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糙汉！摆地摊！八零媳妇赚翻盘》 第1章 堂姐抢婚，亲奶将她扫地出门 “清禾，你堂姐有体面工作，还比你聪明，她更适合嫁给张磊，你不要跟她抢。” “你替你堂姐嫁进顾家，等你堂姐在张家站稳了脚跟，回头还能帮扶你一把。” 沈清禾靠坐在床头上，双手枕在脑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人颐指气使。 谁能想到，穿越这种事儿会发生在她身上，还穿越到了八十年代。 原主今年二十岁，父母都是钢厂工人，对她十分疼爱，日子过的幸福快乐。 直到五年前，原主父母工伤去世，原主奶奶当家做主之后，原主痛苦的日子便开始了。 沈老太太把乡下大儿子一家接到城里，住着原主家的房子，花着原主父母的抚恤金，让原主堂姐顶替了原主的工作，原主则留在家里洗衣做饭收拾家务，时不时地还要承受一家子的阴阳怪气。 这还不算最难熬的。 前些天，张磊父母找上门来，说原主父母去世前，给张磊跟沈清禾订过婚，和沈老太太商量着挑个好日子给两人把婚事儿办了。 张磊父母都在钢厂上班，张磊今年才二十四岁就已经当上了钢厂副主任。 张家有钱张磊工作体面，沈老太太十分动心。 同样动心的还有原主堂姐沈珍珍，嚷嚷着让原主把张磊让给她。 沈家给沈珍珍和槐花村的顾北订过婚，不过至今沈珍珍连顾北的面都没见过。 听媒人说这顾北长得挺好看，退伍之后在村里当木匠，条件在槐花村算是好的。 沈珍珍心里很排斥，她好不容易进城过舒坦日子，怎么能再嫁回农村去呢？ 但当时又找不到更好的对象，所以只能先答应下来，直到张磊出现，她知道自己的真命天子来了。 能在城里享现成的福，傻子才去村里受未知的苦。 这么好的结婚对象就应该是她的。 抢沈清禾东西成了习惯，沈珍珍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原主自然不愿意，她只是性子懦弱又不是傻，想要跳出沈家这个火坑脱离苦海，唯一的法子便是找个好人家嫁了。 原主跑去跳河闹自杀，打算吓唬一下沈家人，没想到把命搭上了。 被救上来的是她沈清禾。 沈清禾刚醒，沈老太太便迫不及待地来‘规劝’。 不仅让她主动把张磊让出来，还让她替沈珍珍嫁给顾北。 这样一来，沈珍珍如愿，沈老太太不用担悔婚的骂名，也不用还顾家给的礼钱。 她们占尽便宜，还想让自己感恩戴德。 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响。 沈清禾前世是个时装设计师，去国外参加时装周碰上了连环车祸。 初到这里，她多少有几分不甘心。 但既来之则安之，她要连原主那份一块儿活。 这沈家跟狼窝似的，没必要再待下去。 沈清禾开口了，“你给我五百块钱，我不仅把张磊让给沈珍珍，还同意替嫁。” 沈老太太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脸顿时拉的老长，“沈清禾，这些事儿都是你应该做的，你还敢跟我要钱，谁给你的胆子？” 她们家从来都是有多少花多少，根本没存项，就连顾家给的那一百块钱的彩礼如今也花的差不多了，哪儿有钱给沈清禾。 她张口就要五百块，真是疯的不轻！ 沈清禾声音淡淡的，“你不给钱，那我就去钢厂闹。 到时候沈珍珍名声毁了，工作不保，顾家再来讨公道。 你们还能过安生日子么？” 沈老太太震惊地看着沈清禾，之前这个怂包在她跟前大气都不敢出，怎么这会儿这么咄咄逼人。 难不成受的刺激太大，真疯了？ 五百块钱，就算把家底掏空了她都拿不出来，可是不掏的话，这死丫头要真跑去钢厂闹，把珍珍的工作搞没了怎么办！ 沈老太太瞪着沈清禾，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时，沈珍珍推门进来，还挽着一个男人，整个人喜气洋洋的。 “奶奶，我跟张磊已经领证了，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她愿意闹就去闹呗。” 沈老太太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得是她大孙女，就是厉害有出息。 这样一来，沈清禾即便去闹，最后也只能落一个破坏别人婚姻的恶名。 “顾家那边怎么办？这死丫头不给钱不去啊。”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沈珍珍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扔到床上，“别说我当堂姐的不照顾你，喏，这是你跟顾北的结婚证明，你嫁过去之后跟他好好过日子。” 依沈珍珍的能力，这结婚证明她自己弄不到手，必定有人帮她。 沈清禾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张磊身上。 也是了，钢厂的副主任托人搞张结婚证明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张磊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清禾，我喜欢珍珍，所以……” “你俩挺合适的。”沈清禾打断了他的话。 一个喜欢抢别人对象，一个脚踏两只船，天生绝配。 “你什么意思？”张磊眉头紧锁，他怎么听那话那么别扭呢。 感觉沈清禾在骂他。 可凭什么呢。 沈清禾长得比沈珍珍白净漂亮，他一开始的确很喜欢她。 但沈清禾总是一副怯懦模样，人也楞楞呆呆的，刚开始还有几分新鲜感，可接触久了特别没意思。 他觉得烦。 倒是沈珍珍特别热情特别会来事儿，还会哄他高兴。 他堂堂钢厂的副主任，还不能按着自己的心意挑个好对象了？ 沈清禾懒得再回话。 见张磊脸色不好，沈老太太连忙给沈珍珍使眼色。 沈珍珍把人哄出门。 临走前告诉沈老太太，“奶奶，今天晚上六点，我公婆请咱们一家下馆子，碍眼的人如果也在，他们会不高兴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沈老太太笑呵呵地回了声。 她懂，这个不相干的人指的是沈清禾。 人一走，沈老太太脸沉沉的，“既然结婚证明都办好了，你这就去槐花村，以后别来家里，免得珍珍跟张磊看到了不高兴。” 沈清禾点点头，“行。” 答应的这么痛快？她不要钱了？ 沈老太太满脸警惕，“家里的东西都是珍珍的，你一个都不许动。” 意思就是让她净身出户。 “好。”沈清禾笑了，她从床上站起来径直往外走了出去，除了身上的衣服什么也没带。 “真是疯了。”沈老太太站在门口嘀咕，之前还狮子大开口呢，这会儿啥都不要就这么走了，不是疯了是什么。 疯了……也挺好的。 以后这家里再也没有外人了。 沈清禾十分清醒，属于原主的东西沈老太太不给，那她就用另外一种方式拿回来。 她凭着记忆去了钢厂家属院最东边，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卷发女人，“呦，这不是沈家小丫头么，你怎么来了？” 沈清禾脸上的笑容很清甜，“孟副主任，我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什么事儿啊？”女人倚在门口，并没有让沈清禾进门的打算。 沈清禾知道原因。 这人跟张磊都是副主任，两人为争主任一职没少给对方使绊子，是钢 厂出了名的死对头。 以前她是张磊的未婚妻，孟副主任恨屋及乌，对她总是爱搭不理的。 “张磊跟沈珍珍领证结婚了。” “啊？”孟副主任愣了一下，她没听说这事儿啊，反应过来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便侧了身，“有什么话进屋说。” 第2章 卖掉工作，把沈家搬空 进屋之后，孟副主任给沈清禾倒了一杯水。 “我记得张磊是你对象来着，都要结婚了，那孙子怎么跟沈珍珍搞到一块儿去了？” “沈珍珍抢我东西抢惯了，她觉得张磊条件好便抢了过去。” “不仅如此，也不知她跟张磊用了什么方法，给我跟她要结婚的对象弄了一张结婚证明。” “老太太扣下礼钱，把我从家里赶了出来。” “这倒像是他们的做派，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孟副主任感慨了一声，“你想让我怎么帮忙？” 她讨厌张磊，已经到了憎恨的地步。 那狗东西为了往上爬对她用尽下作手段，她才跟丈夫离心又离了婚。 幸福美满的家就那么破碎了。 因为这，她以前还迁怒过沈清禾。 如今沈清禾跟张磊没关系了，也是个可怜人，她自然不会再搞针对。 沈清禾笑笑，“沈珍珍现在的工作顶的是我的岗，我想把这个工作卖了。 但我没有门路，也不是那一帮人的对手，想着整个钢厂也只有您有这个能力。” 孟副主任脑子转的极快。 沈珍珍要是丢了工作，沈家人就没了收入，到时候一大家子就会去麻烦张磊。 她可是亲眼见识过沈家那帮奇葩有多难缠。 一堆麻烦缠上去，张磊不亏死也得烦死。 虽然还没亲眼看到，但是光这么想想，她都觉得浑身清爽。 “行，我帮你。”孟副主任一口答应下来，态度热情了许多，“当年要是没有你爸妈帮衬，就那几个白眼狼早饿死了。 不知道感恩还欺负你，我看就是欠收拾。” 孟副主任做事儿效率极高。 知道沈家老太太难缠，她特意找了一个更难缠的人家。 凭着她副主任的身份以及办事儿能力，只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就办好了手续。 “这是八百块钱，你收好了。” 孟副主任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沈清禾。 一想到能让张磊吃苦头，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沈清禾都觉得十分顺眼。 “谢谢您了。”沈清禾接过信封，“还有一件事儿，老太太她们现在住的房子是厂里分给我爸妈的，如果我离开了，她们应该不可以继续住在里面了？” “当然了，厂里有规定，只有在厂里上班且符合分房条件的工人才能住厂里的房子。 当年你爸妈因工伤去世，你年纪又小，厂里顾念旧情想宽限几年才没及时把房子收回来。 你要是离开了，那房子铁定不能再给那些不相干的人住。” 孟副主任眼睛锃亮，因为她又发现了一个给张磊添堵的法子。 把沈家现在住的房子收回来，那一大家子没地方住，就得住进张磊家！ 张磊家三十平的房子，原本是五口人住，再添四个进去那就是九个人，刨去卫生间跟厨房，一人也就两平米，站着都堵的慌。 人一心烦矛盾就多，少不了摩擦。 她可真是太满意了。 沈清禾看向孟副主任，“张磊会不会不同意厂里把房子收回去？” 孟副主任摆摆手，“那龟孙不同意有个屁用，管房的科长是我亲弟。” 把房子收回去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沈清禾放心了。 她转身回了家，这个时间点，那一家子应该在饭店吃饭。 沈清禾走到杂货间，也是她住的屋子，从枕头底下掏出来一张黑白照片。 那是原主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也是原主唯一的念想。 她从一堆杂物里翻出来一个绿色帆布书包，拿针线往书包里缝了一个夹层，里面装上三百块钱，又在外套内侧缝了一个袋子，也装了三百块，剩下两百就装在信封里。 如今的八百块钱可是巨款，也是她全部家当，她自然得处处小心。 收拾妥当后，沈清禾走到沈珍珍的房间，把衣柜的衣服打包，梳妆台上有几盒雪花膏，洗头膏，发卡头花她都一并收起来。 厨房里，她翻出来一斤沈老太太藏起来的大白兔奶糖。 米面粮油的带不了，沈清禾一半儿送给了孟副主任，一半儿留给了新住户。 她拎着包袱到火车站买了去槐花村的车票。 得和顾北把离婚办了。 晚上九点的火车，时间很充足，沈清禾去了附近的面馆点了一份牛肉面。 离开了那个狼窝，还拿到了钱，沈清禾心情很好，这会儿才感觉出来特别饿。 一个穿深蓝色工装的男人站在取餐的窗口，一脸懵，“老板，这两碗面咋都放香菜了？” “哎呦，瞧我这脑子，我给忘了有一碗不放的。”老板一脸歉疚。 林向阳有些无语，“那再做一碗不放香菜的，我朋友不吃香菜。” “啊？”老板脸上的歉疚加深了几分，“最后一份素面被这位女同志买了。” 林向阳这才看到旁边的沈清禾，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想开口跟她换面却有点儿不好意思。 沈清禾主动道，“我跟你换，你要那份素面，我要这份。” “……谢谢啊。” 沈清禾不在意地笑笑，端着那碗放了香菜的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林向阳端着两碗面走到靠窗的座位，将素面推给邻座的男人。 往沈清禾那边看了好几眼，压低声音嘀咕。 “北哥，那姑娘真善良，看到我不要有香菜的面，我都没开口她就主动提出来换。” “而且她长得好漂亮啊，我长这么大就没看到过比她还好看的。”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了对方的侧脸。 皮肤白的不像话，漂亮不漂亮的看不出来。 她正大口吃着面条，吃的很快却没有一点儿狼吞虎咽的感觉，反而让人感觉加了香菜的面条很香。 吃相倒是挺有福气。 顾北收回视线，低声道，“别盯着人家看，赶紧吃饭。” “哦”。林向阳没敢再多说话，顾家趁他们出去谈业务，偷偷给北哥订了婚，他北哥烦着呢。 …… 松光饭店。 “亲家母，感谢你盛情款待，咱们以后没事儿多聚聚，我干了你随意。” 沈老太太举着酒杯一饮而尽，红光满面。 “好好好。”张母端着酒杯抿了一口，望着一大桌子空盘子，心里不是滋味儿。 这沈家人不仅点了一大桌子贵菜，还把菜都造光，吃相太难看。 要是换了别人，她早就掀桌了。 这会儿可好，她还得强颜欢笑，谁让自己儿子喜欢沈珍珍呢。 张磊倒不怎么在意，反正就是偶尔一起吃吃饭，又不住一起，不打紧。 吃过饭后，沈珍珍送沈老太太回去。 “奶奶，沈清禾会不会赖在家里不走呀？” 沈老太太摆摆手，“放心，我亲眼看着她走的，她要是敢回来，门都不让她进。” “谢谢奶奶，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你。” 沈珍珍松了一口气。 沈清禾一天不走，她这心里就不踏实，怕张磊被抢回去，也担心失去房子。 这下好了。 沈家大媳妇突然惊呼了一声，“哎，你们看，咱们家的房子烟囱怎么冒烟呢？” “是不是沈清禾回来了？”沈珍珍一脸不高兴。 沈老太太定眼一看，脸立马耷拉了下来，“走，咱们去看看，要真是她，再把她赶出去就是了。” 第3章 气急败坏的沈家人，碰到流氓 屋门没关，屋里有六个人，正围着饭桌吃饭。 地上到处都是花生瓜子壳。 沈老太太血压一下子蹿的老高。 厉声质问道，“哪里来的破落户，居然敢把我家造成这个鬼样子！” 饭桌上的人闻言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没事儿人似的吃起饭来。 沈老太太气急，拎起拐杖来就要往饭桌上砸。 “哎哎哎，你一个老太太还想动手打人啊，你动一下试试，我让你今天住进棺材里。” 一个三角眼的中年妇女从厨房里出来，手上还拎着一个擀面杖。 沈老太太没敢动。 因为眼前的人是厂里出了名的疯婆子，比她还横还混。 她试图跟对方讲道理，“这是我家。” “什么你家？”三角眼女人冷哼一声，“哦，你还不知道呢，厂里把你们这房子收回去了，从今天下午四点钟开始，这儿是我的家。” 沈老太太十分恼火。 “你放屁，这房子是厂里分给我小儿子的，怎么可能收回去？” 女人撇撇嘴，“你小儿子跟儿媳妇五年前因工伤去世，他们唯一的孩子还被你赶走了。 按着厂里的规定，你们这些跟厂里不相干的人就不能继续住在这个房子里。” 沈老太太懵了，还有这规定？ 沈珍珍整理了一下裙摆，神情倨傲，“你可别胡说八道，我在厂里上班，而且我男人是张磊张主任，我们怎么跟厂里不相干。” 女人笑了，“人家沈清禾把工作卖了，你现在什么都不是，既然嫁给了张副主任，那就去他家住呗。” 什么？ 沈家人脑瓜子嗡嗡的。 沈珍珍最先反应过来，跑进屋里，衣柜空了，护肤品没了，连她最喜欢吃的奶糖都不见了。 还有……她引以为傲的工作！ “该死的沈清禾！”沈珍珍急火攻心，将桌子拍的砰砰响。 “你少在这发疯。”三角眼女人揪住沈珍珍的衣领子，将人一把拖到门外，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还有你们，都离我家远一点，要是再来找麻烦，哼，别怪我不客气！” 沈老太太梗着脖子上前，她倒要看看对方能怎么不客气。 却见饭桌前的六个人齐刷刷地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 沈老太太腿一软，没敢造次。 她气的一巴掌扇在自己大儿子脸上，“还愣着干啥，赶紧去火车站把那死丫头给我抓回来。” 大儿子两口子不敢耽搁，赶忙跑去抓人。 沈老太太见沈珍珍脸色不好，连忙安慰道，“你别着急上火，等把沈清禾抓回来，我让她给你磕头赔罪，工作会还回来的，房子也是你的。” 沈珍珍心里堵得慌，“奶奶，我看咱们还是报案。” 磕头赔罪有什么意思，让沈清禾牢底坐穿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沈老太太刚点了点头，便听到一道嘲讽声。 “去报案，正好查一查，沈清禾跟顾北没到现场，他们是怎么领的结婚证。” 孟副主任走了过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沈珍珍脸色涨红，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却没再提报案的事儿。 那张结婚证明是张磊花钱找人办的，要是查出来对她对张磊都不好。 “是不关我的事儿，我只是好心来提醒你们，赶紧把老太太接到张磊家，这夜里天冷，老人家受不得冻。” 沈老太太轻哼，“那还用你说，我大孙女特别孝顺。” 沈珍珍：“……” 她可不想把一大家子接到张家住。 家里人有多能折腾她清楚的很，到时候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现在就盼着她爸妈能把沈清禾那个死丫头给抓回来，那样一切都好说。 沈老大两口子追到车站，正好看到靠车窗坐的沈清禾。 “你个死丫头，赶紧给我滚下来，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火车已经有开动的迹象。 沈老大情急之下从车窗那探手，想把沈清禾从里面揪出来。 沈清禾微微侧身，避开那只作乱的手，将车窗拉下。 “啊。”一道惨叫声过后，沈老大骂骂咧咧地松开了手。 火车发动，沈清禾心里踏实了许多。 但她不知道，她已经被人盯上了。 长得贼漂亮，一个人带着包袱坐火车，看样子跟家里人闹了矛盾，这路上要是出点事儿压根儿不会有人管。 染着黄头发的男人将一瓶喝过的汽水放到沈清禾跟前的小桌板上，坐到了她旁边。 男人流里流气，一双浑浊的眼睛将沈清禾从头打量到脚，恨不得透过衣服看到里面。 “妹子，哥请你喝汽水啊，看这小脸都热出汗了，来，哥给你擦一擦。” 男人一边说着，手往沈清禾脸上探去。 沈清禾摸了摸袖口削尖的筷子。 她知道她一个人出门不安全，没想到这么快就碰到了坏人。 当男人的手快碰到她的脸，沈清禾一筷子扎到了他的手心上。 并且大声喊道，“救命啊，这个人耍流氓！” 周围的乘客闻声赶来。 男人脸色都变了，顾不得手上的疼，一把扯过沈清禾的手腕反拧在身后，另外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看到周边乘客狐疑的眼神，连忙解释，“这是我媳妇儿，跟我闹脾气呢，没事儿啊，都散了。” 大伙儿一听，真以为是两口子闹矛盾了，也没往心里去。 沈清禾心里有些绝望，刚成功离开狼窝，就栽在这个流氓身上？ 一道质疑声响起，“她真是你媳妇儿吗？” 沈清禾闻言拼命挣扎。 侧头的瞬间，林向阳看清了那张脸。 哎呦喂，这不是那个跟他换面的善良姑娘么。 他二话不说，抡圆了拳头朝着黄毛男的丑脸砸了过去。 黄毛男被打到地上，爬起来啐了一声，“管闲事儿管到爷爷身上来，也行，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厉害。” 很明显，黄毛男是个练家子。 林向阳很快落了下风。 他哇哇大叫，“北哥，你快来，这孙子对女同志耍流氓，他还打我！” 沈清禾捡起掉在地上的筷子，跑到过道上想帮林向阳。 但是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她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你靠边站。” “？” 沈清禾扭头看去，正好跟顾北的目光对上。 顾北眉头轻挑，视线扫过沈清禾那双焦急略带慌乱的眼睛，还有手腕上那两圈儿淤青。 要不是林向阳多了个心眼，她这会儿就被人欺负惨了。 心底莫名其妙地窜上来几分火气。 他走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跟前，将处于弱势的林向阳往后一拉，冲着黄毛男的脑袋就是一拳。 ‘咔嚓’一声都能听到声响。 黄毛男痛的龇牙咧嘴，还没来得及还手，下面挨了一脚。 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唤。 车里的动静引来了乘警，黄毛男如同看到了救星。 “乘，乘警同志，他们打我！” “他们为什么打你？” 黄毛男委屈巴巴，“咳咳……我正跟我媳妇闹着玩儿呢，这两人上来就打我，兴许是看上我媳妇了想耍流氓。 乘警同志，快把他们抓起来，别让这种人渣危害女同志。” “……你可真孙子啊。”林向阳不满地嘀咕。 乘警正要把三人都带走，沈清禾红着眼睛说道，“乘警同志，不是这样的，是这个人对我耍流氓，我根本不认识他，这两位是为了救我才正当防卫的。” 黄毛男依旧不松口，“你就是我媳妇儿，你怎么能不承认呢，你是不是看上他们了，想给我戴绿帽子。” 被他们打一顿，他可能半死，若是认了耍流氓的罪名，那他死定了。 第4章 英雄救美，他要退婚 呵。 这流氓竟耍起了无赖。 沈清禾气笑了，“你说我是你媳妇儿，那你媳妇儿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今年多大年纪，你们什么时候在哪儿做的婚姻登记？” 黄毛男：“……” 乘警同志见黄毛男吞吞吐吐，心下有了判断，这铁定不是两口子。 一来两人长相外形天差地别，根本不相配，二来，哪家的丈夫对自己的媳妇儿一无所知。 他严肃地催促道：“你赶紧回答这位女同志的问题！” 黄毛男心一横，使出浑身力气往沈清禾身上撞去。 如今这年头，姑娘家最重视名声，她要是被自己抱了，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面，还能不嫁给他？ 到时候他就不算耍流氓。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沈清禾更懵，谁能想到这混子当着乘警同志的面还敢造次啊。 她躲闪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黄毛男张开双臂撞了过来。 即将触碰到她时，一只大手攥住沈清禾的胳膊，往旁边一拉，紧接着车厢里响起了‘咔嚓咔嚓’声。 “哎呦，疼疼疼……兄弟，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求求你松开手，我手腕都断了。” 黄毛男此刻脸色异常惨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 他是真疼啊。 谁能想到这人竟是个硬茬子。 顾北没回话，手上不断的用力。 黄毛男对上他面无表情的眼睛，心底窜上一股凉意。 这人看他的眼神跟看一个死人有什么区别！ 他慌不择路地向乘警同志求救，“你快劝劝他啊，我错了，都是我不对，是我耍流氓，我认了，我要去坐牢！” “……”乘警同志轻咳了一声，“这位同志，把这人交给我，等车靠站之后，我会送他去警局。” 顾北很听劝，“行，不过走之前得让他跟这位女同志道歉。” 说罢他便松开了手。 黄毛男又摔到了地上，断了的手腕碰到了车座扶手，疼得他蜷缩起来，根本发不出声音。 但他不敢不道歉。 流氓被乘警带走，沈清禾心里踏实不少，她真心实意道谢，“谢谢你们了，等火车靠站后，我请你们吃饭。” 林向阳是个外向的，他连连摆手，“都是小事儿，不值一提，吃饭就不了，哪儿能让你一个女孩子请客呢。” 顾北看了一眼座位号，“先坐下再说。” 林向阳：“……” 流氓被制服了，姑娘道谢了，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呀。 接下来，不是应该各回各自的座位么。 再说啥啊？ 北哥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更不喜欢跟女孩子接触，无论对方长的多漂亮，性子多讨人喜欢，他都敬而远之。 怎么这次这么主动呢？ 该不会是，北哥对这姑娘一见钟情了！ 林向阳摸不清顾北的心思，只能闷声跟着找座位。 巧的是，他们二人的座位紧挨着沈清禾。 “哎，都怪我找错车厢了，要是早点儿找到这，那孙子铁定不敢耍流氓。”林向阳伸手拍了好几下脑门，“不过说起来咱们还挺有缘分的，之前吃面的时候见过一次，这次座位又挨着，我叫林向阳，姑娘，你叫啥名啊？” “沈清禾。” 两人同时看向没说话的男人。 “我是顾北。” ？ 沈清禾仔细地打量了男人一眼，他个子很高，坐着的时候比她高出一大截，板寸头特别精神，浓眉星目。 脸长的清秀好看，气质却十分硬朗。 顾北抬眼看过去，沈清禾也不躲，大大方方地问道：“你是槐花村的顾北？” “是，你知道我？” 沈清禾笑了笑，“听说过。” 谁能想到会在半路上碰到她领了证却没见过面的丈夫。 顾北从长相到外形再到人品，能甩张磊十几万条街。 要是沈珍珍知道她放弃一个这么好的结婚对象，却把一个垃圾当成了宝，得多难受？ 反正沈清禾挺开心的。 林向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感觉他北哥那么反常，肯定是看上这个叫沈清禾的姑娘了。 “妹子，你去哪儿啊，我跟北哥要是顺路可以带你一段。” “我去槐花村。”沈清禾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去找我男人。” “啊？” 结婚了啊！ 林向阳摸摸鼻子，“那我们……” “不顺路。”顾北开口打断他。 “……”林向阳没敢再说话，他北哥好像不高兴了。 沈清禾也明显感觉到顾北的疏离。 虽然之前他话也不多，但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 可为什么呢？ …… 槐花村，顾北家里。 “春花啊，顾北是今天回来不？他要是知道你自作主张给他订了婚，肯定会怪你的。” “是啊，小婶儿，现在流行自由恋爱，包办婚姻那可是违法的，再说你只是顾北哥的婶子，又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哪能随便替他做主呢。” “不如趁早把这婚事给退了，省的惹他不高兴。” 两个女人一唱一和。 年长的女人是顾北的大伯母崔桂芬，年轻的女孩儿是崔桂芬的侄女崔玲玲。 孙春花头疼的不行，她板着脸道，“我虽然不是小北的亲生母亲，但我从小把他养大，怎么着也比你们亲啊。 这婚事儿具体要怎么着，等小北回来了，我跟他商量着办，你俩就别费心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 这崔桂芬想把崔玲玲嫁给顾北。 她不太了解崔玲玲，但是她了解崔桂芬。 当年顾北父母早早过世，崔桂芬这个当大伯母的不仅占了顾北家的房子，还把小小的顾北赶了出来。 这么多年，对顾北也是爱搭不理的。 如今顾北出息了，生生地往上贴。 顾北不理，这死女人又把娘家的侄女弄来。 崔桂芬不是好人，她的侄女自然强不到哪里去。 孙春花才不允许顾北吃这亏，所以这才托人跟市里的沈家订了亲。 她家顾北要找就找好的！ 崔桂芬还要说什么，崔玲玲拉了她一下，“顾北哥回来了。” 孙春花自然也看到了，立马迎了上去，“小北，你不是明天才回么，咋提前回来了？” “小婶儿，我要退婚。”顾北开门见山道。 他不会娶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 第5章 没见过面的媳妇儿找上门 孙春花愣了一下。 她料到顾北对这事儿有抵触心理，只是没料到会抵触到这种程度。 “小北，我给你找的这姑娘是市里的，她不仅有稳定的工作，人长的也特别漂亮，听说她还是高中文化，跟你肯定聊的来。”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这有媒人寄过来的照片，你看过之后再说。” 孙春花转身去了屋里，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信心满满地将照片往顾北眼前一递。 顾北连看都没看，只给了四个字：“不行，退婚。” 林向阳接过照片看了一眼。 噗嗤一声笑了，“小婶儿，你肯定被媒人忽悠了。” “啊？怎么说？” “这明明就是普通人的长相，大街上一抓一大把，而且还有几分尖酸刻薄的气质。 您给北哥找这样的结婚对象，那不是将他往火坑里推么。” “……”孙春花不死心地问道，“这个真的不行？” “嗯。”顾北点点头。 “好，那我去找媒人退婚。” 孙春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顾北今年二十二，村里同龄人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正是相亲找对象的好时候，要是过了这个阶段，上哪儿找好媳妇儿去！ 顾北叹了口气，”小婶儿，我的婚事儿你就不要管了，感情这种事儿我喜欢顺其自然。 不喜欢的生按在一起也过不长久，找个我不喜欢的，到时候离婚了你更糟心。” 一年前他退伍回来，小婶儿就不断地给他安排相亲，有时候甚至一天相两个，上午一场下午一场，他是真的烦了。 崔玲玲站了出来，善解人意地看了一眼顾北。 “小婶儿，我觉得顾北哥说的对，这两人在一块儿要两情相悦情意相通才能长久。 你以后就让顾北哥按着自己的心意来，别再给他安排相亲对象了，强扭的瓜不甜。” 孙春花立马支棱了起来。 “小北，你喜欢啥样的姑娘？我以后按着你喜欢的找不就行了。” 被忽视的崔玲玲不仅没生气，反而还很高兴。 孙春花这次已经触碰到了顾北的底线，还一意孤行的话，顾北只会更生气。 果不其然，顾北硬邦邦地回了句，“不知道。” 对于顾北的态度，孙春花一点儿也不生气，这么多年，她早就把顾北当成了自己亲儿子。 哪个母亲会跟自己亲儿子置气。 她看向林向阳，“阳阳……” “小婶儿，北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也不知道。” 知道也不能说啊。 北哥前不久倒是对一个姑娘有过好感，但人姑娘结婚了。 他要是说出来，就小婶儿那风风火火的性子，绝对跑出去打听，到时候给那姑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就有点儿不厚道了。 林向阳凑到顾北耳边，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沈清禾那朵鲜花嫁给了村里的哪坨牛粪？” 多少有点儿可惜了。 顾北瞪了他一眼。 说完事情，顾北不再多留，“小婶儿，我回厂里了。” “行。” 崔玲玲笑笑，她就知道这门亲事儿铁定成不了。 …… 沈清禾原想在火车上跟顾北表明身份，但是他态度疏离的很，她压根儿没找到说话的机会。 后来下了车，顾北跟林向阳走的飞快。 她拎着包裹，走了好久才到槐花村。 沈清禾不知道顾北家在哪儿，只好找人打听。 “你好，请问顾北家怎么走？” 崔玲玲看到那张漂亮的脸时凝了两秒，反应过来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 见她穿着米色的厚外套，黑色的裤子，脚下还穿着一双布鞋，眼底有几分轻视，“你是谁啊，找他有什么事儿？” 这审视的目光看的沈清禾很不舒服。 她耐着性子回道，“我叫沈清禾，是顾北的媳妇儿，你是？” “我是顾北哥的家人！”崔玲玲眼里的轻视更重了些，“你少胡说八道了，跟顾北哥订婚的叫沈珍珍，我见过她的照片，根本不是你。” “别说你只是个骗子，就算是真的沈珍珍，也别想见顾北哥。 顾北哥说了，要让家里人给他退婚呢。 你赶紧走听到没，不走的话，我报案送你进派出所吃牢饭。” 顾北的家人？ 哪个脑袋正常的会这么介绍自己。 沈清禾摇了摇头，算了，她还是去问别人。 正要继续往前走。 崔玲玲不耐烦道，“你怎么还往这边走，出村的路要往东。” “谁说我要出村，有件事儿我需要跟顾北当面谈。”沈清禾有些不高兴了，“你即便是他的家人也不能拦着。” “就不行。” 崔玲玲张开双手挡住沈清禾，沈清禾往左她就往左，沈清禾往右她就往右，摆明了就是不让她继续往前走。 “沈清禾？”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沈清禾望去，来人正是顾北！ 崔玲玲自然也看到了，忙不迭地跑过去告状，“顾北哥，这个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骗子，她居然说是你媳妇儿，还硬要往你家里去。” “……怎么回事儿？”顾北疑惑地看向沈清禾。 他记得沈清禾说过，来槐花村为了找她男人，那男人是他？ 开什么玩笑，他可不记得自己结过婚。 沈清禾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沈珍珍是我堂姐，她抢了我的未婚夫，不想还你家的礼钱，所以偷偷给你跟我办了结婚证。” “……”顾北难得懵了一下。 崔玲玲的脸都黑了。 气愤道，“这沈家人也太不是东西了，不想让沈珍珍嫁过来就别嫁。 把一个冒牌货塞过来是什么意思，故意羞辱人么。” “这件事儿跟你没关系。”顾北眉头轻皱，目光看向沈清禾，“别站着了，去家里说。” 他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沈清禾手里硕大的包裹，径直往家里走去。 沈清禾跟上。 顾北冷冰冰的态度让崔玲玲涨红了脸，心里有些不安，他到底什么意思啊？直接把人赶走不就行了，干嘛还要带回家去。 屋里。 顾北给沈清禾倒了一杯温水。 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没有一丝温度，“这婚事我不同意。” 他承认对沈清禾有几分好感，但是他最讨厌别人替他做决定。 第6章 三月之期 顾北身上的气势也有些冷。 不过沈清禾丝毫不慌，她淡定地端起搪瓷缸，咕嘟咕嘟将水喝干净，赶路带来的躁意消散了不少。 “你不愿意娶我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 “……没有。” 沈清禾问的直白，顾北面上淡定，耳根子却红了一片。 沈清禾又问，“我不合你心意？” “也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讨厌别人替我做决定。” 之前沈清禾主动换面，说明她善良。 车厢上沈清禾能从那流氓手中逃出来，还能戳破对方的谎言，这说明她勇敢聪慧。 大老远的来槐花村解决问题，这说明她有担当。 是个好姑娘。 但，他还是不能接受被人蓄意安排的婚姻。 沈清禾放下搪瓷缸，叹了口气。 “我理解你，我也不喜欢别人替我做决定。 可沈家那一大家子拧成一股绳，我一个人根本拧不过她们。 沈珍珍不仅抢我工作，还把我爸妈给订的对象抢走，亲奶奶又把我赶出家门。 我来替嫁前，她们还嚷嚷着不放过我。” 顾北张了张嘴，把自己说那么可怜干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沈清禾说这些，他心里有点儿生气。 沈家一堆人欺负一个女孩子，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是从这离开，他们肯定会给我安排别的结婚对象。”沈清禾眼里泛起了泪光。 顾北:“……” 他皱着眉看着沈清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所以你想怎么办？” 沈清禾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你不同意这门婚事，但能不能先不办离婚，给我三个月的喘息时间。 你放心，三个月之后我一准儿离开。” 顾北有些不情愿，但对上沈清禾那双带水汽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又想起在火车上她差点儿被那个黄毛男拐走，顾北松口了。 “好，这段时间你就先住我家，不过提前跟你说好，三个月后必须去办离婚。” “行。”沈清禾浅浅地笑了笑。 从沈家出来的时候，她的确打算跟顾北办离婚。 又没见过面更没感情，捆在一块儿干什么，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沈家跟张家这会儿怕是盘算着怎么收拾她，在没有强大起来之前，有个依靠对她来说是好事儿。 顾北是个有正义感的人，而且很聪慧，多一个帮手她就多一份安全感。 槐花村处于东北，一路过来，她发现有好多个大厂，村里人穿的朴实，但经济条件并不差。 在这她能有很多发展机会。 还有，顾北长得确实好看，赏心悦目的那种好看。 上辈子忙于事业，她连个对象都没时间谈，这会儿遇到合心的，沈清禾肯定要牢牢把握住机会。 当然她也不是死缠烂打，离开男人活不了的人。 三个月之后，顾北要是没有喜欢上她，她就离开。 这段时间做点儿小买卖，到时候哪怕真离开了，她的日子也过不差。 顾北家有个大院子， 中间有条一米宽的用砖铺成的小路，两侧分别有两间配房，往里是五间红砖正房。 顾北领着她去了最东边的房间。 墙壁刷了白，屋顶吊了顶，有衣柜有床有桌子，宽敞明亮，这比市里那几十平的小房子强太多。 沈清禾很满意。 “你住东屋，我住西屋，咱们谁也别打扰谁。”顾北将包裹放在了桌子上，“你自己安置一下，我还有事儿。” “好，你去忙。” 顾北离开后，沈清禾便动手整理自己的包裹。 将大白兔奶糖跟一堆护肤品都拿出来放到床柜上，自己换洗的衣服挂好。 剩下那一大堆沈珍珍的衣服，沈清禾直接塞到了衣柜最下面。 虽然都是从百货大楼里买的，但那颜色款式她实在不敢恭维。 什么绿格子橘格子粉格子蓝白格子，黑底红花，紫底黄花，打眼一看都晃眼睛。 关键好多衣服上还有大量蝴蝶结。 款式不行，布料却是好的，以后改改能卖点儿钱！ 正想的出神，崔玲玲推门进来了。 她昂着下巴，眉头紧锁，“顾北哥居然会同意你留下来？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沈清禾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崔玲玲。 长卷发，眉毛画的纤细，嘴上涂着鲜亮的口红，身上穿着粉色的确良衬衫，黑色的短皮裙，脚下踩着一双白色凉鞋。 这副打扮在这个年代还挺时髦的。 就是这说话实在是让人厌烦。 沈清禾摊摊手，“这你应该问他去，对了，我刚才问了一下顾北，他说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不是他的家里人，所以没资格管我。” “你……”崔玲玲气的整张脸爆红，她长的漂亮，又会打扮，做饭打扫卫生都是一把好手，又是体面的老师。 村里人看见都得夸她几句。 可偏偏顾北总是无视她。 她以为顾北性子冷，天生如此，对谁都不亲近。 可他对沈清禾不那样，不然怎么会让她住进家里。 崔玲玲待不下去，转身走了。 迟早有一天，她会把沈清禾赶走。 出了门崔玲玲直接去了孙春花家，孙春花这会儿在家具厂的食堂做饭，家里只有顾小东跟顾小西两个孩子。 他们是龙凤胎，今年六岁了。 她为了亲近顾北，没少好言好语哄他们，跟顾小西关系最好。 果不其然，一进门顾小西就发现了她不对劲儿。 急忙问道，“崔老师，你怎么哭了？” 崔玲玲伸手擦了擦眼泪，“没事儿，小西，你知道你大堂哥给你们找了个堂嫂么？” 顾小西一愣，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随即又想起什么，拧着小眉头说道，“崔老师，是不是那个什么堂嫂欺负你了？” 正在玩儿铁皮青蛙的顾小东闻言，抬头看了顾小西一眼。 “不是。”崔玲玲摇了摇头，只是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 顾小西便断定，崔老师一定是被堂嫂欺负了。 …… “你说什么，沈清禾竟然是你媳妇儿！”林向阳差点儿从板凳上掉下去。 顾北不满道，“你小声点。” 他把事情都讲了一遍，看向呆愣愣的孙春花，十分无奈，“小婶儿，我再跟你强调一遍，我跟沈清禾是暂时的婚姻，三个月之后会离婚的，你不要……” “哎呦。”孙春花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一把将围裙解开扔到灶台上，“我去给新媳妇儿准备新被褥。” 一溜烟儿功夫，孙春花便跑没影了。 什么暂时的，什么三个月之后离婚，那必须不存在。 顾北十分无奈。 林向阳伸手摸了摸鼻子，“北哥，说起来，你跟嫂子还挺有缘分的。” “你叫什么嫂子，都说了只是暂时的。”顾北觉得头疼，一个个好像都跟失聪了一样。 第7章 小白花也有小迷妹 咚咚地敲门声响起，“清禾，你在家呢？” “您是？”沈清禾放下手里的衣服，起身迎了出去。 孙春花喜气洋洋的，怀里抱着一大摞被子褥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孩儿，男孩儿抱着一摞床单被罩跟枕头，女孩儿抱着两个印着红双喜字的搪瓷盆。 盆里还有两个新暖壶，甚至连牙刷牙膏都有。 “我是顾北的小婶儿，这是我给小北准备结婚用的，已经洗过晒过了，你直接用就成。” “谢谢小婶儿。”沈清禾有些受宠若惊。 她来到这里，除了顾北跟林向阳，小婶儿是第三个对她释放善意的。 “谢啥，小北父母去的早，我把他一手养大，给准备这些都是应该的。”孙春花把被子放床上，越看沈清禾越满意。 一开始听顾北说沈家把说好的媳妇儿换了，她还有点不高兴。 可见到了真人，孙春花觉得换的好。 沈清禾比那个沈珍珍长得漂亮，面相也善良，说话的时候总是笑吟吟的，让人看了就喜欢。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两个孩子，顾小东跟顾小西，他俩是龙凤胎，今年六岁，你们两还不赶紧喊堂嫂。” “堂嫂。”顾小东乖巧地喊了一声。 顾小西撇了撇嘴，“堂嫂。” “哎。”沈清禾忙给两个孩子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 顾小东一如既往的乖巧，“谢谢堂嫂。” “不用客气。”沈清禾笑笑，又抓了一把糖递给顾小西。 顾小西看了一眼，吞了吞口水，却把头扭了过去。 “我不吃。” “为什么啊？”沈清禾耐心问道，看的出来她挺想吃的。 “谁让你把崔老师气哭了！” “……” 原来，这顾小西是崔玲玲的小迷妹啊。 不吃就不吃，不能勉强。 沈清禾将那一把大白兔奶糖装进了顾小东的衣服口袋里。 顾小西张了张嘴。 崔老师说的没错，这个突然跑来的堂嫂真的很气人。 她站在一旁噘着嘴生闷气。 “那个姓崔的自己愿意哭，跟你堂嫂可没关系，你要再乱说，我就揍你。”孙春花伸手戳她额头，面对沈清禾时，脸上又带上笑容，“清禾，我得回厂里做饭了，让小东带你在村里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沈清禾点点头，“好。” 三人走了，顾小西跺了跺脚，还是追了上去。 顾小东领着沈清禾走到一座矮山前。 五月份，很多野菜长得正好。 村里的妇女们一边挖野菜一边谈论家长里短。 “听说了么，顾北那个城里媳妇儿脾气可大呢，竟然把崔老师气哭了。” “要我说，顾北就是糊涂，那个城里来的媳妇儿细皮嫩肉，一看就是个败家的，人家崔老师才是正经过日子的人。” 赶来的顾小西闻言直哼哼，“你看到没，大家都喜欢崔老师，你以后别气她了。” 沈清禾笑笑，崔玲玲前脚从她家离开，这一会儿功夫，全村的人都开始传她脾气大败家还欺负人。 利用大人编排她，沈清禾倒没那么生气，可是崔玲玲竟然利用一个孩子。 这就有点儿过分了。 她笑呵呵地问顾小西，“你说崔老师那么好，那你堂哥为什么不喜欢她？难道你堂哥真糊涂？” “你胡说，我堂哥才不糊涂，他最聪明了！”顾小西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 沈清禾了然，“哦，那就是说崔老师没那么好呗。” 顾小西:“……”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人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村妇们还在谈论。 顾小东突然跑到她们跟前，十分乖巧道，“张婶子，王奶奶，我堂嫂可没气哭崔老师，她是个特别好特别温柔的人。”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堂嫂也不败家。” 村妇们看到了顾小东，自然也看到了不远处的沈清禾。 背后说人坏话被正主碰了个正着，立马有些心虚。 “是是是，你堂嫂当然是好人，也没气哭崔老师，崔老师她自己爱哭。” “那什么，小东啊，我们先回家了。” 几个村妇拎起菜篮子慌里慌张地走了。 沈清禾伸手拍了拍顾小东的肩膀，“你这孩子真贴心，谢谢你向着我。” 这孩子平时不言不语的，有事儿他是真出头。 顾小东腼腆一笑，小声回了一句，“应该的。” 沈清禾好奇地问道，“不过你为什么那么信任我，万一我真像她们口中说的那样，脾气大喜欢欺负人还败家呢？” 顾小东头摇地像拨浪鼓。 “我堂哥眼光高，他看中的人肯定是好的，而且我自己也能感觉出来。” “……”顾北可没看中她，“对了，小东，村里有小卖部吗？我想买些东西。” 沈清禾琢磨着，她要在这里生活，就不能让这些流言继续扩散下去。 农村的小卖部可是各种消息的集散地。 “有，堂嫂，我带你去。” 顾小西见两人离开，不高兴地往家具厂走去。 顾北刚干完活儿，出了车间就看到顾小西蹲在地上，两只小手托着下巴，嘴巴撅的能挂个酱油瓶。 “小西，怎么不高兴了？” 顾小西气嘟嘟地，“堂哥，那个女人欺负我。” “哪个女人？”顾北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堂嫂。” “……你别没大没小的。”顾北在水池边上把手洗干净，随口问了句，“她怎么欺负你了？” 沈清禾不像会欺负人的。 顾小西板起小脸，“她把崔老师气哭了，还只跟顾小东玩儿，不跟我玩儿，这会儿又带着顾小东去了小卖部。 堂哥，村里的婶子奶奶们都说，她嫁给你是为了坑你的钱，你得好好管管她。” 顾北看着顾小西，脑海里莫名窜入沈清禾那双带泪光的眼睛。 眉头轻蹙，“你没事儿别老往那些爱嚼舌根的人跟前凑，人家沈清禾花的是她自己的钱，你要是不喜欢她不想跟她玩儿，那就去找别人玩儿。” “？？？” 顾小西傻眼，这还是她堂哥吗？ “堂哥……” “行了，出去玩儿。”顾北转身往仓库的方向走去，走了没两步又加了一句，“小孩子别那么多事儿。” “……” 顾小西嘴巴撅的更高了。 这个家只有她一个是清醒的，其他人全被迷了心智！ 不行，她得支棱起来，替堂哥看着那个女人。 堂哥每天起早贪黑挣钱很辛苦的，要是真被那个女人坑了就完蛋了！ 第8章 小迷妹的心动摇了 沈清禾带着顾小东去了村里的小卖部。 这会儿的小卖部还保留着柜台，货品摆放在后面的货架上。 种类齐全。 铁皮暖壶高粱饼，搪瓷缸子搪瓷盆，雪花膏针线盒，瓜子花生小糖球，米面粮油跟蔬菜……柜台最东边的案板上还有新鲜的猪肉。 “小东，这是谁啊？”小卖部老板好奇地打量着沈清禾。 这姑娘长得可真俊，不像她们村的人。 顾小东昂着头，“婶子，这是我堂嫂。” “原来是小北媳妇儿啊，跟小北真般配，要买点儿啥？” 沈清禾脸上的笑容很清甜，“婶子，我要一个针线盒，一斤猪肉，两斤鸡蛋，一斤土豆，一斤西红柿，一斤瓜子，还有五斤大米，五斤白面。” “好嘞。”小卖部老板麻溜地给沈清禾拿她要的东西，随口问了句，“买这么多东西，家里来且啦？” 沈清禾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我这刚嫁过来，也不知道顾北喜欢吃什么，所以多买一些。” “哎呦，可真是个贴心的！” 一大堆东西花了五块钱。 沈清禾结完账，拎着东西走出小卖部。 她跟顾小东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进了小卖部。 “刚才出去的是顾北媳妇儿？她咋买了那么多东西，果然是个败家的。” “她这么大手大脚，顾北就是有座金山也早晚让她给败光。” ‘砰砰砰’。 小卖部老板伸手拍了拍柜台，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你俩可真能瞎扯，小北媳妇儿从我这买的米面肉还有菜，人家是为了给小北换着花样做饭吃，多会过日子的人呐。” “……听说她脾气大，还把崔老师气哭了呢。” 小卖部老板摆摆手，“小北媳妇儿说话的时候脸上总带着笑容，看着就好相处。” “至于把崔老师气哭，依我看，肯定是崔老师说了人家不爱听的话，不然小北媳妇儿怎么不去气别人，专门气她？” …… 沈清禾回到家，给顾小东抓了一把瓜子，她则转身去了厨房。 前世，她平时忙着服装设计工作，唯一的消遣便是做饭，所以厨艺还凑合。 好看的衣服能养眼，好吃的食物能舒心，对自己好能让自己开心的事儿，沈清禾愿意花心思鼓捣。 在铁锅里蒸上米饭，她把那一斤猪肉处理了一下。 切下一半儿肥肉用来熬猪油，瘦的晚上吃，剩下的一半儿用来做红烧肉。 顾北家的厨房占了一间西配房，空间很大，还有两个灶台，焖饭炒菜都不耽误。 虽然没有米面油，但厨房里有不少调料，歪瓜裂枣的木块也多。 沈清禾也没客气，直接用了，她有条不紊地切肉，炒糖色，把肉炒的红润透亮，添了一勺水进去。 顾小西刚进院门，就看到顾小东坐在桌前剥瓜子。 她瞪过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堂哥白疼你了。” “堂哥咋了，他不是好好的么。”顾小东没停下剥瓜子的动作。 顾小西噎了一下，见顾小东油盐不进，只能改变策略，“走，咱们去食堂吃饭。” 顾小东摇了摇头，“我今天不去食堂了，堂嫂说她要给做好吃的。” “她能做啥好吃的，你别被她骗了……” 话没说完，顾小西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啪嗒’一下，她的口水掉了出来。 沈清禾将两碗菜放到木桌上，一道红烧肉，一道炒土豆丝。 红润剔透裹着浓郁汤汁的红烧肉，金黄诱人的土豆丝，看着就有食欲。 再加上香喷喷的味道直往顾小西鼻子里面钻，她眼睛都舍不得错开一下。 沈清禾友好地笑笑，“要跟我们一起吃吗？” 顾小西心里是拒绝的，但也不知道咋的，拒绝的话说出口之前，她点了点头。 反应过来，她差点儿没伸手敲自己一顿。 咋就同意了呢？ 没等她反悔，手上多了一碗白米饭。 沈清禾也不管她，给顾小东夹了一筷子红烧肉便自顾自的吃起来。 在吃与不吃间，顾小西犹豫了一秒，便端起了碗筷。 顾北一进门就看到三人正在吃饭。 安安静静，和和睦睦。 之前顾小西跟他告状，他虽然没放心上，但也不是百分之百地放心。 所以回来看看情况。 顾小西之前嘴巴撅的老高，能挂个酱油瓶，此刻却吃的满嘴流油，他不禁笑了笑。 猝不及防对上沈清禾的视线，顾北脸上的笑容一顿，随即收敛了回去。 沈清禾会做饭，这点让他有些意外。 毕竟，她看着还挺娇气，的确像传闻中不会做饭不会收拾家务的那种。 沈清禾再次发出友好邀请，“吃过饭了吗？一块儿吃点儿？” “不用了。”顾北刚摇了摇头，嘴里突然被塞了一块儿红烧肉。 “堂哥，你吃啊，太好吃了。”顾小西自己吃着，也不忘给堂哥塞一块儿。 顾北:“……” 肉质滑嫩，入口即化，有一种糖香，肥而不腻。 他没打算吃饭，毕竟跟沈清禾不熟，但这桌子上还是多了一副碗筷。 最后，两碗菜还有一盆米饭消灭的干干净净。 顾小东给沈清禾手里塞了一把剥好的瓜子仁，“堂嫂，你吃。” “谢谢。”沈清禾很感动，伸手揉了揉顾小东的脑袋，“真乖。” 顾小西撅了噘嘴，闷声道，“我去洗碗了。” “你也乖。” 腾地一下，顾小西整张脸都红了，她连忙端起碗跑去了厨房。 不知道为什么，被那女人夸，她不仅不排斥好像还挺开心。 两孩子的变化，顾北看在眼里，他把沈清禾叫回屋，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给她。 “小东跟小西在你这又吃又喝，不好让你破费。” 分的还挺清，沈清禾摆摆手，“小婶儿对我很好，所以给孩子们做顿饭吃，这是正常的人情往来。 而且我用了你家的调料，锅跟柴火，还住着你家的房子，就当扯平了。” “……”顾北张了张嘴，他不是那意思，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她吃亏而已。 没等他继续开口，沈清禾好奇道，“木匠工资挺高的吗？” 之前她在钢厂的正式工作，一天一块钱，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十块。 像张磊那样的副主任，一个月差不多能拿到五十。 而顾北随便掏出来副主任一个月的工资。 “什么木匠？”顾北难得愣了一下。 “就是你的工作啊。” 顾北想了想，“媒人跟你说我是木匠？” “嗯。” “……工资还凑合。”顾北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看着一脸纯粹的沈清禾，他竟有点儿期待起来，如果她看到自己的家具厂，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 沈清禾不收钱，顾北也没拉扯，跟村里卖猪肉的说好，让他隔一天给家里送一次猪肉。 …… 崔玲玲在学校里待了半天。 她了解顾小西，顾小西要是对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不满意，特别能闹能折腾。 这会儿，顾北家里怕是已经闹得人仰马翻了。 顾北十分看重家庭和睦，又很疼顾小西，铁定会把沈清禾送走。 一下班，她便心情雀跃地往村里赶。 第9章 打起来了 只是那份雀跃并没有维持多久。 村口有几个妇女在聊家长里短，内容听的她心惊。 “没想到顾北那个城里媳妇儿是个会过日子的，听说她换着花样给顾北做饭呢。” “对啊，说话总是笑呵呵的，一点儿架子都没有，这样好的人咋会把崔老师气哭了。” “肯定是崔老师说话不好听呗。” 崔玲玲眉头紧拧，她只是半天没回来而已，传言怎么就变了呢。 还对她很不利。 不过她也没太着急，能不能把沈清禾赶走最终还得看顾小西闹腾的怎么样。 村里人的谈长论短只是辅助罢了。 崔玲玲找到正跟一群孩子跑着玩儿的顾小西，从包里拿出两颗水果硬糖，冲她招手，“小西，过来，我给你带糖了。” 一群孩子立马看向顾小西，眼神里带着羡慕。 顾小西小跑了过去。 崔玲玲把糖塞她手里，试探着问，“今天跟你堂哥那城里媳妇儿相处的咋样，她没欺负你？” 顾小西摇了摇头。 “没有，其实堂嫂她人挺好的，我对她不礼貌她也没计较，还给我们做了好吃的红烧肉跟土豆丝。 哦，对了，还给了我跟顾小东好多大白兔奶糖呢，崔老师，你要不要吃一颗，可好吃了。” 顾小西拉开自己的衣服兜，里面有七八颗大白兔奶糖。 她掏出一颗递给崔玲玲。 崔玲玲脸上的笑容很僵，视线落到那颗大白兔奶糖上，怎么看怎么刺眼。 她没想到，跟她一向很亲的顾小西竟然被沈清禾一顿饭，几颗破糖就收买了。 这让她很烦躁，她想发脾气，又不敢直接冲顾小西。 只能强压下心里的愤懑，回了一句，“我不吃，你吃。” 崔玲玲转身回了家，看到墙角玩儿泥巴的表弟，她目光闪了闪，“大壮，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儿。” …… 沈清禾吃完饭，锁上门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亮着。 中午吃的饱也不饿，她便找了件衣服，拿上针线盒跟剪刀，到院子里的木桌前坐下。 沈清禾打算摆摊卖衣服挣钱。 前世她是服装设计师，改衣服设计款式对她来说很简单。 她手里拿的是一件绿底白花白立领肥肥大大的棉布裙，这会儿很流行。 但这个款式除非是个子特别高的女生才能挑起来，一般个子皮肤又黑的人穿上简直就是灾难。 当初沈珍珍将这条裙子买回家，在身上比试了一下，像极了老黄瓜刷绿漆。 这条裙子就被挂进了柜子里，再也没拿出来过。 她要把裙子改成v领收腰款，有了想法后，沈清禾便用画粉片在裙子上面划线。 画粉片是她自己用肥皂做的，隐形无痕超级实用。 顾北下班回家便看到沈清禾拿着一片肥皂在衣服上划来划去。 她穿着白底碎花的长衣长袖，头发绑成了麻花辫顺在一侧，白皙柔和的脸上专注且认真。 干干净净的气质扑面而来。 顾北说不清自己什么感觉，只知道沈清禾跟之前有点儿不一样。 他的心情跟平时也有些不同。 沈清禾划好线拎起裙子抖平整，拿起剪刀咔咔一顿剪。 动作又快又利落。 没一会儿功夫，桌子上便多了好多布块儿。 顾北很好奇，“好好的衣服怎么剪了？” “改款式啊。”沈清禾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等反应过来猛然抬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顾北笑笑，“好一会儿了，估计你太认真，没听见脚步声。” 沈清禾点点头，顾北居然对她笑了……笑起来还挺好看。 “改款式干嘛？”顾北站在桌子前好奇地看着，似乎对她做的事儿很感兴趣。 他身形高挑，穿着深蓝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衣服宽松却隐隐能看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改好款式拿去卖，我也不会干别的，只会做衣服，算是给以后谋份出路。” “……”真可怜。 顾北抿了抿唇，仔细想想沈清禾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摊上几个偏心的家人，对她除了算计没有半分亲情，能活着全靠自己拼。 他虽然也没有父母，但小婶儿对他视如己出，将他养到十六岁才要自己的孩子。 比起沈清禾，他幸运的多。 “这附近有个生产保温瓶的大厂，里面女工多，她们工资也不低，平时又爱打扮，你这衣服做好之后可以去那试试。” 这是在帮她？ “不过你怎么知道她们喜欢打扮？”沈清禾笑意盈盈地看过去，见顾北耳根子很红，那笑意更深了些，“看来平时没少关注啊。” “别瞎说，没有的事儿。”顾北拧起眉。 正打算回屋，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都是林向阳说的。” “哦。” “……”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骂声。 “崔桂芬，你给我出来，欺负人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谁给你的胆子！” 沈清禾看向顾北，“好像是小婶儿。” “走，出去看看。” “好。”沈清禾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活儿跟着往外走。 她跟小婶儿接触不多，但能看出来小婶儿是个讲究人，也特别热情。 怎么会突然间发这么大的火？ 外面二十米远的崔桂芬家门口。 孙春花双手叉腰，一脸凶悍，身后还跟着顾小东跟顾小西。 崔桂芬打开门，“呦，春花啊，你别这么大嗓门，当心把孩子吓着。” “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孙春花把顾小西从身后拉到身前，“你看看大壮把我们小西打的，身上脸上全是伤，你给我把那小子喊出来！” 崔桂芬看都没看顾小西一眼。 “哎呦，搞了半天就为了这点小事儿啊，春花，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小家子气了。 小西跟大壮是堂兄妹，年纪又差不多，从小一块儿长大，吵吵闹闹那多正常呀。 亲兄妹还有闹翻脸的时候呢。 小孩子之间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咱们大人别跟着瞎掺和。” 孙春花恨不得上前去撕她的嘴。 “受伤的不是你家大壮，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是！” 顾大壮从院里跑出来，看着鼻青脸肿的顾小西，嬉皮笑脸的，“她活该。” 孙春花哪儿受得了这个刺激，她撸起袖子就要往上冲。 崔桂芬连忙将人拦住。 两人僵持不下之际。 院内的崔玲玲出来了。 “姑姑，小婶儿，你们别打了，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好好说。 两孩子都还小，今天打架明天兴许就和好了，咱们大人不能跟着犯糊涂啊。” 孙春花一听更生气了，顾大壮打了她的孩子，还想着和好。 呸。 门都没有。 她手上的力气更大了。 崔玲玲只能着急地看向顾北，“顾北哥，你也劝劝啊，咱们到底是一家人，这么打来打去的不叫外人笑话么。” 顾北皱眉，谁跟她们是一家人？ 他刚要上去把扯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沈清禾冲上去，将孙春花往后一拉，伸手将崔桂芬推到了地上。 第10章 熊孩子背后有个熊家长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大家都懵了。 谁也没料到沈清禾会直接上手。 崔桂芬反应过来，气的浑身发抖，那双三角眼恨不得化成刀子，将沈清禾撕成碎片。 被推到地上，疼不疼的先不说，当着那么多人，她的脸往哪儿搁！ “你是不是疯了，我好歹是顾北大伯母，也是你的长辈，你咋能推我呢，城里人都像你这么没素质？” 原来她就是那个霸占顾北家房子，还把小小年纪的顾北赶出家门的大伯母啊。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沈清禾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大伯母你怎么那么小心眼呢。” “我担心你受伤才不顾危险来劝架，你不感激我就算了，居然还埋怨我，这素质实在不敢恭维。” “有句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大壮不讲理喜欢欺负人肯定是跟你学的。” 崔桂芬:…… 真是气死她了。 谁能想到这死丫头不仅野蛮，说话也跟炮仗似的。 她从地上爬起来，梗着脖子骂道，“我们大壮揍人那是他有本事，顾小西挨揍那是她怂包。 我今天把话撂这了，谁要是敢碰我宝贝儿子一下，我跟她没完！ 我娘家有四个兄弟呢，他们可不会看着我们挨欺负。” 要不怎么说每一个熊孩子背后都有一个熊家长呢。 顾大壮欺负顾小西时，崔桂芬装瞎看不见。 这会儿他们来要说法，她不装瞎了。 “我也告诉你，今天这个说法我们要定了。”沈清禾冷笑，“我们带顾小西去医院验伤，等结果出来就去派出所报案，顾大壮就等着进少管所。 到时候让你娘家那四个厉害的兄弟跟人家公安同志耍厉害去。” 说完，沈清禾牵起顾小西的手转身就要走。 “哎，你等等，你别去。”崔桂芬急了，伸手扯了扯一旁的崔玲玲，这事儿都是她搞出来得，她得负责！ 崔玲玲也没想到沈清禾会这么不依不饶。 她本意是想给顾小西点教训，谁让顾小西跟沈清禾走的近呢。 可事情偏离了正常轨道。 这个沈清禾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崔玲玲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清禾，没必要把事情搞那么复杂，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还要相处的。 这事儿是大壮做的不对，我看这样，让大壮给小西道个歉，回头我让我姑姑好好管管他。 大家各退一步，这事儿从此翻篇，你也别不依不饶了，怎么样？” 沈大壮跳了出来，依旧嬉皮笑脸，“我才不给怂包道歉，下次我还打她，见一次打一次！” “……你行了，别说话了。”崔玲玲瞪了顾大壮一眼，目光重新看向沈清禾。 “轻飘飘一句道歉就想了事？呵，那我给你一刀再跟你说句对不起，你能接受吗？”沈清禾双手环胸，语气有些冷，“我觉得你的提议不怎么样，下次别提议了。” 崔玲玲心里突然就焦躁了，“那你想怎样？直说，实在不行我们赔钱。” 嗤。 沈清禾轻笑一声，“我们不要钱，真心想要解决这事儿也不难，让你姑姑打顾大壮一顿，小西身上有多少处伤，伤口有多重，顾大壮身上必须加倍才行。” “你这也太过分了些，大壮他还只是个孩子！”崔玲玲满脸不赞同。 “哦，你们的孩子是孩子，我们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不同意那就报案呗。” “我打，我打还不行嘛！”崔桂芬气狠狠地瞪了一眼崔玲玲，又瞪了一眼沈清禾。 她可不能让自己的宝贝幺儿去少管所。 真进去一辈子都完了。 拿起扫炕笤帚按着顾大壮打。 顾大壮一开始还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 可打疼了打久了，老实了不少。 沈清禾围观了全程，临走前看着崔桂芬，“今后，小西在外面挨了任何欺负，受了任何气，我都算在你们家头上。 必要时，我一命可以抵你们好几命。” 崔桂芬耍穷横耍惯了，可对上沈清禾那冷岑岑的目光，她却不敢再耍，只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沈清禾这才满意地往家走，从柜子里拿了跌打损伤药酒跟纱布。 用纱布蘸了药酒小心地给顾小西涂上，动作很轻。 “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能打的过对方就打，打不过你先跑，找大人帮忙，别自己吃闷亏。 改天让你堂哥教你几招实用的。” 沈清禾有心教，但她那两下防身，对付普通的坏人还行，真要碰上练家子，也费劲儿。 还是顾北那种有力量有技巧的更好些。 顾小西认真地点点头，看着沈清禾的目光锃亮，这个堂嫂还挺厉害的嘛。 她现在理解了为啥顾小东愿意跟堂嫂亲近。 被堂嫂护着的感觉真好。 方才看顾大壮被揍，顾小西觉得特别解气。 涂完外面的伤口，沈清禾把剩下的药酒和纱布递给孙春花，“小婶儿，你拿这个给小西擦一擦没擦到的地方。” “哎，好好好。”孙春花一脸感动。 顾小西被孙春花拽回家去。 沈清禾继续改裙子，干了一会儿活才想起一旁的顾北。 “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儿凶？” 他应该不喜欢很凶的女孩子。 “没有。”顾北摇摇头，他只觉得很亲切，“你去卖衣服需不需要衣架？我可以给你打几个。” “行啊，除了衣架，我还需要点儿铁丝，一把钳子，一团黑胶布。” “没问题。”顾北爽快地答应了。 天黑了，他转身回屋。 沈清禾也拿起衣服往自己屋里走。 “对了，如果今天我没管这事儿，你会怎么处理呢？” 之前在火车上，顾北捏紧拳头揍黄毛男的那一幕她印象极其深刻。 声音都是骨头碎裂的咔嚓咔嚓声。 她不禁想，那一拳头要是落在蛮横的崔桂芬身上，崔桂芬不得散架了么。 教训一下她们还行，犯法就不必了。 所以察觉到顾北要出手时，她及时拦了一下。 “我会先把她们分开，然后……”顾北看到沈清禾眼里的好奇，到嘴边的话改了口，“我不打女人跟孩子。” 有些弯弯绕绕，她不适合知道。 “你还没说然后怎么办呢？” “想知道？” “嗯。” “不告诉你。” 真让人郁闷啊。 沈清禾回到自己屋，又挑灯修改了两件裙子，心情重新好了起来。 明天她就要去保温瓶厂门口摆摊啦！ 第11章 摆摊卖衣服 沈清禾睡得晚，以至于第二天醒得也晚。 她到客厅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八点半了。 洗漱完出门，看见门口放着一个新背篓，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摞实木衣架。 沈清禾拿起一个来仔细地看了一下。 也不知道用什么木头做的，很轻，更不知道做了怎样的处理，反正表面特别光滑。 顾北这木工手艺可真不错。 背篓里还有两把钥匙跟一个小纸条，纸条上有八个大字，‘大门跟你屋的钥匙’。 字如其人，都挺好看。 背篓旁边有一团铁丝，一把钳子，一团黑胶布。 沈清禾用钳子将铁丝拧成九个一米的正方形，接口的地方用黑胶布缠起来，再把所有铁丝缠上蓝格子布条。 她把沈家的床单被罩都拆来了，蓝格子布管够。 到时候把这九个正方形用带绳的蓝格子布一绑，就是一个三米高一米宽的简易换衣室。 轻便结实还美观实用。 收拾好了，沈清禾给自己摊了一个鸡蛋饼，甭管干什么，人生第一要务就是先把自己照顾好。 从槐花村到保温瓶厂走路要半个多小时，沈清禾到的时候，看到好几个摆摊的。 有人卖盒饭，有人卖自己家里种的菜，还有人卖糖画。 保温瓶厂效益好，工人工资高，手里有钱自然也舍得消费。 沈清禾刚把摊位摆好，保温瓶厂的大门就开了，从里面出来一大群人。 目测一下，除了一两个男同志，剩下的都是女同志。 一位胖胖的大姐发现了沈清禾。 “卖衣服的？” 沈清禾点点头，“是我自己做的衣服，您要是有喜欢的，可以试穿。” 胖大姐目光落在那件绿底白花v领收腰的连衣裙上。 左打量右看看，显然很喜欢。 “这条裙子多少钱？” “二十五。”沈清禾话音刚落下，旁边便凑过来一位高个子女同志。 “二十五？商店里一件质量很好的褂子十五，一条裤子八块钱，剩下两块还能买双塑料凉鞋。 百货大楼都没她卖的贵，你可别被她忽悠了。” 最后一句是对胖大姐说的。 沈清禾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 “一分钱一分货，商店里的褂子裤子便宜，但穿上肯定没我这裙子洋气好看显年轻。 