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故梦》 第一章 车祸 我叫孟海山,一个普通普通的普通人。 人说三十而立,但是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的我,却依然一事无成。 在别人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屌丝。 当然,在这一点上我绝不认同。 至少,我还有工作,还有家。 人生最为幸福的,就是能以自己的兴趣为职业,还能赚到花不完的钱。 这样的幸福,自然是落不到我的头上。但好在,这班上的还不算讨厌,至少能够糊口。 糊口,很重要。 在如今的都市里,所谓的理想早已变得骨感。糊口,才是真正的主旋律。多少人起早贪黑的,还不都是为了糊口这俩字,而麻木着。 而我也是这么麻木的。 如果不出意外,我会就这么一直麻木下去,然后结婚,生子,在看着孩子慢慢长大中,慢慢老去。 可是,意外真的就这么出现了。 那是一个阴雨的天气,细雨绵绵,一切都是那样的灰蒙蒙。 那天,我难得的不用加班,早早的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 若是以往,加完班怎么都是九点以后的事情了,马路上纵是车来车往,却还不至于川流不息。 可是难得提前几个小时回家的我,终于体验到了所谓的晚高峰。 那巴士站站满了人,到最后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好不容易挤上了巴士,却连玻璃都没得贴,只能去跟那扶手栏杆硬碰硬。 巴士在既定的路线上缓慢地行驶着,然后停靠,再行驶,再停靠。 或许是天气的缘故,街道上的路灯已经早早的打开,却并没能让这个城市明亮上多少,反倒是多出了一股慵懒的气息。 而人在这种慵懒的气息下,往往容易犯困。 而我,真的是困了。 在巴士缓慢的摇动下,我倚着那根铁杆,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将我从梦想里唤醒。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便是一股巨力袭来,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市立医院,在一片喧杂的鸣笛声中,陷入了一片繁忙。 市南发生了一场重大交通事故,一辆满载砂石的装载车,为躲避横穿马路的行人,最终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辆巴士。 最终导致了两车司机在内的两死十五伤。 很不幸,那辆巴士,便是我所坐的那辆巴士。 不过幸运的是,如此严重的事故之下,我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这或许要归功于当时车内拥堵的环境,紧紧挨着我的乘客,他们用自己的身体,让我免于了磕碰。 虽然,这并不是出于他们的本意。 当然,他们让我免于磕碰的同时,也将属于他们的重量,毫无保留的传递到了我的身上。 所以,在如此挤压下,我才陷入了昏迷。 当然,陷入了昏迷的我,是完全不知道这些的。是我的医生,在对我进行完整套检查后,做出的推断。 总的来说,我并没有受伤,这与他人相比,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所以,当我妈把我从医院里接回家后,立马便到附近的寺庙里烧了几柱高香。 能够得以平安,无论是我妈还是我,都是很高兴的。 所以当天,我妈特意上旁边的饭馆里点了几个小菜,外加给开了几瓶啤酒。 在这样其乐融融的氛围里,我酒足饭饱,早早便去睡了,等待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我妈什么时候睡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头一挨上枕头,便开始呼呼大睡。并且,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我似乎回到了童年,来到了一片青山,我欢快的在那小溪里嬉戏,追逐着卵石间的鱼虾。 溪畔的大树下,我在草丛里寻觅,扑捉隐藏在红绿之间的虫蝶。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孩提时的无忧无虑。 这是一场好梦,真想就此一直梦下去。 但好梦易醒,新的一天总是会到来。随着朝阳的升起,生活,一如既往的要继续。 上班,下班,睡觉,然后做梦。 做梦时发生了什么,醒了总是会忘了大半。 所以当我醒来时,只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一时却又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然后,继续上班,下班,睡觉。 如此三天,并没有什么太过特别的事情发生,只是老是有着一股古怪的感觉萦绕在我的心头。 终于在第四个夜晚,我终于在睡梦中惊醒。 惊醒的原因,很多都是因为噩梦。 而我却不是。 在梦里,我背着一个小竹篓,顺着一条山道往下,来到了一条溪边,似乎是要去捞鱼。 当我赤足走入溪水里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于是,我举目四望。 这一望之下,我看到了身后的那座山,那是座青山。我看到了脚下的水,那是条小溪。我看到了溪畔的那棵树,那是棵不知名的老树。 我终于知道那股熟悉从何而来,这不就是我前几天梦见过的地方? 不仅如此,我发现,不止是那天,就连前天,昨天,我似乎都梦见了这座山,这条溪,这棵树。 难道这几天来,我一直在做着同一个梦?还是,我一直都在做梦,时间根本就没有走过四天? 一种时间紊乱的感觉袭来,这才是让我惊醒的真正原因。 我赶紧抓起了桌上手机,看了看时间,确定了下日期。但这并没能让我的心情稍稍平静。 如果,我只是在做梦,梦里的我,梦见自己接连几天做着同样的一个梦。 那么,我或许还能稍稍平静一些。因为梦嘛,再怎么奇怪,也就只是梦,一个而已。 可是手机上的日期清楚的告诉我,已经过去了四天。那就意味着,在这四天里,我都做着同样的梦,四个一样的梦。 一个,是梦。 而四个,那便是古怪。 “啪!” 我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只觉得一股火辣的感觉从脸上传来。但是,我没醒。 我想借着这样的方式,让自己从梦中醒来。但是,我本来就是醒着的。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这几天一直在做着相同的一个梦?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是巧合?还是有着某种原因? 说是巧合?我也没见过什么事,能让我接二连三的遇上个四次。 要真有这样的巧合,我天亮就去买彩票去,还得连买四期。 说不是巧合,那又是什么原因?难道跟那场车祸有关? 我突然想到了创伤后遗症。 可在医院里,人家医生可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给我检查了个遍。 什么抽血、验尿,什么x光啊,脑ct,就差把我切片扫描了。却也没检查出个子丑寅卯来。 医生最后还打趣地说,我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福大命大的人。 这么严重的车祸,人家非死即伤的。可我呢,别说是轻微脑震荡了,就连皮也没蹭破过。 别说是医生了,就连我妈都担心是不是医院哪里弄错了。 要不是住院的费用实在太高,且医生一次次的保证,我妈一定会让我在医院里多呆上几天。 连创伤都没有,就说创伤后遗症,这是不是有些矫情了? 那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这些天,除了那场车祸,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如果说跟那场车祸无关,我自己也不相信。 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突然一个念头从我的脑中划过,让我的背脊一阵发凉? 难道,难道是惹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第二章 水中影 我这个人没什么特别的嗜好,就好看个书。 那些什么政治啊,文化啊,财经啊,我全都看不进去,也看不懂。 我就喜欢看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什么妖魔鬼怪啊,神鬼传记的。 我不记得是哪本书了,上面曾说过,这人啊要是枉死,便会生出怨气,化作厉鬼,逗留人间,寻找替身。 当然,这也就是早年间流传在乡间的一些故事,而且现在科学如此发达,那些个鬼神之说,早就没人相信了。 可问题是,人一旦开始胡思乱想,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会被一股脑的搬了出来。 当时我的脑子里就这么一个念头,冤鬼缠身! 人嘛,不想还没什么,可这念头一旦形成了,那就怎么想,都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于是,越想越是害怕,总觉得在这房间里,有人在盯着自己,一阵的凉飕飕。 可我也不敢说,就怕连我妈也跟着担惊受怕的。到了天亮,旁的我也不做。第一件事,便是跑到家里供的菩萨前,恭恭敬敬的点上了一炷香。 你还别说,这香一点上,在那如絮的香气缭绕下,那股凉飕飕的感觉似乎是淡了一些。 刚要转身回房,却没想迎上我妈那古怪的目光,“怎么啦?平日里也不见你信这个?今个是怎么啦?是出什么事儿啦?” 我当然不能把自己的想法真的跟我妈说一遍,那还不得吓她个半死。 再说了,是不是真是那么回事还得两说,可别闹出个什么误会来。 于是,我便跟我妈撒了个谎,“前些天不是出了事,我寻思着得亏了菩萨保佑,要不整车那么些个人,咋就我一个毫发无伤呢?” 我妈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那可不咋滴,我就说烧的香多,自得菩萨庇佑。这临时抱佛脚的事儿,可是不成。这往后啊,你可得要给菩萨多上几柱香才成。” 在我妈那唠叨声里,我仓皇逃回了房间,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又出了门。 只是昨天半夜醒来就一直没睡,班车差点坐过站了不说,就是在上班时也是哈欠连天,没少挨骂。 就这样,一天在这种昏昏沉沉里过去了。到家,已是夜深。 像我这种普通人,也只能以青春换金钱。更何况此时青春已过,再不多加点班,那就更没指望了。 到家时,我妈应该已经睡了,所以屋里没有亮灯。而我也习惯了这样的昏暗,倒也不至于磕绊到什么。 只是今天在经过神龛的时候,香炉上方的那几个红点,却是让我停下了脚步。 那是燃着的香。 我朝着自己房间方向望了望,拿起了一旁的打火机,点燃了香,恭敬的插在了香炉上。 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希望我妈说的是对的。 或许是昨天没怎么睡好,再加上这一天的昏昏沉沉,进了房间我倒头便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清风拂过山颠,晃得树木簌簌而响。 清风里,一片树叶飘落,轻点水面,点出圈圈涟漪。 那叶如撑开的手掌,来自于水边的那棵老树。 我孤单的站在老树下,感受着那股清风,有些不知所措。 我伸出手来,想要抽自己一巴掌。但伸到了耳边却又停下了。 因为我听说,梦里是感觉不到疼的。 再说了,就算这一巴掌真的能把自己扇醒,那又能怎样? 明天、后天、大后天,难道我每天都要自己把自己扇醒? “出来!”我大声的喊着。 如果真的是冤魂作祟,我希望它能出现。这样,至少能问一下,它为什么要缠上我。 此时,我已经顾不上对于那些东西的恐惧,甚至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恐怖的准备。 我甚至都开始想象,在那严重的车祸里,看到的应该是怎样的血肉模糊。 大不了就是被吓醒。 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我想象中的那个东西并没有出现,无论我如何的极尽所能。 好在梦里似乎不会有嗓子喊哑这回事。而且,我还惊喜的发现,原来当我全身心的投入在某件事上的时候,还可以有如此出色的发挥。 那些平日里不敢宣诸于口的污言秽语,此刻就像是一幅幅的华丽篇章,在我滔滔不绝之下,不带一丝的重样。 后来,我醒了。 但就这样在梦里骂了一宿,我竟然感到分外的神清气爽。甚至让我有些蠢蠢欲动,想要找人见证下我梦里的风采。 但这种野望最终在主管那逼人的眼神下,化作了泡影。像我这样的普通人,还是在梦里逞逞威风就算了。 经过一夜的宣泄,我似乎看开了一些。也不再畏惧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都被我骂成那样了也不敢冒头,还能可怕到哪儿去?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把刚点的香插进了香炉,然后回到了房间。 虽然不怕,但我也不能完全抹杀了菩萨的功劳不是? 果不其然,我又一次来到了那条溪旁。 相比于昨夜的彷徨,此时我的心情要相对的平静了许多,但却也谈不上高兴。 只要一想到,在以后的无数个夜里,我的梦中只有这座青山,这条溪水,这棵老树。我还能怎么高兴得起来? 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只有在梦里可以与那些美女有着亲密接触的机会。如今,连这样的机会也要无情的剥夺了。 难道,是我上辈子香烧的不够,这辈子才沦为了平庸。而这辈子香烧的不够,就连梦都不让我好好做了。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我拾起了一块石子,向着溪水扔去。 那石子在水面上飘了几下,荡起了一圈圈的水晕,方才沉入了水中,想来是惊了不少的鱼儿。 就在这个时候,水中的一幕让我突然吃了一惊,将我越走越远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那是一张脸,一张稚气满满的小脸。 有鬼? 我的心咯噔了一声。想着,昨天都把你骂成那样了,也不见露面。今天我不就扔了个石子嘛,何至于要出来吓我? 难道这鬼,也是经骂不经打? 还是说,我今天烧香时诚意不够,菩萨爷爷也开始放水了? “我说鬼爷爷,鬼哥哥,鬼小弟。咱冤有头债有主,你老人家小小年纪就去了,确实可怜。但你要找,也该找那巴士司机去,还有那个拉土石车的。” “对哦,那两位好像也去了哦。” “那你老人家也不能赖到我身上不是。我也是受害者,你看” 我想掀开衣服,却发现自己身上好像真没受伤的地儿。这才尴尬的拢了拢衣服。 “对了,你老人家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未了?没事,你只管说出来,我一定替你完成。” 我灵机一动,想起来小时候看的那些连续剧,那里面的那些冤魂,不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牵挂,才会逗留人间,迟迟不肯投胎。 想着我也能客串一把冤魂代言人,我都有些激动了。 可无论我如何许诺,那水纹里的小脸却是依然毫无动静,只是随着水纹这么上下摆动着。 不对? 当水面渐渐平静下来,我终于发现了一些异样。 那水中的小脸怎么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怎么有点像是我小时候的模样? 我再定睛一看,那哪儿是像,活脱脱的就是我小时候的模样。 我记得早些年整理旧物的时候,就翻出来过那样的一张照片。我妈说,那是我小时候上照相馆给照的。 我再向水中看去,那哪里是什么鬼脸,那就是一倒影,是我在水里的倒影。 我再次安静下来,但没多久却又再次骇然。 我冲着水里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我怎么变小了? 第三章 世界有多大?得出去看看 不只是那水中的倒影,我的手脚,我的身体,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 在这个梦里,我好像变成了小孩。 返老还童,这是对于我现在状态的一种形象的描述。 当然,这只是一个梦。等到我醒来,我还会是那个三十好几,却一事无成的普通人。 所有,我也欣然接受了自己梦中的模样。 毕竟这只是一个梦,等到醒来一切还得要照旧不是? 当然,在起床后,我还是心有余悸的跑到了镜子前面,在确认了自己还是那副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模样后,心中方才踏实了的同时,不免又有些失落。 那些杂七杂八的故事看多了,有时候也会想想,如果真的能给自己个机会重新来过,一定会过的比现在好得多。 或许正是这样的想法在作祟,我才会做了这样的一个梦。 看来,自己果真是不具备主角光环。 就算没有主角光环的加持,生活还是要继续不是? 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一夜,两夜,三夜。 三个不一样的夜里,同样的梦依然在继续。 在梦里,倚着老树,看着青山绿水,再没有其他。那种孤独的感觉,就像是在坐牢。 我记得,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一天只需要六到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也就是说,我这辈子有四分之一甚至到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睡眠里度过。 如果我能活到八十岁,那就是有二十多年的时间是在睡觉。 人啊,不动念还好。一旦想起来,便觉得好生的绝望。 如果我就这样一梦二十年,不就等于是坐了二十年的铁窗?我这得是要犯下多大的罪过,才够判我二十年的啊? 孤独的气息满满地吞噬着我的理性,我开始越来越焦躁。 可是,这里除了青山,溪水,就是老树,我连个发泄的对象都没有。 难道要我像那些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向着溪水扔一通的石子来让自己好过些? 二十年啊!只怕这溪水都能被我扔到截流了。我可不是那精卫鸟。 我能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 我在努力地思考着,思考着能有什么事情可以拿来打发这二十年的时光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身后响起。 “小家伙,既然呆腻了,怎么不离开?” 我真真实实的吓了一跳! 这些天里我已经反复的确认过了,在这梦里除了青山、溪水,便只剩下这棵老树,再也没有别的影子。 可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那天的我以为的鬼影,不是我自己的倒影吗? 难道?真的是有鬼魂作祟? 这鬼还真能忍,这么些天都过去了,今天才开始冒头。 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犹如电光火石般在我的脑海里闪过,最终化作了我口里的一句,“是谁?” 我是真怕!怕的转过身子的同时,还不忘向后退去,想要离那声音远些。 “小家伙,别怕。” 还别怕,谁不怕谁是这个。我一边翘着小指头,一边向后退着。不一会,脚已经踩进了水里。 “呵呵,你都在我身上靠了这么多天了,怎么都不见你怕过。” 咦? 我迟疑地停下了脚步,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那里什么都没有,除了那棵老树。 在他身上靠了这么多天?难道说话的,会是那棵老树?难道这是棵成了精的老树? 这毕竟就是个梦,在梦里有一颗成精的老树,其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我狐疑的向着老树望去,却没发现鼻子、眼睛、嘴的。那些书上的精怪,不都应该有鼻子、眼睛、嘴的吗? “树爷爷,是您在说话?” 或许是这些天来孤独怕了,说这话的时候我除了忐忑,还有一些的期待。 如果老树真的成精,那至少我不需要自己一个人度过这二十年。 “呵呵,是我,孩子。” “可你的脸在哪里?”我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我又不用吃东西,要那干嘛?”老树说。 我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水里。不过想想也是,人家需要的是阳光雨露,还要那嘴脸干什么? “树爷爷,这么些天也不见你吱声。你这么一说话,可是吓死我了。”我说道。 “呵呵,我这不也才刚睡醒嘛。”老树说。 哦,原来物种不一样,睡眠的时间也不一样。要不有些老龟,据说一睡就能睡上个好几年呢。老树才睡上几天,也不算是太过分。 “现在好了,有树爷爷在,我以后就不会寂寞了。”我似乎很快的融入了现在的身份,小孩嘛,就该奶声奶气的。 “呵呵,我可陪不了你多久。哈,这话说多了,又有些犯困了。”老树打了个哈欠。 我很好奇,既然没有鼻子、眼睛、嘴,老树这哈欠到底是怎么打的呢? “那树爷爷下一次什么时候醒啊?”我问到。 “我也不知道,这里也没个别的什么的,也没人给我记个时间。小家伙,要不你给我算算?”老树问道。 “好” 这好字还没完全出口,我却又忍住了。因为我想到,好像有些物种一进入休眠,可以持续上好几年的。 据说曾经有考古队挖出来三千年前的莲花种子,你猜怎么的,朝着水里一放,竟然还真的能生根发芽。 老树虽说只是睡一觉,可谁能保证他下一次什么时候醒。一天?还是一年?还是三千年? 我可不敢打包票,就我这小身板下能不能熬到老树下次醒来。 “我说树爷爷,你刚才是不是说离开?”一种时间上的紧迫压来,我要趁着老树睡觉前问个明白。 “对啊?既然你不想在这里一直呆着,那为什么不离开?你是迷路了吗?”老树说。 呐呢?一道闪光在我的脑中划过。 “可这只是一个梦?”我疑惑的问道。 “梦?” 老树有些迷糊了,或许在老树的世界里,并没有梦的存在。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梦,但我很知道,世界有多大?得出去看看。”老树说道。 “出去?”我问。 “我记得,我刚出生的时候,我是在那里的。”老树的枝叶突然一阵的摩挲,那模样似乎是在指着一个地方。 我顺着那个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座山,青山。 出生的时候?那不就是一棵小树苗嘛。难道老树这一族得天独厚,从小树苗起便能作妖,还能漫山遍野的跑了。从青山那边跑到了溪水旁? “那时候,我是还挂在树上。也就是在那时,我看到了那片广阔的天地。现在想想,还真是怀念啊。” 挂在树上? 挂在树上的不是叶子? 对了,还有果子。种子没发芽前,确实应该是果子。 我一阵的尴尬,庆幸的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将我的无知宣之于口。 果然,人还是要谨言慎行来得好些。 当然,我也没有精力去在这样的旁枝末节上尴尬。我更在意的,是老树口里的那片广阔天地。 “树爷爷,您是说在那座山的后面,还有别的地方?” 老树的意思已经十分的明显,但我依然心怀忐忑。因为老树的答案,将决定我这二十年的牢狱,究竟有多大的地方来放风。 “那山外面,还是山。好多好多的山。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山外有山?对,就是山外有山。”老树说道。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句话呢?山外有山。 对,山外有山。 第四章 爬山 老树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并不知道。但老树的那句山外有山,却一直盘踞在我的心头。 我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或者说,我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是我的一个梦,梦里有青山,有溪水,有老树。 但这个梦,真的就只有青山?溪水?老树? 自始自终我都没有试着逆流而上,去寻找那汇聚成溪的清泉。 也没有顺水而下,去看看那溪水是汇入了江河?还是溅落成了瀑布? 我更没有爬上那青山,去看看山巅上是否有花?去看看那流云到底飘向何处? 自始自终,我就只会坐在老树下,枯伴着这青山,呆望着这溪水。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会普通,何以只能平庸。 这与上辈子烧了多少的香,无关! 尽管老树已经睡着,我还是决定向他拜了拜。虽然,他充其量就是个精怪,但我还是觉得他要比寺庙里的那些泥胎,更值得尊敬。 拜别了老树,我向着青山而去。那里,有老树说的世界。那里的山外,还有山。 这一觉,我睡的极其踏实。因为老树的那番话让我豁然开朗。只要一想到不用独自一人呆上二十年,我就格外的神精气爽。 今天,我没有再去神龛前上香。不是我卸磨杀驴,而是我突然明白,菩萨佑护世人,图的又不是那一柱两柱的清香。心存善念,更加重要。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给我妈听的。 人一旦豁然,做起事来也是格外的顺手。 你还别说,平日里不错上几次都对不起自己的我,今天竟然一次错也没犯。愣是让等着拿我撒气的主管,成了个赌气包。 看来,他今晚是不会太好睡了。 而今晚我也是早早的进入了梦乡。 到了梦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着那青山的方向走去。 也许会有人问,你为啥不顺着溪流走啊?顺流而下,不是会更快些吗? 确实,顺流而下是会快些。可问题是,我不会水啊!我就一实打实的旱鸭子。这溪水汇河水,河水汇江水的,万一要是一失足掉了下去,谁来救我。 我可是听说,有人睡觉睡成了脑死亡。也不知在梦里淹死,会不会脑死亡? 这事儿,还是保险些的好。 那青山本就不远,隐约看到有一条小路。 我记得第一次做梦的时候,我好像就是顺着这小路,来到的这溪边。 都说下山容易,上山难。果然,这看着不怎么高的青山,想爬上去,却是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那小路看似好走,却要比想象中的陡上了许多。有好些个地方还根本就走不上去,只能手脚并用的向上爬着。 我本就不擅什么运动,再加上如今这小胳膊短腿的,有几次还差点从上边给摔下来。 我好几次问自己,早知道要爬上去,当初你下来干什么?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儿吗? 埋怨归埋怨,既然笃定了要上去,那就赶紧爬。 做梦这回事,寸就寸在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你有时候觉得才过了没多久,晃哉悠哉的,却已经天亮了。 要不,也不会每次做个好梦,总是要在最舒爽的时候就醒了。 不是有句春梦了无痕,我想大抵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可不想自己还挂在半山腰的时候就醒了。那样,可不得把自己摔死! 不过,这次命运没有跟我开那样过份的玩笑,直到我一路爬到山顶,看到那迎面升起的太阳,我这才醒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好打在了我的脸上。 相比于昨天的神清气爽,我只觉得浑身哪哪都疼。就像是上次闲极无聊时,跑去健身房里折腾了三小时后的感觉。也就是打那时起,我就再也没去过健身房,也没时间去了。 缺乏锻炼的我,哪里经得起爬山这样剧烈的运动。 所谓好梦易醒。 我估摸着自己之所以没有在半山腰的时候醒来,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像这种折磨人的梦,自然是能折磨你多久是多久。 浑身酸疼的我,又哪里能好好上班。昨天好不容易超常发挥了一把。这不,今天就又全都还回去了。 这可把我们主管高兴坏了,昨天没撒出去的气,今天一股脑的得以发泄。 看他那春风得意的模样,估计是在为了今晚能有个好觉在洋洋得意! 这个都是废话,不说也罢。 拖着酸软的身子,一到家我便倒在了床上,埋头大睡。 我站在青山上,迎着朝阳感受着从山顶拂过的山风,任由着他们穿过我的耳畔,发出猎猎的声响。 我很好奇,这梦里的时间究竟是怎么算的?怎么我都上了一天的班了,这里还是清晨? 这个问题,当然是不会有答案的。我也不会在这方面钻牛角尖。 在适应了迎面而来的朝阳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向着那边望去。 老树说的果然没错,这举目之下尽是山峦。层层嶂嶂,反正我是没有望到边。 我真想抽自己一个巴掌,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想过爬上山来看看呢?就知道在哪里自怨自艾,平白无故的被自己关了那么些天。 好在,如今算是爬上来了。就算真的要一梦二十年,每天爬爬山,也好过在那小溪边去把牢底坐穿。 这还得感谢那棵老树。 想着我便回身,想要遥望山下的老树,以示感谢。 可这一转身,却又是让我一惊! 那里哪有什么老树,就连那条小溪也从我的视线里彻底的失了踪影。 我所看到的,是一座座青山,层层嶂嶂。 这是怎么回事? 我诧异的问自己,当然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我只能将它解释为,这是梦的一种现象。如果真的去跟一个梦较真,那就有真的有点不正常了。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在后来我就真的跟这个梦较上真了。 当然,这是后话。 当发现老树与小溪消失了的时候,我在感到诧异的同时,也生出了一种强烈的直觉,或许就连我脚下的这座山,都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座青山了。 而想要证实这一点,我就必须再次下山。 我本就闲极无聊,有这么一件事可以消磨下梦里的时光,正是求之不得。 然而,就在我准备再次下山时,一个声音却是从上方响起,差点没让我从山上摔下去。 “海山哥,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找你都好些天了。快,跟我回去,你阿妈都快要急死了。” 那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谈不上悦耳,却有着一股那个年纪特有的干净。 我抬头向上看去,一张小脸从山边探了出来,正冲着我挥手。 我不认识她。 这是我第一个念头。 她好像认识我。 这是我第二个念头。 都能喊出我的名字来,当然是认识我的。她叫我哥,那就应该比我小,难道是我的表妹? 可我家自爷爷起,就人丁不旺。表哥表姐,堂哥堂姐倒是有几个,可就是没有表弟表妹,堂弟堂妹。 我家,就数我小。 跟在小女孩的后面,我看着她那两撮扫着后脑勺的小辫子,一边在脑海里不断的回忆着。 小时候的街坊邻居? 看着不像。 幼儿园的同班? 好像也没这个人。 小学同学? 那些小女孩个顶个的人精,哪里肯吃这个亏喊我哥。 反正我是千思万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管了,既然她是来带我回家的,那就回去看看。 不就一个梦嘛,还能真的怎么着。 第五章 梦里的后妈 我跟着小女孩顺着山的另一面爬了下去。有了上次的爬山经验,这一次我显得顺手了些。不然,还不如一个小丫头,我这大老爷们的面子往哪里搁? 我却忘了,在梦里我也就只是个小屁孩儿。 到了山下,穿过了一片树林,我看到了一个小村子。此时正是晌午,村里并没有见到几个人,想来都出去干活了。 “海山哥,你都不知道,这些天,你阿妈找不着你,可是急疯了。就连村里的叔叔伯伯,也是漫山遍野的找你,就怕你出点什么事。这不,现在应该还在外面找你呢。”孟小娇说道。 孟小娇是女孩的名字,是我二表舅家的侄子的姑父的小女儿,算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妹,也是我的邻居。 而这个村子就叫孟家村,村子里住着的大多都是姓孟的。真要往上倒饬个五六代,都是叔伯兄弟。 而我,就是这个村子里土生土长的娃儿。按孟小娇的说法,我这个人倒没别的什么,就是有些拧。 这不,几天前不知被阿妈说了几句什么,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跑没影了。 这哪里是拧?这根本就是一活脱脱的二愣子。 但回想起来,这么一个人人沾亲带故的同姓村,出一两个我这样的二愣子,其实也不是什么怪事。 近亲结婚害死人啊! 当然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个梦嘛。 怀着这种心态,我跟着孟小娇走进了村子。 这才进村没多久,便有一妇女冲到了我的面前。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把我往她的大腿上一摁。 我只觉得屁股上一凉,似乎有风吹过。然后便听到了一连串的声响:“啪啪啪” 我只觉得屁股一阵的火辣,而且还在变得更加火辣。 我刚刚反应过来,这女的把我的裤子扒了,正一通的狂揍。 我开始挣扎,可对方似乎料准了我会挣扎,胳膊肘一支,硬是让我没法动荡。 我小时候不是没被打过屁股,那时候我也是皮的很。 可现在我毕竟是个三十好几的人了,被这么扒光了打屁股,却是怎么都无法忍受的。 这时候我哪里还记得自己现在不过就一小孩,正准备破口大骂,却发现周遭不知何时围上了一群人,正对着我指指点点。 想着我白花花的屁股此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脸色绛红。本来奔到嗓子眼的那些问候人亲朋好友的话语,也都化作了一声尖叫。 “啊!”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的冷汗。 真是一个可怕的梦!我抹了抹脸上吓出来的冷汗准备下床。 这屁股刚一挪窝,却是猛的倒吸了口凉气,“嘶!好疼。” 我就觉得屁股一阵的刺痛,就像是有人趁着我睡着,打了我几十大板。 我想起了那个梦,忍着疼痛跑进了卫生间,对着洗手池上的镜子,垫起了脚尖。 没事啊?我屁股上不红不肿的,没有被打过的痕迹啊?怎么就会疼成这样呢? 我不明所以。但疼痛却是实实在在的。 强压下疑惑,我赶上了去往公司的班车。 我很有礼貌的将妇幼老人专座空在了那里,然后看着一胖小子坐了下去。只能咬牙切齿。 谁让我疼! 这一天,都在思考这这个问题: 为什么在梦里我被打了一通屁股,醒来的时候屁股真的会疼成这样? 而我扇自己巴掌的时候,却是感觉不到疼痛? 这很古怪。 古怪的不只是梦,就连我的那些同事,今天也是古古怪怪的。 平日里不怎么搭理我的他们,今天竟然会时不时的朝着我这边瞄来,还伴随着一些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一些略带同情的目光。 这一度让我以为,我成为了裁员计划的牺牲品,让我惶惶而不安。 还在这一天下来,并没有什么白色信封递到我的面前。 这让我安心了不少,但屁股上的那股火辣,却依然还在。 为了不影响睡眠,我决定还是趴着睡。 我最近的睡眠质量极好,基本上都是一沾即着,呼呼到天亮。 而今天也不例外。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以同样的姿势趴在一张床上。 这床,当然不是我家那张席梦思,就像是两块拼在一起的门板。我这一醒,就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刚要起身,那股熟悉的刺痛感再次从屁股上传来。 “嘶!”我倒吸了口凉气。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起来。” 我的耳畔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回头一看,这不就是昨天那个女的吗? “还不赶紧起来,这些天为了找你,地里还有好些活没干呢?”女人说道。 我愣愣的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还不赶紧起来!”女人揪着我的耳朵将我从床上拎了起来。 “疼,疼~”我抓着女人的手,连忙喊疼。 “知道疼就好,还不赶紧干活去。”女人见我求饶,这才松了手。转身便扔给我一个木桶。 “去,打点水去。这几天不见雨星,地里的庄稼都快枯死了。” 难道,这女的就是孟小娇嘴里所说的阿妈? 我估计,这得是个后妈。 不情不愿的拎起了木桶,我跟在女人的后面向着屋后走去。那里,有着一块菜地。 菜地不大,我估计着半亩不到,但却密密麻麻的种满了东西。 我就一个五谷不分的人,哪里能弄清楚菜地里都种着些什么。就只觉得那杂乱的模样,跟没修剪过的草甸子似的。 “快去,再不浇水,这些菜都得要枯了。”阿妈催促着。 什么情况?打水浇地?这到底是个什么梦啊? 我怎么觉得自己就像是来劳动改造的呢?这还不如就在老树边,那些牢底坐穿算了。 “怎么还愣着?是不是哪里有痒了?”阿妈以威胁性十足的眼神打量着我身上某处。让我不寒而栗。 四处打量了下,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那口井,便拎着桶一路小跑了过去。 脑袋一探,果然里面有水。 二话不说,我就垫着脚趾摇晃起了井口上的轱辘。 这东西在电视上了没少看,却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不光是要转动轱辘把水打上来就完事了。你还得要把伸手把轱辘上的桶给够过来。 就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够着了水桶,就够不着轱辘。接连试了好几次,差点没把自己也栽下去。 好不容易把水桶够过来了,我这才发现原来装了水的木桶,竟然可以重成这样子。 这一趟下来,可是没把我累坏了。 半亩地虽然不大,但就这么一桶水,不说是杯水车薪,却也是远远不够的。 我看了看手中的的桶,再看了看那口井。我开始盘算着还是把这地全都浇了个便,到底要累成啥样? 作为应试教育下的产品,我虽然沦为了普通,但就这么一个不需函数,不设抛物线,甚至连“x、y”都用不到的问题,我很快的就得出了结论。 我会被累死。 这让我再次做实了那后妈的身份。 “还不快干活!” 后妈的声音,让我从地上窜了起来,拎起木桶再次向着那水井跑去。 反正都是个死,男人就该累死。 一桶,两桶,三桶 最后我都已经麻木了,也没法验证自己的估算到底有没有错? 我只知道,当我把最后一桶水浇完的时候,这天已经到了傍晚了。 原来,这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不行! 我不能这样下去,我要改变! 在这样想法的刺激下,我倒在了那木板床上,再次进入了梦乡。ddē 第六章 傻子好了? 我醒着时,梦里的我在睡觉。 而我睡觉时,梦里的我又醒着。 这是一个怪异的循环,我想除了我,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人陷入这样的一个怪圈里。 最可笑的是,当我醒来时,明明睡了一觉,却全身酸疼。而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进入梦乡时,却又偏偏精力充沛。然后,开启了新一天的折磨。 为了摆脱这样的生活,我必须想点办法。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普通如我,终究没能想到办法。 想要找人商量? 且不说我没人可说。就算有人,估计也没人会相信? 做梦还做出了续集,这事就最扯的编剧估计也编不出来? 到时候被人笑话倒也罢了,别给人抓到精神病院,就谢天谢地了。 就在我将思绪发散到跟诗一样远的远方时,一个声音将我唤醒。 “兄弟,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药?” 这是我的一个同事,姓马,人也长大人高马大的。但做起事儿来,却磨叽得跟个娘么似得。所以大家私底下都管他叫大马猴。 “小孟,这就是你不对了。要有好东西,不得拿出来分享分享不是?”大马猴见我没反应,再次压低了声音说道。 “什么东西?”我问道。 “藏着,还藏着?别装了,大家伙都知道了。你这几天是不是痔疮犯了?你用的是什么药啊?怎么昨天屁股还跟扎了针似的,今天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大马猴四下张望了下,见没人注意,继续说道。 “痔疮?药?” 感情这家伙看我昨天屁股不敢碰椅子的模样,以为我长痔疮了。 这时我有些恍然,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天他们看我的眼神是那么的怪异,还带着一丝的笑意。 原来,是以为我长痔疮了。 “对啊,你用的是痔疮膏啊?还是直接动的刀啊?跟哥们说说呗。”大马猴生怕被人听见。 “你才痔疮!”我跳了起来。 想着昨天竟然被人当做是得了痔疮,我就有些羞恼。 “没事,没事。”大马猴赶紧捂着我的嘴,向着那些朝这边望来的那些目光解释道。 最后,大马猴只能悻悻的走了。临走还不忘对我小声说了句,“兄弟,是哥哥考虑不周。我等你回我信息。” 被大马猴这么一闹,我什么心思都没了。把手头上的东西赶了一些,趁着主管还没过来叫加班,我赶紧提前溜了。 回家的路上,我依然在想着那个问题,我要如何去摆脱如今这种状态? 一切的起因,源于我的梦。如果我从今往后都不再继续做那个梦,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了。 但我知道,这不是能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 所以,我也不再在这个方向上继续纠结。 那我就只能在提水这件事上做做文章了。 要是能装个自来水就好了,可一想到我梦里所处的环境,只怕是一个偏远的不能再偏远的地方,安装个自来水只怕也是奢望。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不仅仅是偏远的问题。 想到自来水,我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没有自来水,但是可以有些别的。 有了想法,便有了动力。一回到家,我马上就跑回了房间蒙上了被子。 而就在我看到那张木板床的时候,我一个翻身便从床上滚了下来,然后再我那后妈还没反应过来前,便冲出了门外。 “怎么啦?快回来!” 我那后妈焦急的喊着,她以为我是不是傻劲又上来了,想要乱跑。 她追了上来后才发现我是冲到了屋后,也就是那半亩地里,这才停下了脚步。 但她却没有继续开口,应该是想看看我这么急冲冲的跑到这里,是想干什么? 这些我自然没有看到,我一路小跑来到了屋后,四处打量了下,终于找到了那把斧子。 说是斧子也不竟然,其实就是在一截木棒上绑上了一块锈迹满满的铁片。 我二话不说就开始解斧头上的那些绳子,这也废了我不少的功夫。 终于解开了绳子,我又找了根更长点的树叉,把这铁片重新绑好。 我看了看手中的锄头,难看是难看了些,但还是有模有样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锄头有了,那就开始干。 我这一干,就是三天。 奇怪的是,在这三天里我那个一直对我不是打就是骂的后妈,竟然没有对我言语半声。 就好像我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般。 反倒是时不时的会有街坊邻里出现在附近,似乎是在议论着什么。 这些我都没有理会,现在我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把沟挖好。 没错,我是在挖沟。一条从水井通往菜地的小沟。就我这样的身子板,也就只能挖条小沟。 终于,在三天后的某一个时候,我一扔手上的锄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沟挖好了。 这沟不深,半尺不到。它也不宽,就我现在的小腿,一步就能跨过去。 但对于我来说,这已经是我这辈子亲手做出来的最大工程。虽然是在梦里,但我依然骄傲。 如果把这条小沟跟我小时候做出来的那些个纸飞机模型相比。 我觉得,它堪比大运河! 有了这条小沟,以后我的日子就可以舒坦些了。 但我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像是忘记了什么事情。似乎很重要。 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反正就是一个梦。 像我这样的普通人,首先要让自己学的乐观起来。否则,只会让这见鬼的生活,给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沟挖好了,那就开始打水。 看着打上来的水顺着沟向着菜地流去,我的心中就充满了自傲。 当然,免不了会有部分的水会渗入地下。但相对于我拎着水桶来回奔波,却是要省力上了许多。 “累吗?” 我那疑似后妈突然来到我的身边,伸手就摁在了我的脑门上。而另一只手则是放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我妈就是这么来检查我是不是发烧的。 “没事。”我挣开了她的手。 “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啊?”后妈指了指那已经半满的水沟。 “前两天自己想的。” 我回答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却没想到,这话刚说完就觉得身子一紧,我那后妈已经将我搂在了怀里。隐约间,身子还在抽动着。 怎么回事?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后妈终于松开了我,但两只手却还是抓着我的手臂,眼角带着泪花,但却笑开了花。 “走,跟阿妈走。” 我在我还是云里雾里的时候,后妈就拉着我离开了家。 我虽然不知道她想拉着我去干啥,但却从方向上大致判断出,我们正朝着村东头走去。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里好像有个学堂。 果然,后妈带着我来到了学堂前。 这时候她眼角的泪花已经不见了,嘴角的那朵花却是还在。 她理了理我的衣服,在四下打量了下,这才牵着我跨过了那道门坎。 从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不是我第一次夸过这道门坎,但最终都又退了出来。 “先生,我把孩子带来了,你给看看。”后妈一边对着一个男人说话,一边把我的脑袋往下摁。 男人就是这学堂的先生,村里的孩子到了年纪,都会被送到他这里。 “我不是说了吗?你家这孩子,我没法教。”先生看了看我,摇了摇头。 “先生,这次不一样。我家海山好了。”后妈说道。 好了?什么好了?说的跟我得了什么病似的。 “好了?”显然这先生也有与我相似的疑虑。但终究与我所想的不同,“哪有傻子会好的!” 第七章 师者 痴傻这病不用寻常。虽不致命,但却也无药可医。这话别说是这先生不信,就连我也不信。 等下? 傻子? 谁是傻子?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个傻子,指的就是我。 什么都能认,就这不能认。 于是,我破口而出,“谁傻了,你才傻呢?” “怎么对先生说话呢?是不是又讨打了?” 没想到,迎来的却是后脑上的一记重击。 我那后妈一边拍着我的后脑勺,一边向着先生道歉道:“先生别跟这孩子一般见识。我家海山他不傻,就是有些拧。” 我想着要是真被后妈这么拍下去,不傻也变傻了。 为了不让自己真成了傻子,我也跟着拼命的点头。 “既然你说他不傻,那好,我问你,这是什么?”那先生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果子,问道。 我傻了? 那果子梨子不是梨子,苹果不是苹果的,我哪认得啊? 看着我的模样,先生摇了摇头,又掏出了另一个果子,问道:“那这个呢?” 我一脑门的羊驼在奔跑。 “你看,就连这些都不认识,你叫我怎么相信他好了。”先生将那果子送到嘴边,咔嚓就是一口。 “可是” 我知道我那后妈想说我挖沟的事,但那先生却是没有给机会的插口道:“我说海山他娘,我知道你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但这孩子,就算是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呆在家里,多少还能帮你一些。” 说完,那先生转身就要进去。 不知怎的,我看到我那后妈落寞的神情,心不由的揪了一下,下意识的冲着那先生说道:“我要知道,还要你这先生干什么?” 这完全就是句泄愤的话,却没想那先生却是停下了脚步,转身又回来了。 “你刚说什么?”先生朝我探过头来,那脸都快贴着我的鼻子了。 这让我想起了我那主管,平日里他就喜欢这样那脸凑到我的跟前,然后看我慌乱而不知所措的模样。 或许是受了相同的刺激,这次我并没有选择妥协。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我大声说道:“先生,传道、授业、解惑也。所谓有教无类,哪有什么傻学生,只有不会教的傻老师。” 我之所以敢于回击,除了平日里所受的那些气外,更多的是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梦。如果在梦里也都畏首畏尾的,哪还有什么意思? 先生显然被我这话说的一愣,他可能没想到一个傻子,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硬是怔了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后妈见那先生脸色有些不悦,赶紧摁着我的脑袋不停的道歉:“怎么跟先生说话呢?我看你是又皮痒了?还不赶紧跟先生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你可以回去了。”先生止住了我那后妈。 后妈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得拉着我转身离开。只是嘴角开的那朵花,早已是片片破碎了。 “我说,你回去就好了。反正孩子认的路,在这又丢不了。”刚迈出一步,身后却又响起了先生的声音。 后妈的脚步一顿,整个身子颤抖了起来,然后我就见她一个转身,把我拉到了先生面前,摁着我的头就如小鸡啄米般的点着,“还不谢谢先生。” “好啦,你跟我来。” 将我那后妈送走后,我跟着先生进了院子。 走着走着,先生突然开口道:“那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书上。”我知道他问的是我先前顶他的那几句。 那本就是我上学时课本里的名句,那时候没少背诵,也就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了。 “你看书?”先生疑惑的问道。 在他的印象里,别说我这么一个呆傻的二愣子。就是放眼整个孟家村,会去看书的也没几个。 “瞎看。”我说道。 这本就是实话,看书就是纯粹的喜欢看,也没想过非要记住些什么。所以,真的是瞎看。 “有教无类!呵呵,真是好书啊。”先生感叹道。 好在他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谈论下去。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总不能说,那是我们小时候读书时候的课本。那可是要牵扯出更多的问题来的。 这虽然只是一个梦,但都梦出了个连续剧了,我可不想再给自己添堵了。 “我现在开始有些相信你阿妈说的了,真是奇迹啊。来,跟我进来。” 先生说这话的时候,先生推开了内院的一扇门,招呼着我进去。 这跟我想象中的学堂完全不一样。 也许是受了那些古装剧的影响。在我想来,那学堂就应该是十来个孩童,捧着书,摇头晃脑的模样。 可是我所看到的,却是另一番的景象。 怎么形容呢? 简单的来说,这好像不是学堂,应该叫演武堂。 复杂些呢,好像杂耍般。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在这个院子里,有着十来个跟我年纪不相上下的小孩。他们有的在提着石臼,有的在倒立行走,有的在弯弓射箭。 而让我感觉到这里像是个杂耍班的,是有两个小孩,掌心相对的举在身前。他们正聚精会神的盯着他们掌心里的一团光亮。 这让我想起了看过的一本书上介绍过的一种早年间民间戏法。那戏法据说可以凭空御火,只是如今已经失传了。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自己的梦里看见。 “跟我来。”先生的声音将我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很快我便在这些小孩古怪的目光中穿过了院子,来到了院子最里面。 那里,有着一块石壁。 “来,把手放上去。”先生指了指石壁下方,那里有着一个凹陷,他示意我把手伸进去。 这难道是测试石? 我想起了许多小说里,都有着与此时相似的场景。 他们通过一块石头或者其他东西,来确认一个人的天赋与将来。 优者,升上天堂。劣者,沉沦地狱。现实而残酷。 而先生接下来的话,刚好印证了我的想法:“哦,忘了说了,这是测试石,可以测试出你的长处。”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我只是没想到,这原本只出现在那些小说里的情节,此刻竟然会出现在我的面前。虽然,这只是一个梦。 我突然开始有些纠结起来。 为什么呢? 因为在那些小说里,所以的主角在最初的时候,都是因为这样的一块石头,而陷入了低谷。而后受尽了苦难与嘲讽。 这是我的梦,我不是主角?谁是? 可就算再怎么想当主角,我也不想像那些主角一样,受尽凌辱。 做个梦而已,干嘛要搞的那么苦大仇深? “别怕,没事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测试。不用有太多的顾虑。”先生见我迟迟不动,鼓励着我。 想想也是,在所有人的眼中,我都是个二愣子了,这情况还能再坏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犹豫,把手那个凹陷处伸了过去。 我这手刚一伸进去,就赶紧把眼睛闭上。我想,小说里的那些测试石怎么的都会发点光。我哪知道这块是不是也这样,小心些总是好的。 没有亮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左手摸了自己的右手。 “好了。” 先生的声音,让我把手缩了回来的同时,也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瞬间,我似乎看到了先生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情绪:失望。 至于失望的原因,我多少也能猜出来些。 “好了,测试完了。你就好好的在这里学。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先生摸了摸我的头。 第八章 困梦 这是一个真正的师者,我为我之前顶撞他的话,而感到抱歉。 在明明知道我不具备任何优势,且还有着傻子的前科。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没有选择放弃。 或许,有教无类,真的是只存在于我梦中的一种美好。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就像先生说的那样,现在的我怎么都不会走丢。 但是始料未及的是,我那后妈竟然已经做好了饭菜在等我了。 “回来啦?”后妈笑吟吟的问道。 “嗯。” “今天先生都教啥了啊?”她一边张罗着碗筷,一边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让我自己想学什么,学什么。” 我没想过,我这样含糊其辞的回答,竟然能引起她如此大的反应。 “什么?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难道我们家海山是你阿爸常说的那种天才?” 兴奋之下,她也没了顾忌,这话说出口后,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于是,陷入了沉默。 “我阿爸怎么了?” 我这么问,并不是出于某种情感,纯粹是因为好奇。 好奇于为什么她会一直在我面前去避忌这个问题。一个人最坏的情况,不过就是死了。难道,是我这个阿爸的死,有蹊跷? 如果能在梦里当一把狄仁杰,我自然乐意至极。 “哎,我知道这一天总是要来的。”后妈叹了口气。 “你现在既然好了,那也就没什么好瞒着了。” “你阿爸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他年轻时,是这个村子里的那只雄鹰,没人可以比得过他。” 提起我那阿爸的时候,我明显看到她的脸上洋溢着一股迷人的神采,那叫幸福。 “可雄鹰是不会在一个地方逗留,总是要飞走的。” “而刚好那时候圣殿正在招人,你阿爸终于等到了机会。” “可是,你阿爷就你阿爸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那你家的香火就要断了。所以,你阿爷死活都不让。” “你阿爸为了说服你阿爷,于是决定了成亲。也就是那时候,我嫁给了你阿爸。” 每个女人都渴望嫁给爱情,或许在她看来,她做到了。可在我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是那个我所谓的阿爸,为了挣脱牢笼的牺牲品。他成功了,可她却进了牢笼。 “成亲后的一个夜里,你阿爸悄悄的走了,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而七个月后,你就出生了。” “说实话,你阿爸他到现在可能都不知道有你这个孩子?” 真是个人渣! 我对于我这个阿爸的行径十分的不齿。这或许与我现实的经历有关。 我爸,他是个海员。一出海就是好几个月。有时候甚至是一整年都不会回来一趟。难得回来一趟,也只是在家呆上那么几天,便又走了。真是来也匆匆,却也匆匆。 时间久了,我也就习惯。可每次见到同学有爸妈接送,而我就只有我妈的时候,心中还是会觉得憋闷。 后来我妈告诉我,我爸那是为了这个家。 这个理由我理解,但不代表我就会接受。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对于我爸的感情,其实并不太好。 但要是跟我梦里这个便宜阿爸相比,我爸他简直可以捧上天了。 至少,他没有真的抛弃这个家。 “海山,不要怪你阿爸,也不要怪你阿爸。每个人,都有着他的使命,你阿爸去实现他的使命。我想有一天,你也会去实现你的使命的。” 阿妈笑着摸了摸我的头,眼神里却满是落寞。嫁给了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落寞。 或许是从这阿妈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我妈的影子,或许是相同经历的刺激。我对于这个阿妈生出了同情之心,“阿妈,我一定会替你把阿爸给找回来的。” “海山” 阿妈一把那我搂在怀里,身子不停得抽噎着,她在哭。 我终于确认了,这个疑是后妈的女人,真的是我梦里的亲妈。 虽然对我不是打,就是骂,但真的就是我亲妈。 因为只有亲妈,才会对你又是打,又是骂。但却在转头,为了你,对着另一个人点头哈腰。 只有亲妈,才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你不需要的时候离开。却在家里做好了饭菜,候着你。 也只有亲妈,才会这样的搂着你,哭的这样的放肆。 这就是妈。 所以,我绝不是在敷衍。 况且我在这个梦里本来就无所事事。与其如此,帮帮这个女人也是不错的决定。 想到这是一个梦,我突然一惊! 我终于发现了我这三天在挖沟时,那种怪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这三天,我都是在挖沟。挖完了睡,睡醒了挖。再挖,再睡,再睡,再挖。 这本没什么不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因为这个梦。既然是梦,那么过程就不应该只是挖坑,睡觉。中间,应该还差了我醒了以后去上班。 之前,我还是梦里睡着,现实醒。现实睡着,梦里醒。 可这次,我在现实里竟然没有醒过!难不成,我被困在了梦里? 要真是这样,我该怎么办?要知道,一个人不吃东西可以挨上好多天。可要是不喝水,三天都撑不过去。而我已经在梦里待了三天了。 虽然说,人在睡眠状态下,所有的损耗都会降到最低。可问题是,要是我真的就这么一直被困在梦里,再低的损耗,也总有耗尽的时候。 到时候,我是变成植物人?还是被宣布脑死亡? 最重要的是,要是我妈发现了我如今的状态,她会怎样?是崩溃?还是极度崩溃? 不行,我得先想办法让自己醒来。 “啪!” 情急之下,我狠狠的甩了自己一个巴掌。但我却忘了这是个梦。在梦里,无论我怎么扇自己,都是不会觉得疼的。 “你这是怎么啦?”阿妈显然是被我这突然的一巴掌吓着了,抓着我的双手,担心的看着我。 “阿妈,打我一下。”我看着阿妈抓着我的手,就像看到了那根救命稻草。那天,我就是直接被她给打醒的。 “要是打得不顺手,打这里。”我指了指自己翘起来的屁股。 “噗嗤。”看着我那滑稽的模样,阿妈破涕为笑。伸手朝着我的屁股轻轻地拍了一下,“好啦,我知道你是想逗阿妈开心啦。” 冤枉啊!我真不是这么想的啊。 突然我灵光一闪,继续说道:“阿妈,其实今天先生给我做了测试。就是学堂院里的那块石头。结果,我一点反应都没有。是先生看我可怜,这才没赶我走。” 阿妈的身子僵了一僵,显然还没完全消化的刚才的话。 我见有门,继续说道:“今天,我看了学堂里的其他人,有的人在习武,有的人在练气,有的人在冥想。唯独我一个,不知道该干啥。他们做的,我通通不会。” 阿妈的眼中尽是失望的神色,然后化作了泪水流了下来。 她伸手抹了抹泪水,向我靠近。 我抬起小脸,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却没想,一个温暖的身体再次将我包围,“没事,海山不要担心。不会没关系,阿妈只要海山好好的,就行。” 哎,果然是亲妈。 策略失败,我只能回房。二话不说,就躺在床上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清晨的一缕阳光打在我的脸上,我的眼皮开始眨动,以缓解这种不适,却又倔强的不肯张开。 直到闹钟的声音将我吵醒。 “几点了?”我伸手朝着记忆里闹钟的方向伸去,却突然一个打挺,坐了起来。 我醒了? 第九章 学剑后山 我醒了,我真的醒了。 我看了看四周,是我的房间。用手摸了摸我的床,是软的。 “啪!” 为了最后的确认,我不得不甩了自己一耳光。 也许是在梦里甩自己甩习惯了,这一下力道没收住。 真疼!我捂着腮帮子刚刚倒吸完第一口气,便伸手朝着自己记忆里手机的位置抓去。 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日期,我有有些疑惑,才过了一天? 我在梦里已经过了三天,但事实我却仅仅只是睡了一觉?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南柯一梦? 不好,要来不及了。 这时候我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些,上班赚钱填饱肚子,才是首要大事。 最主要的是,千万不要再给主管任何找茬的借口。毕竟,昨天我可是提前溜了的。 我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抓了块面包朝着公交车站跑去。 在一番激烈的人挤人之后,我提前了十分钟来到了公司。这还没进门,就远远的看见主管支着肘子站在打卡机旁,显然是在看他那块仿得一点都不像真的的名牌手表。 “主管早!这表真好看,高端大气上档次。哪买的啊?哪天我也去买一块”我打着哈哈想要混过去。 “站住。” 主管伸手将准备进去的我拦了下来。 “这里有份报表赶着要,下班前交给我。”主管将一整摞的文件夹压在了我的手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假公济私,公报私仇! 不就是昨天想找人加班没抓到我嘛,至于这样嘛。 我一边打着嘀咕,一边朝着自己的桌子走去。 哎,这么多的文件,不加点紧,今晚又得加班了。 事实上,无论我如何的加紧,最后整个公司还是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待到把最后的一个文件夹合上时,已经快要十点了。 该死的主管,就知道剥削我们这些底层的员工。 心中咒骂着主管的同时,我坐上了回家方向的末班车。 这个时间点,车上已经没几个人了。前排坐着一个女孩,扎着马尾,看着她手里的公事包,估计也是跟我一样,加班到了现在。 而在车尾,则坐着一对小年轻,腻歪的模样应该是对情侣,时不时的可以听到肉麻至极的嬉闹声。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从窗户开出的那条缝里,感受着夜的宁静,与风的清爽。有些惬意。 这种惬意,很像孟家村。 不知怎的,我竟然想起了孟家村。或许是因为村东学堂里的那位先生,也许是因为邻家的那个老是喊我哥的孟小娇,也可能是因为我在屋后挖的那条小沟,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的那个阿妈。 就在这样的思绪里,我回到了家里。我妈应该是睡了,不过从门缝下透出来的灯光,估计是灯又忘了关了。 我轻轻的带上了房门,重新躺到了我的那张床上。 虽然还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我并不抗拒再次入睡。只要能看到明天的朝阳,管他在梦里是过了几天。 我发现,现在的我真的是想睡就能睡得着。 睁开眼时,我听到了熟悉的鸟叫声,我又回来了。 这次,我没有等阿妈把我叫醒,自己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向着后屋走去。 却没想,阿妈已经早早的来到了菜地。正从那道已经倒满水的小沟里舀水浇地。 她向我招了招手,显然是看到了我。 我朝她走了过去,正准备接过她手中的水瓢浇水,却被她让开了。 “虽然挖这沟花了不少时间,但还真省事。刚才你二婶三伯他们看了也直说好,还一个劲的夸海山你。这不,他们也准备去挖了。”阿妈一边浇水,一边说道。 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高兴与自豪。 “还是我来。”我伸手去拿她手中的水瓢,但还是被她让开了。 “现在不用像以前那么累了,阿妈一个人就可以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去学堂了。”阿妈说道。 “可是”我想告诉她,我什么天份都没有,但还没出口就被她给挡了回去。 “没什么可是的,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好啦,时间不早了,赶紧去,别让先生等急了。”说着阿妈就把我朝外面推着。 “那我走啦。”见拗不过她,我也不再勉强,出了门,就朝村东走去。 “先生早。”我远远的就看到了先生,一路小跑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接着。” 先生抛来了一样东西,我接在手中一看,竟然是一把木剑。可这木剑怎么这么沉? 我还在疑惑的时候,先生就已经先走了,“跟上来。” 跟着先生我一路来到了后院,那里连着村子的后山。 我们沿着山路一路向上,很快就来到了一块石坪。 “以后,你就在这里。我教你练剑,你阿妈那边我会去说的。”先生指了指石坪后面的一个山洞说道。 我正准备先去那山洞看看,却被先生拦了下来,“先别忙着收拾,我先教你些东西。” 说着,先生手中不知在何时多出了一把剑,寒光闪闪,不知要比我手中的这把木剑要好上多少。 “看着。” 就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先生手中的剑已经刺了出去。 简简单单,平平凡凡。 没有犀利的剑气,也没有绚丽的魔法,但我却觉得这一剑很快。快的就在我眨眼间,先生的剑就已经刺在了坪上的一棵大树上。 没错,这一剑给我的感觉只有一个字,快。 “看明白了吗?”先生问道。 “不是很懂,但就是觉得很快。”我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很好,你就像这样出剑,越快越好。”先生说完,退到了一边,将面对大树的位置让给了我。 “是,先生。” 我拿着手中的木剑,脑海里回忆着先生先前出剑的模样,然后提起了手中的木剑。 “肩膀再平些。” “手腕再柔和些。” “腰板挺起来。” “脚步不对。” 在先生一次次的纠正下,我一次次的刺出了手中的木剑。但不知怎么的,就是达不到先生之前的效果。 我的剑,不够快。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我明天再来。” 看着先生落在夕阳里的身影,我这才发现竟然已经过了一天。 我朝着那个山洞走去,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洞口竟然多出了几张大饼。 我拿起了一张咬了下去,这味道有些熟悉,是阿妈的味道。她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来过,又走了。 我心中一暖,开始打量起了这个山洞。 这山洞并不像平常看到的山洞那样的潮湿,我甚至在这里找到了人为修凿的痕迹。看来,这里之前应该有人住过。 我随便找了个角落,准备生火。这里毕竟是后山,到了夜里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野兽出没。生上一团火,也不至于太过害怕。毕竟,这还是我第一次独自露宿野外。 我随便收了些干柴火,堆成了一堆,却四下找不到火星。 没关系,找不到火星,咱就自己造火星。 钻木取火,这个谁没在电视上看过。 找了块木头,在上面凿了个小坑,再往里面塞了些干草。 好了,现在就等我开钻了。 可是,这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小短木棍至少在我手中钻了有六七分钟,终于见了青烟。 我小心翼翼地朝着那撮干草吹着气。可不吹还好,这一吹,连青烟也散了。 我接连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干脆也就不试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后山可别真有什么野兽了。 第十章 天赋? 通常像这种时候,我就有些羡慕那些电视里的超级英雄。 因为,他们都具备这样,或者那样的神奇力量。而像点火这样的小事,他们只需要一伸手指头,便可以在指尖生出一朵火苗。就像我昨天我在学堂里看到的那两个小孩一样。 想到那两个小孩,我记得他们是这样,把两只手相对于胸前,然后就有火球出现在手掌之间。 就像我现在这样。 我想着想着,手也不知不觉的放在了胸前,就像我记忆里的那样。 当我发觉的时候,是被手心传来的灼热感给惊醒了。 我朝着双手处看去,这好看到那里有一朵火花,正在散去。 怎么回事? 我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幻觉,因为手心被熏成的黑色依然还在。 可是,那天测试的时候,不是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任何的天赋吗?否则,先生也不会教无可教,索性就让我学剑了。 难道,是我误会了什么?先生确实什么也没说过。从始至终,好像都只是我自己对所见所闻,进行的一种猜测。 为了证实这一点,我决定再试一次。 我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尽可能的平静下来。然后在脑子里回想着刚才的画面。 手提起来,相对放在胸前。然后便是想象,想象着在自己的掌心,有着一道火焰。 这一次,我的双眼一直盯着我的双手,期待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一个红点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就像是刚刚点燃的香烟。 然后这个红点开始慢慢变大,再变大。 我开始有些激动,然后变得狂喜。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掌心处的那朵火花也变得不稳定了起来,在一阵晃动之后,散开了。 尽管如此,我依然激动不已,整个人几乎要跳了起来。 我就像是一个刚刚拆开礼物的小孩,不停的摆弄着新玩具。 火球在我的掌心生了又灭,灭了又生,直到一股疲倦感袭来,我才停了下来。 但那股倦意,绝对比不过我此时的兴奋。 但我很清楚,那股倦意代表着什么。所以,我决定再试一次后,便不再继续。 当然这一次的尝试绝不是因为好玩,而是为了生火。这漫漫长夜,总得要有堆火,我才能睡得安心不是? 或许是因为昨晚睡的不错的关系,清晨是我也醒的格外的早。 虽然还在梦里,但我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的担心。之前我睡了一觉,这梦里可是过了三天。而在才是第一天,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更何况人逢喜事精神爽。我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再次在自己的掌心里生起了火球。 生了又灭,灭了又生,乐此不疲,直到先生的出现。 这事儿,我本就没打算藏着。所以先生来时,我很是兴奋的又在先生面前表演了一次。 “这不可能?”先生看着被我夹在掌心处的火球,震惊的不能言语。 “难道是测试石错了?” “可这不可能,测试石重来没错过。” “不对,好像是错过。” “” 我看着先生一个人低声的呢喃着。 “啊哼。” 先生发现了我的目光,连忙正声道,“不错,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晚一个人的时候试了一下,没想到一不小心就成功了。”我饶了饶头,有些不好意思。 “不错。”先生简单的评论了一句,然后将节奏拉回了正轨,“来,我们继续练剑。” 练剑的过程相对于火球来说,显然是要枯燥很多。 提剑、跨步、前刺,然后收剑。 或许是因为昨天的练习,今天先生并没有像昨天那样,纠正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但练习还是要继续。 我不断的出剑,再出剑。直到先生让我停下,“好了,现在我们换个方式。” 说些,先生已经来到了大树下,很是神奇的掏出了一颗小球,然后挂在了树上。 “现在开始,你每一剑都要刺中这个小球。”说完,先生朝着那颗小球一推,那小球就如钟摆般摇晃了起来。 我看着那个小球,注意着他的轨迹,然后踏步,出剑。 在我想象中,这志在必得的一剑,竟然就这么从小球边穿了过去,连个边也没擦到。 我怔怔的看着那个因为木剑拦着,而不得不缠在木剑上的小球,有些茫然。 “继续。”还是先生的声音将我拉了回来。 我解开了小球,也是轻轻一推,然后再出剑。 这一次要比前一次好些,几乎是擦着小球过去的,但依然还是失败了。 我赌气似的接连出剑,但无论我如何的调整出剑的时机,却总是差了那么一丝丝。 “眼观鼻鼻观心,心外无物。”我的耳畔响起了先生的声音。 我依着先生的话语,闭上了眼睛,开始平息静气。 我渐渐的放缓了呼吸,然后睁开了双眼。 就在我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我似乎看到那颗小球开始变慢了。 就是这个时候。 我悍然出剑。 只听得“噗”的一声,木剑的点在了那小球上。让那个原本摇摆不定的小球,偏离了原先的轨迹,向着斜后方荡去。 成功了? 我举起木剑向着先生的方向望去。 先生对着我笑了笑,说道:“继续。” 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接下来就要顺手了许多。 虽然我依然没办法做到每剑必中,但三剑里至少会中一剑。而这一剑,成了我继续出剑的理由与动力。 先生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断的出剑,累了坐会。坐久了,再继续出剑。 之前所认为的那种枯燥感,此刻早已经荡然无存。我只是单纯的出剑,乐此不疲。 就这样,我在后山呆了三天,直到先生让我回家。 这三天的时间里,我不断的出剑,一直都在练剑。就连之前让我感到无比兴奋的火球,我也没有继续玩弄。 这或许是因为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我,更在在意的是自己的努力,而不是天赋。 三天没有回去,本也没有什么感觉。或许是我一直因为知道这是一个梦,而缺乏了该有的归属感。 但不知怎的,当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却多了一丝的期待。 “听说了没,海山那傻子好像好了。据说,还被先生收进学堂了呢。” “这可真是一大奇闻。只听说过聪明人变傻,还真没听过傻子变聪明的。” “可不是嘛,你别说是我们了。就算是魔族那边,只怕也出不了这样的怪事。” “去去去,好端端的你提那干嘛,你也不怕真把魔族召来,到时候谁也不得安生。” “呸呸呸,赶紧吐口唾沫星子。” “哎哎,别说了,他要过来了。” “” 这一路走来,我听到的大多是这样的议论。看来面对我突如其来的转变,村民们一时半会还是无法接受的。 就在我快要到家前,一个满是嘲讽的声音让我停下了脚步,“哟,那不是海山嘛?来,让哥哥看看,到底是不是真变不傻了?” 那是几个比我略大些的孩子,从衣着上看,方才说话的那个,应该是他们的头。 对于他们,我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我并不打算搭理。这世界哪哪都会有这种人。我只是没想到,就连到了梦里也不能幸免。 而这种人,无论你如何的避让,都无济于事。 就像现在,那几个人直接从斜侧里追了上来,再次将我拦了下来。 “哎,怎么这就急着走啦?怎么,现在风光了,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追着我们哥几个后面,哭着喊着叫哥哥的。” “你想怎么样?”我看着几人说道。 第十一章 林玲 接下来,发生在我与这几个大孩子之间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几个孩子不放我离开,而我要离开。 两个相左的意见,不可避免的发生了碰撞。 基于人数的基本优势,这几个孩子决定将这个优势转化成事实上的胜利。 作为了一个失败者,就更不能接受在梦里的失败。基于这个最为简单的理由,我悍然反击。 这些天一直都在练剑,我已经习惯了将木剑带在身边。木剑,自然成了我对抗暴力的最佳武器。 踏步出剑。 或许是这几天不断的练习下,我这一剑出的要精准了许多。在加上要刺中一个小孩,总是要比摇摆着的小球要来的容易。 我这一剑刺出,直接刺中了带头小孩的肚子。只听到一声哀嚎,那小孩已经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在打滚。 当然,如果练了几天的剑,就想要以一当十,那也有些不切实际。 我这才刚放倒一个,其余的几个却是已经瞅准了机会,将我摁倒在了地上,那是一通的乱揍。 我本能的屈臂蜷缩成一团,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完全的暴露在拳脚之下。 但相对于一个六岁的小孩来说,此时落在我身上的那些拳脚,就足以让痛不欲生。 我猛然坐起,浑身大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终于在这样的拳脚下,我醒了。 醒是醒了,但梦里加诸于我身上的那些拳脚,依然让我感到身上一阵巨疼。 “嘶,该死的小鬼。”我朝着疼痛感传来的方向摸了一把,不由的骂了梦里的那几个小孩一句。 为了不让我妈担心,我迅速的穿戴了一番,然后含着块面包夺门而去。 跑出去没多久,身上的疼痛感让我几乎要跪在了地上。 “小伙子,你没事?”有好心人见到我这副模样,上来问道。 “没事儿,谢谢大妈。”我摇了摇手。 “小伙子,不舒服就得要上医院,可别硬撑着。这身子啊,才是自己的。”大妈依然不放心。 “大妈我真没事,就是昨晚陪客户喝多了。”为了尽快的摆脱这个热心大妈,我不得不编出这么一个借口。 你还别说,还真管用。 听我这么一说,大妈就连语气也都变得不一样了,“小伙子,公款吃喝是好,但总得要有个度。可别别人出酒,你出命。你自己待会,还是还难受,就自个上医院。” 说完大妈便走了。 我很想告诉大妈,要是上医院有用,我早就去了。 我敢保证,就我现在的我情况,就算是去了医院,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总不能跟人家大夫说,我这是在梦里给人揍的。这还不得被人当成是神经病。 好在身上的疼痛感也慢慢的消退了下去,虽然不适依旧,但还不至于让自己继续狼狈下去。 稍稍整理了一下,便向公司赶去,但终究还是晚了十来秒。 在主管那得意满满的神情下,我只能不断的许诺道歉,终于换来一个加班弥补的机会。 这可不是在梦里,任何的行差踏错都不可以。要是万一真被炒了,我这肚子要怎么填饱?就我这条件,只能去当牛郎了。 看着满桌子的文件,我只能继续埋头苦干,直至到了星月交辉。 坐在空荡荡的巴士站,我吹着凉风等着送我回家的末班车。估计还要很久。 我突然听到了细微的嘈杂声,像是有人在吵架。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那里好像有几道人影。 我数了一下,好像是两个男和一个女的,不知是在争吵着什么。 情侣吵架,家庭纠纷,同事意见相左,这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内部问题内部解决的年代了。 都市的喧嚣,让一切都变得浮躁了起来。就算是一匹狼,也不需要再批上羊皮,才能与羊共舞了。 对于这种司空见惯的场面,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予理会。 但不知怎的,我的眼神却并没有因为这种想法而移开分毫。 好在我一直留意着那边,否则我将会为今夜后悔一生。 渐渐的,我终于发现了不对。原本的争吵,渐渐多出了一些不必要的动作,最后演变成了拉扯与拖拽。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那女人都处在一个绝对的劣势。所以,那些拉扯与拖拽,基本上都是加诸在了她的身上。 也就是这时,我听到了一声脆响,“啪!” 那是一记耳光。那女的情急之下,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狠狠的刮了其中一个人一巴掌。 而这一巴掌换来的,自然是一巴掌,加一巴掌,“啪,啪!” 被甩了两巴掌的女人显然是被打懵了,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坐在了地上。 “带走,看我今晚怎么收拾她。”其中那个高个男摸了摸自己被扇的地方,招呼着旁边的胖子一起把女的架起来。 而就在这时,他朝着女人伸出去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抓住了。那是我的手。 男人打女人,那是很失风度的。至少,在还没确定这女的是个泼妇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若是以前,遇到这样的事,我最多就是报报警,绝不会把自己也牵扯进去。以防备来自于对方不明背景的报复。 但今天不知怎的,我竟是不由自主的朝着这边走去。当我发觉时,高个的话刚好传进了我的耳里。 所以,我选择了出手。更何况,对方也就两个人。要知道,就在昨天的梦里,我可是一人独自面对的好几个小孩。区区两人,我还不放在心上。 “你谁啊?别多管闲事。”高个甩开了我的手,上下打量着我。 “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的,你也好意思?”我记得那些小说里,主角遇到这样的情况,都是这么说的。 “我治我家媳妇,要你管。怎么,你就是她在外面养的小白脸?”高个说着推了我一把。 被他这么一问,我倒是有些犹豫了。人家两口子间的矛盾,我一个外人插什么手啊?别真被当小三抓了,那可就丢大发了。 就在我有些犹豫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裤管,“大哥,救救我,我不认识他们。” “听见没,她说了不认识你。”我看向高个。 “小子,别多事。该管的管管,不该管的,别瞎嚯嚯。”旁边的胖子说着也站了过来。看架势,是打算一言不合就要付诸于武力了。 “怎么?占着人多想打架?我可告诉你们,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真要动起手来,你们也跑不了。”我朝着这里,那里指了指。 “大哥,还是走。”那胖子显然有些心虚了。凑在高个耳边低声的说道。 “小子,你等着。”高个甩下了一句狠话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看着架势,是想把我这张脸给刻在脑子里。 “没事?”我见两人走远,赶紧把那女的拉了起来。 “谢谢你,今晚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女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对我感谢道。 “一个姑娘家,这么晚了就别一个人瞎晃悠了。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走,那边有巴士站,我们去那边坐坐。”说着,我带着女人朝我等车的巴士站走去。 “我也不想啊,还不是我们公司的主管。天天就只知道加班,加班。每天都得忙到现在。”女的说道。 “你在这附近上班?”我问道。 “是啊。对了,我叫林玲,你可以叫我林玲,或者玲玲。”女的说道。 林玲?玲玲? 我只觉得满耳朵都是铃铛在响,让我耳晕。却没注意到她伸出来的手。 “你呢?” 直到这时,我才尴尬的伸出了手,轻轻的握了一下,“你好,我是孟海山。我朋友都管我叫山子。” 第十二章 寻仇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认识林玲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只当是认识了一个朋友,而且还是个异性朋友。 对于我这样的一个普通人,认识异性朋友的机会可是不多。所以,我很珍惜跟林玲聊天的时间。 因为我很清楚,在这虚浮的都市里,此刻的感激,甚至都不需要明天朝阳的照拂,便会冰消瓦解。 不久,巴士便缓缓的驶了过来。看到林玲迈上了在我回家的这趟巴士,我有些诧异与惊喜。 “你也是坐这辆车?”我问道。 “是啊,你也是?”林玲显然也很高兴。 “我想起来了,你平时是不是都坐这里?”我指了指前排的一个位置。 “你怎么知道?”林玲吃惊的问道。 “我平时都坐那里。”我指了指后面几排靠近窗口的地方。 “哦,我想起来了。你每天都是坐在那里看着外面。”林玲也想起了什么。 “是不是很帅?”我摆出了个侧脸的模样。 “呵呵,我那时还想,这人怎么这么傻。”林玲笑道。 “是哦。”我有些沮丧。不过也是,就我这么一个顶着普通脸的普通人,什么时候会跟帅字沾上边。 “不过,刚才的你很帅。”林玲笑道。 “我说你们聊完了没有,要开车了。”司机不耐烦的催促着。 林玲吐了吐舌头,赶紧朝里面走去。我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来我一直站在车门口,难怪司机会一脸的不爽。我们是加班完了,他可是还在上班呢。 我还在犹豫着要坐哪里的时候,林玲已经朝我招了招手,“这里,这里。” 我朝着那边看去,那不是我常坐的位置吗? 我高兴的坐在了林玲的旁边,开始了这一天最为愉快的时刻。 我们东拉西扯的聊着,聊着,直到巴士到站。 等到林玲下车,我这才意识到,我还没问她要电话号码呢? 我开始懊恼,当时怎么就只顾着聊天了,连个电话号码也没问? 茫茫人海,我以后要怎么才能找到她? 好不容易认识了个朋友,还是个异性,竟然因为自己的一个疏漏,可能就此不见。 我陷入了一种快乐之后的失落了,我称之为沮丧。 在这种心情的影响下,我只觉得全身无力,每一步迈出,都是一种煎熬。因为,这意味着我与刚才那种快乐又多了一步的距离。 迈着沉重的步子,我回到了家里。然后狠狠的把自己摔在了床上,进入了梦乡。 那时我就在想,要是能在梦里再见到林玲,我一定第一时间问她要电话号码。 不,还有qq,还有微信,还有邮箱,还有很多很多。 可是当我睁开眼睛,看到了那个已经变得越来越熟悉的屋顶时,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一种奢望。 现在的我,不是在现实里,就是在这个梦里。你说,我就连做梦都做得这么身不由己,是怎样的一种可悲。 这是我第一次有了想要摆脱这个怪梦的想法。 但,我无能为力。 “醒啦?”阿妈的声音,让我暂时从这种情绪里摆脱了出来。 “怎么样?还疼吗?以后可别再打架了。”阿妈摸了摸我的身体,担心的问道。 原来,阿妈见我还没到家,就出来找。刚好看到那几个小孩将我围在了中间。 她大声的骂了几句,那几个小孩这才吓得一哄而散。而我,早已经失去了知觉。最后,还是阿妈把我抱回了家。 后来,阿妈还特意把先生请来看了看。在确认了我只是睡着后,这才安下心来。 “饿了?赶紧吃。”阿妈把饭菜端到了我的面前。 “先生说了,今天就好好在家休息,不用赶着回去了。”阿妈说完,又去忙别的去了。 我吃了饭,也向着后屋走去。果然,阿妈还在菜地里忙活着。 “我来帮你。”我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瓢,开始浇水。 “阿妈,你种的这些都是什么啊?”我一边浇水,一边与阿妈闲聊着。 “这个是紫云藤,这个是伴月枝,这个是七星草,这个是”阿妈指着这一片的密密麻麻介绍道。 “这些都是草药?”我看着这一片的密密麻麻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大家都种这个,我也就跟着一起种呗。”阿妈笑道。 真是个淳朴的村妇。我感叹道。 “那这些都有人收吗?”我继续问道。 “嗯。据说,现在魔族又有了复苏的迹象。所以圣殿那边都会有人来收。”说道圣殿,阿妈的眼神突然一黯,显然是有想起我那个阿爸了。 “这些都好种吗?我看这一片密密麻麻的,不会长不好吗?”我赶紧把话题引开。 “应该没问题?我看大家都这么种的。”被我这么一说,阿妈也有些担心起来。 “改天我问问先生。”我说道。 “也好,只是怕麻烦了先生。”阿妈说道。 “没事,先生是个好人。” “” 时间就在这样的聊天中,愉快的度过着。 但愉快的时光总是难免短暂,就在我与阿妈一片欢笑中,一阵嘈杂的声音从前屋传来。 “出来,把人打坏了就想藏起来。不把人交出来,今天这事儿没完。” 这声音极其粗鲁的从前屋传到了屋后。只见几个粗壮汉子簇拥着一人一路来到了后屋,刚才一路骂进来的就是这人。 “是他大伯啊,这个月怎么这么早就来收了啊?”阿妈一把把我拉在了身后,冲着那人说道。 后来我才知道,这人叫做孟百福,若真算起来,他应该是我的叔伯辈。 孟家村这一带的草药,都是他在收,然后统一卖给圣殿。 所以,他孟百福基本上掌控了孟家村的经济。所以平日里,村里人都是对他敬畏有加。生怕惹他一个不高兴,压低了自家种的草药,那就得不偿失了。 “谁是他大伯!我们家可出不来这样的傻子。”孟百福指着阿妈的鼻子骂道。 “说谁傻呢?你才傻,你们全家都是傻子。” 这不是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跟更冲动无关。 这是我的梦,我的主场。我怎能容忍在自己的梦里还要受这么些个委屈。 “好小子,打了人还这么横。你等着,我看你等会还横得起来。来,把人给我绑了。” 孟百福这一招手,其身后便有两个粗壮大汉朝我走来。 “你们想干什么?”阿妈拦在了我的身前,死活不让那两人过来。 “想干什么?哼,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把我儿子打了,那就得把打人的胳膊给我卸咯。”孟百福阴狠狠的道。 “明明是你们打了我家海山,现在反倒要恶人先告状。”阿妈大声喊道。 “这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儿子被人打了,总要有人给我个交代。不然往后,我孟百福还怎么在这村里呆着。” 孟百福说完,又朝着那两个壮汉骂道,“你们连个娘么都搞不定,难不成我那些饭都喂到狗身上去了?” 老板发话,那两个壮汉也不再顾虑那些。发起狠来,两下就把阿妈拽到了一旁。将我彻底的暴露在了孟百福跟前。 “小子,听说你最近变聪明了?是不是真的啊?”孟百福阴测测的朝我走来。 “不过也不要紧,反正等会你就又会变回去的。” “孟百福,你想干什么?你就不怕哪天,他阿爸回来找你算账!”阿妈冲着孟百福大声的嚷道。 孟百福的脚步顿了顿,似乎提到我那个阿爸,让他多了一丝的顾忌。 不过这种顾忌并没有持续太久,便看到孟百福朝着阿妈那边走去,“要回来,他早回来了。这几年我在圣殿那边的朋友都替我打听过了。那边,根本就没那么一号人。” 第十三章 冥想 “不可能,你撒谎!”阿妈听了孟百福的话,歇斯底里的喊着,处于随时都会失控的边缘。 “阿妈别怕,你还有我。”我对着阿妈喊道。 “哟,看来传闻是真的。小傻子真的变机灵了,来来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孟百福不再继续理会阿妈,向着我走来。 “别过来,不然你会后悔的。”我警告孟百福。 “后悔?哈哈,今天我就让知道,什么叫后悔。”孟百福狞笑着朝我扑来。 但他没想到的是,在他面前的不是那个半大小孩,而是一团火焰。 原来,我趁着孟百福走过来这一会工夫,把手别在了后面,试着召出了一团火焰。 “灵火?”孟百福尖叫出声。 在他看来,我就是一个傻小子,就算真的像传闻说的那样好了。可再怎样,不也是个小孩。 他怎么也没想到,傻小子不仅好了,还学会了召唤灵火。 如果说后悔,孟百福这时候是真后悔。但后悔能有什么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朝着那火球撞去。然后活蹦乱跳地朝着我挖的那条小沟跑去。 而拽着阿妈的那两个壮汉,此刻见到孟百福的惨状,也是吓得赶紧松开了手,一溜烟跑去看孟百福到底怎样去了。 “没事?”阿妈刚一挣脱就跑了过来,抓着我一通的打量,生怕我出了什么问题。 “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他。”我指了指水沟的方向,孟百福此时正在那里不断的蹭着身子灭火呢。 “噗嗤。”看到孟百福那狼狈的模样,阿妈忍不住笑出声来。 “对了,刚才是怎么回事?”阿妈问道。 我知道她是指我刚才用来烧孟百福的火球。因为就在前几天我还告诉过她,我没有检测出天赋来。 “先生说,是测试石出了问题。”我回答道。 “真的?我家海山是天才!我家海山是天才。”阿妈把我抱了起来,兴奋的叫嚷着。 天下父母,望子成龙。就算是到了梦里,也是如此。 “小子,小子”孟百福刚把身上去的火熄灭,还在那边大喘气。 “怎么?你还想试试?”说着,一天火球再次出现在了我的掌心上。 “你,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将狠话撂下后,孟百福在那几个壮汉的搀扶下,飞也似的逃了。 话是狠话,但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也没见孟百福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也就把这件事放在了一旁。 但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人心,即使是在梦里。所以在后来,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当然,这都是后话。 孟百福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而我接下来的几天里,也都在了学院后山。照着先生的嘱咐,照着先生的嘱咐,对着那个摆动的小球,不断的出剑。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会在梦里呆上几天的准备。但当我醒来时,我依然很是惊讶。 因为,这一次我在梦里竟然呆了七天。这要比之前的三天,长了可不只一天两天。 起床,漱洗,出门,一切都如常。 只是临出门的时候,我妈对我说的一句话,让我又有些颓丧了起来,“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是不是到时候给自己张罗个媳妇了啊?” 随便敷衍了我妈几句,我逃也似的出了门。但我的脑海里不知怎的,竟然浮现出了林玲的身影,但最终还是被我甩出了脑海。 虽说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租赁男女朋友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我自认为还是比较守旧的那个。当然,这也与我的电话簿有关。 我怎么就没留电话号码呢? 否定了这个想法,我终于挤上开往公司的班车。 但不幸的是,我在位置争夺战中,完全处于劣势。只能让自己的脸随着汽车的晃动,不停的与车门做起了摩擦。 我开始有些想念孟家村的那条路了。窄是窄了些,但却从来没有挤过。 好不容易赶到了公司,等来的却是主管一通的刁难。什么衣冠不整,神情不佳,影响公司形象啦。 我估计,他是不是昨晚回家又受老婆的闲气了。 想到这点,我开始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像他那样,早早的就把自己的下半辈子给定下了。否则,也不知道我现在要憔悴成什么样子? 骂也骂了,气也撒了。在丢给我一大摞的文件之后,终于还是离开了。 又是一天的忙碌。 夜深。 走在那条去往巴士站的路上,我不知怎的,竟然开始有些期待。 可惜的是,我的期待并没有变成现实。夜深人静的站台,除了我再无别人。 看来,她今晚应该不用加班了。 这是好事。不是吗? 回到家,一切如常。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后,我再次进入了梦乡。 相比于现实里的狗不理,梦里的我可是风光无限。至少,已经红透了孟家村的这片天。 当然,在孟家村我一直就声名显赫。只是以前并不算光彩罢了。 这些天,孟家村里到处都是与我有关的话题。 从孟百福的吃瘪,一直追溯到了傻子变聪明的匪夷所思。最终,他们将这一切都归功于圣神的赐福。除了神迹,他们再也想不出更加合理的原因。 这是一个宗教国度。 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信仰建立起来的。而圣神,便是所有信仰的中心。 所有人相信,圣神创造了这个世界,并且保护着这个世界。 但这一切都将与我无关。因为我知道,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将会呆在学院的后山。然后按照先生所嘱咐的,一次又一次的刺出我手中的木剑。 当然,如果一切都照着我的规矩来。那就不是梦了,而是剧本。 就在我回到后山的第一天,先生就给了我一本书。 “既然你可以召唤灵火,我想这本书应该可以帮到你。”这是先生的原话。 怀着激动的心情,我翻开了那本小册子。上面讲述了与天赋有关的东西。而这样的天赋,这本书上称之为:魔法。 魔法最基本的要求,便是召唤元素。我手心上的灵火,便是元素中的一种。 而元素,是可以通过冥想的方式,让它不断的壮大变强。 就像我第一天到学院时,那两个掌心相对的小孩,他们就是在冥想。而这本书,便是教我如何的冥想的。 书并不厚,想来应该是本基础的入门类。但对于我这样的小白来说,却是最适合的。 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所以,我很快就把书翻了一遍。然后按照书上的图解,开始冥想。 我闭上了眼睛,然后睁开了眼睛。 我醒了? 怎么回事? 上一次,我可是在这梦里足足呆了七天才醒。最初的时候,也至少呆了一天。 可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我甚至都没有入睡?甚至梦里都还是白天? 可我就是醒了。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我知道,这个问题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因为这是梦。 梦里的事情,如果还可以用常理来解释,那梦也就不是梦了。 所以,我很容易的就把这个烦恼过滤出了脑海。既然太阳已经升起,就算再刺眼,也打不下去了,那便好好的享受阳光。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下一次我想醒来,那就试着冥想就好了。 第十四章 我的体质 想要入梦,那就睡觉。 想要出梦,那就冥想。 我以为,我已经找到了打开怪梦的钥匙。直到某天我才发现,原来这不过是上天跟我开的又一个玩笑。 当然了,生活绝不仅仅只是在梦境与现实里的切换。这中间还夹杂了许多的琐碎,与美好。 而我,也在寻找我的美好。 我一次次的巴士站等着那道身影,但却一次次失望的坐上了巴士。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自从发现只要我进入冥想便会醒来后,我便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需要在梦里呆上足够的时间,方才会醒。 我甚至并不一定会选择在寂静的夜里冥想。这样才能让我只需要间隔极短的时间,便能再次走向那个车站。 尽管,等待我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但这更像是一种正常的生活节奏。我的意思是,睡觉,做梦,然后醒来。而不是睡觉,做梦,在梦里过了七天,然后醒来。 虽然只是多了一个细节,但细节往往才是一件事情的关键,不是吗? 就这样,我保持着这种正常的节奏,失望了好些天。直到先生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很难说这次先生有几天没来了。因为我每一次在梦里的时间都算不得规律。有时一天,有时半天,有时几小时,有时甚至我都不清楚是几分钟。 时间,早已经被我分离的支离破碎,就如生活。 当然,先生的到来,绝不会是为了我这支离破碎的时间。他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与我的修行有关。 那天,他给了我一本书。 今天,他便是来考量与那本书有关的修炼来的。 那就是冥想的成果。 冥想,便是通过自己的思绪,吸收天地间的元素。然后将吸收的元素,转化为实质性的能量。 而这种话思绪,称之为精神力。而能量,便是出现在我们手中的火球,水弹之类的。 天地间充斥满了各种元素,但不是人人都有能力去将其吸收。这与每个人的精神力有关,也就是与天赋有关。 我很幸运,我成为了这少数人中的一员。也因此,先生给了我一本书。而现在,便是考核,或者说测试。 测试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我试着再次释放灵火,尽可能的让灵火壮大。 修炼的意义,就是让人强大,冥想也是如此。 虽然我已经完全弄不清楚,那本书在我手上究竟有几天。但先生既然来了,显然是有些日子了。 按着先生的指示,我开始在掌心处凝聚火焰。这对于我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难关。否则,我那天怎能那么及时的把孟百福给烧了。 一道火苗很快地出现在了我的手心,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一团火球。 我有些得意的看着我手中的火球,等待着先生的点评。却没想到,先生却是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继续。” 我一愣,旋即明白了先生的意思。他是想看看我这火球到底能凝聚到怎样的程度。 于是我开始使劲。 看着我使劲的模样,先生一愣。旋即明白我误会了什么,又补充道,“借着冥想,让元素尽可能的补充进去。” 这就像是点火,你想要让它烧的旺些,那就继续往里面多加些柴火。这魔法,也是这样。 我有些懵了!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一进入冥想,那便会醒来。那梦,也就算是结束了。至于梦里的我究竟会怎样?我就不清楚了。 反正,每一次我进入梦里时,我都是处于刚刚清醒的状态。 “怎么啦?”先生显然从我的身上看到了满满的犹豫。 不管啦! 在先生督促的目光中,我决定放手一搏。不就是个梦嘛,我何必畏手畏脚。到时候该咋样,就咋样! 我瞬间就进入了冥想状态。然后,就如我所预想的那样,醒了。 现在的我只能祈祷,我手中的那团火焰可别失控,万一烧到了自己,那就麻烦了。 但又一回想,反正有先生在,就算出事,也打不了哪儿去。 心下稍安,我这才起来上班。然后,在下班的那个夜里,再次经历了同样的失望。 人,我还是没见到。 回到了家,也就回到了梦里。 我摸了摸身下,手心传来得触感告诉我,我在山洞里。然后,我就看到了先生熟悉的身影。 “没事?”先生发现我已经醒了。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我问先生。 “刚才你突然晕倒了,我就把你带进来了。”先生说。 “晕倒?”我很吃惊。 难道我之前每一次冥想的时候并不是睡着,而是晕倒了?难怪我最近对于梦里的时间,没有丝毫的概念,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你之前冥想得时候,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先生问道。可能他是怕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继续补充道,“就是有没有头疼啊,晕眩啊,之类的感觉出现?” 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如果真的出现先生所说的状况代表了什么。但我确实没有。 “那你冥想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比如说有东西朝着你飘来?”先生见我摇头,继续问道。 我依旧摇了摇头。 我也想知道冥想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感觉。可每次我不都醒了吗? 醒了,还怎么知道梦里的感觉? 这种理由,自然是不能说给先生听的。我只能在自己的心里一通的吐槽。 “这样啊。”先生的表情明显有些失望。 “先生,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追问道。 我想起那些小说的主角,他们的身体通常都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方才显得他们经历了困苦,磨砺了心智? 难道是我这些书看多了,潜意识的在自己的梦里,也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 看来,我以后要远离这些不确定因素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体质。”先生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口。 “什么体质?”我追问道。 就光“罕见”这两字,就足以让我重燃希望。要知道,在那些小说的世界里,罕见的体质就代表了一种资本。 “简单些说,就是你可能天生不亲近元素。所以,无法吸收天地间的元素。”先生说道。 什么?这怎么听都像是一种病。就像是你的体质对什么东西过敏,不能接触什么东西之类的。 “可我明明可以召唤灵火啊?”我再次从掌心处唤出了火焰。 “这是天赋。就好像你手心的这团火,你可以随意召唤,但你却不能让它烧得更旺。”先生继续解释着。 我想我有些明白先生的意思了。我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不能吸收天地元素。就像在我的面前有一堆火,但我却没有可添加的柴火。 “那这灵火会熄灭吗?”我看着手中的火焰开始担心。 好不容易在梦里有了超能力,还用超能力惩戒了恶人孟百福。如今,却有可能失去这种能力。我有些不舍。 “应该不会。因为这是你的天赋,与生俱来,没人可以剥夺。”先生的话让我心中稍稍好过了些。有,总好过没有。 先生见我精神有些放松,这才便最重要的结果告诉了我。 “总的来说,就是无论你以后如何的努力,这灵火也就只能这样,无法强大。” 我想先生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他是在告诉我,无论我再如何的努力,我都不会变成一个强者。 天赋决定了,努力才是变强的关键。 但好像,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做一名强者。 第十五章 二次邂逅 可能这会让先生失望,但我真的没有想要成为一名强者。 我之所以来到孟家村,其初衷,不过是为了打发这可能会延续一辈子的梦里的时光。 至于要不要在梦里成为一个强者?这好像并不重要? 况且,就算我在梦里成为了个强者,哪又能怎样?我还不是要照样上班,下班,受那主管的闲气? 所以,成为一个强者从来不是我的目标。消遣,才是真正的目的。 所以,并不需要先生怎样的宽慰,我便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这反倒让先生对我高看了一眼,说什么宠辱不惊,必堪大用。 我很想告诉他,那只是习惯性的厚脸皮罢了。 先生的考核便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但临走时先生还是不忘的督促了一句,“或许你在魔法这一途的路,已经被堵死。但你的未来却还没被封上。相信自己,你会成为一个强者的。” 我不知道先生这样的话语,是出于安慰呢?还是同情。 但对于这件事,我是真的没有什么过大的期盼。所以,在先生走后,我重新拿起了木剑,对着那摇摆不定的小球,不断的出着剑。 或许是不再需要考虑魔法的原因,练剑时我更加的心无旁骛。这让我出剑时的感觉出奇的好。现在的我,基本上已经能够做到每一剑必中。 达到了预期的后果,我看了看时候也差不多了。我回到了洞里,准备冥想。 冥想,并不是我心有不甘,还在做着垂死的尝试。而是因为,我想回家。 回家,这是一个最简单的理由,也是最重要的理由,而且不需要解释。 起床梳洗,然后准备上班。这是我每天都会在家里重复的事。 看似微不足道,却代表了新一天的开始。尽管这新的一天,可能会很不如意。就像之前的那每一天一样。 拥堵的巴士,烦人的主管,垒成山的文件,加不完的班。当然,还有那个看不到人的公交站。 今天,我依然没有在公车站看到林玲。或许,她已经去了别的地方。或许,她早已经忘记了我。或许,没有或许。 在这个虚浮的城市里,谁还会去记得好几天前发生的事? 谁还会为把巴士上的一次简单聊天,当作是畅谈而放在心上? 谁还会为了一次的萍水相逢,在巴士站一次次的等着,然后一次次的失望? 谁是?谁傻子。 我承认我就是那样的一个傻子,就如我现在这样。 我坐在巴士上,一如从前的盯着窗外,看着那些熟悉的街景,然后又一个个的甩在了脑后。 突然,有人在我的身边坐下,这让我有些不悦。夜间的巴士本来人就不多,那么多的空座为你不坐,咋就偏偏要跟我个挨个? 但巴士毕竟不是我家开的,人家爱坐哪坐哪,我凭什么干涉?最多也就是像现在这样,在心里嘀咕上几句。 然而,就在我心中刚开始嘀咕的时候,身边传来的声音,顿时让我转过头去。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好熟悉的声音。 我向着身边看去,那里真有一个人巧笑盈盈的看着我。不是林玲还能是谁?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这个时候我真想甩自己一巴掌。这个时候还忙着客套什么?赶紧要电话号码,还有qq,还有微信,还有邮箱 尽管我的心里已经是万马奔腾了,但我依然表现的很是腼腆,腼腆得看着她。 “刚加完班,上车就看到你了。”林玲笑道。 “你怎么在这里上车啊?”我问道。 “我们公司就在对面。”林玲用手稍微比划了方向。 “可那天你不是跟我一起上车的吗?”我问道。 “那天刚好谈完一个客户,这才从那边走的。平时,我都是在这边上车的。再说了,那天我不是跟着你嘛。”林玲回答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饶了饶头,但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都市里人流繁多,这样就造成两个公车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远。也就大概在一到两公里之间。 而就在这样的一段距离里,又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商铺,公寓,写字楼。 而这些商铺,公寓,写字楼有的靠近前一站,有的靠近后一站。 所以,就算是在附近,却不一定会在那个车站上车。而刚好,我选择了前一站,而她去了后一站。 我想就是这样。 或许有人会问,就算是这样,那也不可能遇不见?毕竟是同一辆巴士。 而这,恰巧也是我想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林玲回应我的,是一声轻笑,“呵呵,这虽然是三号车,可不是只有三辆车。” 我真的发现自己很白痴,怎么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 我是天天加班,最后只能赶这末班车。人家可不一定天天加班啊?就算加班,也不一定会像我这样只能赶末班车。又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样,有那样的一个主管。 想到这些,我也就释然了。想着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遇上,赶紧要个号码先。但林玲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又尴尬了起来。 “这几天都没遇到你,这次好不容易到了,留个电话呗。” 我本该是我的台词,现在却是被人家一个女孩给抢了。我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我喜滋滋的在手机上存下了那个名字。这个时候,老妈的那句话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是不是该是时候张罗个媳妇了?”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便久久不能散去。我浑然没有注意到,我此时竟是在看着林玲发呆。 突然被我这么一看,再如何大方的女孩都会有些受不了。而林玲,也开始脸红了起来,“有什么好看的?” “是挺好看的。”这完全是下意识的接下了话茬。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才见两次,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赶紧道歉,转移话题。但有些事,却是只会越描越黑,“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啊?我不好看?”林玲嗔怒道。 说实话,林玲在我见过的女孩里,算是那种比较耐看的,但真要说是美若天仙,倒也不至于。总之,我觉得挺好看。 但这话这时候怎么能够说出来,一个不好,人家甚至都可能直接走人。这世间,哪有女的会喜欢听人说自己不好看的?女人,都是喜欢听好听的。 虽然我没几个异性朋友,更没教过女朋友。但怎么也看了那么多有的没的的书,这些简单的道理还是懂的。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挺好看的。” “那你觉得哪里好看?” 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的不依不饶。瞬间陷入了被动,紧接着就是语无伦次。什么眼睛很大啊,鼻子很挺啊,笑起来很好看啊。反正都是一些傻话。而这些话,后来也被林玲拿出来笑话了很久。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情。 虽然说了一大堆的傻话,但至少林玲已经收起了那不依不饶的模样,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我更加的措手不及,“看不出来嘛,还挺会哄女孩子的。赶紧说,祸害了多少花姑娘?” 我有种欲哭无泪的冲动。还祸害花姑娘呢,这么些年我想要被花姑娘祸害都没人搭理呢? “没,没,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是哪样?” 就这样,我彻底的败下阵来。我也终于明白,男人为什么永远说不过女人。 但我虽败犹荣。 第十六章 怯弱的失败 在男人与女人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里,我彻底的沦陷。但作为战败的一方,我也并非全无收获。我不也拿到了电话号码不是? 可有了电话号码又怎样? 就像我现在这样,还不是盯着那漆黑的屏幕,在发呆。 怎么还没电话? 要不要打电话? 这么晚了打电话会不会不太好,人家要是已经睡了怎么办? 我拿着手机,在自己的手上不断的摆弄着。好几次都要按下那个绿色的按钮,但最后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失了按下的勇气。 最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好像还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应该有?像她那样的女孩,不可能没人追。 打败我的,最终是我的怯弱。 说实话,自从意识到对方可能有男朋友的时候,那股睡意便已经席卷而来。直到手机不知何时从手里脱落。 重新回到了梦里,我拿起了木剑,对着那颗小球不断的出着剑。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今天得胸口有些沉甸甸的,就像是有口气堵在了那里,不吐不快。 于是,我开始对着那颗小球不断的出剑。每一剑都那么的不留余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胸口的那口气彻底的宣泄出去。 但直到我精疲力尽,我的胸口依然沉甸甸的。 “你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身后传来了先生的声音。 我根本就没想过先生今天会来。按照以往的经验,先生通常都会隔上几天才会出现一次。然后指导一下我的剑术,就又会消失一段时间。 而这次,先生破天荒的竟然只隔了一天就又来了。 旧有的习惯突然发生了改变,那必然会有改变的原因。 果然,先生并没有继续追问什么,而是示意让我跟他走。 我跟着先生向着后山走去。 虽说,我现在住的山洞是在后山,但依然属于学堂的范围。但此时先生带我去的,却是真真的后山深处。 这后山越往深处走,林木也就越茂密,再加上山路起起伏伏的,已经很难辨清方向。所以没多久,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处? 但看先生的模样,很明显在心中是有一条清晰的路线,所以我也不担心会有迷路的可能。 但据说,这后山深处可是有猛兽出没。就算是世代居于此地的孟家村民,也没几个敢深入其中的。 所以我依然好奇,先生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而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到了。”先生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行。 “先生这是哪里?”我大口的喘着气问道。 这山路真是难走,别说我现在只有五六岁的模样,就算是我本人亲自,也依然要费上许多气力。 当然,若是换成第一天的我,只怕连一半的路程也坚持不下来。而这,也跟最近一直练剑有关。这让我的气息变得更加悠长的同时,体力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如果,这只是一场耐力的考量。我想我即使算不得优秀,但也能算勉强及格了。 但先生带我到这里,显然不会只是测试下我的体力那么简单。 “过了这里,就出了后山。”先生指了指十几米外的一道小坡说道。 “嗯。”我简单的应了一声。因为知道先生的话,绝不止于此。 果然,接下来的话里,先生将他把我带到这里的目的,描述的一清二楚,虽然这话很短,很简单。 “带上它,带一颗妖核回来。”先生说话间,只见一道寒光落下,一柄长剑插在了我的身前。 “妖核?”对于这个词我是我并不陌生,但我依然好奇先生所谓的妖核,与我所知的究竟是不是同样的东西。 “就是妖兽的内核。等你劈开妖兽的脑袋,你就知道是什么了。”先生说完,就跃到了一棵树上,眼睛就这么闭了起来。 看来是不打算管我了。 我一边嘀咕,一边拔起了地上的那把剑。 咦?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重。 我原以为,以我现在的年纪,想要拔出这把铁剑必然要费一些气力。 但没想到的是,我竟然没有怎么用力,那剑就被我拔了出来。 难道是我的气力变大了? 想到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练剑,长些气力倒也不是不能的。 当然,这也有长剑本身的因素。好的剑,除了要足够的锋利外,最重要的,便是要利于拔出。 否则,剑卡在那里就尴尬了。 当然,这并不是我审视长剑的时候。我现在所要做的,便是走下那个小坡,进入那个属于猛兽的世界。 小坡并不算抖,我几个跳跃便到了底。这脚刚落地,便觉得一股阴森感袭来。似乎在哪里有着一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我。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独自遇到野狗的感觉。仿佛随时都会被它扑倒。 这种感觉十分的清晰,但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最后,我只能将其归结为梦境赋予我的一种特殊能力。 当然,现在并不是分析这个时候。因为我知道我遇到的绝对不会是小时候的野狗。而且它也绝不仅仅只是等着将我扑倒。而是要撕成粉碎。 小时候,遇上了野狗,我会第一时间跑掉。然后在被追上来前,尽可能的向着人多的地方跑去。 而这次我却没有。 我只是举起了手中的剑,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然后向着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慢慢的移动着脚步。 而那个我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便是一棵大树。 在下雨时,有的人会朝着树下跑去。因为树荫浓密,可以遮些风雨。 但事实证明,这是最大的错的。因为随时都可能会有天理落下,劈打着大树的同时,也让人难逃殃及。 而我,也犯了类似的错误。 在我看来,躲在树下,那粗壮的树干可以给我足够的依靠。这样我便只需面对来自前方的危险,而无需顾忌身后。 我从来没想过危险会来自于我的上方。 在我看来,那些体型硕大的猛兽,一般都不善于攀爬。就算那树荫在浓密,也遮挡不住那样的体型。 而那些身型小巧的野兽,就算能靠树荫躲过我的视线。但我却占据了体型优势。 这是常理。但就因为这样,我忘记乐最重要得一点。这是梦里的世界,梦怎能依靠常理来解释呢? 而在梦里的世界里,就算是一只爬树的松鼠,也可能具备生撕虎豹的力量。 而这,就是妖。 就在我警惕的看着四周的时候,一片绿叶掉落在了我的肩头,紧随而来的是一道只有拳头大小的阴影。 滋! 我只觉得脸颊一辣,便有一股黏糊糊的感觉从脸上传来。 我知道,我的脸被抓伤了。而这还是在那片树叶落下时,心生警兆,稍稍偏了一些。否则,我也不知道到底会伤到哪里? 是眼睛?还是咽喉? 当然,此时的我根本没法去思考这些。因为我此时所有的心神全都落在了我身前的那道身影上。 那是一只猫,一只甚至都不及松鼠大小,却偏偏在对着我呲牙的小猫。 如果不是脸上的抓痕是如此的清晰,我甚至不会对于这样的一只小猫提起任何的警惕。 但此时,我已经无法再继续将它视作为小猫。因为我知道,我刚进入这片区域时,所生出的那种被当作猎物的感觉,便是来自于它。 而它,极可能是一只妖猫。 第十七章 初遇妖猫 我没有见过妖兽,所以不太清楚到底什么样才算是妖。当然,溪边老树那棵的树妖不算。 虽然这只猫的身上没有那如雾的气息在缭绕。但从它进入我视野的那一刻起,我便基本上确认了,这是一只妖猫。 因为我可以从它身上感受到极其浓烈的杀气与危险。 所以,我很自然的将剑举在了身前,保持着随时可以出剑的姿势。而这,完全得益于这段时间的不断练习,才能使之成为了我的一种本能。 妖猫就是妖猫,有着远超普通猛兽的直觉。或者说,它有着不弱于人的智慧。 就在我举剑的瞬间,它便轻巧的向旁让了一步。虽不至于让它逃离我的攻击范围,但至少预留出了更多的躲闪空间。 而我,也随着它的这一步,轻轻的将剑锋朝着它让开的方向移了一寸。 而妖猫却在这时又向回退了一步。这使得我不得不跟着它再次调整着剑锋的位置。 妖猫在那里来回的度着步,气定神闲得就像是一个在自己领地上巡视的王者。 而我却不得不跟随着它的节奏,调整着自己的攻击方向的同时,也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我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几分钟,可能有十分钟,也可能有半小时。妖猫却依然只是来回的度步,迟迟没有发动攻击。 在这段不知多长的时间里,我却不得不提起所有的精神,来防备随时会到来的攻击。 我从来没想过,长时间的精神紧绷,竟然会如此的消耗体力。 额头上的汗水慢慢的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然后滴在了地上。而我的背后也早已经湿透。 最主要的是,我的双手掌心已经有些黏糊。我开始怀疑,我如今的状态,是否还能很好的刺出手中的剑。 原本我只是把这一切都当作是一场梦,毫无压力。 可没想到的是,此时的我竟然会生出这样的疑虑。而人一旦有了疑虑,便容易紧张,就像我现在这样。 紧张容易导致肌肉僵硬。而作为直接的表现,便是握剑的手开始没来由的扣紧剑柄。却因为发力过大,让剑开始颤动起来,就像是牙齿在打着寒战。 颤抖,不一定是因为紧张,害怕。 但对于妖猫来说,紧张也好,害怕也罢。这些都不是它所在乎的。 它需要的,是一个最好的时机,来发动致命的攻击。而显然,它等到了。 就在这时,妖猫突然停下了脚步,后足猛的一发力,化作一道幽影飞扑而来。 练剑是一回事,但当你真正面对危险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 我一直以为这是一个梦,我不会在这里惧怕任何东西。 但面对危险时的本能反应,却是与现实还是梦境完全无关。 但我面对妖猫时,可能不害怕。但当我意识到对方扑来可能会直接将我撕碎的时候,一股恐惧瞬间占据了我所有的心神。 我的双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而双脚更是在瞬间失了所有的气力,整个人瘫了下去。 但也多亏了这种本能反应,飞扑而来的妖猫直接越过了我的头顶,向着那大树扑去。 尽管如此,妖猫却还是在与我插身而过的瞬间,从我的肩头撕扯去了一块肉。 初时并没感觉,但只是瞬间之后便有剧痛从肩头传来,我便觉得虚弱感袭来,让我眼冒金星。 但妖猫的攻击却并没有结束。虽然它越过了我的头顶,但却并不代表了它就会撞上我身后的大树。 它又不是那只兔子。 它的四肢在树干上一撑,一个完美的回扑,再次在我的背脊上留下了三道爪痕。 剧痛再次传来,但强烈的痛楚反倒是刺激了我的精神,让原本迷茫眼前的金星散了大半。 我本能的乱挥着手中的长剑,之前练习了许久的出剑,此时早已经被遗忘的一干二净。 占据了上风,妖猫显然也没有急着收割战果的打算,向后退了几步,让开了我胡乱挥舞的长剑,却又保持着合理的攻击距离。 看着它那的双眼睛,我有种面对着一个匪徒的错觉。我终于有些恍然,原来这就是妖。 拥有着猛兽的力量的同时,也有着不弱于人类的智慧。 这就是妖。 我我不敢因为对方的表象,而生出任何的轻视。 肩头的血色,还有背脊的痛楚都在提醒着我,那小小的身躯里,究竟隐藏着怎样可怕的力量。 我重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之前是因为紧张,所以才格外的用力。但此时却是因为受伤所带来的虚弱,让我不得不需要更多的气力,才能握紧手中的剑。 痛楚可以让我暂时的回复清醒,但却不能弥补我体能的消耗,再加上肩头处的失血,我这样的状态也坚持不了多久。 妖猫显然也是看清了这点,所以它并没有着急着攻击。既然可以轻松搞定猎物,何必还去多费手脚?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已经沦为了猎物。而猎物如果想要摆脱猎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逃。 很显然,论速度我是绝对比不过这只妖猫的。这是天然的族类差别,无可弥补。 所以,留给我的选择就只剩下一个。 那就是反击。 只要抓准机会,牛角也一样能顶翻狮子。 妖猫不打算拼命,那我就只能主动出击。 我举剑在前,开始朝着妖猫一步步的挪过去。 猎物的突然举动引起了妖猫的警惕,它见我走来,身子开始弓起,就像是一把拉满了弦的弓箭。 我知道,那是要发动攻击的前奏,只要我踏入它的攻击范围,那弓起的身子就会在瞬间释放,对我展开雷霆一击。 我小心翼翼的向着妖猫挪动着脚步,一寸接着一寸。我甚至都不敢提起脚跟,生怕妖猫突然发起攻击时,却无处着力,失了出剑的机会。 先生说,脚步稳,剑才稳。 慢慢的,我与妖猫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六米,五米,四米 就在我们之间大概还有三米的距离时,妖猫动了。 妖猫用行动向我诠释了,什么叫做不动则已,动若惊雷。 隐约间,我只能看到一团幽影扑来,手中的长剑猛的朝那幽影刺去。 可惜,那幽影的速度太快。我这一剑并没有命中目标。而我这一剑的漏空,最为直接的代价就是,在我的手臂上,再次被妖猫抓去了一块肉。 尽管很痛,我依然在第一时间内转过了身去。防止妖猫趁机对我发动攻击。 我转身后看到的第一幕,那便是妖猫的那双眼,灵动里带着一丝的轻蔑。它似乎是在告诉我,就你那样的出剑速度,再给你三百年,也别想刺不中。 妖猫开始朝着我走来,显然是要准备收割战场。 我举起长剑,紧紧的盯着妖猫。准确的说,是盯着妖猫的前爪。 五米,四米,三米! 就是现在。 我朝着妖猫刺出了长剑,就像是平日里刺向那个摇摆的小球。 但我这一剑依然落了空,妖猫不是小球,可以任由着我计算轨迹。 在我出剑的那一刻,妖猫已经跃起,几乎是贴着我的长剑,扑向了我。 又是一块肉被抓去。 我喘着粗气,向着不远处的妖猫望去。手已经几乎快要握不住长剑,只能任其拄在了地上。 妖猫继续朝我走来,相比于之前的闲庭信步,这次的它显然加快了速度。 我身上的血肉掉了几块,浓烈的血腥味必然会招来其他的猛兽。所以,它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里解决猎物。收割属于它的战果。 第十八章 杀妖 在自己的梦里,竟然沦为了待宰的猎物,我也只能苦笑着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时候,我很想马上进入冥想,借此来摆脱这个梦境,但我却犹豫了。 如果我醒来,那梦里的我会怎样?晕倒了后被这只妖猫吞入腹中?该是被啃食掉一半,等待着我的再次降临? 我开始犹豫了。 如果被妖猫吞入腹中,那这个梦会不会就此结束?如果是这样,那阿妈会怎样?先生会怎样?整个孟家村又会怎样? 是消失?还是在会在另一个人的梦境里得以延续?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妖猫已经再次扑来。这次的我并没有完全的躲开,被他直接扑在了身上。 我抓住了它,想要将它从我的身上撕扯下来。但四道爪子却是像钩子一样,紧紧的钩在了我的身上。我的每一次拉扯,都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又一次付出了血的代价后,我终于将妖猫扔了出去。但妖猫也仅仅只是在地上滚了两圈,便又再次向我冲来。 我翻身握剑朝着妖猫冲去,剧烈的疼痛似乎激起了我的凶性。 既然你要吃我的肉,那就别怪我从你的身上咬下几块肉。 借着冥想醒来只是怯弱的逃避,除了降低自己的痛楚之外,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更何况,我不知道等到我下次入睡。看不到阿妈,看不到先生,看不到孟家村,会不会痛苦。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妖猫冲来,我挥剑刺出,依然落空,但我并没有气馁。而是一个转身,再次向着插身而过的妖猫冲去。然后再出剑,再落空。 但我依然选择继续出剑。 妖猫显然没想到到这个时候猎物竟然还在临死反扑,在几次扑击无果之后,口鼻里开始出现烦躁的嘶吼声。 我大口的喘着气,尽可能的调整呼吸,好让所剩无几的体力流逝的再慢些。 随着呼吸的渐渐平缓,我的情绪也渐渐的平复了许多。之前因为疼痛而激起的凶性,也渐渐的恢复了平和。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会放弃抵抗。平和的心境不但没有削弱我的斗志,反而让我的精神无比的集中。 妖猫的攻击并没有停下,他就像是一道幽影,不断的在我身边穿梭。借着那可怕的速度,一次又一次冲击着我的防御。 虽然在我的身上又添了不少的抓痕。但与之前动不动就是破皮掉肉相比,显然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就是现在。 我刺出了手中的剑,这次虽然还是没有伤到妖猫,但却成功的割下了一撮猫毛。 皮与毛间,不过毫厘。 被割下一撮毛发,妖猫显然怒极。极怒之下,那速度更加快上了一分。那团幽影上蹿下跳,就像是一个来回弹动的弹球。 眼观鼻、鼻观心,心外无物。 我挺腰,踏步,提臂,出剑。 我开始找回了练剑时的节奏,长剑在手中一次次的刺出。虽依然没有伤到妖猫分毫,但却已经能将妖猫罩于剑下。极大得限制了它的行动。 妖猫越加的急躁,它没想到原本那个手到擒来的猎物,竟在片刻间变得如此的棘手。它却又不愿舍放弃,只能以一声声厉吼来宣泄此时的郁气。 然而妖猫没想到的是,焦躁的情绪下,它开始不留余力的疾冲,却完全失了节奏。 妖猫的可怕,不是它那超绝的速度。而是它那时快时慢的难以捉摸。说它如鬼魅幽影,便是这个原因。 但此时,它却放弃了最为可怕的优势。一味的让自己越来越快,却恰恰给了我机会适应这样的速度。 然后刺出了一剑。 极速的猫妖想要收势,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它就这么朝着刺出的长剑撞了过去。 但妖猫毕竟是妖猫,在这野外不知经历了多少的搏杀。危险之际,潜力再次激发。 只见它探出双爪,全然不顾剑锋的锐利,就这么往刃上一扒拉。竟是临空借力,向着旁边让去。 我看着妖猫向旁躲开,竟是在这一时间福至心灵。刚被妖猫扒拉开的长剑在我手中再次刺出,向着妖猫而去。 噗! 妖猫虽然借力躲开,但却慢了许多。这给了我一个极好的机会,将长剑送入了妖猫的体内。 妖猫固然强大,但被长剑刺透依然是个致命的伤害。它还想挣扎着起来反击,但快速流逝的生命,最终让它刚刚撑起的身子再次倒在了血泊里。 我瘫软下了地上,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这一放松,便有股强烈的倦意袭来,我的眼皮开始不争气的耷拉了下去。 好累,好想睡。 就在我睡而未睡之前,我隐约听到了猛兽的嘶吼,以及一道背影,那是先生。 我还是闭上了眼。但却注定了不能休息。 因为在我闭眼的瞬间,我便又睁开了眼。 我醒了。 就如前几次那样,强烈的痛楚从身上各处朝我袭来。让我不得不在床上打着滚,想要借此来减低痛楚。 我的脸色瞬间惨白,冷汗开始如泉水般涌出,将我全身打湿的同时,也浸透了棉被。 如果这一幕让我妈看到,不知要被吓成什么样。所以,尽管痛不欲生,我依然咬紧牙关,强忍着不发出一丝的声音。但牙齿却是不争气的发出咯吱声。 好在这从梦里带来的痛楚,来的凶猛,退也如潮。 大约过了半分钟左右,这股磨人的痛楚终于退去,而我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我的呼吸渐渐平复了下来,我抓起了手机以确定现在的时间。 但看到手机屏幕的一瞬间,我整个人坐了起来,就像是在背上装了弹簧。 灵灵儿已经添加了你好友,请求通过验证。 灵灵儿是谁我不知道,但这个通知下面那串数字,我却很是熟悉。 那是林玲的电话号码,那灵灵儿不是她还能是谁? 我赶紧点了验证,但对方显然不在线上。 我开始懊悔,没事设置什么好友验证。没有那个,说不定现在已经跟林玲在愉快的聊天了。 我拿着手机,刚想发个信息过去。但看到对方加自己好友的时间,以及现在的时间。手指却是僵在了半空。 等了这么久才通过验证,她会不会生气啊? 如果真生气了怎么办? 打了半天的信息,最终还是没有按下确定键。 我再次败给了自己的怯弱。 没多久,天就亮了。我再次进入了那个常规的生活节奏。只不过从今天起,原本这个不变的主旋律终于多出了一些变化。 那就是看手机,等信息。 像我这样的普通人,直到三十出头却依然孤家寡人,并不是全然没有原因的。 连个信息也不敢发,这股腼腆的劲,也是醉了。 我时不时的拿起手机,等着想象中的那个信息,却迟迟没有等到。 但如此频繁的拿手机,自然引起了主管的不满。而不满招致而来的报复,便是比平时多出了一倍的工作量。 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既然这么清闲看手机,那就多帮帮其他同事。也算是互助互利。 于是,在有些人歉意或者窃喜的目光中,我再次坚守起了办公室。 但这些我都并不在意,我所在意的是我手上的手机,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有信息声响起。 就在这样的患失患得间,我将文件消灭了大部分。看了看时间,那最后一趟的末班车看来是赶不上了,看来今晚只能打的了。 第十九章 灵灵儿 该死的胖子。 我看着桌上仅有的几分文件,心中暗暗的骂着我那主管。 薪金本就微薄,不说入不敷出,却也是所剩无几。 平日里,我都是省吃俭用,不敢胡乱开销。今天却是要被逼着打的,这三十来块的车费,我怎么都要记在那胖子身上。等哪天我飞黄腾达了,让他给我加倍吐出来。 可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飞黄腾达啊? 哎!想到这里,我也只能无声的叹了叹气,然后继续把最后的文件给赶出来。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确切的说,是信息声响了。 我拿起手机,以为是我妈问我今晚怎么还没回家。但入眼的那个名字,却是让我整个人都一个激灵:灵灵儿。 她给我发信息了? 我兴奋的轻吻着手机,在办公室里手舞足蹈。要不是怕引来值夜的保安,只怕我还得要大吼几声,以表达我的溢美之情。 看看她给我发什么了? 我轻轻的点开了屏幕,将信息调了出来:今晚加班吗? 我在加班,我在加班。我在心中一遍遍地回答着,最后换做了信息里的答案:嗯。 将信息发了出去,我都想把自己锤死算了。好不容易等来个信息,就这么被我自己把话题给聊死了。 果然,新的消息在不久后又传了回来:别弄得太晚,加油! 我欲哭无泪,现在不是我把话题聊死了,而是对方把话题给堵死了。 那我能怎么办? 乖乖听话,赶紧加完班呗。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我才知道,这信息,她是在巴士站给我发的。 如果我这时候就知道,我一定会把文件一收,跑向巴士站。至于剩下的文件?没做完就没做完呗。大不了就是挨胖子一顿训。 再说了,我哪天不挨训? 当然,这不会成为现实。因为我不知道她就在巴士站。所以,我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将所有的文件全部赶完,以期明天不要用受胖主管的窝囊气。 所有的文件全都赶完,要比平时晚了大约一个小时。巴士是指望不上咯,我只能向着的士停靠点走去。 以前只知道那里有个停靠点,却从来没有去过。今天这么一走,竟然还有些远。 好在夜风习习,倒也清爽。在路上走走,也让心中的郁气消减了不少。 走着走着,我突然萌生出了一个念头,要不要就这么走回去?还能省下一份打的的钱,至于以后该找胖子找补的份额,一分也不能少。 我也是服了自己这一份执着的有些过头的抠劲了。 好在家也不远,五公里以外,换算过来,也就一万三四千步。我要跑快些,也就半小时左右的时间。这样,就连去健身房练跑步机的钱也省下来了。 坐言起行,说跑就跑,方才不负这习习的凉风,美丽的夜色。 如今的都市人都喜欢也跑,但人家都是一身整齐的运动装束。而像我这样一身齐整的职业装,自然引来了不少的注目。 好在,我脸皮厚,这点目光还不至于让我败下阵来。面子事小,金钱方才有价。 果然如我所估计的那样,五公里也就跑了不到两万步,但我却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如果按照一个运动员的标准,五公里大约也就是十来分钟的工夫。而我也计算了自己与运动员之间的差距,进行了调整。但真的这么跑下来后才发现,原来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前面一公里,我几乎保持着完美的节奏。步频,步距,呼吸,乃至双臂的摆动,都堪称完美。 可到了第二公里,平日里慵懒的后遗症,终于开始爆发。我的体力不足以支持我在继续保持那样的节奏。 我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而心跳却在不停的加快着。这感觉,就像那句话所说的,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于是,便停了下来,想要通过呼吸,让心跳慢下来。 于是,问题就来了。 如果我再坚持一会,我可能还能跑出去五百米。可这一停下,只觉得奇累无比,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坐会。 于是,我便陷入了跑跑,走走,跑跑,走走,这个循环里。 前面的一公里,我可能只花了三分钟后。可后面这四公里,却是足足花了我将近四十分钟。 说实话,这基本上已经是用走的速度了。而且,我还把自己累的如死狗。 拖着满身的臭汗,我终于回到了家。要不是怕我妈发现,我甚至连澡也不想洗,就这么跟亲爱的棉被来个狠狠的亲密接触。 虽然只是简单地冲洗,但也让那股疲倦稍稍消散了些。我也不至于一沾床就睡。 拿起了手机,我打开了信息,找到了那个昵称,灵灵儿。 要不要发些什么呢? 我犹豫的在手机上不断的敲打着按键,却又一遍遍的删掉,重来。 睡了吗? 在干什么? 这些太过寻常,完全够不上一个美好的开局。 要不要来首诗词? 明月几时有?还是穿前明月光?怎么都觉得那么傻。 我该发些什么呢? 消息迟迟没有发出去,但我总要发点什么? 这就是我现在所纠结着的原因。 就在我纠结不已的时候,手机突然一个震动,差点没吓得我把它给扔了。 我仔细一看,一条新消息,上面是一个笑脸。 还有这样的操作? 我有些懊恼自己的蠢钝。那么些个表情包,咋就没想过发一个呢? 现在好了,让人占了先机。 占了先机的,是灵灵儿。这个时候发笑脸过来,估计还没睡。 我该抓点紧,可别让她真睡着了。 还没睡啊? 这是发过去的消息。正是之前被我否定的那无数句废话里的一句。 嗯啊,你呢? 我高兴的直挥手机,她再问我睡了没,她再问我睡了没。我浑然不觉的这是一句废话,即便是在不久前,我曾这么认为。 加完班,刚到家。 我马上回了过去。 真可怜。 她发了个可怜的表情。 夜,就在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无聊话里,慢慢的过去。到了最后,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也不知道。 我想,应该是笑着睡着的。 但我这刚一睡着,却就再也笑不起来了。因为在我的身上,肩上,手上,腿上,都缠着一层层的绷带。我刚一有动作,便有撕心的痛楚传来。 “醒了。”先生就站在洞口,不知在看着洞外的哪出风光。 “先生,是你救了我?”我终于想起,在自己晕倒的最后一刻,看到了先生的背影。 “这次你做的不错。”先生说道。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杀了妖猫的事,这让我有些脸红。要真不错,现在也不用缠这么多的绷带了。 我刚要解释几句,先生却是抢先开了口,“第一次面对妖兽,能把命保住就不错,何况你还把测试给完成了。” 敢情,先生说要妖核的事,是在忽悠我。早知道这样,当时就该扭头就跑。 先生没有注意到我此时的神情有多么的精彩,继续补充道,“而且最后那一剑,比我想象的还不错。” 最后一剑,是在说我刺穿妖猫的那一剑吗? 那只是一时的福至心灵,如果现在要我再来一次,把我拆了也做不到啊? 可人就是这样,你担心什么,他就偏偏来什么。 “现在开始,可以练连刺了。” 连刺?什么是连刺?难道我杀死妖猫的那一剑,就叫连刺? 在我还在满脑子问号的时候,先生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出来。 我蹒跚的走到了洞口,刚好看到先生拿起了那把木剑,然后朝着那颗小球刺去。 木剑毫无悬念的刺中了小球,让原本有些的晃动,变成了无序的跳跃。 而就在小球朝着旁边跳出的瞬间,先生手中的木剑又动了,又一次把剑尖点在了小球上。 这,就是连刺。 第二十章 滑轮 连刺,简单的说就是连续出剑。当然,绝不仅仅只是出剑。 就像先生方才用行动诠释的那样,在第一剑击中了目标,并且目标的位置发生变化知乎,再次精准的刺出第二剑。以确保在第一剑没有击中的情况下,二次建功。 当然,第一剑得手之后,第二次建功也不是不可以的。 先生示范完后,一如既往的走了。留给我的,是大量练习的时间。 我走到树下,拿起了先生放在那里的木剑,开始学着先生刚才的动作,向着小球刺去。 但以我现在的状况,别说是连刺了,就连简单的出剑,就能牵扯到身上的伤口,让我一阵的龇牙咧嘴。 算了,还是等伤好些再说。 既然无事可干,我就想要借着冥想让自己走出这个梦境。可转念一想,如果我现在醒来,确实可以开启新的一天。但等到我再次入梦时,我却依然还是这副模样。 那到时候,我再继续冥想,然后醒来。然后再入梦,再冥想,再醒来? 这好像是一个死循环,永远不会向前。 我当初之所以选择爬上青山,就是不想陷入只有青山,溪水,老树的死寂里。 那现在我就更没有选择陷入这个死循环。 所以,我决定放弃冥想,好好地在梦里呆着。 不过不出梦,不代表着我不出山。既然在后山无所事事,那就回家看看。说来,我也有几天没看到阿妈了。 孟家村地处偏远,村民却异常的淳朴。我一路走来,也不知婉拒了多少好意,推掉了多少的帮助,这才回到了家里。 “怎么搞成这样?”阿妈见我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绷带,抓着我就是一通的打量。 “先生带我去了探后山,不小心摔的。”我说道。 半真半假,也不全算是欺骗。 “怎么这么不小心?摔成这样。下次再跟先生一起,可要记得当心。”阿妈仍旧不放心的前后打量着。 “嗯。”我心中暖暖的。 “对了阿妈,最近孟百福还有来过吗?”我赶紧找些话题,否则也不知道她究竟要打量到什么时候。 “没有,就连这个月来收草药,也是他家的一个管事过来收的。看来,他是怕了。”阿妈笑道。 “这样啊。”我眉头一皱。 如果孟百福来捣乱,我倒不觉得奇怪。 可他现在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全然没了动作,这反倒让我心中有些不解,甚至还有了一些担忧。 但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孟百福究竟想怎样,索性也就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见招拆招了。 既然回家,那就帮阿妈做些家务。 但阿妈见我现在的模样,说什么都不让我干。一个劲的把我往药地外推。 我本就有伤,哪里禁得起阿妈这么个推法,也只能退到了一旁。 看着那口井就在旁边,便向那边走去。 井边就是我挖的那条沟,一直通向那块药地。虽然已经挖了有些日子了,却依然水流畅顺。看来,阿妈没少清理落在里面的杂物。 我来到井边,用手摸了摸上面的轱辘。我记得先前想要转动轱辘都费力异常,现在竟然如此轻易的把手搭在上面,看来我是又长高了。 五六岁的时候,正是身体开始展开的时候。我只是没想到,只是在后山呆了些日子,竟然会高了这么多。 我把手搭在轱辘上,并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又长高了。而是我突然想起,之前打水那吃力的一幕。 想着阿妈每天都要转动这个提上那么多的水,我知道我可以做些什么。 据我的观察,我现在的梦,应该是处于一个相对落后的社会形态。也许是封建?也可能是奴隶?甚至还可能是上古部落。 这样的社会形态下,生产力处于一个相对较低的水平,这是一个无可避免的事实。 而主导着社会生产的,依然是最为简单的人力劳作。一切依靠人力,必然使得效率低靡。 而为了提高人力劳作的效率,工具便成了不可或缺的因素。 虽然我见阿妈也是用一些诸如刀子,耙子之类的工具。但相对大型的器械却是从未见过。 所以我决定,给阿妈做一个东西,以减轻她的负担。 那就从打水开始。 转动轱辘打水,虽然要比手提拉拽要省力许多。但相对笨重的轱辘,却大大的降低了效率。 我记得,有一种传动装置,既轻便小巧,又能大大地节省体力。 滑轮。 说做就做,我开始在地上划起了图样。已确定以水井的情况,该在什么位置配置上合适的滑轮。 动滑轮与定滑轮,这是我上初中时,接触到的东西。 我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了又画,浑然没有注意到阿妈看过来时,脸上那略显无奈的欣喜表情。 那表情,就像是在看着孩子再玩泥巴。 终于,我稍稍确定了图样。那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那就是滑轮。 如果没有滑轮,那就必须找到可以去替代的东西。 “阿妈,我出去一下。”我跟阿妈说了声,就出了门。因为我想到,村里应该有铁匠。否则,那些农具又是从哪里来的。 果然,在稍稍打听了会,我便来到了铁匠的家。远远的就听到了乒乒乓乓的捶打声。 铁匠,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因为长期与火炉为伴的关系,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自己显得年轻,老铁匠特意将白花花的胡子也剃了个干净,只余下一些刚刚冒出的胡渣。 初时,老铁匠还把我当做是哪家跑来胡闹的小孩,继续着敲敲打打。 可当我把自己的来意,以及滑轮的作用之后。老铁匠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我。 就像是那天后山妖猫看着我的眼神,却少了那股子的杀意。 “谁教你的?”老铁匠问道。 老铁匠显然对滑轮很感兴趣,但却不相信这是一个像我这样的小孩可以捣鼓出来的东西。 我很想告诉他,这确实是我借鉴前人的东西。但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就硬充到底。 老铁匠回身去了屋里,不久又走了出来。出来时,手中多了一块木板,还有一截木炭。 “画出来。”老铁匠把东西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用木炭在木板上勾勒出了一个简单的滑轮模样,然后跟铁匠详细的说了一些关键的东西。 滑轮最为关键的,不是上面滚动的轮子,而是支持轮子滚动的那根轴。 轮子我可以用木轮替代,但那根轴如果不够坚固的话,只会让滑轮在使用的瞬间解体。 而这,才是我找铁匠帮忙的原因。 “你明天再来。”老铁匠将木板放在了一边,继续干起了手中的活计。 我拜别了老铁匠,滚轴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木轮了。 这个好办,后山别的不多就是树多。去砍块木头回来,自己削就好了。 话说先生那天借我的那把剑好像不错,可以再去借借。 先生没想过我会向他借剑,略显诧异。但却并没有多问什么,回身就把剑给了我。 虽然身上的伤限制了我的动作,但只要小心些,爬树倒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不是所有树,都非得长出了个高树干,这才开始分杈的。 有些树,在地上甚至是地下就开始分杈了。以至于时常会被人当成是两棵树。 而我恰恰知道后山哪里有这样的树,而且树龄不小。 小心的爬到了树上,挑了个足够粗的枝桠,我挥剑便朝它砍去。 你还别说,先生这剑还真锋利。我只是砍了几剑,那树枝就这么被我砍断了。 第二十一章 老铁匠 老树的树干实在太粗,而且就为了做几个木轮,砍了棵老树也有点不值当。 再说了,我虽然砍下来的是枝桠,但却要比我们马路边绿化带里的那些树的树干,要粗上了太多。 虽然没有刨锯,也没有精准的数控机床。但我好歹还有把从先生那里借来的长剑。 虽然后来又去看了几段枝桠回来。但好歹是削出了几个稍微还能看的过眼的木轮。 当然,这已经是两天后得事情了。而我现在就等着老铁匠把滚轴打出来,那样我就可以开始组装了。 说到滚轴,其实就是一根结实的短铁棒。要不是我不会打铁,我还真想自己试着造一个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三天。 这不,天才稍亮,我便朝着老铁匠家走去。 我以为我已经算是起的早的了,却没想到这才刚临近铁匠家,便可以听见清晰的敲打声。 看来,这铁匠的邻居还真不好当啊。不过,好像这里方圆半里都没人家。看来也是怕吵到别人,这才选了这么个僻静的地。 好人啊! 推开了铁匠家的门,我便进去了。不是不想敲门,但就那点敲门声,还赶不上人家一锤子来的响亮。我还何必去费这事。 老铁匠似乎没有发现我进来了,依旧聚精会神的拿着锤子上上下下的敲打着。 而他在他的面前,一块铁片正不断在变化着形状。 是我自己来早了,所以也没去叫铁匠,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铁匠打铁。 看着看着,我发现打铁的声音,其实也蛮好听的。至少老铁匠敲打的就蛮有节奏的。 “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铁匠将铁片放在一旁后对我说道。算是打了个招呼。 “老爹早啊。”我打招呼道。 我就一小娃娃,可不能像他那样打个招呼也敷衍了事。 老铁匠却是理也没理我,转身朝里屋走去。也没过多久,就有人走了出来。 “你要的东西。”老铁匠随手就这么丢在了地上。 咦?这不是滑轮吗? 我惊疑的看着地上的东西,那模样,不就跟我三天前画在木板上一模一样吗?不,是比我画在木板上的还要好些。 难道就是凭着那天我画在木板上的木炭画,还有我的简单解释,他就把整个东西给做出来了? 这手艺,真是绝了。 我不得不佩服老铁匠,但我更好奇的是,在滑轮旁边的那个架子又是什么?小轱辘? 这东西,我可没画过啊? 老铁匠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一直盯着那个小轱辘看,解释道:“我那天听你说了下,寻思着这滑轮总要套上绳子,就又做了这么个东西,绳子也有个东西可以绕下。” 我听完老铁匠的解释,陷入了震惊中。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手艺了。凭着讲述跟图样,就能大致猜出物件的用途不说,还顺带进行了补充改良。 我记得以前电视上老有报道这样的人,民间科学家。 我没想到还能在梦里遇上这么一位。真是幸运。 老铁匠见我站着没动,还以为哪里出了问题,问道,“怎么啦?不对吗?” “没有,没有。”我赶紧摆手解释道,“只是这钱,该怎么算啊?” 经济利益,无论是在哪里,都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不管是现实,还是梦里。 但我没想到的是,铁匠竟然直接摆了摆手,“走。” 走?几个意思?不要钱?这天下还有不要钱的买卖?我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怎么好呢?看你,费工又费料的。”我有些迟疑的说道。 “走,下次要还有什么有趣的,再来找我就是了。”铁匠说道。 “好嘞。那就谢过老人家了。”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就释然了。敢情,他这也是见猎心喜,这才帮我做了这滑轮。 拿起地上的东西,我拜别了老铁匠就回家了。 只是我没注意到的是,在我转身走出大门时,老铁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一路小跑到了家里,我就直接奔着井口跑去。三两下,就把套在轱辘上的水桶还有绳子给解了下来。 阿妈见我风风火火的模样,也是从前屋跟了过来。见我在拆轱辘,脸的便有些茫然。刚要开口阻止,却又停了下来。 最终,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我一个人慢慢捣鼓。 轱辘我倒是没拆,家在那里刚好用来固定滑轮。 用绳子把滑轮牢牢的绑在了轱辘上,这顶滑轮算是好了。 至于剩下的那个滑轮,我朝水桶上一绑,就开始往滚轮上面套绳子了。 一会,这滑轮组算是可以用了。 我试着扯动绳子,看着水桶在井里上上下下,效果还算不错。 最后,我把老铁匠捣鼓出来的小轱辘往井沿上那么一架。你还别说,那架子刚好卡住了井沿。那严丝合缝的模样,就像是亲手量过一般。 我又一次在心里佩服起了老铁匠。这手艺,就算拿到现实里,也是世界级的。 阿妈将我捣鼓完了,这才过来问我说,“这是个啥东西啊?” “阿妈,以后你打水,直接要这个就好。”说着,我示范性的摇着那个小轱辘。 “我试试。”阿妈接过我手中的把手,像我刚才那样摇动了起来。只是有些小心,像是怕弄坏了什么。 “怎么样?好用。”我看着升到井口的水桶问阿妈。 “你还别说,是比轱辘省力了些。我刚还以为水桶是不是掉井里去了。”阿妈看着水桶里慢慢的水笑道。 “好用就好。”我饶了饶头。 “还是我们家海山聪明,竟然能捣鼓出这么个东西。要是你阿爸知道了,指不定该有多高兴呢?”阿妈原本还是很开心,却说着说着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看来,我什么时候是得要去帮她把人给找回来。 “好啦,阿妈。我也休息了几天了,是时候回学堂了。”我跟阿妈说道。 我在家呆了有三天,身上的伤口已经不觉得怎么疼了。想来,是好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去练剑了。 只是我丝毫没意识到,我身上的那些伤,好的有些快。 要知道,那可都是去皮掉肉的伤口。要换做平常,每个十天半个月的,新肉是长不出来的,更别说是结疤了。 “去,别让先生等久了。有了这个,阿妈以后就方便多了。”阿妈说着,就送我去了前屋。 出了前屋,我就一路回到了后山。你还别说,几天没回来,我还真有些想这里的。 二话不说,我就拿起了木剑,开始了连刺的训练。 我告诉自己,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练的。更重要的是,我只有练得更多,才有机会走出去孟家村,去帮阿妈把人找回来。 人,凡事都该有个目标,才能不断的激励自己。在梦里也一样。 就这样,我又在梦里呆了几天这才醒了过来。 而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拿手机。 果然,没有新的信息。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孟海山啊,孟海山,你以为你是谁啊?这才什么时候?难道你还指望着人家一个妹子大清早的就跟你发信息?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的。 不好我还是觉得,男人,就该不要脸些。 第二十二章 相约车站 醒了,就该是去上班得时候了。我一如既往的来到了公司,也一如既往的被主管一通的责难。 但不知怎的,今天主管的这些责难,却没有对我造成丝毫的影响。 我始终笑脸盈盈,这反倒是让主管有些发毛。这不,他竟然要不平日里早了那么半分钟把我放了过去。 而且,他今天竟然忘了把一堆文件给我。难道转性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手上的东西少了,也是好事。这不,今晚可不用加班了不是! 不过话说回来,这突然间事少了,我竟然还有一些不习惯。竟然生出了一种无所事事的空虚感。 特别是到了下班的时候,看着其他人陆续准备离开,我竟然还有些不知所措。开始犹豫着,是不是该跟他们一起走。 这不是犯贱,这只什么? 对了,反正时间还早,不如请林玲吃饭。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萌生出请人吃饭的念头,而且对象还是女生。这要是让我那些朋友知道了,不知要被说成什么了。 稍微整理了一下措辞,我就给林玲发了个信息:今晚加班吗? 没错,经过了昨晚的聊天,我已经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的犹豫,患得患失。 就像我说的,男人就应该不要脸些。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就响了一下:嗯。 看来,我们主管今天放过了我。而她们主管可没这个好心情。 好了跟我说下,我们一起走。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回了这么一句。或许是加班习惯了,下意识里还当自己要加班呢。 好啊。 这是对方的回答。 反正这么早回去我也没事干,既然说了,那就等。 于是,我就这么坐在办公室里,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等待。 我百无聊奈的在网站上闲逛,点点这个,又看看那个,打发着等待的时间。 可人啊就是这样,你有事儿做的时候,时间总觉得不够用,呼的就过去了。 可当你无聊的时候呢,半小时就跟个半天似的,那时针就跟发了潮似的,就是黏着不动弹。 好不容易一个小时熬了过去,这天啊,才刚刚见黑。而这网页,都快被我翻烂了。 不行,我得出去走走。不然,非得要把自己闷死算了。 说走就走,我收拾了东西就离开了公司。开始了在这夜色里,漫无目的的溜达。 当然,要说漫无目的也不尽然。 我的路线基本上都是在打着圈圈,大圈圈套小圈圈,小圈圈再套着那个巴士站。 我不是跟林玲约好了吗,一起回家。那就不能走太远。 走着走着,我这才发现,原来对于这一片,我的熟悉也仅仅是停留在公司到公车站的这条直线上。至于其他地方,就像是游戏里有待探索的地图,一片空白。 不过,这也让我生出了探索世界的新鲜感。这一路走来,看着那些站在橱窗里的假人,看着路边刚刚支起的小摊,看着迎面而过的行人。 我这才发现,原来这座城市的夜,竟然还可以是这样的。而不仅仅是巴士小窗上看到的那些广告与霓虹。 或许是探索性世界的乐趣,也可能,是夜色让我重新生出了新鲜感,我竟然就这么一路走着,走着,乐此不疲。直到我手上传来的震动,才让这一切暂时画上了一个句号。 没错,我的手一直揣在口袋里,因为手机在那里。 我下班了,你呢? 这是来自于手机那一端的信息。 我也好了,在哪儿呢? 不知怎的,我还是决定不告诉她我在一边压马路,一边等她。虽然这样可能会让她高兴会,但我还是决定不告诉她。 因为我相信,在未来的去某一天,她会知道的。而且会比现在知道,要高兴的多。 手机的震动再次响起,马上就下去,要不你在车站等我会儿? 还是我去接你。 我回了过去,想着要是去她公司接,不是还能多聊会。 不用了,你也不知道我公司在哪儿。 她这回答让我有些尴尬,自己怎么就能犯这样的错误?连个公司地址都不知道,还敢开这口。看,被怼了。活该! 我在心里做了个深刻的检讨,然后通过信息将其表达了出来:那下次不就知道了。 我到了,你人呢? 我几乎都想扇自己一耳光。还接人呢?现在好了,人家都比你先到了,你却还在这里磨磨唧唧的。 对了?我这是在哪儿? 看着周遭那陌生的事物,我突然意识到,我好像走丢了? 车站到哪儿去啦? 不过我还算机智,回了个马上到,立马打开了地图,开始搜索起公司得地址。 这一搜下,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怎么会走了这么远?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本以为的绕圈圈,早就把自己给绕晕了。 