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相思难诉情难断》 第1章 午夜惊魂 【角:克己为宫,高瞻远瞩,心怀天下,相思难诉。】 【浅:深仇难忘,情丝难断,相守一生,黄粱终醒。】 【温馨提示:前期小虐,后期齁甜,不恋爱脑,妥妥事业批,努力延续原剧人物性格,浅浅清醒,复仇为先,jiojio腹黑,守护宫门为己任。不正常之处定然会有反转,角浅聪明且强大,不会犯蠢!!!所以,开心快乐观文~~】 杜鹃花开,夜色浓厚。 大赋城的夜,宁静而神秘。 月光洒在青砖灰瓦的屋檐上,映出淡淡的银辉,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得夜的深沉。 僻静的小院里,素衣女子正静静地给院中的杜鹃花浇水,她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怕惊扰了花的清梦。 杜鹃花开得极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高大的桂树从缝隙中投下月辉斑驳的光影。 女子面容清秀,眉如远山,眼似秋水,一头墨发随意轻挽,更衬得她清雅卓绝,气质出尘。 突然,一阵急如星火的脚步声如同铁蹄般,踏碎了岁月宁静的美好。 院门被一股大力踢开,手持羽扇,眉目阴柔,长发及腰的黑袍男子带着四名手下闯了进来。 上官浅浇水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淡然一笑,水瓢倾斜,潺潺的流水注入泥土之中。 “寒鸦叁,你比我预料的要来得晚啊。” 寒鸦叁轻摇黑色羽扇,环顾四周,慢悠悠地回道:“你可是无锋最聪明的‘魅’,找你可不得花些心思。” 上官浅将水瓢放置在木桶中,缓缓起身,“我已放下仇恨,隐居避世,你们又何苦赶尽杀绝?” 寒鸦叁将折扇轻覆在口鼻之上,柔柔一笑,“咱快别说笑了,这话你自己信吗?” 他的目光落在微风吹拂的杜鹃花上,“背叛了无锋还有心情养花,真是好兴致啊。” 羽扇一挥,花圃中的杜鹃随枝而断,花瓣翩飞,香气萦绕四周。 上官浅漠然的看着,眸色微微变化,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辣手摧花,小心遭报应。” “报应?”,寒鸦叁笑得有几分邪气又带着狠意,“叛徒的一切都将被摧毁,包括她自己。” 说完,羽扇中的银针闪着寒光破风而出,上官浅脸色突变,一脚踢向旁边的木桶,水花飞溅。 上官浅紧蹙眉心,往后退了几步。 寒鸦叁阴笑着挥舞羽扇朝她的命门再次袭来,上官浅侧头躲过,两人的身影在昏暗中缠斗。 小院隐藏在街市的角落,又值夜深人静,外人根本不知里面危险又激烈的战况。 上官浅已怀有四个多月的身孕,虽用白布缠绕孕肚,身形看不出变化,但招式明显没有往日的轻盈,胳膊被羽扇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浸染了素衣。 她捂住胳膊上的伤口,静立一侧。 “何必做垂死挣扎呢?”寒鸦叁看着黑色羽扇上沾染的血渍,咂嘴,十分嫌弃。 上官浅笑语嫣然地看着他,“寒鸦叁,无锋惩罚叛徒自有罚使,你为何要亲自来?仔细想想,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可你看起来似乎很恨我。难道,是因为寒鸦柒?” 寒鸦叁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不配提他!” 寒鸦叁的羽扇再次袭来,且用了十成内力,上官浅躲闪不及,被他一掌拍在胸口上,嘴角渗出鲜血。 “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上官浅故意刺激他,“可惜了,他还不知道你的心意就死了。” 第2章 身受重伤 寒鸦叁的眼神变得更加阴狠,一股怒火在胸中燃烧,恨不得将上官浅碎尸万段,“你该死!” 他正欲发动攻击,身子却踉跄了一下,身后伺机而动的手下一个个骤然倒地。 上官浅提唇一笑,看了眼泥土中的残花败叶,“好好的花,你非要伤它。” “你在上面下了毒?”寒鸦叁稳住身形,眯了眯眸子,迅速封住自己的心脉并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服下。 “宫远徵的毒果然好用,可惜,我弄到的不多,更加舍不得用在你身上。”上官浅一步步靠近寒鸦叁,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他。 寒鸦叁不由自主想要后退,双腿却犹如灌了铅一般,挪动不了分毫。 上官浅冷冷一笑,正准备取了寒鸦叁性命之时,院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眉心轻蹙,迅速运足内力,翻墙离开。 寒鸦叁看着她逃离的背影,也催动内力发挥药效。 金复带着随从走入院中,他纵身一跃藏进了茂密的桂树之中。 院中的物件被打得七零八落,花圃一片狼藉,金复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连忙冲了过去一一查看。 没有上官浅的尸体,暗自松了一口气。 “搜!” “是!” 寻人无果,金复带着侍卫又追了出去。 寒鸦叁跳下桂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捂着胸口艰难起身,唇瓣浮上一层冷笑。 宫门的人也在找上官浅,可看他们的样子又不像是要来杀她,尤其看带头侍卫的神色,似乎很在意她的安危。 寒鸦叁心思百转,很快想通其中的关键,宫门上下都对上官浅恨之入骨,唯一希望她活着的恐怕就只有与她朝夕相对的宫尚角。 不管出于私情还是用她设局的愧疚,显然,宫尚角是在意上官浅的,得出这个结论,寒鸦叁几乎都忘了毒性带来的痛苦。 一个恶毒的计划悄然而生 上官浅失血过多,脸色发白,下腹又传来阵痛,似乎是动了胎气,她极力撑到一家农户的门口,推开篱笆门撞翻晾晒茶叶的簸箕,晕倒在院中。 张氏老夫妇听到声响,还以为进了贼,骤然惊醒。 屋外漆黑一片,张老头点燃屋子里的油灯,披了一件外衣,手握木棍小心翼翼的开门查看。 晦暗不明的光线中,只见一名浑身带血的女子躺在地上,惊慌之下连忙大喊,“老婆子,快出来!” 深夜的角宫掩盖在阴影里,沉寂一片。 宫远徵轻轻走进宫尚角光线昏暗的书房,衣角拂动,墨池泛起层层涟漪。 宫尚角俯首案前,听到细微的声响抬眸,“这么晚,远徵弟弟怎么来了?” 宫远徵蹙着眉,欲言又止。 见他不说话,宫尚角又继续处理自己的公务。 “哥,金复是不是去找上官浅了?”金复离开宫门已有两月,不曾回来过。 宫尚角拿笔的动作一顿,随即又继续书写,“宫门子嗣不可流落在外。”上官浅怀孕之事,宫尚角只对宫远徵提过。 宫远徵激动向前,“哥,她是骗你的,上官浅最会骗人了,她一定是为了离开才会这么说。” 第3章 化险为夷 “真相如何,或许很快就会知晓了。”宫尚角不急不躁,眼神比墨池还要深邃。 宫远徵的表情有些诧异,“你找到她了?” 宫尚角看着书案上金复传来的书信,“还不确定,只是无锋的人最近频繁在大赋城活动。” “上官浅回了上官家?”宫远徵忙问。 “她的身份暴露后,上官家早已人去楼空。” “那她去大赋城做什么?如今无锋当她是叛徒,到处找她,她不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还往城里跑,真是搞不懂她在想些什么!”宫远徵忿忿地说道,面露焦急之色。 宫尚角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怎么又关心她的安危?” “我我才没有关心她我担心的是宫门血脉。”宫远徵义正言辞的否认,可他刚才又明明说上官浅在骗人。 见他嘴硬,宫尚角扯了扯唇角,笑而不语。 宫远徵踟蹰片刻,试探性的问道,“哥,找到上官浅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宫尚角不正面回答:“先找到人再说。夜已深,你早些回去休息。” 自从上官浅离开后,哥哥似乎又变得和从前一样孤寂、淡漠,宫远徵有些心疼的看着他烛火下的身影,蹙眉转身离开。 隔日,天光大亮,山下小木屋,张老头正在院子里晾晒刚采回来的茶叶,张嫂端着一碗汤药走进隔壁的厢房。 听到窸窣的动静,上官浅缓缓睁开了眼,身上的衣物被更换,胳膊上的伤也已上药包扎。 房间质朴又整洁,陌生的环境并没有让上官浅紧张或警觉,她的眼底掠过一抹一闪而过的精光。 “姑娘,你醒了。”张嫂匆忙走了过来,面带欣喜之色。 “这是哪儿?”上官浅眼神怯怯地看着床边五十岁左右,一身布衣,慈眉善目的妇人问道。 “你昨夜晕倒在我家的院子里。”上官浅挣扎着坐起,张婶扶着她,又拿起枕头给她靠着。 上官浅认真想了想,道了声谢。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眉间却带着难以化解的忧愁之色。 昨夜手忙脚乱,张婶这会才细细的打量起上官浅,唇红齿白,肤如凝脂,虚弱的面色增添了一丝病态的娇柔,让人心生怜惜。 “我”上官浅欲言又止,瞬时红了眼眶,好不可怜。 张婶在床边坐了下来,安慰道:“你别哭,有事慢慢说。” 上官浅如鹿莹润的眸子深深看着张婶,“我叫小月,夫家杜氏,江城人,因为家乡发大水,才和夫君逃难来此,谁料半道上遇上了山贼,夫君为护我和孩子,被山贼杀害了。” 泪水滚滚而下,上官浅神情悲痛的将手覆在孕肚上,“他死了,我和孩子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张婶很同情她的遭遇,眼睛里也泛起了泪花,拉着她的手劝道:“杜家娘子,你别太伤心了,小心又动了胎气。” 提及胎儿,张婶连忙起身端起桌上的汤药递给她,“老头子常年和茶叶、草药打交道,你快把药喝了。” 第4章 秘而不宣 上官浅接过深吸了一口气,虽是寻常药材,但的确是保胎安神之药,于是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婶子,你叫我小月。” 张婶点点头,“小月啊,这里人烟稀少,离村子远,很少会有人来,你先安心住着养伤。” 上官浅的眼眸里充满了感激,可她依旧犹豫着,“我担心会给你们带来不便。” “家里就我和老头子相依为命,没什么不方便的。” 上官浅的眼里再次涌起泪花,她垂眸泪水落在药碗里,发出“滴答”声响,汤药泛起层层涟漪。 无锋总部,连绵不绝的黑瓦,错乱复杂的构建,高高的青砖黑墙,透不进的光,显得昏沉、肃杀。 无法触及深处的首领室,静谧、幽深,是无锋的最高权力机构所在。 半圆弧形墙壁上的佛龛里点了灯,透过绢纸屏风,印着男女老少面容的投影,难以打量他们的身形和外貌。 正中佛龛端坐着一个人影,她穿着披风,整个人都笼罩在黑衣之下。 “人,没抓到?” 她的声音透着苍凉和冷意,跪在地上的寒鸦叁有些紧张的垂眸,又强迫自己冷静。 “此次是我大意了,还请首领责罚。” 右边首领冷冷一哼,“责罚?这样的失误除了死没有别的责罚。” 左边的首领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寒鸦叁连忙拱手道,“请首领给我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激动之下,未清除干净的毒使他气血翻涌,一股腥味涌上喉间又被他压了下去。 点竹沉默片刻:“说来听听。” “宫门的人也在找上官浅,我们可以将计就计,设杀宫尚角。” 首领室内开始窃窃私语,右边首领出声道:“宫门将上官浅视为仇敌,但还没到需要宫尚角亲自出马的程度。” 一声带着轻蔑的笑声传来,身材魁梧强壮的寒鸦伍说:“宫尚角为人谨慎,心思难测,这么多年我们派了无数细作、刺客,查其踪迹,设立埋伏,可连一次伤他的机会都没有。” 左边的首领闻言,难免有些好奇地询问寒鸦叁,“你有何办法?” 寒鸦叁挑了挑眉梢,唇角含笑,“以前的宫尚角在宫外没有软肋,如今却有了。” “软肋?上官浅?”右边首领的疑问中明显带着不信的语气。 “是,也不是。云为衫能留在宫门是因为她背叛了无锋与宫门合作,但上官浅为何能平安无事的离开?当日大战,无锋损失惨重,宫门紧闭,严密封锁,她根本就没有出逃的机会,除非” 左边首领答:“你的意思是,宫尚角放了上官浅?” 寒鸦叁不置可否。 “宫尚角向来铁血手腕,冷酷无情,这倒不像是他的性子。”点竹幽幽道。 寒鸦叁从衣袖中掏出一块锦帕展开,“这是我从上官浅居所墙角下发现的药物残渣,经查验,确认是安胎药无疑。” 话刚落,屏风内的首领们都动了动,点竹也明白了他的打算,“起来,希望这次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第5章 暗中布局 寒鸦叁起身拱手道,“首领放心,我已制定了全盘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寒鸦伍。”点竹喊了一声。 “属下在。” “全力配合寒鸦叁的行动,我要尽快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寒鸦伍有些不服,暗压怒气,应了声。 三日后,宫尚角再次接到金复的飞鸽传书,信上写着:上官浅在大赋城的居所被无锋袭击,无锋身亡四人,上官浅下落不明。另:无锋在松阳镇有所异动,正在严密监视。 确认上官浅行踪,宫尚角连夜启程,快马加鞭赶往大赋城。 黑色高墙下的无锋训练室,寒鸦叁坐在长案边漫不经心地喝茶,案上摆着两枚令牌,上面分别写着‘魑’和‘魅’。 两名身穿黑衣劲装的女子走了过来,目光落在长案的令牌上,眸色微闪。 寒鸦叁知道她们的渴望,也知道这枚令牌对她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无锋,位高半阶压死人,也可以得到更多的资源助自己完成任务。 寒鸦叁摇晃手中的茶杯,目光灼灼的看向她们。 “夜莺。” “绮萝。” “见过寒鸦大人。” 寒鸦叁放下茶杯起身,目光赤裸,从上至下,细细打量她们。 夜莺和绮萝是从无锋细作里精挑细选最像上官浅的二人,八分身形,五分长相。 “你们可知此次的任务是什么?”寒鸦叁开口询问。 “知道,寒鸦伍大人已经跟我们说明。”夜莺率先回答。 绮萝没有作答,只是略微抬眸,浅浅一笑,那神态像极了上官浅。 “很好。”寒鸦叁这话是看着绮萝所说,“不过,还不够好。” 闻言,绮萝动了动唇舌后,眼波流转,“寒鸦大人,现在呢,您可有多一分胜算?” 熟悉的声音,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寒鸦叁面露惊喜之色,绮萝的口技让他意外。 “你见过上官浅?” 绮萝如实答道,“我是由寒鸦柒选进无锋,机缘巧合之下,见过上官浅一面,当时,寒鸦柒和我说,她是魅,很厉害的魅,让我多跟她学习。” “这还真是巧了,既然见过那就好办了。”寒鸦叁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夜莺感觉到了危机,连忙表忠心,“近日我一定好好学习,绝不让寒鸦大人失望!” 寒鸦叁笑了笑,有些事可不是努力就能达成所愿。 原本的打算是‘魑’死,‘魅’生。 如今,倒是要好好琢磨一番了。 恰时,与上官浅相识又一起执行过任务的‘魅’白银凤翩然而至。 三十上下的年纪,一袭紫衫罗裙,颜笑嫣然,风韵犹存。 “来了。”寒鸦叁似乎与她关系匪浅,语气熟络。 “你召唤,自然要来。” 白银凤看向身旁的两名女子,评价道:“形似神不似。” 寒鸦叁牵起她的手,在一侧的长案边坐下,又亲自替她倒了一杯茶,“所以才需要你亲自教导。” 白银凤修长白嫩的手指从寒鸦叁的脸庞滑过,优雅的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我说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第6章 阴差阳错 寒鸦叁抬唇一笑,在长案的另一侧坐了下来,并挥了挥手。 夜莺、绮萝会意,拱手退了下去。 白银凤轻抿一口茶后才问道,“如此大费周章,宫尚角真的会上钩吗?倘若失败,后果你可能承担?” 寒鸦叁促狭一笑,“不过是死,在主动请命诛杀上官浅那日起,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不过,在死之前,定然也不叫他们好过。” 白银凤叹了口气,“寒鸦叁,你这是何苦呢?他对你并无情分。” 寒鸦叁眼神有些落寞,微风吹拂起他额前的长发,“他对我无情,我对他却有难以弥补的愧疚,他的发因我而落,他的仇自然也要由我来报。” 白银凤放下茶杯,“可你知道的,他是服毒自尽。” “所以她更该死!”寒鸦叁的眸色陡然变得狠厉,倏然又凄笑起来,“阿柒那么心狠之人却唯独对她软了心肠,她所要的,想听的,从来都不拂她心意。” “可生死关头,她没有顾念往日情分,拉他一把,任由他自生自灭。更可笑的是,她竟然怀了宫尚角的孩子。” 白银凤有些意外,“消息可靠吗?” “我在她的木屋里找到了残留的药渣,错不了。” 白银凤摩挲着杯沿,表情玩味地说道,“上官浅到底想干什么?宫门向来重视子嗣,有了这个孩子,她认个错受些惩罚,或许宫门就接纳了她。” “可她一不回宫门,二不打掉孩子,而是带着累赘逃命,这可不像我所认识的上官浅。” “自然是因为宫尚角了。”寒鸦叁意味深长地答道。 白银凤有些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上官浅爱上了自己的目标?” “唯有如此,才能说得通她反常的行为。”寒鸦叁侧目看向巨大窗户外不见边际的高墙。 白银凤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替寒鸦柒不值。 快马奔波数日,在距离大赋城最近的小镇上停下缓缓前进,描金披风遮不住马上之人高大挺拔的身姿,宫尚角抬眸看向楠木金字“济世堂”三个大字,眉心微展。 翻身下马,金复迎了出来,“公子。” 两人一同走进医馆,当家人立马招呼伙计关门,挂上了‘今日休诊’的木牌。 后院厢房,宫尚角解下披风,将佩剑置于桌上,金复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宫尚角看着托盘上叠放的粉色锦衣,以及上官浅出宫那日和自己交手所使用的‘刺剑’,冷漠地神情终于有所波动。 “公子,这是在上官姑娘居住的小木屋里找到的。” 宫尚角的目光落在粉色的衣衫上,想起那日两人从温泉出来,坐在矮案前喝茶。 粉色的衣裳和脸颊上未曾褪去的红晕衬得她比花还要娇艳。 她问他:“这是公子选的衣服,好看吗?” 他回她:“我没看衣服。” 她低头羞涩一笑。 回过神,宫尚角收回视线,抬眸看向金复,“可有线索了?” “有,街头的那家当铺昨日上午突然落了锁,闭门谢客。晚上,我带人去查探过,发现柴房里关了一个白衣女子,可光线太暗,看不清容貌。” 第7章 踏月而来 宫尚角负手而立,眸色晦暗,“那里可是无锋据点?” “是,已经确认。” 宫尚角陷入沉思。 “公子”金复欲言又止。 宫尚角面色一冷,“说!” “那名女子不知是受了伤还是有其他病痛,一直捂着肚子,看起来很不舒服。” 宫尚角瞳孔微颤,眸色森然冷冽,“带上人,跟我走!” “是!” 山脚下的小院,上官浅正在收拾圆篾盘内摊晾的茶叶。 张婶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见她忙碌,连忙喊道:“小月啊,你有孕在身,别忙活了。” 上官浅笑了笑,“没事,整日躺着,也该活动活动了。” 张婶将菜放到桌上,赶紧走了出来将她拉走,“等会我来收,咱们先吃饭。”走到门口,她才想起来老头子,冲右边的小仓库喊了一声,“老头子,吃饭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张氏夫妇十分喜欢上官浅,她不仅性格温柔、贤惠,还懂得识字辨药。 张老头很快从仓库出来走到堂屋就座,上官浅的碗已经被张婶堆满,她又拿起酒壶替张老头倒了一杯。 “够了,够了。”张老头嘴里这样说着,眼神却紧紧盯着落下的酒线,盼着再多一点。 上官浅唇角含笑的看着老两口,一屋两人,三餐四季,是多少人渴望又遥不可及的日子。 她曾经也离这样平凡又简单的日子很近,或者说度过一段更为恰当,可面对自己背负的血海深仇,那短暂的幸福不过是过眼云烟,黄粱一梦终会醒。 “老头子,月底去城里送茶,你看能不能买点银耳或燕窝给小月补补身子。”张婶望着上官浅白皙又消瘦的面容,心疼得说道。 “放心,老婆子,今年茶势喜人,收成不错,给小月买点补品不成问题。”张老头笑呵呵得说道。 “张叔、张婶,每日服用补血益气汤已经很好了,不用为我破费。”上官浅有些诧异地回绝,银耳和燕窝是名贵补品,平常人家都难得吃上一回,更别说是以茶树养家,艰难度日的老两口。 “小月,你别放在心上,你孤苦无依,又无处可出,以后就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屋内的烛火照映在老妇人的脸上,她的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上官浅的心也跟着跳动了一下。 “是啊,这辈子没有孩子,一直是你张婶的遗憾,你的到来让她很高兴。”张老头看了眼张婶,浑浊的眼睛多了一份哀伤,端起酒杯喝了猛灌了一口。 院里漆黑一片,堂屋的灯从门口投射出去,黑暗中带着一方光亮。 人间烟火,安稳幸福,她向往过。 浪迹天涯,惬意江湖,她奢望过。 不过,这些愿望都是建立在报仇雪恨以后,只有杀了点竹,才能告慰孤山派几百亡魂,她才会是她,才有资格去追寻她想要的人生。 上官浅将手轻轻覆盖在孕肚之上,笑着点了点头:“好。” 夜色渐浓,几道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在当铺的后院。 金复从里将门打开,一袭金线黑色锦衣的宫尚角走了进来。 第8章 主动暴露 院子里堆着一些大型的物件,有家具、瓷器和雕花木箱,唯一与之格格不入的是一顶大红花轿。 花轿的顶部装饰着精细的流苏和彩带,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公子,为了掩人耳目,那名女子应该是通过这典当的花轿送进来的。” 宫尚角环顾四周,整个后院静得很不寻常,他的眉目变得锐利。 一只闪着寒光的利箭穿透夜色而来,宫尚角偏头躲过,利箭插在木柱之上。 金复和侍从们大惊失色,连忙呈警戒模式,围成一圈将宫尚角保护起来。 抬眸才发现,当铺的屋顶上悄悄趴着几名刺客,手里握着弓箭。 为首的当铺老板起身,笑着说道:“角公子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宫尚角推开金复,从容现身,目光如剑,“无锋向来喜欢热闹,这种小镇也能入得了你们的眼?” “这里虽然不够繁华,但却是通往各地的中枢之地,角公子会出现在此,想必宫门也在此建立了前哨据点。”掌柜的身材有些肥胖,略一动作,屋顶的瓦片发出碎裂的声响。 “你为何不逃?”宫尚角幽幽地看着他。 “逃?”当铺掌柜呵呵笑着,“无锋的人不怕死,却怕逃,叛徒的下场比死难受千万倍。” 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角落的柴房里,语气带着轻蔑,“角公子深夜造访,不会是为了柴房里的那个女人?” “宫门与无锋是死敌,又何须为了别人?” 当铺掌柜哈哈一笑,“她也曾是无锋之人,角公子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啊。” 目光一冷,手中的弩箭射出,从半空袭来,宫尚角拔刀将其斩成两段,两方人员缠斗在一起,院中的东西被打得七零八落,花轿碎裂开来。 宫尚角冷冷地看着倒下的当铺掌柜,面无表情的用锦帕擦拭滴血的刀刃。 解决完所有无锋刺客,金复吩咐侍从开始搜查整个当铺。 戴着白纱的素衣女子被侍从搀扶着走进院子,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宫尚角,散乱的头发掩盖了她大半的面容,可那双如雾似烟的眸子很像上官浅。 金复的目光挪到‘上官浅’身上,神情一松,可算是找到了。 ‘上官浅’的身躯微微颤抖,明显带着恐惧,但众人都能看出她在极力控制,稳了身形后,她得体的双手交叠,微微向宫尚角行了一礼。 她眼中泛着泪光,欲说还休,等着宫尚角靠近她。 可他并没有。 宫尚角冷漠地看着她,“为什么不说话?” “我”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委屈地垂下眼睫,欲说还休。 金复诧异地看向宫尚角。 僵持片刻,宫尚角挪动步子,缓缓向前,就在他伸手扯下‘上官浅’的面纱之时,一枚短小坚韧的银针从面纱后面破风而出,直逼宫尚角的咽喉。 宫尚角仿佛早有防备,偏头躲过,身后的金复护主心切,一脚踹向‘上官浅’的腹部。 第9章 识破诡计 ‘上官浅’撞向圆柱跌落,身躯无力地倒在一旁,面纱脱落,她的嘴角渗出鲜血。 宫尚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地问道:“上官浅呢?” 夜莺微微起身,森然一笑,“自然是被送回无锋了。” 宫尚角明显不信。 金复看着形似上官浅的‘上官浅’,这才惊觉是一个局。 “角公子好似不像江湖传闻的那般无情,竟然真的会为了一个女子舍身犯险。不过,你是真的为了上官浅,还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宫门血脉?”夜莺讥笑。 宫尚角倏然变了眸色,一双墨瞳犹如数九寒冬。 他问她上官浅,是想刺探上官浅是否被无锋所抓,可夜莺直接告诉他,上官浅怀孕了。 上官浅根本不可能透露自己怀孕的消息给无锋,除非她已经 意识到这点,宫尚角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夜莺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她目光牢牢地盯着宫尚角:“你放心,无锋不会杀她的。” 她露出真面目,柔弱的眼眸也变得狠厉,挑着眉梢说道:“无锋和你一样,都对她肚子里的种,重视得很。她就算回了无锋,也会被好生照顾,直到平安生下孩子。” “听说,寒鸦贰大人会亲自教授,让他成为无锋最厉害的刺客,以后才好与宫门自相残杀。” 金复在一侧听得毛骨悚然,好恶毒的计谋! 夜莺突然想到什么,捂着胸口挣扎着坐起,“人之将死,不如我再跟宫二先生聊点别的?” 见宫尚角不说话,她自顾自的说道:“上官浅其实也挺惨的,孤山派满门被灭,她却因为失忆认贼作父,弄了点毒药报仇,仇人却被百草萃所救。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进入宫门寻求庇护又被你们当成棋子设计,可她竟然怀着身孕被无锋追杀。”夜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以前,我们同属一个寒鸦,寒鸦柒看不起所有人却唯独偏爱她,每次都跟我们讲她是如何出色的完成任务。” “在无锋,断情绝爱是基本课程,她又生性冷淡,谁曾想她竟然会怀着一个孩子逃出宫门,若没有这个孩子,凭她的手段又怎么会轻易被无锋活捉。” “你知道的不少。”宫尚角冷冷地说道。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成了无锋的笑话,尤其我的新寒鸦本就和寒鸦柒不对付,喝了酒就会和我们说上许多,顺便用来警醒我们。” “我抓过、杀过不少无锋之人,可没有一人,像你话这么多。”宫尚角挑着眉梢看她。 夜莺眸色微闪,很快又镇定下来,“我以为角公子会很愿意听上官浅的故事,既然角公子不愿意听,那我就不说了。” “你在拖延时间。”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夜莺的脸色骤变,陡然就要咬破齿间的毒囊,被冲过去的金复掐住牙关,一掌劈晕了过去。 “将她带回据点审问,她会说出点有用的东西来。”宫尚角命令一声。 “是!” 第10章 风雨欲来 无锋总部,正中佛龛的点竹出声问。 “都安排妥当了吗?” 寒鸦叁拱手道:“是的,按时间推算,夜莺已经招供。” 左边的首领明显存疑,“宫尚角真的会中计吗?” “宫尚角这些年摧毁了我们不少据点,而松阳镇的当铺又是我们比较重要的一处据点,不管是为公还是为私,他都定当亲自前往。只要他人过去了,一切就好办了。” “那你怎么知道他会相信夜莺的话?”右边的首领问。 “按照计划,我让夜莺故意透露无锋知晓了上官浅怀孕的消息,若不是我们抓了上官浅,又怎么会知道呢?木屋内的药物残渣早就被我清理了干净,就算他们二次往返也查不出任何痕迹。” “宫门祖训:宫家子嗣不可流落在外。这要是落在无锋手里,那还得了。”寒鸦叁邪魅一笑。 寒鸦伍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左边的首领笑着说道,“要是真的能抓到上官浅就好了,我还挺期待她的孩子降世。” 点竹眯了眯眸子,“寒鸦伍。” 寒鸦伍立即上前,“属下在。” “上官浅可有消息了?” “暂时还没有,但请首领放心,上官浅的画像已经分发到各据点,抓她不过是时间问题。” 点竹冷冷地说道,“这话,你上次也说过。” 寒鸦叁偷笑,垂着眼眸看寒鸦伍。 寒鸦伍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嘲讽道,“要不是上次有人争着抢着去抓人,现在哪还用这么大费周章。” 寒鸦叁的笑容僵在脸上。 恰时,一名侍从走了过来,“禀告首领,松阳镇传来密信,据点被毁,夜莺被抓。” 此言一出,屏风里的首领们窃窃私语起来。 右边的首领称赞道:“寒鸦叁的办法应该是起了效用。” 寒鸦叁挺了挺背脊,斜着眼看寒鸦伍,“接下来,夜莺会承受不住宫门的酷刑,准确点来说,谁都扛不住宫远徵的毒药,她自然会说真话。” “无锋的人带着上官浅前往总部,会途经崀山,那是必经之道。所谓关心则乱,他自以为识破了无锋的计谋,却不知真正要他性命的在第二计。” 石室里的气氛逐渐活跃,透过屏风都能看出他们面露喜色,寒鸦叁的唇瓣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曙色朦胧,快马穿梭在丛林中的小道上,尘土飞扬。 前方的马车预感不妙,拼命狂奔。 宫尚角调转马头冲入丛林,抄小道紧追不舍。 骏马嘶鸣,车夫皱眉拉紧缰绳,马车紧急停下,车内假扮‘上官浅’的绮萝头部狠狠撞击在一侧,神色痛苦,忍不住发出“啊”一声。 车夫和一名布衣侍从跳下马车,只见毛色发亮的高头骏马之上,一名身披刺金黑衣披风的男子冷漠地看着他们。 一头墨发高高竖起,马上身姿挺拔,眉目间的威严让人不敢凝视。 车夫和侍卫紧张地对视了一眼,迅速从车底掏出利刃,“你是谁?竟敢拦我们的路!” 宫尚角没有下马,目不斜视的盯着那扇紧闭的车门。 第11章 连环之计 侍从靠近车夫,神色严峻,“来者不善,车上的女子十分重要,你先带她离开。” 收到指令,车夫立马跳上马车,调转车头就跑,而侍从已经运足内力,飞身朝宫尚角发起进攻。 侍从的武功并不弱,利刃破空,宫尚角却波澜不惊,他用带着金丝编织的薄手套握住刀锋,手腕翻转,刀刃顷刻碎裂。 还未等侍卫反应过来,他催动强大的内力,一掌将侍从震飞,摔在巨石上,昏死了过去。 策马狂奔,再次拦下马车。 “你到底是谁!”车夫紧紧拽着缰绳,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长长的沉默,直到马车里发出声响。 “公子,是你吗?” 宫尚角的眼神微变,上官浅的声音。 车夫还未来得及反应,宫尚角已从马侧取下长鞭甩了过去,车夫被掀翻在地,痛苦哀嚎。 天地灰蒙一片,宫尚角翻身下马,披风扬起地上的尘土。他跃上马车缓缓打开车门,只见一袭素衣的女子反手被绑,脸上带着面纱,端坐在正中间。 不知是受了伤还是衣衫单薄,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见到他的那一瞬,眸中隐有泪光闪烁。 宫尚角望着她那微微隆起的孕肚,眉目一松。 “公子,真的是你?”水润的眸子里带着不可思议,马车里的光线很暗,宫尚角只能通过身形、声音来判断她是不是上官浅。 “受伤了吗?”宫尚角低声询问,语气难得的温和。 上官浅摇了摇头,柔柔地看着宫尚角,没有说话,她的眼睛里含着泪,却倔强的不让它掉下来,委屈又可怜。 绮萝的面容与上官浅只有五分相似,可她的眼睛却与上官浅像极了,白银凤也是意识到这点,短短几日并没有让她学很多体态,而是不停的训练她的眼神变化。 绮萝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胳膊,双手许久被捆绑,僵硬疼痛。 她此刻的反应倒不是骗人的,为了逼真,她从一开始就主动要求被绑着上车。 宫尚角不疑有他,正准备进入马车给她松绑,‘上官浅’却朝他的眼睛扬起一把粉末。 宫尚角脸色突变,抬起衣袖遮挡,跳下马车,可只是徒劳,距离过近,粉末飞入了他的眼睛,一阵刺痛袭来。 ‘上官浅’缓缓起身,从马车里走出,“抱歉了,宫二先生。”话未落,刺剑出手,直取宫尚角。 视线模糊,宫尚角凭着听声辨位用刀迎击,他气势凌厉,毫不留情。 可随着招式的深入,他的动作慢了下来,卸了几分力道。 上官浅的武功是点竹亲自所授,并给了她孤山派的独孤九剑剑谱研习,上官浅将剑变为刺,使其招式更加狠辣。 宫尚角在密道与她对打过,再清楚不过。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过目不忘的白银凤画下了上官浅所使用的招式,让绮萝苦练。 绮萝看出他的用心,“角公子是在对我手下留情吗?”她依旧用的上官浅的声音,微风吹拂起她的面纱,隐能窥见她唇角诡异的笑。 寒鸦叁说,让他们互相痛苦,互相折磨,让他们永永远远活在对方的背叛之中,哪怕是死也要带着怨和恨。 第12章 真假难辨 毒药对服用了百草萃的宫尚角来说并无大碍,可特制的粉末却能让短暂性的失明。 宫尚角突然发狠,招式如疾风骤雨,逼得‘上官浅’连连后退。 ‘上官浅’撤招静立,冷冷地看着他,见时候差不多了,缓缓扯下自己的面纱。 宫尚角透过微眯缝隙,对面的女子一如宫门初见时的模样,素净、不染尘埃,他想看清楚她的脸却总是朦胧一片。 “为何?”他问她。 当宫尚角如此一问,绮萝便已知晓自己成功了一半。 “公子,你说为何?”‘上官浅’反问。 “自然是为了活命,只有活着才能报孤山派之仇。”‘上官浅’凄然一笑,“公子到现在还不相信我,是吗?” “无锋的话,不能信。” 绮萝很聪明,她听得出,宫尚角是在提醒‘上官浅’,无锋不会和她做交易,只是在利用她。 ‘上官浅’平静地说道:“我别无选择,杀了你,我才能活,才有希望。” “你怀有宫门血脉,他们不会杀你。” ‘上官浅’审视着他,“我很好奇,公子来寻我,究竟是为我,还是为宫门血脉?” 宫尚角没有说话,沉默着。 “角公子向来将宫门看在首位,断然也不会允许宫门血脉流落在外,所以自然是为了孩子而来,对吗?”‘上官浅’自嘲一笑。 “你是孩子的母亲。”宫尚角恍惚了片刻才说道。 “我还这么年轻,大仇又未报,怎么可能让孩子成为我的累赘?” 宫尚角大为震撼。 只听‘上官浅’缓缓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在小木屋我被寒鸦叁抓住,他本想将我就地斩杀,可我不想死,就告诉他,可以利用我设杀你。” 在听到‘上官浅’没有怀孕,欺骗自己,宫尚角眸色顿时幽深又冰冷。 她竟然用这种事来欺骗自己! “其实,我怀过,也亲手扼杀了他。寒鸦跟我们说过,桂花茶香气浓郁,易刺激孕妇神经,并有活血化瘀之功效,再添加一些脊兰草汁液既可减轻痛苦,又能神不知鬼不觉。” 一阵凉意遍布全身,也驱散了宫尚角的心头之火,他骤然想起,上官浅那日派遣下人去医馆索要脊兰草,说要用来泡澡散寒。 望着宫尚角有些发红的眼角,‘上官浅’有些好笑地询问:“公子,是在难过吗?” 宫尚角提唇,森然冷笑,“上官浅,你的心,真狠。” “公子错了,我没有心,早在知晓自己满门被灭,又认贼作父那日便死了。何况,公子的心就不狠吗?连同所有人欺骗我,利用我,唯独将我当成外人。” 宫尚角坦言:“倘若你没有去传递消息” “传递消息?”‘上官浅’的笑意更甚了,“我是传递消息了,可我传的是假消息啊。” “否则,你为何会在寒衣客到来之前恢复了功力?” “对了,寒衣客修炼的是极寒心法,拂雪三式对他无用,他原本的任务是前往后山,清杀雪宫,为何会改变计划来角宫?” 第13章 生死不明 “是你?你知晓寒衣客与我的仇恨,想让我手刃仇敌。”宫尚角再次震撼。 上官浅笑了笑,不置可否。 “为何你离宫之时不说?” ‘上官浅’苦笑,“公子会信吗?” 宫尚角突然想到什么,眼神灼灼,“你为什么没有拿角宫的出云重莲?” ‘上官浅’一怔,她知晓的只有这么多,关于出云重莲她不清楚有什么故事,避免露出马脚,她故意忽略他的问题,“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们已呈水火之势,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含笑的面容变得冷若冰霜,上官浅突然出招,刺剑直逼宫尚角的咽喉,宫尚角闻声而躲出击,知晓她没有怀孕,宫尚角也不再束手束脚。 与此同时,昏死的车夫突然苏醒了过来,他从车底掏出两个巨大的铃铛不停的摇晃,嘴里念念有词。 魔心咒! 宫尚角大惊失色,他失明导致听力十分敏锐,无异于增强了魔心咒的威力。 脑袋逐渐昏沉,‘上官浅’的攻势更加迅猛,宫尚角渐渐处于下风。 他稳定心神,掌握车夫脚步移动的节奏,利刃出手,直接刺穿了车夫胸膛。 趁此间隙,受伤不轻的‘上官浅’按动刺剑的机关,箭头破风而出,射入宫尚角的腹部。 宫尚角紧紧抓住箭头,用力拔出,鲜血喷涌而出,‘上官浅’运足内力,凌空一脚,将他踹下了万丈深渊。 这时,寒鸦伍手下的‘魑’带着几个黑衣刺客赶了过来,一把拽住绮萝的手腕,“你是不是疯了!” 绮萝定睛一看,用力将她甩开,变回自己的声音蔑笑道:“来得这样迟,还好意思大声说话。” “半路上碰到了宫尚角的人,打了起来,我好不容易带着这几个人来支援你。” 绮萝看着深不见底的深渊,眸色晦暗不明,“机会只有一次,倘若没有抓住,你这会看见的就是我的尸体。” “那现在怎么办,说好要抓活的,寒鸦伍大人肯定不会轻饶了我们。”一身黑色劲衣的‘魑’很是慌张。 绮萝悠悠的看着她,认真纠正道:“不是我们我如今是寒鸦叁的人,宫尚角死了,我想更是他比较愿意看到的。” ‘魑’面色发白:“寒鸦叁大人竟然收了你?” 绮萝戏谑地笑了:“不收我,难道收你啊?” ‘魑’气急地想要回怼,却被绮萝打断,“我要是你,就赶紧下去寻宫尚角的尸体,说不定带回去还能免些因为晚来而受到的惩罚。” ‘魑’看了眼天边的晨曦,她距离约定晚到了半个时辰,回到无锋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眼中惶恐不安。 顿时没了和绮萝针锋相对的心思,带着黑衣刺客就往山下跑。 山脚下的小木屋,上官浅正在院子里整理张叔从山上采回来的药材,分门别类。 张婶的面前放着两个大木盆,负责清洗,等晒干后拿到城里能变卖些银子。 倏然,布袋里一片翠绿的叶子引起了上官浅的注意,她用指尖捏起细看,又放在鼻尖轻闻。 第14章 意外之喜 翠绿之色,多重香气交叠持久,似花香、又似蜜香香。 她眸色一喜,连忙回到屋中将叶片放于茶杯之中,用壶中的热水冲泡。 张婶不明所以的起身跟着走了进来,“怎么了?小月。” 恰时,张叔拿着装袋好的茶叶走了进来,见两人神色有异,停下了脚步。 上官浅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小小的一片竟然就让茶水自然甘甜,滋味浓郁。 张叔闻到杯子里散发出来的味道,深吸了一口气。 “这茶味道有些特别。” 张婶好奇的接过上官浅手中的茶杯,放在鼻尖闻了闻。 “好香啊。” 上官浅说:“这是野生香茶,树龄超过千年。” 张婶问:“和咱家自己种的茶有什么不一样吗?” 上官浅看着杯中漂浮的那一片绿色,好似随波逐流的船找到了方向,“价值千金。” 张婶和张叔对视了一眼,眸色布满了震惊。 上官浅继续说:“这种茶树对生长环境极其严苛,喜阳光,生于悬崖峭壁,夹缝中求生存,多雨少雨,皆不发芽,且产量极少,一树成品不足一斤,可遇不可求。” “我的天爷,这茶树比王母娘娘还金贵呢。”张婶惊呼。 “张叔,你今日是在何处采摘药材,可有见到不同寻常的树?”上官浅询问,这棵茶树就是上天给她的新机会。 大赋城连同周边十八镇,以上官鹤为首,如今上官家被毁,近期内会择选新首领。 换了以前,寒鸦贰前往即可,可这次无锋与宫门大战,损失惨重,又失了部分人心,她定然会亲自前往。 会宾楼作为无锋最重要、最安全的据点,无锋首领一定会在那里落脚。 无锋首领看似无欲无求,可上官浅却知道,她爱喝茶,深入骨髓。 为了她,寒鸦贰还特意成立了一个寻茶小分队,搜罗各处的名茶,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告诉她这一点的,正是当时以她师傅自居的点竹。 上官浅的茶艺是为师傅而学,未曾恢复记忆前,她将师傅当成她唯一的亲人。 知晓她爱茶,便寻了无数古籍研磨茶艺,只为讨得师傅开心。 张叔认真的想了许久,“就是平时经常去的一些平地,那些悬崖峭壁,我一把老骨头哪敢去啊。” 上官浅看着张叔,又看了看张婶,略微迟疑一下,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略带可惜的说道:“要是能找到这棵茶树,可保咱们衣食无忧。” 张婶瞳孔震惊,“这么值钱啊?” 上官浅点点头。 张婶连忙放下茶杯,拉着张叔坐下,让他仔细回忆今早采药的路线和周围的环境,上官浅静侧一旁认真的听着。 无锋训练室。 墨发及腰、摇着羽扇的寒鸦叁和一袭苏梅色锦衣的白银凤坐在长案边喝茶,他们的前面站着一身黑色劲衣的绮萝。 “宫尚角就这么死了?”白银凤看向绮萝。 “他腹部伤得极重,又从那么高的山崖掉下去,生还的机会很小。”绮萝答。 “很小并不是没有。”寒鸦叁狭长的眼眸斜睨她,绮萝低了头。 “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是寒鸦伍的人不中用。” 绮萝问:“宫尚角如此重要的人物,首领大人为什么不派更多或是武功高强的人前往?” 第15章 被困双姝 “自然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路上的任何异动被宫尚角发觉,我们都将前功尽弃。如今这样,已经算是很好了。”白银凤看绮萝的眼神里藏着赞赏,聪明、冷静又沉稳,最重要的是形势当前,能够果敢的做出决断,的确是好细作的苗子。 “没有找到尸体,就算不上好。”寒鸦叁有些可惜地说道。 “需要我去一趟吗?”绮萝的语气明显是看不上那些人。 “不必了,找个人还用不着你亲自前去,那些在无锋吃闲饭的总要找点事情给他们做。” “你这嘴啊,有时候也挺毒的。”白银凤笑道。 寒鸦叁轻回之一笑,随即又看向绮萝,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黑铁锻造的令牌递给她。 绮萝恭敬的接过,正是她心心念念‘魑’阶的令牌,眸中滑过一丝惊喜,“谢寒鸦大人。” “不必客气,这是你应得的,宫尚角可能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栽在一个连‘魑’阶都算不上的无锋新人手里。”寒鸦叁有些轻蔑又得意地说道。 “他不是栽在绮萝手里,而是他给自己筑起的坚固堡垒有了缺口,才会让他人有了可乘之机。”白银凤感叹道。 “无锋为何将断情绝爱放于训练的第一课便是如此,情爱是世间最大的软肋,不管是爱情、亲情,亦或是手足之情。” 寒鸦叁说:“第一课也是最难的一课,人非草木,如何断情?” “是啊,就如上官浅,我和寒鸦柒都以为,她永远最爱的都是她自己,可终究是我们错了。” 提到上官浅,寒鸦叁的眸子变了变,他晦暗不明地盯着绮萝。 绮萝立刻表明决心,“属下誓死效忠无锋!” 白银摩挲着杯沿,问寒鸦叁:“决定了?如此重要的任务你真的放心?” “不是还有其他人?就让她去历练历练,成功了自然是好事,不成功再想别的法子。” “说得也是。”白银凤笑了笑。 密室里,四方坚硬的石壁围成一口地下井。 两名女子身形狼狈,浑身是伤,紧紧依靠在一起。 石井上盖了石板,井内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无尽的黑暗。 云为衫握住云为霜的手,不知今夕是何日,她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安慰自己的亲妹妹。 本以为只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回家探亲,却不曾想是为自己而设的陷阱。 犹记回到梨溪镇那日,她抬手想要敲门,门却直接被推开了。 房间里和自己一模一样面容的妹妹,表情惊恐。 云为衫回头,房间尽头是一道屏风,投射出无锋首领的剪影,还有她熟悉的寒鸦贰。 “云为衫,你终于来了。”苍老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 “你知道我会来?”云为衫很是惊讶。 “寒鸦肆不是给你留了一封有关于你身世的信,你当然会来。”寒鸦贰面无表情的说道,就如每次单独训练她一样。 云为衫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是一个局,无锋将人心算计得淋漓尽致。 第15章 杀鸡儆猴 只是她疑惑,“我只是一个‘魑’,值得你们如此费心思吗?” “背叛了无锋,就算是一只蝼蚁,也该被惩戒。”寒鸦贰幽冷的眸子看着她。 “何况,你觉得,一个‘魑’有资格让我亲自教导吗?” “什么意思?”云为衫不解。 “姐姐,首领大人是我们的母亲。”云为霜颤抖着声音,抬眸看她。 云为衫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清冷的面容变得慌乱和震惊,喃喃自语:“不可能” 她好不容易离开了无锋,得到了想要的自由,现在上天却跟她开这种玩笑。 那她所有的努力不都成了一场笑话,宫子羽不会再相信她,宫门也容不下她。 “不可能!”云为衫大吼一声。 “天地玄黄,魑魅魍魉。你和云为霜既是双生子,也是我秘密培养的‘魉’。”点竹的声音又轻又冷,毫无感情。 云为衫苦涩一笑,“哪会有母亲将自己的孩子扔在泥潭里,饱受摧残,尝尽人世间的苦楚?” “听过雄鹰训子的故事吗?老鹰会将幼鹰推下悬崖,迫使它们学会飞翔,通过严苛的训练,为它们的未来做准备,让它们能够独立捕食,保护自己。”寒鸦贰边说边走到跪着的云为霜面前。 他眼神微眯,暗自发力,抬手就要朝云为霜的天灵盖劈下去。 云为衫大惊失色,猛地冲了过去将云为霜推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云为霜停住了呼吸。 云为衫颤抖着双手摸向她的脸,眼泪滑落,“你没事。” 白布下的云雀就是被击碎天灵盖而死,往事历历在目,痛得撕心裂肺。 云为衫抬眸狠狠瞪着寒鸦贰,浑身颤抖,眼圈通红,“背叛无锋的是我,你要杀就杀,为何要伤害无辜之人?” 无锋首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们本就是一体,妹妹替姐姐受罚,无可厚非。” 云为霜回过神,流着泪从云为衫的怀中坐起,“姐姐,我没事,阿霜不怕死。”她的声音像云雀一样好听,眼神像云雀一样澄净。 云为衫用力抱紧她,泪水无助的滑落她已经失去了云雀,绝对不可以再失去另一个妹妹。 她抹了一把眼泪,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说,你们想怎么样?只要放过我妹妹,任何事情我都愿意去做,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她不信点竹是她们的母亲,就算是,她们也只是她培养的工具人,没有亲情可言。 “哦,是吗?如果让你杀了宫门的新执刃呢,你可愿意?”点竹问。 云为衫心如刀割,睫毛不停地颤抖着:“我” “姐。”一声轻唤让回忆戛然而止,云为衫寻着声音看了过去。 然而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每日午时来送饭,井口的石板才会打开。 在这里,白天和黑夜都显得无比漫长,姐妹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窝在一块聊天。 云为霜和云雀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一样的单纯、善解人意,即使身处黑暗,也变着法子让云为衫开心。 她们同样喜欢字谜,也同样喜欢唱歌。 第16章 千年古茶 当云为衫看不清她面容之时,她仿佛觉得云雀就在她的身边,故她对云为霜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加深。 “嗯,怎么了?”云为衫回应她。 “关在这里好无聊,你再跟我说说,你和羽公子的故事好吗?”云为霜的语气中带着撒娇。 云为衫笑了笑,小丫头真的很爱听故事,她和宫子羽的故事都讲了好多遍,怎么也听不腻。 反正她们也出不去,和宫子羽今生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相见,便一次次耐心地讲给她听。 “他很单纯,也很善良,就像黑暗当中骤然射进来的一道光,让人感觉到希望” 石板被打开,光线照进来,映出地洞中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寒鸦贰居高临下,眼神幽深地盯着她们。 “云为衫,你的任务来了。” 翌日,张叔又去山上寻了一遍,可依旧一无所获,甚至连一片野香茶的树叶都没有找到。 张婶劝他放弃,不该他们的,再努力也是白费。 下午,张氏夫妇有事外出,上官浅脱下外衣,又从衣柜里拿出那块长布条,将孕肚层层裹住。 她是后怀,本就不明显,被白布一缠绕,更加看不出怀孕的身形。 穿上一身布衣,她坐到镜子前,替自己化了一个山野村妇的妆容,左脸颊布满了麻子。 她小心地从匣子里拿出一块烧伤的皮肤,那是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用树脂和熬制的猪皮制作而成,看起来和真的烧伤疤痕没什么两样。 触摸起来就如同人真实的皮肤,上面还隐约可见肌肤的纹理。 涂抹上特制的膏药,戴上面纱,上官浅拎着一个竹编的篮子,关上篱笆院门,寻着小道上了山。 崀山很大,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枝叶茂密,遮蔽了天空,只留下斑驳的光影。 阳光努力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叶,却只能洒下零星的光点。 距离宫尚角坠崖已经过去了两日,无锋的人依旧在崖底搜寻,可别说宫尚角的尸体,就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未寻到。 上官浅根据张叔的描述找到前日他采草药之地,微风徐徐,她抬头观察风吹来的方向,却隐隐听到有水声。 好像是瀑布的声音,她心中一喜,那里定然是野香茶喜爱的悬崖峭壁之所。 丛林深处,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在这昏暗的光线中,这种气息变得更加浓郁。 走在丛林中,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和苔藓,四周是各种奇花异草,上官浅俯身摘下一株植物的红色果实,嚼碎吞下。 身后似乎有一个人影,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把软剑已经架在她的脖颈上。 上官浅一声惊呼,手中的竹篮掉落,树上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逃离。 “转过身来。”男子的声音有些粗犷。 上官浅缓缓转身,面露惊恐之色,吓得瑟瑟发抖。 眼神却落在男子的软剑之上,无锋刺客专用的利器。 可是,无锋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显然不会是在找自己,看男子衣裳和鞋子都半湿,应当是在这山上待了许久。 第17章 宫外来信 “我我只想采点草药补贴家用。”一股风吹起上官浅的面纱,露出她右边整张脸的伤疤。 男子见她身段不错,还以为是个美人,谁承想居然长得这般难看,声音又尖锐刺耳。 他蹙着眉头收起软剑,“你经常上山吗?” “没有,得空了才过来,家里农活多。”上官浅害怕得不敢看男子,双脚颤抖得厉害。 “这里不准采草药,赶紧走。”男子无欲再跟她多纠缠。 上官浅求之不得,拾起自己的竹篮,就要逃离。 只是没走出几步,男子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等等。” 上官浅捏紧竹篮,解决眼前的无锋并不难,可若是惊动了其他无锋,可就麻烦了。 既然是搜山,肯定不会只派一人前来。 她稳了稳心神,转身,“怎怎么了?” “你可在山里见过一个受伤的男子?” 上官浅认真的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 “走。”男子有些烦躁的挥手。 上官浅点头弓腰道谢,一转身,眼神变得冷如寒霜,她想着男子问她的话—— “你可在山里见过一个受伤的男子?” 谁如此重要,值得无锋大动干戈搜山? 有了刚刚的意外,她小心穿梭在丛林里,避免再次碰上无锋的人。 只能说自己幸运,换个人,根本不会跟自己废话,只会一剑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也可以说是那个男子幸运,没有动手,否则碰上自己,他此刻就是一具尸体了。 徵宫书房。 下人拿着一只信鸽进来,将竹筒取下后恭敬地递给宫远徵。 宫远徵接过来,取出密信查看,片刻后,猛然站起,只见他脸色苍白,握着密信的手在颤抖。 “公子怎么了?”下人小心翼翼的询问。 宫远徵将密信握在手心,克制住自己声音的颤抖,“无事,你先下去。” “是。” 下人一离开,宫远徵再次查看密信的内容。 密信是金复所写:角公子营救上官浅不慎在崀山失踪,搜寻一天一夜无果,请徵公子报告执刃大人,速相助! 宫远徵瞳孔颤动,牙关紧咬,眸色阴冷。 金复的密信给了他,而没有直接报告给宫子羽,就是清楚,宫尚角的失踪会给宫门带来多大的震荡。 宫远徵迅速收拾行装,挑了一些毒药、暗器打包,火速离开徵宫。 天边的乌云将日头挡住,天色暗沉,而宫远徵的脸色更加阴沉。 “开门。”他冷冷地对着驻守大门的侍卫再次命令道。 守卫面色紧张,但却没有动作。 他是不知该有何动作,宫远徵不是不可以出宫门,而是他从未出过宫门,突然要离开,守卫自然不放行。 宫远徵锐利的眉眼一扫,“怎么,我不可以出去!” 守卫紧张,“徵公子你从未出过宫门,今日是有何要事吗?需要知会执刃大人一声吗?” “混账东西!就是没出过宫门才想出去看看,我不过是去趟旧尘山谷,还需要告诉执刃!” 第18章 角浅相遇 两个守卫对视了一眼,依旧踟蹰。 “趁我好说话,快点把门打开,我的毒可就没这么客气了。”宫远徵挑着眉威胁道。 宫远徵的毒在宫门谁人不知,守卫立刻打开了大门。 宫远徵瞪了他们一眼,迅速走下台阶。 出了丛林,日头倾斜,悬崖峭壁,飞瀑磅礴,如同天上的银河倾泻而下。 上官浅站在河边抬头仰望,只见断崖处,两块巨大的岩石中长出了一棵又粗又直的高大树木,清风微拂,茶香混合着淡淡的蜜香。 她眸中刚涌上的喜色转瞬即逝,那么高的断崖,别说她现在怀着身孕,就算是内功深厚之人也不一定上得去。 放下竹篮,她在旁边的岩石上坐了下来,看着潺潺流动的河水,飞快地思考对策。 脚边,一株野草随风起舞,五朵洁白的花瓣盛开,而那一滴红色在阳光下极为显眼。 上官浅扯下花瓣,指尖沾了点河水,将花瓣在拇指和食指间摩挲。 如此偏僻幽深之地怎么会有血迹,且从颜色来看,干涸不久。 上官浅环顾四周,寂静一片,了无人迹。 想到无锋在找的那名受伤男子,她缓缓起身走动探查,然而除了一些岩石和杂草,并没有可以藏身之处。 上官浅放弃了继续寻人的想法,不管那人是谁,都与她无关。 抬眸看向那棵高大古老的茶树,茶叶翠绿又稀少,上官浅从地上拾起一颗石子运足内力射出却在半空中落了下来。 她再次弯腰拾子,却发现前方草丛的岩石有些异样,岩石四四方方,不过半寸的厚度,与周围厚重且尖锐的石头很是不同。 上官浅小心走了过去,鬼使神差的挪开岩石想一探究竟,一个盆口大小的洞出现在眼前。 她俯下身子往里一看,洞口虽小,里面却很宽敞,略一思忖,她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壁下到洞中。 洞口被打开,光线摄入,虽然依旧昏暗,但可视物前行。 越往里走,石壁越光滑,隐隐传来水流沿着石壁发出地“滴答”的声响。 石洞越来越暗,上官浅停住了脚步,她不知自己是否该再往前走。 踟蹰片刻,她转身往回走,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别人她更是无心去管。 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男人虚弱地咳嗽声,上官浅蹙眉又往里走。 足有两间房大的石洞里,右侧有一个因滴水而形成的大水坑,水质清澈见底一个身穿里衣、身上盖着衣物的男子侧躺昏迷在左侧的石板上。 上官浅走近男子,蹲下来,拿出腰间的火折子吹燃,在认出男子面目的一刹那,露出错愕的表情,久久没有回过神。 “宫尚角?!”她喃喃低语。 眼前面色发红、嘴唇发白,似乎发着高烧的男子竟然是江湖令人闻风丧胆的宫尚角。 宫尚角的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身躯微微有些颤抖。 上官浅将他身上盖着的破损外衣褪下,里衣腹部处鲜红一片,她眼神复杂,一时之间忘了动作。 第19章 夜色尚浅 离开宫门已有两月,原以为此生不负相见,没承想却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里衣被掀开,露出男子精壮结实的胸膛,他的腹部上敷了嚼碎的草药,许是时间长了,微微发黄。 上官浅柔嫩的手覆上宫尚角的额头,灼热滚烫,她眸色微变。许是她的手上带着些凉意,宫尚角眉心微微舒展。 重伤昏迷、高烧不退,再不及时救治,他就会没命。 意识到这点,上官浅顿时忙碌起来,她陡然忘记自己还怀着身孕,跑出洞外。 竹篮里有她刚一路过来随手摘的草药,刚好有车前草和裸花紫珠。 又寻了一些干柴和枯草捆绑在一起,从洞口丢下,拖入洞中。 生了火堆,洞中顿时亮堂起来,上官浅用石头将车前草捣碎,又在布衣上撕下一角,加入一些池水,将汁液挤入宫尚角口中。 男子依旧昏迷着,上官浅褪下外衣,将里衣上裹着的布条解下在水坑中浸湿替他擦拭了身子后放在他的额头上散热。 汗水湿了额前的碎发,上官浅抬手抹了一把,又将裸花紫珠研成碎末涂敷在宫尚角的伤口上。 忙完一切,紧绷的神经才有所松弛,身体的劳累也随之而来。 她坐在一旁,折了几根细枯枝丢进即将熄灭的火堆里,火焰再次燃起,透过火光,她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宫尚角的脸上。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滑过,从最初的相遇,虽是设计,却有仰慕。 再相遇,她极力讨好他,希望他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报孤山派之仇。 可惜,他虽和她有相似的过去,最亲的人都死于无锋,可他们又不一样,她孤身一人,而宫尚角却有偌大的宫门要守护, 她虽坦白过两次,却终究没有交付真心。 她害怕,害怕宫尚角的无情,害怕自己会比那名潜入宫门偷药的女子死得更惨。 而他,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试探她,也警告过她。 宫尚角肩上的责任太重,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人,也不会全心全意去爱一人。 他放她出宫门,已是对她最大的宽容,毕竟,作为无锋细作,她伤害过代选新娘,也盗取了宫远徵的暗器换取解药,宫门根本容不下她。 所以,上官浅没有怪他,也从无怨恨,因为,她若是宫尚角,也不会为了一人将孤山派置于险境是一样的道理。 怪只怪,他们都是清醒之人,那种推心置腹的信任难于登天。 虽无恨,但好像也没有了爱。 曾经爱过他,那些为他种花、煮茶、研墨的日子里也有过真心,她心疼他夜深人静里孤寂的背影,也叹息他为了宫门挑灯夜读到天明。 甚至她试着去依附他,不惜献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可惜 她知晓,宫尚角也对她动过心,上元节那天的意外足以说明,她让他放下过戒备,还有则是她逃离那日。 即使她没有说出那句“我怀了宫门骨肉”,她确信,宫尚角同样会放她走。 第20章 无根浮萍 他们的感情过于复杂,现实也很残忍,宫尚角连同宫门众人利用她做局,她也的确将情报送了出去,甚至提议集合四魍之力合剿宫门。 她虽更改了宫尚角内力全无的时辰,也使计让寒衣客去对战角宫,更为了以防万一,没有盗取角宫的出云重莲。 可那又怎样,结局和意外根本无人知晓,她也是在赌罢了。 所以,她和宫尚角日夜相伴积攒起来的那一点爱意和温存也在那场大战中被摧毁。 木柴“噼啪”一声响,上官浅的思绪也收了回来,眼眶隐有泪光却带着坚韧,复仇原本就是她一个人的事,未来的路也要她一个人走。 她本就是无根浮萍,随波逐流,以后也不再需要他人的依靠,就目前手中掌握的信息,她还有一次毒杀点竹的机会。 只是在那之前,她要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给孤山派留下一点血脉。 替宫尚角换了最后一次湿帕,他的高热已经退下,脉象也缓和了许多,上官浅才提着竹篮出了山洞。 日薄西山,朝霞满天。 上官浅回到小木屋,天已经黑了,她在河边已经将妆容清洗干净。 张婶在门口张望,见她归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哎呦,小月啊,你去哪里了?” 上官浅答:“闲来无事,就随便走走,采了点草药。” 张婶哪里会信,她接过上官浅满满一竹筐的药材,又看了眼她撕裂的衣角,心疼道:“家中虽清贫,但也不能让你大着肚子去寻药。” 上官浅莞尔一笑,“我就是闲得发慌,出去走了走,您别放在心上。” 张叔端着菜走了进来,冲张婶打了一个眼色,说道:“小月愿意走走就走走。” 张婶看懂了老头子的意思,小月是觉得在这白吃白住,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才会趁着身子好些就去寻找药材。 “那你就在山边上找找看,小心身子。”张婶叮嘱道。 上官浅应了声,心中却想着要如何才能采到悬崖上的古香茶。 宫门,宫子羽书房。 云为衫离开后,宫子羽不吃不喝,坐在台阶上等了好几日,被宫尚角骂了一顿,又被月长老教育了一通才重新振作起来。 大战后,宫门要处理的事务繁多,他又刚上任,还有许多不懂之处,加之思念云为衫,他几乎大门不出,书房不迈。 宫紫商怕他将自己整抑郁了,经常过来作陪,说一些有的没的逗她开心。 这会,她正在讲一个笑话,宫子羽没笑,她自己却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掉下来。 “你要无事,不如先回去?”宫子羽委婉地赶人。 “当然有事!”宫紫商认真地看着他,“我可是准备了好几个笑话,这才说了——” 她掰着指头数了数,“才四个。” 宫子羽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不好笑吗?” “好笑,好笑。” “那你笑一个看看。”宫紫商挑着眉梢。 宫子羽扯着唇角,“呵呵。” 宫紫商嘬着嘴嫌弃道:“笑得比哭还难看。” 宫子羽正要回怼,就听见门外脚步匆匆,神色凝重的金繁推门走了进来。 第21章 骤然出手 “金繁!”宫紫商从座位上弹起,跑了过去抱着他的胳膊贴贴。 金繁推了推她,“大小姐,你先放开,我要跟执刃大人说正事。” 宫紫商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我现在就是在干正经事啊。” “咳咳~”宫子羽清了清嗓子,“宫紫商,你注意下场合,这还有人呢。” “哪里,在哪里?”宫紫商故意不看宫子羽,直勾勾地盯着金繁,偷笑道,“不管有多少人在,我的眼里只有金繁。”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金繁羞红了脸,虽然他和宫紫商经过前些时候的磨难,彼此确定了心意。 可,宫流商老爷子那一关并不好过,在他眼里,金繁终究是个地位低下的绿玉侍卫。 宫子羽白了宫紫商一眼,又对金繁问道:“发生何事了?” “徵公子出宫门了。” “什么!”宫子羽和宫紫商同时惊呼出声,又对视了一眼。 “你说谁出宫门了?”宫紫商不可置信地问道。 “他去哪了?旧尘山谷?”宫子羽连忙起身向前。 “应该不是,据大门守卫禀告,徵公子上午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宫子羽闻言沉了脸色,宫紫商更是慌得手足无措。 “徵弟弟可是从来没有出过宫门啊,平时也就去去角宫,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这可怎么办啊?” 宫门姐弟四人,大战之后,关系亲厚了不少,宫紫商是真担心宫远徵。 宫子羽有些焦虑,忍不住说道:“恐怕我们要担心的不仅仅是徵弟弟,还有尚角哥哥。” “宫尚角?尚角弟弟又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宫紫商狐疑地看着他。 “整个宫门的人都知道,徵公子最在意角公子,能让徵公子不顾一切出宫门,定然是角公子出了什么意外。”金繁替她解惑。 “尚角弟弟那么厉害的人能出什么意外?”宫紫商追问。 金繁摇了摇头。 “那现在怎么办?要告诉长老们吗?” “不行。”宫子羽果断否决,“现在还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出了旧尘山谷,万一回来了,岂不是平白无故遭受责罚。” “金繁,你秘密通知各据点前哨,若有发现宫远徵行踪的,马上飞鸽传书禀报。” “是!” 翌日,天蒙蒙亮,张氏老夫妇就上了山采茶。 上官浅拿了一些吃食和伤药装在竹篮里,换了装扮提着油灯出了门。 今日她特意戴了面纱,宫尚角为人谨慎,自己又与他朝夕相对了那么些日子,唯恐这普通的易容术瞒不过他的眼睛。 山洞里的柴火已经熄灭,漆黑一片,滴答的水声让宫尚角悠悠转醒。 他伸手取下额头上的白布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发现。 嘴角上还残留着车前草的汁液,他用指腹轻抹放在鼻尖轻闻。 车前草治疗高烧具有神奇效用,却鲜为人知。 洞中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宫尚角天生警觉,他起身披上外衣躲于入口处,紧贴石壁。 微弱的火光下,朦朦胧胧,似乎是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 她的面容与那日带着面纱假扮‘上官浅’的绮萝融为一体,宫尚角陡然出手,扣住上官浅的咽喉。 “你是谁?” 第22章 隐瞒身份 上官浅早就发现了异常,并没有显得惊慌,她抬眸看着个子顷长、眉眼锋利的男子,久久没有说话。 来之前,她已经服用了变声草药,可现在她却没了言语。 宫尚角眯了眯眼睛,想要看清她却怎么也看不清,他不知不觉松了手。 看出他眼睛不适,上官浅放下竹篮和油灯,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毫无反应。 长时间的沉默,宫尚角不禁怀疑道:“你不会说话吗?” 上官浅垂眸,拉起他宽大的手掌,在掌心处写了一个“是”。 宫尚角对她太过于熟悉,如今他伤了眼睛看不见,自己又不言不语,定然察觉不出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宫尚角问。 上官浅原本想写全名,又恐生事端,最终落下‘小月’二字。 女子的手很软,柔弱无骨。 “多谢。”说完这两个字,宫尚角转身回到自己的石板处坐下,锋利的眉眼垂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官浅从地上提起竹篮和油灯,将熄灭的柴火再次点燃,又从竹篮里拿出两根蜡烛点燃,山洞顿时亮堂。 蜡烛离宫尚角所在处很近,将他的身影投在光滑的石壁上,显得孤独又落寞。 上官浅看了一眼后就转过身将带来的小陶罐挂在支架上,把已经冷掉的粥倒进去温热,她安静地做着这一切,不似在角宫那般,每一步都带着算计,时刻想着要怎么讨得宫尚角欢心。 粥里添加了一些药材,上官浅用勺子搅拌着,她动作轻柔又熟练。 宫尚角听着勺子与陶罐撞击的声响,终于抬眸看了过来,柴火印着女子的脸,可他依旧看不清楚。 石洞很静,只有药粥咕噜噜地冒着泡,还有滴答的水声。 上官浅用勺子盛了一碗,送到宫尚角的面前,三日未进食,他看起来脸色不好,更加消瘦。 虽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他的眼底却多了一抹暗色。 宫尚角接过,用勺子小口地吃了起来,微冷的身躯逐渐温热起来。 两人静默无言,上官浅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放在他的身旁,那是治疗他外伤的药粉。 将火上的陶罐取下盖好,连同带来的馒头、点心和水壶都放在宫尚角触手可及之处。 宫尚角虽然看不见,但好似知晓她的一切动作,“多谢。” 上官浅的身躯微微一怔,又继续朝洞外走去。 宫尚角将一碗粥吃得精光,又摸索着拿了一个馒头啃咬,他必须要尽快恢复体力离开这里。 金复找不到他,定然会传信给宫远徵。 远徵弟弟绝不可出宫门! 江湖险恶,他年纪又尚轻,一身本事定然让许多心怀叵测之人虎视眈眈。 上官浅拖进来一捆柴火,夜里山洞凉,昨夜发热需要降温,今夜必须要生火取暖。 她事无巨细的安排好一切,才走到宫尚角的身边,在他的掌心写下‘眼睛’二字。 宫尚角知晓她要替自己看眼睛,便坐直了些身子。 上官浅倾身向前,微风吹拂起她的面纱滑过宫尚角的脸庞,女子身上独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宫尚角的身躯微微后仰。 第23章 兵行险招 仔细探查一番,瞳眸光亮,眼白和眼角泛红,上官浅推断,只是一些带有刺激性的药粉,并无毒性。 对方的心思可真是毒辣,知晓宫尚角服用了百草萃,百毒不侵,就破坏他的视力。 可是—— 宫尚角警惕心如此之高,陌生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而这种药粉恰恰又需要近身攻击。 难道说,害他的人是他身边的人? 可他信任的人不外乎就那么几个,除了宫门人就是金复。 “如何,还需多久复明?”宫尚角的出声打断了上官浅的思绪。 她微微后退了些,在他的掌心写下‘七日’两字。 宫尚角蹙眉,他等不了那么久,必须尽快将自己平安无事的消息送出去。 他撕下白色里衣一角,上官浅默契的转身走到火堆旁取出一根木炭往回递到他手里。 宫尚角有些诧异的抬眸,虽是个哑巴,倒有一颗玲珑之心。 写好书信,宫尚角又将外衣上的玉佩取了下来,沉思了片刻才交给上官浅。 “小月姑娘,我想让你帮我将这两样东西转交到一个地方,你可方便?” 上官浅顺着他的手,眼神落在玉佩上,白玉色清,不似凡品,她曾经日夜不离身,戴在身上许久。 也是靠着这块玉佩成功引起了宫尚角的注意,顺利成为他的待选新娘。 兜兜转转,谁曾想,又回到了她的手里,真是造化弄人。 那么高的山崖,他的衣物被树枝划破,不离身的佩刀也失了踪迹,可这玉佩竟然没有丝毫损伤。 见她迟迟没有接过,宫尚角还以为她不愿意,正欲缩手,物件却被人接了过去。 宫尚角轻轻一笑,“今日大恩,来日定当相报。” 闻言,上官浅的唇角浮上一丝嘲弄的笑意。 她想问:可以替她报孤山派的仇吗? 或者,可以给她宫门的无量流火吗? 答案都是否定的。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想要。 宫尚角定然以为她是这崀山附近居住的山野村妇,无意中救了他,想要的也不过是些金银珠宝、首饰财物。 就算有些其他过分的要求,以他的能力,定然也能满足。 艳阳高照,上官浅下了山,手中嵌着蓝宝石的金冠熠熠发光,那是临走之前,宫尚角给她的。 他说:“松阳镇离这里有些路程,你把这个卖了换些银钱雇一辆马车。” 可他不知道的是,她住的地方很偏僻,没有左邻右舍,更没有马车。 何况,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如今的松阳镇不仅有宫门人还有暗中窥察情况的无锋。 上官浅转身欲往回走,她给宫尚角准备的吃食够撑几日,待他复明,自可安全离开。 她救他一命,已是仁至义尽,实在不必再冒其他风险。 上官浅有些烦躁地皱眉,宫尚角向来谨慎,今日愿意信任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并不是因为自己救了他。 兵行险招,不得已而为之,说到底,就是为了宫远徵不以身犯险。 想到宫远徵,也想起那些在宫门和他斗嘴的日子,人非草木,相处久了,自然也有了感情。 第24章 掌心之玉 正在上官浅左右为难之际,一辆马车从远及近。 仿佛冥冥中自有安排,她将东西都收进宽大的衣袖中,拦下马车。 车夫是邻镇的,正欲带着妻子回松阳镇娘家探亲。 车夫的妻子不愿与来路不明的人同行,直到上官浅从腰间摸出一对耳环,那是宫尚角送她的,精致不凡。 妇人的眼睛都看直了,立马同意载上官浅一程,并热情地说他们酉时回家,她可以在小镇牌坊下等候。 上官浅道了声谢,她从宫门带出的东西不多,那一袭粉衣和头上的珠钗配饰。 除了妇人手上这对白玉水滴耳坠,其他饰品都已被她典当,用来生活。 见她盯着自己手中的耳环,妇人怕她后悔,讪笑了一声,连忙藏进了衣袖。 松阳镇四通八达,远比其他小镇要热闹许多,上官浅在小镇入口下了车。 通过询问找到宫尚角所说的药铺,在对街远远地看着。 谨慎起见,她拉住身旁一个六七岁,正在踢蹴鞠的小男孩,从腰间掏出两枚铜板递给他,并悄悄在他耳旁说了几句。 小男孩很聪明,将蹴鞠一直往药铺门口踢,蹴鞠突然往里飞去,看似无意实则故意。 药铺此时无人,只有掌柜拨动算盘的声音,听到声响从柜台走了出来。 他捡起脚边的蹴鞠递给小男孩,小男孩道了声谢,迅速从衣袖中掏出两样东西交给掌柜,抱着蹴鞠跑了出去。 掌柜看了眼玉佩,骤然面色苍白,他走进柜台将玉佩放在柜台上,又打开那一卷白布。 虽是木炭所写,却苍劲有力:无需来寻,七日便回。 “来人!” 令仆从里间走了出来。 “去,赶紧传信给金侍卫,角公子有消息了。” 令仆接过掌柜手中的两样东西,迅速从后门离开。 见事情办妥,上官浅也很快消失在街面。 无锋训练室。 寒鸦叁坐在长案边,绮萝毕恭毕敬地坐在他的对面。 宫尚角的尸体依旧未找到,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音讯。 原以为被传唤来,是要受到什么惩戒,可寒鸦叁的神情又不像是要发难。 “是有新任务吗?”绮萝的询问中带着一丝期待。 寒鸦叁看着眼前这张与上官浅有些相似的脸,又爱又恨,他好似有些能明白寒鸦柒。 有能力之人,总是容易让人另眼相待。 “听说过凤凰山庄吗?”他问她。 绮萝点点头,“和宫门一样,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寒鸦叁邪魅一笑,“你这是在骂无锋呢?” 待绮萝反应过来,立刻羞红了脸,“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除了宫门,就属浑元郑家和凤凰山庄在江湖最有影响力,却迟迟不愿向无锋低头。郑家在几月前被无锋剿灭,痕迹也抹了个干净,就算当日宫尚角去查也无半点发现。” 惬意的喝了口茶,寒鸦叁又继续说:“郑家虽是百年大族,江湖人脉广,可它终究没有可护自身的盔甲,才一直想寻求宫门的庇护。然,凤凰山庄就不一样了,它要的不是宫门的庇护,而是合作。” 绮萝问:“此次任务的目标是凤凰山庄?” 第25章 凤凰山庄 寒鸦叁:“没错。凤凰山庄虽没有宫门实力强盛,可庄主凤傲天剑法诡谲,惊艳天下。十五年前的那场大战,无锋派出上百人精锐攻打山庄,最终被凤傲天的绝招凤凰于飞,以其霸气强劲的内力以一敌百逼退。” 在绮萝的认知里,宫门才最可怕。 宫门可怕是因为有宫尚角,可她连宫尚角都能伤,似乎凤凰山庄也就不那么可怕。 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地询问:“凤凰山庄也和宫门一样,难以进入?” 寒鸦叁笑了笑,眼神意味不明,“你错了,他们整日大门敞开,欢迎无锋前去——送死。” 绮萝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寒鸦叁:“凤凰山位于群山之巅,地势险峻,宛若天工开物,鬼斧神工。而凤凰山庄建立在山顶,四周皆是万丈深渊,只有一座长长的吊桥通过,可称之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凤傲天的夫人是星宿派传人又善奇门遁甲之术,山庄建筑按五行八卦而建,神秘莫测。无锋这些年派了不少刺客、细作前往,尸体不仅面目全非且故意丢弃在山脚下让无锋带回。” 绮萝的眸色微变。 “换句话说,人家打开大门请你进去,你都不敢迈脚。”寒鸦叁神情认真。 绮萝的眼神敛了敛,很快抓住关键信息,“现在有办法进去了?” 寒鸦叁赞赏地看着她:“相比宫门的无量流火,凤凰山庄的确不值得无锋费心,不过既然机会送到了眼前,无锋也就顺势而为。” “从三个月前开始,凤凰山庄遍寻名医秘密带回山庄,待不上几个时辰又会被送出来。无锋抓了几个大夫询问,都说是给一位古稀老者看诊。” 绮萝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据悉,凤凰山庄根本没有此等年纪的老者值得他们大费周章,除了身居高位之人。恰巧,这三月来,凤傲天未曾离开过山庄半步。” “无锋怀疑凤傲天身体抱恙?” “不仅仅是抱恙,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无锋在一月前潜入药王谷暗杀了神医之徒林紫苏,并由我们的人假扮。” 绮萝问:“那我的任务是什么?” 寒鸦叁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笑得诡异:“你的任务有些特殊——” “盯着执行任务之人。” 绮萝的眼里满是不解之色,无锋之人出任务,何须别人盯着。 宫门虽然昭告江湖,半月之蝇无毒,可真正威胁各大门派的却是秘密。至于他们,早就将无锋当成自己的归宿,往上爬作为自己的目标,根本无需毒药的操控。 只有极少数人,对无锋不忠之人,才想方设法想要逃离,才会被解药所困。 寒鸦叁并未多说,拿出一个被封印的卷轴,“这是所有有关于神医寒三石和他的徒弟林紫苏的信息,你要熟记于心,三日后出发药王谷。” 绮萝接过,她还有很多疑问,但面对寒鸦叁那双阴冷的眸子,最终什么都没问,退了下去。 第26章 疑窦丛生 天光黯淡,小镇上行人逐渐稀少,药铺仅开了一条小缝。 宫远徵知道的宫门前哨据点并不多,却刚好听宫尚角提过松阳镇的据点。 贵气逼人的少年翻身下马走了进去,掌柜的先是一愣,随即想起金复的话又根据其装扮,试探性的询问:“您是?” 宫远徵斜睨了他一眼,不耐烦问道:“金复呢?” 把他哥哥弄丢了,他们还脸问他是谁,倘若哥哥有什么意外,都喂毒陪葬! 掌柜被他的眼神吓到,连忙挂上闭门的牌子,将宫远徵带到了后院。 “徵公子。” 宫远徵的身影刚出现,金复就迎了上去。 “哥哥有消息了吗?” “角公子人很安全,他派人送来了书信和玉佩。”金复连忙将东西呈了上去。 宫远徵一一看过,确定是哥哥的玉佩和字迹,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人在哪?” 金复答:“我们也不知,公子在信中没有言明。” “东西谁送来的?来人肯定知道。”宫远徵连忙问道。 掌柜上前一步,“是一个孩童。”他将白日之事仔细说了一遍。 宫远徵起疑,“七岁孩童能有如此心智?” 金复和掌柜对视了一眼,这才发觉事情有些蹊跷。 宫远徵面色一冷,“小镇就这么大,把那个孩子找出来,我要当面问问。” “可是”金复犹豫着开口,“公子担心徵公子的安危,还请您速回宫门。” 宫远徵目光严厉地看着他:“难道你就不关心我哥的安危吗?他比我的安危重要多了,不管是对宫门还是对江湖来说。” 金复立即低下了头,不敢多言。 宫远徵看了金复一眼,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激烈,又加了一句:“我就在这里待上几日,等哥哥一回来就走。” 金复有些诧异地抬眸,“是。” 打发了掌柜下去,金复跟着宫远徵回到房间,宫远徵问:“你可以联系到金繁吗?” “可以,这里有宫门信鸽。” 宫远徵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以你的名义给金繁写一封信,让他告诉执刃,帮我瞒着外出的消息。” 金复迟疑,“这可是犯家规的事,执刃大人能答应吗?” 宫远徵撇撇嘴,“他犯的家规还少吗?也不差这一条。” 内心腹诽道:他向来都是去长老院领赏,领罚这种事丢人,宫子羽能替他挡了最好。 翌日,上官浅又带了满满一竹篮东西送往洞中,并把信物成功递交的消息告知宫尚角。 宫尚角向她道了谢,男子身强体壮,不过一日,气色便好了许多。 虽目不能视物,但他将自己照顾得很好,柴火没有熄灭,伤药按时更换,人看起来干净清爽,应该是用上官浅留下来的布条擦洗了身子。 宫尚角,强大到让人心惊。 上官浅将竹篮提到他的身边,抬眸看向正在闭眼打坐的他,眉目依旧淡漠、疏离,还多了一抹哀伤。 她很难想象,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他是如何做到不仅没有死,也没有断胳膊断腿,只是外衣被划破,手背上有几处伤痕。 她想问,他怎么会被无锋追杀?向来只有无锋害怕他。 她还想问,既然传递了消息,为什么不让宫门的人来接他,而非要等上七日? 第27章 生育能力 上官浅看过碎布上的字,根本没有提及自己在何处。 轻叹了口气,她将一碗饭菜连同筷子一起从竹篮里拿出,碰了碰他的手指。 瓷碗触感冰凉,饭菜微冷,但比起粥的确更加容易饱腹。 宫尚角接过,语气温和地道了谢,他们之间说得最多的就是‘谢’字,除此之外便是长时间的静默。 上官浅将另一碗汤倒进陶罐加热,喝点热的,暖暖身子,他看起来好像比上元节初见那日更加冷峻了。 洞中的烛火微微晃动,即使环境恶劣,宫尚角用膳的动作依旧优雅。 上官浅在另一侧细心地将药膏抹在一条纱布上,均匀的涂抹每一处,这种药膏有助于减缓眼睛的不适。 待她拿起纱布起身,宫尚角也放下了碗筷,上官浅轻轻走到他身后,将纱布覆在他的眼睛上。 她清晰的看见宫尚角不由自主握拳的手在闻到草药的味道又松弛开,他对她的戒备心从未放下,哪怕她救了他。 上官浅应该庆幸自己怀了孕,呼吸的轻重,脚步的缓急都与之前不大相同,否则也定然会被他怀疑。 跟他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上官浅出山洞之时,太阳已经西沉。她望着悬崖上那棵高大的古茶树愣神。 好几日了,她依旧没有想到好的法子将茶叶采摘下来,动静太大又怕惹人注意。 毕竟,这附近村庄上来这山上采药草的人不少,她也偶遇过一两人又避开了。 羽宫。 金繁坐在书房前的台阶上,宫紫商抱着他的胳膊,整个人都往他怀里靠。 “大小姐,这里是羽宫。”他左右环顾,生怕有人过来。 宫紫商闭着眼睛享受此刻的温存,“我当然知道是羽宫了,因为这里有你。” 金繁几乎已经对宫紫商一日十次的情话免疫,推了推她的身子,“人多眼杂,对大小姐的声誉不好。” “生育!”宫紫商突然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金繁,随即又用衣袖害羞捂脸,“这么突然,人家还没做好准备呢。” 金繁知晓她误会了,却也红了耳根,支支吾吾,“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宫紫商冲他挑了挑眉梢,一副我都懂的模样。 “忍了这么久,饥渴了?” 见她越来越口无遮拦,金繁赶紧捂住她的嘴。 宫紫商却在他的掌心亲了一口,金繁顿时觉得掌心有股火在燃烧,一直烧到胸膛。 空气节节攀升,两人四目相对,金繁松了手,宫紫商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嘟着嘴巴靠近。 金繁紧张得双拳紧握,不知该如何是好,隐隐有要逃离的架势。 恰时,侍卫拿着一截竹筒走了过来,目睹两人的姿势,怔在原地。 金繁余光一瞥,连忙从台阶上弹起来,故作淡定地问道:“何事?” 宫紫商跟着起身走了过去。 “松阳镇据点送来消息,竹筒上附了一张纸条,让金侍卫亲启。” “啊?”宫紫商很是不可思议的盯着金繁,“你都可以越过执刃了啊。” 第28章 重现小月 “大小姐,你别胡说。”金繁瞪她一眼,“定然是有什么事不方便直接跟执刃大人说,让我代为传达。” “好好好,你说了算。”宫紫商的眼睛盯着竹筒,兴趣浓厚。 金繁接过竹筒,让侍卫退下才倒出纸条展开。 两眼过后,眸色滑过惊喜,“是金复,徵公子果然去了宫外。” 宫紫商拍打了他一下,“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被长老们知道就死定了。” “所以,他才让执刃大人替他瞒着,说十日后回来。” 宫紫商狐疑的看着他,“宫远徵会这么说?傲娇弟弟可从来不求人。” “你自己看。”金繁将纸条递给她之后,就进去书房禀告。 宫紫商盯着手中金复的书信,喃喃道:“啧啧啧,世风日下,果然树大好乘凉。”她扭着腰肢转身也进了书房。 六天后,晴了好几日的天突然暗沉了下来,天边乌云滚滚,上官浅心无旁骛地跟张婶在堂屋揉捻茶叶。 伤势无碍,眼睛复明,宫尚角可安全离开,无需她再过去。 山洞里,宫尚角轻轻取下纱布,眼前模糊一片,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缓缓睁开,一名素衣女子提着陈旧的竹篮,缓缓朝他走来,药草香丝丝缕缕。 午时,狂风呼啸着席卷大地,树梢被吹得东倒西歪,发出尖锐的啸声。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雨点如注,倾盆而下,打在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悬崖边,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击中了一棵大树,断裂的树枝滚下山崖,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上官浅坐在堂屋喝茶,张婶正在缝制婴儿肚兜和小老虎鞋,房门紧闭,又是一声轰鸣。 张婶不自觉地说道:“还没有在五月里见过这么恶劣的天气,茶树又要遭殃了。” 上官浅浅抿了一口茶,心里想的是:这个时辰,宫尚角应该已经离开了。 说出来的话却又是在宽慰张婶:“不用担心,张叔说,新露的芽采摘得差不多了。” “还好咱们家的茶树种得高,那些低处的恐怕要被涨起来的河水淹没不少。”张婶有些庆幸又有些心疼。 上官浅闻言一怔,河水上涨,就会灌入山洞 见她眉头紧锁,好似在担心什么,张婶连忙问:“怎么了,小月?” 上官浅回过神,自嘲一笑,那可是宫尚角啊。 “没事,张婶,我也替那些茶农可惜。” 二里外的庄子里,宫尚角坐在堂屋喝茶,外面传来对话声。 “要死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带了一个男人回来!” 王婆子听了李婆子的话,冷着一张肥硕的老脸,“甭管她,老爷连她的死活都不在乎,哪里还会关心她带不带男人回来。” 李婆子啐了一口瓜子皮,“贱婢肚子里爬出来的种自然是贱种,不知羞耻!” “老爷心善,见生了下来也就当小猫小狗养着,不短她吃喝,以后再找户人家打发了出去。可她命贱啊,十岁那年,莫名其妙生了一场大病,变成了哑巴。夫人嫌晦气,才将她送来乡下庄子。” 第29章 污言秽语 “你不提,我都快忘了,咱们来这都快九年了。”王婆子叹息一声,她原本在厨房帮工,时常偷嘴,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李婆子闻言也来了气,她在江府果园打杂,果子成熟期,她故意用木棍击落,待过了几日不再新鲜,管事就会让她们收拾掉,她再偷偷拿去低价贩卖。 怎么也想不通,为何突然被打发来乡下庄子照顾一个小丫头片子? 宫尚角听着对话,看了一眼屋子,一张方桌,四条凳子,角落里堆了一些药草和杂物。 雨势渐渐小了,一抹娉婷的身影端着一碟糕点走了进来,走路还有些不适。 粗衣麻布,身材削瘦,她的眼神中荡漾着忧伤的涟漪,每一次眨眼都像是在水面上轻轻划过,激起层层波纹。 挽起的手臂上有不少伤痕,深浅不一,颜色不一,有鞭痕,也有木棍击打所致。 苏小月将糕点放在宫尚角面前,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屋外难听的对话还在继续,她却不以为意。 王婆子抓着一把瓜子走了进来,倚靠在门边,斜着看了眼桌上的糕点,嗤笑一声,“又是茶又是点心,你对自己亲爹都没这么上心?” 女子的手指在桌下紧了紧,明显生了气却在隐忍。 王婆子原本见宫尚角穿着贵气,又冷着一张脸,有些忌惮,可如今见自己这么羞辱苏小月,他依旧自顾自地喝茶,毫不偏帮,顿时气焰嚣张。 她也认同了李婆子的话,衣裳破烂成那样,肯定是从哪户富贵人家后门捡的,装腔作势来乡下哄骗小姑娘。 “四小姐,不是我说了,你是哑巴又不是瞎子,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庄子里带,咱们养不起。看看桌上的茶水和糕点,你得去山里挖多少草药才能填补上。” 苏小月忍着难堪,她不能言语,就算会说话,她也不敢,两个老婆子沟壑一气,除了让自己受伤,讨不到半点便宜。 李婆子听着有趣,也起身走到门口,两人身材臃肿,将大门的光线堵了大半,屋子里顿时黑暗不少。 “王妈妈,咱四小姐的眼神好得很嘞,你看他,唇红齿白,俊俏不凡,这十里八乡也找不出一个。”李妈妈言语轻挑。 苏小月咬牙,目光紧紧地盯着李婆子。 “哎呦,小丫头片子瞪你呢,心疼她男人了。”王婆子笑得前俯后仰。 李婆子劈头骂道:“死丫头,瞪谁呢!”随即将手里的瓜子猛地甩了过去。 苏小月偏头去躲,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反而是李妈妈鬼哭狼嚎了起来。 “哎呦喂,我的脸啊!” 苏小月回头,只见原本朝她而来的瓜子此刻都嵌在李妈妈的脸上,每一粒下面都流着红色的鲜血。 甚是可怖! 张婆子都吓傻了,未嚼碎的瓜子囫囵吞进喉咙,呛咳了起来,面色涨得通红。 苏小月惊慌站起,急忙上前查看李婆子的伤势,却被一把推开,“滚开!” “我家老爷可是大赋城的苏思远,苏大善人!” 第30章 两不相欠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伤我们!”张婆子怒吼道,脸上的肥肉颤动。 宫尚角冷冷一笑,根本不屑多看她们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起身。 他早就该走了,若不是这场雨和因他受了脚伤的苏小月,他也不会来这里。 苏小月领着他出山洞之时,天空飘起了雨,被困洞中多日,宫尚角刚复明的眼睛还不适应外面的光线,他驻足闭了闭眼睛缓解。 恰时,一块巨石从山坡上滚滚而下,苏小月情急之下推开了他,自己却跌倒在地,扭伤了脚。 两名老妇惊恐地往后退,自动让出一条道。 宫尚角走到院子里停下,喉间发出的声音堪比寒冰,“再伤她,死!” 两名老妇何曾见过气场如此强大之人,顿时吓得浑身哆嗦,缩了缩脖子。 眼见他的背影越走越远,苏小月心中一阵恐慌,慌忙拿起墙角的伞一瘸一拐追了出去。 宫尚角正要出大门,余光瞥见跑过来的苏小月,只好停下了脚步。 苏小月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他,并用食指指了指天空,细雨如丝。 “不用了,天马上就要放晴了。”宫尚角抬眸看向逐渐驱散的乌云。 苏小月没有坚持,缩回了手,将油纸伞抱在怀里。 “你想回苏家吗?”宫尚角问。 回苏家也许会受些委屈,但总比在这里受尽欺凌要强上些许。 苏小月的目光中有一丝光亮闪过,在苏家待了十年,她受尽欺凌,却也见过世面。 山洞里的那一眼,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贵气孤傲,绝无可能是山野村夫。 救他的人和她同名,他唤她小月姑娘。 苏小月恨苏府里的每一个人,抛弃她的父亲,折磨她的大夫人,还有以欺负她为乐的嫡姐和二哥、三哥。 她在乡下受尽苦楚,他们却在大赋城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她恨不得将苏家拉进泥潭中,和她一样为生存痛苦挣扎。 曾经,她以为只要乖巧听话,父亲就会多看她一眼,只要退让善良,府里的人就会厚待她。 可,她错了,错得离谱。 软弱只会让别人愈加变本加厉的欺负,娘亲的死,自己的嗓子,都是被恶毒之人所害。 她,想回到苏家! “好,过些日子,苏家人会来接你。”宫尚角留下这么一句便消失在丝丝细雨中。 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金色的光辉。 叶子翠绿,花朵娇艳,潺潺的溪水声与鸟鸣交织。 上官浅望着悬崖下倒挂的古香茶树树枝,顿觉不可思议,冥思苦想了多日都没寻到摘取的法子,它却被雷电给劈了下来。 看树叶的数量,经过七道工序后,估摸着能得到小半斤古香茶。 上官浅欣喜地提拎着裙摆准备回去找张叔过来帮忙,视线却不经意落在不远处的石板上,她停下脚步走了过去。 洞中空无一人,还残存了不少积水,她带来的锅碗瓢盆被宫尚角整理在一侧,唯有那块白布好似被他拿走了。 上官浅苦笑,自从怀孕后,自己不仅多思,心肠也软了。 明知他早已离开,却非要进来看一眼。 罢了,从此以后,两不亏欠。 第31章 权宜之计 暮野四合,月影朦胧。 松阳镇药铺房间里,灯火如星,宫尚角换了衣衫,坐在书案前翻看文书,一袭滚着金边的手工刺绣黑衫让他整个人散发夜凉如水的气息。 他眸色幽邃,当日‘上官浅’与他的对话,声声入耳。 她说,她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她说,他们如同水火之势。 吱嘎一声。 开门声让他从思绪中抽离,看清来人后,宫尚角如墨的眸子化开了。 “远徵弟弟来了。” “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宫远徵的眉头紧锁。 宫尚角起身走向旁边的茶案:“你先坐。” 两人入座,宫尚角拿起茶壶曲着修长的手指,动作行云流水。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招不慎,被无锋暗算罢了。” 宫远徵诧异,“金复说,你是去追上官浅了难道说那个女刺客在撒谎,马车里的根本就不是上官浅?” 宫尚角没有正面回答,“的确是无锋的计谋。”他将倒好的茶水递给宫远徵。 宫远徵喝了口茶,思索片刻,犹豫着说道:“哥,她走了就走了,何必再找。无锋这次用她设计你,伤了你。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嗯,不找了。” 宫远徵怔愣地看着宫尚角,迟疑的问:“哥,你真不找她了?” 宫尚角透过窗外看向黯淡的弯月,不管她和无锋做了什么交易,他在洞中多待了七日为她争取时间,凭她的智慧,没有身孕,定然能逃至一处安宁之地。 收回目光,端起茶水轻抿一口,他是期待那个孩子的,有了那个孩子,他可以去长老院求情。 这些年,他为宫门出生入死,宫家的财力、收入和威望显着提高。 再者,宫门向来重视子嗣,身为执刃的宫子羽又心软,定然不会过于为难她。 当日放她走,不过是权宜之计,那场大战,宫门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她的处境会十分艰难。 见哥哥没有回答,宫远徵耸了耸肩。 房门被敲响后推开,金复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公子。”见宫远徵也在,又是一礼。 宫尚角问:“都打听清楚了?” “是。苏家是大赋城最大的米商,老爷苏思远两儿两女,大小姐苏羲和和两位公子皆是苏夫人所出,四小姐苏小月则是苏夫人的陪嫁丫头小翠所生。” “大女儿叫羲和,小女儿叫小月,亲疏分明啊。”宫远徵有些好笑地接话。 “听闻,这位四小姐是苏老爷醉酒所怀,也有人说是小翠故意勾引,打从娘胎就不受所有人待见,出生后吃穿用度还不如府里的下人。” “真可怜。”宫远徵的脸上却没有同情之色。 “苏四小姐不仅被苏夫人他们虐待,府里的下人也有样学样,欺辱她。九年前,小翠突发疾病亡故,苏四小姐也高烧不退,醒来后就变成了哑巴,才会被送到乡下。” “这么巧?”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大变故,宫远徵起了疑心。 宫尚角静静地听着,慢慢喝茶,神色未变。 宫远徵看着宫尚角:“哥,你说她帮了你,那现在你调查她,是为了回报?” “嗯,她想回苏家。” 第32章 口是心非 “苏家这么对她,她还回去干吗?受虐?”宫远徵难以理解。 “庄子里有两个老婆子看守她,日子并不比在苏家好过。” 宫远徵有些惊讶,“怎么说,她也是苏家的四小姐,老婆子还敢为难她?” 金复回答:“不仅为难还经常虐待毒打她,酷暑上山砍柴,冬日河里洗衣,餐不果腹,还要亲自去寻草药补贴日常开销。” 宫尚角目光幽幽,“如此下去,她撑不了几年。” 短暂的沉默。 宫远徵意味深长的询问:“那哥哥打算怎么办?要用宫家人的身份帮她?” 宫尚角知他所指,故意问:“有何不可?” “当然不可以了,男未婚、女未嫁”宫远徵看了一眼宫尚角,表情有些微妙,“苏家要是赖上你了怎么办?” 宫门再不看中女子的家世,宫远徵也不愿意哥哥娶一个丫鬟的女儿当妻子,平白惹人非议。 宫尚角笑了笑,“远徵弟弟多虑了。” “此等小事自然不用我亲自出面,宫门在大赋城和周边有不少酒楼、店铺,所需大米可从苏家买入,就让金掌柜去和苏家谈条件。”后面这句是对金复所说。 收到指令,金复应了声,退了下去。 喝完杯中茶,宫尚角才对宫远徵说:“外面不安全,明日你先回宫门。” 宫远徵有些不乐意,“哥哥伤势还未好,就让我留下照顾,等你康复,我立刻回去。” “不必了,你长时间不在宫门,定然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执刃他能护你一时,也挡不住悠悠众口,难不成你想去长老院的禁闭室面壁思过?” 宫远徵沉默,自然不愿,他听宫紫商说过,那里就跟鬼屋一样,伸手不见五指,寒冷森然。 转念一想,宫远徵问:“哥,你跟我一起回去。” “我还要去大赋城一趟。” 宫远徵瘪嘴,“你不是说,不找她了吗?” 宫尚角无奈道:“她又不在大赋城,上官家销声匿迹,大赋城投靠无锋的门派和家族,群龙无首。有消息称,近期会秘密举行一次大会,重新选举。” 宫远徵挑了挑眉梢,喝了口茶,压根不信。 一晃又是七日。 阳光笼罩山脚下的小木屋。 张叔从仓库翻出一套陈旧,用来施展茶道的工具。 张婶很快将其洗净,放置在堂屋的方桌上。 上官浅清洗双手后,熟练烫杯温壶、投入古香茶。 沸水和茶叶翻腾后又迅速倒出,随后加入些许白酒继续“凤凰三点头”、春风拂面等一系列步骤,茶香四溢,充斥堂屋的每一个角落。 她动作优雅,如行云流水一般,煞是好看,张氏夫妇看直了眼。 “小月啊,你这很了不得啊”张叔的茶都是送往大赋城的聚贤阁,他也见过茶庄内的茶艺展示,可没有一人像上官浅做起来这般赏心悦目。 说到聚贤阁,张叔很感谢金大掌柜,要不是人家慧眼识珠,他如今还挑着担子在街市上贩卖散茶,朝不保夕。 第33章 履行约定 张婶也念叨起来,啧啧称奇,“太香了!我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香的茶,比香包还好闻。” 待上官浅将清澈透亮的茶汤倒入他们面前的杯子,张叔忍不住先喝了起来,他的神情比喝到好酒还要沉醉。 “不愧是千年古茶树,香气浓郁持久,口感浑厚饱满,回味无穷啊。” 两人一唱一和,并非恭维,是真的惊奇不已。 “它真能值千金?”张婶依旧怀疑的问道,在她的心中,茶叶都是喝着玩的东西,能有多贵。 “若只是普通售卖,至多一斤百两,但有了茶艺,可翻十倍。”上官浅莞尔一笑。 张叔抓了抓脑袋,“可我不会啊” “老头子,你咋这笨呢,小月姑娘会啊。”张婶放下茶杯说道。 “她怀着身孕去大赋城,恐有不便。”张叔迟疑。 张婶想了想也是,可那么多银子可以给小月买好多补品,她实在过于清瘦。 马上就六个月了,稍微穿宽松一点的衣服,上官浅那肚子完全不显怀,张婶嚷嚷了好几次要寻个大夫来看看,都被上官浅拦下了。 “不碍事,我就去展示一次,又是坐着,累不着。”上官浅劝道。 “你生得如此貌美,茶庄人龙混杂,我着实担心啊上次你叔还说,有个纨绔子调戏人家煮茶的姑娘,还是掌柜出面才作罢。”张婶神情担忧。 上官浅从袖中掏出那块烧伤的面具,笑着在脸上比划,“这样就没人看得上我了,只会想逃跑。” 张氏夫妇被她的模样逗乐了,最终同意她明日一起进城。 与此同时。 苏小月一手挎着竹篮,一手拿着镰刀,浑身脏污的走向庄子,刚才不小心在山坡上摔了一跤,手背也被树枝划伤了。 见到她的身影,守在门口张望的李婆子和张婆子眉开眼笑地冲了过来,张婆子接过她的篮子,李妈妈拿着镰刀。 苏小月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们,自从被宫尚角教训了一顿,两人虽然没有再对她棍棒相向,但也咒骂不断,成日里没有一个好脸色。 “四小姐,苏府来人了,接您回家!”张婆子连忙报喜。 “是啊是啊,还是刘管家亲自来接您。”李妈妈神色激动。 苏小月顿时愣在当场,苏家怎么会突然派人来接自己回家? 恰时,门口走出一位五十岁左右,穿着灰褐色锦缎长衫,头发上插着一根玉簪的男子,笑着道:“老奴见过四小姐。” 苏小月回过神,点头示意,果然是一直伺候在父亲身边刘管家。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骤然想起几日前那名高大冷漠的男子临走时问她,想不想回苏家? 难道说 苏小月故意露出吃惊的表情,通过手势询问情况。 刘管家向来是个人精,自然不会告诉她实情,笑呵呵说道:“老爷念你已到婚配之年,特让老奴接您回去,为小姐择个好夫婿。” 苏小月知晓刘管家撒谎,依旧俏脸一红,微微行礼感谢。 第34章 旁敲侧击 “使不得,使不得,折煞老奴了。”刘管家连忙恭敬俯身。 梳洗打扮一番过后,苏小月坐上了回苏府精致又华丽的马车。 车内,张妈妈和李婆子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忐忑,看刘管家的态度,老爷不知为何又重视起了眼前的哑巴。 庄子离大赋城乘坐马车,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可确是两方天地。 街市热闹繁华,人流如织。 张妈妈将一杯茶水递给苏小月,小心翼翼地开口,“四小姐,我们这些年” 苏小月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眼神悠悠地扫视了她们一样,看得两人心惊胆战。 她故意将衣袖往下扯了扯,看似挡住手臂上的伤,实则是在提醒两位老婆子对她做的事。 果然,下一秒,李妈妈慌张地说道:“四小姐,我们虽然比较严苛,但是也照顾了你这么多年” 照顾?苏小月心中冷笑,真想把这样的照顾还给她们。 可面上却纯真、乖顺,挥舞着双手,表示自己不会向父亲告状。 两位老婆子顿时放下心来,见她如此忍气吞声,又有些看不上眼,她们真是多心了,一个哑巴能翻出什么浪花。 绕过几条街,马车在一座大宅院停下,恢宏气派,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四小姐,到了。”刘管家隔着车窗轻声道。 两位婆子先后踩着脚凳下了车,然后转身服侍苏小月下了车。 苏府虽比不得高官权贵,但在大赋城也是家喻户晓,府门高耸,金碧辉煌。 苏思远,是当地有名的富商,他不仅财力雄厚更是被百姓称为苏大善人。 逢年过节,或遇天灾,他都会设棚施粥,救济贫苦大众。 步入府内庭院深深,曲径通幽,假山流水,花木扶疏,两旁是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匠心独运的精致。 一路上,丫鬟、仆人垂手而立,屈膝行礼,对苏小月很是恭敬。 苏小月压下心中诧异,想来是已经有人提前敲打过府里的下人们了,以前的他们要么对自己爱搭不理,要么就是白眼哼气,哪有如今这般好脸色。 她微微一笑,既没有盛气凌人,也没有畏缩胆怯,径直跟着刘管家进了书房。 两位婆子相视一眼,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书房内,宽敞明亮,家具皆是上等紫檀木制成,雕刻精美,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珍贵的古籍与字画。 苏老爷坐在书桌前,抬眸看向进来的四人。 “老爷,四小姐回来了。”刘管家恭敬出声道。 苏小月轻轻上前,大方从容地给苏老爷行了一礼。 见她在乡下没有养成小家子气,畏首畏尾,仪态反倒比从前还好上三分,苏老爷眉目舒展开来。 “回来就好,你原来住的院子已经重新整修,你母亲又拨了两个丫鬟过去伺候你,要是有什么短缺,你尽管跟她说。” 苏小月又是一礼,眸中露出感激之色。 缓了缓,苏老爷才问道:“金掌柜亲自前来感谢你救了他的朋友,不知你救的是何人?” 苏小月微惊。 第35章 初始计划 果然,是因为他! 回过神,她摇了摇头,她的确不知那人是谁。 “他未曾留下过姓名?”苏老爷又问,能让金掌柜亲自登门,对方来头一定不小,他自是想结识。 在大赋城,苏家在米商中排第一,而金掌柜则稳坐茶商老大的位置,且人脉颇广。 “老爷,那位公子年纪轻轻,贵气不凡,绝不是来自普通人家。”张婆子哈腰弓背接话。 李妈妈脸上有伤,担心苏老爷询问,将头垂得很低,却附和张婆子的话:“是的,是的,那位公子生得俊俏,气势骇人,定然来自大家府邸。” 听两位老婆子如此一说,苏老爷更是好奇了,又难免有些失望,眼神紧盯苏小月。 苏小月紧张地捏住手指,在那人面前,她根本不敢多言,生怕露出什么马脚,哪里敢询问他的名字。 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苏老爷摆了摆手,“都下去。” 府里不过多一张嘴巴吃饭,米铺每月却可多卖出万斤大米,一颗弃子如今倒成了摇钱树,苏家不亏。 天刚蒙蒙亮,远处的山峦,轮廓渐渐清晰,仿佛是巨龙在晨光中苏醒。 平日里,张叔都是挑着担前往城中送茶,这次有上官浅同行,他特意去邻村借了一辆驴车。 驴车缓缓行进在蜿蜒的小道上,车轮辘辘,伴随着驴蹄踏地的轻响。 车上整齐地排放了六袋新制的茶叶,清香四溢。 上官浅面戴白纱,张叔头戴斗笠,身着简朴的布衣,各坐驴车两旁。 远处山峦起伏,近处田野翠绿,远离喧嚣,宁静又美好。 行至岔路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张叔立刻拉紧缰绳避让。 上官浅侧眸,几匹快马风驰电掣般从驴车旁呼啸而过,高大挺拔的领头男子正是宫尚角。 上官浅心中一紧,他,也是去大赋城吗? 宫尚角遭遇了意外,又受了伤,按理应该先回宫门,为何会停留在此处? 聚贤阁坐落于繁华街市之侧,古色古香,雅致非凡,自有一番幽静之境。 驴车缓缓在后院门口停下,张叔跳下马车走到另一边将上官浅扶下,“小月,我们到了。” 上官浅点头示意,待张叔去敲门,她抬眸望向院前的老槐树,枝繁叶茂,光影斑驳。 吱嘎一声,院门打开,管事从内走了出来。 他熟络的跟张老头寒暄,又吩咐两人将茶叶搬运进去,余光却瞥向槐树下挽了妇人发髻的女子,微微有些诧异,素日里都是张老头一人前来。 “那位娘子是?” 张老头叹息一声,“她啊,也是个苦命人,家中遭遇洪水,亲人都没了” “江城人?” “正是。” 陈管事颔首,最近不少茶客在闲聊江城百年难遇的洪水,他略闻一二。 见下人正要去拿最后一布袋茶叶,张叔立马拦了下来,“等等。”他神情十分紧张,小心的打开布袋,从茶叶中取出一个白色的陶瓷罐。 “陈管事,前几日暴雨,闪电劈中了一棵野茶树,树枝顺着河流飘到了下游,被我拾起采摘。我本想留着自己喝,可小月说这是野生好茶,特拿来给你掌掌眼。” 第36章 惊为天人 陈管事的视线落在陶瓷罐上,看起来不足半斤,就算是野生的,也值不了多少银子。 可当盖子打开,一阵幽香扑鼻,他的眸色微变。 聚贤阁楼身四层,层层递进,高耸入云,气势磅礴。 底层最为宽敞,四角飞檐,斗拱交错,楼身以青砖砌成,外涂以朱漆,更显古朴典雅。不仅可品茶,还可听琴、赏画、谈诗论道,是文人雅士的聚集地。 二层设有茶座,每处茶座都布置得十分精致,茶几上铺着精致的茶具,又以屏风相隔,既保证了隐蔽性,又增添了几分雅致,是谈生意之所。 三层为贵客雅间和厢房,顶层是金掌柜的私人领域,外人不得踏足。 阁楼雅室,四周环以雕花木窗,窗棂之上,细刻着梅兰竹菊四君子,栩栩如生。 阳光与清风交织,使得阁楼内光影交错,明暗相间,更添几分幽雅。 宫尚角与金掌柜相对而坐。 金掌柜不过而立之年,外貌清瘦俊秀,面蕴病容,身穿华贵金衣,端坐茶案,静若处子。 他将泡好的茶递给宫尚角:“苏家已经将四小姐苏小月从庄子上接了回来,苏思远得了不少好处,应当不会再为难于她。” 身穿黑色刺绣锦衣的宫尚角浅喝了一口茶,“乡下庄子有虎豹,苏家亦有豺狼。” 金掌柜挑着眉梢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那可要敲打一下苏思远?” 宫尚角缓了缓才说道:“不必了,我们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终究还是要靠她自己。软弱向来没什么用,她若聪明,此次回去就该在苏思远身上多下功夫。” “你跟她接触了不少时日,觉得她是个聪明的,还是愚蠢的?” 宫尚角放下茶杯,思索片刻,“性子沉稳,处事有序。” 听起来很适合当贤妻良母,难怪被两个老婆子欺负,金掌柜心下了然。 谁知宫尚角又加了一句,“也挺聪慧机敏。” 他躲在石洞,无锋之人来往几次都一无所获,她不仅找到了他,还避开了无锋,定然有几分小聪明。 金掌柜喝茶的动作一顿,“这话我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说上官浅?” 金掌柜原名司徒楠,与宫尚角相识多年,因脾性相投成为至交好友。 他和宫尚角一样,至亲都被无锋所害,可他没有宫尚角幸运,宫尚角还有宫门和亲人,他却成了遗孤。 巧合的是,他与上官浅也有过一面之缘。 三年前,上官鹤听闻聚贤阁新入了一批大雪山野生茶,便带着一名戴着面纱的少女亲自登门。 大雪山野生茶生长于原始森林中,极难采摘和保存,许多奸商用相似的野生茶冒充,牟取暴利。 聚贤阁名声在外,可对于此种茶,众人也是持观望态度,少数贵人因好奇和信任,也只买一二两尝个新鲜。 上官家在大赋城是名门望族,出于礼数,金掌柜便亲自接待。 那年的上官浅不过碧玉年华,可她却熟知茶道,对各类茶叶如数家珍,每一款茶的来历、特性、冲泡之法,都能娓娓道来。 第37章 故人相见 她谢绝了聚贤阁提供的茶艺师,自己亲自冲泡大雪山野生茶,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上官鹤便决定将聚贤阁所有的大雪山野生茶买下。 司徒楠很是诧异,上官鹤似乎特别信任自己的女儿。 三月前,上官家一夜之间突然凭空消失,司徒楠和宫尚角闲聊才知,上官浅不仅嫁入了宫门,还是无锋培养的细作。 出于好奇,他多问了几句,没承想向来惜字如金的角公子竟然跟他聊了些许,还让他帮忙寻找上官浅。 “你会不会看走眼了,苏小月要是有上官浅的心计,还会被两个老妪欺辱?”司徒楠狐疑地问道。 宫尚角道:“你难道没听过扮猪吃老虎?” “呵,她要是没遇到你,恐怕就要被老虎吞了。” 突然,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人停止了对话。 房门被敲响,陈管事的声音在外响起,“大掌柜。” 陈管事跟了司徒楠近二十年,是其心腹,知晓他在会贵客,不会轻易前来打扰。 “进来。” 推开门,陈管事抱着一个瓷罐走了进来,对着司徒楠行了一礼,看向宫尚角,又是恭敬一礼。 “何事?”司徒楠淡淡地开口。 陈管事走了过去,将瓷盖揭开,“这是张老头带来的,好像是千年古香茶。” 司徒楠瞥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八九不离十。 “这么好的东西,他从何处得来?” “说是前些天暴雨,古树被雷电劈中,顺流而下,让他捡了个便宜。” 司徒楠叹息道:“可惜了,古香茶的泡制方法早已失传,没有技法就激发不了它的香气和口感,和平常的茶也没什么区别。” 陈管事的眸色却闪过一丝光亮,“张老头带来了一位娘子,说是会冲泡古香茶。” 宫尚角和司徒楠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角公子,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有兴趣去观赏一番?”司徒楠话里有话,饶有兴致地看着宫尚角。 宫尚角神色平静如常,“我对茶,没多大兴趣。” “既然如此,那我去观赏一番。”司徒楠缓缓起了身,朝外走,陈管事跟在他身后。 三楼雅间,竹帘里露出端坐的两道身影,张老头紧张的喝了一杯又一杯茶水。 司徒楠摇着折扇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三个侍女,两人抬着长案,一人端着茶具。 陈管事将座椅放置对面,然后客气的跟上官浅和张叔说道:“可以开始了。” 上官浅同样紧张,她与金掌柜有过一面之缘,深知此人不简单。 可她必须要迈出这一步,她要留在聚贤阁,替其打造名声吸引白银凤。 会宾楼的老板是白银凤,而她素来与金掌柜交好,两人牵扯多方买卖。 只要得到了金掌柜的信任,足以打消白银凤一半的顾虑。 会宾楼在无锋是个特殊的存在,说是据点却没有与之相关的任何信息,就连白银凤的身份也抹的一干二净。 上官浅从竹帘后走到司徒楠面前,行了一礼,司徒楠点头回礼,眼神中却带着探究。 第38章 行云流水 素衣麻布,发髻用一根木簪轻挽,眉毛略显粗重,不太适合她的脸型,皮肤倒是白皙。 只见她端坐茶席,神态自若,其手轻抚茶具,如抚琴瑟。 执壶倾水,落入只有三片叶的茶盏,激点涟漪,指尖流转间,茶香已悄然弥漫。 杯中酒分次倒入,动作沉稳而精准,以茶匙轻拨,茶汤缓缓流入杯中,色泽澄澈,香气扑鼻。 回忆里,无锋石室里一样的茶香。 长案上摆着一套茶具和一小碟茶叶,上官浅坐在一侧,寒鸦柒坐在她对面。 上官浅端起面前小碟中的茶叶放到鼻子下面轻闻,香气浓郁,看似没什么特别,但值得寒鸦柒特意喊她过来,定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这茶,很难得?” 寒鸦柒静静地看着她,“极其难得,刚毁了一个老茶庄得来的,就余下几两。” 听他如此一说,上官浅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寒鸦柒将一本泛黄且破损的书递给她,“凭你的聪慧,失传绝技假以时日定能有所成。你应该也听说过,首领爱茶,有了这个,你会让她愈加欣赏你。” 上官浅接过浅翻了一下,动作停留在古香茶那一页,“是这个?” 寒鸦柒有些意外,眼神里抑制不住的惊喜和赞赏,“试试看。” 上官浅将书搁在一侧,神情专注地摆弄眼前的茶具,当脑海中闪过茶中注酒的字眼,动作微微停顿,眸中滑过一丝讶异。 就如同此刻的司徒楠,表情微愣,古香茶竟然是以酒激发其香气和口感。 上官浅将分好的三杯茶置于茶盘之上,由侍女端给金掌柜。 司徒楠轻轻端起一杯,细啜一口,茶汤入喉,舌尖轻触,初感微苦,旋即回甘。 再饮一口,如兰似桂,清雅脱俗,如同甘露洒心。 令人称奇的是它的香味,混合多种花香,闻之身心舒畅。 “杜夫人,手艺非凡啊。”司徒楠真心称赞道,有了此茶和她的手艺,聚贤阁的名气又将声名远播。 张老头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我很好奇,这失传已久的技艺,杜娘子从何处学来?”司徒楠脸上带着笑意,眼底却不见笑意。 上官浅缓缓起身,镇定地问道:“金掌柜可有听过《茶诀》一书?” “茶道宗师五道子所书,爱茶之人趋之若鹜。不过,已经失传百年了。” 上官浅抬眸直视他的眼睛,“杜家,藏有它的残卷。” “哦?”司徒楠显然很有兴趣。 “我的夫君名叫杜家康,是杜氏药茶铺的老板,祖上三代都在江城贩卖茶叶和草药。” 上官浅平静地自报家门。 杜氏铺子上官浅曾经去过,它家的药茶物美价廉,在当地挺有名气。杜家娘子的脸是在一次家中失火,为救夫君被毁。 如今江城被洪水吞没,根本无人可以证实她身份的真假。 “杜氏药茶铺”司徒楠紧盯着她的眸子。 片刻的停顿,让上官浅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第39章 有备而来 “难怪了,连翘茶在这种天气喝上几杯,清热解闷,开胃舒爽,只是可惜,它的制作工艺复杂,用料又考究,在别处很难寻到好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上官浅身上,上官浅的耳朵嗡嗡作响,他难道要自己当众泡制连翘茶? 上官浅捏紧了手指,慌乱的呼吸浮动了轻薄的面纱,她极力让自己冷静。 事已至此,她必须要硬着头皮撑下去,抬眸直视司徒楠的眼睛:“连翘茶” 可当她刚说出这三个字,司徒楠的眼底却浮上一丝笑意,很诡异的笑。 那是一种猎物即将落入圈套的期待,上官浅露出为难的样子:“抱歉,连翘茶我也不会,药茶铺不售卖此茶。” 司徒楠毫不在意,“无妨,我也就随口一说。” “不过,金掌柜若是想喝槐米茶,随时可吩咐。槐米茶具“清、调、补”一体,长期服用,身康体健,延年益寿”,上官浅轻轻说道。 司徒楠笑意更深了,“那就有劳夫人了。” “聚贤阁有意引入药茶,上次和杜老板相谈甚欢,也定了下月去江城可惜了” 听到他如此一说,上官浅温和一笑,“杜家的药茶代代相传,从不与人谈生意。” 气氛瞬间僵持,众人紧张不已。 陈管事连忙出来圆场,“掌柜的,咱们谈的是卞城杜家药茶铺。” 司徒楠缓缓走向上官浅,黑影压来,上官浅心跳如雷,表面镇定。 “原来是我记错了,真抱歉!”司徒楠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任何愧疚的神情。 他转身对陈管事说道:“陈叔,古香茶全部收下,取白银一千两交给张大叔。” 听到一千两这个数字,张叔久久没有回过神。 直到司徒楠又开口:“烦请杜夫人就在寒舍住下,若有贵客迎门,还请照拂一二。” “不行,不行。”张叔连忙拒绝,挡在上官浅的身前,“小月她不方便。” 不方便?司徒楠的视线落在她的孕肚之上,看似四月有余。 上官浅不露痕迹的用手遮掩,眼神却很坚定,“好。” 司徒楠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他当然知道她会愿意,更加好奇,她究竟想干什么? “小月”张叔回头看着她,他实在不忍心将她一个人放在此处。 “张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面对张叔浑浊双眼里的担忧,上官浅心中浮上一层暖意。 张叔还想再劝,却被司徒楠打断,“张大叔,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人欺负她的。” 上官浅听了这句话,不可思议的看向司徒楠。 陈管事也是一脸莫名,他家大掌柜很少会对一个人上心,这古香茶虽说有些用处,但也不值得他如此。 与此同时,宫门。 云为霜一身云为衫当日离开宫门时的装扮,踩在坚硬、厚重的石板上,望着高高的台阶延伸至庄严的宫家大门。 她一动不动,不言不语,神情凝重。 门口的守卫已经张望了好一会,察觉到不妥,早已有人去羽宫禀告。 大门一打开,云为霜转身欲走,却被人喊住:“阿云!” 第40章 云归何处 宫子羽身穿黑衣,墨色的眼瞳此刻亮若星辰,充满了震惊和惶恐。 金繁站在他的身后,同样震惊,神情却多了一些复杂。 云为霜缓缓回头,她的眸中泛着泪光,举止和神态与云为衫如出一辙。 宫子羽顿时红了眼眶,他飞快的跑下台阶,在最后一节差点跌落,被云为霜搀扶住,“都已经是执刃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她轻柔责备的语气中带着关心。 宫子羽攀住她双臂的手,微微颤抖,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生怕一眨眼,阿云又消失不见了。 “阿云,真的是你吗?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一连三问,云为霜的眼神有些落寞,又有些悲伤。 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宫子羽又问:“你怎么了?” 云为霜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我就是想来告诉你,我很好。” 宫子羽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许久之后,云为霜挣脱他的禁锢,笑着问道:“公子可愿意随我去旧尘山谷街市上走走?” “当然了!”宫子羽脱口而出,“只要能和阿云在一起,哪里我都愿意去。” 金繁站在离他们还有几个台阶的距离,表情更加凝重,好几次欲言又止。 “金繁,你干什么呢?还不快过来!”宫子羽催促道。 金繁紧紧握住佩刀走了过去,对云为霜充满了警觉和戒备,随时准备出击。 “云姑娘。”他微微一礼。 “金侍卫。”云为霜点头示意。 一样的脸,一样的装扮,就连神情、动作,还有笑起来嘴角的弧度都如出一辙,金繁没有怀疑她不是云为衫,而是怀疑她回宫门的动机。 云为霜根本不惧金繁的审视,她本就是云为衫,梨溪镇云家大小姐,这个名字她用了二十年。 云为衫受过的所有训练她全部学过,甚至比她更多,比如模仿云雀的一言一行,又比如学习更高的武功心法。 她和云为衫从出生那天便决定了命运,她是她的影子,而她则是她的附属品。 三人跻身热闹的街市,车马行人的往来、店面摊贩的吆喝声,还有五花八门的商品,宫子羽既听不见也看不见,眼睛里装的全部是他的阿云。 他紧紧的拽着她的手,“阿云,你跟紧我,不要走丢了。上次”宫子羽顿觉不妥,又闭了嘴。 云为霜打趣他,“万花楼里又没有了紫衣姑娘,我去做什么?” 宫子羽尴尬地扯了扯唇角,眼底却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是的,他在试探。 偌大的羽宫,比往日多了一份热闹。 下人,丫鬟们脚步匆忙,仔细打扫每一个角落。 宫紫商甩着衣袖走进院子,莫名其妙的看着忙碌的下人们。 有人从她身边经过,连忙行礼,“大小姐。” 另外的下人也纷纷行礼:“大小姐。” 宫紫商的眼珠滴溜溜在羽宫乱转,焕然一新之感,“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最近有什么节日吗?” 第41章 同游山谷 两个小丫鬟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执刃大人说,云姑娘回来了,让我们将羽宫打扫干净。” “云姑娘”宫紫商喃喃道,随即神色骤变,尖叫道:“云姑娘!” 她左瞧右看,“在哪呢?在哪呢?” 另一个丫环说道:“执刃大人带着金侍卫匆匆忙忙跑了出去,想必是去宫门接云姑娘了。” 宫紫商眯了眯眼睛,身影很快消失在羽宫。 宫子羽带着云为霜一路闲逛,一会问她要不要这个,一会问她吃不吃那个,云为霜不忍拂了他的好意,要了一只兔子花灯。 金繁的眼神警惕四方,还要盯着云为霜,不敢有丝毫松懈。 三人经过一处卖扇子的商铺,宫子羽和云为霜驻足挑选,金繁守在一侧,却突然被人一扯。 金繁正要发难,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宫紫商从手中打开的折扇中探出半个脑袋,“金繁,怎么回事?” “你怎么回事?鬼鬼祟祟的。”金繁将她的折扇拉下,露出宫紫商的整张脸。 “我这不是担心打草惊蛇吗?”宫紫商一本正经,还左右看了看。 “她不是蛇,是云姑娘。” “啊?”宫紫商一脸的不信,“云姑娘真的回来了,不是别人冒充的?你扯了她的脸没有,是不是易容了?” 金繁无语,“我扯她的脸,你是想我被执刃大人砍手吗?” “他敢!”宫紫商一声怒吼,随即义正言辞道:“胆敢对姐夫动手,目无尊长,无视家规。” 金繁的脸微微一红,“你别乱说,我不是。” 宫紫商抱住他的胳膊,含情脉脉,“这不是迟早的事嘛。” 两人正打情骂俏,身后传来一声“啧”,“你们俩在羽宫,在我眼皮子底下也就算了,这大街上,这么多人,注意影响。” 宫紫商放开金繁,走过去扯了扯宫子羽的手腕,“放开。” 宫子羽将云为霜的手握得更紧一些,“你干什么!” 宫紫商白他一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注意影响!” 两姐弟相互瞪着,金繁头痛扶额。 “紫商姐姐,好久不见。”云为霜出声打过招呼。 “云姑娘,你怎么回来了?”宫紫商惊奇道。 宫子羽又“吱”她一声,“什么叫怎么回来了?她是执刃夫人,当然要回来了。” “宫子羽,你别曲解我意思哈。”宫紫商冲他龇牙咧嘴。 云为霜轻轻笑了笑,没有作答。 日暮时分,天色渐暗,山谷街市烟火渐起。 一行四人来到一处猜灯谜的摊贩前,被一块云朵造型的玉佩所吸引。 “公子、小姐,这块玉佩是今日奖品,猜中最难的那个灯谜就可以拿走。”摊贩热情相邀,指着牌子上的详细规则。 金繁和宫紫商还在看规则,宫子羽拉着云为衫已经走向了最中间,一块木牌上面写了灯谜的谜面,他翻过一看。 “一物生来无颜色,却能映出万紫千红。” 他沉思片刻后,有些尴尬地看向云为霜。 第42章 坦言相告 云为霜笑了笑,“你再想想。” 宫子羽有些惊讶的问道:“阿云已经猜出来了。” 云为霜摇了摇头。 宫子羽喃喃自语:“无颜色万紫千红” 他的神情很是懊恼,不想在阿云面前丢脸面,故想得很是认真。 云为霜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他的手心,看他的眸,满含深情,“公子可要好好想,我很喜欢那块玉佩。” 听他如此一说,宫子羽还真犯了不服输的倔性。 就连云为霜悄无声息的离开他的身边也不知道,直到摊贩老板将那块云形的玉佩和一张红色的纸条拿过来交给他。 “公子,那位姑娘已经猜出了谜底,并让我把这块玉佩交给你。” 宫子羽双手接过,红色的纸条上写了一个“镜”字,那是云为衫的字迹,他认得。 另一边,宫紫商翻着木牌上的谜面,又尴尬地松手,冲金繁笑笑,“太简单了,不值得我亲自出马。” 金繁认真问:“那你为何不直接猜最难的那个?” 宫紫商缠上他的手臂,“啧,那执刃多没面子。” “你说的都对。” “还没嫁呢,就这么听我的。”宫紫商捂嘴偷笑。 金繁的脸瞬时红了,飞快往前走,寻找宫子羽的身影。 “金繁,等等我啊。”宫紫商追了上去。 “金繁!”不远处传来宫子羽焦急的声音。 金繁停下脚步,和宫紫商对视一眼。 “出事了!” 两人火速在人群中寻找宫子羽和云为霜。 天色渐暗,暮色苍茫,街角的灯笼初上,微弱的灯火在夜色中摇曳。 幽静的小巷中响起一道细碎又匆忙的脚步声,宫子羽疾步行走,东张西望。 云为霜听着身后的动静,闪身躲进右边更加隐蔽的小巷。 一柄利刃冒着寒光逼着她倒退,金繁眼神锐利地质问她,“为何要跑?” 云为霜的脸有些苍白,敛了眉目,神色黯淡。 “金繁,你做什么!”宫子羽赶了过来,连忙将金繁的刀刃拍下。 一转身,他就变了神情,双眸清透,“阿云,你为何要离开啊?” 云为霜的眼神有些落寞和悲伤,“公子不要再问了,就让我走。” 宫子羽捕捉到她的表情,更加坚信她有什么难言之隐,“阿云,我们是夫妻,理应同心,你若不说,我今日绝对不会放你走!” 云为霜依旧摇头,气喘吁吁赶来的宫紫商也劝道:“云姑娘,你当初不告而别,宫子羽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坐在宫门的台阶上等你。如今你要是回来了又走了,他又要相思成疾了。” 宫紫商说着就红了眼眶,“你要走,好歹告诉他原因,让他死了心才会不那么疼。” 云为霜看着满脸紧张的宫子羽,眼里泛起了泪光,神情凝重。 沉默了许久才吐出一句,“我的家人都被无锋抓了。” 三人闻言,不由一怔。 “我和妹妹在不见天日地地牢里关了许久,寒鸦贰说,只有我回宫门才能保妹妹平安。” “又是无锋,太可气了,总有一天要把他们都杀光!”宫紫商义愤填膺。 第43章 咫尺天涯 宫子羽慢慢走了过去,“阿云,你受苦了,无锋可有伤你。” 云为霜下意识的捂住胳膊上还未好全的伤,摇了摇头。 宫子羽已然将她细微的动作收进眼底,满眼疼惜。 “你先跟我回宫门,让大夫给你治伤,至于你妹妹,等尚角哥哥回来,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宫外之事都是他负责,或许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 金繁抿嘴,表情凝重,却没说话。 宫紫商跟云为衫相处良久,有些感情,也附和道:“是啊,有什么事先回宫门再说,你一个人流落在外,我们也不放心啊。” 云为霜垂泪,微微有些动容。 聚贤阁。 上官浅轻推窗扉,倚栏凝望,街市繁华,灯火辉煌,她却眉目含愁,似有心事重重,月光映照着她的倩影,更显孤寂。 楼上,宫尚角亦推窗而立,目光深邃,望月沉思。 两人虽隔一层楼,心绪却似相通,应了那句:楼上楼下,同望明月,心事如潮,各自难平。 会宾楼坐落在聚贤阁的对街,不仅可以吃饭、听曲,亦可打尖住宿,在大赋城赫赫有名,可极少有人知道它是无锋的据点之一。 距选举大赋城的新首领还有三月,无锋与宫门大战,元气大伤,控制人心的半月之蝇又无毒,为了稳定人心,点竹一定会亲自前往。 白银凤当年因执行任务失误被罚守会宾楼,好多年都没寻到表现的机会,凭上官浅对她的了解,定然会抓住此次机会,铤而走险讨好首领。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寒鸦柒唯独教给她的古香茶绝技,居然会派上如此大的用场。 上官浅眼神紧盯迎来送往的会宾楼,葱白的手指轻轻抚摸发上的木簪,神色莫名。 羽宫,院子里灯火明亮。 宫子羽的房间,四人围坐在茶案,云为霜垂眸,其余三人都紧盯她,寻求一个答案。 宫子羽轻轻唤了一声:“阿云。” 云为霜抬眸,依旧沉默着。 宫紫商已经变换了好几次姿势,终于忍不住说道:“我的好妹妹,你快说,急死个人!” 宫子羽瞪了宫紫商一眼,“你别催她。” 宫紫商回瞪他。 姐弟俩的打闹终于让云为霜露出了一丝笑容,宫子羽立马来了精神,“阿云,你笑了。” 云为霜的唇角很快又弯了下来,“无锋让我回来,是想让执刃和角公子反目,引发宫门内乱。” “别开玩笑了,他们哥俩现在好得很,无锋这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宫紫商毫不在意的说道。 “无锋说,放我回来,一定会引起角公子和长老院的戒心,而执刃大人又那么维护我,时间久了,自然就会生出嫌隙。角公子最在乎的是宫门安危,而羽公子最看重”云为霜说着,害羞了一下,“角公子肯定会监视我,不停地试探我的身份和目的长此以往,羽公子也会不满,宫门不团结,指日可破。” “好歹毒的心思”宫紫商砸嘴。 “那你来了为何又要走?你的妹妹和家人怎么办?”宫子羽问。 第44章 深夜相逢 云为衫湿了眼眶,“公子对我那么好,那么信任我我不可以这么做,只想再见公子一面,然后” “然后如何?”宫子羽有些紧张地问。 “去救我的妹妹云为霜和家人。”云为霜的声音很低。 “阿云,你真傻,无锋势力强大,岂会让你轻易救出家人。”宫子羽心疼道。 “是啊,云姑娘,无锋阴险狡诈,你千万不要被他们骗了。”宫紫商语重心长的说道。 金繁从头至尾,一言不发。 宫子羽偏头看了他一眼,“金繁,你说句话啊。” “执刃大人想让我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说。” “我怕说了执刃不爱听。” “那你还是别说了。” 金繁被噎了。 云为霜看了金繁一眼,自嘲道:“连金侍卫都不信任我,更何况其他人。” 金繁有些不自然地回答:“云姑娘消失那么久,突然回到宫门,肯定会让人怀疑的。” 云为霜有些颓败,“是啊,更何况是心思多虑的角公子。” 宫子羽突然激动起来,言词急切,“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计就计,阿云回到宫门,我和尚角哥哥故意闹出一点不和,这样阿云的家人和妹妹就不会有事了。” 宫紫商当众泼了他一盆冷水,“可你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云姑娘总要弄点有用的东西出去,无锋才不会对她的家人发难,光演戏有什么用?” 宫子羽也没想那么多,他目前唯一的想法就是先留下云为衫。 “还是先把角公子喊回来。”金繁提议道。 “对对对,上次我们帮了宫远徵,他这次肯定会酌情考量。”宫子羽连忙说道。 宫紫商和金繁同时鄙视了他一眼,这么快就对自己人算计了起来,无锋还真是了解宫子羽。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上官浅关上厢房之门,手提灯笼,步履轻盈,欲往顶楼探查会宾楼周围的地形。 顶楼檐下没有亮灯,一片漆黑,上官浅在昏暗的环境里小心前行。 阁楼之门,轻启之外,便是一处环形走廊,此处乃是观赏景致之佳地,四周之景,尽收眼底。 上官浅刚将灯笼搁置,身后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尚未反应,一把薄刃已经架在她的脖颈之上。 上官浅一声惊呼,下意识的想要转身,却被男子冷喝一声,“别动。” 上官浅身躯一颤,这个声音 宫尚角的半边脸,被月色照亮,另一半,却隐于夜色之中。 危险的眼神目不转睛盯着上官浅的背影,声音冰凉,“你是谁?为何来此?” 上官浅有些害怕的眼神斜睨,身体又不敢动,“夫家杜氏,是金掌柜留我在聚贤阁煮茶待客。” “古香茶?” 上官浅点头,“正是。” 宫尚角眼神微眯,“你服用了变声的药丸?” 上官浅心惊,宫尚角果然心细如发。 “昨日在山上采摘草药,不小心误食了川苓草,喉咙有些损伤。” “你不仅懂茶还懂药” 第45章 望妻子羽 “夫家开药茶铺,耳濡目染了一些。”上官浅小心翼翼地回答。 宫尚角仍然对她存疑,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不该来这里。” “对不住,初来乍到有些心慌,辗转难眠,才会想要出门走走,看看阁楼之上的夜景。” 宫尚角问:“难道金掌柜没有跟你交代过?” 上官浅坦言:“交代过,不过我思量,夜深人静,不会打扰别人就上来了。” 一阵微风吹过,上官浅的白纱轻掀,露出脸颊上一大块丑陋的伤疤。 白日里的事,司徒楠已经跟他提过,宫尚角将刀从上官浅的脖颈上放下。 “以后不要再来了。”淡漠又不容置疑的语气。 “是。” 上官浅猜测宫尚角定然不想让别人知晓他和金掌柜的关系,从地上拾起灯笼,头也不回的走了。 宫尚角一袭黑袍,面容凉薄,眸色幽冷地目送上官浅离开。 屋顶上,金复一跃而下。 “公子,需要找个人盯着她吗?” “不必了。” 她若是有什么问题,司徒楠自然会出手。 又是一日好天气,窗棂上的云纹投在地面上,屋内茶香袅袅。 云为霜刚醒,就见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阿云,你醒了。你想吃点什么,我让下人们给你送来。”宫子羽从茶案起身,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 云为霜有些不自在,缓缓坐起身,“公子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见你睡得香甜,就没有叫醒你。”宫子羽这几天日夜盯着云为霜,处理宫门事务,无暇分身就让金繁亲自盯着,生怕她又跑了。 云为霜披了件外衣,慢条斯理的下床开始洗漱,宫子羽也不尴尬,就在一旁静看。 云为霜擦脸的动作一顿,用余光打量宫子羽,想到云为衫跟她说的那些与宫子羽的过往,如今好似有了深刻的体会。 身姿挺拔,待人和善,对待心爱之人一心一意,好似要将世间最好的东西都呈现在她面前一般。 这样的男子,的确很难让人不动心 待云为霜收拾完毕,宫子羽已经吩咐下人准备了丰盛的早餐,他牵起她的手,在膳食桌前坐下。 “阿云,你看看今日这些合你口味吗?不喜欢,我再让他们重新做。” 云为霜轻轻一笑,“很好了,我对吃食又不挑。” 宫子羽傻笑了一下,“是啊,阿云最好了,想吃什么都是自己亲自做。” 云为霜替他盛了一碗粥,宫子羽笑着接过,他好久都没有这样幸福地笑过了。 正要食用,就听到房门口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金繁快步走了进来:“执刃,黄玉侍来禀,请您速去长老院。” 长老院? 宫子羽眉头深锁,自大战后,花长老身陨,宫门还算平和,长老们就没再召唤过各宫。 只要他们出动,就绝无小事。 宫子羽起身走了过去,小声询问,“是因为阿云吗?” 金繁音色沉重:“我也不知道啊让你早些去禀告,你非不听。” 第46章 小小长老 宫子羽心下愈加不安,回头却给了云为霜一个安心的笑容,才跟着金繁一起离开。 等他们走后,云为霜担忧的神情转瞬而逝,安然地喝了一口粥,她的身份无懈可击。 就算怀疑或是确定她是假冒的,那又怎样,只要有宫子羽在,她就无须担心。 云为霜十分笃定,别说她现在还没对宫门做什么,就算做了,看在云为衫的面子上,宫子羽也会放她一马。 往长老院的路,曲径通幽。 宫子羽走进议事厅,就看见雪、月两位长老,还有各宫宫主都已经在议事厅,宫尚角看似是连夜赶回,连披风都还未卸下。 众人起身,宫子羽坐到执刃的位子上,月长老的旁边空了一把椅子,好似在等待着谁。 “哥,什么情况?”宫远徵轻声询问一侧的宫尚角。 宫尚角还未开口,两排侍卫开道,一名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庭外,迎着阳光,缓缓走进厅内。 少年不过十三、四的年纪,却已显露出老成持重之相,端庄稳重之态,不怒自威之性。 宫紫商和宫子羽露出如出一辙的惊讶之色,宫远徵狐疑,宫尚角依旧淡定。 雪长老见来人,对他的态度竟然比月长老还要客气几分,“花宫以后就要你多费心了。” 议事厅的视线汇集在少年的身上,他毫无惧色,微微点了点头。 唇红齿白,面如冠玉,长大后会是怎样迷倒众生的一个美男子,宫紫商看得眼睛都直了。 站在门口的金繁冷着脸看了她好几眼都未察觉。 “嘿嘿嘿,请问你是哪家的公子啊?”宫紫商好奇地询问。 少年斜睨眼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 宫紫商收敛表情,尴尬地坐直了身子。 “花长老为宫门血战而亡,按照宫门规矩,由花氏族人继承长老之位。” 闻言,宫远徵小声地说:“哥,要这么个小孩当长老,未免也太儿戏了?” 宫尚角淡淡看了他一眼,宫远徵噤了声。 月长老缓缓开口,“新任花长老是前任花长老的亲弟弟,是你们的叔辈。” “啊?!”宫紫商和宫子羽同时惊呼出声,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月长老又继续说道:“因其还未成年,本欲在花氏家族另择选一人,但他通过了长老院的所有测试,也成功通过了三域试炼。” “啊?!”宫紫商和宫子羽的声调又提高了几分,对眼前的少年肃然起敬。 就连桀骜不驯的宫远徵和冷漠高傲的宫尚角都对其投去钦佩的目光。 “当长老也要通过考验啊?”宫子羽呢喃出声,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 原以为是凭借年纪上位,如今看月公子和这位小少年,宫门的长老真是越来越年轻化了。 花长老迎上宫子羽的目光,眸中透出威严冷厉之色,吓得宫子羽脖子一缩,尴尬的笑了笑。 “执刃大人,宫门遭遇变故,你当更加勤勉自持,处事更加周密,方可避免一些祸端。” 众人都注视着眼前这位新任的长老,隐隐有些惶恐,一上任就敲打执刃可太威猛了。 第47章 敲打执刃 宫子羽利用上官浅,谋划了宫门和无锋的一场大战,树立了执刃威信,人人夸他能堪大任,有非凡之才。 而新任花长老是头一个指出其弊端之人,明知对方有备而来,却没有做足万全的准备,让无锋攻入后山,令前任花长老和花公子遇害。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众人都心知肚明他的意思,宫紫商同情地看了宫子羽一眼。 花长老坐回属于自己的位置,迅速进入角色发号施令,让商、角、徵、羽四宫汇报各自的重要宫务和成果,并一一提点指正给出意见。 宫远徵醉心毒药和暗器,宫尚角奔波于江湖,成果颇丰,花长老对两位宫主的表现还算满意。 “执刃大人,宫门原来的云图和明岗暗哨的布置都已经被无锋知晓,新的布置如何了?” 这件事原本宫子羽一直在盯,亲力亲为,可这几日都在盯阿云,他就交给了金繁。 具体的情况还没来得及问他,宫子羽探头向门口看去。 金繁用唇语向他示意:“密道。” 宫子羽一脸懵,伸长了脖子也没看清他的唇形,只能硬着头皮说:“商宫周围部署不日可完成。” 金繁郁闷扶额。 宫紫商看他的表情,暗道一声糟了。 “商宫的部署,不是昨日已经完成了吗?”花长老平静地问。 宫子羽微微一惊,“可能可能是我记错了。” 花长老没有再追问,目光落到了宫紫商身上。 宫紫商连忙躲了躲,不停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她和金繁确认心意后,天天往羽宫跑,沉浸在幸福之中,对武器的研究也略显疏忽。 这突然的抽查算怎么回事? 宫紫商恨不得自己赶紧晕过去,要是被长老们责罚,她爹又要骂她了。 “大小姐在上次大战中提供的山摧,方便、实用,但威力略显不足,明日将配方送到长老院,我们看上一看,望愈加完善。” 夜路走多了,怪事也就多了。 宫紫商许久没回过神,她这是点名被夸了吗? 能得到长老的夸奖,她做梦都没想过,开心得有点语无伦次,“嘿嘿好的都听长老的,嘿嘿” 长廊下,宫子羽和宫紫商、金繁走在回羽宫的路上。 “嘿嘿嘿嘿,活久见,我竟然被长老夸了。”宫紫商用衣袖捂嘴偷笑。 金繁也很替她高兴,且一直坚信长老们定然能看见她的努力。 宫子羽微蹙眉心,“你能不能考虑下你弟弟的心情?” “哦,你想要安慰啊?”宫紫商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挑了挑眉梢,“我的安慰有什么用,去找你的云姑娘啊。” 想到阿云,宫子羽不免庆幸,还好今日不是去叫他问罪的,可纸包不住火,还是得早点想好对策。 “走,去角宫!” “能晚点去吗?角宫没饭吃。”宫紫商提着裙摆跟在宫子羽的身后。 “你就知道吃。” “胡说!我还知道金繁啊。” 宫子羽和金繁一脸黑线。 第48章 以退为进 角宫,宫尚角和宫远徵刚在茶案边坐下,宫子羽等人就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宫远徵微微有些讶异,嘀咕道:“他们怎么来了?” 宫尚角深深看了宫子羽一眼,心知肚明他为何而来。 宫远徵自动起身和哥哥坐在一处,宫子羽和宫紫商毫不客气地在对面坐了下来,金繁和金复守在门口。 宫尚角喝着茶,不动声色,等着宫子羽开口。 “尚角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人来知会一声?”宫子羽语带关心。 “前两日收到长老院的飞鸽传书,日夜兼程,刚到。” “这么辛苦啊”宫子羽对这宫紫商使眼色。 宫紫商回避他的眼神,端起远徵弟弟给她倒的茶小口品尝。 “执刃大人,就是来关心我辛不辛苦?”宫尚角问。 “也不是就是”宫子羽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口。 宫远徵狐疑地看着他,这两月宫子羽进步很大,在外人面前也挺有执刃的风范,这今日怎么又被打回原形了? 宫尚角也不着急,宫子羽能第一时间来找他,足可见也是将宫门放在心上,的确成长了不少。 “阿云回来了。”宫子羽鼓起勇气,终于说出了口。 “谁?”宫尚角不在宫门,宫远徵向来懒得出徵宫,消息也很闭塞。 “云为衫,云姑娘。”宫紫商回答。 “她不是失踪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宫远徵好奇询问。 宫子羽还曾托宫尚角在宫外寻过,更是第一时间去了梨溪镇,可云家和上官家一样,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不见踪迹。 “她被无锋抓了。”宫子羽踌躇着开口。 宫远徵眯起眼,立即反应了过来:“无锋派她来的?” “对啊,让尚角弟弟和执刃反目,搅乱宫门的安宁。”宫紫商言简意赅复述其任务。 宫尚角放下茶杯,抬眸,“你们如何确认她就是真的云为衫?” “啊?”宫紫商一时没反应过来。 宫子羽神色淡定,言词笃定,“她就是阿云,我已经试探过她多次了。” 宫紫商回过神,也认真说道:“她的确是云姑娘,跟以前一模一样,说话方式,行为举止,就连笑起来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何况云姑娘还是双生子,有人想要模仿她,并不是什么难事。”宫尚角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也冷了些许。 “不可能!声音、体态都可以模仿,但我和阿云之间的故事,还有一些小秘密,别人如何得知?”宫子羽是有些害怕的,他担心眼前的人不是阿云,那他的阿云是不是 他不愿意接受,故极力肯定自己。 宫尚角没有与他争辩,毕竟目前的确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证实他的猜测,说多了反而生出嫌隙。 所以说,无锋的这一步棋,着实高超。 “既然如此,就让云姑娘先留在宫门,至于她是真是假,我想,执刃会比任何人都清楚。” 