狗,竟敢对着本国舅乱吠,还说本国舅是冒充的,来人呐,给他点教训。” 手下扬起鞭子凶神恶煞,门外百姓见状,纷纷跳出来指责。 “国舅爷,就算你权势滔天,也不可将人命视为儿戏。” “就是就是,京城来的国舅爷那是响当当的贵人,怎会做出殴打百姓,视人命如儿戏这么没品的事,这人一看就是假装的。” “对对对,他就是假装的,打他!” 百姓们扬起鞋底板,白菜帮子臭鸡蛋,纷纷朝国舅爷砸了过来。 姑奶奶的爹,知州大人的夫子他也敢打? 也不怕死了灰没地方扬。 掌柜吓得咕噜爬起来,赶紧护住铺子里的布匹衣裳,让伙计赶快搬到后院。 省的臭鸡蛋沾上,卖不出去。 沈大捂着伤口龇牙咧嘴,躲在一旁看百姓殴打国舅的好戏。 他也觉得这人肯定是假装的。 京城来的国舅爷,那可是万岁爷的小舅子,怎么可能做出二流子般没品欺辱人的事。 他好好的为女儿置办嫁妆,这人来了,他也主动让道了。 竟然二话不说扬起鞭子就抽他,还骂他是狗。 自从来到南河城,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趁着百姓殴打的间隙,沈大抬腿补了十几脚,专往国舅爷的脸上踢。 直到踢的他爹妈认不出来,才住了脚。 刘国舅没想到,未到南河城,就遭到山寨土匪截杀,身边高手死伤无数,自己还差点被打残。 幸亏他命不该绝,天降四大高手救了他。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的他,夹着尾巴带着随从进城。 方大同携官员城门口迎接,安排最好的客栈,还让师爷带他逛最大的窑子,玩最美的小馆,给足了他脸面。 今儿个空闲出来逛逛,谁知遇到个不知死活的贱狗,见到他不跪地就罢了,还跟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在京城,家族时时耳提面命,将他看管极严,他身为国舅爷,处处被压制,在世家子弟面前,国舅爷连个屁也不算。 本想在南河城嚣张一把,笼络美男风流潇洒,谁知这些贱民,竟然有眼不识泰山,说他是冒充的。 若非身边的高手被恶匪偷袭,高低让这些贱民尝尝厉害。 “各位别打了,别打了,他真是国舅爷呀!”小厮扬起鞭子拼命的喊,刚想抽鞭打百姓,被沈大眼疾手快握住鞭子,狠狠一拉。 小厮摔了个狗吃屎,不可思议瞪大眼睛。 这个眼睛上带俩圈的糟老头子,力气竟然那么大。 刚才挨了他鞭子,难道是意外? 沈大手握皮鞭,目光凌厉,狠狠朝小厮抽去。 奶奶的,刚才一时不察,被这狗东西抽了一鞭,害的掌柜替他挨了一鞭。 如今缓过劲来,正好查验查验闺女教的功夫。 小厮被抽的呜哇乱叫,刘国舅的几个跟班被百姓的臭鸡蛋砸的睁不开眼。 “圣上亲赐令牌在此,谁敢殴打,诛灭九族!”猪头脸国舅爷从怀中掏出令牌,百姓们一哄而散,跑的比兔子还快。 铺子寂静下来,小厮和跟班们连滚带爬到国舅爷跟前,手忙脚乱关怀: “哎呦,我的爷哟,天杀的贱民竟然将您打成这样,奴才一定禀明圣上,将贱民诛灭九族,还有这个挡道的老狗,就是他起的哄,他带的头。” 沈大和掌柜对视一眼,“他真是国舅?” 第140章 沈大买爹 “看令牌不像假的!”掌柜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说话的语气十分坚定。 沈大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就算他是国舅爷,也不可无缘无故殴打百姓,视人命如儿戏,有失体统。” “他要诛您九族咋办?” 沈大身子一僵,咽了咽口水道:“怕什么,对待无法无天,视人命如草芥的狂徒,就当以暴力手段制服,他又不是皇帝,凭什么诛我九族。” 虽然嘴上说的硬气,但紧握的双拳已经暴露了他的内心。 他身为读书人,自然知道男儿应当顶天立地无所畏惧。 可他有儿子,有女儿,还有奋发上进的女婿。 他还等着抱外孙子呢。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不似从前坚定无畏。 他想磕头道歉求饶,但身上伤口火辣辣的疼,仿佛在提示他不能低头。 明明是权贵无理在先,持鞭子抽伤了他,百姓们看不下去,愤然反抗有什么错? 闺女说了,咱不惹事,但也不能怕事。 沈大深吸一口气,目光无畏直视刘国舅,“就算你是当朝国舅,也不该肆意妄为,罔顾王法伤人,今日,你我就到知州大人面前论一论,到底是谁无理在先!” 刘国舅捂着猪头脸含糊不清的怒吼:“泥…大大胆。” 他被打的说不出话来,身边小厮只好狗腿代替,凶神恶煞道:“你大胆,还敢到知州面前论高低,你以为你是谁?” 说完,他趴在刘国舅耳朵上,压低嗓音:“爷,此次前往南河城,咱遭了小人暗算,损失惨重,不宜与这些贱民大打出手,不如让知州大人治他的罪。” 知州大人对国舅爷阿谀奉承,百依百顺,定会砍贱民的头。 刘国舅怒指沈大,猪头脸涨的淤青:“五…五马分尸。” “放心,知州大人定会将他五马分尸。” 刘国舅的人风风火火将方大同请来,扬言让他将贱民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方大同带着一群官差赶来,看到沈大时,差点跪了。 我的亲娘七舅奶奶,这两个祖宗咋杠上了? 一个是姑奶奶的爹,他的夫子,得罪不得。 一个是当朝国舅爷,变态狠辣的二世祖。 两位都招惹不得呀! 方大同眼珠子转了转,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当然要向着自家夫子啦。 他点头哈腰朝沈大拱了拱手:“老爷子,您怎么在这儿呢?哎呀,您怎么受伤了?哪个天杀的畜牲敢打伤您,老子将它剥皮抽筋。” 刘国舅“……” 他快气死了,方大同竟然对一个贱民点头哈腰,还称他老爷子。 “方大同,你放肆,本国舅在此,你瞎了狗眼,竟然对贱民点头哈腰。” 方大同这才转头,当看到猪头脸时,吓了一跳:“猪…猪成精了。” 刘国舅气愤不已,直接亮出令牌,“你全家都成精了,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方大同这才狗腿的点头哈腰,国舅爷长,国舅爷短,闭口不提谁打了他。 刘国舅气的吐血,缓过气来,怒指沈大,“杀了这个贱民,本国舅记你一功”。 方大同却道:“国舅爷,不是下官说您,您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姑奶奶的爹,你可知道他是谁,他是本官的夫子,全民姑奶奶的爹,连我都得敬着十分,您倒好,二话不说抽伤了他老人家,完了,姑奶奶要发起疯来,您这颗头颅,怕是被狗当球踢了。” “什么姑奶奶?少吓唬老子。”刘国舅不屑冷嗤,从哪里冒出来的阿猫阿狗,还姑奶奶,还将他的头当球踢? 呸! 方大同摇了摇头,看刘国舅的眼神像看死人,十分惋惜道:“唉,下官好心提醒,您却不领情,唉,姑奶奶种出天下粮仓,深受百姓爱戴,不仅得民心,手中还有所向披靡的神兵,你打了她的爹,等于触了逆鳞,别说回京城,就连南河城,也别想走出去。” 刘国舅还想开口爆喝,小厮压低嗓音:“爷,娘娘派的暗卫还未赶来,忍一时,才能更好收拾他们,别忘了咱们的任务。” 此次前往南河,刘国舅带着任务而来。 不仅代替圣上表扬知州治理有方,还替云贵妃拉拢种出天下粮仓的人。 各皇子夺嫡愈演愈烈,谁手中掌握粮仓,等于掌握兵马,人心。 在夺嫡之战中,才能独占鳌头。 见刘国舅犹豫,小厮继续道:“爷,机会就在眼前摆着,您身份贵重,委屈您道个歉,那位姑奶奶的爹定会狗腿巴结,这一来二去的,不就将人拉拢了吗?” 小厮是刘家派来监督刘国舅,省的他嗜好变态,做出一些有损刘家的事。 小厮的话,刘国舅听进去一二分,他眼神阴翳,嘴上却能说出道歉的话:“原来,您就是沈姑娘的爹,抱歉!” 沈大冷哼一声,背过手不看他。 刘国舅怒火中烧,他都屈尊降贵道歉了,这死老头摆什么谱? 小厮眼疾手快,赶紧按住刘国舅的手,“爷,稍安勿躁,莫要动气毁了大计。” 接下来,小厮点头哈腰道歉,沈大面色这才缓和了些。 有方大同从中劝和,提出吃顿饭,一酒泯恩仇。 刘国舅将气憋在心里,面上挂着假笑,“老爷子,咱们不打不相识,今儿个本国舅,以酒谢罪如何? 等他拉拢了传说中的姑奶奶,得到养军队的粮草,再将糟老头子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沈大点头同意。 对方位高权重,他也不好得罪,二来嘛,也要给方大同个面子。 毕竟在权贵面前,他们什么也不是。 只是读书人的傲气,让他敢于硬刚权贵。 可读书人只有傲气有什么用? 身无官位,只能给女儿拖后腿。 看来,日后要科举走仕途,在朝堂谋得一席之地,做一个对朝廷有用的人,方能让权贵忌惮。 方大同做东,几人喝的酩酊大醉。 又让师爷找了几个唱戏的伶人,刘国舅瞬间被勾了魂,搂着伶人回了客栈。 方大同劝沈大回家,他觉得老爷子和国舅爷杠上这事,得让姑奶奶知道。 派了牛喜和几名官差,护送沈大回家。 马车上,沈大喝的晕乎乎,掏出怀中仅存的一百两,凑近观看。 “嗯?钱…一…百…两,给女儿,嗝,准备嫁妆。” 沈大打着酒嗝,让牛喜绕道去城口木匠家。 他要给闺女打豪华的嫁妆匣子,放无数首饰的那种。 正走着走着,马车停了下来。 “老爷子,前面有个老头自卖自身,上面写着,谁买了他,他就是谁爹。” 牛喜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卖身为爹的稀罕事。 第141章 老头卖身为爹 沈大打个酒嗝,在牛喜的搀扶下,跳下车上前去。 老头自卖自身,卖身为爹? 稀罕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他倒要看看,哪个傻子肯买老头当爹。 大街上熙熙攘攘,老头身旁挤满了人。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见过卖儿卖女的,也听过卖妻为婢的,就没见过自卖自身为爹的。” “这老头脑子坏了?在这自卖自身,谁要买了他,必须拿他当爹,好吃好喝供着,不能不孝,还得给他养老送终,傻子才买。” “老头须发花白,少说得50了,还卖一百两,我天爷,谁买呀?” “啥?卖一百两?他是天皇老子呀,卖那么贵,这人明显脑子有病,咱看笑话得了。” 沈大踮着脚尖挤进去,同其他百姓一样,抄着手看笑话。 自卖自身的老头年近五旬,身披蓑衣,脚蹬草鞋,脸上特意抹了些灰尘,头顶插了几根草。 表面上看着潦草,细看下来精神矍铄。 沈大嗤笑一声,这老头八成意识不清,得了老年呆傻,不然谁离经叛道将自个卖身为爹,还是一百两的高价。 有人认出了沈大,忙起哄道:“呦,老爷子您也来看热闹了?” “来来来,我们给您让个道,你在前排看热闹。” 沈大满身酒气摆摆手:“不用不用,你们看热闹,我要给闺女操办嫁妆。” 说着拿出一百两,眼神迷离盯着人群,“找木匠,打妆匣。” 眼看沈大要走,卖身老头眼珠咕噜一转,健步蹿到沈大跟前,顺势一躺。 众人唏嘘,老爷子要倒霉,卖身老头讹上他了。 “老头,我可没碰你,别乱讹人啊!”沈大酒瞬间醒了大半。 活这么大,头次遇到碰瓷的。 他能不畏权贵硬刚,能挨鞭子受苦,却不敢招惹老头,尤其是这种年纪大的。 沾染上麻烦大了,浑身有理都说不清。 沈大赶紧转身,在牛喜的搀扶下跳上马车,调转方向往回赶。 马车还没挪动多久,只见躺地碰瓷的老头,再次脚步飞快奔到沈大马车跟前,滑溜一躺。 吃瓜群众扶额叹息,这老头果然脑子有问题,老爷子惨了,一百两怕是没了。 牛喜紧急刹马,急忙撩开车帘,“老爷子,他讹上你了,真讹上你了!” 说完跳下马车,朝白发老头道:“你别倚老卖老讹人,我家老爷子没碰你一手指头,我家马也没撞到你,围观群众都能作证。” 众百姓点头附和:“是的,我们都看到了,人家没碰你,老头,你别讹人!” “快起来,别挡道!” 白发老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沈大火大,他不过看个热闹,这老头怎么还讹上他了? 自卖自身一百两也就罢了,眼瞅着没人买,瞅准他这个冤大头讹钱。 沈大深呼吸一口气,跳下马车,露出自以为温和的语气道:“老爷子,我兜里只有一百两,我能扶你起来不?” 你要讹只能讹一百两,多了讹不了。 白发老头继续不动。 沈大看看暗下来的天色,有些心急:“老爷子,大不了我让你讹一百两,你起来说话行不?我闺女儿子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老头闻言,瞬间蹦了起来,就像蚂蚱一样,相当利索。 “给钱!”老头两手一摊,十分无赖。 沈大气的心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先被刘国舅抽鞭子,又遇怪老头卖身为爹,还讹上他了。 牛喜劝道:“老爷子,姑奶奶好不容易空闲,就等着您回家吃饭呢,您也不差这一百两,这老头也可怜,就当做好事,让他讹了得了。” 沈大肉痛的不得了,这钱可是他自己赚的。 但今日得罪了刘国舅,生怕反扑对闺女不利,他要早早回去和女儿女婿商量对策。 算了,就当花钱破灾了。 沈大掏出一百两,咬咬牙,十分不舍递给白发老头,“今天算我倒霉,白让你讹一百两,给你给你,快让路,我还得回家吃饭呢。” 白发老头接过一百两,看也没看揣进怀中。 下一秒,白发老头利索跳上沈大的马车,相当自来熟的坐在软垫上。 “啊!你你你,你讹人上瘾了,我说了只有一百两,多了没有。” 老头轻掀眼皮,赏赐给沈大一个眼神。 “我是你爹!” “啥?”沈大跳脚,气急败坏道:“不带这么占人便宜的,你讹我100两,还让我喊你爹,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买了我,我是你爹!”老头言简意赅,靠在车厢正襟危坐。 “你再不下来,我要动粗了。”沈大气的脸红脖子粗,也不知是酒劲重新上来了胆子大了,竟然撸了撸袖子,做出揍人的架势。 这时,一位身形高大的练家子挡在沈大跟前,指了指老头自卖自身的木牌,道: “老头写的清清楚楚,卖身为爹,文银一百两,你给了老头一百两,等于买了他当爹,怎能出尔反尔反悔,还是读书人呢?” “就是就是。”一位脸上涂满面粉的娘娘腔,翘着兰花指指责道:“买了人家当爹,就要言而有信,将人家领回家好好孝敬,身为读书人,身为百姓尊敬的老爷子,要为读书人做出表率,否则,为读书人抹黑,大家伙说是不是呀?” 吃瓜百姓面面相觑,他们不知该不该起哄。 老爷子明显很无辜,他只是好心看个热闹,没成想白发老头碰瓷讹钱,老爷子好心被讹一百两,谁成想… 这一百两,竟然成了买爹钱! 姑奶奶有爷爷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娘娘腔继续起哄:“银货两讫,我和大个子看的真真的,这位爷给了一百两,买了白发老爷爷当爹,他不能不认呀,否则,成了不忠不孝不悌不义之辈了。” “好像说的有道理。”百姓们点点头,纷纷劝说沈大。 “老爷子,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既然买了爹,就将人家领回家好好养着。” “老爷子这么有本事,还怕养不起一个爹吗?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别说一个爹,就是十个八个爹,老爷子也养得起。” 第142章 爹要吃御宴 白发老头顺势趴在马车窗前,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 “儿啊,爹饿!” 沈大“……” …… 沈梨准备了满满一大桌菜,红烧狮子头,红烧鲫鱼,麻婆豆腐,糖醋排骨,西红柿炒蛋,凉拌黄瓜,老母鸡炖鸽子,桃胶燕窝羹,佛跳墙,自酿葡萄酒,柠檬酸鸡爪等。 王氏和厨娘打下手切配,大山黑云负责劈柴烧火。 俩人自从负责伺候藏獒,终于顿顿有肉,狗吃啥,他俩吃啥,甚至吃的比狗还好。 按姑奶奶的话说,他俩吃不饱,会被藏獒带着跑。 必须吃饱喝足力气大,才能牵着藏獒打天下。 小院阵阵欢声笑语,香味肆意袭击鼻息。 陆堰坐在太阳灯下,认真教小瓜读书。 小瓜被饭菜香味吸引,脑子早已飘到九霄云外。 陆堰敲了敲桌子,肃声问道:“八百里分麾下炙,下一句是什么?” “八百里分麾下炙,再给我来俩鸡翅。” “东风不与周郎便。” “姐姐来碗牛肉面。” “忽如一夜春风来。” “母鸡鸽子乌塌菜。” “沈瓜!!”陆堰嗓门拔高,“你脑子在想什么?重新背。” 娘子为什么让他辅导小孩子课业,他快崩溃发疯了! 小瓜继续摇头晃脑:“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笋焖猪肉,哇!好香!” 陆堰“……” 小舅子满脑子都是吃,完全学不下去。 算了,不教了,摆烂! 这时,门外响起马车声,小瓜第一个蹿出去。 爹回来了,要开饭喽! 姐姐做了一大桌子菜,色香味俱全,都是肉,都是肉。 阵阵香味直往鼻子钻,天知道他往肚里咽了多少口水。 “爹,你回来啦,姐姐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你吃呢。”小瓜一蹦一跳抱着沈大撒娇,待看到身后的白发老头时,立即后跳一步,惊呼道:“爹,他是谁呀?和你长的好像,是你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吗?” “胡说八道什么?爹哪来的兄弟?”沈大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哼哼道:“我有那么老吗?” 身后的牛喜和两位官差捂着嘴笑了。 几人连忙将白发老头搀扶下车,对沈大道:“老爷子,我们完成任务将您送回家了,也将您的…爹,搀扶下来了,我们就不留下吃饭了,告辞!” 他们赶快开溜,就不留在这看热闹了。 赶快回到州城,跟大人分享分享八卦。 小瓜瞪大眼睛,目光在沈大和白发老头脸上来回穿梭。 像!太像了! 他噔噔噔跑回院子,通知沈梨。 沈梨看到老爹身后的老头,惊讶不已。 “爹,这位是?” “嘿嘿,梨啊,此事说来话长,我半路上看到一老头自卖自身,我瞅着人家可怜,就花一百两买了他,那个,等他家人找来,说不定能感激咱一番,咱就好人做到底,收留他几天呗!” 沈大讨好笑笑,他不知该如何解释,他花一百两银子买了个爹。 沈梨一愣,花一百两买了老头? 还真像她爹的操作。 她来到老头跟前,礼貌笑笑:“老人家,您姓氏名谁,家住何处?我派人打听下您的家人,省的他们担心。” 老头或许得了老年痴呆症,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是你爷爷!” “?”沈梨一愣,赶紧道:“爷爷您好,你是不是饿了?我刚做好了饭,要不吃点先?” “吃御膳!” 御膳?真是古怪老头,戏文看多了? 不等沈梨做出反应,老头昂首阔步,径直走进小院。 王氏赶紧让出凳子,用袖子擦了擦。 “您请坐!” 她也不知为何,下意识卑躬屈膝起来。 好像无形之中,有种压倒人的气势迎面袭来。 老头扫视一眼满桌子菜,点了点头:“尚可!” 跟御宴比差了些,好歹色香味俱全,希望能够入口。 沈梨拐了拐老爹胳膊,低声道:“爹,你买了个祖宗,塑料凳子硬生生被他坐出龙椅的架势。” 莫非老头是某位大官的父亲,亦或者身居高位的大人? 沈大扯出一抹讨好的笑,“闺女啊,爹要是说,爹买了个爹呢?” 不知道闺女会不会嘲笑他脑子有病。 “啥?你花一百两买了个爹?”沈梨惊讶不已。 听说过买猪买羊,买奴买婢的,就没听说过买爹的。 沈大点点头,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爹喝多了,脑子一热将人买了,唉,爹读圣贤之书,不能不仁不义,不孝不娣,既然买了人家当爹,总不好将人赶出去,你说是不是?” 沈梨叹口气,她能说啥。 买都买了,总不能将一百两银子打水漂。 “爹,你别自责了,爹就爹,反正我瞅你俩挺像,或许这是缘分,后面我给他安排看大门的活,让他有吃有喝有工钱,嘻嘻哈哈过大年。” 沈大是沈婆子拐来的,这老头看着跟自家老爹挺像,说不定老天爷送缘分,让亲生父子遇到了呢。 想到这里,沈梨笑嘻嘻的打听:“老人家,您贵庚啊。” “我是你爷爷,布菜!”老头正襟危坐,眼神都没抬一下。 额,布菜? 沈梨顺着老头的眼神,夹了半个狮子头,一块糖醋排骨。 “爷爷,您多大了,来自哪里?” 老头品尝两口,满意点点头,这才给了沈梨一个眼神。 “53,京城。” 沈梨掰着手指头算算,她爹过了年40,老头53,两人相差13岁。 按照这个年龄算,老头绝不可能是她爹的爹。 可这老头细看之下,和他爹,小瓜都有些相似之处。 最可怕的是,竟然…竟然看到了陆堰的影子。 妈呀,她眼花了? 沈梨继续跟沈大嘀嘀咕咕:“爹,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遇到了失散多年的哥哥。” 她爹是沈婆子拐来的,或许缘分巧妙,老爹失散多年的兄弟找到了。 沈大:“额…这个嘛…也不是不可能…” 白发老头放下筷子,定定的看着父女俩,像看傻子一般。 “我是你爹!”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沈大差点气吐血。 从买来老头至今,他听到最多的一句话,除了我是你爹,还是我是你爹。 不带这么占人便宜的。 第143章 刘国舅男女通吃 面对正襟危坐,惜字如金的白发老头,沈大头疼的很。 使唤他家人跟使唤奴仆似的,竟然点评满桌饭菜尚可。 他闺女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饭菜,只得到尚可二字? 架子拉的比皇帝还大,真以为自个天皇老子呀? 要不是看他年纪大,脑子有问题,又居无定所的可怜样,他早就…… … 晚饭后,白发老头抬手,瞥了沈大一眼,“更衣,就寝。” 沈大火了,“更什么衣,就什么寝,我把我屋让给你,爱睡睡不睡拉倒。” 白发老人打了个哈欠,冷冷扫了一眼沈大,仿佛站在高处俯视一个卑躬屈膝的人。 那姿态,不由自主的让人心生敬畏。 沈大咽了咽口水,认命般搀扶起老者,“得,谁让我买了个爹呢,我不伺候谁伺候。” “洗漱。”老者未曾挪动半分,清冷吐出二字。 “又使唤我?”沈大跳着脚大叫,他受不了了,老头有手有脚,吃的还多,还让他伺候? 谁爱装孙子装孙子?他不装了。 “爷爷,洗脚水来了!”小瓜端着木盆,十分孙子的蹲下身,“爷爷,孙子给您洗脚。” “得,当孙子的来了。” 沈大赶紧让开空隙,将表现的机会留给小瓜。 他还有大事找女儿商量,至今伤口疼得厉害。 沈梨得知沈大被刘国舅欺负,怒不可遏。 “好你个刘国舅,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求,敢打伤我爹,我扒了他的皮。” 正愁找不到人呢,他送上门来了。 沈梨火冒三丈,拎起西瓜刀,扛着十发连弩,腰带别了把手枪,骑着肥马往外冲。 “梨啊,冲动是魔鬼,回来回来,快回来!”沈大急的跳脚,他只是分析下刘国舅的势力,还劝女儿稍安勿躁,鸡蛋不能和石头相碰。 谁知女儿如此冲动? 颇有将刘国舅扒皮抽筋挫骨扬灰的架势。 “爹,这是金疮药,你先自己擦,我去看看娘子。”陆堰丢下上药,急忙追赶沈梨。 沈梨驾马驰骋,速度超越180码,陆堰运用轻功,双腿轮成风火轮,终于追上。 “娘子,我和你一起去。” “好!” 客栈内,刘国舅大汗淋漓,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娘的,伺候的老子一点都不舒坦,滚你娘的。” 刘国舅气急败坏,一脚将貌美小倌蹬下了床。 “换一个换一个,这次换个女的。” 随从立马送来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塞进刘国舅的房帐。 一柱香后,女子惨叫一声,被刘国舅蹬了出来。 “换人换人,又干又扁,又黄又柴,不合老子胃口。” 随从苦着脸道:“爷呀,您一晚上换了五个小倌,五个姑娘,您到底要什么样的?” 爷的嗜好变态,男女通吃。 京城刘家和云贵妃看管的严,国舅爷总是吃不饱,想着法子外出猎艳。 几年前倒遇到个貌美如花的秀才,可那人不识抬举,被爷打断了双腿。 这么多年了,他们就没找到令爷满意的人。 刘国舅光着膀子,双眼被火渲染般赤红,额角的青筋突兀鼓起,仿佛体内的燥热无法宣泄,似要冲破皮囊爆发。 “屁话,偌大的南河城就找不到性格独特,貌美如花的女人,老子今天就要女人。” 随从有些为难,“爷,有是有,就是那女人不好惹。” 不好惹的女人?刘国舅来了兴趣,“谁?说来听听!” “就是南河城人人称赞的姑奶奶沈梨,听说她年方二八,貌美如花,丰乳肥臀,性格泼辣小野猫,对了,听说她的夫婿,就是当年不识好歹的陆堰,现在双腿好了,还成了主薄呢。” 泼辣小野猫?刘国舅瞬间来了兴趣,他府中还没这一款的,掳来压在身下,不知是何滋味。 等等,当年的穷酸秀才陆堰是她的夫婿? 回想起那位俊逸非凡的秀才,刘国舅不由得大怒,挥手砸碎桌上茶盏瓷器。 “好你个陆堰,当年就为了这个贱女人装清高,拒绝本国舅。” 刘国舅面色难看,贱女人,竟然抢他的男人。 他要将贱女人掳来,好好玩弄一番,再将陆堰引来,嘿嘿…… “将沈梨绑了,什么狗屁姑奶奶,在本国舅面前,她只有婉转承欢的份。” 随从眼眸闪了闪,劝道:“爷,贵妃娘娘交代了,务必将沈梨拉拢过来,冒然绑她,只怕……” “怕什么,老子将她睡了,她不得乖乖听话。” 男人驯服女人最实际的方法是什么? 当然将她睡了! “爷,只怕绑不来,听说沈梨神通广大,眼线遍布全城,身边养了两条麒麟神兽,血盆大口能将人撕成碎片,要不,咱等暗卫来了,再去绑?” “不行,老子等不及了,现在就去。” 今日沈大竟敢当众指责他,以为喝顿酒就能一笔勾销? 他不过表面顺从,背地里恨不得将沈大扒皮抽筋。 如今睡了他的女儿,再掳走他的女婿,还怕天下粮仓飞了不成! 沈梨趴在屋檐上,表情一言难尽:“没想到这货男女通吃,不仅恶心你,还恶心我。” 竟敢将主意打在她头上, 隔夜饭要吐出来了。 陆堰脸色难看,紧握的双拳已经显示他的忍耐到极点。 他想立即冲进去,杀了死变态。 不过娘子在此,他得听娘子吩咐,天大的怒火也得压住。 “你放风,我将这货撸走,让他尝尝销魂蚀骨的滋味。” 沈梨搓搓大拇指,双眼迸发出兴奋的光。 好久没收拾破烂了,手痒,心也痒。 “我也想收拾破烂!”陆堰不想放风,他觉得放风一点都不爽,手撕仇人才能释放压力。 “乖,从前他欺负你,媳妇给你报仇。”沈梨俯身靠近,在男人脸颊啵了一口。 陆堰浑身一颤,捂着脸颊湿润处点了点头,“好。” 沈梨面上未带遮挡,明目张胆潜了进去。 刘国舅嗑了药浑身燥热,在床上等的不耐烦,“老子的女人呢,找来了没有?” “这么大火气,要不我帮你灭灭火?”一道戏谑的女音缓缓响起。 刘国舅抬眸,便见主座上坐着一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 纤纤细指敲击着杯盏,一下一下,好似敲在了他的心尖尖。 他挪动灯盏,屋内瞬间明亮起来。 刘国舅在女子抬头的瞬间,双眸一亮,贪婪的目光在她白皙秀丽的脸颊流连。 第144章 刘国舅凄惨下场 还未等他开口调戏,沈梨凌厉的目光直射而来。 刘国舅打了个激灵,以为看花眼了。 揉了揉眼睛继续看,只见沈梨目光森冷,看他犹如看一个死人。 刘国舅又不是傻子,很快明白这个女子并非随从找来的人。 “大胆,竟敢擅闯本国舅的地盘,你是何人?” 沈梨捂着嘴桀桀的笑了,指了指自己,悠悠道:“我呀,就是你要绑的姑奶奶,我不让你自己动手,主动送上门来了。” “你是沈梨?”刘国舅一愣,她主动送上门,难道也害怕刘家权势,主动送上门让他玩弄? 想到这里,他瞬间放松警惕,脸上挂上轻佻的笑:“既然主动送上门,就好好伺候本国舅,来,让爷瞧瞧你的床上功夫。” 先把这娘们睡了,随意给个名分,等于掌握天下粮仓,再想法子将陆堰哄来,他坐拥齐人之福,岂不美哉? “伺候你娘个头!”沈梨冷笑一声,抬腿朝他下巴踢去。 “啊!”刘国舅捂着血淋淋的嘴巴惨叫,吐出几颗牙齿。 “哩大胆…贱妇…”刘国舅怒火中烧,面色狰狞。 这娘们竟然敢打他!竟然敢打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堂堂国舅爷,云贵妃的亲弟,刘相国的亲儿子,竟被一个娘们打了!! “还嘴硬?”沈梨双眼凌厉,右脚顺势往下一击,重重踢在他的膝盖上。 扑通一声,刘国舅双膝跪地,重重的朝沈梨磕了个响头。 他堂堂国舅,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他双目星火,怒指沈梨,“大…大胆,你知不知道…额是谁…” “我管你是谁?欺负老娘的男人,你算哪根葱?敢打老娘的爹,我管你哪国的酒。” 沈梨从空间抽出带刺皮鞭,就像抽陀螺似的,狠狠朝刘国舅抽去。 “啊!”刘国舅惨叫一声在地上打滚,浑身疼痛剧烈难忍,刚想怒骂,一股臭袜子味的抹布堵住他的嘴。 “唔唔唔,唔唔唔…” 痛也叫不出来,双手被沈梨踩着动弹不得,他抬头,双目凶狠的瞪着沈梨,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 “还不服气?”沈梨掏出匕首,朝他胸膛捅了十几刀,刀刀避开要害,疼痛难忍却不致命。 没办法,谁让她懂点医术呢。 “噗!”刘国舅鼻腔跟漏斗似的不停喷血。 口腔上的臭布也被鲜血染红。 没办法,他本想喷血来着,奈何嘴巴被堵,只能哪里有洞从哪出。 刘国舅疼痛到浑身发抖,整个面容扭曲起来,伸出完好的食指怒指沈梨,“唔唔唔,你敢?” 还那么硬气? 沈梨再次照着他的伤口狠狠踩去,殷红的鲜血是喷泉似在不断冒出。 刘国舅疼的直翻白眼,几乎晕厥。 贱女人最好将他折磨死,否则,让她好看。 沈梨嫌弃的在他身上蹭掉鞋底上的血,双手抱臂,笑容十分恶劣:“我打累了,该换人了。” 还有人?刘国舅脸色惨白,浑身抖如筛糠。 这娘们还有帮手,千万别是陆堰,否则,他惨了! 下一秒,陆堰利索跃下,对沈梨道:“该我了!” 与沈梨的拖沓磨蹭相比,陆堰显得果断决然得多。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用刀剜去了刘国舅的膝盖。 刘国舅惨叫到窒息,整个身子猛烈抽搐,脸色因疼痛惨白到极点,他抬头看看剜掉他膝盖的阎罗,阵阵绝望将他淹没。 竟是陆堰! 果然是陆堰! 为什么?为什么他变得如此强大? 以至于潜进客栈,这么大的动静无人听到过问,他的侍从呢?他的手下呢? 他们去哪里了? 莫非…方大同与他们夫妇沆瀣一气,联手将他置于死地? 刘国舅越想越可怕,越想越怕,只是隐藏满身阴鸷,浑身气势越来越弱,弱到开始屈辱求饶。 陆堰蹙了蹙眉:“聒噪!” 话音刚落,银光一闪,一节舌头滚落在地。 刘国舅惨叫抽搐,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我刚热了个身,就晕了?”陆堰很不爽,这跟当年他所受的屈辱疼痛相比,不足十分之一呢。 沈梨等的焦急,催促道:“行了,别磨叽了,方大同拖不了多久,咱赶快带他出城,让张白虎将他丢到倭寇窝。” 沈梨和陆堰走后,方大同带领官兵围了客栈。 声称倭寇敌人潜进客栈,掳走国舅爷威胁刘家退兵。 刘国舅的随从醒来后,在客栈发现大片血迹,以及倭寇留下的标记。 而国舅爷却不见了踪影。 桌案上有倭寇国留下的一封信,全是看不懂的文字。 经翻译后得知,倭寇国掳走国舅爷,扬言让刘家劝说圣上退兵,否则杀了刘家独苗。 云贵妃是圣上最宠爱的贵妃,刘家是圣上眼前的红人。 如今圣祖御驾亲征,将倭寇打的节节败退,而京城能说得上话的人,非刘家和云贵妃莫属。 倭寇狗急跳墙,潜进城内掳走刘国舅威胁退兵也无可厚非。 刘家随从没有怀疑,当即给京城取信一封,讲明事情来由。 方大同还装模作样大哭一场,怪自己城内戒备不严,竟让敌人钻了空子。 刘家的独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要以死谢罪。 方大同哭的肝肠寸断,连刘家赶来的暗卫都感动了。 刘家暗卫立即出动,冒死潜进倭寇兵营。 他们竟看到,他家国舅爷被一群倭寇士兵按在地上…… 全是血,身下全是血,屁股开了花…… 他们冒死救出刘国舅,发现更惨的在后头。 刘家暗卫寡不敌众,折损大半,也没能将刘国舅救出,只好回京请求支援。 …… 总算解决心头大患,沈梨和陆堰心情好的不得了。 “娘子,谢谢你!” “一家人甭说两家话,谢什么谢,都是张白虎和方大同的功劳,得记人家一功。” 说实话,他俩只负责打人出气,造谣排挤栽赃嫁祸之事,全权交给方大同和张白虎去做。 夫妻二人心情好,美味大餐少不了。 做好饭后,一大家子落座。 “爹,我布的菜,你吃。”沈大将菜端到白发老者跟前,小瓜拿着湿帕上前,“爷爷,孙子给你擦手。” 沈梨的表情一言难尽,爹和弟弟伺候上瘾了? 竟主动殷勤伺候,尤其是小瓜弟弟,比孙子还孙子。 然而这次,老者却没有摆架子,慢条斯理拿起帕子擦拭手指,擦完后,悠悠道:“一家人,无需拘谨!” 第145章 驭民之术 吃饭的时候,沈大唏嘘不已,真是恶人自有天收,刘国舅咋就被倭寇掳走了呢。 其实心中暗爽,老天长眼,终于将这个恶人送到他该去的地方。 此时此刻,他想高歌一曲。 “菊花残,满腚伤,他的笑容已泛黄…… 陆堰和沈梨差点喷饭。 沈梨抬手制止:“爹,别唱了,食不言,寝不语。” 沈大赶紧闭了嘴,他曾经教导过子女,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睡觉的时候不许发声。 桌面瞬间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白发老者将目光落在沈梨身上,眸光锐利,带着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不知为何,沈梨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接下来几天,沈梨发现,老爹和小瓜已经成为白发老者的跟屁虫,就连陆堰,也时常向老者请教问题。 这日风和日丽,金色的阳光照在身上,全身暖洋洋。 沈大,小瓜排排坐,认真听白发老者授课。 老者正襟危坐,目光严肃:“所谓驭民五术,愚民,统一思想,控制意识,弱民:国强民弱,治国之道,务在弱民,至于疲民,则为民寻事,疲于奔命,辱民,让其相互揭发,使无自信,简单来说,就是让老百姓觉得天生低贱没有地位,理应代代为奴,不生妄想,至于贫民,剥夺余钱余财,人穷志短。 若此五术不效,理应杀之,治天下者,必先制民。” 沈大有些发懵:“爹啊,儿向您请教八股文,您为何讲驭民之术?” “哦?你听出是驭民之术?”白发老者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沈大。 生长在民间的儿子,竟能听懂? 沈大拍拍胸脯,自豪道:“我虽然只中了童生,但我八岁在戏院临摹描绘字体启蒙,过目不忘,在师父的提携下,一飞冲天。 只是时运不济,眼瞎被绿,才落得如此下场,自从眼睛好后,我便爱读书,无论书院,书斋,皆被我看了遍,发誓中年中举,出人头地,爹刚才讲的驭民五术,乃是商鞅所创,儿子觉得身为帝王,应当怀有仁慈之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将一切罪恶加到百姓身上,将人分为三六九等,恐遭民怨。” 白发老者双眼蓦地发亮,猛然站起,死死抓住沈大的手臂,“你说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认为驭民五术不可实行?” 沈大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买来的爹这么激动,不过随意发表一下言论,惹老爹不高兴了? “我知道这些话大逆不道,但你现在是我爹,咱坐在自己家,总可以发表发表言论。” 他使劲挣脱手腕,奈何白发老者死死抓住,小瓜上前,轻轻摇晃白发老者的手臂:“爷爷,小瓜认为爹说的对。” 白发老者松开手臂整理下衣裳,端坐在椅上,目光直直望着小瓜:“你来说说见解。” 小瓜想了想,道:“爷爷,爆发饥荒与战争,为什么农民先饿死?就因为上位者控制思想,打压制裁,让民没有活路,随着饥荒与战争爆发,农民揭竿而起,内忧外患荼毒北楚满目疮痍,让我等百姓没有活路,若上位者施行仁政,百姓吃饱穿暖,国家富足,倭寇怎敢侵犯?农民怎会揭竿而起?各地各县也不会引发暴乱。” 他虽然年龄小,但自幼经历过饥荒,战乱,早已看透世间一切。 所以他恨上位者专制独裁,恨上位者不顾百姓死活。 可怜他弱小如蝼蚁,无法撼动大势。 但他心怀抱负,和爹,姐夫一样,熟读四书五经,誓走科举道路。 “你的意思是说,如今北楚面临内忧外患,皆因陛下未实行仁政?”白发老者双眼微眯,浑身迸发的气势慑人。 小瓜打了个激灵,不知为何,他感觉全身面临无形压迫。 他求助似的看向老爹,沈大赶紧站起来,“爹啊,你小点声,这话若让有心人听到,传到当今圣上耳中,咱都得诛九族。” 沈大看了看四周,继续压低嗓音:“若太上皇不曾退位,北楚也不会沦落到内忧外患,百姓造反的局面。 “再说了,小瓜才六岁,童言无忌,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太上皇在位期间,他还年幼,科举制度还算公平。 等他长大,新帝登基,科考舞弊,买卖官爵屡禁不止。 可怜他现在不敢进京赶考,生怕有命去无命回。 白发老者浑身气势消减,冷哼一声:“他敢诛九族?先将自己诛了!” “爹啊,别说疯话,行不?”沈大表情一言难尽,买来的爹和闺女一个德行,净喜欢吹牛。 500斤的牛,硬被他吹出490斤牛皮来。 不过闺女吹的牛,会想法子实现。 这老头嘛,疯言疯语,架子摆的挺足,他还得养着他。 想到这里,沈大道:“爹呀,你这一天到晚闲着也没事,天天教我些没用的驭民术,帝王术,我也用不到,我给你找了个看大门的活,天天躺椅上一躺,喝点枸杞菊花茶,500文到手,没事找人拉拉呱,吹吹牛,挺好的。” 本以为爹学问好,见解高,他拉着小瓜虚心请教,他不讲八股文,不讲四书五经,偏偏扯些没用的大逆不道之言。 他又不是嫌命长,也不想造反,学劳神子驭民之术。 本来气定神闲的白发老者,听到沈大的话暴喝一声:“孽畜!竟让老爹看大门,不孝!” 沈大在老者的暴怒下吓得一激灵,身子僵了半晌。 老爹怎么不能看大门了?他都开后门让他躺平养老,竟还说他不孝? 沈大深呼吸一口,梗着脖子怼上去:“俗话说,父慈子孝,需要父慈,子才能孝,你没生我养我,我好心买你当爹,好吃好喝伺候着,还要被你骂,被你打,好心给你找个活计,你还说我不孝?” 虽然老头浑身气势慑人,他有一瞬间发怵,后来想起,他凭什么发怵? 他又不是圣父,被老头讹了一百两,还跟菩萨似的供着当爹,他很委屈的好不好? 沈梨闻声赶来,看到的便是自家爹和白发老者剑拔弩张的场景,小瓜弟弟跟鹌鹑似的缩在凳子上不敢动。 第146章 太上皇看大门 “怎么了?”沈梨围着三人转了一圈,俏皮的吹个口哨。 沈大指着白发老者,朝闺女倒苦水:“你说我命咋那么苦?小时候被养父养母打,吃不饱穿不暖,还被送到戏院自生自灭,好不容易中了童生,娶个媳妇绿帽子满天飞,眼瞎被人欺辱,被沈婆子算计,日子总算富足了,不知从哪冒出个打秋风的爹,天天训斥我,架子摆的跟天皇老子似的,我不伺候了,我要把老头赶出去,他又没生我养我,我凭什么当爹孝顺。” 沈大滔滔不绝,手舞足蹈诉说着自己的苦楚不幸。 白发老者闻言,垂眸,一言不发。 沈梨拍拍老爹肩膀,安慰道:“爹,别气别气,老人家只是找不到家人,女儿忙活完这阵子,就派大同打听下他的家里人,到时候将他送走。” 白发老者很怪异,举手投足间有上位者气势,但说出的话又颠三倒四。 时常对饭菜挑剔,还嫌爹伺候的不够好,嫌家里的仆人不够多。 沈梨猜测,老头是某位大官的家人,八成老年痴呆与家人走失。 这段时间太忙,她几乎忘了白发老者的存在,也没帮他寻找家人。 “老爷爷,过段时间找到家人,跟他们回家好不好?” 白发老者闻言,抬眸直直盯着沈梨,一字一句道:“我要看大门。” “嘿,一听说送他走,他倒妥协看大门了。”沈大撇撇嘴,抄着手抱怨。 明摆着想赖在他家,想拿他当儿子,想让他伺候。 老者将目光移向沈大,浑身气势弱了下来,目光愧疚且可怜:“对不住,我未曾尽到为父之责,让你受尽苦楚,不求原谅,但愿给我弥补机会。” 这些时日,是他太过专横,总想着让子尽孝,却未曾尽到为父之慈。 他的人打听到,孙女和女婿联手知州,坑害了刘国舅,栽赃嫁祸给倭寇。 州城种出天下粮仓,也是孙女的功劳。 包括守城兵运用的十发连弩,也是孙女发明。 当他找过来时,却发现,儿子一家已经不需要他了。 他们已经强大到,朝廷都要拉拢的地步 他不能走,他还要留下来培养感情,看大门便看大门。 对于白发老者突如其来转变的态度,沈大并未太过惊讶,而是看向沈梨,疑惑道:“又犯老年痴呆病了?” 这老头当真怪异,一会对他发号施令,摆天皇老子的架子,一会对他道歉,浑身忧伤泪流满面。 沈梨也觉得老头精神不正常,八成精神分裂,双重人格。 白发老者一动不动,微微低着头,似乎沉浸在了某种回忆或思绪之中。 浑身流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 “作为男人,我真失败,人到老年,无法儿孙绕膝,孤苦伶仃,作为父亲,我很失败,未曾尽责,弃子逃亡,作为丈夫,我亦失败,抛妻跑路,令她心如死灰,自缢而亡,作为君……” 作为君王,百姓挨饿受苦,倭寇侵扰,北楚生灵涂炭。 他的一生,失败彻底。 无论家与国,他都没有护好。 白发老者从凳子上滑落地面,任由冬日里的寒风肆意划过脸颊,眼神黯淡,浑身透着深深的自责,疲惫,无助,以及对自己的否定。 沈大透过他,不由得想到自己前半生,也是这么失败。 “唉,服了你了,愿意在这住就住着,你是我爹,我让你看大门也是为了让你心情愉悦,你瞅瞅你,给我整这死出。”沈大连忙将老者搀扶起来。 他就看不得老头孤寡可怜,也不知道为啥,冥冥之中好像有某种东西牵引着,他不忍心将老头赶走。 也是奇怪,自今日起,白发老头不再摆架子,而是乖乖看起大门。 村子里的小孩都喜欢凑到他跟前玩,时常让他教三字经,弟子规。 马上要过年了,村里人排着队请老者写春联。 老者挽袖挥洒笔墨,一笔一画铿锵有力,一撇一捺尽显笔尖锋芒。 沈大和沈梨透过人群望去。 “啊,老先生您这字…”人群爆发出一声惊叫:“奈何鄙人没文化,一声卧槽行天下,卧槽!这是什么神仙字体,太震撼了!” “哎呀娘哎,虽然俺不认识,但俺知道,绝壁写的比老爷子和姑爷爷好看。” “俺要挂在大门口当春联,过了春节收集起来挂堂屋,十年之后,绝世珍藏墨宝。” 沈大不服冷哼:“我就不信,有人字写的比我好。” 他和女婿是学问最好的人,就连知州大人,都是他亲自教导。 买来的疯爹,净说些听他不懂的话,什么驭民之术,都是老掉牙的招数。 他拉着沈梨凑上前,看到白发老者气势磅礴的字迹时,差点跪了。 “爹啊,你是我亲爹!”沈大激动的红光满,后退一步,朝老者鞠躬作揖。 身为读书人,自然崇拜学问深厚之人。 先前是他见识浅薄了,听不懂老爹讲的课。 字如其人,他买了个活爹,这爹绝非疯癫之人,而是学问意境更高的高人。 怪不得他听不懂! 沈梨摩挲着下巴,这老头何许人也,竟能写出气势磅礴的好字。 莫非是隐藏大佬? 她爹真会买,一买买个能人回来。 白发老者见沈大满脸崇拜之情,心下了然,原来拉近与儿子的距离,多谈论诗书笔墨即可。 有些事情急不得,他慢慢教,一步步来。 沈大直接将老者拉回家,关上院门,激动道:“爹啊,您这一手好字,是如何炼成的,能否指点一二?” 老者吭吭两声,又开始摆上位者架子:“勤能补拙。” 沈大一愣,这意思是,只要他勤加练习,也能写出这样的好字? 接下来,老者开始对症下药,与沈大谈论四书五经,谈论八股文,谈论科技制度,经论律赋。 这些都是沈大能听懂的,也是他感兴趣的。 老者又写了些字帖,让沈大临摹字迹。 沈大忙前忙后伺候,还把小瓜拉过来当孙子,俨然把老者供了起来。 “这是亲爹,为人子者,必须孝顺,亲力亲为。” 他也有私心,他想让小瓜跟着学习一二,毕竟他儿子随他,老聪明了。 第146章 太上皇看大门 “怎么了?”沈梨围着三人转了一圈,俏皮的吹个口哨。 沈大指着白发老者,朝闺女倒苦水:“你说我命咋那么苦?小时候被养父养母打,吃不饱穿不暖,还被送到戏院自生自灭,好不容易中了童生,娶个媳妇绿帽子满天飞,眼瞎被人欺辱,被沈婆子算计,日子总算富足了,不知从哪冒出个打秋风的爹,天天训斥我,架子摆的跟天皇老子似的,我不伺候了,我要把老头赶出去,他又没生我养我,我凭什么当爹孝顺。” 沈大滔滔不绝,手舞足蹈诉说着自己的苦楚不幸。 白发老者闻言,垂眸,一言不发。 沈梨拍拍老爹肩膀,安慰道:“爹,别气别气,老人家只是找不到家人,女儿忙活完这阵子,就派大同打听下他的家里人,到时候将他送走。” 白发老者很怪异,举手投足间有上位者气势,但说出的话又颠三倒四。 时常对饭菜挑剔,还嫌爹伺候的不够好,嫌家里的仆人不够多。 沈梨猜测,老头是某位大官的家人,八成老年痴呆与家人走失。 这段时间太忙,她几乎忘了白发老者的存在,也没帮他寻找家人。 “老爷爷,过段时间找到家人,跟他们回家好不好?” 白发老者闻言,抬眸直直盯着沈梨,一字一句道:“我要看大门。” “嘿,一听说送他走,他倒妥协看大门了。”沈大撇撇嘴,抄着手抱怨。 