要知道,我之前可是毫无规律的闲逛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好了,每个十来分钟可别想走回去,跑也不行。 可十来分钟,那不得把人给我等跑咯。 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焦急之中,我看到后面有一辆的士正在朝我这边开过来。车窗内,一个竖起的牌子正冒着红光:空车。 我赶紧伸出手来,都这个时候了,我哪里还有纠结钱不钱的时间。 还好,现在不是下班高峰期,的士在马路上匀速行驶着,且不至于陷入那拥挤的车流里。 虽然不是第一次打的,但我依然对于坐在这样一个只有自己的后座上,保持着极强的新鲜感。 特别是当我透过那相对于巴士,要矮上许多的车窗向外望时,我甚至生出了是坐在地上的错觉。 很快,我就来到了那段自己相对熟悉的街道。出于安全起见,我决定提前下车,再走去车站,这将省去我不少的尴尬。 自己不用加班提前出来,险些迷路,最后更是让刚加完班的她在那里干等。这样的解释,我可说不出口。 我原本以为这已经够尴尬的了,然而竟还有更尴尬的事在那里等着我。 这也正应了那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古话。 我忘带钱了! 也不是没带钱,而是身上只剩下一些零碎的钢镚,哪里够付打的的钱。 这可怎么办? 难道要我做霸王车? 可见到司机那体格,再看看自己,我果断的将这个念想抛出了脑袋。 “先生,一共二十三块,谢谢。”司机极有礼貌的指了指打表器。 我当然知道是二十三块,这不是没钱嘛,要有我早给了。 现在摆在我眼前的选择其实不多。要么,让人把钱送过来。而林玲就是最好的选择。要么,让司机直接在我回家,到家就有钱了。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后者。 打车赶过来本来就让我很尴尬了,再让人家垫付车费,这事儿估计都够改编下,上那些情感咨询的栏目了。 基于男人那可怜的自尊,招呼着师傅开车回家。 从这里回家,就一定会经过那个巴士站。我坐在车上,远远就看到那里有个女孩,正时不时的朝着左右看了看。 她在等人。 很可惜,她今晚是等不到了。 的士很快就从巴士站前经过,我就像是犯了事般,下意识的往下面缩了缩身子,以确保自己不会被看到。 否则,就更尴尬了。 却没想,我这不经意的举动,透过后视镜落在司机的眼里,让他有了一丝的警惕根狐疑。 那眼神里的担忧,就像是遇上什么匪徒。 车子到了家,我想说打电话让我妈把钱送出来。 却没想,司机却是一个劲的摇着脑袋,说都这么晚了,把人吵醒了不好。 我只得自己下车回去,让我疑惑的是,当我拿钱出来时,那的士却是早没了影。这让我有些不明所以。 第二十三章 想不想要把自己的剑? 不好意思啊,突然来了个客户走不开。让你白等了这么久。 这是我让的士开回家前,给林玲发的信息。除了让她不用继续等下去外,也为自己的不能出现,找了个借口。 可耻的借口。 但当时的情况,我还能怎么样呢? 难道真的打电话给林玲,让她过来把的士钱付了,然后再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幻经历统统的说一遍? 然后让她慢慢的数下,这个晚上究竟撒了多少谎。 而为了不让谎言被拆穿,我也为此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比如我此时低落得心情,还有那本该愉快的聊天。 虽然不能并肩畅谈,但我还是可以发信息,不是吗? 这也让我低落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 到家了吗? 我发了个信息过去。没过多久,便有了回应。 刚洗完澡,你呢?什么客户,这么晚了还来找你?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但最终还是决定把谎言进行到底。 一个老客户,人不错,就是有些烦人。 那你回家了吗?还是在外面? 灵灵儿的信息再次出现。 这该怎么回答呢? 说在家,好像快了些。说不在,又怕被追问在哪里? 真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啊! 我小心翼翼的回答着灵灵儿的每个问题,生怕出现任何的错漏,让自己今晚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而不知怎的,灵灵儿今晚的问题特别多,虽然并不非全部直指要害,但绝大部分都让我胆战心惊。 这让我不得不在自己的脑海里不断的完善着一个老客户的形象:中年,秃顶,微胖,有些怕老婆。 这形象,不就是我们主管吗? 就在灵灵儿盘根究底的问答中,夜越来越深,而我们也在互道了晚安后,结束了这场问答。 我重新回到了学院后山,开始了一天练剑的过程。 可这还没过多久,先生就来了。 我疑惑着先生这么早来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来讨剑的? 想着这个可能,我小跑回了山洞,把剑取了出来,递给了先生。 “这剑好用吗?”先生并没有接剑。 “很快,很锋利。”我回答道。 无论是那天杀妖猫,还是前几天砍树枝,这剑都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就留着好了。” 先生的话让我有些惊喜。说实话,能有这样的一把剑,是我梦寐以求的。尽管这已经是在梦里。 但我还是选择了拒绝,“太贵重了先生,我不能要。”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剑,但从这几次接触下来,我很清楚这样的剑,绝不普通。而我也相信,像这样的剑,先生绝对不多,可能仅此一把。 君子不夺人所好。所以,我不能要。 “为什么?”先生追问道。显然对于我的拒绝,他很不解。 就如我所想的那样,这是把好剑,而又显然喜欢这把剑。那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接受这把剑呢? “这剑,是先生的。”我回答道。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么一个简单的回答,却生出了一丝的误会。让先生的眼中生出了沉思的同时,更多了赞许。 “哈哈,回答的好。哈哈,我说的没错。这是一个有趣的小家伙。”一道声音响起,把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花白的头发,黝黑的皮肤,竟是那老铁匠? 我狐疑着老铁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却见先生已经跟他打起了招呼。 看那模样,他们是熟人。 这也难怪,先生在学堂教书育人,这孟家村谁家有娃子,不是往先生这边送的。就连孟百福家的孩子,如今也是在学堂里。 这老铁匠认识先生,一点也不奇怪。 老铁匠聊了一会后,便朝着我这边走来。 “小家伙,既然先生的剑你不要,想不想要一把自己的剑?”老铁匠笑眯眯的看着我,那模样,就像是要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让我不由的生出了警惕。 却没想,这警惕刚生,就落在了老铁匠的眼里,让他一怔。旋即又是一恼,显然是读懂了警惕的意思。 “你这小娃娃,难不成害怕老夫骗你不成。” 我很想回答是,但看到老铁匠的模样,却又腼腆的饶了饶头,不置可否。 “小娃娃我告诉你,这世间多少人来求,老夫都没搭理。也不知你是修了几辈子的福,遇到了老夫。” “罢了罢了,不提那些了。小家伙,我就问你一句,想不想要一把自己的剑?” 我突然意识到,老铁匠可能不简单。却又不知哪里不简单。所以,我求助的向着先生望去。 我看到先生轻轻的点了点头,于是也跟着点了点头。 “哈哈,很好,很好。小家伙,还站着干什么?跟我走。”老铁匠说着就要带我走。 我向着先生投去了个询问的眼神,见先生再次点头,这才跟着老铁匠出了学堂。 跟着老铁匠还能去哪儿?无非就他家呗。 果然,老铁匠一路在前,就朝北而去。 铁匠家在村北,靠着那里的一块荒山。平日里孟家村的村民除非找去铁匠打东西,否则很少会去那里。 所以,平日里这里也算是清净。当然,那乒乒乓乓的打铁声除外。 进了铁匠家,铁匠就招呼着我到里屋去。 来老铁匠家也有两次了,但两次都站在院子里。这里屋,却是一次都没进去过。没想到,今天就要进去了。 倒不是我对这里屋有什么特别的念头,而是每次见铁匠进去,都会拿出一些东西,总归是会好奇些。 进到了里屋,这才发现其实也就跟我家里屋没什么两样。真要说什么不一样,无非就是多摆放了些铁疙瘩罢了。 “来,这边。”老铁匠见我不动,招呼着我继续往里走。 这一走我才发现,原来这里屋的里面,竟别有洞天。 原来这院子靠着荒山而建,而这里屋直接连通着一个洞口,通向了荒山的内部。 跟着老铁匠,我走进了山洞,然后就看到了一间石室。 很难说这间石室是天然的,还是后天开凿的。它方正有序,棱角分明,看来铁匠在这间石室里下了不少的功夫。 而我最在意的,却是整齐摆放在石室墙壁上的那些东西:兵器。 我记得以前说书的一说起兵器,便是那一段惯用的贯口。 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什么带尖儿,带刺儿的,带棱的,带刃的,带绒绳的,带锁链儿的,带倒齿钩的,带峨嵋刺儿的 这里虽然没有说书的那么夸张,但也是样样不缺。 每个男儿都会有个英雄梦,我也不例外。 看着这么多般杂的兵刃,我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伸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 “怎么样?有喜欢的吗?”老铁匠看我这摸摸,那碰碰的,就问我。 我摇了摇头。 这里的兵刃对于我来说,都显得太大了。就拿那杆长枪来说,就算两个我垒起来,也够不着那枪尖底下的穗。再说了,我练的还是剑。 只是这里?好像没看到剑。 是的,这里没有剑。我都绕了石室一圈了,却没看到剑。 我疑惑的看着老铁匠,却见老铁匠笑吟吟地看着我。 他说道,“是不是没找到剑?” 我点了点头。 “给了你,你又不要。现在倒好,又要来找。我这儿的剑,可也没富裕的。”老铁匠说道。 听了老铁匠的话,突然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他说的,就是先生的那把剑。 先生从这里拿走了剑,那这里自然就没剑了。 可我又纳闷了,既然剑都没了,你还叫我来干嘛?不是问我想不想要把自己的剑? 可剑呢? 第二十四章 自己的剑,自己打 如果有一大堆的剑在那里,那好,我只需要在里面挑一把喜欢的。 可如果没有剑,那我又该选什么?难不成,还能变出剑来? 突然一道光亮从我的脑海闪过,我诧异的看向了老铁匠。 老铁匠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身边,看着石璧上的那些兵刃,说道:“这些,都是我这些年,一点一点砸出来的。只是很可惜,我都不会用,也没什么机会用到。所以就只能在这里摆着。” “前些年,也打过几把剑。但最终,都被人去给讨要了去。所以啊,你想要剑,这里没有。” “不过没有剑,也没关系,再打就是了。” 果然是这样。 进来后,我只是一味的寻找着剑,却忘了就算有剑,不也都是老铁匠打造出来的。 我可真笨,有这么一个老爷子在,我何必还要缘木求鱼。既然他带我来了,还怕没有剑? 想通了关键,我习惯性的把都市里的那一套虚与委蛇搬了出来,“这打造费时费力的,只是又要麻烦老人家了。” 这话,说的可是中规中矩,没一点毛病。 老铁匠摆了摆手,说道:“不,不,这事儿也费不了我什么功夫。” 就在我以为老爷子是在跟我客套的时候,他的话锋却是急转直下,让我有些不知如何招架,“这里啥都不缺,就看你什么时候能学会了。” 学会?学会什么? 我一脑门的雾水,难道是让我学打铁? 你别说,还真让我给说着了。老铁匠这是真打算教我打铁,这样我就能自己打剑了。 看着老铁匠那笑眯眯的模样,我突然有种被人拿去卖了的感觉。 打铁,就是用锤子把铁块敲打出你所想要的模样。 打铁,却不仅仅只是用锤子把铁块敲成你所想要的模样。 这里面牵扯到了材料的选择,火焰的控制,当然,还有打造的手法。 这些说的简单,但真要做起来,却绝不是朝夕可就的功夫。 等到我哪天真的学会了,也不知是什么年月了。这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 我正想跟老铁匠说道说道,但他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我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他说,“在我们家乡,有个习俗。谁家有男娃儿出生,每家每户都要准备一块矿石做贺礼。” “而这些矿石,会在男娃满月时,被熔炼成胚,藏于地下。” “至此之后,只要娃的生辰一到,便会把胚模拿出来,重新锤打,然后再次收起。直到娃儿十六岁。” “为什么是十六岁?”我问道。 “因为到了十六,就算是成年了。而到了那个时候,娃儿才算是有了足够的气力,亲自来完成这最后一次的锤打。” “十六年,就只为了锤打一件兵器?”我不解道。 “人这一生,能够相伴左右的,也就这么一把。”老铁匠说道。 不知怎的,听着老铁匠说这话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一股悲凉正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忍不住的有些鼻子发酸。 “可我现在已经快七岁了。”我说道。 如果按着老铁匠得说法,一年锤打一次,一直锤打十六年。那我不是的等到二十三岁才能把剑打完? 虽然二十三岁放在现实里,那是风华正茂时,但对比于梦中,却并不算年少。你没听老铁匠说吗,他们家乡十六岁都算成年了。 成年是什么意思?那就代表了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 先不说别的,我也不可能真的在这孟家村一等就是十六年啊?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我才发现,如果可以,别说是十六年。就算是二十六年,三十六年,乃至于百年,我都愿意一直呆在这里。 可真到那天,我才意识到孟家村对于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然而,我此时所在意的,却不是这些。我更在意的是,我什么时候可以有一把剑,像先生那样的一把剑。 这样我就可以走出孟家村,去帮阿妈把阿爸找回来。 我甚至都没注意到,老铁匠口中的他们家乡代表着什么。 老铁匠显然猜到了我在想什么,他呵呵一笑,说道:“倒也不是说一定要等十六年。如果你学的快的话,我估计不出个年,就可以了。” “年?”我沉思着。 其实对于我来说,年还是太长了些。但若是与十六年相比,年就年呗。 学打铁的过程,其实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我原以为老铁匠会示范给我看,然后再让我亲自上阵,并且在旁纠正。就像先生教我练剑那样。 可我还是想多了。 我在老铁匠家做的第一件事,那就是煽风。 煽风,是一个力气活,也是一个技术活。 你不但要拉动着风箱,保持着火炉上的火焰不至于熄灭。还要时刻观察火焰的大小,决定是否要添加燃料。 刚开始的时候,拉风箱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挑战。 那是一个木制的封闭箱子,一端对着火炉,一端则有着一个拉杆,连着着一块厚厚的垫片安装在箱子里。 而我所需要做的,便是拉动那个拉杆,然后再推出去。通过垫片将气流推向火炉,让火炉里的燃料得以充分燃烧,释放出足够的热量,也就是火焰。 这几次下来,我的手臂变开始有些发酸。这还是我已经在后山练过剑的情况下。真要换了以前,就这两下就够我受的。 好在风箱不需要一直不停的拉动,这也给了我喘息的时间。 老铁匠倒也不怎么管我,任凭着我怎么做。只是火实在控制不住的时候,方才过来拉动两下。 但就这么拉拉停停,停停拉拉的,我也只是坚持了半天。到了最后,两只胳膊实在是麻木的不能动弹了。 “今天就先到这。你也别回去了,把那屋收拾收拾,晚上就住这。”老铁匠指着旁边小屋说道。 说是小屋,其实就是紧邻着里屋休起的一个小杂房。平日里,老铁匠用来放杂物的。 不过好在老铁匠没怎么往里面堆东西,我稍稍整理了下,倒也够我一人睡的。 老铁匠每天的生活很是单调,除了打铁就是打铁。所以这一天下来,那乒乒乓乓的敲击声就没断过。 我收拾完毕,见天的还早,我就决定出去一趟,“老爹,回去拿点东西。” 我跟老铁匠说了声,就出门朝着学堂的方向走去。 我估计着大概要在铁匠家呆上一段时间,后山暂时是不会回去了。所以,我要去把木剑还有那个拴在树上的小球拿过来。 打铁归打铁,但先生教的剑术也不能荒废了。否则,就算真把剑打出来了,也没法用啊。 好在学堂在动,铁匠家在北,还不至于绕过大半孟家村。也就在太阳下山前,我就把东西带了回来。 照旧把那小球往院里的那棵树上一挂,我又再次练起了剑来。 对此,老铁匠也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敲打着铁块。 练了会剑,我便回到了小屋。躺在临时拼凑起来的小床上,并没有马上进入梦乡。 一个人不睡觉,通常都是在想事。 而我在想的,就是那个风箱。 风箱这东西,对于现在的都市人来说,是已经从生活中消失了多年的东西。 而我,也只是在小的时候见过风箱的进化型,鼓风机。 我还记得那时候,只要到了烧饭的时候,几乎每家每户都能听到鼓风机那呜呜的声音。 只是到了后来,煤气取代了原来的柴火灶。而鼓风机,也就这么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第二十五章 鼓风机与矿石 有人说,欲望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动力。 而我,喜欢把这种欲望解读为懒惰。 无论是蒸汽机,还是电机,还是后来不断出现的机械。它们出现的最终结果,都是为了满足人们想要从生产活动中剥离出来的愿望。 愿望,也是欲望。 而不是生产,本身就是一种懒惰。 所以,我想做个鼓风机。这样,我就不必去拉动那个费力的风箱。 简单而直接的理由,而且不虚伪。 鼓风机的原理,是借助马达转动旋叶,产生气流。 有些东西,你可以找找图纸,然后试着去拼凑。 但有些东西,却不是看看图纸,就能拼凑出来的。而马达,显然就是这样的东西。 因为想要马达工作需要电力,发电机这东西可就不是想早就造的了。 再说了,我要会造发电机,我也不要用天天上班,受主管那份闲气了。 言归正传。 虽然做不出马达,但做个旋叶,还是有办法的。而这,就需要老铁匠的帮忙了。 说做就做,我连觉也不睡了,直接起身去找了老铁匠。 打铁的声音还在,老铁匠还没去睡,我兴致冲冲的将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一遍。然后在他直愣愣的目光中,将旋叶的模样画了出来。 当然,光有旋叶还是不够。我还画出了几个齿轮,以及一个传动杆。并且详细的跟他讲解了它们各自所起的作用。 齿轮的存在,是为了制造齿轮比,尽可能的让旋叶的转速达到最快。而传动杆的作用,便是为了将力传送到齿轮上,以解决动力的问题。 初时,老铁匠就像是在听天书般,云里雾里。但慢慢的,便有一股神采出现在他的眼眸里,那股炽烈,就像是有着太阳在燃烧。 老铁匠直接将那块即将成型的铁块扔进了炉火里,任其慢慢的变红。 然后夹起放在铁砧下,一次次的的拉伸,一次次的锤打。 很快,一条铁杆就出现在了我的眼里。 紧接着,老铁匠又重新拿出了几个铁块,扔进了炉火里。 看那铁块的大小,应该是用来锤打旋叶的。 我见老铁匠在忙,也没给我插手帮忙的余地,也就回到了小屋睡觉去了。 一觉醒来,天才微亮,我的耳边已经满是敲打声了。 我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会听铁匠的,在这里住下。 以前在后山练剑,虽然起的也早,但怎么都算是自然醒。可现在,跟在床边摆了个闹钟有什么区别?最关键的是,这闹钟的时间,还不是自己设的。 埋怨归埋怨,既然醒了那就出去看看呗。只是不知道,我昨晚是睡了,可老铁匠究竟是才刚醒?还是压根就没去睡。 这个问题没法问,所以根本就不会有答案。 但我却看到了一个有着十六片扇叶的旋叶。 这让我不得再次赞叹去了老铁匠的手艺。只是说了一次,就能将东西呈现出来,而且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醒了?”老铁匠跟我打了个招呼。 “老爹,这是你做的?”我拿起了旋叶说道。 “你说的齿轮,还要花点时间,不过也快了。”老铁匠说道。 “我能做些什么?”我问道。 “家里矿石快用完了,你去帮我找些回来。咯,就这样的。”老铁匠抛了个石块过来。 我接在手中,黑色,掂在手中,会比一般的石块要来的重些。 “要去哪里找?”我问道。 这些东西我也是第一次接触,以前见都没见过。总不能带着块石头漫山遍野的瞎找。 “翻过两座山,你会看到一座石山,石山北面有一条河。这东西,河滩上就有不少。”老铁匠朝着荒山后边方向指了指。 我去!两座山? 记得当初为了爬上那座青山,我就已经力有不待了。如今竟然要我爬两座山头。而且,他还没把屋后的这座荒山算进去。 “对了,把这个带上。”说着老铁匠丢来了个背篓,藤编的,边角都有了破漏;看来是有些年头了。 “还有这个。” 我刚把背篓背好,老铁匠就又抛了个小包过来。我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一些瓷瓷罐罐。 “山里总是会遇上些蛇虫鼠蚁的。这些留着防身。”老铁匠补充了一句。 敢情,这一包里都是一些伤药还有解毒剂。这的是要有多少的猛兽毒虫,才用得上这么些个的药啊? 我将小包别在腰间,心中正在对这次的寻矿之旅的危险程度,进行着评估的时候,老铁匠的声音再次响起,“别忘了去你先生那里把剑借了。万一遇上个妖兽啥的,也好对付。” 我一个踉跄,回头对着老铁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道:“还有什么,你一次都说了得了。”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老铁匠这样的大喘气。 “就这些,就这些。年纪大了,这记性啊,可就大不如前咯。”老铁匠笑道。 我晕。 你老人家可别真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儿啊?你忘记事小。可到时候拼命的可是我啊! 我有些欲哭无泪,但还是整装向着村东头走去。先生那把剑,说什么也要先接过来。 听说我要去采矿,先生二话不说就把剑给了我。顺便还嘱咐了些在野外要注意的事项。 我心中一暖,先生就是先生,可是要比老铁匠靠谱的多了。 荒山看着挺高,但爬起来却是要比我想象的简单得多。照着老铁匠的指示,我很快就发现了那条隐没在嶙峋怪石间的那条小道。 虽然这小道依旧难走,但总好过于在石璧上的徒手攀爬。 或许是因为在后山练了一段时间的剑的缘故,我现在的体力要比最初爬青山那会,要好上了太多。 我原本估计需要半天才能到顶的荒山,我竟然只花了两个小时多的时间。 这让我神情振奋,对于翻越后面的两座山,无疑是多了不少的信心。 我又花了一个多小时,从荒山的背面下去,朝着眼中的第一座山走去。 看山跑死马。这看似近在咫尺的第一座山,却要比想象中来得远些。 从山上向下看时,那不过街道宽的山坳,却是有着十数里的距离。 再加上期间杂木丛生,道路难辨,我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事情了。 眼看着日近黄昏,我想起先生的嘱咐,夜间不要爬山。 于是,我便在山脚下寻找可供栖身的地方。 很快,我就在山壁下方找到了一处凹陷。稍稍的清理了一下,从老铁匠给的小包里找出了那瓶驱虫散往四周一撒。这才开始寻找生火的木柴。 在野外,猛兽很是危险。但真正致命的,往往是那些看起来危险程度要低上许多的蛇虫鼠蚁。 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些东西会在何时出现在你身边的何处。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它们还没靠近时,就将它们驱离。而驱虫散,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生火反倒成了最为简单的事。我只需要堆好柴火,将灵火往上面一抛就解决了。 就这样,先生描述中的临时栖所就算完成了。但我依旧不能放松警惕。 因为我所做的这些,只能防备一般的猛兽毒虫。真要遇上了妖兽,所能起到的效用微乎其微。 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留意四周,而不让自己陷入太过深层的睡眠。 所以今晚,只适合小憩而已。 第二十六章 杀鼠 这已经是我进山后的第二天,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我遇到五只猛兽,两只凶禽,并且翻过了第一座山。 虽然我借着先生的长剑,成功的击杀了这些兽禽。但也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一些伤痕。 而其中最为凶险的一道,便是来自于我的鼻子旁,那是一只凶禽在我留下的。就差那么几寸,便会将我的左眼直接挖去。 而也是因为这道伤痕,将我原本以为足够的警惕心,再次提高了数个警惕线。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在后面的几次兽袭中,尽可能的减少伤害,得以继续在山林里穿行。 不得不说,老铁匠给我备的那些药散都十分的管用,止血与消毒的作用甚至要比我所知的任何药物都管用。 看来,什么时候我要去老铁匠那里把药方给骗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我已经来到了第二座山的半山腰,只要越过山顶,应该就能看到老铁匠所说的那条河了。 尽管如此,但我依然小心。因为我无法确定,在这座山上到底还藏着怎样的凶猛禽兽。 若只是禽兽倒也还好,最怕的就是遇上只妖兽,那就麻烦了。至今,我还记得那只妖猫的可怕。 可人就是这样,越是担心什么,越是会遇上什么。据说,这甚至都被冠上了墨菲的名字,成了一个人尽皆知的定律。 我顺着缓坡慢慢往上,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异响,让我猛的回过头。 有东西? 我现在的感觉,要比最初的时候敏感了许多。不说山林间的一切都逃不过的感知,但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却也能提前做出防备。 我慢慢的把剑握在了手中,让自己保持着一个随时都能够发动攻击的姿势,然后慢慢的向着四周扫视。 窸窣! 又是一声异响从我的后面传来,我不加犹豫的朝着后边转去。只见一团黑影正好从我的余光中一闪而过。 果然有东西。 我顺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继续寻找,终于在一片灌木中发现了一双眼睛。 那眼睛极为灵动,很难说是属于什么猛兽的眼睛。 我低下身子,随手抓起了地上的一颗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那双眼睛的方向仍去。 只听的一声闷吼,那双眼睛消失在了灌木中,却也摇得那片草丛簌簌作响。 现在的我已经学会了,在面对无法确定的危险时,先试着试探一下。我也发现,石子是个不错的试探方式。 久久不见动静,我觉得那双眼睛的主人应该是走远了,旋即再次上路。 可这还没走出去五分钟,异响声再次在我的身后响起。 又来了? 一般来说,猛兽在发现了猎物处于警惕状态时,会进行一番的权衡,来确定这场狩猎的难易程度。 如果狩猎的付出太大,一般的猛兽会果断的选择放弃,而去选择更容易些的猎物。否则,就代表了这只猛兽因为某种原因,正迫切的需要食物。比如,饥饿。 很显然,我遇上了一只饿急了的猛兽。所以,我只能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就像对方如今正作出的准备一样。 果然,我的身周的灌木里,开始出现了一连串的声响,显然是有东西正在其间穿行。 我慢慢的将身上的背篓放在了地上,尽可能的减少身体的负担的同时,也让自己保持最为灵活的状态。 那声音很明显是在围着我绕圈圈,而且不断的让那个圈不断的变小。 来了! 我挥剑向着某处刺去,那里有着一道黑影正朝我扑来。 “铛!”的一声,手中的长剑刺中了目标,但我却只觉得手掌一麻,像是刺在了石壁上。 虽然如此,那黑影还是被我这一剑荡了出去,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后,对着我露出了满嘴的尖牙。 好硬的鳞甲。 当我看清那黑影的模样后,心中不得不暗喝了一声。 原来,这是一只全身覆盖着一层鳞甲的鼠状怪物。 妖兽? 我最不愿意遇见的东西,还是被我遇到了。而且,还是一只饿急了的妖兽。 这鳞甲鼠偷袭未果,却也不急着再次发动攻击,而是就这么趴在我的前面。 我伸出手来,一团火焰从我的掌心凭空浮现。我抓着火球就这么朝着鳞甲鼠的方向扔了去过去。 这是我这几天想出来的新的攻击手段。 虽然,我不能通过冥想来提升自己魔法实力的道路已经被斩断。但却不代表着我从此以后就不能使用灵火来攻击。 经过我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我这灵火就像是个先天有缺陷的侏儒,虽然长不大,却也不会往小了长。 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既然有着这样的天赋,又何必去在意那些旁枝末节的缺陷,而放弃展示自己的机会? 所以,在前几次与那些猛兽凶禽搏斗中,我那灵火也也在关键时刻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那鳞甲鼠显然是没想到,我竟然拥有这样的技能,眼看着火球临近,却也没了躲闪的时间。 索性它抱成一团,将身上的鳞甲片片竖起,就像是竖起了一枚甲盾,打算硬抗这一记火球。 轰! 火球砸中了鳞甲后,瞬间爆炸成火花,四溅开来。 而鳞甲鼠虽然竖起了甲盾,但还是被这股爆炸力震得向后滚去。 “吼!” 鳞甲鼠甩了甩身子,四肢牢牢的扣在地上,对着我发出吼叫。看他此刻依然鳞甲倒竖的模样,显然是已经被激怒了。 我才不管这些,它怒,还是更怒,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所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它。 没错,我要杀死它,别无选择。这是我这几天,通过血肉总结出来的教训。 就像前天,我击退了一只豺狗。我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不曾想,没多一会,那只原本逃之夭夭的豺狗竟然再次返回,并且带来了另外三只豺狗。 因为这多出来的三只豺狗,我的背上又添了数道伤痕。 最后,还是我召出了灵火,将那几只豺狗全部点燃,这才把事情解决。 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野外的世界里,不是猎人就是猎物。你要不想被当作猎物,那就只能做猎人。而且,还是最好的那个。 我伸手又是一甩,又一颗火球朝着那鳞甲鼠丢去。 这次它可是有了防备,身子向着旁边一移,极为轻松的躲过了火球。 然而它没想到的是,那火球落在了地上,炸出了一蓬碎石泥渣,把它盖了个灰头土脸。 它一抖身子,想要甩开那些土渣,却没想一道寒锋已经抵在了它的身上。 原来,我已经随着那火球而来,趁着尘土迷眼,刺出了手中的剑。 只听得我一声大吼,“开!” 几块残鳞飞溅,长剑就这么卡着鳞片间的缝隙,刺进了它的体内。 那鳞甲鼠被这么刺穿,竟然没有马上死去。在剧痛的刺激下,它凶悍的举着爪子朝我抓来。 我二话不说,手中抓着一颗火球,朝着鳞甲鼠的爪子就这么砸去。 又是一声爆响。那鳞甲鼠再次被火球炸得直接脱离了剑身,倒飞了出去。 而这次,它就没有第一次那样的幸运。鲜血像喷泉一样,从那剑孔里急涌而出。它最终也只能在地上扒拉了两下,再也没能动弹起来了。 我随手又是一道火焰扔在了鳞甲鼠的身上,看着它在火焰里慢慢化成了焦炭后,我方才离开。 这几天的经历告诉我,打了胜战,还得要学会清理战场。否则,只会招惹来眼红的马贼,伺机作乱。而这山林间,有着太多这样的猎手,坐等着做马贼的机会。 第二十七章 加快的时间流 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将鳞甲鼠消灭,并且没有付出太多的代价。 要知道,那天杀灭妖猫时,我几乎是把命都搭了进去。 或许,这是因为有了灵火的相助,让我的实力有了很大的提升。 但我还是觉得,是这几天的经历,让我有了不小的成长。 认为,是这几天的经历,让我开始成长。 学会投石问路,是因为第一天遇上的那只蟒蛇。 而后来的四只豺狼,让我学会了除恶务尽。 而那只猛禽,则让我知道了不到最后,绝不能有一丝得松懈。 而最后的那只野猪,让我学会了处理现场,防止吸引来更多的危险。 而这只鳞甲鼠,则是将我这几天的经验,化作了成功的实践。 但我依然不会有所感激,因为,狩猎的本身,便可能要付出被狩猎的代价。 处理完了鳞甲鼠,我再次顺坡而上,终于在日落之前,看到了老铁匠所说的那条河。 那是我在梦里见过的最大的一条河。从山上往下看,它穿梭于群山之间,一直奔腾向了远方。 它让我想起了长江,想起了黄河。但可惜的是,我并没有机会以像现在这样的角度,看过长江,看过黄河。 但只从我看了这条河,我就在心中暗下决定,一定也要这样的看一看长江,看一看黄河。 去看一看,到底是长江更磅礴,还是黄河更雄浑。 倚着山上的一颗歪脖子松树,我点起了篝火。伴着拂过山顶的清风,等待着天明。 这一夜,很安静。除了身旁的虫鸣外,便是偶尔随着山风回荡在山谷间的兽吼。一切,宁静而和谐。 就像老铁匠说的,我在河滩边上找到了许多他所说的矿石。而且个头都还不小。 我挑了一些装进了背篓,便准备启程回去。 说实话这次进山,已经有些时候了。再算上回程的天数,估计还得要个三四天。 而这么多天的时间,我都呆在梦里,一次都没有醒来。看来,这梦里的时间的流速,已经越来越快了。 说起时间流速,也是根据自己梦里的情况,才去做的资料搜查。 其实说白了,就是搜了搜百度,查了查搜狗。 我这才知道,还有时间流速这个概念。 如果有这么两个世界,世界甲过了一天,而世界乙过了三天。 那么,世界甲的时间流速为一,而世界乙就是三。 如果现实是世界甲,而梦境是世界乙。那么,世界乙的时间流速已经从原来的三,变成了七。而现在,又变得更快了,而且还在继续变得更快。 我隐隐觉得,总有一天,我甚至要在梦里呆上一年,甚至几年才会醒来一次。 还在我也不需要担心这个,因为只要冥想,我便能随时离开。所以,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只是我还没意识到,如果真到了那天,我所面临的将会是什么。 当然,这依然还是后话。 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要在时间流速达到之前,尽快赶回孟家村。因为我也不敢保证,如果我在这野外醒来,将会陷入怎样得处境里。 不过说来也怪,我之前一路深入山林,其间遇到了不少的麻烦。这也是如何我耗费了将近四天的时间才翻过这两座山。 可我在回程的路上却是顺利的异常。这一路下来,我竟然连一只兔子也没遇到过。当然,这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但没有遇上什么危险却是真的。 一路顺利,再加上对来路的熟悉,我终于在第八天的晚上回到了孟家村。 说实话,这八天来我日夜警惕,早已是身心俱疲。再加上这一身的伤势,更是疲惫到了极点。 这背篓一着地,我简单的跟老铁匠寒暄了几句,就一头栽进了小屋,呼呼大睡去了。 我很好奇,在梦里我明明一刻都不得闲,甚至都已经到了身心俱疲的境地。 可这才一醒来,却是觉得神清气爽劲啊。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如果有机会,我可一定要好好的研究一下才行。 梦里历尽苦难,醒来可未必苦尽甘来。至少,每天主管的那一顿数落是少不了的。 不过这一关过后,等着我的便只剩下期待。 比如,期待着手机响起,屏幕上出现那个熟悉的名字。 这一天平静无波,一如往常,就如对在我面前的文件,一如既往的高。 等这一切结束,又是华灯初上之时。 鉴于昨天的失误,今天我打算主动出击。拿起了手机,迅速的在各个字符见来回的敲打,连成了一句话:下班没? 还没,你呢? 回复来的不快,但却也不算慢。 今天要不要一起回家? 我又敲了回去。 好啊,只是可能会比较晚。 我看着对方回过来的消息,马上又回了过去:没事,我也没那么快。 那谁先下班谁先过去等。 好啊。 我心中窃喜。心想今晚那也不去,就好好的在巴士站呆着。 到时候见。可别到时候又不见咯。 看着这条信息,我一头的冷汗。看来,自己是被恨上了。 把桌子收拾了下,我便朝着巴士站一路小跑了过去。 这个时间点,公车站还有不少人,应该都是附近公司陆陆续续加完班,等车回家的人。 车子陆陆续续的靠近了车站,然后又一辆辆的离开,带走了一批批的人。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个我。 但我并不觉得孤单,反倒有了一些轻松。至少,等到林玲来时,有的就只是我们两个。 我百无聊奈的左顾右盼,在街角的尽头寻找着那道身影。就这样,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五十分钟 一个小时过去了,但我等的人依然没来。 我保持着足够的耐心,搓着双手继续等待。最终等来了一个信息:不好意思啊,临时来了个客户,走不了了。你先回去。 我看着这段信息,却有着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我终于想起来了,昨天我也发过一条类似的信息。如果算上梦里的那那天,那已经是九天前发的信息了。 我晕!这难道算是报复? 如果换做另一个人,我还真会这么想。但对于林玲,我不会。 说实话,我想不出她有什么欺骗我的理由。说白了,我什么都不是。顶多,就是一个聊得来的同路人。 后来我又等了半小时,还是没见到人,我也就只能坐上班车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我的脑子都是些有的没的的东西,混乱到了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 回了家,又进了梦里。 我推开小屋的门,迎接着升起的朝阳,跟老铁匠打了个招呼。 这时候我才发现,在那火炉旁竟是多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踏板。 看到踏板的时候,我第一感觉就是想起了当初我家摆着的那个缝纫机。 我小时候,我妈就是踩着这样的一个踏板,用缝纫机缝缝补补的。 而现在,老铁匠一只脚就这么放在踏板上,时不时的踩动了几下。 而随着他的踩动,那火炉上的火星突然就这么往上一窜,火苗腾的就升高了几寸。 “老爹,这东西啥时候做好的?”我跑到火炉边,仔细的打量起了那块踏板。 踏板连接着传动杆,传动杆连着齿轮,齿轮又带动了箱子里的旋叶快速旋转,带动着气流朝着火炉底下的开口猛的灌了进去。 这分明就是一个人力鼓风机。 “有几天了。昨天你刚回来,也没让你看。来,现在看看,是不是这样?”老铁匠说道。 “老爹你真行,我就这么说了下,你还就真的捣鼓出来了。牛!”我朝着老铁匠竖起了大拇哥。 第二十八章 豹蜥 我以为,只要弄出了个鼓风机,我以后的日子就轻松了。但后来才知道,是我想多了。 既然解决了扇火的问题,我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要开始打铁了。 打铁的第一步,那就是炼铁。 那些矿石只是富含金属的石块,其中还夹杂着许多的杂质。想要把它们变成铁块或者金属块,首先就必须把它们熔炼。 熔炼的目的,就是要去除矿石里的杂质。 熔炼需要极高的温度,而这温度,就不是靠使劲的扇扇风就能解决的。这需要极好的燃料。 不同的燃料在燃烧时,所释放出来的火焰温度也是有所区别的。就算是木头,不一样的树,烧出来的火的温度,也是存在着差异。 所以,老铁匠又打发我找燃料去了。 按他的说法,这孟家村往西,有一座山。山上有一个石洞,不知年月。 而在这石洞的深处,有一种非石非木的东西,通体黝黑,是极好的燃料。 听着老铁匠的描述,我怎听怎么觉得那就是煤炭。 我背起背篓拿上剑,二话不说就朝着西边去了。 这孟家村周遭的山还真多,东面是后山,背面是荒山,这西面又是山。 看来,我以后若是想要走出孟家村,免不了要翻几座山了。 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进山已经没什么可怕的。妖兽我都杀了两只,难道还会去怕那些个蛇虫鼠蚁? 走了半天,我终于来到了一面峭壁下。 这座山啊,三面都是郁郁葱葱,唯独只有这一面是绝顶峭壁。那模样,就好像是一座山被切成了两半,一半留在了原地,另一半却不知去了哪里。 我将长剑别好,准备沿着峭壁往上爬。没办法,老铁匠所说的那个山洞,就在这峭壁半山的位置。我现在就已经能够看到了。 我现在的身手是越来越敏捷了,我一路抓着突起的岩石,慢慢的向着石洞方向爬去,只是一个小时不到,我就钻进了洞里。 我随手召唤出了一团火焰照亮了前方,就这么往深处走去。 这山洞比我想象的要深的多,也大得多。 我慢慢的深入,耳边不时的响起了泉水滴落的声音,应该是洞顶倒挂的石钟乳,时不时的的往下滴水。 我时而顺着石壁往下爬去,时而又蹬着怪石向上爬。就这么上上下下,我也不知道最后自己究竟是到了下边,还是上边。 这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老铁匠口中所说的碳石,所以我只能继续往深了走。 突然,前面的石壁上有一道影子扫过,有东西? 我发现,只要是出了孟家村,到处都是一些怪东西。就拿上次去采矿来说,两座山,我就遇到了十来种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现在好了,就连着高悬于石壁上的深洞,也藏着去一些什么。 由于是被火光照出来的影子,所以很难确定究竟会是什么。此时,我反倒希望是些山猫山狗之类的,最少会好对付些。 我顺着石壁继续向前,绕过了一个拐角,来到了一个较大的石洞。 我往里面这一看啊,乖乖,这里竟然会有一块水潭。水潭之上,挂满了如利齿般的石钟乳。那水滴一滴一滴的从石尖落入潭中,就像是某种猛兽正在淌着口水。 想来这处水潭就是这么形成。 我朝着潭边走去,想要灌些潭水。就在这时,一道影子再次从我的身前一闪而过。 我随手把火球朝着影子的方向砸去。却见嘭的一下,那影子没砸到,却是砸到了某种东西,竟是在地上烧了起来。 我这一看啊?竟然是一些白色的碎屑。 我脑海的第一反应,那就是磷粉。 我朝着火光的四周一看,又发现了一些这样的白色碎屑。我拿起了一些,放在手上。 我终于确定了,这不是磷粉,而是某种动物,或者是多种动物的骨头碎屑。而且,还是有些年头了。否则,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引燃。 看来,这里藏着一只大家伙。 这满地的骨粉让我提高了警惕,四下打量了起来,寻找那个影子的踪影。但这黑灯瞎火的,又哪是那么好找的。 我灵机一动,又是几颗火球朝着各个方向仍去。 这火球一落地,有的炸开不见,而有的却是将地上的骨粉点燃。这几颗火球下来,我就这么在自己的四周布下了一个火阵。 有了火光,想要找什么也就容易了些。这不,我终于是在一块石头旁发现了那个影子。 那是一只长得像蜥蜴的家伙,皮糙甲厚的,但却不像一般的蜥蜴那般,肚子几乎是贴在地上。 那粗长的四肢将它的身子高高的撑起,就像一只敏捷的豹子。 这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我在心中对这只蜥蜴做出了评价,而它也用行动做出了回应。 我那火阵才刚布完,就在我发现它的那一刹那,它也便已经向我这边冲来。 就如我所猜想的那样,它的速度很快,那粗长的四肢让他不需要像一般的蜥蜴那样,滑稽的摆动着身子来提高速度。并且可以灵动的切换奔跑的轨迹。 它,完全就是一只披着蜥蜴鳞甲的猎豹。所以,我决定叫它豹蜥。 几乎就是刹那,豹蜥的身子已经越过了我布下的火阵,冲到了我的近前。 我躲避不及,只能朝着它扔出了一个火球。 距离太近,火球很轻易的就砸中了豹蜥。但却在我还来不及欢喜的时候,那豹蜥的身子也撞在了我的身上,将我顶飞了出去。 噗,我只觉得胸口一闷,吐出了一口鲜血。 好在那豹蜥被我的火球砸中,失了重心。否则,我只怕是已经被压在了下面,等待着利爪的降临。 被顶飞了几米,我这才翻起身来。但我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胡乱挥剑,而是顺势向着旁边一窜。而这一窜,让我躲开了豹蜥的又一次扑击。而我,也再次确认了它的位置。 随手,又是两颗火球扔了出去。 那豹蜥似乎对火球有些忌惮,身子快速的向着旁边移动,想要绕过火球,再向我发动攻击。 但等待它的,是另外两颗火球。 它四肢朝着地上一抓,又转回了原来的位置,继续向我扑来。 我一个闪身,让过了豹蜥的身体,手中的长剑适时的挥出,斩在了它的身上。 这把剑很是锋利,但它那狭长的剑身,却并不适合于劈砍。 这一剑斩下,也只是在豹蜥身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并没有破开那层坚实的鳞甲。 先生的剑,就是先生的剑。难怪他之前一直在教我刺击,原来是早有了要把这剑给我的打算。 这一剑劈砍虽然没有破开豹蜥身上的甲片,但其实跟被铁棍砸了一下也没什么区别。 豹蜥吃痛的吼了一声,滚到了一旁,稍稍调整的姿势,便再次向我扑来。 或许是刚才的吃痛激起了它的凶性,这一次面对火球它并没有选择躲避。 而是极具人性的把两只前爪交叉护在了前面,任由火球炸开。 而就在炸开的瞬间,它的前爪向着两边一拨,以最快的速度将火星甩向了一边,而它的身子则像一颗炮弹般,向我冲来。 我没想到它会来这么一下,匆忙间只能横剑护在身前,挡住了豹蜥伸开的爪子。 但身子却是承受不住豹蜥那身子带来的冲力,向后倒去。 我只要一倒下,那豹蜥便可以成功地将我压在身下。到时候,它就可以凭借着尖锐的爪牙,将我撕成粉碎。 这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豹蜥咧开的嘴巴。像是准备向我的脖子咬来,更像是在狞笑。 第二十九章 洞遇豹蜥 我遇上了大麻烦。 我之前遇到的妖兽,不是妖猫,就是鳞甲鼠。它们虽然凶猛,但毕竟体格较小。我始终把握着这方面的优势。从而寻找到了胜机。 但豹蜥却不一样。 那类豹的速度,是我所不具备的。而那将近两米的身躯,更意味着它有着足以碾压我的体重。 在它面前,我完全不具备优势。 如果这一下被它扑倒,我相信我再也没有起来的机会。所以,我不能倒下。 但豹蜥已经扑来,双爪牢牢的压在长剑上,只等着我倒下,将我撕碎。 而就在这时,我灵光一闪,右脚猛的向上一提,膝盖正好顶在了豹蜥的肚子上。 生死之时,我大声一喝,“滚!” 提起的膝盖再次向上一顶。 而这一顶,虽然没有像顶在人类相同的部位上,会让其痛苦不止。 但却是成功的打破了豹蜥的身体的平衡,让它就在失去了平衡之下,整个身子在我倒地的瞬间从我的身上越了过去。 当然,由于这突然的一抬脚,我自己的重心也没了。身子像是沙袋一样,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让我觉得内脏都快要被震出来了。 但现在已经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我以最快的速度向着旁边滚去,就像是一截滚动的木桩。 而这,也使得我避开了豹蜥再次的扑击。 还不容翻起了身,我再次向着扑来的豹蜥扔出了一个火球。当然这次我并没有再站在原地。而是在火球丢出的瞬间,便向着斜侧里退去。 豹蜥想要故技重施,最终还是落了个空。 就像是骗局被揭穿了的骗子般,豹蜥恼羞成怒,索性也不再继续,而是放开了速度,向着我不断的扑击。 汗水早已经打湿了我的衣背,不断躲避着豹蜥的攻击,让我的体力不断的下降。我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而豹蜥在几次扑击无果之后,也是放慢可节奏,看它那起伏不定的小腹,应该也是消耗颇大。 豹蜥开始来回的踱步,寻找着我的破绽的同时,也在调整自己的体力。 而我,也趁着这个机会,从腰袋里摸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嘴里。 这是老铁匠给的药散里的一种,据说对于恢复体力有着奇效。之前我还对此嗤之以鼻,想要恢复体力,吃饭睡觉那才是正途。但现在,我不得不尝试一把。 那药丸刚一入口,我便觉得一股辛辣涌来,强忍着将其咽了下去。 而就在咽下的瞬间,那股辛辣却是化作了一股清凉,沁入心脾,瞬间让我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而就在此时,我只觉得肚子开始发暖,就像是冬天在肚子上贴了个暖宝。 而这股暖流在继续变强,变得更热,最终分散成一股股的热流,向着我全身而去。 这就像冬天躲被窝,夏天吃冰棍。舒服,说不出的舒服。 而这种变化,也就发生在药丸入口后的两三秒间,让我整个人为之振奋,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力。 借着一次深呼吸,我让自己整个人重新恢复了状态。二话不说,我再次朝着豹蜥扔出了火球。 我是恢复了,但绝不能给对方恢复的时间。否则,一切又要重新来过。而到时候,我是否还能拥有如此的幸运,只有天知道。 豹蜥没想到我会突然发起攻击,还以为这是强弩之末的临死反击。 但此时的豹蜥的体力早已不复往昔,避开了几个火球后,还是没能避开所有。 它只能像之前那样,将前爪交叉于身前,依靠着那厚实的鳞甲,来硬抗这些炸开的火球。并且等待着它想象中的回光返照的结束。 可它哪里能想象的到,此时的我早已是神清气满,精气十足。 一颗小药丸,成了决定这场战争的关键。 几次硬抗之后,豹蜥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它奋力向着旁边躲去,看它那姿势,是起了逃跑的打算。 就是现在! 就在豹蜥转身的一刹那,我一步跨出,手中的长剑直接朝着它露出的身后刺去。 噗! 锋利的剑尖直接没入了豹蜥的体内。显然豹蜥身后的鳞甲要比身前的鳞甲薄弱上了许多。而这,还不足以挡住长剑的锐利。 豹蜥没有跑出几步,就倒下了,而我依旧不放松的走到了豹蜥的跟前,对着它的脑袋又是几剑下去,直到它连抽动都不能。 我试着用火焰点燃豹蜥,但那一身的厚甲实在是难以点燃。 最后,为了防止血腥引来其他的豹蜥或者怪物,我用长剑沿着那相对松软的肚子,剖开了豹蜥的身子。 有了破口,想要割开这层厚甲就要简单的多。虽然我没有解剖的经验,但那层坚硬的鳞甲却是给了我最好的参考。我所要做的,就是沿着那坚硬处,将血肉分离就好。 大概有半个小时,我将那层厚皮成功的分离,最终一道火球下去,将血肉烧成了碳色。 而那分离出的皮甲,我拖到了水潭边稍稍的清洗了一下,用火烘干了水渍后塞进了背篓。 这么好的东西,扔了怪可惜的,带回村里,看看能不能让老铁匠给弄个皮甲,以后进山也就不怕了。 处理好了一切,我便迅速的离开了水潭。像水潭这种地方,即便是没有血腥味的吸引,却依然会有猛兽时常出没。 过了水潭,我很快的便找到了老铁匠要的石碳。那是一块块裸露在石壁上的黑色石块,伸手一摸,便会有一层黑色沾染子手上。 这完全符合我对煤炭的认识。所以我取出长剑,就在石壁上凿取了起来。 洞中无日月,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呆了多久。好在这次出来老铁匠给备了些干粮,就着潭水,我还不至于被饿死。 没多久,背篓就被我装满了。不是因为我挖得有多快,而是在背篓里本来就塞着一块厚皮。 至于挖的这些石碳究竟够不够?我倒也不是太过担心。大不了再回来挖次不就得了。山洞就在这,又不会跑了。 我出了山洞,来到了洞口。我探身朝下面一看,二话不说就把挖到的煤块一颗不剩朝下面倒去。 我可不想背着这么多的煤块从山壁上爬下去,这叫轻装上阵。只要背篓在身上,煤块到了石壁下,再捡回来就是了。反正不是花钱买的,少了一块两块,我也不心疼。 一到了孟家村,我就把在山洞里遇到豹蜥的事儿,跟老铁匠一通的说道。 这其中,我是极尽所能的添油加醋,将那场面说的是惊险异常。就这精彩程度,都够开个专场说一说孟海山险斗豹蜥怪的了。 初时,我还气势十足,唾沫星子满天飞。但在老铁匠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里,我的气势开始慢慢减弱,就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 最后,我只得从背篓里拽出了那块厚皮,冲着老铁匠嬉皮笑脸的道:“老爹,你看我这经常山里来,洞里去的。真要出了什么意外,以后谁给你采矿挖煤去啊?要不你看看能不能给弄一身皮甲,也好过我以皮肉相搏不是。” 老铁匠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接过皮甲往旁边一丢,说道:“煤料有了,那我们就开始。” 开始什么? 当然是熔炼矿石咯。 老铁匠拿出了一个陶盘,上面放满了了一颗颗指头大小的颗粒,看那模样,应该是我采回来的矿石,被敲碎后的样子。 接着老铁匠就把那陶盘往火炉里一放,将我采回来的石碳一块块的敲碎,往那陶盘上一铺,对我说道:“可以开始了。” 第三十章 我们吃火锅吧 我踩着踏板,让鼓风机不停的转动,以维持火炉有着足够的温度。 好在与摇风箱相比,这踩踏板就根本不算是个事。 于是,我有了机会观察起了炉火里的变化。 最初,那覆盖在矿石上的碳粉很快就燃烧了起来,并且让下面的矿石慢慢的发烫变红。 当矿石变得有些发亮时,那原本坚硬的石块便开始慢慢的融化,然后化作了红色的融水。 等到所有的矿石融化,将陶盘全部填满后,老铁匠这才示意我停下来。 铁矿化作铁水,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我事情了。 而铁水完全冷却下来,又是一个小时后了。 老铁匠将陶盘往地上一扣,扒开了那些粉末残渣。一块不规则的铁疙瘩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按着老铁匠的说法,这已经可以算是铁了。当然,从品质上来说并不算高。 而接下来,老铁匠又用同样的方式,做出了几块相似的铁疙瘩。 而这些铁疙瘩,最终被他重新放进了火炉里,融化成了一个。 而完成这一切,已经过去了两天。 “你想要一把什么样的剑?”老铁匠问我。 什么样的剑? 我想要一把像先生那样的一把剑。 这话,我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却没有说出来。因为我想起了那只豹蜥,想起了当我用长剑,劈在那厚实的皮肉上的那一幕。 先生的剑很锋利,可以轻易的刺穿一切。但不是什么时候都会给我刺击的机会。就像那时,劈砍显然更适合。 那就打一把刀?那样怎么劈砍都不会有问题了。 可是,先生好像只会用剑。那以后谁来教我用刀? 我有些烦扰了起来。 老铁匠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不决,他也并不催促,对我说道:“这事儿不急,你可以慢慢想。就像你想那些滑轮,还有这鼓风机一样。” 我对老铁匠点了点头,就回到了小屋里。 我想要什么样的剑呢?或者说,什么样的剑才比较适合我呢?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让我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新的一天如期而至,我一如既往的起床梳洗,然后上班。 但我今天的脑子里却总是在想着那个问题,那件事:我想要一把怎样的剑呢? 我是一个不懂得藏心事的人。开心的时候笑,难过的时候郁闷,从不掩饰。 因为,像我这种小人物的喜怒,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我皱着眉头走进公司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主管的脸上竟是有了一丝的犹豫。 然后,他直接跟我错身而过,向着我身后的那个同事迎去。 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听主管说出那些熟悉的话语,我有些不明所以的喜感。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一问究竟的打算,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说实话,少了每一天都必须经历的那个环节,我还真有些不自在。甚至于都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这一天的工作。 不过好在自己手头上还是有些事,在呆滞了一会后,也慢慢的步入了正轨。 但我的脑海里,还是会时不时的冒出那个念头:我想要一把什么样的剑呢? “海山,日本客户的那份合同准备的怎样了?”主管的话将我的思绪打算。 我打开了抽屉,翻出了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这合同我昨天就已经做好了,只是因为梦里时间流速的问题,我也差点忘记了。 不过被主管这么一问,我很快就记了起来。 而也就是因为主管这么一问,我突然灵光一闪。对啊,日本客户?那日本刀不就可以劈砍可以刺击吗? 有了主意,我整个人一时间开朗了起来,竟是不知不觉的放声大笑了两声。 这引得其他同事纷纷向我这边望来。而主管却是像避瘟神般,向着旁边让了让。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份文件,头也不回的走了。 同事的目光让我尴尬的收起了笑声,但那个念头一经形成,便在我的脑海里久久挥散不去。 由于早上主管的转移目标,使得我今天的去工作量得以大大的缩减。等到下班时,我早已经收拾了妥当。 我打开了手机,点开了与灵灵儿的聊天记录,发了个信息过去: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如果是车祸之前的我,很难想象会给一个异性发出这样的邀请。 但现在的我,在经历了梦中的那几次险象环生之后,开始懂得主动出击的重要性。 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应:好啊,去哪里? 已经准备主动出击的我,再次陷入了呆滞中。对啊,去哪儿呢? 我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这个问题,却发现我每天的行程都只是介于公司与家之间。 哪里的饭馆味道好,哪家的环境比较安静,哪家的海鲜有最好吃? 这些,都是我没怎么接触过的。 到底去哪家好呢? 我在手机上不停的翻找,想要找寻到答案。却发现,那些琳琅满目的广告,将已经深陷泥沼的我,又往下拉了几公分。 不过好在有了几次面对危机的经验,只是片刻后我就找寻到了解除危机的办法:你喜欢吃什么? 对啊,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带你去吃什么。这样,刚才的问题,就算不上是问题了。 然而,我暗自窃喜还不到五秒钟。灵灵儿的信息便已经回了过来:火锅。听说,最近新开了家四川火锅,味道蛮正的。 火锅?还是四川火锅?即便是不怎么在外面吃饭的我也知道,那可不是一般的辣啊? 而紧接着,又是一道消息,将我所有的退路全都封死了:对了,你能吃辣吗? 你还让我怎么回答?你都说了火锅,还是四川火锅。那答案就只能是,可以啊! 那等会见。 怀着忐忑的心情,硬是在脸上挤出了和煦的春风,我在车站等到了我要等的人。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默契,即便没说,我还是去了车站。而她,也来了车站。 “走,我们去吃火锅。” 当那两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到有一股辛辣,正从我的喉咙往外冒。 拐过了几条小街,我们来到了一家火锅店。店门口的门楣上,挂着一块大大的牌匾,上面用朱红色的字体写着:正宗四川火锅。 不知怎的,看着那朱红的字迹,我都怀疑那是不是蘸着辣椒水写的。 这个时间点,哪哪都是排队吃饭的人。我们坐在门口,大概等了有一个钟头,这才进了餐馆。 林玲对于四川火锅似乎很是熟悉,三两下就把菜式给点好了。最后点到麻辣汤底时,还不忘问了我一句,“你是要中辣的?还是大辣的?” 我想要微辣的,我想要微辣的。 我在心中默默的呐喊着,但最后还是说了个中辣。 两害选其轻! 既然你直接把微辣给剔除了,那除了选中辣,我还能怎么办? 当然,我也只能在心中默默流泪,脸上还是得保持着足够的和煦,还有不以为意。 很快,汤锅就端了上来。看着那飘着厚厚的一层红色的汤底,我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这得要有多辣啊! 很快,菜品也很快就端了上来。看着那些码放整齐,切得薄厚得宜的肉菜,再看看那沸腾的红色,我的喉咙渐渐的有些发干。 “赶紧吃啊?”林玲见我迟迟没有动筷,竟是亲自涮了块豆腐放在了我的盘子里。 说实话,我是很想吃这块豆腐。但看着从豆腐里渗出的红色汤水,我又开始犹豫起来。 “怎么啦?不舒服?”林玲关心的问道。 “没,没。”我夹起了豆腐,直接就往里面塞。 死就死! 第三十一章 出手 我不知道别人在吃火锅豆腐时是什么样的。 是不是也像我这样,嚼也不嚼就这么硬往肚子里吞。以期以这样的快速吞咽,来减少味觉察觉到辣味的时间。 但事实证明,心急还真吃不来热豆腐。 先不说那包含汤汁的豆腐,在进入喉咙的那一刻究竟有多烫。就是那被喉咙一挤压,喷洒而出的辛辣汤水,就让我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我忍不住的咳嗽着,本能的想要将溅入呼吸道的汤水给挤出来。 “慢点,慢点,别呛到了。”林玲关切的说完,又涮了块牛肉放下了我的盘子里。 “你吃,你吃,我自己来。”我忍着咳嗽客气道。我再不客气客气,估计要不了多久,我的盘子就要满了。 “那你可得多吃点。”林玲说着,夹起了块腰花,放进了那红汤里涮动了起来。 我夹起了牛肉,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唇边,挤着个难看的笑容塞进了嘴里。 牛肉这东西就没办法硬吞了。至少,我是不能。于是,一股辣味瞬间占据了我的口腔。 我马上端起了水杯,一个劲儿的往嘴巴里灌。这整杯水下肚,但嘴巴里还是满是辣味,让我不得不放弃形象,吐起了舌头。 “哈哈哈。”我的耳边响起了笑声,我发现林玲正一脸好笑的看着我。 “不能吃辣就早说啊,干嘛这么勉强自己。”林玲笑着给我的杯子里倒上了水。 “呵呵。”我尴尬的饶了饶头,“第一次请你吃饭,也不知道该吃什么好。所以”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玲给打断了,“这又没什么,朋友就应该要坦诚。”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连忙道歉。 “既然错了,那就要罚。”她转动着眼珠,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那就罚你,把这些菜都吃了。” 于是,我吃着那辣到灵魂的火锅,续着一杯又一杯的冰水。当然,还有聊着有的没的天,就这么到了半夜。而我的嘴唇,也渐渐的辣到了麻木,说话都开始有些不利索了。 但不知怎的,我突然喜欢上了这种说话打结到词不达意的感觉。因为这样我就可以更加的恣意,而不需要有太多的顾忌。 结完了账,我们走在回车站的路上。这个时间应该还有车,我们也顺便消消食。最重要的是,还可以继续聊。 不知怎的,我很喜欢跟林玲聊天。虽然我们也才仅仅认识几天,见了不到几面。 但是跟她聊天真的让我很舒服,很畅快。 火锅店离车站并不算远,很快我们就看到了那个站台。 就在我们想要继续往那边走的时候,迎面来了几个人,将我们拦了下来。 “哟,这不是我家媳妇嘛?怎么的,黑灯瞎火的就敢跑出来勾搭小白脸啦?”那是个高个,五大三粗的,带着手指粗的大金项链,全身上下都像是写着:我不是好人。 我认出了他,就是那天晚上,他跟一个胖子拦着林玲不放。也因此,我才认识了林玲。 来者不善。 我认出了他,他也自然早就认出了我们。否则,也不会拦在前面。 我一把把林玲护在了后面,冲着高个说道:“你想干什么?这里可都是摄像头!” 就是这句话,那天晚上把他跟那个胖子吓跑了。可今晚,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一句话,却并没有起到同样的效果。 “臭小子,你真当爷爷我是吓大的!我后来可是查过,这里别说摄像头了,就是连个正经拍照片的都没一个。” 说着,那高个示意他的那几个同伴围了上来。 敌进我退。见几个人围了过来,我护着林玲也跟着向后退去,至少没让他们马上将我们围在中间。 这是在梦中面对那四只豺狼时总结下来的经验。永远不要让你的背后有人,除非是自己人。 不知怎的,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将梦里对付山林猛兽的那一套,搬了出来。 但总是这么退也不是个办法,再这样下去,我们终会被逼进死角。到时候就算是呼救,也不会有人发现。 所以,我决定不能再退了。我对着那高个说道:“哥几个,你大地想怎样?这事情要真闹大了,可对谁都没好处。” 那几人显然是没想到像我这副明显混职场的,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说出这番话来,也是一怔。那高个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后说道:“小子,这里没你什么事。把人给我留下,赶紧给我滚。” “你赶紧走,不然一个也走不了。”林玲推了推我,小声说道。 我没想到林玲竟然会这么说,在这种情况下,很少会有女的会这样说。这让我对她的观感又好上了几分。 我松开了她的手,慢慢的退出了出来,转身就消失在了那漆黑的巷子里。 “呸,我还以为是个人物。没想到也是个脓包。小妞,都看到了。这小白脸啊,他就没一个好东西。以后就跟着哥哥,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高个的话马上引起了他那些同伴的附和声。 高个说着,就伸手去抓林玲,却被她躲了过去,“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嘿嘿。”那高个倒也不在意,嘿嘿一笑继续凑了上去,“哥几个也不想干什么,就是想跟你去喝上几杯。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高个这话顿时引起了一阵嘘声与笑骂。 林玲见他又凑了过来,下意识的向后躲开。却没想,身后早就有了一个壮汉在那里拦着,伸手一推,就把林玲推到了高个的怀里。 林玲使劲地挣扎着,却没有对方的气力大,几次都没能挣脱出来。 就在这时,小巷子传来了一道声音,“放开那个女孩!” “谁?” 几人显然没想到会有人管闲事,纷纷怒目向着巷子处望去。 很快,我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而此时,我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根铁棍。 他们没想到我竟然会去而复返,但看到我手中的铁棍,竟然是发出了不屑地嘲笑声,“你以为一根棍子,就能把哥几个吓着了。哥几个,把人给我废咯。” 几个准噶哈呢狞笑着朝我走来,有几个更是随手抄起了地上的砖头,抓在了手里。 我慢慢的退进了身后的阴影里。而显然,这次他们并不打算放过我,也走进了小巷。 小巷里隐约传来了几声惨叫,穿过了夜色,进入了高个饿的耳朵里,让他有些得意。 但过了一会,他却是发现了不对。那惨叫声过去了有一会了,他的那些同伴竟然还没出来? 不会出事了? 高个心中打起了鼓,但却依然不见人影。他最终一咬嘴唇,也向着小巷走去。 林玲站在小巷外,她想要跟进去,但却又有些害怕。最终,她还是跟了进去。 这刚一进去,她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一道身影,看那身上的金链子,很显然是那高个同伙里的其中一个。看那模样,显然是已经晕了。 这是怎么回事? 带着一丝的疑惑,林玲继续朝着巷子里走去。差不多就在几米外,她又看到了一个身影,正趴在一个竹筐里,不知是怎么了。 她复又向前,几乎是每隔几米,她就会看到一个或倒或趴的身影。高个的那些同伴,此刻都已经倒在了这里。 这是谁干的?难道是海山? 尽管有了猜想,但林玲依然不敢相信。这一切,会是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我所为。 于是,她继续向前,直到看到那个高个的身体,慢慢的在我身前跪倒,然后如他的同伴般,倒在了地上。 第一章 答案 每个人,都会改变。 区别在于有的人是在潜移默化的变化着,就连自己也没发觉。 而有的人,则是会在经历了某些事后,一夕之间发生改变。这种转变太过突然,以至于就连身边的人都会觉得陌生。 对于我来说,我在梦里经历了许多的时间,也经历一些生死。 这些让我在面对问题时的选择,发生了一些与以往不一样的改变。 现在的我,更加果敢,更加趋向于前,当然也别以前更加的勇悍。而这些,都是我在梦里经历了一段时间后,方才发生的改变。 这可以说是一种潜移默化。但是在别人的眼中,我的这些变化都是发生在了几天之间。这也使得这些变化更加的显眼。 这也是为什么,早上让我在蹙眉思考的时候,主管会下意识选择避让的原因。 因为我当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勇悍,足以让长期处于高楼大厦里的他生出退却之心。 而这些,我全然没有在意。因为我从不去在意这些。 但是,当我转身进入小巷,随手抄起了一根铁棍准备反击时,这一切的转变,便开始一点一滴的落在了林玲的眼里。 我像是引兽般,将那几个壮汉引入了小巷。 又借着小巷的狭窄,极大的限制了对方人数上的优势,将自己的劣势降到了最低。 而我把手中的长棍当作长剑施展,轻而易举的放到了那几个壮汉以及那个高个。 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精心策划好的狩猎。将现在的我与梦境的我重合在了一起。 那果敢与勇悍一览无余。但这些落在林玲的眼里,却是无比的陌生。 在她的认识里,孟海山是一个略带腼腆,甚至还有些怯弱的人。 而不是现在这个果敢勇悍,甚至拿着铁棍的孟海山。 这就好像,她原本在脑海里建立的孟海山的档案,在这顷刻间要被推倒重建。 而这种重建,更像是一种欺骗。 这一刻,她甚至开始怀疑,之前的那个孟海山,究竟是真实的?还只是掩盖在谎言下的虚伪? 所以,林玲并没有选择向前。而是慢慢的后退再后退。然后出了巷子,消失在了夜色里。 对于林玲的出现以及离开,我完全不知情。我只知道,当我走出小巷,想要去找寻那个身影时,她已经不在了。 我发了个信息过去,想要确认她的平安,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我怀着不安的情绪,我回到了家。在连续的几个信息都石沉大海后,我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一切,我无法带回现实,除了记忆。 而现实的东西,我也无法带入梦境,也除了记忆。 林玲一下子没了消息,让我的心中很是不安,而这种情绪也随着我的记忆一并出现在了梦里,让我一下子没了精神。 而这一切自然没能逃过老铁匠的双眼。 虽然不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但并不妨碍他做出一些判断。 “你也有些时候没练剑了,去。别落下了。” 我本就无心,听老铁匠这么一说,提起了木剑,就来到了小球前,开始了一连串杂乱无章的刺击。 “心若乱了,不练也罢。”最后就连老铁匠也看不下去了。制止了我这种发泄多过于一切的举动。 收了剑,我就这么呆在树下,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将所有的细节都回思了一遍。却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林玲竟然不回信息了? 难道是在怪我临阵脱逃? 这不太可能,那个高个明显是最后进来的。显然是发现了异常,这才亲自进来的。那林玲也应该有所察觉,她不应该在没做出确定前,就这么走了。 但又是为什么,让她走了呢? 难道家里有事? 可就算家里有事,也不应该一个信息也不回我的啊? 说实话,我现在的脑子非常的乱。乱的总觉得每一个可能都有可能,每一个可能又都没可能。 思前想后,怎么也没个答案。最终我还是决定,亲自去找答案。 二话不说,我就这么在树下进入了冥想,让自己早早的醒来。 让我困惑的是,即便是只在梦里呆了一会,29我如此早的脱离了梦境,但我睁开眼的时候,依然还是到了早上。 这梦里时间流速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现在的我根本不关心这个。我毫不犹豫的坐上了去往公司方向的公车,然后在那个熟悉的车站下了车。 林玲晚上既然在这里坐车回家,那也一定会在这下车去上班。 我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等她,然后把答案找出来。 果然在半个小时后,林玲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而我也赶紧迎了上去。 “昨晚没事?”我问道。 但林玲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从我的身边掠过。 怎么回事? 我有些错愕,还有些莫名其妙。这就像是在超市里拿了块面包打算去付钱,却被当成是小偷还报了警。 我连忙追了上去,想要再问清楚。但林玲显然不想跟我说话,自顾自的走着。 很快,她就来到了一座大厦,很显然这里就是她上班的地方。 眼看着她就要走进大门,情急之下我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昨晚打底怎么啦?我做错了什么了吗?” 没想到,林玲竟然直接甩开了我的手。那感觉,就好像我是昨晚的那个高个壮汉般。 我还想追上去,但门口的保安却是将我澜了下来。显然刚才的那一幕已经落入了他们的眼中。而我,也被打上了不受欢迎的标签。 我只得悻悻然的离开。 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是我至少确认了一点,是林玲不想理我。 我朝着公司的方向走去,但我的神情,却只能以失魂落魄来形容。 好不容易认识了个聊得来的异性,但还不到几天的时间,就这么突然翻脸了。而且,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情况,我除了失魂落魄还能怎样? 尽管我今天提早来了公司,但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我早已经迟到了。 当然,现在的我还会去在乎这些吗? 在主管那战战兢兢的训斥声中,我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但在工作之前,我还是决定发了条信息给林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还是想说一声,对不起。 我不期望能有所回应,因为林玲刚才的态度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这一天,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 而我,在下班后在公车站一直等到了半夜,也没等到人。也就坐着末班车回家了。 “对不起,我为我所做的道歉。” 发完这样的消息,我再次进入了梦乡。 来到了梦里,我依然还在树下,时间好像就只是过去了几分钟。 但我还是决定再次进入冥想,让自己再次醒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发消息过去。但一如昨日,渺无回应。 我如昨天那样,早早的来到了公车站等她。但一直到上班时间,却还是没有等到她的身影。 上班依旧迟到,我任由着主管得数落,失魂落魄的开始了工作。 等到下班,我继续在公车站等她。但可惜,就跟早上一样,我依然没有等到人。 回到了家,继续发了条没有回应的信息后再次进入了梦乡。 当我在树下再次醒来,我又马不停蹄的进入了冥想。 醒来,发信息,提前赶去车站等人,然后上班,下班,去车站等人,再然后就是回家,发信息,睡觉,冥想,醒来,发信息 如此重复了一个星期,却依然没见到人,没等到信息。 我知道,她这是有意的在避开我。 第二章 打铁就如练剑 一个人如果有意想要避开另一个人,其实方法有很多。 比如,提前几站下车。或者,改乘的士。又或者,换工作,甚至于搬家。 为了不对她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困扰,乃至于不得不换工作搬家。在再次进入梦乡后,我并没有继续冥想。而是走到了那颗小球前,开始了练剑。 或许是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让我的心中放下了一些东西。当我在练剑时,少了一丝的戾气,多了一丝的章法。 老铁匠看我练了一会剑,这才招呼我过去,“怎么样?想好了要一把什么样的剑了吗?” “想好了。” 这些天,因为林玲的事,我早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这个时候被老铁匠这么一提起,我这才想了起来。 很快,我就在木板上画出了一个大样,并且将各个细节详细的跟他解释了一遍。 但我没想到的是,老铁匠在看到我画出来的大样时,却是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满脸震惊的看着我。 许久,他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被他这么一问,我反倒有些心虚。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 但我旋即又是一想,不可能啊。就算我梦里的人再如何的聪明,也不可能猜到这是我的梦。 所以我把老铁匠的话的重点,落在了后半句。 显然,他是在看到我画的大样后,方才有了这样的反应。 所以,问题出在我画的这把剑上。 “我是海山啊?”我继续的装傻充愣。 听到我的回答,老铁匠似乎也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情绪也不像之前那般的激动。 就像我所猜想的那样,他指了指木板上的大样,问我道:“这剑,你是在哪里见过?” 我摇了摇头,装出了一幅太明白的模样,“怎么啦老爹?这剑有什么问题吗?” 被我这么一反问,老铁匠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或者说想要隐藏什么,这才挤出一个笑脸:“没,就是之前没见过这么怪的剑,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这样啊。这剑是我这几天才想到的。你看,这剑尖,可以用来刺击。而这加厚的剑身,就算是护甲,也不怕砍不破了。”我指着大样解释道。 “是啊,这样的剑已经不多见了。”老铁匠叹了一声。 不知怎的,我有种感觉,老铁匠应该是见过我画的这把剑。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他不能说出来。 对了,他之前不是说他们家乡的人从小铸剑的事吗?他们家乡,难道铁匠不是孟家村的人? 而这剑,会不会与老铁匠的来历有关? 这场对话,随着老铁匠将那块新熔成的铁块放进火炉上,而暂时告一段落。而我,也迎来了打铁的新篇章。 在老铁匠的指导下,我看着那铁块慢慢的变红,然后用钳子夹到了铁砧上,开始了第一次的敲打。 平时看老铁匠打铁已经不知多少次了。看着那把铁锤在上下翻飞,那举重若轻的模样,深深地刻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稍稍的回忆了下,然后学着老铁匠的样子,抡起了锤子就往烧红的铁块上砸去。 但铁块不是钉子,而我手中的也不是那轻便的羊角锤。 我这一锤子落下,确实砸在了那铁块上,但固定铁块的钳子却是被铁锤这么一震,脱落了出来。 没了钳子的固定,那铁块砰的一声,就砸在了地上。 “没事,再来。” 老铁匠帮我夹起了铁块重新放在了火炉上。不一会,那铁块便又再次烧红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我的手紧紧的抓着钳子,以防止铁块再次脱落。而举起的锤子,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毫不保留的砸下去。 “乒”的一声,铁锤落在了铁块上。而这次,固定铁块的钳子也没有脱落。 成功了? 我心中一喜,举起锤子便再次落下。 “不对!”铁匠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继续敲击的动作。 我转头向他望去,寻求答案。 他却二话不说,接过我手中的锤子,“打铁,是这样的。” 他的锤子举起落下,然后举起落下。虽然看着跟我刚才的没什么两样,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其中必然有所区别。 “看明白了吗?”老铁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我道。 我摇了摇头。 我又不是张无忌,光凭看了几眼张三丰打太极,就能把太极拳给学了个七八成。 如果真是那样,我也就不必在那个公司呆着了。早出去学门手艺赚钱去了。 这年头,有一门好手艺,好过有一本好学历。 高学历的毕业生年年有,但真正的手艺人,好些年也就才出那么几个。 老铁匠见我摇头倒也不急,他再次举起手中的锤子向着铁块砸去。只是这次,他落锤的速度并不太快。就好像播放影片时,按了慢进的按钮一样。 尽管如此,那看似放慢的锤子,却是在落在铁块上时,发出了同样的敲击声。与之前落锤时一样的敲击声。 这是怎么回事? 我学过物理,知道速度与力量的加成称之为动能。速度越快,力量越大,那么动能也就越大。 可现在,老铁匠的速度并不快,却能敲出同样的声响。那就意味着是他的力量变大了。 可明明同样的动作,他的力量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而老铁匠接下来的一段话,却是在我面前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这打铁,就跟练剑一般。讲求的是心与气合,气与力合。心乱,则气散。气散,而力难聚。心、气、力相合,方才是正道。” 就像是为了验证他现在所说的话,老铁匠举起了锤子,深吸了一口气。我仿佛看到了一股灼热的气流正顺着他的鼻腔,朝着他的体内涌去。 他的锤子落下,一股热浪瞬间从他的身上朝着他手中的锤子涌去。我似乎看到那锤子开始发红、发烫,就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铁锤落在了那铁块上,发出了一声闷响。那快本就被烧得发亮的铁块,此时竟是又亮了几分。仿佛那依附在锤子上的热量,借着刚才锤击的瞬间,全都传递到了铁块上。 我开始有些明白,打铁是怎么回事了。 那铁块已经有些冷却,我不得不将其再次放进了火炉中。 趁着铁块加热的空档,我试着让自己的心静下来,一点一滴得静下来。 有了之前练剑的经历,还有那几次险象环生的生死关头的激励,我的心很快的就沉静了下来。 然后我再次夹起了已经烧红的铁块,抡起了锤子就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我就像老铁匠刚才所以演示的那样,一次次调整着呼吸,调动着体内的力量,朝着铁块砸去。 “脚步要稳,腰身要挺。腰马合一,方才能借力打力。”老铁匠一边看着我落锤,一边纠正着我的错误。 我心无旁骛不知疲倦的敲打着,直到那铁块在我的面前慢慢的变成扁平。 这算是打废了。 这万事,总是要有个过程不是。我也不指望自己这第一次打铁的经历能有多成功。我所要做的,不过就是在一次次敲打的过程中,慢慢的累积经验,直到把自己的那把剑铸完。 好在,我那天带回来的矿石还有很多。也足够我练上一段时间的了。 而且,在那河滩上,不是还有很多这样的矿石嘛。大不了,再去背些回来就好了。 这一晃,我在梦里又呆了十天。而我因为专注于打铁,浑然没有注意到,这梦里的时间流速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等到我发现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而我在梦里,也足足过了一年。 第三章 铸剑 一个月的时间挺长,足够我习惯了一些事。比如,每天早晚两次的信息,以及那永远不会出现在我眼前的身影。 更何况,如果算上我梦里的那一年,其实已经过去了一年又一个月。 我甚至有些感谢这个梦,是它给了我这样的机会,能够以最短的时间,去习惯一件事,以及这件事对我造成的困扰。 而在梦里的这一年,我已经渐渐的明白了老铁匠口中所说的打铁,并且成功的用铁锤砸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镰刀的铁器。 这是我给阿妈打的。这样她收那些药草的时候,就不用那么费力了。 而经过了这一年岁月的锤打,我也已经八岁了。而我的身高,也慢慢的超过了阿妈。 用老铁匠的话来说,娃儿就该敲打敲打,敲着打着就长大了。 在别人的眼里,我要比一个正常的八岁娃儿要高上了许多,也壮上了许多。 如果我现在告诉我别人,我已经十五岁了,相信也绝对不会让人怀疑。 但只有我知道,其实,我已经三十一了。 昨天,是我刚刚过完三十一岁的生日,我给林玲发了个信息。 而这次终于有了回应。但也仅限于一句礼貌性的生日快乐后,便再无回应。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现在,我已经不纠结了。 再次将目光落到梦里,我决定开始给自己弄把剑。 为了这次打剑,我去了两趟矿河,还有那碳洞。成功的带回了足够的矿石跟石碳。 我将所有的矿石全都熔炼成了铁疙瘩后,便开始了第一次的尝试。 铸剑,可不比打铁。 打铁,只需要把铁块打出你想要的模样。 而铸剑,却是要在保证剑身足够坚硬的同时,还要具有足够的韧性。 而想要达到这样的要求,非百炼钢莫属。而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将那些矿石全都熔炼成铁块的原因所在。 我要将这些铁块尽可能的铸成一把剑,一把只属于我的剑。 有了之前将近一年的练习,对于打造铁块,我已经十分的熟练。但说实话,尝试打造百炼钢,这还是头一遭。 虽然我也想过找老铁匠帮忙,但一想到他说的那句话,我便又放弃了。 只有自己打造出来的,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剑。 确实,想要为自己量身打造一把剑,除了自己不会有再合适的人选了。而这,也是当初老铁匠为何要教我打铁的主要原因。 而重要的是,我也想自己试试。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我小心翼翼地把那些小铁块叠在一起,然后放进了火炉。 火炉内的温度极高,很快的,这些叠在一起的小铁块就开始慢慢的变红,然后发亮。 当这些铁片发亮到某种程度后,我用钳子将这些因为高温融化,最终黏在一起的铁块夹了出来,放在了铁砧上。 而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锻打。 通过不断的锻打,去除这些原本独立的铁片里的杂质,并且将它们彻底的融合为一体。 当然,这不是一个短暂的过程。 它需要你一次次的将其加热,然后一次次的锻打,直到当你落锤时,没有多余的碎屑溅落。 铁锤在我的手中举起落下,弹起再落下,再弹起再落下。 这就像是我练剑时的连刺般,借着剑势,以最快的速度发动二次攻击。 而我也成功的将这剑势融入了这锤击当中。这让我锻打时的效率得以极大的提高。 而这,恰巧是我尝试锻造百炼钢的关键所在。 铁块在我的敲打下,不断的有碎屑溅落。而我,也一次次的将铁块放入炉火中,让其始终保持着足够的温度,以便于锻打。 就这样,那铁块在我的面前慢慢的变小。 而此时,那铁块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有许多小铁块叠在一起的铁块了。而是一块铁胚。 我把铁胚继续加热,然后不停的转动它,让锤子均匀的落在了每一个地方,让其慢慢的延展拉长。 当它延展到某一个程度后,我果断的将其拦腰敲断,对折叠在了一起,继续置于火中燃烧。 这就是折叠锻打,是打造百炼钢的一个重要步骤。借着不断地折叠锻打,来剔除铁胚里的杂质,来提高铁胚的纯度以及韧性。 如此反复折叠锻打了有百来次,直到没有碎屑继续溅落,我这才停止了继续折叠的打算。 不得不说,锻造真的是一个很累人,也很磨耐心的过程。 因为你不但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完成那一次次的敲击。还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以确保你的每一次锤击都落在了正确的位置上。 而我也将这种时间与精力上的消磨,称之为专注。 无论做什么事,你付出了绝对的专注,便有可能成功。反之,必然失败。 为了不让自己失败,我甚至都忘记了日夜,忘记了时间。在我的眼中,只剩下了火炉,锤子,以及铁砧上的铁胚。 此时,我手中的铁胚,也在这一次次的折叠锻打的过程中,慢慢的延展成了长条状。 而这长条状的铁胚,便是我为自己打造的剑的雏形。或者说是剑胚。 当然,称之为剑胚也不妥当。因为我所打造的,并不是我们常见的剑式。它,还有些像是一把刀。 我开始打磨起剑胚。并不是因为所有的工序已经接近了尾声。而是我要将剑胚表面的黑色氧化皮去除,以保证接下来的工序可以得以进行。 对于我来说,只要它还没完成,那就有着失败的可能。所以,每一个步骤我的极其的小心,生怕一丝的错漏,都会对这把剑造成不好的影响。 但剑胚表面的黑色被我彻底的磨去,我取出了两个陶罐,里面分别装着灰色以及棕色的泥浆似的粘稠物。那只老铁匠秘制的涂料。据说,对于提高剑身的性能有着不错的效果。 我小心翼翼的将灰色涂抹在剑刃处,又棕色的涂料均匀的涂满剑身。 完成了这一切,我将那满是涂料的剑胚再次丢进了火炉中,将它再次加热。 不久之后,那剑胚给我再次取出,整个丢进了旁边的水槽中,让它迅速的冷却。 我将冷却后的剑胚取出,小心翼翼的挂掉那些已经彻底干掉的涂料。 一个闪着寒光的剑胚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拿着剑胚来到了水槽旁,那里有一块石头,平时老铁匠就是用它来研磨铁器的。而我,也要借着这块石头,给我的剑开锋。 不开锋的剑,就算在坚韧,充其量也就是一根铁棒。而显然,我并不需要铁棒。 研磨,也是一个极费耐心的过程,你必须保证剑刃的每一处都得到均匀且充分的打磨。如此,才能保证剑刃的锋利,且不易起卷。 当这一切全都完成,我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剑身上因为不断的折叠锻打,方才具有的如云般的纹路,我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这剑,约有三尺多。并不像先生那把剑那样双面开刃,而是只有单刃。它剑身宽厚,利于劈砍。剑尖偏向于未开刃处收窄,却又不影响刺击。这像极了日本刀,却又偏偏通体笔直。 因为,这本就不是日本刀,而是一把唐刀,或者说是唐剑。 日本刀本就借鉴自唐刀,只不过是经过了后来的演变,才成了如今的模样。 当初老铁匠问我想要一把什么样的剑的时候,其实我是没有答案的。 直到那天,主管问我要日本客户的文件时,这给了我很大的启迪。 所以,我决定为自己打造出一把唐刀,真正的唐刀。 但我没注意到的时,老铁匠远远的看着我手中的剑,眼中却是闪现出了一丝的缅怀,但更多的却是痛苦。 第四章 魔武 这一夜,我是抱着这把唐刀入的睡。 而我醒来时,发现唐刀不在怀里,顿时让我吃了一惊。 我刚要四下翻找,这才想起,原来我是在自家的床上。梦里的那把唐刀,就算我抱得再紧,也带不回这里。 我松了一口气,准备出门去上班。 相比于锻造时的专注,我在上班时就显得有些精神缺缺。不是漫不经心,而是时不时的会有些恍惚,不知不觉的开始思考起梦里的事情来。 人说一场游戏一场梦。而这场梦,就是独属于我的一场游戏。 而游戏玩久了,总是会让人牵挂及难以割舍。因为人,因为事。 对于我这段时间的恍惚,我们主管似乎也已经习以为常。而他却是难得的没有去找我的麻烦。据说,是出于一种同情。 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而就职场来说,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我们的圈子说大不大,总是会有一些消息,在私底下流传。 而我前段时间起早贪黑的等在车站的事,也早就在公司传来了。 人到三十,并且失恋,这很容易激起某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同情。而且,那还是一场还没来得及开始,便宣告结束的恋爱。 当然,以我现在的心思,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留意这些。只是偶尔会为那突如其来的善意,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生活的单调,让我不自觉的将大部分的精力消耗在了梦里。 唐刀打造好的第二天,我便又进了山。 上次背回来的矿石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我必须再去背些回来。 我不会因为有了唐刀,就有了不再继续锻造的理由。相反的,手中的这把唐刀,支撑着我继续锻造的所有信念。 因为握着唐刀的瞬间,我竟生出了一种血脉相连的错觉。 它,就像是我血肉的衍生,生命的传承。 我喜欢这种感觉,也清楚这种感觉源于何处。那是亲自锻造出来的唐刀,与我产生的共鸣。 我现在越来越能体会到,老铁匠那句话的真谛。自己的剑,只有自己能打造。 我已经忘了这是我第几次进山,七次,八次?也许是十次。我真的忘了。 虽然我忘了这个,但却不妨碍我将之前的经历完全烙印在了心里。 有了前几次进山的经验,孟家村这东面的两座山,对于我来说已经彻底的没有秘密可言。 我知道哪里有山洞,哪里有猛兽,哪里有清泉,哪里有怪树。 也因为如此,我轻易的避开了所有可能的危险,得以在最快的时间往返。 “你知道什么是魔武吗?”老铁匠看着我背回来的矿石,阻止了我再次开炉的打算。 “魔武?”我摇了摇头。 “看着。”说着,老铁匠举起了他的那把铁锤,猛的向下砸。 而就在锤子下落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团红色从他的手中冒出,顷刻间就将那锤子包裹其中。那红色,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锤子落下,一起落下的,还有那道火焰。 轰! 似蛛网般的裂缝,在锤子落在地面的瞬间,向着四周蔓延。就像是被棒球砸中的玻璃。 这是? 我终于想起,当初老铁匠在示范锻造时,那铁锤也发出过类似的红光。那时我以为是老铁匠气机牵引下的错觉。而我现在也明白了,那时的红光,与现在的这道红芒根本就是同样的东西。 “你试试。”老铁匠鼓励我道。 我举起唐刀,试着像老铁匠那样劈落,但却只听到刀身划过空气时的轻鸣。 我知道老铁匠通过呼吸调动了体内的能量。而这种方式,老铁匠早就在给我做示范的时候,传授给了我。 我方才的那一刀,用的是与老铁匠一样的方法。但不知为什么,却远没有达到老铁匠的水准。 问题出在哪里? 我开始思考。 但有的问题,你可能永远都想不出个答案。所以,只能找寻别的选择。 好在老铁匠将选择直接摆在了我的面前。 “你知道为什么同样的方式,你却无法达到与我同样的效果?” 我依旧摇了摇头。 “因为这个。”老铁匠将手中的锤子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铁锤,又做了次相同的尝试。 但这次,如老铁匠挥动铁锤时冒出的红色,也从我的手上蔓延到了铁锤。 又是一声闷响,地面虽然没有再次出现如蛛网般的裂缝,却也在我这一锤下,露出了个大坑。 这是? 这铁锤我不是没有用过,但也仅限于锻造。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用它来发动一次全力攻击。 这全力之下我才发现,这铁锤竟然可以毫无阻碍的传导我体内的能量。要知道,我的唐刀虽然也能传导能量,但却要损耗大半。 看着手中的铁锤,再看看自己的唐刀,我突然有种辛苦了一年,却扛回来一麻袋的假钞的感觉。 沮丧,外加不满。 要知道,这是我耗费了前几天耗费了无数的精力锻造出来的。 为了测试唐刀的性能,我还特意进了一次山,去挑衅那些凶兽。 虽然跟先生的那把剑还存在着一定的差距。但这确实是我目前所能造出的最好的一把刀。 可现在,老铁匠却是用行动来证明,这把刀不能用? 既然不能用,那为什么你不早些告诉我?非要等到我把刀造出来了才说? 这难道不让人沮丧且愤怒吗? 老铁匠似乎早就料到了我此时的情绪,过来对我说:“小家伙,武器锻造,绝非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绝非正途。你需要的是时间。” 老铁匠这话,就像是一根木棍落在了我的头上。让我吃痛之余,突然警醒。 对啊?我这是怎么啦?我是什么时候开始会为了这样的事情沾沾自喜? 为了打造这把唐刀,花费了我一年多的时间。从无到有,一步步的锻造出了唐刀。这看起来似乎不错。 但相对于我可能漫长的人生来说,这一年不过是其中的某一个片段。 如果凭着这样的一个片段,就想达到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那只能用天才来形容。 但过往的经历已经无数次的向我证明,我不是天才。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 就算做梦,也不是。 这魔武一听就不同寻常。 既然自己也不认同自己的天赋,那又凭什么要求别人一开始就教你这些? 连基本的加减都还没搞清楚,又凭什么去学奥数? 想到这些,原本的沮丧与不满消失得一干二净。同时,也对老铁匠生出了愧疚。 我对着老铁匠躬身一礼,为他的这一当头棒喝表示感谢的同时,也对于自己刚才的怨忿致以歉意。 只是这把唐刀,可惜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也是自己锻造的,到时候再打一把就是了。不过到时,就不是这样的唐刀,而应该是魔武唐刀。 “哈哈,小家伙。你也不用觉得可惜。想要锻造魔武,本来就需要一把基础武器。”老铁匠哈哈一笑,对我说道。 或许,这就是匠人。他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同为手艺人,对于自己作品的那种复杂情绪。 老铁匠的话,让我重燃希望。说实话,让我放弃这把唐刀,我还真有些舍不得。束之高阁,不应该是它的归宿。 现在听老铁匠这么一说,这唐刀似乎并不一定要成为一个摆件。 这也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没人会愿意让自己的作品成为可有可无的废物。即便废物如我,也不愿意。 第五章 火羊 “这魔武啊,就是依靠一些特别的手段,来提高武器的性能。甚至,让武器多出原本不具备的属性。”老铁匠继续说道。 “所以,一把好的基础武器,是必不可少的。我看你这把剑就不错。” 这是一种赞赏,更是肯定。但我最在意的,还是我不必弃用这把唐刀。 “所以老爹,你刚才是在吓我咯。”我突然意识到,方才的一切,都是老铁匠有意而为之。除了对我施以棒喝的同时,也不排除他的某些恶趣味。 “这个,对了,如果想要锻造魔武的话,妖核是必不可少的。有时间,就去弄些妖核回来。”老铁匠显然是察觉到了我不善的眼神。连忙尴尬的转移话题。 看着老铁匠避开的眼神,我的心中一暖,脸上露出了笑意。其实,孟家村也挺好的。 但没过多久,我就决定收回这句话。 “该死的鸟不生蛋的破地方!”我闪身躲在树后,躲过了一颗火球。 按照老铁匠所说,我离开了孟家村,再次进了山,为的就是收集锻造魔武所需要的妖核。 而这次,我可是深入其中,绝不仅仅只是翻过一两个山头那么简单。 为什么呢? 因为老铁匠说,锻造魔武对于妖核的要求有些高。寻常妖兽的妖核,并足以满足条件。所以,需要具备一些特定属性的妖核。 而为了寻找合适的妖核,我不得不多翻了几座山,来到了这片相对陌生的区域。 而在这片区域,我也幸运的遇到了可能符合老铁匠要求的妖兽。 这是一只羊,一只会喷火的羊。 很难想象,一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羊,竟然可以喷射出如此威力的火球。这让我不禁想起了那神奇的宠物小精灵。 小时候,看着那来自于岛国的动画片,我相信许多人都曾跟我拥有过相同的愿望。 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精灵。就算不是皮卡丘,可达鸭也不错。 但我真的在梦里遇上了与那些小精灵拥有相似能力的妖兽时,我才深切的体会到,它们可不像动画片里表现的那么可爱。 而我,也不是火箭队那样的小强,无论是经历了火烧还是雷劈,都能安然无恙的卷土重来。 所以,当这只羊朝我喷吐火球的时候,我选择了退避。 我之前遇到的妖兽,基本上都是像妖猫,鳞甲鼠或者豹蜥这样的妖兽。会喷火的羊,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当然也是全新的危险。 就像是当你习惯了拿着刀剑的对手时,对方却突然掏出了手枪。 不过既然对方能向我喷火,我自然也能向它投掷火球。 于是,画面一转,变成了一场火球与火球之间的碰撞。 而这样的碰撞,却是苦了周遭的那些树木,在四溅的火星下,一棵棵被点燃。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决定改变策略,否则这一片区域都将化作火海。到时候别说是这只火羊,就连看我自己也能葬身火海。 既然无法依靠火球解决问题,那就只能用手中的唐刀展开袭杀。 我借着树木的掩护,向着火羊靠近,学着那只豹蜥躲避我火球时的模样,曲线行进。 火羊倒也不傻,见我如此在火球中穿行,也是明白了我的用意。 所以,它也开始变换起了方位。每一次火球的喷吐过后,它都会离开原地,向着远离我的方向退去。 退,不是害怕,而是为了确保安全。作为猎手,在狩猎的同时,保证自己的安全尤为重要。 这不是角斗场,非的要拼出个两败俱伤。 火羊的策略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我的不断迂回,虽然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但火羊的后退,却让这种拉近显得有些吃力。而这种吃力,便意味着我需要为此付出更多的体力。 我突然想起了煤洞里的那只豹蜥,当初我就是像火羊这样,通过火球压制它的速度。而现在,我也终于亲自体会了一次。 值得庆幸的是,打铁这一年,我增长的不仅只是超乎同龄的个头,还有那远超成人的体力。 什么是体力? 体力就是当你需要耐力时,可以承受更长的时间。 当你需要速度时,可以快的像风。 而当你需要力量,可以爆发出足够的力量。 而现在,这些我都需要。 我平息静气,调整呼吸,就像打铁时那样。 这是老铁匠教我的方法,可以有效的调节体力。而我也将它养成了一种习惯,且化作了本能。 而我还没意识到,这种本能对于我来说,将是怎样的一笔财富。 我几乎是在瞬间就进入了状态,一呼一吸间,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有着某种东西游离在我的四周,像是某种微小而不可见的浮藻。 而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到有着一股力量正通过这些微小的浮藻进入我的体内,并且顺着我的身体向着四肢百骸涌去。 一种力量的饱胀感传来,我猛的一蹬地面,溅起了一蓬的浮土。我的速度在这一瞬间快了三成都不止。 如果是一,那么三成就是一点三。如果是十,那么就是十三。如果是百,那么就是一百三。 不要小看了这三成,无论多出的是零点三,还是三,还是三十,都是变量。 而变量的出现,足以改变很多东西,甚至让你直接与死神擦肩。 借着这突然增加的速度,我在火羊还来不及适应前,提前避开了那些朝我飞来的火球,成功地将我们的距离再次缩短。 而当距离缩短到一定的程度时,火球原本牵制乃至是压制的作用,就变得牵强了起来。而我,刚好也踏过了那条线。 对于这条线虽然没有明确的标示,但无论是我还是火羊,都无法否认它的存在。 所以,我在进,而火羊在退。所争所夺的,就是这条线。而现在,我跨过了这条线,自然让火羊的压力倍增。 在生死之前,任何人都会压力,妖兽也不能幸免。 所以,就在我踏过那条线的当会,火羊的攻击便为之一滞。 朝我飞来的火球明显的少了许多,甚至是多出了片刻的空窗期。 这片刻的空窗期当然不是火羊要选择放弃,然后寻找脱逃的空间。而是为了酝酿更强的火力。 只见那火羊猛的一吸气,那胸腔就像是灌了气的气球,瞬间臌胀了起来。 然后,它张嘴向着冲来的我一吐,便有十来颗的火球将我笼罩。 这就像是先前还用的好好的手枪,不知在何时被换成了辐射面积更广的散弹枪。 而散弹枪,在这样的距离下确实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如此辐射面积下,就算我的速度再快,也无法毫发无伤的穿过这密密麻麻的火球。 那火羊做完这一切后,四蹄一蹬,已经跃向了后方,再次将那条线摆在了我们之间。也不管方才猛吐的火球能制造出怎样的伤害,继续喷吐起了火球。 火羊这猛吐的这一片火球,就像是龙头突然变成了花洒,确实难以闪避。但若是就此后退,我却又有些不甘。好不容易制造出的机会,难道就这么白白放弃?就算是重新来过,又要付出我多少的体力。况且,心生警惕的火羊,又怎么可能再给我这样的机会。 于是,我倔强的没有选择后退。而是灵机一动,唐刀往地上一插,猛的挑起。就这样,被我扬起了一层的杂土。 那些大小不一的土块就这么迎着火球而去。 土块松散,在那些火球面前当然显得微不足道,一经碰撞绝对的被摧枯拉朽。 但如果再加上我的冲击,想要在那密集的火球里撞出一道口子,却并不算难。 第六章 躲猫猫 就在浮土被我扬起的那一刻,我曲臂护在身前,就这么朝着那些火球撞去,就像当初那只豹蜥硬撼我的火球一样。 不同的是,那豹蜥皮糙甲厚,而我不过是肉体凡胎。 好在那些浮土替我抵消了一些火球的威力,让我在撞出了个缺口时,虽不至于烈火熊熊,但还是在身上留下了一些灼痕。 感受着从这些灼痕上传来的刺痛,我再次确认了一定要让来铁匠给弄副防具。豹蜥的皮甲都弄回来了一年多了,怎么也该弄点东西出来了。 但此时却不是我思考这些的时候,灼烧的刺痛感让我在第一时间内寻找到了火羊的位置,双脚再次发力,向着那边扑去。 火羊显然没想到我不仅没有退避,反而选择了如此惨烈的方式寸步不让。 而它提前退后,想要重新拉开距离,现在被我这么一撞,不仅没有拉开,反倒更近了些。 火羊再次吸气,胸腔瞬间鼓起,再次喷吐出一片火球。 但也许是仓促间准备不足,这次的火球明显的不似方才那么的密集。 而且,有了上次的经历,在火羊开始吸气的时候,我便警觉的开始向着斜侧里冲去。 在火球吐出的时候,我便已经冲到了火球的边缘。而这,也给了我更多应对的选择。 这次我没有再用唐刀扬土,硬碰硬。而是继续向着火球覆盖之外的方向冲去。 就在火球即将临身时,猛的挥刀斩去。 唐刀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波纹。而这边缘处的火球本就稀少。我这一刀下去,刀锋所及,火球硬生分成了两半。 虽然火球被切开后瞬间爆炸,这对我造成了一些的影响。但却不影响我继续朝着火羊扑去。 而此时,我与火羊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三米了。 三米的距离,足够我跨出一步,将唐刀斩落。 而我也是这么做的。 用唐刀劈开火羊的尸体,我终于在它的脖颈处,找到了一颗指头大小的红色晶体。 我想,这应该就是老铁匠所说的妖核。 这一片地域在我与火羊的争斗中,变得一片狼籍。为了不遇上被动静引来的其它妖物,我收起了妖核,迅速离开。 但我并没有选择回到孟家村,而是向着其他的区域移动,希望能够收集到更多的妖核。 与火羊的这场战斗,让我触动很大。我一直以为,依靠着灵火的牵制,我可以对那些妖物造成极大的限制。 而今我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天真。我可以借着灵火释放火球,那些妖兽自然也可能具备相似的能力。 妖兽之所以为妖,自然有特异之处。 我也相信,今天遇到的火羊只会是一个开始,之后我可能遇到更多更加匪夷所思的妖物。到时候,我所面对的,可能是更大的凶险。 所以,我要在这之前,尽可能的提升自己。以确保在真正的危机前,拥有自保的能力。 在山林中穿梭,对于我来说犹如家常便饭。很快的,我便离开了遇上火羊的那片区域,进入了另一片山林。 我躲在浓密的枝桠间,等待着那个猎物的出现。 当没有找寻到妖物的踪迹时,守株待兔也不失为一个选择。当然,前提是你对于你的猎物,必须有一定的了解。 说实话,迄今为止我对于妖物的了解也十分的有限。但有一点我却是十分的肯定,那就天地万物都离不开水的存在。即便是妖物,也不能幸免。 而就在我藏身的这颗大树近前,便有着一片湖。 我这么一藏,便是两天。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我除了偶尔闭目小憩了一会外,我所有的精神全都凝聚在了那片湖中。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等到了我所等待的猎物。那是一只狼,确切的说是一只妖狼。 我不知道这只妖狼是否像火羊般具备特殊的能力,但我还是决定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发动攻击,以确保成功率。 那只妖狼十分的警惕,即便是在湖边汲水,也是半蹲着身子,除了不愿将毫无防备的身后暴露在视线之外外,也让自己在遇到突如其来的凶险时,有了躲避的可能。 看着这只妖狼的模样,我知道这将会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就在我考虑着是否要放弃,而继续等待下一个猎物的时候,那只妖狼终于汲水完毕,开始离开。 而它离开的路线,显然是要经过我藏身的这棵树下。 机不可失!我屏住了呼吸,决定把握这难得的机会。 三、二、一、另! 当我在心中默默的倒数归零时,那只妖狼刚好来到了树下。而这时便是我发动攻击的最佳时候。 我握着唐刀,从枝桠里窜出,向着树下的妖狼劈去。 却没想,那只妖狼却是嘴巴一咧,像是在讥讽着什么。 当唐刀砍中那妖狼时,那狼躯竟然发生了扭动,如烟雾般散了开来。 我错愕的看着那如烟的狼影,确认了自己陷入了圈套的同时,也警惕的观察起了四周。 我终于明白,那只妖狼早就发现了我的存在。我甚至怀疑它之所以会朝着我藏身的树下过来,绝不仅仅是简单的刚好。这甚至可能是妖狼有意为之,设下了圈套。 我相信,这还未完全散开烟雾,绝不是一场仅仅为了观赏而制造的烟雾秀,这其后必然是妖狼的必杀攻击。 果然,我才刚刚摆出戒备的姿势,一道青色的影子便已经向着我后背划来。 我只是觉得身后似乎有着一股风掀起,便有一股刺痛感传来,我的后背已经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风刃? 我终于确定了那只妖狼的异能,但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 我转身向后望去,刚好看到一只狼影从一棵树后窜过。 该死! 我心中暗骂了一句。 这只妖狼的实力或许与火羊相差无几,但绝对是一个经验老道的猎手。 一击不中,马上游走,绝不让自己的身形暴露在对方的视野里,以便发动下一次的攻击。 有的时候,精神上的消耗,要远大于体力上的。 一时间寻找不到妖狼的身影,我不得不调动起所有的精神,去提防那随时可能出现的偷袭。 但妖狼显然更富有经验,也更加的沉稳。它不像那只鳞甲鼠般,为了制造机会而不断穿梭于杂草灌木间, 它更像是一个老道的猎人,静静地等着机会的出现。 我就这么寻找着,不知是过了三分钟还是五分钟,始终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 若不是那空气里处处游离着危险的气息,我甚至都开始怀疑,那只妖狼是否早已经离去。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告诉自己必须做出改变。否则,我就算不被妖狼杀死,也会活活的被累死。 于是,我几个纵身钻进了杂草灌木之中。 既然妖狼想要藏,那我也没必要将自己轻易的暴露在空气里。 躲猫猫,谁不会玩啊! 我突然钻入树丛,这显然超出了妖狼的的预计。虽然在这山林间,身为妖物的它要比我这个人类占据着更大的优势。但却不代表着它就可以完全的掌控一切。特别是在当猎物消失在它的视野里的时候。 我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轻微的响动。显然,那是妖狼按耐不住,开始寻找起了我的踪迹。 而这好中了我的下怀。 我并没有朝着响动的方向靠去。而是慢慢的向着相反的方向退去。 既然是躲猫猫,那就看谁藏得更好、更久,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第七章 开膛 狩猎就像躲猫猫,比的无非就是看谁藏得更深,更久,更不易被察觉。这样才能更好的抢占先机,从而将先机转化为优势,甚至是胜局。 我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去,尽可能的不让自己与杂乱的草木发生接触,从而产生不必要的声音。 在保证不暴露自己的同时,仔细的辨认着妖狼的位置。 但显然,妖狼的经验也十分的丰富。除了在刚才因为失去我的踪影,而发出了一声杂响后,便再也没有弄出什么动静来。 这时,这片山林里除了偶尔会响起的鸟叫声外,显得格外的安静。 这山林毕竟是属于妖物的天堂,在这样的环境里它们拥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我可以在短时间内与它们搏杀,但却不代表着我就可以这么长时间的僵持下去。 我必须要有所行动,来打破这种对峙。 我随手在地上捡起了一把石子,向着某一处扔出。 那些石子落在了杂草灌木间,发出了犹如雨打蕉荷时的叭叭声。 投石问路,这一招永远都不会过时。 果不其然,我发现了在自己左侧十来米的地方,那里的枝桠突然摇晃了一下。 于是,我又捡起了一把石子,朝着那个方向扔去。 又是一声轻响,我朝着扔石子的不远处,再次有了动静。 我随手又捡起了一把石子,但这次我并没有撒出去,而是攥在了手里。自己却是悄悄的绕着了个圈,朝着刚才发出异响的地方摸了过去。 我一边过去,一边朝着相反的方向扔出石子,让那些杂草灌木时不时的发出一些声响。 终于,当我在这里绕了有大半圈的时候,我终于发现了妖狼的踪迹,一条耷拉着的尾巴。 我再次扔出了石子,但这次我并没有选择扔向别处,而是直接扔向了妖狼前方三四米的地方。 与此同时,灵火也被我攥在了手心。就在那些石子落下的刹那,我也将手中的火焰朝着那尾巴甩去。 之前石子落下的地方,基本上都离这里比较远。这时突然有石子落在前面,那妖狼显然也是吓了一跳,身子本能的向后缩了缩。 它这一缩,马上就察觉到了身后有股热流在涌动。这才意识到了危险,刚要向前窜去,却因为刚才的那一缩,而变得来不及了。 火球砸在了尾巴上,只听的一声惨号,妖狼推着一跳着了火的尾巴,直接窜了出去。 那边有一片湖,妖狼很快就来到了湖边,没有一丝犹豫的跳进了湖里。 滋~ 妖狼尾巴上的火焰迅速被湖水熄灭,但也蒸腾起了些许的水汽。 没了火焰的炙烤,妖狼浑身湿漉漉的爬上了岸边,有些狼狈,但更愤怒。 因为,就在它上岸的时候,我也已经来到了湖边。 相对于不远处葱郁的绿色,湖边显然要空旷了些。 空旷,意味着没有遮挡。如此,我也有了直接面对妖狼的机会。 与之前表现得谨慎小心不同的是,这次妖狼并没有选择继续钻入杂草灌木里。而是弓着身子,对我露出了一嘴的利牙。 狼天生就是种睚眦必报的生物,有的甚至为此会悄然尾随很长的时间,就为了等待报复的机会。 即便是成妖,也改变不了这样的天性。这尾巴被烧的仇,它怎么都要讨回来。 妖狼前爪伸出,朝着空中一抓,一道青色的刃形物向我飞来。 我一直以为刚才击中我背部的是一道风刃。现在我终于我确认了,那是妖狼的爪刃。 我朝着飞来的爪刃扔了个火球过去,但并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那爪刃就像是刀切西瓜般将火球剖成了两半。 我向后一跃,险险的避过了继续朝我飞来的爪刃。而此时,妖狼已经冲了过来。 唰唰! 妖狼伸着爪子接连挥出,又是两道爪刃交叉着朝我飞来。就像是一个封印的十字,覆盖了极大的范围。 我蹬蹬蹬的向后连退了几步,让那十字在空中多划过了几米,也让它的速度稍稍降低了些。同时,也会出了手中的唐刀。 唰唰! 也是两刀。同样是一个交叉的十字,但却在与妖狼的十字爪刃相叠后,变成了一个“米”字。 由于十字爪刃的速度开始下降,威力也所有降低。我凭着着两刀,成功的砍碎了爪刃。 但。这并不能阻止妖狼继续向我进击。 借着十字爪刃的牵制,妖狼成功的拉近了与我之间的距离。然后弓身纵起,向我扑咬而来。 什么爪刃都是虚的。只有实实在在的利齿尖牙,才是妖狼最强的倚杖。 但我也不是当初面对豹蜥时的那个我。当初,我需要借着一时的灵光闪动来求取生机。而现在,我直接身子一矮,手中唐刀向上撩起。 嘶~ 只听的如布帘撕碎般的一声轻响,那妖狼已经从我的头顶上跃过,四肢刚一着地,就像是在突然间失去了重心般,前肢先是一软,然后整个身子就这么贴着地面滑了出去,拖出了一道泥印子。 妖狼扒拉着爪子想要爬起来,但它这么一挣扎,在它的胸腹处突然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慢慢的有着血水开始渗出来。 原来,就在它跃过我头顶的时候,却将最为软弱的肚子暴露了出来。而撩起的唐刀,便轻松的划开了这道口子。 这个法子,我还是在一本书上见过。 说这山林猛兽,无论是豺狼虎豹,即便是铜皮铁骨,但这肚子上的皮肉却是最为松软。 而且这些猛兽多善于扑击纵跃,所以古时经验丰富的猎人,从不与这些猛兽正面搏杀。而是找准了机会,便向这肚腹处下手。 我那天遇上了豹蜥,险死还生。就来回去寻思了很久,这才记起了这个法子。你还别说,今天试了下,还挺管用。 这妖狼看似步步紧逼,最终还是被我直接开膛破了肚。 杀了这妖狼我的收获倒也不少,从体内翻出的淡青色妖核尚且不说,就是那一身狼皮,也够我拿回去做件皮甲的内衬了。更何况,那四只如刀般的狼爪,一看就是好东西。 要不是担心血腥味引来其它的妖物,我还真想把整具狼尸都扛回村子。我可听说,这狼牙也是不可多得的材料。 回到孟家村,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这两天的时间里,我又成功的收集到了体内淡黄色的妖核。而这枚妖核,便来自于我肩上的这只野猪模样的妖物。 反正已经临近村子,本着浪费可耻的原则,我将这只妖猪也带了回来。 到时候,烤好了了,给先生还有阿妈送点过去。 村民们虽然不知道我肩上扛着的是只妖兽。但依然不妨碍他们凑上前来看热闹。 “没想到啊,海山这孩子现在可是出息了。就连这么大的野猪都打回来了。” “你看这野猪,少说也有百八十斤的。他一个小娃儿就这么扛了回来。啧啧,真是厉害啊。” “听说没,海山这孩子现在可是在学堂里跟先生学东西呢。看来,过些时候,我也要去求求先生收了我家柱子。这样以后就不愁没有野味打牙祭了。” 村子本就淳朴,再加上乡里乡亲的多少都有沾些故旧,这说起话来倒也没什么顾忌。大多也就是一些玩笑之类的话语。 但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却是响起,与这些村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在学堂里见过这人吗?” “没见过。” “我倒是见过,好像是在一年前见过一次。后来也就子没见过了。” “是吗?你确定是在学堂,不是在铁匠铺?我可是听说老铁匠最近新招了个学徒。好像跟他有点像。” 第八章 圣使 我转身朝着那一搭一唱的几人看去。别说,还真认识。 我记得其中的有一个叫做孟海权。也就是孟百福的儿子。 当初孟百福之所以上我家找麻烦,也就是因为他。 而其他几个人,我也认得,他们就是那时候将我为在当中,三拳两脚把我揍晕的那几个。 他们几个本就比我年长几岁,这一年多的时间过去,如今也都有长成了少年。 虽然他们个头增长了不少,但要知道这一年的时间里,我的身体可是有着飞速的增长。现在若说我是跟他们同年,也不会有人怀疑。 很显然,孟海权还在为了那时候的事情耿耿于怀。如今见村民将我簇拥在当中,心生不爽之下,这才有了方才那番的讥讽。 村民们一见是孟海权,顿时纷纷的散了开去。也不是说畏惧,就是有些不愿招惹。 看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孟海权一行人顺着人群散开的道,将我为在了中间。 孟海权更是走到了我的跟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道:“啧啧,这是吃什么长的啊?就算是我家养的树猪,也不可能在一年间长成这么大啊?” 他这话顿时引起了与他同行的少年的哄笑。他这是在嘲讽我是树猪。 我知道,这就是一些缺乏管教的孩子。我都一个三十好几的人了,难不成还要跟他们去置气? 于是,我稍稍的侧了侧身子,打算从他旁边过去。 然而,孟海权却并不想就这么让我走,他伸手一横,将我拦了下来。 “我家里养的树猪丢了,没想到是被你小子偷了去。还不赶紧速度还来,省的我们哥几个动手。” 树猪? 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知道孟海权这是在颠倒黑白。我这背着的要是树猪,那漫山遍野就全是树猪了。 孟海权这一行人倒是既有默契,他这话才刚一说完,其他人就已经围上前来,准备着动手抢猪。 我是觉得没必要跟一群半大小子置气,但也没准备任人欺凌。你们要猪,那就给你们。 就在这些人准备动手抢猪的时候,我就这么一甩肩膀。那妖猪的尸体就这么向着前面抛去。 孟海权完全没想到我会如此果断,那妖猪就这么落到了他的怀里。 在他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已经普通一声,被妖猪压在了地上。 要知道,这要猪少说也有百八十斤。孟海权虽然比我长了几岁,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哪里能像我那样扛起如此重量。 这一压之下,顿时觉得心慌体闷,两眼一翻就这么晕了过去。 可怜的孟海权,两次与我照面,两次都吃了大亏。 其他人见孟海权被压在妖猪下,哪里还顾得了我,七手八脚的这才把孟海权从妖猪身下拖了出来。但却没能阻止他陷入昏迷。 “找死!” 一个少年怒声一喝,挥舞着拳头就朝我扑来。 而其他几个见有人动手,也纷纷叫嚷着向我围了过来。 一年前,也就是他们,也是像现在这样,将我围在当中,就是一顿拳脚猛揍,让我陷入了昏迷。 但今天,同样的事情,我绝不会让它第二次发生在我的身上。 那几个少年怎么也没想到,就要被他们围着狂揍的我,竟然还敢朝着他们冲来。而且,速度快的难以想象。 那就一阵风,掀起了衣服的一角。 而我,已经一个箭步来到了当中一人跟前,伸手就这么忙直接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能有多重?也就百来斤。 那妖猪百八十斤的重量,我都可以一路扛回村子。这百来斤的小孩,我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掐住,一甩。 被我掐着脖子的小孩,被我直接甩在了一边,撞飞了他的同伴。 这些孩子或许也在学堂里学东西,即便是平日里互有交手,却也仅限于点到即止的切磋。哪里经得起这么粗暴的撞击。 这不,两人撞在一起后,就像是两樽碰在一起的玻璃瓶,摇晃了两下就再没起来。 这一下子就倒了两个,剩下的两个小孩就有些发懵。这可跟预想的大不一样。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两人顿时有些露怯,这脚啊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我看事情也算解决了,也就没有继续追上去,弯腰把地上的妖猪重新扛上了肩头,排开了人群离开了。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就在我回到老铁匠那里没一会,便有一阵嘈杂声从院外传了进来。 孟百福,他来了。 就像他儿子孟海权一年前我被我打晕后一样,这次他也带着一群家里的管事,冲进了院里。 “把人给我交出来!”孟百福这一进院子就先扯开了嗓子大声嚷嚷。 “他还反了他了,上次的帐没跟他算。这次反倒是变本加厉了。” 孟百福先是嚷嚷了个痛快,这才看到了院子里的我,还有老铁匠。 “一人做事一人当。小子,你说这事儿,该怎么扛?”孟百福指着我问道。 “怎么?你家树猪丢了,都跑这儿来找啦?还是说,你想让我帮你烤烤这不听话的树猪?”我手中捏着一团灵火,冷冷的看着孟百福。 孟百福看到灵火的瞬间,身子明显的颤了颤。显然是想起了当初那个不愉快的经历。 但很快的,他就恢复了过来,指着我骂道:“小子,你还别狂,这天下能治你的人多了去了。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说完,孟百福朝着身后的一人说道:“小子猖狂,还请圣使做主。” 老铁匠原本并不理会,一切留给我处理。但此时听到孟百福口说“圣使”二字,手中的铁锤却是停了一下,朝着这边看来。 只见,从人群中走出一个男子,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穿一袭白衣,领子与袖口处均绣有了金线。 那被称为圣使的青年男子走到了孟百福的身边,本是要与他并肩而立。 却见他孟百福极为自然的外旁边让了一步,刚好与那圣使差了半个身位。让那圣使显得更为的突出,也请更加的靠前。 那圣使看着我手中的火球,面露微笑,“先前就听孟管事说起,有人恃武逞凶,横行无忌,我本也不信。想着说这神光普育万物,这心总归是善的。今日一见,小兄弟倒是有些过了。” “圣使你可得为我做主啊。”一旁的孟百福带着哭腔说道。 我看着孟百福那明显挑唆的模样,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但这神情落在那圣使的眼中,却是被误读为了对他的不敬。 “小兄弟,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人是你打的,你总归要有些交代。不如这样,你给孟管事道个歉,我再替你说道说道。这事儿,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是圣使?来自圣殿?”我反问道。 “我来自圣殿不假,但圣使二字却是不敢担。你我皆为神的奴仆,岂敢以使者自居。” “你们圣殿真是让我失望。”因为我的那个阿爸,我对圣殿本就没什么好的观感,语气也就并不太好,“若都是这般的旁听旁信,又哪有公允可言。” “大胆,你敢公然诋毁圣殿。”孟百福又是跳了出来,插上了一句。 “我圣殿行事,自有其准则,还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那圣使面露愠色,显然是被我刚才的那句话激怒了。 “是吗?如果真是这样,你来这里干啥?”我反问道。 “圣使,这小子牙尖嘴利,你可别落了他的圈套。” 第九章 铁匠出手 说实话,这世间的事,坏就坏在有个人夹在中间左右挑唆。 对于孟百福这人,我本就不喜欢。在被他这么时不时的插上一句,我眼中的厌恶更是浓郁。 却没想,那圣使却是将这厌恶解读成了对于圣殿的不满。于是,他也不满了起来,“看来,想要施以教化,是免不了一番手脚啊。” 说着,那圣使白衣一抖,人已经朝我冲了过来。 他的速度很快,并不弱于我在山林间所遇的那些妖物。 我见他冲来,手中火球一甩,已经朝着他飞了过去。 “封!” 面对火球,圣使就像是看着小孩的玩具般,也不躲闪,口中轻叱了一声。 只见那火球突然在空中一顿,一股白色突然出现在火球上,以极快的速度将其包裹在了里面。 是冰霜! 嘭!的一声。被冰霜裹住的火球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几瓣,其中火苗更是慢慢退去,最终化作了乌有。 我没想过竟然还能有这种事情,心神一怔,就被圣使切到了身前。 啪! 圣使的手掌贴在了我的身上,我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就已经飞了出去。 我在地上打了个滚,迅速的翻起身来。这是一年来面对妖物总结出来的经验,避免受到二次攻击。 却没想,那圣使的速度极快。就在我刚好翻身的时候,已经再次冲到了近前,扬脚就是一踢。 好快? 我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疼痛,人就又一次的翻滚了出去。而这一次,我受伤了。 我一直以为,可以在山林中搏杀猛兽,乃至于妖物,我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了。 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不过就是井里的那只蛤蟆,还是没能从井口跳出去。 我被这一脚踢得继续在地上翻滚,眼角再次瞟见了那圣使的身影。他又冲到了近前。 他这是不把我撂倒不甘心的节奏啊。 在梦中的这一年,我早已经不是那个凡事逆来顺受,得过且过的主。 你既然不打算放过我,那你也也别想好受。 翻身间,我努力的保持住姿势,不让自己继续翻滚。而双掌交叉,向着那圣使飞来的一脚迎去。 嘭!一声炸响。 在我与圣使之间洋气了一团的火星,将圣使震退了出去。而我,则在地上拖行了更远。 原来,就在我掌心与那圣使脚面接触的时候,我悄然召出了灵火。借此,来抵消圣使的攻击。 显然我成功了。 那圣使显然也是没料到,在那电光火石间我还能如此应对,也是着了我的道。 但相对而言,这除了延缓一下他的攻击,其实也没造成什么其他影响。 攻击被打断,圣使倒也没有继续。他只是看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我,说到:“只要你肯认错,神光依然与你同在。” “圣使,别浪费口舌了。像这种冥顽不灵之辈,就该好好的惩戒。” 那孟百福见我倒地,三两步跑到了近前,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呸!”我最看不得这副嘴脸。 那圣使摇了摇头,示意孟百福自己处理。 那孟百福脸上顿时一喜,冲着他的那些手下一挥手,“还不赶紧把人给我绑了。带回去,让圣使大人好好惩戒。” 孟百福发话,他的那些手下自然照办,三三两两的向我围了上来。 “我看谁敢!”我一抹嘴上的血迹,冷冷的看着那些壮汉。 被我这么一喝,那几人显得有些犹豫,不敢上前,纷纷向着孟百福望去。 “怕什么,万事自有圣使大人替你们做主。”孟百福双手别在身后,得意洋洋的说道。 那几人听完觉得没错,这才大着胆子向我伸出手来。 “滚!” 一道寒光闪过,唐刀被我握在了手中,那刀锋森冷,让人不寒而栗。 那几人见我动刀了,原本壮起的胆子,又再次缩了下去。就连孟百福也是忍不住的向后退了几步。 刀剑无眼,这道理谁都懂。 “好刀?” 那圣使显然是感受到了唐刀的森寒,几步凑上前来,仔细的看着我手中的唐刀,面露欢喜。 “把刀留下,今日就此作罢。”自打见了唐刀,圣使的眼睛就再也没挪开过半分。 “圣使?”听着这话,孟百福倒是先急了。 “怎么?孟管事是有什么话要说?”圣使不悦的看了看孟百福,让他把剩下的话全都噎回了肚子里。 “没,没。”孟百福一抹额角的汗水,转身冲我说道:“还不谢过圣使大恩?” “哈哈!”我不怒反笑。 没想到,无论到了哪里都会遇到这样的人及事。 要了你的东西,那是给了你面子。 抢了你的东西,那是为了你好。 如此的强盗理论,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而且还是在我的梦里。 人说梦里是个清净地,无争无忧也无意。 可为什么在我的梦里,还让我遇上这样的破事? 如果是换在从前,给了也就给了,破财免灾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现在却是不同了。与山林猛兽搏杀,畜养了一身勇悍之气的我,妥协已经不是我的唯一选择。 更何况,这唐刀乃是我亲手所铸,哪里是寻常财物所能比拟的。 我横刀在身前,用行动作出了选择。 “冥顽不灵。”圣使脸上一沉,很是不高兴。他完全无视我手中的利刃,径直向我走来。 他一步一步走得不快,但却很稳。稳的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山丘,正向这边慢慢的推进。 汗水顺着我的脸颊滴落,落在了唐刀上,溅起了细不可见的汗渍。 面对着走来的圣使,我第一次生出了窒息感。那感觉,就像是第一次面对那只妖猫,死亡的气息紧紧地缠绕着我。 我必须做出改变,即便是毫无章法的挥舞手中的刀。而我也是这么做的,否则我不知道在下一刻是否还能握住手中的刀。 刀斩下,但并没有碰到圣使分毫。我只觉得身边一道影子闪过,一股剧痛从肚子处传来,整个人如煮熟了的虾米,弓成了一团。 而刀,却是在失了气力后再也没能握紧。也不知何时竟是已经到了圣使的手中。 “刀是好刀,只是可惜了。”圣使抚摸着刀身,露出一脸的惋惜。 我知道他所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我这次深入山林,猎杀妖兽为的却是相同的原因。但我也不可能去解释些什么。 圣使一脸惋惜的将唐刀往地上一扔,径直向外走去。 而那孟百福见圣使一语不发的就要离开,顿时面上一喜,冲着那些手下挥了挥手,示意动手。 那些壮汉见我依然蜷缩着身子倒在那里,胆子也是大了几分。两人合抓着我的一只胳膊,就这么架着往外走去。 “好啦,打也打了,闹也闹了。这人,也就不劳烦你们照顾了。” “什么人?”孟百福转冲着里面喊道。 “怎么?闹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这是哪儿?” “铁匠?”孟百福狐疑道。 这孟百福的话音刚落,他就觉得一阵热风拂过,左右架着我的那两人就这么倒在了地上。而我,则已经搭在了老铁匠的身上。 “老爹?”我低声喊了一句。 “不要说话。”老铁匠示意我不要说话。 “铁匠,你想要干什么?”孟百福冲着老铁匠嚷道。 老铁匠瞥了他一眼,似乎懒得言语,架着我直接朝着里屋走去。 被老铁匠如此的无视,孟百福羞恼不已,手一招,剩下的两个手下便向着老铁匠冲去。 在他们的印象里,老铁匠就是老铁匠,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第十章 人要学着了解自己 直到剩下的两人在老铁匠身前无声的倒下后,孟百福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惊恐的看着老铁匠,两股颤颤,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他手指指着老铁匠,颤抖着久久说不完一句话,“你,你” 终于,一道身影重新进入了孟百福的视线,他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眼中冒出了光亮。 “圣使大人” 圣使伸手止住了孟百福,他向着老铁匠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在这荒僻之地竟然还有老丈如此的高手。小生见猎心喜,不知可否赐教?” 圣使说着客气的话语,但出手却是没有丝毫的客气。他也不待老铁匠答话,一步跨出就像刚才切入我身前那样,向着老铁匠掠去。 若是被他切入身前,他必然会对老铁匠施以辣手,就如先前对我施展的那样。 可是圣使没想到的是,老铁匠竟然向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让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两尺。让原本充裕的空间,变得有些局促。 局促的让圣使没了蓄力的距离,后续的手段还没来得及施展,整个人就跟老铁匠撞了个满怀。 这就像是眼前有一道一米来宽的水沟,你想要一步轻松越过。 这前脚刚刚迈出,突然一道铁板突然从水沟里竖起。让你下意识的想要把脚收回,却发现重心早已前移,收脚那是没有可能了。njii 落水是免不了了,你只能尽量的往后缩起身子,让自己掉入水中时,不至于再撞一次铁板。 情况是这么一个情况,但事实上,圣使不仅是落了水,还连铁板也一并装了上去。 老铁匠的身板,就像是那块铁板,撞得圣使不住后退之余,还不由的在眼前冒出了星星。 圣使意识到老铁匠绝不好对付,收起了方才的轻视与随意,左手伸出,一道蓝光自那紧握的手掌中向着两端延伸了出来。 他右手从左手处往后一拉,一道蓝色的光矢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魔法箭!ji 圣使终于施展起真正的手段。n 可疾速向着老铁匠而去。 我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手段,意识到原来灵力还可以如此的施展。 但突然又想起自己身体的限制,这一生也就只能达到灵火的状态,却又不由的一黯。 但我却没有因此而失望,我看着那灵箭飞来,注视着老铁匠,等待着他的应对。因为,这将可能是我所要学习的方式。 老铁匠的应对很简单,却有些出乎了我的意料。 他伸手就这么一抓,把那灵箭抓在了手中,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树枝。 “哈哈!”圣使见老铁匠将灵箭抓在手中,面露狂喜,“老丈这一手空手入刃的功夫确实惊人。但对付寻常刀剑尚可,如今却是有些托大了。” 果然,随着圣使的声音,灵箭上的蓝光开始从箭身向外蔓延,眨眼就将老铁匠的手掌包裹在了里面。化作了冰霜。 魔法属性? 我想起之前,我那个火球就是被同样的冰霜包裹,最后掉在了地上,成了碎屑。 我开始担心起来,生怕老铁匠的手也变得跟那火球一样。 “小家伙,记住了,人一定要了解自己,这样才不会盲目的自信。”老铁匠扭头对我说道。 说完,只听见一声脆响传来,老铁匠的手中碎屑四溅。那蓝色的冰霜连同那道灵箭碎成了一地。而老铁匠的手,却是毫发无伤。 “这?” 别说是我,就连云本志得意满的圣使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从不认为灵箭所附带的冰霜属性无所不能。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触发了附加属性后,竟然还可以毫发无伤的。 更可怕的是,他完全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灵力波动。那就意味着,对方完全是靠着肉身,抗住了那股冰寒。 这是什么样的肉身? 在圣殿这些年,他自认见识了不少的稀奇古怪。但今天这事的古怪,却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你到底是谁?”圣使面容一肃,质问道。 他绝不相信,一个荒僻之地的打铁匠,会拥有这样可怕的实力。 “你有没有想过,知道的太多,对你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老铁匠这话像是规劝,也像是威胁。通过那淡淡的语气说出,让圣使不寒而栗。 难道,他这是要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他背脊上冷汗直流。想起今天这事的前因后果,他不由的怨毒的望向了孟百福。 这一眼,让本就呆若木鸡的孟百福如坠冰窖。想着这位圣使的行事风格,身子更是如筛糠般抖了起来。 但这人啊,总是容易想得太多。这圣使突然瞥见了地上的唐刀,二话不说就抄刀在手,狠狠的斩了下去。 哐铛! 唐刀再次掉在了地上,和它一起掉在地上的,还有一个扔在兀自痉挛的手掌。 圣使右手捂着左手腕,依然没能捂住那如水般的血红。一股苍白瞬间覆盖了他的脸庞。 “老人家,今天是我误信了小人。有所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这圣使颤颤巍巍的说完了这话,不知是站立不住,还是以示歉意,就这么跪倒在了那里。 “这又是何必?”老铁匠看了一眼地上的断掌。继续说道,“今天这戏就到这,不赶紧施了手段。晚了,这手可就保不住了。” “谢过老人家。” 圣使见被识破,倒也不娇情,右手朝着断腕处一抹,一道蓝光浮动,血红瞬间化作了冰晶,将手腕包裹在了里面。 而他重施手段,蓝光包裹下,那断掌瞬间化作了冰疙瘩。他一刻也不停留,拾起了断掌飞也似的离开了。 就像老铁匠所说的,就算他冰封了断口,但时间依旧不多。若不及时续上,这手掌依然是要废掉。 真是个狠人啊! 我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意识到了方才圣使断掌不过是在演戏。但演戏也演得这般狠辣,这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到的。 “滚!” 在老铁匠一声低喝中,孟百福跟他的那群手下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相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绝不敢踏进这院落半步。 “老爹,不会有事?” 今天的事,让我意识到老铁匠绝不简单。极可能是位像小说里所说的那种避世高人。 而这种人之所以避世,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仇家。 我担心今天这么一闹,会暴露了老铁匠的行踪。 老铁匠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将我往小屋里一丢,就自己离开了。 不久,那熟悉的打铁声再次传入我的耳中,一如既往的沉稳,先前的那些担心也安定了不少。 经过今天这么一闹,我也是受伤不轻,这用妖核提升唐刀的事,也只得暂时搁浅。 想着在梦里也呆了有些时候,我决定回家看看。 进入了冥想,我很快就醒了过来。 看着自己天天呆着的房间,我不知怎的,竟然生出了一丝久违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外好些天才回一次家的感觉。 新的一天再次开启,我再次回到了公司。 看着那些熟悉,却又差点喊不出名字的脸,我有些久违了的错愕。 工作依然繁重,但主管似乎有些时候没来找我麻烦了。 我细细回忆,却是没法确认,究竟是主管很久没来找我麻烦了?还是我太久没见到主管了?还真不好确定。 我自嘲的笑了笑,如今在梦里的时间比醒来的时间还要长。都不知道究竟哪个才算是梦了。 第十一章 忧虑 最近我的记性很差。 不是因为记不住见过的人或是发生的事。 而是在梦里的时间太长,以至于我需要往前倒腾更长的时间,才能想起真正发生在昨天的事。 起初,我并没有把这当成是一回事。可是最近,我却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今天,主管问我要了份客户资料。我翻箱倒柜了半天,最终只能目送主管如火车般的背影远去。 就这样,一封警告信出现在了我的桌面上。 这是我上班以来,收到的第一封警告信。就算是多年前的实习期,我也没有翻出这么大的浪花。 看着警告信,我突然有些不安。 按照公司的规定,第一封警告信算是提醒,但也会扣除当月的奖金。 如果再收到一封警告信,这个月的工资就要减半。 如果在未来的三个月内,凑齐了第三封警告信。那不好意思,请收拾东西,另谋高就。 对于我来说,扣除奖金就足以让我的生活捉襟见肘。再要工资减半,那么这个月也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当然,如果是卷铺盖走人。那么在就业难度如此高的城市,我又该以何为生? 这填饱肚子,才是真正的大事。 有人会说,那就好好上班,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不就好了。 我也想这样,但问题是,我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上一个学生,上一天的课放十来天的假,而且还是没有作业的放假。试问,有哪个学生还能记得十几天前,先上的是数学课?还是语文课? 那就更别说数学课上说的几何?还是代数。语文课上讲的是诗词?还是散文? 我相信这样的学生有,但绝不会是我。 为了不让自己再次收到警告信,我决定了今晚不睡了。 不睡觉,那就不需要做梦。不做梦,我就不会忘了时间,搞混了今天发生的事。 一杯咖啡,一杯茶,一场游戏,一本小说。 我翻出了当初上学通宵时常伴左右的活计,开始了与睡眠的抗争。 你还别说,这还挺管用。我一直坚持到了凌晨,也没有闭上眼睛。 怀着激动的心情,我洗漱了一番就朝着公司去了。为了不再拿警告信,我踏出了抗争的第一步。 只是我没注意到的是,自己虽然才三十出头,但已经不算年轻。 一夜不睡,让我的面容尽显憔悴,双眼布满了血丝。同事们见了我的模样,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不睡,不代表我不困。虽然又是咖啡又是茶的,但想要恢复精力,哪里能有睡觉来得有效。 这一天下来,第二封警告信是没等来,我却是怎么也没抵住困意,沾着桌子就睡着了。 这一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小屋里。门外,已经弥漫着老铁匠的打铁声。 不行,为了生计,我可不能在这梦里呆上太久。尽管我很想现在就用妖核锻铸唐刀,但理智告诉我,填饱肚子才是大事。 于是,我再次进入了冥想状态。 将我唤醒的是一阵悦耳的铃声。 我拿起电话,那是我妈打过来的。 “妈,怎么啦?” “你昨晚去哪儿啦?一夜都没回来。”我妈显然是发现我的床铺没动过,这才打了电话。 这些年来,我一没朋友,二没应酬的。基本上就是公司、家两点一线的来回。别说是在外面过夜了,就是晚一些回来都没有。 “昨晚在公司加班,不小心睡着了。”我实话实说。 “真的在公司加班?”我妈狐疑道。 “不加班我还能去哪儿啊?”我笑着反问道。 “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出去交交朋友了。以后啊,要是不回家,打个电话跟妈说一声就好。”我妈的声音里有些失望。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妈昨晚不打电话,偏偏这个时候打电话的原因。原来,她这是想要故事重提,希望我赶紧找个女朋友。 我也想找个,可是谁又能看得上我呢? 在电话里跟我妈敷衍了几句,我这才挂上了电话。 时间还早,以往这个时候我基本上刚从被窝里起来。 见公司没人,我索性就在公司的卫生间稍稍做了一下整理。 你还别说,就在这办公桌上一趴,我整个人的精神就好了许多。除了那刚刚长出来的胡渣没法处理,那眼中的血丝已经淡去了许多。 还不到上班的时间,照例是不能开灯的。 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伴随着昏暗的晨光,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浮躁的办公室里,竟然也能感受到如此的安静。 看来,这浮躁的不是这个都市,而是人心。 安静之余,我想起了我妈刚才电话里提起的事儿。然后,就想起了那个一个多月不曾出现的身影。 但不知怎的,那身影竟是在我心中有些模糊起来。或许,是因为在梦里又过了一年的关系。 时间,果然可以把一切都磨平。 然而,世事弄人。就在我以为时间即将磨平一切的时候,那道身影却是再次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 “有空吗?” 就在傍晚快下班的时候,来自于灵灵儿的信息,突然从我的手机里跳了出来。 “怎么啦?” 说实话,我的心在这一刻随着那突然去跳出的信息,蹦动了下。但我依然保持着足够的克制。 “出来聊聊,我很难过。” “怎么啦?你在哪里?出什么事啦?” 难过两字,彻底的粉碎了我所有的克制。 我连珠炮似的发问,最终换来了一个地址:某某酒。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来酒。对于酒的印象,我始终都停留在电视里的情节。 嘈杂的音乐,昏暗的灯光,买醉的男女,以及隐蔽在角落里的黑暗。 总而言之,在我的刻板印象里,酒那就不是一个好人呆的地方。 我怎么能容许一个女孩子呆在那样的地方。 查找了酒的地址,我直接冲出了公司,上了一辆的士,就这么奔向了酒。 但我没意识到的是,虽然临近傍晚,但却还没下班。 推开了酒的门,首先入眼的是一个整齐的台。与我想象中的一样,摆满了各式的酒瓶以及酒具。但却要比想象中的光亮上许多。至少,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台上的那道身影。 林玲正坐在那里,伴随着舒缓的音乐,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 我虽然好奇酒竟然没什么人,但我此时我更关心的,是坐在那里的林玲。 我几乎走到了林玲的身边,这一凑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 对于我这种不喝酒的人来说,一点点的酒味也很刺鼻。此时我竟闻到了如此种的酒味,可想而知,她究竟喝了多少酒。 “我们走。”我接过林玲手中的杯子,放到了一旁。 “给我,我要喝。”她伸手要抢,却是被我拦住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实话,她愿意给我发信息叫我过来,我很开心。但见到她此时的模样,我却又有些难过。 这是我第一次在她的脸上见到如此暗淡的神采。即便是昨天一夜没睡的我,也比这要精神上许多。 “不要管我,让我喝。”林玲显然是有些醉了。 “是你叫我来的,来了就不能不管。”我有些恼火,说着就要拉她往外走。 这时酒保却是拦住了我,“先生,你不能带她走。” 被他这么一拦,我倒是愣住了。旋即想到我这么硬拉着一个女生往外走确实有些不妥,更何况,还是个喝醉了的女生。 我马上跟酒保解释道:“我朋友喝醉了,我想带她走。” 为了证实我所说的,我甚至还拨打了林玲的电话,让那响起的铃声作为证明。 却没想,那酒保的一句话,顿时让我觉得自作聪明有多么的尴尬:“先生,请把账单结下。” 第十二章 前因与后果 尴尬的付了酒钱,在酒保暧昧的笑容里,我带着林玲逃也似的离开了酒。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我问林玲。 但显然,如今这种情况下,想要让她做出回答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儿。 于是,我就近找了家肯德基,走了进去。 我们的出现,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与议论。可能在他们看来,我们这样的组合,不是应该出现在诸如酒店宾馆之类的场所,而不是快餐店。 在孟家村的这一年,我早已习惯了如何去屏蔽类似的目光与议论。而我现在更关心的,是打底发生了什么? 去柜台点了些热饮,递到了林玲的面前,“喝,会舒服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喝多了的人喝上些热的会舒服些,但我就是这么做的。 从酒走到肯德基,再加上这里明亮的灯光,显然是让林玲清醒了些。她接过还有些发烫的杯子,放在面前,突然大声的哭了起来。 本来就有不少人看着这边。现在好了,被她这么一哭,更多人朝着这边望来。发挥着想象的极尽,小声的议论着。 我感觉,他们看我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世纪末大渣男。 所以,我赶紧止住了林玲的哭声,“姑奶奶,你可别哭了。不然,他们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听了我的告饶,林玲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整个人伏在了桌面上。哭声是没了,但那身体却是抽动的更厉害了。 算了,想哭就哭。 我彻底的没了办法,只能坐在那里等着她自己停下来。至于其他人的目光与议论,又不会少我一块肉,爱咋地咋地。 终于,林玲身子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哭累了。但这也是半小时后的事情了。 有时候我也真的佩服女人,竟然可以连续不断的路上这么久。 不哭了,那就可以聊聊。 “给。”我递了张纸巾过去。 当然,这是从肯德基柜台那边拿的,比较粗糙的那种。你说我一个大男人,总不可能没事呆着一包纸巾在身上。 林玲接过纸巾,抹了抹那肿的跟个水蜜桃班的眼睛,时不时的抽噎几下。但总体来说,情绪算是稳定了许多。 “出了什么事吗?”趁着她情绪平复了些,我赶紧问道。生怕她一个反复,又哭了起来。那又得等上一会。 刚哭完,林玲说话时间杂着哽咽,断断续续,并不是很清楚。 经过我一番努力以及整理,最终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她失恋了。 确切的说,是分手了。 一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理由,出轨。 她时常加班,没什么时间约会。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却发现男朋友竟然跟别的女人好上了。 简单,且常见的出轨模式。这在书上没出现过一百,也不少于五十。 可问题是,这些我都是在书上看到的。这活生生的例子还是头次遇见。 “没事,分了再找个好的,咱气死他。”我绞尽脑汁的说出了这么一句安慰的话。却没想过自己安慰的有多么的拙劣。 果然,听了我的安慰,林玲又再一次的哭了起来。 我更加的慌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在一旁求道:“好啦,别哭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也不知道我求了多久,林玲这才再次停止了哭声。她抬头望了我一眼,说道:“纸。” 我连忙递了张纸过去,生怕哪里做的不对,又把她惹哭了。 我知道自己不太会安慰人,也没有这样的经验。生怕多说多错,索性也就不再开口。只是这么看着她,偶尔递一递纸巾。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女孩哭,不一定是要哄。陪着,就好。 当然,这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就这样,我看着她哭了停,停了哭,一直到了深夜。 直到我送她回家,也没说上几句话。但对于我来说,今晚也并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我现在知道她家在哪里了不是。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不过在看到手机上的那句谢谢,我的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看来,她以后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不搭理我了。 怀着愉快的心情,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但很快,我又通过冥想离开了梦境。 可无论我在梦里呆的时间是长是短,我醒来时永远都是清晨。 如果可能,我很想知道答案。但很显然,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 我没有在梦里久呆的原因很简单,我不能再拿警告信了。 可是,当我匆匆来到公司时,那个白色的信封已经摆在了我的桌上。 第二封警告信! 欣的内容很简单,因为我无辜早退,特发此信以示警告。 在短短的三天内,我就拿到了两封警告信。这速度,只怕是公司有史以来的第一人了。 我这才想起,昨天为了赶去酒,什么也没顾上就走了。这时我才想起,就差那十来分钟就下班了。 我很想告诉他们,昨天我有多早来到公司,那时候公司连一个人都没有。如果早退了十来分钟也要发警告信的话,那我早到了几小时。是不是要发个最勤员工奖给我。 你这让我到哪儿说理去? 第一封惩戒,第二封工资减半。 想着这个月可能要受我妈妈接济,心里就是一酸。 我接连收了两封警告信,这事儿就像风刮似的在公司里传开了。 大家在表示了同情之时,私下里却是开起了盘口,打赌那第三封信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这人啊,我也真是没法说了。 我估计,我是撑不完这三个月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都这样了,我倒也是看开了。这警告信啊,它爱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咱给人当保安去。 你还别说,这梦境虽然给我带来了两封警告信,但却也在不知不觉间,让我的体魄有所变强。 我之前就听说过,这心理暗示,对于一个人有着极其强大的影响。 甚至于曾经有人做过这么一个实验。就是在蒙上双眼的死刑犯的手腕上划了一下,然后让他听到滴水的声音。 那死刑犯以为是被割腕放血,这身体竟然真的慢慢出现了失血的反应。最后。这死刑犯竟是把自己活活的给吓死了。 我不知道这个故事是真是假,有没有依据可查。 但这个故事却是告诉了我,精神上的暗示,其实是可以作用在肉体上的。 别人去个健身房,三两月就能减去不少的肥膘。 我在那梦里,又是打铁又是练剑的,有时还深入山林与猛兽搏杀从心理上来讲,绝对要比去三个月健身房来得有效。 想了这些那些,有的没的,我整个人倒是轻松了许多。也不再纠结于那所谓的第三封警告信会在何时降临。 活在当下,那么当下,该怎么活就怎么活。 我放任自流,将手中的工作处理完毕,在下班前,给林玲发了个消息:“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有些时候没给她发信息了,此时掐着时间点发了出去,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好在消息过了一会就回了过来,“好多了,谢谢。” “今晚加班吗?要不我等你?”我小心翼翼地把消息发了出去。 “不了,今天可能会晚些。” 她的回复让我有些失落,但很快,我就又雀跃了起来。 因为,我的手机屏幕又一次的亮起:明天,明天我请你吃饭。 第十三章 血墨 这几天的我,就像是一个死刑犯,像是在数着最后的日子般,数着最后的那天的倒来,搞得自己寝食难安。 还不如引刀成一快来的自在。 不过现在好了,我有了安眠的理由。不为其他,就为了明天能有一个好的状态,去吃饭。 伴着那条信息,我甜美的进入了梦乡。与其说是破罐子破摔,不如说是我看开了。 心情大好,就连阳光都那么的和煦。 我顺着打铁声向老铁匠走去。 说来也怪,我在梦里呆了好几天,现实也不过是一夜。而我在现实呆了三天,但梦却依然停留在那一刻。 这就像是一场游戏,在我需要离开时,按下了存档键。而我也想知道,这个梦会不会也有着一个恢复键。 “醒啦。”老铁匠似乎早就知道我来了。 “早啊,老爹。”我跟他打了个招呼。 “感觉怎么样?”老铁匠问我。显然他知道,昨天我被那个圣使打得不轻。 “没事。”说着我晃动着胳膊腿,以做证明。 “没事就好。那我们开始。” 老铁匠说着就把铁锤放了下来,示意我过来。我出去了那么些天才回来,显然不可能只是为了带回一只妖猪。 我也是兴奋了起来,从身上掏出了那两颗妖核,递给了老铁匠。 “不错,一颗一级的火丹,还有一颗一级的风核。嗯,应该是够了。”老铁匠瞄了一眼妖核,很是自然的做出了判断。 “一级?”我疑惑的问道。 有一级自然就会有二级。难道这妖物竟然还跟英语四六级似的分不同的等级? “嗯。”老铁匠点了点头。 通过老铁匠的解释,我对于妖物也有了一些的了解。同时,也为自己一些幼稚的想法感到愧疚。 我一直以为,我如今能与山林里的妖物搏杀,是我具备了一定实力的证明。现在才知道,原来我所遇到的那些妖物,甚至连小妖都算不上。 果然啊,这蛤蟆还得要爬出井口,才能知道这世界到底有多大。 强者为尊,亘古不变。妖物的世界也是如此。 这就好像狮虎占据了食物链的顶端一样,实力强横的妖物就是它们那个世界的王。 王之下,各种妖物凭借着自身的实力,又分为了三六九等。 而妖物彼此之间竞争搏杀,为的就是以此为修行,提升自己的等级,然后称王。 可以这么说,妖物的世界处处充满了残酷。等级高的妖物,可以对等级低的妖物予取予求。 但妖物的世界又处处透着励志,因为即便是一只弱小的妖兔,你也不知道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蜕变为真真的王者。 这就是妖界,一个处处充满了竞争的地方。 听了老铁匠所说,我甚至对那些妖物生出了一丝的钦佩。 它们就像是一群挣扎在最底层生活的人,无时无刻不想依靠自己的努力,开拓出属于自己的那片天。 小人物也能有大梦想,说的大概就是这个。 尽管心怀对妖物的钦佩,但唐刀所必要的提升还是要继续。因为,这是属于我这个小人物的梦想。 按照老铁匠的教导,我将那两颗妖核小心的研磨成了粉。 然后将唐刀重新放入了火炉当中。 在唐刀加热的当会,老铁匠拿出了一把匕首。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前,抓着我的手掌就这么划出了一道口子。 红色很快就从我的掌心冒了出来,老铁匠拿出了一个陶罐,小心翼翼的接着从我掌缘处滑下的血液。 虽然并不理解老铁匠在干什么,但出于对自己流出的血液的心疼,我还是很是配合的让自己的手掌保持足够的稳定,不至于让还在滴落的血液溅洒出丝毫。 陶罐不是太大,很快就被血液装了个半满,而我的脸色也渐渐的苍白了起来。要知道,就算是去捐血,也没一下子捐这么多的。 老铁匠似乎是觉得血液够了,这才将陶罐移走。而我,这才想起腰包里的药散。三两下的掏出了几个瓶罐,将止血药撒在了手掌上。 血止住了,我的好奇心也开始泛滥。老铁匠要了我这么多的血究竟是想干什么? 老铁匠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块石台,四四方方的,约有巴掌大小。 他拿起陶罐就将我的血液倒在了石台上。然后将事先研磨好的妖核粉也倒了进去。 一边倒,一边拿着一块小方石块在那里磨啊磨的。 难不成,他这是在研墨? 我想起了我死去的爷爷,他还在世时就特别喜欢写字,当然,是毛笔字。 每次他写字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拿出他的那块黑色砚台,然后就像老铁匠这样拿着一块墨锭,就这么磨啊磨的。 或许是因为被老铁匠割了不少血去,我现在怎么看都觉得他像是一个头生双角的巫师,正在进行着某种邪恶的仪式。 老铁匠首先加入的是那淡青色的粉末,所以现在石台上的血液有着一股晶莹通透的感觉。 紧接着,老铁匠又摸出了一支毛笔。 我的天啊!他这是打算写字吗? 砚台有了,血墨有了,现在连毛笔都有了。就差一张白纸,就跟我爷爷当年写字时的架势没什么两样了。 “看着。” 老铁匠拿着毛笔在那血墨中一蘸,拖着血墨在空中甩过一道漂亮的弧度。 我的血啊! 看着那些血墨掉落在地上,我的心真的是疼啊! 好在落在地上的只是一小部分,那毛笔依旧饱含血色。 那毛笔在空中划过后,落向了火炉中。 唐刀已经烧的通红,那毛笔落在其上,瞬间发出了滋滋的声响。 我的心再次一疼,这又蒸发了我多少血液啊! 还在老铁匠并没有不是自己的血不心疼的想法,那毛笔在唐刀上一沾疾走。 很快的,毛笔在唐刀地刀身上游走了一趟。 “看懂了吗?”老铁匠将毛笔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抢也似的接过了毛笔,抵在了那石台上。我的天啊,就刚才那一下,又滴了三滴的血在地上。 浪费可耻! 我的举动让老铁匠一愣,想了想终于是明白了怎么回事,朝着我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我尴尬的别过了脸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然后握着毛笔,在脑海里回忆着刚才的画面。 然后,毛笔在我的手中抡出了一个圈,洒下了比老铁匠多了不知多少的血液后,蘸在了唐刀上。 虽然不明白刚才老铁匠究竟在唐刀上画的符号是什么意思。但照葫芦画瓢,对于我来说还不算太难。 于是,我笔走龙蛇,唰唰唰。毛笔很快的也在唐刀上游走了一趟。 老铁匠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记得要涂抹均匀,这样的效果才最好。” 我的手一抖,手中的毛笔差点就掉在了地上。 什么?刷一遍? 那你老人家刚才又是抖毛笔,又是撒血墨的算是什么?难不成,就因为不是你老人家的血,就可以用来杂耍? 老铁匠完全无视我愤怒的眼神,背着双手摇头晃脑的走了。临走时仍不忘丢下一句话:“记住啊,因为是那是地阶妖兽的妖核,所以你至少要刷上九遍。” 我看了看手中的毛笔,再看了看石台上已经少了一半的血墨,我的脑袋直冒黑线。 “对了,血要是不够了,就自己挤挤。反正是你自己的血,想怎么挤,就怎么挤。”老铁匠的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每一字都像是千金大锤,砸的我眼冒金星。 “该死的老头!”我恶狠狠的叫嚷着。 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死亡。浪费了我很多的血,我一定要让你给我找不回来。 第十四章 圣使死了 在咬着牙又找不了半罐血之后,我终于是将所有的妖核粉末均匀的涂抹在了唐刀上。 我将唐刀从火炉里取出,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池子里。生怕一个抖动,将上面的血墨抖漏了下来。 其实这也不能怪我杞人忧天,换做另一个人在付出了如此多的血的代价后,心情肯定是跟我一样一样的。 将唐刀从池子里取出,果不其然,涂抹在上面的那些血墨,就像是开裂的皮肤般,一块块的脱落了下来。这又让我心疼了不知多久。 还在并不是所有的血墨全都掉落,依然有着一道道细如发丝的纹络,附着在刀身上。 那红色的,是参杂了火系妖核的痕迹。而那淡青色,则是属于那只妖狼的妖核。 这青红两道细纹就像是两条游蛇彼此交缠,却又泾渭分明。 但仅是眨眼间,这两道纹络也开始慢慢淡去,直至完全消失。