以退为进,让宫子羽自己去调查,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第49章 鱼儿上钩 宫子羽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尚角哥哥放心,我会好好看着她。可她回来的事” “明日,我会和执刃一起去长老院,将整件事说清楚,这最后的决断,还得看长老们的意思。” 宫子羽看着宫尚角,目光里满是担忧:“长老们会不会将阿云逐出宫门啊,还有那花长老,一副不讲人情的样子” “云为衫是未来的执刃夫人,宫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从外再选新娘,没了她,执刃可就成孤家寡人了。再者,云为衫无锋的身份只有我们几人知道,要是突然将她送走,会引发宫门众人猜想,我想,长老们会考量的。” 听宫尚角如此一说,宫子羽才略显松了口气,轻轻说了句:“守孝期还有两年,足够了” 宫紫商突然看向喝茶的宫远徵,好奇道:“远徵弟弟,你前些日子出宫门干什么去了?” 她的视线又转移到宫尚角身上,精神抖擞,面色红润,不像有什么事情。 宫远徵不想让他们知道哥哥被无锋伤了,还是因为上官浅中了他们的奸计,故撒谎道:“听闻黑市出现了极难寻的毒草,我就去看了看。” 宫紫商有些意外:“什么毒草,值得远徵弟弟亲自出宫门啊?” 宫远徵还未作答,她又换了一副郑重的模样:“外面多不安全啊,你长得这么俊美,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宫尚角和宫子羽笑着喝了一口茶。 宫远徵不知如何回答,只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局促的回道:“知道了。” 宫紫商见弟弟如此乖巧,顿觉欣慰。 历时两月,聚贤阁用古香茶再次声名大噪,江湖人士、文人雅客、大臣高官蜂拥而至前来品尝。 可聚贤阁却因量少而定了一个规矩,一日只接待三位贵客,每人购买不得超过五克。 其中有一人例外就是白银凤,她来了两次,第一次是主动前来,而第二次机会是上官浅给的,不小心弄湿了她的衣衫作为赔罪。 也正是因此,司徒楠对白银凤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密信给宫尚角调查会宾楼。 顺藤摸瓜,宫尚角不仅查出白银凤在崀山有一座庄园,还发现了无锋之人的踪迹。 今日是白银凤第三次与上官浅相见,前两次都是在二楼雅座,此次在三楼上官浅的房间,还有司徒楠作陪。 白银凤将一叠银票和一箱珠宝置于桌上,笑面迎人,“小小心意,还请杜夫人笑纳。” 上官浅早已褪去了粗衣麻布,一袭细软薄纱,面纱轻掩容颜,妇人装束端坐茶案前,她总是垂着眸,眼神不安又略显木讷。 “不用,不用,金掌柜已经给过银子了。”上官浅连连摆手,眼神不自觉多看了一眼箱子里的珠宝。 司徒楠摇着折扇:“白老板有话不妨直说。” 白银凤微微一笑,开门见山:“我想借杜夫人一用。” “难道会宾楼也有了古香茶?她的作用只在于此。”司徒楠说话的语气很淡然,却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第50章 棋逢对手 “古香茶可遇不可求,会宾楼没有这个缘分,只是上次买了些许招待一位贵客,这才邀请杜夫人上门。”白银凤深深看了上官浅一眼。 上官浅故意移开视线去看司徒楠,白银凤对她的审视不是一两次了,无锋的‘魅’自然比常人要谨慎许多。何况,招待的还是无锋的首领,不能出现一丝差错。 “这恐怕不妥,我和张大叔有过约定,要照看好杜夫人,这要是出了聚贤阁,发生什么意外就不好了。”司徒楠不是假意,是真心拒绝。 上官浅垂眸的眼神微眯,捏了捏桌下的手指,她等了这么久,聚贤阁的古香茶也只剩下一点,白银凤再不行动,她就没机会了。 “要不,你等她回家之后再去相邀?这样也就与我无关了。”司徒楠提议。 “不行!” “不行!” 上官浅和白银凤同时脱口而出。 司徒楠疑惑地看着白银凤,而白银凤则紧盯上官浅。 “杜夫人,为何不行?” 上官浅的恐慌转瞬即逝,她将手放置在孕肚之上,“马上就六月了,行动愈加不便,来回折腾,大叔和婶子也不会同意的。” 白银凤理解的点点头,随即解释道:“所以我才早些来找杜夫人,那位贵客脾气怪得很,不见生人也不喜外出,每次来住上两日便走了。” 司徒楠的视线扫过两人,目光最终落在上官浅身上,“杜夫人,你是如何打算?” 上官浅又看了眼桌上的银票和珠宝,“叔婶年纪大了,生孩子养孩子也需要不少银子,所以” 白银凤看出了她对钱财的渴望,立马说道:“这只是一部分,倘若贵客高兴,我再付杜夫人另一半。” 司徒楠看着她的眼睛,话里有话的问:“你当真决定了?会宾楼的贵客可不是那么好招待的,刁钻、耍横的不少。” “金掌柜,你可不能在外诋毁我会宾楼的声誉啊。”白银凤嗔笑道。 上官浅还当真犹豫了起来,表现得很听金掌柜的话,自己毫无主见。 她将箱子和银票往白银凤面前推了推,“那我还是不去了。” 这一招以退为进顿时打消了白银凤心底最后的那点子怀疑,她连忙说道:“杜夫人,只要你愿意帮这个忙,条件你尽管开口。” 上官浅心中冷笑,白银凤为了回无锋,还真是舍得下脸面。 不过,这的确很符合她的作风,守着会宾楼,她一辈子都是个‘魅’,这对于十二年前就是‘魅’的白银凤来说是一种耻辱。 她曾经跟她说过,她要往上爬,成为人上人,到达无锋的权利中心。 上官浅心中叹息,可这执着既是所向披靡的盔甲,也是让人攻击的软肋。她转头又看向司徒楠,犹豫不决,很是为难。 司徒楠的目光里充满了深意:“你自己的事,终是要你自己做主。月份大了,不宜多操劳,总是要顾着点孩子” 上官浅心中一紧,对司徒楠生出一些怀疑。 第51章 夜黑风高 沉思片刻,上官浅轻声道:“我想将这些珠宝换成银票,再兑换一些散碎银子,大叔、婶子用起来也方便。” 见她松口,白银凤欣喜不已,“小事一桩,都怪我考虑不周。” 三人又闲谈了一会,商定上官浅明晚辰时前去会宾楼煮茶会客。 深夜时分,月明星稀,会宾楼的喧闹也戛然而止。 白银凤手持蜡烛进入顶层的房间,关上门缓步靠近书架,驾轻就熟的按下书中藏着的机关。 书架往右移动,露出一座暗门,白银凤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密室和天字号房间一样的布置,干净雅致,只是烛火略显黯淡。 点竹身着黑色披风、戴着黑色面罩,端坐在茶案,寒鸦贰站在她的身后。 白银凤一见她,本能单膝跪地,不敢抬头。 “事情都安排好了?”点竹的声音有些苍凉。 “回首领,都安排妥当了,大赋城和十八镇投靠无锋的家族都已收到通知,后天在庄园集结。” “你在这里守了多久了?”点竹突然问。 白银凤不明所以,却如实道:“还有一月就满十年了。” 点竹幽幽叹息一声,“都这么久了啊你受苦了。” 白银凤可不敢居功,连忙说道:“比起出生入死的同伴,不值一提。” “我知你心思,等这次选举大会圆满结束,你就回无锋,继续跟寒鸦叁合作。” 白银凤大喜,却极其保持冷静,“多谢首领。” 寒鸦贰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白银凤点了点头,动作却慢了半分。 “有事?”点竹问。 白银凤试探性地问道:“聚贤阁的古香茶闻名遐迩,如今更是一叶千金,我想约其茶艺师上门,替首领煮上一杯,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点竹沉默。 寒鸦贰问:“人,可靠吗?” “我已多方探查,并无可疑之处,明晚所有的用具,包括茶艺师的衣物都由会宾楼提供,确保没有利器和毒物。” “以防万一,我还在屋外、屋顶,以及街道周围严密布控,她若有异动,插翅难逃。” 点竹有些满意的点点头,“那就让她来。” “是。” 与此同时,宫尚角和金复身穿夜行衣,飞檐走壁潜入崀山庄园,他们四处搜索,眸光锐利,扫视着每一寸角落。 庄园布置了不少明岗暗哨,宫尚角更加笃定白银凤的身份不简单。 正厅的房门上了锁,透过绢布往里看,漆黑一片。 “公子,正厅不是待客的吗?怎么会上锁?”金复问。 宫尚角触摸了下窗户上特殊材质的绢布,“这种布可透光却看不清内外,定然有问题。” 宫尚角对金复使了个眼色,金复从腰间摸出一根银针,却怎么也打不开。 “公子,这锁有些不一般。”金复紧张地额头上都冒着虚汗。 宫尚角淡淡看了一眼,伸手拿过金复手里的银针。 随着“啪嗒”一声响,铜锁骤然打开。 金复面色一喜,随即小心推开房门,两人缓步进入又小心关上房门。 第52章 鱼目混珠 月色透不进来,厅内伸手不见五指,金复掏出一个火折子打开。 环顾四周,正厅雅致大气,主座用金丝楠木打造了太师椅,左右各设置四个分座,往后摆放了十八张木椅。 天高云淡,阳光如洗,又是一个好天气。 一名身穿绀青色锦服,束发金冠的男子带着两名女子前往山顶。 凤凰山庄,隐于群山之巅,集天地之灵气,聚山川之秀美。 庄前有一泓喷泉,泉水清澈,潺潺流淌。 见男子归来,守门的弟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飞奔过来,“大师兄!” 莫云飞点头示意,他扫了眼大门的方向,神色微变,“大小姐呢?” 两名弟子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嗯?”墨云飞的声音微冷。 两名弟子低下了头,其中一名支支吾吾:“大小姐她” 莫云飞立即明白了过来,一张英气的脸布满愠色,训斥道:“不是让你们看好,不让她出门吗?” 两名弟子惶恐,“大小姐说,下山去接大师兄,担心你遇上无锋的人。” 听到无锋两字,莫云飞身后的两名女子互看了一眼。 云为衫一袭白衫,墨发如瀑,发髻轻插一枚玉簪,气质如兰,好似不识人间烟火。 绮萝身穿藕色薄衫,手提木制药箱,侍女装扮,眸子泛着狡黠而锐利的光。 莫云飞皱了皱眉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便领着云为衫和绮萝进了大门。 庄内建筑古朴典雅,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布局很是巧妙。 相比目不斜视的云为衫,绮萝暗记地形和步伐。 墨云飞突然停下脚步,善意的提醒:“山庄很大,暗布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林大夫和芍药姑娘若有想去之地,一定要庄内弟子陪同,以免触发机关误伤。” 云为衫和绮萝颔首。 寂静的山林中,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马车内,一名十五六岁,身穿青绿相间轻衫,灵蛇髻中露出一股墨发,飘逸灵动的少女正吃着手中的葡萄干。 侍女小桃看了她一眼,幽怨道,“小姐,我回去肯定会被莫师兄责罚的。” 少女白了她一眼,“你有点出息好不好,莫师兄面冷心热,有什么好怕的。” “小姐啊,那是对你,我长这么大,莫师兄就没对我笑过。” 少女认真想了想,“哪有,光是这个月都笑了好几次。” 小桃撇嘴,她家小姐明明很聪明,怎么偶尔也会犯傻。 “小姐,莫师兄都带着夫人的信物去药王谷请人了,你为什么还要亲自出来找大夫啊?” 少女听他提起这个,眸中闪过一抹哀伤,将嘴边的葡萄干又放回手心,“神医寒三石几年前就死了,他的这个徒弟也不知道中不中用,总不能将希望全部放在她身上。” “天大地大,总还有更厉害的人,万一就被我碰上了呢。” 小桃顿觉小姐说得有道理,“可是,世间这么大,我们要怎么寻找很厉害的人呢?” “还有半日就到大赋城了,娘亲曾说过,上官家是医药世家,我们去瞧瞧。” 第53章 手刃仇敌 夜幕很快降临,上官浅如约而至,一番彻底搜查之后,她由白银凤领着上了顶楼。 顶楼光线昏暗,晚风吹入脖颈,有些渗人。 上官浅驻足门口,面露害怕之色,隐隐有了退却之心。 白银凤看出她的不安,笑着安抚道:“杜夫人,你不用紧张,这位贵客虽说有些特别,但并不是什么坏人。” “白老板,我”上官浅垂眸环顾四周,阴暗又寂静,心里又增添了一抹恐惧,故意往后退了一步,“我看还是算了,或许你请他明日到聚贤阁来,我一定好生招待。” 白银凤扣住她的手腕,脸上依旧言笑晏晏,“明日贵客就走了。”不由分说拉扯她进了房门。 茶案和茶具早已摆好,上官浅耷拉脑袋,用余光瞥了眼屏风后披着披风之人,他身边的寒鸦贰如鹰隼般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大人,茶艺师来了。”白银凤恭敬一礼。 上官浅也学着她的样子行了一礼。 “那就开始。”屏风后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上官浅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手,眸色冰冷。 点竹,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只是可惜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她们共赴黄泉,原本以为能平安的生下他,交由张氏夫妇抚养长大。 谁料,选举大会竟然提前举行,上官浅别无选择。 她缓缓走到茶案边,重复了百遍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顿时房间内茶香四溢。 三杯香茶依次排开在托盘,寒鸦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眸光阴寒,“都喝了。” 上官浅明显被吓了一跳,身体微颤,求救似的看向白银凤。 白银凤笑了笑,只说了两个字:“喝。” 上官浅一惊,颤抖着手端起杯子将茶水喝了下去,一杯又一杯。 “好,继续。”寒鸦贰命令道。 上官浅又再次重复煮茶的动作,朴实的眼睛中滑过一丝幽光,几不可闻。 这次,她喝了一杯,点竹喝了两杯。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银凤渐渐放下戒心,上官浅通过窗子上投射的剪影和屋顶传来的细微声响,察觉到了埋伏。 可她并未在意,只要能报仇,生死何惧!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滑过,泥水里的搏杀,毒药带来的痛苦十几年如一日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 一滴泪顺着长而密的睫毛滑落 “嘀嗒”一声,落入茶盏之中,泛起层层涟漪。 她神色自若地依旧将茶水分成三小杯置于托盘上,等待寒鸦贰端走。 上官浅低垂着头,面纱透出她脸上的大片伤疤,她紧紧将指甲扣进自己的掌心才能稳定心神。 寒鸦贰走到她的身边,静看了她两眼,阴寒的声音逼过来,“喝一杯。”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凝重。 能成为点竹的贴身寒鸦,其心计、手段都远超于其他人,此刻的意外好似也在上官浅的意料之中,她缓缓端起左边的茶杯,毫不犹豫的一仰而尽。 静默一二刻后,寒鸦贰才端起托盘步入屏风后。 第54章 两败俱伤 聚贤阁,宫尚角和司徒楠坐在茶案前喝茶。 金复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张手绘的地形图。 “公子,这是白银凤庄园及周围的地图。” 宫尚角接过看了看,“按照计划行事,通往山林中的几处小道多增派人手。” “是。” 司徒楠放下茶杯,从袖中掏出一块麒麟令牌交给金复,“去找月影,不要错漏一人。”他的语气很温和却透着渗人的杀意。 宫尚角抿了一口茶,十年的交情,两人早已配合默契。 宫门善查探消息,有些事不方便亲自动手,司徒楠便秘密建立了暗影门,负责刺杀投靠无锋的家族首领。 待金复离去,司徒楠想起上官浅之事,“杜夫人被邀请去会宾楼煮茶,也不知白银凤要招待什么人?” 宫尚角微愣,“她不在聚贤阁?” “此刻不在,白银凤花了不少银子,又亲自登门,杜夫人本人也愿意,我自是不好阻止。” 宫尚角放下茶杯,抬起头:“你觉得她有什么目的?” “谁?杜夫人还是白银凤?” “白银凤对她一个普通妇人能有什么目的,不简单的是这位杜夫人。” 司徒楠笑了笑:“她故意接近张大叔就是想要来聚贤阁,可来了一两月也没见她有什么动静,每日认真煮茶待客,我也看不懂她究竟想做什么。” 宫尚角沉思片刻后问道:“她去会宾楼给谁煮茶?” 司徒楠摇了摇头,“白银凤只说是一位贵客,大概是有生意往来。” “没这么简单,白银凤能在大赋城掌管一个酒楼,在无锋定然属于“魑魅魍魉”某一阶。” 司徒楠默了默,坦言道:“来请她回府煮茶的人不少,可她都婉言谢绝,只有白银凤是个例外,她见了三次。” “我原以为她和白银凤有什么过节,或是知晓那位贵客的身份” 宫尚角眼眸微眯:“你的猜测或许是对的,大赋城的新首领选举在即,无锋总部一定会派人来。” “按常理来说,一般派遣的都是寒鸦贰,他是点竹的贴身寒鸦,在无锋的地位很高。” “寒鸦贰喜欢喝茶吗?”宫尚角突然问,他的话大有深意。 司徒楠显然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点竹亲自来了?” “是不是,一探便知!” 会宾楼,上官浅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抓着桌沿的手指泛白,身躯微微颤抖,身上的毒性开始发作,她痛苦得咬紧了牙关。 屏风后的点竹却坐如钟,似乎并未受到毒药的侵蚀,可上官浅知道,不过是因她内力浑厚,延缓了毒药的发作。 上官浅唇角噙笑,眼睛也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微波流转。 出宫门那日,她不仅回了角宫,换了宫尚角送她的衣物,也顺便去了徵宫一趟。 宫门大乱,徵宫和医馆都只留有一两人驻守,上官浅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拿太多的瓶瓶罐罐,着实不便,她就近在桌上取了一个空瓷瓶。 第55章 恼羞成怒 打开装有毒药的隔间,将不同的瓷瓶都取了出来,挑开蜂蜡,一瓶又一瓶倒些许到自己手中的瓷瓶。 有些毒药制成了药丸,上官浅也直接丢了进去。 午夜子时、落雁沙、鸩羽、魔兰圣水、番木鳖、鹤顶红还有从宫远徵房间拿的送仙尘。 临走之际,顺手拿了一包桌上正在研究的新毒药的药粉,她也不知道是何物。 唯一可惜的是,宫门将所有的百草萃都藏了起来,上官浅翻遍了医馆和宫远徵的房间,也只找到暗格里遗落的一颗。 上官浅拿了刻有无量流火玄铁逃跑,宫尚角紧追不舍,她就知道无量流火自己带不走了。 情急之下,她将袖中的白色瓷瓶和那包药粉藏进贴身衣物。 宫尚角拿走了无量流火,她也带走了装有剧毒的瓷瓶。 寒鸦叁突袭那日,正在浇花的上官浅听到了动静,她回到房间服用了唯一一颗百草萃,又将瓷瓶的毒液混在水瓢里,浇在杜鹃花上。 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云雀用自己的命带出来的两颗百草萃,一颗救了点竹,而另一颗被点竹赐给了寒鸦叁,留他命设杀宫尚角。 后来当她再一次毒杀点竹,又被云为衫从宫门带出的三颗百草萃所救。 宫门的百草萃对别人来说是救命的良药,对上官浅来说,却是诛心的毒药。 屋内光线昏暗,上官浅带着面纱的面容表情痛苦,嘴角渗出鲜血。 她的五脏六腑时而如烈焰灼烧,时而又像寒冰入髓,这种痛比半月之蝇更甚。 白银凤意识到她的不对,忙问:“杜夫人,你怎么了?” “杜夫人,哼~”上官浅嗤笑一声,她的嗓子故意被她损伤,就是以防他们听出自己服用了变声药物而产生怀疑。 这点,她还要感谢宫尚角的提醒。 空气陷入久久的死寂,屏风后传出动静,点竹正在运功封住心脉,强压毒性。 上官浅强忍着痛苦,撑着桌沿缓缓起身又跌坐,她也就放弃了,身子斜斜的靠着。 “师傅,好久不见。” 寒鸦贰眸色骤变,凌厉的眸子看向她,“上官浅!” 上官浅盈盈一笑,“没错,是我。” “师傅啊,你常跟我说,人不能有软肋,否则就会成为自己的死穴。既然如此,你怎么会不知道,爱好也会成为被人攻击的软肋。” 点竹冷笑,低沉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几月不见,你真令我刮目相看,的确很聪明。” 上官浅莞尔一笑,“不是我聪明,是你们无锋的人,太蠢!”她的眼神瞥了一眼白银凤。 白银凤此刻早已被吓得失了言语,怔愣原地。 “你说,哪有人拿着那么多的金银珠宝求着我来杀自己的首领?莫不是,白老板和师傅也有深仇大恨?”上官浅讥讽一笑。 “你闭嘴!”白银凤恼羞成怒,挥掌就朝上官浅的命门袭去,却被寒鸦贰深厚内力凝聚的掌风挥打在门上,滚落在地。 “首领没发话,轮得到你动手!”寒鸦贰阴沉出声。 第56章 歹毒至极 看着他们狗咬狗,上官浅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只是,身体的痛愈加明显,尤其是肚子传来的阵痛,让她莫名恐慌。 右手轻轻抚摸上孕肚,低声呢喃了一句:“孩子,原谅娘亲” “果然是为人母了,你的眼睛里少了些冷漠多了一丝温情。”点竹的气息已经开始紊乱,可她却没有想象中的慌张。 上官浅有些存疑,她不是应该立刻击杀自己,迅速找人替她解毒。 点竹看穿她的疑问,叹息一声,“上官浅,上次你杀不了我,这次同样如此。” 只见寒鸦贰从腰间摸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竟然是三颗百草萃。 上官浅眸色突变,“你怎么会有?” 点竹冷笑着替她解惑:“云为衫从宫门带出来的。” “你抓了云为衫?” “先有云雀后有她亲妹妹,她的软肋太多,足以将自己困死。” 上官浅亲眼看着点竹将三颗百草萃都服下,百草萃在中毒之前吃,效用最大。 中毒之后吃,只有一半的效用,可三颗一起 上官浅不知会如何,但她知道点竹不会死,她突然好无力,仿佛有人抽走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唇角浮起一抹绝望的笑意。 罢了,她真的尽力,她只盼着从宫远徵房间拿走的那包药粉能什么作用,也不枉费她这场精心的布局。 点竹的眸光突然落在她的肚子上,“白银凤说杜家娘子怀孕五月有余,但若是上官浅,算算日子,有八月了。” 上官浅心里惊骇。 “八月,胎儿已经成形,只是你的身体中了剧毒,也不知他能不能活下来。”点竹幽幽道。 寒鸦贰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 点竹又继续说:“不管是死是活,既然是宫门血脉,理应送回去。” “哦,对了,上次寒鸦叁利用你给宫尚角布了一个局,差点就杀死了他。不过如今看宫门没有半点动静,他应该是没死,可惜了” “不然,你们一家三口就在地下团聚了。” 上官浅暗自讶异,宫尚角竟然是因为她,中了无锋的奸计? 以她对他的了解,还真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当然不会死,他可是令无锋闻风丧胆的宫尚角啊,有他在,你们在江湖上也不敢太造次,过的也是阴沟里老鼠的日子,永远别想活在阳光之下。” 点竹哈哈一笑,“有时候,活着可比死痛苦多了。你说,宫尚角若是看着漂亮聪明的你变成了人彘,而你腹中的孩子又躺在冰冷的木盒之中,母子两人的尸体一起被送到宫门,他会是什么表情?” 上官浅的周身泛着寒意,点竹比她想象的更加狠毒阴险,无耻至极! 点竹收起笑意,森然道:“当然,我更期待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活着,你是不是同样好奇,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 上官浅的身体很明显带着恐惧意味的颤抖,微微想要逃离,却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看着寒鸦贰一步步逼近她。 第57章 破窗而入 她的肌肉不自觉的紧绷,四肢僵硬,身体却逐渐没了气力,意识也开始模糊,只是肚子传来的阵痛愈加强烈,几乎掩盖了毒药带来的疼痛。 刀锋划过,面纱骤然脱落,露出一张左脸麻子,右脸有着伤疤的丑陋面容。 寒鸦贰森然冷笑,刀尖顺着她的脖颈、胸脯、腹部,最后落在她的微显的肚子上。 泪水从上官浅的眼角滑落,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父亲、娘亲,对不起。 孤山派的众位师兄、师弟们,对不起。 浅浅,尽力了 纵使化成鬼魂,也定然要让点竹日夜不得安宁! 上官浅身躯无力地倒在一旁,嘴角渗出鲜血,昏死了过去。 突然,正要挥刀的寒鸦贰身后响起一阵呼啸,窗户大开,夜风灌入。 两名手握利刃,黑衣劲装打扮的男子身手敏捷地蹿入屋内,待看见屏风后面的人,对视了一眼。 寒鸦贰冷眼紧盯,默默退后,犹如豺狼盯住猎物,随时准备出击。 缩在角落里的白银凤也是陡然一惊。 宫尚角离上官浅比较近,他轻轻瞥了一眼,便知她中了剧毒。 再看屏风后身穿黑袍披风之人,身形无力,定然也是中了毒。 宫尚角不禁心生佩服,一个女子,竟然毒害了势力强大的无锋首领,他甚至好奇地想,她是怎么知道对方会入住会宾楼?又是怎么知道,白银凤一定会请她来此处? 何况,点竹为人谨慎狡诈,她必然会被搜身验毒,那她的毒又是怎么带进来的? 太多的疑问,宫尚角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墨发遮盖了她大半的容颜,看不真切。 点竹眯着眸子打量两人,气质有些相似,神秘莫测。 “来者何人?” 司徒楠森然冷笑,骤然出手,“要你命的人!” 寒鸦贰飞身一挡,与司徒楠缠斗在一起,白银凤从腰间抽出软剑迅速加入。 宫尚角正欲上前帮忙,又顿住脚步,从腰间摸出一颗百草萃塞进上官浅的口中,助她服下。 屋内刀光剑影,屋外同样厮杀一片。 宫尚角猜测白银凤口中的贵客就是点竹,司徒楠原想让自己的暗卫无影前去探查一番,可宫尚角却提议亲自前去。 若真是点竹,今夜就是最好的机会,点竹向来行踪不定,见首不见尾,想要暗杀她太过困难。 两人一拍即合,换了夜行衣跃上屋檐便去了会宾楼探查。 谁料,白银凤在会宾楼周围布置了不少暗哨,两人清理他们费了些功夫。 小心翼翼穿梭在顶楼走廊,司徒楠透过窗户见寒鸦贰正挥刀斩杀上官浅,顿时破窗而入。 四人过招,衣诀翻飞,异常激烈,屋中陈设四分五裂。刀剑闪着寒光,每一招都是致命的。 宫尚角和司徒楠武功高强,单论个人都能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可寒鸦贰却更强,他的武功路数诡谲多变,阴狠莫测。 最快落于下风的是白银凤,她被司徒楠一脚踹至屏风前,吐出一大口鲜血。 茶案边,肚子疼痛难忍,在百草萃药效的加持下,上官浅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58章 情急之下 视线不知为何有些模糊,房内有三个影子在打斗,她来不及多想,只想赶紧逃离,绝不能落在点竹手里。 她要死了,但身体绝不能被无锋糟蹋,她挣扎着起来又跌躺,深吸一口气之后摇晃站起。 跌跌撞撞走到窗户边,她鬼使神差回头看了眼,宫尚角也恰好回眸。 不知为何,两人的脑海里竟然同时回忆起,当初上官浅在密道离开的场景。 她的期盼,他的不舍。 可她没有回头,他也没有叫住她。 上官浅撑着最后一口气,提起裙摆,越出窗外,又从顶楼跳了下去,幸好落在一辆装满草料的马车上。 马受到了惊吓,挣脱缰绳拼命逃跑,在寂静地街道上四处乱窜。 上官浅稳住摇晃的身子,奋力向前,试图抓住缰绳。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指尖早已血肉模糊,好在终于拽住,马车横冲向前。 城门正要朝内关上,马车如箭一般冲了过来,吓得两边守城兵立即避让,待反应过来,挥舞着兵器在后面骂骂咧咧。 郊外疾驰的马车里,小桃催促车夫快些,否则城门关闭,他们就只能睡在车里。 会宾楼房间里的打斗激烈异常,随着时间流逝,二打一的局面让寒鸦贰渐渐吃不消。 恰时,屏风后的点竹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屏风像晕染开了一朵红花。 寒鸦贰大惊失色,明明服用了百草萃,怎么会? 无心恋战,他迅速从衣袖一掏,甩出两颗霹雳弹扔在地上,房间瞬间升起了刺鼻的白雾。 宫尚角和司徒楠本能地背对背,未曾掩住口鼻,而是驱动内力,挥掌打开门窗,驱散烟雾。 房间内很快恢复了清明,可点竹、寒鸦贰和白银凤却不见了踪迹。 “房间里肯定有密室。”司徒楠开始环顾四周。 “不用找了,这样的密室都设有陷阱和自毁装置,一旦触动机关,吃亏的是我们。就算我们破解了机关,他们也早已逃之夭夭。”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让她给跑了!”司徒楠眸中布满了失望之色。 宫尚角宽慰他,“我们的人都派去庄园了,准备不足,难免失手。” 司徒楠突然意识到什么,“那庄园那边恐怕” “无锋会通知取消选举大会,我们要马上派人盯紧各家大族,看是否有可疑人员出入。” 司徒楠颔首。 郊外,急促的马蹄声在黑夜中回荡。 两辆马车迎面相迎,凤家的马车率先反应过来,扯偏缰绳后抽紧,马声嘶吼,马车紧急停下。 载有草料的马车,车轮碾过一块石头,车身一偏,上官浅从马车上滚落到草丛里。 马车内,凤青瑶和小桃摸着自己被撞的脑袋,表情痛苦。 车夫跳下马车,抱歉地说道:“小姐对不住。” 小桃一把推开车门,“你怎么回事!撞坏了小姐,你有几条命赔!” “前面突然冲出来一辆马车,我只能紧急避让。”车夫耷拉着脑袋解释。 第59章 途遇贵人 小桃透过马车上挂着的车灯四处张望,只见草丛中似有一个人影,她瞬间警惕起来。 凤青瑶见她紧张兮兮,问:“怎么了?” “小姐,那边好像有个人。” 凤青瑶起身走了出来,小桃护主心切,拦着她,自己先走下马车查看,车夫赶紧取下马车左侧的灯笼跟上。 上官浅浑身是血躺在草丛中,呼吸虚弱,裙摆处有大量的血迹,脸色嘴唇苍白。 小桃在她身边蹲下,车夫将灯笼靠近,两人被上官浅脸上的伤疤吓了一跳。 “她好像怀孕了。”车夫突然说道。 小桃这才注意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转头冲凤青瑶喊道:“小姐,是一名孕妇。” 凤青瑶已经下了车,翩翩然走了过来,上官浅的眼神不再清晰,只隐隐看见来人的腰间挂着一只凤形玉佩,价值不菲。 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生的希望。 凤青瑶随意看了上官浅一眼,便知她中了毒,犹豫片刻后,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打开蜡封,倒出一颗药丸递给小桃,“喂她服下。” 小桃见状,不敢伸手:“小姐,这可是夫人给您的续命丹啊。” 内伤再重,中毒再深,一颗续命丹下去,都能让人吊命三天。 若三天之内,寻得良药和解药,便可起死回生,珍贵无比。 换了其他人,凤青瑶救不救另说,可这怀了孕的妇人还真让她软了心肠,毕竟她娘亲生她的时候,差点难产而亡。 吃了续命丹,上官浅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气在丹田之处运行,肚子再次传来剧痛,她知道自己动了胎气,孩子恐怕要早产了。 指尖搭在右手的脉象上,很微弱,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有没有命保下来,况且刚刚摔下马车,胎位也有所移动。 凤青瑶会些简单的医术,正想救治她,却见她给自己熟练的把脉,不由起了好奇心。 “有银银针吗?”上官浅微微偏头问,她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此刻因为疼痛,她的额头布满了汗珠,衣衫也被汗湿。 车上备有药箱,凤青瑶冲小桃使了个眼色。 小桃立刻跑去拿了过来打开,将一根银针递给上官浅。 只见上官浅先是在自己的手臂上扎了一针,随即提起来一口气,眼睛清明了些许。 小桃又接到凤青瑶的示意,将上官浅微微扶起,她看了眼自己的孕肚,又摸了片刻,胎位的确偏了。 可这荒郊野岭,又有男人在场,她有些迟疑,目光不自觉看向停靠在一侧的马车。 凤青瑶静默了许久之后,问:“你是谁?为何会身中奇毒?” 垂死之人,也没什么好隐瞒,何况上官浅看得出,眼前的少女并不是什么坏人。 “上官浅。”上官浅虚弱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可当听到她姓上官,少女的眸色居然亮了亮,“你从大赋城来?” 上官浅点了点头。 “那你跟大赋城的上官家可有关系?” 上官浅沉默,立即起了警戒之心,上官家投靠无锋的事只有宫门知晓,而且据她所知,宫门并未向外透露消息。 第60章 无迹可寻 反而江湖传言,上官家因不臣服于无锋,才会被举家灭门,不知所踪。 “你要找上官家?”上官浅反问。 凤青瑶也没有隐瞒,“听闻上官家是医药世家,故想去拜见。” “那你恐怕要白跑一趟了,上官家已经没了。”上官浅的眼睛里似有若无的一抹哀伤却被凤青瑶看得真切。 上官浅被小桃和车夫搀扶进宽敞的马车内,她靠在软垫上,将银针一根根扎向不同的穴位。 “小姐,她在干什么呀?”小桃轻声询问。 “据《平安诊录》所书:妇人逆产足出,诸药不效,可施针以正胎位。” “什么意思?” 凤青瑶白她一眼,“妇人胎位不正,医术精湛的大夫几针下去就能定过来。” “这么厉害啊!”小桃由衷得感叹。 这时,车门外响起车夫的声音,“小姐,找到了,前面就有一条小溪。” 凤青瑶看向上官浅,问:“你还能坚持一下吗?” 扎了针,上官浅的精神也好了些许,强忍着点了点头。 聚贤阁。 宫尚角和司徒楠换了衣物正在书桌旁探讨最有可能成为无锋在大赋城首领的几家。 金复推门走了进来,“公子,没有找到杜夫人。” 司徒楠露出诧异之色,“她身怀六甲,又中了毒,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呢?” 宫尚角难得对一个人动了恻隐之心,“再去找找。” “是。”金复转身离开。 “你给她喂了百草萃,就算是剧毒,也能保住半条命,只是可惜了她腹中的孩子。”司徒楠如此说,不知是宽慰宫尚角还是安慰自己。 宫尚角陷入沉思,不由自主想竹屏风后虚弱的身影。 点竹的武功深不可测,内力更是强劲,只要意识到中毒,便可第一时间护住心脉,压制毒性。 可他当时看起来似乎很严重 打斗的房间一片狼藉,茶杯全部碎裂,宫尚角离开前捡了几片残瓷,准备回宫门后让宫远徵看看究竟是什么毒药。 郊外,火光映照着溪水,波光粼粼,犹如点点繁星落入凡间。 马车旁,篝火上铁壶悬挂,壶嘴冒出“咕嘟”的声响。 马车内,上官浅痛苦呻吟,面色苍白如雪,汗珠如雨,湿透衣襟。 她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割,每一次心跳都似重锤击打。 凤青瑶对于生产之事根本没有任何经验,全程让小桃听上官浅的安排行事。 许是气氛所致,凤青瑶站在车旁焦急不安,时不时往里递湿帕。 上官浅躺在软垫上,双腿屈膝,身上盖着外衣,小桃不停地喊着:“用力啊,用力啊。” 可她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施针提着的那口气快消失了,眼神逐渐涣散。 “啊!你别死啊!小姐”小桃突然惊慌的尖叫起来。 凤青瑶神色凝重,跳上马车打开车门,走到里侧将上官浅扶起来,将掌心的内力一阵阵传输到她的体内。 小桃有些恍神,自家小姐居然为素未谋面之人输送内力 第61章 出云重莲 “发什么呆啊?把那个锦盒里的野山参拿过来!” 小桃连连摆手,“那是给庄主治病的,万万不可。” “她医术不凡,肯定和上官家有关系,说不定能救我爹。你快点!” 听小姐如此一说,小桃不敢再迟疑,连忙从角落里掏出一只锦盒。 体内有了真气和嘴里切片的野山参,上官浅惨白的脸色有些缓和,身体也逐渐暖和了起来。 见她苏醒,凤青瑶将她的身子躺好,缓了缓才说道:“上官姑娘,不要放弃。” 马车里流淌着暖意,上官浅虚弱一笑,点了点头。 凤青瑶刚推开车门,就被上官浅喊住,她的声音很微弱。 “你要救的人,病得很严重吗?” 凤青瑶回头,迟疑了片刻回道:“走火入魔,经脉尽断,导致昏迷不醒。” 上官浅微微闭了眼,从少女的气息和脚步判断,她武功不俗。 衣衫名贵,丫环仆人跟随,尤其是她腰间的玉佩,价值千金,定然来自名门。 “宫门出云重莲。”上官浅缓缓吐出一句,算报答,也当为自己求一线生机。 凤青瑶微愣过后下了车,就算自己再急切,现在也不是询问的时候。 猛烈的阵痛再次袭来,一声尖叫过后,婴儿的啼哭划破了夜的寂静。 聚贤阁顶楼,宫尚角房间。 宫尚角埋首伏案,奋笔疾书,随着最后一个字的收笔,他好似突然感应到什么。 手中的笔悬在半空,墨水逐渐在笔尖凝聚成一滴,最终缓缓地滴落到刚写好的文书上。 宫尚角的眉头微微皱起,心头涌上一股不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 将笔搁置,他站起身,负手走到窗边,抬头仰望,星光暗淡一片。 一刻钟前,陈管事从乡下回来了,结果和宫尚角预料的一样,张氏老夫妇早已不见了踪影。 庭院深深,午夜空寂。 苏思远投靠无锋后就浅眠,头顶瓦片的响声很快惊醒了他。 他骤然起身,打开窗户,刚披了件外衣转身,寒鸦叁神情阴测地看着他。 苏思远陡然心惊,“寒鸦大人,可是发生了何事?” “明日的选举大会,暂时取消。” “为何?”苏思远脱口而出,他想得到这个位置很久了,如此苏家将在权力和财力上都更上一层。 寒鸦叁幽幽看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是。”苏思远点头哈腰,不敢再造次。 传达完命令,寒鸦叁正欲离开,却无意瞥见苏思远书桌上的一幅画,一幅人像背影。 男人身姿挺拔矗立在细雨中,淡漠又孤寂,画中人的背影轮廓,很是眼熟。 寒鸦叁眯着眼睛走了过去,拿起那幅画看了看,“技法虽生疏,但花费的心思不少,瞧这细雨如丝,疏密有致。” 苏思远也不知,他怎么突然对一幅画感兴趣,如实道:“这是小女所画,画中人应该是她前些时日所救之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哦,她救的是何人?”寒鸦叁饶有兴致的询问。 “是一位公子,听下人们说,矜贵优雅。” 第62章 意料之外 寒鸦叁眸色骤变,五指成爪抓住苏思远一侧的胳膊,森然问道:“她在何处所救?” “崀山,一处悬崖下。”苏思远俨然被寒鸦叁此刻的模样吓到。 室内沉寂一片,寒鸦叁突然冷笑起来。 “你可知道,她救的是谁?” 苏思远摇了摇头,“那人没有留下姓名,只派了金掌柜来跟我谈交易,让我将小女从乡下庄子里接了回来。” 寒鸦叁又是一笑,“宫尚角竟然也学会了怜香惜玉。” “宫尚角?!”苏思远咯噔一下,无锋和宫门那是死仇啊,“小女她真是这跟苏家真的没关系。” “我若知道她救的是宫尚角,定当乱棍打死她!”苏思远激动不已,摇钱树突然变成了催命符,他的三魂都去了七魄。 寒鸦叁沉思片刻,阴柔笑道:“你紧张什么,或许这是件好事,还能助你迁升至总部,飞黄腾达。” 苏思远将信将疑,“属下不明白,还请寒鸦大人明示。” “你去找一幅宫尚角的画像让他们相认,倘若确认无虞,我自会告诉你接下来的安排。”寒鸦叁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寒光。 “是!” 无锋总部是江湖大门大派组成,成员选拔严格且保密级别很高,他们的地位在点竹之下寒鸦之上。 但像苏思远这类地方首领,屈居寒鸦之下,这也是为何以前的选举大会都是寒鸦贰到场,点竹从不出席。 商宫。 金繁被秘密带到宫流商的房间,气氛有些诡异。 金繁的心中很是不安,神情僵硬行了一礼:“商大人。” 宫流商苍老低沉的声音从床帷里传出来,“明明是高阶的红玉侍卫,却因老执刃的私心成了最下等的绿玉侍,可恨过?” 金繁心中一凛,缓了片刻才说:“只要是为了宫门,都心甘情愿。” 宫流商冷笑了一声,“怨肯定是有的,不过自吞苦果,认了罢了。” 金繁蹙眉,却没有反驳。 “商大人有什么话请直说。” 宫流商沉默了许久,意味深长地问道:“你对我女儿可是真心?” 金繁怎么也没想到,宫流商找他来会是说宫紫商的事,不由得低垂了眉目,“是。” 宫流商起身,掀开床帷,浑浊的眸子锐利起来。 “她和执刃大人,你会怎么选?” 金繁陡然一惊,不明地问:“执刃是执刃,大小姐是大小姐,都是我要保护之人,为何要做出选择?” 听到他说要保护自己的女儿,宫流商顺了顺气,口气也缓和了些许,“你方才说,只要为了宫门,你都心甘情愿?” 金繁语气坚定:“是。” “那你觉得云为衫可信吗?” “无锋之人阴险狡诈,你看看我,这就是信任他们的下场。”宫流商愈加消瘦,面容可怖。 “云为衫助执刃大人通过三域试炼,几次舍命相救还配合执刃设局无锋” 宫流商打断他,“所以呢,就能抹掉她是无锋细作的事实?没有利益冲突,暂且平安,倘若哪一天,为了自身利益,你们敢保证云为衫不会像背叛无锋一样背叛宫门?” 第63章 两难抉择 金繁沉默不言,云为衫第一次入宫门有一半是为了义妹云雀,而这次,是为了亲妹妹,云为霜。 她的软肋实在太多,金繁甚至都不知道,云为衫将宫子羽排在第几位。 “怎么?连你都迟疑了?”宫流商大笑了起来。 “执刃大人身上有无量流火,宫门至高秘密,云为衫一旦成为了他的夫人无量流火还会安全吗?” 金繁继续沉默。 “为了宫门,云为衫必须驱逐出去!” “可执刃大人” “她不是失踪又回来了?金侍卫向来能干,定然知道如何做。” 金繁拒绝地话还未说出口,宫流商又继续说道:“云为衫离开宫门那日就是我同意你和宫紫商之时。” 沉思片刻,金繁抬眸坚定道:“商大人,感情不应该成为一场交易。” “嗬,是吗?我不过是在考验你对我女儿的真心。” 金繁顿时哑口无言。 三日后,上官浅呼吸急促,唇色苍白,满脸痛苦之色,被人用担架抬回了凤凰山庄。 凤青瑶风风火火闯入大门,“快去叫大夫!”身后跟着怀抱婴儿的小桃。 守门弟子立马往医馆跑去。 很快,莫云飞闻讯赶来,三名大夫也刚好到了凤青瑶的院中。 莫云飞将凤青瑶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询问:“青瑶,怎么回事?” “大师兄,我等会跟你说。” 凤青瑶冲几名大夫吩咐道:“赶紧去房里救人。” “是,大小姐。” 待大夫们走后,凤青瑶才将偶遇上官浅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莫云飞。 “出云重莲?”莫云飞微微吃惊,“那可是世间奇药,早已绝迹。” “你们不都说宫门历经百年,神秘莫测,有点奇花异草不是很正常吗?” “可那是出云重莲啊,据老医书记载,具有起死回生、包治百病之功效,习武者服用可功力大增。” “真的这么厉害!”凤青瑶的眼睛亮了亮,“那我爹岂不是有救了。” 莫云飞曲起手指敲了一下凤青瑶的额头,警告道:“你别胡来,先不说那位姑娘所说的是真是假,宫门遍布明哨暗岗,机关重重,无锋久攻不破,就足见其可怕。” 凤青瑶毫不在意,“厉害什么啊,偏居一隅,贪生怕死,咱们寻求了几次合作都被拒之门外,任由无锋在江湖上为非作歹。” “宫门有自己的考量,咱们不论其是非,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将师傅的病治好。” 提到父亲,凤青瑶连忙问:“神医的徒弟走了吗?是不是也是浪得虚名,几十年的老大夫都看不穿咱们的计策,她能顶什么用!” 莫云飞笑了笑,“你错了,人家一眼就看出来吴大叔是装的,甚至推测出他腋下夹的是核桃,脉象才诡谲异常。” “哟,有两把刷子,我得去会会她。”说完,凤青瑶一溜烟就跑走了。 凤傲天房间。 云为衫正在给床上躺着的凤傲天施针,一名美艳妇人站在一侧守候,锦衣罗裙,青丝轻挽,容色温婉、贵气,可眉目间又带着些许霸气,令人不敢轻视。 第64章 云浅再会 忽而,大门被推开,惊扰了这一份安静。 凤夫人侧身抬眸,看见凤青瑶风风火火走了进来,莫云飞跟在她身后。 “娘”凤青瑶看见凤夫人不悦的神色,连忙撒娇行礼。 凤夫人见女儿无恙,缓了缓,才嗔怒道:“舍得回来了?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凤青瑶连忙过去抱住凤夫人的胳膊,娇滴滴地说道:“我也是为了爹爹的病才出去的,你看看女儿都饿瘦了。” 她用双手托住自己的下巴,使劲往上挤压,将小小的圆脸弄成锥子型,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灵动又可爱。 凤夫人被她的模样逗笑了,连忙吩咐丫环去厨房准备膳食。 “娘亲最好了。”凤青瑶将脸在凤夫人的胳膊上蹭了蹭。 许是被凤青瑶的声音所感染,专心致志扎针的云为衫忍不住侧目,如此美好的画面,她在梦中都不曾有过。 触及到她的目光,凤青瑶微微放开冯夫人,站直了身子,“你就是寒三石神医的徒弟林紫苏大夫?” 云为衫起身,微微颔首。 凤青瑶上下打量着她,白衣轻纱,不插朱钗,不施粉黛,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娘亲跟她说过,林紫苏从未出过药王谷,要不是外公和寒三石有些交情,带着信物上门,她终生都不会迈出山谷一步。 见识过上官浅自救时展示的精湛医术,凤青瑶摒弃了对年龄的偏见,开门见山的询问:“林大夫可知道,出云重莲?” 云为衫微微一惊,出云重莲是宫门的秘密,它有起死回生之效,不透露是怕有心人惦记,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何况出云重莲极其珍贵,宫远徵耗费了许多心思和时间才培育出来几朵,自己人都不够用,又岂会赠与他人。 凤青瑶是怎么知道的? 连凤夫人都不知晓此事,凤青瑶年纪尚小,定然也是别人告知,会是谁? 宫门的人还是无锋的人? 云为衫自是知道宫门的出云重莲能救凤傲天,可于公于私她都不能说。 于公,无锋只是让她带回风傲天受伤的消息,并不想救其性命。 于私,宫子羽曾跟她说过,宫远徵的三朵出云重莲,用了两朵,还有一朵在角宫,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凤青瑶问她,是真心询问还是疑心她的身份,试探于她? 云为衫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寒三石的信息,他和宫门并未有过瓜葛。 见她愣神,凤青瑶轻唤出声:“林大夫?” 云为衫回过神,淡淡说道:“世间神药,可起死回生。” 凤青瑶的目光亮了一下,正欲再询问些什么,小桃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大小姐,不好了,她” 凤青瑶上前一步,“怎么了?” “大夫说她要死了!” 凤青瑶神色一变,孩子刚生下来娘亲就要死了,着实有些可怜。 “林大夫,可否麻烦你去帮我看个病人。” 厢房里,大夫们正在忙碌,药锅都端到了院子里,白雾缭绕。 上官浅躺在床上,闭眼沉睡,仿佛没了生机一般。 第65章 疑云重重 凤青瑶、凤夫人、莫云飞、云为衫和小桃一行五人浩浩荡荡走到房里,视线都齐聚在上官浅身上。 凤青瑶皱眉问一旁的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摇了摇头,“她中了许多剧毒,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换了常人,当场身亡。” 此刻的上官浅没有戴面纱,云为衫怔怔的看着那半张没有疤痕的左脸,似曾相识。 她不可置信的缓步向前,凑近观察,那张足以以假乱真的伤疤在同样会医术的云为衫面前露出了破绽。 但只是微小的一个地方,上官浅对自己真狠,她所用的药水将皮肤和那块伤疤紧密相连在一起,隐隐有融合之势。 换句话说,再不处理上官浅脸上的那块伤疤,她就毁容了。 然而此时此刻,在性命面前,容貌也就不那么重要了,云为衫静静地看着她,眸中闪过一抹哀痛。 凤青瑶看了看云为衫把脉的手,又看了看她的神色,问:“怎么样?” 云为衫敛起情绪,将上官浅的手放进锦被,摇了摇头:“她的毒素在蔓延又被所服药物克制,只是快到心脉之处,她撑不到药物服下。” 站在凤青瑶身后的小桃默默叹息一声,语带气音,“曦儿好可怜啊。” 凤青瑶眼前浮现上官浅的孩子,小小的一只,干瘪又瘦小。 小桃当时还惊呼,“大小姐,她怎么这么小啊,还没有咱厨房里的萝卜大。” 凤青瑶蹙眉,有关于出云重莲的事她也还没问清楚 她身上带的两颗续命丹都已经给了上官浅,踟蹰片刻后,她挪步到凤夫人身边,“娘。” 凤夫人自是知道女儿想要什么,“她对你很重要?” 凤青瑶靠近凤夫人,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她说宫门的出云重莲可以救爹。” 听到宫门二字,凤夫人怔了一下,随即从衣袖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凤青瑶,“去。” “谢谢娘。”凤青瑶开心道。 云为衫接过凤青瑶手中的瓷瓶,打开蜂蜡倒出一颗,放在鼻尖下一闻,“续命丹。” 凤青瑶这下总算彻底相信寒三石的徒弟有两把刷子,“有了这个,林大夫有足够时间救她了吗?” “没有十足的把握,姑且一试。”云为衫如实说道,但她一定会全力救治。 对于当日和宫子羽他们一起设局上官浅,她心中是有愧的,毕竟,在宫门,她也曾真心帮过她。 日落西山之前,宫尚角赶回了角宫。 书房很快亮起了灯,宫尚角一袭金丝睡衣坐到桌前,审视着桌上的茶杯瓷片和一根木簪。 宫远徵头戴抹额,一袭藏蓝色锦衣,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哥,你找我。” 宫尚角抬头,“带手套了吗?” 宫远徵扯下后腰别着的麂皮手套,“带了。” “你帮我看看这瓷片上沾了什么毒?” 听哥哥这样说,宫远徵的目光落到瓷片上,边戴手套,边缓缓走了过去。 宫远徵拿起一小块瓷片仔细看了一眼后,放在鼻尖下细闻:“朱砂、番木鳖、鹤顶红、断肠草” 越说宫远徵就觉得越不对劲,这些都是剧毒之物,而且隐隐有些熟悉。 第66章 空心木簪 “瓷片干涸,只能闻出一些气味偏重的毒药,要是有实物就好了。” “远徵弟弟已经很厉害了,仅仅凭借瓷片残留的气味就识别出这么多毒药。” 宫远徵有些得意:“哥,要是有东西放在眼前,我定然可以知晓里面用这些毒物配制成了什么毒药。” “这些毒,百草萃可以解吗?” “先吃百草萃,再服毒药,可以。” 宫尚角追问:“那服毒之后再吃百草萃呢?” 宫远徵有些愣住:“暂时死不了,可身体的余毒会让人生不如死。” 宫尚角闻言皱了皱眉头,他与那杜夫人不过见了两次,为何每次见面都让他心绪不平,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什么?”宫远徵突然拿起锦帕上的木簪看了看。 “好像是女子用的东西,哥,你怎么会有这个?”宫远徵好奇询问。 “在大赋城有人毒杀了点竹,这是在她的房间找到的。” “毒杀点竹的是一名女子?”宫远徵没想到点竹这么弱,突然大笑起来,有些开心的问:“那点竹死了吗?” “暂时还不得而知。” “不死也被吓了个半死。”宫远徵嘿嘿一笑。 宫尚角不置可否。 宫远徵的视线重新落回手中的木簪上,深吸了一口气,原木香混合了其他的味道。 他将木簪放在鼻尖下细闻,眉心轻蹙,又一寸寸审视木簪。 红檀木,云纹造型,顶端有一颗白色的小珠子。 “哥,你不觉得这颗珠子有些奇怪吗?” “嗯,用红色合适一些,不过红色的价格相对贵出几倍。” 宫远徵摇了摇头,“不对,这颗珠子色泽暗淡,根本就不是做珠钗所用,更像是从什么衣物上摘下来的。” 宫尚角闻言,从公务上抬眸,起身走到宫远徵身边,接过他递过来的木簪。 细细观察,珠光不仅暗淡,珠子也不圆润,表面还有细小破损的痕迹。 宫尚角试着拧动珠子,无果,他又微微用力,居然将珠子拔了下来。 珠子的底端镶嵌了一个小木塞,刚好堵住木簪上的小洞。 宫远徵讶异,“这” 木簪竟然是空心的,着实有些不可思议,非一般的能工巧匠可做。 宫尚角看了眼有些湿润的木塞,对宫远徵说道:“远徵弟弟,拿一个茶杯过来。” 宫远徵颔首,转身到茶案上取了一个杯子走过来。 宫尚角小心地将木簪里的液体倒于杯中,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有毒!”宫远徵瞳眸骤变。 “能看出是什么毒吗?” 宫远徵拿过茶杯看了看,又闻了闻,“很多种,需要一一罗列,才能具体知道是什么毒。” “好,那辛苦远徵弟弟了。” “这是我的份内之事。不过,哥,你为什么想知道这里都是什么毒啊?” 宫尚角沉默,他也不知道为何,直觉告诉他,有些真相藏在这些毒药里。 凤凰山庄,凤夫人的房间。 凤青瑶将遇见上官浅的来龙去脉讲给凤夫人听,凤夫人也很同情上官浅的遭遇,随即又变了脸色,用食指戳了一下凤青瑶的额头。 “你啊,胆大妄为,什么人都往庄子里带。” 第67章 奇门九物 凤青瑶不服气,“别说她是一个中毒的孕妇,就算是无锋,进来了也别想出去。” 凤夫人无奈摇头:“你还指望人家救你爹,还没开始救,就折损了三颗续命丸。” 凤青瑶缩了缩脖子,很快又理直气壮地说道:“可她也告诉我们如何救爹了呀。” 凤夫人在茶案边坐下:“宫门的东西,你就别想了。” 她刚提起茶壶就被凤青瑶接了过去,“有什么不能想的,大不了我们拿好东西跟他们换嘛。” 凤夫人笑了笑:“宫门树大根深,四宫各司其职,兵器、毒药、侍卫、钱财,甚至失传的武功秘籍,应有尽有。你拿什么跟人家交换,还是可以救命的出云重莲。” 凤夫人接过凤青瑶手中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又继续说道:“江湖无人得知宫门有此奇药,甚至都没传出过风声。这说明什么?” “说明此物不仅珍贵且稀少,宫门自己都不够用。” 凤青瑶趴在桌子上,用双手托住下巴,“我不管,他们不给我就抢、去偷,只要能救我爹,龙潭虎穴我也敢闯!” “住口!”凤夫人将茶杯重重置于桌上,“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去江湖上打听一下,宫门是什么样的存在,擅自闯入,你还有命回来吗!” “娘”凤青瑶语带撒娇,“宫门的那些部署和机关暗道,都是咱们老祖宗用剩下的,何况我轻功超群,定然能神不知鬼不觉” 凤夫人打断她,“好了,夜深了,回去休息,我不想没了夫君还失去一个女儿。” “娘”凤青瑶不依,嘟嘴不悦。 “青瑶,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胆敢像上次一样溜出凤凰山庄,我就将你关进祠堂,永远禁足凤凰山。”凤夫人正色道。 “知道了”凤青瑶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出了凤夫人的房间。 凤夫人望着她的背影叹息一声,起身从柜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 里面装的是一本古籍,书页泛黄还有破损,名为《奇门九物》。 它不仅囊括了最绝妙的奇门遁甲和五行八卦之术,更记载了许多巧妙的机关和暗器的打造,世间仅此一本。 凤夫人打算让莫云飞携此物去宫门,换取出云重莲。 凤青瑶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恰好看见小桃端着一碗东西往后院走。 “小桃,你干什么呢?” 小桃微微行了一礼,高兴地说道:“小姐,刚挤的牛乳,还热乎着呢。” “那小丫头不是有乳娘照顾吗?” 小桃还未出阁,提起来有些害羞,“曦儿她不吃那玩意,一靠近就哇哇大哭。” 凤青瑶白了她一眼,就回了房间。 小桃也不介意,带着一脸的笑意,美滋滋的端着牛乳走了。 药房,灯火明亮。 云为衫拿着手里写的几张方子,在药柜前配置。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拿药材的动作一顿,随即轻轻关上抽屉,神色自若。 “姐姐,这么晚了还在忙?”绮萝关心地说,“小心自己的身子。” 四下无人,两人都不必演戏,云为衫冷冷道:“你不也没睡?” 第68章 拨云见日 绮萝缓步走到她身边,看了眼桌上配制的几幅药材,与她这几日煎煮的大相径庭,她虽不懂医术,但识别寻常的药材也不是难事。 “姐姐,你未免也太上心了,还真打算治好凤傲天啊?” 云为衫泰然自若:“凤傲天练功走火入魔,内伤极重,经脉尽损,根本治不好。” 绮萝讶异一笑:“那你还如此尽心尽力?” “我不尽心尽力保住凤傲天的性命,难道任由他自生自灭?或者说,你想被凤凰山庄扫地出门?” “姐姐别激动嘛,我就随便跟你聊聊天。”边说,绮萝边拿走她手里最上方的一张药方,折叠收好。 “你干什么?”云为衫蹙眉。 “姐姐医术高明,当然要留一份给无锋存档了。” 云为衫的目光露出一抹杀意,她到底是怎么跟无锋在互通消息? “关于风傲天的消息,你传出去了吗?”云为衫收敛情绪,随意一问。 “嗯,或许。”绮萝没有正面回答。 “那我们的下一个任务是什么?”云为衫又问。 绮萝眸光静静地看着她,说出的话很是冰冷:“寻凤凰山庄出入破解之法,暗杀凤夫人。” 云为衫脸色微怒:“这根本就不可能!山庄内遍布机关,才会没有明岗暗哨和巡逻防卫。” “凤夫人等人的饮食,都有银针测试,更是无从下手。” 绮萝鬼魅一笑:“姐姐说的难处我也知道,但世间就没有无坚不摧这一说,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寒鸦大人说了,此事不着急,让我们慢慢想办法。但必须摧毁凤凰山庄给想要脱离无锋的江湖门派一个示警。” 云为衫看着绮萝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眸子。 等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院中,立刻上前关上房门,她将手中最下方的一张涂涂写写的纸抽了出来,重新开始配药。 宫子羽曾无意跟她提过,制作百草萃的核心是神翎花。 云为衫在一排排高大的医柜寻找,凤凰山人杰地灵,植物繁盛,凤凰山庄的草药应有尽有。 当初,宫子羽为了通过第一关三域试炼——寒冰莲池,服用了寒毒之药,并给了云为衫三颗百草萃。 如此珍贵之物,云为衫没有吃,而是收了起来,但她后来出于好奇心,将其中一颗百草萃掰了一点作为研究。 牛黄、苦草、灵芝、穿心莲、龙涎香、仙玉香、幽冥花 上官浅如今危在旦夕,她只能通过不同配比尝试,但关键之物有了,多少会有点作用。 药罐里很快冒出白雾,云为衫将药倒入瓷碗,又将药房收拾干净,才端起托盘踏着月色离去。 数日后,宫远徵疾步匆匆往角宫赶,金复正要行礼,宫远徵已经猛然推开了宫尚角的房门。 秋风灌入,墨池泛起层层涟漪。 宫尚角从桌前抬眸,见宫远徵神色慌张的进来,诧异不已。 “发生何事了?” 宫远徵扬起手中的木簪,“哥,这里面装的可都是宫门的剧毒!” 第69章 水落石出 宫尚角非常意外:“对外出售吗?” “其他都有售卖,除了送仙尘和千日眠。” 送仙尘,宫尚角自是知道,可千日眠,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千日眠是何物?” 宫远徵紧张地说道:“是我新研制的一种毒药,可麻痹人的神经,让人进入假死状态,好似睡着了一般。” 宫尚角骤然起身,既然是新研制出来毒药,杜夫人是从何得到? “哥,那杜夫人到底是谁?她怎么会有宫门这么多毒药?送仙尘和千日眠,宫门之外之外的人根本拿不到。” 宫尚角从宫远徵手里拿过那根簪子,目光幽远,心中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宫远徵气愤道:“回去我要好好查查徵宫的人,究竟是谁偷拿了毒药!吃里扒外的东西!” 宫尚角脸色晦暗:“不必查了,你抓不到她的,这件事远徵弟弟就不用再管了。” 宫远徵很诧异,急切道:“哥!这件事非同小可” 宫尚角冷冷道:“我自有打算。” 宫远徵还欲争辩,只见宫尚角脸色阴沉,神色很是不对,眸色黯淡,眼眶微微泛红。 “哥,你怎么了?” 宫尚角沉默,将那只木簪紧紧握在手心里。 “哥,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偷的” 宫尚角打断他的话,“我想静一静,你先回去。” 宫远徵看了眼脸色发沉的哥哥,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山巅之上,皓月当空映照得峰峦如洗。 上官浅缓缓睁开了眼,柔和暖黄的灯火让她又微闭眼睛。 开门声响起,有人走了进来,上官浅偏头透过珠帘看过去,脸色突变。 云为衫一袭白衣,墨发用白丝绸轻挽,宛如在宫门女客院落时的装扮。 她俯身将托盘置于茶案上,端起药碗正要起身,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云为衫。” 云为衫端药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淡然起身走了过去。 “你终于醒了。” 上官浅微微起身,环顾陌生的环境,虚弱地问道:“这是哪里?” “凤凰山庄。”云为衫将药碗放在她的床头,“救你的是凤凰山庄的大小姐,凤青瑶。” 上官浅扯了扯唇角:“那你为何会在这里?” 云为衫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她。 “你不在宫门当你的执刃夫人,享受荣华富贵,却在这里照料我,未免也太过诡异了。” “寒鸦贰让寒鸦肆给我留了一封信,说我的确是梨溪镇云家的女儿,还有一个双生妹妹。”云为衫坦言。 上官浅何其聪明,“所以,你是被寒鸦贰设计了,回家探亲被无锋所抓。” 云为衫默认。 上官浅嗤笑一声,“姐姐你可真是重情啊,可对我又那么凉薄,咱们好歹也一起相处了那么久,你出卖我可是毫无留情。” 云为衫神色复杂:“当初我的身份已经暴露,幸好羽公子不嫌弃,极力维护我。我们并不知晓你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你所说的几分真几分假,才会设局于你。” 第70章 云浅闲谈 上官浅自嘲道:“宫尚角从未信任于我,你也不告诉我半月之蝇无毒,倘若我知晓” 倘若她知晓,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根本不会外传情报,也不会 如今说这些都晚了,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她能依靠的从来都只有自己。 “你又被无锋威胁了。”上官浅肯定地说道。 云为衫点了点头,“云家人和我妹妹在他们手上,寒鸦贰让我假扮寒三石的徒弟林紫苏混入凤凰山庄查探风傲天的消息。” “抓了就抓了,既然放你出来了,你就想办法回宫门,云家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可没吃过他们家一粒米。” “其他人我自是不想管,可阿霜”云为衫垂了眼眸。 “早就知你心软,恐怕无锋也是看重这一点,才会用你妹妹拿捏你。”上官浅淡淡地说道。 “你为何会中毒?”云为衫好奇的问。 上官浅的眸子再次冷却,“不仅是我,点竹也身中剧毒。” 云为衫诧异:“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生性爱茶,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云为衫沉默,神情微变。 云为霜曾说,点竹是她们的母亲,也不知真假,若是真的,她自是不希望她死。 上官浅见云为衫脸上露出不忍的表情,嗤笑道:“你还真把无锋当家了,竟然会对点竹生出同情心。” 云为衫没有再多说什么,将凳子上的药端了起来,“你先把这个喝了。” 云为衫出宫门的时候带走了三颗百草萃,被抓以后,搜了身。 “点竹不会死,托你的福给她送去了百草萃。”上官浅言语里充满嘲讽。 云为衫无话可说。 喝完药,上官浅将药碗递给云为衫:“姐姐好本事啊,那么多种宫门秘制毒药混在一起,还能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 云为衫将药碗放下,如实说道:“不是我,是凤凰山庄的续命丹,听小桃说,凤青瑶一共给你吃了三颗。” 上官浅微微震惊,续命丹她是知道的,虽没有百草萃珍贵,但也极其难得,是救命良药。 凤青瑶居然给一个陌生人用了三颗,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或许是因为——出云重莲,上官浅心念直下,很快想到了原因。 门外突然传来微小的,婴儿的啼哭声,上官浅的目光看向门口,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生了一个孩子。 “你放心,孩子平安无事。”云为衫看了她一眼后,又问:“宫尚角知道吗?” 上官浅提了提唇角,她的眉间带着病态和一丝怅然,那就要看他相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不过,这孩子不仅命大,还够坚强,跟着自己经历了多次生死磨难,居然活了下来,她缓了片刻轻启唇角:“不重要了。” 角宫,无边的黑暗与沉寂。 宫尚角静坐在椅上,手中依然拿着那根木簪,眸光深邃、幽远。 他和上官浅在聚贤阁,同住一月有余,一楼之隔,却咫尺天涯。 第71章 千里寻妻 那天,他的刀锋架在她的脖子上,问她是谁,她说,她的夫家姓杜。 宫尚角向来细致入微,可上官浅在角宫与他相处数月,日夜观察他的言行,对他颇有了解。 上官浅将自己伪装的很好,不仅有在无锋苦练的技术,还有特意针对于他的伪装。 气息、脚步、仪态、穿着都异于从前,她模仿了许久张婶的步伐和说话方式还有行为习惯。 从一个名门望族出身的大小姐转变成实实在在的小门小户商户妻。 何况,上官浅从宫门离开后,身子日渐消瘦,下巴微尖,五官立体,腰身盈盈不足一握。 为了隐藏怀孕的真实月份,她所食饮食,长胎不长肉,并严格控制其分量,故才会让所有人都看走了眼。 房间里没有点灯,宫尚角整个人都被黑暗笼罩。 顶楼的偶遇,与点竹的厮杀,她知道是他,却故意装作不识,她好似不再想要依靠任何人,独自一人布局,不惜同归于尽。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回忆 一阵烦闷和懊恼袭来,宫尚角将手中的木簪又握紧了几分,他应该多信任她一分,或者早点找到她。 或许她和腹中的孩子都不会 宫尚角身躯轻颤,他不敢去想那种可能,可他又很清楚,她当时的处境有多危险,身怀六甲,身中剧毒从顶楼一跃而下,纵然逃跑了,恐怕也九死一生。 心中的那股气无处发泄,他抓过一只茶碗狠狠摔到地上,仿佛碎裂的不是茶碗,还有他冰冷的心。 金复站在门前,心惊胆战,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无可奈何又失控的角公子。 缓了一会,才敲了门,门内没有回应,金复依旧推开门,走了进去。 “公子。” 宫尚角从黑暗中抬眸,眸色锐利,声音沉冷。 “画好了?” 金复将手中的一叠画纸双手呈上,“宫门所有的画师全力赶工,悉数完成。” 白日里,宫尚角将自己关在书房,凭着记忆画了一幅‘杜夫人’的肖像交给金复,让他送去医馆复刻。 “分发下去,让他们连夜启程。往日与我有些交情的门派,你亲自前去让他们帮忙寻人。另,飞鸽传书金掌柜,广布英雄帖,赏金三千两。” “立刻准备一匹快马,我要出宫门。”宫尚角的声音已经听不出任何情绪。 “公子这么晚要出去?”金复迟疑的问道。 宫尚角眸色骤厉。 “是!”金复连忙接受命令,恭敬退了出去。 院子里,已经跪着等候多时的侍卫们整齐起身,金复将画卷逐一递给他们。 “传角公子令,立刻让所有前哨据点全力寻找画像上的女子,如有消息,立刻回禀。” 侍卫们领命:“是!” 房门关上,宫尚角的脸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被透进来的月光照亮,他眼眶泛红,一滴带着清辉的泪滑落脸庞。 很快,侍卫们持着灯笼骑着快马火速离开旧尘山谷,踏着月色,往不同的方向前去。 第72章 母女连心 凤凰山庄。 上官浅脑海中闪过片刻的记忆,那是小桃又惊又喜的声音。 “生了,生了!” 她将用衣服包裹的婴儿递给上官浅看,喃喃自语:“好小一只啊,像刚出生的小猫。” 上官浅抬了抬眼皮,看得并不真切,视线有些模糊。 小桃问:“上官姑娘,你要不要给她起个名字啊?” 金乌未跃,而其辉已先至,一缕光辉透过马车之隙,洒落柔和之光。 车内昏暗,忽被这朝气所破,仿佛夜幕被轻轻掀起,露出了曙光的一角。 “曦,愿她如光,破世间一切黑暗。”上官浅轻声道。 “上官曦,好好听啊。”小桃跟着凤青瑶念过书,也识得不少字。 “独孤曦。” 小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对对,她应该随她爹的姓氏。” 上官浅沉默,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婴儿的啼哭越来越大声,响彻了整个院子,凤青瑶正在房间打坐,顿时心浮气躁。 挣扎了片刻,骤然下床走了出去,她怒吼一声:“小桃,怎么回事!” 小桃从后院房间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抱着曦儿的乳娘。 “小姐,我也不知道啊,她就一直哭,一直哭,怎么都哄不好!”小桃满脸焦急之色。 “我不管,你赶紧给我哄好了,再吵,我将她和你一起扔出去!”凤青瑶说完就气呼呼地回房关了门。 云为衫见上官浅的目光一直落在门外,便自作主张开了门,喊住正要离开的小桃和乳娘。 “小桃,上官姑娘想要看看曦儿。” 摇着拨浪鼓的小桃一愣,“上官姑娘醒了?” 不远处地房门突然被打开,凤青瑶走了出来,问:“她醒了?” 云为衫点了点头。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入上官浅的房间,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响亮,凤青瑶皱着眉捂住耳朵,内心腹诽:小丫头真能嚎啊,将来一定是个大嗓门。 上官浅脸上的伤疤已被云为衫揭下,由于药水与皮肤接触得太久,虽日日敷药,还有些轻微的红肿。 凤青瑶和小桃数日没来,一人忙着计划去宫门偷药,一人忙着带娃,故都是第一次见上官浅真容。 连同乳娘,三人都有些怔愣,白衣墨发,不施粉黛,清丽无双又带些病态之美。 “原来上官姑娘这么美啊。”小桃发出赞叹。 又是一声啼哭,乳娘回过神,将婴儿抱到床边。 上官浅眉目间少有地流露出一丝柔情,伸出葱白似的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小小的一只,的确像萝卜头。 或许真的是母女连心,婴儿止住了哭声,小桃顿觉神奇。 上官浅的视线移到凤青瑶身上,轻轻一笑:“凤小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何况我也有我的目的。”凤青瑶率真直爽,也不跟上官浅绕弯子。 云为衫轻轻看了上官浅一眼,不出她所料,宫门有出云重莲的消息是她透露给的凤青瑶。 上官浅不以为意的迎上她的目光,并未觉得自己此举有何不妥。 第73章 脾性相投 “好了,你们都下去休息,我和上官姑娘有些话要说。”凤青瑶话是对小桃说的,但云为衫很识趣的也退了下去。 待众人都下去,凤青瑶坐到上官浅床边,“你再跟我说说出云重莲,它真的那么厉害吗?你见过吗?” 上官浅笑了笑,“它的厉害古书都有记载,而且我想,你也应该问过林大夫了?” 凤青瑶揪着腰间的玉佩把玩,“她和你说得一样,但她不知道宫门是不是真的有出云重莲。” 上官浅心下了然,云为衫还真是一心为宫子羽着想,出云重莲可起死回生,她是为了以防万一。 “我也没见过,但江湖百晓生说,有人曾在宫门见过。” 凤青瑶顿时来了兴致,“谁?百晓生我知道,江湖之事,无所不知。” “无锋的人。无锋曾经派了一名女刺客潜入过宫门,亲眼目睹了宫远徵在药房里培育出了出云重莲。” 凤青瑶的眼睛顿时亮了亮,无锋的人都能进入宫门,那宫门有什么好怕的。 传言果然误人,她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去宫门的想法。 《奇门九物》和凤凰于飞是凤凰山庄的镇庄之宝,绝不能落入外人手中,风青瑶几乎可以料定,母亲是想用《奇门九物》去换取出云重莲。 宫门守卫森严,易守难攻,倘若再有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加持,定如铁桶般,牢不可破。 “凤小姐,宫门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万不可鲁莽行事。”上官浅真心提醒道。 “为了我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凤青瑶用坚定不移的目光看着上官浅,脸上布满了倔强之色。 上官浅自是知道劝说不了她,她也没想劝说,凤凰山庄是怎样的存在,她也略知一二。 虽没有攻击无锋的本事,却有自保的本事,不似宫门,是能有所为而不为。 凤傲天不屈服于无锋,大义凛然,宫门定然另眼相看,就算凤青瑶在宫门被抓,只要自曝身份,宫门也不会太过为难于她。 成不成是一回事,不成,凤夫人也会想办法将她捞回来。 凤青瑶还想询问一些关于宫门的事情,只见上官浅不知何时已经沉睡,眉目安然。 “罢了,你身子还没好,先休息,明日我再过来。”凤青瑶轻声起身离开了房间。 云为衫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关上房门,就察觉到房内有人。 “姐姐,怎么回来的这般晚?”绮萝坐在她的书桌前,眼神里带着探究。 云为衫无视她的存在,坐到茶案边,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绮萝将手中的药方放下,起身走到茶案的另一边坐下,“我刚去给凤傲天送药,你不在,凤夫人说你在替人治病,谁啊?” 云为衫喝了一口茶,“凤青瑶的朋友。” 绮萝盯着她的眼睛,想看出点撒谎的痕迹,但并未发现什么:“凤青瑶几乎足不出户,她还会有朋友?” “她下山去给凤傲天寻大夫,在外结识的,或许秉性相投。” 第74章 江湖传言 “秉性相投,嗬~”绮萝嗤笑一声,“那我还真有些好奇,什么样的人会跟这位娇纵跋扈的大小姐脾性相投。” 云为衫淡定地问道:“你要去见她?” “有何不可?” 云为衫轻笑:“你准备用什么样的理由去凤青瑶的院子?” 绮萝的表情露出惊讶之色,“姐姐难道不带我去吗?” 云为衫坦言:“不是我不带你,而是凤青瑶只让我一人前去,她的那位朋友得了奇症,满脸红疮,甚是可怖。” “我虽然给服侍她的丫环服用了汤药,但似有传染的迹象。” 绮萝上下打量她,“那姐姐你” 云为衫白她一眼,“我是大夫,自然知道如何防治。” 绮萝疑心极重,半真半假的关心道:“那姐姐要小心了,不然我也得跟着遭殃。” 她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风傲天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接下来就是要找到《奇门九物》破解凤凰山庄的防护。” “说得轻巧,一旦被他们发现了异常,我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 绮萝怔了一下,“你知道《奇门九物》是何物?” “我在无锋十几年,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云为衫挑着眉梢看她,也是警告她。 绮萝盈盈一笑:“既然姐姐如此厉害,我就放心了,想必一定会早日完成寒鸦大人交代的任务。” 云为衫锐利的目光盯着她,很难相信,眼前的人才刚拿到“魑”阶令牌,不由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会进入无锋?” 绮萝不知回忆起什么,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许久之后才回过神,将手中的茶水一仰而尽便起身,“寒鸦大人让我转告你,你的妹妹和家人都很好。”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江湖上近日最传奇的人物就是‘杜夫人’,明面上是金掌柜要寻此人,赏金已经从三千两升至五千两。 知情的人不明白的是,一个茶艺师而已,失踪了为何值得金掌柜如此大费周章寻找。 而不知情的人都在传,这位‘杜夫人’和金掌柜的关系,各种故事,众说纷纭。 聚贤阁。 宫尚角和司徒楠对立而坐,他神色不安,情绪郁结,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上官浅还是没有消息吗?”司徒楠问。 宫尚角摩挲手中的茶杯,摇了摇头。 上官浅中了那么多种剧毒,九死一生,只是谁也没有说出口,都将希望寄托在宫尚角给她服用的那颗百草萃之上。 一日没有寻到尸体,总还有些盼头。 “那点竹呢,死了吗?”司徒楠又问。 “大赋城的选举大会已经取消,江湖也算平静,若没有百草萃,她必死无疑。”司徒楠的言语中带着些许兴奋。 宫尚角将茶杯放下,“恐怕没那么简单,点竹若是死了,无锋定然会内乱,绝不会像如今这般平静。” “可没有百草萃,她如何能解毒?” 宫尚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可以确定,点竹一定没有死,但情况定然也不乐观。 第75章 潜入宫门 天空愈加灰暗,大雨从屋檐上落下,宫尚角只看了一眼,便拿起一旁的斗笠起身。 司徒楠也起了身,连忙叫住他,“奔波了数日,在这里歇一晚?” 宫尚角带上斗笠,黑色的披风将他整个人笼罩,“不必了。” 司徒楠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暗叹息了一声。 宫门。 玄月当空,黑衣人飞檐走壁,避开警戒路线和明岗暗哨,疾步行走在角宫,至于机关她根本就不看在眼里,轻易就被识破。 角宫非常大,四重院落,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暗哨隐匿在暗处。 一袭黑衣装扮的凤青瑶顺着房间,一间间找过去,脑海里想起上官浅对她说的话。 “出云重莲只会在宫尚角的卧室和书房暗格之中,你仔细寻找一番,别的地方就不用多费功夫了。” 书房和宫尚角的房间突然有些混淆,凤青瑶从腰间掏出地图又看了一眼。 往左边走了片刻,凤青瑶闪身推门进入一个房间,墨池在月色下,波光粼粼。 她四处搜索,目光飞快扫视每一寸角落,手放在书架间摸索寻找暗格,却一无所获。 凤青瑶果断放弃,出了房门寻到卧房,翻窗进入。 与此同时,门口的台阶上,宫远徵独坐在檐下。 明日是十五,四宫要去长老院汇报重要事务,宫尚角应当会回来。 宫远徵从白日等至深夜,都不见宫尚角的影子,心中愈加不安。 那日回去后,宫远徵百思不得其解哥哥的反常态度,视线紧盯着桌上那只装着毒药的茶杯。 桌上还有好几张写满了药名的纸张,最上面一张则是毒药的配方和名字。 他的目光不停在两样物品上游走,又想起宫尚角当时的神色,还有他所说的那名毒杀点竹的女子。 突然,宫远徵幡然醒悟。 与点竹同归于尽的女子极有可能就是上官浅! 他飞奔而出想要一个答案,宫尚角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见任何人,当时宫尚角正在亲笔绘制‘杜夫人’的画像。 无奈之下,宫远徵只好先回去,翌日一大早再来,宫尚角却出了宫门。 宫远徵的背影在月色之下,落寞又孤独,若上官浅因为他的毒药而死,还有那腹中的孩子,他害怕—— 害怕宫尚角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怪他的,只要一想起上官浅,他就会想起是自己的毒药害死了她。 宫远徵很清楚,哥哥对上官浅是不一样的,他给了她太多的特例,也因为她,脸上多了许多的笑容。 她来了之后,角宫没有从前那般沉寂,不仅有花,有人气,还有烟火的味道。 纵使哥哥怀疑过上官浅多次,却依旧维护她,哪怕用刑,也舍不得对她用毒。 宫远徵曾跟上官浅说:“我很羡慕你,也很感谢你,因为你让哥哥第一次有了自己想要追寻的东西。” 当时,宫远徵是真心实意的。 屋内,凤青瑶翻箱倒柜找出云重莲,嘴里还念念叨叨:“宫尚角这家伙到底把出云重莲藏哪了?” 第76章 行踪暴露 屋外刚起身准备离开的宫远徵听到屋内发出的动静,引起了他的警惕。 他转身走上台阶,轻轻推开房门,扫视着屋内的一切。 屋内静谧得可怕,宫远徵的手轻轻放在腰侧,取下蝉翼手套戴上。 躲在角落里的凤青瑶手中握着一把短刀,正蓄势待发。 屋内只有月光投射的柔和光影,空无人影,宫远徵的眼角露出蔑视,挑了挑眉梢:“我看你能躲到何时。” 缓缓退出房间,宫远徵从腰间掏出一枚弹丸,掷向屋子中央,迅速将门关上,一声爆炸,屋中被笼罩在毒粉中。 凤青瑶抬起衣袖遮住面容,屏住呼吸,迅速越窗而出。 她刚刚起身站稳,一个清冷又带着狠意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胆子不小啊,竟然敢夜闯我哥哥的房间。” 凤青瑶暗道一声:“糟了。”她没有回头,反而加速朝外飞奔。 “想跑。”宫远徵快步跟上。 凤青瑶见他紧追不舍,施展出上乘的轻功身法,行走如飞,身如鬼魅。宫远徵暗暗吃惊,他从未见过如此速度之快的轻功,饶是他哥哥也比不得。 凤青瑶飞跃至屋顶,转身回头,繁星明月在她身后,夜风拂起她黑色的披风,她冲宫远徵挑衅地笑了笑。 别的不敢说,单论轻功,这世间恐怕没有几个能超越她。 凤青瑶从小就爱登高爬低,凤凰山庄四面环山,悬崖颇多,她好几次差点落下山崖。 再大点,她总是喜欢跑下山去,惹是生非,有一次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别人打得内伤极重,休养了两月才好。 凤傲天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舍不得她吃练武的苦,就狠心逼着她苦练轻功。 打不过就跑,至少能保命。 院中的少年,面容俊朗,肤色白皙,眼尾狭长,眉眼间阴沉冷漠,可他身上自带尊贵和凌人之势,凤青瑶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恰恰是这一眼,让宫远徵逮到了机会,掌心蓄势待发的暗器迅速出手,破空声击碎了黑夜。 凤青瑶情急之下躲避不及,暗器击中了她的胳膊,痛呼一声。 宫远徵冷冷一笑。 凤青瑶捂住胳膊,不顾一切飞身往下,藏身进浓墨般的黑夜中。 听到动静的巡逻侍卫跑了过来,见是宫远徵,连忙拱手一礼:“徵公子,发生了何事?” “没用的东西,贼人都跑到眼皮子底下了都不知道!”宫远徵动了怒,一想到那人是冲着角宫来的,他就压不住的火气。 侍卫们耷拉着脑袋,面面相觑,巡逻了一夜,未曾发现异常。 宫远徵懒得跟他们解释,直接下了命令:“东南方去搜索,她中了我的暗器,上面淬有麻痹之毒,会让她经脉僵硬,无法行动。” 听到真有人潜入宫门,侍卫们都吓了一跳,连忙答应退了下去。 商宫,宫紫商的研究室灯火通明,她的手里拿着一堆设计图,神情专注,不经意打了一个哈欠。 哈欠未完,突然听见门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宫紫商连忙闭紧嘴巴,仔细听着动静。 第77章 徒手被擒 小心翼翼挪到门口,猛地一下打开,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宫紫商探出脑袋,打量四周,并未异常,又重新把门关上。 背后阴风阵阵,宫紫商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犹疑着回头,就突然看见一个蒙着面巾的黑衣人朝她伸手袭来。 错愕之下,她大声尖叫起来,“金” 繁字还未出口,宫紫商的咽喉已被锁住。 手脚逐渐僵硬,意识也有些模糊,凤青瑶摇晃着身子,“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宫紫商明显不信,用眼神示意她掐住自己脖颈的手。 “我放开你,但你不要喊,否则”凤青瑶将手指紧了一分力道。 宫紫商害怕极了,连忙摇头,又拼命点头。 凤青瑶松开手,跌坐在一侧的椅子上,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见她胳膊受了伤,宫紫商惊慌道:“你你受伤了?”神情戒备地看着凤青瑶。 凤青瑶没有说话。 “该不会是远徵弟弟伤的?”看那伤口的大小,应该是暗器所伤。 凤青瑶看了眼自己的伤,不屑道:“卑鄙无耻,暗箭伤人。” 宫紫商从上至下打量她,腹诽道:深夜擅闯宫门,没给你扎成马蜂窝都不错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凤青瑶斜着眼看她。 “没什么,没什么。”宫紫商连连摆手,为保小命,她连忙附和道:“姑娘说得对,远徵弟弟阴险狡诈,对一个姑娘家下手如此之重,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我现在就去教训他,他再这样下去,哪会有姑娘家愿意嫁给他!”宫紫商边说边转身准备开溜。 房门刚打开,只听身后传来声响,随即是茶杯滚落在地,四分五裂。 “呵呵,我就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哈。”宫紫商笑呵呵地将门又关上,哭丧着脸小心转身。 她不敢抬头,害怕黑衣人对她做出不利的事情。 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沉寂片刻后,宫紫商才缓缓抬头,凤青瑶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子上。 “救命啊!!”宫紫商连忙大喊大叫推开门跑了出去。 角宫。 宫尚角踏着月色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还未推开房门,便眉头一皱,闻到一股有些刺鼻的味道,他警惕地推开房门。 屋内并没有他人的身影,宫尚角点亮了烛火,余光却瞥见了高柜之下角落里的纸张。 收到消息的宫子羽派遣一队队负责戒严、搜寻的绿玉侍卫正快速穿梭在宫门,看黑衣人是否有同伙。 地牢光线幽暗,石壁光滑,透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昏迷不醒的凤青瑶被铁链锁着,她的黑色面巾已经被扯下,露出一张清丽娇美的面容。 宫远徵畅通无阻的来到地牢,森然冷冽,他拿起一碗水,泼醒了凤青瑶。 凤青瑶的眼神有些迷离,随即缓缓抬头,见自己被铁链所困,挣扎了起来。 “你就是宫远徵,赶紧放开我!”她的语气中带着命令,丝毫不畏惧自己的处境。 第78章 如实交代 宫远徵微微有些诧异,她倒是和自己以前审过的无锋有所不同,那些人被抓后,面色死灰,毫无求生的意志。 宫远徵嗤笑一声,蔑视地盯着她:“你们无锋的人长本事了啊,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潜入了宫门。” 听见“无锋”二字,凤青瑶先是一愣,随即白他一眼:“宫远徵,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本小姐哪点像无锋了?” “无锋能避开你们宫门的明岗暗哨、重重机关?无锋有我这么好的轻功,连你都追不上?宵小之辈,只会躲在阴沟里,你别把我跟他们混在一起。晦气!”凤青瑶对无锋的厌恶之色根本不像伪装。 宫远徵才说了一句,被她莫名其妙顶了好几句,不由一怔。 随即又冷了脸色,无锋之人最擅长演戏。 “你说你不是无锋细作,那你是谁?为何要深夜闯入宫门,准确点来说是角宫?” 凤青瑶瞄了眼桌上摆的毒药,脑海里响起上官浅对她说的话:“如果被抓,一定要躲避宫远徵的毒药,不死也得脱层皮。不要和他硬碰硬,如实说出你的身份,宫门自会有考量。” “凤傲天是我爹。”好汉不吃眼前亏,凤青瑶很识时务。 本以为听到父亲的名号,宫远徵会震惊,谁料他冷冷道:“我问你是谁,又没问你爹是谁。” 宫远徵常年居住在宫门,从未外出,除了无锋,江湖上的事他知晓的不多。 他听闻过凤凰山庄,却不知道凤傲天的名号。 “我爹的名号在江湖上谁人不知,你未免也太孤陋寡闻了。”凤青瑶鄙视他。 宫远徵眼眸眯了眯,端起桌上的一杯毒酒,微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想说,非要跟我打哑谜,那就让它替你说实话。” 他笑得温柔,凤青瑶浑身泛着冷意,“喂,你别过来,你会后悔的!” 宫远徵走到凤青瑶面前,慢慢解开她领口的衣扣。 凤青瑶骤然喊叫起来:“宫远徵,你个登徒子,大色狼,为什么要扒我的衣服!” 门口的守卫面面相觑,忍不住好奇地转身往里看。 宫远徵顿住,反应过后微愠道:“你胡乱喊叫什么,谁扒你衣服了?” “你现在不就在扒我的衣服,众目睽睽之下,外面的人都看着呢。”凤青瑶毫不示弱。 宫远徵冷着眸子回头,吓得守卫连忙站直了身子,目不斜视。 可手中的毒药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了,被凤青瑶一曲解,原本心无旁骛的宫远徵这才注意到她,脖颈修长、肌肤胜雪。 连忙松了手,将毒药重新放回桌子上,凤青瑶一口气还未歇完,宫远徵又拿起另一杯,“既然如此,喝下去的效果更佳。” 凤青瑶立马闭紧嘴巴,待宫远徵步步紧逼,毒药快到嘴边,她闭着眼睛才迅速说出自己的身份:“我爹叫凤傲天,我娘叫蓝星落,我是凤青瑶,凤凰山庄大小姐。” 凤凰山庄?宫远徵半眯眸子,喂药的动作停住。 “凤凰山庄的人来宫门干什么?” 第79章 宫门云图 凤青瑶转了转眸子,正欲开口。 宫远徵用警告的神情盯着凤青瑶:“别耍花招,否则不仅桌上那些毒酒我都让你尝尝。” 他侧眸看向桌边的刑具,兴奋地说道:“我可是好久没用他们了,还真有点想念。” 凤青瑶看向那些泛着干涸血迹,发出寒冷幽光的刑具,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出云重莲。”她没好气地说道。 听到这四个字,宫远徵满脸震惊:“你!” “我什么我,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知道宫门有出云重莲?”凤青瑶傲慢地问道。 上官浅交代过她,如果被抓,一定不能供出她,告诉宫门她的存在,凤青瑶向来言而有信,既然答应了,决不食言。 “你知道江湖百晓生吗?世间之事,无所不知。” 宫远徵明显不信,“他是神仙下凡啊,你这骗人的把戏未免也太幼稚。” “爱信不信,反正我说得是实话。” 宫远徵冷笑一声,挑了挑眉梢,“是不是实话,你会骗人,它不会。”说完,就又要将手中的毒酒往凤青瑶嘴里灌。 凤青瑶偏头躲避,大声叫嚷:“宫远徵,你会后悔的!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我娘……” “住手!” 宫尚角身后跟着金复,两人行色匆匆走了进来。 “哥!”宫远徴见哥哥回来了,很是高兴。 他连忙将毒酒放在桌上迎了过去:“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路上耽误了一会。”宫尚角的眼神掠过宫远徴看向被铁锁链悬挂木桩的凤青瑶。 凤青瑶也好奇地打量他,宫尚角的名字她爹常常提及,宫门年轻一辈最有才能之人,在江湖也具有很高的威望。 只是他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加好看,也更年轻一些。 “宫尚角,你快放开我,我爹可是凤傲天!” “闭嘴!你夜闯角宫,想要盗取出云重莲,还胆敢对我哥不敬!”宫远徴大声呵斥。 “你是凤傲天的女儿?”宫尚角有些诧异地问道。 凤青瑶傲娇的神情便是答案。 “哥,你别信她,无锋的女人最会骗人了……” 宫尚角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她不是无锋的人。” 宫远徴意外的看着他,愣了好一会才问道:“哥,你为什么这么相信她?” 宫尚角意味深长地看了凤青瑶一眼,“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了你。” 宫远徴欲言又止。 凤青瑶转了转眸子,宫尚角心思深沉,自己可要小心应付。 “你先说说看,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你。” 宫尚角正欲从衣袖中掏出一物,黄玉侍卫进来禀告:“角公子,长老们请您和徴公子过去一趟。” 抓捕凤青瑶之时,动静不小,宫远徴也派人去禀告了宫子羽,没承想这么快长老院也知晓了。 宫尚角暗自蹙眉,地图的事绝不能被长老们知道,否则,上官浅之事恐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怎么进入宫门的?还能避开暗哨和机关。” “自然是江湖百晓生告诉我的。”凤青瑶答得干脆。 第80章 长老急昭 宫尚角和宫远徴刚踏进议事厅,只见雪、月、花三位长老已经就坐,宫子羽也来了,宫尚角和宫远徴行礼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雪长老看向宫远徴:“远徴是第一个发现刺客的,就由你来说说具体情况。” 宫远徴看了宫尚角一眼,凤青瑶为何值得哥哥亲自去地牢,哥哥对她的态度未免也太客气了,还有那个交易…… 宫尚角打断他的思绪,轻声说:“直说无妨。” 宫远徴正了神色:“明日是宫门一月一次的汇报日,哥哥定然会回宫门,我便去角宫等他。可哥哥直到深夜一直迟迟未归,我打算先回徴宫,却听见哥哥的房间里传来动静。” “刺客发觉自己暴露,便躲了起来,我用毒气弹将其逼了出来,后又在打斗中射中了她的胳膊。” 宫子羽好奇道:“远徴弟弟可审问出对方是谁?” “凤凰山庄,凤青瑶。” 举座皆惊。 “凤凰山庄向来与宫门无仇怨,又誓死不从无锋,江湖中难得的清流门派,这是为何?”雪长老率先询问。 “难道说他们也早已暗地里投靠了无锋?” 小花长老说:“深夜潜入,直奔角宫,能避开所有巡逻和暗哨,纵然她本事再高,不熟悉路线也很难办到。” 小花长老又问:“角宫有她想要的东西?” 宫远徴不由自主对这位年龄不大,心思缜密的小长老尊敬了几分:“她要偷出云重莲。” 举座再次震惊。 江湖传闻点竹被人毒杀,性命垂危,宫门此时遇刺客盗取出云重莲,凤凰山庄顿时让人徒生猜测。 宫门的云图当日是云为衫所画,上官浅带出,无锋想必是有存档。 如此一想,雪长老更加认定自己的猜测,愤然道:“无锋未免也太过猖狂,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宫门。” 宫子羽脸色微变,缩了缩脖子,刚回来的阿云处境恐怕更加艰难了。 自从他和宫尚角一起去长老院禀告了云为衫回来之事,长老院虽没有将她立即逐出宫门,但暗地里派黄玉侍卫紧盯了她。 这时,一直沉默的宫尚角抬起了头,神色自若的看向雪长老。 “凤青瑶是不是无锋还有待商榷,我刚得到一个消息,凤傲天已经几月未出山庄,不见外人,恐是身体抱恙。” 众人面面相觑。 “角公子的意思是,凤青瑶潜入宫门偷出云重莲是为了给父亲治病?”月长老有些奇怪,宫尚角竟然会帮着有嫌疑的刺客说话。 “的确有这个可能。”宫尚角如实说。 小花长老突然看向宫子羽:“商宫主可有受伤?” 他的眼神清澈又具有威慑力,宫子羽连忙答道:“紫商姐姐受了点惊吓,并未受伤。” 小花长老又问:“凤青瑶为何没有抓她威胁你们?” “据紫商姐姐所说,刺客并没有想伤害她的意思。” 此话一出,长老们顿时迟疑起来,凤凰山庄倘若投靠了无锋,凤青瑶夜闯宫门,立刻斩杀也不为过。 但若不是,贸然伤了人,恐让宫门和凤凰山庄反目,反倒顺了无锋的意。 第81章 贵客迎门 凤凰山庄。 走廊深处,幽静,院中的桂花传来阵阵清香。 上官浅身体逐渐好转,却不知何故嗜睡,一天苏醒的日子不足一个时辰,且时间不定。 这会,刚醒来片刻,有些口渴,正准备在茶案边坐下,房门被敲响。 上官浅有些诧异,这个时间,云为衫应当不会来。 打开门,来人竟然是凤夫人。 “听下人说,上官姑娘的房间亮了灯,便过来看看。” “有劳夫人费心,请进。” 凤夫人走了进来,上官浅关上门,两人在茶案边坐了下来。 上官浅替凤夫人倒了一杯茶,不免猜测她的来意。 她试探性问道:“夫人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凤夫人望着对面面若芙蓉,容貌极美的女子若有所思。 像,实在是太像了! 她笑着回答:“瑶儿那丫头又溜出山庄了,不知可有跟上官姑娘说过什么?” 上官浅手指的伤已经痊愈,纤细白嫩,端起茶杯递给凤夫人。 “凤小姐是我和曦儿的救命恩人,我自当全力报答。” 说完,上官浅拿起茶杯浅抿一口。 凤夫人见她掩口而饮,姿态优雅,不由愣了神。 上官浅注意到她的异样,巧妙的说道:“夫人大可放心,凤小姐聪明伶俐,定会平安归来。” 凤夫人回过神:“龙潭虎穴变数多,总是让人忧心。” 上官浅笑了笑,话里有话:“有夫人的爱护,凤小姐此行无虞。” 凤夫人的视线正好撞到上官浅的目光,一人眸色深了些许,一人笑意盈盈。 “上官姑娘,似乎对宫门很熟悉?”凤夫人轻声询问。 上官浅敛了笑容,凤凰山庄痛恨无锋,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隐瞒。 “我曾在无锋训练多年,也被当成待嫁新娘送进过宫门。” 凤夫人蓦然变了脸色,语带嘲讽。 “你倒是挺坦白。” 上官浅面色平静,“夫人可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再决定我的去留。” 凤夫人面容微怔,眼前的女子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明。 “喝了茶,这会也睡不着,自然愿意与上官姑娘多聊会。” 上官浅莞尔,“多谢夫人。” 她给凤夫人续了茶以后,才问道:“夫人可知被无锋所灭门的孤山派?” 仅此一句,凤夫人的神色骤然僵住。 宫门,长老院议事厅。 “不管她是谁,有何目的,夜闯宫门就是犯了大忌,我们将她当刺客杀了,别人又能如何?”宫远徴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好顾虑的。 胆敢偷他哥哥的出云重莲,哼~ “远徴弟弟,不可妄言。”宫尚角深深看了他一眼。 凤青瑶落在角宫的那张地图,他几乎可以肯定是上官浅所画。 上官浅在书房日夜伴读,宫尚角见过她的字,地图上的标注,娟秀小楷与她的字迹一模一样。 宫门在江湖上前哨据点颇多,人脉广泛,加之广布的英雄帖,却寻不到‘杜夫人’半点消息。 宫尚角一直不解,可她若是藏身凤凰山庄,似乎一切就说得通了。 雪长老说:“那此事该如何处理为好?” “将凤青瑶带到议事厅,众人一起审问,她既然敢承认自己的身份,就该有证明自己的办法。”小花长老提议。 第82章 心直口快 商宫,宫紫商房间。 等照顾她的下人都退了出去,金繁才拿着一个油纸袋不顾礼数偷溜了进来,关上房门。 “大小姐,你还好吗?”他关心地问道。 “金繁!” 躺在床上的宫紫商开心一秒后,立马虚弱起来,用手背扶额,“金繁,你来了咳咳” 金繁见她这样,就知道她如宫子羽所说,并无受伤。 刚听闻宫紫商被人挟持那会,金繁差点吓死,火速赶往商宫,却被商大人派人拦在外面,只因金繁迟迟没有答应他的条件。 宫紫商看了眼金繁怀中抱着的油纸袋,香味浓郁,还有阵阵桂花香,她皱着鼻子往已经走到床边的金繁身上闻。 “什么味道,好香啊。” 金繁连忙后退了一步,耳根泛红。 宫紫商皱了皱眉头,“你躲什么呀?”随即又娇羞一笑:“我就闻闻,你身上的男人味。” “嘿嘿”宫紫商捂嘴偷笑。 金繁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油纸袋递了过去,“是糖火烧的味道。” 宫紫商接过,从里面拿了一个出来看了看,又放在鼻尖闻了闻,“的确是这个味道,不是你的味道。” 金繁:“” 宫紫商咬了一口,满嘴甜香,美滋滋地问:“三更半夜,你从哪里弄的?” 金繁支支吾吾,“厨房里拿的。”其实是他白日里专程去旧尘山谷给她买的,又不好意思拿给她,恰逢她遭遇刺客,才拿出来给她压压惊。 宫紫商挑了挑眉梢,一副我都知道,你不用狡辩的神情。 “甜食果然让人心情愉快。”宫紫商冷不丁已经是第二块入口了。 金繁见她吃得开心,唇角也不自觉上扬,经过今晚一事,他开始重新考虑宫流商的建议。 长老院。 娉婷的人影被月光拉长,步履轻盈,一袭水绿轻衫犹如碧波微漾,凤青瑶跟着两名黄玉侍卫缓缓走进了议事厅。 她扫视了屋内众人一眼,目光最终落在小花长老身上,有好奇、有探究,脸上带着玩味地笑容。 宫子羽微微有些吃惊,厅中少女言举止大气、神情镇定,嘴角的一抹浅笑,明快而张扬,一双大眼睛极是灵动,干净又纯粹。 “凤青瑶姑娘?” 凤青瑶打量了他一眼,气质温和,一脸的好人相,她又用余光瞥了眼宫尚角,完全是两类人。 宫子羽缺席继承执刃之位的消息昭告江湖,凤凰山庄自然也知晓,凤傲天还曾当着妻女的面嘲笑宫门迂腐,无论从能力、手腕和威望,宫尚角都是执刃的不二人选。 凤青瑶将目光重新落到捡了大便宜的宫子羽身上,用江湖人惯用的抱拳行礼:“执刃大人。” 宫子羽笑着打量她,根本没有将她当成无锋之人对待。 “看你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 凤青瑶挤出一个微笑:“是啊,不像宫门,地盘挺大,胆子挺小。” 所有人都愣神了片刻,宫远徵率先反应过来,语带威胁:“你要是不会说话,我可以让你以后都不用再说话了!” 第83章 以物易物 凤青瑶睨他一眼,宫门人果然都听不得实话。 十年间,凤凰山庄曾两次向宫门提出,联合江湖上的正义人士,剿灭无锋,可最终都被宫门拒绝。 无量流火和后山异化人是宫门至高秘密,外人无从得知,凤傲天及其他不明真相之人皆当宫门贪生怕死。 三位长老和宫子羽都没有计较凤青瑶言语冒失,相较之下,宫尚角的神情更加紧绷,似是一直在隐忍。 凤青瑶挺了挺身子,“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呢来自凤凰山庄,不是什么无锋刺客。来宫门是为了拿出云重莲救我爹,至于信不信,你们自己商量。”她硬生生将偷字咽了回去。 顿了顿她又用同样的说辞:“宫门有出云重莲的消息以及宫门的地图是我花重金在江湖百晓生手中所得。” 她的声音清脆,眼波流转,好似天真无瑕的少女。 宫子羽这几个月在宫门事务和长老们的打磨下也成长了不少,凤青瑶的话半真半假,应当是隐瞒了些什么。 他正色道:“宫门地形错综复杂,明岗暗哨隔几个月一变更,百晓生如何得知?而且据侍卫查探,你是直奔角宫,百晓生纵然知道宫门有出云重莲,又怎么会确认在何处?” 凤青瑶转了转眸子,执刃之位上的男子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聪明一些,她振振有词:“执刃大人,你问的这些我都不知,我花了银子得到想要的信息,至于信息怎么来的,我并不关心。” 月长老笑了笑,眼前的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他轻声询问道:“那你可有证明自己身份的法子?” 凤青瑶心中一喜,上官浅果然说得是对的,宫门人很在意她的身份。 她微微侧身面对宫远徵,扬了扬眉梢:“他能证明。” 宫远徵怒:“我怎么证明?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凤青瑶噗嗤一笑:“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我的玉佩不是你拿了吗?” 宫远徵皱眉,从袖中掏出一枚凤形的玉佩。 凤青瑶伸出食指,指向宫远徵手中的玉佩:“凤凰山庄的传家宝,你们宫门应该有识货的?” “哼~这些年堕落加入无锋的门派还少吗?”宫远徵冷冷说道。 “喂,你不要乱泼脏水,我们凤凰山庄与无锋可是有血仇,怎么可能加入那帮乌合之众!”凤青瑶气愤道,小圆脸鼓鼓,颇有几分俏丽可爱。 三位长老窃窃私语,一时间也无决断。 小花长老出声道:“不如先请凤姑娘在宫门住下,宫门修书一封让令尊派人来接你回凤凰山庄。你觉得” 先将人扣住,拖延时间,让宫尚角再秘密调查,倘若凤青瑶说的是实话就让凤凰山庄的人带走。 凤青瑶接过话茬:“不必麻烦了,我大师兄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小花长老问:“索要出云重莲?” 凤青瑶幽幽道:“不是索要,是换取,用凤凰山庄的秘宝《奇门九物》交换。” 第84章 入住角宫 雪长老脸色微微一变:“《奇门九物》?那可是世间独一本。” “对啊,我娘说了,宫门的地形和防护有了《奇门九物》加持,可固若金汤,别说一个无锋,就是十个无锋也别想踏入半步。” 宫子羽和宫远徵有些讶异。 宫远徵悄悄问宫尚角:“哥,《奇门九物》真有那么厉害?” 宫尚角点了点头,“除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它的机关术和暗器也是绝世无双。” 听到暗器,宫远徵的眸子瞬间亮起,又很快熄灭,出云重莲如今宫门只剩下一朵,归他哥哥所有,那是救命良药,不是任何东西可以相比的。 宫子羽沉默片刻后,和长老们交换了个眼神,“既然如此,那就请凤姑娘先在女客院落住下。” “我不要!”凤青瑶立马拒绝,她转身看向宫尚角:“我要住角宫。” 众人一片哗然。 凤青瑶有些担心宫尚角会拒绝,可她没办法啊,上官浅给她画的图纸不知遗落在角宫何处,她必须要拿回来。 那日上官浅跟她交代过,让她熟记于心后就焚毁,可凤青瑶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带在了身上。 宫远徵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别做梦了,角宫可不是什么人想住就能住的。” 他突然眯了眯眸子,“难不成你还想再偷一次?” 众人都明白宫远徵的意思,凤青瑶不顾安危来盗取出云重莲就是不想用凤凰山庄的秘宝交换。 凤青瑶笑盈盈,面色淡然:“你放心,我要是再偷一次,岂不自掘坟墓?何况,你们也不会傻到再将出云重莲放在角宫?” “出云重莲本来就”宫远徵差点说漏嘴,立马噤声。 可凤青瑶却察觉到了不对劲,眯着眸子打量他。 按照宫尚角的脾性,自然不会让一个陌生女子入住角宫,宫子羽不想让他为难,说:“孤男寡女居于一室,不太合规矩。凤姑娘要是觉得女客院落偏远冷清,不如去商宫和大小姐同住?” 凤青瑶故意道:“你确定,那位大小姐会愿意跟我同住?” 宫子羽一时语塞:“应该会同意。” “不必麻烦了,既然凤姑娘想住角宫就住。”沉默了许久的宫尚角突然出声。 厅内不可置信的视线都落于他身上。 “哥”宫远徵茫然地看着他。 宫尚角用眼神示意他安心,抬眸又看向凤青瑶:“角宫幽静、无趣,凤姑娘恐怕会住不习惯。” 见宫尚角松口,凤青瑶藏不住的欣喜,“无妨,我不喜欢热闹,冷清点好。” 宫远徵蹙眉打量她,总觉得她另有目的,不怀好意。 凤青瑶看起来像极了爱凑热闹的性子,还是喜欢惹是生非的那一类。 凤凰山庄。 凤夫人紧紧握住上官浅的双手,眼眶泛红:“浅浅,你不记得蓝姨了吗?” 上官浅错愕,抿着唇,没有说话。 当年她从密道逃脱掉下山崖,撞到头部失去记忆,虽然后来恢复了记忆,却只有一部分。 在上官浅的记忆中,自己和凤凰山庄没有关系,和凤夫人也没有关系。 第85章 柳暗花明 凤夫人自责:“孤山派被围困,你娘亲曾写信给我,我和凤傲天带领凤凰山庄弟子马不停蹄,日夜赶路,可还是晚了一步。赶到之时,孤山派早已尸横遍野,你也不知所踪,我们在附近寻了你十日。” 上官浅闻言,大为震撼。 凤夫人原名蓝星落,和上官浅的娘亲方嫮年轻时行走江湖所识,两人的性格南辕北辙,一热一冷,却十分投机,义结金兰。 后来,蓝星落与凤傲天不打不相识走到了一起,温柔娴静的方嫮则和独孤靖相知相爱。 可偏偏凤凰山庄和孤山派一南一北,相距千里,为此蓝星落拒婚了好几次,扬言要在孤山派寻个弟子嫁了。 凤傲天一气之下将她抓回凤凰山庄,囚禁了好几个月,蓝星落很愤怒,变着法逃离。 最终凤傲天妥协,承诺一年至少两次带她去孤山派看望方嫮,蓝星落这才答应嫁给他。 谁料,双方成亲没两年,无锋突然崛起,在江湖上为非作歹,肆意暗杀不归顺门派首领。 方嫮怀孕后,不便走动,写信给蓝星落,嘱咐她不要随意外出,等剿灭了无锋两人再团聚。 可这一等,便是永别。 上官浅的情绪很复杂,此刻她应该立刻认亲,得到凤凰山庄的庇护,她在无锋训练那么多年,分得清真心和假意。 凤夫人此刻的神情,悲痛、自责,全然不作假。 可她却犹豫了,她害怕的是交付自己的真心。 凤夫人经历过无数腥风血雨,自然也不会轻信她人,“浅浅,可否让我看看你的后背?” 上官浅自是知道她要看什么,起身走到她面前,背对着她蹲下,双手轻轻拉扯颈后的外衣。 蝴蝶骨右侧有一个显眼的红色胎记,凤夫人颤抖着右手却没有摸上去。 方嫮在信中跟她提过,孤山派都有血脉相承的胎记,无法作假,上官浅的胎记形状似火焰,特别好看。 凤夫人替她整理好衣服,上官浅起身。 凤夫人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道:“浅浅,你安心住在凤凰山庄,以后这里就是你和曦儿的家。” 她的声音很轻,说出来的话却很有力量,让人心安。 上官浅有些动容,她曾经拼命想得到的东西遥不可及,如今却唾手可得,命运还真爱捉弄人。 她摇了摇头,眼里氤氲了一些热泪:“宫门将我当成无锋,无锋视我为叛徒,天地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不管我身在何处,都会给别人带来灾祸” 凤夫人将她拉到身边坐下,语带杀意:“从此以后,凤凰山庄就是你的依靠,不管是宫门还是无锋,都休想动你一根汗毛!” 上官浅心脏仿佛被什么击中,又涩又疼又暖。 “曦儿是宫尚角的孩子吗?”凤夫人突然问道。 上官浅只说了无锋将她送进宫门,还没来得及说谁选了她做新娘。 见她神情微怔,凤夫人笑着说:“你聪慧玲珑,想必是慕强,宫门还有谁比宫尚角威望更甚。” 上官浅不置可否,提到宫尚角,她的眸色闪过一丝异色。 第86章 大胆猜测 凤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未婚生子,她对宫尚角自然有情,那宫尚角呢? 让她一个人孤身在外,独自对抗无锋,又拼死生下孩子,若不是遇上青瑶,她恐怕 故事还未讲完,可上官浅的瞌睡又来了,她用手扶额,眼皮愈发沉重。 凤夫人连忙将她搀扶到床上:“浅浅,你好好休息,有话咱们明日再说。” 上官浅点了点头,半睡半醒间,让凤夫人小心林紫苏。 凤夫人先是一怔,随即眯了眯凤眸,幽深莫测。 宫子羽从长老院回到羽宫,刚拉开门准备回房,就听见身后传来阿云的声音。 “羽公子。” 宫子羽转身,满眼皆是柔情,“这么晚了,阿云怎么还没睡?” 云为霜语带关切,“宫门半夜闹刺客,你又去了长老院久久未归,我担心你。” 月色下的人,一袭紫色长衫,美丽动人,宫子羽面带笑容走了过去,牵起她的手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将长老院所发生的一切都事无巨细的讲给她听。 云为霜有些诧异的问他:“角公子同意凤姑娘住角宫?” 宫子羽神色有些激动地问道:“阿云,你是不是也同样意外?” 云为霜沉思片刻,轻轻一笑询问:“那公子认为角公子此举是何意?” 宫子羽有些不好意思,神秘兮兮地说了句:“他是不是看上凤青瑶了?” “那凤姑娘生得貌美吗?” 宫子羽突然沉默了,看了眼云为霜的脸色才尴尬回了句:“挺好看的。” “那和上官妹妹相比呢?” “各有千秋,上官浅温婉,凤青瑶娇俏。”宫子羽迎上云为霜的眸子,又连忙加了一句:“在我心目中,阿云最美。” 云为霜并未介意,而是奇怪道:“长老们对于凤姑娘好似格外开明,不仅不计较她夜闯宫门,还好生相待。” “凤凰山庄向来与无锋不和,凤傲天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当成掌上明珠,宫门若是伤了她,恐怕会” 云为霜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恐怕不仅仅于此,长老们一心为宫门,《奇门九物》又是极其珍贵之物。” 宫子羽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所以说尚角哥哥同意凤青瑶在角宫居住是顺了长老们的意思。” 云为霜没有回答,而是再次确认道:“真是凤姑娘主动要求去角宫入住?” “是啊。”宫子羽骤然眉眼舒展开来,“她不会是看上尚角哥哥了?” 云为霜陷入自己的思绪,有些愣神。 凤青瑶和宫尚角反常的举动,都说明彼此身上有对方想要的东西,凤青瑶入住角宫想要再次偷取出云重莲几乎不可能,她到底想干什么? 而宫尚角真的是因为《奇门九物》才同意她入住吗? 云为霜并不这么认为,据宫子羽所说,凤凰山庄已经派人过来,宫门若是硬气点,大可以用凤青瑶换《奇门九物》,留下出云重莲。 “阿云。”宫子羽唤她。 第87章 堂而皇之 云为霜回过神笑了笑:“你没听紫商姐姐说,角公子常常睹花思人,他不是那么容易移情别恋之人。” “这倒是。”宫子羽也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笑容里有些局促。 宫尚角将上官浅离别宫门之际的那番话复述给了宫子羽听,他没想到,上官浅真是孤山派后人,也曾只身毒杀过点竹。 云为衫曾经询问过他,要不要将半月之蝇无毒之事告知上官浅,是他决定再等等看。 当初,若是告知她,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有另一种结局,她和尚角哥哥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眉间浮上一股忧愁,云为霜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心,“不管你在想什么,都别为难自己,世间既无早知道,也没有后悔药,只能向前看。” 宫子羽握住她的手,“阿云,你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对吗?” 云为霜恍惚了一下,她想要答应,不是做戏,而是顺应自己的心。 “公子愿意让我一直陪着你吗?” 云为霜一直养在云家,秘密训练各项技能,布局最高级别的刺杀任务,接触的人也很少。 宫子羽是她除了云家父亲和寒鸦贰以外,她接触的第三位男子,他和他们又不一样。 云家父亲常年奔波在外,她又深知对方不是其生父,故感情并不深。 至于寒鸦贰,对她很是严苛,所有的训练容不得她犯一丝错误,否则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泥水里的摸爬滚打,与同门争夺的厮杀,每一幕都让人胆颤心惊,云为霜怕他也敬他。 而宫子羽是一个温和之人,善良多情,为了心爱之人,费尽心思讨好,又挤出各种时间陪伴。 云为霜看着宫子羽清俊的容颜,有些感慨,她自认为冷酷无情,只要能完成任务对任何人都从不会心慈手软,可她如今却有些沦陷在宫子羽的温情里。 向往人间烟火,渴望与他携手一生。 此次来宫门,明面上是要让宫子羽和宫尚角反目,可云为霜却很清楚,她的作用绝不在于此。 角宫。 凤青瑶被安排在客房住下,宫远徵跟着宫尚角来到了房间,他率先在桌前坐下,气闷的灌了一杯茶。 “为何生气?”宫尚角在他的对面坐下,有些好笑地问道。 “她一个刺客,不被关进大牢还堂而皇之的住进角宫,不明白长老们到底怎么想的!”宫远徵很生气,他担心凤青瑶非要住角宫一定另有所图。 事关哥哥的安危,他不得不防。 “长老们不过两个打算,一是为了不与凤凰山庄交恶,而是为了《奇门九物》。”宫尚角替宫远徵空了的茶杯蓄满,又替自己倒了一杯。 “哥,宫门什么好东西没有,那个什么《奇门九物》有那么好吗?”宫远徵明显不信。 “凤傲天为人霸气狠厉,这些年也摧毁了无锋不少据点,你知道为什么无锋却没有将凤凰山庄灭门吗?” “为什么?” “因为进不去,凤凰山庄甚至为了讽刺无锋的无能,大门常年大开,在江湖散播消息,凤凰山庄好茶好饭随时恭候他们。” 第88章 居心不良 宫远徵有些难以置信又深觉痛快:“凤傲天武功这么深不可测,可以对抗整个无锋?” 宫尚角摇摇头,“是凤凰山庄的部署,运用其独特的地理环境,将五行八卦和奇门遁甲融合,变化无穷且暗布机关之术,有去无回。” 宫远徵还是有些不明白,“宫门就算不用那些旁门左道也能将无锋拒之门外。” 宫尚角垂眸喝了一口茶,缓了片刻才说道:“长老们的用意在后山。” 宫远徵越听越迷糊,“后山?后山怎么了?” “等你通过三域试炼,自然什么都知道了。”宫尚角温和地说道。 宫远徵撇撇嘴,后山也不知道藏了什么秘密,只要提及,都神秘兮兮的,等他成年后非要亲自去看看怎么回事。 回廊深处厢房,陈设典雅,凤青瑶环顾四周,推开窗,院落里多了一列巡逻的侍卫。 远处的树梢上还有隐蔽的木台,注视着她的房间。 凤青瑶冷哼一声,“让我住这么小的破房间,还派人盯着我。”她打定主意,不管宫尚角想跟她谈什么交易,都免谈。 她可没忘记宫尚角在地牢里说的话,明显就是想从她身上知道些什么,才会斩钉截铁的敢说放她走。 虽然不知道他想知道什么,但凤青瑶可以笃定,定然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她没有在长老院拆穿他,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宫尚角不仅不感念她的好意,竟然让她住这么小的房间。 角宫最大的两个房间,一个是宫尚角的住处,另一个是上官浅的厢房。 自上官浅离开后,她的房间就上了锁,再也没有人去过。 凤青瑶估摸着这时候宫尚角应该睡了,她提着灯笼推开门,小心穿梭在走廊寻找那张地图。 院中树影暗沉,明月被乌云遮盖,漆黑一片。 “到底掉哪里去了?”凤青瑶躬身嘟囔道,其实就算被人捡到也没什么大不了,她早就说了是从江湖百晓生那里买的。 可想着上官浅当日千叮咛万嘱咐那神情,她又妥协继续寻找。早知道,她就不应该偷懒,自己复制一份,哪有如今这么多事。 折腾了一宿,又寻获许久,凤青瑶打着哈欠懊恼起身,“算了算了,总不至于有人能认出她的笔迹?” 此时,一道黑影悄悄靠近她,带着压迫之势。 宫尚角坐在书案前,看着上官浅手绘的宫门地图正在沉思,突然外面庭院传来打斗声。 宫远徵和凤青瑶赤手空拳,掌风凌厉,落叶腾起,衣诀翻飞。 凤青瑶的武功不弱,可她手臂受了伤,显然落于下风,只见宫远徵的拳头直击面门而来,大惊之下慌忙偏头躲过。 “宫远徵,你发什么神经,还真下死手!” 宫远徵步步紧逼:“你夜闯宫门,私自盗窃,此刻又在角宫鬼鬼祟祟,居心不良!” 他不知凤青瑶在寻找什么,但见她做贼心虚的模样,定然有鬼。 凤青瑶气呼呼地瞪着他,“你别血口喷人,我做什么就居心不良了?” 第89章 欢喜冤家 宫远徵冷笑一声,正欲出手,宫尚角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声音幽冷。 宫远徵撤回招式:“哥,她三更半夜不睡觉,在庭院里瞎溜达。” 凤青瑶闻言笑了起来,她把玩着灵蛇髻垂落在胸前的那缕墨发,“我睡不睡觉,关你什么事?你管得着吗?” “事关我哥,我都要管,旁人休想对他行不轨之事!” “嗬~不轨之事,既然角公子愿意让我住进来,就证明他相信我。他都相信我了,难道你不相信你哥啊?”凤青瑶故意惹他。 “你!”宫远徵气得满脸通红。 宫尚角将目光投向凤青瑶,“凤姑娘,这么晚了,你提着灯笼在找什么吗?” 凤青瑶面色一怔,否认道:“没有啊,我就出来看看月”她伸手指向天空,才发现月亮被乌云挡住了。 宫远徵瞧她那心虚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一声。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凤青瑶抬手假装打哈欠,恰好牵动胳膊上的伤,痛得“嘶”一声,转头又瞪了宫远徵一眼。 “夜已深,凤姑娘早些回去休息,待会有下人送药过来。”宫尚角对凤青瑶的态度可以说格外温和。 凤青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传闻宫尚角作风凌厉,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如今看来,倒不像那么回事。 “好。”凤青瑶这会是真困了,很乖巧的应了声。 宫远徵皱眉。 宫尚角盯着凤青瑶离去的背影,眸色晦暗不明。 上官浅不仅告诉凤青瑶,宫门有出云重莲,甚至怕她有危险,亲手绘制了宫门地图。 凤青瑶明明可以不管地图的去向,却依旧坚持大半夜寻找,恐怕也是上官浅的嘱托。 小小年纪,胆大又重信守诺,不愧是凤傲天和蓝星落的女儿。 那对夫妻,当年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宫尚角没有直接逼问凤青瑶便是清楚她的秉性,绝不会轻易出卖上官浅,只能旁敲侧击。 这一夜,凤青瑶睡得极沉,直到午膳时间才起。 梳洗过后,她推开房门,在院子里伸懒腰,肚子咕噜噜地叫唤起来。 凤青瑶摸了摸肚子,周围一个下人都没有,她只好出去觅食。 角宫是真冷清,半天不见一个人影,凤青瑶许久才寻到厨房,叽里咕噜交代了一通就走了。 宫尚角和宫远徵回到屋内,凤青瑶正在享用一桌子美食,吃得津津有味。 宫远徵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谁让你在这里吃饭的!” 凤青瑶正嚼着一块芦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饭桌不用来吃饭,那用来做什么?” “你坐的是我哥哥的位置,要吃饭回你自己的房间。” 凤青瑶拿着筷子比划了一下,“这么多菜,我房间的桌子那么小,放得下吗?” 宫远徵看着满桌子琳琅满目的菜色,嘀咕了一句:“猪都吃不了这么多。” “啪”一声,凤青瑶将筷子狠狠拍在桌子上,“宫远徵,你骂谁猪呢?” 宫远徵好整以暇地抱臂:“我点名了吗?你要是想认,我也不介意。” “你!”凤青瑶鼓着小脸瞪他。 第90章 呼之欲出 “算了,好女不和男斗,还是一个幼稚少年。”凤青瑶又从容的坐下继续吃饭。 她抬眸看向宫尚角,笑得意味深长:“角公子,一起吃点。” 宫远徵嗤笑一声:“我哥怎么可能和你一起吃饭,哈哈。” 凤青瑶挑了挑眉梢:“我这人,吃饭的时候心情最好,心情好了,就比较爱说话。” 宫尚角自是听懂了她的意思,轻轻走了过去。 宫远徵一愣,随即也跟了上去。 凤青瑶得逞一笑,宫尚角果然有求于她,她极有眼色的拿起自己的碗筷让出主位。 宫尚角不动声色地坐了过去,见哥哥动作,宫远徵也气闷的坐下。 “我只要了一副碗筷,你们想吃就让人送碗筷过来。”凤青瑶完全不将自己当外人,自顾自地继续吃了起来。 宫尚角见她卸下些许防备,随意问道:“凤姑娘最近可有遇到什么人?” 凤青瑶夹菜的动作一顿,迅速思考宫尚角的用意,他所指的是上官姑娘吗? 可仅仅是她这一秒的停顿,宫尚角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许久以来的阴霾逐渐驱散,眉目也舒展开来。 凤青瑶继续夹菜,“角公子是在找什么人吗?” 宫尚角不置可否。 凤青瑶又问:“她对你,很重要?”她的眸子紧盯着他,不放过他一丝说谎的痕迹。 “重要。”宫尚角的声音很轻,却极具分量。 凤青瑶笑得有些嘲讽,她虽然不知道上官浅经历了什么,但她亲眼看见她是如何在生死边缘挣扎,受尽了苦楚。 “角公子,真爱说笑。”她淡漠地说了一句。 气氛骤降,宫远徵逐渐不悦,凤青瑶对他哥哥的态度让他十分不喜。 可他同样看出,宫尚角有什么难言之隐,而答案就在凤青瑶身上。 “你不是想要出云重莲吗?那就好好说话。”宫远徵威胁她。 这一招果然对凤青瑶有效,她睨了宫远徵一眼后,埋头吃饭,不再搭理他们。 宫尚角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你昨夜是在找这个吗?” 凤青瑶抬眸看了一眼,脸色波澜不惊:“是。” “这是谁替你画的?” “我不是说了吗?我从江湖百晓生那里买的。” 宫尚角淡淡地说:“百晓生跟我私下有些交情。” “咳咳咳”凤青瑶被排骨呛住,面色涨得通红,端起杯子猛灌了一杯茶水。 缓了好一阵才看向宫尚角,试图在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宫尚角又说:“百晓生三月前去了南疆,至今未归,你是如何从他手中购买?” 宫远徵的面容立即裹上寒霜,双眸阴狠,他看着凤青瑶,冷冷地说:“你竟然撒谎骗我们!说,地图谁给你的?你究竟是不是无锋的人!” 面对他的怒火,凤青瑶眼里没有丝毫畏惧。 “我不是无锋的人。”她否认道。 宫远徵不信,正欲起身出手擒住她,凤青瑶却看向宫尚角:“我想,角公子应当知道是谁给我的。” 宫尚角捏住纸张的手指紧了紧,听见凤青瑶说出了自己想听的答案,神情也有了些波动。 “她,如何?” “不好。”凤青瑶回答得很干脆。 第91章 水云小筑 宫尚角心里一紧,那种情况之下,她怎么会好。 宫远徵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离,有些不明白他们打的什么哑谜,但见哥哥神色不太好,他也没有多问。 凤凰山庄的水云间,坐落在一处幽静的湖心岛,它犹如精心雕琢的一颗宝石,镶嵌在碧波之上。 庭院之中,曲径通幽,花木扶疏。小桥流水,假山怪石,相映成趣。 为了更好的休养,凤夫人将上官浅从凤青瑶的院子里接了出来,入住当年凤傲天专门为她所建造的水云间。 凤青瑶曾好几次要求搬居此处,都被凤夫人拒绝,凤夫人对水云间是又爱又恨。 爱它的美景与雅致,恨的是,这里曾经是风傲天囚禁她的地方。 夕阳渐沉,天边晚霞如织,红紫相间,绚烂夺目。 庭院之中,光影交错,金辉满地,仿佛铺上了一层细软的金纱。 树影婆娑,随风摇曳,将夕阳的余晖剪碎,洒在青石小径上,斑驳陆离。 上官浅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眉心紧蹙,面色苍白,额上渗出细密地汗水。 云为衫制作的百草萃只有七八成功效,可以保上官浅的命,却清除不了她的余毒。 此刻上官浅的身躯好似烈火焚烧,微微蜷缩,痛苦不已。 凤夫人坐在床边用湿帕替她擦拭额角的汗珠,神色担忧,她转头询问站在一侧的云为衫:“林大夫,没有治愈之法吗?” 云为衫摇了摇头,幸好不知何故,上官浅整日都会陷入沉睡状态,否则还真不知道她是否能熬过这种疼痛。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和云雀在无锋的日子,尝毒自配解药,还有那让人翻滚呕吐,犹如身在烈狱和冰穴的半月之蝇。 凤夫人微微打量发愣的云为衫,她不管是医治凤傲天还是上官浅,都尽心尽力,在凤凰山庄也是循规蹈矩,可浅浅为何会让自己小心她? 难道说,她们以前就认识? 山庄大厨房,热气腾腾,香气弥漫。 掌事嬷嬷正指挥下人在厨房忙活,绮萝走了进来。 林紫苏是山庄的贵客,掌事嬷嬷自然也不敢怠慢她身边的人,连忙走了过来:“绮萝姑娘来拿晚饭吗?” 绮萝点了点头:“是的。” 掌事嬷嬷笑呵呵地说道:“绮萝姑娘,以后还是让我派人给你们送过去,怎好总是辛苦你亲自过来。” “不必麻烦了,大家都忙。” 绮萝看见桌上熟悉的食盒,正准备提起,一名丫环走了进来,拉过掌事嬷嬷,轻声道:“嬷嬷,以后不用准备药膳了。” 掌事嬷嬷有些诧异,询问道:“咋了,那姑娘” 丫环顿时明白她有不好的想法,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夫人将她带到湖心岛去住了,以后吃穿用住都由琉璃姐姐安排。” 掌事嬷嬷“啊”了一声,连连称奇,“那姑娘是什么人啊,值得夫人如此费心?” 琉璃不仅是凤凰山庄的女侍总管,也是凤夫人的陪嫁丫环。 “哎呦,嬷嬷,您怎么又糊涂了,夫人的事少打听。”丫环提醒道。 掌事嬷嬷轻轻掌了掌嘴,尴尬一笑,“你瞧我,好奇心一上来就管不住嘴。” 绮萝假装没听见两人的对话,拎着食盒悄然出了门。 第92章 残忍刑罚 无锋总部,气氛愈加的诡异森寒。 首领室内,各个壁龛陆续亮起,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正中壁龛,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片刻过后,首领们开始窃窃私语,这已经是点竹第三次缺席首领大会。 寒鸦叁和寒鸦伍矗立一旁,心思各异。 直到寒鸦贰出现,首领室讨论的声音才逐渐平息。 左边的首领问:“寒鸦贰,首领大人如何了?” “首领虽然中了毒,但及时服用了百草萃,如今又用内功在清除余毒,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痊愈。” 虽然看不清佛龛内众人的表情,但依稀能感受到他们听到此言安心了不少。 “上官浅死了吗?”右边的首领冷冷地问道。 “并未找到她的尸体。” 左边首领:“宫尚角几乎动用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和江湖人脉,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右边首领接话道:“或许死在哪个树林里,尸体早已被野兽啃了个干净。” 左边首领又说:“上官浅该死,落入她圈套的人更该死。” 寒鸦叁面色一紧,连忙上前替白银凤求情:“白银凤一时疏忽,的确该死,可她在当日设杀宫尚角有功,还望首领让她将功补过。” “哼,一时疏忽,差点让首领大人丧命,死不足惜。”右边首领冷冷道。 “就做成人彘,让她剩下的日子里在缸中忏悔。”左边首领说得云淡风轻。 其余首领没有一人为白银凤说话,都认同的点头。 “首领,白银凤她”寒鸦叁还想再争辩,却被寒鸦贰制止。 “寒鸦叁,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感情用事可是大忌。” 寒鸦叁脸色惨白,浑身散发一种深深的无力之感。 他与白银凤十岁相识,两人相互扶持拼死搏杀,只为在无锋拥有立足之地。 白银凤对他的爱慕从来不掩饰,可他无法给出回应,原以为是自己不喜欢,直到二十岁那年,他遇到了乖张又自负的寒鸦柒,他才知晓什么叫断袖之癖。 命运不仅捉弄白银凤,也戏弄于他,寒鸦柒对他不过兄弟之义,他满心满眼都是他尽心尽力培养的那个女子。 寒鸦伍笑着看他,眼神里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宫门沉闷肃穆,角宫更是没有一点人气,凤青瑶感觉自己无聊得都要发霉了。 她翘着二郎腿,慵懒闲散的躺在椅子上,手指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宫尚角自从那日午膳后,便匆匆出了宫门,好几日都不见人影。 凤青瑶突然站了起来,听闻宫门根系庞大,四宫各司其职,她对掌管毒药、暗器的徵宫以及研发火器的商宫比较有兴趣。 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去看看。 凤青瑶走出房门,风风火火往角宫大门走去。 她颐指气使地对正在守门的侍卫说道:“开门,我要出去。” 守卫抱拳一礼:“凤姑娘,角公子有令,您不能出去。” 凤青瑶闻言来了脾气,提高音量道:“我是角宫的客人,又不是犯人,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第93章 翻墙而出 守卫面色为难:“这个角公子的命令,不敢不从,还请凤姑娘回去休息。” 见守卫固执,凤青瑶冷哼了一声就往回走。不过,她不是去自己的院子,而是走向了墙边。 “你们不让本小姐出去,本小姐偏要出去。” 凤青瑶凌空一跃,踩上围墙,轻松翻身而出。 她拍了拍手掌心,回头看了眼角宫,抬唇一笑后就走了。 秋风送爽,天高云淡,宫门之中,一派宁静祥和。 落叶纷纷,金黄满地,如铺金毡,踩踏其上,沙沙作响,别有一番秋日的韵味。 凤青瑶避开巡逻的侍卫和来往的下人,漫无目的地游荡,她原本打算去商宫,可转念一想又往别处走。 只因当日宫远徵说漏了嘴,出云重莲不在角宫。 医馆的前方有一方小池,里面养了不少锦鲤,凤青瑶不自觉停住了脚步。 锦鲤的鳞片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红如火,黄如金,白如雪,黑如墨,它们悠然自得,或成群,或独自悠游,在水中穿梭。 凤青瑶玩心骤起,她从旁折了一截树枝,逗弄摇曳着尾鳍的锦鲤们。 她身着一袭轻盈的青绿长裙,裙摆随风轻轻摇曳,如同湖面上泛起的涟漪。 少女面庞白皙,双眸明亮,嘴角挂着一抹顽皮的微笑。她缓缓蹲下,用手中的树枝轻轻拨动着水面,逗弄着水中的锦鲤。 阳光洒在她的肩头脸畔,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美,刚从医馆出来的宫远徵看得有些呆愣。 感受到不远处的视线,凤青瑶微微侧头,见宫远徵正盯着她看,四目相对,宫远徵不自觉红了耳根,有些局促又微愠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凤青瑶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不走运,才出角宫一会就碰上了宫远徵,她大脑飞速运转,脱口而出:“我来找你的。” 宫远徵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找我?” “对啊,那天不是你抓的我吗?除了玉佩,你应该还拿了我一样东西?”凤青瑶表现得很镇定。 宫远徵回忆了一下,好像前两日牢房的守卫是给他送来了一根银鞭,他当时没当回事,就随意让人放在一旁。 “我等会派人送去角宫。”宫远徵看着她的表情,狐疑的问道:“你果真只是为了拿银鞭?” “当然了,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特意来看你啊?”凤青瑶逗他。 宫远徵的耳根更红了,“你胡说什么!” 凤青瑶有些好笑宫远徵的反应,还真是不禁逗,动不动就发脾气。 宫远徵突然眯着眸子打量她:“角宫大门有守卫,哥哥说了不让你出角宫,你是怎么出来的?” 凤青瑶一脸的疑惑:“大门有人守着吗?没有啊,角公子也没跟我说,不让我出角宫。” 宫远徵明显不信,但他赶着回去浇灌花草,没空将她送回去。 “赶紧回去,别到处瞎逛。” 凤青瑶没有应承,反而问他:“你要去哪儿?” “回徵宫。” 凤青瑶转了转眸子,“我也要去。” 第94章 语重心长 宫远徵警惕心顿起,出云重莲就在徵宫,哥哥说,他大半时间都在宫外,出云重莲还是放在徵宫更加安全。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说不行就不行。” 凤青瑶撇嘴,“真小气,我去拿银鞭,又不是要偷你东西,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宫远徵依旧没有松口,恐吓她道:“徵宫奇花异草繁多,都有剧毒,我怕你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凤青瑶灿烂一笑:“徵公子,这是在担心我?那你看好我不就行了。” 宫远徵愣住了,不知为何突然眼前浮现了上官浅的容颜。 两人同样漂亮,也同样危险,连笑着气人的本事都如出一辙。 宫远徵冷着脸掠过凤青瑶就往前走。 “喂,徵公子,等等我啊。”凤青瑶笑着提高音量喊道,随后就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刚走出不远,宫紫商和金繁迎面就走了过来。 宫紫商整个人都贴在金繁的胳膊上,笑得如沐春风。 金繁一见宫远徵,连忙扯开宫紫商的身子:“大小姐,徵公子。” 宫紫商未曾抬眼,将他抱得更紧一些:“什么纸公子,书公子的,我的心里只有金繁侍卫,呵呵呵” 宫远徵还未成年,哪里见过这种亲热的场面,略显尴尬地喊了声:“姐姐。” 听到熟悉的声音,宫紫商立马恢复正色,放开金繁的胳膊,站直了身子。 “好巧啊,远徵弟弟也来医馆啊。” 宫远徵:“我天天都在医馆。” 宫紫商摆出长姐的架子,语重心长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远徵弟弟定要好好学习,迎难而上,将徵宫发扬光大,更上一层楼。” 金繁无奈扶额,宫门谁不知角公子和徵公子是拼命三郎。 宫紫商突然探着脑袋往宫远徵的身后看,顿时气愤地说道:“她是谁?宫门怎么能有比我还好看的女子存在!” 那夜凤青瑶身穿黑色劲衣,与此刻的装扮大不相同,难怪宫紫商认不出。 “我叫凤青瑶。”凤青瑶上前和宫紫商打过招呼。 “哦,原来是青瑶妹妹啊,孤男寡女,你怎么会和我们徵弟弟在一起啊?”宫紫商冲她挑了挑眉梢。 “我想去徵宫看看,徵公子不让。”凤青瑶有些委屈又有些叹息。 宫紫商“啊”一声,一脸的拒绝:“徵宫太危险了,又冷清,一点都不好玩。” 她嘿嘿一笑,“你要是有兴趣,不如随我去商宫玩玩?” 凤青瑶一听,求之不得:“好啊,听说商宫在宫门排第一,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宫紫商害羞地摆摆手,“哪里哪里,都是虚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熟络地很,直到宫远徵问出那句:“姐姐,你这么快就忘了她差点把你杀了?” “啊?!”宫紫商惊讶不已,仔细打量了几眼凤青瑶,顿时尖叫起来。 “女刺客!你不是被关进角宫了吗?怎么跑出来的?”她立马躲到金繁背后,瞬时贴紧他的后背。 第95章 一语成真 金繁红着脸想要逃离,又被宫紫商扯着衣服拉了回来。 “宫远徵,你别胡说啊!我可没想杀人。”凤青瑶怒视他。 “你敢说你没扣住她的脖子,你敢说你没想过要用她来换取生机?”宫远徵回怼道。 “我”凤青瑶无法反驳宫远徵的话。 “反正我没想过伤害她,爱信不信。”凤青瑶赌气地说道。 宫紫商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颇有种看小情侣吵嘴的情趣。 “青瑶姑娘的确没有伤害我。” 听宫紫商这么一说,凤青瑶顿时有了底气,“听见没有,我没有伤她。” “不过就是,吓了个半死。”宫紫商又加了一句。 凤青瑶顿时一噎,当场愣住。 宫远徵见她吃瘪,心情大好,笑着说:“听到没有,你差点把人家吓死了。是不是应该道个歉?” 凤青瑶咬牙切齿:“宫远徵!” 宫远徵抱臂看着她,“做错了事就要道歉,没人教过你吗?” 凤青瑶垂眸,她从小被呵护还从未跟谁道过歉,都是别人巴结于她。 缓了片刻她才抬眸:“道歉可以,但你要带我去徵宫。” 明明是她的不对,道歉是应该的,却还要谈个条件,宫远徵很无语。 不过,一直以来,凤青瑶都心高气傲,不把宫门人放在眼里,这会宫远徵就想挫挫她的锐气。 “好。”宫远徵一口答应下来。 宫紫商那句“不用了”硬生生被逼了回去。 凤青瑶言出必行,她转身看着宫紫商:“宫大小姐,抱歉吓到你了。” 宫紫商愣了一秒后,笑得诡异,眼角都弯了起来,嘻嘻傻笑,羞涩地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都是一家人,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拉着金繁就走了。 金繁莫名地悄声问她:“你怎么就和人家成了一家人了?” 宫紫商嘿嘿一笑,偷偷往后瞄了一眼,“你不懂,现在不是,将来肯定是。” 徵宫与角宫不同,多了一份翠绿和生气。 古木参天,枝叶繁茂,奇花异草遍布,争奇斗艳。 各种花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味,闻之神清气爽。 凤青瑶跟着宫远徵来到药圃,他将经过特殊调制的液体小心翼翼的浇灌到土壤中,细心又温柔,与平时桀骜的少年判若两人。 “你对待这些花草倒是比人温和。”凤青瑶淡淡地说道。 “它们值得我花心思。”宫远徵回她,随即意有所指的又多说了一句:“当然,有些人也值得我花心思,特别是想害宫门之人,我可以彻夜将他们的皮肉一寸寸割下。” 凤青瑶白了他一眼,“放心,除了出云重莲,我对宫门没妄念。” 宫远徵冷笑一声:“出云重莲是我哥的,你想要它,就是与我为敌。” 这些天,宫远徵对宫尚角的态度,凤青瑶都看在眼里,百事哥为先。 宫尚角常年在宫外奔波,腥风血雨,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有了出云重莲,他的性命就多了一份保障。 第96章 交换条件 凤青瑶的眼神落在药圃正中间的温箱里,里面有两朵小白花刚冒了出来,形似白莲。她轻轻走了过去,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温箱里的培育方式有些特别,发出蓝色的光,白花的花瓣薄如蝉翼,轻盈如透明,凤青瑶正看得入神,宫远徵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 “它就是出云重莲。” 凤青瑶瞳眸微怔。 “不过,是还未长大的出云重莲。”宫远徵将一杯雾气腾腾的东西倒了进去。 “它们还要多久长大?”凤青瑶问。 “两年。” 凤青瑶的神情有些失望,上官浅跟她说过,角宫的那株是宫门如今唯一的出云重莲,即使他们愿意拿东西去交换,宫门也不一定就会答应。 “我爹等不了那么久了,他内伤极重,前几月都是靠我娘输送内力和凤凰山庄的续命丹保命,要不是寻到林大夫,恐怕他都撑不了两个月”凤青瑶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悲伤的神情。 宫远徵抬眸,看见她满脸落寞,可他依然无动于衷,哥哥的安危比任何人都重要。 沉寂一二刻后,凤青瑶突然问:“角公子除你之外,还有在意的人吗?” 宫远徵第一反应便是上官浅,可他没有说出口,“当然,我哥以守护宫门为己任,族人的安危他都在意。” 这不是凤青瑶想听到的答案,她询问过角宫的下人,宫尚角是否有心仪之人。 可下人们都眼神闪烁,众口一词,角公子尚未婚配。 凤青瑶陷入沉思,那位上官姑娘究竟和宫尚角是什么关系?看宫尚角的态度,似乎很在意她。 但若真的在意,又怎会让她独自怀着身孕流落在外 凤青瑶有些搞不懂宫尚角究竟在想些什么,对于凤凰山庄要用《奇门九物》交换出云重莲,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不管怎样,她都一定要将出云重莲带回去救她父亲,宫门若不答应,她或偷、或抢、或威胁总会有办法。 药圃的角落里有一盆小白花,花朵虽小却洁白无瑕,它们藏匿于繁茂的叶丛中,宛如点点繁星,散发的香气清新淡雅,闻之让人身心舒畅。 只一眼,凤青瑶便看上了它,“那是什么花,也是药植吗?” 宫远徵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千里香,有安神之功效,叶片可入茶,清香绵长。” 听起来不错,凤青瑶随口说了句:“送我一盆呗。”她向来心直口快,想要什么就会宣之于口,想做什么就会付诸行动。 宫远徵深深看了她一眼,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谁敢在他面前提出想要药圃里的东西都是自找不痛快。 不知想到什么,宫远徵竟然破天荒说了句:“可以,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凤青瑶耸了耸肩膀,“我先听听你要问什么。” “你和我哥说的到底是什么人?” 凤青瑶看着他,“你为什么不问你哥?” 宫远徵没有回答,微愠道:“不说算了。” 第97章 喝茶谈心 凤青瑶心思飞转,宫远徵和宫尚角胜似亲兄弟,他定然会知道些什么,为了早些做下一步打算,她试探性地问道:“你认识一位姓上官的姑娘吗?” 宫远徵瞳眸微睁,震惊中带着一丝紧张,猛地拽住她受伤的胳膊:“你见过她?” 凤青瑶痛呼一声,“宫远徵,你弄疼我了!” 闻言,宫远徵连忙松手,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凤青瑶心下了然,瞬时坦然自若,如此说的话,曦儿极有可能是宫尚角的孩子。 一大一小换出云重莲,宫尚角不亏。 宫远徵见她的表情变化莫测,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想知道?那你帮我把千里香搬回去。”凤青瑶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宫远徵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痴人说梦。” “哎,那姑娘挺惨的,命悬一线,九死一生,也不知道有没有命活下来。”凤青瑶淡淡的说。 宫远徵眸色微变,带着怒气狠狠盯着她。 水云间上官浅房内,飘着茶香,凤夫人、上官浅和云为衫坐在桌边,品茶聊天。 “云姑娘既然是被无锋所迫,是否需要派人告知宫门执刃?”凤夫人轻抿了一口茶,淡淡地问。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颇为感激的林大夫竟然是无锋之人,之前又连同宫门众人设计欺骗上官浅。 寒三石和蓝家颇有些交情,如今因为自己,害他唯一亲传的弟子枉死,此事虽不能怪云为衫,但凤夫人对她的态度也并不友善。 “不必麻烦夫人了。” 上官浅懂她的心思,她本就因为宫子羽背叛了无锋,倘若被宫门知晓又在替无锋做事,那么以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宫门也不会再认可她。 “那个叫绮萝的,你打算怎么办?” 云为衫神情复杂地思考片刻,“在得知她和无锋如何通信前,需留她性命。” 凤夫人笑了笑,“她的性命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关系。” 云为衫垂眸:“无锋没了她传递的消息,便会知道我们已经暴露,或认为是我再次背叛了他们,那我妹妹” “云为衫,你如此心软终究会害了自己,也会伤了宫子羽。”上官浅好心提醒她。 云为衫神色忧郁:“她毕竟是我的亲妹妹。” “无锋的毒辣你我都很清楚,你可知,白银凤如何了?” 昨日,绮萝拿完饭菜回到医房,脸色苍白,身躯微颤,正在配药的云为衫看出异常,问:“怎么了?” “你知道白银凤吗?”绮萝难得对她客气,从见面以来就防备着她,将她当成无锋的叛徒。 云为衫摇了摇头。 “你认识上官浅,竟然不知道白银凤?” “无锋之人都是独立的,对面不相识常有之事,除非一起执行过任务。” 绮萝刚从上百人厮杀的瓮井里选拔出来,第一次任务是和夜莺一起,第二次则是和云为衫搭档,有些规矩她还不是很清楚。 云为衫问:“你的寒鸦没有告诉你这些吗?或者说,你是刚成为“魑”级刺客?” 第98章 上门女婿 绮萝警惕地看着她,寒鸦叁告诫过她,要小心云为衫,她并不简单。 “尽心尽力完成你的任务,将功补过,别的事就不用多操心了。不然,白银凤被做成人彘的下场说不准就是你的明天。”绮萝冷冷地说完就推门离开了。 