而且我这裙子跟百货大楼里的裙子用的是同质量的布料。 百货大楼里像这样一件裙子至少卖三十。” “我买。”胖大姐更心动了，便宜五块钱呢，她伸手从兜里掏钱。 高个女同志连忙按住她的手，有些着急，“这条裙子那么瘦，你那么胖，买回去穿不了只能压箱底，别被人一忽悠就乱花钱。” 胖大姐:“……” 哎，忘了这茬儿了。 “她能穿，而且穿起来还会很好看。”沈清禾把那条裙子递过去，“大姐，我从来不胡乱推荐衣服，您身材是丰满了些，但是您个子高，皮肤又白净，穿这种绿底的衣服会很显肤色。 您也不用担心穿不了，这条裙子我做了收腰处理，但绑带可以调解。 多说无益，您可以到换衣间试一试，试试又不要钱。” “行，我试试。”胖大姐犹豫了一下，便伸手将裙子接了过去。 高个子女同志见状直叹气。 “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就算勉强能穿上，紧绷绷的跟个粽子一样还能好看的了？” 沈清禾笑笑，“要是那位大姐穿着合适好看，您也来一件？” “她换上裙子要是能好看，我把那裙子吃喽。”高个女同志轻哼，“我名字还倒过来……” 她话还没说完。 胖大姐已经换好裙子出来了。 跟穿工作服灰扑扑的模样天差地别，胖大姐整个人亮堂堂的，好像长高了又好像瘦了许多，比以前更白了。 关键特别显年轻。 这么看过去，哪儿像三十五的啊，像二十七八的。 一件衣服还能让人有这么大改变？ 高个女同志不信，“你穿这裙子不紧吗？” 胖大姐摇摇头，“不紧，很舒适。” 比她之前买的衣服舒适太多。 她本来就喜欢这条裙子，穿上之后更是打心眼里满意。 也庆幸自己试穿了下，不然这么好看的裙子就错过去了。 她不再犹豫，从兜里掏出二十五块钱来递给沈清禾，“妹子，这条裙子我买了。” “好嘞，大姐，您穿这条裙子真好看。”沈清禾接过钱，放进自己包里，脸上笑盈盈的，“您是我第一位顾客，我送您一个发带，再帮您弄个发型，这样跟裙子更搭更好看。” “行行行。”胖大姐毫不犹豫地点头。 省下五块钱，买到了合适好看的裙子，还有发带跟换发型服务。 胖大姐一下子收获了三份开心。 上扬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胖大姐之前为了方便都是直接把头发往后一梳，用皮筋一绑，将额头露出来。 但她是大额头，这个发型很显老。 沈清禾用发带给她弄了个低扎丸子头，两侧的刘海放下来。 “大姐，好了，您看看还满意不？”沈清禾从包里掏出一个圆镜子。 胖大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谁能想到有一天，她还能那么好看！ 周围聚了一大帮保温瓶厂的女员工，看到胖大姐，有人夸张地揉眼睛。 “这还是胖大姐吗？一下子年轻了十来岁！好像十年前她刚进厂那会儿。” “不不不，比那会儿更好看更洋气，这会儿像电影里的明星。” 胖大姐收获了今天第四份开心，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 她转身就往保温瓶厂走。 高个子女同志回过神来，喊道，“你干啥去？还没买饭呢？” 胖大姐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不买了，我要去请假，下午去城里玩儿半天，穿这么好看上什么班啊。” 高个子女同志:“……” 她尴尬地看向沈清禾，脸红地开口，“你给我也推荐一件。” 沉默了一下，高个子女同志又补充了一句，“给我也换个发型。” 第12章 定一个小目标 “没问题。”沈清禾笑盈盈地应了声。 她认真地观察了一下高个子大姐，从货架上拿出来一条白底橘色大花朵裙子。 “大姐，您个子高身材好，穿这条裙子好看。” “上身无袖旗袍样式，下面裙子有点儿蓬，衔接的部分做了收腰设计，能让您腰身显得更纤细。 优雅减龄显气质，您试试这条？” 高个子大姐懵了，“啥叫减龄？” “……就是显年轻的意思。” “奥。” 高个子大姐换衣服的空档，沈清禾的摊位前围了一大圈儿人，有人忘了去买盒饭，有人买了盒饭一边吃一边看。 还有人看到胖大姐变得好看洋气之后，专门从厂里赶来围观。 好几个女同志明显心动了。 但也有几分犹豫。 她们担心胖大姐变洋气只是凑巧，下一件裙子可能就没那样的效果了。 二十五块钱也不是小数目，大半月的工资呢。 上班挣钱不容易，花钱的时候当然要慎重一点。 所以她们对于高个子大姐会不会变洋气十分好奇。 甚至莫名有点儿紧张。 沈清禾很淡定，她前世是服装设计师，什么人穿什么样的衣服好看，能突出身材优点，彰显自己独特的气质，她都清楚。 高个子大姐从换衣室里出来，脸上挂满了笑容，“妹子，你说的没错，这衣服既合身又舒服。” “也好看啊，大伙儿说说好不好看。” 沈清禾话音一落。 围观的人立马回应。 “不仅好看还显温柔，当然了，她要是不开口说话，会显得她更温柔。” 高个子大姐白了那人一眼，却也不生气。 她直言直语惯了，那些人背地里给她起外号，叫她‘大镰刀’。 没办法，她说话就是那样，改不了也不想改。 沈清禾给高个子大姐盘了一个花苞头。 高个子大姐拿着镜子照来照去，对衣服发型都满意，就是有点儿心疼钱。 “真的不能便宜点？” 沈清禾摇摇头，“大姐，您得这样想，我这裙子您买回去，甭管是出去吃席，还是朋友们聚会，亦或是去城里逛街，穿出去大家都觉得您洋气，那多有面。” “普通大褂，黑色裤子跟白塑料凉鞋平时穿还行，到了需要撑场面的场合它展示不出价值，您心里也不舒坦啊。” 她卖的确实不便宜，但她也不是瞎卖。 首先这些裙子，沈珍珍从百货大楼里买回去，大多都只是拿着在身上比试一下，她舍不得穿上试更舍不得穿出去，挂在衣柜里当珠宝一样珍藏着。 所以跟新的没啥区别，布料是好布料。 加上她的手艺跟时间成本，还有她的服务，卖这个价很合适。 等改完带来的衣服，沈清禾就得自己买布料做衣服，成本会增加。 如果一开始卖的很便宜，后面增加了成本也没法儿提价。 因为顾客心里接受不了。 那样一来，她这衣服也卖不出去，挣不着钱，对长远发展也不利。 “你说的很有道理。”高个子大姐不再犹豫，爽快地掏钱。 结完账，她看货架上还剩下一条粉底白点裙子。 “那条裙子适合我不？我想多买一条换着穿。” 沈清禾忍俊不禁。 有些口子一开根本刹不住。 女人天性爱美爱打扮，这句话一点儿没错。 “那条裙子比较适合身材娇小的女孩子。” “这样啊。”高个子大姐有些失望，可很快又打起精神来，“等你做新裙子的时候，给我做一件适合我的，我一准儿买！” “好嘞。” 高个子大姐前脚刚离开，后脚剩下的那条裙子就被一个身形娇小的姑娘买走了。 不远处，一辆东风牌货车里。 副驾驶的林向阳收回视线，看向顾北，“嫂子可以啊，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把三件裙子都卖完了。” “说几遍了，你别叫嫂子，三个月之后她要离开的。”顾北纠正道。 “这么说，北哥你对她没意思啊，那你干啥还对她那么好？”林向阳很费解。 天还没亮，北哥就把他从睡梦中喊起来，又是打衣架又是找铁丝。 送完货不走近道回厂里，绕一圈儿跑这来看沈清禾卖衣服。 “她这个人挺善良也挺可怜，早早地没了父母还被亲戚欺负，又没人管。 怎么说呢，当朋友处呗，能帮一点是一点。” 林向阳张了张嘴。 北哥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除了家里人还有他这个发小，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对别人这么上心过。 有句话咋说来，身在迷雾认不清自己的心？ “我去帮嫂子……呃，我是说我去帮清禾收拾一下，咱们顺路把她捎回去。” “不顺路。” 顾北扫了林向阳一眼，启动车子开走了。 林向阳没敢持反对意见，以他对北哥多年的了解，北哥看他那一眼带着杀气！ 可为什么呀？他做错啥了？ 沈清禾不知道有人来了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她忙着收拾自己的摊子。 “年轻人做买卖真容易，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挣老大一笔钱。”旁边卖糖画的大爷感慨道。 卖菜的大妈立马反驳，“你懂啥啊，你只看到了人家姑娘卖衣服挣大钱，怎么不想想人家下了多少功夫？ 做衣服得买布料买配饰还得设计样子，什么样的布料适合做什么样的衣服那都有讲究，不能瞎做，不然做出衣服来也不好看。 还有那针脚要密实均匀，做好的衣服还要保证质量。 最后卖的时候，还得给客人推荐，整发型送东西，答疑解惑。 这其中哪一样容易？” 卖糖画的大爷一囧，“老婆子，我就是感慨一下人家姑娘有出息好本事，又没别的意思，你看你又急眼了。” 沈清禾笑笑，这老两口真有趣，她刚来的时候，就听见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怼，老爷子就没占过上风，却每次都先挑头。 她笑呵呵地看向大妈，“您真懂行。” 大妈一乐，“我年轻的时候学过做衣服，就是没学好，多少懂那么一点儿。 姑娘，你歇会儿，吃点饭再回去。” 沈清禾点点头，花了三毛钱买了一盒西红柿炒鸡蛋盖饭。 现在的人是真实诚，米饭压的特瓷实，上面盖满了西红柿炒鸡蛋。 这会儿的西红柿也是真好吃，味道浓郁。 她坐在大妈旁边，边吃边聊天。 “大妈，我看工人们都回厂上班了，你们不收拾收拾回家么？” “不回呢，你新来不清楚，刚才出来的那拨人是长白班的工人，还有三班倒的呢，四点那会儿还有一拨下班的。 我要是这会儿回家去再回来，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也倒腾的慌，还不如在这等着。” 这样啊，没想到保温瓶厂那么大。 沈清禾在心里定了一个小目标，她要在保温瓶厂挣到她的第一桶金。 吃完饭，沈清禾从大妈那买了点韭菜，酸菜跟辣白菜，还买了一把香菜，她想吃饺子了。 第13章 堂哥，你真幸福 沈清禾回到家，把背篓一放衣服一换，平躺在床上放空。 她精神上有使不完的劲儿，但这身体实在是有点弱。 原本没这么弱的，沈家那一帮人让她没日没夜地干活儿，又不让她正常吃饭，才会变成这样。 幸好碰到了顾北，她能安心休养还能挣钱。 第一天摆摊很顺利。 休息够了，沈清禾便去院子里整理带回来的菜。 “堂嫂，你回来啦。” 沈清禾抬头看去，只见顾小东跟顾小西一块儿进来，两孩子一人提着一个碗大的竹篮。 他俩脸上包括小手都黑乎乎的。 沈清禾吓了一跳，“不是，你们这是怎么弄的？受伤了？” “没有没有。”顾小西把手里的竹篮递过去，“我们去摘桑葚了，这是给你的，已经洗过了，堂嫂你快尝尝，可甜可甜呢。” 沈清禾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感动。 他俩出去摘桑葚还想着她，真是好孩子。 沈清禾尝了几个，看到顾小西期待的目光，她点点头，“特别甜。” 顾小西咧嘴一笑，小白牙一露，那张小脸显得更黑了。 沈清禾看不下去，回屋拿了香皂打了盆水，让他们洗手洗脸。 顾小东很配合，洗的特别认真。 顾小西看看自己黑乎乎的小手，有些不确定，“堂嫂，用香皂洗啊？” 他们都是用肥皂，有时候肥皂都不用，直接用清水。 “对呀，赶快洗一洗，听说这桑葚汁时间长了不容易洗干净。”沈清禾把毛巾跟一袋打开的雪花膏放在矮凳上，“洗完擦干净抹一点这个。” “好嘞。” 顾小西不再纠结，用香皂洗了手洗了脸，毛巾一擦，最后抹了点雪花膏，小手还往脸上拍了拍。 村里大队放的电影里，里面的明星都这样。 顾小东在一旁笑，“你真臭美。” 顾小西白了他一眼，“堂嫂说的，洗完得抹这个，你也得抹。” “……”顾小东只好也抹了一点。 两孩子收拾完，把毛巾清洗干净挂起来，又把盆里的水倒掉。 一转身，看到沈清禾手里的东西，眼睛锃亮。 “是糖画！”顾小西兴奋地说道。 沈清禾笑笑，给他们一人一个，都是小兔子造型，省的因为不同吵架。 “你们会玩儿五子棋不？” 两孩子同时摇了摇头。 “没事儿，我教你们玩儿，可有意思了。”沈清禾回屋里拿了一块儿方格子布，铺到院里的木桌上，又拿了两把扣子，一把黑色的，一把白色的。 给他们讲了一下规则。 顾小西有些懵，顾小东理解了。 沈清禾便跟顾小东玩儿了一局，顾小西在一旁看着，比两个当事人还激动。 “堂嫂，我赢了。”顾小东的五颗白扣子连成了一条线，他脸上红扑扑的，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很有成就感。 沈清禾点点头，“真厉害。” 顾小西急了，“堂嫂，让我来一盘。” “好，你来，我去包饺子，晚上你们在这吃。”沈清禾笑笑，把位置让开，转身去厨房做饭。 也不知道孩子们喜欢吃什么馅儿的饺子，沈清禾决定包三种。 韭菜鸡蛋，酸菜猪肉，辣白菜猪肉。 菜好说，猪肉只有一点，沈清禾决定出去再买一些。 “清禾妹子在家不？” 外面传来一道女声，沈清禾连忙迎了出去。 看到门口有一位不认识的大姐。 “您好，您是？” 大姐爽朗一笑，指了指手上盖着白帘子的竹篮，“我姓王，过来送猪肉，你家顾北从我家订的，让隔一天送一次，妹子，你拿个盆，把猪肉换过去。” “……好嘞。”沈清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去厨房拿盆。 那块儿猪肉很新鲜，还是肥瘦相间的五花，估摸着有一斤左右。 正好不用出去买了。 切了一半儿连同昨天剩下的那些剁成馅儿。 先烧上一锅水，沈清禾有条不紊地和面，调馅儿，包饺子。 家具厂里。 林向阳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今天可把他累惨了，“北哥，我妈今晚上炖肉，去我家咱俩喝点儿啊？” 顾北没有丝毫犹豫，“不去。” 向阳妈做饭水平比小婶儿还差。 自打尝过一次，他就再也不去了。 他不是个挑食的人，小时候吃过太多苦，对饭食要求并不高，能填饱肚子就成。 但向阳妈做的饭吃了扎胃。 “可是小婶儿今天不是回娘家了，要很晚才回来，你吃啥？” 北哥平时中午在厂里食堂吃，早上晚上去小婶儿家里吃。 小婶儿不在，他饿肚子啊？ 顾北摆摆手，“别管了。” 他收拾了一下，锁好门，往家走去。 刚进门口便闻到一股饭香味儿，顾小东跟顾小西面对面坐在木桌前，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糖画，此刻正认真投入地……下棋？ 厨房的窗户没关，沈清禾拿着笊篱捞饺子。 她穿着一条米色的碎花裙，把头发盘了起来，顾北不知道那叫什么发型，但此刻的沈清禾整个人安静温婉。 跟之前在保温瓶厂门口的热情开朗很不一样。 沈清禾端着一个搪瓷盆出来，一眼便看到发呆的顾北。 “你回来了？来，帮我端一下饺子。” “嗯。” 顾北伸手去接，沈清禾却躲开了，她朝厨房里面看了看。 顾北转身去了厨房。 沈清禾笑笑，还挺有眼力见的嘛。 “你俩收拾一下，准备吃饭了。” 顾小西眼睛通红，“堂嫂，在等一会会儿，我马上就赢了。” 跟顾小东连下五盘，连输五盘。 她不服！ “我又赢了。”顾小东淡定地说道。 顾小西委屈巴巴地看向沈清禾。 沈清禾安慰道，“没关系，先吃饭，吃饱了心稳赢得面大。” “好嘞。”顾小西主动把桌子收拾干净了，还拿抹布擦了擦。 那乖巧听话的模样，反正顾北是第一次见。 三大搪瓷盆饺子端上桌，顾小西跟顾小东很兴奋，但也只是看着，没敢先动筷子。 “赶紧吃，凉了不好吃。”沈清禾从厨房里拿了四个碗，里面放了醋跟香油还有香菜，给顾北的那碗没放香菜。 顾北的呼吸顿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正常。 顾小西跟顾小东已经开吃了。 “哇，这三盘饺子馅儿都不一样！”顾小西眼睛晶晶亮，“真香真好吃，堂哥，你天天能吃好吃的，真幸福。” 顾北给她夹了一个饺子，“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三大搪瓷盆饺子，到最后全炫光了。 顾小西跟顾小东都是打着饱嗝回家的。 顾北去洗了碗筷，从厨房里出来，沈清禾递给他一个糖画。 “我不吃。”那都是小孩子才吃的。 “吃，不吃明天全化了。”沈清禾将糖画塞他手里，“对了，你让村里人隔一天送一次猪肉来，这钱我出。” 住他的房子，请他帮忙，用他家的柴火，沈清禾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 “不用。”顾北看着手里的糖画，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让我晚上蹭顿饭就成。” “……没问题。” 第14章 意外商机 沈清禾睡觉前，在本子上郑重其事地记下自己今天的收支。 收入75元，买菜吃盒饭买糖画12元，剩余738元。 前世她成为服装设计师之前，吃过不少苦，刚毕业的时候没经验，只能先去大一点的设计公司打杂。 租的是隔断，自己买菜做饭吃，买的也是打折的菜，能走路绝不坐地铁，能坐地铁绝不打车，衣服鞋子都是上大学的时候买的，总之把生活成本压缩到了极致。 可即便是这样，工资交完房租再刨去通勤跟饭钱，真是一点儿都剩不下。 那时候一块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儿花。 沈清禾也因此养成了记账的习惯，看着账本上的收入越来越多，她才有安全感。 第二天一大早，门外传来咚咚地敲门声。 “清禾，有人找你。” 是顾北的声音。 沈清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从床上下来去开门。 便看到院子里有两位女同志，一位年纪大些，一位很年轻，从长相上看着像母女。 沈清禾收回视线，睡眼惺忪地看向顾北。 这两位是谁，她不认识啊。 顾北摇了摇头，他也不认识。 这时，大婶儿上前说道，“清禾姑娘，贸然找上门来真挺不好意思的。 是这样的，我邻居在保温瓶厂上班，她从你那买过一条绿底白花的裙子，你还帮她换了个发型。 我闺女看到后特别喜欢那个发型，今天她结婚，我想请你帮她也盘个那样的。” 没等沈清禾开口，婶子立马补充道，“价钱都好商量，你看能给盘一个不？” 昨天晚上她闺女就要来，得亏了她拼命按着，好说歹说才把人劝住。 “当然可以。”沈清禾瞬间清醒了。 谁能想到盘头发还能成为商机。 最重要的是，她搞得发型得到了认可。 成就感油然而生，跟赚钱同样快乐。 顾北看到沈清禾眼里的亮光，不禁弯了弯唇。 卖衣服也好，给人盘头发也罢，只要提到赚钱，她整个人都灵动了起来。 精神头十足，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婶子，你们需要几点到家？” 沈清禾去客厅看了一眼，这会儿五点半。 “女婿七点来接亲，我们六点半到家就行，离这不远，有二十分钟就到。” 也就是说，她有四十分钟的时间。 足够了。 “我给妹子盘一个新娘发型，再送个发带跟发卡，最后给妹子化个新娘妆，整套下来要一块钱。” “好好好。” 大婶儿原本还有些紧张，毕竟邻居买的衣服可不便宜，这又是换发型又是送这送那，还给化妆，她都做好肉疼的准备了。 没想到才一块钱。 婶子觉得特别值，毫不犹豫地从兜里掏出一块钱来递给沈清禾，生怕她反悔。 沈清禾才不会反悔，发带跟发卡是她改衣服时顺手用边角料做的，好几套呢，正好有一套暗红的跟新娘服很搭。 她又会盘头发，化妆也不用整太复杂，这一块钱很好挣。 沈清禾转身回屋拿了一个箱子，里面全是从林市带过来的化妆品，这个年代的彩妆。 沈珍珍除了爱买衣服珍藏，也爱买护肤品跟化妆品。 哪怕化妆品买了不会用，看见不一样的也要买。 把每个月的工资花光了为止。 沈清禾自己不爱化妆，她还以为这些东西拿过来要闲置了呢。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么。 把手用香皂洗干净才给姑娘整发型。 大婶儿在一旁连连点头，这姑娘可以，爱干净。 妹子身材清瘦却有个大圆脸盘，沈清禾先给她挽了一个发髻，将暗红发带打个蝴蝶结固定在皮筋上，然后再绑住发髻。 左侧戴一朵牡丹花发卡。 紧接着画新娘妆，雪花膏打底，永芳美容霜提亮，老上海粉底液遮瑕，紫罗兰粉饼定妆，最后描眉，抹上一点胭脂。 沈清禾用的量少，所以妆感不重，脸跟脖子肤色差别不会断层。 顾北在一旁又好奇又头疼。 女人都这么麻烦么？ “好了。”沈清禾把小镜子拿出来，让姑娘自己看，“还可以不？” “真好看。”姑娘看到镜里的自己惊呆了，她甚至有点儿不敢认。 漂亮又陌生。 顾北也觉得很神奇。 经过沈清禾这么一通捯饬，那姑娘好像换了一张脸。 这哪儿是化妆啊，纯粹是易容。 母女两个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沈清禾笑呵呵地把钱收进自己兜里。 顾北心情莫名的好，“你给她捯饬的这么漂亮，等晚上把脸洗干净，把头发散开，岂不是打回原形了，她男人看了估计会不乐意。” “不会的，女孩子一辈子就结一次婚，结婚这天就应该是最漂亮的。 她男人应该高兴自豪，还应该鼓励媳妇儿多打扮。 男人要是不乐意只能说明他肤浅，不值得托付终身。” “……”听着好像还挺有道理。 …… 母女俩从顾北家出来，一边走路一边聊天。 “清禾姑娘盘头化妆的手艺真好，我看国营理发店的人都比不上她，这一块钱花的值。” “可不是嘛，她给你打扮完，我差点儿没认出你来。” “对了，他俩不是两口子么，咋还分房睡呢？” “不清楚，听说刚结婚不久，城里来的姑娘兴许讲究多。” 两人走远了，崔桂芬从角落里走出来。 拎着水桶气呼呼地回了家。 她心里还记着沈清禾帮着顾小西教训她儿子的事儿。 “那沈清禾还真有两把刷子，她给人盘个头化个妆在家就挣了一块钱。” 崔玲玲这几天本来就憋屈，这会儿听到这话，差点儿没炸了。 “盘头化妆又不是啥稳当正经的好工作，今天有人找她，侥幸挣了一块钱，兴许接下来好多天都没钱挣。” 崔桂芬连连点头，“那是，你工作体面，这点她可比不上你。 不过你也得抓点儿紧，尽快把顾北拿下，把沈清禾赶走，这样才能早一点儿过上好日子。” 崔玲玲更憋屈了，“我也想啊，可顾小东顾小西还有孙春花都向着沈清禾，就连顾北哥也站在她那边，哪儿赶的走？” “顾北可不见得站在她那边，听说他们两个分房睡呢，要是真把她当成媳妇儿还会分房睡么。” 分房睡？ 崔玲玲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姑姑说的对，不能在小打小闹了，她得来点狠的。 第15章 被人盯上了 沈清禾一连六天都没出门。 因为她在家里改衣服，从早忙到晚。 顾小东跟顾小西过来想找她玩儿，被顾北一手一个拎走了。 六天改了四件衣服，做了一堆发带跟头花。 上次那个当新娘子的妹子前两天跟她朋友来了一次，给沈清禾带了喜糖，看的出来心情很好。 临走的时候还跟朋友买了好几个头花。 沈清禾觉得这钱也可以挣一挣。 她甚至想卖包卖鞋子卖首饰。 不过现在也只能想想，做买卖可不能急功近利。 磨刀不误砍柴工，先把名气搞起来，以后卖什么都不难。 沈清禾收拾好了便赶往保温瓶厂。 这次摆摊的更多了，人也更多。 沈清禾把摊位摆好，卖菜大妈看到她很热情地打招呼。 “姑娘，你好几天不来了。” “是啊，大妈。”沈清禾拿了一个板凳，坐在了大妈旁边，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好奇地问道，“保温瓶厂的工人还没下班，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呢？” “呦，你还不知道呐，这里逢五跟零就是大集，附近的人都来这买东西。 对了，平时摆摊不要钱，大集摆摊得收摊位费，摊子大就多收，摊子小就少收，你这摊子到时候给他一毛就行。” 大妈是真热情。 她跟前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穿着粉褂子，梳着两个麻花辫，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啃，又干净又乖巧。 跟大妈长的也特别像。 沈清禾拿了一个蝴蝶结发夹送给小姑娘。 大妈连连摆手，“这可不行，那老贵的东西你留着卖钱。” “没事儿，不差这一个，是我的一份心意。” 真诚善良的人应该被善待。 大妈不好再推拒了，只能连连道谢。 趁着还没开张，沈清禾把发夹给小姑娘别上，又给她梳了一个丸子头。 清爽又可爱。 大妈看得直乐，“我大孙女也变洋气了。” 一个穿黑衬衫的小伙子走了过来，“这发夹挺别致，是你自己做的还是进的货？” “我自己做的。” 小伙子个挺高眉清目秀，长得还挺好看。 好几个小姑娘围在远一点的位置，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沈清禾笑笑，如果她没看过顾北，怕也会多看几眼。 小伙子又开口了，“那些衣服也是你做的吗？” “对。” 小伙子每一条裙子都看了看，看完就站在旁边，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沈清禾。 那目光带着探究，好奇，还有兴奋。 毫不掩饰。 沈清禾皱皱眉，这人有点儿奇怪。 连卖菜大妈都觉得不对劲儿，她低声道，“姑娘，这人不像好人，你多注意点。” “好。”沈清禾点点头。 保温厂大门打开。 胖大姐跟高个子大姐从人群里冲出来，看到沈清禾眼睛都亮了。 “哎呦，姑娘你可算来了。”胖大姐整个人喜气洋洋的，自从买了新裙子，换了新发型，她心情好了相亲都成了！ 高个子大姐直奔主题，“我俩都决定要再买一件，还给你介绍了两位顾客，她们一会儿就来，你得给我们优惠些。” “行，除了发带，我送大姐一人一个头花。” 高个子大姐有些嫌弃，“头花五分钱一个，好看的也就一毛钱，就便宜这么点啊。” 胖大姐拍了她一下。 “你不懂，这姑娘做的头花老好看了，我邻居家的闺女嫁人，就是这姑娘给捯饬的。 那头发一盘，牡丹花头花一戴，显得人更漂亮更水灵，就没有说不好看的。” “真的？”高个子大姐有些狐疑。 “两位大姐，头花都在这，你们自己挑。”沈清禾将竹篮上的布掀开，里面有十来个发带跟十来个头花。 高个子大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挑哪个都觉得好看，不挑哪个都觉得可惜。 “妹子，你这头花怎么卖？” “五毛钱一个。” “那我再要三个头花。”高个子大姐咬了咬牙，衣服加头花快花了她两个月工资了。 她知道自己，喜欢的东西要是不买到手，半夜她都睡不着觉，得惦念好长时间。 “行，您买三个，我再多送您一个，一共给五个。” 胖大姐开口，“我跟她一样。” “没问题，今天我再给你们换个别的发型。” 高个子大姐闻言，花钱的那种心疼感立马消散了。 沈清禾忙着给两人选衣服，盘头发，刚捯饬好，大姐们介绍的那两位顾客正好过来。 不远处，崔玲玲一脸震惊。 同事说保温瓶厂门口有个服装摊，卖的衣服比百货大楼里的还要好。 而且摊主还给换发型，捯饬好了会变得很洋气。 她觉得同事被骗了。 地摊上的衣服都是羊城批发来的便宜货，样子好看，但穿几天要么起球要么掉色。 她可不穿那种质量特别差的衣服。 可同事非让陪着一起来。 崔玲玲只好走这一趟。 谁能想到，卖衣服的人是沈清禾，卖的特别贵，一条裙子二十五，她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块钱。 关键还卖的特别好，四条裙子一会儿功夫就都卖掉了。 崔玲玲心里扎的慌。 同事跑过来，一脸遗憾地碎碎念，“哎，衣服卖没了，根本抢不到，不过幸好买到了一个头花，五毛钱呢，有点贵，但确实是真好看。” 沈清禾一个头花顶她半天工资。 崔玲玲心里严重不平衡起来。 抢了顾北，运气还这么好，沈清禾凭什么！ 崔玲玲忽然看到了沈清禾旁边的男人，此刻男人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清禾。 那眼神绝对不清白。 崔玲玲笑了，这几天她一直在琢磨怎么把顾北抢回来，却一直想不到好办法。 现在想到了。 沈清禾把衣服还有发带跟发饰都卖完，在街上逛了逛，买了菜和白糖，打算晚上做糖醋排骨吃。 赚钱太开心导致她放松了警惕。 等走到没人的小路上，沈清禾才察觉到有人跟着她。 她走对方也走，她停对方也停。 在一个十字路口，沈清禾猛然转身，十米远的人想躲，却没地方躲。 是那个有些奇怪的小伙子。 “你跟着我干什么？！” 第16章 小白花说她勾勾搭搭 沈清禾看着小伙子，满眼警惕。 “你要是敢耍流氓，我就送你去坐牢，流氓罪会判好几年，里面的日子可不好过，吃不饱穿不暖还会被人欺负。 你还这么年轻，在外面好好享受生活多好，别犯糊涂。” 之前在火车上黄毛男耍流氓，幸好顾北跟林向阳及时出现救了她。 不然非出大事儿不可。 眼下顾北不在周围又没人，只能靠她自己。 沈清禾冷静下来，不动声色打量着对方。 跟黄毛男那个练家子不同，这小伙子个子高但身形很瘦。 真要是打起来，她有八成把握不让自己吃亏。 沈清禾决定先好言相劝，这人要是不听劝，敢乱来的话再揍他。 “你别误会啊，我不是坏人也不耍流氓。”小伙子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慌，“我是开布店的，想看看咱们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 沈清禾想起来，之前这人盯着她做的头花跟裙子看了好久。 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你要是真心想谈合作，在保温瓶厂门口大大方方地谈就好了，干嘛鬼鬼祟祟地跟过来。” 小伙子伸手挠了挠头，眉清目秀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看完你卖衣服的整个过程，我觉得你贼厉害，以后肯定能挣大钱。 我要是能跟你把合作谈成，那我的布料生意不就起飞了么。 这么想着，有些激动过头了，心情一直没平复下来。” 脑袋的信念很坚定，一定要拼尽全力把合作谈成，可关键时刻掉链子，嘴巴不好使了，压根儿不知道该咋开口，只能先傻乎乎地跟着她。 “……”沈清禾噎了一下，这副模样可不像个布店的老板，像个新手。 她想了会儿，开口道，“你带样品了吗？” 沈珍珍那衣服还剩四件，也该考虑买新布料了。 “带了，我店里的布料全是从南方进的货，高档实惠，保准儿有合你心的，哎呦……” 小伙子背着包走过来，在距离沈清禾两米的时候，脚底踩到了石子，硌的他钻心疼，一个趔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沈清禾摔了过去。 沈清禾怕砸到自己，下意识地伸手去挡，手恰好抵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她愣住了，小伙子也呆住了。 这一幕，被偷偷跟来的崔玲玲看了个正着。 离得有些远，听不清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不过她看得清清楚楚。 沈清禾大白天的就跟男人勾勾搭搭！ 她可真不要脸。 就这德行咋好意思当顾北媳妇儿，她不配。 憋屈了那么久，崔玲玲头一次感觉神清气爽，她没再往下看，急匆匆地绕道回了槐花村，直奔家具厂。 家具厂里。 大伙儿此刻都在食堂休息。 送木材的货车来的晚了些，司机又赶时间，大伙儿中午饭都没吃，忙活着把一车的木材卸到了仓库里。 卸完之后都两点了，顾北让小婶儿加了餐，吃完饭，又让大伙儿多休息半个小时。 食堂角落里，摆放了很多单人木床，平时大伙儿吃完午饭，都会在这休息会儿。 休息好了干活儿的时候才能集中精神。 顾北在木床上半靠着，脑海里突然闪过沈清禾笑意盈盈的脸。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沈清禾。 可能因为沈清禾做饭好吃？ 最近几天，他每晚都回家吃饭，沈清禾做的那些菜，鱼香肉丝，东坡肉，麻婆豆腐，西红柿炒鸡蛋……没有一道是重样的。 关键味道特别好。 顾小东跟顾小西中午故意少吃，留着肚子晚上吃沈清禾做的饭。 顾北严肃地批评了他俩，可这两天中午，他自己吃的也少了。 平时还会加班，现在到点就走。 顾北清楚自己的变化，他想多少应该克制些，沈清禾再过一段时间就会离开。 生活会回到原本的模样。 吃惯了好吃的，不好吃的哪儿还能吃的下。 林向阳走了过来，“北哥，崔玲玲来了，在食堂门口呢，说找你有急事，是关于嫂子的。” 他喊沈清禾嫂子喊的特别顺口。 顾北纠正了好几次也纠正不过来，索性不管了。 有急事儿，还是关于沈清禾的？ 顾北拧眉，不怎么想搭理崔玲玲。 想了想还是说了句，“让她进来。” 周围人笑而不语，崔玲玲啥心思，整个槐花村的人都知道。 她在镇上小学当老师，长得好看，心气也高，听说媒人给介绍过二十来个对象，她一个也看不上。 自打住进崔桂芬家，也不相亲了，一门心思地要嫁给他们厂长。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们厂长压根儿没那意思。 崔玲玲进来，看到顾北大喇喇地在床上靠着，举手投足间都特别有魅力。 十几个人有人坐着有人躺着，还有人跟顾北一样靠着，就没有一个能赶得上顾北的千分之一。 崔玲玲心跳加快了些，脸也通红。 顾北眉头一皱，“你要跟我说啥事儿，关于清禾的？她咋了？” ‘清禾’两个字让崔玲玲通红的脸恢复如常。 她气愤道，“沈清禾她跟一个小白脸勾勾搭搭的！” 原本大伙儿在悄声说话，崔玲玲一开口，屋里陡然安静了下来。 大伙儿下意识地朝顾北看去。 顾北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语气有些冷，“你别造谣生事，诬赖清禾的名声，她不是那样的人。” “是真的，我亲眼看到沈清禾跟那个小白脸在小路上勾勾搭搭，沈清禾还把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上，他俩还有说有笑的。 我要是有半句谎话，故意造谣的话，就让我不得好死！” 崔玲玲伸出三根手指举在半空中发誓。 屋里的气氛更冷了。 顾北脸一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人长得有我好看？” “当然没有，也没有你高，更没有你有气质。”崔玲玲脸又红了，连声音都带上几分娇羞。 “所以她放着我不要，去外面找一个歪瓜裂枣，你觉得可能吗？” “可是……” “行了，以后我们家的事儿你少管。” 顾北挥挥手，让林向阳将人带了出去。 大伙儿没敢出声，但心里像是有猫爪子在挠。 崔玲玲都发誓了，所以沈清禾勾搭小白脸的事情是真的。 可他们厂长说的也有道理，放着他们厂长这么优秀的人不要，跑去找小白脸，那不是脑袋有病么。 时间到了，顾北安排人干活儿，看着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只有林向阳知道，他北哥生气了，跟平时生气很不一样。 …… 沈清禾缩回自己的手，看向小伙子的目光十分震惊，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不是小伙子，是女孩儿？” 第17章 反常的顾北 “对啊，我是女孩儿。”王玉梅站稳了身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冒失，“我叫王玉梅，今年二十，哎，我这长相从出生就这样，小时候邻居们都叫我假小子，现在叫我长开了的假小子。” 沈清禾被她逗笑了。 之前只觉得这人奇怪，没想到她会是女孩儿，更没想到她还挺幽默。 “我叫沈清禾，跟你一样大，刚才不好意思啊，你摔过来的时候我以为你是男的，才伸手往外推。” 要知道是女孩儿，她肯定顺手扶一下。 王玉梅连连摆手，爽朗一笑。 “没事儿，好多人都把我认成男人，我原本打算把头发留长，改变一下形象。 但我经常在外面跑，路上什么人都有，被当成男人更安全一些，所以就一直没改。 对了，你看看我带的样品呗。” 她拉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块一米见方的黑布，上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四厘米见方的布块。 布料有棉的有涤棉混纺，花色也不同。 有白底碎花，有纯色，还有大花朵图案，波点……不愧是从南方进的货，光看布料沈清禾就喜欢。 这要是做成裙子，得多漂亮。 “你这布花色质量都还蛮好的，应该不愁卖？” 槐花县像保温瓶厂这样的大厂还有好几个，经济条件比别的地方要好的多。 就这花色跟质量完全可以跟服装厂，或者是裁缝店合作。 沈清禾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她只是个摆摊的。 为什么会找上她呢？ 王玉梅叹了口气，“当初我带着全部积蓄到南方买布料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就这花色跟质量带回来无论是卖给服装厂还是裁缝店，倒手就挣一大笔。 可把货带回来去跟他们谈合作的时候，才发现哪儿那么容易啊。” “服装厂都有稳定的供货商，而且里面情况复杂，像我这样手上有点儿货没啥关系的根本进不去。 我也想过花钱打点，但服装厂里水太深，根本花不起。 至于裁缝店，那些店主态度很差，还把价格压的特别低，我说好话陪笑脸最后一算还赔钱。 所以才带着布料样品来保温瓶厂门口的大集上碰碰运气。” 没想到她运气是真好。 让她碰到了沈清禾。 “清禾，你有看中的么，如果有，我可以按着市价的八折卖给你，还能把布料给你送到家。 以后要是有新款，也优先让你挑，一直给你打八折。” 沈清禾笑笑，这卖布料的路数咋那么像她卖衣服呢。 不过她卖衣服利润大，这布料要是按市价打八折，王杰挣的不会多。 合作是真诚的。 沈清禾也没讨价还价，她挑了六款棉布，六款涤棉混纺布，每款布十米。 “我的服装摊也才起步，手里的流动资金还少，所以没办法一下子进太多。 不过你放心，如果你的布花色质量一直都是这种级别的，等我做完衣服卖掉，我还会从你这进。” “没问题，明天我给你送家里去。”王玉梅很激动。 这一笔钱进账，她的店就不用关门了。 关键是能长期合作，未来可期。 她整个人都活泛了起来。 沈清禾伸出手，“那就祝咱俩合作愉快。” “好嘞。” 和王玉梅分开后，沈清禾背起背篓往家赶。 顾小东跟顾小西坐在自家门口，一看到沈清禾便朝着她小跑过来。 “堂嫂！” “你俩跑慢点。”沈清禾正好走到门口，看清楚顾小西的样子都惊呆了，“你头发怎么了？” 顾小西闻言，连忙抬起小手捂住自己额前的头发，圆圆的小脸上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顾小东在一旁直笑，“她自己用筷子烫的，说这样可以烫成电影明星那样的卷发。” 结果额头前的刘海东一块儿西一块儿跟狗啃的一样，特别难看。 顾小西难受至极，“堂嫂，这咋办啊？” 她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没事儿，我给你修整修整。”沈清禾有些哭笑不得。 顾小西头发发质不是很好，毛毛躁躁的，沈清禾给她修剪了一个有弧度的刘海儿，绑了双鱼骨辫，还给带上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发夹。 顾小西拿着镜子左看右看，傻乐出声，连顾小东想用一下镜子都不给。 顾北推门进来，顾小西连忙跑过去，指着自己的新发型炫耀，“堂哥，堂嫂给我编的，好看不？” “不好看。” “……”顾小西惊呆了，这还是她堂哥吗？ 顾北绕过她，径直进了屋。 沈清禾想跟顾北打声招呼，可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她疑惑地问一旁的顾小东，“你堂哥这是怎么了？” 顾小东一个人在下五子棋，闻言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心情不好。” 沈清禾搞不懂，只能去厨房里做饭。 顾北进了屋，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儿，心里那股躁意不仅没消散，反而还有些更憋得慌。 他刚做好心理建设，晚上少去吃沈清禾做的饭，拉开点儿关系，省的以后她走了不习惯。 可听到崔玲玲说沈清禾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时，他做好的心理建设咔嚓一声崩了。 他清楚的知道，他不想看到沈清禾跟别的男人走的近。 顾北躺着心里烦，起身拉开门去了院子里。 沈清禾在做饭，顾北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看到一个人下五子棋的顾小东，他走了过去，“我跟你下。” “好啊好啊。”顾小东开心地应了声。 自从顾小西连输五局之后，再也不跟他玩儿了。 他一个人玩儿挺没意思的。 只是这棋下着下着，顾小东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连输十局！ 顾小东有些郁闷，“堂哥，我不想玩儿了。” “不行。” “……” 顾小东小心地看了一眼顾北，“堂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顾北将黑纽扣往盒子里一丢，“不玩儿了，没意思。” 顾北的反常持续到吃晚饭。 往常吃饭，有顾小东跟顾小西在，饭桌上会特别热闹，边吃边聊，顾北偶尔也会参与他们的话题。 可是今天顾北沉默着不说话，顾小东乖巧地吃饭，连一向顽皮的顾小西也很安静。 沈清禾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18章 你喜欢那个娘娘腔 气氛出奇的安静，却不影响两个孩子炫饭。 就着香甜的排骨，顾小西吃了两大碗米饭，直到肚子圆鼓鼓的再也吃不下，才一脸遗憾地撂下筷子。 看向沈清禾的目光亮晶晶的。 堂嫂会做好看的衣服，煮香喷喷的饭，梳好看的发型，还会玩她们以前从来没听过的游戏。 她可真厉害！ 顾小东也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两小只吃完，跑去厨房刷了碗，马不停蹄地溜回了自己家。 他们原本想多玩一会儿，但是堂哥好像心情不太好。 因此也没敢多留。 沈清禾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大碗饭。 这糖醋排骨她从清洗到炒糖色再到炖熟鼓捣了一个多小时。 酸甜的味道混合着焦糖香，肉质酥软，不油不腻，红润油亮的汤汁往白米饭上一铺，无敌好吃。 在外面忙一天，晚上回家吃上一顿舒心可口的饭，日子才算过得舒坦。 她从来不会让自己不舒坦。 吃完饭，沈清禾看向顾北，他只吃了半碗饭，一块儿排骨。 这可不是他正常的饭量。 “今天的菜不合口吗？还是你不喜欢吃糖醋排骨？” “没有，挺好的。” 他就是没胃口，吃不下。 顾北放下筷子，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今天出去摆摊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四件衣服连带着头花发带，一会儿功夫就都卖出去了。 有三个人跟我定好，等再去卖衣服，先给她们留一下。” 说起卖衣服，沈清禾眼里都带着光彩。 顾北烦闷的心平静了些。 “嗯，外面啥人都有，你自己提高警惕，别被人骗了。” 沈清禾点点头，“目前接触到的人都还挺好的，卖菜的大妈特别热情，卖糖画的大爷也很客气，买衣服的客人们大多都讲理。” 还没碰到过存坏心的人。 沈清禾说完，突然想起了王玉梅。 她不禁笑了笑，“说起来，今天还碰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人，她长得眉清目秀，说话很幽默……” 沈清禾话都没说完，顾北便站起身，“糖醋排骨做的有点儿酸。” 说完了也不等沈清禾回话，就回屋了。 沈清禾伸手挠了挠头，她也没放多少醋啊，应该不酸？ 看来顾北不喜欢吃酸的，那她下次就做个蒜香排骨，红烧的好像也不错。 沈清禾收拾了一下，洗了澡换了衣服，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顾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都睡不着。 除了当年父母去世那天，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失眠。 有意思的人？长得眉清目秀？说话幽默？ 是崔玲玲说的那个男的吗？ 他才平复一些的心又开始堵了。 整整一晚上都没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顾北去上班，刚打开院门，便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小伙子。 他还背着一个大包裹。 王玉梅愣了一下，收回要敲门的手，连忙说道，“你好，同志，请问这是沈清禾家吗？” “嗯，你找她？” 顾北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对方一下。 这男的……长的倒是有几分眉清目秀。 就是这气质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像男的像女的。 对方的气势有些冷，王玉梅心里莫名有些发怵，她甚至想转身跑掉，但又不能跑。 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来给她送布料。” 沈清禾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脸上的笑容很清甜，“你来了，咱们进屋说。” 王玉梅闻言松了一口气，连忙背着包裹进了客厅。 顾北也跟了上去。 沈清禾诧异，“你不去上班吗？” “今天休息。”顾北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个谎，他在客厅找了凳子坐下。 沈清禾也没管他。 给王玉梅倒了一杯水，“背这么重的东西，一路走过来很辛苦？” “没事儿，习惯了。” 王玉梅端着杯子喝了口水，便放下杯子，打开了包裹。 沈清禾仔细地查看着每一款布料。 这些布料花了不少钱，要是有问题，钱就打水漂了。 王玉梅是个挺真诚的人，她也觉得合眼缘，但在商言商，做买卖还是要严谨些。 沈清禾每看一款布，王玉梅都会给她介绍一下。 全部检查完，沈清禾很满意，“这些布料我都收了，你算算多少钱。” 王玉梅从包里掏出一张单子，“棉布一块钱一米，涤棉混纺布一块八一米，两种布各三十米，一共是一百三十八块钱。” “行，你稍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钱。” “好嘞。” 沈清禾转身回屋里拿了钱。 交给王玉梅后，说道，“你应该没吃早饭？我昨天做了糖醋排骨，我去拿几块儿你尝尝。” 不等王玉梅拒绝，沈清禾去了厨房。 顾北的心好像被人用醋瓶子砸了一下。 又酸又郁闷。 他们不仅有共同话题，好像还特别谈的来。 他站起身去找沈清禾。 看到她在热排骨，顾北凉凉开口，“直接结账让他走人呗，干嘛还请他吃饭？” “昨天做的排骨有点多，你又不吃，天那么热放到中午就不好了。 人大老远过来送货，请她吃顿饭也应该。 对了，她就是昨天晚上我跟你说过的，特别有意思的那个人。” 果然是他。 顾北只感觉心里更酸更郁闷了。 他现在百分百确定，他不想看到沈清禾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顾北酸涩开口，“你喜欢那种娘娘腔？” 沈清禾闻言拧起眉头。 “什么娘娘腔，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难听，人家玉梅是女孩子，就是长的像男孩子而已。 她人挺真诚的，我确实待见她。” 顾北愣住了。 那小子是女孩子？怎么可能！ 沈清禾嘴角上扬，“嘿嘿，你也惊呆了，我昨天知道她是女孩子的时候，比你还惊讶。” 顾北看着沈清禾脸上纯粹的笑容，心里的酸涩烦闷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除了轻松，还有一丝愧疚。 他虽然不信沈清禾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却也误会了她喜欢别的男人。 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反常的行为，还有反复纠结的心思，都是因为一个假小子，顾北恨不得打自己一拳。 第19章 把崔玲玲赶出槐花村 沈清禾把热好的糖醋排骨盛到盘子里。 转身的时候，看到顾北手上端着一碗米饭。 ？？？ 顾北把锅盖盖好，脸上无比淡定，“昨晚的饭一直在锅里温着，这会儿吃正好。 糖醋排骨跟米饭放在一起吃才香。 你说的对，人家大老远过来一趟很辛苦，咱们不能薄待了客人。” “……” 从昨天起，顾北就很反常，能感觉出来他心情不是很好。 早上更不好，沈清禾都能看出来他有点儿烦躁。 可这会儿顾北突然就恢复正常了，好像还很开心的样子。 这男人的情绪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沈清禾也没太往心里去，端起饭菜回了客厅。 “清禾，你快别忙了，我很少吃早饭的。”第一次登门就在人家里吃饭，王玉梅有些不好意思。 但看到那红润鲜亮的糖醋排骨时，拒绝的话再也没说出口。 看着还挺有食欲。 那香味儿直往她鼻子里钻。 沈清禾将排骨跟米饭放桌上，往她手里递了一双筷子，“不吃早饭可不行，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你赶紧趁热吃。” 王玉梅夹了一块儿排骨咬了一口，脸上的表情顿住。 酸甜度刚刚好，肉质酥软，一口下去还想吃下一口，配上大米饭简直就是人间绝味。 她不是没吃过糖醋排骨，没开布店以前，经常跟着家里人下馆子。 饭店里的糖醋排骨很好吃。 可跟沈清禾做的没法儿比，不是一个档次的。 没一会儿功夫，王玉梅把一碗排骨跟一碗米饭吃了个精光。 她冲沈清禾竖起大拇指，“你做饭可真好吃，饭店的大厨碰到你都得甘拜下风。” “哪儿有那么夸张，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些，厨房里还有。”沈清禾笑笑，厨艺能得到吃饭人的认可，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儿。 王玉梅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都吃撑了。” 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这么拉近了许多。 天南海北地聊的正好时，外面传来一道让人心烦的声音。 是崔玲玲，她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大多都面色难看。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 沈清禾从客厅里出来。 王玉梅站到了沈清禾旁边，她看这些人来者不善，好像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将黑衬衫袖子挽到胳膊上，真要是打起来她得上啊，帮着沈清禾。 顾北也听到了动静，拉开了厨房的门。 崔玲玲看看沈清禾跟她身边的人，再看看顾北，脸上一副失望的表情。 “清禾姐，顾北哥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养小白脸呢，还把他领家里来。 你俩在客厅里有说有笑，把顾北哥赶去厨房，这也太欺负人了！” 沈清禾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冷了下来，“顾北是你哥，我可不是你姐，你少在这胡说八道乱造谣。” “我可不是她哥，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我倒是有一个堂妹，不过她叫顾小西。”顾北看向崔玲玲的目光又冷又沉，“我昨天明确地跟你说过，我们家的事儿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别来掺和。 还有，清禾没有养小白脸，你一天到晚造谣生事有意思吗？” 崔玲玲脸色通红，她没料到顾北会是这个态度。 她以为顾北已经跟沈清禾闹翻了。 普通男人都受不了自己媳妇儿给戴绿帽子，像顾北那样优秀的肯定更不能接受。 没想到顾北向着沈清禾，好像一点儿都不在意。 这不正常。 一定是沈清禾对顾北做了什么！ 崔玲玲又气又急又委屈。 “顾北哥，她都明目张胆地把小白脸带家里来了，这跟把你的脸扯下来扔在地上踩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还维护她呢，是不是她威胁你了！ 你别怕，大叔公跟二叔公都在，他们会给你做主。” 早上她想过来探听一下消息，刚出门正好看到小白脸进门。 崔玲玲马不停蹄地请了族里的叔公过来。 让他们好好看看，沈清禾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叔公们要是知道了沈清禾不检点，就算顾北不把沈清禾赶走，他们也不会让沈清禾留下来。 顾北可是全族的骄傲，岂能让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给毁了。 大叔公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小北，玲玲说，她亲眼看到你媳妇儿跟这个小伙子不清不楚。 我们来这一趟也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怕你吃亏。 你要是真被威胁了就说，我们不会坐视不管。” 沈清禾想开口，顾北拉住了她的手。 脸上的表情很无奈，“大叔公，真没那事儿，都是崔玲玲在造谣，我解释了好几遍，她根本听不进去。 我就不明白了，她干嘛老是盯着我们两口子不放，非得把我好好的家搞没了才罢休吗？” 大叔公看向崔玲玲。 崔玲玲更急了，“大叔公，我发誓，我真的看到沈清禾跟这个男人不清不楚的，要是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 我也是关心顾北哥，怕他吃亏。” “你睁着眼说瞎话，这位是清禾的合作伙伴，人家是个女同志。 她俩关系好，走近点多正常。” 女同志？ 崔玲玲气哭了，“顾北哥，你肯定是被沈清禾蛊惑，失了心智，这男的不可能是女同志。” 王玉梅轻咳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容我说一句，我的确是女的，这是我的身份证。” 一代身份证，还是手写的信息，不过上面盖着红彤彤的公章。 骗不了人。 上面写着，王玉梅女，还有照片，跟眼前的人一模一样。 崔玲玲脸都绿了，“这不可能，你的脸你的声音明明像男的。” 王玉梅翻了个白眼，“我也不想这样啊，但爹妈给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这人也真是的，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造谣生事呢。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嘴硬，咋滴，全世界只有你对，别人都是傻子呗。” 几位叔公，看崔玲玲的眼神都变了。 崔玲玲心里发慌，这造谣生事儿的名声一旦落到她头上，她还怎么在槐花村待，顾北会更看不上她。 她强行辩解，“谁还没个看错人的时候，就当我看错人了呗。” 沈清禾推开拦着她的顾北，从厨房里拿出一把刀。 她真是气狠了。 “谁还没个失手的时候，我现在给你一刀，就说我捅错了行不行！” 崔玲玲吓得转身就跑。 大叔公也吓得不轻，“小北，快拦着你媳妇儿点。” 顾北拦住沈清禾，崔玲玲早就跑没影了，沈清禾把刀往地上一扔，没好气地推开了顾北。 气呼呼地回了屋。 大叔公松了一口气。 “哎，你这媳妇儿气性真大。” 顾北笑笑，“叔公，女人家的名声多重要啊，咱们村里以前有多少人因为被人坏了名声发疯的。 我媳妇儿这都是好的。” 他叹了口气，“要是崔玲玲总来造谣生事，我家被搅散了，那我也没心思管事儿了。” 这次不仅是大叔公，其他几位叔公脸色也不好看。 他们的儿子侄子都在家具厂上班，福利待遇比城里还好。 孩子们手里有钱，他们也能过得好。 顾北要是不管事儿了，家具厂不就散了吗？ 到时候他们啥都没了。 都怪那个崔玲玲乱造谣！ 大叔公好声好气地说道，“小北，你放心，这事儿我们不会不管。 咱们槐花村是个讲理的地方，绝对不能让她胡乱造次。” 他们要把崔玲玲赶出槐花村！ 第20章 误会 沈清禾回屋之后，有些歉意地看向王玉梅，“真不好意思，把你搅和进来了。” 人家啥也没做错，就是跟她谈个合作，给她送个货而已，结果被崔玲玲揪着不放，胡乱攀扯。 质疑人家性别，还污蔑她俩不清不楚。 今天王玉梅就是带着身份证，要是没带着，她俩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她就应该狠狠地揍崔玲玲一顿，什么人啊。 偏偏顾北不让她骂，还拦着她动手。 沈清禾心里不是一般的憋屈。 王玉梅爽朗一笑，“没事儿，咱俩之间还那么客气干啥。 你也别那么生气了，把自己气坏了不值当的。” 王玉梅说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短发。 又补充了一句，“看来我以后得把头发留长一些，最好绑个麻花辫，出门在外，短发虽然方便安全些，但总给别人造成误会也不好。” 她打小就是小子性格，长大后被家里人压着，改过好几次，但没有一次能坚持下来。 留长发装温柔，好像平常衣服外面套了一件雨衣，短时间内还能忍，但时间长了是真难受。 想想自己绑麻花辫，说话轻声细语的模样，王玉梅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用改。”沈清禾摆摆手，“谁规定女人就必须绑麻花辫穿裙子穿高跟鞋？短发干练清爽，长衣长裤舒适方便，只是风格不同罢了。 自己觉得舒适就好，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更不要为了别人让自己不舒服。” “那些不懂眼存了坏心的人，总能找到攻击别人的点，长相，穿着打扮，性格，行事作风，说话声音，每一个小细节都能无限放大，改一辈子也改不完，把自己弄得心烦气躁没法儿过安生日子，她们倒是称心如意了。” 可凭什么呢？ 自己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的对！”王玉梅连连点头。 她家里人要是有一个像沈清禾这般想，她也不至于从家里跑出来自己生活。 “清禾，你都什么时候去保温瓶厂摆摊啊，到时候我去找你玩儿。” 反正布店生意也不好，还不如去看沈清禾卖衣服。 沈清禾衣服卖的越好，她的布料就不愁卖。 “好啊，我一般四天去一趟。” 她没有缝纫机，纯靠手工改衣服，每个地方用的针法不一样，不是随便缝一缝就行，所以一天改不了几件。 自然也没办法天天去摆摊。 沈清禾把王玉梅送出门。 顾北正巧走过来，“家具厂的车要去镇上，让他们捎你一段，这会儿在村口等着，你直接过去就行。” “……谢谢啊。”王玉梅有些惶恐。 她只是长得像假小子，又不是傻子，别人对她有没有恶意她能感觉出来。 顾北对她没恶意，但肯定不咋待见她，刚进门的时候，那气势冷的她掉头就想跑。 这会儿咋这么友善？ 王玉梅看看顾北，再看看沈清禾，嗐，她懂了，肯定是看她跟沈清禾相处的好，才会变得这么友善。 送走王玉梅，沈清禾便回屋里改衣服。 顾北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很清润，“因为我拦着你，不让你骂不让你打崔玲玲生气了吗？” “没有。”沈清禾头也不抬，手里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剪布料。 也不知道为啥，心里憋气的时候干活儿就特别有效率。 “我在这待三月就走了，你跟崔玲玲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自然不能闹太僵，理解。” 顾北笑不出来了，“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当然不是！ 他特有正义感，当初也是看中这一点，沈清禾才把自己说可怜留下来。 还自以为很有把握让顾北喜欢她。 可现在看，好像顾北对她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跟崔玲玲相比，她不重要。 这样的认知让沈清禾有点儿挫败。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北看了沈清禾好一会儿，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沈清禾抬头，正好看到他离开的背影，气冲冲的，他怎么还生气了？ …… “北哥，我把那假小子安全送到了。” 林向阳风风火火地进来，拎起桌上的搪瓷缸，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 没听到回应，他看向顾北，发现对方在发呆，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北哥，你咋了？” 他已经知道北哥昨天为啥不高兴了，崔玲玲跑来嚼舌根，误会嫂子跟那个假小子不清不楚。 他也知道早上北哥过来喊他开车送人，为啥看着很开心。 误会解开，也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能不开心么。 可这会儿咋又不高兴了？ 顾北抬眸，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林向阳听完都惊呆了，“北哥，这就是你不对了。 嫂子又不知道你借着叔公的手把崔玲玲赶走，她只看到了你拦着她不让她骂，不让她打。 正常人都会生气的，你得把结果告诉她啊。” 顾北轻哼，“我看她打心眼里认定我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还说三个月之后她就离开，离开就离开呗。” “……气头上啥话说不出来？她要是真觉得你人不行，当初来的时候肯定直接离婚走人，干啥还待三个月。 北哥，嫂子那人自己会做衣服还会盘头发，去哪儿挣不到钱，自己生活不了？ 肯定是觉得你人不错才想办法留下来相处的。” 林向阳自己没谈过对象，但他是个局外人，眼净心明看的贼明白。 “还有，三个月之后，你真舍得跟嫂子离婚让她离开啊？” 顾北没吭声，林向阳继续乐，“你舍不得，你要是舍得，这心情就不会像六月的天一样，一会儿不高兴，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又生气。” 他北哥情绪有多稳定，他了解。 一块儿相处到大，顾北很少生气，更不会将情绪摆在脸上。 当初小婶儿瞒着给北哥订了婚，北哥也只是不高兴了一会儿。 沈清禾为啥能轻易影响北哥的情绪，那肯定是过分在意啊。 “……” 沈清禾当初留下来是想跟他相处？ 是这样吗？ 顾北想着，等晚上回家就把事情都告诉沈清禾。 他原本不愿意沈清禾听那些弯弯绕绕，但不得不承认林向阳说的有道理。 还没等回去，崔玲玲便找上了门。 第21章 顾北受伤住院 崔玲玲站在家具厂门口，眼睛都哭肿了。 她原本想来一把狠的，当众曝光沈清禾的丑事儿，让顾北跟沈清禾尽快把婚离了。 可谁能想到，那小子竟是个女的！ 她前脚刚跑回家，族里那些叔公们后脚就跟来了。 也不直接朝她发难，而是把火力对准了崔桂芬。 “桂芬啊，你这侄女太不像样，乱嚼舌根先不说，她造谣污蔑小北媳妇儿的名声，要真让她得逞，小北好好的家都会被她搅和没了，我们这些老东西也会变成助纣为虐的帮凶。” “就是，今天别提有多丢人了，我们再怎么说也是族里的老人，脸面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你不是不清楚。 可你侄女捕风捉影，拿着莫须有的事儿，把我们当枪使，还老师呢，心怎么能这么黑？” “你侄女主意挺大，看来以后族里就不用管你家了。” 崔桂芬一听立马急了。 顾北这些年越发出息，族里那些人逢高踩低，对她们不再像以前一样关照。 要是彻底不管她家了，她家在槐花村根本待不下去。 那怎么行，顾北那么大的家业，她说什么都要分上一杯羹。 没一会儿功夫，崔桂芬便做了决定，她要把崔玲玲送回老家去。 “姑姑，你不能把我送回去，你也知道我爸重男轻女，我真回去了，我挣的工资都得给我弟弟，以后随便找个人把我嫁了，我一辈子都完了！” 崔桂芬翻脸比翻书还快。 “谁让你不争气？我当初把你从老家接来，就是为了让你嫁给顾北，你自己享福，我也能跟着沾光。 你没拿下顾北我可以不计较，但你别把他惹恼了呀。 你也看到了，那几个叔公有多强势，我不能为了你害了我自己家。” 崔桂芬不仅把她赶了出来，还把她刚发的工资给扣下了。 崔玲玲气不过，拿上一把水果刀就来了家具厂。 此刻，她手里握着刀抵着自己的脖子，嚷嚷着要见顾北。 顾北跟林向阳出来。 崔玲玲很激动，“顾北哥，你跟沈清禾离婚，娶我，不然我今天就死在这里。” 林向阳很无语，“崔玲玲，你可真有意思。” “你闭嘴，你懂什么！如今村里都在说我喜欢造谣生事，叔公们还跟姑姑施压，姑姑不仅把我赶了出来，还要把我送回老家。 顾北哥要是不娶我，我以后没法儿过，还不如死了呢。” 林向阳更无语了，“说的好像你有多委屈似的，你作恶在先，要是让你得逞，北哥家都散了。 别敢做不敢当，这是你应该承受的后果。 再说，北哥够给你留脸了，你只是被赶出槐花村，名声有些受损而已。 以后好好做人，踏踏实实工作，凭你老师的身份依旧能嫁个好人，过好日子。 干嘛缠着一个有家室的人不放！” 崔玲玲更激动了，胡乱地挥舞着手里的刀，“我就要顾北哥，别人我谁也不要！ 他有家室？呵呵，沈清禾来了这么多天，顾北哥还跟她分房睡，这就说明他根本不喜欢沈清禾。” 她是老师没错，可那是崔桂芬为了让顾北接受她，花钱托关系给她找的临时工作。 如今崔桂芬不管她了，靠她自己根本没法儿转正。 再说，这十里八乡甚至整个槐花县，有几个男人比的上顾北？ 有点臭钱的不是岁数大的能当她爹，就是脾气暴躁，还没怎么着呢就一副大爷模样，长得好点的要么穷的叮当响要么能力不行，心气却比天高。 条件各方面还凑合要么离婚带孩子，要么就是花心大萝卜。 只有顾北，长得好年纪轻轻的就有出息，他人冷冷的但很少见他发火，手上又有家具厂，家里还没有烦人的公婆和讨人厌的姑子。 只有一个小婶儿，又不是顾北亲妈，她嫁过去成了女主人，小婶儿只有看她脸色伺候她的份儿。 所以必须是顾北，谁都不行！ “我真服了。”林向阳现在十分理解沈清禾，因为他都想抽崔玲玲一顿。 这人太自私，只管自己称心，完全不管别人死活。 顾北脸色很沉，拉开快要冒火的林向阳，不紧不慢地往崔玲玲跟前走去。 崔玲玲脸上一喜，“顾北哥，你是不是想通了？” 下一秒，崔玲玲脸色都变了。 顾北左手握住那把刀，血立马流了出来。 崔玲玲吓了一跳，慌乱之下想将刀抽出来，但根本抽不动！ 她松开手，脸色苍白地后退了好几步。 “向阳，报案。”顾北淡淡地说了一句，“就说她故意伤人。” 他最讨厌别人威胁。 崔玲玲既然上赶着断后路，他也没必要再留脸。 林向阳骂骂咧咧地跑回厂里，再出来的时候，他开着货车，“北哥，我送你去医院。” 看着顾北上了车，崔玲玲才从害怕的情绪中缓过来，她想跑，却被两个人拦住了去路。 沈清禾做了晚饭，蒜香排骨。 经过一下午，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顾北不是坏人，也很精明，拦着不让她骂不让她动手，可能有他的考虑。 沈清禾打算等吃晚饭的时候好好谈谈。 没必要闹不愉快。 可等到天黑，都不见顾北回来，倒是等来了林向阳。 他一脸凝重，“嫂子，北哥受伤住院了，你赶紧跟我去一趟。” “啊？你稍等一会儿。”沈清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跑回屋，把自己全部家当揣到包里。 刚上车，孙春花领着顾小东跟顾小西冲了过来，“阳阳，我听说小北受伤了？严不严重？他在哪个医院，你快带我去！” 林向阳隔着车窗摆摆手，“小婶儿，你还是在家照顾两个孩子，我跟嫂子去就行。” 也没等孙春花回应，一脚踩下油门将车开走了。 路上，沈清禾心情复杂的问道，“顾北怎么受得伤？” 林向阳讲了顾北借叔公们的手把崔玲玲赶走的事儿，又讲了崔玲玲逼他们离婚，顾北不答应被崔玲玲拿刀伤了。 就是没讲，顾北的心意。 林向阳心想，北哥的心意得靠他自己表达，不是他该插手的。 他只做他能做的。 沈清禾心情更复杂了。 到了县医院门口，林向阳说道，“嫂子，北哥在201，你去看他，我得先回厂里，好多事儿都没安排呢。” 沈清禾点点头，“行，你回去当心些。” 第22章 人生第一次富足 顾北住的是单人病房。 他左手上缠着厚厚一层纱布，能看出点点猩红，右手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衣服没来得及换，大片的血渍已经凝固了。 此刻他脸色苍白，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听到动静，顾北睁开眼睛往门口看去，目光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林向阳呢？” “他送我来的。”沈清禾走进来，搬了个凳子坐下，“他回去了，我来照顾你。” “……” 怪不得林向阳出去那么久，他还以为碰到了什么危险。 没想到会是这样。 顾北仔细地看了沈清禾一眼，“你不生气了？” “嗯，林向阳都告诉我了，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用。”顾北摇摇头，他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这没什么事儿，你去找个招待所住，这会儿应该还开着门。” 沈清禾惊呆了，“你这是赶走我？” 顾北摇摇头，“没有，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招待所干净点。” 