就好像它们根本就没有在我的眼前出现过。 但我知道,它们一直都在。 当我握起唐刀时,便能清晰的感受到,仿佛自己的血液在其中流淌且奔腾。 我成功了,但我也知道自己并没有成功。按照老铁匠的说法,一把真正的魔武,需要经历无数次的提升。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 而我,只是刚刚迈出最为简单的第一步。 我就像是一个拆开了新玩具的孩子,不知疲倦的挥舞着唐刀,感受着自己的力量在刀身奔腾,而后喷薄而出的快感。 就在我沉静在这种快感中时,孟百福却又再次出现了。 说实话,我很是不理解为什么每次只要出事,都能看到孟百福的影子。 而且我也不明白,这才过了一天,这孟百福又是从哪来的勇气,敢踏进这座院子。 很快,我就知道了他的胆气来自于何处。那是一个身穿长袍的老者,在老者的身后还带着十来个全身披铠的武士。这阵仗,让我想起了电视里某将军带兵抓人的场景。 老者当然不会是将军,但他的身份可能也不是一般的将军所能比拟的。 他,是个祭司。 祭司,是一种职业,但却又不仅仅职业。因为成为一个祭司,首要的不是实力,而是忠诚,对于神的忠诚。 就拿昨天砍了自己手的圣使来说。为什么是圣使而不是神使?这一字之差,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圣者,代表的是实力强大的祭司。但依然是忠诚于神的祭司。 所谓的圣使,不过是服务于某个祭司的仆从罢了。跟圣殿的真神没有半点关系。 一个祭司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带着这么多的武力。那只能说,麻烦找上门了。 当然,这些我都是后来才知道的。而现在对于我来说,这个老者不过就是一个随便闯入别人家的入侵者。 对于入侵者,我自然不会有好脸色。更何况这个入侵者还是孟百福带来的。 “干什么?光天化日,难不成你们就这么随便闯进别人家?”我大声呵斥,浑然不将那些全副武装的武士放在眼里。 “就是他?”老者偏头问孟百福。仿佛没有听到我的呵斥,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无视我的存在。 “就是他,昨天使者大人就是在这里断了手的。”孟百福指着我说道。 “手是他自己砍的。”我争辩道。我可不能任由着孟百福往我身上泼脏水。 “那也是被你们逼的,不然你们怎会放我们离开?”孟百福反驳道。 “只是我们没想到的是,放我们离开是假,想在暗地里下手才是真。”孟百福指着我说道。 我被他这么一说有些发懵,什么情况?什么叫暗地里下手?难不成是那个圣使出事了? 果不其然,孟百福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想,而且要比我想的要严重。 他死了。 有人在村外发现了一具尸体,最终被证实就是那个圣使。 死人这件事无论在哪里都是要必须严肃对待的。再加上圣使的身份摆在那里,这件事便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最近的圣殿。而圣殿也做出了最快的回应。所以,这位祭司带着一队武士出现在了这里。 “人死了,不去找凶手,跑这里来干什么?”我嘴里这么说,但早已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一定是孟百福在搞鬼。 “以圣使大人的身手,这里谁能上的了他?除了”孟百福说着还故意顿了顿,向着那位祭司望去。 在得到了那位祭司的首肯后,这才继续说道:“除了老铁匠,谁能杀的了他?” “那怎么死的不是你?”我知道孟百福的道理,但还是略带胡搅蛮缠的说道。 “你!你” 你还别说,被我这么一呛,孟百福手指着我,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好啦,我是来带人的。不是听你们在这里吐口水的。”祭司突然插了进来,左手一扬,身后的那十来个武士分两边向着里屋包围过去。 “你们想干什么?”我几个箭步拦在了里屋门前,举起唐刀不让这些武士向前。 “圣殿行事,闲杂人等不得阻拦。怎么?你这是要反?”祭司沉声喝道。 在这个梦里,圣殿就是至高的统治,无上的权威。如果按照我国古代的建制,这个祭司应该是相当于县令一级。 而就像他现在所说的,我现在正在妨碍他们办差,已经算是个不小的罪过。 但就算是死罪,我也不能让他们这么冲进去把老铁匠带走。我自己的梦,难道还做不了自己的主了? “吵死了。”突然,里屋里传来了一声呵斥,老铁匠慢慢的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扫视了一周,对着那祭司说道:“你确信是要带我回去?” 我早猜到老铁匠是个有故事的人,而这种人通常都来历不凡。此时听他这么一说,我更确信了几分。 这感觉,就像是遇上了戏本上常说的那些游历人间的贵胄。 那祭司也是一把年纪了,听得老铁匠这么一说,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顿时有些犹豫。 但孟百福的话,却是再次打破了这位祭司的犹豫,“老铁匠,藏得够深的啊?这么多年我怎么都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是个高手。说,你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躲藏在我们孟家村,又有何图谋?” 对啊!差点被唬住了。 听了孟百福这么一番质问,那祭司顿时有种拨云见日的恍然感。 他眼睛一骨碌,马上想到,这年头哪有那么多潜于乡野的游龙?最多都是些隐姓埋名的大盗。 到时回去一查实,说不定还是大功一件。届时,离开这个穷乡僻壤还不是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老祭司再不犹豫,对着那些武士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给我绑了!” 祭司发话,即便是从老铁匠身上感受到那若有若无的威势,却也抵不过职责所在这四个字。 我见武士冲上来,正要阻拦,却是被老铁匠按住了肩膀。他要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动。 都不让我动了,他自然也不会有所动作。就这样,老铁匠被带走了。 看着套在老铁匠身上那一层层的铁链,我不知怎的,竟然有种套着棉绳的感觉。 临走时,孟百福还得意洋洋的冲我笑了笑。好在他也害怕,跟着祭司的屁股后面就这么溜了。否则,我真想冲上去一顿暴打。 老铁匠被圣殿带走的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孟家村。也借此,圣使死亡的消息也一并蔓延。 四下里,都是在谈论这件事的村民。他们都在发挥着各自的想象,尽可能的把这两件事绑定成一件事。 第十五章 孟百福也死了 老铁匠就这么被带走了,而且连半天都不到。整个村子就已经开始流传着老铁匠杀人的传言。而且,一板一眼,就跟亲眼看见似的。 不管他们怎么说,但我不能就这么让老铁匠被说成是凶手。 所以,老铁匠前脚刚被带走,我这后脚就去了圣殿。 现在我是知道了,这圣殿指的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机构。就像古时设立的县衙,但凡有人的地方,都会有这么一个圣殿。 当然,相较于管理事务的县衙,这圣殿还兼顾着寺庙的功能,负责对善男信女讲经说道,传播信仰。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让神的荣光,照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圣殿的位置从来都不是秘密。我很快就赶到了圣殿,看着门前有面鼓,二话不说就这么敲了起来。 我在电视上看过,但凡来喊冤的,都得要敲这样的一面鼓,这样县老爷才能升堂。 这鼓啊,不知是用什么兽皮蒙的,我并没怎么用力,但敲出来的声音却是如阵阵滚雷,沉闷而且富有张力。甚至于我都感觉到远天处,似乎真有雷霆在滚滚酝酿。 如此鼓声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而圣殿里的武士也很快将我带了进去。 “击鼓者何人?所为何事?”说话的是一个祭司模样的人,但不是将老铁匠带走的那个。 我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陈述了一遍,然后就像电视剧里常演的那样,大喊冤枉。 那祭司再去听完我的陈述后,与左右轻声交谈了几句,竟是给了我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结论。 没有铁匠杀人这个案子! 怎么会没有? 我明明看到一个老祭司带着十来个装备齐整的武士闯进了老铁匠的家,把人给带走的。 可现在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 于是,我将老祭司的模样大致的描述了一遍。然而得到的答案却是让我彻底的愣住了。 没有这个人! 确切地说,一个圣殿只有一个祭司。而现在坐在我对面审理的,就是这里的祭司。 我有些发懵,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冒名顶替? 我突然想起前些年有人冒充军委,甚至在京城小院都挂起了某某军委办公室的事。 心想,难道这里也有人靠装祭司到处行骗? 是不是有人冒充祭司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那祭司是孟百福带来的,这孟百福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把我想的跟祭司说了一遍。而那祭司在听了我所说的后,吩咐手下去传孟百福了。 没多久,那个手下就回来了,但却是一个人。 孟百福呢? 我疑惑的看着那人向祭司走去,只见他低声在祭司的耳边说了几句,还向我这边瞥了一眼。 然后,祭司面的就是一沉,一拍桌子,说道:“好大的胆子。” 我连忙问祭司发生了什么。这时我才知道,孟百福他死了。 死了?孟百福死了! 虽然我与那孟百福有些怨隙,但听到的死讯还是让我吃惊不已。因为就在不久前,他还带着那祭司跟武士闯进了铁匠家。那得意的嘴脸,我至今 虽然我与那孟百福有所仇隙,但听到他的死讯,确实让我吃惊不小。要知道就在几个小时前,就是他带着那个祭司将人给带走的。现在我还记得当时他那小人得志的嘴脸。 人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孟百福就不是什么好鸟。怎么也说没就没了呢? 我突然意识到孟百福的死绝不简单,否则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 “他怎么死的?”我问道。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祭司反问道。看那神情,显然是把我当成了嫌犯。 我承认,我跟孟百福却并不对付,但若说为了这些怨隙就去杀人,却也并不现实。 如今早已不是那个快意恩仇的年代,法制观念早已经根深蒂固。而且我们也相信,死,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也不是最好的途径。 当然,换作旁人我就不知道了。 就我对孟百福的了解,这些年在孟家村里又是作威作福的,保不齐哪天得罪了个小心眼的也说不定。 但这样的小心眼,谁又知道会是哪个? 那祭司见我久久不语,一拍桌子,喝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将你因何杀了那孟百福,一五一十的从实招来?” 我看了那祭司一眼,心想人又不是我杀的,要我拿什么招? 再说了,你都派人去村里走了一遭了,这有人冒充祭司,带走铁匠这事儿算是没跑了。 与其在这里跟我磨叽孟百福的事儿,还不如趁早查查这假冒祭司的到底是什么来头。要再晚些,就算查到了人也早跑没影了。 我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祭司听,但显然对于我的话,他并不怎么放在心里,只是沉思了一会,便叫人把我带进了牢房,暂时关押了起来。 我那叫一个郁闷啊。 当初离开老树爬上青山,还不就是困在那里跟坐牢似的。 没想到,这离开才一年多,这牢就这么给坐上了。你说我冤不冤。 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也只能乖乖的进了牢房。当然,在进去之前,我还仍不忘喊上几句冤枉,也算是应景了。 进了牢房,我才发现,原来这地方还真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大腿粗的木头围成起了一个又一个的隔间,里头还垒着一堆的干草。 而最让我吐槽的是,那两根木头之间的空隙是不是太大了些,我这脑袋一伸,就能探出去。 这也能关得了人? 但终究是把我给关住了。 关就关呗。 索性我也就坐在了那叠干草上,进入了冥想。 新的一天到来,虽然因为老铁匠的失踪,让我心情我多少有些影响。 但那毕竟是发生在梦里的事,而今天也有一件事在等着我。 吃饭,跟林玲吃饭。 为此,我翻箱倒柜,找出了最合身的那套西装。那可是当初为了面试,花了大价钱买的。这么久了一直被我压在了箱底。 试穿了一下。 不错,都这么些年了,我的身材竟然还保持得跟当年一样。 只是这衣服在箱底压久了,就会有一股刺鼻的陈味。 怎么办? 我权衡了一下,还是拿去干洗,等晚上下班刚好可以去取。 于是,我把西装往包里一塞,就这么出了门。 这一天对我来说倒还顺利,或许是因为第三封信所代表的特殊含义,所以我很幸运的并没有收到它。 当然,这并不是值得让我高兴的理由。真正让我兴奋的是,终于可以下班去吃饭了。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会对一顿饭抱有如此大的期待。 这种感觉,就像是游子归家,看到了家门口的那颗榕树。 我早早收拾了完毕,给林玲发了一个信息,确认了今晚彼此都不需要加班后,便赶去干洗店,去取了西装。 说实话,换上衣服的那一刻,我心潮澎湃。澎湃到就快要跳出来似的。 很快,我来到约好的那家餐馆。 好,火锅店。 林玲喜欢吃火锅,所以就吃火锅咯。再说了,人家刚失恋,总要吃些喜欢吃的。 没多久,林玲就来了。情绪是要比昨天看起来好了些,但依然可以感受到那股低落。 坐好后,我们就开始点菜。就像是上次一起吃火锅那样,随便点了些。 或许是为了照顾我这个不怎么吃辣的,这次我们要了一个鸳鸯。 这样,我就不需要为吃辣而烦扰了。 人心情一不好,就会想喝酒。林玲虽然是个女的,但也一样。 喝就喝,至少我还能看着。 第十六章 他是我大伯 林玲很是钟情于火锅,特别是麻辣的。即便是点了一锅鸳鸯,但她的筷子基本上就只在那红彤彤的辣油里搅动,根本就没沾过另一边的清汤。 今天,她吃的特别的欢。 欢的意思是,她一口吃的就一口啤酒,那筷子一直就没停过。当然,也没怎么说话。就算说,也是那来来回回的几句。 “吃啊?” “喝啊?” “干了!” 没多久,我们的桌上就已经摆了七八个空瓶。 对于我这种不太爱喝酒,特别是啤酒的人来说,这已经是很多了。 我已经被啤酒撑得肚子涨涨,直想要上厕所去吐吐。但看林玲的架势,却好像没事人一样,依旧在那里喝着。 这让我一度好奇,这女人的肚子究竟是什么样的构造?怎么看着不大,竟然可以装下这么些的啤酒? 这并不是一个可以拿来谈论的好话题,但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她这么胡吃海塞的。我总觉得,应该要说点什么。 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要说些啥。终于我灵机一动,不知道说什么,那就讲故事好了,刚好我本身就是一个不错的故事。 于是于是,我就跟她说起了我的梦。当然,我借用的是别的名义。要什么都不粉饰一下,那还不得被当成是神经病。 我跟她是这么说的,说那古代有这么一个老铁匠,得罪了地主老财。老地主寻思着报复,收买了打手收拾老铁匠。 可不想,这老铁匠竟然是个武林高手,那打手收拾不成反被收拾。 “活该。”林玲做出了评价。 确实活该,技不如人也是怨不得别人。 就在林玲拍手叫好的时候,故事还在继续。 隔天,地主收买的打手死了。 “怎么死的?”林玲显然是来了兴趣。 怎么死的?这个也是我在找的答案。 打手怎么死的,暂且不知。但那地主老财却是瞅准了机会,带着一班的衙差来抓人,就这么把老铁匠给抓走了。 “这就抓人了啊?万恶的封建社会。”林玲继续在为老铁匠鸣不平,“我觉得,一定是当官的收了地主老财的好处,这才胡乱抓人。要不然,凭什么让地主带着衙差来抓人。” “我甚至怀疑,那地主根本就是在贼喊抓贼。那死了的打手,极可能是那地主杀的。” 林玲发挥着自己的想象。 我一度也像林玲这般想过,可问题是故事还没结束。 地主老财也死了。 总不能地主老财为了陷害老铁匠把打手杀了,然后再来个杀人灭口,把自己也做了?这说不通。 “确实有些说不通。”林玲显然是被故事吸引了,就连原本一口啤酒一口菜的节奏,此时也被打乱了。 “对了,老铁匠呢?他被抓回衙门后怎么样了?被严刑逼供了没?”林玲问道。 要是被严刑逼供就好咯。可现在是老铁匠也不见了。 铁匠的家人找上了衙门打算伸冤,可衙门愣说没抓过人。几番僵持,最终当官的把府衙里的衙差都叫了出来,让铁匠家认人。 古怪的是,那天来抓人的衙差竟然一个都不在里面。 要知道,就算是府衙也不可能养着那么多的衙差。 “既然抓人的不是真正的衙差,那又会是什么人呢?”林玲显然跟我一样的疑惑。 “你觉得呢?”我问林玲。 “应该是江洋大盗。要知道不管在哪个朝代,冒警可都是大罪,一般人可不敢。”林玲分析着,然后她又问了一句,“老铁匠之前是做什么的?不是说武林高手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老铁匠一看就是个有来历的人,如果有人冒充祭司将他带走,那极可能与他之前的身份有关。 那么,这极可能是因为老铁匠那天的出手,惊动了一直在找寻他的某股势力,这才上演了这一出假冒官差,杀人灭口的戏码。 不行,我得马上告诉那个祭司。否则晚了,老铁匠就危险了。 我对林玲说了一声谢,就这么急匆匆的走了,赶着回去睡觉。 但我根本就没意识到,梦,还是会在那个节点继续下去。跟我赶不赶回去没有任何的关系。 留下了一脸茫然的林玲,我就这么走了。回到家马上去进入了梦乡。 梦里,我还是躺在那叠干草上。但我马上从干草上翻起了身来。 “来人啊!来人啊!”我拍着牢门,冲着外面大喊。可许久都没有回应。 “小家伙,省省。小心惹毛了他们,可是要挨鞭子的。”我隔壁间传来了一道沙哑的声音。 我这才发现,原来那里还关着别人。 那是一个蓬头垢脸的男人,杂乱的头发下根本看不清样子。因为无关紧要,我也暂且称他为松篷头。 松蓬头告诉我,关进这里的大多都是犯了小偷小摸,都不是什么大罪的。 有钱的交了钱就把人赎回去了,像我们这种没钱的,就算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理的。 听了这话,我焦急之余,却又有些泄气。 急的是老铁匠不知所踪,时间长了只怕会更加危险。 无奈的是,我还真没钱。再说了,我被关在这里根本就没人知道,就算有钱也得有人来赎啊! 看来啊,就算是在梦里,也改变不了钱能通神这个恶习。 断了出去的念头,我也就只能继续在这里呆着。好在我也不是真的无所事事,趁着清净,我也就开始了炼气。 我是不能冥想,一冥想就会醒来。但这不代表着我就不能炼气了。 这一年来,我从最开始的时候,面对妖猫也是险死还生,到了现在我敢深入山林,与妖兽搏杀,这其中有唐刀的因素,但最主要的还是炼气的功劳。 这炼气的法门,还是先生教的。那时我刚到老铁匠这里,隔天先生就来了,然后送了我一本小册子。 不具名称,但实实在在的是一本记叙了与炼气有关的法门。 或许,先生是看我在魔法一途没了前路,于是想在炼气这方面拉我一把。 你还别说,这炼气对我还真管用。当然我所说的管用,是指炼气不会让我像进入冥想那般的从梦里醒过来。这倒也不失为让自己变强的一个途径。 而我也发现,炼气之后的我整个人也发生了明显的改变。就是我的身体变得坚韧了,气息也变得悠长了,最主要的是我变得比以前更敏捷,也更快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一场游戏里不断升级了一样。只不过,游戏里是通过打怪做任务。而我,是炼气。 至于我现在到底是相当于游戏里的多少级,那本小册子上没说,我也没得参考。 但总的来说,我有在变强,那就好了。 大概在我被关后的第三天,一个狱卒打开了我的牢门,“孟海山,你可以走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把我放了,但能出去总是一件好事。最重要的是,只有出去了,我才能想办法去找老铁匠。 我一出了牢门,就去了圣殿。还是像之前那样,敲响了那面鼓。 那祭司显然还认得我,所以也不啰嗦,直接问我道:“现在已经查实孟百福之死与你无关,你还来这里做甚?” 听他这么一说,我终于知道自己被放出来的原因。但我更关心的是,孟百福是怎么死的?而我也是这么问的,“孟百福是怎么死的?” “你即非凶徒,又非亲属,基于法令,本祭司没有义务告诉你这些。”祭司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孟百福他是我大伯!”我冲着那转过来的身影喊道。 第十七章 魔族 那祭司的身子僵了僵,然后转过身来愤怒的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一个在大街上偷了他钱包的小偷。 我知道他是在气我的胡搅蛮缠,但我也是没有办法。要不是没办法,我也不愿意认这么一个大伯。可孟百福。他还真就是我大伯。当然,这得要往上论个好几辈。 “你们孟家村的情况我也知道。所以,不要拿这个糊弄我。”祭司冷冷的看着我,显然是想要让我自己识趣些。 但问题是,我要是识趣了,那些把老铁匠带走的人不识趣怎么办? 所以,我只能讪讪的笑道:“祭司大人,既然你都说了对我们村子有所了解,那你就该明白,我真的没说谎。虽然我这个大伯平素没干什么好事。但既然人死了,我总得有个说法,回去也好跟乡亲们有个交代不是。” “你跟我来。”那祭司有些无奈。 话是他是顺嘴说的,当时也没想过竟然遇上去了我这么个东西,就这么顺杆爬了上来。这个时候想要再改口,怕是失了威仪。 我跟着祭司一路走进了内殿,然后顺着一条石阶向着下面走去。 这台阶通往一个深洞,黑洞洞的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我跟着祭司一路向下,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有些凉意,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这地面上竟然可以看到白色的雾丝在升腾。 这到底是有多深? 我忍不住的想象着,人跟着祭司来到了一处相对广阔处。 我向着那里望去,这一望惊得我一身的汗毛竖起,那里竟然整齐的摆放着一具具的尸体。 我的天啊!竟然是停尸间。难怪会在这么深的地下。 “去看看你大伯。”祭司拍了拍我的肩膀,特意将大伯加重了语气。显然这是在报复我先前的胡搅蛮缠。 我之前都没有接近过尸体,当年我爷爷过世时,我也只是远远的望着。没想到,竟然会在梦里来了这么一处。 如果是恶梦,赶紧让我醒了? 我的祈祷显然不会有任何的作用。所以,我只能硬拽着自己的大腿,跟在祭司的后面。 孟百福的尸体就这么赤裸裸的摆放在了我的面前,因为低温的关系,身体呈现出一股诡异的青色。 我透过指缝向着尸体望去,发现在他的胸口处有一个碗口大的洞,因为失血的缘故已经发白。 想来,这应该就是致命伤。 “他的心脏不见了。”祭司像是怕我看不明白,补充解释了一句。 听了这话,我好奇的探过头向着孟百福得胸口望去。果然,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现在知道为什么会放了你了?”祭司说道。 “嗯。”我低声应了一句。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尸体,但这并不妨碍我对伤口做出判断。 孟百福的胸口显然是被某种东西抓透,然后直接把心脏给淘了出去。 而在我记忆里,山林里的许多妖物或者猛兽都可以做到这一点。当然了,还有一些爪类的武器。但并不包含刀剑之类的利器。 我想,也是基于这一点,祭司猜认为我不是凶手。因为,我使的是刀。 然而,这只是按照常理做出的判断。而祭司接下来的动作,再次向我证明,这个梦不能用常理来推测。 祭司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朝着那个豁开的洞口伸去。然后,古怪的一幕出现了。 那是一道道黑色的雾丝,就像是得到了某种召唤般,从那发白的伤口处慢慢的渗了出来。远远的看去,就像是突然长出来的浓密发丝。 “这是?”我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是魔气,也是被魔族杀死的最好证据。”祭司说道。 “你是说,孟百福是被魔族杀死的?”我终于明白了自己之所以没被当作凶手的原因。 我之前就曾听说过与魔族有关的传闻,据说那是一个极其仇视人类的一个族群。时不时的便会发动战争,企图灭绝人类。 而圣殿,便是为了对抗魔族而存在的。 我一直以为魔族距离我极其遥远,但此时才发现,原来我们曾经竟然离得这么近。 “不好!”我突然惊呼一声。 连那祭司也是吓了一跳,他连忙问我,“怎么啦?” “如果杀了孟百福的是魔族,那么现在老爹极可能已经落入了魔族手中。祭司大人,求求你,赶紧救救老爹。”我央求道。 “如果真是魔族,只怕” 祭司并没有把话说完,但已经足够让我听懂他的意思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任由他们在这里肆意妄为?”我焦急道。 我是真担心,不仅仅是因为老铁匠极可能落在他们的手上,而是担心孟家村。 孟百福的死告诉我,魔族离村子很近。按照传说,魔族可是见人就杀的嗜血种族。 “我已经通知了圣殿护卫队,相信明天应该就能到。”原来祭司早已经做了准备。 明天?那今天怎么办? 不行,我得回村子去。要是万一再出点什么事,那就麻烦了。 我没想到的是,我的担忧最终成为了现实。 当我赶回孟家村的时候,一股火光首先映入了我的眼帘,然后就是一股刺鼻的血腥随风而来。 我心怀忐忑,加快了脚步冲到了村口。然后,我就看见了一只浑身无毛的野狗,正在撕咬着只剩下了上半身的尸体。 那尸体的正面刚好对着我,我很快就认出了,那是住在村口的孟三伯。他以往那张总是笑吟吟的脸,此时却是定格在了因为恐惧而变成的狰狞。 我一个箭步,直接踹飞了那只野狗。却没想,那只野狗在地上蛋疼了几下,就又向我扑了过来。 那猩红的眼睛,流着的粘稠口水,让我想起了新闻里常说的疯狗。 说实话,我从小就怕狗。以往在路上遇到没有项圈的野狗,我都会绕道走。 可这次,我没有选择退避。而是拔出了唐刀,向着那野狗迎去。 唐刀狠狠的砍下,直接斩在了野狗的头上,将那狰狞的脸颊削去了大半。 那野狗掉在了地上,即使是没了半张脸,却还试图挣扎着起来,显得有些诡异。 我二话不说,又是一刀将那野狗的脑袋砍了下来,它这才死心般的不再动弹。 我看了孟三伯的尸体一眼,不再停留向着我家的方向跑去。 这一路,我看到的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并不完整,但我还是能从残缺中找寻到过去的影子。 那是四叔,那是五婶,那是十七婆婆,还有那个小表妹。 这些,都是我这一年来慢慢记下来的名字。可现在,却一个个睁着双眼倒在了这里。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的心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小时候被同桌的女生拿指甲掐着的感觉。 想叫,却又没叫出来。 我发泄似的砍了几只遇到的怪物。 之所以称它们为怪物,不是因为它们此时满身的血腥。而是它们此时的状态,跟我所认知的有着很大的差异。 而这种差异形成了一个共同点:狂躁。 这些或兽或禽或妖的怪物,都十分的狂躁,就像是电影里被灌了了某种药物的试验品,疯狂的撕咬着一切。 我一路杀到了家里,却发现我家那座木屋,此时早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 我试图闯进去,却每每都被火焰拦在了外面。虽然我可以召唤灵火,却不代表着我从此就不怕火。 我围着屋子绕了几圈,却始终找不到冲进去的办法。只能撕心裂肺的在外面喊着: “阿妈!” “阿妈!” 第十八章 妖兽屠村 我曾经一度怀疑,我那阿妈是后妈,对我总是又打又骂。 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阿妈一次次的带我去求先生,就为了让我进学堂。 阿妈每次总是悄悄的去了后山,留下了东西就又走了。那偷偷摸摸的模样,生怕被我看到。但我知道,那是阿妈怕影响我练剑。 后来去了老铁匠那里,阿妈虽然没来过。但我知道,老铁匠家里多出来的吃食,都是阿妈做的。因为,我吃出了那种熟悉的味道。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竟然会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如此焦狂。而且还是在梦里。 但事实证明,情感真的与血缘无关。 我也曾想过有一天,我会离开孟家村,离开阿妈,踏上远方。 但我却没想过,这一天竟然会在这时出现。而且不是我离开了他们,而是他们离开了我。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偏偏选上了我? 我从来不知道,生离死别竟然会是这样的感受。可这样让人无法容忍的感受,为什么要在的梦里,让我感受的如此真实? 如果真有上天,我真想揪着他的耳朵问一句:你既然把我困在这个梦里,那为什么不能就这么一成不变的困下去? 火还在烧,时不时的有几只怪物循着我的气味找到了这里,然后也倒在了这里。 或许是血腥味的刺激,越来越多的怪物向着这边聚拢了过来。 而这,也给了我一个发泄的机会。 我拿着唐刀,向着那一只只怪物迎去。 唐刀或刺或斩,收割着这些古怪的生命。而我,也不再继续停留,开始再次找寻。找寻那些还未找来的怪物,也在找寻魔族。 这些怪物虽然凶残,也是造成村民死亡的主要原因。但我相信,必然还有着这么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在主导着这一切。因为这火,是他们放的。 确切的说,这火是魔族放的。所以,我要把放火的魔族找出来。 我在村子里一路找寻,按着房子燃烧的程度,判断着那放火魔族的去向。 终于,我在老铁匠家附近发现了我所寻找的踪迹。那是一座刚烧起来没多久的房子。虽然距离老铁匠家还有些距离。但直觉告诉我,我所要找的人,现在就在老铁匠家。 我推开了老铁匠家的院门,走了进去。 以往熟悉的打铁声没有了,那把铁锤也掉在了地上。那日夜不停的火炉,此时也早已冰凉,就连余烬也透着一股不着温度的灰色。 我来到了院子里,四下寻找着那魔族的踪迹。 说实话,躲猫猫是我的强项,但当鬼时除外。所以我只能冲着院子大吼,“出来!” 没想到,果然有一道黑影就这么从里屋走了出来。或许,他压根就没有要躲藏的意思。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宽厚的帽子遮住了他的脸,让我看不真切。但我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魔族。 “就你一个?”那魔族的声音听起来跟正常人类并没什么太大区别。 “这也是我想问的。”对于他的轻蔑,我做出了回应。 “你可知道我是谁?”他声音冰冷,听不出太大的情绪。 “该死的魔族。”我咬牙切齿。如果可能,我现在就想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既然知道我是尊贵的魔族,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自行了断。”魔族说道。 我没想到,以往只存在于电视里的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竟然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以往直呼的不要脸,此时只能让我更加愤怒。我二话不说,就是一个火球扔了过去。 “没想到,还是个法师。”魔族黑袍一甩,直接将火球卷了进去,就连青烟也没出现一丝。 “可惜啊,就是实力差了些。”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魔族,刚才那一下让我意识到,这个魔族的实力应该是与那死去的圣使差不多,很可能还要高些。 但我并不打算退去,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我就这么退去了。那明天我所梦见的,又将会是是什么? 是另一片天地?还是那些一直晃在我眼前的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我踏步向着那个魔族冲去,手中唐刀不着痕迹的刺出,就像我之前无数次练习时那样。 “呼!” 那魔族再次卷起了黑袍,我只觉得手中的唐刀像是被一股巨浪拍中般,偏向了一旁。 于此同时,那魔族一展黑袍,就像是一只黑色的魔鸟,飞掠到了屋顶。 “你的实力太差了,完全调动不起我的情绪啊。还是让我的这些宝贝陪你玩玩。”魔族说完把手凑到了嘴边,吹了一声响哨。 响哨过后,我就听到了一阵密集的声音正从外面传来。那感觉,就像是有许多人正朝着这边跑来。 想象中的那一群人没有出现,但超乎我想象的怪物却是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一只蜈蚣,跟蟒蛇差不多了多少的蜈蚣。 我之所以说它是蜈蚣,那是因为在它身体两侧那密密麻麻的腹足。先前那密集的踏步声,就是这些腹足造成的。 但如果抛开身子,就以脑袋论,你根本看不出蜈蚣的影子。那粗大如球的脑袋上,长着两个尖锐的倒刺。看着,就像是一个铁球与羊角锤的结合体。粗暴且具破坏感。 虽然我没见过,但我很肯定这一定是一只妖兽,而且是一只比我之前所遇到的妖兽要高等一些的妖兽。 而且看着那两颗如发红灯泡的眼睛,我知道这里面蕴藏着无数的狂躁。 那蜈蚣根本不在乎它在我这里得到的是怎样的评价,一冲进就摇摆着身子向我扑来。 我知道蜈蚣含有剧毒,虽然不确定这个类似蜈蚣的妖兽到底有没有毒,但我必须谨慎对待。 我向后一撤,躲过了蜈蚣的扑击,然后极为机敏的向着旁边滚去。 果不其然,就在那蜈蚣见扑击无果,张嘴便是一道绿色的雾气朝我喷来。 那雾气一碰到地面,就冒起了泡泡,将地面腐蚀得坑坑洼洼。 还好我反应的快,否则这些坑坑洼洼极可能出现在我身上的某个地方。 为了避开那毒雾,我几个箭步窜到了蜈蚣的身后。 这家伙虽然体型悠长,但并不太灵活。被我这么窜到了身后,它想要摆过身子重新面对着我,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而这,也给了我机会。 我过去唐刀就向着蜈蚣的尾部砍去。唐刀很锋利,我坚信这一刀下去绝对能斩下它一节的身子。对于蜈蚣那绵长的身体,这可能不会是什么致命打击,但也不失为一种伤害。 但就在我即将落刀的时候,一道阴风袭来。我连忙向后一闪,那是一道泛着幽光的匕首。 “哟,我家宝贝娇贵的很,要是少了尾巴,可就不好看了。”屋顶上传来了那魔族的声音。 刚才就是他在我即将得手的时候,做出了干预。 我可没时间去愤怒什么偷袭啊,不公啊。因为这点时间足够那只蜈蚣重新调转身子朝我扑来。 而这一次,它显然要比之前谨慎了许多。 它并没有试图完全靠近我,而是在靠近了一定的距离后,接连喷吐了三道毒雾。 这三道毒雾封堵了我闪避的方向,留给我的唯一选择,就是后退。 而在我的身后,就是院子的围墙。显然这只蜈蚣是打算将我逼到围墙那里,将我毒杀。 我也想过直接越过那些毒雾,但想到以蜈蚣的体长,以及那个倒长着尖刺的大圆脑袋。它绝对有能力,在我跃起的瞬间,像打棒球那样,直接将我抽飞出去。 更何况,还有那个魔族还在屋顶上虎视眈眈。 第十九章 我就是个蠢蛋 于是,我转身朝着院墙跑去。与其被别人逼到那里,那不如我自己跑去过。 以我现在的速度,从这里到墙边也就是几步的事。 抬脚在围墙上一蹬,我向上窜起,眼看着就要越过墙头。也就在这时,那股阴风又来了。 我知道那魔族会出手,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朝着那股阴风扫去。 “叮!” 那匕首被我扫飞了出去,在空中几个回旋重新落回了那个魔族手中。 而我,也成功的借着那柄匕首,越过了墙头。 只是,墙倒了。 对于那只蜈蚣来说,它只是轻轻一撞,就把墙撞塌了大半。而它则继续摇摆着身子,向我冲来。 那魔族并没有因为被我利用而生出恼怒,他几个起落,便又落在了一棵树上,继续这么远远的吊着我。 没了围墙,那蜈蚣也就没有办法像刚才那样围杀我。但这并不妨碍继续追击着我。 虽然我几次凭着对村子的熟悉,暂时的甩开了蜈蚣。但因为还有个魔族站在高处,我的行踪很快就被发现了。 该死!那圣殿护卫队什么时候才能到?难道真的要等到明天?那还抓个屁魔族?直接来收尸不就得了。 我有些忿忿。当然。这其中还夹杂着对那个梦中的阿爸的怨念。据说,当年他就是为了加入这个所谓的护卫队,才离开的村子。 看来,护卫队是指望不上了。一切还得要靠自己。 如果只是那只蜈蚣,我还好对付。但就是因为多了个魔族作为牵制,才使得我的攻击最终都只能落在了空处。 如果有办法解决掉那个魔族就好了?可是要怎么解决呢?这是个难题。 我在村子里兜兜转转,往日里这个时候早就飘起的炊烟不见了。满眼尽是薪火的余烬,一切都那么的悲凉。 我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荒山老铁匠家。我想起里屋的那个石窟,里面有一些东西倒是可以借来用用。 我加快了脚步,向着老铁匠家冲去。进了院门,我就朝着里屋冲去。 那蜈蚣看似凶狠,但速度真的不快。我都已经从石窟里出来了,它这才在魔族的指引下,来到了院里。 它半个身子高高昂起,就像是一道架起的梯子。 它朝着四周不断的喷吐着毒雾,显然它是要借此来将我封堵在院子里。 这次我也去并不急着逃走,而是像刚才那样从它昂起的身子下面钻过,绕到了它的身后。 唐刀亮起,向着蜈蚣尾部砍去。 阴风再次袭来,魔族再次发动了攻击。 但我的刀并没有停下,继续朝着那蜈蚣斩去。 “叮!” 那飞来的匕首弹飞了出去,一面圆盾被我握在了手里。而唐刀也顺利砍进了蜈蚣的躯体。 绿色的汁水喷洒而出,那蜈蚣吃痛下整个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就像是一团卷起的皮带。 趁着这个时候,我箭似的朝着那个魔族冲去。 老铁匠的手艺再次得到了证明。这面圆盾虽小,但其坚固程度绝对超绝。 在我冲向魔族的时候,这面圆盾又替我弹开了几道阴风,都是来自于魔族的匕首。 魔族见进攻无效,也就放弃了继续释放匕首的打算。他斗篷一展,就像一只黑色的乌鸦向我飘来。 在传说中,魔族的手段很是诡异。我没有见过,只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准备。 好在手中还有老铁匠的圆盾,这让我的信心增添了不少。 那魔族飞掠到了我的上空,黑袍一收,整个身子收到引力的召唤,向我坠来。 他双脚笔直的并在一起,一团黑气缭绕期间,就像是一颗黑色的钉子。 我竖起圆盾挡去,但魔族的气力大的超乎我的想象。我整个手臂一麻,差点让圆盾掉在了地上。 我牙齿一咬,强撑着手臂不让圆盾掉下。而手中的唐刀适时的刺出,沿着圆盾的边缘朝着魔族刺了过去。 那魔族双脚一撑,借着圆盾从我头上翻了过去。同时双脚朝着我的背心踏去。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跟人交手。即便就人族而言,魔族并不能算是人的一种。但终究也是人形的智慧物种。他的反应以及应对,都超出了我所遇到的妖物许多。 他这么借力翻过,让我有些反应不及。只能勉强的转过身子,抢在他出脚之前,将圆盾塞在了我们之间。 “噗!” 他双脚踏在圆盾上,然后借着圆盾将我踏飞了出去。我只觉得肩膀一麻,就像是被摩托车撞了下,突出了一口鲜血。 那魔族脚刚落地,就贴着地面再次向我掠来。那黑袍飒飒的模样,就像是一片漆黑的影子。 我举刀向着那影子劈去,但那影子竟然诡异的扭动了一下,就像是一团黑色的液体,就这么从唐刀上面卷了过去。 又是一掌打在了我的身上,而这次我没能来得及竖起盾牌。 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这才仅仅几个照面,我便接连吃亏,在魔族的攻势之下,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 但此时我已经没有了太多的选择,我只能想办法将这魔族杀死。 这是我第一次萌生出要杀死对方的想法,没有太多的思想挣扎,就是本能生出的一个很直接的念头。 可要怎么杀死他?这还真是问题。 这几个照面已经暴露出了足够的问题。 我的速度没有对方快。 我的力量没有对方强。 我的反应没有对方敏捷。 既然我处处受制,哪又凭什么杀死对方? 难不成真的要像电视上演的那样,与他抱做一团,然后在地上滚啊滚的,去撞那个突然出现的刀尖? 这不科学,也不现实。如果我有机会抱住对方,那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连一点像样的反击都做不出来。 哎,早知道就该勤加苦练先生给的那本炼气的小册子,那样至少可以多提高些我的力量以及速度。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般的狼狈。 想到先生给的小册子,我突然灵光一闪。 对啊,小册子上的炼气法门可以提高我的体质。如果我在战斗时也施展那法门,会是什么样的效果呢?会不会像小说里的那些高手施展内功一样呢? 我暗骂了自己一声蠢蛋。怎么炼修炼那么久的法门,既然还在那里靠蛮力解决问题。那么多的小说难道都是白看了吗? 于是,我暗着法门引导起身体的气息。别说,这效果还真明显。 就在那魔族即将打中我的那一刻,我的身子一偏,竟然险而又险的多了过去。 成功了? 魔族当然不会认为刚才那是我成功的避开了他的攻击。基于我之前的表现,他很自然将其归类为一次偶然。 于是,当下一次攻击将我再次击飞时,那种偶然性再次得到了确认。 只有我知道那不是偶然。但对于我来说,一个崭新的问题又摆在了我的面前。 之前炼气,都是在相对安静以及静止的状态下进行的。那时我所需要做的,不过是按照法门去调动体内的气息。 但现在,相对安静以及静止的状态被打破。我按着法门去调动气息,初时还挺顺利,但只要自己动作一大,那股气息气息就像是失了控制一般,重新散入体内。 这就像是拿着钱棍在两根连着电极的平行铁线间穿过。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很多人都能成功的不触碰到电极,不让警钟响起。 但只要有人在旁边轻轻的一推,那铁棒绝对会落在其中的一根电极上,响起了嘟嘟声。 而我现在所遇到的,就是这样的问题。 第二十章 家,回不去了 人总是要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 而我现在就是。 之前我一直以为炼气法门对我身体的提升,还潜移默化的。 但直到刚才的那一次尝试,证明了我自己到底有多蠢。 现在好了,我是可以成功的调动体内的气息,但只要我一分心,那股气息就会像雪崩一样散掉。 这样跟没调动还有什么两样? 是有不一样,因为现在我还得分心去调动气息,使得我的注意力严重分散。那魔族趁机又是在我身上留下了几道印记。 我真想好好的修理自己一顿。但后悔这种事,无论在哪里都不会有效的。 但没办法,我只能一次次的调动那股气息。因为单纯的气力已经证明了没有胜算。唯有如此,我才能看到希望。 但那魔族一次次的攻击,却又将那股气息一次次的打散。到了最后,我甚至已经放弃了躲闪,专心致志的去调动那股气息。 但那气息刚刚被调动起来,就会在那魔族的攻击下,再次散开。 不行,我还得要快一些。 我一次次的尝试着让自己调动气息的速度再快些。这样,就能在对方攻击到来前,完成一切。如此,才能反击。 调动,散开。调动,再散开。 我就像是在做一次又一次好不见效的尝试。充其量就是把自己变成一个稍微结实些的沙包。 但不得不说,人有的时候真的是很犯贱。 当你有所选择时,不知取舍。但当你无可取舍时,却又很快的学会了习惯。 当我放弃了躲闪,开始努力的让那些气息调动的再快些的时候。那些气息真的开始慢慢的变得快了起来。 初时,我还没有察觉。只是这么一次又一次的被那魔族一步步的击退。 但到了后来,我往后退的步距开始慢慢变小。而现在,我甚至只是稍稍的震颤了一下。 我知道,那是因为体内的气息越来越能发挥效果。 气息越多,只能发挥的效果越强。之前我一击就退,正是因为气息刚被调动出些许,就被攻击打散。 而现在,我调动气息的速度却越来越快,自然也就能发挥出更好的效果。 这就是垫着一张纸跟一摞纸的区别。 而就在刚才,我成功的在魔族的攻击到来前,调动到了足够的力量。 于是,我选择了向前伸出了拳头。 虽然魔族也很吃惊与我的抗击打能力,但由于之前被压制得太惨,他压根就没想过我会有所反击。 于是,我这一拳就这么落在了他的身上。而他的拳头也落在了我的身上。 “噗!”一口鲜血喷出。 或许是我之前血吐得太多,这次我只从嘴角流下了一缕血丝。真正吐血的却是那个魔族。 受到意料之外的反击,还受了伤。那魔族机敏的向后退开,保持着与我之间的距离。 我不知道黑色斗篷下,那张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但此时我的脸上却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成功了。 我成功的在对方攻击到来前,调动起了足够的气息,并且形成了反击。 魔族喷出的那口血,就像是曙光,给了我胜利的希望。 我调动着体内的气息,向着魔族冲去。 或许是因为气息调动的速度太快,我只觉得身体整个沸腾了起来,就连汗水也在瞬间蒸发成了氤氲。 我向着魔族冲去,速度快的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就连那魔族也没意料到。 我挥刀就砍,这时我终于体会到了唐刀的变化。 之前我一直以为经过妖核淬炼后,唐刀可以完美的发挥我的力量,生出血脉相连的感觉。 但此刻我才真正的意识到,原来此时的唐刀所能承载的不仅是力量,还有我体内的那股气。 但那股气在刀身中畅快的游走,我终于知道这把刀对我意味着什么。 刀砍下,随刀一同落下的还有那股气,锐不可当的刀气。 魔族显然没想到刚才还一度处于挨打状态的我,竟然发起了如此犀利的反击,并且严重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 那黑袍仓促间卷起,向着唐刀迎去,但却也难挡刀锋的锐利。 嘶! 黑袍被斩断,随之一并斩断的还有一只手臂。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却要显得更加的白皙。 “你该死!”魔族捂着渐渐变得更黑的肩头处,发出了愤怒的吼叫。 紧接着他发出了一声厉啸,就像是只猛禽般。 厉啸声中,那熟悉的哒哒声再次响起。我知道,那是那只蜈蚣又出现了。 果然,一只巨型蜈蚣拖着短了一节的身躯,向着我冲来。 显然那双通红的眼睛是认出了我,以及我手中的那把刀。 它发出一声难听的嘶吼,浑然不顾那因为短了一节躯体,而显得更加笨拙的身躯,直立起了身子,便是一通的毒雾乱喷。 之前我对这毒雾还有些担忧,但此时却浑然忘我。 我举着圆盾,顶着毒雾就这么向着蜈蚣冲了过去。 砰! 那铁球般的脑袋朝着我砸来,被我手中的盾牌再次顶开。而我也趁着这个机会,朝着那个还有些发晕的脑袋砍了过去。 自从可以快速的调集气息后,我对自己充满了信心,我现在挥出的这一刀也是一样。 就如我相信的那样,唐刀毫无阻碍的切开了那个圆形,就连那个如羊角般的尖锐也一并削去了大半。 那蜈蚣轰然倒地,绿色的汁水顺着刀口处汩汩的往外冒着。 解决了蜈蚣,我转身奔向那魔族。却发现,魔族早已经失去了踪影。 “出来!” 我对着四周大喊,但却没有任何的回应。显然,他是借着蜈蚣做掩护,趁机逃了。 我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很快就在地上发现了血迹。那是比正常人的血液颜色要深上许多的液体。很容易就能从村民的血迹中分辨出来。 我顺着血迹一路向南,毫不犹豫的钻进了山林。 当我没想到的是,这次进入山林却成了我离开孟家村的开始。而我再次回来时,却是物是人非。 这些暂且不说,就说我这一路山林,那魔族的痕迹就变得越来越少,也越来越难找寻。 我顺着那仅有的线索一路向着山林寻去,最终在五天后的一场大雨过后,彻底失去了魔族的踪迹。 我现在就连自己现在身处何处都不知道,更别说是魔族的踪影了。 我恼恨着自己,为什么会让魔族在自己的手中溜走,却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天大地大的,究竟要去哪里寻找? 就这样,我在山林里又找了七天,却依然无果。尽管恼怒,但这事儿,也只能暂时搁在了心里。 我开始找寻出去的路,但这山林茂密,路又哪是那么好找的。我只能做好了长期困在山林里的打算。 算了下,我已经在梦里呆了将近半个月。 也是时候回家了。 对于我来说,回家很简单。只要闭上眼睛进入冥想,再睁开眼睛时,我就回到那个熟悉的家。然后开始了崭新的一天。 这一天一如往常,机械而沉闷。 唯一不同的是,主管并没有来找我的麻烦,更没有那么一摞的文件摆在我的面前。 但这依然没能让我在那股沉闷中,感受到一丝的新意。直到林玲的短信出现。 其实林玲的短信也算不得什么新意,对我来说却像是沙漠里的绿洲。只要知道在那里就好。 她的短信很简单:昨天怎么了? 我们昨晚原本是在一起吃火锅,我却突然火急火燎的跑了,这本就是很没礼貌的行为。 我估计,她以为是我家出了什么事,寻思了很久,这才给我发的信息。 我也很想告诉她,昨晚我都经历了什么。 可是,谁还会真把梦里的事情去当回事?最多安慰你两句,恶梦而已,没关系。 确实,没人会觉得有问题。即便是以前的我也会这么认为,并且做出相似的安慰。 可现在,我安慰不了我自己。 因为,那梦里有我呆了一年多的村子。有平日里笑颜嘻嘻的叔伯姑婶,兄弟姐妹,还有先生,老铁匠,以及我的阿妈,我的家。 现在,家,回不去了! 第二十一章 不放弃,就会有希望 有时候我也会想,上天为什么会偏偏选上了我,让我去经历一次这样的生离死别。 但有时候我也会觉得,我是如此的幸运,尽管我失去了一个家,但我的家还在。 可是,我真的就可以因为这样,而毫不在乎吗? 或许,这是为了让我更懂得珍惜。 但不管幸运与否,有些事情发生,就无法改变。而这些事情的发生,终究会影响到你的情绪。 而就在这样的情绪里,我有些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天。 这三天,只要一睡觉,看着四周的山林,我就觉得索然无味。 于此相比,我更愿意去过每天上班下班的机械生活。 而这样的浑浑噩噩中,即便是收到了林玲的信息,我也是敷衍的回了几句。甚至于,就连她约我吃饭,我也回绝了。 不是我不想跟她一起吃饭,而是我害怕跟她吃饭的时候,会谈论到什么。 然后,便会不自觉的想起孟家村,想起那些叔伯姑婶,那些兄弟姐妹,还有先生、老铁匠,还有我的阿妈。 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很奇怪,但是我真的是想阿妈了。 我就这么把自己关在了现实中,想让自己不去做梦,不去想。 但有的时候,想要限制自己的思想真的很难。 特别是那天,我突然想到,如果我不做这样的一个梦。那么,孟家村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在我的梦里?那样,他们是不是会一如往常的快乐的生活着? 而我,也害怕去想这样的答案。 但有的时候,你越是想要逃避,但问题总是会在某一个时刻找上你。 “喂,最近怎么啦?”我在巴士站等着车,浑然没有注意到身边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 “是你啊。”我看着林玲,挤出了一丝笑容。 显然,对我的反应她并不是太满意。她嘟着嘴,坐在了下来。 “到底怎么啦?看起来暮气沉沉的,像个小老头。”林玲说道。 “没,就是在想一些事。”我说道。 “什么事?我总觉得,你心里藏着些什么秘密。”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准的吓人。 “我就一个普通人,哪有什么秘密可言?”我说道。 “如果有事,既可以跟我说。也许我没什么办法,但说出来总比憋着要好些。”她说道。 我沉默了。 就像林玲说的,我是真的憋的难受。像我这样的人,是很难藏着什么事。 我一直想要找个人说说,但又担心成为异类。 林玲见我沉默,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轻声问道:“是不是跟你那天说的故事有关?” 果然,女人的直觉很准。 不过,这也给了我一个契机。既然之前讲过,那就继续当做故事来讲。 于是,我将发生在老铁匠以及孟家村发生的事情,以故事的形式告诉了林玲。 当然,故事里的魔族,变成了江洋大盗。而我,则成了老铁匠的儿子。 “要不是你所说的故事,在如今的社会绝难发生。否则,我还真以为那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林玲开玩笑的说道。 女人的直觉啊。 “不过,我觉得哦。那个老铁匠应该还没死。”林玲想了会说道。 “为什么?”我突然来了精神。 “你想啊,如果那些江洋大盗的目的只是为了杀了老铁匠。那么,为什么他儿子没有找到尸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那些魔族之所以假扮护卫队,为的就是把老铁匠带走。如果只是为了杀人,犯不着搞那么多事出来。只要一开始直接屠村就好。 “那你觉得,他们为什么想带走老铁匠呢?”我问道。 我发现林玲总能发现一些关键性的东西。 “这还真不好说。你不是说老铁匠是个避世的武林高手吗?那很可能就是为了躲避这些江洋大盗。”林玲想了一会说道。 “如果真是老铁匠的仇家,他应该认得才对?”我很快找到了林玲推理里的破绽。 “你不是说他们假扮衙差,既然是假扮,就可能已经变妆易了容。”林玲说道。 “你说的也对。”我想了想,如果是这样,很多事情也就可以说得通了。比如孟百福孟百福的死。他极可能是发现魔族的秘密,才被杀人灭口的。 “如果那些江洋大盗真的带走了老铁匠,又要去哪里找呢?”我发现,林玲总是找到事情的关键。 “着我哪知道?不过我觉得。他们抓老铁匠应该不只是寻仇那么简单。你不是说老铁匠手艺不错吗!会不会是为了抓他回去造什么东西?”林玲尽情的发挥想象。 “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们必然会隐藏的极为隐秘。人海茫茫,又去哪里找呢?”我失望道。 “总好过不找不是?你没看那些新闻报道,有些父母为了寻找被拐卖的孩子,跑遍了大江南北,十几年如一日。” “只要不放弃,总是会有希望的。” 她这句话,就像是一盏灯火,让我眼前一亮。 对啊,如果我现在就放弃了,那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如果是那样,阿妈、先生还有孟家村的仇,又有谁会找魔族清算? 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作为孟家村唯一的幸存者,我有这个责任,去让魔族付出代价。 坐在回家的公车上,我又跟林玲聊了许多。因为想明白了这些,我的心情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的低沉。总的来说,还挺愉快。 不过,我也为此付出了一顿饭的代价。当然,我心甘情愿。 回到了家,我悄悄的打开了一条门缝,看了看我妈。在确认她已经熟睡了之后,我才回了房间。 说实话,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下班后,去看了我妈。或许,梦里的惨事,真的让我有所成长。 进入梦乡,我睁眼看到的那是那片山林。尽管之前每一次都只是睁眼闭眼间看了一眼,但多看了几眼后,也就没那么容易忘记。 当然,这次睁眼后我并没有再选择闭上。因为,整个孟家村都在看着我。我要走出这片山林。 说实话,要不是这一年来我经常出入山林。否则,我现在可能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有问题。更何况,在这不见天日只见光的地方,你很难分辨出方向。 所以,我决定爬山。 山林方向难辨,但高低还是十分的明显。而我,就是要爬到最高处,来确认自己的位置。 爬山的时候,我突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发现,我好像很经常爬山。 当初为了不困死在老树旁,我爬了青山。为了采矿,我又翻了两座山。后来,为了挖煤,我又爬了那座石山。 而现在,我又开始爬山了。谁让这里别的不多,就山多。 爬山越岭对我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难事。特别是在我发现了那炼气的法门可以在平时发挥作用后,就更不是什么难事了。 调集气息,我的手可以牢牢的抓住凸起的石块与崖树。一个纵跃,就可以跃过七八米的沟涧。这让原本耗时耗力的攀爬,变得如履平地。 我发现,我就像是变成了那个野人泰山,山林成了我的家。 很快,我就爬到了山顶,借着空旷处向着四周观望。而我,也终于在视线里找到了一座熟悉的山。 那座青山。 第二十二章 无争城 很难说,我是怎么一眼就从那么多的山中,认出了那是青山。 或许,是因为那是在溪边树旁,我唯一可以眺望的东西。 而在看到青山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除了过去的念头,便再无其他。 甚至,我根本就没意识到,消失不见了的青山,为何会又突然出现。 在那股念头的引导下,我向着青山而去。当我意识到自己在哪里的时候,我竟然已经来到了青山上。 我努力的回想,却发现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中间翻过可几座山,我竟然完全无印象。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走了几步路,就突然来到了陌生的千里之外。 这里是青山下,但却不是我所熟悉的青山下。因为,老树与溪水都在山的另一面。 我要到那里,我还必须翻过这座青山。 这次,就没有那种走几步就到了千里之外的感觉。而是一步步的来到了青山上。 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让我感觉到了真实。 可到了山顶,我向着那个熟悉的方向望去。眼中所见,却是让我惊诧不已。 那是一座城,石砌砖叠的宏伟大城! 这是怎么回事? 我爬上的是青山,看到的却是一座城。那老树呢?溪水又到哪里去了?而这座城又是怎么回事? 我至少就这么呆立了五分钟。 直到五分钟之后我才醒转过来,想起了之前发生过的类似的事。 那是我第一次爬上青山,然后老树与溪水全都不见了。我就这么遇到了孟小娇。 而现在,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只不过这次我遇到的是一座城。 尽管难以接受,但我还是决定进城看看。而且我本来就只要走出山林,现在来到了一座城市,也算是达到目的了。唯一遗憾的是,我没有回到孟家村。 不过这样也好,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再次进到村子,又会生出什么样的反应。 来到城门前,第一眼就看到了城门楼上的那个石刻匾额:无争城。 后来我才知道,这座无争城是为了纪念当年人魔双方停战而建立的。取的就是天下无争,举世太平之意。 寓意虽好,却也改变不了太多东西。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这人魔停战还不到几年,双方便再次开战。当然,众所周知的原因,是魔族单方面撕毁了合约。 人魔依旧在战,讽刺的是,当年为了天下无争而建立的城池,也成了双方必争的焦点。 而这些,是现在的我所不知道的。 我只是赞叹于如此宏伟的建筑,到底需要花费怎样的气力才能完成。 但后来的经历告诉我,这个世界超乎了我的想象。自己也不过是那只被困在自己思维牢笼里的青蛙。 看到的,也不过是自己头上的天空。 “什么人?” 当我朝着城门走去,想要进城的时候,一道声音把我拦了下来。 我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城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这还得要经过盘查。 那是一个披甲佩刀的兵丁,他拦住了我,开始一系列的询问与盘查。 “叫什么名字?” “家住哪里?” “来无争城作甚?” 说实话,这第一个问题就不能算是个问题。但却后面两个,却有些难住了我。 为什么呢? 因为我只知道我家住在孟家村,但却不知道孟家村到底是在哪儿? 谁会去在意自己梦里究竟是出现在什么地方? 至于我来这里干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问问那座青山。你把我送到这里,究竟是想干什么?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向身后望了望。这一望,哪里还有什么青山! 那里一马平川,天地相连。别说是山了,就连个小土包都没有。 那我能怎么办? 我只能选择性的避开了一些问题,“我姓孟,叫海山,是来这里讨生活的。” 讨生活,是一个十分笼统的概念。打工上班,开公司做生意,甚至于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都可以叫做讨生活。 至于我家在哪里?如果真的非要问,就实话实说咯。我就不信了,一个守门的兵丁,还能真知道天南地北都知道。 不过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那兵丁听我这么说,眼中猛的一亮,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终于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背着的唐刀上,便再也却没有挪开。 “猎魔人?”他问道。 他这么问,我也就顺势应了声是。但至于什么是猎魔人,我还就真不知道。但听着,应该是跟魔族有关。 听到我的回答,那兵丁的态度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收起了之前的轻慢,客气的说道:“这一路风尘辛苦了,猎魔人工会就在城西,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看到。” 说完,那兵丁对我点了点头,也就放我进去了。 猎魔人工会?听起来应该是个有趣的地方。反正我也没有特别的去处,那就去看看。 顺着兵丁所指,我很快的就来到了城西。在这里,我看到了一栋三层小楼。 小楼大门敞开,在门口处立着块石料,上面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 我不知道这把石中剑代表了什么意义?但我想,这三层小楼应该就是那兵丁所说猎魔人工会了。 站在大门处,我好奇的向着里面打量,发现这里面摆着几张木桌,零星的坐着几个人。 要不是正对着大门的柜台里的,是一个打着瞌睡的白胡子老头,而是一个甩着调酒器的酒保,我真会把这当成是酒馆。 我随便找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四下打量了起来。却听见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小家伙,你是猎魔人?” 我错愕的向后看去,却见厅里的这几个人依旧自顾自的,显然说话的不是他们。 “在这呢!你往上看。” 我顺着声音向上看去,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团白影,正在大厅的上空盘旋,这模样很容易让我生出一些不好的想象。 “鬼啊?” 我尖叫了一声,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手脚并用的向着大门外冲去。 我好像是听到了身后的哄笑声。但这个时候,那些哄笑声在我听来,就像是鬼怪的惨笑。 在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青天白日的自己怎么会撞鬼的时候,一道白影从我的头顶掠过,我只觉得一股巨风刮来,我的身子打着圈儿退回到了桌子旁。 阴风? “你才见鬼了?” 我还在暗想着鬼怪厉害的时候,那白影却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他用一种古怪的音调对我说道。 我想,我可不是见鬼了。但又马上反应了过来,难道不是鬼? 我这才稍暗了心神,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这道白影。 原来,这是一只通体雪白,拖着长长尾羽的大鸟。只是这鸟的脑袋长得有些吓人,就像是一张长满了白毛的人脸。 就因为这张脸,我误将这只盘旋的大鸟当成了那些脏东西。 我稍稍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但大鸟的那张怪脸一直这么看着我,依然让我心头发毛。尤其是,他看起来有些生气。 这也难怪,被人当做是脏东西,任谁都不会高兴。 不过我也很好奇,这大鸟怎么会说话?难不成,他是只妖? “你是妖鸟?”我就是一个藏不住事儿的天真派,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才妖鸟,你们全家都是妖鸟!”那大鸟显然很是在意自己的身份,冲着我又是善了两下翅膀,直吹得我头发倒竖,皮肤发紧。最后还是跟着身后的桌椅一起被掀翻了。 看着我狼狈的模样,那大鸟显然极为满意。他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互拍了下双翅,对着昂首说道:“记住了,本大爷是凤。你可以叫我白爷!” 第二十三章 小白 这就是我与小白的认识过程,并不算愉快,但终究算是认识了。 小白是妖,但不是我之前遇到的那种妖物。而是一只真正意义上的妖。因为,他会说话。这是妖与妖物之间最大的区别。 据说,小白的祖上是凤鸟的后裔。只是到了他这一辈,血脉已经愈见稀薄。只怕已是不及万一。 但这并不妨碍他以凤鸟自居,这祖上的荣光,可不敢轻忘。 小白,是这猎魔人工会的管事。按他的说法,他就是这儿的老板,有什么事只要找他就好。 虽然我觉得这话有些水份,但初来乍到的,有个人或者妖可以打听打听,却也不是什么坏事。 对于小白的脾气,这里的人显然早已习惯。即便是都已经掀翻了桌椅,那些人也只是当做看热闹般的嬉笑了几声。甚至那个坐在柜台里的白胡子老头,就连眼皮也没抬一下,继续打着他的瞌睡。 在我喊了一声白爷后,这事儿算是掀了篇。而接下来,便是小白连珠炮似的发问。 “你叫什么名字?” “家住哪里?” “为什么来无争城?” “我看你也不像是个猎魔人。说,你来工会有什么目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砸得我有些发晕。在城门兵丁那里绕过去的,现在又重新被小白摆在了眼前。 我把心一横,既然你们想知道,我就全都告诉你。 “我叫孟海山,海州东海市人,我是迷路到了这里,想找个地方打听一下路。” 死就死呗,我就不信了,我自己的梦,还能把我怎么滴! 果然,小白满脑子的问号。 海州省是哪里?省又是什么? 还有东海市?东海倒是听过,可这东海市又是哪里?市?难道是市集? 我知道了,他是从海族那边过来的。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妖啊? 小白绕着我飞了好几圈,上下不知打量了多少次。 最终,他还是咳嗽了一声,说道:“咳咳,原来是海上来的朋友,我代表无争城欢迎你。” 看来,不只是人喜欢给不明白的事情,强加解释。就连妖也一样。 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知,小白赶紧岔开了话题,“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个猎魔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工会?” “猎魔人?”对此,其实我也很好奇。 在小白的一番解释后,我对于猎魔人也有了一些了解。 猎魔人,就是以狩猎魔族为业的一种人。相较于搏杀在人魔边界的圣殿守卫队,猎魔人是为了潜藏在人族内的魔族而存在的。就像是山林狩猎,寻找并揪出自己的猎物。 这就是猎魔人。 “魔族也能潜藏在人类中?魔族不都是头上长角,尖牙利齿的吗?”我问道。 因为在那些传闻里,魔族的都是茹毛饮血,铜皮铁骨的存在。 就像是一只狼,想要混在羊群里而不被发现是很难的。除非它披了张羊皮。 难道,是画皮? 我想起了聊斋里的画皮女妖,她就是披着一层人皮,四处作恶而不被发现的。 然而,事实的真相却是完全与我想象的不一样。而这也再次证明了,市井流言果然一点都不可信。 “哈哈,你这是听谁说的?”小白双翅捧着肚子,两只爪子滑稽的踢着空气。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魔族你就会发现,其实魔族跟你们人类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所以,他们想要混入你们当中,并不困难。” “那我们怎么知道身边的哪些人会是魔族?”我问道。 既然没有区别,那为什么还会有人魔之分呢? “说没区别也不尽然,只是有些魔族天生就更接近于人。只要稍作掩饰,就没那么容易区分出来了。”小白解释道。 我有些明白了。 这就像是在一群狗里面揪出一只狼很容易。但想要在一群爱斯基摩犬里面找出一只狼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猎魔人就是为了揪出那些狼来?”我终于明白了猎魔人与圣殿护卫队的区别。 圣殿护卫队是军队,而猎魔人是警察。 “基本上就是这样。所以,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小白朝我伸出了翅膀,就像是一个放大了的手掌。 听了小白的解释,我发现成为一个猎魔人,很可能就是青山将我送到这里的目的。 既然如此,何尝不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听了小白的话,我又想到了那天在村子里遇到的那个魔族,以及假扮护卫队将老铁匠带走的那些人,他们极可能就是隐藏在人间的魔族。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们出现的毫无预兆,而且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他们本就隐藏在人族里。 甚至我怀疑,他们圣殿护卫队的身份,也可能是真的。 既然猎魔人是为了揪出隐藏在人族里的魔族而存在。那么,说不定我可以通过猎魔人的关系,找寻到与孟家村那些魔族有关的线索。 “我想成为一个猎魔人。” 人一旦有了目标,就容易辨清方向。 可我没想到的是,小白虽然是只妖,但妖忽悠起人来,比人还要没人性。 原来,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为猎魔人的。这还得经过一系列的考核。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证明自己的实力。 怎么证明呢?最简单有效的证明,就是妖核。而且,最少是三级妖核。 三级妖核是什么概念,只要想到我之前为了锻造唐刀,猎取到的也只是一级妖核。就可以做出大致的判断。 不过小白对此做出了解释是,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就算是遇到了魔族,也只能沦为炮灰。 连自己也保护不了,还怎么做猎魔人。 但我更好奇的是,小白自己就是妖。他怎么会对猎杀妖核这事,没有一点的反感呢?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妖这个族群更加鼓励竞争。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在不断的竞争中,诞生出那个王。 如此方能保全整个族群。为此,一些必要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这就是生存方式的差异以及观念冲突。 为了猎取妖核,成为猎魔人,我稍作准备,就出了无争城。 当然,我身上多出了一些简单的装备。 我之前进山就是吃了装备上的亏,所以这次我买了一身的皮甲。虽然防御力一般,但总好过以皮肉相搏。但就是这一身的皮甲,也将我借来的钱花的所剩无几。 没错,钱是我问小白借的。身无分文的我,只能向他耍起了光棍。 没想到的是。这只看起来无赖的大鸟,竟然怕人耍无赖。当然,我也为此许诺了不菲的利息。 这无争城不像孟家村,四面环山。再想像之前那样钻进山林找妖物是不可能了。 好在妖物这种存在,并不是只生活在山林里。几乎各种环境,都能见到它们的身影。 按照小白的说法,在东边的那里有块草甸,应该会有妖物出没。 我按着小白的说法,向西而去。终于在日落之前,看到了那块草甸。 葱郁的植被间,一条河流正从其中蜿蜒而过。 我并没有急着进入草甸,去找寻妖物。而是照往常那样,生起了篝火,准备等到天亮再深入其中。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我的身前的篝火,也成了这夜色下唯一的光亮。 这很容易吸引来猛兽或者妖物。当然,也可能过来的是人。 我很幸运,来的遇到了三个人。 这是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他们在火光的吸引下来到了这里。 如果是在平时,我会把他们当成是到野外来露营的大学生。但这个梦里,是不可能会有大学生的。 第二十四章 赏金猎人 就像我想的那样,他们并不是什么大学生,而是赏金猎人。 这天地广阔,人们总是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以及困难。 而赏金猎人的存在,就是为了解决这样的问题以及困难的。当然,这是建立在足够酬劳的前提下。 基本上,只要酬劳诱人,赏金猎人基本上什么事情都做。所以,这也让他们这个团体在私底下的名声并不光彩。 尽管如此,成为一个赏金猎人依然成为了许多人的首选。 因为,有钱。 从这三个年轻人身上的装备,就能知道他们的财产颇丰。否则,也不可能人人都装配了如此精良的装备。 就拿其中的一个男的所穿的轻铠来说,就足够抵我现在所穿的皮甲一百套。就跟别说其他的装备了。 在我看来,这哪里是三个赏金猎人。这就是三个移动的小金库。 你要问我怎么知道这些,因为我身上的皮甲,也是刚刚从武器店里淘到的。那时,我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套轻铠。 “你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那个叫菲儿的女孩问我。 像我这样孤身出现在野外的,确实极为少见。就算是金钱至上的赏金猎人,通常也是成群的结队行动。 我告诉他们,我是来这里猎取妖核的。至于与猎魔人有关的事情,我选择性的掩盖了过去。 因为自从知道了魔族潜藏在人族里的这个事实,我就对周遭的一切都保有一定的戒备。谁也无法肯定,是不是有魔族隐藏在身边。 而这三个赏金猎人,其中就有一个是魔族也说不定。 “对了,你们这么晚了来这里干什么?” 相同的问题,我也甩给了他们。 三人对视了一下,最终还是那个菲儿做出了回答,“我们接了个任务,要去草甸深处找寻一种草药。” 这话不知真假,而我要的也只是一个答案而已。可对可错。 之后,我们之间的交谈并不多,只是彼此敷衍了几句。 最终在决定好轮流守夜的次序后,便各自休息去了。 第一个守夜的,是那个叫菲儿的女子。因为夜并不深,再加上还有人没睡,这个时间段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事。 而在两个小时后,就轮到我接班。 这样的安排,主要是因为对我这个陌生人的不放心。所以较为轻松的前半夜,就被那个菲儿与我瓜分了。 我也乐得清闲。 而后半夜,最先值守的,是那个叫阿泰的男子。而后才轮到那个野哥。 如此安排,显然那个野哥在这个三人团体里,有着极高的威信。 当然,就像是他们对我保持的小心思一样,我也一样无法完全信任这三人。我也没有选择真的睡去。而是借着夜色开始修炼起了炼气法门。 毕竟,赏金猎人的名声本就不太好。 夜,就在这样的轮守中,慢慢的过去了。 就在接近凌晨是,河边的湿气因为温度的原因,开始凝结成雾,慢慢的弥漫了整个草甸。 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能见度也是极低,基本是看不到五米范围外的东西。 要知道,这样的能见度,足以让任何一个城市的交通陷入瘫痪。 这大雾起的很快,我才刚刚发觉,就已经看不见其他人了。而我也确信,他们应该也看不到我了。 我赶紧起来,警惕着四周。这样的浓雾环境,不仅会成为某些猛兽的狩猎场,也可能会是人。 所以,我第一时间选择离开了原地,向着记忆里的一处林地迅速移动了过去。 我之所以记得,是因为昨晚我就是在这里拾到的干柴,点起的篝火。 这个过程里,我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而我对此本就不抱有多大的幻想。 萍水相逢而已。 所以,对于我自己的悄然离开,也就没有多少的歉意。 三两下,我就爬上了林中的一颗大树上,借着浓密的枝桠隐藏着自己。 往高了些,雾气虽然还有,但并不像地面那般浓密。这也有利于我对雾气里的动静做出观察。 如果可以,我会在这里一直待到太阳出来,将着雾气彻底驱散。 但可惜的是,那些精明的猎手。是不会错过如此好的狩猎场。 我很快就在浓雾里发现了几道异常的漩涡。就像是将一块木板插进了平缓的水中,让水流出现了短暂的变化。 来了! 我知道那是有东西在浓雾中奔走,搅起的动静。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些以浓雾作掩护狩猎的猛兽们,已经准备开始行动了。 果然,就在我记忆里的那个地方,很快就响起了几声呼喊。那是昨晚点起篝火的地方。 那是赏金猎人们与猛兽的首次遭遇。 不久,一道火光升起,就像是在白色的画布上开出了一朵血色莲花。 火光里,几声惨号响起,然后越来越弱。直至不见。 原来,那三个赏金猎人里,还有一个是法师。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游戏里打怪升级,尚且讲个职业搭配。 赏金猎人做任务,保持职业的均衡,也有助于提高任务完成率,以及存活率。 那火渐渐熄灭,但瞬间升起的高温,足以蒸发掉大量的雾气。于是,浓雾中出现了一片圆形的真空地带。 只见雾气又是一阵搅动,原来是那三个赏金猎人从雾气里钻了出来。他们彼此以背相倚,时刻保持着警惕。 我暗骂了一句蠢蛋。 这三人虽然年轻,但从此时摆出的阵势可以看出,他们之间应该已经合作了不短的时间。 可问题是,他们不该这么着急着把自己的身影全都暴露出来。 虽然,在能见度极低的浓雾里呆久了,很容易生出不适以及恐惧。 但就这么暴露在真空处,只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要知道,聚光灯下虽然明亮,但却更难看清四周的黑暗。 如果隐藏在浓雾里的只是普通猛兽,他们或许还能有一定的反应时间。 可如果里面藏着某些妖物,那他们此刻只怕已经成为了定点的标靶。 要知道,可不是只有人类里才有法师术士的存在。据说,人类的魔法数术,也是师法自然而来。 什么是自然,自然就是那些妖物。 有的时候,我还真怀疑自己天生就长着一张乌鸦嘴,怎么说什么就来什么。 至少在梦里是这样。 那空白处四周的浓雾里,出现了几道异常的漩涡,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水中快速的穿过。 很快,我就知道这些搅动气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那是几道魔法弹。 有火球,有水弹,有风刃,有雷梭。虽然都是些低等级饿的魔法,但却几乎涵盖了所有。 你可不要认为都是低阶的魔法,就可以不当回事。 要知道,如果我划了根火柴点了你的衣角。如果你不把火扑灭,那也是可以把人烧死的。 这些魔法也是一样,足以造成一定的伤害,并且会在伤害达到一定程度后,要人的命。 那三个赏金猎人显然也是知道这点,那个阿泰竖起了一面方盾,挡在了那些魔法弹之前。 “这样下去不行,得想办法。”拿着盾牌,阿泰很容易就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 那个野哥二话不说,身子一滚便从盾牌的侧面窜了出去。 他双手一抖,两把短刃出现在他的手中。他一路蛇行,绕过一道道魔法弹,向着白雾内钻去。 几声惨号响起,魔法弹的数量突然减少了许多。想来,应该是野哥出手斩杀了几只施放魔法弹的妖兽。 第二十五章 狼王 对于野哥这个人,我的印象很深。因为像他这样人狠话不多的年轻人,现在已经很难见到了。 就像现在他现在闷不吭声的斩杀了几只妖物。 “糟了!” 浓雾里传来了野哥的声音,能让他这种话不多的发出这种声音,显然这事儿小不了。 很快,野哥的身影再次出现。他对着另外两人喊到:“是狼群。” 在野外最怕遇到的,不是某种凶猛的妖物,而是成群结队的猛兽。其中,尤以狼群为最。 因为其他的兽群即便数量庞大,但却不像狼群这样不计代价的不死不休。 很不幸,我们遇到的是狼群,而且还是存在着妖狼的狼群。那些魔法弹就是最好的证明。 听了野哥的话,其他两人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显然他们也很清楚遇到狼群意味着什么。 三人一边抵挡着来自狼群的魔法弹,一边向着浓雾中撤去。 我又骂了一声蠢蛋。 这个时候再想借着浓雾隐匿行踪已经太迟了,要知道以狼群的纪律性,这附近应该早就被它们给包围了。 就在我思量着要不要下去帮忙的时候,那个叫菲儿的女人突然喊起了我的名字:“孟海山,孟海山,有狼群!” 我的脑中冒出了一团黑线,她早不喊,晚不喊,偏偏在这个时候喊。这不是摆明了要把我也拖下水。 要知道,这猛兽一旦成妖,就具备了一定的灵智。即便还不能像小白那样口吐人言,但一些简单的话还是能听得懂的。 现在好了,狼群已经知道了这里还有一个人。我想再藏下去也是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我也索性不再藏下去。但我也没有在第一时间从树上下去,而是静静观察起浓雾里的状况。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的温度也已经有所提升。那雾气也不再像最初时那么浓郁,虽然还是无法看得真切,但还是可以依稀辨认出一些东西。 我在那些奔跑的影子里仔细寻找,找那只狼王。 像这种族群,都会有一个王。狼群之所以不计代价的悍不畏死,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有狼王在指挥。 所以,就算费力斩尽半数的狼群,也无法让狼群退却。 但狼王就不同了。 你甚至都不需要杀死它,你只要让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它便会马上遁走。 而没了狼王的狼群,也就不再可怕了。 说白了,王只有一个,而其余的都只是奴隶。王可以不在乎奴隶的生死,但却不可以不顾自己。 狼王很难找,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浓雾里。我来来回回的扫了好几圈,却还是没能找到它的踪影。 这该死的浓雾,要是能看见就好了。 突然,我灵机一动。对啊,我在浓雾里看不见,那么狼王又是怎么看见的呢? 我想到,狼王必然是躲在一个可以看清浓雾的地方发号施令。但又是什么地方可以不受浓雾的影响,或者让这种影响降到最低。 我突然意识到,那只狼王可能会在哪里。 我将视线从浓雾中抽离,向着四周观望。 我之所以能够看清那赏金猎人的举动,那是因为我藏在了这林地的高处。那么,狼王会不会也是藏在这里的某棵树上呢? 我想到这里,不由的头皮发麻。如果真是那样,我到现在还没被我发现,只能说是我命大。 我仔细的打量起四周,在这凌晨的昏暗里找寻着任何一丝的不正常。 终于,我在与我相聚几十米的一棵树上,找到了狼王的身影。 它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树枝上,乍一看还真像是一团交缠的枝桠。 终于找到了目标,我在心中计算着靠近的线路,以保证能够尽可能的不被发现。 但说实话,在这野外要想避开猛兽的视线而不被发掘,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除非,是像我刚才那样,一直潜藏着不动。 既然如此,与其小心翼翼到了最后还是免不了被发现,倒不如现在就直接发动攻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杀了狼王。 我身子向下一蹲,将枝桠稍稍往下压了些。然后借着枝桠的反弹力,朝着狼王的方向窜去。 不得不说,狼这种生物的警觉性极强。就在我刚刚窜出的时候,那狼王的脑袋就朝我这边偏了过来。 在看到我的那个瞬间,它就纵身朝着旁边跳去。 果然,无论是什么族群,一旦成了王,就会无比的惜命。即便是以凶狠着称的狼,也不例外。 狼王甚至都没想过要反击,就这么逃开了。 我随手一个火球丢了过去,拦截着它的前路,让它不至于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那狼王倒也机敏,每每都在火球到来前,提前躲避了过去。 不对? 我发觉狼王的方向有些不对。 初时它是向着林间逃去,兜兜转转,我发现前面的树木又见疏松。 看来,之前向林间窜去只是为了迷惑我。它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将我引进大雾里,让群狼来对付我。 真是个狡猾的东西。 我接连丢了几个火球过去,将狼王前路上的几棵树木引燃。 这家伙虽然成妖,但畏火的天性还是无法完全脱去。见到前面烧起的火苗,明显的出现了犹豫。然后向着另一个方向窜去。 我见这方法有效,索性就又扔起了火球。在狼王几次折返之后,那些燃烧的树木终于绕成了一个圈。 我向着无路可逃的狼王冲去,既然它已经被困住,那就该赶紧的将其击倒。否则,以狼王的狡诈,谁知道又会生出什么幺蛾子。 可我没想到的是,那狼王竟然冲我咧了咧嘴,就像是在嘲笑着我的无知。这让我想起了某只二哈咧嘴的模样。 它不再逃窜,也向我冲来,那勇悍的模样,根本找不到之前逃窜的影子。 之前因为距离的关系,我一直没有察觉。现在它朝我冲过来,我才发现,这狼王竟然要不一般的狼要大上不少。 如果撇开那颗狼头,说是一只狮子,也绝对没人反对。 看着迎面冲来的肉山似的狼王,我有种错觉。这哪里是我将它困住,而是它将我困住了才对。 狼王的速度超乎我的想象,它像风似的冲到我的近前,脑袋一矮,避过了我扫过去的唐刀,那锋利的爪子就这么向我的肋下掏去。 好家伙,这可是我刚买的皮甲。竟然在这狼爪下,脆弱的如同纸糊一般。 还好我及时地调动了体内的气息,否则只怕连我的肋骨都可能被它抓下一两根。 当然,我的反应也不慢。一刀扫过未果,我直接拧腰旋身。唐刀去势不减,直接朝着已经窜到身后的狼王砍去。 那狼王本打算绕到我的身后直接偷袭,见唐刀斩来,四肢往地上用力一撑,就像是一只蹬羚,向后跃去。 我趁着狼王还在半空,抬手就是一个火球砸去。 这狼王见躲无可躲,竟然屈起了前肢,交叉于胸前,架住了火球。 看着这一幕,我竟然生出了是在跟人类交手的错愕感。竟是忘了后续的追击。 虽然用前肢挡住了火球,但狼王依然被撞得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那前肢上的狼毫也是糊了一片。 “嗷~” 受伤让狼王开始发狂,它发足狂奔,再次向我扑来。 我不断的向着狼王投掷出火球。但这家伙真的很快,总是能在最后时刻将火球绕了过去。 不过我也只是想靠火球来延缓下它的速度。不然真让它跑起来,那将非常可怕。 二十六章 傀儡 我尽可能的保持着也狼王之间的距离,但终究还是快不过它。 还在身上多了一幅皮甲,虽然还是无法阻挡狼王的爪牙,但聊胜于无。 但我一直都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我所面对的是一只狼王。 狼王是什么概念? 那是这个族群的最强者,否则早就被后起的狼崽子给取代了。 而我现在所遇到的这个狼群,其中还有着妖狼的存在。而像这样有着妖狼存在的狼群里,狼王绝不可能只是一只体型稍显庞大的家伙。 它,是一只妖狼王。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那狼王刚好闪到了我的身后。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三道冰锥就这么朝着我的背心射来。 这不是狼王第一次闪到我的身后,但只有这一次,它发射了冰锥。 我不得不赞叹于这畜生的智慧,竟然懂得营造假象,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施以雷霆手段。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算不算关键,但那三道冰锥确实穿透了我的皮甲,将我轰飞了出去。 狼王显然对于自己的这次奇袭十分的满意。它伸出舌头,在前肢茸毛上添了几下,似乎想要将那黑糊糊的东西给疏理整齐。 但这又不是压缩饼干,泡上水又能发涨起来。被火烧焦了,那就是焦了。 狼王显然是意识到了这点,那双三角眼里闪过了一丝寒意。它朝着我的方向望来,几个纵跃就来到了我的身边。 那狼爪高高抬起,就像是打磨精美的钢爪,要将我的身体撕扯成血肉模糊,以此来泄愤。 不得不说,狼这种生物真的很记仇。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的生物都不愿招惹它们的原因。 那狼爪往下一拍,就连空气也为之震动了下。 但就在此时,一道寒刃却是先于狼爪,刺进了它的身躯。 狼王怔怔的看着胸口处那朵渐渐盛开的梅花,有些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的人类不是已经被自己的冰锥刺穿了吗?怎么还没死? 我确实是被冰锥刺中,但被击穿的只是我的皮甲,却没有贯穿我的身体。 因为在我的背上,背着一面圆盾。虽然不大,却足以护住我的后心。 这还得多亏了狼王想要一击致命,所有的冰锥都是朝着我的后心去的。 只要是有一根朝向别处,我现在只怕是连握刀的气力都没有了,更别说是发动这致命的一击。 我迅速的拔出了唐刀,看着轰然倒地的狼王,心中唏嘘不已。 这家伙的狡诈出乎了我的想象,还好有老铁匠的圆盾,,否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啊。 想着狼王成妖,体内的妖核等级应该不低,我迅速的破开了狼王的尸体。 果不其然,一颗淡蓝色的晶体被我拿在了手中。 我看了看时间,太阳也要升起了。到时候浓雾就会散去,我也是时候回无争城了。 我朝着那赏金猎人的方向望了一眼,心想着上帝保佑你们,正准备离开。可刚走没几步,我却又停下了。 因为我发现,那边的狼吼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按理来说,狼王死了,得不到指令的狼群会在短时间内陷入混乱,直到新的狼王产生。 可现在,听那声音狼群依旧在勇悍的进攻。那感觉,就像狼王依旧还在指挥。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狼王没死? 还是说,我杀死的并不是狼王? 我突然想起了古时有影子替身这回事。说是在古时,重要的将领都挑跟自己身型相差不多的士兵,穿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盔甲,与自己呆在一起。这样,可以有效的防止地方的神射手的偷袭。 当然,有的将领甚至还会将自己装扮成士兵,更具迷惑性。据说,某岛国的影子武士,便是源出于此。 难不成,我杀死的是只影狼王?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狼群的可怕已经超乎了我的想象,只能以恐怖来形容。 向着对方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我的脊背就有些发凉。 不行,我必须把真正的狼王找出来。否则,就算太阳升起,我也可能走不出这片草甸。因为,我将面对狼群永无止尽的追杀。 我可以肯定,它们一定有自己的办法找到我。 但影子传说也提醒了我一点,那就是影子傀儡一般都会跟主将呆在一起,至少不会太过远离。否则,形同虚设。 所以,我断定那真正的狼王应该还在附近。 为了尽快找到狼王,我迅速钻进林地,借着林地里去的植被,潜匿这身形。 可是我找寻了许久,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甚至我都开始怀疑,那所谓的真狼王,只是我臆测的假象。 没办法,我只得重新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太阳已经升起了,让雾气渐渐的变得稀薄。我视野所能及的区域也越来越大。 我下意识的朝着狼王尸体的地方望去。这一望之下,我却是大吃一惊。 因为我在狼尸的尾部看到了一个东西。 这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长满了绒毛的娃娃鱼。四肢短小,身体略粗,但也要比婴儿手臂细上许多。看起来,就像是个发育不良的畸形。 我很好奇,如此细小的四肢,它到底是如何移动的。 这是什么? 难道是被狼尸吸引来的怪物? 人在面对未知时,总是会下意识的保持谨慎。就像我们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屎壳郎的时候,总是会先拿着树枝小心翼翼的戳几下。 当然,我不会去捡什么树枝。而是直接朝它丢了个火球过去。 那东西明显的对飞来的火球很是不喜。但让我奇怪的是,它只是对着我这边不断的呲牙,却没有采取任何躲避的措施。 就这样,火球尽然就这么直接砸在了它的身上,将它轰飞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只是一只模样古怪,但却无害的小东西? 我开始有些懊悔于自己的鲁莽,不该不分青红皂白的对这个可怜的小东西出手。 要知道,即便是花花草草,那也是生命。 现代教育教会了我们,应该尊重每一个生命。 我赶紧朝着那个东西掉落的地方跑去,很快就在地上发现了此刻已经蜷缩成了一团。在它身体的侧面,有着一道明显的焦痕。 但很奇怪的是,从它蜷缩的身体不难看出,它还有活动的能力,可它就这么缩着身子,并没有选择逃跑。 难道。这是一只跟鸵鸟一样的东西? 我知道当鸵鸟遇到危险时,它们会将脑袋藏进土里。这样类似于掩耳盗铃的做法,一度让我觉得好笑。 没想到,我竟然在梦里也遇到了这样的一个怪东西。 身体看起来十分的孱弱,却偏偏要学犰狳,卷起身子来抵抗伤害。 我断定这只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东西,可能是被狼尸吸引而来,想要饱餐一顿。 为了弥补自己过失犯下的错误,我将那具狼尸抱了过来。 还好吃,吃好了,伤也就好了。 我准备离开,继续寻找那只隐匿在某处的狼王。 临走时,我下意识的朝着那个小家伙的看去,想确认一下它的情况。 这一瞥之下,我看到那只小家伙已经松开了它的身体,在地上艰难的扭动了几下,这才费力的抓住了狼毫。 有了狼毫的借力,小家伙的动作明显要快了许多。它两只前爪交替抓爬,很快的就来到了狼尸的背上。 我以为它是要准备开始饱餐,却发现它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就好像是在睡觉。 这一幕让我感觉到古怪。难道。这个看起来怪模怪样的小家伙,会是一只狼崽子?发育畸形的狼崽子? 第二十七章 杀狈 不对,像狼这样的生物,更讲究物竞天择。 即便是狼王,在被同类击败后,也要被迫离开这个族群,成为自生自灭的孤狼。更何况是这样一只怪模怪样的小家伙。 既然如此,这个小家伙绝对有其特异之处。可这样孱弱的小家伙,又会有什么特异的呢? 我转身就走,脑海里却是忍不住的思索着那只怪异的小家伙。 突然,我的脚步一顿,我想到了什么。 这不是狼崽子,这是狈,狼狈为奸的狈。 相传,在狼群里有着这么一个怪异的存在。它身体瘦弱,不善于行。甚至于,要借助于其他狼族,才能活动。 可就是这样的一只弱狼,却是所有狼群里最为可怕的存在。 它的可怕,不在于它拥有什么样奇特的能力,而是在于它的智慧。 据说,如果某个狼群里出现了一只狈。那么这个狼群将会是那一带最为可怕的存在。 我想起了狼狈为奸的故事。霍然转身,向着那只小家伙望去。 这一望,刚好看到了与那双三角眼对视在了一起。一股阴寒从我的心中升起,那是怎样阴狠的一双眼睛啊! 这股阴狠一闪而没,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怯弱。 然而,那股阴寒却并没有从我的心底消失。反而随着它眼中的怯弱再添几分。 这让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就是一只狈。 狈的出现,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明明杀死了狼王,但狼群的攻击却还在继续。 那是因为有狈的存在,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狼王。它,才是那个真正的王。 找到了目标,我直接朝着那只狈就是一刀。那细长瘦弱的身体就这么被我挑了起来,甩在了地上。 为了确保这只狈不会装死,我索性一刀斩下了它的脑袋。 虽然如此杀戮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弱者,看起来有些残忍。但刚才那双眼睛中的阴狠,依旧历历在目。 这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砍断狈脑袋的时候,一颗石头竟是切口处掉了下来。 我仔细一看,是一颗妖核。没想到,像狈这么孱弱的家伙,竟然也能成妖。 收好了妖核,我透过越来越稀薄的雾气,朝着那三个赏金猎人的方向跑去。 果然,这狈一死,狼群的攻击密度就明显的降了下来。在有留下了几具狼尸之后,它们终于退去了。 我很快就找到了那三人,看他们此刻的模样,并不比我好上多少。如果不是那一身轻铠替他们挡去了不少的攻击,只怕早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但即便如此,他们裸露在轻铠之外的地方,还是布满了血痕。 他们见过来的是我,这才稍稍放松了些。但他们目光里依然保留着一丝的不善。 为什么?还不是在埋怨我,在他们浴血啥狼的时候消失不见。直到危机解除,才姗姗来迟。 他们完全没有在意,原本凶猛的狼群为何会突然退去?他们更没看到,我一身皮甲,究竟是何时破损成了这样? 我知道,在他们的眼中,我已经被打上了某种标签。但我并不在意,也没打算解释什么。 本就是萍水相逢,又何必去在意那些目光。更何况,也到了分开的时候。 虽然不知道那只狼王的品阶到底有多少级,但想来能成为狼王,怎么都够的上三级了。 所以,我打算回城去找小白,换取一个猎魔人的身份,好打听消息。 刚才的经历,早就让他们嫌我累赘。我说要离开,他们也不挽留。至此,我们各奔东西。他们继续深入草甸找寻药草。而我,则回我的无争城。 当然,回去之前我还特意去替狼王收了尸。不是可怜它曝尸荒野,而是想着那一身的狼皮可能还能卖个好价钱。 至少,我的把欠小白的利息给付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没想到,做个梦也没能逃脱不了这金钱的枷锁。 我扛着一具狼尸出现在无争城,委实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不是他们没见过狼尸,而是没见过这么大的狼尸。这让我小小的虚荣了一把。我想到当初武松打虎过来,估计也就这样。 回到了猎魔人工会,刚一进门,小白就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 你可别觉得他是见我一身狼狈后,出于关心。因为,我从那双鸟眼里,只看到了金子在闪光。 “哟,这是从哪里搞来的大家伙。你瞅瞅,这一身白毫,做一身皮袄,那是再适合不过了。”小白垫着爪子,不住的打量着狼尸。 “那好,我们两清了。”我把狼尸往往地上一丢,拍了拍手说道。 “什么两清?小子,你自己仔细看看,这、这、还有这。”小白伸着翅膀狼尸身上来回了点了几下。全都集中在了前肢以及胸口处。 我知道,他这是在说前肢上的焦痕,还有胸口的那个血洞。 果不其然,小白指着这些地方,说道:“这些破损严重影响了品相,这狼皮可不能要了。” “不要是?”我笑着看了小白一眼,问道。 被我这么一笑,小白反而有些弱弱的。那嘴巴一张,“不不要了。” “那好,刚在城门口还有个货商要收。既然你不要,那我就给他送去。”我说着就要去抬狼尸。 “我的!”小白飞扑在狼尸上,气呼呼的瞪着我。 “两清。”我摊了摊手。 “一半!”小白咬牙。 “九成!”我说。 “六成!”小白说。 “八成。”我说。 “七成!”小白说。 “成交。”我摆了摆手,示意小白拿去。 说实话,哪有什么城门货商。这本就是为了跟小白讨价还价的托辞。 小白欢喜的打量着狼尸,那眼珠子都眯成了一条缝,显然是在盘算着该怎么处理这一身的皮毛,才能卖出最好的价钱。 “对了,你看看这个。”我掏出了那颗狼王的妖核,递到了小白的面前。 “看不出来啊,你还真的弄到了妖核。不过可惜了,只是颗二级的。”小白看了那妖核一眼说道。 “二级的?”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可是只狼王啊?” “切~”小白鄙视道,“你以为狼王就了不起啦。像这种依靠群体作战的角色,再强还能强到哪里去。还不都是些一二级的货色。” 敢情,我付出为此心血,杀死的狼王,在小白的眼里,竟然只是不入流的角色。我有些欲哭无泪。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家伙也确实难缠,就算是一般的三四级妖兽遇到它们,也不见得能占到便宜。” 小白这话,让我重新生出了希望。我侧耳倾听,只等着它下半段的惊喜。 可是,等来的却是一句:“但规定就是规定,我们只认妖核不认尸。” 我真想揍小白一顿,但顾虑到双方实力上的差距,还是放弃了找虐的打算。 按照小白的说法,我应该去找那些落单的妖兽。这样遇到三级妖兽的概率,要比那些群居的要大上许多。 好,那就再去城外逛逛。 我刚要往外走,小白却是把我叫住了,“你这妖核要是不用的话,要不要拿来抵债啊?” 我想了想,反正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锻造我的唐刀。索性拿来抵债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外加一套轻甲。”我竖起了食指。 好家伙,这可是妖兽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剩下的三成就想换了这妖核,他真当我傻了啊! 狼皮我是不好脱手,可这妖核,可是硬通货。 第二十八章 奸商 我没想到的是,这次小白答应的极为干脆。让我不禁怀疑,是不是要价太低了? 此时想要反悔,但看到这里还坐着其他人,这面子还是要给自己留些的。 虽然心疼,最终还是咬牙把妖核给了小白。 小白拿着妖核,对着天空照了又照,像是在欣赏一颗钻石。 我突然想起,我身上还有一颗妖核,不如拿出来看看小白的反应。也好自己心里有个底,到了外面也不至于被骗。 于是,我掏出了那颗从狈那里得来的妖核,递到了小白的眼前,“来看看这个。” 说看看,我可没说卖。 看着我手里的妖核,小白险些把手中的那颗给丢在了地上。 “四四级?”小白一把抢过妖核,放在手中不断的打量。 “四级?”我也没想到,从那毫不起眼的狈身上,取出的竟然是颗四级妖核。 “你是怎么得到的?”小白拿着妖核,狐疑的问道。 在他看来,以我的实力,猎杀三级妖兽已经是个极限了。这四级妖兽,那是想也不可能的事。否则,他却不会要求一颗三级妖核以做考核。 于是,我把遇到狈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一听我是遇到了狈,小白这才恍然。像狈这种存在,在妖兽里也算是稀有的异类。 没想到,这种撞大运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被我遇上了。 既然相信了我的话,于是他又开始在我的身上打量了一圈,最后摊开了翅膀问道:“那狈呢?” “丢了。”我回答道。 “你个败家玩意儿!”小白恼火的用翅膀拍了下我的脑袋,那模样就像是被我弄丢了一大笔钱似的。 “你没听过什么叫物以稀为贵吗?像狈这种稀罕玩意儿,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要。你竟然丢了?都哪儿了,快点告诉我。”小白的两只翅膀紧紧的夹着我,不同的摇晃着。 “在在草甸附近的林子边上。” 几乎是在我话刚说完,小白就已经飞掠到了工会外面,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了天边。 “我的妖核!喂,换我妖核!”我这才想起,那颗妖核还在小白的手上。 我甚至怀疑,小白是不是想借故强吞了这颗妖核。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决定就在工会这么等着,就不相信那只死鸟他不回来。 果然,也就是两个小时后,小白飞了回来。但那张绒毛脸上却是满是惋惜之色。 我问他怎么了。他告诉我,等他找到那个地方的时候。那只狈就剩下半个身子了。 那可都是钱啊! 伤心归伤心,小白做鸟还是有原则的。虽然有些不舍,但他还是捂着眼睛,把妖核还给了我。并且,让我通过了考核。 而我,也成为了一个正式的猎魔人。 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名牌,我就想要下一些与孟家村有关的资料。 没想到,小白什么也没说,只是将翅膀摊在了我的面前。 “什么意思?”我问小白。 “信息咨询费。”小白看也不看我一眼,用嘴吹着另一只翅膀,就像是能吹出花来。 “什么?”我严重怀疑自己听到的。 “钱。”小白做出了最为直白简单的翻译。 “我为你们查魔族,竟然还要自己掏腰包?”我愤然。 这也怪不得我,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老板问打工的要钱。 “更正一下,第一,不是为了我,也不是我们,是为了你们人族。我也就是个打工的。”小白白了我一眼,就像是在说你能不能搞清楚先。 “第二,有了魔族暗探的消息,自然会有赏金。在这之前,我们不养闲人。” “第三,想要资源共享也不是不可以,先混够了等级。还是那句话,我们不养闲人。”小白说完,摊开的翅膀一勾一勾的,意思是,有钱好商量。 还第一、第二、第三的,怎么听的都像是一套惯用的说辞。当初骗我考核的时候,怎么就没先说。 我有种受骗上当入传销的感觉。于是,我威胁着要退会。 没想到,小白听了翅膀反而又往我这边多凑了几分,“退会可以,不过那名牌的定制费,先交一下。那可是用名贵金属打造的,用一个少一个啊。”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我就差抓着脑袋暴走了。最终,还是在金钱面前败下了阵来。 谁让咱们没钱呢! 在小白面前接连失利,我怎么都要扳回一城。想到他还欠着我一套轻铠。不行,怎么也要先把东西弄到手,让这只死要钱的大鸟,也肉疼肉疼。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当我说道轻铠的时候,小白竟然二话不说。直接带我去了武器店。 这是我没想到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生意就是生意,讲的就是个一诺千金,银货两讫。 然而,当我在武器店里听到那声“老板好”后,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好感,又在瞬间坍塌了。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无商不奸了。难怪当初他会力荐这家武器店,原来是他自家开的门面。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不要脸的死鸟,竟然在无争城中拥有多家的产业。而这武器店,不过只是其中之一。 敢情当初他借钱时的肉疼模样,都是装出来的。这心里早就盘算好了该怎么赚回来。 这样算起来,他就凭着一幅破皮甲,还有欠着的轻铠,就赚到了一颗二级妖核,还外送一身的好狼皮。 这真是好算计。 我忍着拔刀劈了这只死鸟的冲动,挑了一件看上去最贵的轻甲,想找补回来一些。 却没想到,小白只是看了一眼,就是一声,“啧啧,华而不实的东西。你可想好了哦,拿了可就不能退了。” 我犹豫了,我是真的犹豫了。不仅是因为华丽得东西通常都是用来糊弄冤大头的。最主要的是,我无法确定这只坑人的死鸟,是不是又在诈我。 拿? 还是换一个? 我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没一会就开始发酸了。 不管了,诈就诈。 我不再犹豫,终于挑了旁边的那套看起来简单些的轻甲,“就它了。” “眼光还行,就是不懂的坚持自我。这套轻甲,在物理防御上可以说是已经达到了材质的极限。” “但相较于那件,法术抵抗上还是稍有欠缺。那可是金大师的手笔,上面镶嵌的秘银,可不止是为了点缀那么简单。它可是将法术抵抗整整提高了一个等级,一个等级啊!” “你知道一个等级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什么啊!”小白用一种极其夸张的语调说着,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而我,早已经陷入了呆滞。谁说狼狈多狡诈的?跟这只死鸟相比,连提鞋的都不配。 花钱买教训。这是我辈相伴左右的名言。但这次的代价似乎有些太大了。 更何况,这是在我的梦里,我可不能就这么忍着惯着。 二话不说,我拔刀就向小白砍去。 这只鸟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会有这样的反应。双翅一抖,已经飘到了后面。 不过估计是在自家的店面里还有些顾忌,他并没有像在工会时那样,扇动翅膀将我掀飞。 这可给了我一个泄愤的好机会,我借着追砍他的功夫,对着架子上的那些武器装备,就是那一通砍啊,砸的。 你还别说,这唐刀还真坚韧。那些武器装备在它面前,就跟豆腐渣一样,不是应声而断,就是凹瘪下去。 唐刀愣是没起卷。 能砸的都砸了,能砍的也断了。也就该轮到小白出手了。 不用说,三两下我就被制服了。然后,我就次背负上了一身的债务。 理由很简单,东西是我砸的,那就得赔。 第二十九章 我会打铁 小白之前还在讲一诺千金,银货两讫。可到了我这,却是面前的一纸文书。 不会写字不要紧,按个掌印也可以。 我总觉得,我会落到现在这幅田地,都是这只死鸟早就算计好的。不然,这文书上的墨汁怎么会干的这么快。 形势不由人啊,谁让自己打不过人家。也就只能乖乖的按上了手印。 不是我不识字,而是真没那个心情。 在简单的一番略带讥诮的询问后,小白还在思量着该让我如何还债的时候,我直接举起了手。 “我会打铁。” 在小白狐疑的目光中,我被带到了店铺的后院。在那里,我看到了熟悉的火炉,还有那个铁砧。 我摸着放在铁砧旁的锤子,露出了一丝怀念。 还是在不久前,我几乎每天都在打铁。可这样的日子,似乎在一夕之间离我远去。远得,好像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我尽量让自己背对着小白,不让他发现我此时的异样。片刻之后,我终于拿起了锤子,“起炉。” 起炉,就是生火。既然要打铁,这火炉是一定要烧起来的。 在小白的示意下,一个皮肤略黑的伙计这才去起了炉子。 没一会,火炉就已经烧得很旺了。 我从旁边挑了个铁块,投进了炉火里。 跟着老铁匠学打铁的这一年,让我对这些步骤极为熟悉。很快,烧红的铁块就被架在了铁砧上。 锤起锤落,响起一片的叮当声。烟生火起,那铁块在铁砧上渐渐的变化着形状。 大约两个小时后,一个形似匕首的铁件被我丢进了水槽里,冒起了一阵白烟。 一番打磨后,我将铁器扔到了小白的跟前,“试试。” 小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又看了看地上的铁器。最终,他还是示意那个伙计过来。 那伙计将铁器拿在手上,一番的观瞅摩挲,最终对着小白点了点头。 “那以后你就留在这里打造还债。”小白说完,转身要走。 “五五。” 小白的身子僵了僵,转过头来,“二八。” “四六。” “三七。” “成交,材料算你的。” 我看到小白的脸明显的抽搐了一下,最后一语不发的冲天而起,飞走了。 我在后院找了个空置的小房间,稍作收拾。我在这无争城也算是有了个落脚的地。 躺在这个临时搭出的小床上,我仿佛回到了老铁匠的家,唯独少了那熟悉的打铁声。 仿佛是在弥补我的遗憾,很快的就有一阵打铁声传来。我不禁好奇的走出了房门,去看看究竟是谁在打铁。 原来,是那个皮肤略黑的伙计。我这时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是个铁匠。 不过想想也是,备有火炉还有铁砧的院里,怎么可能会没有铁匠呢。 我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叫做柱子的年轻人,发现他的手法有些粗糙,至少跟老铁匠比起来,确实差了许多。 柱子很快就发现了我也来到了院子里,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冲我笑了笑,“你好,你今天打的那把匕首真不错。老板已经吩咐我们摆上架了。” “你好,我叫孟海山,很高兴认识你。”我做了个简单的介绍,毕竟以后可能会是常见面。至少在将小白算出的那一连串的数字清零为止。 “店里的那些东西都是你打的?”我随便找了个话题。 “嗯。”柱子点了点头。 “那你老板还骗我说是什么金大师的手笔,真是个骗子。”我忿忿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柱子他就姓金。 “老板他是个好人,不对,是好鸟,也不对。反正老板他心肠蛮好的。”柱子发现怎么形容形容小白都有些怪怪的。 听得我哈哈大笑,“那只臭鸟精得很,你可别被他骗了。” “不会,不会。老板他对我很好。我刚来无争城的时候,别的店铺都不要我,只有老板愿意收留我。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会是个什么样。”柱子说道。 “他会有这么好心?别是想骗你给他打白工?”我有些怀疑柱子口中的老板,是不是我所熟悉的那只鸟。 “我什么都不会,还是老板让原来的师傅收了我,教会了我这手艺,我才有今天。”柱子说道。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没想到,那只大鸟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甩出了脑海。不对,那家伙估计是想找个长工,又嫌柱子没手艺,这才迫不得已让人叫他打铁的。 是的,应该是这样。嗯,就是这样。 就这样,这一夜就在我跟柱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里,慢慢的过去了。 当然,没话的时候,我就看着柱子打铁。然后我按照老铁匠教的,纠正了柱子的一些习惯。也不知什么时候,那铁锤竟然到了我的手上。而柱子,则在一旁看着我挥锤,然后时不时的问上一句。 这一夜,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过得最舒坦的一夜。不仅是因为有了落脚的小院,还因为这此起彼伏的打铁声。 这一夜,我和柱子合作,打出了三样器具:一把短刀,一把斧子,还有一面盾牌。 盾牌我是参照老铁匠的那面圆盾打造的。说实话,我之前多是以打造武器为主,像这样的防具还是头一次。 看着盾面上反射的火光,我这才擦了擦汗。 让柱子将这些器具摆上了架,我这才出了武器铺。 这时已经天亮,沉睡的无争城也醒了过来。街上慢慢多起来的人流,就像是脉络里的血液,将生机注入了这个城市。 而我,也终于有机会好好的打量起了这座城市。 如果将这座城市跟现实里的任何一个城市相比,那自然是要简陋上许多。但如果就以相同时期的城郭作为对比,这绝对有着不弱于任何城邦的气势。 那厚实的城墙,那纵横笔直的街道,那来往的人流,以及街道两端的商铺酒肆,无不在述说着这个城市的繁华。 沿街而西,我一路来到了猎魔人工会。尽管不是太愿意见到那只大鸟,但为了调查魔族的行踪,我不得不像现实低头。 好在小白并没有在言语上跟我做过多的纠缠,在留下了记在账上的一句话后,便任由着我调查起了资料。 我原以为我要在无尽的书册中寻找答案,却没想,我面前的仅仅只是一个巴掌大的面板。 这是什么?难不成是平板? 我的天啊。这是个什么梦啊?走不出去不说,竟然还违背常理。该有的没有,不该出现的,却是接二连三的出现。 你能想象,一个连滑轮组也不知道的时代,竟然可以用得上平板? 我只能说,我做的这个梦很任性。 这东西虽然看起来像平板,但究其工作原理,绝对与我们所熟知的苹果、安卓不同。 按照后来小白的说法,这是魔法与数术相结合下的智慧结晶。代表了前几代人的智慧,以及不屈的探索精神。 我拿出了我的名牌,在面板上空轻轻的摆过。很快面板亮起了白光,一列列的信息按照归类,就这么出现在了平板上。 我终于有些相信小白之前所说的,这名牌确实有些名堂。 你还别说,这东西用起来跟苹果安卓那些没什么两样。我甚至怀疑,这是我的记忆所造成的影响。 按着那些资料的分类,我查找着近期与魔族活动有关的信息。 但很可惜,一无所获。 第三十章 出任务 我在猎魔人工会的档案中,并没有发现任何与孟家村有关的东西。 我估计,要么就是信息更新太慢,要么就是出于某种原因,事实被掩藏了。 比如在未破案前,相关细节需要保密啦。或者,为了不在大范围内引起骚乱啦。 这样的理由可以有很多。 当然,还可能是因为我的等级太低,还不够权限查找自己想要的资料。 因为从我翻阅的记录来看,很多都是几年前的信息。 比如,明剑山庄灭门案,宝来钱庄洗劫案,一刀峡屠村案,这都是发生在好几年前,被证实有魔族参与其内的案子。 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我也就暂时离开了资料库,进入了任务榜。 既然有可能是自己权限的问题,那我就得快些升级,提升自己的权限。而做任务,显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稍稍扫了一眼任务栏,就被眼前繁杂的任务给晃得眼花缭乱。 我一直以为,猎魔人就是处理与魔族有关的案件。可押运,送货,保镖这些怎么看都像是赏金猎人的差事。 这些也就罢了,那寻人送信,抓猫找狗,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哪里是什么猎魔人,这活脱脱的就是要活出拍腿小哥的节奏啊! 小白看了我一眼,大致猜出了我心中所想。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生活不易,能多赚点是一点。再说了,要是真的混入那么多魔族,我估计也没你们猎魔人什么事了,直接开战得了。” 想想也是,虽然魔族可以派与人族体貌相似的族人潜入人族。但这样的魔族想来也不会很多,否则魔族也该如何区分? 没办法,那就做任务呗。反正就当作网游做任务升级了呗。 于是,我便随便接了一些任务,就开启了自己的猎魔人生涯。 可这做任务才知道,当年网游的那些任务有多简单。至少,那些任务的npc一个个可都是固定站桩。哪像现在这样,好不容易寻到了地方,却还会遇到出门买菜不在家! 以前在游戏里,任务可都是用刷的。可现在,一天完成一两个任务,那可就算是顶了天了。这还都是接的近程的任务。 几天下来,我算是知道小白那句“生活不易”是什么意思了。 后来,我也就想通了。反正近程的委托人喜欢东奔西跑。那还不如接些远程的单子,至少都是一些大商家,找不到老板还有一大堆的伙计会来伺候。 这不,我今天就接了份押运的差事。要把这三大车的东西,给送到邻城去。 负责押韵的,是无争城的一个佣兵团,而只是一个临时的客串。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些所谓的佣兵团虽然都挂着一个“团”的名头,但却并不一定具备兵团的建制,有的甚至也就人。 毕竟,佣兵团可不是圣殿护卫队,有着圣殿在后面支持供给。 人数一旦达到了一定程度,简单的吃喝拉撒都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所以,许多佣兵团都会在人员上进行精简。一旦有了需要,就会招募些临时成员,以供差遣。 这也是为什么,在一些小说里,经常会出现佣兵团招收成员的一个很重要原因。 而我现在临时客串的,就是这么一个佣兵团。但我很好奇,像佣兵团招募成员这样的信息,怎么会出现在猎魔人工会的任务栏上。 隔天清早,我装备齐整,在小白收下了对方一般的订金后,我随队出发了。 看着那只死鸟数钱时,眼睛眯成缝的模样,我有种被人拿去卖了的感觉。 不过话说,这只死鸟最近是不是胖了? 一边腹诽着小白,无争城一边在我们身后越来越小。而按照预定的行程,我们将在明天傍晚达到叫做沐星的那座城市。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将会在野外过上一夜。 这个白天,我们去过的还算平静,但还是遇上了一拨马贼。 在队伍里的那个法师的一阵冰雨过后,马贼在留下了几具尸体后,最终只能溃散而逃。 这不是古代,落草为寇,人多可以转化为优势的时代。就像现在,一个强力的法师就能弥补上人数的劣势。 而这也是为什么佣兵团敢于精简人员的原因。在佣兵团,真的是贵精不贵多。 到了傍晚,我们终于见到了一条河。而在团长的安排下,我们开始了宿营的准备。 运货的马车被赶在了一起,马儿也卸了笼头,赶去吃草料了。 而炊烟也在这时已经升起了,一锅浓浓的白汤里,炖着鲜美鱼肉,这一闻就已经足以解乏了。 鱼,是在这河里现抓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选在河边宿营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这河鱼可是一鲜。 你可别看这河鱼鲜美,但听团长说,当年人魔大战,可是把这河水血染了三天三夜。至此之后,人们便管这条河叫红河。至于之前叫什么,已经少有人记得了。 关于红河的故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我原以为那一句“流血漂撸”,只是艺术上的一种夸张。现在听起来,是我们距离那个年代太过久远,时光为我们这个时代过滤掉了太多的东西。 对于我这个临时成员,他们还是很是照顾。在人手足够的情况下,并没有再给我安排额外的值守。当然,这也是基于某种安全方面的考量。 我乐得清闲,靠在一辆马车上,便开始了休息。 不过我并没有睡着,而是按着先生传我的法门,开始修炼了起来。这段经历告诉我,唯有自己强大,才能应对那些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然,我也不会欠下那么一大笔债。 这一段时间的修炼,让我对于这个法门又有了一个崭新的认识。 以往我一直以为这个法门就是为了提高我的体质。随着修炼的加深,我渐渐发现它不仅是增强了我的体质,甚至在纯肉体的防御力上,也有着不错的效果。 就拿我的手来说,以前被棍子砸上一下绝对骨折。但现在,我相信断的绝对是那根棍子。而且,这还是在我却没有刻意去调动气息的情况下。 如果再调动气息,我都敢拿身体去撞墙。当然,墙倒不倒就不知道了。 但我坚信,只要我持之以恒,这金钟罩铁布衫绝对不只是梦想。 修炼了一会,我收了气息,此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旁边的红河在星光下,泛着幽幽的粼光。 突然,一道水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段时间的修炼,不仅提升了我的体质,加强了我的防御力,还让我变得耳聪目明。 虽然还不至于夸张到听到百米外的落针声,但若只是听声辩位,还是游刃有余的。 有人会说,在河边有水声,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说不定那是什么鱼儿弄出的水花。 确实,水里有鱼,有鱼就会游动,游动自然可能弄出声响。 但别忘了,现在是晚上。许多动物都会有昼夜的观念,因为它们也要睡觉。 鱼,当然也要睡觉。当然,跟我们传统意义上的睡觉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我记得那本书上说,鱼儿会在深夜进入休息状态。而这种状态下,鱼儿基本上就是保持着一种浮游状态,来降低自己的消耗。 而现在,已是深夜。 这个时候还在那里翻水花的,要么不是鱼儿,要么就是妖。 第三十一章 鱼妖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能遇到妖。但我确定,当我朝着那水花翻起的地方望去时,看到的确实是一条鱼。 确切的说,是一只鱼妖。 为什么我这么确定呢?因为我看到了那个有着一张鱼脸的大家伙,正一口吞下了一缕星光。 没错,不是昆虫,不是浮躁,实实在在的一缕星光。 那鱼妖显然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它尤自将那缕星光吐出,然后又重新吞下。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小孩,在口中吞吐着一颗甜美的糖果。 那些传说中的妖,都是通过吞吐日月精华来修炼的。想来,应该就是我现在所见到的这幅模样了。 “快看!” 不知是谁也发现了这只鱼妖,叫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在这样的夜里,足以传出一段距离,到达鱼妖那里。 鱼妖受了惊吓,将星光一吞钻进了水下,消失不见了。 “可惜了,那可是一只大家伙,估计都有二级了。”赶到河边的人发出了一声惋惜。 二级妖物,虽然等级不高,但相对于更高等级的妖物来说,显然要容易对付的多。且妖核也要比一级,更能卖出个更好的价钱。如果可能,没人会介意多出这么一笔额外的收入。 “这水里的妖物可不好对付,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拖进水里去。任务要紧,可别因小失大。”团长发话,这些聚在河边的人这才又散了去。 这件事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但我们谁也没想到,团长的那句会啊,竟然真的应验了。 天刚放亮,我们便收拾了行装,准备继续踏上行程。 红河边上的渡头距离这里还有不小的距离,我也没有看到有船只在河上往来。我很好奇,我们究竟是要怎么过河呢? 有的时候,梦里的世界真的很颠覆我的认知。就在我想着该如何过河的时候,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就像是一根棍子,搅动起了天上的风云。 那云越聚越多,也越来越浓,最后竟然下起雪来。 更颠覆我想象的是,那雪落入河中竟然没有被滚滚河流给冲散,而是迅速凝结成了冰晶。 那冰晶从河岸的这边一直凝结到了那一边,就像是一条白龙从这边游到了对岸。 这只存在于电影特效的场景,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种见证奇迹的感觉,然我浑然忘记了呼吸,甚至生出了一股窒息的兴奋。 凝冰成桥! 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一座冰桥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渡头没有船,团长却依然选择在这里宿营。 因为这里的河岸最窄,而我们的队伍里,有着这样的一位冰雪法师。 走在那堪比无争城主道的冰桥上,我下意识的在指尖上凝聚出了一丝灵火,但却又瞬间熄灭了。 我苦涩的笑了笑。 我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当初先生在知道我无法冥想的时候,为什么会流露出那种失望。 那不是对我的失望,而是对我命运的失望。但别人不断冥想提升,而我却依然止步不前。 但是这座冰桥,与我指尖灵火之间的反差,足以摧毁任何一个人的斗志。 我想,先生之所以又给了我炼气的法门,便是怕我有一天会承受不了这样的反差,而从此沉沦。 如果放在以前,我可能会落寞,可能会嫉妒,甚至会放弃。但现在,我不会,也不能。 因为,每当我闭上眼,我都会不自觉的想起孟家村的那一张张脸孔。为了他们,我不会沉沦,也不能沉沦。 但羡慕,还是无法抑制的。 这冰桥比想象中要结实,我估计在这水下至少能有一米的厚度。这种程度的冰层,我也不知道放在外面,那得是怎样的风雪才能凝结出如此的厚的冰层。 我们一行顺利地踏上了冰层,并在咔哧咔哧的踏冰声中,朝着对岸行去。 “小心!” 突然,团长大喝一声,将一人扑倒。 就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一道黑影已经从他们的身上掠过,落回了河里,溅起了大团的水花,险些将我们冲进河里。 如果是在海洋馆,如此一只大鱼从我们的头上掠过,绝对能换来一阵的欢呼与尖叫。然后所有人都会驻足,期待着表演的再次开始。 即便是被冲入水中,也会被视为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有了与鱼同游的好机会。 可现在,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趴了下来,惊恐的向着两边打量,生怕刚才的那道黑影再次从哪里窜出来。 “那是什么?”被团长扑倒的那人心有余悸的喊道。 “我也不知道,以前可没遇到过。”团长也无法回答。 这条路线,是他们这个团自己开辟出来的线路。因为有个冰雪法师得存在,他们才敢如此的另辟蹊径。最大程度的缩短行程。 而且,这条线路他们已经往返了不下十来趟,可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危险。可这次偏偏就出事儿了。 不知怎的,我突然有种感觉,刚才那道黑影,极可能是昨晚看到的那只鱼妖。 可那鱼妖为什么要自己我们呢?难道,就因为昨晚被我们打断了修炼? “小心两边,尽量压低身子。”团长发出了命令,身子猫了下来。 这种情况下,快速冲过冰桥并不是什么好主意。如果刚才的那道黑影不是意外的话,那极可能会在你快速逃窜时,再次发功袭击。 到时候,谁知道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幸运,不被带进水里。 我们手脚并用,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向着对岸行进。 初时还不觉得,但很快冰桥的那股的冰寒,就顺着我们的四肢直刺骨髓。那可是瞬间冰封了河面的温度,即便是钢浇铁铸也要冻成冰疙瘩。 这样下去不行,即便是担心水中的黑影,但还是得要先顾眼前。 我收起了双手,开始猫腰前进,至少不需要担心被冻成人蜡。 其他人可能也去受不了冰桥的温度,见我猫着腰,也就纷纷效仿。 就这样,我们一路来到了冰桥的中段。 这里是红河的较窄处,但即便如此河道也有着将近一公里的宽度。眼看路程过半,希望仿佛就在眼前。 但我不知怎的,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我的心头。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我始终想不明白那股不安究竟来自于哪里。只能这么继续的往前。只希望,那只是我的一个错觉。 但很不幸的是,事实证明了我是对的。 就在我们到达河心的时候,那道黑影再次从河中窜出。这次它没有选择从冰桥上掠过,而是直接甩出了尾巴,扬起了一道巨大的水柱,朝我们冲来。 而这次,我终于看清了那道黑影的模样,果然是那只鱼妖。 我这才去看清鱼妖,并听到一声惨叫。原来那水柱没有冲到人,但弄湿了冰面。这人一个没站稳,竟然自己滑进了水里。 “赶紧游过来!”团长趴在冰桥的桥边缘朝着那人伸出手去,想要拉他回来。 那人扑腾起了几下,眼看着就要够到了。却没想,水下出现了一团黑色。那妖鱼直接从那人的身下窜起,就像是海豚顶球般,将那人直接顶飞了起来。 我的天啊! 我记得小时候我曾无数次梦想过这一幕发生在我的身上。但现在看了那人在空中手舞足蹈,疯狂惨叫的模样,我就觉得脊背有些发疼。 这得要多大的气力,才能把人顶飞这么高啊? 第三十二章 被裁 鱼妖这一顶,至少让他的脊椎断成了两三截。而且,那人再次落入了水中,看他只是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就没了动静。看来,是没救了。 “该死!” 团长愤恨的锤了锤冰面。团员就这么丧命在自己的面前,让他很少恼怒。 他拔出腰间的长剑,冲着水面就是一阵乱吼,“出来,快出来!” “团长冷静点,我们还是快走!”那冰雪法师一把拉住了团长。 “该死!” 团长恨恨的看着河面,最终还是挥了挥手:“走!” 但问题是,我们真的走得了? 那鱼妖之前攻击已经说明了,它有着极强的目的性,那就是要杀死我们。 至少在我看来,它绝不会只满足于杀死一个人。 果然,我们还没走出去几步,那鱼妖的身影再次出现。 既然已经借着尾巴扬起的水柱带走了一条性命,鱼妖就不会介意再施展一次。 好招不怕老。 水柱冲起。这次的准头明显要比之前的好上了许多,朝着我的方向冲了过来。 我想躲开,但这冰面能给我的躲闪空间实在有限。我还是被水柱带得掉进了河里。 “团长,快走!” 团长想要救我,却是被其他人劝走。我明白,他们是想趁着鱼妖杀死我的这段时间,尽可能的跑远些。这样,就算鱼妖再出现时,保住性命的可能也会高些。 人,还是得先顾自己,无可厚非。 更何况,我本就是临时加入的新人。对于他们来说,本就没有多少感情可言。如果用我可以换来宝贵的逃命时间,我这炮灰也算是死得其所。 说实话,我就一旱鸭子,我这辈子跟水最亲密的接触,就是在浴缸里泡上一泡。 此时掉进这不知深浅的河水里,顿时让我失了所有方寸。手脚一阵的乱扑腾,依靠着脑补,让自己做出游泳的姿势。 可问题是,那脑补的姿势跟正确的姿势实在相差太远。说白了,就是在那里瞎扑腾。 没想到,这越扑腾,人越往下沉。那河水,一个劲的往我嘴里灌。 我下意识的想要呼救,却全都被河水灌了回去。 更何况,我此时已经成为了吸引鱼妖的诱饵,谁还会管我死活。 “啊!” 我大喊了一声,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醒了,但全身已经湿漉漉的,就跟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 可能是我刚才喊得太大声的缘故,我妈很快就推门进来了,“怎么啦?” 我只能告诉她,我做了个噩梦,在梦里我掉进去了一条河里。 我妈看到我满头大汗的模样,安慰了我几句后,让我不要想太多,也就离开了。 她说的那些我都懂,梦里的事情不能当真。可我知道,这是我与死亡距离最近的一次。 很可能,当我今晚去再次入睡,我将直接与死亡面对面。 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死刑犯临上断头台前的焦虑。在焦虑着死亡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的同时,还要担忧着是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下地狱,又该是第几层? 可问题是,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虔诚的教徒,也不会在确认了自己一定会上天堂的同时,就迫不及待的直接去抹脖子。 人,总是想要活着。能活着,就要活着。 我也不例外。死亡的感觉,我可不想体验,即便是在梦里。 我得想办法,想办法破了这个死局。 这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个问题。可这个问题却真不好解答,一个不会水的人溺水,该怎么自救? 我想来想去,除了喊救命,祈求别人援手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 还自救?要能自救,也就不会溺水了! 要不然,我现在就去学游泳。可想了想,我要是能在一天内把游泳学会,那也就不会旱了这么多年。 再说了,我还要去上班呢。 到了公司,我还是没能把这个问题想明白。 要是放在以前,想不明白的事儿,不想就得了。反正也妨碍不了地球正常转。 但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开始在意起了这些的问题。或者说,这些问题会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海山,把昨天的那份报表给我。” 主管问我要报表,可我现在正在想问题,压根就没在意。 “哎,想什么呢?报表呢?”主管伸手在我的面前晃了晃。 可没想,他手才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就被我下意识的扣住了手腕。然后,一声惨叫,他被我一个侧摔,摔在了桌子上。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把主管从桌子上拉了下来,可了劲的道歉。 但这一幕,已经完全的落在了其他人的眼里。发出了一声声的惊呼。 “你,你,你!” 主管你你你的三声,愣是没没能说出话来。他手高高举起,却也没敢落下,估计是刚才的那一摔,给摔出了阴影。 最后,主管忿忿的走了。 “好哎!” 办公室里响起了小声的欢呼,还有人跑到我这边,冲我竖了竖大拇指后,才会到了原位。 显然,他们也是对主管有着诸多不满。只是迫于生计,敢怒不敢言。 现在好了,我刚才那一摔,算是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说实话,这一摔过后,我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但出了气的代价有些大。当主管恶狠狠的将白信封丢到我桌上的时候,我知道,第三封信还是来了。 公报私仇。 这是主管赤裸裸的报复。 可那又怎么样呢?谁让我真的就这么在办公室里把他给摔了呢? 说实话,当我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一种不安的茫然笼罩了心头。 这毕竟是我工作了好些年的地方,每天都坐着同一班公车在与家之间来来回回。 突然发现,自己以后可能连到这里的理由都没有了。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但当主管带着保安,得意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拿着纸盒,在主管的注视下,我将属于我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然后,在周围略带同情还有些悻悻的目光中,我被保安送出了公司。 抱着纸盒,我在公车站坐了很久,不敢回家。怕我妈问起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打了主管被开除,怎么听都占不到理。 可不回家,我又能去哪里呢?我发现,世界这么大,我竟然连想去逛逛的地方都没有。 最终,还是一条信息提醒了我,下班时间到了。 我竟然就这么无知无觉的在车站坐了大半天。 信息来自于林玲,她问我今天加班吗? 我本想半开玩笑的告诉她,可能以后都不需要加班了。可自己真的洒脱不起来,打了一半的字,又撤了回来。 最终,我还是回了一句,刚刚被炒了。 如果是我妈,我可能还要支支吾吾的半天,然后又是半天的吞吞吐吐。 可不知为什么,在她面前我可以如此的毫无保留。或许,这是因为隔着手机信号的缘故? 怎么回事?你们公司也裁员啦? 林玲又发了个消息过来。 当今这个社会,公司裁员那是常有的事儿,并不奇怪。 对啊,我可以跟我妈说是公司裁员啊! 被她这么一问,我突然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理由。至少我妈那边可以搪塞过去。打人这事儿,还真不能说。 第一章 健身房 很多人的人生,都是在被炒的那一刻发生的转变。 我不知道我确切的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被炒这件事,确实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契机。 有了搪塞我妈的理由,我发现自己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在意的不是丢了工作,而是怕不能给家里一个交代。 但我暂时还是不想回家。刚好林玲有空,我就约了她一起吃饭。 今天林玲看起来要比前几天好上了许多。至少在情绪上是如此。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失恋,一个失业,还真的有种祸福与共感觉。 随便找了个肯德基坐下,我们就开始一阵的胡聊。说实话,我并不是一个喜欢侃大山的人,但不知为什么,在她面前我总是能轻松许多。 有人说,这是上辈子的缘分。但我更希望,是这辈子的。 聊着聊着,我就把今天怎么摔的主管给说了一遍。听得她是双眼瞪得溜圆。 “你不会是骗我的?”林玲怀疑道。 她不是没见过我打架,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巷子里放倒了那么些个流氓,她可是唯一的目击者。 我知道,她是不相信我竟然会在办公室里出手。 于是,我就把自己一直思考的问题告诉了她。 不会水的人,在溺水的时候要怎么自救? “你想的都什么跟什么啊?”林玲没想到,让我不知不觉出手打人的,竟然就是这么一个傻问题。 “不会水,不下水就好了。你看我,就很少去玩水。”她不经意间就泄漏了她也一直在岸边旱着的秘密。 不过,当她发现了我眼神里的认真时,还是开始有些慎重了起来。 “你等下,我帮你查查。” “查查?”我有些不明白。 就像她所说的,这就是一个无聊的问题。难不成还能有标准答案? “咯。”只见,她掏出了手机,一番操作后,将屏幕转到了我的面前。 我朝着屏幕上一看,百度?什么情况? 最让我诧异的,是百度上还真有这个问题?而且发问的还不少? 我有种找到了家的归属感。自己果然不是那个奇怪的独立体。 我看了一下答案,就有了决定,“走,我们游泳去。” 这个时候,正是下班的时间,许多公共项目都已经关门了,其中就包括了市立游泳馆。 当然,我知道有个地方,那里的泳馆应该还开着。 很快,我带着林玲打车到了健身房。当初,我心血来潮就是在这里办的健身卡。记得应该还没过期。 现在的人对于生活的质量要求也越来越高了。去个健身房也不再满足于那些器械与跑步机了。 而像瑜伽、游泳这种可以修塑全身的项目,也越来越受人追捧了。 我记得这家健身房,就有一个游泳池。 出示了我的健身卡,我顺利的带着林玲来到了游泳池。 健身房的泳池可不比公共泳池,除非办卡,不然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再加上现在才刚下班不久,对于忙碌的都市人来说,夜才刚开始,很多人还奔忙于往来的路上。所以泳池里就那么零星的几个人。 我换好了刚从健身房买的泳裤,这才意识到我现在是半裸着身子,而林玲就在旁边。 想着自己第一次在认识的女孩子面前裸露着躯干,我的脸就开始发烫。 好在没几步就到了泳池,我赶紧就下了水,让冰凉退去那股燥意。 林玲倒是没在意到这些,她只是好奇我为什么会突然带她来泳池?不过她想了想,应该是跟我刚才的那个问题有关。也乐于找找答案。 这池水刚好到我胸口,那股挤压感再次出现,让我想起了梦里落水的那种感觉。 “你行不行啊?”林玲问我,她知道我不会水,怕我出事。 “这不是有你吗?”我笑着说道。 “我也不会水。再说了,我可没换的衣服。”林玲她本就没打算下水,所以没换衣服。真要弄湿了,确实不好办。 “没事儿,那里不是还有救生员嘛。”我指了指那边的高台。 像这样的健身房,泳池一定会有个教练兼救生员的。 “那你小心点。”林玲还是有些不放心,就站在池边看着我。 我示意她放心,然后就开始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让自己蹲了下去。 但你知道吗?知易行难。当你知道游泳是怎么一回事,但去游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这一顿下去,我就觉得所有的水向我涌来,憋着的那口气,却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控制,几秒不到,就全都成了冒起的气泡。 我逃也似的站起了身子,不顾脸上如线的水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没事儿?”林玲低下身子问我。 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再次蹲进了水里。然后又站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如是再三,林玲也就习惯了我现在的举动,只是站在池子边上看着我。 也不知多少次后,我渐渐的在水下呆得时间越来越长,然后我第一次睁开了眼。 说实话,第一次在水里睁开眼的感觉并不好,就好像有东西在轻轻的挤压着你的眼球。 这种感觉,又让我再次站了起来,下意识的用手抹去眼睛上的水渍,干干涩涩的。 这次在水上呆的时间有点长,引起了林玲的注意,“怎么啦?” “水进眼睛了。” 我自己说完,也是尴尬的笑了笑,在水里可不就会水进眼睛了嘛。 我这边的折腾,很快就引起了那个教练的注意。他吹着哨子朝我走了过来:“干什么呢?” 显然,他是对于我在水里上上下下的行为感到费解。 这也不能怪他,换作是我也会觉得奇怪。 我只能讪讪的笑道:“学自救。” “自救?”教练满脑子的问号,显然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说道:“瞎扯淡,要是能自救,哪里还会溺水?” 这是一个跟我保有相同想法的同志啊。 “没事,就是想试试。”我说道。 “你不会还不会游泳?”教练通过我刚才的行为作出了推测。 “嗯。”我尴尬的点了点头。 “你这是要上天啊,连水都不会,还想着自救。”教练蹲下身子,就要让我上来。 就在这时,我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我闭上眼睛,摊开双手,就这么向后倒去。 我隔着水仿佛听到教练骂骂咧咧的声音,却听的不是很真切。 我没有试着扑腾,也没有试着睁开眼睛,就这么任由着自己向着水中沉去。 然后,我就觉得水下有一股力正在向上推着我的下半身,然后就觉得耳朵一轻,就听到了有人在喊,“快看,他浮起来了,浮起来了。” 我跟林玲被无情的赶出了健身房,至少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将被视为不受欢迎的对象。 但又怎样?我虽然还不会游,但我已经可以浮起来了。 虽然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对于她来说,显然很疯狂。而人通常会经由疯狂,让压抑的情绪得以宣泄。 于是,在被赶出健身房的时候,我听到了她爽朗的笑声。 “哈哈,真有你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健身房宁愿不做生意,也要赶人走的。” 我尴尬的饶了饶头,只是对着她笑着。 我们沿着马路,一路向着车站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着。 第二章 失踪的佣兵团 这是一个愉快的晚上,虽然没有一个愉快的白天。 因为,我被炒了。 我妈是个聪明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当她看到我手中的纸箱,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所以,她并没有去提起。只是说,趁着有空,赶紧张罗个媳妇。 这还不如问我为什么被炒了呢! 不过被她这么一说,我的脑海里很自然的就想起了林玲。嗯,是时候了。 可能是因为在巴士上已经聊了很久的缘故,林玲的信息并没有再弹出来。 而我,也在这一晚的愉快后,忘记了被裁的事,安静的进入梦乡。 但直到我张开双眼,我这才意识到我还忘记了什么。为此,我灌下了几口水。 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更难。这也是为什么没人喜欢孤独的原因。 在健身房里,我已经成功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并且浮了起来。可现在,孤独感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抓住什么。 还好,在我无物可抓的时候,一道身影从下方斜冲了上来。 巨大的力量将我从水中顶飞了出去,向着天空高高抛起。 该死,是那只鱼妖。 我感觉就像是被汽车撞了一下,浑身骨头都要散了、一口鲜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不过还要感谢先生,是他的那个炼气法门,让我现在的抗击打能力有了极大的提升。 否则,我估计会像之前那个倒霉蛋一样,直接被顶得骨断筋折。 被鱼妖这么一顶,我也清醒了一些,在落入水中前,我深深的憋了一口气,就这么任由着自己掉进了水里。 一大串的气泡从我的身上不断的往上升,就像是在我身上挂满了一颗颗的小气球,却依然阻止不了我向下沉去。 但我现在并不慌张,我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一个姿势,等待着速度降到最低的那一刻。 没错,我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下沉的速度在不断减慢。 趁着这个空档,我默默的调动体内的那股气息,尽量的让自己达到最好的状态。 因为,仅仅是浮出水面还是不够的。那里还有一只鱼妖在等着我呢。 这一运气,我发现,我身体好像变轻了些。就好像在自己的身上多出了一件注满气的救生衣般。 而更让我觉得神奇的是,憋着的那口气原本已经混浊,但随着气息的调动,那口气竟然与体内的气息相连,就像是本就来自于我体内一样。 一个人不会游泳,最大的恐惧来自于不能自由的呼吸。 可我现在的状况,似乎已经不是自由呼吸,而是暂时的不需要与外界进行气体交换。 那就是不需要呼吸。 当我发现这一点,我便不再执着于让自己的身体浮上水面,而是在水中调整了姿势,让自己保持着站立的模样。 而唐刀,终于再次被我握在了水中。 那鱼妖将我顶飞之后,原以为我会像之前那个人那样,在失去了行动力后,淹溺而死。 可当它想要再次向其他人追击的时候,唐刀反射着水下的幽光,刚好掠过了它的眼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活着,而且还是以这样一个古怪的姿势出现在水里。但这并不妨碍鱼妖再次向我冲来。 鱼儿果然是独属于水中的宠儿,它尾巴只是轻轻的一摆,就像箭一样在水中穿梭,就如同鸟儿穿梭在空中。 我挥起唐刀,向着鱼妖迎去。但庞大的水压,以及无处受力,极大的限制了我的速度。 我的刀并没有如预料中那般砍在鱼妖的身上。而我却已经再次被那胖胖的脑袋带着向着水底冲去。 既然撞不死我,它就打算淹死我。反正在它的生命里,还没遇到过淹不死的人。 然而,这鱼妖还是低估了我身体的防御力。如果换做别人,只怕在这一撞下,已经全身发麻。但我却没有。 我反而是借着这个机会,一只手死死的扣在它的上唇的两个鼻孔里,另一只手则握着唐刀向着它的眼睛捅去。 一股很淡的液体从从鱼妖的眼睛中冒出,它开始剧烈的挣扎。最终将我从它的身上甩了出去。但它却像是被踩了一脚的蚯蚓,不断的在水中扭动着身躯,将河水搅得动荡不安。 趁着这个机会,我开始向上游去。自从发现在水中不需要换气以后,我的行动也变得自由了起来。以往连游泳也学不会,现在却直接开始浮潜了。 这还真得要感谢先生。 在体内气息的作用下,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很轻,就像是一团云朵。很快,我就浮出了水面。 我在水面上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被水流带着离那冰桥很远了。 现在游回去,只怕是要花上太多的时间。而且我也不保证,当那只鱼妖克服了剧痛后,又会有怎样疯狂的报复。 所以,我决定就这么顺着水流向着对岸游去。尽可能的离鱼妖远些。 当我重新上岸时,已经是中午了。我彻底的与佣兵团失去了联系。我估计,在他们的心中,我也像之前那位仁兄那样,葬身河底了。 好在虽然偏离了原来的路线,但沐星城的方向我大致还能记得。为了剩下的那一半佣金,我也必须在天黑前赶到那里。 不得不说金钱的力量是可怕的,在不断调动体内的气息的帮助下,我的速度并不亚于驼负重物的马车,而我也在傍晚时分赶到了沐星城。 说起这沐星城,虽不如无争城那般宏伟,却也是有些来头。据说,是为了纪念在当年人魔大战中的那位沐星大将而建立的。如此算起来,这也是座历史名城了。 我按照委托,找到了那家收获的商行。可这一问之下才发现,原来我们佣兵团还没到。 不过想想也是,我是卯足了劲了狂奔。但他们又是押车,又是拉货的,哪能有我这么快。 既然没来,我就索性在商行继续等着。 可没想一直等到了天亮,还是没有见到他们的踪影。 难道是出事儿啦? 我越想越是不对劲,于是决定出城沿路去找找看。 按着原定的路线,我逆向往回找着。终于在中午时分,我找到了半截车轮。 我认得,那就是我们佣兵团运货的马车轮子。因为我认出了车轮铆钉上的那个符号,那是佣兵团的团徽。 果然出事了。 我开始在车轮附近寻找,希望能够找到那辆马车。但奇怪的是,照理应该就在附近的马车,竟然就这么不见了? 就算是真遇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劫道的,也不至于连破马车也一并抬走?这得是要拮据成什么样了? 当然,这不是我调侃的时候。虽然只是临时雇员,但我还是要对同伴的生死负责。至少,这死讯总是要有人带回去的。 马车没找到,我就这能再沿路去找车痕。这样我也能清楚,这车轮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散的架。 终于,我在一片湿地找到了那道轧痕。 看来,佣兵团就是在这附近出的事。 我开始找寻打斗的痕迹,佣兵团的人数不多,但想要让他们不做出任何的反击与抵抗,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们所遭遇的,是拥有这瞬杀他们实力的强者。可这样的强者,怎会无缘无故的对这样一个佣兵团出手呢? 除非,这个佣兵团本身也不简单。 按照小白给我的资料,以及我自己这两天的观察,这个佣兵团可以拿的出手的,就是团长还有那个冰雪法师。 据说,这个佣兵团就是他们两人联手创立的。 可哪个佣兵团没有一两个属于他们的传奇人物? 那如果问题不是出在佣兵团本身,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出在那些货上。 第三章 夜探商会 说实话,作为一个临时招募的新人,我对这次押运的本身并没有多少了解。唯一知道的,也就只有一个目的地。至于那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我就算是问了,估计也不会有人告诉我。 可现在整个佣兵团突然失踪,这可能是与所押运的货物有关。 那么,我想我有必要去一趟沐星城。 这并不是我好奇心有多重,而是责任使然。因为作为一个猎魔人,除了要以揪出潜入的魔族之外,还有一个职责,那就是处理任何可能的恶性事件。 说简单些了,我就是那个不需要穿制服的便衣警察。 而相较于难觅行踪的魔族来说,处理恶性事件的酬劳显然要容易的多。 沿路回到了沐星城,我并没有直接去到那家商会,而是找到了沐星城的猎魔人工会。 没错,猎魔人工会到处都有,又不是只有无争城这一家。 我通过任务板,找到了小白,并且将佣兵团的事情做了个通报。 但没想到,小白听到了这个消息并不显得太过吃惊。而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让我自己处理。 我有些疑惑于小白的反应,难道他知道一些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难道又是那该死的权限。 人总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可我现在才知道,权限这东西,才是越高了越好。否则,总觉得自己是最受欺负的那个。 等到了天黑,我这才向那家商会摸去。如果他们真有问题,也只有这么偷偷摸摸的才能查得出来。 这家商会叫通南北,据说沐星城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分会,其总会就在圣城里。 我爬上了墙头,就像电影里的那些飞贼那样,仔细的观察着墙里面的动静。 这商会的守卫还真是严密,就我在墙头趴着的一小会,便至少有五个轮次的守备从院里经过。 看来,要不就是这商会钱太多,要不就是秘密太多。而我更倾向于后者。 我终于有机会过一把飞贼瘾,我怎么能就这么放弃。 按照惯例,我在脸上蒙了块黑布,趁着没人的时候,三两步就窜上了屋顶。 做飞贼,还是高来高去的比较合适。 白天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家商会很大,但具体有多大,我还真没个概念。但我估计着,应该能有一个江南园林的规模。 至少我在屋脊上,看到的是一片连着一片的院落。 顺着屋脊我小心翼翼的朝着这些院落的深处摸去。 为什么要小心翼翼的?电视里多少毛贼不是因为踩碎了瓦片才暴露的行踪。这样的坑看多了,我可不想自己踩进去。 小心有小心的好处,这不我接连深入了三进的院落,愣是没人发现我的存在。 看来,有空的时候是不是也来客串一把我来也。 想到我来也,我突然灵机一动。这么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胡乱找寻,鬼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还不如来一招引蛇出洞。有鬼没鬼,咱一试便知。 说干就干,我四下打量了一番,终于找到了我的目标:库仓。 库仓,那是商会囤积货物的地方。像通南北这样的商会,每日进进出出的货物那么多,想要做到当日进当日出,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存货的库仓那是少不了的。 想知道他们有没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很简单,一把火就够了。 放火这事儿对我来说,还真是信手拈来,一个火球下去,我就把厨房的柴火堆给点了。 废话,当然是厨房了。想要点了库仓,你也得看看那库仓的守卫到底有多严啊? 这厨房的柴火堆那是最好着的,而且就算最后想查,也不一定能查出个什么。 我就是要看看,火起的时候,哪里最安静。 果不其然,就在所有院落的守卫都抽调出人手去灭火的时候,西南那边的院落却是一直没有动静。看那院落的规格,绝不像是没人住的地。 有了目标,我也有了方向。趁着救火的混乱,我摸到了那个院落外边。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我一窜已经落在了屋顶。 真的感谢先生,是他让我飞檐走壁不再是梦。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这才刚上屋顶,就听到一声大喝:“什么人?” 我敢保证我刚才绝对没有飘,踩着瓦片也没弄出一点声音,鬼知道怎么就被发现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还有叫做阵法的这么个东西。 我是触碰了阵法才暴露了行踪。但这也从某个角度证明了我的猜想,这院落不简单。不然,为什么偏偏在这里设下了阵法? 当然,我现在最需要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刚才那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身穿银铠的男子。至于那铠甲的制式,好像有些眼熟。不过最近在小白的武器店里没少看这些那些的制式武装,眼熟也是免不了的。 那男子一个跨步,也窜上了屋顶,对着我就是一剑。 什么鬼?连话也不说一声就开打,而且看样子,杀了我的心都有。 我完全忽略了我此时飞贼的身份,那就是该被人人喊打的主。 我并不愿跟他太过纠缠,怕引来更多的守卫,于是便飞身离开。 谁知这男子倒是一根筋,一件砸碎了瓦片还不算,对我也是紧追不舍。 我忍,怎么也要先离开了这商会再说。 好在我退得快,再加上商会的那些守卫此时的注意力还在灭火上,根本就没注意到我这边的状况。 等到他们发觉时,我也已经早早溜到了外面。只是身后的那个男子,确实有些不好甩掉。 甩不掉那就不甩了,我还不信了,在自己的梦里,咱还不能做一回有脾气的主! 一路将那男子引到了城郊的树林,我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向着那个男子迎去。 我也是见惯了妖兽的人,难不成还会怕了你一个? 奔行间,唐刀已经被我握在了手中。我二话不说,对着那男子就是一顿的突刺。 那是我在孟家村时,先生让我练习最多,也是最久的招式。先生说,最快的,也就是最强的。 唐刀虽然叫刀,但却笔挺顺直,使出先生教我的突刺,一点也不突兀。 刀尖的那点锋芒,就像是一道寒星,滑向了那个男子。 那男子举起手中的剑架在身前,一道蓝光瞬间浮现,竟然是魔法盾? 如果是这东西,那唐刀就是再锋利也是没用。因为魔法盾这东西并不具备材质,其防御力的强弱,取决于施术者本身的魔法强度。 也就是说,如果施术者魔法强度足够的话,就算是飞机大炮也轰不烂。 我有些羡慕的看着唐刀被那蓝光挡了下来。曾几何时,我也具备这样的天赋,但最终还是不能让自己在这条路上踏出一步。 好在这魔法盾的范围并不太大,上面砍不了,我便向他的下身扫去。 男子倒也机警,一个后跃躲了过去。而我也趁着他后跃的时候,转身就跑。 开玩笑,谁愿意跟一个顶着龟壳一样魔法盾的人硬刚。 不过我才跑出去没几步,一道剑矢划过空气,在我前面炸开了花。 是魔法箭? 后后一个扛着魔法盾的一根筋,还有一个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人随时施放着魔法箭。 我到底招惹了什么人啊? 我有些后悔于自己的莽撞,不该在毫无了解的情况下,贸然行动。 现在好了,线索没找到,连自己也可能一并搭了进去。 第四章 红河停渡 就在我躲避魔法箭的空档,那男子又追了上来。不过这次他并没有急着攻击,而是堵在了那里。 显然,在知道援手就在某处的情况下,他并不急于出手。 很快,一道人影从树影里走了出来。看体态,竟然是个女的! 这并不是在性别上存在某种偏见。而是好奇她是怎么绕到那边去的,这脚程真快。 这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在月光下透着一股神秘。 我慢慢的向着斜后方移动,这样可以保证我是面对这他们两个,不至于落了个腹背受敌的窘状。 “不准动!” 我脚步刚刚挪开,一道剑矢便落在了我的脚边。那女子又射出一道魔法箭,以示警告。 这么经典的台词,竟然是说给我听的。这猎魔人当的可真憋屈。 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保持着不动的姿势。 “说,你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男子靠近了我几步,沉声问道。 “我就一毛贼,想顺点东西。”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友好对话的机会。 “毛贼?现在毛贼还兼放火的?”女子显然是猜到了那火也是我放的。 “没办法啊,势单力薄啊,不耍点手段,哪有我下手的机会。”我耸了耸肩,以示自己的无辜。 “别跟他废话,带回去再说。”男子见我没一句真话,也就不打算再继续浪费口水。 又不是警察叔叔,凭什么让他们抓!我转身就跑。 果不其然,那烦人的魔法箭再次射来。 不过这次我有了准备,摘下背上的圆盾,直接挡住了。 箭挡住了,那就继续跑。 那女的显然意识到,想要直接对我造成杀伤会有些难度。索性就放弃了这样的打算,那剑矢一支支的朝着我下三路飞来。就算能挡,也必然能延缓我的速度。 果然,躲闪浪费了我太多的时间,身后那个男子就已经追了上来。 打! 我只能握着唐刀反击,总好过最后精疲力尽再被他们擒拿。 不过我并没有选择与男子硬刚,而是一招虚晃,绕向了那个女子。 说实话,这个突施冷箭的女人才是最烦人的。 那女的也不傻,见我冲来,并没有选择迎上来。而是飞身窜到了一颗树上。 我也想要追上去,但刚刚窜起,却见一道魔法箭已经射来。 我连忙挥刀劈开了魔法箭,但等着我的,是又一道的魔法箭。 要不是我手上有盾,这一波的魔法箭,足够让我喝一壶的。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被击打在圆盾上的魔法箭,震得倒退了回来。 这种在空中被一点点击退的感觉真的不好受。特别是在这个时候,身后还有一个人正在朝冲来。 我能怎么办? 我只能强行调动体内的气息聚集在我的背心处。然后祈祷,先生教的法门无所不能。 好在他们有心留下活口,所以男子并没有动剑。但却像是一只蛮牛般撞了上来。 这让我想起了游戏里的骑士技能:蛮牛冲撞。 而我,也像是被蛮牛顶飞了一般,斜飞了出去。 但我的祈祷,似乎发生了作用。 我在地上滚了几圈,背部发麻,胸口发闷,竟是连血也没吐上一口。 不过也是,连红河鱼妖也没把我撞成什么样。一个蛮牛冲撞,也就那样。 与我不同的是,他们显然对于这一撞极有信心,见我趴在地上,那女的就直接开口道:“带回去。” 我也乐得来了个将计就计,就这么趴在地上不动,等到那个男的抓住我身子抬起时,我一拳就砸在了他那没有任何防护的脸上。 太过突然,男子显然没有任何的准备。这一拳让他眼冒金星,有些发懵。 等到他稍稍清醒些的时候,我已经窜到了那女子的身边,一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不许动。” 我终于手握了主动。 