云为衫愣神了很久,云雀惨死的场景历历在目,脑海中又晃过云为霜哭喊的求救声,“姐姐,救救我,我不要成为人彘。” 听到人彘二字,上官浅的脸色也突变,无锋自从上次大战后,变得愈加残暴,她不敢想象倘若自己被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凤夫人的脸色也凝重起来,无锋惩治叛徒的手段她也听闻过,见上官浅脸色不好,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 “浅浅,你已不再是上官浅,也跟无锋没有任何关系,知道吗?” 凤夫人的眼神很坚定,上官浅镇定下来,点了点头。 角宫,凤青瑶指挥着宫远徵将花搬到她的房间,下人们看见后窃窃私语。 一个下人扯着脖子往前看:“天爷啊,我没看错,徵公子在给凤姑娘搬花?” 另一个下人揉了揉眼睛:“今日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那人啧啧称奇:“我一看见徵公子就害怕,平日里都不敢跟他多说一句话” “这凤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不仅角公子对她温和,连徵公子都听她使唤。” 另一人悄摸过去,轻声询问:“那上官浅姑娘怎么办?她还会回来吗?” “嘘~!被徵公子听见了不得了!” 凤青瑶看着跟在身旁一脸阴郁的宫远徵,脸上露出一抹愉快而得意的笑。 谁让他刚刚当众让自己给宫紫商道歉,下她的面子,如今不过一报还一报罢了。 凤青瑶推开门,自顾自坐到茶案边悠闲地喝茶,宫远徵虽然生气,但也不会跟一盆花过不去,轻轻将盆栽放在窗台边。 “辛苦徵公子了,要不要留下喝杯茶啊?”凤青瑶笑着看他。 宫远徵沉着脸在她对面坐下,凤青瑶翻转一个杯子替他倒茶:“角公子为了她,不惜跟我这个夜闯宫门的人做交易,徵公子为了她,甘愿当我的搬运工。看样子,你们对这位上官姑娘确实很有心。” “别废话,赶紧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宫远徵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语气不善。 “徵公子,你对待女孩子这么不温柔,小心娶不到媳妇啊。”凤青瑶笑着打趣他。 “不关你的事,反正我也不会娶你。” “你想娶,我爹娘也不会同意啊,凤凰山庄只招上门女婿。”凤青瑶坦言。 宫远徵一不小心就被她的话题带偏,好奇问:“为何?” “自然是因为我要继承凤凰山庄啊,我嫁出去了,凤凰山庄怎么办?” “凤凰山庄交到你手里,也存在不了几年。”宫远徵脱口而出。 凤青瑶有些生气:“你这是咒我呢,还是咒凤凰山庄?” 宫远徵自知失言,没有与她争辩,又将话题引了回来:“上官浅怎么样了?” 第99章 风尘仆仆 凤青瑶故意道:“哦,原来她叫上官浅啊。” “你竟然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宫远徵微怒,重重放下茶杯,认为凤青瑶是故意在耍他们。 “宫远徵,是我救的她,我为什么要知道她的名字?难不成反过来让我对她感恩戴德,每日默念她的名字三遍?” 宫远徵一噎,又觉得凤青瑶说得话有些好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自处。 他的声音软了些许:“她身中多种剧毒,你怎么救的她?” “算她福大命大,先是遇见了我,给她服用了续命丹,后来回到山庄,又有林紫苏大夫替她医治。” 宫远徵沉思片刻,缓缓吐出一句:“不对,是我哥救了她。”他记得很清楚,哥哥当日跟他提那名女子刺杀点竹昏倒在地,他喂他吃了一颗百草萃。 凤青瑶有些莫名地看着他。 宫远徵没有解释,而是含含糊糊的问:“她她的孩子没了吗?” 那种极端的情况之下,保全她自己的性命都难,更何况腹中的孩子。 宫远徵猜测那天在饭桌上,哥哥没有询问,也是没有抱任何希望,徒增伤心。 “我说徵公子啊,你就不能盼别人一点好吗?”凤青瑶神情很无奈。 听她如此一说,宫远徵的眸子顿时亮了亮,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自然是生了,不过啊,那小丫头片子打从娘胎就营养不足,又是早产,跟个小猫崽似的还有” 凤青瑶想起曦儿,脸上不自觉带了些笑容,小丫头虽然瘦小,但皮肤白皙,独看五官以后都是个美人胚子。 “凤青瑶!”宫远徵突然怒吼一声,吓得风青瑶都哆嗦了一下。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哥?你知不知道他这些日子有多难受!”宫远徵面色涨红,明显是动了怒。 待凤青瑶反应过来,也生了气,叉腰站了起来:“宫远徵,你是在说笑吗?我为什么要事事都跟你们交代?” “角公子难过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他要是真在意,又怎么会让一个女子大着肚子在外,历经生死,你们男的就是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宫远徵哪里容许别人诋毁他哥,怒喝一声:“你闭嘴!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胡说八道!”一种不寒而栗的气息突然散开。 “怎么,又想动手?我如今可是你嫂子和侄女的救命恩人,你这是对待恩人的态度吗!”凤青瑶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宫远徵捏紧了拳头,转身推开门,愤然离去。他要赶紧去询问宫子羽,哥哥在何处,飞鸽传信告诉他这个消息。 凤凰山庄,四面被陡峭的悬崖所环绕,崖壁光滑如镜。它与外界唯一的通道是横跨在两座悬崖之间的悬索木吊桥。 数十米的吊桥下,云雾缭绕,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宫尚角此刻站在吊桥边,旁边有一株百年迎客松,粗壮的枝干上挂了一只巨大的铜铃。 他微微运力,扯动铜铃上的挂绳,铜铃发出悠扬而深远的声响,清脆绵长,回荡在整个山间。 听到来客的铃声,凤夫人喝茶的动作一顿,微微弯起了唇角,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来得比我预料的倒是要早。” …………分割线………… 十万字啦,角浅终相见,跟之前一样,书评达50位,闭关一天更十章感谢! 第100章 跨越山水 上官浅和云为衫也听到了铃声,同时看向凤夫人。 上官浅询问:“蓝姨,这是?” “凤凰山庄来贵客了。”凤夫人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江湖人人皆知凤凰山庄和无锋不和,凤凰山庄有自保的本事却没有护人的能人,所以为保全自身,许多门派都避而远之,以免触怒无锋遭到报复。 上官浅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大小姐暴露了?” “恐怕不仅仅是暴露了自己,连你也卖了。” 上官浅莞尔一笑,当日她明明应该让她自己再誊写一份的 “你要见他吗?你中的是宫门奇毒,他应当是赶着来给你送解药的。” 上官浅敛了笑容,垂眸沉默不言。 在她们的对话中,云为衫知道,宫尚角来了,她的眉心微蹙。 凤夫人从衣袖中掏出一张折叠的江湖榜递给上官浅,“你看看这个。” 上官浅接过展开,那是‘杜夫人’的装扮画像,画师的工笔很好,画得不仅像还很细致。她看到最后,悬赏的金额已经高达八千两,微微有些吃惊。 “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原来这般值钱。” “在爱你的人眼里,你是无价的。”凤夫人慈爱的看着她。 上官浅心中一暖,随即说道:“蓝姨,我还有大仇未报,倘若他真的带来了解药就收下,见面就不必了。” 恰时,房门被敲响,琉璃推开门走了进来:“夫人,宫门角公子来了。” “知道了,你将他带来水云间。” “是。” “蓝姨”上官浅有些踟蹰。 凤夫人笑了,“我就在前院见他,你在后院,不碍事。” 上官浅哪里不懂她的心思,明面上是顺从于她,实则想撮合他们。 只是,她和宫尚角之间隔的不是千山万水,却比千山万水更加难以跨越。 见宫尚角要过来,云为衫起身告辞,临走前,她深深看了上官浅一眼。 “云姐姐请放心,你的事,我们不会多言。”上官浅许诺她。 得到她的答复,云为衫宽了心,向凤夫人告辞后,疾步离去。 执刃殿内,雪长老、小花长老、月长老依次而坐,宫子羽坐在执刃位上,下面站了不少人。 宫远徵、宫紫商、凤青瑶都在。 宫紫商小声询问身边的宫远徵:“叫我们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宫远徵没好气的回她。 宫紫商看了眼从一进来就没用正眼看过宫远徵的凤青瑶,“啧,又吵架了。” 宫远徵瞪了她一眼,宫紫商立马敛起笑意。 恰时,由金繁带领从殿外走进来一个白色的身影,面容英俊,器宇不凡,他的手中拿着一把佩剑,绝非凡品。 凤青瑶看清来人,瞳眸骤亮,连忙跑了过去,惊喜的喊道:“大师兄!” 莫云飞冷静沉稳的面容在见到凤青瑶的那一刻顿时有了笑容:“青瑶,你没事?”他的目光一直在打量她,见她神采飞扬,并未受伤才宽下心。 凤青瑶转了一圈,笑颜如花,“我没事,就等着你来接我了。” 第101章 授之以渔 宫紫商怔了好一会才感叹道:“凤凰山庄的弟子都长得这么好看吗?” 宫远徵睨了她一眼,提醒道:“金繁在看着你呢。” 宫紫商顿时正了神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倒是你,危险了。” 宫远徵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好好的在这,能有什么危险?” 宫紫商挑了挑眉梢,示意他看向那对亲热的师兄妹俩。 宫门是真的很无聊,凤青瑶见可以回家了,特别的兴奋,笑得眉眼弯弯。 宫远徵冷哼一声,不再看他们。 莫云飞向前走了几步,拱手一礼:“凤凰山庄弟子莫云飞见过执刃和三位长老。” 宫子羽虚浮一礼,明知故问:“莫少侠风尘仆仆来到宫门,所为何事?” 雪长老的眼神里带着期待,想要一睹《奇门九物》之风采,可莫云飞从袖中掏出的不是书,而是一封密信。 “半路中,偶遇角公子,他让我代为转交执刃书信一封。” 众人面面相觑,宫门书信自有信鸽传送,何需他人,一时间众人都不明白宫尚角的用意。 金繁接过书信交给宫子羽,宫子羽展开,的确是宫尚角的笔迹和印章。 他深深看了宫远徵一眼后又让金繁转给各位长老查阅。 雪长老轻声询问:“尚角这是何意?让莫少侠护送宫远徵去凤凰山庄?” 月长老:“许是凤凰山庄有人中了毒,急需徵公子相救。” “难道是凤庄主中了毒?”雪长老问。 小花长老眼神讳莫如深,没有言语。 宫尚角在信中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凤凰山庄和星宿派研究了秘术几十年,宫门单凭一本书,就算天赋再高之人,至少十年才能出成效。 从几月前,后山异化之人蠢蠢欲动,若有秘术加持,可稳妥许多。 他在信中说得很隐晦,外人根本看不懂,只有懂得后山秘密之人才能明白。 宫子羽自然是赞同的,用一株出云重莲换取整个宫门乃至整个世间的安危,物有所值。 事关后山,几位长老更加不会回绝,只是月长老和小花长老的神色明显有异。 今日之事与宫尚角往日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他似乎刻意在回避什么,否则当日审问凤青瑶之日,他就应该有所提及。 雪长老看向宫远徵:“远徵,你可愿意去凤凰山庄一趟?” 宫远徵心思百转千回,猜测宫尚角此刻已经去了凤凰山庄,让他前去便是给上官浅解毒。 哥哥所托,自然责无旁贷,宫远徵侧身挑眉看了眼凤青瑶:“既然是凤凰山庄所托,宫门又向来乐于助人,远徵愿意前往。” “哎~你!”凤青瑶愤然向前,明明是他们以凤凰山庄为借口想要救治上官浅,还扯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莫云飞拉住她,轻声道:“青瑶,不可意气用事。” 凤青瑶憋闷着一口气,不再说话。 宫紫商全程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把自己喊来做什么。 水云间前院正厅。 凤夫人坐在主位上,雍容华贵,眉间却隐藏着一丝冷厉之气。 一袭金丝蓝衣,束发金冠的宫尚角走了进来,两人对视一眼。 宫尚角恭敬行礼:“凤夫人。” 第102章 兴师问罪 凤夫人神情淡漠,语调缓慢:“角公子日理万机,怎么会有空来我这小小的山庄?” 宫尚角听出凤夫人语气不善,猜测大概是因为上官浅。 凤傲天和独孤靖交情颇深,凤夫人应该也已经知晓了上官浅孤山派遗孤的身份。 宫尚角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前几日,凤小姐来了宫门,并告知于我,上官姑娘在贵府。” 凤夫人依旧端坐在主位上,也没有让宫尚角就座,深深的看着他。 “小女年轻莽撞,给角公子添麻烦了,不知今日可是来兴师问罪的?” 宫尚角进退有度:“凤小姐一心为救父亲,孝心可嘉,何况,她救了我未过门的妻子,甚是感激。” 听到后一句,凤夫人的神情总算有所松动,眉目也略微舒展。 “角公子仍旧将上官姑娘当成未来的角宫夫人?” 宫尚角坦言:“是,当日放她离开,是另有打算只是当中出了一些变故” 凤夫人的面色柔和下来,“角公子,请坐。” 宫尚角刚入座,凤夫人却说:“凤凰山庄没有上官浅。” 宫尚角一怔,未曾明白凤夫人话里的意思。 凤夫人淡淡地问道:“你知晓她孤山派血脉的身份,难道不知她的真实姓名吗?” 宫尚角查看过其档案和族谱,孤山派以独孤为姓氏,上官浅曾经说,小时候娘亲唤她浅浅,那个时候孤山派应该还未被灭门。 所以,她的本名应该叫独孤浅,只是宫尚角认识她的时候,她便是上官浅,好似也已经习惯了叫她上官浅。 “夫人有话,不妨直言。”宫尚角隐隐觉得凤夫人和上官浅之间,关系匪浅。 “角公子刚才说,浅浅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未来的角宫夫人,宫门会承认吗?” “宫门与无锋大战一场,你们将浅浅引入骗局,浅浅也的确将情报送了出去。论对错,都有错,可站在不同的立场,都会维护自己人。” “宫门将浅浅当成敌人,而我们把浅浅当成家人,角公子若护不住她,凤凰山庄便是她的依靠。” 宫尚角有些意外又有些欣慰,“我懂夫人的意思了。” 眼前的人,俊朗不凡,自带威严之气,还未成年便行走江湖,过着刀剑舔血的日子。 父母早亡,明明能力威望更胜宫子羽,却被族人偏心对待,凤夫人叹息一声。 凤夫人对宫尚角有诸多了解,全是因为凤傲天。 江湖人才辈出,可凤傲天唯独欣赏宫尚角,年纪轻轻,雷厉风行,凭一己之力让无锋为之胆寒。 因为情,上官浅怀了宫门血脉,因为念,宫尚角寻到了凤凰山庄。 他们都在意对方,但又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宫尚角需守护宫门,浅浅有灭族之仇要报。 儿女私情对于他们来说可以有,但绝不会因为儿女私情放下一切,都是背负着责任和使命的苦孩子。 凤夫人怜惜两个孩子,终是软了心肠,“她不知何故,整日嗜睡,你去看看她。” 宫尚角神色微变:“有劳夫人了。” 第103章 父女初见 角宫,凤青瑶房间。 凤青瑶将自己的物品和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银鞭插在腰侧,背上小包袱推门准备离开,眼神不经意瞥见窗台上的千里香。 她喊住廊下走过的一名侍女:“你过来一下。” “凤姑娘,有何吩咐?” 凤青瑶指了指窗台上的花:“千里香要多晒太阳,每日给它浇水,花谢后要及时修剪干净,冬天搬到室内。记住了吗?” 侍女认真记了一下才点头。 凤青瑶还是有些不放心,宫远徵对人不在意,对它的花草可上心了,人走到院里又回头说道:“算了,反正宫门以后我也不会再来了,你把它送回徵宫,那里有专门的人看护它。” 凤青瑶刚走到外院,宫远徵迎面而来,身后还跟着一名手提包袱和药箱的黄玉侍——金鹏。 金鹏隶属于花宫,是小花长老特意指派,保护宫远徵的安危。 凤青瑶看了金鹏手里的药箱一眼,“凤凰山庄什么名贵药材都有,徵公子大可不必千里携带。” 宫远徵轻轻一笑:“哦,既然什么都有,你还来宫门行偷窃之事?” 凤青瑶毫不客气地回怼:“你们还不是一样想要凤凰山庄的秘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她原以为宫尚角半路拦截莫云飞,替凤凰山庄留下至宝,是为了感谢她救了上官浅。后来仔细想想才发觉不对,宫尚角是绝不会做对宫门不利之事,他不要孤本,定然有别的打算。 听到门外吵闹的声音,正由角宫管家陪同的莫云飞从里走了出来,见两人气氛紧张,从中调和。 “青瑶,徵公子,天色不早了,有什么话路上再说。” 宫远徵看了莫云飞一眼,转身走了。 凤青瑶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随即眼神落在金鹏的药箱上,轻声问询:“大师兄,宫远徵真的会带出云重莲吗?” 莫云飞笑了笑,“那就要看徵公子懂不懂角公子了。” 水云间五步一画,十步一景,精心的布局和设计,一看就是花了很多心思。 琉璃领着宫尚角往里走,恰好遇上小桃抱着曦儿从回廊过来。 小桃没有留意到他们,开心逗弄襁褓里的婴孩:“曦儿一整天都没看见娘亲了,小桃带你去看看娘亲醒了没有,好不好哇?” 曦儿睁着大大的眼睛,用耀黑宝石般的眸子看着小桃。 微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小桃将襁褓的帽檐往下压了压,看着长大不少,脸色逐渐粉嫩的曦儿心中很是高兴:“曦儿要多吃多睡,快快从小萝卜头长成大萝卜头。” “小桃。”琉璃轻唤一声。 小桃一抬眸便见一袭华服,身姿威赫,轮廓英挺的男子盯着自己怀抱的婴孩。 许是宫尚角的眉眼太过锐利,小桃不自觉将曦儿抱紧了一些,有些惶恐的看向琉璃:“琉璃姐姐。” 宫尚角心中涌起了波澜,克制心中的情绪:“她多大了?” “两两个月。” 宫尚角微微一怔,恍惚了片刻。 第104章 千里送药 “角公子可要”琉璃想要询问宫尚角是否要抱抱曦儿。 “走。”比起曦儿,他更想亲眼看见上官浅是否安好。 小桃望着宫尚角进内院的背影,又看了襁褓里的曦儿一眼,顿时眼神骤亮:“曦儿,他是不是你爹啊?哇~你娘那么美,爹爹也好看,你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 上官浅的院子,小桥流水,池塘荷莲,安静又雅致。 院中有一处八角木亭,亭中有一张木桌,两把椅子,上官浅犹如宫尚角在宫门初见那般,白衣淡颜,清雅出尘。她低头专心致志地煮着茶水,似乎旁人的到来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琉璃守在圆形拱门处等候吩咐,宫尚角迈步走向连接木亭的廊桥。 听到脚步声,上官浅抬起了头,眸色沉静、神情闲散,这一刻,宫尚角好似看到了不一样的上官浅。 她对宫尚角微微一笑:“角公子请坐。” 宫尚角在她的对面坐下,只是看着她,久久没有言语。 上官浅刚要拿起茶壶,宫尚角不露痕迹接了过去。 “你的身子还未好,我来。” 上官浅微微一顿,将茶壶递给了他,茶香四溢,宫尚角倒茶的姿势很优雅,赏心悦目。 宫尚角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上官浅。 上官浅不知想到什么,缓了缓才接过,却并未道谢。 她在角宫替宫尚角斟了无数次茶,这是他第一次替自己倒茶,他们之间,好似原本就不平等。 说来也是,她一个细作,一个寻求庇护的孤女,有什么资格谈平等。 上官浅喝了口茶,问出心中疑惑:“那夜在会宾楼,来的可是角公子。” 宫尚角看着她:“是,另一人是金掌柜。” 上官浅并未意外,她早就知道宫尚角和金掌柜关系匪浅。 “角公子当日并不知晓我的身份,却给我吃了百草萃,无意中救了我一命,真是多谢了。” 从宫门拿的那几种剧毒,上官浅是知道厉害的,倘若没有服用解毒之药,她根本不可能苏醒,更加不可能撑着身子逃离。 不过,她也是后来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才发现不妥之处,猜测出一些其他的可能。 宫尚角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他一直知道她很聪明,在宫门知道如何迎合他,在宫外也知道怎样回避他。 她近在咫尺,却利用对他的了解,避开他所熟悉的她,伪装成完全陌生的一个人。 上官浅淡淡一笑:“我受过的苦太多,这并不算什么。” 无穷无尽的训练与厮杀,从“魑”到“魅”,一路走来,几经生死,她早已忘了苦是什么滋味。 只不过,宫门的这次任务,让她初次体验到什么叫情爱,什么叫妄想,那种痛好似比所有吃过的苦更甚。 宫尚角看着上官浅一脸淡然、无悲无喜的表情,他似乎意识到,她有意疏远他,不想再有所牵扯。 他从衣袖内袋掏出一个瓷瓶放置在桌上,“这是百草萃,可清除你体内的余毒。” 第105章 孤山血脉 上官浅的目光落在白色瓷瓶之上,眸色复杂,百草萃不仅救了她的命,也救了点竹的命。 “我宁愿世间没有百草萃,如此点竹就必死无疑,我孤山派也早已大仇得报。” 宫尚角沉默片刻,继续说:“你的嗜睡之症是因为误服了远徵弟弟的千日眠,此种毒药,虽对身体无害,却可使人进入假死状态。它也会根据个人的身体状态,昏睡时间不定。” 原来如此,无意中拿的那包药粉,竟然有如此功效,上官浅挑了挑唇角,点竹应当也不好过。 一天苏醒的时间不到一个时辰,跟活死人有什么区别,难怪会对白银凤那么狠,将其做成人彘。 “远徵弟弟说,解药需了解中毒者的轻重程度,适时调配,分毫不可错。” 上官浅有些诧异:“百草萃不是可解百毒?”她实在不愿这样终日躺在床上,困在这一方天地。 宫尚角耐心的给她解释:“千日眠说是毒,实际不过是让人嗜睡的药物,故百草萃对其无用。” 上官浅表情有些失望,不再说话,无论是她去宫门还是宫远徵出宫门,都有些不切实际。 可宫尚角的下一句话却是:“远徵弟弟不日将抵达凤凰山庄。” 上官浅微微吃惊:“徵公子还未成年,也从未出过宫门,你怎么放心他一个人” 宫尚角抬了抬唇角:“你在担心远徵弟弟?” 上官浅垂眸,没有回答。 宫尚角看着她:“你曾说,人不是野兽,野兽没有心,但人却有。心,需要一个栖息之地,倘若有人相伴,煮雪暖酒,即使不够光明、炙热,也足以度过心底的寒冬。” 上官浅的记忆回到宫尚角被雾姬夫人设计的那天,恼怒、颓败,她进屋安慰他,却不小心被碎片割伤了手指,宫尚角替她上药的时候。 她喃喃道:“可角公子也说了,不是心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帮你温一壶酒,也可能,他会在你心上划下一道伤。” 宫尚角盯着她,缓缓道:“小心呵护、上药,总会有好的那一日。” 上官浅愣了一下,表情微微变了变,很快又恢复了神色:“角公子似乎与以前有所不同。” 宫尚角缓了片刻,认真说道:“第一次,我也有了自己想要追寻的东西。” 上官浅平静如水的心,仿佛被人投入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心跳也微微有些加快。 可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转移了话题:“凤小姐可有受伤?” “被远徵弟弟的暗器伤了胳膊,并无大碍。” 上官浅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是你们的救命恩人,我自然不会苛待于她。”宫尚角又说。 “我们?”上官浅眉心皱了一下,“你见到曦儿了?” “嗯,小小的人儿,眉眼和你很像。”宫尚角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 上官浅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锐利和倔强:“宫门的血脉不可流落在外,但曦儿也是我孤山派的血脉,谁也不能将她从我身边带走!” 第106章 亲自看顾 宫尚角眸色黯淡下来,他以为上官浅不再愿意回宫门。 “此事以后再谈,宫门事务已提前处理,我会在凤凰山庄待上一段时日,陪陪曦儿,直到你痊愈。” 天空中的云朵被夕阳染成了橘红色,金色的余晖洒满了整个庭院。所有物体的轮廓都变得柔和起来,水声潺潺,上官浅顿觉困倦。 她今日清醒的时辰比往日都要长,睡意也来得凶猛,刚刚起身感到一阵晕眩,眼前的人和物都仿佛有了重影。 恍惚中,有人揽住了她的腰身,呼唤她的名字。 绚丽的晚霞,从淡紫到深红,层层叠叠,一群归巢的鸟儿扑腾着翅膀掠过天际。 溪河发出潺潺的流水声,宫瑾商玩闹着将一颗又一颗的石子投入溪流中。 岸边站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美妇人,身姿端庄,身后还跟着几名丫鬟。 “瑾商,你小心些,别掉水里了。” 话音刚落,宫瑾商投石子用力过猛,脚下一撇,跌倒在地,疼得他哇哇乱叫。 美妇人急忙走了过去将他扶了起来,蹲下撩起他的裤脚看了看。 “锦夫人,小少爷没事?”相比锦夫人的从容,身后的丫环反而慌里慌张。 “擦破了一点皮。” 丫鬟们立刻神情紧张,“夫人,还是赶紧送小少爷去医馆。” 锦夫人点了点头,一行人匆忙离开了溪河边。 夜幕悄然降临,天边留下最后一抹余晖,小道两旁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两辆马车在蜿蜒的小道上缓缓穿梭,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与马蹄的踢踏声交织在一起。 凤青瑶推开车窗,看了一眼前方宫远徵乘坐的马车后又关上窗,环抱双臂对同坐一辆的莫云飞说:“大师兄,宫远徵他到底带出云重莲了没有?” 莫云飞轻轻一笑,满眼宠溺:“应当是带了。” “真的吗?”凤青瑶顿时来了精神。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凤青瑶撇嘴,“大师兄你竟然是猜的,我怎么看都觉得宫远徵没那么好心,那可是给他哥哥保命的东西。你是不知道啊,宫远徵真的,就对他哥,恨不得供起来。” “我听师傅说过,角公子和徵公子的父母都惨死在与无锋当年的那场大战中,还有角公子的亲弟弟,这些年,他们俩算是相依为命。” 这些话凤青瑶还是第一次听说,“难怪我就说,亲兄弟都没他们感情好。” 宫远徵看他哥那眼神,凤青瑶形容不出来,那是一种感觉,用一句话来说便是,满心满眼皆是你。 上官浅是在第二日的中午醒来,琉璃正在房间里忙碌,替她准备膳食。 见她醒来,琉璃走到床榻将她搀扶起来,并在她的身后放了一个靠枕,笑着说道:“角公子看起来很可怕,对姑娘倒是体贴,寸步不离照看了您一整夜。” 上官浅有些诧异:“他一直待在这里?” “是啊,您突然晕倒,角公子可担心了,怕您的病情有所变故,将我们都打发了出去,亲自看顾。” 第107章 明争暗斗 上官浅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琉璃又说:“角公子临走前让我告诉姑娘一声,他下山几日很快就回来。” 宫尚角日夜兼程来送百草萃,如今又马不停蹄去接宫远徵,担心他在路上有危险,上官浅微微垂下眼帘。 无锋总部。 所有的洞口都漆黑一片,传令者站在正中央幽黑的佛龛前方。 寒鸦叁和寒鸦伍紧急被传唤到此,毕恭毕敬地站立一侧。 鬼魅般的声音在密室里飘荡:“宫远徵已于前日离开宫门,出发凤凰山庄。你们在必经之路北禧镇设伏,务必将其带回。” 寒鸦伍有些疑惑地问道:“不是截杀吗?活捉的话任务会变得异常艰难。” 干脆的杀了,他们可以有千万种方法,但若要确保对方安全的情况之下,难免缚手缚脚。 传令者:“我再重申一次,必须确保其性命。” 寒鸦叁暗自吃惊,什么毒竟然连百草萃都无效,需宫远徵亲解。 寒鸦伍问:“宫远徵去凤凰山庄干什么?宫尚角随行吗?” “不得而知,情报显示是替凤傲天解毒。” “风傲天不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导致的经脉尽损才昏迷不醒的吗?跟毒有什么关系?” 绮萝传回来的消息,他们全部知晓。 传令者:“宫尚角早已外出,陪同宫远徵的是凤凰山庄的大小姐凤青瑶和凤傲天的大弟子莫云飞。” 寒鸦伍突然笑了起来,眼眸里布满嗜血和杀意:“凤凰山庄自以为无锋对它没办法,将无锋不看在眼里,这次正好一起挫挫他们的锐气。” 传令者声音微凉:“记住,宫远徵必须要活的。” 寒鸦叁沉默着,眸色幽深,白银凤被上官浅的布局所连累成了人彘,寒鸦贰告知过他,之所以对她实行这么重的惩罚,是首领不知何故嗜睡,情绪极差。 寒鸦叁指骨捏紧,宫远徵的外出在传递给他一个信息,上官浅没有死,人就在凤凰山庄。 从首领密室回到训练室,寒鸦叁给绮萝写了密信,让她速速查清上官浅是否身在凤凰山庄。 绮萝在凤凰山庄打探了多日,无人知晓凤青瑶带回来的姑娘姓甚名谁,只得到一个关键信息。 有人曾听见从凤青瑶的院子里传出婴儿的啼哭。 湖边杨柳随风轻摆,绮萝眺望水云间,没有过去一探究竟的办法。 水云间的进出只有一叶小舟,没有凤夫人的命令谁也无法踏足。 绮萝眯了眯眸子,云为衫这段时日鬼鬼祟祟,好几次出入水云间,她到底在隐瞒什么? 青天白日,云为衫的房间却门窗紧闭。 绮萝刚推门而入,一股掌风袭来,直击咽喉,云为衫的身手鬼魅而凌厉。 绮萝反应很快,侧身躲避后迅速回击,几招过后,她很快落于下风,根本不是云为衫的对手。 云为衫扣住她的咽喉,绮萝面色涨红,呼吸急促,面露凶光冷冷地看着她。 “你想干什么?” 云为衫淡淡地看着她:“你来找我,不就是想知道水云间住的是不是上官浅?” 第108章 良苦用心 绮萝讥笑道:“你三番两次拒绝我的陪同,原来是为了替上官浅隐瞒。云为衫,再次背叛无锋,你可想过后果?” 云为衫突然松手,绮萝深吸了一大口气才缓过来。 “我不是帮上官浅,我是在帮你。” 绮萝一怔,凝神盯着云为衫:“帮我?” 云为衫慢慢解释道:“上官浅认出了我,自然也怀疑了你。她原本是要向凤夫人告发我们,可她的命只有我能救,便和她做了交易。” “上官浅如今视无锋为死敌,她会愿意帮我们?”绮萝存疑。 “留着性命才能报仇,何况她的目标是首领大人,又不是我们,孰轻孰重,她自然分得清。” 绮萝依然怀疑她的用意:“瞒了这么久,为何今日要告知于我?” 云为衫幽幽地看着她:“你最近动作频繁,我再不阻止,你恐怕就要自露马脚了。何况,凤夫人有意认上官浅为义女,昭告江湖她孤山派遗孤的身份。” 绮萝很快明白她的意思,云为衫在告诉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那你准备怎么跟寒鸦大人解释?” 云为衫淡淡道:“为何要解释?我们的任务是凤傲天,别人的到来与我们无关,也一概不知。” 绮萝蹙了眉心,云为衫这是让她欺骗寒鸦叁。 见她有所松动,云为衫继续说:“上官浅在凤凰山庄的消息,无锋很快会知晓,但你若此时写信告知,无锋就会怀疑你的用心。” “我和上官浅本就相识,你又和我朝夕相对,无锋怀疑我,自然也会怀疑你。” 绮萝恼怒道:“你在算计我!” 云为衫冷哼:“若不是我与上官浅周旋,此刻你我的尸体早已被丢弃在凤凰山脚下。” 绮萝一时无语,怔在原地。 十月二十八,天朗气清,阳光普照,凤凰山庄一片忙碌,到处洋溢着喜气,弟子和下人们喜笑颜开。 大门内外,张灯结彩,到处挂着红绸,像极了盛大的成亲典礼。 大殿中,凤夫人坐在庄主的座位上,一身锦绣华服,眉眼皆是笑意。 广场上,弟子们整装而立,鼓声、号角声回荡凤凰山。 上官浅一袭华丽的金色锦服,从长长的红毯走上台阶。 过了今日,她就是凤傲天和蓝星落的义女,凤凰山庄公认的大小姐,也可以正大光明用回自己的名字——独孤浅。 凤夫人说,无锋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浅浅,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不该只为仇恨而活。 你是孤山派后人,被我寻回,有了凤凰山庄的庇护,世间再无上官浅,你不必躲躲藏藏,再过腥风血雨的日子,闲时避开无锋,可以出去走走、看看。 宫门也不会为难于你,他们同样会顾虑你凤家小姐的身份。 大殿主座上,琉璃轻声说道:“夫人,你这样做,大二小姐回来会生气的。” “哼,我还管她生不生气,早就警告过她,再敢胡作非为,定然不轻饶。” “可” 第109章 半路伏击 “可是什么可是,凤凰山庄我说了算,谁当大小姐也是我说了算,浅浅比她年长几岁,自然为大。” 凤青瑶是琉璃看着长大的,凤夫人的这一番操作,她指定要闹个天翻地覆。 上官浅身姿端庄、从容的走到大殿,随即在老嬷嬷的指引下,进行了一系列认亲流程,凤夫人不仅亲写昭告文书,并送了上官浅许多珍贵的礼物。 流程结束,底下所有人弟子和仆人一起朝上官浅行礼,声音此起彼伏:“见过大小姐。” 上官浅有些激动,眼眶泛红,曾经在孤山派,她也如此刻一般,众星捧月。 如今她再也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无锋刺客,而是正义人士眼中对抗无锋被灭门的孤山派遗孤,亦是名门正派凤凰山庄庄主的义女。 而凤夫人如此做,还有更长远的打算,为她的以后铺路 北禧镇,马车奔跑在山林间的小道。 寒鸦叁手持羽扇,轻盈地站在一根细长、压弯了腰的竹子上。他身着一袭黑色长袍,长发随风飘扬,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树木,紧紧锁定着远方的山路。 寒鸦伍抱剑背靠粗壮的大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将他脸上诡异的笑照耀得更加渗人。 丛林中穿梭的黑色劲衣身影,惊飞了栖息的鸟儿,处处暗藏杀意。 马车疾驰,很快进入包围圈,金鹏和莫云飞率先察觉出异常,叫停了马车,并让宫远徵和凤青瑶留在车里。 宫远徵和凤青瑶都是心高气傲之人,金鹏和莫云飞刚下车,两人也跟着下了车。 凤凰山庄在江湖上收集过不少无锋的信息,莫云飞一眼认出面前的两人:“寒鸦叁和寒鸦伍。” 寒鸦叁笑了:“凤凰山庄的人果然有点本事,连我们都知晓啊” 金鹏按住身侧的佩刀,不露痕迹的将宫远徵护在身后,宫远徵哪里肯依,自动走上前,冷笑道:“无锋的人?是来赶着送死吗?” “哈哈哈哈”寒鸦叁阴笑起来,“徵公子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呸,阴沟里的老鼠也敢自称大王。”宫远徵神情厌恶。 站在他身侧的凤青瑶噗嗤一笑,附和道:“徵公子,狗东西向来喜欢叫唤,你跟它们置什么气。” 寒鸦伍眸色微眯,紧盯凤青瑶。 “看什么看,没见过姑奶奶这样的美女啊!”凤青瑶回瞪他。 恐寒鸦伍有异动,莫云飞将凤青瑶拉向身后,四对二,他们不一定会输。 金鹏的耳朵动了动,视线扫过丛林,神色严峻:“林子里有埋伏。”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寒鸦伍看向宫远徵:“徵公子,你若是束手就擒,随我们回去,我们倒是可以大发善心放了他们几个。” 莫云飞神思飞转,问向寒鸦叁:“你们的目标是徵公子?无锋怎么会知道徵公子出了宫门?” 寒鸦叁:“只要无锋想,就没有不知道的。” 凤青瑶嘲讽道:“那你们还当什么走狗啊,直接上街摆摊算命好了。” 寒鸦伍讨厌听凤青瑶说话,从掌心甩出一枚飞刀,凌厉出击。 第110章 忠心护主 莫云飞和宫远徵同时脸色一变,莫云飞拔剑正欲抵挡,宫远徵的暗器已经出手。 小小的暗器和飞刀碰撞,飞刀被力道偏离了方向,射入一旁的马车上,而暗器里的撞针引爆了火药匣,将染毒的金属刃片二次迸发,直逼寒鸦伍命门。 寒鸦叁甩出羽扇拦截,飞身而下又接住降落的羽扇,白色羽尾部分泛着蓝绿的幽光。 “寒鸦伍,都说了让你小心些,怎么能在暗器、毒药双绝的徵公子面前使用飞刀呢?” 寒鸦伍看着插入羽扇中那一片薄刃,惊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无锋向来不自量力。”宫远徵挑了挑眉梢,嗤笑一声。 这边还未开战,丛林里已经传出刀剑相撞的声音,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怎么回事?”寒鸦伍询问。 寒鸦叁紧蹙眉心,宫远徵是宫尚角的软肋,人尽皆知,他初次踏入江湖,宫尚角不在身边,想必是为他做了些准备。 “速战速决,拿下宫远徵!”寒鸦叁立下决定。 寒鸦伍眼神一凛,软剑出手,率先攻击凤青瑶,莫云飞正欲出手,被寒鸦叁拦下,招式狠辣,势必要尽快将他们斩杀。 宫远徵迅速拔刀相助凤青瑶,金鹏见寒鸦叁的武功比寒鸦伍高出许多,略一思忖,与莫云飞合力。 银鞭飞舞,刀光熠熠,宫远徵近攻,凤青瑶远辅,一正一侧,明攻暗袭,两人配合默契,逼得寒鸦伍连连后退。 莫云飞的剑法是凤傲天亲授,金鹏是花宫实力最盛黄玉侍,寒鸦叁虽年长他们许多,内力深厚,却没有讨到半分便宜。 正打得难舍难分之际,一道黑影持剑飞身而来,攻向宫远徵的要害,凤青瑶大惊失色,急忙撤回抽打寒鸦伍的银鞭,甩向宫远徵的腰身,将他圈住往后撤,避过黑衣人的攻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寒鸦贰浑身散发黑暗的气息,阴狠的眸光扫过寒鸦叁和寒鸦伍。 两人同时变了脸色,汗毛倒竖。 寒鸦贰没有任何言语,出手狠辣果决,不过几招就将莫云飞一脚踹出数米远,又生生砍断了金鹏的佩刀,划破了他的胳膊。 “大师兄!”凤青瑶连忙跑过去搀扶起莫云飞,查看他的伤势。 “你又是谁?”宫远徵用刀指着寒鸦贰,眸光有些嗜血。 寒鸦贰抬了抬唇角,没有作答,身形一晃凑近宫远徵,迅速攻击,见对方身手不凡,宫远徵飞身躲闪,左手甩出几枚暗器。 寒鸦贰软剑一挥,其中一枚回旋射向宫远徵,金鹏心下一颤,运足内力,飞身肉挡,暗器打在他的肩膀上。 金鹏面无表情的拔下,伤口冒出紫黑色血液,他持刀再次站起。 寒鸦贰见金鹏毫无中毒的迹象,眸色微眯,宫门竟然给区区侍卫服用百草萃。 胜券在握,寒鸦叁和寒鸦伍从容的走到寒鸦贰身边。 金鹏持刀将宫远徵护在身后,小声说道:“徵公子,你先走,我拖住他们。” 第111章 恰逢其时 “想走?做梦!”寒鸦伍为一雪前耻,率先出击。 马蹄声声,由远而近,宫尚角身披金线黑衣斗篷,马上英姿威武。 脚尖轻踩,拔刀出手,强大的内力呼啸而来,寒鸦伍瞬间被逼得后退了好几步。 “哥!”看清来人,宫远徵兴奋出声。 宫尚角稳稳落地,转身看了看他,温和问道:“远徵弟弟,可有受伤?” “哥,我没事。”宫远徵连忙走到宫尚角身边,咧嘴而笑。 宫尚角点了点头,一转身对着寒鸦贰三人,立马换了姿态,冷若冰霜。 “胆敢偷袭远徵弟弟找死!” 寒鸦贰阴阴一笑,“角公子,还真是神出鬼没啊。” 宫尚角抬了抬唇角:“无锋也是消息灵通,远徵弟弟出宫门是机密,除了凤小姐和莫少侠,只有宫门的人知道。所以,你们是从何得知?” 其实,宫尚角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宫门不是出了叛徒,就是还隐藏有无锋之人。 “角公子,你虽厉害,但终究不是我的对手。”寒鸦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丛林中的厮杀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一阵笑声传来,身穿白衣金袍,手拿玉箫,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名包裹严实的黑衣手下。 司徒楠一一扫视众人惊诧的目光后,视线最终落在宫尚角身上,笑着说道:“角公子,让他们先行一步,以免误伤。” 宫尚角点了点头:“远徵,你们先走。” “哥,我留下来帮你。”宫远徵不愿意离开,担心宫尚角的安危。 司徒楠劝道:“徵公子,你若在,角公子还要保护你,难免分心。” 宫远徵恼怒地瞪着司徒楠,正欲说话被宫尚角打断:“远徵弟弟,你们先走。” 宫远徵皱着眉心,终是和凤青瑶、莫云飞,还有金鹏乘坐马车离开。 寒鸦伍不服气的想要拦截,被司徒楠三招击飞,口吐鲜血倒地。 “你是谁?”寒鸦叁紧盯司徒楠,呈备战姿势。 “自然是你们的敌人。”司徒楠的笑带着冷意,眼眸凝聚的恨意转瞬消逝。 寒鸦伍挣扎着爬了起来,五人表情肃穆,秋风拂起一地落叶,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瞬时刀光剑影,缠斗一起。 夕阳西下,凤青瑶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在天黑前赶至凤凰山庄。 群山巍峨,地势险峻,山间的林木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悬浮吊桥横跨在深邃的悬崖之上,深渊发出怪异的声响。 “你们就是利用这座吊桥阻止无锋入侵?”宫远徵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些轻视,不管是利用竹鹊或是大型风筝,都可到达对面的悬崖。 “当然不是,这桥只是用来通行,根本不值一提。”凤青瑶不屑道。 步行百米后,高高的台阶延伸往上,四柱四面的石牌坊上赫然写着“凤凰山庄”四个大字。 牌坊高近十米,由石柱构成四门,四角作挑檐状,斗拱及檐楼均为青石,雕刻精美、纹样丰富。 第112章 不敢置信 石牌坊后是巨大的八阵图广场,图眼是一处三层莲花石雕喷泉,流水潺潺。 八阵图运用奇门遁甲术中法、术、和阵三部分,依据十天干和十二地支,合在一起变幻无穷。 凤青瑶见宫远徵好奇的四处张望,特意走到他的身侧:“这个八阵图由八个基本卦象组成,它们相互交织,构成了一个复杂而精妙的阵法,有些石块是空心的,掉下去必死无疑。” 宫远徵睨她一眼,没有说话。 莫云飞在他们身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两人一路上吵架拌嘴,争强斗胜。 比起紧闭的宫家大门,凤凰山庄的大门一年四季敞开,只有一名弟子留守接客。 步入庄内,莫云飞带头,凤青瑶跟在他的身后,她回头对宫远徵笑眯眯说道:“徵公子,跟紧我们,山庄里的入口、通道、树木,都布有机关和陷阱,一步踏错,麻烦可就大了。” “青瑶,徵公子是贵客,不可无礼。”莫云飞对宫远徵抱歉一笑。 凤青瑶暗自偷笑,她就喜欢看宫远徵一脸不忿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极具少年气。 宫远徵留意着四周,根本无心与凤青瑶较劲,一路走来,他也看出凤凰山庄的确有些不同,布局巧妙暗藏玄机。 莫云飞和金鹏受了伤,凤青瑶领着宫远徵带他们先去医馆疗伤。 正在药房给凤傲天配药的云为衫,余光瞥见凤青瑶身旁熟悉的身影,眸色骤变,立刻关门躲了起来。 莫云飞和金鹏进了诊疗房,凤青瑶和宫远徵坐在庭院石桌旁等候,恰巧廊檐下有两名侍女走过,她们见到凤青瑶互看一眼后,低下头恭敬行礼:“二小姐。” 凤青瑶一时没注意,等侍女走出几步远后,突然沉了面色叫住她们。 “给我回来。” 两名侍女缓了片刻才转身,其中一人战战兢兢问道:“二小姐有何吩咐?” 凤青瑶声音微凉:“二小姐?谁是二小姐?” 侍女的头垂得更低了:“夫人有命,以后独孤小姐为凤凰山庄大小姐,小姐你为二二小姐。” “独孤小姐?”凤青瑶一脸的莫名其妙。 宫远徵瞬间反应过来,唇角露出一抹笑,上官浅果然好手段,在哪都能俘获人心,凤青瑶才出门几日,她就取而代之其身份。 凤青瑶愤然起身,盯着侍女们的目光燃烧着怒火:“你们口中的独孤小姐人在哪!” “水水云间。”侍女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凤青瑶顿时愣住,怒气也烟消云散,娘亲竟然让她入住了水云间。 宫远徵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她:“你该不会不知道独孤小姐是谁?” 瞧宫远徵那神色,凤青瑶一口气憋在胸口,没好气的问:“你知道?” 宫远徵幸灾乐祸道:“我还以为你们关系有多好呢,她竟然连真实身份都没有向你透露。” 凤青瑶有些诧异,但很快明白过来,几乎是咬牙切齿:“上官浅!” 第113章 难以理解 这时,琉璃从门口走了进来,“小姐,夫人有请你和徵公子过去一趟。” 夜幕缓缓降临,湖面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一位老者静静地坐在一叶小舟之中,小舟随着湖水的波动轻轻摇晃,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他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旱烟杆,偶尔轻轻吸上一口。 旱烟在夜色中忽明忽暗照映着他从容的面庞。 月光洒落湖面,波光粼粼,如同无数的星星在水面上跳跃。 岸边传来匆匆脚步声,老者笑了笑,将烟锅在木板上敲了敲,侧过目光,凤青瑶等人已经走近。 “小姐,您回来了。”江老头胡子灰白,微微行礼。 凤青瑶点头示意,她侧身询问琉璃,“这个时辰了,我娘还在水云间?” “是的,独孤小姐今日刚醒,夫人过来看看她。”琉璃如实说。 “她到底给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要了。”凤青瑶难以理解母亲的做法。 宫远徵也陷入了沉思,凤夫人认上官浅当干女儿,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甚至为了抬高上官浅的身份,让亲生女儿当老二。 这不明摆着是告诉天下人,凤凰山庄将上官浅看得和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重要。 “小姐,夫人怎么会不要您呢,独孤小姐对夫人来说有些特殊。您先别生气,等见过夫人自然就明白了。”琉璃善解人意的劝道。 江老头是凤凰山庄的老人,年过花甲,他目光和蔼的看向宫远徵,“想必这位就是徵公子?” 宫远徵点了点头。 “夫人说您是贵客,往后便入住水云间,有什么需要,可随时吩咐老头子替您拿取。” 宫远徵感谢二字还未说出口,凤青瑶就怒了:“凭什么他们一个个都可以住水云间,我就不可以!” 宫远徵看了眼湖中若隐若现的小院,灯火璀璨,并不是很远的距离,随口说道:“你想住,自己划船过去不就行了。” 江老头捋了捋胡须,笑着解释说:“水云间根据九宫八卦而建,湖中设有水系布局,分布不同暗流,徵公子看着不远,可若没有老头子的带领,小船会偏离方向,到达不了对面。” 宫远徵看着平静的湖面,微微有些惊异,骤然对宫尚角口中不同凡响的《奇门九物》起了些兴致。 晚膳时间,水云间饭厅飘出阵阵香味。 上官浅和凤夫人坐在屋内的圆桌前说话,偶尔传出欢笑声。 凤夫人盯着上官浅的脸目不转睛,眸色悠远:“你和你娘长得真像,连说话、体态都如出一辙。” 上官浅笑了笑,有些好奇的问道:“义母和我爹娘是如何相识的?” 想到过往,凤夫人的脸上添了些笑容:“我和你娘都是南海神尼的徒弟,只不过她是亲传弟子,我是因为生性顽劣被爹娘送去岛上教化。” “初次见面,是十二岁那年,你娘亲从小在岛上居住,性子清冷孤傲,好似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第114章 学艺不精 “我习惯了星宿派的生活,也喜欢闯荡江湖,岛上的日子枯燥乏味,便想尽了办法逃离,可每一次都被你娘亲抓了回去。” “为了报复,我便将她养的花草药植损毁,把你娘亲气坏了。” 凤夫人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岛上呢,就我们三人,师傅经常闭关,你娘亲的厨艺很好,也精通药理,我经常会去山里打些野味加餐,看到奇花异草也会给你娘带回来。日子久了,我们的感情竟然越来越好。” “后来,师父仙去,我也被爹娘接回了星宿派,你娘亲便一个人留在岛上。” 上官浅听得入神,“那我爹娘怎么会相遇?” 凤夫人脸上露出有些得意的神情:“自然是要多谢我了,岛上孤寂,你娘大好年华困在那里多可惜啊。我离岛一年后又回去了,顺便将你娘也拐了出来。” “那时的我们,自由洒脱,行走于大江南北,以刺杀恶人获得赏金。” 上官浅的眸色变了变,有些不可置信:“夺命双花?” “你听说过我们啊?”凤夫人笑得更开怀了。 上官浅点点头,点竹曾经跟她说过二十年前在江湖颇有盛名的“夺命双花”,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其中一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们杀人于无形,手法干净利落,无人见过她们的真面目。 有人说她们媲美于仙女,也有人说是丑陋妇人。 那五年里,江湖榜上有名的恶人都不敢太过放肆,唯恐有人给予重金,让“夺命双花”取其性命。 凤夫人陷入回忆:“你小叔不知何故得罪了五毒教,身中剧毒,你爹为了救他,只身潜入总教偷取解药被发现,逃跑之际跳下山崖落入寒潭。” “恰巧当时我们接了刺杀五毒教教主的悬赏令,却不曾想是对方的阴谋,你娘亲为了掩护我,引开了大批追兵,身受重伤跌落山崖。” “好在,寒潭虽深却别有洞天,才让你爹娘躲过劫难。当时,你爹对你娘一见钟情,你娘却用了个假名字骗他,害得他苦寻无果。” 凤夫人想起来两人第二次见面不免有些好笑。 “义母,后来呢?”上官浅兴致极高,关于父母相识相知的故事,她那时还小,知道的不多。 “后来——” “娘!”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凤青瑶风风火火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宫远徵。 时隔半年,上官浅和宫远徵再次相见,两人四目相对后,上官浅往他的身后看了一眼,眸色有些疑惑。 “你还知道回来!”凤夫人脸色瞬变,愠怒道。 凤青瑶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又使用其屡试不爽的招数:“娘,我也是为了爹啊,您就原谅我好不好?” “学艺不精还跑去偷东西,要不是遇上角公子和徵公子,你哪还有小命?”凤夫人狠狠用食指戳了下凤青瑶的额头。 宫远徵总觉得凤夫人这话不对味,那要是学艺精,就可以去别人家偷东西了? 第115章 不同寻常 触及宫远徵的视线,凤夫人拍掉凤青瑶的双手,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一袭金丝青色锦衣,头戴抹额,肤色白净,眉眼间有些盛气凌人,与他年轻稚嫩的面容不符。 “凤夫人,叨扰了。”宫远徵恭敬有礼。 凤夫人温柔一笑,宫尚角带出来的弟弟,虽高傲却很懂礼数。 “徵公子长途跋涉而来,辛苦了,寒舍已经备下膳食,为你接风洗尘。” 宫远徵看着满桌子美味佳肴,又是一礼:“多谢夫人。” 凤青瑶看上官浅的眼神有些锐利,想要质问,碍于凤夫人在场,只能隐忍。 上官浅懂她的心情,没有与她计较,面带微笑示意。 “青瑶,见过你浅姐姐。”凤夫人正式为两人介绍。 凤青瑶语带嘲讽:“她不是姓上官吗?怎么又变成独孤姓氏了?娘,你可别被人骗了。” 凤夫人语调淡然,眼神却凌厉:“你还记得离开山庄前我说过什么吗?你若不想承认就去祠堂。” 见母亲态度强硬,凤青瑶有些委屈,从小到大母亲都没这样对过自己,她亦心下了然,母亲和上官浅一定有不寻常的纠葛。 凤夫人向来说一不二,凤傲天对她也是言听计从,凤青瑶知晓,此刻不服软,凤夫人一定会将她关进祠堂。 身后的琉璃扯了扯她的衣袖,轻声劝道,“小姐,夫人这样做定然有她的道理,你先别置气。” 宫远徵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识时务者为俊杰,凤青瑶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浅姐姐。” 上官浅浅浅一笑,“青瑶妹妹。” 气氛并不太好,小桃恰好端着一盘糖醋排骨进来,见到凤青瑶,高兴不已:“小姐,你回来了!” 小桃将菜放置在桌上,眉开眼笑道:“夫人,菜都上齐了,可以开饭了。” 凤夫人率先坐下,凤青瑶跟着坐下,上官浅看了宫远徵一眼:“徵公子,请坐。” 宫远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坐了下来却没有动碗筷。 这几日舟车劳顿,食不果腹,在美味佳肴面前,凤青瑶顿时放下情绪,享用了起来。 她见对面的宫远徵迟迟没有动筷,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不吃啊?小桃别的不行,厨艺相当精湛。” 正准备退下的小桃挠了挠头,小姐这是在夸她吗?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宫远徵终于动了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品尝,却不自觉说了一句:“这也叫精湛?有人做得比她好吃多了。” 上官浅夹菜的动作一顿,目光悠悠看向宫远徵,抬了抬唇角。 宫远徵顿觉失言,低下头扒拉了一大口米饭,凤青瑶却不放过他,问:“谁啊?是酒楼吗?还是宫门的厨子?” “都不是。”宫远徵皱了皱眉。 “那是谁啊?”凤青瑶追问。 看穿了一切的凤夫人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凤青瑶的碗里,“吃饭。” 凤青瑶撇了撇嘴,“小气,我又不会跟他抢人。” 凤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见上官浅有心事,便出声询问宫远徵:“角公子为何没有随你们一起回来?” 第116章 言不由衷 问出这句,凤夫人才发现,莫云飞也不在。 莫云飞在凤凰山庄的地位有些特殊,他既是凤傲天的大徒弟,也算是半个义子,等同自家人。 听到凤夫人提起哥哥,宫远徵突然没了胃口,心事重重的放下碗筷。 上官浅看着他的面色,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凤青瑶就迅速说道:“我们在路上遇到无锋埋伏,大师兄和徵公子的侍卫都受了伤。” “要不是角公子和一个面具人赶到解围,我们就回不来了。” 凤夫人和上官浅闻言都有些震惊,凤夫人问:“你们的行踪路线隐秘,无锋如何得知?” 凤青瑶看了宫远徵一眼,斩钉截铁道:“问题肯定出在宫门。” 宫远徵没有反驳凤青瑶的话,比起凤凰山庄,宫门的嫌疑要大许多。 “云飞怎么样?”凤夫人关心问道。 “大师兄正在医馆休息,大夫说是轻微内伤,按时服用汤药修养几日就好了。小桃去熬药粥了,我等会给他送过去。” 凤夫人微微松了心。 宫尚角的武功,无锋能与之一战的没有几个,上官浅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向宫远徵:“无锋派了谁来?” “寒鸦叁、寒鸦伍,还有寒鸦贰。”宫远徵回答她。 听到寒鸦贰的名字,上官浅微微变了脸色,当日宫尚角和司徒楠携手也没有讨到半点便宜。 如今二对三,他们更加吃亏。 凤青瑶注意到上官浅的神情,微微转了转眸子,“浅姐姐,是在担心角公子吗?” 她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不简单且很难解决之事,否则,宫尚角那人怎么可能让她们母女流落在外。 凤青瑶略一深思,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能让宫尚角都无能为力之事,便是宫门的阻拦。 换句话说,上官浅不被宫门认可。 凤青瑶又想,宫门去年替少主宫唤羽在外迎娶新娘,应该也让到了适婚年龄的宫尚角和宫子羽有所选择。 可角宫的人又说,宫尚角并未婚配。也是,宫尚角成亲这么大的事,江湖上不可能没有风声。 那他和上官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浅唇角轻扯,回应她:“角公子武功高强,怎么会让人担忧呢?” 宫远徵讥笑道:“以前见我哥日食一餐都心疼,如今他在外生死不明,你倒还挺宽心。” 凤青瑶想到当日遇见上官浅那惨不忍睹的模样,替她打抱不平:“她经历生死挣扎的时候,角公子还不是一样没关心。” 宫远徵争辩道:“我哥为了找她,宫门宫外来回奔波,不惜重金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费心费力劳神,怎么就不关心她了?” 凤夫人端起碗里的汤喝了一口,静静地听着小年轻们拌嘴,不插话。 凤青瑶傲气的看着宫远徵:“若真在意,从一开始就要好好对待人家,让一个孕妇在外颠沛流离,还好意思说什么关心。” 宫远徵脸色变了,反问道:“你会对一个潜入家门,试图对你族人做出不利之事的无锋细作好吗?” 第117章 是非黑白 凤青瑶震惊:“她!”侧头看了眼容色淡然的母亲,便知母亲应当知晓了一切。 上官浅淡淡说道:“我跟你们说过,我是逼不得已,也的确是孤山派后人,是你们不信。” “无锋的人最会骗人,我哥当时派人去梨溪镇查云为衫,她的身份真实无疑。可事实呢,她就是假的云为衫。”宫远徵冷哼一声。 “足见你们伪造身份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 上官浅看着他:“孤山派的血脉胎记做不了假。” “我们看的不是你的胎记,而是你的所作所为。你敢说,我去女客院落接你那次,你没有偷我的暗器囊?还是说,你没有将画的暗器图纸拿给无锋?”宫远徵的言辞有些犀利。 “当时我被无锋用半月之蝇控制,没有情报传出,便会死。” “为了自保就可以做伤害他人之事?我的暗器构造特殊,上面淬有四种剧毒,你知道被无锋夺取的后果吗?” 上官浅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为了报仇,她可以牺牲一切,只有活命,她才能报仇。 她幽幽反问道:“如果徵公子是我,又会作何选择?” 宫远徵微微一愣,倘若宫门被灭,宫尚角被杀,他会发疯,会不惜一切代价让无锋付出代价,哪怕与当日盗取无量流火的上官浅一样,不惜同归于尽。 饭桌之上,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宫远徵冷哼一声。 不同的立场,背负不同的责任和使命,有些事情根本就分不清是非,道不出对错。 凤夫人又喝了一口汤,唇瓣带着笑意,这样吵一吵可比刻意疏离要好得多。 “今日这道广府汤甚是不错,你们都尝尝。” 凤青瑶暗暗看了母亲一眼,顿时有种看老狐狸的感觉。 宫门,长老院议事厅,众人思绪沉重。 听宫尚角讲完宫远徵路遇刺杀之事,雪长老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存疑的问道:“尚角,你确定是宫门内的问题吗?” 宫子羽更加不希望是真的,如果宫门还有无锋细作,刚回来的阿云会被第一个当成怀疑对象。 “是,远徵弟弟去凤凰山庄本就是一个未知数,他可以答应同样可以拒绝,莫云飞和凤青瑶都不确定的事,无锋却能准确在北禧镇设伏。” “无锋派去的人并不多,在树林中设置的机关也粗糙,足可以说明时间仓促。按照远徵弟弟他们行进的速度,消息应该是在出发之后的第二日才泄露了出去。” 小花长老:“徵公子出宫门,宫门内此事只有我们三位长老、执刃、商宫主和徵公子自己知晓,难道说问题出在我们中间?” 雪长老看向宫子羽,意有所指:“执刃可有将此事告知他人?” “没有!”宫子羽担心他们怀疑阿云,回答得极快。 月长老深深看了宫子羽一眼,不日前,他见过归来有些时日的云姑娘,她看宫子羽的眼神和以前有所不同。 少了一些复杂和愁绪,多了深情和光亮。 第118章 故人归来 宫尚角向来沉着冷静,他建议道:“先逐一询问知晓内情的人是否将消息透露给他人,再着重排查角宫和徵宫的下人。” 宫子羽以为宫尚角也在怀疑自己,不免有些颓然:“阿云这几日一直在羽宫研究药膳,根本没有出去过羽宫的下人都可以作证。” 月长老给他作证:“执刃体虚畏寒,云姑娘的确向我要了一些滋补的药方。” 小花长老一脸冷然之色:“我们要排查的是所有知晓内情之人,并不是针对云姑娘一人,执刃既然没有与她言说,自然也不必替她解释。” 宫子羽顿时无语凝噎。 宫尚角看了宫子羽一眼,他近来因为云姑娘之事,心思飘忽,对她的身份存疑又不愿意去证实。 沉思片刻,他好似下了什么决心:“最近宫外事务繁忙,我也无暇分身,内务向来又是羽宫的职责,这次的事就辛苦执刃调查清楚。” “这”雪长老沉默片刻,面色有些为难。 “分内之事,执刃自然责无旁贷。”小花长老年纪虽小,却刚正不阿。 宫子羽自然知道宫尚角是在给他机会,对于云姑娘之事,长老们都颇有微词,他需要做些事情来树立威望。 一晃又是五日,上官浅的身体在宫远徵的调理下好了许多,一日苏醒时长可达三个时辰。 水云间的花园有一座近十米高的观景阁楼,廊檐翘角,回廊宽敞,四周的景色尽收眼底。 顶部覆盖着琉璃瓦,阳光照射下,瓦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檐角下挂着的风铃,每当微风拂过,风铃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石桌上摆着一盘错综复杂的围棋,上官浅一袭金线白衣蓝袍,墨发玉簪轻挽,正低头沉思,指尖如春葱初生捏着一颗白子。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起初她并未在意,以为是前来送汤药的琉璃或小桃,可仔细一听才发觉不对,步伐稳健,清晰有力。 上官浅捏棋子的手指紧了紧,随着脚步声的停下,她抬起头,绝美的容颜落入宫尚角的眼中。 他凝望着她,目光如春水初生,温柔而深邃,令人动容。 她看着他,眼波流转,似水柔情,又似云愁,难以自抑。 宫尚角轻轻上前,在上官浅的对面坐下,略观棋局后,执起一颗黑子落下。 覆手之间,棋局发生了改变,他目光柔和的看向上官浅,轻声问道:“身体可好些了?” 上官浅敛了心神,温婉一笑,“徵公子既是制毒天才,也是解毒高手,还有一月便可痊愈。” “远徵弟弟向来在喜欢的事上,愿意多费心思。”宫尚角弯了唇角。 “角公子为徵公子也费了不少心思。”上官浅将手中的白子落下,语气平静。 “远徵弟弟如同孤峰上的一株小松,独自生长。父母早逝,徵宫冷清,他的性子又有些孤僻,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我常年在外,陪伴他的日子并不多,他又不爱与他人打交道,只好终日与毒药、暗器为伍。” 第119章 心生迟疑 “我在外的功绩,人人都看在眼里,可远徵弟弟同样为宫门付出良多,却无人知晓他毒药过身带来的苦痛,暗器划破手指带来的伤疼。” 上官浅回忆起那日宫远徵用一把短柄小刀割下一朵花,慢慢拨开花的外皮,眼神落寞又沧桑。 那样的宫远徵连她看了都觉得悲伤,他年少又孤独,凭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徵宫,只崇拜强大的哥哥,将他当成唯一的榜样,全心全意为他付出真心。 “角公子,为何突然对我说这些?”上官浅有些意外。 “你和远徵弟弟在角宫总是暗暗较劲,彼此间的误会也不少,多一些了解,日后才好相处。” 上官浅沉默不言,回忆起前夜与凤夫人的对话—— “浅浅,凤凰山庄可保你和曦儿一世平安,却无法替你报孤山派的血海深仇。” 上官浅垂下眼帘,压下心里的难过:“浅浅明白,请义母放心,我绝不会做让您为难之事。” 凤夫人怜惜道:“傻孩子,你误会了,不是义母不帮,而是凤凰山庄的确没有这个实力。” “无锋如今势力正盛,倘若不动用你所说的无量流火,即便宫门倾其全力也没有办法将其剿灭。” “先不说宫门将无量流火看得极重,就是出于私心,义母也不希望你得到它。报仇固然重要,可你同样重要,你的父母在九泉之下怎么会愿意看见你和点竹同归于尽?” 上官浅顿时红了眼眶,她能深切感受到凤夫人对她的担忧和关心。 “可是,灭族之仇不共戴天,日夜让我不得安宁孤山派的亡魂,夜夜在我梦中徘徊” 凤夫人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浅浅,和曦儿一起在凤凰山庄快活的过日子,不好吗?” 上官浅倔强的摇头,“义母,浅浅做不到。”她突然跪了下来,把凤夫人吓了一跳,连忙要搀扶起她,可上官浅不依。 “义母,等我身体痊愈,便会离开凤凰山庄找点竹报仇,曦儿就托付给你了。” 凤夫人叹息一声:“上次你是侥幸,如今点竹和你一样嗜睡,没有解药,她就无法外出。天下之大,你要去哪里找她?” 上官浅也不知道,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凤夫人将她搀扶起来坐下,“地上凉,你身子不好,起来说话。” 上官浅眼神哀求,语带泣音:“义母,您是不是有法子帮我?” 凤夫人看着上官浅的表情,没有否认,上官浅的眼中顿时浮上一丝光亮。 “您认我做义女,又将我抬上凤凰山庄大小姐的高位之上,定然是有其他打算。” 凤夫人点头:“你如此聪慧,我也知道瞒不住你。” 缓了片刻,凤夫人问她:“你当初为了无量流火接近宫尚角,如今要覆灭无锋,依旧需要宫门的威望,你可愿意再与他携手?” 上官浅微怔,若是以前,她丝毫不会犹豫,可如今对他生了情愫,反而有所迟疑。 凤夫人是过来人,几乎一瞬间就看穿了上官浅的顾虑:“你不相信角公子?” 第120章 黑白博弈 提到这个,上官浅突然有些心酸:“我我有些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 在角宫,她曾做小伏低讨好于他,为他做饭、研墨、种花,也曾试探过他对自己的感情,也询问过是否会一起联手对抗无锋,可 “我不值得他信任,但凡对宫门有一丝危害,他都会举刀相向。不然,他就不会不告知于我,半月之蝇无毒,也不会联合云为衫做局欺骗我。” 凤夫人若有所思,随即轻轻一笑,上官浅从来没有恨过宫尚角,她清醒的知道身处不同阵营的无可奈何,她介意的是自己从未看清过宫尚角的真心。 她劝慰上官浅:“角公子他是不敢赌,宫门当年的教训太过惨痛,成年男子几乎全部丧生,留下妇孺孤儿。若你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嫁给他,一定会幸福。” 凤夫人打趣道:“你看他把宫远徵养得多好,干净利落,是个会照顾人的温柔之人。” 上官浅被凤夫人逗笑,想起宫尚角给自己住最大的房间,置办那些锦衣华服和首饰,脸上不自觉浮上些许红晕。 凤夫人又继续说:“今日不同往日,你不用刻意伪装自己,委屈自己,他也不用时刻提防你,试探你。彼此相知相惜,人生路漫漫,能遇到共同进退之人太难得。” 一阵清风拂过,脆响的铃音拉回上官浅的思绪,她又落下一颗白子。 “角公子没有与徵公子一起前来,是不是回宫门了?” 宫尚角点了点头。 上官浅又问:“泄露他们行踪的人找到了吗?” 宫尚角捏着指尖的棋子沉思了片刻才回道:“此人应当跟无名一样,在宫门沉寂了多年。” 上官浅有些不解:“宫门与无锋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都没有现身,这次为何突然行动?” 宫尚角说出自己的猜测:“应当是为了无锋首领,点竹的嗜睡症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上官浅有些惊诧:“当时,我被白银凤严密搜身,毒药根本带不进去,只在睫毛上涂抹了些许,会有如此大的效果?” 宫尚角一直好奇,白银凤心思缜密,严防把控,上官浅到底是怎么将毒药带进去的,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微微笑了起来。 “如此讨巧的办法,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 上官浅一时分不清他是不是真心称赞,在宫尚角落下一子后紧随其后,取掉棋盘上三枚黑子。 “点竹年岁已高,中了毒后服用的百草萃,强行用内功清除余毒会极大损害她的身体,嗜睡症就会变得严重。” 听宫尚角这么一说,上官浅恍然大悟,她甚至希望,点竹要是这么死了就好了。 “点竹死了,还有别人当首领,无锋一日不除,江湖就不会有安宁。”上官浅看着棋盘,眸色幽远。 宫尚角深深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上官浅紧抿唇瓣,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打量完上官浅垂低的眼眸,宫尚角温和道:“直言无妨。”只要她不是无锋之人,好似其他的事对宫尚角来说并不难办。 第121章 直言无妨 上官浅比起在角宫的步步退让,今日的落子更加勇猛一些,将数枚黑子围困。 宫尚角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一次次从容的将自己的棋子解救出来。 棋局交锋,上官浅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忽而抬眼,双眸晶亮决绝。 “公子,可愿与凤凰山庄联手对抗无锋?” “你要继续复仇?” “是。” “这条路很苦,也是一条不归路。” “只要能杀了点竹,我不怕苦,也不怕死。” 宫尚角捏黑子的手指一紧,有凤凰山庄和他,上官浅今后的日子定然顺风顺水,不管是在凤凰山庄当她的独孤大小姐,还是回角宫成为一宫夫人,她都将过上人人艳羡、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他同样知道,她不是金丝雀,不会喜欢别人为她打造的金丝牢笼。 见宫尚角沉默,上官浅心中一紧。 “我若不答应,你会怎么会做?”宫尚角突然问。 上官浅语气倔强又坚定,回了他四个字:“另辟他径。” 许久的沉寂,上官浅几乎放弃了希望,耳中却落入一字。 “好。” 宫尚角轻轻吐出这一个字,却有千斤分量。 上官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公子,此话当真?” 宫尚角点了点头。 上官浅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 宫尚角将手中的黑子落下,原本的布局都连贯了起来,棋局顿时逆转,“时候到了。” “宫门用了十年养精蓄锐,屏蔽外界的一切干扰,也任由无锋胡作非为。可你我都知,无锋一日不除,宫门也不会得到真正的安宁,宫门的子孙也不敢踏足江湖,” 宫尚角答应地太快,反而让上官浅有些愣神,手中的白子迟迟没有落下。 “那公子准备如何做?” 宫尚角扯了扯唇角:“凤夫人有大智慧,她从一开始就在替你铺路,我想她的打算应该也告知了你?” 上官浅诚实的点了点头。 内院,宫远徵端着一碗汤药按时走进上官浅的房间,却不见人影。 琉璃恰好来送凤夫人替上官浅新置办的衣物,见到宫远徵,恭敬行礼:“徵公子。” 宫远徵点头示意,询问道:“她人呢?” 琉璃有些诧异上官浅还未归来,想到她的嗜睡症,神色略慌:“大小姐每日都会去观景楼坐坐,到了喝药的时辰就会提前回来,今日不知怎地” 宫远徵闻言皱了眉,“明知自己什么情况,还到处乱跑,嗜睡症发作,从楼上掉下来都没人知道。” 他这么一说,可把琉璃吓得不轻,她是要随行的,被上官浅婉拒了。 两人行色匆匆赶到观景楼,上官浅和宫尚角恰好一前一后从楼梯上下来。 宫远徵一见宫尚角,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立即将汤药的事抛诸脑后,兴冲冲地迎了过去:“哥,你怎么来了?” 宫尚角在信中说了要回宫门调查泄密之事,需要些时日,宫远徵还以为他短时间内不会过来。 “事情都安排好了,就过来看看。” 第122章 精心挑选 琉璃见上官浅无事,顿时松了一口气。 “大小姐,徵公子送汤药来了。” 上官浅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宫尚角说话,忘了服药的时辰。她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宫远徵略显歉意:“抱歉,和角公子下棋,一时忘了时辰。” 宫远徵心里略显酸涩,哥哥来凤凰山庄,竟然第一时间找了上官浅。 宫尚角看着有些醋意的弟弟,笑了:“我去找了你,金鹏说你去了药材库寻找千灵犀,我便先过来了。” 宫远徵愣了愣,脸上立刻浮上笑意:“千灵犀不常用,又容易与一些相似的药材混淆,我就亲自过去取了一趟。” “辛苦你了。” 宫远徵用余光看了上官浅一眼,面露得意之色。 上官浅不甚在意,回之一笑。 今日的水云间比往日热闹些许,一艘小船停靠在岸边,掌舵人依旧是江老头。 金复从船上下来,指挥着山庄管家给他调配的下人将几口大箱子往里抬。 听水云间掌事嬷嬷说宫尚角来了,小桃抱着曦儿从侧院过来,正好瞧见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内院走。 小桃许久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好奇的跟了过去,想看看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金复巡视了一圈院子,然后朗声吩咐:“按照箱子上的封条送往不同的房间。” 小桃不知何时已经走近了金复,“这都是什么啊?” “角公子带来的礼物。” “哇,这么多啊。”小桃的眼睛闪着光芒,她笑着对曦儿说道:“小小姐的爹爹可真有银子。” 金复看了娇嫩的曦儿一眼,指了指最中间的一只箱子:“那是给曦儿小姐的。” “那我们可以看看吗?”小桃试探性的回答。 “当然可以。”金复主动过去打开了箱子。 大箱子里还有好几个小箱子,有面料极好,手工极佳的衣服、鞋子、帽子,也有民间的各种小玩意,拨浪鼓、木质玩具、风铃等等,其中一个小箱子里是成套的金银、宝玉配饰。 长命锁、手镯和脚铃,图案精美、工艺精湛,看得小桃目不转睛。 “小小姐,你爹爹对你可真好啊。” 恰时,宫尚角一行人走了进来,金复迎了上去:“公子,东西都送来了。” 宫尚角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小桃抱着的曦儿身上,上次来去匆忙,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她。 小桃聪玲,立马抱着曦儿走了过去,轻身行了一礼。 阳光洒满庭院,宫尚角小心翼翼的接过小桃怀中娇小的生命,那双平日里坚定而锐利的眼睛,此刻变得异常柔和,仿佛能融化最坚硬的冰。 婴孩在他怀中安睡,不知梦到了什么,眉眼舒展带着笑意,宫尚角微讶过后也弯了唇角,那是初为人父的喜悦。 金辉映照着男子与婴儿,如同一幅温馨的画卷,上官浅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眼眸微润。 宫尚角侧头看向她,无需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公子”金复轻唤了一声,眼神闪过一丝担忧。 宫尚角用眼神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金复垂眸。 第123章 凹凸有致 宫远徵看着曦儿有些肉感的小脸,不满的说道:“她怎么这么小啊,两个月了还没别人生出来大。” 这几日忙着给上官浅配药解毒,他几乎没怎么见过曦儿。 小桃讪讪一笑,解释道:“大小姐体弱,小小姐又是早产,与寻常的婴孩有所差别。” 宫远徵突然想到早产的宫子羽,生来就底子弱,畏寒,不禁有些担心起曦儿。 “无妨,好好将养会好起来的。”宫尚角又仔细看了看曦儿,伺候她的人很用心,不过几日,曦儿的脸色比第一次见她略显粉嫩。 宫远徵看上官浅的神色有些微妙。 上官浅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徵公子,为何这样看我?” 宫远徵不由自主笑了起来,幸灾乐祸道:“你倒是圆润了不少。” 上官浅:“” 她这些时日吃了睡,睡了吃,凤夫人又送来许多滋补品逼她服用,很难不长好。 宫尚角不动声色从上至下打量她,气色红润,身材更加凹凸有致,轻挑唇角。 上官浅面色波澜不惊接受众人的目光,指尖微微蜷缩。 小桃笑盈盈地说道:“是啊,大小姐的小脸比之前大了这么多。”她还用手势比划了一下,“更加好看了。” 宫远徵没见过那时削瘦的上官浅,五官立体,双颊无肉,只觉得小桃的形容好笑,哈哈笑了起来。 宫尚角敛了笑意,突然开口道:“受了那么多苦,是该多养养。” 金复极有眼色的指了指属于上官浅的那只箱子:“有千年人参、极品血燕、冬虫夏草,还有灵芝和花胶,都是公子亲自挑的。” 气氛微妙,小桃掩嘴偷笑,宫远徵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凤夫人的房间,云为衫看着凤夫人手中熟悉的出云重莲愣神了许久,宫远徵没有带来的出云重莲终是被宫尚角送了过来。 宫尚角没有让宫远徵带出云重莲随行是有考量的,出云重莲太过珍贵,他担心有心之人对其觊觎,给他们的出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凤青瑶惊喜,高兴得难以自持:“出云重莲,真的是出云重莲!” 她眸色亮着光,“娘,爹是不是有救了?” 凤夫人依旧温婉,笑里溢着泪光:“嗯,有救了。” 她将蝉翼透白的出云重莲连同匣子交到云为衫手里:“林大夫,有劳你了。” 云为衫点点头,站在她身侧的绮萝动了动神色,她在思考是否可以夺取出云重莲换取下山的机会。 她根本不信云为衫,始终觉得凤夫人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她们如今都是在自己跟前演戏。 等他们找到与自己通信的联络人,便会开始行动。 绮萝唇角掠过一抹诡异的笑,接下来,她就要开始布局自己的新任务。 华灯初上,金复端着药膏往宫尚角的房间走,他瞥见上官浅从另一端的回廊过来,不露痕迹的放慢了脚步。 等上官浅靠近,他连忙走了过去,恭敬行礼:“夫人。” 上官浅笑了笑:“金侍卫还是称呼我为独孤姑娘比较妥当。” 金复没有任何局促,反而说道:“公子说,那些礼物是为夫人和小姐准备的。” 上官浅微愣,没有得到宫门的认可,宫尚角竟然在自己的贴身侍卫面前承认了自己。 鼻尖传来松香和黄蜡的气味,上官浅看着金复手中的托盘,“这是什么?” 金复垂眸,“公子要的伤药。” 上官浅想起白日里注意到的小动作,不由猜测起来:“角公子受伤了?” 金复神情为难,没有作答。 上官浅暗自思索,宫尚角要是受伤了,宫远徵根本不会这么平静,送药的事也不会假手于人。 “角公子让你瞒着徵公子?” 金复点点头,“公子每一次不管在外受多大的伤,都会调理好再回宫门,这一次他赶着来凤凰山庄,路途奔波,伤势迟迟没有愈合。” 上官浅心中一酸,难怪宫门人眼中的宫尚角刀枪不入、无所不能。 “给我。” 第124章 替夫上药 金复心中一喜,面色却显得纠结:“公子也说,要瞒着夫人,担心您” 上官浅幽幽地看着他,金复立马噤声。 精致的小香炉白烟袅袅,宫尚角脱掉外衣,对着铜镜看后背的剑伤。 伤口从左肩胛骨下延伸至右腰际,周围的皮肤肿胀起来,皮肤颜色由最初的鲜红逐渐转变为深褐色,因长期未愈而显得暗沉。 房门被推开,铜镜里照映出一道娉婷的身影,宫尚角微微侧身。 上官浅一眼就看出那是无锋惯常使用的软剑所伤,窄如细线却极深。 见来人是她,宫尚角扯起外衣,遮蔽裸露的上身,“你怎么过来了?” 上官浅将托盘放在宫尚角身侧的凳子上,又将膏药的盖子打开,“白日里见你抱曦儿的姿势不妥,就有所怀疑,刚才又恰好碰见金复。” 她很自然的拿过膏药,宫尚角将外衣再次脱下,上官浅仔细地涂抹他的伤口。 “你和金掌柜两人联手也打不过寒鸦贰吗?” “可以打个平手。” “那公子为何会受伤?” 宫尚角缓了片刻才说道:“金掌柜患有罕见病症,药石无医,偶尔突发会让他呼吸急促,内功全无。” 上官浅微微吃惊,难怪他外貌清秀俊逸,眉间却有病容之态。 宫尚角又说:“外人眼中的金掌柜是不懂武功的商人,但他其实是暗影门的门主,他和你我一样,与无锋有血仇。” 上官浅顿时心中了然,“你会住在聚贤阁,我就已经猜到他不简单了。” 宫尚角笑了笑:“的确,能与我交好的人很少。” 上官浅不置可否,手上的动作很仔细,“那此次南行,他会与我们同行吗?” “不会,金掌柜的茶楼遍布大江南北是获取无锋消息的重要场所,他的身份不能暴露。” “公子告诉我这些,是真的信任于我吗?” “自然。” 上官浅苦笑,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宫尚角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缓缓说道:“那枚玉佩不是无故脱落,宫门初见,我便知你是有目的靠近。” 上官浅上药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的抬眸看他。 “我不喜欢花草,却允许你种了白杜鹃。我不喜欢荤食,却吃了你做的饭菜我明里暗里警告过你多次,就是希望你安安分分的做角宫夫人,如此我才能将你护住。” 宫尚角难得坦露心声,上官浅却只觉得耳边的声音飘远,心情有些沉重,垂下了眼帘。 晚膳时间已过,宫远徵忙完赶到饭厅,桌上摆满了佳肴,却不见一人。 恰时,小桃和金复抬着摇篮走了进来,宫远徵奇怪的看着他们:“你们俩干什么呢?” 小桃笑嘻嘻地说:“曦儿来了才叫一家团聚啊。” 哥哥定然也想看到曦儿,宫远徵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他看向金复:“我哥呢?” 金复略显心虚:“公子有点事,晚一点过来。” 宫远徵突然想到上官浅也不在,疑心顿起:“我哥和她在一起?” 金复眼神飘忽,支支吾吾:“不不太清楚。” 第125章 冰释前嫌 门外,凤青瑶风风火火走了进来,见还没有开饭,很是高兴:“你们还没吃啊,太好了。” “小姐,你怎么来了?”正在摇晃摇篮的小桃走了过去。 凤青瑶抱了抱娇小的小桃:“好小桃,没有你,我屋里的饭菜难以下咽啊。你说说你,明明是我的人,怎么变成带娃的奶娘了?” 小桃有些抱歉地看着她,小声说道:“小小姐需要我照顾。” 小桃很喜欢曦儿,从第一声啼哭开始,那样小小的人儿在她手上一点点长大,她日夜为之操心、劳神,只盼着她长大一点,长好一些。 “那小姐我呢,你就不招呼了?小桃啊,你也太没良心了,为了那么个小家伙抛弃我,让我天天饿肚子。”凤青瑶控诉她。 小桃和她一起长大,两人相伴了十年,凤青瑶早已习惯有她在身边,特别是小桃的手艺十分符合她的胃口。 宫远徵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凤青瑶,笑话她:“你多大的人,还要别人伺候?” “我又没要你伺候,徵公子真是爱多管闲事。”凤青瑶回怼。 “就你这种大小姐脾气,谁受得了你,小桃离开你,估计睡觉都笑醒了。” 小桃听宫远徵这么一说,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小姐对小桃很好的,我很愿意待在小姐身边。” 小桃扯了扯快要生气的凤青瑶的衣袖,试探性提议道:“要不小姐每日过来吃饭,或者也住到水云间来?” 凤青瑶的眼睛顿时一亮又熄灭了下去:“过段时日,这几日你小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桃一听凤青瑶要来水云间住,很是开心:“等小姐来了,小桃一定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凤青瑶在她的额头上一点,笑意盈盈:“算你识相。” 嬉笑间,宫尚角和上官浅已经站在门口,金复侧身行礼:“公子,夫人。” 听见金复的称呼,宫远徵微微蹙眉,但他也知道,金复此刻的态度就是宫尚角的意思。 凤青瑶对上官浅不再有敌意,凤夫人不仅将上一辈的故事说于她听,也将上官浅坎坷的经历告知了她。 凤夫人说,上官浅的娘亲不仅是她的师姐,是她的金兰姐妹,更是她的救命恩人。 如今,因为上官浅的缘故,宫尚角送来了出云重莲,凤傲天可重塑经脉,很快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浅姐姐。”凤青瑶轻松的与上官浅打了招呼。 上官浅有些诧异凤青瑶的转变,又顿觉像她的性子,爱恨分明,知恩图报,虽偶有大小姐脾气和娇惯,但并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有几分羡慕。 她活得明媚又热情,好似阳光下绽开的花朵,充满生机与活力,是被父母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 “青瑶妹妹来了。”上官浅进屋招呼她入座。 宫尚角走到曦儿的摇篮边,看了一眼熟睡的小人儿,才在一旁坐了下来。 见哥哥入座,宫远徵在他身边也坐了下来。 第126章 当众许诺 见众人就座,小桃打开最中间砂锅的盖子,羊肉和胡萝卜交错摆放,汤汁浓郁,色泽金黄,白色的薄雾散发阵阵香气,丝毫没有羊肉的腥味,让人食欲大开。 宫远徵见这道胡萝卜炖羊肉很是不错,率先夹了一块羊肉给宫尚角,“哥,你尝尝。” 上官浅的目光落在羊肉上,神色微凝。 羊肉滋补却性热,加之又放有生姜、葱蒜和香料,容易引起伤口的炎症,影响愈合,受伤之人应谨慎食用或避免食用。 宫尚角不愿拂了弟弟的好意,将碗里的羊肉夹起吃了下去后,评价道:“的确不错。” 小桃有些得意和兴奋:“天气渐凉,吃羊肉好,我先将羊肉块用酒和姜片腌制,再放入热油中翻炒,等呈现出金黄色泽,肉质变得紧实,再将胡萝卜块加入砂锅中慢火炖煮。” 凤青瑶已经连吃了好几块:“小桃,你的手艺又见长了。” “多谢小姐夸奖。” 见哥哥喜欢,宫远徵拿起一侧的汤勺,准备给宫尚角再盛一些,上官浅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徵公子,先食蔬菜对脾胃好。” 饭前食肉,确实不好消化,但宫远徵也没有听上官浅的话给宫尚角夹蔬菜,而是拿起汤碗准备给哥哥盛一碗什锦鲜菌汤。 老话说:饭前喝汤,营养又健康。 可上官浅早一步夹了一些蔬菜放进宫尚角的碗里,又对宫远徵说道:“徵公子累了一天,自己先吃,角公子会照顾好自己的。” 宫远徵有些不悦:“你什么意思?” 许久不见哥哥,他想照顾一二,却不知为何上官浅一直阻拦他。 上官浅看着菌菇汤,里面有蘑菇、香菇等七种食材,受伤之人过食,易致动风升阳,诱发皮肤疮疡肿毒。 凤青瑶默默吃着碗里的饭菜,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打量,这可比女子间的争风吃醋还要精彩啊。 宫尚角接过宫远徵手中的汤碗:“远徵弟弟这些日子辛苦了,多吃一些。” 宫远徵挑衅地看了上官浅一眼,上官浅不甚在意,垂眸用膳。 凤青瑶:“我说徵公子啊,替夫君夹饭菜这种事,是妻子的活,也是夫妻间的情趣,你懂不懂啊?” 气氛骤降,宫远徵撇了撇嘴:“我哥还没成亲呢。” 凤青瑶一听这话,气血上头,轻哼道:“还没成亲就有了孩子,宫门都不教授礼仪吗?” 上官浅微微一怔,当时她想用自己换取宫尚角替孤山派报仇的机会。 她也跟宫尚角坦白:只要能报仇,她可以献出所有。 可宫尚角那时却问她:还有什么? 上官浅难过又觉得讽刺,自己献出宝贵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不值一提。 可她不知,若不是因为宫远徵的响箭,宫尚角就会与她多说一些,她也就会知道,宫尚角希望感情是纯粹的,而不是一场交易。 更不希望,她将自己当成筹码来与他谈判。 宫尚角静静地看着上官浅:“成亲,不过是早晚之事。” 第127章 四大家族 宫远徵没想到哥哥会当众许诺,意外怔住了,他想说宫门长老是不会同意的,触及宫尚角那幽黑的眸子,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宫远徵以前对上官浅有偏见是因怀疑她无锋细作的身份,而如今,他不愿哥哥与她在一起,也是因为上官浅的身份。 她身负血海深仇,性子又坚韧、倔强,绝不会为了任何人放下仇恨。 哥哥一旦和她有所牵扯,就会一次次去帮她、救她,一招不慎 摇篮突然动了一下,宫远徵侧眸看向安睡的曦儿,心中烦闷。 凤青瑶见宫尚角如此有担当,冲上官浅挑了挑眉梢,上官浅莞笑,面色无惊无喜。 成不成亲,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如今她只想联合四大家族共同对抗无锋。 无锋有四魍、江湖有四大家族,南宫、慕容、东方、司马,它们根基深厚,各有所长,遗世而独立。 上官浅本以为与宫门不会再有瓜葛,可义母告诉她,司马家和宫门交情匪浅,而宫尚角对南宫家独子又有救命之恩。 凤傲天为人狂傲霸气,之所以会两次相邀宫门共同对抗无锋,原因就在此。他与无锋首领不仅有私仇,也痛恨无锋跟疯狗一样,逮谁咬谁,闹得整个江湖不得安生。 凤青瑶并不知道上官浅接下来的打算,见宫远徵不快,火上浇油:“宫门沉寂憋闷又无聊,一点都不好玩,浅姐姐你也可以不嫁啊,我带你闯荡江湖,仗剑天涯。” 宫尚角和宫远徵同时看了凤青瑶一眼,凤青瑶挺了挺脖子,“我说的是实话啊,在宫门待的那几天,你们是这也不许,那也不准去,跟对待犯人没什么区别。” 宫远徵嘲讽道:“你本来就是犯人,偷东西的小贼。” “我”凤青瑶冲他挥了挥拳手。 宫远徵又说:“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带别人闯江湖,一旦被无锋发现行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打不过,我会跑啊。别的不行,我的轻功可是无人能敌,徵公子应当见识过?”凤青瑶得意地看着他。 “你是能跑,还能拖着别人跑?”宫远徵反问。 凤青瑶被宫远徵将了一军,正不知该如何反击,上官浅突然问道:“青瑶妹妹的轻功为何如此之好?” 凤青瑶耸了耸肩:“我爹逼我练的呗,不过我娘说我身体轻巧,骨骼清奇,异于常人,很适合轻功。” 听她提起凤傲天,上官浅关心地问:“义父什么时候能醒?我明日想过去看看。” “云”凤青瑶看了宫尚角兄弟俩一眼,立马改了口:“林大夫说,短则日,长则七天。” 想到父亲马上就会好起来,凤青瑶的心情瞬间开怀。 桌上放置了酒水,不过一直无人动,凤青瑶拿起酒壶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端给宫尚角:“角公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宫尚角接过,“是我要多谢凤姑娘,出云重莲不过是我借花献佛罢了,都是远徵弟弟辛苦培育。” 凤青瑶看了宫远徵一眼,那句感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仰头将酒水喝下。 宫尚角正欲喝下杯中酒,上官浅出声道:“这杯酒该我喝,青瑶妹妹仗义出手,我们母女俩铭感五内,终身不忘。” 上官浅自然的将宫尚角手中的酒水接了过去,利落喝下。 凤青瑶察觉出了端倪。 第128章 心生疑窦 羊肉、菌菇、酒水又打量了几眼宫尚角的脸色,侧身轻问上官浅:“角公子受伤了?” 上官浅微愣于凤青瑶的观察力,然而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凤青瑶意味深长的看了宫远徵一眼,那日他本是不愿意走的,可架不住众人的劝说,宫尚角不告知他自己受伤,是怕宫远徵自责留他孤军奋战,没有共进退。 嗬,这兄弟俩的感情未免也太好了,凤青瑶阴暗地想,你们俩一起过得了。 宫门,羽宫。 宫子羽和云为霜相对而坐,桌上摆满了美食,都是滋补驱寒的菜肴,巧合的是,同样有一道胡萝卜炖羊肉,还有黄芪牛肉汤、清炖乌鸡、韭菜鸡蛋。 比起水云间的热闹,这里的气氛略显沉闷。 云为霜轻唤了一声:“公子。” 宫子羽回过神,泄密之人迟迟没有线索,他不免心生挫败。 经过几日的调查,除了长老和他们几人,就只有宫流商知晓,是宫紫商去送饭菜在交谈中透露的。 至于角宫和徵宫的下人,的确有人知晓宫远徵出了门,可他去往何处,他们根本无从得知。 宫子羽甚至都逼问金繁,是不是向阿云透露了什么。 金繁立刻否认,甚至反问他,有没有说梦话的习惯。 宫子羽脸色涨红,说他和阿云又没有同床同枕,就算说了梦话,她也不知道。 云为霜早就发觉他这几日情绪不太好,又经常忙至深夜,关心的问:“宫门发生了何事,让公子如此忧思愁闷?” 宫子羽深深地看着她,一样的脸,一样的穿着打扮,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她就是自己的阿云啊。 可为何,他总是觉得她有些陌生。 “远徵弟弟去凤凰山庄的消息被人透露了出去,无锋途中设伏,差点伤了他。” 云为霜瞳眸微怔:“徵公子出了宫门?为何从未听你提及?” 她的神情明显就是一无所知,可宫子羽依旧有些失望,语气低沉:“一直以来,宫门众人对你的归来都存有戒心,不管我如何解释,他们都认为我是在袒护你。但这件事,我知道,你是真的不知情” 云为霜有些迷茫,她不知道宫子羽到底想表达什么,清冷的面容有些委屈和不可置信:“公子,也怀疑我?” 宫子羽低头沉默,他的沉默让云为霜心里咯噔了一下。 “在我眼前的是阿云,一样的聪慧,一样的细心,甚至对我比以前更好,可我却觉得你我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墙,隔着距离。” 云为霜:“因为你不再信任于我。” 宫子羽突然有些害怕,他害怕自己猜错了,也害怕自己冤枉了阿云。至此,他们之间就会出现裂缝,或许一辈子都修复不了。 云为霜的眼睛红了,隐隐泛有泪光。 “所以,你真的是我的阿云吗?”宫子羽期待的问。 真的还是那个可以抛弃一切与宫门对抗无锋的阿云吗? 云为霜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慌乱,她本就是云为衫,梨溪镇云家大小姐。 第129章 情缘花绳 “我不必对我的身份做任何解释,也做不了假公子若心中存有芥蒂,不如放我出宫门,还我自由。我的母亲和妹妹都被无锋抓了,如今你也不信任我,待在宫门也没什么意思。” 云为霜苦笑:“执刃大人请回。” 一声执刃大人彻底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宫子羽看着阿云的眼泪掉了出来,他的心里很是难受,却没有安慰,固执的起身欲走。 云为霜低声自语:“情缘花绳,能保爱情美满、夫妻和顺,原来都是骗人的。” 宫子羽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身,只见阿云盯着手腕上的花绳垂泪。 他心中悸动,累积起来的怀疑又一点点瓦解,他逼迫自己快速离开。 云为霜起身走到门口,缓缓将房门关闭。 “青丝何寄,叹子无衣,不羡天地,唯云知羽。” 宫子羽浑身一颤,那是他们的誓言,他突然懊悔,他怎么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怀疑她,甚至怀疑她不是真的阿云。 宫子羽转身回去拍打已经关上的房门,“阿云,我对不起。” 屋内没有任何动静,云为霜静坐床边神思飘忽。 她回忆起这几月和宫子羽相处的快乐时光,游园赏景、饮茶品茗、观星赏月他还会带她踢蹴鞠、放风筝、摘野果逗她开心。 无锋总部密室,点竹的房间。 点竹的身体每况愈下,醒来的时间不足半个时辰,她黑袍加身虚坐在茶案前,寒鸦贰侍奉在一侧。 “不过是一个‘魑’,能拿到宫远徵的配方?” 寒鸦贰回复:“据寒鸦叁所说,她的能力远远超过‘魑’,心计远胜于武功。” 点竹叹息一声:“无锋这两年损失的人才太多,新的四方之魍各方面还有所欠缺,让他们收敛一些,暂避锋芒。” “是。” “至于绮萝,她若真能拿药方,赏她一本武功秘籍弥补她的不足。”缓了缓她又说:“还是带过来,我亲自培养。” 寒鸦贰微怔,除了云家姐妹、上官浅,绮萝是第四人。 “云为霜如何了?”点竹问。 “和首领预料的一样,乐不思蜀。” 点竹冷冷一哼:“不愧是双生子,眼光都一样,我还真好奇,夫妻情和姐妹情,云为衫究竟会如何选择。” “以我们对宫子羽的了解,他应当会选云为衫。” “那就再好不过了,受了情伤归来,鬼医的情殇之毒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彻底断情绝爱,永不叛无锋。” “至于云为衫,她向来心软,妹妹身在无锋成为一把杀人利刃,她还能安心的当她的执刃夫人吗?还有宫子羽” 点竹眼神微眯:“死太便宜她了,这才是我对她的惩罚。” “情伤是心病,情殇是毒药,自己不愿解,无药可救。”寒鸦贰淡淡道。 梧桐叶落,黄蝶飞舞,凤夫人的院子里一地金黄铺就。 凤傲天安睡在内室的床榻之上,凤夫人和上官浅、宫尚角坐在茶案前。 第130章 对饮详谈 凤夫人问:“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上官浅看了宫尚角一眼,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 宫尚角回看她:“等你的身体完全康复,也不急于这一时。” 凤夫人笑了笑:“角公子说得对,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接下来的路,必定坎坷。” 上官浅点点头,问:“义母,我有个疑问,既然四大家族有实力,为何不联手对抗无锋?” 宫尚角替她解惑:“四大家族在各地皆是一方龙首,谁也不服谁,司马和慕容家积怨已久,东方和南宫家又有利益纠葛,故很难同仇敌忾。” 凤夫人赞赏的看了宫尚角一眼,没承想他早已将四大家族的情况打探得这么清楚。 “却如角公子所言。四大家族对于无锋的恶行,同样憎恨,可他们需要一个主心骨,带头人,而这个“人”在江湖上不仅要有实力更要有威望,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为之援手。” “枪打出头鸟,四大家族可以安居一隅,却无力单独与无锋抗衡,一旦有所异动便会遭到无锋的报复,故无人敢轻举妄动。” “慕容家如今是慕容秋慈当家,慕容秋慈年轻时也是一代女侠,仗剑天涯,行侠仗义,我与她有些交情。” 想起东方玉衡,凤夫人不免有些好笑,一副书生相却比任何人都嫉恶如仇:“东方家你就不用多操心,东方玉衡比你们还着急,给你义父写了好多书信痛骂无锋。” 上官浅闻言一笑。 宫尚角接话道:“南宫家主南宫昊曾许诺于我,倘若有一日宫门决定铲除无锋,他们定当鼎力支持。” “南宫昊就南宫飞鸿那么一根独苗,还未成年瞒着家人外出闯荡,要不是遇见角公子,他早就被仇家所害。” “那司马家呢?”上官浅有些好奇的问。 凤夫人缓了缓,神色微变:“司马家恐怕是最需要你们花心思的一家,自上任家主司马长风逝世后,由他的弟弟司马风华继承家主,他为人古板,墨守成规。” “司马长风没有孩子吗?” “有,不过年纪太小,司马长风是老来得子,年仅八岁,不足以担负起司马家的家业。” 上官浅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那宫门与司马家有何关联?” 凤夫人看着宫尚角,“这个角公子应当知晓。” “司马家三十几年前曾遭人报复,投毒家中井水,几百口人同时中毒,大夫们都束手无策。” “救他们的是跟着当时还是少主的老执刃外出历练的远徵弟弟的父亲。” “为了报答宫门,司马长风给了一件信物,宫门凭此信物,可让司马家做任何事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上官浅感觉到了希望,“那现在信物在何处?执刃手中?” 宫尚角摇了摇头,“在远徵弟弟手里。” “其实信物是小事,如今司马长风不在,难办的是他这个弟弟,以他的性子,大抵是会赖账。”凤夫人幽幽道。 上官浅眉头一皱,四大家族缺一不可,他们要合力牵制四方之魍,若缺了一个口子,无锋二对一,就不好办了。 第131章 歪打正着 云为衫和绮萝在药房忙碌,一人配药,一人煎药。 绮萝在炉火前失神,她近日总感觉有人跟踪她,监视她。 寒鸦叁来信让她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上官浅,明知这是两败俱伤的局面,绮萝却没有任何犹豫。她本已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却在昨日又收到新的任务。 她低头沉思之际,正在院子里晾晒药材的两名侍女交谈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 “角公子和大小姐好般配啊,郎才女貌。” “一直听闻角公子的大名,没想到他长得如此俊朗。” 另一侍女呵呵笑道:“徵公子长得也甚是好看。” “是吗?上次他来药房我没见到,今日又没有随大小姐他们一起过来。”侍女语带可惜。 另一侍女笑话她:“看不看有什么打紧的,长得再好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绮萝顿觉机会来了,她微微侧身看了眼正专注配药的云为衫,从衣袖掏出一颗药丸服下。 不过片刻功夫,她的腹部疼痛起来,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绮萝捂着肚子往里走,“我癸水来了,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下。” 云为衫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也没有多疑,点了点头。 绮萝刚走,凤青瑶不知从何处走了进来,轻声询问道:“她怎么了?” 云为衫抬眸:“葵水来了。” 凤青瑶撇了撇嘴,“当女人真麻烦。” 绮萝拖着病体,今日也作不了妖,凤青瑶便决定先回凤夫人那里。 临走前,她叮嘱云为衫:“你忙完了过去看一眼,别给她机会整幺蛾子。” 云为衫点了点。 绮萝回到房间后,快速化了上官浅一贯的清雅妆容,换了一袭白衣,将面纱藏在衣袖中。 然后在被子塞了枕头和衣服,看起来像是自己在睡觉,随着床幔的放下,显得更加真实。 最后将对着庭院走廊的前窗打开,来往的仆人都能看到屋里的情景。 趁四下无人之际,闪身从后窗飞身而出,脚步轻盈就最近的路线往湖边走。 凤夫人和上官浅、宫尚角还在详谈四大家族之事,凤青瑶敲门走了进来。她一屁股坐在凤夫人旁边,自顾自倒了一杯茶猛灌了一大口。 凤夫人嗔怒道:“越发没规矩了。” “娘,我是真的口渴了。”凤青瑶娇嗔道。 上官浅关心的问:“青瑶妹妹去干什么了?” 凤青瑶瞥了宫尚角一眼,“盯人去了。” 上官浅瞬间明白了过来,云为衫帮了她,一报还一报,她答应先不动绮萝,等找到与她对接之人,确保云为霜的安全,再收拾绮萝。 宫尚角知道她们之间有事瞒着自己,但他没有追问,端起茶杯轻抿。 念及云为衫,上官浅突然有些好奇,宫子羽为了她差点与整个宫门为敌,如今她不在了,宫子羽会如何? 上官浅看着宫尚角询问:“羽公子,他还好吗?” 宫尚角有些奇怪她为何突然关心起了宫子羽,但依旧如实回答:“子羽弟弟成长不少,对宫门事务也格外勤勉。” 上官浅和凤夫人对视了一眼,这和他们印象当中的宫子羽倒是有所不同。两人皆以为他会为情所困,一蹶不振。 凤青瑶挑着眉梢问:“他就没有伤心、难过,寻求角公子的帮忙?” 第132章 揭露真相 宫尚角的大脑高速运转,发现了些许端倪,只是他不明白,他们是如何得知云为衫曾经不见过。 “子羽弟弟的确颓废了一段时日,也托我寻过人。” “那如今他就不找了吗?”凤青瑶追问,她对宫子羽是矛盾的,既鄙视他只顾儿女私情枉顾族人安危,又有些欣赏他对待爱人的纯粹之心。 “不是不找了,是不用找了。”宫尚角淡淡地说道。 凤夫人、上官浅和凤青瑶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明所以。 湖边,绮萝戴着面纱,学着上官浅的仪态在岸边轻声喊着正在船里休憩的江老头。 听见‘上官浅’的声音,江老头先是一愣,很快出了船舱。 上官浅上午穿的白衣蓝袍,这会更换了一袭白衣,戴着面纱。 “大小姐,你怎么……”江老头仔细打量她。 ‘上官浅’眼波浅笑,她的眸子和声音是最容易让人信服的优势。 “侍女茶壶没拿稳,溅了我一身热水,脸上也有些许,义母刚给我抹了药。” 江叔‘哎呦’一声:“是哪个莽撞的丫头,大小姐不要紧?” “无妨,就脸上有些小红点,涂了药膏,明日就好了。你先送我回水云间,义父想见见小小姐。” “庄主醒了?”江老头眸色顿亮,言辞激动,那一点存疑也烟消云散。 “好好好,大小姐请上船。” 在江叔没看见的地方,‘上官浅’扯了扯唇角,眼眸微沉。 凤夫人房间。 “不用找了……是什么意思?”凤青瑶疑惑道。 “执刃准备另娶了?” “云为衫回来了。”宫尚角察觉出她们的旁敲侧击,干脆直言。 “啊?!”凤青瑶骤然提高音量。 上官浅和凤夫人皆是一愣,凤夫人一时间不知道哪个为真,上官浅却很肯定凤凰山庄的云为衫为真。 虽然不知道云为衫所谓的亲妹妹用了什么方法套取云为衫的话,从宫尚角的语气中能听出,宫门暂时对她没有怀疑。 这也说明,她熟知宫子羽和云为衫之间的往事。 宫尚角看着上官浅,问:“宫门的云为衫是假的?” 上官浅的眉眼动了一下,宫尚角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见过真的云为衫?”宫尚角又问。 凤青瑶无语极了,云为衫千方百计为了保住亲妹妹不惜刻意避开宫尚角和宫远徵,她妹妹竟然假扮她入了宫门。 “云为衫就在凤凰山庄。”凤青瑶率先回答。 宫尚角的眸色沉沉:“她怎么会在这里?” 上官浅神色有些复杂,她早就说过,云为衫的心软迟早会害了她自己,也会连累宫子羽。 “此事说来话长,就让浅浅慢慢跟角公子讲个明白。”凤夫人道。 上官浅将无锋绑架云为霜威胁云为衫之事,又将云为衫假扮林紫苏之事,以及她救了自己等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宫尚角。 凤青瑶时而在中间补充一二。 宫尚角紧蹙眉心,他虽然怀疑过云为霜的身份,但一直没有证据,询问过宫子羽几次,也说她就是云为衫。 第133章 以假乱真 水云间。 阳光正好,侧院的庭院里有一棵巨大的古树,耸入云霄。 小桃坐在树下的石桌前做着针线活,身旁的摇篮里是熟睡的曦儿。 ‘上官浅’推门而入。 “小桃。”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桃抬眸,看着她的面纱先是一愣,随即连忙起身行礼:“大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上官浅’望了眼摇篮中的曦儿,眸中划过一抹喜色,快得让人丝毫未觉。 “义父想要看看小小姐,我来抱她过去。”‘上官浅’温柔地说。 “庄主醒了?!”小桃惊喜不已,“好,我这就抱小小姐跟您过去。” ‘上官浅’拒绝她:“不用了,你准备下午膳,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小桃眨巴了几下眼睛:“您不是吩咐,今日不用准备午膳,在夫人那里用餐。” 见小桃迟迟不将曦儿抱给自己,‘上官浅’脸色微沉,五指成爪想杀了小桃。 “哇”一声,曦儿骤然哭了起来,小桃连忙将她抱起轻声慢哄,‘上官浅’松了手,恢复神色:“庄主刚醒,义母要照顾他,就不麻烦了,往后团聚的机会很多。” 小桃哄好了曦儿,脸上立刻浮上了笑意,她将曦儿抱给‘上官浅’,“大小姐,你们多久回来啊,小姐过来吗?” “一个时辰,青瑶妹妹今天就不过来了。” 小桃不禁嘀咕道:“怎么又不过来,昨天说好要来吃什锦锅” 等她回神抬头,‘上官浅’已经抱着曦儿出了侧院。 小桃望着‘上官浅’抱曦儿的姿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她转念一想,庄子里就一个大小姐,还能变出第二个来。 云为衫初见绮萝,就盯着她打量,总觉得她面熟,与上官浅有几分相似。 那时的绮萝为了不像上官浅,已经从着装和装扮有所变化,但依旧不够。 后来到了山庄,她将发型、妆容、服饰、气质彻头彻尾与上官浅反其道而行,性格也转变得天差地别。 遮掩不了的眼睛,她就习惯性垂眸,尽量不与人对视。 凤夫人房间。 宫尚角听她们说将一个无锋细作放在眼皮子底下,顿觉胆大,真到了鱼死网破那一天,无锋刺客定会拉上几个垫背。 上官浅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与绮萝接头之人,隐藏得极深,不早日找出来,对凤凰山庄来说也是心腹大患。” 凤青瑶却有不同的看法:“这么多年,他都没什么行动,估计也没什么本事。” 凤夫人却道:“这么多年,我们都没发现此人,他绝不简单。”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传来。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除了前去开门的凤青瑶,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房门打开,云为衫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不好了,绮萝不见了。” 屋子里的人都变了脸色。 水云间,上官浅的病情已经稳定,每天按时服药即可,宫远徵有了空闲,特意过来看看曦儿。 小桃收拾完针线,正准备将摇篮搬回房间,宫远徵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 第134章 响箭凌空 小桃将摇篮放下,福身行礼:“徵公子。” 宫远徵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摇篮,问:“曦儿呢?” “回徵公子,大小姐抱走了。” 宫远徵狐疑地问:“抱哪去了?” “庄主醒了,说要看看小小姐,大小姐就将她抱走了。” 宫远徵越听越不对劲,“我哥呢,他没来?” 小桃摇了摇头。 宫远徵微蹙眉心,上官浅的身体还没康复,要来抱曦儿,哥哥肯定不会让她独自前来。 可小桃又怎么可能将上官浅认错呢? “你确定是你家大小姐?” 小桃被宫远徵问得发懵:“当然当然是大小姐啊,她虽然戴着面纱,但声音我听得出来。” 宫远徵的脸色逐渐阴沉,小桃吓得退后了两步。 “她为何要戴着面纱?” “不不知道,我没问。大小姐的衣服也换了,她早上来交代我中午不用做饭,穿的是蓝衣,可刚刚却是白衣,还让我做饭” “该死!” 宫远徵愤怒又急躁,有人假扮上官浅的可能十之八九。他迅速夺门而出,催动内力施展轻功追赶。 小桃瞳眸骤睁,突然也意识到什么,着急忙慌的追了出去。 江老头背对岸边划船,故没有看见追来的宫远徵,‘上官浅’却看见了,她得意的抱着曦儿从船舱走了出来,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他。 宫远徵紧咬牙关,距离太远,他愤怒地将手心里的暗器收了回去,取出响箭按动机关,对空发射。 无意中从宫门带来的响箭竟然派上了用场,响箭升空后发出尖锐的啸声,看不见的火光炸响,只有徐徐白烟。 宫尚角他们正在猜测绮萝意欲何为,门外传来响箭的声响,宫尚角猛然站起:“远徵——” 他飞跃出门,查看响箭发射的方向,竟然是水云间。 宫尚角来不及多想,运足内力,火速赶回。 “怎么会?”上官浅站在门口也慌了神,水云间定然出了大事,才会让宫远徵以响箭示警,可常人根本去不了那里。 “这是什么?”凤青瑶看着天空中不断炸响的微光。 “宫门响箭,用于突发事件。”上官浅回她。 凤青瑶一脸震惊,“可那是水云间的方向啊,能出什么事?难不成绮萝去了水云间?” 凤夫人的脸色也非常难看。 凤凰山庄的弟子和下人都听见了响箭的声音,纷纷出来查看。 江老头一边划船一边伸长了脖子往空中看,“哎呀,那是什么东西,这么大动静?” ‘上官浅’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许是小桃贪玩,在燃放烟花爆竹。” 她的目光流连在曦儿白嫩的脸蛋上,小小的人儿睡得安然香甜,根本不知自己身处什么样的境地。 绮萝嫩白的指尖滑过她的面颊,她幽幽地想,只要她轻轻一用力,怀里的小东西就能彻底睡过去,宫尚角和上官浅也会痛苦一辈子。 江老头有些担忧道:“那丫头,山庄树木良多,怎么能青天白日放那些玩意。” 第134章 话锋突变 “无妨,小桃年纪小,难免有些小孩子心性。”‘上官浅’的笑意更深了。 江叔笑得慈眉善目:“大小姐心肠可真好。” 小船晃晃悠悠在岸边停下,‘上官浅’刚抱着曦儿下了船,宫尚角如影而至。 ‘上官浅’笑意盈盈,“角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宫尚角眯了眯眸子,脸色铁青。 从他得知毒杀的点竹的人是上官浅,再到后来的种种,宫尚角早已确认,当日袭击他的人不是上官浅,而是有人刻意伪装。 “是不是很意外?”绮萝扯下自己的面纱,变回自己的声音,“令人闻风丧胆的角公子,竟然两次栽倒在一个“魑”手里,是不是很有意思?” 宫尚角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怀中的婴孩,生怕绮萝做出对她不利的动作。他此刻自然不会惹怒她,顺着她的话说道:“你的确比我见过的许多无锋都要聪明。” 绮萝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得意忘形失了戒备,“不是我聪明,角公子好似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而软肋则是城堡中的暗门,一旦被敌人发现利用,整个城堡的防线就会轻易被突破。” 凤青瑶轻功出众,比众人先赶到湖边,她微微有些吃惊,比起往日的熟悉的面孔,绮萝此刻不像她自己更像是——上官浅。 这个疯子,她竟然抓了曦儿,真是不想活了! 凤青瑶手持银鞭怒吼道:“你给把曦儿放了!” ‘上官浅’带着狰狞的冷笑,无惧于她的威胁,反而将一枚淬了毒的银针抵在曦儿的脖颈:“你们答应我两个条件,我自然会放了她。” 宫尚角一脸寒霜,两股杀气从眼中冒出,目光沉沉:“你胆敢伤她一丝一毫,我定将你挫骨扬灰!” 绮萝被宫尚角的气势所怔,一时间失了言语。 “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随后赶到的凤夫人发了话。 绮萝回过神,骤然仰天大笑:“凤夫人为了一个义女,还真能豁得出去,如果我要你和凤傲天的性命,或是凤凰山庄秘术的破解之法呢?” 莫云飞紧了紧手中的佩剑,身后的弟子也蓄势待发,面面相觑。 上官浅垂眸沉思片刻,从人群中现身走到宫尚角身旁,目光逼视绮萝:“狗急跳墙是为了救点竹?” 绮萝不置可否,挑衅地看着上官浅。 “两个条件?哼~”上官浅冷笑:“一是想要徵公子千日眠解药的配方,二是让我们放了你,全身而退。” “传言不假,你的确是无锋最聪明的‘魅’。”绮萝仔细打量起了她。 较之以前的青涩,眼前的上官浅要大气、从容得多,眉目间少了一份锐气,多了一丝柔情。 站在船上的江叔愣神了许久,才知道自己干了蠢事,慌得六神无主。 恰时,莫云飞走了过来,神色并未有责怪之意,反倒有些稳定人心:“去将徵公子接过来。” “好,好。”江老头一刻也不敢耽误,立马划船去接人。 绮萝突然挑着眉梢笑道:“女人向来善变,我这会有些想改主意了。”既然他们都如此紧张这个孩子,那就不如利用她获取最大的利益。 凤青瑶转了转眸子,负手向前一步,“我劝你适可而止,否则点竹会死,你会比死痛苦千万倍。” 她瞅了绮萝怀中的曦儿一眼,挑着下巴问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她啊,不仅早产还在娘胎里带了弱症,两个月了还没有别人出生大,大夫也说了,能不能活下来要看她的造化。” 绮萝果真垂眸仔细瞧了曦儿两眼,小巧白嫩,确实比其他婴孩要轻盈瘦小许多。 凤青瑶又说:“何况还是个姑娘,宫门肯定希望要由男孩来继承角宫。” 其实不然,最终的态度来自各宫宫主,徵宫曾经就有过长女为宫主的先例,只要你的能力得到认可,便是一宫之主。不过女宫主需要在宫门内部择婿,且生下的孩子为宫姓。 宫尚角有些看透凤青瑶的打算,并未多言。 凤青瑶的目光在宫尚角和上官浅身上游离,“何况,你看看他们俩,年轻气盛身体好,别说再生两个,就是四五个也铁定是没问题的。” 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氛围,却被凤青瑶一番话变了意味,凤夫人无奈的摇摇头,上官浅脸色微红,原本杀气腾腾的宫尚角眸色也没有那么阴森。 第135章 心急如焚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懂我的意思?”凤青瑶卖力劝说。 绮萝蹙了眉心,她虽不全信,但凤青瑶有一句话她却是信的,曦儿作为一个女孩,对宫门来说,确实不重要。 上官浅没有放过绮萝的任何一丝情绪变化,见凤青瑶的话起了作用,也狠下心说道:“刚说的两个条件,我们都可答应,其他一切免谈!” 气氛焦灼之际,曦儿突然不安的大哭起来,身体蠕动,绮萝手中的银针离她不过一寸的距离,上官浅顿时脸色苍白,将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凤青瑶急道:“你把银针拿开,她身子孱弱禁不起一点伤,曦儿倘若有事,点竹就得给她陪葬!” 听到她如此一说,绮萝的确有些忌惮,将银针撤离了些许,寒鸦叁在信中说,只要将配方带回去,点竹会亲自培养她,从此以后,在无锋无人敢欺她。 “绮萝,你将曦儿放了,我做你的人质。” 所有人都有些诧异的看着凤青瑶,船离岸边还有段距离,宫远徵心切,飞身上岸便听到这么一句,也有些错愕。 曦儿小手紧握成拳,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尖锐的哭喊,那哭声撕心裂肺,听着让人揪心。 凤青瑶吼道:“这里就我武功最弱,打不过你,你有什么好怕的。湖边风大,她不能吹风的!” 曦儿的哭声让绮萝有些心烦意乱,她也感觉到怀中婴孩的体温有些不太正常,好似有些发烧。 所有人都看出曦儿有些不对劲,宫远徵目光凶狠:“狗东西!把曦儿还回来!” 云为衫站在凤夫人的身边,一直没有说话,她深知宫远徵的脾气,担心他激怒了绮萝,连忙出声道:“绮萝,无锋吃人不吐骨头,你又何必非要为其卖命?” 绮萝不屑的看着她,嘲讽道:“你果然再次背叛了无锋,你就不担心你妹妹的性命吗?” 云为衫沉默,心中五味杂陈,她已经知道云为霜身在宫门,自己不仅被无锋骗,还被自己的亲妹妹骗了。 “哥——”宫远徵愣神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宫尚角冲他点了点头。 宫远徵哽住,宫子羽那么爱云为衫,竟然连她的人都认不出。 “远徵弟弟,把千日眠的配方给她。” 宫远徵有些不可置信的抬眸看他:“哥!可是——” 宫尚角的眸光顿时冷了几分,宫远徵不再说话,他原本是想用千日眠拖垮点竹的身体,下一次再想杀她,机会渺茫。 宫远徵不情愿地从腰际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绮萝的眸子顿时一亮,可她又冷静地问道:“我怎么知道真假?” 宫远徵似笑非笑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渗人:“你以为我们是无锋啊,手段龌龊,无耻至极!” 曦儿哭泣的声音渐渐微弱,面色有些苍白,云为衫声音急促:“绮萝,快放人,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别得不偿失。” 上官浅心急如焚,面若寒霜,厉声道:“我做你的人质,将曦儿还回来!” 第136章 坐立不安 宫尚角一直试图寻找机会击杀绮萝,可她将曦儿禁锢在怀里,唯恐误伤女儿,他迟迟没有动作。 绮萝见怀中的婴孩脸色绛紫,呼吸逐渐微弱,也有些慌了神,深思过后,她选择了易掌控的凤青瑶作为人质。 绮萝左手环抱曦儿,右手从腰间抽出卷成环形放在药箱暗格里带进来的软剑架在凤青瑶的脖子上。 待彻底掌控凤青瑶,她将怀中的曦儿往前一抛,宫尚角立马飞身接住。 上官浅慌忙跑了过去替女儿把脉,神色凝重。 凤夫人走了过来:“浅浅,你和角公子先带曦儿回水云间,这里有我们。” “义母”上官浅泪目,凤青瑶还在绮萝手中,她无法安心离开。 “浅浅,曦儿要紧,她不敢伤害青瑶的,不然我会将她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向来温婉的凤夫人眸色闪过一丝狠厉。 上官浅和宫尚角交换了一个眼神,宫尚角点了点头,两人这才乘船离开。 凤凰山庄机关颇多,绮萝担心他们给自己设陷阱,为了震慑他们,运足内力一掌击打在凤青瑶的后背,使其受了不小的内伤,自己更加好掌控。 “青瑶!”莫云飞双眸怒火燃烧,看绮萝的眼神充满了恨意,凤夫人也是心中一紧。 云为衫更是懊悔不已,她怎么也没想到,绮萝竟会是如此狠毒的存在,犹如一条冰冷没有心的毒蛇,缠之非死即伤。 宫远徵的掌心藏有暗器,瞅准时机准备偷袭绮萝,可绮萝却警告他:“徵公子,我知道你的暗器快、准、狠,可再厉害,也比不过我这横在脖颈的利刃。” 绮萝为人细腻,心肠又歹毒,他们根本寻不到机会击杀,莫云飞担心凤青瑶的安危,跟凤夫人说道:“师母,青瑶的安危为重,这次就暂且先放了她,来日方长。” 凤夫人也是这个打算,所有人在山庄牌坊下驻足,不再紧跟。她冷冷地对绮萝说道:“为了青瑶的安全,我需要有人带她回来。” 凤青瑶的脚步已经有些踉跄,嘴角流着鲜血,莫云飞和宫远徵同时出声:“我去。” 莫云飞自然是真的关心青瑶,而宫远徵更多的是感激她舍身救了曦儿。 绮萝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最后选了宫远徵。 莫云飞比宫远徵年长几岁,心思看起来要深沉一些,而宫远徵虽桀骜却略显单纯,故选了宫远徵。 宫尚角和上官浅刚回到水云间不久,一群大夫提着药箱都入了院。 小桃在旁边都急哭了,抱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发起了高烧。 一群人忙忙碌碌,烧水、煎药、擦身有条不紊的进行。 生病的曦儿有些闹腾,不能沾床,一沾床就嚎啕大哭,宫尚角一直抱着她满屋子打转,不让坐,不让躺。 上官浅看着曦儿因为发烧红通通的脸,心里难受极了,又担心凤青瑶的情况,有些坐立不安。 宫尚角让小桃给她煮了一壶安神的药茶,劝慰道:“有凤夫人在,凤姑娘不会有事的。”他腾出一只手拉着上官浅的手,让她在茶案边坐下,休息片刻。 第137章 全身而退 与此同时,绮萝挟持凤青瑶已经上了悬浮吊桥,刚过十米,她对宫远徵说道:“徵公子,请留步。” “你又想干什么!”宫远徵早已对她没了耐心,欲杀之而后快。 绮萝淡淡一笑,“自然是为了全身而退,我会将凤小姐在吊桥的中间放了,徵公子再上前将其带回。” “我凭什么相信你!”宫远徵举着佩刀怒视她。 “徵公子的暗器天下无双,这座吊桥一半的距离难不倒你?”绮萝神色镇定的说道,“当然,倘若你在中间对我使用暗器,我拼死也会斩断桥绳,与你们同归于尽。” “我的命不值钱,徵公子最好不要做损人不利己之事。” 宫远徵讥笑:“怕死之人就是废话多,要滚赶紧,一只蝼蚁也配让我费心。” 绮萝却全然不在乎他的讽刺:“那就多谢徵公子高抬贵手了。” 绮萝当真将凤青瑶在桥中间放了,自己迅速运足内力飞奔逃走,等宫远徵赶到凤青瑶的身边,早已没有了她的踪影。 宫远徵眸色沉怒:“无耻的东西,哪天落到我的手里,定叫你将本少爷所有的毒都尝一遍。” 凤青瑶的唇色有些苍白,身躯无力,绮萝下手极重,目的就是用她拖住宫远徵。 吊桥微晃,凤青瑶一阵晕眩,身子软绵绵的往下倒,宫远徵眼疾手快的接住她:“凤姑娘,你还好吗?” 见凤青瑶没有回应,宫远徵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布袋,从中掏出一颗药丸给她服下,随后替她把了脉。 还好,内伤虽重,但不至于危及性命,但凤青瑶如今的状况,自己肯定是走不了路。 宫远徵咬咬牙,在她的身前蹲了下来,一把将她拉往自己的后背。 少女柔软的身躯紧贴,淡淡的香气在鼻尖萦绕,未经男女之情的宫远徵脸微微红了起来,慢慢延至耳根。 悬浮吊桥到大门距离颇远,还有长长的台阶,凤青瑶虽不重,但一路走来宫远徵的额头布满了一层汗珠。 莫云飞担心凤青瑶的安危,一直站在台阶前张望,见宫远徵将人背了回来,连忙跑下长长的石阶。 “徵公子,青瑶如何?” “不要紧,服用几天汤药就好了。” “那就好。” 见宫远徵略显疲态,莫云飞连忙将凤青瑶从宫远徵的背上抱了下来:“辛苦徵公子,我来。” 宫远徵还未答话,背上温热的触觉已经消失不见。 莫云飞抱着凤青瑶迅速上了台阶,朝大门走去,凤夫人远远看见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凤青瑶朦胧中醒了一次,落入眼中的是莫云飞的侧颜,她眉心舒展,又安心的睡了过去。 大夫们都去了水云间,凤青瑶受了伤,顺其自然入住,医治照料她的是云为衫。 三日后,羽宫,烛火微晃。 金繁拿着一封密信走进宫子羽的书房:“执刃大人,角公子送来了消息。” 宫子羽接过信封,拆开密封,看了两眼后,眸色骤变,猛然起身:“阿云,她这到底怎么回事!” 第138章 真相大白 金繁见他神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宫子羽没有回答,而是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金繁不知发生了何事,但预感不妙,连忙跟上。 云为霜对宫子羽的情意愈加深厚,她在房间看着宫子羽送她的礼物发呆,顺手拿过梳妆台上的一只云纹玉簪,玉质通透,触手温润。 房间里的烛火突然“噼啪”一声,随即是大力推开门发出的声响。 云为霜转身看着面色沉郁的宫子羽,不免猜测他知道了什么,可她并没有惊慌失措,她笃定宫子羽不会伤害她。 何况,她也不想再做任何人的附属品,她才是真的云为衫,是宫子羽名正言顺的妻子。 宫子羽开门见山:“你不是云为衫?” 云为霜眸色坚定:“我就是云为衫。” “你撒谎!尚角哥哥已经见到了阿云,她是为了你才会再次帮无锋执行任务。”宫子羽言辞有些激动。 “公子忘了吗?不是我不是云为衫,而是她不是云为衫,更不是梨溪镇云家大小姐。” “你这是狡辩,是强词夺理!” “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公子心里很清楚。” 宫子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云为衫的确是顶替了她的身份入的宫门。 “不同样貌的双生子是被祝福的,可一模一样的双生子对我母亲来说却是大忌,在她的家乡,长相一样的双生子被认为是妖怪附身,预示着家族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小的往往被抛弃。” 宫子羽大为震惊,犹豫了一下,问:“既然是小的被抛弃,那为何是阿云?” 云为霜为他解惑:“姐姐比我出生不过早一刻钟,可她的体质却并不如我。母亲说她,哭声微弱,身材瘦小,所以便留下了我,丢弃了她。” 宫子羽有些心疼云为衫,他的眼睛微微泛红,可他很快联想起这几月云为霜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像寻常人家的女儿。 “你也是无锋?” 云为霜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宫子羽头痛不已,云为衫的身份长老们本就诸多微词,要不是因为那场大战和自己极力维护,他们根本就不会这么顺利在一起。 如今,云为衫不仅被无锋所抓,还帮他们做事,长老们定然不会再轻易接受她,尤其是小花长老,他比前花长老还铁面无私。 金繁在门口神色戒备,担心云为霜狗急跳墙,做出对执刃不利之事。 可云为霜看宫子羽的眼神里根本没有杀意,只有情意:“公子其实不必烦恼,姐姐生性爱自由,如今我们各归各位,不好吗?” “当然不好。”宫子羽脱口而出,“你是你,阿云是阿云,不可相提并论。” 云为霜走到茶案边坐下,悠然的给宫子羽倒了一杯茶:“相处了这么久,公子可觉得我和姐姐有什么不同?” 宫子羽没有作答,他找不出不同。 “既然没有不同,如今这样便是最好的局面,否则姐姐得不到自由,我也会被宫门所杀或逐出。” 第139章 陷入两难 宫子羽面色一沉,原先不觉,如今却突然发现眼前的人和他的阿云根本就是两个人。 他的阿云生性善良,才不会对自己至亲之人如此心狠。 但他却从云为霜的话中得到了灵感,云为霜可以李代桃僵,阿云同样可以。 只要云为衫神不知鬼不觉回到宫门,再将云为霜秘密送出去就万事大吉了。 宫子羽的神色变幻莫定,云为霜直勾勾地盯着他,问:“公子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尚角哥哥自然有他的手段。” 云为霜淡淡一笑,喝了口茶作为掩饰,上次宫子羽怀疑宫远徵去凤凰山庄的消息是她透露,她便知,云为衫和宫门的人迟早会相遇。 宫子羽见她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也稍微消除了些戒心,他有些好奇的问:“你来宫门的任务是什么?也是为了那什么?” “那什么?”云为霜愣了一秒后明白过来,“公子说的是无量流火啊?” “你也知道宫门有无量流火?” 云为霜挑了挑眉梢,“这对无锋来说,根本就不是秘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不过,无量流火并不是我的任务。” “那你的任务是什么?” “我来的时候就说了,挑唆你和角公子的关系,制造宫门内乱。” 宫子羽不信:“就这么简单?” 云为霜笑了笑,“这可一点也不简单,角公子明明对上官浅动了心,却依旧站在你这边,共同设局于她。” “何况你们现在关系更加亲密,又一直对我的身份和目的存疑,怎么会轻易内讧呢?” 宫子羽不置可否。 云为霜倒了一杯茶放到案桌上,“羽公子,坐一会,站着不累吗?” 原本气势汹汹而来的宫子羽此刻明显消了气,踟蹰片刻,在云为霜的对面坐下。 金繁按刀的手放下,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在门口站直了身子盯梢。 云为霜说:“不管公子信不信,无锋除此之外并没有交代给我其他的任务。不过,我也知道,我的任务并不在此。”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宫子羽烦闷的猛灌了一杯茶。 面对眼前的这张脸,他根本下不去手,何况,云为霜也没有做对宫门不利之事。 迟疑片刻后,宫子羽向她打听:“宫门还有无锋之人吗?” 云为霜摇了摇头,“我的确不知,上次听你说徵公子外出的消息被泄露,我也很吃惊。”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引他现身?”宫子羽突然问。 办法自然有,但云为霜不会去做,她可以不是无锋,但不能背叛无锋,那样的话,她就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 云为霜又摇了摇头,两人再次陷入寂静。 许久之后宫子羽才说道:“你是阿云的亲妹妹,我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但你要安分守己,不要出羽宫,不可做伤害宫门族人之事。” “好。”云为霜答得干脆。 宫子羽被云为霜的态度弄得一怔。 “还有我以后不会再叫你阿云,为了方便,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第140章 抱之方眠 “云为衫。”云为霜轻轻吐出三个字。她没有说谎,她本就叫云为衫,只是有段时间,突然讨厌和别人用同样的名字。 云,为双。 她将双改成了霜,显得更加冷酷,作为给自己起的新名字 宫子羽看着此刻的她,未施粉黛,清冽温柔,唇色绯艳,尴尬的移开了目光。 水云间,大夫们忙活了几日,曦儿的高热总算退了下去,脉搏也恢复了正常,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最累的当属宫尚角,不仅将曦儿接到自己的房间,更是没日没夜的抱着哄睡,背上的伤长时间拉扯,没有愈合反倒更加严重。 上官浅有些不忍心,也试着想要抱抱曦儿,可小丫头不知是心疼她,还是太黏宫尚角,一离开父亲的怀抱就哇哇大哭。 宫远徵和小桃也试过,都不行,宫远徵还忍不住瞪了小家伙一眼,说曦儿是他见过最难带的娃。 宫尚角打趣他,在宫门见过的婴孩五根手指就能数过来。 月光如水,一道娉婷的人影穿过回廊,上官浅端着托盘,缓缓走向里侧的房间。 宫尚角坐在桌前,怀抱着曦儿正全神查看金复送过来的,宫门在外的田地、店铺、山林等季度账目。 房门被敲响,宫尚角应了声。 上官浅推门进入,她端着托盘走到宫尚角身边,把托盘放下的时候,她打量了一眼熟睡的曦儿。 宫尚角看了眼托盘里的药膏,轻抬唇角,“不碍事,过几日再换药。” 上官浅没有抬眸看他,自顾自的将药膏的盖子的打开,“曦儿不知闹腾到几日,你的伤不能再拖了,发炎就麻烦了。” 宫尚角想想也是,便没有拒绝,他刚想要起身试着将曦儿放到床榻上,上官浅喊住他:“她啊,落地即醒,抱之方眠。” 宫尚角微微起来的身子又落回椅座上,思忖片刻后,侧了身。 上官浅垂眸,双手覆上他的肩部脱下他的外衣,然后又环住他的腰身解下腰带,随着锦衣、里衣和染血纱布的褪下,宫尚角背部赤裸。 空气中流淌着暧昧的气氛,两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加快了律动。 宫尚角刚准备偏头,身后传来轻微的吐气声,上官浅轻轻的说:“还好,没有发炎红肿,只是轻微撕裂。” 宫尚角云淡风轻:“熬过这几日便好了。” 上官浅从桌上拿起药膏,用轻薄的木板轻轻涂抹在伤口上,随口说道:“你和曦儿相处没几日,她却如此依赖你,反观小桃,日夜看护,曦儿却不要她。” 宫尚角笑了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 “那她为何不要我?”上官浅脱口而出。 “你的身体还未康复,她自然是心疼你。”宫尚角一向寡言少语,喜怒不形于色,如此安慰人还真是第一次。 “世人常说,闺女和爹爹比较亲,大抵是真的。” “那你呢,也如此吗?” 上官浅上药的动作顿了一下,想到爹娘,她的心不自觉的会疼痛。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爹爹温润,娘亲温柔” 第141章 推心置腹 她不知回忆起了什么,唇角带着笑意,眼睛里却盈满了泪水。 听出她语带泣音,宫尚角说:“凤庄主和凤夫人也是很好的人,他们也一定会对你很好。” 他的一句话立马让上官浅的情绪好了不少,“嗯,我欠他们的太多了。” 先是凤青瑶救了她们母女的性命,而后是凤夫人认她做义女,公然承认她大小姐的身份,现在又要以凤凰山庄的名义联合四大家族助她复仇。 “家人之间,何谈亏欠。我想凤夫人也不希望你带着愧疚之心与他们相处,而是真正的将他们当成一家人。” 宫尚角初见宛如寂月般幽冷,心思却很细腻,观察入微,上官浅玲珑通透,自然也听懂了他的意思。 “云为衫,公子准备怎么办?”上官浅突然问。 “我已经写信告知执刃实情,先听听他的意见。” 上官浅顿觉很有意思,话里有话:“羽公子恐怕会很为难。” 宫尚角不置可否,他见过云为霜两次,她对宫子羽的用心和情意溢于言表。这也是他没有第一时间急着处理这件事的原因。 “恐怕为难的不止是执刃,还有长老们。”宫尚角逐渐跟她交心。 上官浅与他们打过交道,不予置评,但她曾经也因为他们对宫尚角的态度不平、恼怒过。 沉默一、二刻后,宫尚角转身向她,上官浅还保持着抹药的动作。 宫尚角目光灼灼,“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宫门?” 上官浅抬起视线,迎上宫尚角温柔的眸光,神情有些复杂的将小木板放置托盘上:“公子希望我回去?” “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角宫未来的夫人,自然应该回去。” 上官浅盖上膏药的盖子,眼神里闪动着痛楚,“宫门,他们” 宫尚角打断她的话:“他们会同意的。” “为何?”见宫尚角语气笃定,上官浅不免好奇询问。 “有曦儿,有凤凰山庄为你正名,还有当时长老们因为公子羽改了规矩,同样也许诺了我。” 上官浅抿嘴,没有再说话。 宫尚角知她受了很多苦,心里也有些芥蒂,不会那么容易就答应跟她回去,但他需要先表明自己的意愿,这样她才会慢慢去考虑。 窗外桂花飘香,上官浅思绪飘远,脑海里均是凤夫人跟她谈心之言。 宫尚角看着眼前勇敢、坚韧又聪慧的女子,目光变得愈发温柔,眼中的光亮似乎能穿透层层黑暗。 他没有逼迫她,又转身回去,“我知你心中所想,此事也不急于一时。” 上官浅将他的衣服一件件披上、穿好,动作轻柔缓慢。她心跳得很快,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好,等复了仇,铲除无锋,我们再说。” 宫尚角转身,望着那张水光潋滟的脸,点了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上官浅正要端走托盘,却被宫尚角拉住了手腕。 “会看账目吗?” “略懂一二。” 宫尚角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有些累了,桌上的账目你帮我核对一下。” 上官浅不明所以与他对视,宫尚角往日里都是挑灯到凌晨,从未听他多言半句。 何况账目这种重要的事务,他更加不会假手于人。 “公子,真心想要我帮忙?” “自然。”宫尚角抱着曦儿起了身,让出位置。 上官浅见他照顾曦儿的确辛苦,喂食、洗澡换衣都亲力亲为,困倦了就靠在床榻边眯上片刻。她也应该为他做些什么,便没有推辞,坐过去后全神贯注看起了账本。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宁静又祥和。 男子怀抱着婴孩,轻柔地摇晃着,时不时看一眼专心致志的女子。 书案上的烛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映照出上官浅侧脸的轮廓,显得格外宁静而美丽。 第142章 如出一辙 羽宫,宫子羽书房。 宫子羽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金繁神色也不大好,虽然他一直对回来的云姑娘存疑,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依旧感到惊奇。 只因云为霜伪装的太好,扬长避短,放大知晓的往事迷惑众人,对于不清楚的细节,她想方设法、不露痕迹的略过。 宫子羽的神情很复杂,他问:“金繁,她们两个太像了是不是?” 金繁答:“不是像,是一模一样,无论从外貌还是性格,都如出一辙,根本分不清。” 宫子羽并没有得到安慰,他是真的相信过她就是他的阿云,甚至有些贪恋她对他的好。 金繁问:“真的不禀告长老院?不先将她禁足吗?” 宫子羽认真的看着他,有些苦恼的问:“你下得去手?” 金繁撇撇嘴,执刃下的命令他还敢不从,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但他没有说出口。 宫子羽叹息一声,“她终究是阿云的亲妹妹,阿云能弃暗投明,她未尝不可。” 金繁比宫子羽想得长远,他问:“她叛出无锋,就会被追杀不止,世间便没有安宁之所,执刃是准备将她留在宫门吗?” 宫子羽试探性的问道:“行不通吗?” 金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执刃大人,你和云姑娘心里不膈应吗?” 宫子羽思来想去:“算了,等阿云回来再说,她说不定有更好的想法。” 金繁无奈叹息,“执刃大人,你再这么下去,云姑娘愿不愿回宫门都难说了。再者,这种事,云姑娘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让你坐享齐人之福?” 宫子羽蹭一下站起,激动道:“金繁,我可警告你,别在阿云面前胡说八道,否则我饶不了你!” “是。”金繁淡淡回应,根本没将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宫子羽心下也隐隐不安,他和云为霜做了不少事,要是传进阿云的耳朵里,肯定会被她误会。 尤其是宫紫商那个大嘴巴 宫子羽严肃起来:“金繁,你去告诉宫紫商一声,让她把嘴巴闭紧了。” 金繁却说:“你最应该担心的应该是云姑娘的妹妹。” “为什么?”宫子羽真诚发问。 “她看执刃大人的眼神,胜过千言万语。” 宫子羽一愣,脸上浮现了些许红晕,被人喜欢自然是令人高兴的一件事,随即又正色道:“你别胡说,无锋之人最会演戏了。” 金繁翻了个白眼,无心再与他多言,迈步走了出去。 宫子羽冲他的背影喊道:“金繁,你去哪里?我话还没说完呢。” 金繁头也不回:“夜已深,执刃大人请早些休息。” 宫尚角很快收到宫子羽的回信,宫远徵坐在茶案前,阴沉着脸。 “哥,宫子羽到底怎么想,都已经证实云为霜无锋的身份,他还留着她干吗?” “为了云为衫。”宫尚角给弟弟倒了一杯茶。 宫远徵气得胸口起伏:“姐妹两个都在替无锋办事,就是无锋的人,尤其那云为衫吃里扒外,长老们根本不会再同意她入宫门。” 第143章 欢聚一堂 宫尚角轻抿一口茶,“这也是执刃所担忧的,才会想神不知鬼不觉将云为衫带回宫门。” “那回去之后怎么办?宫门总不能有两个云为衫” “自然要送走一个。” 宫远徵略带讥讽道:“就云为衫那性子,能让她亲妹妹流落在外被无锋追杀,这件事肯定没这么简单。” 宫尚角思忖片刻,淡然一笑:“那就拭目以待执刃究竟作何选择。” 一月后,上官浅的身体已痊愈,宫尚角的伤也无大碍。 无锋在江湖上又逐渐活跃,寒鸦贰将绮萝带回去的配方交给了鬼医,经过日以继夜的研究,点竹的病情也一天天康复。 金色的阳光洒满整个山庄,凤夫人的院子里洋溢着一片喜色。 凤傲天可以下床后第一次召集众人吃饭,上官浅、宫尚角、宫远徵、凤青瑶、云为衫,还有莫云飞悉数到场。 宫子羽在密信中提及,后山的异化人蠢蠢欲动,红玉侍卫隐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迫不得已,他将此事秘密告知了凤傲天和凤夫人。 凤傲天为人豪爽,义薄云天,立即就答应让凤青瑶去宫门后山部署阵法。 凤夫人很欣赏宫尚角,感念他不仅带来出云重莲救治了凤傲天,还将山庄至宝《奇门九物》归还,故许诺他可让宫门派一人跟学。 饭桌上,凤青瑶气势都高了一截,这次前去她可是宫门真正的贵客,挑衅的看了宫远徵一眼。 “幼稚。”宫远徵轻声吐出两个字,刻意避开她的视线。 凤夫人对上官浅说道:“浅浅,此次去宫门,你看着点青瑶,别让她闯祸。” 上官浅轻轻一笑,“青瑶妹妹生性活泼但聪敏,义母大可放心。” 凤傲天睨了凤青瑶一眼:“同样是女儿,差别怎么这么大。” 凤青瑶瞪着看凤傲天:“爹,你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感慨一下。” 凤夫人夹了一块芦笋放进凤傲天的碗里,附和道:“我认同你的看法。” 凤傲天骄傲地挺直了身子,其他人都被这一家子的氛围所感染,脸上浮起笑意。 凤夫人端起酒杯看向云为衫,“云姑娘,虽然你来山庄的目的不纯,但却一直在尽心尽力照顾庄主和浅浅,这份恩情我们记下了。” 云为衫连忙端起自己的酒杯,神色有些窘迫,“承蒙夫人不怪罪,云为衫感激不尽。” 两人一仰而尽,所有的不快都随着这杯酒消散。 凤夫人又说:“庄主除了武功没法恢复,身体已无恙,山庄里的大夫足以应付。云姑娘这次就跟着角公子他们一起回宫门。” “帮无锋做事,她还能回得去宫门?”宫远徵嘲讽道。 云为衫垂眸,内心也很是纠结,缓了许久才说道:“我不想执刃大人为难,准备寻一处安宁之所,隐居避世。” “那你妹妹呢,是让宫门将她当无锋细作杀了,还是由她顶替你嫁给执刃?”宫远徵一针见血追问。 第144章 妇唱夫随 云为衫自然不愿亲妹妹受到伤害,她也舍弃不了宫子羽,可如今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一直没有说话的宫尚角开了口,“如今宫门人都知道你已经身在宫门,执刃的意思是,让你秘密回到宫门,再将你妹妹送出来,你意下如何?” 云为衫没想到宫子羽会让她用这种方式回去,可云为霜任务失败,无锋定然不会放过她,她一时间没了主意。 上官浅一眼看穿她的顾虑,“云姑娘还是先回去,和羽公子好好商量一番再做决定。” “浅浅你呢,什么时候回宫门?”凤傲天突然发问。 凤夫人瞪他一眼,凤傲天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喝茶掩饰尴尬。 “浅姐姐可以不回宫门啊,等杀了点竹,灭掉无锋,她回到山庄陪伴曦儿,无聊的时候我就带她出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凤青瑶又将之前的话说了一遍。 宫尚角和宫远徵同时眼神幽幽地看着她。 “闯什么江湖!你才多大,就天天嚷嚷闯江湖,你知道江湖有多危险吗?一个不小心,你的小命就丢了。”凤傲天峥嵘生威,冷肃的打断她。 凤青瑶撇撇嘴,无惧凤傲天的威严,她知道凤夫人一定会支持她。 果不其然,凤夫人不出片刻便表明立场:“多出去见见世面总是好的,待在方寸之地容易不知天高地厚。” 凤青瑶笑魇如花:“还是娘对我最好了。” 莫云飞毫不留情的拆穿她:“你是谁站在你这边就是对你最好。” “大师兄!”凤青瑶怒嗔一声。 莫云飞宠溺地看着她,目光柔情似水,宛如皓月般皎洁明亮。所有人都看得出,这位大师兄对凤青瑶的感情不一般。 凤傲天挑着眉梢看了凤夫人一眼,似是乐见其成,凤夫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上官浅的视线却在凤青瑶和宫远徵身上游离,两人日日在水云间斗嘴打闹,有时候她远远的看着,觉得两人很是般配。 宫尚角注意到她的视线,轻声询问:“怎么了?” 上官浅摇了摇头:“是我多虑了。” 酒足饭饱后,凤傲天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上官浅:“浅浅,这是我写给东方玉衡的密信,虽说拉拢他不是什么难事,但出于礼数,你还是得亲自去一趟。” 上官浅起身接过,“浅浅明白,多谢义父。” 凤夫人不知何故白了凤傲天一眼:“浅浅,你先别谢他。”顺便又提醒道:“不管你东方伯伯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你都不要答应。” 上官浅有些疑惑的问:“无理的要求?” 凤夫人看了宫尚角一眼,没有明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上官浅点点头。 凤傲天又追加一句:“告诉你东方伯伯,让他勤加练武,别到时候打不过无锋之魍,丢人现眼。” 凤夫人冷哼一声:“像你一样,急功近利,将老命丢了?” 凤傲天固执道:“话可不能这样说,我那纯粹就是意外。” 第145章 重磅归来 宫远徵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他悄声对身侧的宫尚角说道:“传闻凤傲天顶天立地,如雄鹰一般的男子,没想到竟然怕老婆。” “喂,你小子说什么呢!”