他知道沈清禾很爱干净，每天洗澡洗头发，衣服干干净净，屋里收拾的一尘不染，甚至连厨房里装调料的罐子都擦得锃光瓦亮。 县医院条件不是很好，消毒水的味道特别浓。 他待着都觉得头疼。 沈清禾松了口气，“你说的我好像特别矫情一样，这没什么的。” 输液瓶里的液没了，沈清禾起身去喊护士。 护士进来把针管拔掉，看向沈清禾，“你是患者家属吗？” “是。” “他失血过多，晚上有可能会发烧，如果烧起来，给他用温水擦擦身体，额头，前胸，后背……” 护士说完，发现沈清禾脸有点红，疑惑地问，“你是患者什么人？” “我是他媳妇儿。”沈清禾的确有点不好意思。 “嗐，原来结婚了啊，我还以为是啥不方便的关系。”护士忍不住笑了笑，“你们是不是结婚没多长时间呢？” 沈清禾点点头。 护士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怪不得你这么害羞，正常，以后相处时间长了就好。 这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没感觉了。 一会儿你去把住院费缴了，然后找我领套衣服给他换上，穿着脏衣服容易感染。 那伤口不能沾水，如果饿了可以少吃点儿小米粥，其他东西先别吃，水也要少喝。” “好嘞。”沈清禾一一记下。 她先去缴了费，转身去了医院里的商店，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 沈清禾买了一个暖壶，两个搪瓷盆，两条毛巾，两个搪瓷缸，两副筷子跟勺子，还有牙膏牙刷杯子。 在医院可以不讲究，但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也要注意卫生。 “大妈，附近有卖粥的地方吗？” 商店大妈摆摆手，“有是有，不过现在太晚，人家早关门了。” “那您这能熬吗？” 大妈点点头，“可以，就是有点儿贵，五毛钱一搪瓷缸，熬吗？” “熬。”沈清禾掏出五毛钱放到柜台上。 确实有些贵，外面的小米粥五分钱一碗，五毛钱可以买十碗。 刚需的时候卖贵点，也正常。 “好嘞，我这就给你熬上。”大妈一乐，麻溜儿地跑去熬粥了。 等粥熬好，沈清禾抱着买好的东西，从护士那儿领了一套病号服，这才往病房里走去。 顾北吃了药，脑袋晕晕沉沉的，想睡却睡不着，看到沈清禾出现在门口，才松了一口气。 扫了一眼她怀里那一堆东西，哑着嗓子开口，“住院费交了多少钱？” “一百。” 加上她买的那堆东西，至少花了一百二。 沈清禾做的衣服卖多少钱他知道，这段时间她挣了多少钱他大概也清楚。 平时总给家里买菜买吃的，又刚买了一批布料，挣得那些钱根本剩不下多少。 所以，她肯定用了她自己的存款。 顾北琢磨着，他对沈清禾了解清楚了，自己的情况也应该都让她知道。 起码得告诉她，他不仅是木匠，家里还有个家具厂。 还有他的心意。 沈清禾去水房接了一暖壶热水，半盆凉水。 兑成温水后，揉了一条毛巾，“我帮你擦擦手，然后把衣服换了。” “……我自己来。”顾北伸手去接毛巾，耳根有点儿红。 “你一只手怎么擦？”沈清禾不由分说，抓起顾北的手给他擦干净。 到换衣服的时候，沈清禾犹豫了一下，便伸手去解他的扣子。 既然决定要照顾他，那就有照顾的样子。 虽然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会儿也不是害羞的时候。 顾北连连摆摆手，耳朵全红了，“我可以自己换，真的。” “你手上缠的纱布太厚，衬衫袖口窄，褪下来会压到伤口。”他自己没法儿换。 沈清禾先解开他袖口的扣子，两手用力一扯，‘撕拉’几声，衬衫就被她扯开了。 顾北:“……”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沈清禾把肥肥大大的病号服往他手里一塞，“这个你自己能穿。” 说完，沈清禾端着水盆出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顾北已经把衣服换好，沈清禾端起搪瓷缸，拿了一把勺子，“喝点儿粥吗？这会儿温度正好。” “嗯，我……” “你自己喝，粥会撒出来，衣服就白换了。” 沈清禾拿勺子舀一勺小米粥，递到了顾北的唇边。 顾北喝了半搪瓷缸不知道什么味道的小米粥。 睡着之前，他还在想，自己好像应该告诉沈清禾一些事情，具体是什么来着，他竟然想不起来了。 半夜，顾北发起了高烧。 沈清禾按着护士交代的，给他用温毛巾擦了额头，又把病号服解开，擦了前胸跟后背，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看了几眼。 他身材很好，肌肉线条特别流畅，就是腹部有几道疤，看着像刀伤。 沈清禾有些好奇，这伤又是怎么来的？ 他又经历过什么？ 也没多想更顾不得害羞，因为顾北温度太高，跟个火炉似的，眉头紧锁着，睡得很不安稳。 沈清禾担心他烧傻了，给他用温水来来回回地擦了好多遍。 窗外天色渐白，顾北终于没有那么烫了。 沈清禾往凳子上一坐，半靠在床沿上，松了口气，这照顾人可真累。 早上八点，顾北一睁眼，就看到沈清禾靠在床沿上，闭着双眼，眼睑下一圈儿青黑。 昨天晚上他也不是一点儿意识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发烧了，也知道沈清禾解他衣服，还知道她来来回回给他用温水擦了好多遍退烧。 顾北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富足，不是因为钱财，而是因为沈清禾。 “你醒了？”护士从外面进来，看到顾北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再看看靠着床沿睡的沈清禾，弯唇笑笑，递过去一支体温计。 沈清禾睡得并不沉，她听到动静睁开眼，伸手往顾北头上探去，“好像不烧了。” 顾北把体温表递给护士。 护士看过之后，笑了笑，“三十六度五，是不烧了，多亏你媳妇儿照顾的好。 不过你之前失血太多，还是要在医院里多观察两天。 最好熬点儿大骨头汤喝，对伤口愈合有好处。” 护士走后，沈清禾睡眼惺忪地问，“你要不要上厕所？” 第23章 出门碰到狗 顾北摇摇头，“不去。” 即便是去，他自己也能行。 他只是伤了手，又不是废了。 哪能事事累着她。 沈清禾从医院食堂买了小米粥，见顾北情况稳定，她便去外面转转，打算给顾北买点儿骨头汤。 槐花县城比林市热闹多了。 店铺林立，卖小吃的居多，大碴粥、黏苞米、肉蛋堡、炸油糕、豆腐脑、热羊汤……味香且量大。 这边的人做买卖大部分是真实在。 沈清禾买了一碗大碴粥，吃完后再也吃不下别的。 东西好吃，人也很热情，沈清禾向店老板打听了一下哪里有卖骨头汤的店，店老板不仅给指了路，怕她找不到还给画了一张简单的图。 沿街左绕右拐，沈清禾在一个胡同里找到了那家骨头汤馆。 “姑娘，早上的汤已经卖完了，刚炖上的要中午才能喝，你可以先交五毛钱定金，等中午那会儿再过来拿。” “行。” 沈清禾爽快地交了钱，见对面有百货大楼，便去里面转了转。 她把顾北那件带血的衬衫撕了，得给他买一件，不然出院的时候没得穿。 先去转了转女装，比林市百货大楼里款式多，颜色更鲜亮，做工更好。 当然，价格也更贵。 林市那边百货大楼，一件流行且质量良好的裙子大概卖三十块钱一条。 这边卖三十四左右。 价格虽然贵，但来来往往好多人，不像林市那边冷冷清清的。 槐花县的人经济条件真好！ 看完女装，沈清禾去了男装区，她看中了一件浅灰色的衬衫，顾北是健康的小麦色，之前穿的那件深蓝色的衬衫也还行，但显得他有些暗。 沈清禾刚要伸手去拿，那件衬衫就被一双手拿走了，顺着那双手看过去，她顿时想骂街。 来人是张磊，她那个前对象。 槐花县那么大居然都能在这里碰到，这是倒了什么血霉！ “清禾，真是你啊，你最近过得还好吗？自从你离开林市，也不和家里联系，我还担心你来着。” 张磊西装革履，头发全部梳到了脑后，手上戴着腕表，穿着锃亮的皮鞋，打扮的倒是人模狗样，骨子里却是个渣渣。 沈清禾往后退开好几步，“我跟你可没任何关系，你担心你该担心的人去，别来沾边。” 张磊脸上露出几分感伤。 “清禾，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选了沈珍珍没选你？ 我也是有苦衷的，沈珍珍以前总缠着我，还装的特别热情善良，我被她蒙蔽了。 结了婚过上日子，我才发现她根本不适合当媳妇儿。” 自从沈清禾离开林市，沈珍珍还有沈家那一大家子全住到了他家。 三十平的房子住着九口人，今天不是这个甩脸子就是那个骂街，他夹在中间，要承受两拨人的怒气，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沈珍珍不仅不理解他，还成天跟他闹。 他后悔了，当初还不如娶沈清禾，起码她有房还听话。 结了婚就算日子过得没趣，起码安生啊。 原本他只是有这种念头，直到来槐花县出差，在人群里一眼看到沈清禾，这念头便在心里疯长，没办法控制。 她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比以前更好看更灵动，头发绑成麻花辫，认认真真看衣服的时候特别有魅力。 “你抽空去医院挂个耳科，查查为什么听不懂人话，我最后再告诉你一次，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请你离我远一点，别跟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 沈清禾转身就走，衣服她不要了。 别的地方有的是。 张磊追上来，伸手挡在了她跟前。 “清禾，你冷静些，我知道以前是我做的不对，可我现在不是认识到错误了吗？ 那个木匠还靠你买衣服，他给不了你幸福。 你听我的，咱们重归于好，以后在一块儿过好日子。” 他离婚，沈清禾也离婚，都是二婚的谁也别嫌弃谁。 沈清禾都气笑了，“……看来你不仅耳朵聋，眼还瞎，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就敢大放厥词。 你跟黄金只是颜色相近，实际上内里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好好在家待着，别出来丢人现眼，拦着不让走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伸腿一脚将张磊踹到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磊伸手拍了拍胸口，又疼又气又不甘心。 沈清禾居然跟他动手，这还是她吗？ 放在以前，她怎么敢！ 视线落到手里那件灰衬衫上，他就不信，堂堂钢厂副主任还比不上一个穷木匠。 这一幕被百货二楼办公室里的男人看的清清楚楚。 林锦城嘴角上扬，没想到这小县城还有这么有个性的姑娘。 沈清禾很生气，但也没耽误她买了一个保温桶，从汤馆里买了骨头汤，又买了四个肉包，才回到医院。 顾北已经输完了液，此刻正坐在床上，旁边还有两个穿病号服的人。 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反正气氛挺好。 沈清禾敲门进去，顾北视线略过两人，一双深黑的眼弯了弯，“回来了。” 那两人对视一眼，赶忙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沈清禾没当回事儿，把保温桶打开，骨头汤她买的多，给自己倒了半搪瓷缸，留了一个肉包，剩下的都给了顾北。 她也没急着吃，坐在凳子上伸手揉了揉腿。 “怎么了？走路太多不舒服吗？”顾北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没有，路上碰到一只狗冲我叫唤，我踹了它一脚，可能抻着点，不碍事儿。” “……” 下午，沈清禾出门去拿晚上的骨头汤。 顾北吃了药刚睡醒，在屋里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心情有点儿低落。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他唇角扬起一抹笑容，不过等看清来人之后，那笑容顿时敛了去。 张磊夹着公文包，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挑眉道，“你就是顾北？槐花村那个穷木匠？” “我是顾北，你是？” “呵，听好了，我是清禾她以前的未婚夫，我叫张磊。” 第24章 他是顾厂长 “原来是你啊。”顾北脸色淡然，“你脚踩两只船，还在我跟清禾不知情的情况下替我们办理了结婚登记，我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反倒先找上门来了，那就把账一块儿算算。” 张磊皱着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沈珍珍说，顾北长得丑还又老又穷，比不上他一星半点。 可眼前的男人长得挺好看的，别说他就他所有认识的朋友，在长相上没一个能比得上这个叫顾北的人。 而且顾北看着比他还小，哪里老了。 外形上比不过对方，张磊心里有些郁闷，不过心里的优越感很快又长了起来。 长得好看年纪轻又怎样，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 从身份上，他就完胜。 视线落到顾北包裹着纱布的手上，张磊目光不屑，“我这人很有原则，不喜欢胜之不武，今天过来，也不是为了跟你打架，你跟清禾离婚，反正结婚登记也不是你们自愿的。” “不离。”顾北摇摇头。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张磊眼里的不屑加重了几分，“当面通知你也是给你脸，我的能力你清楚，我能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你们办结婚，自然也能给你们办离婚。” 他本不用走这一趟，真想把沈清禾娶到手，花点儿钱托托关系就办妥了。 专门跑一趟，完全是因为沈清禾对他的态度大变，让张磊对顾北产生了好奇。 一个穷木匠还能比他这个钢厂副主任有魅力？ 如今一见，不过如此。 还有，沈清禾眼皮子太浅了。 顾北冷笑，“你有本事就直接去，不必通知我。” “……”张磊眉头拧的更紧，“你小子嘴硬是，行，你给我等着瞧。” 正要离开，沈清禾回来了。 “你来这干嘛？” 她快步走到病床前，打量了一下顾北，“你没事儿？” 顾北摇了摇头，声音缓了缓，“没事儿。” 张磊看到沈清禾脸上的关心，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清禾，我跟护士都打听清楚了，这小子只是手受了点伤，根本不严重，居然让你缴医药费，还让你忙前跑后地照顾他，这摆明是惦记上了你那点存款。 这样没出息的人不仅不能给你幸福，还会拖累你一辈子。 你从小在市里长大，人长得漂亮，想过什么好日子没有，怎么能跟着一个农村的穷木匠吃苦受罪呢。 我这就去给你跟顾北办离婚，绝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沈清禾深吸了一口气。 “不是，你有病。” “农村的怎么了，木匠又怎么了？人家吃你家大米饭了吗？你管的比黄河都宽。 拿个镜子照照自己，从长相到外形再到人品素质，你没有一样拿的出手，好意思说人家吗？” “再有，你想给我办结婚就办结婚，你想办离婚就办离婚，怎么地，民政局是你家开的？ 你去，正好我也认识一下，是哪位厉害的大人物可以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 张磊在林市有一帮狐朋狗友，里面有几个这个局那个局上班的人，他们想欺负人，一般人只有挨欺负的份。 可这里是槐花县，张磊即便有几分关系，也不敢肆无忌惮地撒野。 真有能力给她跟顾北办离婚，早去了，不可能来医院耍。 张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只说了两句，看看沈清禾这个维护劲儿。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是钢厂副主任，我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沈清禾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钢厂副主任怎么了，再好再有钱我也看不上。 顾北是木匠也没什么钱，那又怎么了，只要我喜欢他，一切都不是问题，我自己能挣钱，我给他花我也乐意。 你赶紧走，以后见了我记得绕道，不然见一次骂你一次。” 张磊张了张嘴还想说点儿什么。 门外突然闯进来两个穿病号服的男人。 “顾厂长，我们在外面听到你屋里有吵架声，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高大健壮的人看向张磊，“是这小子在耍混么？” 顾、厂、长？ 沈清禾懵了，当初去沈家说亲的媒人说他是木匠啊。 张磊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轻哼道，“什么顾厂长，这顾北明明就是个木匠，你们少在这虚张声势。” “顾厂长是木匠，也不耽误他是槐北家具厂的厂长啊。 我们有没有虚张声势，你出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槐北家具厂出的家具不仅质量好，价格还实惠，顾厂长年轻有为，这十里八乡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沈清禾张了张嘴，她就不知道。 张磊脸色变得漆黑，一颗高高在上的心被人一把按在了地上，优越感荡然无存。 谁能想到顾北那小子还有这样一层身份。 他强辩道，“不过就是个小县城小家具厂的小厂长，我就耍混怎么了，你们管得着吗？” 高大健壮的男人从兜里掏出警官证，“还真管的着。” 张磊脸色一变，怕他之前找人办证的事儿被查出来，连忙脚底抹油溜走了。 高大健壮的男人看向顾北，“顾厂长，这人追不追？” 顾北想了想，“先放过他，今天的事儿，谢谢二位了，改天请你们吃饭。” “顾厂长客气了，即便穿着便服，抓坏人也是我们的职责，都是应该的。”高大健壮的男人连连摆手。 另外一人也跟着点头，“就是，您别客气，回头那小子要是还敢来找茬儿，您尽管喊我们。” “好。” 将两人送出去，顾北看向一言不发的沈清禾，抬手摸了摸鼻子，“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沈清禾摆摆手，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个笑容。 “……” 所以还是生气了。 “最早之前我以为你知道，后来发现你不知道，想告诉你来着，但一直有这事儿那事儿，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哦。”沈清禾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 这话骗小孩儿还行，她已经不是小孩儿了。 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事儿，能被什么事儿耽误啊，不想告诉她就别告诉呗。 顾北出院那天，林向阳开着货车来接。 他下巴垫在方向盘上，两眼笑眯眯地看着顾北跟沈清禾从医院门口走出来。 为了能让他们多相处多了解，敞开心扉确定彼此的心意，他故意没缴费还给北哥找了一个单人间。 经过这几天相处，北哥跟嫂子之间的关系应该进步神速？ 然而他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沈清禾把副驾驶门一拉，看向顾北。 顾北心里叹了口气，上了车。 她转身把包裹往车厢上一放，自己爬了上去。 林向阳傻眼了，“不是，北哥，你怎么不跟嫂子坐一块儿？你们怎么了？” 想象中的夫妻恩爱根本没出现，看着好像比进医院之前还疏远了。 顾北张了张嘴，话到嘴边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摆摆手，“算了，回去再说。” 第25章 结婚八大件 回到家，沈清禾回房间洗个澡。 在医院待了几天，她感觉全身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洗完澡换好衣服，沈清禾看了眼墙上的挂历，她来这里已经有二十二天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沈清禾翻开自己的记账本，之前买完布料，剩下四十一块钱，去医院付住院费加上吃喝再加上买杂七杂八的东西花了一百三十二块钱。 也就是说卖衣服挣得钱花干净了，还花了九十的存款。 沈清禾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心里叹了口气，她得去挣钱了。 手上没有流动资金，坐吃山空，这让她很没安全感。 如今她的衣服在保温瓶厂很受欢迎，也算是有了那么一点点名气。 好几个人都想跟她订衣服。 可靠手工做衣服，效率低，根本供不上。 沈清禾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买一台缝纫机。 投资事业比投资感情更重要，男人都不太靠谱。 “清禾，你……抱歉。”门没关，顾北随意敲了一下便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沈清禾，耳根一片红，没带犹豫地退了出去，还把门给带上了。 沈清禾愣了愣，顺着顾北之前的视线看去，衣摆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 她赶紧将扣子扣好，伸手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哎，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待着，过于放松了。 平复了好一会儿，沈清禾起身拉开门。 “怎么了？” 顾北指了指东配房，“跟我来，我有东西给你。” 沈清禾之前穿的衣服都是白底碎花，麻花辫顺在一侧，脸上柔和又恬静，整个人有种温婉的感觉。 她这会儿将头发盘起，顾北不知道那叫什么发型，但干净利落显气质，穿了一套青色的衣服，衬得她皮肤特别白，腰肢纤细，有种清透的美感。 这么好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嫁给他，顾北觉得自己很幸运。 他推开东配房的门。 沈清禾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 一辆二八自行车，一台收音机，还有一台缝纫机，桌上还有一块石英手表。 沈清禾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都是给我的？” “嗯。” 沈清禾想了想，“因为我这次去医院照顾你，给我的谢礼？” 顾北这人一向分的挺清，她要是付出一点，他肯定加倍还回来。 有种不想跟她扯上关系的见外感。 “……算是。” 沈清禾点点头，“行，那我就收下了，其实你还不如直接给我钱，这么多大件，等我离开的时候，不好搬。” “你可以不用离开。” “？”沈清禾一脸错愕，“什么意思啊？我们不是说好，三个月一到就去办离婚么。” 那都离婚了，她肯定得从顾北家里搬出去。 “这是结婚用的三转一响。”顾北脸上严肃又正经，“我不想离婚，更不想你离开，车站那次见面，我觉得你很善良，火车上再次见面，我对你开始有好感，可当听到你去找你男人，我心里莫名不舒服，所以选择了疏远。 后来发现你要找的男人是我，我很欣喜，但我这人不喜欢别人替我做决定，更不想娶一个我不了解不喜欢的人，所以心里很抗拒。 前段时间，我误认为你喜欢王玉梅那个假小子，心里很不得劲儿，但也搞清楚了我自己的心意。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我确定我这辈子想找的人就是你。” “……” 沈清禾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意外来的太突然。 她以为顾北对她没意思的。 顾北看着沈清禾的脸，“你之前也过说喜欢我，所以我们这算是心意相通。” 沈清禾回过神来，“你等等，我什么时候在哪里说过我喜欢你？” 她怎么不知道。 顾北语气笃定，“在医院，你跟张磊说的，你喜欢我。” “……”沈清禾有点儿印象，可原话是这么说的吗？ 话说到了这份上，沈清禾也不能当鸵鸟。 她得表个态，“……” 嘴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北知道她的顾虑，“虽然咱们彼此确定了心意，但你放心，在你愿意前，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 两人之间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沈清禾迷迷糊糊地回到客厅，看到客厅的电视，单开门冰箱，还有洗衣机时，再一次惊呆。 “这又是什么？” “我听林向阳说，这是结婚流行的新三大件。” 他也不知道该买什么，索性就都买了。 “这些你都是什么时候买的？”沈清禾记得离开家的时候，家里可没有这些东西，他们到家她也没听到任何搬东西的声音。 顾北很坦诚，“住院的时候，我给向阳打电话置办的。 原本想让你看到之后开心，顺便再告诉你我的情况。 没想到被张磊……” 话说到一半儿，顾北忽然噤声了。 沈清禾却抓住了重点，“那时候我还没说喜欢你之类的话，你买这么多东西，万一我要是不喜欢你呢？” “结果最重要，过程不必在意。”顾北递给她一个红信封。 里面是一摞厚厚的钱。 沈清禾数了数，一千零一百块。 ？ “这是礼钱。”顾北解释了一句。 “可是之前小婶儿已经给过礼钱了。” “那是订礼，这是彩礼。” 林向阳说这叫千里挑一，顾北当时想包一万零一千，万里挑一不是寓意更好？ 林向阳说那样沈清禾会有心理负担，顾北才没包。 原来顾北早就决定要跟她一起好好过日子了，沈清禾心里很感动。 前世在职场里奋斗，看过各种人，也经历过很多事儿，她好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真诚对待的感觉了。 有了缝纫机，沈清禾工作起来效率很高。 改了最后四件衣服，还把进的六十米布全做成了新裙子。 一件大人的裙子要用三米，沈清禾做了十六件，剩下的给家里人每人做一件。 好几天没去摆摊，沈清禾再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摊位被人占了，对方还是个同行。 货架上挂着花花绿绿的裙子。 第26章 救人一命 卖菜大妈看到沈清禾，连忙道，“姑娘，你来了，这人忒不讲理，我都告诉她说这个摊位是你的，你交过摊位费还没到期，她还往这摆。” 卖衣服的女人画着细细的眉，烫着一头羊毛卷发，听到卖菜大妈这么说，双手环胸，用鼻孔对着大妈。 “她交过摊位费怎么了，我交了双倍呢，现在这个摊位就是我的。 你在乱说，信不信你那摊位也保不住了。” 大妈气的胸口发闷。 沈清禾冲大妈摆摆手，“您别生气，不值当的。” 她看大妈另外一边还空着几个摊位，索性就把自己的衣服摆了过去。 大妈还是有点气呼呼的，“之前你衣服卖的好，整条街都在传你那摊位是块儿风水宝地。 大伙儿羡慕归羡慕，可谁也不舔着脸去占。 这个人一来就直奔这里，收摊位费的那帮人也是见钱眼开。” 沈清禾笑了，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呢。 “大妈，我衣服卖的好可不是因为那个地方，而是我这衣服好，大伙儿也都认可。” 大妈一乐，“也是，你没来这些天，天天有人过来跟我打听你。” “清禾！” 说曹操曹操就到。 王玉梅从远处小跑着过来，一脸欣喜，“我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不卖衣服了。” “怎么可能，前几天我家里有点儿事耽搁了，这两天又忙着做衣服。”沈清禾笑笑，“你要是想找我玩儿，可以去我家里。” 她觉得王玉梅这人不错，当朋友处挺好。 “嘿嘿，我还是来集上找你。”王玉梅挽起袖子，“我帮你挂衣服。” “行。” 顾北给她做了一个木质衣架。 搭好之后，将二十件裙子全挂了上去。 王玉梅一眼就认出来，有十六件裙子用的是她店里的布料。 那些布料做成裙子会是什么样子，她没事儿的时候也想过。 无非就是常见的那几个款式，别的款式她没见过也想不出来。 亲眼看到沈清禾做的裙子，王玉梅才知道什么叫做有实力。 每件裙子款式不同却特别好看，就连她这个不喜欢穿裙子的人看了都觉得心生欢喜，恨不得买几件穿。 烫着羊毛卷的女人撇撇嘴，“一共才二十件裙子，也好意思拿出来摆摊，看着，到最后都得砸你自己手里。” 女人说话声不小，沈清禾也听到了。 不过她也不生气，把衣服卖出去不算本事，有好口碑，留住回头客，扩大知名度才是硬道理。 没有知名度，拉一车衣服也是一次性的买卖，这次卖的好，下次就不一定了。 …… 林锦城看着火辣辣的太阳，再看看闷头走精神头十足的陈大勇，只感觉头疼。 “大勇，你收的信儿准吗？咱们这走了半天也没碰到一个卖衣服的姑娘。” 陈大勇语气笃定，“准，听说她的摊位紧挨着保温瓶厂门口，快到了，你再坚持一下。” 陈大勇是欣荣制衣厂的厂长，原本厂里生意挺好，在整个槐花县甚至周边县都特别有名，但最近好些个小制衣厂兴起，且势头很猛，做出来的衣服款式新颖很受欢迎。 而欣荣制衣厂来来回回就那几个款式，长期出不来新款，生意受到了很大影响。 如今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欣荣制衣厂就得关门大吉。 林锦城来槐花县本打算看看这个朋友就离开，他还得去看看战友呢。 但看到陈大勇为了制衣厂的生意焦头烂额，满嘴起泡，就决定留下来陪他跑一跑。 陈大勇迫切地想找个能力优秀的服装设计师，尽快推出有优势的新品，才能保住服装厂。 他们之前还去过百货大楼，想让百货大楼的一个小主管给找找人。 那小主管告诉他们，在保温瓶厂门口有个姑娘摆摊卖衣服，那衣服无论是款式还是质量都比百货大楼的衣服要好。 他们经理都动了心，打算这几天去谈谈合作。 陈大勇一听这信儿，根本坐不住，马不停蹄地带着林锦城杀到了保温瓶厂的大集上。 铁了心要把人挖进欣荣制衣厂里去。 林锦城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看着势在必得的陈大勇，叹了口气，“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抱那么大的期望，那姑娘做的衣服真有那么好，应该早就挣钱开服装店了，怎么还会在大集上摆摊。”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觉得陈大勇这会儿就是病急乱投医。 万一那姑娘根本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有能力，陈大勇到时候肯定会垮掉。 “先找到再说。”陈大勇视线环顾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你看，就在那儿。” 说完，便三步并作两步朝着保温瓶厂门口冲了过去。 烫羊毛卷的女人一看两人的穿戴，呦，是大客户啊。 “两位大哥，我这都是女装，你们二位是给家里姐妹买，还是给媳妇儿买啊？” 陈大勇挺客气，“我是欣荣制衣厂的，听说这衣服都是你自己做的？我们过来想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烫羊毛卷的女人一愣，便知道陈大勇认错了人，反应过来连忙说道，“都是我自己做的，合作的事情好说好说。” 她就知道传闻没错，这个摊位是风水宝地，谁在这摆摊谁挣钱。 “太好了。”陈大勇很欣喜，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你先看看衣服再决定要不要合作啊。”林锦城在一旁提醒他，“别脑袋发热被人骗了。” “不能。”陈大勇脸上笑呵呵的，保温瓶厂门口的服装摊嘛，错不了。 话是这么说，陈大勇也没被惊喜彻底冲昏了头脑，还是上前去看衣服。 一连看了好几件，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心里也越来越凉。 这衣服分明就是羊城批发来的地摊货，他们厂库房里的货底子都比这强。 烫着羊毛卷的女人笑嘻嘻地问，“大哥，咱们怎么合作啊？” 合作个屁！ 陈大勇脸色难看，什么话都不想说。 转身就走。 只是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陈大勇错愕地回头，林锦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晕倒了。 他一拍大腿，光顾着找人，忘记这个朋友身体不好了。 陈大勇连忙跑上前，让林锦城半靠着他，急得脸色通红，“锦城，你这是怎么了？” 林锦城还有意识，只是说不出话来。 周围摆摊的人也都凑了过来。 “是不是天热中暑了？” “掐掐人中试试。” 陈大勇将大拇指放在林锦城的人中上，用力地掐了下去。 林锦城:……他要是能说话都想骂街，这么大力，他就是不死也要被掐死了。 周围人越聚越多，林锦城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陈大勇都快哭了。 林锦城要是交代在这，他死一万次都不够。 沈清禾原本在整理裙子，看到这一幕，微微蹙眉，这情况看着不像中暑，倒是有点儿像低血糖。 她想了想，从水壶里倒了一搪瓷缸水，往里面放了点白糖，端着走了过去。 “大伙儿散开一点，都别围着了。” 第27章 低价竞争 大伙儿看到沈清禾，连忙散开了些，还自发地让出一条道来。 沈清禾将搪瓷缸递给了陈大勇，“这里面是白糖水，你给他喝了应该会好一点。” 陈大勇刚要伸手去接。 那搪瓷缸突然被推远了。 羊毛卷女人轻哼，“这位大哥情况多危险啊，应该立马送医院去，喝什么白糖水？你当哄小孩儿呢！ 要是把大哥喝坏了，出了人命，你担待得起吗？” 说完，她一脸笑嘻嘻地看向林锦城，“大哥，我这有三轮车，我拉你去医院啊。” 她还惦记着合作的事儿。 欣荣制衣厂她知道，是槐北县出了名的大厂。 要是能搭上这条大船，在家躺着都有钱花，她还摆什么摊。 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能让给别人。 林锦城的脸惨白惨白的，他此刻是真的很想骂街，怎么会有这么蠢这么自以为是的人呢？ 他目光频频看向沈清禾。 只希望对方能明白他的意思。 沈清禾犹豫了一下，便果断上前，将搪瓷缸递到林锦城嘴边，因为林锦城此刻完全动不了，她把搪瓷缸往上抬高。 白糖水几乎是灌进去的。 陈大勇:“……” 烫着羊毛卷的女人怒了，“你这人可真有意思，都说了不让你胡来，你偏不听，大哥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就等着坐牢。 大伙儿也都来看看，这女的没安好心，我看她是故意害人。” 同行是冤家，她占了沈清禾的摊位，还想把沈清禾挤兑走。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刚才两位大客户将她错认成了沈清禾，要是让他们搭上关系，还有自己什么事儿。 到嘴的鸭子不就飞了么。 周围人很不赞同。 “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了，大家出门在外，看到谁有困难了或者碰到什么危急情况，伸手帮一把不是挺正常的吗？” “就是，人家清禾姑娘是好心，你别在那儿瞎屈屈。” 羊毛卷女人气的直跺脚，“你们不信是不是，那就等着看，到时候……” “咳咳，我没事儿了。”林锦城此刻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甚至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看向沈清禾，“姑娘，刚才我血糖低了，多亏了你救我一命。” “没事儿。”沈清禾摆摆手，完全不在意地回到了自己的摊位上。 林锦城微微蹙眉，他怎么感觉沈清禾长得特别面熟呢？ 很像他妈，当然比他妈年轻太多。 陈大勇见林锦城没事儿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没事儿，不然我得愧疚死，咱们这就回县里。” 那些衣服不像样，合作自然也不用谈了。 “大勇，我看救我那姑娘也是卖衣服的，咱们过去买几件，就当报答她救我的恩情。” 什么都不做，转身就走，林锦城心里过意不去。 沈清禾要是不给他白糖水，他今天真就交代在这了。 这是救命之恩呐。 “行啊。” 陈大勇兴致缺缺，却也陪着去了。 随意地往沈清禾那货架上扫了一眼，他立马瞪大了眼睛。 看看这件看看那件，每看一件他眼里都亮一次。 林锦城一个外行，也觉得那裙子好看，“姑娘，我想给我母亲买几身裙子。” 沈清禾点点头，“那她多高多重多大年纪，皮肤偏白还是偏黑，我给你推荐两件。” 林锦城还没来得及开口，保温瓶厂的大门就开了。 从里面呼啦啦冲出来一群女人。 胖大姐跟高个大姐在最前面，她们每天出来买饭都要看一看沈清禾在不在。 在的话就看看衣服，哪怕不买，光看看也觉得很开心。 看到熟悉的摊位前有人，两人领着一帮小姐妹立马冲了过去。 羊毛卷女人脸上堆满了笑容。 谁料，一群人只是看了她一眼，视线环顾了一圈儿，立马走开了。 羊毛卷女人:“……” 高个子大姐见沈清禾摊位前有两个男人，毫不客气地将人挤到了一边。 “清禾妹子，这都是你做的新款呀？” “对。” “我们俩不买能看看不？过过眼瘾！” “当然了，随便看。” 胖大姐跟瘦大姐过着眼瘾，已经有人开始开买了，只是人多推推搡搡的有点儿乱。 “姑娘，我上次跟你说好了，这次得先卖给我一件。” “还有我。” “你也应了我一件。” 沈清禾点点头，“我记得你们，你们三位先排前面来，大伙儿还有想买衣服的可以来旁边排队。” “我今天一共带了二十件衣服，刨去三件，还剩下十七件。 排十七个人就可以了，再想买的只能等下次。” 话音刚落，挤成一堆的人立马跑去排队。 反应迅速的心满意足地排在了前面，反应慢的只能不甘心地往后排。 排到第十八的那个姑娘差点儿气哭了。 她抢好几次了都没抢到，也不知道这个夏天她还能穿上好看的裙子不。 那边沈清禾已经忙活起来，一边推荐裙子，一边给盘头发，王玉梅在一旁给打下手。 林锦城跟陈大勇被挤到了最边上。 林锦城还好，他买衣服本就是想报答沈清禾的救命之恩，买不了衣服还有别的方式，他不急。 陈大勇急啊。 他还想跟沈清禾谈合作呢。 但沈清禾忙，根本没空搭理他。 陈大勇只能跟旁边卖菜的大妈打探消息。 他这才知道他之前认错了人！ 沈清禾才是他要找的人。 羊毛卷女人心烦气躁的，沈清禾摊位前排满了人，而她的摊位前冷冷清清。 偶尔有一两个人来光顾她的摊位，也是看两眼就走。 价格连问都不问一下。 她从三轮车里掏出一个喇叭，大声道，“开业第一天，所有裙子二十块钱一件，都是羊城来的高档货，买过路过不要错过。” 沈清禾卖二十五一件，她卖二十一件，一件便宜五块钱，她就不信了，大伙儿还能不心动？ 大伙儿听到动静，排着队的依旧老神在在地排着队。 就连没有排上队的，也只是往这边看了一眼。 羊毛卷女人沉不住气，又拿起喇叭喊，“今天搞活动，十五块钱一件，不求利润，只为大家买个开心。” 又便宜了五块？ 从沈清禾这买一条裙子的钱，再添上五块钱能买两件了。 没排队的人不由得往摊位上走去，还有人掏钱买了一件。 排着队的人忍不住问沈清禾，“她那边那么便宜，你这要不要优惠点儿？” 第28章 大买卖 “是啊，人家那边才卖十五块钱，你这多少给便宜点。” “我们这么多人买呢，你一下就卖出去二十件，便宜点我们高兴，你也不亏。” 一人挑头，连着好几个人开口。 沈清禾不紧不慢地给姑娘梳着发型，脸上笑盈盈的。 “两件裙子，一件穿上舒适洋气好看，再热的天穿身上也不会刺挠，而且挺阔有型，今年穿一夏天，明年夏天拿出来还是好衣服，穿出去体体面面。 另外一件不透气，大夏天的焖一身汗，最关键的是穿上也不好看啊。” “买一件穿上不好看的衣服回去，买的时候心里不舒坦，穿出去也不舒坦，时间一长怎么看怎么别扭，到时候肯定会放衣柜里积灰。 大家挣钱都不容易，这么浪费钱不心疼啊？” “我这裙子是百货大楼里的质量，款式是百货大楼里没有的。 再有买我的衣服，我不仅帮着设计新发型还送发带。 我要是只想赚大家的钱，那我完全可以卖三十卖四十，这个价格我还可以跟百货大楼合作，不用在这风吹日晒的。 之所以没有那样做，我就是想让大家少花钱买好看洋气又舒适的衣服，我也赚个好口碑，多来几个回头客，我就不会亏。” “当然，我不会强买强卖，大伙儿要是觉得我这裙子贵，也可以先转转，等想买了随时欢迎。” 话音落下，几个没有排上队的人齐刷刷地看向正排着队的。 有人说道，“大伙儿有不想买的吗？可以把位置让给我。” “我也需要。”有人端着打开的盒饭，听到动静连忙举手。 排队的人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也不嫌贵了，现在反倒觉得自己占到了天大的便宜，得牢牢守住自己的位置才成。 笑话，他们凭本事排到的队，凭什么让给别人。 这时，第一个买裙子的人已经打扮好了，双麻花辫两侧用浅蓝色的发带绑了蝴蝶结，浅蓝色连衣裙，不仅显的身材苗条还很显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让人看了眼前一亮。 花十五块钱买裙子的那姑娘，看看如同换了个人似的工友，再看看自己手上花里胡哨肥肥大大的裙子，后悔死了。 她买的不是裙子，妥妥的抹布。 “这裙子我不要了，你给我退一下钱。”姑娘把衣服放在羊毛卷女人的摊上。 她想要退了买好的去。 今天买不到，她可以等。 羊毛卷女人气的嘴都歪了，态度很强硬，“不退，我这就没有退货的道理，这么高档的裙子你都看不上，这说明你眼光不行，就你这样的，有钱都不会花，乡巴佬一个。” 买裙子的人更后悔了，人家沈清禾什么态度，这人什么态度，放着好的不选选差的，纯纯地花钱给自己买气受。 羊毛卷女人蛮横无理，但这里是保温瓶厂，人家厂里好几千人，在人家的地盘上还能允许她这么蛮横。 几个人往摊上一围，“你这人说话忒难听，衣服差就算了，人品也次。” “要是这样，你以后别在我们厂门口摆摊，不欢迎你。” 羊毛卷女人脸色沉沉，却也不敢再造次，乖乖地把钱退了。 看到沈清禾生意兴隆，她气的把手上的裙子往摊上一扔，就不信这个邪了！ 掏出喇叭喊，“衣服处理了，十五块钱两件！” 沈清禾摇摇头，“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花一块钱买回去，看着心里不舒服也是浪费钱。” 保温瓶厂的人连看都没往那边看。 气的羊毛卷女人将裙子一收，扔进三轮车里，气嘟嘟地骑走了。 她花钱进的衣服，可以不挣钱，但绝对不能亏钱卖。 沈清禾笑笑，她这个人挺记仇的，要是公平竞争怎么都好说，哪怕是低价竞争也没关系，但是抢摊位还出口伤人不行，她可不吃这哑巴亏。 到下午两点钟，沈清禾的衣服都卖光了，还卖了四十来个头花，包里鼓鼓囊囊地装的都是钱，她挺高兴。 “玉梅，我请你吃饭，咱们谈谈布料的事儿，这次我要多进点。” “好嘞。”王玉梅更高兴，这泼天富贵终于轮到她了！ 两人把摊位收拾好，放到自行车架上，沈清禾一转身，才看到林锦城跟陈大勇。 她伸手拍了拍脑门，“哎呦，看我这记性，你还说要买两件衣服呢，真不好意思，我给忙忘了。” 林锦城温润一笑，“没事儿，以后碰到有合适的再买，我请你们吃顿饭，今天要不是你，我得出大事儿，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不然我这心里总过意不去。” “……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清禾也不好再拒绝。 林锦城提议去镇上饭馆，沈清禾却摆摆手，“请我们吃个盒饭。” 她还得跟王玉梅谈布料的事儿呢。 去镇上饭馆，来来回回地耽误时间。 林锦城看了看不远处三轮车上的盒饭，目光犹豫，这是不是过于简朴了些？ 卖盒饭的摊主认识沈清禾，“妹子，今天还吃西红柿炒鸡蛋盒饭？” “嗯。”沈清禾点点头，“玉梅，你吃什么？” “我也一样。” 沈清禾又看向林锦城跟陈大勇，“你们二位呢？” “我们也一样，我最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了。”陈大勇眼睛晶晶亮，沈清禾做的衣服有多受欢迎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款式如果给他们工厂批量生产，他们的订单还不跟雪花一样么。 陈大勇看沈清禾的目光仿佛在看财神爷。 财神爷喜欢吃什么，他就喜欢吃什么。 林锦城:……呵呵，他记得陈大勇最不喜欢的菜就是西红柿炒鸡蛋，如今为了挖人，竟然这么能屈能伸，狗腿的样子可真让人没眼看。 四个人一人一份盒饭，围着一个小方桌坐下来。 沈清禾早就饿了，拿起筷子吃着饭，吃的特别香甜。 大大方方，一点儿扭捏的样子都没有。 林锦城越看她越觉得熟悉，而且心里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 听家里人说，以前他还有一个小妹妹，一直都是保姆照顾着，他们从南方搬去京市的路上，保姆还有妹妹跟他们走散了。 林锦城想到这里，开口说道，“你俩看着好像还都是上学的年纪，家里人同意你们出来摆摊么？” 王玉梅男孩子性格，直来直去，“我跟清禾都二十了。” 林锦城愣了一下，这年纪竟然也对的上。 他压下心里的震惊，打算等回京市，好好问问父母走散的妹妹有什么特征。 不好贸然认亲。 陈大勇岔开话题，“清禾妹子，我看你做的那些衣服款式新颖又洋气还特别受欢迎，你有没有想过跟服装厂合作呢？ 就你设计的那些款式如果能批量生产的话，那到手的钱一下就能翻好几倍。” 财神爷除了爱吃西红柿炒鸡蛋盒饭，好像也特别爱钱。 收钱的时候，那双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状。 陈大勇琢磨着，想让财神爷跟他合作，那得投其所好啊。 第29章 有人笑嘻嘻有人苦哈哈 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财神爷……也不例外。 这么一想，陈大勇信心大增，“我是欣荣制衣厂的厂长陈大勇，清禾妹子，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来我们厂当服装设计师。 如果你能来的话，我们厂每个月可以给你八十块钱的基本工资，还有当月销售额百分之五的提成，没有上限。” “听说欣荣制衣厂每个月出货量不小，按这样的结算方式算的话，保守估计每个月也得有一千五百块钱的收入。”王玉梅在一旁算账，“清禾，那样不到一年你就能成为万元户。” “是啊，而且我们厂环境挺好，夏天有电扇冬天有暖气，你去了之后风吹不到雨淋不到，食堂还有补助，每个月的工资算是干吃净落。” 沈清禾咽下一口米饭，才慢悠悠地回道，“谢谢你啊，不过我不想给人打工。” 前世吃过打工的苦，这辈子有手艺又有经验，沈清禾想自己当老板。 “……”陈大勇满腔的热情被人浇了一盆冷水。 他郁闷地扯了扯林锦城的袖子。 别光顾着吃饭，倒是给想想办法啊。 林锦城笑笑，“请清禾妹子每个月给你画几张图纸，你支付使用费后拿图纸去批量生产不就行了吗？ 批发价别定太低，这样无论是谁拿货，卖价不低于三十，对清禾妹子自己的生意也没有影响。” 这算是双赢。 陈大勇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京市来的高材生，脑子就是好使。 “清禾妹子，你觉得他的提议怎么样？” 沈清禾放下筷子，“要听真话吗？” “……当然了！” “就算我给你图纸，你们厂也很难批量生产我做的那种裙子。” 陈大勇懵了，“怎么说？” “图纸只是外形，一件好衣服从布料到配饰再到颜色搭配都有讲究，每一项选择的不对，做出来的衣服就不对版。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那衣服要用到七到八种缝型。 除非是经验丰富极有耐心的老缝纫师傅，不然人工成本太高。” 普通的缝纫师傅光针型就要学个两三年。 想要批量生产时装，那得提前培养优秀的缝纫师傅。 “……”陈大勇整个人都要碎了。 制衣厂要说经验丰富还有耐心的老缝纫师傅，一共不超过三个。 这衣服做工那么复杂，确实不好批量生产。 即便勉强能生产，效率那么低，钱回来的慢，布料人工水电费每天都在消耗，他们厂根本拖不到收钱的那天。 “成本高利润就低，甚至有可能亏本，你们工厂应该很缺钱。”要是有稳定的大单，厂长又怎么会亲自跑到大集上找人。 “……是。”陈大勇有些羞囧，“不过我刚才跟你说的条件不是忽悠你，是真心实意的。” 他对沈清禾很有信心，合作也势在必得，却没想到那些裙子工序那么复杂。 沈清禾想了想，问道，“你们厂以前生产什么类型的衣服？” “主要生产工装，运动服这两大类，有时候也会做一些小批量的牛仔服喇叭裤。”陈大勇说完，伸手拍了一下大腿，“对了，清禾妹子，你可以给我们厂设计工装跟运动服啊。” 这两样衣服，他厂里的师傅熟！ “……可我没设计过工装跟运动服。” 陈大勇刚升上来的信心再次跌落。 “这样，为了稳妥起见，我先做一套工装，到时候将工装跟图纸拿到你工厂，如果师傅们能做出来再谈合作，怎么样？” “行行行，当然行！” 沈清禾这买卖算是慢慢起来了，这段时间过得也算舒坦。 沈珍珍就没有那么舒坦了。 张磊家里，沈老太太正在耍脸子，“买个烧鸡还背着我们偷偷吃，把我们沈家人当成什么人了？我们差你那一只鸡么！” “这是我的家，我想吃什么买什么，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谁也管不着。 某些人还知道自己是外人呢，是外人就应该搬出去，总在我家里搅和真不要脸。”张磊母亲脸拉的更长。 两人你骂我一句我骂你一句，整个家属院听的特别清楚。 院外，张磊不高兴地看向沈珍珍，“你就不能劝一劝你奶奶，没事儿好好待着呗，干嘛老跟我妈过不去。” 害得他连家属院的门都不敢进。 “你应该劝劝你妈别吃独食，这么多人呢，她自己买个烧鸡自己吃，也太自私了。”沈珍珍也生气。 原本以为嫁给张磊后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谁能想到结婚之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现在家属院的人都在看她笑话。 “都怪该死的沈清禾，要不是她把工作卖了，把房子退了，两家人不住一起能有这么多糟心事儿吗？” 张磊闻言，眸光闪了闪，“我前几天去槐花县出差碰到沈清禾了。 人家更水灵了，日子过得还挺滋润呐。” “怎么可能？那顾北不是又老又穷的木匠吗？你看错了。”沈珍珍明显不信。 当初媒人倒是说过顾北长得还行，也说过家里条件在槐花村算是好的，但一个小村子的人再好能好到什么程度？ 她从村里来的还不知道么，撑死了能吃饱饭。 二十二了还没找到对象，城里人没关系，在村里就算老男人！ 沈清禾嫁过去，除洗衣做饭收拾家务外还要下地干活儿。 再过半个月，就得去地里用镰刀割麦子，割完还要打还要晒。 晒完麦子用不了多久就得种玉米。 总之农活无穷无尽，沈清禾怕是早就晒成煤球了。 还有村里人文化低素质也不高，男人大男子主义，就沈清禾那副做派，在村里肯定少挨不了打。 水灵？滋润？简直疯了。 张磊见她不信，低声说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带你爸妈还有你奶奶去看看啊，顺便把那八百块钱要回来，等有了钱出去租房也好，买个小点的也罢，咱们谁也不用这么喘气了。” “你当我不想去要钱么，这么多人去一趟开销得多大，沈清禾走的时候把家里所有东西都带走了，你又不给我钱，我怎么去！” 提起这个，沈珍珍便是一肚子气。 “这钱我出！” “真的？” “真的，我还会多给你们一点钱。”张磊心里盘算的好，等沈珍珍去了槐花村，见到了顾北，怕是要跟沈清禾抢。 抢到手里正合适，到时候他就能轻轻松松地跟沈珍珍离婚，他再也不想在家里看到沈家这一帮人。 第30章 他有了自己的家 槐北家具厂里。 林锦城逛完一圈儿不由感叹，“你小子行啊，不声不响把事业发展的这么大。” 两人是一个班的战友，同一年因伤退伍。 林锦城虽然比顾北大几岁，但两人聊的来，关系处的特别好，退伍之后也一直保持着书信来往。 林锦城知道顾北会木工，在村里帮人做家具，慢慢自己支了个摊，没想到会有这么大规模。 林锦城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北，“伤完全养好了？” 当初顾北伤的比他还重。 “也没有，阴天下雨伤口还是会疼，不过不碍事儿。”见到昔日的战友，顾北心情也好，“在这多住几天，我好好招待招待你。” “我本来是打算多住两天，但是在县里耽搁了好几天，一共就十天假期，我还得去看看我老师呢。”林锦城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即又笑了起来，“不过今天晚上我要在这住一晚，明天早上再走，你得请我吃点儿好的。” “没问题，我订了一只羊，咱们先去我家里待会儿，晚一点儿去我小婶儿家里烤肉吃。” “行。” 林锦城跟着顾北回到家，一眼就看到了东配房里有电扇，有收音机还有缝纫机，客厅里有冰箱彩电跟洗衣机。 结婚几大件都有。 林锦城不由猜测道，“你小子该不会结婚了？” “嗯，今天刚好一个月。”顾北给他倒了一杯茶，“先领了证，还没办席，等办席的时候给你信儿，到时候来家里喝喜酒。” 林锦城很诧异，“不是，结婚都一个月了怎么还没办席？” 以前他们也聊过各地的结婚习俗，在京市先领证还是先办席都可以，领证不办席也没关系，两家人商量着来。 但槐花村不一样，结婚可以不领证但必须办席，那样才算真正结婚。 “得挑个好日子啊，现在村里人不像过去那样守旧了，也知道结婚不领证是违法的。” 顾北没多说，往墙上的石英钟看了一眼，平时这个点沈清禾早回来了，今天怎么还没回？ “弟妹是做什么工作的？” 林锦城很好奇。 “她自己做衣服卖衣服……”话还没说完，门口便传来了动静，顾北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沈清禾正费力地往院里推自行车，车身晃晃悠悠的随时要倒的样子。 “我来。”顾北接过车把手，将自行车停到了院子里，疑惑道：“带什么东西了，这么沉？” 沈清禾揉了揉快要失去知觉的胳膊，“裙子都卖完了，我又从玉梅那儿进了点儿布料，装车的时候没觉得沉，没想到骑到半路上就没劲儿了。” 她骑不动，走走停停，费了好大劲儿才挪到家。 顾北更疑惑了，“不是说可以送货到家吗？” “上次她来家里，你对她冷冰冰的，玉梅不敢来。” 顾北：“……那是误会，我为了表示歉意，特意让林向阳把她送回了镇上。” 沈清禾笑笑，第一印象根深蒂固，怕是很难转变过来。 正要往屋里走，看到客厅门口站着的男人不由一愣。 林锦城也愣了一下，“顾北，你媳妇儿该不会就是清禾妹子？” “嗯，你们认识？” 林锦城舒了口气，“当然了，我今天陪着陈大勇去保温瓶厂大集上找设计师，低血糖犯了，清禾妹子救的我。” “陈大勇你知道不？欣荣制衣厂的厂长。” “见过几次面。”顾北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儿，就想到陈大勇是谁了。 槐花县不小，但有名气的人就那几个，想不知道都难。 “我跟锦城是战友。”顾北跟沈清禾解释了一句，见她面上难掩疲倦，连忙说道，“走，咱们去小婶儿家吃饭，今天犒工。” 沈清禾求之不得，她是真没力气做饭了。 到了孙春花家，就看到好些人拿着木签串肉串，顾小东跟顾小西，一个在切土豆片，一个在串辣椒。 沈清禾立马来了精神，“这是打算烤串儿吗？” “嗯。”顾北看了一眼沈清禾，见她眼底亮亮的，唇角跟着上扬。 沈清禾洗干净手想去帮忙，顾北将人拦下，“都忙活差不多了，你不用沾手。” 架子是用红砖搭的，上面铺了一层铁丝网，下面用的是果木炭。 人多，搭了三个架子。 肉串摆到烤架上，果木炭点燃，没一会儿便传来羊肉香，还混合着果木的清香。 顾小东手里拿着三串烤土豆片，递给沈清禾一串，“堂嫂，你快尝尝，这是我烤的。” 沈清禾还没来得及回话，顾小西端着盘子咚咚咚地跑了过来，“堂嫂，先尝我烤的辣椒，比土豆片好吃。” “先尝我的，我先来的。” “我烤的辣椒数量多，你那土豆片才三串，少数服从多数。” “……不讲理。”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沈清禾拿了一串烤土豆片又拿了一串烤辣椒，两个放在一起吃。 论端水谁也没有她端的平整。 “都好吃。”沈清禾评价了一句。 这时，顾北拿过来一大把肉串，“你先吃着，一会儿再给你拿。” 走前又加了一句，“这是我烤的。” “……”沈清禾有些哭笑不得。 六月初的夜晚晚风习习，吹散了热气，烤羊肉串很好吃，沾了孜然跟辣椒面，焦香且味道醇厚。 大伙儿边吃边聊天，顾小东跟顾小西跑来跑去，谁也不用特意照顾谁，整个家里热热闹闹。 沈清禾心情很好，一天的疲惫也消失殆尽。 吃过饭之后，顾北把剩下的烤串儿分了分，让大伙儿带回去给家里的孩子尝尝。 又把林锦城送回厂里宿舍，安顿好之后才回家。 沈清禾已经洗完澡，正在铺被子，见顾北出现在门口，很诧异，“你不用陪你战友聊聊天么？” “他明天一早走，多休息一下比较好。” “哦。” “你打算去欣荣制衣上班吗？”顾北随意问了句。 “没有。”沈清禾摆了摆手，“陈大勇想让我去，但我不想给人打工，我们说好了，我先做一件工装，到时候拿成品跟设计图给他，如果缝纫师傅能做出来，他们厂又接受，他支付给我使用费。” “是这样啊。” 如果沈清禾想去欣荣制衣厂上班，他肯定不能拦着她做她喜欢的事儿。 到时候沈清禾就不能继续住家里，他平时又忙，两个人长久不见面，感情肯定会变淡。 幸好她不去。 顾北耳根有点红，“对了，你跟王玉梅解释一下，我那时候没确定自己的心意，也不确定你的心意，又误会你喜欢她，多种复杂的情绪下才会对她态度不好。 但我不是那种只知道拈酸吃醋的人，让她下次直接把布料送到家里。” 其实这话是说给沈清禾听。 沈清禾跟王玉梅走的近，王玉梅对他印象不好，时间长了，容易影响到沈清禾对他的印象。 他可不想在沈清禾心里留下一个拈酸吃醋的蠢形象。 “好的。” 顾北转身要回自己屋。 “等一下。” 沈清禾从床上下来，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两身衣服递了过去，“给你做了两身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你回屋自己试试，要是有不合适的地方可以改。” “……好。” 顾北的目光顿了一下才伸手接过去。 一套是浅灰色衬衫和深蓝色牛仔裤，一套白色衬衫和西装裤。 每一套都特别合适。 顾北躺在床上，看着东边的墙发呆，即便隔着好几个屋子，好几面墙，但他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他有了自己的家。 第31章 恶客上门 第二天，沈清禾不去摆摊，顾小东跟顾小西早早地跑来找她玩儿。 孙春花跟在后面，特别无奈，“你俩能不能懂点事儿，别去吵你们堂嫂。” 沈清禾从屋里迎出来，“小婶儿，没关系的，我已经起来了。 你们快进屋，我给你们做了两身衣服。” “哎呦，你做衣服那是要卖钱的，给我们做干啥，我们有衣服穿。”孙春花连连摆手，很不好意思。 如今村里人人都知道，沈清禾会做好看的裙子，在保温瓶厂门口摆摊，一条裙子二十五块钱呢。 而且沈清禾做衣服也很辛苦，自己买布买配饰，做完之后还要风吹日晒地去摆摊。 孙春花是个讲究人，她不愿意占便宜，更不愿意从小辈儿手里拿东西。 那不是长辈该有的样子！ 顾北从屋里出来，脸上的笑意清润。 “小婶儿，清禾给你们做了你们就收下，这是她的心意，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孙春花看着顾北眼前一亮，“你这身衣服是清禾给你做的？” 顾北点了点头。 “我的天啊，你简直就像换个人似的，比以前更俊了。” 顾北从小长的好，村里人谁见了都得夸两句，孙春花已经习惯了。 却没想到，顾北还能更好看！ “……我去送我战友。”顾北赶忙溜走了。 再待下去，他怕小婶儿将他拉到大街上炫耀去。 顾小东跟顾小西已经换好了沈清禾给他们做的新衣服。 顾小东是绿底白花短袖衬衫跟棕色裤子，衬衫一侧下摆掖到裤子里，领口还别了一副小巧的墨镜。 顾小西穿了一条拼接连衣裙，上面是白衬衫短袖小花领，下面是蓝色的裙摆，头发绑成了法式花苞头。 孙春花不知道那衣服是什么款式，更不知道那是什么造型。 她就知道她两个孩子比城里的孩子还洋气！ “小婶儿，怎么样？还可以不？”沈清禾笑意盈盈地问道。 “当然可以，这俊模样我都不敢认了。” “这两条裙子是给你做的，你先试试这条。”沈清禾给孙春花拿的是一条粉底黑花的裙子，中间有一个深蓝色的蝴蝶结腰带。 “我……这颜色这么鲜亮，我能穿么？”孙春花平时在家具厂食堂上班，大部分时间都是穿短袖长裤。 倒不是不喜欢穿裙子，相反她很喜欢穿裙子。 好看的裙子一穿，高跟鞋一踩，那她绝对是全村最漂亮的人。 只是干活儿的时候会不方便，所以孙春花也懒得买裙子。 “试试就知道了。” “……行，我试试。”孙春花不再推拒，小北说的对，他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对清禾加倍好就是了。 孙春花换好衣服从屋里出来，顾小东眼睛亮亮的，“妈妈，你穿这衣服可真漂亮。” 一贯喜欢跟顾小东唱反调的顾小西也跟着点头，“只可惜妈妈是短发，如果是长发，让堂嫂给盘一下，还能更好看。” 孙春花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她都快被夸迷糊了，对顾小西说的话十分心动，她决定从现在起留长发！ 屋里的气氛正温馨。 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 “清禾啊，你在家呢吗？家里来贵客了。” 是崔桂芬的声音。 自从崔玲玲犯事儿进去之后，她安静了好一段时间。 安静到，沈清禾都以为她之前那般尖酸刻薄喜欢挑事儿是错觉。 沈清禾走出门，看到崔桂芬身后的那一帮人，眉头一皱。 他们怎么来了？ 沈珍珍嘲讽一笑，“清禾，我的好堂妹，一个月不见，你连自己家里人都不认识了？” 她们早上到的槐花村，火车经过槐花县的时候，看到县城不比林市差，沈珍珍心里就有点儿犯堵。 安慰着自己，县城经济条件好不代表村里条件好。 到了槐花村，沈珍珍心里才平衡了一些，就是稍微比别的村子富裕些，比林市差远了。 可找人打听了一下沈清禾，沈珍珍心态又失衡了。 他们打听的人是崔桂芬。 崔桂芬知道替嫁的事儿，唾沫星子横飞，“沈清禾过得贼滋润，顾北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生怕她有一点儿不开心。 光结婚礼就买了八大件，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电风扇，还有冰箱，洗衣机跟大彩电！ 哦对了，听说还给她包了一千零一百块钱的彩礼，说那叫什么千里挑一。” 沈珍珍都懵了，“顾北不就是个木匠吗？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崔桂芬也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夸张地笑道，“什么木匠啊，人家顾北有一个家具厂，贼有钱。 我还纳闷呢，条件这么好的对象你都不嫁，让沈清禾替嫁，原来你压根儿不知道真实情况呀。” 沈珍珍的脸黑成了锅底，她被媒人骗了！ 心里也严重不平衡起来，凭什么她在林市在张家吃苦受罪，沈清禾却在这里被人捧着还享清福？ 崔桂芬不怕事大，又添了一把火，“对了，那个沈清禾也挺有本事的，自己做了衣服去保温瓶厂门口摆摊卖。 她那衣服卖的可贵呢，一件要二十五块钱。 你们有沈清禾这样有本事的亲戚，以后就等着享福。” 沈珍珍憋着气没说话，等到了沈清禾家里，看到崔桂芬说的那些大件，再看到水灵灵的沈清禾，她心态完全崩了。 沈清禾不仅没有晒成黑媒球，更没有被农活磋磨苍老。 穿的光鲜亮丽，皮肤白净水润，比在林市还漂亮！ 可这一切本来都应该是她的。 沈清禾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她冷冷道，“我当时被你们扫地出门，所以我没有家人，更没有亲戚。” 沈珍珍跺脚，“奶奶，你看，她都不认我们。” 沈老太太脸拉的老长，“清禾啊，这就是你不对了，当初要不是我们，你能找到小顾这么好的对象？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这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更不能不讲良心，你爸妈要是知道你不认我们，他们在地下得多伤心？” 第32章 打秋风的蝗虫 沈清禾都气笑了。 这就是沈家人，自己占尽便宜还卖乖，欺负了人还想让受害者对她们感恩戴德。 “你想知道我爸妈会不会伤心，不应该问我，自己去地下问一问不就清楚了。” “你……” “哦，对了，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像我爸妈那样老实善良的人，即便故去也会上天堂，你这样的就算下去也见不到他们。” “再有，我为什么会嫁给顾北，你心里没点数吗？沈珍珍抢我未婚夫再先，她觉得没见过面的顾北又丑又老又穷，你也不想还顾家给的礼钱，沈珍珍便让张磊偷偷给我跟顾北办了结婚登记。 人事一件不干，还把自己美化的那么好，城墙都没你们脸皮厚。” 沈老太太脸色铁青，一个月没见，这死丫头长本事了啊。 还不是因为嫁给了顾北，手里有钱有底气！ 她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道，“这打断骨头连着筋，谁让你是你爸妈的闺女，血缘关系不是你想不认就能不认的。 我是你奶奶，生了你爸，本应该是他在跟前孝顺我，他不在了你自然就得顶上。 我是长辈，我有权利教你做人，也有权利安排你的婚事。” 她说完，给沈老大两口子使了一个眼神，“清禾家就是咱们自己家，回家了别拘束，怎么舒服怎么来。” “妈，你说的对。”沈老大媳妇儿赵大美兴奋地应了一声，立马跑到东配房，摸摸收音机，看看缝纫机，再到电风扇跟前转个圈儿，舒舒服服地吹吹风。 自从搬到张家，可把她郁闷坏了。 张磊爸妈不做人，有电扇不让她们用，缝纫机不让她们使，她想听一听收音机，张磊妈都藏起来。 这下好了，她能敞开了用！ 沈老太太轻哼一声，这点儿出息。 沈老大给沈老太太搬了一把凳子，“妈，客厅里还有冰箱，洗衣机跟大彩电呢！” 他不像赵大美一样眼皮子浅。 缝纫机，收音机，电扇，他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他更喜欢电视。 张家有一台十二寸的黑白电视。 可沈清禾家里的是大彩电！ “这要是把那大彩电，冰箱跟洗衣机搬回市里去，张磊爸妈那眼睛还敢长在头顶上？” 沈老太太点点头，她们来这一趟，总要连本带利地捞回去才行。 看到沈清禾家里这么富裕，她既眼红又嫉妒。 一个臭丫头片子凭什么有那么好的福气。 她冲沈老大挥了挥手，“看上什么就拿什么。” 沈老大立马往客厅里跑。 孙春花眼疾手快地把门锁一挂，将钥匙拔了下来。 她双手叉腰，瞪向沈老太太，“我还以为你们是什么正经亲戚，搞了半天是欺负我家清禾的那帮坏蛋。 还长辈呢，我呸，住清禾爸妈的房子，花她爸妈的抚恤金，还让你那大孙女顶替我家清禾的工作，最后还把我家清禾赶出来。 你是狗屁长辈啊。 我看你们就是一群打秋风的蝗虫。 我告诉你们，这里是槐花村，这家也是清禾的家，家里的一切都是她的，你们一个石子也别想碰。” 说完，孙春花便让顾小东跟顾小西去把赵大美从东配房里扯出来。 两小只一起上手，赵大美想动手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从屋里退出来。 沈老太太斜眼打量了一下孙春花，见她一个村妇穿的光鲜亮丽，不由得鄙夷，“我知道你，你就是顾北那个小婶儿，穿的花管的还宽。 我跟清禾有血缘关系，清禾家我就可以当家做主，你呢，你跟顾北又没有血缘关系，乱出什么风头，当心闪了舌头。” 孙春花:“……哎呦，你个老虔婆可真不得了，黄河水都没你浑。” 沈老太太略过孙春花，看向沈清禾，“之前你卖工作的钱呢？交出来！” 沈珍珍扯了扯沈老太太的衣服。 沈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补充道，“还有珍珍那些名贵的衣服，化妆品，家里吃的用的，你直接折成钱给我。 卖工作的钱八百，那些东西两千二，还有我们往返的路费五百，你一共给我三千五。” 有了钱，她们回林市后，可以直接买个大房子，再给沈珍珍安排个好工作。 还能有余钱给老大两口子，让他们做个小买卖。 沈珍珍觉得老太太不够狠。 “奶奶，小叔没了，清禾家里条件这么好，让她替小叔尽尽孝心啊，每个月给你寄五百块钱，就当是孝敬钱呗。” 沈老太太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 要不说关键时刻还得是她大孙女呢。 这小脑袋瓜就是聪明，还知道为她着想。 “珍珍说的有道理，清禾啊，那你每个月给我寄五百块钱当生活费。 我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需要住院看大夫了，再另外给你信儿。”沈老太太颐指气使道。 “这大白天的，你们做什么美梦呢。”沈清禾撸起袖子，看向孙春花，“小婶儿，你把小东小西领屋去，把门锁上。” 孙春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麻利地把两个孩子领西屋去，出来时换了短袖跟长裤。 穿裙子打架影响她发挥。 