男子想要冲上来,但还是忍住了。 “你想怎么样?”女子出奇的冷静,就好像我捏着的不是她的脖子。 “让我离开。”我说道。 “那你走。”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要能说走就走,你们还追我干嘛。 “不要把人都想的跟你一样。”女子见我迟迟没有动作,薄怒道。 “你让他走远些。”人跟人之间的信任,那是需要建立的。我自然没有理由相信他们。 在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后,男子不甘的退到林木之间。但他并没有走远,就像我说的,信任是需要建立的,他也没有理由相信我。 “再见!” 我朝着女子的后脖梗一拍,我就朝着另一个方向钻进了树林。 这可是那些武侠作品里学来的东西,我相信那女子现在已经晕在了那里。 但我没想到的是,那女的不但没有晕倒,反而阻止了男子继续追上来的打算,就这么消失在了林间。 总算是逃出来了。我跑出去了很远,见没人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折腾了一个晚上,结果什么也没查到,还差点被抓了现行。 但如果说什么收获也没有却也不尽然。至少,我知道在商会的那个小院里,藏着什么秘密。 这一晚的教训告诉我,单打独斗实在是太吃亏了。要不我怎么会被两人撵着乱窜。 所以,我决定先回无争城,找小白商量下。怎么说任务也是在无争城接的,那边怎么也要付点责任。 而且白天时小白的反应有些奇怪,我总觉得他应该是隐瞒了些什么。 只是前路传来的一个消息,让我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重新回到了沐星城。 鱼妖作怪,渡头暂时封了。 原来,是红河的那只鱼妖在兴风作浪,攻击了渡船,好几人命丧红河底。 在有人清理掉妖患前,渡头是不会再开放了。 就在这样的往返间,我又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不过,在临近沐星城时,我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个身穿银甲的男子。 当然,我认得他,他不认得我。昨晚我可是一身的飞贼模样,嘴脸可是捂得结结实实的。 我见到他时,他正在一个车队里。看那个车队的标志,正是那通南北商行。 但现在已经快到傍晚,这个时间点还带着车队离开沐星城,怎么看都有些古怪。 有古怪就要跟着,更何况我本就想要调查他们,眼下正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车队的目标很明显,所以我也不需要跟得太紧,也不怕会被发现。 很快我就发现,他们似乎是朝着无争城的方向去的。 可我现在渡头不是封了吗?他们要怎么过红河? 带着这样的一个疑问,我跟在他们的后面。也没多久,天就黑了。 不过看他们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似乎是要趁夜赶路。 这让我更加怀疑他们怀着什么别的目的。如果只是单纯的商行运货,是绝对不会冒着夜色出行的。 我感觉,只要我这么跟下去,就一定会有所收获。 披星戴月,车队终于在凌晨时分赶到了红河渡头边。 这渡头几乎承载了红河两岸的往来,如今暂时停渡,顿时冷清了下来。 这也太巧了? 渡头封停,他们又趁夜出行。这其中是不是存在着某种联系。 我大脑飞快运转,发挥着自己远超福尔摩斯的推理能力。 我甚至怀疑,那兴风作浪的鱼妖就是他们安排的手段。为的就是为这次的出行打掩护。 否则,渡头都停了,他们还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还能是来捉妖的! 第五章 术士 事实证明,我并不是个好的侦探。所有的推理,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臆测。 他们真的是来除妖的! 那些马车里装载的,根本不是货物,而是一个个身穿黑袍的人。 他们一个个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安静的就如同这个黑夜。 要不是他们在渡头上开始吟唱,我甚至都怀疑他们是不是都是哑巴。 但随着他们的吟唱,我终于意识到他们的身份。 术士。 十数个术士,清一色的出现在了红河之畔,吟唱着相同得咒文。 只是瞬间,那红河水面就开始剧烈的动荡了起来。慢慢的,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了河面上。 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根棍子,在水中一通的搅动。 相较于这个漩涡,我更好奇于这些术士的来历。要知道,人们通常会把术士与法师混为一谈。 但事实上,术士并不同于法师。 确切的说,法师更倾向于个体,而术士则适合于团队。如果有一天,你想我这样见到十几个术士同时出手,你就会明白术士真正可怕的地方在哪里。 至少,十来个法师,是绝对无法在红河上弄出这样的一个漩涡。 这些术士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想要一下子调集到如此多的术士,就算是以通南北商行的财力,也不那么容易。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与昨晚追杀我的那一男一女有关。因为,在那个小院里我所触发的阵法,便是术士最为擅长的手段。 如果我没猜错,这些术士一直就在那个小院里。 就在我思索着这些术士的来历时,红河上的漩涡已经占据了了大半个河面。 那旋转的水流产生出极强的吸力,将红河上下搅动的是天翻地覆。 而那些红河水族初时并不觉得如何,只当是水流出现了变化。但真正发现异样时,再想逃离已经是难上加难了。 我看着各种各样的水族的身影出现在了那个漩涡里,随着那可怕的水流不断的绕圈圈,有龟,有蟹,有鱼,有蛇,当然还有那只巨大的鱼妖。它们不断的挣扎,想要摆脱这个漩涡。 妖类修炼,本就是在与天地争斗。那鱼妖自然是挣扎得最厉害的那个。它不断的摆动着身躯,希望可以借此搅动水流,破了这个漩涡。 但面对着十来个术士的联手,它再如何的挣扎,最终都成了枉然。 而就在它的身影出现在了漩涡里的那刻,它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就像现在,鱼妖的身影就这么被漩涡吞进了最深处,然后就像是喷泉般,被喷上了半空。 这鱼儿离了水面,便无所可依,即使是在空中,依然让它感到无助与彷徨。 鱼妖在空中费力的摆动做出游动的姿势,希望籍此来寻找一些安全感。但怎么看,都像是在挣扎。 如果挣扎有用,命运便不再值得敬畏。 鱼妖的挣扎,并不能让它重新回到水里。因为那水里的漩涡就在鱼妖出水的那一刻,最终化作了一个缠绕着的光圈,就像是一个捆扎了无数道的麻绳,将鱼妖紧缚在了里面。 被束缚的感觉并不好受,否则鱼妖也不会挣扎的如此剧烈。更何况,离了水的鱼儿,就像是人被扒光了衣服,即便是在静默的原野,也会生出赤裸裸的被窥视感。 而这种感觉到了鱼妖这里,更像是被摆在了案板上。 果然,就在鱼妖费力挣扎的时候,从马车里又钻出了一道身影。正是那个面罩薄纱的女子。 抬手,就是一道箭矢射出。 剧痛刺激下,鱼妖更加疯狂的扭动着身躯,但终究抵不过那十数个术士的联手。 那女子又接连射出了几箭。不一例外,全都扎进了鱼妖的身体里。 它们就像是一根根钉子,在鱼妖的身上排列成了一个十字。 这些箭矢就像是组成密码的一个个数字,但最后一箭落下,密码也就完成了。 于是,那些箭矢就像是蜡烛一样,一根根点亮,确切的说,应该是燃烧了起来。 燃烧的箭矢,就像是一个烧红的烙铁,在鱼妖的身上烙刻出一个十字。 但在我看来,那更像是一把烧红的刀子。正在逐片削切着它的身躯。因为随着箭矢的燃烧,那鱼妖的身体开始逐渐的委顿、消弭。 最终,那鱼妖与那燃烧的十字一同碎裂在了红河上空。 而当这一切结束,那些术士就如他们出现时那样,重新回到了车里。静默的就如同我之前以为的货物。 好可怕的术士! 相比于那女子最后的绝杀手段,我更忌惮于那些术士的联手。 如此数量的术士,到底来自于哪里? 他们跟那对男女又有何关系? 他们又为何出现在通南北商行? 他们的出现,跟佣兵团的失踪,到底存不存在联系? 我的脑中浮现出这样的疑问,浑然没有注意到,危险已然朝我慢慢靠近。 当我发现是,那男子已经朝我挥出了手中的剑。 可恶! 刚才术士出手的场面太过震撼,以至于我都没注意到那男子不知在何时,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我翻身直接用背部向着男子撞去。 这次我可没做飞贼打扮,身上不仅穿着从小白那里弄来的轻甲。更重要的是,老铁匠的那面圆盾,此时正背在我的身上。 男子的剑砸在了圆盾上,溅起了一道火星。我则趁机向着相反的方向逃离。 乖乖,那里可是还有着十来个术士,我可不认为我的气力能与那鱼妖相提并论。 但那男子既然早已经发现了我。那又怎么可能轻易让我离去? 在避开了那一道道箭矢之后,那男子重新将我缠住。这次他并没有选择跟我死磕,显然是在等那些术士出手。 我心中那是一个急啊,调动着体内的气息,向着男子发起了猛攻。 这一串攻击下来,那男子竟是被我逼的节节败退,脸上的神色显然并不好看。 我惊喜于那法门的强悍,至少在拼尽全力时,我并不吃亏。而这,也给了我机会,去找寻摆脱的空间。 我一记横扫,将男子震飞了出去。而我也趁着这个空隙,打断逃脱。但意料中的箭矢再次降临。 只是此时,我并没有选择躲避。 与那男子的这几次硬刚,让我的自信无比膨胀,对于先生的那个法门的强大,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我直接朝着那箭矢挥出了一刀,在体内气息的加持下,我甚至看到了一刀锋芒在刀身上一闪而没。 难道是刀气? 这并不是探索发现的好时候,箭矢既然无法阻挡我,我自然不会再继续逗留。脚下一运劲,向着远方窜去。 但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我的耳边隐约听到了一股声音。 虽说是一股,但因为其中参杂了太多人的声音,并不是太舒服。当然,与此相比,真正的不舒服还是来自于我自身。 我只觉得双腿突然如同灌了铅棒,变得异常沉重。 重力术? 这并不是不一个太过高深的术法,甚至于只要我的魔法能够有一丝的提高,我都能做出成功的施放。 而我现在之所以举步维艰,我知道真正的原因源自于那十来个术士。任何的术法,一旦由这些术士施展出来,哪怕是最简单的火球,也足以将地面击穿。 重力术后,应该是泥沼术,因为我脚下的地面开始变得轻松如同泥沙。 然后,是虚弱术,迟缓术。最终,我像是定格了般,站在了原地。就像一尊塑像。 第六章 被擒 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绳索捆住,除了转动两下眼珠,却丝毫动弹不得。 有力无处使,原来是这等的憋屈。我终于体会到了先前鱼妖在与这些术士对抗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我被捆成了粽子后,被扔进了一辆马车里。我记得,先前那个蒙面女就是从这辆马车里出来的。 被这一扔,我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清醒了些,但眼前所见,却是让我以为仿佛置身于梦里。 这是马车?我怎么感觉是进了间总统套房!这样的空间,我怎么也无法跟那个普普通通的马车联系在一起。更何况,以马车的大小是怎么也装不下的。除非,十辆马车。 我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术士在进出马车时,是那么的静默,想来他们所乘坐的马车里面,应该也是这样的一片空间。 空间术法? 我在小说上不止一次见到这样的描述,却没想到在梦里终于见到了这样的神奇。 我所在的这辆马车里并没有太多的人。 除了那蒙面女以及将我扔进来的男子外,我只在正对面的一个纱帐里,我隐约看到了几道身影。 “你是什么人?”那纱帐里传来了一道声音,清冷而梦幻。 那些术士施放的术法的效果还没退去,我就算是想回答,但嘴皮子重的跟灌了铅似的。除了使劲的转动着眼球外,我没有任何的办法。 一道清光从纱帐里飞出,掀起了一角纱帘。 那清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只觉得有人将我身上压着的包裹一个个的抬走,终于轻松了许多。 我开始挣扎,但身上的绳索实在太过结实,即便是我调动体内那股气息,也没能挣脱出来。 “只要你愿意合作,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纱帐里的声音再次响起。 话虽如此,我明显地感觉到一旁的那个男子已经将手按在了那剑柄上。似乎,只要我稍有不合作,便要拔剑。 情势所逼,我不得不停止了挣扎。将能说的,做了一个简单的说明。 这其中包括了我们遭遇鱼妖,以及佣兵团失踪的事情。至于我扮成飞贼,放火烧了商会厨房的事,自然能不说就不说。虽然不知道他们与商会的确切关系,但这么拉仇恨的事情,还是能避开就避开。 至于我猎魔人的身份,打死我也不能说。谁知道他们之中会不会有潜藏的魔族,那不是在找死。 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知道那晚的飞贼就是我。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更让我疑惑的是,我都放火烧厨房了,他们怎么只是把我捆成了粽子,没有先一顿毒打泄泄气? “如果真的像你所说,你偷入商会只是为了找寻佣兵团的消息,那这又是什么?” 那声音刚落,一道黑影从纱帐里再次落在了我的面前。 我仔细一看,竟然是那个代表了我猎魔人身份的铭牌。 被捆得如此结实,我也没法确认东西是否还在身上。但看模样,应该是我的那个。 什么时候丢的? 我努力的回忆着,终于想起极可能是那蒙面女在被我挟持时,偷偷摸走的。 完了,这下连最后的一层身份也保不住了。 但我还是决定抵赖到底,“这是什么?” 对于我的装傻充愣,他们显然早有准备,那男子走到我的跟前,将那铭牌拾起摆在我的面前,指了指上面的那个名字:孟海山。 我依旧摇头。 “我是不是认为,你这是在推翻自己之前所说的?”纱帐里,那声音再次响起。 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之前坦白的那么彻底,就算是能说的,但也没必要全都说真的。 现在好了,自己打脸了不是。 要么就是现在在说谎,要么就是之前在说谎,二选其一。 我把心一横,死就死。 “好了,我承认,这个名牌是我的。” 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掩盖。既然已经打脸了一次,那就没必要再继续甩自己巴掌了。这没意义。 果然,在我承认了猎魔人的身份之后,那男子站起了身来,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这致命的一击。说不定这一剑下去,我就能彻底摆脱这个梦了。 我只觉得身子一松,睁开了双眼,原本紧紧裹着我的绳子,此时已经松散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你走。”纱帐里的声音响起。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站起了身来,就这么把我给放了?那他们干嘛还把我抓了?难道就为了问我几个问题? “管好自己的嘴。”那男子推了我一把。 他的意思我明白,就是让我不要把今晚的事情到处乱说。 可这世上最能守住秘密的不是死人吗?以他们的行事手段,我绝不会认为他们会介意沾染上一两条人命。 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我猎魔人的身份?难道他们也是猎魔人? 想起他们突然对鱼妖出手,倒也符合猎魔人的行事风格。但如果是这样,又是哪来的猎魔人,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配置,一下子就调动了如此多的术士?并且乘坐着施加了空间术法的马车。 这一切,可不是普通猎魔人可以做得到的。 难不成,是哪家出游的贵公子,闲的发慌想要体验下生活? 就算是再现实里,这样无所事事,到处体验生活的富家少爷小姐也是比比皆是。放着家里的万贯家财看不上眼,偏要满世界的创业,想要白手起家。 就算是在古代,满世界微服出巡的皇帝、皇子也是大有人在。 对于有着这种怪癖以及坚持的人,我也是见怪不怪了。 但有一个问题,我还是决定确认一下,“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有一件事还请你们帮忙。” 男子回头向着纱帐那边望去,显然是在等待着那边的态度。 “说。”那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们佣兵团在沐星城附近失踪了,我怀疑与贵商行委托押运的货品有关。如果可以,我想知道他们押运的到底是什么?” 纱帐里出现了片刻的沉默,然后就见到一道身影从纱帐后面离开了。 不久,那身影再次回来,重新进了纱帐。 又过了一会,那声音再次响起,“这件事有些复杂,据我所知你不过是一个临时招募的新成员,非亲非故,你确定你要继续查下去?” “既然你们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就应该明白,我有查下去的理由。”作为猎魔人,调查潜在的危险,是我的一个重要任务。 “既然如此,他们或许可以帮到你。” 那声音刚刚落下,我所认识的男子以及蒙面女便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前。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他们是有所防备,我有种落入了陷阱的感觉。 “这是铁衣,鸣蝶,他们会帮你的。” 后来我才知道,以我拙劣的追踪手段根本瞒不过他们的眼线。 他们之所以没有拆穿,其实是出于一种考验。就像是我想要找失踪的佣兵团,他们也需要找到那批失踪的货物。 而出于某种原因,他们并不方便公然出手,需要一个人能替他们露面。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趁夜除妖。 有人帮忙,总好过自己满世界的瞎撞。而且事实证明,我并没有太好的推理能力,与其做一些毫无意义的无用功,不如跟他们合作。 至少,还能有一些成功的希望。 第七章 暴露 那铁衣还有鸣蝶就这么跟我回了无争城。 因为押运的任务本来就是这边发出的,想要调查出货的情况,显然这边是要简单些。 我们去的,是通南北在这边的另一个分行。最终在那个叫做铁衣的男子出示了一块铁牌后,我们查到了我们想要的。 佣兵团押运的,是一些军需品。往细了说,就是一些草药。 因为这里已经接近了人魔两族的边境,双方的军队时常会爆发冲突。 所以,这里对于那些草药之类的军需品的需求量十分巨大。而一些佣兵团时常会接到一些押送军需品的任务。 一旦牵扯到军需品,那么这件事就变得敏感了起来。特别是在这人魔分界上。因为这极可能会牵扯到对面的魔族。 我突然意识到,那天小白之所以会替我借下这个任务,极可能是因为他本来就知道了一些什么。 再联系到后来他知道佣兵团失踪后的古怪反应,我更加确定,这事儿可能跟魔族有关。而这也是为什么,我这个猎魔人会参与到其中的重要原因。 确认了押运的物品,我们再次返回了沐星城。我们很快就来到了我发现佣兵团最后痕迹的地方,那半截车轮还在那里。 跟我茫无头绪的查看不同,鸣蝶的手法显然是要专业许多,也奇幻上了许多。 这些,是我之前想也无法想象的到的。 只见鸣蝶双手掐印,口中默诵这一些古怪的咒文。 然后,一只黑色的蝴蝶出现在了她的指尖上,扑棱着翅膀向着那半截车轮飞来。 那蝴蝶只是在车轮上方转了几圈,便向着远处飞去。 鸣蝶示意我们跟上。 我们一路追着那蝴蝶,再次回到了红河岸边。 我认得,这里就是当初佣兵团架设冰桥横渡河岸的地方。因为我认得这个河湾。 那蝴蝶最终落在了河边的湿地上,化成了一簇光点,散落在了空气里。 鸣蝶俯下身来,仔细的观察着这片湿地。最终,她在某处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些痕迹,那是魔法灼烧过的痕迹。虽然被人为的掩盖掉了许多,但还是遗漏下一些。 “果然是魔族。” 鸣蝶凭着这些痕迹,做出了判断。 我开始有些振奋,毕竟我也在找寻魔族的踪迹。虽然我无法确定,出现在这些魔族与孟家村的魔族是否存在关联。 但又一个崭新的问题摆在了我的面前,既然真正出事的地方是在这,那是为什么那半截车轮会出现在沐星城附近?或者说,他们究竟是想要掩盖些什么呢? 难道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可这里就是红河的一个普通河段,当初佣兵团之所以会选这里,也只是因为这里河岸较窄,便于假设冰桥。只是碰巧遇上了这里的鱼妖,才会出了那些意外。 难道是魔族随机作案? 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佣兵团会在这里渡河?要知道,通常别人渡河都会选择渡头。像这样私人开辟的线路都比较隐蔽,一般都不会被人知道。 难道,是有内鬼?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将自己的想法与铁衣还有鸣蝶分享了下。 于是,我们重新回到了无争城。 我们回无争城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去佣兵工会调查佣兵团成员的背景。 按理说,像这样的私人资料,作为工会很难对外透露。 但在铁衣再次出示了那块铁牌后,一切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对于这块铁牌,我很是眼馋。这就像是电视上常见到的那些代表了皇帝的御用之物,无论到哪里都将畅通无阻。 难道,他们是来自于哪个哪个皇家? 这个世界虽然是以圣殿为主宰。但并不意味着没有皇室的存在。 圣殿的存在,是为了对抗魔族。而皇室的存在,是为了保障圣殿对抗魔族。 二者并不存在冲突。 有了铁牌,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佣兵团的资料。 而在这些资料的帮助下,我们也确认了一些东西。 隔天,我们便开始在无争城里开始招募,以通南北商会的名义,招募起了临时人员。 而这些临时人员,就会参与到下一次的押运任务里。 有一些相对重要的任务,商会一般都会选择自行押运。以确保任务的安全性。而在这种情况下,商会一般都会招募一小批人,来确保人手的充足。 以通南北商会的名气,我们很快就招募到了足够的人手。于是,继续朝着沐星城出发。 我们的路线很寻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改道,而是直接朝着渡头的方向行进。 我们就是要顺着刚开的渡头,渡过红河,然后再朝着沐星城进发。 因为要经过渡头,所以速度上就要比之前慢上许多,这大概需要多花上一天的时间。 这一路很是太平,或许是因为商会的名气摆在那里,就连寻常的劫道的也没遇到。就在第二天的中午,我们就已经看到了那条滚滚的河流。 渡头重新开放,往来的船只要比原来的多了一些。我们一直等到了傍晚这才渡过了红河。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也就没有再继续赶路的必要,我们便选了个地方开始扎营。 跟我们一样选择在附近扎营的,还有两个队伍,也是因为天色的原因,并没有选择冒夜赶路。 当然,这并不是愉快的野外郊游,我们的营地间还是保持了足够的礼貌性距离,以确保各自的安全性。 但一切都在深夜的时候发生了改变。 而这些改变源自于突然响起的咆哮声。 我们迅速的进入了戒备状态。与我们相同的是,另外的两个营地也开始戒备了起来。 因为那声咆哮说明,那是一只陷入狂暴状态的妖兽。至于等级,还需要时间来证明。 很快,一只狮子模样的东西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但我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东西与狮子的区别:它有着三条尾巴。 这是一只狮尾兽,据说每一次等级的提升,都会让它的身后多出一条尾巴。现在它挂着三条尾巴,就意味着它是一只三级妖兽。 三级妖兽并不是什么太过恐怖的存在。但就狮尾兽而言,它绝对是三级妖兽里面最难对付的那个。 因为它的那三条尾巴。 据说,这是尾兽每多出一条尾巴,便会得到一种能力,而这种能力并不固定,所以很难根据等级来做出判断。 而这,也成为了狮尾兽如此难以对付的原因。 狮尾兽的出现,引起了许多人的惊呼。因为他们都知道狮尾兽的可怕之处。 而引发更大惊呼的,是随着那只狮尾兽一同进入我们视野的另外五只狮尾兽。 有什么会比遇到一只狮尾兽更让人害怕的?那就是遇到两只狮尾兽。 很不幸,我们遇到了六只。 而最前面的那只狮尾兽很快就向我们展示了它的能力,一条尾巴翘起,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蝎子,一道淡蓝色的光线从它的尾部射出,直接落在了篝火上 瞬间,所有的红色都结上了一层冰霜,成了不会跳跃的红色冰疙瘩。 很快,那射线横扫了所有的篝火,让所有人的视线为之一黯,只能隐隐看到那六道移动的阴影。 好在我们三个营地里,都有着法师的存在。也不知是谁朝着空中施放了一道术法,那术法的亮光下,暂时显露出了狮尾兽的身影。 为了不让这些狮尾兽对营地造成冲击,几个身穿铠甲的战士提着武器迎了上去。 借着双方冲击在一起的混乱,成功的将聚在一起的狮尾兽冲散了开来。将危险度暂时降到了最低。 第八章 狮尾兽与内鬼 但很快,狮尾兽的反击就出现了。 一只狮尾兽趁着混乱,从尾巴上喷吐出了绿色的雾气,那是毒! 有人防备不急,沾染上了毒雾,只是片刻不到的时间,便掐着自己的脖子,口吐白沫,瘫软在了地上。 这就是狮尾兽可怕的地方,因为它们的能力没有特定性,因此没有办法做出预判性的防备。 我们几个营地里也有高手,但并不意味着人人都是高手。更多的人其实是在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在支撑着自己的行动。 而这种源于心理暗示的动力,终于在伤亡开始出现的刹那,出现了崩盘。 最为直接的影响是,有人的动作明显的出现了刻意的滞后。 鸟可以为了食亡,但人,已然手握着要不要为了财死的权力。 在狮尾兽借着黑暗游走的同时,营地里的高手终于开始出手了。 最快的还是鸣蝶,她的魔法箭永远都会在第一时刻,出现在它应该出现的地方。 但狮尾兽的防御实在太过惊人,魔法箭虽然可以做到一定程度的打击,但却并不致命。 而随和鸣蝶的出手,其他营地的高手也陆续加入到了战斗中。 有了这些强手的加入,战斗的天平终于不再继续倾斜。但狮尾兽实在太过难缠,想要尽快的解决战斗,也是并不现实。 而我,在铁衣也加入到了战斗后,悄然的退到了黑暗里。 我在寻找,那个我心中的目标。 佣兵团的失踪太过诡异,要么就是对手太过强大,要么就是有内鬼在背后捅刀子。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强力妖兽的侵袭。 后来我回忆了一下,发现那晚在红河边上遇到的鱼妖,极可能不是偶然。有可能是人为吸引过来的。 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鱼妖并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不得已,那隐藏在暗处的魔族这才亲自出了手。 我相信,他应该就是趁着所有人刚刚跨过冰桥,身心俱疲却也是刚刚松懈下来的时候出了手。 而为了掩盖自己的出手,他不得不制造假象,将半截车轮丢弃在了沐星城郊外的某处。也就是我发现的地方。 后来,我们查找了佣兵工会的资料,发现了一些发生在近期的类似案件。 而这也大大的缩减了我们的范围。 借着渡头的拥挤,我们成功的与目标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并且在目标扎营的同时,也找好了营地。 而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在这场混乱里,揪出那只真正的鬼来。 果然,在所有人都朝着那些狮尾兽的方向靠近的时候,一道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并不是说这道身影在悄然远离,贪生怕死,人之常情,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这人活动的轨迹很有些意思。 他在绕圈圈。 这让我想起了游戏里拉仇恨的做法,通过一个人吸引野怪的攻击,为其他人创造出更安全的攻击环境。 而这人的做法,有点像是在引怪,但更像是在保持着与狮尾兽之间的距离。 这是因为他的这种跑位,使得那几只狮尾兽的攻击更有正对性。确切的说,他这是在操控。 几个纵跃,我已经再次进入了战圈。而我的目光自始自终都停留在了那道身影上。 很快,我就来到了他的近前。但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虽然他做了一定程度的改装,但我还是认出了那张脸,正是之前跟我一同被招募进佣兵团的其中一个人。 虽然不是很熟,但毕竟是会一同出任务的人,所以当时我对于队伍里的其他几人,稍稍留了些意。 这样,我也就更加确定,他一定与佣兵团的失踪有关。否则,为什么其他的成员不见了,偏偏只有他又出现了。 没有犹豫,我挥着唐刀就向着那人砍去。 不得不说像这种做惯了内鬼的人,对于外界总是会保持着一定的警惕。因为他的做法,决定了他不会轻易的去相信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当刀光闪起的同时,他便已经开始闪避。但终究还是我的刀快了一些,直接在他的背后留下了一道血痕。 “你疯啦!”他愤怒的对我咆哮。 但咆哮完,他也是明显的愣了愣。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我是应该葬生于红河底了才对。 这也是为什么,佣兵团出事没几天,他还敢顶风作案的一个重要原因。他自认为能认得出他的人,应该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才对。 但他没想到的是,我竟然还活着。 这一瞬间,他明白了许多。所以在咆哮之后便陷入了沉默。 但止于言,并不代表着连反击也一并放弃。他双手一引,大地突然炸开,一道道身影竟是从地底钻了出来。 我的天啊!我竟然看到了如巨蟒般的蚯蚓,而且还如此之多。显然,这些才是他真正的杀手锏。但此时,他不得不提前出手。否则,他不敢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有退走的机会。 对于这种滑溜溜得东西,我有种天然的排斥感。在他们刚出现的瞬间,我就觉得浑身皮肤一紧,人已经不觉得先后连退了好几步。 也多亏了我这一退,这才躲过了这些蚯蚓的攻击。 那是从它们张开的口器里喷吐出来的污泥。这些污泥才刚沾在地上,就见那些杂草开始响起滋滋声,并且弥漫着一股烧焦的臭味。 有毒! 这些蚯蚓的出现,顿时让其他人的注意。他们还在纳闷着这些蚯蚓的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脚下的土块又是纷纷炸起,更多的蚯蚓从地下钻了出来。 那污泥一口接一口的喷出,不少人反应不及,沾染了一些,顿时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局势因为这些蚯蚓得出现,瞬间出现了变化。原本还占据着数量优势的我们,瞬间成为了被围殴的弱势。 而这一切,都是那人造成的。 那铁衣与鸣蝶本就知道我们今晚的计划,所以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那人的位置。而鸣蝶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一道魔法箭驾驭成长风,从那些耸动的蚯蚓间,在所有人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飞向了那人。 这一箭很突然,很刁钻,那人也是没有防备,被刺穿了肩膀。 “你干什么?”那人所属营地的人大声质问。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还会向自己的同伴出手。 “这些妖物是他们引来的。”那人也是狡诈,第一时间开始了贼喊捉贼。 这个罪名太过敏感,我们瞬间就被孤立了出来。 “别听他的,他是魔族。”我大声的吆喝着,可不能让这么大的一顶帽子就这么扣在自己的头上。 “魔族?你们看我哪里像魔族了?”那人反驳,为了证明,他甚至都将背上的伤口展示了出来,血确实是红的。 “谁告诉你们魔族的血就不是红的?”铁衣冷冷的说道。但可能是性格使然,他的话并不能造成多大的信服力。 倒是鸣蝶的一句话,提醒了所有人,“你们仔细看看他的站位,是不是有些奇怪?” 听了鸣蝶的话,所有人都朝着那人望去。这看之下,那人确实与所有人的站姿有着明显的区别。 所有人都是面朝着那些蚯蚓,唯独是他,将大半个背部朝向了那些蚯蚓。 这代表了那些蚯蚓更能给予他安全感。 明白了这一点,所有人开始慢慢的远离那人,向着我们这边靠拢。 第九章 再见魔族 这些动作自然让那人明白自己已经暴露,也就索性不再继续隐藏。 他捂着肩上的伤口,一步退到了蚯蚓群里,哈哈大笑道:“各位对不住了,今晚就留在这儿。” 既然已经解释清楚,鸣蝶便不再继续与他啰嗦,抬手又是几道箭矢,直接将他身边的几只蚯蚓射穿。 墨绿的汁液从那伤口里汩汩涌出,化作了一地的焦黑。 其他人顿时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出手,向着那些蚯蚓冲去。 几个法师瞬间展现了他们的攻击力,法杖朝着天空一指,一道道符文升起,化作一道道冰箭、火雨,向着地面的蚯蚓砸去。 那些蚯蚓在如此的攻击下,纷纷潜入地下,直到攻击结束,这才又重新钻出了地面。 而趁着这个空档,其他人已经杀到了近前,对着刚刚钻出地面的蚯蚓就是一同乱砍。 那些蚯蚓看似体型庞大,但身体偏于柔软,继续砍击后,竟然就这么断成了两截。 而那些狮尾兽也在此时加入了战团,再次开始了厮杀。 就在人们忘情的与狮尾兽开始厮杀的时候,地上的蚯蚓发生了更加奇妙的变化。 “小心!”我大声提醒道。 因为我突然想起,蚯蚓这东西有着一种特性。那就是如果被切成两截,它们会在一定的时间后,成为两个独立的个体。也就是一分为二。 这些蚯蚓显然已经成妖,我估计不需要太久,地上那一截截的尸体,就会重新复苏。 果然,那些蚯蚓在经历了一阵的蠕动后,再次钻入了地下。再出来时,数量明显要比之前多上了太多。 “快走!”有人开始战术性的撤离,想要离开这片满是蚯蚓的区域。 但那魔族显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任何一个。 那刚喊话要走的人才跑出去没几步,一道黑影便已经窜到了他的跟前,身后的尾巴一甩,一道电光闪起,那人身上便冒出了一股青烟,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我一直以为,这些蚯蚓才是致命的杀手锏。现在看来,这些狮尾兽的存在,并非全无威慑力。 两者相合,这是要将我们所有绝杀在这里。 好大的野心! 而这样的野望,也刺激起了所有人的斗志。既然跑不掉,那就唯有死拚,“大家跟它们拼了!” 我在蚯蚓群中穿行,尽可能的朝着那个魔族的方向靠近。擒贼先擒王,永远是最好的办法。 与其他人不敢轻易砍杀这些蚯蚓不同,我出手极为果断,但凡放在我面前的蚯蚓,都在唐刀下成了两截。 但与其他懒腰横斩不同,我基本上都是选择力劈。我只听过断成两截的蚯蚓可以再生,但还不知道有什么被劈成两半后,还能安然无恙的? 其他人见我的方法有效,也就开始纷纷效仿。很快的,原本增加了一倍数量的蚯蚓的数量,开始急速的缩减下来。 我的举动自然引起了那魔族的注意,这使得他对我的恨意超越了其他所有人。 于是,它开始朝着我这边冲来。而这,恰巧也是我所希望的。 在重重蚯蚓中,我们终于相遇。与之前的刻意隐藏不同,此时得魔族终于放开了手脚,也不知他从那里拔出了一把斧子,朝着我就这么劈了下来。 显然,我怎么劈了他的那些蚯蚓,他也打算怎么劈了我。 抬手挡住,那圆盾已经被我握在了手中。有着体内的那股气息的辅助,我的气力并不弱于魔族多少。 那魔族一击未果,后续的攻击便已经来临。把斧子被他从左手换到了右手,在腰间抡了一圈,向着我腰间扫来。 他要拦腰将我砍断,但我并不打算给他这样的机会,一步向前跨出,持盾向撞去。 这一招蛮牛冲撞是向铁衣学的,那天晚上他可是凭着这招,差点把我的腰给撞折了。 我的模样并不大,看起来还很稚嫩,那魔族显然没想到我的出招竟然会这样的激进。被我这一撞,整个人蹭蹭的向后退去。 我见机会难得,一步追了上去,手中唐刀猛的向他刺去。 这魔族或许在唤兽上有着极高的天赋,否则也不可能在操控六只狮尾兽的情况下,还能召开如此多的巨大蚯蚓。 但他的个人实力,确实不敢恭维。至少,我这一剑他是没躲过。 但一剑并非我的极限,在孟家村时,我便已经可以做到两连击了。 如今在体内气息的帮助下,这一瞬间我更是一连出了三剑。三剑全都命中了目标。 那魔族大吼一声,一斧子将我逼退。而同时他的双眼一红,一股惨烈的气息开始从他的身上出现。 随着这股气息的出现,那魔族的模样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的个头瞬间高了一个头,而身体更是膨胀的如同充了气般。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以斧头为武器。因为除了斧头这样的重物,任何的刀剑在他手中都会显得有些小巧。 露出了本来面貌,魔族终于开始发狂。手中斧头挥舞的就像是刮起了旋风。他甚至任由着那些蚯蚓在自己的攻击下受到牵连。反正以这些蚯蚓的生命力足够顽强。 我顿时感到压力倍增,但并没有怯弱的选择退却。 我调动体内的气息,让自己尽可能变的再快些,开始在魔族的身边游走。 对方在追求力量的同时,牺牲了原有的灵活度,此时在我不断的环绕下,竟然显得有些笨拙。 在此期间,我又刺出了几剑,除了有一两剑被斧头挡住外,其余的都命中了目标。 我发现,攻击并非一味的与对手硬碰硬的刚下去。在有限的空间里寻找到出手的机会,其实更加高效。 我终于有些明白,先生所说的最快的就是最强的意思了。 借着斧头的空隙,我成功的重创了魔族,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十来个血窟窿。若不是魔族的体质异于常人,只怕早就倒下了。 绕是如此,那魔族的气势显然开始慢慢的弱了下去。终于,他开始召唤起了帮手。 在魔族的召唤下,两只狮尾兽从不同的方向朝我冲来。这还没到近前,就已经可以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看来它们伤人不少。 借着狮尾兽将我缠住,魔族再次退入到蚯蚓群的深处。 我并不太过在意这狮尾兽的特殊能力,任由它们甩动着尾巴,施展出各种能力,最终都被我用圆盾一一挡下。即便是那腐蚀性最强的毒雾,也没能在圆盾面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不得不说这些妖兽灵智都不俗,见攻击久久不得手,还在我手中吃了些小亏,马上转身向着其他人扑去。 而此时,那魔族的身影又一次退到了蚯蚓群的深处。 太多的蚯蚓拦路,我只得一路劈砍过去。你还别说,在我们的努力下,蚯蚓群的数量已经降到了一个极低的水平,终于开始向着地底沉去。 那魔族见大势已去,便朝着红河方向逃去。 “小心,别让他跑了。”铁衣大喊一声,向着魔族的方向追去。 我也意识到魔族这是要借水遁,脚下生风也追了上去。 而鸣蝶的箭矢始终没有停下,不断的干扰着魔族的速度,不让他轻易靠近河边。 其他人见我们三个已经出手,也就专心地对付起了那几只狮尾兽。 这些家伙虽然难缠,但毕竟是受了魔族的操控。此时魔族正在奔逃,对于它们的控制也降到了最低。几番挣扎后,这几只狮尾兽终于还是逃了。 而我跟铁衣还有鸣蝶终于追着那魔族来到了红河边上。 第十章 找工作 如果一个人铁了心的要投河,那想要阻拦就变得很是困难,更何况这投河的是一个魔族。 为了得到一些与孟家村有关的消息,在魔族窜入河中的瞬间,我也跟着跳了进去。 直到冰冷的河水刺激了我的脸颊,我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 先不说这无争城到底与孟家村相距多远,这里的魔族到底会不会知道我想知道的消息。 就凭我这刚学游泳的水平,就想下水抓人,确实是有些莽撞了。 那魔族的水性显然要比我好上许多,即便是受了不轻的伤,也依然要比我自如上许多。 我唯一可以依赖的,其实是体内的那股气息,它让我可以在水中可以长时间的不必换气,少了被淹死的风险。 但我笨拙的姿态还是落入了魔族的眼中。 如果说今晚这些人中,他最恨的是谁?估计我会排到第三,至于前面那两位,直接可以摆空了。 要不是我,他的计划不可能失败。他完全可以凭着蚯蚓群不断增殖的能力,吞噬掉一切。 但没想到,我竟然发现了蚯蚓群的弱点。那弱点甚至连他都不是很清楚。导致了他如今不得不借助水遁。 你说,他能不想把我扒皮拆骨吗? 此时见了我的模样,他像是找到了机会,掉转方向,向我冲来。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我虽然水性不好,但却可以长时间不换气。他向我冲来,反而省了我不少的麻烦。 但他发现我并不如想象中那样不适水中环境的时候,想要再离开已经很难了。 因为,鸣蝶也出现在了水中。 鸣蝶的箭术我是见识过的。但我没想到她在这水中竟然也能射箭,而且还那么的精准。 要知道,水流可不比气流,对物体的干扰更加严重。这也是为什么游泳怎么也快不过跑步的原因。 但鸣蝶却做到了这常人无法做到的,让我对她的实力又有了崭新的了解。 水中不易射箭,同样的,想要躲避箭矢也变得更加困难。所以没一会的功夫,那魔族就彻底的成了刺猬,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当我将铁衣抛来的绳索绑在魔族的身上后,我们终于离开了水面。 魔族已经抓到,我们也就没有继续随队的必要。于是我们三人带着魔族,率先赶往了沐星城。 但可惜的是,任凭铁衣他们用尽了手段,那魔族就是不愿开口。最终在无人防备下,咬舌自尽了。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但我成功的捕获了魔族,这让我的猎魔人生涯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要知道,许多猎魔人终其一生,甚至都没能查出一个潜藏的魔族。而我,却在刚成为猎魔人不久,便有所收获,已经算是极为幸运了。 当我回到无争城,向小白索要赏金时,看着那死鸟一脸肉疼的模样,我那个快意啊。 不过恼羞成怒的小白却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击,将赏金全部没收,以抵部分欠债。 钱还没在手中捂热,就已经易手,这感觉让我极度郁闷。但却也没有办法,谁让我欠人钱了?谁让我欠人钱,还打不过债主? 好不容易回到武器铺,我跟柱子寒暄了几句就钻进了自己的小屋,蒙头大睡去了。 这太阳刚一升起,我便起来了。现在的我似乎已经习惯了早起,能力是这样,现在不用上班了,还是这样。 吃着早餐,看着报纸,我在努力的寻找着可能的机会。我要找工作。总不能就这么在家闲着? 将报纸翻了好几遍,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 没办法,出了几口早餐,我打开了电脑继续查找。 现在的就业压力真的很大,我这一上午查找下来,工作倒是五花八门,样样都有。但不是对学历有要求,就是对经验不放松。还不容易看到个不需要学历经验的,却对工资卡的死死的。这叫什么事?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则广告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想月入过万吗?你想让买车买房不再是梦想吗?你想在别人还在泥泞里挣扎时,你就已经成为了人生赢家了吗? 我来告诉你,如何让去梦境成为现实。电话,联系人陈经理。 我拨打了电话过去,很快就有人接听。那是一个中年男子,温文尔雅,一听就是个成功人士。 我将我自己的基本情况说了一下,本想这么好的工作,对方怎么都会多面试几个才有回复。 却没想,对方似乎急着找人,就这么简单的聊了几句,就让我明天去上班了。 我有种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的幸福感,兴奋的都要跳了起来。 失业、再就业,这就像是过山车,爬上了缓坡又重新加速前进。起起落落,太过刺激。 而为了分享自己的喜悦,我决定了约林玲吃饭。 说实话,分享喜悦不过是个借口,我无非就是想找个由头跟人吃饭罢了。 可惜的是,林玲竟然出差了,暂时不在市里。这让我刚敲起的算盘珠子又停了下来。 不过我还是打听了她回来的时间,说好了到时候一起吃饭后,这才将手机放下。 第一天去上班,总是要留下个好印象。好在最近跟林玲出去吃饭的次数多了,那件压箱底的西装,如今就摆在衣柜里,不需要特意整理。 我将要注意的一切准备妥当后,决定跟我妈出去吃一顿。总不能只顾着别人家的女孩子,就把自家妈给撂一边。 我妈听说我已经找到了工作,也是特别高兴,吃饭时还不忘嘱咐几句,脸上却是笑开了花。 吃完饭回家,怀着对明天的期待,我进入了梦乡。这才刚刚睁开眼,我就马上进入了冥想,让自己可以最快的拥抱明天。 照着昨天电话里的地址,我找到了新公司的所在地,位于城西的旧居民区。 不过跟我之前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不同,这家公司显然在硬件上要差上了许多。 不过想想现在的经济状况,许多公司为了节约成本,选择租住在相对便宜的居民区,也不是没有。 照着门牌号码,我进了一个单元楼。可能是老房子的缘故,楼层并不高,而且没有的电梯。 我顺着昏暗的楼梯来到了五楼按了门铃。 不久,那扇铁门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个脑袋,“找谁?” 那是个男子,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怎么看我,他更多的看向我的身后的楼梯,似乎是想看看下面有没有人。 虽然有些奇怪,但在确认了这里的地址后,还是将陈经理叫我来上班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那男子这才上下审视了我一会,这才把铁门打开了一些,把我让了进来。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三居室,我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原来的客厅。但想象中的办公桌什么的并没有出现,只看到有几个人零零散散的分坐在角落处。 就在我感到奇怪的时候,一个矮个胖子走到了我的面前,嘴里叼着根还没点上的烟,含糊的说道:“来上班的?” 我点了点头,问到:“您是陈经理?” 那胖子瞥了我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连同着这屋子里的几个人也一起笑了起来。 这笑声太过蹊跷,让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却刚好撞到了身后的那人。 我向后看了一眼,正是刚才给我开门的那个男子。 那胖子使了个眼色,其他人顿时全都站了起来,狞笑着向我走来。 有问题? 第十一章 风波 这些人的不怀好意是不加掩饰的赤裸裸。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这么把我围在了中间。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遇上绑票了,但这么明目张胆的挂着广告绑架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但想到我连那么古怪的梦都能做,这大千世界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 可问题是,绑架你们也挑些有钱的主啊!找我这种刚失业的青年有什么意思? 于是,我双手高高举起,“我说,我家可没钱。” 我也没想到,在这么几个凶神恶煞的包围下,我竟然还可以说得如此随意。 要是换了以前,我早就吓得抱头痛哭了,鼻涕眼泪一把的。 我的反应显然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明显的出现了一丝的迟疑。最后,还是那个矮胖子说话了,“兄弟不要误会,我们就是想跟你探讨下金融问题。” 什么金融问题,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搞传销的。怪只能怪自己太天真,竟然查也没查,就这么直接找上门去了。 关于那些传销的新闻,我也是时常看到。据说,一入传销深似海。现在传销已经不流行洗脑了,而是直接老虎凳辣椒水的威逼利诱,要么好好呆着,要么就躺着出去。 没听说,有人为了逃出去,那可是好几层楼都敢跳啊。 真可谓是传销猛如虎。 我估计走是走不了了,就是有些后悔,怎么当时没把上班的地址抄一个给我妈。至少,我要是没回家,也有个人可以报警。 但这些人的谨慎显然超乎了我的意料。狡兔尚且三窟,搞传销的那个窝点可是海了去了。 这不,就是担心有家人会报警,我才在这呆了半小时不到,就被强行塞进了一辆车里,不知要被拉到什么地方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 我这一路被蒙着眼睛,竟然在脑中还奔出这么一句话来。我都怀疑,我这到底是怎么啦?怎么会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一路颠簸,我隐约听到了很吵的声音,像是在打桩,又像是在修路。 但阳光在此落进我的眼睛时,我已经被带进了一座昏暗的小楼。 顺着楼梯往下,我被带到了一处地下室。一股霉味刺激着我的鼻腔,让我很不舒服。 “进去。” 我被推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小隔间。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的是挤在一起的十来个人。 我的天啊!这么小的地方,竟然有这么多人,难怪这里到处都有一股馊味。原来,那都是汗臭。 我对着这些人微笑示意,但回应我的,是一股子的空洞与冷漠。 人人皆知如此。 想着过不了多久,我也可能会变成这副模样,我的背脊就有些发凉。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去,但那门早在我被推进来时,就已经关上了。 脑袋在门上磕了一下,我尴尬的笑了笑,但依旧得不到回应。 不行,我得想办法出去。在挨着门的地方,我蹲坐了下来,思考着出去的办法。 但这里是地下室,进出口只有一个,想要出去,可不容易。除非,我能这么一路冲出去。但那些人个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我连半个都顶不过。 要是唐刀在这里就好了。 我开始怀念我的唐刀了,要知道,那天我在巷子里打了那么多的流氓的时候,我手里可是握着跟铁棍。 这有武器在手,就是要比赤手空拳开的有利些。 我四下打量起这个房间,想要找寻一些可用的替代品。但这里连个床架子都没有,连根木棒也没地儿拆。 我该怎么办呢?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门开了。 房间太过昏暗,以至于就连外面过道的灯,也变得很是刺眼。 我捂着眼睛,想看看又有哪个倒霉蛋掉这坑里了。却没想,这次根本没人被推进来,而是有着三四个壮汉堵在门口。 在这些人出现的瞬间,我明显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变了。 如果之前,这里充斥着空洞与死寂地话。那么,这里满满的都是焦躁与恐慌。 我明显感觉到他们在害怕! 一个壮汉走了进来,四下打量了下,最终走到了最里面的角落,像是拎小鸡一样,把一个瘦高个给拉了出去。 那瘦高个明显很抗拒,就像是耍赖的孩子,使劲的坠着身子。但却抵不过那壮汉的死拖硬拽,三两下就被拖到了门口。 那瘦高个向着屋内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但其他人却是纷纷别过头去。 “放开他。” 我的手鬼使神差的搭在了那壮汉的手上。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竟然伸手了? “小子,看来你还不大明白这里的规矩。”那壮汉斜睨了我一眼,冷冷的说道。 “我说大哥,强扭的瓜不甜,他既然不愿意,就别勉强了。”我的手顺势将壮汉的手从那瘦高个手腕上拉了下来。 “嘿,这是哪来的小子,还敢管闲事。逞英雄是,好嘞,就你了。”说着壮汉就要拽我。 “不用你拉,我自己会走。”我甩掉壮汉的手,自己朝着屋外走去。 说实话,这里的味道实在不好,我也不愿意对待。 那几个壮汉前后夹着我,把我带到外面的一间小屋里。 “进去。” 招牌式的推搡将我推到了里面。我看到了一张桌子,还有桌子后面坐着的那个人。 说实话,当我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很难将他跟我身后的这几个壮汉联系在一块。 太斯文了!真的是太斯文了。 精致的西装,打得不见一丝褶皱的领带,悬于鼻梁上的细框眼镜,还有插在西装前口袋的那支钢笔。这完全就是精英白领的标准形象,怎么能是个干传销的。 就像他斯文的外表一样,他说话也很有理,“不要紧张,坐。” 我将椅子往后拖了一下,然后坐了上去。而这时,那几个壮汉也走到了门外,将门一并带上了。 “你好,忘了自我介绍,我姓陈,耳东陈。你可以叫我陈经理。” “你就是陈经理?”我想起了这个声音,昨天接我电话的好像就是他。 “我记得你的声音,你是昨天打电话过来的小孟。” 陈经理的记忆力很是惊人。我能认出他的声音并不稀奇。但他能将我的声音与我的名字对号入座,却并不容易。 “昨天你可没说你们是膏传销的。”我双手交叉搭在脑后。 我的自然出乎了陈经理的意料。他还没见过有人在这里经历了一圈后,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 这样的表现,让他开始有些不安,“你是警察?” “不是。”我摇了摇头。 “哦,那我就纳闷了,你不害怕吗?”陈经理问道。 “你们这里是传销,又不是集中营,死不了人的。”就连我自己也没意识到,我衡量一件事物的标准里,不知在何时多出了一个生死。 “你很不一般。”陈经理身体往后靠了靠,笑着看着我,说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种特质。” “什么特质?”我问道。 “传销的特质。”陈经理说道,“我甚至已经看到了那么一天,你将会把我从这张椅子上挤下去。我现在开始后悔,把你弄到了这里。” “你可以选择让我离开。”我说道。 “你知道我不敢。”陈经理笑道。 “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我翘着二郎腿,为了尽可能的让自己觉得舒服,我单脚撑着地面,让椅子的前脚稍稍离开了地面。果然,还是这么坐着比较舒服。 “你知道做我们这行的,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我想,你现在应该也有所体会了。”陈经理说道。 “其实我觉得,你也不是完全不可信。” 第十二章 挪窝的传销 他听出了我的嘲讽,但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在这里多呆几天。” “打算搬家?”我笑道。 “没办法,总是要想想办法的。”陈经理笑道。 “你们可以继续蒙着我的脸,就像之前把我带到这里时那样?”我提议道。 “这个有些难度,我听说有一种人,逻辑强的可怕。就算是闭着眼,也能在心里把大致的地图给画出来。”陈经理摇了摇头。 “你说的那是瞎子。” “但不可否认,人体的奥秘依然无穷。经过特殊的训练,总是能达到常人无法理解的效果。”陈经理说着,抬手往桌子上一按,那里有个铃铛。 我就听的叮的一声,然后房门就打开了,之前那几个壮汉一直就守在外面。 “把这位先生带回去,记得好好招待。”陈先生笑着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 又是一阵推搡,但这次我并没有回到原来的房间。而是被人关在了一个独立的小房间。 虽然没人,但不透风的地下室,依然充斥着那股难闻的霉味。 总算是暂时安全了。 我松了口气。向他们这么搞传销的,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因为一旦被抓了,单是非法禁锢,就已经足够他们受的了。 所以,只要一有什么不对劲,一定会有所行动。不是有句话说,花钱消灾嘛。换个窝的成本,怎么都要比进牢房来得低些。 我估计哦,他们去今天应该就会有所动作。 果然,就在半小时后,我就听到外面的过道上,响起了一阵嘈杂声。有人在低声哽咽,有人在高声谩骂。 不久,这个地下室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我想,我的机会来了。 于是,我就开始尝试着踹门。像这种发霉的地下室,门板长期在潮湿的环境下,早就陈旧不堪。被我这么几脚下去,很快就被我踹开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那些人竟然没有全走,还有四五个人在那里清理现场。 我的了乖乖!怎么搞的跟个犯罪现场似的,还要来个消灭证据。 我倒是忘了,这还真是个犯罪现场。 但我的出现已经引起了那几人的注意。 他们放下手中的东西,都向我这边看来,其中一个使了个眼色,带着其他人向我这边走来。 “误会,误会。你们忙,我等会再出来。”说着我就往原来的房间里退,还顺手把门给带上,挡在了身后。 但这些壮汉显然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也不知谁一脚踹在了门板上,差点没把我跟门板一起踹飞了。 我赶紧退开。而就在我退开的刹那,那门也就保不住了。 这些人一看就是亡命之徒,可不像那外表斯文的陈经理,还会权衡一下轻重。他们信奉的,永远都是最为纯粹,也是最为简单直接的暴力美学。 能动手,就绝不动嘴皮子。 并不是说在这件事里,他们扮演的角色要比陈经理那样的人来的可恨。而是就我现在的安全性而言,面对陈经理显然要比面对他们来的高些。 “我就不明白陈哥是怎么想的,这么一通折腾。要我说,有什么麻烦,做掉就是了。哥几个又不是没见过荤腥。” 说话的就是刚才踹门的那个,说着他就走进来,向我靠近。 “哥几个,咱有事好商量,别伤了和气不是。”我笑道。 “和气?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哥几个到底是有多和气?” 说着,他就是一拳朝我抡来。 上次打跑那些二流子,我靠的是先生教的刺击,以及在梦里无数次的练习后形成的本能。 但现在,我一没木棍,二没圆盾,面对这样的壮汉,我还真的没什么办法。 再加上这个房间狭小,就连个躲闪的地方都没有,眼看着拳头朝着我的脸上砸来,我下意识的一矮身子,就像是在梦中遇到那些飞扑过来的凶兽那样。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但也是在睡梦中无数次战斗后,形成的本能。 并且在躲过了这一拳后,我又下意识的朝着他的肚子挥出了一拳。 在外面几个壮汉的注视下,我面前的壮汉颤抖着身体捂着肚子,慢慢地跪了下去。 “三儿?”一个人窜了进来,扶起了壮汉。 这些我都不在意,我只是愣愣的看着我的拳头,不敢相信这一拳是我挥出去的。 要知道,梦跟现实完全是两回事。 在梦里,一些战斗习惯,可以通过时间的积累,成为一种本能,比如说反应以及判断。因为那是根植于大脑里的东西。 但有些东西确实无法真正的带到现实中来,比如力量以及速度。因为那是属于身体的机能。 打个比方说,我在梦里看了一本书。我记住了,那么醒来我也还是会记住。 但如果我是在梦里能举起千斤巨鼎,但我醒来时绝对举不起来千斤的巨鼎的。 再拿现在来说,我可以凭着梦里练就的意识以及判断,躲过壮汉的攻击,并且做出反击。 但这并不代表着我的拳头击打在对方身上时,就能造成足够的伤害。毕竟,我的身体不具备发出那种力量的基础。 但那壮汉此时的状态却是证明了,我发挥出了超出身体局限的力量。而我也很明显的感受到刚才那一拳挥出时,手上多出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那是气! 也就是先生教我的那个法门修炼后,在体内凝聚的那股气息。 虽然只是一丝,但我明显感觉到自己那一拳挥出时,确实有一股气息朝着拳头涌去。 否则,就凭我那一拳,怎么也不可能把人给整趴下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曾想过将先生的刺击以及老铁匠的锻造,在现实中呈现出来。 但我从来不敢想象,先生教的那法门竟然也能与现实相通。毕竟,那要放在小说里,便是武功秘籍般的存在。难不成,这世上还真能做到飞檐走壁,摘叶飞花? 就在我恍神的时候,在门口的那几个壮汉已经全都冲了进来,七手八脚的朝着我身上招呼。 疼!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疼。然后就蹲了下来,尽可能的缩成一团,用双手紧紧的护着脑袋。 我也不知道自己挨了几脚,反正那些壮汉完全就是在发泄。 每一脚下去,都让我疼得难以复加。这么下去,我迟早要被打死。 不行,死马当做活马医。 我忍着疼痛,开始尝试着用梦里的方法去调动体内的气息。还真别说,我只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抖动了一下。 有门! 我看到了希望,继续按着法门调动气息。 但也许是气息太过微弱的缘故,再加上我此时已是剧痛难当,那气息就像是洞穴里的鲶鱼,稍不注意就又会缩回洞穴里。 这样下去不行,否则气息没调动起来,我就已经被活活打死了。我必须做点什么。 就在这时,我的视线透过指缝看到了那一只只脚。 于是,我就有了主意。 我强忍着被踹几脚的痛苦,突然扑了出去,就这么抓住了一只脚。 这些壮汉只顾着抬脚踹我,也没想到我会突然来这么一手。再加上他们踹我时,都是单脚站着的,被我这么一抓,那人一个重心不稳,就这么倒了下来。 你还别说,他这倒的还真的地方。百八十斤的重量,就这么压在了我的身上,直接来了个泰山压顶。 虽然被这么个壮汉压着并不舒服,但总好过那如雨点的拳脚。 而且,这也给了我机会,来调动日内的气息。 它,动了! 第十三章 意外的发现 那个压在我身上的壮汉很快就爬了起来,显然不爽于我的偷袭,这才刚起来就又要踹我。 可这脚刚刚踹下,确实停在了半空。因为,我的手托在了他的脚下。 那壮汉只当是踹在了我的身上,打算继续抬脚再踹几次。但他这一抬脚就马上感觉到了不对,脸色顿时一变。因为,他的脚抬不起来了。 我的手不仅是托着他的脚下,而是抓住了他的脚掌。这使得他的脚就这么卡在了半空,丝毫不能动弹。 可是以这房间的灯光,其他人又哪里能将所有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只看到壮汉那一脚踹下,而我连动都没动。权当刚才壮汉的那一压,不是将我压晕了,就是压死了。 至于壮汉卡在半空的这一脚,也只认为是壮汉那我的身体当脚垫了。 他们没当一回事,可脚卡在半空的壮汉确实清清楚楚,他喊了一声:“不好,这小子有古怪。” 其他人这才朝我看来,想要看看古怪在哪里?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他们生平最为古怪的一幕,我笑了。 我朝着他们露出了上下两排牙齿,然后就这么躺在地上,朝着他们其中一人踹了过去。 这一脚,可不简单,在体内那股气息的加持下,直接踹得那人朝着身后的墙壁撞去。 我接连又是几脚踹出,每一脚都有一人飞了出去。不是撞墙就是撞门板。几脚下去,这屋里就没人还是站着的了。 我也是躺在地上,但至少我现在还能自己站起来。至于那几个壮汉,我估计要等警察来了才能醒过来。 我随便从一个壮汉身上翻出了个手机报了警。 “警察局吗?我要报案。我被传销团伙绑了。” “你不要紧张,请告诉我你现在人在哪里?”对面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紧张?我不明白她是怎么听出我紧张的?相反,她的声音倒是有些紧张,似乎在刻意的压低声音,好像是怕被谁听到了。 “他们蒙了我的眼睛,我也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要不我出去看看?” 我正要出去看看门牌号码。对面却是传来了女孩的阻止声:“别出去,小心暴露。现在开始不要说话,也别挂手机。我们会尝试着追踪手机信号,进行定位。请放心,我们的人很快就到。” 我看了看四周,也没发现什么危险。但想着出去也不一定知道这是哪,索性就这么着。 还别说,我们人民警察的效率还是挺快的。这才三分钟不到,我就听到了警笛声。 我人在地下室还能听到警笛声,他们这是出动了多少警车啊? 很快,我就看到几道身影出现在了过道的那一头,正是全副武装的警察。 他们举着手中的枪械,是我喊道:“警察,举起手来。” 我很合作的举起了双手,对着他们喊到:“不要开枪,报警电话是我打的。” 尽管我已经做出了解释,但我还是被暂时的控制了起来。直到他们将这的所有房间全都检查了个遍。 但很可惜,除了那几个壮汉,再也没找到其他人。看来,他们早已经被转移到别处去了。 那几个壮汉被带上了警车,而我也坐上了另一辆警车,开往了警局。 “姓名?” “年龄?” “家庭住址?” “” 我坐在警局里安静的做着笔录。但事实上我的心情并不太好。因为对方的那种质疑的问法,让我很不舒服。 “电话是你打的?你怎么会有电话?” “你确定那些人是你一个人放倒的?” “” 他们就差没直说我就是就是这个传销案的主谋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谁让自己看起来实在太弱不经风,跟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根本没有可比性。更别说是一个人放倒了他们几人了。 但不信归不信,在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我的嫌疑前,他们也没有太过为难我。 最终,在让我给那个陈经理做了个画像确认后,还是让我回家了。 这刚出警局的大门,我就松了一口气。自己算是太幸运了,别人误入传销就被关了好几年。甚至还有的丢了性命。 而我呢?一天的工夫就出来了。而且,还有了意外的收获。 今天的事,让我知道先生的法门竟然真的可以修炼。那我以后不就可以像小说里的主角那样,行侠仗义了吗?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修炼去。 拦了辆的士,我就让司机大哥赶紧回家。开玩笑,现在时间对我来说就是金钱。可不能为了这一点的打的钱,浪费了我变成高手的时间。 我就像是那个迫不及待想要实现梦想的小孩,已经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一回到家,我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往床上一坐,就开始修炼起了那个法门。 但时间过了许久,我依然没能从体内感觉到体内的那股气息在变强。它依然像是一根绣花的白线,沉静在我身体的深处。 要不是我能确切的感受到这股如细线般的气息,否则我连继续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 我就这么修炼到了深夜,但那细丝的强度似乎没有任何的改变,这让我有些沮丧。 因为在梦里,我可是清晰的感受到气息在逐渐的强大。但现在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这样的反差,一时间还一些无法适应。 就这样,我重新进入了梦里。 我这才睁开眼,就听到外面柱子在那里拍着门喊道:“山子,山子,不好啦,出事儿啦!” 我管他喊柱子,他也喊我山子。但我奇怪的是,这出事了找我干嘛?不是还有小白嘛?小白要是搞不定,找我也是白搭。 “出什么事啦?”我问柱子。 柱子缓了口气,这才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原来,我那天随手打的匕首被柱子摆上了货架。前两天被人买了去。 可就在刚才,那买家却是去而复返,说什么也要见那打造匕首的铁匠。 问他有什么问题,他就是不说。就这么赖在前面,怎么劝也劝不走。 柱子没了办法,这才找我来了。 “走,我们看看去。”我跟着柱子来到了前面。 “就他买了我那匕首?”我指了指蹲坐在门口的那个老头问柱子。白发苍苍、邋里邋遢的,倒还真像是个老泼皮。 “不是。买匕首的是旁边那个年轻人。” 顺着柱子所指的方向,我这才看到原来里面还有一个年轻人在打量着货架上的那些装备。 “他可不像是来搞事情的?”我问柱子。 柱子一拍脑袋,“怪我没说清楚。买匕首的是他,耍赖要见你的是他。” 柱子分别指了指那个年轻人还有那个老头。 我就说嘛,我的眼里还是蛮准的。一看这老头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儿。 那老头儿倒是耳尖,听了我跟柱子的对话,蹭得窜起身子,就朝我冲来。那一蹦三尺高的模样,哪里还是个白发老头。分明就是一只白毛大马猴。 他冲到我身边,围着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的打量了好几次,这才掏出了一把匕首竖在我的面前,“这是你打的?” “嗯。”我点了点头。 老头把脸凑到了我的跟前,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这让我想起了我上学时的班主任。因为年纪大了老花,也经常这么凑到人前,那模样,就差在鼻梁上搁上一个老花镜了。 第十四章 姜老头 说实话,我们班主任当年对我们蛮好的。就是年纪大了,没几年也就走了。 就冲着这点,我对眼前的这个老头儿生不出丝毫的恶感。 但老头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我有点莫名其妙,他说,“你姓姜?” “我姓孟。”我摇了摇头。 这不是什么秘密,我也没必要去骗他。 “这样啊,那可能是我认错了。”老头儿明显有些失望。低着头转身就要走。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转身再次冲到了我的跟前,“你认不认识一个姓姜的老头?这么高,年纪跟我差不多。”老头大概计划了一下高度,比他高上半个头左右。 我摇了摇头。 主要是他的这个描述太迷糊,符合他这个说法的,在这无争城里就有好几位。 老头有点失落,再次走向了门外。走着走着,就要跨过门槛时,他的脚又停下了。 他这次没有冲过来,就这么扭着头说道:“你这手艺不错,是跟谁学的?” 我看了他竖起的匕首,原来他问的是这个。 打铁的手艺当然是跟老铁匠学的。只可惜,现在他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想到老铁匠,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才那头笔划的那个个头,还有年纪。好像跟老铁匠有点像。 难不成,这老头是来找老铁匠的? 看刚才去老头儿失落的模样,该不会是老铁匠的家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可以从老头儿这里打听一下,说不定就能摸索出魔族那么大阵仗来把老铁匠带走的原因了。 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对着老头儿喊道,“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了,叫我打铁的,好像就跟你的年纪差不多,也这么高。” 我比划了个高度。却没想,老头儿都已经走出去了,竟然一阵风似的又刮了回来。 这次,他直接上手了。 他抓着我的两个胳膊,激动的说道:“他人呢?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看他激动的模样,我想只要老铁匠是他要找的人,那估计就应该是亲人了。 但也因为这样,我反倒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像这样的年纪,我估计三高里面总得要站一高? 万一听了老铁匠的事儿,直接飙过了线,来个爆血管怎么办? 我正权衡着该怎么说的时候,老头早已经察觉了我脸色的变化,“怎么啦?是不是他出事儿啦?不会是,不会是先一步走了?” 猜到这,老头的手就有些无力的松开了。而他的那张老脸,此时也是垮了下来。 “也是,也是,都这个岁数了,活也活够本了。”老头低头呢喃着,向外走去。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赶紧解释道。 我的话让老头重新燃起了希望,“你是说他没死?那他人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听到老铁匠被魔族带走时,我不自觉的浑身一个激灵,一股森寒的杀意从老头儿的身上扩散出来,不过转瞬就消失了。 高手!绝对的高手。 那股杀意让我意识到我眼前的老头的实力。但想到老头儿可能跟老铁匠还有些关系。我不禁对老铁匠的来历一些好奇了起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我知道老铁匠自己就是个高手,现在又多了这么一个老头。老铁匠他到底会是什么人? 我想向老头打听。 却没想老头儿反问了我一句:“怎么?他没告诉你?” “他都在我们村里呆了得有十来年了,从不跟人亲近。天天除了打铁就是打铁。” “是啊,都已经十六年了。时间过的真快。既然他没告诉我你,自然有他的理由。等哪天找到他了,再自己问。” “你有办法找到他?”老头儿的话让我看到了希望。 老头儿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过你放心,既然是被魔族带走的。那他暂时还死不了。” 怎么的?老铁匠没死? 看着老头儿斩钉截铁的模样,我有些欣喜若狂。 “老爹,你可要想办法救救他啊!”这次换我窜到他的跟前,抓着他的胳膊摇啊摇。 “小子别摇了,再摇就散架了!”老头拍开我的双手。 我尴尬的笑了笑。 “小子,有事就来找我。记住,我也姓姜。”老头走出了门外,最后朝我摆了摆手。 姓姜?看来真是老铁匠家亲戚,如果他也姓姜的话。 “我要去哪里找你啊?”我突然想起,我又不知道他住哪里,又该去哪儿找他?但这个时候老头早已经走远,不知去哪儿了。 “去问问你家老板就好了。”就在这时有人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正是刚才在里面看装备的那个年轻人。 “他们是什么人啊?”我看着那个年轻人远去的背影问柱子。 柱子摇了摇头。 也对,柱子要知道也就不会像刚才那样着急忙慌的了。不过听年轻人最后那句话,他们应该有些来历。 看来,要跟小白好好打听打听。 那只万恶的死鸟,一听我的描述,直接摊出了两根手指。 我问什么意思? 他倒是快鸟快语,“二十件装备。” 我很是果断的拒绝了这只恬不知耻的死鸟。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我估计那老头过不了几天还会过来,到时候好好问问就是了。 但我没想到,当我再次真正见到老头,却是很久以后的事儿。 而这事,还得要从猎魔人接下来的这个人物说起。 任务是小白给我接的,理由是作为我的债权人。他有权也有义务督促我尽快还债。而任务,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看任务的介绍,我就有些奇怪了。为什么呢?因为这个任务竟然还跟我的前一个任务有关。 之前我跟着佣兵团押运货物,最后货物丢了,而佣兵团除了我团灭。 而我现在的这个任务,就是追寻那丢失的货物到底流向何处? 要知道,那可是三车药品。就算是在魔族那边,也是急需品。既然抢到了,那就不可能不动心思。 但如果只是我们抓到的那魔族一个,绝不可能将药品运送出去。 也就是说,要么那魔族狠心直接毁了那三车的药品。要么就是还有同党,将药品转移了。 所以,才会有了我现在的这个任务。 如果药品被毁了也就罢了。如果还有同党,那就顺藤摸瓜,把那些魔族给揪出来。 于是,我第一时间来到了位于城北的一片住宅区。根据资料,那魔族还有一个人名,王二。他以前就住在这一带。 不过说实话,对于这种类似侦探的活,还真不是我所擅长的。我也只能在这里随便逛逛,看看能不能撞上个大运。 你还别说,我还真就发现目标了。 我竟然在这里看到了鸣蝶。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也是来查那个王二的。 如果真是那样,只要跟上去,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些线索也不一定。 我就这么尾随着鸣蝶,在街角巷弄来回穿梭。直到我看到她斜身靠在一个拐角,向着斜对面的一处房子望去。 我看她像是做贼的模样,也就跟着藏在了后面的拐角。 她看着那处房子,我看着她还有那处房子。 大概有过了一个小时,我才看到鸣蝶有了反应。 我顺着她的目光,原来是那房子的门打开了。 从门里出来的,是一个小孩,也就七八岁的模样。其实要不是我现在的样子比较显成熟,不然也就跟我梦里的年纪差不多。 那小孩从门里走出来后,就转左向着巷子的另一头走去。但看他低头踢脚的模样,并不是很开心。 第十五章 岩缝 我很好奇,鸣蝶为什么会跟着这么一个小孩。所以,也就继续尾随。 我原以为小孩这是要去哪儿找人玩,应该走不远。却没想这一跟,竟然是出了北门。 不对,这小孩有问题! 我突然意识到鸣蝶跟着绝对有着她的理由。再加上之前才跟她合作抓住了魔族。所以我猜想,她之所以跟着这小孩,应该是跟魔族有关。 那小孩好像对着一带很熟,在钻入一条隐蔽的小道后,竟然来到了一座小谷,大约能有三千平米的样子。 小孩一进山谷,就钻进了山壁边上的一个小洞。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鸣蝶后面,却没想脚下一个不小心,竟然踩到了一片枯叶。 那发干的枯叶在我的脚下化成了粉碎,发出了一声脆响。 鸣蝶很是机警,她的身影马上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再出现时,已经跃上了旁边的一棵树上,朝着我的方向就是一箭射来。 我赶紧闪开,对着鸣蝶的方向使劲地挥手。我不敢出声,怕惊醒了钻入洞里的那个小孩。 但很可惜的是,在鸣蝶射出这一箭的时候,洞里就响起了一道声音:“什么人?” 一道人影从洞口飞掠而出,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一拳打在了我的身上。 我只觉得背部一疼,下意识握着唐刀向后扫去。 我成功的逼退了那道人影,没想到竟然是那个小孩? 我知道这个小孩可能有问题。但我还以为问题是出在这个小谷,而不是小孩本身。 而我也为自己的不谨慎,付出了代价。 那小孩是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让我觉得像是在面对一匹野狼。 小孩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上许多。他不断的在我身边游走,忽前忽后的乱窜,让我有些捉摸不定他的动向。 好在鸣蝶出手了。 她刚才应该就已经发现了我,所以在第一箭后,并没有后续的攻击出现。 再加上她此时身在树上,暂时没被这小孩发现。所以,小孩还以为这里就我一个。直到她的第二箭出现。 虽然我没见过其他的射手,但我还是认为鸣蝶的箭术绝对不错。 因为以小孩此时的速度,我都有些捉摸不定他的位置,但鸣蝶的这一箭,就是那么刚好,来到了小孩的胸前。 这样精准的预判,绝不是一般射手可以具备的。 鸣蝶的这一箭,算是暂时替我解了围。而我也趁机与小孩拉开了距离。 “小心,他是魔族。”我提醒鸣蝶。 以一个小孩来说,能有这样的速度,只能有这样的一个解释。 然而我的提醒显然有些多余,从鸣蝶接下来的几箭来看,她早就起了杀心。 不得不说,当一个射手与你保持着一段足够的距离时,她所能造成的威胁,绝对不容忽视。更何况,还是鸣蝶这样优秀的射手。 鸣蝶的箭,让这魔族不得不通过各种变向来做出躲避。而我也趁着趁着这个机会,暂时摆脱了那魔族的攻击,朝着鸣蝶的方向奔去。 一个好的射手所能造成的杀伤固然可怕,但同样的,在战斗里像射手这样的职业,往往会成为对手首要除去的目标。 而这时候,就必须有人站在射手的身边,拦截所有可能的攻击。 因为受阻于鸣蝶的箭术,那魔族的速度大打折扣。所以,我早早的冲到了鸣蝶的身边,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而我也明显的感觉到鸣蝶的攻击节奏有了明显的变化。不是更快了,而是更加犀利了。甚至,她还有了吟唱的时间,酝酿起了更加强大魔法箭。 因为此时的她,不再需要去考虑防御,只需要不断的将箭矢射出就好。 魔法的波动显然让那个魔族生出忌惮。 只见一道蓝光划过长空,那是鸣蝶的魔法箭。 那蓝光飞到了魔族的上空,就像是烟花般炸开,化作更多更小的箭矢,向着魔族飞去。 我想,这应该就是天女散花了。 那魔族一脚往地上一踏,同样的一道幽绿从他的脚下升起,迅速结成了一面木盾,挡在了那些光箭之前。 原来,这家伙还会木系的术法。 虽然这个魔族展现出了不一样的实力,但这也让我看到了一种可能。 所以,我抬手就朝着那木盾扔了几个火球过去。 我的火球威力是不大,但怎么也能烧木头。 果然,在遇到火球之后,那面木盾便开始燃烧了起来。但那魔族早就趁着木盾阻挡的空袭,逃出了魔法箭笼罩的范围。 对于这个魔族,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果断。进击时一往无前,退去时也是毫不拖泥带水。就在木盾燃烧的片刻间,他就已经飞退到了那个洞口前。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洞里。 鸣蝶示意我跟上,而她更是已经钻进了洞穴里。 我最初以为这是个洞穴,但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这是一条裂缝的出口。 我才进去没多久,头顶便有天光自岩缝间倾泻而下,视野并不昏暗。 这岩缝狭窄,我担心鸣蝶冒进会遇到危险。加上此时视野还算可以,于是就加快了脚步,沿着岩缝继续前行。 果然,还没一会我就听到了前面的争斗声。鸣蝶果然是遇到了危险。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时偷袭鸣蝶的并不是先前那个假扮小孩的魔族。而是一只体型巨大的怪物。 之所以称之为怪物,那是因为我很难找出一种动物来形容眼前的这个东西。 说它像犀牛,偏偏满嘴利齿,四爪如钩。说它像老虎,却又头长两根尖角,皮甲厚实。怎么看,都像是两种动物的混合体。 看着鸣蝶狼狈的模样,我估计应该是对那一身皮甲有些束手无策了。这让我想起了以前遇到的豹蜥,那坚硬的皮甲却是让人头疼。 再优秀的射手,如果面对着一坨铁疙瘩,那也只能束手束脚。 好在这里的岩缝并不如之前狭窄,鸣蝶有着不小的腾转空间。否则,就以眼前这只怪物的体态,也很难在这岩缝中活动开。 不过我奇怪的是,这样的怪物,怎么出现在这样的岩缝里?除非这岩缝有着什么较宽的通道与外界相连。 我暂时将疑惑放在一旁,开始替鸣蝶解围。可当唐刀砍在怪物的身上时,我才真正的明白,鸣蝶逃窜了了这么久,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击的原因:这皮也太厚了? 这怪物的皮甲,要比豹蜥坚硬不止一星半点。唐刀砍在上面,就像砍在了一块坚冰上,震得我手都心里有些发麻。 那怪物看似笨拙,但反应绝对不慢。我唐刀刚砍在它的身上,它便挺着尖角向我顶了过来。 那顶角的模样,活脱脱的就是一只发狂的蛮牛。 不得不说,鸣蝶对于机会的把握超乎常人。怪物这一顶角,它的眸子便暴露了出来。而就在这时,鸣蝶的箭矢就像是鬼魅般飞了过来。 一箭正中目标,一道血柱飞溅,怪物疼痛的人立而起。巨大的吼声震动的石缝簌簌作响。 “快跑!”鸣蝶突然喊了一声。 我才一愣,就感觉岩缝的深处一阵的震动,感觉就像是有火车在朝这边驶来。 没人愿意被火车撞。所以不管过来的的是什么,我也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可才跑出去没几步,我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了鸣蝶的声音,“这里!” 我抬头向上,原来是鸣蝶竟然借着岩壁攀爬到了上面。 第十六章 瀑顶魔踪 我很快也顺着岩壁爬了上去。我往下一看,乖乖,竟然是四五只那模样的怪物,此时正从我们的下方奔腾而过。 “快走!” 鸣蝶轻喝一声,在岩壁上一蹬,从那些怪物上方飞跃而过,朝着岩缝的更深处掠去。 她竟然还没打算放弃。 看着还没远去的那几只怪物,我把心一横,也借着岩壁朝着鸣蝶的方向追去。 很快,我就感觉到有风迎面扑来。看来,前方应该有出口。 果不其然,我在转过一个拐口后,看到前方透来一道光。出口就在眼前。 我放慢了脚步,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攻击。 但显然我是想太多了,出口处并没有什么埋伏。而是通向另外一座山。 我四下打量,并没有发现鸣蝶的踪影。但我有种感觉,在对面的山上,应该会有所发现。 可我哪知道,那岩缝虽然上有天光透亮,但视线终究还是受了影响,根本没有发现这岩缝里竟然还有别的岔道。 所以,直到我爬到山顶,还是没有看到鸣蝶的身影。 鸣蝶是没看到,但山下的场景,却是让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那是一个高逾城墙的巨大身影,正托举着一块巨石,朝着空中掷去。那里,有着一只同样巨大的飞禽盘空,正探着双爪向着那巨影抓去。 初时,那身影背对着我,我没能看清那是究竟是什么。但很快我就看清楚了那巨影的模样,竟然是一只长满了红棕色毛发的猿猴。而这只猿猴的脸上,竟然只有一只眼睛。 很快,那飞禽就被独眼巨猿用石头砸中,险些就栽落下来。最终负伤飞走。 我赶紧躲进了一旁的草丛,因为那巨鸟正朝着我这边飞来。在山巅盘旋了一圈后,朝着山边的崖壁落去。 原来,它的巢穴就在这里。 那巨猿见飞禽败走,心情显然大好,不断的敲打着自己的胸口,以示勇武。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按理说,这应该与无争城相距不远。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生灵? 这巨猿没见过倒还情有可原,毕竟还隔着一座山。但这巨鸟没见过却有些说不通了。毕竟以这家伙的个头,只要飞上天空,目标还是很明显的。 除非,这些生灵从来都在远离无争城的方向活动。 可这怎么可能?除非,在无争城里有着什么,令这些生灵感到畏惧。 可那又会是什么呢? 看来,这无争城也不简单。 山下有着如此可怕的巨猿以及巨鸟,想要下去那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我便只能原路返回。 直到在岩缝里发现了另一条岔道,我这才意识到为什么我会没有看到鸣蝶。 顺着那岔道一路飞奔,我已经在刚才那个方向浪费了太多时间,就担心鸣蝶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果不其然,我在岔道的尽头,发现了一只没入石中的箭羽。那是鸣蝶的箭。 看来,这应该发生过争斗。不过好在并没有发现血迹,想来鸣蝶应该还算安全。至少,我会心安一些。 出了出口,便是一片密林,其中古树参天,鸟鸣不绝。 这下我倒是有些犯难了,林子这么大,我该去哪里找鸣蝶呢?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旁边一棵树上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角纱巾。 这东西我认得,那是鸣蝶用来蒙面的纱巾。想来,这是她给我留下的记号。 有了记号着就好办了,把纱巾攥在手中,向着密林钻去。 这密林难走,树影遮蔽了天日,道路难寻。好在这一路上还有这鸣蝶留下的记号,总算没迷失了方向。 很快,前方便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竟然是座瀑布。 那巨大的水流从天而降,汇聚成了一座水潭。而鸣蝶的记号,到了这后终于还是没有了。蒙面的纱巾能有多少面料,能标记到这里已经算是极限了。 鸣蝶会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猜。 但相对的,那个魔族的心思就要好才些。 我试着把自己当成是魔族,想着如果自己遇到这样的环境里,会选择藏身在哪里? 于是,我将目光往上方抬去。 这瀑布的水流十分湍急,就算是在旁边的岩壁,也是湿滑异常。这也给我爬到顶上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好在最后还是爬了上来,看到的还是一片密林。 不过,我很快就在密林边上发现了一座木屋。虽然这木屋的主人已经竭力将其隐藏在了林木之间,但还是被我发现了。 那林木极好的隐藏着木屋,当然也为我的靠近提供了一些便利。 很快,我就在木屋发现了那魔族的踪影。 此时,那魔族正在木屋内,看样子应该是在跟人在争论着什么。因为距离太远,我也不知道具体在争辩着什么。 不过既然已经找到了魔族,自然就不能这么离开。不过看那魔族的表现,这木屋内应该还有其他人。到底是被俘的鸣蝶?还是其他的同党?我就不得而知了。 为了确认木屋内的情况,我不得不重新爬下了瀑布。 为什么要爬下瀑布?因为我要去下面的密林里抓些东西回来。 以前经常看电视或者小说,那些就是那些就是秘密的人,不小心弄出了什么动静,都喜欢装猫扮狗的一通乱叫。 像不像倒是两说,可万一碰上个谨慎些的,非要过来找到那只猫狗栽踹上一脚怎么办? 所以,有备无患。现在还不知道鸣蝶安不安全,独自一人,有备无患。 在林间找些小动物,还是蛮简单的。很快我就掏了一个树猪的窝,拧了只小树猪出来。 这小树猪估计也就三四个月大,十来斤左右。被我拧着不停的嗷嗷的乱叫,最终被我拍了两下脑门,正才老实了下来。 重新回到了瀑布顶上,我就顺着密林向着木屋方向摸了过去。 你猜怎么的。我还真被发现了。 不是我不小心弄出了什么声响,而是那魔族竟然在木屋附近摆下了一些小玩意。只要一不小心碰到了,就会发出奇怪的声响,我感觉有些像是不会炸的地雷。 木屋内马上就有了动静。最先从里面出来的,就是我们在岩缝里追击的那个魔族。 这个时候,那只小树猪就派上了用场。 那魔族很快就找到了这里,然后就看到了在地上乱爬的小树猪。他这才松了口气,将地上的小树猪抱起,向着木屋走去。 而我,则是藏身在不远处的树影间。见到那魔族往回走,我也马上从另一个方向绕了过去。只是这次我就更加小心了,生怕再触碰了那个雷。 现在,我终于可以清晰的看到木屋里的状况了。就在木屋的北侧那角,一道身影正蜷缩在那里,看衣着应该就是鸣蝶。她果然被抓了。 我做了一个大致的实力对比,就以先前我跟这魔族交手的经历论,我的实力绝对对付不了他。想要从他手中救下鸣蝶,有些困难。 但我又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毕竟是认识的人,就这么任由她落在魔族的手中,良心上总感觉有所亏缺。 在确认了这木屋里就只有鸣蝶一人后,我决定放手一搏。大不了,就在这梦里死上一回。咱再睡一觉,又是一条好汉! 不过救人归救人,总要讲些策略。 这不,我就开始在密林里一阵的布置。那魔族可以摆境界,我也可以挖陷阱。 当然,要离那木屋远些。 第十七章 被俘 我摇了摇有些发晕的脑袋,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昏暗的地方。我的四肢捆绑着重重的铁链,被囚锁在一个十字的木架上。 看着四周燃烧的火把,我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这不就是电视里最常看到的审讯犯人的监牢吗? 我怎么会到了这里?我不是应该在那瀑布顶上吗? 我开始努力回想,脖子上的酸痛终于提醒了我,我被人打晕了。 事情好像是这样的:我在密林里布置了许多陷阱,并且成功的把那个魔族引到了林中。 我摆出的陷阱简陋了些,但胜在量多。虽然没有给魔族造成多少的伤害,但还是成功的拖延住了魔族。于是,我便有了时间冲进了木屋。 得亏了上天庇佑,这木屋里除了鸣蝶之外,再没有第三人。 趁着那魔族还在跟陷阱纠缠,我扛起了鸣蝶就往外面跑。 如果顺着原路爬下去,肩上扛着一个人绝对快不了。而眼看着那魔族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想走就没机会了。 而就在这时,我做出了人生中最为大胆的一个决定:跳瀑布! 没错,从瀑布上跳下去。以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应该不会有问题。 牙齿一咬,我就这么蹦了下去。 最开始的时候,加速下坠的空虚感,让我生出了想要停止下来的恐惧感。但双手四下乱抓,却无处可抓。 这种感觉也仅仅只是持续了一秒,便开始有些适应,并不怎么害怕了。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就掉进了水里。前前后后也就不到两秒的时间,我就已经被这种感觉刺激的心跳加速了。 从高处落入水中,带起了大量的泡泡,让我仿佛置身在梦幻里的错觉。 好在有了上次在红河里的经历,我赶紧调动起体内的气息。果然,就在气息游走的刹那,我再次进入了那种仿佛游鱼的状态。 顺着气泡,我向着上方浮去。这还没出水面,就感觉到瀑布砸落的水流,就像是一颗颗石头朝着你劈头盖脸的打来。 水流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开始尝试着向边上游去。 但说实话,我之所以敢在水中,靠的是体内的那股气息。要说起对于水中身体的控制,我还真的跟旱鸭子没什么区别。 再加上瀑布冲击下,带起了许多的暗流。我在这水潭里也不知挣扎了多久,这才摆脱了出来。要换成以前,只怕早就被这瀑布吞噬了。 还不容易摆脱了水潭,我还没怎么高兴。就觉得被什么打了一下,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再醒来时,就已经被绑在了这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打晕了我?难道是那个魔族?就我跟瀑布纠缠的时间,确实也够那魔族追上来的。 鸣蝶呢? 如果我被魔族抓了,那估计鸣蝶也是逃不掉了。 我开始在昏暗的火光里寻找鸣蝶的踪影。但显然,这里就关着我一个。 我开始打量起了自己的模样,还是那一身的衣服,完完整整。看来,除了后面挨的那一下,并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 我这就奇怪了。 我就一个普通的猎魔人,按理说落在魔族的手中,应该会被直接杀了。可我怎么还活着呢? 难道?在这梦里我是杀不死的?还是说,其实我已经被杀了一次,现在已经来到了亡魂的国度,绑着等待宣判?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我仔细一看,是一根移动的火把。 这当然不是火把鬼之类的东西,而是有人举着火把正朝我这边走来。那人一身的黑袍,在这样的环境里,就跟隐身了一样。 “什么人?”我大声问道。 “你醒啦。”火把下传来了一道沙哑的声音,说不上难听,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显得有些森然。 “你是谁?这是哪里?你想干什么?”我一连问出了一串的问题。这些都是我眼下最关心的。 “你是孟海山?来自孟家村?”那人直接略过了我的问题。 这是孟家村被毁后,第一次有人在我的面前提到这个地方,让我有些恍惚。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再次追问。 “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是谁?”那人回答。 我是谁?这算什么问题?难不成,他这是要跟我讨论下那个可以绕死人的哲学问题? 他想,我还不想呢! “赶紧放了我!你这是非法禁锢!”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言语,本来就没打算真的可以如愿。 “放了你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那人说道。 “什么条件?只要你放了我,什么都可以。”我说道。 答应是一回事,是不是又是另一回事。都把我绑成这样了,难道还指望我将诚信?那我就真的迂腐透顶了。 “很简单,把那东西交出来。” 东西?什么东西?难不成,他们是看上了我身上的什么东西? 可我仔细回想了下,我现在还欠着小白一大笔的债。要真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早就被那只死鸟拿去抵债了。 “东西?什么东西?”我思索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问他。 但我这一停顿,在那人的眼中却是有着不一样的解读:“看来,你是不打算把东西交出来了?” “你总要让我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反问。 “我们要的是那本经书!” 经书?什么经书?金刚经?易筋经?还是四十二章经?我的个乖乖,我又不信佛,哪来的经书? 我被搞得一头雾水,完全找不到对方的重点。于是只能继续问道:“什么经书?” 只要知道是什么经书,大不了上网搜一下,通篇背下来给他。 “孟家村的姜铁匠,你还记得?” 听到这个名字,我顿时愣住了。脑中快速旋转,失声喊道:“是你们烧了孟家村?” 我开始挣扎,作势要飞扑过去。但那些铁链实在太紧,无论我如何挣扎,都牢牢的扣着我的四肢。 “所以,你最好乖乖合作。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生路。”那人威胁道。 “你最好是杀了我,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我牙齿咬得崩崩响。只觉得有一股气流朝着脑门涌去,几乎要把脑袋给炸了。估计,现在我的眼睛里也应该是红的。 现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威胁显然没什么震慑力。换来的,只是一道无情的电光。 那人抬手朝着我一指,电光便窜到了我的身上,瞬间蔓延了全身。 我只觉得浑身像是被千百根钢针,一下又一下的扎着,无比的痛苦。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电光这才慢慢敛没。此时,我已经是浑身大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想,这或许可以帮你想起一些什么。” 那人说完,又是朝我一指。于是,同样的一幕再次在我的身上上演。 四肢被铁锁紧紧的绑着,我除了大声吼叫外,根本没有什么办法。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受刑会是这样的痛苦。难怪在当年那个黑暗的年代,有那么多的人屈服在这样那样的酷刑之下。原来,当生理上的痛苦超过一个界限后,可以直接摧毁一个人的心理。 但,我并不愿意屈服。我的身体无法逃避痛苦。但我可以将自己的精神剥离。 毫无预兆的,我抢在对方手指再次伸出时,进入了冥想。 我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强烈的汗臭刺激下,我冲也似的进了洗手间。匆匆的洗了个澡,这才让自己的精神稍稍安静了下来。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第十八章 酷刑与异变 回到了房间,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尝试着修炼。尝试着让体内的那道气丝按照先生的法门运行,壮大。 但就像是睡觉前那样,那气丝的依旧像是一条冬眠中的小蛇,无论我如何的尝试,它都一动不动。 我甚至怀疑,我之前面对那几个壮汉时,到有没有调动过这股气息。 但梦里的一切告诉我,人要学会持之以恒。我相信,总有一天,冬季终将过去,一切都会复苏。 我不停的修炼,却没想到我妈这时开门进来了。她看到我五顶朝天的模样,手中的杯子竟是一个没拿稳,碎了一地。 “你这是在干什么?”我妈大声喊道。 我睁开了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妈。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怎么啦,妈?” “你这是干什么?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还想着长生不老?”我妈激动的吼道。 我突然意识到我妈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跑到我妈跟前,“妈,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放心,我可不会去玩自焚。” “你还骗我,那你说,你刚才在干嘛?”我妈还是不信。 为了让我妈情绪平复下来,我决定撒了个谎,“昨天不是遇到传销了吗,我救了几个人。刚好里面有个人祖上在武当山学会。为了感谢我,就把祖上的功夫传了给我。” “武当山?”我妈还是不信。 其实这话说给我听我也不信。武当山的传人怎么会陷入传销?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可问题是这一时半会我也找不出合适的借口。只能这么一路撑到底了。 “那人说他姓张,起初我也不信。但想着试试也没什么坏处,这不就试了下。” “真的?”我妈还是不大相信。 “放心,就是一普通气功。再说了,你说的那个就跟练体操似的,哪有像我这样一直坐的的。” “好像是这样。” 被我这么一说,我妈自己也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稍稍的安了些心,这才向外走去。临出去前还不忘回头叮嘱了一句:“要是哪里不舒服,可不能再继续了。” “放心,我知道啦。” 我松了口气,重新做回了床上。却没想我妈又走了进来。 我说,“妈,放心啦。” “还放心。这一地的玻璃渣子也不知道清理下。你让我怎么放心!” 原来,我妈手上拿着苕帚进来,是来清理地上的玻璃的。 这下换我尴尬了。 我妈终于走了,我也没了继续修炼的感觉。还是决定先找找工作。毕竟,肚皮远比其他的要来的重要些。 但我才打开电脑,就发现原来我上新闻了。 原来,也不知道那些记者是怎么得到的消息,将我昨天从警局出来的一幕给拍了下来。 而且,竟然不知从哪里搞来我的笔录,通过其中的内容,将我一人放倒了几个壮汉的事情一通的添油加醋。引起了网上的一通议论。 有的说,我就是一个世外高人。 还有人说,一定是报纸夸大其词。路上两辆车剐蹭了下,就能编出个惊世大车祸。 还有人说,现在警察都干什么的,这么简单的苦肉计都看不出来。很明显的就是弃卒保车。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我都有些担心我会不会遭收到人肉。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决定这几天就先不出门了,避避风头再说。 但事实证明,我还是想太多了。 这世上每天都有这样那样的新闻。像我这类的社会新闻,根本就翻不起什么浪花。 很快,就被更多的娱乐八卦,以及花边新闻给淹没在了最下面。 这一天,我基本上就是在网上冲浪。一直到我妈喊我吃饭,这才意识到我竟然就这么过了一天。 说实话,今天的我对于睡觉会有一些抗拒。为什么呢?因为到了梦里,我还是会出现在那个牢房里,四肢捆绑着锁链。然后承受任何可能的酷刑。 但昨天梦里受到电击后,本就让我这一整天都不是很舒服。此时躺在床上难免有些犯困,竟是不知不觉的就进入了梦里。 果不其然,在我睁眼的瞬间,那股犹如万千钢针扎刺的感觉再次席卷全身。为了逃避这种磨人的感觉,我再次进入了冥想。 我犹如睡梦中被惊醒了般全身湿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确切的说,那真的是个不愿想起的噩梦。 由于刚被公司炒掉,再加上林玲最近一直在出差,我的生活基本上乏善可陈。 每一天,我都是在找工作中度过的。但可惜的是,我投出了不少的简历,却少有收到回复。 而到了晚上,我只要一进入梦里,就会在剧痛的刺激下,选择以冥想逃避这非人的折磨。 就这样,我在现实里过了好些天,梦里却是连片刻都不到。 这天,我刚刚进入梦里,那熟悉又让人恐惧的感觉并没有马上袭来。这让我有了喘息的机会。 “你是我所见过的人里,意志最为坚韧的一个。” “” 我很想告诉他,我每次受刑,都间隔了一整天的恢复。但这除了让自己有种吹牛皮不打草稿的虚荣感外,根本不具备任何意义。所以,我只能沉默。 但我的沉默在对方看来,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抗击。 “没关系,不可以不说。我们也不会杀了你。但你要做好老死在这里的心理准备。” 我依旧沉默。 对于我来说,这里发生的一切,本质上都只是一个梦,总有烟消云散的那么一天。 当初,我就已经做好了在老树旁孤独终老的准备。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再说了,对于别人来说,孤独或许可以摧毁一切意志。但对我来说,这根本就不成立。因为,这就只是一个梦。只要我睁开眼,那个都市的繁华喧嚣依然充斥在我的身边。 “最后提醒你一句,我可以给你时间,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甩下了这么一句话后,那人终是离开了。 现在又剩下了我一个人了。四周的火把依然在燃烧。但却不足以照亮所有的黑暗。反倒使得那些黑暗看起来更加的瘆人。黑的仿佛都可以拧出水来。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过冥想,让自己暂时的摆脱这个梦境。 但现在不同了。 现在的我知道,就算我暂时回到现实,也不过相当于摁了游戏里的暂停键。根本影响不了什么。与其逃避,不如更加积极的面对。 虽然被捆锁着,但却丝毫不影响我按照法门来修炼体内的那股气息。 说白了,我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境地,还是自己的实力不够。否则,我也不需要想尽办法的避开魔族。 当环境安静到了这种程度,我也就更能做到心无旁骛。 那股气息在我的调动下,开始沿着小腹向着四肢百骸涌去。瞬间,我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有些舒服了起来。 特别是在胸口处,就像是突然多出了一道火焰,烤的我心堂暖烘烘的。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忘记了周遭的环境,忘情的沉静在这样的感觉里。浑然不知,体内的那股气息正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 我根本没有意识到,不是我的胸膛有了一团火。而是那股气息真的在朝着心口处聚集,慢慢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就像是绽放出的一朵小红花。 第十九章 脱困 我不知道我保持着这种状态究竟有多久。 但我是被人给喊醒的。 把我喊醒的,并不是之前那个黑袍人。出乎我意料的,竟然是鸣蝶。 她不知从哪里搞到的一身黑袍,找到了这里。 “嘘!”鸣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 然后她开始尝试着解开绑着我的铁锁。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赶紧走,不然会被发现的。” 说实话,如果鸣蝶可以解开那些铁锁,我绝对会想办法逃脱出去。 可现在这种情况,显然是不可能的了。与其两个人一起关在这里,还不如一个人逃出去,还能有些希望。 我跟鸣蝶算不上太熟,所以也不会像那些故事里的情节那样,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鸣蝶只是稍作尝试后,头也不回的就这么消失在了黑暗里。 很快,我似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嘈杂声。应该是有人发现了鸣蝶逃脱后,开始大肆搜捕。我只希望,鸣蝶可千万不要被抓住啊。 很快,那股嘈杂的声音逐渐远去,这里再次恢复了安静。而这样的环境,也给了我思考的空间。 我开始回想起这件事情的始末。 我带着鸣蝶跳下了瀑布,然后我们就一起被抓了。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杀死我们。而是对我加以酷刑,似乎是要找寻什么东西。 那东西应该很重要,似乎老铁匠被抓,孟家村被毁,也是跟那样东西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样东西绝对不寻常。 到底会是什么呢?照那黑袍人的说法,那东西之前应该是在老铁匠手里。可现在他竟然会向我要。 也就是说,他们在老铁匠那里并没有找寻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才把目标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也可能是老铁匠把东西藏起来了,故意误导他们来找我。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只能说是那东西绝对十分珍贵。 我开始努力的回想着在老铁匠家见到的所有东西。却没有发现任何疑似的物品。 在我看来,老铁匠家最珍贵的,莫过于藏在那个洞窟里的武器装备。就我顺手拿走的一面圆盾,也不知救了我多少次。 但我知道,他们要找的东西绝不在那个洞窟里。否则,也不会留我到现在。 虽然我想了半天,还是没能想明白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经过这么一思考,我也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无论是我还是老铁匠,只要那东西一天不被找到,那就一天不会死。因为,他们赌不起。 暂时确认了老铁匠的安全,我的心稍微安宁了一些。但我也必须想写办法,从这些魔族口中套出老铁匠的位置来。 我就这样在这牢房里呆了不知多少天,直到外面再次响起了嘈杂声。那好像是打斗的声音。 我突然有些希冀,因为那极可能是鸣蝶逃脱后,带回来的救兵。 我原以为我会看到铁衣还有那班术士。没想到,第一个出现在我视野里的,竟然是那天在铺子里遇到的那个老头。我记得,他好像也姓姜。 与之前遇见时的佝偻不同,此时老头看起来却是杀气腾腾。虽然没有浑身浴血,但却散发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气势。 老头见到了我,手掌直接一挥,我就听到“铿铿”两声,我的手上的铁锁就这么松开了。 老头二话不说,朝我扔了个东西回来。我接在手中那个一看,正是我的那把唐刀。 我举起唐刀直接劈断了脚上的锁链,跟在老头的身后向外冲去。 不知怎的,看着老头去的背影,我竟然有些恍惚。我记得,当初在铁匠家遇到那个神使时,我看到的,也是这样的背影。 姜老头的实力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但凡挡在前面的,皆在他抬手间化作了亡魂。 很快,我就又遇上了一张熟面孔,那个年轻人,那天就是他跟姜老头一起出现在了铺子里。 虽然这个年轻人并没有怎么出手,但直觉告诉我这一定也是个高手。 很快,姜老头带着我冲出了出来。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牢房就是建在那岩缝之中的某一条岔道里。 “没事?”姜老头问我。 此时的他早已不见了之前那股腾腾杀气,看起来就像是邻居家的大爷。 “还好,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好奇的问道。 “你在查魔族奸细,我们也一样在查。刚好查到了这一带,遇上了一位姑娘,这才找到了这里。”回答我的,是那个年轻人。 “她人呢?”我估计他们说的那个姑娘,应该就是鸣蝶。 “送回城去了。这里处理差不多了,我们也回去。”年轻人说着,就招呼他的手下,开始清理起现场。 “这么多魔族?”我没想到他们竟然陆续抬来了十来具尸体。难不成,潜伏在无争城一带的魔族,今天全死了这里了? 我很想确认下那个罩着黑袍的魔族是不是也在这里。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我根本连脸都没见过,还想拿什么确认? 而且我有一种强烈直觉,那个黑袍魔族绝对没这么容易死。 于是,我把那个黑袍魔族的事儿,跟姜老头他们说了下。 听说还有可能逃脱的残余,他们马上吩咐了手下去查去了。 “你还真命大,我就没见过猎魔人落在魔族手里,还能像你这么完整的。”年轻人打趣道。 这个年轻人也姓姜,也就是姜老头的孙子。全名叫做姜思怀。你看他现在侃侃而谈的模样,就知道不是个沉默的主。 遇上这么个话痨,我也只能回了个尴尬的笑容。怎么说,人家也才刚救了我。 但显然,姜思怀并没有读懂我笑容背后的意思,继续说道:“要不是这几天刚查了你的来历,不然我还真以为你会不会也是魔族隐藏着的探子。毕竟,弃卒保车的事儿,魔族可没少干。” 如此的直言不讳,就连找人查我的事情也这么随口说出来了。这么尴尬的话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不过我还真没在意,调查我的来历那是应该的。看他们爷孙的模样,就不是什么寻常人家。怎么可能就凭我的一两句话,就什么都信了。 回到城中,我想去看看鸣蝶,要不是她,我现在还在那个岩缝牢房里。 可不巧的是,我刚想去就被告知人已经被接走了。我估计应该是铁衣他们。 不过这样也好,人总归是安全的。 在谢过了姜家爷孙后,我也就回铺子去了。有些天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小白他们会不会担心。 但事实证明,我的想法大多都是些一厢情愿。 小白甚至都不知道我没有回来过。就连柱子,也只当我是接任务去了。还在那不知何时回来的跋涉中。 世态炎凉啊! 不过这次的事情再次给了我一个惊醒。我也深深的意识到自己实力上的不足。 如今,那些魔族已经认定了某样东西在我这里。我估计以后的日子将不会继续安宁。会有越来越多的危险找上我。 为了应对那些可能的危险,我必须尽快的提升我的实力。 而光光依靠修炼先生教的法门,那显然需要时间。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次锻造唐刀,让它绽放出更强的威力。 之前在孟家村,我已经完成了一次对唐刀的升级。按照老铁匠的说法,只要材料合适,我就能不断的提升唐刀的威力。 而这,也是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最快提升自己实力的方式。 第二十章 二次锻造 我曾对唐刀做过一次升级,那时,还有老铁匠在身边。如今却是只能靠我自己了。 虽然,二级的妖兽要比一级的难对付些。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并不算太困难。 不过,相对于第一次锻造,这第二次的锻造对于妖核的属性显然多了一些要求。 我记得当初老铁匠曾说过,这魔武的锻造想要达到完美,每一次锻造时所采用的材料,都必须按照属性相互配合。 比如说,我第一次锻造时采用的是红色以及青色的妖核。代表着火与木两种属性。 那么,想要提高第二次锻造的成功率,那么我这次所采用的妖核,必须与之前的火、木属性相呼应。 怎么呼应?就是要讲究五行搭配。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那么,我这次必须准备至少土跟金属性的妖核。当然,如果再添加一枚水属性的妖核,还能大大的提高锻造的成功率。 好在我之前杀死的那只狼王,就是一只二阶的水属性妖兽。属于它的那颗妖核,此时就在我的手上。 所以,我只需要再弄到土金属性的妖核就就好了。 说干就干,作为我唯一认识的妖类,我自然向小白咨询了附近哪里有这类的妖兽出没。 你说巧不巧,小白所指的方向,刚好是在城北,也就是那岩缝的方向。 这无争城附近,也就那一带有山林。据小白所说,那里什么妖兽都可能遇到,不过还要量力而为。因为没人能保证所遇到的妖兽,究竟是弱是强。 小白的话,让我不禁想起了那天迷路时看到的那只巨猿和巨鸟。也不知究竟会是几级的存在。 不管是多少级,都不是现在的我所能应付的。我也只能尽量的避开那块区域才好。 稍稍做了些准备,我就朝着北门而去。也算是轻车熟路,我很快就再次来到那岩缝前。 因为我想起了那天在岩缝里遇到的那只似虎似犀牛的家伙。估计,应该是只土属性的妖兽。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前脚才刚钻进去,后面便有人影闪过,跟在我的身后也钻了进去。 我按着记忆在岩缝中穿行,速度虽然不快,但一切就是我记忆里的模样。 所以,我很快的就来到了那犀牛模样的怪物活动的那片区域。 那怪物明显是群居,我也很好奇像这种体型的生灵,为什么会生活在这样的岩缝里。但造物的神奇怎能臆测,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梦,本就没必要上纲上线的追根究底。 除了那体型以及厚实的皮甲给我造成了不少麻烦外,猎杀这怪物的过程其实乏善可陈。唯一出乎我意外的,是在这怪物的体内竟然找到了一颗白金双色晶核。 原来,这竟是一只双属性的妖物。而且刚好还是金土双系的。 这收获有些让我意外,因为双色妖核的价值显然是要比单色的要珍贵上太多。如果可以,我只需要再弄到一枚这样的妖核,无疑对于唐刀的二次锻造的成功率,有着不小的提升。 或许是双色妖核的价值,让一直跟着我的那人也出现了短暂的不淡定。之前一直很好的隐藏,终于出现了一丝的破绽。而这一丝的破绽,还是被我发现了。 我没有声张,而是继续猎取妖核。只要对方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暴露,那么我就会稍具主动。 这二次猎取并没有第一次来的容易。因为岩缝里依稀飘散着血腥味,让其他怪物有些警惕。以至于我引诱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收获。 但双系妖核实在太具诱惑力,为了提高锻造的成功率,成了我继续坚守的理由。 好在这岩缝虽然光线昏暗,但还不至于密不透风,加上距离的缘故,那股本来就不浓的血腥味,很快就又变淡。 妖兽的世界里,本就习惯了周遭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危机以及血腥味。所以,那股警惕也终将随着时光淡去。 终于,在蹲守了一天之后,我终于猎取到了第二颗妖核。而达成了目的后,我第一时间选择了回城。 很快,我就重新回到了无争城。而身后的那道影子,也在我进城之后,冲散在了茫茫人海中。 他自始自终都只是这么跟在我后面,没有采取任何举动。这让我有些无法判断对方的来历以及真实的目的。 但我相信,这绝不会是一次偶然,终有一天影子也会揭开面纱。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当我回到铺子时,竟然看到了小白。 要知道,平日里这只死鸟都是呆在工会里,很少会到铺子里来的。 “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啊?”我有些好奇。 小白双翅一展飞掠到了我的面前,面带怒气道:“你还好意思说,当初说好了打工抵债,可都这么久了,说好的那些装备呢?”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只要跟钱擦上边,这只死鸟绝对无比上心。 他这就是来避债的! “别急啊,前些天不是忙嘛。我这就动手,赶巧了你也在,也省的你到时候不认账。” 说动手就动手,取了些材料,在小白不善的目光中,我打造出了一把弯刀,还有一把长弓。 也算是交了差。 应付完了小白,我也就趁着炉火正旺,继续开始对唐刀的二次锻造。 而小白见我没有停下,当是我还要继续打造第三件装备,也就没有急着离去。 当他看到我掏出了那双色妖核后,忍不住叫出声来,“双系妖核?” 小白显然不会满足于远远的观察,扑腾了几下就飞到了近前,用一种近似饥渴的眼神看着我。 看他将妖核拿在手中不停把玩的模样,我感觉他就像是畅游在一堆金币里无法自拔。以至于根本没有防备的,就被我把妖核给抢了回来。 小白虽然吝啬贪钱,但至少还有底线。 刚被我抢了妖核,他有些下意识的作势欲要抢回来。但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讪讪的对我笑道:“这东西哪里搞来的?你还有多少?有的话,说不定还能抵一部分债。” 我理都没理他。这个奸商,我到现在都后悔当初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跟他借钱。 我将妖核小心翼翼的研磨成了粉,按着老铁匠的秘方,调配成了汁液。 这下可好,小白的那对鸟眼可都红了,跟风似的扑了过来,“这,这是你调的?” “嗯。” “你还会做魔武?”小白两眼发光。 之前,他可是只有看着钱的时候才会双眼冒光。此时被他用这种眼神盯着,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没有搭理他。因为我知道只要被这只死鸟纠缠上,那往后就不得安生了。 但我还是低估了小白的执着,他扇动着翅膀不断在我身边绕来绕去。 飞了一会见我没搭理他,索性就直接飞到了火炉旁边。看着模样,是打算赖着不走了。 人家怎么说也是东家,咱自然不能哄。既然爱呆,就让他呆着。 小白稍稍安生了些,我也就开始为接下来的锻造做起了准备。 唐刀被我扔进了火炉中,看着它在火舌的舔舐下,变的越来越红,越来越亮。 而当亮度达到了一定程度后,我才将唐刀重新取了出来,摆在了铁砧上。 在小白希冀的眼光中,我举起了铁锤,对着唐刀中间位置,用力的锤了下去。 “你疯啦?”小白看着被我砸弯了的唐刀,失声叫道。 第二十一章 被盯上了 没错,烧红的唐刀被我一锤子给砸弯了。 这也难怪小白,在他看来,我的唐刀的品质要优于他铺面里的其他装备太多。就算真有什么瑕疵,也不应该就这么给砸了。这实在太过可惜。 当然,这只是小白的看法。对于我来说,我有着不得不将其砸弯的原因。不仅如此,我还要将其破坏的更彻底些。 于是,我手中的铁锤不断的敲击着,让唐刀彻底的对折在了一起。然后,重新置于炉火中。 在别人看来,这其实就是在重新铸造。 之前的那次提升,在老铁匠的教导下,我将调制好的妖核汁液涂抹在了刀身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但事实上,这唐刀已经经历过了一次魔武提升。它的本质已经发生了一些难以描述的变化。 之前溶入其中的妖核,早已经与刀身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形成了如分子般牢固的结构。 而这种结构,让唐刀具备了可以传导能量的能力的同时,也对这种能量传导的大小以及方向,形成了一种固定的约束。 这就像是一条自来水管道,你之所以拧开龙头,就会有水出来,那是因为有水管接到了这里。 而在没有水管接到的地方,自然也就没水了。如果你想要让这里有水,那就必须从有水的管道上接一条新的过来。而这,必然要对原来的管道线路做出一些改变。 而我现在所要做的,不仅是改变,而是重新排布。这样,可以让改变后的管道更加的合理,也更加的有效。 虽然,这样得做法会增加消耗。但却是撇除消耗之后,最好的选择。 烧红的唐刀重新被我放在了铁砧上,趁着刀身红的发亮时,我开始往上面涂抹起了妖核汁液,然后继续开始锻打,再放入炉火中。 如此,重复了好几次。每一次,唐刀都在我的手中一次次的延展成型,又一次次的被我敲弯折叠。直到,那些汁液消耗殆尽。而唐刀,也在我的手中,再次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淬火完毕,我抚摸着刀身上那犹如细线的条纹,我明显的感受到了其中流淌着的能量。 我知道我成功了。 小白看了我的脸色,这才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他最见不得的就是钱从自己的眼前溜过,却没有抓住。所以,比我还要紧张。 现在见到唐刀再次成型,这才放下心来。 “什么人?” 突然,小白尖叫了一声,双翅一展向着院外掠去。 我朝着那个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道黑影一闪而没。果然,有人在窥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跟在我身后的那人。 大概过了有五分钟,小白这才去而复返。但从他的神情看来,应该是没追上。这让我吃惊不小。 因为想小白这样的妖禽,最为擅长的就是速度。可现在,竟然没追上。那只能说那人的实力绝对不可小觑。那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你最近惹上什么麻烦了?”小白问道。 我鄙视的斜了他一眼,现在才问这个?难道你就没发现我失踪了还几天? 我见小白被我斜得尴尬的咳了几声,这才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你是说,魔族抓了你,想要从你身上找出某样东西?”小白问道。 “嗯。” “那你仔细想想,那会是什么东西?或者,你想想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是比较值钱的?”小白诱导着我的思路。 “你觉得我身上还能有值钱的东西吗?要有,也不在我这!”我看着小白说道。 最为我现在的债主,对于这个问题,谁还能比他更有发言权? 小白再次尴尬的咳了一声,“你也好好的想想,说不定那是一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很普通的东西?” “不起眼?普通的?”我沉思着。 小白的话提醒了我,之前我一直陷入了一种误区,那就是我下意识的认为,能被魔族如此看重的,绝对是重宝。 所以,我一直在朝着贵重的方向思考。 可如果真的是一个一眼就能识别出的重宝,那魔族也不需要费这么多的手脚来向我查问。 那么就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重宝归重宝,但极可能是一个乍一看毫不起眼的东西。 我虽然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思考,但却依然一无所获。因为那样的东西实在太多。衣服?鞋子?到底会是什么呢? “你可能已经被盯上了,最近出门小心些。没事也不要乱跑,最好不要出城。至少在这无争城,暂时还没人敢乱来。”小白临走时嘱咐了几句。 这话,有些像是关心。但我总觉得,他这更像是在看护自己的财产。至少,他要保证我在还债之前的安全。不至于血本无归。 苦思了许久,我还是不知道魔族寻找的到底会是个什么。有时候我真想把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一个个的确认。但又想到暗中可能的窥视,也就只能强忍着这股冲动。 就这样,我老老实实的在铺子里呆了三天。我也趁着这三天的时间,打造出了一些装备。虽说看不惯小白那奸商的模样,但怎么说都是咱欠着债。该还还是要还的。 但我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呆在铺子里,不说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单是这样无法调查老铁匠的事儿,我就不能这样一直耗着。 说起老铁匠,我突然想起了那姜姓老头。既然可能是老铁匠家的亲戚,说不定我能从他那里打听出一些什么。至少,也能打听出老铁匠的一些过往。 我跟柱子说了一声,就出了门。 因为上次是被姜老头救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他的住址。所以,在穿过了小半座城后,我终于来到了那座门前。门上的匾额写着:姜宅。 人常说,再穷的人也能找到一两个富亲戚。但在这之前,我还真没想过老铁匠竟然真的能有姜老头这样的亲戚。因为,这已经不是一个“富”字可以形容的了。 不是说我眼前的这座姜宅究竟有多么的富丽堂皇。而是这座宅子的主人本身所具备的社会地位,是用金钱无法衡量的。 因为,他是将军。 姜老头是无争城的将军。当然,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 随着年岁的增长,以及其他的一些原因,他早已经从将军的位置上退了下来。 退下来的将军,还是将军。更何况,填补姜老头的空缺的,也是他们姓姜的。 对于我的来访,姜家爷孙并不感到意外。他们似乎早就知道了我有一天一定会来。 我被礼貌性的带进了内堂,并没有多少客套的寒暄,便开门见山:“能不能跟我讲讲老爹的事?” 对于我的直接,他们并没有太多在意。或许,他们早就猜到了我来此的目的。 姜老头抿了口茶水,像是在追忆着什么。许久才放下手中的杯子,给我讲了个故事。 姜族,是一个大族。许久以来,一直在无争城一带经营,人丁兴旺。 人丁兴旺自然就人才辈出,像他姜老头年轻时,就是族中有名的天才。 姜老头有些自夸的言语,我一带而过,更专注于这个故事里,与老铁匠有关的部分。 很快,老铁匠就在故事里出现了。当然,这个时候他还不是我所熟知的那个老铁匠。而是姜族里,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 在我看来,年轻时的老铁匠,应该是叱咤族中的风云人物。 没想到,姜老头的故事里,老铁匠只是族中一个寻常的子弟。 寻常子弟?这真是我认识的那个老铁匠? 第二十二章 宗府癫狂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难想象,像老铁匠那样的人,竟然只是姜族里的一个寻常子弟。 我甚至都有些怀疑,姜老头所说的那人,跟我所熟知的老铁匠,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但直到他说的一件事,让我隐约确定,那真的有可能是老铁匠。 姜老头告诉我,老铁匠年轻时虽然并不杰出,但在他们那一代的年轻人里,却也是极为突出的几个之一。 有的人突出,是因为实力。有的人突出,是因为学识。而这样的人的突出,我们通常会统称为杰出。 而老铁匠的突出,在于他那天马行空的想象,以及放纵不羁。 姜老头告诉我,崇尚游戏人间的老铁匠,对于这个崇尚武力的时代,更像是一个脱离了社会的异类。被归入了自私的且不负责任的那一类,而不受任何的喜欢。 终于有一天,他决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踏遍他所能踏过的山水,独自上路。 而这件事对于当时的宗族来说,根本就等同于在湖中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没人会去在意那荡起的涟漪。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不过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在宗族里的人们早已经遗忘了这个人,以及这件事的无数年后,那人回来了。而且,带回了他的家人,妻子以及女儿。 认祖归宗,在当时的宗族来说,其实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因为这代表了一种归属感以及认同。即便,很多年前,这个人的行为并不收到认同。 在这件事上,宗族表现的十分的慈爱及大度。于是,老铁匠及他的家人重归族内。 但别离多年造成的距离感,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弭得掉的。所以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他们一家过的并不算好。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那时候,族内有人突然发狂,胡乱杀人。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那人是发了失心疯,关押起来了事。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几天过后,族中又有人发了狂。好在发现的及时,并没有造成伤亡。但是,一股不详的预感开始笼罩整个族群。 果不其然,几天后又有人发狂了,而这次是三个。三个人同时发狂,终于引起了宗老们的重视。前后已经有五人发狂,这已经不能再当作是小概率事件来处理了。 于是,一场针对这件事情的调查开始展开。 最初时,人们以为是某种毒物在作怪。可经过几次勘验,却都好无头绪。因为这些人除了发狂之外,并没有其他明显的中毒症状,让人无从着手。 可除了中毒之外,人们又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让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就发了狂。 无法确认毒物,也就无法明确来源,那所谓的防备更是无从谈起。 最让人绝望的是,他们甚至连什么人出的手都无法知晓。 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担心会成为发狂的下一个。或者被杀死的下一个,因为没人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会不会在下一刻突然就发了狂。 而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老铁匠站了出来。 他告诉宗老,发狂的族人并不是中毒,而是误食了某种植物,这才出现了发狂的症状。 以老铁匠当年在族中的地位说出那样的一番话,自然不会受到太多的重视。宗老们听完了,也就撂在了一边。 但发狂的族人却还在不断增加,也就是在这时,有人向宗老们报告了一件奇怪的事。 这些日子来,发狂了的族人已经近百,但奇怪的是,有一支族人中却是没有一人发狂。而那一支族人,就是老铁匠所在的那一支。 宗老们这才想起老铁匠当初的话,把老铁匠重新找了过来。 宗老们问老铁匠,是怎么确认族人发狂的原因,以及为何他那一支中没人发狂。 老铁匠告诉他们,他这些年游离在外,经历了许多,也见识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儿。 有一次,他遇到了偏远地区的一个族群。他们平日里温和无害,可在遇到危险时,就会表现的极为悍勇无畏。即便是遇到再凶猛的妖兽,依然一往无前。 老铁匠当时以为是族群特性,但时间长了他才发现,原来那个族群的人在练习危险时,会服食下一种药散。 正是这种药散,才使得他们变得那么的悍不畏死。 这本是一个族群的秘密,但年轻的老铁匠怎么懂得这些,抑制不住好奇的他,终于还是窃取了一颗药散,准备好好研究一番。 但老铁匠的这种行为还是被那些族人发现,最终被抓了起来。 好在那个族群天性淳良,并没有过多的为难老铁匠,并且还将那药散的秘密告诉了老铁匠。 原来,就在这个族群所在的地区有一种草药,并不具备毒性。但只要跟其他的几种药草一同服食,就会让人极度亢奋。 他们的祖先世代在这里生活,最终发现了这个秘密,并且通过几代人的努力,终于将所有草药的剂量控制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界限里。这才有了他们吞服的药散。 虽然老铁匠很想知道这个药散的配置方法,但他也清楚,那是族群的秘密。他们已经不追究他窃药的行为,他就更应该恪守本分。 老铁匠把这段经历告诉宗老,就是想告诉他们,那些族人发狂的症状,很像是那种药散服食过量的症状。或者说,就是直接服食了那种原生草药。 之前,老铁匠的话没有人在意。但在知道他的那一支竟没人发狂之后,他的话不由得人不重视。 于是,宗老们放下了架子,向这个并不怎么受他们待见的族人寻求解决的方法。 老铁匠很是爽快,直接拿出了一包药粉,他告诉宗老,只要将这些药粉与水调配,让那些发狂的族人服下,就能治好癫狂。 本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宗老们在一个族人身上进行了尝试。 果不其然,那族人在服食完药水后,渐渐的平复了下来,不久便恢复了神智。 宗老们喜出望外,赶紧让其他的发狂的族人赶紧服下药水。 发狂的族人解决了,但那个隐藏在暗中的凶手却依然毫无偷袭。 因为,像老铁匠所说,那种可以让人发狂的草药并不常见,突然出现在宗族里,绝不可能是偶然。 却没想,老铁匠问了宗老们一个问题,就把这件事儿顺手解决了。 老铁匠问宗老,他们是如何找到他的? 宗老们都是些眉眼皆空的老人,在这无争城中见过了太多的风浪,很快就明白了老铁匠这话里的意思。 他们将之前来报告老铁匠一支无人发狂的那人叫了过来,并且直接制服。 那人初时还在喊冤,但最终在宗老们的逼问下,终是承认了所有的罪行。 原来,这个族人在族中并不出众,处处受人排挤。心中愤恨,却无处发泄。 但在不久前,一个黑衣人找上了他,告诉他只要按着他的方法,很快那些之前看不起他的人,就会受到惩罚。 那族人原是在为族中采买,想要在采买的物什中参杂进一些东西,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想来,这也是那个黑衣人找上他的原因。 于是,那种药草通过这个才买的族人流入族中,才有了这次发狂的事件。 那个祸害宗族的族人自然受到了严惩。而老铁匠的身份也随着这件事水涨船高。 可万事要真的如此一帆风顺,也就不会发生之后的那些事。 第二十三章 惊世老铁匠 不招人妒是庸才。 我自然知道老铁匠不会是什么庸才。 可问题是,在当时的姜族来说,一个解救了族中危机的人,或许可以获得认可,但不一定会得到足够的尊重。 何况,在其他人的眼里,老铁匠始终是那个不思进取,只知道游山玩水的纨绔。 而这一次的事件,更多人将它解读为适逢凑巧,老铁匠只是刚好去过那个偏远的族群罢了。 但事件过去,人们依然着眼的,是实力。而没有匹配的实力,凭什么获取对应的尊重。 于是,老铁匠的地位高开低走,不久又重归犄角旮旯,无人理会。 但老铁匠却并不在意,与妻女一同,无人打扰,倒也自在安宁。 可不知怎的,老铁匠出手解救姜族的事儿,竟是被传到了外界。不仅是无争城,就是无争城附近一带的城邦都知道,姜家有个常年游历,见识广博的老铁匠。 当时人魔两族表面上安宁,但在暗地里却是波谲云诡。就拿姜家这件事来说,大家都知道这极可能是魔族在暗地里搞的鬼。 所以,大家都担心魔族在姜族的事,会不会发生在自家的族群里。所以,时不时有人拜访姜族,表面交好。但谁都知道,他们是冲着老铁匠来的。 一时间,老铁匠竟成了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 就像之前所说,不招人妒是庸才。对于一个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匹配现在这种光鲜的境遇的人,自然少不了有人在背地里诋毁。虽然声量不大,但在小的水流依然会有流通。 直到有一天,老铁匠的女儿失踪了,一切开始脱轨。 当时,老铁匠收到了一封信,没人知道那封信里写着什么。因为老铁匠在看完那信后,直接将其化作了飞灰。 一言不发的老铁匠就这么出了门。几天后,老铁匠回来了,带回了他的女儿。只可惜,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没人知道老铁匠这几天经历了什么,而他的女儿又是怎么死的。因为他一直都很沉默。但人们猜测,应该与那封信有关。 而老铁匠的妻子,因为女儿的过世,整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终是随着女儿一起去了。 一时间没了妻女,老铁匠变得更加的沉闷。虽然不像很多人那样以酒浇愁,但谁都能得出来他心中的痛楚。 但不知从哪里流传着这么一个消息,说老铁匠女儿的死,极可能是因为他身怀重宝,遭人觊觎。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但忌惮于姜族,即便是重宝,旁人也需要两手掂量孰轻孰重。 有着姜族的庇护,即便是重宝,即便是在眼馋,也没人敢招惹老铁匠。 但很快的,那消息就开始有些变了味道。消息里对于那重宝的描述,变得更加的具体,是一本手扎。 而这本手扎流传久远,据说极可能记载着许多的隐秘,包括有失传的秘术,神秘的功法,活人的秘方,稀世的宝藏。 流言止于智者。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性的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说实话如果只是这些,姜族的威望足以镇压一切的宵小。因为像姜族这样的族群并不在少数,什么秘术啊、功法啊、秘方啊、宝藏什么的,并不算什么稀缺。 如果真的有人能承受住姜族的压力,从老铁匠那里获取手扎,其实跟打姜族的主意没什么区别。 但最终,不是那些宵小只顾眼前,就连其他的大族都按耐不住了。 因为,有人传言,那手扎里极可能还有不死神药的秘密。 对于很多人来说,金钱权利什么的,都只是浮云。因为,金钱与权利他们二者皆有。 但不死神药就不一样了。自古多少帝王,一身功成名就,最终却是毁在了追求长生这条路上。 即便是在魔族,他们的历史上,依然有着不少这样的先例。 一时间,无争城暗流涌动。几日之间,就有数人夜探姜族,都在找寻那留言里的手扎。 虽然这些人最终都被发现,且轻松打发。但这并不影响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 夜探的,也可能只是宵小。但白日里,登门拜访的大族使者,也是越来越多。 表面上说是要与姜族永世交好,但谁都知道,他们这是为了那可能存在的神药而来。 对于这些事,老铁匠混不关心。他依旧沉默,似乎沉浸在妻女过世的悲伤里,无法自拔。 来访的人越来越多,来头也越来越大,即便是姜族也渐渐的我有些扛不住这种压力。终于,宗老们找来了老铁匠。 那天,宗老们跟老铁匠说了什么,无从考证。只知道,老铁匠从那天起,就搬出了姜族,在妻女的墓前盖了间草庐,就这么住了下来。 一时间,草庐成了无争城最为炙手可热的地方,无数人来此祭奠。 看似缅怀,但谁都知道各自心里打着的是什么主意。 但老铁匠的沉默,很快就激起了不满。 相对于在姜族里的克制,在这间草庐,在完美的伪装,也会因为一些原因,而不需要再继续藏着掖着。 有人开始骄横,有人不在乎跋扈,而有人甚至直接出了手。 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草庐还在,老铁匠还在。 这时候,终于有人开始意识到,这个看起来不过四十的男人,竟然会如此的深不可测。 但这却并没有让这些人的那股火热有所消退,反倒让那股炽烈越烧越旺。 人们越来越肯定,老铁匠绝对有秘密,说不定真的如传言的那样,真有不死神药的消息。 因为老铁匠已经用事实证明,他有着足够的实力去匹配那样等级的秘密。 如果,此时老铁匠还在姜族里,在他展现出如此的实力后,会打消绝大多数人的念头。 但可惜的是,他已经搬了出来。 而姜族的人在得到消息之后,也尝试着让他搬回去。但很可惜,老铁匠拒绝了,十分的坚决。 外界流传,姜族宗老想要老铁匠交出手扎,由家族保管,但被老铁匠拒绝了。双方就此决裂。但事实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 老铁匠在外面过得并不好,即便实力绝世,但毕竟孤身一人,很难产生足够的震慑力。 就在所有人以为,那些人会不断的对老铁匠进行骚扰,消磨他仅有的一些耐心的时候,老铁匠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了那座草庐,还有那两座墓碑。 所有人都在遗憾于老铁匠的突然消失,觉得极可能与那传说中的神药失之交臂。 本以为这件事会随着老铁匠的突然消失,而暂时告一段落。至少,无争城会暂时的回到之前的平静。 但后来发生的事,却再次将人性的丑恶,毫无遮拦的曝露在了阳光下。 就在老铁匠消失的第二天,草庐被推倒了。 如果,这只是有人心存侥幸,想要在老铁匠的这间临时居所里捡到什么错漏。 但那两块倾倒的墓碑,以及墓碑后的那两个大坑,却是再次证明了人性的卑劣。 有人竟然直接刨开了老铁匠妻女的墓穴,猜想着老铁匠会不会将秘密与挚爱的妻女陪葬? 为达目的,甚至不惜刨坟掘墓。很难想象,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这事儿,虽然做得隐蔽。但此时有多少双眼睛一直盯着这一带。真想要把什么事情做的悄无声息,且密不透风,那有着绝对的难度。 隔天,无争城外便多处了几具尸体,尽管不说,但很多人都知道,就是这几人偷偷掘了那两座坟。 第二十四章 打码的照片 人是死了,但凶手是谁,却没人知道。因为可能性太多,老铁匠、姜族,甚至是其他一直盯着这里的势力,也都有可能。 坟被刨了,刨坟的人有没有找到什么? 而今,刨坟的人也死了,那么他们可能从坟中带出来得东西,究竟去了哪里? 一切都只是可能。但就是因为这种可能,让所有人疯狂。 无争城已经多年没有魔族肆虐,谁能想到平静了这么多年后,却是因为一本可能存在的手扎,而渐渐泛起了血腥气。 事情有些愈演愈烈,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各族高手尽出,只为了在这场漩涡里,尽可能的收取利益。 而就在这时,消失了几天的老铁匠又出现了。 而这次,他没有继续沉默。任谁看了那两处被掘开的坟包后,都不会继续沉默。 但老铁匠向世人展示出他的可怕时,整个无争城都跟着颤抖起来。 所有人都低估了这个男人。谁能想到,当年在姜族里最不起眼,也做不被看好的那个,竟然敢自身杀上了无争城内各族的门庭。 不仅如此,他一人更是杀的四方哑然失声。 这是怎样的一种实力?各方皆骇然。 我知道老铁匠的实力深不可测,但没想到他当年竟是如此的生猛。 故事到了这里,其实我也能大概猜出个结局。 老铁匠让太多人畏惧,也得罪了太多人。无论是出于怎样的目的,许多势力开始联手,大规模的袭杀老铁匠。 老铁匠最终不堪其扰,从此消失在人前。但他和那不死神药的传说,依然在无争城一带流传。 “说来惭愧,当年族中顶不住各方的压力,迫于无奈没有施以援手。至今,我族宗老依旧耿耿于怀。”姜老头叹息道。 对于这个故事,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跟事实相符?九分?七分?还是三分? 一切只能凭我自己去判断。 但至少我知道了一点,那些魔族一直在找寻的,极可能就是这个故事里的那份手扎。如果真的如传说的那样,不死神药的诱惑,确实值得魔族如此费心。 离开了姜家,我开始思考着如果那份手扎如果真的存在,老铁匠究竟会把他藏在哪里? 如果真的如那些魔族猜测的那样,手扎被老铁匠偷偷的交给了我,那又会在哪里呢? 可思考了许久,我依然好无头绪。因为老铁匠给我的东西并不算多。当初,我进出山林的武器,还都是向先生借的。 老铁匠更倾向于授人与渔,而不是鱼。 所以,老铁匠教会我的,是如何的自食其力,而不是讨要。 当然,他还是给过我一些东西,比如当初我进出山林时的药散。还有我后来自己拿的那面盾。 说起药散,我想起装药散的那个药囊。虽然我早就将药囊翻了个遍,但之前翻找时好无头绪,此时知道那可能是一份手扎后,要比之前容易了些。 但我还是失望了,那药囊里面除了包裹药散的纸包外,再也没有任何的纸片。 看来,他们都错了。完全被老铁匠给诓了。 可那又怎样?这件事里被诓的最厉害的,应该是我才对。现在好了,无论我如何的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东西不在我这了。 这一夜,我被烦的久久不能成眠,索性就一个冥想出了梦境。 人常说否极泰来。 或许是梦里太过倒霉,在我醒来的时候,就接到了一条信息,我回来了,今晚一起吃饭。 给我发信息的,自然是林玲。出差了这么多天后,她终于回来了。 或许是知道我还没找到工作,所以她今晚并没有去那家她常去的火锅店。而是随便找了家大排档就坐了下来。 对于我,她并没有太多的顾忌,稍稍的点了一些小菜后,便直接问我,“最近怎么样?找到工作了没?” 我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慢慢来,总会找到的。”林玲给我倒了杯啤酒。 我现在的心思都在体内的那股气息上,说实话这些天还真没怎么好好找工作。 “这次出差怎么样?”我转移了话题。 “还好,就是客户难缠了些。不过也好,我也趁机大玩了一圈。”说着,林玲打开了照片给我看。 林玲这次出差的地方,是临近的旅游城市。我从她的这些照片不难看出,她确实玩的很开心。 我一张一张的翻阅着,想要分享出一些喜悦。但很快的,其中的一张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说巧不巧,我竟然在照片的背景里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陈经理,那个传销的陈经理。 想想当时那个传销的窝点,距离邻市倒也不远。他逃窜到那边,也不是不可能。 “能不能把这张照片传给我?”我问林玲。 “可以啊。”林玲拿回手机,很快就把照片传到了我的手机里。 “好了。老板结账。”我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让老板算钱。 “怎么啦?出了什么事?”林玲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要算钱离开。 “我要去一趟警局。”之前虽然警局给陈经理做了一个头像测绘,但我总觉得跟真人有些许的差别。现在有照片,我觉得我有义务去警局更新一下资料。 “我跟你一起去。”林玲拿起了手提包跟我一起去了警局。 在路上,我把经历可传销的事情告诉了林玲。之前没有告诉她,是因为她刚好出差去了。现在一起去了警局,就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说了一遍。 “你一个人摆平了几个壮汉?到底是不是真的?”林玲揶揄道。 “别说你不相信,就连警察也不相信。”我笑了笑,当初我之所以会在警局里做了那么久的笔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连警察也难相信,更何况是林玲。 到了警局,我把照片给警察看。没想到,他们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比上次做笔录时的眼神还要古怪。 “你确定是这个人?”一个警察问我。 “就是他,他说他姓陈。”我指了指照片说道。 “那你等一下。”警察对我说完,对另一个警察说道:“你把这个地方放大十倍,然后看看能不能把这人的样貌提取出来。” 这话他说的不算太大声,但以我现在的耳力完全听的一清二楚。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为什么他们之前的眼神会那么的古怪。 原来,那个陈经理确实出现在林玲的照片里。但作为偶然入镜的背景,实在太小,而且还有些模糊。就像刚才那个警察说的那样,不经过放大处理,谁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模样。 说实话,他的耐性算是极好的了。要是换了一个人,绝对会把我直接赶出去。 我又是一阵的尴尬。好在刚才没有指着照片给林玲看。否则,也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尴尬。 “看看,是不是他。” 现在警察的效率确实很快,当放大处理后的图像递到我面前时,那陈经理的模样跃然于纸上。 “就是他。” “好,谢谢你的资料。我们会尽快跟进的。”警察说着就要把图像给拿回去。 “给我看看。”林玲想也没想,就把图像接了过去。 “哇,这是放大了多少倍啊?你看后面的山,全都成了绿格子了。” 这话让我更加的尴尬,什么绿格子,根本就是马赛克。 第二十五章 小白的买卖 “你是什么眼神啊?这样都能看得见?”回家的路上,林玲将那张照片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就算是在手机频幕上不停的放大,还是看不清那陈经理的模样。 “其实,我有点远视。”迫不得已,我编了个牵强的理由。并不是我想骗她,而是我把事实说出来,才更像是在骗她。 “你今年贵庚啊?就远视了?”林玲已不是什么无知妇孺,显然不相信我所说的。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修炼了绝世武功,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信不信?”我半真半假的说道。 “哇?难怪当初你一个人就把那群流氓给收拾了。我就说,你一定不简单。” 没想到,林玲的接受能力竟然这么强。早知道如此,我也不需要瞒的那么辛苦了。 就在我想要多透露些的时候,林玲突然哈哈大笑:“绝世武功,笑死我了。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幼年失足掉落山崖。却阴差阳错的得到了一本绝世秘籍。然后,为你重新出世,快意恩仇。” 原来,刚才只不过是她在打趣。我就说,怎么可能会有人能这么快接受这样另类的故事。 “被你看穿了,哈哈。”我也只能跟着尴尬的笑着。 送林玲回了家,我也回了家。重新回到了梦里,又要去面对那烦人的难题。 也不知道是哪里泄漏得消息,有人知道了我被魔族关押的消息。而慢慢的,那个与那份手扎有关的故事,也渐渐的被翻出了水面。 如今市井里流传的版本,跟姜老头的那个版本多少有一些出入。但东西几经易手也会面目全非,更何况是一个故事。 这也是为什么,我不确定姜老头的故事是真是假的原因。并不是说他在刻意隐瞒了什么。而是时间会在悄然间改变一些东西。 但无论故事演化成怎样,但核心的东西却是怎么也变不了的。比如,那份手扎,还有那传说中可能存在的不死神药。 这就像是桌子,易手再多次,木头的也变不成铁的。 我走在街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目光。盯得我浑身不自在。 而就在这天傍晚,终于有人找上门来。这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披一件皮甲,满是胡渣的脸上斜着一条刀疤,看着痞性十足。 “小子,听说你身上有一份手扎,是不是真的?”刀疤男掏着耳朵,抖着身子。 “假的。”我正在抡着锤子在打装备,所以并不怎么理会刀疤男。 “小子,今天你走运了。这些,给你。”刀疤男随手扔了个袋子在我的脚边,发出一阵悦耳的声响。 我看了一眼袋子,隐约有金光透出。我斜眼看了刀疤男一眼,抬脚将袋子重新挑回了刀疤男的身前:“掌柜的在前面,这里不收钱。” “小子别给我装糊涂,把手扎交出来,这袋金子就是你的了。”刀疤男说道。 “手扎?” “嗯,手扎。” “那你等等。” 说着我放下了锤子走回了屋里,不久后我走了回来。 “给你。”我抛了本书给刀疤男。 “算你识相。”刀疤男把书塞到怀里便离开了。 “怎么样?走了没?”角落里,小白贼兮兮的探出脑袋,四下打量。 “走了。”我白了他一眼。 这只无良得死鸟对于金钱的嗅觉真的无人可及。他一大早就搬了搬了一车的书过来,说是可以赚大钱。 我看了一眼被他拖走的钱袋,原来就是这么赚大钱的。 可没多久,那刀疤脸就去而复返。而且这次,他是直接踹门进来的,“小子,好大的胆子。你也不打听打听爷爷是谁!竟然敢耍我!” “出去!”我当然知道刀疤男为什么去而复返。但对于这样的人,我并不会什么好感。 我冷冷的看了那刀疤脸一眼,却发现他的模样好像跟之前有些不一样,右脸颊似乎隆起了不少。看来他刚才一定是发生什么不愉快。 “找死!”刀疤男在脸颊疼痛的刺激下,恼怒的向我冲来。这还没靠近,就已经从身后拔出一把大刀,对着我直接砍来。 这人一看就是个亡命之徒。这种人平日里仰人鼻息,往往会把压抑许久的郁气,往别人的身上发泄。 我手中正握着打铁的锤子,见他一刀劈来,直接抡起锤子就迎了过去。 那刀疤男本就不是什么大人物,在无争城里逞凶靠的不过是那一身的痞气,又哪里有什么好东西。 那砍刀被我锤子一砸便朝旁边偏去不说,更是直接崩开了几道口子。 但如果只是这样,岂不是便宜了他,光是刚才踹门的那一脚,我也要给小白一个交代。 所以,在一锤子荡开他这一刀的同时,我直接一脚朝他踹去。 这一脚,我稍稍动用了体内得那股气息。我隐约听到了骨头的脆响,应该是断了一两根。 不是我心狠。而是像这样的人,必须要给一点教训。否则,等会可能会有另一个刀疤男,剑疤男什么的找上门来。 跳梁小丑,见过一个就好了。多了,就是麻烦。 果然,刀疤男留下了一堆的狠话后,便再没出现过。但我也清楚,不会再有麻烦上门。上门的,只会是大麻烦。而且,来的要比我想象中来得快上太多。 这次来的是一个老人,明显的要比之前的那个刀疤男,要更加的有气度。至少他身后跟着的那队人,就足以把他的气势整个提高一大截。 老人一进来就直接道明了来意,来带手扎回去的。 没有恫吓,没有利诱。但却不见得就会讲理。 原来,他们来自于妖族。 妖物通过修炼让自己不断的强大。而当他们达到某一程度时,便具备了不弱于人族的灵智,可以幻化身形。 而像这样的妖物便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妖精,或者妖族。 这些妖精可以变幻万千,并不局限于人身。只不过他们在幻化时,通常都会保留一部分本体特征。以此,来显示自己骄傲的身份。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幻化成人的妖精,所以便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们几眼。 我发现,为首的老人苍白的发间,藏着一对毛茸茸的耳朵。看上面的纹路,像是某种猫科动物的耳朵。 我虽然好奇老人的本体,究竟出自哪个族类。但并不代表我会对老人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存在一丝的好感。 什么叫带东西回去?说的好像邻家的大婶来讨要昨天借的锅碗瓢盆似的。 所以,我直接跟他们说了没有,打发他们离开。 但显然,他们并不愿意就这么空手而回,“小家伙,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否则,要你好看!” 老人浑身的煞气,都到了这个年纪竟然还不知道收敛。 “那你等着。”我本还顾虑着妖人两族的关系,但现在却是丝毫没有这种顾虑了。既然他们想要,我不介意让小白再赚一笔。 说着我又回了趟屋里,拿了本小白拉回来的册子,丢了过去。 反正这主意是小白出的,这还算起来,也是他们妖族内部的事。跟我可没半毛钱的关系。 老人显然不像之前的那个刀疤男那么的好糊弄。随手翻了几页册子,整张脸都绿了。 “你敢骗我!”老人怒吼着将册子撕成了粉碎。 妖族都是天生的行动派,刚把册子撕成粉碎,便已经向我扑来。看那架势,还真打算像撕碎册子那样,把我给生撕了。 我倒也不怕,放下锤子就迎了上去。双手与老人的双掌瞬间就对在了一起,体内气息一吐,将老人推了回去。 第二十六章 妖族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强,但如果按照以往的战例来看,对付三、四级的妖物应该不成问题。 虽然我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妖族老人的战力,但从刚才那一次交手看来,应该要远超普通的三级妖物。 那老人显然没想到我能将其逼退,一声大喝又冲了上来。手掌一挥,就有三道爪痕向我刮来。 妖族先天优势明显,身体就是他们最为强横的武器。 老人这一爪下来,虽然没有击中我,但却是将铺在地上的青石块直接崩成了碎块。 老人不断的挥动着手掌,化作一道道爪影,向我一次次的袭来。他这是要凭着强横的肉身,直接将我击倒。 看他那根本不知留手的模样,我也是有些恼怒。一进门就直接讨要东西不说,讨要不成甚至直接动手。即便是个老人,也很难让人接受。 我梦的一提气息,速度陡然加快,一步便退出了老人爪影笼罩的范围,趁着老人还未适应过来,又是一步向着他撞去。 自从发现先生教的这个法门可以不断的强化自己的体质后,我一直就很好奇,如今自己的身体究竟能强韧到什么程度。现在正好可以拿这个妖族老人做个印证。 老人没想到我会这么撞过来。因为以往跟人族接触的经验告诉他,人体的孱弱犹如纸糊一般,即便是妖族的稚子的身体,也要比人族强上几分。 此时他见过撞来,不惊反喜,索性也不避让,就这么迎着我的撞击,也撞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老人的本体是什么,但应该不会是蛮牛一类的。因为,他也太不经撞了。 老人蹬蹬蹬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双眼瞪得滚圆,就差没掉了下来,脸上写满了惊骇。显然是没想到身为妖族的他,竟然会在气力上输给了一个人类。 其他妖族见老人吃了亏,就想一涌而上。 我可不给他们这个拉偏架的机会,冲着他们嚷道:“怎么?你们妖族就这么输不起?一个打不过,就想要群殴!来啊,来啊,我就在这里,看看今天谁能站到最后?” 并不是我真的打算发狠,而是我知道现在有太多的眼睛盯着这里。 我就不信了,在人族的地界上,还真能让妖族为所欲为? 这些妖族以老人为首显然是有理由的,他见其他族人想要一起动手,连忙阻止。显然,他也知道不能把事情闹大。 “小子,你是我见过气力最大的年轻人。我们妖族最敬佩你这样的人。今天这事,就算了。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一句,那东西你留不住。硬要留着,只会招来杀身之祸。你好自为之。”老人说完,带着他的那些族人一起离开了。 “人都走光了,好在发什么愣?还不赶紧干活。”小白不知从从哪里钻了出来。 我倒想问问他,有事的时候不见人,人散了又钻了出来,能不能有个老板的样儿? 我刚要发牢骚,小白却是抢先开了口,“怎么样?跟妖族交手的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实力也就那样?” 小白说的,正是我所疑惑的。按理来说,能够化形的妖族,实力绝对不会简单。 即便是幻化成相对弱小的人族,也不应该只有那种实力。因为就我的了解,没有五级以上的实力,绝对无法化形。 可很明显,刚才老人最多只具备四级巅峰的战力。 “不要以为战胜了一个化形老妖就有多了不起。如果不是在无争城里,只怕你连他一招都应付不了。”小白说道。 “怎么说?”我听出了小白话里隐藏着不一样的信息。 “这无争城怎么说都是你们人类所建。自然在建造时,做了不少的手脚。而其中就有一个,叫镇妖符。”小白说道。 “镇妖符?” 这个名字我在电视小说里经常看到,通常就是一个跳大神似的老道,在一张黄纸上一通的鬼画符。但没想到,小白竟然会突然提起。不过一听名字就可以猜到,这应该是用来对付妖类的。 果不其然,小白接下来的话里,让我对镇妖符以及这个无争城,乃至于整个人族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无争城,作为一座象征着举世无争,天下太平的城市,自然不会禁止其他族群的出入往来。 别说是妖族了,就算是和平时期,魔族也会往来其间。 所以,为了保证城中寻常百姓的安全,也为了限制其他族群,避免他们在城中恣意妄为。在建城之初,便设下了不少的禁制。 而镇妖符便是用来限制妖族的一种禁制。 当然,像镇妖符这样的禁制不具备任何的杀伤力,旨在削弱以及限制。 一般来说,一个化形妖族一旦进入城中,在镇妖符的作用下,实力将会大大削弱。 也就是说,一个五级的化形妖族,到了城中最多只能发挥出相当于四级的战力。 虽然,镇妖符的效果,会随着妖族实力的提升而不断削弱。但正常情况下,高阶的妖族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人族的地界里。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人族不可信。因为一个大妖的诱惑实在太大。没人可以保证会不会有人为了削弱妖族的整体实力。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而且,不仅是无争城是这样,人族很多的城池都存在镇妖符这类的禁制。否则,人族凭什么在这茫茫天地,与妖魔共存。 听小白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明白了。看来,那妖族老人忌惮的不仅是镇妖符。更是怕把事情闹大了,给人族一个出手的借口。 看来,妖族也并不都像传言里的那般憨直。 “对了?你怎么不受影响?” 被我突然这么一问,小白险些没站稳,清了清嗓子,理了理羽毛,说道:“这都看不出来?你老板我可是大妖,这小小的镇妖符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小白那不可一世的模样,我开始后悔怎么会给他这么一个臭显摆的机会。 不过小白说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否则,一个大妖好好的族中不呆,怎么会跑到无争城里来。还趁了那么厚的一笔家业。这其中绝对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我也明白,这个问题想要从小白嘴里得出答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也只能等到以后慢慢解开。 打发了妖族老人,今天倒也没其他人出现。看来,有些人是打算作壁上观,静等别人出手,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但我可没打算让他们如意。看来我不做点什么,他们还真当我是案板上的鱼肉了。 隔天,商铺外面便挂起了一个横幅:竞宝大会,敬请期待! 原本就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这里,现在条幅一出,更是引得满城议论。 什么是竞宝大会?竞的又是什么宝?会不会就是那份手扎?敬请期待又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位横幅给吸引了过去,我反倒是落了个清净。 “你这样行吗?”小白有些担忧的的看着这条幅,有些惴惴。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再说了,在这无争城里,难道你还怕被人砸了铺子?”我宽慰着小白。但我相信,他绝对会越听越担心。 不过没办法,条幅已经挂出去了,米已成炊,想反悔已经没有可能了。 再说了,这家伙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主。一想到会有金钱滚滚而来,就是让他现在把铺子砸了,也不带皱下眉头的。 第二十七章 擂台 条幅挂出去了几天,铺子乃至于无争城算是暂时平静了些。但小白却有些顶不住压力了。 因为无时无刻都会有人找他,问他竞宝大会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没办法,谁让铺子是他的。 没办法,主意是我出的,他也不敢贸然做出回应。而且,他也想再准备充足些,好多捞一笔。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他也只能再找上我。 我也知道小白现在的压力到底有多大,虽然还想再清净几天,但也知道人的耐性真的有限,也不能太过。 我告诉小白,竞宝大会三天后开始。 听了我的话,小白满脸欢喜,我甚至看到他满眼的金黄。 这哪里是顶不住外界的压力。他分明是顶不住金钱的压力,只想着早一天把钱捞进兜里。 就这样,无争城有人迎来了两天的安宁。 为什么是两天?而不是三天?因为山雨欲来风满楼,当前第三天时,已经有人开始承受不住这样压抑的气氛,想要寻找宣泄的突破口。 而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就是朝那些潜在的竞争对手出手。 无争城毕竟是座名城,若是当街械斗,只会对各自背后的势力造成不好的影响。但如果是擂台切磋,或者是约战,就另当别论了。 这不,就在铺子临街的路口处,有人便设下了擂台,来做挑战。但谁都知道,这擂台的添头,可不是上去了就能拿走的。 此时在擂台上的,是个火爆脾气。在连胜了几场后,迟迟不见人上台,气焰顿时高涨,竟是开始指名道姓的邀战。 想来那被邀战之人,应该是与他有些过节,想要趁机做个了结。 这么大庭广众的被人指名,若不应战倒显得自己胆怯,坏了名声不说,只怕以后连立足之地都没了。 所以,也不需要多少人起哄。便有一个红衣男子跃上了擂台,开口就是一通的讥讽。果然是仇怨不浅。 这下可乐坏了台下的观众,哪有人放着好戏不看的道理。在一通的起哄后,台上的两人便直接开了打。 你说精彩吗?刀刀见血,拳拳要命,自然是看得人们热血沸腾。这下可好了,不重伤一个是没法罢手了。 一时间,无争城就数这里最热闹了。 我沾了小白的光,就在擂台的斜对面的那家酒楼上看着擂台上的血腥。 这家伙果然家底殷实,竟然还有这么一家赚钱的酒楼。 当然,我在这里并不仅是为了看擂台战解闷。而是想趁这机会,看看如今的无争城到底聚集了多少的势力。如此,也方便权衡。 起初我还没什么概念,但在小白这只万事通的死鸟的介绍下,我这才明白如今的无争城的局势竟然已经复杂到了这种程度。 如果不是各家都还在克制,只怕无争城都可能已经天翻地覆了。 就拿现在摆下擂台的申家来说,他们雄踞西北多年,几代经营,私下里有着西北霸王之称。 而在擂台上跟申家发生打死的风家,也在西北一带扎根。能从西北霸王的嘴里分杯羹,实力也是不可小觑。 两家在西北看似相安无事,私底下却是矛盾不断,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擂台上的这一幕。 在小白的介绍中,擂台上也终于分出了个结果。那风家的高手在硬扛了对方一击后,强行将对手推下了擂台。 虽然有些取巧,但擂台赛就是这样,无可非议。 接下来,申家与风家的人轮流上去,也是互有胜负。倒也换来了台下一阵阵的叫好声。 “噫?这不是孟小友,怎么对这擂台赛也有兴趣?不如上去玩玩?”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是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但并不认识。 “这就是沐星城的城主。”小白在旁边低声的提醒了一句,自己已经扑棱着翅膀迎了上去。 之前因为任务的关系,我去过沐星城。并且在那里遇到了铁衣还有鸣蝶。说来,这沐星城也算是无争城之外,我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也不待我开口,那沐星城的城主却是抢先开了口:“小友不用诧异,你不认识我并不奇怪。我也是从前铁衣先生那里听了些小友的事迹。也算是神交许久了。” 城主说话倒也客气,听的人一阵舒适。只是他旁边的那个年轻人却有些让我不舒服。 “我看也不怎样,估计那些都只是铁衣先生的谦虚之词。” “放肆,还不跟孟小友道歉!”城主一声怒喝驳斥着年轻人。 “哼。”那年轻人哼了一声,并不服气。 “年轻人平日里骄纵惯了,小友别放在心上。” “好说,少城主年少英才,确实是要比这小子强上不少。”小白接过话头。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年轻人竟然是城主家的儿子,难怪对城市也是这种态度。 “小友失礼了。”说着城主带着人向着另一边去了。 但那少城主显然没有城主那样的胸襟,临走时还不忘回过头来,对我比划了个手势,一脸的轻蔑与看不起。 看来,还真是个纨绔。 “你可别小瞧了他。”小白小声的说道。 “怎么说?” “这小子实力不弱,号称这一带年轻人里的头号高手。” “比姜思怀如何?”我问道。 “没打过。应该差不了多少。”小白思索了一下。 姜思怀的实力我是知道的,如果小白说他跟姜思怀差不远,那以他今天对我的敌意来看,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只是我很好奇,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他那敌意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看着就像是我抢了他老婆似的。 擂台上战斗还在继续,虽然是由申家挑起。但却也不再局限于申风两家,其他各家的高手们也早已经按耐不住,也上去试了试手。 这是一场各家相互试探的擂台,本无关痛痒。但却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发生了一些变化。就连我也不得不被牵扯其中。 那个人,就是刚才的那个沐星城的少城主。他出现在擂台上,确实让人大感意外。 一般来说,这种擂台都是试探性的小打小闹,很少会有像少城主这样身份的人参加。因为若是有什么闪失,势必会酝酿成宗族之间的大问题。 但那少城主既然已经上去了,也就没办法再让他下来了。 现在也就只能指着对面那个不要一时脑热,下了重手。 不过就像小白所说的,这少城主确实有些实力,并不是那种只会混吃的纨绔。三两招就把人给扔了下去。 虽说这其中也有对方放水的嫌疑,但少城主攻击时势如雷霆却也是有目共睹。 玩也玩了,面子也赚够了。但少城主并没有立刻下去,看那架势,大有战遍群雄,名动天下的意思。 这下其他人可就不高兴了。面子可以给,但想踩着自家的面子平步青云却是不可能。 很多人都看不惯少城主这般的不自持。但多少还挂着沐星城的面子,倒也没人急着出手。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去在意沐星城,甚至说难得有机会刮一刮沐星城的面子,倒也不赖。 这不,路口周边得酒楼上就有人发话了,“你,上去把人给我轰下去。看着碍眼。有事,族里给你担着。” “是。” 台下多少有一些明白人,看久久没人上去,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想着今天热闹也就到此为止了,正要散去。 却没想峰回路转,散开的人群里,有人竟是逆流而上,脚下一蹬,掠上了擂台。 “在下陈峰,愿向少城主讨教一二。” 第二十八章 挑衅 “快看,是陈峰。司徒家的那个陈峰。”有人认出了陈峰,大声的尖叫。看来,这陈峰也是小有名气。 少城主却是看也不看,直接便出了手。依旧像前几次那样,动若雷霆,毫不留情。 陈峰也算小有名气,自然惜名,不愿在此时借人挥霍。见那少城主处处辣手,他也就不藏着掖着。 一时间,擂台上风生水起,风雷滚滚,就差没把台子都给拆了。 在人的印象里,纨绔多数无能。但这少城主发起狠来,确实不弱。 那陈峰竟然处处受制,眼看着就要招架不住了。 场下一片哗然。 陈峰不是弱者,但却显然不是少城主之敌。看来,这少城主之前的名声确实不是白来的。 不到半刻的时间,陈峰就被少城主一脚踹了下去。压倒了下面一片的观众。 “还有谁?”少城主趁胜大吼,真有邀战天下群雄的气势。 这样的姿态,有些惹得旁人生厌。马上就有人冲了上去,也不知是不是族中授意,要给他一个教训。 但没想到,这刚上去的人也没坚持一会,就也去落下台去。 “城主好福气啊,少城主天资出众,沐星城后继有人了啊。”有人趁机捧了沐星城主一把,令得他颔首微笑。 这才没多一会的功夫,便有四人上台,但都被少城主打下了台去。看来,这族群的正统传人,与那些依附的高手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差距。 少城主接连败敌,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在台上转了一圈,突然把目光投向了我这边,伸出了手来招了招。 这一动作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所有人纷纷顺着他的方向向着我这边望来。 现在无争城里谁不认识我。他们见少城主竟是有意向我邀战。虽然不明其中缘由,但也乐于借此试探一下我的实力。 我转身就要走。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在都市里混迹了那么多年,早就看透了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算被人怯弱成懦夫,那又能怎样?又不会缺几两肉,少几毛钱? 但少城主接下来的话,却是有些过分了,“怎么,这就像走?我可是听说,你一人就逼退了屠村的魔族。你可别让我误会了什么。” 我离开的脚步一顿,不是被他的言语激怒,而是他不该当众提起这件事。因为这会让我的心情极度糟糕。心情糟糕,就什么都做的出来。就算平日里不怎么在意的东西,也要挣回来,比如面子。 “你真去啊?”小白在我的身后喊道。 我向他摆了摆手,直接从酒楼上跃起,向着下方的擂台落去。 “我很好奇,少城主身份如此尊贵,怎么会对我这么一个普通人这么感兴趣?” 我们素未蒙面,对方却是对我展现出如此明显的敌意,甚至不惜在公开场合表现出来。我很好奇,这究竟是为什么? 而少城主接下来的话,再次证明了那句老话。男人之间的问题,要么是因为钱,要么是因为女人。 而显然,他是因为女人。 “鸣蝶姑娘为救你负伤不轻,你竟是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像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小人,自当尝些苦头。” 鸣蝶? 原来这件事还跟她有关。看来,这少城主是看上了那个冷冰冰的女人。想要借着对我的打压,来博取美人一笑。 可笑的雄性动物。 我原以为是不是我在不经意间得罪了对方,比如我在通南北商行胡闹的那一次。 但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对方雄性荷尔蒙膨胀,欠收拾。那就好好收拾一下。 说也说了,那就该动手了。 这少城主对我极度不爽,一出手便是狠招。伸手一指,天空便有一团乌云聚拢,隐隐透着雷光。 这家伙之前那几场都藏着这一手,看来他这是要我直接给雷劈了。 他又不是什么绝世美女,我没必要让自己难堪来博人一笑。他出狠招,我也不能留手了。抬手便是一道火球向着他扔去。 威力越强的招数,便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施展。只要打断他施法的节奏,都不需要我动手,术法的反噬就够他受的了。 但火球刚给他他身前,便有一道雷光闪过,将火球直接击散。原来,他早就在身前不下了一道雷壁,难怪他敢如此大胆的施放大招。 但如果一道雷壁就能让我退却,那他想的也太简单了。因为那火球刚飞出的瞬间,我也一起动了。 在体内那股气息的不断锤炼下,我的身体越来越强悍,堪比妖族。不仅如此,我的爆发力也是越来越强。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我的速度。全力之下,我几乎是化作了一道虚影。 那些观战的人一时不察,竟有种我突然消失了的错觉,不免发出一阵惊呼,“人呢?” 当他们再次找到我的身影时,我已经冲到了少城主的近前。 那道雷壁近在眼前,我毫不犹豫伸手一挥,随之挥出的还有我的唐刀。 雷壁护主,自动升起挡在了我的身前。 就在所有人以为我会像刚才那道火球那样,被雷壁拦截下来的时候,场边再次响起了惊呼声。 “快看,雷壁破了?” 雷壁破了,在唐刀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般,被撕裂了开来。 而没了雷壁的阻拦,我也成功的向前再进了一步。 “小友手下留情!”酒楼上,沐星城主霍得站了起来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扣在了少城主的脖子上。 我跟他本没什么深仇大恨,此时胜负已分,再加上人家大人已经开口,我怎么也要给点面子。 我松开了手,转身离去。 “咳咳。”我身后响起了少城主的咳嗽声,显然刚才被我掐的有些难受。 但咳嗽声之后,却是一声恼羞成怒后的吼叫,“你给我去死!” 我只觉得头顶上方有所异动,少城主竟是趁机完成了术法,直接引动了雷光,向我劈来。 没想到,我最后的收手,竟然给了对方下黑手的机会。 既然对方不要脸,我也就没必要再留什么面子。 在雷光劈落之前,直接飞起一脚,将少城主踹飞了出去。这一脚,估计够他受的了。 我刚站定,那雷光也刚好劈下。我大喝一声,唐刀由下往上撩起,向着雷光迎去。 所以虽然我将少城主击败,但在这道雷光下,并没有多少人看好我。 毕竟,法师的术法威力本就远超其他职业。再加上少城主释放术法时,心存羞恼,让雷光更添几分暴虐,威力又是提升了不少。 他们算准了就算我能扛住这道雷劈不死,但绝对受伤不轻。 甚至已经有人暗中蓄力,准备在我扛不住的时候出手,收了这份人情。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我撩起的刀光不关顶住了雷霆,更是借着上撩之势,大有将雷光扫飞出去之势。 要知道,这是雷霆。虽是人为,但好歹也算是天地之威。几时见人敢如此硬来的。而且,看我的架势,不仅是打算硬来,还打算直接反击,破了这术法。 刀光与雷光相持了约有四分之一秒后,就在我一声大吼中,唐刀撩天而起,森冷的刀光就像是一头从深渊里腾起的巨龙,直接穿过雷光,向天而去。 那场景,就像是巨龙直接以雷霆为流,欲要逆流而上。 “破!” 最终,雷光难挡刀寒,就连半空的雷云的中间,也出现了一道亮痕,宛若刀痕! 第二十九章 抢钱 没人想到,我竟然如此蛮横的破了雷光。因为这种行为与我的形象丝毫不符。 但如果他们有过那妖族老人一样的经历就会知道,我要真要发起狠来,那也是很瘆人的。 雷光散去,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前,我就下了擂台。 开玩笑,这里都是些什么人我心里清楚的很。要再不下来,只怕等会就下不来了。 “小子,这梁子算是结下来。”小白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那少城主能因为雄性荷尔蒙的原因,就对我那么敌视。如今在大庭广众下被我逼的输人又输阵。以他的心胸,这一页绝不会这么容易就翻篇的。 可那又怎么样?对方都不打算要脸了,难道还不许我发发脾气。反正现在我的麻烦就不少,所谓债多不愁,大抵就是我如今的心态。 因为我的离开,人们对擂台也变得兴趣缺缺,不久也就慢慢散了去。 但对于明天的竞宝大会,他们却又变的越加的期待。 因为我今天展现出的实力,让他们更加笃定了手扎的存在。否则,就凭我一个毫无背景的乡下人,凭什么一飞冲天。力压沐星城少主不说,更是一刀直接斩碎雷霆。 “小子,没事?”小白望着我的背影问道。 我没有回答,但心中却是暗骂道,你没事去让雷劈下试试。 就这样,这第三天再喧闹中开始,也在喧闹中过去。终于斗换星移,迎来了新的一天。 今天,可能是小白做生意以来最为忙碌的日子。因为几乎无争城里里能道得上名号的,都冲着小白喊了一声白爷。乐的这只鸟的那张毛脸上,像是炸开的蒲公英似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入场的门票钱,让他数得差点翅膀都要抽筋了。果然不愧是奸商,都不需要我提醒,就自己嗅到了这股铜臭味。 只可惜这铺面确实不大,只能限定各家势力的入场人数,这可让小白心疼了许久。要知道,那损失的可是金灿灿的门票钱啊。 不过如此也好,各家就几人入场,少了平日里用来行恶的手下,这些人要真想整出什么幺蛾子,也没了臂膀。 当然,这小的有些出人意料的会场,也是招来了各方势力的各种声讨。确实,以他们的身份,家族里用来赏花的亭子只怕都不止这么大。 嘴上不饶人,但身体却是极为诚实的挤了进来。一时间,这小小的铺面竟是囊括了四海各大势力。也不知道如果真有人放下一把火,会踩踏死多少的精英,挤倒多少的英豪。 对于小白来说,他才不管这些。重要的是有钱收。至于其他,还不都是自找的。 就这样,“竞宝大会”在小白口牙缝似的安排下,正式开始。而这些重要人物也终于知道这“竞宝大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在柱子以及前铺的另一个伙计的努力下,一杆长枪被抬了上来。 “先生们,女士们,我现在向你们隆重介绍下这杆长枪。这是当代孟大师的倾心之作” 这下这些人算是明白了,原来这是要卖手扎,顺便搭售一些存货,趁机赚上一笔。 可问题是,小白这话吹的有些过了头。听的人是云山雾罩的。有人甚至已经开始低声询问,这孟大师究竟是何许人? 我脑门可都是汗啊!主意我出的不假,但小白的那些台词可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这长枪就是我最近新打造的装备里的一件,但那孟大师是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就算他可以不要脸的乱侃,我也不能不要脸的瞎承认。 这种要拉人当冤大头的行为,自然不会有人买账。台下众人反应不一,但都有一个相同的特征,那就是充耳不闻。摆明了就是你说你的,我忙我的。什么时候正菜上了,什么时候再开席。 但时间一长,有人就感觉到了不对味。这只鸟怎么这么能说,就一杆长枪,他愣是从刚才说到了现在,半个小时过去了,竟然还在那边扯。看他那架势,好像又要扯到枪与刀的优劣上去了。 这不是摆明了耍无赖嘛? 人家正经的拍卖会,还讲个流拍。这只鸟分明是打算就这么杠着,等人开口。 “他不会是故意的?” “想钱想疯了?” “我就不信了,他还真能这么一直扯下去?” “” 下面议论声越来越大,但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小白真的就是个要钱不要脸的主儿。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总不能就这么跟一只鸟在这里耗上了。万一真的耗上个三天三夜,传出去也是个笑话。人家可以不在乎这个死要钱的名声,可没一个家族愿意沾上这样的笑谈。 不就是钱嘛,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是事儿! “我说,总得给个价?” 终于有人提到了重点,小白顿时眼冒金光。或许是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清了清嗓子,“鉴于这杆长枪是孟大师作品里为数不多的长兵器,极其稀少。所以,本店决定,以底价千金出让。” “千金?你怎么不去抢?”有人怼道。 千金是什么概念?那是市面上顶级装备的价钱。还都是当世名家的作品。这孟大师,还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穷铁匠呢?就敢要价千金! 这不是抢是什么? 面对这样的指责,换做别人早就出言解释了。但那人怼的可是小白,他可不在乎。 他见有人怼他,也不生气。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如果在座的诸位对着长枪还有所疑问,没关系,我在此可以重新解释一遍。这孟大师,可是我们店里最为顶级的铸造师” 还能这样? 这下轮到刚才怼小白的那人傻眼了,他完全没想到不要脸竟然还能达到这种程度。这架势,是要把刚才那一段再重新来上一遍啊! 想着还要再听这只鸟在那边侃侃而谈半个多小时不止,终于有人开口了,“千金,这枪我们金家要了。” 如果可以花钱买时间,买清净,千金在这些大家族眼里,只怕连九十牛之一毫都够不上。 大家本就不齿于小白的行径,有人愿意出价千金,自然不会有人争抢当这冤大头。 于是,这长枪也就顺利的归入了金家的名下。 可是长枪卖掉了,又一根三节棍被摆了出来。同样冠上孟大师之名,要价千金。 金家的代表摊了摊手,意思很清楚。有东西大家一起分,我们金家都已经挑了块肉,你们怎么也要挑跟骨头。别软的硬的都往我们金家这边塞。 于是,为了争取时间,也为了不听这只鸟在那边呱噪。后续上来的长剑短刀,强弓利箭,都很快的被人以相同的价格给抬了下去。 这种被人秒拍的快感,乐的小白身上的翎羽都快炸了。他甚至已经开始寻思着。这样的竞宝大会,以后能不能天天开。 当然,他也清楚这也只是奢望。今天要不是冲着那传说中的手扎,就自己刚才的那种表现。这铺子只怕早就给人掀了。 在各方的去努力下,我这些日子赶制出来的装备总算是一售而罄。小白赚了个盆满钵圆之余,终于把最后的压轴搬了出来。 那是一个台子。当然,台子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台子上摆着的那一块块龟壳。 第三十章 龟壳 所有人盯着台子上的那几片龟甲,脸色阴晴不定。有种被人耍弄,当了冤大头的感觉。 “就这么几片龟壳就想糊弄我们?说好的手扎呢?”有人不高兴了,大声的质问着。 “什么手扎?我可没这么说哦。你说了没?你说了没?”小白指着柱子还有另一个伙计问道。换来的是他们一个劲的摇头。 上当了! 所有人顿时明白,这只鸟是在钻空子圈钱。这胆子也太肥了些,竟敢一次就把全天下都给得罪了? “好大的胆子,我可不管这么多。今个儿我把话撂这了,这东西你是有也得有。没有,你也得给我有!”说话的是申家的人,这一说话,那种霸凌天下的气息顿时显露无疑。 “没错,把东西给我们交出来!” “把东西交出来!” 场下一片哗然,跟着起哄的大有人在。还好进来时限制了人数。要真让他们把手下全带进来了,那指不定得要乱成什么样子? “莫慌,莫慌!大家听我说。”我见场面就快失控,赶紧开口。要不然真要打起来,那之前的准备也就白费了。 “大家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小白说是老板,但很显然他们要找的正主是我。此时见我终于开口,也想听听我到底会是怎么说的。 “我知道大家会觉得我们是在糊弄大家。但我要说的是,大家可别小看了这些龟壳。小东西,可往往藏着大秘密。”我略带神秘的说道。 很显然,这种说法很快就引起了一些人的兴趣。纷纷在思量着我话里的可信度。 “大家是不是觉得这些龟壳很是普通,只要愿意,随便都能弄来百八十个?但我这里想说的是,这可不是普通的龟壳。或者说,这不仅仅是普通的龟壳。” “不是龟壳,难道还是帽子!”有人搭茬道,引得众人一通大笑。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话,但我还是一笑置之,现在可不是跟人生气的时候,“来,我给大家看看,这些龟壳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说着,我随手拿起了一个龟壳,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不知道大家注意到了没有,这些龟壳有什么不同?” “龟壳就是龟壳,还能变成金子打的不成?”有人不屑道。 “确实不是金子打的,但却一个个要赛过金子。不知道诸位注意到没有,这些龟壳上都有什么?”说着,我在此把龟壳翻了过来,朝向众人。 “上面好像有些奇怪的花纹?”有人说道。 “错!这不是花纹,而是文字。”我纠正道。 “文字?你的意思是。这些龟壳上面刻着的是文字?” “没错,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这些虽然看似花纹,但一个个却又独立分开。所以,这些就是文字。”我指着龟壳说道。 “你说是字儿就是字儿?骗谁呢?”虽然有人反驳,但却没有引起太多的复合。大多数人已经选择了沉默。 沉默意味着思考,而我要做的,就是引导他们继续思考,“这位说的没错,不能我是是字,就是字。毕竟至今我也没能读懂这些字的意思。不过” “不过什么?”有人接茬问道。 “当初老爹把这东西给我时,是他告诉我这些花纹是字的。” 我这个回答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他们显然都听懂了我所说的那个老爹是谁。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些龟壳极可能就是他们正在寻找的东西。 手扎,手扎,谁规定了手扎就一定是册子?如果传说是真的,这天下哪有纸张能保存千年而不腐的?但如果是龟甲,就不一定了。 虽然有人还在怀疑这龟甲的真实性,但架不住有人心存侥幸,“不知这些龟甲小兄弟打算如何出让?” 只要意识到有竞争,什么顾虑都得要先放一边。 为了不被人抢拔了头筹,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对啊,这些龟壳打算怎么个卖法?” 这些人现在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这些龟壳上,哪里还记得先前被小白坑了一笔的事儿。 “大家安静,安静。”我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些龟壳,当初老爹给我时,只是嘱咐我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研究下上面的文字。” “但大家也知道,我就一个生在乡下的粗人,大字都还没认全,这些东西跟鬼画符似的,就更伤脑筋了。” “如果我早知道这些龟壳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我说什么也不会要的。” “既然小兄弟不要,不如让给我如何?我愿出价千金。”有人喊道。 “我也愿出价千金,一个千金。” “我也是,我也是。” “” 看着此起彼伏的喊价声,小白幸福的浑身起鸡皮,简直就快晕了过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些真材实料打造出来的准备,竟然还不如这些随处都能抓到的乌龟值钱。早知道如此,那天就不该偷懒,才抓了那么几只乌龟回来。 小白有种钱从指缝间流走的感觉,那悔恨啊。 但我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小白几乎要跟我拼命,“诸位,这东西我打算卖。毕竟,这些都是老爹留给我的东西。睹物思人,怎么都是个念想。” “你疯啦?”小白失声尖叫,飞扑了过来,抓着我的衣领。 少抓了几只乌龟就已经让他后悔不已了。现在我竟然不卖,岂不是要分文无收。那自己大老远的抓乌龟回来,又是为了那般? 不仅小白反应激动,就连其他人也是十分不满。怎么,骗完了这么多人来买了那么些的库存,临末了就这么一句不卖?不是要犯众怒,又是什么? 我见那些人又开始抄抄,赶紧解释道:“东西,我是打算自己留着。但不代表大家就真的空手而回。” “这话怎么说?” “如果大家不介意,可以直接将龟壳拓印回去,我分文不取。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有人问道。 先前小白就表现的死要钱,现在我突然有说不要钱,自然让人有些好奇。 “我的条件就是,各家只能选择其中之一拓印。”我说道。 “耍我们是?”有人气冲冲的嚷道,“一本书尚且不能断章取义,一个巴掌大的龟壳,你以为能看出什么花来?” “对,对!”其他人纷纷附和。 “如果小兄弟觉得价钱不够,大可直说。如此待价而沽,就有些贪了。”有人说道,言语虽然平和,但不免有着威胁之嫌。 “大家请听我把话说完。”我示意大家安静。 “让他说,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我的意思是,各家各自拓印一份,带回族中研究。如果破译成功,大可来找我们老板,换取下一份龟甲。” “小子倒是好算计。这是想让我们给你做嫁衣啊。”这里的都不是庸才,自然听懂了我的意思。 所谓的换取,就是那破译的文字来换。如此下来,就等同于他们在替我们破译。这不是替我们做嫁衣,又是什么? “我想你们还是误会了。”我笑道。 这道理我懂,更不会痴心妄想的认为他们看不穿。 “哦?” “大家放心,若是我们有什么非分之想,就不会把东西拿出来。” “只要有人破译成功,在换取下一份龟壳的同时,也将有机会观摩已经破译成功的部分。如此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 我想了想,补充道:“当然了,那第一个破解出来的,就要吃点亏了。” 第三十一章 甲骨文 我看着他们沉默的样子,知道他们已经意动。 半晌终于有人开口,“我们又怎么知道你们不会私藏?” 我笑了笑,“如果在座的,都是些土财主,或许我还有些机会。但我相信,以诸位的手段,自然有自己的办法防备。我也就不多做干涉。当然,现在反倒是我要担心,该如何防备诸位暗中做的手脚?” 我说的直接,他们笑的尴尬,显然不只一人被我说中了心思。 “所以,我决定将这些龟甲全权委托给本城的猎魔人工会。届时,大家直接找工会换取即可。如此,皆大欢喜。” “既然如此,一切全赖小兄弟安排。”终于,在一番商讨后,他们做出了决定。 听了这话,我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件事到了这里,也算是暂时告了个段落。 不过,我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也许有人会投机取巧,想要坐享其成。但请不要忘了,这世间之事,犹如修炼。一步先,步步先。还望斟酌。” 好不容易对付完这些人,我还得继续对付小白这只鸟。你都不知道,此时小白的眼神有多么的幽怨,深闺怨妇大抵也才如此。 “你怎么能不要钱呢?你怎么能不要钱呢?”小白依然执着。 “有些钱,挣了只怕不能花。今天你也赚够了,知足。”我拍了拍小白的肩头,安慰道。 “你就不担心,你刻在龟壳上面的鬼画符要是穿帮了怎么办?”小白问道。 我笑了笑,示意他不要担心。 没错,龟是小白抓的,而那些字是我刻的。就是因为怕穿帮,我才收了卖龟壳的打算。 不过,龟壳我是做了假。但却不代表龟壳上的那些符号就是假的。 小白哪里知道,现实里有种文字叫“甲骨文”,正是因为刻画在龟壳兽骨上而得名。要真的那么容易破译,现在也不会传出一字十万的天价了。 我之所以将甲骨文刻在龟壳上,一是因为我梦中所见的文字,正是我所熟知的汉字。汉字与甲骨文本就一脉相承,我自然不担心有人会说这些甲骨文造假。 为此,我可是连工作都没去找,一打开电脑就是满世界搜集甲骨文,一个符号一个符号的练习了好几天。这下刻出了这么些个龟壳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想借着这些宗族的底蕴,看看能不能破解出个只言片语的。真要行得通的话,我这段时间的生活费,也算是有着落了。填饱自家的肚子,那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再说了,我都帮小白狠狠的捞上了一笔。还不许我也假公济私一回?我可还待业在家呢。 话虽如此,但我的心依然有些惴惴。这毕竟是个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的梦。如果它真要不按常理出牌,那我也没办法。 但不管怎么说,我真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而隔天传出来的某个消息,也让我稍稍提着的心彻底的放下了。 “神文,上古神文!龟壳拓印下来的警示上古神文!” 我永远不会怀疑这些雄踞各方的大家族的手段。但仅仅一天就传出了这样的消息,我也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他们的实力。 当然,这也让我心怀希冀。要真能破译出一些新的甲骨文,我就算再这么待业个七八年也不是什么问题。 我这还没高兴多久,晚上就出事儿了。猎魔人工会糟了贼,丢了三个龟壳。也不知是哪家这么的沉不住气。 “怎么办?”小白担心道。 毕竟这些龟壳都是新做的,真要让人发觉了,那之前的我努力白费了不说,还要承受各方的怒火。 “放心,不会有事的。换做是你,就算发现龟壳是新的。你会怎么想?”我笑道。 小白沉思了一会,突然眼露精光,“看不出来,你还这么阴损。看来,以后还是防着你些。不然哪天被你卖了都不知道。” 我笑而不语。不是我腹黑,而是这个世界让我不得不试着去迎合。 做贼的,哪有不怕被发现的。就算劫了运钞车,发现袋子里装的都是白纸。他们也只会当作是劫持了车。难不成还有劫匪会傻到上警局报案? 我一时半会是查不出是哪家出的手。但我相信,这事儿绝瞒不过其他势力。此时没有消息传出,只不过是彼此间的心照不宣罢了。 我悠闲的走在无争城的路上,没想到竟是遇上了熟人,铁衣跟鸣蝶。 “我们小姐想见你。”鸣蝶清冷的声音从面纱后面传来。 就这样,我跟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宅子前。 铁衣敲了敲门,很快就一个灰胡子老头开了门。见了铁衣,这才把人放了进去。 这宅院不大,根本无法和通南北商会的那个院落相比。但独门独院的,胜在清净。 对于铁衣他们的身份,我到现在还没什么了解。那就更别提他们嘴里的那个小姐了。 我总觉得小白应该知道些,但每次只要提到跟他们有关的话题,小白总是会选择性的避开。 不过,小白并没有阻止我跟他们接触。从这点上来看,应该不会有害。 小小的宅院,但在我跨过门槛的瞬间,仿佛进入了一片华美的园林。虽然有过了一次这样的经历,但我还是对于这种犹如梦游仙境的感觉,很是享受。 要不是没有可能,否则我一定会好好的研究下这空间术法。说不定哪一天,我也能使出这种芥子纳须弥的手段。 在他们的引领下,我穿过一道道院门,见到了他们的小姐。 依然是隔着一层纱帐,却说话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最先起了变化的是称呼,“孟先生凭着几副没人看得懂的拓本,就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真是好手段啊。” “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我装傻充愣。 “孟先生不要在意,我没别的这么没意思。就是好奇,先生这些古文,究竟从何而来?”小姐的声音透过纱帐传来。 “原来小姐是问这事。好说,好说。当初老爹就给了我这些,要不是那天被魔族抓了去,我可能早就忘了。”我说道。 “我想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我问的是这些文字,而不是龟壳。”说话间,有侍女从纱帐里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些拓本。正是从龟壳上拓印下来的。 我吃惊的看着手中的拓本,再望向纱帐。 这怎么可能? 我并不是吃惊于手中拓本的齐全。以他们的神秘,就算真的把各家都抢了个遍,我也不觉的奇怪。 真正让我吃惊的,是她刚才的那句话。她的意思已经十分的直白,那就是她知道那些龟壳都是假的,但她不在意。 她所在意的,是假龟壳上的那些甲骨文。也就是说,她知道甲骨文的价值?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这些甲骨文在未被发现之前,可还都是被当做药材,被放在中药堂里等待研磨。 就算是到了现在,绝大部分的甲骨文还未被完全解读。而就算解读的文字,也绝大多数存在着争议。 我前几天为雕刻这些龟壳,不仅是把网上几乎翻遍了网络。而且,更是花费了大量的功夫,一个一个的抄写了好几遍,方才记在了脑海里。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只准备了五个龟壳。实在是甲骨文太难记了,多了我也记不住。 可现在,竟有人隔着纱帐,问我这些甲骨文的来历,这怎能不让我吃惊? 可我突然转念一想,不对,就算他们知道这些文字的价值,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那些龟壳是假的?除非 这想法太过突然,以至于我忍不住失声叫道:“原来是你们?” 第三十二章 魔族入侵 为什么我会这么吃惊?因为我突然意识到,那些丢失的龟壳,极可能就是他们偷的。 否则,他们又凭什么笃定,那些龟壳是假的? 没想到的是,他们并没有否认,那纱帐后再次响起了那小姐的声音:“孟先生,我们并无恶意。只是这些文字实在太过罕见,即便是在世间,见过的人也寥寥无几。所以,我很好奇。如果真的如先生所说,是你的故人所赠。那么可否告知,这些文字究竟承载于何种器物之上?” 我突然意识到,他们的来历绝不简单。就像她话中所说,这世间见过甲骨文的人并不多。除了能说明这文字的稀有之外,更说明,见过的人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我不知道小姐的意思。如果小姐觉得这些文字应该是在其他器物上的。那么可否告知究竟是何种器物?我也好留意。”我玩起了推手,把问题再次踢了回去。 “先生不急,我这里有一个小建议。如是哪天先生想起了,大可来找我。届时,先生可换取我一个承诺。”小姐轻笑,显然是不愿与我继续在言语上纠缠。 一个承诺?这的是要有多大的自信啊?这让我再次意识到他们来历的不凡。 走在街上,我还在猜想着他们的来历,却是发现今天城中的气氛有些古怪。 我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魔族突然对人族发动了进攻。距离无争城最近的一个叫做无畏谷的要塞,此刻正在遭受魔族的攻击。据说,城中的高手此刻已经飞速赶了过去,后续的部队也将不日赶往支援。 没想到,无争城好不容易暂时恢复了平静,人族却又要陷不宁。多年安宁积蓄下来的力量,绝不只是为了攻打一个无畏谷。 而且我还有一种直觉,魔族这次的出击,极可能与我有关。否则,人魔边境上的要塞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选了个与无争城最近的无畏谷为目标。 回去后,我跟正准备跟小白说了这件事。小白却是先给了我个任务,前往无畏谷。 这只死鸟我前脚刚提他赚了大把的钱,他后脚就把我往战场上踢,真一点过河拆桥的嫌疑。 当然,作为一个猎魔人,我确实有责任为这场战争做点什么,以一个猎魔人的方式。 为此,我特意去找了姜思怀。最为无争城的将军一族,对于无畏谷的情况要比别人了解的多。 没想到,我才刚到姜家门前,就遇到了收拾妥当的姜思怀。原来,他已经做好了前往无畏谷的准备。 既然如此,在一番短暂的交流后,我也加入到了他的队伍里。 像我这样的白丁,能跟着将军家的公子一起,自然会方便许多。 无畏谷距离无争城大概有五百里的距离,这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尽是从那边逃难而来的百姓。一个个风尘仆仆,满脸的忧色,显然也是对于逃亡无争城后的境遇,满是忧虑。 以往看着那些新闻,总觉得那些事情离我们太远,每每都是一瞥而过。但此时看着这些满脸烟尘的逃难者,心中却是不觉得有些酸楚。 这世间,永远是太平的好。 但接下来遇到的一幕,却是让我有些火大。不仅是我,就连姜思怀也是忍不住的出了手。 怎么回事呢?原来,我们发现前面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在逃难的人流里里流而上,就像是河滩里的暗礁,将水流切分成一股股。 这个时候从无畏谷方向过来的,大多是那边的逃难者。而去往无畏谷方向的,大多是收到消息,自发前往支援的。 要么去,要么来。像这群人这样,在人流里来来回回的,真的少见。 很快,我们就发现了他们的打算。原来,他们是想借着这次逃难,趁机收敛钱财。说白了,就是打劫。 他们十分的机警,只是在人群里挑一些看起来老弱的出手。但凡发现合适的,就会半推半骗的拉到人少的地方,然后随便鱼肉。 但凡逃难,大多会把能带得上的家当都带上。虽然他们只敢找这些无权无势的下手,但几次下来,也收敛了不少财物。 欺软怕硬最是可恶,而且还是在这种逃难得时候。 姜思怀远远就看到了他们,在发现了他们的行径后,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 我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平日里看似温文尔雅,但只要到了这种时候,就把那天对付魔族的那一面显露了出来。 下手那个狠啊,我都有些不忍。 姜思怀一行人为了加快速度,都是轻装上阵,看起来就跟寻常人没什么区别。 其他的同伙见有人正在被姜思怀收拾了,还以为是遇上了自己的同伴眼里不行,啃上了根硬骨头。本着同仇敌忾,顿时围了过来。 “怎么,想要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姜思怀冷冷的看着这些人。 “就欺负你了,就欺负你了怎么样?”有人撸着袖子恶狠狠的瞪着姜思怀。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介意了。”说着,姜思怀一个手势,还在远处的人马上也为了过来。 这下好了,这些人前一刻还围着姜思怀,下一刻就被人给围住了。 “你?”刚才还瞪着姜思怀的那人,此刻却是在第一时间跪在了地上,“饶命啊,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如此整齐的讨饶声,顿时引起了那些逃难者的注意。其中话,不乏刚刚被这些人盘剥过的人。 此时见到这幅场面,顿时将之前的委屈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拽着这些人的衣领,就是一通的拳脚。 “好了,大伙赶紧走。早一些到无争城,早一些安全。” 在姜思怀的劝说下,这些人才一点点的散去。而中间的那些人,此时早已经是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哼哼。 撒了气,心里稍微有些舒坦,人群也渐渐淡去。就在我以为这件事就会这么结束的时候,几道血光出现,让我对姜思怀的印象又多了一些改变。 那些血光来自于地上的那几个人。在姜思怀的一个眼神下,有几人瞬间出手,在所有人错愕外加惊恐的眼神中,将那几人直接击杀。 这些血光引起了一片惊叫,那散去的人群瞬间惊恐地向着更远处逃散。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在替他们出头的人,突然就变成了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不光是他们,就连我也不是很理解姜思怀他们的做法。这些人趁着危难之时,暴力敛财,确实可恶,但不是已经受到了教训,为什么还要下死手? 姜思怀根本不在意那些难民的眼神,在确定了地上的人已经全都死透了之后,这才示意所有人继续上路。 “你一定很奇怪?”走了有一会,姜思怀突然开口。 我知道他说的是刚才那件事。我确实有些疑惑,但没想到他竟然会先提了出来。 “那些人确实过分,但罪不致死?”既然他说了,我也没必要可以隐藏。 “确实,如果平时,这些人最多在监牢里呆上几年。但非常时刻,必须行非常法。”姜思怀说道。 “怎么说?” “现在战乱刚起,不知何时结束。民心惶惶,不知何往。如果这次放了这些人,他们势必再次为祸。这些难民本就可怜,若在受欺压,也不知往后该如何生活。”姜思怀说道。 “可若是他们从此向善,岂不是连个机会也没了?”我说道。 “若要向善,何须等到今日?你太善了。”姜思怀拍了拍我的肩膀,抢先几步走到了前面。 第一章 逃离 这世间没有任何的词汇可以形容战争的可怕。只有当你真正面对时,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股扑面而来的风。那是凭着想象永远也无法得到的答案。 我还未到达无畏谷,便已经从这些难民身上感受到了一些。但我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更大的悲惨,依然在看不见的前方在等着我去发现。 大约过了半天,我们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无畏谷。我已经分不清,前面透过来的红色,那究竟是夕阳的余晖,还是罪恶的烈焰。 因为在我的眼里,那座城的背景,就是一片蒸腾的火海。那里,传来了阵阵的拼杀声。 无畏谷是一处峡谷,两侧峭壁高不可攀,一道雄关踞与两山之间,这便是要塞无畏谷。 但再如何雄伟壮阔的雄关要塞,在刀兵之前,依然苍白无力。尤其是,那空中盘旋着的狰狞飞龙,还在是不是的喷吐着火焰。那是来自于魔族的魔龙,攻城拔寨不可替代的主力。 而在魔龙的攻击下,无畏谷的防御阵法经受住了一次次的考验。那如水波般的涟漪,正在抵挡着火焰龙息,守护着这座雄关。 于是,战场的关键,再次从魔龙这般的庞然大物,回到了关下的那些渺小的身影上。 那是兵丁与魔众间的厮杀,双方都在尽可能的创造着数量上的优势,然后将这种优势转化做胜负的关键。 但显然魔族这边的准备要更加的充足。在战场上活跃着的各种奇异身影,此刻已经成为了主导胜负的关键。 他们凭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能力,让人族的兵丁匪夷所思的倒下。即便人族的强者在努力的制衡,却依然只能抵挡住少数。根本无法阻止伤亡的持续出现。 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后续的支援出现,那么无畏谷的陷落,只是一个迟早的问题。而伴随着这个问题的,还有那数之不尽的尸体。 不过现在好了,一天的时间足够无争城的第一批援手赶到,而我跟姜思怀,便是这第一批援手中的一部分。 第一批赶来的,大多是自发性质的。其中有独行的高手,也有扎堆的佣兵。 至于圣殿守卫队,还需要携带不少的物资,自然要耗费更多的时间。 正规军有正规军的战力,但自发的力量也有其满腔的热血。但看到那满背景的火光时,无需太多的言语,便会在第一时间加入到了战场里,舍生忘死。 这些人就像我这样,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没有太多的配合。冲进战场,凭着的完全是那一股子的冲动,还有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没错,能在第一时间赶到的,都是些高手。至少,不会弱于那些魔族。更有人直接找上了那些奇异的生物,分担去了不少的压力。而姜思怀就是那其中的一个。 上次在岩缝里,我并没有真正见过姜思怀出手,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这个姜家嫡系的公子哥,他的实力就跟他那不知避讳的言语一样,都具备着强大的杀伤力。 这不,一只迅捷如猴的怪物,就在一个照面间,被他一枪挑在了天上。他浑然不顾那些飞溅的血液,就这么再次杀入了人群里。 因为孟家村的关系,我对魔族本就不存有多少的好感。加上这种环境的影响下,我也加入了厮杀的人群里。 而我,也第一次感受到了献血滴溅在脸上,慢慢失去温度的感觉。而失去温度的不仅仅只是鲜血,还有生命。魔族的,人族的,都有。 魔族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至少这些搏杀在前线的魔众,并没有超过那条线。 看来,就算是对于魔族的传说再如何恐怖,但也改变不了魔族也有强弱之分的事实。 在这样分分钟都有人殒命的绞肉场,我不介意表露出我欺软怕硬本质。 所以,我基本上就是朝着那些普通的魔众的方向杀过去的。至于面子什么的,怎么都没性命来的重要。 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杀人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是说你砍一刀就能放倒一个。你的刀还得要准,要砍在地方。其次,你的刀还得要快,否则一刀下去,卡在那里就麻烦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这可跟杀妖兽是两码事。魔族怎么说都是人形的,溅在身上同样的温热,我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这种背负着道德愧疚的感觉,让我异常的难受。 所以,我这一通的杀过来,真正死透了的魔族,竟是没有几个。不仅如此,这些没死透的魔族更是在第一时间里反击,向我的,向其他人的,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这让我异常的愧疚。正印了那几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实在是战胜不了自己的底线,我摆脱了这些魔众,向着那些模样古怪的魔物扑去。危险是为危险了些,但至少杀起来不会有任何的负罪感。 也不知道有多少的魔物倒在了我的脚下,让我都有些麻木了。 直到一声号角响起,看着那些如潮水般退去的魔族,我这才从刚才的那种麻木感里退了出来。 看着一地的尸体与肉块,感受着刺鼻的血腥,我忍不住呕吐了起来。直到姜思怀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这才稍稍好受了些。 “没事?” “还好。”我擦了擦嘴巴,这种情况下,也没必要遮掩什么。 “第一次没有吓晕过去已经不错了。”我这模样,姜思怀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走,回去。”姜思怀说着就往关隘方向走去。看他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轻松自然的模样,显然不是像我这样的雏。 说实话,我现在依然很不舒服,总觉得自己的手指间湿漉漉的,就想找个地方好好的洗一下。姜思怀可能是我在这里最熟的人了。此刻见他回去,我也就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但我这一回到要塞里才知道,魔族之所以退兵,是因为那几头魔龙已经接近了极限,再不回去可能要遭受损失。在他们看来,魔龙的重要性,是再多魔众也无法比拟的。 当然,魔龙接近极限,要塞的防御阵法也快要承受不住了。正好趁着魔族退兵,进行补充。 而最需要补充的,其实就是那些跟着我们一道回来的人,这一番厮杀下来,所有的疲倦与痛楚,最终在这一刻同时袭来。有人甚至走着走着,就直接倒了下去,若不是有人搀扶起来,不知会不会就这么留在了这里。 我也很疲倦,虽然先生教的法门让我的身躯强健到了忘却疲惫。但却无法消弭我心神上的倦怠。 第一次不知收敛的挥舞着唐刀,收割着生命。即便倒下的更多是那些怪异的物种,但那种寒凉与麻木,依然不可抑制的让我感到惊悚。 我甚至怀疑,如果刚才魔族没有退去,我会不会就这么一直杀下去,然后让自己的血液一一并的凝固。 所以,在回到要塞的第一时间,我就找了个角落,瞬间进入了冥想,逃离了这片非人的空间,让自己离温热更加的近一些。 当我在床上睁开眼的瞬间,我就直接冲进了卫生间。水龙头的水哗啦啦的流着,冲洗着那根本不存在的湿漉感,直到外面响起了我妈的拍门声:“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啦,那种感觉难以说清。就好像,我开始不认识了自己,陌生了。 第二章 梦魇 我这一整天人都不是很舒服,即便是洗了手,依然觉得掌心湿漉漉的,特别的难受。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梦是不是太过真实,真是到了正在悄悄的改变自己。 之前,我为林玲出头,打了那几个流氓。要是从前,我觉得假装没看见,绕着道走。 当然,这还是属于好的改变。 但就拿我都了工作这件事来说,就无法界定好与坏了。即便是主管再如何的讨人嫌,终究是动了手的我的不对。 而现在,这个梦已经让我越来越接近血腥了。这是否会让我对暴力变得更加的习惯?以至于在某一天,我下意识的做出某些让我后悔的事情? 比如杀人? 要知道,有一些游戏就是因为太过血腥暴力,才会被限制。就是因为接触长时间的接触血腥暴力,极可能扭曲一个正常人的人格。 而相对来说,那样的游戏远不如我的这个梦来的真实。至少,不会让我像现在这样的担心与害怕。 担心害怕有一天,我会在不自觉间犯下让我后悔的罪行。就像是那天我打了主管一样,完全是不是控制的下意识的行为。 如果真是那样,我该怎么办? 我还能像现在这样安慰自己,只是个梦,只是个梦? 就算我能说服自己,我又拿什么说服别人? 就是这个念头让我意识到,我不能将这个梦当做是一个游戏来看待,并且完全沉浸其中。 可问题是,我该如何摆脱这样的梦? 这样,问题似乎又回到了许多天以前。 但这次又有所不同了,之前得我害怕被当成是一类,以至于从心底里抗拒被人知道这个事实。甚至于遮遮掩掩。 但现在不同了,这还得亏了这个梦对我造成的一些改变,让我不拒于表露出一些东西。 通俗的讲,就是我的脸皮变厚了。 要找谁商量呢? 我妈显然是不行的。以她那个紧张劲,就算是拉我去医院,从头到脚的做一个检查,也不一定能放下心。甚至,只会把我也搞得更紧张。 于是,我想到了林玲。就以往跟她相处的经验告诉我,她或许能给我一些不错的建议。 恰巧,今天又是周末,所以我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以往我们都是发信息的,但这次为了确保能将她约出来,我选择了电话。因为我们在面对面时,不太懂得拒绝人。这是所有老实人的通病。 果然,简单的几句话后,我就出门去她家接她了。 这个时候我还没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去到别人家楼下,去接一个女孩出门。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已经在她家楼下徘徊了十来分钟。拿着手机,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拨个电话上去问一下还要多久? 我也看过电视剧,知道打电话催一个女孩子,是不太礼貌,且很容易生出坏印象。但只有等过的人才知道,这就像是遇到了飞机航班延误的感觉。 不过好在在五分钟之后,我就听到了楼道里的高跟鞋声。这让我有些庆幸刚才没有沉不住气,而播出了电话。 说来真有些不好意思,我带着林玲去了一家图书馆。不是因为我喜欢看书,或者是林玲喜欢看书。纯粹是因为还没到饭点,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不过图书馆有图书馆的好处,那就是安静,所有人都沉静在自己手中的世界里,完全不像其他地方,还有闲暇去留意别人的举动。 “今天怎么想起来约我出来?”林玲显然并不在意跟我出现在图书馆这样的地方。 “其实,我最近发生了一些事,让我有些困扰。”我小心翼翼的组织着自己的话语。 “什么事?是不是跟上次的传销有关?”林玲有些紧张的问道,紧张的有些兴奋。 “也不全是。”我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就是嘛,我觉得最近我有些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林玲有些好奇。毕竟,没有人不会改变,但很少有人会意识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点。 “就是,我变得比以前勇敢,坚强,且无所畏惧。”我的脑海里就浮现出这几个形容词。 “我可不可以当做你这是在炫耀?”林玲白了我一眼,就差没说我是脸皮厚了。 我一怔,意识到我刚才说的那些,没有一个会是困扰的。这才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我在遇到事情时,我下意识地做出一些反应。而这些反应,在我看来,并不算太好。” 于是,我就跟她说了我把主管摔了的那件事。这时,她才知道原来我是这么被辞退的。 “其实,那天我就觉得,你有些怪怪的。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什么黑帮人物。吓得我好些天都不敢理你。” 林玲也将她之前无缘无故消失的原因告诉了我。我这才知道原来她那时是在害怕。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林玲问道。 “应该是在我车祸出院以后。”我们之前就聊过车祸那件事,只不过那时我避开了跟梦有关的话题。 “那可能是创伤后遗症。我记得有本书上说,有人在发生了重大意外后,性格发生了一些改变。”林玲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她说的我也知道,甚至有人将这样的故事当做素材,写进了小说以及剧本里。 “其实呢,从那次车祸后,我一直都在做一个梦。” 说话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对方的表情。只要林玲的表情出现一点的不适,我都会选择将这件事再次敷衍过去。自己的困扰,留给自己就好。 “是不是真的?”出乎我意料的是,林玲表现出了极其浓厚的兴趣,就连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当然,她也很快的意识到了这里的环境,对这四周尴尬的笑了笑,再次把声音压低。 “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梦?是不是你梦到了前世?告诉我,你前世是什么人?告诉我,告诉我。” 林玲表现的就像是个好奇宝宝,一口气说出了一串的告诉我。 我叹了口气,看来这又是一个曾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剧本荼毒的少女,才会如此的百毒不侵。 我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此时她的脑海里正在勾勒着一个与我有关的故事。前世今生?或者是梦回古代。 但我也知道,无论是前世今生,还是梦回古代。她的脑海里,大抵都只能勾勒出一个不断重复的片段。因为,我也是曾个被这样的小说,剧本荼毒过的青年。并且乐此不疲。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摇了摇头。然后,把梦里发生的事情以一种极为简单的方式告诉了她。 “所以,你上次跟我说的有人冒充衙役抓人的事,就是你梦里发生的?”当听到老铁匠被带走的这段时,林玲很快就将我之前跟她说过的故事联系在一起。 “嗯。”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我这个梦实在太长,其中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以至于听起来更像是一个故事,而不是一个梦。 显然,林玲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跟她之前想象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跟我之前的感觉一样,她觉得就像是是在听人讲诉一个角色扮演的游戏的进程,而不是一个梦。 但很显然,在经过了一番思考后,她还是选择相信了我。然后,她说道:“我饿了。走,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在慢慢听你说。” 第三章 催眠 直到我跟林玲讲起了我的梦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竟然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事情。 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会对一个人的性格产生一些影响。换做另一个人,顾忌也会如此。 只不过真正让我担心的,是现在我即将在梦里经历的这场战争,这极可能让我的心里产生扭曲。 我不止一次在新闻上看到类似的报道,一些上过战场的士兵,在离开战场后,很难从之前的身份里切换出来。以至于性格暴虐,从而犯下了一些难以弥补的错误。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上过战场的士兵在退役后,会选择去当雇佣兵的原因。 我可不想去当雇佣兵,所以必须向一些办法,让生活保持在正常的轨道上。 这也是我想跟林玲聊我的梦的原因。 “你有没有想过去看看心理医生?”吃饭的时候,林玲突然说道,有些小心翼翼。 我知道她之所以如此小心的原因。虽然现在的都市人或多或少都存在着一些心理上的问题,如抑郁啦,狂躁啦。 但对于这些心理层面上的问题,大部分人讳莫如深。没人愿意被打上神经病的标签。尽管人们早已经清楚精神病与神经病完全是两码事。 不得不说,林玲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想,梦既然是精神层面上的东西,找一个这方面的专家或许能对我有所帮助。 “你说的很对,或许我真应该去找个医生看看。”我并没有对林玲的话表示反感。当然,更多的是因为她是林玲。 “你可以试着去找她,我的一个朋友,或许她可以帮到你。” 说这话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林玲将别在胸中的那口气吐了出来,然后递给了我一张名片。 我接过名片,发现上面的地址就在这附近。想着择日不如撞日,说不定可以趁早解决我的问题。 就这样,我跟林玲吃完了东西,就去了她朋友那里。 在我的印象里,研究心理的大多都是那种短发干练,身披白色大褂,且略带冰冷的感觉。 但见到真人后才发现,刻板印象有时候真的非常不靠谱。我完全在这个叫做张倩的医生身上,找不出任何心理医生的感觉。这让我很舒服。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让我原本还存在的一丝丝的犹豫,彻底的化作了乌有。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很漂亮。是那种跟林玲不一样的漂亮。 因为林玲的存在,我跟张倩很快就认识了。在简单的说了自己的情况后,张倩给我做了个初步的分析。 在她看来,应该是那次车祸对我得心理造成一些影响。而让我在潜意识里逃避着什么。 极可能就是这个原因,让我自己将自己封闭在一个自己营造的空间里。而梦,就是这样的一个的空间。 “就像是有一些小孩,因为缺少陪伴,会幻想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朋友,是一样的道理。”张倩看出了我的疑惑,继续解释道。 这让我有所明白,她说的事情我也曾见过这样的报道。我记得,严重的就会演变成自闭,也属于心理病的一种。 “哪有什么办法医治吗?”我直接切入主题。 “这个很难说,因为心理治疗不像其他的疾病,可以通过药石来医治。这需要更多心理层面的辅导,当然还需要患者的配合。”张倩解释道。 “这样啊。”听了这话,我有些失望。 当很快的,张倩的话很快又让我看到了希望,“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催眠。这样或许我们就能更快的找出你的症结。” “催眠?真的吗?那赶紧给他试试。”我还没回答,一旁的林玲已经兴奋了起来。 看她着兴奋劲,我总觉得有种被人当做小白鼠的感觉。我甚至怀疑林玲将我带到她的朋友这里,就是为了方便见识下这传说中的催眠术。 就像是我们在电视里常见的那样,张倩直接摘下了她的项链,放在我面前开始摆动。 然后,在她轻柔的语音中,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当我睁开眼的那一刻,我重新回到了无畏谷。我正双手环抱着膝盖,蹲坐在墙根处。 我知道张倩成功了,她用催眠术成功的让我进入了睡眠。 只是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次的催眠治疗对我意味着什么。而当我发现时,已经处于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无从逃离。 我不知道张倩此时的催眠进展得怎样,也不知道自己如果此时就依靠冥想离开梦境,会不会影响她对我的观察。 所以我决定,暂时呆在梦里。至少,过完这一天。 但这并不是寻常的一天,因为魔族的进攻很快就再次来临。在圣殿的援军没有真正到来之前,我们必须顶住魔族的进攻。否则,无畏谷将会沦陷。而魔族也将长驱直入,一路杀向无争城。 这一次魔族的进攻强度显然又提升了许多。很明显,他们的已经没有太多的耐心消耗在无畏谷这样的地方。 原本致力于攻击防御阵法的魔龙群,也开始加入到了地面战场,帮助那些魔众消灭起了人族的有生力量。 这可能是因为之前那次战斗,那些突然加入的援军让魔族感觉到了时间的压力。他们想要在真正的人族援军出现前,尽快的清理掉这里的抵抗。 魔龙的加入,让本该与魔众势均力敌的人族出现了重大的损伤。而战争的天平,也在这一刻开始出现了严重的倾斜。 我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感受到巨龙这样可怕的存在。要不是老铁匠的那块圆盾替我挡下了龙息,我极可能也像那些焦黑的尸体一样,倒在了那里。 但就算是老铁匠的圆盾,在几次龙息的侵袭下,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灼热。我也不知道它还能替我挡下多少次的龙息,救我几次的性命。 战场上致命的不只是那些龙息,还有那无处不在的魔众,以及混杂在魔众里的诡异生灵。你永远也猜不到,死亡会在何处突然向你伸出它的触角。 没多久,我的身上已经留下了不少的伤痕。而我身边还能站着的人,已经越来越少。至于姜思怀,我已经无暇去顾及他究竟是生?还是死。 因为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坚持多久。 当不知道是第几道龙息被我用圆盾挡住,整个人像是被重棍扫中后,向后翻滚出去了极远。 也就是在这时,姜思怀的声音在我的身边响起,他一把拽起了我,将我往回拖去,“走!” 我注意到不知是我们,其他的人族也开始向着无畏谷的方向退去。 我们在撤退。 我很想问姜思怀,我们这样算不算是临阵脱逃?但对于死亡的本能抗拒,让我将到嘴的话又吞进了肚子里。 而且,我已经做好了决定,只要回到要塞中后,我就会第一时间进入冥想,逃离这篇令人窒息的战场。 没人喜欢战争,即便这是一个梦,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很快,我就被姜思怀拖回了要塞里。在防御阵法的作用下,魔族被暂时的挡在了外面。 但由于没有了正面的抵抗,魔众可以肆无忌惮的对要塞发起攻击。这让本就负荷极重的防御法阵更加的岌岌可危。我估计,要不了多久,这座要塞将会彻底沦陷。 我决定进入冥想,逃离这种大恐怖。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待在去了。 可当我进入冥想时,我的却意外地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的向着我体内汇聚。 那是魔力元素? 我竟然可以修炼魔法了? 第四章 副作用 如果是在以前,我发现自己可以修炼魔法,那将会是一件让我无比兴奋的事。 但现在,我的脑海却是瞬间空白,一股更大的恐惧笼罩在我的心头。 我出不去了? 以往,我想要离开这个梦境时,我会通过冥想这种方式,让自己离开。 可现在呢,我是进入了冥想。但却是感受到了之前一直无法感受到的魔力元素,并且不断的壮大自己的魔力。 这代表着我可以修炼魔法的同时,也意味着我再也不能通过冥想离开这个梦境。 这对于我来说,就是毁灭性的。 要知道,我以前之所以在这个梦里如此的无畏、肆无忌惮,很大的原因就在于我见过这个梦境当做是一场游戏。而冥想,就是那个随时可以按下的暂停键。 当我可以不断的通过按下暂停键,来自由的在游戏与现实间切换时,我可以无畏。 可当我发现,我的这个暂停键失效了的时候,我是彻底的慌了。 相信游戏无法暂停的那种感受,很多人都懂。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突然可以冥想修炼了?为什么我出不去了? 我突然意识到,这突然间的变化,可能与张倩正在进行的治疗有关。极可能是这次的催眠对我造成的某些影响。 可如果我不能通过冥想离开,那么我又该怎么离开?难道要像以前那样,等到时间到了,自动离开? 可问题是,这个梦境的时间流速已经越来越快了。就连我现在也没把握,我到底要在梦里呆上多久,才抵得上外面的一天。 我不知道那些小说里的男主在面对这样的血腥时,是如何做到可以安然的漠视生命,并且摒弃了长年养成的道德底线后,处之泰然。 或许有人会觉得,只是一个梦而已,有必要那么认真吗? 可你知道吗,但你在看恐怖电影时,会因为那只是电影而不害怕吗?如果你不害怕,那如果是3d的,甚至是4d的呢? 或许有人可以至始至终的都不害怕,但我知道自己做不到。 电影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梦!至少我的梦要比最为逼真的4d电影要更加的逼真。因为,我在梦里可以感受到痛楚,还有生死的压力。 如此真实的梦境,我不知道长时间呆在这样一个血腥的环境里,会对自己的身心造成怎样的影响? 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生死,但我也不想做梦做着,把自己的心与血,都变得彻底的冰冷。 如果是以那种状态活着,至少以我现在的三观,是无法接受的。问题是,如果有一天我变的十分的冷血,那么我还是现在这个我吗? 因为想的太多,所以更加害怕。因为害怕,所以我才想要改变。或者说,自我保护。 但现在,我不仅没有逃离,甚至连最后留下的一条缝,也意外的被关上了。 以至于,我不得不将自己彻底的暴露在这样的环境里。 人在面对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东西时,总是会生出大量的负面情绪。其中便包括了后悔。 我现在就很后悔。为什么会接受张倩的催眠,以至于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如此的尴尬,无法抽离。 我现在只寄期望于张倩她们可以缩短催眠的时间,让我不需要真的在这梦里呆到最后的时刻。 就在我沮丧且懊悔的时候,一道惊天巨响将我从这股情绪中暂时抽离。 我看到一道火光冲天,出现在了战场上。 火光中,一只魔龙的身影正在逐渐的被吞没。而一道渺小的身影落在我的视线里,在火光的映衬下,是如此的高大。 “是姬将军,他终于出手了。”姜思怀看着那道身影,眼中尽是倾佩。 他所说的姬将军,就是火光里的那道身影。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无畏谷的守将,这里的第一高手。 正是因为他这么多年来的震慑,魔族才一直不敢对无畏谷轻启刀兵。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得知无畏谷受袭的时候,很多人都在猜想到底是什么,竟然令得魔族如此的疯狂,不顾一切的攻打无畏谷。 姬将军的实力,超出了我之前对高手的所有认知。看着那道火光吞噬了魔龙之后。我终于知道,原来真正的高手竟是这样的。 枉我之前还觉得自己的实力不错,这天下之大,大可去的。现在看来,只不过我带着的那口井稍微的大了些。 姬将军举手抬足间,灭杀了两只魔龙,这极大的鼓舞着我们的士气。要塞里顿时响起了巨大的呐喊声,都在为姬将军助阵。 但很快的,姬将军的身影就被另一道身影拦住了。一个看似与人无异,却偏偏满身生满了细麟的魔族。 魔龙对于魔族来说,也是极为宝贵的资源。绝不可能这么任人屠杀。他们强攻无畏谷,显然做好准备,自然不会遗漏了姬将军这样的强者。 那魔族的实力也不简单,虽然不像姬将军那样举手投足间火光滔天,但他就像是一座大山,沉稳后厚实,悄然间就化解了姬将军的所有攻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着盯着那两道身影。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两人间的胜负,极可能决定了整个无畏谷的存亡。 而我,也被那个魔族的手段所吸引。 他不像姬将军那样,拥有绚丽的魔法秘术,他完全就是在依靠着自己的身体,在那些恐怖的魔法流里穿梭。看似险象环生,实则每一步,每一击都妙到毫巅。 他就像是一个在漫天落叶中轻舞的舞者,婆娑间却又那么的真实。 原来强,也能是这样! 那魔族的身影悄然的映入了我的心田,让我看到了一条崭新的路,等着我出发。 就在我留意着那魔族的每一个动作的时候,两人的战斗再次有了变化。 姬将军的魔法乱流里,那魔族终于没了躲避的空间,在一声咆哮后,全身乌光灿灿,身似陀螺乱转,穿过乱流,向着姬将军冲去。 但即便是以魔族的身体强度,也依然无法长时间的硬抗着魔法流。这就像是逆流而上,力竭时最终还是要被水流带走。 那魔族几乎就要冲到姬将军的跟前,但还是没能扛住,最终还是被击飞了出去。 要塞里顿时欢声一片,叫好声冲上云霄。就连我,也是紧紧攥着双手,手心湿润一片。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刚刚的欢呼嘎然而止。因为魔族那边又有一道身影飞冲了过来,挡住了想要趁胜追击的姬将军。 “卑鄙!” “这是要车轮战!魔族都这么不要脸吗?” 有人愤愤,不在少数。 虽然以我如今的立场,我也很容易生出这样的念头。 但这就是战争。 战争的目的,只为了输赢。无关光明,无关公平,无关高尚。 因为,这关乎了数以万计,乃至数以千万计的生命。在鲜活而美好的生命面前,什么都苍白无力。 很快,姬将军就又将那个魔族击飞。但就像刚才那些人抱怨的那样,第三个魔族出场了。 说实话,他们愿意这么一个接一个的车轮战,已经算是极大的恪守着强者的底线了。否则,他们只要一拥而上,其实姬将军就已经败了。 双拳难敌四手,就是这个道理。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数量所能营造出的优势,很难靠个人实力来抹平。 姬将军拼到了最后,但也在击退第三个魔族时,被第四个魔族击伤了。 魔族强横的身体,让这位威风凛凛的将军受伤不轻,令他不得不暂时退回了要塞里。 而要塞下,魔族一阵欢呼,为那即将到来的胜利。 第五章 解读甲骨文 我们最终退走了,在要塞还未被攻破之前。 姬将军已经受伤,无畏谷的防御阵法显然坚持不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刻,最好的办法就是撤退。 当然,撤退的仅是我们这样的自发力量。像无畏谷的守军,在没有得到正式的命令前,他们只能被动地与要塞共存亡。 我们不知道无畏谷的守军最终活下了多少人,但我们与援军部队相遇时,已经是半天以后的事情了。 半天,足以决定很多。 后来,我们才知道援军最终夺回了无畏谷,但要塞依旧毁在了魔族的铁蹄之下。 魔族退走了,就像他们如潮般袭来,毫无征兆,且没有后续。 这让人不禁想着,魔族这次行动的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阴谋?如此劳师动众的,难不成就为了砸掉一个要塞?这显然不现实。 而这也是我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但不知怎么的,我总有一种念头,魔族的这次出动,极可能是以那些龟壳有关。或者说,与龟壳上的甲骨文有关。 如果真是那样,我就有些好奇了,这些甲骨文在我梦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鸣蝶她家的小姐想要,现在就连魔族也开始惦记上了。 看来,我还得真的去找那位小姐谈谈了。 回到无争城,我再次感受到了和平的美好。至少空气里迷茫着的,是生活的气息,而不是血腥。这也使得我的心,暂时的平静了下来。不至于像一个走散了的孩子,总是哭嚷着要回家。 回城的第一件事,我就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个宅院。敲了敲门,那个灰发老人再次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或许是因为我之前来过,也可能是那位小姐有交待,我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并没有派上用场,就已经进了院门。 “孟先生来啦。”小姐看似寻常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宁静。仿佛,她早就知道我会回来一般。 “小姐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讨教下。”这样的环境,让我不由自主的开始有些文绉绉。 “先生是想问那些龟壳上的文字?”她果然猜到了我来的目的。 “我很好奇,这些文字究竟出自何处?为何小姐会如此在意?”既然对方已经开口,我也就直接切入主题。 “先生可知圣殿的由来?”小姐问道。 圣殿,也就是整个人族所信仰的圣神的殿宇。据说,是整个人间最为雄伟的建筑。 但若是说起圣殿的历史,我还真不知道。 “圣神创造了这个世界,并且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而作为神的子女,我们人类也以自己的全部,供奉着圣神,这就是圣殿的由来。” 小姐的话,似乎跟我了解的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但她接下来的这个但是hi,让我意识到果然会有转折。 “但是,这只是遍流传的说法。而世间还有一种传言,那就是现在的这座圣殿,并不是真正的圣殿。真正的圣殿,一直都在那里。”小姐竖起了手指,指向了上方。 天上?难不成这圣殿是在天上?那不就成了天宫凌霄宝殿了嘛? “当然,这只是极少数人的看法。毕竟,天上的宫阙,太过匪夷所思了。但有一点,却是所有人都认同的。那就是,圣神来自于天上。”小姐继续说道。 “可这又跟那些文字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后来,有人在圣殿的某处遗迹里,发现了一些东西。上面记载的文字,恰巧与你的那些龟壳很相似。” 不会这么巧?这些甲骨文可都是我临时起意,胡乱拼凑出来的啊!我满额头的汗。 “所以,我才想请教先生,这些龟壳上的文字,究竟是从何处而来?”小姐说道。 她可以说从遗迹里找到这些文字,可我能怎么编?也编一个遗迹出来?然后人家要是想知道那个遗迹在哪里怎么办?自己挖坑自己填,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虽然我不想给自己挖坑,但我也意识到无论她说的那个遗迹到底是真是假,这甲骨文对于她来说都极为重要。 所以,我决定继续问道:“可知那遗迹的文字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竟能让小姐如此着紧?”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那文字似乎与圣神的来历有关。就像我之前说与先生的那样,圣神似乎真的来自天上。”小姐解释道。 我自己是没有什么固定的信仰,所以我无法真正的衡量信仰对于一个宗教的信徒的心中,究竟占据着怎样的地位。 但我还是可以从之前看过的一些报道里,可以感受到一些。 那不辞劳苦,年复一年的跋山涉水,只会了朝圣。 那以血肉筑起的防线,只为了守护心中的圣地,不畏生死。 还有那依然不曾停止的暴乱与战争,也参杂了太多的宗教色彩。 如果眼前的这位小姐,只是为了研究她心中圣神的经历,而做出再多不合情理的事,我也不会感到意外。 所以,在这样的人面前,我的措辞就要谨慎一些,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亵渎,“先前小姐说遗迹里发现的文字,似乎记载了圣神的来历。那是否意味着,这些神秘的文字,有人可以解读了?” “圣殿虽然人才辈出,但这些文字实在太过古老,最终也只能解读出部分。所以,我们才希望能寻找到更多这样的古迹,以便更好的对照解读。”小姐说道。 这很有道理,因为我知道那些研究甲骨文的专家,也是通过对比古籍,来确认一些文字的意义。 “那小姐可知这些文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跟小白呆的时间久了,我对金钱的气味也变得敏感了许多。当初在龟壳上雕刻甲骨文,除了想要混淆视听外,也有着想要撞大运的心理。现在,似乎真的被我撞上了,还不得要好好把握。 那可是一字十万啊! 我有些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钱的诱惑力,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都难以抵挡。即便是在梦里,也是如此。 “既然东西是先生的,倒也无需保密。”小姐说着,从旁边拿起了一份拓本。 “这上面的记载很零碎,残缺而不连贯,无法把握出确切的意思。似乎是提到了一个地方一座山。” “什么样的山?”我有些好奇。那毕竟是甲骨文记载的东西,说不定我可以趁机窥探出上古的一些隐秘。 可是,小姐接下来的话,让我意识到似乎哪里出了问题。 “没有详细的记载,只说是一座青山,好像还有一棵树,一条河之类的。” 青山?树?河? 这可能是许多山都可能有的东西,但却像是一道闪电,直接劈开了我的那海。 青山?老树?还有小溪? 难不成,这会是我记忆里的那座青山? 可是不对啊? 这些甲骨文分明是我在网上搜集来的,怎么可能会跟青山老树扯上关系了呢?这不科学! 还是说,我无意间搜集来的甲骨文,在我的梦里,其实有了不一样的解读? 如果真是这样,我还怎么赚那十万?那可是一字十万啊! 我的念头在脑海里不断的碰撞,却化作了脸上的挣扎。落在旁人的眼中,却可以解读成太多他们想要的意思。 我有些紧张的问道:“那座青山,又何特意之处?” 我看不见的纱帐后,小姐嘴角带着微笑,轻声说道:“据说,圣神便是从那青山中来,可以直通天上。” 第六章 又与青山见关联 联想着青山老树之前的种种神异,我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小姐所说的青山,就是我记忆里的那座青山。 青山老树已经够神异的了,没想到还能跟圣殿供奉的圣神扯上关系。 小姐说,圣神极可能从青山中来。那么,我也来自于青山。是不是意味着,某天我也有成神的可能?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怎么说这也是我的梦,我不成神谁成神? 还没怎么着,我就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圣神法力无边,创造万灵,如果真如这些甲骨文上所说,那么那座青山才是真正的圣地,作为神的子女,我们有责任找寻,并且供奉起来。” 小姐这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将我浇醒。 是啊,圣神法力无边。按照圣殿的记载,是圣神的出现,解救了这世间的苦厄。就我这么一个连冥想都很困难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圣神呢? 就算是我的梦又怎样?又不是真的让我可以为所欲为。我现在就连从梦里出去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无所不能。 还是继续好好的做梦。 “那上面可有提起这座山的位置?” 我问这个,不是想要去寻找什么圣神的秘密。而是我有些想念青山老树了。 就现在而言,如果要让我去面对那些惨烈的血淋淋,我还更愿意就这么在青山孤独终老。何况,不是还有老树陪伴。 “很可惜,残缺的太厉害了。”小姐叹息了一声。 我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惋惜,但也可能是一种技巧。想要借着这种情绪,让我透露出更多的消息。 但问题是,我也没有更多的消息可以透露。 我现在更在意的是,为什么我在网上找的那些甲骨文,会在梦里变成了别的意思? 这跟我能不能看懂甲骨文无关,而是发生这样的事件的概率实在太低。低的就跟我连着中上十次彩票头奖一样。 但如果不是巧合,那是否有着某种力量,正在悄然的影响着我梦里的世界? 我突然想到了青山老树,当初就是他们突然出现,将我送到了无争城。难道,是青山老树在搞鬼?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与那个圣神有关?还是与那传说中直达天上的通道有关? 这有些难以猜测了。 不过我总觉得,就算真是青山老树想要借着我的手,达成某种目的,但对于我并不抱有任何的恶意。 看来,我有必要做点什么了。 但在做点什么之前,我首先要先醒过来。 回到了铺子里,我跟小白打了个招呼,就回了小屋。第一件事情就是坐下来冥想。 但就像是在无畏谷那时一样,我开始可以吸纳魔力,壮大自己的力量。但还是无法醒来。 但这次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退出冥想,而是就这么坚持着。 那场发生在无畏谷的战争告诉我,那残酷的血腥依然离我们很近,任何一丝力量的提升,都可能转化为了一次活命的理由。 我不知道其他人冥想时的情况如何,但我的感觉十分的明显,那四周汇聚来的魔力,就像是星光般,洒落我全身,然后从身体的各个部位,朝着我眉心处汇集过去。 我不知道过了过久,那些魔力最终在我的眉心处汇集成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晶状体,就如我最初猎取到的一级妖核般。 大门这颗晶核出现的刹那,原本朝着我的身体汇聚而来的魔力,也开始慢慢散去。 一股充盈的满足感,让我睁开了双眼。我舒服的伸了伸懒腰,下意识的伸手朝着眉心处摸去。 我想摸摸那颗晶核。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伸手处空空如也,除了我的皮肤,什么都没有。 我拔出唐刀,借着那光滑的刀面在眉心处寻找。但就像是我刚才摸过一样,什么都没有。 我闭上眼睛,很明显的感觉到眉心处的晶核,可当我再次伸手去摸的时候,依然什么都没有。但眉心处的感觉依然还在。 这是什么回事?难道说感觉里的那颗晶核并不在眉心上,而是在那里的皮肤下面? 我放弃了想要看清晶核模样的想法,总不能为了确认,就把皮肤划拉开? 而且我怀疑,就算我划开皮肤,也不一定能看到晶核。那可能与妖核一样,深埋在身体里面。除非,我像挖取妖核那样,把脑袋破开。 我摊开了手掌,那团火苗再次出现在了手心里。我并没有感觉到火苗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直觉告诉我,那变化已经发生,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就在这时,小屋外传来了柱子的声音,“海山哥,海山哥?” 柱子叫的很小心,似乎怕吵到什么。后来我才知道,我在小屋里这一待,竟然就是三天。 这三天,柱子来过几次。但在第一次发现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后,就没敢打扰我。 作为一个锻造装备的铁匠,自然知道我正处于修炼的状态里,最好不要打扰。 但现在柱子竟然喊我,这说明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柱子告诉我,这两天铺子里突然来了一些人,点名要找孟大师。现在人又来了,就在外面。怎么都不肯走。 乍一听这个称呼,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我很快就想起了那天竞宝大会上,小白那番毫不要脸的吹嘘。 我这才意识到,有人找我。 我问柱子,那些人找我什么事儿?毕竟那天小白可是把人当成是猪,乱宰了一通。可别是来秋后算账的? 当柱子说,他们是想要找我帮忙打造兵器时,我才松了口气。整了整衣服说道,“走,带我去看看。” 柱子说的,就是此刻坐在铺子里的三个人。看那模样,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厮杀。 他们见柱子去而复返,再次围了过来,“怎么样?孟大师肯见我们了吗?” 柱子被他们几个围着有些透不过气来,顿时向我这边投来求救的眼神。 这眼神自然逃不过这几人的眼睛,他们离开了柱子,向我走来。 但显然,他们看向我时,眼神并不太友好。 没办法,因为那次的竞宝大会,我已经算是无争城里的名人。更是被贴上了跟小白一样,死坑钱的标签。自然不会受人待见。 我倒是无所谓,这样的白眼,我在上班时,也没少遇见。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我想起来了,你也姓孟。该不会是孟大师的后辈?”三人中,个子最小的那个男子问道。 其他两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收起了刚才那不待见的眼神,换做了热切。 这种感觉,让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扒光了,一直盯着猛看。 “咳咳。”我清了清喉咙,也为了让他们保持克制,说道:“你们找孟大师有什么事?” 说实话,孟大师这三个字从我的嘴里蹦出来。脸上真有些火辣辣的。 “我们慕名而来,想请孟大师帮忙锻铸兵器。”那个年纪最大的男子说道。 “慕名”二字,再次让我的耳根烧了起来。但我也很好奇,我什么时候出名了? 于是,我接着问:“孟大师平素极为低调,少于外人来往。不知几位从何处的知大师的名讳?” 自吹的话说多了,先前的羞臊感也很快的被驱离。这话说的是理直气壮。 “这位小兄弟请看,我这把刀就是孟大师所做。你是不知道,前些天在无畏谷,要不是这把刀,我早就身首异处了。”说着,他把手中的刀递到了我的跟前。 这刀我认识,确实是我打造的。 第七章 四年 我答应替这几人打造武器,不是因为他们言语里的恭维。而是因为他们都是去过无畏谷,并且活了下来。 而我,也是。 所以我很清楚战场上的凶险,一把好武器,有时真的可以救人一命。 这也算是作为曾经战友的一种回馈。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出手,便一发不可收拾。 那几天无争城本就聚集了各方势力,恰逢此时无畏谷传来战报,各家在城中的高手也是星夜兼程,敢去增援。 这一战,各家皆有损伤。但那些高手很快的就发现了同样的事。 那就是那天在竞宝大会上购得的那些装备,竟然要比市面上寻常装备好上了太多。 但这件事,也仅仅只是在底层流传。为什么呢?因为各家在买下这些装备时,都是抱着吃亏挨宰的心态。后来装备到手,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索性就赏赐给了顺行的那些高手。 而显然,被当作垃圾桶的那些高手,在此行中的地位也不会太高。可以说,就是挣扎在底层的那些人。 这些人平日里本就不受重视,此时突然发现之前一直认为是次品的武器,竟然不同寻常。 若是被主家发现,极可能又会被收了回去。如此一来,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保持沉默。 这也造成了这件事并没有疯传开来。 但烂人还有个三亲六故的,这事难免会在亲近之间流传。这才有了那三人连着几天上门的事情。 俗话说,一传十,十传百。就算是这些人存着一些小心思,但还是免不了口耳相传。 很快,孟大师又有新装备出炉的消息便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这不,小白的了消息,那是直接飞了过来。千般恳求下,我不得不再次燃起了炉火。 虽然我跟小白间的债务,早就因为竞宝大会而一笔勾销。但想着我也没有一个去处,索性就先赖在这里了。 我负责打造,小白负责卖。不久,孟大师的名声还真就这么在无争城里传开了。 可问题是,名声似乎并不太好。 后来我才知道,小白那只死鸟,竟然奇货可居,愣是把价钱提高了几个档次。而这样的黑锅,自然被甩在了孟大师的身上。 雁过拔毛孟大师,就这么成为了无争城一时无二的焦点。 我白天锻造,晚上修炼。以此消磨时光,让梦里时间的期限快些来临。 可谁能想到,一次催眠,竟然让我在这梦中呆了足足四年。 而四年后的我,也终于到了十五岁。 得益于每日不断的锻造以及修炼,我的身材看起来就跟二十岁的小伙没什么区别。 但长时间的滞留梦里,让我几乎快忘了真正的生活。人,果然是最容易习惯的生物。 说也奇怪,自从四年前魔族攻打了无畏谷后,竟然再没了消息,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似乎,那一次的战争,只是愚人节的一场活动。 但我总有种感觉,那次的战争,绝不寻常。之所以时隔四年毫无动静,极可能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暴。 而也就在这时,从遥远的圣殿传来了消息。圣殿守卫队再次对外招人了。 圣殿守卫队招人并没有一个特定的时间。有的时候是几年,有的时候只有几个月。 但由于圣殿在整个人族占据着无上的地位,每次招人都会在人族里掀起一阵狂潮。 基于信仰的缘故,整个人族都以能加入圣殿守卫队为荣。 “听说了没?”小白一早就来找我,神秘兮兮的。 “什么事儿?” “圣殿守卫队招人啦。”小白压低着声音,仿佛怕被人听走似的。 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别人或许会趋之若鹜,但我对圣殿守卫队可没什么好感。 原因很简单,我梦里的那个阿爸,就是为了加入圣殿守卫队,才会抛妻弃子,从此了无音讯。 现在好了,阿妈死了,孟家村也没了。一个让我家破人亡的地方,凭什么让我有好感。 当然,这话我没说。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没兴趣。” 小白好奇的打量着我。在他看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正是渴求证明自己的年纪,从没见过一个会像我这般,平淡的像个小老头。 对于这点我并不否认,打造武器装备是一个极需要耐心的过程。一点点的小偏差,极可能变成最后的瑕疵。 这四年,不知有多少的装备从我的手中流出,早已经习惯了慢工出细活。 “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有任务了。”小白拍了拍翅膀。 说实话,猎魔人也好,圣殿守卫队也罢,都是在为圣殿服务,为整个人族服务。所以,这次招人本就与我无关。 而小白之所以来告诉我这个,其实是带了任务而来。 已经有四年没听到这个词汇,让我生出了些久违的陌生。我本想拒绝,但小白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改变了主意。 “我知道你们村子的事儿,也知道你还有一个阿爸,也加入了守卫队。但奇怪的是,无论我怎么查,始终查不到与你阿爸有关的资料。我怀疑,你阿爸的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淡淡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你阿爸这么多年没有回过村子,这很不正常。据我所知,就算是圣殿守卫队,也不禁止成员回家探亲。就算是出了意外,圣殿守卫队那边也会根据资料通知亲属。” “而现在,除了你阿爸最初加入守卫队的资料外,再也没有别的。所以,我觉得一定有问题。” 我沉默了。 因为阿妈的缘故,我一直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但小白说的也有道理。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生要见人,死也留尸。就是这个道理。 “你自己想想。好了告诉我。”小白就这么走了。 而我,也想起了当初曾发誓要替阿妈把人找回来。 现在我也十五岁了,是时候履行诺言了。 我决定上路,没想到的是小白竟然要一起? “我说,你放着无争城的大好家业不要了,竟然要跟我一起去圣域?”我好奇的问小白。 以我这没多年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除非,有什么更大的好处在等着他。 “你一个小娃子出门在外,总的有人提点。正好我也有些年没去圣域了,正好去串串门。”小白说的是口不对心。但苦于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也不好抓他的现行。 就这样,我带着一只大鸟踏上了前往圣域的道路。 圣域,不是一座城,而是圣殿所在的那片地域的统称。受各国朝拜,乃是所有信徒心中最为向往的地方。 而我现在所在的无争城,位于圣域的西方,其中间隔着无数的城邦,还有这一大段的路要走。 说实话,如果小白愿意配合的话,以他的体型载着我飞行绰绰有余。 只可惜,我打不过他。也就只能暂时绝了这个念头。 看来这个飞天的梦想,也就只能等着哪天去坐飞机了。 小白不愿意载着我飞倒也罢了,谁知道他竟是直接施展妖族手段,让那几乎要与人相差无几的身躯,缩小至巴掌大小。 这下好了,他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蹲坐在我的肩头,难怪他不愿意载着我飞,也不愿意花钱雇辆车。 原来,他早就想好了这既省钱又省力的办法。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打不过他。 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强大。因为强大了,才有资格拥有梦想。 第八章 西川城 我跟小白一路跋涉,终于在三天后,看到了第一座城镇。 因为距离与无争城并不算远,所以小白对于这座叫做西川的城市还算熟悉。 小白告诉我,过了西川城,就算是出了无争城的地界,真正的进入了贺西国。 步入西川城,那股熟悉的感觉迎面扑来。不是因为我曾来过,而是那车水马龙,叫买叫卖的生活气息,让我很是兴奋。有种回到了终于回到了人间的感觉。 这几天一直餐风露宿,好不容易到了城里,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找个落脚的客栈,然后好好的逛逛。 可是当小白领着我来到了一座寺庙前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垮了。 看这寺庙破败的模样,估计就连里面的神明也都跑光了? 什么好去处,什么好地方,我看就是他省钱的好地方才对。 小白显然感受到了一股怨气,打着哈哈说道,“出门在外,能有片瓦遮头,就是万幸。明天我们还要早起,赶紧收拾收拾,早些休息。” 走进庙里,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供台上的那尊神像。也许是年久失修,那泥胎早已破损。但那残余的部分,似乎与现如今供奉的圣神有着不少的区别。 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供台后面。没办法,整个寺庙就只剩下这个地方不漏风了。 好在以小白现在的模样,根本不需要给他留块地,不然还不得被我在心里诅咒个百八十遍的。 很快,就入了夜。吃了些干粮后,我就靠着供台开始了修炼。 到了后半夜,我突然听到一声鸟叫。小白已经飞到了我的肩头。 “有人?”我也感觉到了有人走进了寺庙。 这都三更半夜了,怎么还有人来这破地方? 正当我诧异时,刚进来这人竟是直接朝着供台后面掠来。 难道我被发现了? 但事实证明,我并没有被发现。 这人一个箭步就躲在了那神像后面。显然他也没有想到,在与他相隔不到两米的供台后面,竟然早就有人藏在了那里。 也就是在这时,寺庙外又传来了声响,竟是又有人来了? 这让我不禁怀疑,这座寺庙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否则,这大半夜的,竟然会有人接二连三的来这里。 “主人让我告诉你,月圆之夜,就动手。” 破败的正殿里的交谈声,一字不漏的落进了我的耳里。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另一个声音响起。沉闷,但却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有些像是忌惮,又像是在恨。 “你放心,事成之日,便是谁?”一声轻哼之后,我听到了一声炸响,一阵碎屑飞落我的身上,应该是那神像炸了。 “还想走?” 声音渐渐远去,很快寺庙再次恢复了安静。 “怎么回事?”我问小白。 “我想你应该是撞到了什么阴谋。”小白捋了捋翎羽,将上面的灰尘掸去。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我严重怀疑,小白带我来这么一间破庙,绝对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没有。”小白继续捋着他的翎羽,继续说道,“难道你就不好奇,刚才他们说的事?” “不好奇,赶紧睡了。明天好赶路。”我打了个哈欠。 “也是。现在就保佑神像后的那小子福大命大咯。”小白说着,扑棱着翅膀飞到了横梁上。 也就在这时,距离寺庙大概五百米的地方,一个年轻的女子捂着肩头,正一步步的往后退去。 “我说大哥,有话咱好好说。我就一个赶路的外乡人,身上可没什么钱。” 那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一步步向着逼近,“小姑娘,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好啦,既然这样我也就认命了,不过临死前我还有个问题。”女子叹了口气,不再后退。 “什么问题?” “刚才那个与你说话的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可以说动你?”女子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黑衣人语带诧异。 “西川城就这么大,能数得上名号的也就那么几个。”女子说道。 “那就更留你不得了。”黑衣人说着,抬手就是一道冰锥飞掠而去。刚才就是这冰锥刺伤了女子。 叮! 冰锥被崩飞了出去,在斜侧里的一颗树上结出了一块冰霜。 “什么人?”黑衣人没想到这时候竟然有人出手救了那女子。 “我也很好奇,你究竟是谁?” 救下女子的,正是我。 我终于还是没能挡住内心的好奇,跟了过来。但幸运的是,刚才两人的对话,极大的满足了我的好奇心。我似乎真的遇上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那就对不起了,好奇心真的要不得。”黑衣人说着又是几道冰锥射来。 我能挡住他的一道冰锥,就能挡得住他几道冰锥。唐刀几个拨挡,就将冰锥一一粉碎。 但很快我就知道上当了,原来那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我,而是被我放在后面的那个女子。 好快! 也不知他施了什么手段,竟是在眨眼间从我的身边掠过。这让我有些始料不及。 眼看着那女子就要伤在他的手上。这时一道狂风乍起,竟是在那黑衣人的眼前,将女子卷了起来。 小白出手了。 那黑衣人倒也果断,一击不成扔下了漫天冰锥后,融入了夜色里,消失不见了。 “我叫孟海山,这是小白。你没事?”我看着女子肩头的血迹,从身上找出了一些止血的药散。 “我叫慕容雪,谢谢你们。”慕容雪接过了药散。 “刚才那是什么人?”刚才女子跟黑衣人的对话,我一字不落的都听了个清楚。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感觉应该是城中某个大人物。”慕容雪说道。 “走,先回去再说。”小白站在我的肩头,小声的说道。 “走。”我点了点头,这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我们重新回到了寺庙里。因为多了个慕容雪的缘故,我不得不点起了火堆。 就这样,我们隔着火光相对而坐。 在与慕容雪的交谈中,我了解到原来她也是准备前往圣域,参加圣殿守卫队的选拔。 但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这个慕容雪一些不简单。 第二天,我正准备上路,但小白却是将我拉住。原来,他是打算去调查下昨天晚上的事。 毕竟,查处罪行也是猎魔人的本分之一。最重要的是,有做才有的赚。没做,也就只能吃自己。 “怎么查?”我问小白。 人生地不熟的,偌大的西川城,想要找出一个黑衣蒙面的人,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啰。”小白朝我撸了撸嘴。 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慕容雪就在那里。 昨晚就是她说破了黑衣人的身份,才会招来对方的杀手。 “慕容雪,你知道昨晚那黑衣人是什么来历吗?”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什么人不大清楚,但应该逃不开城里的那几家。”慕容雪似乎对西川城很熟。 “将军府辛家,一直对西川城城主一位很是眼馋。但城城主威望实在太高,一直只能屈居次席。如果真有什么阴谋的话,还有什么会比一城的控制权还要来的诱人呢?” “黑龙会,城中最大的黑帮。帮主龙化天更是城中第一高手之称。虽然并不像辛将军觊觎城主之位。但这些年却是处处受到官方的压制。如果说有谁最想要颠覆西川城?这黑龙帮绝对算得上一个。” 听慕容雪这么一说,我发现这件事似乎要比我所想象的要复杂些。正想着是不是就不参合了。 可谁能想到,小白此时眼中竟是那么的火热,就像是看到了一座金山般。 第九章 西川客栈 越大的案子,赏金也就越多。如果真如慕容雪所说的,这极可能是一起企图颠覆城市权力架构的阴谋,这得要有多少的赏金啊?从小白的火热就能猜出个大概。 不过,这件事儿对我来说也并非全是坏事。至少,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不需要在这间破烂寺庙里继续过夜了。 西川客栈,虽然不是城中最大的客栈,但绝对是这里字号最老的一家。 用小白的话来说,这里人来人往,最适合打听消息。 这西川客栈生意倒是不错,我们还不容易找了张桌子,这才点了几个小菜。 “小二哥,怎么最近西川城里来了这么多人?”我问小儿道。 “客官您一看就是刚到城中不久。您是不知道,这月十五正是我们城主寿辰。这不,临近城镇的人都赶着过来贺寿。” 又是十五?这与黑衣人所说的月圆之夜刚好吻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没想到,这才刚坐下就从小儿那里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客栈人虽多,但上菜的速度倒也不慢。我本着吃垮大户的心态,就是一通的胡吃海塞。谁让我已经几天没好好的吃上一顿了呢。 这虽然是梦,但梦做久了也会感觉到饿的。更何况,我这一梦就是四年。 慕容雪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如果坐在那里的是林玲,我或许还会顾虑一下形象。只能说,她压根不是我的菜。 本以为这时间会在这顿饭的时间里慢慢度过,却没想都到了西川了,竟然还能遇到熟人。 熟人也分好几种,有些是想遇到的。有些是遇不遇到都无所谓的。有些,压根就不想见到。 而这人就属于最后那种。 “掌柜的,这店我们家少爷包了。”那是一声清脆的声响,似乎是某种中午拍打在木头案台上的声音。 “客官,这不是为难小老儿嘛?”掌柜的是一个老头,将桌上的东西往外面推了推。 “为难是?没关系,我们来替你解决。” 说着,这人就离开了柜台,冲着大厅大声说道:“诸位,这间客栈我们少爷包了。今日的酒菜,全都算在我们少爷的帐上。另外,这些算是我们少爷的一些心意。” 说着,他提着一个布袋走了过来。每路过一桌,就听到一声重物拍击木桌得脆响,就跟先前柜台的声音一样。 有些人收了东西,就起身离开,不想招惹麻烦。但总有些人不在意麻烦。所以,大厅里依然有四层左右的桌子还坐着人。 想想也是,城主大寿,来的非富则贵。平日里都只有他们摆谱的份,什么时候看过别人的脸色。 “诸位,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总是好事。莫要搞的大家都不好看。”这人脸色微寒,收起乐之前的三分和气。 “跟你家少爷说一声,这间客栈已经有人包了。这些算是跟他赔罪。” 这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一个袋子直接从天而降,落在了那人的跟前。听声音,这分量比之他之前所提,只多不少。 “什么人?”这人沉声喝道。 “嫌诚意不够?那就再加上这个。” 又一个袋子从天而降,落在了之前那个袋子旁边。 那人气的发抖,以前出门,银钱开道从来都是无往而不利。没想到,这次出师不利不说,更是被人反砸了回来。 “你可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可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不自知!” “一个恶奴也敢在这里吆五喝六的。滚!”之前那个声音还没响起,倒是有一桌的客人忍不下去了。 “好大的火气,不知我这下人如何得罪了兄台?”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竟然是那沐星城的少城主。沐清! 怎么在这里遇到了他? 我有些头大,那沐清对我的恶意,显露无疑。在这里遇上了他,怎么都是一个麻烦。 我不想招惹麻烦,别开了脑袋。可惜,这世间上的事似乎冥冥中自有注定。 满厅那么多的人,也不怎的他一眼就看到了我。 这下好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他都不管了,或者说他找到了另外发泄的途径。而那途径就像他脚下的路径一样,朝我而来。 “噫。这不是孟先生嘛?没想到,在这西川也能遇到你。”沐清走到了我们桌边,阴阳怪气的说道。 “原来是少城主,好巧好巧。”我略带尴尬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孟先生也是来参加西川城主寿宴的?我怎么听说,这次城主寿宴,并不接待闲杂人等的啊!” 沐清故意将“闲杂人等”咬的特别的清楚。 “少城主误会了,我只是刚好路过,准备逗留几天。”既然不想惹麻烦,只能继续忍耐。 “小二,过来。” 沐清一招手,店小二麻溜的一路小跑了过来,“爷,找小的什么事?” 看他低眉顺眼的模样,显然也是看出了沐清的不好惹。 “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沐清一脸嫌弃的指着桌上的酒菜,“这是给人吃的吗?我看给猪吃,也没猪搭理。还不赶紧换桌好的。” 这话说的声音极大,像是怕人听不到般。满桌子的酒菜就快被我扫光了,这不是在说我连猪都不如嘛。 我倒是能忍,但慕容雪显然有些不乐意了。怎么说,她也是跟我坐一起的。 “哎,怎么说话呢?” “哟,孟先生艳福不浅啊。到哪儿都是美人相随。我可就没这么好命咯,找不到女人撑腰啊!”沐清打量着慕容雪,啧啧说道。 “你?”慕容雪正要发作,却是被我赶紧拦下了。 慕容雪一个姑娘家的,没必要去招惹像沐清这样的人。反正我已经招他恨了,也不在乎再拉点仇恨了。 “少城主年少多金,哪里能懂得我们这些寻常人的苦。不知少城主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可得要好好的讨教一番。下辈子,咱怎么都要投个好胎,选个好爹。” 满厅暴起了哄笑声,他们绝对是故意的,将刚才的不满透过这笑声发泄了出来。不然,他们怎么能笑得这么放肆! 这下好了,这仇恨可真被我拉得满满的了。 “放肆,怎么跟我们少爷说话的。” 像沐清这样的人,很多事确实不需要他动手。甚至他连个念头都不需要有。就会有人抢着去帮他去办好。 他带着的这个手下,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这一吼,就是一爪向我抓来。爪风凌厉,煞气十足,又是一个高手。 我还没有所动作,慕容雪就已经抢先拦了过来,那手掌一翻,直接将那人的手掌拍落。 “哪来的野丫头,敢管本少爷的事儿!”沐清眼睛一瞪,就向慕容雪拍去。 什么男女有别,什么怜香惜玉,像沐清这样的人,都是想顾虑的时候顾虑,不顾虑的时候,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沐清的实力,我多少有所了解。那天在擂台上虽然被我击败,但却不代表了他就是弱者。 我可不想慕容雪吃亏,至少不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就吃了亏。 于是,我随手就抛了颗火球向着沐清扔去。 “大胆!”沐清这下可找到了借口,收起了对慕容雪的攻击,转而向我袭来。 客栈的大堂再怎么大,也经不起我们这样的打斗。这不,首先遭殃的就是我们之间的桌子。才一照面,就成了碎块。 “各位爷!住手,住手,我这店下,可经不起诸位爷这般的折腾!” 就在这时,掌柜的已经跑了过来劝架。 我本就不想生事,一击逼开了沐清,也就收了手。但是沐清显然并不愿意就此罢休。他直接扒开掌柜,又向我出了手。 第十章 嫁祸 确实,就连沐清的那个手下都不买掌柜的帐,更何况是沐清。 这掌柜的被他一推,身子直接砸在了旁边的桌椅上,大声的哼哼着。 这下我也是火大了,既然他要找我麻烦,那我也就只能奉陪到底。 不得不说,这四年让沐清的实力又增长了不少,比之之前那次的擂台交手,要强上了太多。 至少,他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味追求着招式的华丽,更加的凝练与沉稳。抬手间,就是一道雷矛向我掷来。 但这毕竟是客栈,就算是刚才已经走了不少人,但毕竟是公共场所,还是有着不少的人。 我这人就是坏在心软,要是让开沐清这一击,也不知身后那些人要被误伤多少个。 没办法,我只能咬牙硬接了。 这不,我直接双手向着身前一合,直接将那雷矛攥在了掌间。 沐清见我抓住了雷矛,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手中以极快的速度变化了一个印决,口中轻喝了一声,“爆!” 雷霆,是这世间最为狂暴的能量。此时突然被沐清引爆,那狂乱的能量化作无数道电蛇,像是一道道锁链将我团团锁住。 雷霆法网!刚才那雷矛术法的变种。沐清的实力,此时可见一斑。 沐清一击得手,嘿嘿一笑,继续扑来,要将我直接击倒。这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修炼,为的不就是这一刻。 然而,就在沐清打算再次出手,将我直接击倒的时候,客栈外响起了一阵嘈杂声,“什么人在这里闹事?” 闯进客栈的是一队兵丁,是负责城中治安的。显然是有人通知了他们,这才急急匆匆的赶到了客栈。 那兵丁头子一眼就看到了还在桌椅堆里哼哼唧唧的老掌柜,马上跑了过去,将老人扶起,问道:“掌柜的,告诉我是谁在这里闹事?瞧把你打的。” 老掌柜抬手朝着沐清指了指,但因为年老体衰,再加上刚才那一摔,手指颤颤巍巍的,一直没能找到个准心。 但颤抖得手指也还有一个方向,兵丁头子大概找到了了目标,手掌一挥,“把人给我带回去!” 其他的兵丁见头儿有命,马上围了过去。只是那老掌柜也就指了一个大概,他们也没个明确的目标。所以,就把我、慕容雪还有沐清全都围了起来。 “大胆!你们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吗?”沐清的手下急了,要是自家少爷被抓,他决计也讨不到什么好。 那些兵丁犹豫了,他们很清楚,最近这段时间里城里来了太多他们招惹不起的人物。听见那人这么一喊,顿时把目光投向了他们的头儿。 “我管是谁,在西川城犯了事儿就是不行。”那头儿也是有些发虚,但却碍不过那颜面,只能硬挺着。 头儿犯了楞,手下的也就一起跟着不怵。三三两两的就上了手。 “放肆,你们竟敢抓我们少城主。你就等着城主大人降罪!”沐清那手下哪想到会遇到这么一队犯浑的兵丁。眼见自己也要被扣押,赶紧亮明了身份。 “住手!” 一道声音从客栈外传来,又一个中年男子跑了进来。 “副将大人,您怎么来了?”兵丁头子赶紧迎了过去。 先前还在犯浑的兵丁头子,在这副将面前可不敢怎样。他的那些手下也早已见机,停下乐手上的动作。 “还不赶紧把人给放了!”副将呵斥道。 “可是这掌柜的”兵丁头子有些为难,那掌柜的至今还在那里哼哼唧唧的。 “那就把他们带走。”副将指了指我还有慕容雪。 什么情况?为什么就抓我们,人可不是我打的! 我想要申诉,却是被小白拦了下来。就这样,我们被带到了大牢,关押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我问小白。他刚才拦住了我,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是昨天晚上的那个黑衣人,你会怎么做?”小白反问我。 “如果我是那个黑衣人”我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你的意思是,那黑衣人很快就会出现!” 昨晚慕容雪诈了一下那黑衣人,让他以为自己的身份暴露。那黑衣人必然会想尽办法将慕容雪置于死地。 而因为我救了慕容雪,所以黑衣人的必杀名单上,又多了我一个。 所以,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杀人灭口。而现在,我们被关在大牢里。无异于给那黑衣人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机会。毕竟古往今来,猝死在大牢里的人,比比皆是。 果然,不久就有人带我出来。 但小白的估计显然出了什么纰漏,我并不是被提审,而是在做了一个签押后,就这么被放了。 而与我一起被抓的慕容雪,自然也被放了出来。 “怎么回事?”我问小白。 “看来对方很沉得住气啊。”小白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 “走,我带你去将军府。”小白说道。 我有些发愣。我们去将军府干什么?再说了,将军府是想去就能去的? 显然,小白认定了的事,是一定要做的。 “把铁牌给他们。”将军府门前,我们很自然的就被拦了下来。 我这才反应过来,小白所谓的铁牌,正是我那块代表了猎魔人身份的铭牌。 当那些守卫看了我的铭牌后,我才意识到原来猎魔人的身份是这么好用啊!在这将军府竟然还能当通行卡用。 当然,不能跟逛自家花园似的,前头总要有个带路的。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们刚进大门的时候,宅子后面突然响起了嘈杂声。 出事了! 我跟小白彼此对望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中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寻常。 “刺客!快来抓刺客!” 不好! 刚才我还有些犹豫,但听见这声喊叫,马上就冲了进去。 只见十数个守卫正鱼贯而出,像是要去追寻什么人。 我一跃而起,就上了屋顶。四下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这才又落回了院中。 “什么人?” 守卫马上就把我围了起来。 我知道发生了误会,我也是刚从外面进来,这些是守卫显然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把我当作是刺客的同伙了。 我赶紧拿出了我的铭牌,示意守卫不要紧张。赶紧回头去找那个带我们进来的那个门卫。 人不见了? 我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朝门外冲去。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几具鲜活的尸体。 上当了。 我明白,刚才那个带路的守卫跟刺客一定是一伙的。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栽赃嫁祸。 不用说,他们之所以选上了我,一定跟那个黑衣人脱不了关系。 但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在我的身后,还有十数个守卫正向我追来。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那个刺客。 “逃!” 小白喊了一声,自己就先飞走了。留下我跟慕容雪在地上玩命的奔逃。 好在那些守卫的实力参差不齐,很快就被我们给甩开了。 “现在怎么办?”慕容雪问我。 “先找个地方躲躲。” 我现在还不知道将军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所谓的刺客又是什么人?遇刺的又是谁? 在没弄清楚这些之前,最好不能被抓住。否则极容易被当作是替罪羊。 不然,这世间哪来的那么多的冤假错案。 第十一章 陷阱 看着那尊只剩下半截身躯的神像,我有种唏嘘之感。就在一天前,我还信誓旦旦的说不再回到这里。现在呢?还不是不得不藏身于这间破庙里。 西川城虽然不算太大,但想要搜查到这里,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 但我们还要前往圣域。若是一直被通缉,也不能在这里躲上一辈子。 所以,在等到了小白之后,我们决定好好合计一下,该怎么办。 “我在将军府飞了一圈,那里现在乱的很。据说,辛将军重伤至今未醒。”小白把他打听到的消息说了一下。 “该死!他们这是打算借刀杀人!”我说道。 这场刺杀显然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否则,为什么早不行刺,晚不行刺,偏偏我们去了将军府的时候才行刺。不然,那带路的门卫又是怎么回事? “看来,我们被盯上了。”慕容雪说着,仔细的打量起了四周。 慕容雪的意思我们都懂,如果这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栽赃嫁祸,只能说明黑衣人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如果真是这样,那黑衣人现在会不会就在哪里盯着我们。 我朝小白投去了一个眼神,小白心领神会的冲天而起。但很快,他又飞了回来。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显然,他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不过也好,至少我们现在还算是安全的。 可就算安全又能怎样?我们总不能就这么背着个刺杀将军的罪名,这么安全的藏上一辈子? 所以,我们决定要为自己翻案。 想要翻案,首先就必须收集证据,证明我们的无辜。而之前带我们进入将军府的守卫,就是最好的人证。 将军府的守卫都有名录,每天是谁值守都会登记造册。而且每个班次值守的守卫都由固定的几人组成,外人想要蒙混进去,极为困难。 所以,那守卫就算是跟黑衣人是一伙的,也绝对是将军府里的人。 所以,想要找到那个守卫并不难,只要翻看守卫名录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然,以我们现在的身份,想看名录并不容易,所以不得不采取一些额外的手段:偷! 但因为小白的存在,这一切就变得简单了。其实,他也挺适合干这些勾当的。 有了名录,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那叫苏全的守卫。而现在,我们就在他家门外。 只要去我们把苏全带到城主府,一切都能解释个清楚。 在进入院门时,我极为的小心。因为某些小说或者电视剧总是会有这样的桥段。主角想要寻找关键证人的时候,总是会被凶手抢先一步杀人灭口。 而往往这个时候,那个凶手就极可能却还在案发现场的某处藏着。 为的,就是让主角在真正的案发时间,出现在案发现场。也就是二次嫁祸。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对于我们来说,其实也是一个抓住凶手的最好机会。 但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或者说,是那黑衣人比我们想象的要来的更加谨慎。 因为那些电视剧里重复出现过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反倒是五六个兵丁在第一时间从各个角落窜了出来。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出现在西川客栈的那个副将。 副将姓邢,小白偷回来的名录上就有他的名字。 邢副将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们会来,一脸的守株待兔逮到兔子的得意,“刺杀将军还不够,现在还想杀人灭口。来人啊,给我带回去。” 那些兵丁早就按耐不住。听到副将一声令下,全都涌了过来。 但这些兵丁那里是我的对手,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全被我放倒在了地上。 “还敢拒捕!我看你们真的是活够了?”说着,邢副将就从腰间抽出了佩刀,向我们冲来。 我们必须赶紧离开。 虽然我不知道这邢副将是怎么确定我们会来这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是有备而来。 虽然那些兵丁已经被我放倒在地,但他此刻依然选择对我们出手,要么就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极有信心,要么就是他还有什么后续的手段。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我们必须离开的理由。 但就在我们窜出院子的时候,街道尽头处,一道人影正站在那里,显然是在等我们。 沐清! 我没想到沐清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以那天在西川客栈的情形来看,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这沐清与我的不对付。 想来这邢副将应该就是利用了这点,把沐清请了过来。 这还真有些麻烦。但路就在前面,不想被抓含冤受屈,那就只能勇往直前。 不过好在还有慕容雪,她帮我挡住了后面追来的邢副将,以至于让我不会腹背受敌。 沐清身体微颤,显然是因为终于找到了一个正当出手的理由而兴奋。甚至,他已经开始畅想,一个意外失手时,我倒在血泊里的模样。 为了速战速决,我二话不说就已经拔出了唐刀,以最最强姿态向着沐清冲去。 一道雷光从天而落,我险而又险的避了过去。沐清的攻击也终于开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他最强的雷法。 这雷光刚被我闪过,又是一道电芒在空中游走,精准无比的打在了唐刀上。 那电流顺着刀身流窜向我全身。一股酥麻感席卷全身,就像是久坐之后,双腿失去了知觉的麻痹感。 这让我的身体微微的一僵。 而沐清就像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刻,双手结印,一道雷光龙影带着劈劈啪啪炸响声,就像我飞来。 我不知道慕容雪的实力如何,能够拦住那邢副将多久。所以。这个时候每一分一秒都显得极为珍贵。 所以,我将体内的那股气息提到最强,毫不犹豫的灌注在唐刀里,迎着那雷龙横切了过去。 雷龙并不具备实体,完全由雷属性的元素组成,除了充满了狂躁的能量之外,强度并不大。 唐刀毫无阻碍的切进了雷龙的唇齿间,那覆盖刀身的那股气息,将雷元素完全的隔绝在了外面的同时,也将那龙身直接切分开来。 但这一刀也破坏了雷龙原有的魔法结构,失去了固有平衡的雷龙,瞬间爆炸开来,释放出了强大的魔法能量。化作雷光将我吞没。 沐清的脸上泛起得色,得意于自己这一魔法的威力的同时,也在嘲讽着我的不自量力。竟然有人妄想以兵刃与魔法相抗衡。 但他这笑容并没有坚持多久,就因为我从雷光里冲出的身影,凝固在了脸上。 虽然沐清的脑海里还在震惊这不可能,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做出了攻击。雷光化作长矛,向我掷来,就像在西川客栈时那样。 此时我跟沐清间本就没有多少的距离,雷矛飞来,我横刀向着矛尖挑去,也像西川客栈时那样。 同样的举动,相似的场景,于是造就了同样的结果。 雷矛并没有被挑飞,而是在于唐刀相触的瞬间,化作更多的电流,像是绳索般将我紧锁。 沐清嘴唇准备张开,像是要做出什么嘲讽式的获胜感言的时候,却发现我跟他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就此固定,依然还在缩小。 就在他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我直接撞飞了出去。 而因为与我那短短的接触,那些电光像是会传染般,迅速蔓延到了沐清的身上。 第十二章 背锅 魔法是沐清施放的没错,但不意味着他就能对自己施放的魔法免疫。就像我手中的唐刀,也是可以拿来看自己的。 其中的区别,在于我现在的皮糙肉厚,可以多挨几刀。但沐清却只能像现在这样,被自己施放的电网给牢牢锁死。 不仅如此,那来自于电光的麻痹感,更是让沐清在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的同时,抽搐个不停。 而我呢,就在沐清的面前,直接撑开双臂,挣破了电网。即便他再如何的不愿,我已然重获自由。 沐清脸上露出了绝望,不知是因为认清了与我之间的差距,还是担忧我会在这个时候补上致命的一击。 因为他一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我没有,我甚至都没再看沐清一眼,直接折返。一刀逼退了邢副将的同时,拉起慕容雪就走。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我此时的无视,竟是无意间在沐清的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竟是在未来的某一天生根发芽。 但即便如此,我依然不会因为今天得选择而后悔。因为我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仇怨,充其量只是一个荷尔蒙过剩的雄性的自我证明罢了。 我们很快的就摆脱了邢副将,重新回到了那间寺庙里。 今天行动的失败,让我有种完全落进别人算计的挫折感。我们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在一个计算好的时间里,出现在了计算好的地方。并且,以一种计算好的方式,替真凶不断的背负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罪名。 “现在该怎么办?”慕容雪问我。 而我则将目光转向了小白。即便再不愿意承认,小白确实是我们之中鬼主意最多的那个。 这绝对是褒义。 “我们已经完全落入了对方的圈套里。无论是在将军府,还是在守卫的家。似乎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他们的眼里。” 原来,有这种感觉的不止我一个。 “但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小白说道。 “是什么?” “为什么是我们?”小白说。 这个问题让我深思。 对啊,为什么是我们?就因为那天晚上我们撞见了黑衣人与另外一个神秘人之间的交易? 如果是这样,直接杀了我们就是。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大费周章。因为这样只会让城主那边心生警惕,做出防备。 所以,这其中必然有着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原因。 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总觉得,这个我们所不知道的原因,极可能是整个事情的关键。 而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一个坏消息传来:沐清重伤昏迷。城主震怒,限期十五之前抓获凶手。 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今天已经十二了,距离城主的寿辰,只有三天不到的时间了。 而就在这样有限的时间里,我们又遭遇到了大麻烦。城中最大的帮派黑龙会对我们动手了。 作为西川城黑暗世界的绝对王者,黑龙会一旦发动起来,其展现出来的实力绝对的恐怖。 虽然不像官家实力那样,有着摧枯拉朽的碾轧力,但却有着无孔不入的渗透力。 毫不夸张的说,此时此刻的西川城,到处都是黑龙会的眼线。 而就在黑龙会的打手们已经将这间寺庙彻底的包围了。 出乎我想象的,这次来的人竟然会是龙化天!一帮之主,竟然会因为我们几个而亲自出动?这让我不禁开始怀疑,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龙化天是一个四旬左右的男子,浓密的毛发在那圆盘脸上围出了一圈的黑色。就像是三国里的猛张飞。 “跟我走,我带你们出去。” 我没想到,龙化天如此兴师动众,竟然不是来抓我们的,而是要带我们出城?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龙帮主,这是何意?” 龙化天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在我的身上停留。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慕容雪? 突然,我的脑中炸过一道灵光。难道是慕容雪? 那黑衣人之所以非要置她于死地,并不是因为被她的一句话诈到,而是因为认出了她的身份? 而之后无论是将军府得刺杀,还是守卫家的埋伏,所针对的并不是我还有小白,而是慕容雪。 所以,至始至终他们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不是我,而是慕容雪! 那么问题又来了,慕容雪到底是什么人?不止引得黑衣人设计,还能让龙化天如此紧张,亲自出面。 慕容雪显然是感受到了我目光里的疑惑,最终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龙化天的跟前,喊了一声,“义父。” 原来,慕容雪跟龙化天竟然还有着这么一层的关系。难怪当初这些天面对这样那样的设计与围捕,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看来,有个城中第一黑道第一巨头在背后撑腰,确实胆子也会大上许多。 “出了事为什么不来找义父?”龙化天训斥慕容雪道。 “我这不是怕给义父惹麻烦嘛。”慕容雪撒娇道。 她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如果那黑衣人认出了慕容雪,那么他的目标极可能是龙化天,而不是慕容雪。 扳倒黑暗里的王者,对于秩序造成的破坏,绝不会亚于攻陷整座城池。 如果是龙化天,绝对值得黑衣人如此的大费周章。 “小子,看在你这几天照顾这个丫头的份上,我可以顺带着送你出去。”龙化天对我喊道。 “多谢龙帮主的好意,但我不想走了。”我笑道。 “你就不怕?”龙化天说道。 “为什么要怕?事情又不是我干的。”我理直气壮的说道。 “别人可不这么想。”龙化天说道。 “至少龙帮主你是这么想的。所以,我相信,还有很多人也是像帮主这样想的。”我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我会让所有人都这么想的。” “小子,这水浑的很,你可想好了。”龙化天说道。 “那就让这水更浑些!”我朝龙化天拱了拱手,“多谢前辈,就此别过。” “小子,如果有需要,可以去城南找我。”我的身后传来龙化天的声音。 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我一直以为那黑衣人是想找个人背黑锅,转移视线。 现在看来,这不只是背黑锅那么简单。他这是要将城中所有的势力都牵扯到这件事里,然后浑水摸鱼。 将军府的刺杀,黑龙会帮主的义女,城主府看似没人牵扯进来,但西川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城主府怎么也摘不掉的。 慕容雪被龙化天带走了,而这间寺庙也不能呆了。黑龙会能找到这里,其他人也迟早能找到。所以,我们必须另觅他处。 时间就在全城搜捕里慢慢的度过,而就在城主寿宴的前一天,沐风到了。 沐星城的城主沐风,因为沐清重伤昏迷,亲自赶到了西川城。 据说沐风在看到沐清的第一眼,就直接把这次跟在沐清身边的那个随从给废了。并扬言,一定要让凶手付出代价。 而转眼,就是十五,城主寿辰之时。这本是个喜庆的日子,但城中大小官吏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因为,人还是没能抓到。而人没抓到的下场,大家多少都会有一些心理准备。但却不是人人都能准备的起的。 第十三章 天狗食月 这可能是西川城史上气氛最为沉闷的一场寿宴。 来访的宾客满脸的惨淡不说,就连高坐寿堂的寿星城主也是面沉似水。 没办法,谁让这已经是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 如果只是找人算账,贵为一城之主,断然不会是如今的模样。可问题是,现在就有一位讨债的就坐在一旁。 敢向一城之主讨债的,身份自然也低不到哪里去。 沐星城少主在这西川出了意外,他这个西川城主多少都有些责任。更重要的是,那沐清之所以会出事,也是受了那邢副将之邀去抓人,他更是想摘也摘不掉了。平白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西川城主就差没把那邢副将敲醒,再敲晕一遍。 要抓的人没抓到,该醒的人没救醒。西川城主干陪笑脸的同时,也就只能把气往外撒。 此刻看那些面色如土的官员,就知道城主究竟撒了多少气。 但撒气又能怎样?看旁边沐风的脸色就知道,人家根本就不受这一套。 倒是那些前来贺寿的各方势力,总算是让西川城主在这股压抑里,有了暂时喘息的机会。 但还没等西川城主喘上几口气,一声惊呼成了今晚一切事情的转折:“快看!” 快看? 看哪里? 看什么? 就在所有人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只觉得天空一黯,纷纷抬头向着天空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了。那轮如圆盘般的月亮,竟是出现了一角的缺口。 那缺口越来越大,慢慢的将那轮明月变成了月牙,就像是被什么慢慢的撕扯下来了般。 “天狗天狗”有人指着天空,带着一种恐惧的颤音,“是天狗食月!” “快!快!天狗食月了!”西川城主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下达了今晚的第一个命令,“赶紧备锣鼓,把天狗赶走!” 寿宴上本就有现成的吹拉弹唱,在城主的喊声中,那些乐师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始摆弄起了手中的乐器。 一时间,锣鼓喧天,丝竹绵绵,更有唢呐凄厉,没有一丝的章法,只是一味的卯足了劲儿,就像是初学的孩童,想方设法的让自己的声音盖过其他的一切。 在这一片或欢乐,或凄惨的乐声里,所有人翘目以盼,祈祷着那该死的天狗赶紧的把吃的给吐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那月亮也终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就在此时,西川城主像是极为疲惫,瘫坐在了那张寿椅上。 他没想到,今晚竟然会发生了天狗食月,寿宴是怎么也办不成了。 当然,他在乎的并不是寿宴,而是其他的那些。 或许那些乐师的努力真的有了效果,那月亮渐渐的又露出了月牙,然后又再一次慢慢的丰满了起来。在时光的推移里,一切恢复如初,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却怎么也无法从人们的记忆里抹除。且从记忆里翻找出了一些什么。 “天狗食月,城主失德!” 直的有人喊了这么一嗓子,人们才确定了彼此想起的事情,以及事情的严重性。 有人开始担忧,因为这注定了将是一个不宁的夜晚。而这种不宁,极可能会长久的延续下去。 有人则长舒了一口气,因为今晚注定了不宁。而这不宁之后,再也没人会在意之前发生了什么。比如,问罪。 是的,因为刚才的那一嗓子,城主已经成了今晚最大的麻烦。而在这个麻烦没有解决前,他无暇也没有权力再去决定其他的东西。 因为,天狗食月,城主失德。 古老相传,便有天狗食月,与今晚发生的这一幕十分的契合。而在传说里,那是上天的惩罚。 因为月亮,是夜空里最明亮的那个。所以,很容易就对应上了世间最耀眼的那一个。如果是君国,那就是万人簇拥的帝王。如果是城邦,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城主。 上天降下惩罚,让天狗食月,便是要吞噬原来的帝王与城主。而重新出现的月亮,则代表了新的光亮,新的君王新的城主。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看到天狗食月的。因为别的地方,光明并不会被完全吞噬。最终会残留一圈光晕。而那光晕,则被解读为上天最后的眷顾。 而往往,这样的机会则会因为一则罪己诏,或者其他的方式完成自我的救赎。 但很可惜,西川城上的月亮被吞噬的一干二净。这也是为什么城主会直接瘫软的原因。因为,他连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 随着那一嗓子,寿宴变得异常的安静。没有人再开口,因为他们都在等着别人先开口。 在他们看来,事情已经注定,没必要非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去做一个真小人。 因为,城主可以退位,但不一定要让贤。 “老城主,该退了。” 一道声音从人群后响起,年轻但不失威严。 人群像潮水般向着两边散去,走出了一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遇刺的将军,辛将军。 原来,辛将军是如此的年轻。至少在我看来,将军至少也是个四旬左右的粗旷汉子,像龙化天那样的。 当辛将军出现,有人的眼中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但很快就把这种念想压了下去。因为,事不可为。 “你终究还是动手了。”西川城主看着辛将军,说出了沉默许久后的第一句话。而这也意味着不能再继续沉默。 “现在是上天要你退。”辛将军直视着城主,不畏惧,不退让。 他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畏惧,以及退让。至少,在这个城主面前是这样。 “你我非要落得如此吗?”城主看着辛将军,有些痛心。 “请城主退位。”辛将军拜伏下了身子。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在这人面前拜伏。所以,他很规矩,不容自己有一丝的错漏。 在他的身后,一群人一起拜伏了下去,而更多的人在犹豫了一下后,最终也加入了进去。 “哈哈,很好,很好。”西川城主突然大笑。却没人知道他为何到了此时还能笑得如此的畅怀。 “请城主退位。”辛将军再次开口。而这次,他选择了抬起了头,直视向了城主。 “退位?我该退位给谁?我那年未满十的麟儿?” 确实,城主的幼子还未成年,让一个稚子坐上那张椅子,谁人能服?谁人想服? “还请城主让贤!” 终于,有人意识到了什么。抓住了机会,做起了真小人。 “还请城主让贤。”一片声音响起,显然大家都不愿意错过什么。慢了一步,总好过一步也不跨出。 “你们?平日里城主可曾苛待过你们?你们竟然,竟然?”人群里,有人站了出来,颤抖着手指指着眼前的那些人,愤怒里带着失望。 但这声音并没人理会,因为辛将军没有理会。他依旧看着城主,等着城主开口。他很清楚,上天可以降下预示,但如何自罚还在城主。 城主像是十分的疲倦,本就苍老的面容瞬间又苍老了十岁。他看着辛将军,以及辛将军身后的那些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终,他还是开口说道:“你想要吗?” 没人知道他这话是对着谁说的,但都想要是对着他们说的。但他们也知道,这里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只有一个人,辛将军。 辛将军没有回答,他依然这么看着城主。但态度,决定了一切。 第十四章 让贤 “我想要。”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已成定局,辛将军即将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很不和谐。 人们抬头,向着那个声音的方向望去,赫然发现,那声音竟是从前面传来的。 辛将军的眼睛稍稍向旁边一移,盯着椅子上的那个男人,沐风! 所有人都很诧异,没想到接过话茬的竟然会是他。 诡异般的宁静! “沐城主这是何意?”辛将军看着沐风,双眼如刀。 不光是辛将军,就连西川城主也是将目光转向了沐风。他没想到,今晚没怎么说话的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而且轻佻。 一个城主却在邻城事物上参合,就是轻佻。如果是在平时,绝对会迎来一通的口诛笔伐。 可现在,这里已经是一通的乱糟糟,谁还敢去得罪。 “既然你们都不想要,这城主之位难道就这么空着?你们等得起,难道还要上天陪着你们一起等?”沐风说道。 “何况,让贤让贤,唯贤是任。我倒觉得,我沐星城倒不至于让上天降下惩罚。” 这是什么话? 谁也没想到,这么毫不掩饰的自夸,竟然会从沐风的嘴里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有些不要脸,但没人敢指责。因为,得罪不起。至少,没几个人得罪得起。 而得罪得起的,一个也即将得罪不起。一个,就看他敢不敢得罪了。 事实证明,在这件事上,没什么人不可以得罪的,“此乃我西川城内务,还请沐城主自重。” “内务?”沐风手指在案几上来回的敲着,沉思了一会,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辛将军似乎也不是本地人?” 辛将军确实不是本地人,他是在五年前被指派过来,接替当时年迈告老的将军的职务的。 当时,一个如此年轻的人来做将军,在西川城里可是引起乐不小的议论。 但不知怎的,这些议论最终都被压了下去。 没想到,沐风会旧事重提。如果他一个外来的城主不能,你一个外来的将军又凭什么? 辛将军还没撕破脸,沐风竟是已经撕开了。 “既然你我都不适合,不如另作他选,我觉得你就不错。”说着,沐风朝着人群里一指,赫然是先前第一个站出来,附和辛将军要城主让贤的那个。 幸福来的太快,太突然,以至于那人的身体竟是在这一刻开始颤抖。 激动?或是恐惧? 天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掉下馅饼,也可能是块烤得烂熟的山芋。 因为他们这类人都很清楚,他们可以锦上添花,但却不能把那块锦帛拿了去,裁成身上的新衣。 逐利,可以。但保命,才是最大的利益。 沐风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幕,顿了片刻,又将手指指向了另一个,“或者,你来?” 这是个老人,也就是先前第一个跳出来指责这些人忘恩负义的那个老人。 这样的时候,还能跳将出来,抨击所见的丑恶。老人在品行上或许真的无可挑剔。 但问题是,如此一个品行端正的老人,又怎么会容许自己成为自己所厌恶指责的那类人? 或许,面对这样的诱惑,他曾心动,但注定了也只是心动,因为他惜名。 惜名,乃至于舍命,更何况是舍利。 沐风故作纳闷道:“难道偌大的西川竟是推不出一个贤能?我就奇了怪了,既然没有贤能,那上天降下预警又是为了哪般?难不成,是老天瞎了眼了?” 这话,民间常有人说。但此时此刻,却是有些说不得。因为天狗食月,身为一城之主,怎么都要避忌一些。 可沐风他就这么说了,说得那么的从容。 这时候人们这才恍然,这个从邻城敢来替儿子讨说法的城主,竟然是站在城主这一边的。 西川城确实没人能把沐风怎样,也没人敢把沐风怎样。但那是在他说出这话之前。 “沐城主,还请慎言,难道城主就不怕触怒了上天,落了个失德的罪名?”人群里,有人再次化作枪头。 “失德?若我失德,大不了也让上天派只天狗去我沐星城好了。不过话说回来了,若是上天不曾怪罪,你们又凭何罪我?”沐风无所谓得说道。完全一副你有本事就让上天也给沐星城来次天狗食月的无赖模样。 所有人都知道沐风此时的有恃无恐,是真的有恃无恐。但却真的让人无可反驳,也不敢反驳。 别人不敢,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敢。至少,辛将军今天来这里,就不会让自己空手而回。 “沐城主,如此说来,辛某人不禁怀疑你此行的真正目的。难不成,那凶徒与城主有关?”辛将军说的有些隐晦,但还是流露出了一些信息。 比如,为儿子讨说法迟迟不见动作,而今更是在这里公然抢起了城主之位。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还是说,他们父子本就是来搅乱西川的? 联想起这几日发生在西川城里的种种,以及那个每每都是在最后时刻逃脱的凶徒。要说这里面如果没有人包庇,捣鬼,实在难以让人相信。 “这话说的在理,我之前还一直在纳闷,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拿到凶徒。敢情,还真可能是有人包庇。”沐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不过接下来他却是面容一沉,冷冷的问道:“老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将军现在可否解释下?” 沐风之前一直有着胡搅蛮缠的嫌疑,此时突然阴沉起了脸来,一股威严油然而生。这时人们才突然想起,这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城主啊。 “我将军府主管西川守备,不涉城中内务,此事与我何干?若真有人只手遮天,也不是我将军府能管的了的。”辛将军冷声说道。再次将矛头指向了城主。 “若将军不涉内务,不知此刻府外那数百兵将又是何意?”沐风问道,“若是在我沐星城,私调兵将,那可是死罪。” “天降警兆,我等自是为苍生而来。”辛将军说道。 “我记得城中军营离此地少说也有一个时辰的距离。这天狗食月不过半刻之前,难不成将军还会些未卜先知的手段?”沐风讥笑道。 听了沐风这话,辛将军身边的人顿时向着四周散去。就连原本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也是向后退去。 这顺天应命是一回事,逼宫篡权又是另一回事。 “哈哈,这戏演的实在太累。”辛将军突然哈哈大笑,整个人的气息在瞬间发生了某种变化。 “我倒是没想到,今日这事竟然坏在了你的手上。沐星城主,算是领教了。”辛将军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竹筒,对着天空一指。 “砰!” 一声炸响,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划过一道明亮的痕迹。 “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沐风看着天空的那道红色轨迹,“看来,为了今天,你准备的挺多的。不过,难道你就不怕这事宣扬了出去?” “成王败寇,今日之后这西川城便是我的。谁人敢说三道四?”辛将军说道。 “瞧你那不择手段的下作样。看来,之前所谓的遇刺昏迷,也只是为了转移视线的手段?”沐风说道。 “事到如今,我也无须隐瞒。就连你那宝贝儿子,也是我们出的手。是来可笑,城主如此精明,怎会生出如此蠢钝的后人?”辛将军笑道。 “蠢钝的可能不止他一个。想来今天这安排,也不似出自将军之手?”沐风并不动怒。 “你到底是谁?”辛将军突然面色一寒,紧紧得盯着沐风喝道。 第十五章 动手 “看来我猜的没错,果然是你。”沐风突然站了起来,看着辛将军,逼问道:“那天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原来是你!”辛将军眼睛一眯,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向着沐风掠去。 刀光极快,斩落下来,将地上化作一片白霜。 但沐风已经向后掠去,躲过了刀光的侵袭。而就在此时,西川城主身边冲出了两名守卫,二话不说就与辛将军斗成了一团。 那沐风则退到了城主的身边,身形一转,化作了一只禽鸟,竟是小白。 原来,这沐风就是小白幻化而成。难怪有消息说沐风出现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了沐清的那个跟班。原来不是盛怒,而是为防穿帮。 “辛将军,莫要拖延时间了。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你那信号已经发出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动静?”小白梳理着翅膀,对着辛将军喊道。 “你敢耍我?”辛将军看着小白的模样,顿时发现上当,逼退了那两名守卫,冷冷的看着小白。 “连你家白爷是谁都还没搞清楚,就敢往我身上泼脏水,不耍你耍谁?”小白继续刺激着辛将军。 身为无争城猎魔人工会的掌控者,即便是在全城通缉的情况下,依然掌握着不可小觑的能量。 否则,你以为我们是凭什么在这些天里,一次又一次的摆脱那些搜捕。 话说,这只死鸟一旦较起真来,确实可怕。难道,你真以为他放在猎魔人工会里,就只是个摆设? 猎魔人是什么? 猎魔人便是隐藏在黑暗里的警察,可以是便衣,也能是卧底,还能是线人。 否则,你以为猎魔人凭什么去揪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魔族?就凭去街上走一圈? 通过猎魔人那复杂的网络关系,小白很快就收集到了不少的消息。而其中军营方面的异动,很快就引起了小白的怀疑。 将军尚在昏迷,军营却是调动频频。在外人看来,那是军营手足要为遇刺的将军讨公道。但小白却明白这绝不简单。 没有调令,军营绝不敢动。那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出了调令。 但很显然,这事儿与城主府无关。那时得城主府,还在为了拘捕他们而费劲脑筋。 那么这些调令是从哪里来?那么答案便呼之欲出了,将军府。 调令兹事体大,哪儿容错漏。再说将军尚在昏迷,此时出现的调令,谁敢掉以轻心。 而偏偏这些调令都起了作用。那就只能说明,这些调令全都出自将军之手。 既然无事,却又偏偏不现身。这很难让人不对他产生怀疑。 为了确认这一切,小白幻化作沐风,便是为了混进城主府,对城主进行调查。而事实证明,小白的猜想是对的。 这才有了刚才小白借着沐风的身份,胡搅蛮缠的那一出。 只是小白一直无法确定那将军的目的究竟为何。直到天狗食月得出现,小白这才有所觉悟。 辛将军的发难,也证实了这一点。 小白从来就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主,更不会想着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老调调。 否则,就以他那视财如命的性子,那会对这事儿如此的上心。说白了,还不是受不得委屈,憋着一股气要一报还一报。 辛将军不发一眼,手中连发几道冰锥,逼得那两守卫节节后退。将军毕竟是将军,即便是两人,能与辛将军周旋到现在,已经算是极限了。 逼退了守卫,辛将军长刀一荡,一道寒冷霜气喷薄而出。但目标并不是两守卫或者西川城主,而是小白。可想而知,他对小白究竟能有多恨。 小白倒也不含糊,双翅一展,便有一道烈风吹荡。那白的冰霜瞬间吹散向了四周。 “你们不仁,就休怪我无义!”辛将军看着飞掠到半空的小白,眼中几欲腾起烈火。 只见他长刀往地上一插,地上顿起异芒,似星辰若浮光。 “不好,快阻止他!”小白眼中微变,双翅一展,化作幽影向着辛将军俯冲而起。 但他终究还是迟了。 那异芒犹如薪火,初时渺小,却是在瞬间炽烈。而就在这炽烈的刹那,数道巨响响起,这城主府立时被火光包围在了里面。 原来,这城主府早就被施以暗手,辛将军早就布下了无数的阵法。刚才那数道炸响,便是他引动了阵法所致。 他携天狗食月之际,为城主之位而来。即便是胜券满满,他依然为防那极可能不存在的变数,埋下了后手。 但却不知他这后手,究竟是在步步为营?还是他压根就打断杀人灭口,将所有的秘密,一道同这座府邸一并葬送。 但不管怎么说,从辛将军成功启动了阵法的那刻起,这座府邸注定了要血流成河。 因为,随着这阵法的开启,周遭很快就响起了惨叫声。原来,是辛将军暗藏在府邸里的手下,终于开始要清场了。 在场的都是来给西川城主贺寿的。除了城中的名人,便是各方势力的代表。其中自是不乏强者。 初时的出其不意之后,辛将军的人马再想要清场,便开始遇到了阻碍。 但很快便有人开始意识到了什么,失声惊呼:“这阵法?阵法有古怪?难道是” 这人的话还未说完,就因为情绪的起伏,现出了破绽,被人结果了性命。 但发现阵法怪异的,又何止那一个? 那些强者初时还不觉察,但出手之后发现,原本这些在自己看来实力平平的对手,竟能在自己手下撑了下来。不是他们强,而是自己变弱了。 再结合刚才那人的话,他们终于发现问题应该是在辛将军布下的阵法上。 这应该是“抑灵”一类的阵法。这类阵法通常出现在擂台上,是为了让擂台上的双方可以保持在一个相同的水平线上,以保证公平而研究出来的阵法。 没想到,辛将军竟然将这阵法用到了此处。 但不得不说,这辛将军这一手玩得极妙。借着阵法,他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了极点。 如果这阵法内所有人得实力都相近的话,那么唯一可以决定优势的便是人数。很显然,掌控兵营的辛将军在这方面上的优势无人能及。 在场强者发现平日里赖以成名的绝技,此时变得威力平平。反倒是那些实力平平的兵丁,竟是借着彼此间的配合,不断的收取着战果。这才一会的功夫,宾客便已经倒下了十来多人。 “给我杀!一个不留!”辛将军高举长刀,厉声喊道。 这一声,彻底的觉了那些宾客想要从这场争斗里摘掉的念想。他们知道,这是要杀人灭口。 于是,他们奋起反击,即便是被那阵法将实力压制到了极低,但求生的欲望却是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高涨。 “现在轮到你了。”辛将军说着,便向小白的方向掠去。 今晚,他真正的目标或许是城主没错。但相比于这些,他更想在第一时间里斩了小白。 小白是大妖,至少是一只能够化形的妖。但在这阵法的作用下,实力也是不复往昔。 而一只不复实力的鸟妖,还真的要比那些低阶的妖兽,要好对付上太多。 小白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拍动着双翅,让自己尽可能的飞高些。这样,同样被压制住实力的辛将军想要伤他,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就在这时,小白突然拉开嗓子喊道:“小子,别再藏着,还不赶紧出来!” 第十六章 底牌 小白可以支使的这么自然的,除了我还能有谁! 可问题是,现在场面有些混乱,只要稍微正常些,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跳进这趟浑水里。 可小白既然都开口了,又哪里会介意再动一下手。 他双翅一扇,那寿台就被一道狂风掀起,露出了一直平躺在寿台下的我。乍一看,还以为是摆在那里的尸体。 没办法,寿台就垫了不到二十公分,也就只够我这么躺着。 那西川城主显然没想到刚在端坐的寿台下,竟然还藏着个人,一脸的心有余悸。 说来也怪,那辛将军刚才还一副要把小白拔毛拆骨的模样,这怎么一见我就立马掉转刀口向我扑来。难不成,我天生就自带仇恨属性? 后来我才知道,在人族的世界里,像小白这样的妖物跟人在一起,很容易被误认为是妖宠。 妖宠再如何的招人恨,这帐到最后还不是要落在那个主人身上。 显然,这辛将军也是误会了。只能说,刻板偏见真是害人不浅。 人家误会是人家的事,但总不能因为一个误会,就这么躺着任由他这么砍下去。 只见,我手掌往地上一拍,整个人腾空而起。右手一挥,那唐刀已经与辛将军的长刀荡在了一起。 唐刀乃是我精心打造的,无论是强度还是韧性,都无可挑剔。但这一刀下来,辛将军的那口长刀竟然看不出丝毫的损坏,看来也不是凡品。 一触即分,我与那辛将军各自向后退去。 按理来说,这辛将军的实力应该在我之上。但怪就只怪他太过自信,布下的竟是这么一个“禁灵”的阵法。 现在好了,阵法内的所有人的实力都被限制在了同一水平线上,就连他也不能幸免。 我知道,他这是打算拥兵自重。限制所有人的实力的同时,启动人海战术。 可惜的事,这件事儿里最为关键的人海,似乎因为某种原因,被挡在了外面。 而出现在这里的那些人,显然还不足以造成海啸般的攻击伤害。 辛将军看我的眼神里,满是怒意,显然是将出现这样局面的原因,全都归咎在了我的身上。 所以,他每次的攻击都极为的狠辣。 但不得不承认,这辛将军的实力不俗。即便是被阵法削弱了实力,但却并不影响他的反应与判断,还有那远胜这个层次的意识。 意识,虚无缥缈,无法言传。但我此刻却已经深切的体会到了。 他似乎可以看穿我心中所想,预测我的每一个动作。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想左转时撞墙,想右转时撞墙。向前,向后都撞墙。 我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进入了一个窟窿眼里,密不透风,令人窒息。 几招下来,我的身上便留下了属于他的痕迹。有刀伤,也有冰霜的动痕。 “混蛋,小白还不快来帮忙!”我冲着小白求救。 我的外表也许只有十五六岁,但我在心理层面上早已年届三十,早已没了非要挑战极限的,战胜自我的热血。 小白早已经习惯了我这样的状态,扑棱着翅膀向着这边冲来。 可是,他还没冲到近前,就有一道身影从斜侧里朝他迎去,是辛将军隐藏在人群里的一个手下。 若是以小白真实的实力,双翅一展,就能将来人掀飞。但在阵法的影响下,也只能像辛将军这样,凭借着超高的意识,压制着对方,然后慢慢转化做胜利。 这该死的阵法! 我心中暗恨啊,但却也无法可施。还能怎么办,只好拼了。 没了后援,一切就只能靠自己。可要能靠自己,我就不用喊那一嗓子了。 数息之后,我的身上便又添了几道伤痕。 真疼啊!我直嘬牙花子。 但对方显然不会因此而就此罢手,就从他此刻酝酿在手中的那三道冰锥,就能看出一二。 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今晚可能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人就是这样,当你有所依靠的时候,总是想着怎么靠上去,哪怕那是一座山。 可当你真的无依无靠的时候,或许才会发现情况或许并没有自己想象般的山穷水尽。 我还没被放倒,那就真的还没山穷水尽。至少,我还能握着唐刀。握着刀,就能砍出去。 所以,我砍了出去,当是山穷水尽般的砍了出去。 人在山穷水尽时,总会开始耍光棍。不然,电视上那么些浴血沙场的将士,为什么总会说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所以,我也开始耍起了起光棍。任由着对方的强攻击落在身上,也要把刀砍在对方的身上。 我的速度不如对方,我的意识不如对方。但我坚信,我的皮肉绝对要比对方来的厚。 若非山穷水尽,为何要论生死。既然已经论生死,再不耍光棍,什么时候耍? 但对方的反应,或者说是意识实在太强,我这一刀还是没能砍在他的身上。但他的攻击,却也在中途收了回去。为的,便是挡住我这耍光棍的一刀。 山穷水尽的是我,他自然不会跟我一起耍光棍,论生死。 我又是一刀砍出,一如之前般的光棍。 但自这一刀后,之前那种窒息感似乎减弱了不少。或许,当真到了论及生死的时候,什么样的压力都无关紧要了。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但僵持依然还在继续。无论是寿宴上的搏杀,还是我与辛将军的争斗。 但问题是,辛将军的人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拦在了城主府外,进不来。 而寿宴上的厮杀,看情况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里急需一股力量的介入,打破这种平衡。无论之于辛将军,还是城主府都是如此。 否则,就这么厮杀下去,无非就是个两败俱伤。 难道,就这样杀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也能算是成功? 当然,还有另一种选择,便是妥协。 但满地的尸体与血浆,还有印在每个人眼中的血色都说明,已经没有了妥协与退让的可能。 即便是西川城主或是辛将军愿意,那些折损在寿宴上的各方势力,难不成还会答应? 现在,急需要一股力量的介入,才能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平衡,来打破生死的格局。 而当这股力量出现时,我也终于知道了辛将军真正的倚仗究竟是什么。 确实,没有相当的把握,一个以谋略着称的将军,绝不会轻易涉入这样的豪赌。 那是数十道突然从夜色里杀出来的身影,身穿黑衣,黑布蒙面。