明摆着想赖在他家,想拿他当儿子,想让他伺候。 老者将目光移向沈大,浑身气势弱了下来,目光愧疚且可怜:“对不住,我未曾尽到为父之责,让你受尽苦楚,不求原谅,但愿给我弥补机会。” 这些时日,是他太过专横,总想着让子尽孝,却未曾尽到为父之慈。 他的人打听到,孙女和女婿联手知州,坑害了刘国舅,栽赃嫁祸给倭寇。 州城种出天下粮仓,也是孙女的功劳。 包括守城兵运用的十发连弩,也是孙女发明。 当他找过来时,却发现,儿子一家已经不需要他了。 他们已经强大到,朝廷都要拉拢的地步 他不能走,他还要留下来培养感情,看大门便看大门。 对于白发老者突如其来转变的态度,沈大并未太过惊讶,而是看向沈梨,疑惑道:“又犯老年痴呆病了?” 这老头当真怪异,一会对他发号施令,摆天皇老子的架子,一会对他道歉,浑身忧伤泪流满面。 沈梨也觉得老头精神不正常,八成精神分裂,双重人格。 白发老者一动不动,微微低着头,似乎沉浸在了某种回忆或思绪之中。 浑身流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 “作为男人,我真失败,人到老年,无法儿孙绕膝,孤苦伶仃,作为父亲,我很失败,未曾尽责,弃子逃亡,作为丈夫,我亦失败,抛妻跑路,令她心如死灰,自缢而亡,作为君……” 作为君王,百姓挨饿受苦,倭寇侵扰,北楚生灵涂炭。 他的一生,失败彻底。 无论家与国,他都没有护好。 白发老者从凳子上滑落地面,任由冬日里的寒风肆意划过脸颊,眼神黯淡,浑身透着深深的自责,疲惫,无助,以及对自己的否定。 沈大透过他,不由得想到自己前半生,也是这么失败。 “唉,服了你了,愿意在这住就住着,你是我爹,我让你看大门也是为了让你心情愉悦,你瞅瞅你,给我整这死出。”沈大连忙将老者搀扶起来。 他就看不得老头孤寡可怜,也不知道为啥,冥冥之中好像有某种东西牵引着,他不忍心将老头赶走。 也是奇怪,自今日起,白发老头不再摆架子,而是乖乖看起大门。 村子里的小孩都喜欢凑到他跟前玩,时常让他教三字经,弟子规。 马上要过年了,村里人排着队请老者写春联。 老者挽袖挥洒笔墨,一笔一画铿锵有力,一撇一捺尽显笔尖锋芒。 沈大和沈梨透过人群望去。 “啊,老先生您这字…”人群爆发出一声惊叫:“奈何鄙人没文化,一声卧槽行天下,卧槽!这是什么神仙字体,太震撼了!” “哎呀娘哎,虽然俺不认识,但俺知道,绝壁写的比老爷子和姑爷爷好看。” “俺要挂在大门口当春联,过了春节收集起来挂堂屋,十年之后,绝世珍藏墨宝。” 沈大不服冷哼:“我就不信,有人字写的比我好。” 他和女婿是学问最好的人,就连知州大人,都是他亲自教导。 买来的疯爹,净说些听他不懂的话,什么驭民之术,都是老掉牙的招数。 他拉着沈梨凑上前,看到白发老者气势磅礴的字迹时,差点跪了。 “爹啊,你是我亲爹!”沈大激动的红光满,后退一步,朝老者鞠躬作揖。 身为读书人,自然崇拜学问深厚之人。 先前是他见识浅薄了,听不懂老爹讲的课。 字如其人,他买了个活爹,这爹绝非疯癫之人,而是学问意境更高的高人。 怪不得他听不懂! 沈梨摩挲着下巴,这老头何许人也,竟能写出气势磅礴的好字。 莫非是隐藏大佬? 她爹真会买,一买买个能人回来。 白发老者见沈大满脸崇拜之情,心下了然,原来拉近与儿子的距离,多谈论诗书笔墨即可。 有些事情急不得,他慢慢教,一步步来。 沈大直接将老者拉回家,关上院门,激动道:“爹啊,您这一手好字,是如何炼成的,能否指点一二?” 老者吭吭两声,又开始摆上位者架子:“勤能补拙。” 沈大一愣,这意思是,只要他勤加练习,也能写出这样的好字? 接下来,老者开始对症下药,与沈大谈论四书五经,谈论八股文,谈论科技制度,经论律赋。 这些都是沈大能听懂的,也是他感兴趣的。 老者又写了些字帖,让沈大临摹字迹。 沈大忙前忙后伺候,还把小瓜拉过来当孙子,俨然把老者供了起来。 “这是亲爹,为人子者,必须孝顺,亲力亲为。” 他也有私心,他想让小瓜跟着学习一二,毕竟他儿子随他,老聪明了。 第147章 娘娘腔应聘 快过年了,桃源村正式忙碌起来。 一来,姑奶奶和姑爷爷年后举办婚礼,必须得隆重热闹,二来,村子作坊越开越大,越开越多,已经朝外扩张百里,人手愈发紧张起来。 沈梨让牛大头贴起告示,招工。 三日后,牛大头领着一位大高个,和一个娘娘腔找沈梨。 “姑奶奶,这两人从应聘者脱颖而出,别看这位娘娘腔,嘴巴老溜了,跟人骂街甩村里老娘们十条街,还有这个大高个,能徒手劈石头,隔山震老牛。” 沈梨无语,“只是招些杀猪种菜的,我要会骂架劈石头的干啥?” 附近村民找不到活,纷纷来到桃源村。 她又不是招保镖,有力气就行。 牛大头嘿嘿一笑:“这俩人不要工钱,只要管吃管喝管住就行,你想想,这人力气那么大,杀猪种菜一个人就能完成,省多少人力?” 自从升官,他变得能掐会算,能帮姑奶奶节约成本。 “我不差这几个钱。”沈梨挥挥手:“再多招些人手,过年了嘛,不能逮着一个人累。” 临走之前,她对牛大头道:“让娘娘腔和高个子过来,我瞧瞧他们的本事。” 如果真有本事,让他们留家看家护院,家里老人小孩多。 “好嘞!” … 沈梨眯着眼打量面前二人,高个子看着孔武有力,像个练家子。 稍矮一点的娘娘腔,脸白无须,翘着兰花指满脸谄媚,有点像电视里的公公。 “你是宫里的。”沈梨把心里的想法问了出来。 娘娘腔一愣,随即翘着兰花指哭了起来:“嘤嘤嘤,都说沈姑奶奶多财多亿,善解人意,怎么一上来就侮辱人家,呜呜呜,我的命真苦呀,从小被人骂娘娘腔死太监,长大了找不到活计,没想到从不拿长工当牛马的姑奶奶,竟然歧视我,说我是宫里的公公,呜呜呜,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沈梨“……” 她好像没说她是宫里的公公,只说了一句你是宫里的,这人怎么… 眼瞅着娘娘腔寻死觅活,高个子赶紧去拉,两人在这上演了一出生死离别。 “停!”沈梨被吵的耳朵疼,赶紧拍桌子制止:“既然是来应聘的,就要讲清楚,姓名,身世,年龄,来自哪里。” 她指了指面前的资料,道:“江德福是谁?” 娘娘腔立正稍息:“是我。” “50岁了?”沈梨细细打量娘娘腔,脸挺白,嘴挺红,也没多少皱纹,看着不像50岁。 莫非他喜欢学女人护肤?所以看着年轻些? 娘娘腔福了福身:“小人江德福,今年50岁,京城人士,本想投奔亲戚,谁知道…谁知,呜呜呜呜……” 又开始哭起来了。 “别哭,说说你擅长什么?除草,种田,杀猪,搬运货物,我们这不许骂人哦。” 江德福一愣,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道:“我擅长伺候人,不如姑奶奶选我当下人,保准将您家人伺候的舒舒服服。” 沈梨没回他,而是将目光落在大个子身上。 “听说你擅长劈石头,来,劈一个看看。” 大个子二话不说,双眼一棱,徒手掏出怀中的石块,五指用力捏碎。 伴随着哗啦啦的石块落地,沈梨猛然站起,“高手!” 如此大的力气,当然是种田好手。 她指了指高个子,“你留下,帮忙修路劈石块,不忙的时候,可以徒手劈柴。” 作坊用柴的地方多,不管是榨油还是制作粉丝,锅里的火不能停,柴不能少。 江德福急了,伸手指了指自己:“姑奶奶,那我呢?” “不好意思,你不符合我们的应聘要求。” 一个大男人老是哭哭啼啼,沈梨厌烦。 江德福继续哭起来,抱着大个子的臂膀不松手,“姑奶奶,都说你怀有仁慈之心,你怎能将我俩分开,呜呜呜,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姑奶奶也要成婚了,你怎么…唔唔唔” 大个子无语跳脚,一把推开江德福,“你胡言乱语什么?” 江德福抬眸看他,目露威胁,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话细声嘀咕:“你敢违抗主子命令?” 大个子瞬间怂了,只好握紧双拳,咬牙切齿,任由江德福抱紧他的臂膀哭诉。 沈梨被哭声吵得脑浆都发蒙,看大个子和娘娘腔亲昵的模样,难不成两人真是gay? 一攻一受? 在这伦理纲常束缚的世间,两人敢突破世俗伦理的眼光在一起,当真感天动地。 “算了,留下。”沈梨不耐烦的摆摆手。 就算留了下来,她也派牛大头和安保人员紧盯着这俩人。 这两人身手不凡,竟然来她这应聘,还是京城人士? 她害怕是京城云贵妃派来的人。 大个子和娘娘腔虽然留了下来,干活时却被分开。 一个扛大石头修路,铁砂掌充当瓦刀手,徒手劈石块,劈完后,还有小山高的木柴等着他。 而江德福,被分配田间浇大粪。 这人也是怪胎,浇大粪也能交出几个知心朋友来。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也不嫌粪臭,纷纷围着江德福转,大爷长大爷短,还让他帮忙描画京城时兴的鞋样子。 跟姑娘媳妇们接触长了,村里的小孩子也喜欢上了江德福。 慢慢的,小瓜也被引来了。 “这个呢?叫金蝉脱壳,听说这是圣祖皇帝小时候玩过的玩意儿,来来来,谁能解开。” 江德福挑完大粪,被一群孩子堵着围在田间。 他掏出类似于铁连环的玩意,滔滔不绝讲述着来源。 “谁能把这个小铁环取出来,我就将金蝉脱壳送给他。” 大孩子小孩子纷纷试了一遍,无论从上面取还是从下面取,全部取不出来,中间拉也拉不动, 圆圆的铁环没有任何能取出来的口。 “太难了,根本取不下来,这个玩具一点都不好玩。” 小孩子们一哄而散,只留小瓜呆愣在原地。 江德福晃了晃手中的小铁环,引诱道:“要不要试试?” 小瓜上前,眯着眼观察了一会,从他手中接过小铁环。 观察了下结构,然后将小铁环放在地上,中间的圆环挪到中间,左手边往下面,右手边往上面拧,利用空间错位的原理,轻松将铁环取了下来。 “哎呀,你真是太聪明了,不是一般人呐!” 第147章 娘娘腔应聘 快过年了,桃源村正式忙碌起来。 一来,姑奶奶和姑爷爷年后举办婚礼,必须得隆重热闹,二来,村子作坊越开越大,越开越多,已经朝外扩张百里,人手愈发紧张起来。 沈梨让牛大头贴起告示,招工。 三日后,牛大头领着一位大高个,和一个娘娘腔找沈梨。 “姑奶奶,这两人从应聘者脱颖而出,别看这位娘娘腔,嘴巴老溜了,跟人骂街甩村里老娘们十条街,还有这个大高个,能徒手劈石头,隔山震老牛。” 沈梨无语,“只是招些杀猪种菜的,我要会骂架劈石头的干啥?” 附近村民找不到活,纷纷来到桃源村。 她又不是招保镖,有力气就行。 牛大头嘿嘿一笑:“这俩人不要工钱,只要管吃管喝管住就行,你想想,这人力气那么大,杀猪种菜一个人就能完成,省多少人力?” 自从升官,他变得能掐会算,能帮姑奶奶节约成本。 “我不差这几个钱。”沈梨挥挥手:“再多招些人手,过年了嘛,不能逮着一个人累。” 临走之前,她对牛大头道:“让娘娘腔和高个子过来,我瞧瞧他们的本事。” 如果真有本事,让他们留家看家护院,家里老人小孩多。 “好嘞!” … 沈梨眯着眼打量面前二人,高个子看着孔武有力,像个练家子。 稍矮一点的娘娘腔,脸白无须,翘着兰花指满脸谄媚,有点像电视里的公公。 “你是宫里的。”沈梨把心里的想法问了出来。 娘娘腔一愣,随即翘着兰花指哭了起来:“嘤嘤嘤,都说沈姑奶奶多财多亿,善解人意,怎么一上来就侮辱人家,呜呜呜,我的命真苦呀,从小被人骂娘娘腔死太监,长大了找不到活计,没想到从不拿长工当牛马的姑奶奶,竟然歧视我,说我是宫里的公公,呜呜呜,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沈梨“……” 她好像没说她是宫里的公公,只说了一句你是宫里的,这人怎么… 眼瞅着娘娘腔寻死觅活,高个子赶紧去拉,两人在这上演了一出生死离别。 “停!”沈梨被吵的耳朵疼,赶紧拍桌子制止:“既然是来应聘的,就要讲清楚,姓名,身世,年龄,来自哪里。” 她指了指面前的资料,道:“江德福是谁?” 娘娘腔立正稍息:“是我。” “50岁了?”沈梨细细打量娘娘腔,脸挺白,嘴挺红,也没多少皱纹,看着不像50岁。 莫非他喜欢学女人护肤?所以看着年轻些? 娘娘腔福了福身:“小人江德福,今年50岁,京城人士,本想投奔亲戚,谁知道…谁知,呜呜呜呜……” 又开始哭起来了。 “别哭,说说你擅长什么?除草,种田,杀猪,搬运货物,我们这不许骂人哦。” 江德福一愣,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道:“我擅长伺候人,不如姑奶奶选我当下人,保准将您家人伺候的舒舒服服。” 沈梨没回他,而是将目光落在大个子身上。 “听说你擅长劈石头,来,劈一个看看。” 大个子二话不说,双眼一棱,徒手掏出怀中的石块,五指用力捏碎。 伴随着哗啦啦的石块落地,沈梨猛然站起,“高手!” 如此大的力气,当然是种田好手。 她指了指高个子,“你留下,帮忙修路劈石块,不忙的时候,可以徒手劈柴。” 作坊用柴的地方多,不管是榨油还是制作粉丝,锅里的火不能停,柴不能少。 江德福急了,伸手指了指自己:“姑奶奶,那我呢?” “不好意思,你不符合我们的应聘要求。” 一个大男人老是哭哭啼啼,沈梨厌烦。 江德福继续哭起来,抱着大个子的臂膀不松手,“姑奶奶,都说你怀有仁慈之心,你怎能将我俩分开,呜呜呜,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姑奶奶也要成婚了,你怎么…唔唔唔” 大个子无语跳脚,一把推开江德福,“你胡言乱语什么?” 江德福抬眸看他,目露威胁,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话细声嘀咕:“你敢违抗主子命令?” 大个子瞬间怂了,只好握紧双拳,咬牙切齿,任由江德福抱紧他的臂膀哭诉。 沈梨被哭声吵得脑浆都发蒙,看大个子和娘娘腔亲昵的模样,难不成两人真是gay? 一攻一受? 在这伦理纲常束缚的世间,两人敢突破世俗伦理的眼光在一起,当真感天动地。 “算了,留下。”沈梨不耐烦的摆摆手。 就算留了下来,她也派牛大头和安保人员紧盯着这俩人。 这两人身手不凡,竟然来她这应聘,还是京城人士? 她害怕是京城云贵妃派来的人。 大个子和娘娘腔虽然留了下来,干活时却被分开。 一个扛大石头修路,铁砂掌充当瓦刀手,徒手劈石块,劈完后,还有小山高的木柴等着他。 而江德福,被分配田间浇大粪。 这人也是怪胎,浇大粪也能交出几个知心朋友来。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也不嫌粪臭,纷纷围着江德福转,大爷长大爷短,还让他帮忙描画京城时兴的鞋样子。 跟姑娘媳妇们接触长了,村里的小孩子也喜欢上了江德福。 慢慢的,小瓜也被引来了。 “这个呢?叫金蝉脱壳,听说这是圣祖皇帝小时候玩过的玩意儿,来来来,谁能解开。” 江德福挑完大粪,被一群孩子堵着围在田间。 他掏出类似于铁连环的玩意,滔滔不绝讲述着来源。 “谁能把这个小铁环取出来,我就将金蝉脱壳送给他。” 大孩子小孩子纷纷试了一遍,无论从上面取还是从下面取,全部取不出来,中间拉也拉不动, 圆圆的铁环没有任何能取出来的口。 “太难了,根本取不下来,这个玩具一点都不好玩。” 小孩子们一哄而散,只留小瓜呆愣在原地。 江德福晃了晃手中的小铁环,引诱道:“要不要试试?” 小瓜上前,眯着眼观察了一会,从他手中接过小铁环。 观察了下结构,然后将小铁环放在地上,中间的圆环挪到中间,左手边往下面,右手边往上面拧,利用空间错位的原理,轻松将铁环取了下来。 “哎呀,你真是太聪明了,不是一般人呐!” 第148章 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子 江德福双眼迸亮,拍着大腿夸赞。 小孩子嘛,都喜欢被夸,小瓜自豪的昂起胸脯:“小意思而已!” 江德福又掏出小玩意,让小瓜解锁,小瓜一一拆开。 一来二去的,江德福又开始跟小瓜讲故事。 比如双方交战,某某大儒舌战群儒的故事。 小瓜听的津津有味,并约定,每日午后都来听他讲故事。 七日后,小瓜领着江德福,吵着闹着让他伺候。 本来爹说给他找个书童,找个年龄差不多的,两人既有共同语言,还能交朋友。 可眼下,他喜欢上了这个白面老爷爷,他觉得老爷爷幽默风趣学问又深,关键将他照顾的很好。 他拉屎,江德福挖坑,他喝水,江德福扇凉递到嘴边,他写字,江德福准备好笔墨纸砚。 伺候的比他爹还尽心。 沈梨和陆堰不在家,沈大忙着请教老者诗词歌赋,无暇顾及沈瓜。 王氏问了江德福几个问题,发现此人细心会说,勤劳能干,只好给他升了官,一跃成为贴身伺候小瓜、沈大,和老爷子的人。 自从江德福来了,沈家小院井井有条,仅存的几个下人被他管理的服服帖帖。 短短几日时间,就获得了沈大,王氏,小瓜的一众好评。 除夕夜,陆堰和沈梨满身疲惫回家。 金山银山终于搬空,百万粮仓也已入库,后盾满满当当,哪怕躺平三辈子,也吃不完。 终于可以歇下来,好好过个年。 当沈梨看到以管家自居的江德福时,吓了一跳:“你真有本事,竟然混到我家来了。” 她让牛大头和安保人员监督大个子和江德福,却未发现丁点异常。 她直觉江德福不简单,有可能奔着白发老者来的。 她想,既然是白发老者的家人,找到家人为何不走? 看在他们没有恶意的份上,她也不会将事情做的太绝。 江德福满脸堆笑:“多谢姑奶奶夸赞。” 沈梨摆摆手:“你年龄比我爹还大,别喊我姑奶奶,我喊你江叔如何?” “使不得,使不得,您直接称呼姓名即可。” 他哪敢让姑奶奶喊他叔呀,主子知道不得劈了他。 沈梨将目光落在白发老者身上,又看了看自家老爹。 难道?他真是老爹的家人? 两人看着既像父子,又像兄弟。 唉,不如问个清楚。 沈梨直接开门见山,将沈大的身世说了出来。 白发老者一怔,叹息口气,幽幽道:“你猜的不错,我是你爹的亲爹。” 接下来,白发老者怅然泪下,诉说着多年漫漫寻子之路的辛酸。 诉说自己年幼当爹,不慎弄丢了儿子,妻子因此疯癫自杀,他这辈子一直在自责与悔恨中度过。 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寻找儿子,也未曾生下一儿半女,可怜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族中兄弟逼迫他让出家主之位,让侄子继承。 可怜侄子黑心肝,不但不孝,还将他囚禁起来折磨。 他偶然遇到一个算命的,算命的让他前往南河城卖身为爹,高价100两,说亲生子必会出一百两买他。 他头上插满稻草,写着自卖自身的牌子,等了十来日也不见有人买。 直到有一天,沈大揣着一百两看热闹,他只打眼望去,看到与年轻时自己相似几分的面容,心下确定这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果不其然,亲生儿子出价一百两买了他。 沈大听老者瞎忽悠,忍不住哼哼,他明明被讹了100两。 等等?这老头说啥? 他说,他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算命这么准的吗?被拐的孩子都能被算出来在何方向? 吹牛也不打个草稿! 身世揭开,父子二人并未抱头痛哭,反而平静搞跟没事人一样。 沈大蹲下身子,问道:“爹,那算命人何在?” 他想请人算算,如果科考,他能否中举? 老者给了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高人行踪不定,无迹可寻。” 逆子,寻到老爹了,竟然一点不激动。 心塞的同时有些痛。 他不敢将全部事情告知,他害怕…… 害怕儿子嫌他薄情寡义,害怕孙子孙女不认他。 沈梨睫毛闪了闪,问道:“这么说来,你真是我爷爷,天下长相相似之人何其多,你怎么断定我爹是你儿子呢?” 老者指了指沈大的脚,“他脚底板有三颗黑痣,出生时便有,位置形状与我一模一样。” 小瓜掰着自己的脚底板,惊呼道:“我也有!” 白发老者捋了捋胡须,颇为自豪:“那是,凡是老夫嫡系血统,脚底皆有三颗黑痣。” 闻言,陆堰抿唇憋笑,他突然觉得脚底板有些痒,他隔着鞋底蹭了蹭,他那也有三颗黑痣呢。 若他以后冒充老头的孙子,是不是分辨不出? 不过这话,他不会说出来煞风景。 岳父和小舅子的认亲场面,他就不横插一脚了。 只是王氏精神有些恍惚,陆堰喊了几声都没听到。 他以为娘不舒服,便搀扶着他到内室歇息。 沈梨将目光落到王德福身上,又看了看老者,眸中划过一丝狡黠:“敢问爷爷贵姓?我爹之前叫啥?” 她爹现在都没个正式的名字,沈大沈大,一直惯着沈姓。 老者叹了口气,“祖上姓黄,做些小生意,你爹出生的时候,我给他取了个名字,承稷,就是继承家业的意思。” 承继?继承家业?沈大指了指自己:“你咋不给我取名叫耀祖呢?承继这名字容易犯忌讳,万一被皇室人知道,还以为我大逆不道,想造反呢。” “你若想改名,叫耀祖也行。” “不了不了,我继续叫沈大。”沈大摆摆手拒绝,黄耀祖,还不如沈大好听呢。 如果他改姓黄,他闺女成黄梨了,儿子成黄瓜了。 一点都不好听。 老者宠溺一笑:“随你!” 沈梨看着这一幕,一个大胆猜测油然而起。 她明显能感觉出来,传说中的爷爷气势非凡,单单往那一坐,椅子都能被做出宫殿龙椅的架势,还有江德福,很像电视剧里的公公。 传说中的爷爷13岁生子,给儿取名承继,不知道是否是巧合,圣祖皇帝丢失的儿子,名字也叫承稷。 若巧合成真,那她岂不是…… 沈梨一阵激动,却只能暗藏心底,人家没有明晃晃说出来,万一猜错了,岂不是打脸? 况且,圣祖太上皇在打仗,怎么可能亲身驾临此地。 第148章 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子 江德福双眼迸亮,拍着大腿夸赞。 小孩子嘛,都喜欢被夸,小瓜自豪的昂起胸脯:“小意思而已!” 江德福又掏出小玩意,让小瓜解锁,小瓜一一拆开。 一来二去的,江德福又开始跟小瓜讲故事。 比如双方交战,某某大儒舌战群儒的故事。 小瓜听的津津有味,并约定,每日午后都来听他讲故事。 七日后,小瓜领着江德福,吵着闹着让他伺候。 本来爹说给他找个书童,找个年龄差不多的,两人既有共同语言,还能交朋友。 可眼下,他喜欢上了这个白面老爷爷,他觉得老爷爷幽默风趣学问又深,关键将他照顾的很好。 他拉屎,江德福挖坑,他喝水,江德福扇凉递到嘴边,他写字,江德福准备好笔墨纸砚。 伺候的比他爹还尽心。 沈梨和陆堰不在家,沈大忙着请教老者诗词歌赋,无暇顾及沈瓜。 王氏问了江德福几个问题,发现此人细心会说,勤劳能干,只好给他升了官,一跃成为贴身伺候小瓜、沈大,和老爷子的人。 自从江德福来了,沈家小院井井有条,仅存的几个下人被他管理的服服帖帖。 短短几日时间,就获得了沈大,王氏,小瓜的一众好评。 除夕夜,陆堰和沈梨满身疲惫回家。 金山银山终于搬空,百万粮仓也已入库,后盾满满当当,哪怕躺平三辈子,也吃不完。 终于可以歇下来,好好过个年。 当沈梨看到以管家自居的江德福时,吓了一跳:“你真有本事,竟然混到我家来了。” 