宫远徵声音虽小,却依旧落入了听力敏锐的凤傲天耳中。 宫远徵皮笑肉不笑地抬眸,“没什么,说庄主和夫人感情真好。” 凤傲天哪里肯放过他,“徵公子也快到娶妻的年纪了?” 宫远徵耳根微微泛红:“我还小,不着急。” “不小了,还有两年就成年了,也就可以谈婚论嫁了。” 宫远徵看了宫尚角一眼,宫尚角却只是笑笑,男女之事对于远徵弟弟来说还是懵懂的。 比起桀骜、盛气的宫远徵,凤傲天似乎更喜欢他这颇具少年气的模样,忍不住继续逗他:“四大家族有不少适婚又漂亮的姑娘,徵公子这次随角公子同行,可好好挑选一番。” “门当户对,亲上加亲,再好不过了。” 宫远徵愣了愣,脸微微红了起来,他想要同去是为了保护哥哥,现在被凤傲天这么一说,瞬间变了味。 正窘迫之际,凤青瑶突然说道:“四大家族既然有漂亮姑娘,也应该有俊朗少年?我也得好好看看,挑一个文武双全的夫婿回来。” 此言一出,饭桌上寂静一片,有些目光有意无意落在莫云飞脸上,他却不甚介意,反倒让众人有些看不明白。 “不行,你的夫婿自然要由我来挑。”凤傲天早就相中了品行兼优的莫云飞。 “凭什么,你的妻子也没有让我挑啊。”凤青瑶气呼呼回道。 凤夫人笑着看自己的女儿,“青瑶,你对你爹挑的不满意吗?” “啊?呵呵呵”凤青瑶也是口不择言,连忙摆手:“满意,满意。” 面对这样温馨有趣的家庭氛围,局外人的心都被暖了一下,宫尚角对家也重新有了定义。 山谷的冬天比别处都早一些,好似一幅渐变的画卷,从秋末的金黄逐渐过渡到冬日的银白。 一道洪亮的声响从大门响起,然后在宫门内此起彼伏:“角公子到!” 与往日身骑高头骏马而入不同,这次的宫尚角徒步而入,他的身后跟着宫远徵和上官浅、凤青瑶,还有一袭丫环装扮的云为衫。 以及几十名挑着装满名贵物品和货物箱子的侍卫,一行人浩浩荡荡、气派非凡。 值岗的侍卫纷纷肃整队伍,给他们行礼,过路的丫环、仆人也低眉顺目。 凤青瑶左顾右盼,着实有些惊讶,她冲上官浅挑了挑眉梢:“角公子在宫门威望挺高啊,看起来大家都很尊敬他。” 上官浅笑了笑,“宫门的银子都是他挣回来的,能不都巴结他吗?” 凤青瑶噗嗤一笑,她原以为上官浅会说宫尚角在外厮杀拼搏多么辛苦,却不曾想她会如此说。 “难怪他给曦儿打造的首饰,件件价值不凡。” 凤青瑶转了转眸子,“那我这次来宫门帮忙,收点辛苦费不过分?” “不过分,甚至可以多索要一些。” 两姐妹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是欢快,宫远徵偏头睨了凤青瑶一眼,警告她别打歪主意。 进入宫门后,作为曾经的准新娘,不少人认出了上官浅,都在窃窃私语。 上官浅自从宫门和无锋大战后,突然失踪,很多人都猜测她遇难身亡,也有人说被无锋所擒获,众说纷纭。 后来,云为衫也失踪了,又突然回来了,大家总觉得上官浅说不定哪天也会回来。 没承想,她不仅回来了,还是被宫尚角亲自带回,足以说明对她的重视。 第146章 迫不及待 羽宫,宫子羽正在处理宫门事务,查看布防图是否有需要改进之处。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云为霜端着糕点和茶水走到桌边,随意瞥了一眼书案。 宫子羽瞬时将布防图压在书本下,云为霜不在意的将糕点和茶水放置好。 “我不饿也不渴。”宫子羽拒绝她的好意。 很明显要跟她保持距离,云为霜不恼也不走,静静地坐在旁边替他研墨。 眼前的这张脸让宫子羽生不了气,难听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赌气一般的侧过身自顾自的看书。 宫子羽给宫尚角去了信之后,宫尚角就没有再回信,也不知道他究竟同不同意自己的决定。 这时,金繁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云为霜后,才禀告道:“执刃大人,角公子回宫门了。” 宫子羽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将身边的云为霜也忘得一干二净,“阿云呢,她回来了吗?” 金繁摇了摇头,“还不清楚。” “走走走,我们去角宫看看。”宫子羽已经迫不及待了。 金繁制止他,“角公子会过来向你汇报情况的。” “等他收拾好,都天黑了,说不定就明日再过来。”宫子羽兴冲冲的走了。 金繁向来冷静,这里是宫子羽的书房,有很多机密文书,他对着云为霜说道:“云姑娘,我要关门了。” 明显的赶客之意,云为霜从容起身,对于云为衫的归来没有任何慌乱。 连金繁都深感意外,她一个无锋之人,又冒名顶替姐姐进入宫门,为何从来不心虚,也不惊慌。 角宫,难得热闹,丫环、仆人忙进忙出。 凤青瑶依旧住在走廊最里侧的小房间,甚是不满,宫远徵让她去女客院落居住,凤青瑶更加不乐意。 上官浅原本居住的房间布置、陈设都没有变,早已打扫干净。她站在屋子中间环顾,心中五味杂陈。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两名下人抬着一个大箱子由远及近。 上官浅转过身,就见宫尚角从门口走了进来,她双手交叠,微微一礼:“角公子。” 下人们将箱子抬进屋中打开,里面整齐排放了许多冬衣和外袍,做工精致,亮丽华美,内置一个小箱子,上官浅猜测应该是配饰。 “有什么短缺和需求就跟管家讲,他会去置办。” “多谢。” 比起以前的谨小慎微和讨好,如今的上官浅与宫尚角之间更多的是客气,两人中间有一道无形的墙,看不见摸不着。 看似亲近却又疏远,看似疏远,两人又都心系对方。 宫子羽刚走到角宫,两名侍卫匆匆跑来,恭敬行礼后,一人对宫子羽禀告。 “执刃大人,三位长老有请。” 另一侍卫则跑进角宫前去禀告。 暮野四合,山谷灯火依次亮起。 执刃大殿中,三位长老已经端坐,神情各异。 宫子羽和宫紫商已经就位,宫尚角带着宫远徵、上官浅和凤青瑶走了进来。 上官浅不似以前的忐忑不安,眉目舒展从容。 “见过三位长老。”宫尚角恭敬行礼,身后三人也行了礼。 第147章 今非昔比 宫紫商看见上官浅的那一刹那,整个怔住了,与宫子羽交换了一个眼神。 宫子羽示意她稍安勿躁,他跟宫紫商提过上官浅可能会回来,是宫紫商自己不相信,回他四个字,痴人说梦。 雪长老率先说话:“独孤姑娘,凤姑娘,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了。” 宫紫商:“咦?” 她悄悄起身挪到宫远徵身边,“徵弟弟,怎么回事?” 宫远徵不耐烦的回道:“她本就是孤山派遗孤,不过是用回了自己的姓氏。” 宫紫商点点头,这个事情她是知道,可她问的是,上官浅为何会和他们在一块。 小花长老对上官浅是有敌意的,就像他对云为衫并不待见一样,毕竟他的哥哥和侄子都是死在无锋的手里。 不管她们的真实身份如何,又或是弃暗投明,都改变不了她们曾经是无锋刺客的事实。 他平静的面色下涌动着微不可察的森冷,倘若不是后山异动,异化人急需阵法的镇压,小花长老是不会同意上官浅再入宫门。 他年纪虽小却有大局观,凤凰山庄的态度很明确,用阵法换取前尘往事的一笔勾销,所以才会让凤青瑶和上官浅同来。 宫尚角在密信中也是表达了想接上官浅回宫门的想法,他们商议过后,才会有此决策。 凤青瑶心直口快:“布阵需要大量人力、物力,不知宫门准备如何调配,还有啊,跟我学习阵法之人一定要聪明,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雪长老说:“后山人员的调配由月长老负责,至于阵法教授,我们选定的人是花长老。” 凤青瑶看了少年老成的小花长老一眼,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长老们会选宫远徵。 宫远徵的确是在长老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但鉴于他还未成年,没有通过三域试炼不可进入后山的规矩便作罢了。 宫尚角背着一只手站在大殿,宫子羽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冲他挤眉弄眼。 凤青瑶看见后,故意问:“执刃大人的眼睛不舒服吗?” 宫子羽瞬时端坐起来,讪讪一笑。 宫紫商深觉这种会议她没必要参加,完全听不懂,长老们对上官浅态度的转变,凤青瑶盛气凌人的气势,还有什么后山阵法等等,不知所云。 月长老清淡闲雅,周身自带空灵气息,他对于周遭的一切好似都不太关心,犹如清潭深邃般的眸子落在凤青瑶身上。 一袭水绿青衫,明眸皓齿,灵动的双眼宛如星辰,他很好奇,如此娇俏的一个少女真的会刁钻古怪的奇门遁甲和五行八卦之术。 触及他的视线,凤青瑶朝他看了过去,月长老微微一笑,凤青瑶见他年轻俊逸,鬓角的头发却灰白了,不由多看了两眼。 月下长廊,一行人从执刃大殿走出,纷纷前往角宫的方向。 宫子羽拉着宫尚角往前快走了几步,忍不住问道:“阿云回来了吗?” 宫尚角看了他几眼后,才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第148章 将计就计 宫子羽喜不自胜,加快了步伐。 宫紫商拉着金繁远远跟在他们身后,望着前面几个人的背影,笑嘻嘻地道:“俊男美女,甚是养眼。” “宫门这会全部都成双成对了。” 金繁真心很佩服宫紫商的脑回路,刚出门想说的还不是这个,这才多远就偏移了重心。 夜风寒凉刺骨从窗户缝隙中吹进来,云为霜的房间传出哭泣声。 “姐姐,对不起,我也是被逼的。” 云为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与宫子羽问了同样的问题:“你的任务是什么?” 云为霜泪眼朦胧:“离间宫子羽和宫尚角兄弟,制造宫门内乱。” “我不信,点竹不会只交给你这么简单的任务。” “姐姐,她是我们的母亲,你不能直呼她的姓名。”云为霜眸色单纯。 “阿霜,虽然我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我很清楚,她一定不是我们的母亲。” 云为霜明显愣了一下,“我从小到大都将她当成自己的母亲” 看着云为霜痛苦的面色,云为衫心中也不好受,脑海中回忆起那日与宫尚角在廊下的对话。 “云姑娘,你是执刃亲选的新娘,也替宫门设计了无锋,已算是半个宫门中人。你真要为了从未有过联系的云为霜,伤了执刃?” 云为衫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宫尚角又继续道:“你或许将她当成亲妹妹,她未必将你当成亲人,倘若她在宫门做了任何事,你和执刃就再无可能。” 云为衫心中一颤,眼眶泛红。 “你被无锋所抓,却能全身而退,无锋可不会对一个‘魑’如此宽容。至于神态、语气像极了你的云为霜,也定然受过专门模仿你的训练。如此煞费苦心,不得不令人怀疑无锋的用意。” 宫尚角如此一说,犹如当头棒喝,云为衫这才惊觉,为何她总是会觉得云为霜像云雀,才会毫无顾忌的将与宫子羽的过往全部告知于她。 宫尚角没有放过她丝毫的神情变化,果然如他所料,两姐妹的身份都不简单。 “我的确只是一个‘魑’,但阿霜是‘魉’。”云为衫挣扎了许久,坦言道。 宫尚角的面容立刻冷若冰霜,眼神比池水更加深邃,他幽幽道:“她是‘魉’,你也是‘魉’,不自知的‘魉’。” 云为衫用沉默作答,早已心乱如麻。 宫尚角语调淡漠,不疾不徐:“执刃和云为霜,你如何抉择?” 云为衫心中又是一紧,“角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你选云为霜便是宫门的敌人,我自不会带你回宫门,云为霜也将被捉拿。” “你若选执刃,我们就将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云为衫对宫尚角的脾性有几分了解,认定此事不会这么简单,试探性问:“还有呢?” 宫尚角沉思了片刻,说出心中所想:“云为霜既为‘魉’,想必应该知道无锋总部的确切位置。” 一阵凉风袭来,云为衫骤然回神,语重心长道:“阿霜,她不是,没有母亲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我们手上沾染了太多的血腥,回头是岸。” 第149章 苦口婆心 云为霜的眸光黯淡下来,“姐姐有宫门庇护,自然可以重来,寻求一方安稳。可我,天大地大,除了无锋,没有容身之所。” “那如果无锋不在了呢?”云为衫眼神灼灼的看着她。 云为霜沉默,过了会儿,才淡淡回答:“无锋强盛,势力遍布江湖,没有人能撼动它的地位,宫门也没有这个能力。” 云为衫差点脱口而出一个有字,但联合四大家族是宫门和凤凰山庄至高机密,绝不能外泄,否则四大家族很可能会提前遭到无锋的血洗。 宫子羽一入角宫就急着找云为衫,宫尚角却说她已经回了羽宫。 宫子羽虽心生不满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往门口走,被宫尚角叫住。 “执刃,一起喝杯茶。” “夜已深,喝茶不易入眠。” 宫远徵出声道:“这是我调配的药茶,有助于睡眠。” 上官浅知晓他们兄弟有话要说,拉着凤青瑶先回了房间。 宫紫商尴尬地怔在原地,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第一次出现这种僵持的气氛。她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不就一杯茶嘛,喝喝喝,我们一起喝。” 宫紫商拉着还在生气的宫子羽在茶案边坐下,宫尚角和宫远徵在另一边坐下。 一阵寒风袭来,宫子羽冷静了不少,郁气逐渐消散:“尚角哥哥为何不让我见阿云?” 宫尚角认真煮着茶水,动作优雅,“执刃多虑了,时候未到而已。” 宫紫商以前与宫子羽站在同一阵线,是因为关系好,但她深知比能力,宫子羽还差得远。 关于云为霜假扮云为衫的事,她也早已知道,故后来都避开去羽宫。 宫尚角如今带了云为衫回来却不让他们相见,定然有他的道理,宫紫商滋了宫子羽一声:“云姑娘都回来了,又不会跑,你着什么急啊,再等等。” 宫远徵本已经将宫子羽看顺眼了,如今又不禁嫌弃了起来。 “哥哥让云为衫跟云为霜两姐妹谈心去了。” “啊,她原来叫云为霜啊?”宫紫商又偏离了重心。 另一边,云为衫不可置信的盯着云为霜,“你刚刚说什么?” 云为霜羞红了脸:“我喜欢宫子羽。” 云为衫惊诧不已。 “姐姐,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给了我从未体会过的温暖和幸福,为了他,我也愿意脱离无锋。” 云为衫依旧愣愣的,亲妹妹和自己喜欢上了同一个男子,太讽刺了。 但她并不排除云为霜是在演戏,故意试探道:“若是执刃让你告知无锋总部的具体位置呢?” 这次轮到云为霜一怔,仅仅这一秒的犹豫,云为衫便认定,云为霜是真的知道无锋总部在何处。 云为霜微微一笑,“姐姐,我怎么会知道无锋总部在哪里,我的训练和任务发布都是在云家,根本没有去过总部。” 云为衫不露声色:“我原本还想着你能做些什么消除宫门人的戒心,这样他们才能让你留在宫门。” 云为霜无所谓道:“姐姐不必担心,只要我不做任何伤害宫门之事就行了。” 第150章 银装素裹 云为衫问她:“我们两个都在宫门,迟早会被发现,你打算怎么办?” “羽宫有没有什么密室啊,我们可以换着出门。 云为衫静静地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姐姐喜欢羽公子,我也喜欢羽公子,姐姐不介意我们一起喜欢他?” 云为衫大为震惊,若不是眼前的少女神色认真,她会认为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两姐妹共侍一夫,可笑至极。 见云为衫神色有异,云为霜面带惊讶:“姐姐难道不愿意?无锋的日子你也知道有多苦,多残忍,好不容易有机会来到宫门寻一处安身之地,姐姐难道不想拉妹妹一把?” “你不是真心喜欢羽公子?” “姐姐何出此言?” “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想要和别人一起分享他,只会想要占有他的全部。” “姐姐的意思我明白,可我也知道审时度势,羽公子此刻的心里只有你,为了他,我愿意委屈自己。” 云为霜突然向前几步,拉住云为衫的手,眸带哀求:“姐姐,我真的很喜欢羽公子,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宫外有想要的自由,天高地阔,不正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云为衫觉得自己真傻,她怎么会将云为霜当成云雀,云雀单纯善良,关心、爱护她,可云为霜只爱她自己。 角宫,宫尚角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宫子羽有些踌躇,他担心这样做会伤了云为衫的心。 宫紫商劝他:“云姑娘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世界那么美,没有了无锋,我也想出去走走、看看。”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好似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极有可能变为现实。 “执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有得知了无锋总部才能一网打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宫远徵也是极力劝他。 寒风习习,刚回宫门就忙到半夜才得空,宫尚角不知不觉走到上官浅的房门外。 灯火透过窗纸,微弱得几乎像是要熄灭一般。 驻足了片刻后,他终是没有敲响那道房门,转身离开。 今日天气还算晴好,太阳照在人身上微有暖意,上官浅和宫尚角将凤青瑶送到后山入口。 随着山谷深入,薄雾渐起,他们很快来到一面石壁前,石壁内嵌的高大铜门紧闭。 凤青瑶一直在观察四周的地形地貌,比起往日灵动活泼的神情要严肃许多。 铜门打开,小花长老走了出来,宫尚角行了一礼,上官浅和凤青瑶略微示意。 小花长老淡淡看了一眼上官浅就收回了目光,看着凤青瑶说道:“凤姑娘,请随我来。” 上官浅叮嘱她:“青瑶,后山机关陷阱颇多,你要当心一些。” “浅姐姐放心,那些东西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凤青瑶自信的说道。 小花长老闻言,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略松一口气,或许后山的危机真的能得以解除。 冬日的后山,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山峦起伏峰回路转,似玉龙盘旋。山间小径,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凤青瑶穿得厚实,却依旧感觉到丝丝寒意入骨。 第151章 心意已决 后山有风、花、雪、月四宫,分属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而异化人被围困在中心处的山林里。 山林四周布置了无数机关陷阱,还有红玉侍卫日夜巡逻。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异化人变得更加强大,频繁破坏所设机关,却未曾伤到他们分毫。 宫尚角和上官浅相伴回角宫,小路两旁,古木参天,枝头积雪未融,偶有阳光照射,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宫尚角看着上官浅有些冻红的脸颊,问:“冷吗?” 上官浅侧眸看他,“不冷,阳光照在身上还有些暖意。” “山谷湿气重,比凤凰山要冷上些许,你平日里要注意添加衣物,别着了风寒。” “公子送来的冬衣和披风厚实又保暖,我还没来得及谢过。” 上官浅今日身穿白色刺金锦衣,领口装饰着圆润的小珍珠,外披白色大风氅,白色的狐狸毛显得华贵而温婉。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我的便是你的。” 上官浅柔清一笑,如绽放枝头的白梅:“公子心意已决?” 宫尚角目光如温泉水,语气坚定有力:“心意已决。” 上官浅突然说:“我有些想曦儿了。” 宫尚角笑了笑,“嗯,我也有些想她了。” “待天气暖和,公子可接她回宫门小住。” 宫尚角眸色悠远,“不必了,待一切尘埃落定,让她随你和花轿一起回来。” “花轿?”上官浅微微有些诧异。 “江湖安宁,没有了后顾之忧,宫门也可大方迎客,我想凤凰山庄也很久没有热闹过了。” “公子不是不爱热闹吗?” “一次无妨。” 上官浅眸光红润,他的眼中,曾只有冷漠与疏离,像是一座经年不化的冰山,如今她却看到了隐藏在冰冷之下的柔软与温情。 她本已将自己的心冰封,如寒冬里的湖水不再有波澜,可宫尚角又给了她希望和温暖,她的心开始动摇,那份隐藏的爱意正在破土而出。 柔软的小手落入宽大、带着温热的掌心,那丝温暖逐渐扩散,渗透进他的每一个细胞,直至整个心房都被温暖所充满。 “我也期待雨过天晴的那一天。” 宫尚角看着她,笑了:“嗯会有那一天的。” 与此同时,宫远徵刚走到角宫,一名守大门的侍卫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宫远徵拦住他:“什么事?这么着急?” 侍卫连忙禀告道:“回徵公子,有一位姓苏的姑娘来找角公子。” 宫远徵眸光一闪,姓苏?他顿时就知道是谁了,千里迢迢而来,想必是来挟恩求报。 哥哥已经将她从泥潭中捞出,她竟然还不知足,人心不古蛇吞象。 “将她打发走,我哥没空见她。” 侍卫有些为难,“那姑娘说,角公子曾许诺过她一件事,不见到角公子,她就不走。” 宫远徵瞪他一眼,拔高音量:“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她愿意待着就让她待着,看她能待多久。” 侍卫见宫远徵生了气,慌忙应声退了下去。 第152章 玉琼白菜 宫远徵转身迈步上了台阶,气定神闲地朝宫尚角房间走去。 快到门口,一个下人见他前来,连忙停下脚步问安。 “我哥呢?” “宫二先生和夫人,还有凤小姐一大早就出门了。” “夫人?”宫远徵的脸色僵住,哥哥对上官浅果然铁了心。 “是啊,金侍卫如此称呼,定然就是宫二先生的意思了。”下人脸上带着笑意。 上官浅在的时候,角宫明显有了生气,宫尚角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何况她对待下人宽和,下人们都很喜欢她,也认定她就是角宫的夫人。 她失踪后,角宫沉寂了好一段时间,宫尚角的性情也变得难以捉摸,他们一直都期待上官浅快点回来,如今回来了,他们自然很是高兴。 宫远徵微微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默不作声。 “远徵。”身后传来宫尚角的声音。 宫远徵转过身,落入眼中的是两人紧握的双手,他的眸色骤变,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 察觉到他的情绪,上官浅不露痕迹的将自己的手从宫尚角的掌心抽了出来。 宫尚角无声叹息,向前走了几步,又唤了一声:“远徵。” “哥。”宫远徵的语气很不好。 如今所有的事已成定局,铲除无锋也势在必行,上官浅不仅被宫尚角接了回来,长老们也默认了她。 宫远徵心里什么都清楚,可他一时间就是难以接受,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上官浅淡淡一笑:“我去准备午膳,就不打扰两位公子了。” “厨房的事让下人做就行了,你不必费心。” “后山天寒地冻,瘴气又重,青瑶妹妹此行恐会受些苦,我让厨房给她做点暖身子的汤和爱吃的菜。” 宫尚角闻言有些道理,“好,也吩咐他们给远徵弟弟多做两道好菜。” 上官浅看了一眼宫远徵,笑着点了点头。 听到哥哥还是惦记着自己,宫远徵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哥,不必麻烦,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我的饮食清淡,你还在长身体,自然要多吃一些。” 宫远徵瞥了一眼还没走的上官浅,挑了挑眉梢:“哥她做的饭菜还不错,让她做。” “还有一堆账目没有对完呢。”宫尚角略显无奈的挑他一眼。 宫远徵撇了撇嘴,还没嫁进来就开始管理账目了,哥哥未免也太信任她了。 见宫远徵吃醋,上官浅只觉好笑,他有时成熟稳重得让人心疼。 在水云间,替自己解千日眠,不分昼夜费神配药,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重来。 可有时又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譬如此时,喜欢与自己针锋相对。 “徵公子向来眼光高,能看上我的手艺,荣幸之至。就是不知徵公子想吃什么?” 自己刻意为难,见她不为所动,宫远徵反倒奇怪地审视起来。 上官浅的眼睛里没有任何退缩,坦荡清澈。 宫远徵心念飞转,挑衅道:“玉琼白菜。这么简单的菜色,你一定会做?” 第153章 不速之客 玉琼白菜听起来很简单,做法却极其复杂。 所使用的汤,是用老母鸡、火腿肉、干贝、排骨等食材熬煮三个时辰,再加鸡肉剁成的肉蓉,分五次吸附汤中杂质,让鸡汤如同泉水一般清澈透明。 白菜要选中间的菜心,焯水去除腥味,再用煮开的鸡汤将菜心烫熟,盛开似莲花。 就这一道菜需要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花费一整天的时间,费工费力。 上官浅面色波澜不惊:“那徵公子和角公子就用不了午膳了,徵公子年纪轻轻,饿一顿没事,只是角公子脾胃不太好” 宫远徵顿时紧拧眉心,神情不悦。 两人又像往日那般,暗暗较劲,宫尚角的眉目却是舒展,“玉琼白菜今日不适宜,远徵弟弟想吃,明日我让厨房安排,今日就鸡汤白菜。” 宫远徵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上官浅刚离开,金复就走了过来。 “公子,有重要情报。” “说。” “据多方暗查,大赋城的新首领极有可能是苏思远。” 宫尚角和宫远徵的脸色同时一变。 恰时,一名侍卫慌里慌张跑了过来禀告:“宫二先生,大门守卫前来禀告,求见您的苏姑娘晕倒了。” 宫尚角正在思考谁是苏姑娘,宫远徵已替他解惑:“哥,是苏小月。” 苏小月帮了他,他亦完成许诺,何故还来纠缠? 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是谁告知了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侍卫抬眸打量了一眼宫尚角的脸色,又迅速垂下头,上官浅刚回来,凭空又冒出来一姑娘,唯恐殃及池鱼。 宫远徵更不愿意哥哥与那个苏小月有什么牵扯,“哥,别管她了,见不到你她自然就回去了。” 宫尚角思虑长远,正在做打算之际,又一侍卫前来禀告:“与苏姑娘前来的老婆子在宫门口大喊大叫,说角公子” 宫远徵眯了眯眼睛,脸色阴沉,冰冷吓人:“说什么?” 侍卫哆嗦着回答:“忘恩负义。” “混账!”宫远徵怒火丛生,“看我不把她的舌头割下来做药!” 宫尚角拉住愤怒的宫远徵:“闹这么大动静,必有所图,先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宫远徵不乐意,胆敢对他哥哥出言不逊,将其杀了的心都有了。 金复出声道:“我们刚查出苏思远有可能是无锋在大赋城的新首领,这苏姑娘就来了宫门,未免也太巧了。她会不会是无锋派来的?” 宫远徵轻蔑一笑:“苏小月身无长物,又不会武功,苏家派她来送死吗?” “能在两位凶狠的老婆子底下生存多年,自是有点本事。”宫尚角负手而立,眼神幽幽,他对两名侍卫说道:“将她送去女客院落。” 月长老对于玄乎其神的机关之术很有兴趣,对年纪轻轻就熟悉此术的凤青瑶更是好奇,便也跟了过去,想要观摩一二。 凤青瑶与小花长老在山林外围转悠了两个多时辰,看哪里适合布局和定位。 第154章 应对之法 经过短暂的相处,凤青瑶对眼前的小小少年有了不一样的认知,他不仅提前熟悉了整个山林,画了详细的地图,也博览群书,涉猎范围极广。 天干地支、九宫、八门、九星等,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他都一清二楚。 小花长老甚至询问是否可以将那些百年松树作为中央宫门。 “的确可行,纵观全局,可在山林中布置九宫迷阵和八卦石阵,每宫设置不同的自然障碍或陷阱。再利用巨石按照八卦方位排列,每块石头下设有机关。” “光影阵和兽阵为辅,利用山林中的自然风向,通过风的吹动来激活机关或传递信号。再将生物与机关相结合形成防御体系。” 月长老刚赶上他们,便听见凤青瑶这番言论,微微有些吃惊:“凤姑娘这么快就有了应对之法?” 凤青瑶毫不谦虚,“小意思,这片山林虽大,但比起凤凰山来说就不算什么了。我娘为了让我继承她的衣钵,从小没少将我扔进山里训练。” 她虽然说得轻松,但两位长老心里都清楚,凤青瑶定然受了不少的罪,此等秘术不仅需要极大的天赋,也需要后天极大的努力。 “不过,现在是冬日,整个山林布置起来得花不少时间,能否等到明年开春?” “不行。”小花长老和月长老异口同声。 月长老解释道:“异化人原本是在山林中间活动,可最近红玉侍卫在边缘发现其踪迹。前几日更有要攻破机关,闯出之举。” 凤青瑶闻言沉思了片刻,颇有领导之风:“既然如此,那就快速制定详细计划,马上安排相关人员动工。” 月长老看了眼天色,“已近午时,凤姑娘要不要先回角宫用膳?” “不必了,一来一回浪费时间,你们的住处有吃的吗?” 月长老和小花长老对视了一眼。 考虑到花宫藏有无量流火,小花长老说:“那就请月长老招待一下凤姑娘。” 月长老懂他的心思,没有推辞:“好。” 宫远徵还未进屋就已经闻见饭菜飘香,他瞥了一眼等候在门口的上官浅,掠过她走了进去。 宫尚角停下脚步,问:“凤姑娘还未回来吗?” 上官浅点了点头,初次进入后山,她有些担心凤青瑶。 恰时,一名黄玉侍走了过来,禀告道:“角公子,月长老让我告诉您一声,凤姑娘在月宫用午膳了。” “知道了。” 黄玉侍一退下,上官浅奇怪的看着宫尚角:“青瑶妹妹可以去——” 不等宫尚角回答,她垂眸自嘲一笑,身份的不同,宫门人的对待也是天差地别。 他们信任凤凰山庄,自然就信任凤青瑶,何况她现在还是对宫门极其有利之人。 宫尚角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牵起她的手往里走,“吃饭。” 三人在桌前坐下,宫远徵已经将目光锁定在那道鸡汤白菜,自顾自动筷子吃了起来。 品尝片刻,他的眉目一挑,又准备夹第二筷子。 宫尚角挑了挑唇角,随意地问:“味道如何?” 第155章 心思各异 宫远徵看了正在盛汤的上官浅一眼,讪讪地说:“还行。” 上官浅盈盈一笑:“多谢徵公子夸奖。” “我才没有夸你。”宫远徵嘴硬,筷子上的白菜却已经落入了嘴里。 宫尚角夹了一个白糯的珍珠丸子放入上官浅碗里:“你也多食用一些。” 宫远徵轻哼:“这一大桌子,一半都是凤青瑶喜欢吃的,人家不回来了,她怎么吃得下。” 上官浅今日做得偏荤食多一些,她其实有注意到,宫远徵和凤青瑶两人的饮食习惯差不多,“徵公子不觉得,这些菜也都是你爱吃的?” 宫远徵夹菜的动作一顿,水晶肴肉、西湖醋鱼、口水鸡和鱼香茄子 “哦,对了,徵公子怎么知道哪些菜是青瑶妹妹喜欢吃的?”上官浅眼神无辜又单纯的询问。 宫远徵面露窘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又开始了,宫尚角长叹一口气,正准备动筷吃饭,金复神色复杂的走了进来。 “公子” “何事?” 金复看了一眼宫远徵,又看了一眼上官浅,咬咬牙说道:“苏姑娘求见。” 宫远徵皱眉:“她不是晕倒送去女客院落了,怎么会来这里?” 从宫远徵的话语中,上官浅已经听出这位苏姑娘是外来客,与宫尚角相识,她不动声色的喝了口汤,看似一点也不在意。 “属下问了,可她好像不会说话与她同行的嬷嬷也不明说。” 宫远徵听了脸色一沉,看向宫尚角:“她到底想干什么?” 宫尚角的面色倒是如常,也和上官浅一样,不受影响的继续吃饭:“见面就知道了。” 金复领命前去带人。 站在苏小月身侧的孙嬷嬷,长相锐利刻薄,眼角的皱纹深刻,一双眼睛,虽已昏黄,却依旧透着算计与不怀好意。 她一路走来,暗暗惊叹宫门的巍峨与宏大,挑眉看了眼身侧的苏小月,真是走了狗屎运,麻雀也有变凤凰的一天。 孙嬷嬷表面恭敬,实则警告她:“四小姐,老爷的交代,您都记得?” 苏小月看着高高的台阶在她眼前延伸,不知在想些什么,缓了片刻才点头。 饭桌上暗暗较劲的氛围倏然冷却,宫尚角打量了上官浅一眼。 上官浅感受到他略带审视的视线,抬眸问道:“公子为何这样看着我?” 宫尚角看着她淡定的面容,问:“你没有什么话想问吗?” 上官浅犹豫了一下,轻轻地说:“我以为是公子有话要说。” 宫尚角:“我被无锋设计掉落悬崖,是苏小月帮了我。” 上官浅神色露出迷茫,喃喃道:“苏小月。” “作为报答,我让被苏府丢弃在庄子里的苏小月重新回到了苏家,至此两不相欠。” 宫尚角继续道:“办这件事的是金掌柜,可苏小月却知道了我的身份。” 宫远徵忍不住插话道:“苏家很可能已经投靠了无锋。” 上官浅立刻心领神会,将想要说的话又吞了回去,同样有些好奇这位苏姑娘的目的。 阳光从门口照射,一道娉婷的人影缓缓走了进来,身材窈窕,步态轻盈。 第156章 欲说还休 一袭粉凤仙衣裳衬得苏小月恰似初雪覆地,皎洁无瑕,她的五官精致如画,眉宇间隐含着一抹淡淡的哀愁,似是细雨轻拂。 只见她杏眸流转,含情脉脉,欲语还休,连上官浅一个女子见了都不免令人心生怜惜之感。 苏小月环顾一圈坐着的三人,很快将目光落在主位的宫尚角身上,比起初见的狼狈,眼前的男人风华霁月,冷寂孤傲,周身散发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她愣神了片刻才行礼。 身后的孙嬷嬷将三人细细审视了一番也恭敬行了礼。 宫尚角问:“苏姑娘不知有何重要的事,非见我不可?” 苏小月双手交叠,低垂眉目,抿着唇。 孙嬷嬷笑了笑:“回角公子,我家四小姐患有旧疾,不会说话,请让老奴代为转述。” 宫远徵嗤笑一声,“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啊,她想说什么你都知道?” 孙嬷嬷略显尴尬,“老奴会些手语。” 宫尚角的语气很淡漠:“那你说说看,苏姑娘想说什么?” 苏小月深吸了一口气,比起初见,宫尚角对她的态度有很大的转变,她小心翼翼的抬眸,比划了几个手势。 “四小姐说,是我老家老爷让她来的。她的哑症,城里的大夫都看不好,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求助角公子。听说宫门的大夫都很厉害,医术高明,举世无双。” 宫远徵挑了挑眉梢,讥讽道:“我感觉她才比划了一句,你怎么好像提前打了腹稿?” 上官浅闻言憋笑,宫远徵虽然不懂手语,但他聪明。 苏小月的确只比划了一句话:父亲大人让我来求助角公子。 手语在无锋也是必要课程,与同伴出行任务,常常会用到。 她和云为衫通过手势传递消息就是其中的一种。 “徵公子说笑了。”孙嬷嬷讪讪道。 “哟,你还知道我叫徵公子啊,功课的确做得挺足。” 苏小月和孙嬷嬷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宫尚角正色道:“与苏家接洽的是金掌柜,你父亲让你来找我是何故?” 苏小月听到这句,眸光流转,欲说还休,脸上泛起红晕,缓了好久才鼓起勇气比划了几个手势。 “四小姐说:苏大人看见了她给角公子画的画像。”孙嬷嬷笑眯眯的复述。 苏小月因为娇羞将头垂的更低,宫远徵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上官浅,但上官浅只是安静地喝汤,并无异常。 宫尚角:“女客院落到角宫,地形复杂,还有当值守卫,你们倒是来得轻巧。” 不等苏小月动作,孙嬷嬷连忙答道:“哎呦,宫门太大了,真够气派的,我们可是问了好几个下人才找到地方。” “当然有侍卫拦我们了,可我们说是角公子的贵客,他们就放行了。”孙嬷嬷面露得意,宫尚角的脸色却逐渐发沉。 说来也是碰巧,换做平时,侍卫们肯定会先将她们扣押起来,再禀告角宫。但碰上角宫这会是真有贵客,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第157章 楚楚可怜 眼见宫尚角神色不对,苏小月缓缓屈膝,跪于冰冷的地板上,身姿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她的双眸中,泪光闪烁,如晨露般清澈,又似夜明珠般璀璨,点点滴滴,滑落脸颊,落在衣襟之上,洇开一朵朵泪花。 孙嬷嬷不情愿的也跟着跪了下去,要不是为了给儿子攒娶媳妇的银子,她才不会来这鬼地方受窝囊气。 她本是苏家夫人的贴身嬷嬷,在苏家有极大的话语权,几乎所有的下人都要看她的脸色。 苏小月快速比划着双手,似有千言万语,指尖微颤,显露出内心的不安与急切。 孙嬷嬷作势抹了一把眼泪:“四小姐说:她原本已经心生绝望,但如今又看到了希望,只要角公子能伸出援手,往后愿意听从任何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小月深深一拜,额头触地,发出轻微的声响,她的身姿,她的泪水,她的恳求,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同情。 倘若宫尚角他们没有得到苏家极有可能投靠了无锋的消息,替她寻个医馆大夫看病,小事一桩。 眼见坐着的三人面对苏小月的哀求都无动于衷,孙嬷嬷不免提高了音量,好似要让屋外的下人都听见一般:“角公子,我家四小姐对你那可是救命之恩,如今她也没有要求多大的回报,不过是求您寻个大夫看看,您都不愿意吗?” 三言两语,既倒出了两人之间的过往,又给宫尚角扣上了忘恩负义的帽子。 宫远徵愤然起身,一种不寒而栗的气息突然间散开:“我哥已经将她从庄子里救出,你们还想得寸进尺!” 孙嬷嬷克制住内心恐惧,“徵公子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四小姐好好的在庄子里住着,怎么会需要角公子出手相救呢?” 宫尚角冷笑一声,苏小姐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拉住身侧的孙嬷嬷,泪眼朦胧的摇头。 气氛僵持之际,上官浅也喝完了碗里的汤,她将碗轻轻放下,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小月一眼。 虽然不知因为何故让宫尚角错认,但她并不打算揭穿。宫远徵的一个“救”字,让上官浅知晓,苏小月在苏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苏家是不是投靠了无锋,苏小月或许是最好的探子,好好利用,能帮他们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打定了主意,上官浅微微起身,她一袭锦衣,雍容华贵,气质端庄,轻移莲步走到苏小月身边。 “苏姑娘,你先起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有分量。 苏小月水润的眸子看着她,似探究,似打量。 见她不动,上官浅又对孙嬷嬷说道:“将你家四小姐先扶起来说话。” 孙嬷嬷缓了片刻,终是将苏小月搀扶了起来。 上官浅对苏小月说:“我替你把脉。”她的眸光清澈,容色温和,让人不自觉的生出好感,苏小月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孙嬷嬷见她一副未出阁女子的装扮却又与两位公子同桌而食,明知上官浅的身份却故意问道:“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宫远徵正看不懂上官浅的行为,听孙嬷嬷这么一问,立即掐断她们想入宫门的想法:“站在你们眼前的是独孤家大小姐,是我哥哥亲自执选的新娘,未来的角宫夫人。” 宫尚角和上官浅都有诧异的看着宫远徵,没承想他会如此介绍。 苏小月和孙嬷嬷对视了一眼。 第158章 大慈大悲 孙嬷嬷又悄悄打量上官浅,温婉大气,举止得体,一看就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与苏小月的小家碧玉完全不同。 她倏然觉得自己千辛万苦,舟车劳顿的来到这里,最后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孙嬷嬷很快又安慰自己,只要有手段,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人,譬如苏老爷,年少也有青梅竹马,最后还不是娶了苏夫人。 宫远徵微挑眉梢,看孙嬷嬷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哥哥也是苏家配肖想的。 比起孙嬷嬷,苏小月要淡定些许,她的心思更多的是放在上官浅把脉的手指上,紧张地盯着她的眸子。 上官浅的眸底划过一丝异色,快得几不可闻,她淡淡地对苏小月说道:“虽是旧疾,但尚可治愈。” 简单的一句话,苏小月的眼底光亮一片,她忍不住紧紧抓住上官浅的手臂,好似溺水之人看见的浮木。 苏嬷嬷转了转眸子,立马恭敬垂礼说道:“独孤小姐一看就是心地善良,大慈大悲之人,老奴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苏小月眼眸逐渐暗淡,孙嬷嬷这么快就想挑起矛盾,实在操之过急。 宫尚角明显无意相帮自己,上官浅如今出手,帮了就是违背宫尚角的意愿,若是不帮,好似就会落个见死不救的恶名。 上官浅冷冷看了孙嬷嬷一眼,“我是大夫,不是菩萨。” 宫远徵好笑的看向宫尚角,见哥哥唇角带着笑意看着上官浅,他不悦地撇了撇嘴。 月宫厢房,凤青瑶伏案桌前,画了一张又一张的机关图纸,月长老端坐她的对面,手拿图纸细看。 凤青瑶的工笔很好,山、水、树木都画得惟妙惟肖,还有如何布置机关的细节,都详细添加了注释。 月长老不禁暗暗称奇,抬眸打量起专注的少女,天水碧色衣衫,灵蛇发髻中垂下一缕墨发落于胸前。小脸圆润,带点少女的婴儿肥,五官小巧精致,一双瞳眸纯净得毫无杂质。 初见娇俏可人,做起事来又利落稳重。 冬日的黄昏总是来得很快,山谷的风带着浓重的凉意,白色的雾气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 房间不知何时已经亮起了烛火,随风跳跃,凤青瑶将笔放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累死本小姐了,我定要向角公子多索取点辛苦费作为补偿。” 月公子笑得温和,“凤姑娘打算敲打多少?” 凤青瑶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随意打听道:“角公子有多少银子?” 月长老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角公子挣回来的钱财基本都入库了宫门,自己就算留,也只是很少一部分。” “很少一部分他还”凤青瑶差点将曦儿的事说了出来,立马闭了嘴。 “怎么了?”月长老见她话只说一半,询问道。 凤青瑶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天色已晚,我还是先回角宫。” 月长老点了点头,“好,我送你。” 角宫庭院相比往常,廊檐下多了几盏灯火,亮堂了不少。 第159章 视如亲生 金复轻轻走进宫尚角的书房,衣摆的飘动使墨池泛起了涟漪。 宫尚角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务,加之在凤凰山庄多待了些日子,公务积攒了不少。 金复见他专注,轻轻喊了声:“公子。” 宫尚角没有抬眸:“何事?” “晚膳时间到了,您去用膳吗?” 宫尚角抬头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他将笔搁置:“远徵和夫人呢。” “徵公子已经到了。夫人她”金复有些欲言又止。 “夫人如何?” “夫人自去厨房交代晚膳,回房间后再也没出来过。” 宫尚角眼眸中闪烁着微光,抬脚往外走又顿住,似是想起什么:“你去半道上接一下凤姑娘。” “是。” 庭院树影婆娑,寒风轻拂,宫尚角走到走廊的另一端,那是上官浅的房间,里面烛火幽幽,他轻轻敲响了房门。 门内并没有回应,宫尚角想了想,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上官浅端坐在书案前,正低头全神贯注看着什么,双指为剑挥舞比划。 宫尚角悄无声息走到她的面前,却没有出声打扰她。 昏黄的灯光下,桌上摆放的是一本泛黄的剑谱,上官浅眉头紧锁,她的眼中映着跳动的火光,也映出了深深的迷茫。 她尝试着将剑谱上的每一个动作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但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动作有些空洞、无力。 宫尚角看她手指舞动的招式,不像是她之前所用,他猜测应该是凤凰山庄的剑法——凤凰九式。 凤凰九式是一种非常霸道、强劲的剑法,尤其最后一式凤凰于飞能够以一敌百。以气驭剑,一剑可变幻成九剑,形成密集攻势,难以躲避。 可凤凰九式招式复杂多变,对练剑之人的要求极高,百年来只有凤傲天成功练成了最后一式。 凤傲天曾经凭此一招打败武林各大高手,在江湖上成为赫赫有名的人物。 宫尚角不禁想,凤傲天夫妇俩和上官浅的父母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才会对她视如亲生。 另一个房间里,下人们将菜已经上齐,和午膳一样丰盛,却是不同菜色。 宫远徵站在屋子中央,见哥哥迟迟未来,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却见金复匆匆过来。 “金复。” 听到宫远徵的声音,金复停下脚步转身行礼:“徵公子。” “我哥呢?” “公子去找夫人了。” 宫远徵心中闷闷的,随口问道:“你着急忙慌的去干什么?” “天色渐暗,公子让我去接一下凤姑娘。” 眼见哥哥要关心的人越来越多,宫远徵烦闷不已,他看了眼桌上的饭菜,顿时也没了胃口。 转念一想,后山向来是宫门禁地,不可透露分毫,但凤青瑶不是宫门人,或许可以从中知道一二。 “你去忙,我去看看。” “啊?”金复怀疑自己听错了。 “啊什么啊,没长耳朵啊!”宫远徵瞪他。 金复连忙退了下去。 冬日寒冷,房间的炭火温度并不高,上官浅的额头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收回手势,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再强求。 第160章 爱屋及乌 上官浅将剑谱合上,一抬头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宫尚角,怔了片刻,才惊觉自己过于投入,连有人进来了都不知晓。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宫尚角看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说道。 上官浅缓缓起身,“大概是屋内太闷了,出去透透气便好。” “也好,远徵弟弟来了,去用膳。” “好。” 两人相伴而行走出房门,宛如一对璧人,上官浅抬眸看他,问:“青瑶妹妹还没回来吗?” “看天色,应当是回程了,我已经让金复去接她了。” 宫门或许还有隐藏极深的无锋,上官浅不得不看紧凤青瑶,以免她受到伤害。 宫尚角的眼光有意无意扫过上官浅,她好似对于苏小月的到来一点也不介意。 她所有的专注都在研究剑法之上,还有一部分关心给了凤青瑶。 宫尚角原本还想来安慰她,不免幽幽地想,两人重新走到一起,更多的是因为合作关系,而不是夫妻情分。 关于那段掉落悬崖受伤的往事,上官浅没有问,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静谧,沉寂。 明明近在咫尺,却相对不言。 上官浅抬头看了眼月色和星空,沉静的眼神里无欲无求。 许是看得入神,行至台阶处,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倾倒。 宫尚角眼疾手快伸出手,拦腰将她圈在臂弯里,坚硬与柔软相触碰,两人眼中似有星辰闪烁,彼此的目光在夜色中交织。 他的目光深邃,如同古井无波,却又暗流涌动,她的眼神清澈,宛如秋水含情,却又带着几分回避。 两人的呼吸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沉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情感。 “你比以前清冷了不少。”宫尚角环抱着她,眼神灼灼,上官浅身躯娇柔,带着淡淡的清香,让人流连。 “许是经历所致,成熟了些许。”上官浅轻轻作答。 宫尚角知她还心有芥蒂,从回宫门后,她很少发自真心的笑,对待一切都是云淡风轻的态度。 见他静静地看着自己,上官浅善解人意地说道:“公子不必为我费心,我无事。” “我反而希望有点什么。”宫尚角话里有话。 上官浅心中一动,仿若要溺沉在他深邃如海的眼神里。 冬日的夜晚,月光如银,四周的树木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霜,月光透过枝桠的缝隙,斑驳地投射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银色的光斑。 凤青瑶和月长老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拉长,随着他们的步伐轻轻摇曳。 宫远徵刚下台阶,便看见二人同行而至,凤青瑶不知在说什么有趣的事,笑得眉眼弯弯,月长老倾听着,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 凤青瑶看见他,忙问:“徵公子,你怎么在这儿啊?” 宫远徵对月长老行了一礼后才回答她:“哥哥让我来看看你回来没有。” 凤青瑶笑得鬼灵精怪:“角公子还真是爱屋及乌啊。” 宫远徵自动忽略她话里的意思,“快点走,都在等你吃饭。” “哦。” 第161章 男婚女嫁 凤青瑶转头对月长老说道:“月长老,多谢相送,要不要去角宫一起吃点?” 月长老笑容温润,婉拒道:“我就不去打扰了,凤姑娘今日辛苦了,多食用一些。” 凤青瑶也没有勉强,“那好,明日我还是按时过来。”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 宫远徵从头到尾没有和月长老说话,待月长老走远,凤青瑶狐疑的问:“你和月长老不对付啊?” 宫远徵睨她一眼,语气不善:“没有。” 凤青瑶啧啧两声,“你向来喜欢和不喜欢都摆在脸上,说说看,为什么不喜欢月长老啊?他温和、博学、脾气好,应该不会讨人厌才对啊。” 宫远徵不理她,径直往角宫走,他对月长老说不上喜欢和讨厌,只是生气他的偏心。 哥哥和宫子羽之间,他永远都是偏帮宫子羽,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故,宫远徵一向对他无感,只不过哥哥说了,要对长老们尊敬,他才客气三分。 “喂,徵公子,等等我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凤青瑶提着裙摆,小跑着跟了上去。 宫尚角和上官浅刚在桌前坐下,宫远徵和凤青瑶前后脚走了进来。 “浅姐姐,我回来了。”边说边解下披风交给门口的下人。 上官浅看着凤青瑶的手冻得通红,发丝还沾有尘土,有些心疼道:“快坐下,喝口热汤暖暖身子。” “明明是初冬,这山谷里的天气可真冷,还是凤凰山暖和。”凤青瑶一边坐下,一边接过上官浅给她盛的汤。 “那你明日多穿一些,可别着了风寒。” 宫远徵问:“你一个习武之人还怕冷?” 凤青瑶白他一眼:“女子天生畏寒,你懂不懂啊?” 宫远徵迷惑不解地看着宫尚角:“哥,还有这种说法吗?” 宫尚角说:“女子比男子气血虚,的确是怕冷一些。” “多跟角公子学学,什么都不知道。”凤青瑶咂嘴。 “这是你们女子的事,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知道?”宫远徵说得理直气壮。 凤青瑶有种对牛弹琴的挫败感,“不听好人言啊,小心以后娶不到媳妇。” 宫远徵正在夹菜,闻言随意说道:“你管我娶不娶,反正不会娶你。” 凤青瑶呵呵一笑:“感激不尽。” 缓了缓她又冲宫远徵挤眉弄眼,“我爹说四大家族待嫁的姑娘不少,你要是有心仪的,告诉我一声,我帮你参谋参谋。” 宫远徵不自觉红了耳根,“你胡说什么,我们是去干正事的。” 一直看两人吵吵闹闹的宫尚角突然出了声:“过两年,远徵弟弟也成年了,的确可以看看四大家族中是否有心仪的姑娘。” “看,你哥也正有此意。”凤青瑶得意洋洋。 宫远徵的耳朵更红了,“哥,我还不想再多等几年” 比起到时让宫门给宫远徵挑选新娘,还不如宫远徵自己挑选一位合心意的,宫尚角一心为弟弟打算。 凤青瑶见他害臊,取笑道:“你害羞什么啊,男婚女嫁,人之常情。我还准备在四大家族中寻一位好夫君呢,到时候你也可以帮我看看啊。” 第162章 青梅竹马 三人都有些惊讶于凤青瑶的大胆发言,平常人家的女子提及谈婚论嫁都羞涩不已,而凤青瑶却大大方方,泰然自若。 上官浅很早就看出莫云飞在山庄的地位很特殊,甚至不少人都将他当成凤青瑶的未来夫婿,看两人的感情也很不一般。 她不禁问出心中疑惑:“那你大师兄呢?” “大师兄?”凤青瑶单纯地反问:“大师兄怎么了?” 宫远徵瞬间明白了上官浅的意思,挑着眉梢问凤青瑶:“你和莫云飞青梅竹马,感情颇好,你怎么不嫁给他?” “咳咳咳”凤青瑶正好喝了一汤,顿时被呛住,上官浅连忙给她拍了拍后背。 凤青瑶的面色涨得发红,不可置信地看着宫远徵:“大师兄于我而言是亲人,是哥哥,我怎么能嫁给他?” 宫远徵嘀咕一声:“人家可没把你当妹妹。” 宫尚角有些诧异地看向宫远徵,又和上官浅对视了一眼。 上官浅看着已经略懂男女之情的宫远徵,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徵公子长大了。” 宫远徵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闷头吃饭不作声。 凤青瑶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对宫尚角说道:“角公子,宫门都是用刀吗?” 宫尚角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一把剑都没有?” “没有。”宫尚角回答得很干脆。 “你向来用银鞭,要剑干什么?”宫远徵问她。 上官浅眸光微漾,凤青瑶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心思却很细腻,她辛苦了一天,竟然还记得自己忘记从凤凰山庄带剑这件事。 “浅姐姐需要啊。”凤青瑶淡淡说了一句。 宫尚角心领神会,上官浅一直使用的是美人刺和软剑,凤凰九式是纯阳剑法,招式迅猛劲道,的确需要一把好剑。 “无妨,改日得空去旧尘山谷购买就好。”上官浅也想顺便去看看张氏夫妇。 当时她抱着绝无生还的可能毒杀点竹,深知身份暴露会连累两位老人家,于是找了个机会回了趟小屋。 她满怀愧疚将自己的遭遇告知张氏夫妇,两位老人家不但没有怪她,反而劝她放弃仇恨,和孩子一起好好过日子。 面对他们的关心和对腹中孩子的不舍,她是真的动摇过,可那仅仅是一瞬之事。 天下之大,张氏夫妇却不知该何去何从,上官浅便让他们来了旧尘山谷,这里也算是一方安宁之地。 “你不可以出去。”宫尚角沉静的说道。 上官浅神色一凝,她竟然忘了,待嫁新娘是不可以出山谷的。 凤青瑶正要发怒,宫尚角又补充了一句:“镇上有无锋的人盯梢,你出去会有危险。” 上官浅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开怀,反而愈发觉得宫门像是一个牢笼,会折断所有想高飞鸟儿的翅膀。 她突然有些期待凤青瑶所说的话,闲时去闯闯江湖,累了回凤凰山庄陪陪曦儿。 宫尚角看着她,眸色顿时暗了下来。 凤青瑶觉得宫尚角说得有道理,怒气顿时消了,叮嘱道:“那就派人出去买,要寻好的,不仅要趁手也要有份量,适合女子使用,又比常人所用要锋利。” 第163章 精神抖擞 她又对上官浅说道:“浅姐姐,要寻一把宝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娘已经在寻铸剑师替你量身打造了,在宫门你先将就一下,等后山部署完毕,我们再一同前去找诸冶子。” 上官浅笑:“名家打造的兵刃都不会差,诸冶子已在江湖消失近十年,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何况听闻他,性情古怪,一生只铸造了五把名剑,皆是送与有缘人。” 凤青瑶叹息一声:“是啊,爹爹的凤鸣剑就是他所赠,可惜太过粗重,不适合浅姐姐。” “傻丫头,就算适合,我也不能要啊,义父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自然需要宝剑相配。” 宫远徵看了一眼沉默的哥哥,见他眉目轻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女客院落。 从角宫回来后,孙嬷嬷就一直在教导苏小月规矩,说是规矩,其实是告诉她如何施展自己的魅力,勾引宫尚角。 “那位独孤小姐虽然漂亮、端庄,但她不会勾人,男人都喜欢妖媚的,柔情似水,我见犹怜的女子。” “四小姐的眼睛像你娘,勾魂摄魄,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纵然那角公子再清贵,也抗拒不了你的诱惑。” 苏小月在房间里一遍遍来回练习妖娆的走路姿态,一次次重复多情的眼波流转。她深知这种小伎俩根本入不了宫尚角的眼,他行走江湖多年,什么莺莺燕燕没见过,他若愿意,恐怕早已娶妻,外室无数。 可她依旧照着孙嬷嬷的话去做,表现的温良乖顺,言听计从。 孙嬷嬷坐在桌上嗑瓜子,时不时的跟她唠嗑几句,偶尔又嫌弃她动作不到位。 苏小月满脑子都是上官浅的那句“虽是旧疾,却可治愈。”再见宫尚角,她的心中的确起了波澜,但她很清楚,宫尚角不会喜欢她。 她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治好自己的哑疾,这样她才能真正变成一个正常人,才有资格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 苏小月提醒自己,在宫门绝不能行差踏错,宫尚角对她的贸然上门已经产生了怀疑,他今日看她的眼神明显带着探究,和当日在庄子里截然不同。 角宫庭院。 宫尚角站在高大的古树下,负手而立,他望着清冷的月光,背影略显孤寂。 冷酷英挺的面容紧绷着,眼神中带有不解和迷茫。 苏小月真的就是小月吗?是在洞穴中照顾了他七日的女子吗? 他虽然从未见过她,没听见过她的声音,但他能感受得到她的坚强和沉稳,做事有条不紊,尤其她传递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是苏小月从来没有过的。 若不是苏小月,那女子为何不愿透露身份,她是认识自己还是有其他原因,没有得到答案,宫尚角心中总是觉得缺失了什么。 翌日一早,宫尚角吩咐金复去女客院落将苏小月带过来,她是唯一知道真相之人。 孙嬷嬷听闻后,喜不自胜,顿觉宫尚角还是对苏小月有些意思,毕竟是救命恩人,没有情还有恩。 角宫家大业大,纵然有了正室夫人,再纳几房妾室也无可厚非,这么一想,她整个人都精神抖擞起来,伺候苏小月也很是卖力。 苏小月也很意外,迷迷糊糊任由孙嬷嬷将她打扮得花枝招展,至于她在耳边的唠叨,苏小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金复带她到角宫刚至辰时,不凑巧的是宫尚角刚好被宫子羽派来的人请去了羽宫。 苏小月被带到偏厅坐等,很快有丫鬟上了茶水。她环顾四周,倏然从后窗看见不远处白烟袅袅,看方向是厨房的位置。 苏小月看向一旁的丫环,用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丫环有些愣神,思考了片刻才问道:“苏姑娘想去厨房?” 苏小月点了点头。 丫环有些为难,但昨日隐约听见她是宫尚角的救命恩人,一大早又被接了过来,丫环不敢怠慢,“苏姑娘想去,自然是可以的。” 第164章 擅作主张 凤青瑶因要去后山,起得比较早,加之肚子直叫唤,便没有叫醒上官浅,自己去前院觅食。 一阵香味袭来,凤青瑶闻着味走进屋内,看到一桌子丰盛的早餐,目瞪口呆过后惊喜不已。 油炸桧、杏仁饧粥、馎饦、螺丝饼、澄沙饽饽、蜜麻花,色香味俱全。 “角公子越来越周到了,这么早就让人做好了早膳。”凤青瑶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自顾自吃了起来。 凤青瑶见其他人都不见踪影,她也就顾不得什么礼仪了。 苏小月端着一大碗豆浆进来,见有人已经在食用早膳,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女,不免好奇的打量了起来。 听到脚步声,嘴巴塞的满满的凤青瑶抬头看了过去,陌生的面孔,穿着也不像是丫环,但见她手里端着膳食,又没多想。 “好香啊,居然还有豆浆。” 苏小月刚将豆浆放在桌上,凤青瑶就给自己盛了一碗,爽快的喝了起来,温温热热很是舒服。 “这是你做的?”凤青瑶问。 苏小月点了点头。 “手艺不错,我让角公子给你涨月例银子。” 苏小月见凤青瑶将她当成角宫丫环,顿觉尴尬,微微垂眸。 恰时,上官浅从外走了进来,苏小月见了,面色起了波澜,连忙颔首。 上官浅见苏小月一大早在这里,也很是奇怪,“你怎么——” 凤青瑶狐疑的看着两人,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苏小月的头垂的更低了。 凤青瑶询问:“浅姐姐,她不是角宫的下人吗?” 上官浅替凤青瑶解惑:“苏姑娘不是宫门人,是角公子的客人。” 凤青瑶顿觉怪异:“宫门现在可以随便迎客了?”她看了眼丰盛的早膳,又问:“角宫客人还负责做膳食?” 上官浅的视线也落在膳桌上,眸色意味不明。 苏小月眸色羞涩,欲说还休。 “啪”一声,凤青瑶将筷子狠狠拍在桌上,猛的站起来:“你给角公子做早膳,你是他什么人啊!” 苏小月显然吓了一大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不委屈。她的神情像极了关系匪浅又不可言说。 凤青瑶气炸了,听父母讲了不少上一辈之间的故事,又与上官浅相处良久,她早已将她当成自己的家人,宫尚角是未来姐夫。 如今可好,还未成亲,姐夫就开始招蜂引蝶。 “走,浅姐姐,我们走!”凤青瑶拉着上官浅就往外走,宫尚角和半道遇见的宫远徵刚好走了进来。 见凤青瑶怒气冲冲,上官浅一言不发,宫尚角问:“发生何事了?” 凤青瑶冷哼一声:“角公子好福气啊,这么一大早就有美人来相伴。” 宫尚角和宫远徵同时看了一眼膳桌,又看了眼紧张垂眸,好似被人欺负了一般的苏小月。 宫远徵看不惯凤青瑶对哥哥的态度,出声道:“你别阴阳怪气的,执刃一大早找我和哥哥去商谈事情,根本不知情。” 气氛沉寂。 宫尚角看着苏小月幽幽开口:“我找苏姑娘过来是有事要询问。” 第165章 昭然若揭 苏小月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凤青瑶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上官浅担心她因关心自己将事情变得复杂,轻轻对她说了一句:“青瑶,苏姑娘是角公子的救命恩人。” “啊?”凤青瑶仔细打量了弱不禁风的苏小月一眼,就她这样能救了所向披靡的角公子。 宫远徵见她不信,也说道:“我哥当初被无锋设计打落悬崖,身受重伤,的确是她帮忙照顾了几日。” 听到“悬崖”“身受重伤”,凤青瑶怔愣,缓了好久才问道:“角公子到底被人打落了几次悬崖?” “你这话什么意思?”宫远徵生气了,他看了眼上官浅,“要不是因为她,我哥哪会那么容易被无锋所害。” 凤青瑶眯了眯眸子,“所以,就一次?” 见她总是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宫远徵提高了音量,“你到底什么意思!有话直说。” 宫尚角和苏小月都感觉到不对劲,尤其是宫尚角,他回答凤青瑶:“就一次。” 凤青瑶沉默了,她看了上官浅一眼,这件事上官浅有跟凤夫人和自己说过,为何没有跟宫尚角提? 苏小月也不是愚笨之人,在凤青瑶说出无法挽回的话之前,连连摆手,不停的变换手势,动作快又急。 她的意思是: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擅作主张我只是听下人说,角你们都没用早膳,就想帮点忙,也想让独孤姑娘帮我治病。 “哥,她在瞎比划什么啊?”宫远徵本就看不上苏小月,见她又不懂规矩,更厌烦了。 可上官浅却看懂了,她忽略前面的一大段,直接问:“你想让我帮你治哑疾?” 苏小月点了点头,眼带渴求。 上官浅又问:“倘若我治好了你,苏姑娘的承诺可还作数?” 宫远徵和凤青瑶同时一愣,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 宫尚角似是已经猜到,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干涉她。 苏小月思忖了片刻,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那你跟我来。”上官浅没有多余的解释转身离开了,苏小月连忙跟上她。 “哥,她这是什么意思?”宫远徵拧了眉心。 “你管浅姐姐什么意思,她自有自己的打算。”凤青瑶自然站上官浅。 见宫尚角盯着门口的方向看,凤青瑶悠悠地问道:“角公子真觉得是这位苏姑娘救了你?” 宫尚角转头看她,等她继续往下说。 “你看她那副只会装委屈扮可怜的模样,会发现那么隐秘的洞穴?会知道车前草有治疗高烧之效?” 宫远徵震惊不已,宫尚角紧紧蹙眉:“你知道是谁?” 凤青瑶也不再拐弯抹角:“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你?”宫远徵一时间不能接受,很是怀疑她所言。 凤青瑶白了他一眼。 “不是凤姑娘。”宫尚角轻轻吐出一句。 “近在眼前不就是她”宫远徵突然住了嘴,他倏然想起了上官浅。 宫尚角的眸色晦暗不明。 第166章 精心谋划 上官浅的房间,上官浅和苏小月在茶案边坐下。 上官浅盯着她,笑意盈盈:“苏姑娘究竟为何来宫门啊?” 苏小月的眸色闪过一丝异色,她不会说话自然就没有作答。 “苏姑娘不是会手语吗?”上官浅十指纤纤,比划了下。 苏小月有些诧异,显然没想到上官浅还会手语。 “现在可以说说你来宫门的目的了吗?” 苏小月:我已经说过了,来治病,治我的哑症。 上官浅笑了笑,倒了一杯茶给苏小月,又替自己倒了一杯。 “不如让我来猜猜,是苏老爷让你来挟恩以报,诱惑角公子的?” 苏小月身子有些僵硬,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挟恩以报?哼~没有恩,为何要报?” 苏小月震惊地看着她,呼吸急促,脸色也有些发白。 上官浅笑了笑,指了指自己:“不瞒你说,救角公子的人是我。” 苏小月的防线在一点点崩溃,甚至觉得上官浅有些可怕。 “你是不是害怕了?你是应该害怕,欺骗角公子,后果可就严重了。” 苏小月浑身哆嗦了一下,来之前,苏思远有提醒过她,宫尚角杀伐果断,手段狠厉。 “宫门的酷刑没有几个人受得住,至于徵公子的毒药就更别提了,身在炼狱也不过如此。” 上官浅说得十分生动,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苏小月不知道上官浅是否在诓骗她,当时她在山上采药,无意中发现有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总是行色匆匆前往某处。 她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只觉她身形消瘦,一袭布衣,却气质如兰。 心生好奇之下,才会跟踪了她,寻着路线发现了洞穴里的宫尚角。 见苏小月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上官浅的一句话彻底压垮了她:“洞穴里那只缺了口的砂锅你见到了吗?” 上官浅不由感慨:“还真是凑巧,你不仅叫小月,也不会说话,有意思。” 她的眉眼带着笑意,苏小月却觉得遍体生寒,久久没有动作。 上官浅面带惊讶:“哦,忘记告诉你了,你的哑症不是因为生病而是中了毒。” 空气似乎在此刻凝结,假扮之事也变得微不足道,苏小月整个人如坠冰窖,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划过。 难怪所以她娘也是 待一切想了个明白,女子楚楚可怜的面容倏然变得凄厉,苏小月缓缓起身跪在上官浅面前。 从最初的话语中,她知道上官浅有事需要她去做,并且是事关苏家。 上官浅慢悠悠喝着茶水,看着苏小月在自己眼前不停比划手势。 她大致的意思是:只要上官浅能治好她的哑症,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上官浅莞尔,跟聪明人打交道少费很多唇舌。 苏家不知是自大还是愚蠢,明知宫门大夫医术高明,还将苏小月送过来,他们是觉得日子久了,大夫看不出来。 亦或是说,就算苏小月知道了,也不敢有所作为。 上官浅却清楚,苏小月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有胆量也能隐忍,是无锋最喜欢的细作苗子。 第167章 达成协议 她漫不经心地问:“苏家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或者说苏思远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苏小月几乎认定上官浅对苏家有所图,她深思熟虑后,如实作答。 苏家偶尔会出现一些熟悉的面孔,苏思远不知何故比以前要神色许多,总是面露得意之色。 听她所言,苏家投靠了无锋的可能十之八九。 “你起来说话。” 苏小月依旧目带惊惧,缓缓起身在茶案边坐下。 “喝点茶,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上官浅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在击打苏小月的神经。 事关生死,她怎能不怕,手指轻颤端着茶水轻抿来缓解此刻的惊慌失措。 上官浅沉思之际,苏小月倏然放下茶盏,又比划了几下。 她说苏思远曾经让她见过一个男人,很可怕的一个男人。 不久后,苏思远就让她来宫门找宫尚角,要她想方设法得到宫尚角的喜爱。 苏小月本就是顶替别人的恩情才回到苏家,她担心有一天被戳穿,故根本不想再和所救之人有所瓜葛。 可苏思远威胁她,她若不听话就将她嫁给街口卖猪肉的屠夫,那是苏小月第一次见识到父亲的狠心,心底那仅剩的一点亲情犹如握不住的流沙。 上官浅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同情,而是让她形容了那名男子的性格、相貌。 高瘦、黑袍、羽扇,光凭这六个词上官浅就知道那人是寒鸦叁。 寒鸦叁在无锋的地位颇高,他会亲自去一个人的府邸,就说明那个人很重要,看样子宫尚角的情报无误。 苏思远就是无锋在大赋城新选举的首领。 上官浅好奇,苏思远文武都一般,究竟有何能力会被无锋选中? 另一边,凤青瑶早已气呼呼的去了后山,宫尚角和宫远徵一起到了书房。 宫远徵看了眼宫尚角的脸色,踟蹰的问:“哥,真的是上官浅救的你吗?” 宫尚角沉默,一时没有回答。 宫远徵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身份?救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宫尚角的眸光落在窗户之外,“或许是不想再与宫门有所牵扯,所以最后一日才没有出现” 宫远徵颇感意外,愣了一会,又问:“她不是一心想寻求宫门庇护,找无锋报仇,为何又这么做?” 宫尚角突然问:“你觉得上官浅有真心吗?” “最初没有,使尽手段讨好哥哥也只是为了她自己,想要盗取无量流火,想要利用宫门覆灭无锋。” “那后来呢?” 宫远徵深汲了一口气:“她和我们相处了那么久,应该也是有些感情的,,可她又” 宫尚角知道弟弟想说什么,眸色更加深沉。 “当初多信任她一分,或是告知她半月之蝇无毒,或许今日就不会是这种局面了。”宫尚角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宫远徵从未在哥哥的脸上看见过这种神情,有些难受道:“哥,你又不知道她中了毒,她们被半月之蝇控制,执刃也是等一切尘埃落定才告知的我们。何况,云为衫和她交好竟然都没告诉她。” 宫尚角的眼神沉下来,宫远徵还想再说什么,见他神色不对又将话吞了回去。 宫尚角的表情逐渐黯然,轻轻说了一句:“远徵,你先回去。” 宫远徵闷闷的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说道:“哥,当年商大人的一时错信,致使宫门血流成河,成年男子几乎全部丧生,泠夫人和朗弟弟也死了。有的时候,不是我们不愿意去相信,而是赌不起。” “或许嫂嫂会认为我们相信云为衫比她多一些,但你我都清楚,我们相信的不是云为衫,而是自己的族人——宫子羽。” “但凡他有一点错失,他此刻就不会是执刃,而是宫门的千古罪人,我不愿意哥哥成为那样的人。” 宫尚角望着宫远徵离开的背影微怔过后,唇角微挑,正如上官浅所言,远徵弟弟长大了。 宫远徵前脚刚走,上官浅就走了进来,与宫尚角的目光撞在一处。 上官浅率先开了口:“徵公子怎么了?” 第168章 如她所愿 宫尚角静看她,亲疏关系在称呼上就很能表现,远徵弟弟接受了她,便改了口,以嫂嫂相称。 上官浅从再次相遇后,一直称呼宫远徵为徵公子,而不再是远徵弟弟。 “角公子为何这样看我?”上官浅一时不明白。 “无事。你找我有事吗?” “昨日的账目还未对完。” 宫尚角点点头。 两人走到书案,一前一后并排坐下,上官浅很快投入到账目中,宫尚角也着手处理宫外的事务。 阳光透窗棂,洒落于屋内,墨池波光粼粼。 窗外,鸟鸣啁啾,伴随着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 上官浅在洞穴中陪伴了自己七日,宫尚角瞬觉那段时光有些美好,明知提起来会让气氛变得微妙,他依旧道了谢。 “多谢你的相救。” 上官浅闻言翻账册的手顿了一下,“公子不必客气,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遭到他们算计。” 上官浅如何不知,宫尚角是那么睿智的一个人,倘若不是真的担忧自己又怎么会轻易上了无锋的当。 她有些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并不觉得自己救了宫尚角有多大的功劳,也不图什么回报,话锋直转:“苏小月答应合作了。” 宫尚角见她不想提也没有勉强:“你将她带走,我就知你自有打算。” 上官浅眸色微沉:“正如公子所言,苏家不仅投靠了无锋,苏思远也成了大赋城的新首领。” “她所说的话可信吗?” “应该不会错,苏小月在苏家见过寒鸦叁。” 宫尚角想了想,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想把苏小月接到角宫来居住,公子意下如何?” 宫尚角有些意外,没有说话。 上官浅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她住在女客院落,治病不方便。还有那个孙嬷嬷,她是苏家派来监视苏小月,总要让她带回去点有用的信息。” 宫尚角沉吟片刻:“你是不是还想说,需要我陪你演一出戏?” 上官浅怔了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但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有些劝说道:“只要获取了苏思远手中的名单,就可将大赋城十里八镇投靠无锋之辈一网打尽。” “更甚者,苏思远但凡有些能力,做出些成绩,极有可能会去总部参加首领大会。” 上官浅的眼里闪着光亮,一步步精心谋划,宫尚角原本对苏家有其他打算,但如今见上官浅如此,便决定随了她的愿。 比起他直接的应对之法,上官浅的目标更加长远。 女客院落,孙嬷嬷激动到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你说什么?角公子要接你去角宫住?” 苏小月害羞的点点头,手指紧张的揉搓,显得很是不安。 孙嬷嬷瞧她一副小家子作态,眼底带着些许嫌弃,问,“角公子昨日还对你爱搭不理,今日怎么会突然改了性情?” 苏小月比划着手势,先是称赞孙嬷嬷教授的礼仪十分受用,又将自己做了一顿早膳被宫尚角夸赞之事说得绘声绘色。 第169章 煞费苦心 孙嬷嬷骄傲的挺直了身子,拍着手掌说好,“不枉费我煞费苦心栽培你。” 苏小月又说,宫尚角因为要给自己治病的事还对上官浅发了脾气,孙嬷嬷闻言很是不可思议。 “后来如何了?” 苏小月又比划了几下,上官浅不愿意给我治,角公子就给我安排了宫门医馆最好的大夫。 孙嬷嬷昨夜还辗转难眠,担心回到苏家,老爷和夫人责怪她办事不力,没承想,转变来得这么快。 “哎呦,我就知道四小姐手段不一样,心思灵巧,老身果然没有看走眼。”孙嬷嬷拉着苏小月的手,“四小姐,你好好表现,这偌大的角宫以后就由你做主了。” 孙嬷嬷太过于高兴,以至于没有看见苏小月眸中那抹讥讽的笑。 她要角宫做什么,她要的是苏家,要苏夫人和她的好父亲付出惨痛的代价,为她自己和死去的娘亲报仇。 羽宫。 宫紫商靠在金繁的肩头,两人坐在一方小池边。 宫紫商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们男人都这么不靠谱吗?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宫门来了一位苏姑娘,是角公子的救命恩人,很快传播开来,这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孙嬷嬷。 金繁扒拉了一下宫紫商头上的发簪,“水性杨花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你别管我怎么用,反正是这么个意思就行。” “我看角公子不像是那样的人。”金繁难得替宫尚角说一次话。 宫紫商突然抬眸看他,“我什么时候说是尚角弟弟了?” “那你说的是谁?” 宫紫商指了指宫子羽房间的方向,“自然是你的执刃大人了。” 金繁闻言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事情还真不好办。” “有什么不好办的,留下云姑娘,将她妹妹神不知鬼不觉扔出宫门不就行了。” “哪有那么简单,云为霜毕竟是云姑娘的亲妹妹,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云为霜被无锋杀害。” 宫紫商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宫门真是捅了无锋窝了,你说无锋会不会太厉害了,送进来的人就像为他们量身定做的一样。” “温顺恭谦的雾姬夫人被老执刃纳了偏房,宫子羽沦陷在两姐妹之中,连尚角弟弟都” 金繁打断她,“你别胡说,执刃大人对云姑娘是一心一意。” 宫紫商呵呵笑了两声,“你难道没看见他之前对云为霜的态度,那和对云姑娘一模一样。” “那是执刃将云为霜当成了云姑娘。” “那就更有问题了,连自己的未婚妻都认不出。”宫紫商眯着眸子打量金繁,“如果有人和我长得一样,你会认不出吗?” 金繁认真看了她一眼:“先不说和你长成一样挺难的,再就你这性格,天下无双。” 宫紫商“咯咯”笑了两声,“你也认为我的美貌天下无双,无人能比啊。”她害羞的捶了一下金繁的胳膊:“夸我好看就算了,还要说我性格好,真让人害羞。” 金繁暗自好笑,宫紫商正常的时候脑回路异于常人。 第170章 碧落宝剑 宫紫商又将头靠回金繁的肩膀上:“宫子羽到底打算怎么办啊,再这么拖下去, 他和云姑娘就玩完了。” “执刃早就做出了选择,是云姑娘不依,云为霜又一口一个喜欢上了执刃,不愿意离开。” “宫子羽这到底是桃花运还是狗屎运啊。” “很明显,都不是。” “云姑娘还是躲着不见他吗?” “嗯。” “唉” 暮色降临,角宫掩藏在阴影里,宫尚角回到自己的房间,走向一侧的书架,伸手触碰里面的暗格。 只听咔嚓一声,书柜朝右边移开打开了一道暗门,出现了一间密室。 与其说密室,不如说是库房更加贴切,字画古董,金银玉器,还有成箱的珠宝整齐排列。 密室最前方的墙壁上悬挂了一幅女子的肖像,那是角大人为年轻时的泠夫人所画。 宫尚角走到画前,端详片刻,黯然神伤。他轻轻抚摸画像下案桌上摆放的一柄宝剑,那是泠夫人未出阁时,她的父亲请名匠所铸,泠夫人爱不释手,随嫁妆带到了宫门。 宝剑名为“碧落”,剑身修长而轻盈,通体泛着淡淡的银光,仿佛天际流动的云彩,剑身之上,细腻的云纹浮雕随着剑体蜿蜒。 剑柄以柔软的蛟龙皮包裹,握感温润,上面镶嵌着夜明珠和细小的蓝宝石,犹如夜空中的星辰。 剑鞘则采用精选的紫檀木,外部以金丝细工绘出百鸟朝凤的图腾。 “碧落”是泠夫人的遗物,也是唯一留给宫尚角最重要的东西。 那些曾经美好的过往犹如白驹过隙,浮现眼前。 阳光正好,清风微拂,偌大的庭院里,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下,俊朗多情的角大人与泠夫人在庭院比武。 说是比武,实则陪练,泠夫人的武功很弱,只会简单的防身招式,角大人耐心的跟随她的节奏,接住她的招式,没有使用半分内力。 少年宫尚角和宫朗角站在一侧观摩,宫尚角的脸上带着笑意,三四岁的宫朗角兴奋得拍着手掌,活蹦乱跳。 那时的他,很幸福,加之天资聪颖和勤奋,是宫门公认的执刃接班人。 角大人曾问他,可愿当执刃,以守护宫门为己任,将族人永远放在第一。 少年宫尚角想成为父亲的骄傲,他慎重的点头,那一次的承诺成为了他终身的信念。 后来,无锋杀入宫门,角大人没了,泠夫人没了,连他最爱的朗弟弟也死了,他心如死灰,将自己关在角宫五天五夜,不吃不喝。 这期间,宫门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有人看顾他,关心他。 宫尚角从房门走出来后,炙热的眼神逐渐变得淡漠,对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再关心,唯一支撑他的是对父亲的承诺——守护宫门。 宫唤羽没了父亲,还有宫鸿羽的疼爱,他顺理成章成了少主,宫尚角没有愤恨,他理解也接受。 他早已习惯在宫门外奔波厮杀,留在宫门,总是会不自觉想起那些令人窒息疼痛的往事。 第171章 月下舞剑 整个宫门,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宫远徵。犹记那一刻,小宫远徵的出现就像是他晦暗人生当中突然出现的一道光,是救赎,是温暖。 宫门族人是责任和守护,对宫远徵则是亲人和疼爱。 宫尚角原以为,宫远徵就是他人生的全部,直到上官浅的出现。 初见时犹如落入豺狼口中的小鹿,可怜又无助,清丽的面容布满泪痕惹人怜惜。 明知是一个局,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他依旧出手教训了那群流氓。 再次相见,她成长了不少,眉目间淡定从容,曾经莹润的眼睛里多了一丝狡黠。 她在女客院落当众表白:因为我喜欢宫二先生。 他那些猜想也成了真,她是因他而来。 宫尚角好奇她终究想做什么,便随了她的愿,选她做新娘,将她看顾在自己的身边。 到了角宫后,她为他做了很多事情,做饭、研墨、种花、下棋,宫尚角体会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温暖和陪伴。 就算她是带着目的,他也只是明里暗里提醒她,不要走错路。只要她安分守己,他便可以护住她。 可她身负血海深仇,注定不平凡,也不会安分,更不会安心待在角宫做一宫夫人。 而他同样不会为了她,枉顾宫门和族人的安危,那年的惨痛教训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再者无量流火一旦出了宫门,危害的是天下苍生和许多无辜之人。 他们之间的信任太过微薄,他没有相信她所说的话,她也不知道他地牢重伤她,却给她喂了百草萃。 过往的一切太过复杂,两人之间也有太多的不得已。 如今,他已经相信,她是真的爱过他,曦儿就是最好的证明。 既然有了重来的机会,宫尚角想要去追寻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亲手一点点化解彼此的心结。 角宫庭院,寒冬的傍晚,天空如墨染,星辰尚未点亮,只有一轮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 上官浅一袭白色劲衣练功服在廊檐下的灯火中显得格外醒目,她手持一根枯枝,却在寒风中舞出了剑的锋芒。 她身姿飒爽,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冬日的凛冽,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被她的剑意所切割。枯枝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随着她的动作的转变,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她的墨发在寒风中飘扬,如同夜色中的一抹流云,轻盈而又不羁。 宫尚角静静地站立在廊下,手中紧握着“碧落”,目光紧紧跟随着上官浅的每一个动作。 寒风如刀,无情地割过上官浅的脸颊,但她似乎毫无所觉,专注地重复还不得要领的招式。 随着最后一个动作的结束,上官浅撤招静立,神色郁结,眉宇间锁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忧愁。 自从计划要联合四大家族覆灭无锋后,她要想的事情太多,唯恐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这次她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是凤凰山庄、四大家族、还有宫尚角带动的宫门,所以不可以输,也输不起。 比起以前,她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午夜梦回,常常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义母为了她的安危,也为了让她有一日亲手手刃点竹,将凤凰山庄的至宝剑法给了她,可多日来,她却不得章法。 宫尚角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上官浅抬眸看他,额角的一滴汗珠刚好滑落下来。 她心底酸楚,又深觉自己不能在人前示弱,故隐藏自己真实情绪。 唇角带着笑意问:“角公子怎么来了?” 第172章 角浅过招 宫尚角却好似看穿了她,从容地从怀里掏出手帕,替她擦拭了额上的汗珠:“凤凰九式本就是绝世剑法,不可操之过急伤了自己。” 上官浅怔了怔,任由他动作。 宫尚角又说:“你刚刚所使的招式霸道又蛮横,可你的内力和力量不足,不适宜于你,可换一式先练习。” 凤凰九式不像别的剑法,循序渐进,它相辅相成又可自成一派。 凤傲天也告诉过上官浅,他其实并没有掌握全部的招式,只是偶然发现能将凤凰于飞这一招发挥最大的威力,便自认为是最厉害的一招。 上官浅顿觉宫尚角说得有些道理,她惯性的以为要从第一式练起,不得章法后又有些冒进,此刻气血还有些翻涌。 灯火照亮了宫尚角的半边脸,沉静、朦胧,他的目光如同冬日里的一缕暖阳,温柔而深邃,暗藏着欣赏和关怀。 宫尚角收回手帕,拿过上官浅手中的树枝,将左手握着的剑呈在她面前:“这把剑名唤“碧落”,是我母亲的珍爱之物。” 上官浅愣神了好一会,婉拒道:“如此珍贵之物,我不能收,还是改天角公子派人去山谷集市上购买一把即可。” “那些都不适合你。”宫尚角轻轻说道:“何况,我母亲也曾说过,若是将来儿媳妇喜欢,也可相赠。” 宫尚角提起母亲,眉眼皆是温柔,上官浅不禁想,他母亲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就如她的母亲一样。 上官浅目光落在宫尚角手中的剑上,不用细看,也知道是一把极好的宝剑。 “多谢角公子。”有了这把剑,练习剑法可事半功倍,上官浅不再推辞。 她想,待义母替她打造的剑铸成,再归还不迟。 很快,庭院传来打斗声,金复火急火燎赶了过来,愣了片刻后又退了下去。 寒风刮起一地的落叶,上官浅的剑尖划破空气,发出细微的啸声。 宫尚角手拿枯枝与她对练,招式简单,却蕴含着深不可测的内劲。 剑光与枯枝交织,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衣袂翩飞,呼呼生风。 上官浅没有执着第一剑式——凤鸣朝阳,而是使用了第二招——凤凰涅盘。 剑法的起势如同凤凰的羽毛轻轻拂过水面,细腻而流畅,随着剑法的展开,凤的刚猛与凰的柔和交织在一起,形成密集的剑气。 凤凰涅盘看似柔弱,实则蕴含着无穷的变化,能够在不经意间化解对手的攻势。 上官浅的眸色闪过光亮,一扫多日阴霾,宫尚角见她开怀,也不自觉唇角上挑。 另一边,许是对早膳之事还心存介意,凤青瑶没有回角宫用晚膳,近亥时才慢悠悠的回到角宫。 担心上官浅心里也不舒服,她在走廊停顿片刻后,往上官浅的房间走去。 上官浅此刻正独坐在桌边,看着手中的“碧落”剑陷入沉思。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上官浅看了眼门上投射的影子,莞尔一笑起身去开了门。 第173章 区别对待 “浅姐姐,我回来了。”凤青瑶笑盈盈地跟她打完招呼就径直走了进去。 月宫已经派下人来禀告过,凤青瑶不回角宫用膳,上官浅自不必担心她饿肚子。 “哇,这把剑好漂亮啊。”凤青瑶一眼就看见了置于桌上的“碧落”。 她拿起来仔细查看,又将剑身抽出,剑刃寒光闪闪,锋利无比。 “浅姐姐,这可不是一般集市上能买到的,哪里来的?” 上官浅也没有隐瞒:“是角公子母亲的遗物。” 凤青瑶听了,挑了挑眉梢,“角公子还真是区别对待啊,我问的时候就是没有,知道是你用剑,立马就变出来了。” 上官浅失笑,昏黄的灯光将她的眉眼映得柔和,“总是要还回去的。” 屋外的天气很冷,房内生了炉火暖和不少,但一路走来,凤青瑶也受了不少寒气,上官浅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凤青瑶将剑收好放回原处,又接过上官浅递过来的热茶,不明的问:“角公子送你就是你的啦,为何要还?” “既然是角公子母亲的遗物,他必定视若珍宝,我怎能拿?” 凤青瑶喝了一口热茶,全身顿时有一股暖流徜徉:“你是他的妻子,他的母亲就是你的母亲,东西本就该留给你啊。” 上官浅话里有话:“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铲除无锋,道阻且长,其中危机重重,有没有以后都是未知。” 凤青瑶觉得上官浅太悲观了,宽慰道:“我爹说了,打不过就跑,咱有凤凰山庄做后盾,怕什么。”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无锋没被剿灭,我们逃回山庄。” “你义母,我娘经常教育我: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能做成的事同样很多,只要我们努力过、争取过,就不必为难自己,尽人事听天命。” 上官浅依旧有些愁绪,似乎这些话没有安慰到她。 凤青瑶又突然来了一句:“再说,那个点竹年纪都那么大了,说不定哪天就老死了,浅姐姐的大仇自然也就报了。” “嗯?”上官浅成功被她逗笑,又无力反驳她的话,听起来的确是那么回事。 见上官浅笑了,凤青瑶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以前呢,凤凰山庄只能联合两大家族,胜算小。如今有宫门加入,又能联合其他两个家族,咱们的希望很大,一定可以将无锋杀个片甲不留!”凤青瑶信心满满地说道。 上官浅越来越喜欢凤青瑶,她的有时任性,却从不无理取闹。 看似胆大实则细腻,看似嘴硬不饶人,心却最是柔软。 她乐观开朗,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总能以积极的态度去面对。 凤青瑶就像空中腾飞的鸟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让人艳羡。 上官浅被她的情绪感染,也逐渐放松下来,问:“今日为何回来的这么晚?难道是月宫的饭菜比较好吃?” 凤青瑶撇了撇嘴,“还不是因为那个苏小月,害我一天心情都不好,你看她那样,直勾勾的盯着角公子。” 第174章 登堂入室 “下次再让我看见她用那种眼神看角公子,我就将她眼珠子挖下来。”凤青瑶顺带还做了一个挖的动作。 上官浅好笑地看着她,心里却很是感动:“角公子看不上她。” “看不看得上是一回事,她胡乱献殷勤想勾搭就是另一回事了,还冒充你成了角公子的救命恩人,哼!” 见凤青瑶是真不待见苏小月,上官浅决定先知会一声:“苏小月明日会入住角宫。” “什么!”凤青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她骤然起身拔高音量,忿忿问道:“是角公子的意思?” 上官浅在对面拉着她的手又重新坐下,“不是,是我的主意。” 凤青瑶一阵迷糊,安排一个情敌在自己身边,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苏家已经投靠了无锋,我想通过苏小月传递一些消息也顺便获取一些情报。”上官浅轻轻说道。 凤青瑶心思百转,有些明白了过来:“那她同意了?” 上官浅点点头,“她对苏家有恨,又想治疗哑疾,自然就答应了。” “苏小月身边的孙嬷嬷,是苏家派来监视她的人,为了获取其信任,我们要制造一些角公子看上了苏小月又与我不和的假象。” 凤青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狐疑的看着上官浅:“浅姐姐,你不会吃醋吗?” 上官浅回避她的目光,浅抿了一口热茶:“明知是假,为何要生气?” 凤青瑶眼珠子滴溜溜的看着她,上官浅和宫尚角既不像夫妻,也不像朋友,说盟友又太生疏,总之就是很奇怪。 翌日,苏小月搬来了角宫,为了逼真,她被安排在一个不错的房间,典雅静谧。 孙嬷嬷看着房中的布置,嘴巴都笑歪了,“宫门果然大气,我在苏家见过的好东西不少,跟宫门可真是没法比。” 苏小月语塞,有些尴尬地看着管家领进来的大夫。 “苏姑娘。”大夫行了一礼。 苏小月颔首回礼后在桌边坐下。 大夫刚替她把完脉,宫尚角突然走了进来,孙嬷嬷又惊又喜,站在原地都忘了行礼。 宫尚角无视她,径直走到苏小月身边,目光看向大夫:“怎么样?” 大夫按照之前宫尚角和上官浅对他的吩咐回道:“哑症是因为身体的旧疾。” 孙嬷嬷顿时松了一口气,眼神中又带着不屑,还以为宫门的大夫有多了不起,竟然连苏小月的哑疾因何引起都不知晓。 可大夫的下一句话却差点吓死她,“也有可能是因为中毒,不过时间太久,不好判断。” 孙嬷嬷连忙出声:“呵呵呵,怎么会呢,肯定不是因为中毒,四小姐是因为高烧太久才伤了喉咙。” 大夫顺应她的话:“这个可能性更大一些。” 宫尚角问:“可治愈吗?” 大夫有些为难:“可以是可以,就是所用药材太过珍贵牛黄、蜕就、蟾衣、人参、灵芝、雪莲” 孙嬷嬷听见灵芝和雪莲,顿时就觉得不得了,可宫尚角云淡风轻的说道:“需要什么就用什么。” “是。”大夫的眼神微微讶异,尽数落在孙嬷嬷眼中。 第175章 贼心不死 宫尚角离开后,管家也大献殷勤,“苏姑娘,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 苏小月点了点头。 管家送大夫离开,孙嬷嬷还悄悄跟随到门口偷听。 大夫:“这位苏姑娘很受宫二先生重视啊。” 管家:“她既是恩人,自然会多照顾一些。” 大夫笑了笑:“恐怕没这么简单。” 管家讪讪一笑,欲盖弥彰:“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府里还有独孤姑娘在呢。” “娥皇和女英”随着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落入孙嬷嬷耳中的便是这五个字。 她立马关上门,跑到苏小月身边:“四小姐,你这回真的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苏小月娇羞一笑。 孙嬷嬷在她对面坐下:“四小姐,你要真成了这一宫的夫人,可不要忘了老身的帮忙,要懂得知恩图报啊。” 苏小月乖巧的点点头,缓缓伸出一根食指。 孙嬷嬷心中一跳,“一百两?” 苏小月笑着摇了摇头。 “一千两!”孙嬷嬷嗓门很大,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苏小月认真的点了点头。 “哎呦,我的好小姐啊,您真是菩萨心肠啊,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有了这一千两,她儿子别说娶一个媳妇,八个都够用了。 孙嬷嬷心里美滋滋,一改往日态度,对苏小月殷勤备至。 天空一片湛蓝,没有一丝云彩,空气中虽然带着寒冷,但阳光的照射让人感到一丝丝的暖意。 给苏小月看完病的李大夫提着药箱往医馆走,他还要配药,安排人煎药,故看上去有些焦急。 “站住。”一道女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李大夫回眸,只见宫紫商眯着眸子打量他。 “李大夫,这一大早的,你从哪看诊回来啊?谁病了?” “大小姐。”李大夫讪讪行礼,并不想多说。 “啊?我没病啊,怎么会是我?”宫紫商紧紧抱住自己。 李大夫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宫紫商故意曲解之意了,尴尬一笑:“自然不是大小姐。” “那是谁啊?”宫紫商在李大夫的周边转圈。 见她一副不告知真相就不放人的架势,李大夫顿觉头疼,还是如实相告:“苏姑娘。” “哦,苏姑娘啊。”宫紫商呵呵一笑,她指了指李大夫身后的方向:“苏姑娘不是住在女客院落吗?你好像是从角宫来?” “苏姑娘已经入住了角宫。” 宫紫商瞳孔微睁,嘴巴张大:“她住在角宫?哈,这可不能瞎说,哈,不会哈,我得去看看。” 不等李大夫有所反应,宫紫商已经如一阵风飘走了。 无锋总部。 点竹的身体已无大碍,她的声音比从前更加苍凉冷寂,“寒鸦叁,苏小月如何了?” 寒鸦叁回复:“已经顺利进入宫门,苏小月虽然不懂武功,但心思非一般女子可比,长得楚楚可人,又是宫尚角的救命恩人。最重要的是,她身世清白,不是无锋的人,宫门的人再怎么查也不会有结果。” 寒鸦伍插话道:“苏思远是我们的人,等同于整个苏家都是无锋。” 寒鸦叁笑了笑:“如今不是了,为了苏小月能顺利完成任务,我们已经断了与苏家的一切联系,首领之职也暂由罗家家主暂代。” “就算宫门之前有所怀疑,也只会认为是自己搞错了方向。” 点竹问:“上官浅和凤青瑶还在宫门吗?” 寒鸦叁:“是,凤青瑶在替宫门布置后山的阵法和机关,两人应该还会在宫门待上一段时日。” 接连被上官浅暗算了两次,点竹早已没有了耐心,只想诛杀上官浅泄恨,顺便树立下威望。 “宫尚角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之人,苏小月若是不能离间两人的感情就让她杀了上官浅。” 寒鸦伍有些震惊地问:“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杀得了上官浅?” 点竹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寒鸦叁:“柔骨点穴手,苏小月学会了吗?” 第176章 鬼鬼祟祟 寒鸦叁的眼里透着嗜血和杀机,还有一丝狡黠:“学会了,一点即通。绮萝的主意很好,苏小月短时间内根本学不会武功,就算她再聪颖,也不会有多大长进。何况,她若有了武功,气息和步伐就会有所不同,很容易被宫尚角看出来。” “柔骨点穴手很适合她,只要她与上官浅有单独相处的机会,疏于防范,便可出手。再取出腰带中暗藏的银针刺入上官浅的百会穴,上官浅必死无疑。” 点竹满意的点点头,看向站立在绢布前的绮萝一眼:“绮萝,你真是越来越令本座刮目相看了。” 一身黑色劲衣的绮萝抱拳行礼:“为首领分忧是属下应该做的,柔骨点穴手和银针的配合,会让所有人认为上官浅是暴毙,根本无迹可寻。” 寒鸦叁又道:“最好的结果还是让宫尚角和上官浅决裂,苏小月暗中让上官浅喝下情殇,任由我们摆布。真想看看那时的宫门和凤凰山庄会是何表情。” 寒鸦伍看了眼绮萝,又看了眼得意的寒鸦叁,眼神露出不屑。 角宫。 宫紫商悄摸溜进院子里,只见廊下一道倩影端着点心翩翩走来,路过的下人都屈身行礼,称呼她为苏姑娘。 宫紫商鬼鬼祟祟躲在柱子后面,探出半个小脑袋,歪着脖子打量苏小月。 她喃喃自语道:“长得没上官浅漂亮,身材也没人家好,也就打扮和走姿略显,矫揉做作。” “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姿国色能让铁石心肠的尚角弟弟动了心思,果然是我多虑了。” “不过,眼睛倒是挺大的,还挺圆。”宫紫商努力睁了睁自己的小眼睛。 “或者说,救命之恩大过天,尚角弟弟不得不以身相许?”宫紫商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暗暗惊呼一声。 “这可不行啊,宫门向来是一夫一妻制,祖宗规矩可不能破。上官浅到底在干什么,她不是一直都挺聪明的,这野花都开到家里来了还不斩草除根。”宫紫商咂嘴,这要是金繁,她非得拧掉他的耳朵,扒掉他的皮,再让他围着宫门裸奔十圈。 宫紫商一直絮絮叨叨,完全没发现头顶投射下来的两片阴影。 宫远徵学着她的样子,也俯身偏头:“姐姐,你在看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宫紫商浑身一颤,肌肉紧绷,慢慢的回头,发现宫远徵和宫尚角紧盯着她。 宫紫商强装镇定,扭动着腰肢站直身子,“许久没来角宫,过来看看。” 苏小月闻声看了过来,见宫紫商穿着不凡,宫尚角和宫远徵对她的态度也不一般,心中猜测她的身份。 “角宫又没有金繁,有什么好看的?”宫远徵笑着打趣她。 宫紫商“嘶”一声,“徵弟弟,金繁可是你姐夫,别没大没小。” 宫远徵耸耸肩,“商大人同意了?什么时候成亲啊?” 无心的一句话刚好戳到宫紫商的痛处,她的脸色微变。 宫流商根本不同意她和一介绿玉侍在一起,说她不思进取,自降身份。 第177章 欲盖弥彰 见自己说错话,宫远徵有些局促地看了宫尚角一眼。 一直没开口的宫尚角,说:“既然来了,进去喝杯茶,远徵弟弟新调配了一些药茶,暖身又养颜。” 一听可以养颜,宫紫商顿时一扫不快来了兴致,挑着眉梢问:“远徵弟弟,什么时候还研究起这个了?” 宫远徵想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药茶还有这个功效,但收到宫尚角的眼神示意,乖乖地闭紧了嘴巴。 恰时,苏小月端着一碟精致的糕点走了过来,向宫尚角屈身行了礼。 苏小月柔和的杏眸又看向宫紫商,宫紫商介绍起自己来:“我叫宫紫商,是他们的姐姐。” 苏小月颔首。 宫紫商的目光落在糕点上,红白相间精致细腻,表面呈现出梅花的形态,五瓣花瓣清晰可见,边缘微微翘起,煞是好看。 “苏姑娘手中拿的是什么啊?” 梅花糕,有原味、豆沙、枣泥、莲蓉四种口味,大小姐可要尝尝? 苏小月用手势比划,回答的是宫紫商,目光却看向宫尚角。 宫紫商看不懂,视线又盯住糕点,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但一想到上官浅,宫紫商正了神色:“这种糕点宫门会做的人很多,我也不是很爱吃。” 苏小月微微一愣,顿觉有些尴尬。 上官浅曾经伤过金繁,金繁又是宫紫商心尖上的人,为了回到宫门不被宫紫商刁难,宫尚角告知了她和宫子羽,关于曦儿的存在。 宫紫商听完很是吃惊,还询问为何不禀报长老院,宫尚角只说时候未到。 实则是上官浅曾经提过,曦儿是孤山派血脉,想让她随母姓,若是被长老们知道了,定然不会答应。 昨天傍晚三位宫主去宫子羽书房议事,宫尚角又将自己被无锋设计掉落悬崖被上官浅所救之事告知,宫子羽和宫紫商皆是震惊不已。 加之上次上官浅怀着身孕不顾安危毒杀点竹,他们才发觉一直以为在做戏的上官浅其实也袒露过真心。 一阵冷风刮过,宫尚角想到上官浅的计策,出声替苏小月解围:“都进去说话。” 宫紫商莫名的看了宫尚角一眼。 苏小月脸上立刻浮起一丝红晕,跟着三人进了屋,安静坐在一侧侍奉。 宫紫商顿时后悔了,她就不该来啊,她时不时盯着门口,祈求上官浅千万不要出现。 他们三个和苏小月一起喝茶用点心,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可她要是走了,留下宫尚角兄弟俩和苏小月,那不是更糟。 宫紫商郁闷,茶和点心是什么味道,她都没吃出来。 “苏姑娘,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你去忙。”宫紫商委婉的下逐客令。 苏小月却好似听不懂,只是笑了笑,又继续执壶替宫紫商添加茶水。 宫紫商只得疯狂向宫尚角和宫远徵使眼色,两人皆无视她,只因孙嬷嬷在门外远远的盯梢。 有时候你越怕什么反而会来什么,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门口就出现了一道娉婷婀娜的身影,青色水墨衣,步摇配饰摇曳。 第178章 费心劳神 宫紫商略显尴尬地想要起身,见宫尚角和宫远徵都无动作,又缓缓坐了回去。 上官浅缓步走向前,轻轻扫了苏小月一眼后又看向宫尚角:“掌事嬷嬷来问,公子晚上可有想吃的菜色?” 宫尚角淡淡的回答:“就按平常来即可,不必麻烦。” “是。” 上官浅正要退下,宫尚角看了苏小月一眼:“厨房的事你就不要费心了,苏姑娘既然喜欢下厨,就由她操劳。” 宫紫商猛地抬头,眨巴着眼睛看宫尚角。 厨房向来是女主人的地盘,也是八卦传播的中心地带,尚角弟弟这是要干嘛? 宫紫商虽然很诧异,但并没有出言制止,她隐隐觉得尚角弟弟有其他打算,毕竟长了一张深情又专情的脸。 犹记那天,杜鹃花开,所有人都在笑,只有他目光黯淡,神情低落,久久盯着那白色的杜鹃花,最终红了眼眶。 宫紫商原以为宫尚角对上官浅无情,才会答应设局上官浅,可那一刻,她竟然懂了,做出那个决定,他有多难。 那种眼神,她再熟悉不过,是她经常看金繁的表情,爱而不得。 宫紫商的心莫名痛了一下,那是她第一次心疼宫尚角。 闻言,上官浅的面色依旧没有波澜,只是眸色有一闪而过的落寞,“是。” 望着上官浅离去的背影,众人心思各异。 宫紫商呵呵两声缓解气氛:“厨房之事劳心又费神,油烟又重,对女孩子的皮肤最是不好了。弟妹肤白貌美,的确不适合,尚角弟弟有心了。” 宫远徵听她这么一说,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一时间没忍住。 宫紫商瞪他一眼,又笑眯眯地看向苏小月:“苏姑娘是客人,本不该让你入厨房,可所谓无功不受禄,尚角弟弟担心苏姑娘因为治病的事,心里过意不去才会如此。” 苏小月表现得很是乖巧,不管宫紫商说什么,她的情绪都很稳定,脸上一直带着淡淡地笑意。 宫紫商扯了扯脸上的肌肉,顿觉此女不简单,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上官浅和云为衫的影子。 孙嬷嬷见上官浅进去片刻就出来了,而苏小月一直没出来,顿时喜笑颜开的离开了。 一晃半月,宫门的流言蜚语越来越传神,甚至有人说角公子为了不违反宫规,决定让苏小月当平妻。 孙嬷嬷在角宫走路带风,趾高气扬,明里暗里暗示下人们,苏小月将会是他们未来的女主人。 凤青瑶早出晚归,用膳都在月宫,眼不见为净,虽然明知道是做戏,但她心里依旧不舒服,极其不痛快。 宫远徵不喜苏小月,渐渐也不来了。 宫尚角更是一连几日都在外奔波,每到酉时又会赶回陪上官浅练剑,随后又处理事务到半夜。 许是睡眠不足,眉目间略显疲惫,上官浅心细如发,虽发觉了异常,却没有询问。 角宫因为苏小月的到来,倏然就变得冷清了。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朵被染上了层层叠叠的金红色。 第179章 冤家对头 庭院里刀光剑影,上官浅和宫尚角缠斗在一起。 宫尚角身法敏捷,招式凌厉,汹涌澎湃,掌风几次逼近她,看起来凶险异常。上官浅不甘示弱,剑招变化多端,一次次化险为夷,以柔克刚。 逮住机会,上官浅反守为攻,招式又快又猛,剑气强盛,她的面容微微有些紧蹙,眉目间似有怒气。 宫尚角不过一秒的愣神,差点被上官浅的剑气所伤,上官浅连忙收剑,在空中旋转了几圈才稳稳落地。 “角公子,有心事?”上官浅问。 宫尚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最近几日,你的进步很大,招式也比之前要迅猛许多。” 上官浅略微垂眸,“想必是我急于练成凤凰涅盘,略显急躁。” 宫尚角视线紧盯她:“只是这样吗?” 上官浅点了点头。 宫尚角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劝她不要急于求进,而是说:“今夜你早些休息,明日卯时随我出一趟山谷。” “出宫门?”上官浅微微诧异。 “嗯。”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可我不是不能” 宫尚角打断她,“你如今又不是待选新娘,而是角宫夫人,随我一起出门无妨。” 上官浅注视着宫尚角墨玉般的眸子:“好。办完角公子的事,我可不可以去一个地方?” 宫尚角问:“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上官浅将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神情略带故意。 宫尚角见她露出真性情,才惊觉,原来上官浅是真的想出宫门,虽然不知所为何事。 随即认真道:“你若是有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可以跟我说。” 上官浅:“哪里都可以吗?” 宫尚角看着她,笑了:“嗯不危险之地都可以。” 夜幕很快降临,今日收工比较早,凤青瑶思考再三决定还是先回来。 月长老原本派了一个黄玉侍卫相送,但凤青瑶觉得天还未全黑,自己又轻车熟路,便拒绝了。 待走到角宫和徵宫的分叉路口,凤青瑶顿住了脚步,她有些日子没见到宫远徵了。 凤青瑶不想单独回去面对那怪异的气氛,而且也很喜欢和宫远徵一起合怼苏小月。 如此一想,她转了道,去往徵宫。 宫远徵正坐在桌前研究新暗器,眉目紧锁,敲门声响起。 “徵公子。” 一听是凤青瑶的声音,宫远徵诧异过后起身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 外面太冷,凤青瑶赶紧走了进来,关上门,又走到火炉边烤了烤手。 “当然是喊你去角宫吃饭啊。” “我不饿。”宫远徵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角宫再也不是只有他和哥哥的角宫,以后也不会只是他陪着哥哥吃饭,哥哥既然有人陪,他去不去又有什么关系。 凤青瑶盯着他变幻不定的神色:“你吃醋了?” “瞎说什么,他是我哥!” “是哥哥就不能吃醋了,浅姐姐要是因为角公子忽略我,我也会吃醋的。” 宫远徵狐疑的看着她:“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爱情是情,亲情也是情,既然都是情,为什么不能吃醋?”凤青瑶振振有词。 “你的歪理还真多。”宫远徵重新坐回桌边,擦拭锃亮的金属薄片。 凤青瑶悠闲地环顾他的房间,“你倒是比角公子会享受。” 宫远徵睨她一眼,又有些得意:“那是哥哥对我好,房间的陈设都是他布置的,好东西也是他从宫外买的。” 凤青瑶赞同地点点头:“看你和浅姐姐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角公子会养人,精致又漂亮。” 宫远徵闻言上下打量了凤青瑶一眼:“你的衣服也是哥哥买的,谁让你只穿这个颜色的衣服,看多了就没什么稀奇了。” 凤青瑶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布料考究,虽没有过多的装饰,但一看就价格不菲。 “青绿色多好,宛如一池春水,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你不觉得很适合我吗?” 宫远徵没有作答。 凤青瑶转悠到茶案边,顺手就端起桌上一杯盛满又冒着小热气的茶水喝了一口。 宫远徵见状,大喊一声:“别喝!” 凤青瑶狐疑的看着他,“一杯茶水而已,徵公子不会这么小气。” 宫远徵欲言又止。 第180章 负气而走 凤青瑶顿时变了脸色,惊呼道:“你不会是在里面下了毒?” 闻言,宫远徵瞪了她一眼,“就算下了毒,你来宫门之后,天天服用百草萃,也对你无效。” 凤青瑶拍了拍胸口,“也是。”她看着宫远徵又问道:“那你咋呼什么啊?” 她闻了闻杯中茶,又浅抿了一口,“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宫远徵沉默,低头继续擦拭自己的金属薄片,耳根泛红。 那杯茶是他喝过的,因为太烫,才放在茶案上摊凉,没承想被凤青瑶误喝了。 凤青瑶没注意到宫远徵的异常,再次邀请道:“走啊,去角宫吃饭,我不想一个人对着苏小月那张脸。” “你跟哥哥说,把她的膳食端到房间,或者你回房间吃,就碰不到面了。” 凤青瑶撇了撇嘴:“凭什么我要回房间吃,那不是让角宫的下人们以为我怕了她?” “她也不能回房间吃,那个孙嬷嬷多疑又狡诈,只有我们当众对苏小月的态度越不好,她才会相信我们是在为浅姐姐鸣不平。” “你小小年纪,心眼子还挺多。”宫远徵不冷不热地说,听起来并不像什么夸赞之词。 “江湖险恶,不多长个心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再等半月,徵公子就可以随我们一起出宫门长见识了,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凤青瑶语重心长地说教。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本小姐会保护你的。”凤青瑶义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宫远徵看着凤青瑶娇俏的面容,突然沉默了下来,除了哥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说要保护他。 不知为何,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温暖和感动。 凤青瑶倏然问:“我的千里香呢?” 提起那盆花,宫远徵的脸色顿时不好,送出去的东西竟然被还回来了,任谁心里都不舒服。 “结出了红色的果实。”他淡淡的回答。 “真的吗?拿给我呗。”凤青瑶眼睛里亮着光。 “你不是不要了?” 凤青瑶负手走过去,整理裙摆在他的对面坐下,“我当时以为不会再来宫门了,哪知道会有如今这一出,恐怕以后来的机会也不少,赶紧还给我。” “你想要就要,不要就丢弃,对花也太不负责任了。”宫远徵有些愠气。 凤青瑶对他突如其来的态度很不解:“我什么时候丢弃它了?我那是怕角宫的下人没有你的人会照顾它,替它寻一良处,有何不可?” 宫远徵没有说话了,也没有要将千里香再送凤青瑶的意思。 凤青瑶顿时生气了,忿忿起身:“我天天累死累活帮你们,又好心好意绕道请你去角宫吃饭,你连一盆花都舍不得送,真小气!哼~” 宫远徵看着她的离开的背影,不为所动。 冬日的卯时格外宁静,枯黄的树叶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偶尔飘落几片。 两旁的房屋被岁月雕琢出斑驳的痕迹,窗户紧闭,仿佛还在梦中。 街道上,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被一层薄薄的雪覆盖,偶尔有早起的行人匆匆走过,他们的脚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深深的痕迹。 第181章 角浅外出 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轮在雪地上滚动,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 马儿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一团团白雾,随着马车的行进,渐渐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宫尚角外出匆匆,通常都是骑马,今日有上官浅同行,他寻了一辆宽敞的马车,装饰气派又舒适。 梨木桌、暖榻软垫,角落还有让人安神静心的檀香。 宫尚角坐在桌前处理公务,上官浅慵懒地靠在窗边的软垫上,身上盖着锦被,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她神情平和,难得惬意,享受这冬日清晨的宁静,等待第一缕阳光的普照。 宫尚角抬眸,恰好看见这样一幅美人依窗的画面,印象中的上官浅不管是微笑、委屈或流泪,总像是戴着一副面具,让人分不清真假。 后来,是淡然冷漠,对一切都云淡风轻,不落于心。 像此刻这般,看着窗外,短暂的放松自己,唇角还有淡淡的笑意,眉间的柔情一点点铺陈开很少见。 宫尚角看得有些入神,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又在无锋隐忍多年,可她的眼睛依旧清澈,气质脱俗雅致。 窗外车轮声声,车内萦绕着男子的气息还有那道炙热的视线,上官浅的心不自觉律动起来,却忍着没有与其对视。 马车驶入旧尘山谷东南面的山林,穿过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最终在一片竹林停下。 宫尚角率先下了马车,又伸手将拿着“碧落”的上官浅接了下来。 漫天翠竹,竹叶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竹枝交错,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隔离开来。 赶车的金复早已跳下马车,从另一侧取下两个悬挂的布袋。 宫尚角冲他点了点头,收到示意,金复打开了一大一小两个布袋。 瞬间,大布袋里的蝴蝶破空而出,五颜六色,在冬日里犹如一道漂亮的风景线。 它们不约而同的往竹林里飞去,上官浅怔怔的看着,虽然不懂宫尚角究竟要做什么,但她隐隐猜测是在吸引什么东西前来。 金复将另一个小布袋里装的十几根香蕉拿出来,整齐排列。 “香蕉?”上官浅有些诧异的看着宫尚角,香蕉在冬天极其难得。 宫尚角笑了笑。 金复立马替上官浅解惑:“夫人,这是公子好不容易弄到的,花的银子可以买一屋子了。” 上官浅不禁越来越好奇宫尚角的用意了。 倏然,一阵沙沙的异响打破了林间的宁静,一只未成年的金丝猴从竹林深处攀越而出,它的面部呈宝蓝色,眼睛如同两颗璀璨的黑宝石。 金丝猴轻盈地在竹子间跳跃,动作敏捷而优雅的追逐空中的蝴蝶。 上官浅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猴子,银白色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追逐中,金丝猴终于从竹子上跳了下来,它的注意力被地上的香蕉吸引,眼神勾勾,仿佛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 可它并没有贸然向前,而是警惕地看着上官浅三人,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拿取。 第182章 金丝灵猴 宫尚角上前一步,将上官浅护在身后,以防金丝猴突然发动攻击。 金丝猴并没有动作,目光在香蕉和三人之间来回游移,它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闪着野性的光辉。 “金复,往后退。”宫尚角一边说,一边拉住上官浅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的动作显然让金丝猴很满意,也卸下了些许防备,它小心翼翼地走近,用一只灵巧的小手抓起一根香蕉闻了闻。 随后又用另一只手抓着香蕉的一端,牙齿巧妙地沿着香蕉皮的边缘撕开一个小口,双手配合,一边咬一边剥,很快将香蕉皮完整地剥离。 金丝猴神情很是满足,轻轻咬下一口尝了尝味道,随着每一口的咀嚼,金丝猴的表情变得更加愉悦,它不时地用小手擦拭嘴角,然后又迫不及待地咬下新的一口。 一根又一根,五根过后,金丝猴身躯颤动了一下,好似在打饱嗝。 吃饱后,金丝猴缓缓起身,小肚子已经有点圆鼓,它用尾巴卷起一根香蕉跃上竹子后回头看了一眼宫尚角三人,极具灵性的眼神。 很快消失在茂密的竹林里。 见金丝猴东西吃了,却没有带他们去想去的地方,金复神色有些着急,“公子,它走了。” “无妨,先等等看。”宫尚角看向竹林深处。 “竹林里有机关吗?”上官浅询问,宫尚角明显是想要刚刚那只猴子带路。 宫尚角点了点头,“竹林中的每一根竹子都经过精心的布置,它们既是迷宫,也是机关陷阱的一部分。” 上官浅心下了然,想必竹林后住着一位世外高人,不知宫尚角煞费苦心相见究竟为何。 羽宫。 云为霜坐在房中,唇角带着冷笑,从容的拿起茶案边一支发钗,将上面一颗白色的珠子取下捏在两指间,微微一使劲,变成了粉末。 她簪回发钗,拿起一个茶杯,将手指间的粉末抖落到杯子里,倒了些水溶解。 看到投射在门上的身影,久久没有动作,云为霜很有耐心地等着。 叩叩叩—— 云为衫显然没有她有耐心,两姐妹僵持了这么久,她和宫子羽也回不到最初,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 房门很快打开,云为衫看着云为霜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宛如在照镜子。她经常会想,天地下应该没有比她们更像的双生子了。 “姐姐,这青天白日的在外走,很容易让人发现的。”云为霜看着云为霜眼底的乌青,便知她这些日子一定过得不好。 “你单,我双,房间挨在一处又僻静,有什么好担心的。”云为衫的声音很冷淡,径直往屋里走。 云为霜没有辩驳,轻轻关上房门后仔细打量起她的装扮:“姐姐这身衣服是新做的,紫色很适合你。” “你喜欢?”云为衫问。 “好看的东西,人人都喜欢。” 云为衫听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开始旁若无人的脱衣服。 她动作缓慢,将外衣、腰带和里衣都褪下。 第183章 神秘老者 云为霜的面容终于有了波动,“姐姐这是干什么?”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云为衫漫不经心的说道。 云为霜也不询问缘由,听话的脱掉衣服,随后两人很快换了装扮。 云为衫的情绪很低落,她走到茶案边坐下,随手拿起茶壶,“阿霜,坐,我有话跟你说。” 云为霜对她的打算已心知肚明,她坐下不动声色的接过茶壶:“姐姐,我来。” 云为衫看向窗外:“你说得对,我向往的是自由,宫门于我而言是另一个牢笼。原本为了宫子羽,我可以忍受,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不管姐姐作何打算,妹妹都支持你。”云为霜将放了情殇之毒的那杯给了云为衫。 云为衫接过却没有喝,轻轻放在一边。 “我走了,还有地方可以去。若是你离开,此生便不会再有安宁。” 云为霜眉眼动了动,看似有些感动:“姐姐要去哪里?” 云为衫也不隐瞒:“凤凰山庄。”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云为霜的更加深不可测,她没有挽留也没说多余的话,而是端起茶杯:“那就祝姐姐一路顺风了。” 云为衫幽幽地看着她,心里闪过一丝伤痛,最终端起案边的茶一饮而下。 山林的气温较低,纵是阳光普照,也感觉不到暖意。 为防止得风寒,宫尚角让上官浅在马车上等候,却被她婉拒。 就在金复觉得没希望之时,竹林里远远出现一个人影,金丝猴坐在他的右肩上。 “公子、夫人,人来了。” 宫尚角和上官浅顿时直了直身子,顺着金复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来人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身姿苍劲,目带威严目光审视着宫尚角和上官浅。 宫尚角上前一步,屈身行礼:“诸前辈,晚辈宫尚角前来拜见。” 上官浅听到宫尚角对他的称呼,隐隐猜到了什么,双手交叠一礼:“晚辈独孤浅见过前辈。” 诸冶子横了宫尚角一眼后,将视线移到上官浅身上,“你姓独孤?” “是。” “你可知道孤山派?” “晚辈来自孤山派。” 诸冶子有些诧异,“你是方嫮的女儿?” “前辈认识我娘?” 诸冶子没有回答,反而数落起宫尚角,“你小子怎么回事,对毛球用这种阴险招数!” 毛球,小灵猴的名字。 宫尚角笑了笑:“竹林与我初来之时有所不同,不敢贸然前进,只得此法。” “算你识相,五年前有人硬闯,损毁了不少机关陷阱,老头子我又重新布置了。你敢随便乱闯,将你扎成马蜂窝。” 上官浅这会也看明白了,江湖人人寻觅不得的铸剑仙竟然跟宫尚角是旧相识。 毛球冲宫尚角“吱吱”乱叫,原来它发现地上的香蕉不见了。 诸冶子敲打了一下毛球的脑袋,“瞎嚷嚷啥,再贪嘴我饶不了你。” 宫尚角看了小猴子一眼,又对金复使了个眼色。 金复连忙将装有香蕉的布袋子递了过去,宫尚角拿了一根出来递给小猴子,小猴子立马抢过,开心的抱在怀里。 众人看见这一幕都忍俊不禁。 “好了,别站在这里了,有话进去说。”诸冶子说道。 第184章 极力劝说 一行人跟着诸冶子穿过竹林,到达一座小院。 小院是用竹子搭建而成,里面的陈设几乎也是用的竹子。 诸冶子、宫尚角和上官浅在竹案边坐下,诸冶子刚要拿起茶具,宫尚角接了过去。 “前辈,我来。” “你小子越来越有眼力见了,难怪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诸冶子把茶壶递给了他。 宫尚角看了眼上官浅,无声弯了唇角。 上官浅红着脸低头:“前辈,我们还未成亲” 诸冶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宫尚角:“你都多大了,还不成亲?你爹在你这个年纪,你都会跑了。” 提到宫尚角的爹,诸冶子一阵惋惜,他虽然早已不涉足江湖之事,可宫门当年的惨事也略有耳闻。 茶香袅袅,宫尚角将倒好的两杯茶,一杯给了诸冶子,一杯给了上官浅。 “宫门突生变故,百废待兴,这些年心思都放在振兴宫门,顾不上成家。” “顾不上成家也抽不出时间来看看我啊,哼~”诸冶子很不满地瞪他一眼。 诸冶子和宫尚角只有一面之缘,那时的他还是一个少年郎,却性沉内敛,诸冶子很喜欢他。 “无锋势力逐渐增大,又对宫门和我虎视眈眈,晚辈是担心行踪泄露连累前辈。” 诸冶子知他有心却还是故意道:“那现在怎么来找我了?” 宫尚角也不扭捏,直言道:“我想让前辈帮忙铸造一把佩剑。” 诸冶子看着上官浅,宫家都是用刀,根本用不上剑:“你用?” 上官浅早已明白了宫尚角的用意,点了点头。 诸冶子瞅了眼她放在一侧的‘碧落’,“你这把佩剑已是不可多得,为何还要另铸?” 宫尚角替上官浅解释:“‘碧落’虽好,却与她所习的功法不符,稍显轻盈,也不够锋利。” “哦?不知是何剑法需要如此有力量的剑相匹配?” “凤凰九式。” 诸冶子一听,脸色立马变了,“凤傲天那倔驴舍得将比自己的性命看得还重的剑法传给外人?” 他意识到不对,问上官浅:“你是凤傲天什么人?” 上官浅如实回答:“他是我义父。” 诸冶子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凤傲天这个妻奴!铁定是蓝星落的主意,你义父那人可小气了,铁公鸡,一毛不拔。” 上官浅忍不住笑了,诸冶子的表情很有趣,给她一种老顽童的感觉。 诸冶子看着宫尚角:“你看我这一大把年纪,还有力气铸剑?” “前辈看起来老当益壮,中气十足,应当是不成问题。” 诸冶子又横了宫尚角一眼:“铸造一把好剑是那么容易的事吗?我看你是存心想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宫尚角想了想,他能铸刀,与铸剑大部分的步骤一致,于是说:“晚辈愿意协助前辈,有任何需要我都愿意去做。” 上官浅闻言有些吃惊的抬眸,诸冶子也是微微讶异,宫尚角居然愿意屈尊降贵干这种劳累活,他原以为会派一起来的那个小跟班。 第185章 天外之物 诸冶子悠悠看了宫尚角一眼:“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跟你爹一样是个痴情种。” 上官浅的脸安静低下。 宫尚角说:“数年前,我曾去过一趟西域,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萨米提大师,他送了我几坛星河醉。” 星河醉是西域的绝世美酒,名声远播,被无数文人、侠客和王公贵族所追捧。 萨米提是隐居在西域高山之巅的酿酒大师,他汲取了天山雪水,融合了西域珍稀的果实和粮食,精心酿造出了令人心醉神迷的星河醉。 星河醉的色泽如同深邃夜空中的银河,闪烁着淡淡的蓝光,透出点点星光。 诸冶子的瞳孔蓦然睁大,光听喉间已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回过神又白了宫尚角一眼:“你爹跟你还真是无话不讲,就这么点爱好还透露给你了。” 宫尚角笑了笑,父亲很喜欢将他在江湖上的所见所闻说与娘亲和自己听。 诸冶子转头看向上官浅:“丫头,把你的剑给我瞧瞧。” 上官浅拿起一侧的‘碧落’递了过去。 利刃出鞘,寒光闪闪,诸冶子仔细打量了好一会,“这把剑也是用极好的玄铁所铸,再铸造一把,不过是在重量和锋利略胜一筹。” “晚辈听闻凤庄主的凤鸣剑举世无双,可断世间一切利器。” 诸冶子将手中剑收好还给上官浅:“江湖人都以为凤鸣剑的威力来自于我的铸造术,殊不知总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米好饭自然香。” 宫尚角是何等的聪明,立马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前辈的意思是,凤鸣剑所用的玄铁不一般?” 诸冶子笑了笑:“凤鸣剑用的不是玄铁,而是陨铁。” 宫尚角和上官浅同时一惊,对视了一眼。 “陨铁是天外之物,极其罕见,凤庄主从何而得?”宫尚角询问。 宫门山谷也曾从天而降陨铁,并研制出了神武‘无量流火’,就是因为威力巨大才会被封印。 “这就不知了,不过凤傲天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桀骜不驯,普天之下谁都不看在眼里。他找上我要铸剑,我虽奇怪,但没有搭理他,直接将他关在门外。” “前辈是因为义父手中的陨铁才答应替他铸剑。” 诸冶子轻咳一声缓解尴尬,“陨铁是天上来的东西,是神物,更具有灵性,百闻难得一见,更何况是可以用来铸剑那么大一块,我自然想开开眼。” “凤鸣剑是我呕心沥血的杰作,也是我这一辈子的骄傲,自那以后,我就对玄铁铸剑再也提不起兴趣。” “随着凤鸣剑的名声越来越大,找我铸剑的人也越来越多,千金以求。可我只有一个要求,携陨铁而来,分文不收。” 上官浅问:“后来还有人找到陨铁了吗?” 诸冶子摇了摇头:“陨铁是神物,不仅耐高温、耐腐蚀,强度和韧度也极好且锋利无比,尤其自带一股隐藏的力量。那玩意可遇不可求,哪有那么容易得到哦。” 上官浅的眸色划过一丝失落,她渴望一切能有助于复仇的东西。 第186章 洗手羹汤 宫尚角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诸冶子好似看透他的打算:“你小子别痴心妄想了,整个江湖人都寻不到的陨铁,哪会让你轻易找到。” 宫尚角却问:“晚辈也不想为难前辈,打破自己已经退出江湖之誓言。不过,我若是寻得陨铁,前辈是否可以破例一次?” 诸冶子怔怔地看着宫尚角,试探的询问:“你知道哪里有陨铁?” 宫尚角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确定,但年少时听父亲提过,可以去碰碰运气。” “角公子要去哪里?”上官浅问,言语间透出一丝急切和担忧。 宫尚角看着她,“别担心,我只是去看看,不会有危险。” 上官浅不信,心中隐隐不安,可劝他话又卡在喉间。 诸冶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杯子里已无茶水还在继续慢饮。 缓了片刻,他将茶杯放下,语气坚定道:“好,只要你小子能找来陨铁,我便出山替你媳妇铸剑。”诸冶子挑了挑眉梢,“而且我保证,会比凤鸣剑更加惊艳,将它作为我的封山之作。” 羽宫。 一袭紫色锦衣的‘云为衫’走到宫子羽的门口,金繁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微微行礼:“云姑娘。” “执刃大人在吗?” 金繁正要开口,房门从里打开,宫子羽看见真的是‘云为衫’,高兴不已。 不等对方开口,他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外面冷,先进来。” 这么多天,阿云总算愿意见他,还是亲自前来,他发自内心的开心,脸上的表情根本抑制不住。 两人在茶案边坐下,宫子羽很是殷勤,煮茶倒水,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孩求得大人的原谅。 ‘云为衫’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眸色复杂。 宫子羽却浑然不知,身体前倾,直勾勾的盯着她:“阿云,你终于来见我了,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云为衫’羞涩一笑:“公子眼光好。” “是啊,我的眼光向来极好。”宫子羽不免有些得意,‘云为衫’呆住,他好似真的完全分不清她们,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宫子羽见她发愣,傻傻地说:“我指的是你。” ‘云为衫’垂眸喝茶。 阳光从窗户透射,房间亮堂一片,‘云为衫’面若芙蓉,紫衣泛着光泽,美人如画。 “阿云真好看。”宫子羽发自真心的赞美。 云为衫的头垂得更低了。 竹屋。 早已过了午膳时间,日头西斜,诸冶子打发宫尚角和上官浅去做饭,自己悠闲的躺在竹椅上摇晃。 毛球在院子里追逐着小飞虫玩耍,金复抱刀矗立一旁静静地看着。 厨房在竹院的旁边,没有门窗,还好今日天气晴朗,否则这种冬日,任谁都没有做饭的欲望。 灶台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燃烧,宫尚角卷起衣袖在桌旁用冷水清洗萝卜和干笋。 上官浅看了眼他冻得通红的手,拿起身侧的水瓢将锅里刚煮好的热水倒了进去。 “角公子从未进过厨房,今日何故坚持?” 第187章 地窖惊魂 “做饭事小却繁杂,这里又无暖炉和下人,你一个人忙活太辛苦了。” “比起角公子费心费力为我寻找诸冶子前辈,这些不算什么。” “此事你不必放在心上,诸前辈和我父亲是旧相识,见他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说来也是巧合,好似世间之事命运都自有安排。” 上官浅没有说话,拿起宫尚角洗好的干笋熟练的切了片。宫尚角又将洗好的白萝卜放在一旁。 “院子里有晾晒的腊肉,我去取一些。” “好。” 上官浅倏然想起诸冶子说后院的地窖里有红薯,放进火堆里慢煨,很是香甜。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后院,上官浅提着篮子走来地窖口。 地窖的盖子是用厚重的木板制成,上官浅有些费力的移开地窖的盖子,一股凉爽和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储藏食物的混合之味。 地窖口边挂着一盏油灯,上官浅用早已备好的火折子轻轻点燃,灯光摇曳,照亮了通往地下的木梯。 她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扶着梯子,缓缓地下到地窖中,木梯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地窖内部空间宽敞,储藏的东西也特别多,大部分都是腌菜、干菜、土豆和红薯。 上官浅将油灯放置一处,仔细挑选了几个胖又肥的红薯放进竹篮里,油灯的火苗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将女子的影子拉得细长。 阴暗角落里,一只受伤的蝙蝠静静地悬挂在那里,它的小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紧紧盯着女子的一举一动。 蝙蝠的身躯有些颤抖,好似不久前受到过什么伤害,让它呈现攻击状态。 上官浅完全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猛然起身,蝙蝠骤然受到惊吓,猛地展开了它的翅膀,以惊人的速度向她扑去。 它的动作很是迅速,飞行声划破了地窖的宁静,上官浅本能地回头,只见一道黑影直冲她的脖颈而来。 任凭她反应再快,此刻也难以躲闪,瞳眸微怔,一脸惊恐。 就在蝙蝠离她不过咫尺的距离,人影闪动,宫尚角一把抱住她,双手护住上官浅的头部,同时步子移动,侧身躲避。 蝙蝠的爪子划破了宫尚角的锦衣,它发出了尖锐的声音,在空中盘旋后躲进黑暗中。 地窖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宫尚角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蝙蝠的飞行轨迹,等待它的下一步动作。 很快,蝙蝠再次现身,灵活地在空中变换方向,它的攻击突然又迅猛。 宫尚角的目光落在脚下的油灯上,眼神微眯,一脚踹起油灯精准的击中了蝙蝠,一声尖叫过后,蝙蝠随着油灯一起坠落。 “砰”的一声,油灯在地面上碎裂开来,玻璃碎片四溅,火焰迅速蔓延。 一瞬间,地窖内被火光照亮,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见,蝙蝠在火焰的包围中惊慌失措,它的翅膀被火舌舔舐,发出凄厉的惨叫。 上官浅心有余悸,地窖内居然暗藏了一只蝙蝠,若是被它咬住脖颈,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了。”宫尚角见她脸色不好,轻声安慰。 上官浅抬眸,认识这么久,宫尚角对她不是怀疑和试探,便是警告和折磨。 尽管后来寻她,照顾她,帮助她,很大程度都是因为曦儿。 像此刻这般他认真地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担忧和关心,是上官浅不曾见过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融化,有点热又有点暖。 见她神情有异,宫尚角问:“受伤了吗?” 上官浅摇头,“公子怎么过来了?” 听到她没受伤,宫尚角暗松一口气,“取完腊肉回去,见你不在,我就猜想你来了此处。地窖黑暗,我有些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上官浅倏然问:“公子不放心什么?”她的眼睛很亮,仿佛要看穿宫尚角的心一样。 宫尚角有些许愣神,以前在宫门,他多次看着她的身影,待她回头,他又装作从未看过她。 上官浅等着他的回答,目光灼灼。 宫尚角回过神,此刻他的眼神却很坚定:“你,不放心你。” 第188章 主动退出 听这句话,上官浅有些意外,静静地看着他,倏然笑了。 随后,宫尚角也笑了。 唯恐地窖还暗藏什么危险,宫尚角环顾了一圈,说:“我们先出去,你以后不要来地窖了,有什么需要跟我和金复说一声。” 上官浅点点头,她先行一步,宫尚角在她身后保护。 出了地窖,光线大亮,空气冷冽又新鲜还混合了竹子的清香。 金复不知听到了什么动静,刚好赶了过来,宫尚角吩咐一声:“清理干净,将整个地窖仔细检查一遍。” “是!” 宫尚角和上官浅重新回到厨房。 宫尚角说:“煮点面条?” 刚受了惊吓,宫尚角不想让她太劳累。 “没关系,诸前辈一月来每日食用面条、地瓜,很是想念饭菜。”上官浅一边说一边净手。 宫尚角依她,蹲下往灶台里添加柴火。 羽宫。 “真的吗?”宫子羽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云为霜竟然答应出宫门了,难得云为衫也同意。 ‘云为衫’点点头:“经过这么些日子,阿霜也已经想通了,公子不喜欢她,她留在宫门也没什么意思。” 宫子羽心中窃喜,“对对对,我一点也不喜欢她,我只喜欢阿云。” ‘云为衫’怔了一秒后,脸颊透出红晕:“公子又胡说。” 宫子羽将手伸出去想握住‘云为衫’的手,又克制住,缩了回来。 “我是真心的,阿云,请你相信我,我虽然将你妹妹错认成你,但在我心目中,永远都只有你。” ‘云为衫’的心竟然不自觉疼了一下。 毕竟宫子羽是唯一一个真心给过她温暖和关怀之人。 “那你妹妹要去哪里?”宫子羽试探性的问:“回无锋吗?” 云为霜可是‘魉’,她要是回了无锋,就是助纣为虐,不是什么好事。 ‘云为衫’摇了摇头,“妹妹想去南疆暂避锋芒,无锋在那的势力又比较薄弱,她只要伪装成南疆的子民,可安然度过一段时日。” 闻言,宫子羽这才放心。 “只是南疆远在千里之外,她一个人,孤苦无依,我还是有些担心。” “阿云,不必担忧,等铲除了无锋,你妹妹就可以回来和你团聚了。” ‘云为衫’垂头叹了口气,“无锋如今强盛,想要彻底铲除他们,谈何容易。” 宫子羽脱口而出:“以前不行,现在可以” ‘云为衫’抬眸的一刹那,宫子羽连忙闭紧了嘴巴,宫尚角曾经跟他说过,联合四大家族之事是极为机密之事,万不可告诉任何人。 见他话只说一半,‘云为衫’却感觉到有非常重要之事:“怎么了?公子对我还有不可言说之事?” 宫子羽有些心虚,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的意思是,无锋作恶多端,想称霸江湖,多行不义必自毙。” ‘云为衫’自然不会被他三言两语所蒙蔽,虽然没有追问,但日子还长,她不信宫子羽能一直瞒着她。 竹林。 上官浅心灵手巧,又有宫尚角帮忙,半个时辰后,三菜一汤很快上了桌。 第189章 暗中使坏 诸冶子看见一桌子美食,眼睛都笑眯了,捋了捋长长的胡须,“看起来不错,尚角你小子有福气啊。” 宫尚角笑着看向上官浅。 上官浅脸颊微微泛红,“厨艺浅薄,恐难合前辈之口。” “浅丫头不必自谦,老头子我也算尝过大江南北的美食,这饭菜好不好吃啊,我一眼便看出来了。” 三人围坐桌边,其乐融融,两人将一些过往和联合四大家族剿灭无锋的计划说给了诸冶子听。他这才明白,两人为何非要执着于一把绝世好剑。 诸冶子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拿出自己珍藏的好酒非要和宫尚角不醉不归。 盛情难却,好久不曾喝酒的宫尚角陪诸冶子连喝了好几杯,谁也没有注意到诸冶子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夕阳西坠,天边的霞光渐渐收敛,山林间被一层淡淡的暮色笼罩。 宫尚角和上官浅原本打算吃完饭就回宫门,奈何诸冶子说天色已晚,他们又难得来一次,非要小两口在竹苑住一晚上。 上官浅以为是老人家一人在这山林里住久了,想要热闹一回,便答应了下来。 可她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诸冶子故意为之。 原来喝茶那会,诸冶子就看出宫尚角和上官浅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根本不像夫妻,太过客气和生疏。 后来,两人去做饭,他特意要宫尚角留下金复帮自己干点活,实则打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复支支吾吾不敢说,也不能说。 诸冶子苦口婆心劝道,一切都是为了他家公子的幸福,金复这才捡了一些能说的告知了诸冶子。 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 两人总是分房睡,那感情自然是越来越淡,诸冶子便心生一计,他给宫尚角喝的酒名叫宿眠,起初入口和一般的酒没什么区别,可它的后劲却很大,一杯可睡至天亮。 诸冶子看得出,上官浅心里还是在意宫尚角的,只是心里有道坎过不去。 晚膳尾至,诸冶子以天寒为借口,让上官浅先回去休息,他和宫尚角再小酌几杯,聊聊天。 