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出现,又是在何时出现的。他们就像是黑夜化生的影子,飘忽而诡异。 那降灵阵法似乎在他们的身上失去了效力,至少他们展现出来的实力,要远高于他们的对手。 高出的实力,意味着碾压,而倒在他们脚下的尸体,便是对碾压最好的诠释。 寿宴上的宾客不得不收拢了一起,靠着感受彼此间的呼吸,来驱散那无处不在的恐惧。 “魔族?他们是魔族?” 宾客来自八方,自有见识广博之人。当发现那降灵阵法对这些人效果微弱的时候,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种可能。 说来可笑,这降灵阵法对人族有着奇效,但却对魔族收效甚微。 当然,这可能取决于两族间不同的修炼体系。但这样一个主要针对人族的阵法,很难不让人怀疑这阵法存在的意义。 第十七章 将军之死 一个针对人族的阵法,一群突然出现的魔族。 这一切联系在了一起,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人魔两族自古对立,存在着的不仅是矛盾,更是两种对立生命体之间的竞争关系。 之前,辛将军想要强占西川城主之位的做法或许并不光彩,但是天狗食月的映衬下,也并非无法接受。 但魔族的介入,却让这事情的性质彻底的变了味道。这已经不是人族内部的争权夺势,而是赤裸裸的投敌与背叛。 难怪,辛将军从一开始就打算将在场的人赶尽杀绝。原来,这不只是因为好名,更是为了保命。 可以这么说,魔族出现的消息但凡传出去一点点,就算辛将军今夜得逞,也会在不久之后受到各方的攻伐。 他明白这一点,所以要杀光所有的人。其他人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只能反杀回去。 我与魔族有所接触,面对魔族的攻击,倒也不会感觉到不适。怎么说,我也是个登记在册的猎魔人。 但那些世家高手就不一样了。他们虽然武勇,但大多都只经历过各世家之间的争斗,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与魔族正面交锋。 一时间,竟是被那些诡异的魔族给压制得节节败退,伤亡不少。 我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顾不得那么许多,疯狂的引导着体内的那股气息,灌注进了手中的唐刀,向着辛将军斩去。只求加快与辛将军换刀的节奏。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在这种情况下,辛将军显然不会与我如此博命,凭着绝强的意识,将我的攻击一一化解。 但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突然从他的胸口处钻出,让他的眉眼瞬间凝固在了那里。 辛将军艰难的向后转去,想要看清什么,却怎么也没有我此刻看的真切。 那是一个黑衣魔族,突然出现在了辛将军的身后,正攥着手中的兵刃向外拉扯。 杀人灭口? 魔族果然凶恶,竟然直接破坏了两者间的合作关系,对辛将军下了死手。 难道,他们的目的打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掌控这座城市?而是杀戮? 魔族如此大规模的出动,难道就只为了杀人?这确实很令人费解。但想着如今出现在寿宴上的这些人,却也并非毫无道理。 但时间并不允许我想太多,因为袭击了辛将军的那个魔族,已经成功的将武器抽离,再次向我杀来。 我朝着倒下的辛将军瞥了一眼,刚好看到对方脸上的不甘以及一股很难说清的情绪,总觉得卡在心中怪怪的。 但我也没多想,就已经扛着那魔族的攻击,一步步向后退去。 四年前,我在无畏谷便与魔族交过手,杀了不少的魔兵。若是把时间再往前移,在孟家村的时候,我就已经跟魔族交过手,还差点将其杀死。 可以说,我与魔族交战的经验,并不少。但此次出现在这里的魔族,显然要比我之前遇到的难对付的多。 不是因为他们的实力更加强大,而是辛将军之前启动的那个降灵阵法。 如果没有这个阵法的存在,这些魔族或许就不会如现在这般的魔焰滔天。也可能就是这个原因,魔族才会在第一时间,将辛将军除去。为的,便是让这个阵法继续运行下去,而不至于突然被人解除。 “小白,快想办法!”我冲着小白喊道。 我们已经被魔族围住,就小白还有机会冲出去。谁让他是这里唯一的一只禽兽。 小白也是心领神会,第一时间冲天而起。像这样的阵法,想要在内部破坏显然不容易。唯一的机会,就是冲出法阵的范围,去寻求援助。 然而,小白这一路显然也不会一帆风顺。 这些魔族极善武力,在这个降灵阵法里并不适合各类魔法魔法数术的施展,但并不妨碍他们所携的长弓短弩造成应有的杀伤。 在我的印象里,确切的说是无畏谷的那场战役在我脑海里所留下的记忆,魔族是一个很善于利用自己身体优势的种族。 但我从来没想过,他们所制造出的弓弩,竟然也是厉害如斯。 那些箭矢的速度及射程,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即便是小白的速度,也被逼的不得不在空中盘旋回折,来躲避这些攻击。 没办法了,小白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也不知我们现在能不能坚持到这些魔族的箭矢彻底告罄。 没办法,我们只能选择从证明突围,希望能从这里杀出一条血路,就算能送出去一人,也好出去求援。 相信,在面对魔族这件事上,即便是再大的矛盾,也会有缓和的空间。 为了生的希望,所有人都卯足了劲,我也一样。 我面前的魔族,虽然不像辛将军那样,有着绝对的压制力。但却凭着强横的身体素质,稳稳的压了我一条线。 在皮肉厚度这件事上,我第一次没了自信。 但皮糙肉厚的魔族依赖着绝对力量的同时,也给了我不一样的机会。 我突然意识到,或许我可以像之前辛将军那样,营造出意识上的优势。 如果辛将军可以,为什么我就不行? 这不是谜一样的自信,而是在面对魔族时,所余下的最后的一丝优越感。 人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难不成,在头脑这方面,我还能输给四肢超级发达的魔族? 我开始回忆之前与辛将军交手的一幕幕,细思着每一个动作的前因后果,整个人突然越发的空灵起来。 突然,在我毫无所觉的情况下,体内的那股气息竟是发生了一丝的变化。 那些气息渐渐分散,化作一缕缕的气丝,游走在我身体的每一处的同时,竟是向着我身体外扩散。 但我意识到这些游走在身体外的气丝时,这些气丝已经在我身边层层叠叠,化作了一张大网。 这些气丝就像是柳絮棉花,上下沉浮,可当魔族的攻击与这些气息想触时,那些气息就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以一种特有的方式,将那些攻击的波动反馈到了我的脑海里。 我甚至觉得,就算是我闭上双眼,我依然可以感受到那些攻击。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更不敢轻易尝试着去闭上眼睛。 我所能做的,就是凭着脑海里形成的攻击,去寻找破解的机会,也就是破绽。 而很快的,我就习惯了这样的感觉,并且在其中找到了反击的可能。 向我攻击的魔族手中拿着的是一把战斧,凭借着强横的力道,震得我手臂都有些发麻。 但在气息的描绘下,那高举斧头的手臂却是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我的视野里,或者说是脑海里。 我清晰的看到了那肩膀下的破绽,并且让唐刀朝着那个方向刺了过去。 我第一次如此轻易的伤到了魔族,毫不费力。甚至借着这一刀重创了眼前的魔族。 这让我意识到,体内气息的突然变化,对我意味着什么。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尝试,我开始揣摩起了这些气丝的变化。 我发现,这些气丝并不能发散的太远,最多也就两米之间。并且,这些气丝并不太受我的控制。也就是说,它们本身并不具备实际的杀伤力。 但它们却具备着一种神奇的感知能力,就像是一种神奇的声纳,将其范围内的东西,一一的展现在我的脑海里。 让我具备了如同蝙蝠般的感知能力。 第十八章 落幕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欣喜。我很清楚这对我意味着什么。从今往后,有人想像辛将军那样压制我,将变得异常的困难。 气丝随我而动,就这么散布在我的身边,让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身边的每一丝变化。它们就像是一根根触须,牢牢的掌控着我身边两米的范围。 这四年,我一直以为我已经足够的努力,也足够的强大。但当我感受到气丝反馈给我的一切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我的世界与真正的强者之间,原来还存在着这样的差距。 借着气息的感应,那些魔族竟然没一个可以在我手中撑下三招。 很快,就有三个魔族被人斩翻在了地上。而这样的情形很快就落入了其他人的眼中。有人族,也有魔族。 我的身边很明显的出现了一段空白期,在不短的时间里,竟是没有魔族朝我这边冲来,直到一个魔族的出现。 这魔族一看就很特别,因为其他人都是黑衣黑布蒙面。唯有他,在披着的黑色斗篷下,隐约有着某种光泽在反射着月光。 以魔族的体质,依然身着护铠,这足以证明他的身份的超然。当然,超然的身份也可能代表着超然的实力。 这魔族冲进了我的攻击范围里,同时也将我拉进了他的攻击范围。 一道血光划过,黑色的斗篷下,一杆镰刀斜向斩落,就如同地狱的死神,正在收割生命。 但显然,他这一镰刀的去势在触及到那些气丝时,便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朝着那破绽处挥出了唐刀。 那魔族的反应显然要快上许多,凭着手中镰刀长杆挡住了唐刀,却没挡住我的后续刺击。 在气丝之下,我仿佛满眼都是破绽,哪怕是破绽之后的破绽。 那魔族被我逼的节节后退,虽然我的攻击都被他一一拦住,但却依然无法遏制我的攻击。 我的突然强势,让寿宴上的场面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些魔族不得不加派人手来对付我。这也使得其他的压力减轻了许多。 而原本碾压式的场面,也不再只是倾向魔族那一方。至少,我们现在有了可以战到最后一人的可能。 此时围着我的魔族已经增加到了三个,但他们依然只能凭借着人数的优势,来与我僵持。 而借着气丝的玄奇,我对战斗的把握,也越来的越清晰。甚至于,原本还需要气丝来寻找的破绽,我也有了某种模糊的预感。 可以说,我一个人分担了一小部分的压力。而这也使得原本被魔族弓弩压制的小白,终于找到了机会冲飞了出去。 看着小白消失的身影,我只觉得心中松了许多。但手中的动作却并没有丝毫的懈怠。 反倒是因此不再保留体力,将唐刀化作一道道光影,笼罩向了那些魔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得身子似乎松了许多。就好像被束缚的身体,一小子没了束缚。 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是我一个。我知道,一定是小白解除了那降灵阵法,实力重新恢复的感觉。 因为降灵阵法,不知多少高手卑屈的倒在了血泊里。而活着的人,在实力重新在握后,一扫之前无力的卑微,开始了报复性的发泄。为了自己,也为了别人。 在体质上,人族确实不如魔族。但之前在降灵阵法的压制下,他们依然苦苦的挡住了魔族的肆虐,这足以说明这里人的实力。 而此时,他们可以发挥出真正实力,那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我代替西川的所有城民,感谢你们。”西川城主半躬着身子。他身下的寿台早已不知去了哪里,显得如此的卑微。 那满地的魔族尸体,确实值得他如此的卑微。 “城主莫要如此,魔族来犯,我们责无旁贷。” 一番客套之后,便是清理以及清算。 这些,都跟我与小白无关。从辛将军倒在魔族刀下的那刻起,那些嫌疑以及罪名都已经与我们无关了。 我们离开了城主府,没想到竟是遇见了熟人,龙化天。 原来,正是龙化天带着他的黑龙会拦住了辛将军调集的精兵。这才使得辛将军不得不动用了最后的手段,也成为了他最后施展的手段。 当我问起龙化天是怎么知道辛将军的阴谋时,换来的却是对方的一个神秘微笑。 想想也是,身为西川黑夜的掌舵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远天飘来的云。 我想,他之所以会亲自率队将慕容雪带走,极可能是因为在那时,他便已经察觉到了异样。 龙化天来的无声无息,去时却是留下了满目的痕迹。当然,他根本也不会在乎留下了什么。 我看着这个犹如猛张飞般的身影,总觉得有些高深莫测。 洗脱了嫌疑,了却了罪名,我们已经没有了继续呆在西川的理由。 在这里已经耽搁了几天,所以我们决定赶紧上路。 却没想到,还没出西川就又被人给拦住了。 慕容雪,她笑嘻嘻的看着我们,没有说话,但却将要表达的意思全都包含在了那副嬉笑得面容里。 说实话,以我猎魔人的身份,并不适合与人同行。更何况,以慕容雪与龙化天的关系,怎么看她都将是个麻烦。 但很显然,慕容雪并不打算给我们选择的权利,或者说根本不给我们拒绝的机会。 因为,在她身边还有一个人,西川城的城主。而真正让我感到意外的,正是他得出现。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慕容雪竟然是西川城主的女儿。难怪,龙化天会亲自出马,参合进了这场纷争里。 西川城主的女儿,竟然以慕容为姓,更是与黑龙会的帮主以父女相称。这其中复杂的关系,让我们更加确定了慕容雪是麻烦中的麻烦。 但很显然,西川城主出现在这里,为的就是不给我们拒绝的可能。 而小白在看到了那么些的好处后,早就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全都抛在了脑后。 好在,我也不是全无所获。至少,我可以跨坐着一只角马,而不用象之前那样,长途跋涉了。 “城主真是好胸怀。”西川城主站在城头,望着我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对着身边的那人说道。 那人将斗篷一翻,露出了真容,竟是沐星城主沐风。 沐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做出任何得回应。待到我们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世界的尽头,这才消失在了城楼上。 这一幕,我们并没有看到。显然,他们也不打算让我们看到。否则,不知我的心中会生出怎样的联想。 出了西川,我们凭借着角马得角力,很快的就进入了贺西国。 区分于圣殿之外的真正国度。 这世界虽然人人以圣殿为尊,但却因为各种原因,存在着不少的国度。而这贺西国便是其中之一。 据说,当年贺西国一带魔族肆虐,人族苦不堪言。 就是在那时,有强者自东方而来,带领着人族奋起反抗,最终成功的将魔族驱逐出了这片土地。 而自此之后,便有了这贺西国。 贺西国的建国史,与这世间的其他国度有着许多的相似之处。但也有着独属于他们的成功的秘密。 据说,贺西国当年之所以能成功的驱逐魔族,靠的就是当地特产的一种矿石,可以锻铸出远超其他的装备。 而正是凭借着装备上的优势,贺西国才能在魔族无数次的反攻下,守住了这一寸寸的土地。 当然,这都只是传说。真实的历史,谁又知道究竟是怎么个模样? 第十九章 贺西塘下 贺西国的国土并不大,下辖三郡十一城。我们此时正骑着角马朝着一个叫做塘下镇的地方走去。 塘下镇是一个很古朴的小镇,走在镇外的小道上,看着两边的亩亩农田,真有点梦回童年的感觉。 我记得,在我小时候,那时所谓的城市还未发展起来,人们的生活还是以村镇为主。 那时我们去上学,走的都是这样的土路。两边是绿油油的菜地。虽然满鼻子的青草土味,却格外的让人怀念。 骑着角马就是快,我们很快就顺着土路进了镇子。却没想到,之前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慕容雪,终于开始开启了麻烦的体质。 贺西自古便以精良的装备出名,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的贺西装备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光。但这并不妨碍这里的民众为重现祖上荣光而努力。 所以,贺西别的不多,就属铁匠多。 有句话说,贺西店铺十家有九家是打铁铺,剩下一家还是卖碳的。 虽然不无夸张的成份,但也足以说明铁匠在贺西的地位。 贺西如此,塘下镇自然也不例外。 一进入塘下,所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那呯呯嗙嗙的打铁声。 许久不听,甚至留心啊。 我竟是不知不觉的向着声音的方向循去。 远远的,就见前面人头攒动,竟是里外三层围满了人。 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是塘下村每年一度的“金锤子”大赛。 什么是“金锤子”大赛,说白了就是选出当年最好的铁匠。 什么人最好热闹?女人,特别是慕容雪这样的女人。 她也不需要特意的往前头挤,骑在角马的背上,已经给她提供了极好的视野。 这大会似乎已经到了高潮部分,展台上此刻正摆放着三件铁器,一把短刀,一把铁杖,还有一面方盾。 对于这三件铁器,台上的评委似乎很难评定出个结果,所以脸上略有难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台下的村民们也是等的有些不耐烦,开始发出嘘声起哄。 最终,评委里的一个老头示意其他人安静,他有话要说。 “这三件作品实在是各有千秋,难分伯仲。我们几人商议了一下,也是没有任何的结果。” 老人这话,顿时引起了更大的嘘声。但很快,老人又示意大家安静。 “既然无法评定出个结果,那就按老祖宗的规矩,咱们以事实做分晓。” 起初我也是没明白老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见其他村民似乎变得更加的兴奋起来,顿时也是来了兴趣。 原来,它们村中一直有这么一个规矩。就是在“金锤子”大会上,若是有作品无法靠经验来判定优劣的时候,就用最为简单且粗暴的办法来决定。 铁匠们的方式一直都很简单,你说你好,我说我好,那就相互对砍,孰优孰劣自然就就能一目了然。 只不过,那稍逊一筹的就可惜了,通常都是以残碎下场。 在征询了三件铁器主人的意见后,那短刀的主人最终还是选择了退出。 笑话,一杆是铁杖,一面是方盾,就他这么一柄短刀,怎么看都是吃亏的。 最终,在所有人翘首中,一个壮汉拿着铁杖向着固定好的方盾砸去。 这一杖子下去,方盾被砸的弹飞了起来。但显然,以方盾得厚度,铁杖想要就这么砸出个窟窿,也不现实。 好在铁杖在这一砸下,也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损坏变形。所以,还得要继续。 就这样,那壮汉抡着铁杖砸了方盾有那么五六下。直砸得那壮汉双手都有些发麻了。 那评委老头走到了近前,看了看那铁杖,在看了看方盾,最终做出了判断。 原来,那方盾上已经出现了几个浅浅的凹痕,而那铁杖却是没有发生什么变形。 所以,老头判定这铁杖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 这个结果虽然并不是人人都觉得信服,但至少也是个判定的依据。 本来这样,今年的“金锤子”大会也算是圆满结束了。 偏偏就在这时,慕容雪低声的咕哝了一句,让这个故事不得不继续下去。 慕容雪这话是对我说的,她说的时候还特意往我耳边凑了凑。 虽然我们同路,但并不代表着我们就一定很熟。至少,一个女孩突然跟我如此的近距离,让我有些不适。 所以,我微微的向后避了避,对慕容雪说道:“想说什么就说,不用靠这么近。” 这话完全是失了方寸后的无脑输出,害羞中带着一丝的尴尬。 说实话,喷出这么一句时,我就觉得一有些不妥了。看慕容雪的表情,显然要比我更加的尴尬。 其实,是我误会了。 慕容雪之所以会凑到我耳边说话,实在是她想说的这句话,实在是不该被人听见,特别不适合被塘下村的这些镇民听见。 好了,此时被我搞的尴尬了,那小姐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既然你要我说,我就说给你看。 “我是想问,那铁杖要是跟你的刀比起来,孰优孰劣?” 她这是故意的,说的时候刻意将声音拉高了些,还一脸这是你逼我的神情。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太坏,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本就骑着角马,慕容雪为了看热闹更是连马都没下。这早就引起了一些镇民的注意。 这时候她再问出这个一个问题,离我们最近的那几个顿时转过头来,眼光在我们身上扫了几下,便有人挤开了人群向着前面的展台走去。 果然,那镇民对着刚才那个老头耳语了几句,那老头便走下了展台,向我们这边走来。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就算是乡间的铁匠,也有着他们独有的骄傲。 慕容雪这话不带任何的嘲讽,也并没有拉到任何的仇恨。但它却勾起了这些匠人的胜负心。 而这胜负心,往往就是麻烦的开始。 更何况,法不传六耳,也不知道刚才那镇民在对老头耳语时,究竟又添加了几分味道进去。 “诸位是外乡人?”老头站在角马前,抬头朝我看来。 慕容雪一个姑娘家,小白又已经幻化成了我肩头的一只不起眼的禽兽。老头自然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我们是路过贵地,想要讨碗水喝。”我尽可能的修饰着自己,想要避开不想遇到的话题。 但老头显然对于我的回答并不感兴趣,或者说刚才那一问,不过只是一句开场白,所谓先礼后兵,大概就是如此。 只不过老头这剑,亮的也太急了些。 “刚才我听人说,先生又口宝刀,似乎不逊于我们今天的冠军,不知可否借来一观?” 说实话,这么一开口就问人要兵器,实在不妥。但又看到慕容雪那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又不知该怎么回绝。只好说道,“老先生莫要听人胡说,我那就一口破刀,哪里敢拿出来献丑。” 镇民本就质朴,哪里能听得惯我这样的客套。生怕落了个说谎的罪名,顿时也是急了。 “镇长,我们可没胡说。刚才就是那女娃子,是她说他有把刀的。还问他,是他刀厉害,还是我们的铁杖厉害。” 反正他们也记不清慕容雪的原话,就这么在我跟慕容雪的身上来回的比划,将当时的情景说了个大概。 但显然这个时候,那老镇长也不在意这些细节。他更在意的,是我的刀厉害?还是他们的铁杖厉害? 第二十章 麻烦 如果是一个性格强势的人,或许一句冷淡的言语,甚至一个冷淡的眼神,就能避免这一切。 但很显然,我从来不是一个强势的人。甚至在我的性格里,还有这一种很普遍得随大众的想法存在。 这使得我像大部分人那样,很难去拒绝,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慕容雪,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我总不能就这么把唐代给了人家。小市民的心态,注定了我没有那样的大气。所以,拿着刀我就上了展台。 一片的嘘声,再次诠释了这里是谁的主场。特别是当台下的村民,将事情的时候经过了解了个大致之后,更是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是什么?” “好像是一把刀?” “你见过有这么直的刀?应该是剑?” “你再好好看看,刃口就开了一边。” “我看啊,就是一根铁棍子。” “这样的东西,能有什么用?” 这还没怎么呢,他们就已经议论开来。确实,他们打铁打了一辈子,还没见过这样的一把刀。 当然,如果就只是让他们这么品头论足一番的话,倒也没什么。可显然,他们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就这么个怪模怪样得东西,还拿出现显摆?”那铁杖的主人显然看不上唐刀。 “是,你说的是。我们认输,认输。”我见机就要圆了这场面,初来咋到的,没必要招三惹四的。 说着,我就要下台。但慕容雪好半晌不说话,一说话就是要惹事,“什么认输,这不都没比,凭什么认输?” 多强的集体荣誉感啊!就是默契上差了些。难道她就不明白什么叫息事宁人吗? 不过想想,城主的女儿,黑帮的小公主,确实没必要学什么叫息事宁人。她不招惹别人,就谢天谢地了。 不是就慕容雪有着强大的集体荣誉感,塘下镇的这些居民,显然也不想就这么算了。他们也不想落了个以多欺少的名声。这年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他们也见了不少。 好了,多是躲不了了。现在我就想着,呆会怎么才能不要让他们输得太难看。否则,真怕今天谁也走不了了。 慕容雪摆明了不接受任何口头上的评断,那么一切就只能按规矩来。 我拿着唐刀小心翼翼的模样,难免让人生出了一些误会。 对面那铁杖的主人更是发下老人豪言,“小兄弟不要担心,我们这里别的不多,就是手艺人多。到时候,帮你把刀修好就是了。” 好人啊! 这让我更加的不愿意下重手。 所以,我拿起唐刀,装模作样地朝着铁杖砍去。当然,那八面威风的模样就是做出来给人看的。凭我现在得手段,在即将砍到铁杖时,收了九层的气力,相信也没人能看得出来。 “叮!” 溅起一道火星。 我收了唐刀,做出了一副手掌发麻的表情,算是做戏做全套。 老镇长走到铁杖前面,看了一眼,顿时身子一僵,有些疑惑的向我看了一眼。 “镇长,快宣布结果!” “对啊,镇长,赶紧宣布!” 台下传来了一片自信满满的催促声。就连那铁杖的主人也是双手抱胸,抬头向上。 “我能看看吗?”镇长走到我的面前。 镇长这个多余的举动,显然让这些镇民有些费解,又是催促了起来。 倒是那铁杖的主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拿起铁杖看了几眼。 “不可能?”他失声叫了起来。 他这一喊,顿时让其他的镇民也感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有几个人似乎身份不一般,径自从台下走了上去,对着那铁杖一次次的摩挲。 他们在看完铁杖之后,也朝我走来,站在了老镇长的后面,仿佛一个坚定的阵营。 无奈的抽出了唐刀,递了过去。 “怎么可能?”这是铁杖的主人发出的第二个声音。他就站在最后面,一脸的难以置信。 其他人倒是没有像他那样的失态,只是脸上的神情也是惊疑不定。 台下的人因为距离太远,根本看不真切。此时见气氛有些诡异,顿时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小兄弟,这刀是何人所铸?”老镇长摩挲着唐刀,一脸得享受。那模样,让人不禁怀疑他怀里的,究竟是不是一把刀。 “他作弊,一定是作弊。不然,这刀口怎么可能一点事儿都没有?”那铁杖的主人寻思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一个让人觉得最后可能的答案。 确实,铁杖属于重器,以打砸为主。这样的武器,对于韧性的要求并不高,更加追求坚硬度。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三把铁器在争冠,最后听到要随祖制以铁器相互交击决胜时,把柄短刀的主人在第一时间退出了。因为,刀剑这类的武器,在这样的规则下,刀剑这类的武器,在先天特性上,确实要吃亏了些。 这也是为什么,老镇长在看到铁杖上那浅浅的印子后,会露出那副古怪的神情。 如果他们知道,当时我劈下去时收了九层的力道,不知又该做如何的感想。 但有些事情,你明明想要避开,却偏偏像是牛皮糖一样,沾上了就甩不掉了。 就像刚才铁杖的主人,他的质疑不会在自己的铁杖上。但显然这样的质疑,通常会被招人反感。至少,慕容雪就很反感。 “作弊?怎么作弊?你倒是作弊给我看看啊!”慕容雪显然是生气了。 “这这” 铁杖的主人其实也只是失口,被慕容雪这么一问,顿时也不知该怎么说。好半晌,这才挤出了这么一句,“他刚才一定是用了秘术,对,秘术,一定是这样!” 如果,我的唐刀上有一点的崩口,就算是一些起卷,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以接受。可现在我的唐刀完好无缺,这让事情就变的有些难以解释了。 此时,听到铁杖主任这句话,顿时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豁然开朗。除了这个解释,其他人还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 台上的那些人此时也是一脸的阴晴不定,显然也在考虑着这种可能。 “秘术?笑话,输不起就是输不起。现在还赖到秘术上了。”慕容雪是得势不饶人啊。没有没有秘术,明眼人还不是一清二楚的事。 但她却是忘了,她是可以看出有没有秘术施展,但这里的都是终日埋头打铁的手艺人,这方面的经验还真不是很多。 “镇长,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认输就是了。”我见是事态有些朝着大了的发展,赶紧打圆场。 我倒是想要息事宁人,但不见得别人会同意。至少,铁杖的主人话都说出去了,怎么也要见个真章。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传出去了,外人又该怎么看我们塘下镇?” 确实,以讹传讹,流言真要传来了,鬼知道会有多少个版本? “那你觉得要怎么办?”我见事情是躲不过去了,也就只能随波逐流了。 “把刀给我。”那铁杖的主人也是个直脾气,一不留神从镇长的手中夺过了唐刀,转身就向身后走去。 他的铁杖还在那里。 他大喝了一声,将唐刀高举过头,向着铁杖砍去。 这一下,他完全是卯足了气力,也没想什么结果不结果的。 可当他看到断成了两截的铁杖后才知道,原来这结果并不是他所想要的。 第二十一章 祭祀 作为道歉,老镇长要请我们住下,并且参加今晚的庆典。 “金锤子”大会为了选出镇长最好的铁匠,其实也是为了这个庆典做准备。 因为,唯有获胜的那人,才有资格拿起那把象征着荣耀的铁锤,完成今晚的那行祭祀。 我很想离开,因为今天已经惹了很多的麻烦了。从镇民的神色里不难看出,我们并不受欢迎。 原本属于他们的荣耀,却是要被一个外来人夺去,放在任何人的心里,都是很难接受的一件事。 但显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并没有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她一听说是有庆典,就已经策马在前,进了镇子。 推脱是推脱不掉了,我也只能勉强的答应了下来。否则,人家一年一度得祭祀要是没法完成,我估计连今晚的月亮都看不见了。 听镇长说,今天是一位伟大的铁匠的诞辰,就是那位铁匠创建了这镇子。为此,每年的今天,镇子都会举行祭祀庆典。为的,就是纪念这位伟大的祖先。 我在这个怀里所扮演的,就是他们的这位祖先。而我所要做的,便是拿起那把铁锤敲打下祭台上的那块铁片。 以此,代表着祖先的意志世代传承,永世不息。 这在我这么一个外来人来说,很是简单。但对于这个镇子里的人来说,却是异常的重要。要不是祖上早有规定,一定要是大会的获胜者来完成祭祀。否则,他们绝不会让我这么一个外人来完成此事。 到了夜里,镇民们在镇子的广场上架起了柴火,让火焰高高窜起,映照了半个天空。 镇长说,这代表了薪火的代代相传。 而我呢,则换上了那套祭祀专用的彩衣,走上了那座早就搭建好的祭台。那夸张的彩衣披在身上,真有点神棍的感觉。 祭台呈八边形,我估计着得有六米多高,那窜起的火焰就在祭台的前面,低头看去,让人不禁会生出祭台正在燃烧的错觉。 我走到了祭台中间,那里放着一块铁砧,黑黝黝的,也不知有多少年头了。 我伸手在铁砧上摸了摸,有些冰凉。 我身后跟着一个人,他在我摸铁砧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旁边。将手中的托盘捧到了我的面前。 托盘上,盖着一块红布,红布隆起,显然有东西。 我掀开红布,看到了一把锤子,一样的黑黝黝,但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一把打铁的锤子。想来,就是镇长所说,一直供奉在祠堂里的那把。 我真有些好奇,是怎样的锤子,竟然会被人供奉了起来。 所以,我忍不住的将锤子拿在手中掂了掂。 还真是一把好锤子,至少不会比老铁匠家里的那把差多少。 下方的祭祀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我所要做的,就是在适当的时候,敲打一下铁砧上的那块铁片。 至于什么时候才算是适当地时候,老镇长只是神秘的的笑了笑,并没有做出过多地解释。 篝火烧的很旺,我看到了许多镇民在篝火旁围了一圈,载歌载舞,我好像还看到了慕容雪的身影。看来,她已经找到了不错的乐子。 大约到了子夜,我看到了一个巫师打扮的身影走到了祭台前,随着篝火一顿的膜拜,至于他口中念叨着什么,实在是没听清楚。 也不知道他对那篝火做了什么,原本就已经很旺的火苗,瞬间窜的更高了。我差点以为是祭台被点着了呢。 跟在我身边的那人提醒了我一下,我知道那窜起的火苗应该就是镇长所谓的信号。 当下也不迟疑,举起锤子就向着铁砧上的铁片敲去。 我之前一直对这把锤子很好奇,反倒没怎么注意铁砧上的铁片。 这一敲之下,那铁片竟是发出了一声轻鸣,犹如凤鸟翔天。 我这才意识到,这铁片或许跟这铁锤一样,年年供在祠堂,然后在每年的这一天,出现在祭台上。 一年只在特定的那天,拿出来锻打一次,这种感觉好像有点熟悉。 我正在寻找这种熟悉的源头,却被一声惊叫给打断了思虑。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向下望去,竟是看到了一道燃烧的火球,正在篝火旁来回的移动着,一个火人! 我一个纵身从祭台上跳了下去,有人已经围了过去,拿着毛毯衣物之类的,正在扑打着那人身上的火焰。 不久,火苗终于被扑灭,但那人也已经倒在地上不见动弹。 这个时候慕容雪也走了过来,显然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这样的一幕,让她有些不舒服。 “怎么回事?”我问慕容雪。 刚才她就在这里,我想她应该知道一些。 “我也不知道,我们玩的正开心,突然就看到有一团火朝我们走来。大家吓得都赶紧散开了,这才发现原来是有人着火了。”慕容雪依然心有余悸。 这个时候镇长也过来了,最终确认了着火的,就是刚才祭祀的那个巫师。 初时,大家还在疑惑着巫师怎么会突然就着了。不过经过几轮的讨论,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让人接受的可能。 那就是巫师身上带着祭祀用的药粉,不小心被火给引燃了,这才有了这出惨剧。 想着巫师之前让火苗突然窜起的手段,这似乎也蛮合理的。 或许是那些悬疑剧看的太多了,我总觉得巫师的死,并不简单。 果不其然,就在镇长准备草草结束这场祭祀的时候,却是发现祭台上的铁锤以及铁片竟是不翼而飞了。 好了,所有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向我,那是怀疑。 祭台上就我一个外人,他们不怀疑我,难道还能怀疑别人去? 不过,我却是将目标锁定在了那个跟我一起上祭台的那人身上。 可悲催的我悲催的发现,镇长带来的那人,竟不是我记忆里的那个。 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懵了。 好在镇长带来的那人说的话,让我的嫌疑少了许多。 原来,他不知怎的竟是睡着了,压根就没上过祭台。 那么,上祭台的那个又是什么人? 虽然我的嫌疑减轻了,但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我们还是不能离开。 我突然发现自己最近有些倒霉,一到西川,就成了通缉犯。现在呢,有成了偷窃嫌疑人。 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被扫把星给扫中了自己都不知道。 没办法,一切还是只能靠自己。为了尽快的离开,我只能尽可能的洗清自己地嫌疑。 而洗清嫌疑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真正的犯人给揪出来。 我稍稍组织了一下事情打断经过,那就是有人冒名顶替,跟我上了祭台,然后巫师突然成了火人,我就跳下了祭台,然后祭台上的那人以及祭台上的铁锤还有那块铁片,一起消失了。 这些窜连起来,似乎可以成为一个完整的计划。 只是我不解地是,如果这是一个计划,那他们偷走铁锤还有铁片,究竟是为了什么? 打造装备? 以我之前与铁锤还有铁片接触的感觉告诉我,就算真的将铁片锻造成装备,最多也就只能达到上品,就连我的唐刀也比不上。 为了一件上品装备,就搞出这么多事,似乎有些不值当。 那么,这其中是不是还有着什么我所看不到的原因呢? 我将目光,放在了老镇长的身上。 如果这个镇上还有人可以回答我这个问题的话,老镇长绝对是其中一个。 第二十二章 镜中界 我去找了镇长,想要寻找答案。但没想到,镇长的一个问题,确实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小兄弟,你的妖宠呢?” 小白一直站在我的肩头,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我的妖宠。 被镇长这么一问,我这才意识到,小白不见了! 我只能随口敷衍了过去,“自个儿找吃的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现在镇上的祭器不见了,人们对任何事情都会比较敏感。镇长也是如此,“不知道小兄弟能不能把你的妖宠唤回来?” “是啊,这个时候妖宠不见了,很难不让人怀玉啊。”有人附和道。 我知道他们所谓的怀疑是什么意思。可问题是,也要我有办法找到小白才行啊! “孟小兄弟,请把妖宠唤回来。”镇长的态度变得有些强硬。 “这个?” 就在我不知所措,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慕容雪跑了过来。 她有些焦急,神情也不太好,“不好,小白受伤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赶紧跟着慕容雪出了镇长家,一同的还有镇长以及几个镇民。 小白受伤了,看他那绑扎了一圈又一圈的翅膀,我估计这伤的一点也不算重。 “怎么回事?”我问小白。 “有些麻烦。”小白的神色并不自然。 原来,昨晚巫师突然着火就让小白觉得有些古怪。借着种族的先天优势,他飞上了高空,正好看到了我从祭台上跳了下来。 而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当时在祭台上的那个镇民的举动。 虽然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要带走锤子以及铁片,但直觉告诉他,这背后一定有着某种目的。 于是,他选择了跟在那人的身后。 由于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祭台这边,那人很是轻松的就出了镇子。 出了镇子,那人一路向北,就进了深山。 然而,就在小白打算就这么继续跟下去的时候,一道虚影拦在了小白跟前。 按照小白的说法,那道虚影很是诡异,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内解决。 但从他翅膀上的伤势来看,我怎么都觉得,那已经不只是他说的诡异那么简单。 老镇长带着人暂时离去,这就只剩下了我跟慕容雪还有小白。 “现在没人了,可以说了。”我将门关上。 “应该是妖族。”小白面色有些沉凝。虽然他常年生活在无争城,但无可否认的是,他依然是属于妖族的一员。 “可以确认是哪一族做的吗?”我说道。 确实,想着那人在这么重要的祭祀上冒名顶替而没人发现,除了妖族的幻化,还真找不出别的理由来了。 “有些像是狐族,他们一族尤其擅长幻化。”小白说道。 对于小白的判断,我并不怀疑,我们这里就属他对妖族了解最深了。但我还是好奇,一只狐妖,他要这铁锤还有铁片干什么?难不成,现在狐族也开始盛行打铁了? 隔天清早,我跟着小白就去了镇子北面,小白就是在这里遇到的狐妖。至于慕容雪,就只能留在镇子里当人质了。 平白无故成了嫌犯,现在还有自己给自己脱罪,这么费力不讨好,我这是要上哪里说理去啊! 不过没办法,谁让自己是猎魔人,按小白说的,这就是我日常工作的一部分。否则,我上哪儿赚钱去。 这是一座深山,塘下镇就在山南麓下面的山坳里。 沿着小白的记忆,我们一路向着深山而去。很快,我们就看到了一座水潭。小白说,他就是在这里失去了那狐妖的踪迹。 我们沿着水潭边寻找,很快就看到了一些战斗的痕迹。小白说,那是他跟狐妖争斗时留下的。 我们寻找了一会,却依然没有收获,就在我们打算回去再想办法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这潭水有些古怪。 这潭水竟然跟一面镜子似的。 清澈水面平静无波的时候,我们通常会说其光滑如镜。但再如何平静的水面,也不可能做到没有波纹,即便是一潭死水也不可能。 因为,有风,也有尘。 可眼前的水潭,却是真的没有波纹。至少,在我看着它的这段时间里没有。 我捡起了地上的一片树叶朝着潭水抛去。那树叶在空中左右的晃荡着,然后落下了水面上。 没有波纹? 那树叶毫无阻拦的从水面上穿了过去,就像是那潭水根本不存在一般。 “有古怪?”小白在我抛出树叶时,也察觉到了古怪。 联想到小白说狐妖最擅幻术,我做出了大胆的判断,“有阵法。” 这水潭被设置了阵法,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小白追到这里后,就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对于阵法,我是一窍不通的。就算是小白,也是束手无策。 没办法,我们只能回去想办法。但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响起,让我们停下了脚步,“小兄弟,干嘛这么急着走呢?不如移步一叙如何?” 我朝着潭水望去,一道身影正从潭水里缓缓升起,就像是潭水底下有着一座升降梯。 那是一个美艳的女子,杏眼桃腮,透着一股狐媚之意。 “就是她,昨晚就是她拦住我的。”小白振翅飞上了半空,作势就要攻击。 我也马上摆出了架势,准备随时攻击。 “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那女子轻笑道。 说着,她伸手一抚,那潭水顿时向着两边散开。一条水道就这么从她的身前一直延伸到了岸边。 小白与我对视了一眼,飞回到了我的肩上。我们就这么沿着刚出现的水道,向着那女子走去。 “你好,你们可以叫我媚娘。” 我们随着媚娘向着潭底沉去,一种晕眩感传来,仿佛世界颠倒,我们竟是又升出了水面。 只是这是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不再是那座水潭,而是一片葱郁,满眼的鸟语花香。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奇的看着眼前的景物,不明白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 “镜中界?”小白也是惊讶飞向了高空。 镜中界,简单的说就是镜中的世界。 镜子反射世界,按理说内外应该一致。 而镜中界的神奇就在于,其中的世界不同于外界,完全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不禁想起了当初在鸣蝶的那位小姐那里所见到的术法空间,不知二者之间是否有着相同之处。 我们跟着媚娘在这镜中界里穿行,不久就见到了一座山。 不知怎的,在见到这座山的时候,小白突然从我的肩上飞起,停驻在半空怎么也不肯向前。 “怎么了?”我问小白。 “有大妖!”小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的颤抖,那是恐惧里参杂着一丝的兴奋。 “大妖?你自己不就是只大妖吗?”我有些不解的看向小白。 被我这么一问,小白的脸上竟是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的羞赧,“是上古传说中的大妖!” 按照现有的说法,一旦可以化形就可以称之为大妖。因为这是妖族划分实力的一个分水岭。 但是,在传说中的上古,真正的大妖,那可是妖族里至强的存在,追星拿月,斗转乾坤,不是如今所谓的大妖可以比拟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存在,别说是小白了,就连我也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 开玩笑,大妖,不说一巴掌,直接两根指头就能把我们掐死。 “要不,我们走?” 我想要征询小白的意见。旁边的媚娘却是已经噗嗤的笑出声来,“二位不要害怕,老祖若是真要害你们,相信不需要等到现在。” 第二十三章 上古与圣神 媚娘口中的老祖,也是一只狐狸。但却不似我与小白想象的那般。 如果不是小白感受到对方身上弥散出的庞大妖气,我甚至怀疑小白先前是在诈我。 那是一只只有手臂大小的狐狸,一身的毛色带着一点暧昧的粉红,像是沾染了一身的桃花。 除了在它身后摆动着的三条尾巴,看起来像是一只博美更多于狐妖。 “见过老祖。” 小白依然按着妖族的礼节,朝着眼前的狐狸俯下了身子。 我也是有样学样,一起俯了下去,“见过老祖。” “起来。”一道空灵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就像是耳边带上了一个音响。 “不知老祖找我们来,所为何事?”小白一改之前事事不管不问的态度,表现的很谦卑。 “老了,精神大不如前了,就让媚娘告诉你们。”那狐妖老祖说着,就又趴了下来,似乎困意十足。 “是这样的,近来在这山中突然来了一群人,似乎对老祖的清修之地有所觊觎”媚娘说道。 通过媚娘的讲述,我们对于事情的经过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原来,是有人想要打这镜中界的主意。 我只是好奇,那狐妖老祖看起来并不可怕,但就以小白的忌惮程度来看,实力绝对恐怖。怎么会有人敢打它的主意? 媚娘接下来的话,稍稍解答了我的疑惑。 原来,这镜中界乃是一处封印,由上古流传至今,一直有他们这一族镇守,至今不知经历了多少代。 也是因为封印的存在,狐妖老祖才得以修炼到如今这个地步。而代价就是,永远不能走出这片镜中界。否则,将要承受来自天上的劫罚。 虽然如此,有着狐妖老祖地存在,那些人即便想打镜中界的主意,也无法得手。 但最近狐妖老祖的修炼到达了某个界限,即将迎来蜕变。而蜕变之际,也是老祖最为虚弱之时。 可不知怎的,那群人竟是得知了这个消息,准备趁着狐妖老祖蜕变之时,强取镜中界。 为此,他们甚至已经找到了镜中界的另一块密匙。 当我知道那所谓的密匙,竟是塘下镇丢失的那把铁锤以及铁片时,还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事儿竟然会跟那个镇子有关。 更让我吃惊的是,原来这个镜中界以及镜中界内的封印,竟是塘下镇传说中的那个先祖与狐妖一族联手创立的,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狐妖一族镇守,塘下镇一族负责保管密匙,合情合理。 但正是因为这种合情合理,才造成了妖狐老祖的隐忧。它怀疑,那群觊觎这片镜中界的人,与塘下镇有关。 也正是因为出于这种疑虑,妖狐老祖这才选择了我们。因为这个时候,它只能相信我们这样的外来人。 “你的意思是,那天在祭台上盗宝的,是镇上的人?”我稍微整理了一下。 “嗯,他特意将你们引到这里,显然有着别的什么目的。”媚娘说道。 “我能知道这镜中界中,究竟封印着什么吗?”我想如果有人打这镜中界的主意,极可能就是冲着这封印来的。 “这个可以回答你。”这时,妖狐老祖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朝它看去,只见那只粉色小狐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也在看着我。 “你可知何谓上古?” 我看着那双眼睛,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有一股力量吸扯着我向老祖那边拉去。 按理说,被这么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束缚,我应该奋力挣扎。 可是我没有,我甚至感觉到全身懒洋洋的,很是舒服,很是想睡。 就在这时,对面的那双眼睛突然一闪,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已经出现在了另一片的天地。 “这是哪里?”我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古怪的地方,四周一片的白茫茫,像是雾,却又并不阻隔视线。 “这里是上古,来,我带你看一看这片天地。” 不知何时,我的身边竟是多了一只粉色的狐狸,只是体型庞大了许多,如同一匹骏马。 我只觉得身子一紧,一条尾巴已经将我缠住,然后带着我来到了狐狸地背上,开始奔跑了起来。 很快,我们就冲出乐这片白色,就像是冲破了云层,看到了下面一片天地。 我看到了山,看到了河,看到了平原,看到了沟壑。 我所看到的,是天空,是大地。 我不知道我梦里的天地会是怎样的一副模样,但直觉告诉我,绝不是我眼前所见到的这样。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狐妖老祖所说的上古天地。 “上古,天地广阔,也不知是如今的多少倍。”我听到了身下传来的声音,是狐妖老祖。 “只可惜,哎!坐稳咯。”老祖叹息了一声,突然在虚空中一蹬,就像是踏在了某颗石头上,身子猛的向着下方的大地窜去。 我感觉像是穿过了某个东西,像是一层薄膜,眼前的景物瞬间发生了变化。 我所见的,不再是山、是河,而是各种奇怪的生物。他们或身躯庞大,或由水火风雷组成,就像是我所知的那些妖族,但却要强大的太多、太多。 它们在彼此争斗,震得大地坍塌,山河崩碎,大地陷入一片火海,天空也被炙烤得通红。 这场争斗,我并没有看到结果。因为我眼前的景色,在几条狐尾的抚动下,再次发生了变化。 这次,我看到的是一个人。 但我完全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因为,一团金光包裹着那人的身影,将一切窥视的目光阻隔在了外面。 我也是从狐妖老祖的声音里,得知了那人的身份:圣神! 那就是人族共同的信仰,那个至高无上的神。 圣神高悬于虚空,那一身的金光就连骄阳也在那时变得暗淡了起来。 他像是在施法吟唱,却没有声音。没有绚丽的魔法,只是随手翻卷间,一座座大山翻覆,一条条河川改道。 这是? 我之前一直以为,所谓的圣神不过是造神运动的产物,这样的事例,在世界史上并不是没有过。 归结到底,所谓的神,就是符合当时社会需要的政治产物。不过是代表了统治阶级意志的人。 但我眼前所见,正符合我对于神的定义,这才是真神。 我想要再靠近些,看看圣神真正的模样。因为据说,他与我一样,从青山中来。 可就在我想要继续靠近的时候,半空中得圣神突然朝我这边转来。 金光下,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我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在看着我! 我很清楚,我之所见,是妖狐老祖施展了某种手段,让我看到的某个场景。那是一段久远过去的记忆。 可记忆里的事物,怎么可能看到记忆之外的我? 这很荒谬,但却又如此的真实。 也就是在这时,我身下传来了一声狐戾,我的身子便开始急速下沉,向着大地落去。 突如而来的失重感,化作一阵的头晕目眩。我只觉得天地倒转,再看清时,我已经回到了镜中界。 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空梦一场。 但是,我耳边响起的狐唳却是没有散去。那粉红狐狸此时正趴伏在地,身前还有一滩醒目的血迹。 原来,那不仅只是空梦一场。 原来,那圣神真的在看我。 就在我震惊于这个匪夷所思的结论时,妖狐老祖挣扎的爬起身来,那一双狐眼冒着红光,紧紧的盯着我。 “你你到底是谁?” 第二十四章 祠堂与祖器 我有些恐慌,因为妖狐老祖的这个问题,是我一直都在回避,或者说刻意遗忘的问题。 这个问题,直指了这个世界的本质,直接指向了我的梦。 我害怕! 因为,我知道刚才经历的一切,极可能是妖狐老祖的一场幻术。 而在这场幻术里,我看到了的同时,极可能也被看到了。 所以,这才有了妖狐老祖的这声质问。 我惶恐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我害怕,答案会让这个世界出现无法估计的变化,甚至让整个梦都崩塌。 而我已经被困在这个梦里四年了,无法出去。如果世界崩塌,我将会怎样? 是醒来?还是被埋葬? 我的惶恐,来自于不知何去何从。 “老祖?” 而就在这时,媚娘慌张的声音,让这个问题暂时落在了一旁。 她紧张的跑到了粉红狐狸跟前,忧心忡忡的跪伏在那里。 “没事。” 妖狐老祖的声音再次响起,它抬起了头,再次向我望过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过去?” 它的话语里带着难以置信,以及比我还要浓重的惶恐。 它的幻术绝世无双,就像我所想的那样,它在演绎着幻术的同时,也悄然的读取着我的记忆。 只是不知怎的,在我的记忆里,它看到的是一片的白茫茫。那场景,甚至让它一度怀疑自己是否走进了另一场幻境。 我稍觉心安。 至少,我最大的秘密并没有暴露。那么,我之前所有的担心都将不再成立。 所以,我直接忽略了妖狐老祖的这个问题,将一切重新捣回了原来的轨迹,“刚才我所见,就是上古的天地?” 我的忽略,更像是故作神秘。这让本就埋在妖狐老祖心里的恐惧,再次放大。 以至于,它直接接受了我的这种忽略,“那是上古,被埋葬的上古。而这里封印的,便是上古。” “经历了如此长的时光,这封印下,难道还能存活下什么吗?” 时光,是这世间最为强大的力量。没有人能抵挡得住时光的侵袭。即便是幻术里的圣神,不也是了无踪迹了吗? 想到幻术里的那道身影,我知道这封印乃至于镜中界,都是圣神施展下的手段。也只有那样的存在,才有可能做到这一切。 想到圣神,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仅脱口而出,“难道?塘下镇所谓的先祖,就是圣神?” 一直以来,这世间都有着许多关于圣神的传说。但大多是一些神迹与歌颂。却从没有一个,是与其后裔有关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塘下镇极可能就是圣神的后裔。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会有人打那铁锤以及铁片的主意。甚至,铁锤与铁片,会成为解开镜中界的密匙,也变得不再难以接受了。 但我没想到,圣神竟然跟我一样,是个打铁的,我甚至感到余有荣焉。 我与小白离开了镜中界,回到了塘下镇。 因为镜中界里的经历,我们此时的心境已经与之前完全不同了。多出了之前所没有的,危机感。 如果妖狐老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陷害我们的人,极可能就在我们身边的这群人里。 不过,这也使得我们有了找寻答案的方向。 我们再次找到了镇长,因为,我们想去祠堂。 祠堂,对于一个世代居于一隅的族群来说,那是极为重要的地方。象征着这个族群的过往的同时,也映照着未来。 因为之前铁锤与铁片一直都供奉在祠堂,所以我们想去看看。 当然,这是我对镇长的说辞。我们之所以想去祠堂,还有一层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个祠堂极可能隐藏着与圣神有关的秘密。 在镇长带领下,我们很快就来到了祠堂前。 那是一座跟我记忆里完全一样的建筑。青砖木门,高瓴黑瓦,隐隐地还能闻到一股熟悉的檀香味。 镇长敲了敲木门。 很快木门就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人,还有人拿着一把苕帚。镇长说,他是祠堂的守门人,叫做福伯。这祠堂的一切,就数福伯最熟。 有了福伯,镇长也就先回去了。 我一边跟着福伯,一边问道:“福伯,祭典上的事,你听说了?” “嗯,没想到啊,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儿,也不知道祖器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福伯显得有些担心。 于是,我接着问道,“那您知道那两件祖器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不知道偷了能干嘛?” 福伯停下了脚步,朝我看了一眼。我也看不出他眼神里的喜怒,就是觉得有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 我知道,很多老人都有着可以看透人的本事。那是随着年岁增长,经历累积成的经验。 “你一定很好奇?”福伯突然收回了目光,继续朝前。 “嗯?”我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弄的有些茫然。 “为什么搁在祠堂里这么多年都没丢,这一上了祭台,他就丢了。”福伯说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正是我想要在祠堂里找寻的。 “小家伙,看得出来,你不是什么坏人,但可惜了。”福伯再次叹息道。 可惜? 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了心头,我总觉得福伯着话里有话。 就这么一两句的工夫,我们就来到了里堂。福伯说,那两件祖器平时就是供在这里面。那供桌上,至今还放着空荡荡的架子。 福伯带我们进来后,就先离开了。 “这老头有些古怪。”小白压低了声音说道。 “是挺神秘的。” “你发现没有,自从我们进了这祠堂,就特别的安静。”小白说道。 我想了想,确实是安静了些,就连平日里最常听见的蛐蛐声,都没有了。 “你去看看,这附近是不是连只蚂蚁也找不到。” 按着他所说的,我往外面找了一圈,确实跟他说的一样,没看到一只蚂蚁。 我还真佩服福伯,这卫生也做的太干净了。 “那就对了。”小白说道。 “什么对了?”我问。 “这里有禁制。”小白说。 “禁制?”我不明白小白的意思。因为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的地方。 “这个禁制很特别,不是我们平日里熟知的那种。更像是一种为了某种目的,特别设定的禁制。”小白分析道。 “你是说,屏蔽?”我有些明白了。 “对,就是屏蔽。我想,是为了保护什么秘密。”小白说。 “你是说,失窃的那两件祖器?” 如果是这样,那就解释的通了。为什么祖器在祠堂里,这么多年都没有丢失。 那问题又来了。 既然祖器在祠堂里这么多年都无人知晓,那又是谁将这个秘密给泄漏出去的? 内鬼! 我跟小白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那么,狐妖老祖所说的,极可能就是真的。是镇长的某些人,勾结了外人,盗取了祖器。为的,就是进入镜中界,解开封印。 不是我不相信狐妖老祖。而是无论什么事,都必须小心求证。否则,极可能会被表象所迷惑。 我之前甚至都在怀疑,狐妖老祖给我看的,究竟是记忆的传承?还是幻术构建的谎言? 在做出了确认之后,我们决定赶回镜中界。 因为那些人既然已经拿到了祖器,那么他们随时都可能对镜中界采取行动。 而现在,狐妖老祖因为我的关系,似乎变得更虚弱了。 所以,我们必须回去。在他们得手之前,阻止他们。 第二十五章 围追堵截塘下镇 我们本该相信妖狐老祖,不然,我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狼狈。 我之前以为,是镇中某一些人与外人联手,想要盗取祖器谋取镜中界的封印。 但现在看来,是我想简单了。 当镇长带着一群人围在祠堂外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不是一些人联合了外人。而是他们瞒着一些人,联合了外人。 我想不明白,既然镇中人人如此,他们为何还要费尽周章,搞什么瞒天过海呢? 祠堂一直在那里,想要什么,进去拿了就是。 初时,我们还怀揣着不欺负弱小,不滥造杀孽的想法。想着,拔除首恶就是了。或许绝大部分的人,是受了某种蒙蔽。 但后来的经历证明,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天真。 你说,一个可能是由圣神创建的镇子,住着的又怎么可能会是一群普通人呢? 就拿先前那个被唐刀斩断了的铁杖的主人来说,那一手精湛的火系术法,就已经足够令人咋舌了。难怪,他所铸造的,会是铁杖。那压根就是魔杖。 而其他人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面对这些人的围追堵截,我自认没有信心在这样的围殴下,保全性命。 所以只能像现在这样,被撵得如同丧家犬般,向着水潭的方向逃去。 镜中界,是我如今想到的唯一个安全的地方。 水潭离镇子并不算远,但直到我远远看到水潭得时候,我才想起一个极重要的问题,我要怎么进入镜中界? 之前,是媚娘将我们接引进去的。现在呢,难道我们就一个猛子这么扎进去? 这个想法马上就被我否定了。还真这么简单,塘下镇的祖器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因为犹豫,我的速度慢了下来,而这也给了别人追上来得机会。 而我所感受到的,是一股森寒。 我余光所及处,一把短刃正无声无息的朝着我的肋下送来。 我认出了这把短刃,正是那天金锤子大会上,提前退出的那把短刀。 那么,现在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便是那短刀的主人。 我冷哼了一声,身子一扭,躲过了短刀的同时,提膝撞在了那人的腹部。 这一下,那人被我撞的直接飞了出去,撞在了一棵树上,倒了下去。 我可以肯定,我这一下还不足以致死,最多就是晕了过去。当然,他要是有什么隐疾,另当别论。 我只想拔除首恶,不代表着我就会束手束脚。杀死一个人的方法确实很多,但并不意味着就简单。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的攻击也已经到了。 作为法师,无视距离便是最大的优势。 那密集的火球,像是倾盆而下的雨滴,一颗颗的在我的身边炸开。 我可以感受到火球炸裂时,引动空气的震荡的强烈。也能感受得到伴随着火星一同迸发出的热量。 但这些,还不足以对我造成伤害。因为它们只是在追寻着我的脚步,而不是羁绊。 我在水潭边绕行,借着那些树木杂石,让自己避开那些攻击的同时,绕行其间。 这些人虽然实力不错,但显然缺乏经验。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依旧凭着直觉对我围追堵截。 殊不知,他们的包围圈,正在被我不断的拉扯扩大,随时有着崩碎的危险。 这不,紧追着我的这人,就连自己已经脱离其他人太远也不自知。而这,也给我了出手得机会。 前行间,我突然脚下一蹬,身子猛的扭转了过来。唐刀不由分说的向着那人扫去。 我的身子因为惯性的缘故,依然在地上滑行。但人却是由原来的背对着对方,变成了面对面。 那人显的有些慌乱,有些不知所措。或许是慌乱下,想要停下,却是没能刹住车。这不,直接滑倒在了地上。 不过也正是这一滑,倒是躲过了我这拦腰一扫。但,并不意味着他就安全了。 因为,此时的我已经收住了滑行的趋势,脚下一蹬,已经跨到了那人的跟前。 抬脚就是一踢,直接将那人踢皮球般,踢飞了出去。 我借着这一脚,成功的让这人撞上了刚从后面追上来的另一个人身上。 这人一看就知道还怀着救人之心。那双手摊开的模样,不正是想要捧接住什么吗? 只可惜,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非要去承当能力外的责任,这不,只能是落了个被撞倒在地的下场。 一下子搞趴下了三个人,这追击的包围圈,算是被我扯开了个不小的缺口。 但我并没有选择就此冲将出去。因为我在等,等那狐妖媚娘得出现。 否则,会算突围了,也进不了镜中界。不过是迎接下一场的追击。 “一群废物!”一声怒喝响起。 我只觉得身后气流异常,唐刀向后一撩。却还是没来得及,一股巨力透过唐刀传来。我就觉得嗓子一甜,一口血就这么吐了出来。 是镇长! 我一刀逼开乐对方,终于看清乐对方的面目。果然,这个镇子里的人隐藏的极深。 至少我之前是没看出,镇长得实力竟是如此的超然。要不是身体外环绕着的气丝提前感应到了危险,我这下绝不会只是吐了口血这么简单。 我的受伤,让这些人心神振奋。随着镇长的节奏,开始了一系列的攻击。 攻击所产生的破坏实在太大,很快水潭就起了变化。媚娘的身影再次在我的眼中慢慢的显现了出来。 “快,快到这边来。” 我知道机会来了,不顾身上得伤势,直接扫开了镇长,趁着他们的包围依旧稚嫩,挣脱了出来,向着水潭冲去。 就在我即将冲到水潭边的时候,异变突生。也不知是从哪来的一道刀光,直接截断了我的去路。 刀光从天而降,充斥着诡异的黑色气息,慢慢化作一道人影,烂在了我的跟前。 “就是他!就属他!”小白有些歇斯底里的嚷着。不过重复来重复去,一直都是这句。 但我从他如此激动的神色知道,这人应该就是小白之前所说的那个拦截他的虚影。 不需要小白的提醒,我也已经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尤其是他手中的刀。 用刀的,往往都习惯了直来直往。就像那黑影此时斩落得这道刀芒般。 我向旁边一滚,躲了过去的同时,唐刀瞬间拄起。因为那刀在没斩中的同时,已经追着横扫了出来。 唐刀的坚韧再次得到了认证。但这刀携带着的巨大力道,也将我带着扫了出去。 我幸运的被扫到了潭水边,但不幸的是那人以及刀,又追赶了上来。看架势,是想着向我斩出这第三刀。 “没完了!” 泥人尚有三分火,何况是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而且我也很清楚,绝不能让对方这样继续攻击下去了。这只会让他的刀意越来越圆融,也越来越强。到时,我的处境只会更尴尬。 所以,拼着与对方赢轰一击,我也没有再继续退让。 这一击,我依然我被扫飞了出去,整个人就像是水漂般,贴着水面直接滑行了许久,落入了潭中。 虽然有些狼狈,但从那没有第一时间追上来的人与刀来看,我成功了。我成功的让对方一分分增长的刀意,暂时的停滞了下来。而我,也终于有了反击的余隙。 我站了起来,握着唐刀向上撩起。刀光在水中划起一道刀痕,向着正追上来的那人斩去。 第二十六章 开启镜中界 这一刀,灌注了我体内的那股气息,这不仅令得唐刀更具威力,更是直接幻化出一道刀气,璀璨至极。 这是那虚影在面对我的攻击时,第一次选择了躲避。 刀气划过水面,卷起水花如浪,如同仿似布帘。 “该死!” 那虚影看着空空如也的潭水,气急之下直接一拳砸向水面,竟是冰封了五六米的水域。 而此时的我,已经安全的进入了镜中界。 就在我卷起那层水浪时,妖狐媚娘的及时出现,直接拽着我的脚踝,拉我进了镜中界。 “小白,小白还在外面!” 我透过那层如镜的水面,看到小白的身影正振翅欲要飞远,却是不知从哪里射来的两道箭矢,朝着小白飞去。 距离太远,我不知道那两道箭矢究竟把小白伤成什么样? 我只知道,那两箭过后,小白的身子就这么从高空无力的坠落了下去,也不知是掉到了哪里? “你现在出去,只会把自己也搭进去。”媚娘拉住了我,阻止我冲出那层镜面。 我的理性告诉我她是对的,但在感性上却无法接受。小白虽然欠,但这几年来毕竟照顾了我许多。但这并不妨碍我的理性战胜感性。或许,妖狐老祖会办法。那毕竟是传说中的大妖。 随着媚娘朝着镜中界的深处走去。我很快就再次见到了狐妖老祖,此时的它看起来要比之前精神了些。但它看我的眼神里,依然充满了一种古怪的情绪。 “来啦。” “老祖,小白出事了,快救救他!” “放心,他们的目标是这里,你的朋友暂时不会有事的。”老祖说道。 “可是”我还想说些什么,但却是被一道轰鸣给打断了。 “不好,他们要开启镜中界!”老祖话音刚落,便化作一道粉色流光,向着震动的源处冲去。 那震动的源头,是一片水潭,也就是我们进出的那片水潭。除了四周的景物与外界有些差别,其他的并不二致。 我们赶到水潭边的时候,整个水面竟是如同烧开了般在沸腾。 就算老祖没说,我也能猜到这是有人在试图开启镜中界,甚至这极可能是那塘下镇的密匙,正在发挥着作用。 只见妖狐老祖飞到了潭水的上空,身后狐尾如柳絮般轻摆,一团粉红色的光球正在它的身前慢慢凝聚,远远望去,就像是一颗鲜嫩的桃子。 妖狐老祖站在那粉红光球上,压着光球向着潭水沉去。 那光球甫一入水,就像是往沸腾的水中投入了冰块,瞬间让水面平静了下来。 可好景不长,这才没一会,水面又开始泛起了波澜,再次沸腾了起来。 而那粉红光球虽然还在水面沉浮,但很明显,妖狐老祖身后的三道狐尾,却是要比之前失去了太多的灵动。 后来我才知道,妖狐一族的灵力,多源自于身后的狐尾。狐尾乐越多,能力越强。 传说中,该族甚至出现过九尾的存在,曾让天地动荡,各族乱殇。 却不知,三尾在小白看来已经堪比上古大妖。那么九尾,又将会是怎样的存在? 把视线重新放回潭水上,此时的变化已经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 在那潭水中,沸腾的水面渐渐化作了一道漩涡,那妖狐老祖随着那粉红光球一同落在了漩涡眼中。 也不知,它们是被漩涡吸扯到了那里?还是正在那里镇压着漩涡? 如果是后者,那只能说妖狐老祖的努力,都将化作徒劳。 因为,那漩涡眼中突然喷涌出一道水柱,将那粉红光球以及妖狐老祖一道喷到了半空。就像是在漩涡底下,有着一只巨鲸正从喷吐着鲸柱。 “老祖!”妖狐媚娘看到老祖被喷飞到半空,惊叫道。 她想要飞冲过去,但也被我拦住了。出于她之前阻拦我冲出镜中界的相同理由,我拉住了她。 但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竟然没有拉住! 这是我才意识到,我是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妖狐的外表再如何的柔弱,但终究也是妖兽。若是真要化作本体,就算以我的体质,也要认真对待。 但现在已经晚了,我就被她这么拉的向妖狐老祖的方向飞去。 媚娘将妖狐老祖抱在了怀里,化作了流光向着镜中界的深处掠去。 她们是安全了,可我怎么办? 我现在被拽到了潭水上空无处着力。我又不是妖类,可以像他们那样高来高去的。 这种被人硬拽到半空,然后只能任由着自己掉下去的感觉十分难受。特别是在我的身下,还有着一潭如同烧沸的潭水, “噗通!” 我还是落在了水里,即便我再如何得手舞足蹈。 我知道身下的潭水不一般,至少在现在不一般。可是当一股如同被一种黏稠液体包裹着的感觉袭来时,我依旧感到了恐慌。 或许,这与我之前一直不会游泳有关。不过好在我的体内有着那股气息,它瞬间散发全身,就像是在我的体表覆盖上一层看不见的薄膜。隔绝了外界的潭水的同时,也让我进入了一种古怪的呼吸循环。 虽然在气息的帮助下,我没有了被淹死之虞。但那股黏稠的力道还依然无法摆脱,让我难以动弹。 我想,这应该与镜中界的开启有关。所以尽管有些心慌,但我还能安慰自己,只要静等时间的流逝就好了。 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得流失,这股力量不仅没有衰减,反而将我束缚的却越来越紧,让我不禁怀疑在这么继续下去,自己会不会被这股力量给直接绞杀。 死亡的阴影渐渐弥散,渐渐化作了我心头的恐惧。 这股恐惧渐渐的变大,让我开始尝试着挣扎,抗争。 可一切都是徒劳,无论我怎么的挣扎,依然无法挣脱那股力量。即便是我成功的挪动了我的手脚,身体。但这并不意味着那股力量的消失。它依然还在,依然如之前般,紧紧的束缚着我,限制着我的行动。 因为,此时束缚着我的,也许就是正在开启着镜中界的力量。又岂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我想要放弃,或者寄希望于忍过这段时间。 但那股力量勒得我越来越紧,越来越难受,逼得我不得不抗争。 可是我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对抗这股十倍,百倍,甚至千万倍于我的力量。 就在我即将绝望的时候,身体内的那股气息突然再次出现了变化。 那气息扩散在我的体表的同时,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束缚与挤压。 也许,对于我体内这股气息来说,在面对压迫的时候,也会有所抗争。 虽然,我也不清楚这股气息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发生了变化,但变化确实正在发生。 气息原本在我的日内如同气旋般旋转,散发出一道道的细丝,弥散向身体的各个地方。 但此时,那股气旋突然停了下来,就像是急驶的汽车突然拉动了手闸。让我生出了一股天旋地转的晕眩感。 好在这种感觉很快就过去,但我再次平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体内的气旋已经再次转动了起来。只不过在方向上,与之前的大不相同。 也就在我惊疑于这种变化的同时,我直接的有着某种东西正朝着我的体内慢慢的涌来。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对我又意味着什么。正是这种未知,让我心生恐慌。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因为,我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相反的,那种被注入,被填补的感觉,让我倍感舒服。 我甚至有种,正在慢慢的吃饱了的感觉。 第二十七章 破碎的封印 只有挨过饿,才知道吃饱了有多舒服。 同理可证,现在的我有多舒服。那种慢慢的将身体填满的感觉,舒服的我差点呻吟了出来。 但很快,我再次恐慌了起来。因为,我的身体终究有限。就像是一个瓶子,总有被填满的时候。而就在我感觉到满胀感之后,体内的气旋依然毫无休止的吸扯的那股力量向着我的体内涌去。 如果,刚才我是一个刚被喂饱的人。那么此刻,我就是一只正在被灌食的鹅。那种成了不能再撑,却依然被不断的填补的感觉,让人难受。 我甚至开始出现幻觉,感觉自己的身子就像是气球一样,开始慢慢的膨胀了起来。 这种痛苦,丝毫不亚于先前被紧紧束缚的感觉。甚至,这种由内而外的撕裂感,更甚于前。 想到自己极可能会成为一个“饱死鬼”,不禁有些悲催的情绪油然而生。 好在我的担心并没有真的变成现实,就在我全身充盈道无以复加的时候,体内的气旋竟是诡异的又变快了一些。 原本,气旋的速度变快,按理来说是会加速力量的吸收,只会让现在的情况更加恶劣。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就像是卷线团般,线圈转动的越快,线团反而越密实。 在气旋快速的转动下,令得我原本充盈的身体得以再次吸收起了力量。而且,在再次吸收了远超之前的力量后,竟是还没出现之前那种充盈感。 也就说,我此刻体内的力量,远超之前的两倍还不止。 但就像之前所说的,如果人体是个水瓶,终究会有个限度。所以,在不久后,我的身体再次出现了满胀感,并且再次膨胀欲裂。 但这次我并没有如之前般慌乱,而是开始期待起了那种变化的再次出现。 果不其然,当满胀感达到了极限之后,气旋转动的速度再次提高。 吸收,满胀,加速吸收、满胀,加速 我就在这种循环里,在痛苦与满足间来回的切换着。 甚至到了最后,我都有些麻木,不再痛楚,也无所谓满足。我只是生出了一丝的小期待,期待着自己在这样的循环里,终将完成的蜕变。 但可惜的是,就在我不知满足,贪婪的吸收着这股力量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身子一轻,方才还无处不在的力量,竟是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终,仿佛不曾有过。 我知道,镜中界终于还是开启了。 果不其然,就在这时,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睁开眼时,我竟是出现在了一块高地上。 这块高地我有些印象,那是镜中界里的一处山坡,之前媚娘带我们去见妖狐老祖的时候,曾从这里经过。 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是应该是在潭水里的吗?就算镜中界开启,也不该出现这种时空转化才对? 可我哪里知道,镜中界的开启,究竟意味着什么?直到我站起身子,朝着原来潭水的地方望去时,才发现,那水潭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处有些熟悉的风景。我记得,那应该是在镜中界外的水潭边,我跟小白之前还在那里寻找过虚影的踪迹。 这是怎么回事?镜中界外的景物,为什么会在镜中界里重叠? 难道? 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即便是自己也被这突如其来得才想给震惊了。 难道,镜中界取代了原来了水潭,出现在了真实的空间里? 初时我还觉得不可能,可是想到既然可以开辟出镜中界这样的空间,那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我甚至有种感觉,这里本该就是现在这副模样。所谓的镜中界,有没有可能是被人生生的从这里切割出去,封印成了镜中界? 然而,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轰鸣。我朝着那边望去,正是之前狐妖老祖的栖息地。 同时,也是那道封印的所在地。 不好! 我赶紧朝着那边冲去,可当我赶到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原本妖狐老祖栖身的高台,此时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一道裂缝横贯期间,就像是美人脸上的刀痕,深邃而恐怖。 裂缝下,红色光芒如血,一股惨烈的气息如泉水般翻涌,随时都会喷涌而出。 在那道裂缝前,我发现了媚娘的匍匐在地的身影。或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已经现出了部分狐形,妖媚而野性。 而在媚娘的身前,那只粉红小狐正卷动着三条狐尾,如同绸缎般翻涌,操控着一道道的粉红光球,朝着另一边的几道身影砸去。 那几道身影里,我看到了塘下镇的老镇长,以及那天“金锤子”大会上,最终参加评定的那几人。 当然,还有那道看不清真容的虚影。 不难看出,他们正在试图突破妖狐老祖的封锁,向着那道裂缝的方向冲去。 妖狐老祖毕竟有着上古大妖的实力。即便是在最为虚弱的时刻,其实力依然不可小觑。 只是,先前在对我施展幻术时,受到了莫名的反噬。再加上刚才为对抗镜中界的开启,再次受伤。这都严重的影响到了它的实力。否则,以小白对其的忌惮程度。就算是再多上些人,也难以与之相抗衡。 即便如此,这些人想要突破妖狐老祖这道防线,也不是什么易事。 但世事难料。 如果妖狐老祖知道对我施展幻术会遭到反噬,不知它还会不会出手? 如果它知道阻止镜中界的开启,会让自己如现在这般的被动,不知它还会不会出手? 就在这些问题还没找出个答案的时候,一道突如其来的身影,成为了压垮妖狐老祖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道如虎啸狮吼的声音从裂缝下传来,音浪卷起了狂风,直接从后面将妖狐老祖掀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知究竟如何。 就连之前一直试图靠近裂缝那几人,也如同落叶般,倒卷了出去,各自摔在了地上,面色难看。 我朝着裂缝处望去,只见一道黑影正从裂缝里一跃而出,窜到了高台上。 这黑影长着巨大的鸟喙,却不见翅膀。反倒是在其身下,四肢如同竹竿般,持着着它的身躯,不再左右摇晃。 岁月,造就了它此时的虚弱。而就在我想着,要不要趁他病,要他命的时候。那黑影却是突然张开了双喙。 它这是在呼吸! 就如已经许久不见天日的囚徒,贪婪的吮吸着新鲜的空气。只不过它此时吞吐的,是天地间的游离能量。 随着这些游离能量的灌入,那原本紧紧箍着骨架的皮毛,竟是如同充气的娃娃般,变得充实而丰满了起来。 这让我想起了我之前的经历。不同的是,我当时吸收的是开启镜中界的力量。 正是因为相似的经历,所以我知道对方这是在借着对力量的吸收,来完成对身体的补充。 我想起了妖狐老祖幻术里的那些恐怖身影。我意识到不能任由它这么恢复下去。否则,那恐怖的景象极可能就在我的眼前重现。 我拔出了唐刀,向着那道身影急速冲去。 然而,一道粉色却是抢在了我的跟前。妖狐老祖,它不知何时已经醒转,抢先朝着那道身影扑去。 我想要上去帮手,但却被拦住。 而拦住我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塘下镇的老镇长,以及他身后的那几人。 “为什么?”我看着老镇长,开口问道。 第二十八章 抢夺 “这是我们镇子里的事,不需向你一个外人解释。”无论是镇长还是其他人,对我都算不上友好,甚至强硬。 “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问他们。 “这世间的珍材越来越少,唯有这片封印着的上古天地,才能找寻到复兴的希望。”镇长说道。 “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一群值得尊敬的匠人。没想到你们竟会为失败找寻如此可笑的借口。我很失望。” “你失望个屁!”镇长的身后传来了愤怒的声音,正是那被唐刀砍断了铁杖的那人。 他从镇长身后走了出来,带着愤怒说道:“你觉得你的刀可以砍断我的铁杖,就有资格教训我们了!要不是你的刀在材质上远胜我们。难不成,你真以为的是靠着技艺胜过我的?” 我没想到,那次的失败对他的影响竟是这么大。当然,我不知道的是,我只是他们在经历了不知多少次失败后,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很想告诉他们,唐刀,是我熔炼老人一筐又一筐的矿石后,才锻造成功的。 而他们更不会知道,那些矿石,是我击杀了多少的妖兽后,一筐又一筐的背回来的。 失败的背后,或许没有值得提及的故事。但成功的阴影里,总能拾掇出一些励志的艰辛。 我很想告诉他们,我的成功以及失败。 但是我没有,他们不会从中找寻到共鸣,反而会觉得那是讥讽。 因为他们已经入魔。 当执念远胜一切,便是入魔。 我不愿多说,他们更不愿浪费时间。他们期待着,在这片解封的天地里,找寻到他们梦寐以求的铜精铁母。让塘下这个名字,重新闪耀于天地间。 他们的愿望无可厚非,但他们为了实现理想,所衍生出的行为,却不能容许。 所以,当他们向我发动攻击时,我也没有留情。 我看起来只是个少年,就算从娘胎里就开始修行,也不会强到哪里去。 这是他们对我做出的评价。可当他们发现,现实有些超过了他们经验的掌控后,一股急躁便开始在他们之间蔓延。 他们的实力都不错,至少可以独自应对那些三四级的妖兽。不然,谁来守护这个镇子。 但对于我来说,这样的实力却是有些不够看了。更何况,他们对我手中的唐刀显得格外的忌惮。 这让我的攻击显得更加的顺畅,如鱼得水。 这不,几个回合下,他们手中的武器上,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缺口。那都是迫于无奈下,被唐刀留下的印记。 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因为那道虚影此时已经朝着妖狐老祖那边掠去。 小白说,妖狐老祖拥有着比拟上古大妖的实力。虽然我对此没有什么概念,总之很强绝对了。 拼命之下,让那只鸟头怪很是忌惮。 甚至有几次,都差点将那只鸟头怪重新逼入那道裂缝里。 但很可惜,虚弱加上重伤的影响,让它总是在最后关头上,差了一点点的运气。 如此僵持下,也不知他还能不能继续像现在这样压制住那只鸟头怪。 而那道虚影,便是趁着这种僵持,悄无声息的摸到近前。 “小心!” 我失声喊道,提醒妖狐老祖。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那虚影并没有如我想象般,朝着妖狐老祖出手。反而是朝着那只鸟头怪飞扑了过去。 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杀式的。尤其,是那鸟头怪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并且张开了喙嘴准备迎接这飞来的美食。 就在所有人以为,那虚影即将成为鸟头怪填补肠胃的养料的时候,那虚影竟是突然扭动了一下。 我仿佛看到了幻觉,那道虚影的身子竟是如同橡皮般,突然变细拉长,让那张开的喙嘴意外的落了空。 那鸟头怪显然有些羞恼,感觉受到了愚弄,一声鸣啸中,那本就不剩几根的毛发,猛的炸了起来,如同一根根钢针。 顶着这些钢针,鸟头怪朝着印象中那虚影的方向撞去。这次,它撞到了。 但那虚影并没有被撞飞出去,那如同橡皮般,拉长变细的身子,在这一撞下,竟是像是飞抛而来的绳索般,顺势缠在了鸟头怪的身上。 确切的说,是脖子上。 后脖往上,便是后脑之所在。 就在所有人都还没完全消化完之前所见的时候,那虚影再次做出了惊人的举动。 那是一根钢针,也不知是被他从那里拿了出来,还是从一开始就被他攥在了手里。 总之,虚影拿着钢针就朝着后脑的位置,狠狠的刺了下去。 那一瞬间,我仿佛感觉到有东西扎进了脑中,让我头皮发麻。 观者尚且如此,何况是那鸟头怪。 剧痛下,鸟头怪人立而起,如同嘶鸣的烈马。不断的甩动着脖子、脑袋,想要将一切的痛楚,尽数甩出脑外。 但,那虚影就像是缠住了猎物的蟒蛇,无论鸟头怪如何的甩动,都坚定的缠在那里,犹如扎根了般。 “快阻止他!” 妖狐老祖第一个意识到了不对,向着鸟头怪扑去。 听到老祖这一喊,我也察觉到了古怪。那虚影做出如此激动,绝不可能只是为了杀死那鸟头怪。 我再也顾不得那许多,唐刀奋力一扫,将身边的人尽数避开,也向着那边扑去。 一道黑光闪起,妖狐老祖倒飞了回来,刚好被我接住。 “没事?” “迟了,太迟了!”妖狐老祖看着那道黑芒,眼中尽是懊悔。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待老祖说话,一步掠到了黑芒之前,唐刀立劈而下。 “铛!” 我弟弟手臂略有发麻。 我凭着记忆,想要一刀斩向黑芒里的鸟头怪。却没想,那黑芒竟是如同钢板般坚硬,如同蛋壳般,将一切挡在了外面。 我很想问妖狐老祖这是怎么回事。但却不是浪费时间得时候。 我还不信邪的举起唐刀,对着眼前的这片黑色,狠狠的刺了过去。 唐刀在空中划出了一刀直线,落在了黑芒之上,依然没能穿透过去。 但这并没有结束,就在唐刀被黑芒挡住的瞬间,我猛的一踏地面,借着黑芒的反弹力,将唐刀再次向前推出。 “铛!” 又是一声轻响,唐刀的我攻击再次落在了黑芒上,依然还是那个位置,并且再次被挡住弹回。 “开!” 一声爆喝,唐刀再次被我推了回去,依然朝着之前那两次的落点刺去。 但可惜的是,依然是一声轻响,依然无功而返。 我没有第四次推出,收到退了回来。 这是先生教我的连刺。如果只是练习,我可以毫不费力的刺出百击,乃至千击。 但如现在这样,毫无保留的,刚才便已经算是极限。而且,我很清楚,就算我勉强的刺出第四击,第五击,也是于事无补。 因为,黑芒难以攻破的原因,不在于那如铁的强度。而是在期间,有着一股古怪的力道,正在将从外界所受的力道,如同抽丝剥茧般,散发做无数的细小力量流,导向未知处。 那未知处,极可能便是这黑芒之下。 这让我想起了潭水中的经历,想着我的努力,极可能会化作对方恢复的养料,便选择了暂时性的放弃。 也因此,我有了些许的时间,向着妖狐老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九章 鬼影入魂 “鬼影入魂是鬼影入魂!” 妖狐老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这更是让我心慌。 “鬼影入魂?” 从妖狐老祖的回答里,我终于知道鬼影入魂的真相。 原来,那是类似于夺舍的秘术。夺舍,是元神脱离了肉体,无处依托下,选择性的强占身躯。 既然是强占,自然视对方的实力而定。一个不好,极可能偷鸡不着。到时候,蚀的可不只是一把米。 但鬼影入魂就不同了,它的霸道在于,施术者施术前,要将自己强行化作“鬼影”。 鬼影类似元神,但却更阴秽,反倒更加适合干那些强占躯壳的阴损之事。 一个走投无路,一个向死而生。其中优劣,自是分明。 更何况,按那妖狐老祖的说法,这鬼影入魂真正得可怕之处,不在于其高达五成的成功率,而是这一半一半,完全忽略了彼此实力的差距。 也就说,只要机会得宜,甚至强占了那天下第一,也不是不无可能。 据说,当年有一鬼影书生,便是凭此秘术,搅起人间无数风雨。就连魔族,也是谈气色变。 为了围剿鬼影书生,人魔两族甚至不惜联手。纵是如此,两族在那十几年间,也不知陨落了多少高手。没想,竟是给人间换来了后来十来年的平静安宁。 只是没想到,本该绝迹人间的鬼影入魂,竟会在这塘下镇,重现人间。 如此说来,这虚影便是鬼影。难怪,他一直朦朦胧胧,不显真容。 他不惧鸟头怪,犹如扑火飞蛾。而今想来,那是在向死而生,强占入魂。 “老祖可有办法?” 鬼影入魂最后关头的防御,确实强横,我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只得向妖狐老祖求助,“老祖可有办法?” 妖狐老祖摇了摇头,“那怪物久受封印,虚弱至极。只怕是抵不过这鬼影入魂。” “况且”妖狐老祖顿了顿,说道:“况且此时阻止,已无太大意义。无论最后谁胜谁败,终究是敌非友。” 我知道老祖的意思,无论最终赢了是哪一个。我们所面对的,依然是那鸟头怪。 至于是谁在主导这具躯壳,都改变不了敌对的关系。 这是一个死结!打不开的死结。 那镇长与那几个镇民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有些茫然,更多的是不安。 他们可能现在已经在后悔,甚至想要指责,事情本不该这样,以此来让自己的心灵得以开脱。 可那又怎样?无非,就是怯弱。 黑芒慢慢得收敛,就像是一个黑色的气球,正慢慢的放着气。 突然,一声兽吼响起,那黑芒如破布般裂开,一道身影从里面冲了出来。鸟首兽身,正是那只鸟头怪。但我有种感觉,那已经不是那只鸟头怪了。 果然,那鸟头怪瞅了过来,那双眼微微一眯,献出了一丝阴狠。 “小心!” 我朝着旁边跃去,正好躲过了一道乌光。 但塘下镇的那几人却是没有这么好运了,瞬间被乌光笼罩。 没有凄厉的嘶吼,太过安静,直到乌光散尽,一切便都已散尽。 塘下镇剩下的几人,此刻早已惊恐不堪,慌乱的看着那只鸟头怪,想要逃离,却手脚发软瘫软在地。 那鸟头怪很是轻蔑的看着那几人,又是一道乌光闪过,向着那几人而去,这显然是要将他眼中的垃圾尽数清除。 鸟头怪的眼中闪过凶戾之色,因为眼中的垃圾依然还在,乌光被我拦下了。 他们嫁祸给我,让我背锅。不管怎么看,我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不知怎的,我就是出现了。 没有太多的思考,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 好在乌光被拦在了唐刀外,并没有对我造成伤害。 但我阻拦,显然令得那鸟头怪十分的不满。它再次发出一声吼叫,前肢向着地面砸去。 我只觉得地面一阵晃动,一道裂缝快速的向我这边蔓延过来。 我稳住勒身子,跨过裂缝,向着鸟头怪杀去。 几步冲到了那鸟头怪的跟前,唐刀挥舞,便是三刀。 三刀化作三刀刀气,彼此交接化作一道银亮的三角,向着鸟头怪罩去。 鸟头怪眼中闪过轻蔑之色,身子向前一撞,一道乌光浮现在其身前,像是在身上覆盖着一层厚甲。 三角刀光与那乌光相撞,化作银星点点,绚丽无比。 又是一声兽吼,鸟头怪覆盖着乌光,一路向我奔袭而来。 我跃上半空,唐刀向下劈去。 “嗷,死” 兽吼里,我隐约听到了一丝人声。就在我怀疑是否听错了的时候,那鸟头怪已经人立而起,前肢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向我扫来。 即便我换做守势,却依然被扫飞了出去。 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站了起来,我看向鸟头怪,却见它依然如人而立,就像是奥特曼里的那些怪兽。 “死” 这次我听的及其分明,那兽吼被单个音节所代替,传递着清晰的意思与杀意。 我终于确定,那虚影入魂成功,此时正在慢慢的适应这具崭新的躯壳。 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也是最坏的结果。 一只拥有人类灵智的怪物,将会拥有怎样可怕的破坏力! 果不其然,那鸟头怪摆出了个起手式,再次让我的心情跌落了谷底。 当他如人而立,用着怪物的身躯,施展开来,荒谬而诡异,却极具破坏力。 妖狐老祖窜了上去,想要阻拦。 但此时的它,在虚弱与重伤的双重削弱下,实力早已大不如前。 妖狐老祖之前一直与鸟头怪缠斗,还算旗鼓相当。但对方这突然一转变,让其有些难以适应。 即便是拥有大妖修为,却是强弩之末,与鸟头怪相持不到几回合,便被对方一掌扇飞了出去。 鸟头怪并不急于追击,沉稳的如同得胜还朝的王者。 甚至,它看也不看那迎面而来的三道火光,喙嘴一张,就是一口气吹出。 如狂风卷落叶,火球在风中摇曳不定,时明时灭。最终,被其前肢一拍,捏成了粉碎。 火球,是我扔的。 随之而来的,还有我以及手中的唐刀。 鸟头怪可以吹散火球,但却不能将我一并卷走。在它轻蔑的目光里,唐刀化作一道流光,向它刺去。 流光似星辰,落向鸟头怪。确实被一道黑影拦住,那是它的前肢,以及前肢上的乌光。 唐刀接二连三的刺出,一击,两击,三击 鸟头怪前肢不断扫动,那乌光接连闪动,波纹涟涟,拦截着点点星辰。 终于,星辰如大海,喷薄而下,终是透过了乌光,洒落天地间。 鸟头怪身子接连颤动,在星光下一步步的退去。 我眼中越加的凝重,对方的身躯强硬的有些过分,以唐刀的锋利,竟是难伤其分毫。 要不是唐刀上传来的力道足够大,让它不受控制的一点点的退去。否则,只怕是攻击早已铺天盖地袭来。 人力有时竭,就在我刺出第十五刀的时候,刀身上的力道锐减,不足以再次顶开鸟头怪。 果不其然,鸟头怪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抬起后腿向我直接踹来。 疼,真疼! 巨力将我踹飞了出去,我就觉得像是被什么锤中了一般,胸口一阵的憋闷。要不是体内那股气息及时的护住了我,只怕此刻我早已散架了。 这股气息每每在关键的时刻为我化解危机。此时如此,之前在潭水中也是如此。要不是这股气息的存在,只怕但是我就被那股力量给绞杀在水潭里。 想着当时吸收了那么多的力量,要是能够运用,绝对可怕。 我这念头刚生,我体内的气息竟是发生了一丝的变化。其中,似乎多了些什么。 第三十章 封印之力 我不知道气息里多出的,究竟是什么。但是我却有着一股强烈的冲动,要将这股气息轰出去,不吐不快。 我强忍着五内翻涌的感觉,调动着气息向着唐刀涌去。 这一瞬间,雪亮得刀锋似乎闪出了一道白光,如月下的白霜。 我感觉到了唐刀的不同,锋利里多出了一股莫名的气机。 我相信,感受到这股气机的,绝不仅我一个。因为,我看到了那鸟头怪的身体出现了轻微的颤抖。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令其兴奋的东西。当然,也可能是出于恐惧。 不论是兴奋,还是恐惧,都可以概括为颤栗。 我也跟着颤栗了起来,但绝对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 我兴奋的向着鸟头怪挥出了唐刀。而这一刀,印证了它方才的颤栗,因为它躲开了。 先前我费劲气力,才在它的身上落下了几刀。但除了白色的印子外,再无其他。 这躯体的强悍,可见一斑。 但这次,它躲开了。甚至连简单的招架的念头都不曾动过。 它不愿,也不敢与唐刀有着哪怕一丝一毫的触碰。 原本,因为鬼影入魂的成功。鸟头怪就像是变形金刚,成功的完成了一次火种的升级。在身躯及意识上,都达到了一个极强的顶点。 但却因为对那股气机的忌惮,那强横的防御已经成为了摆设。 鸟头怪甚至不愿与唐刀有着哪怕一丝一毫的触碰。仿佛它所面对的,不是一把唐刀,而是孙猴子的那根铁棒,砸着即死,擦着也是伤。 鸟头怪不敢与唐刀接触,这让它身躯强悍的防御彻底成了虚设。 即便是攻击,也因此而变得束手束脚,更像是一个寻常的路人,正在极力的躲避着追砍。 我倒是没了顾忌,拿着唐刀就像是拿着一把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这下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倚天里,人人都死盯着屠龙刀不放。敢情,此消彼长间,竟是能对实力形成如此巨大的影响。 鸟头怪不是不想反击,但不知怎的,在面对唐刀时,总是会生出一股莫名的悸动,让它颤栗。 就好像是绵羊遇上了老虎,耗子遇上了猫。 我估计,此时那鸟头怪恐怕只要后悔死了。要知道是会变成现在这样,他说什么也不会对着鸟头怪施展这鬼影入魂。 塘下镇剩余的那几人看着眼前的场景,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就出现了如此巨大的转变。 倒是慢慢转醒的妖狐老祖,在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道破了其中的缘由,“是封印之力?这这怎么可能?” 老祖这话,我是听到了。而正被我追杀的上蹿下跳的鸟头怪,更是在听到这话时,发出了一声怒吼。 这一吼,情绪满满。不解、怨愤、愁苦、悲戚、悔恨兼而有之。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体内气息里突然多出的那道气机,便是妖狐老祖口中的封印之力。 想来,当时在潭水束缚着我的便是所谓的封印之力。只不过是被我体内的气旋,吸收进了体内。 这封印之力,听着就很威风。再看着被我如狗般看世界撵着的鸟头怪,虽然某名其妙的就成了它的克星,我的心中还是难掩着一阵欣喜。 鸟头怪或许是被我撵得失去理智,也可能是在这股封印之力下,彻底的奔溃。 他竟是不再逃窜,嘶吼着转身向我扑来。看着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但他对封印之力如此忌惮,并不是完全没有原因的。 当它扫来的前爪,在被唐刀拦住时,直接窜起了一股青烟,那手爪处竟是直接出现了一道刃形的缺口。 我没想到唐刀竟是在这一瞬间发挥出了烙铁的效果,那种视血肉如淤泥感觉,让我心神出现了一丝的失守。 这下可是被鸟头怪逮住了机会,凭着体量上的优势,直接一个泰山压顶,将我压在了身下。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像老虎、狮子这一类的动物那么喜欢扑击猎物。原来,被扑倒后竟是如此的难以挣脱。 躯体受限,那尖锐的鸟喙如钉子般砸来,一股犹如腐烂般的恶臭迎面袭来。 眼看着我就要被戳成筛子,一股巨力传来,我跟鸟头怪一并翻滚了出去。 原来是狐妖老祖及时出手,顶开了鸟头怪。 我幸运的重获自由,第一时间里抓起唐刀,直接刺进了鸟头怪的体内。 一道道青烟从唐刀下袅袅而起,鸟头怪的身躯在以肉眼可见得速度,化作了烟尘随风而去。 我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鸟头怪实在难以对付,要不是这意外的封印之力,今天的结局犹未可知。 “你没事?”老祖来到了我的跟前,看着我肩头的那道血痕。 “还好。”我伸手摸了摸。 妖狐老祖及时的撞飞了鸟头怪,让那喙嘴没有直接啄穿我的脑门,但还是撕去我肩头上的一块肉。 “他们怎么办?”老祖瞥过头去,看了潭下镇那几人,眼中的杀机丝毫不加掩饰。 我正翻出药散做着简单的止血处理。感受到了老祖的这股杀意,向着那几人望去,“还是算了。” “算了?”老祖有些狐疑的看着我。 “他们也是受了蛊惑,才行了这等错事。现在该死的都死了,这事儿也就到这了。” 我本想给这事划上句号,但那裂缝里再次响起的咆哮声提醒着我,这事儿还没完呢。 “不好,还有怪物要破印而出。”妖狐老祖说着便向着裂缝处冲去。 红光如火,将我的脸庞印得一片通红。 我看着裂缝下,那如岩浆般滚动的红色。那里,正有几道黑影正在奋力的向上爬着。 “怎么办?”我看向妖狐老祖。 “为今之计,只能将此地重新封印。只是”老祖沉凝着一张狐脸道。 “只是什么?” “只是这封印之术玄奥,并不适于我族。” “那怎么办?他们就要上来了!”我看着底下那越来越大的黑影焦急道。即便是我体内有着封印之力的气机,但我也不愿再跟这些怪物站上一场。 想到那股气机,我似乎又有了希望,“老祖,你刚才说的封印之力是怎么回事?” 妖狐老祖眼中一亮,“你怎么会有封印之力?” “我也不知道。” “此时暂且不提,你先跟我来。”说着,老祖向着裂缝后窜去。 此时离开,必然是因为更重要的事。而当我跟着老祖来到一处石碑前时,终于知道老祖将我带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不需老祖解释,我已经走到了石碑前,伸手向着那石碑印去。 那石碑上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气息,现在我知道那是封印之力,与我体内的那道气机极为的相似。 “这道天碑亘古长存,藏着封印的秘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现在先去挡一会,希望还能来得及。” 话音刚落,妖狐老祖便已经消失在了石碑前。 但它没想到的是,它此时的嘱咐,没有一丝一毫的落进我的耳中。 因为,当我的手掌与这石碑接触的那一瞬,我醒了! 这一梦便是四年。而今,我终于醒了。 醒来时,我躺在那沙发上,如梦前那样。只不过,此时我的手正平伸向前,如我梦中伸向石碑。 只是,石碑在我梦里。而今我的伸手处,却是一团柔软,让我不自觉的缩了缩手指。 “啊!” 第一章 一梦四年 一梦四年载,让我有些恍惚。直到脸上传来的火辣,方才回过神来。 这下尴尬了! 因为恍惚,以至于当我手触碰到不该触碰的地方时,竟是没有反应过来。不仅如此,更是下意识的,抓了抓。 脸上的火辣证明,我被当成了流氓。而我确实是耍了次流氓,即便有着万般借口,也只能这么受着。 还在,被我耍流氓的,是张倩。在我脸上留下指印的,也是张倩。只要不是被林玲当成是流氓,这事儿还不算完全黄了。 但不知怎的,一想到刚才是被张倩甩了一巴掌,这心情似乎有些低落啊。 不过我也好奇,催眠就催眠呗,干嘛无缘无故的凑过来,害我无端的背上这么一个锅。 虽然腹诽,但能够醒来,我还是庆幸的。四年,可不是四天。就算我这一睡只过了四小时,四分钟,那依然是一段极长的时光。 气氛虽然有些尴尬,但毕竟也是专业。在张倩用那清冷的声音,交代了些无关痛痒的事项后,我跟在林玲得身后离开了张倩的办公室。 林玲一路在前,只留给了我一个背影。这让我几次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总是心有惴惴,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 该不会是生气了?我心中有些慌乱。 就是梦里面对鸟头怪时,我也没像现在这样心慌的。 就这样,我们一路无言,直到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巴士站。 “怎么样?”林玲的声音有些小,但是被我敏锐的捕捉到了。 “不错,不错。”还不容不易开了口,我连忙把话茬接了过去。可这话一出口,就感觉有些怪怪的,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说那个。” “那你是说哪个?”林玲扭过头来,看不清喜怒。 “这个那个”我不知所措,就算想要语无伦次也要有话蹦出来不是。 “好啦,不逗你啦。”林玲莞尔一笑,犹如三月桃枝上的那抹粉红。看看的我有些发愣。 “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被人这么看着,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我现在只能用这无脑的傻笑,来掩饰下自己的尴尬。 “你这人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催眠后的感觉怎么样?”林玲问我。 “如果说,我做了整整四年的梦。你相信吗?”我看着林玲。 “这事儿确实古怪,但我想不出你有什么骗我的理由。”林玲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想想,南柯一梦,便是一生。你才四年,也就不算什么了。” 林玲说的典故,我知道。我明白,她这是在开解我。但那典故与我的真实状况,毕竟不同。 说话间,车进了站。我们寻了个位置,便坐了下来。 “对了,我睡着后,有发生什么事吗?”我很好奇,在催眠后,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这个,也没什么。你就是一直睡着。”林玲有些吱唔,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声了。 我有些狐疑,但也想不出到底奇怪在哪里。也就没继续问下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就在我睡着后,张倩确实问了我些问题。只是那些问题,跟我的梦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倒是都与林玲有关。 不知怎的,今晚林玲的话特别的少。我只当是她有些生气,也就没继续找话题硬聊。没多久,林玲就先下了车。 大约十分钟后,巴士开到了我家附近,此时已经八九点的模样了。 我住的地方,属于居民区。不像商业区那样,灯红酒绿的,夜夜霓虹。 这里的人,天黑了便极再出门,也就是常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所以,这个时候的路灯下,根本就看不到几个人。 我走在熟悉的巷子里,只要在下一个路灯右拐,便能到家了。 可就在这时,两道身影走进了路灯下,并排向我走来。 我感觉到了不对。不是因为这两人在这个时间点还在街上,而是因为我从这两人的身上,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在梦里的四年,虽然我都在无争城。但因为那些龟壳的缘故,也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的盯着我。 什么暗杀、胁迫、威逼、利诱,几乎每天都在我的面前上演。要不是那些人彼此防备着对方,我这四年绝对不得安生。 这不,我别的本事暂且不算。就这趋吉避凶的第六感,练得可是炉火纯青。 但我有些拿不准的是,这两人究竟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劫道? 来者不善,我就想着绕开着点。 但我这一让,却是让对面那两人有些犯了嘀咕。想着,难不成是暴露了?可想想又不对。还真暴露了,对方就该扭头跑了才对。 确实,正常人遇上危险。第一反应就是逃跑。谁会像我这样,就只是往旁边绕了绕。 可他们哪知道,我现在哪里是个正常人。正常人会一个梦做个不停?正常人会一梦就是四年? 如果他们知道,梦里这四年,我在铺子后院留下了十来具尸体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用这种正常的逻辑来编排我。 他们心中虽然奇怪,但见我想要绕开,也就想也没想得堵了过来。 “你们?”我看向他们,路灯并不算亮,我一时也看不清那连帽卫衣下的面容。只觉得他们倒是蛮壮的。 他们也不吱声,左边那个直接就是一腿向我踹来。 他腿抬的不算高,对着的是我肚子的地方。这是想先把我踹倒了再说。 街头打斗,虽说很少有什么章法可言。但总归是会总结出一些经验教训的。 而这先把人放倒,便是其中制胜的一条。倒在地上便于施暴不说,还省的人跑了满大街的追着累。 所以,这以多欺少这第一下,大多都是奔着中路去的。只要力道够足,将人踹翻不在话下。 若是别人,这一脚绝对会被踹得翻出一两米。可问题是,他们踹得是我。梦里那么些的妖兽怪物都没能把我怎么样,就凭他们这一脚?碰着,就算我输。 我习惯性的提起体内的气息,但却忘了现实里我体内的气息不过跟发丝似的。这发力有些过猛,竟是让体内生出了一些震荡,险些吐出血来。 好啦,我输了。 这一时的不适应,我被一脚踹中了。 但两人却是没有像以往那样,涌上来,对着我就是一顿的拳脚。反倒是有些犹豫,不敢向前。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我这看起来并不怎样的小身板,怎么就是没倒下呢? 这一脚,明明踹倒了啊?那气力,可不该就只是退了这么几步就好了啊? 笑话,就算我现在日内的气息,与梦里有着天差地别。但有些东西,还是不会丢掉。 这意识,这卸力的法子,可就跟气息的多寡没什么关系了。 别看对方这一脚踹在了我的肚子上,真正起了作用的,还不到十之二一。 这还是因为刚才体内激荡了下,受了些影响。否则,我会输? “说,什么人让你们来的?”我蹲下身来,看着被我叠在一起的两人问道。 收拾这样的人,对我来说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被压在下面的那人说道。 “哦?还蛮讲义气的嘛。”我看了那人一眼,“可不知道你们跟别人讲义气,别人会不会跟你讲义气?” “还不明白吗?自己瞅瞅自己的样,哪像是找人晦气的。依我看,是来找晦气的。” 第二章 金碧辉煌 一般劫道的,只为求财,就算拿着刀子,也只为了增加威胁力。哪有一上来啥也不说就动手的。 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我怎么也要知道到底是谁要对付我。 这样的事儿,我在无争城也不是没遇着过,想要让他们开口,有着不少的法子。 但想着醒来后不提倡动私刑,也就只能在口头上威逼胁迫几句。 这就两混混,别看平日里人五人六,满口的义字当先。可真要遇着了恶人,怂得比谁都要快。 这不,我就知道了坤哥这个名字。 被张倩催眠,也就一会的事。可这一梦却是实实在在的四年。 突然间要我去想四年前的事情,这一时半会还真没什么头绪。 而且这坤哥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真名。除非是见着了人,否则也难以对号入座。 一别四年,终于回家。我也不想被坏了心情,于是稍做了一番惩戒,就把人给放了。 人是放了,但他们什么时候能爬出这条巷子,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不是我心狠,而是要不给点教训,指不定明天就又有别的什么人找上门来。 不堪其扰。 这样的日子,我在无争城里可是早就受够了。可不想再去折腾一番。 不管我四年前得罪了什么人。总的给人些东西,去掂量掂量。 家门还是那扇家门,说实话一天的功夫,也变不到哪儿去。只是我这一见,却是满心欢喜,总是有种游子归乡的期盼感。 开了门,见我妈已经回了房间。但门缝下,依然透着光亮。 以往这个时候,我是会回房间的。可今天,我却是轻轻的敲了敲房门,“妈,我回来了。先去睡了。” 不知怎的,我的眼眶竟是有些湿润,鼻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外冒着。 就这样,回了房间。看着熟悉而陌生的一切,竟是忍不住伸手这里摸摸,那里摸摸。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我一看,竟是林玲打来的。平时,她一般都是给我发信息的,今个儿怎么改电话了? 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马上接了,“喂,还没睡啊?” 却没想,电话那头却是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小子,够狠的啊!” “你是谁?”我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看了下手机里的号码,确认那是林玲的手机。 “你猜?” “坤哥?”我马上想起了这个名字。 “半小时后,金碧辉煌,我想跟你聊聊。”对方说完便挂了。 金碧辉煌,市里数一数二的会所。平日里进出的都是些达官显贵。 据说,那里光一年的会员费,就够在市里买上一套三居室的了。 这不,我刚上了的士,那师傅一听地方,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下审视了我一番,就像是看着什么珍禽异兽似的。 临下车了,看着我一张张数着毛票,司机师傅那眼睛里那叫一个失望。 “先生您好,请出示您的会员卡。”这才刚到门口,我就被保安拦了下来。 金碧辉煌就是金碧辉煌,就这保安身上这套制服,就够抵我个把月工资的了。 “我找坤哥。” 我也不等保安开口,直接从他身边越过,向着门内走去。 “先生,你等下!”身后传来了保安的声音,以及对讲机的嘈杂声。 这不,我刚进大厅,便又有四个保安从里面冲了出来,拦在了我的面前。 “先生,这是私人地方,请出去!”一个男子走到了我跟前,应该是经理之类的人物。 “带我去见坤哥。”我看着经理说道。 “我不知道什么坤哥,这里应该没有你要找的人,请马上离开。否则,我就要报警了。”经理说着就要去掏手机。 但出乎他意料的,我并没有阻止,而是站在那里,看着他,“打啊,赶紧打啊!要是警察来了还不够,要不要我通知下记者?相信,他们应该会对这事儿感兴趣。” 看着我一副要把事情闹大的模样。那经理倒是把手机收了回去。 像他们这样的私人会所,要真说没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谁也不信。 真要惊动了警察,事情倒是好平。但总是会影响到这里客人的心情。到时候真要有个不高兴,还不是他们这些人不痛快。 所以,报警也就是说说。就想着能把我吓着最好。至不济,也能趁我抢手机时,好让那些保安下狠手。 满大厅都是摄像头,就算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找个律师,随便都能以侵入私人领地一类的理由,把这事儿给平了。 但现在看来,只能动手了。现在虽然不比以前,再大的事都能用钱解决。但至多也就是多些麻烦。真有了麻烦,多花钱找人把罪给顶了就是。 那些官老爷虽然不敢像以前那样只手遮天,但只要纸面文章做够了,也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想到这些,那经理往后退了几步,伸手一招,那几个保安马上领会,抽出腰间的电棍,就向我围了过来。 第一个动手的,是左前方的那个保安。他抡起棍子就向我砸来。 不过看他落棍的方向,应该是向着我左肩膀去的。 并不是他心存良善,而是要逼着我向右边躲。好给我身后的保安创造最舒服的下黑手的机会。 这都是套路。对付的,都是那些可能乔装混进来调查的便衣。 可这套路被我看出来了,自然也就不成了。 我向着左边一闪,却不是为了躲开那电棍。而是迎着电棍直接撞向了那个保安。 之前我就说过,我的体内蛰伏着一股气息。虽然细如发丝,但真要调动起来,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那保安直接被我撞飞了出去,就像是被汽车撞了般。 其他人显然是吓到了,之前倒是有闹事的,有暗查的,可没一次像今天这样生猛的。 这还哪里是人啊!这简直就是人形巨象。还得是猛犸象。 “愣愣着干啥,上啊!”那经理也是沉淀了下,方才哆嗦着招呼保安动手。 没一个手脚还能利索的,拿着电棍的手,都带着颤。但拗不过生活,还是冲了过来。 我一一的把人收拾了,走到了经理面前,“带我见坤哥!” 经理那叫一个后悔啊,早知道方才就该报警了。想那么些个有的没的的干嘛。 正在他懊悔的想折的时候,他的眼睛对上了我的双眼,顿时又是一个哆嗦。 乖乖,这不是遇上杀人没了?怎么看着就这么慎得慌。 “大大哥,我这真真没这个人。”经理努力的让自己说话利索些。但还是忍不住发着抖。那眼神太可怕了,手底下没几条性命,是养不出这么对招子的。 他猜的没错。只不过性命是性命,却都是梦里的事儿。 “你可想清楚咯,等会我真要一间间敲开了,你可别后悔。” 他可以不在乎我,甚至可以不在乎自己。但却不能不在乎这里的那些客人。真到了那时候,别说他这辈子别想翻身,只怕三生三世也就这样咯。 这是小白教我的,说是杀人诛心。在无争城,我没少拿那些打龟壳主意的人练手。 效果还算不错。 “您您等会,我这这就去查!”显然经理也是想到了后果,连滚带爬的绕到了柜台后,翻起了资料。 很快,他便递了张纸条给了我。 第三章 3808 看着眼前的房间号,我一脚踹了进去。 这是那经理给我的纸条上写着的数字。也就是那个坤哥所在的房间。 这房间从外面看,看不出个大小。只有在房门踹开后,才知道里面是别有洞天。 这些暂且不说,就说此时那房间里的长沙发上,一个光头胖子正坐在那里。大金链子大金表,一副社会人打扮。 在他右手边,一个女孩头发披散,蜷缩在那里,正是林玲。 我正要冲过去,那胖子却是开口道,“小子,来得倒是挺快。来,我们先聊聊。” 他这一说话,就见房间里头有十来黑衣人鱼贯而出。虽然不见链条金表,却也脱不了那社会的气息。 “坐。你不累,人家小姐可是会累的。”不见烟火,但却威胁十足。 我怕他伤了林玲,便忍着动手的冲动,走了过去,“你就是坤哥?” “小子你倒是挺狠的,我那两兄弟到现在都没站起来啊。”坤哥拿起了桌上的串放在了嘴里。 “我们以前见过?”我问。 “没有。”坤哥说道。 “既然没有,就更谈不上什么得罪。既然如此,你们找我做甚?”我问道。 “看不出来,还文诌诌的。”坤哥抬头看了我一眼。 这在梦里一待就是四年,这习惯一时也改不过来。 “我们是没过节,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总是要做点什么的。” “既然是买卖,那好,不如我们也做笔买卖如何?”我说道。 “有意思,我可不跟一般人做买卖。”坤哥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不难,告诉我那人是谁。这事儿,就清了。”我说道。 “哈哈哈”坤哥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已经多少年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小子,你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坤哥霍得站起,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凑到了我的近前,“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叫孟海山,我却是不是谁谁谁。但我相信今夜之后,他一定会记得我是谁。 我什么也没说,直接提膝。谁让他凑我那么近,连上前几步的工夫也省了。 坤哥捂着小腹,一声不吭就软了下去。 “大哥?” “大哥你怎么啦?” “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那是来黑衣人骂骂咧咧的谁要冲过来。 “我看你们谁敢过来!”我一脚踩在坤哥那胖乎乎的身子上。 这一脚,并不算太大气力。那坤哥也没发出什么惨号。就是颤颤巍巍的举起了左手,使劲的拨拉着。看那意思,是让那些人赶紧住手。 果然,那些人犹豫了一下,没敢再上前。 “你没事?”我转头望向林玲。脚下却是不由的加了几分气力。 “我我没事。”林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身后。只是身子依然有些颤抖,绝不是冷的。 想着她刚才可能受的惊吓,我脚下再次用力,“没事,告诉我,他们刚打你了吗?我来给你出气。” “没,没。”林玲摇了摇头。 “算你好运。”说着,我把脚从坤哥的身上移开。 只要他们敢对林玲做出什么。我发誓,今天这里会变得很难看。 我蹲了下来,对着那张胖脸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买卖了?” 坤哥额角直冒冷汗,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他想要撑起身子,却发现身子动弹不了了。浑身上下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就是不能动。就像是瘫痪了般。他顿时明白是我做的手脚,更加的心慌。 他们这些人,就算是警察也不带怕的。因为警察得讲规矩。 可就怕遇上我这样的人,看似讲规矩,其实什么规矩都不懂。 我是不懂规矩,但我却明白,拳头就是最大的规矩。 “怎么啦?不想做买卖啦?”我见坤哥许久不回答,这次换我把脸凑了过去。 紧接着,我抄起桌上的一个杯子,扔了出去。 只听一声碎响,一声哀嚎,那黑衣人里有一人,正捂着鼻子倒在地上翻滚。 打哪儿,都没鼻子被打个正着来得难受。谁让他刚才想要趁着我蹲下来时,绕过来的。 这是警告,是对那十来人的,也是对坤哥的。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不要随便搞什么小动作。 “他姓陈,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收拾你。”坤哥终于还是熬不住了。这种睁着眼睛,却仿佛鬼压床的感觉,实在太过煎熬了。 而更让他恐惧的是,这话才刚说完,那种感觉便马上消失了。从地上爬起来的瞬间,他更加的恐慌,以至于没敢真的起来。 陈? 我开始回忆。终于让我想起来,是那个传销的陈经理。这一梦四年,我差点没想起他来。 “他现在在哪儿?”我问坤哥。 “不知道。”坤哥说完,又强调道:“我只管收钱办事。这人在哪里,我真不知道。再说了,他也没蠢到告诉我这个。不怕被我卖了。” 我听这话里有话啊,问道:“你认得我?” “认得,认得。前几天,那个传销的案子,早就在道上传开了。这不,知道是您,才想着把你请过来,大家消除下误会不是。”这话听着谄媚,从这胖嘟嘟的脸上说出来,更是有些发酸。 “我刚说了,买卖做完,我们两清。不过” “您还有什么吩咐?”坤哥赶紧接过话茬。 “我这朋友本来与这事无关。可现在被你牵扯了进来。”我看着林玲说道。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您看”坤哥看着我。 “也没别的,但你记着,我朋友往后要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 “瞧你说的,小姐美丽绝伦,怎么会有头疼脑热的。”我点了点头,带着林玲离开了。 “大哥?” 有人想要追赶,却是被坤哥拦住了。 “这人咱们惹不起。” “难道就这么算了,这事儿要传出去,往后我们还怎么混啊?” “你行,你去啊!”坤哥拍了那人一脑门子。 “不敢,不敢。”那人连忙求饶。 “给底下兄弟带个话,往后离这小子远点。别他妈的没事儿找不自在。”坤哥转身对着那群黑衣人骂道,“都听到了吗?” “是大哥。” 后面发生的这些,我都不知道。但是当我带着林玲走出电梯时,却是被一群保安堵在了电梯里。 “怎么?”我看着躲在保安后面的那个经理,有些不悦。 “我们我们老板让让我请你上上去。”经理好不容易说完,就又躲在了保安的后面去了。 老板? 我旋即反应过来,是这金碧辉煌的老板。早听说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没下想到今天竟然要见我。 也是,被我在自家的会所里闹了这么一出,想不见我都难。只是我很好奇,以他们这种人的逻辑,不都是习惯了暴力解决一切的吗?怎么,今天竟然客气了起来。 可我那想到,那些什么“请”啊的客套字眼,不过是那经理自己后加上去的。按他老板的原话,那就是把人给我拖上来。 用拖的,自然得先不良于行。 只是这经理自知自己,还有这些只会吃饭的保安没这个本事,也就只能低声下气的抠字眼咯。 虽然不会知道这些,但我还是不放心就这么让林玲一个人回去。也就带着她一起,跟着那经理一道,去见那个老板了。 第四章 贵宾卡 那是一个略有些发福的中年人。说不上肥腻,但绝对不健壮。 或许是在这金碧辉煌里生活太过了些,虽不说被酒色掏空勒身子,但也是一身的毛病。 老板见我跟着那经理进来,脸色明显的有些不好看。但却没有立马说破,只是眼中在我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显然,他这是想要记住我这张脸。看清楚敢在他这里闹事的,究竟长了张什么样的脸。 林玲有些害怕的往我身后躲了躲。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没事。 也许是刚才在3808里面的那一处,让她对我有了那么一点的信心。但却还是缩在我的身后不肯出来。 我也就没再继续坚持,看着对方说道:“老板?” “听说,你把我这里的人给打了?”老板双手十指相对,撑在办公桌上,犹如一座尖塔。 “是的。”我点了点头。 “就算我的人照顾不周,也轮不到别人教训。”老板面色一沉,显得不是很高兴。 “那你想怎样?”我向前走了几步。林玲不愿离我太远,也就跟着我向前走去。 这可吓坏了那个经理,以为我这是要动手。想着刚才被我撞飞的那个保安,赶紧喊道,“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里可都有摄像头的。你你跑跑不掉的!” 喝阻是喝阻,但那颤抖的声音却是丝毫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反倒听着有些搞笑。 老板可能也没见过自家的经理会吓成这样的时候,眉头一皱,看着站在桌对面的我,说道:“我也不难为你,哪只手打的人,留下。就回家。” 多么的仁慈! 可这样的话,这四年来我不是没少听过。我把身子往前微微的倾了倾,右手顺势往办公桌上一按,“我记得好像是这只手。” 他说的仁慈,我也轻松。 我又把左手再往桌上一按,“好像这只手也有?” 如果是在以前,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的说话。因为,我就是一个一事无成的穷屌丝。 现在,我甚至还没了工作。但不知怎的,我竟是少了之前那无处不在的自卑感。 人说,十年人事几番新。看来,这梦里的四年,还是让我做出勒某些改变。 当然,改变的绝不仅仅只是性格。还有,我移开双掌后,那仿佛烙印般的掌痕。 人有少年时。相信以老板这个年纪,少年时少不了啃过几本武侠小说。若是心态再年轻个几岁,估计也会啃几本玄幻修真。 所以,我相信他应该清楚,这掌印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我还估摸不到,这样的场景,会对他造成怎样得冲击。 倒是身后传来了倒地声,想来那经理是被自己瞥到的东西,吓得不轻。 老板或许是真的经历过一些风浪。至少那双眼睛里很难看出多少的恐惧,或者兴奋。 但至少,他说话的方式已经发生了一些改变。比如,语气,以及口吻。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是老板问的。 “不喜欢麻烦的人。” 这是我的回答。 “可你就是个麻烦。” “所以,我也不介意找些麻烦。” “这个给你。” 老板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张卡片,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见是一张贵宾卡,说到:“我可交不起会员费。” “会员费,那是个会员交的。”老板说道。 我知道老板的意思,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这已经是一种态度了。 “那就谢啦。”我夹起卡片,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后往身后一递,“这个你收着。” 这也是我的态度。 “这?”林玲有些犹豫。 她当然知道这张卡意味着什么,所以不知道该不该去接。 “小姐收着也一样。”老板看出了林玲的犹豫,开口道。 林玲这才接过了卡,紧紧的攥在了手里。 “谢了,算我欠你的。”我对着老板说完,对林玲说道,“我们也该走了。” “还不送送客人。”老板说着,身子便往后一倒,舒服的靠在了那张办公椅上。 送人,自然是经理的事。 好在他刚才只是吓到,并没有真的被吓晕过去。所以,再听到老板的话后,也是麻溜的爬了起来。 老板的态度,便是他的态度。而且,只会更更加的彻底。他双腿并得笔直,打开了房门,“客人这边请。” 林玲是被硬抓来的,却被恭敬的送出去。这让她有些不太习惯,她紧紧了拽在手里的我的衣角,往我身上缩了缩。 “没事儿?”出了金碧辉煌,我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把林玲打量了个遍。 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嗔怒道:“有你这么看的吗?给,这个还你。” 她递过来的,是金碧辉煌的那张贵宾卡。 “你收着就好。”我没有去接。 “你们这些臭男人寻风流的地方,我要这卡干什么?”林玲显然对这样的私人会所没什么好印象。 “傍身。”我神秘的笑了笑,也不多话向着马路的方向走去。 “喂,你等等我。” 已经很晚了,我直接拦了辆的士,送林玲回了家。 在车上我才知道,原来林玲快到家的时候,突然被人套了个大麻袋,就这么扛上了一辆车。 等麻袋被拿去后,她已经在金碧辉煌了。 起初,那坤哥确实想对她做点什么,可电话就响了。 那坤哥接了电话,脸色就不太好了。还一会,这才让林玲给我打了电话。 我估计,那坤哥是接了那两个手下的电话。想着消息出入太大,便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 这种人,别看金链子金手表的,能带着几十号人混成这样的,可都是成了精的主。那些没脑子的,早就被他们这种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这便是人世间的优胜劣汰,物竞天择。 不过说来,还得要感谢坤哥。如今我有了不能不送林玲回家的理由。即便是过道楼梯,也不能错过。 直到看着她关上了家门,我方才安心的离开。 今晚发生了许多,虽然不快,但总的来说还没什么坏事。但想着这一切都是那个陈经理做出的报复,我便有些不悦。 在无争城,小白就经常这么说,这人啊,就是要把主动权抓在手里。别没事讲什么后发制人。先发制人,才没那么多的麻烦。 我本就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现在是,过去也是。 只是以前没这个能力。只能等麻烦找上门。 可现在,我还是习惯上门找麻烦。 既然陈经理想要报复,那我就给他个弄出个更大的报复理由。 在无争城的时候,小白曾告诉我,想要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不是酒馆茶楼。 那里品流虽然复杂,但却少不了那些个顾忌。能说几句真话的,还真没几个。 真正无所顾忌的,勾栏瓦舍。自己都把自己扒拉光了,还能藏得住什么! 在这个法治的社会里,哪有什么青楼。 虽然像金碧辉煌那样的会所,也少不了那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但怎么说也收了人家一张卡,再杀个回马枪,就不合适了。 再说,以金碧辉煌这样的规格,进出私人会所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像陈经理那样的货色,估计也没什么资格进出。不过,洗浴中心就说不准了。 那些地方本就品流复杂,藏污纳垢不胜枚举。坊间早有传闻,不知有多少重犯藏匿其中。 就算他陈经理犯事藏匿他处,可他的那些手下呢?那可都不是些好货色。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回家睡觉。 这都几点了。 第五章 寻人不夜都 我叫孟海山,万千人海里的一个普通人。 就像所有的普通人那样,我也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说是秘密,其实也没什么惊世骇俗。就只是个梦,一个接连不断的梦。 这不,我还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去看了心理医生,接受了催眠治疗。 可没想,出事了! 短短的十来分钟的催眠,竟是让我在梦里度过了四年多的时光。 以至于当我醒来时,竟有种黄粱一梦的隔世感。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当我睡觉时,竟然不再做梦了? 不是做其他的梦,而是不再做梦。 事情是这样的,从金碧辉煌出来后,我就送林玲回了家,然后自己也回了家。 到家躺在床上,照以往的规律,我会马上进入那个熟悉的梦里。我甚至都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看到那座石碑后,该要往那边离开。 可是,当我张开眼时,天亮了? 明媚的晨光落在我的脸上,和煦却有些刺眼。 因为晨光的关系,我并没有太过在意周遭的一切。直到我顺着晨光,看到那道漏下光线的那道缝,窗帘间的那道缝时,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在家里,在床上,盖着带着暖意的棉被。 我有些恍惚的躺在那里,不知起来。 按着这段时间以来的规律,我张开眼,看到的应该是石碑。然后,会在梦里呆上一段时间,或许几天,或许几个月,或许几年。鬼知道呢,反正就是一段时间后的某一天,我会睁开眼,然后看着日历又过了一天。 可现在,我天黑时闭上眼。睁开眼,就是天明。 而天黑到天明之间,没了梦,就是一片的空白。 这中间,省略了太多。就像是闯关游戏,我才走出,就已经到了终点。 这是开了挂?还是做了弊? 习惯被打破,总有些不适应。但转念想想,这一梦四年,兴许是梦累了,也是在所难免? 梦得太累,估计也是只会出现在我身上的一种烦扰了。 宽慰完自己,便洗漱出了门。 这梦的事,还不算太过紧要。眼下最为紧要的,是把那个陈经理揪出来。躲在暗地里的毒蛇,可不能让他藏得太久了。否则,于人于己都是个祸害。 为此,我特意给我的前同事打了个电话。销售部的,平日里最常进出的,就是桑拿、ktv这样的地方。 听我竟是打听这事儿,电话那头顿时响起了一声精咦。 在百般确认了电话这头确实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孟海山之后,便又是一阵的唏嘘。说是世道真的变了,变得连我这样的老实人,也都开始花花了。 在他的一番调侃中,我也大致知道了,哪家的技师活最好,哪家的陪酒最温柔,哪家的姑娘最年轻,哪家的消费最合理 那家伙,活脱脱的就是一本都市夜生活指南。 临终了,他还不忘叮嘱了一句,别忘了最好保护措施。 今天,我没有去约林玲。除了担心昨晚的事情外,也是不想让她知道我要去干啥。 毕竟,要去洗浴中心这种地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天还没黑,我就去了城南。这里有这么一家,不夜都。据说,这是城里项目最多的一家洗浴中心。 我之所以来不夜都,没有别的原因。而是因为这里毗邻城中最大的城中村,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我来的时间似乎早了些,大厅里根本就没见到几个人。确实,下午四点,也就我这种无业游民,才有这闲逛的工夫。 “先生,来的够早的啊?”接待我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西装笔挺,若不是地方不对,我还真以为是某写字楼上班的精英白领。 “先生是第一次来,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好点的技师。保管让你身心舒坦。” “我朋友跟我说,你这有做大保健?”我问道。 “先生您这是听谁说的?我们这可都是正规经营。所有的技师都是持证上的岗,可别听人胡说。”男子连忙否认。 毕竟现在查得严,有些事情,没人敢摆在明面上做。 “不会?我那朋友姓陈,戴着一副眼镜,样子斯斯文文的。平常都在你这里做的,还有他的一帮子兄弟。一个个都五大三粗的,看着都不像什么好人。”我说道。 “先生,我看你不像是来洗浴的?”男子有些不善的看着我。 “来洗浴中心不洗浴,那你觉得还能干嘛?大保健?你不说没吗?”我看着男子笑道。 “我看,你就是来找麻烦的。”男子冷声道。 不愧是在这里上班的,见惯了太多的三教九流,带眼识人的本事,确实不差。 这不,才没一会,就看出我是来找麻烦的。 “我也不想为难你,我要见你老板。” “老板?”男子明显的愣了下,顿时拉下脸来,“老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麻烦。” 我站了起来,走到男子的跟前,说道,“那就不好意思了。” 我不提倡暴力,这个社会也不提倡暴力。因为暴力延伸而出的,将会是一个又一个烦人的问题。 但不可否认的是,暴力有时候也确实挺有效的。 这不,当第十三个保安倒在我的脚下时,那个被落在身边的那个男子奔溃了。 他见过能打的,可没见过这么能打的。 “现在,可以去见老板了吗?” “能,能。” 这不夜都确实挺大的,你说要我自己一个人,指不定真要在里面迷了路。更别说是要找人了。 跟着男子,我在里面七拐八拐的。我们得身后,还跟着几条尾巴,有些远。 男子敲了敲一个房间,好半晌竟是没有动静。 就在他想要再次尝试着敲门的时候,我阻止了他,用的是我的脚。 这一脚,我直接踹开了房门。反正今天就是来惹麻烦的,再踹上这么一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耳边传来了尖叫声,那是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粗旷的叫骂声,“他妈的谁啊?不想活啦?” 我想,这应该就是我要找的老板了。 我也不管房间里有多么的混乱,也不在乎这里的一男一女身上究竟少了多少的衣服。我踹开了门,就这么走到了男子的跟前,“你是老板?” “你他妈的谁啊?来人啊?人都死哪儿去啦?”老板骂骂咧咧的向外边望着,想要找到一两个能动的。 “不用喊了,不会有人敢进来的。”我看右边有着一张沙发,便坐了上去。 “你究竟是什么人?”或许是见许久没人进来,老板也就不再叫嚷了。 “我想跟你打听件事,至于我是谁,这不重要。”我说道。 “打听事?你以为这是哪里?你知道你得罪的,究竟是什么人吗?”老板瞪着我。 “不如你先担心下你自己。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我看了看老板,还有那个抱着衣物,挡着身子的女人。 老板一个男的倒是无所谓,我没想到得是,那女人听了,竟是马上穿戴了起来,丝毫不担心穿戴时,究竟被我看光了多少肉。既然无所谓。之前还当什么挡! 我示意女人出去,这才重新看向老板,“前几天,那个传销案听说了?” “什么传销?我们不沾那个。” “不用撇得这么快,这事我不想管。我只想找个人。” “什么人?” “一个姓陈的经理。” 第六章 人死了 捞偏门的,消息总要灵通。如此,方能安身立命。 小白曾告诉我,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一个普通人。因为,他们活着。 活着,就必然有着活着的手段。 所以,我相信,他不会希望昨晚发生在金碧辉煌的事情,再次在不夜都上演。 “我不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不过,倒是有个人,你应该会感兴趣。”老板沉思了会,还是开口道。这与害怕无关,而是犯不着为了那么个不相干的人,闹出太大的动静。 老板告诉我的,是一个叫彪子的人。当然,人不在不夜都。据说,就住在这里的棚户区内。 棚户区,说白了就是贫民窟。在周边高楼的环伺下,就像是城市光鲜亮丽下的一块伤疤。 棚户区里,大多住着在城市里讨生活的底层百姓。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尚未发迹,等待着发迹的都市白领。可以说,这里贯穿了整个城市的生命线,承接着社会的各个阶层。 当然,棚户区一直让人诟病的,除了这里的脏乱差外,还有充斥其中的罪恶的气息。 有人戏言,如果把棚户区里的人全都送进局子。最终能出来的,大概也就六七成。其中,还包括了老弱妇孺。 我要找的彪子就住在棚户区里。 我看着手中的地址,确认了是眼前的这间屋子,这才敲了敲门。 屋子不大,属于棚户区里最为常见的私搭乱建。要不是有门有窗,更像是一个铁皮储藏柜。 “谁啊?”屋里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 我很不要脸的做了这么个简单回答。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回答,更容易让人生出熟悉感,以至于放下该有的防备。 可出乎意料的是,我这声音刚落,屋内便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听着,像是踢倒了什么铁罐,推翻了什么东西。 我踹开了屋门,正好看到屋后的窗口,有一道人影从那里翻了出去。 棚户区的街道都很窄,但凡有些地方,不是被堆放了杂物,就是被圈着成了私场。 若不是实在需要一条路让人行走。只怕在这一片私搭乱建里,留下的便是一条条老鼠巷子了。 但即便如此,这些巷子也是窄得可以,且七弯八拐,很难一眼看到尽头,如同迷宫,极易迷路。 所以,这里向来都是避罪者的天堂。即便是警方,也很难在这里有所作为。 这不,我才追出去没多久,便在这巷弄间失了对方的踪影。 该死! 我有些忿忿。后悔自己不该毫无防备,以至于让对方逃脱。 狡兔三窟,就算我现在回去蹲守,只怕十天半个月,也不可能再见其踪影。 然而,就在我打算就此折返,另寻他法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沉闷的声响。有些奇怪,像是什么破布麻袋推到后的声音。 我循声而去,就在一个潮湿的后巷,堆满了黑色垃圾袋的角落里,我看到了一双脚。 崩挺笔直,平伸在垃圾袋外面。看裤脚鞋样,正是之前我正追赶之人。 虽然理智告诉我,不要靠近。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依然没能管住自己的脚。 于是,我看到了一个人直挺挺的倒在那些垃圾袋里,双目紧闭。 我探了探鼻息,死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离开,像棚户区这样的地方,监控的电子眼很难全面覆盖。我相信,就算我现在离开,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曾在这里出现过。 但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报警,因为这是义务。当然,也为了省去离开可能带来的麻烦。 只是我忽略了一点,麻烦真的省不来。 警察局,笔录室。 “姓名?” “年龄?” “住址?” “” 相似的情节再次上演,不同的是,上次我是受害者,而这次则更像是个嫌犯。 但鬼使神差的是,给我做笔录的,竟然是同一个警官。虽然对我来说,时隔四年,但那熟悉的语气以及态度,很快就让我回忆起了什么。 “是你报的警?”警官问道。 “是的。” “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警官问。 “不熟。” 我的如实回答,显然并不会让他满意。所以,他皱起的眉头很明显。 “不熟?可就在几天前,你刚把人给打了!” 一份文件伸到了我的跟前,最为显眼的,是右上角的那张照片。正是那个彪子。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在传销窝点,一人去踹翻了好几个壮汉的事儿。那不夜都的老板果然没有骗我,这彪子确实可能知道那陈经理的去处。 “当时那么混乱,我哪能全都记住。”我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住那里?”警官眼中冒出精光,终于发现了突破口。 “一个朋友告诉我的。”我说道。 “朋友?是哪个朋友?”警官继续往深处挖掘。 “这似乎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我说道。 “那好。既然你说跟他不熟,那你为什么要找他?”警官指了指彪子的照片问道。 “我想跟他打听点事。”我说道。 “什么事?”警官问。 “我想找他的那个经理,就是姓陈的那个。”这件事儿,我并不打算隐瞒。 “你找他干什么?我得提醒你一句,这是法治社会,绝不容许任何人胡作非为。”警官看着我,神情极其严肃。 “所以,我会让他去他该去的地方。”我说道。 “那是我们警察的事儿。”警官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我。 “打击犯罪,人人有责。所以,这是我们所有人的事。”我丝毫不惧的看着对方。 “警官,我劝你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了。还是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我说道。 我知道我的态度令得对面的这位警官很反感。但他的态度,何尝让我不舒服。 再说,我既然没有做过,那就不需要去刻意的讨好。 就在气氛有些僵硬的时候,另一个警官敲门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包,在警官耳边小声得说了几句。 他自以为声音已经压的极低,却没想还是被我听了去。 “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少在四小时以上,没有作案的时间。” 我知道我已经洗脱了嫌疑,就等着对方将我释放。 “你可以走了。”果不其然,警官站起身子,对我说道。尽管说的有些不情愿。 “再见。”我从椅子上起来,向着房间外走去。 可我才到门口,就被叫住了,“我还是想说一句,有事情请找警察。” “我会的。” 走出了警局,我没有回家,而是一路去了不夜都。 彪子死的太过突然,让我感到有些蹊跷。总觉得这事儿是冲着我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或许能从不夜都里找到一些答案。 上次,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老板,所以我才会直接闯了进去。但这次,我选择了从后门悄悄的潜了进去。 如果真有什么事情,或许在暗处才能看的更加清楚。 我按着记忆,向着之前的那个房间摸去。 这一路,我看到了不少的摄像头。但都被我一一的躲避了过去。但可惜的是,当我走近那个房间时,老板并不在里面。 就在我寻思着该去哪里找人的时候,我幸运的遇到了一个人。 那女人就是我上次在这房间见到的那个女人。 正是因为她当时的衣裳凌乱,大大的加深了我对她的映像。 第七章 魏四与坤哥 魏四,道上的都管叫一声四哥。早年间,就是城南一带的一个泼皮混混。 刚好那几年赶上了国家大力发展经济的浪潮。也是他手段了得,收拢了城南一带的混混,搞起了些生意。 这些生意,大多算不得光彩。但拘于当时社会风气,竟是让他搞得风生水起,大有南城一霸之名。 但谁能想到,就在魏四最为风光的时候,竟是全盘放弃了手头上的营生,朝着娱乐行业进军。 那时代,国家经济才刚刚开始发展,人人都巴望着能有一口铁饭碗,养老送终。哪还有什么多余的心思放在娱乐上。 所有人都在暗地里嘲讽这魏四爷,大抵是抽风抽糊涂了,放着大好的江山不要,偏偏搞起了这种冷门的营生。 可谁又知,这人啊,表面上有多风光,这背地里就有多肮脏。 这娱乐产业看着不愠不火,但这前门冷清,院后却是热火朝天。指不定哪个就是个校长,哪个又是个教授。乃至于,科长、处长、书记、委员,只有你不敢想的,没有你想不到的。 靠着这些暗地里来往的客人,魏四爷终是成了城南娱乐产业最大的龙头。旗下舞厅、歌厅、桑拿、浴所不计其数。不夜都,只是其中之一。 男人有钱就变坏,魏四算不上好人,自然有着诸多的毛病。这财是有了,自然不贪。也就只能在女色上发挥下余热。 那天,也是赶巧在不夜都与不知是小几的厮混,竟就这么遇上了事儿。 魏四那时是吓得不轻,以为是主家上门寻奸夫来了。后来即便是发现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却还是落下了阴影。 这不,这两天别说是不夜都了,就是他在外的那几个家,也都没去。竟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家里。 这家,真是家。有老婆,有孩子,都是原配。只是他平日里都在那几个小几间来回奔波,竟是有些陌生。 就连他那老婆,见到魏四也是浓浓的陌生感。 倒是魏四,这几日在家里呆着,竟是呆出了舒适感。 热饭热菜,生鲜茶果的,最主要是没人动不动就让他买衣服,买包包。 这闲极了的感觉,竟是极好。 这天晚上,魏四一个人窝在客厅的沙发上,随着电视屏幕的闪动,竟是有些昏昏欲坠。 至于老婆还有孩子,他这少在家中,突然这么一来,竟是陌生的不愿与其多呆,便各自回房去了。 就在魏四昏昏欲睡的时候,门铃响了。 “叮咚!” 这要是往常,魏四是怎么也不会去开门的。至少,不会自己去。 但今个儿也不知怎的,他竟是生出了些许的心思,不愿让回房的老婆孩子再从出来一趟,便从沙发上挣扎了起来,去开了门。 说是开门,其实是将内门开了一道缝,外边的铁门可是牢牢的锁着。 这一条缝,魏四顿时庆幸起方才的心血来潮。若真等老婆孩子去,还不知道要闹成哪般。 虽然庆幸,但见着来人,魏四还是不喜,他压低这声音:说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走,赶紧走。” 原来,这门外站着个女人,正是前些天跟他在不夜都厮混的那个。 魏四挥手,就如驱赶着什么烦人的东西。昨日亲昵,今朝凉薄,大抵便是如此。 魏四这就想把那条缝合上,却发现没能推动。这一看,不知何时竟是有一只手掌透过了外边铁门的栏杆,抵在了内门上。 魏四心惊,知道是个麻烦。使劲推了几下,也没能推动,便知道今个儿这麻烦是躲不过去了。 他回头往屋内看了看,见没有动静,这才稍稍的吸了几口气,索性把内门多打开了些。 门开多了,外边的风景也就多了。 魏四顺着那手掌望去,恰好看到了一张脸。虽然被那女人挡住了大半张,却依然勾起了魏四的记忆。实在是那张脸太过让他难忘。 “我们出去说。”魏四轻轻的拉开了插销,向着屋内望了一眼,然后开门出去了。 “你想问什么?问。” 魏四倒也直接,省去了那些不必要的旁枝末节。 “人是你杀的?”我问道。 “不是。”魏四回答。 “我已经信了你一次。” 信一次的意思,也可能是不会再信第二次。 “你那晚闹的那么凶,我怎么知道你究竟得罪了多少人。”魏四说道。 魏四想要查我,很简单。所以他很清楚我那晚究竟都干了些什么。虽然没见着血,害了命。但就那股闹腾劲,就够让人发毛。 也正因此,魏四才没了生出报复的心思。否则,若要按他以往的性子,只怕早就把我家从里到外给砸了个遍。 难怪之前小白曾告诉我,要么什么都不做。做了,就要做到最恶。 “所以,我顺道就先来找你。如果有必要,我不介意一个个的找过去。” 顺道只是个借口,究其原因,只有魏四知道我要找的是彪子,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你疯了,这样闹下去,这座城市就再也容不下你了。”魏四有些激动的看着我。 “这个我不管,只要你们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就好。”我无所谓的说道。 “疯子,你是个疯子。”魏四怒道。 “你们最怕的,不就是疯子。”我笑了笑。 “对了,你知道坤哥吗?” 坤哥倒不像魏四这样收敛,我找到他得时候,他还在一家叫做深蓝的d厅里狂嗨。 他有些微醉,以至于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我来。 “哪来的小子,还不给我滚!”坤哥搂着身边的女子,醉眼迷朦。 他这一开口,旁边就有两个手下朝我拢了过来。双手环抱胸前,凶神恶煞。 我有些无奈,周遭环境昏暗嘈杂,坤哥认不出我来,也很正常。 只是那两个手下拢在我的身前,往近了这么一瞧,其中一个就有点犯嘀咕了。拦住了刚要动手的同伴,又往前凑了凑。 “是你?” 他认出了我来,想起了那晚金碧辉煌的事。想要动手,却又有些迟疑。望向身后的坤哥,却发现对方依然无知无觉。 “让开。” 我开口替他解决了烦扰,他也很是识趣,拉住了另一个同伴,丝毫不顾对方疑惑的神情。 我走到近前,坤哥身边的女子很是识趣的走开。她很是机灵,见坤哥手下都没阻拦,自然有所会意。 “回来,怎么走啦?”坤哥醉声呢喃。 我随手拿起了起酒杯,就着冰块就这么泼了过去。 坤哥浑身一个激灵,骂骂咧咧的抹着脸上的酒渍。起身欲要发作,却又是一个激灵,“怎么是你?” 他认出了我,自然也就不会动手。金碧辉煌还有个房间,可这里空空荡荡,真要失了面子,那真是无遮无掩的。 “你倒是潇洒啊。”我把他按回了座位。 “不敢,不敢。来,喝一杯。”坤哥说着就要给我倒酒。 “你很怕我?”我问道。 “不是,不是。”坤哥连忙否认,但话头一转,说道:“有点。” “所以,就想害了我。” “这话怎么说的?是不是手底下人做了什么?不要客气,尽管说。”坤哥连忙说道。 “人不是你杀的?”我拿起了酒杯。 “杀人?”坤哥一脸的疑惑,“谁死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甚至听到了他吞吐口水的声音。 “有空再来找你。” 说完,我便回家去了。很晚了,该睡觉了。 第八章 厂房里的枪声 我之前,为了做梦而愁。如今不做梦,也愁。 或许,是因为生而为人,便不会知足。 不过,天黑闭眼,睁眼便又天明。仿佛光阴被人盗取,总觉得自己像是错过了什么。 我想,等这件事儿完了,是该去找张倩聊聊了。 凡事儿,都是个麻烦。所以我要解决的,就是麻烦。 我怕麻烦,有的人比我还要怕麻烦。那人姓金,金碧辉煌的金。 我才刚出门,远远的就瞧见巷口停着这么一辆车。 见我出来,车窗便摇了下来。正是金碧辉煌的老板,金三。 我本不知道他的名字,这是我钻进车里后,他自己告诉我的。 除了个名字,他还告诉了我一个地址。别的没说,就这么驱车走了。 有的时候,什么都不说,要比什么都说更有用。 这个地址,就很有用。 我买了车票出了市区,赶到了邻市。 那地址,便是邻市的一个废弃厂址。 据说,当年也是市里最大的铸钢厂,效益最好的时候,管着两三千人的饭碗。 只可惜,最终还是被淹没在了经济大浪潮里。而今,就只剩下这么一片破旧的厂房,还有那三道高耸的烟囱,在支撑着旧日的辉煌。 很难想象,这片杂草丛生之地,往日会是怎样的一个热火朝天。 此时南边的厂房里,一张折叠方桌上,正滚滚的冒着热气。 那是火锅,麻辣的。 方桌旁,一个男子坐在折叠方凳上,夹起了一块满是红油的牛肉,在嘴里嚼了两下,便吞了下去。 他把筷子搁在晚上,就了口啤酒,“彪子死了?谁干的?” “陈哥还记得害了我们的那个小子吗?”一旁,一个光头胖子说道。 如果我在这里,定然会认出这个陈哥,便是我要找的那个陈经理。 “是他?”陈经理看了那人一眼,“我不是交待了阿坤去给他点教训了吗?” “坤哥好像也栽在那小子手里了。”光头说道,“好像有些麻烦。 “麻烦?”陈经理夹了块牛百叶,伸进了滚滚红油里,“知道麻烦,就该知道要怎么做?” “陈哥的意思是?”光头似有所领会。 “去。”陈经理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筷子,滴落了些红油。 “是。”光头立马转身朝着厂房外走去。 可约莫十分钟后,这光头却是去而复返。不过,是被丢进来的。 “什么人?” 原本散在厂房四处,各玩各的这些人,听见了动静顿时拢在了一起,将那张方桌挡在了后边。 “你不是要找我吗?现在我来了。”我站在厂房门外,目光越过那十来人,落在了那张方桌上。 “你比我想象的麻烦了些。但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最擅长的,就是解决麻烦。”陈经理拿着筷子,在红油里慢慢的搅动着。 他这话刚说完,那挡在他桌前的那十来人顿时呈扇形分散开来。而在最中间的位置,一高一矮一胖三人,正狞笑着向我走来。 最先动手的,是那个高个,将近两米的个头,跟我相比就跟个电线杆子似的。 人高,手脚也是短不了。他这一探手,就像是挖掘机伸出了那长长的钩臂。 要是常人,见到这么个大个,早就吓懵了。只是,我在梦里搏杀的,超过两米的妖物数不胜数。如今,这么一个少了尖牙利爪的大个子,又有什么可怕的。 就算真怕,也不会是我。 那手掌刚刚探到我的跟前,我便已经向前踏去。 我的脚虽然不如眼前的大个子来的长,但我这一步的步伐却是要比他大得多。 我一步,就让他探向我肩头的手掌,直接越过我的肩膀,在身后露出了一大截。 这一大截,是前臂。正好让我的拳头落在了大个子的手肘处。 咔嚓! 大个子捂着手肘,跪倒在了地上。正要哀嚎,却是当头迎来了一脚。还没怎么正经的喊上一嗓子,就已经没了声响。 另外两人一愣,那胖子眉头一皱,“瞧不出来,还练过。” 他双手揉搓,发出如炒豆般的爆响。 他身子一抖,全身像是地震般的乱颤,很容易让人以为是地动山摇。 他分量十足,踏得地上砰砰作响,就像是一只壮熊在野地里撒欢。 他就这么撞了过来,也省了不少的麻烦。高个的手是怎么折的,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就不相信了,这一身的肥膘,可不是白长的。 可肥膘也是长在身上的肉啊!是肉就会疼。 当那拳头落在身上时,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这股力量,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带着这个疑问,胖子侧翻了出去,就像是侧翻了的吉普。 当我并没有就此停住,而是旋身甩出了一脚。就像是电视上常看到的旋风踢那般,踢了出去。 正好,踢中了一道身影。那个矮子。 矮子是借着胖子的身子作掩护,想要是我偷袭。看那藏在他手指间的那个铁爪,就知道有多阴损。 只可惜,那点动静还瞒不了我。这一脚,就直接甩在他的胸口处。矮子也是倒下了地上,没了动静。 “愣着干什么?上啊!” 陈经理没想到这么快就倒下去了三个,还是自己这些人里最能打的,有些意外。 其他人也是有些慌乱,多出了些许的忌惮。但却不得不硬起头皮,向我冲来。 这些人平日里虽然凶悍,但多是以势壮胆,真要到了时候,比任何人都容易怂。没几下,就全都倒在了地上,哼哼唧唧的。 “一群没用的废物。”陈经理放下筷子,抽出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嘴巴,向我看来。 “对了,最近怎样?找到工作没?要没,考虑下跟着我干?” “你的钱可不好赚。”我说道。 “好赚的,都不是什么大钱。”陈经理说道。 “可你进了局子后,我找谁要工资啊??”我问道。 “所以,没得谈了?”陈经理离开了椅子站了起来。 “你觉得呢?” “那就去死。”陈经理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向我指来。 手枪! 在我国,枪支属于管制武器,除非执法部门,任何人不能持有。 不像国外某些国家那样,只要考了张证,就能合法拥有。那可不是什么汽车摩托,毕竟是杀器。 非法持枪,更是大罪。 我没想到对方竟然有枪。而且,在梦里我所遇到的都是妖物,面对这枪支,还是头一遭。 “怎么?害怕了?”陈经理说道。 “有点。”我不掩饰。任谁第一次面对那黑洞洞的枪口都不会淡定。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往后跟着我,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陈经理说道。 “你都有枪了,还能要我干啥?”我问道。 “总得要有个人做事不是。”陈经理有些失望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些手下。 “可问题是,我很懒。懒得自己的事情都不想做,跟别说是别人的了。”我摇了摇头。 “懒,是病,该治。”陈经理举起了手枪,对着我。 “可我还不想治。” “那就对不住咯。”陈经理说着,就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尖锐,在空旷的厂房里来回的传荡着。 砰! 又是一声枪响,同样的尖锐。 一枪便能要人性命,便不需这第二枪。 而现在,枪声两响。那么,第一枪就没能打死人。 可这第一枪都没打死的人,第二枪就一定能打死吗? 第九章 论反应 陈经理额头大汗,他怎么也没想过,自己开了的两枪,竟然都没打中。 如果对方是在快速移动,来摆脱弹道的话,他还可以理解。可刚才的两枪,每一枪都是以极小的差距,与那人插身而过。 第一枪,掠过那人的左脚,落在了他身后的地面上。原本,那应该是要击中小腿,让人跪倒的才对。 第二枪,更是诡异的从那人抬起手臂的腋下穿了过去。要知道,心脏与腋下,不过是几公分的距离,却是隔着生与死。 这让陈经理有些乱,有些拿捏不定是不是该开第三枪。 可如果第三枪还是“偏了”,那该怎么办? 可如果不开枪,对方走到自己的跟前怎么办? 陈经理有些两难,最终他还是把心一横,决定等对方再靠近些的时候,再开这第三枪。 他不管前两枪是算准了,还是巧合。他就不信了,在那么近的距离,还有人能快过子弹去。 可他,还是错了。 我不需要比子弹快,我只要比他快就好。 每一个想法,从在脑海里萌生起,再到通过身体来执行,看似同步,其实这之间还是有所间隔的。 而这个所谓的间隔,便是反应。 每个人的反应时间略有不同,平均保持在02秒左右。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运动员,也堪堪接近01。 我之前还不能肯定,自己可以在这个时间差内做出反应。但自从第一枪开始,我便确定,我确实可以比他快。 于是,第二枪也没能将我击中。 但不可否认的是,当我们间的巨鹿开始缩短,这个时间差也将越来越少,以至于留给我的反应时间也越来越短。 如果这个时间无限趋近于零,那对于我来说,那便意味着死亡。 可是,我有什么理由非得要让自己如此的被动,把生死完全的寄托于别人的手中? 就如我之前所说,每个人的反应时间,大约为02秒。而这02秒,足够我做出一些事情。 比如,冲到陈经理的跟前。 我冲的有些出其不意,因为我之前走的并不快。看似是为了给对方施加精神压力。实则,便是为了这02秒在做准备。 就像陈经理等待着我走进那个极限距离一样,我也在等着那个极限时间的出现。 因为我比他快,所以我所等待的极限时间,自然也比对方所等待的极限距离要来得快。 所以,直到我冲到了他的跟前,他也没能将枪口完全的对准我,开出那第三枪。 那种从错愕到不知所措,再到惊慌恐惧的神情,确实有些出彩。 我并没有把陈经理怎样,就如之前做笔录时,那个警察警告我的,这是个法制的社会,不要做任何挑衅法律的尝试。 我报了警,而警车也伴随着呼啸的警笛声,赶到了这片厂房。 他们被带上了车,而我,也没有落下。 而等待我的,又是一次笔录。 我有些郁闷,为什么总喜欢给我做笔录呢?我这张脸再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啊! 好在这里是邻市,跟我门市里不是一个辖区,给我做笔录的,终于不是之前的那个了。 虽然,这个做笔录的警察,对我的怀疑,并不弱于之前的那个。但总的来说,还算简单。 等我出了警局,也只耽搁了半个小时。 当然,警察在我临行前,依然不忘对我一番嘱咐,“为了自己以及家人,不要迷信武力,请相信人民警察。” 我有些无语,如此循循善诱,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让我找到了一丝的方向。 人常说,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我相信,以我现在的能力,虽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比起普通人,已是不知强上了多少倍。 所谓的超人,不就是在各个方面都远胜于普通人的人吗? 我相信,每个男孩在小时候都会有过一个英雄梦。现在的我,似乎有了实现这个梦想的能力! 那么,我就该去实现它! 坐车回到市里,那已经是夜里了。期间我给林玲发着信息,有一搭没一搭的一路聊到了家里。 躺在床上,思索着自己的想法,竟是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 可没想,这眼睛一闭,再睁开时已经是天亮了。 这感觉,很怪,让我很不适应。 想着这其中的前因后果,我决定,去找张倩。 当然,在这之前我还约了林玲。 “你是说,你现在不做梦了?”张倩问我。 “嗯,什么梦也不做了。”我说道。 张倩愣了一下,为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再次问道:“是不做之前那个梦,还是?” “之前那个梦不做了,然后什么梦都没了。”我点了点头。 张倩沉默了。 说实话,她是个心理咨询师,也就是心理医生。虽然从业时间不算太长,但也遇到过行行色色的病例。 我之前的情况,属于张倩来说,已经算是古怪了。古怪到她甚至怀疑过,那是一种新型的泡妞手法。 可谁知道,没有最古怪,只有更古怪。 现在我梦是不做了,更是直接什么梦都不做了。这是怎么回事? 张倩的眼睛在我的身上不断的扫来扫去,又瞄了瞄旁边的林玲,那眼神让我有些发毛。 “你这个病例,很是古怪,如果说是因为之前车祸造成的什么脑损伤,却又不影响你的日常。或许,是其他的别的什么原因。这样,如果你不介意,我再给你做个深度催眠。” 我躺在了之前那张靠背椅上,我才不在乎什么催眠不催眠的。我只希望这次的闭眼,睁开时,不再只是天黑与天明。 说来讽刺,我因为梦来做心理咨询。可现在,我竟然有些怀念起做梦的感觉来了。 我心怀忐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有些希冀。 我是站着的。 这是我睁开眼时,第一个感受到的东西。至少不是闭眼时的躺着。心情顿时放松了些。 然后,我看到了自己的手,它正按在一块石碑上。 看来,我确实在做梦。只是,做的依然还是那个梦。 因为我记得,我最后一次出现在这个梦里的时候,正是现在这样的姿势。 唯一不同的是,我身上的衣物有些褴褛,出现了一些大小不等的裂口。 我收回手掌向着四周望了望,顿时想起,当时之所以会来这里,是为了寻找封印的法门。 不好! 我想起了狐妖老祖,当时它把我留在这里之后,独自离开了。想来,是先回裂缝处,阻止那些想要冲出封印的怪物去了。 我凭着记忆,向着裂缝的方向冲去。 可到了那里,却是什么都没见到。妖狐老祖,怪物都不见了。 就连那仿佛深入九幽的裂缝,什么如血的熔岩,刺目的红光,此时统统不见。有的,是那黑暗里爬满的古藤。 如果我不是清楚的记得那时怪物从里面爬出的情形,怕是只会认为这就是一条普通的地缝。 怎么回事? 如果是一个极具冒险精神的人,或许会顺着这些古藤爬下,去找寻一些蛛丝马迹。 可我怕黑! 想着下面那瘆人的黑,我就觉得没必要再去做那些无用功了。反正塘下镇就在附近,过去打听一下,不比爬下地缝来的容易些。 只是,当我回到塘下镇,眼前的景象却是让我更为吃惊。 这是怎么回事? 