她让牛大头和安保人员监督大个子和江德福,却未发现丁点异常。 她直觉江德福不简单,有可能奔着白发老者来的。 她想,既然是白发老者的家人,找到家人为何不走? 看在他们没有恶意的份上,她也不会将事情做的太绝。 江德福满脸堆笑:“多谢姑奶奶夸赞。” 沈梨摆摆手:“你年龄比我爹还大,别喊我姑奶奶,我喊你江叔如何?” “使不得,使不得,您直接称呼姓名即可。” 他哪敢让姑奶奶喊他叔呀,主子知道不得劈了他。 沈梨将目光落在白发老者身上,又看了看自家老爹。 难道?他真是老爹的家人? 两人看着既像父子,又像兄弟。 唉,不如问个清楚。 沈梨直接开门见山,将沈大的身世说了出来。 白发老者一怔,叹息口气,幽幽道:“你猜的不错,我是你爹的亲爹。” 接下来,白发老者怅然泪下,诉说着多年漫漫寻子之路的辛酸。 诉说自己年幼当爹,不慎弄丢了儿子,妻子因此疯癫自杀,他这辈子一直在自责与悔恨中度过。 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寻找儿子,也未曾生下一儿半女,可怜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族中兄弟逼迫他让出家主之位,让侄子继承。 可怜侄子黑心肝,不但不孝,还将他囚禁起来折磨。 他偶然遇到一个算命的,算命的让他前往南河城卖身为爹,高价100两,说亲生子必会出一百两买他。 他头上插满稻草,写着自卖自身的牌子,等了十来日也不见有人买。 直到有一天,沈大揣着一百两看热闹,他只打眼望去,看到与年轻时自己相似几分的面容,心下确定这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果不其然,亲生儿子出价一百两买了他。 沈大听老者瞎忽悠,忍不住哼哼,他明明被讹了100两。 等等?这老头说啥? 他说,他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算命这么准的吗?被拐的孩子都能被算出来在何方向? 吹牛也不打个草稿! 身世揭开,父子二人并未抱头痛哭,反而平静搞跟没事人一样。 沈大蹲下身子,问道:“爹,那算命人何在?” 他想请人算算,如果科考,他能否中举? 老者给了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高人行踪不定,无迹可寻。” 逆子,寻到老爹了,竟然一点不激动。 心塞的同时有些痛。 他不敢将全部事情告知,他害怕…… 害怕儿子嫌他薄情寡义,害怕孙子孙女不认他。 沈梨睫毛闪了闪,问道:“这么说来,你真是我爷爷,天下长相相似之人何其多,你怎么断定我爹是你儿子呢?” 老者指了指沈大的脚,“他脚底板有三颗黑痣,出生时便有,位置形状与我一模一样。” 小瓜掰着自己的脚底板,惊呼道:“我也有!” 白发老者捋了捋胡须,颇为自豪:“那是,凡是老夫嫡系血统,脚底皆有三颗黑痣。” 闻言,陆堰抿唇憋笑,他突然觉得脚底板有些痒,他隔着鞋底蹭了蹭,他那也有三颗黑痣呢。 若他以后冒充老头的孙子,是不是分辨不出? 不过这话,他不会说出来煞风景。 岳父和小舅子的认亲场面,他就不横插一脚了。 只是王氏精神有些恍惚,陆堰喊了几声都没听到。 他以为娘不舒服,便搀扶着他到内室歇息。 沈梨将目光落到王德福身上,又看了看老者,眸中划过一丝狡黠:“敢问爷爷贵姓?我爹之前叫啥?” 她爹现在都没个正式的名字,沈大沈大,一直惯着沈姓。 老者叹了口气,“祖上姓黄,做些小生意,你爹出生的时候,我给他取了个名字,承稷,就是继承家业的意思。” 承继?继承家业?沈大指了指自己:“你咋不给我取名叫耀祖呢?承继这名字容易犯忌讳,万一被皇室人知道,还以为我大逆不道,想造反呢。” “你若想改名,叫耀祖也行。” “不了不了,我继续叫沈大。”沈大摆摆手拒绝,黄耀祖,还不如沈大好听呢。 如果他改姓黄,他闺女成黄梨了,儿子成黄瓜了。 一点都不好听。 老者宠溺一笑:“随你!” 沈梨看着这一幕,一个大胆猜测油然而起。 她明显能感觉出来,传说中的爷爷气势非凡,单单往那一坐,椅子都能被做出宫殿龙椅的架势,还有江德福,很像电视剧里的公公。 传说中的爷爷13岁生子,给儿取名承继,不知道是否是巧合,圣祖皇帝丢失的儿子,名字也叫承稷。 若巧合成真,那她岂不是…… 沈梨一阵激动,却只能暗藏心底,人家没有明晃晃说出来,万一猜错了,岂不是打脸? 况且,圣祖太上皇在打仗,怎么可能亲身驾临此地。 第149章 大婚 现实就是现实,不是小说和电视剧,没有那么多巧合。 或取名承继,只是继承家业,和光宗耀祖差不多意思。 白发老者不愿意走,她也不急扒人家身份,慢慢相处下来,早晚会暴露。 眼下,婚礼在即,她和陆堰要忙碌起来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就到了大年初六。 桃源村处处弥漫着浓厚的喜庆氛围,村子里张灯结彩,到处挂起了红灯笼,红绸带,大双喜字贴满门,就连树杈也贴了红双喜。 沈梨天不亮起床,大头媳妇以及刚出月子的姜宝儿指挥着丫鬟帮忙上妆。 一排一排金光闪闪的金色新娘大冠有序陈列,每一顶都精雕细琢、美轮美奂,闪的姜宝儿捂住了眼睛。 “眼睛疼,眼睛疼,快闪瞎了。” 大头媳妇捂着嘴笑:“这些都是姑爷爷命人用黄金打造的,每一顶都雍容华贵,任由姑奶奶挑选。” “瞧瞧大红色霞披嫁衣,那可是老爷用自己挣的银钱,命羽衣坊绣娘赶制的呢。” 众人乌泱泱一群围着嫁衣,发出阵阵赞叹声。 “金丝银线交织成的霞披嫁衣就是不一样,就连针脚都透露着华丽庄重,真好看,真羡慕。” “姑奶奶若穿在身上,宛如神仙玄女下凡,我等若能一睹芳容,死也无憾。” “呸呸呸,大喜日子,别说那个不吉利的字。” “哎呦呦,都怪我多嘴,打自己的嘴,打自己的嘴。” 沈梨独来独往惯了,身边也没丫鬟伺候,都是大头媳妇和姜宝儿忙前忙后张罗。 外间宾客宴请,全交给王德福操办。 别看他年纪大,管理能力超强。 沈梨端坐在梳妆桌前,望着镜中的自己,两颊微红,发髻正中戴着赤金打造的荷花鸳鸯满池娇分心,奢华明艳的金冠戴在头上,衬得整个人雍容华贵。 金丝银线绣就火红嫁衣长裾拖地,裙摆处绣了百子百福花样,边缘滚寸长的金丝坠,镶嵌米珠,行动间簌簌有声。 老爹送她的嫁衣,她非常喜欢。 镜中自己娇艳如花,精致妆面点缀,美的不似凡间人。 沈梨舍不得移开镜子半分,她发现,她爱上自己了。 随着大头媳妇高昂激动的喊声:“姑爷爷来了!”整个人群激动起来。 这种新颖的成亲方式他们还未见过。 摒弃男娶女,女嫁男的婚礼风俗,两人成亲,只为成为一家人,而不是为了我嫁到你家,成为你家的人,亦或者你入赘我家,成为我家人。 夫妻之间相互平等,你娶我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沈梨踏出房门,只见门外男子一袭大红嫁衣,玉冠束发,柔和的眉眼衬托整个人温润如玉。 “娘子…”陆堰满眼中的柔情快要溢出来,小心翼翼将沈梨的柔荑置于大掌内,紧紧包裹住。 从今日开始,沈梨将彻底属于他,属于他一个人的娘子。 沈梨歪头笑的俏皮:“你真好看。” “娘子甚美!” 周围人见状,赶紧起哄:“哎呦呦,我的肚子好撑呀,你要问我为什么那么撑?狗粮吃多了呗!” 姜宝儿扭捏打趣:“哎呦喂,新郎新娘牵手喽,齁甜场面腻的我牙疼。” 面对周围人的起哄打趣,沈梨竟然羞红了脸。 陆堰看着面前的妙人,大红嫁衣衬托她如花容颜,整个人美得如天仙下凡。 尤其满面红晕,眸子里含着春水,潋滟的快要溢出来,雪白的耳垂不知是羞红还是嫁衣的渲染,红的娇艳欲滴。 陆堰直勾勾的望着,不肯移开半分视线。 突然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意涌了上来,陆堰呼吸一窒,赶紧调整气息。 接下来,江德福站在门外高声喊道:“吉时到,新郎新娘打马游街。” 喊完后,江德福表情复杂。 没想到他堂堂…竟有充当礼官的一天。 最奇葩的是,新郎新娘竟然身穿婚服打马游街,这种婚礼,闻所未闻。 新郎新娘的双驾马车停在门外,身后是长长的唢呐队伍,媒婆表演队伍,以及吹拉弹唱各式表演。 还有村中孩童组成的撒花队伍。 至于嫁妆聘礼,他们早已听说,姑奶奶以天下粮仓为聘,与姑爷爷喜结连理。 而顾爷爷所赠聘礼,听说神秘而又贵重,姑奶奶十分喜欢。 两人不分嫁娶,只为组成平等的夫妻家庭。 今日游街受百姓祝福,姑奶奶赠送粮食布匹,还会在城墙撒金子撒银。 208担长龙抬的不是嫁妆品,而是分发给百姓的贵重物品。 夫妻二人共同坐在马车之上,火红的嫁衣衬托二人郎才女貌。 百姓早已将城中围的水泄不通,方大同亲自带领官差指挥秩序。 两排百姓挥舞着彩带,阵阵高呼:“啊,姑奶奶,姑爷爷,郎才女貌啊,太登对了。” “祝姑奶奶姑爷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啊啊啊,姑奶奶姑爷爷赐福了,撒银子了,撒银子了,我天,是银瓜子。” “撒金子了,撒金子了,是金瓜子,幸福把我砸晕了。” 陆堰俯身靠近沈梨耳畔,“娘子,他们好热情呀。” 沈梨掩着唇笑道:“咱们让百姓吃饱穿暖,又大方撒金银瓜子,分发粮食,他们自然热情。” 怎么说也得给大金主面子。 二楼茶馆,白发老者望着这一幕,心绪复杂。 “这就是所谓的得民心。” 谁给百姓想要的,百姓就会感激谁。 所谓严苛的驭民之术,已经不适用于现在的北楚。 暴政之下,百姓必然揭竿而起,自古更朝换代,皆因颠覆民心所致。 大个子躬身抱拳,“主子定会得偿所愿,眼下局面,对主子百利而无一害。” 白发老者叹息:“她是我孙女,我不会利用她,走,我这个当爷爷的,怎能缺席婚礼。” “是!” 两人正要离去,忽听到一道尖利刺耳的女声在人群中响起。 “你们不能成亲!” 第149章 大婚 现实就是现实,不是小说和电视剧,没有那么多巧合。 或取名承继,只是继承家业,和光宗耀祖差不多意思。 白发老者不愿意走,她也不急扒人家身份,慢慢相处下来,早晚会暴露。 眼下,婚礼在即,她和陆堰要忙碌起来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就到了大年初六。 桃源村处处弥漫着浓厚的喜庆氛围,村子里张灯结彩,到处挂起了红灯笼,红绸带,大双喜字贴满门,就连树杈也贴了红双喜。 沈梨天不亮起床,大头媳妇以及刚出月子的姜宝儿指挥着丫鬟帮忙上妆。 一排一排金光闪闪的金色新娘大冠有序陈列,每一顶都精雕细琢、美轮美奂,闪的姜宝儿捂住了眼睛。 “眼睛疼,眼睛疼,快闪瞎了。” 大头媳妇捂着嘴笑:“这些都是姑爷爷命人用黄金打造的,每一顶都雍容华贵,任由姑奶奶挑选。” “瞧瞧大红色霞披嫁衣,那可是老爷用自己挣的银钱,命羽衣坊绣娘赶制的呢。” 众人乌泱泱一群围着嫁衣,发出阵阵赞叹声。 “金丝银线交织成的霞披嫁衣就是不一样,就连针脚都透露着华丽庄重,真好看,真羡慕。” “姑奶奶若穿在身上,宛如神仙玄女下凡,我等若能一睹芳容,死也无憾。” “呸呸呸,大喜日子,别说那个不吉利的字。” “哎呦呦,都怪我多嘴,打自己的嘴,打自己的嘴。” 沈梨独来独往惯了,身边也没丫鬟伺候,都是大头媳妇和姜宝儿忙前忙后张罗。 外间宾客宴请,全交给王德福操办。 别看他年纪大,管理能力超强。 沈梨端坐在梳妆桌前,望着镜中的自己,两颊微红,发髻正中戴着赤金打造的荷花鸳鸯满池娇分心,奢华明艳的金冠戴在头上,衬得整个人雍容华贵。 金丝银线绣就火红嫁衣长裾拖地,裙摆处绣了百子百福花样,边缘滚寸长的金丝坠,镶嵌米珠,行动间簌簌有声。 老爹送她的嫁衣,她非常喜欢。 镜中自己娇艳如花,精致妆面点缀,美的不似凡间人。 沈梨舍不得移开镜子半分,她发现,她爱上自己了。 随着大头媳妇高昂激动的喊声:“姑爷爷来了!”整个人群激动起来。 这种新颖的成亲方式他们还未见过。 摒弃男娶女,女嫁男的婚礼风俗,两人成亲,只为成为一家人,而不是为了我嫁到你家,成为你家的人,亦或者你入赘我家,成为我家人。 夫妻之间相互平等,你娶我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沈梨踏出房门,只见门外男子一袭大红嫁衣,玉冠束发,柔和的眉眼衬托整个人温润如玉。 “娘子…”陆堰满眼中的柔情快要溢出来,小心翼翼将沈梨的柔荑置于大掌内,紧紧包裹住。 从今日开始,沈梨将彻底属于他,属于他一个人的娘子。 沈梨歪头笑的俏皮:“你真好看。” “娘子甚美!” 周围人见状,赶紧起哄:“哎呦呦,我的肚子好撑呀,你要问我为什么那么撑?狗粮吃多了呗!” 姜宝儿扭捏打趣:“哎呦喂,新郎新娘牵手喽,齁甜场面腻的我牙疼。” 面对周围人的起哄打趣,沈梨竟然羞红了脸。 陆堰看着面前的妙人,大红嫁衣衬托她如花容颜,整个人美得如天仙下凡。 尤其满面红晕,眸子里含着春水,潋滟的快要溢出来,雪白的耳垂不知是羞红还是嫁衣的渲染,红的娇艳欲滴。 陆堰直勾勾的望着,不肯移开半分视线。 突然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意涌了上来,陆堰呼吸一窒,赶紧调整气息。 接下来,江德福站在门外高声喊道:“吉时到,新郎新娘打马游街。” 喊完后,江德福表情复杂。 没想到他堂堂…竟有充当礼官的一天。 最奇葩的是,新郎新娘竟然身穿婚服打马游街,这种婚礼,闻所未闻。 新郎新娘的双驾马车停在门外,身后是长长的唢呐队伍,媒婆表演队伍,以及吹拉弹唱各式表演。 还有村中孩童组成的撒花队伍。 至于嫁妆聘礼,他们早已听说,姑奶奶以天下粮仓为聘,与姑爷爷喜结连理。 而顾爷爷所赠聘礼,听说神秘而又贵重,姑奶奶十分喜欢。 两人不分嫁娶,只为组成平等的夫妻家庭。 今日游街受百姓祝福,姑奶奶赠送粮食布匹,还会在城墙撒金子撒银。 208担长龙抬的不是嫁妆品,而是分发给百姓的贵重物品。 夫妻二人共同坐在马车之上,火红的嫁衣衬托二人郎才女貌。 百姓早已将城中围的水泄不通,方大同亲自带领官差指挥秩序。 两排百姓挥舞着彩带,阵阵高呼:“啊,姑奶奶,姑爷爷,郎才女貌啊,太登对了。” “祝姑奶奶姑爷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啊啊啊,姑奶奶姑爷爷赐福了,撒银子了,撒银子了,我天,是银瓜子。” “撒金子了,撒金子了,是金瓜子,幸福把我砸晕了。” 陆堰俯身靠近沈梨耳畔,“娘子,他们好热情呀。” 沈梨掩着唇笑道:“咱们让百姓吃饱穿暖,又大方撒金银瓜子,分发粮食,他们自然热情。” 怎么说也得给大金主面子。 二楼茶馆,白发老者望着这一幕,心绪复杂。 “这就是所谓的得民心。” 谁给百姓想要的,百姓就会感激谁。 所谓严苛的驭民之术,已经不适用于现在的北楚。 暴政之下,百姓必然揭竿而起,自古更朝换代,皆因颠覆民心所致。 大个子躬身抱拳,“主子定会得偿所愿,眼下局面,对主子百利而无一害。” 白发老者叹息:“她是我孙女,我不会利用她,走,我这个当爷爷的,怎能缺席婚礼。” “是!” 两人正要离去,忽听到一道尖利刺耳的女声在人群中响起。 “你们不能成亲!” 第150章 你俩是兄妹 “你是何人?”陆堰挡在沈梨前面,死死盯着面容可怖的挡路人。 呵!周兰香冷笑一声,狰狞可怕的面孔迸发滔天恨意:“你问我是谁,我是新娘子的亲娘,周兰香。” 周兰香?沈梨移开团扇,拨开陆堰的身子望去。 只见前方拦着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女子,脸上全是狰狞可怕的烧伤。 原主的亲娘?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她的婚礼上出现,若说无人指使,她可不信。 沈梨居高临下的睥睨周兰香,冷笑:“哪里来的疯子,竟敢冒充我娘大闹婚礼,谁人指使的你?” 周兰香不可置信僵住,她说什么?她说她是大闹婚礼的疯子? 从前乖巧懂事的沈梨,怎么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果然,不管她是沈大的种,还是陆老二的种,行为都同他们一样恶劣。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这个当母亲的不留情面。 周兰香冷笑,一步步朝沈梨走去,双眼迸发淬着毒液的幽光,死死盯着沈梨。 “好你个没良心的贱丫头,亲娘都不认,既然如此,别怪我心狠。” 周兰香面向众人,嘶声道,“沈梨,你不能嫁给陆堰,你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若是成亲,便是乱了伦理,哈哈哈哈!” 不是嫌弃她不顾伦理纲常与亲家公私奔吗,沈大不是要杀死她吗? 和沈梨相比,她算得了什么,她只不过逃离泥潭而已。 话音落,人群爆发混乱,白菜帮子臭鸡蛋,纷纷砸向周兰香。 “丑人多作怪,今个是姑奶和姑爷爷的婚礼,谁派你砸场子的。” “砸死你,死贱人,全城谁不知道,姑奶奶的娘早在荒年饿死了,你是哪里冒充的鬼,在这现世。” “滚你丫的,人要脸树要皮,人至贱则无敌,面丑心恶,竟敢拿伦理纲常恶心姑奶奶,砸死她。” 周兰香被砸的蜷缩在地,她完全没料到,全城百姓不按照套路走。 沈梨举手制止,百姓们停止打砸,依旧愤愤不平的瞪着趴在地上的始作俑者。 “没有毁掉我的名声,你是不是很失望?”沈梨唇角含着笑意,一步一步走向周兰香。 甭管此人是不是周兰香,她都不会留情面手软。 想毁她,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斤两。 沈梨虽然在笑,但周兰香对上她的眼眸时,莫名打了个寒颤,就好像,她被猛兽盯上了,下一秒就会被撕碎,骨头渣也不剩。 “你不是梨儿,她不会这么对我,不会不认我。”周兰香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冷漠的女子,喃喃自语道。 她的梨儿,不会用看死人般的眸子看她。 沈梨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吐出的话语如寒冰般刺骨:“是吗?” “你说的没错,我不是沈梨,她已经死了,被你害死的。” 说完,她站起身来,冷冷地俯视着地上的周兰香,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来人!”沈梨拍拍手掌,三位红衣高手从天而降。 分别是张白虎,朱雀,玄武。 三人异口同声:“姑奶奶有何吩咐!” 沈梨慵懒的点点下巴,指着周兰香:“将破坏婚礼的贼人堵了嘴巴绑起来,重刑伺候,逼问出背后指使之人。” 竟然在她的婚礼上口出狂言,污蔑她和陆堰是兄妹。 去她丫的。 她早就用空间的亲子鉴定试纸检测过,陆堰和她,毛的关系都没有。 周兰香打了个寒颤,恐惧袭满全身,不停地后退着:“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娘,你和陆堰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你俩成婚,乱了伦理……!” 啪! 张白虎一巴掌扇了过去,暴喝一声:“还敢污蔑姑奶奶!大胆!” “啊!”周兰香惊叫出声,恐怖狰狞的脸瞬间肿胀起来,可见这一巴掌有多狠。 百姓们纷纷吐唾沫:“呸!满口污蔑,打死活该!” “她就是姑奶奶死对头派来的,若是亲娘,谁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坑害闺女,死对头也不知道动动脑子。” “若非姑奶奶的婚礼不能见血,我早就打死她了。” 周兰香捂着肿胀的脸爬起来,颤颤巍巍指着沈梨,怒吼:“你竟敢指使人殴打亲娘,你怎么那么狠毒!” 沈梨眼皮子都懒得抬:“我娘早死了,再说了,我本来就狠毒,全城百姓都知道。” 全城百姓都得靠她的粮食过活,哪个嫌命长了,敢指责她狠毒。 今日,本来就是她的婚礼,这个声称周兰香的女人无故破坏,她已经很不爽。 她想杀人了。 生怕沈梨大婚杀人,陆堰上前握住她的手腕:“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 “好!” 正好沈梨口渴了,顺便,她看看男人的态度。 是否被周兰香的三言两语带偏。 陆堰挥了挥手,李铁牛带着四名黑衣暗卫突然出现。 沈梨差点喷茶,陆堰也训练了贴身高手。 头头竟然是李铁牛? “主子,有何吩咐!”李铁牛双手抱拳。 “堵了嘴,绑起来!” 铁牛二话不说,脱下臭袜子堵住周兰香的嘴。 周兰香刚想挣扎,被他一拳打晕。 主子处理事情丝毫不拖泥带水,不像姑奶奶,非要唇枪舌战,就是不动手,他在暗处老着急了。 场面被清理干净,又恢复了婚礼热闹场面。 百姓们手舞足蹈的祝福新人,仿佛刚才的闹剧不存在。 不远处二楼 大个子为老者斟了一杯水,道:“主子,您孙女比想象中强大。” 刚才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沈梨丝毫不曾被带偏,依旧冷静处理。 白发老者挑眉,看了他一眼。 他倒觉得,孙女婿处理起来,果断许多,没有磨磨蹭蹭的废话。 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 大个子蹙了蹙眉:“那妇人说的话,也不知真假,若真是同父异母,这……” 老者听到,双目微沉:“去查!” “主子,与其大费周章的查,不如快速赶回家,问问小主子……” “不行!”老者一口拒绝,儿子本就对他诸多不满,若非他学问好,他都懒得喊爹。 若大婚之日,问起儿子绿帽子之事,只怕他受不了。 “属下觉得,还是先回去 ,今日这事,就算咱不问,恐怕早已传到桃花村。” …… 沈大听到大头禀告,气的胸膛抽搐,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沈家乱成一锅粥,王氏急忙喊大夫,掐人中。 沈大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怒骂周兰香:“贱人,竟然没死!” 第150章 你俩是兄妹 “你是何人?”陆堰挡在沈梨前面,死死盯着面容可怖的挡路人。 呵!周兰香冷笑一声,狰狞可怕的面孔迸发滔天恨意:“你问我是谁,我是新娘子的亲娘,周兰香。” 周兰香?沈梨移开团扇,拨开陆堰的身子望去。 只见前方拦着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女子,脸上全是狰狞可怕的烧伤。 原主的亲娘?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她的婚礼上出现,若说无人指使,她可不信。 