沈老太太不高兴地撇嘴，“清禾，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呵，是不是皮又痒了想挨顿打。” 沈清禾爸妈刚没的时候，沈清禾不怎么听话，让沈老大揍一顿就老实多了。 就沈清禾那小身板，沈老大一拳头能打死仨。 沈老大跟个牛一样站出来，“你赶紧按我妈说的做，不然我打的你连西北风都喝不上。” 沈清禾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家人。 要是搁以前，她一个人面对沈家这一帮混球，确实会害怕。 单挑还行，沈家人一块儿上她只有吃闷亏的份儿。 不过现在她可不怕。 “想从我这拿钱？我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想必你们也听说了，顾北是家具厂的厂长，有钱有势，对我又上心。 你们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这辈子都别想活着走出槐花村。” 沈老大凶狠狠的眼神虚了几分。 教训沈清禾还行，可那顾北挺有钱的，他们好像惹不起。 沈老太太气闷道，“我教训自己的孙女，他一个孙女婿只有乖乖听话的份，还想教训我不成？” 沈清禾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你尽管试试，让你儿子往这儿打。” 沈老太太气的眉头拧成一团，心里怒气冲冲，却不敢让沈老大直接动手。 沈清禾那个不怕死的劲儿，还真有几分渗人，可让她们就这么直接走了，肯定不行。 沈珍珍在一旁给沈老太太出主意，“奶奶，她不给钱，咱们就先在这住下呗。” 反正这里比张家住着舒坦得多。 时间一长，沈清禾受不了，自然就乖乖地把钱掏出来了。 沈老太太赞同地点点头。 沈清禾想也不想地拒绝道，“不行，你们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家。” 赵大美跳了出来，气愤道，“要钱你不给，还不让住，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沈清禾淡淡开口，“你算哪根葱，我凭什么给你脸。” 见沈清禾软硬不吃，沈老太太给沈老大使眼色，不能直接上手打，给点儿颜色瞧瞧啊。 沈老大心领神会，伸手去抓沈清禾。 孙春花想去帮沈清禾，却被赵大美拦住了，两个人扭打到一起。 顾北跟林向阳拎着袋子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林向阳都惊呆了，“北哥，这孙子敢在你家闹事儿！” 第33章 护着她 沈清禾不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沈老大刚抓住她的手腕，她瞅准时机抬腿踹了过去。 “啊。”沈老大惨叫一声，刚松开手，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又挨了一记重拳。 紧接着雨点般密集的拳头落在他身上。 沈老大又疼又怕。 他连连求饶，“别打了，快别打了，疼死我了。” 沈珍珍见状，想要上前帮忙。 林向阳往前一挡，举起拳头吹了吹，“我北哥素质高，不打女人，我不行，我就是个素质低的，我专打坏女人。” 沈珍珍:“……” 顾北出拳又快又重，每一拳都能听到声响，沈老大一开始还能求饶两声，几拳下去之后连哼都哼不出来。 沈清禾连忙将顾北拦住了，不能出人命。 赵大美被孙春花按在地上，左右开弓打了十几巴掌。 最后还是林向阳将人拉开的。 沈老太太气的浑身哆嗦，赵大美死不死的她不管，她儿子不能有事儿。 她蹭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脸拉的老长，“你就是顾北？老大再怎么说都是清禾的大伯父，也是你的大伯父，你怎么能动手打他呢！” 顾北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打量了一下沈清禾，“没伤着？” “我没事儿。” 沈老太太见两人都不理她，气到站不稳，“你这样对长辈是大不敬！” 林向阳都看不下去了。 “哎呦喂，行啦，你这老太太见好就收，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我这么跟你说，我嫂子要是不拦着北哥，你这龟儿子今天一准儿废了。 我要是不拦着我小婶儿，你这龟儿媳妇儿也得丢半条命。 咋滴，你恨他们，想让他们去死啊？” 沈老太太伸手一拍大腿，就要躺地上嚎哭。 顾北开口道，“不想你儿子没了，就闭上你的嘴，再来找清禾的麻烦，你们一家子的下场只会比你儿子更惨，现在离开我家。” 沈老太太张了张嘴巴，愣是没敢嚎出一声来。 只能让沈珍珍扶着沈老大往外面走，出去之后，沈珍珍很不甘心，“奶奶，咱们就这么回去吗？” 钱没要到，她爸妈还挨了顿毒打，这口气她怎么也咽不下。 还有那个顾北……明明长得既年轻又英俊，还有钱，甭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比张磊强多了。 该死的媒人害得她好苦。 一想到沈清禾现在拥有的都是她的，沈珍珍这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不回去。”沈老太太咬牙切齿地，“咱们先在村里找地方住下，顾北总有不在家的时候，到时候逮住机会，让沈清禾把该掏的钱都掏出来。” 沈老大不能白白挨顿打。 “可是人生地不熟，咱们去哪儿找地方啊？” 一直没吭声的崔桂芬主动说道，“我家有处老院子，你们要是不嫌弃，可以住一段时间。” …… 沈清禾手腕红了，顾北拿出药酒给她擦。 孙春花从院子外面骂骂咧咧地进来，“沈家那一帮人可真难缠，他们在崔桂芬家住下了，会不会憋着啥坏呢？” 顾北把药酒递给孙春花，“别担心，有我在呢。” 看到沈清禾发呆，顾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吓到了？” “没有，我是在想，沈家人肯定琢磨着等你出门或者等我落单，再来找我麻烦。”沈清禾太了解沈家这几个，喜欢捆在一块儿欺负人，认准了一个目标，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不能总待在家里不出门，也不能总让顾北陪着她。 坏人在外面大摇大摆地好好活着，受害者却要躲躲藏藏？ 没那样的道理。 沈清禾语气坚定，“我想把他们送走。” “送走？杀了他们啊？”孙春花惊呼了一声，“那可不行，可不能干那违法的事儿，还是从长计议。” 沈清禾被逗笑了，“没有，小婶儿，我打算把他们送回林市去。” 孙春花松了一口气。 “他们大老远的从林市过来，看他们那劲头，不从你身上捞一大笔钱，怕是不肯回去。” 顾北轻轻挑眉，“你想到办法了？” “嗯，不过需要你帮忙。” “没问题。”顾北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 晚上十点钟，县城一个偏僻的胡同里。 梳着大背头，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宋科长。” “谁？谁叫我呢？” 沈清禾从阴影里走出来。 开门见山道，“一个月前，你收了张磊的钱，给林市的沈清禾跟槐花村的顾北偷偷办了结婚登记，还记得？” “嗯，有这么回事儿，张磊还有一半儿的钱没给我呢，你回去告诉他，让他尽快把钱给我。”宋科长大着舌头说道。 很明显喝高了。 还把沈清禾当成了张磊的人。 “那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违法的？” 宋科长打了一个激灵，混沌的眼里多了几分清明，“你不是张磊的人？” “当然不是，我是沈清禾。” “……” 宋科长转身就想跑。 一转身才发现后面的胡同被人堵了。 “我是顾北。” “……”宋科长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们认错人了，不是我给你们办的结婚登记。” 顾北脸色有些冷，“宋科长，刚才你都亲口承认了，我跟我朋友都听清楚了。” 顾北身旁还有一个高高大大的人，是公安同志。 “呃。”宋科长腿有点儿发软，“我那是一时糊涂，才办了错事儿。” 沈清禾笑笑，“只要你答应帮我们一个忙，偷偷办理婚姻登记的事儿我们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宋科长满脸警惕，“什么事儿啊？” “给张磊打个问候电话。” “……” 张磊此刻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自从沈家人离开，屋里敞亮了，他爸妈也不磨叨了，前所未有的舒适安静。 电话铃一响，他顺手抄起接通，“哪位？” “我是宋大海。” 张磊心情很好，声音也轻快，“老宋啊，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顾北他们已经查出，是我替你偷偷给他们办的结婚登记。 他们要你把沈家人接回林市，不然就去告我。” “告你？呵，好大的派头，他们有证据吗？” “他们有人！沈清禾跟顾北还有顾北一个公安朋友在胡同堵的我。” 张磊:“……” 他沉默着没说话，宋大海有些急，“张磊，我可是替你办的事儿，你不能不管我。 你要是真不管，我就把你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都给抖出来。” “行了，知道了，我去接还不行吗？” 啪地一声，张磊挂断了电话，只高兴了一天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第34章 她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 沈清禾跟顾北半夜才回到家。 幸好顾北开车去的，不然他们就得在县城里住一宿，如今招待所的条件并不差，但哪儿也没自己家里舒服。 沈清禾睡得晚，第二天十点才醒。 习惯早起的顾北也起晚了，听到院子有动静，睡眼惺忪地拉开了门。 沈清禾笑盈盈的看过去，“你饿不饿？” “不饿。”顾北摇了摇头，昨天晚上回来，沈清禾做了两碗热汤面，吃饱了才睡。 “那我就直接做午饭了。” 昨天顾北从镇上买了两只处理好的鸡。 沈清禾决定做个炖菜。 鸡肉剁成块儿焯水，锅热之后炒个糖色，放葱姜大料跟辣椒，倒上水炖着，二十分钟之后再放土豆和豆角。 揉了一团两掺面，做成手掌大的饼子，贴到铁锅边缘，盖子一盖，再过十五分钟就能吃了。 还没熟但香味儿已经传了出来。 顾小东跟顾小西是闻着味过来的。 顾小西站在院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啊。” 顾小东也跟着点头。 沈清禾笑笑，“那一会儿你俩多吃点。” 二十米开外的沈珍珍也闻到了香味儿，看看手里像石头一样的饼，还有黑乎乎齁嗓子的咸菜，顿时没了食欲。 她看向崔桂芬，“大娘，只有这些吃的吗？我实在是吃不惯。” 崔桂芬差点儿骂街，让她们住家里，还管她们吃喝，她们一点活儿不干，如今还挑挑拣拣。 要不是看她们能给沈清禾添堵，就这种人她早就轰大街上去了。 什么臭毛病。 她心里不满意，面上却没显出来。 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家条件不行，就这些吃的还是我们省下来，特意拿出来招待你们的。 跟顾北家没法儿比，他们家顿顿都是白面馍馍，各种炒菜换着吃，村里卖猪肉的隔一天往他家送一斤猪肉。 光吃猪肉还不够，前天刚吃了烤羊肉，今天又炖鸡。 哎，只能说沈清禾命好，万里挑一的顾北让她给碰上了。” 沈珍珍心里不仅扎得慌，还酸得紧。 顾北人长得好，年轻，有钱，还特别疼媳妇儿。 家里宽敞，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又没有事多的公婆跟难缠的妯娌姑子。 简直就是完美丈夫人选。 沈珍珍不甘心地跟沈老太太嘀咕，“当初要是我嫁给顾北，如今享清福的就是咱们一家人，还有沈清禾什么事儿。” 沈老太太一双吊梢眼轱辘轱辘转，她觉得她大孙女说的特别有道理。 她大孙女要是嫁的好，沈家能跟着沾光，不像那个沈清禾，跟个白眼狼似的，不仅不让家里人沾光，连认都不认。 沈清禾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是不是感冒了？”顾北站在水池边刷碗，他今天穿的是浅灰色的衬衫跟深蓝色牛仔裤。 衬衫下肌肉线条流畅，深蓝色牛仔裤显得他腿更长。 整个人亮堂堂，还隐隐有几分少年感。 总之，就是赏心悦目的那种好看。 “应该不是，没有不舒服，你穿这身衣服真合适。”沈清禾打算给顾北多做几身换着穿。 每天都赏心悦目多好。 顾北脸上笑的清润。 “厂里的人都夸好看，他们还嚷嚷着要买一身。” 沈清禾摇了摇头，“我目前主要做女装，过几天可能会跟服装厂合作做工装，男装的话等以后生意做起来了再考虑。” 女人们天生喜欢穿衣打扮，所以女装很好卖。 现在的男人们可能不太注重这些。 “嗯。”顾北点点头，把洗干净的碗筷放好，“我一会儿要洗衣服，你把昨天换下来的那身拿过来，我一块儿洗了。” 沈清禾差点儿给他鼓掌，真是贴心勤快有眼力见的好男人。 她爽朗地摆手，“不用，还是我自己洗，你那衣服是深色的，我那是浅色的，放一起洗容易染。” “分开洗不就成了。” “……那行。” 顾北执意要洗，沈清禾只能回屋把衣服拿了出来。 他洗衣服，顾小东跟顾小西在院子里跑着玩儿。 沈清禾去东配房，之前答应了陈大勇，要做一套工装，还要画一张图纸。 正忙着，沈老太太跟沈珍珍又来了。 顾北直接拧眉。 沈珍珍连忙开口，“我们想跟清禾好好谈谈，一家人哪儿能因为吵几句嘴就不联系了。” 她看到顾北在洗衣服，心里有些不舒服，在张家，即便张磊对她还不错，她也要给张磊做饭洗衣服。 用张磊的话说，女人天生就应该伺候男人。 沈珍珍虽然不高兴，却也不反对。 在老家，男人们都是这种思想。 可顾北居然自己洗衣服……不对，沈珍珍看到另外一个盆里还有女装，那是沈清禾的衣服？ 顾北帮沈清禾洗衣服？ 沈珍珍沉默下来，整个人都像泡在了醋缸里。 这待遇都应该是她的！ 不等顾北说话，沈珍珍跟沈老太太窜到了东配房，还把门给锁上了。 顾北正要上前，却见沈清禾冲他摆手。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决定听沈清禾的，继续洗衣服，只是放了几分心思在那边。 沈清禾将图纸画完，挑了布拿着剪刀咔咔剪。 沈老太太想等沈清禾先开口，但等了半天沈清禾就好像没看到她们一样。 她只好说道，“清禾，昨天是你大伯太冲动了，所以才闹得那么不愉快。 你就当他发了癔症，别放在心上，咱们一家人以后好好过，行不行？” “不行，我跟你们可不是一家子。” 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原谅沈家人，她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 沈老太太脸立马耷拉了下来，她也不装了，“你堂姐日子过得可怜，你得补偿她。 要我说，你跟顾北离婚，把顾北让给你堂姐。 你会做衣服，以后无论在哪儿都能过得好。” 饶是早就了解沈家人不要脸，亲耳听到沈老太太这么说，沈清禾还是有几分震惊。 这一家子真是一点下限都没有。 沈清禾看到从院门口进来的人，不动声色道，“沈珍珍跟张磊结婚了，又来抢顾北，你们这样做不怕伤了张磊的心么。” “张磊算个屁，他跟顾北就是个窝囊废，当初就不应该把珍珍嫁给他。”沈老太太一提张磊心里就有气，嘴巴也毒，“早知道来这边有好日子过，当时就应该把张家能带的东西都带走，让那一家子喝西北风去。 等珍珍跟顾北成了，哼，我要好好收拾收拾张家那俩老不死的。” 砰砰砰，张磊站在东配房门口，大力地敲了几下。 沈清禾贴心地把门打开。 沈珍珍脸都绿了，“你，你怎么来了？” 沈老太太脸色也不好，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该不会被张磊听到了？ 都怪沈清禾！ 张磊皮笑肉不笑地，“我来接你们回家。” 第35章 沈清禾不是沈家人 沈珍珍不想回去，见识过顾北有多好多有钱，她再看张磊怎么看怎么别扭，张磊配不上她。 张磊了解沈珍珍，“我爸妈得了一大笔钱，还托亲戚在税务局给你安排了一个工作，特意让我来接你们回家享福。” “真的？”沈珍珍很心动，税务局的工作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顾北是好是有钱，可也不是没得挑。 他是农村户口，这一点就是硬伤！ “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不成。”张磊心里憋着气，沈老太太那些话，他自然听到了。 他没想到，沈家人竟然这么恶毒。 一开始，他的确打算撺掇沈珍珍去跟沈清禾抢顾北，那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把沈珍珍甩了，再找个更好的。 亲耳听到沈珍珍要抢顾北，他也不太在意，甚至还有几分事要成了的兴奋感。 但听到沈老太太骂他爸妈是老不死的，还想搬空他家收拾他爸妈，张磊心里窜起一股怒火。 等回了林市，看谁收拾谁！ “行。”沈珍珍看向沈清禾一脸得意，“清禾，虽然你不顾念亲情，但到底是我堂妹，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林市税务局找我。” 沈清禾要是有事儿求到她头上，她当然不会帮忙了！ 不仅不会帮忙，还会狠狠地踩上一脚。 沈清禾指了指大门口，“请。” 沈珍珍心情舒畅地走了，沈老太太自然也不会留下来。 在市里过惯了，村里条件再好，也不习惯。 更何况，她大孙女马上要过好日子了，沈家人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一行人坐了一夜的火车回到张家。 张磊妈正在扫地，看到沈家人眉头紧拧，“你们怎么回来了？” “妈，谢谢你把我安排进了税务局，我会好好表现的。” 沈珍珍接过她手的扫把，虽然不怎么待见这个婆婆，但看在她给安排工作的份上，该装的样子也得装一下。 张磊妈眉头拧的更紧了，“我给你托人找工作？还是税务局的工作？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沈珍珍:“……” 她一脸疑惑地看向张磊。 怎么回事儿啊？ 张磊随意地说道，“妈，以后家里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就让她们做，把她们当保姆使。” 保姆？ 沈珍珍大怒，“张磊，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让你妈把我们当保姆使唤，税务局的工作又是怎么回事儿，你把话说清楚！” “呵呵，去税务局工作，你也配？那只是我把你们骗回来的借口。 你想把顾北抢过来，你奶奶还想搬空我家，甚至骂我爸妈老不死的，我让你们回来当保姆那是给你们脸。”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沈珍珍气狠了，扬起手冲着张磊的脸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张磊也恼了，揪起沈珍珍的头发就是一顿打。 沈老太太急得直跺脚，没好气地推了一下沈老大两口子，“你们是死人吗？眼睁睁地看着珍珍挨打，去帮忙啊。” 沈老大缩了缩肩膀，一脸委屈，“妈，我这一身的伤，动一下都疼死了。” 在槐花村，顾北下手太狠，沈老大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疼的紧，老太太又不准他去医院看，他这会儿实在是没力气。 赵大美也没吭声，男人打女人，不挺正常的吗？ 张磊打够了，领着家人出门吃饭，临走前没好气地对沈珍珍说道，“我们回家前，你最好把家里收拾干净了，不然你知道后果。” 沈珍珍气的在屋里又摔又打。 正崩溃大哭的时候，张家的门被人敲响了，门没关严，那男人敲了几下没人应就推门进来了。 “请问刘翠兰住这里吗？” 来人一口京腔，西装革履，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沈老太太压下心里的怒气，“我就是刘翠兰。” 林明超松了一口气，“可算找到您了，李秀香是您儿媳妇？” “……她是我小儿媳，你找她干什么？”沈老太太目露警惕。 李秀香是沈清禾的母亲。 “李秀香以前是我们家的保姆，我小妹从出生起就是她照顾，后来我们从南方搬去京市，在车站，我们跟她还有小妹走散了。 这么多年，我们家一直没放弃过寻找。” 沈老太太眼底一惊，她小儿子那年突然把李秀香领回家，还带着两岁的沈清禾，她就怀疑过，沈清禾不是沈家的种。 但她小儿子一口咬定李秀香是他的媳妇儿，沈清禾是他亲闺女。 搞了半天，沈清禾真不是她沈家人。 不仅不是，还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凭什么啊！ 沈老太太突然计上心来，把沈珍珍拉过来，“李秀香五年前死了，这是她的闺女，沈珍珍，也是你要找的小妹。” 林明超有些激动，看到沈珍珍脸上的伤，不由得愣住了，反应过来，语气不好，“我小妹怎么脸上全是伤？你们打的？” 沈珍珍目光闪了闪，两人之间的对话，她听懂了。 谁能想到沈清禾还有这么有钱的家人。 老太太的意思是，让她顶替沈清禾？ 沈珍珍疑惑地朝沈老太太看去，沈老太太冲她点头。 这么绝好的机会，得把握住啊。 沈珍珍连连摆手，“不是她们打的，是我男人打的。” 林明超更生气了，“他在哪儿，这么打你，我饶不了他。” 说完之后，他见沈珍珍脸色不好，连忙放缓了语气，“你别怕，我不是冲你，先不说这些，你收拾东西跟我回京市，咱们家的人绝对不能在这种破地方生活。” “可是……”沈珍珍看向一旁的沈老太太，还有沈老大两口子。 她要去京市，他们怎么办？ 不想带着他们。 她现在想明白了，沈清禾为什么会突然运气变好，还不是因为她一个人没有负担，谁带着这么一大帮累赘都过不好。 在张磊家就是教训。 如果还带着他们一起去京市，多好的日子都得完蛋。 林明超这才注意到沈老大跟赵大美，“这两位是……” “他们是我大伯父大伯母。” “你要是不放心他们，可以带他们一起去。”林明超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家里家大业大，多养几个人完全没问题。 “哥哥，让我商量一下好不好，我明天给你回信。” “行，我就在家属院对面的招待所住着，你决定好就告诉我。” 林明超虽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把小妹带回去，但他还是选择了尊重。 等人一走，沈珍珍说道，“奶奶，爸妈，你们不能跟着我去京市。” 沈老太太默不作声，沈老大急眼了，“你想抛下我们，自己去过好日子？” “不是，我顶替沈清禾去京市，带去的人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绽，到时候让林家人发现真相，咱们谁也过不好。 再有，沈清禾如今有钱了，万一她去京市碰到了林家人怎么办？ 所以你们得去槐花县看着沈清禾。 当然，我也不会不管你们，我会跟哥哥要一笔钱，让你们做个小买卖。 等我在林家站稳了，肯定会给你们寄好多钱。” 沈老大看向沈老太太，他可做不了主。 第36章 想空手套白狼 沈老太太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就按我大孙女说的办。” “妈，这事儿能听珍珍的吗？那个顾北是个力气贼大的莽夫，沈清禾心眼子又多，他们俩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沈清禾要是发现咱们去看着她，到时候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沈老大有些不乐意。 要他说，沈珍珍就应该带着一家去京市享清福。 搞这么复杂干什么。 沈老太太一巴掌拍了过去。 “就你那核桃脑袋能懂什么，珍珍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办。” 沈珍珍找到林明超。 脸上很不好意思，“哥哥，我大伯父大伯母不跟咱们去京市，他们想留下来，离他们闺女近一些。 我奶奶也不想走，大伯父跟大伯母让我问你，能不能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在这边做个小买卖。 我知道这要求有些过分，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可以告诉他们不行。” 林明超确实有些不喜。 哪儿有见过一次面就要钱的。 “你大伯父大伯母有闺女，为什么跟你一起住，还跟你要钱？” 不应该跟亲生闺女住，跟亲生闺女要钱么。 沈珍珍面上有几分隐忍的委屈，“其实，我堂姐现在的丈夫应该是我丈夫，她见对方条件好就抢了过去。 堂姐因为跟我丈夫订过婚，却转头嫁给了别人，没办法跟男方交代，才让我替嫁。 我奶奶还有大伯父大伯母之前去找过她，可她压根儿不认，所以他们一直跟我生活。” “哥哥，我丈夫对我不好，我肯定要离婚的，可我真离婚了，我奶奶还有大伯父大伯母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说到最后，沈珍珍眼眶都红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林明超很心疼，“别哭，这样，我给他们六百块钱。” “谢谢哥哥。” “客气什么，你是我小妹，给你花钱都是应该的。”林明超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就是太善良才会被他们欺负。” 林明超对沈家那几口人没什么好感，对沈珍珍口中的堂姐更是厌恶至极。 敢这么欺负他小妹，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别让他碰上，让他碰上的话，一准儿替小妹好好教训一下那人。 沈清禾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最近两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打喷嚏，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感冒了。 此刻她背着一个挎包，站在欣荣制衣厂门口，等着门卫大爷通知陈大勇。 “清禾妹子，你找我？是不是工装做好了？”陈大勇从厂里出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 从保温瓶厂大集回来的那天起，这几天他心里很不平静，连觉都睡不好，期待着沈清禾能早一点把工装做好。 一连等了三天，才把人盼来。 “做好了。”沈清禾应了一声，“这会儿拿出来给你看看？” “去办公室说，正好我们厂的服装设计师也在。” “行。” 沈清禾跟着陈大勇去了办公室。 一个长发飘飘，三十六七的女人在那里等着，见人来了，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老陈，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做衣服很漂亮的人吗？” “对，她叫沈清禾。”陈厂长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我们厂的服装设计师，乔娜娜。” 乔娜娜笑了笑，没说什么。 沈清禾回了一个微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她从包里把工装拿出来放到桌上，“陈厂长，这是我做好的工装。” 陈厂长看到衣服眼前一亮。 用的是墨蓝色劳动布，整体质感比他们厂那些工装更硬挺，袋口的设计也跟普通款式不一样，有一定的弧度，多了几分精致感，底部袋口做了袋帽设计，防止物品遗落。 领口的设计跟袋口相呼应，圆角的弧度中和了工装的正式气息。 陈大勇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笑呵呵地，“这衣服真好，清禾妹子，我没看错你。” “老陈。”乔娜娜突然开口道，“我忘了告诉你，刚才副厂长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找过你，看样子应该是有什么很急的事儿。” “……清禾妹子，你先跟乔设计师聊一聊，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到时候再谈谈具体合作的事儿。” 沈清禾点点头，陈大勇便匆匆走了。 最近厂里各种有事儿，昨天这个工人把机器弄坏了，今天那个工人闹绝食。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厂里已经有两个月没发工资，大伙儿有情绪。 陈大勇兴冲冲地往车间里跑，这回好了，财神爷来了，有了钱谁也不用再闹。 乔娜娜脸上的笑容收起。 她也不说话，就那么干坐着，一会儿整理整理头发，一会儿拿着小镜子照照自己的妆容。 沈清禾也没开口。 她过来是为了谈合作，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乔娜娜放下镜子，“老陈说，你还画了图纸，给我看一下。” 这是合理要求，沈清禾将图纸拿出来。 乔娜娜只看了一眼，便把图纸放到了桌子上，“图纸跟工装先放我这，老陈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你先回去，等有消息再通知你。” 沈清禾挑眉。 “可是陈厂长说这衣服很好，也说一会儿回来谈合作的事儿，你不能替他做决定。” 把工装跟图纸留下，让她走人。 回头按着图纸跟工装，批量生产去。 这样既能得到工装跟图纸，获取利益，还不用支付设计使用费。 一箭双雕，这小算盘拨得可真响。 沈清禾不知道这是乔娜娜的意思，还是陈大勇跟乔娜娜一起唱双簧，就这做派她很不喜欢。 乔娜娜扯起嘴角，“清禾同志，我记得你是摆摊卖衣服的，以前有没有在大厂上过班？” “没有，怎么了？” “那就是了，我们大厂有大厂的规定，设计部向来按规定办事儿。 甭管对方是谁，拿出什么样的作品，最终会不会被选用，都得经过设计部研究讨论。 老陈虽然是厂长，但他偏向管理，具体的服装知识他也不懂，更不能直接做决定。 我这样说，你能听懂吗？” “当然。” 说好听点叫按规定办事儿，说不好听点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沈清禾把工装跟图纸都收回来，放到自己的包里。 乔娜娜拧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想跟你继续谈的意思。” 沈清禾懒得废话，转身就走。 怪不得欣荣制衣厂效益不好，连着两个月都发不出工资来。 就乔娜娜这种做派，欣荣制衣厂坚持着没倒闭简直就是奇迹。 快走出厂门的时候，陈大勇从车间里出来，看到沈清禾都惊呆了，他快步跑过来，“清禾妹子，咱们不是说好了要谈合作吗？你怎么要回去了？” 沈清禾摇了摇头。 “陈厂长，乔娜娜说让我把工装跟设计图都留下，她们要研究一下再决定选不选用，还说决定得由她来做，你这个厂长不懂服装知识。 我觉得，这合作还是算了。” 陈大勇:“……这是她的看法，不是我的意思，最终要不要合作，还是得由我决定。” “哦。”沈清禾摆摆手，“乔大设计师说的对，像我这种摆摊的不清楚你们大厂的规定，所以还是不合作了，再见。” 也不给陈大勇说话的机会，沈清禾转身走了。 一个复杂又混乱的制衣厂，她可不想把自己绕进去。 陈大勇眼睁睁地看着到家的财神爷跑了，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怒气冲冲地跑回了办公室。 第37章 陈大勇被赶出制衣厂 乔娜娜正在织毛衣，看到陈大勇怒气冲冲地进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老陈，你干嘛那么大火气，工人们又闹了？要我说如今这样就是因为你太软和了，但凡你态度强硬些，她们一准儿不敢闹。” 陈大勇努力压着火气。 “不关她们的事儿，我问你，我离开办公室之前说的清清楚楚，清禾妹子是我请来谈合作的。 你有什么权利让她把工装跟图纸留下，还让她回去等消息？” 乔娜娜手中织毛衣的动作不停。 脸上也不在意，“呦，你就是因为这事儿有气啊，这么跟你说，沈清禾做的衣服画的设计图我看不上。 老陈，你别忘了，当年要不是我跟副厂长给你跑关系，你也坐不上厂长这个位子。 你可是答应过我，让我全权负责厂里服装设计方面的事儿。” 陈大勇本就火气腾腾的心里，仿佛被人倒了一桶热油。 他当厂长多少年，乔娜娜跟副厂长就拿替他跑关系这事儿说了多少年。 真是烦透了。 “你们是替我跑过关系不假，但是我也没让你们跑。 我当上厂长之后，不是让你管设计部，还让你男人当上了副厂长么。 咱们是各取所需，相互成就，别老说的好像我欠你们多大人情似的。” 火气一冒头，根本收不住。 陈大勇越想越生气，“我让你管设计部，可你看看你管成了什么样子。 设计的衣服来来回回就那几个款，根本拿不出让客户满意的新款。 就是因为这样订单才骤减，如今连工人们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清禾妹子是我请来的，人家就是比你行，比你厉害，我就是要用她的设计。” 他一个厂长，要是连这点儿主都做不了，那干脆别当厂长了。 “老陈啊，这次还真不能依着你。” 副厂长张大旺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他脸上笑嘻嘻地，说出来的话却残忍无情，“制衣厂发不出工资，都是因为你这当领导的无能，跟娜娜有什么关系。 车间的工人们，班长包括主任，都对你有很大的意见。 我总结了一下，大伙儿的意思是你不适合当厂长，他们推举我当厂长，你当后勤主任，这是大伙儿签名的意见书。” 陈大勇脑袋里嗡嗡响。 看看淡定的乔娜娜，再看看势在必得的张大旺，突然明白了，“你们俩联合起来整我！”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我们也是为了制衣厂的未来着想，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制衣厂破产。 按着大伙儿最初的意思，要让你离职的，是我好说歹说，他们才答应让你当后勤主任。 当然了，你要是不愿意干，我们也不勉强。” 陈大勇气笑了，“老子不干了。” 他转身往厂外走，心里又气又难受。 在制衣厂干了十几年，他对厂里对工人们感情很深。 他全部心思都放在制衣厂的发展上，东跑西忙，一门心思想给制衣厂找个出路，没想到关键时刻被两小人给扯下来了。 他恨自己大意。 “陈厂长。” 有三个人从车间里追了出来。 是车间的老缝纫师傅。 “我们没在意见书上签字，而且大伙儿本意是想让你当副厂长，并不是后勤主任。” 都是张大旺提的，也都是他做的决定。 她们有心帮陈大勇，但人微言轻，根本没人听她们的话。 “谢谢你们向着我，你们好好工作。”陈大勇叹了口气，即便知道张大旺故意整他，靠这么几个人也没办法挽回局面。 …… 沈清禾从欣荣制衣厂出来，心情一点儿没受影响。 她去银行办了一个存折。 之前的存款剩下710，卖衣服剩下370，再加上顾北给的1100彩礼，一共是2180，她存了2000，手上剩下180的现金。 这是她第一本存折。 以后还会有更多，当万元户，办服装厂，买四合院……这些都要一步步慢慢实现。 在家安安静静地做了三十来件衣服，熬了一大锅绿豆汤放到冰箱里冰镇，最后加白糖装进暖壶里，沈清禾收拾好又去摆摊了。 挣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王玉梅依旧跑来帮忙，保温瓶厂的女工们依旧很给力，她那裙子往摊位上一摆，大伙儿就排起了长队。 到下午两点卖出去十六件，工人们赶着去上班，时间不够了。 沈清禾决定等等上中班的那批人。 她们四点下班。 买了两个盒饭，她自己一盒，王玉梅一盒，又倒了两搪瓷缸绿豆汤。 还给卖菜大妈跟卖糖画的大爷一人分了一海碗。 王玉梅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绿豆汤，不由得感叹，“真好喝，真凉快。” 下午两点钟的燥热一下子消散了。 也是真开心。 这一批衣服卖完，意味着她的布店要迎来一笔新收入。 王玉梅心情放松，话茬子也密了起来。 “对了，清禾，陈厂长要跟你合作吗？” “别提了。”沈清禾把在欣荣制衣厂的事情说了。 王玉梅见怪不怪，“嗐，这大厂里就是这么复杂，当初我想把布料卖进去，那些人也是左卡右拦。 想要拿下他们，那得花大钱打点。 勉强进去，那些人以后稍有不满还会各种找茬儿。 不合作也好，省的跟他们喘气。” 她被一些大厂坑过好几次，说起来全是血泪。 两人正聊着，摊位前突然出现一个人。 “清禾妹子。” 沈清禾当下没认出对方，反应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陈厂长？” 主要是眼前的男人变化太大，短短几天瘦了一大圈儿，整个人灰扑扑的没什么精气神。 跟之前精神奕奕的陈厂长完全判若两人。 陈大勇摆摆手，“别喊我厂长了，我已经不是厂长了。” “怎么回事儿啊？” 陈大勇叹了口气，“我被乔娜娜跟张大旺联手赶出了制衣厂，如今我就是个普通人。 哎，我缓了好几天才缓过劲儿来。 今天过来是为了给你道个歉，你又做工装又画设计图，还专门去了一趟制衣厂，结果却让你白忙活一场。 我很过意不去。” 要不是前两天没缓过来，他早就过来了。 是真觉得不好意思。 “没事儿，这不是你的错，没必要觉得抱歉。”沈清禾给他拿了碗，拎起暖壶倒了一碗绿豆汤递了过去，“我也不一定白忙活一场。” 陈大勇:“？？？” “咱们可以找人把这批工装做出来，然后找个工厂把衣服卖出去。” “！！！” 第38章 我会才艺，我帮你们 陈大勇先是眼前一亮，很快眼里的亮光便暗淡下来。 沈清禾的意思他听懂了。 她想自己建厂自己生产。 陈大勇苦笑一声，“没有那么容易，这衣服想要批量生产，要买布买配饰，要找工人找场地还要办证件买机器，即便是最简单的配置也需要不少资金。” “这些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找销路，想要拿到那些大厂的订单，得拿钱走关系。” 总之，想要干出一番事业，需要启动资金，没钱根本不行。 他们哪有钱啊？ 陈大勇有些羞窘，“我手上倒是攒了四百块钱，但杯水车薪，根本不够。” 沈清禾摆摆手，“不搞那么复杂，钱少有钱少的办法，布料跟配饰还有人工费我出，销路也由我来搞定。 制衣厂那些师傅们家里应该都有缝纫机，我设计的这款工装制作工序简单，到时候你找一些手艺好的缝纫师傅们代加工一下就成。 他们挣个外快，咱们收获一批衣服，这事儿不就妥了么。 等衣服卖出去，我给你一成净利润，怎么样？” 陈大勇:“……当然没问题。” 搞了半天，是他会错了意。 他还以为沈清禾要建服装厂呢。 的确，代加工比自己建服装厂成本低多了。 他不用垫钱，只需要找找人跑跑腿儿，拿一成净利说实话都有点儿多。 沈清禾有自己的打算。 欣荣制衣厂那个设计师不行，她不愿意打交道，但陈大勇是个好的。 之前陈大勇为了制衣厂到处奔波，大热天的来大集上找她，这说明陈大勇很有责任心。 要不是碰上小人算计，也不会被架空权力，还被人从厂里赶出来。 她以后肯定要办服装厂，这会儿碰到有责任心还有经验的人，自然得把人留住了。 “玉梅，上次我进的那种劳动布还有扣子之类的配饰，你那儿还有多少？” 王玉梅一只手拿着账本，另外一只手飞快地翻着账页。 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直接喂到了她嘴边，要是接不住她得哭死。 “配饰有的是，布料只有一百五十来米，如果需要更多的布料，我可以跟南方厂家联系，量大的话价格可以便宜好多。” “那我们先做五十套，后续大概要六千米布，你先联系厂家砍砍价。”沈清禾又问陈大勇，“制衣厂师傅们一天多少钱？” “做工装的话，一套一毛五，一天可以做十套。” 沈清禾想了想，转身从背篓里将之前那套工装跟图纸都拿出来，又从包里拿了七块五毛钱，一并交给陈大勇。 “这是工装样品跟图纸还有五十套工装的代工钱，多找几个师傅，尽快把工装做出来。 你跟那些师傅们说，如果衣服做的好，咱们可以跟她们长期合作。” “哦，对了，你回城的时候从玉梅那儿把布料跟配饰带上。” “行。”陈大勇心里很矛盾。 被乔娜娜跟张大旺背后捅刀子，说不屈辱是假的。 他迫切地想做出一番成绩来，为了争口气，也为了气气那俩缺德货。 沈清禾三下两下就有了规划做了决定，他在一旁听的心生期待，甚至还有些热血沸腾。 但也忍不住有些担心。 摆摊卖衣服跟大厂谈订单不一样。 大厂里面关系复杂，事儿也多，合作哪儿有那么好谈成？ 真怕到最后空欢喜一场。 陈大勇心里存疑，却也没多说，而是按着沈清禾说的做。 代加工的事情安排好，沈清禾也在琢磨销路。 大厂里面关系复杂不好进是事实，常规的路子就是花钱打点关系。 钱花不到位，合作就谈不成。 沈清禾也不急，打算从胖大姐跟高个大姐那探探消息。 每次她来赶集摆摊，她俩总会来，用胖大姐的话说就是过眼瘾。 一来二去，沈清禾跟她俩也算混熟了。 四点钟，保温瓶厂的大门打开，中班的工人们下班了。 胖大姐跟高个子大姐一人推着一辆自行车，从厂里出来，两个人脸上都不咋高兴，看到沈清禾的摊位，脸上的不高兴才缓和了些。 把自行车往旁边一支，两人开始看衣服。 “两位大姐，你们怎么了，看着心情不好啊，”沈清禾好奇地问了一句。 主要是这俩人平时总是笑呵呵的，没见过她们像现在这般严肃。 胖大姐有气无力，“别提了，厂里也不知道抽什么疯，想要搞个联欢会，让每个车间都出一个节目。 我们车间干活儿的人都没啥才艺，你推我拒最后抽签抽中了我们组。 我们组的人干活儿没问题，平时嘻嘻哈哈侃大山也行。 但哪个都不会唱不会跳，没有才艺还让上台去表演，哎，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 高个子大姐也叹了口气。 “领导态度强硬，根本不许我们拒绝，联欢会那天让我们必须上，不然就扣工资。 我们上去干啥，表演侃大山吗？ 听说县里的领导也会过来看表演，那天我们得多丢人现眼。” 想想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 “两位大姐，我会才艺，我帮你们准备表演节目！” 沈清禾眼里燃起一道火光。 联欢会，表演，县里的领导，这不是打广告的绝好机会么。 胖大姐一愣，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她们想不出节目，有人能帮一把正好呢。 高个子大姐很冷静，“我们不会唱不会跳，你能帮我们准确什么才艺啊？” “跳舞。” “……”高个子大姐立马否决，“我就知道你不靠谱。” 沈清禾笑笑，“大姐，我给你们准备的节目要是得不到好评，我就送你俩一人一条裙子。” 一条裙子二十五块钱呢。 还好看。 胖大姐一口答应，“没问题。” 高个子大姐摇摇头，“我不行。” 虽然她也很心动，但她心里没底。 “我也不是不相信你，打过好几次交道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能力，我清清楚楚。 我是不相信自己。 别说跳舞了，我有时候走路都顺手顺脚的。 真要表演跳舞，到时候出了糗会被工友们笑掉大牙。 那我在厂里就没法儿待了。” 她不要面子的吗？ 沈清禾也不急，“大姐，还是那句话，衣服也好，不确定的事情也罢，都要亲自试一试，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不合适。 反正你们暂时想不出节目，试试我给你们准备的，又没有损失。 如果觉得好，你们直接拿去用，不仅省心省时间，联欢会表演那天，说不定还有好的效果。” 高个子大姐脸上难得摆出一个笑容。 “你倒是会劝人，先说好啊，我们预算少，你准备的节目要是需要花很多钱，那就不用说了。” 沈清禾摆摆手，“的，不用你们花一分钱，服装，化妆还有鞋子我全包了，舞蹈动作我帮你们排练好。” 胖大姐很开心。 高个子大姐很震惊，“不是，你不要钱你这么帮我们，你图什么啊？” 第39章 再过三十年，都是广场舞主力 高个子大姐深信天下没有的午餐。 沈清禾敢，她们也不敢轻易接受啊。 沈清禾友好地笑笑，“你们参加表演那天穿我做的衣服，就相当于帮我宣传了，咱们属于互惠互利。” “那行。”高个子大姐松了一口气。 “对了，大姐，你们组有几个人啊？都什么时候有时间排练？联欢会又是什么时候开？” “算上我俩一共有五个，下周六开，排练时间么……领导特意给调了中班，下午四点以后都有时间。” 沈清禾点点头，“那我今天回家先准备一下，你们明天下中班之后可以来我家找我。” 今天周一，到周六有四天的排练时间，足够了。 沈清禾把剩下十四件衣服卖完，收拾好东西回到家。 先把挣得钱整理好，30件裙子收入750，买工装布料跟配饰、付代工费、买时装布料一共花了267，加上之前的180，总共还剩663元。 这挣钱速度她很满意。 把钱放到柜子里，沈清禾开始选音乐，编动作。 太复杂的舞蹈动作她也不会，只会一些简单的。 前世她住的小区楼下有一个小公园，晚上阿姨们会在那儿跳广场舞，甭管啥音乐，都有一套对应的舞蹈。 沈清禾每天吃晚饭，都会站在窗前看一会儿，看的次数多了，竟也潜移默化地学会了几个。 节奏轻快，动作简单，跳舞的人快乐，看的人也心情愉悦。 上次顾北给买了收音机，还有几盘音乐磁带。 沈清禾一连听了好几首，最后选了一首《粉红色的回忆》。 然后把所有的舞蹈动作都画在了纸上，一边听一边修改。 顾北回家，听到院子里放音乐，唇角扬了扬，她今天心情挺好？ 走近之后，目光扫过本子上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顾北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你回来啦。”沈清禾把收音机关掉，“我要帮保温瓶厂的朋友准备表演节目，这是我给她们编的舞蹈动作，还行？” “……” 顾北看看本子，又看看沈清禾，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实话，他真怕沈清禾受打击。 沈清禾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这画得抽象了些，但等排成舞蹈会很好看的。” “嗯，你高兴就好。”有个兴趣爱好也是好事儿。 “……” …… 欣荣制衣厂办公室。 张大旺推门进来，“听说了吗？老陈这几天找厂里的工人下了班给他做衣服呢，好像就是那个沈清禾设计的工装，看来，他还没放弃。” “哼，折腾半天也是白折腾，衣服卖不出去，是因为他自己能力不行，跟衣服本身没有任何关系。 沈清禾那破设计，还不如一个小孩呢，老陈早晚被她坑死。 对了，跟保温瓶厂的吴主任谈的怎么样了？他打算跟咱们合作吗？” 乔娜娜织毛衣的动作不停。 她才不会让沈清禾一个丫头片子跑到她跟前来堵心呢。 她看不上沈清禾，设计看不上，人也看不上。 挤走陈大勇，她跟张大旺把控制衣厂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把库房里的衣服都卖出去，跟保温瓶厂建立稳定良好的合作关系。 “我给吴主任送了五百块钱的好处费，他能不同意合作吗？ 咱们库房那点工装他全都要了。 不过他得打申请，走个流程。” 乔娜娜蹙眉，“我觉得你应该给他打个电话，尽快把交易时间确定下来，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 厂里那些人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么？ 工资一天不发，他们就不安生，到时候你这个厂长怕是干不了几天。” “知道了，我现在就打。”张大旺脸黑了几分，这婆娘总是在关键时刻说些扫兴的话。 他拎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哪位？” “吴主任，我是欣荣制衣厂的张大旺，想问问您，咱们什么时候能把合同签了？” “原来是张厂长啊，我申请已经打好了，就还差领导签字。 这两天厂里为了迎接县里领导考察，都忙着准备周六的联欢会。 等这事儿结束，周六我一准儿把合同给你签了，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代表着这事儿百分百能成。 对了，周六那天，你们要是有时间也可以过来看看节目。” “行行行，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张大旺挂了电话，看向乔娜娜，“这下总放心了？周六去看节目吗？” “当然要去，一天天的在厂里待着，简直无聊死了。” …… 沈清禾白天做衣服，下午四点钟之后便教几位大姐跳舞。 从最基础的动作学起。 大姐们一开始跟不上，也放不开，特别是顾北一回来，大伙儿心里发慌，手忙脚乱地开始出错。 沈清禾发现这个情况后，就让顾北下了班先别回家，要么在厂里加会儿班，要么去小婶儿家里待一会儿。 顾北也不想看一群大姐群魔乱舞。 想了想便同意了。 没人看着，大姐们心里放松，动作全记住之后，一起跳了几遍就熟练了。 偶尔顾小东跟顾小西过来玩儿，还有邻居们好奇过来看，大家都能心无旁骛。 高个子大姐最开心，“没想到这跳舞还挺有意思，越跳越上瘾。 有时候我在家里都忍不住放开音乐跳一跳。” 沈清禾笑笑。 能不上瘾么，再过三十年，这些大姐全都是广场舞主力。 饭可以不吃，水可以不喝，广场舞必须得跳。 周五下午，陈大勇送来了做好的工装，一共五十套。 沈清禾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做工都挺细致，衣服没问题，对了，你明天有时间吗？要是有时间可以去保温瓶厂看节目。” “有。”陈大勇想了想，反正他现在不当厂长了，也没什么事儿，全当散心了。 沈清禾还邀请了顾北，因为保温厂的节目在室外，除了厂里的工人，附近的村民也可以去看。 顾北不想去，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但看沈清禾兴致盎然，到嘴边的话就改了，“行。” 第40章 打脸 保温瓶厂的联欢会定在九点钟开。 沈清禾八点钟就到了现场，去后台把工装拿给几位大姐，还给她们化了妆。 准备妥当后，她才出去找顾北。 刚走出去没两步，便听到一道满是嘲讽的女声。 “呦，你怎么在这里，这保安也真是的，进厂的人都不好好查一下，什么人都放进来。 整个联欢会的档次都被拉低了，我看到都觉得心里堵得慌，领导们看到心情舒畅才怪呢。” 沈清禾转头看过去，女人穿着穿着花哨的裙子，带着一副蛤蟆镜，手上还带着一副红尼龙手套，脚下踩着红色高跟鞋。 说话高高在上，脸上也是一副看不起人的表情。 来人正是欣荣制衣厂的服装设计师，乔娜娜。 这个年代，在国营制衣厂当服装设计师，骄傲点能理解，但是看不起人就是她的不对了。 “说的你好像是保温瓶厂的人一样，你是吗？” “……我不是，但我跟吴主任特别熟，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就能把你赶出去？” 她就是看不起沈清禾。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也敢在她跟前充当服装设计师。 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十五岁进的欣荣制衣厂，从打杂做衣服开始到当上服装设计师整整用了十六年。 沈清禾她凭什么？ 就凭着会画两张破图纸？ 呵呵，她两岁的小儿子画的都比沈清禾强。 “不信。”沈清禾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乔娜娜怒了，“有本事别走，你给我等着。” 她正好看到张大旺跟吴主任一块儿过来，马不停蹄地告状，“吴主任，这个人欺负我，你赶紧把她赶走。” 吴主任拧起眉头。 乔娜娜脸上一副要你好看的得意感。 吴主任收了他们五百块钱，不向着她向着谁。 沈清禾这个碍眼的就等着被赶出去。 “让附近的村民来厂里观看联欢会是厂长的决定，而且今天县里的领导也会来，你让吴主任这个时候把我赶出去，不是摆明了让吴主任在厂长跟县领导跟前出丑么。 我跟你是有些不对付，但有事儿私下解决不行么，干嘛非得挑这么重要的场合胡闹呢。” 沈清禾不慌不忙地解释了两句。 吴主任的脸都黑了。 他板着脸看向张大旺，“你管管你媳妇儿，让她别没事儿找事儿，你们在外面整幺蛾子我不管，今天这场合你们要是给我惹了麻烦，合作的事儿没得谈。” “哎哎哎，我知道了，您放心，我肯定好好管管她。”张大旺点头哈腰地应着。 虽然他对吴主任的态度也不满意，但谁让用的着人家呢。 他没好气地瞪了乔娜娜一眼，“有什么事儿等签完合同再说，今天板板你那脾气，不要惹麻烦。” 乔娜娜没想到吴主任这么不给她面子，气得脑袋嗡嗡响。 她堂堂国营制衣厂的服装设计师什么时候被人这般轻视过，偏偏为了签合同，她还必须忍。 提到签合同，乔娜娜的脸色才好一些。 看到陈大勇过来，乔娜娜轻哼一声，“老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等联欢会结束后，我们会跟吴主任合作，之前库房里你卖不掉的那批货，我们全卖出去了。” 见陈大勇脸色难看，乔娜娜恢复了好心情，“你这人就是轴，当初要是听我们的，留在厂里当后勤主任，今天就能跟我们共享佳绩。 跟一些只有野路子的人混不会有好结果。 你要是后悔了，随时欢迎回来，后勤主任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陈大勇走了，张大旺又只管跑业务，厂里的杂事儿琐碎事儿全落到了她头上。 管理起来真的很麻烦。 陈大勇冷着脸，“不用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跟你们混，我怕到最后赔得连裤衩都不剩。” “你可真不识好歹，等着成为穷鬼喝西北风。”乔娜娜气的脸色通红，留下一句就气冲冲地走了。 沈清禾见陈大勇脸色不是很好，关切道，“你没事儿？” “没事儿。”陈大勇摆摆手，“我今天过来是为了看节目，才不会被她们影响了心情。” 话是这样说，但陈大勇根本笑不出来。 九点一到。 厂领导跟县里领导正式入场。 保温瓶厂的厂长不仅给工人们准备了座位，附近村里来的人也都有长凳坐。 沈清禾跟顾北坐在一个长凳上，离舞台很近，待会儿到大姐们表演，她还得给放音乐呢。 联欢会一共有六个节目。 前三个是厂里工人准备的，有唱歌，有朗诵，还有小品。 中间两个是从外面请的歌舞团表演。 最后一个才是沈清禾准备的。 沈清禾第一次看这个年代的节目，觉得很新鲜。 顾北看沈清禾笑意盈盈，心情也不错。 陈大勇高兴不起来。 昨天晚上他没回城，到家具厂宿舍住了一宿，今天被林向阳带了过来。 原本心情还算不错，没想到会碰上乔娜娜两口子，被赶出厂的愤怒感涌上心头，他心里有些难受。 林向阳就喜欢看热闹，而且笑点低，尤其是看到工人们演得小品，咧着嘴嘎嘎乐。 看向身边沉闷的陈大勇，林向阳劝道，“哥们，你开心点，笑一笑啊。” 陈大勇扯了扯嘴角。 “……算了，你还是别笑了。” 怪渗人的。 同样高兴不起来的还有保温瓶厂厂长，不过年不过节的日子，他搞联欢会可不是为了花花热闹，而是向县领导展示一下他们厂的精神风貌。 听说县里要大力扶持个体经济，对国营单位也会有优惠政策。 槐花县大一些的国营单位这几天都在争先恐后地搞花样。 可看着县领导脸上严肃的表情，厂长心里越来越凉，看来他准备的这些都不合领导的心。 他有点挫败也有点儿忐忑，现在不求事成，只求别起到反效果就好。 到最后一个节目时，音乐声响起。 五位穿着墨蓝色工装的大姐随着节奏明快的音乐，步伐轻盈地跳跃着，每一位脸上都充满了自信跟热情。 坐在第二排的乔娜娜大惊，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些人穿的是沈清禾设计的工装！ 场上的人跳完，场下一片寂静。 乔娜娜不由嘲讽道，“这跳的什么玩意儿啊？尤其是那衣服丑死了，保温瓶厂就拿这样的节目糊弄领导？” 厂长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县领导，见他眉心紧拧，都快哭了。 他悄声对吴主任说道，“赶紧让她们下去，还在台上磨蹭啥呢。” 吴主任点头，立马要上去赶人。 乔娜娜扯扯唇角，沈清禾设计的工装再好看又有什么用，不合领导的心意照样淘汰。 要不怎么说，沈清禾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呢。 努力的方向不对，做出来的衣服一辈子都卖不出去。 下一秒，安静的现场突然响起鼓掌声。 县领导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甚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厂长:“……” 乔娜娜:“……” 第41章 人生第一笔大订单 乔娜娜愣了好一会儿。 她不可置信地小声嘀咕，“领导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真觉得这破节目很好看？” “不好看吗？”县领导反问道。 乔娜娜摇摇头，“我觉得不好看，电视里的电影明星跳舞都是穿花衬衫大喇叭裤，领口还别个墨镜。 人家那舞蹈动作利落时尚，那才叫好看。 她们这舞蹈动作过于简单，当然了，节目不好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衣服太土，一点儿美感都没有。” 乔娜娜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通。 县领导就站那儿听着，也不说话，脸上的笑容没了。 厂长在一旁冷汗都下来了。 他皱着眉看乔娜娜，这人真没眼力见，县领导说好，他这个当厂长都不敢说不好。 她跟个机关枪似的突突个没完，可显着她了！ 沈清禾离得近，听的清。 乔娜娜说她编得舞蹈动作过于简单，还说她设计的衣服土？ 这她可不能忍。 沈清禾上前一步，“话不能这样说，都拿电影明星做比较，咱们普通人还能正常过日子吗？ 这节目的表演人员都是厂里的员工，平时在车间干活儿，经过几天的排练能跳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谁规定跳舞必须穿花衬衫跟大喇叭裤？她们这衣服款式虽然简单些，但大大方方，很显精气神。 我觉得表演者自己开心，观众看的舒心，这便是好节目。” 话音落下，在场的工人们忍不住出声。 “这舞蹈哪儿不好啊，我觉得贼好，我刚才都看呆了，不行，等下了班我要去找胖大姐教我。” “我也去学，等学会了，咱们没事儿的时候带孩子凑在一起，跳跳舞多开心多热闹！” 县领导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他看向沈清禾，“这位小同志说的好，我转了那么多厂，第一次见这样新颖的节目，这就是创新。 还有那几位表演者跳舞的时候自信又热情，这才是大伙儿该有的精气神。 要是工人们每天都死气沉沉的，提不起劲儿，工作也做不好。 至于衣服……我看着很好嘛，这是你们厂的新工服？” 最后一句，他问的是厂长。 厂长懵了一秒，反应过来斩钉截铁地说道，“对！” “先让她们试试效果，效果好的话我们厂都把工装换一换。” “我看可以。”县领导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沈清禾，“小同志，你也是保温瓶厂的工人？” 沈清禾摆摆手，“不是。” 高个子大姐没忘记自己的宣传任务，适时开口道，“领导，我们这舞蹈还有穿的衣服都是这位同志准备的，她叫沈清禾，自己做衣服卖衣服，除了工装她还做裙子，那裙子特洋气，质量好且价格公道，我们厂好多人都是她的回头客。” 沈清禾在心里默默给高个子大姐点了个赞。 县领导了然，他赞许道，“现在咱们县鼓励个体经济发展，小沈同志，你要秉持初心好好干。 有什么困难可以跟县里反映，县里能帮的肯定会帮你。” “谢谢领导。” 虽然知道县领导说的是客气话，但沈清禾还是很高兴，领导随随便便一句好话，就是一个小广告。 比她说一百句话都管用。 果不其然，把县领导送走之后，保温瓶的厂长笑呵呵地找到她。 “小沈同志，我们厂想把工装都换成你设计的那款，咱们谈谈具体合作事宜？” 沈清禾一口应下，“没问题。” 她跟厂长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进了办公室。 乔娜娜的脸色跟调色盘一样。 她是真觉得那些衣服特别土，也觉得节目不好看。 那县领导眼光得多不好才会说好看。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厂长说整个厂的工装都要换？ 那就是两千套衣服，一套衣服卖十块钱，就是两万块钱，这些钱到最后都会装进沈清禾的口袋里。 乔娜娜光想想就心疼的紧。 她看向一旁愣住的吴主任，“您可得给我们想想办法啊。” 吴主任收了她们五百块钱呢，这个时候就应该发挥他的价值。 吴主任沉着脸进了办公室。 厂长看向沈清禾，脸上的笑容十分友好，“我们厂大概需要两千套工服，小沈同志，你打算卖什么价？” “十五块钱一套。” 厂长还没说话，吴主任先急了。 “十五一套？你可真敢要价，不能仗着县领导夸你几句就狮子大开口。” 沈清禾表情淡淡，“我做的工装样式好看，质量好，而且背后所带来的价值，别家的工装做不到。 还有别家工装一套十三块钱，我只贵了两块，都是看在厂长的面上我才给的良心价。 要是你跟我谈，我要卖二十一套。” “你……” “行了。”厂长噗地一声笑了，“十五就十五，那咱们这就签合同？” 吴主任气的直咬牙，他都答应了要帮乔娜娜她们处理库存。 要是从沈清禾这买了新工服，那他就得食言了。 可厂长都同意了，他也没法儿改变。 沈清禾想了想，“两千套衣服不是小数目，您能不能先预付三分之一的定金？” 她还没钱买布料呢。 “你别得寸进尺！”吴主任怒了。 厂长想了想，“行，还有别的要求吗？” “……”吴主任一口气憋在了嗓子眼，这种过分的条件都能答应？ 他看厂长是老糊涂了。 沈清禾摇了摇头，“没有了。” “那咱们就签合同。” “好。” 等沈清禾走后，吴主任才带着情绪道，“咱们保温瓶厂想要什么样的工装没有。 说个不好听的，已经有了样品，咱们完全可以拿样品让别的制衣厂打版批量生产，价格绝对比沈清禾那便宜，还不用预付定金。 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厂长脸上有些冷漠，“知道为什么咱们厂效益好吗？” 吴主任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厂长是我。” “……” 沈清禾领了一万块钱，装了一大袋子，她专门去找了一趟王玉梅，给她钱让她进布料，又让陈大勇通知那些代加工的师傅们，准备一块儿完成这笔大订单。 乔娜娜听到信儿，气的血压都高了。 她嚷嚷着要去找吴主任要个说法。 张大旺灰头土脸地进屋，“要什么说法，人家吴主任把那五百块钱都退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乔娜娜有些慌。 库房里的衣服再卖不出去，欣荣制衣厂就得宣告破产。 厂子没了，她跟张大旺也会下岗。 张大旺埋怨道，“都怪你，当初你要是让沈清禾留下，能有这糟心事儿吗？” 乔娜娜咬唇。 “你现在怪我，早干什么去了。” 张大旺叹了口气，“事情也不是一点儿转机都没有，沈清禾一下子接那么大的订单，她自己肯定做不了，咱们可以跟她合作！” 乔娜娜:“……” 她不愿意。 第42章 办厂抢人 “欣荣制衣厂想跟咱们合作？这布料、配饰、人工还有销路咱们都准备好了，她们想怎么合作？” 陈大勇说道：“我找的那几个缝纫师傅白天在欣荣制衣厂上班，下班之后才能给咱们赶工装。 张大旺的意思是，咱们跟欣荣合作，他可以安排那些师傅白天生产，人多时间也充裕，两千件工装用不了两天就能赶出来。” “他们要的条件呢？不会狮子大开口？” 沈清禾可不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更不信张大旺两口子会诚心实意的合作。 陈大勇苦笑。 “还真让你给猜着了，他们要一半儿的利润，要是咱们不答应，他们发现哪个师傅给咱们做代加工就直接开除。 现在那几个师傅犹犹豫豫，既想挣这份钱又怕保不住工作。” 虽然欣荣制衣厂已经连续两个多月没发工资了，但总归是国营厂。 对外面说起来是份体面的工作。 如今大厂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真下岗了，找不到工作丢人不说，一家老小也没了指望。 沈清禾十分无语。 这哪儿是合作，这分明是威胁。 她就知道，张大旺跟乔娜娜两口子办不出像样的事儿。 沈清禾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你回去告诉那些缝纫师傅们，咱们这代加工费不仅现结，等这批工装做完，做工好的缝纫师傅可以来咱们厂里上班。 工资每件往上提五分钱，多劳多得，每个月要是表现良好，还有三块到十五不等的奖金。” 陈大勇懵了好一会儿。 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咱们厂？” 沈清禾淡定地点点头，“是的，咱们厂。” “我要建一个服装厂，把欣荣制衣厂优秀的师傅们都抢过来。” 原本她没想抢人的，谁让张大旺两口子威胁她。 既然这样，那就都拿来。 之前保温瓶厂给了一万的定金，布料跟配饰花了五千，剩下的五千块钱用来建服装厂够用了。 陈大勇一脸兴奋，“那你想好要在哪儿开了吗？” 他现在摸清了沈清禾的做事儿风格。 沈清禾要是决定干什么，那就立马行动，今天能办的事儿绝不拖到明天。 “最好是找一家闲置的厂房，这样可以节省好多时间。” 沈清禾的确有了初步打算。 找个闲置的厂房，简单装修一下，把机器摆进去，人招进来，直接生产就行。 顾北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俩谈话。 听到这里，愣了一刻，随即笑了笑。 他开口道：“家具厂东边有一个闲置的小厂房，之前有个做酱油的厂家想在这边建厂。 房子都盖好了，一共有十间红砖房，我去看过还挺敞亮的。 做酱油的老板突然出国了，那房子就一直搁置着。” 沈清禾眼前一亮。 “咱们村地理条件好，周边有好几个大厂，离县城也不是很远，城里的工人们骑自行车来回上下班完全没问题。 冬天么，到时候再说，不行就建几个宿舍，如果那时候厂里挣钱，没准儿还可以给大伙儿安排一辆公车。 就这么办了。 陈厂长，我请你来我厂里当厂长怎么样？待遇么除了一成净利润，每个月再给你一笔奖金，当然这奖金具体多少得看当月的管理情况。” 管得好就多给点，出现纰漏奖金肯定就少。 “我来！” 陈大勇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他这几天的心情跟六月的天似的。 一会儿乌云密布下大雨，一会儿又晴空万里。 被张大旺跟乔娜娜赶出厂，他自己心里憋气，邻里街坊的也看不起。 就连平时关系处的还不错的亲戚对他也落井下石。 表面上依旧喊他陈厂长。 可实际上，对方都在看笑话。 他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儿，除了要气气张大旺两口子，还想长本事长出息，好在那些邻里街坊还有亲戚跟前一雪前耻。 也让他们看看，他陈大勇即便不当厂长也能把日子过好了。 他也知道说大话容易，真要做出成绩来很难。 他都做好了隐忍三年五年的打算。 没想到沈清禾突然让他当厂长！ 沈清禾点点头，“那咱们就分头行动，你负责把师傅们稳住了，顺便打听一下哪里有缝纫机，我负责办厂。” “好嘞。”陈大勇应了一声，心情愉快地走了。 顾北笑笑，“我带你去看看厂房，然后去村长那把手续办一办。” 服装厂开在家具厂附近，他们白天晚上都能见面。 “好。” 沈清禾忙着办服装厂。 沈珍珍在林家战战兢兢。 她和张磊办了离婚，跟着林明超来了京市，住进了林家。 林明超对她百分百的信任，心疼她的遭遇，对她也好，不仅给她钱，一有稀罕物件儿就往她屋里送。 林明超的母亲杨文静对她也是百般疼爱，不仅领着她去百货大楼里买衣服，还带她出去，把她介绍给朋友们认识。 杨文静那些朋友不是当官的，就是做买卖的。 没有一个普通人。 她以前觉得在林市生活有城里户口，还能嫁给钢厂副主任，是实打实的好日子。 接触过杨文静那些朋友之后，沈珍珍才懂什么叫做有钱人的生活。 有家人疼爱，有钱过好日子，又没有沈家人拖累，这一切原本都挺好的。 沈珍珍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 没想到，林锦城突然回来了，知道她是多年失散的小妹后，并不像林明超跟杨文静那样心疼，态度不冷不热的。 这会儿，林锦城跟杨文静还有林明超在楼上的书房说话。 沈珍珍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林锦城会不会知道点儿什么？ 二楼书房。 林锦城看向杨文静，“妈，小妹身上有没有什么标记啊，比如胎记之类的。” “没有，怎么了？”杨文静自从找回闺女，整个人都乐呵呵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怀疑，珍珍不是咱小妹？”林明超拧眉问道。 杨文静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是啊，锦城，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第43章 让她的服装生意做不起来 林锦城见母亲跟弟弟都有些着急，连忙解释。 “我没别的意思。” “前几天，我去槐花县看我战友，他媳妇儿跟你长得很像，我还以为她是我小妹。” 