舟车劳顿,又受了点惊吓,上官浅也觉得有些疲乏,便不再作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已经被安排和打扫好了,还备好了崭新的棉巾和热水,供她洗漱。 另一边,宫尚角看着已有些醉意又有些得意的诸冶子说:“诸前辈不必为我们费心,如今这样尚可。” 诸冶子还以为宫尚角认出了宿眠,醉意都清醒了几分,讪讪一笑,“我也没做什么,成不成还不得看你自己。” 宫尚角端起桌上的酒杯一仰而尽,放下酒杯后说道:“还是请前辈另外给我安排一间房。” 诸冶子顿觉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个,吓死他了。 刚刚饭桌上,他跟上官浅说,竹苑多年来只有他一人居住,只有一间空余的房间,其他房间脏又乱,没有收拾。 上官浅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没关系。” 第190章 酒入愁肠 诸冶子深深看了宫尚角一眼:“你小子就是太老实,你去打听下凤傲天当年是怎么追媳妇的。” 宫尚角略微低头,轻轻一笑。 房间熏香在四周溢开,炉火燃烧暖意徜徉,上官浅手执古籍,斜靠在软榻上。眉眼在灯火的照耀下格外柔和,清丽无双。 对于诸冶子的话,她并未放在心上,偌大的竹苑不可能只有一个房间,以宫尚角的性子也不会主动前来,所以她的神情很放松,没有丝毫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敲响,上官浅下榻开了门,见金复搀扶着宫尚角,颇有些意外。 “夫人,公子喝醉了,属下原本想送他回房休息,可担心无人照顾,夜里受凉生了病就不好了。” 上官浅幽幽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金复心虚的避开她的视线,“不是属下不照顾公子,是诸前辈也喝醉了,属下得去看顾他。” 金复心里七上八下,这段时日因为苏小月的缘故,公子和夫人关系明显比之前还要生疏,就在他以为上官浅会拒绝之时,却听见她说。 “进来。” 宫尚角带她出了宫门,又亲自陪同来找诸冶子,加之地窖之事,她对他的态度不似往日那般清冷,有所缓和。 金复大喜,连忙将醉酒的宫尚角扶到床榻躺下,随后立即开溜。 “夫人,那公子就麻烦你了,属下去看看诸前辈。” 上官浅点了点头。 房门被关上,上官浅看着床榻上俊朗的男子,轻轻走了过去。 她替他脱下鞋子和墨发上的金冠,又将其搀扶靠在自己的肩上,褪去他的外衣服后将他放平躺好,盖上锦被。 上官浅又打来水,湿了棉巾,轻柔地擦拭他的面容。 她静静的看着他,宫尚角总是淡漠又冷峻,明明是一个柔软之人,却用层层盔甲将自己包裹。 再次相逢之前,上官浅根本不知他对自己动过心,她对他半真半假表达过爱慕,可他从未对自己流露过一丝真情或爱意。 哪怕有那么一点点,她就会去赌,赌宫尚角会真的‘保她不死’,而不是“保她不受苦。” 究竟是造化弄人。 明知他有那么多无可奈何,他的人是宫门的,命也是宫门的,断然不会拿整个族人的性命去信任一个被怀疑之人。 道理都懂,可她就是做不到不介意,做不到轻易忘却那份被抛弃的痛。 痛彻心扉,痛入骨髓,痛到最后变成了麻木。 时过境迁,因为曦儿,两人之间又有了羁绊。 他为找她,掉落悬崖。他为找她,悬赏千金。他为救她,让最疼爱的远徵弟弟不远千里前往凤凰山庄,更是赠与救命神药——出云重莲。 为了帮她复仇,他愿意联合四大家族,送她视若珍宝的母亲遗物,带她来寻诸剑仙 一桩桩,一件件,她都看在眼里,她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 不管多心狠,也做不到对别人这样的付出视若无睹,还是一个自己曾经爱过之人。 第191章 相拥而眠 纵然她紧闭的心门还未完全打开,但那份悸动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水”宫尚角呢喃了一声,他醉得很是厉害,面色也逐渐潮红。 上官浅初次没听见,细闻才听清楚,转身走到茶案边,给宫尚角倒了一杯茶扶着他喝下。 喝完茶水,宫尚角潜意识里舒服了很多,又安然入睡。 可上官浅却毫无睡意,又坐回软榻上看书。 整个竹苑在夜色中沉睡,只有偶尔的风声和竹叶的摇曳打破了寂静。 羽宫。 宫子羽和金繁坐在桌边聊天。 “云为霜真的愿意离开?”金繁的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宫子羽瞥他一眼:“阿云亲口说得还能有假?” “你分得清哪个是云姑娘吗”金繁嘀咕一声。 “说什么呢?大点声。” “没什么,云为霜既然愿意离开,是好事,执刃的表情看起来怎么不太开心的样子?” “瞎说什么呢,我当然高兴,高兴得很。” 金繁撇嘴不言。 宫子羽的神情依旧很复杂,好似有什么事情想不通,眉头深锁。 “你说,要怎么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去呢?” 金繁有些意外,“你就是为这个事情发愁?” “听你这口气,怎么好似这件事情很简单一样?来,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金繁抿了抿嘴,“我自然是没办法,可角公子有啊,他经常外出,带一个人出去不是很容易的事。” 宫子羽轻微一怔,随即高兴起来:“金繁,你小子可以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明天我就去找尚角哥哥商量。” “明天恐怕不行。”金繁一盆冷水浇灭他的热情。 “为什么不行?” “角公子出宫门了,今日没回来,说不准明日也不回来。” “尚角哥哥出宫门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心思都在云姑娘身上,自然不知道了”金繁又暗自嘀咕。 “大点声。” “早上巡视,无意中看见了角宫的马车出了宫门。” 宫子羽沉思片刻,“尚角哥哥什么时候也开始坐马车了?” 金繁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他没有说出口。 四更天将至,宫尚角悠悠转醒,头还有些宿醉的疼痛。 原本能让人一觉到天亮的宿眠在百草萃的作用下,只让宫尚角睡了两个时辰。 他缓缓起身,这才发觉自己的衣物被褪下,只着了里衣。 上官浅趴在软榻上的小几上睡着了,侧颜在灯光的照耀下,异常柔美。 宫尚角轻轻下了床,走到她的身边,还好屋内暖和,她的膝上又盖了薄毯,否则这样入睡肯定会着凉。 许是真的累了,她睡得很沉,晚风轻拂,外面的竹叶沙沙作响,悦耳动听,有静心之效。 宫尚角将她打横抱起置于床榻里侧,见她衣物厚实,睡觉定然不舒服,沉思片刻,将她繁重的外衣脱去,替她取下头发上的玉饰,动作轻柔而缓慢,生怕吵醒了她。 做完这一切,宫尚角静静地看着她,唇角微挑,随后也钻入了被窝。 被窝已被宫尚角暖热,很舒服,上官浅微冷的身子逐渐暖和起来,眉目微微舒展开来。 两人许久不曾如此亲密过,宫尚角有些贪恋此刻的感觉。 屋外寒风冷冽,室内弥漫着柔和的暖意,宫尚角轻轻拥住上官浅,女子的身体很柔软伴随着幽香,淡淡的,却足以令人沉醉。 酒意逐渐消散,他细细看着她如扇的睫毛,挺直的鼻子,小巧的嘴巴,眉目一片温柔,唇瓣带着笑意。 许是气氛所致,宫尚角再一次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他宠溺地在上官浅额上落下一吻。 第192章 翘首以盼 怀里的人明显身体僵直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宫尚角的笑意更深了,上官浅向来警觉性高,不知何时已经苏醒却没有睁眼。 或许是因为尴尬,才假装未醒。 宫尚角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温柔到极致:“睡,好好睡一觉。” 以前的上官浅是一个人,她可以心狠,可以只爱自己。可如今,她的身后是凤凰山庄,有疼她、把她当做亲人的义父、义母和青瑶妹妹。 也有与自己骨血相连的女儿——曦儿。 还有如今表明心意,处处护她、帮她的宫尚角。 她似乎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不再是为了报仇可以豁出一切,爱她的人她同样不希望他们受到伤害。 心思重了,睡眠自然不好,上官浅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安稳且无梦。 宫尚角的掌心很温暖,丝丝热度透过衣料传递,他的话语也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上官浅静下心后,很快入眠。 翌日一早,诸冶子摇晃着躺椅,哼着小曲沐浴在温暖的夕阳下,直到宫尚角喊他来用早膳才缓缓起身。 饭桌上,相比眉开眼笑的诸冶子,宫尚角和上官浅平静得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从他们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常。 诸冶子犯糊涂了,金复明明跟他说,宫尚角昨夜被送往了上官浅的房间,早上再出来。 按理说,两人的感情不是应该明显升温,你侬我侬。 可看两人现在这副模样,好似一点进展都没有。 宫尚角自然知道诸冶子在想什么,说:“前辈,你年纪大了,像昨日那种烈酒还是少喝为好。” 诸冶子假意咳嗽两声,讪讪笑道:“拿错了,拿错了,我哪会知道你小子酒量那么差,才几杯就醉了。” 宫尚角深深看了诸冶子一眼,明知他有预谋,自己却顺势而为,如果是以前,他定当不会如此。 上官浅静静坐在一侧,先是替诸冶子盛了一碗粥,又替宫尚角盛了一碗粥,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旧尘山谷南街,热闹非凡,人声鼎沸。街道两旁,摊贩们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手里拿着糖葫芦或是小风车,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然而,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有一家贩卖茶叶的店铺,却显得格外宁静。 店铺的外观并不张扬,门面古朴典雅,挂着一块用隶书雕刻的牌匾,上书“张氏茶铺”四个大字。 店内的光线柔和,透过窗棂洒在木质的桌椅上,给人一种温馨、宁静之感,与外面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货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罐装茶叶,从翠绿的碧螺春到醇厚的普洱,每一款茶叶都散发着独特的香气。 张叔身穿深色长袍正坐在茶桌前,慢慢地泡着一壶茶,他的动作从容不迫,茶水在壶中轻轻旋转,茶香随之四溢。 张婶用鸡毛掸子清扫柜台的灰尘,眼睛时不时往门口看一眼,难掩失落的神情。 第193章 角浅同行 “老婆子,放宽心,小月吉人自有天相。”张叔见他天天看,日日盼,忍不住再次出声安慰。 张婶叹出长长的一口气,“她一个女子,怀着身孕去报仇,怎么能让人不担心?何况,小月说好一月内会来找我们,现在都过去好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急死人了!”张婶重重的将鸡毛掸子往柜台上一放,发泄自己焦躁的情绪。 张叔连忙起身,拉着她在桌边坐下,“好了,好了,你担心也没有用,我们能为她做的就是守住这个茶铺,等小月回来,有一方安宁之所。” 张嫂在张叔的搀扶下,缓缓坐下:“只要小月人没事,来不来找我们都无所谓,我就担心她已经” 张嫂想到此处已经红了眼眶,,语带泣音,张叔轻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 此时,角宫的马车已经从竹林外的小道上出发,前往旧尘山谷。 马车里,坐在书案前的宫尚角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倚窗而坐的上官浅,问:“你将张氏夫妇安置在旧尘山谷?” 上官浅回头看他,不置可否。 宫尚角又问:“旧尘山谷说大不大,但要寻人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你们之间可有什么约定?” “南街,张氏茶铺。” 那日上官浅回到山脚下的小木屋,她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张氏夫妇,让他们雇一辆马车到旧尘山谷。 张氏夫妇原本不要,可那时的上官浅已经不抱有生还的希望,便撒谎骗了他们。 说因为古香茶的热卖,金掌柜给了她很多赏金,她给张氏夫妇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既是感激也是道歉,恳求他们一定要收下。 张氏夫妇劝慰她,他们一生无亲无故,无牵无挂,在哪里生活都可以,为了不让她内疚,便收下了银子。 上官浅与张氏夫妇约定,报仇后会到旧尘山谷寻他们,根据她对旧尘山谷的了解,南街都是比较寻常的百姓,更加适合落脚。 张叔当即就提议,他们会开一家茶铺,取名“张氏茶铺”,让上官浅到那里找她们。 上官浅想到当日张氏夫妇苦苦劝她放弃仇恨,好好和肚子里的孩子过日子,担心她一去不复返时的那种神情,瞬时回头继续看向窗外。 想见到老两口的心也愈加迫切。 临近中午,街市上的人不减反增,热闹非凡。 马车入城后直奔南街,上官浅透过窗外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受久违的烟火气,细细查看每一家店铺的招牌。 张氏茶铺,张叔站在柜台里,‘噼里啪啦’地拨弄算盘,店里有几个客人正在挑选茶叶,他时不时的看一眼。 后院的厨房炊烟袅袅,张嫂正在忙活午饭,锅铲不停在锅里搅动着。 马车的声音逐渐清晰,随即停顿下来,上官浅从马车里出来,站在车上静静地看着‘张氏茶铺’四个大字,恍若隔世。 先下车的宫尚角伸出手将她搀扶下来,两人并肩走进店铺中。 第194章 喜极而泣 听到动静,张叔抬眸,只见一对璧人迎面走来。 男子高大挺拔,贵气不凡,女子面容娇美,气质温婉。 店铺里难得来这种贵客,张叔从柜台里迎了出来,温和问道:“不知两位客官想要买些什么茶?” 上官浅怔怔的看着鬓角发白的张叔,一大把年纪,却因为自己背井离乡,长途跋涉来到这谁也不认识的地方,还要时刻提防无锋的报复。 从爹娘去世之后,她唯一感受到的真心就是来自张氏夫妇。 上官浅鼻子发酸,眼眶瞬间盈满了泪水,声音哽咽:“张叔,您不记得我了吗?” 闻言,张叔一愣,怔怔的看着她。 那时的上官浅,身形瘦弱,面色苍白,五官略显尖锐,眉间总是带着淡淡的哀伤。 如今的她,锦衣华服,身材姣好,面色红润有光泽,加之与宫尚角同来,张叔才会看走了眼。 缓了许久,张叔才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是小月?” 上官浅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张叔神情立马变了,激动得不知所措,“小月真的是你啊,你没事,太好了。” “你张婶日盼夜盼,可算将你盼来了。”张叔来不及让他们入座,立马往后院跑去。 一路高声大喊:“老婆子,快出来!你看谁来了!” 听到张老头的声音,张嫂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才从厨房出来,“怎么了?这么火急火燎的。” “小月小月回来了。”张叔激动得语无伦次。 “啊?小月?”张嫂紧张地抓住张叔的胳膊,“真的是小月?” “是,她就在铺子里,你快去看看。” “好好好。”张嫂连续应声,又快速将围裙脱下,扔在一边,赶紧往内铺走。 上官浅正在环顾茶铺的陈设,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帘处传来,她刚回头,只见张嫂就冲过来将她抱住:“小月啊,你可回来了。” 上官浅也回抱张婶,眼泪不自觉滑落:“婶子,对不起,小月来晚了。” 宫尚角看见这一幕有些动容,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上官浅如此真心的落泪,看多了她的示弱伪装,他竟然忘记了她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子。 这样一想,他才发觉,他对上官浅有太多的戒心,才会不愿意去相信她的任何话语,总觉得她做一切事都另有目的。 四人在四方桌坐下,张叔泡了茶,张婶拉着上官浅问东问西,很是关切她过得好不好。 得知上官浅平安产下一女,她喜极而泣,连说了几个好字。 “张叔、张婶,感谢你们对小月的照顾。”宫尚角以茶代酒敬二老,他没有表明上官浅和自己的身份,二老知道的越少,他们就越安全。 张婶这才认真打量起宫尚角,世家公子打扮,气质卓群,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她侧身轻声问上官浅:“他是孩子的父亲?” 上官浅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张叔、张婶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见过的事不少,不该他们知道的事绝不多问。 第195章 悄无声息 张婶端起茶杯:“小月夫君,小月是个好姑娘,以后好好对人家。” 张叔也附和道:“是啊,她一个姑娘家太不容易了。” 宫尚角当着他们的面许下承诺:“二老放心,此生定不会相负。” 张叔、张婶对宫尚角很是满意,长得精神,平易近人,没有世家公子高高在上的姿态。 正值午膳时间,老两口热情相邀宫尚角和上官浅吃个家常便饭,两人没有推辞,张叔乐呵呵的将暂停营业的标识挂了出去,关上了店门。 角宫。 孙嬷嬷成日里到处溜达,嚼舌根,下人们碍于苏小月的面子又不得不听她唠叨。 一连两日没见到宫尚角,连上官浅的影子也不见,她心里打起了鼓。 恰时,一个丫环从廊下走过,她喊住丫环询问:“角公子呢?” 丫环福了福身子,“回嬷嬷,宫二先生有事外出了。” 孙嬷嬷又问:“那独孤姑娘呢?” “夫人身体不适,闭门不出在静养。” 孙嬷嬷闻言顿时冷了脸,“你这丫头,角公子和独孤姑娘还未成亲,怎能以夫人相称?你如此败坏她的声誉,是要受到训斥的。” 丫环被孙嬷嬷一恐吓,打了个激灵:“可角宫都是这么称呼的,宫二先生也” 孙嬷嬷打断她的话:“今时不同往日,你可懂我的意思?” 丫环看着孙嬷嬷有些犀利的眼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 “嗬~这角宫什么时候轮到猴子称山大王了?”一道嗤笑声从孙嬷嬷的身后传来。 丫环抬眸看了眼凤青瑶,更加惶恐,连忙屈身行礼:“凤姑娘。” 凤青瑶摆了摆手,丫环如蒙大赦,连忙退了下去。 孙嬷嬷在角宫这么久,自然知道凤青瑶是宫门贵客,大家都不敢怠慢。可那又如何,救命恩人跟贵客相比,贵客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孙嬷嬷挺了挺身子,“凤小姐好歹也是来自名门,说话怎么能这么难听,未免有些不太礼貌?” 凤青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又靠近孙嬷嬷几步,“你大概有所不知,我家啊,向来不讲什么规矩,都是凭拳头说话。我这人呢,不仅说话难听,拳头也是有些不长眼。” 一边说,凤青瑶一边用左手包住右手的拳头,握得嘎嘎作响。 孙嬷嬷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说话也有些结巴:“这里可是角宫你还敢打人不成?” 凤青瑶不屑一顾:“我开心的时候喜欢打人,不高兴的时候喜欢杀人。”她的眼神透着凶狠,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孙嬷嬷向来知道,江湖人都是满手血腥,杀人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顿觉心慌起来,言语却不示弱:“我家四小姐可是角公子的救命恩人。”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苏家的老嬷嬷,是四小姐最亲近之人,你胆敢伤我,四小姐不会善罢甘休的。”孙嬷嬷越讲越心虚。 凤青瑶冷哼一声,“别说你家四小姐,就算是苏老爷,我都不看在眼里。小门小户,还敢在我们面前瞎蹦跶。” 凤凰山庄名声在外,几百年的家族传承,根本不是苏思远这种商人可以比拟。 孙嬷嬷没想到凤青瑶如此胆大,口出狂言,她又不能反驳,只能忿忿的甩袖离去。 凤青瑶双手抱胸,白了孙嬷嬷的背影一眼,转身走了。 夜幕降临,宫尚角和上官浅悄无声息的回到角宫。 第196章 三更半夜 宫子羽很快得到宫尚角回来的消息,连忙派人去请,他已经迫不及待要送云为霜离开。 羽宫灯火通明,比角宫亮堂不少。 宫尚角与宫子羽坐在茶案边,宫尚角一边喝茶,一边听宫子羽絮叨。 自始至终,宫尚角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宫子羽有些急了:“尚角哥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宫尚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既然她想通了,那就送出去。” “啊?”宫子羽一时没反应过来,宫尚角向来最讲规矩,瞒着长老院将人送走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他说动了。 “执刃还有其他吩咐吗?” 宫子羽摇摇头。 宫尚角起身一礼,“那我就先回去了。” 宫子羽望着宫尚角远去的背影,神情迷茫。 夜色已深,角宫的灯火熄了大半,上官浅房间的灯骤然又重新亮了起来。 孙嬷嬷被绑住双手、嘴巴里塞了布条跪在屋子中央,上官浅和凤青瑶悠闲地坐在桌前喝茶。 “呜呜呜~”孙嬷嬷不停地挣扎。 “闭嘴!”凤青瑶吼她一声。 苏小月很快被下人请了过来,看见眼前的一幕,很是诧异。 凤青瑶睨了她一眼,“角宫应该没有缺了苏姑娘的吃喝,这怎么大半夜还行盗窃之事?” 苏小月倒吸一口凉气,垂眸看向孙嬷嬷,只见她不停地摇头。 “这当中可能有什么误会,不如先将孙嬷嬷的布条取下,听听她怎么说。”苏小月柔声请求道。 上官浅笑了笑,“也是,深更半夜偷偷摸摸来到我的房间,我也很想听听孙嬷嬷意欲何为?” 苏小月取下孙嬷嬷口中的布条,孙嬷嬷立马开口辩解道:“白日里,听角宫下人说,独孤姑娘身体不适,我见姑娘房间的灯又熄灭得早,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 凤青瑶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我竟然不知道孙嬷嬷如此关心我浅姐姐。”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早不来,晚不来,三更半夜前来” 孙嬷嬷临危不乱:“关心自然不分早晚,何况我是敲了门的,是独孤姑娘自己没听见。” “这么说来,反而是我的不是了。”上官浅的声音很轻,却很冷。 孙嬷嬷瑟缩了一下,“我老身不是那个意思。” 恰时,一身黑袍的宫尚角出现,他目光巡视了一圈屋内。 “怎么回事?”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孙嬷嬷身上。 孙嬷嬷自以为苏小月入了宫尚角的眼,也会宽待于她,立马控诉上官浅:“老奴以为独孤姑娘身体不适,特意来看看,谁承想,她将老奴当窃贼抓了起来。” “她胡说!”凤青瑶忿忿不平,“她明明就是不安好心才会鬼鬼祟祟潜入浅姐姐房间。” 孙嬷嬷假装不懂,“凤姑娘这是歪曲事实,明明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将我绑了起来。” 宫尚角的声音隐隐不悦:“好了,别吵了。”他看向一袭刺金白色睡衣的上官浅,问:“可有丢东西?” “没有。” 第197章 事半功倍 “可有受伤?” 上官浅摇了摇头。 宫尚角皱起了眉头。 苏小月在一旁低眉敛目,双眼通红,委屈又可怜,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宫尚角看了她一眼,“将孙嬷嬷带回去。” 孙嬷嬷闻言欣喜不已,但她又不敢表露出来,故意装成受害人的模样。 苏小月主动替孙嬷嬷解了绑,孙嬷嬷心里更加得意。 “角公子!”凤青瑶想要争辩些什么,被上官浅制止,“算了,青瑶。” 孙嬷嬷用余光瞄了眼上官浅,有些轻视她的软弱。 待所有人离去后,上官浅和凤青瑶相视一笑。 两人又在茶案边坐下,凤青瑶问:“浅姐姐,下次是不是就可以赶老刁奴走了?” 上官浅用手指摩挲着茶杯,莞尔道:“应该很快了,有角公子这次的维护,下次可不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我们如此用心做局给苏小月铺路,她可不要令我们失望才好。” 上官浅温柔地看着凤青瑶:“你看她不是配合得很好,被我们控制,她性命无忧且自由。做苏家的傀儡,除了最后遍体鳞伤,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凤青瑶想想也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看起来倒是不蠢。” 经过这一场闹剧,宫尚角回到房间却没有点灯,他借着月色坐在床榻边,幽冷沉寂。 他回忆起临走前,单独询问诸冶子的话:“前辈,凤庄主有了您打造的凤鸣剑之后,实力提高了几成?” 诸冶子毫不谦虚地说道:“至少五成。” 听到这样的回答,宫尚角脸色震惊,久久没有言语。 翌日清晨,宫远徵和打着哈欠的宫紫商在角宫门口相遇。 宫远徵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宫紫商揉了揉眼睛,全然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我也不想来啊,尚角弟弟一大早派人来喊,我敢不来吗?” 得知哥哥也派人找了宫紫商,宫远徵心里打起了鼓,不明白宫尚角的意图。 宫紫商见宫远徵突然沉默,狐疑地问道:“他这么早找我们做什么?有什么事需要我们两个同时出面?那得多大的事呀。” 听宫紫商这么一说,宫远徵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宫紫商见他脸色不善,呵呵笑了两声,“徵弟弟啊,年纪轻轻的不要多思,或许尚角弟弟只是叫我们过去喝早茶呢。” “我哥何时请人喝过早茶?” 宫紫商的笑容僵在脸上,讪讪一笑:“也是,起得比鸡早的人这会应该在书房埋头苦干。”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宫紫商突然靠近宫远徵,宫远徵身躯惯性躲避。 “徵弟弟,你什么意思啊,姐姐还能吃了你?”宫紫商白他一眼。 宫远徵直了直身子:“什么猜测?” “给我们安排秘密任务。”宫紫商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说道。 “哥哥给我们派发任务,还需要秘密进行?”宫远徵反问。 宫紫商眨了眨眼睛,好像真没必要。 “算了,算了,与其在这猜,还不如早点过去。”宫远徵语气不耐,大步上了台阶。 第198章 秘密任务 宫紫商提着裙摆追了上去,“徵弟弟,等等我啊。” 宫尚角书房的门紧闭,金复在门口值守,见宫远徵和宫紫商过来,连忙推开了门。 宫远徵和宫紫商交换了一个眼神,忐忑不安地走了进去。 清晨,天空尚未完全放亮,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厚重的云层,洒在了书房的窗棂上。 书房内,炉火微弱地跳动着,宫尚角俯首案前,正在细细查看关于宫远徵行踪泄密所有相关之人的口供。 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目光紧紧盯着一行字:宫紫商将宫远徵远行之事告知了宫流商。 “哥。”宫远徵轻唤一声,打断了宫尚角的思绪。 宫尚角抬眸,放下手中的毛笔,“你们来了。” 宫紫商试探性地问:“不知尚角弟弟这么一大早找我们来,可有急事?” “上次月中汇报,你说新研制了一款神铳的武器,如今成效如何了?” 宫紫商心里咯噔一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检查起了作业,今天明明才初五啊。 何况,因为云为衫姐妹之事,金繁白日要盯着她们,只有晚上两人才有些相处的时间,自然就耽误了进度。 “呵呵,还在研究中。”宫紫商打着马虎眼。 宫尚角可不是那么好忽悠之人,“详细说说研究到哪一步了。” 宫紫商欲哭无泪,比起长老,宫尚角认真起来明显还要可怕三分。 “射程短,威力不足还有很大的研究空间。”宫紫商轻声说道。 宫尚角思考片刻又看向宫远徵,“远徵弟弟的千日眠可即刻麻痹神经吗?” 宫远徵摇了摇头,“需要一些时间等药效发挥。” “那可有立即麻痹神经,不能动弹的药物?” “有,我的暗器上就淬了这种毒。” 宫尚角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最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让你们合作,尽快出两把神铳,将麻痹神经的药物与火药相结合。” 宫远徵和宫紫商同时一愣,宫远徵率先反应过来:“哥,你要去哪里?很危险吗?” 宫尚角武功深不可测,向来都是用刀,宫远徵曾给他送了很多暗器,他都没有收。 “嗯,要去一个地方。”宫尚角淡淡的回道,并没有多说。 见哥哥不想说,宫远徵的脸色更差了,宫尚角闯荡江湖十几年,这是他第一次提出需要他们的帮助。 宫紫商顿时心中也有些不安,宫尚角向来是商宫提供什么用什么,从来没有过多的要求。 见两人都不说话,宫尚角问:“这件事很难吗?” 宫紫商看了宫远徵一眼,小声回答:“如果是在现有的基础上,对神铳的没有更高的要求,再有徵弟弟的帮忙,应该问题不大。” 宫尚角又看向宫远徵,宫远徵回过神,点了点头,“我还可以在火药中再添加另外一种毒,只要弹丸爆炸,毒气就会挥散在空气之中,避无可避。” “好,那此事就交给你们了,越快越好。” 第199章 陨铁之谜 宫紫商重重的点了点头,她心中甚至有点窃喜,宫尚角这个想法简直好极了,她正愁月中去长老院交不了差,会被小花长老说教一顿。 没承想,一大早天上就掉了个大馅饼。 五日后,同样天光还未大亮,宫尚角独自来到了后山。 山林里的秘术全部由凤青瑶布置,红玉侍和黄玉侍皆听从她的调配,至于图纸羽宫也保存了一份,宫尚角看过后熟记于心。 金复守在后山入口心事重重,他看着巨大的铜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虽然不知道公子要去干什么,会面临什么,但瞧公子全副武装,身上还穿了护心软甲,定然不是寻常之事。 宫远徵自从昨日听闻宫紫商已经将两只半成品神铳送到角宫后就心神不宁。 终是按耐不住,太阳刚升起,他就匆匆来了角宫。 可寻了一圈,根本没有宫尚角的影子,连金复都不见了。 他又问了几个下人,都说没有见到角公子,而宫远徵可以肯定的是,宫尚角根本没有出宫门。 宫远徵越来越焦虑,他又火速去了羽宫,可依旧没有见到宫尚角,于是又返回了角宫。 他坐在宫尚角房间的台阶上,神情沮丧。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宫远徵本能的惊喜回头:“哥——”当他看见来人是上官浅,神色再次黯淡下来。 上官浅看见他的表情很是疑惑,轻声询问:“徵公子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你看见我哥了吗?”宫远徵问。 “我正要找角公子商讨一下南行之事,他不在吗?” “不在。” 宫远徵的表情明显有异,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花,上官浅看了一眼后在宫远徵身边坐下。 “角公子又没有外出,徵公子为何看起来很担心他?” “前几日,哥哥找我和紫商姐定做了两把神铳,神铳的设计还不完善,可哥哥好似急着用。” 上官浅闻言很诧异,“角公子向来都是用刀,不喜暗器和火器。何况他近日也无外出的打算,怎么会急着要神铳?” 宫远徵幽幽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对哥哥很了解。” “孩子都有了,能不了解吗?” 宫远徵撇嘴。 一时静默无言,雪花越飘越大,越落越密。 “我先回去了,哥哥回来了,你让人来告诉我一声。”宫远徵几乎已经默认,上官浅就是角宫的女主人。 “好。” 宫远徵偏头看上官浅:“我哥最近真的没有跟你提过要去哪里吗?” 上官浅认真想了片刻,正要回答没有,却好似想起什么,突然问:“角公子可有跟你提过,哪里有陨铁?” “陨铁?” “嗯,除了无量流火以外的陨铁。” 宫远徵深深看着上官浅,“你怎么会知道宫门还有陨铁?无锋告诉你的还是哥哥告诉你的?” “陨铁在宫门?” 宫远徵猛然站起来,大声问道:“哥哥要去找陨铁?他要陨铁做什么?” 见宫远徵表情惊恐,上官浅也意识到不妙,“陨铁到底在哪?” “后山,关异化人的山林里。” 上官浅瞬间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手脚冰凉。 第200章 火急火燎 宫远徵从中看出了不对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哥去了后山找陨铁?” 上官浅思绪混乱:“我也不知道” “那我哥是不是需要陨铁?” 上官浅下意识点点头。 宫远徵顿时急了起来:“哥哥肯定去了后山!” 当年从天上落入宫门的陨石一共两块,一块落在花宫附近,一块则是掉在后山的山林里。 这件事一代代传下来,除了长老们和老执刃,就只有宫尚角的父亲知道。 宫卿角在一次与少年宫尚角的闲聊中,无意透露宫门还有一块陨石,少年宫尚角问,为何不拿来制作武器。 宫卿角给他的答复是,陨石降落在特殊位置,族人试探了好多次,用了好多办法都没有将其取出,后来便不了了之。 宫尚角成年后去后山进行了三域试炼,也知道了异化之人的存在,自然也就知道那块陨石在何处。 至于宫远徵,就像寒冰莲池一样,也是宫尚角与其聊天中不经意间透露。 天色渐暗,上官浅手心不自觉的攥紧,目光灼人:“走,去后山。” “你?别说你,我都进不去。”宫远徵不屑道。 “不能进我也进去过了。” 宫远徵:“” 天气愈加寒冷,雪越落越大。 宫远徵和上官浅匆匆赶到后山入口,便瞧见金复忐忑不安地在高大的铜门前张望。 宫远徵快步上前,抓住金复的肩头,怒气冲冲地问:“我哥呢!” 金复见是宫远徵,立马行礼:“公子去了后山。” “他去做什么?” “属下不知。” “你是哥哥的贴身护卫,怎会不知?” “公子早上命我从库里拿了一件金丝软甲,随后就来了后山,吩咐我在此等候,并没有言明要去做什么。” 上官浅听见金丝软甲四个字,几乎已经认定宫尚角独自去后山寻陨铁。 “开门!”宫远徵冲值守在铜门前的两名侍卫吼道。 “徵公子,按照规矩,您不可进入后山。”其中一个黄玉侍卫说道。 宫远徵面目阴森,“我都去过了好几次,谁说不能进!” 黄玉侍:“抱歉,徵公子,没有长老们的命令,我们不能放您进去。” “放肆!”宫远徵的眼里满是担忧和愤怒,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我再问一次,你们到底开不开?”宫远徵的手已经按住佩刀,准备随时动手。 两位黄玉侍卫很是坚持,见宫远徵如此,做出防御动作。 上官浅拉住宫远徵的手腕,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贸然行事,惊动了长老们,他们兄弟二人可能都要受罚,有损他们在宫门的威望。 上官浅走到两位侍卫面前,容色平静:“我和徵公子是青瑶妹妹喊来帮忙的,她没有跟你们交代吗?” 两位黄玉侍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想必是她事务繁忙,一时忘了交代,你们若是不信,可前去询问,我们在此等候。” 看上官浅的样子根本不像说谎,两名侍卫信了七八成,但职责所在,还是先让一人进去找了凤青瑶。 第201章 身处险境 上官浅回到宫远徵的身边,宫远徵愠气地看着她:“你跟他们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又不是打不过。” “打得过又怎样,徵公子不会不知通往后山的密道重新布置了机关,我们根本闯不过去。” 宫远徵不服气的沉默。 上官浅又说:“还是你想让全宫门都知道,角公子私自进入秘密之地,被长老们训斥?” “可”宫远徵害怕多等待一秒,哥哥就多一份危险。 “没有可是,我们目前只能沉住气等青瑶妹妹来接我们。”上官浅打断他,可实则她的害怕和紧张一点也不比宫远徵少。 明明是寒冬天气,她的后背却已经薄湿一片。 山林。 寒风裹挟着雪花,缓缓飘落,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静谧和阴森。 四周的树木,或扭曲或直立,它们的枝桠在风中摇曳,投下长长的阴影,如同鬼魅般在雪地上舞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安。 根据记忆,宫尚角好不容易寻到陨石掉落的方向。 可恰时危险也正在逼近,他紧握手中的寒刀,刀身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的眼神警惕,耳朵捕捉着四周的每一个微小声响。 一道黑色的身影在他的背后闪过,动作快如闪电,转瞬不见。 宫尚角几次不见其貌,正欲往前走,沉重的呼吸声从他的背后传来。 他缓缓转身,犹如野人一般的异化人落入他的视线,异化人身形魁梧,肌肉虬结,裸露的皮肤在寒风中泛着油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野性。 异化人冲宫尚角龇牙咧嘴,露出野兽的本性,还不等宫尚角做出反应,挥舞着长指甲的手掌已到身前。 宫尚角的身影快速移动,如同一道幻影,寒刀划破空气,直指野人的要害。 然而,异化人的反应速度出人意料,他快速拾起地上一截手臂粗的树干,将宫尚角的攻击一一挡下,木棍与寒刀的碰撞声回荡在山林之间。 宫尚角见状,不敢轻敌,接连使出拂雪三式和斩月三式,他的身影在雪地上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让人难以捉摸。 刀刃在他的手中化作一道道寒光,如同冬日里的雪花,飘忽不定,却又凌厉无比。 打斗愈演愈烈,宫尚角感到自己的体力在迅速消耗,异化人却似乎不知疲倦,每一次攻击都充满了野性的狂暴。 “砰砰~”接连几声神铳的射出,都没能准确的击中异化人,他的身形实在太快。 许是被宫尚角激怒,异化人突然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攻击变得更加迅猛,每一棍都带着破空之声,力量之大,好似能撼动山岳。 宫尚角的寒刀与野人的木棍狠狠地碰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宫尚角的手臂一阵发麻。 就在这时,异化人抓住了机会,一棍横扫,宫尚角勉强躲过,但异化人的再次攻击已经如影随形而来,手中的树干重重击中了宫尚角的背部。 第202章 危在旦夕 宫尚角感到一股剧痛从背部传来,身形一晃,寒刀从他的手中脱落,他的身体重重地落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雾。 宫尚角刚挣扎着起身,异化人已经跃至跟前,大手一挥,指甲穿透了他的锦衣和金丝软甲,陷入他的血肉之中。 异化人的攻击如同雷霆,宫尚角感到身体如同被撕裂一般,他倒在了雪地上,鲜血从他的伤口中涌出,染红了周围的雪白。 宫尚角的意识开始模糊,另一把神铳刚好掉落在他的身边,他半眯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神铳,身体却使不出一丝力气。 异化人见他已经失去威胁性,扔掉了左手抓着的粗壮树干,慢慢朝他靠近,五指成爪朝他的脖颈而去。 宫尚角骤然身躯翻滚,抓起一旁的神铳对准异化人,弹丸爆射而出,打入异化人的身体。 只听见一声嘶吼响彻山林,山林外围的侍卫们心下颤抖,面面相觑。 红玉侍首领察觉不对,连忙带了两人往山林里走,查探情况。 与此同时,凤青瑶已经将上官浅和宫远徵接了进来,上官浅跟她大致说了下情况,凤青瑶却说无人见过宫尚角来了山林。 上官浅和宫远徵对视了一眼,明显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轻松。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或许角公子去了别的地方。”凤青瑶说。 上官浅思考片刻,还是不放心,“既然来了,还是去看看。” 凤青瑶想想也是,一行三人快速往山林方向走。 还未走到入口,只见红玉首领背着一人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上官浅只觉浑身的血液倒流,怔怔站在原地,宫远徵大惊失色,疯狂跑上前:“哥!” “徵公子,角公子受到异化人攻击,受了很严重的伤” 宫远徵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手指颤抖的从衣袖内袋中摸出一颗护心脉的药丸给宫尚角服下。 看见浑身是血的哥哥,宫远徵慌得手足无措:“哥,你醒醒啊,你说句话快!月宫,赶紧送我哥去月宫!” 宫尚角被送到月宫,他躺在床榻上,赤裸着上半身,月长老看着他胸口深可见骨的伤口,神色凝重:“肋骨和胸骨断裂,失血过多,恐怕” 宫远徵双眼通红,咬牙切齿:“救我哥!他一定会没事的!” 月长老想,此时若是有出云重莲就好了,否则宫尚角的命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他对下人吩咐一声:“去将我珍藏的止血散拿来,还有将千年雪莲入药熬煮。” 上官浅静静地站在门口的位置,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宫尚角那满是伤痕的身体上,脸上的表情逐渐转变为呆滞。 上官浅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指尖因为紧张而变得苍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围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月长老的话上官浅自动选择忽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她的思绪在混乱中挣扎,她想要呼救,但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无法发出。 第203章 叔嫂相争 “浅姐姐”凤青瑶很是担心她,轻唤了一声。 上官浅侧头看她,“没事,会没事的。”她不知道是在安慰凤青瑶还是在安慰自己。 月长老治疗需要安静,只留下一个下人帮忙,宫远徵、上官浅和凤青瑶被打发了出来。 房门一关上,宫远徵就怒视上官浅,虽然不知道哥哥要陨石做什么,但他知道一定是因为上官浅。 “我哥若是有个什么不测,我定不会” 凤青瑶挺身向前,“徵公子想怎样?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真相,不要口出恶言。” “再者说,不管角公子想做什么,都是出于他自愿,跟浅姐姐有什么关系。” 凤青瑶说得没错,不管哥哥做什么都是出于自愿,没人逼得了他。 可哥哥 他真的已经在意到上官浅如同自己的生命一般重要了吗? 宫远徵心中的闷气无处发泄,阴沉着脸在门口坐下。 凤青瑶将上官浅带到自己的房间,上官浅倚靠在门口,望着越下越大的雪花,眼睛泛红却没有落泪。 天色已经逐渐暗沉,冷风刺骨,凤青瑶从床榻上拿起一件披风替上官浅披上,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她身边,静静地陪着她。 凤青瑶暗自叹息,浅姐姐清冷孤傲,理智又聪慧,角公子,冷静强大,杀伐果断,可两人面对感情,都是不愿敞开心门,反复衡量。 若说以前两人之间更多的是算计和不信任,如今反倒是为对方想得太多。 凤青瑶的思绪随着雪花飘到那一次与上官浅的夜谈。 “浅姐姐,我看得出,角公子是真的在意你,为何你” 上官浅笑了笑:“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有些薄情寡义了?” 凤青瑶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只是我觉得不太像你的行事风格。你看啊,爹爹和娘对你好,你便将他们放在心上,出门了还总是提及他们。” “角公子,对你也花了不少心思,但我就觉得你对他很客气,不是很亲密。” 上官浅垂头看向自己的茶杯,难得袒露自己的真心:“我是被无锋视为叛徒之人,无锋想做的,从来都是不择手段,必定达成目的。” “何况我还两次重创了点竹,他们对我的追杀永无止境。角公子与我亲近,于他而言并不是好事,甚至对整个宫门来说都不是好事。” “徵公子上次行踪被泄露,我隐隐觉得宫门还藏有无锋之人,虽然不知他是谁,但一定不简单。” 凤青瑶好似明白了什么,“你是担心无锋狗急了跳墙,会伤害角公子?” 上官浅没有说话。 “浅姐姐,你会不会多虑了,或许上次的事只是一个意外呢?” “青瑶,你是没有见过无锋的手段,死是他们对一个人最轻的惩罚,无锋擅长折磨人心,他们会将你所在意的东西一样样摧毁,让你痛不欲生。” “我曾经没有软肋,寒鸦柒也说我只爱自己,那是因为我怕,怕与人产生感情,那将会是让我粉身碎骨的无底深渊。” “没有感情的牵绊,宫尚角不会因我出事,我若是死了,他也不会太难过。或许这样,才是属于我们最好的结局” 凤青瑶想了想,“角公子以守护宫门为己任,他在外出生入死,恐怕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既然是他的妻子,他以命相护也应当啊,两个人携手同行,有商有量不是很好吗?就算有一天分开,至少自己不会有遗憾。” 灯火闪动,上官浅的心也被凤青瑶的一番话触动。 三日后,宫尚角被送到了角宫,在凤青瑶的操作下,长老们和宫子羽等人都以为宫尚角是为了巡视山林防护才会被异化人所攻击。 经过月长老的救治,宫尚角的命是保住了,可他受的伤极重,至于什么时候苏醒,谁也说不准。 房间里,宫远徵准备住在角宫照顾宫尚角,却被上官浅拒绝。 “他是我哥,自然由我照顾。” 上官浅平静地回道:“我的夫君自然由我照顾。” 第204章 彻夜难眠 宫远徵皱眉,挑了一眼上官浅:“你们还没成亲,不算。” “孩子都有了,成不成亲我都是他夫人,还是你哥自己承认的。” 宫远徵被噎了一下,倔强道:“你自己又没承认。” “远徵弟弟,怎么知道我不认?” 一声远徵弟弟让宫远徵愣住,再次相逢,这是上官浅第一次这样称呼他。 回过神,他忿忿不平地说道:“你对我哥根本就没有心,现在不过是感激他为了你他在生死边缘挣扎,你一点也不伤心,也不见你难过。” 面对宫远徵的质问,上官浅没有争辩。的确,自宫尚角出事以后,她表现的太过平静,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担忧和悲伤。 “徵公子,不是所有的伤心都要表现在脸上。”凤青瑶知道上官浅有多难过,彻夜难眠,等来宫尚角脱离危险的消息,她神情才有所松动。 “浅姐姐和角公子是夫妻,当然要相互照顾,你瞎掺和什么?”眼见上官浅和宫尚角有要和好的趋势,凤青瑶乐见其成,哪会让不懂人情世故的宫远徵破坏。 她拉着宫远徵的手腕就往外拖,“你看看你眼底的乌青,赶紧回去休息,等你哥看见你这副模样不得心痛死啊。” 宫远徵不为所动,倔强道:“我就要在这等我哥醒来。” 凤青瑶白眼一翻,真是一头倔驴,她扯着唇角的肌肉小声继续劝道:“你觉得,角公子是希望你照顾他呢还是浅姐姐照顾他?你就不为你哥哥的幸福考虑一下?” 宫远徵抿唇不语,被凤青瑶说得底气不足,模样还有些委屈。 凤青瑶竟然于心不忍,“好了,你先回徵宫,等角公子一醒,我立马、亲自去徵宫告诉你,好吗?” 宫远徵依旧不动,凤青瑶拽着他的手腕就往外拖,这次他倒是真动了。 见两人离去,上官浅走向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宫尚角,打了些热水替他擦拭脸颊、脖子和双手。 她的表情依旧淡淡的,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晃过去了十日,宫尚角依旧没有苏醒迹象,月长老来诊脉了好几次,都说性命无虞,但由于失血过多,内伤极重,他也无法确定宫尚角醒来的日子。 宫子羽和宫紫商也来探望过几次,每次都是神情凝重的离开。 商宫。 宫紫商被宫流商叫了过来,她有些战战兢兢的挪动到床边,床幔遮挡,她看不到宫流商的神情。 宫流商的声音苍老又威严:“尚角如何了?” “回父亲,还在昏迷之中。” “哼,胆大妄为,那个地方也是随便敢乱闯的。” 宫紫商有些迷惑,“父亲知道尚角弟弟是因何而伤?” 宫流商嗤笑一声,“怎么,你天天混在羽宫,宫子羽和金繁没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没有,说是在后山受的伤,至于具体情况,女儿不清楚。” “你一介女流之辈,没资格参加三域试炼,自然不会知道宫门的至高秘密。” 宫紫商垂头,不敢再说话。 第205章 突如其来 “那些东西又变厉害了吗?竟然能将宫尚角重伤如此祸患不除,宫门迟早危矣”宫流商喃喃自语。 深夜,角宫静谧一片,黑衣人避开暗哨,轻易潜入了苏小月的房间。 关上房门后,黑衣人悄悄行至床榻前,将一把尖刀抵在苏小月的喉间。 冰凉的触感让苏小月猛然惊醒,喉间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苏小月,你的任务来了。” 是女子的声音,苏小月震惊不已,宫门竟然藏有无锋之人。 黑衣人收回利刃,苏小月一袭白衣,墨发披散从床榻起身。 见她眸色惊恐,黑衣人笑了笑:“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应当知道,无锋无处不在。”苏小月收回目光,乖顺垂头。 黑衣人拉起她的手腕,在她的掌心写了几个字:杀了宫尚角。 短短的五个字让苏小月惊骇不已,连连摆手。 她用手语表示:上官浅寸步不离的照顾宫尚角,自己没有机会靠近。 黑衣人虽然看不懂她的手语,却懂她的意思,冷笑一声:“机会是靠自己创造的,你既是宫尚角的救命恩人,他也待你不错,去照顾一二说得过去。” 苏小月迟疑,她杀了宫尚角,自己定然也不会有活命的机会,她的眼神是惊慌害怕的。 “你怕死?” 苏小月垂眸。 “你身边不是有个替罪羔羊吗?” 苏小月诧异抬眸,明白对方指的是孙嬷嬷,她紧紧盯着黑衣人,想要透过微光看清她的面容。 黑衣人幽幽看着她:“五日内,我要听到好消息。”说完就从窗口一跃而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冷风从窗户灌入,苏小月的眼神也冷了下来,无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宫尚角迟迟未醒,或许这辈子不会苏醒也说不定。 比起仇恨,她更惜命,她想好好活着,想过一些憧憬的生活。 上官浅和无锋,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选择。 经过宫门大夫的治疗,苏小月能感觉到喉咙的变化,偶尔有发痒的迹象,她也试着发出过“啊”“呀”这样的音调。 她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开口说话了,可偏偏在这节骨眼 苏小月愁肠满绪,一夜未眠。 翌日,孙嬷嬷端着早膳进来,见她眼底发青,关心询问:“四小姐,你昨晚没睡好吗?” 苏小月楚楚可怜的看着她,比划了几下手势:不知角公子伤得如何,我很是担心。 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孙嬷嬷往屋外看了一眼,小声说:“那个独孤姑娘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寸步不离守着角公子,我想去打探消息,被门口的守卫赶了。” 苏小月故作惊讶:他们也太大胆了,嬷嬷是苏府的老人,他们怎么能 见苏小月如此抬高自己,孙嬷嬷很受用,“我说四小姐啊,你不能再整日呆在房里不作为了。我听大夫们说,角公子的身体无大碍,休养几日就会苏醒,你要趁机多表现自己。” 第206章 计上心来 苏小月垂眸,虽什么都没表达,但委屈都写在脸上。 孙嬷嬷眯了眯浑浊的眸子,计上心来。 宫尚角房间。 铜炉内香气袅袅,似是月桂之味,宫尚角依然昏睡在床榻之上,在上官浅的精心照料之下,脸上有了些许红润。 上官浅将搅拌好的药膏放在床头的凳子上,又将宫尚角的里衣轻轻掀开,褪去伤口上的纱布。 被异化人指甲所伤的胸口极深,皮肤裂开,伤口边缘的皮肤翻卷起来,十分渗人。 上官浅轻皱眉头,拿起一侧的药膏轻轻涂抹,她的动作又轻又柔,生怕弄疼了宫尚角。 可她转念又一想,自己若是下手重一些,他会不会痛醒。 抹药的木板停在伤口上,上官浅抿唇,缓了片刻,终究于心不忍。 房门被敲响,下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夫人,膳食来了。” “好。”上官浅回应了一声。 下人将米糊、一小碗米饭,一小碟黑鱼和茄子放在桌上后就退了出去,米糊是专为宫尚角所做。 上官浅清洗双手后走到桌边,俯身正欲端起那碗米糊,余光瞥见了自己的膳食,唇角升起一抹冷笑。 晚膳,有猪肉炒菱角。 第二日午膳,牛肉炖栗子,晚膳,羊肉竹笋汤。 第三日晚上,天黑得很早,大夫上了门,匆匆往上官浅的房间而去。 孙嬷嬷拉住跟在他们身后随行的一个丫鬟,“怎么回事?火急火燎的。” “夫人突然腹痛不止,把我们急死了。”丫环又慌又怕,丢下这一句就连忙跟了上去。 孙嬷嬷担忧的表情顿时变成了喜色,脚步轻快的往苏小月房间走。 苏小月是被孙嬷嬷连拖带拽到了宫尚角的房间,门口的守卫不见了,她们很轻易就走了进去。 孙嬷嬷瞄了眼床榻上的宫尚角对苏小月说:“四小姐,你用心照顾角公子,有什么吩咐都让老身去做。” “角公子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是你,他一定很高兴,你也就飞黄腾达了。” 孙嬷嬷越想越高兴,满脸笑容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苏小月静静地看着昏睡的宫尚角,久久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心思百转千回。 事情处处透露着诡异,孙嬷嬷一个深宅老妇,总不是那些小伎俩,苏小月不信上官浅会中计。 上官浅若真的身体不适,她一定会派人去请宫远徵,绝不会假手于他人。门口的守卫也突然不见了,处处透露着诡异。 可距离黑衣人给自己的时间所剩不多,倘若不抓住这次机会,她就真的没机会了。 一袭珊瑚朱色锦衣的苏小月轻移莲步,茶壶烧着水,咕噜噜地冒着白烟,她用脸盆打了些水端到宫尚角的床边。 苏小月看着宫尚角英俊的面容,露出一丝苦笑,她对他是有过憧憬的,只是她很清楚,宫尚角看不上她,他看上官浅的眼神与看别人的不同,温柔缱绻。 湿了帕子,苏小月一点点替宫尚角擦拭面容,她垂头看了眼藏在腰带里的‘银针‘,脑海里回想寒鸦叁在苏家院子里对她说过的话。 第207章 食物相克 “这两枚细长的针是特制的,虽细长却坚硬,它们不仅可以溶于水也可溶于血,杀人于无形。” 苏小月平静的接过,比起初见寒鸦叁的害怕,此刻要从容得多。 寒鸦叁很满意她的表现,阴笑着抬手用食指抵住苏小月颅顶的一个穴位,“感受到了吗?就是这里,只要将银针准确扎下去,敌人就会死得悄无声息。” 苏小月缓了片刻才点点头。 “只要你入宫门杀了上官浅,苏家就是你的。”寒鸦叁对她承诺。 寒鸦叁在得知苏小月救了宫尚角以后,将苏小月彻底调查了一番,那些陈年往事自然也被扒了出来。 仇恨的种子也在那个时候深深埋在苏小月的心中,她要彻底覆灭苏家。 来到宫门后,计划一步步在她的掌控之中,可如今却发生了变故,苏小月不想杀宫尚角。 这个男人无意间将她救出泥潭,苏小月对他心存感激之余还有不忍和不舍。 苏小月将棉巾置于铜盆的边缘,从腰间摸出那根三寸长‘银针’捏在指尖。她绕到宫尚角的脑后,眼神紧紧盯着寒鸦叁所说的那个穴位。 屋顶上,一双冰冷的黑眸紧盯着她,宫远徵手中的暗器蓄势待发,瞄准的是苏小月的命门。 他的视线落在苏小月的手上,虽然隔着距离看不清是什么,但他猜测一定是用来伤害宫尚角的东西。 宫远徵眯起眼睛,随时准备动手。 孙嬷嬷哼着小曲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推门便瞧见有两人坐在自己房间的茶案边, 借着月色隐约好似是上官浅和凤青瑶。 孙嬷嬷心下一惊:“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凤青瑶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自然是在等你了。 房间亮起了灯,厨房掌事嬷嬷和一名丫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给上官浅行了礼。 掌事嬷嬷:“夫人,这几日您的饭菜都是经由孙嬷嬷之手。” 孙嬷嬷走了进来,直面上官浅:“四小姐这几日身子不爽,就让我看顾一下厨房,有何不妥吗?” 上官浅看向孙嬷嬷:“苏家果然人才辈出,孙嬷嬷竟然还懂食物相克之法。” 闻言,孙嬷嬷顿时脸色苍白,呼吸有些急促:“独孤姑娘这话什么意思,老身听不懂。” “你这几日给我做的膳食难道不是相克之物吗?”上官浅平静地问。 “我所做的都是常食菜色,四小姐也有食用,独孤姑娘不信,可前去一问。” 孙嬷嬷此刻也发觉了不对,大夫上了门,下人也说上官浅腹痛不止,她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 凤青瑶冷冷一笑,“倘若是加了青舌草的汁液呢?” 孙嬷嬷浑身一僵,她害怕的紧了紧自己宽大的衣袖。 上官浅说:“大夫说我的腹痛是因为所食用的膳食不仅相克还添加了可增加效果的青舌汁,既然孙嬷嬷什么都不知道,不介意我们搜寻一番?” 孙嬷嬷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什么食物相克什么青舌汁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208章 不置可否 上官浅对掌事嬷嬷使了个眼色。 掌事嬷嬷和丫鬟立刻上前,一人抓住孙嬷嬷,一人搜身,最终在孙嬷嬷的衣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 丫环将瓷瓶交给上官浅,上官浅打开蜂蜡闻了闻,笑了。 “孙嬷嬷,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孙嬷嬷心跳如雷,被身材肥硕的掌事嬷嬷压着动弹不得,不仅不认罪还颠倒黑白:“你这是栽赃陷害,见我家四小姐深得角公子宠爱就想趁机将我们赶出去!” 凤青瑶闻言都气笑了,但她又不能说出真相,只能狠狠翻了一个白眼:“你毒害角宫夫人,按照宫门规矩,可是要处死的。” 听到会死,孙嬷嬷终于按捺不住了,拼命挣扎起来:“我可是苏府的老人,四小姐最亲近之人,你们敢这么对我,等角公子醒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哎呦,苏家的人都像孙嬷嬷一样,蛤蟆跳门槛吗?”凤青瑶嗤笑一声。 上官浅看了两眼孙嬷嬷,“孙嬷嬷说得也不无道理,苏小姐毕竟与他人不同。” 孙嬷嬷一口气还未歇完,上官浅又说:“廷杖五十,逐出宫门。” “我要见四小姐!我要见四小姐!”孙嬷嬷大喊大叫,很快被掌事嬷嬷拖了出去。 苏小月的‘银针’刚靠近宫尚角的墨发,庭院里就传来孙嬷嬷的惨叫声,一声声刺激着她的神经。 苏小月一阵紧张,一时间忘了动作。 这时,一道阴冷带着挑衅的声音从屋顶传来。 “苏小月,你到底动不动手啊,我的暗器可是已经等你很久了。” 苏小月闻声抬头,只见拿开的瓦片透出宫远徵那张冷漠又桀骜的面容。 苏小月脸色煞白,嘴唇微动:“徵公子”她悄摸将手中的‘银针’扔进了铜盆里,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恰时,房门也被推开,上官浅和凤青瑶走了进来。 苏小月诧异地回头,顿时明白了一切。 凤青瑶与苏小月本来就不对付,冷言道:“浅姐姐,我就说她不可信。不仅冒充你是角公子的救命恩人,如今还想杀了自己的恩人,真是狼心狗肺!” 苏小月紧张的将指甲深陷在掌心。 宫远徵一袭锦缎长袍,金色的刺绣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光泽,他盛气凌人的走了进来:“铜盆里面有东西。” 上官浅一袭白衣,淡雅如菊,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用余光瞥了眼铜盆:“无影针。寒鸦叁给你的?” 事已至此,狡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苏小月只能沉默。 “寒鸦叁恨的是我,想杀的也是我,你来宫门的目的应当也是我,怎么会突然刺杀角公子?” 苏小月依旧不言不语,也没有任何动作。 上官浅幽幽看着她:“角公子受伤的消息对外是封锁的,宫门也就几人知道他是重伤,难道是有人给你传达了命令?” 宫远徵顿时心下明了:“宫门还有无锋的人!” 上官浅不置可否,“自从远徵弟弟上次出宫门,角公子就有此猜想,只是对方隐藏极深,这次倒是意外之喜了。” 第209章 恍若隔世 宫远徵拔刀相向苏小月:“说,是谁?” 苏小月摇了摇头。 宫远徵冷笑:“现在不说,地牢里的刑具也会让你开口。对你,应该还用不上我的毒酒。” 苏小月静静地看着上官浅,比划了几个手势:我是真的不知,她穿着夜行衣,深夜前来下达的任务。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听声音,应该是名女子。 上官浅陷入沉思,苏小月给她传达了几个很重要的线索。 “她说什么?”宫远徵急切的问。 “隐藏在宫门里的无锋是一个女人,她不仅知道宫尚角重伤的消息,还熟悉角宫的布防。” 宫远徵迅速在脑海中搜寻可疑对象,突然想起哥哥之前有跟他说,宫紫商曾把他出宫门之事告诉过宫流商。 眸光一闪,答案呼之欲出。 凤青瑶一直盯着他的神情,“你知道是谁了?” 宫远徵皱眉,他还不能这么快下决定,一切要等哥哥醒来再做决断。 上官浅也不多问,她看着苏小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小月比划手势,看了眼床榻上的宫尚角:我没有要真的伤害他 “的确,你若真的想伤害他,此刻就不会站在这里跟我们说话了。” 宫远徵挑眉看她:“你出手的那一秒就是你的死期。” 苏小月双手交叠,缓缓在三人面前跪了下去。 上官浅问:“你还值得我相信吗?” 苏小月抬眸,比划手势:我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为了让上官浅相信她是真的投诚,苏小月将她与寒鸦叁的相识、计划,事无巨细的告知了上官浅。 翌日,天光微亮,苏小月和孙嬷嬷便被驱逐出了宫门,宫远徵对此还忿忿不平,深觉对两人的惩罚太轻了。 上官浅将他安抚了一顿,又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与他,宫远徵郁闷的心情才缓解些许。 时光如梭,转眼又过去了一月。 宫尚角的伤复原得很好,面色也和普通人无异,上官浅将他照料得很好,可他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今夜的风很大很冷,上官浅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浑身冰冷,夜色如墨,没有半点星光。 她照顾宫尚角,处理角宫事务,练习剑法,将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没有一丝空隙。 繁忙过后却是无尽的失望和落寞,她已经开始害怕,宫尚角或许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上官浅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她在所有人面前都冷静得不可思议。 甚至有人觉得是冷漠、无情。 从宫尚角出事以来,上官浅没有流过一滴泪,那种压抑的痛让她哭不出来。 突然,身后的房间传来茶碗落地的声音。 上官浅浑身一颤,她缓缓的回头,心中隐有猜测又迟迟没有起身。 很快,房间又恢复了安静,上官浅的心却再也静不下来。 她起身走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打开房门。 如她预料的那般,宫尚角醒了,他躺在床榻上正俯身在捡那只掉落的茶碗。 听到声响,他抬眸看向门口,与上官浅四目相对。 第210章 雨过天晴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上官浅久久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过了许久,宫尚角说:“外面冷,快进来。” 上官浅回过神,转身缓慢的关上房门来缓解自己的心情。 她平静的走到宫尚角的床边,捡起那只掉落的茶碗:“公子是要喝水吗?” 宫尚角点点头,“有些口渴。” 上官浅走到茶案边,替他倒了一杯茶,习惯性的准备喂给他喝。 宫尚角愣了一秒后接过,“我自己来。” 上官浅将茶水递给他,问:“公子醒了,要去告诉远徵弟弟一声吗?” 听到远徵弟弟,宫尚角喝茶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上官浅。 上官浅问:“怎么了?” 宫尚角唇角微扬,喝完茶水才说道:“夜色已晚,明日。” “好。”上官浅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碗放下。 宫尚角说:“我想起来走走。” 上官浅点了点头,她搀扶着宫尚角从床榻之上起来。 “我昏睡了多久。” “今日是第四十八天。” 宫尚角有些诧异,昏睡这么久,身体应该僵硬无法行走,可他的四肢除了有些麻木尚可行动。 上官浅好似看穿他的疑问,却没有说自己一天三次按照大夫的指示替他按摩,舒筋活血。 “苏小月回苏家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上官浅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宫尚角。 宫尚角对苏小月之事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那个隐藏在宫门的无锋细作让他眯了眸子。 “整个宫门,也就她的嫌疑最大了。” “公子说的可是锦夫人?” 宫尚角点了点头,“远徵弟弟是不是也是同样的猜测?” “是,这件事也告知了执刃大人,可他给的答复是,锦夫人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 宫尚角闻言停下脚步,陷入沉思。 宫尚角苏醒的消息很快传到众人的耳朵,角宫一连几日都很热闹,宫子羽和宫紫商来了好几趟,带了不少好东西。 长老院也派了月长老前来看望。 宫远徵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角宫,脸上总是挂着开心的笑容,凤青瑶为此还取笑了他好几次。 唯独上官浅,淡定从容,看不出喜怒。 傍晚时分,凤青瑶趁上官浅在院子里练剑,偷偷跑去见了宫尚角。 堆积的事务太多,宫尚角拖着病躯坐在书案前处理公事。 房门被敲响,宫尚角还以为是上官浅,抬眸看着门口的方向。 “进来。” 见是凤青瑶,眸光顿时淡了许多:“凤姑娘,怎么是你?” “不是浅姐姐,很失望?”凤青瑶负手走到书案前。 宫尚角没有回答,问:“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听她这么一说,宫尚角放下毛笔,认真听她说话。 凤青瑶直视他的眼睛,问:“你喜欢浅姐姐吗?” 虽然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宫尚角点了点头。 得到他的答案,凤青瑶没有高兴反而激动:“那你为什么不跟她表明心意呢?角公子,有些事不是光做就可以,喜欢是要说出来的。” 第211章 敞开心扉 “浅姐姐以前觉得你从来没有心仪过她,不会在意她的生死,所以才会选择和无锋合作,不敢去赌。如今你对她的好,她更多的认为是因为曦儿的缘故,而不是因为她自己。” 宫尚角闻言有些震惊,他对她的好,从不是因为曦儿。 “你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日子,她多难熬吗?不分昼夜的照料你,还要处理宫门事务,还有那个苏小月她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包裹起来,她故作坚强,故作冷静,可我知道,她害怕极了,担心你死掉,担心你再也醒不过来。” 凤青瑶一口气将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角公子,你在外杀伐果断,怎么面对自己的感情,就不能勇敢一点呢?” “浅姐姐要的是你的真心,而不是你将她作为曦儿的娘亲,角宫的夫人那般来对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凤青瑶越说越激动,感觉自己快要气死了。 “你一醒来就关在书房里处理这处理那,你就不能先关心下浅姐姐吗?你难道看不出她在生气吗?” “她生气了?”宫尚角疑惑,自认识以来,上官浅好似从来没有生过气,也没有对他发过脾气。 “当然生气了,你不顾自身安危去山林,也不告诉她一声,她能不生气吗?换作我,第一时间先将你暴揍一顿。” “嗯?”宫尚角幽幽地看着她。 凤青瑶缩了缩脖子,自己好像有些放肆了,连忙收敛些许:“反正我的意思已经讲明白了,至于角公子懂不懂我就不清楚。” 宫尚角的眼神好可怕,凤青瑶梗着脖子风一般的飘走了。 凤青瑶走后,宫尚角坐在书案前久久没有动作。 夜幕降临,笼罩了整个角宫,上官浅按时来给宫尚角的伤口换药。 宫尚角看着女子低垂的容颜,锁骨处的肌肤白嫩细腻,脖颈弧度优美,眉眼温柔。 凤青瑶的话在他脑海里盘旋,上官浅伤着心离开,又遭受了巨大的变故,宫尚角一直提醒自己要慢一点,等她的心一点点复原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人也消瘦了。” 上官浅没有抬眸,“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见她语气平淡,宫尚角试探性的问道:“你在生气吗?” 上官浅没有回答,专注给他涂抹药膏。 宫尚角的手在她脸上温柔拂过:“没有与你商量,是担心你为难,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去涉险。” “公子做事,向来有自己的打算,自然也不便与我多说。” 明显带着愠气的语调,这下宫尚角是真信了凤青瑶的话,上官浅生气了。 宫尚角的唇角上挑,“以后都与你商量。” 上官浅眼眶泛红,想起他重伤时候的模样,心脏依然绞痛,那时才知,用陨铁铸剑根本不及宫尚角的安危重要。 她动作利落的替宫尚角上了药又绑好纱布。 “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上官浅刚转身,就被宫尚角拉住手腕。 他缓缓起身,柔情地看着她,一声喟叹,轻轻将她拥进怀里。 “别担心,没事了。” 上官浅顿觉委屈,压抑的情感也逐渐释放,眼泪不自觉滑落。 她好想哭,很久以前就想大哭一场。 “浅浅,想哭就哭,复仇之路,你已经承受得太多了,以后还有我。” 眼泪夺眶而出。 这一路她走得太痛,太累,太苦。 上官浅靠在宫尚角怀里嚎啕大哭,发泄多年来压抑的所有情绪。 她的眼泪,湿了宫尚角胸前的衣裳。 第212章 深夜拥吻 夜色逐渐浓稠,凤青瑶正准备入睡,突然想起白日里对宫尚角所说的话,不知是否起了效果。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推开门往外走。 上官浅的房间没有点灯,漆黑一片。 凤青瑶小心的敲了敲门,“浅姐姐,你睡了吗?” 房门内没有回应,凤青瑶看了眼天色,平时上官浅这个点都还在忙,不是看账本就是处理角宫的杂事。 凤青瑶卷着胸前的墨发把玩,转了转亮晶晶的眸子,暗自偷笑。她哼着小曲往回走,心情大好,这次还不得狠敲宫尚角一笔。 哭了许久,上官浅的情绪逐渐平复,她慢慢抽离宫尚角的怀抱。 宫尚角心疼地用指腹擦掉她脸上未干的眼泪,隔这么近才发觉她眼底有一圈乌青,人也有些疲惫。 上官浅的眼睛很美,哭过后更加莹润,带着魅惑的光芒。 宫尚角静静地看着她,上官浅被他专注又柔情的目光看得微微脸红,气氛一时间有些暧昧。 “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上官浅有些紧张的避开他的目光,她还未动,宫尚角再次拉住了她的手。 上官浅刚抬眸,一道阴影落下,宫尚角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 温润的触感,上官浅愣住,宫尚角一向克制,极少会像此刻这般主动。 他的吻很温柔,如微风拂过湖心,上官浅能感受到他的欲望,但他并没有急躁,而是在隐忍。 见她没有反应,宫尚角离开她的唇瓣,“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上官浅心口一动,有一种酸涩的疼痛。 离开山庄那日,凤夫人与她喝茶谈心。 她说:“浅浅,你们都是好孩子,谁都没有错,背负了不同的责任和使命就会有不同的选择。命运虽残酷无情,可我看得出,你们彼此间还有未断的情缘。你若选择重新接纳角公子,义母自然是欢喜的,没有人比义母更希望你得到幸福。” “当然,你若不愿意再与角公子有所牵扯,等报了仇,你就回凤凰山庄,义父、义母永远是你们的依靠。” 宫尚角为了成全她,不惜以身犯险,差点丢了性命。 经过此事,上官浅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无论她有多逃避,也改变不了她依旧为宫尚角动心的事实。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再为难自己 “好。”上官浅的眼睛里似有什么东西在化开,清丽无双的脸浮上一丝笑意,眉目间萦绕着淡淡的情愫。 暖黄的灯光下,他们彼此凝视,眼中只有对方的身影。 两颗心在漫长的探寻和等待之后,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归属。 女子的眼眸似星辰般璀璨,男子的目光则如深海般深邃,他们的目光交汇,互相吸引,无法抗拒。 宫尚角轻轻抬起手,温柔地抚过上官浅的脸庞,心中的悸动如同潮水般汹涌。他俯下身,再次吻上她的唇,炙热而深情,好似要将所有的情感和思念都融入这一个吻中。 得到上官浅的回应后,宫尚角吻得更加猛烈,掠夺她的甜蜜,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 第213章 缠绵悱恻 宫尚角的吻霸道又热烈,缠绵悱恻,上官浅只觉自己胸腔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忍不住用手推了推他。 宫尚角顾及她的感受,又变得温柔起来,一点点品尝她的芬芳。 有些事一旦说开,好似常年禁锢之人打开了枷锁,彼此都只想表达自己的心意和发泄情感。 上官浅的脊背如同电流蹿过,面色潮红如娇艳花朵,理智溃不成军。 湿润的吻轻如蝶翼落在她的脖颈,灼热的呼吸使娇嫩的肌肤起了一层薄红,宫尚角带着蛊惑的嗓音传入上官浅的耳中:“天色已晚,就在这里休息。” 上官浅用残存的理智摇了摇头,声音娇软:“不行,你的伤还没好呢。” 宫尚角微微放开她,眸色带着笑意,看着眼前水光潋滟的女子,打趣道:“我也只想让你好好休息,没想其他事。” 上官浅闻言脸色更红了,娇俏又羞涩,不是以前谨小慎微的上官浅,也不是后来清冷理智的上官浅,宫尚角此刻才觉得这是真正的上官浅,真性情煞是可爱。 宫尚角将她打横抱起,上官浅连忙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语带关心:“小心你的伤。” “不碍事。”宫尚角唇角上挑,满眸深情。 上官浅不再多言,随他心意,两人褪去衣物后相拥而眠。 翌日清晨。 宫远徵刚走进庭院,就被金复拦住:“徵公子,角公子还未醒,请稍候。”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云为衫送走了?”宫远徵问。 “按照角公子的吩咐已将云姑娘送走,属下是昨天傍晚回的宫门。” 宫远徵看了眼金复身后紧闭的卧室,又看了眼天色,奇怪道:“我哥还没起床?” 金复的表情有些微妙,点了点头。 “你进去看过了?我哥重伤未愈,别出什么意外才好。”宫远徵有些担心地说道。 金复垂眸,话里有话:“有夫人悉心照顾,应当是无碍。” 宫远徵却没听明白,还是有些不放心:“我还是去看一眼。” “徵公子”金复再次拦住他。 宫远徵皱眉,金复向来很紧张宫尚角,今日却频频阻挠,“金复,你干什么?” 凤青瑶伸着懒腰从回廊走过,远远看着情况有异,立马走了过去。 金复求救般的看着凤青瑶,凤青瑶点点头示意他安心。 宫远徵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凤青瑶:“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这一大清早的,早膳都还没做好你就往角宫跑。” “我找我哥有事。”宫远徵明显带着愠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明明只有他们兄弟俩的角宫,人人都可以入住。 如今他来找自己的哥哥,还要受到询问,宫远徵莫名觉得难过。 “你哥这会真没空见你,有什么事等会吃饭的时候再说。” 宫远徵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哥没空见我?” 凤青瑶突然觉得宫远徵单纯的模样有些可爱,你说他年纪小,他又毒药、暗器双绝,还能制作出绝世无双的百草萃。 第214章 同食早茶 你说他桀骜狠厉,他又具有少年气,偶尔乖戾的脸上会有一丝脆弱和悲伤,好似渴望被人疼、被人爱。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宫远徵竟然被凤青瑶看得红了耳根。 凤青瑶靠近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宫远徵的耳朵更红了。 宫远徵原本想回徵宫,凤青瑶拉着他去了前厅,“来都来了,吃了早膳再走。” 冬日的清晨,天空像洗净的蓝宝石,没有一丝云彩。 院子里,一切都被一层薄薄的霜覆盖,空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甜味,那是霜冻后草木散发出的清新气息。 早膳还未做好,凤青瑶和宫远徵喝起了早茶。 宫远徵见她气定神闲地喝着茶,问:“你今日不用去后山吗?” “不去了,后山比前山冷多了,有小花长老和月长老收尾,我就不去受那份罪了。” 凤青瑶将茶杯放下,言语中带着称赞:“你们宫门不愧是屹立了百年的大家族,果真是人才济济,你和角公子就不必说了,连小花长老那个小孩都不容小觑。” “人家不是小孩,马上十四了。”宫远徵纠正她。 “差不多啦,他年纪小,但聪明又睿智,不仅能一遍学会我所教阵法还能融会贯通。《奇门九物》要是交到他手里,大概要不了十年,五年他就能摸索个通透。” 宫远徵闻言有些诧异,“他真这么厉害?” “当然。”凤青瑶很是认真。 宫远徵沉默,他曾经还怀疑过小花长老通过三域试炼是后山透露了什么,好让他顺理成章成为长老堵住悠悠众口。 如今看来,是他多想了,小花长老是有实力之人。 “月长老呢,不仅长得风光霁月,还博学多才,待人温和有礼,又求知好学。特别是他那样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一个人,厨艺竟然很好,太难得了。”凤青瑶连连赞叹,看起来十分欣赏月长老。 宫远徵不知为何,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因他低着头,凤青瑶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继续说:“苏小月在的那些日子,我偶尔生闷气,他竟然还给我讲笑话,哈哈哈。” 想到月长老一本正经讲笑话的样子,凤青瑶顿时笑出了声。 宫远徵锐利的抬眼看她,凤青瑶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这才发现宫远徵好像生气了。 凤青瑶倏然想起,宫远徵和月长老好似有些不太对付,连忙喝了口茶掩饰尴尬。 下人将最后一道早膳端了上来,宫尚角和上官浅双双从门口走了进来。 宫尚角一袭刺金玄色锦衣,墨发高挽,两根金丝小辫垂在胸前。上官浅则是水蓝色锦衣,领口边缘装饰了小珍珠。 金童玉女,十分养眼。 见两人满面春风,气氛与往常全然不同,凤青瑶心里顿时有底了。 “浅姐姐,角公子,早啊。”凤青瑶率先起身打了招呼。 上官浅见凤青瑶和宫远徵在一起喝早茶,微微有些吃惊,问:“今日不用去后山,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第215章 天伦之乐 凤青瑶挑眉一笑,话里有话:“有些事要趁热打铁。” 上官浅和宫尚角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机灵的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宫尚角见宫远徵的脸色不太好,关心地问道:“远徵,你怎么了?” 宫远徵还未说话,凤青瑶先认了,“我的错,我的错,我忘记徵公子和月长老就夸了月长老几句” 上官浅看着一脸闷气的宫远徵,好像并不像凤青瑶说得那么简单。 宫尚角没有多问,而是温和的跟宫远徵说道:“远徵,先吃饭。” 见哥哥还是很关心自己,宫远徵的心情顿时又好了,“哥,你坐。” 凤青瑶暗暗称奇,宫尚角真是有魔力啊,宫远徵未免变得也太快了。 四人在桌前坐下,上官浅给凤青瑶盛了一碗豆浆,凤青瑶接过后借花献佛给了宫尚角。 宫尚角莫名的看着她,迟迟没有接。 凤青瑶就那样端着,一副你接了我才说话的模样,其他三人都被她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宫尚角拗不过,对她昨日的大胆进言也心存感激,便想听听凤青瑶究竟想说什么。 他刚扶住衣袖接过装有豆浆的碗,凤青瑶立马就开口了。 “姐夫,我想换个房间。” 一声姐夫喊得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凤青瑶倒是全然不在意。 宫尚角果然很受用,带着笑意问:“你想住哪里?” 凤青瑶笑着看了上官浅一眼:“我的房间又小又远,浅姐姐的房间倒是宽敞明亮。” “你想得倒是挺美,那是哥哥特意准备的房间,能给你住?”宫远徵嗤笑她。 凤青瑶白了宫远徵一眼,又可怜兮兮的看着上官浅。 上官浅无奈地叹息一声,鬼精怪似的丫头,所谓的“趁热打铁”原来是冲她而来。 宫尚角的笑意更深了,他自顾自地喝了口豆浆,等着上官浅松口。 “苏姑娘之前住的房间也挺大的,你不如搬到那里去?”上官浅建议道。 “我才不要住她住过的房间,我就喜欢浅姐姐那一间。坐北朝南,视野开阔,庭院也大,深得我心。”凤青瑶露出垂涎的神情,她扯了扯上官浅的衣袖,向她撒娇。 “好。” 上官浅轻易就答应了。 凤青瑶准备了一肚子的措辞顿时就派不上用场了,她已经预演了上官浅说‘既然如此,我们换一个房间’或是‘我住到苏小月的房间’,没承想上官浅给出了一个意外的答案,还将手中的豆浆再次递给了她。 凤青瑶有些发懵的接过,试探性问道:“浅姐姐,答应了?” “你都这么求我了,我能不答应吗?”上官浅莞尔一笑。 宫门人都知道她是宫尚角的未婚妻,角宫众人也早已将她当成女主人,孩子也生了,既然已经确认了心意,她也不再忸怩。 得到上官浅肯定的答复后,凤青瑶得意地看了一眼宫尚角。 宫尚角唇角上挑,问:“还有其他想要的吗?” 凤青瑶眼里闪着光亮,“什么都可以吗?” “你先说说看。” “我要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 宫远徵忍不住说道:“凤凰山庄还缺银子?” “凤凰山庄不缺,我缺。闯荡江湖很费银子的,我爹不同意我外出,自然就不会给我银子。” 上官浅继续盛豆浆,她深知凤青瑶是多虑了,义父表面上担心女儿的安危,不准她外出。但若真的下了山,又怎么会忍心自己的掌上明珠在外吃苦,可她没有说出口。 “你当我哥是摇钱树啊?”宫远徵嫌弃地看了凤青瑶一眼。 “姐夫可不就是宫门的摇钱树嘛。”凤青瑶毫不客气的回怼。 宫远徵一噎。 等两人斗完嘴,宫尚角才开口说话:“宫门在外有几十个钱庄,等会吃完饭,你去找金复领一个令牌,可随意支取。” “真的吗?”凤青瑶有些难以置信。 宫尚角点了点头,他还有另一层打算,倘若哪天他跟上官浅出现什么意外,她也不至于过得像以前那般窘迫,凤青瑶一定会将她照顾得很好。 “谢谢姐夫。”凤青瑶端起自己的豆浆碗和宫尚角碰了一下。 “还真不客气。”宫远徵不情愿的嘟囔了一句。 “远徵弟弟。”上官浅将第三碗豆浆递给宫远徵,宫远徵愣了一秒后接过。 许是气氛所致,挣扎了片刻,他终于喊出了口:“谢谢嫂嫂。” 上官浅微愣,宫尚角和凤青瑶也诧异地看着宫远徵。 宫远徵脸色微微泛红,有些窘迫的端起豆浆喝了起来。 第216章 招蜂引蝶 早膳过后,凤青瑶立马让下人将自己的东西搬到上官浅的房间,上官无奈又好笑。 “青瑶,除了银子角公子还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费尽心思。” 凤青瑶一屁股坐到上官浅对面的座位上,双手托着下巴无辜的问道:“浅姐姐,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我看挺像的。” 凤青瑶故作委屈,“苍天可鉴,我一心为了浅姐姐的幸福着想啊。” 上官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此话何意?” 凤青瑶认真道:“我娘亲你义母说,四大家族有不少待嫁姑娘,姐夫那人长得又比较招蜂引蝶,不得不防。” “四大家族若真有意,早在执刃选新娘的时候就将女儿送进来了。” “那可不一样,四大家族不比小门小户,他们很要面子,又不需要宫门的庇护,自然就不会将女儿送过来。可姐夫上门了再谈婚论嫁,那就不一样了,是求娶。” 上官浅看着凤青瑶娇俏的面容,她年纪虽小,心思玲珑聪慧。对待关心之人,所思所虑面面俱到。 的确,倘若有人以婚约作为谈判筹码,上官浅还真不知该如何抉择。 这时,有下人捧着一盆枝果繁盛的植物进来,向上官浅和凤青瑶行了礼。 凤青瑶看见那红色的小果实,倏然站了起来:“千里香?” 下人说:“这是徵公子派人送过来的。” “小气的徵公子还有大方的时候。”凤青瑶开心的接过,摆在窗台之下,翠绿的枝叶,鲜红欲滴的小果实,给雅致的房间增添了一抹颜色。 上官浅状似开玩笑:“你和远徵弟弟关系倒是不错。” 凤青瑶愣了一下,回避上官浅探究的目光:“他天天往角宫跑,自然就熟悉一些。” 上官浅看着凤青瑶有些局促的脸,微微弯起了唇角,笑而不语。 转眼又是一月,宫尚角体格强健,伤口也比别人好得快。后山山林的阵法秘术也快完成,至于整个后山是一个大工程,短则半年,长达八月。 宫尚角等人和长老们商议过后,决定等集结四大家族后再进行布控。 对于剿灭无锋的计划,除雪长老有些担忧和踟蹰外,其余众人都一致通过。 尤其是小花长老和宫子羽,尤其赞成。如此好的机会,宫门为了子孙后代不再局限于山谷这方寸之地,也为了江湖安宁,愿意通力合作。 宫尚角、上官浅、宫远徵和凤青瑶一行人利用去凤凰山庄作为掩护,转道南下去了东方家。 不过在南下之前,他们先回了一趟凤凰山庄,宫尚角和上官浅十分想念曦儿。 曦儿已经半岁,将养得极好,像个白瓷娃娃一般,软糯可爱,大大的眼睛透着一股子灵气。 许久不见爹娘,曦儿一点也不认生,冲着两人咯咯直笑。 宫尚角眉间的柔情都快化成一池春水,对曦儿爱不释手,日夜看顾,很是珍惜短暂的几日停留。 上官浅如今感觉很幸福,她甚至可以预见,曦儿以后会如凤青瑶一般,活得肆意潇洒,无忧无虑。 第217章 东方世家 凤傲天夫妻俩听到上官浅和宫尚角已经摒弃前嫌,重新走到一起,他们很替俩人开心。可一说,宫尚角要将曦儿接回宫门,心里万般不情愿,他们早已将曦儿当成自家人。 上官浅也有些犯愁,商量过后,最终决定先将曦儿放在凤凰山庄,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将其带回宫门。 南方,四季如春。 阳光和煦,微风轻柔,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花香。 两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行驶在蜿蜒的道路上,车轮轻轻轧过细软的泥土,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声响。 远处,青山如黛,云雾缭绕,田野间偶尔点缀着几座农舍,炊烟袅袅升起。 宫尚角伏案桌前,上官浅坐在他的身边研墨,被看添香。 另一辆马车里,凤青瑶从窗外探出半个头,与身骑高头骏马的宫远徵时不时说上两句,或是静静地欣赏窗外的美景,心情舒畅。 午时过后,马车步入街市,接到消息的东方家早已提前安排妥当,管家带着下人等候在门口。 远远瞧见两辆马车过来,管家喜笑颜开:“来了来了,快去通知老爷,他们来了。”他身旁的一名下人立马朝内跑了进去。 马车停下,金复在门外说了一声:“公子、夫人,到了。” 随后便将脚凳放好,宫尚角先从里走了出来,踩着脚凳下了车,然后转身牵着上官浅下了车。 凤青瑶在后面一辆马车上下来,她看了眼还安然坐在马上的宫远徵:“徵公子,我们到了。” 管家迎了上来,恭敬行礼:“诸位公子、小姐,我家老爷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角公子:“有劳。” 上官浅三人微微颔首。 东方府邸隐藏在闹市之中,步入府邸,尽显家族之贵气,穿过多个走廊步入庭院,青砖铺就,两旁松柏苍翠,流水潺潺,步移景异。 管家刚将四人带到正厅门口,一位身穿月白色锦衣的公子冒冒失失从走廊对面闯了过来,眼见要撞上离他最近的上官浅,宫尚角眼疾手快将上官浅护住。 “抱歉,抱” 待东方青峰看清上官浅的容颜,整个人顿时愣在原地,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心跳如小鹿一般乱撞。 眼前的女子一袭刺金白衣,容颜绝世,清丽脱俗,肌肤如雪般白皙,眉如远山含翠,眼似秋水含波,唇红齿白,温婉动人。 凤青瑶与东方青峰打过几次照面,两人有些熟悉。 “东方青峰,你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东方青峰回过神,这才发觉凤青瑶的存在,高兴的展开双臂就要抱她:“青瑶,好久不见。” 宫远徵鬼使神差的拉了凤青瑶一把,东方青峰扑了个空。 东方青峰尴尬的拍了拍衣袖,奇怪的打量宫远徵:“青瑶,这位公子是?” 不久前,东方玉衡告知东方青峰凤青瑶这几日会来,随行的还有几位贵客,其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凤青瑶看着宫远徵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心里浮上一层异样,宫远徵迅速松开手,同时懊恼自己的行为。 第218章 玉面郎君 宫尚角眸色带着探究,上官浅唇角带着笑意与他对视一眼。 “这位是宫门的徵公子。”凤青瑶介绍道。 “哦,我听说过,宫门有位毒药、暗器双绝的少年,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啊。”东方青峰流露出欣赏的神情。 “这是角公子和浅姐姐。”凤青瑶继续介绍道。 “宫门角公子?”东方青峰有些难以置信。 “不然你以为是哪个角公子?怎么,东方伯伯什么都没跟你说吗?”凤青瑶没好气的问他。 东方青峰摇摇头,“我爹那人口风紧。” 凤青瑶白他一眼,“我看是你嘴巴漏风,东方伯伯不信任于你。” “哎,青瑶,你这是对我有误解。”东方青峰明显不服气。 凤青瑶撇嘴,东方青峰第一次去凤凰山庄不听劝告瞎走,被机关伤了右腿。 第二次去,被射伤了左胳膊。 第三次,暗器直接贯穿了肩部,让人无语至极。 从那以后,他就不再踏足凤凰山庄,让凤青瑶出来找他玩。 上官浅微微打量东方青峰,长相俊秀,性格明朗,看年纪应该比她大个两三岁。 触及她的视线,东方青峰顿时换了一副言笑晏晏的面孔:“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啊?” “公子,老爷还在大厅等着呢。” 管家早已看出角公子和上官浅关系匪浅,老爷又说公子和独孤姑娘订过娃娃亲,他担心引起什么误会,连忙先将众人招呼进大厅。 正厅宽敞明亮,地毯铺陈,古色古香的家具极尽奢华,雕工繁琐,茶几上香炉轻烟袅袅,散发着淡淡的檀香,令人心旷神怡。 一行人刚进屋,东方玉衡已经激动地从正座上站起走了过来,他直接忽略其他人,盯着上官浅的脸喃喃道:“像,太像了。” “独孤浅见过东方家主。”上官浅行了一礼。 其余三人也微微颔首。 “什么家主,叫伯伯。”东方玉衡的视线一直在上官浅身上,似乎是透过她在看其他人。 东方玉衡,年轻时长相清秀,面如冠玉,眉目间透着一股子文雅之气,人称“玉面郎君”。以其书生气质和超群剑法闻名于江湖。 他对上官浅的娘亲方嫮一见钟情,奈何自己的知己好友独孤靖也喜欢上了方嫮,最终方嫮选择了独孤靖,为此他遗憾多年。 后来因为某种意外,他不得已娶了陆小萍,也就是东方青峰的娘亲。 “你说你叫什么?”东方青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东方玉衡直接忽略儿子,问上官浅,“你认凤傲天那老小子当义父了?” 上官浅点了点头。 东方玉衡眉头轻皱,“便宜那老小子了,白捡这么一漂亮闺女。” 凤青瑶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出声道:“东方伯伯,我爹还有一漂亮闺女在这呢。” “老小子人品不怎么样,福气倒是蛮好。”语气中带着酸味,偏头睨了东方青峰一眼。 东方青峰越听越兴奋,激动的抓住父亲的胳膊:“爹,她真是浅浅?” 东方家主一巴掌拍掉他的手,点了点头。 第219章 娃时订亲 “浅妹妹你还记得我吗?”东方青峰指了指自己,激动得语无伦次,眼眸中带着期待。 上官浅微微打量了东方青峰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我是你青峰哥哥啊,小时候我们在孤山派见过,我带你去树上摘过果子,还在山间小溪抓过鱼。” 上官浅还未说话,东方家主已经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你和浅浅初见,她才三岁,哪能记得住你?” “你个臭小子还好意思说抓鱼,只顾自己贪玩,浅浅差点被溪水冲走。” “爹!说好了不打头。”东方青峰摸着头抱怨。 看着眼前的一幕,众人顿觉东方家主和传闻当中的不太一样。 凤青瑶拉了拉身侧上官浅的衣袖,轻声问:“浅姐姐,你们以前见过啊?” “我不记得了。”上官浅如实说。 三岁的小孩哪有什么记忆,何况自己撞到头部后,失去了很多原本的记忆。 凤青瑶突然想到父亲知道上官浅和宫尚角的事后,时不时提起东方青峰,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试探性的问东方青峰:“你跟浅姐姐有那么熟吗?这么激动” 东方青峰面露羞涩,“浅妹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们订过娃娃亲。” 站在他面前的四人同时变了脸色,凤青瑶问:“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心中暗暗庆幸宫尚角和上官浅已经相互表明了心意。 上官浅露出迷茫的神色,偏头看了眼眸色深邃的宫尚角,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根本不知情。 东方青峰解释道:“你当时还小,后来孤山派又突遭变故,我们都以为浅妹妹已经” 东方青峰十二岁那年,父亲收到孤山派的求救信,不顾族人的阻拦,集结人马火速赶往孤山派增援。 东方青峰当时也跟着去了,他到现在都无法忘记那惨烈的一幕。 尸横遍野,鲜血满地,整个孤山派笼罩在一片死寂当中。 他们找到了独孤靖和方嫮,凤夫人抱着方嫮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那是东方青峰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流泪。 没有看见独孤浅尸体,他们所有人都抱着侥幸的心理,将孤山派所有的地方全部搜寻了一遍,十天十夜,一无所获。 离开之际,凤夫人在石碑上刻下文字,如果上官浅还活着,看到留言一定会去找他们。 可那时的上官浅受了伤,失去了记忆,一直被点竹所欺骗。 后来,上官浅恢复了记忆,可她不敢回孤山派,一是怕点竹发现端倪,二是害怕,害怕再次感受那锥心之痛。 东方家主和凤傲天夫妻俩每年外出都会去孤山派一趟,希望能有奇迹出现,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多年过去,东方家主和东方青峰都已经接受上官浅离世的事实,没承想却突然收到凤傲天的来信。 宫远徵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故意提高音量:“嫂嫂,东方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 东方家主和东方青峰父子俩同时震惊的看着上官浅,她明明还是未出阁女子的打扮,怎么就嫁人了? 第220章 情殇之毒 此事说来话长,上官浅也不知该从何解释,骤然想起凤傲天要自己交给东方家主的信,连忙从衣袖中掏出呈了上去。 “这是义父让我带给您的信。” 东方玉衡接过,快速阅览了一遍,脸色阴晴不定。 东方青峰急切地问道:“爹,这是怎么回事啊?”从他有记忆以来就知道自己定了亲,那个追在他身后喊青峰哥哥的小女孩会是他以后的妻子。 东方家主在心里暗骂了凤傲天一通后,深深看了宫尚角一眼:“想必这位就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角公子了。” 宫尚角拱手一礼:“晚辈宫尚角,见过东方家主。” “你和浅浅还未成亲?” “是。” 东方家主又看了眼宫远徵:“那徵公子这声嫂嫂是不是喊得有些早啊?” 听到两人还未成亲,东方青峰还未来得及高兴,宫远徵有些得意的声音响起:“跟我哥孩子都有了,可不就是嫂嫂了。” 东方青峰僵住,眸色充满了落寞。 东方家主倒是不介意,他看着上官浅:“你和角公子的事,你义父在信中有所提及,孤山派血脉不能断,你想将曦儿归入独孤氏,东方伯伯是赞成的。” “浅浅,你忍辱负重在无锋潜伏多年,又两次毒杀点竹,足可见你的聪慧和能力。若你想重建孤山派,东方伯伯定当鼎力支持。” 上官浅瞳眸微震,复仇是她的责任,而重建孤山派则是她的梦想。 她不清楚上一辈的故事,可东方玉衡的这个承诺很重,足可见他和父母亲的关系匪浅。 重建孤山派不仅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更重要的是寻回那些劫后余生,散落各地的弟子,那样才是真正的孤山派。 “东方伯伯”上官浅有些感激的看着他,眼眶不自觉泛红。 “傻孩子,别哭,这是我和你义父义母一直在商量的事,不过是提前告知你一声。” “浅浅妹妹,我也可以帮忙,你有任何需要我都可以去做。”东方青峰连忙出来表决心。 宫远徵想说些什么,可看了眼沉默的哥哥后,又闭紧了嘴巴。 凤青瑶暗道一声糟了,她悄悄打量了一眼宫尚角的神色,竟然毫无波澜,不免有些讶异。 关于合力围剿无锋之事,东方玉衡一口便答应了下来,他早就对无锋厌恶至极,将江湖闹得鸡犬不宁。 无锋总部被连绵不绝的黑雪覆盖,身后是悬崖峭壁,地势险峻。 寒鸦贰进入一间石室,墙壁光滑如镜,除了一盏油灯,外界透不进来一丝光亮。 墙壁和地上,血迹斑斑,云为衫一袭黑衣,披头散发,绝望又无助地蜷缩在角落里。 被宫尚角送出宫门后,她在一个隐蔽的村落落脚,过着平淡的日子,可终究还是没能逃脱无锋的魔爪。 情殇之毒让云为衫的身心备受折磨,她的意志被一点点摧毁,快要成为一副没有感情的躯壳。 寒鸦贰淡淡地看着,不过短短时日,云为衫已经瘦弱不堪,她的十根手指还在滴着鲜血,明显刚刚经过一次失控自伤。 第221章 弃之敝履 他对她没有同情,背叛无锋的下场,她早就应该清楚,生不如死。 重情是云为衫的软肋,不管是为了云雀进入宫门,还是为了宫子羽留在宫门,亦或是为了亲妹妹离开宫门。 情,将她推入万丈深渊。 寒鸦贰看了手中的摇铃一眼,今日他便替她断情绝爱,亲手拔除她的软肋,让她成为无锋最锋利、最无情的武器。 云为衫知道有人来了,也知道是谁,长发遮住她的脸,隐藏她眼里的冰冷和杀意。 无锋的打算,早在她得知云为霜代替自己去了宫门,又亲口承认喜欢上了宫子羽便心知肚明。 云为衫的脑海里回忆起寒鸦肆对她的嘱托。 “切记不要动情。” 云为衫放下刚喝完的半月之蝇的药碗,“你多虑了。” “每个细作出任务前都以为自己不会动情,可又有多少是因情而毁掉了自己。” 云为衫静静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寒鸦肆的眼前一闪而过那残忍的画面,“鬼医的情殇之毒已经初具成效。” 云为衫并没有放在心上,“那跟我无关,完成了此次任务,我便自由了。” 想了想,她又问:“比半月之蝇更痛?” “不痛,也不会死,只是你不再是你,将会变成一具傀儡。” 云为衫瞳眸微颤。 “所以,永远不要背叛无锋,也不要对任何人动情,只爱你自己,如此才能避开情殇。” 云为衫此刻才明白寒鸦肆的良苦用心,那沉重的表情又是为何。 只要想到被心爱之人所伤,心脏便会疼痛,好似被人拉扯撕裂,反反复复,无穷无尽。 然而情殇之毒和半月之蝇有一个相似之处,就是每发作一次,内力就会提高一分。 寒鸦贰本想再等等,等云为衫强大一点再控制她,可无锋正值用人之际,云为霜被困在宫门又无所作为,他只能提前启用云为衫。 一道铃音在石室里面响起,刺耳的声音直往云为衫的耳朵里钻,头痛欲裂,她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脑袋。 瘦弱的身体在颤抖,一声嘶吼过后,骤然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云为衫的拳头落在墙壁之上,血肉模糊。 她不知道那种痛是什么,是极致的痛,一寸寸在凌迟她的皮肉,一下下敲击她的四肢百骸,她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 寒鸦贰的眼神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怜悯,好似已经看惯了一般,急促的晃动手中的摇铃。 “啊!”云为衫大吼一声,双目赤红,状若疯狂,挥拳向寒鸦贰攻击。 寒鸦贰眸光一闪,身形闪退,云为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她如今伤痕累累。 可他低估了云为衫此刻的爆发力,力量和速度是平时的几倍,稍不注意胸口就挨了一拳,摇铃差点从手中脱落。 短暂的停顿,云为衫的理智有些回拢,她憎恨地看着寒鸦贰:“首领大人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如此狠毒。” 这件事一直是她的心病,她不愿意相信自己是点竹的女儿,那将是她和宫子羽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第222章 桃花佳酿 云为衫想要一个答案,这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可偏偏寒鸦贰不如她所愿,冷漠道:“亲生女儿又如何,背叛无锋同样可以弃如敝履。” 摇铃再次响起,云为衫也再次陷入疯狂,拼命与寒鸦贰缠斗在一起。 她一次次被寒鸦贰打落在地,一次次又爬起来,鲜血早已浸染了她的衣衫,可她不知疲倦,与他不死不休。 不知过了多久,寒鸦贰一脚踹在她的胸口之上,云为衫从光滑的墙壁上摔落,灵魂好似在那一刻被抽离,全身瘫软无力。 她偏头看向打开的石门,那里有光亮有希望,可她的眼神却逐渐变得迷离、空洞,最终落下一行清泪,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昏死了过去。 寒鸦贰收起摇铃,气息混乱,后背湿润一片,云为衫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冷傲、坚韧。 东方家。 东方青峰故意将四人安排在两个院子里,上官浅和凤青瑶一处,宫尚角和宫远徵一处。 毕竟在外,两人也没成亲,宫尚角顾及上官浅的声誉,并未多说什么。 上官浅和凤青瑶住在桃香居,庭院中有一株古老的桃树,月光如华,给花叶镀上一层柔和的银纱。 一阵清风拂过,幽香阵阵,花瓣随风飘落,如同粉色的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又轻轻落在地面上,铺就了一层粉色的花毯。 东方青峰为人无拘无束,肆意爽朗,拎着三壶酒走进桃香居,高声喊道:“青瑶,浅浅,快出来!” 凤青瑶此刻正在上官浅的房间喝茶聊天,听到熟悉的声音,疑惑道:“他怎么来了?” 上官浅同样不解。 房门打开,东方青峰向凤青瑶晃了晃手里的酒水,“看看这是什么?” 凤青瑶的眸子亮了亮,连忙跑了出去:“桃花酿。” 东方家的桃花酿远近闻名,凤青瑶喝过一次便念念不忘,可凤傲天不许她喝酒,甚至将东方青峰派人送去的桃花酿藏了起来。 凤青瑶从东方青峰的手中抢过一瓶,打开红绸喝了一口,酒液在舌尖轻轻滑过,轻柔而细腻,仿佛春日里的微风带着凉意和香甜。 随着酒液在口中缓缓展开,桃花的香气逐渐释放,初时是淡淡的花香,后是酒的醇厚,绵长而深邃。 凤青瑶很是高兴,捶打了东方青峰的胸口一拳:“够朋友。” 东方青峰嘿嘿一笑,随即目光落在站在门口的上官浅身上:“浅浅,过来尝尝我家的桃花酿。” 自己与东方青峰订过娃娃亲,让上官浅很是意外,白日里宫尚角虽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但上官浅能感受到他的不愉快。 如今,她和宫尚角已经重新开始,并不想与东方青峰有过多接触,以免徒增误会,便婉拒道:“我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 东方青峰一脸纯真,继续热情相邀:“浅浅,我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庆祝你劫后余生,也庆祝我们的再次相逢。” “再说,我和青瑶也好久没见了,大家一起喝一杯嘛。” 第223章 对月畅饮 他如此一说,上官浅不好再次拒绝,便走了出来。 三人在桃花树下的石桌前坐下,清风、明月、美酒和知己朋友,人生乐事。 凤青瑶颇有江湖儿女的豪气,酒水也是拿瓶对着喝,但她却替上官浅从屋子里拿出一个酒杯还有一碟精致的点心。 “浅姐姐,你少喝点,桃花酿初尝清爽,后劲挺大。” 东方青峰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要少喝的是你,撒起酒疯来还挺吓人。” 凤青瑶陡然想起两年前,她偷溜下山游玩,来找过东方青峰一次,两人喝得酩酊大醉。 凤青瑶将东方青峰的头发全部扎成小辫子,还插满了桃花瓣,两人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睡了一晚,第二天醒来凤青瑶笑疯了。 上官浅静静听着两人说话,那些走南闯北的趣事,许是气氛所致亦或是桃花酿迷人,上官浅不自觉多喝了几杯。 宫尚角带着宫远徵在前哨据点处理事务回来,想过来看看上官浅她们安顿得怎么样,远远便听见院里传出一串串笑声。 凤青瑶的声音清脆悦耳,东方青峰爽朗开怀,听得宫远徵微微蹙眉。 宫尚角在院门口停住脚步,只因东方青峰问上官浅:“浅浅,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上官浅的眼眸黯淡下来,随即又笑了笑:“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东方青峰想要多了解她一点,见她不想说便换了一个问题:“那无锋是怎样一个地方?” 想到无锋,上官浅自然就想起了点竹,眸中难掩恨意,她喝了一杯酒平复心情才说道:“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黑色的,绵延不绝的黑山,古老坚硬的黑色建筑,就连白日里都笼罩着一片阴影。” “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所有去总部的人都有专人带领,要经过一片茂密的森林,林中遍布机关和陷阱。” “领路人是无锋死侍,他们全部是哑巴且不识字,从不踏出总部半步,也不与任何人接触。” 东方青峰有些讶异:“难怪无锋能在江湖搅弄风云,点竹的手段果然狡诈。” “许多人只知道无锋的刺客分为魑、魅、魍、魉四个等级,可他们不知,要成为最低的“魑”阶都无比艰难。” “每一年,散落各地的分部会将自己培养的优秀人员,或是选拔已经投靠无锋的江湖门派的弟子送入总部,几百人在满是泥水的瓮井里厮杀,最终胜出两名便是“魑”。” “那其他人呢?”东方青峰问,他不敢相信无锋凶残至此。 凤青瑶白他一眼,“还用问,肯定都死了呗。” 后劲上来,上官浅微醉,也与他们多说了一些。 “成为‘魑’阶刺客后,便是永无止境的学习,武功、医毒、暗器,女子还要学习琴、棋、书、画和女工。” “那岂不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东方青峰赞叹道。 凤青瑶又白了他一眼。 “当你的能力通过考核,便能独立去完成任务,越高级别的任务就能越快升为‘魅’,在无锋,位高半阶压死人,也越能接近权利的中心,人人都想往上爬。” 第224章 酒壮人胆 “浅姐姐这么年轻就是‘魅’,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凤青瑶心疼地看着她,眼里隐隐泛起泪光。 对上官浅来说,学习技能的苦并不算什么,她极具天赋,很多东西一学就会。身体的痛也不算什么,难的是心上的折磨。 仇人近在眼前不能杀之恨,替无锋卖命身不由己的无奈,每一次手染无辜之人的鲜血,她的精神都备受折磨。 眼见上官浅的情绪逐渐低落,凤青瑶连忙说道:“浅姐姐,都过去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狠狠刮了东方青峰一眼:“都是你,害得浅姐姐伤心,不许再问了!” 东方青峰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活泼明媚,总是追在他的身后,甜甜的喊青峰哥哥。 可如今的上官浅,眉目间带着淡淡的清冷感和哀愁,他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浅浅别难过,以后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看着东方青峰焦急的模样,上官浅倏然笑了,在无锋,大家都是冷漠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的对手,是你往上爬的阻碍。 在那里,没有感情,更加不会有人在意你的情绪,只有利用和杀戮。 唯一对她好过的,就只有寒鸦柒,宁死也不愿拖累她。 “该死的点竹,不仅害苦了浅浅,还弄没了我媳妇!”东方青峰恨得牙根痒痒,猛灌了一口酒后,说:“浅浅,我们一定会替你和孤山派报仇雪恨!” “对!杀点竹,灭无锋!”凤青瑶也气势汹汹的许诺。 上官浅的心里犹如暖流淌过,她曾经觉得老天爷对她何其残忍,漂泊在世,无依无靠。 如今苦难化成春风,一点一点包围着她,让她感受到许久不曾有过的爱意。 宫远徵的脸色有些异样,忍不住抬头打量宫尚角,只见他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院里三人酒杯相碰,又连喝了好几杯,欢声笑语再次萦绕。 东方青峰酒量并不好,逐渐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他借着酒劲说:“浅浅,听闻宫门与无锋有血仇,族人都不敢外出,你嫁过去一定又闷又无聊。” “嗝~”他打了一个酒嗝,面色潮红,接着说:“你嫁给我,整个东方家都由你做主,我也听你的,你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凤青瑶噗嗤一声笑了,“你这是真情表白呢,还是见色起意,你跟浅姐姐才认识多久。” “感情的事怎么能用时间长短判定何况浅浅本来就和我订了亲事”东方青峰嘿嘿一笑,“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有个词叫一见钟情。” 宫远徵有些生气,面色凝重的看着宫尚角:“哥,他” 宫尚角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轻微的声音,东方青峰和凤青瑶都没听见,上官浅拿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偏头看向院子门口。 酒壮人胆,东方青峰猛然站了起来,“宫尚角有什么好的,长年累月在外奔波,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嫁给他还要天天担惊受怕我跟他比起来也不差啊” 第225章 授受不亲 凤青瑶也已经有些醉意,她的双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仿佛是院里初绽的桃花,娇艳欲滴。 “东方青峰,你未免也太自信了论样貌,算你七分。论身材”凤青瑶从上至下打量他,“不比也罢,免得伤你自尊。” 东方青峰哭丧一张脸,“已经伤了。” 凤青瑶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武功咱就不提了,倒是你有多少银子,你家有钱庄吗?” 东方青峰认真想了想,“我还没当家,不知家底” 凤青瑶啧了一声,“还没有挣钱的能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 上官浅闻言有些好笑,看样子凤傲天是真的很欣赏宫尚角,凤青瑶耳濡目染之下对宫尚角的印象很好。 不然,就以两家的交情,凤青瑶又与东方青峰相熟,加之自己与东方青峰订亲在先,凤青瑶应当会站在他这边才是。 “青瑶,宫尚角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帮他说话,咱俩可是好哥们啊”东方青峰委屈的控诉。 凤青瑶耸耸肩,重新坐下:“我这人爱说实话,偏偏你又不爱听。” 宫远徵难看的脸色慢慢舒展,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嘴角竟然不自觉的有了笑意。 院子里传来东方青峰鬼哭狼嚎的声音,很快又归于沉静。 凤青瑶推了推趴在石桌上的东方青峰:“喂,醒醒啊,要睡你回去”话还未说完,自己的脑袋也垂了下去。 上官浅用手撑着额头,听到脚步声,一抬眸发现宫尚角站在自己面前,身后跟着宫远徵。她晃了晃脑袋再看,不是错觉,那个声音也不是幻听,他们真的一直在外面。 平日里温婉如兰的女子,醉酒时却展现出了另一种别样的风情,双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娇艳而生动。 上官浅刚起身,脑袋一阵眩晕,步伐踉跄,宫尚角赶紧扶住她。目光落在桌上的东倒西歪的三个空酒瓶和沉睡的东方青峰身上,眸色微沉。 宫尚角打横抱起上官浅往房间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看着凤青瑶的宫远徵说了一声:“弟弟,你将青瑶送回去。” “哥,我”宫远徵话还未说完,宫尚角已经大步往前走,进了房间。 宫远徵踟蹰地看着凤青瑶,哥哥教过他,君子之礼,男女授受不亲。 月光如水,轻轻洒在凤青瑶的面容,映出她动人心魄的美丽,宫远徵微愣,微微红了脸。他的心头浮起一股说不清的奇异滋味,尤其是凤青瑶当众维护他哥,坚定的站在他哥哥这一边,让他很是动容。 几经挣扎之下,宫远徵最终还是打横抱起凤青瑶,将她送回房间。 院子里只剩下呼呼大睡的东方青峰,偶有飘落的桃花瓣落在他的肩头。 上官浅被宫尚角轻轻放在床榻上,又替她取下墨发上的珠钗,随后打来热水替她擦拭脸庞和双手。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生怕吵醒了她。 夜已深,宫尚角也略感疲倦,担心上官浅半夜口渴,他想了想,脱了衣服上床。 第226章 摔门离去 刚闭上眼睛,原本平躺的上官浅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宫尚角睁眼偏头看她,宠溺的将她脸上的碎发拂开。 上官浅往他身边靠近,玉臂抱住他的腰身,整个人几乎窝在宫尚角的怀里。 女子呼吸均匀,睡颜香甜,不知梦到了什么,唇瓣带着淡淡的笑意。宫尚角唇角轻挑,侧身抱住她,亲了亲她的墨发。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凤青瑶正在放声高歌。 宫远徵原本将她放到床上就要离开,谁料凤青瑶突然醒来,死活抓着不让他走。嘴里一直嚷嚷着,“喝,不醉不归!” 她还揪着宫远徵的小辫子,把玩上面的铃铛,把宫远徵气得不轻,差点将她摔到地上。 凤青瑶满屋子转圈圈,脚步踉踉跄跄,好似随时会跌倒,又不经意间稳住身形,看起来很是有趣。 宫远徵原本还准备随时接住她,后来抱起双臂好整以暇看她发酒疯。 凤青瑶转累了,突然打开窗户唱起了歌,清脆悦耳,又带着几分醉意的放纵,宫远徵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凤青瑶听到笑声,倏然回头歪着脑袋看他:“你笑什么?我唱得不好听吗?” “好听,好听你继续” 凤青瑶一身反骨,宫远徵让她唱她反而不唱了,她走到他的身边,神情专注地看着他。 宫远徵有些不适,顿时敛了笑容:“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愿意做上门女婿吗?” 宫远徵怔愣,久久没有回过神,待他反应过来,想都没想就答道:“怎么可能!” 凤青瑶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快得根本不存在过,她哈哈笑了起来:“也是,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会让你当上门女婿呢,肯定打断你的腿。” 宫远徵的脸色突变,这才发觉凤青瑶问的不是他,而是将他当成了东方青峰。 难怪她一直在撮合哥哥和嫂嫂,抨击东方青峰,原来根本就是为了自己。 想到凤青瑶或许喜欢上了东方青峰,宫远徵没来由的一阵心烦,也无心再看顾她,摔门而去。 经过庭院,他忿忿看了一眼还趴在石桌上的东方青峰,又回头看了眼凤青瑶的房间,说了一句:“眼光真差!”后,大步离去。 二更天,如宫尚角所料,上官浅因为口渴醒了,她微微起身,宫尚角也醒了。 “想喝水吗?” 上官浅点了点头。 宫尚角果断下了床,端来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给上官浅。 茶水下肚,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上官浅将杯子又递回给宫尚角。 “天色还早,再好好睡一觉。” 上官浅缓缓躺了下去,宫尚角也上了床,两人都没有说话。 房间只留了一盏灯,光线柔和暧昧,上官浅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他明知道自己和东方青峰订过亲,也听到了他在庭院里说要娶她的话,可一点反应也没有,好似全然不在意。 宫尚角真的不在意吗?上官浅忍不住偏头看他,殊不知宫尚角一直在看着她,四目相对,她突然脸红心跳。 宫尚角的眼眸深邃如墨,仿佛压抑着某种情绪。 上官浅思量片刻,她不想让宫尚角误会,“娃娃亲是父母之间的约定,我并不知情,也不作数。” 第227章 一室浮沉 腰上骤然一紧,宫尚角已经攫夺她的唇舌,双手分别扣着她的腰和头,吞噬她的甜美。 温热的唇紧紧压着她的唇,霸道又蛮横,明显带着一些怒意。 上官浅下意识想要反抗又顿住,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得到回应,宫尚角更加激烈,与平日冷静沉稳的他判若两人。 坚硬的胸膛压着柔软,上官浅脸颊大红,呼吸也有些急促,那些书上所学此刻全然忘记。大脑的空白让她紧紧抓住宫尚角的衣服,只能被动跟着宫尚角的动作走。 宫尚角微微退离她的唇,漆黑的眸藏着一股欲火,深深的看着身下的女子:“后悔了吗?” 东方青峰有些话是对的,他在外奔波,以命搏杀,对于妻子而言,的确会担惊受怕。 而宫门也并不自由,规矩多,寂静又沉闷,比起东方家,的确不是最好的选择。 听到他的问题,上官浅才知道,他很是介意,或许也担心自己会改变心意。 可她对他的心意又怎么会轻易改变呢,从那日起,她已经认定了他。 “不后悔。” 三个字,上官浅说得很轻却很坚定。 宫尚角的眸色渐渐化开,唇角上挑,上官浅也笑了,她喜欢他的在意。 唇上再次传来温热,宫尚角这一次吻得更加猛烈,脖颈上的青筋凸起,仿佛要将上官浅整个人吞下。 五指缠绕,宫尚角的吻又落在上官浅白嫩的脖颈上,灼热的呼吸让娇弱的肌肤泛起薄红。 两人都没什么经验,略显笨拙,动作跟着本能走,理智荡然无存。 宫尚角宽大的手掌覆上柔软,上官浅娇喘一声,原本温度上升的身子更加火热,欲拒还迎。 她皮肤光滑如玉,潮红愈显,眸光水润一片,宫尚角气血翻涌,尽情抚摸,不可自拔。 不知何时,上官浅的衣衫已经被褪至半腰,香肩裸露,白色小衣下两朵羞花若隐若现。 强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宫尚角有着属于他的霸道和强势,不顾一切的掠夺她的所有。 那些压抑的情感喷涌而出,化成最深沉的欲望,激烈地探索芳香。 上官浅脸红如潮,娇嗔一声:“公子,你” 宫尚角停下动作,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嗯?” 上官浅羞怯,不说话了。 宫尚角的手指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摩挲,上官浅浑身颤栗,见他挑逗自己,上官浅化被动为主动。 鲜红欲滴的唇滑过宫尚角的脖颈,眼眸多情婉转,宫尚角只觉丹田发热,如火灼烧。 一双柔夷攀附住结实、肌肉分明的背部,流连摩挲,宫尚角眸光愈暗幽深。 宫尚角俯下身,狂热地吻着她,唇齿间还带有淡淡的桃花酒香,醉倒人心。他伸手解下她的小衣系带,捻柔轻捏,如雪的肌肤上绯红布满。 上官浅娇软轻吟,两片唇瓣娇艳如血,水眸潋滟,万般缱绻风情诱人。 宫尚角热烈得有些让人招架不住,上官浅暗自懊恼不该招惹他,他好似永远无法满足一般,攻城掠地,叫人快要承受不住。 “宫尚角!”上官浅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你慢点” 宫尚角眼底的笑意更浓,忍了那么久,欲望在叫嚣,他又何必再克制。 热气扑腾在她的耳边,“再喊一次我的名字。” 上官浅咬住下唇,缓了缓才又喊了一声:“宫尚角。” 语音未落,宫尚角比刚才更加猛烈,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两人的身影摇曳在纱帘之上,疯狂激烈。 一室旖旎,浮浮沉沉。 第228章 灯火通明 几经折腾,上官浅迷蒙瘫软,醉意再次袭来,混混沌沌睡了过去。 宫尚角替她清爽了身子,天已经蒙蒙亮。 整个东方府邸寂静一片,宫尚角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轻声穿好衣物推门离开。 庭院中,东方青峰换了个姿势依旧趴在石桌上昏睡,时不时嘟囔一句:“喝。” 南襄城的天气舒适宜人,不必担心着了风寒,宫尚角深深看了他一眼后,大步离开。 商宫研究室,灯火依旧通明,满地堆着器械、精密的工具。 宫紫商一边捣鼓手里的半成品神铳,一边骂骂咧咧:“太没有人性了,你们带着媳妇去游山玩水,留下亲爱的姐姐在宫门埋头苦干!” 她看了眼桌上满满当当的一页纸,那是宫尚角写的所需用品清单,让她准备火药、火器和数量庞大的霹雳弹,宫紫商一阵哀嚎:“尚角弟弟,你这是要姐姐的命啊,啊,不对,是幸福。” 宫紫商做了个极其夸张的手势:“这么多,哪里还有时间和金繁你侬我侬。”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呜呜呜我已经四个时辰没见到金繁了,一刻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这已经数不清多少个秋了。” 突然,房门被敲响,吓了宫紫商一跳。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挑着眉走过去趴在门上:“是谁?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是我。”金繁的声音。 宫紫商大喜过望,将门打开,火速把金繁拉了进来,果断关上门扑进了他的怀抱。 “金繁,人家好想你啊。” 金繁看了一片狼藉的研究室一眼,有些心疼道:“一夜未睡?” 宫紫商点了点头,头上的发钗一下又一下往金繁的脸上戳,金繁连连往后躲。 “天都亮了,先吃点东西。” 宫紫商离开金繁的怀抱,这才发现他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她甜滋滋地问道:“里面是什么啊?是你对我的爱吗?” “是梅花糕,羽宫厨房刚做好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忙了一夜,宫紫商的确又困又饿,可她的精神却很好,眼睛里透着光亮。 金繁转身走近旁边快要熄灭的火炉,加了一些炭:“你这次好像特别认真。” “我哪一次都很认真。”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宫紫商将糕点把嘴巴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的问。 “说不明白,看起来很有冲劲。”金繁如实说道。 宫紫商吃糕点的动作缓了下来,脑海里浮上一些往事,眼睛里带着哀伤:“尚角弟弟和徵弟弟因为至亲之人的惨死,一直痛恨无锋,其实,我也很恨无锋。” “父亲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如今却只能日日躺在床榻之上,那种折磨让我这个做女儿的看着很是难受。” “这么多年,我们蜗居山谷,只求自保,上次大战也没有伤到无锋的元气。如今,总算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我想早日将神铳研究出来,将它的威力发挥到最大,替父亲和族人出一口恶气。” 第229章 宿醉之感 金繁怔了怔,人人都以为宫门大小姐沉迷男色,整日追着他跑,谁又懂她的付出和辛苦,他相信,神铳问世的那一天,所有人都会看到不一样的宫紫商。 温暖的阳光从桃树的缝隙中穿透,东方青峰动了动眼睛,缓缓苏醒。他看了一眼身边,哪还有上官浅和凤青瑶的影子。 起身抖落头上和身上的桃花瓣,又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他看上去一点也不介意两人没有管自己,反而有些沾沾自喜。 喜嬷嬷带着女儿阿秀来桃香居伺候,瞧见东方青峰在院里,有些惊讶地问:“少爷,您怎么一大早过来了?” 东方府邸占地百亩,拥有几十座院落,上百房间,而桃香居几乎属于凤青瑶的私人领地。 她第一次来东方家,东方家主便将清净又漂亮的桃香居拨给她居住,除了照料她起居的喜嬷嬷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踏足。 “喝了点酒睡着了。”东方青峰平易近人,对下人宽厚又毫无架子,尤其喜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他待之有礼。 喜嬷嬷心疼道:“哎呦,我的少爷啊,您怎么能又在院子里睡,小心着凉。” 阿秀笑眯眯地说:“肯定是因为凤小姐来了高兴,每次凤小姐来,少爷都喝得酩酊大醉。” 东方青峰“嘶”她一声:“阿秀,不可胡说,我跟青瑶那是好朋友、好哥们。” 阿秀偷笑一声,“是是是,少爷说得是。” “哎,你这丫头是越发胆大了。” 喜嬷嬷笑着嗔骂阿秀:“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阿秀吐了吐舌头。 “嬷嬷,浅浅和青瑶还没醒,你们先去忙别的。”东方青峰细心的交代一句。 “少爷放心,我和阿秀先去小厨房准备吃食,不会打扰两位小姐的。” 东方青峰点点头,他摸了摸有些落枕的脖子,打着哈欠说道:“我得回去再补个觉。” 等上官浅醒来的时候,房间已经透亮,宿醉让她的脑袋还有些迷蒙,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在脑海里划过。 她缓缓坐了起来,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换过,才发觉一切都是真实的。 脸颊不自觉泛起红晕,与宫尚角一起住了月余,因他身上带伤,虽也有情难自禁之时,但他最终都会隐忍克制住。 出了宫门,昨夜反而失了控制,看来是受到了自己与东方青峰所订亲事的刺激。 后窗已经被打开,屋内萦绕着桃花香,上官浅轻轻下了床,穿戴整齐后才想起东方青峰好像醉倒在院子里,无人看管。 推开房门,没有看见东方青峰的身影,反而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等候在门口。 “独孤小姐,奴婢阿秀,公子让我来伺候您。” 上官浅微微打量了她一眼,人如其名,很秀气的小姑娘,“进来。” 阿秀年纪不大,动作却很麻利,很快给上官浅备好了水洗漱,又替她整理好床铺。 与此同时,凤青瑶捂着脑袋从床榻上起来,“啊头好痛。” 第230章 美人沐浴 桃花酿好喝,但醉后的感觉也很是难受,凤青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和衣而睡,朱钗未落,她睡得并不舒爽,皱着眉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 目光落在半开的窗户上,她的脸色微变,眼前浮现了自己放声高歌的画面,还有宫远徵毫不留情的嘲笑声。 “啊,该死!”凤青瑶懊恼不已,发酒疯被宫远徵撞个正着,他指不定怎么取笑自己。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凤青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身上一阵酒味,凤青瑶扯起自己肩上的衣服闻了一下,嫌弃的撇过头。 推开门,正好瞧见喜嬷嬷端着吃食从回廊走过来。 “喜嬷嬷。”凤青瑶喊道。 “凤小姐,您醒了。”喜嬷嬷富态圆润,眉目带笑地走了过来。 “喜嬷嬷,有热水吗?我想洗个澡。” “有的,有的,我这就去替小姐准备。” 凤青瑶从托盘里拿了一个包子垫肚子,“吃食放石桌上,我和浅姐姐在院子里用餐。” “好的,凤小姐。” 南襄城的前哨据点收集了不少无锋分部的情报,宫尚角整理后带着宫远徵到桃香居来与上官浅她们商量下一步行动。 阿秀将最后一道吃食摆上桌,见两位公子前来,连忙行礼。 恰时,上官浅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与宫尚角视线碰撞,不自觉垂眸。 宫尚角唇角轻挑,朝她走了过去:“换了环境,睡得还好吗?” 上官浅微微点头。 宫尚角牵起她的手往这边走,阿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东方青峰见两人还未成亲,便抱着自己还有机会的想法,故没有告诉喜嬷嬷和阿秀,宫尚角和上官浅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嫂嫂。” 宫远徵故意在阿秀面前跟上官浅打招呼,果然阿秀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上官浅看着孩子气的宫远徵笑了,对阿秀吩咐一声:“阿秀,你再去拿两副碗筷来。” 阿秀从震惊中回神,“是。” “青瑶起了吗?” “起了,需要奴婢去喊凤小姐吗?” “不用了,你去忙。” “是。” 宫远徵不经意间看了眼凤青瑶紧闭的房门,还以为她是因为昨晚发酒疯才不敢出来见人,便自告奋勇去叫她。 “我去喊她。” 上官浅狐疑的看着他,宫远徵难得这么殷勤。 此刻凤青瑶正躺在散发着氤氲热气的木桶之中,水面上漂浮着各色花瓣,它们随着水波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花香。 房门被敲响,凤青瑶以为是阿秀,眼睛都没睁开:“进来。” 门被推开,宫远徵走了进来,他的视线落在屏风后面。 女子的身姿在水汽和花瓣的环绕下若隐若现,她的长发如墨般铺散在浴桶之外,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肌肤上,形成一道道柔和的光影,如瓷如玉。 宫远徵意外地怔愣原地,他心跳如鼓,脸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双手不自觉地紧握。 女子美丽的身影却如同磁石一般,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第231章 掩耳盗铃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宫远徵的呼吸有些紊乱。 “阿秀,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凤青瑶惬意的享受着,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手指轻轻划过水面,花瓣随之起舞。 宫远徵陡然回过神,逃也似的离开了,走了好几步发现自己忘记了关门,又返回。 察觉到异常,凤青瑶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环顾房间:“阿秀,阿秀,是你吗?” 无人回应,房间寂静一片。 凤青瑶疑惑地皱眉,她刚刚明明听见了敲门声,难道是幻听? 上官浅见宫远徵一个人过来,神色也有些不对,问:“远徵弟弟,青瑶呢?” 宫远徵满脑子都是凤青瑶沐浴的身影,脸上的潮红蔓延至耳根,甚至没有听见上官浅说话。 上官浅与宫尚角对视了一眼。 宫尚角看着有些失魂落魄坐下的宫远徵:“远徵,怎么了?” 宫远徵心虚地回了句:“没,没事。” 上官浅明显感觉到宫远徵神情有异,有些担忧的问:“真的没事吗?你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宫远徵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凤青瑶朝气蓬勃的走了过来。 “大家早啊。” 上官浅和宫尚角偏头看了凤青瑶一眼算是回应,只有宫远徵低着头,喝着碗里的鲜豆浆。 凤青瑶坐下后侧身靠近上官浅:“徵公子怎么了?” 上官浅摇了摇头:“刚才” “我还要一碗豆浆。”宫远徵打断上官浅的话,将手里的碗递了过去。 “你想喝豆浆自己盛啊,还要浅姐姐伺候你吗?”凤青瑶双手环胸打抱不平。 宫远徵倔强的端着碗,上官浅正欲接过,被宫尚角抢先一步。 上官浅意识到,宫远徵是不想自己提他刚刚去找过凤青瑶之事,于是忍不住观察起凤青瑶。 凤青瑶的皮肤极好,吹弹可破,不施粉黛清丽明媚,衣衫不是昨日那套,应当换过。 灵蛇髻盘发,发梢似有水雾,仔细看,发尾处还有些湿润。 再看宫远徵的反应,上官浅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她不动声色的给凤青瑶盛了一碗豆浆,“饿了,先吃点东西。” “谢谢浅姐姐。” 凤青瑶是真的饿了,接过豆浆就大口喝了起来,小笼包也是一整个塞进嘴里。 宫尚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为了替宫远徵缓解尴尬,转了话题:“此行一切都很顺利,宫门的前哨据点已经将无锋分部的位置和人数调查清楚,我们只需拿到地图便可进行部署。” 凤青瑶嚼着一口包子:“这个简单,我去就行了。”她又端起豆浆喝了一口,“不管他们布置了什么机关陷阱,都逃不过本姑娘的法眼。” “不行!”东方青峰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 “青瑶,你是对机关秘术了如指掌,轻功也了得,可南方分部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凤青瑶毫不在意的问道:“能有多复杂?” 东方青峰看了一眼石桌上的美食,眼见没有空位就准备往凤青瑶的石凳上挤。 第232章 诡异血蛊 凤青瑶猛的推了他一把,“自己去屋里搬个凳子。” 东方青峰故作委屈状,凤青瑶朝他挥了挥拳手,他果断的跑走了。 宫远徵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行为,又想起昨晚凤青瑶误将他当成东方青峰所询问的话,更加认定自己心中所想。 东方青峰很快搬了凳子出来,自然地坐在上官浅和凤青瑶的中间,宫尚角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东方青峰顿觉一阵寒意。 上官浅还在思考东方青峰所说的话,问:“南方无锋分部有什么不一样吗?” 见上官浅主动跟自己说话,东方青峰很开心,乐呵呵的回道:“部署没什么特别,主要是这位新魍主有些难搞。” 凤青瑶来了兴致:“她有三头六臂?” “她没有三头六臂,但是会巫蛊之术。”东方青峰神秘兮兮地说道。 宫尚角和宫远徵也记起,宫子羽差点因为司徒红的蛊毒丧命,百草萃可解百毒,却解不了蛊。 “你是怎么知道的?”凤青瑶有些不信,认为他是在危言耸听。 “无锋对我们虎视眈眈,作为东方家的少爷自然要未雨绸缪,这些年我都有派人盯着他们。” “自从司徒红死后,新南方之魍上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半夜有无锋的人到乱葬岗丢弃尸体。” “他们死状可怖,浑身乌黑,南襄城离南疆近,我就去请了一位巫师过来瞧了瞧。” 凤青瑶听得认真,紧张询问:“巫师怎么说?” “巫师说他们中了血蛊。” “血蛊是什么?” 上官浅答:“以人血养蛊,寄于宿主,可延年益寿,容颜不衰。” 凤青瑶有些兴奋地说:“听起来是个好东西啊。” “当然不好了,被它咬上一口,你浑身的血液便会慢慢凝固,无药可解。” 凤青瑶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悻悻地问:“那怎么办?没有地图就只能强攻了。” “不行,那样会增加伤亡,我们必须想办法拿到分部的地图。”上官浅的眼神变得有些锐利。 宫尚角沉思了片刻,“晚上我去探一探,地图直接影响到接下来的部署,不可或缺。” “哥!”宫远徵有些焦急,也有些不愿。 “我跟你一起去。”上官浅说。 “两个人的目标太大,你等我消息。” 上官浅抿唇,没有再多说,论武功和谋略,宫尚角前去最合适。 “哥,我在外面接应你。”宫远徵不放心,执意要跟随。 “不必了。” 宫远徵看着他,表情凝重。 气氛突然沉寂了下来,连活跃的凤青瑶都不说话了。 “哎呀,咱没必要非要去分部,抓了副魍主阎通光地图不就到手了。” 上官浅忙问:“你知道他在哪里?” 东方青峰突然住了嘴,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说呀!”凤青瑶吼他一声。 “烟雨阁。”东方青峰的声音如蚊蝇一般,还用余光瞄了眼上官浅。 “烟雨阁是什么地方?”凤青瑶追问。 东方青峰讪讪一笑,嘴巴紧紧闭着。 第233章 烟花之地 宫远徵疑问的看了哥哥一眼。 宫尚角替他解疑答惑:“烟花之地。” 宫远徵嫌弃的看了一眼东方青峰。 “青楼!你居然去青楼?”凤青瑶拿起桌上的筷子就猛打东方青峰,“等会我就去告诉东方伯伯,看他怎么收拾你!” 东方青峰一边躲一边求饶:“青瑶,青瑶,我错了,你别告诉我爹,他会打断我的腿。” “我现在就替东方伯伯打断你的腿!”凤青瑶拿起筷子在他的脑袋上猛敲了几下。 东方青峰从凳子上跳起来,远离凤青瑶几步,解释道:“我就去了一次,好奇传闻中的花魁到底长什么样。” “阎通光去烟雨阁也是为了找那花魁?”上官浅问。 “是啊,是啊,我找老妈子问过,一个月去好几次。” 上官浅有些不明:“我在无锋听闻过此人,五大三粗,心狠手辣,他若是喜欢那花魁定然会想方设法抢回去,怎么会常去烟雨阁?” 东方青峰又重新坐了回来:“浅浅,你有所不知,那个花魁很有本事,将南襄城的公子哥都迷得晕头转向,连阎通光这样的人都自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凤青瑶白他一眼,“好色还定力不强,好意思说人家厉害。” 东方青峰据理力争:“是真的,就我认识的那几个朋友,都不信邪,非要去见识一二,最后和家里闹得鸡飞狗跳。” “你若不信,大可让角公子、徵公子去试试,我保证” “闭嘴你,还保证,我姐夫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什么莺莺燕燕没见过,人家是片叶不沾身。徵公子痴迷毒药和暗器,你以为跟你一样,不务正业,成日里游手好闲逛烟花柳巷。” “我就去了一次连花魁的面都没见着。” “嗬,连人家的面都没见过,还说得有模有样,的确是挺有本事。”凤青瑶毫不留情的嘲笑。 宫远徵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自顾自地开始享受美食。 短短的片刻,宫尚角的心里已经有了成算,“阎通光是副魍主,对分部的地形和部署肯定很清楚,只要抓到了他,问题自可迎刃而解。” 上官浅看着他:“可他出了事,必定会引起南方魍主的怀疑,我们就白费功夫了。” 凤青瑶看向东方青峰:“你认识懂催眠术的人吗?”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东方青峰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 “此事我来办,东方公子负责派人盯着烟雨阁,一旦阎通光现身,我们就实行计划。”宫尚角沉稳地说道。 “公子有可信之人?”上官浅问。 “你也认识。” 上官浅略一思忖,顿时明白了过来。 早膳过后,管家将宫远徵带到了药房,一夜之间将他所需的药材全部准备完毕。 作为交换条件,宫门要为四大家族准备数量可观的百草萃。 宫尚角则陪上官浅在院子里练习剑法。 凤青瑶和东方青峰向来爱凑热闹,两人结伴外出游玩。 第234章 采花大盗 南襄城向来热闹繁华,对女子的约束也很少,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可上街。 凤青瑶来过多次,对这座城的印象很好,可她今日却发现街上的女子明显减少了,大部分都是妇人,未出阁的姑娘几不可见。 东方青峰看着一副男装打扮的凤青瑶说道:“我没骗你,最近街上不安全。” “姑娘家好像都不见了” “采花大盗近两月已经掳走了五位女子,官府派了好多人都寻不到其踪迹。” 凤青瑶这才明白东方青峰干嘛非要她着男装,她顿时来了兴致:“那我要是将他抓住,岂不名声大噪?” “别做梦了,听闻那采花大盗不仅轻功卓绝,来去无踪,还武功高强,狡猾多端。有不少江湖正义人士除恶,却连他的样貌都没见过。” 说话间,两名衣着艳丽的女子突然跑了过来拉住东方青峰和凤青瑶,“公子,进来坐坐啊。” 凤青瑶抬眸一看,门匾上赫然写着“烟雨阁”三个大字。 烟雨阁的外观极尽奢华,飞檐翘角,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不用了,不用了。”东方青峰连忙拉开女子的手,他可不想让上官浅认为他是什么花天酒地的公子哥。 凤青瑶却对东方青峰口中的花魁有些兴趣,她倒要看看这位花魁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可以迷倒众多公子哥,顺便打探下阎通光一般什么时间来烟雨阁。 “走,我们去看看。” “啊?”东方青峰糊里糊涂的跟着凤青瑶走了进去。 大堂很宽敞,装饰精美、雕梁画栋,一座精致的舞台被精心布置,台上的舞姬们身着绚丽的服饰,随着悠扬的乐曲翩翩起舞,她们的舞姿轻盈,引得台下阵阵欢呼。 四周的厢房内,传来阵阵笑语和吟诗作对之声。文人雅士们在此聚集,品茗论道,与佳人对弈,享受着独有的雅致与乐趣。 后院,是一个精巧的园林,小桥流水,假山奇石,才子佳人相伴漫步,低语轻笑,情意绵绵。 凤青瑶对东方青峰说:“难怪你们喜欢来这里,很不错。” 烟雨阁的确很有特色,尤其女子的容貌都甚是美丽,连伺候的丫环都颇有姿色。 东方青峰讪讪一笑。 迎客妈妈在二楼走廊瞧见东方青峰,连忙走了下来,亲热的拉长腔调:“东方公子,真是稀客啊您上次不是要见霓裳姑娘,怎么突然走了呢?” “呵呵,有事,有事。” 迎客妈妈将他当做财神爷一般对待,“今日您可一定要留下,霓裳姑娘肯定好好伺候您。” 凤青瑶忙问:“我可以一起吗?” 迎客妈妈有些尴尬,从上至下打量了她一眼:“这位公子眼生,是第一次来。” “是,我从外地来,与东方公子是朋友。” 迎客妈妈见他穿着不凡,眉飞色舞:“欢迎,欢迎,我们这除了霓裳姑娘,还有很多好姑娘,您要不要先见见。” 第235章 深情暧昧 “不用了,我就是慕名前来见霓裳姑娘的。” 迎客妈妈有些为难:“霓裳姑娘一天只接待一位客人,价高者得。” 凤青瑶摸了摸腰间,宫尚角给她的钱庄令牌,毫不在意说道:“出个价。” 见凤青瑶如此豪气,迎客妈妈眼睛都笑眯了,“哎呦,先不着急,您先去厢房吃点茶用些点心,等到了时辰我来叫您。” 凤青瑶一脸迷惑。 东方青峰尴尬解释道:“卯时会举行一场竞拍,出价最高者就可见霓裳姑娘。” 听起来有些意思,凤青瑶对迎客妈妈说:“那就先替我们准备一间厢房。” “好嘞,好嘞,两位公子请随我上二楼。” 清风带着花香轻轻拂过,上官浅身着一袭粉色薄衫长裙,身姿轻盈,如同一朵在风中摇曳的桃花。她的墨发发用一根玉簪轻轻挽起,几缕发丝随风轻舞,更显得清丽脱俗。 宫尚角身着一袭刺金蓝衣,身姿挺拔,俊朗非凡。他的刀法刚猛有力,每一刀都带着破空之声,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上官浅则以灵动的身法和柔和的剑法应对,她的剑尖轻点,如同蜻蜓点水,每一次接触都恰到好处,既不硬碰硬,也不退让半分。 随着过招的深入,上官浅逐渐感到了压力,宫尚角的刀法越发凌厉,每一刀都似乎要将空气撕裂。 上官浅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的眼神坚定不屈,手中的长剑舞动得更加迅捷。 庭院中的桃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伴随着剑影在空中旋转、飞舞,两人的身影在花雨中若隐若现,剑光与花影交织,目不暇接。 随即,宫尚角以更加凌厉的招式朝上官浅攻去,上官浅大惊失色,她屏息凝神,不停翻转手腕。 倏然,激烈的交锋中,上官浅手中的“碧落”,剑尖带起的气流化成三道剑光,向宫尚角去。 宫尚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刀刃迅速挥动,以镜花三式的第一式才化解了上官浅的攻势。上官浅收剑而立,激动的说道:“我成功了!” “进步神速,恭喜你。” 上官浅难掩喜色,娇俏一笑:“多谢公子指教。” 宫尚角走上前,轻轻抬起手,宠溺地将她脸颊旁的一缕乱发拨到耳后,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上官浅的肌肤,带来了一丝电流般的触感,上官浅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今日就到这,休息一会。” 上官浅点了点。 两人在石桌旁坐下,阿秀早已备好了茶水。 宫尚角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上官浅。 “凤凰九式果然精妙绝伦,仅仅这一招,足以打败江湖上的众多高手。” 上官浅也有些讶异于剑招的威力,“难怪义母劝我用平常心对待,不可操之过急,想必是担心我心生挫败之感。” 宫尚角笑而不语。 “公子午膳想吃些什么,我亲自下厨表示感谢。” 宫尚角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想要点特别的?” “公子想要什么?” “你说呢?” “嗯?” 宫尚角看着她,笑了,深情又暧昧。 上官浅羞怯垂眸。 第236章 争相竞夺 卯时,二楼大厅喧闹一片,能到此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凤青瑶和东方青峰坐在离舞台最近的圆桌。 “青瑶,我们还是走。”东方青峰略显不安,光进入大厅就花了二百两银票。 凤青瑶嗑着手里的瓜子,闲散惬意,“你不是想见花魁吗?” “你不知道,见霓裳姑娘要花很多银子,一掷千金。” “我又不缺银子。”凤青瑶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别吹牛了,伯父伯母担心你在外闯祸,也不愿你总是不归家,根本没有给你多少银钱。” “我又不花他们的银子。” 东方青峰眨巴了两下眼睛,“那你花谁的钱?” 凤青瑶白他一眼,“要你管。” “各位贵客,请用最热烈的掌声请出我们的霓裳姑娘。”老妈妈站在舞台中央,声音洪亮,眉开眼笑。 “好!”底下叫喊声,掌声一片。 花楼内灯火通明,丝竹之声渐起,宾客们翘首以待,气氛达到了高潮。 四名丫环手提花篮,挥洒花瓣,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缓缓步入了众人的视线。 霓裳身着一袭流云般轻盈的长裙,衣裙以天蚕银丝织就,上面绣着精美绝伦的花纹,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着工匠的巧夺天工。 裙摆随风轻轻摆动,如同云彩在空中飘荡,又似水中涟漪,荡漾开来。衣裙的颜色随着光线的变化而变化,时而如同朝霞映照,时而如同晚霞满天。 她婀娜多姿,行走间宛如风拂杨柳,轻盈而优雅,她的面容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精致,如同精心雕琢的玉石,眼眸深邃多情,勾魂摄魄。 她的鼻梁挺直,唇若点朱,轻轻一笑,便如春花初绽,美得令人窒息。一头如瀑的黑发轻轻披落,以金丝缠绕的玉簪轻绾,耳畔垂着晶莹剔透的玉坠,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轻轻摇曳。 “难怪名动南襄城,果然惊为天人。”凤青瑶由衷赞叹。 东方青峰眼睛都看直了,原以为是那些公子哥夸大其词,如今眼见为实才知道他们没有撒谎。 “五百两!” 不等迎客妈妈说话,台下已经开始出价。 “六百两!” “八百两!” “” 经过激烈的角逐,最终一位肥头大耳的富贵老爷以两千二百两吓退了众人。 迎客妈妈嘴巴都笑歪了,今夜可真是贵客临门,想当初霓裳的初夜才值两千两。 “两千五百两。” 凤青瑶轻摇折扇,风度翩翩,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包括霓裳,唯有那位富贵老爷气歪了脸,横肉一颤一颤。 大厅顿时哗然一片。 迎客妈妈久久才从震惊中回神,生怕到手的鸭子飞了,立马宣布凤青瑶胜出的结果。 霓裳难得遇见如此多金又俊朗的公子,脸上也露出真心的笑容。 夜幕降临,凤青瑶很快被侍女叫走,穿过长廊往霓裳的房间走去。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过了屋檐,目标明确,也快速前往花魁霓裳的闺房。 第237章 识破真容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银色的光影。 厢房的中央,放着一张雕花大床,轻纱床幔随风轻轻飘动,床上铺着柔软的被褥和绣花枕头。 床边案几上,摆放着一盏精致的铜制烛台,烛光摇曳,将厢房内的气氛渲染得更加温馨。 霓裳正轻抚琴弦,沉浸在自己悠扬的琴音中,她的琴声如泉水般清澈,如夜风般柔和。突然,黑衣人破窗而入,他身手敏捷,蒙面遮颜,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一把抓住霓裳的手臂,另一只手迅速封住了她的哑穴,扛起她跃出窗外。 房门被推开,丫环尖叫,凤青瑶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她的轻功同样卓越,如同夜色中的幽灵,紧随采花大盗的踪迹。 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屋檐、巷弄之间,速度极快,仿佛两道流星划过夜空。 烟雨阁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东方青峰听到动静从房中出来,见凤青瑶和花魁都不见了。 得知发生了什么,他顿时变了脸色,从窗外看去,夜色茫茫,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东方青峰果断下楼,解下门口拴着的一匹骏马,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抛给小厮。 “快去东方家报信。” 留下一句,策马狂奔,朝着以前听衙差说过的山林跑去。 凤青瑶追至城外的一处山林,林中树木茂密,月光难以穿透,只有偶尔从树梢间洒下的细碎光影。 采花大盗似乎对这片山林极为熟悉,穿梭其间,灵活躲避。 凤青瑶手握银鞭,注视四周,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凝固。 突然,一柄铁扇朝她袭来,开合间,风声呼啸,暗藏杀机。 凤青瑶侧身躲避,她的银鞭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鞭身细长而柔韧,鞭梢锋利如刃,挥舞着发出破空声。 采花大盗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影,手中的铁扇猛地合拢,直指凤青瑶的要害。 凤青瑶飞身后退,银鞭如灵蛇出洞,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一股柔韧之力,与铁扇的刚猛相碰。 采花大盗见状,身形更加迅捷,他的招式变化莫测,两人的对决愈发激烈,凤青瑶逐渐不敌,处于下风。 东方玉衡有事外出,尚未归家,管家立刻召集人马,同时让人通知了在院里喝茶聊天的宫尚角、上官浅和宫远徵。 阿秀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独孤小姐,少爷出事了。” 宫远徴猛的站起来,宫尚角和上官浅也随即站起。 凤青瑶是跟东方青峰一起出去的。 宫远徴问:“凤青瑶呢?” 阿秀身后的家丁连忙回道:“凤小姐和烟雨阁的花魁都被采花贼掳走了。” 宫远徴脸色骤变,宫尚角和上官浅也是惊异不已,出去玩的两个人怎么和花魁、采花大盗碰上了。 “想必两人去了烟雨阁。”宫尚角猜测。 “她一个女子去那种地方干什么!”宫远徴怒极。 “应该是为了打探阎通光的消息。先不说这么多了,赶紧去找人。”上官浅担忧不已。 第238章 青瑶被抓 采花大盗铁扇带起的风声越来越响,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股强劲的内力,使得周围的树叶都随之飘动。 采花大盗存心要凤青瑶的性命,铁扇朝着她的脖颈挥去。 凤青瑶弯腰垂头,玉冠掉落,一头墨发倾泻,月色照亮她美丽的容颜。 “哈哈哈哈,竟然是名女子。”采花大盗惊喜不已,露出垂涎的嘴脸。 凤青瑶审时度势,收起银鞭,两枚暗器落入掌心,蓄势待发。 采花大盗见凤青瑶不是自己的对手,也放松了戒心,步步紧逼。 凤青瑶瞅准时机,身形一动,暗器从掌心飞出,朝采花大盗射去。 寒光一闪,采花大盗奋力避开,衣袖被划了一道口子。 他阴狠的看着凤青瑶,却不敢再轻举妄动,因她的手中又紧握了一枚暗器,泛着蓝光,应当是淬了毒。 “你个小娘们还挺厉害。” 凤青瑶冷哼一声,“碰上本姑奶奶,算你倒霉。” 采花大盗看了躺在旁边的花魁一眼,飞身朝黑暗中离去。 凤青瑶暗自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一个采花贼,武功如此之高,幸好自己随身带了暗器。 她走到被打晕的霓裳身边,将她扶了起来,“霓裳姑娘,醒醒。” 叫唤了好几声,霓裳才慢慢苏醒,可她的眼睛却看向凤青瑶的身后,惊恐一片。 东方青峰追逐到山林,发现了打斗的痕迹,还有凤青瑶掉落的玉冠,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焦急大喊。 “青瑶!” “青瑶!” 寻觅不得之际,东方家的人马赶到,高举火把照亮了大片山林。 “少爷,您没事?”管家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见他没有受伤才放下心。 “你们赶紧分开找人,一定要将青瑶找到!” “是!” 众手下和仆人顿时四散开来。 恰时,宫尚角三人也赶了过来,上官浅急忙走过去问东方青峰:“青瑶呢?” 东方青峰很内疚,他缓缓将手中的玉冠展开,“被……抓了。” “你带她出去,怎么能不看好她!”宫远徴气急败坏的揪住东方青峰的衣领。 “远徴。”宫尚角低喝一声。 “哼!”宫远徴松了手。 “山林这么大,我们分开找,采花贼在这里一定有住所,比如山洞。”上官浅立即说道,多耽误一分钟,凤青瑶就多一分危险。 她甚至不敢往其他方面想,否则他们几人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上官浅持剑往南,宫尚角往东,东方青峰往西,宫远徴向北。 滴答的水声刺激着人的神经,咿咿呀呀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中。 凤青瑶缓缓睁开了眼睛,挣扎着坐直被捆绑的身子,抬眸,倒吸一口凉气。 山洞灯火通明,一道石门隔绝了外界,尖锐的岩石上五名女子被悬挂,她们被褪去了衣衫,全身用蚕丝包裹,美好的胴体若隐若现。 五名女子都已经死亡,可山洞里没有一丝腐臭之气,显然被人做了特殊处理。 凤青瑶汗毛倒竖,哪里见过如此残忍的画面。 第239章 寻香追踪 这时,躺在一侧的霓裳也醒了过来。 “啊~!” 尖叫声响彻整个山洞。 “别叫。”凤青瑶担心她惊动了采花大盗,赶紧制止。 霓裳的身体微微颤抖,蜷缩着往石壁上靠。 “你过来帮我把绳子解开。”凤青瑶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霓裳还处于惊吓中,久久没有反应。 “快过来啊!等采花贼回来,我们就死定了,难道你想跟她们一样?” 霓裳又看了一眼被包成蚕蛹的女子,害怕的闭上眼睛,使劲摇头。 没法,凤青瑶挣扎着挪到她的身边。 “你试着解开我的绳索。” 霓裳睁开眼,缓了片刻才按照凤青瑶所说的做。 可绳索打的是死结,霓裳试了好几遍也没有成效。 凤青瑶皱眉,“算了,算了。” 她又挪动着身子,找到一块巨石,将绳索在上面摩擦。 时间一点点过去,绳索逐渐有了裂痕,霓裳也冷静了下来了 她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本姑娘可是江湖侠女,怎能见死不救。” “妾身贱命一条,不值得姑娘以身犯险。” “大家的命都只有一条,何其珍贵,哪有什么贵贱之分。” 凤青瑶抬头看了眼惨死的女子们,“不早日将那该死的采花贼抓住,不知还会残害多少女子。” 霓裳静静地看着她,问:“你花重金不为寻乐,所为何事?” 凤青瑶顿觉眼前的女子有几分小聪明,“此事等我们逃出去再说。” 宫远徴举着火把,借着月色一路向北行,时刻关注哪里有山洞。 他对药草的味道向来敏锐,一路走来,好似有千里香的香气,可这种味道很淡。 按理来说,这种山林不适宜千里香的生长,就算有,香味也不会如此之淡。 倏然一枚红色的果实在火光的照耀下显现,宫远徴蹲下捡起一看,竟然是千里香的果实。 他俯身向前,每隔几米便会有一颗。 难道凤青瑶将千里香果实做成了香囊? 宫远徴跟着散落的千里香果实很快寻到一处断崖。 与此同时,凤青瑶用岩石割断了绳索,又替霓裳松了绑。 石门的机关对她来说小菜一碟,很快寻到松动的石块一按。 只听“啪嗒”一声,石门缓缓打开,凤青瑶欣喜不已。 “快走!” 霓裳紧跟凤青瑶,心中对她升起一丝钦佩。 两人穿过长长的洞穴,扒开遮挡的野草刚走出洞口,只见采花贼背着一麻袋东西迎面走来。 凤青瑶将霓裳护在身后,连连后退。 采花贼:“我还真是小瞧你了,竟然连我的机关之术都能破解。” 凤青瑶直了直身子,“雕虫小技,我娘可是星宿派传人。” 采花贼此时一副普通人的装扮,三十左右的年纪,狭长眼,鹰钩鼻。 “山下的人也是来找你的?看样子来头不小,那就更留不得你了。”采花贼将装有蚕丝的麻袋扔在地上,从腰间摸出铁扇。 凤青瑶隐隐看见山下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她悄声对霓裳说:“我拖住他,你往山下跑,带他们来救我。” “可是……” “没有可是,赶紧走!” 第240章 瑶徵相见 凤青瑶紧握银鞭,率先攻击,霓裳趁机转身往山下跑了。 采花贼挥扇拦截,被凤青瑶扬鞭阻挡。 宫远徴从断崖的另一边上来,刚好与霓裳是反方向。 岔路口,千里香果实没了踪影,宫远徴顿住脚步,紧蹙眉心。 崖顶,铁扇和银鞭交织在一起,凤青瑶受了采花贼一掌,面色有些发白。 她捂住隐隐作痛的腹部,暗骂东方青峰:“再不来,本姑娘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暗器早已在昏迷之际被采花贼拿走,还好银鞭被他丢在山洞中,否则她早就抵抗不住了。 凤青瑶自诩轻功过人,可这采花贼也不知道在哪学的武功,轻功竟与她不相上下。 采花贼也很嫌弃她的伤,满眼失望:“可惜了,美丽的身子有了瑕疵,真叫人伤心。” “你能别用这么恶心的语气说话吗?让人想吐!”凤青瑶十分厌恶他此刻的表情,好似她是什么被损坏的物品一样。 “坏了就没用,既然没用了那就毁了。”采花贼阴笑一声,再次发动攻击。 凤青瑶的体力早已不支,又受了伤,不过两招就被采花贼掐住了脖颈。 “青瑶!” 宫远徴远远看见这一幕,大惊失色。 听到宫远徴的声音,凤青瑶顿时激动起来,“徴公子,快杀了这该死的采花贼!” 采花贼抓着凤青瑶的肩膀,铁扇抵在她的咽喉,警惕的看着宫远徴。 “狗东西!赶紧将她给我放开!”宫远徵扔掉灯笼,挥刀相向。 采花贼不慌反笑,倾身靠近凤青瑶的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眼享受。 宫远徵愤怒至极,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又不敢轻举妄动,缓步向前,刀尖一步步逼近采花贼。 采花贼抓着凤青瑶后退,身后是断崖,一些碎石掉落,滚滚而下。 “再过来,我就动手了。”铁扇又近了一寸,凤青瑶的脖颈流出一丝鲜血。 宫远徵立马顿住,“别伤她。” 采花贼突然认真打量了宫远徵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很在意她?” 宫远徵抿唇没有回答。 采花贼淫笑着在凤青瑶的耳畔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我是他嫂嫂的妹妹,自然是一家人,你说我们什么关系?”凤青瑶偏头躲开他的靠近,感觉一阵不适。 采花贼明显不信,呢喃道:“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焦急,恐慌,还有一些痛苦,这是面对害怕失去心爱之人才有的情绪。” 凤青瑶闻言一阵错愕,她静静地看着五官紧皱的宫远徵,思绪翻涌。 宫远徵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他却能感觉得到,凤青瑶有些不对劲。 “把她放了,我让你走。”宫远徵做了最大的让步。 采花贼却没有要跑的意思,反而起了玩弄两人的心思,“世上最甜的味道是血腥味,最美的颜色是红色。” 铁扇轻轻一动,鲜血从凤青瑶的脖颈落下,采花贼伸出舌头就要去品尝。 “无耻!”宫远徵的眼睛有些充血,握住刀刃的手愤怒的颤抖:“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241章 为她自伤 采花贼停下,阴笑着说:“想见点血。” “不要!宫远徵,你别听他的,他残忍无耻,不要相信他!”凤青瑶焦急大喊道,微微挣扎身子,伤口又深了一分。 宫远徵手中的刀身在月光下反射出一道冷冽的银光,他深吸了一口气,冷漠的将刀刃触碰到自己的左臂。 刀刃划过皮肤的那一刻,一道血痕顿现在他的手臂上,鲜血开始从伤口中涌出,顺着手臂的曲线缓缓流淌,滴落在干燥的土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宫远徵!”凤青瑶眼眶通红,蓄满了泪水。 “很好。”采花贼盯着他的刀刃,“刀往下一点,到手筋的位置。” 凤青瑶闻言恶狠狠的偏头看他:“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定将你千刀万剐。” 采花贼的指腹擦拭她脖颈的鲜血,又放到自己的唇边浅尝:“有小美人作陪,就算到了黄泉,我也依旧快活。” “无耻!” 凤青瑶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但她似乎并未感觉到疼痛。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好似是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火山。 采花贼:“你应该感谢我,帮你考验心上人对你的爱意。” 凤青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想多了,我跟他没关系,我喜欢的人不是他。” 这句话一字不落的随着夜风飘进宫远徵的耳里,他的眼神倏然变得暗淡,如同夜色中的迷雾,悄无声息地将他包围。 手臂上的鲜血还在流淌,可他却倔强的回道:“你喜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看在嫂嫂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如此。” 凤青瑶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那些曾经美好的幻想,在这一刻破碎,化为一地的碎片,无法拼凑。 宫远徵的语气中没有半撒谎的成分,只有一种桀骜的冷漠。 凤青瑶的眼中,开始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但她努力不让泪水流下。 “那你走啊!我又没求着你救。”凤青瑶用余光看了下身后的山崖,预估从这里摔下去,有多大生还的可能。 采花贼在她身后做垫背,运气好的话,自己应该能活下来,凤青瑶如是想。 宫远徵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苦涩,他甚至想转身离开,却又无法挪动脚步。 他站在那里,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我让你走,听到没有!”凤青瑶再次吼道。 宫远徵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凤青瑶顿觉松了一口气,采花贼毒辣又变态,先是让宫远徵自伤,后是手筋让他失去战斗力,那接着呢,脚筋还是自废武功。 凤青瑶不知道宫远徵会为他做到哪一步,但为了哥哥和嫂嫂,他也断然不会抛下自己,可凤青瑶不愿意他伤害自己,有些伤,是无法弥补的,也会成为一辈子的痛,她唯有一赌。 采花贼看着宫远徵渐行渐远的背影,遗憾的叹息一声,“他真的不管你了。” 第242章 手刃盗贼 “明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们,干嘛要做无谓的牺牲。” 采花贼笑着看凤青瑶:“漂亮又聪明,还懂审时度势,我有些喜欢你了。” “别,千万别,我会做噩梦的!”凤青瑶白眼一翻。 采花贼毫不在意,反而看了自己居住的山洞一眼,“可惜了,刚寻到的好地方又要换了。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他竟然询问凤青瑶的意见。 凤青瑶很无语,暗自猜测采花贼的脑子一定有问题,不过她笑眯眯的回道:“你这样抓着我,我不好思考。” 采花贼看了一眼宫远徵远去的背影,见距离是暗器所不及,便放松了戒备。他收了铁扇,又松开抓着凤青瑶胳膊的手。 凤青瑶深深呼出一口气,眼神微眯,迅速蹲下大喊一声:“宫远徵。” 远处,一枚闪着寒光的暗器袭来,破空声穿透夜色,采花贼还未来得及反应,暗器已经打进他额头的血肉之中,快、准、狠。 采花贼满眸惊色,似乎不敢相信,这么远的距离他的身躯直直往后倒,从断崖掉落。 凤青瑶立刻站了起来,往山崖下一看:“哼,铁定给你摔成肉饼。” 宫远徵脸色不善走了过来。 凤青瑶兴奋地看着他:“徵公子可以呀,不仅接受到我的眼神示意,暗器更是使用的出神入化。” 宫远徵冷哼一声,“我的暗器可与别处不同,是他不自量力。” “是是是,徵公子最厉害了!”凤青瑶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恰时,宫尚角、上官浅、东方青峰等人也赶了过来。 东方青峰见到凤青瑶无事,立刻红了眼眶,飞快跑了过去抱住她。 “青瑶,你可吓死我了!” 凤青瑶挣扎着逃离他的怀抱:“你还好意思说,等你来救我,黄花菜都凉了。” 宫远徵闷闷的撇开眼,虽然凤青瑶当时说那些话是为了迷惑采花贼,可宫远徵却听了进去。 “青瑶,你受伤了?”上官浅眉心紧蹙,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温柔的替她系在脖颈上。 “对不起啊,浅姐姐,让你们担心了。” 同时,宫尚角也用锦帕包扎好了宫远徵胳膊上的伤,满眸心疼之色。 “哥,我没事,你别担心。”宫远徵安慰他。 夜色逐渐浓稠,东方青峰带着管家和官府接洽,处理善后事宜,其他的人都回到了东方府邸。 桃香居。 院里灯火璀璨,出行的药箱由上官浅保管,宫远徵和凤青瑶便都到了上官浅的房间上药。 凤青瑶的内伤要服用汤药,还好不是很严重,脖子上的伤口也不深。上官浅总算放下心,温柔地帮她上药。 宫远徵坐在凤青瑶的对面,宫尚角解下锦帕,将他的衣袖卷起,才发现弟弟的伤远比自己想象的严重。 刀伤从手肘延至手腕,皮开肉绽,血迹模糊,宫远徵一路回来,一声未吭。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采花贼不是用的铁扇吗?”上官浅微微心惊,铁扇的划痕应当不会这么深,看起来更像是刀伤。 第243章 口不对心 凤青瑶抿唇,宫远徵的伤刺痛了她的眼睛,难受地说道:“采花贼用我做威胁,让徵公子自伤。” 宫尚角和上官浅同时一愣,看这伤口,宫远徵根本没有丝毫犹豫,利落爽快。 眼见凤青瑶都要哭了,宫远徵有些局促,言不由衷:“你是嫂嫂的妹妹,我自然要救你。” 上官浅故作惊讶地反问:“所以,远徵弟弟是为了我?” “嗯。”宫远徵回答得略显底气不足。 凤青瑶垂眸,神色略显失落。 宫尚角仔细地替宫远徵上药,包扎,满眸疼惜,从头至尾没有说话。 凌晨将至,凤青瑶率先回了房间,明明身心俱疲,她却躺在床榻上没了睡意。 宫尚角和上官浅将宫远徵送了回去,并嘱咐他好好休息,可宫远徵没有入睡,而是坐在书案前看有关于暗器制作的古籍,只是眉间比往日多了一丝郁气。 明月高悬于天际,洒下柔和的银光,将庭院笼罩在一片光华之中。宫尚角和上官浅步调一致,肩并着肩,漫步在回桃香居的幽径上。 宫尚角一袭锦衣,衣摆随风轻轻摆动,步履从容,风度翩翩。上官浅则身着刺金白衫,步态轻盈,如同月下绽放的一朵清雅的莲花,纯洁而又高贵。 庭院中的花木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幽静,花香混合着夜风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两人沿着小径缓缓前行,脚下的青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上官浅问:“宫门可有入赘的先例?” 宫尚角疑惑的看着她,随即明白过来:“宫门本就人丁单薄,男子又需得继承家业,护佑宫门,从未有过。” “宫门百年大族,入赘恐也有损威望,长老们肯定也会极其反对。”上官浅说。 宫尚角不置可否。 “那此事倒是难办了”上官浅抬头望月。 宫尚角问:“凤庄主对入赘之事很坚持?” 上官浅转头看向宫尚角,反问道:“公子也看出远徵弟弟和青瑶之间有些不寻常了?” 宫尚角点点头,“远徵不会随意为了别人而伤害自己,他对青瑶的心思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那他会为了青瑶而离开宫门,入赘凤凰山庄吗?”上官浅有些期待的问。 “不会。”宫尚角回答得很肯定。 “远徵可以为她犯险,可以为她做许多事,唯独这一件,他不会去做。” 上官浅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宫门是宫远徵的全部,徵宫需要他继承,还有宫尚角再者他性格孤傲强势哪会容许别人对他说三道四 “听义母说,义父从青瑶出生那天起,便打定主意要招赘婿,绝不让青瑶远嫁。” 凤夫人生凤青瑶难产,差点一尸两命,凤傲天持剑守在产房,但凡她们母女二人有个意外,便让所有大夫和稳婆陪葬。 后来,凤青瑶平安降生,凤夫人九死一生,将养了近一年,身体才逐渐恢复。 至此,凤傲天便不打算再生,唯恐凤夫人再遇劫难。 凤青瑶是凤傲天捧在手心长大,并天天灌输她绝不可外嫁的思想,凤凰山庄也要由她继承。时间久了,凤青瑶从不认为自己会嫁,只会娶。 原本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凤凰山庄名声在外,愿意入赘的青年才俊不在少数,可她偏偏喜欢上了宫远徵。 上官浅突然问:“如果远徵弟弟自己同意,公子会阻止吗?” 第244章 惊险刺杀 宫尚角笑着看她:“你认为远徵弟弟会同意?” 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上官浅讪讪地笑了笑。 宫尚角牵起她的手,“远徵弟弟还小,对待感情还很懵懂,倘若真到了难舍难分那一天,或许会有办法的。” “远徵弟弟明年就成年了,他会去参加三域试炼吗?” 宫尚角点头:“宫门盘根错节体系大,徵宫只有他一人,通过了三域试炼才能被人敬重,不被他人欺负。” “远徵弟弟有你,如今又和执刃同仇敌忾,统一战线,还有谁敢欺负他?” “依靠别人难免患得患失,只有自己强大才会无所畏惧。” 上官浅认同他的想法:“三域试炼那么艰难,远徵弟弟恐怕要吃不少苦了。” 宫尚角不经意唇角上挑:“也有可能会比任何人都更加顺利通过。” 要不是上官浅知晓宫尚角的为人,他此刻的表情会让她误以为,会全力相助宫远徵通过三域试炼。 司徒楠收到宫尚角的密信已是三日后,他快马加鞭赶往南襄城。 南方分部与无锋总部的黑沉、隐密不同,它坐落在城外,建筑雅致奢华,像极了王权富贵人家。 一条小道蜿蜒穿行于古木之间,阳光斑驳地洒落,阎通光乘坐四周挂满了白色帷幔的辇轿,哼着小曲惬意的前往城区。 高大的树木之上,一名身穿黑衫,戴着黑纱的女子站立,正屏息凝神地盯着靠近的阎通光。 树叶沙沙作响,不见鸟儿啼叫,多年来练就的警惕之心让阎通光挥手停轿。 微风吹起来帷幔,露出一张五十左右,略显沧桑黝黑的脸,眼神如鹰隼,他的右手慢慢挪向轿辇的机关,蓄势待发。 黑衫女子持剑飞身而下,侍从们小心放下轿撵,从腰间抽出软剑迎敌,不过须臾间,四人倒地,没了声息。 “你是谁?”阎通光冷冷地问。 “要你狗命之人!”黑衫女子的眸中充满了恨意。 “哈哈哈哈,不自量力。”阎通光按动机关,数十枚暗器从轿辇之中不停射出,黑衫女以惊人的速度抵挡,巧妙击飞暗器。 阎通光眼神一凛,从轿辇中飞身而出,赤手空拳与黑衫女展开搏斗,他的内力浑厚强劲,黑衫女明显有些不敌。 黑衫女的剑尖带着破空之声,直刺阎通光的要害。阎通光不躲不闪,一拳挥出,拳风与剑气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一股强大的内力从剑身传来,震得黑衫女手腕一麻,长剑几乎脱手。 黑衫女银牙一咬,剑法再变,使出了更为凌厉的剑招,剑影重重,如狂风暴雨般向阎通光袭去。 阎通光身形诡谲,速度极快,将黑衫女的剑招一一破解。 黑衫女的体力开始逐渐下降,而阎通光却依旧气定神闲,看准机会,拳风直击黑衫女的剑身,巨大的力量让黑衫女再也无法把持,长剑脱手而出,插入了一旁的树干。 黑衫女呼吸急促,香汗淋漓,阎通光不知练习了什么功法,武功比三年前强出数倍。 第245章 英雄救美 阎通光狞笑着走近,“你所使用的是蝴蝶流星剑法,你是蝴蝶谷的人?” 黑衫女恨意滔天,“你个老贼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了蝴蝶谷数十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阎通光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继续逼近,全然没注意到黑衫女将自己身后的左手掌心划破,黑色的血液顺流而下。 “小小的蝴蝶谷,我想杀便杀,想灭就灭,你能奈我如何?” “只怪你们自己,用蛊虫修炼功力,我原本不信,抱着好奇的态度一探究竟,可结果真是令人惊喜啊。” 阎通光将身体的蛊虫用内力逼出至掌心:“数十只才让我驯化了这么一只,着实可惜。” 黑衫女看着那小小的蛊虫顿时红了眼,那是她师妹的命蛊。 阎通光的眼里露出贪婪:“你既是蝴蝶谷之人,应该会给我新的惊喜?” 此时的阎通光离黑衫女不足一米的距离,他正欲伸手去抓她的肩膀,黑衫女左手一挥,黑色的血液扑面而来。 阎通光脸色一变,迅速躲闪,并一脚迅猛地踹向黑衫女的腹部,她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背部狠狠地撞在了树干上。 那股冲击力让她感到一阵剧痛,五脏六腑似乎都在翻涌,身体沿着树干滑落,口吐鲜血,最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黑衫女看着落在阎通光鼻尖的一滴黑血,倏然笑了,笑得诡异又决绝。为了替师傅和众师姐妹报仇,她不惜罔顾身体,修炼了禁术。 阎通光没来由的一阵心惊,骤然感觉面部如火灼烧,随即蔓延至身体,他杀心顿起,拔下黑衫女的长剑直逼她的心脏。 危急关头,一只玉箫抵抗住阎通光的攻击,阎通光收剑后退。 黑衫女和阎通光同时看向来人,男子身穿华贵金衣,尊贵高雅,脸庞温润如玉,眉间沉静如水,可那双如墨玉般的眸子深邃凌厉又淡漠。 “无锋的事你也敢管,不要命了吗?”阎通光恶狠狠的说道。 司徒楠抿唇,神态有瞬间的讥诮,干净的眼睛里透出几分危险。 阎通光的胸口突然疼痛起来,意识到自己中了毒,慌忙丢下利剑,飞身离开。 黑衫女捂着胸口挣扎着起来,身形摇晃,她淡淡看了司徒楠一眼,便要朝阎通光的逃离的方向追去。 “不想死就别追了。”司徒楠朝着黑衫女的背影说道。 黑衫女置若罔闻,她的时日无多,不亲眼看见阎通光死,她有何脸面去见师傅! 自己找死,司徒楠也不想多管闲事,收起玉箫便走。 他刚走出不远,便听见身后传来动静,黑衫女口吐鲜血,正扶着大树勉强支撑自己的身子。 司徒楠静默片刻,最终还是朝她走了过去,正要搀扶她,却被黑衫女避开。 “不要碰我!” 黑衫女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好似司徒楠想要对她行不轨之事一般。 司徒楠沉静地看着她:“如果我没看错,刚刚那人是无锋南方的副魍主——阎通光。你跟他有仇?” 第246章 再会花魁 黑衫女凄笑一声,眸中的恨意说明了一切。 “他已经逃了,你如今身受重伤,追不上他。”见她与无锋有仇,司徒楠难免生出一丝同情心。 “他逃不了,他一定会死!”黑衫女唇畔带笑,“我想亲眼看着他死!” 话刚落音,她的身体也随即倒了下去,黑色的面纱掉落,露出一张冷艳绝伦的面容。 司徒楠微怔住,黑衫女闭着眼睛,嘴唇却在蠕动,说完那句“不要碰我”后,昏死了过去。 她嘴角流出的黑血滴落在一朵小花上,小花顿时失去了生机和活力,花瓣变得干枯,逐渐脱落。 司徒楠这才明白她为何一直说‘不要碰她’,她的血应该是有剧毒。 毒对他来说,并不可怕,因宫尚角的关系,司徒楠一直在服用百草萃。 当他想要抱起黑衫女之时又顿住,中了毒的血发黑或发绿,但不会像她这样全是黑色。她又坚定的说,阎通光一定会死。 一番思量后,司徒楠脱下自己的外衣将黑衫女整个人包裹起来,离开。 烟雨阁。 霓裳身穿薄衫,身材曼妙,端坐在茶案旁泡茶。 丫环带着东方青峰和女扮男装的凤青瑶走过进来,“姑娘,东方公子和凤公子到了”。 “知道了,你退下。” 丫环离开,将房门带上。 凤青瑶和东方青峰走入内间,在霓裳的对面坐下。 霓裳倒了两杯茶,先递了一杯给凤青瑶,“多谢凤公子相救。” 凤青瑶接过霓裳递过来的茶,“霓裳姑娘不必客气,行侠仗义理所应当。”心里却思考着要怎么跟她打探阎通光的情况。 霓裳又将另一杯给了东方青峰,东方青峰笑着点头接过。 霓裳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茶:“两位公子是否需要从我这打探什么消息?” 凤青瑶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女扮男装,又花这么多银子见我,总不是因为喜欢我?” 凤青瑶尴尬一笑,“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阎通光。” 霓裳喝茶的动作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的说道:“你们想杀他?” “没有,没有。”东方青峰连忙否认。 霓裳说:“我知道他是无锋的人,你们正义人士又痛恨无锋,可阎通光对我来说就是护身符。” 凤青瑶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霓裳生得貌美,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混生活,难免会遇上一两个难缠之人,可她的身后若是有无锋的副魍主撑腰,谁都会顾忌三分。 “你为何”东方青峰有些不好意思问出口。 “东方公子想说,我为何不随他走?” 东方青峰讪讪一笑。 “男人啊,都喜欢新鲜和神秘,我若随他回去,不过月,至多一年便会被抛弃。可待在烟雨阁就不同了,很多人喜欢我,追捧我,他会有危机感。” “那他一般什么时候来?”凤青瑶问。 “时间不定,他大多是半夜前来,从后门进,由迎客妈妈亲自带过来。” 第247章 故人相约 东方青峰看着凤青瑶,“那我们岂不是要派人日夜盯着。” “光盯着有什么用。” 东方青峰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到霓裳身上。 霓裳放下茶杯:“两位公子有话直说,凤公子救过我,能帮我自然会帮。” 凤青瑶见霓裳不但有几分小聪明,也算爽快,直接道:“我们想问阎通光一些事情,不会伤他性命,也不会连累你。” 霓裳沉默。 东方青峰:“霓裳姑娘请放心,我们会对阎通光使用催眠之术,定会神不知鬼不觉。” 霓裳沉思片刻后,答应了下来,“等他来了,我会派人来通知你们。” “好,你的人到后门,长短各敲三下。” 宫尚角房间。 宫尚角俯首书案,奋笔疾书,上官浅斜靠在贵妃榻,手里拿着一本古籍缓缓阅读。两人的神情皆是放松惬意,享受这难得安稳的日子。 听到敲门声,宫尚角和上官浅都有些意外,对视了一眼,上官浅起身开了门。 门外站的是金复,“夫人,司徒公子到了。” 上官浅点点头,“去准备。” “是。” 金复退下,上官浅关上门,移步走到宫尚角身边,见砚台快干涸,她拿起墨块研磨。 宫尚角落下最后一笔,将毛笔搁在笔枕上,抬眸看她:“他来了。” “来了。” 宫尚角将上官浅手中的徽墨接过,轻轻放下,“随我一起去见见他。” “方便吗?” 宫尚角点点头。 “好。” 马车在热闹的街市上疾驰,很快在街角一家茶铺的后门停下。 宫尚角将上官浅扶着下了马车,金复前去敲门,房门很快被打开。 三人被侍从领着去了内院,行至一处凉亭。 亭子四周,翠竹环绕,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 司徒楠正专心地煮茶,一袭金色锦衣,清润如玉,只是眉宇间依旧带着些许病态。 石桌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热水缓缓倒入茶壶,顿时茶香四溢。他轻启壶盖,将茶水倒入公道杯中,再逐一倒入小巧玲珑的茶杯。 听到脚步声,他抬眸看向宫尚角和上官浅,笑着说:“请坐。” 宫尚角和上官浅在他的对面坐下,他打量了二人一眼,对宫尚角说道:“恭喜啊,守得云开见月明。” 宫尚角报之一笑。 上官浅端起面前的茶杯:“当日承蒙司徒公子照拂,以茶代酒,在此谢过。” 司徒楠端起自己的杯子示意,“恕我眼拙,竟然没有认出上官姑娘。”相比其他的称呼,司徒楠更乐意称呼她为上官姑娘,那是他初见她时的印象。 “莽撞之举,希望没有给司徒公子带来不便。” 两人同时喝了杯中茶。 司徒楠说:“无锋的确对我起了疑,认为我和你是同谋,但好在我的身份一直很清白,故也没有起什么波澜。” 司徒楠又看向宫尚角:“当然,这其中少不了角公子的帮忙,才会让无锋认为我只是被利用的受害者。” 宫尚角给司徒楠倒了一杯茶:“没有我,你也会处理得很好。” “角公子,这是在夸我吗?”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两人你来我往,气氛融洽,上官浅很少看见如此温润的宫尚角,收敛起了深沉和淡漠,平易近人。 宫尚角对司徒楠的态度可以说比之其他人要平和许多。 司徒楠看出她的诧异,笑着说:“我如今有此待遇都是托你的福。” “嗯?”上官浅不解。 第248章 是否相配 “你离开宫门后,角公子便托我寻人,甚至启动了暗影门。暗影门明面上我是门主,实际上真正的建立者是角公子,我只是代为管理。” “暗影门的主要任务是收集无锋在江湖上的一切信息,可那段时日众人停下手中的事务,全力找寻你。” “最惨的莫过于我了,拖着病躯走南闯北,但凡有一点你的消息就得亲自过去看看,最后累病了,差点一命呜呼。” 司徒楠说得很轻松,但上官浅却知晓其中的艰难,天下如此之大,要找一个人何其的困难。 “那些烟雾弹和假消息都是你自己放出去的?”司徒楠问。 上官浅不置可否,她当时怀着身孕,无锋步步紧逼,她不得不使用一些方法隐藏自己的行踪。 “我们辛辛苦苦找了你俩月,你倒好,居然躲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上官浅莞尔:“最危险的地方自然也最安全,况且大赋城更有利于我行事。” “后来呢,你毒杀点竹失踪,我又收到角公子的密信,这才知道杜夫人竟然是你装扮。你真的很聪明,也很厉害,对自己也够狠。”司徒楠说这话的时候,满眸欣赏之色。 上官浅垂眸,她对身形的把控极其严苛,尤其是为了不让人看出真实的孕期,一直服用汤药,导致曦儿生长发育缓慢,甚至后来早产,这件事让她对曦儿心存愧疚。 司徒楠喝了一口茶后又继续说道:“然后我便再一次踏上了替角公子寻妻之旅,你说,他对我好一点是不是应该的?” 上官浅:“应该的。” 宫尚角唇角微扬,上官浅在外亲口承认了自己是他的妻子。他看着司徒楠说道:“我们之间还说这个?” “角公子日夜奔波、风来雨去之苦自然不必说,我这受了累还是要提一提,有些话不说上官姑娘怎么会知道呢,憋屈的可不还是自己。”司徒楠话里有话。 没承想上官浅却很是赞同他的话:“司徒公子说得对,有些话总要说出口,不然容易让人多思多虑,反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解。” 司徒楠挑着眉梢看宫尚角:“角公子也认可上官姑娘所言?” 宫尚角笑了笑:“认可。” 司徒楠突然叹了一口气,话锋直转:“当年初见上官姑娘便觉此女子才学过人,又精通茶道,与我必定是同道中人。” “还想寻着机会再接触一二,若真是有缘,便去上官家提亲” 宫尚角敛住笑容,深深看了他一眼。 司徒楠在第二次寻找上官浅的行动尤显殷勤,甚至多次派遣信鸽问他消息,后来见面也时常会在他脸上看到焦急之色。 他竟不知,两人居然是旧相识。 上官浅谦道:“司徒公子谬赞了。” 司徒楠迎上宫尚角的目光:“角公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宫尚角:“当年你所说之人” “正是。”司徒楠坦诚道。 司徒楠曾问宫尚角:“他如今的身份能否与官家小姐相配?” 第249章 推心释怀 宫尚角当时很诧异,司徒楠本就是世家公子,脾性自带傲气,加之与无锋的血仇,报仇几乎是他的全部,很难想象他会用那种自我怀疑的语气问自己。 宫尚角给他的答案是否定的,并不是他的身份不配,而是他的处境。 孤家寡人,仇敌强大,每天都在刀尖舔血,别说官宦人家,就是普通人家也不会愿意将闺女托付终身。 就是因为宫尚角这些话,司徒楠才放弃了去再次结识上官浅的想法。 可谁知,她竟然与自己一样,身负血海深仇,自始至终与自己都是同道中人。 上官浅去了宫门,司徒楠并不知,只是将那份心动一直埋藏在心底。 后来,直到上官浅离开宫门,宫尚角寻他来找人,司徒楠才知自己心动的女子竟然成了宫尚角的未婚妻。 司徒楠与宫尚角是近十年的朋友,更是难得的知己,他如今当面把话说开,便是释怀。 他举起茶杯与宫尚角喝了一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上官浅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命运,从来不由人。 司徒楠是暗影门的首领,与无锋有血仇,为人矜贵清雅,上官浅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他动心,但她清楚的知道,她从来没有后悔过认识宫尚角。 往事说开,司徒楠心中轻松不少,便回到正题:“阎通光近期可能不会现身。” 上官浅问:“为何?” 司徒楠将今日遇到黑衫女的事情说了一遍。 “阎通光可能中的不是毒,而是蛊。”宫尚角眯了眯眸子。 “那阎通光会死吗?”上官浅有些紧张的问,阎通光是他们得到地图的重要人物,要是死了,事情就棘手了。 “不一定,现任南方魍主善蛊,说不定有办法救治阎通光。”司徒楠来南襄城之前,查看了不少暗影门对这位新魍主的情报。 宫尚角眉心微沉,手指摩挲杯沿:“那就要看阎通光中的蛊有多厉害,当年子羽弟弟中了司徒红的蛊,幸得出云重莲救治,否则无力回天。” 恰时,一名下人走了过来。 “公子,您带回来的那位姑娘醒了。” 三人对视了一眼,司徒楠问:“你们可要去看看?” 宫尚角为人谨慎,“不必了,你先把她的来历还有阎通光所中蛊毒打探清楚。” 司徒楠也意识到自己莽撞了,宫尚角和上官浅在南襄城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怎么能轻易见一个陌生人。 凤青瑶回到桃香居,见宫远徵正坐在庭院石桌前给自己上药。 她走了过去,问:“你怎么自己上药啊?姐夫呢?” 宫远徵头都未抬:“哥哥嫂嫂出去了。” 凤青瑶“哦”了一声。 两人自采花贼事件之后,感情变得有些微妙,总是有意无意的保持着距离。 宫远徵手臂上的伤好了些许,但依旧触目惊心。他用木板抹上药膏熟练处理伤口,眉心都没有皱一下,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伤痛。 凤青瑶怔怔的看着,内疚和感激的情绪在她心中交织,原本想离开又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我帮你。” 第250章 物超所值 她拿过宫远徵手中的上药小木板,宫远徵微微一愣,却没有阻止,任由她接手。 凤青瑶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心思却很细腻,给宫远徵上药更是轻柔,担心引起他的疼痛。 宫远徵目不转睛盯着眉眼间难得温柔的凤青瑶,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炙热,凤青瑶感觉到什么,抬眸之间,二人的目光相接。 宫远徵心中一跳,连忙看向别处,回避她的目光。 凤青瑶故作轻松的继续替他上药,待包扎完成后,宫尚角和上官浅并肩走了进来。 凤青瑶连忙起身迎了过去:“浅姐姐,姐夫,你们回来了。” 上官浅笑着点点头,问:“你们还顺利吗?” 凤青瑶笑颜如花:“很顺利,霓裳姑娘已经答应帮我们了。只要阎通光一出现,我们就按计划行事。”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宫尚角:“姐夫,那个,不小心花了你一些银子。” 上官浅见她那表情就知道花的不少,问:“你花了多少?” “两千五百两。”凤青瑶的声音弱弱的飘进众人的耳朵里。 “两千五百两!”宫远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还真是败家。” 凤青瑶冲宫远徵做了个鬼脸,“人家是花魁,身价自然高。” “那你不是救了她,这份情怎么算?” “她帮我设计阎通光啊。”凤青瑶理直气壮。 宫远徵噎住。 上官浅也没想到,见烟雨阁的花魁一面竟然要这么多银子,她转头看了宫尚角一眼。 宫尚角的神色没有任何波澜,“无妨,何况物超所值。”他指的是花这么些银子能得到分布的地图,可凤青瑶却会错了意。 “姐夫,你见过霓裳姑娘吗?你怎么知道物超所值?”凤青瑶好奇的问。 上官浅的眼神闪动了一下。 宫尚角挑了凤青瑶一眼:“我说的是霓裳姑娘吗?” 突如其来的眼神变化吓了凤青瑶一跳,“呵呵呵” “我哥说的是地图,傻瓜。”宫远徵有些好笑地看着畏缩的凤青瑶。 凤青瑶恍然大悟,顿时尴尬不已,“呵呵呵,是我想歪了,姐夫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呵呵呵呵” 上官浅突然发问:“公子闯南走北多年,真的就没有去过烟花之地?” 凤青瑶:“!”顺便竖起了耳朵。 宫远徵:“”皱眉睨了凤青瑶一眼,都是你干的好事! 凤青瑶无辜的耸了耸肩。 空气中的花香都有些凝固,所有人都等着宫尚角说话。 宫尚角看着上官浅:“我喜欢清净。”随即又往上官浅的身边走了一步,轻声道:“我去过没,你应当知道。” 上官浅垂眸,无语。 凤青瑶想问宫尚角说了什么,又闭紧了嘴巴,她有预感,不能问,会收到宫尚角锐利的眼神警告。 一晃半月,上官浅众人没有等到阎通光死亡的消息,却等来了霓裳的消息。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热闹的烟雨阁也陷入沉睡,唯有霓裳的房间灯火通明,琴声朗朗。 第251章 突生变故 霓裳望着案桌上精致铜炉冒出的丝丝白烟,手心湿润一片。 东方青峰给她的迷香是宫远徵所制,无色无味,由于心虚,霓裳惶恐不安。 一曲完毕,霓裳又伺候阎通光喝了几杯,软玉在怀,阎通光的眼神逐渐变得火热,打横抱起霓裳就往床榻之上走去。 “爷,你弄疼人家了。”霓裳的声音软进人的骨头里,连阎通光这样的粗汉子也温柔起来。他慢慢褪掉霓裳的衣物,将头埋进她的脖颈之间。 霓裳娇笑着躲避,欲拒还迎,撩拨得阎通光欲火焚身。 “多日不见,爷可想死你了!”阎通光粗糙的手掌在霓裳的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 霓裳咯咯直笑:“妾身也想爷,以后您可要常来啊。” 阎通光被霓裳哄得心花怒放,重重的在她的锁骨处咬了一口。 霓裳还未来得及呼痛,只见阎通光突然趴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 “爷”霓裳推了推他沉重的身子,“爷” 毫无反应。 霓裳大力将他推到一边,又赶紧穿好衣服,正准备去叫隔壁房等候的东方青峰和凤青瑶,一阵夜风从窗户灌进来。 她回头一看,一名身穿黑衫的女子用剑指着她的喉间。 “阎通光呢?” 霓裳看了床榻一眼,神色慌张。 黑衫女转身缓步走向床榻,见阎通光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有些诧异。 阎通光中了她的蛊毒,竟然没有死,而且恢复得这么快,黑衫女想不通,她修行的是蝴蝶谷的禁术,用身体养毒蛊,但凡活物触碰到她的血,必死无疑。 她原本在司徒楠处养伤,见伤势快恢复,便想要告辞去探听阎通光究竟死了没有,可无意中听见,手下跟他汇报,说阎通光出了分部,正前往烟雨阁。 黑衫女当即就离开了司徒楠的小院,一直等在烟雨阁附近,伺机而动。 见黑衫女想要刺杀阎通光,霓裳急了,“你别杀他!” 黑衫女目光冷冽的看着她,似嘲讽,似不屑。她将利剑对准阎通光的心脏,准备一击致命,房门突然被推开。 宫远徵说过,迷香一刻钟就会发挥功效,可时间早已超过,凤青瑶和东方青峰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见有人要杀阎通光,凤青瑶急了,连忙甩出银鞭缠住黑衫女的利剑。 “你干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要护无锋走狗?”黑衫女目露杀意。 东方青峰急得跺脚,“姑娘,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要救他。”黑衫女看了缠着自己利剑的银鞭一眼,很显然他的话没什么说服力。 “阎通光还不能死,我们留着他有用。”凤青瑶说道。 “他必须死!我要将他千刀万剐!”黑衫女语气决绝,眸中透露着恨意。 “我告诉你啊,你什么时候杀他都行,就是现在不行!”凤青瑶也很倔强。 “哼~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黑衫女移动身形,左腕翻转,利剑从银鞭中逃脱,很快就凤青瑶缠斗一起。 第252章 大打出手 凤青瑶赤手空拳,她不敢再动用银鞭,担心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霓裳慌乱不已,“你们别打了,惊醒了阎通光,咱们都完了。” 可二人哪里听得见她说什么,都只想快些将对方拿下。 东方青峰看了案桌上的香炉一眼,灵机一动,他骤然出手,拦住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 冲凤青瑶眨巴了一下眼睛后,回头笑眯眯的问黑衫女:“不知这位姑娘姓甚名谁,跟阎通光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不必知道。”黑衫女冷冷的回答。 “话可不是这么说,无锋之人,江湖正义人士人人得而诛之,既然如此,我们就是同盟。同盟之间怎么能刀剑相向,伤了和气?” “你们不是要杀他,而是在救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此言差矣,我们救他是有原因的,为了更大的计划。” “什么计划?”黑衫女存疑的看着他。 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东方青峰自然有所保留,“这个暂时还不能说,但请你相信我们,我们真的真的跟你一样,同样憎恨无锋。” 黑衫女蹙眉看他。 “你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有本事自己杀阎通光啊,搅乱我们的布局,她还有理了。”时间紧促,凤青瑶明显有了怒意。 “你!”,黑衫女也有傲气,听凤青瑶如此一说,便要再次出手。 刚动用内力挥剑,脑袋一阵眩晕,随即就要倒地,东方青峰连忙扶住她,将她搀扶坐下。 “你还挺怜香惜玉。”凤青瑶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黑衫女,有些好奇的想揭开她的面纱。 恰时,房门被敲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谁?”霓裳带着颤音问道。 “东方公子的朋友。” 凤青瑶大喜,“他来了。”上官浅已经跟她提过司徒楠,会使用催眠之术的人。 凤青瑶连忙去开了门,四目相对,一下子怔住了。 司徒楠年轻俊秀,矜贵优雅,他静静地站在门口,却自带气势,尤其那双眼睛,灿若星辰却又深邃。 “司徒公子?”凤青瑶小声问。 “是,你是青瑶姑娘?” 凤青瑶颔首。 司徒楠笑得温润:“我可以进去了吗?” 凤青瑶这才发现自己挡在门口,连忙让开了道。 司徒楠步伐优雅,一一看向东方青峰和霓裳,点头示意,直到看到黑衫女,他才变了神色。 “凌霜雪。” 凤青瑶有些诧异:“你认识她?” 司徒楠点点头,“她怎么了?” “没事,中了迷香晕了过去。” 司徒楠松了一口气,他对凤青瑶说道:“还好你们没伤她。” 凤青瑶和东方青峰对视了一眼,正以为他们有什么关系之时,只听司徒楠又说:“她自带蛊毒。” 闻言,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都露出吃惊的表情,凤青瑶更是庆幸刚刚没有使用暗器。 至于其他,司徒楠没有多说什么:“时间不多了,你们先回避。” 凤青瑶问:“不需要纸笔吗?” 司徒楠看着她:“我记得住。” 第253章 互利而已 东方青峰扯了扯凤青瑶的衣袖:“青瑶,他是谁啊,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跟浅姐姐和姐夫交情好的人,能不厉害吗?” 东方青峰突然想到了自己,笑得有几分得意,“也是。” 阳光明媚,光影入窗。 凌霜雪慢慢苏醒,半睁的眼睛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 “你中了迷烟,身体并无大碍。无锋猖獗,光杀一个阎通光只能泄私愤,我们要做的是让整个无锋覆灭” “我势单力薄,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一个阎通光足以让我耗尽心力。你们心怀天下,而我只想替师傅和师姐妹报仇。” “经过上次刺杀,阎通光的出行会变得更加小心,而你也不是他的对手。至于你的蛊毒,你应该清楚,无锋有人能解。” 想到自己一身的蛊毒,凌霜雪神情凄然,所谓的利器不能伤敌分毫还会自伤,她苦笑道:“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只要能杀了阎通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司徒楠看着眼前坚强、勇敢的女子,沉思片刻,问:“你愿意跟我们合作吗?” 凌霜雪抬眸:“你想帮我?” “不是帮你,互利罢了。你知道阎通光是怎么解的蛊毒吗?” 凌霜雪紧紧盯着他,她的确很好奇。 “南魍主玉玲珑也擅蛊术,她修炼的血蛊之毒解了阎通光所中蛊毒。” 凌霜雪很快明白了过来,“所以,司徒公子是想用我的血来解玉玲珑的血蛊?” “以防万一罢了。” 这场交易,凌霜雪并不亏,她深知司徒楠不简单,可听他如此坦诚,心中却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淡淡地不舒服。 “好。” 为了报仇,她别无选择,凌霜雪爽快的答应了。 黄昏时分,晚霞铺陈。 东方玉衡的书房,宫尚角和上官浅根据南方分部地图,将接下来的部署计划一一讲给东方玉衡听。 宫尚角性沉内敛,深思熟虑,上官浅聪慧细致,才思敏捷。两人配合默契,细节之处尽善尽美。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东方玉衡看着两人,眼里充满了赞赏。 宫尚角谦道:“能拿到地图,多亏东方公子和青瑶,不敢居功。” 听到自己的名字,东方青峰有些得意,“是啊,爹,我可出了不少力。” 东方玉衡瞪他一眼,“你有多少本事我会不知,青瑶被采花贼掳走之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东方青峰缩了缩脖子,没看顾好凤青瑶,他心中是有愧疚的。 “哎呦,东方伯伯,你不要对东方青峰这么凶嘛,他这次真的帮了我们不少忙,我对他也大为改观呢。”凤青瑶笑眯眯的对东方玉衡说道,模样娇俏又可爱。 东方玉衡从严父秒变慈父:“你这鬼精怪的丫头,还帮臭小子说上话了。” 上官浅笑了笑,“东方伯伯,青瑶说得是实话,东方公子劳心劳力,颇有少主风范。” 听见上官浅这么夸自己,东方青峰嘴巴都咧到了耳后根,开心得难以自持。 第254章 活泼少女 “浅浅,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绝不让你失望。” 宫尚角和宫远徵同时看向他,眼神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东方玉衡暗自叹息,事已成定局,宫尚角和上官浅的感情,东方青峰根本就没有插足的机会。 何况他也看得出,自己的儿子入不了上官浅的眼,她聪慧又能干,只会欣赏比她更加强大之人。 东方玉衡原本想通过这段时间,让东方青峰和上官浅培养培养感情,只要有一丝机会,他肯定要留下这个儿媳妇。 可如今,他算是看开了,又见最近东方青峰和凤青瑶打得火热,不免起了其他心思。 这件事他以前跟凤傲天提过,但凤傲天让他别做春秋大梦,除非他再生一个儿子嫁到凤凰山庄。 “百草萃,远徵弟弟已经制作了一批。等大战前夕,宫门还会送一批百草萃和火器前来相助。”宫尚角对东方家主说道。 东方玉衡将目光又落到宫远徵身上:“徵公子,年纪小,在暗器和医药的造诣上已经如此高深,真是令人赞赏啊。” 宫远徵心里很开心,面上却说:“东方家主谬赞了,都是宫门族人之前费尽了心血才有远徵如今小小的成果。” 风青瑶噗嗤一声笑,桀骜少年竟然也学起了谦虚这一套。 宫远徵睨她一眼,凤青瑶朝他吐了吐舌头,煞是可爱。 东方玉衡心中一跳,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到手的鸭子好像又要飞了。 待初步计划敲定,宫尚角一行人马不停蹄向东,前往南宫家。 东临城的天气不似南襄城那般温暖,空气中还带着丝丝凉意,新绿初现,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马车刚停下,宫尚角率先下了车,一袭蓝色暗纹金丝印花长衣,墨发高挽,金丝双辫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矜贵优雅。 恰时,一道少女轻盈的身影从大门飞奔而出,直接扑进宫尚角的怀里,抱住他的腰身。 “角哥哥!” 上官浅身穿金纹白衣蓝袍,墨发玉簪轻挽,眼波微漾,站在马车上静静看着这一幕。 凤青瑶惊讶的怔在原地,宫尚角竟然没有将那少女甩飞出去,宫远徵从骏马上翻身而下,眼神中同样带着讶异。 “飞燕,不得无礼!”南宫飞鸿赶紧上前将自己的妹妹拉开。 众人这才看清少女,衣衫鲜艳,容貌美丽,眼珠灵动,眉目间隐有顽皮之气。 南宫飞鸿长相与她有几分相似,眉清目秀,身材适中,只是身上多了一种温和的书卷气。他对着宫尚角拱手一礼:“角大哥,有失远迎。” 宫尚角微微颔首后,将上官浅从马车上搀扶了下来。 见两人动作如此亲密,南宫飞鸿眼神有些变化,少女如花的笑容顿时也僵在脸上。 “角哥哥,她是谁啊?” “孤山派大小姐,凤凰山庄凤傲天和蓝星落的义女,宫门角公子的妻子。”凤青瑶一袭水绿色青衫,双手负立,言笑晏晏向前。 “妻子?角哥哥,你成亲了?”少女一脸的不可置信。 第255章 接风洗尘 凤青瑶学着宫远徵的样子:“孩子都有了。” “角哥哥,你怎么能成亲呢,不是说好,你要娶我的。”南宫飞燕眼眶泛红,顿时委屈不已。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南宫飞鸿立马出声道:“飞燕,那时你未满十岁,口出戏言,角大哥怎么会当真?” “哦,原来是自作多情啊。”凤青瑶毫不留情的讽刺。 “你!”南宫飞燕气红了眼,一跺脚就跑进了大门。 许是因为救命之恩,南宫飞鸿对宫尚角很敬重:“角大哥,飞燕她从小任性惯了,还请见谅。” “无妨。” 当年莽撞的少年,如今倒是正直纯善,宫尚角倍感欣慰。 一行人入了府门,雕梁画栋,假山流水,奢华又雅致。 南宫飞鸿将四人安置在一个安静的大院,宫尚角和上官浅入住最大的房间,宫远徵和凤青瑶分别住在左右厢房。 晚膳时间,南宫府邸灯火通明,大厅里的下人们忙忙碌碌,置办了一桌子美味佳肴。 南宫家主和夫人一同出席为众人接风洗尘,足可以看出他们对宫尚角的重视。 南宫飞燕的眼睛还有些红肿,视线在宫尚角和上官浅之间来回打量,怎么看,都觉得两人很是般配,她心中更是难过了,忍不住又想流泪。 南宫夫人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但凡女儿早出生两年,她也就不顾面子将她送去宫门了。 南宫昊端起酒杯,“大家一路辛苦。”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宫尚角说:“南宫家主太客气了,是我们应当感谢您的仗义相助。” “角公子这么说,就是把我们当外人了,当年老夫就承诺过,只要角公子有任何需要,南宫家定当义不容辞。” 南宫飞鸿也附和道:“是啊,当年若不是遇到角大哥,南宫家如今恐怕是另一番光景了。” “好了,好了,都别客气了,角公子又不是外人。”南宫夫人笑呵呵的说道。 “夫人说得对。”南宫昊率先喝完杯中酒,众人也随即喝了起来。 “对了,角公子和独孤姑娘是何时成的亲?这么大的事,江湖上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我们也应当准备一点薄礼表示祝贺。”南宫夫人突然问。 宫尚角:“独孤姑娘是我执选的新娘,因老执刃身故,尚在守孝期,便推迟了婚事。” “原来如此。”南宫家主看向上官浅:“孤山派之事,我们也深表遗憾,幸好你还活着,孤山派总算还有血脉的延续。” “父亲也曾跟我提过,南宫家主义薄云天,此次相助,小女子万分感谢。” 南宫夫人又问:“独孤姑娘既然是遗孤,怎么会去宫门?” 上官浅抿唇,关于在无锋的那段日子,她并不想再提。 宫尚角替她说道:“独孤姑娘当年侥幸活了下来,后流落在外,幸被上官家所救,抚养长大。上官姑娘不愿入宫门,为报答恩情,独孤姑娘便代替了上官姑娘出嫁。” 这是上官浅当日对宫尚角所说,她抬眸看了她一眼,宫尚角微微一笑,示意她安心。 第256章 饭桌风云 有宫尚角在,凤青瑶根本无需担心,大口朵颐的吃着美食,她眼神紧紧盯着一盘放在南宫家主面前的糖醋排骨。 灯光的照耀下,排骨上泛着琥珀色光泽,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酸甜味。 凤青瑶的眼眸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她大拇指敲击着筷子,喉咙不时地吞咽,抑制住想要起身的冲动。 她垂涎的样子被宫远徵看在眼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排骨的诱惑和面子在凤青瑶心中天人交战,最后为了保住面子,她叹息一声放弃了。 宫远徵见她有些失望,竟然于心不忍,拿起筷子伸长了手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快速放进她的碗里,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用膳。 凤青瑶看着碗里的排骨,愣神了许久,待反应过来,抬眸看了眼云淡风轻的宫远徵,双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南宫飞燕听到上官浅是代嫁,不死心的问宫尚角:“角哥哥,独孤姑娘当初骗了你,你都不生气吗?” “飞燕!”南宫家主呵斥一声。 南宫飞燕噘嘴垂眸。 凤青瑶刚到嘴边的排骨顿时不香了,她放下筷子,略带愠气的盯着比自己还小的南宫飞燕。 若不是怕搅了上官浅的复仇大计,凤青瑶早就要将她臭骂一顿了,深吸一口气,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后,她挤出一抹笑容。 “南宫姑娘,我姐夫当然不会生气了。他选浅姐姐是因为她这个人美丽、聪明、端庄,又不是因为她上官家的身份。” “所以呢,不管她是谁,我姐夫都认定了她。更何况,比起上官家,孤山派和凤凰山庄不是更有威望,我姐夫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你说是不是啊?” 凤青瑶一口一个姐夫,喊得那叫一个亲热。 最后还眼巴巴的看着宫尚角:“姐夫,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啊?” 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聚集在宫尚角身上,都好奇这位杀伐果断的宫二先生会作何反应。 宫尚角的目光落在身旁的上官浅身上:“对。” 凤青瑶瞄了眼南宫飞燕铁青的脸色,忍不住拍手叫好,又愉快的夹起排骨吃了起来。 晚膳过后,南宫飞燕还是无法接受宫尚角成亲的事实,趴在南宫夫人的膝上嚎啕大哭。 “角哥哥不娶我,我就一辈子不嫁人了!” 南宫夫人慈爱的抚摸她的墨发,“如今事已经成定局,角公子和独孤姑娘孩子都有了,还能怎么办呢?”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嫁给角哥哥!”南宫飞燕任性又倔强。 南宫夫人劝道:“宫门与无锋有血仇,角公子的爹娘和亲弟弟都是死于无锋之手,可他为了宫门,忍辱负重多年。如今却因为独孤浅,联合四大家族剿灭无锋” “才不是呢,爹爹说了,那是因为时机已到,宫门休养生息后日渐强大,有与无锋较量的资本。” 南宫夫人笑了笑:“傻孩子,倘若没有独孤姑娘,你以为角公子会这么快行动吗?” 第257章 伤人伤己 南宫飞燕瘪嘴,“角哥哥就那么喜欢她吗?我也很好啊。” “你是爹娘的掌上明珠,自然好了,可感情之事不能勉强,否则会伤人伤己。” 南宫飞燕脸上挂着泪痕,骤然起身摇晃南宫夫人的胳膊:“娘亲,我不管,我就要嫁给角哥哥,求求你了。” “飞燕,你可要想清楚了,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只要能嫁角哥哥,天天看着他,什么苦我都认。”南宫飞燕铁了心。 南宫夫人无奈叹息:“你是南宫家的小姐,从小锦衣玉食,何苦要去受那份罪?” “哥哥是角哥哥救回来的,当时我就发誓,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他!”南宫飞燕到现在都忘不了,全家笼罩在那段黑暗里的日子。 “你这是想报恩,并不是爱情,傻孩子。” “娘,不是的,我心里有他,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他,这么多年,我也见过不少男子,可没有一个人能入得了我的眼。” 南宫飞燕紧紧抓着南宫夫人的手:“娘,只要能嫁,平妻我也认。” 南宫夫人眸色充满了震惊。 与此同时,从大厅回来后,上官浅一言不发,看起来又神色自若。 宫尚角坐在书案前分析据点送来的有关无锋分部的情况,一抬眸便瞧见上官浅正在整理床铺。 若是在平时,她应当会过来陪坐在他身边,替他研墨。 宫尚角放下手中的书信,起身走了过去,牵起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上官浅抿唇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宫尚角笑着问:“是因为南宫飞燕吗?” 上官浅沉默。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不满十岁,小孩子使性子,你别放在心上。” 上官浅抬眸,她其实不是吃醋,而是担心。南宫夫人对南宫飞燕极其宠爱,或许为了女儿,会跟她谈交易。 那时候她该怎么办?是选择复仇将宫尚角拱手让人吗? 不知不觉中,报仇已经不是她的全部,她也不想跟任何人分享宫尚角。 上官浅双臂从宫尚角的背后轻轻搂了上去,脸庞靠在宫尚角的胸膛上,“公子,如果我为了报仇将你让给别人,你会怪我吗?” 宫尚角神色微变,问:“你会吗?” 上官浅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放晴了许久的东临城,这天下起了雨。 郊外小道上,一匹快马疾驰,自从宫尚角一行人离开后,东方青峰顿觉家里冷清,挣扎了两日,也匆匆赶往南宫家。 细雨纷纷,天空阴沉,街道上积水映出了灰蒙蒙的天色。雨水淅沥沥地打在屋檐上,发出连续而有节奏的声响。 南宫飞燕在锦绣阁置办了不少衣裳和首饰,出来后雨势渐大,行人稀少,丫环连忙撑开伞上前迎接。 正当她准备登上马车,疾驰的马溅起了一片泥水,不偏不倚地溅在了南宫飞燕的裙摆上。 泥水在她的裙子上留下了大片污渍,南宫飞燕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冲车夫喊道。 “给我追!” 第258章 瑶徵赌约 泥泞的街道上,车轮飞转,马车回到了家门口。南宫飞燕气呼呼的下了车,眼神落在门口的骏马之上,她问门口小厮:“谁来了?” “回小姐,是东方家的公子。” “他穿的什么衣服?” “白衣紫色外袍。” 南宫飞燕看了自己的新衣服一眼,气急败坏的正要去大厅,却在廊下碰到哥哥和东方青峰。 “飞燕,快来见过东方公子。” 南宫飞燕怒气未消,一双杏眸紧紧的盯着东方青峰。 东方青峰有些莫名:“这是怎么了?” “你刚刚是不是在街上骑快马了?” “是啊,刚入城就下起了雨,我” 南宫飞燕咬牙切齿:“果然是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她提起裙摆,上面有一大片污渍,“这可是我新做的衣裳!” 东方青峰原本想说,下雨天穿什么新衣裳上街,但碍于自己是客人,南宫飞鸿又在场,微笑有礼的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赔南宫小姐三件。” “哼~这可是锦绣阁的衣服,提前三个月订做的。” “飞燕,哥哥下次多给你订做几件。”南宫飞鸿对自家小妹也是极好的。 “哥,凭什么要你赔,让他赔!”南宫飞燕蛮横道。 “我赔,我赔。”东方青峰可算见识到传闻中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了,得理不饶人。瞬间觉得上官浅和凤青瑶可爱多了。 窗外雨声悠扬,室内檀香袅袅。 宫尚角和上官浅对坐,宫远徵和凤青瑶分别坐在两人的身侧。 上官浅手中的白子正要落下,凤青瑶目视着棋盘,阻止道:“等等,有陷阱。” 她从棋盒中拿起一枚白子,清脆落下:“放这里,能破解姐夫的布局。” 宫远徵:“观棋不语真君子。” 凤青瑶粲然一笑:“我是女子。” 宫尚角棋子夹在手里,运筹帷幄,落子勇猛干脆。 上官浅神色不变,斟酌片刻,将白棋放下:“公子设的局,环环相扣。” 棋局交锋,输赢顷刻间,凤青瑶显得格外紧张。 宫尚角落下黑棋,拿出被困的几颗白棋,上官浅淡定的落下白棋,同样取走了几颗黑棋,只是较之少了一颗。 宫远徵虽不精通棋艺,但还算擅长,棋盘上的局势他也看得清楚,有些幸灾乐祸地对凤青瑶说道:“原本是平局,你一捣乱,白子就输了。” 凤青瑶瘪嘴,幽幽看了宫尚角一眼,“姐夫,真狡诈。” 宫尚角和上官浅相视一笑。 宫远徵眉目一挑:“明明是你自己棋艺不精,还怪我哥。” “谁棋艺不精了,徵公子敢跟我对弈一局吗?”凤青瑶很不服气。 “有什么不敢的,你输了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输!” “话不要说得这么满,到时候脸上不好看。”宫远徵故意激她。 凤青瑶撸了撸袖子,颇有大干一番的气势:“我若输了,任凭徵公子差遣。徵公子要是输了,答应我三个条件。敢不敢?” “好啊,我正缺少一个下人,帮我制药。” 第259章 如影而至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凤青瑶眯了眯眸子。 上官浅无奈的看着两人,将收拾好的棋盘往旁边挪了挪,自己与宫尚角在一旁喝茶观战。 半个时辰后,棋盘上的局势已经很明显,凤青瑶眉心紧蹙,宫远徵得意洋洋。 上官浅看着宫尚角说:“远徵弟弟醉心毒药和暗器,没承想棋艺也俱佳。” 宫尚角无声弯了唇角,“远徵弟弟很聪明,所教所学一点即通。他会的东西很多,最感兴趣的是毒药和暗器。” “我觉得远徵弟弟还不够聪明,至少在某些事情上。”上官浅偏头看了眼棋盘,宫远徵可是一点都没有要让凤青瑶的意思。 宫尚角的笑意更深了,“战场无父子,下棋自然也要全力以赴了。何况,远徵弟弟说不定是真的很想要胜利品。” “胜利品?”上官浅摩挲着茶杯边缘,倏然也笑了:“公子的意思是,远徵弟弟想让青瑶过去帮忙。” “远徵弟弟与我都很少下棋,更加不屑于什么打赌,他觉得下棋是一件很无趣之事。” 上官浅琢磨了一会,眼角的笑意荡漾开来,“原来远徵弟弟不仅仅是长大了。” 恰时,东方青峰梳洗过后由南宫飞鸿带了过来。 “浅浅,青瑶,我可想死你们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宫尚角和宫远徵同时皱眉往门口看去,东方青峰似一阵风飘了进来,身后跟着南宫飞鸿。 南宫飞鸿看着宫尚角,微微示意。 东方青峰张开双臂想要拥抱离他近的上官浅,被宫尚角转换的眼神吓退。 转而又想去抱凤青瑶,刚俯身就被凤青瑶一掌撑在脸上推开,“离我远点,没看见我正在下棋吗?” 东方青峰委屈的看着上官浅:“浅浅,你们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怎么会呢,不过,东方公子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上官浅放下手中的茶杯。 “没有,没有,你们走后,我太无聊了,就跟了过来。” “东方公子不用帮东方家主安排部署吗?”宫尚角端起茶杯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茶。 “时间充足,你们不是还要去慕容和司马家吗?我先来南宫家玩几天再回去。” 上官浅:“东方公子和南宫公子一起坐下喝杯茶。” 南宫飞鸿:“父亲还有事情交代我去做,就不打扰了。” 待南宫飞鸿走后,凤青瑶手捏白子抬眸看向东方青峰:“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就不能多帮东方伯伯分担一些。” 东方青峰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下:“你就放心,我心里都有数,何况我爹有事出门了。” 听闻东方玉衡这个时候离家,凤青瑶好奇的问:“去哪?” “你家?” “我家?凤凰山庄?” 东方青峰认真的点点头,“我爹说,去看看凤伯伯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凤青瑶不解:“他们不是一直都有通信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爹还带了好多珍贵的补品,还给伯母搜寻了一串极难得的南洋珍珠。” 第260章 愿赌服输 听到此处,上官浅抬眸看向陷入沉思的宫尚角。 宫远徵一心扑在棋盘上,两耳不闻窗外事,陡然提高音量。 “你输了。” 凤青瑶眼睁睁看着他从棋盘上拿走了一大片白色的棋子。 “徵公子,你也太不手下留情了!”凤青瑶略带愠气,宫远徵是一点都没给她留面子,棋盘上左上角几乎没有一颗白子。 “愿赌服输。”宫远徵挑着眉梢看她。 凤青瑶气得腮帮子鼓鼓,宫远徵忍不住逗她,“明天早上,按时到药房来报到。” “哼!”凤青瑶不服输,“再来两局,三局两胜。” 宫远徵缓缓起身,整理好衣服,笑着说:“没空,我要去看看药材准备得如何了。” “他没空,我有空。”东方青峰很久没下棋了,这会来了兴致,跃跃欲试。 凤青瑶将手上的白棋子一丢,“我没空,我要去收拾明天夜里所用的东西。” “明天夜里?你要去干嘛?” “要你管。”凤青瑶起身往屋外走,东方青峰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追了出去。 “青瑶,你是不是要去夜探无锋分部啊?” 凤青瑶大步往前走,没有回答。 “带上我啊,我跟你一起去” 院门口,南宫飞燕顿住脚步,她之前也听父亲和哥哥提过,无锋的地图对大战很重要。他们也派人前去盗取过,却无功而返。 羽宫。 宫子羽坐在庭院里,呆呆的看着天空中飘浮的云朵,眉目间带着一丝愁闷。 ‘云为衫’一袭紫衣,端着一盘点心和一壶茶水走了过来。 听到脚步声,宫子羽瞬间换了情绪,笑得眸光闪闪:“阿云来了。” “初春天凉,公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小心着了风寒。”‘云为衫’一边说着,一边将托盘里的东西整齐的摆放在石桌上,“这是驱寒的药茶有暖身功效。” 宫子羽拉着她在身旁坐下:“好,我们一起吃,顺便聊聊天。” ‘云为衫’坐下后,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到宫子羽面前,“公子想聊什么?” “你妹妹离宫许久,怎不见她给你写信,也不知道她如今过得好不好?” ‘云为衫’观察着宫子羽的表情,“公子这是在担心我妹妹吗?” “你在世间就这么一个亲人,不能让她留在你的身边,总感觉愧对于你。” ‘云为衫’安慰道:“公子不必自责,你已经为我们做了许多,如今阿霜有凤凰山庄作为庇护,我很是放心。” 宫子羽突然说道:“等尚角哥哥从凤凰山庄回来,我们就知道你妹妹的情况了。” ‘云为衫’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茶:“角公子还在凤凰山庄吗?” “是啊,我不日前收到他的信,妻女陪伴在侧,他都要乐不思蜀了。” ‘云为衫’笑了笑:“这倒跟我们熟悉的角公子有所不同。” “他那是装的,用成堆的事物麻痹自己,尚角哥哥自然是希望妻子陪伴在侧,儿女承欢膝下。”宫子羽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 第261章 闻鸡起舞 “阿云,再等一年,我们就可以成亲了。”宫子羽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从‘云为衫’的身上转变到天空之上。 ‘云为衫’的面容浮上一丝红晕,眼底却藏着冷意。 很快入了夜,南宫府邸的灯火依次亮起。 东方青峰的房间里,书桌上放着一张写满了注解的地图,他摩挲着下巴思考,神情专注。 敲门声响起,吱嘎一声,让他从思考中抬头。 见是南宫飞燕,他的眼里充满了不解,顺手将地图盖上。 南宫飞燕一身绣花锦衣,灿若晚霞,活泼明媚,身上带有很强的冲劲和热情。 “南宫姑娘,你怎么来了?” 南宫飞燕大摇大摆走了进来,“我想问你点事。” “你说。” “你明晚要和凤青瑶去夜探无锋在东临城的阵营吗?” “计划有变,青瑶说后天再去。” 南宫飞燕盯着东方青峰的眼睛,问:“地图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有了地图就能更好的部署,避免损失减少伤亡。” “那我若是拿到,角哥哥是不是会很感激我?” “啊?”东方青峰有些没明白她的意思。 “啊什么啊,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不是?” 东方青峰的脑子有些迷糊,“应该是。” “那就行了,明晚我去偷地图,你在外接应我。” 东方青峰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凤青瑶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南宫飞燕很不服气。 “青瑶跟你不一样,她懂机关秘术,轻功也好” “南宫家也会机关秘术,我也学过,况且,我的轻功也不差。” 南宫家的机关术的确很有名,南宫飞燕又自信满满,东方青峰信了几分。 “你真的可以?” “当然可以,我一定会让角哥哥刮目相看,绝对不比独孤浅差。” 东方青峰从头至上打量了她一眼,内心腹诽:差多了 他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惊讶的问道:“你喜欢宫尚角?” “对啊,不可以吗?” 东方青峰大喜过望,“可以,太可以了。”这样他和上官浅就又有了机会。 为了在上官浅面前有所表现,东方青峰一口答应了下来,“好,明晚我们一起去。” 翌日,天刚蒙蒙亮,凤青瑶还在睡梦中,房门被‘咚咚咚’敲响。她不耐烦的用被子将头捂住,可那声音还是一遍遍传入她的耳中。 凤青瑶猛然掀开被子,气呼呼的下了床,推开门,宫远徵抱起双臂,好整以暇的看她。 “该干活了。” 凤青瑶穿着白色睡衣,披着一件外衣,睡眼惺忪朦胧,“徵公子,鸡都还没叫呢。” 宫远徵耸耸肩,“这里应该听不到鸡叫声。” 凤青瑶无语,“你先去药房,我马上到。” “马上是多久,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该不会是中午?” 凤青瑶的确打算等他走后,再回去睡个回笼觉,见小心思被戳穿,她只好气闷的说道;“我梳洗一下,最多半个时辰。” “一刻钟。” “宫远徵!”凤青瑶咬牙切齿。 “愿赌服输。” 凤青瑶大力将房门关上,不甘心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一刻钟就一刻钟。” “从现在开始计时,超过一秒多在药房待半个时辰。”宫远徵边走边说,唇角不自觉上扬。 上官浅被隔壁房间凤青瑶的哀嚎声吵醒,轻轻动了一下,宫尚角将她抱得更紧一些,“还早,再睡一会。” “远徵弟弟平日里有这么早去药房吗?” “应当是没有。” 上官浅莞尔,“青瑶最喜欢睡懒觉了,这个时辰去药房,还不得把药房炸了。” 宫尚角笑而不语。 第262章 斗气冤家 一刻钟后,凤青瑶未施粉黛,气喘吁吁的跑到药房,宫远徵正在给药材称重。 此院是南宫家特意为宫远徵制作百草萃所设,所需的器具和药材也全部是按他的吩咐。 院子里有四个火炉,药罐里冒着热气,白烟袅袅。 “徵公子,需要我做什么?”凤青瑶站在院子里喊道。 宫远徵拎着几包药材从房里走了出来,将她的活安排得明明白白:“先将我手中的药材研磨成细粉,再过筛。然后将粉末和熬煮的药汁混合成形。最后,将药团分成小份,用手掌搓成小球状,放到木架上的簸箕里晾晒。” “你这是压榨,一个人怎么能干这么多活?”凤青瑶反抗道。 “我在宫门经常这么干啊,还要检药、分药、煎药。你这,不算什么。”宫远徵说得云淡风轻。 凤青瑶顿时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制药这么繁琐又麻烦。 “今天任务很重,赶紧的。”宫远徵半命令的语气对凤青瑶说。 凤青瑶眉心一皱,接过宫远徵手中的药材,动作麻利的将一包药材倒进药臼之中,用药杵子狠狠敲打。 “看着点火炉上的火,别熄灭了。”宫远徵又吩咐一声。 凤青瑶耷拉着脑袋,咬牙切齿,“知道了!” 刚开始不太熟练,凤青瑶不是药材捣的不够碎,就是混合得不均匀,宫远徵一次次不让她通过,她就一次次喊宫远徵来检查。 两个时辰,宫远徵进进出出了几十次,眉心越皱越深,带着情绪而来的凤青瑶反而松快了,脸上甚至有了笑意。 特别是搓药丸的时候,凤青瑶故意喊宫远徵来看自己搓得圆不圆,大小合不合适,尽管宫远徵已经多次强调,不碍事。 “徵公子!”院子里又传来凤青瑶的声音。 宫远徵深深呼出一口气,将戥秤放下走到门口,语气不善:“又怎么了?” 凤青瑶举着一颗光滑、泛着光泽的药丸,“这真的是百草萃吗?” “你又不是没吃过。” “我只是不敢相信,我会做百草萃耶。” 宫远徵一袭刺金锦衣,身姿挺拔,倚在门框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和不羁,纠正道,“你不是会做百草萃,你只是学会了制作药丸。” 百草萃的核心是药材和配比,是经过千万次的试炼,哪有那么容易学会。 凤青瑶走到宫远徵身边,眉眼灿烂一笑,“我亲手做的,徵公子要不要尝尝?” “百草萃一颗价值千金,不许浪费。” “给你吃怎么是浪费了?” “我今日已经服用过了。” “南宫家有的是银子,吃它一颗不过分。”凤青瑶心情好,眉目间透着一股子执着,水绿色衣摆随风轻轻摇曳。 宫远徵向后微微一退,避开了她递来的药丸。 凤青瑶倔劲上来,再次向前一步,试图将药丸送到宫远徵嘴边,谁料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宫远徵扑了过去。 宫远徵下意识想要躲避,回过神又没动,任由凤青瑶抓着他的手臂,两人摔做一团,凤青瑶的身子全部压在宫远徵身上。 第263章 误会加深 气氛突然变得暧昧又尴尬,宫远徵的胸膛坚实而温暖,凤青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她的脸颊飞上了两朵红云,心跳如鼓,呼吸也变得急促。 两人久久没有动作,空气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你起来呀。”宫远徵的气息也有些不稳,少女的身体轻盈而柔软,带着淡淡的花香,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哦。”凤青瑶微微起身抬眸,一双凤眸紧紧盯着宫远徵微红的脸。 “徵公子,你的心跳的好快呀,耳朵也红了。” 宫远徵偏过头回避她的视线,矢口否认:“没有。” 凤青瑶轻轻一笑,看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故作轻松的问道:“宫远徵,你喜欢我吗?”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时间在这一刻停滞,宫远徵的眼中闪烁着惊慌和不安,可他一想到凤青瑶喜欢东方青峰,赌气回道。 “不喜欢。” 凤青瑶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又恢复正常,打趣道:“我漂亮可爱,聪明又善良,你为什么不喜欢?” 听到她这么夸自己,宫远徵想笑又忍住,他认同她的话却口不择言:“脸皮真厚,明明任性又莽撞,眼神也不怎么好。所以,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凤青瑶瘪嘴,内心腹诽道:是啊,我就是眼神不好才会看上你。 越想越生气,凤青瑶眉头紧锁,脸上浮现不悦的神色,她迅速地从宫远徵身上站了起来,动作中带着一丝不甘。 宫远徵随即也起了身,若无其事的整理衣衫。 凤青瑶的胸膛微微起伏,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想要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回到院子里大力搓着药丸。 宫远徵深深看了她一眼后,回到柜台继续给药材称重。 午夜时分,众人都已经入睡,南宫家突然掌起了灯,各处庭院都亮了起来。 脚步声、嘈杂声四起。 不停有人高声喊着:“快去叫大夫。” 宫尚角和上官浅同时苏醒,顿觉不安,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 凤青瑶迷迷糊糊醒来,听着府里的动静,起床拉开门张望刚好看见宫远徵从房里走了出来。 恰时,东方青峰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他的衣衫上还带着血迹,“出事了!” 宫远徵神色凝重,问:“怎么了?” “南宫飞燕受伤了。” 凤青瑶皱着眉走了过来,“这大半夜的她能受什么伤?” “她”东方青峰支支吾吾,“她去偷地图了。” 刚打开房门的上官浅表情顿时僵住。 一行人来到南宫飞燕的院子房间,南宫家主和南宫飞鸿正焦急不安。 宫尚角问:“如何了?” 南宫飞鸿眉心紧蹙:“情况不太好。” 内室里,几名大夫围着,忙忙碌碌,面面相觑又摇头。 南宫飞燕的胸口插着一枚暗器,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南宫夫人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冲焦头烂额的大夫们喊道:“你们快想想办法啊!” 第264章 深夜变故 一名大夫说:“小姐伤得太重了非我们所能医治。” 另一名大夫说:“是啊,离心脏太近了,稍有不慎” 南宫夫人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了,这种心痛五年前她已经经历过了一次。 听到里面的对话,上官浅挺身而出:“南宫家主若是不介意,让我和远徵弟弟进去看看。” 南宫昊有些惊讶:“独孤姑娘还会医术?” 凤青瑶说:“上官家世代名医,浅姐姐从小耳濡目染。” 南宫家主的眼睛亮了一下,“好,那就有劳独孤姑娘了。” 上官浅看了宫远徵一眼,对南宫家主说道:“听东方公子说,南宫小姐中的是暗器,远徵弟弟对暗器熟悉,可否一同进去?” 南宫家主明白上官浅的顾虑,外来男子进入闺房恐有损南宫飞燕的声誉。可他并不是迂腐之人,有什么比女儿的性命更加重要? “医者父母心,无男女之分。” 上官浅颔首。 东方青峰有些自责的站在角落里,很是紧张不安。 “都是你干的好事,她年纪小胡闹,你都多大了?”凤青瑶狠狠瞪了东方青峰一眼。 “是她自己说,会机关术、轻功又好,非要替角公子拿到地图。我在半路就后悔了,拉着她往回走,她不肯,一个人就去了。”东方青峰小声解释。 “你要是早告诉南宫家主,会有如今这事吗?你是不是也想拿到地图在浅姐姐面前表现?” 小心思被戳穿,东方青峰垂眸。 “别做春秋大梦,浅姐姐和角公子早就心意相通,又有了曦儿,你瞎折腾什么!” 东方青峰小声嘀咕:“南宫飞燕说,她一定会嫁给角公子的” 凤青瑶白眼一翻,“我看你们俩才是绝配,都喜欢白日做梦!” 内室里,大夫给南宫飞燕含了千年人参,上官浅替她把了脉,又看了她的伤口,神色不佳。 南宫夫人急切道:“独孤姑娘,飞燕怎么样啊?”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尽力一试。”上官浅如实说道,南宫飞燕此刻的情况的确是九死一生。 “暗器离心脏只在方寸之间,不过还好,只是普通暗器,若是会二次迸发,神仙难救。”宫远徵迅速在脑海里思考救治办法。 南宫夫人一听,差点晕倒,旁边的丫环扶住她踉跄的身子。 “夫人,您可否先回避?”上官浅善意的提醒,她担心接下来的场面南宫夫人会承受不住。 南宫夫人极力镇定下来,“没关系。” 宫远徵对上官浅说道:“我替她输送内力,护住心脉,嫂嫂你快速将暗器取下。” “好。”上官浅又对一旁的大夫吩咐一声,“将止血散备好。” 旁边的大夫连连点头,从药箱中掏出瓷瓶紧紧握在手心。 一切准备就绪,宫远徵抓住南宫飞燕的手腕,不断传输内力,南宫飞燕苍白的脸色逐渐有了血色。 上官浅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枚暗器,她没有径直拔出,而是同样在掌心续了一股内力,往右微侧将暗器拔了出来。 第265章 浅徵合力 鲜血四溅,被褥上全是血,上官浅和宫远徵的衣衫上也染了不少。 南宫飞燕哀嚎了一声,顿时昏死了过去,大夫赶紧将打开瓷瓶里的止血散倒在她的伤口上。 南宫夫人支撑不住,在紧张和打击之下也昏了过去。 “夫人!”丫环惊叫一声。 房间顿时又乱作一团。 四人回到院子,天边的夜色尚未完全褪去,黎明的曙光在天际线上悄然酝酿。 宫尚角和上官浅回到房间,下人已经备好了热水。 上官浅劳心费神,又替南宫飞燕输送了不少内力,神情疲惫。 宫尚角心疼的看着她:“有南宫家主和南宫公子在,你怎么还亲自输送内力?” “南宫姑娘是因为我们才会去偷盗地图,身受重伤,不全力救治恐生意外。” 宫尚角也明白上官浅没有喊他去帮忙的原因,减少与上官飞燕的接触,以免她又心生期盼。 “我梳洗一下,你先去看看远徵弟弟,输了那么多内力,别伤了身子。” “好。”宫尚角替她将睡衣放在屏风上,才推门离开。 与此同时,南宫飞燕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虚弱的侧头看了一眼,哥哥正通过手腕一阵阵的传送内力给她。 “飞燕,你醒了。”南宫夫人喜极而泣。 “你这丫头,平时都怪我们太骄纵你了,如此胆大妄为。”南宫家主言辞虽严厉,眉目间也担忧不已。 南宫夫人捶了南宫家主的胳膊一下:“女儿都这样了,你还凶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南宫家主连忙安慰:“好好好,不说她了。” 南宫飞燕看着恩爱的父母,内心酸楚,她也曾幻想过和宫尚角如此。 此次去偷盗地图,不仅没有成功,反而丢了脸面,她懊恼极了。 “妹妹,多亏了独孤姑娘和徵公子才将你从鬼门关救了回来,等你康复一些,一定要亲自去谢谢他们。”南宫飞鸿说道。 听到上官浅救了自己,南宫飞燕脸色变了变,微弱的嘀咕了一句:“我又没让她救。” “飞燕!”南宫飞鸿不满的看她,妹妹虽然有些娇惯,但本性并不坏,偏偏在宫尚角这件事上倔强如牛。 南宫飞燕委屈垂眸。 “话说回来,救治飞燕,徵公子出了不少力,更是难得的青年才俊,与飞燕年龄也合适”南宫家主有意撮合。 “爹,我只喜欢角哥哥。”南宫飞燕打断他的话,固执道。 南宫夫人深深看着女儿,长叹了一口气。 由于南宫飞燕打草惊蛇,凤青瑶夜探无锋分部的计划只能往后延,几人在南宫家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这天,金复说前哨据点有急报,宫尚角匆匆出门。 午后,南宫夫人就派人来请上官浅去喝茶。 来到春晖园,丫环带着上官浅走进南宫夫人的房间,见她进来,南宫夫人招呼入座,屏退下人。 南宫夫人煮茶的姿势很好看,优雅从容,又亲自给上官浅倒了一杯茶。 “独孤姑娘聪明能干还会医术,的确是一位很好的贤内助。”南宫夫人真心夸奖,上官浅的心思她也看透了几分。 第266章 品茗谈判 “夫人谬赞了,我也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 “独孤姑娘自谦了,你能让角公子联合四大家族和宫门为你复仇,是真的很有本事。” “无锋危害江湖,早日铲除,于所有人都有利无害。” 南宫夫人笑了笑:“其实你我都很清楚,如果没有仇恨在身,无锋就算再猖獗,独孤姑娘也不会如此费心。” 上官浅喝了口茶,没有说话。 南宫夫人又继续说:“角公子多年前救了鸿儿,家主许诺,不管他今后有什么要求,南宫家都会鼎力支持。只是我们如今为了女儿,可否提出一个要求?” 上官浅心中一跳,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是角公子的事,我无权做主。” “不,只有你同意了,角公子才会同意。”,南宫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飞燕为了引起角公子的注意,不惜枉顾性命去偷盗地图,更是扬言,此生非他不嫁。” 上官浅沉默。 “独孤姑娘和角公子伉俪情深,我们也不会有过分的要求,只希望飞燕能当平妻。” 上官浅震惊的抬眸,南宫家是百年世家,清贵人家,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做平妻? “作为南宫家的人,此举的确不妥,可作为飞燕的父母,我们希望她幸福。” 上官浅放下茶杯,认真的问:“夫人真的觉得,南宫姑娘嫁给角公子会幸福吗?” 南宫夫人缓了片刻才回答:“飞燕从小就被我们惯坏了,不撞南墙不回头,倘若她真的哪天在宫门过不下去了,可以与角公子和离,这里永远是她的家。” 这样的话,义母也跟上官浅讲过,是一个母亲给女儿的底气。 “宫门有宫规,一夫一妻,只有续弦没有平妻。” 南宫夫人静静地看着上官浅,然后轻轻一笑:“只要独孤姑娘同意,其他的事就让我和家主去周旋。” 上官浅想了想,说:“复仇的确对我很重要,为了复仇我可以付出一切。” 南宫夫人闻言一喜:“这么说,独孤姑娘同意了?” 门外,丫环搀扶着面色还有些苍白的南宫飞燕,有些激动地说:“小姐,独孤姑娘同意了,你可以嫁给角公子了。” 南宫飞燕怔在原地,久久不敢相信,“她真的同意了?” 丫环开心的说:“是啊,同意了。” 南宫飞燕难掩喜色,“走,我们去找角哥哥。” “小姐,你的身体还没好呢,改天再去。”丫环劝道。 “不不不,现在就去,我想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角哥哥。”南宫飞燕不管不顾的就往前走,吓得丫环连忙跟上去搀扶。 凤青瑶和东方青峰从外面游玩回来,在院门口迎面碰上南宫飞燕。 东方青峰:“你不好好养伤,出来干什么?” “我来找角哥哥。”南宫飞燕明显还有些虚弱,可眉目间却带着喜悦。 凤青瑶狐疑的看着她:“你找我姐夫做什么?他不在。” “大喜事呢,独孤姑娘已经同意我家小姐嫁给角公子了。”丫环兴奋地说道。 第267章 数九寒冬 “什么!”凤青瑶和东方青峰异口同声。 凤青瑶不信,她紧紧盯着南宫飞燕的眼睛:“真的吗?”这可比宫尚角同意娶南宫飞燕还要惊悚。 南宫飞燕羞涩的点头,根本与往日不似同一人。 宫远徵不知何时出去,又与宫尚角一同回来,其他人都没感觉到两人的存在,直到宫远徵喊了一声哥。 南宫飞燕开心的跑了过去,“角哥哥,你回来了。” “你刚刚说什么?”宫尚角脸色冰冷,眸色犹如数九寒冬。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南宫飞燕,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怖的宫尚角。 “独孤姑娘同意”南宫飞燕小声说道。 “不可能,姐夫,你别听她胡说!”凤青瑶连忙站出来替上官浅说话。 “是真的,你们不信,可以去问她。独孤姑娘亲口说,为了复仇她可以付出一切。”南宫飞燕急切的想要证明。 周围突然沉寂下来,这句话宫尚角听过,凤青瑶也听过。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上官浅为了报仇,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甚至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 宫尚角神情突然变得淡漠、疏离,连自己性命都不在乎的人,牺牲掉他们之间的感情又算什么。 “哥”宫远徵有些担心的看着哥哥,想要说一些上官浅的不是,看了一眼凤青瑶,又将话吞了回去。 “角哥哥” “南宫姑娘,我只把你当成还未长大的小女孩,飞鸿的妹妹,你若有其他心思,趁早断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是不可能娶你的。”宫尚角说完这一句,径直走入院里,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宫尚角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南宫飞燕,她又羞又愤,眼泪如同掉了线的珠子,直往下掉。 “小姐”丫环心疼的想要安慰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南宫飞燕哭着跑走了,不管不顾。 “东方青峰,快去跟着,别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凤青瑶一个头两个大。 “啊?” “啊什么啊,她要是晕倒了,不得有个人送她回去?” “那为什么是我?” “她是和谁一起受的伤?”凤青瑶怒目而视。 东方青峰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了过去。 宫远徵幽幽看了凤青瑶一眼,沉着脸走了。 “哎~你,什么意思?”凤青瑶冲宫远徵的背影挥拳,心里却七上八下,一直等在院门口,想问问上官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浅对复仇的执着她是清楚的,若南宫家用婚姻作为条件,还真不知道会作何抉择。 暮野四合,上官浅提着灯笼的身影若隐若现。 凤青瑶连忙迎了上去,“浅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发生何事了?”上官浅见她火急火燎的模样,有些诧异。 见她如此淡定,凤青瑶反而愣住了,轻轻说了句:“姐夫都知道了” 上官浅神色更加迷茫:“知道什么了?” “你同意让姐夫娶南宫飞燕。”凤青瑶借着灯火打量上官浅的神色。 第268章 怎能辜负 上官浅神色微变,久久没有说话。 “浅姐姐,你是不是真的同意了?” 上官浅淡淡的问:“你也认为我会同意?” 凤青瑶听出了不同寻常,猛敲了一下额头,“不会,当然不会。”她随着上官浅一同入院,一五一十的将之前发生的事跟上官浅说了一遍。 着重讲述了宫尚角是如何当面拒绝南宫飞燕,将人家气得眼泪哗哗流的场面。 到了门口,凤青瑶瞄了眼没有点灯,漆黑一片的房间,“那我先回去了。” 上官浅点了点头。 树影暗沉,乌云将弯月遮住,上官浅推开房门,屋内寂静一片。 她转身刚将房门关上,一道大力将她拥进怀中,寻着她的唇,舌尖没入她的齿间,发泄般的吻她。 上官浅还不及拒绝,心却热了起来,宫尚角的吻霸道又蛮横,带着凶狠的怒气,似要将她吞下去。 上官浅微微挣扎,趁着喘气间隙说:“南宫姑娘,她” 误会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宫尚角再次吻住她的唇,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将上官浅的理智吻得稀碎。 “唔”上官浅有些受不住他的激烈,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 宫尚角吃痛放开她,他的眸子深邃幽深,清冷淡漠,没有情绪,更没有温度。 上官浅猛烈跳动的心突然僵住,意识到宫尚角先入为主相信了南宫飞燕的话,没有相信自己,她莫名觉得委屈,那些想要解释的话如鲠在喉。 见她如此,宫尚角也冷静了几分,问:“为了复仇,可以献出你的所有,如今也包括我吗?” 在宫尚角的心里,如今的他和上官浅是夫妻,是不可分割的整体。 上官浅抿唇,倔强的没有说话,脑海里浮现与南宫夫人的对话。 “复仇的确对我很重要,为了复仇我可以付出一切。” 南宫夫人闻言一喜:“这么说,独孤姑娘同意了?” 上官浅摇了摇头:“复仇重要,夫君也同样也重要。” 南宫夫人的神色微动:“独孤姑娘,曾经是无锋的人?” 上官浅抬眸看她,并没有表现过多的惊讶,如此大的家族能打探到一些消息并不意外。 “东临城的无锋分部有南宫家的人潜入,他在那里见过你的画像,也听过你的故事。” 上官浅提了提唇角,“并不是有意相瞒,不过是不想再提那段黑暗的日子。” 南宫夫人表示能理解,言词却有些犀利和威胁:“复仇的路如今已经走到末尾,独孤姑娘难道想要放弃?” 上官浅毫不相让,语气略带坚定:“自然不会放弃,不过也不会拿自己的夫君交换。” “角公子为我付出了许多,甚至差点送了性命,我怎能辜负?” 南宫夫人缓缓喝着茶水,久久没有说话,待一杯茶水喝完,似乎也有了决定。 “我明白独孤姑娘的意思了。天色尚早,可否愿意陪我多聊会?” “好。” 宫尚角双眸紧紧的盯着她,沉声道:“说话。” 第269章 气氛微妙 上官浅明明想说不是,可她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果事关宫门安危,公子会不会再次抛弃我?” 宫尚角眉心一皱,他早已将她当成宫门人,而她却将自己划分在宫门之外。 那他们这些日子的相处又算什么? 心情郁结,需要一个宣泄口,宫尚角再次攫住她的唇舌,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高大的身子扣住她抵在门边。 上官浅明白他的心情,也知道他是因为在乎自己才会如此,可她就是很委屈,一动不动任由他索取。 宫尚角粗重的呼吸洒在她的鼻尖、脖颈,两人的身子紧密贴合在一起,上官浅整个身子都要烧起来了。 他的吻炙热又霸道,上官浅终究承受不住,想要逃离,却被宫尚角反握双手,不让她移动,充满了征服欲望。 外衣被褪下,露出上官浅白嫩的双肩,精致的锁骨,胸前的风景因为挤压若隐若现,宫尚角眸光一片火热,顺着脖颈往下啃咬。 上官浅浑身轻颤,忍不住“呜咽”一声,她的声音娇媚隐忍,刺激着宫尚角的神经,发狠般将她的身子抱得更紧。 上官浅双腿发软,有些承受不住,明明她也生气了,为什么还要被他欺负,这么一想,心中更加委屈,不自觉红了眼眶。 她狠狠咬在宫尚角的肩膀上,恨不能用尽全身的力量,疼痛让宫尚角的理智回笼,他的眸色还带着欲火,暗潮汹涌。 上官浅抿唇有些凶悍地瞪着他,宫尚角却顿觉有些可爱,眉目间的怒气在一点点化开。 上官浅眼里含着泪:“宫尚角,你太过分了!你不仅不信任我,还欺负我!” 宫尚角将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尽收眼底,悠悠吐出一句:“我还什么都没做。” 上官浅气结,宫尚角在外人面前强大到人人害怕,经常又是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近。可在她面前好似截然不同,尤其独处时,偶尔喜欢捉弄她、调戏她。 宫尚角深邃的眸中带着一抹笑意,深深凝视着她,他好像将上官浅一点点带得更加鲜活可人,他喜欢她有点小脾气和偶尔的失措。 哼~ 上官浅捡起地上自己掉落的衣服穿上:“我去找青瑶。” 宫尚角拉住她的手腕:“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公子在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问我?” 宫尚角眼神灼灼:“我想听你亲口说。” 上官浅垂眸,坦诚道:“是南宫姑娘误会了,我没有答应。” 宫尚角无声弯了唇角,想要拥她入怀,却被上官浅拒绝,她心中还憋着一股气呢,总不能像他一样还回去,吃亏的还是她。 “我要去找青瑶。” 宫尚角看了眼她娇艳欲滴的脸和红肿的唇,“你不方便出去,你若想冷静,我去远徵弟弟那里。” 听懂了他的意思,上官浅的脸更红了,唇部也微微有些胀疼,垂眸没有说话。 待宫尚角离开后,她背靠在门边,思绪万千。她心里其实是害怕的,南宫昊很听夫人的话,倘若真因为此事而影响了复仇,她很不甘心。 翌日早膳,气氛微妙,凤青瑶的视线在宫尚角和上官浅之间来回打量。 第270章 单独约见 宫远徵知晓误会了上官浅,目光也有些复杂,好几次想开口又将话吞了回去。 凤青瑶夹了一些什锦三丝放进上官浅的碗里:“浅姐姐,这菜不错,你尝尝。” 上官浅莞尔一笑,“你最近都瘦了,多吃点。”她将一块鸡肉放进凤青瑶的碗里。 宫远徵抬眸看了宫尚角一眼,见他的神情很淡然,可昨晚明明 “哥,你什么时候出发去大赋城?” 上官浅和凤青瑶闻言一顿,凤青瑶问:“姐夫,你去大赋城做什么?” “为了进一步取得无锋的信任,苏小月需要我去和她见一面。”宫尚角的话是看着上官浅说的。 苏小月回到苏家后,将孙嬷嬷知道的事都如实说了一遍,唯独隐瞒了自己是因孙嬷嬷而被赶出宫门家。 然而苏思远早已收到无锋的消息,见她性子软,竟然被一个老奴拿捏不敢说实话,对她也放下了戒心。 孙嬷嬷告诉苏思远,由于救命之恩和自己调教的关系,宫尚角对苏小月不一样,甚至因为她和上官浅闹过不愉快。 苏思远半信半疑,可随着苏小月哑疾的治愈还有身边出现一些不知从何处来的珍贵玩意,他逐渐开始相信,并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了寒鸦叁。 寒鸦叁本就觉得宫尚角和上官浅之间的嫌隙颇深,不可能那么快破镜重圆,当然,这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们都不知道宫尚角为了替上官浅拿陨石身受重伤。 为了验证苏小月和孙嬷嬷话里的真伪,寒鸦叁要求苏小月秘密约见宫尚角,这样才能证明她的确在宫尚角心里有一席之地。 苏小月无奈之下找到金掌柜,求他帮忙联系宫尚角,无锋原本以为金掌柜是宫门之人,聚贤阁是宫门的据点,可细查之下根本不是。 金掌柜与宫尚角不过是普通的生意往来,只不过金额巨大,两人的关系相比别人更加亲近一些。 金掌柜传信宫尚角,宫尚角思虑了许久,苏小月这条线不能断,她能获取不少关于无锋的情报,便决定秘密返回凤凰山庄的小镇,再出发大赋城。 他从前哨据点回来后,打算跟上官浅商量,但突然发生了昨日那一幕,故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宫尚角虽然没有过多的解释,但上官浅却明白他为何要去见苏小月,她点了点头。 凤青瑶却急了,两人明显因为昨天的事有了隔阂,宫尚角这突然又要去见别的女子,“姐夫,不能改天吗?” “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日程,这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得尽快。” 宫远徵插话道:“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你尽管吩咐。” “远徵弟弟,你不仅要制作毒药和百草萃,还要跟进暗器的进度,已经很辛苦了。” “姐夫,我也可以帮忙。”凤青瑶自告奋勇。 “过几天你就要进入无锋分部,描绘详细的地图和暗哨机关部署,这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极其重要。” “好。” 第271章 礼物先行 上官浅就更不用说了,统筹整个计划,四大家族所需人力、物品,制定发动方案,如何规避漏洞,减少伤亡,每日都忙得如同陀螺。 “你们都在吃早饭啊?”一道熟悉的声音飘来,四人同时抬头,看见东方青峰走了进来。 东方青峰不管不顾在凤青瑶身边坐了下来,被她嫌弃的瞪了一眼。 宫远徵眉心微蹙。 东方青峰从桌上拿了一个包子吃起来,问凤青瑶:“你不是准备夜探无锋分部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南宫家的探子传回消息,无锋分部过几日需要招一批下人,我混进去,能更好的摸清情况。” 东方青峰至上往下打量她:“当下人,你怎么看都不像啊?” 上官浅闻言拧眉,这也是她所担心的地方,叮嘱道:“青瑶,万事要小心。” “浅姐姐,你放心,就算被发现了我还会跑。” 宫远徵哼一声,“别太自信了,上次你不是没跑过。”他其实也担心凤青瑶,可说出来的话总是言不由衷。 凤青瑶瘪嘴,“总不至于,我遇见的人都有采花贼那么好的轻功?” “青瑶,我陪你一起去?”东方青峰提议。 “算了,两个人目标太大,何况你轻功又不怎么样,武功也一般,别到时候帮不上忙还拖累我。”凤青瑶摆摆手。 东方青峰委屈:“青瑶,你也太打击人了。” 上官浅却突然说:“也好,就让东方公子去帮你,他在外带人蹲守,一旦遇上突发情况也好帮忙。” “对啊,对啊,浅浅说得对。” 凤青瑶用余光看了宫远徵一眼,见他毫无反应,便说:“那好,听浅姐姐的。” 宫远徵暗暗握紧了粥勺,脸色微沉。 一晃十日,所有的事情都在紧锣密鼓进行,凤青瑶也顺利进入无锋分部,在南宫探子的帮助下,无锋东方分部的地图很快接近尾声。 与此同时,城区角落的药材铺是宫门的前哨据点,上官浅正在后院厢房整理账目,金复带着下人抬了两口大箱子进来,逐一打开。 “夫人。”金复恭敬有礼。 上官浅抬眸,见是金复,便知宫尚角应该也回来了。 “有事吗?” 金复心中一跳,夫人果然和公子一样心情不好,公子一路上沉默寡言,脸色阴沉可怖。更加可怕的是,离开大赋城的当日,公子竟然问他,怎么讨女子欢心。 金复当场就僵住了,他连女子都没见过几个的人,怎么会知道。 但为了不被宫尚角嫌弃,他硬着头皮说,女子都喜欢胭脂水粉,好看的衣裳,名贵的首饰 然后,宫尚角就命他去把大赋城所有最好的店铺都逛了一遍,将好看的贵的全部打包,带回去后,他又亲自进行了二次挑选。 金复赶着马车拖着几口大箱子先行,宫尚角转道回了一趟凤凰山庄看曦儿。 “公子给您带了一些礼物,让您挑些带回南宫府邸,其他的属下送回角宫。” 第272章 日夜操劳 上官浅淡淡看了眼两口大箱子,“不必了。” 金复心中哀嚎,继续劝道:“天气逐渐变暖,要不夫人挑两身衣裳?” 上官浅思量片刻,身上的衣物稍显厚重,在烈日之下的确有些闷热了,她起身走了过去。 各种花色的衣裳在日光下泛着光泽,布料考究,制作精湛,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另一箱子里有一些稀奇玩意,还有两个小箱子里装满了胭脂水粉和珠宝首饰。 上官浅挑了一件白色和粉色的绣花刺金衣裳,又选了两套与之相配的首饰,其他都让金复拿了下去。 “好的,夫人。”金复心心中窃喜,认为夫人接受了公子的美意,两人就会和好如初。 金复正要退下,上官浅忍不住问:“公子呢?” 金复一愣,“公子一个时辰前就到了,没来找夫人吗?” 上官浅眸色淡了几分,金复懊恼,慌忙说道:“可能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知道了,你先去忙。”上官浅明显有些失落,毕竟那天话还没说清楚,两人又十天未见 金复正观察上官浅的神色,准备替宫尚角说些什么,门口就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闲庭阔步,气宇轩昂。 “公子!”金复惊喜的行礼,随即带着人退了下去。 宫尚角与上官浅四目相对,宫尚角率先开口:“一切都好吗?” 上官浅点了点头。 宫尚角将手中打包好的桃花糕递给她:“你上次说这个糕点好吃,我顺便去买了一些。” 上官浅微微有些讶异,“公子亲自去买桃花糕了?” 宫尚角笑了,“我为何不能亲自去?” 上官浅心中滑过一丝暖意,能被惦记,自然是一件让人开怀之事,她伸手接过。 多日辛劳,上官浅的眼底有些乌青,一看就是睡眠不足,宫尚角瞄了眼桌上成摞的账目,对她说:“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剩下的我来处理。” 上官浅见他多日奔波,略显憔悴,有些迟疑。 宫尚角继续劝道:“你休息好了,再来替我。” 思考片刻后,上官浅同意了,她也要回去问问南宫飞鸿,青瑶的情况。 “好。” 上官浅离开后,宫尚角径直走到桌前,处理公务。 宫门在外的产业庞大,涉及田地、庄园、铺面、钱庄、酒楼,还有药材和暗器,金银玉器等售卖,囊括各行各业。 尽管呈上来的已经是各处掌柜处理好的,但依旧工作量巨大,加之还有各处前哨据点的搜集的江湖消息,暗影门整理的无锋情报,时间好似永远都不够用。 不知不觉,白天变成了黑夜,黑夜很快又天明。 上官浅提着食盒愈走愈近,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和似有烛火晃动的影子,微皱眉心。 “夫人。”守在门口的金复恭敬行礼。 “公子一夜未眠?”上官浅问。 金复点了点头。 “你先下去休息,公子这里有我。” 金复担心宫尚角有事传唤,有些迟疑。 上官浅说:“公子也需要休息了。” 第273章 踏春游玩 金复如蒙大赦,“是!”,转身离开。 上官浅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宫尚角未曾抬眸:“金复,将金掌柜送来的情报拿过来。” 没有得到回应,宫尚角拧眉抬眸,转而又舒展眉心。 上官浅把食盒放在案桌上,打开盖子,将早膳逐一摆放整齐后才对宫尚角说道:“过来用膳。” 宫尚角将毛笔搁置,起身走到上官浅身边:“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已经休息好了,你吃完饭去睡一会。”说完,上官浅又坐回书桌旁,接手宫尚角的工作。 一屋两人,阳光微暖,让人心生安宁。 无锋石室,寒鸦贰领着一名还未及笄的黑色劲衣少女走了进来,云为衫正面无表情的在吃饭。 他幽幽看了她一眼,眸光露出一丝残忍,声音森冷:“云为衫。” 听到寒鸦贰的声音,云为衫的耳朵动了动,放下碗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站了起来,目光空洞。 “杀了她。”简短的三个字,不知寒鸦贰是对少女说,还是云为衫。 少女看着云为衫有些害怕的往后退,莫名感觉到一股危险,云为衫缓缓转头看向她。 寒鸦贰这次直接发号施令:“云为衫,杀了她。” “不不要。”少女恐惧的摇头,想要逃离,可石门已经被关上。 云为衫平静的眼眸逐渐变得充满杀意,少女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眼神突然凌厉起来,率先发起了攻击。 少女根本没有看清云为衫是如何出手,只觉得脖子一凉,身子直直往后倒下。 寒鸦贰环胸抱臂,唇角微挑,满意的看着若无其事又坐下吃饭的云为衫。 阳光正好,院子里的偶尔传来花香,宫尚角休息了一个时辰,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他嘱咐一声金复去备马车后,再次回到据点的书房。 上官浅埋首伏案,神情专注,连宫尚角走到她身边都未曾发觉。 “想不想出去走走?”宫尚角问。 上官浅抬眸看他,他们的行踪极为隐秘,为了避免引起无锋的注意,基本都不怎么出门。 宫尚角说:“初春时节,处处鸟语花香,众人都在外游玩,你辛苦多日,也出去放松片刻。” 其实最辛苦的是宫尚角,所有的事情都要他操心。 上官浅突然有些心疼他:“不去了,你再休息片刻。” “不想去吗?”宫尚角问。 上官浅摇了摇头,自然是想去的,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踏春游玩了。 宫尚角牵起她的手:“那就走。” 豪华的马车穿过热闹的街道,前往城外。 游园是东临城很有名的地方,绿意盎然,生机勃勃,花海如潮,色彩斑斓。 小径两旁,柳树垂下嫩绿的枝条,随风轻摆桃树、杏树竞相开放,粉嫩的花朵点缀在枝头,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蜜蜂在花间忙碌,各色花朵争奇斗艳,红的、黄的、紫的,交织成一幅绚烂的画卷。 阳光下,花瓣上的露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如同无数颗珍珠点缀在花间。 第274章 琴瑟和鸣 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过,溪水潺潺,清澈见底。溪边的石头上,苔藓绿意盎然,小鱼在水中游弋,偶尔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宫尚角身着一袭青衫,腰间佩戴着玉佩,文雅而俊逸。上官浅则身着粉色长裙,银饰点缀墨发,步态轻盈,宛如一朵初绽的桃花。 两人手牵手,漫步小径,上官浅不时地俯下身,轻抚花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宫尚角则在一旁静静地欣赏,不知是看花还是看人,眼中满是宠溺。 走到湖边,清风微拂,暖暖的阳光让人身心舒畅,上官浅的脸上难得出现惬意神色。 “公子,会经常踏春游玩吗?” “小时候,父亲常会带我和母亲外出游玩几日。后来,无锋日益强盛,父亲为了安全起见,便没有再带我和母亲同行。” “我小时候很贪玩,经常央求小叔叔偷偷带我下山。” “我以为小时候的你应该是安静、乖巧,原来竟是顽皮的性子。哦,我差点忘了,你和东方公子还爬过树,抓过鱼。” 上官浅低头笑道:“他说的那些,我都忘了。” “忘了也好,反正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上官浅目光悠悠的看着宫尚角:“公子是在吃醋吗?” 宫尚角反问:“不可以吗?” “我以为公子不甚在意这些儿女情长,更不会为了谁吃醋。” 宫尚角看着她,笑了:“那要看是对谁了。” 上官浅无声弯了唇角:“公子越来越会说话了。” 宫尚角看着她:“或许是近朱者赤。” 上官浅的笑意更深了。 宫尚角又说:“那日是我先入为主,不该不信任你,我跟你道歉。” 提起那日上官浅还有些介怀:“如果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公子可否先听我解释?” “好。”宫尚角毫不犹豫的答应。 两人行至一处幽静的亭子中稍作休息,亭子周围,绿树环绕,鲜花簇拥,宛如一处世外桃源。亭中的石桌上放了一把古琴供游客弹奏。 上官浅轻触琴弦,发出悦耳的声音,她心血来潮对宫尚角说道:“我为公子弹奏一曲如何?” 宫尚角打趣道:“独孤小姐不仅能文会武,棋艺、医术精湛,殊不知还会弹琴,愿洗耳恭听。” 上官浅被他逗笑,她整理一下衣裳,在石桌前坐下,十指纤纤抚琴,旋律优美动听。 从她的琴声中既可以感受到大自然的春季美景,又有山川湖泊的宏大,也有月色下漫步的惬意与宁静。 宫尚角静静的看着她,女子娇美的身姿与自然美景融为一体,好似一幅美得惊心动魄的画卷。 上官浅眼波流转,时而抬眸与宫尚角对视,暧昧的情愫节节攀升。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夜幕即将来临,宫远徵站在院里,犹豫不决。 古色古香的马车沿着石板路缓缓前行,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的轻微声响。 夜幕下,马车顶上挂着的灯笼,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道路,车厢木质的纹理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精致,雕刻的窗棂透出淡淡的光晕。 第275章 月下拥吻 马车穿过繁华的街道,周围的喧嚣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夜晚的宁静与平和。最终在一家药铺的后院停下,宫尚角将上官浅搀扶下来后,金复赶着马车离去。 星辰点缀着黑沉的天幕,一轮明月悬挂在天际,洒下柔和的银光。 后院门口,一棵古老的梧桐树静静伫立,它的枝叶茂盛,伸展开来,将宫尚角和上官浅的身影笼罩。 宫尚角不知想起什么,突然问:“你是怎么拒绝的南宫夫人?” 上官浅闻言低垂眉目,刻意回避他的提问。她略带娇羞的模样,反而激起了宫尚角的好奇,他将她拉近自己的身子,凝视着她。 见宫尚角坚持,上官浅轻声说了一句:“我与南宫夫人说,复仇重要,夫君同样重要。”她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 宫尚角先是一怔,随即唇角上挑,眸色带着笑意:“嗯,的确是浅浅的夫君。” 上官浅脸颊绯红,她不禁想起两人初次鱼水之欢,她问宫尚角衣服好看吗? 宫尚角回答她,他没在看衣服。 那会她才知道,面冷心热的角公子还懂得夫妻间的小情趣。 两人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朦胧而美好,宫尚角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娇美的容颜,流转的眼波,他俯身吻住那樱红的唇,墨玉般的眸子微藏暗火,脸颊和脖颈浮上薄红。 上官浅揽住他的腰身,回应着他,温柔缱绻。 宫尚角却渐渐加深了这个吻,急切又渴望,他自诩克制冷静,可上官浅却一次次让他沉沦,清醒的沉沦,一次次为她破例,一次次突破原则。 唇舌在齿间纠缠,宽大的手掌不安分的抚摸上官浅的腰身,惹得她瓷白的肌肤红润一片,身子不可抑制的滚烫起来,她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化成一池春水。 浑身酸软,宫尚角将她吻得意乱情迷,上官浅用仅剩的一点理智轻推他:“先回去。” 宫尚角轻笑,欲望已经在身体里叫嚣,他打横抱起她,推门而入。 上官浅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里,后院虽说宫尚角来的时候不会有人来打扰,但她依旧担心被人看见。 无锋东方分部依旧建立在郊外,明岗暗哨,日夜戒严。 一辆马车推着潲水桶经过门卫的检查缓缓行驶了出来,车夫跟门卫似乎很熟悉,熟络的打着招呼,检查草草了事。 行至半道上,车夫往后看了一眼,确定无人跟踪,才轻声说了一句:“出来。” 凤青瑶身穿黑色劲衣,整个人趴在马车底部,在夜色的掩护下,安全撤离。 她从车底刚钻出来,耳朵就钻入一道嘲笑声:“青瑶,你也太狼狈了?”东方青峰下意识伸手将她脸上的污渍擦掉。 凤青瑶挥拳就要打东方青峰,躲在远处树后的宫远徵看着俩人打情骂俏,心中酸涩,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她离开后,宫远徵一直心神不宁,好几次想要通过南宫飞鸿询问她的情况又忍住。 第276章 鸳鸯戏水 白日里南宫飞鸿带人来药房送药材,无意中跟他提了一句,凤青瑶极有可能晚上会从无锋分部撤出,他终究没忍住,跟过来看看。 宫远徵回到院子一刻钟后,凤青瑶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她第一时间来找宫远徵,房门被她敲得咚咚响。 宫远徵冷着一张脸开门:“干什么?” 凤青瑶的喜悦顿时僵在脸上,讪讪的说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回来了。”她从衣袖中掏出手绘的地图:“我画得可详细了。” 凤青瑶本以为能得到宫远徴的夸奖,可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宫远徵淡淡看了一眼:“哥哥和嫂嫂不在,你明日再找他们。” 宫远徵的态度让凤青瑶有些茫然,失落的问:“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吗?” 宫远徴撇过头,没看她:“有那么多人看着你,保护你,无锋分部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什么好担心的。” 凤青瑶回之一笑,笑容有些苦涩难堪:“也是,徵公子的心里除了角公子,恐怕谁也装不下。” 宫远徵倔强不言。 凤青瑶的眼睛红了,潜伏无锋分部的紧张与压力都没有此刻来得疲惫不堪。 恰时,东方青峰端着托盘走了过来:“青瑶,饿了,我给你准备了点宵夜,快趁热吃。” 凤青瑶抿唇看着宫远徵,宫远徵却回避了她的目光。 “徵公子,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吃点?”东方青峰热情招呼。 “不必了。”宫远徵回绝得干脆利落。 东方青峰见气氛不对,还以为凤青瑶和宫远徵吵架了,正想询问,凤青瑶却转身走了,他连忙跟了上去。 宫远徵沉眉,他将房门关上后,目光落在桌上一碟精致糕点上,那是凤青瑶最爱的凤梨酥。 前哨据点宫尚角房间。 香风细细,月挂中天,清辉洒满绣榻,室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柔和的灯光笼罩浴桶中两个身影,薄雾缭绕。 宫尚角看着眼前的女子,肌肤胜雪,清丽无双,美好的身躯尽展眼前,他的目光一点点沉下去,身体里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上官浅脸红垂眸,眉目含情,两人的姿势暧昧、羞怯,空气中的温度节节攀升。 男子的唇吻住她,温柔摩挲,充满了怜爱之情,上官浅心中悸动,攀住他的脖颈回应。 水波微漾,男子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肩部线条硬朗光滑,他的吻顺着女子的耳垂、脖颈往下,引得红唇发出细微的呻吟。 轻咬锁骨,上官浅身躯一颤,浑身酥麻,眼光迷蒙,沾染了情欲的眼眸风情万种。 宫尚角骨节分明的双手在她的肌肤上流连,挑起她的热情去迎合他。 情到深处难自持,宫尚角脖颈青筋突起,体内的欲望在叫嚣。 宫尚角没有急切,温柔的引导她。 “宫尚角”她声音娇媚得如同最婉转动听的歌谣,脸颊鲜红欲滴。 宫尚角眸色微暗,声音暗哑,“叫夫君。” 上官浅不依,抿唇。 第277章 锦鲤戏水 宫尚角一动,大手在她腰间的软肉上轻轻一捏,上官浅整个身子往后仰。 在鱼水交欢这件事上,从来都是宫尚角掌握主动权,花样百出,若不是第一次他在温泉表现得不得章法,她甚至怀疑他早已身经百战。 “嗯?” 宫尚角捉弄她,上官浅立马缴械投降。 “夫君” 宫尚角眸色火热,轻唤了一句:“浅浅。”,感觉到她已经适应,不再迟疑。 汗水和热水飞溅,两相纠缠,空气温度与水温节节攀升。 宫尚角温柔又蛊惑,热情又猛烈,浮浮沉沉。 明月由西往东游走,宫尚角却不知疲倦。 “宫尚角,你好了没有?”上官浅气息不稳。 湿润的发丝凌乱的贴在上官浅的脸颊、脖颈和胸前,宫尚角温柔地替她拂开,她一定不知道,她此刻的模样有多诱惑,一种致命的美。 她虽为人母,可依旧保留着少女的羞涩,经过许久的情欲,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风情。 宫尚角贴着她的耳畔,笑得不怀好意:“自然没有。” 上官浅抿唇,身子疲软无力,瓷白的身子布满了淡淡的痕迹,他竟然还不知餍足。 她就不该相信他,说什么一起沐浴,没有非分之想,不仅哄骗她,还欺负她。 宫尚角的指腹擦过她眼尾的绯红,“再喊一声夫君,说不定” 耳鬓厮磨,再一次挑起身体的热情和反应,上官浅的理智又要溃败,再来一次她明天一定起不了床,她可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 “夫君。”她又娇柔喊了一声。 宫尚角满意了,见她的确被折腾的不轻,又怜惜又想再要,她就如同一朵最美的罂粟,让人欲罢不能。 浴桶里的水花飞溅四溢,香汗淋漓,两人一起攀上云端。 上官浅累得眼皮都睁不开,宫尚角替她清洗过后,将她抱到床上穿好睡衣,他的唇瓣带着深深的笑意,将她搂在怀里一起入睡。 得知上官浅将他与复仇放在同样的位置,更是亲口承认自己是她的夫君,那种喜悦之情无法表达,自从上次之后,两人都很繁忙,他也心疼她,几次隐忍克制。 可今夜,心随欲动,他想要她,彻彻底底的想要她,克制不住的冲动。 南宫府邸庭院,一声叹息透过门窗落入正在研究新暗器的宫远徵耳中,他手中的动作一顿,这是凤青瑶的声音。 这么晚了,她竟然还没睡,宫远徵又继续捯饬手中的小零件,却怎么也静不下心。 月光如水,轻柔地洒在庭院的石桌上,凤青瑶双手托腮静静望月,她的长发如瀑,轻轻垂落在肩头,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她的目光凝视着天空中那轮明月,月光映照在她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点点光芒,宛如星辰。眉间轻轻蹙起,思绪如同夜空中的云朵,飘渺而深邃。 庭院里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宁静,石桌旁的花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伴随着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 宫远徵轻轻推开一丝门缝,月光下的少女,美丽得如同一幅动人的画卷,他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夜间天凉,还穿那么少。”宫远徵嘟囔一句后就将房门关上。 他正欲回到桌前,却一眼瞥见了挂在屏风上的黑色披风,踟蹰片刻后取了下来。 第278章 傲娇公子 许是太过入神,凤青瑶既没有听见开门声,也没有注意到脚步声,直到宫远徵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深更半夜,你不睡觉在这发什么呆?” 凤青瑶抬眸看他,想到之前他对自己的态度,略带愠气的说:“要你管。” 宫远徵皱眉,她凭什么总是对自己发脾气,毫不客气的回怼:“明天哥哥嫂嫂回来还要商讨围剿计划,你要是得了风寒,只会拖累大家的进度。” 凤青瑶心中更加憋闷了,这么久以来,她劳心劳累,什么时候拖后腿了。 “徵公子放心,我如果得了风寒,就算卧床,爬也会爬起来,绝不误事!” “我”宫远徵想说他不是那个意思,可又懒得解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冷静了片刻,凤青瑶突然意识到宫远徵这个时辰还没睡,定然又是在忙,她心中一软,暗自喟叹。 一回头,又瞧见宫远徵手里的披风,眉间瞬时舒展:“你干嘛拿着披风?” 宫远徵有些懊恼,拿着披风的手紧了紧,甚至想要将它藏到身后。 凤青瑶见他神色怪异,问:“是给我的吗?” 宫远徵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凤青瑶的心里有一丝甜蜜,她伸手:“不给我吗?” 女人果然是种奇怪生物,阴晴不定,宫远徵将手中的披风递了过去。 凤青瑶接过,用披风将整个身子包裹住,灿然一笑:“多谢徵公子美意。” 宫远徵被她的笑晃了眼,略显局促,结结巴巴的说:“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他转身就往回走。 “徵公子。”凤青瑶喊住他。 缓了许久之后,她才鼓起勇气再一次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送披风?是关心我吗?” 宫远徵面上总是冷冷的,可凤青瑶却知道他的好,对亲人和在乎的人可以付出一切,一个人制药从不喊苦喊累,夜深人静独自研发暗器。 尤其上次自己被采花贼胁迫,他竟然自伤来换取她的平安,凤青瑶想,宫远徵应该是在乎她的,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喜欢她。 她一直想要守护凤凰山庄不外嫁的原则竟然隐隐有了动摇,那人如果是宫远徵,或许还有其他办法,水到桥头自然直。 可她想确定的是,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宫远徵是真的对自己有情义。 庭院寂静一片,宫远徵久久没有回答,凤青瑶明明喜欢的是东方青峰,可她总是问自己一些奇怪的问题。 她不喜欢自己,自己凭什么要喜欢她,宫远徵很单纯的这么认为。 “时间紧迫,谁都不能生病耽误大事。”宫远徵言不由衷留下一句,就回了房。 凤青瑶的心随着那道缓缓关上的房门一起紧闭,两行清泪不自觉滑落,她故作轻松的用指腹擦掉,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宫远徵一推房门便看见石桌上放着的披风,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和无措。 午膳时分,宫尚角和上官浅一起回到了南宫府邸。 第279章 选徵为婿 东方青峰晃了晃手中提着的食盒,笑嘻嘻的说道:“我跟青瑶出去了,听闻东临城的醉仙楼有很多美食,我们就去看了看。” 凤青瑶朝气蓬勃的在上官浅身边坐下:“浅姐姐,我买了你爱吃的水晶肴肉。” 上官浅宠溺的看着她:“谢谢青瑶。” 东方青峰连忙在凤青瑶身边坐下,将食盒的菜一道道摆上桌,膳桌顿时显得琳琅满目。 “姐夫,徵公子,你们都多吃点啊。”凤青瑶像往常一样,活泼明媚,可上官浅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宫远徵的脸色不甚好,从东方青峰进来那一刻开始。 上官浅起身坐到宫尚角身边,“东方公子,你坐那里去,宽敞一些。” 东方青峰感激的看着上官浅,“还是浅浅对我好。”随即便坐了过去。 凤青瑶好似真的饿了一般,开始大快朵颐的吃饭,期间偶尔跟宫远徵吵闹,仿佛回到了最初,宫远徵的心中却很不是滋味,味同嚼蜡。 有了地图,接下来的部署很顺利,南宫家主和南宫飞鸿父子齐心协力,事半功倍,不过几天,初具雏形。 因南宫飞燕之事,虽然他们与宫尚角和上官浅之间并未生嫌隙,但也略显尴尬。 宫尚角夫妇俩为了避免再生事端,提前离开了南宫府邸,东方青峰收到父亲回程的信,也赶了回去。 北琅城,上官浅来过多次,无锋分部也去过多次,对那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并不需要花什么功夫。 一行人很快来到慕容府邸,慕容秋慈极具有侠义精神,又收到了凤夫人的来信,对他们热情招待,联盟之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其中有个小小的变故,众人商议过后,慕容秋慈让下人带着上官浅和凤青瑶去休息,留下了宫尚角和宫远徵。 慕容家擅暗器,慕容秋慈早就听闻宫远徵的大名,对他很是欣赏,如今见到真人,俊朗不凡,更加欢喜。 “角公子、徵公子,我这人心直口快,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留下你们,是有一件事情与你们商量。” 宫尚角颔首:“慕容家主请讲。” “角公子与独孤姑娘之事,我已听闻,既然有家室便作罢。至于徵公子,明年成年便可成亲,不知可有婚配?” 宫远徵求救般的看着宫尚角,宫尚角却如实说道:“远徵弟弟年纪尚小,尚未婚配。” 慕容秋慈难掩笑意,“如此便好,我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慕容雪晴冰雪聪明,行事果断,小女儿慕容梦蝶性格内向,但天资聪颖,悟性极高,与徵公子都年岁相仿,倘若双方有意,可结秦晋之好。” 宫尚角问:“慕容家主的意思是,将慕容姑娘嫁去宫门?” 慕容家百年来皆是女子当家,招的都是门当户对的上门女婿,生下的子女随慕容姓氏。 “自然。” 慕容秋慈的回答让宫尚角有些意外,他的确没想到慕容秋慈如此看好宫远徵,竟然为他打破家规。 第280章 相亲家宴 慕容家的女子从未有过外嫁的先例,若执意外嫁,便是脱离族谱,舍弃慕容姓氏,从此后与慕容家再无瓜葛。 宫尚角知晓宫远徵对凤青瑶动了心,但俩人之间又存在着很多问题,便询问他:“远徵弟弟,意下如何?” 宫远徵局促不安,轻轻说道:“哥,我还小,不想成亲。” 宫门一夫一妻制,宫尚角声名在外,宫远徵小小年纪,凭一己之力撑起徵宫,足见其有责任心,是值得托付之人。 而慕容家助力宫门铲除无锋,无论从哪方面来讲,自己的女儿嫁过去都吃不了苦受不了罪,慕容秋慈不是相信自己,而是相信他们兄弟俩。 “无妨,徵公子先见见她们,若有意,我乐意成全,若无意,自然也不勉强。”慕容秋慈不愧是一代侠女,处事很有风范。 上官浅房间,上官浅正在整理行装,凤青瑶坐在桌前磕着手中的瓜子,她随意问道:“慕容美姨要跟他们说什么?还不让我们听。” 上官浅回她:“可能是有什么不方便。” “你是姐夫的妻子,有什么不能听的。”凤青瑶撇嘴。 “等他们回来,你问问不就知道了。”上官浅有些失笑。 “我才不问呢,肯定不关我的事。倒是浅姐姐,你看着点姐夫,别又整出来一个什么南宫飞燕。” “听义母说,慕容家主性情豁达,为人正直,她既已知道我和角公子之事,定然不会有为难之举。” 听上官浅这么说,凤青瑶才放下心,她起身拍了拍掌心:“浅姐姐,那我也先回房收拾收拾。” “好,舟车劳顿,你好好休息一会。”上官浅嘱咐道。 “好嘞。” 晚膳时间,慕容秋慈携家眷在正厅为宫尚角四人接风洗尘。 关于慕容秋慈要让宫远徵当女婿之事,上官浅已经听宫尚角讲了,只是凤青瑶下午一直在睡觉,她还没找到机会跟她提。 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色香味俱全,凤青瑶不自觉吞了口口水。 慕容秋慈一一向他们介绍了自己的家人,她的丈夫看起来温和儒雅,大女儿慕容雪晴,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彩照人。小女儿慕容梦蝶天生丽质,乖巧温顺。 寒暄过后,上官浅仔细打量慕容家的两个女儿,慕容雪晴好似对宫远徵并无意思,反而说到铲除无锋之事,眼中闪着亮光,偶尔提出自己的想法,很有主见。 反观慕容梦蝶对宫远徵的兴趣更甚,偶尔眉目含羞看他一眼。 宫远徵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姐妹俩,默默的垂头吃饭,直到慕容秋慈突然喊凤青瑶的名字。 “青瑶,你娘亲在信中提及,你爹让你在四大家族中替他找一个好女婿,可有眉目了?” 凤青瑶故作惋惜,“慕容美姨,快别提了,都是家里的独苗,拐不走。” 慕容秋慈长得明艳绝伦,凤青瑶第一次在凤凰山庄见,惊为天人,便称呼她为美姨。 “司马家倒是有两位公子,都是青年才俊,说不准有你的缘分。” 第281章 主动出击 凤傲天要招赘婿的事,他们早就听闻,故慕容秋慈根本没有想过宫远徵。 凤青瑶有些兴奋的问:“是吗?那我可得替我爹好好看看。” “你这傻孩子,是你选夫君又不是你爹,你管他做什么。” 凤青瑶调皮一笑:“带回去的人我爹不满意,我担心他会把人家的腿打断,再丢下山。” 众人闻言都被她逗笑了。 “你爹那性格也确实强势,当年将你娘”慕容秋慈现在提及还有些不忿:“换做是我,非扒了你爹一层皮。” 凤青瑶自然知道慕容秋慈说的是何事,她认真的说道:“我爹不仅是掉了一层皮,差点命都没了。” 慕容秋慈好奇心顿起:“哦,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凤青瑶嘿嘿一笑,“慕容美姨,你要是想知道,去问我娘,我要是乱说,会被她修理的。” 慕容秋慈笑了起来,“青瑶啊,你当真是机灵又可爱,我要是有儿子,一定让他去凤凰山庄入赘。” 凤青瑶眼睛滴溜溜的转,顽皮道:“慕容美姨和姨夫要是再生一个,又不嫌弃我年纪大,我愿意等。” 膳桌上,顿时笑作一团,气氛融洽,慕容秋慈笑骂道:“你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 宫远徵带笑的目光一直落在凤青瑶身上,眉间难得柔和。 翌日上午,慕容梦蝶拿着一张图纸和半成品的暗器来到听风院,迎面碰上凤青瑶。 