沈梨居高临下的睥睨周兰香,冷笑:“哪里来的疯子,竟敢冒充我娘大闹婚礼,谁人指使的你?” 周兰香不可置信僵住,她说什么?她说她是大闹婚礼的疯子? 从前乖巧懂事的沈梨,怎么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果然,不管她是沈大的种,还是陆老二的种,行为都同他们一样恶劣。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这个当母亲的不留情面。 周兰香冷笑,一步步朝沈梨走去,双眼迸发淬着毒液的幽光,死死盯着沈梨。 “好你个没良心的贱丫头,亲娘都不认,既然如此,别怪我心狠。” 周兰香面向众人,嘶声道,“沈梨,你不能嫁给陆堰,你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若是成亲,便是乱了伦理,哈哈哈哈!” 不是嫌弃她不顾伦理纲常与亲家公私奔吗,沈大不是要杀死她吗? 和沈梨相比,她算得了什么,她只不过逃离泥潭而已。 话音落,人群爆发混乱,白菜帮子臭鸡蛋,纷纷砸向周兰香。 “丑人多作怪,今个是姑奶和姑爷爷的婚礼,谁派你砸场子的。” “砸死你,死贱人,全城谁不知道,姑奶奶的娘早在荒年饿死了,你是哪里冒充的鬼,在这现世。” “滚你丫的,人要脸树要皮,人至贱则无敌,面丑心恶,竟敢拿伦理纲常恶心姑奶奶,砸死她。” 周兰香被砸的蜷缩在地,她完全没料到,全城百姓不按照套路走。 沈梨举手制止,百姓们停止打砸,依旧愤愤不平的瞪着趴在地上的始作俑者。 “没有毁掉我的名声,你是不是很失望?”沈梨唇角含着笑意,一步一步走向周兰香。 甭管此人是不是周兰香,她都不会留情面手软。 想毁她,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斤两。 沈梨虽然在笑,但周兰香对上她的眼眸时,莫名打了个寒颤,就好像,她被猛兽盯上了,下一秒就会被撕碎,骨头渣也不剩。 “你不是梨儿,她不会这么对我,不会不认我。”周兰香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冷漠的女子,喃喃自语道。 她的梨儿,不会用看死人般的眸子看她。 沈梨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吐出的话语如寒冰般刺骨:“是吗?” “你说的没错,我不是沈梨,她已经死了,被你害死的。” 说完,她站起身来,冷冷地俯视着地上的周兰香,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来人!”沈梨拍拍手掌,三位红衣高手从天而降。 分别是张白虎,朱雀,玄武。 三人异口同声:“姑奶奶有何吩咐!” 沈梨慵懒的点点下巴,指着周兰香:“将破坏婚礼的贼人堵了嘴巴绑起来,重刑伺候,逼问出背后指使之人。” 竟然在她的婚礼上口出狂言,污蔑她和陆堰是兄妹。 去她丫的。 她早就用空间的亲子鉴定试纸检测过,陆堰和她,毛的关系都没有。 周兰香打了个寒颤,恐惧袭满全身,不停地后退着:“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娘,你和陆堰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你俩成婚,乱了伦理……!” 啪! 张白虎一巴掌扇了过去,暴喝一声:“还敢污蔑姑奶奶!大胆!” “啊!”周兰香惊叫出声,恐怖狰狞的脸瞬间肿胀起来,可见这一巴掌有多狠。 百姓们纷纷吐唾沫:“呸!满口污蔑,打死活该!” “她就是姑奶奶死对头派来的,若是亲娘,谁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坑害闺女,死对头也不知道动动脑子。” “若非姑奶奶的婚礼不能见血,我早就打死她了。” 周兰香捂着肿胀的脸爬起来,颤颤巍巍指着沈梨,怒吼:“你竟敢指使人殴打亲娘,你怎么那么狠毒!” 沈梨眼皮子都懒得抬:“我娘早死了,再说了,我本来就狠毒,全城百姓都知道。” 全城百姓都得靠她的粮食过活,哪个嫌命长了,敢指责她狠毒。 今日,本来就是她的婚礼,这个声称周兰香的女人无故破坏,她已经很不爽。 她想杀人了。 生怕沈梨大婚杀人,陆堰上前握住她的手腕:“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 “好!” 正好沈梨口渴了,顺便,她看看男人的态度。 是否被周兰香的三言两语带偏。 陆堰挥了挥手,李铁牛带着四名黑衣暗卫突然出现。 沈梨差点喷茶,陆堰也训练了贴身高手。 头头竟然是李铁牛? “主子,有何吩咐!”李铁牛双手抱拳。 “堵了嘴,绑起来!” 铁牛二话不说,脱下臭袜子堵住周兰香的嘴。 周兰香刚想挣扎,被他一拳打晕。 主子处理事情丝毫不拖泥带水,不像姑奶奶,非要唇枪舌战,就是不动手,他在暗处老着急了。 场面被清理干净,又恢复了婚礼热闹场面。 百姓们手舞足蹈的祝福新人,仿佛刚才的闹剧不存在。 不远处二楼 大个子为老者斟了一杯水,道:“主子,您孙女比想象中强大。” 刚才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沈梨丝毫不曾被带偏,依旧冷静处理。 白发老者挑眉,看了他一眼。 他倒觉得,孙女婿处理起来,果断许多,没有磨磨蹭蹭的废话。 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 大个子蹙了蹙眉:“那妇人说的话,也不知真假,若真是同父异母,这……” 老者听到,双目微沉:“去查!” “主子,与其大费周章的查,不如快速赶回家,问问小主子……” “不行!”老者一口拒绝,儿子本就对他诸多不满,若非他学问好,他都懒得喊爹。 若大婚之日,问起儿子绿帽子之事,只怕他受不了。 “属下觉得,还是先回去 ,今日这事,就算咱不问,恐怕早已传到桃花村。” …… 沈大听到大头禀告,气的胸膛抽搐,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沈家乱成一锅粥,王氏急忙喊大夫,掐人中。 沈大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怒骂周兰香:“贱人,竟然没死!” 第151放心,你们不是兄妹 王氏脸色煞白,踉跄脚步几乎跌倒:“你说啥?周兰香当街拦路,她说…说……” 她说儿子和儿媳妇不能成亲,否则有违伦理。 她忽然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将儿子身世说出来,因为懦弱一再隐瞒。 大喜的日子,万一被周兰香的话影响,阿堰和梨儿岂不是…… 王氏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大头媳妇满脸愤恨:“你说说她,不知廉耻私奔便私奔,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诚心破坏婚礼。” “不过,姑奶奶姑爷爷不曾信她的疯言疯语,全城百姓也不行,拿白菜帮子臭鸡蛋扔她,眼下呀,周兰香被堵了嘴抓起来,有人严加看管,不会再闹事了。” 闻言,王氏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内心仍然担忧。 朝沈大望去,只见他愤恨跺脚,发完疯后蹲地抱头,喃喃自语:“难不成……我家梨儿和陆堰真是……” 周兰香水性杨花,绿帽子给他带了一摞又一摞,他因为喜欢这个美丽妖艳的女人,愿意忍受绿帽子摞头。 可眼下,周兰香没死,不知从哪冒出来大声嚷嚷,说梨儿和陆堰不能成亲,还说…梨儿是陆老二的女儿。 沈大不敢相信,明明他和周兰香洞房的时候,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梨儿…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他不愿意相信周兰香的话,但又害怕她说的是真的。 他好痛苦,老天为什么要折磨他? 好不容易日子富足幸福,还找到失散多年的爹,女儿女婿重新举办婚礼,为什么老天要给他开一个大玩笑? 见沈大这个样子,王氏嗫喏下唇,刚想开口,一声冷喝传来:“梨儿新婚之日,你抓耳挠成何体统?站起来,腰背挺直,主持大局。” 白发老者目光威严的看着沈大,锐利如鹰隼,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身为他的儿子,遇到大事怎能懦弱逃避? 王氏吓了一跳,到嘴的话打了个转,又咽进了肚里。 她害怕! 黄老先生满身威压,气场强大让人不敢靠近,她哪怕瞄一眼,就会生成俯身跪拜的错觉。 可看到沈大这个样子,王氏急不可耐。 她想立即将真相告知,但又害怕黄老先生。 怎么办?怎么办?她好急! 沈大整理了下凌乱的鸡窝头,起身,恹恹的喊了一声爹,又恢复没精打采的窝囊样。 白发老者叹口气,瞄了眼沈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说说你,年纪一大把,都是当爹的人了,遇到大事就这副鬼样子,以后如何继承…如何科考走仕途? 你要知道,女儿女婿遇到恶人破坏婚礼,身为父亲的你,要雷厉风行,以一己之力压制流言,揪出背后罪魁祸首,还有,梨儿是否是你亲生,你心里没点数?” 沈大心里还真没数。 他前半生活的窝囊,后半生活的光彩。 他也很想立起来,但幼时沈婆子的打压,同村人的欺辱,眼瞎遭受的谩骂,殴打,让他变得遇事喜欢逃避。 细想下沈梨的容貌,好像与他,没有半分相似。 不仅如此,与周兰香也无半点相似的地方。 他又想了想陆老二的容貌,一阵恶寒。 陆老二那么丑,怎么可能生出梨儿这么漂亮听话,懂事能干,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闺女。 周兰香在说谎? 沈大一下子站直身子,“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当初我亲眼看到周兰香死了,谁知她又活了?” 他突然想到当初牛大头说的话,周兰香是否被人救走,那具烧焦的尸体,是否有疑? 当初他自负,认为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谁敢跟他对着干? 现在想想,当初的刘通判,刘家,最有可能救走了周兰香,造成假死。 只是,还没等周兰香曝光,刘通判以及刘家人就被收拾下了大狱。 后来刘国舅来了南河城,没嚣张多长时间,传言被倭寇掳走下场凄惨。 莫非一切,都是闺女,为了给他报仇做的? 沈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他一把抓住白发老者的手,焦急道:“爹啊,儿子怀疑,刘家出手了。” 白发老者皱着眉:“此话何意?” 沈大将老者拉向一边,看看四周,悄声道:“儿子怀疑,刘国舅出事,八成是梨儿和阿堰做的。” 他咽咽口水,继续道:“爹呀,买你的那天,儿子被刘国舅用鞭子抽的浑身是伤,因为换了新衣包扎,没人看的出来,儿子怕刘国舅伺机报复,就将此事告诉了梨儿,她二话不说,扛着刀要去教训刘国舅,儿子怀疑,梨儿下手时没打扫干净,被刘家暗卫查到,今儿个周兰香出现,只是刘家的警告。” 沈大越想,越觉得后怕。 在南河城,他们还能逍遥快活,可一旦对上皇亲国戚,只怕比死还惨。 尤其,刘国舅深陷倭寇窝,还是他们做的。 相比之下,白发老者平静许多。 他早就看出来,刘国舅一事,与沈梨陆堰脱不了干系。 白发老者很欣慰孙女孙女婿能干,想到刘国舅的下场,不屑冷嗤:“刘国舅敢打伤你,如此下场还是轻了,依爹看,刘家应当诛九族,梨儿做的很好。” 有他撑腰,就算沈梨灭了刘家满门又如何? 她有这个权利。 沈大惊愕:“爹呀,你好大的口气,我忧心刘家报复,你竟然说,诛九族也不为过?” 白发老者白了他一眼,“你就这点胆量,如何当老夫的儿子?还不如孙女孙女婿可爱。” 沈大刚想反驳,老者抬手制止:“行了,大喜的日子,赶快出去张罗,身为新娘子的爹,躲着算什么事?” 沈大脑袋再次耷拉下来,“唉,若二人有血缘关系,如何成亲?” 老者一脚踹过去,“就这点出息,老夫告诉你,他俩没有血缘关系,你放100个心。” “爹,你咋知道?” 老者冷哼一声:“也不看看我是谁?” 他想查什么消息,简直易如反掌。 沈大愣怔下,随即欣喜。 第151放心,你们不是兄妹 王氏脸色煞白,踉跄脚步几乎跌倒:“你说啥?周兰香当街拦路,她说…说……” 她说儿子和儿媳妇不能成亲,否则有违伦理。 她忽然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将儿子身世说出来,因为懦弱一再隐瞒。 大喜的日子,万一被周兰香的话影响,阿堰和梨儿岂不是…… 王氏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大头媳妇满脸愤恨:“你说说她,不知廉耻私奔便私奔,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诚心破坏婚礼。” “不过,姑奶奶姑爷爷不曾信她的疯言疯语,全城百姓也不行,拿白菜帮子臭鸡蛋扔她,眼下呀,周兰香被堵了嘴抓起来,有人严加看管,不会再闹事了。” 闻言,王氏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内心仍然担忧。 朝沈大望去,只见他愤恨跺脚,发完疯后蹲地抱头,喃喃自语:“难不成……我家梨儿和陆堰真是……” 周兰香水性杨花,绿帽子给他带了一摞又一摞,他因为喜欢这个美丽妖艳的女人,愿意忍受绿帽子摞头。 可眼下,周兰香没死,不知从哪冒出来大声嚷嚷,说梨儿和陆堰不能成亲,还说…梨儿是陆老二的女儿。 沈大不敢相信,明明他和周兰香洞房的时候,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梨儿…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他不愿意相信周兰香的话,但又害怕她说的是真的。 他好痛苦,老天为什么要折磨他? 好不容易日子富足幸福,还找到失散多年的爹,女儿女婿重新举办婚礼,为什么老天要给他开一个大玩笑? 见沈大这个样子,王氏嗫喏下唇,刚想开口,一声冷喝传来:“梨儿新婚之日,你抓耳挠成何体统?站起来,腰背挺直,主持大局。” 白发老者目光威严的看着沈大,锐利如鹰隼,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身为他的儿子,遇到大事怎能懦弱逃避? 王氏吓了一跳,到嘴的话打了个转,又咽进了肚里。 她害怕! 黄老先生满身威压,气场强大让人不敢靠近,她哪怕瞄一眼,就会生成俯身跪拜的错觉。 可看到沈大这个样子,王氏急不可耐。 她想立即将真相告知,但又害怕黄老先生。 怎么办?怎么办?她好急! 沈大整理了下凌乱的鸡窝头,起身,恹恹的喊了一声爹,又恢复没精打采的窝囊样。 白发老者叹口气,瞄了眼沈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说说你,年纪一大把,都是当爹的人了,遇到大事就这副鬼样子,以后如何继承…如何科考走仕途? 你要知道,女儿女婿遇到恶人破坏婚礼,身为父亲的你,要雷厉风行,以一己之力压制流言,揪出背后罪魁祸首,还有,梨儿是否是你亲生,你心里没点数?” 沈大心里还真没数。 他前半生活的窝囊,后半生活的光彩。 他也很想立起来,但幼时沈婆子的打压,同村人的欺辱,眼瞎遭受的谩骂,殴打,让他变得遇事喜欢逃避。 细想下沈梨的容貌,好像与他,没有半分相似。 不仅如此,与周兰香也无半点相似的地方。 他又想了想陆老二的容貌,一阵恶寒。 陆老二那么丑,怎么可能生出梨儿这么漂亮听话,懂事能干,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闺女。 周兰香在说谎? 沈大一下子站直身子,“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当初我亲眼看到周兰香死了,谁知她又活了?” 他突然想到当初牛大头说的话,周兰香是否被人救走,那具烧焦的尸体,是否有疑? 当初他自负,认为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谁敢跟他对着干? 现在想想,当初的刘通判,刘家,最有可能救走了周兰香,造成假死。 只是,还没等周兰香曝光,刘通判以及刘家人就被收拾下了大狱。 后来刘国舅来了南河城,没嚣张多长时间,传言被倭寇掳走下场凄惨。 莫非一切,都是闺女,为了给他报仇做的? 沈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他一把抓住白发老者的手,焦急道:“爹啊,儿子怀疑,刘家出手了。” 白发老者皱着眉:“此话何意?” 沈大将老者拉向一边,看看四周,悄声道:“儿子怀疑,刘国舅出事,八成是梨儿和阿堰做的。” 他咽咽口水,继续道:“爹呀,买你的那天,儿子被刘国舅用鞭子抽的浑身是伤,因为换了新衣包扎,没人看的出来,儿子怕刘国舅伺机报复,就将此事告诉了梨儿,她二话不说,扛着刀要去教训刘国舅,儿子怀疑,梨儿下手时没打扫干净,被刘家暗卫查到,今儿个周兰香出现,只是刘家的警告。” 沈大越想,越觉得后怕。 在南河城,他们还能逍遥快活,可一旦对上皇亲国戚,只怕比死还惨。 尤其,刘国舅深陷倭寇窝,还是他们做的。 相比之下,白发老者平静许多。 他早就看出来,刘国舅一事,与沈梨陆堰脱不了干系。 白发老者很欣慰孙女孙女婿能干,想到刘国舅的下场,不屑冷嗤:“刘国舅敢打伤你,如此下场还是轻了,依爹看,刘家应当诛九族,梨儿做的很好。” 有他撑腰,就算沈梨灭了刘家满门又如何? 她有这个权利。 沈大惊愕:“爹呀,你好大的口气,我忧心刘家报复,你竟然说,诛九族也不为过?” 白发老者白了他一眼,“你就这点胆量,如何当老夫的儿子?还不如孙女孙女婿可爱。” 沈大刚想反驳,老者抬手制止:“行了,大喜的日子,赶快出去张罗,身为新娘子的爹,躲着算什么事?” 沈大脑袋再次耷拉下来,“唉,若二人有血缘关系,如何成亲?” 老者一脚踹过去,“就这点出息,老夫告诉你,他俩没有血缘关系,你放100个心。” “爹,你咋知道?” 老者冷哼一声:“也不看看我是谁?” 他想查什么消息,简直易如反掌。 沈大愣怔下,随即欣喜。 第152章 亲子鉴定试纸 也怪他,因为周兰香的出现,导致脑子错乱,神情恍惚,胡思乱想的毛病又犯了。 梨儿和阿堰情比金坚,如果他俩真有什么关系,当初成亲的时候,周兰香为什么不拦着。 她再恶心,也不会拿小梨的婚事开玩笑。 沈大松了口气,重新扬起笑容,嘻嘻哈哈的招待宾客。 王氏躲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偷瞄。 “吭!”白发老者突然发声,王氏吓了一跳。 待看清来人时,王氏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那个…大爷,您…大早上去哪了,让…让晚辈好找。” 天不亮,白发老者不见了踪影,沈大捧着鲜亮的衣裳到处找。 大婚之日,新娘新郎的家眷们也要穿红挂绿,胸口簪花。 白发老者也有喜庆衣裳,胸花上面挂着爷爷字样。 白发老者给了王氏一个凉飕飕的眼神,“老夫去哪?还需向你汇报?” 如此不客气的语气,令王氏身子一僵。 “那个…吉服,待会梨儿和阿堰拜堂,还得向您敬…敬茶呢。” “吉服呢?” 王氏赶紧掏出身后的包袱,双手捧着,恭敬递给老者。 老者接过,瞄了王氏一眼,“万事劝人休瞒昧,举头三尺有神明。” 说完这句话,单手覆后,头也不回走了。 王氏愣怔住,她虽没读过多少书,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老者轻飘飘一个眼神,却如利剑般直接穿透她的身体。 仿佛她隐藏多年的秘密,在他面前荡然无存。 王氏深吸一口气,希望儿子儿媳没有被周兰香影响。 否则,她真的罪孽深重。 …… 游街过后,双马齐驱的婚车,掉头前往桃源村方向。 绑了周兰香,陆堰有些神不在焉。 沈梨捏捏他的掌心,“夫君,你有心事?” 陆堰扯了扯唇,勉强露出一丝笑:“我很高兴,从今日起,你是我陆堰娘子,我觉得一切恍若在做梦,好怕梦醒了,发现一切都是虚妄。” 说实话,周兰香的话膈应了他。 他有些怕…… “你的心乱了。”沈梨松开他的手,坐直身子:“今日大街拦路的疯子,声称是我亲娘,还说咱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呵!”沈梨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陆堰,“你信吗?” 陆堰一把将沈梨拥进怀里,紧紧用力箍着,“我不信,不信,疯言疯语。” 即便是真的,他也不会放弃沈梨。 “先放开我!”沈梨撑着臂膀挣开男人,陆堰的怀抱瞬间空了。 陆堰以为她生气,赶紧握住沈梨的手,目光深情的望着她:“我不信她说的话,你别生气。” 沈梨有些无语,“我没有生气,我拿张试纸。” 趁着空隙,她虚晃一下,从宽大的嫁衣袖口掏出两张试纸。 “这是亲子鉴定试纸,可以鉴定出咱俩是否有血缘关系。” 陆堰盯着像牙刷一样的东西,有些恍惚:“这是何神物?” “你快吐两口唾液。”沈梨神秘一笑,“以后再向你解释。” 2044年研究的新科技医疗亲子鉴定试纸,只需一点唾液,便能测出两人的血缘关系达到多少。 没有办法,市场需求嘛。 因为痴男怨女太过开放,导致很多男人喜当爹。 甚至肚子里怀了双胞胎,还是两个爹的娃。 有很多女人为了不结婚生孩,直接去国外买精当妈。 为了防止近亲结婚,某医疗团队便研究了方便快捷的亲子鉴定试纸。 嘿嘿,她当初好奇,买了一箱备用,没想到派上用场了。 陆堰放下马车帘子,背对着沈梨将唾液粘到试纸上。 沈梨翻了个白眼,大男人真矫情! 不过片刻,试纸开始变颜色,又过了一会,试纸下方出现奇怪的数字。 沈梨接过看看,显示000。 “看看,我跟你讲过,这个圈就是零,显示咱俩无任何血缘关系的意思,别被疯子的话影响。” 陆堰接过看了看,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唇角弯了弯:“我没有,也不信她说的话。” “切!”