第十章 异兽 我记得,在我的面前,应该是一座石楼。之前听镇长说,那是用来了望远方的塔楼,如此才能防范可能到来的危险。 可现在我所见到的,是只有半人高的矮墙。 不只是这里,我眼之所见,都是这样的不高不矮的残墙。我记忆里的塘下镇,如今便成了我眼中的模样。 如果说,这是从地缝里爬上来的怪物造成的肆虐。可那一丛丛的荒草又是怎么回事?这感觉,仿佛荒废了半个世纪。 荒草丛里,隐约有着一条路,与我记忆里有些相合。我顺着这条路走进了深处,却因为对此地本就不熟,也看不出原有我的模样。 终于,我看到了这里唯一一座还算完整的建筑,那是一座祠堂。 我记得,这是塘下镇世代供奉得祠堂,虽然也只来过一次,但毕竟是有着特殊意义的建筑,印象自然要深些。 尤其,当时与小白进入祠堂后,明显的感受到了这座祠堂的不同。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其他屋舍都成了过去,唯独这祠堂还能如此完整的原因。 我不由自主的走进了祠堂,原本看门的福伯已经不在了,令得这里尘螨遍地,蛛网累积成了纱帘。 我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那个房间,曾经供奉着塘下镇祖器的那个房间。 这可能是祠堂,乃至于整个塘下镇最为整洁的地方了。 供桌香案,一切都还是我记忆里的模样。只是在那供桌前,多出了一具尸骨。 虽然看了蛮多的刑侦剧,但对于这一类的东西,我依然陌生,无法确定这具尸骨究竟存在了多少年头。 四处查看,并没有什么发现,我还是决定离开这里,去附近的城镇看看,或许能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塘下镇往东,就有一个村落。就在我们原本去往圣域的路线上。 只是没想到,我这才出了塘下镇没多久,便遇到了问题。 魔族! 就在塘下镇往东三十里处,我看到了一个关卡,那里有人在把守。 起初我还没怎么在意,直到临近时,我才发觉到了不对劲。那把守关卡的,竟然是一队魔族? 我刚才就在奇怪,怎么这些守卫身上的装备那么简陋,却偏偏在头上罩着那么一个铁盔。 原来,竟是魔族。 怎么回事?这么怎么可能会有魔族出现?而且,还如此明目张胆的设立了关卡? 我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直到天黑才慢慢的向着关卡方向摸去。 趁着魔族的一个不注意,我敲晕了角落里的一个魔族,带到了远处。 我将这个魔族的头盔戴到了自己的头上。直接一个火球朝着那张着双角的头上扔去。 我并不打算要他的命,这火球的威力也只够让他在刺痛中惊醒。 我不得不感叹这世间的公平。 上天在赐予魔族强韧的体格的同时,也做出了一些的等价交换。 这魔族怎会如此的容易糊弄? 他看着我头上罩着的铁盔,只当是与他一样的守卫。没有丝毫的怀疑与求证。 这也让我们接下来的对话,呈现出的是一股子的轻松,让我套取到了不少的消息。 而这故事,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我这才知道,我在那石碑前这么一眼,就过了三年。 也就是在三年前,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天,大地出现了一系列剧烈的变化。 也不知从哪儿出现了许多诡异的生物。这些生物千奇百怪,很难以种族来界定。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嗜杀,不分种族的大肆猎杀。 没错,就是猎杀。 它们就像是食物链顶端归来的王者,猎取着所有见到的活物。无论人、妖、还是魔。 而这些怪物,最终被称之为异兽。 我知道,这些所谓的异兽,便是从封印内逃脱而出的怪物。我只是没想到,数量竟是出奇的多。 我原以为,再强悍的存在,都难以抵挡岁月的侵袭。现在想来,还是自己的眼界太低。 三年间,这些异兽在各地肆掠为祸。为此,即便是人魔两族,也不得不暂时放下之前的种种,专注于眼前的这场浩劫。 为了对付这些异兽,人们对此展开了各种研究。最终,确认那些异兽最初便是在这一带出现的。 为此,各方势力开始对这片区域展开了研究。甚至,还向魔族发出了邀请。为的,就是尽快的解决这场兽祸。 由此可见,这些异兽究竟造成了怎样的恐慌。 如今这座关卡,便是那些远道而来的魔族设立的。因为,就在这座关卡后面,便是魔族其中的一个营地。为的,就是防御那些异兽。 听这魔族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在此地见到魔族,竟然还有这这样的缘由。 但我并不打算就这么把头盔还给对方。要是被他记住了我的脸,影响到了人魔两族如今的这次合作,那就得不偿失了。 知道这是为异兽设立的关卡,我也就安心了许多。 我就说嘛,人族经营了如此多年,怎么可能一下就被魔族侵袭百千里。 然而,我这心才放下去没多久,一声古怪的吼叫彻底的打破了夜的宁静。 那魔族听到了声音,脸色顿时一变,“不好,有异兽出现!” 我没想到,我这才知道有这异兽得存在,便马上遇到了。也不知是我倒霉还是什么。 “快来!” 那魔族就这么一喊,便朝着关卡的方向冲去。 快来,是什么意思? 是要去与异兽厮杀?还是那边会稍微安全? 我这下子竟是不知道该不该怎么办才好。 最终,我还是没有选择跟上去。 如今,在共同的敌人面前,人魔两族的关系难得缓和了些,我这个时候虽不能添砖加瓦,但也不能干些破坏友好关系的事。即便是干了,也不能承认。 虽然我没跟上去,但我依然在附近停留,却也因此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只见,远天飞来一物,看着像狼,身子却如蛇般细长。重点是,这东西的事背脊上竟然还打开着一对翅膀。 我想,这应该就是刚才魔族口中所谓的异兽了。 由于距离过远,我也不好估计这只异兽体量究竟能有多大。只是看其在空中搅动风云的模样,想来应该小不到哪里去。 而最重要的是,那异兽时不时的发出一声诡异的吼叫。那吼叫声中,我似乎看到了有一股波动正在空中酝酿。 那异兽很快就接近了那处关卡,那细长的身子便开始在上空盘旋,看着就像是一个长了翅膀的圆镯。 它吼叫依然不断,并且那股波动越来越明显,以至于它的身子渐渐的开始闪烁起一道光韵。 那光韵让我想起了家里那圆环状的日光灯。 突然,那异兽身子围城的圈内风云涌动,雷光跳跃间,一道道黑影竟是从里面钻了出来。 仔细一看,竟是一只只狼状的细长异兽,与空中的这只异兽并无二致,只是体量上小了太多。 传送?还是召唤? 很快,这些小异兽便已经密密麻麻,像是从母巢里倾巢而出的黄蜂,向着下方的关卡倾泻而去。 那关卡下,魔族对着这些异兽不断的扑杀。但很快就被它们给淹没,蚁多咬死象大概说的就是这个。 这些异兽不仅在啃食着关卡里的魔族,就连那些无知无觉的土木也不放过。 它们更像是一群饥饿的蝗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第十一章 重回无争 与其说这是一群异兽,不如说是一群异虫。 我只是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物种可以凌驾于妖魔之上。 魔族的关卡在这群异兽面前犹如纸糊一般,眼看着就要摧枯拉朽化为乌有。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阴云自远处而来,不见风起竟是飘到了这边。 阴云里,一道电闪滑落,落在了一只异兽的身上。 电光霸道,将那只异兽击落,化作灰炭。那电光并不衰减,而是犹如跳蚤般,跃到了另一只异兽的身上。 如此,这道电闪足足跳跃了七次,方才熄灭。犹如石子在湖面跃起的水漂。 阴云落下,化作一道黑影,黑袍铁盔,应该是个魔族。只是,这魔族化云而来,这实力有些难以揣度。 那魔族一出手,便是连环闪电,击落异兽。这自然不是结束,而仅仅只是个开始。 只见又是几道闪光自他袍内射出,便有异兽接连自空中落下。只这一下,便在空中清出了一片空白。 魔族高手的出现,给这关卡带来了一片生机。那些在与异兽搏杀的魔族,终是重拾武勇,悍然开始了反击。 那在半空中盘旋的异兽,见自己唤出的小异兽开始大片的损伤,发出一声吼叫,终于不再盘旋,细长的身子在空中一抖,向着地上的魔族扑去。 魔族高手怡然不惧,迎着那异兽便是举拳向天。只见一道拳印轰天而起,全由雷光汇聚而成。 电闪雷鸣,一道白光充斥天穹,即便是在远处,我的双眼也是一阵的发酸。 魔族高手与那异兽很快就缠斗在了一起,渐杀渐远,很快便失了踪影。 没了高手坐镇,那些魔族杀妻异兽,便有些艰难。不过好在那只大的已经远离,再没有新的小异兽添补,倒也不至于失去了希望。 而我,也在观战了片刻后,选择了离开。 我并没有趁着这个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越过关卡。而是选择了向西而反。 我之前来到这里,是因为想就近打探些消息。而今,知道异兽为乱,波及甚远。不免担心起了无争城。毕竟,我也在那里生活了四年。 再说了,都已经耽搁了三年了,那圣殿守卫队召人,只怕是早已经结束了。也无所谓什么耽搁不耽搁的了。 这一路西行,终于在五天后,我回到了无争城。 还好,城还在。我心中不由的放松了些。 凭着猎魔人的身份,我很轻易就进了城。循着街道,我回到了铺子。 柱子还在,只是小白没了音讯。 柱子见到我,初时一愣,旋即欣喜,然后化作一腔的泪水。只是哽咽间,听不清究竟是在诉说着什么不易。 见还算安好,我的心也多放下了几分。只是这还没舒坦一会,便又重新提了上来。 债主上门来了! 债主? 我有些纳闷的看着眼前这个富家翁打扮的中年人。 当初小白临行前不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吗?怎么又跳出这么一个债主来? 我问了柱子后,顿时怒火中烧。要不是这辈子早就心平气和惯了,只怕我现在就要出手打人了。 这事儿还的从两年多前说起。 当时异兽之乱刚起,很快就波及到了无争城。 好在无争城乃是边防重地,又具备着特殊的意义,所以高手众多,顶住了异兽的侵袭。 但周边城镇却是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为此,无争城内收拢了不少周边的难民。 这人多了,伸手要饭吃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但异兽肆掠,哪儿又能找到那么些个富余的物资。更何况,人人自危,即便是家有余粮,在如此危机紧要之际,谁也舍不得拿出来。 当然,这事儿从严格意义上来讲,那是城主的事,是圣殿的事。 但此时圣殿也是鞭长莫及,而城主仅仅是为了应对异兽,便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哪里还有闲暇顾及其他。 不过,倒还真有人在这时候站了出来。 商行,通南北。 像这种时刻,也就只有像通南北这样遍布世间的商行,才有这个能力做些什么。 只是大家都很好奇,商贾只求利不图名的,怎会如此的慷慨大方。 果不其然,商人就是商人。通南北的意思很简单,无争城匮乏的是物资,而不是别的。 物资商行可以出,但这帐总得还有人平摊。不过好在商行还将良心,并不趁机囤积居奇,只是按市价计量。 生意,这就是生意,只求一个买进卖出,算是双赢。 最终,城主出面牵头,再加上姜族的影响,城中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倒也是度过这个难关。 只是后面的事情却是有些超出了人们的预想。 民生,所需的只是钱粮。可其他的,通南北却是足足涨了三倍。 就那铺子来说,光是平日所需的矿石,便也是涨到了两倍多。 若是平日,铺子大可自行出城采集。可现在,异兽肆掠,哪里还有人敢去城外的矿坑。 没了矿石,不打造装备便是。库房里的那些存余,也够卖上一段时间的了。 可异兽肆掠,对于武器装备的需求与日俱增。甚至于那些寻常百姓,为求周全,也是买了些器具保命护身。 这才半月的光景,铺子里便被抢购一空。 这也是小白不在,要是他在,估计已经趁机打发了一笔。但柱子就是柱子,待到铺子被搬空了,也没反应过来。 他只愁的是,这没了东西,往后要卖什么啊?总不能光开门,不卖东西? 也不知是谁给出了个主意,说高买高卖,只要不亏了就好。 柱子想着也是这么一回事,装备讲的是个质量,价高价低的,也无关良心好坏。于是,便向通南北进了这么一批矿石。 起初,也算是应付了过去。但不知又是哪个,开始给柱子吹风。 说是如今异兽肆掠,矿石只会越来越稀少。不如早些囤积,也好过日后价格高不可攀。 柱子就是个实诚人,也想着一劳永逸,于是就东拼西凑的,囤积了那么一批的矿石,足够往后一年的需要。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去找人赊借。 他原想是等着东西卖出去了,便能把这帐给填上。 可他哪知道,那些寻常百姓抢购装备,只是供在角落防备不测。真等到他们装配齐整的那天,便是无争城沉沦之时。 所以,抢购只是一时,并非刚需。 而那些真正的刚需,则来自于在外搏杀异兽的修士武者。 但即便是这些修士武者,对于装备的消耗却也不如想象的大。一个人满打满算,一年消耗个一到两套,那已经算是极多的了。 当销售量放缓,柱子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虽然不算是债台高筑,但却也是不菲的一笔钱财。若不是当初小白临行前,做足了准备,只怕他现在欠的只会更多。 欠一分也是欠。 既然是欠,总是要还的。 人家借你的真金白银,自然也要还人真金白银。 可柱子有的,只是那等着卖出去的装备,还有那一堆的矿石。 以物抵账,也是一个办法。 可到了现在,原本紧俏的矿石,早已跌到了谷底。别说是抵债了,就连卖到原价都很难。 如果是小白,他绝对会压着矿石,等行情再次上涨后再出手。 可柱子就是柱子,他被催债的催的失了方寸。就想着能抵一些是一些,到时候等小白回来了,自然什么都解决了。 可谁想,这一等就是三年。小白是没等回来,还自己垫付了店里那些伙计的薪资。 当然,这些也是借的。 第十二章 重出江湖的孟大师 这次来催债的,是来讨要柱子借来垫付薪资的。 本来,柱子做的这些也算是有情有义,我本不该如此火大。 可我看了那讨债的契约,却是气不打一出来。 这哪里是借贷,这分明就是冲着铺子里的那些龟壳而来。显然,是有人想要趁着异兽之祸,巧取豪夺。 “你先回去,这钱过些日子,我自然会送过去。”我看着那圆滚中年人说道。 “你什么人啊?我凭什么信你?”中年人说道。 “想来你也做不了主,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一声,就说孟大师回来了。”我说完,也不管那人,便去了后院。 真多啊!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我还是被院中堆砌起来的矿石给吓到了。 原来,当矿石填满竹篓,竹篓整齐码放后,竟然能造成如此剧烈的视觉冲击。 不过,还好有这么一批矿石,倒也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 “开炉!” 我吩咐了一声,柱子便马上跑去准备了。 不是异兽为祸吗?既然如此,那我就好好的过一会军火商的瘾。 孟大师回来的消息,在无争城不胫而走。当年,小白的那场竞宝大会,不仅大捞了一笔,更是意外的成就了孟大师之名。 特别是在后面的那场与魔族的争斗中,更是让孟大师锻造的装备,熠熠生辉。 若不是我吩咐这几天暂时关门,只怕现在门槛都被踏破了几个。即便如此,依然有不少人在铺子外徘徊,不愿离去。 转眼就是三天。 关了三天的铺子,终于再次开了门。 只是还未等人闯进去,却是被伙计抬出的一块木牌给挡了出去。 木牌像极了一块墓碑,足有半人多高。上面从上到下书写着几个字:竞宝大会翌日举行。 翌日,便是次日、第二天。 尽管牢骚不断,但三天都等下来了,也不在乎再多等这么一天了。 只是这一天,不知怎的,似乎要比之前那三天加起来还要长。 没了小白,我不得不亲力亲为。这竞宝大会,便是承袭小白之前那场的风格,一切从简。 当然,必要的宣传还是要有的。否则,那些有钱的人都不来,我还怎么赚钱啊。 转眼又是一天,铺子外面早早的就围满了人。而在人群里,一长条桌子被摆在了门口。桌子上,摆放着一件器物,盖着红布看不清模样,犹如新娘子的红盖头。 我见时间差不多了,变清了清嗓子,“咳,诸位请安静,安静。听我说两句。” “如今异兽横行,世间已到了危急存亡之秋。所谓,守疆固土人人有责。我们这些手艺人也没别的什么本事,若不尽分心力,与心难安。” “不知诸位可还记得,几年前我们铺子曾有这么一位孟大师,手艺还算精湛。” 说到这里,我不自觉的有些脸红,轻咳了一声缓解下尴尬,“咳,如今孟大师重新开炉,锻铸了一些装备。虽不算什么神兵利器,但也属上乘。希望能为此大劫尽一番心力。” “但俗话说得好,好马配好鞍,这好刀自然也得配英豪。这好的装备,只有落在对的人手中,才能发挥出威力。总不能放在柴火堆里劈柴拱灶,不是。” “所以,我们这次决定竞价增购。好让这些装备落在真正有需要的人手里。” 听说要竞价,人群顿时闹哄哄的,更有甚者直接叫骂起来,“我说能谁有这么好心,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要多赚钱。呸,还大师呢。大伙别相信他们,散了,散了。” “这位客官说的在理,但凡事总不能一概而论。你说我们这打开门做生意的,总得要自负盈亏不是。总不能赔本赚吆喝,做这一锤子的买卖。” “诸位也莫着急,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来,诸位请看。”说着,我掀起了桌上的红布。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我这刀,乃是精铁所铸,分金断玉不在话下。若是诸位来说,卖个三千如何?” 有人低语,有人议论,语气不一,却都有一个共同点,嫌贵。 “你看,我明码实价,你们觉得不值。为何竞价?为的,就是守住诸位心中的底线。也不至于遇见心仪之物,却因钱囊而失之交臂。” 我也不管下面的议论,继续说道:“此刀,如今底价三百,静候有缘!” 说完,我将大刀拿在手上,一股气息注入其中,顿时寒光闪闪,森气逼人。 这刀,虽然不如我的那把唐刀。但仅是物理性质而言,已经达到了上品。最主要的是,这是一把刀胚。刀胚的意思,就是具备了升级为魔武的可能。 我相信,他们之所以为找上我这个所谓的孟大师,无非就是冲着这个而来。 果不其然,当刀被我举起的那一刹那,全场寂静,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盯着我手中的刀,有的甚至紧张的吞咽起了口水,犹如饿极了地上群狼,遇见了羔羊。 “咳。”我将刀重新放回了桌上,示意道,“底价三百,诸位若是喜欢,敬请拿去。” “三百!” “五百!” “六百!” 叫喊声此起彼伏,有些热闹。 只是,这气氛刚刚起来,却是被一道声音打断了,“成交!” 有资格喊出这句的,自然是我。 就在有人喊道“一千一”的时候,我喊了这么一嗓子。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一诧异的眼神看着我,不知道我这又是唱得哪出。 很明显,如果不是被我打断,这价格绝对会喊道更高。 我笑着看着他们,说道:“诸位,这刀虽好,但也不要失了理智。此时要是把钱袋掏空,再遇上更加心仪的,岂不是失之交臂?” 我这一番话,顿时令得人群里一片称赞,纷纷说我们是本着良心做生意。 可他们哪知道,我这些都是跟小白学的。 小白说过,赚钱就跟做菜,急不得。火大了,才就糊了。火小了,却夹生。 我深以为然,所以也是这么做的。 果不其然,当柱子他们抬着一杆长枪走到台前的时候,都不需要我开口,人群里的叫价声便已经是络绎不绝。 我依样画葫芦,喊到一千三的时候,果断叫了停。 这下,人群沸腾了。 他们都以为我们这是见好就收,也就不加顾忌了。 第三件铠甲,最终卖到了两千。 而第四件,虽然仅仅只有九百,但却是一面盾牌。除了质地坚固外,并没太费功夫。 就这样,我这一天就卖出了十五件装备,收了上万银钱。虽然还不够柱子欠下的账目,但也凑足了十之二三。 我跟众人说了句天色已晚,明日继续后,就吩咐柱子把摊子收了,人群这才散了。 不过这十五件装备哪里能满足这些人的需求,只怕明日消息一经传开,会有更多人前来竞宝。 我怀揣着赚钱的美好念想,进入了梦乡。 当我睁眼,已是天明。但不是凌晨拂晓的朝阳。而是透过窗帘洒在我脸上的暮色。 我躺在张倩办公室的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怎么样?”林玲见我醒来,问到。 我冲着她笑了笑,“做梦的感觉,真舒服!” 我隐约有种猜想,我这几天之所以不再做梦,或许跟张倩的催眠无关。 真正让我出现反常的,是那块石碑。我总觉得,那座石碑不简单。 第十三章 债主 不过我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寻找梦里的真相。而是找到一份生计。 这么算来,从我被炒到现在,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工作了。上次因为传销的事儿,暂时打消了找工作的念头。如今陈经理也被抓了,我也是该好好的规划一下自己的人生了。 “你开个武馆怎么样?” 这是林玲的建议,看似有些荒谬,却也并非全然心血来潮。 如今开始流行起大师来,动不动就是约架,却也没见谁跟谁真打上一场,却是唾沫满天飞。在林玲看来,我这么能打,混个大师当当,也是不错的。 这是个好主意,可问题是,先生教我的法门,我自己怎么都练不动,还拿什么教人?拳脚?棍棒?还是别丢人了。 我很快就否决了林玲的这个想法。 林玲嘀咕了一句,显然因为想法被我否决了有些不乐意。我只好陪笑道歉,这么多年难得这么死皮赖脸一次,竟是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好不容易人家没有不高兴了,却还是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想想,自己这辈子,上学、考试、上学,然后就是上班、下班、上班,人生轨迹太过贫乏。 也没见那些新闻报纸上说的,现在摆个路边摊,卖个烤串,都能月入一两万。只可惜,自己没有这门手艺。 想起手艺,我突然灵光一闪。我也不是什么手艺也不会啊? 我会打铁! 我真的会打铁,虽然都是在梦里,但老铁匠教我的是经验,这可跟做梦不做梦的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我突然开始兴奋起来。要真能打造出一两件作品来,那我往后的人生,就有着落了。 重点是,有人曾说过,人这辈子最快乐的,就是把自己喜欢的当作营生。 我想,如果能靠打铁做营生,我应该也会高兴。 有了目标,我这整个人就沸腾了起来,但我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林玲。我想等哪天,我的第一件作品出来时,再给她一个惊喜。 就这样,吃了晚饭,我就送林玲回家,然后自己也回了家。 回家,我没有回房睡觉。而是去找了我妈。 “妈,我想跟你借点钱?”我有些忐忑。 虽然,以前上学的学费,都是家里给付的。但自己开口要钱,这还是第一次。 当然,这主要是我一直以来胸无大志,根本不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我几乎是憋着一口气,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弄出什么声响。 原来,借钱的感觉是这样的,即使对象是我妈。 “多少?” 我妈没有问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两个字。 这让我有心里发暖。但一时也没个数目,正想着该怎么出口的时候,我妈又说话了,“想好了跟我说。” 我就这么回了房间,坐在电脑前做出了去搜索。 铁砧、铁锤都好弄,就是炉子有些麻烦。现在用的那些金属熔炉,动则就是好几万,而且还不算能耗。 很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可又不能真的用梦里的那种煤火炉子,那么浓的烟,只怕要被环保部门给罚死。 就算这些都解决了,还有个场地的问题。总不能在家里乒乒乓乓的?就算我不在乎邻里的那些白眼,可我也要顾一下我妈不是。 所以,这场地器材加起来。怎么也的我要个十来万的。 我打小就没问家里要过零用钱,这开口就是十来万,怎么都觉得有点提前预支家产的意思。 我家要是个大富人家,我也就没现在这么纠结了。可家里也就勉强不算穷,这叫我怎么开的了口。 算了,愁了也是白愁,还是睡觉先。 关了电脑,躺在床上进入梦乡。 我瞬间张开了眼,已是到了梦里。 如今我已经不再纠结于这个梦境了。梦总是要做的,什么梦不是梦啊?总好过那几天什么梦也没做。天黑天明,只是个睁眼闭眼。就感觉连个休息都没有。 今天的竞宝大会一如昨日的红火。而且我在人群里看到了几个华衣打扮的男子。很显然,这些都是极肥的羔羊。 而今天,被摆出来竞买的,品级显然要比昨天的高了一些。而且,这次我们并没有选择一件件的抬出来。而是将整个兵器架,二十件装备一次性的抬了出来。 我说,“诸位,为了节省时间,今日的装备都在这里。当然,也为了让大家能有个更好的选择。规矩一如昨日,我们先从这第一件装备开始。这是一把剑” 很快,武器架上就少了四件装备。 然而就在这时,不和谐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人群外出现了小股的骚动,隐隐听见叫骂声,似乎有人在互相推搡。 很快,人群里挤开了一条道,走出来了几个人。 说来,这里面还有一个面熟的,就是前天来铺子里讨债的那个。 他倒也是横,攥着手中的借据,就来到了我面前,“还钱!” 好一句简单直接的开场白。 “柱子。” 我喊了一声,柱子就进了铺子,没一会就拎了两个袋子出来,放到了那要账的跟前。 “不够。” 那人看也不看,直接就是这么一句。 我皱起了眉头,“不看下?” “这些充其量也就够付个利息。”他瞥了瞥那两个袋子。 “哦?借七万,利息便要两万?这利息又是怎么算的?”我有些微恼。 “若是当时还,利息自然不多。可这都拖了一年了,连本带利的,少说也得是这个数。”说着他伸出手掌,翻了几翻。 这意思,是二十万! 看到契约时,我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只是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对方的下限。 只是可惜了白纸黑字,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说道,“这些暂且拿去,余下的,过些天再来取。” “过些天是几天?今天不把钱还了,我们便把这铺子给收了。”说着,他示意身后的人动手。 那些人一拥而上,就要闯铺子。 “我看谁敢!” 我一声怒喝,便有一股气浪掀起,吹得那些人一时不敢向前。 “哟,我说是谁这么大的火气呢?原来是孟公子。”这时,人群里又走出了一个人,高挺修长,风度不凡,竟是有些眼熟。 好半晌我才想起来,这不是沐星城的那个少城主,沐清吗? 我这一愣,顿时令得沐清更加的气愤,“你竟然忘了我!” 如果,这是一个姑娘,说出这句话,可能会让人浮现连篇。 可这话却是从沐清嘴里说出,却是慢慢的怨气,仿佛被人羞辱了般。 我大概明白他在气愤什么。大致是自己念念不忘的报复对象,竟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那种失落。 这也不能怪我。 我在石碑前一站就是三年,当初的那个少城主,早已从年少便成了青年。这几年的变化,又是谁能够意料到的。 这么说来,我只犹豫了半晌,已算是极大的尊重了。 这些暂且不说,我只是好奇,他一个少城主不好好的在自家沐星城呆着,跑来无争干什么? 很快,我就知道了原因。 原来,他就是那张契约的正主。也就是我们真正的债主。 我去! 我忍住了骂娘的冲动,原来这么多事,都是这小子搞出来的。 真是有够无聊的。 第十四章 陆判官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在背后搞了那么多的就是这个沐清。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攥着这借据这么些日子一直没有动手。他这是要等着我回来时,享受我难堪的模样。 果然,这被仇恨填满了内心人的想法,真扭曲。 “沐少城主,真是有心了。”我讽刺道。 “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之前也是念在孟兄的面子,这才没过分讨要。如今你既然回来了,我们是不是该把帐算一算了啊?”沐清看着我,看不出的得意。 “这些钱先拿回去,余下的过些日子自会付清。”我指着那两个袋子说道。 “这钱啊,来自不易啊。而且最近我手头也是皱皱巴巴,急需这笔钱度过难关啊。”话虽如此,可谁又能看出他有什么困难之处? “你究竟想怎样?”我问道。 “罢了,罢了!我也不为难你。”沐清摇了摇头,一副懊恼的模样,说道:“就拿这铺子抵了。” 说着,那些人又要上前。 我眼睛一眯,“如果我不肯呢?” “那便只有得罪了!” 沐清面色平静,心中却是欣喜。他三年熬炼,等的就是今朝。 他一步踏前,自有一股气浪掀起,鼓动着他的衣裳猎猎作响。 他抬掌向前,一道雷光自他掌心飞出,瞬间便已经飞到我的跟前。 虽然只是普通的雷球,但能做到瞬息发动,这些年他确实又有所增进。 但这雷球还难不倒我,即便是瞬发又如何?不过是堪比弩箭罢了。 我反手一甩,手背拍在那雷球上,将其拍飞上天。这姿势,犹如甩人耳光。 沐清倒也不觉得自己这一击会有所建树,双手频频抬举,又是一轮雷球向我飞来。 这一下,四周沸腾了。 他们原本是来竞买,没想到还能凑到个大热闹。所以,之前竟是没有离开。反倒是兴致勃勃的聚拢围观。 可打斗说来就来,热闹是升级了,可这事儿也大了。 看热闹的,有不嫌事儿大的,但绝对没有嫌命大的。 这不,战斗才起,最里面的人就开始抢着往后退。可后面的人离着远,还嫌不够刺激,只想着再往前挤些。 这下,就乱了。 里面的向远些,外面的想近些。相互推搡之下,人都被踩了好几个。 这算是骚乱。 而且现在又是异兽为乱的特殊时刻,无争城巡守很快就注意到了这边,吆喝声很快便已经传来,“住手,都给我住手!” 沐清是什么人,又怎么会在乎这些职位低下的巡守。手中雷球自然不可停歇。 我本就被动,沐清不住手,我自然也得陪着阻挡那些雷球。 所以,待到清散了人群,训守们便把铺子以及我们都围在了当中。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沐清不肯罢手。所以巡守见阻喝无果,便开始向沐清出手。 沐清这才停了下来,却是满脸怒气的冲着那些巡守嚷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巡守们确实不知道沐清是谁,但听着这话,就觉得该是个有来历的人。于是,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却也不敢放松警戒。 “发生了什么事?”遵守头目问道。 “他们捣乱。”柱子抢先控诉。 “别信他的,他们欠债不还,我们是来催债的。”沐清不屑回答,那个富家翁装束的圆滚男子却是赶紧迎了过来。 说话间,他已经把契约递了过去。 “怎么回事?”巡守拿着契约质问柱子。 “我们不是不还,你看。”说着柱子翻开了那两个袋子,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银钱。 巡守又看下了那富家翁,所有的疑问全都写在了脸上。 “这些不足以抵债,我们怀疑他们恶意拖欠,想要封铺沽清。” “凭什么让你们封铺子?”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一场争辩在所难免,然后又进化做了口水骂战。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巡守一个头两个大,赶紧阻止骂战继续下去。 他也眼力十足,知道此时一直没有开口的两个,才是关键。 沐清一副嚣张的模样,生人勿进,巡守自然不愿与其接触。他转而问我,“这件事,你怎么说?” “钱我会还,而且已经准备还。”我看了看那两个袋子,“只是有人明显不是冲着债务来的,我也没办法。” 巡守偏过头去看了沐清一眼,确实不像是来要债的。但这种事情,他那里有权力去裁定什么。 所以,这需要一个做出裁定的地方。 于是,巡守送我们去了那里。 城主府。 沐清打小就在城主府长大,自然一点也不陌生。至于我,在无争这么些年,倒还是第一次。 城主府,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审案的公堂。当然,只是功能性上的相似。规模与样式自然天差地别。否则,怎显城主尊贵。 一个英伟的男子高坐堂上。没有文案,只有一张椅子,却是肃穆庄严。 巡守头目走到了近前,耳语了几句后,自行退到了门口。 “你们来此,是因为债务纠纷?”英伟男子问道。 “是的,城主大人。”我回答道。 可没想,我这句话却是令得所有人一愣,纷纷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不是?”沐清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语带调侃,“你叫他什么?城主?哈哈哈,城主?” 有哪里不对吗?我有些疑惑。 “咳。”那英伟的男子轻咳了一声,“我是这里的判官,你可以叫我陆大人。” 我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搞了个乌龙,城主日常事务繁多,裁决自有专人负责。也就是判官。 等等,判官?姓陆?那谁又是朱尔旦? 当然,这也只是我一时闲极的念想。 我赶紧致歉,“不好意思,判官大人。” “好了,现在就先让我来听听这件事的缘由。” 在一番夹杂着不太友好的声音里,陆判官将事情大致了解了个清楚。 “你是沐星城的少城主?”陆判官问道。 “是的。”沐清昂首,很是自傲。 “如此说来,这事儿应该是由你们沐星城的判官来定才是?”陆判官说道。 我一听便是一惊,敢情这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见是邻城少城主,便要把事情往外推。 沐清大喜,寻思这要是把人带回沐星城,还不得是任凭自己揉捏。 他正准备赞赏陆判官几句,却还没等他开口,陆判官却又转头问我道:“你是本城商户?” “是的。” “那即是本城商户,本城只当庇护。如此说来,这事涉及的是两城之间的纠纷。看来,这需要我们两城判官共同研讨一番才是。” 虽然不知道这陆判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想着只要不被送去沐星城,这事儿就好说。 要知道,我跟沐星城之间,可不知沐清这档子事儿。当年在西川,小白可是顶着他老子沐风的脸,混迹了好些天呢。 这要是新账旧账一起算,小白不在,难道要我一个人来顶缸? 沐清倒不似我这般想。 在他看来,这陆判官刚才那一番话,实则已经是在顾忌他的身份了。 他就怕遇上个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那样他还怎么泄愤。 只要顾忌他的身份,那就一切都好办。 不是有句话说,官官相护。怎么的,这也是自己这一边的。 第十五章 我想你误会了 陆判官表达完了自己的意思,便离开了。 这时候那个富家翁脸色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就要去追判官,却是被巡守给拦住了。 他只能见着判官越走越远,赶紧捉紧忙慌的跑到沐清的身边,说了些什么。 沐清顿时脸色有些难看,却是又坚定的向我这边走来,“那还能怎么办?先把铺子封了再说。” “凭什么?”我看着他。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那富家翁为什么突然要去追陆判官。原来,是为了这个。 那陆判说的虽多,却没有一句实质性的措施。也就意味着,在沐星城判官到来前,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在意。更何况是沐清叫嚣着的封铺。 “你?”沐清指着我,一时说不出句话来。看来刚才富家翁跟他说的挺多。 “你给我等着!”这是沐清甩身离开时,留下的狠话。 “我们现在怎么办?”柱子问我。 “回去继续卖。” 因为沐清这么一闹,我们几天的装备只卖了不到一半。想着如今的天色,也确实不合适继续接着卖。 但这并不影响我们隔天继续开张。 或许是因为沐清这么一闹,接下来的两天,我们的生意有些下跌。虽然也陆陆续续卖了大部分出去,但却要比预期少上了许多。 而这两天,我总能在对面的酒楼上看到沐清的身影。他就坐在那里,像是一只毒蛇般,死死的盯着我们。 于是,又是一天。 为了能提高销量,我决定将原本打算用来压轴的那把剑摆上了台面。 这剑,长三尺,宽两寸。完全是按着春秋时的青铜剑的样式打造。古朴里,透着一股异样的神秘。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只能算是一件工艺品。 最主要的是,这把剑更是经历了无数次的锻打淬炼,剑身纹络天成。 可以说,这是我除了唐刀外,最为满意的一件成品。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甚至都有了想要将其束之高阁,供成镇店之宝的打算。 果不其然,这剑才刚掀开红布,便响起了一片的吸气声。除此之外,天地清宁,在无它音。所有人都在用一种渴求的眼神,巴巴的看着这把剑。 就连沐清,也是在这一刻怔在了那里,将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到剑身上。 “这剑,乃是孟大师呕心之作,我本不欲出让。”我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清宁,让天地重归于常。 有人不干了,怕我真的不卖这剑,顿时在人群里嚷道:“我愿出三千,只求购取此剑!” “三千?你还是留着娶老婆!我愿出四千,不,五千!”有人鄙夷的同时,仍不忘抬价。 其他人见失了先机,也顾不得其他,势要后来居上。 这不,我都还没开口,便已经升至两万。 两万是什么概念?那相当于我一天十来件装备的总额。而且,还有着继续高歌猛进的架势。 “等等!等等!”人群里响起了一道声音,便见一人好不容挤了进来,已经是气喘吁吁。却是那沐清身边的富家翁。 他不停的喘气,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极速冲刺,撑着自己的膝盖,好半晌这才说出了一句话,“五万,我出五万。” 他一下子把价钱抬到如此,显是志在必得,顿时让四周一片哗然。但都是这样那样的议论,却是没人接着喊价。 富家翁看着我,有些得意。伸手便去怀里掏出了一叠的钱钞,拍在了桌案上。 他招了招手,从人群里又走出了两人,便要去台上去那柄剑。 他们刚伸出手去,却是被一只手抢先按在了剑柄上,拿了起来。 “你是什意思?”富家翁看着我,面色不善。 “我有说卖你了吗?”我将加剑横在身前,双指骈决,在剑身上一弹,便有剑鸣清似龙吟。 “我出了最高价,又没人竞价,不卖我,卖谁?”富家翁转身向着人群一一指点,“他?他?还是他?” “他们出的起价吗?” 嚣张,赤裸裸的鄙视。富家翁这话引起了周遭的大量不满,但他丝毫不在乎。一副有本事你加价啊自信满满。 那富家翁眼睛一转,奸笑道:“我明白了,你这是嫌少?好说,十万,二十,随你!” 他见我依旧没有开口,旋即从怀里掏出了一物,随手一抖,正是那张契约,“待价而沽,商人也,我理解。要不这样,你要的契约就在这里,我们就此银货两讫。” 杀人诛心。 他这不仅是打脸,更是拆台。若真依他所说,契约是拿回来了,我之前营造起来的信誉,也就败了。 到时候,别说是这竞宝大会了,这铺子只怕也经营不下去了。 我看着他那得意的模样,摇了摇头,笑到,“我想,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于他的这个条件,富家翁想不出我们能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此时听见“误会”两字,以为我这是要妥协,消除隔阂。顿时虚伪的笑到:“确实,这世间就没有化不开的误会。” “不、不、不!”我一连说了三个不,“我想你真的是误会了。” “什么?”富家翁愣了下,没会过意来。 “我卖东西,不是谁给的钱多,就卖谁。而是,我想卖谁多少,就卖谁。”我说着,把剑放回了原处,对着柱子说道:“收起来。” “你?”富家翁没想到我会这么说,顿时被我气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我们继续。”我也不等那富家翁说什么,掀开了柱子抬上来的那件装备继续开卖。 也许是刚才被富家翁的那番话给激的,这杆铁戟很快就过了一千。 我也在价到了一千一后,适时的叫了个停,而后便是如常的银货两讫。 我将钱钞放回兜里,对着那富家翁说道:“你看,我就说你误会了。” 富家翁气急,想要发作,却又失了胆气。突然,他眼骨碌一转,嘴角奸窃的笑着。 不久,又一件装备拿到了台前,是一对短刀。 在场人的都已习惯了我们的模式,也不需我多说,便开始了叫价。 可就在四周一片热闹时,那富家翁的声音极不可惜的响起,“一千!” 所有人都向他看去,我也一样。 那富家翁笑道:“怎么?连喊个价也不许?” 我抬了抬手,示意他自便。 其他人见我没什么态度,也就继续叫价。可没想,才刚有人叫到一千一,那富家翁马上喊到了一千二。 其他人顿时又向他看去,又纷纷转而看我。 适才,那柄剑,我就因为这人的缘故,收了起来。现在看这架势,这人分明就是笃准了要叫价。难不成,这以后的装备,就全都要收了回去? 可就在所有人疑惑时,我突然笑道:“成交!” 说话间,我已经向着那富家翁伸出手去。 我这一伸手,他倒是愣住了,有些没回过神来。估计心里还在嘀咕,不是说不卖的吗? 我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笑道:“我想你又误会了,我这东西,卖不卖?卖多少?我说了算。好了,拿钱。” 富家翁有些发懵的看着我。他想赖账,却又众目睽睽。 他只得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钱钞,点数了些,放在了桌案上。 他这是真糊涂了,你说,这到底是卖?还是不卖呢? 我才不管他这些,看着柱子已经将下一件装备搬了上来,便甩下他一个,回到了桌案前。 “诸位,请看” 在我简单的介绍后,又有人开始出价,接二连三,此起彼伏。 好几次,那富家翁嘴巴都已经张开了,却又泄气的合了起来。 他看着刚刚到手的那对短刀,最终在人群哄笑声中,离开了。 第十六章 准王 “废物!” 沐清随手摔碎了一地的杯盘。 那富家翁此时瑟瑟呆立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更别说是像之前那般的颐指气使。 “少城主莫要生气,若是喜欢那剑,我这就替你取了便是。”这人本是坐在沐清的左手侧。此时说完话,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便离开了。 今天被富家翁这么一闹,我们的生意反倒又好上了一些。原本还在顾忌着会不会成为放血的猪羊,此刻也没了那么些的顾虑,激情自然高上不少。 所以,我便将昨天没卖掉的那几件装备,一并拿了出来。 如此,二十来件装备已是换来了不少的钱银。这么算下来,只要再过三四天,这还债的钱,也算是凑齐了。 收拾了桌案,关了铺门,我们便去了后院。 可到了后院,确实见一道身影正站在火炉旁,手里拿着铁锤,正在把玩。 柱子正要开口喝问,却被我挡住了。我对柱子说,“认识的,没事,你先忙别的去。” 柱子见我这么说,不疑有他,便自顾自的离开了。可他哪知道,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人。 “阁下有何贵干?”我向着那人走去。 “我们不是认识吗?”那人显然听到了我跟柱子说的话。 “说笑了,不如现在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孟海山。”我说着伸出了手去。 那人看了我的手一眼,围着铁砧绕开了,“听说,你的手艺不错?” “坊间传言,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我说道。 “可若是没了这只手,那不就是假的了吗。”那人说完,抬头向我看来,一双眼睛里,尽是阴气。 “你想要?”我摊开手掌,左右看了看。 “你不想给?”他问道。 “那得拿点东西来换?”我说道。 “你想说我的命?”那人笑道,像是说着什么可笑的笑话。 “我观你全身,没一处可以相抵的。”我说道。 “哦?”那人旋即笑道,“那我只得白拿了。” 说完,他翻手一卷,便有一股气浪翻涌,向我袭来。 我侧身一避,向他冲去,更是抬手一甩,便有一颗火球飞出。 那火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向着那人砸去。 那人甚至霸道,不躲不闪,直接一拳轰出,与那火球撞在了一起。 只见那拳头穿过火球,令得火花四溢的同时,向我击来。 好霸道! 我心中赞叹一声,反手抽出唐刀,向着那拳头迎去。 拳来脚往,那是交手过招的友好,并不适于此处。我只当尽可能的发挥出自己的优势与长处。 这人似乎知道我唐刀锋锐,马上收拳,转而为拍,手背击在唐刀上,将其荡开。 这一击,力道刚猛,令得唐刀发出一声轻鸣,似痛楚,似呻吟。 他荡开唐刀,挥拳直取我中门。 我借着他荡开唐刀之势,旋身甩腿,犹如神龙摆尾向着那拳头迎去。 “砰!” 一道气浪在我们两人间掀起,我飞身而退,甩出了一道火球,防止对方追击。 他架开了火球,见距离拉开,也就站在了那里,没有继续追击。 “魔族?”我看着那人,惊讶道。 如此强横的身躯,也只有魔族才能具备。 我只是没想到,这魔族竟然敢在无争城内出手,难道他就不怕身份暴露,遭受围剿? 可我哪里知道,如今异兽横行,人魔两族摒弃前嫌。魔族出现在人族境内,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比沐家的那小子强。”那人说话间,一股清风拂过额角,掀起他的发丝,一根独角在风中若隐若现。 “你在无争出手,不怕被城中高手围剿吗?”我喝问道。 不是我的态度问题,而是我对魔族本就没什么好感。老铁匠可是至今下落不明啊。 “把你杀了,在一把火,谁又能知道呢?”他哈哈一笑。 “你就笃信一定能杀了我?”我说道。 “你或许比沐家那小子强,但终究还是差了一些。所以,为什么不能?”他说着理所当然的话。 然后,理所当然的做起了理所当然的事。 他的拳头,向我轰来,在空中荡起层层涟漪,像是在乘风破浪。 这种不依靠外物,只笃信自身的战斗方式,在人族这边也有,但很少见。即便是有,也不曾像这魔族这般的刚猛,这般的一往无前。 我举刀劈砍,像是劈材,落在那拳头上。 刀光下,涟漪震荡,但并没有破开。就像是有着什么隔在了当中,柔韧异常。 好强横的气劲! 我惊讶于对方的强横,但这并不能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我手握唐刀,向前踏出半步,一股气息自体内蓬勃而出,化作刀身上的前一股锐气,与魔族的气劲抵在了一起。 他有气劲护体无恙,我自有气息相抗。 现在就看,是他的气劲刚猛,震开我的气息。还是我的气息锋芒,一往无前。 但魔族终究善于这种战斗方式。或许,当他在族群里时,所面对的都是这样的近距离对抗。 他早已习惯了如此,也懂得该怎样去做。 他没有等着两股力量最终分出个胜负,而是突然撤拳为掌,在空中一卷。 一股沛然之力化为一股吸扯之力,将唐刀向拉扯向前,同时也将我的重心拉扯向前。而迎接着我向前的,是他探出的膝盖。 我丝毫不怀疑这膝盖具备着怎样的杀伤力,那些泰拳手最为犀利的,不就是他们的铁膝。更何况,这是个魔族。 我抬手,向着那膝盖撑去。但那力道实在刚猛,我手掌抵住的同时,那膝盖依然无情向前。 “砰!” 我似乎听到了这么一声轻响,然后便倒飞了出去。胸口处,憋闷异常。 该死! 我余光瞟见,那魔族并未停留,而是大踏步向前,向着倒飞的我追击而来。 一套组合连击,化作劈劈啪啪的炸响。我甚至连地面都不曾沾染,就这么承受着这般的攻击,只能凭着那股气息,护住自身。 但魔族的攻击何等的犀利,即便手中不着寸铁,但却更胜神兵利刃。 没几下,我的衣裳便已褴褛,更有多处破损,血迹斑斑。 我喘着粗气,好不容易,这才暂时摆脱了那魔族的攻击,但已是偏体鳞伤。 “六阶?” 我没想到,在人族城中竟然会出现这种实力的魔族。更没想到,这样的魔族,竟然会与那沐清有所牵扯。那蠢货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与虎谋皮?甚至养虎为患吗? 那魔族也许是对自己刚才那一番连续攻击极有信心,见我摆脱后也不急于追击。此时听我脱口而出的这两个字,顿时笑道:“我早说过,你还差了些。” 世间修者,实力良莠,参差不齐,高下难判。人族如此,魔族亦如是。 为求分个强弱,难免捉对厮杀,有所死伤。 但这世间,唯有妖族,等阶天成,由高自低,次序井然。 于是,这等级便一直沿袭妖族之序,七阶为王,一阶入门。这才免了不少的损伤。 七阶,在妖族,便可称王。如今,一个准王级的魔族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如何不心惊。 不过想想,异兽为乱,若是实力不足,也只能沦为口粮。准王出行,也是情理当中。 我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手中唐刀横在身前。 准王又如何? 这又不是什么君君臣臣!你想要我死,我为何非得要死! 第十七章 惊炎一刀 我记得,曾经有那么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可这天地,在我心中。这世间,不过是我的一场梦。 若真有主宰,那也只能是我。 所以,只有我杀人,没有人能杀我! 我重新紧了紧手中的刀,确认自己的手掌依旧有力,足以挥刀,也能斩杀。 我站了起来,调动着体内所有的力量,那股气息,让它们沸腾的同时,也让我自己沸腾了起来。 气息掀起了气流,在我周身环绕,掀起了我的衣服与发角,上下卷动。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一股股暖流在我体内流窜,彼此汇聚交融,慢慢充斥着我的身体,仿佛都快臌胀了起来。让我有种快要变身成为了超级赛亚人的错觉。 我当然不会具备什么奇怪的血统,但充满力量的感觉却并不虚假。 我举起唐刀,便向魔族冲去。 一刀斩落,化出一道银芒。 这银芒倾泻,但却没能挂住魔族的一丝衣角。 但唐刀依然在我手中挥舞,银芒如月光,化作我身边的丝丝缕缕。 皎洁,却满是杀机。 那魔族游走于这片皎洁之外,寻找着破杀的机会。 他眼神阴冷,直到看着那片皎洁里生出了一丝红艳时,终是出现了变化。 那红艳就像是随风飞舞的鸟羽,初时只有一片,因为刀光只有一道。 但随着那第一片鸟羽的出现,红艳越来越浓,就像是在皎洁里升起的篝火,越加的灼热。 灼热,因为那红艳本就是火,随着唐刀跳跃的火焰。 魔族的眼神越加的凝重,但也让他心底的杀意越来越浓。 他清楚那皎洁里升起的红艳意味着什么,这也成了他必杀的原因。 红艳,起于唐刀,源于我的心底。所意而起,因念而动。 当我调动起全身的力量向着唐刀汇聚而去的时候,我并没有察觉到,涌去的不仅是我体内的那股气息,还有在我灵魂深处跳跃的那道火焰。 灵火! 当初先生断定我的前途魔法无缘,便是因为我无法壮大这道灵火。 但张倩的那次催眠,令得我在梦中困顿四年,也给了我修炼灵火的机会。 但这灵火除了壮大了我的精神外,并无丝毫的变化。以至于,我错以为它依然只能化作简单的火球为我所用。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这灵火还可以如那气息般灌注于唐刀内,如现在这般。 就像魔族此时沉凝的注视着的我的一举一动,我也在细细的体会着灵火在刀身中游走的感觉。 我不知道灵火灌注刀身,意味着什么,但这种犹如挥舞着一根火棍的感觉,依然让我感觉到空前的强大。 而这种强大,也源自于那魔族面对此时唐刀的反应。他避让的距离,要比原先多出了半步。 这半步,代表着的,何止是忌惮。 这意味着,我多出了半步的距离,以及半步的反应时间。 半步,代表着的是一种改变,以及重新形成的实力对比。 唐刀带着红色焰火向着魔族斩去,烈焰灼烧着空气,蒸汽腾腾。 魔族再也不敢如先前那般,以肉身与唐刀相抗衡。只得不断的挪移,找寻着切入的机会。亦或者,待得我自身力竭。 人力有尽时,他不认为我可以令得唐刀长久燃烧下去。在他看来,现在的我不过是困兽犹斗,展开着最后的疯狂。 可是,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魔族依旧没从我的身上看到那应有的疲态,除了那微微泛起的汗珠,但那也可能是因为那热的。 那火焰确实很热。 魔族的脸上越来越浓重,因为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不符合逻辑的,便是怪。在魔族的眼中,我就像是个怪物,可以永无止境的挥霍着那灵力,或者说是魔力。 可他哪知道,我即便是想挥霍,但我的身体也不允许。 它就像是一个水库,却只能打开一道泄洪的闸口。即便日夜不停,但上游依然有水注入,想要泄清,除非上游干涸。 可我在这天地间便是我的上游,我会干涸? 当然,魔族也可以等着我体力枯竭。但他很清楚,那时的他体力,也将所剩无几。 这里毕竟是人族,是无争。他完全相信,卑劣的人族绝对不会介意在此时击杀他这样的一个六阶准王。 何况,他确实杀了人。 迄今为止,魔族他依然坚信可以杀了我。 可他可曾想过,他之前言之凿凿的差距,已经被无限的缩短。 他不曾想过,是骄傲使然。六阶准王,自有其骄傲所在。 但我现在要做的,绝不仅是要斩破这股骄傲。 灵火灌注刀身,原本的那股气息得以抽离,此时化作一道大网,笼罩在我的四周。 我突然有种感觉,应该要做点什么。 这念头一起,便有风生,掀起那些气丝向着那些刀光卷去。 气丝与刀光相连,仿佛给那些刀光注入了生命,那是我的念想。 念想因我而起,自是随我而动。 那一刻,我有种强烈的冲动,要将这些刀光红炎,尽数聚拢,化作一道斩断天地的锋芒。 这么想,便是这么做的。 那念头化作一阵风,吸扯着所有的红炎向着唐刀汇来。这一刹那,唐刀泛起一道白光,炽烈得如刚从火炉中取出一般,让人不愿直视。 那是层叠累积的灵火,更是聚拢不散的刀意。 这一切,最终化作了一道横亘世间的光影,惊世的刀芒。 我看到了光影里瞬间蒸腾的血色,与那刀芒下,苦苦支撑的身影。 光影散去,魔族倒飞而出,在地上洒下一片血迹,但他终究保住了性命。 六阶准王,岂是想杀就能杀的? 这一下,东京闹的有些大了。魔族重伤又哪敢逗留,借着倒飞之势遁走了。 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我终是没能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刚才那一刀实在惊险,一时念起的一刀,那是那么好把控的。 刀意终是失控,化作一股反噬之力。魔族尚且伤重,这反噬之力又哪里会好受。 刚才那一刀的动静太大,柱子很快便赶了过来。 但他看见的,除了那一地的狼藉,便再无其他。 “山子?” “山子!” 柱子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却依然没有找到我。 他当然没有找到我,因为我此时已经离开了铺子。 魔族遁走了,但沐清还在。我搞得如此狼狈,自然要给他一些教训。 而就在我朝着沐清的住处赶去的时候,在远处的某片阴暗里,一对眼睛嚯得睁开,犹如一对幽绿的冥灯。 那双眼睛眨巴了两下,一道声音响起:“我闻到了那股熟悉,孩子们,该睡醒了!” 沐清住的地方,是一座样子古朴的大宅子。我查过,就在通南北商行的名下。 不过如此古朴的宅子,还真不符合沐清的性子。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已经翻过了高墙,进入了院子里。 很快,我就被发现了。 当然,与其说是被发现,不如说是我找了个临时的领路人。 这人很是合作的带我找到了沐清,当然是在他倒下之前。 沐清见到我,显然意识到了什么。尽管不愿相信,但他那微微颤抖的身子,却是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六阶啊?还是个魔族?这怎么可能? 第十八章 异兽潮 沐清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出现?而那个魔族人呢? 又一个荒谬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但他的骄傲,让他不会接受这样的可能。 可当其他的不可能尽数排除,最后的那个再如何的荒谬,也只能是唯一。 那可是一个六阶的准魔王啊!难不成,是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暗中插手? 我不管沐清心中翻起怎样的浪花,我来这里,为的就是宣泄下心中的怒气。 被人杀上门去,即便是我已经修身养性了三十来年,也不能忍受。 真可谓,佛也有火。 沐清初时还在反抗,可当他引以为傲的雷法,在冒着火光的唐刀斩至碎乱时,终是一溃千里。 他终于发现,自己先前的那个念头一点也不荒谬。荒谬的,不过是他自己。 所以,留给他的,只能是如现在这般的难堪。 沐清很难堪,即便他极力的想要摆脱那种情绪。但他的肢体,却是将他心底的那股怯弱与恐惧,俱显无疑。 他在颤抖,有生以来,第一次难以抑制的颤抖着。 当然,如果不是他那无聊的自尊在作祟,他完全无需难堪。 六阶准魔王尚且伤重退走,他沐清又能强求到那般? 当然,这一切在于我来说,无关紧要。 我甚至都没有向沐清靠近,而是向着那个富家翁的方向走了过去。 “拿来!” 那富家翁从没想过,竟然会有人敢杀上门来,而且还是在这无争城内。 但似他这般奸猾之人,在看到我出现的那刻,便已经猜到了许多。 只是他的身体实在不听他的使唤,瘫软在了那里。不然,他早就逃了。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回过神来。直到我将手伸到他的面前,他这才有所恍然,着急忙慌的在身上掏了一会,摸出了一张纸来。 他甚至都不敢等我去接,而是不知从哪里涌起了最后的一丝气力,向前迈了一步,赶紧放在了我的掌心里。 那是柱子签的契约,最终化作了我掌心的一团飞灰。 “买你一条命,不亏。” 这是我临走时留下的一句话,却没有特别所指。 沐清直到我走后,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颊绯红,不知是累,还是羞愤。 总之,他就这么蹲坐在院中,久久不曾动弹过一丝。 富家翁以及他的那些仆从此时哪里敢去靠近他,只得这么站在四周,不敢离散。 如此日落月升,月落日升。 直到一声轰鸣,远处传来了一道声响,仿佛山洪滚滚,铁骑荡荡。 “异兽?好多异兽!” 一个仆从连滚带爬的跑进了院子,沐清这才抬起了脑袋,终是被更大的打击给惊醒。 很多异兽,也就是所谓的异兽潮。 除了异兽为乱的最初那年,已经有好些时候没有出现过了。 虽然有人认为,天地广大,异兽最终还是会散落各地。但更多人相信,那是异兽觅地蛰伏,在酝酿着更大的危机。 很早人们就曾怀疑,这些异兽有着极其森严的等级,否则以异兽的繁杂种类,如何做到次序井然! 而今,兽潮再现,箭头直指无争,似乎也证明着这一点。 但这些,都与即将发生的一切无关。 无争城,屹立了许多许多年。其间不知见证了多少的人魔纷争。更是在人魔两族间几易其手。 可以说,无争见惯了这世间的生死,记叙了太多的悲歌。 但终是这样一个早已习惯了聚散无常的地方,在面对异兽潮时,依然是满满的恐慌。 街头早已是空空荡荡,封门闭户,仿若一座空城。 而此时大多数的修者,全都聚集在了城墙之上,眺望着远处大地翻滚而来的浪潮。 那便是异兽潮。 如果我在这里,一定会认出人群里的那个姜老头。 姜老头眯着双眼,紧紧的盯着空中,那里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物体,正随着那兽潮向无争这边飘来。 这物体是之前兽潮所不曾出现过的东西,这让城墙上的修者们很是烦躁于不安。 但就像在异兽现世之前,无人可以揣度这些异兽的凶狠一样,即便是眼所能见,也无法真正明了那物体的危险程度。 很快,那股兽潮便涌到了城墙下,那密密麻麻的异兽,开始朝着无争发起了第一次的攻击。 这些异兽可不是那些山林间的寻常猛兽,它们牙尖齿利,竟是抓着城墙,向着上方扑来。 “调集族中子弟,今日便与无争共存亡!” 姜老头大喊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事物,高举向天。 那是一道铁锥,尖端发出瑞彩千条,自高处向着四周落去。 也就是在这时,整个无争城突然震动了一下,一道道华光自城中各处升起。 有来自水井,有自枯树而生,有现于高屋之顶,有发于街头石墩。 一时间,一道道华光从城中何处升起,最终于高天聚拢,仿似天穹笼盖无争。 原来,那铁锥不仅是铁锥,而是启动阵法的枢纽。 姜族之所以能雄踞无争,正是因为老头掌中的这块枢纽。 那是法阵,守护着其内的苍生。 可法阵能守却不能御,那聚拢于城外的兽潮,依然是高悬于无争之上的那柄利剑。 却听姜老头喊了一声,“姜家儿郎,誓与无争共存亡!” “誓与无争共存亡!” 城墙上,喊声此起彼伏,洞彻天穹。 不多时,城墙上升起了一道道的光芒,向着城外的兽潮飞去。 那些光芒在异兽的上空,汇聚在了一起,就像是一道绚丽的烟火。 烟火炸裂,散落无数缤纷。那是流炎、冰雹、雷闪、土石 这一切,落在了兽潮里,砸出了坑洼一片,但很快便被后来的兽潮重新填补。 大战,便这么开始了。 那些异兽冲到了城下,自然不甘就这么拦据于法阵之外。 它们咆哮着以自身来冲击,悍不畏死的想要在法阵上撕扯出一道口子。 在法阵的保护下,无争城内的法师、术士如之前般,毫不保留的释放着自己的术法能量,尽可能的清除着那些不断逼近的兽潮。 就像人有累时,这法阵终究也有个极限。 当姜老头脸色萎靡,放下了举起的手掌时,日近黄昏。 空中的那颗巨大圆形映衬着斜阳,透着一股诡异的血色。 那血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像是一朵毫不起眼的涟漪。 但就是在这一刻,那兽潮明显变得不同了,更加的疯狂。 那些异兽披着血色斜阳,一抹淡淡的红色在闪耀。 不仅是无争城里有着法师术士,异兽群里,一些异兽也开始喷吐着各色光芒,一样的流炎、冰雹、雷闪、土石 但此时,姜老头已经疲惫,城中的法阵也越见稀薄。那仅如薄膜般的光晕,也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但就在这时,城下门开,一道洪流自门扉间冲涌了出去。那是一个个披甲的骑士,无争城的骑兵团驰骋而出。 而着骑士团一道涌出的,还有无数的战士。 这些战士有的是城中的巡守,佣兵,猎魔人。但凡修者,全都加入到了与兽潮的对抗中。 骑士团的铁蹄所向,很快就在异兽潮里撕开了一道口子,越扯越大。 而骑士团后的那些修者,而以最快的速度,在这道口子里冲杀,尽可能的将其扩大,为后续冲杀过来的修者创造出足够的空间。 异兽凶猛,在骑士团的冲击下,很快便反应过来,以更狂暴的姿态向着最近的修者扑去。 惨烈,一片惨烈! 第十九章 一只蚊子 兽潮还在继续朝着无争城涌动,只是依然没能挡住无争城骑士团的铁蹄向前。 这些年异兽为患,无论人族还是魔族,都寻找到了应对这些兽潮的办法,而以骑士团的冲击力,冲散兽潮,便是其中的一种办法。 只是,那突然出现在空中的那个圆形巨物,却让这个过程变得异常的艰难。 当然,改变的不止是那兽潮。就连骑士团,也不像以往那样来回冲锋,借此来形成最大的伤害。他们只是这般的扬鞭向前,向着那圆形巨物的方向冲去。 那圆形巨物本就悬浮在无争城外,并不太远。骑士团奋力冲锋,终是冲到了那圆形巨物的近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三道人影影从那奔跑的骑士中飞掠而起,向着那圆形巨物冲去。 原来,这些骑士冲杀而来,为的不只是割裂这兽潮,而是为了将这三人送到这里。 如果我在这里,我一定会诧异于那人竟然会在其中,陆判官!我见过的那个陆判官。 至于其余两人,我就真不认识了。 陆判官与另外两人掠想天际,很快就接近了那圆形巨物。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消失了? 那圆形巨物似乎抖动了一下,然后他们就消失了。一切显得有些诡异? 但现在大地上的人们,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猜测这些。他们只能将所有的心神贯注在眼前的对手,这片兽潮里,直至精疲力尽。 说实话,现在的我真有些乏累。 与那六阶准魔王的争斗,消耗了我太多的心神。特别是最后那一刀,不只是险胜那么简单。 那完全估计不到后果的施展,最终让我受伤不轻。 如果不是心中实在郁愤难平,我只会想着呼呼大睡,而不是找沐清算账。 当然,我现在终于可以睡了。睡得很沉,以至于根本不知道城外竟然出现了一股兽潮。 而我更不知道得是,就在无争城内众志成城,与兽潮不断厮杀的时候,一只蚊子,嗡嗡的朝着那微薄的法阵飞来。 它落在了法阵上,就如同落在一个人的体表上,伸出长长的口器,叮了下去。 往常的蚊子,它会用这口器吸吮着血液。让自己的腹腔臌胀起来。 可这只,却是在口器叮上法阵的时候,那身子不见涨大,却是渐渐缩小了起来。仿佛,它只是一只蚊形的针筒,将身体内的东西,注射进法阵里,这更像是蜘蛛的行为。 而这蚊子注入法阵的,不是别的,更像是它自己。 所以,它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随着那口器一同消失在了法阵上。 蚊子当然没有消失,它只是穿过了那法阵,成功的出现在了无争城里。 当然,它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这让它就像是醉酒了般,在空中左右摇晃,上上下下,仿佛随时都会栽落下来。 此时无争城正被异兽围困,谁会在意这么一只蚊子。当然,也是这只蚊子实在静的出奇,并没有发出那种烦人的嗡嗡声。更没有伏在谁的身上,探出它的口器。 它就这样飞着,但也并非完全毫无目的。 每当它飞到街头巷尾的时候,它总是会在那里悬浮了一会,这才重新选择了个方向,继续向前。 如此,蚊子飞到了一条正街上。这里商铺林立,原本还应该有着许多出摊的小贩,很是热闹。 但现在,确实很冷清。 蚊子飞过了林家的酒铺,飞过了陈伯的包子店,又飞过了沈记的绸缎庄,最终它来到了白家的铁器店前。 蚊子晃着脑袋,向着那扇紧闭的店门飞去。 可这店门的合缝处却是彼此交叠,那缝隙异常的紧密,根本容不得它钻过。 它试着探出口器,向之前钻过法阵那样,穿过店门。 可这实木店门实在太厚太硬,那跟发丝差不多离的口器哪里能扎得进去,更别说扎透了。 最终,蚊子看着自己的口器有些弯折,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蚊子放弃的,只是穿过这扇店门,却没有放弃进入这个铺子的愿望。 它抬了抬口器,扇动着翅膀,极力的向上飞去。 越往高,风也就越大。 可那围墙能有多高?风也大不到哪里去。 当然,这是对于常人来说的。但对于这只蚊子来说,那已经相当于飓风了,足以将它掀到别处。否则,它从一开始就会在那青瓦高瓴间直行。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迂回于街头巷角。 但它也不是全然没了办法,这也是为什么它依然会向上飞去的原因。 墙头之上,风有些大。所以,它并没有选择飞过墙头。而是在即将越过那条线之前,落在了那青瓦之下。 所以的风,都被那些青瓦挡住了,再大跟它也没关系。 于是,它选择了最简单,但也是最笨的方式,在青瓦的缝隙间,向着墙的那一头爬去。如此,它便无需再去顾虑青瓦上边的风,究竟是大?是小? 确实简单了些。 但之所以说这个办法笨,是因为蚊子从来就不擅长爬行。哪怕这只蚊子很特别,可以用那种诡异的方式,穿过法阵的隔阻。依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它并不善于爬行。 做出自己最不擅长的选择,自然便是笨。 更何况,蚊子本就极小,所以它便爬得很慢,极慢。 按它这个速度,估计没有个半天,是休想翻过这墙头。 但这只蚊子显然是带着某种使命,所以即便是笨,即便是慢,它依然决定就这么爬着,让这半天在它的这番爬行中,变得有意义些。 或许,这便是属于它的愚公精神。 但就在这只蚊子耗费了半天光景,成功的越过墙头时,咯吱一声响,门开了! 有人开门出去了,然后门又关上了。 那蚊子耗费了半天光景,不懈的爬着,如今功成,正在调整。却没想,门竟是在这个时候开了。 更重要的是,它意识到它所寻找的,此时已经不在这里,便向着门口处飞去。 可门,关了! 蚊子知道,刚才出门的,就是它此行的目标。 可现在,蚊子有些不知该如何选择了。 追出去,它必须再花上半天的光景,重新翻过墙头。这并不是它难以抉择的原因。刚才那一幕,如今还在它那不知能有多大的脑子里回放着。若是半天后,这一幕在重新再上演一次,怎么办? 或许,继续这么等着,都还不需要半天的光景。 于是,它选择了等待。 但它没想到的是,即便是它极大的把握守株待兔。却没有多少把握,来确认这半天的光景,究竟能不能守到所谓的兔子? 现在可不比往常,异兽潮来,出门的人,一时半会还真不一定能回来。 刚出去的那人是我。我哪会知道有那么一只蚊子正苦苦的等着我。但我知道,我一时半会是不会再回铺子里的。至少,在异兽潮退去之前。 与其六阶准魔王一战后,我一直都在屋里调息,柱子也不敢来打扰,也是在刚刚,我才得了消息。这不,马上就出门了。 我一到城墙上,就看到了那悬浮在空中的圆形巨物,心中感慨: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蜂窝? 我没见过蜂窝,但我看到那巨物的第一眼,就觉得那应该是个蜂窝。 没有理由。 第二十章 魔族三长老 我见到了那圆形巨物,圆形巨物也看到了我。 就在那一刻,我有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有些不太自在。 也就是在同一刻,那圆形巨物突然剧烈的颤动了一下,无法理解那行为的背后,又具备了怎样的意义。 但就是在这次颤动后,原本悬浮在那里的巨物,突然开始向着无争这边飘了过来。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那是在向我飘来。 那巨物极大,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堡垒,但速度却并不慢,不一会的工夫,便已经来到了无争近前。 或许是因为城中得守护法阵还在,所以它在距离城墙十来米的远的时候,便停在了那里。 巨大的体量挡住了斜阳,投下了一块阴影,就像是恶魔展开了双翼,笼罩着这座城市。 我从来没感受过这么巨大的压力,就像是面对着一座随时都会倾塌的巨山,压抑的难以呼吸。 我想,这里的人心中大多都是如此的感受。 突然,那巨物开始颤动,初时轻微,逐渐剧烈。就像是铃铛,正在摇晃。 终于,有一个东西从巨物地下掉落下来,砸落在了地上,竟是一颗椭圆形的,蛋? 这算什么?母鸡下蛋?这突如其来的荒谬感,竟是将心中的压抑冲淡了大半。 那蛋落在了地上,高空自由落体带来巨大冲击力,在砸出了一片血肉模糊的空白的同时,也在那蛋身上蔓延出了一道道的裂痕。 一只沾满了浓稠液体的手掌,破开了裂缝,探了出来。然后,又是一只手。 这双手掰弄了几下,终于将整个蛋壳完全破开,显露出了一道赤裸的身影。披头散发间,隐隐看见一只独角。 魔族? 为什么蛋里的会是一个魔族? 难道魔族都是从蛋里生出来的? 可就算如此,为什么这蛋会是空中的这个巨物下的? 难不成,这所谓的异兽,是魔族的一个阴谋? 许多人做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猜想。 但我知道,那些异兽的由来,所以我很清楚这与魔族无关。 但我依然很好奇,为什么会从蛋里孵出这么一个魔族来? 直到有人的一句话,顿时让所有的疑惑得以解开。 “那不是三长老吗?” 说话的,也是一个魔族。 如今异兽为乱,将人魔两族的仇怨冲淡了许多。就是现在在城墙上守护的,便有着魔族的身影。喊出这一句的,便是其中一个。 其他人这才想起,先前有三人随着骑士团进行冲锋,最终消失在了那巨物里。 而这个魔族,便是其中的一个。 既然刚才这三长老被吞噬掉了,如今为什么又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呢?而他的出现,又将代表着什么? 很快,就有了答案。 那三长老初时显得有些迷茫,就真的像是畜初生的婴孩,懵懵懂懂。 可就在他抬头,向着城墙上往来之后,我只觉得那双眼睛似乎闪动了一下。然后,那三长老就开始向着城墙方向冲了过来。 而周围的那些异兽,竟是很自觉的或是让开、或是将挡在前面的修者撞开,令得他畅通无阻的冲到了城下。然后向着城门扎出了一拳。 代表着法阵的光,一阵晃动,就像是一个大气球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般,但终究还是没有破。 三长老并不在意,而是接二连三的朝着那光晕挥舞着拳头,简直就是把它当成了个沙包。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跳下了城墙,想要阻止三长老如此的行为。 但能被选中或者说是敢于杀向那庞然巨物的人,又哪会简单。仅有的三人,便很是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所以,即便跃下城墙的那人很是勇敢,但在片刻后,依旧杀败下了阵去,化作了残忍的碎块。 又有人跳了下去,这次有三个。显然,这样的环境下,只有生死,哪还有什么车轮、群战的不公。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生死负责,为了自己的,也为了别人的。 但很明显,单纯的数量优势,并不足以填平实力上的差距。这三人终究还是没能活了下来。 有人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但出现了片刻的犹豫。或许,就是在寻找着对付三长老的办法。 所谓谋定而后动,谁又知道呢? 而在这时,那三长老又是抬头,向着城墙上往来。 他在看我,我很清楚的感受到了那双眼睛里传来的森然寒意。 它似乎在说,“我看到你了。” 就在众目睽睽下,我跃下了城墙。不是因为我如何的勇敢,而是我终于认出了这个三长老。正是之前,寻上我的那个魔族。 这一跳,三分是因为仇怨,但更多的是一种把握。我能伤他一次,便能再伤他第一次。 这是我生活了四年的无争城,虽然平淡,但我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保护。 还在半空,我便将唐刀我在了手中,体内灵火一动,毫不顾忌的向着唐刀涌起。 于是,我手中的唐刀化作一道火刃,借着自由落体所带来的额外冲击力,向着那三长老斩去。 我这一跳,有些突兀。当墙头上的人意识到有人跳下去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我手中那犹如烧火棍般的唐刀。在近乎黑暗的暮色里,犹如一盏明灯。 同时,他们也感受到了一股气机,很难说清那种感觉。 也就在这个时候,空中的那个巨物开始颤动,有些像是喜悦的兴奋,又像是恐惧的战栗。 而随着巨物的这股战栗,地上的异兽潮也开始躁动了起来,有些甚至放弃了正与自己厮杀的对手,向着城墙这边冲来。 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而也就是在这样的电光火石间,我落在了地上,刀也斩落了下来。 三长老躲开了。 但城墙上却是一片振奋。因为,这是三长老第一次选择了避让。 避让,大多是因为避让其锋。这便是忌惮! 而也就在这时,城墙上的人们注意到了兽潮的异动,猜想到了什么。 就在有人喊了一声杀,并且跃落下城头后,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加入这场厮杀中。 这是一片绞肉场,混杂着人族的、魔族的、以及那些异兽的躯体以及血液,令得血肉模糊成为了一种常态。 这些人从城墙上跃下的人,有意无意间,都选择了避开了我所在的区域。更是竭力的将那些试图靠近的异兽,尽可能的阻拦了下来。 这些,我并不知道。我现在所能做的,便是沉稳的挥出每一刀。让这些带着火光的刀气,凝而不散。 我要重现之前的那一刀。 三长老对于我的刀势一如之前般的忌惮。但不知为何,我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恐惧的情绪。 他在害怕。 忌惮,不代表着恐惧。我不知道三长老为何会生出这种情绪,却又不以逃遁来避及。 但我并不会因此而松懈,小心翼翼的操控者气息,让这些刀气慢慢的向着自己聚拢。 之前那次的成功,有着太多的偶然。但也因为这些那些的偶然,我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我从来都是个吝惜的人,自然不会希望为此而重蹈覆撤。 那些刀气慢慢的聚拢过来,最终如我所期望的那般,凝聚在了刀身上,仿佛夜色里的一道霓虹。 我瞅准了机会,劈下这一刀。 璀璨的火焰升腾而起,三长老倒飞了出去。 只不过这次,他没能逃遁,而是直接撞倒了身后的异兽,以及修者。 第二十一章 下蛋 魔族三长老很快便从地上窜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我的小心翼翼,这一刀不如第一刀那般惊艳。所以,并没有对三长老造成多大的伤害。 他之所以倒飞出去,更多是因为能量的冲击。至少,那赤裸的身体上并没有看到什么伤痕。 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对方虚弱了些。或许,是受到冲击后造成了某些隐伤。 如果是之前那次,三长老绝对会选择遁走,但这次他并没有。 他只是稍稍的顿了下,然后就又朝我冲了过来。 因为距离的关系,我有了些间隙,看到了那双眼睛。浑噩而木然,仿佛提线的木偶,失了该有的灵动。 我抬头看向天空,那里的夜色里,有着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城墙,也笼罩在心间。 如果三长老真成了提线的木偶,那么线,只能在那里。 但者并不是我现在所要面对的,因为被提了线的三长老,已经冲到了近前。 他依旧悍勇,但再如何精细的操控,也有些某种局限。毕竟,想要以提线木偶的方式,发挥出六阶准魔王的真正实力,确实并不简单。 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觉得三长老变弱了的原因所在。 但不管如何,这毕竟是个六阶强者,需要我全力去应付。 刀,在飞舞。 火,在跳跃。 我一次次的逼退了三长老,但他却又一次次的冲击到了近前。或许,失了灵动,换来这般的悍不畏死,对于空中的那巨物来说,也并非真的一无所获。 但这一次次的悍不畏死,终于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唐刀的锋利,加上灵火的威能,即便是以魔族躯体的强悍,也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刀痕下,魔血在滴淌。 三长老的动作,也终于渐渐的开始迟缓额下来。有些东西,并不是仅仅一个悍不畏死,便能通篇涵盖的。 不畏死,但依然会死。生命本就是如此的公平。 三长老渐渐的有些不止,只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让他不断的与死亡靠拢。 而就在这时,那空中传来了一道呼啸声,一个物体就这么砸在了我的面前。 又是一颗蛋! 当时站在墙头,感觉还不算清晰。此时这蛋就这么落在了面前,我这才发现,原来看着一颗跟自己差不多高的蛋,竟是这种感觉。 我再去寻那三长老的身影,却是在蛋下的边缘处,看到了一条手臂,显然是有人被压在了蛋下,想来应该就是那三长老。 飞来的横祸,三长老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当然,这对于如同傀儡的他来说,或许也是一个解脱。 先前,魔族三长老就是从蛋里出来的。那么,这颗蛋里会藏着谁? 很快,便有了答案。 同样是手臂先探出那厚厚的蛋壳,然后便是一道沾满了粘稠液体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依然浑身赤裸。 虽然我之前没见到三人冲向高天的场景。但眼前这人,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陆判官,正是那天在城主府,我错认为是城主的陆姓判官。 我没想到是他,以至于当他的一掌将我击飞时,我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已经跟之前不同了。 对于魔族三长老,于公于私,都有着坚强的理念在支持着我出手。 但对于陆判官,我有些犹豫了。虽不相熟,但总归是见过。这让我有种背叛了同袍的负罪感。 毕竟从魔族三长老之前的总总迹象来看,他们此时完全处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陆判官又不是三长老,无仇无怨,如何能挥动屠刀。 但对于我的顾忌,陆判官却是完全的没有负担。他出手凌厉,杀机重重。我完全没想到,他竟也是一个准王级别的强者。 就这样,我被动的挨了几次他的术法。准王级别的力量将我一次次的击退,有一次更是直接撞在了法阵的光罩上,受伤不轻。 陆判官的目的很简单也很直接,就是要杀了我。所以,只要我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他都会这么继续追击下去。 杀与不杀,成为了一种负担,让我游走在生死的边界线上。 直至一道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 那人我并不认识,但他腰间的那件物饰,我却是极为熟悉。 腰牌,猎魔人的腰牌,他是个猎魔人。 他的实力介乎于五阶与五阶之巅,是个高手。但在一个六阶准王面前,依然太弱。即便这个准王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自主意识。 陆判官的术法极强,若不是为了替身后的我挡住这些攻击,他完全可以选择避开,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的硬扛。而这样的硬扛,让他嘴角溢血,在被击退间,脚掌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但最终,他还是被击飞了。而陆判官的决绝,又是一通术法,击向了空中的他。 隐约间,有液体喷洒,与夜色融合,看不清颜色。 我忍着身上的痛楚,抢在一道术法前,将那人从半空中抢了下来。 当然,为此我的背上也被击出了一道焦痕。 我抱着那人在地上翻滚了好一会,这才起了身。但那人却是喘着粗气,一时间已经起不来了。 而陆判官的术法攻击,再次追来。一道火光,就在他的挥手间,犹如一道刀刃,向着这边斩来。 那人躺在地上,眼中焦急,双唇阖动间,却是没有声响。 我朝着笑了笑,做了个安心的手势,便转身向着那道火刃迎去。 他刚才为我阻挡,我此时自然不会避让。这就像是一种信念,支撑着我的向前。 这便是选择,面对陆判官,我无从选取,所以畏手畏脚。而现在,猎魔人给了我答案。 同样是一道火光,将空中飞来的火刃斩段成了两截。 与此同时,我挥舞着唐刀,两道火光交叠,犹如一道闪亮的十字,向着陆判官飞去。 一道亮光在陆判官身前浮现,那是一道防御术法,挡住了那十字火焰。但陆判官也像之前那魔族三长老那样,向后退去。 与魔族习惯了硬拼不同,陆判官的身形便要显得机动的多。 只见那防御术法亮起的同时,陆判官身上也闪起了一道光晕。然后,我就觉得身后传来了一道波动,陆判官得身影瞬间消失,然后已经与现在了我的身后。 “空间移动?” 我没想到,陆判官竟然还有这么一手。虽然抢先感受到了身后的异样,但还是被陆判官偷袭得手,火光直接在我的背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好在我本就对火焰极为熟悉,体内灵火跳动了一下,那原本附着在伤口上的火光瞬间熄灭,似乎钻进了我的体内,被灵火吸收了干净。 直接将对方的攻击吸纳,这方法很直接,很霸道,但感觉并不舒服。毕竟是属于他人得东西,即便是能量,也存在了某种印记。如同血液,存在着一些排异。而这些排异性,最终化作了我唇间的血色。 陆判官一招得手,术法层出不穷,六阶准王自然有着其可怕之处,更何况,还是一个以术法攻击的修者。 我尝试着以火球来化解这一次次的攻击,但实在太过单一,很快就被对方的术法吞没。 法师的强大,就在于其强大的术法攻击。一旦让他施展出来,不死不休。 我只得借着身形,在术法中迂回,寻找着逼近得机会。 只是,机会太难寻觅。显然,即便是失去了自主意识,但有些东西,已经深深的镌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第二十二章 史莱姆? 陆判官术法凌厉,这让我想起了当初守卫无畏谷的那道身影。 就是那道身影,让我对于可以施展术法的修者充满了羡慕。 此时见陆判官施展起术法来,丝毫不弱于那个将军。此时竟成了提线的傀儡,确实可惜了。 我的叹惋,并不会让陆判官生出同理心来,手下哪里会留情。 一时间,术法波动不断,各色能量向着我不断袭来。在我的躲闪间,也不知误伤了多少的异兽与修者。 陆判官没了自主意识,不知收敛。一味的穷追猛打,只会加剧他的消耗。 即便是六阶的准王级别的强者,即便是成了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终究无法做出最为本质性的改变。 人,之所以会觉得疲倦,那是一种无意识的自我保护。 陆判官如此猛烈的攻击,最终却成了他崩溃的伏笔。 后继无力,是一个写照,也成了我反击的契机。 攻击突然的停顿,给了我机会能以更快的速度冲到了近前。但在挥刀的那一刻,我还是犹豫了。 于是,我选择了转动刀身,拍向了陆判官。 少了唐刀的锋利,刀身上的烈焰依然对陆判官造成了伤害,令得他斜飞了出去。而我,也紧追而去,一道火球排出,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焦痕。 妇人之仁,我知道会造成怎样的恶果。但我还是选择了以体内的气息,暂时的封闭了陆判官的周身,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禁制,让他暂时失去了行动力。 我二话不说,夹起陆判官便向着城墙的方向略去。 一声巨吼,犹如惊雷从上方传来。这是空中的那巨物第一次声响,满是愤怒。 随着这声怒吼,四周的异兽开始不计代价的向我这边涌来。 这也给了修者们机会,趁机斩杀了不少的异兽,但终究还是网有所漏,一只只的异兽对我展开了攻击,阻拦着我前行的道路。 “这边!”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轰鸣声。原来,是先前冲锋的骑士们重新折返。 当先的骑士一把将我拉起,我们两人一骑,夹带着陆判官就这么朝着城墙冲去。 即便坐骑精良,也抵不住三人的负重,速度顿时慢了下来,还在没有垮塌。但这样,也给了那些异兽机会,找寻到了攻击的机会。 但这些攻击很快就被其他的骑士冲散,如此刚才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城中。 进城的瞬间,一道白光冲天而降,将黑夜映照成了白天,现出了空中的那道巨影。 原来,这光是由巨物所发,不过却是被护城的法阵阻拦了下来,那光点四溅,竟是让我有种置身于电焊喷枪之下的错觉。 但不管怎么说,我暂时算是回到了安全地带,而姜老头此刻也已经跑了过来。他那法阵枢纽,此时已经到了他们一族的另一人手中。 “怎么样?”我看着姜老头,询问着陆判官的情况,看看有没有救醒的可能。 姜老头摇了摇头,“这种情况并不常见,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希望圣殿派来的祭司,看看能不能有些办法。” 昏迷的陆判官就这么被带了下去,估计要被严加看管一段时间了。当然,前提是我们可以在异兽潮下,成功的活下去。 待得其他人走后,姜老头这才把我拉到了一旁,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些责怪,应该是为了我回来,却没有去找他而有些不太高兴。 “说来话长,路上出了些状况,没能去圣域” 我想将塘下镇的事情简单的说一下,但还没说到一半,突如其来的一声轰鸣打断了我的叙述。 我回头一看,城墙竟然坍塌了下来。笼罩着城墙的法阵防御,最终还是没能支撑到最后,崩溃了。 那空中的巨物,终于找到了宣泄情绪的途径,对无争城大肆施展着攻击。 果然,那巨大身躯里蕴藏着强大的力量,轰碎了法阵的同时,也在城墙上炸出了一道口子,使得城外的那些异兽终于可以涌进无争城内。 但不知为何,那些异兽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冲进那复杂的街巷里,去寻觅属于他们的鲜美。反倒是向着我这边冲来。 我心中郁闷,这无争城内这么多人,逮着我一个杀还不够,任凭其他人那般砍杀,这闹的又是哪出? 我甚至都搞不清楚,我这是不受待见呢?还是成了个香饽饽? 我只能挥刀反抗,凭借着灵火的威能,讲近前的异兽一只只的异兽反杀。 好在我并不是孤军奋战,其他修者虽然诡异于眼前所见,但还是伺机斩杀了不少异兽。 如果这样下去,这次的异兽潮很快就会被斩杀的一干二净。当然,如果我能坚持到那一刻。 但很显然,空中的那个巨物并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 一股庞大的压力袭来,那巨大的阴影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地面而来。准确的说,是砸落下来。 只听得“砰”的一声,地面巨震,丝毫不若于那低劣山崩,整个地面瞬间下沉了足有半尺。 这巨物悬浮于天,看似浑圆坚挺,谁能想,此时砸在地上,竟是软趴趴的仿似无骨。看着,就像是一团面糊,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被摔成了如此稀烂? 史莱姆? 这是我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只是,要比我想象的要大上了不知多少倍。 这史莱姆摔烂了没,我不知道。但那砸落时形成的巨大震荡,却是将周遭的那些异兽以及修者砸成了稀烂,但却是真的。 那软糯的史莱姆,再加上喷溅的红色,就像是随着鼻血清出的一团鼻涕。 但只要是还没被吓傻的人们,都绝不会将这巨物真的当作是一团鼻涕,他们神色凝重,等待着这巨物即将展开的一切攻击。 我突然生出一股阴寒,就像是有毒蛇在静静地凝视着我。 我猛的抬头,向着那巨大史莱姆望去。虽然没有看到疑似眼睛的东西,但我很确定,那股突如其来的阴冷,便是来自于眼前的这个巨物。 不知为什么,自从这史莱姆从天而降之后,先前那些对我展开疯狂攻击的异兽,便已经悄然退去,甚至连围着我打转的也没一两只。似乎,那是侍奉君王的贡品,无人敢去觊觎,甚至,观望都是罪过。 终于,城头上得修者不愿继续等待。因为,等待更容易滋生出负面的恐惧。 所以,一颗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只为了将这团鼻涕似得史莱姆,焚烧成渣滓。 可惜,火球最终化作了青烟,虽然在史莱姆的身上留下了一块焦痕,但却是在一阵如水波般的蠕动后,最终被洗涤的一干二净。 尽管会有些沮丧,但第二颗火球,以及冰弹、雷霆依旧在做着不懈的努力。但最终,也只是换来史莱姆一次次的蠕动。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当然,这只是对于城头上的人来说的。而这一切,对于我来说,仅仅只是个开始。 因为,我很清楚的感觉到,那史莱姆正朝着我而来。 它移动的方式很古怪,就像是一个球在地面上滚动,就像是一个注了水的气球。当然,我绝不会奢望着它就这么滚着滚着,就这么破了。 当然,我会萌生出将它刺破的念头。因为,我手上有把刀。而这刀,我相信足够的锋利。 第二十三章 吞噬 以前,我绝对不是个行动派。但现在,我的身体,会服从我的念头,就像现在这样。 我朝着史莱姆冲去,除了想要尝试着将它刺破,也是为了消除心头的那股阴寒。 冷了,就该活动活动。 城头上响起了一片的惊呼,对于我冲向那史莱姆的惊讶的同时,也参杂着一些的佩服。 毕竟,此时的我,对于眼前的史莱姆来说,真的渺小的如同蝼蚁。 蚍蜉撼树,大抵说的便是如此。只不过,蚍蜉如此不自量力的背后,却是旁人鲜少会有的勇气。 原本还在攻城的异兽群,除了必要的扑击临近的人类之外,竟是便的安静了许多。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注视着这里。 而就在这里,我已经冲到了史莱姆的跟前,将倒拖于身后的唐刀,狠狠的向上撩起,以至于在地面上拖出了一簇火星,以及一道长长的刀痕。 我本以为,这中间必然会遇到一些阻击,可能来自于史莱姆本身,抑或是在旁眈眈虎视的那些异兽。 可是,出乎意料的简单。 简单到这撩起的一刀轻而易举的划过了眼前的这道巨大身躯,以至于让我轻易的借着刀势而起,又是一刀劈斩了下去。 后来,当我回想起来,并不是这一切太过简单,而是我想的简单了些。 所以,当唐刀顺利的劈进史莱姆的体内时,我原本提着的心,随着口中吁出的那口气,一道放了下来。 心是放下了,可刀,却是不行。 因为,有着这么一股吸力紧紧的裹着着唐刀,粘稠异常。 而这股吸力裹着的,不仅仅只有唐刀,还有握着刀柄的那只手,我的手。 恶心! 手上传来的那股黏糊糊的感觉让我一阵恶心。但我却没有时间去做任何的呕吐。 因为,之所以称之为吸力,是因为那股黏稠的力道除了拉着我的同时,还在将我不断的拉扯过去。 很显然,力量的大小,取决于身躯的大小。至少,此时是如此。 史莱姆那巨大的身躯所蕴藏着的力量,并不是我这个渺小了数十倍的我可以抗衡的。所以,我的挣扎显得很是无力。 先不说我有没有壮士断腕的魄力,即便是有,我身上唯一的利器,唐刀此时已经被裹进了那厚厚的如同果冻般的身躯里,哪还有东西让我来施展这样的魄力。 我屏住呼吸,紧闭着眼睛,忍着那股子的恶心被那股果冻般的黏稠裹了进去。 巨大的压力自体外传来,胸腹处因此造成的郁闷,让我异常的难受,以至于我不得不张开原本紧闭的口鼻,去寻求呼吸的畅快。 可惜,这么做紧随而来的,却是一股更加难受的窒息。 我想要舞动双手,如同溺水者那般,找寻最后那一根稻草。可惜,那股巨力下,我丝毫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着自己的眼前渐渐模糊,不知何时化作一片漆黑。 我不知道黑暗何时笼罩的我,但在我睁眼的那一刻,眼前的灯光却是让我觉得有些晃眼。 灯光下,林玲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而张倩却像是一只好奇的猫咪,探着脑袋,向我打量过来。 我大口的喘着气,近乎贪婪。这时我才感觉到背心的一片黏稠,以及身上传来的那股酸楚感。 黏稠,是因为汗水的浸泡。而酸楚,却是因为那古怪的姿势。被史莱姆包裹进去后的姿势。 后来,张倩告诉我,我进入休眠后大概五分钟后,我就突然变成了这样的一个姿势,并且一直就这么保持了两小时。 没有人可以保持同一个姿势两小时而毫无改变,更何况还是无知无觉。那股酸楚,或许便是来自于此。但我更愿意相信,那是因为在梦里的挤压。 林玲并没有跟我解释受惊的原因。而张倩也只是将其归结为我突然发出的一声吼叫后,便转入了下一个话题。 后来我才知道,后来我那时叫的有多么的凄厉。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梦见什么?”张倩重新坐好,回复了职业性的模样。 “嗯。”我躺在那里,无法动弹分毫,只是轻嗯了一声。 “还是那个梦?”林玲抢着问道,只是问完后,发现一些不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可惜,现在的我看不到这样的可爱。 “嗯。” 林玲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失望,因为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完全没有进展。 只是张倩的脸上却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沉思了一会,说道:“曾经有过一些报道,也有人曾经不断的做着同样的梦,只不过不像你这般具有延续性。” “如果按照玄学的说法,或许,这是你的前世今生。但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我更相信,这是因为某种未知原因,引起的特殊反应。也许,我们可以进行一系列的长期观察。” 不知为何,我听到“长期”两字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以至于原本酸楚的身子竟是可以动弹了些许。 我艰难地撑起身子,终于看到了张倩眼中那泛着的光彩。或许,所有的研究者看到了有趣的小白鼠,泛着的都是这样的光彩。 我的脑中泛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可看了一旁的林玲后,却是又把这个念头甩到了脑后。 算了,一事不烦二主。我这事到了哪儿,也只能落了个小白鼠的命运。托生不如托熟,观察就观察。 于是,在与张倩确定了一周两次的观察时间后,我与林玲一道离开。 只不过,在离开时,林玲的一句话却是让我不得不深思,“或许,那梦可能真的是你的前世今生也说不定。” 我不信鬼神,但我也知道在遥远的西部,有着活佛的存在,而不仅仅只是传说。 只是那梦太过光怪陆离,谁的前世会遇到那么巨大的史莱姆?难不成我的前世还能是一部动漫或者游戏不成? 但林玲的话还是提醒了我,或许我真的该朝玄学方面作出一些尝试。 可问题是,这又不是古代,哪来的那么多的仙人?而且就算是古代,也没那么多的仙人。 可你还真别说,我还真遇着了。 张半仙,解签问卦的算命先生,半仙只是个称呼,也可以解作江湖骗子。 遇上张半仙,完全是一个巧合。就在我与林玲准备回家朝着巴士站走去的时候,遇上了道路施工而不得不改道旁边的公园。就在公园里的那座拱桥下,张半仙的摊子就在那里。 “小友请留步。” 张半仙开口将路过的我跟林玲拦了下来。 我回头一看,支着的白幡上,赫然就是张半仙三字。而那白幡下,一个鼻梁上挂着眼镜,下巴撅着一道山羊胡的干瘪老头。 往常,我不也是没遇着过这样的卦摊,不过大多都是一笑而过,置之不理。 可今天,我却是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或许,是林玲之前的那句话,让我生出了一些的犹豫。 “是在叫我?”我转身指了指自己。 “相遇即是有缘,小友若是不急,留待几步,我送你几句。”张半仙挺了挺鼻梁上的眼镜,双眼斜向上的朝我看来。 我蹲了下来,看了看老头身前铺着的那块白布。上面赫然写着:上知五百年,下溯五百年,欲知过去事,且问张半仙。 看着这字,我顿时有了兴致,“老丈,人家卜卦,都兴问个前程,可你这摊,能有生意吗?” “别人摆摊,是问什么,算什么。老头我,嘿嘿,能算什么,就给算什么。” 第二十四章 张半仙 别人问卦,都兴问个前程,卜个吉凶。可这张半仙摆明了就是告诉别人,他只算过去的事。谁还不知道自己的事儿,这还要找人算? 我这么一问,那张半仙却是神色不变,反倒是饶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卦算有缘,自是因人而异。” 这话说的有些意思,勾起了我的兴致。以至于把林玲晾在了一边。 我看着老头,开口问道,“老人家,那你这卦,是怎么个算法啊?” 却没想老头斜睨了我一眼,微笑道:“若是有缘,老头我不取分文。” 我本意是想问个价钱,真要遇着了个骗子,权且当作是个消遣。 却没想,老头这么一回答,倒是让我下意识的揉了揉我的裤兜。想着自己的工作还没个着落,还是不跟这儿瞎折腾了。 想到这儿,我便要起身离开。但是老头的一句话,却是让我已经转过去的身子,再次转了回来。 “要是信不过老头卜的卦,不如我们换个简单些的,比如,解梦!” 我的身子就这么僵在了那里,想走,却又不听使唤。 我还没来得及怎么动作,一旁的林玲却是率先窜了过来,凑到了卦摊前面,笑脸盈盈的冲着老头说道:“老人家,不知道这梦,该怎么个解法啊?” 我一听,原本僵着的身子也恢复了行动,心中暗叹了一声,看来,今天不管是真遇上了骗子,还是别的。这钱,是保不住咯。 我倒不是真的心疼这钱,而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么一个陌生的老头,讲我那个荒诞无稽的梦。 不过好在,梦,本就无稽。荒诞些,又能怎样! 好在我不需要将那梦从头到尾讲一遍,梦里那么些年的经历,只怕是讲上个三天三夜,也讲不完的。到时候,就不是解梦了,而是解闷。 我就挑了最近发生的来说,比如,那无边无际的异兽,还有那坨山头般的史莱姆,以及被史莱姆吞噬的事,简单的说了个下。 本以为,老头听了,一定会觉得我是在拿他逗闷子。却没想,老头还真的煞有介事的闭上双眼,伸出左手那么一通看不懂的掐弄,真有点老年间算命先生的架势。 就在我纳闷着解梦还要带这么掐算的时候,老头突然睁开了双眼,将地上的那块卦布卷起后往腋下一夹,拿起身后的白幡,就朝着那拱桥走去。 我跟林玲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老头唱的到底是哪出。真要是骗钱,哪有这么上赶着离开的。 “老人家,你这是去哪儿?这梦,怎么个解法?”林玲冲着已经走上了几个台阶的老头喊道。 “归去,归去!”老头也不回头,只是摇了摇手中的那杆白幡,没头没脑的留下这么一句,继续朝着拱桥上走去。 这桥,本就不高。老头虽然走的不快,但也只迈了几步,身影便消失在了桥上。 林玲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更是糊涂了,便朝着桥上追去。可没想,她才跑上桥面,却是发出了一声惊呼,“啊?” 我一听,赶紧也跑了过去,初时以为是林玲怎么了,也没注意其他。待到林玲提醒,我才发现,桥那边竟是已经没了那老头的身影。 人呢?跑也没这么快的,难不成,飞了? 我下意识的朝着上方望了一眼,可难道还真能看到什么不成? “你说,我们会不会遇着了那个什么?”我的手臂一紧,紧接着就是林玲弱弱的声音。 她有些紧张,以至于指甲掐着我的肉也没注意到。 虽然有些疼,但这时候我哪能表现出来。只能随便指了指一个方向,笑道:“咯,人从那边走了。” 林玲将信将疑的看了我一眼,好在我手臂上的紧促感是没了。 在林玲时不时的回头观望之下,我们穿过了公园,拐了两个街口后,终于搭上了熟悉的那辆公交车。 车上,我们没有像以前那样的聊东聊西,有些安静。显然,都在想着什么。 林玲应该在想着刚才公园里的那个半仙老头。而我,脑海里却是不知怎的,一直萦绕着那句“归去,归去”。 归去?归往何处去?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但我知道,今天的归处只有一个,家。 我回到了家中,灯光一如既往的从我妈房间的门缝下透了出来,留下了一道狭长的光带。 我踩着光带回到了房间。因为脑中一直回荡着张半仙的那句归去,以至于我连电脑都没打开,而是四仰八叉的往床上一趟。不知不觉的,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躺下没多久,我这才想起,我还被那史莱姆包着呢,这么毫无准备的入梦,还不得被直接闷死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梦还能做什么准备?难不成我还能抱着个炸弹这么躺着,指望就这么在梦里来个同归于尽? 算了,想也没用,那就不想了。该咋地咋滴。 可我突然感觉到了不对。 不对啊,以前入梦,都只是一闭眼一睁眼的。怎么这次?我还能这么胡思乱想一番? 难不成,我没有在做梦? 还是说,我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摆脱了那个梦? 可这念头还没怎么转哒起来,我就被无情的现实给敲醒。 原来,我的眼睛已经睁开了。之所以会出现之前那种错觉,是因为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渐渐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漆黑的环境里,于是便试着伸手去触摸周遭。 很快,我确定了自己在一个长筒状的封闭环境里。这让我第一时间想到了棺材。 难道,我被埋了? 我的脑海很快就整理出了一条主线,自己被史莱姆吞噬、战死,然后被人收殓、埋葬。 现在我只能希望,我这个棺材别埋得太深。否则,我该怎么出去。 我伸手朝旁边抓了抓,唐刀还在,看来是被当作了陪葬。 因为空间狭小,无法发挥出唐刀的威力。只能借着刀锋,在这疑似棺材的空间的侧壁上,戳凿了起来。 之所以选侧壁,而不是上方,是因为怕上方的封土稀松,挖出了个窟窿,还不够回填的。 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凿出了口子。只是跟我想象中的封土不同,窟窿外竟是一片的空旷。 原来,我并没有被埋葬。 可我又是在哪里? 为了寻找这个答案,我将窟窿扩大了几分,让自己有了足够钻出的空间。 这一钻出来我终于看清了刚才身处的那个棺材的模样。 这哪儿是棺材,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茧。难怪刚才我觉得是个长筒的模样。 不仅如此,我在这茧的四周,发现了不少相似模样的茧状物体。难不成,也有人被裹在里面? 我走到一个长茧,拿起唐刀小心翼翼的朝着边缘切去。如果真有人在里面,也不至于造成伤害。 没了空间的限制,唐刀的锋利得到了极大的发挥。就这么一刀,那茧就被削掉了一块。只是,随之而来的,是里面涌出来的一股透明的液体。看着有些稠,像蛋白。 待这些蛋白似的液体流完,我的目光朝着里面探去。里面,有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果然有人。 我挥起唐刀再次斩去。因为看到了身影确认了位置,所以这一刀我挥的很是轻松写意。 但轻松写意却不代表着毫无威力。相反,这一刀下去,那茧状物轰然间一分为二,将里面的那道身影彻底的释放在了我的视线里。 可这一看,我却是大吃一惊。那身影,竟然不是人! 第二十五章 洞窟逃离 那是一只模样怪异,毛皮被剥了个干净的野狼。 这让我想起了早些时候听到的一则传闻。 说是这异兽,看似猛兽,实则是被孵化出来的。我听着的那会也没在意,现在想来,我这是到了异兽的孵化巢穴里了。 二话不说,我拿起唐刀就朝眼前这狼型异兽捅了过去。 也不见它怎么动弹,反正是有那么一道血水顺着刀口涌了出来。 我一不做二不休,抬手就是一道道灵火朝着周遭那些茧状物洒去,要将这里清理了个干净。但显然,我这样的行为是不会得到允许的。 没多久,便有一道声浪传来。听不出具体像是个什么,但却是极大,那还在燃烧着的灵火都险些被冲击到熄灭。 我不愿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继续待着,于是便朝着那声浪相反的方向离去。 这像是一个极深的洞穴,里面七弯八拐的,我也辨不清个方向,只能凭着感觉这么一路摸索着逃去。 好在身后时不时的有声浪传来,让我还不至于这么一路摸瞎,最后落了个自投罗网。 虽然不知道那个在追着我的是个什么东西,但直觉告诉我,那是个大家伙。想到那个巨大的史莱姆,我便发怵的不像跟这样的大家伙照个对面。于是,我的脚步也是不觉得又加快了几分。 大概就这么瞎跑了将近半个小时,我隐约感觉到了空气流动的气息。那不是奔跑所产生的气流,而是实实在在的,略带些清冷的感觉。 我知道出口大概就在前面,我就快要脱离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但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我连忙向着旁边闪去。那道寒光落在旁边的石壁上,炸得土石四下飞溅。 我朝着寒光来处望去,那里正有一物正朝我高速冲来。那是一只蝙蝠。 如果是以往,我会把它当作是只妖物。但以现在的处境,这绝对是一只异兽。所以,绝不能凭着以往的那些经验来对付。 我脚下一蹬,速度陡然又加快了几分,与那只蝙蝠异兽错身而过的同时,向着空气流通处窜去。 或许是因为它们也没料想到,像我这样的一个人类,是如何出现在它们巢穴的深处。所以,直到现在才有这么一只蝙蝠异兽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很显然,这是来自于异兽的第一次狙击,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绝大数的蝙蝠是群居性的,即便是异兽,大抵也保留了这样的习性。 果不其然,就在我冲出洞口,逃出生天的时候,身后的洞口里,瞬间冲出了一大群的蝙蝠,就像是老时烟囱里喷出的黑色浓烟。 这些蝙蝠化作一片阴云,铺天盖地的向着我这边用来。 行云布雨。 蝙蝠连成一片,那是云。那落下的一道道寒光,便是雨。 只是这云,不是好云。而这雨,更不是什么好雨。沾染不得。 两条腿的,跑不过那四条腿的。跟别说是这天上飞的蝙蝠了。没两下,这雨,便已经落在了我的脚下。 我往背上一摸,那块圆盾被我顶在了天上,像是把伞,更像是帽子。 但这斜风细雨的,要么找个遮头的瓦片。要么,就把这片云雨给打散。 而我,选择了后者。 蝙蝠这东西,说是瞎子,但也畏光。不然,为啥总是昼伏夜出的。 借着圆盾的遮挡,我将唐刀别在身后,一道微光迅速在手中聚集。 那是我的灵火。 灵火在我掌中越加浓郁,灿若星火。这便是星火燎原。 我将灵火朝着空中一抛,炸出一道闪光。 只听见,我身后传来一阵簌簌的声响。我想,那里应该下起了一阵黑雨。 雨下了,云也就不会那么厚了。 我不敢停留,一是因为云虽然薄了,但雨还是在下。而且,洞穴里的那个大家伙,到现在还没冲出来。能不照面,就别照面了。 如此这般我又扔了几道灵火出去,那云层终于是散了,但依然有那么零星的几只蝙蝠在周遭不断飞舞,发出呼朋引伴的吱吱响。但狙击的力度终究是小上了许多。 趁着这个空档,我奔行了极远,终于来到了一片开阔地。但这并不代表着危险就此结束,而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因为,那个大家伙终于出现了。 深邃的洞穴,极大的妨碍着这样的大家伙的行动。而这里,显然是要自由的多。 我终于看清了大家伙的模样,那是一只巨大的蜈蚣,足有三米来长。作为诡异的,是在这蜈蚣的背后,竟然还有着一对展开的肉翼,就像是那些蝙蝠。 不过,这对肉翼虽然也在扑扇,但显然不足以撑起蜈蚣那巨大得身躯。否则,它早就飞过来了。 不会飞,不代表它慢。相反,那隐藏在巨大身躯的那上百对虫足,打着极快的节奏,带着那巨大的身躯向着我冲来。 说实话,蜈蚣我不是没见过,但这么大的蜈蚣,我还是第一次遇着,何况还带着那么一对肉翼。 我心中本就对这样的虫豸本就有着本能的抗拒,而今见了这么大的个,更是发怵的紧。 好在这些年也是没见那些个稀奇古怪的妖物,发怵归发怵,却也不至于手脚发软,失了锐气。 不过如今地势空旷,跑是没的跑了,我也只能寻思着速战速决了。毕竟这世界,可不是光看谁的个头大不是。 想着,我的脑海里不自觉的的浮现出那史莱姆的身影,但很快就又被我甩出了脑外,左手盾,右手刀,严正以待。 那蜈蚣很快就冲到了十米开外,也就是在这时,它突然昂起身子,那双翼扑扇间,便有一团浓雾从那张开的口器里朝我喷来。 雾呈墨绿,一看就是有毒,我可不敢随便沾染。于是抬手便甩了道灵火过去。 这世间的毒物大多畏火,再强得毒性,也经不住烈火的焚烧。 当然,火也得要够烈。 灵火看似只有巴掌大小,但温度绝不容小觑。这不,散开的火花很快就在毒雾里烧出了一个大窟窿,威胁瞬间减少了几分。 不过这蜈蚣显然也是不指望能这么一击将我毙命,昂起的身子这时就像是瘫倒的大树一样,朝着我这边砸来。 灵火威力再强,也没办法将这大家伙直接烧成渣滓。既然没法烧成渣滓,便只能躲了。否则,指不定要被压成什么模样。 地势空旷,反倒有利于我施展身形。 这不,一个纵跃便避开了砸来的我蜈蚣,又是一个冲刺,绕到了蜈蚣的中后段,扬起唐刀便向着蜈蚣刺去。 不知道诸位小时候有没有那枝桠戳过蜈蚣。这家伙,只要被戳着了,就会盘成一团,就像是码好的炮仗似的。 果不其然,我这一刀下去,直接卡着两节虫甲间刺了进去,那巨大的身躯就开始蜷缩起来。 可惜,我忘了,这家伙不只是只蜈蚣,背上还有那么一对肉翼。 蜈蚣缩起身子的同时,那肉翼也朝我扫了过来,直接将我掀了出去。 我在地上滚了几圈,这才起身。却见,一道黑影向我撞来。 我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如同轮胎般的东西。原来,就是那盘成一团的蜈蚣。那对肉翼此时就在两旁扑扇扑扇的,就像是个长着翅膀的轮胎。 原来,这对翅膀是这么用的。 我还来不及多加感慨这造物的神奇,那轮胎便扑扇着翅膀,调转了方向向我冲来。 这蜈蚣本就三米多长,此时盘成一圈,也有卡车轮胎大小,我可不敢就这么蹭上去,去体验把被车碾的感觉。 第二十六章 又见沐清 蜈蚣不断的扇着翅膀向我这边碾来,虽然都被我躲过去,但却像是一道影子,不断的在我周遭来来回回。 我担心时间长了,洞窟那边指不定还会追出个什么怪物,决定速战速决。也就不管不顾的抡起唐刀,像是打棒球般向着冲来的轮胎砸去。 不过这蜈蚣的甲壳本就硬实,我估摸着能赶上装甲了。再加上高速转动之下,唐刀不但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倒是砸的我的虎口有些发麻。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于是将圆盾放回了背上,伸手超唐刀上一抹,一道火光瞬间覆盖满了刀锋,就像是一道燃烧的火把。 就算是以魔族长老那强横的躯体,依然不敢硬撼这样的一刀。我相信,就算是披着坚硬甲壳的蜈蚣,也难以幸免。 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而是在选择了避让的同时,在“轮胎”与我插身而过的瞬间,将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唐刀,刺了出去。 在如何高速旋转的物体,都有着一个相似处,轴心。 轴心,可以认为是唯一个相对静止的点。当然,那是属于微观意义上的唯一。 若是想要从真正意义上捕捉到这个点,显然并不可能。但好在,相对于眼前的这只蜈蚣来说,我所需要做的,只要刺中最中心的那片区域即可,并不苛刻。 这就像是当初先生教我刺击时那般,我轻易而举的刺中了那片区域,仿佛锤炼了无数次的驾轻就熟。 原本,以蜈蚣身体的强度,这样的一刀充其量只能让其受伤,并不致命。 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被我截成两段的蜈蚣,依然残留着极其强悍的生命力。 只不过,但那高速旋转的身躯,突然在外力的作用下,骤然停止,让这形似铰链的身躯,彻底的被拉扯成了一截又一截。 我很想打扫战场,搜寻一切可能的战利品。毕竟,如此庞然大物,本身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但是那一层层铰链般的甲壳,便是极好的锻造材料。 但想着那几只好在周遭时不时进行骚扰着的蝙蝠,以及那个黑洞洞的出口,让我不得不抓紧时间离开。 期间,我又遭遇到了几次的狙击。大多来自于身后追赶而来的异兽,但只是些不痛不痒的小麻烦,并没有如之前那只蜈蚣一般的存在。 终于在奔逃了三天后,我看到了一个村落。 满目的疮痍,如此临近异兽洞窟的地方,显然没有幸免的可能,我并没有见到任何的活物。即便是异兽,也因为一次次的清洗,远离了这片区域。 但我也不是真的一无所获,村落就像是一个基点,给我标注出方向的可能。 虽然之前不曾到过这里,但我依然凭着村落的位置,确认了最近城镇的方向。只是希望,那里还有着希望。 这一路,越来越多的异兽,证明了我路线的正确的同时,也让希望慢慢的变成了奢望。 异兽肆虐的时代里,任何的希望,都只是奢望。 我终于看到了城墙,那是灿烈的战场,一如之前的无争那般。只是在那城头上,却是换成了“沐星”。 我怎么到了这里? 沐星城,也就是沐家的那个沐星城。而沐家,自然便是沐清的那个沐家。 如果有的选择,我宁可远隔千万里,也不愿出现在这里。毕竟,我所得罪的,可不只有一个沐清。假冒沐风,也不是人家堂堂一个城主,说不介怀,就真能当作不介怀的。 好在这沐星与无争也算是邻城,相距不过数百里,找个机会离开就是了。 就在我寻着无争的方向,打算伺机离去的时候,却又是一阵的挣扎。 为何? 只因太过惨烈。 异兽肆虐,何处不惨烈?只是不曾亲见。 如今亲眼所见,双脚怎么也迈不开这离开的步子。 罢了,杀了先。 沐星是座大城,能在异兽肆虐下撑到现在,只有其可取之处。或者说,底蕴所在。 而就在这时,沐星城彻底将其释放了出来。 城头上,炫酷的法阵制造着可怕的杀伤。将一只只异兽轰击成了碎片。热血的战士,沐浴着鲜红,游弋在生死之间。 但这是战争,惨烈永远不只是用来形容某一方。那些碎块里,参杂了多少的人体,早已经模糊的难以辨清。异兽依然不知生死的朝着那座高耸的城墙前赴后继。 如果这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那么我也陷入了其中。 人有参差,异兽的实力也是不齐。至少在这里,我并没有感受到如同无争时的压力。 或许,这是因为沐星并非异兽轰击的重点。 很快,异兽潮暂时的退去。就如同之前那几次一样的退去,准备着下次再次袭来。而这,也让这座城暂时得以喘息。 只是不知,这样的残喘,还能苟延到什么时候?明天?还是后天? 兽潮退去,我寻着了机会准备离开。只是在所有人都毫无顾忌的席地不愿动弹的时候,我这么漫步离去,就显得尤为的扎眼。 沐清,站在城城墙上,看着从地平线上,紧绷的神经终于随着胸口里吐出的那口气,渐渐放松。 作为沐星城得少主,这座城市未来的主人,本该一世荣华,却不得不经历这么一场残酷得洗礼。 此时的沐清,少了往昔的浮躁,眉宇间渐现沉稳,眼中坚毅了不少。 可当他看到城下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知怎的,稳健的情绪竟是开始有些躁动了起来,如同他此时跳动的心脏。 他疑惑的看着那里,不知怎的竟是生出了一股不明所以的厌恶感。 理智告诉他,如此的心血来潮,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的莫名其妙,并不需要理会。 但不知怎的,一股莫名的情绪却是让他鬼使神差的跃下了城头,向着那道身影的方向追了过去。 “朋友,请留步。” 曾经,有这么一个故事。故事里,有这么这么一个道士,遇见熟人总是喊上那么一句,“道友,请留步。” 而最终,留步的大抵都没什么好下场。更多的,留下的不仅仅只是脚步。 此时听见这么一句熟悉的台词,我只是稍稍一顿,便又加快了脚步。 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刚才的那个故事。更多的,是我记起了身后那人的声音。 如果沐星城是我最不愿到来的城市,那么身后的那人,便是这座城市里,我最不想遇见的那个人,沐清。 我不但没有停留,反而加速离去,这更加深了沐清心中的疑惑。便也加快了脚步,向我追来。 这是一个死结,一个要走,一个要追。一个不想被追上,一个想要追上。 于是,就在这一追一赶间,我们奔行出了数十里,那座城池,此时望去,也不过是一个乐高玩具。 终于,沐清追了上来。 这倒不是他比我快了多少。而是我厌倦了这么毫无意义,极可能持续上了好些天的你追我赶,决定了面对。 却没想,对方没头没脑的一句,“朋友,我们可曾见过?” 这句话,让我一愣。 他不认得我?这不可能? 前段时间,我们还在无争城里打了个照面。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把我忘了的。除非 我突然意识到了一种可能,然后视线在对方的脸上瞄了一圈。 我终于发现,眼前的这张脸,似乎与我记忆里的,有了些许的不一样。 似乎,是时光在这张脸上留下了一些什么。 我的天啊,上次在石碑旁一困就是四年。那这次,我在那茧里,究竟是又待了多久? 第二十七章 光阴似箭 人常说,唯有光阴不可负。可我这究竟是辜负了多少的光阴? 看着沐清那张明显成熟了许多的脸,我突然生出了一种恍惚感。 “朋友?我们见过?” 沐清见我没有答话,又问了了一句,这才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咳,少城主大名如雷贯耳,只可惜无缘得见。今日也算是平生一大幸事。” 既然对方没有认出自己,我也索性不惹这个麻烦了。 “这样啊。”沐清依然狐疑的打量着我,“朋友身上总有一种熟悉感,可能是我认错了。” “少城主此间危险,不知那异兽何时又会卷土重来,还是赶紧回去。”我说着就对沐清拱一拱手,转身离去。 我还没走几步,却听身后传来了沐清的声音,“不对,朋友与我既无过往,方才为何还要一路奔逃?” 我一听,这是要坏,脚下顿时加紧了几步,加紧离开。 “果然有问题,给我留下!”沐清沉喝了一声,伸手一探,便有一道雷光自其掌心喷吐而出。 我听着身后传来的滋滋的电弧声,知道今天这事儿是躲不过去,索性也就放开了手脚,唐刀横起,向着那道雷光拍去。 那道雷光被我拍飞向了天际,沐清也趁着这个空隙冲到了近前。 沐清双手在身前一扯,便有一道雷光抽出,像是一道刀刃,向我劈来。 凝光化刃,沐清敢于只身追出数十里,自有其仰仗。 这一刀,与我那灵火附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少了唐刀这样的利器相助。 但我也并没有因此而生出丝毫的小觑,翻身让过了这记雷刀的同时,抬手火光一闪,灵火朝着近前的沐清飞去。 “雕虫小技。”沐清嗤笑了一声,也不见其躲闪,只是伸出了手掌朝着灵火迎去。 就在灵火即将与那手掌触碰之时,一道蓝光突然在其掌心处一闪,灵火砰的一声,便四溅了出去。 火焰虽然狂暴,但与雷芒相比,依然少了一分的暴虐。很显然,灵火与雷芒的这次交锋,并没讨到什么好处。 趁胜追击,沐清一步踏出,人已经化作一道虚影,冲到了我的面前,那道雷刀依然不散,向我这边砍来。 这些年与异兽的搏杀,显然让这位曾经的贵公子变得更加成熟的同时,也强横上了许多。 我一阵头大,这一闭眼睁眼间,便是浪费了一段光阴。这往后,还不知要浪费多少的光阴啊? 我的脑中还在胡思乱想之际,那雷光已经扫到了身前,我只得抬起圆盾,硬接了这么一击。 圆盾倒是没有什么损伤,但那电弧却是透过金属本身,让我手臂一麻,差点连圆盾都没能拿住。 沐清像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接连抬腿踹来。只听的“哐”的一声,坚硬的靴子踏在了圆盾上,强大的力道将我踹飞了出去。 我在地上一个翻滚,手臂上的那股酸麻却也因为这股力道的作用,减弱了不少。 沐清得势不饶人,已经又冲了过来,手中的雷光似刀似鞭般的朝着我一通砸来。 我那不知又浪费了多少的光阴,不仅填补了沐清与我之间的差距,更是让他有了继续朝前迈出的机会。 果然是,勤能补拙啊。 再这么继续下去,只会让我变得更加的被动。 随手甩出了几道灵火,将沐清暂时逼退后,我寻得了喘息的机会。 沐清似乎摸清了我的底细,此时也不急于再次逼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这让我想起了当年擂台上那不可一世的模样。果然是本性难移啊。 “朋友,外间危险,还是跟我一道回城,免得成了异兽的果腹之物。”在沐清看来,狼狈的我,只能任其鱼肉。 我站起了身子,朝着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将唐刀往身前的地面上一插,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后,又把刀,握在了手里。 沐清的眉头皱了皱,这一幕让他再次生出了不喜。不是因为我此时依然不肯就范,而是因为我刚才那淡淡的眼神,似乎勾起了他记忆里的某种不快。 他没有真的想起什么,只是不喜以及不快,便足以成为某种理由。 于是,他挥舞着雷光,再次向我冲来。 与之前的被动躲闪不同,我这次也迎着沐清冲了过去,唐刀倒拖与身后,就像那天我冲向那巨大的史莱姆那般。 刀势斜撩向上,大有举火烧天之势。当然,随之而起的,还有一道火光。 灵火附着与刀身上,将这一刀的威势引领到最大。 沐清也不敢露出丝毫的小觑,在他看来,胜券在握的自己完全没有冒任何风险的必要。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选择躲闪。 作为一个法师,或者说是术士,本就没有与人拳肉相搏的必要。 他突然矮身,伸手朝着地上猛的按去。 只听的“嘭”的一声炸响,一道烟尘腾的升起,将其身影吞没。待得我的道光将那道烟尘断做尘埃时,沐清已经退出数米外,那道雷光化做一道箭矢朝我射来。 我险而又险的架起唐刀,抵住了这迎面而来的雷箭,却依然被后续而来的爆炸力,逼得不停向后退去。 我这才站定身子,却见沐清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嘲笑。然后,他伸手朝天一指。 我下意识的朝着天空望去,却见那里不知在何时多出了一片阴翳,大不过丈许,却是将我笼罩在了里面。 “不好!” 我顾不得其他,连忙逃离那片区域。也就在这同时,一道道雷光如同落雨般砸落而来。 我左躲右闪,终极及不上这电闪雷鸣的速度,一道落下的雷光将我劈飞了出去,坚硬的圆盾表面,也蒙上了一层焦黑。 剧烈的撞击,将我摔得七荤八素,一股憋闷感传来,化做口中喷出的一口鲜红。 “该死!” 我明显的感受到了沐清这一击下的杀意,不管他将没将我认出,但这杀意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激起了我的不满,也释放了我的凶性。 是你先不让我活的,那我也就没必要再继续思虑着会不会将你打残。 我深吸了一口气,祛除了胸中的那股憋闷,也让体内的那股气息瞬间布满全身。 我一动,在地上扬起了一道烟尘,向着十来米外的沐清冲去。 我没有曲线向前,就这么蛮横的向前推进着。这不可避免的迎来了沐清坚决的狙击。 一道道雷法落下,初时落于我的身后,但几经调整终于向着我的头顶砸来。 我看也不看,气息再此一提,身影陡然又快上了一分。那道落雷几乎是擦着我的后背,落在了地上,炸出了一道土坑。 沐清想要再调整,却是没了时间,十来米的距离,还能给他留出几次的机会。 于是,他脚朝地上一踏,一道道雷光由地而起,如同生出的蓝色藤蔓,编织成了一道囚笼,将他囚锁在了里面,也将我阻隔在了外面。 我看都不看这雷域牢笼一眼,脚下不做丝毫的停留,就这么狠狠的撞了上去。 “砰!” 那蓝光在我的撞击下,发出了犹如铁栅栏被撞般的声响。那蓝色的电弧似乎也有些不堪重负似的塌陷了几分。 但这终究不是生铁铸就,即便不过手指粗细的电弧,此时发挥出了难以想象的韧性,很快又恢复了原有的坚挺。 囚笼内,沐清嘴角轻扬,再次露出了嘲讽的讥笑。讥笑着我的不自量力。 但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本该被那电弧电的里焦外透的我,却是连最基本的麻痹都没有! 第二十八章 原来是你 蓝色的雷电囚牢里,沐清看着我冲击电网的身影,嘴角翘起了一丝的弧度,讥讽着牢笼外的我的无能为力。仿佛此时是我置身于牢笼之内般。 我本就不愿与他太过纠缠,几次撞击无果之下,决定趁机退走。显然,沐清并不愿意个额我这样的机会。 就在我回身之时,沐清眼中精芒一闪,手中快速变换着几个印决。就在他双手快速变幻中,那原本将其围绕其中的电弧,陡然向着他的头顶汇聚而来。 于是,那一道道电弧就像是一根根铁丝,被紧紧的拧在了一起。化作了一道棍状的电芒。 我惊觉身后有异,右脚一点,迅速回过身来。手中唐刀匆匆架起时,那道电芒已经冲到了我的近前。 在那滋滋的电弧声中,我的身影被撞的飞了出去。而此时沐清已经向我杀了过来。 “没完没了了!”我忍着体内的一阵翻涌,口中低骂了一声,心中怒意更盛。 那怒意点燃了心中的火焰,化作灵火,附着于刀身上。一刀斜撩向上,将那道电芒斩做了两段。 而借着这一刀,我从那断做两截的电芒间穿越而过,迎着冲来的沐清,一刀横扫而去。 看着我的模样在眼中越加的清晰,沐清的眼中划过一丝的诧异,更多的是一种原来如此的了然。 随着一声带着怨忿的“原来是你?” 沐清这一次竟是没有再选择躲避,手中一刀蓝光闪现,向着那横扫而来得火光迎去。 于是,电芒与火光四溅。那与唐刀抵在一起的蓝光终于显示了出来。 我的眼中闪过一丝的诧异,怎么也没想到,沐清手中的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件器物。 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沐清使用的,一直是一杆长枪。一杆可充当法器的长枪。可为何,此时出现在他手里的,竟会是一把刀?而且,还是一把日本刀? 没错,此时抵住唐刀的,像极了一把日式的武士刀。除了那弯曲的弧度外,与我手中的唐刀没有太多的区别。 “没想到,竟然是你!”沐清显然是看到了我眼中的诧异,语气中除了那慢慢的怨忿外,更带着一丝的喜悦。 很难想象,这样两种极端对立的情绪,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但我也清楚,沐清语气里流露出的喜悦,绝不会是久别重逢的感慨。更多的,入山时久的猎人,遇到了之前逃脱的野狐豺狼的畅快。 正是这一丝的喜悦畅快,我知道沐清并不是在诈我,而是真切的将我认了出来。 “你知道吗?”这时,沐清眼中的怨忿变得越加的浓郁,就像是东方升起的新星,渐渐璀璨。 “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多久?久得我都以为你真的已经彻底的葬身于那异兽腹巢里。” “但直觉告诉我,你还没死。你也不应该死。” “因为就算是死,也应该是死在我的刀下!” 沐清的眼神向着手中的武士刀瞥了一眼,继续说道:“奇怪?没想到我竟然改用刀了?” “你永远都想不到,自从你消失的那天起,这世间多出了多少用刀的年轻人。” “哈哈,他们以为拿着一把仿制的刀,就可以成为英雄?就可以在异兽中大杀四方?哈哈,真是可笑!” 原来,自从我那天对抗那巨型史莱姆时,携带着火光,斩破天空的唐刀,渐渐的流传了开来。成为了许多绞杀异兽的年轻人的首选。 难怪视我如仇敌的沐清,竟然没有第一眼就认出唐刀。 想着自己竟然也会有成为表率、楷模的一天,我心中不禁窃喜。然而,沐清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我心中寒意大盛。 “真是一群蠢货,浪费了我那么的功夫,却没有一个是你。” 我很清楚。以他的手段,以他此时从眼中透露出的怨忿,那所谓的功夫,绝对不会不会如他所说的那般的轻描淡写。 想着极可能死在沐清手中的那些陌生身影,我握着唐刀的手一紧,将沐清顶了出去的同时,手中唐刀接连不断的挥砍着,就像是挥舞着一把柴刀。 “哈哈,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看着我不断挥刀的身影,沐清就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禁哈哈笑道:“你是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那些蠢蛋。这是蠢蛋!哈哈!” “那群蠢蛋,他们以为拿着一把一样的刀,就可以成为你。” “他们哪里知道,一味的模仿,只会永远得活在影子里。只有改变,才能超越!” 说到“超越”二字时,沐清手中的武士刀猛的一发力,带着蓝色电弧的刀锋,将唐刀狠狠的荡开。与此同时,抬腿踹在我的肚子上。 看着我拄着唐刀的身影,沐清炫耀似得将刀聚过头顶,“我说什么来着,这便是超越。” 那绝对是一把“魔武”,否则绝对扛不住唐刀这样的猛烈的劈砍。想来,以沐清的身份,想要打造出这样的武器,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可以摈弃惯用的长枪,改用其他武器,光是这份冲头来过的毅力,确实让我生出了一丝的佩服。 但旋又想到,他这份毅力的来源,却又是让我头皮发麻。 若是以往那个我所认识的沐清,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有着如此毅力的沐清,确实是个极大的麻烦。 “怎么样?我这刀使得不错?”沐清挥刀斩来,蓝色电弧划过的轨迹,绚烂而耀眼。 我堪堪架住沐清的攻击,却又禁不住刀身上传来的巨力,向后退去。 这到底是“断片”了多少年啊? 我就像是宿醉方醒,无知的想要填补脑海里的空白。却发现这片空白实在大的有些让我难以招架。 “不错,这可是我特意从魔族那边寻求来的刀法,难得有机会施展。你可要好好享受。” 原来,沐清这一手刀法竟是来自于魔族,难怪处处透着一股子狠戾。 因为异兽的关系,人魔两族共同筑起了防线,早已不似以往那般的互相防备。 看来,今天想走,又是一番麻烦。 接连被沐清震退几步,我脚下猛的一顿,再次调动起了体内的那股气息,向着体外散去。 那一丝丝的气息,围绕在我的四周,随着沐清挥舞的每一刀,轻轻的摆动,如同随风的柳絮。 我不再横刀抵挡沐清的攻击,而是在那蓝色的电弧间,不断的摆动着身影,就像我身边的那一道道气息。 我避让的身影落在沐清的眼中,化作了一种无力抵抗的信号,让他将手中的刀挥舞的更加肆意。 肆意间的沐清,却没有意识到,就在我这看似无力的摆动间,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正在悄然的拉远着。 说是拉远,其实也并不太远。 如果说,之前的沐清距离我有着三步的距离。那么此时,最多也就只有三步半。 但这多出的半步,并不多余。 “想逃?”沐清嘴角再次露出了讥讽,“可没那么容易。” 说话间,沐清已是高高跃起,双手握刀高高举起,向我斩来。 是的,他要借着这一斩,将我斩落。也将过往的一切统统斩落,迎接自己即将展开的崭新篇章。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点红色。 那真的是只有一点,像极了溅在纸面的红点,似极了女子点在眉间的脂粉。 因为,那是一样得红色。来自于火焰的红色。 那红色,凝聚在唐刀之上。却不在刀锋,而是在刀尖。 所以,才是一点。一点的红色。 第二十九章 先生教我的,是剑 这一点的红色,无论此时在沐清的瞳孔里如何得放大,都只是一点,不甚起眼。 因为,它就只是我刀尖上的一点。 但不知为何,沐清看着不断逼近的那一点红色,心中却是没来由的生出了一股寒气。 那是不知多久不曾出现过的寒意,刚刚窜起,却又瞬间充斥了他全身。 他知道,那叫胆寒。 曾几何时,正是眼前的这个男子,让他体验到了这样的感觉。 而那时,自己正年轻,对方更是年少。 可现在,自己又长了几岁。可为何在面对着对方时,竟有生出了同样的情绪? 难道,就因为那一点的红色? 沐清感到无比得愤怒。但他的身体却是无比诚实的顺从着他的这种感觉。 于是,他收回了那即将斩落的刀,横在了那一点红色之前。 而正是身体的这种诚实的顺从,让沐清的恼怒更多了几分。 而这股恼怒,全都化作了他喉咙里,那一声如兽的嘶吼。 但这一声嘶吼很快就被一道清脆的轻鸣给掩盖。 因为,沐清的刀终是赶在那一点红色之前,挡在了那里。于是,便有了这一声金属交击下的轻鸣。 沐清的额角不禁的沁出了一滴冷汗。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他没有收刀,或许自己的刀会落在对方的身上,溅出一片的红色。 但那一点红色,也会落在自己的胸前,并且开出一朵红色的小花。 两败俱伤! 这是沐清所不能接受的。所以,他只能接受了自己的怯弱。并且对着此刻刀身上的红色,一并的向后退去。 沐清怎么也没想到,本该胜卷在握的自己,怎么又落回了下风?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自己的怯弱? 还是……? 沐清再次将目光落向了那一点的红色上,却发现连收刀反击也做不到。因为就在方才,他已经放弃了两败俱伤的机会。 可真的会两败俱伤吗? 不知怎的,沐清竟是有些不确定了。 沐清随着刀身上的红色,不断的向后退去。他相信,那一点的红色,总是有停下的时候。 届时,便是自己反击的开始。 但是,沐清依然错了。 就像沐清后悔着,一开始选择回刀抵挡那样。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他更加的懊悔。 那一点红色就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终于停了。 却又动了! 没错,红色只是稍做停顿,便又再次向前。 不仅如此,从刀身上所传来的触感,沐清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了那红色比之前还要快了一分。这使得他不得不用力握紧刀柄,以保证自己可以继续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向后退去,然后等待反击的机会。 但是,沐清怎么能想到。那红色每每稍有停顿,便又再次袭来,而且每每又再快上几分。 于是乎,沐清不得不双手撑着手中的刀,架在那里,且慢慢的屈起了手臂。 因为,他退的越来越慢了。 而那红点击中刀身所发出的轻鸣,却是越爱越密集了。 终于,那一点红色猛的越过了横在那里的刀身,落在了沐清的肩头。 是的,不是胸口,而是肩头。 并不是我刻意的手下留情,而是那红色突破刀身时,还是稍稍的偏离了原来的轨迹,最终将花朵开在了那里。 沐清捂着肩头,尽可能的阻拦着那红色继续绽放。更是反手握刀横在身前,防备着。 但他想象中的红色,并没有继续袭来,就连那点红色后面的身影,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继续保持着那持刀向前的姿势。 我并没有继续追击,并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方才那一击,消耗的巨大远超我的想象。如今的我,也不能保证能够再次让那一点红色再次绽放。 当初,先生在后山教我练剑时,便只教了我这个。 是的,当初在孟家村时,先生教的,便就是剑。而我学的,一直也是剑。 只是后来铸造了唐刀,习惯了那挥砍的畅快淋漓。 但我却从未忘却,先生教的“剑”,我学的“剑”。 就连锻造“唐刀”,也是因为它够“直”。唯有直,方才是“剑”。 就像沐清此时握在手中的武士刀,在梦境外的更多的场合里,也被称之为“剑”。 但在我看来,那就是刀。不是因为它的单刃无锋。而是因为它的曲,他的不直。 那么,它便是刀,便不是“剑”。 因为唯有“直”,方能刺。而“剑”,更适合“刺”。 是的,这便是先生教的“连刺”。 但这连刺,却绝不仅仅只是如我当初在后山般,连刺两下就算了。 只要愿意,只要可以,便能不断的刺出。 于是,便有了方才我那“六连刺”。 是的,我接连刺出了“六剑”。每一剑都向着同一个方向,每一剑都不前一剑快上一丝。但每一剑所带来的损耗,却又要比前一剑多上了许多。 于是,我不得不在刺出“第六剑”时,稍稍改变了方向。 为的,便是突破沐清横在那里的长刀。因为我也不确定,我是否可以刺出那“第七剑”。 对面的沐清脸色苍白,可他哪里又知道,此时的我,距离强弩之末也并不太远。 所以,直到我转身离去,沐清也不敢向前追上一步。因为,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勇气,再次面对同样的“六剑”,甚至是那“第七剑”。 如释重负,便是沐清此时最真切的感觉。就如同他此时毫无顾忌的仰躺在地上,双眼空洞的大口喘气的模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沐清口中的笑声,那原本空洞的眼眸,渐渐再次焕发出了神采。 沐清的笑声,我没有听见。因为我已经尽可能地离开了足以让我觉得安全的距离。 此时的我,背靠着一段树杈,将自己悄然的隐匿在那斑驳的枝桠间。 回想着之前与沐清发生的一切,回想着自己最后刺出的那“六剑”。不禁想起了先生。 之前,因为老铁匠的事情,被青山送到了无争城。便再也没有机会去往孟家村。 也不知道,如今先生是否安好? 不过想来,先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否则,我今天也决计刺不出这样的六剑来。 可如今,孟家村没了。先生究竟又会去向何处? 树桠间,我不禁有些感叹。这梦里的变迁实在有些超乎我的想象。 自从那卵茧内挣脱,并逃离出洞裤以来,一切就变得陌生了。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这一切,都是我不安的源头。 只是不知,如今的无争城,是否还能保留着一丝的熟悉呢? 于是,我决定还是先回无争城看看。毕竟,那是我在这梦里,除了孟家村外,最为熟悉的地方。 只是在我记忆的最后一刻,那无尽的兽潮已经涌进了城内,不禁担心曾经的那些熟悉,究竟还能存留下多少? 在树桠间稍作休息,我认准了方向,向着远方而去。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回往无争,竟会是一切变故的开始。更是让我在不知不觉间,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 此时,正是晌午。一列车队,正在随行佣兵团的簇拥下,正在官道上缓慢的前行。 若是仔细一数,少说也有着三十多驾的车辆。放在以往,也算得上是大型商队了。 但看那写车辆又是三三两两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让这长长的队伍,断做了一节又一节。 很是怪异。 第三十章 少年吴忧 若是放在以前,如此庞大的车队,怎么都得是顶级的商行方才支撑的起。但谁能想到,现如今,在各个城市间往返的,皆是这样庞大的车队。 不是因为如今经济贸易繁荣到了极致。而是人们不得不相互抱团取暖,以应付城外随时可能出现的异兽的袭击。 没错,这个看似庞大队伍商队,正是由许多大小不等的商人凑在一起,方才形成了如此的规模。 我也是在我加入这个商队后,方才知道如今异兽竟然将各族的生存空间压缩到了如此的地步。 要知道,那可是我们的先祖历经了无数悲的努力,驱魔逐妖,方才有了在耸立在大陆上的各个城邦。 可如今,努力及梦想似乎都已破败,一切又重归洪荒。甚至,尤有过之。否则,人魔两族又怎会轻易的放下过往,结成联盟! 此时得我,真想快些赶到无争城,去了解情况。 但在遇到了几波异兽得袭击后,我便打消了独自上路的念头。 那些异兽,似乎更乐衷于对付落单的个体,近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在付出了一些代价后,我终于遇到了现在的这个车队,这才得到了些许喘息的机会。 但对于像我这样突然加入的陌生人,其他人自然保持着不小的戒心。 基于不养闲人的理由,于是便给我安排了个牵马的差事,也算是暂时入了伙。 好在这商队随行的差事,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想当初,第一次离开无争城,便是随着那佣兵团护卫商队。那恍惚就在昨天。 虽然,商队以及佣兵团最后都不知所踪。 “你也用刀?” 从身后的马车上,传来一道声音,吸引着我回过头去。那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此时正曲腿坐在车驾上,看着我。 我记得,这少年好像是叫吴忧,好像别人是这么叫他的。 吴忧,挺不错的名字。 吴忧,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有着属于他这个年纪独有得无忧无虑。就算是随着商队一同在这个不知前路的时代里前行,依然保持着那股子的乐观。 而这种乐观,最为突出的表现在他的话语里。 也就是话多。当然,也只是话多。 或许是跟队伍里的其他人待得久了,早已没了新鲜的话题。 或许是对于我这新入伙的人的好奇,他终于把目标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或者说,我身上的那把刀。 是的,吴忧此时的目光,正好落在给我背在身上的唐刀上。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唐刀,咧嘴笑道,“是啊。” 这样年纪的一个少年,自然招不来我的恶感。 “能给我看看吗?”吴忧很自然的朝我伸出手来。 我没想到,吴忧会如此自然的问出这个问题,顿时让我一怔。 难道他不知道,随意要他人的武器,是一种不小的挑衅吗? 因为对于一个武人来说,兵器是除了生命之外最为重要得东西,很难轻易交予他人。 但看到吴忧那一脸的爽朗的模样,我却是又释怀了。一个初历世事的少年,又哪懂得这么些个忌讳? 我不禁苦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也已经成了个谙熟事故的老江湖了。 可我刚浮现在脸上的笑容,落在少年的眼中,却是有了另一番的解读。 “哼,不给就不给,小气得要死。”少年别过脸去,一脸的气呼呼。 “给!” 在少年还没来得及变化的脸色中,被破布草草包裹了的唐刀,已经抛了过来。 少年错愕的看着手中的布包,脸上旋即化作了一片的欣喜。那模样,我曾在邻居家的那个小男孩脸上看到过无数次。那时,他手上正在拆解着新买的玩具。 吴忧有些迫不及待的解开了布条,然后看着被自己结成一团乱麻的布条,挠着头朝我尴尬的笑道。 “别伤了。” 说完,我便转过头去,继续牵着缰绳朝前走着。 身后,传来的是少年那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年少,真好。 商队里像吴忧这样的少年其实不少,这本就是临时搭凑起来的商队,资金有限下,家里的孩子自然需要早些做出帮衬。更何况是如今这个异兽肆掠的环境。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人多壮胆,或许真有那么些道理。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幸运的没有遇到异兽的袭击。这使得无聊的旅途,多了一丝的安心与窃喜。 这不,晚间升起的篝火旁,也多出了一些欢愉的谈笑声。 虽说只是临时搭凑起来的商队,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多少会活络许多。而商队里,如吴忧这般年岁的少年,更是早已结党成群了。 之所以说是结党,那是因为这个年纪的少年总是攀比争胜。或许,这便是雄性动物初成年前,所拜托不了的基因烙印。 而那些大人,也似乎再也习惯了这些毛头小子间的相互较劲,默许间更是以一种鼓励而期许的眼神,观察着一切。 年少,本就该闹腾。 可是今晚,他们似乎闹腾的有些过了。以至于一些火堆旁的几道脸庞上,浮现出了不悦的神色。毕竟,荒郊野外,最需要的还是休息。 如果会察言观色,那便不是少年。善见风使舵,更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秉性。 于是,该吵的还在吵,该闹的还在闹,且愈加的吵闹。 那越加控制不住的声音,隐约间落进了我的耳里,似乎是在说刀啊!剑啊!什么的。想来,是在争论着各种武器的优劣。 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吵闹间,吴忧竟是朝着我这边跑了过来,然后伸手到了我的眼前,“刀,给我。” 我看着伸到眼前的手掌,看着那一双坚定的眼神,想了一下,还是将那被布条缠满了的唐刀,递了过去。 虽然,我不知道吴忧问我要刀想干什么。但我想知道,他会干什么? 吴忧看着手中的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手掌紧了紧,没再说什么,便转身走了。 我看着吴忧又回到了方才争执的人群里,继续着刚才的争执。 我感受到了有几道目光向我投来,显然是刚才吴忧借刀的模样落在了他们的眼里。 虽然,吴忧最终拿走的,是一个被布条裹满了的事物。但这并不能阻止他们做出一些判断。 所以,那些投来的目光中,并没有掩饰那些多余的不喜。 我并不在意这些,本来就只是临时入的伙,我有着随时离开的选择。 只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将目光一直投在吴忧的身上。 说实话,这孩子我是挺喜欢的。自然不能让他出了什么事儿。 我是把刀借给了他,可没打算让他干出什么后悔的事儿来。 在看吴忧那边,少年跑回了人堆里,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似的,将那裹了一层的布条一点点的解开。 或许是旁边那些听得不太真切的起哄声,让少年有些紧张,颤抖的手指,有几次都没能解开那些绳结。应该是在后悔,上次不该这么胡乱的打上绳结的。 是的,自上次吴忧还刀后,我就没打开过。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场因果。 过了好些会儿,吴忧这才长吁了口气,将从布条里解放出来的唐刀,举在手中,向着面前的其他人,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 吴忧身边的也都只是些差不多大的孩子,看着吴忧手里的唐刀,确实安静了下来。 但什么是孩子? 孩子就是随时释放着独属于那个年纪秉性的一群人。 那些秉性,包含乐天真,包含乐浪漫。当然,也少不了高傲,以及好胜。 第三十一章 遇袭 但是,仅仅只是被吴忧攥在手里的唐刀,哪里能压制住少年们的天性。 在那一道道不服输的念头的攒动下,有几个孩子也学着吴忧刚才那样,各自朝着不同方向的火堆跑去。 “要坏!” 我心中打了个咯噔,想着极可能会发生的某些不愉快,我还是决定去把吴忧叫回来。 虽然我有着随时离开队伍的权力,但并不意味着我就想要离开。否则,我加入他们为的是什么? 至少,目前并不想离去。 所以,还是少惹一些麻烦的好。 于是,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一把把吴忧拉出了人堆。 被拉回火堆旁的吴忧,显然有些憋闷,将脸别向了另一边,却又别了回来。 原来,那边正有几个少年,正朝着这边挤眉弄眼的,让他更加的郁闷。 我也只能在心中苦笑了一声,感叹着,年少真好。 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告一段落了,却没想,还是惹上了麻烦。 天刚蒙蒙亮,商会便再次启程,除了想要赶时间之外,还是想防止那些清晨出行的猛物的袭击。 于是,我再次踏上了行程。 只不过相较于往日的我活泼,今天的吴忧就显得格外的安静。也就是说,压根不想搭理我。 对于这样的小孩子气,我也只能报以苦笑。 但这趟行程显然不会如这般一直平静下去,否则如此的抱团取暖,便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商人,绝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就在我们前行了约有一顿饭的功夫,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道声响,所有人顿时都停了下来。 因为,那是随队佣兵团的示警。 所有人顿时背向车架,警惕的向着周遭望去。 而我,也在第一时间越到了车架顶上。除了较高的视野外,主要还是我并不习惯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别人。至少,这里还没有这样的人。 突然,右前方的树丛里传来乐一阵骚动,那是枝桠在摇晃。 很快,这种骚动便蔓延了开来,变成了一片。 是兽群? 我很快就做出了判断,习惯性的伸手向着唐刀摸去。 这一摸,心中顿时一个咯噔,不对?哪里不对? 尽管唐刀上缠了好几层的布条,但在我碰到刀柄的一瞬间,我便知道,布条包裹下的唐刀,已经不是原来那一把了。 我顿时向着吴忧的方向外望去。这几天,吴忧不止一次借过唐刀,而且每次都会把唐刀重新打包好了再还回来。昨晚,吴忧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但还是在一旁把唐刀重新包裹了一层后,才离开。 也许,就是在那时,唐刀被调了包。 吴忧显然也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将脸再次别了过去。 这次绝不是因为负气,而是心虚。 但接下来的变化太快,以至于我根本来不及去向吴忧讨要唐刀。 就在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盯着那些飒飒作响的树丛时,却是有几道黑影从树冠中窜了出来,直接飞扑向了车架上的那些人。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这些黑影都已经将车架上的好几人都扑倒了,人们这才反应过来。 声东击西? 我此时也在车架顶上,那些黑影自然不会将我落下。 待到那黑影近在眼前时,我发现原来竟是一只猴子。 那背后扑扇着的如虫豸般的齿板,以及向我撕咬而来得古怪口器,都在告诉我,这是一只异兽。 因为唐刀不在手中,我只能选择躲闪,一个纵身便向车架下面跳去。 但吴忧就没那么幸运了,只见一道身影将其扑倒,然后扇动着翅膀,便向旁边的树冠掠去。 该死! 我就地一个滚动,调动起了体内的气息,又是一个纵身,向着那道黑影追去。 不管是因为唐刀,还是这几天的相处,都决定了我不可能就这么任由吴忧成为这些异兽的猎物。 身后的厮杀声此起彼伏,却也在我几个纵跃间,渐渐远去。 但那猴虫本就极善攀爬,再加上背后的那对翅膀,哪里时我这双脚可以追得上的。就只是一会的功夫,那树冠间的窸窣响声,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 就在我焦虑着追不上了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怪叫,然后便是一阵窸窣身,像是有什么东西砸断了枝桠。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冲去,只见那猴虫正蹲坐在一截枝桠上,背后的翅膀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动着。 而在那树下,吴忧正躺在那里,双目紧闭,显然已经没了知觉。 看到了我,枝桠上的那只猴虫张开那难看的口器,发出一道嘶鸣,像是在警告着我马上离开。 不对! 我察觉到了这只猴虫的怪异,细眼望去,就在那看似随意扇动的翅膀下,正有着一道液体滴落。 原来是受伤了,难怪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扑过来,看来受得伤还不算轻。 看着我无视警告的继续靠近,那猴虫显然也是恼了,双翅一展,便飞掠而来。 即便是受了伤,但面对挑衅,它自然不能畏怯。 当初在孟家村时,第一次进出山林,手里还提着先生暂借的铁剑。 此时的我赤手空拳,只能选择了躲避。但落在这只猴虫的眼里,却是显得极为狼狈。 这东西连声东击西都会,更何况是生出些轻蔑的情绪。 此时的我在他看来,不国是多出来的一份粮食储备。 反正已经有一份在树下安静的躺着,它就更不急于要将我马上拿下。 于是,它便着手于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身上的伤势。 只见它双翅一展,长到了最大,然后伸手朝着背后摸去。 在一声难听的嘶鸣中,一道器物被抽离了出来,然后掉在了地上。 唐刀! 原来,吴忧被抓后奋起反抗,情急下把便抓着唐刀向着猴虫捅去。 得亏了唐刀够锋利,不然裹着那一层布条,哪里能对着猴虫造成伤害。 也得亏了唐刀上裹着的那层布条,否则这猴虫受的伤还要更重些,也不至于还敢在这里对着我叫嚣。 我得把刀拿回来! 终于找到了唐刀,我的心中便有了计较,于是脚下悄悄移动,向着树下吴忧的方向靠去。 这家伙的智力决不一般,可不能让它看出我要取刀,不然它随手一扔,这荒郊野地的,可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找得到的。 这家伙方才正是察觉到了我的靠近,这才没有去处理插在身上的唐刀。 现在好了,把唐刀拔下得猴虫,喉咙里发出了声声轻松的声响。 不消一会,我便来到了吴忧的身旁,手掌一探,心中顿时放下了许多。还有呼吸,只是暂时昏厥了。 我怀揣着心思,却没想眼前这只猴虫竟然也有着自己的计量。 就在我蹲下来查看吴忧情况的瞬间,它动了。浑然不似有伤的样子,凶悍的向我扑来。 混蛋! 我心中咒骂了一声。虽然之前就已经看出这家伙智力不低,却还是掉以轻心了。 谁能想到,它竟是一直在等这个时刻,对我来了这么一招请君入瓮。赌的就是吴忧对我来说,重不重要。是继续躲闪,还是守在吴忧的身前。 至于我的选择如何,对它来说,却无所谓。 看着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狡黠,我甚至怀疑它根本就不是在赌,而是有着极大地把握,我这次不会选择躲闪。 否则,也不会独自追出来这么远来。 畜生!聪明的畜生! 第一章 重拾的梦想 与天斗,其乐无穷。 与地斗,其乐无穷。 与人斗,其乐无穷。 可谁又能想到,今天我竟然要与这猴虫模样的家伙斗上一场。 且,在这初一照面,我便先输了一筹。这家伙,这是要把我算计的死死的。 一股巨大地冲里袭来,那猴虫化作一道黑影,将我扑倒在地。 是的,如这猴虫算计的那般,我没有选择躲闪,架起双臂,直面了对方地冲击。 要知道,这家伙看着像猴,但能提着吴忧一路飞驰,这力量哪里会小。 好在有体内那股气息帮我撑着,还不至于被撞得五劳七伤的。但也被扑倒在地,不断翻滚。 借着这股翻滚之力,将那猴虫甩了出去,算是暂时避开了那难看至极的口器。 但这猴虫又哪会这般简单的放过我,加上身上有伤,做着速战速决的打算,这猴虫越发的疯狂。扇动着翅膀,不断向我冲来。 看着几十米远的唐刀,我不得不暂时放弃了拾起的打算,单以速度论,那飞的怎么都不会比跑的慢。 于是,我聚集灵火于拳上,对着不断冲击而来的猴虫招呼过去。 一时间,火光挥舞,倒也暂时对这猴虫起到了一定的影响。 想着那些法师术士,动不动就呼风唤雨,发动大招的模样,不禁又有些心酸。 自己要是可以冥想修炼,该多好啊! 这个突然窜起的酸楚感,顿时让我一怔! 不对,我可以冥想! 是的,自从经历了张倩对我的那次催眠,让我做了近乎四年地梦。使得我失去了通过冥想来摆脱梦境的能力。 但我也因此有了感受冥想的可能。 只不过先生教导的气息法门实在太过好用,甚至在现实里也可以施展,使得调动气息战斗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与本能。 就算是在面对巨型史莱姆时,我依然习惯的挥舞着手中的唐刀。 因为它足够强,让我一直忽略了其他的东西。 此时唐刀离手,一瞬间的福至心灵,竟是让我激动窃喜。 对啊,我是可以冥想的。 窃喜之下,稍一分神,那猴虫便已趁着间隙,一爪挠在了我的胸前,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感,将我的情绪重新拉回。 好险,这猴虫的爪子真是锋利,直接在我的胸前留下了三道长长地血痕。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刺痛的刺激下,我又集中了精神,找准了机会向后退出去了三四米。 于是,一道火光浮现在我的掌心,向着再次飞掠来的猴虫冲去。 要不是身后那对翅膀,这猴虫绝对逃不脱这一击。 借着翅膀的扇动,猴虫在空中一个回旋,堪堪躲过了火球,似乎没想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人的战斗方式一下子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虽然都是火,但靠着拳头挥动,还是如现在般的投掷,却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猴虫狐疑间,也是放缓了向我冲击的速度,只是在我四周不断的盘旋,似是在找寻着合适的机会。 火球一颗颗地从我的掌心浮起,然后不要钱般的向着四周投掷而去。 这种投掷火球的方法,我驾轻就熟,因为这是我所知道的,控制灵火远程攻击的唯一方式。 至于更复杂的,因为这些年荒废了对灵火的练习,所以压根就没触及。 此时这看似有序的火球,也只是我临时起意下的胡乱施展罢了。 不过这也使得那猴虫暂时没有靠近我的机会,让我有了些许思考的闲暇。 我想起了当初先生教我练剑之前,也曾给过我一本册子,上面便是与术法有关的描述。 只可惜,那时我一冥想便会醒来,没有练习的机会。此时回忆间,竟是不知觉的想起了不少。要知道,当初为了弥补无法修习的遗憾,我就差没把那本册子翻烂。 如今看来,天道果然还是酬勤的。 说干就干,在那只猴虫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得时候,我手中的手势突然发生了变化。 双手十指略显滞涩的彼此交错着。 那猴虫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因为那原本还算密集的火球,因为我双手实在太过缓慢的变化,一下子变得空荡了起来。 更何况,那空间里越来越密集的能量正在朝着我的方向涌来。 是的,我双手十指变换的速度虽慢,但随着每一根手指的变化,都在牵动着周遭原本平静而无害的能量。 这猴虫显然有着对付术士法师的经验,在察觉到了不对的瞬间,身后得翅膀就是一抖一收,以极快的速度,化作炮弹般向我冲来。 想着手中这套动作方才完成了一半,我心中顿时一急,想要加快手里的动作,赶在这猴虫冲过来前,完成术法。 却没想,越急越乱。手下的这套动作,本就是我凭着记忆在施展,心急之下,更是一片慌乱。 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原本向我有序涌来的能量,竟是在瞬间变得狂躁了起来。 如果说,之前汇聚而来的能量是一道漩涡。那么此时,便是怒海狂涛,丝毫不受控制。 完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是一声巨响。 狂躁的能量最终走向了毁灭,无差别的在我与猴虫之间绽放。 袭人的高温,四散的气流,将我与猴虫炸飞了出去。 那家伙皮糙肉厚的,在空中几个翻滚后,便已经借助着翅膀,稳定住了身型。 而我就惨了,在地上那是一通的翻滚,好不容撞到一棵大树停了下来。 刚才起身,却忍不住的干呕了起来,那叫一个头晕目眩啊。 那猴虫显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一个俯冲,想要趁我病,要我命。 好在梦里这几年得摸爬滚打惯了,除了最开始的恶心之外,我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最终只是被那猴虫挂了一下,再次翻倒在地。 这一翻下,我眼中却是一亮,原来刚才撞到的大树,正是最初那猴虫所站的那棵。被它从身后拔下来的唐刀,此时就在那树下,离我不过五六米的距离。 真是天助我也! 二话不说,我一个纵身向着唐刀扑去。 此时此刻,此等距离,那猴虫就算有心阻拦,也是来之不及了。更何况,它压根就不知道这唐刀对我,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 当然,很快它就知道了。 一把抓住刀柄,那包裹着布条得刀身直指再次飞来的猴虫。 那双眼睛里,瞬间映起了一道火光。 火光下,包裹在刀身上的布条寸寸燃烧,自动从刀身上剥离。留下的,是那道仿佛永恒的炙热火焰。 翻手,上撩。 就像是当初无争城外,杀向那巨型史莱姆般,火光撩天而起。那猴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火光所吞没。 它怎么也不明白,先前还受它处处压制的人,怎么会在一瞬间换做了另一个人。 我收刀来到依旧昏迷得吴忧跟前,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其往肩头上一扛,沿着原路向着商队寻去。 世事的艰辛,以我眼前的一切做出了诠释。 在那群猴虫的袭击下,商队损失惨重。当然,不是指经济上的,而是人员。 对于那些异兽来说,这往来的商队,与那迁徙的兽群无异,是对它们储粮的最好补充。 几番掠夺下,猴虫群带着预期的战利品,心满意足的离去。 而幸存的人们在悲伤中,渐渐麻木。拾掇好了贵重的货物,也收拾起了廉价的悲伤,再次踏上了路程。 这是一个怎样悲哀的年代? 第二章 我回来了 重拾行装的商队继续前行。有人选择在沉默中哀悼着什么,有人则在静谧里将些许慢慢埋藏。 唯一相同的,是那一脸渐渐同步的麻木,还有那眉宇间皱起的坚强。 他们不得不坚强,就像此时默不吭声的坐在车架上的吴忧。 双手抱膝,埋着脑袋的他,似乎少了一些什么,也多了一些什么。 他是幸运的,幸运的他被我带了回来。但那些不幸的,却是永远的留在这片丛林的某处。 就在醒来的那刻,他知道那些人已经永远离开,有些昨晚还在与他赌气,争吵。 年少的他,不知该怀揣着怎样的情绪方才合适。所以,他选择了沉默,也只能沉默。 我依然牵着缰绳前行,但很明显周遭投来的那些目光里,多了许多。 那是对于强者的敬畏。一个只身追赶,从异兽那里将人夺回,足以称之为强者。 强者,自然值得足够的尊重与敬畏。何况,是在这样的年代。 于是,当天晚上,便有几个少年相互推搡着向这边走来。 里面有几个我记得,正是昨天晚上与吴忧有过争吵的几个。 他们最终在距离这里有七八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好半晌,才有一个少年被推了出来,然后极不情愿的向前走来,一步三回头。 初时,我还以为他们是来找吴忧的。毕竟少年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再加上遇到这么大的变故,更应该互相抱团取暖。 可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竟是来找我的。 “你…你好……”因为紧张,这与吴忧年纪仿佛的少年竟是连话也说不利索。 我有些好奇的看着他,然后回了句,“你好,有事儿吗?” 在片刻的沉静后,少年像是铆足了劲,以至于将脸也铆得一片通红,“你好,我叫张胜,能不能收我为徒?” 看着这个突然在我面前将身子弯成九十度的少年,换成了我一脸的惊愕。 虽然,我真实的年纪已快届三十。但还没成家的我,充其量也就只是个半大小子。我连个生活自理也没达到,就更别说什么收徒了。 更何况,就算这梦里的流速再怎么快。我在那虫茧里荒废乐不知多少时日。但以沐清的模样计算,我充其量也就二十四五,真就只是个孩子! 见我一时没有反应,少年再次鼓足了勇气,将脑袋又往下低了几寸,“请先生收下我!” 原本还在远处观望的其他少年,见到这片的情形,也纷纷走了过来,围在我的身前,一起躬下身来。 这下,我是更懵了。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少年中间钻了出来,竟是吴忧。 这家伙,一整天没开过口,这一开口更是让我瞬间石化,“师傅,请收下徒儿!” 我之前怎么就不知道这家伙这么不要脸,还没咋地,就先喊上了。 不过吴忧这一出现,倒是让我渐渐回过神来,昨晚偷换了我的唐刀的帐,还得要跟他好好的算算。 “你们都走。”我收敛了表情,硬挤出了一副坚决出来,然后点了点吴忧,“吴忧你留下。” 就在其他人望着吴忧那羡慕又无奈的眼神中,便只剩下了我与跟前的吴忧。 “说,为什么要偷我的刀?”我故意把“偷”字咬得重了些。 沉默了一会,吴忧开口说道:“因为我想向他们证明,师傅的刀,不是破烂玩意。” “先别乱喊。”我对于吴忧这样的称呼,委实头皮发麻,赶紧打断,接着问道,“你又怎么知道,我这刀就不是破烂玩意?” “因为师…”吴忧最终还是改口,“因为这刀,像极了传说中的那把刀。” “传说?”我努力的回想,可却是没有在记忆里,找出任何可以与唐刀相匹配的刀来。 要知道,当初跟着老铁匠学手艺时,可是没少听老头说起那些久远的过往。按理说,就算真有那么一把刀,老铁匠也不至于没有一丝的触动。 