慕容家向来是女子当家,也比较主动,慕容梦蝶自从见过宫远徵后就确定了心意。 “青瑶姐,徵公子住哪个房间?” 凤青瑶狐疑的看着她,“你找徵公子做什么?” “我最近在新研制一款暗器,遇到阻碍,想向徵公子请教一二。” “哦。”凤青瑶也没在意,指了指左边,顺便还夸了宫远徵几句:“徵公子的暗器天下无双,你可要好好学习。” “我一定会的,谢谢青瑶姐。”慕容梦蝶单纯可爱,笑容满面的走了。 制作百草萃的药材还未到位,宫远徵早起后又开始研究他的新暗器,房门被敲响,他头也未抬。 “进来。” 慕容梦蝶推开房门,一袭桃红色衣衫翩然走了进来。 “徵公子。” 听到这略显陌生的声音,宫远徵放下手中的活抬眸,诧异的问道:“怎么是你?” 慕容梦蝶笑语嫣然又很有分寸,站在屋子中央,诚恳的说道:“听闻徵公子研究的暗器天下无双,故来请教一二。” 宫远徵想到昨日慕容秋慈的话,以为慕容梦蝶是假借暗器之名故意靠近,态度有些冷淡。 “慕容家是暗器名家,我想慕容家主应当比我懂得多。” 委婉的拒绝,慕容梦蝶听得出,但她没有气馁,反而诚心说道:“我想将暗器和火药结合在一处,之前从未有过,母亲她也帮不了我。” 宫远徵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暗器与火药?” 眼前的女子不过碧玉年华,性子温顺,竟然会想到暗器与火药相结合,宫远徵的眸色充满了探究。 见他感兴趣,慕容梦蝶趁热打铁将自己的图纸,还有一包半成品的暗器配件放在宫远徵的桌上。 宫远徵拿起她的图纸认真看了看,眸色有些异样,慕容梦蝶的图纸虽然不成熟,但已经很接近他最初的研制。 第282章 姐妹谈心 慕容梦蝶有些挫败的说:“我制作了几个成品,但火药匣和撞针碰撞后不会产生爆炸,也就进行不了二次迸发。” 宫远徵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她所使用的撞针设立的位置和大小不对,火药的分量也有误差。 慕容梦蝶的眼睛干净又单纯,充满了求知的欲望,好似完全没有其他私心,宫远徵慢慢放下戒心。 此时正值铲除无锋的关键时期,指点慕容梦蝶一二也没有什么关系,何况她的这种暗器是升级后的最初始阶段,宫远徵根本无需担心其他。 宫远徵二话没说,拿起一侧的金丝手套带上,重新组装慕容梦蝶带过来的小零件。 慕容梦蝶很自然的在他对面坐下,眼神专注的盯着他手上的动作,生怕错过一步。 上官浅房间。 宫尚角又外出去了据点,上官浅和凤青瑶坐在茶案边喝茶。 上官浅打量了凤青瑶一眼,她似话里有话:“慕容家主的两个女儿不仅容貌出众,才智也不输男子。” 凤青瑶听到她这样说,笑着接话道:“是啊,慕容家的女子皆是巾帼不让须眉,我爹让我将慕容家当做榜样。” 上官浅端起茶喝了一口:“听角公子说,慕容二小姐跟远徵弟弟一样,很是喜欢研究暗器,慕容家如今所使用的最厉害的暗器便是出自她手。” “是啊,所以这次徵公子来,慕容美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梦蝶一大早就来找徵公子请教了。” 上官浅诧异:“慕容姑娘来了?” 凤青瑶点头,若无其事的喝了口茶水。 上官浅看了眼房门口的方向,说:“远徵弟弟的暗器向来是宫门机密,这梦蝶姑娘此刻都没有出来,看来是有点本事。” 凤青瑶心中一紧,听到这里,放下刚凑到嘴边的茶杯,问:“慕容美姨昨天留下姐夫和徵公子,说什么了?” 上官浅静静看着她,原本以为宫远徵喜欢的是凤青瑶,不必过多担心,可如今却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她提个醒。 慕容家主愿意将女儿嫁入宫门,慕容梦蝶和宫远徵又有相同的兴趣爱好,加之性格乖顺,从外人的角度看,的确是宫远徵的良配。 “慕容家主想要嫁一个女儿入宫门。” 凤青瑶眉头深锁:“慕容美姨看中了徵公子?” 上官浅语音微妙:“恐怕慕容二姑娘对远徵弟弟也有意。” 凤青瑶沉默,久久没有说话。 上官浅轻叹一声,问:“青瑶,你是不是喜欢上了远徵弟弟?” 凤青瑶垂眸喝茶,脸色染上一些薄红:“他又不喜欢我。” 上官浅有些莫名:“你怎么知道远徵弟弟不喜欢你?他对你很是不同。” 凤青瑶抿唇,纤纤素手摩挲着茶杯边缘。 “他亲口说的。” 上官浅笑了笑:“远徵弟弟桀骜又嘴硬,或许是口是心非。” 凤青瑶抬眸认真的看着上官浅:“一次可能是言不由衷,那两次呢?” 上官浅顿住,刚想要询问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凤青瑶却起了身,她满脑子都是慕容梦蝶和宫远徵。 第283章 上门提亲 “浅姐姐,我先回去了。” 见她情绪不好,上官浅点了点头。 凤青瑶的房间在右边,她出门后却径直左转,来到宫远徵的房门口。 屋内,传出慕容梦蝶的赞叹声:“徵公子,你太厉害了!” 宫远徵很随意的就将她的暗器组装好,又将她带来的图纸做了小注,需要改进和重铸的部分画了圈。 两人虽然是对立而坐,但却靠得很近,凤青瑶看得出,慕容梦蝶对宫远徵是发自内心的欣赏。 宫远徵感觉到门口的视线,他一抬眸,凤青瑶刚好离开,故什么也没看见。 与此同时,司马风华带着次子司马骞来到慕容家,平时两家并没有什么来往,如今因为铲除无锋有了交集,故登门拜访。 司马家处于四大家族的末端,不管是财力、人力、物力都远远不及其他三个家族。 司马风华的长子司马钦高大威猛,豪迈直率,单枪匹马勇闯无锋西方分布,获取了地图。 司马骞早就知道司马家迟早是哥哥的,故打起了慕容家的主意,什么女子当家,在他看来就是男子不中用。 若换了他,慕容家迟早有一天都是他司马骞的,他软磨硬泡司马风华来慕容家提亲,实则是入赘。 司马风华本是不愿,堂堂世家男儿去入赘,说出去丢脸,可架不住儿子的苦苦哀求,他最终还是来了。 慕容秋慈打量了司马骞几眼,外表倒是英俊,可那双眼睛总透着算计,显得有些狡诈。 她婉拒道:“真是不凑巧了,小女梦蝶有意徵公子,恐怕无缘再相配令公子了。” 司马风华身姿苍劲,眸色沉了沉:“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据他所知,四大家族根本没有什么徵公子,自己的儿子要是被别的普通人家比下去,他自然是不服气。 慕容秋慈淡淡一笑:“宫门,宫远徵。” 司马风华闻言很是震惊:“宫远徵怎么可能会当赘婿?” “徵公子当然不会当赘婿,是梦蝶嫁入宫门。” 司马风华脸色更沉了,慕容秋慈为了攀大树,竟然将女儿嫁去宫门,罔顾家规。 司马骞不仅不在意,反而窃喜,面上却波澜不惊:“既然如此,晚辈愿与慕容大小姐结秦晋之好。” 慕容梦蝶要嫁去宫门,那当家的自然是慕容晴雪,这样再好不过了。 慕容秋慈心中冷哼一声,起初说要求娶梦蝶如今一眨眼就换了晴雪,眼前这位司马二公子果然狼子野心。 铲除无锋大计迫在眉睫,慕容秋慈为了顾全大局,没有当面回绝,说:“终身大事,不可随意,不如司马公子先与晚晴见见面,听听我女儿的意思?” “那是自然。”司马骞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司马风华从沉思中回神,问:“角公子他们到了吗?” 慕容秋慈没有隐瞒,“不日前刚到。” 司马风华本不欲淌这趟浑水,可大哥的信物送了出去,自己若不履行诺言,会遭天下人唾弃。故他想跟宫尚角商量,多配给司马家一些毒药和火器。 第284章 心猿意马 “可否与之一见。” 慕容秋慈同意了,让管家带着他们去了听风院。 凤青瑶听说宫远徵和慕容梦蝶的事情后,越想越气,情绪烦闷,她愤怒的推门而出,想去街上走走。 刚走到院门口,迎面碰上司马风华和司马骞。 司马骞怔住了,眼前的美丽少女一袭水绿衣裳,肌肤如雪,灵蛇发髻宛如仙女一般,满园春色不及她秀美的容颜。 “这位姑娘是”司马骞情不自禁的问道。 管家恭敬回道:“这位是凤凰山庄的凤青瑶小姐。” 司马骞的眼睛亮了亮,看了一眼身旁的父亲,比起慕容家,凤凰山庄自然更胜一筹。 司马风华有些懊恼,早知道凤青瑶会跟着宫尚角他们一起来,他何苦来慕容家。 管家又向凤青瑶介绍道:“这位是司马家主和二公子。” “司马家主,司马二公子。”凤青瑶抱拳行礼,颇具江湖儿女风范。 司马骞更喜欢了,立马攀熟络,“青瑶妹妹行色匆匆,欲去往何处?” 第一次见面就称呼自己为青瑶妹妹,凤青瑶不悦的看了司马骞一眼,碍于司马风华在场,她也没发作,语气不善道:“随便走走。” 司马骞心想,父亲跟宫尚角谈事情,没他什么事,便主动提出陪凤青瑶一起去。 “我刚来北琅城,青瑶妹妹可否带我一起逛逛?” 凤青瑶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我也刚来,不熟。” “这样正好,我们同行有个伴。”司马骞如同狗屁膏药一般甩不掉,视线一直在凤青瑶身上流连。 宫尚角从据点回来,身后跟着金复,远远看着凤青瑶好像被什么人缠住,他加快了些许脚步。 凤青瑶正愁脱不了身,眼尖的看见宫尚角走了过来,求救般的喊道:“姐夫。” 宫尚角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他眼神略显锐利的看了一眼司马骞后,问凤青瑶:“要出门吗?” 凤青瑶连忙点了点头。 “去,早点回来,别让你姐姐担心。” “是,姐夫。”凤青瑶欢快的跑走了。 司马骞想跟上去,可怎么也挪不了步子,见气氛有些尴尬,司马风华跟宫尚角打了招呼:“角公子,老夫想跟你谈些事情。” 宫尚角微微一礼:“司马家主应当收到我的信了,十日后到西莫城,怎么突然来北琅城了?” 司马两父子如今将目标看向了凤凰山庄,自然不会说出来慕容家求亲之事,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司马风华:“刚好有事路过,就来与慕容家主商讨一下铲除无锋之事,没承想角公子已经到了慕容府邸。” 宫尚角多精明,一眼看穿他在说谎:“那请东方家主里面坐,一起喝杯茶。” “角公子,请。” 司马骞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两人一起入了院。 今日天气晴好,微风徐徐,宫尚角在院里招待两人,金复很快上了茶水。 宫尚角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问:“不知司马家主想同我谈什么事情?” 第285章 背信弃义 司马风华年纪大出宫尚角许多,可气势却矮了一截,“角公子,你在信中提及的计划,老夫本想全力支持,但你也知道,司马家的光景大不如前” 宫尚角不动声色的放下茶杯,“信物是前司马家主所给,司马家主若是不是认,宫门自然不会为难。” “不不不老夫不是那个意思,大哥许诺之事就是整个司马家族之事,我们自然是认的。” “那就多谢司马家主仗义相助了。”宫尚角举杯,司马风华也举杯,可那些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司马骞从小被骄纵惯了,在西莫城也是横行霸道,见父亲在宫尚角面前如此伏低做小,很是不服:“爹,铲除无锋这么大事,司马家送的可是人命,你向角公子多要一些毒药和火器,角公子定然不会拒绝的。” 宫尚角的视线淡淡扫过司马骞,唇角带着淡淡的讽刺,其他三个家族更多的是将铲除无锋当成一件义举,唯独最弱的司马家不仅不感恩当年宫门的大恩,反而跟他提条件。 “司马家主原来是为了此事而来,不知司马家主想要多少毒药和火器?” 见宫尚角如此好说话,司马风华还在愣神之际,司马骞先开了口:“多加三成。” 谁不知,宫门的毒药和火器均是一绝,倘若大战后能留下许久,司马家的威望必定再上一个台阶。 金复闻言,用余光瞥了司马骞一眼。 西莫城在边陲之地,财力和人数不足其他三个家族所在地的一半,可宫门一视同仁,提供数量一致的药物和火器,他们竟然还敢狮子大开口。 宫尚角唇角微抬,眸色晦暗不明:“司马家主,无锋西方分部是最弱的一处,人员也不足他处的三分之一,应当用不了这么多毒药和火器。” 司马风华自然是知道的,可宫门的东西千金难求,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想要争取一番。 “司马家能力微弱,恐耽误角公子的大事,才会提出这小小的要求。” 司马骞附和道:“是啊,角公子,我们也是一心为了大计。” 宫尚角沉思片刻,就在司马家父子俩都觉得有希望之时,他却说:“药物和火器数量都已经禀告执刃,不可随意变更,若司马家主和二公子有所担心,宫门会派遣一批人过来协助。” 司马风华和司马骞微微变了脸色,司马骞有些激动的说道:“角公子,宫门家大业大,又不缺这些东西,你多给一些有何不可?” “宫门的好东西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怎么能说给就给?”宫远徵蔑笑的声音由远及近。 司马骞看他的穿着打扮,猜测他就是宫远徵,“徵公子这话何意?你可别忘了,是宫门求着司马家帮忙。” 宫远徵嗤笑一声,从衣袖掏出一块司马家的令牌:“我父亲曾说,司马家见此令牌,可答应宫门的任何要求,如今想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你!”司马骞怒急,口不择言:“那是大伯许诺,你有本事去找他啊!” 宫远徵不急不慢的说道:“我父亲救的可是你们司马家几百条人命,怎么感恩的时候就变成前司马家主一个人的事了?” 第286章 心有不甘 司马骞气结,司马风华的脸色黑沉一片,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屈辱,眸色有些锐利的看向宫远徵:“老徵宫主的恩情,司马家自然记得,不用徵公子提醒。” 宫远徵不甚在意的撇嘴,将令牌重新收回衣袖中。 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司马父子俩虽心有不甘,但很快离去。 行至半道上,司马风华停下脚步,他背手握拳,呼吸沉重有力,往听风院看了一眼,隐有不甘。 司马骞愤恨道:“宫尚角就是见我们家弱,才会如此不将您放在眼里。不过,我已经计算过了,宫门送我们的东西留下三成应该不成问题。” “牙缝里挤出来的跟白送的怎么能一样?克扣了那些东西,司马家所受的伤亡就会越大。” 司马骞突然想到凤青瑶,眼睛一亮:“爹,凤青瑶是宫尚角的小姨子,我若成了凤青瑶的夫婿,那些东西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司马风华认真的看了一眼司马骞:“凤傲天就凤青瑶这么一个女儿,凤凰山庄所有的一切以后都是她的,你要是真成了她的夫婿,不仅从此以后飞黄腾达,就连司马家也会跃居四大家族之首。” “爹,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凤青瑶臣服于我。”司马骞的眼里闪着精光,唇角微挑。 听风院。 宫尚角和宫远徵在院里闲聊了一会后,起身离开回房去找上官浅,金复跟在他的身后。 金复回头看了眼独自坐在院里喝茶的宫远徵,思忖片刻,又转身走了回来。 “徵公子。” 宫远徵抬眸:“有事?” “凤姑娘刚才一个人出去了。” “她不是经常独自上街,何必大惊小怪。” 金复见宫远徵没有要去寻人的意思,便将司马骞拦阻凤青瑶一事说了出来。 宫远徵越听脸越沉,待金复离开后,他起身出了听风院。 北琅城的街市繁华又热闹,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店铺鳞次栉比。 集市上,各种小摊贩摆满了街道,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瓜果蔬菜、鱼肉海鲜、陶瓷器皿、金银首饰,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街角的戏台前,人群聚集,戏子们粉墨登场,唱腔悠扬,身段优美。观众们或坐或站,神情专注,时而喝彩,时而鼓掌。 凤青瑶挤在人群中,看得津津有味,心中的不快也驱散了不少。 司马骞为了接近凤青瑶,厚着脸皮要求在慕容家多住几天,还打着想与慕容晴雪多了解的幌子。 慕容秋慈看在司马风华的面子上同意了,她根本看不上司马骞,也深知自己的女儿看不上他。 司马骞在慕容家安顿下来后,立马向管家索要了一辆马车,带上自己的小厮一边闲逛一边寻找凤青瑶的身影。 可寻了大半天也不见其踪影,司马骞想着来日方长,便吩咐小厮改道去青楼,却在半道上透过车窗瞥见了凤青瑶的身影。 “停车!” 第287章 过江之鲫 马车紧急停下,司马骞火速从车上跳了下来,穿过人群来到凤青瑶的身边:“青瑶妹妹,原来你在这里啊” 凤青瑶回头一看,开心的神色瞬间变成讨厌,根本不搭理他。 司马骞心里不畅快,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青瑶妹妹,这里人多,我陪你去坐着看?” 小厮很快就赶走了前方最中心的两人,凤青瑶瞥见此番作为,对司马骞更加厌恶,转身就要走。 司马骞拽住她的手腕,“青瑶妹妹,你要去哪里?可以乘坐我的马车。” “放手!”凤青瑶冷冷的说。 司马骞却不依,自认为自己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西莫城想嫁给他的姑娘犹如过江之鲫,他认为凤青瑶是在害羞。 凤青瑶挣扎着想摆脱他,司马骞却将她抓得更紧,这里人多,她又不能用动武,以免误伤他人。 凤青瑶眼眸微眯,正准备从腰间摸出一根带毒的银针,一道大力将她和司马骞分开。 凤青瑶抬眸一看,竟然是宫远徵。 “徵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司马骞语气不善。 宫远徵也不与他客气,反呛道:“你是耳朵不好使吗?没听见她让你放开!” “这是我和青瑶妹妹的事,不用你管。” 宫远徵冷笑一声,“青瑶妹妹?”他看向凤青瑶:“你跟他很熟吗?” 凤青瑶果断摇头:“今天第一次见。” “听见没有,跟你不熟。”宫远徵不可一世的睥睨司马骞。 司马骞脸色铁青,周围的人也在窃窃私语,更让他难堪。 宫远徵宽大的手掌紧握凤青瑶的小手,掌心的温度一阵阵传递,凤青瑶心如鹿撞。 司马骞见两人如此亲密,邪笑一声:“徵公子不是马上要成为慕容家的女婿了,怎么又对青瑶妹妹如此紧张,难不成想享齐人之福?” “放屁!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毒哑你!”宫远徵面色沉如水,眸色蹦出火焰。 司马骞笑得更欢了:“徵公子怎么还恼羞成怒了?这可是慕容家主亲口说的,徵公子难道不知道?” 宫远徵自然知道,故没有否认。 不远处的马车里,寒鸦贰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喃喃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原本在凤凰山庄的人,竟然跑到了千里之外的北琅城,寒鸦贰意识到不同寻常。 随从盯着司马骞,“那人好像是司马家的二公子。” 寒鸦贰眯了眯眸子:“四大家族”随即笑了两声:“如此好的机会,是考验云为衫的良机。” “是!” 见宫远徵久久没有说话,凤青瑶心中很是失望,她扒开宫远徵牵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宫远徵警告的看了一眼司马骞,连忙去追凤青瑶。 凤青瑶脾气一上来,便不管不顾,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步入一条小巷。 宫远徵无奈,只能纵身跃上屋顶,高立眺望,这才看见僻静的窄巷里凤青瑶的身影,他催动内力,几个跳跃,朝凤青瑶追去。 第288章 司马被擒 凤青瑶见自己身后没了动静,顿时停下脚步回望,哪里还有宫远徵的身影,顿觉委屈。“臭宫远徵,就这么把我扔下了,等回去告诉姐夫,一定好好修理你。” “是你自己要乱跑,还怪我。”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凤青瑶回眸,见宫远徵正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来找我做什么?不怕你的慕容二姑娘知道了吃醋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宫远徵有些局促的解释。 “我都看见了,你亲自教她制作暗器,徵公子对别人可没这么有耐心。”凤青瑶的语气里带着酸气。 宫远徵立刻反驳她的话:“怎么没有?我还教过你制作药丸呢。” “哼~你那是故意欺负我,哪有对慕容姑娘那般细致周到。” “我教她,是因为她的确有些天赋,何况大战在即,慕容家是盟友” “在徵公子眼里,别人就是有天赋,我就是什么都不会的傻瓜!”凤青瑶赌气道。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这个意思。”宫远徵完全不懂凤青瑶在气什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跟她解释。 “梦蝶长得漂亮,又擅长暗器,慕容美姨又同意她嫁去宫门,与徵公子是再般配不过了。徵公子心里一定乐开花,恨不得早日将人家娶回去?” “她哪有你漂”宫远徵脱口而出,又及时住嘴。 凤青瑶愣了愣,脸微微红了起来:“徵公子的意思是,我比她漂亮?” 宫远徵没有说话,眼前的少女肤白如玉,机灵明媚,灵蛇髻上的一缕墨发,更显娇俏无双。 凤青瑶问:“你觉得我漂亮,为什么不喜欢我?” “你不是喜欢东方青峰吗?为什么我要喜欢你?”宫远徵心有不甘的问道。 凤青瑶一脸迷茫,眼神中充满了不解:“我什么时候喜欢东方青峰了?” 明明是她醉酒后亲口所说,如今却不承认,宫远徵恐重提醉酒那天,会暴露他目睹了凤青瑶沐浴之事,故闭嘴不言。 “走了,再不回去,哥哥嫂嫂会担心。”宫远徵自顾自的往回走。 凤青瑶还在回味宫远徵说的话,见他那么肯定,其中必定有蹊跷。 “徵公子,你还没回答我呢。”她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宫远徵明显在逃避,脚步反而越来越快。 刚出小巷,两人就见已经昏迷的司马骞被人扔进了马车,疾驰而去。 凤青瑶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宫远徵立刻说道:“你快回去报信。” “那你呢?” “我跟过去看看。” 凤青瑶急忙拉住他,“不行,万一是无锋的人呢?” “司马骞不能在慕容家出事。”宫远徵眉心微皱。 凤青瑶懂他的意思,司马骞出了事,司马风华一定会责怪慕容家没有护好他,也会对宫尚角他们不满。 旁边的客栈门口拴着两匹骏马,宫远徵解开其中一匹的绳索,追了上去。 凤青瑶心急如焚,她担心宫远徵有危险,拉住一个路人将腰上的凤形玉佩交给他,“把这个送去慕容府邸,会有重谢!”随即解下另一匹马的缰绳追了过去。 第289章 徵瑶坠崖 马车疾驰,很快出了城门,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上奔跑,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四周尘土飞扬。 马车后方,宫远徵骑着骏马如影随形,车夫抽动缰绳,马匹更加用力地奔跑。强大的撞击力,让马车中昏迷的司马骞醒了过来,身子摇晃不定。 岔路口,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将双手被绑的司马骞从车里拖了出来扔在地上。 司马骞何曾受过这种待遇,破口大骂:“狗奴才,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不想活了!” 车夫神情冷峻,对着他身后的背影拱手一礼。 “大人,他们来了。” 车夫的话刚落音,宫远徵和凤青瑶先后赶到,翻身下马,他们看着那道一袭黑色劲衣的身影顿觉熟悉。 宫远徵戒备地看着她,右手握住刀刃,随时准备出击。 黑衣女子缓缓转身,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一片。 “云为衫!”凤青瑶惊呼。 宫远徵与云为衫对打过,深知对方的实力,悄无声息将凤青瑶护在身后,此刻的云为衫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 “青瑶妹妹,快救我!”司马骞也意识自己身处险境,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大声呼救起来。 “你闭嘴!”凤青瑶呵斥他。 宫远徵森然冷笑:“云为衫,你不是隐居避世了,怎么又成了无锋的走狗?”她的装扮,明显是无锋之人。 司马骞回头看了一眼云为衫,浑身发颤,无锋之人心狠手辣,落在他们手里,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徵公子,快救我!”司马骞挣扎着想逃离,却被车夫控制住。 云为衫没有回答宫远徵,软剑迅速出手,带着破风之声,宫远徵立即闪身后退,避开她突如其来的攻击。 “云为衫,你是不是疯了!” 云为衫毫无感情的看着他,剑刃闪着寒光,再次突进,宫远徵拔刀相迎。 刀光剑影,落叶纷飞,云为衫进攻凌厉,宫远徵很快有些招架不住,凤青瑶挥鞭加入战局,时刻护着宫远徵。 眼见不敌,宫远徵甩出几枚暗器,都被云为衫躲过,他眸色微惊,云为衫如今的实力更胜从前。 几个回合后,云为衫不知为何,突然重点攻击凤青瑶,凤青瑶的衣袖被软剑划破,同时被她强劲的内力冲撞倒地。 “青瑶!”宫远徵焦急喊道,挥刀挡住云为衫的攻势,然而云为衫抬腿重击宫远徵的胸口,宫远徵口吐鲜血,顿时倒地。 “宫远徵!”凤青瑶手中长鞭如同一条银蛇,鞭梢带着呼啸的风声,每一击都充满了杀气。 云为衫身形一转,软剑如同流水般绕过长鞭的封锁,直指凤青瑶的要害。 凤青瑶长鞭猛地一甩,试图将软剑荡开。然而,云为衫的剑法变化莫测,软剑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圆弧,巧妙地避开了长鞭的反击,再次逼近凤青瑶。 凤青瑶猛然将掌心的暗器甩出,云为衫奋力躲过后翻转身子,一掌击中凤青瑶的腹部,凤青瑶的身子飞了出去,身后是不见底的山崖。 “青瑶!” 宫远徵牙呲欲裂,那一刻他真的慌了,眸色惊恐一片,急忙飞身跑了过去,不管不顾想要拉住凤青瑶,两人一起坠落。 第290章 齐心协力 云为衫走到崖边,淡淡的看了一眼后转身离开,手持软剑靠近司马骞。 司马骞浑身颤抖:“不,不要杀我,求求你了”他拼命挣扎后退。 云为衫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表情,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她毫不留情的举剑。 此时,一道略显冰凉的声音响起:“住手。” 云为衫的软剑已经划破司马骞脖颈的皮肤,鲜血顿流,可并不致命。 寒鸦贰看了云为衫一眼后,眼睛里多了一丝光亮,他缓缓走到司马骞面前,极具压迫感,问:“宫远徵和凤青瑶怎么会在北琅城?你们打算做什么?” 司马骞脑子一片混沌,充满了死亡的恐惧,双手紧紧捂住脑袋:“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眼见此刻问不出什么,寒鸦贰将人带回了无锋分部。 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云为衫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眉心微动。 听风院。 上官浅紧紧握着手中的凤形玉佩,“他们肯定出事了。” 宫尚角眉头紧锁,双手负立,陷入长时间的思考。 慕容雪晴宽慰道:“我们已经派人去寻了,还请角公子和独孤姑娘暂且等候。” 恰时金复神色匆忙的走了进来:“公子,查到了,无锋在北琅城秘密进行了一次选举大会。” 上官浅眸色一凛:“选举大会?寒鸦贰是不是来了?” 金复摇了摇头,“回夫人,这个还不得而知。” 宫尚角如墨的眸子翻滚着情绪:“是不是,晚上一探便知。” “公子,要去无锋分部?”上官浅有些紧张的问。 “倘若远徵他们真的被无锋所抓,一定会在那里。”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太危险了。”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要去。”上官浅倔强道。 慕容雪晴插话道:“角公子和独孤姑娘都不能去,他们在北琅城见到徵公子和司马公子,肯定会联想到宫门和四大家族有什么计划。” “为了确认,无锋的人不仅会在分部设伏,也会派人到慕容府来探听情况。” 慕容雪晴所说的,宫尚角和上官浅都心知肚明,但宫远徵和凤青瑶是一定要救的。 慕容雪晴又说:“不如这样,我和梦蝶晚上去无锋分部打探消息。” “不行,太危险了,寒鸦贰的武功深不可测,不是你们可以抗衡的。”上官浅婉拒。 慕容雪晴温和道:“我们就是要去暴露身份,寒鸦贰知道徵公子和凤姑娘对二位意味着什么,倘若他们有事,你们一定会出现。” 上官浅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要自己和宫尚角不出现,寒鸦贰也许只会当宫远徵和凤青瑶出来游山玩水。 宫尚角沉思过后,有了决断:“好,那就按慕容姑娘所说行事,我会带人守在外面,一旦有突发情况,立马发信号。” 慕容雪晴点了点头。 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好似裂开了一道缝隙,倾盆大雨如注而下,天地间顿时被一片水幕所笼罩。 第291章 舍身相救 深潭的水波在雨中翻涌,凤青瑶奋力拖着宫远徵,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几乎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宫远徵拖到岸边,随后自己也瘫倒在一旁。 凤青瑶快要昏厥之时,一道响雷将她惊醒,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挣扎着起身推了推宫远徵:“徵公子,快醒醒!” 宫远徵毫无反应,脸色有些不同寻常的潮红,凤青瑶摸了摸他的额头,心中一紧。 从高处坠落,内伤加上冰凉的潭水,让他发起了高烧,身体冰冷一片。 凤青瑶环顾四周,寥无人烟,她缓缓起身扶起宫远徵,柔弱的肩膀承受着他沉重的身躯。 她艰难地在泥泞的地面上前行,鞋子早已被泥水浸透,身体传来刺骨的冰凉。然而,她没有时间去顾及自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救治宫远徵。 周围的树木在风雨中摇曳,凤青瑶的目光在雨幕中四处搜寻,希望能找到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 天色昏暗,周围除了岩石就是树木,凤青瑶的心中越来越绝望。 “宫远徵,你一定要坚持住!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和你说我根本不喜欢东方青峰,你想不想知道我喜欢谁,你醒来我就告诉你”凤青瑶语带泣音。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山洞的轮廓隐藏在岩石的缝隙之中。 凤青瑶大喜过望,顿时涌起一股力量,加快步伐前进。 山洞虽然不大,但足以为他们提供遮蔽,凤青瑶小心翼翼地将宫远徵搀扶进洞内,将他安置在一个相对干燥的地方,随即瘫坐在一旁,大口地喘着气。 山洞内的空气潮湿而阴冷,但与外面的狂风暴雨相比,这里无疑是一个安全的避风港。 凤青瑶替宫远徵把了脉,内伤不算太严重,目前最紧急的是替他退烧,他的心跳逐渐加快,呼吸也有些急促,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外面大雨倾盆,就算寻来树枝也无法生火,凤青瑶焦急不已,刚缓一口气就艰难起身,借着微弱的光线在山洞内探查,随着“咔嚓”一声,她踩到枯树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她低头一看,视线突然定格在一堆随意堆放的枯树枝上,显然是别人在此处留下的,旁边还有一个快被灰尘掩埋的火折子。 凤青瑶心中充满了感激,有了这些枯树枝和火折子,一切就有了希望。 她迅速将枯树枝搬运到宫远徵身边,堆叠起来,形成一个简易的火堆,轻轻地吹动火折子,一股微弱的火苗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生姿。 随即又小心地将火苗引向枯树枝,渐渐地,火势开始蔓延,枯树枝在火焰中发出噼啪的响声。 凤青瑶在火堆旁支棱起几根树枝,火速将宫远徵和自己的外衣脱下拧干、烘烤,又取下宫远徵的抹额在洞外打湿放在他的额头降温,湿发贴在她脸颊上也无暇顾及。 随着时间的流逝,宫远徵的脸色更加潮红,身体的温度极低,心跳骤然加快。 第292章 深夜相会 凤青瑶慌乱不已,她蹲在紧紧握着宫远徵的手,泪水滚滚而下道:“宫远徵,我不准你死,你快醒过来,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可,宫远徵依旧毫无反应。 凤青瑶的目光在宫远徵潮红的脸上徘徊,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宫远徵可能会因为严重的失温而死掉。 她瞥了眼两件快要烘干的外衣,紧张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她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将两件衣服拿了过来。 凤青瑶将自己的外衣至于旁边铺平,随即扶起宫远徵,艰难缓慢地脱掉他的衣服后挪动位置,无措和害羞在她的眼神中交织。 男子的身躯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她的眼前,凤青瑶视线躲闪,拎起外衣的袖子盖住他的重要部位。 宫远徵的侧脸在火光的照映下勾勒出完美的轮廓,他的身材修长挺拔,腹部平坦而结实,胸口处那一块被云为衫踢的淤青尤为明显。 凤青瑶背过身,缓缓褪去自己的衣裳,将两人的湿衣悬挂后,来到宫远徵的身边。她轻轻躺在他的身侧,双臂环住他的腰身,转换姿势,柔软紧贴结实的胸膛,又拿起一侧宫远徵的外衣紧紧包裹住两人。 宫远徵身体的冰冷透过肌肤传递,凤青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害羞的情绪让她的心跳加速。 她从未如此胆大,可在这种生死关头,对方又是宫远徵,她只能如此。凤青瑶闭上眼睛,忽略掉那些复杂的情感,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宫远徵活着。 暴雨下的天空被一层厚重的乌云遮蔽,变得异常黑沉,仿佛提前降临的夜晚。 雨点密集而有力,它们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张水帘,将视线切割得支离破碎。 宫尚角与慕容家两姐妹一袭黑衣,带着十数人来到无锋分部的围墙之下,他们的身形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好似深夜幽灵。 三人微微点头示意,慕容雪晴和慕容梦蝶飞跃墙头,根据上官浅提供的地图直奔地牢方向。 风雨呼啸着,卷起一阵阵水雾,让整个慕容府邸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上官浅静坐在书桌前,研究无锋分部的地图,制定接下来的营救计划。 恰时,头顶的瓦片响起一阵有规律的声响,即使在暴风雨中显得很弱,但依旧落入听力敏锐的上官浅耳中。 踟蹰片刻,她起身缓缓走过去打开窗户。 一道黑影跃了进来,上官浅迅速出手,来人没有反抗,被上官浅扣住咽喉。 雨衣的帷帽脱落,露出一张清冷的面容,上官浅的眸色闪过一丝震惊。 “云为衫。” 云为衫冷冷地看着她,喉咙被锁住,她无法开口。 上官浅松开手,狐疑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为衫全然不似白日里的模样,只是稍显淡漠:“我如今是寒鸦贰的傀儡,他在哪我自然在哪。” 上官浅突然想到什么,问:“青瑶和远徵弟弟呢?” 云为衫抿唇,神情有些波动:“他们被我打下了山崖。” 第293章 如假包换 “你说什么!”上官浅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房间充斥着肃杀的气氛。 “山崖对面有瀑布,山下自然就有河流,徵公子武功不弱,还有凤姑娘相帮,不会出事。”云为衫冷静的解释道。 “寒鸦贰虎视眈眈,我别无选择。”她又说了一句。 比起被寒鸦贰活捉,生不如死的折磨,云为衫的处理方式没有不妥,窗外的暴雨和雷鸣刺激着上官浅的神经,秀眉紧蹙。 “你先坐一会,我去去就回。”上官浅拿了一把伞,很快推门而出,她要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慕容秋慈,派人将他们找回来。 山洞的入口被雨水冲刷,形成了一道道小瀑布,水流沿着岩石的缝隙潺潺而下,发出悦耳的声响。 洞口周围的植被在雨水的滋润下显得格外鲜绿,叶片上挂着晶莹的水珠,闪烁着光芒。 凤青瑶抱住宫远徵的腰身,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上,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逐渐回升,呼吸也变得平稳。 火焰在他们周围跳动,发出噼啪的声响,凤青瑶伸出右手抚摸宫远徵的额头,依旧滚烫。 男子俊美的容颜落入她的视线,凤青瑶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滑过他的眉心、鼻梁、嘴唇,语气有些哀怨。 “宫远徵,我们都这样了,你又不愿意入赘,我将来还怎么嫁人?” 她叹了一口气,“你几次三番说不喜欢我,可一旦我遇到危险,你又舍命相救。那么高的山崖,你就没想过后果吗?” “你醒来后,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胆敢骗我,我就真的不要你了。我这么漂亮,家世又好,喜欢我的人可多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 凤青瑶絮絮叨叨地说着,身心一旦放松,困倦很快袭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无锋分部地牢。 慕容雪晴和慕容梦蝶两姐妹被围困,北方之魍——翳罗淡淡地问:“夜闯无锋,你们想要做什么?” 慕容雪晴:“无锋与慕容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们抓了我慕容家的客人,还问为何?” 慕容梦蝶哼了一声:“识趣的就将人放了,否则别怪我慕容家不客气。” 翳罗假意不懂:“慕容家的客人不见了,怎么就一定是无锋所为?” 慕容雪晴冷笑一声:“北方十六城,谁人不知我慕容家的名号,谁敢打我慕容家的主意,谁又敢动我慕容家的人?” “除了你们,我想不到别人。” 无锋与宫门一战,元气大伤,四位魍主丧生,此时不宜与慕容家闹翻。 翳罗说:“两位小姐若是不信,大可搜寻一番。不过,我很好奇,什么样的客人值得慕容家主如此重视?” 慕容雪晴直言不讳:“凤凰山庄——凤小姐、宫门——徵公子和司马家二公子。” “哦,他们怎么会同时来慕容家?”翳罗随口问道。 慕容雪晴用早已讨论好的说词:“我母亲与凤小姐的母亲是好友,她过来游玩几日有何不可,至于司马公子,自然是来提亲的。” 躲在暗处的寒鸦贰眯了眯眸子,慕容雪晴说得坦荡,丝毫不像撒谎。 上官浅房间,茶香袅袅。 云为衫将这段时间的情况事无巨细跟上官浅说了一遍。 “姐姐受苦了。”上官浅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她浅浅一笑:“这回真是姐姐呢。” 第294章 癔症之药 云为衫到现在都觉得匪夷所思,她竟然是拙梅的亲生女儿,而她的父亲是上官浅的小叔叔。 可宫尚角搜集的那些证据,太过详细,无懈可击,她不得不信。 “为了报仇,为了子羽,这些苦不算什么。”云为衫淡淡地说道,喝完杯中茶她起了身。 “我先回去了,免得寒鸦贰起疑,经过今日之事,他会更加信任我。” 上官浅起身送她,叮嘱道:“多加小心。” 云为衫推开窗户,又对她说道:“司马骞你们不用担心,我给他服用了癔症之药,胡言乱语的话寒鸦贰不会当真。” 上官浅点了点头,“多谢姐姐了。” 云为衫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与雨幕混成一处,上官浅目光幽远,脑海中回忆起那日在宫门,她、宫尚角和云为衫的筹谋。 经过一夜的狂风暴雨,天亮时分,雨终于停歇。 雨后的山林显得格外清新,鸟鸣声此起彼伏,树叶上的雨滴偶尔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稀薄的雾气,投射进洞内,形成一道道光束。 山洞里,原本熊熊燃烧的火堆在无人照料下已渐渐熄灭,只剩下几缕轻烟和零星的余烬在空气中缓缓升起。 宫远徵从昏迷中缓缓醒来,意识逐渐清晰,身体有些沉重,他微微垂眸。 少女美丽的侧颜落入他的眼中,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呼吸均匀而平静,宫远徵的心跳在这一刻猛然加速,眸中尽是惊讶和困惑。 他脸色涨红,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肌肤的触感在提醒他,两人此刻不着寸缕。 宫远徵慌张不已,身体僵硬如石,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惊醒了凤青瑶,可他的身体却很诚实的有了反应。 凤青瑶不舒服的动了动,宫远徵更加窘迫不安,他尝试着想要叫醒她,又迟迟没有动作。 突然,凤青瑶的眼皮轻轻颤动,好似要苏醒一般,宫远徵立刻闭上眼睛。 凤青瑶眯了眯眼睛,适应光线后,伸手探了探宫远徵额头,见他退了烧,她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随即,她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抱着外衣翻滚到一侧,羞愤的瞪着宫远徵:“宫远徵,你个登徒子,流氓!” 凤青瑶取下木棍上自己的衣物,背对着宫远徵快速穿上,随手一甩将外衣给宫远徵盖上。 她坐在地上平复心情好久,脸上依旧发烫,抬眸看了眼昏迷的宫远徵,又不禁担心起来:“都退烧了,怎么还没醒?” 凤青瑶起身又摸了摸宫远徵的额头,再次确认他是否退烧,喃喃自语:“奇怪了。” 叹了口气后,她又取下宫远徵的里衣替他穿好,否则醒来后,指不定他会怎么瞎想。 况且,凤青瑶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肚子咕噜噜作响,两人许久没有进食,凤青瑶往洞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宫远徵醒来肯定也饿了。确认洞内是安全的,她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走了出去。 第295章 安然回归 宫远徵睁开眼坐了起来,他看着自己身上穿好的里衣,恍神了许久。 凤青瑶在山林采摘了很多野果,刚要回去,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动静,还有说话的声音。 她担心是无锋的人,悄声躲了起来,暗中观察,见为首的是金复,激动的扔掉怀中的野果:“金侍卫!” 听到熟悉的声音,金复赶紧跑上前:“凤小姐,你没事?徵公子呢?” “我没事,徵公子也没事。” 金复悬着的心放下,跟着凤青瑶到了山洞。 宫远徵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拍打凤青瑶外衣上沾染的尘土和杂草,抬眸便见两人走了进来。 凤青瑶愣了愣,随即高兴起来:“徵公子,你醒了。” 宫远徵点了点头,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 金复拱手一礼:“徵公子,公子和夫人都很担心你。” “知道了,回去。” “是。” 与此同时,慕容秋慈亲自带着厚礼去无锋分部将慕容两姐妹接了回来,翳罗给了她这个面子,并向她保证没有抓慕容家的客人。 寒鸦贰审讯了司马骞一夜,可他由于受到了惊吓,好似得了癔症,答非所问,胡言乱语。 一会说宫门和四大家族要联合铲除无锋,一会又说宫门要血洗四大家族,一会又说月老给他牵了姻缘,要他娶凤青瑶为妻 在关押的房间里,又蹦又跳,又吵又闹,寒鸦贰以为他是装疯卖傻,想了好几种折辱人的方法,可司马骞都一一照做了。 无奈之下,寒鸦贰命人将他丢了出去,被蹲守在外的宫尚角带回了慕容家。 接近午时,凤青瑶和宫远徵回到慕容家,慕容秋慈见他们无大碍也放宽了心。 上官浅不方便出去,不停在院子门口张望,宫尚角陪伴在侧。 “浅姐姐!”直到一道欢快的声音响起,上官浅焦急不安的心才总算落下。 凤青瑶扑进上官浅的怀里,有害怕有委屈还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上官浅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凤青瑶不停地点头。 宫尚角走到宫远徵的身边,看着弟弟还有些苍白的脸,心疼的问道:“受伤了吗?” “哥,我没事,你别担心。” “什么没事,你差点就”意识到不能说,凤青瑶赶紧闭嘴。 上官浅有些紧张的问:“远徵弟弟怎么了?” “哦我的意思是,从那么高的山崖掉下来,差点就没命了”凤青瑶的声音越说越小,脸色却越来越红。 宫远徵也略显局促,垂眸不语。 上官浅与宫尚角对视了一眼。 “哎呀,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总之我们现在都好好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凤青瑶话锋直转。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撒娇般的看着上官浅:“浅姐姐,有东西吃吗?我好饿。” “饭菜已经在准备了,马上就送过来,热水也已经送到你们的房间了。” “太好了,那我先去洗漱再过来。”凤青瑶火速跑走了。 第296章 求娶青瑶 宫尚角拍了拍宫远徵的肩膀:“弟弟,你也先去洗漱一番,我们再一起吃饭。” “好的,哥。” 宫远徵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宫尚角和上官浅说:“哥,嫂嫂,我不喜欢慕容梦蝶,我想娶青瑶。” 宫尚角和上官浅同时一愣,望着宫远徵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 “远徵弟弟说什么,他要娶青瑶?”上官浅狐疑的问道。 宫尚角反应过来后,笑了:“你不是看得出,远徵弟弟喜欢青瑶吗?为何还会如此惊讶?” “喜欢和娶,可不是一回事,何况还这么仓促。” 宫尚角牵起上官浅的手往屋里走,突然来了一句:“总是要娶的。” 上官浅看着他笑了,“你倒是很有自信。” “是我对远徵弟弟有信心,他性子执拗,认准的事情不会轻易放弃。” 上官浅莞尔:“不愧是公子带大,有些时候跟你还挺像。” “比如呢?” “只可意会,不可言说。” 两人相视一笑。 半个时辰后,凤青瑶神清气爽来到小厅,上官浅正坐在膳桌旁盛汤。 “浅姐姐,姐夫呢?” “给徵公子上药去了。” “他的伤在胸口,可以自己上药啊。” 上官浅狐疑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他伤在哪里?” 凤青瑶支支吾吾:“我看见了啊,云为衫伤他的时候” 上官浅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凤青瑶坐下,接过上官浅递过来的汤轻抿,胃里顿时暖暖的很舒服。 上官浅又拿起另一只碗盛汤,随意的说道:“刚才远徵弟弟说,他要娶你。” “咳咳咳” 凤青瑶被汤水呛到,脸色变得通红,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 上官浅急忙放下碗勺,替她拍着后背。 凤青瑶稳定下来后,震惊的看着上官浅:“宫远徵要娶我?” 上官浅认真的点了点头。 凤青瑶有些迷茫,脑海中想过一些可能,她言不由衷道:“他又不当上门女婿,怎么娶我?” 缓了缓又说:“何况,他说娶我,我就一定要嫁给他嘛。” 刚走进来的宫尚角和宫远徵刚好听到这一句。 宫远徵立马接话道:“你不嫁我,还能嫁谁?”他这话容易让人误解,好似凤青瑶除了他就没人愿意娶。 凤青瑶果然怒了:“想娶我的人多着呢,怎么就只能嫁你了?” 宫远徵微微红了脸:“你都那样了,当然只能嫁给我。” 凤青瑶脑袋嗡嗡直响,不可思议的看着宫远徵,他不是昏迷了吗?怎么会知道? 宫尚角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上官浅的身边,相互看了一眼。 上官浅悄悄说:“果然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 凤青瑶气呼呼的叉腰站了起来:“哪样?我哪样?” 果然,宫远徵说要娶她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而是想对她负责。 他们又什么都没干,根本无需他负责,凤青瑶不甘的想。 宫远徵垂眸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凤青瑶气闷的坐下,宫远徵也跟着坐了下来。 第297章 绝无可能 宫尚角和上官浅静静地看着斗气的二人,无奈又好笑。 缓了一二刻后,宫远徵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你把它取下了。” 凤青瑶一愣,这才发觉宫远徵没有佩戴抹额,不明所以的问:“什么意思?” 宫尚角替她解释道:“抹额是宫门男子的信物,一生只为一人解开。” 凤青瑶还以为宫远徵知道了什么,原来是因为抹额,她松了一口,随即据理力争:“我又不知道那玩意在你们宫门代表什么,你发高烧昏迷,我只能用它给你降温。” 听她如此一说,宫尚角和上官浅又联想宫远徵所说的话,顿时了然一切,默默吃饭不言语。 宫远徵再迟钝也看得出,比起山洞之事,凤青瑶明显对抹额之事不那么排斥,有些蛮横的说道:“你取下的,就要负责。” 凤青瑶刚要发火,突然转念一想,言笑晏晏:“好啊,我爹可只招上门女婿,徵公子还娶吗?” 宫远徵抿唇,神色微变,偏头看向宫尚角。 宫尚角唇角微挑,将一块大片牛肉放进宫远徵的碗里,随即问凤青瑶:“青瑶,倘若凤庄主答应你外嫁呢?” 凤青瑶摆摆手,笃定道:“姐夫,绝无可能。” 宫尚角又说:“宫门沉闷,你浅姐姐一人无聊,你不陪陪她吗?” 凤青瑶完全不按宫尚角的思路走,冲上官浅挤眉弄眼:“浅姐姐,姐夫都说宫门沉闷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凤凰山庄?” “好啊。”没承想,上官浅一口就答应了。 姐妹俩相视一笑,完全不顾另外两人的脸色。 七日转瞬,北方计划已经全盘制定,慕容梦蝶期间来找过宫远徵几次都被回绝,宫尚角单独见了慕容家主一次,坦诚相待。 慕容秋慈很是吃惊,但也尊重宫远徵的决定,并火速写了一封信给凤夫人。 上官浅治好了司马骞的癔症,宫尚角派人将他送了回去,并警告他不可再生事,经过此次,司马骞性子收敛了许多。 很快,上官浅、凤青瑶和宫远徵三人坐上了回凤凰山庄的马车,宫尚角独自前往西莫城,与司马钦商讨部署计划。 比起司马风华和司马骞,司马钦不管是为人还是手段,都要强上许多,这为宫尚角省了不少心力。 苏小月得到苏思远的信任后,在苏家地位日渐提升,她不仅能开口说话还经常给苏思远提出一些对策,让苏思远在无锋出尽了风头。 同样,苏小月在苏思远这边也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她将整理好的部分归顺无锋的名单秘密传给宫尚角,司徒楠带着暗影门展开暗杀。 上官浅一行人回到凤凰山庄后,第一时间去了水云间,凤氏夫妇正在庭院和曦儿一起玩耍。 九月大的曦儿正在铺着地毯的地上爬行,长得白糯漂亮,眼睛大而明亮,皮肤如花瓣般娇嫩,脸颊上泛着健康的红晕。 柔软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小手和小脚丫肉嘟嘟的爬行时,模样可爱至极。 第298章 不予强求 曦儿的动作还不太熟练,小屁股翘得高高的,两只小脚蹬来蹬去小手在地上撑着,努力向前移动,偶尔还会不小心打滑,逗得自己咯咯直笑。 上官浅心中柔软一片,眼眶不自觉的红了,她为了复仇,和宫尚角在外奔波,陪伴她的时间很少。 还好有义父、义母看顾,他们将曦儿养得很好,白白胖胖,像个瓷娃娃。 “爹、娘,我想死你们了!”凤青瑶一把扑过去抱住手持拨浪鼓的凤夫人。 凤傲天不悦的哼了一声:“我看你是乐不思蜀。” “义父、义母。”上官浅恭敬行了一礼,这一礼包含了太多的意义,尤其是感激之情。 凤氏夫妇很是懂她,凤夫人说:“浅浅,咱们是一家人。” 凤傲天:“你义母说得是。” 上官浅含泪点了点头。 宫远徵的目光一直落在曦儿身上,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可见很是喜欢。 “徵公子。”凤傲天带些怒气的喊道。 宫远徵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连忙行礼:“凤庄主。” 凤傲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打量着宫远徵,眉心越皱越深,那眼神好似要将宫远徵看穿一般,宫远徵有些紧张的垂眸。 凤夫人瞪了凤傲天一眼,笑着对宫远徵说道:“此行还顺利吗?” 宫远徵有些受宠若惊:“顺利。” 曦儿正要爬向摆满了玩具的终点,谁料凤青瑶突然将她抱了起来:“曦儿啊,小姨想死你了,快亲一个。”说完,在曦儿肉肉的脸上,唧一大口。 “哇”曦儿突然大哭起来,凤傲天一巴掌拍在凤青瑶的头上:“干什么!”连忙将曦儿抱了过去,温柔地哄着。 凤青瑶傻了,长这么大,她爹可是没对她动过一个手指头,他刚刚是打了自己吗? 宫远徵见凤青瑶被打,下意识上前,有些愠气的看着凤傲天,又不好发作。 凤傲天触及他的目光,凶狠道:“徵公子瞪我干什么?” 宫远徵抿唇,有些底气不足:“你别打她。” “她是我闺女,为什么不能打?” 宫远徵固执道:“就是不能打。” 凤夫人看了眼身旁的上官浅,上官浅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凤夫人也笑了。 上官浅轻声问凤夫人:“义父是故意的?” “他啊,自从收到秋慈的信之后,就有点疯癫。” “这一巴掌,义父估计心疼坏了。” “他活该!想得什么馊主意考验女婿。” 上官浅有些惊讶:“女婿?义母这是认了远徵弟弟。” “这孩子不错,小小年纪能力出众又有担当,最重要的是,他真心喜欢青瑶。” “义母怎么知道远徵弟弟喜欢青瑶?” 凤夫人笑了笑:“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从进门到现在,徵公子的眼里就只有曦儿和青瑶。” 上官浅莞尔:“可义父不是招赘婿吗?” “他自然是这么想的,从小培养云飞也有这方面的打算,但青瑶若心有所属,我们自然也不能强求。” 第299章 夫君归来 “义母的意思是,凤凰山庄会交给莫师兄?” “有能者居之,只要能守护好凤凰山庄,将其发扬光大,是谁当这个庄主,并不重要。” 上官浅再一次惊叹凤氏夫妇的胸怀。 “不过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他们,你义父还想再考察考察他们,随他折腾去。” “好。” 恰时,莫云飞从门口意气风发的走了进来:“青瑶!” 凤青瑶连忙迎了上去:“大师兄。” 莫云飞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没受伤?” 凤青瑶立马转个圈,言笑晏晏:“没有,好得很。” “小姐!”小桃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紧紧抱住凤青瑶的手臂,哭着说道:“小姐,你可回来了。” 凤青瑶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好小桃,哭什么,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嘛。” “莫公子说你掉下了山崖,可把我吓死了。” “慕容美姨是不是给爹娘写信了?”凤青瑶问莫云飞。 莫云飞点了点头。 眼见凤凰山庄的氛围如此温馨和谐,宫远徵蹙眉沉思,在这里每个人都很爱凤青瑶,她自由、无拘无束。 可到了宫门,上有宫规约束,下有执刃、长老们要尊敬,礼仪繁琐,将她困在那样一个地方,好似鸟儿折断了翅膀,她会愿意吗? 宫尚角处理完司马家的事情后,又回了一趟宫门。 阳光和煦的午后,上官浅抱着粉雕玉琢曦儿正在看院子里池中的鱼儿嬉戏。曦儿胖嫩的小手紧紧地抓着上官浅的衣服,时不时乐呵呵地笑起来。 上官浅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又温柔的笑意,她看着池水中扑腾的鱼儿,说:“要是你爹爹快点回来就好了。” 曦儿听她这么一说,身子突然扭动起来,胖乎乎的小腿往前扑腾,显得极其兴奋。 上官浅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宫尚角此刻正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 上官浅向他走了过去,眼神中透着欣喜,曦儿直勾勾的看着宫尚角,随着距离的靠近,更加欢快起来。 “我回来了。”宫尚角温柔地说道,宽大的手掌抚摸她的墨发。 上官浅唇角含笑的点点头。 宫尚角一手接过婴孩,一手紧紧地握住上官浅的手,目光交汇,尽是无尽的思念。 宫尚角缠着金丝的发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曦儿好奇的打量着,用胖乎乎的小手拽住,一下又一下拉扯,逗得自己笑哈哈。 上官浅无奈摇头,“调皮的小家伙。” 宫尚角宠溺地看着曦儿:“曦儿很可爱,长大后一定和你一样漂亮、聪明。” 上官浅笑了笑:“你陪着曦儿,我去厨房安排一下。” “先不忙,陪我坐会。”宫尚角拉着她的手在石桌旁坐下。 上官浅问:“不是说半个月就能回,出什么事了吗?” “子羽弟弟布局抓了锦夫人。” “为何这么突然?” “商大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子羽弟弟察觉到不妥,便着人暗查,锦夫人在商大人每日所使用的饮食中添加了伏龙草的汁液。” 第300章 内奸被捕 “伏龙草的汁液可使人血滞、气虚,剂量小的话,根本察觉不出。” 宫尚角点头。 上官浅不明白:“商宫现在大小姐是宫主,宫瑾商还小,商大人对宫瑾商又极其疼爱,锦夫人为何要现在动手?除非” 宫尚角静等她往下说。 “除非商大人对锦夫人存了疑心。” 宫尚角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宫门接二连三发生信息泄露之事,尤其是远徵那件事,除了宫紫商告知了商大人,没有其他疑点。” “不如你再猜猜,子羽弟弟是怎么诱捕了锦夫人?” 上官浅沉思片刻,抬眸道:“我猜应该是无意中向锦夫人透露了我们的计划。” 宫尚角颔首:“的确如此,商大人和宫紫商在房中讨论铲除计划被锦夫人听见,如此大事,她第一时间便想要通知无锋。” “我很好奇,宫门戒备森严,锦夫人足不出户,是怎么将消息传递出去的?” “你还记得女客院落的溪河吗?” “记得,云姐姐曾经去过那里。” 宫尚角缓缓道:“那条溪河通往宫外,又是宫瑾商常去玩耍之地,锦夫人利用陪伴的时间,将情报写成符号刻在枯树叶上,顺流而下。无锋的人在溪流下游拉了一张网,拦截一切枯叶,再从中选出有记号的枯叶。” 上官浅微微有些诧异:“锦夫人好心思啊,如此高明的手段她在无锋不该寂寂无名” “经过审问,她不是无锋的人,而是为雾姬夫人做事,感念她当年的恩情。” “锦夫人和雾姬夫人” “锦夫人当年临产之际摔倒,差点一尸两命,幸好雾姬夫人经过,帮了她,一直看顾她顺利生产。后月子期间,更是无微不至照顾。” 上官浅微微叹息:“原来如此。那如今锦夫人” 宫尚角知道她想问什么,答:“她和宫唤羽一样被关了起来。” 上官浅神色微变,垂眸:“为何没有杀她?” “她孕育了宫瑾商,宫门并不是冷酷无情之地。” 上官浅又问,“我当日被抓,问公子能不能保我不死,公子的回答是保我不受苦,所以你会杀我吗?”这个问题她一直留在她的心里。 宫尚角如墨的眸子认真的看着她:“倘若你只是无锋,是为了获取无量流火不择手段潜入宫门的细作,我不会留情。” “可倘若身负血海深仇不得不委身无锋,我会酌情考量。” 所以最后,他让她走了,哪怕事后被长老们惩罚,受鞭刑,关禁闭,也毫无怨言。 上官浅眸光流转,静静地看着他。 “哥!”一道声音在门口响起,宫远徵快速走了过来。 “远徵。”宫尚角语气温和的唤他。 宫远徵在宫尚角的身边坐下:“你怎么突然来了?” “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就过来了。” “云为衫拿到地图了吗?” “应该还没有。” 宫远徵有些失望。 宫尚角宽慰他:“这件事急不得,一步踏错,前功尽弃。” 第301章 坐怀不乱 上官浅问:“这次回去,可有告知执刃真相?” “没有,但我看子羽弟弟,应当是有所察觉。” 宫远徵挑了挑眉梢:“他有那么聪明?” 宫尚角深深看了宫远徵一眼,他立马闭紧了嘴巴,尴尬笑了两声:“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上官浅有些担心道:“云为霜会不会做对执刃不利之事?” 曦儿不知不觉睡着了,宫尚角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只要子羽弟弟没有表现出异常,就不会有事,何况还有金繁时刻注意她的动向。” “难怪云姐姐让我们一定要瞒着执刃,一方面担心他不同意,另则就是怕他引起云为霜的怀疑。” 宫远徵插话道:“哥,那是不是等云为衫拿到地图后,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宫尚角眯了眯眸子:“万事俱备,就欠东风了。” 月上树梢,宫尚角夫妇从凤氏夫妇那里用完晚膳回到水云间。 今夜的宫尚角显得十分老实,一同沐浴亲吻了上官浅,没有其他过分举动。 如今躺在床上,他也只是抱着她入睡,心无旁骛。 “公子。” “嗯?” 上官浅微微起身,灯火的微光映照在她的脸上,透着淡淡的光泽,眉毛弯弯,双眸干净明亮,发丝轻轻垂落,偶尔有几缕在脸颊旁摇曳,增添了几分柔美和娇媚。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宫尚角一袭金丝黑色睡衣,领口微敞,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他浅笑着看她。 “为何有此一问?” 上官浅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公子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之人。” 宫尚角笑了:“那是对你。” 上官浅坐了起来,神情严肃:“你是不是受伤了?” 宫尚角沉默不言,上官浅知道自己猜对了,可她并没有在他身上闻到伤药的味道。 “伤哪里了?” “大战在即,我近日参透了镜花三式第三式要义,突进练习,扭伤了后腰。” 上官浅抿唇:“为何不说?” 宫尚角拉住她的小手,“不想让你担心。” “你不说我才会担心。伤得如何,要紧吗?” “宫门大夫看过了,做了几次推拿,再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上官浅不信,“我看看。” 见她神色不佳,宫尚角只能依她,坐起身将睡衣脱掉,露出健壮具有男性力量的上半身。 上官浅十指纤纤在他后背流连,一寸寸替他检查损伤,按压右侧肩胛骨区域,宫尚角的的身躯明显动了一下。 上官浅微顿过后,手指往下触及他的腰腹,微微用力,宫尚角又颤动了一下。 “浅浅,你再如此,我可当不成坐怀不乱之人了。” 见他的腰伤不是很严重,上官浅悬着的心放下:“你躺下,我替你推拿,明日再去药房替你配制几副膏药。” 宫尚角打趣道:“你还会推拿?” 上官浅:“我可是大夫。” 宫尚角唇角微挑,很配合的趴着,上官浅斜坐一旁替他推拿,手法娴熟有力。 许是太过舒适,宫尚角有了些困意,他紧闭双眸,悠悠说了句:“捡到宝了。” 上官浅微愣过后,嘴角微微上扬。 第302章 捡到了宝 翌日,宫尚角带曦儿出去散步,上官浅将金复叫了过来。 上官浅待人向来温和,可今日的眼神有些严厉,金复心中一紧。 “夫人。” “公子受伤了,你知道吗?” “知道。” “公子怎么受的伤?” 金复垂眸思忖该怎么说,是实话实说呢,还是按照公子所说的陈述。 上官浅又问:“公子真的在宫门待了半月?” 金复脸部的肌肉开始抽动,心中哀嚎,夫人你可以不要这么聪明吗? “金侍卫!”上官浅微微提高了音量。 “公子去当苦力了。”金复还是决定如实说道。 “苦力?”上官浅不解。 “公子刚回宫门第二日就收到诸冶子前辈的来信,陨石中的陨铁全部被提炼出,让公子前去帮忙铸剑。” “可当时归期已定,公子想早日回到凤凰山庄,便没日没夜干活,才会伤了身子。” 原来如此,上官浅垂眸,难怪宫尚角后背的肌肉出现了好几块硬结,一看便知是劳损过度所致。 见上官浅久久没有说话,金复心底没底,试探性喊了声:“夫人。” 上官浅回过神:“知道了,你去忙。” “是!”金复麻溜地走了。 上官浅端坐在椅子上,神思飘忽。 宫尚角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可入了他心之人,必当为其付出一切,以命相护。 他说,他捡到宝了,上官浅悠悠地想,她又何尝不是呢。 凤凰山庄的后面有一片深山老林,宫远徵听老医师说里面有幽冥彼岸花,欣喜不已,便独自前往。 千日眠与幽冥彼岸花一起制成药粉,只要吸入一丝一毫,顷刻间便可麻痹神经,失去行动力,这对大战来说是一大助力。 深山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腐叶的气息,随着深入森林,四周的树木变得越来越粗壮,枝叶交错,几乎遮蔽了天空。 宫远徵专注地寻找幽冥彼岸花,直到听到一声低沉的咆哮声猛然抬头,一只庞大的黑熊正站在不远处,锐利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他。 黑熊的体格魁梧,肌肉在皮毛下隆起,显得力量十足。 宫远徵心猛地一沉,老医师提醒过他,森林中有很多野兽,只是他当时并未放在心上。 黑熊露出了锋利的爪子,一步步向他逼近。 凤青瑶来药房找宫远徵去水云间吃午膳,却怎么也不见人影,最后在老医师口中得知有可能去了深山老林找幽冥彼岸花,连忙跟了过去。 紧张的气氛在森林中弥漫开来,宫远徵手握暗器扫视四周,目光落在了一棵粗壮的大树之上。 他开始慢慢地向那棵树移动,同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黑熊的动向,黑熊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向他猛扑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宫远徵猛地跳起,抓住晃荡的树枝,借助身体的摆动,灵活地翻上了树干。 黑熊在树下愤怒地咆哮着,用爪子狠狠地抓挠着树干,宫远徵不屑地看着他:“赶紧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他挥了挥手里淬毒的暗器。 第303章 幽冥之花 黑熊不但没有走,反而更加凶狠的看着他,宫远徵不想与其浪费时间,正欲杀之而后快,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别伤它!” 宫远徵和黑熊同时看了过去,一道靓丽的身影与森林融合在一处,翩然而来。 宫远徵急道:“你来干什么!赶紧走!” 黑熊被凤青瑶的声音吸引,立马放弃宫远徵,它的目光锁定目标,步伐虽然缓慢,却透露出即将爆发的力量。 凤青瑶神色从容地从身边的树上摘下一片树叶轻轻放在唇边,随着她的气息,树叶发出了一种奇异的音调。 黑熊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下,正欲出手救他的宫远徵目睹这一切,停下了动作,但神情依旧戒备。 凤青瑶右手挥动,手势轻微而有节奏,黑熊原本紧张的身躯逐渐放松,眼中的警惕逐渐减弱。过了一会儿,黑熊竟然转过身,慢慢地退回到了密林深处。 凤青瑶缓缓吐出一口气,许久没用驭兽术,显得有些生疏了。 宫远徵从树干上飞身而下,有些诧异地问道:“你竟然还会驭兽术?” “那当然,我可是星宿派掌门的外孙女。” “我的意思是,驭兽术那么难,你竟然学得会。” 凤青瑶洋洋得意:“本姑娘冰雪聪明,自然能学会。” 宫远徵耸了耸肩。 “这里太危险了,你赶紧回去。” 凤青瑶环顾四周一圈:“知道危险你还来?” “我要找到幽冥彼岸花,对与无锋的大战极其有利。” “这里我来过几次,比你熟,你告诉幽冥彼岸花长什么模样。” 宫远徵想了想,“根据医书上记载,幽冥彼岸花如同青绿色的琉璃,花瓣薄如蝉翼,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 “你见过吗?” 凤青瑶摇了摇头。 宫远徵神色有些失望:“丛林这么大,哪有那么容易遇见。” 凤青瑶灵机一动,“它不是会发光吗?那到了晚上一定很好找。不如我们先回去,等天黑了再来。” “你先回去,我再找找看,况且晚上这种丛林太过危险,你一个女子不适合待在这里。” “没事,这里我比你熟,说不定还可以帮到你。” 见凤青瑶坚持,宫远徵也没再拒绝,两人相伴在丛林里穿梭。 无锋总部密室。 点竹正在和江湖各大门派首领召开大会,绮萝、寒鸦贰陪同在侧,云为衫守在入口处。 点竹:“江湖上最近有什么异动吗?” 左边首领:“风平浪静,无人敢与无锋抗衡。” 右边首领:“宫门可有什么异动?” 寒鸦伍回禀道:“宫尚角等人去了凤凰山庄,宫门依旧大门紧闭,族人足不出户。” 点竹:“寒鸦贰,你在北琅城遇见了宫远徵和凤青瑶,他们只是去慕容家做客吗?没有别的打算?” “目前来看,的确如此,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派人前往四大家族秘密调查,相信不日就会有结果。” 点竹叮嘱道:“宫门加上一个凤凰山庄,你们要时刻提防,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禀告。” “是。” 第304章 首领大会 恰时,云为衫悄悄退了出去,绮萝余光一瞥,跟了过去。 左边首领:“宫远徵和凤青瑶死了吗?” 寒鸦贰:“派人寻过,并未发现他们的尸体,山崖下面有一条河流,不知被冲向了何处。” 右边首领:“为何不直接斩杀?有河流就有生还的希望。” “宫远徵是为了救凤青瑶主动跳下的山崖。” 点竹冷冷一笑:“宫门果然都是痴情种。” 随即各首领汇报各门派的动向和消息,无人发觉不见了两人。 点竹密室里的房间,云为衫四处搜寻,今日若不找到云图,又得等上半月,到时寒鸦贰派出去的人肯定会打探到一些消息。 云为衫环顾整个古朴又昏暗的房间,她深知里面一定还有密室,只是点竹为人狡诈,不知开启的机关在何处。 书架的暗格,悬挂的画轴,摆放的物件以及房间里的地板砖,毫无异常。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目光落在点竹精致的雕花座椅上,椅子的扶手,不同于常见的直线或简单曲线设计,而是布满了精美的雕花。 每一朵花、每一片叶都雕刻得栩栩如生,云为衫的手指轻轻抚摸,突然发现其中一朵花相较其他的花更加光滑,好似被经常触碰一般。 她试探性地轻轻一按,只听“咔哒”一声轻响,花蕊竟然微微下沉,紧接着,雕花椅子缓缓向一侧滑动,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入口。 云为衫站在通道入口,心中既惊讶又窃喜,确认无人发觉后,小心翼翼地踏入通道。 沿着一道隐蔽的石阶缓缓下行,空气中弥漫着尘封已久的气息,通道里布置了不少机关,可云为衫在无锋多年,避开这些机关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石阶的尽头,是一道沉重的石门,扭动油盏,机关被触发,石门缓缓移开,露出了密室的入口。 密室内,昏暗的灯光下,一排排书架静静地矗立,云为衫随意翻看了几本,是各大江湖门派的武功秘籍和隐辛秘闻。 这些秘籍中,有的记载着失传已久的绝世武功,有的则蕴含着各大门派的内功心法和武学精髓,每一本书都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至宝。 然而更加珍贵的是那些秘密,让各大门派听话、伏手的秘密。 书架之间,摆放着一些精致的锦盒,内藏着一张张精心绘制的地图,上面标记着江湖中各大门派的明岗暗哨和机关所在。 云为衫走到贴着宫门封条的锦盒前,将其打开,拿出那张自己亲手绘制的云图塞进怀里。 随后,她走向中央最精致的一只锦盒,上面既没有封条也没有上锁,她刚要上手打开又顿住,从头上拔下银簪挑开,一只淬毒的暗器飞射而出,云为衫偏头躲过。 无锋总部的云图刚拿到手,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引起了她的注意,云为衫还未来得及躲藏,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 “云为衫,你果然是装的。” 云为衫将地图收好,回头冷冷的看着绮萝。 第305章 身份暴露 绮萝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有些好奇的打量,“原来这里就是无锋秘密之地。”她淡淡的看着云为衫:“你想要偷什么?” “与你无关。”云为衫冷漠的回道。 “当然与我有关了,我是无锋的人,而你是叛徒,偷东西的小贼。” 云为衫冷笑:“这里的哪一样东西不是无锋从别人那里盗取或抢夺而来,别贼喊捉贼。” 绮萝:“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无锋,可有什么临终遗言,下次我见到宫门的人也好替你转达。” “你为何要替无锋卖命?” 绮萝的眸色中闪过一丝恨意,“你反正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 “我本是夏家大小姐,从小衣食无忧,父母疼爱,可宫尚角却杀了我爹,我母亲伤心欲绝而死,至此家破人亡。你说,宫尚角该不该死?” 云为衫想了想,问:“西城河夏家,我听寒鸦肆说过,你爹也在为无锋办事。” 绮萝冷了脸:“那又怎样?与宫尚角又何干?用得着他多管闲事吗!” “宫尚角的亲人都是死于无锋之手,他自然痛恨无锋。” “我的亲人死于他之手,我也痛恨他。” 云为衫看着绮萝充满恨意的脸,这是一个没有解的死结,多说无益。 绮萝突然笑了起来:“对了,还告诉你一个秘密,宫尚角马上就要被他最爱的人所杀,那种痛应该会刻骨铭心?就算死,到了地狱里也不得安生。” 云为衫眼眸微眯,一时间分不清绮萝说得是宫远徵还是上官浅。但她下意识的以为是上官浅,宫远徵的软肋只有宫尚角,绝不可能做出伤害之事。 “你们做了什么?”云为衫想再多打探些消息。 “你都要死了,知道这么多就够了。”绮萝将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凌厉的攻向云为衫。 地下密室的幽闭空间里,剑影交错,映照在四壁的石板上,绮萝身形敏捷如夜色中的猎豹,她的剑法狠辣,双眼锐利。 剑锋相撞,发出清脆的金属交鸣声,每一次撞击都迸发出火花。 在点竹的亲自指点下,绮萝的武功大有长进,缠着云为衫不让她离开,云为衫心中焦急,时刻留意门口的动静,故不能全心迎敌。 云为衫深知久战不利,待他们回来,所有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不敢再拖。集中精力,猛烈进攻,使出清风九式最后一招,绮萝胸口被刺中,又被云为衫一脚踢向腹部,身子从墙壁滑落,倒地不起。 云为衫来不及查探绮萝是否已死,迅速逃离密室,恢复面无表情的神色回到大会现场。 寒鸦贰眼神里带着探究,沉思片刻走向她,问:“去哪了?” 云为衫幽幽吐出两个字:“绮萝。” 寒鸦贰这才发现,绮萝不见了。 绮萝深得点竹的喜欢,最近几月更是频繁立功,比起云为衫,寒鸦贰自然更信任绮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绮萝依旧没有回来,寒鸦贰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走了出去。 第306章 一生一世 寒鸦贰前脚刚走,云为衫也走了出去,不过她是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夜幕降临,今天是十五,月亮圆而亮。 宫尚角一整天没看见宫远徵,正要派金复去询问,小桃恰巧来告知他,上官浅在湖边等他。 宫尚角问:“你看到远徵和青瑶了吗?” 小桃想起上午遇见过她,凤青瑶当时正要去药房找宫远徵,便说:“徵公子和小姐应该在药房。” 宫远徵研究毒药和暗器,经常废寝忘食,宫尚角以为他为了节省时间在岸上用膳,便先去见上官浅。 十五的月亮高悬天际,宛如一轮玉盘镶嵌在深蓝色的天幕上。月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无数的银珠在水面跳跃漫。 湖面上飘荡着几盏莲花灯,一叶小舟悠然荡漾,舟身轻轻划破如镜的水面,留下一道道轻柔的涟漪。 上官浅身着淡雅的长裙,发髻轻挽,几缕青丝垂落额前,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小舟内摆放着一张小巧的木桌,桌上除了酒具,还有几碟精心准备的小菜。 听到脚步声,上官浅抬眸浅笑,迎上宫尚角有些意外的眼神。 两人在小舟内相对而坐,他们的影子在水面上交织,上官浅为宫尚角倒了一杯酒,溅起一片酒花。 “这段时日,公子辛苦,今日难得有空闲,我们一起赏月小酌。” “待一切尘埃落定,我带你出去走走,游览大好河山,品尝各地美食。西北荒漠,戈壁沙滩,高山流水,你想去哪都可以。” “公子此言当真?” “自然。” 上官浅言笑晏晏:“带上曦儿,让她也见见世面。” “好。” 两人对饮一杯后,宫尚角替上官浅夹了一些菜;“你最近也消瘦了,多食用一些。” 上官浅看了看宫尚角:“我还好,倒是公子,来回奔波,脸颊都硬朗了不少。” “最近的确有一件要事要办。” 上官浅好奇:“除了铲除计划,还有更重要的事?” 宫尚角看着她,笑了:“对我来说,娶你和将曦儿接回宫门是最重要的事情。” 上官浅脸上染上一丝红晕:“这件事不着急,义母还想留我两年。” “嫁给我之后,你一样可以随时回凤凰山庄。”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公子没听过一句话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那是别人,不是你。” 上官浅嫣然一笑。 宫尚角深深的看着她:“所以,你愿意吗?” 上官浅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愿常伴公子左右,一生一世。” 两人炙热的目光里充满了深情。 在深山老林的幽深之处,月色将宫远徵和凤青瑶的身影拉长,耳边是夜虫的鸣叫和树叶的沙沙声。 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上,宫远徵用拾来的枯枝和干叶架起了一个火堆,火苗随着夜风轻轻摇曳,发出噼啪的响声。 宫远徵手法熟练,狩猎的野兔已经被清理干净,用树枝穿好,架在火堆上方,油脂滴落在火焰上,香气四溢。 第307章 大胆表白 他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布包,将食盐混合的调料撒了上去。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神情专注又认真。 “徵公子,你是未卜先知吗?竟然还随身携带盐巴。” 宫远徵不时翻转着烤兔,表皮烤得金黄酥脆:“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凤青瑶静静的看着他,眸光中带着欢喜和爱慕:“你成日待在宫门,怎么烤野兔这么娴熟啊?” “宫门山谷也有这样的丛林,我偶尔会去寻找一些奇花异草,待干粮吃完了就烤一些野味。” “你都是独自一人吗?” “嗯。” “为什么没有侍卫跟随?一个人多危险。” “我还未成年,没有自己的绿玉侍,何况,我也不需要别人。” 凤青瑶撇嘴:“才不是呢,我看你就很黏姐夫。” 宫远徵看着她,认真说道:“哥哥不是别人。” 凤青瑶的身子往他身边靠近几分,盯着他的侧颜问道:“那除了姐夫呢?” 宫远徵微微垂眸,眨巴了几下眼睛:“宫门族人”,缓了许久又说了句:“还有你。” 凤青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的嘴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内心的激动在不断翻涌。 “你说我?”凤青瑶指了指自己。 宫远徵抿唇不语。 凤青瑶突然站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那日在悬崖,你为什么要跳下来救我?” “我不救你,你就死了” 凤青瑶打断他的话:“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宫远徵眼神飘忽不定,好似说出心底的话需要莫大的勇气。他微微抬眸却突然发现凤青瑶的右手手背被划伤了一道口子。 “你受伤了。” 凤青瑶看了一眼:“小伤,不碍事。” 宫远徵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又从衣角撕下一块布:“坐下。” 凤青瑶瘪瘪嘴,乖巧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宫远徵动作轻柔的替她上药、包扎。 “徵公子,你为什么想娶我?只是因为抹额吗?” 宫远徵动作一顿,没有回答。 两人一时之间,静默无言。 突然,一条毒蛇正悄无声息地沿着树干蜿蜒而下,它的身体闪着阴冷的光泽,吐着分叉的信子接近凤青瑶。 当它正要扑咬凤青瑶,宫远徵突然察觉到了危机,眼神一凛,本能地伸出手臂,一把抱住她滚落到一旁,双臂紧紧护住她。 毒蛇的速度极快,恰好落在宫远徵的手背上,咬了一口后迅速游走。 凤青瑶迅速起身查看宫远徵的伤势,望着有些发黑的伤口焦急道:“你中毒了?” 宫远徵笑了笑:“傻瓜,我服用了百草萃,怎么会中毒?” 凤青瑶眼神灼灼,眸带泪光,倏然一把抱住宫远徵。 “你才是傻瓜,我也吃了百草萃啊。” 宫远徵僵住,下意识的想要保护她,竟然忘记了。 凤青瑶深知想从宫远徵嘴里说出好听的话太难,他对一个人好都是用行动表示,许是气氛所致,她踟蹰片刻,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宫远徵,我喜欢你。” 第308章 月下约会 宫远徵一怔,此刻心底的喜悦就像是第一次成功将暗器进行二次迸发,他有些笨拙的回抱凤青瑶。 水云间湖边,宫尚角和上官浅躺在小舟里欣赏月色,水波微漾,月光如华。 宫尚角将上官浅抱紧了一些,问:“冷吗?” “不冷。” 上官浅抬眸静静地看着他,她好似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看过他,冷峻魅惑的俊颜,墨玉般的眼眸,笔直挺拔的鼻子,眉目间的冷肃此刻化成了丝丝柔情。 宫尚角正在抬头望月,感觉到灼热的视线盯着他,缓缓垂眸。 宫尚角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眼神,充满了爱意与欢喜,他微微一怔。 湖心的莲花灯透过夜色,笼罩出暧昧的光华,两人的心在此刻怦然跳动,目光所及,皆是彼此。 遇见他,她之幸,遇见她,他之运,惟愿此生不离不弃。 上官浅微微起身,闭上双眼轻轻吻上宫尚角的唇,没有热烈,不带情欲,很纯粹又表露心意的吻。 宫尚角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美得不可方物,羽扇般的睫毛微微颤抖,他的心悸动又温暖,缓缓闭上眼睛,环住她的腰身,温柔地回吻她。 他一点点亲吻她的唇,轻撬贝齿,上官浅被他吻得意乱情迷,爱意在心中蔓延。 温热的唇倏然落在她的脸颊、脖颈,灼热的呼吸扑腾在耳边,上官浅的肌肤起了一层薄红,浑身酥麻。 宫尚角宽大的手在她的后背和腰侧流连,他的技巧逐渐成熟,想方设法让她感到欢愉。 在外奔波多年,凭借宫门的名声和自己的能力,想要给他送女子的人很多,他见过各色莺莺燕燕,可没有一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唯独她,入眼又入心。 唇舌互缠,相濡以沫,她好似醇香的美酒,怎么品尝都不够,特别是她今晚如此用心准备的约会,毫不掩饰的主动,让他心潮澎湃。 宫尚角渐渐加深这个吻,手也逐渐变得有些不安分,半克制的欲望在身体叫嚣,上官浅微微嘤咛,拍了拍他的肩膀,“再等等。” 宫尚角松开她,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温柔一亲,随即鼻尖抵住她的鼻尖,亲昵无比:“好,下次你再好好补偿我。” 上官浅嫣然一笑:“好。” 森林中,宫远徵和凤青瑶寻觅不到幽冥彼岸花,为了安全起见,故决定改日再来。 夜路不好走,宫远徵牵着凤青瑶小心向前,半道中凤青瑶突然挣脱他的手,往右边跑去。 “青瑶。”宫远徵赶紧跟了过去。 月光如银,洒落在幽静的彼岸花丛中,每一朵琉璃幽冥彼岸花都仿佛是夜的精灵,它们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了幽幽的绿色光芒。 花瓣如琉璃般透明,边缘泛着淡淡的翠绿色,中心则是深邃的墨绿,看上去美丽又神秘。 凤青瑶满眸不可思议,她蹲下刚要伸手触碰,被赶来的宫远徵阻止。 “别碰,有毒。” 凤青瑶连忙缩回了手,她兴奋的问宫远徵:“是它吗?” 第309章 玄妙之处 宫远徵也难掩喜色,点了点头,随即从腰间取下金丝手套小心摘取。 经过一天一夜的奋力潜逃,浑身是伤的云为衫终于出了无锋总部,她在半道上劫持一辆参加首领大会的马车。拼命逃窜之下从山坡上滚下,直到第二日才被一名猎户所救。 点竹几乎疯狂,她精明一世,荣耀一生,云为衫却当众在她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这让她比对上官浅的恨更甚。 寒鸦贰是点竹的左膀右臂,也是她的眼睛,点竹从未训斥过他半句,可这次却狠狠惩罚了他的识人不明。 无锋总部紧急召开大会,寒鸦叁联系最近的种种,怀疑宫门和凤凰山庄联合四大家族要攻打无锋。 寒鸦伍却说他杞人忧天,四大家族不可能冒险与无锋为敌,也没有理由与无锋为敌,毕竟,比起别人,无锋对四大家族算是格外宽厚了。 众人讨论纷纷,最后一致认定,云为衫偷盗地图,宫门和凤凰山庄要联合攻入无锋总部,归根到底是要报仇雪恨。 虽然听起来很是匪夷所思,但点竹依旧做了部署,先是决定从各处分部调取一部分人过来,随即又着手整改总部的机关陷阱。 七日后,云为衫乔装打扮成猎户的妻子,在他的掩护下顺利来到大赋城,见到了金掌柜。 司徒楠很是震惊云为衫的坚强,她已经虚弱得连路都走不动,却坚持要和他一起去旧尘山谷。 与此同时,诸冶子替上官浅打造的宝剑也送到了凤凰山庄,宫尚角在院子里陪练,刀光剑影,气势如虹。 凤傲天听说后,带着夫人一定要来瞧瞧诸冶子的新作,亲眼目睹上官浅突破了第五式凤翥龙腾。 “老东西造的东西果然好啊。”凤傲天不禁感慨一声。 上官浅也有些吃惊,她的内力不及宫尚角,可手中的剑好似自带一股能量,与宫尚角对打力量相仿。 凤夫人却突然眯了眯眸子,她抬步入院:“浅浅,角公子,你们把刚才的招式再对练一次。” 宫尚角看着上官浅,上官浅点了点头,两人又再次练了起来。 凤夫人看得很是认真,凤傲天随着时间的流逝,眉心也微皱。 “浅浅,再换一招。”凤夫人再次出声。 上官浅闻言又使出刚学会不久的凤鸣朝阳,宫尚角用镜花三式第二式抵挡。 凤傲天的眉头越皱越深,喃喃自语道:“这刀法和剑法怎么如此和谐?” 凤夫人走到一旁,折了两根树枝,将其中一根递给凤傲天。 凤傲天立即明白了夫人的意思,他立刻加入战局,将宫尚角和上官浅分开,与之单打。 “浅浅,看这边。”凤夫人则与上官浅对练了起来。 凤氏夫妇使用的是蓝家剑法,威力和剑风不比凤凰九式,上官浅和宫尚角的攻势也弱了下来。 几个回合后,四人收招静立,凤傲天有些兴奋看着凤夫人:“夫人,这是为何?” 凤夫人摇了摇头,也猜不透其中的玄妙。 第310章 唯羽知云 上官浅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正在沉思的宫尚角,触及视线,宫尚角回神。 “凤凰九式好似与宫门刀法很融合,能发挥出想象不到的威力。” 经他这么一提醒,上官浅这才发觉好似真是如此,他们的武功在某种程度上有很大的提高,先是宫尚角学会了镜花三式第二式,如今第三式也隐有突破之意。 凤夫人提议道:“浅浅,你和尚角可将凤凰九式与宫门刀法进行不同的对练,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好的,义母。”上官浅有些意外的惊喜。 宫远徵和凤青瑶一过来便看见四人一副混打的局面,凤青瑶不解的询问:“爹娘,你们干什么呢?” 凤傲天最近对她很是不满,瞪了她一眼后又瞪了宫远徵一眼。 自从寻获幽冥彼岸花后,宫远徵几乎每天窝在药房研究新药,凤青瑶陪伴在侧,不仅给他打下手,还照顾他的一日三餐。 见凤傲天生气了,凤青瑶立马跑过去,挽住她的手臂,满脸讨好:“爹,我是在干正经事。” 凤傲天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从小宠大的女儿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别人。 凤夫人无奈的摇摇头,她温和的问宫远徵:“徵公子,你的新药如何了?” 宫远徵有些局促的说道:“好了。” “徵公子,果然是年轻有为。” 宫远徵有些不好意思,他着急忙慌过来就是为了告诉宫尚角这个好消息。 宫尚角走过去拍了拍宫远徵的肩膀:“辛苦了,弟弟。” “哥,不辛苦。”宫远徵立刻展露了笑颜。 夜色将旧尘山谷的一间小木屋笼罩,床上,云为衫还在昏睡,朦胧中感觉有人握着自己的手,她才缓缓醒来。 眼睛惺忪地睁开,随即瞳眸睁大,泪水不知何时已经蓄满了眼眶。 落入眼中的是她日思夜想的人,温润的面容,挺拔的身姿,眸中带着深情和疼惜。 “阿云。”一声轻唤,云为衫才惊觉自己不是在做梦,可一切又那么不真实。 云为衫浑身都很疼,逃跑时不仅受了剑伤,还有暗器,以及山林丛中荆棘所刺,她很痛,可比不过见到宫子羽的甜蜜。 炉火上煮着药粥,咕噜噜的冒着泡,宫子羽心疼的将她的手又握紧了一些,眼尾泛红。 “子羽,我没事。”云为衫安慰道。 宫子羽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甚至有些感激,他的阿云活着回来了。 这一场戏演得他痛苦又疲累,初次被云为霜所骗,有很大成分是他自欺欺人,他内心无比希望她就是他的阿云。 可当真正的阿云回来,他才知,云为霜和她的阿云是那么的不同,只有阿云才能让他悸动,才会让他满心满眼都是她。 那日阿云假扮云为霜说要出宫门,他万般不愿,好几次想要拆穿她,可一想到铲除无锋的计划,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既然阿云和尚角弟弟都不想让他知道,他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大家的心里都好过一些。 第311章 一触即发 可如今看她重伤如此,宫子羽心痛极了,那些在心中练习了千万次的话语在此刻一句也说不出。 见他许久沉默,云为衫挣扎着要坐起,宫子羽连忙扶着她的身子,眼前的人唇色苍白,摇摇欲坠,坚强得好似能独自阻挡外界的一切风雨。 云为衫看着他的眼睛:“子羽,你不同我讲话,是在怪我吗?” 宫子羽温柔地看着她,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怪你,我是怪我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云为衫心中酸涩,“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你是我的夫人,与我一体,怎么能说无关呢?”宫子羽假装有些失望。 云为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宫子羽终于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云为衫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眸不语。 宫子羽轻轻将她拥在怀里,“阿云,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云为衫闭上眼睛,落下两行清泪,点了点头。 此刻,她无比贪恋他的温暖,他的气息,那些艰难和困苦,只要想到他,都能咬牙坚持忍过。 炉火上白烟袅袅,咕噜声愈加响亮,宫子羽轻轻放开云为衫,为她盛了一碗粥,香气萦绕扑鼻。 宫子羽重新坐到旁边,用勺子装了一点放在嘴边吹凉后,喂到云为衫嘴里。 云为衫起初有些不太适应,又不忍心拒绝他的心意,便一口口接受他的投喂。 “阿霜怎么样了?” “去过一次后山,设计了我两次,想要拿到密文心经,其他没有异动。” 云为衫放下心来,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若是伤了宫门,她也难辞其咎。 “也到时候告知她真相了。” 宫子羽一顿,“她会相信吗?” “角公子的证据或许她不会信,但在无锋,我拿到了最关键的证据,由不得她不信。” “好,等你养好伤,我接你回宫门。” 云为衫点点头,心中柔软一片。 宫子羽回到宫门后,立马将消息飞鸽传书给了宫尚角, 又与长老们商量接下来的部署。 大战一触即发。 宫尚角很快回信,宫子羽的书房大门紧闭,直到夜幕笼罩整个宫门,他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跪在门口等候的四名乔装打扮的侍卫整齐起身,金繁将托盘上放着的蜂蜡竹筒递到他们面前。 宫子羽:“立刻前往四大家族,将行动时间告知他们。” 侍卫众人领命:“是!” 很快,侍卫们持着灯笼骑着快马出了旧尘山谷,四个光点往四个方向而去。 凤凰山庄,气氛同样紧张。 上官浅正在收拾行装,宫尚角神情严肃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他们原本的计划是云为衫偷偷将地图传递出来,而不暴露自身。 宫门和凤凰山庄会派遣一些力量去协助四大家族,待铲除无锋分部再一举前往无锋总部。 如今出了意外,计划也要跟着改变,他们将计就计,宫门和凤凰山庄大部队先行,营造出一种要攻打无锋总部的错觉。 第312章 姐妹再会 无锋分部肯定会派出精锐援助,这样可以减少四大家族的压力,加之又有宫远徵新研究的药粉作为辅助,胜算又多出几分。 羽宫云为霜房间,云为霜看着书架上宫子羽送的各色礼物,陷入沉思。 房门突然被敲响,这个时辰,宫子羽应当是不会来,她询问了一声:“是谁?” 门外没有回应。 云为霜轻皱眉心,走过去开了门,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一点点在她眼前放大。 “你怎么会!”云为霜震惊不已。 云为衫从容走了进去,转身关上门,云为霜面容依旧怔住,下一秒,骤然出手,她好似明白了一切。 自己被算计了! 云为衫根本不是云为霜的对手,她从小由寒鸦贰亲自教授,又有点竹指点,当做无锋的接班人培养。 云为衫也没想着要还手,任由云为霜扣住她的咽喉。 随着力道越来越重,云为衫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 云为霜厉声问她:“为什么骗我!” 云为衫忍着痛苦,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给她。 云为霜看着上面的字迹,蓦然变了脸色。 云为衫闭上眼,窒息感传来,仿佛云为霜再多用一分力就能夺走她的性命。 云为霜目光凌厉的看着她,周身气场瞬间变得强大,与往日的她截然不同。 云为衫心中一骇,她竟然在云为霜的身上看到了点竹的影子。 在门外守护的宫子羽担心不已,想要破门进入被金繁死死的拽住。 “执刃,你冷静点。” “可她要是伤害了阿云怎么办?”宫子羽焦急道。 “云姑娘说了,让你相信她。”其实,金繁也很紧张,握住刀柄的手心都已经出了汗。 屋内气氛焦灼,云为霜在云为衫快要昏厥之时,松开了手,云为衫大口喘着粗气。 云为霜的脸色恢复了平静,可眸色依旧深邃锐利,淡然地举起手里的随笔,问:“这是什么?” 云为衫还未缓过劲,呼吸有些急促。 云为霜紧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一丝她的神情变化。 “点竹亲自所写的随笔。”云为衫认真道,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云为霜眉目扭曲,“你去了无锋?” “我是被他们抓回了无锋。” 云为霜眯了眯眸子,“你为什么没有中情殇之毒?” 云为衫淡淡的回道:“我没有对羽公子失望,自然就不会中毒。” 云为霜冷笑:“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啊,如此费心算计。” “彼此彼此,我也没想到你会如此心狠,竟然真的会对我下毒。” “这是你背叛无锋的惩罚。”云为霜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云为衫内心闪过一丝伤痛。 “阿霜,回头是岸。” “我的家在无锋,我的心在无锋,那里便是我的岸,为何要回头?” 云为衫默默地看着她,静默不语,得知真相,她一定会很痛苦,毕竟在云为霜的认知里,点竹就是她的母亲。 为了母亲,她甘愿付出一切。 “无锋不是你的家,点竹也不是我们的母亲,你还记得拙梅吗?” 第313章 事关重大 云为霜皱眉,她自然知道,点竹还经常和她提起两人之间的过往,说她死有余辜。 “拙梅才是我们的母亲,而被无锋灭了满门的孤山派,是我们父亲的家” 云为霜震惊的看着她,捏着册子的手微微颤抖。 “阿霜,你手中的随笔是我从点竹的卧室偷出来的,你看完以后就什么都懂了。”云为衫说完这句就推门离开了。 云为霜站在原地许久,如同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这一天,是一年之中难遇的黄道吉日,四大家族集结人马驻足在无锋分部围墙之下。 东方青峰命人将一只巨大的木鸢抬到最前方,利用绳索,借助风力使其在空中飞行。 木鸢的腹部挂了几只扎了无数小孔的布袋,药粉随着木鸢挥洒在无锋分部的每一处。 东方青峰看着腾飞的木鸢洋洋得意:“木鸢啊,爹常说我不务正业,今日你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希望不仅能让我爹对我刮目相看,还有浅浅、青瑶” 北方,慕容雪晴和慕容梦蝶飞跃屋檐藏于暗处,将腰间悬挂布袋里的弹丸投掷在无锋北方分部的几个重要场所,顿时烟雾弥漫,白色的药粉从四周随风散开。 而南宫飞鸿则是捕获了大量的蝴蝶,在它们的身上涂满了药粉,随着放飞,将药粉洒落在无锋东方分部。 三个家族为了此次大战,冥思苦想,费尽心思获取胜利,减少伤亡,只有司马家例外,宫尚角当日派人去送新研制的药粉,恰好司马钦不在,药粉和密信都落入了司马骞手中。 司马骞父子俩为了一己私欲,强行攻入无锋西方分部。 与此同时,小花长老带领宫门众人与宫尚角他们带领的凤凰山庄弟子,在离无锋总部最近的小镇会合。 无量流火事关重大,宫子羽未曾外出,以防无锋突袭宫门,宫门做了相关部署,云为衫、月长老、雪长老和金繁等人留守。 而云为霜自从那日夜谈之后,除了见过云为衫一次,再也没有出过房门半步。 房间里,上官浅一袭修身白衣神情专注的研究云为衫给的密道地图,宫尚角一袭玄色武服站在她的身侧。 上官浅抬眸问他:“你觉得云为霜可靠吗?” 宫尚角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便说:“你们在这等待几日,我去探查一二。” “不行!”上官浅起身,果断拒绝,“万一是陷阱怎么办?” 宫尚角攀住她的肩膀,安抚道:“这条密道对我们很重要,我们虽然有无锋总部的地图,但云为衫行踪暴露,点竹一定更改了机关陷阱。纵使青瑶可以看出不少,但难免会有疏漏,无锋地形广阔又险峻。” “那我跟你一起去。”上官浅也知道这条密道的重要性,可她不愿意宫尚角独自去冒险。 “你也说很危险,我怎么舍得让你冒险?”宫尚角深深的看着她。 上官浅抿唇。 宫尚角又劝道:“除了我,整个计划就只有你最清楚,他们需要你的带领。” 第314章 古琴魔音 上官浅说:“按照云姐姐带回来的地图,无锋背面靠山,我们可以兵分三路,逐一击破。” 宫尚角:“待我探查密道期间,你们先假装佯攻,给赶来的四大家族争取时间。” 上官浅点头,“义父以凤凰山庄的名义给被无锋要挟的门派写了密信,只要他们不轻举妄动,待大战结束后,会将无锋所持有的秘密全部销毁。” 宫尚角:“司徒楠也联合了不少正义人士,他们会先去协助司马家。” “公子觉得司马家会有异心?” “司马钦我自然不担心,可司马家主和司马骞唯利是图,担心他们坏事。” “的确该防患于未然。” 宫尚角叮嘱道:“此次来的,很多都是你在意的人,你保护他们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 “好,那你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上官浅踌躇了许久,最终同意,随即紧紧抱住宫尚角。 宫尚角回抱她,安抚道:“你放心,我会小心的,说好要带你和曦儿去看山川湖泊,落日晚霞。” 阳光异常灿烂耀眼,无锋分部充斥着厮杀和喊叫。 大殿广场中央,南魍主——玉玲珑端坐于古琴前,她的手指轻轻拨动着琴弦,悠扬的琴声在空中回荡,宛如泉水叮咚,又似清风拂过松林,她似笑非笑,眸色尽显杀意。 刚刚攻克大门进入的东方父子俩对视了一眼,神色异常的紧张。 玉玲珑运转内功心法“音杀术”,琴音能够穿透人心,扰乱内息,甚至在无形中取人性命。 只见她双眼微闭,神情专注而平静,随着琴音的起伏,东方父子俩身后的弟子们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内息开始紊乱,双手捂头痛呼。 东方青峰的步伐不由自主也变得沉重,他试图稳住心神,却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抵抗那股无形的音波。 玉玲珑的手指在琴弦上舞动得越来越快,琴音也越来越急促,连内力深厚的东方玉衡脸色都开始变得苍白。 弟子们一个个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无力地倒在地上,七窍流血,很快没有了声息。 琴音杀人,无声无息,是玉玲珑的绝技之一。 东方玉衡用剑尖抵地,撑住身体,东方青峰踉跄的扶住他:“爹,怎么办?” 琴波强大,他们根本无法靠近玉玲珑,东方玉衡眉心紧蹙,可他不能放弃。他们一旦失败,玉玲珑就会趁机追杀,然后再转道去援助他人。 就在这时,一道悠扬的箫声从屋檐上飘来,它如同一道清泉,穿透了琴音的束缚,与琴声交织在一起。 箫声与琴音的融合,产生了奇妙的变化,原本尖锐刺耳的琴音,开始变得柔和而宽广。 东方父子俩感到自己的内息逐渐平稳,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也在慢慢消散。 玉玲珑眉头微微一皱,节奏变得更加汹涌,好似蕴含了无穷尽的力量。可箫声丝毫不让,玉玲珑感到一股强烈的反噬之力。 箫音中,似乎隐藏着一种与她内功相冲的力量,使得她的内息开始紊乱。玉玲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手指在琴弦上颤抖。 第315章 巾帼之姿 终于,在一次剧烈的琴弦震动后,玉玲珑忍不住口吐鲜血,她的琴音戛然而止,她的身体微微摇晃,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内伤。 玉玲珑看着一袭白衣金袍的男子,锐眸迸射:“你是谁!” 司徒楠从屋檐飞身而下,身后跟着一身黑衫的凌霜雪,他自报家门:“你不必知道,也不配知道。” 玉玲珑被他气得不轻,恨恨道:“你居然能破我的琴音” 司徒楠不屑冷笑道:“雕虫小技。”他表面装得淡定,其实血气已经在翻涌,被他生生压住。 玉玲珑也不多废话,从古琴下面抽出软剑,身手极快攻向司徒楠,凌霜雪的剑从侧面刺来,挡开玉玲珑的剑。 东方父子俩很快加入战局,玉玲珑的武功不俗,四人短时间根本制服不了她,只能维持平手。 其余人分散开来,埋伏在屋顶的弟子缓过劲,重新拿起神铳为下面的人开路。 刀剑碰撞,弹药迸发,广场上尖叫声不断,烟雾飘扬,血肉横飞。 慕容家和南宫家同样很快攻进无锋分部。 北方之魍——翳罗一袭黑袍,手握铁尺,恍若阎罗,他淡然的看着慕容母女三人,“你们果然早有预谋。” 慕容秋慈笑了:“只能怪你们无锋的人太蠢!” 翳罗轻轻扫视三人,“区区女子,何足挂齿。” 慕容梦蝶嗤笑道:“那你可要全力以赴,否则死在女子手里岂不是很丢脸。” 慕容雪晴:“听闻武功不及寒衣客,但这口气倒是不小。” 阳光照射在翳罗的铁尺上,照映出慕容母女三人的面容,凌厉出击。 东方战场,南宫父子俩手持长枪与东方之魍——隐刃的九节鞭缠于一处,隐刃鞭法灵动诡异,如同一条苏醒的蛇,蜿蜒而出。 南宫飞鸿的长枪一抖,化作一道银光击中鞭身,将其荡开。 隐刃见一击不中,身形一转,九节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圆弧,绕过长枪的防线,如同狂风暴雨。 实力相搏,南宫父子配合默契,南宫家主主攻隐刃的下盘,南宫飞鸿攻击上身,数个回合后,南宫飞鸿瞅准时机,内力翻涌,长枪直逼隐刃的胸膛。 隐刃用长鞭绞住南宫飞鸿的长枪,抬脚踢向他的腹部,南宫飞鸿顿时口吐鲜血,可他死死拽着长枪没有松手。 南宫家主趁此机会,从隐刃的后背偷袭,长枪刺穿了隐刃的身体。 隐刃蓦然睁大眼睛,他扔掉九节鞭,迅速聚集内力,一掌打在南宫家主的胸口上,南宫家主的身体飞了出去,摔倒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爹!”南宫飞鸿运用内力通过掌心将长枪拍入隐刃的身体后,捂着腹部踉跄着向南宫家主跑去。 西边战场,寂灭拖着一把长刀站在台阶之上,威风凛凛,冷笑着看向司马父子三人。 “就凭你们,不自量力。” 司马骞仗着人多势众,耀武扬威道:“我劝你乖乖投降,否则等会小爷让你好看。” 寂灭看都没看他一眼,孱弱不堪,根本接不住他一招。 第316章 同门姐妹 司马骞感觉自己被侮辱了,又想挣得一个好名声去凤凰山庄提亲,故面容狰狞的出刀进攻,寂灭轻松接招,长刀一挥,司马骞的身子就飞了出去,被司马钦伸手接住。 寂灭嗤笑道:“蝼蚁之辈。” 司马风华和司马钦对视了一眼,同时进攻,寂灭越战越勇,隐有斩杀三人的迹象。 司马家带来的人马由于没有使用药粉,而寂灭又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批火器,打得司马家节节败退。 南方广场一片狼藉,死伤无数,玉玲珑原本对付东方父子绰绰有余,可她没想到司徒楠的武功如此之高。 凌霜雪在混战中看到了阎通光受伤的身影,不管不顾杀了过去。 玉玲珑身上有好几处剑伤,衣裳被划破,内伤也不浅,她面露凶光,做出与当年司徒红一模一样的举动。 玉玲珑和司徒红原本就是师姐妹,来自黑巫门。 玉玲珑用手中软剑划破掌心,扔掉剑后从头上拔下一只珍珠发钗,她将珍珠掰下,握在手心。 东方家主早已知晓玉玲珑的底细,将东方青峰护在身后。 另一边,阎通光浑身是血哭喊着求凌霜雪饶了他,可凌霜雪的眼睛冰冷一片,她的眼前滑过蝴蝶门当年惨烈的一幕,挥剑一次次刺向阎通光的身体。 凌霜雪好似失去了理智一般,此刻,她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也听不到阎通光的惨叫,她的剑在阎通光身上挥舞,发泄自己的仇恨。 玉玲珑飞身到台阶上,染血的珍珠从手中飞出,中招的弟子立刻倒地,脸色发黑,七窍流血。 东方家主挥剑打落几颗,对东方青峰说:“小心点,她的血有蛊毒。” 话刚完,一颗珍珠已在眼前,东方家主根本来不及挡,东方青峰大惊失色,司徒楠甩出一枚暗器,珍珠落地。 玉玲珑眸色一变,转而攻击司徒楠,几个回合后,她奋力扯住司徒楠的玉箫,玉箫染血,流向司徒楠的掌心。 司徒楠顿时觉得浑身无力,五脏六腑犹如被灼烧,昏迷倒地之际被赶过来的凌霜雪扶住,并用软剑划破自己的掌心给司徒楠喂了血。 玉玲珑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凌霜雪面如寒霜,眸中迸射出火花,将司徒楠小心置于地上,起身一剑刺向玉玲珑。 东方青峰从腰间摸出神铳,却迟迟没有射出,两人的身影太快,他怕误伤了凌霜雪。 “快带他走!”凌霜雪对东方父子喊道。 面对蛊毒,他们的确毫无招架之力,可东方父子也不会留她一个女子独自战斗。 “快走!”凌霜雪又吼了一声。 东方青峰咬咬牙,将神铳收了起来,走过去扶起司徒楠跟着父亲一起离开。 玉玲珑追过去甩出一把珍珠,凌霜雪用身体挡住,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内伤不浅。 “你的身体也自带蛊毒!”玉玲珑大惊失色。 “哼!”凌霜雪根本不回答她,眼神似嘲讽似不屑。 玉玲珑眼眸微眯:“那又怎样,武功太弱,终究不是我的对手。” 第317章 蝼蚁之辈 “是吗?”凌霜雪挑了挑唇角,她缓缓从衣袖中掏出一枚拳头大的弹丸,“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玉玲珑冷淡的看着,霹雳弹而已,有何惧怕。 凌霜雪似笑非笑,自顾自的说道:“它叫“天陨”,是一位叫宫远徵的公子研制,十米之内无活物。” 听到宫远徵的名字,玉玲珑的眸色透露出一丝惊恐。 “你想跟我同归于尽?” 凌霜雪看了一眼艳阳,刺眼得闭了眼睛,脑海中回忆起那天。 她端着饭菜走进司徒楠的房间,司徒楠手上正好奇打量锦盒里躺着的三颗“天陨”。 “这是什么?”凌霜雪问,“看起来像是弹丸,又比常见的霹雳弹大一些。” 司徒楠:“它叫“天陨”,是宫远徵研制,外表看似普通,实则内藏玄机。” “玄机?”凌霜雪很是好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两人相处许久,也经历过生死,司徒楠对凌霜雪很是信任:“这枚弹丸非同小可,一旦激发了弹丸的机关爆炸,威力巨大,方圆十米寸草不生。” 凌霜雪很是惊讶:“包括使用者吗?” 司徒楠点了点头。 司徒楠若是知道有今日,一定会后悔告诉凌霜雪,他忽略了她报仇的决心,而她辜负了他的信任。 来东临城前,凌霜雪潜入司徒楠的房间,从暗格里偷了一枚“天陨”,她深知自己武功不如阎通光,就算用蛊血,也有他人替他抵挡。 唯有“天陨”,能让阎通光必死无疑。 人算不如天算,凌霜雪怎么也没想到,阎通光的报应来得那么快,他居然在厮杀中受了神铳一枪,自己轻易就将他制服。 凌霜雪回过神,这世间对她而言,早已没有了留恋,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幸得师傅垂怜,带她入了蝴蝶门。 可心中隐隐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司徒楠的存在好似又有了那么一点留恋 “轰”的一声巨响,“天陨”在玉玲珑身边爆炸开来,火光四溅,气浪翻滚,整个广场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震动。 城门之外,昏迷的司徒楠心脏突然一阵抽痛,眉心紧蹙,神情痛苦。 北方战场,尸骨遍地,血肉模糊,唯有翳罗满脸是血坚持到了最后,手臂上还中了慕容梦蝶的新暗器。 慕容母女三人配合默契,慕容秋慈年轻时武功超群,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翳罗虽武功高深,但也只与如今的慕容秋慈打个平手。 何况还有慕容姐妹俩的左右夹击,让他腹背受敌。 趁翳罗被慕容秋慈和慕容梦蝶缠住,慕容雪晴飞掠近身,剑光闪动,一剑刺进了他的后背贯穿身体。 恰时,另外两把长剑也同样从他的身体穿过,翳罗怒目圆睁,鲜血从口中潺潺而出。 剑刃抽出,身体没有了支撑,翳罗直直倒下,在地上挣扎片刻,气绝身亡。 西方战场,司马风华和司马钦根本不是寂灭的对手,吃力苦撑,司马骞见识到厉害,更是躲在父亲和哥哥的身后,神情惊恐。 寂灭飞身旋转,长刀正要划过司马钦的后背,司马家主立刻挡了过去,凝聚了内力的长刀砍断了他的刀刃,胸口被划出一条长印。 “爹!”司马钦怒吼。 第318章 嗤之以鼻 司马骞远远看着,眸中满是惊诧,原以为父亲最疼爱自己,如今才知,他将大哥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 司马风华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攻势变得非常凌厉,他本就身受重伤,顷刻间被击飞。寂灭正要取其性命,被司马钦的刀刃挡开。 “垂死挣扎。”寂灭全力攻击,司马钦奋力抵挡,偏头对司马骞说道:“把父亲带走。” 司马骞已经不知所措,他们带来的人死伤一片,为了活命,他立即搀扶起已经昏死的司马风华逃离。 刚到大门口,司徒楠联合的正义人士恰好赶到。 领头人是司马楠的贴身护卫——月影,他看了眼重伤的司马风华,对司马骞说:“你们先走,后面的事交给我们。” 司马骞求之不得,麻溜的走了,生怕寂灭追了过来。 月影赶到广场,寂灭正要斩杀重伤的司马钦,他甩出一枚暗器正好击中寂灭的手背,鲜血顿流。 月影身后紧随的正义人士快速加入广场的混战之中,厮杀,呐喊声一片。 无锋总部,宫尚角绕到山的背后,找到云为霜所画地图的位置,移动一块岩石,被草丛覆盖的石壁骤然从中间打开一道小石门。 上官浅和小花长老带着人马驻扎东边,南边由宫远徵和凤青瑶带队,而西边则由凤氏夫妇。 与此同时,暗影门兵分四路,在半道上伏击赶来增援的无锋刺客。 无锋总部,昏暗不明,笼罩在一片沉重而压抑的气氛之中,还未曾离开的首领们脸上写满了忧虑和恐惧。 无锋总部的位置,外人无从得知,向来是江湖人敬畏之地。如今,它的外围被武林人士围得水泄不通。 无锋大门紧闭,沉重的铁链和巨大的门闩在阴沉的天色中显得格外冷硬。城墙上,黑色劲衣的守卫们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密室里,烛火摇曳,映照着屏风后一张张紧张的脸庞,还未及时撤离的首领们心中都充满了惶恐。 一袭黑袍的点竹,帷帽遮住她的面容,看不清神情,但从她的语气中依然可以听出藏着些许焦虑。 “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寒鸦叁回禀道:“自黑山被围困后,我们的消息就传递不出去,无从得知。” 点竹如何不知,所谓的一些名门正派,都是墙头草,如今局势未明,他们自然坐山观虎斗。 倘若无锋战败,他们会在最后关头派出人马来表明立场,若是无锋获胜,他们又会拿自己没有收到消息来逃避责罚。 寒鸦伍身材魁梧,脸庞黝黑,胡须浓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身上带着一股不屈不挠的气势,他从不将那些自诩正义的武林人士放在眼里,对他们形成的围剿之势嗤之以鼻。 “你们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一个凤凰山庄,一个宫门,加起来不足千人,总部地域宽广,暗布机关陷阱,我才不信他们能攻进来。” 寒鸦叁的神情却很不好,说:“那倘若四大家族与他们联手了呢?” 第319章 杀意蔓延 “不可能,四大家族有分部牵制,能翻起什么浪花。”寒鸦伍不甚在意。 点竹和寒鸦贰根据多年的经验,以及对宫尚角和上官浅的了解,深知此事绝没有这么简单。 寒鸦贰建议点竹先离开总部避避风头,可被她拒绝了,总部就是她的命脉,被毁了,无锋在江湖上也就毫无威望可言。 东边,小花长老根据所学,带着一批宫门侍卫一点点排除无锋所设的陷阱,小小少年极其沉稳,上官浅对他很是赞赏,甚至觉得他今后会成为和宫尚角一样厉害的人物。 三日后,宫尚角从密道归来,除了左手被机关暗伤,其他并无大碍,并且带回一个好消息,密道的确通往无锋总部密室。 恰时,三大家族陆续赶到与他们汇合,除了司马家。 司徒楠早已放出合围的消息,无数常年受到无锋压迫的家族和门派倾力加盟,大批人马在小镇汇合,决不允许放走无锋一人。 黑山隐隐透出肃杀之色,连绵不绝的山脉如巨龙般蜿蜒,其峰峦叠嶂,险峻异常。无锋总部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乌云密布翻滚,将整个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草木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如同低语,又似是哀鸣。 除了部分人马在外围制造假象,混淆视听,主力军在宫尚角的带领下前往密道。 点竹房间,她脱下帷帽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寒鸦贰恭敬的在他对面煮茶、倒茶。 “寒鸦贰,宫门此时薄弱,霜儿有足够的能力斩杀宫子羽等众人,再让她联合其他据点的无锋刺客,彻底攻陷宫门获取无量流火。” “宫尚角等人如今都来了黑山,宫门好似一个空壳,云为衫的伤还未康复,就算与宫子羽联手也不会是魉大人的对手。” 点竹的眉心总算有所舒展,“你觉得谁最适合去通知霜儿?” 寒鸦贰认真想了想:“寒鸦叁善计谋,绮萝心思细腻,可一同前行,只要出去一个,我们就还有胜算。” 点竹眸中带着恨意:“有了无量流火,我势必要让宫门灰飞烟灭。” 寒鸦贰将一杯茶递给她,点竹的秘密恐怕只有他知晓,无锋即无风,来自宫门的风氏家族。 点竹接过茶水浅抿了一口:“去办,告诉霜儿,无锋的未来就交给她了。” “是。”寒鸦贰退了出去。 点竹许久不曾记录随笔,近年也没有什么大事值得她纪念,此时,她突然来了兴致,将茶杯放下后,起身走到床榻前。 她将枕头挪开,倏然浑浊的眼睛蓦然睁大,哪里还有册子的影子,她恶狠狠地吐出三个字:“云为衫!” 寒鸦叁和绮萝临走前,召集十几名手拿炸药的无锋刺客前往摧毁密道,刚到密室门口,就见宫尚角和上官浅等人走了出来。 密道的风灌入,烛火晃动,将众人脸上的表情照映得晦暗不明。 寒鸦叁冷然的看着上官浅,目光充满了探究和恨意,手中的黑色羽扇随时准备出击。 绮萝毫不掩饰自己对宫尚角的恨,眼神锐利,窜动着杀意。 第320章 摧毁密道 双方人马对峙,偌大的密室陡然变得狭窄,流淌着诡谲的气氛,一场厮杀如箭在弦。 “上官浅,你还真挺有本事。”寒鸦叁阴笑着,扫视了一圈她身后的人:“依然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你送命。” 一想到寒鸦柒是为她而死,阴柔的男子脸色变得难看至极,狠厉的眸光似要将她挫骨扬灰。 上官浅嗤笑:“无锋不仁,灭亡是迟早的事,我们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没有谁为了谁。” “说得真好听,那你可还记得寒鸦柒?” “他授业于我,又舍命不拖累我,这份恩义自然不会忘。” 寒鸦叁冷笑:“既然不忘,你就应该去地底下陪他,永永远远待在他的身边。” 宫尚角和宫远徵紧紧蹙眉。 凤青瑶听不下去了,上官浅有跟她说过往事,她知道寒鸦叁喜欢寒鸦柒。 “你就是寒鸦叁啊,长得不男不女,难怪寒鸦柒不喜欢你。你要是这么喜欢他,你怎么不去陪他?” 滔天般的羞辱席卷而来,危险的气息从寒鸦叁身上流淌,杀气弥漫,他眼光冷厉如刀,一寸寸凌迟凤青瑶。 寒鸦叁身后的无锋刺客面面相觑,最末端还有讨论的声音,毫不留情的耻笑。 “该死!”寒鸦贰阴冷的面容变得狰狞,发出一声咆哮,黑色羽扇直击上官浅左侧的凤青瑶的面门。 旁边的宫远徵一把拉过凤青瑶,利刃出鞘,与寒鸦叁缠斗在一起。 绮萝目光燃烧着火焰,死死盯着宫尚角:“你也该死!” “就凭你?”宫尚角根本没将她看在眼里,沉稳如山。 绮萝偏执地想要杀了宫尚角,软剑化成锐利的剑气直逼宫尚角,刀刃相击,密不透风。 寒鸦叁的羽扇化成黑刃横扫,与刀风相逢,浑厚的内力相撞,凤青瑶挥舞着长鞭果断加入战局。 宫门侍卫与无锋刺客纷纷出手,整个密室好似被狂风暴雨凌虐过,惨不忍睹,狼藉一片。 点竹久久没有听到爆炸声,便差谴寒鸦贰来看个究竟,一来便看见此番场景,迅速挥剑砍向宫尚角。 绮萝的武功路数有些奇怪,诡异中透着狠辣,上官浅正在观察,见寒鸦贰加入战局,她迅速出手。 寒鸦贰不避不闪,直迎而上,高手对决,甚至看不清招数,只有风声在耳边作响。逮住机会,寒鸦贰正要一掌击向上官浅的胸口,被宫尚角抬掌相击。 气势如虹,两人的身影迅速分离后,冷然对望,嘴角都流出了鲜血。 上官浅大惊,连忙跑到宫尚角身边:“你怎么样?” 宫尚角摇了摇头,示意她安心。 寒鸦贰脚步踉跄,气血翻涌,手掌发麻颤抖,眸色诧异于宫尚角武功进步神速,几个月前他的内力与自己旗鼓相当,如今隐有超越之势。 恰时,凤氏夫妇带着第二批人马从密室出来,寒鸦伍带着大批无锋刺客也赶了过来。 “寒鸦伍,把密道炸了!”寒鸦贰命令一声,云为霜的叛变让他们措手不及,密道原本是最后的逃生之所,如今不得不摧毁。 第321章 无影神功 接到命令的寒鸦伍立刻展开行动,他先让十几名“魅”拖住凤氏夫妇,自己带着数名“魑”绕过他们前往密道门口。 正中佛龛没有点灯,漆黑一片,一袭黑衣帷帽的点竹静静注视着一切。 黑山常年冰冷,这会又下起了黑雪,无锋已然是困兽之斗,点竹的目光透过屏风从宫尚角、上官浅等人的身上一一扫过。 宫尚角向来敏锐,似是察觉到什么,运足内力,刀风挥向正中佛龛,屏风裂开,露出一个黑色的身影。 “点竹!”上官浅撤招静立看她。 “好徒儿,我们又见面了。”点竹勾了勾唇角,“早知道你这么厉害,为师就不该带你回无锋,而是将你斩杀在孤山之下。” 上官浅冷笑:“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今日就将你斩于我的剑下,以慰孤山派几百亡魂。” “狂妄。”所有壁龛的灯亮了起来,出现了七八个黑色的影子,和点竹一模一样的影子。 上官浅眸色突变。 今日的宫远徵和凤青瑶配合默契,左右夹击之下,竟然伤了寒鸦叁。寒鸦叁扯住凤青瑶的银鞭,宫远徵抓住机会,刀尖刺了过去,没入寒鸦贰的胸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寒鸦贰一跃而起,双脚分别踢向宫远徵和凤青瑶,两人的身子顿时飞了出去,凤氏夫妇连忙一左一右将两人接住。 凤傲天霸气的看着宫远徵:“你小子,小心些。” 宫远徵稳住身子,有些局促的点了点头。 绮萝不知修炼了什么邪功,双目嗜血赤红,武功进步神速却终究不敌宫尚角,被他的刀刃伤了胳膊,内伤也极重。 寒鸦伍带着人正要在密道里点燃引线,三大家族带着人马刚好赶到,慕容秋慈和东方玉衡联手,很快斩杀了寒鸦伍。 待三大家族的人从密室出来,局势已经很明显,无锋惨败。 上官浅、宫尚角等人站在一排,手持刀剑看着站在台阶之上的八个带着帷帽的黑衣人,寒鸦贰站在黑衣人的前面,眼神决绝凛然。 趁着无人注意,寒鸦叁搀扶身受重伤的绮萝悄然离开。 点竹说:“我早已练就了无影神功,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无影神功”凤傲天脸色铁青。 “爹,无影神功是什么?”凤青瑶问。 凤夫人:“无影神功,乃是武林中一种极为罕见且失传的绝学,其精髓在于\"无影\"二字,意指其招式之快、之隐,如同无影之剑,令人难以捉摸。此功法由一人主控,七人辅助。” “主控者,是无影神功的核心,其身法灵动,如同幽灵,七位辅助者,则是无影神功的延伸,他们如同主控者的影子,随其动作而动,随其意志而行。” “主控者与辅助者的动作完美融合,往往让人无法分辨哪个是真身,哪个是影子,从而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凤傲天:“无影神功早已失传百年,如今的在武林中,根本无人能掌握其精髓。” 第322章 打探虚实 连孤傲、不可一世的凤傲天都如此说,众人不免都有些紧张。 宫远徵哼了一声:“用暗器和神铳将她包围,我不信她有三头六臂,或是长了翅膀能飞出去。” 凤傲天瞪他一眼:“不可肆意妄为,无影神功可攻可守,能将内功化为无形气流,形成一道保护圈,当使用暗器或神铳发起攻击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无法前进分毫,还会被反噬。” “这么厉害啊。”凤青瑶震惊不已,她有些担心的看向上官浅。 凤夫人悄悄对上官浅说道:“浅浅,我和你义父先去探探点竹的虚实。” 上官浅还未来得及拒绝,凤傲天和凤夫人已经飞身而出,夫妇二人双刃合并,攻势凌厉,时而点刺,时而横扫,配合默契。 点竹不慌不忙,双掌轻挥,掌风如旋风般卷起,巧妙地将剑势引偏。 随着对决的深入,双剑愈发紧密,如同两条蛟龙在空中盘旋,剑影交织,形成了一道剑网,向点竹笼罩而去。 点竹见状,掌风如同狂风暴雨,力道强劲,每一掌都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在剑网与掌风的激烈碰撞中,密室回荡着剑吟与掌啸,凤氏夫妇二人的剑势被彻底压制,不得不后退数步,剑尖垂地,面色苍白,嘴角溢出鲜血。 “爹,娘!” “义父,义母!” 凤青瑶和上官浅焦急地跑了过去。 “浅浅,保护好你义母。”凤傲天留下这一句,挣扎着起身向前,凤夫人想要开口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神色尽显担忧。 凤傲天霸气冷冽,以气驭剑,一剑变幻成九剑,形成密集攻势。除了三位家主,其他小辈见了无不惊叹,今日算是大开眼界。 只有点竹显得异常平静,她深吸一口气,无影神功运转至极致,内力化作无形气流,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道保护圈。 凤傲天的剑气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点竹,点竹八人身随影动,挥舞双手,不仅将近在咫尺的剑气顿住,更是将它反噬于凤傲天。 凤傲天猝不及防,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他的身上,被自己的剑气划出了一道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裳。 “爹!” “义父!” 宫尚角飞身稳稳接住凤傲天的身子,众人顿时乱作一团。 凤夫人极力稳住自己,搀扶着凤傲天躺在自己的双膝之上,上官浅颤抖着手给他把脉,并喂了护住心脉的药丸。 点竹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凤青瑶愤恨的瞪着她,宫远徵右手按住暗器囊中的“天陨”,眼神环顾四周。 东方玉衡对身边的小辈们叮嘱道:“你们打不过她,切记不要冲动。”随即自己对点竹发动攻击,“哼,让老夫来会会你。” 慕容秋慈和南宫昊加入战斗。 宫尚角看了一眼宫远徵:“弟弟,你照顾好大家。” “哥!”宫远徵不依。 宫尚角冷了眸子,宫远徵垂眸答应。 “青瑶,你看好远徵弟弟。”上官浅也对凤青瑶交代了一声。 第323章 角浅合力 凤青瑶此刻还蹲在地上照顾凤傲天,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三位家主威力巨大,却依旧不能压住点竹的势头,她先是一掌击中东方玉衡的胸膛,慕容秋慈从侧边袭击,被点竹闪身击中后背,口吐鲜血。 刀光翻涌,剑气袭来,宫尚角和上官浅对点竹的武功路数有了初步的了解,两人将宫门刀法和凤凰九式不停变换组合,一刚一柔,相互配合,竟然偶尔能压制住点竹的掌风。 点竹不禁愣了一下,心下起疑,趁此空隙,上官浅的剑锋划过她的手臂,衣裳破裂。 她很快重新敛起聚神迎敌,铮然之声四起。 角浅夫妇许久的对练磨合,心有灵犀,刀剑缠绕,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三大家族惊奇不已。 宫尚角刀势如泰山压顶,力贯千钧,上官浅剑光如云海翻腾,变幻莫测。点竹内力流转,八人成圈,形了一道气流屏障,化解凌厉的气势。 随着战斗的进行,宫尚角和上官浅各受了点竹一掌,但同时上官浅也终于认出谁是真正的点竹。 点竹毕竟迟暮之年,历经三次对战,体力难免跟不上,有微喘之象。 角浅夫妇对视一眼,放弃她的影子,着重攻击点竹。 与此同时,宫远徵不知何时爬到了高处,密室依山而建,足有十几米高。他隐藏在一个佛龛后面,手上拿着一个“天陨。” 战斗正激烈,宫尚角夫妇并没有注意到他,无奈之下,宫远徵从暗器囊中摸出一枚暗器晃动。 寒光微闪,宫尚角抬眸便看到藏在高处的宫远徵向他挥了挥手中的“天陨”,眼眸微眯,他骤然拉住正要攻击点竹的上官浅,带着她分身离开。 凤青瑶早就和宫远徵计划好,看到这一幕,立马高声大喊:“趴下!” 这边的人全部跟着她趴下,只有无锋众人不明所以,宫远徵估算着距离,果断投下“天陨”。 一声巨响,“天陨”爆炸开来,强烈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密室,将近处可移动的物体和人都抛向空中,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和惨叫声。 烟雾充斥整个密室,视线变得模糊不清,爆炸过后的密室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气味,混合着尘土和血腥味。 点竹和寒鸦贰虽然反应迅速,但仍然被爆炸的余波所波及,寒鸦贰的身体被气浪冲飞,重重地落在了远处。 点竹也不好过,爆炸的威力让她也受到了一定的冲击,但她凭借灵活的身法,勉强稳住了身形,可她的影子却死了五个。 烟雾刚消散,宫尚角和上官浅抓住机会,镜花三式第三式与凤鸣凌霄合力爆发出强悍的力量,点竹与剩下的影子挥掌抵挡,刀剑却突破了防御,双双刺进了点竹的腹部。 帷帽脱落,露出点竹一张苍老又阴鸷的面容,她吐出一大口鲜血,看着插入自己腹部的刀剑,喃喃自语:“宫门再也,无风” 第324章 无锋无风 寒鸦贰突然腾地而起,飞身接住点竹即将倒下的身体,对身后残存的无锋刺客说道:“杀了他们!”自己带着点竹迅速逃离。 密室外,小花长老带着大批人马和暗影门的人奋力搏杀,此时此刻,内外刀光剑影,箭如雨下,弹药横飞。 无恶不作的无锋,横行了数十年,最终总部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点竹不愿死在他人手中,尤其是宫门人手中,寒鸦贰带着她逃入卧房的密室后,打破一盏油灯,两人与江湖所有的秘辛一起被火光吞噬。 此后,所有人群起而攻之,三个月后,江湖上全然没了无锋的影子。 阳光普照,安宁祥和。 金色的光辉照耀在水云间的庭院中,宫尚角外出多日,闲庭信步走了进来。 一岁的曦儿天资聪颖,扎着可爱的双垂髻,她比同龄的小孩走路都早,原本正跌跌撞撞跑向逗弄她的上官浅,倏然顿住脚步,咯咯笑着朝另一边跑了过去,口中含糊不清地喊着:“爹爹,爹爹!” 宫尚角微微惊讶,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他蹲下身,张开双臂,紧紧地将女儿拥入怀中。 这一刻,所有的疲惫和风尘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幸福和温馨。 曦儿的小手紧紧地抓着宫尚角的衣服,用晶亮的眼睛来回打量宫尚角,再次用她稚嫩的声音喊着:“爹爹!” 恰时上官浅一袭白衣,翩翩然走了过来:“你回来了。” 宫尚角有些惊讶问她:“曦儿会说话了?” 上官浅笑了笑,“前几日,突然就会喊娘亲和爹爹了。” 宫尚角轻轻抱起女儿,旋转了几圈,曦儿的笑声在庭院里回荡。 恰时,凤青瑶和小桃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凤青瑶极其喜爱粉雕玉琢的曦儿,见她就乐开了花:“曦儿宝贝,小姨抱抱。” 曦儿多日不见父亲,很是亲昵,偏过头,紧紧抱住宫尚角的脖子。 凤青瑶很受伤,委屈道:“曦儿,你怎么能有了爹爹就不要小姨了呢?” 曦儿回过头,眨巴着大眼睛看她,突然笑着冲她歪了个头,模样滑稽又可爱,惹得众人欢笑不已。 小桃轻声咕哝道:“小小姐叫小姐小姨,叫徵公子小叔,那以后小姐和徵公子成亲了,小小姐是该喊小姐婶婶还是徵公子小姨夫啊?” 凤青瑶回头瞪了小桃一眼:“你不觉得婶婶这个称呼很难听吗?” 小桃吐了吐舌头。 “何况,谁说我一定要嫁给宫远徵了?凤凰山庄如今名扬天下,想要求娶我的人犹如过江之鲫,连绵不绝” “咳咳咳”小桃骤然咳嗽起来,冲她使眼色。 凤青瑶没有接受到她的提醒,更没看见院门口宫远徵铁青的脸色,自顾自说道:“你家小姐我漂亮可爱,机灵聪慧,怎么能这么快在一棵树上吊死,自然要仗剑天涯,多走多看,万一” “青瑶。”上官浅无奈出声提醒。 第325章 逗趣打闹 凤青瑶顺着上官浅的视线看过去,宫远徵正好走近,他阴恻恻地问:“万一什么?” 凤青瑶心里咯噔一下,她经常以捉弄宫远徵为趣,但从未见他脸色如此难看过。 “呵呵”凤青瑶干笑两声,她求救般的看向上官浅。 上官浅莞尔一笑:“远徵弟弟,晚上在水云间用膳。” 宫远徵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宫尚角:“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宫门?” 守丧期还有半年,待宫子羽和云为衫办完婚礼,宫尚角和上官浅也会即刻成亲。 筹备事宜,宫门有宫尚角操心,凤凰山庄有凤夫人操持,一切都在有序进行。 凤青瑶不想宫远徵离开,不等宫尚角开口,她便说:“姐夫刚回来,自然要好好陪陪嫂嫂和曦儿,宫门有执刃,你们回去干吗?” 宫远徵还有些生气,语气也不是很好:“宫门是我们的家,自然要回去,哥哥可以带嫂嫂和曦儿一起回去。” “说好成亲以后再回去,现在回去算怎么回事?” 宫远徵毫不相让:“反正要回去的,先回去小住一阵有什么不可以?” “就是不可以!”凤青瑶赌气道,宫远徵来凤凰山庄,都是随哥哥一起来,正大光明。 可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去宫门找他,那不是上赶着嘛,凤青瑶自然不愿。 宫远徵一回宫门就醉心研究他的毒药和暗器,再见面肯定是宫尚角和上官浅大婚之时了。 宫远徵没能理解凤青瑶的意思,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便跟宫尚角说:“哥,你若是要在这里陪嫂嫂和曦儿,不如我先回去?” 凤青瑶不明白他为何要坚持回去,也生气了:“要走赶紧走!最好再也不要回来!”说完就气呼呼的跑走了。 “青瑶。”上官浅叫她,她也没理。 小桃连忙追了过去。 宫尚角看着宫远徵:“弟弟,你回宫门有事?” 宫远徵想去追凤青瑶,又挪不动脚步,一人想留在凤凰山庄,一人不想离开宫门,几月来因为这件事,两人拌嘴了无数次,谁也不相让。 “哥,我想回去看看出云重莲,那是仅剩的两颗种子培育出来的,交给下人总是有些不放心。” 上官浅:“远徵弟弟,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宫远徵不明的问:“早说什么?” “告诉青瑶你为什么要回宫门啊。” 宫远徵瘪嘴,嘟囔一句:“她又没问。” 曦儿好似看出小叔叔不高兴,挥舞着双手要他抱,宫远徵顿时多云转晴,欢喜的就要接过却被宫尚角拒绝,他瞅了眼门口的方向。 “还不快去。” 宫远徵才迟疑了一秒,立马走了。 上官浅看着宫尚角笑了:“好像每次最后,都变成青瑶哄远徵弟弟。” 宫尚角无声弯了唇角,宫远徵不善言辞,每次道歉都是默默守在凤青瑶身边,凤青瑶又忍不住逗他,最后变成宫远徵气闷,凤青瑶哄人。 琉璃送来茶水,上官浅坐在石桌旁泡茶,宫尚角将曦儿交给琉璃后在上官浅对面坐下。 上官浅递给他一杯茶,问:“司马家主做好决定了吗?” 第326章 宫门来信 宫尚角轻抿了一口,答:“他坚持让司马骞继承家主之位。” 上官浅没有惊讶,好不容易家主之位落到二房,他又怎么会轻易还给大房。 “司马家主知道司马钦是被司马骞所杀吗?” 宫尚角点点头,“司马骞私自扣下了物资,导致司马家损失惨重,若不是增援赶到,恐怕整个司马家都要遭殃。” “司马钦当时被西方之魍重伤,月影将他救出交由司马骞照顾,他的伤不致死可抬回司马家的是一具尸体。” 上官浅冷笑:“明知家主之位无望,竟残害手足,无耻至极!” “司马家在此次大战中,有所牺牲,司马大公子身亡,司马家主重伤也不久于人世” 上官浅看着他:“公子亲自前去,本欲护住司马家,是不是?” “我见过那个孩子,年纪虽小却稳重,假以时日可成大器。但司马家主坚持要让司马骞继位,并以大战挟功,让宫门许诺不再管司马家之事。” “愚不可及。”上官浅嘲讽一笑。 缓了片刻,她又问:“凌姑娘如何了?” 凌霜雪当日使用天陨要与玉玲珑同归于尽,千钧一发之际,东方青峰乘坐飞行的木鸢,将她拉向半空中。 凌霜雪命是保住了,可双腿被余波震伤,惨不忍睹,在司徒楠的全力救治下,依旧没有成效,只能终日坐在轮椅上。 “终日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她的腿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上官浅有些惋惜的问。 “我已飞鸽传书给月长老,让他前去救治。” “月长老医术高超,说不定真能有法子。”上官浅心存希望。 晚膳时间,上官浅亲自做了一桌子好菜,小桃刚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来,凤青瑶高高兴兴的走了进来,宫远徵紧随其后。 小两口明显又和好了,小桃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她实在好奇这次是谁哄了谁。 “姐姐,姐夫。” “哥哥,嫂嫂。” 两人一前一后打了招呼。 小桃偷笑,上官浅倏然也觉得他们之间的称呼的确略显诡异。 四人就座,宫尚角给宫远徵夹了一些菜,上官浅给凤青瑶盛了一碗汤。 上官浅轻轻问凤青瑶:“如何了?” 凤青瑶低低一笑:“他说回去看一眼出云重莲就回来。” 上官浅偏头看宫远徵一眼,宫远徵微微垂眸,低头吃着碗里的饭菜。 这时,金复走了进来。 “公子,夫人,宫门来信了。” 宫尚角:“何事?” “云姑娘请夫人回宫门一趟叙旧。” “叙旧?”凤青瑶不明所以。 “应当是关于云为霜之事。”上官浅隐隐有所猜测。 “那就回去一趟,顺便看看置办的东西是否有所短缺?”宫尚角提议。 上官浅想了想,便同意了。 宫远徵抬眸看了凤青瑶一眼,踟蹰了许久才问:“你要不要也去?” 凤青瑶喝了一口汤,故意逗他:“我不去,宫门又不好玩。” 果然,话刚落音,宫远徵就沉了脸色。 第327章 温泉氤氲 凤青瑶忍住笑意,又问他:“你很想我去吗?” 宫远徵没有回答。 “唉,都没人欢迎,我去干嘛?”凤青瑶一双杏眸紧紧盯着宫远徵。 “怎么没人欢迎你?” “谁啊?”凤青瑶挑着眉梢看他。 正要离开的小桃忍不住插话道:“当然是徵公子啊,徵公子巴不得小姐天天住宫门呢。”说完,一溜烟跑走了。 三日后,宫尚角四人一起回了宫门。 自从那场震动天下的大战落幕后,甚少与外界往来又沉闷肃穆的宫门开始悄然发生了变化。 宫子羽决心打破旧日的藩篱,紧闭的厚重木门缓缓开启,阳光穿透了常年的阴霾,使得这个沉闷的地方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各路想与宫门结交的门派、世家络绎不绝来此,宫门人也一改往日的严肃,面带微笑地迎接着每一位来宾。 宫子羽终日忙得不可开交,由于他性格随和温厚,知识渊博,与不同的人交流见世面,他又乐在其中。 上官浅回到宫门休整片刻后就去见了云为衫,两人聊了许久,更是一起用膳,直到月上树梢才回到角宫。 卧房和书房都没有宫尚角的影子,她正狐疑之际,金复捧着一摞名册走了过来。 “金侍卫,公子呢?” “回夫人,公子在温泉房。” 温泉水汽氤氲,蒸腾在闭目养神的宫尚角身上,他的墨发微微湿润,结实的后背在水光中若隐若现,线条流畅而有力,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房门被推开,上官浅换了一袭薄衫,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她将酒水和一盘葡萄整齐摆放在边上。 宫尚角睁开眼,看到她温柔的面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伸出手,拿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香醇厚,令人心旷神怡。 上官浅又摘下一颗葡萄,递到宫尚角的唇边,宫尚角张嘴接过葡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张娇媚的面容上。 “今日白雾怎会如此缭绕?”上官浅的小手在水中拨动度,水波微漾,一次次晃过宫尚角的腰侧。 他双眸幽暗,抓住她水中的小手,“你想测试水温,不如直接下来。” 上官浅脸颊绯红,“你大战受了伤,肩膀一直未曾痊愈,我帮你推拿一下。” 宫尚角松开她的手,上官浅精通许多技能,而推拿的本事更是一绝。 十指纤纤轻轻触碰宫尚角的肩膀,指尖传来的温热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身体。上官浅的手法轻柔而有力,她顺着结实的肩部线条,缓缓推拿,每一个穴位都精准地触及。 宫尚角闭了眼睛,她明明按得认真,心无旁骛,宫尚角却觉得后背涌上一股酥意,指尖微曲。 “云姑娘打算如何安置云为霜?”宫尚角想聊点什么来驱散心底的异样,没承想他的声音已经暗哑。 上官浅唇角微挑,心中腹诽:真是愈发不矜持了。 “没讨论出个结果,云为霜想要离开宫门,可云姐姐就这么一个亲妹妹,自然不舍。” 第328章 水波荡漾 “云姐姐还说,执刃曾经提议让云为霜重整风宫,毕竟她会完整的风送三式和心法。” 宫尚角忽略肌肤上传来的敏感,“云为霜曾是点竹的接班人,后山对宫门来说极其重要,是心腹之地,更藏有无量流火,长老们不会同意的。” “正是因为如此,云为霜的处境在宫门变得十分尴尬,她自从看了点竹的随笔,深受打击,整日窝在房门不外出。” 随着推拿的进行,宫尚角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痒感从心底升起,那是肌肤相亲带来的微妙触感,上官浅每一次按压,每一次揉捏,都让他的心痒难耐,却又欲罢不能。 室内的温度节节攀升,红烛的火光似乎更加明亮,照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摇曳生姿,更添几分旖旎之感。 宫尚角突然说:“你们可愿意将云为霜交给我?” 上官浅停下手上的动作,好奇地问:“公子有何打算?” 宫尚角回眸看她,笑得蛊惑:“你下来,我就告诉你。” 上官浅眼波流转,娇羞不已,还未回答,宫尚角已经转身将她抱了下来。 薄衫沾了水紧贴身上,身姿窈窕曼妙,水珠染在脸上,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美丽。 宫尚角喉间一紧,身体瞬间燥热起来,他亲手褪去她的衣衫,轻轻取下她的挽发的绸带,青丝漂浮水面,如同一幅水墨画。 上官浅只露出香肩和玉颈,仿佛一朵盛开的芙蓉,在水中摇曳生姿,她的肌肤在水光中显得更加细腻光滑,如凝脂般诱人。 温泉的温热让她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更显得娇艳欲滴,宫尚角的呼吸近在咫尺。 “你还没说” 上官浅还未说完,身子被宫尚角抱住,骤然将她抵在温泉池壁上,鲜艳欲滴的唇被覆盖。 “等会再说。”宫尚角灼热的目光盯着她,似笑非笑,邪魅蛊惑。他再次俯身吻住她,上官浅不再青涩,如同成熟诱人的果实,她环住宫尚角的腰身,回应他。 宫尚角更加热情,眸色暗潮汹涌,灼热的吻从脖颈一路往下,上官浅浑身颤栗,将他抱得更紧一些,免得自己滑落进温泉中。 她面色潮红,眼尾带着情欲,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迷人,好似最妖娆、致命的罂粟花。 宫尚角的双手在她曼妙的身材上流连往返,偶尔加重揉捏,一声声娇喘溢出,女子的魅得几乎能滴出水。 上官浅很快化被动为主动,双手在宫尚角的腰腹摸索,故意摩挲腰窝处,宫尚角身体明显起了变化。 宫尚角藏着欲火的眸子幽幽看着她驼红的脸,“答应我的,还作数吗?” 上官浅神思涣散,但仍旧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回应,宫尚角不管不顾激烈且带些凶狠的吻她,仿佛压抑了许久。 上官浅不自觉缠上他的腰腹,水汽中,她朦胧的脸有些妖娆的美,水波阵阵,娇喘连连。 暧昧旖旎在温泉中浓浓荡漾开来,宫尚角一改本性让上官浅说了好几句露骨之言,才微微放缓动作。 