沈梨白眼差点翻上天,真当她没看出来,陆堰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德行,跟老爹一个样。 男人啊,一点都不豁达! 陆堰转身,白皙修长的大掌握住沈梨的柔荑,专注的望着她:“娘子,日后我只相信你说的话,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杀猪,我绝不撵鸡,从今以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影响咱俩的感情,君若不离我便不弃,君若弃我而去,我便生死相依,这辈子赖定你了。” “肉麻,老土!”沈梨扭头娇嗔,双颊通红的厉害,盈白如玉的耳垂泛起莹莹粉色。 陆堰心神一动,喉结不自觉的紧了紧,浑身变的燥热起来。 他目光火热的看着沈梨,一双狭长的眸子犹如黑曜石,浸着星星点点的湿润。 火与湿交融,直直落进沈梨眼中。 带着恳切,深情,隐隐透露的欲望被眸中的湿润压制着,不停的交织相融。 沈梨心情激荡,只觉脸颊烧烫的厉害。 狗男人,确定两人无血缘关系后,他眼中的欲望不加丝毫掩饰。 若非正在举办婚礼,众目睽睽之下,只怕,那子的湿润也压制不住星点火光。 “到了!” 桃源村到了,陆堰率先下车,轻笑一声,拦腰将沈梨抱起。 “娘子,拜堂了。” 沈梨抿唇一笑,顺势环抱住男人的脖子。 “砰啪!”礼炮伴随着花瓣从头顶飘下来,小瓜领着村里的小花童,提着篮子一路撒花。 “新郎新娘,百年好合哦!” “早生贵子,大吉大利!” 村民们乌泱泱围着一群,不停的说着祝福的吉祥话。 在众人的簇拥下,陆堰抱着沈梨来到喜堂。 喜堂内,白发老者一身喜庆锦袍,端坐在正堂中央,左侧坐着王氏,右侧坐着沈大。 王氏有些坐立不安,手心浸出冷汗。 沈大则目光复杂的盯着一对新人。 沈梨见老爹、婆婆这副模样,就知道周兰香拦截胡言乱语的事传了过来。 她侧头看了陆堰一眼,男人回眸,狭长的眸子缱绻着无尽深情。 “一拜天地!”王德福尖细的嗓音高高响起。 夫妻二人执手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轮到跪拜父母时,沈大紧张的站直身子。 第152章 亲子鉴定试纸 也怪他,因为周兰香的出现,导致脑子错乱,神情恍惚,胡思乱想的毛病又犯了。 梨儿和阿堰情比金坚,如果他俩真有什么关系,当初成亲的时候,周兰香为什么不拦着。 她再恶心,也不会拿小梨的婚事开玩笑。 沈大松了口气,重新扬起笑容,嘻嘻哈哈的招待宾客。 王氏躲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偷瞄。 “吭!”白发老者突然发声,王氏吓了一跳。 待看清来人时,王氏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那个…大爷,您…大早上去哪了,让…让晚辈好找。” 天不亮,白发老者不见了踪影,沈大捧着鲜亮的衣裳到处找。 大婚之日,新娘新郎的家眷们也要穿红挂绿,胸口簪花。 白发老者也有喜庆衣裳,胸花上面挂着爷爷字样。 白发老者给了王氏一个凉飕飕的眼神,“老夫去哪?还需向你汇报?” 如此不客气的语气,令王氏身子一僵。 “那个…吉服,待会梨儿和阿堰拜堂,还得向您敬…敬茶呢。” “吉服呢?” 王氏赶紧掏出身后的包袱,双手捧着,恭敬递给老者。 老者接过,瞄了王氏一眼,“万事劝人休瞒昧,举头三尺有神明。” 说完这句话,单手覆后,头也不回走了。 王氏愣怔住,她虽没读过多少书,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老者轻飘飘一个眼神,却如利剑般直接穿透她的身体。 仿佛她隐藏多年的秘密,在他面前荡然无存。 王氏深吸一口气,希望儿子儿媳没有被周兰香影响。 否则,她真的罪孽深重。 …… 游街过后,双马齐驱的婚车,掉头前往桃源村方向。 绑了周兰香,陆堰有些神不在焉。 沈梨捏捏他的掌心,“夫君,你有心事?” 陆堰扯了扯唇,勉强露出一丝笑:“我很高兴,从今日起,你是我陆堰娘子,我觉得一切恍若在做梦,好怕梦醒了,发现一切都是虚妄。” 说实话,周兰香的话膈应了他。 他有些怕…… “你的心乱了。”沈梨松开他的手,坐直身子:“今日大街拦路的疯子,声称是我亲娘,还说咱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呵!”沈梨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陆堰,“你信吗?” 陆堰一把将沈梨拥进怀里,紧紧用力箍着,“我不信,不信,疯言疯语。” 即便是真的,他也不会放弃沈梨。 “先放开我!”沈梨撑着臂膀挣开男人,陆堰的怀抱瞬间空了。 陆堰以为她生气,赶紧握住沈梨的手,目光深情的望着她:“我不信她说的话,你别生气。” 沈梨有些无语,“我没有生气,我拿张试纸。” 趁着空隙,她虚晃一下,从宽大的嫁衣袖口掏出两张试纸。 “这是亲子鉴定试纸,可以鉴定出咱俩是否有血缘关系。” 陆堰盯着像牙刷一样的东西,有些恍惚:“这是何神物?” “你快吐两口唾液。”沈梨神秘一笑,“以后再向你解释。” 2044年研究的新科技医疗亲子鉴定试纸,只需一点唾液,便能测出两人的血缘关系达到多少。 没有办法,市场需求嘛。 因为痴男怨女太过开放,导致很多男人喜当爹。 甚至肚子里怀了双胞胎,还是两个爹的娃。 有很多女人为了不结婚生孩,直接去国外买精当妈。 为了防止近亲结婚,某医疗团队便研究了方便快捷的亲子鉴定试纸。 嘿嘿,她当初好奇,买了一箱备用,没想到派上用场了。 陆堰放下马车帘子,背对着沈梨将唾液粘到试纸上。 沈梨翻了个白眼,大男人真矫情! 不过片刻,试纸开始变颜色,又过了一会,试纸下方出现奇怪的数字。 沈梨接过看看,显示000。 “看看,我跟你讲过,这个圈就是零,显示咱俩无任何血缘关系的意思,别被疯子的话影响。” 陆堰接过看了看,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唇角弯了弯:“我没有,也不信她说的话。” “切!”沈梨白眼差点翻上天,真当她没看出来,陆堰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德行,跟老爹一个样。 男人啊,一点都不豁达! 陆堰转身,白皙修长的大掌握住沈梨的柔荑,专注的望着她:“娘子,日后我只相信你说的话,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杀猪,我绝不撵鸡,从今以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影响咱俩的感情,君若不离我便不弃,君若弃我而去,我便生死相依,这辈子赖定你了。” “肉麻,老土!”沈梨扭头娇嗔,双颊通红的厉害,盈白如玉的耳垂泛起莹莹粉色。 陆堰心神一动,喉结不自觉的紧了紧,浑身变的燥热起来。 他目光火热的看着沈梨,一双狭长的眸子犹如黑曜石,浸着星星点点的湿润。 火与湿交融,直直落进沈梨眼中。 带着恳切,深情,隐隐透露的欲望被眸中的湿润压制着,不停的交织相融。 沈梨心情激荡,只觉脸颊烧烫的厉害。 狗男人,确定两人无血缘关系后,他眼中的欲望不加丝毫掩饰。 若非正在举办婚礼,众目睽睽之下,只怕,那子的湿润也压制不住星点火光。 “到了!” 桃源村到了,陆堰率先下车,轻笑一声,拦腰将沈梨抱起。 “娘子,拜堂了。” 沈梨抿唇一笑,顺势环抱住男人的脖子。 “砰啪!”礼炮伴随着花瓣从头顶飘下来,小瓜领着村里的小花童,提着篮子一路撒花。 “新郎新娘,百年好合哦!” “早生贵子,大吉大利!” 村民们乌泱泱围着一群,不停的说着祝福的吉祥话。 在众人的簇拥下,陆堰抱着沈梨来到喜堂。 喜堂内,白发老者一身喜庆锦袍,端坐在正堂中央,左侧坐着王氏,右侧坐着沈大。 王氏有些坐立不安,手心浸出冷汗。 沈大则目光复杂的盯着一对新人。 沈梨见老爹、婆婆这副模样,就知道周兰香拦截胡言乱语的事传了过来。 她侧头看了陆堰一眼,男人回眸,狭长的眸子缱绻着无尽深情。 “一拜天地!”王德福尖细的嗓音高高响起。 夫妻二人执手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轮到跪拜父母时,沈大紧张的站直身子。 第153章 不能让梨儿知道 “你们……” 沈大话到嘴边,被白发老者一声轻咳打断。 王氏觑了沈大一眼,浑身紧绷。 生怕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与周兰香类似的话。 她很想将一切解释清楚,可今日大婚,实在太忙。 说太多,被邻里邻居看笑话。 反观阿堰和梨儿,两人神情坦荡,看着彼此时目光深情。 王氏松了口气。 只要两位新人不曾被影响,这事不急着解释。 沈梨俏皮的朝沈大眨眨眼,牵着陆堰的手,朝高堂上的三人跪拜。 沈大浑身紧绷,王氏激动的热泪盈眶,白发老者则露出欣慰的笑。 “夫妻对拜!” 随着王德福一声高昂的高喊,整个婚礼场面推入高潮。 二人彼此深情的对视一眼,陆堰双手合揖,朝沈梨躬身拜去。 沈梨赶紧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躬身。 “礼成!送入洞房喽!” “入洞房了,入洞房了!” 村民们激动的红光满面,高呼声此起彼伏。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陆堰扬唇轻笑,拦腰将沈梨抱起,在人群簇拥下大步朝洞房走去。 村民都去看热闹了,大堂静了下来。 王德福扭了扭腰肢,翘着兰花指掩唇:“奴才也想看看热,嘿嘿嘿!” 白发老者瞪他一眼:“去!” “谢主子!” 王德福屁颠屁颠去了,他也想凑凑热闹,看看民间如何闹洞房的。 沈大坐立不安,喜庆的锦袍被他攥了褶皱。 入洞房了,这这这…… 以后会不会生出个傻子? 白发老者起身,目光清冷,“老朽累了,要去休息,你们该怎么办怎么办!” 说完,轻拂衣袖,走了。 王氏觑了沈大一眼,咽了咽口水,“那个…亲家公,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我知道你要说啥,唉,你难道不愁吗?” 沈大相信周兰香今日拦截胡言乱语的事,肯定传到王氏耳朵里。 他生怕流言成真,急得抓耳挠腮。 反观王氏,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完全未被周兰香影响。 她难道不怕周兰香的出现,会引来陆老二? 此时的沈大哪里知道,王氏果断狠绝,早已处理了陆老二,亲眼看到他死绝了,才踹下悬崖。 王氏抿唇一笑,移步靠近沈大。 “亲家公,你听我说……” 沈大连连后退,摆着手道:“你坐凳子上说,别靠我那么近。” 虽然眼下百姓都闹洞房去了,大厅无人,但亲家母也不能靠自己那么近! 万一窜出来两三个人看到,再谣传他和亲家母有点啥,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被周兰香伤后,他看到女人就怕。 王氏欲言又止,抬眸看了看四周,静静无人。 她再次迈步靠近,沈大吓得缩成一团。 “亲家母呀,有啥事快点说。” 王氏叹了口气,她自然知道亲家公这副模样,是被流言蜚语祸害怂了。 “亲家公,阿堰和梨儿无任何血缘关系,请你不要被周兰香的话影响。” 沈大愕住:“你说的是真的?” 王氏点点头,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发誓,阿堰和梨儿无任何血缘关系,若说假话,天打五雷轰!” 誓言发的够毒,且王氏目光真挚,沈大不信都难。 他目光复杂的看了王氏一眼,神情意味不明。 平时没看出来,王氏柔柔弱弱的,整日被陆老二打骂,竟然有胆子给他戴绿帽? 陆堰…是王氏和别的男人生的? 那她岂不是和…周兰香一丘之貉? 只会给男人戴绿帽子? 王氏定睛一瞧,一眼看出亲家公误会了。 完了,她这么解释,亲家公不会误会陆堰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 沈大自从被绿,一直害怕女人,且厌恶给男人戴绿帽的女人。 王氏深吸一口气,豁出去般将陆堰身世说了出来。 “亲家公,阿堰…其实是你亲儿子。” 一道惊雷在沈大耳边炸起,他惊的跳起来:“你说什么?” 王氏又重复了一遍。 沈大左右环顾四周,黑着一张脸道:“亲家母,你可不能开玩笑,我与你清清白白,陆堰怎么可能是我……” 亲家公的脑回路着实惊讶了王氏。 她叹了口气,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沈大愣怔住,他不敢相信,陆堰竟然是他的儿子。 而梨儿,竟然是被重男轻女的父母丢弃的孩子。 可恶的沈婆子,将他拐来害到如此田地,连他的孩子都不放过。 他好恨,恨不得将沈婆子挫骨扬灰。 可眼下,他最担心沈梨知道身世后,伤心成何模样? 他移向王氏,目光恳切:“亲家母,我求你一件事,能不能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不要让梨儿和阿堰知道。” 啊?王氏百思不得其解,认亲不好吗? 她家阿堰那么优秀,又有了沈大这么优秀的爹,小瓜这么优秀的弟弟。 一门三父子,何其相似! 沈大一下拥有两个优秀的儿子,他不应该激动开心吗? 为什么让她隐瞒? 王氏脑瓜子转了三转,终于想明白此事。 梨儿是亲家公一手养大,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若梨儿知道,她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而陆堰,有爹有娘有弟弟。 这巨大的落差感,会让梨儿伤心难过。 沈大不忍女儿难过,所以让她隐瞒此事。 想到这里,王氏心里有些发堵,“亲家公,我觉得此事还是说明好,梨儿内心强大,不会被外界琐事影响,万一他们夫妻听信了周兰香的话,日后生了龃龉,岂不是……” “这……”沈大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不喜欢误会越陷越深,既然人长了嘴,就要及时解释清楚。 可是…一想到梨儿知道自个身世伤心的模样,他的心脏揪痛。 “待会,你将陆堰喊来,我有话跟他说。” “好……” 王氏有些忐忑,不知儿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不会怨自己? 可转念想想,当初若非听从沈婆子之言换了孩子,阿堰也活不到现在。 …… 经过一系列繁复冗杂的做帐、撒帐、固牢、合卺、结发、闹洞房。 沈梨终于得以歇息,喜庆的红烛噼里啪啦,好似绽放的烟花为他们洞房之夜庆祝。 陆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柔声道:“娘子,你先歇息,我稍后过来。” 第153章 不能让梨儿知道 “你们……” 沈大话到嘴边,被白发老者一声轻咳打断。 王氏觑了沈大一眼,浑身紧绷。 生怕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与周兰香类似的话。 她很想将一切解释清楚,可今日大婚,实在太忙。 说太多,被邻里邻居看笑话。 反观阿堰和梨儿,两人神情坦荡,看着彼此时目光深情。 王氏松了口气。 只要两位新人不曾被影响,这事不急着解释。 沈梨俏皮的朝沈大眨眨眼,牵着陆堰的手,朝高堂上的三人跪拜。 沈大浑身紧绷,王氏激动的热泪盈眶,白发老者则露出欣慰的笑。 “夫妻对拜!” 随着王德福一声高昂的高喊,整个婚礼场面推入高潮。 二人彼此深情的对视一眼,陆堰双手合揖,朝沈梨躬身拜去。 沈梨赶紧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躬身。 “礼成!送入洞房喽!” “入洞房了,入洞房了!” 村民们激动的红光满面,高呼声此起彼伏。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陆堰扬唇轻笑,拦腰将沈梨抱起,在人群簇拥下大步朝洞房走去。 村民都去看热闹了,大堂静了下来。 王德福扭了扭腰肢,翘着兰花指掩唇:“奴才也想看看热,嘿嘿嘿!” 白发老者瞪他一眼:“去!” “谢主子!” 王德福屁颠屁颠去了,他也想凑凑热闹,看看民间如何闹洞房的。 沈大坐立不安,喜庆的锦袍被他攥了褶皱。 入洞房了,这这这…… 以后会不会生出个傻子? 白发老者起身,目光清冷,“老朽累了,要去休息,你们该怎么办怎么办!” 说完,轻拂衣袖,走了。 王氏觑了沈大一眼,咽了咽口水,“那个…亲家公,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我知道你要说啥,唉,你难道不愁吗?” 沈大相信周兰香今日拦截胡言乱语的事,肯定传到王氏耳朵里。 他生怕流言成真,急得抓耳挠腮。 反观王氏,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完全未被周兰香影响。 她难道不怕周兰香的出现,会引来陆老二? 此时的沈大哪里知道,王氏果断狠绝,早已处理了陆老二,亲眼看到他死绝了,才踹下悬崖。 王氏抿唇一笑,移步靠近沈大。 “亲家公,你听我说……” 沈大连连后退,摆着手道:“你坐凳子上说,别靠我那么近。” 虽然眼下百姓都闹洞房去了,大厅无人,但亲家母也不能靠自己那么近! 万一窜出来两三个人看到,再谣传他和亲家母有点啥,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被周兰香伤后,他看到女人就怕。 王氏欲言又止,抬眸看了看四周,静静无人。 她再次迈步靠近,沈大吓得缩成一团。 “亲家母呀,有啥事快点说。” 王氏叹了口气,她自然知道亲家公这副模样,是被流言蜚语祸害怂了。 “亲家公,阿堰和梨儿无任何血缘关系,请你不要被周兰香的话影响。” 沈大愕住:“你说的是真的?” 王氏点点头,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发誓,阿堰和梨儿无任何血缘关系,若说假话,天打五雷轰!” 誓言发的够毒,且王氏目光真挚,沈大不信都难。 他目光复杂的看了王氏一眼,神情意味不明。 平时没看出来,王氏柔柔弱弱的,整日被陆老二打骂,竟然有胆子给他戴绿帽? 陆堰…是王氏和别的男人生的? 那她岂不是和…周兰香一丘之貉? 只会给男人戴绿帽子? 王氏定睛一瞧,一眼看出亲家公误会了。 完了,她这么解释,亲家公不会误会陆堰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 沈大自从被绿,一直害怕女人,且厌恶给男人戴绿帽的女人。 王氏深吸一口气,豁出去般将陆堰身世说了出来。 “亲家公,阿堰…其实是你亲儿子。” 一道惊雷在沈大耳边炸起,他惊的跳起来:“你说什么?” 王氏又重复了一遍。 沈大左右环顾四周,黑着一张脸道:“亲家母,你可不能开玩笑,我与你清清白白,陆堰怎么可能是我……” 亲家公的脑回路着实惊讶了王氏。 她叹了口气,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沈大愣怔住,他不敢相信,陆堰竟然是他的儿子。 而梨儿,竟然是被重男轻女的父母丢弃的孩子。 可恶的沈婆子,将他拐来害到如此田地,连他的孩子都不放过。 他好恨,恨不得将沈婆子挫骨扬灰。 可眼下,他最担心沈梨知道身世后,伤心成何模样? 他移向王氏,目光恳切:“亲家母,我求你一件事,能不能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不要让梨儿和阿堰知道。” 啊?王氏百思不得其解,认亲不好吗? 她家阿堰那么优秀,又有了沈大这么优秀的爹,小瓜这么优秀的弟弟。 一门三父子,何其相似! 沈大一下拥有两个优秀的儿子,他不应该激动开心吗? 为什么让她隐瞒? 王氏脑瓜子转了三转,终于想明白此事。 梨儿是亲家公一手养大,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若梨儿知道,她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而陆堰,有爹有娘有弟弟。 这巨大的落差感,会让梨儿伤心难过。 沈大不忍女儿难过,所以让她隐瞒此事。 想到这里,王氏心里有些发堵,“亲家公,我觉得此事还是说明好,梨儿内心强大,不会被外界琐事影响,万一他们夫妻听信了周兰香的话,日后生了龃龉,岂不是……” “这……”沈大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不喜欢误会越陷越深,既然人长了嘴,就要及时解释清楚。 可是…一想到梨儿知道自个身世伤心的模样,他的心脏揪痛。 “待会,你将陆堰喊来,我有话跟他说。” “好……” 王氏有些忐忑,不知儿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不会怨自己? 可转念想想,当初若非听从沈婆子之言换了孩子,阿堰也活不到现在。 …… 经过一系列繁复冗杂的做帐、撒帐、固牢、合卺、结发、闹洞房。 沈梨终于得以歇息,喜庆的红烛噼里啪啦,好似绽放的烟花为他们洞房之夜庆祝。 陆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柔声道:“娘子,你先歇息,我稍后过来。” 第154章 陆堰的身世 沈梨冲他眨眨眼,眼尾带着明目张胆的勾引,“去,等你回来干大事哦!” 陆堰抿唇笑了,“好。” 说完,大步出了房门。 婚宴酒席摆了200多桌,村头摆到村尾。 由于天色渐暗,一排排大红色的喜庆灯笼高高挂起,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为整个宴席增添了温馨和谐的气氛。 见陆堰一袭红衣,风度翩翩来敬酒,村民们赶忙站了起来。 “祝姑爷爷,姑奶奶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多谢吉言!” 陆堰敬完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有一个人匆匆走过来,低声对他说:“姑爷爷,老爷子让您过去一趟。” 陆堰心里一紧,岳父这个时候找他会有什么事呢? 难道是周兰香的事,岳父要阻止他和梨儿? 