杨文静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吓我一跳。 隔壁王阿姨你知道，大伙儿都说她跟港城那个电影明星有七分像。 要是打扮一下，放在一起跟双胞胎似的，实际上她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战友媳妇儿跟我长得像可能是巧合。” 林锦城点点头，“那可能是我想多了。” “什么叫可能是你想多了？你是百分百想多了。”林明超很不满，“大哥，李秀香五年前去世了，我见过她婆婆，老太太还有李秀香的照片呢。 珍珍两岁的时候跟李秀香进的老太太小儿子家，一切都对得上，她百分百是咱们的小妹。” “嗯，你说的对。” 林锦城不愿意跟弟弟掰扯这些，因为林明超这个人太较真儿，掰扯起来没完没了。 下楼前，林明超说道，“大哥，小妹挺可怜的，在之前的家里，有个扒皮堂姐，还有只知道吸血的大伯父大伯母，她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刚来家里，对什么都敏感，你态度得热情点儿，别整天冷着一张脸。” “……好。” 林锦城下楼之后，沈珍珍有些不安地喊了声，“大哥。” “嗯，你叫珍珍是。” “是。” 看得出来沈珍珍拘束不安，想起弟弟的话，林锦城态度柔和了几分。 “在家里还习惯吗？要是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可以跟我说。” “习惯，家里人对我都很好，谢谢大哥。”沈珍珍有些受宠若惊。 她原本心里还有些不安，一看林锦城这态度，心里便稳了很多。 林锦城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沈清禾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近自在感。 就好像沈清禾真的是他亲妹子。 两人在一块儿待着，就算什么都不说也不觉得尴尬。 面对沈珍珍时，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两人都姓沈，都是林市人，真的是巧合吗？ 等有时间了，他得找顾北多问问才行。 沈珍珍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看的林明超很心疼。 “小妹，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大哥那人就是那样，外冷心热，对家里人真心实意却不会表达。 相处时间长了你就懂了，他今天跟你说这话有多不容易。” “我知道了。”沈珍珍点点头，“我就是害怕大哥不喜欢我。” 杨文静从楼上下来，“明超，刚才我忘说了，你回头告诉你大哥，以后如果他战友两口子来京市，可以请他们来家里坐坐。” 林锦城战友的媳妇儿跟她长得像也是一种缘分。 “好嘞。”林明超应了声。 等杨文静上楼，沈珍珍好奇地问道，“大哥的战友要来京市吗？” “没有，大哥说他战友媳妇儿跟咱们妈长得像，咱妈可能觉得好奇，就想着有机会见一见呗。” 林明超没当回事儿。 沈珍珍的心却提了起来，因为她想起了沈清禾那张脸。 看见杨文静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沈清禾一定是杨文静的亲生闺女。 因为她们俩有八分像。 沈清禾更年轻更水灵些。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大哥战友是哪里人啊？” “是槐花县的，好像还是个农村的，具体哪个村大哥没说，我也不清楚。” 沈珍珍脸都白了。 槐花县，农村，战友，战友媳妇儿跟杨文静长得像。 她几乎就确定了，林锦城那个战友是顾北，而且林锦城已经见过了沈清禾，还跟杨文静和林明超说过这事儿。 好在他们看起来并不知道真相。 可沈清禾要是来林家，见到她之后，一切就完了。 林明超见沈珍珍脸色不好，心疼道，“小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二哥，我大伯父大伯母来信，他们又跟我要钱。”沈珍珍脸上有些难过，“说我堂姐最近做服装生意，手里缺钱，让我贴补一些。” 这段时间，沈家人一直在密切地监视着沈清禾，有关她的所有消息，沈家人都会打电话通知沈珍珍。 她得知沈清禾衣服卖的好，还拿下了保温瓶厂的大订单，既眼红又嫉妒。 她十分搞不懂，为什么沈清禾会这么好命。 “补什么补，不许给。”林明超又心疼又生气，“小妹，这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不可以那么善良，不然会被她欺负死的。” “可是……” “别可是了，这事儿交给我，你堂姐那人就是欠收拾，她不是想做服装生意么，我让她做不起来，彻底歇了这心思，她自然就不会问你要钱了。” 林明超对沈珍珍嘴里的堂姐本就厌恶。 这会儿听到消息，他根本坐不住，恨不得立马出手狠狠教训一下对方。 “二哥，你打算怎么做？你在京市，她在槐花村，这天高地远，你就是想管也管不到呀。” “我管不到，我有朋友啊，再不济朋友托朋友，放心，一准儿把她收拾老实了。” …… 沈清禾对那十间红砖房很满意。 的确如顾北所说，敞亮的很。 顾北厂里有事儿要忙，沈清禾自己去办手续。 村长得知她的来意后，很爽快，“小北媳妇儿，你是打算租呢还是打算买呢。” 还能买？ 沈清禾笑笑，“王叔，这租是什么价钱，买又是什么价钱？” “整租的话一年两百块钱，买的话要三千。” 酱油厂那厂房已经闲置很久了，村里的人种地的种地，上班的上班，整个村除了顾北，也没人挑头做买卖。 城里的大老板看不上这个地方。 之前有外村的个体户倒是有看中的，但打听了一下价格就没后续了。 三千块钱能在城里置办一个小厂了，确实有些贵。 沈清禾笑笑，“王叔，买的话价格方面能不能便宜点？” 她还得留部分钱装修房子，买缝纫机呢。 “不太行。”村长摇了摇头，拿着烟杆子敲了敲桌子，“这个价格已经很实惠了，再便宜我也不好跟村里交代。” 不太行的意思就是有门儿！ 沈清禾从背篓里拿出两盒烟跟两瓶白酒递了过去。 “王叔，我第一次买厂房，没经验，指望着您老给帮帮忙。” 村长先是一愣，反应过来笑了笑，这小北媳妇儿倒是个会办事儿的。 心情一好，话口就松了，“你办厂对村里也有利，这样，我做主给你便宜三百块钱。” 第44章 也不看看是谁媳妇儿 直接给便宜三百块钱？ 沈清禾都惊呆了。 她笑呵呵地道，“那就谢谢王叔了，您说的对，我办厂之后确实对村里有利。 不说别的，咱们村那些十八九没上学没嫁人的姑娘，或者结婚后没啥事儿的嫂子，甚至婶子们都可以来我厂里上班。” 王大海听到这里，愣了片刻，回过神来抽了一口烟。 继而脸上的神色变得郑重。 “你那厂里还招十八九的姑娘？我记得你要办服装厂，没有缝纫经验的也行？” 沈清禾点点头，“招啊，没缝纫经验也没关系，年轻人只要人老实勤快，踏实肯学习，我那可以教。 经过一个月的培训，要是合格就可以留在厂里上班。” 沈清禾话音刚落下。 王大海的媳妇儿便拎着水壶进来了，给沈清禾倒了一杯水。 脸上的笑容跟花儿似的，“小北媳妇儿，你可真有出息，咱们村的女人们要是有工作了，腰杆子硬起来，谁还受那老爷们的气。 你这般聪慧能干，怪不得小北那么喜欢你呢，婶子我看了都喜欢的紧。” “婶子，您过奖了。”沈清禾笑笑。 槐花村经济条件是好，但是大多家庭都是男人在外面挣钱，女人在家里做家务带孩子，有的还要下地干农活儿，家里的重担几乎都压在女人肩膀上。 只要手心向上跟男人要钱，女人们就是把家里的活儿都干了，也没有功劳。 家庭地位永远是最低的。 可女人们要是有个工作，自己挣钱，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首先自己挣钱自己花着方便，给自己添置点东西或者给孩子买口吃的都方便，再有就是心里有底气，不用事事看男人的脸色。 王大海媳妇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小北媳妇儿，婶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好不好开口说。” 沈清禾忙道：“没事儿，您说。” 王大海媳妇儿看了王大海一眼，见他没反对，立马放心说道，“等你那服装厂办起来，我家你小英妹子能不能到你那儿去上班？ 她可勤快了，你看我这家里收拾得还算干净利落，都是她打扫的，还有她也会针线活，你看我这袖子就是她修补的。” 沈清禾看了一眼，那针线活儿是不错。 她点点头，“婶子，等服装厂办好，您就让小英妹子去我厂里报到就行。” “真的？”王大海媳妇儿说到这里，有些犹豫。 “婶子，您有什么就直接说，我也不是外人。”沈清禾脸上的笑容真诚又爽朗。 “唉，怎么说呢，你小英妹子确实挺勤快的，就是太老实了，跟个木头似的，不爱说不爱闹，就知道傻干活儿，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 沈清禾摆摆手，“婶子，小英妹子勤快善良是好品质，至于不爱说不爱闹那是妹子文静。 服装厂就需要小英妹子这样的好姑娘，那些刺头去我厂里，我也不能收啊。” 这话，沈清禾说的真心实意。 跟老实善良的人打交道，起码比跟那些藏了八百个坏心眼的人打交道要舒服的多。 “那到时候，我领你小英妹子去你那儿报到。”王大海媳妇儿松了一口气，看沈清禾的目光愈发和善热情。 “没问题，王叔，您帮我把手续办一办。” 王大海放下手里的烟杆，思索了片刻说道：“我想了想，既然你办厂对咱们村村民有这么多好处，那我再做一次主，再给你优惠一千二。” 沈清禾再次惊呆了，她反应过来连忙道，“好嘞，谢谢您照顾。” 沈清禾交完钱，拿着盖好公章的手续走了。 王大海媳妇儿脸上满是笑意，“当家的，这小北媳妇儿还挺有本事，咱们小英这次不用发愁找不到工作了。 等学了手艺，以后说不定还能找个好对象。” 王大海没说话，却点了点头。 王小英初中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家里待着，就因为性子木讷，去外面找工作人家都不愿意要。 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工作，还挨欺负。 王大海二话不说便将闺女领回了家，他就这一个闺女，自然疼得紧，舍不得孩子受委屈。 可总在家里待着也不是事儿。 别家姑娘十九岁那说亲的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他家姑娘却没人问。 王大海心里不是不急，对象找不着，能找个好工作学个手艺也不错。 但王小英那性子不容易找到合适的，没想到沈清禾给解决了燃眉之急。 在村里上班，没人敢欺负他闺女。 沈清禾办厂对自己家好对村里人也好，他自然要尽全力帮她。 沈清禾回家后，顾北跟林向阳正好回家拿工具。 “嫂子，你说多少钱买的那厂房？”林向阳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一千五啊。” 林向阳瞪大了眼睛，“不是，老王头特别抠，你是怎么让他给你优惠那么多的？” “也没啥，就是答应他，等我服装厂办好，让他家小英来厂里上班。”沈清禾将资料装进包里，“不跟你们说了，我还要去县里工商局办手续。” 她骑上自行车风风火火地走了。 林向阳嘿嘿一笑，“北哥，咋感觉嫂子比你本事还大呢。” 顾北看了他一眼，理所应当道，“也不看看是谁媳妇儿。” “……” 沈清禾下午三点到的工商局，没啥办事儿的人。 正好不用排队。 沈清禾把资料递了过去，“你好，同志，我要办营业执照。” 工作人员懒洋洋地看了一眼，看到资料表上的名字时，眉头拧了一下。 她把资料放一边，冲沈清禾挥了挥手，“回去等消息，办好了通知你。” ？？？ 沈清禾有些懵，来之前她特意问了顾北，办营业执照的话，把资料带全了，一会儿就办完。 怎么还让她回去等消息？ 可能改了规定？ 沈清禾乐呵呵地问了句，“同志，那大概得多久有消息啊？” “我哪儿知道，让你等你就直接回去等呗，那么多废话。” “……” 第45章 专治不服 这个年代，在国营单位上班的人好多都有些傲气，百货大楼里还贴着‘不能随意打骂顾客’的字样。 一些基层公职人员的态度更别提。 正常问问题都会被怼几句。 沈清禾劝自己，算了，没必要计较，手续能办下来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受点儿气不算什么。 她正要离开。 屋里突然进来一个人，那人把资料递到桌上，“同志，我办营业执照。” 工作人员拿起资料来看了几眼，便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张纸，填上信息，拿出公章啪地一声盖好，随即把营业执照递给了那人。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沈清禾:……明目张胆地搞差别对待？ 她直白地问道，“同志，刚才那人办营业执照为什么不需要回去等消息？” 工作人员没说话，而是翻了个白眼。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见沈清禾气呼呼的，不紧不慢地说道，“人家来过好几次了，这次资料准备的齐整，当然得给他办了。 你带来的资料需要初步审核，等审核好了缺什么短什么自然会告诉你。” 沈清禾脸上有些冷，“他带的是介绍信，户口本，租赁合同，还有申请表，这四样我都带齐了。” 四样材料还要审核多久？ 分明是故意为难。 女人听到这里，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即咚地一声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恼怒道，“你这么懂干脆你来坐我的位子好了，我们这里规定就是这样，你爱办不办。 不愿意等，拿着你这些资料滚。” “那我就去问问你们领导，到底有没有这规定。”沈清禾也不再压着火气，她把桌上的资料拿过来就要往楼上走。 跟那女人同屋的同事偷溜出来，提点沈清禾，“同志，你找领导也没用，她男人是我们副局长。” 沈清禾就算找到了人，也是碰一鼻子灰。 可她就活该被针对么？ 沈清禾想了想，转身往外走。 刚出大门口，就看到陈大勇满头大汗地跑了过去。 “陈厂长。” 陈大勇急刹住脚步，看到沈清禾很诧异，“清禾妹子，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办营业执照。” 陈大勇眼前一亮，“办好了吗？” “别提了，不咋顺利，你这么着急忙慌地干什么去？” 陈大勇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张大旺跟乔娜娜两口子也不知从哪儿得了信，说你这服装厂开不起来。 好几个缝纫师傅怕失去工作，找不到下家，因此不想再继续给赶工装。 我要取钱去，想着先付钱再让她们赶工。” 交货期就五天，已经过去了三天，还剩下两天时间，如果交不上货，到时候沈清禾不仅拿不到尾款，还得赔上一大笔钱。 合同就是这么订的。 所以，现在哪怕是用哄的也得把那些师傅们给哄好了。 沈清禾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人不给我办营业执照，态度还特别蛮横呢，搞了半天是张大旺他们故意不让我办成啊。” 沈清禾想了想，很快有了主意。 “你别去取钱了，先回家等我消息。” 缝纫师傅们担心被张大旺辞掉找不到新工作也正常。 毕竟现在的工作不好找。 拿钱哄或许有点儿用，但跟前途相比，那点儿代加工费作用不大。 营业执照必须办下来，才能安那些缝纫师傅们的心。 沈清禾打算去找县领导。 刚到办公大院，她便被保安大叔拦了下来。 大叔态度还算友好，“同志，这里可不能随便进啊。” “大叔，我找齐县长。” “有预约吗？” 沈清禾摇了摇头，“没有。” “那不能进。” 沈清禾进不去，只好在门口等。 这会儿已经五点了，办公大院的人一般五点半下班。 五点半一到，办公大院的门一开，里面出来好多人，都是白衬衫黑西装裤，还都推着自行车。 沈清禾看的眼晕，但一眨不眨地看着。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齐县长才从里面推着车出来。 “齐县长。”沈清禾连忙上前打招呼。 保安大叔见状要拦着，齐为民冲他摆了摆手，“小沈同志？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沈清禾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领导还记得她。 “齐县长，是这样的，我要办服装厂，厂房都买好了，资料也准备齐整，但工商局的工作人员就是不给我营业执照。” “你没问问什么原因啊？” 沈清禾脸上有些委屈，“问了，她说工商局就那规定，想办就等着，不想办就滚。 可是，我亲眼看到她给后来的人办理，全程不到一分钟。 我们准备的资料都是一样的，我实在想不通到底为什么不给我办。 想去找工商局的领导问问，那工作人员说，工商局副局长是她男人，找了也是挨呲。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才来找您。” “齐县长，咱们县不是响应号召，鼓励个体经济发展吗？ 那工商局的人为什么要拦着呢？” “小沈同志，你稍等一会儿。”齐为民面上没什么表情，却重重地捏了一下车把手。 他把自行车一放，直接去了保安亭，拎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又拨了两次，对方才接通，语气很不好，“工商局下班了，有事儿明天再打。” 啪地一声，电话直接挂断了。 齐为民脸一沉，想了想又拨了一个号码。 这次对方很快接通，“喂，哪位？” “我是齐为民，何局长你领副局长还有管办营业执照的工作人员来办公大院办公室一趟。” “……好嘞，县长。” 挂断电话的何局长一头雾水，好端端地喊他们过去干什么。 副局长却一脸乐呵，“是不是看咱们表现好，打算表扬咱们啊？” “肯定是呗。”副局长媳妇儿也挺美，一改懒洋洋的状态，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三人兴冲冲地赶到齐县长办公室。 何局长脸上藏不住高兴，“齐县长，您找我们有什么指示吗？” 齐为民没回答，目光落到副局长媳妇儿身上，“你就是工商局负责办理营业执照的工作人员？” “齐县长，是我。” “嗯，我问你，办理营业执照都需要准备什么材料？” 副局长媳妇儿不清楚齐县长用意，还以为自己得到了重视。 想也不想地回道，“介绍信，户口本，租赁合同，还有申请表。” 齐县长又问，“那一般审核多久才能办好呢？” “只要这四样材料准备齐整了，有五分钟就能办清。 我们做事儿效率高，从来不拖拖拉拉……” ‘啪’地一声，齐为民将一摞资料拍在桌子上，火气噌噌往上冒，“那你给我看看，这些资料少哪一样！” 副局长媳妇儿上前一看，看到沈清禾的名字，脸都白了。 第46章 坑爹坑妈坑男人 副局长见自己媳妇儿脸色不对劲儿，连忙上前去查看那些资料。 “介绍信，户口本，租赁合同，还有申请表，一样不缺。” 齐为民冷笑，“是啊，一样不缺，她却不给小沈同志办营业执照，不仅让小沈同志等着，人家问个问题还让她滚。 我倒想问问，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副局长吗？” 副局长媳妇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确实是受人之托，但她不能说。 不说，顶多是被县长训斥两句，说了事情会更严重。 副局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县长，我压根儿不知道这事儿，我要是知道她这样，绝对会管的。” 齐县长气笑了。 行啊，都给他装孙子是。 他挥挥手，“先给小沈同志把营业执照办了。” 副局长媳妇这时候开口了，“那让她跟我去一趟工商局，我给她办。” “……”齐为民深吸了一口气，指着一直没吭声的何局长，“你去，把营业执照办好了送过来！” “好好好，县长您别生气，我这就去。”何局长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应了，面对副局长媳妇儿的时候没好气道，“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我求你带路呢？” 副局长媳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脸色难看地带着何局长回工商局办营业执照了。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齐县长会护着一个小小的个体户。 何局长带着办好的营业执照过来，齐为民亲手把营业执照交给沈清禾，还带了一个纸条。 “小沈同志，营业执照办好了，这纸条上面是我办公室的电话，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你直接打电话联系我。” 话音落下，屋里其他三人脸色都不好了。 他们原本以为，齐县长为了办公大院的面子，才把他们叫过来训斥一顿，走走过场，没想到齐县长做到这种程度。 沈清禾也知道齐县长这句话的重量。 在槐花县，她又多了一个靠山。 沈清禾笑笑，“谢谢齐县长，我们老百姓有您这样大公无私的县长，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齐为民既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一直想着为老百姓们做点儿实事儿，所以上面鼓励个体经济发展的政策一出，他立马积极响应。 就是想让槐花县老百姓们的日子好过些。 谁能想到，有人死命的拖后腿啊。 沈清禾也没多留，转身走了。 刚出门，就听到齐为民说道，“你不适合在工商局待了。” “县长，您要调我去哪儿？”副局长媳妇儿脸上有些忐忑，这个岗位既轻松又体面，她不想去别的岗位。 ”去哪儿？当然是回家了。” 副局长媳妇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副局长伸手摸了摸鼻子，“齐县长，这事儿是她做的不对，但这处罚是不是严重了些？ 我丈人丈母娘都是县里的老干部，您就算不给我面子，也得给他们一个面子啊。” “那没办法，我给过机会了，是你媳妇儿自己不要，既然如此，那就别要了。”齐为民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我还纳闷，她一个办事员为什么敢这么嚣张，搞了半天不仅借了你这当副局长的势，还有家里的关系，行啊，那一道都查查。” 副局长顿时面如死灰，他被臭婆娘给坑惨了！ 沈清禾听到这里，就没再听了。 她背上包骑上自行车，赶往了陈大勇家。 除了三十几位缝纫师傅，张大旺跟乔娜娜也在。 乔娜娜还是那样高高在上，“我工商局有朋友，她不给沈清禾办手续，沈清禾那服装厂就开不起来。 你们要是还给沈清禾做代加工，我就让你们卷铺盖滚蛋。 都别傻愣着了，是留在厂里体体面面的工作，还是回家去喝西北风，表个态。” 师傅们脸上都很纠结。 加工费不少，沈清禾开出的福利待遇也比欣荣制衣厂强多了，可话说的再好听，服装厂办不起来也白搭。 她们自己倒是没关系，但一家老小都指望着这点钱吃喝，即便乔娜娜说话难听，她们想硬气也硬气不起来。 有人问陈大勇，“小沈同志那服装厂到底能不能办起来啊？有没有个准信儿？” 陈大勇如实说道，“我也不知道，她已经去办了，让我回来等消息，说今天一定会有结果。” 他也发愁。 张大旺跟乔娜娜人性次，但不得不承认，他们人脉广，也有些本事。 这次直接掐住了他们的七寸。 乔娜娜没了耐心，“你们到底选不选？不选的话我就直接帮你们做决定了。” 她话音落下，有几个缝纫师傅受不住心理压力，选择往她那边站。 乔娜娜得意一笑，再接再厉，“最后给你们三秒钟，我数到三，过后哭着求我留下，我都不要，三、二……” 一还没喊出来，又有十来个人呼啦啦地站过去了。 陈大勇心里憋气却无能为力。 沈清禾才把他扶起来没多久，又要被张大旺跟乔娜娜联手踩回去？ 他是真不甘心啊。 这时，大院的门被人敲响，陈大勇看过去，黯淡的眸子一下子盈满了光。 “服装厂办不起来？”乔娜娜也看到了沈清禾，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办不起来，大伙儿就不愿意跟着你，也不愿意继续给你做代加工。 签了合同你按期交不出货就是毁约，到时候你会赔的倾家荡产。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跟我们合作，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啪地一声，沈清禾将营业执照拍在桌子上。 脸上的笑容十分甜，“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 乔娜娜顿时笑不出来了，脸上全是不可置信，“不是，这不可能，那人说过你办不下来的……” “事实上，我办下来了，你有朋友帮忙，我也有，就看谁的朋友更厉害呗。” 乔娜娜眼神闪过一丝狠辣，拿起那张营业执照就要撕。 沈清禾一点儿也不着急，“你撕，你尽管撕，你前脚撕了，后脚我就让朋友再办一张，顺便告你个毁坏私人财产罪。” 乔娜娜:“……” 第47章 第一次同床共枕 沈清禾从乔娜娜手里把营业执照抽出来，放回了包里。 “大伙儿，服装厂的手续都办好了，之前承诺的待遇依然有效，谁要跟着我干，今天就拍板做决定，不想跟我干的我也不勉强，都自愿决定。” “当然了，我得友情提醒大家一下，光有一个听着体面的名头却拿不到钱，家里老人孩子花不上，日子过得紧巴巴，那体面给谁看？ 只有切切实实把钱攥在自己手上，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那才叫真体面。” 话音落下，没站队的缝纫师傅们纷纷表示要跟着沈清禾。 之前到乔娜娜那边站队的也都跑了过来，三十来人，乔娜娜那一个人也没留下。 谁跟钱过不去啊？ 乔娜娜心生怨恨，“老张，你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她！” 沈清禾一笑，“大伙儿，他们两口子打扮的光鲜亮丽油光水滑的，想必这些年没少从厂里捞油水。 别忘了，他们还欠着大伙儿两个多月的工资呢，今天就把这钱要出来，不给就揍到他们给。” 制衣厂的工人跟厂长讨要工资，厂长不给还不说人话，就算发生点肢体冲突，闹到了派出所，她们也占理。 张大旺跟乔娜娜不敢再待，生怕挨揍，连忙脚底抹油逃跑了，制衣厂的工人们呼啦啦地追了上去。 陈大勇冲沈清禾竖起大拇指，“真有你的，已经很晚了，走夜路不安全，你今晚去招待所住。” 沈清禾抬起手腕一看，已经九点半了，她想了想给家具厂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林向阳接的。 “嫂子，北哥见你那么晚还没回家，不放心，去县里工商局找你了，估计这会儿快到了。” “……好，我知道了。” 沈清禾放下电话，冲陈大勇摆了摆手，“我走了。” “你去看看那些师傅们，别把人打死了。” 收拾归收拾，解气就行，没必要让自己陷入麻烦中。 “行，我这就去看看。”陈大勇一乐，“你也放心，大伙儿心里都有数。” 制衣厂大部分人都是女同志，女同志打架不就是那几招么。 扯头发，挠脸，伸手拧。 不会造成重伤的。 “那就好。” 沈清禾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走了。 到了工商局门口一看，顾北果然在那里，正跟门卫打听消息呢。 门口的灯光照下来，好像在他脸上镀了一层柔光。 清润俊朗的脸上一派坚毅。 沈清禾心跳漏了一拍，这男人好像更好看了。 “清禾？”顾北听到动静，推着自行车大步走了过来，见她没什么事儿，松了一口气。 沈清禾见他如此紧张，不由笑道，“我没事儿，槐花县治安还挺好的，你不用那么担心。” 顾北摇摇头，“不能大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万一要真出点什么事儿，后悔都没地方后悔去。 沈清禾心里暖乎乎的。 “你说得对，安全最重要，那咱们今晚找个招待所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去？” 槐花县治安是不错，但也不是绝对安全，走夜路不好。 顾北愣了一刻，随即笑了笑。 “行。” 他们就近找了一家招待所。 顾北去办手续，“你好，同志，我开两间房。” 服务员还在看电视，闻言摆了摆手，“只有一间了。” “……”顾北抿抿唇，他看向沈清禾，“要不咱们换一家？” 虽然他跟沈清禾彼此确定了心意，但还没在一个屋住过，他怕沈清禾不愿意。 沈清禾摆摆手，“不找了，一间就一间。” 再找下去，今晚上不用休息了。 “行，那就开一间。” 服务员一双眼睛在两个人之间扫过来扫过去，最后憋出一句，“我们这是正规招待所，你俩什么关系啊？” “我们是夫妻。”顾北回了句。 “不行，你们得证明你们是夫妻，不然我可不敢给你们办手续。”服务员不信。 顾北:“……” “同志，我们真是两口子。”沈清禾从包里掏出结婚证明，去工商局的时候匆忙，不小心把家里的证件全带了出来。 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你们俩是两口子，干啥还开一间房？”服务员抿唇直笑，“我知道了，一定是刚结婚没多久呢，不好意思，嗐，我懂我懂。” 她笑呵呵地给办了手续。 招待所的房间很干净，设施也简单，里面只有一张两米宽两米长的床，跟一个半米高的柜子。 顾北转身去了外面，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暖壶，还有一个新的搪瓷缸跟一袋麦乳精。 他给沈清禾冲了一搪瓷缸麦乳精，“招待所只有这个，你先垫补垫补，不然晚上饿了睡不着。” 沈清禾只喝了一半儿。 可能是饿过劲儿了，完全不觉得饿。 顾北把那剩下的一半儿喝了，用的是她的搪瓷缸，动作自然又随意。 沈清禾脸上忍不住红了一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顾北端着搪瓷缸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床被子，他把被子铺到地上，“你睡床，我打地铺。” 沈清禾目光落到顾北身上。 心想，怕她不自在，居然在这么凉的地板上打地铺，这男人可真是个正人君子。 人家大气，她也不能矫情。 沈清禾摆摆手，“地板上太凉，着凉了容易生病，咱们都睡床上，放心，我睡觉很老实，不会压到你。” 顾北:“……” “你不怕我不老实吗？” 沈清禾:“……” “那你自己注意一点，尽量别压到我。” 沈清禾说完，总觉得这话哪里有点儿不对劲儿。 她也没多想。 顾北思考了片刻，把被子搬到了床上。 沈清禾一粘枕头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她睡着了并不老实，一会儿往这边翻，一会儿往那边转，恨不得转着圈儿睡。 好几次还差点儿掉下去。 幸好顾北反应快，及时将人捞上来，最后实在没办法，他将人箍在自己怀里。 第一次同床共枕，沈清禾睡得十分香甜，顾北根本睡不着。 耳根子红的发烫，心里却安静充盈。 第二天一早，沈清禾醒来，睁开眼便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 第48章 沈珍珍也想当老板 沈清禾从床上下来，自信一笑：“我昨天晚上睡觉没压到你？” “……没有。”顾北睡眼惺忪，缓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睡相挺好的。” 两人没急着离开，在县城吃了小笼包跟热腾腾的馄饨，又买了两条新鲜的鲤鱼才往家赶。 早上太阳还没出来，所以骑车一点儿都不热，空气很清新，沈清禾的心情既平静又安和。 沈珍珍心里却七上八下，如坐针毡。 林家人确实有钱有势，但规矩也是真多。 他们习惯早起，七点钟林家人就要准时到餐桌吃早饭，过点就没有了，无论是谁都不能搞特殊。 沈珍珍习惯了睡懒觉，这猛地一早起，难受得紧。 不仅如此，她每天都要面对林锦城。 林锦城对她的态度还算可以，甚至还会主动关心她几句，但沈珍珍能感觉出来，他并不是真心实意地把她当成小妹，多半儿只是为了面上好看。 再加上林锦城跟顾北是战友，沈珍珍总担心有一天会东窗事发。 林锦城突然跟杨文静说道：“妈，我今天要去南方出差。” “怎么这么突然？”杨文静很担心，“是不是有什么危险的任务？这次出去多久？” 林锦城具体做什么工作，家里人包括杨文静这个当妈的也不清楚，只知道他的工作总要出差。 但林锦城是个懂事的，每次出差前两天都会跟杨文静说。 这次很突然，杨文静忍不住有些担心。 林锦城笑笑，“没有的事儿，前两天就决定了，只是忘了告诉你，这次去有点儿久，大概得一个来月。” 杨文静松了一口气，有归期就不会有太大问题，“我去送送你。” “好。” 等二人走了，竖着耳朵听信儿的沈珍珍差点儿没跳起来。 林锦城出差，就没功夫跟顾北联系，那样她可以轻松一个来月。 天天提心吊胆的日子她真是过够了。 她看向闷头吃饭的林明超，“二哥，槐花村那边来信了吗？” “没有呢。”林明超挑眉，“是不是你大伯父大伯母又催你给钱了？” 沈珍珍沉默不语。 林明超啪地一声放下碗筷。 “他们可真不要脸，欺负人欺负到咱们林家头上来了，你等会儿，我这就给我朋友打个电话。” 林明超怒气冲冲地捞起电话，拨了号码。 “喂，哪位？” “是我，林明超，小六，我让你办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超哥，别提了，那个沈清禾可不是个软柿子，我让朋友卡她办营业执照，你猜怎么着，人家直接闹到了县长那儿！ 我朋友不仅被开了，她爸她妈她男人都被查了。 我还让人阻拦给沈清禾做衣服的工人，结果那两人挨了一顿毒打。 我为了把事情按住了赔了一大笔钱。 超哥，这钱我也不跟你要了，只是下次再有这事儿你千万别找我办。” 对方说完，便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林明超都懵了，小六跟他关系最铁，这次居然想跟他疏远关系，那得赔了多少钱进去？ 他嘀咕道，“那个沈清禾真有那么大本事吗？” 电话不拢音。 沈珍珍自然也听到了。 她语气有些酸：“沈清禾能有什么本事，估计是她男人帮她呗，她男人很有钱的。” 她绝对不会承认沈清禾有本事。 林明超愣了一刻，反问道：“她男人既然那么有钱，干嘛还让她爸妈跟你要钱？” “……”沈珍珍噎了一下，话说的太快，差点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赶紧往回找补，“谁知道呢，可能就是不想让我过上好日子。” 林明超很气愤，“她这人真是太坏了！” 沈珍珍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二哥，我想找个事情做，等我变得比沈清禾更厉害，她就不能再欺负我了。” “行啊，那你想干点什么？”林明超想也不想地答应下来。 他觉得很愧疚，他要是能保护好小妹，小妹还能有这种想法？ 沈珍珍目光闪了闪，“我没手艺又没学历，去厂里上班人家也不愿意要，我想着能不能进点儿衣服摆摊卖。” 林明超更愧疚了，“摆什么摊，你要是想卖衣服，哥给你开个服装店，咱直接当老板！” 沈珍珍克制住内心的狂喜，“那就谢谢二哥了。” 林锦城不在，她得抓紧时间给自己多打算。 借着林家多挣钱，到时候即便东窗事发，她也能过好日子。 沈清禾跟顾北刚到家，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幸好他们骑的快，不然这会儿准淋成落汤鸡。 她洗了澡换好了衣服，打算做个水煮鱼。 将收拾干净的鲤鱼放到案板上，用刀平着将鱼肉跟鱼排分开。 切下来的鱼肉薄如蝉翼，形状均匀。 起锅烧油，先把鱼骨跟鱼排煸炒一下，放入开水，小火烧到汤汁变白，再放麻椒跟辣椒碎还有鱼片，等盛到盘里，淋上一勺热油，香味儿一下子就出来了。 顾北第一次见这种做法，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沈清禾往窗外看了一眼，六月的雨来的急去的快，这么一会儿功夫雨停了。 她看向顾北，“你去喊一下小婶儿，让她们过来吃饭。” “要不咱们端过去吃？喊她估计她不来。” 每次沈清禾做了好吃的，只有顾小东跟顾小西来，孙春花很少过来。 她觉得这样是在占小辈的便宜。 沈清禾点点头，“也行。” 她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大米饭，顾北端着一大盆水煮鱼，两人刚走到孙春花门口，便看到三个人站在那里。 一个老太太，还有一对儿中年夫妻。 孙春花站在门里面，顾小东跟顾小西在她身后边。 孙春花一脸无奈地看向老太太，“你们回去，以后别来我家了。” 老太太立马抬手抹眼泪。 “春花啊，是我这个当妈的对不起你，你原谅我。 当年我不是故意不要你，只是因为家里太穷，为了让你有口饭吃，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选择把你送人。” 孙春花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第49章 我觉得我妈有点儿怂 “你不是为了让我有口饭吃，你是心疼你那三个儿子，省不得他们吃苦，便拿我换了钱给他们买粮食。 这么多年，两个村子那么近，你没看过我一次，也没养过我一会儿，你让我怎么原谅你？ 以前不联系，以后也别再联系了。” 老太太一着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中年男人连忙将老太太扶住，看向孙春花的目光带着祈求。 “妹子，你误会了，妈这些年其实总是偷偷去看你，见你过得还算不错就没打扰，她心里其实一直都记挂着你呢。” 孙春花拧眉，脸上却有了一丝松动。 中年女人说道，“妹子，妈淋着雨过来求你原谅，这会儿急火攻心晕倒了，你能不能让妈进屋缓一缓。 你放心，等妈好些了我们立马走，绝不给你添麻烦。” 孙春花面上泼辣，却是个心软的，她侧了侧身，“你们先进来。” 中年夫妻脸上一喜，连忙扶着老太太进去了。 孙春花叹了口气，要关门的时候才看到沈清禾跟顾北。 “你们这是？” 沈清禾一笑，“小婶儿，我做了水煮鱼，端过来咱们一块儿吃。” “哎呦，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孙春花心里一酸，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出来，她连忙伸手擦了擦，把沈清禾跟顾北迎了进去。 她把两人领到屋里。 沈清禾往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对中年夫妻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把老太太往椅子上一放，又是给自己倒水喝，又是拿茶几上的糖吃。 她好奇地问道，“小婶儿，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孙春花又叹了一口气，“现在的父母是我养父母，客厅里那个老太太是我的生母，男的是我大哥，女的是他媳妇儿。 我三岁的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老太太便把我送给了养父母。 这么多年了一直没联系，前些天，我去赶集碰到了他们，老太太便一门心思地想把我认回去。 说是年纪大了，临死前就这么点心愿。 我当然不答应，这不，就找家来了。” “那你现在打算认她？” 沈清禾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那三人不像好人。 她担心小婶儿吃亏。 孙春花闻言愣了一刻，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不认，等老太太醒了，我就让她们走。” 沈清禾张了张嘴，如果不想认这门亲，方才就不应该让他们进门。 这个口子一开，以后这些人会隔三差五的登门。 看到孙春花紧锁的眉头，沈清禾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小婶儿心情本来就不好，还是别说这些不好听的话了。 孙春花不放心那三人，跑过去看。 沈清禾招呼着顾小东跟顾小西吃饭。 两孩子原本神情蔫蔫的，等吃过水煮鱼后，脸上才有了笑容。 顾小西直接站到了凳子上，搂着沈清禾的脖子，唧一口亲了上去，眼睛都笑弯了。 “堂嫂，你做的这个水煮鱼真好吃，厨艺真棒。” “我能不能留一块儿，给我老妈也尝尝。” 沈清禾笑笑，掀开一旁的笸箩，里面是一大海碗水煮鱼，“早就留好了。” “谢谢堂嫂，堂嫂你真好。”顾小西很开心。 顾小东十分羡慕。 小声跟顾北嘀咕道，“堂哥，还是女孩子好啊，男孩子就不能亲。” 顾北:…… 屋里，刘老太太继续晕着。 孙春花觉得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回事儿。 “我看你们还是把她送医院去。” 刘大伟立马反对，“去医院得花多少钱，这钱你出么？要不是你拦着不让妈进家门，她能被气晕过去吗？” “……” 姜红霞伸手重重地捶了刘大伟一下。 脸上堆满了愁容，“春花，你大哥是因为咱妈晕过去，一时着急才这么急躁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这些年，咱爸还有你二哥三哥相继去世，咱妈受了打击，身体一直不好，常年累月的都要喝药。 我跟你大哥除了种地也没别的收入，即便是把钱都掏了出来，咱妈的病也没治好。 我估摸着咱妈要不是心里惦记你，她早就垮了。” 孙春花心里不得劲儿。 好像老太太变成这样都是她一个人的错。 她从兜里拿出五十块钱递了过去，“你们拿这钱去给她看病，我只能拿这么多了，如果不够你们自己想办法。” 刘大伟瞬间急眼，“那咋行，妈是因为你才晕过去的，你就得尽心尽力负责到底，五十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姜红霞又捶了他一下。 把钱接了过去，脸上笑嘻嘻的，“春花，你别听你大哥的，他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钱我替咱妈收下，我们这就带妈去医院看病，她一高兴说不定就好了呢。” 孙春花心里堵的慌。 只盼着三人快点儿走。 就当是花钱免灾了。 姜红霞扶着老太太，刘大伟出门的时候吸了吸鼻子，顺着味儿走到了旁屋，看到柜子上盖着一个笸箩，伸手掀开了，看到一大海碗鱼肉还有香喷喷的白米饭，毫不客气地端起来就走。 顾小西回家拿帽子，看到刘大伟眼睛都瞪圆了。 “这是我给我妈留的水煮鱼，你不能拿。” 刘大伟人高马大，端着碗的手抬高，“你个小丫头片子真没礼貌，我是你舅舅，这鱼我要拿给你姥姥吃，你妈都没说什么，你急个屁。” 他端着碗大摇大摆地走了。 顾小西气不过，转身要去追。 孙春花急忙将人拦下，“别去了，他们就这一回，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别生事端。” 顾小西气的跺了跺脚，她觉得她妈有点儿怂。 不过看孙春花眼睛红红的，顾小西没说。 沈清禾忙着厂房装修的事儿。 顾北问，“打算怎么装？” “简单装一下就行，刮个大白，吊个顶，再铺个地板。” 干活儿的地方，只要简洁干净就行，没必要弄复杂了。 “那我帮你装。” 沈清禾面露惊讶，“你还会搞装修呢？” “会一点，咱家就是我跟向阳鼓捣的，你要是同意，我就让向阳去联系买材料。” “嗯，同意，当然同意了，我出钱。” 顾北顿了一下，“没必要分的这么清，我花钱是应该的。” 沈清禾摇了摇头，“那不行，服装厂的账要单独核算，到时候还要分利润给别人。” “……”他都把这茬儿忘了。 下午，顾北换了一身深蓝色的麻布衣服，头上还戴着一顶草帽。 “你要去干嘛？”沈清禾好奇地问了句。 “收麦子。” “收……麦子？”沈清禾怀疑自己听错了。 第50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槐花村的人像是约好了，此刻都在田里收麦子。 每个人手里拿着镰刀，将麦穗连着麦秆一块儿割下，然后捆成一个个大捆。 年轻力壮的村民是主力，岁数大的身体不好的还有小孩子们在后面捡掉落的麦穗。 总之大多都是一家人齐上阵。 虽然忙得热火朝天，但依旧有人忙里偷闲说闲话。 崔桂芬单手叉腰，一手拿着草帽子扇风，看着顾北一言不发地干活儿，脸上露出一个看好戏的表情。 “小北，你媳妇儿呢？她没来啊？该不会在家里躲清闲呢。” “哎呦，咱们村上到七十岁的老人，下到三岁的孩子，只要不懒的，麦收时节都得来收麦子。 你媳妇儿虽然是城里人，但是嫁给你了，那就是槐花村的一份子，怎么能在农忙的时候在家里躲清闲呢。 你把她惯成懒婆娘，以后你就等着吃苦受罪。” 崔桂芬嘴巴又损又碎，她总有那么多废话。 按照以往，顾北都是直接无视她。 这会儿顾北站起身看了她一眼，“没办法，我家里就是这条件，惯得起。” 说完之后，又重新开始割麦子。 “……” 崔桂芬心里憋的慌，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看到不远处的孙春花，她撇撇嘴，“春花，不是我挑拨你跟小北之间的关系，你看看他说的那是什么话。 他惯着自己媳妇儿，却让你一个长辈在田里割麦子，这不像样。 那沈清禾刚嫁进来几天啊就这副做派，以后还指着她孝顺你，呵呵，我看净等着你伺候她了。” 说完之后，她得意地指了指在地里干农活的大儿媳妇。 “你看我那儿媳妇了没，一开始也是刺头，让我好好收拾了几顿，还不是老老实实的，现在又听话又孝顺。 所以对沈清禾，你不能省着，该使唤就使唤，该收拾也得收拾。” 崔桂芬大儿媳妇正拿着镰刀割麦子，听到这话，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崔桂芬更得意了。 孙春花一年当中最高兴的时刻，除了过年就是收麦子。 脸上原本洋溢着灿烂笑容，听到这话立马沉了脸。 “我家清禾好着呢。” “你看我这身衣服是不是贼好看，清禾给我做的。” “原本来地里干活儿，我想穿旧一些破一点的衣服，但清禾不让，非让穿这又凉快又舒适的，还给做了好几身。” 崔桂芬脸上的笑容一僵，瞥了一眼孙春花身上穿的衣服，心里忍不住泛酸。 沈清禾做的衣服，二十五块钱一件呢。 居然穿着这么贵的衣服干农活，真是烧得慌！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孙春花穿上那衣服还挺洋气。 这孙春花原本长相不如她，可经沈清禾一打扮，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仅年轻了不少，甚至比她还洋气了。 这让崔桂芬心里极度不平衡。 好在，有人比她更不平衡。 刘大伟的脸很黑。 他忍不住嘀咕，“春花，我觉得崔桂芬说的有道理，你把顾北从小养到大，就相当于他亲妈，那沈清禾就相当于你儿媳妇。 这婆婆使唤儿媳妇都是天经地义的。 我们都来帮忙干活儿了，她凭啥在家躲清闲。” 孙春花板起脸，“大哥，你们来帮忙干农活儿，我挺欢迎，但你不能说小北更不能说清禾，不然你们就回去。” 刘大伟还要说，姜红霞扯了他一下。 “行了，春花愿意咋样就咋样，你别那么多事儿。” 说完之后，还给他使了个眼色。 刘大伟便闭嘴了。 要不是想沾孙春花的光，就孙春花这态度，他早就一个大嘴巴抽上去了。 当年老太太将孙春花送人，换了钱给他们买粮食，刘大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谁让孙春花是女的呢。 在老刘家，男丁最金贵。 原本他就对孙春花没什么兄妹情义，多年不见更是如同陌生人一般。 要不是听说孙春花日子越过越好，他们才不会来找她认亲，受这个窝囊气。 孙春花叹了口气。 刘大伟跟姜红霞突然过来帮忙干农活儿，说是为了感谢她出钱给老太太看病。 尽管她推辞了好几次，但刘大伟两口子依旧坚持。 孙春花就没再管了。 刘大伟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但姜红霞是个好的，甭管是说话还是办事儿都让人挑不出错。 这时有人喊道：“春花，你快看，那是顾北媳妇儿不？” 孙春花看过去，只见沈清禾一手提着一个大竹篮，一手拎着暖壶正往地里走。 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是呢。” 顾小东跟顾小西撒了欢地跑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喊堂嫂。 孙春花正想告诉埋头干活儿的顾北一声，却见顾北大步流星地从她眼前走过。 “小婶儿，休息一会儿。” 孙春花:“……” 沈清禾把竹篮跟暖壶放在地头上，从竹篮里面拿出碗，给顾小东跟顾小西一人倒了一碗绿豆汤，又一人分了一块儿酥饼。 顾北走到地头上，“你怎么过来了？” 沈清禾递了一碗绿豆汤过去，“给你们送点儿绿豆汤跟糕点。” 农活儿上她帮不上忙，就做自己会做的。 绿豆汤里放了冰糖，又放冰箱里冰镇过，味道很好。 顾北端着碗一饮而尽，浑身的热气褪去，清爽的很，看着沈清禾白皙的脸，他道，“这天太热，容易晒伤，你回去。” 沈清禾甜甜一笑，刚要回话，旁边响起一道粗犷的男声。 “晒伤？哎呦，村里哪个女人不干农活儿不晒着，又有哪个晒伤了？ 谁跟她似的那么娇气，顾北你好歹是个爷们儿，任由婆娘管着多没出息。” 刘大伟给自己倒了一碗绿豆汤，咕咚咕咚喝了，又伸手抓起两块儿酥饼，一边吃一边说话，酥饼渣渣都喷了出来。 沈清禾挪到一边，皱着眉看向来人。 这不是小婶儿的大哥跟大嫂么。 没等顾北说话，姜红霞轻斥了一句，“人家顾北那是疼媳妇儿，你当全世界的男人都跟你一样混啊。” “清禾啊，你别跟你舅舅一般见识，他是个粗人，不会说话。” 沈清禾无语。 这两口子一唱一和，好话坏话全让他们说了。 顾北低声地解释了一句，“他们是来帮小婶儿干农活儿的。” ？？？ 沈清禾一直觉得这两口子不像好人，没想到他们会来帮着干农活儿。 难不成是她想多了？ 捆成捆的麦子要送到麦场，原本这活儿一直都是顾北做的。 这次刘大伟跳出来，主动推起了板车，姜红霞在一旁扶着。 姜红霞脸上笑嘻嘻的，“春花，你带我们认认路。” 孙春花点点头，率先走在了前面。 第51章 普信男相看 麦场，一个梳着大背头，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脸上有些焦躁，看到姜红霞，焦躁瞬间达到了巅峰。 刚想爆发便看到了她身旁的孙春花。 男人眼前一亮，快要冒出来的火气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上前一步热切道，“表姐，你们来了。” 话是对着姜红霞说的，但是那双眼睛却一直黏在孙春花身上，这让孙春花很不舒服。 姜红霞笑笑，“春花，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弟姜胜利。” 孙春花碍于面子点了点头，跟对方不熟也没打算多说，转身从板车上卸麦捆。 姜红霞使了个眼色。 姜胜利抬了抬手腕，特意露出他的手表，“春花妹子，你怎么能干这么重的活儿呢，我来帮你。” “……不用。” “别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姜胜利也不管孙春花如何拒绝，伸手就去搬麦捆。 孙春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排斥。 她想拦着，却被姜红霞拉到一边。 “春花，我这表弟是城里人，比你大三岁，家里条件可好了，前年离了婚，家里有两个小子，你觉得他咋样？” “我觉得他不咋样。”孙春花眉头拧紧，“你什么意思啊？” 姜红霞依旧笑嘻嘻的，“我看你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想给你介绍一个对象，这人有个伴儿，日子才有盼头。” 孙春花有些恼。 “我这辈子不会再结婚，你赶紧把人领走。” 姜红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刘大伟说道，“咱爸死得早，咱妈身体不好，这长兄为父长嫂为母，你大嫂管你天经地义。 结不结婚的你说了不算，听你大嫂的。” 孙春花见刘大伟这么说，顿时有些失望。 她还以为这两口子跟狠心的老太太不一样。 实际上都是一丘之貉。 她摆了摆手，“我的事儿我自己做主，轮不到她来管我。” 说完，孙春花便从姜胜利手里抢过麦捆，气冲冲地卸车。 姜胜利脸色黑如铁锅，他看向姜红霞，“她这是啥意思，不愿意么。” 姜红霞连忙赔笑，“不是，她这是害羞了。” 姜胜利闻言脸色缓和了一点，也不再去干活儿，而是财大气粗地说道，“表姐，既然她愿意，你就找个时间把婚事儿给我们办了，能办多漂亮就办多漂亮，我不差钱。” “好好好，你放心。” 姜胜利一开始还想装装勤快，这会儿以为事情成了，连装都懒得装，直接走人。 他可不给孙春花那么大脸，不然结婚之后，爬到他头上去咋办。 孙春花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顿时气笑了，“你耳朵聋了吗？我说我不会再婚，你干啥跟他说我愿意，还张罗着办什么婚事儿，你是不是有病！” 姜红霞苦口婆心地劝道，“春花，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男人走了那么多年，你也是时候考虑找个老伴儿了。 胜利他有什么不好，你嫁给他就是城里人，以后吃香喝辣，再也不用干这些农活儿。 我说个不好听的，男人娶了媳妇儿忘了娘，顾北现在管你，以后不管你了，你到时候要怎么办？ 还不如趁现在好好给自己给两个孩子多做打算呢。” 孙春花气得心口疼。 “我都明确地拒绝了多少遍了，你怎么听不懂话呢。” 刘大伟说道，“你大嫂那是心地善良才劝你，你不要不知好歹。 这事儿我们替你做决定，你现在回去收拾一下，跟我们回家去。 明天一早你就去跟胜利领证。” 刘大伟面目可憎，姜红霞不像以前那样说好话。 先前哄着老太太过来，是为了探一探孙春花的情况。 证实了孙春花好过，他们想用老太太捞点儿好处，但孙春花油盐不进，姜红霞只能另想办法。 思来想去，她决定给孙春花介绍个对象。 姜胜利是她亲戚，要是跟孙春花结了婚，姜胜利会给她们一大笔介绍费，结婚之后，顾北肯定不会不管孙春花，他们又能跟着沾光。 孙春花要是配合，她还能装装好人，不配合的话，她也没必要再装了。 孙春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 又酸又疼。 这便是她狠不下心的家人。 她一时心软便给了他们露出獠牙的机会。 孙春花沉下心，“你们做梦去，我从现在开始跟你们恩断义绝，以后别来我家。” 刘大伟冷哼。 “血缘关系是你说能断就断的？”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他说完，拉起孙春花的胳膊就往家里拽。 孙春花力气大，却也不是一个男人的对手。 几乎被刘大伟拖着走，鞋子蹭掉了，脚磨出了血。 沈清禾回家经过麦场，看到这一幕，想也不想，拎起暖壶冲着刘大伟就砸了过去。 刘大伟被砸懵了。 还没反应过来，肚子上又挨了一脚。 姜红霞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道，“你干啥打人，我要报案，我要让你吃牢饭！” 沈清禾将孙春花扶起来，“你去啊，你们故意伤人，我们正当防卫，公安同志来了，看谁进去吃牢饭。” 姜红霞:“……”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孙春花，“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那两个孩子考虑。 明天一早你最好乖乖去跟胜利领证，不然你那俩孩子到时候出点啥意外，可别怪我们啊。” 孙春花气狠了，“你要是敢动小东跟小西一下，我跟你们拼命！” 姜红霞一改往常的善解人意。 “你放心，我不会亲自动手，我让老太太动手，你有本事就跟你亲妈拼命啊！” 说完，便扶刘大伟大摇大摆地走了。 麦场这会儿没人，孙春花又受伤了，沈清禾一个人拦不住她们。 孙春花又气又急又懊悔，哭得满脸泪，“当初我要是拦死了不让他们进门，不跟他们来往，就不会有今天这事儿了。” “他们要是对小东小西下手怎么办？” 小时候被老太太推搡着送人的记忆袭来，孙春花一时间极度恐慌。 她慌乱道，“要不我还是听他们的。” 俩孩子是她的命，真要出什么事儿她也不活了。 沈清禾按住她的手，“小婶儿，你冷静点，别慌，我来想办法。” 第52章 组团去极品家里吵架 沈清禾先把孙春花领到村里诊所，让大夫好好给检查了一下伤口，确定没什么大事儿，涂了药才将人带回家。 给她煮了一碗热汤面，孙春花却没什么胃口。 顾北正巧从外面赶回来。 “小婶儿，我听说你受伤了，咋回事儿？” 孙春花眼圈一红，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刘大伟跟姜红霞不做人，表面上来帮忙干农活儿，实际上存了坏心思，他们把我骗到麦场是为了让我跟姜红霞的表弟姜胜利结婚！” “我不愿意，刘大伟那个人渣就强行拉拽，幸好清禾及时发现救了我。” “姜红霞说，如果我明天早上不去跟姜胜利领证，她就让老太太对小东跟小西下手。 老太太那个人心狠，连亲生闺女都能送人，更何况是隔着一层的外孙。” 顾北听完脸色有些沉。 他就知道，刘家人那么多年不联系，突然找上门来，一定没憋着好事儿。 “小婶儿，你别怕，我去找人教训他们一顿。” 沈清禾拦住顾北。 “我也想那样做，但这种滚刀肉打一次很难彻底变老实，尤其是那个刘老太太。 你带一帮男人去打她，还没动手呢，她就敢躺在地上装死，到时候她会打着孝顺的名义讹上小婶儿，得不偿失。” “这事儿交给我处理，你放心，保准儿处理得明明白白的。” “……好。” 沈清禾将筷子放到孙春花手里，劝说道：“小婶儿，吃不下也要吃，你身体要是垮了，两孩子怎么办？” 孙春花点点头，拿起筷子来大口吃着面。 眼泪就没断过。 沈清禾忍不住叹了口气，当妈的是不是都这样，一碰到孩子的事儿就慌了神。 孙春花心里不安静，沈清禾担心出事儿，便让她跟两个孩子在家里住下。 当然住的是顾北那屋。 顾北见状愣了片刻，反应过来问道：“那我住哪儿啊？” 家里有五间正屋，沈清禾住东屋，他住西屋，中间有个客厅，两边倒是还有两个房间，不过没有床。 “当然是跟我住一起了。”沈清禾自然道。 上次在城里的招待所住过一个屋子，顾北是个正人君子。 所以沈清禾没什么心理负担。 顾北：“……” 半夜。 顾北睡不着，见沈清禾也没睡，他随意找了一个话题，“小婶儿那事儿你打算怎么做？” “男人有男人的处理方式，女人有女人的处理方式。” “……” “你明天要是不忙，去城里查一查姜胜利，咱们分头行动。” “好。”顾北搞不懂沈清禾到底要做什么，想了想决定听她的，“那你注意安全。” “放心，我不会吃亏的。” 第二天一大早，沈清禾煮了一大锅绿豆汤，晾凉后放白糖搁冰箱里，又烙了一大摞盘口大的白面饼。 收拾好后，往兜里揣了一把花生，直奔村口的大槐树底下。 那里聚集了一帮大婶儿。 这些大婶儿从早到晚在这边嗑瓜子，聊各种家长里短，路过的蚂蚁她们都能评头论足。 是真的很闲。 其中一个大婶儿认出了沈清禾，“哎呦，这不小北媳妇儿么，这大早上的你干啥去？” 沈清禾先递过去一把花生，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大婶儿，我想找几个人帮我干点活儿呢。” “啥活儿啊，啥待遇啊？”不等沈清禾开口，立马就有大婶儿打开了话匣子，“需要找啥样的人，我们能干不？” 如今村里人都知道沈清禾要办服装厂，也知道厂子办好之后，会在村里招工。 村里的女人们哪个不期待找份工作？ 但缝纫需要好手艺，也不是人人都会。 沈清禾一笑，“不是啥太复杂的活儿，只需要嘴皮子利索就成，为期一天，一天一块钱，管三顿饭。” 最先搭话的大婶儿脑子转得极快，“一天一块钱，还管三顿饭，那这一块钱就是干吃净落。” 她家男人去镇上打工，一天才八毛钱！ 这还不算吃喝，算上吃喝顶多能剩下六毛。 那得实打实地卖力气啊。 而沈清禾这只需要嘴皮子利索？ “小北媳妇儿，我嘴皮子贼利索，你看我行不？” “行啊。” 剩下的大婶儿也反应过来，纷纷报名。 有人甚至因为怕选不上，还急赤白脸的。 要的就是这个不讲理的劲儿。 沈清禾数了数，一共八个人，当即拍板，“大婶们都跟我走。” 她回家把冰镇后的绿豆汤放进暖壶里，又给大婶儿们一人发了一个卷饼，白面饼里面裹着她自己做的酱油萝卜条。 这便是早饭。 孙春花看到这么多人，知道沈清禾要去找刘家人算账，当即表示她也要去。 人家给她出头，她这个当事人岂能退缩。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孙春花已经冷静了下来，为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必要时她能跟刘家人拼个你死我活。 沈清禾点了点头，“小婶儿，那你把两个孩子送家具厂去。” 刘家在小河村，跟槐花村紧挨着，按理说走着过去也不远，但沈清禾为了大婶儿们能充分施展，特意雇了村里的驴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路上，沈清禾先给大婶儿们说了一下孙春花的情况，又科普了一下今天去小河村的目的。 那就是去骂刘家人。 大婶们一听，脸上的表情既生气又激动。 “刘家这一帮王八蛋也太不要脸了，这么欺负春花，当咱们槐花村没人了是不是。” “就是，这几个小瘪三欠收拾，小北媳妇你就瞧好。” 吵架而已，那不跟吃饭一样简单！ 此时，刘家人还在背地里屈屈。 刘大伟早早地把大门打开，频繁地朝外面张望，心情有些焦躁。 “这孙春花怎么还不来，她该不会真不来了？” 姜红霞淡定地摇了摇头，“不会，她很在意她那俩孩子，为了他们的安全，她会来的。” 刘大伟摸了摸脑袋，倒吸了一口凉气，“孙春花侄媳妇一暖壶砸我脑袋上，到现在还疼呢，等孙春花来了，我要让她赔我一大笔钱。” 刘老太太眼睛一瞪。 “要我说，这事儿是你俩办的不对。” “弄了半天都是瞎费劲儿，直接让胜利将人按住了，生米煮成熟饭，一切不就妥了吗？” “再不济，先把孙春花那俩孩子送走一个也成啊。” 姜红霞虚虚地扯了扯唇角，有时候她都觉得老太太可怕。 站在门外的孙春花气的嘴唇直哆嗦。 老太太是真恶毒啊。 她此刻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恨意，恨不得冲进去把老太太掐死。 可大概是气狠了，她的手脚十分僵硬。 沈清禾朝着大婶们点点头，是时候施展她们的实力了。 第53章 把事情往大了闹 最先打招呼的大婶儿打头阵，两手叉腰，中气十足。 “老刘家的，你五十年前卖自己亲闺女，如今又想卖外孙，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还算个人吗？” “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这样人会遭报应的。” 院里，刘老太太被突如其来的谩骂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直冲大门外。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在撒野。 此刻，沈清禾摆了一个小方桌，给大婶们一人一个小板凳，桌上放着瓜子跟花生，还有冰冰凉凉的绿豆汤。 沈清禾早就制定好了对策。 八个大婶儿一人十分钟，大家轮流骂。 刘老太太一看这阵仗，直接恼了，她瞪向孙春花，“好啊你，居然领着外人来家里闹，我看你是找打呢，大伟，你给我打她。” 沈清禾不紧不慢地把手放到暖壶上。 刘大伟头皮一紧，这女的年纪不大下手挺狠，他这脑袋现在还嗡嗡的呢，要是再来一下子，那还不直接废掉吗？ 而且她身边还有几个一脸凶相的老娘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 刘大伟怵着没动，一个他能打飞了，一群人他打不过，动手的话会被她们挠个满脸花。 刘老太太痛心疾首：“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废物。” 大婶儿立马接上话茬儿，“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儿子这么废物，那肯定是随根儿了。” “你们这长相也随，都是一副歪瓜裂枣的小人样。” “我听说老刘家祖上还可以，怎么到了你们这就不行了呢，哦，都说娶妻娶贤，老刘家日子过的这么惨，一定是被你这恶毒的老虔婆克的。” “你放屁。”刘老太太气得血压都高了。 “呦呦呦，看来你不仅人恶毒，嘴巴也恶毒，怪不得能干出猪狗不如的事儿呢。” 刘老太太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姜红霞，低声骂道：“你是瞎了还是哑巴了？就这么看着泼妇们欺负我？” 姜红霞：“……” 她正了正脸色，看向大婶儿：“赶紧滚，不然我就报案，让你们进去吃牢饭。” 方桌上另外一个大婶儿见状，立马冲了上来，时间到了，该她了。 “你去啊，等公安同志来了，让他先把你婆婆抓起来。 老虔婆卖外孙，还强迫春花嫁给她儿媳妇的表弟，企图吃绝户，你说说老虔婆会被判几年？” 沈清禾一听，差点儿给大婶儿鼓掌。 这个提议好。 大婶儿还在持续输出，“你是老刘家的儿媳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跟老刘家真配。 他们恶毒，你喜欢装大尾巴狼。” 姜红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威胁人有一套，但是跟不讲理的泼妇对着骂，她骂不过。 眼见儿子媳妇都不中用，围观的邻居越来越多，刘老太太一拍大腿，眼睛一翻就要晕倒。 姜红霞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老太太这招贼管用。 这些人不走是，到时候好好讹上一笔，让她们没地方后悔去。 大婶儿反应快，在刘老太太晕倒前先躺倒了地上，不停地抽搐。 就连沈清禾都吓了一跳，咋滴，真犯病了？ “放心，装病可是她的强项。”旁边大婶儿放下手里花生壳，交代了一声，起身便哭天抹泪地冲了过去。 看向刘老太太的目光恨不得化成刀子。 “哎呦，大伙儿快来看啊，刘老太太快把我妹子逼死了，她逼自己家人还不够，连我们这陌生人也不放过。 各位邻居，这样蛇蝎心肠的人，你们跟她住一个村里能安心吗？” 沈清禾:…… 大婶们不去当演员真可惜。 就这演技高低得拿个奖杯啊。 周围邻居看向刘老太太的眼神都不对了，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老刘家的，当年你把小闺女送人给你三个儿子买粮食，就够丧天良的，如今还打外孙的主意，你还要不要脸！” “就是，你还强迫你小闺女嫁你儿媳妇的表弟，这么搞不就是为了从你小闺女身上捞一笔钱么，啧啧……你可真给咱们小河村丢脸。” 刘老太太脸色难看。 她梗着脖子道，“孙春花是我生的，我有权利决定让她嫁给谁。 你们这些外人知道啥，管好自己就得了，别瞎掺和。” “呸，你个死文盲。”大婶儿啐了一口，“村里墙上刷的宣传标语，‘禁止包办婚姻’这几个字你都看不懂是不是？” “当然，你也有可能是看不见，因为你心毒眼瞎。” 刘老太太气急败坏，转身回了家，让刘大伟把门关上。 门关上也阻挡不了外面的谩骂声。 后面的话要多脏有多脏。 刘大伟心里躁躁的，“她们这么骂下去，可咋办啊？” “还不是因为你们两口子没出息！”刘老太太骂了一声，心里也烦，她咬牙切齿道，“等着，骂没劲儿了她们就走了，到时候我饶不了孙春花。” 刘老太太想错了。 大婶儿们从早骂到中午，将老刘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中午，沈清禾让赶驴车的大叔去买了盒饭，大婶们吃过饭更有劲儿了。 刘家人就惨了。 家里没米没面，他们早饭都没吃，刘大伟想出去买点儿。 刚开门就被大婶儿骂了回去。 他们出不去只能饿着。 下午三点钟，整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有的人甚至不嫌事儿大，往刘家院里扔石子。 石子砸中了好几块玻璃。 甚至还有几颗砸到了刘家人身上。 再加上饥饿，刘老太太心里的焦烦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谁能想到，孙春花还有一帮泼妇给她撑腰呢！ 她现在就盼着这事儿能惊动村长，再惊动公安，赶紧把门口这一帮泼妇给弄走。 小河村的村长找了过来。 将事情打听清楚，找到孙春花劝说，“有什么事儿好好说，老太太虽然做的不对，但到底是你亲生母亲，母女之间哪儿有隔夜仇……” 孙春花狠狠地看着小河村村长。 小河村村长摸摸鼻子，他好像也没说错话啊。 沈清禾说道，“村长，你家里有孩子吗？” “有啊，有个闺女。” “那要是你母亲把你送人，等你生了孩子，又把你孩子卖了，还强迫你娶一个坏女人，你愿意么。” “当然不行！” “哦，那你也别劝我小婶儿息事宁人，不分缘由劝人善良容易遭雷劈。” “……”这丫头说话可真噎人啊。 第54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 眼见村民们越聚越多，沈清禾又不听劝，小河村的村长便有些发愁。 如今正是农忙时节，村民们不去地里忙，都跑这来看热闹。 一来耽误事儿，二来人越聚越多，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将刘家的事儿传出去，外村的人除了会厌恶刘家人，对小河村的印象也不会好。 思量片刻，他让人把槐花村的村长请来了。 “老哥，将人堵在门口只会加深矛盾，沈清禾要是有什么要求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事情闹大了，对咱们两个村都不好。” 王大海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 嗒嗒抽了两口。 想了想点了点头，“我去劝劝，不过不保成。” 沈清禾是个主意大的，跟孙春花感情好，刘家人让孙春花受了委屈，她估计不会轻易收手。 “好好好，老哥你去就行。”小河村的村长只当王大海在谦虚。 堂堂一个村长还管不了一个村民？ 谁信呐。 王大海走过去，沈清禾先开口了，“王叔，我知道你是来劝我的，但这次我不能听。 刘家人这么胆大妄为，不仅没把我小婶儿放眼里，也看不起咱们槐花村。 这次不好好教训一下，以后他们会经常去村里闹事儿。” “咱们村有未嫁的姑娘跟年幼的孩子，就刘家人这品性作风，保不准会对那些无辜的人下手，到时候眼睛哭瞎了都没用。 再有，我服装厂马上就要开业了，他们要是去我厂里找麻烦，这买卖就干不成。 咱们村的人上不了班，外面又危险，只能在家里待着，就怕在家里待着都不安全。” 王大海:“……你做的对。” 他转身退了回去。 小河村的村长凑上来，“老哥，你这么快就把沈清禾劝好了？” 王大海摆摆手，“我觉得她没错，刘家人确实欠收拾。 这次轻易放过他们，以后他们把主意打到别的村民身上，对咱们两个村都不好。” 小河村村长:…… 小河村的村民们听到这话，好几个跟着点头。 “村长，老刘家从上到下都坏透了，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就是，刘老太太对自己亲生的都能下狠手，那对咱们村这些非亲非故的人会更狠。” 小河村村长:…… 刘家人不敢出来，只能在院里哭喊。 尤其是刘老太太的哭声最大，“村长，我们快饿死了，你救救我们。” 一天没吃饭，全家人都饿得心慌气短，再加上门口那帮女人不停地谩骂，刘家人的心气都没了。 小河村的村长脸色有些黑，没办法，他只能再去劝沈清禾。 谁让他是村长呢。 这次脸上堆满了笑容，“清禾同志，你说的对，做的也不错，但事情总要有个结果，不能真把人饿死了是不是？” 沈清禾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时间差不多了。 她开口道，“大叔，刘家人人性那么次，您还为他们考虑，可真是个好村长。 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 这样，让刘家人签一份断绝关系证明，再赔偿我小婶儿五百块钱的医药费，我就考虑撤人。” 沈清禾一顶帽子扣过去，让小河村的村长有些哭笑不得。 他对刘家人确实存了几分袒护之心。 但哪个村的村长不向着自己村的村民呢？ 王大海不也向着沈清禾吗？ 他把沈清禾的要求跟刘家人一说，刘老太太炸了，“我不签，我就不签，我生了孙春花，她给我养老天经地义。 没给我钱花就算了，还想讹我的钱，我呸，门都没有。” “还有，你这村长竟然帮着外村人跟本村人谈条件，你还要不要脸了！” 小河村的村长脸色立马就难看了。 他知道刘老太太混，但没想到这么混，简直就是属狗的。 逮谁咬谁。 “我是为了你们好向着你们，才出面调解，你们不领情那就算了。 这事儿你们自己处理，我不管了。” 这样的人活该被收拾。 他转身走了出去。 刘老太太有些傻眼，想上前将人拦住，却又放不下面子。 刘大伟气急败坏道，“妈，你这是干啥，把村长骂走，谁来帮咱们！” 姜红霞也怨念地看着刘老太太。 这死老太太是想把家里人都饿死吗？ 刘老太太腰板挺直，“放心，他很向着村里人，不会丢下咱们不管。” “可能就是一时生气，过会儿还会再来的。” 沈清禾一看小河村村长的脸色，就知道结果了，“看来刘家人不领您的情啊。” 顿时，小河村村长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 他以为沈清禾在嘲讽他。 沈清禾紧接着又说道，“所以，您不能太好心太善良了。 您为村民们考虑着想，心眼好的自然领情，心眼不好的只会觉得您在害他们。” 小河村村长脸上这才有了些笑模样。 他思考了片刻说道，“之前是我狭隘了，我总觉得你小题大做。” 现在，他真心觉得沈清禾是对的。 刘家人确实欠狠狠地收拾一顿。 五点钟，刘家人没等来村长，心力交瘁地实在熬不住了。 姜红霞说道，“要不咱们先假装同意沈清禾的要求，等她们走了，咱们在找机会找孙春花。” 断绝关系证明只是一张纸。 血缘关系是断不掉的。 那五百块钱也不可惜，早晚能拿回来。 刘大伟疯狂点头，“妈，红霞说的有道理。” 刘老太太一合计，便同意了。 门打开之后，刘老太太找到小河村村长，“我答应沈清禾的要求。” 小河村村长从兜里掏出开好的断绝关系证明，还有笔跟印泥，脸上面无表情，“签名按手印。” 刘老太太脸上神情僵硬。 她知道村长不管他们家了，但没想到村长会向着外人。 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刘老太太签了证明，又把家底掏空了。 等人散去，便让刘大伟去报案。 公安同志找到沈清禾，沈清禾十分淡定，“公安同志，刘老太太卖亲闺女，刘大伟打我小婶儿还逼我小婶儿嫁人，企图吃绝户，那个姜红霞想把我小婶儿两个孩子卖了。” “我气不过，便领着几个大婶儿去要说法，只是在门口吵了几句，签了断绝关系证明，要了点医药费，其他事儿什么都没做。” “我说的这些都有证据，小河村的村民跟村长都能帮我作证。 公安同志，我也要报案，刘家人干了那么多坏事儿，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实在是太可怕了。” 让刘家人被全村人戳脊梁骨，签断绝关系证明，赔钱，吃牢饭。 小孩子才做选择，沈清禾要让他们都经历一遍。 公安同志去小河村调查了一番，无一例外，村民们的说法跟沈清禾一致。 小河村的村长还补充道，“这刘家人简直丧心病狂，我真担心他们把手伸向村里人。” 刘家人被带走调查，老太太后悔死了，伸手对着姜红霞就是一巴掌，“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姜红霞也恼，主意是刘大伟出的，事儿也是刘大伟做的，老太太从头到尾都同意，凭什么都怪她！ 多年积攒的怨气在这一刻爆发，姜红霞上前一把掐住了老太太的脖子。 公安同志去拦，但晚了一步。 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人不行了。 姜红霞跟刘大伟被带走，估摸着余生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消息传到槐花村，孙春花心口憋得那口气才顺畅，对沈清禾打心眼里充满了感激。 陈大勇找到沈清禾，“工装已经做好了，什么时候去交货？” 第55章 清禾制衣厂，珍宝服装店 陈大勇来了好几次，她家里都锁着门。 今天是交货期。 现在三点半，保温瓶厂的库管员五点下班。 她再不出现，陈大勇都要哭了。 他倒是想去送货，但合同在沈清禾这，他去了保温瓶厂的人也不认。 沈清禾一拍脑门，她忙晕了头，把这么重要的事儿忘得死死的。 幸好陈大勇雇了货车，提前把工装拉了过来，不然她就违约了。 “陈厂长，咱们赶紧去送货。” 保温瓶厂三楼办公室。 吴主任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喝了一口茶，看看空无一人的厂门口又看看墙上的钟。 挑眉道，“厂长，这都四点半了，那沈清禾应该不会来了！我看她就不是靠准儿的人。” 吴主任对厂长插手采购工装一事颇有微词。 后勤采购一直都是他负责。 厂长突然横出来插一杠子，害得他一点儿油水没捞着，到手的五百块钱还退了回去。 他心里不舒服，却不敢说厂长不是，只能盯着沈清禾给自己找补找补。 沈清禾不能按时交货，嘿嘿，那就是违约，打的是厂长的脸。 不仅能证明厂长眼光不好，看人不行，还能证明厂长能力欠缺。 吴主任一想，就觉得心里暗爽。 厂长拿着钢笔在批条子，闻言一点儿都不生气。 “这不是还有半个小时呢，你咋就确定人家来不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厂长，门口来了一辆货车，说是沈清禾同志来送工装。” “知道了，你把她们领库房去。”厂长淡定地点了点头，不疾不徐地把最后一张条子批完，起身看向脸色僵硬的吴主任，“走，一块儿去看看。” 沈清禾跟库管员对好了合同，正在帮忙卸货。 看到厂长过来，脸上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厂长，真不好意思，我们送货晚了些。” 吴主任开口了，“你们岂止是晚了些啊，分明就是踩着点来的。 这一股脑儿的把工装都塞库房去，库管员没时间验货，到时候衣服出了问题，你们肯定不会承认。” 沈清禾笑笑，“您不放心质量，可以检查一下，这两千套工装，您要是查出来一套有质量问题，我白送。” “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 两千套衣服，只要找出一套来，就能狠狠地打沈清禾的脸，厂长脸上也会挂不住。 吴主任挺兴奋，随手拎起一套叠好的工装就细细地检查起来。 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僵硬。 那工装别说跳针跳线，裂缝破洞，连个针线头都没有，领口位置还做了包边，包括布料也干净平整。 啊这……肯定是个例！ 吴主任又检查了好几套，像个跳蚤一样跳来跳去。 沈清禾也不着急，在一旁安静地等着。 她要求缝纫师傅做完工装之后，要逐一检查，有问题的要返工，返工不成的需要师傅们承担损失，所以大伙儿做活儿的时候细致，检查的更细致。 每套工装交到陈大勇那里，还要再做一遍检查。 吴主任一连检查了十几套，没有一套能挑出毛病来，脸上紧绷，他考虑着要不要徒手破坏一套。 抬头一看，才看到陈大勇在一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吴主任脸上露出一抹尴尬。 他放下手里的衣服，说道，“质量还凑合。” “能从吴主任嘴里听到这种评价还真是不容易。”厂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厂长此刻的心情很舒畅。 前几天去县里开会，县长还跟他提起过沈清禾，说她很勇敢，被工商局的人刁难一点儿都不怕。 就连没见过面的妇女主任都对沈清禾赞赏有加，说沈清禾给女同志们树立了一个好榜样。 他也只是顺着应了两句。 没想到县长在会上夸了他。 领导两句话，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比真金白银珍贵多了。 更何况沈清禾做的工服款式新颖，质量过硬，深受工人们欢迎。 所以对于沈清禾，厂长的态度一直很友好。 吴主任没敢再找事儿。 厂长毕竟是厂长。 把货卸完，沈清禾领到了两万块的尾款。 她说过要从保温厂赚到第一桶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保温瓶厂效益好，财大气粗是真的。 刚出门口，胖大姐跟高个子大姐便溜了过来。 “清禾妹子，最近咋都不见你来摆摊呢？” 她们连眼瘾都过不了了。 沈清禾笑笑，“我最近忙着工装跟办服装厂的事儿，没来得及做衣服。” “那你以后还摆摊吗？” “摆，不过我会换地方，过几天我搞个活动，到时候请你们来参加，送小礼物。” “真的？那到时候你可不能食言啊。”胖大姐跟高个大姐没敢待太长时间，跟沈清禾约定好了赶紧溜回了车间里。 沈清禾看向陈大勇，“缝纫机的事情打听的咋样了？” 之前答应过那些缝纫师傅，等这批工装生产完，服装厂办好，就请她们来厂里工作。 如今厂房建好，手续办清，装修的也搞得差不多了，就差缝纫机。 之前手上资金不多，沈清禾便让陈大勇去打听一下二手的。 陈大勇摇了摇头，“不好找，二手的缝纫机比新的还热销。” 因为便宜实用，好多人都盯着。 他能买到一两台，但多的不行。 “那就买新的。”沈清禾递过去一个袋子，“这里面有一万零一千，其中两千三百五是分给你的利润，剩下的你拿去买缝纫机。” 陈大勇目瞪口呆。 沈清禾确实说过会给他分一成利润，但这也太多！ “你是不是算错了，厂房、机器这些大项的成本没算上？” “没算错，这次是代加工，所以订单完成之后，扣除布料人工跟一些杂费，你应得的净利润就是这些。 建厂的这些成本不用你承担。 包括以后再有订单，还是按着这个算法来。” 陈大勇是个可靠且值得信任的。 以后服装厂办起来，厂里各种事儿多着呢。 把他的薪金跟厂里的效益挂钩，陈大勇一定会很上心。 陈大勇确实上心，第二天就把缝纫机给拉过来了，全新的还价还到一百五一台，一共买了四十台。 沈清禾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想了想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开业！ 服装厂的厂名就叫清禾制衣厂。 同一时间，京市。 沈珍珍的珍宝服装店也是第一天开业。 第56章 手把手地教 沈珍珍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风光无限。 她说想卖服装，林明超二话不说直接给她开了个服装店。 在市区最贵的地段租了一家店面，装修办手续包括进衣服卖衣服都不用沈珍珍费心，林明超自己全办了。 沈珍珍直接当老板就成。 开业这天，林明超把能请的朋友都请了过来。 杨文静也喊了自己的朋友来捧场。 店里特别热闹。 这些人不仅说了好多恭维沈珍珍的话，还照顾了一下她的生意。 开业半天就卖了五百块钱。 沈珍珍高兴坏了。 怪不得沈清禾摆摊卖衣服呢，搞了半天是真挣钱，半天卖五百，一天卖一千，那一个月就是三万。 十天她就能当万元户。 那一年之后，她岂不是要发财了! 等人散去，杨文静递给沈珍珍一个红包，“珍珍，你服装店第一天开业，我给你包个红包，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沈珍珍脸上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妈，您已经帮了我太多，我怎么能再收您的钱呢。” “拿着，你是我亲闺女，给你花钱我乐意。”杨文静直接将红包塞到沈珍珍手里，看着沈珍珍脸上的笑容，她心情也好，“只要你开心，甭管花多少钱都没问题，咱们家又不是花不起。” 自己闺女原本应该无忧无虑地长大，却在林市那种小地方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 还被一帮穷亲戚算计来算计去。 杨文静心里觉得愧疚。 眼眶都红了。 林明超走过来，伸手拍了拍杨文静的肩膀，“妈，今天这好日子可不兴掉眼泪啊。” 杨文静连忙调整了一下情绪。 “我就是太高兴了。” 林家这条件，沈珍珍就是在家里吃吃喝喝什么都不干，这辈子完全能过得特别舒坦。 她没想到沈珍珍会这么努力上进。 杨文静既欣慰又心疼。 她闺女以前到底过了多少苦日子，才会心心念念地琢磨着挣钱！ 下午的生意不是很好。 稀稀散散地来了几个客人，还都只看不买。 沈珍珍有些着急。 林明超却说道，“做买卖就是这样，有时特别好，有时冷清些。 开业第一天，能有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以后会更好的，你别着急上火。 再说了，有我们帮你呢。” …… 沈清禾让人在制衣厂门口放了一挂鞭炮，给来看热闹的村民们发了糖，花生和瓜子。 这是槐花村的传统。 谁家有个喜事，都要发这些算是讨个好彩头。 做完这些，沈清禾便安排缝纫师傅们进厂，一共三十人。 全是欣荣制衣厂手艺最好的。 进车间坐了两个小时，一开始缝纫师傅们还不着急，喝喝茶水唠唠嗑十分惬意，毕竟沈清禾有多大本事，她们多少也了解些。 但等了许久也不见沈清禾安排她们干活儿，这心里便忍不住有些没底。 她们拿的都是计件工资，没活儿干就等于没钱赚。 之前在欣荣制衣厂就是这样，厂里没有订单，她们闲得发慌。 每天除了等就是等。 那个难受劲儿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有人忍不住去问陈大勇，“厂长，我们都来半天了，啥时候安排我们干活儿啊。 这总空等着心里慌得很。 您给透个准信儿，厂里目前是不是没活儿可干呐？” 陈大勇心里也没底。 厂里没有订单是事实。 但沈清禾早上告诉过他，今天一定安排大伙儿干活儿。 “厂里开业第一天，沈厂长有好多重要事儿要忙，估摸着一会儿就过来安排了，你安心等一下，别着急忙慌的。” “我听说厂里目前没接到订单，沈厂长能给我们安排啥活儿啊？ 该不会是像欣荣制衣厂那样，让我们打扫卫生。” “……”陈大勇摆摆手，“不可能的事儿。” 但具体安排啥活儿，他不清楚也答不上来，只能保持沉默。 那人一看这种情况，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 沈清禾进门，见一位缝纫师傅脸上十分愁苦，她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沈厂长，厂里是不是没活儿干啊？”那位缝纫师傅想摆出一个笑容。 可嘴角扯了又扯，就是笑不出来。 “当然不是，我刚才在等布料跟配饰，这会儿刚送到，咱们这就安排干活儿。”沈清禾笑笑，看向默不作声却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其他人，“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大伙儿保证衣服质量，多劳多得，上不封顶。” 师傅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振奋起来。 有钱挣才有动力，别的都是虚的。 陈大勇好奇地问道，“这次还做工装吗？” “不，这次做裙子。”沈清禾递过去一个本子，“这款裙子先做三百条，需要的布料跟配饰我已经标注好了。 你把布料跟配饰从库房里领来，让师傅们先做一套试试。” “好嘞。”陈大勇转身去了库房。 沈清禾把缝纫师傅们聚在一块儿，给她们详细地解释了一下要注意的细节。 师傅们做工装是一把好手，因为她们熟悉做工流程，可做时装就没有那么得心应手了。 沈清禾讲了好几遍，见大伙儿还是一知半解，索性亲自用布料做了一条裙子。 从裁剪到缝纫再到需要用到的针型，她一边做衣服一边讲解，还让缝纫师傅们在本子上将制作过程详细记录下来。 等一一看过缝纫师傅们做的笔记，修改了一些不对的地方，沈清禾才让师傅们领了布料上手操作。 几乎就是手把手地教。 大伙儿做衣服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 三十位缝纫师傅每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神情专注且认真。 偌大的车间，除了剪刀咔嚓咔嚓剪布料的声音，还有缝纫机的声音，其他声音什么都没有。 当初这批人在欣荣制衣厂可不是这样。 她们经常一边干活儿一边叽叽喳喳地侃大山。 像现在这样聚精会神地干活儿，陈大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大伙儿缝了一下午，基本上每个人都做出来一条。 沈清禾先让她们自己检查一遍，最后她在检查一遍，把有问题的地方指出来。 好在没什么大问题，只需要简单地处理一下就成。 陈大勇不由地感叹了一句，“怪不得当初我来找你合作，你说批量生产成本高呢。 这做工实在够复杂。 要是做工装的话，一个缝纫师傅一天能做十套，这半天才做了一条裙子。 夏天的裙子还好说，冬天的衣服呢？那岂不是要好几天才能做出来一套？ 这钱有些不好挣啊。” 沈清禾被逗笑了，“这刚开始，效率低也正常，等过两天熟练了就好。” “这批裙子你找好买家了吗？” 要是找好了买家，应该有合同，可他并没有见沈清禾签过合同。 他想了想，“你该不会想摆摊卖？” “是啊。” “……” 陈大勇蹙眉，“先谈好合同再做衣服更稳妥，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三百条裙子要是砸手里，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放心，我都打算好了。” 外面有人喊，“清禾在吗？” 第57章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沈清禾迎了出去。 来人是村长媳妇儿，她旁边还跟着一个老实巴交的姑娘。 王婶儿递上一竹篮核桃，脸上摆满了笑容。 “听说你的服装厂今天开业，恭喜你啊，这是我娘家给的核桃，给你带了点，你别嫌弃。” “王婶儿您太客气了。”沈清禾想了想，伸手接了过来，目光落到王婶儿旁边的姑娘身上，“这是小英妹子？” 王小英低着头，两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她听到沈清禾喊她名字，只是快速地抬头看了一眼，便迅速地低下了头。 “是是是，这就是我家小英。”王婶儿伸手推了小英一下，“快喊你清禾嫂子啊。” “嫂子。”王小英低声喊了一句，整张脸都红了，后面也没话。 王婶儿叹了口气，“清禾，你之前说给小英安排个工作，人你也看到了，我这傻闺女老实过了头，有她能干的活儿吗？” “要是有合适的，你就费心给她安排一个，没有合适的也别勉强。” 来之前，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小英自己注意点，尽量多说，说不出来就多笑。 结果可好，王小英连头都不敢抬。 这要不是自己亲闺女，王婶儿真下手打了。 “放心，王婶儿，小英妹子要是喜欢做衣服，不会也没关系，可以慢慢学。 要是不喜欢，到时候我再给她安排别的工作。” 这是打定主意把小英留下了。 “行，全凭你安排。”王婶儿心里乐开了花，对沈清禾的好感度蹭蹭蹭地往上涨。 她又嘱咐了王小英几句才转身离开。 沈清禾将人带到闲置的房间，从车间拿了点儿碎布头跟针线，“小英，之前王婶儿说你会缝缝补补，你来展示一下，就把这几块碎布头缝到一起。” 王小英红着脸点点头，伸手将那碎布头跟针线接了过去。 沈清禾去门口等着。 她发现了，王小英是个社恐。 只要不跟人接触，就不会红脸，也不会慌张。 一会儿功夫，王小英拿着缝好的布头来找沈清禾，“嫂子，我缝好了。” “还挺麻利。”沈清禾笑着应了一句，将布头接过来一看，愣了片刻。 她指着布头上的绣花问道，“这花朵是你绣上去的？” 王小英局促不安地点了点头。 小声说道，“这个地方有道口子，缝上也能看出痕迹，所以我缝了一朵花。” 她说完这话，整个人都红彤彤的。 沈清禾一拍手，“做的好。” 她终于知道王小英能干什么了。 沈清禾用笔在纸上画了一个花样，又拿出她新做的裙子，问道，“你能把这个花样缝到领口那儿吗？” 王小英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 纸上画的是一个简易标识，像花又像清禾两个字。 王小英几下就缝完了。 看着简单，只有沈清禾知道，那是一种很复杂的刺绣，一般绣工根本做不出来。 没想到王小英会，还那么娴熟。 就这手艺，以后就是有人想仿她的衣服，都仿不好。 沈清禾亲自送王小英回家。 王婶儿看到之后，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咋滴，没小英能干的活儿？” 沈清禾连连摆手，“小英缝补手艺挺好的，我想安排她在厂里往衣服上缝厂标。 跟她一道过来，是为了跟你们商量一下小英的工资。” 吓了她一跳。 她还以为沈清禾不想留王小英呢。 说到工资，王婶儿摆摆手，“你能留下她，让她有个活儿干，这比什么都强。 工资你就按学徒工给，以后等她干好了，你愿意给调再调整。” 沈清禾笑笑，“王婶儿，那可不行，小英这手艺是真不错。 这样，我厂里的师傅们都是计件工资，目前工装一套一毛五，夏天的时装三毛钱一件。 我也按这个给小英妹子开，您看行不行？” 王婶儿愣了一下。 “只是缝个厂名而已，按着缝纫师傅的标准给开工资，那些人会有意见，到时候她们闹你咋整。” “不会，小英妹子这手艺不是谁都能干的了，这个价格您要是同意，我就按着这个发。 对了，王婶儿，王叔在家吗？我找他商量点事儿。” “……在在在，你稍等会儿，我去喊他。” 王婶儿高兴极了，转身要进屋喊人。 王大海已经从屋里出来了。 他看了沈清禾一眼，“说，找我啥事儿？” 沈清禾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王叔，服装厂东边那块空地，我想买。” “……”王大海嘴里叼着烟，刚吸了一口便被呛住了，缓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你那厂房地方可不小，还买地干啥？” 之前沈清禾买下厂房，村里人早就有人眼红了。 这个节骨眼上再买地，难免被心思不正的人盯上。 “我想摆摊卖衣服。” “……”王大海无语了好一会儿，厂房东边那块地摆一百个摊都没问题，她可真敢想。 “你之前在保温瓶厂门口摆摊摆得好好的，就继续在那边摆呗，咱村里又没有集，你在那儿摆摊衣服卖给谁去？” “王叔，这个不用担心，只要我摆摊，就一定会有人过来买，而且人不会少。” 王大海沉默着没说话，沈清禾摸不清他什么意思。 王婶儿突然说道，“清禾，你王叔不是不愿意把地卖给你，只是你之前买了厂房，这村里人有几个眼红的。 这会儿你再从村里买地，万一被有心人盯上就不好了。” 沈清禾心里一暖。 这个年代还是好人多！ “王叔，我那摊位摆起来，应该会有很多人来，到时候让村里人卖个小吃，或者卖点农副产品，也算是给大伙儿增加一份收入。 再以后，说不定咱们村里还能立集呢。 大家都有事情做，也没心思盯着我。” 王大海抽完了一整根烟，才点了点头，“行，我给你办手续。” 等沈清禾离开。 王婶儿才说道，“这丫头可真能折腾。”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她不能折腾，咱们小英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王大海回了句。 他年轻的时候就是槐花村的村长，一直想着能往上走一走。 有这心思，却顾虑这个怕那个，错失了好多改变人生的机会。 年轻人闯一闯，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这倒是。”王婶儿忍不住笑出了声，“刚才小英还说呢，让我明天早上早点喊她起来，她得去上班。” 那一会儿说的话，比过去一年都多。 能不高兴吗？ 王大海点了点头，心情也不错，“你回头多照看照看沈清禾。” 村里人大部分都良善，但也不排除有心思不正的。 “我知道了，这还用你说！” 顾北从城里回来，才知道这两天沈清禾把刘家人送进了警局，服装厂开业、生产全安排上，连卖衣服的地都买好了。 这速度他自愧不如。 沈清禾笑笑，“对了，我让你打听那个姜胜利，他什么情况啊？” 第58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沈清禾之前在打麦场见过姜胜利。 虽然只打了个照面，但她感觉那男的不是啥好人。 一双眼睛轱辘轱辘转，充满了算计。 姜红霞已经进去了，姜胜利要是从此断了念想，不再来纠缠孙春花，那样最好。 倘若他再来，他们了解底细，也有法儿应对。 顾北靠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不疾不徐地开口。 “姜胜利是上庄村人，年轻的时候不务正业，成天偷鸡摸狗，打架斗殴。 后来经过姜红霞介绍，娶了纺织厂车间主任的女儿，进了城当了上门女婿。” “姜胜利接了老丈人的班，倒是安生了几年，这两年看周围人都下海经商，他也动了心思。 跟人合伙从南方倒腾小家电，有钱之后看不上自己媳妇儿，将人赶去伺候姜红霞她妈。” “姜红霞她妈对姜胜利媳妇儿非打即骂，百般折磨，听上庄村的人说，姜胜利媳妇儿天天哭，不到半年人就疯了，疯了有两个月人就没了。 姜胜利挺高兴，到处张罗着娶新媳妇，专门找那种有点儿钱还没了男人的。” 姜红霞眼红孙春花日子过得好，姜胜利觉得孙春花长得不赖，两人一合计，便把主意打到了孙春花身上。 “臭虾配烂鱼，怪不得这俩人是亲戚。”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吃绝户么。 沈清禾洗了澡，原本正坐在梳妆镜前慢条斯理地往脸上抹雪花膏，听到这加快了速度。 抹完之后将灯一关，便打算上床睡觉。 姜胜利到现在虽然还没有什么行动，但不能放松警惕，休息好了才有精力战斗。 东屋的床三面都挨着墙，自打顾北住进来，一直让沈清禾睡里侧。 他在外侧挡着，防止半夜人掉下去。 沈清禾摸黑去找自己的位置，没想到踩到了顾北的腿，脚下一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倒了，额头磕到了顾北的下巴上。 暗黑中传来一道闷哼声。 “你没事儿？” 沈清禾吓了一跳。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想着顾北应该比她更疼。 “我去开灯，要是严重得抹点儿药。” 顾北伸手将人拦住，好一会儿才说道，“没事儿。” “……那就好。” 沈清禾松了一口气，赶紧翻到了床里侧。 顾北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心里想着幸好沈清禾提前把灯关上了。 他琢磨着，婚礼的事儿得提上日程了。 两人虽然领了证，确定了心意，也住到了一起，但正常结婚该有的仪式一样也不能少。 …… 第二天一早。 沈清禾收拾清了去服装厂。 刚出门，便看到一个老太太跟一个男人堵在孙春花家。 男人是姜胜利。 姜胜利在家里等了一整天，都没见孙春花上门跟他领证，心里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他这条件，大把的漂亮女人排着队抢着嫁给他。 能看中孙春花是她的荣幸。 谁成想这孙春花竟然那么不识抬举。 他当孙春花在拿乔，耐着性子又等了一天，没等来孙春花，等到了姜老太太，也就是姜红霞的妈。 姜胜利这才知道姜红霞婆婆死了，姜红霞跟刘大伟进了监狱。 姜老太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姜胜利哪儿还坐得住，连忙领着姜老太太来孙春花家里要说法。 他语气很不好，“孙春花，你够狠的啊，竟然让你侄媳妇把我表姐一家子都整进去了。 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就不走了。” 孙春花脸色很冷。 “姜红霞亲手掐死了老太太，刘大伟拐卖妇女跟孩子，他们进去是罪有应得。 我又没让他们做这些事儿，我凭什么给你说法，我给不着！” 姜老太太哭哭啼啼地。 “我们红霞处处为你着想，怕你过不好，特意给你找个条件好的对象。 你却害她进监狱，让我这把老骨头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不管，今天你要么嫁给胜利，要么就赔钱给我养老。 不然我就撞死在你家门口，让槐花村的人都看看你有多恶毒！” 孙春花气的胃疼。 到底谁恶毒啊？ 她从小到大处处与人为善，没做过一件坏事儿，怎么就碰上这么一群心思歹毒的人！ 姜胜利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孙春花，嫁给我，表姐家的事儿可以一笔勾销，老太太以后对你比亲生闺女还亲。 实话告诉你，我现在自己弄了个店，你要是跟了我，以后就是老板娘！” 孙春花所有怒气到最后汇成了一句话，“你赶紧滚！” “行，你不识抬举是，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姜胜利给姜老太太使了一个眼神。 姜老太太一咬牙，跟个蛮牛似的就要往孙春花家大门上撞。 孙春花吓得脸都白了。 村里老太太闲言碎语，嚼舌根子，甚至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算可怕。 最可怕的是这种喜欢发疯的一根筋。 她下意识挡在门口，老太太死不死的她不在乎，但不能死在她家门口。 不能脏了她的家，更不能被孩子们看到。 沈清禾跑过去，一把将老太太推到了地上。 姜老太太懵了片刻，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瞪着沈清禾，“你就是孙春花那个侄媳妇，你把我闺女送进监狱，我不会放过你，等我收拾完了孙春花再来收拾你……” 沈清禾笑笑，“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样做。” “你还不知道呢，之前姜红霞把我小婶儿全部积蓄都拿走了，总共是五千一百零三十二块五毛八。” 姜红霞拿这钱，说是为了给你孙子盖五间红砖房，再给他娶个城里的媳妇儿，让你体体面面的养老。” “可惜啊，这些钱最后都进了姜胜利的口袋，他打扮的溜光水滑，每天吃香喝辣，你却过得凄凄惨惨。 如今还要被他当枪使，老太太你傻不傻。” 姜老太太脸上露出一个又震惊又狐疑的表情。 姜胜利急眼了，“你胡说，我表姐就收过孙春花五十块钱，不是五千！ 我更没有拿过我表姐的钱，我自己有钱。” 沈清禾摊摊手，“老太太，我家有家具厂，又有服装厂，你觉得我可能为了五十块钱，大动干戈找上门吗？ 还不就是因为数额太大，我心里不好受才去闹。 当然了，最后我也没把钱要出来，这点小河村的人都知道，你回头一打听就明白了。” “当年姜胜利媳妇儿没了利用价值，是什么下场你还记得？ 姜胜利要是娶了我小婶儿，你对他就没利用价值了，你的下场只会比姜胜利媳妇儿更惨。 你孙子别说盖房娶媳妇儿，怕是要步你跟姜红霞的后尘。” “我小婶儿的钱都被掏空了，你在这闹半天也没用。 姜胜利有钱，你应该跟他把你应得的钱要出来，他不给的话，你就往他家门上撞。 钱只有攥在自己手里才是自己的。” 姜老太太看向姜胜利，她心动了。 第59章 在村里摆摊，赔死她 姜胜利恼怒地看向沈清禾，心里憋屈死了，这人分明就是故意诬陷他！ 还没等他开口，姜老太太的手往前一伸，脸上的表情比姜胜利还恼怒。 “好你个姜胜利，良心都被狗吃了，我把你当亲儿子养，结果你居然算计到老娘头上来了。 快把我闺女留给我的钱还给我，不然我就去你家撞门。” 姜胜利脸色一变，没敢多说，连忙跑了，生怕跑慢了一步被姜老太太缠上。 姜老太太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一个胖，一个年纪大，谁都跑不快，不过到拐角的时候，姜老太太竟然追上了姜胜利，一边拽头发一边骂骂咧咧，手里的拐杖敲上去，姜胜利的脑袋被砸出了血。 姜胜利也还手，打了姜老太太几巴掌，趁着老太太被打蒙了，跑的飞快，鞋子掉了都不管。 姜老太太哭喊着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孙春花心里痛快极了。 沈清禾简直就是她们家的福星！ 她拉起沈清禾的手，热泪盈眶，“孩子，你这么帮我，小婶儿都记心里了。 啥也不说了，我去买肉，晚上咱们炖肉吃，庆祝一下。” “好嘞。” 沈清禾去了一趟服装厂，缝纫师傅们正聚精会神的做衣服，经过昨天的试验，再上手效率高了许多。 一人一天做两条裙子不成问题。 三十人一天能做六十条裙子，三百条裙子有五天就能完成。 沈清禾从车间出来，又去隔间门口看了看，王小英正忙着往领口上绣厂标。 这姑娘一忙起来，沉稳利索，身上有股韧劲儿，跟之前社恐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沈清禾没进去打扰，转身去了她新买的院子。 新买的院子只是用墙围起来了，有个大门，里面打了水泥地面，除此之外啥都没有。 不过对于沈清禾来说，这样的院子刚刚好。 她从包里拿出纸跟笔画了几张简易版的图纸，画好之后就去家具厂了。 林向阳正好从车间里出来，笑呵呵地打招呼，“嫂子，你找北哥啊，他干活儿呢，我去喊他。” 没等沈清禾回话，林向阳转身回了车间。 顾北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深蓝色的长袖长裤工作服，带着口罩跟帽子，即便捂得很严实，眼角周围依然布满了木屑，衣服也浸湿了一大半。 沈清禾的心好像被人用针扎了一下。 顾北真的比她辛苦得多。 她得再多挣一些，那样顾北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顾北摘了口罩，“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给你们送上次买料跟装修的钱。”沈清禾从包里拿出两百块钱，之前服装厂刮大白铺地砖吊顶都是他们垫的。 顾北直接把钱给了林向阳。 林向阳连连摆手，“只收一百六的料钱就行了，其他的不要。” 顾北没说话，把钱塞进了他兜里。 装修的事儿都是林向阳搞定的，这钱也是人家应得的。 “咱这关系还弄那个，实在是太见外了。” 沈清禾笑笑，“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她从包里拿出两张图纸。 林向阳跟顾北一块儿看过去，两人都没看懂她画的是什么。 沈清禾解释道，“我想垒一个晾台，不用太高，就五层红砖那样的高度就成，长六米宽六米，两边最好做成圆弧状，然后再做几个架子。” 林向阳懂了，“嫂子，这晾台的形状就跟电影院舞台一样呗。” “对对对。” “可我不会垒墙，上次给厂里垒墙垒到一半儿都塌了。” “……” 顾北想了想，“你去做架子，我来垒墙。” 虽然搞不懂沈清禾到底要做什么，但只要是沈清禾想做的，他都支持。 五天后，一切准备就绪。 下午三点半，沈清禾骑着自行车去了保温瓶厂，她不知道胖大姐跟高个大姐上什么班，只能碰碰运气。 四点，胖大姐跟高大姐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看到沈清禾，十分热情地打招呼，“妹子，你之前说要搞什么活动，还送小礼物，到底啥时候开始啊，我们都等了五天了。” “明天八点半开始，就在槐花村清禾制衣厂旁边的院子里，我特意来告诉你们一声。 大姐，我这次准备了三百条裙子，到场的人都有小礼物，你俩帮我宣传宣传，人越多多好。 到时候我送你俩一人一条裙子。” “!!!”胖大姐惊呆了，反应过来立马答应，“放心，包在我身上。” 高个子大姐也连连点头。 两人特卖力，不仅通知了上中班的工友，下了班还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为了通知上夜班的工友。 这两个班次的人，明天白天有将近一整天的时间。 …… 第二天一早，沈清禾起床就直奔她新买的院子，顾北也没去上班，专门腾出一天时间来去帮忙。 孙春花在家里做好了饭，装在饭盒里给她们送过去。 顾小东跟顾小西一人拎着一个暖壶，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总之，一大家子都忙忙叨叨的。 “桂芬，你听说了吗？顾北媳妇儿要在村里摆摊，还说今天会来好多人，等以后稳定了，村里人可以去卖卖小吃还有农副产品，说不定以后咱们村还能立集呢！” “呸。”崔桂芬朝地上吐出一口瓜子皮。 手里拿着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唾沫横飞道，“在咱们村摆摊，还好多人来？呵呵……那不是说胡话呢。 我看她这三百条裙子，估计也一条也卖不出去，全都得砸手里边。” 这几天，沈清禾又办服装厂，又买地，就连孙春花也跟着了魔似的，天天炖肉吃，那香味儿隔着老远就闻到了。 崔桂芬眼红的紧，这心里一直好像扎着一把刀。 好不容易盼来了刘家人跟姜胜利，指望着他们给顾北一家子添添堵，没想到刘家人一个比一个不中用。 听到沈清禾要在村里摆摊，崔桂芬的心情忽然就好了。 因为她百分百确定，沈清禾会赔个底朝天。 以前村里有人见保温瓶厂大集热闹，东西卖的快，就在村里效仿过摆摊，到最后还不是灰溜溜的收摊回家了，听说赔了不少钱呢。 沈清禾是不是以为她比别人聪明？ 呵呵…… 崔桂芬转身回家，往兜里揣了一把瓜子，她得去看看沈清禾的惨样。 第60章 打赌 沈清禾给整个院子都拉上了遮阳网。 四周都通风，即便是下午两点钟最热的时候，院子里也不会闷热。 六米长的台上还遮了一块儿长布。 崔桂芬跟几个村民进院子，看着头顶上方的遮阳网，有人忍不住感叹道：“这顾北媳妇儿也太讲究了，只是摆摊而已，还把院子全挡上，这得用多少布啊！” 村里人扯布做身衣服都不太舍得，结果人家沈清禾直接用布遮阳。 说不羡慕是假的。 崔桂芬撇撇嘴，“搞那么大阵仗有啥用，又没有人来，倒腾到最后也是纯赔钱。” 说完，噗地一声，崔桂芬又往地上吐了一口瓜子皮。 沈清禾在晾台幕后整理好衣服，便走到前面来，一眼就看到了干净的水泥地上好多瓜子皮。 这会儿院里一共来了五个人，其他四个看看这看看那，到处打量着，只有崔桂芬一边嗑瓜子一边往地上吐瓜子皮。 虽然以后来的客人什么素质都有，难免会在现场留下一些垃圾，但是她今天还没开摊呢，就整这么一出，沈清禾不能接受。 她看向崔桂芬，“这里得保持干净，你把这瓜子皮收拾了。” 崔桂芬瞥了一眼沈清禾。 “清禾啊，你这么较真儿干啥，除了我们几个，你看看还有谁来？ 又没有别人，保持干净给谁看啊。” “谁说没人来，我八点半开摊，这还没到时间呢。”沈清禾看着还在不停吐瓜子皮的崔桂芬，今天这日子不适合动武，那就来点儿文的。 “大伯母，要不这样，咱们打个赌，从八点半开始到下午五点钟，来的人要是不到一百个，我就给你二十五块钱，要是超过一百个，你给我二十五块钱，怎么样？” 崔桂芬先是面露警惕，随即狂喜。 还一百人呢，沈清禾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村里人上班的上班，不上班的也要下地做家务，家里没事儿唠闲嗑的就那几个，能来十个就不错了。 这不是上赶着给她送钱啊。 “行，我答应了，不过我们几个不能算。” 沈清禾面露为难，“大伯母你自己不算可以，但你说其他婶子不算人，这样不好。” 跟崔桂芬一块儿来的几个婶子原本只是看热闹，听到这，不由得瞪了崔桂芬一眼。 有人甚至怒怼了一句，“你这人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平时装的跟我们特别好，转头就骂我们不是人，你才不是人。” 崔桂芬连忙解释，“我不是那意思，是我说错了，我……算了算了，算上还不行么。” 几人的脸色这才好一些。 崔桂芬伸手摸摸鼻子，瞪了沈清禾一眼，都怪她。 沈清禾一点儿也不生气，“那咱们得找几个中间人，省的到时候有人不认账。” “找，必须找，你不认账，到时候我找谁要钱去。” 崔桂芬势在必得。 这时，正好王婶子来了。 “清禾，听说你在村里摆摊，我过来看看。” 王婶子原本想说，她想支持一下生意，有合适的裙子给她家小英买一条。 可看到院里有好几个人，这到嘴边的话就改了口。 她可不想给沈清禾带来麻烦。 “王婶儿，您来得正好，给我跟大伯母当个中间人。” “啥？” 沈清禾将跟崔桂芬打赌的事儿一说。 王婶子点头，“行，我来当中间人，为了公平起见，咱们再找两个人，个人记个人的，到最后看结果。” 崔桂芬立马表示，“我没问题。” 沈清禾笑笑，“我也没问题，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把地上的瓜子皮收拾干净，并且保证以后都不会在这制造垃圾。” “我……”崔桂芬本想拒绝。 村里人嗑瓜子，瓜子皮都是随便朝地上扔，她觉得沈清禾事儿多又矫情。 可想想即将到手的二十五块钱，她还是拿起笤帚把瓜子皮收拾干净了。 跟崔桂芬一块儿来的人，劝崔桂芬，“听说顾北媳妇儿还挺有本事的，她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这会儿要是反悔还来得及。” 崔桂芬白了那人一眼。 “你想多了，晚上我请你们去镇上下馆子，咱们好好吃一顿。” 几人没再多说，甭管崔桂芬输了赢了，她们都不亏。 八点半一到，甚至到九点了，院里没再来人，偶尔有几个下地路过的，也只是从门口看一眼就走，人不进院就不做数。 孙春花有些慌，怎么没人来呢。 她看了看沈清禾，想问问，可沈清禾正在调试她买来的喇叭，脸上又是一副淡定的表情。 孙春花心里安慰自己，沉住气，不能慌。 崔桂芬站在孙春花旁边，高兴坏了。 “春花啊，你看这么久了，都没人来呢，我要是你，我就拦着沈清禾，绝不由着她这么胡闹。” 孙春花:……可显着你了。 突然有人说道，“哎呀，你们快看，好多人啊。” “好像是保温瓶厂的工人。” 说话的空档，保温瓶厂的人已经到了门口。 顾小西跑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喇叭，她清了清嗓子，小手往院西边的空地一指，“姨姨们，自行车往这边停哦。” 一个、两个、三个……一共来了五十个人。 崔桂芬的脸色有点僵。 胖大姐将自行车停好，进院看到沈清禾，“妹子，我来了，原本想着早点儿过来，但中班有几个工友起晚了，这才耽搁了会儿。” 沈清禾笑笑，“快进来，先喝点儿绿豆汤去去热气。” 孙春花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出走的精神又回来了，拎着装满绿豆汤的水壶到处走。 崔桂芬撇撇嘴，“得意个啥，这么点儿人也不够一百啊……” 话没说完，院门口又传来动静。 高个子大姐领着一帮人进来，比刚才来的人多了两倍！ 那就是一百五十来人，加上之前的五十人，一共两百。 这么几分钟来了两百人！ 崔桂芬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她暗自祈祷着，沈清禾的衣服一件也卖不出去，她赔个小的，沈清禾赔拨大的，还是她赢。 沈清禾见人来的不少了，便拿起了喇叭，“各位姐姐，我今天在村里第一天摆摊，欢迎姐姐们来捧场。 咱们绿豆汤管够，离开的时候还会送给大伙儿小礼物，每个人都有。 话不多说，给大伙儿看看我新做的裙子。” 沈清禾话音落下，台上的帘子就从中间拉开了。 台下原本吵吵嚷嚷的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只见台上有三排裙子，款式颜色都一样，白底蓝色玫瑰花图案，泡泡袖大裙摆，还做了收腰。 别说穿身上，光这么看着心情都敞亮！ 台下的人安静了好一会儿，有人开口了，“妹子，你这裙子咋卖，我买一条！” “我也来一条！” 第61章 你想赖账啊 沈清禾一笑，“还是二十五块钱一条，我这裙子分了三个码。” “体重一百斤以下的来左边排队，一百斤到一百三十斤的来中间，一百三十斤往上的来右边，最重能穿到一百五十斤。” 来的这两百人好些个都买过沈清禾的裙子，对于这个价格也是见怪不怪。 有人想买一直没买上，也不觉得的贵。 毕竟沈清禾做的裙子穿上效果怎么样，有目共睹。 有一部分人有些犹豫。 二十五块钱不是小数目，大半个月工资呐。 想买却也舍不得。 犹豫的空档，已经有好多人在排队了。 胖大姐十分尽心，“还犹豫啥，昨天咱厂里不是刚发了工资，买条裙子美一夏天，来年夏天还能接着美。 一年穿五个月，两年就是十个月，这二十五块钱一平摊，一个月才花两块五，一天也就八分钱。 八分钱买一天的好心情，上哪儿找这好事儿去！” 当初，沈清禾就是这么劝她买裙子的，胖大姐觉得特别有道理。 高个大姐也不甘示弱。 “百货大楼里一条这样的裙子至少三十，再加上路费饭费，少说也得三十二，关键那裙子还没这好看，服务员的态度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咱们买裙子不就是为了穿着洋气，穿的舒心么。 买沈清禾的衣服就是赚了！” 这么一说，犹豫的也果断了。 很快大伙儿便排好了队。 有人问，“妹子，今天还给盘头发吗？” “不盘了。”沈清禾摇摇头。 “啊，之前二十五块钱可包括盘头发的，现在不盘头发还要二十五是不是有些贵。”那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周围几个人也面露失望。 崔桂芬闻言，脸色好了些，目光希冀地看着那个挑头的人。 对，就是这么闹，最好都不买了才好。 沈清禾笑笑，“这人多天也热，发型盘好了一出汗一骑车就容易散，也耽误大伙儿的休息时间。” “我待会儿会教几个既好看又简单的发型。 你们买了裙子，回家洗了澡，换上新裙子自己盘头发，这样还能有时间出去逛逛街。” ！！！ 说的有道理。 那几个觉得失望的人又重新高兴起来，甚至觉得沈清禾人挺好，还为了她们考虑。 沈清禾又道，“今天是我在村里摆摊的第一天，你们这么捧场，那就每个人多送两个发带，咱们回去换着带，每天都是好心情。” 大伙儿一时间更高兴了。 接下来，沈清禾坐等收钱。 一条裙子二十五，两百人人手一条。 三百条裙子，只剩下一百条。 沈清禾身上的大挎包鼓鼓囊囊的，看样子得重新做一个更大的了。 有人见裙子还有剩，走过来问道，“妹子，我能多买一条吗？我想给我姐姐带一条。” 沈清禾反应过来连忙回道，“当然行了，咱姐多高多重？” “比我高五公分，体重跟我差不多。” 沈清禾点点头，“那跟你拿一个尺码的就行。” “我买两条，到时候能不能多送我一个发带，我想送给我小外甥女。” “没问题。” 因为有人给家里亲戚带，裙子又卖出去二十条。 这个空档又来了一拨人，剩下八十条也卖完了。 沈清禾便开始教大伙儿如何盘发型。 “鹅蛋型脸的姐姐们，穿这款裙子，低扎显得有气质，圆脸的姐姐们可以扎个丸子头……” 一连教了七个发型。 沈清禾把胖大姐跟高个大姐领到后台，一人送了一条裙子，还有几个头花跟发带。 保温瓶厂的大姐们从院里出去，每个人脸上都笑呵呵的。 自行车的脚蹬子快踩得冒火星子了。 赶紧回家换上衣服盘上新发型才是正事儿。 人哗啦啦地全走了。 崔桂芬觉得像是一场梦似的。 这怎么可能呢？！ 她回过神来，见没人注意到她，脚底抹油就想溜走。 沈清禾及时提醒道，“大伯母，你输了，得给我二十五块钱。” 崔桂芬:“清禾，我就是跟你闹着玩儿的，你咋还当真了呢。” 跟面子相比，显然钱更重要。 她男人在外面吭哧瘪肚地干一个月也就四十来块钱，这一下子赔出去半个月的工资，她心疼。 沈清禾笑笑，“你想赖账啊？” 她问的直白，崔桂芬脸上挂不住，便有些恼。 正想训斥几句，王婶子突然开口了，“一共来了两百人，按着约定，桂芬，你应该给清禾二十五块钱。 你闹着玩儿的话，把我们这些中间人当什么了。” 另外两个中间人见状，也纷纷开口。 “愿赌服输，你又是长辈，咋能不给呢，那面上好看呐？” “就是，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样子，你大儿子还没娶媳妇儿呢，你这会儿就这做派，以后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儿子？” 崔桂芬被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不情不愿地留下二十五块钱走了。 跟崔桂芬一块儿来的那几个人，沈清禾想了想，一人送了一朵头花给她们，几个人走的时候脸都有些红。 心里暗骂崔桂芬连累她们丢人现眼。 三个中间人，沈清禾一人三个头花，三条发带。 王婶子连连摆手，“我就不要了，都是应该做的。” 沈清禾一笑，“拿着，婶子，这次多亏了你们三位。” 三人欢欢喜喜地走了。 不到半个小时，村里便传出了三个消息。 去沈清禾摆摊的地方参加开业的都有小礼物送。 今天来了好多人。 来的那些人都有钱，槐花村以后还真有可能立大集。 路过摊位没进院的人:…… 听了村长话想去卖小吃挣点零花钱又打退堂鼓的人:…… 槐花村的人都沸腾了，家家户户都在讨论，自己家里能卖点儿什么。 沈清禾忙了一上午，嗓子都哑了，此刻正在收遮阳网。 顾北递过来一碗冰过的绿豆汤，“歇会儿，我来收就好。” 沈清禾端过碗，刚喝了两口，门外就冲进来十来个女人。 “哎？这是收摊了吗？裙子都卖完了？” 沈清禾应了声，“对啊，你们是？” 为首的女人一拍大腿，“我们是毛巾厂的，保温瓶厂的那帮女人说，你今天在村里摆摊，我们特意趁着中午休息过来买裙子。” 谁能想到裙子都卖光了！ 沈清禾想了想，“我厂里应该新做出来十来条，你们等一下我去给你们拿。” 打量了一下这十来人大致需要穿的尺码，沈清禾便去服装厂搬衣服了。 毛巾厂的人看过裙子，为首的女人十分满意，“听说保温瓶厂的工装都是你厂里做的，我们厂也想采购一批。” 沈清禾:“……”订单这不就来了嘛！ 第62章 出事儿了 生意找上门，断然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沈清禾将毛巾厂的人迎进厂区，让陈大勇招待一下，又把看着能做主的女人领到单独的办公室。 先递上一碗凉凉的绿豆汤，脸上的笑容清甜，“怎么称呼您啊？” 女人爽朗一笑，“我叫李秋兰，是毛巾厂的副厂长。” 李秋兰将绿豆汤一饮而尽，舒了口气。 炎热的夏天来这么一碗凉凉甜甜的绿豆汤最解暑了。 她将碗放下，开始说正事儿，“我们毛巾厂没有保温瓶厂大，也没她们人多，都算上也就五百来人，每人订两套工装，就先来一千套。” “款式要像保温瓶厂的工装那样洋气些，但我们不要墨蓝色，最好选浅一些的颜色。” 毛巾厂的工作比保温瓶厂轻松干净的多。 所以她们厂的工装一直以来都是浅色的，像她们现在穿的就是灰色工装。 沈清禾想了想，“白色行不行？” 李秋兰犹豫了一下，“其实我们一直想做一批白色的工装，但是之前找了好几家服装厂，做出来的白色工装很难看。 穿到身上之后很像囚服，看着都渗得慌。” 沈清禾笑笑，“那应该跟布料还有款式有关系。” “这样，我先做一套样品，您看过之后要是觉得没问题，咱们再考虑批量做。” “这样最好。” 李秋兰留了联系方式，便领着毛巾厂的人风风火火的走了。 沈清禾从库房里找出三米白色工装布料，又找了些配饰。 回家用缝纫机做了一套工装出来。 至于衣服款式她根本不用费脑子想，脑海里有上万种款。 工装做好之后，沈清禾便去了毛巾厂。 毛巾厂靠近县城，骑车要大半个小时，门卫大爷很严格。 问了沈清禾好几个问题，还打电话确认了一下，才放沈清禾进去。 李秋兰十分震惊。 “这么一会功夫，工服就做好了？” 以前做工装，光是做样品就得一个礼拜，麻利的也要天。 沈清禾从设计到做出成品再送到厂里，不到半天时间！ 李秋兰性子急，无论干什么都风风火火的，沈清禾做事儿麻利，这一点深得她心。 但这么短时间做出来的衣服质量款式能行吗？ 她心里存疑，面上却没露出半点异样。 倒是她办公室里的人不咋高兴，“这么短的时间设计出一套工装，还做出了成品，怎么可能呢？ 你该不会把保温瓶厂的工装改了个颜色就给我们送来了。 先说好，那工装要是跟保温瓶厂的一样，或者差不多，我们可不要。” “先看看成品。”沈清禾打开袋子，把工装拿出来。 工装做的不行不合她们的心意，她说的天花乱坠也是白搭。 李秋兰看到成品，眼前一亮。 白色工装很有质感，布料很薄，款式大方简单，领子做成了红色，前襟左侧有一个口袋，下边两侧各有一个口袋，口袋边都是红色的，裤子做的也板正。 李秋兰满意地点点头，“这工服看着可真不赖。” “副厂长，这工服好不好看，得穿身上试试，光看不穿也看不出效果来。” 沈清禾接话道，“这位同志说的对，最好找人试穿一下看看效果。 我这套工服是个中号，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一百二十斤以下的人穿合适。” 李秋兰想了想，“我这身高体重正好，我来试一试。” 李秋兰换好了衣服。 她自己挺满意。 正好办公室里来了两个汇报工作的人。 “呦，副厂长，这工服看着可真不赖。” “就是，亮堂堂的又干净又板正，咋滴，咱们厂里要换这种工服吗？” 李秋兰点头，“是的。” 之前挑毛病的人也不吱声了。 因为沈清禾这工服确实比她们身上穿的灰扑扑的工装好看得多。 李秋兰当即拍板，“我们订一千套，对了，是十五块钱一套吗？” 沈清禾一笑，“小码跟中码的工作服是十五一套，大码的工作服得加一块钱的布料钱。” 进厂的时候，她都跟门卫大爷打听好了。 毛巾厂五百来人，女工只有二百，剩下的都是男工，个子都挺高。 同样的工装，大码用的布料多。 “没问题。”李秋兰很爽快地答应了，“你什么时间能给我们做出来？” “有四天就行。” 服装厂的缝纫师傅们做工装十分熟练，加上买布料的时间，四天时间足够了。 “行，那咱们就签合同。” 沈清禾把工装图纸还有样品交给陈大勇。 陈大勇的嘴角就没掉下来过。 三百条裙子卖完，又来了新订单，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他们服装厂会越做越大，大伙儿的工资也会越挣越多。 “赶紧跟玉梅联系，我记得她店里正好有一批这样的布。” 王玉梅布店的生意不是很好，之前进的很多布料都成了库底子。 所以沈清禾设计衣服的时候，最先考虑的便是这些布料。 换成现钱，总比堆在库房里积灰强。 “好嘞。”陈大勇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沈清禾原本以为事情会按部就班进展的很顺利。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陈大勇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王玉梅店里的电话一直没人接，我把电话打到她隔壁的店铺，那人一听我找王玉梅就立马把电话给挂断了。 再打过去也没人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他们一直以来用的都是王玉梅店里的布料，王玉梅要是出了事儿，布料供应不上，会直接影响生产。 “你别急，先安排大伙儿继续做裙子，我去看看怎么个情况。” 沈清禾连早饭都没吃。 骑上自行车便去了城里，直奔王玉梅的布店。 店门前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跟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 王玉梅站在门口，脸上冷冰冰的。 男人脾气暴躁，抬手指着王玉梅说道，“你赶紧跟我回家，不然我就把你这布店都拆了。” “再把你的腿打断，让你一辈子都出不了门！” 旁边的女人伸手扇了扇风，“玉梅，你就跟你爸服个软，你爸都是为了你好。 咱们王家是名门世家，家里的孩子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哪个不体体面面的。 你说好听点，是开个布店，说不好听点，不就是投机倒把嘛。 这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咱们王家不管闺女呢，你让你爸的脸面往哪儿搁！” 王玉梅压根儿没给女人一个正眼，看向男人，“你昨天拔我店里的电话线，今天又来拆我的店，还想打断我的腿。 行，你拆你打，我今天把命折给你成不成，我死都不会回去，那不是我的家。” 中年男人眼神一暗，随即暴怒。 抡起拐杖来冲着王玉梅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第63章 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 男人一拐杖砸了过去，王玉梅额头上破了一个口子，血立马流了出来。 男人握着拐杖的手抖了抖，他眉头拧紧，比方才更生气了，“你怎么不躲！” 王玉梅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血。 “你铁了心地想打死我，我躲有用吗？” 男人火大，眉头拧得更深，“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打死你了？” 王玉梅也不说话，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男人突然想起来，他好像是说过王玉梅要是不回家，就打断她的腿。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态度软了几分，“你个犟种，要是乖乖跟我回家，不就没这事儿了。” “我跟林家说好了，等你回家养养性子，就给你跟明超把婚事儿办一办。” 王玉梅气笑了。 “谁愿意嫁谁嫁去，反正我不嫁，你今天要么打死我，打不死我，我就去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刚缓和的气氛立马剑拔弩张起来。 女人开口了，“玉梅啊，你未免有些不知好歹了，明超人长得帅气又有本事，他家跟咱们王家又是门当户对。 你嫁过去以后全是好日子。 也就是你爸心疼你，这好亲事才落到你头上，多少人想要这好亲事盼都盼不来呢。” 王玉梅回怼了句，“这亲事这么好，你怎么不把你自己闺女嫁过去？” 女人的脸色顿时难看。 林明超哪哪儿都好，就是这性子有些暴躁，是个混不吝，发起疯来谁也拦不住。 她好好的闺女可不能嫁给那种人。 见女人脸色不好，男人立马发火，“你怎么跟你阿姨说话呢，她都是为了你好……” “行了。”王玉梅懒得听那一大套长篇大论，“你到底还打不打，打就尽快打死，不然就离开，以后别再来找我。” 谁真心为了她好，谁虚情假意，真当她看不出来么。 她又不瞎。 男人的火气蹭地一下窜到了脑袋上。 “行行行，你找死是不是，我就成全你，就当没生过你这个闺女。” 沈清禾站在人群外，基本上搞清楚了这里面的事儿。 男人是王玉梅的爸，女人是她后妈。 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 两人想逼王玉梅嫁给一个条件好人品次的渣男。 而且从昨天就开始闹了。 怪不得陈大勇联系不上王玉梅。 沈清禾上前，在王父拐杖落下前，将王玉梅拉到一边。 王父拐杖落了空，拐杖砸到硬邦邦的地上，震得他手掌发麻。 火气也更盛了些。 他没好气地瞪着沈清禾，“我管我亲闺女呢，你少管闲事儿，赶紧闪一边去，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沈清禾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刚才你们口口声声说，你家是名门世家，当街打人砸店，这是名门世家能干出来的事儿？” “上面严禁包办婚姻，你们偏要跟上面对着干，咋滴，上赶着吃牢饭么。” “要不咱们去派出所，请公安同志评评理？” 王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们王家在京市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也不想当着人发火。 但一看到王玉梅那个油盐不进，死犟死犟的样子就来气。 他稳了稳心神，伸手去拉王玉梅，“你先跟我回家。” 王玉梅离家出走快一年了，去年过年的时候就找不到人，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她，说什么也不能放她离开。 沈清禾拉着王玉梅躲到一边。 “玉梅她是个成年人，去哪儿是她的自由，她也有权利决定要不要跟你回家，你不能限制她。 玉梅说的对，既然你说的那个对象千般好，那让你别的女儿嫁啊，为什么非得玉梅不可。 难不成是因为那男人只是有几个钱，实际上是个人渣，你舍不得其他女儿受委屈，又想攀龙附凤，才选择牺牲玉梅？” 王父气的胃疼。 “你胡说什么！我是她亲爸，我能害她吗？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 “这可说不准，既然你说你是为了玉梅好，千言万语不如你发个誓。 就说玉梅的婚事你要是有半分私心，你们家就此没落，被那些比不上你们家的人踩在脚下耻笑，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你……”王父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如此恶毒！” 沈清禾摇了摇头，“所以说了半天，你把玉梅领回家，只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 也不知道是谁报了案。 一众人被带到了派出所。 公安同志了解情况后，对王父明确说道，“包办婚姻还有限制人身自由都是违法行为，看你们都像文化人，怎么能办这糊涂事儿呢。 从现在起，不能再有这种想法了。 要是做出违法的事情，我们会依法处置。” 王父两口子没把王玉梅强制带走，包办婚姻也没成既定事实，派出所也只能口头警告两句。 王父连连点头，脸上带着笑容，“放心，同志，我们就是爱女心切，一时着急才犯了糊涂。” 从派出所出来，王父立马变了脸色，指着王玉梅说道，“我给你半天考虑时间，你要是不回家，我就去你店里长住，让你买卖做不成。” 他也不闹事儿，就往店里一坐，王玉梅就别想开张。 说完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王玉梅叹了口气，“看来，我得跑路了。” “……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王玉梅摇了摇头，“走到哪儿算哪儿。” 反正她不回王家。 一家子针对她一个，她打个喷嚏都是错。 在外面流浪也比在那个家里自在。 沈清禾想了想，“要不你来我厂里上班，布店的布料我兜底。” 王玉梅眼睛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算了，到时候会给你们惹麻烦的。” “没事儿，槐花村治安好，我也不怕麻烦。” 她既然敢用王玉梅，自然也有这个心理准备。 沈清禾给顾北打了一个电话，借用了一下他们厂里的货车，把王玉梅店里的布料都装走，房租也结清。 王父还在招待所大放厥词，“这次回去，一定要给那丫头请个好老师，让人家教教她什么叫敬老。” “关键是，她还是不肯回去怎么办？” “放心，那个布店对她很重要，估计全部的积蓄都投里面去了。 房租水电费生活哪样不是钱，让她买卖做不成，用不了两天她就撑不住了。” 下午两口子冲到布料店，两人直接傻眼了，王玉梅人呢？布料呢？ 第64章 槐花县没一个好人 王父跑进店里，左看看右看看，脑瓜子嗡嗡响。 好半天才得出一个结论。 “咱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王母板起脸，“没走错，是你那闺女又跑了，我就说她一定不会乖乖听的话，这下你看清楚了。” “跑了就再去找，她带着那么多布料能跑哪儿去。”王父脸色难看，冷静下来脑袋迅速转动，“那死丫头自己不可能有这么大本事，一定是有人帮她。” 他突然想起了沈清禾。 王父沉着脸正要跟周围的人打听一下沈清禾的情况。 一个烫着卷发的女人往他跟前一站，“你是王玉梅的父亲？” “……是，你哪位？” 女人朝他伸出手，“我是这家布店的房东，王玉梅走的时候，房租没有结清。 子债父偿，你把剩下的替她还了，不多，也就两千块钱。 另外，我店里的电话线是你破坏的？那个单算，给二百，一共是两千二。” 这两口子这两天干的事儿，房东太太看的明明白白，她心里可看不起这种人了。 想要荣华富贵的好日子，自己奋斗去呗。 压榨自己的孩子，算什么玩意儿！ 沈清禾已经把房租结清楚了，不过她告诉房东太太，可以跟这两口子再要一份钱，甭管要出来多少都归她。 谁嫌自己钱多啊。 何况房东太太本就看王父两口子不顺眼。 这下更有了施展的理由。 王父傻眼了，反应过来恼怒道，“谁欠你的钱你跟谁要去，我给不着。” 房东太太两手一拍，脸上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我天啊，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你们这样的无赖，你想过好日子便可以卖闺女，如今只是让你帮你闺女垫付一下小小的房租，你居然不乐意。” “王玉梅真是你亲闺女么？” “哦，我懂了，有了后妈，你这亲爸也成后的了是。 哼，我不管那个，你今天必须得掏钱，不然我就跟着你们。 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你们住哪里我就住哪里。 当然了，账都算你头上。”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王父在家素来说一不二，除了王玉梅没人敢呛他。 被一个小县城的老泼妇当面呛声，他顿时怒火攻心，也没心情再打听沈清禾，转身回了招待所。 房东太太说到做到，真跟着一块儿去了。 她也不进去闹事儿，就在门口坐着等，逢人就说王父欠钱不还，顺带说说王父两口子办的那些破事儿。 很快招待所门口便围了一群人。 只要有人从里面出来，甭管是谁，便是一阵唏嘘声，严重影响了招待所的生意。 招待所的老板敲门进来，话说的很不客气，“二位退房，我们不招待了。” 王父一脸怒气，“我交过钱的！” 啪地一声，老板将十块钱拍在桌子上，“都退给你，这些天算你们白住。 赶紧走，别把我这干净的地方搞晦气了，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不走我就让人请你们走。” 临走之前，老板上下打量了两口子一眼，目露鄙夷。 “这都什么年头了，居然还有人想通过嫁闺女过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早知道你们是这种人，当初就不应该接待你们。” ！！！ 王父心里又烦又慌，让王母收拾东西，这个破地方他一刻钟也待不下去了。 王母期期艾艾，“就这么回去是不是有点儿可惜？还有林家那边怎么跟人家交代啊？” 总不能真把自己亲闺女嫁给林明超那个混小子。 “到时候再说。”王父恼怒地回了一句。 在京市，起码人人都尊敬他，在这，是个人都敢当面羞辱他。 穷山恶水出刁民，槐花县没一个好人。 …… 沈清禾把王玉梅带回槐花村。 “玉梅，这是三千二的布料钱。”将布料钱结给她，沈清禾又说道，“工资的话，我给你每个月一百固定工资，加百分之五的销售提成。” “呃，我做采购拿固定工资就好，销售提成就算了。” 沈清禾做的衣服有多好卖，王玉梅心里门清。 还一给就是五个点。 王玉梅有时候都替沈清禾担心。 照她这么开工资，会不会有一天把钱都给了别人。 沈清禾当即拍板，就按着这个算。 她不是人傻钱多的烂好人，沈清禾有自己的打算。 陈大勇也好，王玉梅也罢，担任的职务相当于高管，负责的事情又多，承担的责任也不小。 重利才能有动力。 