第329章 极难有孕 暧昧旖旎在温泉中浓浓荡漾开来,宫尚角一改本性让上官浅说了好几句露骨之言,才微微放缓动作。 才片刻,他又变得激烈,好似要将她刻入骨髓,融进骨血,上官浅根本承受不住,只能服软。 夜色,很静,很美。 温泉中,彼此交融,紧密不分 上官浅不知自己被折腾了几次,最后是被宫尚角抱回房间的,还好夜已深,下人们都已入睡,否则真是羞于见人。 宫尚角拥她入眠,手掌不经意覆盖在她平坦的腹部,有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间,却从未说出口。 他和上官浅初次便有了曦儿,可为何如今却迟迟没有动静,而且他知道上官浅并没有服用避子汤药。 宫尚角有了曦儿,只想好好疼爱他们母女,近几年并没有再要孩子的打算,他曾经还问过宫门大夫,可有给男子服用的避子汤药。 上官浅有些困顿,但好似感应到什么,瞌睡清醒了一半,却并没有睁眼。 怀曦儿之时,身心俱疲,营养不良,后来中了毒又从高处落下导致早产,她的身体受了极大的损失。 换句话说,就是很难再有身孕。 这件事,她一直没有告诉宫尚角,她不想让他难过,更加不希望他因此事而内疚。 上官浅往宫尚角的怀里靠了靠,她的医术不错,只要好好调养身子,她相信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日。 宫尚角温柔地抚摸她的墨发,既然她不愿意说,宫尚角也没有逼问。 翌日,宫尚角单独去见了云为霜,两人聊了许久。 晚上,云为霜破天荒出了房间,并与云为衫和宫子羽一起在庭院用膳,并提出自己要离开宫门,去往宫尚角安排的地方。 宫子羽好奇地问:“尚角哥哥要将你带往何处?” 云为霜没有回答,她的眼里几乎没有宫子羽的存在,好似以前对他的甜言蜜语根本是一场不存在的梦。 云为衫沉思了许久,或许这样对他们三人都好,宫尚角她自然信得过:“一路保重。” 云为霜举起酒杯,“姐,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云为衫和宫子羽同时举起酒杯,过往的一切,随着这杯酒水一同消散。 徵宫。 灯火摇曳,书桌上摆满了各色小零件,宫远徵神情专注捯饬新武器。 近日他从古书中得到灵感,准备将袖箭改良成袖针,它的尺寸较传统袖箭更为细小,适合女子使用。 袖针的机关设计也极为巧妙,通过手腕的轻微动作即可触发,它射出的无影针长度仅有三寸,细如牛毛,极难发现。 针尖锋利无比,闪烁着幽蓝的寒光,宫远徵将其经过剧毒淬炼,即使是最轻微的擦伤,也足以让人瞬间失去战斗力。 袖针既可以用于近身打斗,也可远距离射杀,无影针体积细小,射出时几乎无声无息,往往在敌人察觉之前,就已经命中目标。 凤青瑶轻功过人,武功却一般,倘若遇到轻功极好之人,她根本没有保命的东西。 故,袖针是宫远徵专为凤青瑶打造。 为了早日造好袖针,宫远徵自从回来后就闭门不出,今日都没有去角宫用晚膳。 房门被敲响,宫远徵不喜被打扰,轻蹙眉头没有出声。 第330章 打横抱起 里面没有动静,凤青瑶提着食盒问守在门口的下人:“徵公子真的在里面?” 下人点点头,笃定道:“一天都没有出来。” 凤青瑶思考片刻后,轻轻推开了门,宫远徵果然在里面,见有人进来,头也未抬。 凤青瑶撇嘴,将食盒放在案桌上才走到宫远徵的对面坐下:“你在做什么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宫远徵的眉心总算舒展开,他抬眸看她:“你怎么来了?” “你没吃晚饭,浅姐姐和姐夫担心,让我来看看。” “哦。” 烛火的光晕洒在书桌上,照亮了那些精致的工具和材料,宫远徵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专注和认真。 他的双手结实有力,手指修长,却又不失细腻,手中刻刀在袖针的外壳上雕刻出精美的凤形花纹,随即又拿起锉刀,对内部零件进行打磨。 整个过程,宫远徵的神情始终专注而平静,尤其是针筒内的弹簧机关,是最为关键的部分,需要极高的精确度和耐心。 他用镊子夹起细小的弹簧片,轻轻地安置在针筒内部,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异常谨慎,生怕有一丝的误差。 凤青瑶双手托住下巴,眼睛明亮而深邃,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宫远徵的双手上,没有打扰,只有陪伴。 她偶尔抬眸看着宫远徵在火光映照下俊朗的容脸,微微弯了唇角。 不知过了多久,第一道工序总算完成,宫远徵深深吐出一口气,抬眸才发现凤青瑶不知何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宫远徵放下手中的金属片,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头凝视着她的睡颜,他的目光在她的眉目、鼻梁、轻轻翘起的唇角间游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凤青瑶,此刻的她,没有了平日里的侠气,多了几分柔美和宁静。 就在这时,凤青瑶的眼睫微微颤动,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宫远徵未来得及移开视线,两人的目光在瞬间交汇。 凤青瑶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被清醒后的惊讶所取代。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凤青瑶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宫远徵顿时也感到无所适从,耳根泛红,他的心跳同样在胸腔中猛烈地跳动。 凤青瑶率先打破尴尬的氛围,“要不要休息一下?浅姐姐给你准备了饭菜。”她刚起身,却未意识到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让她的双腿有些麻木。 凤青瑶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眼看就要失去平衡跌倒,宫远徵迅速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身,抱她入怀。 凤青瑶的脸更红了,轻轻撤离他的身子,有些局促地说道:“嗯,可能是坐得太久,脚有些麻了。” 宫远徵二话没说,打横抱起她,凤青瑶惊呼一声,连忙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宫远徵走向案桌,将她在椅子上放下坐好:“脚好了再走。”其实,他是想要凤青瑶陪他一起吃饭。 第331章 逛街风波 凤青瑶先是摸了摸食盒,尚有余温,打开盖子将三菜一汤拿出摆放整齐,又把白米饭和筷子递给宫远徵:“都是你爱吃的,多吃一些。” “嗯。”菜色诱人,这会停下忙碌,宫远徵顿觉饥肠辘辘。 凤青瑶见他吃得满足,比自己吃还高兴,她感觉自己真是中了宫远徵的毒,百草萃也无解。 “明日,浅姐姐和姐夫要去逛集市,你去不去啊?” 宫远徵偏头看了眼书桌,他想尽快把袖针赶出来,见他没回答,凤青瑶语气有些失望,“你要是忙就算了。” “去。” “嗯?”待反应过来,凤青瑶很高兴,确认道:“真的?” 那场大战,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尤其凤傲天,几乎从鬼门关转了一圈。 如今大家都康复如初,江湖也终于恢复风平浪静,凤青瑶想外出的心蠢蠢欲动。 见宫远徵点头,她顿时笑靥如花。 翌日阳光明媚,小镇热闹繁华,四人的身影隐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凤青瑶来往穿梭,目光在摊贩间游移,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碰上喜欢的小玩意拿起就走,金复立马上前付银子。 不远处有杂耍表演,凤青瑶顿时来了兴致,欢快地跑了过去,不时拍手叫好。人群拥挤,又是在旧尘山谷,没有什么危险,但宫远徵还是紧紧跟在她的身边。 上官浅和宫尚角笑着看向两人,男俊女俏,在人群中很是耀眼般配。 上官浅见这里离张氏夫妇的茶铺不远,就想着过去看看,宫尚角陪她同行。 杂耍表演还未结束,上官浅不忍扫了凤青瑶的兴致,便留下金复等会再带他们过去。 快近午时,商客络绎不绝,然而张氏茶铺却房门紧闭,上官浅上前敲门,无人回应,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宫尚角带着她绕道后门,竟然没有上锁,轻易推门进入。 两人从后院走到店铺里,家具上都蒙了一层薄灰,好似多日没有人居住了。 上官浅看着用飞镖钉在木门上的纸条,心头大震。 宫尚角蹙眉拔下飞镖,眸色幽深盯着上面的一行字:你们想救张氏夫妇,午时前来碧霄峰,另带他人,后果自负。 落款是一只寒鸦。 上官浅不自觉握紧了拳手,除了寒鸦叁她想不到别人会如此苦心算计她,而这个你们,包含了宫尚角。 她不去,张婶一定会死,宫尚角不去,张叔一定会死。 无锋的密语和手段,上官浅一清二楚。 碧霄峰离旧尘山谷乘坐马车不过半个时辰,车轮疾驰,宫尚角和上官浅浑身弥漫骇人的气息,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局,可他们不得不去。 碧霄峰的山体由坚硬的花岗岩构成,经过千万年的风化作用,形成了峭壁千仞,奇石嶙峋的壮观景象。 山峰四周云雾缭绕,仿佛是一层轻纱,随风轻轻摇曳,使得山峰若隐若现,更添几分神秘色彩。 宫尚角和上官浅行至半山腰的平地,只见寒鸦叁和绮萝早已等候在此,前方是悬崖,后方是制高点,对他们很不利。 第332章 手段卑劣 好似一切早已在他们的监视和算计之下。 宫尚角不露痕迹护着上官浅,如此情形下,他们无异于自投罗网。 寒鸦叁依旧一袭黑袍,手持羽扇,绮萝穿着黑色劲衣,无锋刺客的装扮,比起往日的从容,她与上官浅那双相似的眸子充满了怨恨。 悬崖边有一棵大树,张氏夫妇被绳索捆绑,挂在树干上,两人脸色苍白,眸色惊恐,时不时看向乱石嶙峋的崖底。 “小月!”张婶透过寒鸦叁和绮萝中间的缝隙,总算看到了上官浅,她大喊道:“你们快走,不要管我们!” “小月?”寒鸦叁嗤笑一声,他阴笑着看向上官浅:“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会骗人。” 绮萝回头对张婶说道:“她啊,不是小月,是无锋的一名刺客,双手布满了鲜血,心肠比谁都狠毒。” 张氏夫妇害怕的神情变得震惊,他们知道小月不简单,可没想到 上官浅冷冷的看着绮萝,张氏夫妇是为数不多给过她温暖的人,也是救她和曦儿性命的恩人,她想要留下那一份美好。 寒鸦叁很懂人心,他好笑地看着上官浅:“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难受?心痛?”他哈哈笑了两声:“我可太高兴了,不枉费我在凤凰山下蹲守了两个月。” 上官浅淡然的说道:“我已经来了,将张叔张婶放了。” 寒鸦叁却好似听了什么笑话,“游戏还没开始,怎么能将他们放了呢?” 宫尚角眸光幽深,扫视了一下高处藏着的十几名黑衣刺客,他们手拿弩箭,蓄势待发。 凭他和上官浅的身手,想要解决这些人,并不困难,可一旦动手,张氏夫妇的性命肯定就保不住了。 上官浅唇瓣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寒鸦叁,寒鸦柒临终之言是让我好好活着,你如此处心积虑要杀我,到了那边,还有何脸面见他?” 寒鸦叁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眸中迸射出怒火。 寒鸦柒喜欢上官浅,更为了她舍命,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还有啊,寒鸦柒好似很嫌恶断袖之癖,你这样,会不会让他觉得嫌弃和恶心?” 上官浅的话语像刀剑直戳寒鸦叁的痛处,就是知道寒鸦柒如此,他才一直隐藏自己的感情。 寒鸦叁的眸光阴狠至极,挥动羽扇,暗藏的银针直飞上官浅的命门。 宫尚角一直紧盯他们的动作,迅速反应过来,拉着上官浅躲闪到一边,衣袖一挥,银针悉数插入一侧的岩石中。 上官浅嗤笑一声:“我不过说句实话,怎么还恼羞成怒了?” “既然他那么喜欢你,那你就该下去陪他,永永远远陪在他身边,连灵魂都该属于他。”寒鸦叁不甘,眸光狰狞。 “寒鸦叁,你真可笑!” “啊!”张婶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绮萝竟然射出一枚暗器扎入了张婶的肩膀,张叔心痛不已,挣扎着晃动身体。 “夏绮萝!”上官浅厉喝一声,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第333章 一刀六洞 寒鸦叁冷哼一声,“上官浅,你不是自诩没有软肋,最爱自己吗?怎么如今,不过是迟暮之年的老人也值得你如此?” “你们是凶狠的野兽,而我至少还保留了一丝人性。”上官浅眼神冰冷。 “哈哈哈,无锋之人早已泯灭了人性,你也不能例外,很快我就会证明给你看。”寒鸦叁运足内力,羽扇一挥,张叔的胸口顿时出现几道血痕。 上官浅怒极:“你到底想怎么样!” 张氏夫妇见识到了寒鸦叁和绮萝的狠辣,已不抱生还的希望,夫妇两人对视一眼后,互相点了点头头。 他们早已将上官浅当成自己的半个女儿,又怎么忍心看她以身犯险,张叔虚弱地劝道:“小月,我和你张婶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你们不要管我们了,赶紧走。” 上官浅不依,含泪摇头。 张婶也劝道:“走,孩子,相识一场便是你我之间的缘分,不管你是谁,在我和老头子心里,你永远都是小月。” “婶子”上官浅又是感动又是难受。 夏绮萝的目光突然落到宫尚角身上,怨毒的笑道:“我真好奇,你和两个老东西之间,上官浅会作何选择?” 上官浅心里咯噔一下,全身紧绷,她不敢去想的反而就是对方的目的。 寒鸦叁静静地欣赏她此刻的表情,心中很是痛快。 “上官浅,在无锋多年,还记得一刀六洞的惩罚吗?”寒鸦叁嘴角挂着一抹残忍的笑意,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 一刀六洞是无锋对待叛徒极其残酷的刑罚,即用一把刀在人身上刺六个洞,血尽人亡。 “还是说,你想让两位老人代为受过。” 寒鸦叁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如同夜风中的鬼魅。 上官浅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眸中的火焰恨不能将寒鸦叁化成灰烬。 见上官浅迟迟没有动作,夏绮萝拿过寒鸦叁手中的短刀,走到崖边,手起刀落扎进了张婶受伤的肩膀,惨叫声在整座山峰回荡。 “老婆子!”张叔晃荡着身子去踢夏绮萝,却被她用短刀划伤了大腿,鲜血顿流。 “住手!”上官浅嘶吼。 宫尚角眸色比数九寒冬更加冷肃,他沉思许久过后,轻轻攀住她颤抖的肩膀面对自己,“浅浅,你看着我。” 张氏夫妇若是因她而死,上官浅的心里永远都有一根刺,她这辈子不会再真正的开心快乐。 而伤了他,他会原谅她。 上官浅惊恐的看着他。 宫尚角不愿她再像刺猬一样将自己包裹,用无情示人,轻声在她耳边说:“你是大夫,我相信你。” 夏绮萝将染了血的短刀扔了过去,宫尚角抓住刀柄,刀身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夏绮萝阴狠说道:“上官浅,我要你亲自动手,否则一刀都不算!” 上官浅的心如同被千钧重担压着,浑身充满了无力感,看着宫尚角拼命的摇头。 扑哧一声,利刃没入血肉的声音,宫尚角握着她的手将短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第334章 手刃夫君 上官浅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血液顺着刀尖流到她的掌心,刺痛了她的双眼。 宫尚角不动如山,深深地看着她,再一次在她耳边说道:“我相信你。你尽量拖延时间,金复他们看到书信会很快赶来,有所部署。” 上官浅深吸一口气,她必须冷静下来,这样才能每一刀都避开要害。她咬紧牙关正要下手又顿住,偏头冷冷的看着寒鸦叁,“我凭什么相信你?” 寒鸦叁却说:“你别无选择。” 的确,上官浅做不到不管张氏夫妇,他们是自己昏暗人生当中的一束光,是救赎。 为了取得上官浅的信任,寒鸦叁让夏绮萝将张婶放了下来,张婶本不想走,但张叔劝她,能走一个是一个,不要成为上官浅的负担。 上官浅也劝她赶紧离开,张婶这才踉跄着脚步,捂着肩膀下了山,面容好似苍老了十几岁。 “好了,你可以动手了。”夏绮萝说得云淡风轻,她要亲眼看着宫尚角被他最爱的人杀死,那是怎样的一种痛啊。 上官浅透过宫尚角的衣裳,脑海中不停浮现出人体结构和奇经八脉,宫尚角面容坚毅,即使身处绝境,眼中依旧没有一丝恐惧。 见上官浅迟迟不动手,夏绮萝没了耐心,从腰间抽出软剑就要砍下张叔的右手臂。 “慢着。”随着寒鸦叁声音的落下,上官浅手中的刀尖也没入了宫尚角的肩膀,泪水滚滚而下。 “没事,不哭。”宫尚角声音轻颤,用指腹替上官浅擦掉泪水。 上官浅控制住自己的悲痛的情绪和颤抖的右手,可她的心好似被人撕扯得四分五裂。 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 宫尚角的衣裳被鲜血浸染,他唇色苍白,为了不让上官浅担心,他坚持不让自己倒下。 上官浅的手中还握着滴血的刀刃,她的灵魂浑然被抽离,眼神有些空洞。 寒鸦叁大笑起来,凄厉狠毒,“我说过,我会让你比我痛苦千万倍” 这时,夏绮萝眼眸微眯,悄然移动脚步,骤然运足十成内力飞身将手中软剑刺向上官浅的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宫尚角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他猛地一把将上官浅拉开,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剑尖之前,右手迅速伸出,紧紧握住刺来的软剑,剑刃割破了他的手掌,鲜血顺着剑身滴落。 上官浅回过神,手中短刀全力射出,扎进夏绮萝的心脏。 夏绮萝凭着最后一口气,一脚踢向宫尚角的胸膛,力道惊人,宫尚角踉跄的身子飞了出去,正好赶来的宫远徵和凤青瑶大惊失色。 “哥!” 宫远徵飞身接住宫尚角,可由于夏绮萝用了全力,两人一同摔在地上,宫尚角的后脑撞在岩石上,昏死了过去。 上官浅心中恨意滔天,赤手空拳朝寒鸦叁凌厉出击,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凤青瑶跑到两人身边,当她看向宫尚角时当场怔住,他身体的伤触目惊心,而且 第335章 事出蹊跷 宫远徵从腰间摸出不同的药丸给宫尚角服下,又用手捂住他流血的伤口,可伤口好几个,他无助极了,眼泪止不住的流。 “哥,求求你,求求你” 突然,一支支冷箭朝宫远徵袭来,凤青瑶取下腰间长鞭抵挡。 “徵公子,你带姐夫先走。” 此时此刻,宫远徵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宫尚角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他将宫尚角背上,迅速往山下跑。 金复带来的人马很快赶到,一部分人在山下拉扯巨大的网,一部分人增援凤青瑶。 上官浅因为愤怒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不过几个回合,寒鸦叁就败下阵来,被上官浅夺走的羽扇划破了脖颈,骤然倒地,死不瞑目。 绳索被箭矢刺断,张叔掉下了山崖,落在网上。 金复将他救起送了回去,又安排了大夫医治。 马车里,上官浅一言不发,她的衣衫上还染有宫尚角的血迹,凤青瑶担心的看着她。 “浅姐姐,你还好吗?” 凤青瑶隐隐猜测宫尚角身上的伤是上官浅所为,那种近距离的伤,凭宫尚角的身手,根本无人能做到。 上官浅微微闭了眼,可她却流不出眼泪。 马车在宫门台阶前停下,凤青瑶和上官浅一前一后下了车,上官浅望着那高高的台阶,倏然觉得好远好远。 这次,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是她自己不能原谅自己。 “青瑶,你帮我去看看他,好吗?”上官浅终于开口说话了。 凤青瑶从未见过如此消沉的上官浅,初次相遇的情形历历在目,她那么坚强,那么勇敢的生下了曦儿。 凤青瑶不自觉红了眼眶,心里很是难受:“好,我去看看姐夫。”她飞快跑上台阶。 医馆,宫尚角躺在木板床上,上衣被打开,几名大夫和宫远徵围着,他们看着他身体上的六个刀口,皆是震惊不已。 伤口在马车上已经被宫远徵简单的处理,但依旧往外流血,倘若没有夏绮萝那一脚,宫尚角根本不会重伤如此,危及性命。 经过最年长大夫的诊断,他问出心中疑惑:“伤角公子的是一名大夫吗?居然每一刀都避开了要害。” 宫远徵双拳紧握,眸色蹦出熊熊火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他恨恨地呢喃道:“她怎么可以!” 另一名大夫说:“角公子内伤极重,失血又过多,恐怕” 宫远徵怒吼一声:“闭嘴!”他急匆匆的摔门而出,将两朵还未长大的出云重莲拿来,全部让宫尚角服下。 听到消息的人都陆续赶来,房门外聚集了三位长老,宫子羽、云为衫、宫紫商和金繁。 宫紫商五官都挤在了一块:“无锋不是都死了吗?怎么旧尘山谷还有?把尚角弟弟伤成这样,该死的!” “你别说话。”宫子羽瞪她一眼,很明显事情另有蹊跷,恐怕真相只有他们外出的四人知晓。 宫紫商看了眼要发怒的雪长老的脸色,连忙闭了嘴巴,远离了几步。 第336章 骤然离去 恰时,凤青瑶回了角宫没见到人又跑来了医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凤青瑶顿住脚步,宫紫商连忙迎了上去:“青瑶妹妹,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往凤青瑶身后看了看,狐疑的问道:“弟妹呢?” 凤青瑶眼神飘忽,一半真话一半谎话:“姐姐、姐夫遇到了无锋,都受了伤” 宫紫商惊呼:“弟妹也受伤了,那她怎么没回来?” “浅姐姐伤得不严重,她正在救治一对老夫妇” 云为衫听到上官浅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见凤青瑶神色变幻莫测,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月长老和小花长老同样听出了端倪,宫尚角伤得这样重,上官浅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救治别人。 凤青瑶看着紧闭的房门,担心不已,她问宫紫商:“姐夫怎么样了?” “还在医治呢,抬回来的时候,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尤其宫远徵的脸色,好像天塌了一样,给我吓死了。”宫紫商原本打算和金繁出去逛逛,两人刚走到大门口,就见一群人火急火燎走过来。 凤青瑶心中一沉,暗自祈祷宫尚角无事,否则 夜幕很快降临,宫门的灯火依次亮起,医馆厢房的房门也终于打开了。 凤青瑶看着阴沉如水的宫远徵,突然没了上前的勇气,反而是宫紫商和宫子羽率先询问:“怎么样了?” 众人屏息以待宫远徵的回答,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哥哥,没事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高兴不已,可紧接着宫远徵又说:“可是,哥哥伤了后脑,不知什么时候会醒。” 宫紫商乐观地说道:“没有性命之忧就好,昏迷就当养身体了,上次尚角弟弟重伤也是许久才醒。” 宫远徵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脸色更加难看,“这次不一样。” 众人悬着的心又提起,直到后来才知道哪里不一样。 凤青瑶脚步凝重的出了宫门,上官浅依旧保持着她当初离开的姿势,一动不动。 待凤青瑶靠近,她的神情才微微有了变化,凤青瑶将宫尚角的情况一五一十告知了她,上官浅却说了一句:“我们回去。” 凤青瑶激动地说道:“好好好,我们回去,姐夫一定没事的。” 上官浅又说:“回凤凰山庄。” 凤青瑶呆愣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直到上官浅的身子突然在她眼前倒下。 “浅姐姐!” 两月后。 角宫好似回到了最初只有宫尚角和宫远徵的日子,沉闷、冷寂。 宫尚角又变成了淡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甚至比以前更甚,也从来没有提过上官浅的名字。 宫远徵驾轻就熟走进书房,衣摆拂动,墨池泛起一层涟漪。 “哥,你找我?” 宫尚角从一堆账册中抬眸,将其中一本递给他:“你看看这个。” 宫远徵为难的接过:“哥,我只会毒药和暗器,不会看账。” “不是让你看账,是让你看字。” 第337章 重伤失忆 宫远徵闻言,低头看了一眼后,眉目轻拧。 “账册上的字,娟秀工整,一看就是女子所书写,角宫还有女先生?”宫尚角问。 宫远徵心思百转千回,不知该如何作答。 谁也没想到,宫尚角后脑的伤会如此严重,苏醒后,竟然忘记了一切,包括他自己。 宫远徵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直接从徵宫搬到了角宫,天天在宫尚角面前晃悠,时时刻刻跟他提及两人的过往。 宫尚角虽然没有想起来,但他相信宫远徵所说的话,他们是最亲密的兄弟。 宫子羽和宫紫商等人也来看过宫尚角,他的反应很冷淡,像看陌生人一般,宫紫商好几次难过得偷偷哭着离开。 宫远徵合上账册,“应该是,我也不记得了。” 宫尚角眸带探究的看着他。 凤凰山庄水云间。 凤青瑶拿着一封书信跑进上官浅的房间,门窗全都打开通风也盖不住淡淡的药味。 上官浅神色平静的斜靠在榻上看书,听到动静抬眸。 “浅姐姐,云姐姐来信了。”凤青瑶在她的对面坐下。 上官浅微微坐直了身子,“云姐姐说什么了?” “信上说,姐夫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让你不用担心。还说,过些时候,她要来凤凰山庄看你。” “云姐姐有心了,你告诉她,不用担心我,她马上就要和执刃大婚了,事务繁忙,不必来回奔波。” “顺便也帮我道个歉,她成亲我恐怕不能亲自到场祝福了。” 凤青瑶将书信放下,“好,都听浅姐姐的。” 恰时,小桃端着汤药走了进来:“大小姐,该喝药了。” 凤青瑶隔着老远就闻见了苦味,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药得喝多久啊?” 小桃答:“据夫人说,要一直喝,生产完了还要喝。” 上官浅接过小桃手中的药碗,小口喝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凤青瑶抿唇,她忍不住说道:“浅姐姐,你已经有了曦儿,何况你和姐夫还年轻,这个孩子” 凤夫人也这样劝过上官浅,只因大夫说风险太大,她如今的身体能怀上身孕,简直就是奇迹。 可上官浅想赌一把,这个孩子此时来,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倘若她放弃,或许这辈子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那天,听到凤青瑶说宫尚角性命无忧,她就想回到凤凰山庄拿火灵芝,却不知为何突然晕倒。 火灵芝是凤夫人认她做义女时送的礼物,有补血疗伤的奇效,极其难得,整个天下也没几株。 上官浅被凤青瑶带回凤凰山庄后,腹部时常发痛,严重时大汗淋漓,不能行走,查不出原因。 火灵芝最后由莫云飞代为送到了宫门,宫远徵当时很生气,他不明白上官浅自己伤了宫尚角,为何还不愿意见他。 一个月后,上官浅才发觉自己有了身孕,可她腹痛的症状也越来越厉害。 宫远徵也由愤怒变成了失望,一气之下,将角宫一切与上官浅有关的东西全部打包封箱放进了杂物房,并警告所有下人,谁也不许在宫尚角面前提上官浅这个名字。 青瑶看着认真喝药的上官浅,摆摆手,“算了算了,我知道你不会听的。”她很是心疼她,不仅要日夜喝药,还要静养卧床。 那么明媚坚强的女子,如今却连这个院子都走不出去。 “浅姐姐,你如今身不由己,要不要告知徵公子一声?”凤青瑶担心宫远徵误会上官浅,小心试探问道。 上官浅放下药碗,将手放在小腹上:“这个孩子未必能保得住,何必让他们跟着忧思伤神” “何况,你姐夫如今都把我给忘了,我可不想看到他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我。”上官浅勉强打趣道。 “云姐姐说,徵公子天天在姐夫面前晃荡,姐夫已经想起了不少关于两人之间的事,我想姐夫见到你,一定也很快会记起来的。” 上官浅笑了:“他要是想不起来,我也和远徵弟弟一样,天天在他面前晃悠,直到他想起来为止。” 凤青瑶扑哧一声笑了,“带着曦儿和小家伙一起晃,姐夫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第338章 重新邂逅 上官浅对当日之事始终耿耿于怀,不得欢心。 一年后。 宫门发生了两件大事,宫子羽和云为衫,宫紫商和金繁皆成了亲。 羽宫。 云为衫和宫子羽在院子里下棋,云为衫不经意地问:“角公子最近可有外出的打算?” 宫子羽捏着一颗黑子正在沉思,下棋他从未赢过云为衫,至多也就平手,所以极其认真,也没有去细想她的问题。 “过几天要去一趟大赋城。” “徵公子这次同行吗?” “远徵弟弟最近要准备三域试炼,应当是不会同行。” 云为衫落下一颗白子,将包围的黑子取出,宫子羽委屈的看着她。 “阿云,你就不能对夫君手下留情吗?” 云为衫脸色微红,“那我重新放回去?” 宫子羽很受伤:“好没面子,我还不如直接认输呢。” 云为衫笑了。 阴天的大赋城,天空被厚厚的云层覆盖,天气有些阴冷,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仿佛能嗅到即将到来的细雨。 狭小的小巷在这样的天气下显得更加深沉,青砖铺就的拱桥有种历史的沧桑感。 一道清丽的身影蹲靠在拱桥之下,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缓缓抬头。 这次没有流氓,没有算计,她和他的初次相遇。 宫尚角打马而来,墨发金辫,霸气尊贵,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上官浅一眼后策马前行。可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发生了变化,不同寻常的跳动起来。 空落落缺失的一角好似突然被那抹身影填满,宫尚角放缓了马速,皱眉沉思。 上官浅看着去而复返骏马上高大的男子,眼里含泪起身向前,眉间带着万般柔情和思念。 宫尚角淡漠地看着她如小鹿般水润的眸子,微微打量她,娇美无双的容颜,纤细匀称的身材,腰间挂着一枚价值不菲的白玉玉佩,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这样的天气,还有些凉意,她衣裳单薄,宫尚角却毫无怜惜之情,他看得出,她是故意在此等候。 “你认识我?” 上官浅点点头。 “你想跟我走?” 上官浅又点点头。 宫尚角思忖片刻,俯身扯过她的肩膀拉上马,策马疾驰。 后背传来男子身体的温热,上官浅的心,如同被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多种复杂情绪在她的心中翻涌。 她微微仰头,看着熟悉又略显陌生的面孔,紧抿唇角。她的眼中,有重逢的喜悦,也有失落的悲伤。 他们一起有过那么多的回忆,痛苦的,甜蜜的,温馨的,一同走过许多艰难的路,却不曾想,有天,他的眼神竟是如此的陌生。 上官浅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波澜。 宫尚角目视前方,余光却总是不经意落在怀中女子的身上,他不知道她是谁,但他知道,她一定和自己有关系。 他的行踪向来是机密,除了宫子羽和三位长老,就只有宫远徵知晓,可身前的女子不仅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甚至踏点而来。 他确信,她一定和宫门里的人关系匪浅才会如此相帮。 第339章 善解人意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宫尚角将她带到了据点,刚进入药铺,正在谈事的金复和掌柜同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上官浅来过这个据点,也与掌柜核对过账目,掌柜早已将她当成宫尚角的夫人。 金复率先上前恭敬一礼:“公子。”可他的余光却在看向上官浅,上官浅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宫尚角的眼睛,他解下披风交给金复:“带这位姑娘下去安顿。” “是。” 上官浅跟着金复出了门,金复有些局促,但态度却很是恭敬,轻声问道。 “夫人,您怎么来了?” 上官浅往后看了一眼,宫尚角果然站在门口看他们,她微微施了一礼转头对金复说道。 “烦请金侍卫带路。” 宫尚角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眸子。 自从受伤失去了记忆,宫尚角通过一年的时间,重新认识了对他来说很重要的那些人。 但,一年的感情又怎么比得上许多年的相处与了解,除了宫远徵,他对其他人始终谈不上亲近。 至于处理事务,那几乎已经是一种本能,遗忘之处自有金复提醒,并不难办。 可突然出现的这名女子,让他有些迷茫,明明觉得熟悉,可却无人跟他提起过。 金复和掌柜一整天都惴惴不安,时刻担心宫尚角会询问些什么,他们又不知道该不该说,这次徵公子不在,他们害怕说错话。 可奇怪的是,直到入了夜,宫尚角都没有询问上官浅的任何情况,好似自己从未带人回来过。 房间烛火跳动,宫尚角正细细整理大赋城的账目,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上官浅走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月桂香气,她端着吃食走到案边,一荤一素一汤,还有一碗白米饭摆放整齐在案桌上。 察觉到动静,宫尚角抬头,眉目轻皱,狭长不悦的眸光隐藏在阴影里。 他不喜被打扰。 “你在干什么?” “听闻公子没有用晚膳,我亲自做了一些。” 宫尚角垂眸看账册,“不必了,我每日只食用一餐。”他不知为何有些失望,与他亲近之人,不该不知他的这个习惯。 很明显的拒绝之意,换做他人,自尊心受挫,说不定会哭着跑出去,可上官浅只是静静地站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场耐心之局,上官浅赢了。 宫尚角再次抬眸,好奇的打量她。 上官浅不急不缓的说道:“公子的脾胃不好,应当按时用膳。” 宫尚角面色平静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脾胃不好?” “我知道的远比公子想象的多,公子可有兴趣一听?” 她很会拿捏人的心思,语气又乖巧,宫尚角竟然有些不忍拒绝她。他放下手中的账册,走到案桌旁坐下。 上官浅在他的对面跟着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他面前,见微知着又善解人意。 宫尚角轻轻扫了桌上一眼,三色鸡丁,什锦时蔬,还有一碗猪骨山药汤,荤素搭配,色泽诱人。 第340章 姓甚名谁 “姑娘姓甚名谁,来自哪里?” 上官浅静静地看着他:“独孤浅,来自孤山派。”她想用自己的真实身份与他重新认识,没有欺骗,没有计谋,只是一场简单的邂逅。 宫尚角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却没有关于这个名字的半点信息。 “独孤姑娘的厨艺不错,在家经常做饭吗?” 上官浅笑了笑,“以前常做,后来不怎么做了。” “为何?” “有人说,厨房之事繁杂劳累,我不该委屈于此,可以做一些更擅长之事。” 宫尚角被她的笑晃了眼,里面藏着欢喜和幸福,他甚至在回忆自己是否说过这样的话。 “许久不曾下厨,不知合不合公子的口味?”上官浅的眸中带着期待,好似很想得到他的认可。 宫尚角终于动了筷,夹起一块鸡丁放进嘴里品尝,上官浅的眼中有了光亮,她看着他仍然淡漠的面容,脸上却有了笑容。 他向来难以接近,更别说是改变他的习惯,可这“初次”相见,他却吃了自己亲手做的饭菜。 宫尚角又喝了一口汤,见她眼神灼灼的盯着自己,问:“你在高兴?” 上官浅不似那时,谨小慎微,察言观色,而是大胆的表露自己的想法:“嗯,很高兴。” 宫尚角看着眼前这张水光潋滟的脸,竟然感觉到一些温暖和幸福。 上官浅盈盈一笑:“公子,可有话要问我?” 宫尚角垂眸看着桌上的菜色:“原本有,此刻没有了。” “为何?” “就如同这美食一般,细尝才能知其滋味。” 谜底太快揭晓,反而没什么意思了。 处理完大赋城的事,宫尚角带着上官浅回了宫门。 闻风而动的宫门人很快聚集在角宫,宫子羽、云为衫、宫紫商、金繁还有宫远徵。 看着与宫尚角相坐喝茶的上官浅,几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先开口。 宫紫商刚想开口,看了眼阴沉如水的宫远徵又闭了嘴巴。 上官浅缓缓起身,面带笑容微微行了一礼,四人点头回礼,只有宫远徵一动不动。 宫尚角端着茶水慢慢品尝,时不时看一眼大家变化莫测的神情,宫紫商四人是震惊中带着喜悦,只有宫远徵在生气,好似在为自己打抱不平。 气氛有些微妙,云为衫拉着上官浅的手,关心的问道:“身子都好了吗?” “多谢云姐姐关心,已无大碍。” 宫紫商立马插话道:“弟”看了眼宫尚角后又立马改口:“妹妹啊,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啊,怎么休养了一年才好?” 宫远徵冷哼一声,是一年又两个月,他认定上官浅是因为内疚才躲了起来,根本不信她是因为生病。 “这个病有些复杂,药石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幸得义父义母和青瑶妹妹照顾,才慢慢好了起来。” 听到凤青瑶的名字,宫远徵神色微变,垂下双眸。 宫紫商啧啧两声:“这么严重啊,那还是不能大意,明日让月哥哥” 第341章 嘴硬心软 “咳咳咳”金繁深深看了她一眼。 宫紫商嘿嘿笑了两声:“是月长老给你看看,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 上官浅温柔一笑,病根已然落下,终生不会再痊愈,可她却觉得毫无关系,甚至少了很多麻烦。 “多谢紫商姐姐关怀。” “哎呀,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宫紫商一时嘴快,捂嘴偷笑。 宫尚角一直没有说话,听到这句,才微微抬眸,宫子羽立马走了过去坐下:“尚角哥哥,你可有想起什么?” 宫尚角反问:“想起什么?” 宫子羽语塞。 众人又寒暄了一会才离开,上官浅前去相送,回来后见宫远徵双臂抱胸幽幽地看着他。她缓缓向前顿住:“远徵弟弟。” 成年后的宫远徵,金冠墨发高挽,眉间褪去了青涩,整个人看上去成熟、稳重了不少。 这一年,他不仅要照顾宫尚角,带他重新认识过往的一切,还陪着他走了不少地方,经历过不少腥风血雨。 “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宫远徵的语气很不友善。 “病好了,自然就回来了。”上官浅温和地看着他。 “哼,你也就骗骗他们。我哥是你伤的,你是自责、内疚,不敢回来。” 上官浅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当时情况紧急,我” “情况紧急,你就可以为了别人伤害我哥?你到底有没有心啊?”宫远徵怒极。 上官浅抿唇,她亲自伤了宫尚角是事实,无法辩驳。 “怎么,没话说了?”比起上官浅伤了宫尚角,他更愤怒她的不负责任,让哥哥一个人承受那段黑暗、空白的日子。 他亲眼看见,在寂静的夜里,哥哥独自望月,眼神中迷茫一片,那是一种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神情。 “我很抱歉,可是我也身不由己。”上官浅缓缓说道。 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后的宫尚角,沉了眸色。 宫远徵想问青瑶和曦儿的情况,可心情郁结,一气之下转身走了。 上官浅望着他的背影,叹息一声。 一连几天,宫远徵都没有来角宫,但他却差人送来了一些补品,又不说是送给谁。 宫尚角望着那些贵重药材,久久没有回过神,宫门的人好似对上官浅都不错,宫远徵虽然表面上很生气,但实则也很关心她。 那自己究竟和她是何关系,他很确定自己尚未成亲 明明是一句话的事,许多人会告知他实情,可他却并不想此刻去获取答案。 一晃半月,上官浅在角宫的日子游刃有余,她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下人们都很服从她的安排。 角宫总算又有了生气。 宫尚角的书房又多了月桂精油的香气,而他同时也知晓账目上的字来自何人。 上官浅的出现,不仅没有令他反感,反而已经完全接纳了她的存在。 这日,宫远徵和宫尚角谈完事情从书房出来,上官浅端着茶水从回廊走了过来。 宫远徵看了她一眼后,转身欲走,却被上官浅叫住。 “远徵弟弟。” 宫远徵蹙眉,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所以对上官浅的态度一直不温不热。 “什么事?” 上官浅不甚在意他的态度,宫远徵向来嘴硬心软,她轻轻吐出两个字:“青瑶”,欲言又止。 第342章 逗趣远徵 宫远徵心中一紧,他一直想问凤青瑶,却迟迟忍住没有开口,没承想今日上官浅主动开口了。 “她怎么了?” “一月前,司马骞来凤凰山庄提亲了?” “哼,就凭他也配!”宫远徵冷嗤。 上官浅意味深长“哦”了一声。 宫远徵抿唇:“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义母说,东方家主替东方公子也来提过亲。” 宫远徵骤然愣住,神情有些紧张的询问:“她同意了吗?” 上官浅故意问道:“远徵弟弟指的是谁?” “自然是凤夫人。” “义母当然不会同意了,她心目中已经有人选了。”宫远徵第一反应是莫云飞,脸色变得很难看。 毕竟,凤傲天明显也很相中莫云飞。 “她为什么没和你一起来?”宫远徵不自觉语气带着些许酸气。 “青瑶和莫师兄去了吐蕃,此时应当是回来了。” 宫远徵沉默。 “对了,远徵弟弟为何不给青瑶写信?你气我是应当的,为何要迁怒于青瑶?” 宫远徵垂眸抿唇,小声说道:“我没有。” 他给青瑶写了很多信,只是一封都没有送出去,他也曾流连在凤凰山脚下,最终没有勇气上去。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凤青瑶和上官浅亲如姐妹,两人见面肯定会因为哥哥、嫂嫂的事吵架。 宫远徵不想和她吵架。 回到徵宫,宫远徵从书架上拿出一个漂亮的雕花锦盒打开,里面正是他为凤青瑶亲手打造的袖针,皮带相连,可扣于手背,轻巧精致又美观。 翌日中午,上官浅领着下人端着午膳进来,破天荒看见宫远徵坐在宫尚角对面,她唇角微挑。 “饭菜正好,徵公子一起用膳。” 上官浅不管在何处都是喊他远徵弟弟,只有在宫尚角面前才会称呼他为徵公子。 宫远徵不知她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也懒得拆穿她。 今日的午膳格外丰富,三荤三素一汤,足够四人享用,其中居然还有两道辣菜。 宫远徵有些找茬:“三个人吃这么多菜,未免也太浪费了。” 宫尚角不动声色,好整以暇看着俩人,随意问道:“今日怎么准备这么多?” 上官浅盈盈一笑:“有客人,远道而来。” “宫门的客人自有执刃和执刃夫人接待,何须角宫操持。” “今日这位可不同,是执刃亲自写了书信邀请而来。” 宫远徵不屑地撇撇嘴:“既然是执刃邀请,更应该是他们接待了。”他才不管那么多,自顾自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宫尚角的目光悄然落在上官浅脸上,有些冰冷,“你何时去了羽宫?” 上官浅迎上他的视线,沉静道:“昨日云姐姐遣人来,让我陪她喝了一会茶。” “你们聊了什么?” 上官浅知道他想问什么,如实说:“后山的部署。” 果然,宫尚角的眸色顿如数九寒冬,暗自揣测她的用意。 宫远徵见哥哥误会了,连忙说道:“哥,嫂不是,后山的事她都知道,执刃夫人知道的事她也都知道。” 第343章 拥她入怀 宫尚角有些讶异,云为衫是执刃夫人,知道宫门的秘密并不奇怪,但眼前的女子,虽说与自己有瓜葛,但他不至于将宫门秘密悉数告知。 宫尚角沉默,容色微沉。 上官浅并没有因为他如此而生气,对宫尚角来说,自己不过是一个认识不久的外人。 换位思考,如果是她失忆,有人上门说是她的夫君,两人没有成亲却有孩子,上官浅一样会怀疑,会无所适从,更加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所以上官浅才选择什么都不说,重新一点点取得他的信任。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寂,宫远徵突然喝汤的动作一顿,猛然放下碗勺。 客人?后山部署? 凤青瑶! 他骤然起身看着上官浅,神色有些紧张的问道:“是青瑶?” 上官浅不置可否。 “哥,我出去一下。”宫远徵神色有些急切。 宫尚角微微打量他,点了点头,思考着宫远徵与凤青瑶的关系。 宫门台阶前,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而来,宫远徵面露喜色,迅速跑下台阶。 马车停下,一抹水绿色的身影从车上下来,灵蛇髻上的那缕墨发随风飘逸,宫远徵压抑许久的思念在这一刻爆发。 四目相对,宫远徵果断走上前抱住凤青瑶,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 凤青瑶委屈抿唇,没有回抱他,声音微凉的说道:“徵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宫远徵的热情好似被一盆冷水浇下,他放开她,墨黑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的面容。 凤青瑶赌气不看他,一年两个月,他对自己、浅姐姐还有曦儿不闻不问,角公子失忆了,宫远徵却是故意的。 她每天盼望着他来,等不到他又在心里臭骂他千万遍,可她也是真的很想他。 云为衫在信中说,宫远徵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他不再是那个桀骜稚气的少年,他独自扛起徵宫和角宫,照顾宫尚角的起居和身体。 陪哥哥熟悉这个陌生的世界,跟着他闯荡江湖,帮忙处理江湖事宜。 云为衫传递给他一个信息:宫远徵很累也很辛苦。 凤青瑶用余光瞥了一眼宫远徵,他的确清瘦了不少,面部轮廓略显硬朗,她有些心疼,担心再多待一秒,自己就会轻易原谅他,径直向前走。 没走出几步,皓白的手腕就被人拽住,宫远徵神色倔强的看着她。 “放开。”凤青瑶瞪他。 宫远徵不依。 “我可是你们执刃大人请来的贵客。”凤青瑶看了眼自己被紧握的手腕,“宫门就是如此对待客人的吗?” 宫远徵神色一凝,可还是没有放手。 两人就这样僵持,凤青瑶很快败下阵来,愠气道:“宫远徵,你到底想怎么样?” 看到她又恢复生气,而不是疏远冷淡,宫远徵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他牵住凤青瑶的手,问:“你饿不饿?” 简单的一句问话把凤青瑶整懵了,百年奇才的徵公子果然脑回路清奇。 “回去吃饭。”半哄半命令的语气,凤青瑶迷蒙的被他拉着走了。 角宫。 上官浅给宫尚角盛了一碗汤递过去:“公子,你先用膳。” 第344章 脾气相投 宫尚角接过放下,“不必了,再等等。” “青瑶不是外人,她上次来布置异宫的秘术,还住在角宫。” “嗯,执刃同我说过一二。”宫尚角不明白的是,自己怎么会同意凤青瑶入住角宫,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他深深看了上官浅一眼,难道是因为她的关系? “你是凤庄主的义女?” 上官浅点点头:“是执刃大人跟公子说的吗?” 宫尚角“嗯”了一声,他好似对凤凰山庄这个名字特别熟悉,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我以前去过凤凰山庄吗?” “去过,公子很喜欢那里。” “是吗?”宫尚角并不这么认为,他好似太难得有很喜欢的东西和地方。 恰时,宫远徵和凤青瑶走了进来,上官浅起身相迎。 凤青瑶一路没有挣脱宫远徵的手,这会趁他放松,立马逃离他的禁锢,跑过去抱住上官浅。 “浅姐姐,我好想你啊。” 上官浅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路辛苦了,快坐下吃饭。” 凤青瑶在上官浅的旁边坐下,打量了宫尚角几眼后,不抱希望的问道:“角公子还记得我吗?” “凤姑娘。”宫尚角淡漠地打了招呼。 凤青瑶总算体会到上官浅所说的,何为陌生人的语气和眼神,她微微有些难受,面上却装作毫不在意,打趣道。 “幸好,角公子还知道我姓什么。” 她的模样娇俏又可爱,一点也不显得做作,家世也与宫门匹配,宫尚角觉得,她和宫远徵倒很是相配。 饭菜尚热,四人开动,凤青瑶真是饿了,大口朵颐,上官浅给她盛了汤,一口气就被她干了个精光。 上官浅宠溺道:“青瑶,你慢点喝,别呛着。” 宫远徵趁着凤青瑶和上官浅说话的间隙,默默将一碟糖醋排骨和凤青瑶面前的青菜换了个位置,又夹了一块香辣牛肉放在她的米饭上面。 凤青瑶将牛肉扒拉到一边,故意不吃,宫远徵眉目微拧。 午膳结束后,下人上了茶水。 上官浅问凤青瑶:“青瑶,你是跟我住,还是另外安排一个房间?” 凤青瑶喝了口茶水,随意说道:“我不住角宫。” 宫远徵立刻插话问道:“你不住角宫,住哪里?” 这时,一道清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四人的视线同时看了过去后又同时起身。 “月长老。”宫尚角行了一礼,宫远徵跟着行礼,上官浅福了福身子。 月长老点头示意。 只有凤青瑶自来熟,丝毫不在意礼节,笑嘻嘻地喊了一声:“月大哥。” “青瑶妹妹,好久不见,这次又要麻烦你了。”两人十分熟络,月长老面带笑容,看得出,他很喜欢青瑶,是很欣赏的那种喜欢。 宫尚角微微有些讶异两人之间的相处,上官浅倒是云淡风轻,她之前听凤青瑶说过,两人脾气相投,亦师亦友。 从月长老亲自前来接凤青瑶,足以看出,他对她的重视。 宫远徵心里很不舒服,尤其当他听到凤青瑶要住在月宫。 第345章 心悦于他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关系,在前山与后山来回奔波,的确费时费力,凤青瑶上次也经常住在月宫。 不仅节省时间,还方便与月长老和小花长老探讨部署事宜。 那时,宫远徵对凤青瑶没有情意,她住哪里都与他没关系。 可如今,他不想她住月宫,两人好几天也见不到一次面,他甚至觉得,凤青瑶是故意在躲他。 宫门人对两人的关系都心知肚明,但毕竟没有成亲或订亲,凤青瑶是宫门请来的贵客,自然是以她的意愿为先。 经过这一次,宫远徵也发现,他和凤青瑶的关系缺少一个名分。 月光如银,上官浅从羽宫见了云为衫回来,见宫尚角独自站在庭院中,背影略显孤独。 他身着一袭深色的刺金睡衣长袍,衣摆随风轻轻摆动,他的目光穿透夜幕,凝视着天空中那弯如钩的新月,眼中有些落寞。 他的记忆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模糊不清,他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辉煌的过去,但现在,那些记忆却如同断线的风筝,飘散在风中,无法捕捉。 上官浅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 她缓缓走到他的身后,伸出双臂,从背后温柔地抱住了他,她的怀抱很温暖,仿佛能够驱散他心中的寒冷和孤独。 “公子在想什么?” 宫尚角没有动,沉默着。 “公子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很陌生?面对他人的关心和亲近,不知该如何应对?” 宫尚角终于开了口:“你很聪明,也善于揣度人心。” “公子错了,我只是比常人更加了解你。” “哦,你很了解我?” 上官浅回答得很干脆:“是。” “那我以前是一个怎样的人?”这是宫尚角失忆后第一次向别人问从前的自己。 上官浅轻轻说道:“敌人害怕你,江湖尊敬你,族人拥护你,明明看起来是那么高高在上,却是很温柔的一个人。” “自始至终将宫门族人放在首位,家族利益优先,最后才考虑自己。” 宫尚角脸上的冷意化解了些许,“那现在呢,有何不同?” 上官浅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回答:“有些疏离和冷漠。” 宫尚角抬头望月,他的脑海中的记忆只有一年,还有一些便是关于从前零星不全的片刻。 “执刃成亲那天,大小姐喝醉了酒,她问我,什么时候娶我执选的新娘。当时以为她说的是以后,如今我好像明白了。” 上官浅将他抱得更紧一些,轻轻闭上了眼睛:“没关系,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我都愿意等你。” “从进入宫门开始,我就说过,我喜欢宫二先生。” 宫尚角的心微微一颤,脑海中浮现一个场景。 玄衣墨发男子端坐在书桌前,金复拿着一本名册走了进去,“公子,东西拿来了。” 男子接过翻看:“下去。” “是。”金复嘴上说着是,脚步却未动分毫。 男子抬眸,问:“何事?” 金复踟蹰片刻,支支吾吾地说道:“这批新娘里有一位叫上官姑娘,她前几日当着所有新娘的面,说” 男子皱眉不悦,继续翻看名册,恰好落在关于上官浅那一页。 金复瞅了一眼他的神色,继续道。 “她说,她喜欢宫二先生。” 第346章 悉心陪伴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一片空白,全然不记得了。 “既然喜欢我,为何没有留在我身边?”宫尚角的脸色又恢复了冷意。 上官浅一怔,睁开了眼睛,不成想,自己和远徵弟弟的谈话被他听到了。 “如果我说不得已,公子会相信吗?” 宫尚角没有回答,当日他亲耳听见宫紫商等人说她生了病,只是他和宫远徵有同样的疑问,什么病需要将养一年两个月,又不方便宣之于口。 上官浅又说:“等雨过天晴的那一日,我送公子一份礼物可好?” 宫尚角听得出,上官浅在隐瞒什么,话里有话,但他没有多问。 上官浅唇角弧度微挑,腹诽道:宫尚角,你不仅有个漂亮的女儿,还有可爱的儿子,等你恢复记忆那一天,一定会很高兴。 她不希望他现在知道,没有感情支撑的关系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责任和义务比不上一份深沉的爱意。 经过这一夜的谈心,宫尚角和上官浅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宫尚角默认她陪伴在自己身边,洗手羹汤,研墨煮茶,下棋聊天,过着和平常夫妻一样的日子。 凤青瑶一去月宫便是十日,宫远徵来过角宫几次,都没有遇上她。 这天,夜幕尚未完全降临,天边还挂着一抹淡淡的余晖。 道路上,微弱的光线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蜿蜒的小径上,凤青瑶独自一人走在前山的路上。 突然,半路大树后一只有力的手从暗处伸出,紧紧拽住了她的左手腕,凤青瑶本能挥动右手攻击,被来人宽大的手掌包裹住拳头。 待看清来人,凤青瑶又气又怒:“宫远徵,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我有话跟你说。”宫远徵的神情认真又严肃。 凤青瑶挣脱他的手,卷着胸前的墨发把玩,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你要说什么?” “我已经成年了。” “我知道。” “我想娶你。” 凤青瑶闻言呆愣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你说什么?” 宫远徵语气很坚定:“我想娶你,我们先订亲,等哥哥嫂嫂成了亲,我们再成亲。” 听到喜欢的人说要娶自己,凤青瑶自然是高兴的,可她还在生气,又老话重提:“我爹只招上门女婿。” 宫远徵果然沉默了。 凤青瑶那一点开心瞬间消失,经过这么多事,她并不是一定要宫远徵当赘婿,可她想听到他说愿意为了她去做不愿意的事。 哪怕是哄她开心也好,可宫远徵是直肠子,完全不违背自己的心意行事。 “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凤青瑶负气就要离开。 “我有其他办法。”宫远徵冲着凤青瑶的背影说道。 凤青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好奇的询问:“什么办法?” “我”宫远徵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憋了半天耳朵都红了。 凤青瑶愈加好奇:“说啊!” 宫远徵深吸了一口气:“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可以随你姓,也可以让你爹娘带回凤凰山庄抚养。” 第347章 只想娶你 凤青瑶深深的看着他,心里有丝丝甜蜜在流淌,这是第一次,宫远徵通过语言来表达对她的在意。 “你们宫门那么在意子嗣,长老们不会同意的。” 宫远徵向前一步:“有哥哥和执刃他们帮我,虽然难,但并不是没有可能。” 凤青瑶终于展露了笑颜,打趣他道:“你就这么想娶我?听闻你成年后,好多世家小姐都想嫁给你” “我只想娶你。”宫远徵毫不犹豫地说道。 两人目光交汇,男子的眼睛深邃而温暖,女子的眼眸则明亮如星辰,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爱意在他们的目光中流淌,如同一条温暖的河流,缓缓地滋润着彼此的心田。 “看在徵公子如此真诚的份上,那我就考虑考虑。”凤青瑶笑靥如花,模样煞是可爱。 宫远徵也笑了。 凤青瑶被他的笑晃了眼,宫远徵总是一副冷漠的模样,喜欢蹙着眉目,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模样有多好看,多迷人。 凤青瑶傻傻地想,宫远徵要是每天都这样对她笑一笑,她根本都不会跟他置气。 “你在看什么?”宫远徵敛了笑容。 凤青瑶调皮地说道:“徵公子,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宫远徵骤然伸出手,将她轻轻拉近自己,眸光炙热又深情,俯身吻住凤青瑶的唇。 凤青瑶浑身一僵,眼睛睁得又圆又大。 宫远徵好笑地看着她,半命令道:“闭上眼睛。” 凤青瑶怔了怔,竟然鬼使神差的听了他的话。 宫远徵很紧张,有些笨拙和生硬的再次吻上凤青瑶的唇,青涩又毫无技巧可言,只有纯粹的情感和对爱的渴望。 凤青瑶的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脸颊发烫,脑海里乱成一团。 情到深处,宫远徵的动作有些激烈又不得章法,差点把凤青瑶的唇瓣咬破,凤青瑶闷哼一声,挥拳在他的后背上敲打了一下。 宫远徵微微松开她,凤青瑶的黑眸还有些迷蒙,水光盈盈,娇俏动人。 宫远徵心绪浮动,扣着她的后脑,深深吻住她,奋力撬开她的贝齿,卷着她的小舌,吸吮缠绵。 凤青瑶一双玉臂环住他的脖颈,凭着本能给予他回应。 回到角宫,凤青瑶的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红晕。 上官浅见她从门口进来,神情有些不对,关心的问:“青瑶,你怎么了?” 凤青瑶有些羞涩,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上官浅拉着她在茶案边坐下,“角公子刚派人送来了桂花茶,你尝尝。” 见宫尚角对上官浅越来越上心,凤青瑶打从心底里高兴:“姐夫送来的,自然要尝尝了。” 上官浅提起茶壶,手指弯曲,茶入杯中,花香四溢。 凤青瑶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盏,闻了闻,“好香啊。”缓缓入口品尝。 平复了心情后,她才有些羞涩的跟上官浅说:“浅姐姐,宫远徵说他要娶我。” 上官浅并不意外,静静听她往下说。 凤青瑶的脸又红了,声音越来越小:“还说让第一个孩子随我姓。” 第348章 三人到访 上官浅闻言微愣,随即又释然:“远徵弟弟是真的很喜欢你。” 凤青瑶突然有些惆怅:“你说,我爹会同意吗?” 上官浅笑了笑:“只要义母同意,义父自然也会同意。何况,义母很满意远徵弟弟这个女婿。” “真的吗?”凤青瑶有些不信,宫远徵平时闷闷的,在凤凰山庄也不怎么说话,怎么会讨得娘亲欢心。 “我还能骗你啊,义母早就看出你俩两情相悦,为此还很高兴。” 凤青瑶微微松了一口气,可她一想到宫远徵一年没去凤凰山庄,心里还有些不舒服:“要不是他在凤凰山下晃荡被我看见,我一定不会理他。”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上官浅扑哧一笑:“是是是,青瑶妹妹最大度了。” “浅姐姐,你又笑话我。”凤青瑶嗔怒。 翌日,宫门一大早开始清扫,大门敞开迎客。 宫尚角和上官浅正在前厅下棋,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朵。 “角哥哥。” 南宫飞燕怀里抱着一只锦盒,欢快得如同一只鸟儿跑了进来,晶亮的眸子紧盯着抬头看她的宫尚角。 随即,南宫飞鸿和慕容梦蝶一同进屋。 宫尚角缓缓起身,前几日他收到了南宫飞鸿的书信,要来跟他谈一笔药材生意,但没想到,南宫飞燕和慕容梦蝶也会跟着来。 南宫飞燕正准备上前与宫尚角再靠近一些,倏然瞧见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起身,抬眸。 见到上官浅那一刻,她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带着期盼而来的那点子希望顿时烟消云散。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宫尚角半年前去过南宫家谈生意,宫远徵陪同,那时他们就知道宫尚角因为受到无锋的报复与算计,失去了记忆。 后来,南宫飞燕又偷听了父母的谈话,得知上官浅没有留在宫门,而是一直住在凤凰山庄。 她当时就很奇怪,便猜测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同时也觉得自己又有了机会。 好不容易等到哥哥要来宫门的良机,她自然不会放过,求了南宫飞鸿好几日,说是想来看看宫门到底是何模样。 妹妹对宫尚角的心思,南宫飞鸿一清二楚,他不想增添宫尚角的困扰,一直没有答应。 大战过后,四大家族中除了司马家,其余三个家族来往密切,南宫飞燕和慕容梦蝶也成了很好的朋友。 南宫飞燕无奈之下,央求慕容梦蝶跟她一起前往宫门,两人结伴游山玩水。 最终,南宫飞鸿同意了。 上官浅淡淡一笑:“南宫姑娘这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我难道不应该在这里吗?” 南宫飞燕抿唇不语。 “角大哥。”南宫飞鸿拱手行礼,又对上官浅点头示意。 上官浅颔首回礼。 慕容梦蝶也上前打了招呼,随即劝解闷闷不乐的南宫飞燕:“飞燕,算了。” 南宫飞燕撇嘴,心有不甘,眼眸落在腰间的燕形玉佩上,白玉温润细腻,洁白无瑕, 展翅欲飞的白燕,雕刻得栩栩如生,透着一股不屈的生命力。 第349章 情敌来袭 南宫飞燕深吸一口气,笑意盈盈的将手中的锦盒打开,对宫尚角说道:“角哥哥,感谢你上次送我的玉佩,我很喜欢,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也喜欢。” 南宫飞鸿皱了眉头,南宫飞燕对他撒了谎,她此行就是为了宫尚角而来。他有些抱歉的看着一脸平静的上官浅。 宫尚角淡淡扫了锦盒里的玉佩一眼,神态威猛的貔貅,头部微微抬起,双眼炯炯有神,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上官浅的视线却落在环绕着貔貅的燕雀花上,燕雀花的花语是“为你停留”,与貔貅的守护之意相得益彰。 如此明显的暗示,众人皆是心知肚明。 宫远徵和凤青瑶并肩进来,便看见这诡异的一幕,两人对视了一眼,一人走向宫尚角,一人走到上官浅身边。 凤青瑶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轻声问上官浅:“怎么回事?” “人家在给你姐夫送礼呢。” 凤青瑶瞥了一眼南宫飞燕,又问:“还没死心?” 上官浅轻笑:“大概是听说了什么,春风吹又生了。” 凤青瑶差点笑出声,别人将外女子比作野花,在上官浅这里成了野火。 “那玉佩看着挺值钱呢,姐夫会收吗?” “你姐夫缺钱吗?” “不缺。”凤青瑶回答得很果断。 缓了缓她又奇怪起来:“貔貅和燕雀花,还真是第一次见,该不会是特意找师傅订做的?” 上官浅不置可否。 宫尚角面无表情的看着南宫飞燕,反问道:“我送了你玉佩?” 南宫飞燕羞涩垂眸,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腰间,“嗯,就是那天在街上”南宫飞燕说得模棱两可,好似两人曾一同约会逛街,让人想入非非。 “哦,想起来了。”宫尚角波澜不惊,随即看向门口方向。 “金复。” 听到召唤,金复快速走了进来,看到宫尚角暗潮汹涌的眸色,心中一紧。 “公子。” “南宫姑娘给你送来了回礼。”宫尚角淡淡地说。 所有人都一愣,尤其金复更加茫然。 宫尚角又说:“那日你不是替南宫姑娘付了银子?” 金复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南宫姑娘客气了,我”金复原本想说,我家公子不差钱,触及宫尚角骇人的眸光又改口道:“并没有花多少银子。” 南宫飞燕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羞愤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手上的锦盒好似长了刺一般,让人难受至极。 凤青瑶简直想拍手叫好,宫尚角的操作大快人心,她用肩膀撞了撞上官浅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 上官浅莞尔一笑。 气氛顿时焦灼,金复也是尴尬不已,南宫飞鸿出声道:“飞燕,还不将回礼送给金侍卫。”他看得出,宫尚角隐有怒气。 宫尚角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纵然失去记忆,可有些东西已经深深刻在脑海中,南宫飞燕这种小心机,他一眼便看穿。 明知道他和上官浅关系不一般,还当众给她难堪,宫尚角便对她小惩大诫。 南宫飞燕望着宫尚角冷峻的面庞,幽深的眸子,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惹人怜惜,可宫尚角却无动于衷。 南宫飞燕气极,她将锦盒直接扔给金复,哭着跑了出去。 第350章 毫不留面 “飞燕!”慕容梦蝶焦急地追了出去。 金复好似抱着一个烫手的山芋,无所适从,默默退了出去。 南宫飞燕从小就被家里宠坏了,不撞南墙不回头,南宫飞鸿喟叹。 “角大哥,飞燕她”南宫飞鸿想替妹妹道歉,他不希望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僵,妹妹一定会很伤心。 宫尚角并不想提,话锋直转:“你此行想购买哪些药材,可有详细清单?远徵弟弟也在,正好一并商讨。” 南宫飞鸿懂他的意思,便不再提南宫飞燕之事。 宫尚角、宫远徵和南宫飞鸿在茶案边坐下,上官浅拉着凤青瑶走了出去。 走廊下,凤青瑶高兴得不能自已:“姐夫纵然不记得浅姐姐了,但也决不允许别人欺负浅姐姐,真是深得我心!” 上官浅也没想到宫尚角会如此,毫不给南宫飞燕留面子,何况南宫飞鸿还在场。 凤青瑶贼眉兮兮地问道:“姐夫是不是又喜欢上你了?” 上官浅笑了笑,“以你姐夫的性格,恐怕没这么容易。” 凤青瑶吐了吐舌头。 另一侧角落里,南宫飞燕哭得梨花带雨,慕容梦蝶不停地安慰她:“飞燕,别哭了。” “角哥哥,太过分了!他拒绝我的好意也就算了,怎么能让一个侍卫糟蹋!”南宫飞燕痛哭。 “飞燕,角公子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并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 “他就是故意的,我恨死他了!”南宫飞燕不依不饶,骄纵的大小姐脾气暴露无疑。 慕容梦蝶很是头疼,南宫飞燕热情、活泼,对家人和朋友都很好,唯独面对宫尚角就失了理智。 “飞燕,作为朋友,我是真心提醒你,角公子和飞鸿哥哥关系不错,他对你也比对人会好上三分。你今日的行为已经触怒他,如果再有过分举动,你们肯定再也回不到过去。” 南宫飞燕蓦然止住了哭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容梦蝶,俨然有些受到惊吓:“角哥哥,真的会如此对我吗我喜欢他,有什么错” “飞燕,角公子对他夫人的心意你难道看不出吗?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有她,当日在慕容家,他对我和姐姐从来没有多看一眼。” “我只是不甘心我也很好啊,他为什么不喜欢”南宫飞燕眼睛哭得红肿。 慕容梦蝶笑了笑:“你当然好了,所以一定会遇到很喜欢你的那个人。角公子和夫人两情相悦,你应当祝福他们。” 南宫飞燕踟蹰片刻,问:“那你还喜欢徵公子吗?” 慕容梦蝶释然一笑:“我对徵公子更多的是欣赏,如今他有了心仪之人,我很替他高兴。” 南宫飞燕不懂,喜欢不就应该不顾一切的争取吗? 但有句话慕容梦蝶说到了她的痛处,就是宫尚角对她的态度。 “梦蝶,我要好好想一想。我喜欢了角哥哥那么多年,做不到轻易放弃。” 慕容梦蝶抱了抱她:“不用逼迫自己,顺其自然,总会放下的。” 第350章 毫不留面 “飞燕!”慕容梦蝶焦急地追了出去。 金复好似抱着一个烫手的山芋,无所适从,默默退了出去。 南宫飞燕从小就被家里宠坏了,不撞南墙不回头,南宫飞鸿喟叹。 “角大哥,飞燕她”南宫飞鸿想替妹妹道歉,他不希望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僵,妹妹一定会很伤心。 宫尚角并不想提,话锋直转:“你此行想购买哪些药材,可有详细清单?远徵弟弟也在,正好一并商讨。” 南宫飞鸿懂他的意思,便不再提南宫飞燕之事。 宫尚角、宫远徵和南宫飞鸿在茶案边坐下,上官浅拉着凤青瑶走了出去。 走廊下,凤青瑶高兴得不能自已:“姐夫纵然不记得浅姐姐了,但也决不允许别人欺负浅姐姐,真是深得我心!” 上官浅也没想到宫尚角会如此,毫不给南宫飞燕留面子,何况南宫飞鸿还在场。 凤青瑶贼眉兮兮地问道:“姐夫是不是又喜欢上你了?” 上官浅笑了笑,“以你姐夫的性格,恐怕没这么容易。” 凤青瑶吐了吐舌头。 另一侧角落里,南宫飞燕哭得梨花带雨,慕容梦蝶不停地安慰她:“飞燕,别哭了。” “角哥哥,太过分了!他拒绝我的好意也就算了,怎么能让一个侍卫糟蹋!”南宫飞燕痛哭。 “飞燕,角公子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并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 “他就是故意的,我恨死他了!”南宫飞燕不依不饶,骄纵的大小姐脾气暴露无疑。 慕容梦蝶很是头疼,南宫飞燕热情、活泼,对家人和朋友都很好,唯独面对宫尚角就失了理智。 “飞燕,作为朋友,我是真心提醒你,角公子和飞鸿哥哥关系不错,他对你也比对人会好上三分。你今日的行为已经触怒他,如果再有过分举动,你们肯定再也回不到过去。” 南宫飞燕蓦然止住了哭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容梦蝶,俨然有些受到惊吓:“角哥哥,真的会如此对我吗我喜欢他,有什么错” “飞燕,角公子对他夫人的心意你难道看不出吗?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有她,当日在慕容家,他对我和姐姐从来没有多看一眼。” “我只是不甘心我也很好啊,他为什么不喜欢”南宫飞燕眼睛哭得红肿。 慕容梦蝶笑了笑:“你当然好了,所以一定会遇到很喜欢你的那个人。角公子和夫人两情相悦,你应当祝福他们。” 南宫飞燕踟蹰片刻,问:“那你还喜欢徵公子吗?” 慕容梦蝶释然一笑:“我对徵公子更多的是欣赏,如今他有了心仪之人,我很替他高兴。” 南宫飞燕不懂,喜欢不就应该不顾一切的争取吗? 但有句话慕容梦蝶说到了她的痛处,就是宫尚角对她的态度。 “梦蝶,我要好好想一想。我喜欢了角哥哥那么多年,做不到轻易放弃。” 慕容梦蝶抱了抱她:“不用逼迫自己,顺其自然,总会放下的。” 第351章 义母来信 南宫飞燕将小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撒娇道:“梦蝶,谢谢你哦,你这么好,我哥哥要是能娶到你就好了。” 慕容梦蝶只当她说了一句傻话,可她不知,南宫飞鸿是真的喜欢她。 夜幕降临,用过晚膳后,宫尚角去了书房,上官浅回了房间。 直到亥时,安静的书房依旧只有宫尚角一人,之前按时到来添灯研墨的上官浅久久没有出现。 微风从窗户灌入,烛火跳动,如同宫尚角此刻的心境,难以平静。 上官浅房间,凤青瑶皱着眉头看书信,不明地问:“爹娘这么着急叫你回去到底是什么事啊?” 上官浅摇了摇头,若不是十万火急,他们定然不会如此催促。 “浅姐姐,那你明日回凤凰山庄吗?” “嗯。”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才刚来,远徵弟弟哪里舍得你离开。”上官浅打趣她。 凤青瑶眉目一挑:“他都忍心一年不来看我,还在意这几天。” 上官浅笑了,“今日可不同往日。那时你姐夫受伤,他日夜照顾,徵宫、角宫事务繁多,对外还有许多杂事,他分身乏术,也的确没有心思谈儿女私情。” “如今,你姐夫身体康复,唯有记忆缺失,内外事务处理起来游刃有余,我也回来了,远徵弟弟自然开始为自己考虑。” “他以哥哥为先,我自然也以浅姐姐为重,你一人回去我不放心,无论如何,我明天都要跟你一起走。” 上官浅内心微暖,感叹自己何其有幸能遇上凤青瑶,初次生产,是她救了她。二次怀孕卧床,她日日看顾,半年未曾出过山门。 闷了,她陪她聊天。 难过了,她带着曦儿逗她开心。 待孕晚期,上官浅的身子好一些,凤青瑶下山给她搜罗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和有趣的玩意,陪着她一起度过了艰难的一年。 上官浅替凤青瑶理了理胸前的墨发,“好,那我们一起回去,明日一早出发。不过,你是不是该去跟远徵弟弟打声招呼?” “好。”凤青瑶答应得很爽快,将手中的书信交给上官浅就出了门。 亥时三刻,宫尚角抬眸看向门口,依旧没有动静,他将手中的毛笔搁置,陷入沉思。 房门突然被开,宫尚角抬头,见是金复,眸中的光亮黯淡了一些。 金复将各据点送来的情报放在书桌上,问:“公子,今夜夫独孤姑娘怎么没过来?” 宫尚角垂眸看书,没有回答。 金复恭敬一礼,转身退下,喃喃道:“难道是生气了?”他的声音很轻,刚好落在宫尚角耳里。 徵宫。 宫远徵将书架上的锦盒取下打开,他替凤青瑶打造的袖针还没有送出去,上面还有几封蜡封的书信。 房门骤然被敲响,凤青瑶没有得到回应就推门而入,宫远徵迅速将关上锦盒藏在身后。 凤青瑶狐疑的看着他,缓步走了过去伸长了脖子往他身后看。 “你藏了什么好东西不让我看。” 第351章 义母来信 南宫飞燕将小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撒娇道:“梦蝶,谢谢你哦,你这么好,我哥哥要是能娶到你就好了。” 慕容梦蝶只当她说了一句傻话,可她不知,南宫飞鸿是真的喜欢她。 夜幕降临,用过晚膳后,宫尚角去了书房,上官浅回了房间。 直到亥时,安静的书房依旧只有宫尚角一人,之前按时到来添灯研墨的上官浅久久没有出现。 微风从窗户灌入,烛火跳动,如同宫尚角此刻的心境,难以平静。 上官浅房间,凤青瑶皱着眉头看书信,不明地问:“爹娘这么着急叫你回去到底是什么事啊?” 上官浅摇了摇头,若不是十万火急,他们定然不会如此催促。 “浅姐姐,那你明日回凤凰山庄吗?” “嗯。”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才刚来,远徵弟弟哪里舍得你离开。”上官浅打趣她。 凤青瑶眉目一挑:“他都忍心一年不来看我,还在意这几天。” 上官浅笑了,“今日可不同往日。那时你姐夫受伤,他日夜照顾,徵宫、角宫事务繁多,对外还有许多杂事,他分身乏术,也的确没有心思谈儿女私情。” “如今,你姐夫身体康复,唯有记忆缺失,内外事务处理起来游刃有余,我也回来了,远徵弟弟自然开始为自己考虑。” “他以哥哥为先,我自然也以浅姐姐为重,你一人回去我不放心,无论如何,我明天都要跟你一起走。” 上官浅内心微暖,感叹自己何其有幸能遇上凤青瑶,初次生产,是她救了她。二次怀孕卧床,她日日看顾,半年未曾出过山门。 闷了,她陪她聊天。 难过了,她带着曦儿逗她开心。 待孕晚期,上官浅的身子好一些,凤青瑶下山给她搜罗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和有趣的玩意,陪着她一起度过了艰难的一年。 上官浅替凤青瑶理了理胸前的墨发,“好,那我们一起回去,明日一早出发。不过,你是不是该去跟远徵弟弟打声招呼?” “好。”凤青瑶答应得很爽快,将手中的书信交给上官浅就出了门。 亥时三刻,宫尚角抬眸看向门口,依旧没有动静,他将手中的毛笔搁置,陷入沉思。 房门突然被开,宫尚角抬头,见是金复,眸中的光亮黯淡了一些。 金复将各据点送来的情报放在书桌上,问:“公子,今夜夫独孤姑娘怎么没过来?” 宫尚角垂眸看书,没有回答。 金复恭敬一礼,转身退下,喃喃道:“难道是生气了?”他的声音很轻,刚好落在宫尚角耳里。 徵宫。 宫远徵将书架上的锦盒取下打开,他替凤青瑶打造的袖针还没有送出去,上面还有几封蜡封的书信。 房门骤然被敲响,凤青瑶没有得到回应就推门而入,宫远徵迅速将关上锦盒藏在身后。 凤青瑶狐疑的看着他,缓步走了过去伸长了脖子往他身后看。 “你藏了什么好东西不让我看。” 第352章 远徵送礼 宫远徵神情有些不自然:“没没什么。” 凤青瑶撇嘴,明明就是有什么,她迅速侧身往宫远徵的身后看,被他躲过。 他越是这样,越是勾起了凤青瑶的好奇心。她左手拽住宫远徵的胳膊,身子靠近他,右手就欲往后抢夺。 宫远徵拗不过她,将书信偷偷放在锦盒底下压住,说:“是送你的礼物。” 凤青瑶一愣,停下动作看着他,“送我的礼物?” “嗯。”宫远徵将锦盒拿了出来打开,一只精致小巧的袖针静静躺在里面。 “这是什么?”凤青瑶好奇的拿了出来,造型有些特别。 宫远徵将锦盒放回书架上后,亲自将袖针戴在凤青瑶的手腕上详细跟凤青瑶讲解袖针的用法和用途。 这枚袖针经过他多次的改良才最终成型,袖针的表带是皮质的,中间连接一个小圆盘,小圆盘的后方有一个凸出的圆点机关,按下便会射出淬毒的银针。 凤青瑶看着手腕上有些像手链的小玩意,眸子亮了又亮,“我可以试试吗?” 宫远徵点了点头。 凤青瑶轻轻按动小圆盘后面的圆点,一枚银针从小圆盘前方的小孔中迸射而出,插入梁柱之上,闪着幽蓝色的寒光。 “哇,好厉害。”凤青瑶欣喜不已,这小玩意一般的高手都抵挡不住,尤其它过于隐秘,让人防不胜防。 “喜欢吗?”宫远徵问她。 “太喜欢了!”凤青瑶轻轻抚摸小圆盘上雕刻的凤形花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她抬眸笑眯眯的看着宫远徵:“你当初摆弄一堆小东西,就是为了给我做这个?” “你武功那么差,又喜欢出去闯荡,身边总要有点保命的东西。”宫远徵左右而言他。 凤青瑶心情好,此刻一点也不介意他说自己武功差,比起身边一个个武学奇才,她的武功确实最差。 “谢谢你哦,送我这么好的礼物。”凤青瑶认真感谢,反倒弄得宫远徵有些不适应。 他转移话题,问道:“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凤青瑶又继续抚摸小圆盘,爱不释手,随意答道:“我明早回凤凰山庄。” 空气突然冷却下来,寂静一片。 凤青瑶察觉到不对,抬头看向宫远徵,见他正一脸愠气的盯着自己。 “你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要回去?”宫远徵以为凤青瑶还在生气,所以才要走。 “爹娘传信来,让浅姐姐回去一趟。” “他们是让嫂嫂回去,又没让你回去,后山的秘术不是还没有完成?” “浅姐姐的身体刚恢复,我不放心。”凤青瑶如实说道。 宫远徵想问上官浅到底得了什么病,但见好几次她们都不想说,便以为是什么隐疾,也就没再追问了。 “那你什么回来?”宫远徵蹙眉问道。 凤青瑶带着笑意看他,打趣道:“怎么?徵公子是舍不得我走吗?” 宫远徵憋闷不说话了。 凤青瑶故意靠近他,去看他的表情,宫远徵躲,她就追,不停闹他玩。 第352章 远徵送礼 宫远徵神情有些不自然:“没没什么。” 凤青瑶撇嘴,明明就是有什么,她迅速侧身往宫远徵的身后看,被他躲过。 他越是这样,越是勾起了凤青瑶的好奇心。她左手拽住宫远徵的胳膊,身子靠近他,右手就欲往后抢夺。 宫远徵拗不过她,将书信偷偷放在锦盒底下压住,说:“是送你的礼物。” 凤青瑶一愣,停下动作看着他,“送我的礼物?” “嗯。”宫远徵将锦盒拿了出来打开,一只精致小巧的袖针静静躺在里面。 “这是什么?”凤青瑶好奇的拿了出来,造型有些特别。 宫远徵将锦盒放回书架上后,亲自将袖针戴在凤青瑶的手腕上详细跟凤青瑶讲解袖针的用法和用途。 这枚袖针经过他多次的改良才最终成型,袖针的表带是皮质的,中间连接一个小圆盘,小圆盘的后方有一个凸出的圆点机关,按下便会射出淬毒的银针。 凤青瑶看着手腕上有些像手链的小玩意,眸子亮了又亮,“我可以试试吗?” 宫远徵点了点头。 凤青瑶轻轻按动小圆盘后面的圆点,一枚银针从小圆盘前方的小孔中迸射而出,插入梁柱之上,闪着幽蓝色的寒光。 “哇,好厉害。”凤青瑶欣喜不已,这小玩意一般的高手都抵挡不住,尤其它过于隐秘,让人防不胜防。 “喜欢吗?”宫远徵问她。 “太喜欢了!”凤青瑶轻轻抚摸小圆盘上雕刻的凤形花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她抬眸笑眯眯的看着宫远徵:“你当初摆弄一堆小东西,就是为了给我做这个?” “你武功那么差,又喜欢出去闯荡,身边总要有点保命的东西。”宫远徵左右而言他。 凤青瑶心情好,此刻一点也不介意他说自己武功差,比起身边一个个武学奇才,她的武功确实最差。 “谢谢你哦,送我这么好的礼物。”凤青瑶认真感谢,反倒弄得宫远徵有些不适应。 他转移话题,问道:“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凤青瑶又继续抚摸小圆盘,爱不释手,随意答道:“我明早回凤凰山庄。” 空气突然冷却下来,寂静一片。 凤青瑶察觉到不对,抬头看向宫远徵,见他正一脸愠气的盯着自己。 “你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要回去?”宫远徵以为凤青瑶还在生气,所以才要走。 “爹娘传信来,让浅姐姐回去一趟。” “他们是让嫂嫂回去,又没让你回去,后山的秘术不是还没有完成?” “浅姐姐的身体刚恢复,我不放心。”凤青瑶如实说道。 宫远徵想问上官浅到底得了什么病,但见好几次她们都不想说,便以为是什么隐疾,也就没再追问了。 “那你什么回来?”宫远徵蹙眉问道。 凤青瑶带着笑意看他,打趣道:“怎么?徵公子是舍不得我走吗?” 宫远徵憋闷不说话了。 凤青瑶故意靠近他,去看他的表情,宫远徵躲,她就追,不停闹他玩。 第353章 亲笔书信 倏然,宫远徵一不小心胳膊撞向书架上的锦盒,露出信的一角,凤青瑶眼尖的瞥见了了。 她火速将那封信抽了出来,宫远徵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凤青瑶怔怔地看着上面笔锋强劲的几个大字:凤青瑶亲启。 “这是写给我的?” 宫远徵抿唇,见凤青瑶要拆开,连忙出声道:“你回去再看!” “为什么?”凤青瑶很是好奇宫远徵会给她写什么,迫不及待的想拆开。 “没有为什么,不许在这里看!”宫远徵有些霸道。 凤青瑶见他是真急了,停下手中动作,带着探究的眼神打量他,宫远徵的耳朵不知何时已经红透了。 凤青瑶上前一步靠近他,两人离得很近,几乎要贴在一起,她直视他的眼睛,问:“一年零两个月,你有没有想我?” 柔和的灯光下,女子的目光如同清澈的泉水,定格在男子的眼眸中。 宫远徵的眼神里没有犹豫,没有躲闪,深深凝视着凤青瑶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有力:“很想。” 凤青瑶听到这个回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骤然双臂环上宫远徵的脖颈:“你是不是来凤凰山找过我?” 宫远徵一怔,很是诧异:“你看到我了?” 说来也是巧,那是凤青瑶唯一一次下山,却看到了徘徊后又离开的宫远徵。 凤青瑶点点头,“那时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因为想我了才会来找我。离开是因为,你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 宫远徵紧紧抱住她,“抱歉,哥哥他” “我知道,我懂。如果是浅姐姐变成那样,我也会时刻守在她的身边,只希望她早日康复,根本无心儿女私情。” 宫远徵很感激她的体谅,心中对她的爱意更加浓烈:“青瑶,谢谢你。” 凤青瑶微微松开他,“既然谢我,不如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浅姐姐伤了姐夫是不得已,你就不要怪她了。” 宫远徵垂眸,“我没有怪她,没有哥哥的允许,嫂嫂也伤不了他。” “那你是在怪她,姐夫在最需要她的时候,没有陪伴在他的身边?” 宫远徵默认。 凤青瑶神情略显激动:“这个真不怪浅姐姐,她根本来不了,连床”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时候,凤青瑶闭了嘴巴。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宫远徵追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反正你要答应我,不许再怪浅姐姐,要对她好一点。”凤青瑶蛮横地说道。 宫远徵撇嘴:“我也没有对她不好啊。” “哼,还说没有呢,你那脸色难看死了。”凤青瑶忿忿不平。 见她生气,又感觉事情另有隐情,宫远徵妥协道:“好,都听你的。” 凤青瑶顿时展露了笑颜。 宫远徵突然想到曦儿:“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好久没见曦儿,也不知她长高了多少。” 凤青瑶果断拒绝:“不行,不行,南宫飞鸿不是来跟宫门谈生意,药材的事你最懂了,不能离开。” 宫远徵没有多想,全然以为凤青瑶是为他考虑,“那等处理完事情,我再过去找你。” 凤青瑶心想那时说不定她已经回来了,便一口答应了下来,顺便叮嘱道。 “你看好那个南宫飞燕,别让她又闹什么幺蛾子。” 宫远徵看她一副护犊子的模样,有些好笑,用食指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你放心,哥哥对她没有兴趣。” 凤青瑶饶有深意地看了宫远徵一眼:“慕容梦蝶也在呢,你们当时还” “唔~”樱桃小嘴被覆盖住,宫远徵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软腰,加深了这个吻。 角宫。 上官浅收拾完行装,关上房门正准备去只会宫尚角一声,就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迎面走来。 她很是诧异,这是回宫来,宫尚角第一次主动来找她。 第353章 亲笔书信 倏然,宫远徵一不小心胳膊撞向书架上的锦盒,露出信的一角,凤青瑶眼尖的瞥见了了。 她火速将那封信抽了出来,宫远徵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凤青瑶怔怔地看着上面笔锋强劲的几个大字:凤青瑶亲启。 “这是写给我的?” 宫远徵抿唇,见凤青瑶要拆开,连忙出声道:“你回去再看!” “为什么?”凤青瑶很是好奇宫远徵会给她写什么,迫不及待的想拆开。 “没有为什么,不许在这里看!”宫远徵有些霸道。 凤青瑶见他是真急了,停下手中动作,带着探究的眼神打量他,宫远徵的耳朵不知何时已经红透了。 凤青瑶上前一步靠近他,两人离得很近,几乎要贴在一起,她直视他的眼睛,问:“一年零两个月,你有没有想我?” 柔和的灯光下,女子的目光如同清澈的泉水,定格在男子的眼眸中。 宫远徵的眼神里没有犹豫,没有躲闪,深深凝视着凤青瑶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有力:“很想。” 凤青瑶听到这个回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骤然双臂环上宫远徵的脖颈:“你是不是来凤凰山找过我?” 宫远徵一怔,很是诧异:“你看到我了?” 说来也是巧,那是凤青瑶唯一一次下山,却看到了徘徊后又离开的宫远徵。 凤青瑶点点头,“那时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因为想我了才会来找我。离开是因为,你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 宫远徵紧紧抱住她,“抱歉,哥哥他” “我知道,我懂。如果是浅姐姐变成那样,我也会时刻守在她的身边,只希望她早日康复,根本无心儿女私情。” 宫远徵很感激她的体谅,心中对她的爱意更加浓烈:“青瑶,谢谢你。” 凤青瑶微微松开他,“既然谢我,不如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浅姐姐伤了姐夫是不得已,你就不要怪她了。” 宫远徵垂眸,“我没有怪她,没有哥哥的允许,嫂嫂也伤不了他。” “那你是在怪她,姐夫在最需要她的时候,没有陪伴在他的身边?” 宫远徵默认。 凤青瑶神情略显激动:“这个真不怪浅姐姐,她根本来不了,连床”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时候,凤青瑶闭了嘴巴。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宫远徵追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反正你要答应我,不许再怪浅姐姐,要对她好一点。”凤青瑶蛮横地说道。 宫远徵撇嘴:“我也没有对她不好啊。” “哼,还说没有呢,你那脸色难看死了。”凤青瑶忿忿不平。 见她生气,又感觉事情另有隐情,宫远徵妥协道:“好,都听你的。” 凤青瑶顿时展露了笑颜。 宫远徵突然想到曦儿:“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好久没见曦儿,也不知她长高了多少。” 凤青瑶果断拒绝:“不行,不行,南宫飞鸿不是来跟宫门谈生意,药材的事你最懂了,不能离开。” 宫远徵没有多想,全然以为凤青瑶是为他考虑,“那等处理完事情,我再过去找你。” 凤青瑶心想那时说不定她已经回来了,便一口答应了下来,顺便叮嘱道。 “你看好那个南宫飞燕,别让她又闹什么幺蛾子。” 宫远徵看她一副护犊子的模样,有些好笑,用食指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你放心,哥哥对她没有兴趣。” 凤青瑶饶有深意地看了宫远徵一眼:“慕容梦蝶也在呢,你们当时还” “唔~”樱桃小嘴被覆盖住,宫远徵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软腰,加深了这个吻。 角宫。 上官浅收拾完行装,关上房门正准备去只会宫尚角一声,就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迎面走来。 她很是诧异,这是回宫来,宫尚角第一次主动来找她。 第354章 今夕何年 “公子,你怎么来了?” “今夜为何没来书房?”宫尚角直截了当。 “收到义母的来信,一时忘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宫尚角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他竟然担心她因为白日之事而生了气。 上官浅又说:“我明日要回凤凰山庄。” 宫尚角冷静的面容起了波澜,上官浅看得一清二楚,她有些惊奇的问道:“公子不希望我回去?” 宫尚角没有回答,只是背后弯曲的手指紧了紧,他淡淡地问道。 “什么时候回来?” “尚不可知,义母信中并未说明发生了何事。” “好,我知道了。”宫尚角忽略心中那一丝失落,转身欲走,被上官浅拉住了衣袖。 她站在那里,身姿轻盈,眼神清澈而坚定,直视着他,朱唇轻启,问:“公子希望我再回来吗?” 世界瞬间变得寂静,只等待他的回答。 宫尚角深深地看着她,问:“你认为呢?” “公子今夜的到来,已经给了我答案。”上官浅如是说。 宫尚角没有隐瞒,“不管以前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是何关系,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的确对你有了牵挂。” 上官浅故作委屈状:“我对公子一心一意,公子对我却只有牵挂。”她神态矫揉却不做作,好似少女一般撒娇可爱,宫尚角不自觉弯了唇角。 “天气渐凉,多带两件冬衣。” 上官浅笑了,笑得旖旎动人。 宫尚角微微避开她的目光,这样的笑竟然让他有了冲动,想要抱她、吻她的冲动,可理智又将他拉扯回来。 “前几日,我在库房看到许多成亲用的东西,是为我们准备的吗?” 听他提起这个,上官浅敛了笑容,眼里倏然含泪。 去年十月初八,是他们一起商定的大婚之日。 倘若没有那次意外,他们如今已经成亲,儿女承欢膝下。 “是,后来出了点变故就耽误了。” “定的哪一天。” “十月初八。” 宫尚角不知在想些什么,缓了许久问道:“你喜欢这个日子吗?” “喜欢,这是义父义母特意选的日子。” “好,今年已过,那就明年。” 上官浅一时恍神,待宫尚角的背影渐行渐远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天气愈渐寒冷,冬日的第一场雪悄然降临凤凰山庄,屋檐、瓦片、石阶,都被这洁白的雪覆盖,仿佛披上了一层轻柔的纱衣。 雪后的凤凰山庄,空气清新而冷冽,让人心旷神怡。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将整个山庄照得明亮而温暖。 上官浅和凤青瑶回来后第一时间去见了凤氏夫妇,正厅里还多了一抹苍老的身影。 他的视线在上官浅和凤青瑶身上来回打量,最终落在上官浅身上,眸中含着热泪,喊了一声。 “大小姐。” 上官浅浑身一颤,儿时的记忆铺天盖地袭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全叔” 全叔是孤山派的老人,上官浅父亲的贴身管家。 “是,是我。”全叔老泪纵横。 第354章 今夕何年 “公子,你怎么来了?” “今夜为何没来书房?”宫尚角直截了当。 “收到义母的来信,一时忘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宫尚角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他竟然担心她因为白日之事而生了气。 上官浅又说:“我明日要回凤凰山庄。” 宫尚角冷静的面容起了波澜,上官浅看得一清二楚,她有些惊奇的问道:“公子不希望我回去?” 宫尚角没有回答,只是背后弯曲的手指紧了紧,他淡淡地问道。 “什么时候回来?” “尚不可知,义母信中并未说明发生了何事。” “好,我知道了。”宫尚角忽略心中那一丝失落,转身欲走,被上官浅拉住了衣袖。 她站在那里,身姿轻盈,眼神清澈而坚定,直视着他,朱唇轻启,问:“公子希望我再回来吗?” 世界瞬间变得寂静,只等待他的回答。 宫尚角深深地看着她,问:“你认为呢?” “公子今夜的到来,已经给了我答案。”上官浅如是说。 宫尚角没有隐瞒,“不管以前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是何关系,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的确对你有了牵挂。” 上官浅故作委屈状:“我对公子一心一意,公子对我却只有牵挂。”她神态矫揉却不做作,好似少女一般撒娇可爱,宫尚角不自觉弯了唇角。 “天气渐凉,多带两件冬衣。” 上官浅笑了,笑得旖旎动人。 宫尚角微微避开她的目光,这样的笑竟然让他有了冲动,想要抱她、吻她的冲动,可理智又将他拉扯回来。 “前几日,我在库房看到许多成亲用的东西,是为我们准备的吗?” 听他提起这个,上官浅敛了笑容,眼里倏然含泪。 去年十月初八,是他们一起商定的大婚之日。 倘若没有那次意外,他们如今已经成亲,儿女承欢膝下。 “是,后来出了点变故就耽误了。” “定的哪一天。” “十月初八。” 宫尚角不知在想些什么,缓了许久问道:“你喜欢这个日子吗?” “喜欢,这是义父义母特意选的日子。” “好,今年已过,那就明年。” 上官浅一时恍神,待宫尚角的背影渐行渐远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天气愈渐寒冷,冬日的第一场雪悄然降临凤凰山庄,屋檐、瓦片、石阶,都被这洁白的雪覆盖,仿佛披上了一层轻柔的纱衣。 雪后的凤凰山庄,空气清新而冷冽,让人心旷神怡。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将整个山庄照得明亮而温暖。 上官浅和凤青瑶回来后第一时间去见了凤氏夫妇,正厅里还多了一抹苍老的身影。 他的视线在上官浅和凤青瑶身上来回打量,最终落在上官浅身上,眸中含着热泪,喊了一声。 “大小姐。” 上官浅浑身一颤,儿时的记忆铺天盖地袭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全叔” 全叔是孤山派的老人,上官浅父亲的贴身管家。 “是,是我。”全叔老泪纵横。 第355章 角之爱意 上官浅激动向前,牵住他枯槁的双手:“全叔,你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角公子”全叔眼中全是上官浅小时候的模样,“角公子找到了我。” “角公子?”上官浅不明所以的看向凤氏夫妇。 凤夫人上前一步:“浅浅,此事说来话长,坐下来慢慢说。” 上官浅顺从的点点头。 凤青瑶轻轻走到凤傲天的身边,“爹,怎么回事啊?你们突然来信,把我们吓个半死,还以为山庄发生了什么大事。” “的确是大事。”凤傲天话里有话。 上官浅和全叔在茶案边坐下,凤氏夫妇带着凤青瑶离开。 庭院里,凤夫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言语中尽是赞赏之情:“角公子,真是有心了。” 凤庄主负手附和道:“这小子要么不吭声,一吭声干起来的就是大事。” 凤青瑶狐疑的看着他们:“爹娘,你们可以说明白点吗?女儿的好奇心完全被你们勾起了,姐夫到底做了什么啊?” 凤庄主卖了个关子,“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明天我们要出远门。” “去哪?” “孤山派。” 房间里,上官浅给全叔倒了一杯茶,久久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角公子重建了孤山派?” 全叔眼里满是惊喜和激动,“是啊,据司徒公子说,是角公子送你今年的生辰礼。” 上官浅瞳眸微睁。 全叔继续说:“两年前,角公子找到我,说小姐您还在世,孤山派尚有传人,问我愿不愿意重回孤山派。” “角公子还让我为其做两件事:其一,找寻死里逃生的孤山派弟子。其二,全权负责孤山派的重建。” “当时,我真的跟做梦一样。不不不,连做梦都不敢想,满口答应了下来。”全叔这些年过得并不好,饱受风霜之苦,头发花白,满面皱纹,可他的眼睛却很亮,嘴角的笑意全然掩不住。 上官浅一直愣愣的,久久没有说话,重建孤山派是她的梦想,可这个梦想太大太遥远,它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无法想象,尤其是想要重新寻回孤山派散落的弟子,是无比困难的一件事。 纵使宫尚角在江湖上手眼通天,但她也知道其中有多不容易,恐怕不仅动用了宫门力量还有暗影门和四大家族,以及他私人的一些人脉。 难怪,有段时间,宫尚角特别繁忙,他好似除了铲除无锋以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做,只不过每次上官浅出现,他又不动声色的糊弄了过去。 “如今,孤山派建好了吗?”上官浅小心翼翼地询问。 “好了,好了,和原来的一模一样,在司徒公子的指挥下,日夜赶工,总算在小姐生辰之前建成。” “霜小姐负责门派弟子和新收弟子的训练和武功,也已初具成效。” 上官浅疑惑道:“霜小姐?” 她的反应让全叔有些惊讶,“是啊,角公子说她是小爷的女儿,如今暂代掌门之位。” 第355章 角之爱意 上官浅激动向前,牵住他枯槁的双手:“全叔,你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角公子”全叔眼中全是上官浅小时候的模样,“角公子找到了我。” “角公子?”上官浅不明所以的看向凤氏夫妇。 凤夫人上前一步:“浅浅,此事说来话长,坐下来慢慢说。” 上官浅顺从的点点头。 凤青瑶轻轻走到凤傲天的身边,“爹,怎么回事啊?你们突然来信,把我们吓个半死,还以为山庄发生了什么大事。” “的确是大事。”凤傲天话里有话。 上官浅和全叔在茶案边坐下,凤氏夫妇带着凤青瑶离开。 庭院里,凤夫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言语中尽是赞赏之情:“角公子,真是有心了。” 凤庄主负手附和道:“这小子要么不吭声,一吭声干起来的就是大事。” 凤青瑶狐疑的看着他们:“爹娘,你们可以说明白点吗?女儿的好奇心完全被你们勾起了,姐夫到底做了什么啊?” 凤庄主卖了个关子,“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明天我们要出远门。” “去哪?” “孤山派。” 房间里,上官浅给全叔倒了一杯茶,久久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角公子重建了孤山派?” 全叔眼里满是惊喜和激动,“是啊,据司徒公子说,是角公子送你今年的生辰礼。” 上官浅瞳眸微睁。 全叔继续说:“两年前,角公子找到我,说小姐您还在世,孤山派尚有传人,问我愿不愿意重回孤山派。” “角公子还让我为其做两件事:其一,找寻死里逃生的孤山派弟子。其二,全权负责孤山派的重建。” “当时,我真的跟做梦一样。不不不,连做梦都不敢想,满口答应了下来。”全叔这些年过得并不好,饱受风霜之苦,头发花白,满面皱纹,可他的眼睛却很亮,嘴角的笑意全然掩不住。 上官浅一直愣愣的,久久没有说话,重建孤山派是她的梦想,可这个梦想太大太遥远,它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无法想象,尤其是想要重新寻回孤山派散落的弟子,是无比困难的一件事。 纵使宫尚角在江湖上手眼通天,但她也知道其中有多不容易,恐怕不仅动用了宫门力量还有暗影门和四大家族,以及他私人的一些人脉。 难怪,有段时间,宫尚角特别繁忙,他好似除了铲除无锋以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做,只不过每次上官浅出现,他又不动声色的糊弄了过去。 “如今,孤山派建好了吗?”上官浅小心翼翼地询问。 “好了,好了,和原来的一模一样,在司徒公子的指挥下,日夜赶工,总算在小姐生辰之前建成。” “霜小姐负责门派弟子和新收弟子的训练和武功,也已初具成效。” 上官浅疑惑道:“霜小姐?” 她的反应让全叔有些惊讶,“是啊,角公子说她是小爷的女儿,如今暂代掌门之位。” 第356章 再入孤山 上官浅顿时反应过来,霜小姐就是云为霜,她竟然去了孤山派。怪不得宫尚角只说对她做了安排,却迟迟没有告诉上官浅,对其做了何安排。 “是,她是我小叔叔的女儿。” 全叔显然松了一口气,随即问道:“角公子如何了?听司徒公子说,他遭到无锋的报复失去了记忆。” 上官浅点点头,“身体无碍,就是记忆还没有恢复。” 全叔叹息一声,“小姐的生辰礼原本应该由角公子亲口告知,可司徒公子说他的记忆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孤山派重建的消息要早日昭告江湖,并由小姐主持大局。”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待上官浅彻底回过神是几日后,人已经随着马车到了孤山派。 同行的不仅有凤氏夫妇、凤青瑶和莫云飞,还有上官浅的儿女们。 与此同时,与南宫飞鸿的生意谈妥以后,宫尚角和宫远徵外出,刚好经过凤凰山,两人一同去了凤凰山庄。 接待他们的是管家,宫远徵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他们全部出门了?” “是的,徵公子。”管家恭敬回答。 “曦儿也去了?” “是的。” 宫远徵有些失望,一边又疑问他们去了何处,竟然如此兴师动众。 上官浅站在孤山派的山门前,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她的身后是凤氏夫妇等人。 重建后的孤山派,如同凤凰涅盘,从废墟中浴火重生,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雅致与气派。她的目光在那些精致的建筑上徘徊,每一砖一瓦,每一梁一柱,仿佛在诉说着孤山派昔日的辉煌与今朝的复兴。 通往大殿两侧的台阶上,孤山派的弟子们整齐地站立,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敬意和期待。上官浅的到来,对于他们来说,是孤山派精神的延续和传承。 每上一个台阶,上官浅的心跳便加速一次,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儿时的画面在脑海中翻腾。 她的内心激动不已,同时也充满了不可置信,自己竟然真的回到了这片梦寐以求的土地上,回到了自己的家。 上官浅深吸一口气,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那么有力,她暗暗发誓,要和众弟子共同守护孤山派的荣耀,传承孤山派的精神,让孤山派的名字再次响彻江湖。 大殿门口,司徒楠和云为霜早已在此等候。 司徒楠依旧温润如玉,白衣金袍,优雅不凡。而云为霜眼里少了一丝狠厉,多了一些风霜,金丝黑衣,气场强大。 上官浅感激的看着两人:“司徒公子,霜姐姐,辛苦你们了。” 司徒楠笑得如沐春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最后奶娘怀抱的婴儿身上,神色莫名。 云为霜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这是我应该做的,不必客气。” 云为霜早已改名独孤霜,而云为衫则改名独孤云,她当初嫁给宫子羽也是以孤山派的名义。 云为霜领着上官浅等人穿过大殿,来到被苍翠古木所环绕的山巅之侧。 第356章 再入孤山 上官浅顿时反应过来,霜小姐就是云为霜,她竟然去了孤山派。怪不得宫尚角只说对她做了安排,却迟迟没有告诉上官浅,对其做了何安排。 “是,她是我小叔叔的女儿。” 全叔显然松了一口气,随即问道:“角公子如何了?听司徒公子说,他遭到无锋的报复失去了记忆。” 上官浅点点头,“身体无碍,就是记忆还没有恢复。” 全叔叹息一声,“小姐的生辰礼原本应该由角公子亲口告知,可司徒公子说他的记忆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孤山派重建的消息要早日昭告江湖,并由小姐主持大局。”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待上官浅彻底回过神是几日后,人已经随着马车到了孤山派。 同行的不仅有凤氏夫妇、凤青瑶和莫云飞,还有上官浅的儿女们。 与此同时,与南宫飞鸿的生意谈妥以后,宫尚角和宫远徵外出,刚好经过凤凰山,两人一同去了凤凰山庄。 接待他们的是管家,宫远徵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他们全部出门了?” “是的,徵公子。”管家恭敬回答。 “曦儿也去了?” “是的。” 宫远徵有些失望,一边又疑问他们去了何处,竟然如此兴师动众。 上官浅站在孤山派的山门前,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她的身后是凤氏夫妇等人。 重建后的孤山派,如同凤凰涅盘,从废墟中浴火重生,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雅致与气派。她的目光在那些精致的建筑上徘徊,每一砖一瓦,每一梁一柱,仿佛在诉说着孤山派昔日的辉煌与今朝的复兴。 通往大殿两侧的台阶上,孤山派的弟子们整齐地站立,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敬意和期待。上官浅的到来,对于他们来说,是孤山派精神的延续和传承。 每上一个台阶,上官浅的心跳便加速一次,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儿时的画面在脑海中翻腾。 她的内心激动不已,同时也充满了不可置信,自己竟然真的回到了这片梦寐以求的土地上,回到了自己的家。 上官浅深吸一口气,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那么有力,她暗暗发誓,要和众弟子共同守护孤山派的荣耀,传承孤山派的精神,让孤山派的名字再次响彻江湖。 大殿门口,司徒楠和云为霜早已在此等候。 司徒楠依旧温润如玉,白衣金袍,优雅不凡。而云为霜眼里少了一丝狠厉,多了一些风霜,金丝黑衣,气场强大。 上官浅感激的看着两人:“司徒公子,霜姐姐,辛苦你们了。” 司徒楠笑得如沐春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最后奶娘怀抱的婴儿身上,神色莫名。 云为霜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这是我应该做的,不必客气。” 云为霜早已改名独孤霜,而云为衫则改名独孤云,她当初嫁给宫子羽也是以孤山派的名义。 云为霜领着上官浅等人穿过大殿,来到被苍翠古木所环绕的山巅之侧。 第357章 曦儿来袭 祠堂的建筑风格古朴而庄重,青砖灰瓦,飞檐翘角,透露出一种沉稳与肃穆的气息。 推开大门,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上官浅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一排排燃烧着的蜡烛和油灯,它们整齐地摆放在祠堂的各个角落,火光跳跃。 正中央供奉的孤山派历代祖师的牌位,牌位前摆放着香炉和供品,香烟缭绕。 上官浅在父母的灵牌前扑通一声跪下,泪水滚滚而下。 “爹、娘,浅浅回来看你们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心里有太多的抱歉和委屈,以前她是不敢回来,担心有人跟踪,或是被点竹看出她已经恢复了记忆。 唯一一次是她恢复记忆那天,天空下着大雨,她不管不顾骑着快马,半夜赶到了孤山派。 寒风冷冽,断壁残垣,往事一幕幕在眼前翻滚,她头痛欲裂,好似一下下被人用重锤敲击,痛不欲生直到昏厥。 第二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又是怎么下的山,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凤青瑶见她哭得伤心,也红了眼眶,想要上前安慰,被同样难过的凤夫人拉住,“浅浅太苦了,让她发泄一下。” 云为霜将祠堂的大门关上,带原本要祭拜独孤夫妇的凤氏夫妇先下去安顿。 一晃多日,孤山派重建的消息很快在江湖上传开,许多门派都成群结队来送礼祝贺。 当然,这其中有不少是看在宫门和凤凰山庄的面子上。 宫子羽让云为衫带着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回到孤山派造势。而此时的宫尚角和宫远徵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北大漠驰骋。 全叔本是属意上官浅当掌门,毕竟她不仅是前掌门的亲生女儿,背上还有孤山派的血脉胎记。 可上官浅思量再三,还是拒绝了,她觉得比起自己,云为霜更适合来当这个掌门之位。 点竹本就将她当成无锋的接班人在培养,不管是武功还是管理能力,她都足以匹配。 上官浅如今只想好好陪着宫尚角,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件事,都在他的帮助下一一完成,往后的日子,她也想为他做些什么。 凤氏夫妇完全尊重她的决定,腥风血雨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过些平凡的小日子,他们惟愿上官浅安稳、幸福。 腊月十八,年味渐浓,家家户户都沉浸在准备新年的喜悦与忙碌之中,宫门也不例外。 炊烟袅袅升起,与山谷晨雾交织在一起,各宫嬷嬷们忙碌着准备丰盛的早餐,锅里的腊八粥冒着热气,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一辆豪华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在旧尘山谷的街道上,孩子们穿着新衣,兴高采烈地追逐嬉戏,他们的笑声清脆悦耳。 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他们推着满载年货的小车,穿梭在人群中,叫卖着各式各样的糖果、瓜子、对联和灯笼。 曦儿穿着一身红衣金裙,双髻上扎着两根飘带,她的小手紧紧抓住窗边,好奇地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 凤青瑶宠溺地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家伙:“曦儿,马上要见到爹爹,开不开心啊?” “开心。”曦儿声音软糯,笑得纯真无邪。 第357章 曦儿来袭 祠堂的建筑风格古朴而庄重,青砖灰瓦,飞檐翘角,透露出一种沉稳与肃穆的气息。 推开大门,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上官浅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一排排燃烧着的蜡烛和油灯,它们整齐地摆放在祠堂的各个角落,火光跳跃。 正中央供奉的孤山派历代祖师的牌位,牌位前摆放着香炉和供品,香烟缭绕。 上官浅在父母的灵牌前扑通一声跪下,泪水滚滚而下。 “爹、娘,浅浅回来看你们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心里有太多的抱歉和委屈,以前她是不敢回来,担心有人跟踪,或是被点竹看出她已经恢复了记忆。 唯一一次是她恢复记忆那天,天空下着大雨,她不管不顾骑着快马,半夜赶到了孤山派。 寒风冷冽,断壁残垣,往事一幕幕在眼前翻滚,她头痛欲裂,好似一下下被人用重锤敲击,痛不欲生直到昏厥。 第二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又是怎么下的山,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凤青瑶见她哭得伤心,也红了眼眶,想要上前安慰,被同样难过的凤夫人拉住,“浅浅太苦了,让她发泄一下。” 云为霜将祠堂的大门关上,带原本要祭拜独孤夫妇的凤氏夫妇先下去安顿。 一晃多日,孤山派重建的消息很快在江湖上传开,许多门派都成群结队来送礼祝贺。 当然,这其中有不少是看在宫门和凤凰山庄的面子上。 宫子羽让云为衫带着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回到孤山派造势。而此时的宫尚角和宫远徵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北大漠驰骋。 全叔本是属意上官浅当掌门,毕竟她不仅是前掌门的亲生女儿,背上还有孤山派的血脉胎记。 可上官浅思量再三,还是拒绝了,她觉得比起自己,云为霜更适合来当这个掌门之位。 点竹本就将她当成无锋的接班人在培养,不管是武功还是管理能力,她都足以匹配。 上官浅如今只想好好陪着宫尚角,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件事,都在他的帮助下一一完成,往后的日子,她也想为他做些什么。 凤氏夫妇完全尊重她的决定,腥风血雨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过些平凡的小日子,他们惟愿上官浅安稳、幸福。 腊月十八,年味渐浓,家家户户都沉浸在准备新年的喜悦与忙碌之中,宫门也不例外。 炊烟袅袅升起,与山谷晨雾交织在一起,各宫嬷嬷们忙碌着准备丰盛的早餐,锅里的腊八粥冒着热气,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一辆豪华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在旧尘山谷的街道上,孩子们穿着新衣,兴高采烈地追逐嬉戏,他们的笑声清脆悦耳。 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他们推着满载年货的小车,穿梭在人群中,叫卖着各式各样的糖果、瓜子、对联和灯笼。 曦儿穿着一身红衣金裙,双髻上扎着两根飘带,她的小手紧紧抓住窗边,好奇地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 凤青瑶宠溺地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家伙:“曦儿,马上要见到爹爹,开不开心啊?” “开心。”曦儿声音软糯,笑得纯真无邪。 第358章 软糯团子 宫门。 宫尚角和宫远徵风尘仆仆回到宫门。 宫远徵休整片刻后就来到角宫陪宫尚角过腊八节,下人们早已将热乎乎的腊八粥摆上桌。 宫尚角给弟弟盛了一碗粥递过去,看着他有些晒黑的面容说道:“这段时日,弟弟辛苦了。” “哥,不辛苦,大漠风光还挺不错的。”宫远徵乐呵呵地说道。 “这批马匹、宝石、香料品质都不错,利润可观,足够维持宫门一年的开支了。”宫尚角对此行也颇为满意。 宫远徵又呵呵笑了两声:“哥,我能不能挑一些?” 宫尚角深深看他一眼,笑了:“送人?” 宫远徵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恰时,金复手里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 “公子,按照您的吩咐,挑了一些品相最好的。” 宫尚角给金复使了个眼色。 金复将锦盒交给一侧的宫远徵,宫远徵愣了一秒后,高兴地接过:“谢谢哥哥。” “自家人,客气什么,何况这本就是你应得的。” 倏然,一道娇小软糯的身影正艰难的跨过大厅的门槛,宫尚角率先发现她的存在,随即是宫远徵。 见两人神色不对,金复也回过头,顿时震惊不已。 粉糯团子趴在门槛上,小脚用力一蹬,身体猛地向上一挺,小脚丫在空中挣扎了几下,稳稳地落在了门槛的里面。 随即她站起身,整理好自己微乱的衣服,转身朝里走。 宫尚角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张小脸,眸色暗潮汹涌,那是一张酷似上官浅的脸,任谁第一眼都会认定她就是上官浅的孩子。 “曦儿?”宫远徵眨巴了两下眼睛,久久没有回过神。 曦儿看了宫尚角和宫远徵一眼后,站直了身子,缓缓跪下双手交叠,恭敬一礼:“曦儿见过爹爹和小叔。” 小小的人儿,动作稚嫩青涩却十分可爱。 宫远徵终于反应过来,立马起身走过去抱起她:“曦儿,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小姨带我来的。”曦儿比同龄人说话略显利索,但声音特别软糯动听,奶声奶气。 宫远徵往门口看了一眼,不见凤青瑶的身影,问:“你小姨人呢?” “小姨她累,睡觉觉。” 宫远徵本想放下曦儿去见凤青瑶,想想又算了,先让她休息一会,人既然回来了,暂时跑不了。 “曦儿,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叔啊?” “画像,小叔在画像里面。” 凤青瑶闲来无事,将宫门里重要的人画了一本小册子,没事就教曦儿辨认。 宫远徵实在太高兴了,抱着曦儿转了好几圈,逗得曦儿咯咯直笑,完全忽略了脸色晦暗不明的宫尚角。 “徵公子,徵公子”金复小声提醒。 宫远徵顿时尴尬不已:“哥,她” “她是我女儿。”肯定句不是疑问。 宫远徵眼神一亮,“哥,你还记得曦儿?” “她刚才喊我爹爹。” 宫远徵扯了扯唇角,“哦,我还以为” 宫尚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淡然地看着宫远徵怀中粉雕玉琢的小家伙,眼睛大而亮,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内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第358章 软糯团子 宫门。 宫尚角和宫远徵风尘仆仆回到宫门。 宫远徵休整片刻后就来到角宫陪宫尚角过腊八节,下人们早已将热乎乎的腊八粥摆上桌。 宫尚角给弟弟盛了一碗粥递过去,看着他有些晒黑的面容说道:“这段时日,弟弟辛苦了。” “哥,不辛苦,大漠风光还挺不错的。”宫远徵乐呵呵地说道。 “这批马匹、宝石、香料品质都不错,利润可观,足够维持宫门一年的开支了。”宫尚角对此行也颇为满意。 宫远徵又呵呵笑了两声:“哥,我能不能挑一些?” 宫尚角深深看他一眼,笑了:“送人?” 宫远徵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恰时,金复手里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 “公子,按照您的吩咐,挑了一些品相最好的。” 宫尚角给金复使了个眼色。 金复将锦盒交给一侧的宫远徵,宫远徵愣了一秒后,高兴地接过:“谢谢哥哥。” “自家人,客气什么,何况这本就是你应得的。” 倏然,一道娇小软糯的身影正艰难的跨过大厅的门槛,宫尚角率先发现她的存在,随即是宫远徵。 见两人神色不对,金复也回过头,顿时震惊不已。 粉糯团子趴在门槛上,小脚用力一蹬,身体猛地向上一挺,小脚丫在空中挣扎了几下,稳稳地落在了门槛的里面。 随即她站起身,整理好自己微乱的衣服,转身朝里走。 宫尚角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张小脸,眸色暗潮汹涌,那是一张酷似上官浅的脸,任谁第一眼都会认定她就是上官浅的孩子。 “曦儿?”宫远徵眨巴了两下眼睛,久久没有回过神。 曦儿看了宫尚角和宫远徵一眼后,站直了身子,缓缓跪下双手交叠,恭敬一礼:“曦儿见过爹爹和小叔。” 小小的人儿,动作稚嫩青涩却十分可爱。 宫远徵终于反应过来,立马起身走过去抱起她:“曦儿,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小姨带我来的。”曦儿比同龄人说话略显利索,但声音特别软糯动听,奶声奶气。 宫远徵往门口看了一眼,不见凤青瑶的身影,问:“你小姨人呢?” “小姨她累,睡觉觉。” 宫远徵本想放下曦儿去见凤青瑶,想想又算了,先让她休息一会,人既然回来了,暂时跑不了。 “曦儿,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叔啊?” “画像,小叔在画像里面。” 凤青瑶闲来无事,将宫门里重要的人画了一本小册子,没事就教曦儿辨认。 宫远徵实在太高兴了,抱着曦儿转了好几圈,逗得曦儿咯咯直笑,完全忽略了脸色晦暗不明的宫尚角。 “徵公子,徵公子”金复小声提醒。 宫远徵顿时尴尬不已:“哥,她” “她是我女儿。”肯定句不是疑问。 宫远徵眼神一亮,“哥,你还记得曦儿?” “她刚才喊我爹爹。” 宫远徵扯了扯唇角,“哦,我还以为” 宫尚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淡然地看着宫远徵怀中粉雕玉琢的小家伙,眼睛大而亮,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内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第359章 血脉相连 他居然与上官浅有了一个女儿,却无人告知于他,连上官浅和弟弟都瞒着他。 当日在凤凰山庄,宫远徵是向管家打听过曦儿,不过宫尚角当时并没有在意。 曦儿好奇地打量身着华服、气质非凡,正端坐在雕花木椅上的宫尚角,她用稚嫩且欢喜的语气夸奖道:“爹爹,你真好看。” 宫尚角被她纯真、可爱的模样逗乐了,唇角不自觉挑起,他突然伸出手,宫远徵连忙将曦儿递给他。 宫尚角轻轻抱起曦儿,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用带着打量且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你娘亲呢?” “娘亲在孤”曦儿思考了一会儿,没想起来,便说:“在霜姨姨那里。” 宫尚角和宫远徵都听懂了,上官浅在孤山派,他们对于孤山派重建之事略有耳闻,只是当时人在西北,赶不回去。 兄弟俩都准备了厚礼,等见上官浅之时,再送上。 宫远徵隐隐觉得重建孤山派这事与宫尚角有着莫大的联系,但最终什么也没问。 许是血脉相连,宫尚角看着怀里的小家伙越发亲切,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曦儿。” “你吃饭了吗?” 曦儿的眼睛紧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腊八粥,摇了摇头。 宫尚角问:“想吃吗?” 曦儿点头。 宫尚角拿起自己的空碗盛了一些腊八粥,又用勺子装了一小口放在嘴边吹了吹喂给曦儿吃。 曦儿顿时满足了,笑眼弯弯,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蕾,可爱至极。 宫子羽、云为衫、宫紫商和金繁四人一进来便看见这副父慈女孝的模样,宫子羽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曦儿,满脸羡慕。 凤青瑶带着曦儿刚入宫门,消息瞬间不胫而走,凡是见过上官浅本人的下人或侍卫,都第一眼就将她与眼前的小丫头联系在一起。 曦儿长相、打扮又太过惹眼,宫门从未有过如此漂亮的小女孩,顿时议论声一片。 宫子羽和宫紫商听到风声,立马赶往了角宫。 曦儿圆溜溜的眼睛在刚进来的四人身上来回打量,等确定什么之后,她从宫尚角的怀中挣脱出来,走到他们面前,双手交叠一礼。 “曦儿见过执刃叔叔、云姨姨、大姑和大姑父。”她的声音虽然奶声奶气,但很是清晰,足见练过不少时日。 宫紫商连忙走近她蹲下,捏了捏曦儿的小脸:“这也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呀。”刚来的时候,她还说下人们夸张了。 如今见到曦儿,才知道他们一点也没夸张。 比起其他人,云为衫略显淡定,在孤山派她早已见过曦儿,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宫尚角一眼,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呢。 宫子羽将宫紫商拉开,蹲下看着曦儿:“你叫曦儿对?你知道我是谁吗?” 曦儿点点头:“你是执刃叔叔。” “对对对,你也可以叫我子羽叔叔。” 宫子羽的喜欢从眼睛里流淌,曦儿实在长得太漂亮可爱了,小小年纪聪明又懂礼数。他委屈地看着云为衫:“阿云,我也想要。” 第359章 血脉相连 他居然与上官浅有了一个女儿,却无人告知于他,连上官浅和弟弟都瞒着他。 当日在凤凰山庄,宫远徵是向管家打听过曦儿,不过宫尚角当时并没有在意。 曦儿好奇地打量身着华服、气质非凡,正端坐在雕花木椅上的宫尚角,她用稚嫩且欢喜的语气夸奖道:“爹爹,你真好看。” 宫尚角被她纯真、可爱的模样逗乐了,唇角不自觉挑起,他突然伸出手,宫远徵连忙将曦儿递给他。 宫尚角轻轻抱起曦儿,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用带着打量且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你娘亲呢?” “娘亲在孤”曦儿思考了一会儿,没想起来,便说:“在霜姨姨那里。” 宫尚角和宫远徵都听懂了,上官浅在孤山派,他们对于孤山派重建之事略有耳闻,只是当时人在西北,赶不回去。 兄弟俩都准备了厚礼,等见上官浅之时,再送上。 宫远徵隐隐觉得重建孤山派这事与宫尚角有着莫大的联系,但最终什么也没问。 许是血脉相连,宫尚角看着怀里的小家伙越发亲切,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曦儿。” “你吃饭了吗?” 曦儿的眼睛紧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腊八粥,摇了摇头。 宫尚角问:“想吃吗?” 曦儿点头。 宫尚角拿起自己的空碗盛了一些腊八粥,又用勺子装了一小口放在嘴边吹了吹喂给曦儿吃。 曦儿顿时满足了,笑眼弯弯,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蕾,可爱至极。 宫子羽、云为衫、宫紫商和金繁四人一进来便看见这副父慈女孝的模样,宫子羽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曦儿,满脸羡慕。 凤青瑶带着曦儿刚入宫门,消息瞬间不胫而走,凡是见过上官浅本人的下人或侍卫,都第一眼就将她与眼前的小丫头联系在一起。 曦儿长相、打扮又太过惹眼,宫门从未有过如此漂亮的小女孩,顿时议论声一片。 宫子羽和宫紫商听到风声,立马赶往了角宫。 曦儿圆溜溜的眼睛在刚进来的四人身上来回打量,等确定什么之后,她从宫尚角的怀中挣脱出来,走到他们面前,双手交叠一礼。 “曦儿见过执刃叔叔、云姨姨、大姑和大姑父。”她的声音虽然奶声奶气,但很是清晰,足见练过不少时日。 宫紫商连忙走近她蹲下,捏了捏曦儿的小脸:“这也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呀。”刚来的时候,她还说下人们夸张了。 如今见到曦儿,才知道他们一点也没夸张。 比起其他人,云为衫略显淡定,在孤山派她早已见过曦儿,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宫尚角一眼,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呢。 宫子羽将宫紫商拉开,蹲下看着曦儿:“你叫曦儿对?你知道我是谁吗?” 曦儿点点头:“你是执刃叔叔。” “对对对,你也可以叫我子羽叔叔。” 宫子羽的喜欢从眼睛里流淌,曦儿实在长得太漂亮可爱了,小小年纪聪明又懂礼数。他委屈地看着云为衫:“阿云,我也想要。” 第360章 长老传召 大庭广众之下,云为衫顿时羞红了脸,垂眸不语。 宫紫商在宫子羽的肩膀上捶了一下:“你想要,你自己努力啊,又不是云姑娘一个人的事。” “我怎么没努力了?”宫子羽愤愤不平起身。 宫紫商连忙蹲下捂住曦儿的耳朵:“哎呦,你在小孩子面前瞎说什么!” 宫子羽看了一眼宫紫商的肚子,喃喃道:“你这么久没动静,金繁是不是” 金繁连忙打断他:“执刃大人,注意措辞。” “嘶”,宫子羽瞪他一眼。 宫紫商一把抱起曦儿,仔细打量她:“哎呦,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论漂亮,你可是宫门百年来的第二人啊。” 宫远徵好奇的问:“第一人是谁啊?” 宫紫商挑了挑眉梢,“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屋子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宫紫商不服气,撩了下耳旁的流苏挂饰,又说了那句:“宫、商、角、徵、羽,就我是美女。” “姐姐,那是因为,我们都是男的,就你一个女的。”宫远徵笑道。 “那又怎样,在你们心中,宫门必须我最美。” “美美美,你最美。”宫子羽极其敷衍的说道,伸手就要抢夺宫紫商怀里的曦儿。 宫紫商不给,将曦儿抱得紧了一些:“老话说,多抱小孩,容易怀孕。你别跟我抢!” 角宫,因为曦儿的到来,顿时热闹不已,宫尚角在一侧静静地看着,望着曦儿的脸他倏然有些想念上官浅。 恰时,一名黄玉侍卫走了进来。 “奉长老之命,请执刃大人和各宫宫主速去长老院,另请角公子带小小姐一同前往。” 众人面面相觑,不愧是长老院,消息快速又灵通。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宫紫商抱着曦儿不肯撒手,宫子羽抢夺了好几次,最终曦儿被宫尚角抱了过去。 宫紫商和宫子羽一路上龇牙咧嘴,互不相让。 青石铺就的道路碎金点点,虽有阳光,但天气寒凉,宫尚角高大的身材为她挡住了所有的风寒。 他披着一件厚重的大风氅,那风氅的颜色深邃,如同夜空一般,边缘绣着精致的花纹,显得庄重而典雅。 宫尚角将曦儿团团包裹在大风氅之中,曦儿的小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小脸贴在他的肩膀上。 宫远徵走在他们的后面,时不时逗弄一下曦儿,惹得她咯咯直笑,宫紫商更夸张,不停的做各种鬼脸,曦儿清脆的笑声一直延续到长老院。 两排守卫整齐站在通往议事厅的路上,他们的表情格外尊敬,齐齐行礼,宫紫商忍不住嘀咕:“这么大阵仗不可能只是因为曦儿” 冷雾中带着庄严肃穆的味道,宫紫商拍了拍胸口,每次来这里她都紧张,尤其是小花长老每隔半月一次的查问,让她心惊胆战。 小花长老年纪虽小,但心思细腻,火眼金睛,但凡宫紫商在某个阶段偷懒,他都能从中看出猫腻,并给予警告,宫紫商怕极了他。 第360章 长老传召 大庭广众之下,云为衫顿时羞红了脸,垂眸不语。 宫紫商在宫子羽的肩膀上捶了一下:“你想要,你自己努力啊,又不是云姑娘一个人的事。” “我怎么没努力了?”宫子羽愤愤不平起身。 宫紫商连忙蹲下捂住曦儿的耳朵:“哎呦,你在小孩子面前瞎说什么!” 宫子羽看了一眼宫紫商的肚子,喃喃道:“你这么久没动静,金繁是不是” 金繁连忙打断他:“执刃大人,注意措辞。” “嘶”,宫子羽瞪他一眼。 宫紫商一把抱起曦儿,仔细打量她:“哎呦,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论漂亮,你可是宫门百年来的第二人啊。” 宫远徵好奇的问:“第一人是谁啊?” 宫紫商挑了挑眉梢,“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屋子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宫紫商不服气,撩了下耳旁的流苏挂饰,又说了那句:“宫、商、角、徵、羽,就我是美女。” “姐姐,那是因为,我们都是男的,就你一个女的。”宫远徵笑道。 “那又怎样,在你们心中,宫门必须我最美。” “美美美,你最美。”宫子羽极其敷衍的说道,伸手就要抢夺宫紫商怀里的曦儿。 宫紫商不给,将曦儿抱得紧了一些:“老话说,多抱小孩,容易怀孕。你别跟我抢!” 角宫,因为曦儿的到来,顿时热闹不已,宫尚角在一侧静静地看着,望着曦儿的脸他倏然有些想念上官浅。 恰时,一名黄玉侍卫走了进来。 “奉长老之命,请执刃大人和各宫宫主速去长老院,另请角公子带小小姐一同前往。” 众人面面相觑,不愧是长老院,消息快速又灵通。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宫紫商抱着曦儿不肯撒手,宫子羽抢夺了好几次,最终曦儿被宫尚角抱了过去。 宫紫商和宫子羽一路上龇牙咧嘴,互不相让。 青石铺就的道路碎金点点,虽有阳光,但天气寒凉,宫尚角高大的身材为她挡住了所有的风寒。 他披着一件厚重的大风氅,那风氅的颜色深邃,如同夜空一般,边缘绣着精致的花纹,显得庄重而典雅。 宫尚角将曦儿团团包裹在大风氅之中,曦儿的小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小脸贴在他的肩膀上。 宫远徵走在他们的后面,时不时逗弄一下曦儿,惹得她咯咯直笑,宫紫商更夸张,不停的做各种鬼脸,曦儿清脆的笑声一直延续到长老院。 两排守卫整齐站在通往议事厅的路上,他们的表情格外尊敬,齐齐行礼,宫紫商忍不住嘀咕:“这么大阵仗不可能只是因为曦儿” 冷雾中带着庄严肃穆的味道,宫紫商拍了拍胸口,每次来这里她都紧张,尤其是小花长老每隔半月一次的查问,让她心惊胆战。 小花长老年纪虽小,但心思细腻,火眼金睛,但凡宫紫商在某个阶段偷懒,他都能从中看出猫腻,并给予警告,宫紫商怕极了他。 第361章 见面重礼 众人都知道小花长老的用意,宫紫商只有做出比常人更不凡的成就才能坐稳商宫宫主的位置,雪长老和宫流商始终属意宫瑾商长大后接任商宫,可小花长老并不这样认为。 走进议事厅,高台上端坐着雪、月、花三位长老。 众人行礼,三位长老的目光却落在宫尚角怀中的小团子身上,曦儿抬眸的瞬间,三人脸上同时出现了震惊的神色,雪长老最甚。 曦儿好奇的打量他们几眼之后,对宫尚角说道:“爹爹,我要下来。” 宫尚角缓缓俯身,将曦儿放下,顺便解下披风搭在手臂上。 曦儿上前一步,跪地屈身行礼:“曦儿见过三位长老。”比起对宫尚角等人的行礼,面对三位长老她要恭敬得多,好似对外祖父、外祖母一般。 雪长老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脸上也有了笑容。 月长老和小花长老的目光一直落在曦儿身上,深觉小丫头以后不简单,小小年纪透着一股子机灵劲。 月长老温和的对她说道:“我们给你准备了一点见面礼,希望你喜欢。” 宫尚角将曦儿搀扶起来,三位黄玉侍端着锦盒靠近。 第一份礼物是雪长老赠送,百年寒冰雪莲,经过特殊处理,鲜活如初绽开,整个雪宫也只有三株。 第二份礼物来自月长老,凝聚他多年心血的手抄本医书,珍贵无比。 第三份礼物则是小花长老准备,一把由陨铁打造的短刃,削铁如泥,手柄上镶嵌了不少宝石,华丽异常。 宫紫商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等人出生也会收到来自长老们的礼物,可如此大手笔还是第一次见。 “我突然有些嫉妒曦儿了” 宫子羽斜睨她一眼:“我们这一辈都长大了,曦儿可是小辈中的老大,自然受长老们重视。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 宫紫商不耻下问:“什么原因?” “自然是敲打我们。” 宫紫商:“” 果然,下一秒,雪长老就说:“执刃、紫商成亲也有一年了,宫门向来以子嗣为重,你们也要抓紧了。” 宫子羽恭敬一礼:“是。” 宫紫商也连连附和。 宫尚角的视线一一扫过三个打开的锦盒,对于长老们的举动也有些诧异,他屈身行礼:“多谢三位长老。” 曦儿也用在凤凰山庄学过的礼仪,稚气道:“多谢三位长老。” 长时间舟车劳顿,一路上又要照顾曦儿,凤青瑶一觉睡到日落,她刚起床伸了个懒腰,房门被人从外打开。 “小姨,我回来了。”曦儿欢快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凤青瑶抬眸一看,宫远徵抱着曦儿走了进来,黄昏落日在他们身后,那个画面很美。 随后几名侍卫手里拿着大大小小的礼物也走了进来,瞬间将房间里的案桌上堆满了。 凤青瑶有些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啊?” “礼物。”曦儿笑嘻嘻地回道。 “这么多啊,宫门可真有钱。” 凤青瑶随意打开了两个,眸光一次比一次亮:“曦儿小地主,小姨以后就靠你养了。” 曦儿有些听不懂,眨巴着眼睛看向宫远徵。 “就是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好看的衣服。” “好。”曦儿愉快地答应了。 第361章 见面重礼 众人都知道小花长老的用意,宫紫商只有做出比常人更不凡的成就才能坐稳商宫宫主的位置,雪长老和宫流商始终属意宫瑾商长大后接任商宫,可小花长老并不这样认为。 走进议事厅,高台上端坐着雪、月、花三位长老。 众人行礼,三位长老的目光却落在宫尚角怀中的小团子身上,曦儿抬眸的瞬间,三人脸上同时出现了震惊的神色,雪长老最甚。 曦儿好奇的打量他们几眼之后,对宫尚角说道:“爹爹,我要下来。” 宫尚角缓缓俯身,将曦儿放下,顺便解下披风搭在手臂上。 曦儿上前一步,跪地屈身行礼:“曦儿见过三位长老。”比起对宫尚角等人的行礼,面对三位长老她要恭敬得多,好似对外祖父、外祖母一般。 雪长老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脸上也有了笑容。 月长老和小花长老的目光一直落在曦儿身上,深觉小丫头以后不简单,小小年纪透着一股子机灵劲。 月长老温和的对她说道:“我们给你准备了一点见面礼,希望你喜欢。” 宫尚角将曦儿搀扶起来,三位黄玉侍端着锦盒靠近。 第一份礼物是雪长老赠送,百年寒冰雪莲,经过特殊处理,鲜活如初绽开,整个雪宫也只有三株。 第二份礼物来自月长老,凝聚他多年心血的手抄本医书,珍贵无比。 第三份礼物则是小花长老准备,一把由陨铁打造的短刃,削铁如泥,手柄上镶嵌了不少宝石,华丽异常。 宫紫商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等人出生也会收到来自长老们的礼物,可如此大手笔还是第一次见。 “我突然有些嫉妒曦儿了” 宫子羽斜睨她一眼:“我们这一辈都长大了,曦儿可是小辈中的老大,自然受长老们重视。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 宫紫商不耻下问:“什么原因?” “自然是敲打我们。” 宫紫商:“” 果然,下一秒,雪长老就说:“执刃、紫商成亲也有一年了,宫门向来以子嗣为重,你们也要抓紧了。” 宫子羽恭敬一礼:“是。” 宫紫商也连连附和。 宫尚角的视线一一扫过三个打开的锦盒,对于长老们的举动也有些诧异,他屈身行礼:“多谢三位长老。” 曦儿也用在凤凰山庄学过的礼仪,稚气道:“多谢三位长老。” 长时间舟车劳顿,一路上又要照顾曦儿,凤青瑶一觉睡到日落,她刚起床伸了个懒腰,房门被人从外打开。 “小姨,我回来了。”曦儿欢快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凤青瑶抬眸一看,宫远徵抱着曦儿走了进来,黄昏落日在他们身后,那个画面很美。 随后几名侍卫手里拿着大大小小的礼物也走了进来,瞬间将房间里的案桌上堆满了。 凤青瑶有些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啊?” “礼物。”曦儿笑嘻嘻地回道。 “这么多啊,宫门可真有钱。” 凤青瑶随意打开了两个,眸光一次比一次亮:“曦儿小地主,小姨以后就靠你养了。” 曦儿有些听不懂,眨巴着眼睛看向宫远徵。 “就是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好看的衣服。” “好。”曦儿愉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