他来不及多想,赶紧来到沈大的房间。 他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回应。 陆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岳父大人呀,千万不要阻止他和梨儿。 屋内的沈大,正在深呼吸调整情绪。 突然知道女婿就是自己的儿子,换成神仙,也会紧张。 调整好神态后,沈大平静喊了声:“进来。” 陆堰小心翼翼拱手作揖:“爹…… 沈大深吸一口气,将他搀扶起坐下,再次调整呼吸,道:“阿堰啊,其实你和梨儿是……” “爹,我和沈梨并无血缘关系,我发誓!” 陆堰赶紧制止,生怕沈大下一秒说出,他和沈梨不能成亲洞房的话。 额!沈大愕住:“你娘都告诉你啦?你早知道自己是我儿子啦?” 看来,王氏早就将阿堰的身世告知,否则今日周兰香拦路胡言,阿堰怎么像没事人一样,坦坦荡荡牵着梨儿的手成亲拜堂。 什么?这次轮到陆堰惊愕,他以为沈大说胡话,伸手摸摸他的额头。 没发烧啊? 那岳父怎么说,他是他的儿子? 沈大见陆堰一脸茫然,便将此事的前后经过,一一讲了出来。 最后,他拍拍陆堰的肩膀,语气有些哽咽:“阿堰啊,不管你是儿子还是女婿,爹都拿你当亲儿子一样疼,可是小梨……” “我怕她得知真相伤心,你能不能瞒着此事,日后咱们全家,将梨儿捧在掌心呵护。” “呜呜呜,梨儿好可怜的,比我当年还可怜,我好歹是被拐走的,她呢,父母嫌弃她是个女孩,将她抛弃山里喂狼,若她知道……若她知道,一气之下跑了咋办,你就没媳妇了。” 沈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陆堰眸色复杂的看着他。 曾经村里他仰望的存在,竟真的是他爹。 这一刻,他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他终于摆脱陆老二恶心肮脏的血脉,也能摆脱陆姓,从此开始新的人生。 忧的是,若沈梨知道,她的爹,她的弟弟,最后都变成了他的,巨大的反差感会不会让她难过? 其实他们想多了,沈梨若得知真相,不仅不会难过,还会欣慰。 多好啊一家人,亲的不能再亲了。 别人所烦恼的婆媳关系,翁婿关系,在她家不存在。 但此时此刻,两个大男人,却忧心沈梨得知真相承受不住伤心黯然跑了。 陆堰俯身,将沈大搀扶到座椅坐下,抿了抿唇,开口:“爹,儿子女婿又有何区别呢?左右我都喊您爹,都会拿您当亲爹孝顺,真相大白,便是锦上添花,不明真相,也丝毫不影响咱们的幸福生活,您所说的要求,我都会答应,日后咱们加倍疼爱沈梨,呵护她,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有他这句话,沈大放下心来,激动的热泪盈眶:“不愧是我儿子,像我!” 父子二人促膝长谈,沈大越说越多,一箩筐似的倒不完。 陆堰却急得头顶冒火,他不停看向窗外,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似的。 他还得洞房呢! “爹,想不想早日抱孙子?” “当然想啊!” 想想日后的大孙子,沈大激动的红光满面。 大孙子出生,才是全家希望。 他赶紧推着陆堰往外走,“春宵一刻值千金,早日让我抱上大金孙,快去快去!” 都怪他,说起话来没完没了。 女婿,额不,是儿婿特明事理,完全将他的话听进心里。 陆堰果然最像他,不仅脚下和他一样有三颗痣,还有性情,爱好,以及爱读书的天赋,样样像他。 唯一的不足,眉眼间能看到周兰香的影子。 想到周兰香,沈大眸中燃起熊熊烈火,一向温润的眸子闪着暴戾凶狠的光芒,恨不得将周兰香撕碎。 “来人!” 沈大气势汹汹赶到关押周兰香的地方,却发现人不见了。 窒息的怨恨犹如万丈高山压过来,沈大颓废极了。 “贱妇,命怎么那么大,次次让她逃了!” 阿堰和梨儿培养的高手,个个身手不凡,莫非周兰香会上天遁地,十发连弩,红衣大炮也抵挡不了? 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竟遇到周兰香这个贱货! 若非看在她生了两个优秀的儿子份上,他早就将其挫骨扬灰,亲手斩杀! 身后的江德福欲言又止,很想把事实真相说出来。 但主子没发话,他不敢违抗命令。 沈大气急败坏,带着人巡逻了一圈又一圈,发誓掘地三尺,也要将周兰香挖出来,挫骨扬灰。 …… 月黑风高,山崖峭壁,冷风呼呼的刮着,显得格外恐怖阴森。 周兰香面色涨的通红,脖颈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扼住。 她不停的蹬着双脚,眼前逐渐模糊起来,她拼命挣扎,但那只手却像铁钳一样紧紧抓住她,让她无法逃脱。 恐惧笼罩着周兰香,她试图呼救,但强烈的窒息感紧紧压迫着,濒临死亡的感觉如潮水将她淹没。 在她以为要死的时候,大掌忽然松开。 周兰香跪地剧烈的咳嗽,新鲜的空气猛然灌进鼻腔,强烈的求生欲令她不停求饶。 “我错了,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何人指使,说!” 黑暗中的大个子犹如地狱索命的恶鬼,恐惧感犹如高山一座座压下来,周兰香几乎窒息。 “我说…我说……” 第154章 陆堰的身世 沈梨冲他眨眨眼,眼尾带着明目张胆的勾引,“去,等你回来干大事哦!” 陆堰抿唇笑了,“好。” 说完,大步出了房门。 婚宴酒席摆了200多桌,村头摆到村尾。 由于天色渐暗,一排排大红色的喜庆灯笼高高挂起,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为整个宴席增添了温馨和谐的气氛。 见陆堰一袭红衣,风度翩翩来敬酒,村民们赶忙站了起来。 “祝姑爷爷,姑奶奶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多谢吉言!” 陆堰敬完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有一个人匆匆走过来,低声对他说:“姑爷爷,老爷子让您过去一趟。” 陆堰心里一紧,岳父这个时候找他会有什么事呢? 难道是周兰香的事,岳父要阻止他和梨儿? 他来不及多想,赶紧来到沈大的房间。 他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回应。 陆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岳父大人呀,千万不要阻止他和梨儿。 屋内的沈大,正在深呼吸调整情绪。 突然知道女婿就是自己的儿子,换成神仙,也会紧张。 调整好神态后,沈大平静喊了声:“进来。” 陆堰小心翼翼拱手作揖:“爹…… 沈大深吸一口气,将他搀扶起坐下,再次调整呼吸,道:“阿堰啊,其实你和梨儿是……” “爹,我和沈梨并无血缘关系,我发誓!” 陆堰赶紧制止,生怕沈大下一秒说出,他和沈梨不能成亲洞房的话。 额!沈大愕住:“你娘都告诉你啦?你早知道自己是我儿子啦?” 看来,王氏早就将阿堰的身世告知,否则今日周兰香拦路胡言,阿堰怎么像没事人一样,坦坦荡荡牵着梨儿的手成亲拜堂。 什么?这次轮到陆堰惊愕,他以为沈大说胡话,伸手摸摸他的额头。 没发烧啊? 那岳父怎么说,他是他的儿子? 沈大见陆堰一脸茫然,便将此事的前后经过,一一讲了出来。 最后,他拍拍陆堰的肩膀,语气有些哽咽:“阿堰啊,不管你是儿子还是女婿,爹都拿你当亲儿子一样疼,可是小梨……” “我怕她得知真相伤心,你能不能瞒着此事,日后咱们全家,将梨儿捧在掌心呵护。” “呜呜呜,梨儿好可怜的,比我当年还可怜,我好歹是被拐走的,她呢,父母嫌弃她是个女孩,将她抛弃山里喂狼,若她知道……若她知道,一气之下跑了咋办,你就没媳妇了。” 沈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陆堰眸色复杂的看着他。 曾经村里他仰望的存在,竟真的是他爹。 这一刻,他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他终于摆脱陆老二恶心肮脏的血脉,也能摆脱陆姓,从此开始新的人生。 忧的是,若沈梨知道,她的爹,她的弟弟,最后都变成了他的,巨大的反差感会不会让她难过? 其实他们想多了,沈梨若得知真相,不仅不会难过,还会欣慰。 多好啊一家人,亲的不能再亲了。 别人所烦恼的婆媳关系,翁婿关系,在她家不存在。 但此时此刻,两个大男人,却忧心沈梨得知真相承受不住伤心黯然跑了。 陆堰俯身,将沈大搀扶到座椅坐下,抿了抿唇,开口:“爹,儿子女婿又有何区别呢?左右我都喊您爹,都会拿您当亲爹孝顺,真相大白,便是锦上添花,不明真相,也丝毫不影响咱们的幸福生活,您所说的要求,我都会答应,日后咱们加倍疼爱沈梨,呵护她,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有他这句话,沈大放下心来,激动的热泪盈眶:“不愧是我儿子,像我!” 父子二人促膝长谈,沈大越说越多,一箩筐似的倒不完。 陆堰却急得头顶冒火,他不停看向窗外,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似的。 他还得洞房呢! “爹,想不想早日抱孙子?” “当然想啊!” 想想日后的大孙子,沈大激动的红光满面。 大孙子出生,才是全家希望。 他赶紧推着陆堰往外走,“春宵一刻值千金,早日让我抱上大金孙,快去快去!” 都怪他,说起话来没完没了。 女婿,额不,是儿婿特明事理,完全将他的话听进心里。 陆堰果然最像他,不仅脚下和他一样有三颗痣,还有性情,爱好,以及爱读书的天赋,样样像他。 唯一的不足,眉眼间能看到周兰香的影子。 想到周兰香,沈大眸中燃起熊熊烈火,一向温润的眸子闪着暴戾凶狠的光芒,恨不得将周兰香撕碎。 “来人!” 沈大气势汹汹赶到关押周兰香的地方,却发现人不见了。 窒息的怨恨犹如万丈高山压过来,沈大颓废极了。 “贱妇,命怎么那么大,次次让她逃了!” 阿堰和梨儿培养的高手,个个身手不凡,莫非周兰香会上天遁地,十发连弩,红衣大炮也抵挡不了? 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竟遇到周兰香这个贱货! 若非看在她生了两个优秀的儿子份上,他早就将其挫骨扬灰,亲手斩杀! 身后的江德福欲言又止,很想把事实真相说出来。 但主子没发话,他不敢违抗命令。 沈大气急败坏,带着人巡逻了一圈又一圈,发誓掘地三尺,也要将周兰香挖出来,挫骨扬灰。 …… 月黑风高,山崖峭壁,冷风呼呼的刮着,显得格外恐怖阴森。 周兰香面色涨的通红,脖颈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扼住。 她不停的蹬着双脚,眼前逐渐模糊起来,她拼命挣扎,但那只手却像铁钳一样紧紧抓住她,让她无法逃脱。 恐惧笼罩着周兰香,她试图呼救,但强烈的窒息感紧紧压迫着,濒临死亡的感觉如潮水将她淹没。 在她以为要死的时候,大掌忽然松开。 周兰香跪地剧烈的咳嗽,新鲜的空气猛然灌进鼻腔,强烈的求生欲令她不停求饶。 “我错了,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何人指使,说!” 黑暗中的大个子犹如地狱索命的恶鬼,恐惧感犹如高山一座座压下来,周兰香几乎窒息。 “我说…我说……” 第155章 洞房花烛夜 “是刘家人……呜呜呜,求你别杀我,我真的错了……” 周兰香将事情经过一一道出。 当初,沈大让牛大头杀了她,那时,刘通判还未失势,派人将她救走,并营造假死蒙蔽沈大。 本想趁着沈梨最得意之时,将她放出来曝光,毁了沈梨的名声。 谁知刘通判被下了大狱,秋后问斩,刘家人被流放苦寒之地。 可怜她被大火毁了容貌,只能待在刘家后厨,干最脏最杂的活。 突然有一天,有人声称是京城刘家人,让她办一件事。 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沈梨和陆堰底牌。 说白了,她是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 蓦然出现,不仅要毁了女儿的名声、婚礼,还落得即将凄惨生死的下场。 她竟不知,沈梨的势力已经恐怖到,令刘家忌惮的地步。 她突然好后悔,为何当初听沈桃的建议,非要置自己的闺女于死地。 她好后悔,好后悔…… 大个子心下了然,京城刘家,怕是已经查到刘国舅被害,是沈梨的手笔。 不愧是云贵妃的母家,沉得住气,得知真相不急不躁,反而派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来试探底线。 睨了如同死狗一般的周兰香,大个子满眼嫌弃。 就是这个女人,害的小主子被人耻笑,羞辱,卷走家中细软与人私奔,抛夫弃子,沦落青楼万人骑。 如此肮脏的存在,亲手杀她,都玷污了他的手。 可主子爷有令,周兰香今夜必须死。 …… 酒席宾客散尽,夜已深,陆堰推开婚房的门,跨步走了进去。 想到接下来要办的事情,陆堰心神一阵激动,小腹越来越紧。 朝床榻望去,额…… 沈梨…竟然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梨悠悠醒来。 抬眸便看到男人,一脸幽怨的看着她。 “干什么?”沈梨打了个哈欠,她等了好久,实在困的不行,他还幽怨起来了。 陆堰栖身上前,沙哑的嗓音蛊惑诱人:当然是干……”,狭长的眸子定定的望着沈梨,“你……” “……” 要老命了,她就喜欢男人说sao话,心尖痒痒的。 沈梨瞬间来了精神,搂住男人腰身,心脏扑通扑通跳:“来,娘子带你飞。” 仅是眨眼间,陆堰发现,所在的场景换了。 “这是……” 沈梨搓了搓手,笑容暧昧至极:“这是我的私人空间,你尽管拿出自己的天生武器,咱俩比试一场,不管战况多激烈,外界听不到哦!” 陆堰一愣,还有这好事? 早知娘子不凡,手握锦囊空间,没想到第一次看到,却无暇欣赏。 因为眼前还有更美的美景,等着他去采撷。 “娘子如此说,为夫不客气了!” 沈梨的话,燃烧了陆堰的理智,他翻身将女人笼在怀里,目光深深的看着她,眼稍潋滟着薄红,呼吸逐渐紊乱。 灵泉清水叮咚作响,十分有节奏的拍打着岸上石岩。 嬉戏的鸳鸯仿佛忘记时间,彼此交颈相拥。 沈梨轻皱眉头,嗓音不经意从喉间溢出。 陆堰浑身一震,攸而骨节屈起,十指紧扣住她的手腕,按在雪白的柔软枕头。 整个人脑中犹如炸开绚烂烟花,有时候犹如万马奔腾肆意释放自己,有时犹如天空翱翔的雄鹰,不停的拍打着白白软软的云朵。 流光氤氲一室柔光,映射着合二为一的剪影,狂风骤雨尽情淹没在柔光之中…… …… 翌日一早,沈大带领队伍,在深山老林找到了残破不堪的周兰香。 除了那张狰狞的脸能看出周兰香的影子,身躯被野兽啃食只剩下森森骨架。 找来大头再三确认验尸,死者确实是周兰香。 “老爷子,或许她想逃跑,结果迷路误入深山老林,被野兽啃食。” “如此下场,也算她咎由自取。” 牛大头叹了口气,老爷子没动手,周兰香自寻死路,这样也好,省的脏了他们的手。 沈大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能在阿堰和梨儿训练的暗卫眼皮子底下将人掳走,可见其人功夫高深莫测。 他心绪不安,莫非刘家还有此等暗卫? “找块风水宝地,将人埋了!” 沈大到底心软,周兰香虽对不起他,看在她为他生了两个儿子的份上,好好安葬,不让她暴尸荒野。 只是他心里一直有个疑惑,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周兰香劫走,又扔在深山老林佯装成被野兽咬死,是不是刘家人做的? 若真是,那也太可怕了。 沈大心事重重,以至于撞到自家老爹也不自知。 “莽莽撞撞,成何体统!”白发老者暴喝一声,沈大瞬间回神。 “爹啊,起这么早,早饭用了吗?” 老者白了他一眼:“有何疑问?尽管问我解惑。” “爹,不知何人从层层高手眼皮子底下掳走周兰香,杀死后扔进深山,儿子怀疑刘家人正藏在暗处,且身手非凡。” 沈大面露惊恐:“爹啊,刘家背后势力太可怕了,杀人于无形,我死不要紧,可我家梨儿刚成亲,万一刘家人揪着她不放,我……” 早知当初,他被刘国舅抽几鞭子忍忍得了,干嘛告诉梨儿。 梨儿为他出气,暗算了刘国舅,让他落得比鸡鸭还惨下场。 家庭越幸福美满,他越担惊受怕。 白发老者给了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放心,刘家人不敢来。” 他还没找刘家算账呢,刘家人敢找他的茬? 灭了刘家分分钟的事。 “啊?爹呀,你咋确定刘家人不敢来?莫非你的权力比刘家还大?” 白发老者没有回答,再次投去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自己领悟! 沈大百思不得其解,他只知道爹是富商,为了做生意,身边不得不留几个高手跟着。 比如他家的王德福,还有那个大个子,就是保护老爹的跟班。 即便身手再好,可跟皇亲国戚对上,哪怕首富也无胜算呀! 第155章 洞房花烛夜 “是刘家人……呜呜呜,求你别杀我,我真的错了……” 周兰香将事情经过一一道出。 当初,沈大让牛大头杀了她,那时,刘通判还未失势,派人将她救走,并营造假死蒙蔽沈大。 本想趁着沈梨最得意之时,将她放出来曝光,毁了沈梨的名声。 谁知刘通判被下了大狱,秋后问斩,刘家人被流放苦寒之地。 可怜她被大火毁了容貌,只能待在刘家后厨,干最脏最杂的活。 突然有一天,有人声称是京城刘家人,让她办一件事。 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沈梨和陆堰底牌。 说白了,她是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 蓦然出现,不仅要毁了女儿的名声、婚礼,还落得即将凄惨生死的下场。 她竟不知,沈梨的势力已经恐怖到,令刘家忌惮的地步。 她突然好后悔,为何当初听沈桃的建议,非要置自己的闺女于死地。 她好后悔,好后悔…… 大个子心下了然,京城刘家,怕是已经查到刘国舅被害,是沈梨的手笔。 不愧是云贵妃的母家,沉得住气,得知真相不急不躁,反而派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来试探底线。 睨了如同死狗一般的周兰香,大个子满眼嫌弃。 就是这个女人,害的小主子被人耻笑,羞辱,卷走家中细软与人私奔,抛夫弃子,沦落青楼万人骑。 如此肮脏的存在,亲手杀她,都玷污了他的手。 可主子爷有令,周兰香今夜必须死。 …… 酒席宾客散尽,夜已深,陆堰推开婚房的门,跨步走了进去。 想到接下来要办的事情,陆堰心神一阵激动,小腹越来越紧。 朝床榻望去,额…… 沈梨…竟然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梨悠悠醒来。 抬眸便看到男人,一脸幽怨的看着她。 “干什么?”沈梨打了个哈欠,她等了好久,实在困的不行,他还幽怨起来了。 陆堰栖身上前,沙哑的嗓音蛊惑诱人:当然是干……”,狭长的眸子定定的望着沈梨,“你……” “……” 要老命了,她就喜欢男人说sao话,心尖痒痒的。 沈梨瞬间来了精神,搂住男人腰身,心脏扑通扑通跳:“来,娘子带你飞。” 仅是眨眼间,陆堰发现,所在的场景换了。 “这是……” 沈梨搓了搓手,笑容暧昧至极:“这是我的私人空间,你尽管拿出自己的天生武器,咱俩比试一场,不管战况多激烈,外界听不到哦!” 陆堰一愣,还有这好事? 早知娘子不凡,手握锦囊空间,没想到第一次看到,却无暇欣赏。 因为眼前还有更美的美景,等着他去采撷。 “娘子如此说,为夫不客气了!” 沈梨的话,燃烧了陆堰的理智,他翻身将女人笼在怀里,目光深深的看着她,眼稍潋滟着薄红,呼吸逐渐紊乱。 灵泉清水叮咚作响,十分有节奏的拍打着岸上石岩。 嬉戏的鸳鸯仿佛忘记时间,彼此交颈相拥。 沈梨轻皱眉头,嗓音不经意从喉间溢出。 陆堰浑身一震,攸而骨节屈起,十指紧扣住她的手腕,按在雪白的柔软枕头。 整个人脑中犹如炸开绚烂烟花,有时候犹如万马奔腾肆意释放自己,有时犹如天空翱翔的雄鹰,不停的拍打着白白软软的云朵。 流光氤氲一室柔光,映射着合二为一的剪影,狂风骤雨尽情淹没在柔光之中…… …… 翌日一早,沈大带领队伍,在深山老林找到了残破不堪的周兰香。 除了那张狰狞的脸能看出周兰香的影子,身躯被野兽啃食只剩下森森骨架。 找来大头再三确认验尸,死者确实是周兰香。 “老爷子,或许她想逃跑,结果迷路误入深山老林,被野兽啃食。” “如此下场,也算她咎由自取。” 牛大头叹了口气,老爷子没动手,周兰香自寻死路,这样也好,省的脏了他们的手。 沈大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能在阿堰和梨儿训练的暗卫眼皮子底下将人掳走,可见其人功夫高深莫测。 他心绪不安,莫非刘家还有此等暗卫? “找块风水宝地,将人埋了!” 沈大到底心软,周兰香虽对不起他,看在她为他生了两个儿子的份上,好好安葬,不让她暴尸荒野。 只是他心里一直有个疑惑,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周兰香劫走,又扔在深山老林佯装成被野兽咬死,是不是刘家人做的? 若真是,那也太可怕了。 沈大心事重重,以至于撞到自家老爹也不自知。 “莽莽撞撞,成何体统!”白发老者暴喝一声,沈大瞬间回神。 “爹啊,起这么早,早饭用了吗?” 老者白了他一眼:“有何疑问?尽管问我解惑。” “爹,不知何人从层层高手眼皮子底下掳走周兰香,杀死后扔进深山,儿子怀疑刘家人正藏在暗处,且身手非凡。” 沈大面露惊恐:“爹啊,刘家背后势力太可怕了,杀人于无形,我死不要紧,可我家梨儿刚成亲,万一刘家人揪着她不放,我……” 早知当初,他被刘国舅抽几鞭子忍忍得了,干嘛告诉梨儿。 梨儿为他出气,暗算了刘国舅,让他落得比鸡鸭还惨下场。 家庭越幸福美满,他越担惊受怕。 白发老者给了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放心,刘家人不敢来。” 他还没找刘家算账呢,刘家人敢找他的茬? 灭了刘家分分钟的事。 “啊?爹呀,你咋确定刘家人不敢来?莫非你的权力比刘家还大?” 白发老者没有回答,再次投去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自己领悟! 沈大百思不得其解,他只知道爹是富商,为了做生意,身边不得不留几个高手跟着。 