对人抠抠搜搜的，人家心里不舒坦，做事儿也提不起劲儿来。 工作的事情安排好了，沈清禾又忙着给王玉梅找住处。 服装厂倒是有地方，也有水有电，就是她一个人住，不太安全。 王玉梅摆摆手，“我一个人在外面住惯了，没什么不安全的。” 在外面什么人都会碰到，什么情况也都能遇到。 她还住过火车站，睡过天桥底下呢。 “那不行。”沈清禾摇了摇头，虽然槐花村的治安挺好的，村民大多也都良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孙春花说道，“这还不简单，我家隔壁有个小院，里面有两间小房，一直空着呢。 玉梅住过去正合适，紧挨着有什么事儿也能相互照应。” “……”这不太好。 沈清禾思考了一下，“听小婶儿的，等以后服装厂进账多一些，我到时候在厂里盖一批宿舍。” 本来有钱盖房子的，但是一下子买了五千多的布料，资金又不能断，盖宿舍的事儿只能延后。 全部都安排好了，沈清禾又去车间转了转。 如今布料配饰都齐了，师傅们也开始制作工装。 因为耽搁了一天，只剩下三天的生产时间，全车间一天至多能做三百套工服，三天就是九百套。 还剩下一百套。 好在师傅们表示能在规定时间内完工，也愿意加班加点的干活儿。 大早上的几乎天刚亮，师傅们就到厂里了，天黑才离开。 也是奇怪，她们每天干那么多活儿，脸上却一点儿疲惫感都没有。 个个精神头十足，既能吃苦也特别有耐心，干起活儿来贼有劲儿。 不像三四十年后，很多年轻人明明啥都没干，每天还累得不行，天天都是气血不足的样子。 沈清禾这几天也没闲着。 选了新布料，做了新裙子，交货这天，她穿着新裙子去了毛巾厂。 李秋兰一看，眼里亮堂堂的。 第65章 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 沈清禾今天穿的是一条浅蓝底深蓝大朵玫瑰花的连衣裙。 宽肩带设计，腰线拉高，褶皱裙摆，长至脚踝上方，她还特意穿了一双白色的细高跟凉鞋。 “你这条裙子还蛮好看的。” 李秋兰之前从沈清禾那买过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回家穿上又换了发型，邻居们都夸她好看，连她家那个木头都多看了好几眼。 这让李秋兰心里十分受用。 她有一柜子衣服，却没有一件有这样的效果。 李秋兰琢磨着等抽空再找沈清禾买两身，到时候换着穿。 白色的显干净显气质，这浅蓝色穿上则是显水灵显大方，每条裙子不一样，心情都是一样的好。 李秋兰想买。 “这是我厂里出的新品。”沈清禾笑笑，“李厂长，我想请您帮个忙呢。” “什么事儿啊，你说，我能帮上的绝不含糊。” 李秋兰觉得沈清禾做事儿麻利，又整天笑呵呵的，这脾气性格她很待见，所以她愿意帮些力所能及的忙。 沈清禾从包里拿出一条裙子，递了过去，“是这样的，我想请您帮我做个宣传，不需要特别做什么，您下班的时候换上这条裙子就行。” “要是有人问起来，您就说是我厂里做的，这周六我还会在村里摆摊，如果有想买的可以去买。” “这条裙子就当作我给您的宣传费。” 李秋兰闻言，脸上爽朗的笑容瞬间变得严肃。 一旁的王玉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以前开店的时候，为了打入那些服装厂的内部，也这么干过。 给厂里领导干部送礼，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那些人不但拒绝，还会说很难听的话。 她觉得沈清禾送礼的时机不对，至少先等李厂长把工装的钱结清了再说呀。 万一李厂长不高兴翻脸了，钱泡汤了咋整？ 沈清禾很淡定，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李秋兰严肃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妹子，你这就有点儿把姐当外人了。 只是帮个微不足道的小忙而已，收这么高的宣传费，我受之有愧。” 王玉梅:……之前李秋兰可是称呼沈清禾为沈厂长的，态度爽朗又客气疏离，这咋突然姐姐妹妹的了。 沈清禾一笑，“李姐，您帮得可不是小忙，说实话我本来不想麻烦您的，毕竟您工作繁忙，我不好意思打扰。 可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比您更合适的人。 所以只能厚着脸皮来拜托了。” 李秋兰一个女人坐到副厂长的位置，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好话没听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听了沈清禾那些恭维的话，心里很熨帖。 她摆摆手，“都是小事儿，包在我身上，我给你批了条子，你去找财务领工服钱。” “好嘞。” 沈清禾领了钱，跟王玉梅一道坐上了村里的驴车。 王玉梅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有些犹豫。 沈清禾一乐，“有啥话你想问就直接问，怎么跟我还吞吞吐吐的。” “我以前给服装厂那些人送礼，他们不仅不收还说难听的话。 那个李厂长为什么会收呢？还跟你称姐喊妹的。” 王玉梅实在好奇。 沈清禾想了想，“上次李厂长趁着中午休息时，从我那买了一条白连衣裙，看得出来她很喜欢。 我今天穿了新款裙子又精心打扮了一番，就是为了给她展示一下新裙子的上身效果。 进门的时候，我观察她的反应，她对这条裙子很满意。 她会接受，可能就是因为东西送对了，合她心意。” 礼物送的不合心意，人家给好脸的可能性不大。 沈清禾被勾起了好奇心，“你以前都送什么礼呀？” “男的送烟女的送水果。” “……”那被拒绝的可能性是挺大的。 库房里布料充足，沈清禾想着周六摆摊出新品。 陈大勇:“白连衣裙不做了吗？” “也做，不过剩下的布料不多了，估摸着还能做个两百条，这次新品做六百条。” 这几天，保温瓶厂好些个人过来问，什么时候可以买裙子，沈清禾索性确定了一下时间，以后每周六都摆摊。 保温瓶厂有两千人，上次只有三百人买了裙子，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没买上，再加上毛巾厂的人，沈清禾觉得八百条裙子卖完没问题。 陈大勇犯了难，“师傅们现在做裙子比之前熟练很多，但加班加点一天顶多做四条，三十人一天就是一百二十条，五天时间不够用。” “而且大伙儿长时间加班加点，眼睛也受不了。” 沈清禾点点头，“所以，咱们还得多招点儿人，先招三十名，缝纫机我记得还有十台空闲的，那就再买二十台。” 之前是因为钱不够，所以各方面能省则省。 上次卖连衣裙进账七千五，毛巾厂这边又有一万五千六，加上之前的，沈清禾手里有四万多块钱。 该花的时候也得花。 争取花小钱办大事儿，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 “行。”陈大勇马不停蹄地去买缝纫机，招聘师傅去了。 经过一系列的准备，周六一早，沈清禾准时摆摊。 半天加一中午的功夫，八百条裙子便被保温瓶厂跟毛巾厂的人买光了。 就这还有好多人没买上。 沈清禾承诺，下周六还会出摊，也还会有新品。 槐花村的村民们真有来摆摊的，一共两个摊。 一个卖野菜包子，一个卖大饼卷咸菜。 卖的便宜，但卖出去不少。 两位嫂子收摊的时候，还特意给沈清禾送了几个包子跟大饼卷咸菜。 “清禾妹子，托你的福，我们才能挣点零花钱，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弃。” “是啊，你快尝尝。” “两位嫂子客气了。”沈清禾见她们都带着孩子，便给孩子们一人装了一把瓜子。 还在持续观望的村民们，决定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 槐花村到处都弥漫着一种过年才有的喜气洋洋的氛围。 沈清禾又投入新一轮生产中，她的生意蒸蒸日上，京市沈珍珍糟心死了。 第66章 市井小民的本性 珍宝服装店自打开业以来，就开业当天卖出去一些衣服，收入五百块钱。 从那天下午到现在，都大半个月了，生意一天比一天差。 外面逛街的人不少，但很少有人进店来。 即便有人进店了，也只看不买。 沈珍珍原本指望着这个服装店在林家站稳脚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店的位置处于闹市，周边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衣服都是林明超特意从羊城进的热销款，她看着挺好看挺洋气的。 怎么就没人进店，没人买呢！ 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倒不是担心赔不赔钱。 林明超说了，让她不用有心理负担，这店赚了是她的，万一亏了家里兜底不用她管。 沈珍珍在意的是，她不能比沈清禾差了。 沈老大来信说，沈清禾这段时间不仅办了服装厂，还在村里摆摊，并且一下子卖出去三百条裙子。 沈老大羡慕坏了，“珍珍，清禾那丫头在村里都那么牛，你在京市肯定更厉害！ 那你是不是很快就能在林家站稳脚跟，把我们还有你奶奶接到京市享福去？” 槐花县虽然还行，他们的日子也比以前好过了不少，但千好万好也比不了京市。 要不是沈老太太按着他们不让动，沈老大两口子早就投奔沈珍珍来了。 沈珍珍当时差点儿把电话砸个稀烂。 帮不上忙就算了，还企图扯她后腿，算什么父母！ 幸好，沈老太太好说歹说，他们保证不去京市，会继续盯着沈清禾，沈珍珍才把肚子里的火压下去。 她带着火气走进服装店，店里一共有两个服务员，一个懒洋洋地织毛衣，一个正悠哉悠哉地喝茶水。 沈珍珍积攒的火气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施展的对象。 她走过去，啪一声将包摔在收银台上。 “你们两个上班还偷懒，是不是不想干了！” 两个服务员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装作很忙的样子。 可店里没人，她们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被沈珍珍放大。 沈珍珍看得更来气。 “你们俩是傻子还是没长脑袋，不出去迎客，在这等着客人主动来找你们吗？” “怪不得店里生意不好，都是你们俩克的。” “给我出去迎客，今天衣服要是再卖不出去，你们就卷铺盖滚蛋！” 两个服务员觉得很委屈。 店里没人来买衣服，难道不是衣服有问题吗？ 碍着她们什么事儿了。 这沈珍珍说话也忒难听。 还林家千金呢，就这素质？ 简直比市井小民还蛮横。 两个人一肚子委屈，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她们需要这份工作。 尽管外面太阳烤的焦灼，两人还是走了出去，看见人就热情地迎上去。 在她们的努力下，还真有人进店里来。 沈珍珍平复了心情，亲自接待。 那女人看看这件，瞧瞧那件，一连看了好几件，都没有要买的意思。 沈珍珍便有些沉不住气，她从衣架上拎出一条色彩斑斓的裙子，“你买这件，穿着肯定好看。” 那人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太花了。” 沈珍珍又拿了一件蓝格子连衣裙，“那这条呢，这条不花。” “这条款式太老气，像七八十老太太穿的。” “……”沈珍珍默不作声把连衣裙挂了回去。 那人也感觉到沈珍珍不高兴，说道，“你不用帮我介绍，我随意看看，如果有需要，我会问你。” 沈珍珍摆摆手，“那你自己看。” 当她愿意伺候呀！ 女人挑挑拣拣，好不容易看中一条纯白的连衣裙，“老板，这款有小码的吗？” 沈珍珍瞥了一眼，“没有。” 那人也没说什么，放下裙子就要往外走。 沈珍珍忍不住轻嗤了一声，那么多看的裙子不看，非看不合身的，怕是没钱买，搁那儿装呢。 “你这是什么态度！”女人走到门口又走了回来，“从我进店起你就阴阳怪气的，我不想跟你一般见识，才忍了你一次又一次。 你还上脸了，你嗤什么嗤，就你这态度，怪不得店里生意差呢。” 沈珍珍比她更硬气。 “你这人真奇怪，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我想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吗？ 再说，你想要什么态度啊？ 就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放着好看的不买，专挑你穿不上的，不是没钱在这装大款，就是眼光有问题。” “你，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女人气得转身走了，她要再来这家店，她就自己打嘴巴。 两个服务员进来喝水。 沈珍珍把火气都撒到了她们身上。 “我让你们迎客，不是迎泼妇进来。” “你们有什么脸喝水？” “赶紧给我找精神正常的客人去！” 两个服务员有一个站着没动。 沈珍珍挑眉，“怎么个意思，我说不动你是吗？” 那服务员一脸委屈，“外面这么热的天，我们吆喝了半天，嗓子都在冒烟，喝点儿水怎么了呢？ 你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不干了，把工资结给我。” 正巧，林明超来了。 沈珍珍的眼泪立马掉了下来，“二哥，这人脾气可真大，我看店里生意不好，心里着急说了她两句，没想到她直接撂挑子。” 林明超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这是你这几天的工资，你被解雇了，我们店里不需要比老板脾气还大的服务员。” 服务员脸色难看地走了。 林明超安慰沈珍珍，“行了，别哭了，为了这么点事儿不值得着急上火。 妈说她朋友买到了一条好看的裙子，让咱们回去看看。 如果那裙子真的好看，咱们就找个服装厂批量生产，然后挂在店里卖。” 服装店生意不行，林明超面上比谁都淡定，但心里也着急。 这跟他预想的有些不一样。 他觉得服装店开起来，即便是不挣钱，至少能做到收支平衡。 但现实并非如此。 电费水费房租人工每天都在消耗，衣服却一件也卖不掉。 除了开业第一天，朋友们来捧场，营业额是正的，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是亏损的状态。 这些年他做房产生意，确实赚了些钱。 但也架不住这么持续性的亏损。 一家子都跟着着急上火。 林明超觉得是衣服不行，但羊城的热销款他基本都进来了。 客人们不喜欢不买账，他也不知道从哪儿弄点好看的衣服去。 这些天为这事儿他没少发愁。 好在，总算找到了些门路。 沈珍珍跟林明超回到林家，客厅里除了杨文静，还有一位女士。 沈珍珍一眼便看到了对方身上穿的白色连衣裙。 她眼底闪过一抹亮光，忍不住赞叹道，“这裙子可真好看。” 要是批量生产出来拿到她店里卖，店里的生意一定会很火爆！ 第67章 冤家路窄 沈珍珍直接开门见山道，“李阿姨，我想买你身上这条裙子，多少钱都没问题，你开个价。” 李阿姨微微皱眉，“那可不行，这是我妹子给我寄来的。” 说实话，她有点儿不太喜欢沈珍珍，哪儿有一上来就说这种话的，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杨文静看出朋友脸色不好，连忙出来打圆场，“珍珍这孩子说话直，不过她没什么坏心眼，你别往心里去。 是这样的，明超不是帮她开了一个服装店么，店里的衣服不太好，所以生意也不太行。 珍珍看你这条裙子觉得洋气好看，就想买来当样品，到时候她们找工厂生产出来，我做主多给你两条。 另外我衣柜里新买的裙子你看上哪件挑哪件，就当给我一个面子，把你这条裙子给她。” “那好。” 林明超拿到裙子，马不停蹄地去了京市最大的服装厂。 负责接待的人说道，“这裙子我们厂能做，不过您这属于来样订制，我们厂里有规定，一次的起批量至少得八千条，一条十八块钱，您看您能接受吗？” 林明超:……他心理上能接受，但他的钱包没办法接受。 林明超掏出两条烟，“我订不了那么多，顶多两百条，劳烦您给想想办法。” 那人连连摆手，“您就是给我送两块金子，起批量小也没法儿做。 要不您去找一找小一些的服装厂，说不定他们能接这活儿。” 林明超没法儿，只能去找小服装厂。 一连找了好几家，都说能做，但报价一家比一家高，最离谱的是一家开价三十块钱一条，最便宜的一家一条裙子要二十块。 林明超觉得一条裙子二十块钱还能勉强接受，当下就要定两百条，想着尽快做出来，最好明天就能拿到店里卖。 负责人摇了摇头，“这裙子用的布料配饰都是南方货，得先找货再订货，准备齐整了才能做衣服，做出成品估计得两个来月。” 两个来月？？？ 那夏天都快过去了！ 他们的服装店也拖不了那么久。 林明超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挫败。 谁能想到做个裙子而已，还能搞得这么麻烦。 最后实在没办法，林明超去找了李阿姨。 “李阿姨，您妹子从哪儿买的这条裙子啊？” 他想直接找生产这裙子的服装厂，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 他们不用付出很高的成本，也能尽快扭亏为盈。 李阿姨也没瞒着，“我妹子是槐花县的人，她在保温瓶厂上班，那边有个新办的服装厂，生产出来的衣服特别洋气。 这条白裙子只是她们厂里其中一款。 好看洋气的裙子还多着呢。” 林明超眼前一亮，他就知道这个方向是对的，连忙问道，“那个服装厂叫什么名？” “不清楚，我只知道那服装厂在槐花村。” 林明超当即就决定跑一趟。 沈珍珍听说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槐花村，服装厂，该不会是沈清禾！ “二哥，你不能去！” 林明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啊？” “你忘了，我堂姐嫁到了槐花村，我感觉你说的那服装厂就是她的。 她已经知道我回到了林家，想必大伯父大伯母也跟她提起过你。 沈清禾历来看我不顺眼，又怎么可能跟你合作。 要不这样，你找一个朋友替你去谈。” 这样，林明超不用跟沈清禾见面，她的身份就不会被发现。 她也能拿到沈清禾厂里的衣服。 一举两得。 林明超:……哪个朋友能谈这事儿啊。 杨文静帮腔道，“我觉得珍珍说的对，就你那怂脾气，说掀桌就掀桌，即便去谈了也谈不好。” 林明超这才点点头，“行。” 沈珍珍立马松了一口气。 等她上楼，杨文静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前几天，王家父母过来坐了会儿。 我听他们那意思，说是王玉梅不想嫁给你，这门亲事怕是要散。” 林明超冷哼，“那个假小子？我压根儿也没看上她啊，早就应该散。” “你爸肯定不同意，当年这门亲事是他跟王玉梅的妈定下的，王玉梅的妈不在了，你爸铁了心让你履行婚约。”杨文静叹了口气，“除非王玉梅亲自来找你爸退婚，这事儿才能结。” 林明超的心情本就不顺畅，这会儿又听到这事儿，更糟心了。 他摆了摆手，“妈，这事儿我自己处理，您别管了。” 不就是让王玉梅亲自来退婚么。 这点儿小事儿他要是都搞不定，他还能干嘛。 林明超找到王家，“伯父，玉梅她在哪儿，我想跟她好好谈谈。” “那孩子太犟，你们年轻人有话题聊，谈谈好。”王父很高兴，“她原本在槐花县，后来我们追过去，她就跑了，应该是她一个朋友帮得忙，好像叫沈清禾，我们打听了半天都没打听出来，这人是哪儿的……” 沈清禾？ 珍珍那个堂姐？ 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林明超原本答应沈珍珍不去槐花村，可他真的很想亲自会一会这个叫沈清禾的。 一来，沈清禾常年欺负沈珍珍，这笔账还没算。 二来，他得跟王玉梅好好谈一下，总这么拖着，耽误他找对象。 第三，他虽然有很多朋友，但吃喝玩乐还行，谈正事儿的话，那些朋友一个比一个菜。 最后，林明超瞒着沈珍珍，一个人去了槐花村。 “阿嚏。” 沈清禾这一天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也不知道是哪个在背地里念叨她。 如今厂里正在按部就班地生产第三款裙子。 她没什么事儿，便在家包了些饺子，打算请王玉梅来家里吃。 林明超拎着一个公文包，原本西装革履，干净整洁。 但走了一路头发变成了草垛，衣服也脏兮兮的，就连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想找个人打听一下，沈清禾家里怎么走。 奇怪的是，一路走来，一个人都没碰上。 他只能在村里转悠。 好半天才看到一个人，林明超顿时眼里放光。 “你好，同志，请问沈清禾家……” 林明超看清楚对方的脸之后，想要说的话都悉数咽了回去，眉头瞬间拧得老深，“怎么是你？” 王玉梅:……这应该是我要说的话。 林明超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既然在这碰上，那我就直接跟你说了。 你去跟我爸说，你跟我解除婚约。” “我跟伯父说了不下十遍了，他不听，反正我又不回京市，你就当没这回事儿呗。” 王玉梅说完就要走。 林明超拦着不让，“你光口头上说有什么用，你得用点儿手段。 他不答应，你就跪地上别起来，直到他答应为止。” “……神经病，你赶紧让开。” “不让。” 沈清禾一出门，就看到有个男人对王玉梅拉拉扯扯，当即就冲了过去。 一把将男人推到地上，“这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对女同志动手动脚，想耍流氓？”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对一个假小子耍流氓，你他妈眼瞎是不是……” 林明超猝不及防被人大力推到地上，火气噌噌往上冒，本能地开口就骂。 骂到一半儿，脏话卡在嗓子里，根本骂不出来。 这女的长得跟他妈有八分相！ 第68章 送上门的生意她都不要 林明超面色不虞地从地上站起来，心里憋气，但脏话到底没骂出口。 “你误会了，我可没对这假小子耍流氓。” “我们刚才只是在谈事儿。” “你连事实都没搞清楚，上来就把我推倒，还给我扣上耍流氓的罪名，是不是太过分了！” 沈清禾摇摇头。 “谈事儿可以好好说，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林明超愣了一刻，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我当时离王玉梅有两米远，为了让她冷静下来好好谈一谈，才稍微拦了一下，根本不是动手动脚！” “哦。” 沈清禾淡淡地应了一声，反正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林明超深吸了一口气，以前他也被人误会过，但他从来不解释。 他才不会给那些人那么大的脸。 误会就误会呗，能拿他怎样？ 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地看他脸色行事。 就喜欢那些人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可现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屈感。 他正要掰扯几句，王玉梅开口道，“林明超，我不会回京市的，不过我可以给伯父写封信，跟他说我和你解除婚约。 你能接受我就这样做，不能接受我也没其他办法了。” 不等林明超回答，王玉梅对沈清禾说道，“清禾，咱们走。” 林明超的声音突然拔高。 “你等等，你刚才说她叫什么名字，清禾？该不会她就是沈清禾？” 王玉梅懵了一刻，随即点了点头。 林明超心里既怪异又复杂。 搞了半天，这就是从小到大每天都欺负珍珍的那个堂姐啊。 呵，果然气人的很。 林明超突然想起来，之前去王家，王玉梅爸妈也说过沈清禾特别野蛮。 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林明超又想起沈清禾那张脸。 单看脸的话，沈清禾比沈珍珍更像他妈的亲闺女。 怎么会这样呢？ 林明超皱着眉思考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只能强行得出一个结论。 他跟大哥还有珍珍小妹可能都随了他们的爸。 沈清禾只是恰好长得像他妈。 哼，脾气秉性这般恶劣，白瞎了这张好看的脸！ 林明超的情绪都摆在了脸上，一会儿困惑，一会儿恍然，一会儿又嫌弃，复杂得跟个调色盘似的。 沈清禾能感觉出来，林明超似乎看她很不爽。 不过她也没往心里去。 看她不爽的人多了，只要不在她跟前炸刺，不把她惹恼了，她懒得计较。 林明超开门见山道，“我这次过来是为了谈合作，你的服装厂在哪儿，咱们坐下好好聊聊。” 他想清楚了。 王玉梅的事儿先放下。 反正她人就在这儿，又跑不了。 今天不答应，以后多磨两次，总有答应的那天。 合作的事儿最重要，京市那个服装店可不能再继续亏钱了。 至于沈清禾，等合作谈成，他就是甲方，到时候他说什么，沈清禾就得听什么。 沈清禾这辈子都不能再欺负珍珍。 哪怕让她给珍珍道歉，沈清禾也只有听话的份儿。 沈清禾不听，那他就中断合作！ 沈清禾一脸懵，“什么合作啊？” 林明超耐着性子解释，“我在京市开了一家服装店，想从你厂里进衣服，咱们谈谈具体的合作方式。” “哦，那不用谈了。”沈清禾摆摆手，“我目前不打算发展京市市场。” 她有多大能力她自己清楚。 槐花县的市场她还没吃透，盲目发展其他市场，到最后只会两头都拿不下。 还有可能出现资金链断裂的情况。 所以外地的订单先不接。 这钱挣不到沈清禾也不会觉得可惜。 等以后她厂里的服装名气越来越大，订单只会多不会少。 稳扎稳打，才能走得更久更远，也才能挣到更多的钱。 ？？？ “不是，送上门的生意你不要？为什么啊？” 林明超既错愕又不解。 他没想到会被沈清禾拒绝！ 沈清禾:“……” 她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沈清禾只好又解释了一句，“我们厂刚投入生产不久，生产能力有限，生产出来的衣服只够供应槐花县的市场。” 林明超:……她做的衣服，真有那么抢手吗？ 是不是看他想合作，故意拿乔呢！ 林明超阅人无数，什么人什么脾气秉性存了什么心思，他打眼一看就能摸个七八分。 但沈清禾的心思他摸不透。 心里忍不住有些挫败。 来槐花村要办的两件事儿，一件也没办成。 最近也是奇怪，甭管做什么事儿好像都不顺利。 难不成他以前人生太顺遂，开始走背运了？ 林明超很不甘心。 他没急着回京市，而是在村里找了户人家住下。 事情没办成，回京市只会更糟心。 倒不如先安顿下来，静待时机。 他租住的房子，恰好是崔桂芬家的。 崔桂芬听说他跟沈清禾谈合作被拒，立马打开了话匣子。 “沈清禾那个人脾气贼大，贼不好相处。” “之前她亲戚过来找她，都被她撅出去了，你一个外人，她能给你好脸才怪呢。” 林明超赞同地点点头，“大娘你说的对。” 沈清禾确实不好相处。 崔桂芬好像找到了知音，从家里端来一碗炒白菜，还有一个两掺面馒头。 林明超看着油乎乎的炒白菜，还有黑乎乎的馒头，顿时有些反胃。 这是人吃的东西？ 确定不是猪食？ 但赶了一天路，又渴又饿，林明超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吃了。 …… 沈清禾家里也迎来一个客人。 林锦城从南方出差回来，原本想直接回京市，但路过槐花县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下了车。 直奔家具厂。 先跟顾北打听了一下情况。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林锦城直接傻眼了。 “你等等，你说清禾有个堂姐叫沈珍珍？沈珍珍抢了她未婚夫，还逼着她替嫁到农村来？” 之前在家那段时间，他记得林明超总拍桌子，说珍珍有个堂姐天天欺负她，抢她工作，抢她未婚夫，还让她替嫁，甚至隔三差五地让父母跟沈珍珍要钱。 这两人到底谁在说谎？ 林锦城判断不出来，但顾北心里却有了猜测。 他也没多说，直接把林锦城领到了家里。 林锦城一来，就迫不及待地问沈清禾，“弟妹，你能不能把你娘家人的情况跟我详细说说。” 沈清禾有些懵。 搞不懂他问这些干什么，下意识看了一眼顾北，顾北冲她点点头。 沈清禾这才开口回话。 第69章 我都快死了你还打我 “我娘家是林市的，我爸妈以前在钢厂上班，不过五年前他们去世了。” “那你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林锦城追问了一句。 其他人？ 沈清禾想了想，“有个奶奶，大伯父大伯母，还有一个堂姐，不过我跟她们关系不好，已经不联系了。” “你堂姐是不是叫沈珍珍？”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沈清禾问了一句，又看向顾北，顿时明白了。 肯定是顾北跟他说的呗。 林锦城没回答沈清禾的问题，此刻脸色不是很好。 “你有没有你父母的照片？” “……有。”沈清禾从林市家里出来的时候，专门把那张全家福带在了身上。 “能不能给我看看？” “没问题。” 沈清禾进屋把那张全家福照片翻出来，交给林锦城。 林锦城看到照片上的人，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照片上的李秀香还是记忆当中的模样，三岁的沈清禾也是记忆中的小妹。 现在长大了长开了，也比小时候更漂亮，但一看那五官就知道照片里的小孩是沈清禾。 沈珍珍连边都挨不着！ 见林锦城目光一眨不眨，闷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沈清禾摸了摸鼻子，不明所以地看向顾北，“他这是怎么了？” 感觉像是受了刺激，还被刺激得不轻。 顾北低声解释，“你应该不是沈家的孩子，有可能是林家人。” ？？？ 沈清禾一头雾水，林锦城突然激动地说道，“不是有可能，清禾她就是我亲妹妹！” 沈清禾懵了。 林锦城放低了声音解释道，“你跟咱妈长得有八分像，第一次看到你，我就觉得跟你很亲近，但我一时优柔寡断，才没及时认出你。 小妹，是我对不起你。 当初要是及时认出你来，也不会让沈珍珍趁虚而入顶替你进入林家。 不过你放心，回去之后我就把她赶走……” 林锦城絮絮叨叨说了好多。 沈清禾只抓住了一个重点，沈珍珍顶替她的身份进了林家？ 她好奇道，“沈珍珍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要不是林锦城找上门，她对这事儿一无所知。 林锦城叹了一口气，“十七年前我们从南方搬到京市，在火车站，李秀香抱着你跟我们走散了。 这么多年，家里人一直都在找你。 你二哥打听到李秀香嫁到了沈家，在林市钢厂上班，便火急火燎地跑过去找人。 当时你奶奶信誓旦旦地保证，沈珍珍是李秀香带来的孩子。 沈珍珍没有否认，还哭诉这些年，你天天欺负她，抢她工作抢她男人，让她替嫁，还把父母跟老太太丢给她养。 你二哥这个人最受不了别人哭，脑子一热，也没过多求证，就把她带回了家。” 幸好他多长了个心眼。 不然家里人都被沈珍珍耍得团团转，还跟着傻乐呢。 沈清禾十分无语。 之前她把沈家人送回林市，这段时间也没听到他们的消息，她还以为沈家人打算踏实过日子，不会再作妖了。 没想到她们背地里搞这些弯弯绕绕。 林锦城目光希冀地看着沈清禾。 “小妹，你跟我回京市一趟，家里人要是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 “顺便揭穿沈珍珍那个冒牌货。” 沈清禾有些为难，“我服装生意刚起步，最近怕是没时间。” “没事儿，那等你有时间了再回去。” “……到时候再说。” 老实说，沈清禾不是很想去认这门亲。 跟林家人没见过面，更没相处过，也没什么感情。 她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至于沈珍珍，他们既然知道沈珍珍是冒牌货了，看着解决就行了呗。 林锦城也能看出来，沈清禾不想认亲，他理解。 多年不见，一下子出现一堆亲人，换做是他，他也很难爽快地接受。 更何况，他们家还认错了人。 沈清禾没直接拒绝，这已经很好了。 铛铛铛。 大门被人叩响。 林明超一脸惨白地走进来，“救命啊。” ？？？ 他看到林锦城也在，喃喃道，“大哥，你怎么在这儿，我是不是快死了，出现了幻觉？” “不是，你这是什么情况？”林锦城很震惊，上前一步扶住颤颤巍巍随时要倒的林明超。 林明超身上的衣服包括头发都湿透了，脸色惨白，额头上还在不停地冒汗，眼睛发直。 他虚弱地摆摆手。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有点儿恶心想吐心脏不舒服，好像要死的感觉。” “大哥，我要是真不行了，你别太伤心，以后好好照顾咱妈。” “还有珍珍，我给她开的那个服装店，生意不太好，你能帮就帮，实在帮不了就给她开个别的店。 她没文化说话也直，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谁让她是咱小妹呢。 咱们当哥哥的帮妹妹天经地义。” 林锦城:……要不是不合时宜，他真想给林明超几巴掌。 “你可闭嘴，我送你去医院。” 林明超:“别去了，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沈清禾很无语，“你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林明超抬头看了沈清禾一眼，立马激动地扯住林锦城的手，“对了，大哥，这个女人是珍珍的堂姐，她以前天天欺负珍珍……” 啪地一声，林锦城给了林明超一巴掌。 林明超都懵了，“大哥，我都快死了，你居然还打我，这个女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林锦城气的还想打。 沈清禾摆摆手，“算了，我看他这样估计是吃坏东西了，你给他弄点儿肥皂水灌进去，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再去医院看看。” “好。”林锦城觉得十分抱歉，他又看向顾北。 顾北抿抿唇，从厨房里拿了一个碗，弄了点肥皂水，“你扶着他，出去灌。” 林锦城:“……” 林明超根本走不动，一走路就头晕目眩。 林锦城索性将人扛起来，走出去好远，顾北端着碗跟着出去了，还好心地帮了忙。 没一会儿，便传来林明超的呕吐声。 村里的狗受到惊吓，汪汪乱叫，好多睡下的村民还以为村里进了贼。 第二天一早，林明超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手上的输液针，还有对面椅子上一脸疲惫的林锦城，声音沙哑道，“大哥，咱们这是在哪儿啊？” 林锦城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失忆了？” 林明超:……这阴阳怪气的，谁招他了！ 第70章 为了一个冒牌货，不认亲妹子 记忆慢慢回拢。 林明超记得自己吃过一碗炒白菜跟一个两掺面的馒头。 刚开始吃的时候除了有点儿油腻腻，不怎么好吃之外，并没有其他感觉。 吃完之后他还睡了一会儿呢。 等到半夜，他就不行了。 头晕恶心，想吐却吐不出来，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紧紧攥着十分不舒服。 林明超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 出于求生的本能，林明超强撑着出去向人求救。 他挨着去了好几家，却没有一家给他开门。 绝望之际发现有一家没关门，林明超急急忙忙地走了进去。 当时见到了林锦城，林明超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之后自己交代了遗言，被大哥扇了一巴掌，还被大哥的朋友灌了一整碗的肥皂水，吐到怀疑人生，最后大哥将他送到了村里的诊所…… 林明超伸手摸了摸脸跟下巴，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不满道，“大哥，你昨天为什么要打我？还有你那个朋友顾北，他就不能轻一点儿吗？你看我这下巴都快让他捏碎了。” 林锦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昨天晚上要不是看你情况危急，又是我亲弟弟，说实话我真想一巴掌呼死你。” 这个没脑子的玩意，认错了妹妹，还帮着假妹妹伤害亲妹妹。 想起昨晚小妹疏离的态度，林锦城心里烦闷不已。 小妹原本就不想认他们，林明超闹这么一出，小妹更不会认他们了。 林明超一脸懵，“所以说了半天，大哥，你到底为什么冲我发那么大的火，我又没惹你。” “还不是因为你蠢！” “清禾才是咱的亲妹子，那个沈珍珍是个冒牌货。” “沈家人跟沈珍珍一块儿骗了你，人家骗得你团团转，你还帮着她们数钱呢。” 林明超帮着沈珍珍在京市开了一家服装店，店里生意不好，小妹做的衣服很畅销，林明超这会儿来槐花村，打了什么主意，他不用问都知道。 无非是给那个冒牌货找好卖的衣服呗。 帮着冒牌货把主意打到自己亲妹子身上来，真绝啊。 林明超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连连摇头。 “这不可能！” “大哥，你一定是让沈清禾给忽悠了。” “她这个人心眼多，心思也恶毒，从小就换着花样欺负珍珍，珍珍不是她的对手，现在看来你也不是。” “你……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林锦城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啪地一声甩在林明超脸上，“你自己好好看看。” 林明超看了一眼，脸色白了几分。 “这是李秀香，这个小孩是……” “你现在该不会还想说，这小孩是沈珍珍？” “不是……”林明超难得噎住了。 他拿着照片看了一眼又一眼，试图从上面找到跟沈珍珍相像得地方。 不过遗憾的是，一处都没有。 照片上的小孩从五官上看，确实更像沈清禾。 而沈清禾像他们的妈。 林明超顿时感觉自己头更晕了。 林锦城说道，“其实我第一次见到清禾，心里就有预感，她应该就是咱们失散多年的小妹。 但是我想着无凭无据，贸然认亲不好，所以回京市想跟家里确认一下。 哎，谁能想到这个空档，你把一个冒牌货领回了家。 先不说这些，回去之后，你就把那个冒牌货赶出去。” 林明超顿时拧眉。 “大哥，我觉得这样太草率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觉得珍珍不是坏人，她不可能办出这种顶替人身份的事儿。 也许是沈家人使了坏，珍珍也有可能是受害者。 还是要找到沈家人问个清楚，别冤枉了她。” “再说，咱妈那么喜欢珍珍，早就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 贸然将她赶出去，咱妈也受不了啊。” 林锦城咬牙切齿道，“这照片是物证，清禾那张脸是人证，铁证都摆在这，哪里草率了！ 你现在说草率，当初你只问了一句沈家人，就把冒牌货领回家，那样不草率吗？ 你说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了一个冒牌货，不认咱们亲妹子？” “……我没说不认，我只是觉得已经错了一次，千万别再认错第二次。 这不是为了咱妈考虑么，你也知道她身体不好，受不了打击。 实在不行，把沈清禾认回去，两人咱们家都养着呗，又不是养不起，没必要非把人赶走。” 林锦城瞠目结舌。 他着实没料到自己弟弟会是这样是非不分的人。 居然还想把冒牌货留家里，留着干什么？ 搞破坏还是过年！ 兄弟两个陷入僵持。 林明超不觉得自己有错。 沈珍珍是他领回家的，有问题也好，有误会也罢，在彻底搞清楚之前，他不会随随便便将人赶出去。 外面突然响起诊所大夫洪亮的声音。 “清禾啊，你这伤口可别沾水，这两天别吃辣的，发物也别吃，两天之后记得过来换一次药。” “好嘞。” 屋里，林锦城脸色一变，他连忙拉开门。 果不其然看到诊所大夫正在给沈清禾清理胳膊上的血，她胳膊上划了一道十公分左右的口子。 林锦城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他小妹以前在沈家被欺负，这嫁了人结了婚还总受伤。 他小妹做错了什么！ 林锦城哑着嗓子开口，“怎么弄得啊？疼不疼？” “干活儿的时候没注意划了一下，没事儿。”沈清禾摆摆手，脸上一派淡定。 大夫给沈清禾换好了药，又嘱咐了两句，沈清禾朝林锦城摆摆手，“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林锦城的心好像又被人揍了一拳。 林明超也不自在。 他伸手摸了摸鼻子，心想着，刚才他跟大哥说的话该不会被沈清禾听到了。 他看林锦城脸色难看，强辩道，“大哥，你看到了，这个沈清禾着实不一般。 她怎么就恰好受伤了？ 来诊所这么半天都没动静，偏偏咱们说完那些话才出声。 我看，她是故意想让咱们愧疚，然后好同意带她回林家。” 林锦城:“……”他真的早晚被这个混蛋玩意儿给气死。 老大夫听不下去了，“你这人可真是心术不正，清禾丫头那胳膊一大早就碰伤了，血都结了痂，她根本没打算来诊所看。 我出去锻炼看到了，劝了好半天才把人带回来。 这清理伤口能出什么动静？ 反倒是你，从昨天晚上过来就叽叽歪歪的。” “要不是清禾丫头好心，及时给你用肥皂水催吐，就你……呵呵，昨天晚上就见阎王爷去了，还能像长舌妇一样叨叨叨个没完？” 第71章 他给的安全感 “亏你还是城里人呢，城里人就这素质？” “还不如我们村里的人有人情味儿。” “我们村里那些混小子都比你眼明心亮。” 老大夫越想越气。 瞥了一眼输液瓶，走过来一把将林明超手背上的输液针给拔掉。 “哎呦。”林明超手背一痛，他下意识喊了一声。 老大夫:“……喊什么喊，人家清禾丫头胳膊上划了那么一个大口子，我给她上药的时候，她都一声不吭。 你一个大男人叽叽歪歪的，还有一点儿爷们儿样吗？” 他看见这人就来气，随手扔给林明超一个棉花团就不管了。 林明超:…… 林锦城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大哥，你去哪儿啊？”林明超急忙出声，“我这还虚着呢，你别丢下我不管。” 林锦城冷哼，“死不了就行。” “你不认小妹，也别认我。” “你多有本事啊，以后林家就靠你飞黄腾达呢。” 林锦城说完转身就走。 林明超不想把冒牌货赶走，还不想认小妹，没关系，他不认这个弟弟了。 让林明超把那个冒牌货赶走，只是尊重他，林明超不想要这份尊重，那就不给了呗。 林明超:……他也没说不认沈清禾啊。 只是不想贸然把沈珍珍赶走而已。 就算养个小动物，时间长了还有感情呢，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大哥明明最心善，如今怎么这么心狠了？ 至于沈清禾，林明超即便知道她有九成是自己亲妹子，也知道她昨天晚上帮了忙，却依旧对她亲近不起来。 第一印象根深蒂固，他总觉得沈清禾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林明超决定，得把沈家人找出来，好好问一问，要是珍珍对这事儿不知情，那就好办了。 甭管沈清禾愿不愿意，珍珍都必须留下来，实在不行让他妈认个干闺女。 要是珍珍知情……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 沈清禾自然听到了林明超跟林锦城的对话。 对于林明超不想认她，不想把沈珍珍赶走，她除了觉得林明超脑袋有点儿问题。 没有别的感觉。 他们想认她，她还不愿意呢。 从老大夫的诊所出来，沈清禾就忙着准备摆摊。 早上防晒网挂到一半儿，她一不小心胳膊被划了一道。 虽然出了点儿血，但伤口不深，沈清禾也就没往心里去，想着把防晒网挂好了再回家抹点儿药。 没想到被村里遛弯儿的老大夫看到了，非让她去诊所涂药。 沈清禾拗不过，只好跟着去了。 槐花村的人大部分都良善。 就像现在，村里多了好些个摆摊的，卖食物的居多，怕影响到她卖衣服，摊位离着她的院子有十几米远。 还不声不响地帮她把防晒网挂好了。 沈清禾想最后打扫一下院子，却看到顾北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一贯淡定的脸上，带着几分焦急跟慌张。 沈清禾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这么长时间接触，沈清禾对顾北也算充分了解，他这人心里有主意，性子稳，情绪也极其稳定。 平时脸上总是带着清润的笑容，没见过他生气发火，更没见过他如此着急慌乱。 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他才会这样？ 顾北在沈清禾跟前站定，立马往她的胳膊上看去，见裹了厚厚一层纱布，眉头紧锁，“怎么伤得那么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啊？”沈清禾懵了一刻，反应过来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就是划破了一点皮，你这么急是听到我受伤了？” 顾北点了点头。 沈清禾不知道说什么好，但顾北如此重视，她心情挺好。 很有安全感。 她从兜里拿出一块儿手绢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纱布缠得厚了些，看着吓人，其实一点儿事都没有。” 顾小西呼哧呼哧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堂哥，我话都没说完，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堂嫂是受伤了，但已经去诊所上药了。 你别急啊。” 她追了一路，差点儿没把自己累死。 沈清禾笑笑，“你怎么跟你堂哥说的？” “我就说你挂防晒网的时候胳膊划了一个大口子，后面的话我都没来得及说，堂哥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沈清禾有些哭笑不得。 顾北见她确实没什么事儿。 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接过沈清禾手里的扫帚，“你受伤了就好好歇着，我来打扫。 还有别的活儿吗？需要用人就让小西去家具厂跟向阳说。” “……不用不用，打扫一下院子就行，没别的事儿了。 其实，我这是小伤，没有很疼，也没有很严重。 像是打扫啊这些事我都没问题。” 上世，沈清禾胳膊骨折了也照样坚持着上班。 如今只是划了一道小口子，当初被老大夫催着去诊所，再去晚一些伤口都愈合了。 “那不行。”顾北没再多说，拿着扫帚打扫起来。 林锦城赶到的时候，上前说道，“我来。” 刚才他去打了一个电话，跟单位领导请一个月的假。 单位领导很诧异，“前段时间不是才休了假，怎么又休，碰着事儿了？” “嗯，这事儿要是解决不好，我这辈子都过不好。”林锦城语气很沉重。 单位领导吓坏了，“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哎，这事儿还只能靠我自己。” 林锦城打完电话就来找沈清禾。 他自己亲妹子受那么多委屈，他没法儿心安理得地回京市去。 他想补偿沈清禾，想让她过好日子，不想再让她吃一丁点儿的苦。 林锦城决定从小事儿做起，真心实意地付出。 他想付出，顾北想也不想地把手里的扫帚递了过去。 沈清禾叹了口气，林锦城的心思她懂，但是她现在确定自己不想认亲。 顾北端了一碗绿豆汤过来，“要不咱们盖几间房子，就跟服装店似的。 那样就不用每次都挂防晒网了，即便碰到下雨天也没关系。 冬天下了雪也不会受影响。” 沈清禾一乐。 “我一开始也想盖房子来。” “但事业刚开始，手上的资金不多，很多事儿能简办就简办，等钱多一些……” “我给你盖。”顾北打断她的话，“我有钱。” “……” 林锦城将院子打扫完，走过来说道，“我有一个搞建筑的朋友，你想盖什么样的房子，到时候我给你联系。” 沈清禾:“……” 刚晃悠过来的林明超:“……” 不是，有必要这样吗？ 第72章 谁坑谁还不一定呢 林明超觉得顾北也不是个简单的。 早不说盖房晚不说盖房，非等林锦城知道沈清禾的真实身份再提这茬儿，什么意思还不懂吗？ 无非就是利用林锦城心里的亏欠感要这要那呢。 这个口子一开，他们今天在村里要房子，明天就敢要城里的房，后天说不定会开口要京市的四合院。 以后他们会像无底洞，林锦城把家底都掏光了也填不完。 珍珍就从来不会要东西，连服装店都是他提议开的。 顾北看了一眼林锦城。 “不用你介绍，我有认识的人。” 林锦城：“……那我出点钱。” 顾北摇了摇头，“更不用了。” 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们这人也够用。” 总之，不用他出钱出力出关系。 主打一个不让沾边。 林锦城眉头皱得老深，“顾北，你这就见外了，我是清禾的大哥，我给自己亲妹子花点儿钱出出力是我当大哥的一份心意。” “清禾也没认你啊。” “……”虽然是事实，但是这话从顾北嘴里说出来，林锦城怎么听怎么扎心。 他沉默着没说话。 这时，沈清禾对顾北说道，“那你帮我找建筑队，先往后院盖，等盖好了再盖前院。” “先说好，盖房的钱服装厂出。” 手上的流动资金有四万多，盖几间房子连带着装修有两千块钱足够了。 如今服装生意越来越好，以后来的人会越来越多。 摆摊虽然成本低，但碰上个阴天下雨的是真耽误事儿，也展示不出服装厂的实力。 她打算搞个大型服装卖场，比摊位气派得多，让人一看就知道服装厂实力不俗。 顾北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和沈清禾商量着具体盖几间，什么时候动工。 林锦城在旁边听着，想见缝插针看看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林明超将他扯到旁边，小声嘀咕道，“大哥，出钱出力的事儿总会用到你，你别这么上赶着成不成。” 林锦城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什么意思啊？”他怎么听着那话不像好话呢。 “盖房子多少钱，一个村里的小服装厂又能挣多少钱，她这会儿不用你，怕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林明超。”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林锦城便快速地打断他，“你能不能从我眼前消失。” 这人心眼歪，看什么都歪。 林锦城以前还会跟他掰扯几句，现在懒得争辩。 多说一句既浪费时间又浪费感情。 林明超：“……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谢谢，不用。” 林锦城头也不回地去找事情做了。 林明超刚要去追，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撞的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在地上。 心底的火气蹭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谁他妈这么不长眼啊？” 王玉梅从一大摞衣服后面探出脑袋。 “哎呦，是你啊。” “抱得衣服太多，视线受阻没看到你，不好意思。” “你往角落里站一站，这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一会儿再碰到你就不好了。” 林明超看了一眼宽阔的院子。 咬牙切齿道，“王玉梅，你故意的！” 院子宽阔且没几个人，就是闭着眼睛走，都不会撞到他身上。 她这样是为了沈清禾？ 林明超冷哼。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向着沈清禾，也不知道沈清禾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误会了，我不是故意的。”王玉梅淡淡地解释了一句抱着衣服就走了。 她就是故意的。 谁让林明超在背后蛐蛐沈清禾。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高低得跟林明超打一架。 林明超气不过，追上前去。 “王玉梅，我在京市开了一家服装店，你跟我干，沈清禾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不，三倍。” 林锦城他劝不动，王玉梅他总能劝动。 “就你？” 王玉梅将衣服一一挂好，“先不说我跟清禾是好朋友，就单说她给我开的工资，你给不起。” “嗤。”林明超嘲笑出声，“王玉梅，你是不是在村里待太久，被那些村里人传染了，看看你这副没见过钱的嘴脸。 说说，沈清禾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一个月一百块钱的固定工资加销售额的百分之五。” “？？？” 林明超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夸张地大笑起来，伸手捂着肚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笑了好久才说道，“销售额的百分之五？她一条裙子卖二十五块钱，一个月卖出去两百条，你才有二十五块钱的提成。 加上一百的固定工资，一共一百二十五。 你跟我回京市，我一个月给你开两百八。” 王玉梅:“谁告诉你，清禾一个月只卖两百条裙子？ 看到这批裙子了没，一共一千条，清禾一天时间，不，准确来说半天功夫就卖光了。” 一千条裙子半天工夫卖光？ 林明超又笑了，“行行行，论吹牛皮我确实比不过你。 这样，半天之内，沈清禾要是把这批裙子都卖出去，我就给你赔礼道歉。 如果卖不出去，你以后跟着我干。” “……”王玉梅目光闪了闪，“光咱们俩打赌多没意思，你等会儿啊。” 王玉梅找到沈清禾，把跟林明超打赌的事儿说了。 “清禾，你加注，这样盖房子跟装修的钱不就有了嘛！” 沈清禾:“……好主意。” 沈清禾提出来要加注，林明超自然不反对，“半天之内，你这批衣服要是没卖光，王玉梅得跟着我干，你以后厂里生产的衣服必须低价专供我的服装店。” 沈清禾点点头。 “行。” “那我要是半天之内将衣服卖光，你以后都不许再缠着玉梅，另外还得给我两千块钱。” “没问题。”林明超一口答应下来。 本来他就发愁王玉梅还有进货的事儿，这下好了，一下都解决了。 林明超神情放松地坐在椅子上，林锦城直皱眉，“你真行，连亲妹子都坑。” 林明超摆摆手，“大哥，我是个商人，无利不起早。” 顾北在一旁没说话。 谁坑谁还真不一定呢。 八点半开始，呼啦啦地来了一拨人，沈清禾在台上讲了几分钟，那拨人排完队买好了衣服，哗啦啦地走了。 衣服瞬间下去三分之一。 林明超脸上的笑容依旧十分灿烂。 这拨人之后就没有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嘲讽两句，又来了一拨人，比之前那拨人数量少，但购买力不是盖的，一人两件三件的买。 衣服瞬间下去一半儿。 林明超脸上的笑容有些淡了。 一千件衣服这么小会儿的工夫就剩下三分之一。 这也卖得太快了！ 好在，两拨人过后，就没人来了。 眼看着都过了十点，离约定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三百件衣服两个小时能卖完，呵呵……除非天上下红雨。 这么想着，林明超突然瞥见门口出现一堆人，跟之前两拨穿工服的人不同，这些人穿着自己的衣服，打扮的很精致。 这…… 第73章 扎心了 这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 林明超突然有些糟心。 沈清禾快步迎了出去，“你们好呀，来买衣服吗？” 穿着白色高跟鞋的女人摆摆手，“不不不，我们不买衣服，我找人，请问沈清禾同志在不在？” “我就是。” 女人伸手撩了一下长卷发，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你就是沈厂长呀，你好，我是市歌舞团的团长孙燕。” “是这样的，月底我们有一个汇报演出，但演出服一直没准备好。 找了好几家服装厂，他们设计的那些演出服我都不太满意。 我朋友从你这买了一条裙子，我看款式做工都不错，所以想请你帮我们好好设计一下。” “没问题，孙团长，您对演出服有什么要求吗？比如颜色款式方面。” “最好是浅紫色的，至于款式要简洁大方，彰显柔和优雅的气质，尽量舒适方便些。” 沈清禾点点头。 “您说的我都记下了，那我下午就做一套，明天上午拿给您看成品。” “行。”孙燕对沈清禾的办事效率很满意，留了联系方式就要走。 林明超松了一口气，搞了半天是来谈合作的。 剩下的衣服还不是照样卖不出去。 他脸上重新换上了笑容。 只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孙燕瞥见台上的裙子，眼前一亮，“我看这些裙子就很好嘛。” 今天的裙子是服装厂成立以来，厂里做的第三款裙子。 通体浅蓝色，宽领口长袖泡泡袖，做了束腰，浅蓝色棉布内衬，浅蓝色薄纱布裙摆。 这是三十年后很流行的仙女裙。 孙燕越看越满意，“这裙子平时能穿，当演出服也完全没问题，沈厂长啊，你这裙子还有多少条？” “三百条整。” “行，我都要了。” 林明超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是浅蓝色，你刚才不是说要浅紫色的演出服吗？” 这个团长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是啊，这也不冲突啊，我们歌舞团每个月好多演出呢，这周末就有一场，这批裙子买回去恰好能用上。”孙燕随口应了一句。 她转而笑呵呵地看向沈清禾，“沈厂长，我们月底要的演出服，你该设计设计，咱们按着约定的来。 要是做出来的裙子好看，以后咱们可以长期合作。” 沈清禾笑笑，“好嘞。” 跟孙燕一块儿过来的人看了一眼台上的裙子，有人说道，“孙燕，你歌舞团就有百十来人，买这么多也穿不过来啊，匀给我两件。” 孙燕立马摇头。 “那可不行。” “这批衣服我还得匀多一半儿给京市的歌舞团。 之前都说好了，这周末的演出要穿一样的服装。 这三百条裙子刚刚够。” 原本打算继续用上次的演出服。 倒不是因为歌舞团抠搜没钱，而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 如今好看的衣服摆在眼前，不换等什么。 歌舞团可不差钱。 那人叹了口气，恨自己下手晚了。 “沈厂长，你们这是不是每周六都卖衣服。” “是的。” “那下周这种衣服还有吗？有的话你就给我留两条中码的。” 沈清禾一笑，“没问题，除了这款裙子，下周还会继续推出新款裙子。” “给我也留两条，小码的。” “我也要。” 沈清禾一一记下。 孙燕大手一挥结了账，也没有讨价还价。 沈清禾想了想，送了三百个浅蓝色的发带给她。 孙燕很高兴，一条裙子才二十五块钱，比别处便宜多了，这还送了一堆发带，沈清禾确定不亏么？ 她拿着发带，又看向沈清禾梳在一侧的麻花辫，看着还怪好看的。 “这发带我也不会绑啊，你能不能教教我？就跟你绑一样的发型。” “没问题。” 沈清禾给孙燕梳新发型，一起来的人每人手里端着一碗冰冰凉凉的绿豆汤，一边喝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还不忘偶尔评论几句。 “沈厂长不仅做衣服好看，整得发型也漂亮。” “就是，沈厂长你完全可以再开个店，专门给人做发型，生意一定好。” 沈清禾摆摆手，“我也就会点儿皮毛。” 歌舞团的人高高兴兴地离开了，沈清禾刚歇了一口气，又来了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你好，我们是县里百货大楼采购部的，想看看能不能跟你谈谈合作，今天的衣服已经卖完了吗？” “是的，已经卖完了。”沈清禾指了指服装厂的方向，“不过我厂里还有样品，这样，我带你们去厂里看看。” 一群人呼啦啦走了。 林明超:……怎么感觉沈清禾做买卖跟玩儿一样？ 京市那个服装店，他进的是羊城最热销的货，服务员也有经验，店面选的也是客流量高的地方。 卖个衣服跟上刑似的，难死了。 沈清禾这随随便便就卖出去一千件衣服，而且这会儿才十一点，根本不到半天时间。 最重要的是，订单还主动送上门。 林明超既挫败又困惑，还特别扎心！ 林锦城出声提醒，“你别妄想着从清禾这拿衣服去填补那个冒牌货。 门都没有。 你走，回去陪陪你那个冒牌货，她一件衣服也卖不出去，不得哭死么。” 林明超拧眉，“大哥，你这样说话就难听了。” “我说了，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你别给珍珍扣帽子……” “那你去调查啊，在这待着干什么。”林锦城冷笑一声，“如果你真想调查，你早就去了，你也不用拿找不到沈家人当借口。 这事儿去林市钢厂问一问，自然能知道沈珍珍是什么样的人。” 林明超拖着不走，无非就是心里有了猜测，但不敢承认更不想面对。 林明超急眼了，“大哥，你激我是，行，我这就去钢厂找人问。” “到时候，要是珍珍根本不知情，你得道歉，还得同意珍珍留家里！” “行啊。”林锦城点头，“如果她知情，且她人品有问题呢，你要怎么做？” 林明超咬牙切齿，“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她继续留家里。” 林明超受了打击，又挨了激，一激动便坐上了去林市的火车。 一路直奔钢厂家属院，恰好院里有一堆女人在洗衣服。 听到他打听沈珍珍。 孟副主任连连撇嘴，“那个沈珍珍啊，简直就是坏到了骨子里。 我就没见过比她还坏的人。” 林明超:…… 第74章 他被耍的团团转 林明超脸上有些黑。 “沈珍珍看起来人还挺好的，哪里坏了？” 还坏到了骨子里，她看到了？ 林明超心里不喜，他觉得自己问错了人。 但他也没有扭头就走，因为他想听听沈珍珍到底哪里不好。 孟副主任可不知道林明超弯弯绕绕的心思。 心直口快道，“哪里不好？她就没有一点好！” “清禾爸妈之前是我们钢厂的工人，在家属院有一套住房。 他们心善孝顺，把沈老太太接到城里来享福。 没过几天，沈老太太就把乡下的沈珍珍跟她爸妈接了过来。” “清禾爸妈工伤去世后，他们这一帮人花着人家的抚恤金海吃胡塞。 沈老太太不让清禾去上学，让她留在家里干各种脏活儿累活儿。” “那个沈珍珍抢了清禾的工作，平日里对清禾总是颐指气使，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沈家人给沈珍珍说了一个农村的对象，她看不上人家，觉得张磊好，便从清禾手里抢了过去。 就这么说，只要清禾有的，沈珍珍看上的就抢过去，看不上的就毁了。” “最不要脸的是，她们之前收了那农村对象的彩礼钱，为了把这钱眛下，偷偷给清禾跟那个村里人办了结婚登记。 只管自己舒心快乐，完全不管他人死活，这种自私鬼哪里好了？ 哦，我忘了她很会装，眼皮子浅的肯定会被她那副柔弱模样给骗的团团转。” 孟副主任说完，拎起搪瓷缸咕嘟咕嘟喝水。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渴死她了。 林明超的脸色愈发难看。 “这些事儿会不会都是沈老太太还有沈珍珍爸妈做的，沈珍珍可能不知情？” 咚地一声，孟副主任放下搪瓷缸。 “开什么玩笑，这些事情最后的受益者可都是她，她怎么可能不知情？” “我就亲眼见过沈珍珍欺负清禾。” “当初沈老太太让清禾净身出户，这主意还是沈珍珍提的，这事儿家属院的人都知道。” 一块儿洗衣服的几个妇女这时也开口了。 “我没亲眼看到过，但我亲耳听到过，这沈珍珍总是对清禾大呼小叫。” “可不，我也听到过好几次，沈珍珍仗着清禾爸妈去世早，清禾性子又老实，按着人家一个孤女可劲儿欺负，不要脸透了！” “等等，你说沈清禾老实？”林明超终于找到了一个他能反驳的点，“是不是你们被沈清禾骗了，我跟她接触过几次，她那性子强势的很，一点儿都不老实。” “我天啊，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呢，清禾被欺负的那么惨，再不强势一点，岂不是要被欺负死了！” “依我看，清禾还不够强势，要是有人这么欺负我，我直接拿刀跟他们拼了，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好过。” “说了半天，你谁啊，跑这来诋毁清禾！” 孟副主任越说越气，她将手里的衣服一摔，愤怒地看着林明超。 林明超心烦地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着了却没抽，“我是沈清禾的哥哥。” 孟副主任:“……怎么个事儿？” “李秀香以前在我家带我小妹，出门的时候走散了。” 孟主任一拍大腿，“原来是这样啊，我以前还纳闷呢，李秀香两口子长相普普通通，怎么能生出清禾那样漂亮的孩子来。” “还有，当年清禾她爸将李秀香带回来时，清禾都三岁了，我们那时候就怀疑过清禾这孩子不是他们亲生的。 没想到还真不是。” “我看你打扮还不错，想必经济条件挺好，以后对清禾好一点，她这孩子太可怜了……” 林明超听的愣神，直到指尖被烫伤，他才猛然惊醒。 事实摆在眼前，他想给沈珍珍找借口都找不到。 当初他要是多找几个人问问，事情也不会搞得这么复杂。 如今他要怎么面对沈珍珍，还有……沈清禾。 …… 沈清禾领着两位百货大楼的经理在厂里转了一圈儿，最后将人带到了办公室里。 王经理说道，“沈厂长，我看你这些裙子都不错，我们百货想进一批，这价格怎么说？” 沈清禾想了想，“十七一条，起批量三百。” 王经理瞬间皱眉。 “这个价格太高了，我们还有房租人工还有运费成本。” 这些都加上，估摸着一条裙子成本在二十块钱左右。 沈清禾这的裙子款式质量在他们百货大楼里卖三十五都能卖出去。 但沈清禾这一条裙子只卖二十五。 他们要是卖三十五一件，不会有人买。 跟沈清禾同样卖二十五，他们只能挣五块钱。 沈清禾摇摇头，“百货大楼里客流量大，同等质量下，肯定是二十五块钱一条的裙子更畅销。 一天卖一条三十五块钱的裙子，还不如卖六条二十五块钱的裙子利润高。” 衣服进价十七，加上租金人工运费等成本，顶多二十，那还有五块钱的挣头呢。 多卖出去几件，利润不就有了嘛。 王经理眉头松动了些。 “那这起批量能不能小一点，一百行不行？” “我们也是第一次进货，怕卖不动。” “先拿一百条，如果卖得好，那后续我们再加量。” “不行哦。”沈清禾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她摆摊半天能卖出去一千条，利润全是她自己的。 百货大楼从她这拿货，沈清禾相当于多了一个销售渠道，量大还行，量小她就挣得少。 “那我们考虑考虑再说。”王经理起身要走，试图拿捏一下沈清禾。 “没问题，您什么时候考虑好了再过来。”沈清禾笑意盈盈地将他们送到了门口。 王经理:“……” 他走出去好远，问一旁的同事，“不是，沈清禾怎么还不喊咱们。” 买东西讨价还价不都这样吗？ 他们说一个最低价，卖家表面不同意，等他们假装不买了，走远一点卖家会将他们喊住。 同事装作不经意地转身，往后面看了一眼。 郁闷道，“人直接回去了。” 王经理:…… 这个沈清禾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王经理，她一步不让，这怎么办啊？” “一下子批三百条裙子回去？卖出去一切都好，卖不出去岂不是全砸手里了。” 王经理更郁闷，“先回去，这几天她这生意正火爆，所以才这样。 等过段时间她生意没这么火了，一准儿就松口了。” 第75章 你要证据，我给你准备好 沈清禾回家画演出服设计图。 还得做一套成品。 孙燕明天下午就会回市里，所以要赶在那之前把演出服的事儿谈好，不然她还得多跑一趟。 孙春花拎着茶壶进来，给沈清禾倒了一搪瓷缸茶水。 一副有话要说却吞吞吐吐的模样。 “小婶儿，怎么了？” “刚才那两人是百货大楼的经理吗？” “是啊。” “他们来找你买衣服，你没卖给他们？” “也不是，他们觉得起批量有点儿高，我又不肯降，就没谈拢。 他们要是考虑清楚了，或许还会再来。” 不来也没关系，她的衣服不愁卖。 孙春花，“……” 她不懂做买卖，她只觉得很神奇。 以前她去过百货大楼，但只去了一次就再也不去了。 那些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挺看不起人的。 谁能想到他们竟然跑村里来谈合作，态度还贼热情。 这放以前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最关键的是，他们还被拒绝了！ 要不怎么说，她家清禾厉害呢，孙春花此刻十分骄傲。 “你别累着，晚上我做糖醋排骨，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得把后勤搞好了，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沈清禾笑笑，“您做主就好。” 孙春花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沈清禾在屋里画设计图做衣服，满脸专注认真。 林锦城在窗外看着，既骄傲又心酸。 他小妹很能干。 第一次在保温瓶厂大集见面的时候，她还在摆摊呢，短短两个来月，服装厂办起来了，在村里摆摊，衣服卖得快，市里歌舞团还有县里的百货大楼都来找她合作。 他们林家人口众多，做生意的不少。 有几个像他小妹这样厉害的？ 根本没有！ 骄傲归骄傲，林锦城也是真心疼。 她都受伤了也不休息一下吗？ 林锦城的目光落到顾北身上，“我说，你不能劝劝清禾吗？让她别这么拼，胳膊上的伤口要是感染了怎么办？” 顾北喝了一口茶。 “我劝不动，你去劝劝啊。” “……”林锦城十分头疼，他更劝不动。 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小妹对他客气友好，现在只剩下客气了。 