不对,想起当初老铁匠见到唐代样式时那一闪而过的怪异神色,难不成这历史上真有那么一把刀,与唐刀一模一样? 越想越有可能,我顿时来了兴趣,说不定今晚还能从眼前的少年口中,解开一些老铁匠曾向我隐藏的秘密。 “五年前,就在无争城。一人一……”吴忧像是陷入了回忆,但眸子里的火焰,却是越发的炙烈。 无争城外? 一人一刀? 怎么那么的熟悉? 难道? 最终,我也没有收下任何人。但突然升格为偶像的感觉,依然让我窃喜。 这梦,不但让我体内多出了神秘的气息。虽然微弱,却也让我可以处理许多麻烦。 如今,更是让我过了把偶像瘾。 这梦,果然是个好梦啊。 想着我们正朝着无争城前进,想着自己达到无争城后,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后,极可能会有无数粉丝,像吴忧这样对我顶礼膜拜。 我的天啊!我这是要红啊! 想着想着,我不禁发出了放肆的笑声。 对着投来的古怪目光,我回以尴尬的假笑,不禁迫不及待的想要迎接新生活。 无争城,小爷又回来了! 经历了猴虫的袭击后,商队变得更加的谨慎起来。原本还剩下三分之一的路程,却是足足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方才走完。 不过当那熟悉的轮廓映入我的眼帘时,一股情绪瞬间在我心中涌现,让我充满了力量。 在将近三个时辰的等待后,商队终于等到了进城的轮次,我终于有机会走近前来,看看这座城市。 当初,为了进入圣殿守卫队,我踏上了远方。可不曾走远,便因为远古封印的破开,再次回来。 后来,异兽潮爆发,我在无争城奋力抵抗。最终被母兽吞噬,再次醒来已经远在他乡。可兜兜转转,却又再次回到了这里。 似乎,冥冥中自有注定。自青山老树将我送到了这里之时起,我便与之结下了不解之缘。 可能是因为异兽肆掠的缘故,城门处的盘查特别严格。而我,也在经历了一番盘查后,还是借着那块“猎魔人”的腰牌,这才得以进入城中。 好在时光斑驳的,只是外间的城墙,城内的变化并不太大。我流连于街头巷尾的熟悉,以至于花了大半天的功夫,这重新来到了武器铺。 而铺外站着的那道身影,却是让我意外。因为那是吴忧? 我还想着这孩子放着好好的商队不待,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自己的双脚却已经不自觉的走到武器铺前。 这时我才发现,吴忧正以一种同样怪异的眼神望着我,让我不失尴尬的笑了笑。 吴忧见我正要迈步进去,似乎想要开口,最终还是缩回了伸出来的手,神色复杂的站在了那里。 一切,似乎还是我离开时的模样。站在柜台里,还是当初的那个伙计,只是退去了许多的青涩。 那伙计显然是看到了正要往里间迈步的我,赶忙从柜台里绕了出来,正要开口喝止。但看到我的背影时,张开的嘴里,却是化成了一声惊疑。 好生的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异兽肆掠,使得武器铺的生意分外的红火。往来的熟客太多。但没一个会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般的登堂入室。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伙计已经没了我的踪影。这才想起要是让掌柜的知道了,指不定是要发多大的火,赶紧小跑着追了进去。 第三章 柱子与吴忧 当伙计再次看到我时,我已经站在火炉旁,将那铁锤掂在了手中。 这一幕,伙计用手捂着嘴巴,眼角竟已经不自觉的湿润了起来。 他终于知道方才那股子的熟悉,究竟由何而生。而今当这股情绪再次放大,终于撑破原本记忆里的封印。 是的,他又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又回来了! 我用手中的锤子,向这个铺子,向着所有我认识的人宣布着,我回来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随着我的锤声,传遍了铺子,也传到了柱子的耳中。 这个消息很快的就传遍了铺子。而柱子,也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柱子比原来成熟了许多,也沉稳了许多,但,也苍老了许多。 是的,初识之时,柱子也就长了我几岁。可如今,肩上承担着的太多东西,也慢慢的载到了眉梢。 泪流满面的柱子,抱着我,嘴里却是不住的嘟囔着,“要是白掌柜的也在,就好了……” 是的,自从镜中界封印破开后,便没了小白的踪迹。如今,也已经有些年头了。 久别重逢,再多的愁绪也被喜悦所冲淡。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又是一个五年。 还在时间对于我来说,早已没了概念,也没太在意许多。只是在应对柱子的寒暄时,着实费了些口舌。 并不是我不知圆谎有多麻烦,而是直觉告诉我,要是让人知道我的遭遇,会是一件更麻烦的事情。 整个铺子都沉浸在我回来了的喜悦里,这时我才想起那个叫做吴忧的少年,此时似乎还站在外面。 提起少年,柱子这才想起,一路小跑向铺子外。 这时,柜台的伙计窃笑着对我耳语了几句。顿时,我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吴忧,姓吴。柱子,他也姓吴。 记得柱子刚来铺子时,也才十五六岁。只是乡下的少年多是早成家。而柱子,也是如此。 只是离家多年的柱子怎么也没想到,当时为了让父母答应自己远行,而娶下的媳妇,竟是给自己生了个大白小子。 而今,孩子长大寻上门来,柱子却是尴尬的不知该如何面对。 吴忧就站在那里,初时柜台伙计在听到自己的来历时,那古怪的表情着实让他有些尴尬。 初来乍到的少年,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这么站在那里,走也不是。 那时,见我进去,本想着托我再问问。可一想到那天发生得事情,也只能把话再咽了回去。 我以一种看热闹的心情,期待着即将在柱子身上上演的伦理剧。 要知道,前些年柱子便已经在无争城里成了家。只怕是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竟然早就有了后代。 估计柱子这姗姗来迟的,只怕也是在头疼该如何处理这突然多出来的大儿子。 “进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对陌生的父子,非得要在大庭广众下装相熟,这有一搭,没一搭的彼此迁就,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让人难受。 好了,进了铺子他们爱咋样咋样,柱子的家事,我也不方便太多参合。 好在两人并没有打算在铺子里解决的意思。再加上我的出现,柱子没有丝毫顾忌的,就这么把铺子扔给了我。自己带着吴忧离开了。 不过离开前,柱子还是告诉了我一件事儿:龟甲丢了! 龟甲丢了,柱子也说不好是被窃了,还是伙计收拾时,当垃圾给处理了。总归是丢了。 那龟甲是那时,我就着网上的一段甲骨文字,随便找了几片龟甲新刻的。 因为已经圈到了足够的钱,加上得来的太过容易。就连一贯财迷的小白,也没太当回事。只是随便找了几块碎布裹了裹,就往犄角旮旯里一丢。 那时我还调侃小白,这要是丢了,到时候人家找上门来讨要其他拓本,该怎么办? 小白只是诡异的笑道:“只要把你看紧了,就丢不了!” 好了,现在是真丢了。 不过,丢了就丢了。我好像也没太放在心上。 熟悉的院子,熟悉的火炉,我拿起锤子,继续之前的敲敲打打。如此,便是一天。 熟悉的环境,让我睡得无拘无束。即便是熟悉的软塌,也没能让我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怀着愉快的心情,我几乎是哼着歌拨通了林玲的电话。 不曾想,女孩的一通电话,让正在享受着软塌的的舒适的我,一下子蹦了起来。 生活!为生,而活! 就是因为这个梦,让我恍恍惚惚间,丢掉了原本的工作。 也是因为这个梦,让我在找懵懂着找寻新的生计时,没有吃亏。 但来自于柴米油盐的压力依然还在,让我如这片天空下的所有人一般,继续焦虑着。 好在,此时的处境,像极了我初到无争城时的情景。 记得当时被小白盘剥时,我曾说过的那句话,我会打铁。 是的,我会打铁。那是跟着老铁匠学来的手艺。估摸着要是捣鼓出一家铁匠铺,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初时,生产力的不断提高,让整个社会浮躁不安。在经历乐一段时间的反思与沉淀。原本被挤压的毫无空间的的手工业,反而再次抬头、重新找寻着即将被记忆掩埋的情怀。 于是,在与林玲简单的商量了一番。在她略带质疑的眼神里,我决定了开家自己的铁匠铺。 虽然跟老妈开口借了点钱,但合适的铺子也不是一时就能找得到。 原本还想着就机随缘,却没想林玲在电话里说,找到了个不错的地方,可以过去看看。 这可谓是好事临门,我马不哧溜的按着林玲发给我的地址,找了过去。 地方倒是不远,离我家也就几站地儿。只要不堵车,十来二十分钟总是够了。 我到了地方,发现已经快到了城郊。据说,这附近原来有个炼钢厂,当年也是养着好几百人的大企业。只不过前些年的体制改革,最终熬不过时代的浪潮,买断的买断,下岗的下岗。 偏是偏了些,不过胜在安静。毕竟那些寸土寸金的繁华地段,也不是我这么一个穷小子负担的起的。 很快,我就在一根电线杆下看到了林玲正冲着我招手。三步并做两步,我就这么小跑了过去。 “走,我带你去看看。” 说话间,林玲带着我往前走了约摸十来米,然后拐进了一条小巷。 这小巷倒也别致,在巷口竟然还立着一座石质牌楼。要知道,像这种古色古香的老物件,想要在这钢筋水泥筑成得都市里找着,是有多么得不容易。 按理说,现在提倡城乡结合,即便是棚户区,也已经划进了城改的规划进程里了。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着这么一条老街旧巷。 我好奇的抬头朝着牌楼上看去,那斑驳的匾额上,依稀可辨“解放路”三个字。 看来,少说也得有个五六十年的模样咯。 穿过牌楼,我们继续前行。两侧的屋厝,届时上个世纪得模样。仿佛时光在这里一直停留,将一切定格。 我们前行了三十来米,林玲这才推开了一道门,走了进去。 那门,也是由青石砌成,两扇木门略微倾斜的相互扣在了一起。被林玲这么一推,还发出了“吱哑”的声响。 第三章 柱子与吴忧 当伙计再次看到我时,我已经站在火炉旁,将那铁锤掂在了手中。 这一幕,伙计用手捂着嘴巴,眼角竟已经不自觉的湿润了起来。 他终于知道方才那股子的熟悉,究竟由何而生。而今当这股情绪再次放大,终于撑破原本记忆里的封印。 是的,他又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又回来了! 我用手中的锤子,向这个铺子,向着所有我认识的人宣布着,我回来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随着我的锤声,传遍了铺子,也传到了柱子的耳中。 这个消息很快的就传遍了铺子。而柱子,也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柱子比原来成熟了许多,也沉稳了许多,但,也苍老了许多。 是的,初识之时,柱子也就长了我几岁。可如今,肩上承担着的太多东西,也慢慢的载到了眉梢。 泪流满面的柱子,抱着我,嘴里却是不住的嘟囔着,“要是白掌柜的也在,就好了……” 是的,自从镜中界封印破开后,便没了小白的踪迹。如今,也已经有些年头了。 久别重逢,再多的愁绪也被喜悦所冲淡。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又是一个五年。 还在时间对于我来说,早已没了概念,也没太在意许多。只是在应对柱子的寒暄时,着实费了些口舌。 并不是我不知圆谎有多麻烦,而是直觉告诉我,要是让人知道我的遭遇,会是一件更麻烦的事情。 整个铺子都沉浸在我回来了的喜悦里,这时我才想起那个叫做吴忧的少年,此时似乎还站在外面。 提起少年,柱子这才想起,一路小跑向铺子外。 这时,柜台的伙计窃笑着对我耳语了几句。顿时,我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吴忧,姓吴。柱子,他也姓吴。 记得柱子刚来铺子时,也才十五六岁。只是乡下的少年多是早成家。而柱子,也是如此。 只是离家多年的柱子怎么也没想到,当时为了让父母答应自己远行,而娶下的媳妇,竟是给自己生了个大白小子。 而今,孩子长大寻上门来,柱子却是尴尬的不知该如何面对。 吴忧就站在那里,初时柜台伙计在听到自己的来历时,那古怪的表情着实让他有些尴尬。 初来乍到的少年,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这么站在那里,走也不是。 那时,见我进去,本想着托我再问问。可一想到那天发生得事情,也只能把话再咽了回去。 我以一种看热闹的心情,期待着即将在柱子身上上演的伦理剧。 要知道,前些年柱子便已经在无争城里成了家。只怕是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竟然早就有了后代。 估计柱子这姗姗来迟的,只怕也是在头疼该如何处理这突然多出来的大儿子。 “进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对陌生的父子,非得要在大庭广众下装相熟,这有一搭,没一搭的彼此迁就,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让人难受。 好了,进了铺子他们爱咋样咋样,柱子的家事,我也不方便太多参合。 好在两人并没有打算在铺子里解决的意思。再加上我的出现,柱子没有丝毫顾忌的,就这么把铺子扔给了我。自己带着吴忧离开了。 不过离开前,柱子还是告诉了我一件事儿:龟甲丢了! 龟甲丢了,柱子也说不好是被窃了,还是伙计收拾时,当垃圾给处理了。总归是丢了。 那龟甲是那时,我就着网上的一段甲骨文字,随便找了几片龟甲新刻的。 因为已经圈到了足够的钱,加上得来的太过容易。就连一贯财迷的小白,也没太当回事。只是随便找了几块碎布裹了裹,就往犄角旮旯里一丢。 那时我还调侃小白,这要是丢了,到时候人家找上门来讨要其他拓本,该怎么办? 小白只是诡异的笑道:“只要把你看紧了,就丢不了!” 好了,现在是真丢了。 不过,丢了就丢了。我好像也没太放在心上。 熟悉的院子,熟悉的火炉,我拿起锤子,继续之前的敲敲打打。如此,便是一天。 熟悉的环境,让我睡得无拘无束。即便是熟悉的软塌,也没能让我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怀着愉快的心情,我几乎是哼着歌拨通了林玲的电话。 不曾想,女孩的一通电话,让正在享受着软塌的的舒适的我,一下子蹦了起来。 生活!为生,而活! 就是因为这个梦,让我恍恍惚惚间,丢掉了原本的工作。 也是因为这个梦,让我在找懵懂着找寻新的生计时,没有吃亏。 但来自于柴米油盐的压力依然还在,让我如这片天空下的所有人一般,继续焦虑着。 好在,此时的处境,像极了我初到无争城时的情景。 记得当时被小白盘剥时,我曾说过的那句话,我会打铁。 是的,我会打铁。那是跟着老铁匠学来的手艺。估摸着要是捣鼓出一家铁匠铺,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初时,生产力的不断提高,让整个社会浮躁不安。在经历乐一段时间的反思与沉淀。原本被挤压的毫无空间的的手工业,反而再次抬头、重新找寻着即将被记忆掩埋的情怀。 于是,在与林玲简单的商量了一番。在她略带质疑的眼神里,我决定了开家自己的铁匠铺。 虽然跟老妈开口借了点钱,但合适的铺子也不是一时就能找得到。 原本还想着就机随缘,却没想林玲在电话里说,找到了个不错的地方,可以过去看看。 这可谓是好事临门,我马不哧溜的按着林玲发给我的地址,找了过去。 地方倒是不远,离我家也就几站地儿。只要不堵车,十来二十分钟总是够了。 我到了地方,发现已经快到了城郊。据说,这附近原来有个炼钢厂,当年也是养着好几百人的大企业。只不过前些年的体制改革,最终熬不过时代的浪潮,买断的买断,下岗的下岗。 偏是偏了些,不过胜在安静。毕竟那些寸土寸金的繁华地段,也不是我这么一个穷小子负担的起的。 很快,我就在一根电线杆下看到了林玲正冲着我招手。三步并做两步,我就这么小跑了过去。 “走,我带你去看看。” 说话间,林玲带着我往前走了约摸十来米,然后拐进了一条小巷。 这小巷倒也别致,在巷口竟然还立着一座石质牌楼。要知道,像这种古色古香的老物件,想要在这钢筋水泥筑成得都市里找着,是有多么得不容易。 按理说,现在提倡城乡结合,即便是棚户区,也已经划进了城改的规划进程里了。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着这么一条老街旧巷。 我好奇的抬头朝着牌楼上看去,那斑驳的匾额上,依稀可辨“解放路”三个字。 看来,少说也得有个五六十年的模样咯。 穿过牌楼,我们继续前行。两侧的屋厝,届时上个世纪得模样。仿佛时光在这里一直停留,将一切定格。 我们前行了三十来米,林玲这才推开了一道门,走了进去。 那门,也是由青石砌成,两扇木门略微倾斜的相互扣在了一起。被林玲这么一推,还发出了“吱哑”的声响。 第四章 旧屋老人 “老太太,老太太在吗?是我”林玲穿过木门,往左边一拐来到了天井,朝着天井前的堂屋喊道。 看着架势,听这声音,林玲来了不止一次两次。 堂屋前有三级石阶,皆有青石砌成。即是石阶,也是门槛。 不多会儿,一个老人听着声音,来到了站在了堂前。想来,林玲之前喊着的“老太太”,应该便是眼前这位。 老人头发花白,看着年纪,怕是已经八十上下。但这精神头却是格外的好,身子不颤,手脚不抖,只是逃不了岁月挤压下的佝偻。 我下意识的朝着堂内望了一眼,却是再没瞧见第二个人。看来,又是一个留守的孤寡老人。 “老太太,还记得我吗?”林玲很是自然牵着老太太伸过来的手,显得格外的熟络。 “你来啦,来,里面来。”老人拉着林玲就往里面走。而我,也顺着迈过了青石阶,走了进去。 说实话,这样一座木头椽成的老屋,我不是没见过,但毕竟都是在梦里。如此真切的走近,好奇中不禁有些激荡。 所以,我根本没在意林玲与老太太究竟在聊些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四下打量着,满是好奇。 这是一座椽木框架的老屋,青石垒砌的地基,红砖砌成的墙。屋外一块天井小院,被院墙包裹在了里面。 一切,像似隔绝了外间的烟火气息,显得那么的悠然。 更让我好奇的是,这间老屋的左侧,竟然还保留着一座古老的灶台。 尽管老太太早已没了劈柴生火的气力,又在右侧架起了一口燃气灶。但依然没有让这灶台,化作记忆里的残石碎砾。 而更奇特的是,这老屋的地面上,一层细碎的石子间,竟是填充着一种红色。只知道,当初孟家村的地面,绝不是这个模样。 老街,旧厝。这里的一切,竟是那样的新奇,却又亲近。 “老奶奶,我能到里面看看吗?”看到左侧灶台边有一条过道通向屋后,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太太也不在意,挥了挥手,让我自己进去就行,继续跟林玲扯着家常。 过道旁有一木楼梯,模样看似别扭,一摸就知道,那可是真正的原木,甚至还能看到挂在上面的树皮。经历了如此多的年头,不腐不蛀的,绝不普通。 后来听老太太说,以前她那几个孙子小的时候,就喜欢在这木楼梯上爬上爬下的,好不快活。就连上面得树皮,也被蹭得没剩多少。只是如今都大了,各成个家,早就搬了出去。 越过楼梯,左右各有一门,那是两个房间。我没想到的是,这左边的屋子里,竟然还有一口灶台? 一屋两灶?之前这里到底管着多少人的吃食啊? 然而超出我想象的,还不止这些。就在过道的尽头,那里还有一扇小门,像是通向屋后。 直到我跨过那道门槛才知道,竟是别有洞天。假山水池,绿植盆摘。这哪是什么屋后,分明是中庭小院。 更让我咂舌的,是那一方水池,五六米见方的模样,竟是直接由一整块青石掏出来的。虽然还不至于夸张到是什么玉石玛瑙。但光想想这青石原来的模样,也不是一般人家可以辗转得了的。 中庭两侧,各有一两层小楼,虽然看不见内貌,但墙体上披着一层白灰,却透着一股白墙黑瓦的即视感。 而当我的目光,落在小楼尽头夹着的那道院门时,想着这方中庭的古色古香,怕是有得是一方天地。 这少说也是个三进的院落。看来,这老太太的祖上,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 后来林玲告诉我,老太太祖上本是当地有名的地主。旧社会时,这十里八乡有着一半的田地都是他们家的。若是再加上绸缎庄,食肆,酒窖那些,也算是一方富贾乡绅。 于是乎,除了祖宗的祠堂没敢动外,就只给自己剩了间酒窖作坊,养活这一家老小。 我这才知道,这原来是间酒作坊,难怪前后垒着两个大灶台,想来是用来蒸米酿曲的。 我说这地面怎么红成这样式,想来应该是用多余的酒糟,和上泥灰抹成的。 想着当年酿酒坊,而今改成我的打铁铺,虽不算一脉相承,但怎么说都是老祖宗的传承手艺,倒也相得益彰。越想,我越发喜欢这个地方。 我本想继续往院子深了走,只可惜眼前的院门上挂着一把古铜大锁,我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转身回到前院,林玲好在跟老太太闲扯着家常,我也就乖乖的站在旁边,心中却已经捣鼓着,该怎么把这里布置成铁匠铺了。 却没想,林玲与这老太太一聊,竟然聊到了傍晚。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我这才清咳了一声,提醒林玲。 老人家多是早睡早起,此时也意识到天色不早了,这才停下了与林玲的闲篇儿。 “走,我请你吃饭去。”告别了老人,我笑着对林玲说道。 林玲顺手帮老太太带上了院门,双手别在身后,脚下的鞋子在路上的青石板上,碰撞出欢快的节奏。 我还真怕她这一不留神,崴到了脚,只好紧紧的缀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还是那雷打不动的老规矩,火锅。 “咕咚咕咚…” 红色的汤水里,翻滚的气泡一颗颗轮番炸裂,释放着白色的雾气。 我终于把憋了大半天的问题问了出来。可没想到,幸福来得竟然是这么快? 老太太真的就这么把老屋租给了我。当我听到那低得不能再低租金时,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没想到,我竟然白捡了这么个大便宜。不过寻思回来,这里面绝对与林玲有关系。 后来我才知道,林玲小时候就住在这条老街上。那时候的人可不比现在,大白天的那家大门不是敞着的! 老太太这里大门大院的,她小时候就喜欢玩这里跑。因为中庭那里的水池里,养着不少的金鱼。那大眼泡的晃晃悠悠的,别提多好玩了。 那时候,只要没事她就会趴在这里看金鱼,一趴就是一整天。有时候,在老太太这里蹭完一顿饭,继续趴着看。 有一次,还不小心掉里面去了,把她那个吓的,好在老太太把她捞了上来。不过后来想想,这水池本来就不深,站在里面也就到腰眼,也不知道那时为什么那么害怕。 只是后来老城改建,越来越多的楼房拔地而起。原本的那些街坊,也渐渐的都搬走了。只剩下一些老人,舍不得这住了大半辈子的老屋,方才拖着。 只是年岁越来越大,实在不能继续这么孤单着,也就慢慢等待也被儿孙接走了。 像这老太太,就是想在搬走前,找个靠谱的人,帮她再照看老屋几年。 其实,林玲跟老太太早些时候就谈妥了。今天,就是想看我一眼,好安心。 老太太说了,钱不钱的,看着给就成。唯一的要求,就是得替她守着这老屋,好让她有生之年,还能回来看一眼。 想着老太太那把年纪,这话委实让我鼻子有些酸了。 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被盘下老屋的喜悦所替代。之前所有的忐忑,在此刻烟消云散。仿佛,美好的未来正在前方向我招手。 酒足饭饱,我送完林玲,自己也回到了家里。 也许是铁匠铺的落实,心情舒畅下,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四章 旧屋老人 “老太太,老太太在吗?是我”林玲穿过木门,往左边一拐来到了天井,朝着天井前的堂屋喊道。 看着架势,听这声音,林玲来了不止一次两次。 堂屋前有三级石阶,皆有青石砌成。即是石阶,也是门槛。 不多会儿,一个老人听着声音,来到了站在了堂前。想来,林玲之前喊着的“老太太”,应该便是眼前这位。 老人头发花白,看着年纪,怕是已经八十上下。但这精神头却是格外的好,身子不颤,手脚不抖,只是逃不了岁月挤压下的佝偻。 我下意识的朝着堂内望了一眼,却是再没瞧见第二个人。看来,又是一个留守的孤寡老人。 “老太太,还记得我吗?”林玲很是自然牵着老太太伸过来的手,显得格外的熟络。 “你来啦,来,里面来。”老人拉着林玲就往里面走。而我,也顺着迈过了青石阶,走了进去。 说实话,这样一座木头椽成的老屋,我不是没见过,但毕竟都是在梦里。如此真切的走近,好奇中不禁有些激荡。 所以,我根本没在意林玲与老太太究竟在聊些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四下打量着,满是好奇。 这是一座椽木框架的老屋,青石垒砌的地基,红砖砌成的墙。屋外一块天井小院,被院墙包裹在了里面。 一切,像似隔绝了外间的烟火气息,显得那么的悠然。 更让我好奇的是,这间老屋的左侧,竟然还保留着一座古老的灶台。 尽管老太太早已没了劈柴生火的气力,又在右侧架起了一口燃气灶。但依然没有让这灶台,化作记忆里的残石碎砾。 而更奇特的是,这老屋的地面上,一层细碎的石子间,竟是填充着一种红色。只知道,当初孟家村的地面,绝不是这个模样。 老街,旧厝。这里的一切,竟是那样的新奇,却又亲近。 “老奶奶,我能到里面看看吗?”看到左侧灶台边有一条过道通向屋后,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太太也不在意,挥了挥手,让我自己进去就行,继续跟林玲扯着家常。 过道旁有一木楼梯,模样看似别扭,一摸就知道,那可是真正的原木,甚至还能看到挂在上面的树皮。经历了如此多的年头,不腐不蛀的,绝不普通。 后来听老太太说,以前她那几个孙子小的时候,就喜欢在这木楼梯上爬上爬下的,好不快活。就连上面得树皮,也被蹭得没剩多少。只是如今都大了,各成个家,早就搬了出去。 越过楼梯,左右各有一门,那是两个房间。我没想到的是,这左边的屋子里,竟然还有一口灶台? 一屋两灶?之前这里到底管着多少人的吃食啊? 然而超出我想象的,还不止这些。就在过道的尽头,那里还有一扇小门,像是通向屋后。 直到我跨过那道门槛才知道,竟是别有洞天。假山水池,绿植盆摘。这哪是什么屋后,分明是中庭小院。 更让我咂舌的,是那一方水池,五六米见方的模样,竟是直接由一整块青石掏出来的。虽然还不至于夸张到是什么玉石玛瑙。但光想想这青石原来的模样,也不是一般人家可以辗转得了的。 中庭两侧,各有一两层小楼,虽然看不见内貌,但墙体上披着一层白灰,却透着一股白墙黑瓦的即视感。 而当我的目光,落在小楼尽头夹着的那道院门时,想着这方中庭的古色古香,怕是有得是一方天地。 这少说也是个三进的院落。看来,这老太太的祖上,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 后来林玲告诉我,老太太祖上本是当地有名的地主。旧社会时,这十里八乡有着一半的田地都是他们家的。若是再加上绸缎庄,食肆,酒窖那些,也算是一方富贾乡绅。 于是乎,除了祖宗的祠堂没敢动外,就只给自己剩了间酒窖作坊,养活这一家老小。 我这才知道,这原来是间酒作坊,难怪前后垒着两个大灶台,想来是用来蒸米酿曲的。 我说这地面怎么红成这样式,想来应该是用多余的酒糟,和上泥灰抹成的。 想着当年酿酒坊,而今改成我的打铁铺,虽不算一脉相承,但怎么说都是老祖宗的传承手艺,倒也相得益彰。越想,我越发喜欢这个地方。 我本想继续往院子深了走,只可惜眼前的院门上挂着一把古铜大锁,我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转身回到前院,林玲好在跟老太太闲扯着家常,我也就乖乖的站在旁边,心中却已经捣鼓着,该怎么把这里布置成铁匠铺了。 却没想,林玲与这老太太一聊,竟然聊到了傍晚。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我这才清咳了一声,提醒林玲。 老人家多是早睡早起,此时也意识到天色不早了,这才停下了与林玲的闲篇儿。 “走,我请你吃饭去。”告别了老人,我笑着对林玲说道。 林玲顺手帮老太太带上了院门,双手别在身后,脚下的鞋子在路上的青石板上,碰撞出欢快的节奏。 我还真怕她这一不留神,崴到了脚,只好紧紧的缀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还是那雷打不动的老规矩,火锅。 “咕咚咕咚…” 红色的汤水里,翻滚的气泡一颗颗轮番炸裂,释放着白色的雾气。 我终于把憋了大半天的问题问了出来。可没想到,幸福来得竟然是这么快? 老太太真的就这么把老屋租给了我。当我听到那低得不能再低租金时,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没想到,我竟然白捡了这么个大便宜。不过寻思回来,这里面绝对与林玲有关系。 后来我才知道,林玲小时候就住在这条老街上。那时候的人可不比现在,大白天的那家大门不是敞着的! 老太太这里大门大院的,她小时候就喜欢玩这里跑。因为中庭那里的水池里,养着不少的金鱼。那大眼泡的晃晃悠悠的,别提多好玩了。 那时候,只要没事她就会趴在这里看金鱼,一趴就是一整天。有时候,在老太太这里蹭完一顿饭,继续趴着看。 有一次,还不小心掉里面去了,把她那个吓的,好在老太太把她捞了上来。不过后来想想,这水池本来就不深,站在里面也就到腰眼,也不知道那时为什么那么害怕。 只是后来老城改建,越来越多的楼房拔地而起。原本的那些街坊,也渐渐的都搬走了。只剩下一些老人,舍不得这住了大半辈子的老屋,方才拖着。 只是年岁越来越大,实在不能继续这么孤单着,也就慢慢等待也被儿孙接走了。 像这老太太,就是想在搬走前,找个靠谱的人,帮她再照看老屋几年。 其实,林玲跟老太太早些时候就谈妥了。今天,就是想看我一眼,好安心。 老太太说了,钱不钱的,看着给就成。唯一的要求,就是得替她守着这老屋,好让她有生之年,还能回来看一眼。 想着老太太那把年纪,这话委实让我鼻子有些酸了。 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被盘下老屋的喜悦所替代。之前所有的忐忑,在此刻烟消云散。仿佛,美好的未来正在前方向我招手。 酒足饭饱,我送完林玲,自己也回到了家里。 也许是铁匠铺的落实,心情舒畅下,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五章 光尘星海 重回无争,我的生活过得分外的惬意。特别是当柱子为了自家的那点事儿,焦头烂额的这些日子里,我可谓是滋润异常。 直到柱子再次出现,还带着他的那个儿子,吴忧。 无法割断的血脉,即便是柱子家里的那位再怎么寻死觅活,也是改变不了的。 当然,这样抗争的过程也并非全然没有结果。这不,吴忧就在我旁边的小屋里,安了家。 于是乎,在柱子那可怜且憔悴的目光中,我答应了帮他找看吴忧。 直到我发现上当,才明白人啊,总是会慢慢长大的。 好在柱子是铁匠出生,作为儿子的吴忧,打小也学了这门手艺。 好在以前我也教过柱子一些,所以再次教起吴忧来,倒也轻车熟路。 显然,当年的柱子,可是要比吴忧要来得老实的多。 当年的柱子,可是一门心思的只想着打铁,可吴忧就不一样了。 当一个月后,吴忧从冷水里抽出那把刀的那刻起,我就知道,这个孩子怀揣着怎样的梦想。 有梦想,总是好事。更何况,总归是要给柱子些面子。 于是,即便没有什么正式的仪式,吴忧也开始了在院子里挥剑刺击。 一切,都如当初先生教我的那般。 这一日,吴忧一如往常般的举着那把小唐刀,挥洒着汗水。 而我,则忙里偷闲,从柜台伙计那里讨了本空白账本,正小心的写着,画着。时不时的还会咬着笔头,努力的回忆一番后,方才继续下笔。 当初上学时,我要是能如此,也不会这般为了生计而发愁咯。 之所以如此慎重,因为此时我正在记录的,正是当初先生给我的那本册子。上面所记的,正是与术法有关的法门。 想着先生随便教我的炼气功法,便已经让我受益如斯。要是我再修炼了这册子上的术法,岂不是都能上天了? 一切的幻想都是美好的,而在实现这样的美好前,我所要做的,便是便是将脑海里所记下的内容,一字不差的抄录下来。 要知道,人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总归是会发生偏差的。我也无法保证,今天的我还能记得的,明天会不会突然忘记。 毕竟,谁知道阿尔兹海默症的门槛,在梦里是不是依然还在。 再说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要真的因为一字的错漏,让我上不了天,那怪谁去! 好在先生给我的那本册子本来就不厚,那比当年那些考点可是要少上太多了。 此时,我也不得不感谢年少时的那些磨砺,才造就了如今这样的记忆力。 将那账本合上,我长长的吁了口气,终于是抄完了。 我盘膝而坐,按着那册子上的方式,开始运转心神,感受着这册子给我带来的奇妙。 冥想,对我来说并不困难。甚至是在我闭眼得刹那,便已经感觉到了存在于我周遭的那些星星点点。 也就是在这时,我脑海里,一颗光点同时亮起,与周遭的那些光点无异。 这只不过是开始,而我现在所要做的,便是按着先生册子里的方法,控制着脑海里的那个光点,慢慢的转动起来。 说起来不难,但真要做起来,却也不简单。 如果说我现在的状态,比喻成一座房子,那么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敲碎它。 破坏总比建设来的容易,但破坏,也没有这句话所描述的那般轻描淡写。 我将所有的心神朝着那光点延伸,小心翼翼的尝试着去推动。 但那微弱的光点,竟是重若千钧。我的心神,压根就撼动不了分毫。 几经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我只能暂时放弃,让自己继续冥想,已恢复疲惫的心神。 如此反复了几次,终于,在第七次时,那光点终于是动了。 就在这光点转动的刹那,四周那些本如微尘般的光点,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般,也开始开始颤动起来。 这些光点如同微尘,开始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随着这样的移动,原先的颤动也渐渐的平稳了下来。 但这些光点并没有如那些小说上所描述的,以我为中心,疯狂的涌过来。 它们只是以为我为中心,确切的说,是以我脑海中的那个光点为中心,绕起了圈圈。 这一刻,我如同置身与满天繁星之中,成为了世界的中心。 我享受着这一刻带来的不同,置身于这些光尘中,让我无比得舒畅。舒畅到只想如此畅游下去。 虽然,这些光尘没有一颗进入我的身体。但在它们的环绕下,我明显的感受到了脑海里那颗属于我的光点,正在悄然的发生着某种变化。 随着旋转速度的慢慢加快,那光点也渐渐的膨胀了起来。虽然肉眼不可见,却真实的发生着。 而我将这归结为内部的膨胀。我不知道这样的情形是好是坏。但我坚信,先生的册子绝对不会有错。 也许,正是这样的坚信,让我毫无顾忌的将一切进行到底。直到我睁开了眼,方才复归平静。 我不知道别人冥想时,究竟是怎样的场景。但我依然觉得定然与我不同。 毕竟,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冥想时,那些光尘可是一股脑的朝我这边涌来的。 但出于对先生地信任,我坚信这样地不寻常,自然有着不寻常的道理。 总有那么一天,这术法修炼也会像练气法门那样,给我带来惊喜,说不定真能上天呢。 于是,重回无争的我,过起了悠闲的的修炼生活。只是闲时,教导一下吴忧。 这天,我这才洗漱完毕,电话便已经响了,原来是林玲。 “喂,我说你不会忘了今天要干什么?”电话那头,林玲那催促声,让我一愣。 我这才想起,今天可是跟老太太约好了交房子的日子。 该死! 这梦的坏就坏在时间流速太快,这一呆就是十天半拉月的,总是让我间歇性的失忆。 抱怨归抱怨,但我还是一边对着电话道歉,一边抓起了件外套,就往外面跑。 好在解放路离家并不远,咬牙拦辆的士,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 还好有林玲在,我到时,老太太正眉眼弯弯的拉着她扯家常,让我觉得就算我再晚上个把小时,那也不是个事儿。 反倒是林玲,冲着我就是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拿出了一挞纸张摆在了我的面前。 “签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好家伙,当初地主老财,吸血贵利,大抵也是这么签卖身契的。 想归想,我可不敢抱怨。还得好声好气的陪笑脸,道谢谢。 到底是大户人家出生,老太太很是直接的将一串钥匙放在了桌上。 解放路牌楼下,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正停在那里。林玲搀着老太,慢慢的走了过去。 车子开前,老太太依然不放心的摇下了车窗,郑重其事的对我说道:“孩子,晚后就拜托你了。 看着那车子拐弯不见,我久久不语。之前,老太太都是拉着林玲说话。没成想,临末了是我来了这么一句,确实有些沉甸甸的。 看着就看着呗,难不成这房子还能跑了不成。 送走了老太太,我们回到了老屋,看着那略显杂乱的院子。 哎,是该收拾下了。 我本想着老太太平素惯爱干净的模样,这屋子应该不需要怎么清理。 但我终究还是年轻,怎么也没想到,这老人家都有着这么一个古怪的癖好,收集癖! 第五章 光尘星海 重回无争,我的生活过得分外的惬意。特别是当柱子为了自家的那点事儿,焦头烂额的这些日子里,我可谓是滋润异常。 直到柱子再次出现,还带着他的那个儿子,吴忧。 无法割断的血脉,即便是柱子家里的那位再怎么寻死觅活,也是改变不了的。 当然,这样抗争的过程也并非全然没有结果。这不,吴忧就在我旁边的小屋里,安了家。 于是乎,在柱子那可怜且憔悴的目光中,我答应了帮他找看吴忧。 直到我发现上当,才明白人啊,总是会慢慢长大的。 好在柱子是铁匠出生,作为儿子的吴忧,打小也学了这门手艺。 好在以前我也教过柱子一些,所以再次教起吴忧来,倒也轻车熟路。 显然,当年的柱子,可是要比吴忧要来得老实的多。 当年的柱子,可是一门心思的只想着打铁,可吴忧就不一样了。 当一个月后,吴忧从冷水里抽出那把刀的那刻起,我就知道,这个孩子怀揣着怎样的梦想。 有梦想,总是好事。更何况,总归是要给柱子些面子。 于是,即便没有什么正式的仪式,吴忧也开始了在院子里挥剑刺击。 一切,都如当初先生教我的那般。 这一日,吴忧一如往常般的举着那把小唐刀,挥洒着汗水。 而我,则忙里偷闲,从柜台伙计那里讨了本空白账本,正小心的写着,画着。时不时的还会咬着笔头,努力的回忆一番后,方才继续下笔。 当初上学时,我要是能如此,也不会这般为了生计而发愁咯。 之所以如此慎重,因为此时我正在记录的,正是当初先生给我的那本册子。上面所记的,正是与术法有关的法门。 想着先生随便教我的炼气功法,便已经让我受益如斯。要是我再修炼了这册子上的术法,岂不是都能上天了? 一切的幻想都是美好的,而在实现这样的美好前,我所要做的,便是便是将脑海里所记下的内容,一字不差的抄录下来。 要知道,人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总归是会发生偏差的。我也无法保证,今天的我还能记得的,明天会不会突然忘记。 毕竟,谁知道阿尔兹海默症的门槛,在梦里是不是依然还在。 再说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要真的因为一字的错漏,让我上不了天,那怪谁去! 好在先生给我的那本册子本来就不厚,那比当年那些考点可是要少上太多了。 此时,我也不得不感谢年少时的那些磨砺,才造就了如今这样的记忆力。 将那账本合上,我长长的吁了口气,终于是抄完了。 我盘膝而坐,按着那册子上的方式,开始运转心神,感受着这册子给我带来的奇妙。 冥想,对我来说并不困难。甚至是在我闭眼得刹那,便已经感觉到了存在于我周遭的那些星星点点。 也就是在这时,我脑海里,一颗光点同时亮起,与周遭的那些光点无异。 这只不过是开始,而我现在所要做的,便是按着先生册子里的方法,控制着脑海里的那个光点,慢慢的转动起来。 说起来不难,但真要做起来,却也不简单。 如果说我现在的状态,比喻成一座房子,那么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敲碎它。 破坏总比建设来的容易,但破坏,也没有这句话所描述的那般轻描淡写。 我将所有的心神朝着那光点延伸,小心翼翼的尝试着去推动。 但那微弱的光点,竟是重若千钧。我的心神,压根就撼动不了分毫。 几经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我只能暂时放弃,让自己继续冥想,已恢复疲惫的心神。 如此反复了几次,终于,在第七次时,那光点终于是动了。 就在这光点转动的刹那,四周那些本如微尘般的光点,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般,也开始开始颤动起来。 这些光点如同微尘,开始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随着这样的移动,原先的颤动也渐渐的平稳了下来。 但这些光点并没有如那些小说上所描述的,以我为中心,疯狂的涌过来。 它们只是以为我为中心,确切的说,是以我脑海中的那个光点为中心,绕起了圈圈。 这一刻,我如同置身与满天繁星之中,成为了世界的中心。 我享受着这一刻带来的不同,置身于这些光尘中,让我无比得舒畅。舒畅到只想如此畅游下去。 虽然,这些光尘没有一颗进入我的身体。但在它们的环绕下,我明显的感受到了脑海里那颗属于我的光点,正在悄然的发生着某种变化。 随着旋转速度的慢慢加快,那光点也渐渐的膨胀了起来。虽然肉眼不可见,却真实的发生着。 而我将这归结为内部的膨胀。我不知道这样的情形是好是坏。但我坚信,先生的册子绝对不会有错。 也许,正是这样的坚信,让我毫无顾忌的将一切进行到底。直到我睁开了眼,方才复归平静。 我不知道别人冥想时,究竟是怎样的场景。但我依然觉得定然与我不同。 毕竟,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冥想时,那些光尘可是一股脑的朝我这边涌来的。 但出于对先生地信任,我坚信这样地不寻常,自然有着不寻常的道理。 总有那么一天,这术法修炼也会像练气法门那样,给我带来惊喜,说不定真能上天呢。 于是,重回无争的我,过起了悠闲的的修炼生活。只是闲时,教导一下吴忧。 这天,我这才洗漱完毕,电话便已经响了,原来是林玲。 “喂,我说你不会忘了今天要干什么?”电话那头,林玲那催促声,让我一愣。 我这才想起,今天可是跟老太太约好了交房子的日子。 该死! 这梦的坏就坏在时间流速太快,这一呆就是十天半拉月的,总是让我间歇性的失忆。 抱怨归抱怨,但我还是一边对着电话道歉,一边抓起了件外套,就往外面跑。 好在解放路离家并不远,咬牙拦辆的士,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 还好有林玲在,我到时,老太太正眉眼弯弯的拉着她扯家常,让我觉得就算我再晚上个把小时,那也不是个事儿。 反倒是林玲,冲着我就是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拿出了一挞纸张摆在了我的面前。 “签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好家伙,当初地主老财,吸血贵利,大抵也是这么签卖身契的。 想归想,我可不敢抱怨。还得好声好气的陪笑脸,道谢谢。 到底是大户人家出生,老太太很是直接的将一串钥匙放在了桌上。 解放路牌楼下,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正停在那里。林玲搀着老太,慢慢的走了过去。 车子开前,老太太依然不放心的摇下了车窗,郑重其事的对我说道:“孩子,晚后就拜托你了。 看着那车子拐弯不见,我久久不语。之前,老太太都是拉着林玲说话。没成想,临末了是我来了这么一句,确实有些沉甸甸的。 看着就看着呗,难不成这房子还能跑了不成。 送走了老太太,我们回到了老屋,看着那略显杂乱的院子。 哎,是该收拾下了。 我本想着老太太平素惯爱干净的模样,这屋子应该不需要怎么清理。 但我终究还是年轻,怎么也没想到,这老人家都有着这么一个古怪的癖好,收集癖! 第六章 抽丝 你是不知道,那些个锅碗瓢盆,刀铲勺板的,有用的的,没用的,最后竟是打包了十二箱之多。 好家伙,这要是再算上那些纸壳塑料,瓶瓶罐罐。指不定能收拾出多少来呢。 我至今还没搞懂,一个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太太,打那儿拾捣来的这么些个家当。 本想着把这些东西归置归置,卖给收破烂得了。估摸着,就算哪天老太太回来了,估计也不大会想起这些个玩意儿。 可不知为何,我就想起了老太太临走时说的那句话。算了,收着就收着呗。反正这儿地方也够了。 这一天下来,那给我累得。腰酸腿疼倒是其次,但想着还有那么些个东西没收拾,那心啊,就跟没底了似的,兜不住啊。 好在这解放路老街上倒也有几家小馆。我跟林玲就这么对付了一顿,想着明日,再战! 最近的我,确实很忙。一边要收拾老屋,忙活着铁匠铺的事宜。一边还得指导吴忧,然后努力修习着术法。 但总的来说,一切还算平静,也就乏善可陈。 倒是林玲,那些工商,税务,城管街道办的,都帮我料理了干净,真的是省去了我许多的麻烦。 否则那个头昏脑胀的,估计我修炼术法都得要走火入魔。 我这梦里梦外,都做起了甩手掌柜,那叫一个舒坦。也叫林玲一个气的。 好在林玲也已经知道我做梦的事儿了。这么好的一个借口,总算是敷衍了过去。 当然了,有些事情可以搪塞,但有些事情终归还是要亲力亲为的。这不,林玲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向我讨要那招牌来了。 这大门一开,没个招牌确实说不过去。毕竟,这是面儿。 好在这对我来说,都不算个事儿。 当初在孟家村,老铁匠家门口,就挂着那么一个招牌。一把铁锤,一团火。 老铁匠说,那是家乡的规矩,也是他们这些个打铁匠的规矩。自然,也是我的规矩。 不消半天的功夫,这招牌就被我挂在了院门外。咱,毕竟是个手艺人。 而“铿铿锵锵……”的打铁声,也是引来了街坊四邻的注意。 老太太搬走的事情,也不是人人都知道。这时候都赶来瞅瞅,显然是不放心啊。 还得说是老街上的街坊四邻,可不像那些个高楼小屋。好些年都不一定知道自家对过住着的,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即便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但刚才那个大妈离开时,还是满眼不放心的模样。 我不禁感慨,多么可爱的一群街坊啊! 当然,这一会的工夫,老太太的老屋租给一个小铁匠得事儿,也就这么传开了。 于是,生意上门了。 我能这么快开张,这还得亏了这些街坊。第一个上门地上,是住在街尾的张叔。一来,就把他们家的菜刀都带了过来。 早年间,总是会有磨刀匠走街串巷,喊着磨剪子磨菜刀。可现在,哪里还有。 这家里的那些孩子,总是说钝了再买把新的得了,又没几个钱。可老张叔哪儿舍不得这样糟践。 现在好了,总算是找到个可以磨刀的地儿了。 看着老张叔最后硬是扔下得五块钱,我不由的笑了笑。 得嘞,咱这也算是开张了。 于是,借着这个由头,我请林玲吃了个饭。虽然这一进一出的,我今天算是亏了。 但爷,高兴。 这美美的进入梦乡,一睁眼,便又开始了冥想。 但就像店铺开张对我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梦里的这天,似乎也注定了不寻常。 像往常那样,调整心神沉浸在那片星尘大海里的我,却是发现了一丝不一样的地方。 身边的星尘一如既往的绕着我的身子不停旋转着。但那颗沉浸在我心神里的那颗光点,却是正在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那在旋转离心力作用下,越发越浑圆的光点,竟是在冥想中,分解了。 如果这光点最终分解成了虚无,那是否意味着我将一无所有?我一时震惊得不知所措。 当我震惊而无措得想要停止这一切时,却发现我压根不知该如何停止? 我不得不感叹于自己的无知无畏。 这已经不是原来的那种平衡有序。这明显的脱控状态,哪里会如我所想般的停止。 我只能让自己尽可能的平静下来,好让自己的心神不至于像浮萍般,在这一刻的不安中,支离破碎。 还在一切并不算太糟,那光点只是变得松散起来,就像是原本缠绕紧实的线团,突然被剪了一刀后,散开了。 那光点就这么散开了,就像是初绽的的菊花,又像是抽离的蚕茧。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我很快就有所反应。这一幕,不正像极了我体内的那股气息吗? 当我操控着气息散逸在体外时,气息散花化作细丝的模样,与现在这一幕,是何其的相似! 既然相似,那是否意味着,我也可以如操控气息那般,来操控此时的这些光丝呢? 答案是肯定的。 那些光丝随着我的意念,一点点的向外伸展。又在我的操控下,迅速回收,一切是如此的自然。 我一次又一次的操控着,让光丝随着自己的心意而动。仿佛把玩着刚到手的玩具,乐此不疲。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这么一直玩乐下去。但现实是,当我如此反复的操控着光丝延伸、收缩十来次后,一股疲惫感瞬间袭来,让我一阵晕眩。 而那光丝,也随之变得暗淡。我想,应该是精力耗尽的缘故。 果然,当我不再尝试着操控这些光丝时,那股疲惫感渐渐舒缓,并渐渐转成为了舒畅。 我逐渐掌握了其中的规律,沉浸在这样的疲倦以及舒畅里。 当你专注于某件事的的时候,往往便会忘记时间。而这梦里,时间对我来说,也是越发的缥缈。 所以,当我从这种话状态里睁开眼时,压根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只知道,炉火依然在烧,吴忧依然在练剑,或者说是练刀。 就像这个孩子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个故事,那个被讹传了太多的刀势,给他留下了太深的映像。以至于,当他按着我的嘱咐,刺出了五百剑后,便又自发的练起了劈砍。 而我本就打着做一个甩手掌柜的心思,也乐于看着孩子如此的勤奋上进。再说了,那刀谱也是柱子给他弄来的,总不能白白葬送了他一番心意不是。 或许是因为冥想上的突破,以至于我总觉得今天的世界格外的不一样。 一股念头突然冒起,我不可抑制的开始尝试着将心神向外延伸,而不是沉浸如自己的脑海。那心神犹如无数的细丝,绕过前方的一切,继续延伸。 于是乎,一副仿佛波浪组成的画面,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这让我想起了上学时,地理课上的等高地形图。只不过地图上的高山峡谷,最终被那花草树木,白墙黑瓦所替代。 不对,不止是花草树木,白墙黑瓦。那里,怎会有一团黑影? 虽然那黑影像是受惊了地上兔子,瞬间消失不见。但我敢发誓,方才就在那远处的楼阁上,似乎盯着这院里发生的一切。 第六章 抽丝 你是不知道,那些个锅碗瓢盆,刀铲勺板的,有用的的,没用的,最后竟是打包了十二箱之多。 好家伙,这要是再算上那些纸壳塑料,瓶瓶罐罐。指不定能收拾出多少来呢。 我至今还没搞懂,一个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太太,打那儿拾捣来的这么些个家当。 本想着把这些东西归置归置,卖给收破烂得了。估摸着,就算哪天老太太回来了,估计也不大会想起这些个玩意儿。 可不知为何,我就想起了老太太临走时说的那句话。算了,收着就收着呗。反正这儿地方也够了。 这一天下来,那给我累得。腰酸腿疼倒是其次,但想着还有那么些个东西没收拾,那心啊,就跟没底了似的,兜不住啊。 好在这解放路老街上倒也有几家小馆。我跟林玲就这么对付了一顿,想着明日,再战! 最近的我,确实很忙。一边要收拾老屋,忙活着铁匠铺的事宜。一边还得指导吴忧,然后努力修习着术法。 但总的来说,一切还算平静,也就乏善可陈。 倒是林玲,那些工商,税务,城管街道办的,都帮我料理了干净,真的是省去了我许多的麻烦。 否则那个头昏脑胀的,估计我修炼术法都得要走火入魔。 我这梦里梦外,都做起了甩手掌柜,那叫一个舒坦。也叫林玲一个气的。 好在林玲也已经知道我做梦的事儿了。这么好的一个借口,总算是敷衍了过去。 当然了,有些事情可以搪塞,但有些事情终归还是要亲力亲为的。这不,林玲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向我讨要那招牌来了。 这大门一开,没个招牌确实说不过去。毕竟,这是面儿。 好在这对我来说,都不算个事儿。 当初在孟家村,老铁匠家门口,就挂着那么一个招牌。一把铁锤,一团火。 老铁匠说,那是家乡的规矩,也是他们这些个打铁匠的规矩。自然,也是我的规矩。 不消半天的功夫,这招牌就被我挂在了院门外。咱,毕竟是个手艺人。 而“铿铿锵锵……”的打铁声,也是引来了街坊四邻的注意。 老太太搬走的事情,也不是人人都知道。这时候都赶来瞅瞅,显然是不放心啊。 还得说是老街上的街坊四邻,可不像那些个高楼小屋。好些年都不一定知道自家对过住着的,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即便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但刚才那个大妈离开时,还是满眼不放心的模样。 我不禁感慨,多么可爱的一群街坊啊! 当然,这一会的工夫,老太太的老屋租给一个小铁匠得事儿,也就这么传开了。 于是,生意上门了。 我能这么快开张,这还得亏了这些街坊。第一个上门地上,是住在街尾的张叔。一来,就把他们家的菜刀都带了过来。 早年间,总是会有磨刀匠走街串巷,喊着磨剪子磨菜刀。可现在,哪里还有。 这家里的那些孩子,总是说钝了再买把新的得了,又没几个钱。可老张叔哪儿舍不得这样糟践。 现在好了,总算是找到个可以磨刀的地儿了。 看着老张叔最后硬是扔下得五块钱,我不由的笑了笑。 得嘞,咱这也算是开张了。 于是,借着这个由头,我请林玲吃了个饭。虽然这一进一出的,我今天算是亏了。 但爷,高兴。 这美美的进入梦乡,一睁眼,便又开始了冥想。 但就像店铺开张对我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梦里的这天,似乎也注定了不寻常。 像往常那样,调整心神沉浸在那片星尘大海里的我,却是发现了一丝不一样的地方。 身边的星尘一如既往的绕着我的身子不停旋转着。但那颗沉浸在我心神里的那颗光点,却是正在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那在旋转离心力作用下,越发越浑圆的光点,竟是在冥想中,分解了。 如果这光点最终分解成了虚无,那是否意味着我将一无所有?我一时震惊得不知所措。 当我震惊而无措得想要停止这一切时,却发现我压根不知该如何停止? 我不得不感叹于自己的无知无畏。 这已经不是原来的那种平衡有序。这明显的脱控状态,哪里会如我所想般的停止。 我只能让自己尽可能的平静下来,好让自己的心神不至于像浮萍般,在这一刻的不安中,支离破碎。 还在一切并不算太糟,那光点只是变得松散起来,就像是原本缠绕紧实的线团,突然被剪了一刀后,散开了。 那光点就这么散开了,就像是初绽的的菊花,又像是抽离的蚕茧。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我很快就有所反应。这一幕,不正像极了我体内的那股气息吗? 当我操控着气息散逸在体外时,气息散花化作细丝的模样,与现在这一幕,是何其的相似! 既然相似,那是否意味着,我也可以如操控气息那般,来操控此时的这些光丝呢? 答案是肯定的。 那些光丝随着我的意念,一点点的向外伸展。又在我的操控下,迅速回收,一切是如此的自然。 我一次又一次的操控着,让光丝随着自己的心意而动。仿佛把玩着刚到手的玩具,乐此不疲。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这么一直玩乐下去。但现实是,当我如此反复的操控着光丝延伸、收缩十来次后,一股疲惫感瞬间袭来,让我一阵晕眩。 而那光丝,也随之变得暗淡。我想,应该是精力耗尽的缘故。 果然,当我不再尝试着操控这些光丝时,那股疲惫感渐渐舒缓,并渐渐转成为了舒畅。 我逐渐掌握了其中的规律,沉浸在这样的疲倦以及舒畅里。 当你专注于某件事的的时候,往往便会忘记时间。而这梦里,时间对我来说,也是越发的缥缈。 所以,当我从这种话状态里睁开眼时,压根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只知道,炉火依然在烧,吴忧依然在练剑,或者说是练刀。 就像这个孩子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个故事,那个被讹传了太多的刀势,给他留下了太深的映像。以至于,当他按着我的嘱咐,刺出了五百剑后,便又自发的练起了劈砍。 而我本就打着做一个甩手掌柜的心思,也乐于看着孩子如此的勤奋上进。再说了,那刀谱也是柱子给他弄来的,总不能白白葬送了他一番心意不是。 或许是因为冥想上的突破,以至于我总觉得今天的世界格外的不一样。 一股念头突然冒起,我不可抑制的开始尝试着将心神向外延伸,而不是沉浸如自己的脑海。那心神犹如无数的细丝,绕过前方的一切,继续延伸。 于是乎,一副仿佛波浪组成的画面,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这让我想起了上学时,地理课上的等高地形图。只不过地图上的高山峡谷,最终被那花草树木,白墙黑瓦所替代。 不对,不止是花草树木,白墙黑瓦。那里,怎会有一团黑影? 虽然那黑影像是受惊了地上兔子,瞬间消失不见。但我敢发誓,方才就在那远处的楼阁上,似乎盯着这院里发生的一切。 第七章 探小楼 如果我的感知没有错误,那么这个院子,乃至于整个武器铺,都处于一个不太安全的环境里。至少,是不友好的。 我找来了柱子,当然我并没有把我所知道的,告诉柱子。只是在跟他闲聊时,趁机套一些我想知道的。 果不其然,柱子聊着聊着,就说起了当年发生的一件事情。 这事儿,还得从我被吞噬时说起。 那巨型史莱姆母兽吞噬了我后,竟然就这么毫无征兆的退走了。 当然,那些围困在无争城外的异兽群,由于数量太过庞大,依然滞留了绝大部分。 虽然没有搞清楚那巨型史莱姆为何突然退走。但在缺失了母兽的存在,无争城所面临的压力,也减少了大半。 即便如此,无争城举城之力,依然在经历了一年半的时间,这才将城外的异兽清除。而后,更是花费了三年的时间,这才将异兽驱逐出了城外五十里的范围。 而这事儿,就发生在无争城刚刚清除完城外的异兽的半个月后。 那时,异兽刚被清除,风雨飘摇的无争城,终于打通了通往外界的通道,并且与其他城邦取得了联系。 虽然其他城邦的境况也不比无争城好到哪里去。但重新建立起来的联系,依然让人们看到了崛起的希望。 物资的匮乏,使得各个城邦间,迫切的派出商队,来互通有无。 而无争城,也迎来了第一批的商队。 商队来自于一个叫做东莱的小城,远在千里。初来无争,便受到了城中上下的热烈欢迎。 为此,城主府更是取消宵禁三天,举城同欢。 那三天,堂会锣鼓不绝,庙集人声鼎沸,就如佳节。 许是好久没有这般的热闹,人们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像是要将这异兽肆掠下的不安,彻底的宣泄出去。 想着这两年没日没夜的开炉,柱子也是趁机给店里得伙计们放了三天假,让他们各自回了家。 第二天,柱子循例来店里察看,却是发现库房的门这么直淌淌的开着。 这两年,举城对抗异兽,家家户户可以说是早把家底给掏了个干净,哪里还会遭贼惦记。 武器铺也是如此,除了一些未售的武器,最值钱的当属码放在院子里的那一堆矿石了。至于那库房,就算之前会有些存货。但小白一走,只怕也是被卷空了。 所以,柱子也是没有惊慌。只是报了官后,这才清点起了损失。 果不其然,这被闯了进去的库房,除了有些被翻找的痕迹外,挂在墙上的武器,愣是一个没少。 我问柱子,真的什么也没丢吗? 柱子告诉我,要真说啥也没丢,也并不是。就只少了当初被小白随手码在库房角落里的一个红绸包裹。 说起这个包裹,我顿时有了印象。因为那包在外面的红绸缎子,就是我随手从一块绸子上,撕扒下来的。 而那绸子包着的,也不是什么金银细软,珍珠玉髓。就是几片龟甲。 不过说起这些龟甲,当初也是替我们赚了不少的钱财。依着小白的性子,本该是束之高阁,当宝贝般供着。 可小白就这么不当一回事儿的给裹了裹,就这么扔在了库房的角落。 那时,小白说的那句话,至今仍让我冒寒气,“真要藏着,那也是得打造个寒铁笼子,把你一并搁在库房里。” 这可是为了钱,敢向各大世家动刀子的主儿。为此,我可是好生提防了这家伙几天。 而柱子,也是为数不多,知道那些龟甲真不值几个钱的那几个。 所以,这事儿他压根也没放在心上。再加上打那以后,也没再遭贼窃,也就慢慢给忘了。 听着柱子说着,也是让我不禁想起了小白。那家伙,自打镜中界失了联系后,便再也没了消息。也不知道在哪儿招摇撞骗着呢。 不过,依着我说,我今天无意间察觉到的人影,十有八九,是跟那丢失的龟甲有关。 可我就纳闷了,东西都已经丢了,为什么还盯着这不放呢?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抱着一种及来自则安之的态度,让一切顺其自然。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经历了那传销陈经理的事件后,我越来越习惯将一切探究明白,不至于让自己陷入无法自拔的险地。 所以,我再次释放出心神,向着四周探寻而去,找寻着隐藏在阴影里的那双眼睛。 果不其然,就在我再次探出心神时,隔壁西南侧的的小楼里,明显有了异样的变化。 那变化我暂时说不出来,只是直觉告诉我,那里或许有着我要的答案。 叫来了吴忧,简单的交代了两句,我从后院出了门后,径直朝着那小楼走去。 轻轻的敲响了院门,许久不见回应。我直接翻过墙头,一跃而入。 如果是平时,这闯空门的事儿,我是决计不敢做的。可谁让这是在梦里,难不成还要我循规蹈矩的? 我明显的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自那小楼一闪而逝。 我冲着那小楼直接喊到:“我都来了,难不成你还要继续这么躲着?” 反正弄不清楚对方的目的,索性就让一切都摆在明面里。 许久,小楼门终是开了。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从那门内走出来的人,竟是让我生出了一丝的熟悉。 我不禁失声喊道:“鸣蝶?” 那面罩一袭纱巾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红河渡上,一箭射杀了那妖鱼的鸣蝶。 鸣蝶见到我并不欣喜,至少不如我这般欣喜。这种怪异的感觉,让我不由的停下了向前的脚步。并且向着她身后望去。 铁衣并没有出现,这让我更加奇怪。 在我的印象里,鸣蝶与铁衣都是那神秘女子的护卫,或者说是近侍,一般不会分开。 “铁衣没有和你一起?”我开口问道。 鸣蝶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那双手已经抬起,摆出了那副我很是熟悉的姿势。 握弓! 在那双手间,我可以感受到那股能量在汇聚,凝实。最终化作了那如坚冰般的箭矢。 我也可以感受到,此时摆出这个姿势的鸣蝶,那薄纱下是怎样的冷酷与冰寒。 我不知道为什么鸣蝶会在此时摆出这样的攻击姿态?但我清楚,这一箭,她定然会射出来。 所以,我退了。 压抑着心头的不解,我向着身后退去,向着院墙的方向退去。 于是,鸣蝶那根代表着拉弦的手指松了。 没有那清脆如鸾鸣的绷弦声,但我的耳畔却仿佛回荡那根本不存在的闷响。 于是,箭动了。 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搅动着空气,向我而来。 耳畔的声音未绝,那箭矢已经来到了面前。 我毫不犹豫,本该向后退去的脚步,猛的向前一踏。 一股气流以我为中心,激荡起一层烟尘,拔地而起。我的脚下,一道红色的光圈一闪而逝。但在我的身前,似乎突然出现了一堵气墙,与那泛着寒光的箭矢撞在了一起,溅射出细细的火花。 鸣蝶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显然她曾想过我可能会拔刀劈砍。也可能会如记忆里那般,以一种极为狼狈的姿势避让。 可她怎么也没想过,竟然会是眼前这样的方式。 因为,就在方才,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术法的波动。就在我脚猛踏地面的那一刻。 第七章 探小楼 如果我的感知没有错误,那么这个院子,乃至于整个武器铺,都处于一个不太安全的环境里。至少,是不友好的。 我找来了柱子,当然我并没有把我所知道的,告诉柱子。只是在跟他闲聊时,趁机套一些我想知道的。 果不其然,柱子聊着聊着,就说起了当年发生的一件事情。 这事儿,还得从我被吞噬时说起。 那巨型史莱姆母兽吞噬了我后,竟然就这么毫无征兆的退走了。 当然,那些围困在无争城外的异兽群,由于数量太过庞大,依然滞留了绝大部分。 虽然没有搞清楚那巨型史莱姆为何突然退走。但在缺失了母兽的存在,无争城所面临的压力,也减少了大半。 即便如此,无争城举城之力,依然在经历了一年半的时间,这才将城外的异兽清除。而后,更是花费了三年的时间,这才将异兽驱逐出了城外五十里的范围。 而这事儿,就发生在无争城刚刚清除完城外的异兽的半个月后。 那时,异兽刚被清除,风雨飘摇的无争城,终于打通了通往外界的通道,并且与其他城邦取得了联系。 虽然其他城邦的境况也不比无争城好到哪里去。但重新建立起来的联系,依然让人们看到了崛起的希望。 物资的匮乏,使得各个城邦间,迫切的派出商队,来互通有无。 而无争城,也迎来了第一批的商队。 商队来自于一个叫做东莱的小城,远在千里。初来无争,便受到了城中上下的热烈欢迎。 为此,城主府更是取消宵禁三天,举城同欢。 那三天,堂会锣鼓不绝,庙集人声鼎沸,就如佳节。 许是好久没有这般的热闹,人们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像是要将这异兽肆掠下的不安,彻底的宣泄出去。 想着这两年没日没夜的开炉,柱子也是趁机给店里得伙计们放了三天假,让他们各自回了家。 第二天,柱子循例来店里察看,却是发现库房的门这么直淌淌的开着。 这两年,举城对抗异兽,家家户户可以说是早把家底给掏了个干净,哪里还会遭贼惦记。 武器铺也是如此,除了一些未售的武器,最值钱的当属码放在院子里的那一堆矿石了。至于那库房,就算之前会有些存货。但小白一走,只怕也是被卷空了。 所以,柱子也是没有惊慌。只是报了官后,这才清点起了损失。 果不其然,这被闯了进去的库房,除了有些被翻找的痕迹外,挂在墙上的武器,愣是一个没少。 我问柱子,真的什么也没丢吗? 柱子告诉我,要真说啥也没丢,也并不是。就只少了当初被小白随手码在库房角落里的一个红绸包裹。 说起这个包裹,我顿时有了印象。因为那包在外面的红绸缎子,就是我随手从一块绸子上,撕扒下来的。 而那绸子包着的,也不是什么金银细软,珍珠玉髓。就是几片龟甲。 不过说起这些龟甲,当初也是替我们赚了不少的钱财。依着小白的性子,本该是束之高阁,当宝贝般供着。 可小白就这么不当一回事儿的给裹了裹,就这么扔在了库房的角落。 那时,小白说的那句话,至今仍让我冒寒气,“真要藏着,那也是得打造个寒铁笼子,把你一并搁在库房里。” 这可是为了钱,敢向各大世家动刀子的主儿。为此,我可是好生提防了这家伙几天。 而柱子,也是为数不多,知道那些龟甲真不值几个钱的那几个。 所以,这事儿他压根也没放在心上。再加上打那以后,也没再遭贼窃,也就慢慢给忘了。 听着柱子说着,也是让我不禁想起了小白。那家伙,自打镜中界失了联系后,便再也没了消息。也不知道在哪儿招摇撞骗着呢。 不过,依着我说,我今天无意间察觉到的人影,十有八九,是跟那丢失的龟甲有关。 可我就纳闷了,东西都已经丢了,为什么还盯着这不放呢?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抱着一种及来自则安之的态度,让一切顺其自然。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经历了那传销陈经理的事件后,我越来越习惯将一切探究明白,不至于让自己陷入无法自拔的险地。 所以,我再次释放出心神,向着四周探寻而去,找寻着隐藏在阴影里的那双眼睛。 果不其然,就在我再次探出心神时,隔壁西南侧的的小楼里,明显有了异样的变化。 那变化我暂时说不出来,只是直觉告诉我,那里或许有着我要的答案。 叫来了吴忧,简单的交代了两句,我从后院出了门后,径直朝着那小楼走去。 轻轻的敲响了院门,许久不见回应。我直接翻过墙头,一跃而入。 如果是平时,这闯空门的事儿,我是决计不敢做的。可谁让这是在梦里,难不成还要我循规蹈矩的? 我明显的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自那小楼一闪而逝。 我冲着那小楼直接喊到:“我都来了,难不成你还要继续这么躲着?” 反正弄不清楚对方的目的,索性就让一切都摆在明面里。 许久,小楼门终是开了。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从那门内走出来的人,竟是让我生出了一丝的熟悉。 我不禁失声喊道:“鸣蝶?” 那面罩一袭纱巾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红河渡上,一箭射杀了那妖鱼的鸣蝶。 鸣蝶见到我并不欣喜,至少不如我这般欣喜。这种怪异的感觉,让我不由的停下了向前的脚步。并且向着她身后望去。 铁衣并没有出现,这让我更加奇怪。 在我的印象里,鸣蝶与铁衣都是那神秘女子的护卫,或者说是近侍,一般不会分开。 “铁衣没有和你一起?”我开口问道。 鸣蝶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那双手已经抬起,摆出了那副我很是熟悉的姿势。 握弓! 在那双手间,我可以感受到那股能量在汇聚,凝实。最终化作了那如坚冰般的箭矢。 我也可以感受到,此时摆出这个姿势的鸣蝶,那薄纱下是怎样的冷酷与冰寒。 我不知道为什么鸣蝶会在此时摆出这样的攻击姿态?但我清楚,这一箭,她定然会射出来。 所以,我退了。 压抑着心头的不解,我向着身后退去,向着院墙的方向退去。 于是,鸣蝶那根代表着拉弦的手指松了。 没有那清脆如鸾鸣的绷弦声,但我的耳畔却仿佛回荡那根本不存在的闷响。 于是,箭动了。 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搅动着空气,向我而来。 耳畔的声音未绝,那箭矢已经来到了面前。 我毫不犹豫,本该向后退去的脚步,猛的向前一踏。 一股气流以我为中心,激荡起一层烟尘,拔地而起。我的脚下,一道红色的光圈一闪而逝。但在我的身前,似乎突然出现了一堵气墙,与那泛着寒光的箭矢撞在了一起,溅射出细细的火花。 鸣蝶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显然她曾想过我可能会拔刀劈砍。也可能会如记忆里那般,以一种极为狼狈的姿势避让。 可她怎么也没想过,竟然会是眼前这样的方式。 因为,就在方才,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术法的波动。就在我脚猛踏地面的那一刻。 第八章 画地为牢 鸣蝶没想到,记忆里那个只会耍刀的家伙,何时又能耍出这么一手的术法。确切的说,是一脚。 所以,她眼中的诧异,完全出于本能,根本来不及去掩饰。当然,这一丝的诧异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另一股子的决绝所替代。 然后,双手一张一弛间,又是一道箭矢破空而来。 这箭矢直接破开了之前的那道箭矢,并且威势不减的将我身前的那道气墙,直接凿开了一个口子。 大量的气流就像是奔腾的洪流,终于找到了倾泄的方向,顺着那口子疯狂的涌入。 于是,气墙炸裂。烟尘与起浪相互激荡,几近无法视物。 然而,就在这激荡的烟尘里,鸣蝶的第三道箭矢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我无法理解,如此烟尘下,鸣蝶究竟是如何确定我的位置?并且还能精准的将箭矢直指我的心窝。我只能将这归咎为顶级箭手的敏锐。 但时间已经不容许我再去想这么许多,我此时再次脚踏地面。一股比之前更强的热浪冲天而起。 那箭矢就这么打着旋儿的停在那里,任由那道象征着箭羽的气流,如何旋转,依旧难进分毫。 而此时我的脚下的光圈并没有消逝,而是窜起红色的火光。那火光相连成了一个个诡异的符号,或者说是画卷。 我能如此轻描淡写的绘制出如此画卷,得益于我这些日子的不懈努力,以及先生给我的那本册子。 努力的冥想,使得我终于可以尝试着去施展那册子上得术法。而这个,便是我这些日子以来,唯一掌握的。 我称之为,画地为牢。 这个名字自然是我起的,并不是我想要掠夺先生的知识产权。而是先生压根就没有给那些术法留下任何的名号。就像,就像我只知道先生是先生,却不知道先生究竟姓甚名谁。 在火光就像是牢笼,将我团团围住的同时,也将鸣蝶射来的箭矢阻拦在了外面,并未在那热浪里,化作碎尘,消于须弥。 我不知道鸣蝶为何会对我生出如此大的敌意,甚至于杀意。毕竟也算是相识,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不加言语的痛下杀手,让我心生怒意。 而脚下的火光,仿佛也感受到了我此刻的怒意,瞬间升腾起来,就如火上浇油。 而鸣蝶眼神依旧坚定,就如此刻她的双手,稳定而不断的张弛着。 一道道箭矢,就在一张一弛间,在我与鸣蝶之间,连成了一条线。 火光里,箭矢不断崩碎,洒落一地冰尘,如梦似幻。但我很清楚,这样的梦幻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杀机。 于是,我的手动了。自身后抽离,一道寒光闪耀下,唐刀已然在手。 寒光起落,那箭矢不断消失。而一并消失的,还有我与鸣蝶间的距离。 握着唐刀的我,也冲到了鸣蝶的近前,并且毫不犹豫的挥刀,斜斩了出去。 鸣蝶如蝶般翩然退去,就如她的名字。但那罩面的轻纱,依然被刀风扫中,落在了地上,成了两截。 失去了面纱的鸣蝶并没有丝毫的慌乱,而是抬手又是一箭射来。 但我,却是面色微变,怔怔的看着那第一次展露在我眼前的容颜。 那容颜算不得绝世倾城,但那抹熟悉,却是瞬间占据乐我所有的心神,以至于让那道飞来的箭矢,毫无阻碍的刺进了我的胸膛。 我浑身冒着冷汗,捂着自己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的同时,嘴里却是不由自主的重复着那个名字。 林玲?怎么会是她? 是的,在掉落的纱巾下,竟然是那张我无比熟悉的容颜。 可为何会是她?即便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也不至于思着思着,就梦成了仇怨? 这落差,委实有些离谱。离谱的让我难以接受。 此时的我,很想再次躺下,重新回到梦里去找寻答案。 但那股锥心的剧痛,就像是在撕扯着我的神经,哪能安定下心神。只是片刻的辗转,便已经让冷汗浸润了身下的褥榻。 我不禁在心中谩骂,不是说巨痛刺激下,人体会启动自我保护机制,切断大脑与神经元之间的联系,进入晕厥。可我为何还要如此清晰的经历这般的苦楚? 我压抑着想要将心口掏空的冲动,慢慢的支起身子,向着卫生间走去。希望借着温润的水流,让身心舒缓,等待着这股剧痛慢慢退去。过往的经验告诉我,这个过程应该并不漫长。 可院子里传来的响动,使得我不得不暂时打消这个念头。因为,院门,开了。 以我家的条件,自然不可能有着独属的院落。否则,出生时口里含着的,虽不至于是把金汤匙,也能混个银的。 不过借着老太太的光,暂时搬进这座老屋的我,也算是过了把土豪的瘾。这不,新张的我,暂时在二楼靠近前院的位置,给自己收拾出了这么个临时的住所。就是想着哪天要是晚了,就不回去了。也省得来回这么倒腾。 可没成想,这才是头天,竟然就遇上贼了。 我这人有个习惯,睡觉前,这门一定要反锁。或许是小时候鬼故事听多了,落下的毛病。 所以啊,头天睡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别说是房门了,我可是把这里外里能锁上的门,都给锁了个遍。 此时院门突然开了,要说是风吹的,我可不信。 若是换在平时,我完全可以聚力于耳,即便是躺在床上,也能感知到院门处的异样。 可现在,胸口的剧痛阵阵袭来,别说是聚力于耳了,就是想要集中精神,也是十分的困难。若不是这老院木门开阖时发出的那吱呀声响,我怕是什么也没发觉。 小聪明用不来了,我就只能靠这土办法,挪动着身子,向着窗口走去。我之所以会选这个房间,图的就是这里视野极好,只要透过窗口,前院便是一览无余。 就在我倚在窗口上时,只见夜色里,有两道黑影偷偷摸摸的穿过门缝,钻进了院里。那个头,那身段,绝不是什么猫猫狗狗。 看来,是真的遭贼了。 那两道身影极有经验的贴着墙根移动,若不是仔细,定然会以为那只是墙根投下的阴影。 那两人慢慢的摸到了堂屋前,这才停了下来。 “大哥,我都打听好了,这屋子前些天被那老太太顶给了个半大小子。估计,这会儿不知在哪里抱着大白妞睡大觉呢?”一道身影出声道。 别看这人说得像是有理有据的,可瞧他这压着嗓子说话得模样,怕是说这话时,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还是小心些,可别真闹出了什么动静,你我都是麻烦。”这人也是极力的压低着声音。 之后便再没了言语,剩下的便是吱吱呀呀的撬门声。 如果是平时,我或许还会生出些猫戏老鼠的恶趣味。可眼下的身体状况,是真的不允许我再节外生枝。 于是,我装作起夜般的咳嗽了起来,然后打开了房间的灯。 那轻微的吱呀声戛然而止,然后在我装作与人打电话的无聊闲谈里,院门像是被风刮动了般,吱呀了几声便没了动静。 而我,站在窗台前看着那两道钻出院门的黑影,若有所思。浑然没有发现,那股钻心的剧痛,不知在何时竟是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八章 画地为牢 鸣蝶没想到,记忆里那个只会耍刀的家伙,何时又能耍出这么一手的术法。确切的说,是一脚。 所以,她眼中的诧异,完全出于本能,根本来不及去掩饰。当然,这一丝的诧异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另一股子的决绝所替代。 然后,双手一张一弛间,又是一道箭矢破空而来。 这箭矢直接破开了之前的那道箭矢,并且威势不减的将我身前的那道气墙,直接凿开了一个口子。 大量的气流就像是奔腾的洪流,终于找到了倾泄的方向,顺着那口子疯狂的涌入。 于是,气墙炸裂。烟尘与起浪相互激荡,几近无法视物。 然而,就在这激荡的烟尘里,鸣蝶的第三道箭矢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我无法理解,如此烟尘下,鸣蝶究竟是如何确定我的位置?并且还能精准的将箭矢直指我的心窝。我只能将这归咎为顶级箭手的敏锐。 但时间已经不容许我再去想这么许多,我此时再次脚踏地面。一股比之前更强的热浪冲天而起。 那箭矢就这么打着旋儿的停在那里,任由那道象征着箭羽的气流,如何旋转,依旧难进分毫。 而此时我的脚下的光圈并没有消逝,而是窜起红色的火光。那火光相连成了一个个诡异的符号,或者说是画卷。 我能如此轻描淡写的绘制出如此画卷,得益于我这些日子的不懈努力,以及先生给我的那本册子。 努力的冥想,使得我终于可以尝试着去施展那册子上得术法。而这个,便是我这些日子以来,唯一掌握的。 我称之为,画地为牢。 这个名字自然是我起的,并不是我想要掠夺先生的知识产权。而是先生压根就没有给那些术法留下任何的名号。就像,就像我只知道先生是先生,却不知道先生究竟姓甚名谁。 在火光就像是牢笼,将我团团围住的同时,也将鸣蝶射来的箭矢阻拦在了外面,并未在那热浪里,化作碎尘,消于须弥。 我不知道鸣蝶为何会对我生出如此大的敌意,甚至于杀意。毕竟也算是相识,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不加言语的痛下杀手,让我心生怒意。 而脚下的火光,仿佛也感受到了我此刻的怒意,瞬间升腾起来,就如火上浇油。 而鸣蝶眼神依旧坚定,就如此刻她的双手,稳定而不断的张弛着。 一道道箭矢,就在一张一弛间,在我与鸣蝶之间,连成了一条线。 火光里,箭矢不断崩碎,洒落一地冰尘,如梦似幻。但我很清楚,这样的梦幻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杀机。 于是,我的手动了。自身后抽离,一道寒光闪耀下,唐刀已然在手。 寒光起落,那箭矢不断消失。而一并消失的,还有我与鸣蝶间的距离。 握着唐刀的我,也冲到了鸣蝶的近前,并且毫不犹豫的挥刀,斜斩了出去。 鸣蝶如蝶般翩然退去,就如她的名字。但那罩面的轻纱,依然被刀风扫中,落在了地上,成了两截。 失去了面纱的鸣蝶并没有丝毫的慌乱,而是抬手又是一箭射来。 但我,却是面色微变,怔怔的看着那第一次展露在我眼前的容颜。 那容颜算不得绝世倾城,但那抹熟悉,却是瞬间占据乐我所有的心神,以至于让那道飞来的箭矢,毫无阻碍的刺进了我的胸膛。 我浑身冒着冷汗,捂着自己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的同时,嘴里却是不由自主的重复着那个名字。 林玲?怎么会是她? 是的,在掉落的纱巾下,竟然是那张我无比熟悉的容颜。 可为何会是她?即便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也不至于思着思着,就梦成了仇怨? 这落差,委实有些离谱。离谱的让我难以接受。 此时的我,很想再次躺下,重新回到梦里去找寻答案。 但那股锥心的剧痛,就像是在撕扯着我的神经,哪能安定下心神。只是片刻的辗转,便已经让冷汗浸润了身下的褥榻。 我不禁在心中谩骂,不是说巨痛刺激下,人体会启动自我保护机制,切断大脑与神经元之间的联系,进入晕厥。可我为何还要如此清晰的经历这般的苦楚? 我压抑着想要将心口掏空的冲动,慢慢的支起身子,向着卫生间走去。希望借着温润的水流,让身心舒缓,等待着这股剧痛慢慢退去。过往的经验告诉我,这个过程应该并不漫长。 可院子里传来的响动,使得我不得不暂时打消这个念头。因为,院门,开了。 以我家的条件,自然不可能有着独属的院落。否则,出生时口里含着的,虽不至于是把金汤匙,也能混个银的。 不过借着老太太的光,暂时搬进这座老屋的我,也算是过了把土豪的瘾。这不,新张的我,暂时在二楼靠近前院的位置,给自己收拾出了这么个临时的住所。就是想着哪天要是晚了,就不回去了。也省得来回这么倒腾。 可没成想,这才是头天,竟然就遇上贼了。 我这人有个习惯,睡觉前,这门一定要反锁。或许是小时候鬼故事听多了,落下的毛病。 所以啊,头天睡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别说是房门了,我可是把这里外里能锁上的门,都给锁了个遍。 此时院门突然开了,要说是风吹的,我可不信。 若是换在平时,我完全可以聚力于耳,即便是躺在床上,也能感知到院门处的异样。 可现在,胸口的剧痛阵阵袭来,别说是聚力于耳了,就是想要集中精神,也是十分的困难。若不是这老院木门开阖时发出的那吱呀声响,我怕是什么也没发觉。 小聪明用不来了,我就只能靠这土办法,挪动着身子,向着窗口走去。我之所以会选这个房间,图的就是这里视野极好,只要透过窗口,前院便是一览无余。 就在我倚在窗口上时,只见夜色里,有两道黑影偷偷摸摸的穿过门缝,钻进了院里。那个头,那身段,绝不是什么猫猫狗狗。 看来,是真的遭贼了。 那两道身影极有经验的贴着墙根移动,若不是仔细,定然会以为那只是墙根投下的阴影。 那两人慢慢的摸到了堂屋前,这才停了下来。 “大哥,我都打听好了,这屋子前些天被那老太太顶给了个半大小子。估计,这会儿不知在哪里抱着大白妞睡大觉呢?”一道身影出声道。 别看这人说得像是有理有据的,可瞧他这压着嗓子说话得模样,怕是说这话时,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还是小心些,可别真闹出了什么动静,你我都是麻烦。”这人也是极力的压低着声音。 之后便再没了言语,剩下的便是吱吱呀呀的撬门声。 如果是平时,我或许还会生出些猫戏老鼠的恶趣味。可眼下的身体状况,是真的不允许我再节外生枝。 于是,我装作起夜般的咳嗽了起来,然后打开了房间的灯。 那轻微的吱呀声戛然而止,然后在我装作与人打电话的无聊闲谈里,院门像是被风刮动了般,吱呀了几声便没了动静。 而我,站在窗台前看着那两道钻出院门的黑影,若有所思。浑然没有发现,那股钻心的剧痛,不知在何时竟是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九章 开张大吉 林玲低头喝着豆浆,时不时的偷偷瞄上上一眼,然后又故作镇定的将眼神移开。显得是那么的局促与不安。 而造成这样局面的源头,正是此时坐在对面的我。 此时的我,双眼游离,显得那么得心不在焉。但眼中的焦点,却又死死的落在女孩的脸上。 任谁被这么盯着,心中都会发毛。 初时,林玲还会脸泛红晕的问上一句,可答案却是那么的敷衍。于是,变成了如今这样的尴尬。 但正应了那句话,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此时心中都在琢磨着鸣蝶的事情,自然不会留意此时尴尬的氛围。 我盯着眼前的这张脸,心中不断的念想着,怎么会是她呢? 显然,梦里的鸣蝶以这样的方式,将面容展露在我的眼中,对我造成的冲击实在太大。 而我还是没想清楚,这不见多年,怎会就这么生死相向呢? 我知道这个问题在林玲这里得不到答案,但就是会禁不住的去想。 早餐就在这样尴尬的气氛里草草结束。而终是忍受不住这股子尴尬的林玲,也是随意托了个借口后,逃也是离开了。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却也只能懊悔着估计要吓得人家几天不敢出现了。 回到了铺子里,我起炉生火,开始了这一天的活计。 光靠着给街坊四邻磨剪子菜刀的,显然不是长久之计。我还是得弄出些像样的东西来充充门面。 还在梦里有个无争城,无争城里有个武器铺。我所要做的,不过是将铁匠铺里的一切,按部就班的把它们具现化。 这还得亏了老太太,这屋子基本上就是属于半租半借的,使得我无需向资本低头,让我有了更多将梦想注入现实的可能。 而现实也是如此,这铁匠铺实在太过冷门,以至于我在开业的头几天里,跨跨阔门槛进来的,都是这街上的邻居。 当我拿起锤子的那刻起,就连思考梦里问题的空余都没有,还哪里会去在乎这些。 或许是因为胸口被射了一箭的缘故,这几天我夜夜无梦,睁眼闭眼,便是天黑天亮。 那晚计划着闯空门的毛贼,在受了惊吓后,许是没了再次潜入的打算。 而受到惊吓最深的,还得是林玲,也已经三天没有来过这里了。 而少了这些那么因素干扰的我,也是趁此机会,将采购来的那批铁矿,消耗了个大半。 对于我采用矿石,而非铸铁,林玲也曾表示不解。 其实,这个问题在当初老铁匠让我亲自去找寻矿石时,也曾问过。 毕竟生于都市,长于都市的我,实在是搞不清楚,明明可以直接从那些商人那里直接采买,为何还要如此得舍近求远? 老铁匠只是淡淡得说:这世间,开不出两朵一样的话,结不出两颗一样的果。而我,也打不出两把一样的刀。 这句话,我听懂了,也没听懂。 见识过强大的现代制造业的我,自然无法体会老铁匠的意思。只能将一切归咎于社会生产力的差异。 直到那天,我亲手打造出了唐刀,我方才有了一些体悟。 原来,这世间哪有什么一模一样。有的,只有不同,是超越。 而这,才是匠人。 而我,拿起铁锤时,便是一个打铁匠。 看着这些天渐渐摆满了厅堂的刀剑,我不禁有种置身于无争武器铺的恍惚。可惜,这里只有我。 几天的冷清,我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客人。这是一个中年胖子,以及一个瘦削的年轻人。 中年胖子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愣是被满身的肥肉撑出了油腻感。若是再在脖子上套上大金链子,活脱脱的就是一暴发户。 而那年轻人,只是静静的站在那边,时不时的用手指托了托鼻梁上的镜架。与其说是斯文,不如说是冷漠。 但这些,我都不在意。就拿小白的话来说,这开门做生意,迎的是真金,俸的是白银。哪管那些个其他。 我依稀还记得小说说这话时的那个嘴脸。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话终究没参加一丝的杂质。 所以,我也没在意那中年胖子打进来后,是怎样的嫌东嫌西。也没在意那高瘦青年,表现的又如何的眼高于顶。 我只是在一旁,慢慢得回答着胖子的问题。直到胖子一溜烟的向那青年跑去。 如果说胖子刚才是如何的颐指气使,那么此时跑过去的他便又是如何的谄媚。至少,这模样我是在小白哪儿,是一次也没见过。 我寻思着,这得是能给多少钱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可不相信,我可不相信,那青年会是他胖子家祖宗。就算是,祖宗牌位上供着的,也不过是一尺青香。 与小白长期相处的习惯,让我不禁朝着那青年多看了几眼。 只见,那青年指了指柜子上的一把长剑,也不见言语。那胖子便有颤颤巍巍的跑了回来。 这一来一回,着实让那一身得肥肉遭了些迫害。 “那剑,开个价。”胖子说完,这才开始大口的喘气。 “不先看看?”我压根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干脆。原本设想好的砍价环节,竟然就这么省略啦? 那胖子朝着身后望了一眼,说道:“不用了,回去也是个摆件。一把剑,难不成还能看出个花儿来?” 我眉头微微一皱,不过马上又舒展了开来。 小白有句话,叫做和气生财,犯不上跟钱过不去。 但小白还有一句话,一分价钱一分货,明码实价,奇货方才可居。 所以,在那胖子还在喘着气的时候,我已经越过了他,来到了青年的跟前。 我完全不在意青年已经蹙起的眉头,示意他稍稍退后一些。然后抬手从柜上取下了那把剑。 说实话,这剑从打造到装饰,我完全造着梦里的模样来的。如果纯粹是与那些工艺品相比,确实少了些卖相。 可我这剑,可不完全是工艺品。 我拿着剑,就这么来到了院中。抬手时,便是一阵银辉闪耀。挥落间,寒光阵阵。只听得“咣当”一声,一截木桩已然掉落地上。 我转身回到厅内,将剑重新置于原位,说道:“现在也算看过了,可以聊聊价钱了。” 说实话,方才那一剑,我多少动用了体内的那股气息。但按着小白的话来说,这是营销手段,为的是让客户更直观的展现价值。而从青年的表情里,我也已经确认了效果。 “开个价。”这次开口的是青年,而不是胖子。 我故作深沉的比划出了两根手指,又将手别回了身后。 那青年眉头再次蹙起,旋即转身向着门口走去。当他跨过那三级青石台阶时,淡淡的说道:“包起来。” 我很是干脆的取出一个匣子,将剑取下放了进去。 胖子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支票,满脸羡慕的放在桌上。然后抱起匣子向外跑去,许是追那青年去了。 我拿起支票,仔细一看。我勒了个乖乖,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上面的金额,可是我索要的十倍啊! 不行,我得赶紧去一趟银行。别是张假的,到时候白高兴一场。 说着,我就熄了炉火,闩上了大门。把门上的牌子一翻,朝着最近的银行跑去。 第九章 开张大吉 林玲低头喝着豆浆,时不时的偷偷瞄上上一眼,然后又故作镇定的将眼神移开。显得是那么的局促与不安。 而造成这样局面的源头,正是此时坐在对面的我。 此时的我,双眼游离,显得那么得心不在焉。但眼中的焦点,却又死死的落在女孩的脸上。 任谁被这么盯着,心中都会发毛。 初时,林玲还会脸泛红晕的问上一句,可答案却是那么的敷衍。于是,变成了如今这样的尴尬。 但正应了那句话,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此时心中都在琢磨着鸣蝶的事情,自然不会留意此时尴尬的氛围。 我盯着眼前的这张脸,心中不断的念想着,怎么会是她呢? 显然,梦里的鸣蝶以这样的方式,将面容展露在我的眼中,对我造成的冲击实在太大。 而我还是没想清楚,这不见多年,怎会就这么生死相向呢? 我知道这个问题在林玲这里得不到答案,但就是会禁不住的去想。 早餐就在这样尴尬的气氛里草草结束。而终是忍受不住这股子尴尬的林玲,也是随意托了个借口后,逃也是离开了。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却也只能懊悔着估计要吓得人家几天不敢出现了。 回到了铺子里,我起炉生火,开始了这一天的活计。 光靠着给街坊四邻磨剪子菜刀的,显然不是长久之计。我还是得弄出些像样的东西来充充门面。 还在梦里有个无争城,无争城里有个武器铺。我所要做的,不过是将铁匠铺里的一切,按部就班的把它们具现化。 这还得亏了老太太,这屋子基本上就是属于半租半借的,使得我无需向资本低头,让我有了更多将梦想注入现实的可能。 而现实也是如此,这铁匠铺实在太过冷门,以至于我在开业的头几天里,跨跨阔门槛进来的,都是这街上的邻居。 当我拿起锤子的那刻起,就连思考梦里问题的空余都没有,还哪里会去在乎这些。 或许是因为胸口被射了一箭的缘故,这几天我夜夜无梦,睁眼闭眼,便是天黑天亮。 那晚计划着闯空门的毛贼,在受了惊吓后,许是没了再次潜入的打算。 而受到惊吓最深的,还得是林玲,也已经三天没有来过这里了。 而少了这些那么因素干扰的我,也是趁此机会,将采购来的那批铁矿,消耗了个大半。 对于我采用矿石,而非铸铁,林玲也曾表示不解。 其实,这个问题在当初老铁匠让我亲自去找寻矿石时,也曾问过。 毕竟生于都市,长于都市的我,实在是搞不清楚,明明可以直接从那些商人那里直接采买,为何还要如此得舍近求远? 老铁匠只是淡淡得说:这世间,开不出两朵一样的话,结不出两颗一样的果。而我,也打不出两把一样的刀。 这句话,我听懂了,也没听懂。 见识过强大的现代制造业的我,自然无法体会老铁匠的意思。只能将一切归咎于社会生产力的差异。 直到那天,我亲手打造出了唐刀,我方才有了一些体悟。 原来,这世间哪有什么一模一样。有的,只有不同,是超越。 而这,才是匠人。 而我,拿起铁锤时,便是一个打铁匠。 看着这些天渐渐摆满了厅堂的刀剑,我不禁有种置身于无争武器铺的恍惚。可惜,这里只有我。 几天的冷清,我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客人。这是一个中年胖子,以及一个瘦削的年轻人。 中年胖子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愣是被满身的肥肉撑出了油腻感。若是再在脖子上套上大金链子,活脱脱的就是一暴发户。 而那年轻人,只是静静的站在那边,时不时的用手指托了托鼻梁上的镜架。与其说是斯文,不如说是冷漠。 但这些,我都不在意。就拿小白的话来说,这开门做生意,迎的是真金,俸的是白银。哪管那些个其他。 我依稀还记得小说说这话时的那个嘴脸。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话终究没参加一丝的杂质。 所以,我也没在意那中年胖子打进来后,是怎样的嫌东嫌西。也没在意那高瘦青年,表现的又如何的眼高于顶。 我只是在一旁,慢慢得回答着胖子的问题。直到胖子一溜烟的向那青年跑去。 如果说胖子刚才是如何的颐指气使,那么此时跑过去的他便又是如何的谄媚。至少,这模样我是在小白哪儿,是一次也没见过。 我寻思着,这得是能给多少钱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可不相信,我可不相信,那青年会是他胖子家祖宗。就算是,祖宗牌位上供着的,也不过是一尺青香。 与小白长期相处的习惯,让我不禁朝着那青年多看了几眼。 只见,那青年指了指柜子上的一把长剑,也不见言语。那胖子便有颤颤巍巍的跑了回来。 这一来一回,着实让那一身得肥肉遭了些迫害。 “那剑,开个价。”胖子说完,这才开始大口的喘气。 “不先看看?”我压根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干脆。原本设想好的砍价环节,竟然就这么省略啦? 那胖子朝着身后望了一眼,说道:“不用了,回去也是个摆件。一把剑,难不成还能看出个花儿来?” 我眉头微微一皱,不过马上又舒展了开来。 小白有句话,叫做和气生财,犯不上跟钱过不去。 但小白还有一句话,一分价钱一分货,明码实价,奇货方才可居。 所以,在那胖子还在喘着气的时候,我已经越过了他,来到了青年的跟前。 我完全不在意青年已经蹙起的眉头,示意他稍稍退后一些。然后抬手从柜上取下了那把剑。 说实话,这剑从打造到装饰,我完全造着梦里的模样来的。如果纯粹是与那些工艺品相比,确实少了些卖相。 可我这剑,可不完全是工艺品。 我拿着剑,就这么来到了院中。抬手时,便是一阵银辉闪耀。挥落间,寒光阵阵。只听得“咣当”一声,一截木桩已然掉落地上。 我转身回到厅内,将剑重新置于原位,说道:“现在也算看过了,可以聊聊价钱了。” 说实话,方才那一剑,我多少动用了体内的那股气息。但按着小白的话来说,这是营销手段,为的是让客户更直观的展现价值。而从青年的表情里,我也已经确认了效果。 “开个价。”这次开口的是青年,而不是胖子。 我故作深沉的比划出了两根手指,又将手别回了身后。 那青年眉头再次蹙起,旋即转身向着门口走去。当他跨过那三级青石台阶时,淡淡的说道:“包起来。” 我很是干脆的取出一个匣子,将剑取下放了进去。 胖子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支票,满脸羡慕的放在桌上。然后抱起匣子向外跑去,许是追那青年去了。 我拿起支票,仔细一看。我勒了个乖乖,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上面的金额,可是我索要的十倍啊! 不行,我得赶紧去一趟银行。别是张假的,到时候白高兴一场。 说着,我就熄了炉火,闩上了大门。把门上的牌子一翻,朝着最近的银行跑去。 第十章 黄毛阿三 我一脸的春风得意,甚至在银行保安一脸嫌厌的表情中,以一种六亲不认的步子,迈出了银行的大门。 即便身后的保安以极快的速度,锁上了那扇玻璃门,依然没能阻挡我恣意的笑声穿透而过。 人生得意须尽欢,看着手机短信上的那笔到账记录,那尾数后面多出来的一个零,我终于有些明白,小白那么些年所坚守的,是怎样的一种快乐。 就在我畅想着该以怎样的方式,去抒发下此时内心的这股愉悦,手机便响了。 看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名字,我不禁感慨,怎么就这么巧呢? 按下了接听键,我以一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油腻音调,对着电话说道:“美女,有何贵干啊?”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是让我愉悦的心情瞬间凝结。那种焦躁与急促,透过电话传染了过来。 “你在哪里?店里出事了?” 我火急火燎的赶了回去,好在银行就在附近,并没有多少的工夫。 可当我看到那扇敞开的大门,以及一群围在门外的人,我便知道,出事儿了。 我穿过人群,就看到了林玲,此时她正站在那三级青石台阶里,与一个黄毛青年对峙着。 “三儿,带上你的人,给我滚。”我从没见过林玲以如此高的声调叫嚷着。 “哟,我今儿就是不走。咋地,你还能吃了我。来啊,来吃了我啊!”那黄毛一边说着,一边往前凑着。 林玲实在受不了这样的一副无赖模样,不由的向后退着。顿时引起黄毛身后那群人的一阵哄笑。 那黄毛贱兮兮的凑着,浑然没发现一只手正朝着他伸来。 就在他没脸没皮的往前凑着,突然觉得衣领子一紧,脖子就像是被套上了一根麻绳,瞬间喘不上气来。 但这一切还没结束,衣领子上传来了一股力量,让他的双脚瞬间离地。黄毛只觉得如同腾云驾雾了般,待得一阵巨痛袭来,这才发现已经被甩出去了三四米远。 黄毛骂骂咧咧的想要起身,却发现一只脚就这么踩在了他的胸前。顿时,就像是被大米包给压住了,挣脱不得。 “哪来的小子,敢惹你三儿爷,小心我打断你这条狗腿。”黄毛双手使劲的抓着胸前的那只脚,试图挪开的同时,仍不忘从嘴里冒着脏水。 然而,黄毛没想到的是,胸前的那只脚不仅分毫不动,更是加重了力道。 黄毛仿佛听到了胸口发出咯吱的断裂声,那无尽的脏水瞬间只剩下了一个音调:“疼……疼疼……疼……” 这么几声呻吟,自然不会让我把腿拿开。我甚至都没看一眼脚下的黄毛,偏过头对着林玲问道:“怎么样?没事?” 林玲轻轻地摇了摇头,身子很是明显的放松了下来。 黄毛从一脸嬉笑的贱样,到躺在地上叫疼,不过就是瞬间的事儿。那些围在外面看热闹的,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这时,人群里才又冲出来了几个人,一脸的怒气冲冲,嘴里叫嚷着的,无非就是一些威胁的话语云云。 黄毛突然发出了更加凄厉的喊声,顿时让那就要冲到近前的几人,停下了脚步。但那嘴里,依旧是不依不饶的叫嚣着。 原来,是我蹲下了身子,凑到了黄毛的近前。只是那踩在胸前的左脚,并没有挪开。就像是踩着个石墩子。 这下子,我的重心都集中在了左脚上,也难怪黄毛会叫的如此凄惨。 “你叫什么?”我笑着看着脚下的黄毛。 “三爷……三,三儿……”这“爷”字才吐出去一半,黄毛便赶紧改了口。因为胸口处的疼痛,又加剧了几分。 “很好。”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说三儿,你这是看上乐我这里的那件东西。来,我今天给你个友情价。” 说着,我就像是拖死狗般,拽着黄毛的胳膊来到了厅内。 黄毛没想到会是这样,再加上人已经站了起来了。顿时挣扎着想要甩开我的手。 可换来的,却是黄毛阵阵的倒吸声。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拽着自己胳膊的手掌,竟生得犹如铁钳般,不仅没能甩脱,更是越甩越紧,只怕是这手臂,也得给拽折咯。 这黄毛也是个聪明人,连忙顺着我刚才的话,讨饶道:“哥,哥,就这,就这个。” 黄毛伸出另一只手,朝着柜台上指了指,那么的随意。他倒是也想看准咯,可手臂上传来的痛楚却是不允许。 “哟,眼光不错。敢情是相中了我这儿的镇店之宝。好说,好说。来,我给你打个九五折。” 说着,我随意从柜上取下了一把刀。也不装盒,就这么往黄毛的怀里塞去。 “盛惠,一万九千八。”说着,我笑眯眯的将手摊在黄毛的跟前。 “一万九千八?你这是在敲诈!”黄毛愤怒的吼道,赤裸裸的敲诈,让他不得不破釜沉舟,冲着外面嚷道:“还愣着干啥,给我上!” 看来,手腕上的痛楚,远远没有口袋空瘪来得重要。 屋外的那几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股脑的都冲了进来。 那过程,也没什么好赘叙的。总之是一地的呻吟,外加狼狈的跪卧在我跟前的黄毛。 “爷,我真没那么多钱?”黄毛哭丧着脸,这时的他倒是想着能花钱消灾,就花钱消灾了。 “不,不,不。”我摇晃着手指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得是这个数。” 看着我手掌上弹出来的第三根手指,黄毛欲哭无泪。只能弱弱问道:“不是说好了九五折的吗?” “是啊,九五折。我这人最是公道,说一不二。你看那张椅子,那个花盆,还有那个柜子,哪个不得重新买过。这些,不贵。”我指了指那一地的狼藉。 这下黄毛想死的心都有了,想着刚才砸得最狠的,可是你自己啊,咋就这么赖呢? 心里这么想,嘴里可是再也不敢说了。黄毛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这个,一时半会我也没带这么些钱。您看,要不改明儿个,我叫人给您送来?” 这不,都带上敬语了。果然是财帛动人心啊。 “也行。”我拍了拍手,点头道。 黄毛如蒙大赦,边爬起来边道谢。晃晃悠悠的,就朝外走去。 “我让你走了吗?” 就在黄毛在心里,将这世间最恶毒的言语,往我身上倾倒了个遍,正寻思着该如何找回场子时,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瞬间,黄毛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钱,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让人带过来。”我看着黄毛脸上挤出来的笑脸,说道:“可这人嘛,什么时候送钱来了,什么时候走也不迟。” “我这,管饭。” 黄毛本以为我就是想着给自己留个台阶,没想到我这是来真的。 “你……你……”黄毛咬着牙,吱唔了半天,终是露出了一丝阴狠,“你可知道,你得罪的是谁?” 我看着黄毛,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神情,对着他笑道:“怎么?来之前,没人跟你说过,我是谁?” 黄毛显然是愣了下,却又发狠了似的,说道:“我管你是谁?今儿这事儿,没完。” 说着,黄毛大踏步的向外跑去。显然,撂下了狠话的他,现在心里也是有些没底了。 “我说了,今儿,你走不了。”我抬脚一踢,原本被我塞在黄毛怀里的那把刀,刷的飞了出去。就在黄毛就要迈出院子前,狠狠的扎在了他的身前。 黄毛吞了吞口水,一身的冷汗。哪怕是再往前一步,那道指不定会扎在哪儿。 第十章 黄毛阿三 我一脸的春风得意,甚至在银行保安一脸嫌厌的表情中,以一种六亲不认的步子,迈出了银行的大门。 即便身后的保安以极快的速度,锁上了那扇玻璃门,依然没能阻挡我恣意的笑声穿透而过。 人生得意须尽欢,看着手机短信上的那笔到账记录,那尾数后面多出来的一个零,我终于有些明白,小白那么些年所坚守的,是怎样的一种快乐。 就在我畅想着该以怎样的方式,去抒发下此时内心的这股愉悦,手机便响了。 看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名字,我不禁感慨,怎么就这么巧呢? 按下了接听键,我以一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油腻音调,对着电话说道:“美女,有何贵干啊?”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是让我愉悦的心情瞬间凝结。那种焦躁与急促,透过电话传染了过来。 “你在哪里?店里出事了?” 我火急火燎的赶了回去,好在银行就在附近,并没有多少的工夫。 可当我看到那扇敞开的大门,以及一群围在门外的人,我便知道,出事儿了。 我穿过人群,就看到了林玲,此时她正站在那三级青石台阶里,与一个黄毛青年对峙着。 “三儿,带上你的人,给我滚。”我从没见过林玲以如此高的声调叫嚷着。 “哟,我今儿就是不走。咋地,你还能吃了我。来啊,来吃了我啊!”那黄毛一边说着,一边往前凑着。 林玲实在受不了这样的一副无赖模样,不由的向后退着。顿时引起黄毛身后那群人的一阵哄笑。 那黄毛贱兮兮的凑着,浑然没发现一只手正朝着他伸来。 就在他没脸没皮的往前凑着,突然觉得衣领子一紧,脖子就像是被套上了一根麻绳,瞬间喘不上气来。 但这一切还没结束,衣领子上传来了一股力量,让他的双脚瞬间离地。黄毛只觉得如同腾云驾雾了般,待得一阵巨痛袭来,这才发现已经被甩出去了三四米远。 黄毛骂骂咧咧的想要起身,却发现一只脚就这么踩在了他的胸前。顿时,就像是被大米包给压住了,挣脱不得。 “哪来的小子,敢惹你三儿爷,小心我打断你这条狗腿。”黄毛双手使劲的抓着胸前的那只脚,试图挪开的同时,仍不忘从嘴里冒着脏水。 然而,黄毛没想到的是,胸前的那只脚不仅分毫不动,更是加重了力道。 黄毛仿佛听到了胸口发出咯吱的断裂声,那无尽的脏水瞬间只剩下了一个音调:“疼……疼疼……疼……” 这么几声呻吟,自然不会让我把腿拿开。我甚至都没看一眼脚下的黄毛,偏过头对着林玲问道:“怎么样?没事?” 林玲轻轻地摇了摇头,身子很是明显的放松了下来。 黄毛从一脸嬉笑的贱样,到躺在地上叫疼,不过就是瞬间的事儿。那些围在外面看热闹的,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这时,人群里才又冲出来了几个人,一脸的怒气冲冲,嘴里叫嚷着的,无非就是一些威胁的话语云云。 黄毛突然发出了更加凄厉的喊声,顿时让那就要冲到近前的几人,停下了脚步。但那嘴里,依旧是不依不饶的叫嚣着。 原来,是我蹲下了身子,凑到了黄毛的近前。只是那踩在胸前的左脚,并没有挪开。就像是踩着个石墩子。 这下子,我的重心都集中在了左脚上,也难怪黄毛会叫的如此凄惨。 “你叫什么?”我笑着看着脚下的黄毛。 “三爷……三,三儿……”这“爷”字才吐出去一半,黄毛便赶紧改了口。因为胸口处的疼痛,又加剧了几分。 “很好。”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说三儿,你这是看上乐我这里的那件东西。来,我今天给你个友情价。” 说着,我就像是拖死狗般,拽着黄毛的胳膊来到了厅内。 黄毛没想到会是这样,再加上人已经站了起来了。顿时挣扎着想要甩开我的手。 可换来的,却是黄毛阵阵的倒吸声。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拽着自己胳膊的手掌,竟生得犹如铁钳般,不仅没能甩脱,更是越甩越紧,只怕是这手臂,也得给拽折咯。 这黄毛也是个聪明人,连忙顺着我刚才的话,讨饶道:“哥,哥,就这,就这个。” 黄毛伸出另一只手,朝着柜台上指了指,那么的随意。他倒是也想看准咯,可手臂上传来的痛楚却是不允许。 “哟,眼光不错。敢情是相中了我这儿的镇店之宝。好说,好说。来,我给你打个九五折。” 说着,我随意从柜上取下了一把刀。也不装盒,就这么往黄毛的怀里塞去。 “盛惠,一万九千八。”说着,我笑眯眯的将手摊在黄毛的跟前。 “一万九千八?你这是在敲诈!”黄毛愤怒的吼道,赤裸裸的敲诈,让他不得不破釜沉舟,冲着外面嚷道:“还愣着干啥,给我上!” 看来,手腕上的痛楚,远远没有口袋空瘪来得重要。 屋外的那几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股脑的都冲了进来。 那过程,也没什么好赘叙的。总之是一地的呻吟,外加狼狈的跪卧在我跟前的黄毛。 “爷,我真没那么多钱?”黄毛哭丧着脸,这时的他倒是想着能花钱消灾,就花钱消灾了。 “不,不,不。”我摇晃着手指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得是这个数。” 看着我手掌上弹出来的第三根手指,黄毛欲哭无泪。只能弱弱问道:“不是说好了九五折的吗?” “是啊,九五折。我这人最是公道,说一不二。你看那张椅子,那个花盆,还有那个柜子,哪个不得重新买过。这些,不贵。”我指了指那一地的狼藉。 这下黄毛想死的心都有了,想着刚才砸得最狠的,可是你自己啊,咋就这么赖呢? 心里这么想,嘴里可是再也不敢说了。黄毛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这个,一时半会我也没带这么些钱。您看,要不改明儿个,我叫人给您送来?” 这不,都带上敬语了。果然是财帛动人心啊。 “也行。”我拍了拍手,点头道。 黄毛如蒙大赦,边爬起来边道谢。晃晃悠悠的,就朝外走去。 “我让你走了吗?” 就在黄毛在心里,将这世间最恶毒的言语,往我身上倾倒了个遍,正寻思着该如何找回场子时,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瞬间,黄毛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钱,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让人带过来。”我看着黄毛脸上挤出来的笑脸,说道:“可这人嘛,什么时候送钱来了,什么时候走也不迟。” “我这,管饭。” 黄毛本以为我就是想着给自己留个台阶,没想到我这是来真的。 “你……你……”黄毛咬着牙,吱唔了半天,终是露出了一丝阴狠,“你可知道,你得罪的是谁?” 我看着黄毛,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神情,对着他笑道:“怎么?来之前,没人跟你说过,我是谁?” 黄毛显然是愣了下,却又发狠了似的,说道:“我管你是谁?今儿这事儿,没完。” 说着,黄毛大踏步的向外跑去。显然,撂下了狠话的他,现在心里也是有些没底了。 “我说了,今儿,你走不了。”我抬脚一踢,原本被我塞在黄毛怀里的那把刀,刷的飞了出去。就在黄毛就要迈出院子前,狠狠的扎在了他的身前。 黄毛吞了吞口水,一身的冷汗。哪怕是再往前一步,那道指不定会扎在哪儿。 第十一章 险境 看热闹的,没了热闹,也就散了。而跟着黄毛一道来的那哥几个,留下了句“三哥,我们凑够钱了,就来赎你”后,也是灰溜溜的没了影子。 只留下一个黄毛,想走,却又不敢走。他倒是想知道,眼前的这主儿,究竟能干得多出格?却也敢拿自己去硬试。 这时,林玲才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我这里前脚跑去银行,林玲后脚就到了这里。可以说,我们是完美的擦肩而过。 林玲拿出钥匙开了门,却又刚巧碰上了这个黄毛。 黄毛本姓张,因为家里排行老三,所以街坊四邻的都管他叫三儿。 说起这黄毛,本也是大小在这街上长大的。如果听说是林玲的发小,也能将就。 可这黄三儿打小就没个正形。如果说那些父母时常会以谁谁谁家的孩子怎么怎么了云云,来激励自家娃的话。那么,这黄三那个塑造的完美典型,被牢牢的钉在了解放路牌楼上的那种。 所以,在绝大部分那个年纪一起长大的孩子,慢慢都摆脱了这里的古旧的时候,黄三依然游弋在这条街上。 当然,黄三也不纯属于那种泼皮无赖,更多的是在扮演着一个恶霸的角色。 所以,当林玲再次遇上这个发小时,本就没打算打上招呼。所以,木门打开,便要再次关上,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这刚要合上的木门,却偏偏夹住了一个手掌。在那假模假式的喊疼声里,林玲只得把门打开。 那黄三就这么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好在林玲机灵,也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再加上瞅见黄三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赶紧趁着黄三穿门而过时,给我打了电话。 于是,便有了我之前看到的一切。 林玲不解我为什么要把黄毛留下来。这种人,留着就是个麻烦,指不定什么时候偷偷给你使绊子,还不如走人来得眼不见为净。 若是以前,黄毛这一类人,我自是躲得远远的。可现在,也许是我真的变了。 我告诉她,以前有个朋友曾跟我说过,这恶人,自有恶人磨。而恶人,又该怎么磨?自然是拿钱磨。拿他们自己的钱来磨。 我说的这个朋友,自然是小白。说实话,我真有些想他了。 我问黄三,是谁指使他来这里的。 黄三初时还不承认,但看着我随意抖动了几下手掌,就把院子里的木桩给砸了个稀烂。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坦白着说,是自己几个人听说这里有店面新张,所以跑过来想讨点油水。 这话,我自然是不信,不过我也没打算去拆穿。像黄三这样的混混,能接触到的,最多也就是个中间角色。上头,指不定还有多少层的中间人。扒来扒去的,也不一定能掰出个头来。 林玲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觉得是有人指使黄三来捣乱?毕竟像黄三这样的混子,满世界收保护费,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我可不敢告诉她,我把南城一带的夜店会所砸了个遍的事儿,那还指不定会把她吓成哪儿样呢。 我只能半吹牛的说道,这金碧辉煌都被砸闹腾成了那样,这城里的混混,哪里还敢上这里找麻烦。 这话,半真半假。 但回过头说,我那段时间里闹得实在有些凶了,也不知在明里暗里得罪了多少人。而今,有人想要借机敲打敲打下我,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无妨,如今只等着黄三把“赎身”的钱送来,其他都好说。毕竟做生意嘛,和气生财才是最重要。 我不禁有些鄙视起了自己,竟是活成自己最不耻的模样,愈发的与小白相像了。 黄三在我这里,一待就是两天。说实话,别看着混子平日里吆五喝六的。但这口袋啊,还真没什么存余。要不,咋也不会在这条路上,一路走到黑。 或许是那天闹的有些大了,这两天鲜有人登门。就算胆子大的往这院子里偷偷瞅上几眼的。也多是为了印证下那些传言,看看这黄三是不是真的被扣在了这里。 即便如今黄三走了,那些来猎奇的人,还是要多上不少。 倒是林玲,像是送走了一尊瘟神般,整个人也是放松了不少,让我不禁有些感动。 就在黄三走了的这天晚上,我再次进入了梦里。茫然间,想要睁开双眼,却觉得眼皮无比的沉重。想要强撑着睁开,却又被胸口处传来的痛楚给压榨掉了最后的一丝气力。 我这才想起被鸣蝶重创的事。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不禁担心起自己此时的处境,究竟是好是坏。 我只能认命般的继续躺着,忍受着胸口痛楚的同时,仔细的探询着周遭的环境。 好消息是,我应该是死不了了。 胸口疼痛虽然依旧,但那股紧缚感告诉我,伤口应该已经接受过处理。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愿意我就次死去。至少,暂时如此。 坏消息是,虽然我已经恢复了意识,但这薄弱的意识,就连眼皮也支撑不起,更别提这疲软的躯体了。也就是说,如今的我,只有任人鱼肉的份。 我尝试着聆听,但耳边收集到的细碎声响,以及身体传来的颠簸感,无一不在预示着我正处在一个移动的状态里。 我猜,我应该是在一辆马车里。毕竟,我也才刚刚随着商队颠沛了那么几天,那熟悉的感觉还未完全消退。 想着鸣蝶与那商会“通南北”的联系,便更加做实了我的猜想。 想着鸣蝶将我放在马车上运走,十有八九是要将我送到她家的那位小姐那里。 可若是那位小姐想要见我,鸣蝶也无需摆出那么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想着其中的种种不寻常,我不禁有些担忧起来。可奈何自己现在的身体条件,就算是想要早做打算,也是动弹不得。 既来之,则安之。也是无奈下的唯一选择了。 无奈下,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运转体内的那股气息,朝着胸口的伤处涌去。 毕竟那么些的小说话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所有的功法,多少都具备着一定程度的疗伤效果,只是强弱有别。 在我的操控下,那气息纷纷朝着胸口涌去。只是在接触到胸口处时,便遭遇到了一副奇异的能量。 那能量就像是一堵墙,阻挡着试图靠近的一切。 我尝试着绕过那股力量,却发现那股力量就这么盘踞在我受伤的胸口上。 我己经尝试,最终发现这股力量应该是鸣蝶施展的某种治愈术法。切断了伤患与外间的联系,以杜绝感染的可能,来提高治愈的概率。 说的简单些,那股力量就相当于一块膏药,起着治疗的作用。但如果想要换种更快更有效的法子,那还得先把这块膏药给揭了。 而我,现在就处在这种尴尬的境地。 没法,为了能多具备些保命的能力,我不得不努力。 好在先生传我的法门确实神奇。那些气息虽细若发丝,但又无比坚韧,在我不懈的催动下,那些气息终是成功的钻入了那股力量里,并且不断的向着更深处进发。虽然速度慢的几可忽略。 但我的知识储备告诉我,聚沙成塔,滴水穿石,愚公尚可依山,难道我还怕凿不穿这方寸之地? 主要还是无计可施下,我不得不强打着精神,用上了这铁杵成针的法子。 第十一章 险境 看热闹的,没了热闹,也就散了。而跟着黄毛一道来的那哥几个,留下了句“三哥,我们凑够钱了,就来赎你”后,也是灰溜溜的没了影子。 只留下一个黄毛,想走,却又不敢走。他倒是想知道,眼前的这主儿,究竟能干得多出格?却也敢拿自己去硬试。 这时,林玲才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我这里前脚跑去银行,林玲后脚就到了这里。可以说,我们是完美的擦肩而过。 林玲拿出钥匙开了门,却又刚巧碰上了这个黄毛。 黄毛本姓张,因为家里排行老三,所以街坊四邻的都管他叫三儿。 说起这黄毛,本也是大小在这街上长大的。如果听说是林玲的发小,也能将就。 可这黄三儿打小就没个正形。如果说那些父母时常会以谁谁谁家的孩子怎么怎么了云云,来激励自家娃的话。那么,这黄三那个塑造的完美典型,被牢牢的钉在了解放路牌楼上的那种。 所以,在绝大部分那个年纪一起长大的孩子,慢慢都摆脱了这里的古旧的时候,黄三依然游弋在这条街上。 当然,黄三也不纯属于那种泼皮无赖,更多的是在扮演着一个恶霸的角色。 所以,当林玲再次遇上这个发小时,本就没打算打上招呼。所以,木门打开,便要再次关上,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这刚要合上的木门,却偏偏夹住了一个手掌。在那假模假式的喊疼声里,林玲只得把门打开。 那黄三就这么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好在林玲机灵,也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再加上瞅见黄三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赶紧趁着黄三穿门而过时,给我打了电话。 于是,便有了我之前看到的一切。 林玲不解我为什么要把黄毛留下来。这种人,留着就是个麻烦,指不定什么时候偷偷给你使绊子,还不如走人来得眼不见为净。 若是以前,黄毛这一类人,我自是躲得远远的。可现在,也许是我真的变了。 我告诉她,以前有个朋友曾跟我说过,这恶人,自有恶人磨。而恶人,又该怎么磨?自然是拿钱磨。拿他们自己的钱来磨。 我说的这个朋友,自然是小白。说实话,我真有些想他了。 我问黄三,是谁指使他来这里的。 黄三初时还不承认,但看着我随意抖动了几下手掌,就把院子里的木桩给砸了个稀烂。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坦白着说,是自己几个人听说这里有店面新张,所以跑过来想讨点油水。 这话,我自然是不信,不过我也没打算去拆穿。像黄三这样的混混,能接触到的,最多也就是个中间角色。上头,指不定还有多少层的中间人。扒来扒去的,也不一定能掰出个头来。 林玲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觉得是有人指使黄三来捣乱?毕竟像黄三这样的混子,满世界收保护费,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我可不敢告诉她,我把南城一带的夜店会所砸了个遍的事儿,那还指不定会把她吓成哪儿样呢。 我只能半吹牛的说道,这金碧辉煌都被砸闹腾成了那样,这城里的混混,哪里还敢上这里找麻烦。 这话,半真半假。 但回过头说,我那段时间里闹得实在有些凶了,也不知在明里暗里得罪了多少人。而今,有人想要借机敲打敲打下我,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无妨,如今只等着黄三把“赎身”的钱送来,其他都好说。毕竟做生意嘛,和气生财才是最重要。 我不禁有些鄙视起了自己,竟是活成自己最不耻的模样,愈发的与小白相像了。 黄三在我这里,一待就是两天。说实话,别看着混子平日里吆五喝六的。但这口袋啊,还真没什么存余。要不,咋也不会在这条路上,一路走到黑。 或许是那天闹的有些大了,这两天鲜有人登门。就算胆子大的往这院子里偷偷瞅上几眼的。也多是为了印证下那些传言,看看这黄三是不是真的被扣在了这里。 即便如今黄三走了,那些来猎奇的人,还是要多上不少。 倒是林玲,像是送走了一尊瘟神般,整个人也是放松了不少,让我不禁有些感动。 就在黄三走了的这天晚上,我再次进入了梦里。茫然间,想要睁开双眼,却觉得眼皮无比的沉重。想要强撑着睁开,却又被胸口处传来的痛楚给压榨掉了最后的一丝气力。 我这才想起被鸣蝶重创的事。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不禁担心起自己此时的处境,究竟是好是坏。 我只能认命般的继续躺着,忍受着胸口痛楚的同时,仔细的探询着周遭的环境。 好消息是,我应该是死不了了。 胸口疼痛虽然依旧,但那股紧缚感告诉我,伤口应该已经接受过处理。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愿意我就次死去。至少,暂时如此。 坏消息是,虽然我已经恢复了意识,但这薄弱的意识,就连眼皮也支撑不起,更别提这疲软的躯体了。也就是说,如今的我,只有任人鱼肉的份。 我尝试着聆听,但耳边收集到的细碎声响,以及身体传来的颠簸感,无一不在预示着我正处在一个移动的状态里。 我猜,我应该是在一辆马车里。毕竟,我也才刚刚随着商队颠沛了那么几天,那熟悉的感觉还未完全消退。 想着鸣蝶与那商会“通南北”的联系,便更加做实了我的猜想。 想着鸣蝶将我放在马车上运走,十有八九是要将我送到她家的那位小姐那里。 可若是那位小姐想要见我,鸣蝶也无需摆出那么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想着其中的种种不寻常,我不禁有些担忧起来。可奈何自己现在的身体条件,就算是想要早做打算,也是动弹不得。 既来之,则安之。也是无奈下的唯一选择了。 无奈下,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运转体内的那股气息,朝着胸口的伤处涌去。 毕竟那么些的小说话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所有的功法,多少都具备着一定程度的疗伤效果,只是强弱有别。 在我的操控下,那气息纷纷朝着胸口涌去。只是在接触到胸口处时,便遭遇到了一副奇异的能量。 那能量就像是一堵墙,阻挡着试图靠近的一切。 我尝试着绕过那股力量,却发现那股力量就这么盘踞在我受伤的胸口上。 我己经尝试,最终发现这股力量应该是鸣蝶施展的某种治愈术法。切断了伤患与外间的联系,以杜绝感染的可能,来提高治愈的概率。 说的简单些,那股力量就相当于一块膏药,起着治疗的作用。但如果想要换种更快更有效的法子,那还得先把这块膏药给揭了。 而我,现在就处在这种尴尬的境地。 没法,为了能多具备些保命的能力,我不得不努力。 好在先生传我的法门确实神奇。那些气息虽细若发丝,但又无比坚韧,在我不懈的催动下,那些气息终是成功的钻入了那股力量里,并且不断的向着更深处进发。虽然速度慢的几可忽略。 但我的知识储备告诉我,聚沙成塔,滴水穿石,愚公尚可依山,难道我还怕凿不穿这方寸之地? 主要还是无计可施下,我不得不强打着精神,用上了这铁杵成针的法子。 第十二章 瞎眼老头 植物人,这个名词,在信息高度发达的今天,早已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 但对于这样的存在,人们更多的,是也只是停留在言语表面上的扼腕叹息。想要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却也不可能。 但现在的我,算是真正的体验到了一把。 我不知道真正的植物人是否还存在着对外界的感知。但若是以我此时的观感,我更希望是沉浸在幻梦一场。 这种不仅是四肢被束缚的痛苦,更甚于世间的任何酷刑。 人在最无助时,最是悔不当初,我亦如是。我后悔着当初为何不晚些找到张倩,进行那所谓的催眠治疗。至少,也等到此事过了以后。 如此,我便可以依托冥想脱离这虚幻,无论这种状态会在何时结束。 现在,我只能寄希望于先生传授的那股气息,能够早些破开那股封印。 当然,如今的我在旁人眼中,绝对是无害的。无论鸣蝶是出于何种目的,对我刀剑相向。但至少,我的命还在。那么,在短时间内,我依然还算安全。 我猜想,这一切定然与那位神秘的小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思来想去,像我这般无根无凭的小人物,就算拆开了贱卖,也不值几个钱,那只能是其他缘故。 “龟甲!”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这个。但柱子也说了,那些本该存放于库房里的龟甲,早已不知所踪。 我相信以那位小姐的手段,绝然不会一无所知。甚至还脱离不了关系。那么,他们所惦记的,就不只是龟甲那么简单。 老铁匠? 此时我不禁有些希冀起来。 老铁匠,已经多久没曾听过他的消息了。若是能借机找到老铁匠,那此时受得伤,也算是值了。 如此,又是三天。 随着行程的颠簸,胸口处的那道封印,也终于破开了一道口子。 只是随着封印的破开,原本依靠着封印稳定着的伤口,也渐渐渗出了殷红。 胸口泛起的梅花,终于引起了周遭人的注意。 在一阵嘈杂声中,我只感觉有一只手掌按在了我的胸前。然后,便有一丝凉意袭来,舒服的竟是让我生出了一丝困顿。 在这股冰凉的加持下,原本崩碎的封印再次趋于稳定。而那只手掌,也在封印得以加固后,收了回去。 只是那手掌的主人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在那加固得封印下,竟是隐藏着一条通道,一条由丝丝缕缕的白线缠绕而成的通道。 一切,就如我预想的那般。看似孱弱的细丝,却是承担起了坚强的脉络,将我胸口的那道伤口,一点点的缝合在了一起。 而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我极可能在面对那位我并不算熟悉的小姐之前,将这伤势恢复个七七八八。 到时候,找个机会暴起发难。扭转局势,也不过是在瞬息之间。 然而,那预想中的声音被一道苍老却浑厚的男声所替代时,我的心中顿时生出了恐慌。 “很好,这次做的不错。”这是伴随着声音所阐释的内容。却是将我之前的所有推断全部打翻。 我所谓的翻身手段,全都是以那位小姐为假想。可若与那小姐无关,那即便我真有人质在手,也无法确定人质的真正价值。 而价值,才是谈判成功与否的真正关键。 于是,原本蓄力打算暴起的我,缓缓的松开了指间的关节,让一切看起来如同表面般的平静。 过了许久,呼吸声,脚步声,以及一些杂音慢慢的在我的耳畔远去。剩下的,便是那唯一的声音。 “你醒了!” 这话,起的有些突兀。让我努力平缓下的心弦,再次绷起。但我还是努力的不让丝毫情绪在脸上流淌。只希望,这不过是那些老奸巨猾施展的某种手段。 “其实,我们可以谈谈。”显然,对方并不是一般的老奸巨猾。那平淡中透着沧桑的声音,再次敲击着我的心弦。 “小家伙,你做的很好。换做这里的任何一人,都可能被你瞒骗过去。可惜……” 当我睁开了眼,终于知道这所谓的可惜,竟是源自那一双浑浊得毫无光彩的眸子。 这是一个瞎眼的老头,一身素色的长袍随着盘坐着的身躯,随意的耷拉在地上。 而在老头得四周,竟是毫无一人。准确得说,在这个屋子里,除了我和老头,竟真是没了第三者。 “你是谁?这是哪里?” 我坐起了身子,看着老头的双眼,问出了这两个问题。 虽然明知道眼前的是个瞎眼老头,但不知为何我还是习惯性的看着那双眸子。 “小子,收起你的敌意。这里,是圣殿。”老人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威严。 当我听到这话时,我不禁有些呆滞。 曾经,我也尝试着跋山涉水,为的就是踏足这片领域。却总是阴差阳错而不得。 却没想,今天竟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到了这里。 奇怪得是,对于老头的话,我并有丝毫的怀疑。或许是因为我的心中其实早已有所猜想了。 “你是谁?与鸣蝶是什么关系?”我不得你重新审视起乐自己得处境。 我不相信所谓的光明,或者说我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光明拥护者。因为这世间有着太多太多光明的拥护者,面向着太阳,却又让阴影在身后无限的拉长。 所以,即便是在这所谓的“圣殿”,也并不能给我带来丝毫温柔的安全感。 “你可以称呼我为大长老。对于你之前所遭受的一切,我深表遗憾。”老人说道。 “大长老?”我一愣,这一听就知道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至少应该比起我之前遇到的那些祭司,要来得有身份些。 “我相信,你现在心中定然有着许多的疑惑。但请相信,我们并无恶意。”大长老说道。 “如果,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善意。我想,这世间并没有几人可以接受。”我指了指胸口说道。 “对于你的遭遇,我代表圣殿,再次致以万分的歉意。但请相信,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大长老说道。 “迫不得已?”我不禁有些好笑,这世间难不成还有什么可以让堂堂的圣殿低头?即便是那魔族,不也在圣殿骑士团的铁蹄下,去往了蛮荒。 “好了,我知道你现在心有怨愤,就不浪费时间了。你可知这异兽之祸?”大长老说道。 这问题,若是换了旁人,可能没有答案。可对于我来说,却是十分清楚。可以说,这异兽的现世,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你可知,这异兽的由来?”大长老似乎看穿了我所有的心思,把问题再次细化。 对于这个问题,我并非一无所知。当初妖狐老祖的幻境里,我便曾亲历过那场旷世大战。只是,我并不能确定,那是尘封了的记忆,还是妖狐老祖编造的谎言。 “看来,你所知的,比我想象的多的多。”老头那双浑浊的眸子里,似乎释放着某种魔力。即便我没有开口,也能看出我此时所想。 或许,这便是他从一开始便看穿了我已经清醒的根本原因。 “看来,圣女所言不虚。身怀龟甲残文之人,又怎会真的一无所知。”老头的声音,再次传来。 果然,他们还是冲着那龟甲而来。 第十二章 瞎眼老头 植物人,这个名词,在信息高度发达的今天,早已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 但对于这样的存在,人们更多的,是也只是停留在言语表面上的扼腕叹息。想要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却也不可能。 但现在的我,算是真正的体验到了一把。 我不知道真正的植物人是否还存在着对外界的感知。但若是以我此时的观感,我更希望是沉浸在幻梦一场。 这种不仅是四肢被束缚的痛苦,更甚于世间的任何酷刑。 人在最无助时,最是悔不当初,我亦如是。我后悔着当初为何不晚些找到张倩,进行那所谓的催眠治疗。至少,也等到此事过了以后。 如此,我便可以依托冥想脱离这虚幻,无论这种状态会在何时结束。 现在,我只能寄希望于先生传授的那股气息,能够早些破开那股封印。 当然,如今的我在旁人眼中,绝对是无害的。无论鸣蝶是出于何种目的,对我刀剑相向。但至少,我的命还在。那么,在短时间内,我依然还算安全。 我猜想,这一切定然与那位神秘的小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思来想去,像我这般无根无凭的小人物,就算拆开了贱卖,也不值几个钱,那只能是其他缘故。 “龟甲!”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这个。但柱子也说了,那些本该存放于库房里的龟甲,早已不知所踪。 我相信以那位小姐的手段,绝然不会一无所知。甚至还脱离不了关系。那么,他们所惦记的,就不只是龟甲那么简单。 老铁匠? 此时我不禁有些希冀起来。 老铁匠,已经多久没曾听过他的消息了。若是能借机找到老铁匠,那此时受得伤,也算是值了。 如此,又是三天。 随着行程的颠簸,胸口处的那道封印,也终于破开了一道口子。 只是随着封印的破开,原本依靠着封印稳定着的伤口,也渐渐渗出了殷红。 胸口泛起的梅花,终于引起了周遭人的注意。 在一阵嘈杂声中,我只感觉有一只手掌按在了我的胸前。然后,便有一丝凉意袭来,舒服的竟是让我生出了一丝困顿。 在这股冰凉的加持下,原本崩碎的封印再次趋于稳定。而那只手掌,也在封印得以加固后,收了回去。 只是那手掌的主人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在那加固得封印下,竟是隐藏着一条通道,一条由丝丝缕缕的白线缠绕而成的通道。 一切,就如我预想的那般。看似孱弱的细丝,却是承担起了坚强的脉络,将我胸口的那道伤口,一点点的缝合在了一起。 而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我极可能在面对那位我并不算熟悉的小姐之前,将这伤势恢复个七七八八。 到时候,找个机会暴起发难。扭转局势,也不过是在瞬息之间。 然而,那预想中的声音被一道苍老却浑厚的男声所替代时,我的心中顿时生出了恐慌。 “很好,这次做的不错。”这是伴随着声音所阐释的内容。却是将我之前的所有推断全部打翻。 我所谓的翻身手段,全都是以那位小姐为假想。可若与那小姐无关,那即便我真有人质在手,也无法确定人质的真正价值。 而价值,才是谈判成功与否的真正关键。 于是,原本蓄力打算暴起的我,缓缓的松开了指间的关节,让一切看起来如同表面般的平静。 过了许久,呼吸声,脚步声,以及一些杂音慢慢的在我的耳畔远去。剩下的,便是那唯一的声音。 “你醒了!” 这话,起的有些突兀。让我努力平缓下的心弦,再次绷起。但我还是努力的不让丝毫情绪在脸上流淌。只希望,这不过是那些老奸巨猾施展的某种手段。 “其实,我们可以谈谈。”显然,对方并不是一般的老奸巨猾。那平淡中透着沧桑的声音,再次敲击着我的心弦。 “小家伙,你做的很好。换做这里的任何一人,都可能被你瞒骗过去。可惜……” 当我睁开了眼,终于知道这所谓的可惜,竟是源自那一双浑浊得毫无光彩的眸子。 这是一个瞎眼的老头,一身素色的长袍随着盘坐着的身躯,随意的耷拉在地上。 而在老头得四周,竟是毫无一人。准确得说,在这个屋子里,除了我和老头,竟真是没了第三者。 “你是谁?这是哪里?” 我坐起了身子,看着老头的双眼,问出了这两个问题。 虽然明知道眼前的是个瞎眼老头,但不知为何我还是习惯性的看着那双眸子。 “小子,收起你的敌意。这里,是圣殿。”老人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威严。 当我听到这话时,我不禁有些呆滞。 曾经,我也尝试着跋山涉水,为的就是踏足这片领域。却总是阴差阳错而不得。 却没想,今天竟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到了这里。 奇怪得是,对于老头的话,我并有丝毫的怀疑。或许是因为我的心中其实早已有所猜想了。 “你是谁?与鸣蝶是什么关系?”我不得你重新审视起乐自己得处境。 我不相信所谓的光明,或者说我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光明拥护者。因为这世间有着太多太多光明的拥护者,面向着太阳,却又让阴影在身后无限的拉长。 所以,即便是在这所谓的“圣殿”,也并不能给我带来丝毫温柔的安全感。 “你可以称呼我为大长老。对于你之前所遭受的一切,我深表遗憾。”老人说道。 “大长老?”我一愣,这一听就知道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至少应该比起我之前遇到的那些祭司,要来得有身份些。 “我相信,你现在心中定然有着许多的疑惑。但请相信,我们并无恶意。”大长老说道。 “如果,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善意。我想,这世间并没有几人可以接受。”我指了指胸口说道。 “对于你的遭遇,我代表圣殿,再次致以万分的歉意。但请相信,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大长老说道。 “迫不得已?”我不禁有些好笑,这世间难不成还有什么可以让堂堂的圣殿低头?即便是那魔族,不也在圣殿骑士团的铁蹄下,去往了蛮荒。 “好了,我知道你现在心有怨愤,就不浪费时间了。你可知这异兽之祸?”大长老说道。 这问题,若是换了旁人,可能没有答案。可对于我来说,却是十分清楚。可以说,这异兽的现世,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你可知,这异兽的由来?”大长老似乎看穿了我所有的心思,把问题再次细化。 对于这个问题,我并非一无所知。当初妖狐老祖的幻境里,我便曾亲历过那场旷世大战。只是,我并不能确定,那是尘封了的记忆,还是妖狐老祖编造的谎言。 “看来,你所知的,比我想象的多的多。”老头那双浑浊的眸子里,似乎释放着某种魔力。即便我没有开口,也能看出我此时所想。 或许,这便是他从一开始便看穿了我已经清醒的根本原因。 “看来,圣女所言不虚。身怀龟甲残文之人,又怎会真的一无所知。”老头的声音,再次传来。 果然,他们还是冲着那龟甲而来。 第十三章 大长老 圣殿大长老这个身份,何其尊贵。老人的语气神态,让我不由的已经信了八九分。 只是,作为一个生长于钢铁丛林里的都市人,早已将那些残酷的生存法则镌刻在了骨子里。 身份的尊贵,与思想得崇高,那完全是两码事。所以,即便是信了老人的话,却依然无法让我放松内心里的警惕。 更何况,他刚还提及了龟甲。 我不知道,网上抄录下的甲骨文,在那些生僻晦涩的笔画间,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但只要是秘密,必然会给守密的人,带来一定的风险。更何况,我还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秘密。 老人双眼虽然浑浊,却似有另一番的神采孕育其内,古井无波间,似乎看穿了我心中所想。 只听得老人淡淡说道,“小友当且放心,我等虽为那龟甲而来,但确实并无恶意。” 我自知自己所知有限,正不知该如何开脱。此时见老人开口,索性也不言语,但且听老人又是怎样一番言语。 老人的一番话语下来,所说无非就是那上古圣神如何斩杀异兽,令得玉宇澄清,方才有了如今的安宁市间。 其所言所讲,倒是与那我自那妖狐老祖所知,并不冲突。 按他所说,而他只所以如此着紧那龟甲,或者说圣殿之所以如此看重那龟甲,追根究底,就在于那些龟甲极可能关系着那位传说中的圣神。 若是放在平时,这些类似于追本溯源的考古研究,完全可以交与那些心怀无上信仰的祭祀所的祭司们。 可如今,异兽突现,天地再无安宁。圣殿为保世间芸芸众生,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希望。哪怕,希望依旧渺茫。 老人话语,并不如何激昂。但其尊贵身份所育养出的气韵,早已不知不觉的渗入其中。让我的疑虑,再次少了半分。 “大长老,这么跟您说。只是那龟甲实在隐晦,我若是知晓其中所藏之大秘密,当日也不会如此散布世间。” 这是实话,但信与不信,却是半点由不得我。 “小友多虑了,以你过往之种种,老头自是相信。而今将小友请来,只是想求证一事。” “何事?” “这龟甲,确实得自姜家那位狂人?” 姜家,能被圣殿大长老称为狂人的,想来也就只有老铁匠了。 当初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借势老铁匠,而今自然要咬死了说辞。 “哎,想来也是。也只有那位狂人,方才有可能踏足那片神地。也唯有那片神地,方才能造就出如此狂人。” 大长老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倒也省得我继续演下去。 只是听到老人提及神地,却是让我的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一片青山,一棵老树。 在老人复杂的背影中,我被带离了房间。或许早有交代,我被安置在了一处小院。领路人只是简单的交代完了一些禁忌之后,并没有对我的自由有太多的限制。 而我也明白,这看似清幽的小院,只不过是换了个形式的囚笼。 不过,摸着胸口那并未痊愈的伤口,也就只能尽量的让自己释怀。 小院的生活倒也清净,或许是我对过往做过一番调查。所以,就在我入住的第三天,便有人搬来了一个火炉,以及那些我极为熟悉的器具。 果然,哪哪都不养闲人。 不过,我对这一切,倒也并不排斥。这圣殿大长老,果然是老得有些道理。 清幽小院,熊熊火炉,锵锵敲打声。 就当我以为,这将会是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常态时。命运终究没有让我太过舒坦。 这天,便有人闯了进来。 说是闯,在于他们那极不合时宜的踹门方式。以及,那满嘴叫嚣的粗鄙言语。 当然,门坏了,并不影响什么。但那些他们自认为粗旷的言语,确实拨弄了我的情绪。再加上这样被软禁的日子,打人,总归是要比打铁更能发泄情绪。 于是,半盏茶不到的功夫,这些人就以和破碎的木门同样的方式,散落在了门外。 这几人倒也不纠缠,随着哼哼唧唧的声音,慢慢远去。 当然,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场,并不意味着重归宁静。 于是,在陆续打发了几波人后,我终于知道,这些人是打哪儿来的。 圣殿守卫队。 这个机构,我并不陌生。其实在很多年前,我与小白几人离开无争,便是为了加入这个机构。 只不过,其间种种,一直未能成行。谁能想,命运如此无常,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将我与其联系在了一起。 最开始,我以为一切,归咎于那个人老成精,无法揣测的大长老的安排。 直到某天我才知道,原来这些不请自来的守卫队员,竟是缘于是我天生的敌意。 只因,我是个猎魔人。 如果不是他们提醒,我自己都快淡忘了我自己还披着这么一层马甲。 而守卫队员对于猎魔人天然的不喜,更多源于职业身份间的纠葛。 说白了,这就相当于正规警察,与私人侦探之间的相看两厌。 而这所谓的某天,便是因为那个叫做百里狩的人的到来。 百里狩,守卫队里年纪与我相仿的一个百夫长。而这几天被我丢置门外的,大多来自于他的那个百人小队。 而这个百里狩,也是这些天来,唯一一个,站着离开的。 也是自打那天起,那些粗旷的守卫队员,便再也没来过。来的,都是百夫长。 在我看来,这些百夫长里,也就最初的百里狩还有些能耐。其余,也就比那些队员强上那么个些许。 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些个百夫长基本只跟我打上一个照面。唯有那百里狩,却成了我这里的常客。 虽然,每次都是提着他的那把大剑,对我一顿的抡砸。 于是,我极不情愿的扛起了猎魔人荣誉的这面大旗。 好在,我这猎魔人的级别也不算高。以至于那些早已蠢蠢欲动的千夫长,乃至于万夫长,不得不自恃身份些。 而与百里狩这些百夫长打过交道后,我不由的怀疑,那鸣蝶与铁衣,在这圣殿里,又该有着怎样的身份呢? 说曹操,曹操到。 我这念头刚起,隔天便有故人来。 只是来的并不是我以为的鸣蝶,毕竟她还欠我一个解释。 铁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去之间,只留下了一个消息,以及一块令牌。 消息,圣殿发现了一个远古遗迹。圣殿守卫队已经完成额外围的清理。现在正筹集人手,组队探察。而这令牌,便是入队的凭证。 好家伙,这是打不过了,便要强拉入伙? 看着铁衣一脸依旧拽得二五八万的模样。我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不明不白的被弄来这里,鸣蝶不来给个说法,我权当皮薄抹不开面儿。 但你铁衣,连一点歉疚的解释都没有。这是连演都不演了吗? 那百里狩,咱可就对不住了。气大伤身,谁让小爷我这么惜命呢! 谁说,好奇是猫的天性。对于铁衣所谓的古迹,我还是相当有兴趣的。毕竟,镜中界的经历,依然历历在目。 于是,当我出于好奇,带着那块铁牌,来到了铁衣说是的地方。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那个盯着一只乌眼青的百里狩,竟然早早的等在了那里。 第十三章 大长老 圣殿大长老这个身份,何其尊贵。老人的语气神态,让我不由的已经信了八九分。 只是,作为一个生长于钢铁丛林里的都市人,早已将那些残酷的生存法则镌刻在了骨子里。 身份的尊贵,与思想得崇高,那完全是两码事。所以,即便是信了老人的话,却依然无法让我放松内心里的警惕。 更何况,他刚还提及了龟甲。 我不知道,网上抄录下的甲骨文,在那些生僻晦涩的笔画间,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但只要是秘密,必然会给守密的人,带来一定的风险。更何况,我还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秘密。 老人双眼虽然浑浊,却似有另一番的神采孕育其内,古井无波间,似乎看穿了我心中所想。 只听得老人淡淡说道,“小友当且放心,我等虽为那龟甲而来,但确实并无恶意。” 我自知自己所知有限,正不知该如何开脱。此时见老人开口,索性也不言语,但且听老人又是怎样一番言语。 老人的一番话语下来,所说无非就是那上古圣神如何斩杀异兽,令得玉宇澄清,方才有了如今的安宁市间。 其所言所讲,倒是与那我自那妖狐老祖所知,并不冲突。 按他所说,而他只所以如此着紧那龟甲,或者说圣殿之所以如此看重那龟甲,追根究底,就在于那些龟甲极可能关系着那位传说中的圣神。 若是放在平时,这些类似于追本溯源的考古研究,完全可以交与那些心怀无上信仰的祭祀所的祭司们。 可如今,异兽突现,天地再无安宁。圣殿为保世间芸芸众生,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希望。哪怕,希望依旧渺茫。 老人话语,并不如何激昂。但其尊贵身份所育养出的气韵,早已不知不觉的渗入其中。让我的疑虑,再次少了半分。 “大长老,这么跟您说。只是那龟甲实在隐晦,我若是知晓其中所藏之大秘密,当日也不会如此散布世间。” 这是实话,但信与不信,却是半点由不得我。 “小友多虑了,以你过往之种种,老头自是相信。而今将小友请来,只是想求证一事。” “何事?” “这龟甲,确实得自姜家那位狂人?” 姜家,能被圣殿大长老称为狂人的,想来也就只有老铁匠了。 当初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借势老铁匠,而今自然要咬死了说辞。 “哎,想来也是。也只有那位狂人,方才有可能踏足那片神地。也唯有那片神地,方才能造就出如此狂人。” 大长老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倒也省得我继续演下去。 只是听到老人提及神地,却是让我的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一片青山,一棵老树。 在老人复杂的背影中,我被带离了房间。或许早有交代,我被安置在了一处小院。领路人只是简单的交代完了一些禁忌之后,并没有对我的自由有太多的限制。 而我也明白,这看似清幽的小院,只不过是换了个形式的囚笼。 不过,摸着胸口那并未痊愈的伤口,也就只能尽量的让自己释怀。 小院的生活倒也清净,或许是我对过往做过一番调查。所以,就在我入住的第三天,便有人搬来了一个火炉,以及那些我极为熟悉的器具。 果然,哪哪都不养闲人。 不过,我对这一切,倒也并不排斥。这圣殿大长老,果然是老得有些道理。 清幽小院,熊熊火炉,锵锵敲打声。 就当我以为,这将会是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常态时。命运终究没有让我太过舒坦。 这天,便有人闯了进来。 说是闯,在于他们那极不合时宜的踹门方式。以及,那满嘴叫嚣的粗鄙言语。 当然,门坏了,并不影响什么。但那些他们自认为粗旷的言语,确实拨弄了我的情绪。再加上这样被软禁的日子,打人,总归是要比打铁更能发泄情绪。 于是,半盏茶不到的功夫,这些人就以和破碎的木门同样的方式,散落在了门外。 这几人倒也不纠缠,随着哼哼唧唧的声音,慢慢远去。 当然,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场,并不意味着重归宁静。 于是,在陆续打发了几波人后,我终于知道,这些人是打哪儿来的。 圣殿守卫队。 这个机构,我并不陌生。其实在很多年前,我与小白几人离开无争,便是为了加入这个机构。 只不过,其间种种,一直未能成行。谁能想,命运如此无常,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将我与其联系在了一起。 最开始,我以为一切,归咎于那个人老成精,无法揣测的大长老的安排。 直到某天我才知道,原来这些不请自来的守卫队员,竟是缘于是我天生的敌意。 只因,我是个猎魔人。 如果不是他们提醒,我自己都快淡忘了我自己还披着这么一层马甲。 而守卫队员对于猎魔人天然的不喜,更多源于职业身份间的纠葛。 说白了,这就相当于正规警察,与私人侦探之间的相看两厌。 而这所谓的某天,便是因为那个叫做百里狩的人的到来。 百里狩,守卫队里年纪与我相仿的一个百夫长。而这几天被我丢置门外的,大多来自于他的那个百人小队。 而这个百里狩,也是这些天来,唯一一个,站着离开的。 也是自打那天起,那些粗旷的守卫队员,便再也没来过。来的,都是百夫长。 在我看来,这些百夫长里,也就最初的百里狩还有些能耐。其余,也就比那些队员强上那么个些许。 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些个百夫长基本只跟我打上一个照面。唯有那百里狩,却成了我这里的常客。 虽然,每次都是提着他的那把大剑,对我一顿的抡砸。 于是,我极不情愿的扛起了猎魔人荣誉的这面大旗。 好在,我这猎魔人的级别也不算高。以至于那些早已蠢蠢欲动的千夫长,乃至于万夫长,不得不自恃身份些。 而与百里狩这些百夫长打过交道后,我不由的怀疑,那鸣蝶与铁衣,在这圣殿里,又该有着怎样的身份呢? 说曹操,曹操到。 我这念头刚起,隔天便有故人来。 只是来的并不是我以为的鸣蝶,毕竟她还欠我一个解释。 铁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去之间,只留下了一个消息,以及一块令牌。 消息,圣殿发现了一个远古遗迹。圣殿守卫队已经完成额外围的清理。现在正筹集人手,组队探察。而这令牌,便是入队的凭证。 好家伙,这是打不过了,便要强拉入伙? 看着铁衣一脸依旧拽得二五八万的模样。我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不明不白的被弄来这里,鸣蝶不来给个说法,我权当皮薄抹不开面儿。 但你铁衣,连一点歉疚的解释都没有。这是连演都不演了吗? 那百里狩,咱可就对不住了。气大伤身,谁让小爷我这么惜命呢! 谁说,好奇是猫的天性。对于铁衣所谓的古迹,我还是相当有兴趣的。毕竟,镜中界的经历,依然历历在目。 于是,当我出于好奇,带着那块铁牌,来到了铁衣说是的地方。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那个盯着一只乌眼青的百里狩,竟然早早的等在了那里。 第十四章 古迹探索 所谓的古迹,便是一个巨大的深坑。从地底散发出的那股黝黑,透着一股子的诡异,仿佛只要往里望上一眼,便会被吞噬掉所有。 当然,即便是来自远古的巨兽,也吞噬不了人们永无止境的欲望。 当人们在之前发现的遗迹里,找寻到了与异兽抗衡的力量之后。这股欲望,便以无可抑制的方式,充斥在了天地间。 而我,来这里。为的,无非就是那点好奇心。 队伍的人员不算多,算上被我揍成乌眼青的百里狩,也就十二个人。而这是个人里,明显有着一个领头的,看着应该与百里狩相熟。 即是相熟,百里狩这副模样,便不会给我什么好脸色。而我也乐得跟在队伍的后面,倒也空闲。 我们在那个被百里狩称作乐哥的人的带领下,顺着陡峭的山壁,一路向下探寻。 这山壁看似陡峭,但在那崖石之间,却不乏着力点落脚。再加上一行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倒也无惊无险的来到了坑底。 这时我抬头望去,之前看似巨大的坑洞,此时已化作巴掌大的天空,那白云飘过,犹如一片细长的棉絮。 就在我们还来不及发出什么样的感慨时,那乐哥便已经招呼我们,向着坑底南侧前进。 这让我不禁猜测,这个乐哥之前是不是来过。 坑底倒也不大,只是地面并不平坦。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裂缝弥密布其上,就如同干涸的河床,不知被曝晒了多久。 “小心些!”走在前头的乐哥,放慢了脚步,提醒着其他人注意脚下的那些裂缝。 果然,还没走出多远,便有黑影自那裂缝中窜出,向着刚要迈过裂缝的那只脚扑去。 虽然乐哥早已提醒,但我们都没想到裂缝里竟然真有东西,而且速度竟是快的有些诡异。 等那人反应过来,那黑影已经绕着他的小腿,窜到了他的身上。 我们这才看清那东西的模样,如蛇般的细长身子布满了鳞片,却偏偏在身子前端长着一对爪子。就在我要把它定性为长着一对前足的双脚蛇时,却见它身子的前端突然如同花瓣般绽放开来,露出一排排细而尖的牙齿,就向着那人的脑袋罩去。 异兽! 没人会怀疑这只之前还只是如同细蛇的东西,足不足以包裹住一个脑袋。因为那细长的身子,甚至都快要开裂到了尾端。 还得是圣殿出身。如此危机的情况下,那人除了最开始时候的错愕之外,并不见丝毫的慌乱。 只见他的左手快速的从腰间摸过,便有一道寒芒皱起。那绽放如花的细长异兽,就此凋落。随着四溅的古怪液体,散落在了地上。 我看到了一把短刀消失在了他的腰间,好快。而也是这一刻,我记住了他的名字,左寒。 果然,能参加这次探索的,都不是泛泛。 然而这一幕仅仅只是开始,很快的便有与那细蛇一模一样的黑影,从那地面上的裂缝中,爬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数量太多的缘故,它们爬动的速度并不如先前那只快。但望眼过去的密密麻麻,却是让我汗毛倒竖了起来。 我的指尖悄然升起一朵火花,但那乐哥却是抢先有了动作。 果然是有备而来。 只见乐哥挥了挥手,其他人便往后退了两步,唯独两人没有离开。 我认出来,这是队伍里的那对双胞胎。 这兄弟二人,各自抬起了右手,同步的分不清先后。 那抬起的手掌间,自有一道水汽蒸腾,幽蓝中,似有微尘在其中沉浮。 那水汽,在两人的挥洒间,落在了地上。所过之处,结出了一层层冰渣,不仅将那蔓延过来的黑色,冻结在了那里。 只是两三次的挥手,我们前方二十米开外,便已是一片晶莹。 大体算是安全了。 我们加快步伐,越过了双胞胎清理出来的安全地带,向着乐哥指示的方向继续前行。 终于,地上的裂缝越渐稀薄,直至平坦。而此时,我们也已经来到了巨坑的中间地带。 这里,一道宽约两米的裂缝,横亘在我们的面前。而裂缝下面,便的我们此行的目的所在。 我原以为,又要经历一段时间的攀爬。却见乐哥一个纵身,向着那裂缝跳去。 与此同时,一道青绿色的柔光飘然而至,像是一片绿叶般,将跃在半空的乐哥轻轻托着,如同升降梯般,慢慢的向着裂缝下沉去。 还可以这样? 我诧异之余,向着那道柔光的源头看去。有这手段,方才还废什么气力一通攀爬? 显然,那对双胞胎看懂了我眼中所含的质询。双肩一耸,却是同步的异常默契。 但想着等会还得是要靠着他们省些气力,眼中的质询,也只能在尴尬的笑容里慢慢消融。 等我下了裂缝才知道,原来这道裂缝倒是不深,也就十一二米。那浮空术,这才能起到作用。 顺着裂缝前行,很快我们来到了一道石壁的一道豁口。原来,那遗迹的入口,竟是藏在这裂缝里。 既称遗迹,自然不会是寻常的山洞土窑。顺着豁口一路前行,我只觉得身子似乎撞上了一层薄薄的空气。然后,就眼前一亮,一股和煦洒在了脸上。 阳光? 当我意识到,那高悬于天际的,真的是太阳时,我知道我们这些人定然是进入了一个与西塘镜中界类似的地方。而之前如同穿越了空气的感觉,定然是此间与外界的界点。 我看着周遭其他人那一脸茫然且诧异的神色,想着他们此时心中的震惊,定然是不亚于我当初进入镜中界之时。 但乐哥并不等我们的心情彻底平复,而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山,说道: “那里,有着一座神庙。” 神庙,显然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所在。 所谓看山跑死马。当我们跋涉了一天一夜之后,这才来到了那山脚下。而一条依山而山的石阶,便在我们的眼前,向着隐藏在云端里的那幢建筑蜿蜒而去。 我们拾阶而上,倒也多了分寻幽访胜的惬意。 很快,我们来到了半山处。一座云门耸立眼前,门上匾额虽然残旧,但末尾那“神殿”二字,却依然清晰可见。 大抵,这便是乐哥之前说此处乃是一神殿的缘由所在。 “小心神像。” 这是乐哥入山以来,为数不多的言语之一。但却是第一次在话语里,对了一分慎重与警惕。 或许是乐哥的话语入耳,再而入心。我们一行人的脚步也是不由的放缓了许多。于是,我们这才注意到,云门后的石阶两侧的石壁上,多出了一个个刀削斧凿的石像。 这些石像形貌各异,有的捉斧执剑,有的跨虎腾龙,有的神情悲悯,有的狰狞可怖。 这些石像,有别于我在圣殿里所见的那些圣贤遗貌,更像是传说中的森罗鬼物。 我小心翼翼的前行,提防着随时可能发生诡异。因为镜中界的经历提醒着我,这样的诡异空间里,发生什么样的诡异,都属正常。 果不其然,一颗突然掉落的碎石,让我顿住了脚步。 抬头向着碎石掉落处看去,那处的耸立的石像肩头,一只鬼面似蝠的石像,正在将身后的那对肉翼展开。更多的碎石,正从肉翼上抖落而下。 第十四章 古迹探索 所谓的古迹,便是一个巨大的深坑。从地底散发出的那股黝黑,透着一股子的诡异,仿佛只要往里望上一眼,便会被吞噬掉所有。 当然,即便是来自远古的巨兽,也吞噬不了人们永无止境的欲望。 当人们在之前发现的遗迹里,找寻到了与异兽抗衡的力量之后。这股欲望,便以无可抑制的方式,充斥在了天地间。 而我,来这里。为的,无非就是那点好奇心。 队伍的人员不算多,算上被我揍成乌眼青的百里狩,也就十二个人。而这是个人里,明显有着一个领头的,看着应该与百里狩相熟。 即是相熟,百里狩这副模样,便不会给我什么好脸色。而我也乐得跟在队伍的后面,倒也空闲。 我们在那个被百里狩称作乐哥的人的带领下,顺着陡峭的山壁,一路向下探寻。 这山壁看似陡峭,但在那崖石之间,却不乏着力点落脚。再加上一行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倒也无惊无险的来到了坑底。 这时我抬头望去,之前看似巨大的坑洞,此时已化作巴掌大的天空,那白云飘过,犹如一片细长的棉絮。 就在我们还来不及发出什么样的感慨时,那乐哥便已经招呼我们,向着坑底南侧前进。 这让我不禁猜测,这个乐哥之前是不是来过。 坑底倒也不大,只是地面并不平坦。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裂缝弥密布其上,就如同干涸的河床,不知被曝晒了多久。 “小心些!”走在前头的乐哥,放慢了脚步,提醒着其他人注意脚下的那些裂缝。 果然,还没走出多远,便有黑影自那裂缝中窜出,向着刚要迈过裂缝的那只脚扑去。 虽然乐哥早已提醒,但我们都没想到裂缝里竟然真有东西,而且速度竟是快的有些诡异。 等那人反应过来,那黑影已经绕着他的小腿,窜到了他的身上。 我们这才看清那东西的模样,如蛇般的细长身子布满了鳞片,却偏偏在身子前端长着一对爪子。就在我要把它定性为长着一对前足的双脚蛇时,却见它身子的前端突然如同花瓣般绽放开来,露出一排排细而尖的牙齿,就向着那人的脑袋罩去。 异兽! 没人会怀疑这只之前还只是如同细蛇的东西,足不足以包裹住一个脑袋。因为那细长的身子,甚至都快要开裂到了尾端。 还得是圣殿出身。如此危机的情况下,那人除了最开始时候的错愕之外,并不见丝毫的慌乱。 只见他的左手快速的从腰间摸过,便有一道寒芒皱起。那绽放如花的细长异兽,就此凋落。随着四溅的古怪液体,散落在了地上。 我看到了一把短刀消失在了他的腰间,好快。而也是这一刻,我记住了他的名字,左寒。 果然,能参加这次探索的,都不是泛泛。 然而这一幕仅仅只是开始,很快的便有与那细蛇一模一样的黑影,从那地面上的裂缝中,爬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数量太多的缘故,它们爬动的速度并不如先前那只快。但望眼过去的密密麻麻,却是让我汗毛倒竖了起来。 我的指尖悄然升起一朵火花,但那乐哥却是抢先有了动作。 果然是有备而来。 只见乐哥挥了挥手,其他人便往后退了两步,唯独两人没有离开。 我认出来,这是队伍里的那对双胞胎。 这兄弟二人,各自抬起了右手,同步的分不清先后。 那抬起的手掌间,自有一道水汽蒸腾,幽蓝中,似有微尘在其中沉浮。 那水汽,在两人的挥洒间,落在了地上。所过之处,结出了一层层冰渣,不仅将那蔓延过来的黑色,冻结在了那里。 只是两三次的挥手,我们前方二十米开外,便已是一片晶莹。 大体算是安全了。 我们加快步伐,越过了双胞胎清理出来的安全地带,向着乐哥指示的方向继续前行。 终于,地上的裂缝越渐稀薄,直至平坦。而此时,我们也已经来到了巨坑的中间地带。 这里,一道宽约两米的裂缝,横亘在我们的面前。而裂缝下面,便的我们此行的目的所在。 我原以为,又要经历一段时间的攀爬。却见乐哥一个纵身,向着那裂缝跳去。 与此同时,一道青绿色的柔光飘然而至,像是一片绿叶般,将跃在半空的乐哥轻轻托着,如同升降梯般,慢慢的向着裂缝下沉去。 还可以这样? 我诧异之余,向着那道柔光的源头看去。有这手段,方才还废什么气力一通攀爬? 显然,那对双胞胎看懂了我眼中所含的质询。双肩一耸,却是同步的异常默契。 但想着等会还得是要靠着他们省些气力,眼中的质询,也只能在尴尬的笑容里慢慢消融。 等我下了裂缝才知道,原来这道裂缝倒是不深,也就十一二米。那浮空术,这才能起到作用。 顺着裂缝前行,很快我们来到了一道石壁的一道豁口。原来,那遗迹的入口,竟是藏在这裂缝里。 既称遗迹,自然不会是寻常的山洞土窑。顺着豁口一路前行,我只觉得身子似乎撞上了一层薄薄的空气。然后,就眼前一亮,一股和煦洒在了脸上。 阳光? 当我意识到,那高悬于天际的,真的是太阳时,我知道我们这些人定然是进入了一个与西塘镜中界类似的地方。而之前如同穿越了空气的感觉,定然是此间与外界的界点。 我看着周遭其他人那一脸茫然且诧异的神色,想着他们此时心中的震惊,定然是不亚于我当初进入镜中界之时。 但乐哥并不等我们的心情彻底平复,而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山,说道: “那里,有着一座神庙。” 神庙,显然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所在。 所谓看山跑死马。当我们跋涉了一天一夜之后,这才来到了那山脚下。而一条依山而山的石阶,便在我们的眼前,向着隐藏在云端里的那幢建筑蜿蜒而去。 我们拾阶而上,倒也多了分寻幽访胜的惬意。 很快,我们来到了半山处。一座云门耸立眼前,门上匾额虽然残旧,但末尾那“神殿”二字,却依然清晰可见。 大抵,这便是乐哥之前说此处乃是一神殿的缘由所在。 “小心神像。” 这是乐哥入山以来,为数不多的言语之一。但却是第一次在话语里,对了一分慎重与警惕。 或许是乐哥的话语入耳,再而入心。我们一行人的脚步也是不由的放缓了许多。于是,我们这才注意到,云门后的石阶两侧的石壁上,多出了一个个刀削斧凿的石像。 这些石像形貌各异,有的捉斧执剑,有的跨虎腾龙,有的神情悲悯,有的狰狞可怖。 这些石像,有别于我在圣殿里所见的那些圣贤遗貌,更像是传说中的森罗鬼物。 我小心翼翼的前行,提防着随时可能发生诡异。因为镜中界的经历提醒着我,这样的诡异空间里,发生什么样的诡异,都属正常。 果不其然,一颗突然掉落的碎石,让我顿住了脚步。 抬头向着碎石掉落处看去,那处的耸立的石像肩头,一只鬼面似蝠的石像,正在将身后的那对肉翼展开。更多的碎石,正从肉翼上抖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