比如他家的王德福,还有那个大个子,就是保护老爹的跟班。 即便身手再好,可跟皇亲国戚对上,哪怕首富也无胜算呀! 第156章 我的私人空间 打了一架,沈梨神清气爽,春光满面。 陆堰早早醒来,侧身撑额,定定的看着她。 “你醒这么早?” 昨夜男人累坏了,不应该瘫软在床上虚脱无力吗? 陆堰精神抖擞,双目莹莹星光,“不早了!” 其实他一夜未睡,拥着娘子入怀,温香软玉的感觉仿佛在做梦。 他怕醒来了是一场空。 昨夜场景忽然转换让他震惊,梨儿说,此处是她的私人空间。 空间亮如白昼,身下柔软的大床犹如躺在云端,软绵绵,飘乎乎,忍不住让人深陷其中。 亮眼刺目的白炽灯,其亮度和太阳相当,闪烁着耀眼光芒的灯饰仿佛来自天宫一般。 无论是衣柜,板凳,还有地板,包括一切的一切稀奇古怪,他没见过的玩意,让陆堰觉得,此处胜似天上。 莫非…这是神仙住的地方! 趁着沈梨熟睡之际,他没忍住打量四周,发现四四方方的盒子能同人一样说话,释放优美的歌曲。 他不经意间摸到了什么东西,手臂一阵发麻,好像被雷劈了似的。 他木着身子回到床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不敢再触碰神物,躺床上一直拥着沈梨,直至她醒。 沈梨活动下四肢,并未感受到传说中大卡车撕裂的痛感。 看来小说都是骗人的,什么第一次疼的撕心裂肺,她完全没有。 莫非……夫君技术太好? 沈梨顺势抽出身下的床单,一朵鲜艳的红梅娇艳欲滴的绽放。 她老脸一红,不禁想到昨夜激情缠绵的场面。 或许,昨日该疼的是陆堰。 “想什么呢?”陆堰目光专注的看着她,目光落到那抹红时,他勾了勾唇,眉眼多了几分柔软缱绻:“疼不疼?” 沈梨抬眸看他,“你疼不疼?” 陆堰一愣,柔弱又可怜:“疼…… “对不住啊,昨晚是我太粗鲁,未曾考虑到你是初次。” 陆堰没忍住笑出声,顺势倒在沈梨怀里,委屈巴巴道:“你抢我的词……” “哈哈哈……”沈梨觉得洞房后的男人,太温柔了。 她非常喜欢男人在她面前装委屈,那副可怜巴巴依附她的模样,简直柔化她的心。 说实话,刚开始冲破障碍时,她确实有些疼,陆堰也不例外。 除非是久经情场的老手不会有这种感觉。 她家陆堰是小青涩,若无她的引导,定会如毛头小子般横冲直撞。 至于她为什么懂这么多,当然要感谢某些网站了。 每次浏览器看小说的时候,总是跳出来某些画面引她点进去。 有时候她不想,却总是不小心碰到,渐渐的,她越看越入迷…… 因为见过猪跑,所以实践起来得心应手。 沈梨看看时间,“天色不早了,咱要出去敬茶。” “好。” 陆堰还想在空间逛逛,手臂麻了后,许多东西都不敢碰,生怕再被劈一下。 但娘子说要出去敬茶,他不敢不从。 沈梨看出男人心中所想,满含笑意的勾起男人的下巴,凑近耳畔,“别急呀,日后有的是时间。” “好…” 陆堰狭长的眸子满含期待,他自然知道娘子是何意思。 彼此交融,共赴巫山。 夫妻二人穿戴完毕出了空间,共同去大堂敬茶。 王氏顶着俩黑眼圈,精神抖擞的等待。 别看她熬了一夜没睡,她精神着呢。 沈大的黑眼圈,毕王氏还黑。 他顶着夜色,寻找周兰香一夜,终于确定她死亡。 心头大患已除,老爹答应护全家周全,他心落进了肚子里,哪怕满身疲惫,依旧身心欢喜。 小瓜被白发老者抱在膝上,在他胡子上编辫子。 相对王氏和沈大的紧张,祖孙二人嘻嘻哈哈,相处十分融洽。 老者十分喜欢这个孙子,满身肉乎乎,人又聪慧可爱。 小嘴巴巴的,可会说了。 比沈大着急跳脚的性格强多了。 夫妻二人进来后,王德福高喊一声:“新婚夫妇敬茶喽!” 王氏和沈大赶紧坐直身子,小瓜从老者的膝上滑下来,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白发老者整理整理衣衫,正襟危坐。 沈梨戳了戳陆堰,小声嘀咕:“总感气氛有些诡异,你觉得呢?” 陆堰眸光微闪,将沈梨的小手包裹掌心,解释,“新婚夫妇敬茶,他们紧张。” 这个解释有些牵强,沈梨问的不是这个意思,感觉陆堰回答有些敷衍。 沈梨一向心大,疑惑仅存在一瞬,便消失殆尽。 笑嘻嘻的端过王德福递来的茶,同陆堰一起跪在蒲团上。 王氏喝了茶,看着二人笑得牙不见眼:“好好好,早日给我生个大孙子。” 沈大喝了茶,顿了一会,道:“早点给我生个大孙子,姓沈的大孙子。” 说完,挑衅的看了王氏一眼。 他儿子我闺女,生了孩子当然姓沈,当然是他的大孙子啦! 王氏懒得跟他计较,姓沈便姓沈,她无所谓,陆老二都被她杀了,还指望她帮忙,让阿堰为陆家延续香火不成。 轮到白发老者时,他喝了茶,朝王德福摆摆手。 不一会儿,丫鬟仆人鱼贯而入,抬着三口大箱子。 “这是送你们的改口费。” 打开一看,第一箱满满当当,全是房契地契,第二箱,全是各式各样的令牌玉佩。 第三箱,打开后是一个小箱,箱子上了一道锁。 箱中箱?搞得还挺神秘。 白发老者将钥匙递给陆堰,“若遇困境,可打开此箱。” 沈梨看着满箱子地契房契,震惊的差点捏碎陆堰的手掌。 全国各地的良田房产,商铺客栈。 还有满箱子令牌,用脚趾头猜就能猜到,肯定是号召某些势力的令牌。 第三箱虽然神秘,但沈梨觉得,它的分量最重。 心中猜测的答案呼之欲出,沈梨激动的红光满面,拉着陆堰磕头道谢。 “谢谢爷爷的礼物,我们很喜欢。” 白发老者欣慰的笑了,“喜欢就好,望你们早生贵子,老朽有生之年,还能四世同堂。” 沈梨头疼,大早上敬个茶,全催他们生孩子。 他们才20好不好,那么年轻,当然要好好享受之后,才能考虑生子的事。 不过老年人嘛,希望子孙多多益善,她理解! 一家人吃过饭,沈梨转动手腕,提出亲自面见周兰香。 却被告知,周兰香半夜出逃,已葬身兽腹。 第156章 我的私人空间 打了一架,沈梨神清气爽,春光满面。 陆堰早早醒来,侧身撑额,定定的看着她。 “你醒这么早?” 昨夜男人累坏了,不应该瘫软在床上虚脱无力吗? 陆堰精神抖擞,双目莹莹星光,“不早了!” 其实他一夜未睡,拥着娘子入怀,温香软玉的感觉仿佛在做梦。 他怕醒来了是一场空。 昨夜场景忽然转换让他震惊,梨儿说,此处是她的私人空间。 空间亮如白昼,身下柔软的大床犹如躺在云端,软绵绵,飘乎乎,忍不住让人深陷其中。 亮眼刺目的白炽灯,其亮度和太阳相当,闪烁着耀眼光芒的灯饰仿佛来自天宫一般。 无论是衣柜,板凳,还有地板,包括一切的一切稀奇古怪,他没见过的玩意,让陆堰觉得,此处胜似天上。 莫非…这是神仙住的地方! 趁着沈梨熟睡之际,他没忍住打量四周,发现四四方方的盒子能同人一样说话,释放优美的歌曲。 他不经意间摸到了什么东西,手臂一阵发麻,好像被雷劈了似的。 他木着身子回到床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不敢再触碰神物,躺床上一直拥着沈梨,直至她醒。 沈梨活动下四肢,并未感受到传说中大卡车撕裂的痛感。 看来小说都是骗人的,什么第一次疼的撕心裂肺,她完全没有。 莫非……夫君技术太好? 沈梨顺势抽出身下的床单,一朵鲜艳的红梅娇艳欲滴的绽放。 她老脸一红,不禁想到昨夜激情缠绵的场面。 或许,昨日该疼的是陆堰。 “想什么呢?”陆堰目光专注的看着她,目光落到那抹红时,他勾了勾唇,眉眼多了几分柔软缱绻:“疼不疼?” 沈梨抬眸看他,“你疼不疼?” 陆堰一愣,柔弱又可怜:“疼…… “对不住啊,昨晚是我太粗鲁,未曾考虑到你是初次。” 陆堰没忍住笑出声,顺势倒在沈梨怀里,委屈巴巴道:“你抢我的词……” “哈哈哈……”沈梨觉得洞房后的男人,太温柔了。 她非常喜欢男人在她面前装委屈,那副可怜巴巴依附她的模样,简直柔化她的心。 说实话,刚开始冲破障碍时,她确实有些疼,陆堰也不例外。 除非是久经情场的老手不会有这种感觉。 她家陆堰是小青涩,若无她的引导,定会如毛头小子般横冲直撞。 至于她为什么懂这么多,当然要感谢某些网站了。 每次浏览器看小说的时候,总是跳出来某些画面引她点进去。 有时候她不想,却总是不小心碰到,渐渐的,她越看越入迷…… 因为见过猪跑,所以实践起来得心应手。 沈梨看看时间,“天色不早了,咱要出去敬茶。” “好。” 陆堰还想在空间逛逛,手臂麻了后,许多东西都不敢碰,生怕再被劈一下。 但娘子说要出去敬茶,他不敢不从。 沈梨看出男人心中所想,满含笑意的勾起男人的下巴,凑近耳畔,“别急呀,日后有的是时间。” “好…” 陆堰狭长的眸子满含期待,他自然知道娘子是何意思。 彼此交融,共赴巫山。 夫妻二人穿戴完毕出了空间,共同去大堂敬茶。 王氏顶着俩黑眼圈,精神抖擞的等待。 别看她熬了一夜没睡,她精神着呢。 沈大的黑眼圈,毕王氏还黑。 他顶着夜色,寻找周兰香一夜,终于确定她死亡。 心头大患已除,老爹答应护全家周全,他心落进了肚子里,哪怕满身疲惫,依旧身心欢喜。 小瓜被白发老者抱在膝上,在他胡子上编辫子。 相对王氏和沈大的紧张,祖孙二人嘻嘻哈哈,相处十分融洽。 老者十分喜欢这个孙子,满身肉乎乎,人又聪慧可爱。 小嘴巴巴的,可会说了。 比沈大着急跳脚的性格强多了。 夫妻二人进来后,王德福高喊一声:“新婚夫妇敬茶喽!” 王氏和沈大赶紧坐直身子,小瓜从老者的膝上滑下来,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白发老者整理整理衣衫,正襟危坐。 沈梨戳了戳陆堰,小声嘀咕:“总感气氛有些诡异,你觉得呢?” 陆堰眸光微闪,将沈梨的小手包裹掌心,解释,“新婚夫妇敬茶,他们紧张。” 这个解释有些牵强,沈梨问的不是这个意思,感觉陆堰回答有些敷衍。 沈梨一向心大,疑惑仅存在一瞬,便消失殆尽。 笑嘻嘻的端过王德福递来的茶,同陆堰一起跪在蒲团上。 王氏喝了茶,看着二人笑得牙不见眼:“好好好,早日给我生个大孙子。” 沈大喝了茶,顿了一会,道:“早点给我生个大孙子,姓沈的大孙子。” 说完,挑衅的看了王氏一眼。 他儿子我闺女,生了孩子当然姓沈,当然是他的大孙子啦! 王氏懒得跟他计较,姓沈便姓沈,她无所谓,陆老二都被她杀了,还指望她帮忙,让阿堰为陆家延续香火不成。 轮到白发老者时,他喝了茶,朝王德福摆摆手。 不一会儿,丫鬟仆人鱼贯而入,抬着三口大箱子。 “这是送你们的改口费。” 打开一看,第一箱满满当当,全是房契地契,第二箱,全是各式各样的令牌玉佩。 第三箱,打开后是一个小箱,箱子上了一道锁。 箱中箱?搞得还挺神秘。 白发老者将钥匙递给陆堰,“若遇困境,可打开此箱。” 沈梨看着满箱子地契房契,震惊的差点捏碎陆堰的手掌。 全国各地的良田房产,商铺客栈。 还有满箱子令牌,用脚趾头猜就能猜到,肯定是号召某些势力的令牌。 第三箱虽然神秘,但沈梨觉得,它的分量最重。 心中猜测的答案呼之欲出,沈梨激动的红光满面,拉着陆堰磕头道谢。 “谢谢爷爷的礼物,我们很喜欢。” 白发老者欣慰的笑了,“喜欢就好,望你们早生贵子,老朽有生之年,还能四世同堂。” 沈梨头疼,大早上敬个茶,全催他们生孩子。 他们才20好不好,那么年轻,当然要好好享受之后,才能考虑生子的事。 不过老年人嘛,希望子孙多多益善,她理解! 一家人吃过饭,沈梨转动手腕,提出亲自面见周兰香。 却被告知,周兰香半夜出逃,已葬身兽腹。 第157章 心中猜测呼之欲出 什么?沈梨和陆堰同时震惊! 莫非周兰香会飞天遁地? 能在他们两拨暗卫势力底下逃出去? 况且,沈梨训练的张白虎,朱雀玄武等人,不仅身手敏捷,还有她发明的连弩霹雳弹。 哪怕苍蝇来了,也能劈成两半。 陆堰训练的李铁牛等人,侦查能力十分强,且腿部功夫出色,哪怕兔子逃出来,飞毛腿也能将它超赶。 二人皆不信,被打成重伤的周兰香,能突破层层重围逃跑。 陆堰找来李铁牛和张白虎问话,发现端倪,眯了眯眼道:“娘子,我怀疑此事跟爷爷脱不了关系。” “怎么说?” “爷爷身份神秘,行踪诡异,王德福和大个子身手皆在你我之上,我怀疑周兰香的失踪,与他有关。” 还有满箱子令牌玉佩,类似于传说中的虎符,象牙牌,将军印,至于玉佩,类似于某种信物或身份象征。 他怀疑老爷子来头很大。 沈梨神秘一笑,“若是爷爷,咱就放心了,左右是一家人,他不会帮着外人。” 她早就怀疑爷爷的身份,却无任何事物可证明爷爷就是当今太上皇。 直到今早敬茶,老爷子送了满箱地契田产,令牌玉佩,还有一箱神神秘秘,也不知道放了啥。 敢问天下有谁,能送出全国各地田产地契,这不明摆着告诉她,想在哪种地就在哪种地。 至于令牌玉佩,她又不打算造反,用不着,直接搁空间放着保存。 陆堰眯了眯眼:“爷爷的背景很强大呢!” “嘘嘘嘘!”沈梨左右看看,将陆堰拉到一边:“我只是怀疑他的身份,还不敢确定,如今天下局势,你我皆知,也不知仗能打到什么时候?当今圣上是否能解决内忧外患。” “这不是咱操心的事。” “怎能不操心?”若是以前,沈梨可直接摆烂,直接坐拥万亩良田,坐吃等死即可。 可他们得罪了皇亲国戚,料理了刘国舅,周兰香的出现或许是刘家或云贵妃的警告。 很显然,云贵妃和刘家不会放过他们。 若爷爷真是圣祖太上皇,他们全家都会成为圣上的眼中钉,圣上定会除之而后快。 为了全家,她不得不早做打算。 “娘子认为应当如何?” 沈梨叹了口气:“趁圣上未反应过来,我们要快速发展自己的势力。” 朝中正在用人之际,科举武举已正常开设。 爹爹才华斐然,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考取功名。 至于陆堰…… “你已是秀才之身,是否继续科考?” 陆堰眸色微沉,“百无一用是书生,关键时刻,满腹经纶却无法保密,如今武举重开,我想去考武状元。” 自从得了师公的武功秘籍,他日夜琢磨修炼,从不肯懈怠一丝一毫。 他的功夫虽比不上太上皇大内高手,但考取武状元,应当绰绰有余。 考取武状元,比文状元难上千百倍。 武状元不仅要求力大,还要扛重百斤大刀,骑马射箭要求百步穿杨,自从腿好后,他日日勤练,就连沈梨,都不知道他武功达到何种地步。 武状元不仅考武,还要考文,不仅要求兼通经史,文章出色,文考必须独占鳌头。 他很有信心,若真进京,定能考上武状元。 乱世天下,武将为尊,考取武举才能出人头地,手握权力,才能护住家人,护住自己。 “我相信你!”沈梨挑了挑眉,唇角含笑:“从今日起,我当陪练!”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男人偷偷瞒着她苦练武功。 想卷过她,门都没有。 她也在偷偷练,或许功夫不在男人之下。 陆堰看了她一眼,笑容玩味:“可以呀,陪我在床上练。” “滚你丫的!” …… 事实证明,沈梨不仅陪她白天练,晚上还要陪他床上练。 一来二去,陆堰惊愕发现,娘子功夫竟然丝毫不亚于他。 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打出平手。 “你……” “你什么?”沈梨勾住男人的脖子,呵气如兰:“只许你偷偷内卷,不许我偷摸练。” 狗男人,又奸又精,竟然偷偷练武功,妄图将她压在身下。 她是那种被男人压一头的人吗? 除了百斤重物举不起来,她的轻功,格斗,骑射箭法,丝毫不比男人差。 若论行军打仗,靠一身蛮力可不行,还得动脑子。 陆堰生无可恋的瘫软在床上,摆成大字,任由女人将他搓扁揉圆。 完事后,沈梨累的满头大汗,有些不满的看了男人一眼。 “你好歹动一下,合着我一个人累。” 陆堰委屈巴巴:“这辈子,我怕是无法超越娘子了,软饭吃定了。” “就这?”沈梨斜了他一眼,“还想考取武状元呢,连个女人都能将你收拾了,若真上了战场,岂不是分分钟缴械投降?” 说他缴械投降?陆堰不服,猛然坐直,身子来了精神。 “娘子如此激励为夫,为夫不得不奋发图强,亲自上阵!”他俯身而上,大掌紧紧扣住女人的腰肢,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几分戏谑:“不许求饶。” …… 此时的沈大,正满屋子找爹。 “好好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去哪了呢?” 老爹除了脾气古怪难伺候,还有一点,特喜欢玩消失。 沈大听说科考恢复,准备询问老爹的意见。 他很有信心考取秀才,考取举人。 经过老爹的指点,沈大觉得自己才学突飞猛进,若参加科考,定能独占鳌头。 王德福翘着兰花指,迈着小碎步赶来,看到沈大鞠了一躬:“主子,您火急火燎找谁呀?” “我爹呢?” “哎呀,您说老主子呀,他有事出去几天,您甭惦记哈!” 什么老主子,这么难听,沈大皱了皱眉:“爹也真是的,出门都不告诉我,你知道的都比我清楚,他年纪那么大,万一有危险咋办?” 王德福掩唇笑的勉强,“主子放心,有大个子跟着,老主子不会有事。” 前方来信,倭寇大军压境,直逼南河城,誓要将天下粮仓收进囊中。 也不知当今圣上听信谁的谗言,竟然和倭寇谈和,将南河城割让,赔偿白银800万两。 如此丧权辱国的谈和书,无异于将整个北楚架在火架上烤。 一旦南河成为倭寇囊中之物,北楚岌岌可危。 老主子不得不快速离开,披甲上阵,阻挡倭寇进城。 第157章 心中猜测呼之欲出 什么?沈梨和陆堰同时震惊! 莫非周兰香会飞天遁地? 能在他们两拨暗卫势力底下逃出去? 况且,沈梨训练的张白虎,朱雀玄武等人,不仅身手敏捷,还有她发明的连弩霹雳弹。 哪怕苍蝇来了,也能劈成两半。 陆堰训练的李铁牛等人,侦查能力十分强,且腿部功夫出色,哪怕兔子逃出来,飞毛腿也能将它超赶。 二人皆不信,被打成重伤的周兰香,能突破层层重围逃跑。 陆堰找来李铁牛和张白虎问话,发现端倪,眯了眯眼道:“娘子,我怀疑此事跟爷爷脱不了关系。” “怎么说?” “爷爷身份神秘,行踪诡异,王德福和大个子身手皆在你我之上,我怀疑周兰香的失踪,与他有关。” 还有满箱子令牌玉佩,类似于传说中的虎符,象牙牌,将军印,至于玉佩,类似于某种信物或身份象征。 他怀疑老爷子来头很大。 沈梨神秘一笑,“若是爷爷,咱就放心了,左右是一家人,他不会帮着外人。” 她早就怀疑爷爷的身份,却无任何事物可证明爷爷就是当今太上皇。 直到今早敬茶,老爷子送了满箱地契田产,令牌玉佩,还有一箱神神秘秘,也不知道放了啥。 敢问天下有谁,能送出全国各地田产地契,这不明摆着告诉她,想在哪种地就在哪种地。 至于令牌玉佩,她又不打算造反,用不着,直接搁空间放着保存。 陆堰眯了眯眼:“爷爷的背景很强大呢!” “嘘嘘嘘!”沈梨左右看看,将陆堰拉到一边:“我只是怀疑他的身份,还不敢确定,如今天下局势,你我皆知,也不知仗能打到什么时候?当今圣上是否能解决内忧外患。” “这不是咱操心的事。” “怎能不操心?”若是以前,沈梨可直接摆烂,直接坐拥万亩良田,坐吃等死即可。 可他们得罪了皇亲国戚,料理了刘国舅,周兰香的出现或许是刘家或云贵妃的警告。 很显然,云贵妃和刘家不会放过他们。 若爷爷真是圣祖太上皇,他们全家都会成为圣上的眼中钉,圣上定会除之而后快。 为了全家,她不得不早做打算。 “娘子认为应当如何?” 沈梨叹了口气:“趁圣上未反应过来,我们要快速发展自己的势力。” 朝中正在用人之际,科举武举已正常开设。 爹爹才华斐然,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考取功名。 至于陆堰…… “你已是秀才之身,是否继续科考?” 陆堰眸色微沉,“百无一用是书生,关键时刻,满腹经纶却无法保密,如今武举重开,我想去考武状元。” 自从得了师公的武功秘籍,他日夜琢磨修炼,从不肯懈怠一丝一毫。 他的功夫虽比不上太上皇大内高手,但考取武状元,应当绰绰有余。 考取武状元,比文状元难上千百倍。 武状元不仅要求力大,还要扛重百斤大刀,骑马射箭要求百步穿杨,自从腿好后,他日日勤练,就连沈梨,都不知道他武功达到何种地步。 武状元不仅考武,还要考文,不仅要求兼通经史,文章出色,文考必须独占鳌头。 他很有信心,若真进京,定能考上武状元。 乱世天下,武将为尊,考取武举才能出人头地,手握权力,才能护住家人,护住自己。 “我相信你!”沈梨挑了挑眉,唇角含笑:“从今日起,我当陪练!”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男人偷偷瞒着她苦练武功。 想卷过她,门都没有。 她也在偷偷练,或许功夫不在男人之下。 陆堰看了她一眼,笑容玩味:“可以呀,陪我在床上练。” “滚你丫的!” …… 事实证明,沈梨不仅陪她白天练,晚上还要陪他床上练。 一来二去,陆堰惊愕发现,娘子功夫竟然丝毫不亚于他。 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打出平手。 “你……” “你什么?”沈梨勾住男人的脖子,呵气如兰:“只许你偷偷内卷,不许我偷摸练。” 狗男人,又奸又精,竟然偷偷练武功,妄图将她压在身下。 她是那种被男人压一头的人吗? 除了百斤重物举不起来,她的轻功,格斗,骑射箭法,丝毫不比男人差。 若论行军打仗,靠一身蛮力可不行,还得动脑子。 陆堰生无可恋的瘫软在床上,摆成大字,任由女人将他搓扁揉圆。 完事后,沈梨累的满头大汗,有些不满的看了男人一眼。 “你好歹动一下,合着我一个人累。” 陆堰委屈巴巴:“这辈子,我怕是无法超越娘子了,软饭吃定了。” “就这?”沈梨斜了他一眼,“还想考取武状元呢,连个女人都能将你收拾了,若真上了战场,岂不是分分钟缴械投降?” 说他缴械投降?陆堰不服,猛然坐直,身子来了精神。 “娘子如此激励为夫,为夫不得不奋发图强,亲自上阵!”他俯身而上,大掌紧紧扣住女人的腰肢,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几分戏谑:“不许求饶。” …… 此时的沈大,正满屋子找爹。 “好好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去哪了呢?” 老爹除了脾气古怪难伺候,还有一点,特喜欢玩消失。 沈大听说科考恢复,准备询问老爹的意见。 他很有信心考取秀才,考取举人。 经过老爹的指点,沈大觉得自己才学突飞猛进,若参加科考,定能独占鳌头。 王德福翘着兰花指,迈着小碎步赶来,看到沈大鞠了一躬:“主子,您火急火燎找谁呀?” “我爹呢?” “哎呀,您说老主子呀,他有事出去几天,您甭惦记哈!” 什么老主子,这么难听,沈大皱了皱眉:“爹也真是的,出门都不告诉我,你知道的都比我清楚,他年纪那么大,万一有危险咋办?” 王德福掩唇笑的勉强,“主子放心,有大个子跟着,老主子不会有事。” 前方来信,倭寇大军压境,直逼南河城,誓要将天下粮仓收进囊中。 也不知当今圣上听信谁的谗言,竟然和倭寇谈和,将南河城割让,赔偿白银800万两。 如此丧权辱国的谈和书,无异于将整个北楚架在火架上烤。 一旦南河成为倭寇囊中之物,北楚岌岌可危。 老主子不得不快速离开,披甲上阵,阻挡倭寇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