哗啦啦，墙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顾北跟林锦城对视了一眼。 两人连忙起身，朝外面跑去。 沈老大从地上爬起来，一脚将碎了的花盆踢开，使出浑身力气往远处跑。 顾北眉头一皱。 “怎么，这人你认识？”林锦城随口问了句。 “嗯，见过一面，他是沈珍珍的父亲。” “！！！”林锦城惊了片刻，“他刚才出来的方向不是服装厂的库房吗？他干什么了？” “先逮住他再说。” “嗯。” 两人从小路包抄，在村口将沈老大堵住了。 沈老大挺直腰杆，“好好的你们追我干啥！” 林锦城目光落到他身上，“你去服装厂库房干什么了？” “……我没去啊，你看错人了。” 林锦城挑眉，这人可真不老实。 他正要继续问，顾北摆摆手，“去库房看看什么情况。” 林锦城点了点头，一手将沈老大的胳膊折在背后，押着他往服装厂库房走。 沈老大不高兴地叫唤，“我只是路过这里，你们有什么资格困着我！” 一行人到了服装厂。 陈大勇听到动静急急地跑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顾北说道，“去库房看看。” “……好。”陈大勇应了一声，赶忙撒腿往库房跑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手上还有一堆碎布。 正好，沈清禾也过来了。 陈大勇气愤道，“库房的锁被撬了，这两天做好的衣服也被剪成了碎片，一共两百四十条裙子全毁了。” 晚上，服装厂有保安看着。 白天厂里那么多人，就没安排保安。 谁能想到有人会在大白天干坏事儿啊！ 沈老大扯着嗓子嚎，“不是我干的，赶紧把我放了。” 林锦城:“就是你，我跟顾北亲眼看到你从仓库的方向来。” “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做的。”沈老大咬死了不认，他泪眼婆娑地看向沈清禾，“清禾啊，你不认我们这些亲人，我们却不放心你。 这不，你奶奶让我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林锦城皱眉，“那你跑什么？” “我不小心踢碎了一个花盆，心里本就害怕，看到你们追我，我吓坏了可不得跑么。” 林锦城十分无语，怎么有这样黏皮糖一样的人？ 沈清禾笑笑，“大伯父，原来你过来是为了看看我过得好不好啊。” “是啊是啊。”沈老大眼前一亮，觉得那个好忽悠的沈清禾又回来了。 今天早上沈珍珍给他打电话，说沈清禾现在发展太快，衣服都卖到了京市，再这样下去，她会很被动。 让他想想办法给沈清禾搞搞破坏。 沈老大原本想晚上再来，但沈珍珍催得紧，他只能白天来。 谁能想到这么倒霉，撞到了一个花盆，被顾北他们盯上了！ 幸好，沈清禾好像变回了以前好骗的模样。 他当即张狂地冲林锦城，“你个臭小子还不赶紧松开我！” 林锦城看了一眼沈清禾，沈清禾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他才没好气地将人松开。 沈清禾一笑，“大伯父，那看来是我们误会你了，其实这些衣服就算是你剪碎得也没关系。 咱们是亲戚，我还能追究你的责任不成。” “我就是觉得可惜，这些衣服二十五块钱一件，能卖六千块钱呢。 要是不剪碎，给你们拿去卖钱多好。” “！！！” “什么，这些衣服你原本打算拿给我们？” “对啊，咱们是亲戚啊，就算以后有什么不愉快，那也是亲戚，我好过了也想让你们好过。” “啊啊啊，早知道我就不剪了！”沈老大痛心疾首地吼了一声，六千块钱那可是巨款。 够他在县城置办三间门脸房了。 沈老大吼完了发现好多人盯着他看，脑袋里拉响了警报。 沈清禾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所以，还真是你把这衣服剪碎的啊。” 她看向陈大勇，“报案。” 沈老大闻言懵了一刻，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刚才还说咱们是亲戚，你打算把这些衣服拿给我们卖，既然是准备给我们的东西，我剪碎了就剪碎了呗，你怎么还报案呢！” “谁跟你是亲戚。” “你不是想要证据吗？我当然得给你把证据准备齐了。” “不止我们这些相关的人，村里好多人都可以作证，人证物证俱在，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你，你诈我的话？！”沈老大愤怒地瞪着沈清禾，心里莫名窜上来一股子凉意。 第76章 他亲生闺女竟然不管他死活 沈清禾一脸诧异。 “大伯父，你这样说话可就难听了。” “你恶意损坏他人财产在先，要不是我及时找到证据，指出你的错误，阻止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以后指定会办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比如损坏槐花村村民的利益，我以前被你们欺负惯了，看在亲戚的份上我可以忍。 但是你伤害村民们就不行，哪怕有这种企图心我都不允许。” 一顶帽子扣过去。 沈老大晕乎乎的，没得他反应过来，就遭到了槐花村村民的怒目而视。 “亏得清禾还喊你一声大伯父，你拍着心口问问，像你这样缺大德的人配吗？” “这样的人可不能轻饶了他，必须让他去蹲监狱，不然咱们村以后谁还能过踏实日子！” 涉及到自身利益，那些人恨不得亲自把沈老大送进去。 沈老大这会儿清醒了几分。 他梗着脖子道，“不就是剪坏了一点裙子么，我赔钱还不行吗？” 沈珍珍提前跟他交代清楚了。 来沈清禾这里搞破坏，万一被抓也没关系，到时候她赔点钱就成。 沈老大这么一想，心里又有了几分底气，腰板挺的倍儿直。 沈清禾眨眨眼，“据我所知，大伯父你跟大伯母都没工作，又没有房产，你拿什么赔啊，空口说白话么？” “你看不起谁呢，我是没有工作没有钱，但是我们珍珍有的是钱，这点儿钱对她来说九牛一毛！” 沈清禾摇了摇头，“我不信，堂姐她也没有工作，你别忽悠我了。” “是真的。”沈老大急了，“珍珍找到了她的亲生父母，他们是京市人，家里有钱有势，对珍珍也特别好，珍珍开口一句话，这钱他们就能出。” “亲生父母？可堂姐她不是你们的亲生闺女吗？”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珍珍有钱，我赔你钱。”沈老大差点儿就脱口而出，沈珍珍顶替了沈清禾的身份。 幸好他反应快，要说出口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儿。 不然这会儿又被沈清禾诈和了！ 沈清禾想了想，点了点头，“这样，你给堂姐打个电话，让她把钱拿过来，只要钱到位我就可以不追究。” 沈老大琢磨了好一会儿，打个电话而已，这里又没有林家人，应该没事儿的。 “行。” 服装厂就有电话，沈老大报了号码，沈清禾拨通按了免提，还请了村里人围观。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是沈珍珍的声音，“喂，哪位？” 沈清禾好整以暇地看着沈老大，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珍珍，是我。” “爸？”沈珍珍明显松了一口气，紧接着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沈老大语气随意，“我剪了沈清禾两百多套衣服，被她抓住了，珍珍啊，你赔点儿钱给她，不然她会送我去坐牢。” “也不多，就六千块钱。” 沈珍珍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即爆发了，“爸，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我上哪儿给你弄这么多钱去！” “每次都是这样，让你干点儿什么事情，你就没有一次痛快完成的，每次都拖后腿。” “服装店的生意不好，林家人也不是完全信我，你们又这样，是想逼死我吗？” 沈老大急了。 “不是，珍珍，你什么意思，该不会不想出这钱。” “那样可不行，我可是你亲爸，也是为了给你出气才给沈清禾搞破坏，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去蹲监狱。” “你没钱你可以找林家要啊，林家那么有钱，手里随便撒一点就够了。 你要是不救我，我就让你妈去京市林家，给她们说清楚，你根本不是林家人，而是顶替了沈清禾的身份！” 沈珍珍也气的很。 “你去，这样大家都完蛋，你，奶奶还有我妈直接去喝西北风。” 啪地一声，沈珍珍将电话挂断。 沈老大傻眼了。 他亲生闺女竟然不管他死活？ 肯定是气话。 他还想再拨一个电话。 沈清禾却说道，“原来沈珍珍是顶替了我的身份才攀上林家这棵大树。 她日子都好过了居然还来算计我。 这心也太坏了。” 沈老大一惊，他一着急就把话都秃噜了出来。 这这这……这可怎么办啊？ 沈清禾摊摊手，“大伯父，你也看到了，沈珍珍她不愿意替你赔钱。 出了事儿，她这个亲生闺女都不管你，我这个外人更没办法。” “你呢，去派出所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沈老大:…… 沈清禾让陈大勇报了案。 公安同志来的很快，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将沈老大扣上车。 公事公办地问道，“还得请三位去派出所作证，你们谁去啊？” 话音一落，围观的村民纷纷站了出来。 “我去。” “我也去。” “还有我。” 公安同志一看这么多人，摆摆手，“不用，这么多人警车也坐不下，有三位就够了。” 顾北想了想，索性将家具厂的车开出来，一道去了。 村民们良善正义，但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大伙儿要是一块儿去，这心里稳当，不会露怯。 只去三个人，怕是讲不清楚。 人群散开，林明超脸色惨白地站在角落一言不发。 他刚从林市回来，调查清楚了全部的真相。 这心里还未平静，转头又给他来了当头一棒。 他没想到沈珍珍会坏到这种地步。 槐花村他待不下去，转而坐上了去京市的火车。 京市林家。 沈珍珍挂断电话就开始哭。 要是她是真正的林家人就好了，或者她爸妈有本事，做事儿不那么拖后腿，那她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战战兢兢。 杨文静从楼上下来。 看到沈珍珍哭成了泪人，差点儿没心疼死。 “珍珍，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服装店的事儿难受？” “你二哥不是说了么，服装店赚了算你的，赔了算他的。” “服装店要是实在开不起来也没关系，到时候你想开什么店，跟你二哥说，再让他给你开一个就是。” 沈珍珍，“我就想开服装店。” 杨文静一脸温柔地给她擦脸上的眼泪，“好好好，那咱们就开服装店，你二哥已经在想办法了，你别着急上火的，不值当。” 沈珍珍心想，幸好，她还有杨文静这个有钱的妈，跟林明超那个疼她的哥哥。 沈老大跟赵大美那样拖后腿的爸妈不要也罢。 林明超半夜到的林家，一进客厅，便看到沈珍珍跟杨文静在看电视。 看到沈珍珍笑得那样开心，他心里就闷得慌。 第77章 把冒牌货赶出家门 沈珍珍也看到了林明超，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跑到了林明超跟前，伸手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二哥？你回来了！” “这些天你去哪儿了呢，我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都找不到。” “下次甭管去什么地方说一声，我和妈都很担心你的。” 林明超不动声色地将胳膊从沈珍珍手里扯出来。 心不在焉地坐到沙发上，脑海里时不时地冒出来沈清禾那张脸。 还有她对沈老大说的那番话。 ‘你恶意损坏他人财产在先，要不是我及时找到证据，指出你的错误，阻止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以后指定会办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他是不是也应该及时指出沈珍珍的错误。 省的她越走越歪？ 这么想着，有些话讲出来也没那么难了。 “我这段时间都在槐花村。” “见到了沈清禾，她跟我妈长得有八分像。” “也去过林市钢厂，跟家属院的人打听了一下沈家的情况。” 沈珍珍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她极其不自然地说道，“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该不会是沈清禾对你说了一些有的没的？” “我早就说过，她这个人心思不正，手段也多，钢厂家属院的人几乎都被她收买了。” “所以，她们说的都是胡话，你别信，至于沈清禾的长相，这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咱们隔壁邻居还长得像电影明星呢，只是巧合而已。” 林明超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都到了这份上，她还是不肯说实话么。 “我也见到了你爸，还听到了你爸给你打电话，你在电话里面亲口说的那些事儿，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沈珍珍脑袋轰隆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竟然都知道了！ 杨文静没听懂两人之间的对话，见气氛不对，她笑着骂了林明超一句，“明超啊，有什么话好好跟珍珍说，你别故意吓她。” 林明超叹了口气，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子往手心里递了三颗药丸。 “妈，你先吃些救心丸。” 杨文静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林明超吊儿郎当惯了，很少有这么正经严肃的时候。 他这副模样还没说事儿呢，杨文静心里开始忍不住发慌。 索性把药吃了，稳了稳心神才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还搞得神神秘秘的，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啊？” 林明超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认错了人，珍珍她不是我小妹，我小妹在槐花村，她叫沈清禾。” 认错人了？ 杨文静一颗心顿时拧了起来。 她伸手拍了拍心口，脑袋里乱糟糟的。 “沈清禾？那不是珍珍的堂妹吗？以前总欺负珍珍来着，明超啊，你会不会被忽悠了？” 林明超看向沈珍珍，还不说实话么。 他满眼失望，“不是，珍珍是清禾的堂姐，她以前总欺负清禾，抢清禾的工作，未婚夫，还让清禾代她替嫁到农村去。” “我去林市寻亲，她还冒充清禾。” “昨天，她派她亲生父亲去清禾厂里搞破坏，两百多条裙子全被剪碎了。 她父亲给她打电话，我听的清清楚楚。 她们是故意顶替清禾，跟咱们林家认亲。” 杨文静:…… 心口传来一阵刺痛，她使劲儿拍打了两下，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珍珍。 “珍珍，你二哥，明超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段时间，她已经把沈珍珍当成了自己亲闺女，毫无保留地付出。 这会儿告诉她沈珍珍不是亲的，还是故意顶替她亲闺女身份的人。 杨文静没办法接受！ 沈珍珍哭得梨花带雨。 “没错，我是顶替了沈清禾的身份，但这不怪我，都是我爸妈的主意。 我以前也不是故意欺负沈清禾，都是因为我爸妈教唆。” “至于去沈清禾那里捣乱找麻烦，确实是我的主意。 妈，二哥，我是真心拿你们当亲人，想摆脱那不做人的父母。 所以我让我爸找点小麻烦吓唬一下沈清禾，这样能给我爸一个教训，省得他再来纠缠我，也省得他再打沈清禾的主意。 是我爸自作主张才给沈清禾造成那么大的损失。” 沈珍珍一股脑儿地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沈老大两口子身上。 她已经决定，那对没用的父母她不要了，如今东窗事发，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林明超瞪大了眼睛。 就算沈老大不是东西，那也是她亲爸，没必要这么狠。 或许，这才是沈珍珍真实的面目。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只感觉脸上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沉默了良久，林明超发话了。 “这家你不能再住，你搬出去。” “我认错人也有一定的责任，所以我去给你租个房子，房租交一年。” “服装店也继续给你经营，房租签了三年的，算是给你的补偿。” 沈珍珍的眼泪又出来了。 “妈，那些事都不是我本意，我以后离开我爸妈，我会好好做人的。 这么多年我身边好多亲人，我却从来没体会过什么叫真正的亲情。 直到碰到了您，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家人，是我太贪心了，我只是贪恋您给的这份温暖才一错再错。 妈，我不想离开您，您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我，我可以向沈清禾道歉。” 林家这么大的房子她不住，出去住小房子？ 她才不要！ 而且那个破服装店又不挣钱，她就算接手了又怎样，不还是没钱吗？ 沈珍珍这会儿已经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的。 她只知道要抱紧杨文静。 这个家，说到底还是杨文静说了算。 “这……”杨文静心里更痛了，虽然跟沈珍珍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先入为主，她第一次跟沈珍珍见面，就把积攒多年的亏欠全给了沈珍珍。 她们朝夕相处，一起去百货逛街，一起去参加聚会见朋友，沈珍珍还会贴心地帮她煲汤，看她不舒服也会细心地照顾她。 说没感情，那是假话。 这会儿沈珍珍说的可怜，认错态度又诚恳。 杨文静心软了。 第78章 顾北的良苦用心 “你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愿意改好？” 杨文静看向沈珍珍，眼神复杂。 就这么把沈珍珍赶走，她心里不落忍。 沈珍珍年纪也不大，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杨文静不想因为自己随意的一个决定，改变沈珍珍的命运，让她这辈子都过得苦兮兮的。 沈珍珍眼前一亮。 她就知道抱紧杨文静准没错。 杨文静吃软不吃硬，只要她哭得足够可怜，杨文静就一定不会丢下她不管。 沈珍珍忙不迭地点头。 “妈，您放心，我愿意改也一定会改好。” “对了，我今天特意去百货买了一盒您喜欢的绿茶，我这就去沏一壶，您尝一尝味道。” 杨文静摆摆手，“不了，大晚上的喝茶容易睡不着，你上楼去休息，顺便收拾一下行李，明天一早咱们就去槐花村。” “……好的。” 沈珍珍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已经骂街了。 杨文静的意思她知道，带她一起去槐花村，就是为了让她给沈清禾道歉。 想到在沈清禾跟前低三下四，沈珍珍心里堵得慌。 但目前也没什么好办法。 楼下，林明超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满脸不赞同。 “妈，你不应该让她留下来。” “更不应该带她去槐花村。” “以前不知道她的身份，咱们可以无条件对她好，现在既然知道了最好跟她保持距离。 即便咱们这边也有错，我已经补偿她了，咱们不欠她的。 你要是觉得不够，大不了再加一些。 她这人真没必要继续留家里。” 杨文静叹了一口气。 “我就是看她可怜。” “咱们把她赶走，她父母那样自私，到时候什么事儿干不出来，珍珍还有活路吗？” “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相信她会改好的，咱们家多养一个又不是养不起。 不说这个了，你快跟我说说，你小妹喜欢什么啊，咱们明天给她多带些东西过去。” 林明超伸手摸了摸鼻子。 他妈就是这样，心软又固执，一旦决定的事情，谁劝都不听。 对上杨文静期待的目光，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他只知道沈清禾不喜欢什么。 沈清禾很不喜欢沈珍珍。 他妈要是把沈珍珍带过去，就沈清禾那个臭脾气，绝对得掀桌。 思及此，林明超提醒道，“要不然明天别带珍珍一起去了。 清禾这人脾气暴躁，她跟珍珍之间矛盾又深，两人到时候一言不合打起来，你夹在中间会很为难。” 杨文静摆摆手，脸上一派自信。 “不能。” “珍珍做的那些事儿都是她父母指使教唆的，不是珍珍本意，这孩子本性不坏。” “而且她过去是真心实意道歉，伸手不打笑脸人，清禾脾气再大也不至于打人。 两个人趁着这次机会把误会说开，以后才能好好相处。” 好好相处？ 沈清禾跟沈珍珍？ 可能吗？ 林明超心里有些不安，他回来一趟，不仅没把事情处理干净，反而搞得比以前更复杂了些，沈清禾要是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都不敢想。 林明超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惯了，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困扰，更别提心绪不宁，坐立难安。 这天晚上他严重失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扰乱他心态的沈清禾一夜好眠。 她洗漱完从屋里出来，看到顾北跟林锦城正在院里吃早饭。 顾北精神奕奕，林锦城却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眼底下还有些青黑。 ？？？ 沈清禾打量了一下他们的穿戴。 “你们要出门啊？” “嗯，去城里送货。”顾北点头，“顺路带你一段？” “……好啊。”沈清禾眼前一亮，她今天出门想穿裙子，骑自行车很不方便，原本她还打算去坐公交车呢。 林锦城:…… 今天早上天刚亮，顾北就到厂里，把他喊起来让他帮忙装车。 是要去城里送货，但跟人约好了九点才去。 这么提前，就是为了送小妹一趟。 既不耽误送货还不会显得很刻意，真是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林锦城已经很久没干过体力活儿了，今天早上一刻钟都没休息过，这会儿身上像是散了架。 但看到沈清禾脸上的笑容，他又觉得这活儿干的超值。 沈清禾吃过饭，便回屋收拾了一番。 穿上新裙子，用浅紫色发带绑了一个麻花辫顺在一侧，背上自己做的包包。 孙燕是市歌舞团的团长，眼光高，有钱且人脉圈广。 简单来说，就是优质客户。 以她为点，能发展到一大拨有实力的顾客。 到时候衣服会卖的更快。 顾北将沈清禾送到孙燕住的招待所。 “你进去。” “你这边结束的早，可以先在附近逛逛，别走太远。” “我十点那会儿就送完货了，到时候来这找你。” 沈清禾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递给顾北，“我做了点儿薄荷糖，你拿着吃。” “好。”顾北笑笑，伸手接了过去。 沈清禾想了想，又从包里掏出一盒递给林锦城。 睡眼惺忪的林锦城:!!! 他眼底一亮，有些受宠若惊地问，“这是给我的？” “嗯。” 林锦城伸手接过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喜，“谢谢小妹。” 沈清禾:……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招待所。 顾北去送货，林锦城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盒子傻笑了一路。 小妹这是不是有点儿认他的意思？ 他不敢想。 但林锦城知道这是好趋势。 他侧身看向顾北，“好哥们，真是太感谢你了，没白瞎咱们这么多年的友谊。” 顾北:…… 他只是看清禾对林锦城不反感，林锦城也有大哥样。 这几天，林锦城天天来家里报到，帮着沈清禾做各种琐碎的小事儿。 一个以工作为主的人能做到这份上，也够可以的了。 不然他才不会做这些。 “不用谢我。” “清禾父母早逝，以前在沈家人手底下过得苦，如今跟了我，我定要让她过的快乐。” “家人的关心跟陪伴，是物质跟其他人给不了的，你恰好合格。” “……”林锦城的心好像被戳了一个窟窿，扎疼扎疼的。 …… 孙燕跟她的朋友们恰好在一楼大厅吃早餐。 看到沈清禾过来，她脸上还有些惊讶，“这么快就把衣服做好了，你办事儿效率蛮高的嘛。” 她还以为得等到中午了。 第79章 你小子挺会啊 沈清禾笑笑。 “不想让你们久等。” “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槐花县，自然得好好逛一逛。” “槐花县不如市里热闹，但有好几个景点都值得一看。” 说话的空档，她看几位吃的差不多了，便递上一盒糖。 “这是我自己做的薄荷糖。” “清凉解腻，对嗓子好，不是很甜，吃多一点也不用担心长肉。” 孙燕脸上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沈清禾做事儿麻利爽快，言语间把自己的位置放低，态度却又不卑不亢，从容淡定。 这种恰到好处的处事方式，孙燕很欣赏。 她打开盒子，从里面拿了一颗糖，放进嘴里，清凉感一下盈满了整个口腔。 只有一点点甜味儿。 孙燕觉得很合心，歌舞团的人对嗓子还有身材都比较看重。 这种一点点甜又清凉的糖很适合她。 同桌的朋友见孙燕的态度，也伸手去拿糖吃。 “甜度刚刚好，沈厂长，你这手艺可真不赖，比外面买的薄荷糖好吃多了。” “就是，外面买得糖薄荷掺的多呛嗓子。” “沈厂长今天这身裙子也好看。” 话题就这么引到了沈清禾今天的穿戴上。 她今天穿了一条蓝格子长裙，宽领口，白色拼接长袖，胳膊处是宽松的泡泡袖，袖口收紧，腰部做了褶皱处理。 孙燕不动声色地笑笑。 其实从沈清禾一进门，她最先注意到的是沈清禾身上这条裙子。 沈清禾确实够漂亮，身材也不错，要是放普通人中间，那绝对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过歌舞团年轻漂亮的姑娘不少，孙燕看得多了，并不觉得沈清禾的漂亮十分突出。 但沈清禾的脸还有身材，加上这条裙子，这副打扮，就不一样了。 毫不夸张地说，这样的沈清禾往团里那帮姑娘们跟前一站，绝对能站到中心位置去。 孙燕眼底一直亮亮的。 她心下有了主意，“先看看样品。” 正事儿要紧。 沈清禾把做好的样品拿出来。 浅紫色的棉内衬，外面做了一层浅紫色薄纱裙摆，裙摆上还有浅紫色的丁香花图案。 裙摆不厚重却很有质感。 跳舞时转起圈儿来一定会很漂亮。 孙燕只看了一眼，便做了决定。 “这样品不赖。” “沈厂长，就按着这种样子生产，我订三百条，小码就行。” “最好五天后把成品送到市歌舞团，最晚不能超过一个礼拜。” “没问题。”沈清禾爽快地应了一声。 服装厂如今一共有六十位缝纫师傅，有三天时间就足够了。 孙燕付了一百块钱的定金。 又说道，“我看你今天穿的这条裙子也挺好看，我订两条，到时候跟演出服一块儿给我送一下。” “好嘞。” 孙燕笑呵呵地看向自己的朋友，“你们有想买的，一块儿订了，别回头又跟我抢。” “我订三条。” “我订一条，沈厂长，之前我还从你那订过两条水蓝色的连衣裙，你可别忘了啊。” “我觉得这浅紫色的演出服挺好看，沈厂长，你给我做两身。” “……” 孙燕一共八个朋友。 每个人都订了衣服，且留了联系方式。 沈清禾一一记在了本子上。 收拾好了东西，沈清禾告辞要离开，有人突然说道，“沈厂长，你背得这个包也不赖，是从外面买的，还是你自己做的？” “……我自己做的。”她今天背了一个白底帆布包，中间有个碎花口袋。 主打一个方便百搭，容量大。 她们喜欢这种包包？ 那人笑呵呵地开口，“我想买二十个，可以吗？” “当然可以。” 沈清禾想了想，“这种帆布包卖十五块钱一个，您要是觉得价格合适，我回去就安排师傅们制作，到时候跟演出服一块儿送过去。” “成，我也付个定金？” “不用，孙团长付了定金，就不收您的了。” 这句话说的两个人都高兴。 孙燕觉得自己面上有光，另外一个没带那么多钱，面上好看，心情自然也好。 孙燕一高兴，当即加单，“给我也加两个包。” 她想了想又说道，“要是有差样的包包就更好了。” 听话听音，沈清禾立马说道，“我回去多做几个款，到时候去送演出服，您挑一挑。” “好好好。”孙燕很高兴地应了。 其他几个朋友见状，也跟沈清禾订包。 气氛越聊越开心，有人提议，“沈厂长，大家这么投缘，不如一会儿你带我们在县城逛逛，中午我们请你吃饭。” “好呀。” 沈清禾担起了导游重任，先出门跟顾北说了一声。 顾北打量了一下沈清禾，见她脸色红扑扑的，唇角扬起一个笑容，“事情谈得很顺利？” 沈清禾点点头，一双眼睛亮亮的。 “嗯，孙团长订了三百套演出服，她跟她的朋友们还订了三十五个包包，二十条裙子。 还约定下周我去送演出服的时候，看我带去的新品。” “不过，我一会儿得带她们去县城有名的景点逛逛。 估计结束后得下午去了，你们先回去，到时候我坐公交车回去。” 顾北想了想，反问道，“你知道县城哪里有景点吗？” “……”沈清禾愣了一刻，反应过来摇摇头。 她不知道，来槐花县这段时间，她全部的心思都扑到了挣钱上，一些有名的景点她也只是听说过。 没关系，鼻子下面长了嘴，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沈清禾打算找个最近的。 孙燕她们要赶两点的火车，还要去吃中午饭，太远的景点就是想逛也去不了。 顾北笑笑。 “这天热，公交车上人多，我送你们去。” “也行。” 不用挤公交车，孙燕几个求之不得。 顾北将她们直接拉到了槐北县最大的湖边。 这里景色好，凉快，能坐船还能采莲蓬，还有特产，周边饭店多了去了。 玩够了可以就近吃饭。 吃完直接送她们去火车站，哪个都不耽误。 顾北指了指身后的饭店，“你们去坐船，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来这吃饭。” 说完，又递给沈清禾一台相机。 沈清禾一脸诧异，“买的？” “租的，你们可以拍点照片。” “……太好了。” 沈清禾高高兴兴地跟孙燕一块儿去坐船了。 林锦城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 顾北又安排景点又安排饭店，这会儿连影楼里的照相机都租来了。 要不是顾北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林锦城几乎以为眼前这个顾北是别人冒充的！ 顾北可是最烦跟人过多接触的。 如今…… 林锦城笑笑，“你小子挺会啊。” “……”顾北默不作声地拿出另外一台照相机，对着湖边拍了一张。 现在城里都流行这个。 林向阳平时没少在他跟前念叨。 看得出来，清禾很喜欢，要不然买一台？ 第80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沈清禾陪着孙燕一行人，坐了船，采了莲子，摘了荷叶，还挑了一些老乡挖好的莲藕。 中途拍了很多照片。 她抬起手腕看看表，“孙团长，十二点儿半了，咱们去吃饭。” 孙燕一脸意犹未尽。 “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啊？” “唉，要不是还要赶火车，我都想亲自去挖一挖莲藕。” “早知道槐花县有这么好玩儿的地方，我当初应该多安排几天假期。”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表示遗憾。 不过这点儿遗憾一进饭店就全都消散了。 饭店不仅干净宽敞，上菜还特别及时。 一共十个菜，小鸡炖蘑菇、排骨炖豆角、地三鲜、溜肉段……菜品色泽鲜亮，看着都有食欲。 “就是这量有点儿大啊，咱们几个能吃完吗？”有人随口说了句。 她们一进包厢，饭店的服务员也没让她们点菜，就直接把热乎乎的饭菜端上了桌，想必都是沈清禾安排的。 细心倒是挺细心。 但是一下子上这么多菜，她们吃不完那不是浪费吗？ 沈清禾笑笑，“这些都是我们槐花县的特色菜，每道都想让你们尝一尝，所以就多点了些。” “大家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吃不完也没关系。” 在场的人闻言都很开心。 被人时刻捧着的感觉谁能拒绝的了。 孙燕率先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嚼了一下，眼前一亮。 “这排骨真好吃。” “大伙儿赶快尝一尝，不然一会儿我全吃光了。” 孙燕的朋友们十分诧异。 知道孙燕心情好，但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儿夸张了？ 她们这些人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吃过，只是一些特色菜而已。 这么想着，大伙儿纷纷落座动筷。 原本夹菜的速度都慢悠悠的，姿态尽显优雅。 等真正尝过之后，夹菜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一时间，包厢里全是筷子碰撞碗碟的声音。 一吃一个不吱声。 一桌子菜，到最后被消灭的十分干净。 “这都是咱们吃的？”有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光秃秃的盘子。 孙燕揉了揉肚子，笑得十分爽朗，“不是咱们，还能有谁啊。” 槐花县的景好看，饭好吃，人也和善，这次还买到了很漂亮的衣服，演出服的事儿也定好了。 这一趟出行真是收获满满。 吃完饭，有人去前台结账，却被告知已经结过了。 不用问，肯定是沈清禾安排的。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沈厂长，说好了我们请你吃饭的，这钱哪儿能让你掏呢。” “应该的。” “那不行，这钱你得收下。” 一个坚持给，一个坚持不收，两人拉扯间，孙燕开口了。 “别拉扯了，这次就让清禾妹子请，下周清禾妹子去市里，咱们再请回来不就行了吗？” “……那也行，说好了啊，清禾妹子去市里，我请客，谁也不许跟我抢。”孙燕的朋友愣了一刻，反应过来随着孙燕改了称呼。 “放心，不跟你抢。”孙燕看向沈清禾，“清禾妹子，下周你去市里，一定要多安排几天时间，到时候我们带你好好逛逛。” 沈清禾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好的，孙姐。” 顾北又充当司机，将一行人送去了火车站。 孙燕坐上火车，还将车窗拉下来招手，“清禾妹子，你回去。” “好的，姐，你们一路顺风……” 沈清禾的话没说完，火车便突突地开走了。 林锦城再次惊掉了下巴。 他一头雾水地看向顾北，“我记得中午吃饭那会儿，清禾还喊孙团长呢，怎么吃个饭的功夫，这称呼都变了。” 这关系进展的比他都快。 小妹到现在都没喊他一声大哥。 顾北摇摇头，“不清楚。” 女人之间的友谊发展起来就是这么快又这么莫名其妙。 “你们俩中午吃得什么？”沈清禾好奇地问了一句。 之前跟孙燕她们一块儿过来，顾北交代了句饭菜已经安排好，账也结过了，就领着林锦城走了。 说是他们两个男人在，孙燕她们会不自在。 “吃的打卤面。” 顾北不挑食，但吃过沈清禾做的饭之后，外面的食物吃什么都不对味。 “……晚上我做点儿好吃的。”沈清禾想了想，快速安排，“我买了好多莲子，荷叶，莲藕还有鱼。 晚上弄个荷叶鸡，烤鱼，莲子粥，再拌个酸辣藕片，行不行？” “行。”顾北点点头，“我给你打下手。” 沈清禾看了一眼手里的相机，“咱们拍一张合照，再把相机还回去？” 给别人拍了很多张，她跟顾北一张也没照。 不拍一张，总觉得遗憾。 顾北一双眼里满是笑意，把相机递到林锦城手里，“你帮我们拍。” 林锦城:……好不是人。 心里这么想，动作却还是很诚实。 林锦城帮沈清禾跟顾北一连拍了好几张，甚至还选了几个不错的景。 拍最后一张时，沈清禾犹豫了一下说道，“咱们三个一起拍一张？” “听你的。”顾北没什么意见。 ！！！ 林锦城无精打采的脸上突然灵动起来，他跟小妹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又进步了一些？ 二话不说，林锦城将相机塞到一个大婶儿手里，板板正正地站到了沈清禾另一边。 相机按下快门的那一刻，林锦城的嘴角快裂到天上去了。 去影楼还了相机，沈清禾又去市场买了两只鸡还有调料。 三人回到家，已经下午五点钟了。 沈清禾先回屋收拾了一番，玩儿半天，出了一身汗，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顾北跟林锦城则在院里收拾食材。 顾小西突然跑进院子里，一脸兴奋，“堂哥，村里来了一辆小轿车！” 顾北正在剥莲子，闻言头也不抬。 “来就来呗，你没看到过小轿车啊。” “过来帮忙剥莲子。” 周边有几个大厂，领导们出行都坐小轿车。 也经常路过槐花村。 顾北没往心里去。 “不是，那辆小轿车往这边来了。” 话音刚落，顾小西说的小轿车停到了院门口。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打扮华贵的中年女人，还戴着头纱，看不清真实面容，依稀能看出来四十来岁。 顾北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不认识，走错路了。 林锦城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他微微拧眉道，“妈，您怎么来了？” 视线扫过杨文静身后的林明超跟沈珍珍。 林锦城眉头皱得更厉害，一言不发地看向林明超，身上的气势立马冷了下来。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第81章 带着冒牌货来认亲闺女，亏她想的出来 林锦城以为林明超调查清楚事实真相，自然就会醒悟。 回京之后，定能把事情处理妥当。 这个弟弟虽然爱较真也很固执，但这么多年在大是大非前从来守得住底线，不会犯原则性的错误。 这也是林锦城一直让着林明超的原因。 不然就林明超那种别别扭扭的性子，林锦城早就扇他八百回了。 没把沈珍珍赶出家门，还把她带到了槐花村，甚至把杨文静也带了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故意来给小妹添堵吗？ 林锦城对林明超已经不是失望这么简单了，如果眼神能变成刀子，他真想刀了这个缺心眼的弟弟。 林明超伸手摸了摸鼻子，脸上十分不自然，跑到林锦城跟前小声嘀咕。 “大哥，这事儿真不赖我。” “我赶沈珍珍走了，咱妈非要拦着。” “我也不想让她们来这里，但咱妈非要来，我根本拦不住。” 林锦城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 “理解。” “一个废物能办好什么事儿，是我过多指望了。” 凭着林明超的本事，要是真心实意地想赶人，什么人他赶不走？ 要是打定主意拦着杨文静，一准儿能拦住。 说白了，就是不尽心。 可能他打心眼里，不觉得沈珍珍有多可恶。 这也说明，林明超压根儿没把小妹当回事儿。 林明超：“……” 他自知理亏，只能默不作声地退到一旁。 其实，他确实存了侥幸心理。 沈珍珍这不好那不好，沈清禾就哪里都好吗？ 沈珍珍再不济，还会甜甜地喊他一声二哥，哪儿像沈清禾，一直不冷不热的。 来的路上，他一直都在想，如果沈珍珍是他亲妹妹就好了。 可惜沈清禾才是。 杨文静没注意到兄弟俩之间的弯弯绕绕。 她伸手整理了一下头纱，脸上有几分紧张，“锦城，你小妹她人呢？”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杨文静心里又禁不住事儿，一晚上都没睡好，早上起来脸特别肿。 担心给自己闺女留下不好的印象，她特意打扮了一番，还戴了头纱。 林锦城脸色不好，“妈，你要来提前打个招呼啊，就这么直接找上门，不好。” 杨文静脸上的笑容一顿。 “这确实有点儿失礼。” “但我听到你们找到了小妹，这心里一激动，就没想那么多。” 林明超有些看不下去。 “大哥，妈来都来了，你就让她见见沈清禾呗。” 这事儿要是不解决清楚，杨文静心里会一直有疙瘩，也会一直不开心。 亲妈来认亲闺女，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林明超自然地指了指顾北，“妈，这位是清禾的男人，顾北，也是您女婿。” 杨文静视线看过去，见顾北长相俊朗周正，一身正气，很是满意，她友好地点了点头。 顾北:…… 他转身继续去剥莲子了。 沈清禾未表明态度前，他可不乱认亲。 杨文静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勉强保持着微笑。 林明超轻嗤，到底是小地方的人，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林锦城开口道，“妈，既然觉得失礼，你们就回去。” 林明超:！！！ 顾北没礼貌就算了，他大哥怎么也跟得了失心疯一样。 赶亲妈走，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杨文静脸上的笑容没办法再维持，她苦笑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小妹。” 沈清禾洗完澡换了干净衣服从屋里出来。 便看到一院子人。 站在最前面的女人带着头纱，遮住了大半的容颜，但沈清禾依稀能辨认出来，这位应该就是林锦城跟林明超的母亲。 杨文静看到沈清禾第一眼，就知道这是她亲闺女！ 沈清禾那张脸跟她年轻时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杨文静激动地上前，握住了沈清禾的手，眼里闪着泪花，“你就是清禾？我，我是你母亲。” 沈清禾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扯出来。 看了一眼激动不已的杨文静，又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沈珍珍，语气平静道，“你是来认亲的？” “是啊，听你二哥说找到你了，我立马就决定过来，我给你带了好些东西呢，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我拿给你看看，你要是不喜欢我再买其他的……” 杨文静说完，就要去回车里拿东西。 “不急。”沈清禾拦住了她，“既然是来认亲的，那她是怎么回事儿？” 带着冒牌货来认亲闺女，亏她想得出来。 确定是来认亲，而不是来添堵的么。 杨文静:“清禾，珍珍之前确实是做了一些过分的事儿，但那都不是她的本意。 她已经知道错了，这次我带她过来，就是为了让她给你道歉。” 说完，杨文静看了沈珍珍一眼。 沈珍珍想捶死沈清禾的心都有，当初她被林明超领回家，可不见杨文静那么激动。 杨文静这次过来，买这买那，要不是小轿车装不下，她恨不得把百货大楼搬空了。 沈清禾这副不冷不热的劲儿，到底在拿乔什么！ 她压下心里复杂的想法，一双眼里盈满了忧伤。 “清禾，对不起。” “以前是我不懂事，在我爸妈的教唆下做了不少错事儿，如今我知道错了。” “不求你原谅，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说完之后，沈珍珍还朝着沈清禾深深地鞠了一躬。 杨文静欣慰地点了点头。 沈清禾:……好膈应。 她不动声色地挪到了一侧。 沈珍珍弯着腰，心里跟身体都极度不舒服，但为了表示道歉的诚意，她一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没起来。 想等沈清禾发话。 沈清禾要是原谅她，也不枉她受那么多委屈，要是不原谅，呵呵……杨文静跟林明超都不会坐视不管。 只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沈清禾开口。 就连杨文静跟林明超都没出声。 杨文静一脸为难，她知道沈珍珍难受，但沈清禾没发话，就这么让沈珍珍起来，显不出诚心。 林明超也杵着没动。 沈珍珍现在遭点罪，对她以后好。 沈珍珍:…… 她等了半天都没人喊她直起身来，实在熬不住，便自己站直了。 看清楚沈清禾的动作，沈珍珍一下子破防了。 第82章 沈珍珍被耍了 沈清禾早跑了。 此刻她正拿着调料一样一样地往盆里撒，撒完之后用荷叶将腌制好的鸡包起来，放到蒸屉上，还往灶台里添了一把柴。 处理完之后，沈清禾又去切莲藕，一点儿要理沈珍珍的意思都没有。 沈珍珍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从小到大只有她欺负沈清禾的份儿，如今不仅要当众跟沈清禾低声下气地道歉，还要忍受沈清禾的轻视跟怠慢。 沈珍珍整张脸涨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杨文静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 “清禾，珍珍她确实是被她爸妈挑唆才做错事儿。”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本性又不坏，你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以后她改好了，你身边还能多个帮手。” “咱们没必要得理不饶人，你说是不是？” 沈清禾笑笑。 “杨同志，你真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你听我的，带着这冒牌货去川省一个叫乐山的地方，那里有个大佛，你叫他起来，你去坐。” “你……”杨文静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杨同志’三个字像是一把尖刀重重地扎在了她心上。 沈清禾不认她！ 怎么能不认她呢？ 自从知道知道沈清禾才是她亲生闺女，她打心里期盼跟欣喜。 对沈珍珍她都没这么重视紧张过。 杨文静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到自己亲妈脸色不好，林明超坐不住了。 “沈清禾，你怎么跟咱妈说话呢？咱妈为了来见你，紧张地一天一宿没合过眼！” “林家一直都是宽容待人，以德报怨，珍珍是有错，但已经跟你诚心实意地道过歉了，态度十分端正，你还要她怎样？总不能不依不饶将她往死里逼。” “咱妈认你是亲闺女，才苦口婆心地教你为人处世，你别不知好歹。” 沈清禾啪地一声将菜刀拍在案板上，刀再抬起的时候，案板上多出来几颗被拍扁的蒜。 她闻言摇了摇头。 “林明超同志，请注意你的措辞。” “我妈叫李秀香，五年前她老人家已经去世了。” “我姓沈，不是你林家人，别把你们林家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虽然相处的时间比较短，但每个人大概什么样沈清禾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很显然，她跟这帮人注定不是一路人。 沈清禾放下手里的刀，慢悠悠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看向沈珍珍，真心实意地揭短。 “你说你是来道歉的？” “行啊，我给你个机会，你就说说你以前对我都做了哪些错事。” “友情提示你一句啊，那些事儿我全记着呢，你少说一件都不行。” 沈珍珍:“……” 杨文静:“……” 林明超:“……” 沈珍珍沉默着没说话，她不能说，一旦说出来，杨文静跟林明超只会认为她很坏，不会再站在她这边。 她可不能自掘坟墓。 杨文静想了想，看向沈珍珍，“你就说一说，反正那些事儿不都是你爸妈教唆你做的吗？” 事情总要解决。 她觉得沈清禾就是想出出气。 气消了自然就会接纳沈珍珍，也会认她认林家。 沈珍珍:…… 她攥紧了拳头，心底翻涌上来一股恨意。 为什么非要当众给她难堪！ 脑海里反复权衡了一下，沈珍珍还是模棱两可地开口了，“我跟你吵过架也打过架，抢过你的工作跟你的未婚夫，还让你替嫁到村里来。” “可是这些都是我爸妈指使我做的，我其实很喜欢你，早就把你当成了我亲妹子，那些事儿我一件也不想做，但我不敢反抗我爸妈。” “你也知道他们唯利是图，我不听他们的就会换来一顿毒打。” 杨文静立马投去同情的目光。 林明超也叹了口气。 沈清禾嘲讽一笑。 “从你住进我家，我有的你要抢，抢不到就毁掉，这些小事先不说。 就说你爸妈用我爸妈的抚恤金天天买大鱼大肉，那些鱼肉可都进了你的肚子里。 你抢了我的工作，挣得钱买衣服买鞋子买化妆品，一分不落地全花在了你自己身上。 你抢我未婚夫，最后成了钢厂副主任媳妇儿，不仅名声好听，过得也是吃香喝辣的好日子。 我不同意替嫁，你便逼我跳河寻死，见我没死成，还跟张磊偷偷给我跟顾北办了结婚证。” “你说这些事儿都是你爸妈唯利是图指使你做的，可好处都让你一个人占了，他们也没图上什么啊。” 沈珍珍嘴硬道，“他们是想让我先过上好日子，然后反过来帮衬他们。” 沈清禾摊摊手。 “哦，那你可真够白眼狼的，你爸妈千方百计帮你过上了好日子，你不感恩就算了，还转头就朝他们泼脏水。” “你爸因为帮你，剪坏了我厂里六千多块钱的衣服，进了监狱，估摸会被判个二十来年。 这要是再把以前的事儿都背上，估计一辈子都出不来。” “被你盯上的人也挺惨的，张磊名声尽毁，还被厂里开除，家里父母也被气的大病一场。 我的家没了，工作没了，还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你对我们这些外人残忍，不难理解，毕竟你能从我们身上获取利益。 如今你被杨同志认可，也算地地道道的林家人，林家不是宽以待人以德报怨嘛，按着这个逻辑，你就应该舍身救你爸出来，让你爸妈过上好日子。 可你居然往他们身上泼脏水，毁他们名声，加重你爸的罪行，你爸要是不行了，你妈也受不了。 沈珍珍，你怎么能那么狠那么残忍呢？” 沈珍珍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呼吸也急促了些。 这话她要怎么接！ 说不是她爸妈教唆的，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坚持说是她爸妈教唆的，沈清禾会继续骂她白眼狼。 怎么接都不对！ 沈珍珍思考了良久，近乎屈辱地做了决定，“我想及时改正错误，不想一错再错。” 被沈清禾骂白眼狼，总比被赶出林家强。 沈清禾笑笑，“哦，我考虑好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沈珍珍:……她好像被耍了！ 沈清禾看向杨文静，一双眼睛清凌凌的。 “杨同志，既然你觉得沈珍珍本性不坏，那就带回去好好培养。” “你放心，她那么善良，肯定不会像对亲生父母那样对你。” 杨文静脸上一片火辣辣的，原来沈珍珍父母做那么多坏事儿都是为了让沈珍珍过好日子。 虽然方式不对，但心意总是好的。 沈珍珍却把错误都推到她父母身上，这行为确实有点儿像白眼狼。 沈清禾见她们杵着不动，开口道，“我们要吃饭了，你们请。” 杨文静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亲生闺女不仅不认她，居然还赶她走？ 她看向在厨房忙忙碌碌的沈清禾，语气软了下来，“孩子，你跟我回京市，我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第83章 这辈子都不认林家人 沈清禾：…… 她那话说的不够清楚么？ 为什么杨文静好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正思考着，杨文静又开口了。 “咱们林家在京市也算家大业大，你爷爷跟你爸身居要职，你大哥如今也在保密单位工作，还有你二哥他自己做房产生意，我也在歌舞团上班。” “你跟我回京市，到时候看看你想进什么单位，咱们家里都能给你安排。” “你要是不想上班在家待着也行，没事儿喝喝茶逛逛街，咱家养的起你。” 在杨文静看来，在京市找个好工作比在村里开什么服装厂体面多了。 沈珍珍听着杨文静说那些话，一颗心好像架在烤架上反复烤。 她回林家那么久，林家人没有一个主动帮她安排体面工作的。 要是能有个体体面面的工作，她用得着费尽心思开赔钱的服装店吗？ 沈珍珍压根儿不想她只有小学学历，林家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法儿给她找体面工作。 更何况一回林家她就在家待着，每天喝喝茶逛逛街，林家人以为她喜欢那样的生活。 沈清禾直接拒绝。 “我最后说一遍，我不是林家人，请你不要对我管东管西。” “你既然认了沈珍珍，那就好好对人家，别养着她心里又惦记着别人，这样有违林家宽以待人以德报怨的家风。” “成年人思想就得成熟一点，既要又要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有那个实力。” 杨文静愣了一刻，反应过来看了沈珍珍一眼。 “清禾，你介意珍珍？” “那我让她搬出去住行不行？” 沈珍珍一脸委屈巴巴地看向杨文静，“妈。” 来之前可是说好了，只要她向沈清禾道歉，就可以让她留在林家。 她要是搬出去住，那她受得这些委屈算什么！ 林明超也不同意，“妈，珍珍都道歉了，咱们就不能把她赶出去。”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食言不是林家的作风。 杨文静脸上有几分为难。 沈清禾笑笑，“是啊，珍珍待你如亲生母亲，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你认了人家就得对人家负责一辈子。” 她们最好锁死。 杨文静眉头紧锁，“可是我想补偿你，你之前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嫁到农村还要自己挣钱，太辛苦了，我……” “停。” 沈清禾直接打断了杨文静的话。 “谁规定女孩子嫁人之后就不能挣钱了？没听说一句话么，女人能顶半边天。 还有农村咋了，往上数三代，大家都是农村人。” “你要是真想补偿，那就看好了沈珍珍，别让她作妖。” “我这辈子受得委屈是沈珍珍跟还有她奶奶她爸妈给的，离开她们之后，我日子过得很舒坦。” 看着沈清禾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杨文静心里像是打翻了一瓶醋。 苦酸苦酸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杨文静还想说点儿什么，沈珍珍眼睛一翻，摔到了地上。 “珍珍！” 杨文静跟林明超同时大叫一声。 沈珍珍没彻底晕过去，“妈，我有点儿不舒服，要不然咱们先走。” 这个破地，她一刻钟也待不下去了。 沈清禾不认杨文静正合她心意，最好一辈子都别认。 等她们回京市，沈珍珍有把握把杨文静哄的死心塌地。 林明超说道，“村里有诊所，咱们先带她去看看。” 杨文静顾不上其他，连忙扶着沈珍珍走了出去。 林明超看向沈清禾，“这下你满意了？” “不是特别满意。”沈清禾指了指门口，“你要是也能麻溜地离开，我才会满意。” 林明超气的磨牙，“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沈清禾不乐意了。 “你妈跟你那个便宜妹妹心意相通，难分难舍，我忍着心痛成全她们母女之间的情谊，这么善良的我，你居然说恶毒？” “你的言行跟你们家宽以待人，以德报怨的风格不符啊。” “是林家亲生的吗？” “你……”林明超说不过她，气哼哼地走了。 沈清禾的心情受了点影响，但不多。 她让顾北将桌子摆好，准备开饭。 顾小东跟顾小西还有王玉梅跟孙春花都来了，饭桌上很热闹。 沈清禾看向林锦城，“你妹妹晕倒了，你不去看看？” 林锦城:“……小妹，你这么说话就伤我心了，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好。”沈清禾点头应了一声。 该树敌树敌，该交友交友。 沈清禾发现顾北一直没说话，夹了一块儿荷叶鸡放到了他碗里，低声问道，“想什么呢？” 顾北反问道，“沈珍珍还逼你跳河寻死过？” 沈珍珍跟沈家人做的那些事儿，他都知道，只有跳河寻死这事儿沈清禾从来没跟她提起过。 沈清禾脸上的笑容一顿。 以前的沈清禾早就死了，跟沈家人脱不开关系。 所以她这辈子不会原谅沈家人，以前没钱没实力的时候只能忍着，如今也是时候该算算账了。 还有林家人，如果他们对沈珍珍没有那么难分难舍，沈清禾也不会拒绝的那么彻底。 可惜，她都当场揭穿沈珍珍是什么人了，林家人还是选择维护。 这样的家人，就算拿枪抵着她的脑袋她也不认，这辈子都没可能。 沈清禾脸上又重新换上笑容。 “以前年纪小主意少，被沈珍珍刺激几句，想不开才选择跳河。” “以后不会了。” 顾北心里好像卡了一根刺，扎疼扎疼的。 林锦城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他搞不懂林明超跟杨文静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俩人放着好好的小妹不疼，眼巴巴地去心疼一个冒牌货。 真得了失心疯？ 他把碗筷一放，“我这就让他们回京市去。” 杨文静跟林明超留在这，只会给小妹添堵。 既然他们对沈珍珍放不下，那就带着她回京市生活去呗。 从现在起老宅不再是家，只是一个房子。 顾北也跟着点头。 沈清禾摆摆手，“别啊，再等等。” 等什么？ 林锦城一头雾水。 顾北想了想，低声道，“等沈家人来？” 第84章 别人有的，他家清禾也要有 沈清禾点点头。 沈老大剪坏她厂里的服装已经被关进去了，沈老太太听到信儿之后肯定会上门闹腾。 剪碎衣服的事儿跟沈珍珍脱不开关系。 大儿子大孙女都是老太太的命根子，就是不知道当这两个人同时出事儿只能保一个的情况下，老太太会保哪个？ 保沈老大舍弃沈珍珍，老太太会心疼。 保沈珍珍舍弃沈老大，老太太会更心疼。 林锦城吃完饭就走了。 顾北去收拾碗筷，沈清禾回屋记账数钱。 柜上摆了一堆钱，之前忙这忙那，这会儿才有时间整理一下。 孙燕第一批衣服给的现钱，加上卖出去的那一千条裙子，还有孙燕朋友订的包包，裙子，加起来一共有三万两千零五百一十二块。 顾北进屋，见沈清禾算账也没打扰。 等她算完了，才递过去一个小本子。 “给我的？” “嗯。” “是什么啊？”沈清禾好奇地接了过去，拿到手里一看。 存折？ 她打开好奇地看了一眼，看清楚上面的数字时，愣了好一会儿。 反应过来，又细细地数了一遍，一二三四五六……居然是六位数的存款！ 沈清禾面露疑惑。 “这钱哪儿来的啊？你把家具厂卖了？” 顾北摇摇头。 “没有。” “这是我这两年的存款。” ！！！ “家具厂这么赚钱么。”沈清禾眼里露出震惊。 她去过家具厂，厂面积挺大，但人不是很多，也就是十几个人。 顾北每天早出晚归在厂里干活儿，有时候还要送货出去谈业务。 她以为顾北这么努力是因为厂里生意不好。 没想到人家是真低调。 她把存折合上递了过去。 “你辛苦赚得钱，还是你自己收着。” “给你，你就收着。”顾北没接。 家具厂这两年生意不错，除了厂里正常投入，他平时也没什么花销，所以这钱慢慢就攒下来了。 沈清禾:“这么多钱，你不怕我携款跑了吗？” “……” 顾北淡淡一笑，周正俊朗的脸上满是笃定。 “家里的钱交给你，你可以随意支配。” “就算全花光了也没关系，我可以再挣。” 沈清禾的能力有目共睹，她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把日子过好。 当初办服装厂的时候，她完全可以在城里找个地方。 但最后还是选在了槐花村。 她有主意有规划，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忙于事业的同时也会经常做好吃的，将自己打扮的精致漂亮，还会照顾家里人，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 这段时间，家里的氛围很欢乐，顾北也是前所未有的心安跟放松。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清禾不好再推拒，“那我就收下了。” “嗯。”顾北应了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你哪里有不满意，或者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说出来，不能跑。” 沈清禾笑笑。 “我就是打个比方，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你对我又这么好，我怎么可能跑呢。” “除非你心里有了别人。” 顾北没说话，一双深黑的眼瞪着她。 沈清禾:…… 好，这假设好像不是很恰当。 顾北也没计较，一副商量的口吻，“咱们从京市买套房子。” ？？？ “为什么突然想从京市买房？” 沈清禾突然想到，白天的时候，杨文静让她回京市，话里话外看不起农村，看不上她现在的工作。 “你给我存折还想在京市买房，是因为杨文静说的那些话？” 顾北摇头，“她说什么我并不在意。” “我只是想，别人有的，你也应该有。” “等以后钱更多一些，咱们在京市再买一套门脸房。” 房子买了不住行，门脸房也可以闲置，但沈清禾必须有。 沈清禾的心好像被戳了一下。 说不感动是假的。 “你要是同意，我就让朋友帮忙找一找合适的。” “同意。”沈清禾点点头，现在从京市买房是最好的投资，三十年后，一套房子那不得好几千万呐。 她的规划里是有这个打算，不过钱不太多，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 村里诊所。 老大夫给沈珍珍号了号脉。 “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心焦气躁，思虑过多，回去多喝点儿温水，调整一下心态，啥事儿别往心里搁，慢慢就好了。” 沈珍珍:…… 林明超有些不满。 “她脸色这么白，怎么可能没问题呢？” “喝温水要是管用，这天底下就没病人了。” 这哪儿是大夫啊，简直就是庸医。 老大夫也不恼，抬头看了他一眼，乐呵呵地说道，“她确实没什么事儿，反倒是你，这么心烦气躁的，不板一板，以后要生大病。” 林明超:…… 他当即拉起沈珍珍就往外走。 这庸医不愧是槐花村的，跟沈清禾一样不识数。 从诊所出来之后，杨文静见沈珍珍没什么事儿，看了看沈清禾家里的方向，又想去。 林明超看出她的意图。 “妈，你该不会还想着去沈清禾家里？” “我跟你说，别去了，那个倔头不知好歹，还不认你，说话也难听，你何必去找不痛快。” “这上赶着不是买卖，你就是把自己放的太低，让她抓到了短处，她才敢这么拿捏。” 林锦城恰好走了过来，听到这话，脸上一沉。 “林明超，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了，我又没糊涂。”林明超上下打量了一眼林锦城，被沈清禾撅了一顿，心里有气正好没地方撒。 这下总算有了出口。 “大哥，以前我觉得你是个特别有担当的人，现在看来是我眼睛有问题。 咱妈对沈清禾处处小心翼翼，沈清禾对咱妈爱答不理的，一分礼貌都没有。 你不帮着咱妈，反而帮着沈清禾，我看你是真糊涂了。” 林锦城也不恼。 失望透顶之后，还真没什么大的情绪。 “你眼睛确实有问题，不然怎么总是盯着坏的看不到好的。” “回京之后，去医院挂个眼科找个专家好好看一看，年纪轻轻的别瞎了。” 林明超:？？？ “还有，之前你吃坏东西，要不是清禾及时让你吐出来，你这会儿早就埋土里去了。” “清禾相当于救了你一命，你不对她好点，还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良心怕是让狗吃了。” 林明超:…… 他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鼻子，“我说的是沈清禾对咱妈没礼貌，你扯我干什么。” 第85章 沈家人找上门 林明超气势上有些不足，但嘴巴依旧强硬。 “她是帮了我一把，要不是看在这一点上，就她对咱妈那个态度，我早就跟她翻脸了，怎么可能这么忍着她？” 从小到大，就没人敢用那种态度对他，更别提当着众人拿话落他面子。 林锦城:…… 他有些不理解。 “清禾对你跟咱妈，无非就是话少了一点，面上冷了一点。 这么多年不见，她这个态度挺正常的，你干嘛那么斤斤计较？” 林明超刚平息了几分的火气蹭地一下又冒了出来。 “她对你可不那样！” 沈清禾对林锦城也谈不上多热情，但跟对他们是不一样的。 让林锦城去家里，还请林锦城吃饭，偶尔还会聊两句。 沈清禾对他们呢？ 不仅不认，还赶他们走，脸上也尽是冷漠。 林锦城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整点儿幺蛾子让她心里膈应。” 林明超:…… “大哥，你这么说话就难听了。” “行了，都别吵了。”杨文静心烦地挥挥手，她看向林锦城，一双眼里满是疑惑，“我们哪里做的让清禾心里膈应了？” 她看了一眼沈珍珍，“我之前不是说清楚了，如果清禾介意珍珍，我可以让珍珍搬出去住。 清禾回家，谁都影响不了她的地位。” 林锦城叹了口气。 “妈，我给你打个比方。” “如果你和一个跟你年纪相当的女人不对付，但清禾却对她十分亲近，你心里会舒服吗？” “那有什么的，我一点儿都不介意，”杨文静脱口而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跟要来往的对象，只要清禾喜欢，我心里就算厌恶，也会试着接受对方，即便接受不了也不会让清禾为难。” 林锦城嘲讽地笑笑。 “那你之前干嘛言语里看不起农村，看不上清禾的工作？” “这里是清禾喜欢的地方，有她喜欢的人，现在的工作也是她一直想做的。” “你应该试着接受，而不是压着她让她原谅伤害她的人，更不应该强迫她跟林家认亲。” 杨文静心里堵得慌。 “我都是为了她好。” “这地方比不上京市。” “她要是认了亲，跟我回京市去，那以后就是城市户口，工作体面，咱们还能帮衬她。 在这辛辛苦苦地干一辈子也是农村人，你小妹糊涂，你这当大哥的怎么也拎不清？” “真要为小妹好，就应该尊重她。”林锦城十分无奈，“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们今天晚上住哪儿？” 杨文静眼前一亮，“是你小妹让你来问的吗？” “不是。” “……” 林明超看不下去了，“妈，咱们回京市。” “这沈清禾无情无义，她既然铁了心不认咱们，咱们也别上赶着了。” “你跟她没有母女缘分。” 杨文静摇了摇头，“我不走。” 就这么走了，她不甘心。 她找了沈清禾十七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就这么走掉那这些年的坚持算什么？ 林明超没办法，只好在村里找了个地方先住下。 住得是他认识的崔桂芬家。 崔桂芬一听杨文静是沈清禾的亲妈，还被沈清禾赶了出来。 看热闹不嫌事大，“沈清禾对外人好着呢，你是她亲妈，她居然不认你还把你赶出来，只能说她不待见你。 哎，我都替你难受，这样的闺女有还不如没有呢。” 杨文静心里更难受了，她还不如一个外人！ 沈珍珍一脸愧疚，“妈，既然清禾那么介意我在林家，等回京之后，我还是搬出去住，明天我就去找她说清楚。” 杨文静想了一会儿，“行，不过珍珍，我一定会给你找个好一点的房子，以后也会多多帮衬你。” 沈珍珍:…… 她只是想装装可怜，好以退为进，没想过真从林家搬出去。 杨文静怎么这样啊。 还是说杨文静后悔让她留下了？ 看她这架势，像是铁了心要把沈清禾认回去！ 沈珍珍心里情绪翻滚，万分后悔说那些话。 好在，林明超反对，“搬什么搬？不许搬出去。” 他最开始是想让沈珍珍搬走，以后都跟她保持距离，给沈清禾留面子。 没想到沈清禾压根儿不稀罕。 那就别认，有种一辈子都别认。 沈清禾早晚有一天会明白，她不要的，有的是人争着抢着要！ 到时候沈清禾后悔了，哭着求他，他都不会松口让沈清禾进林家的门。 …… 第二天一大早，沉睡中的沈清禾听到了此起彼伏的谩骂声。 顾北起身站在窗前看了一眼，脸色不是很好。 “谁啊？”沈清禾睡眼惺忪地问了一句。 “沈家人。” ！！！ 沈清禾眼底有了光。 昨天还念叨她们呢，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光听这底气十足的骂声，就知道对方有多生气。 她从床上起来，慢悠悠地洗漱，穿上新裙子，还吃了早饭，才从屋里走出去。 院门口，沈老太太骂得口干舌燥，正拿着水壶咕嘟咕嘟喝水。 看到沈清禾出来，将水壶扔给赵大美。 双手叉腰继续骂，“沈清禾，你大伯父不过是剪了你几件衣服，你居然把他送去蹲监狱，你还是人吗？” “这么多年，自从你爸妈去世之后，要不是我们养着你，好吃好喝地照顾你，还给你找有钱的好对象，你根本过不到今天。” “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恩将仇报，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把你大伯父接出来，以后好吃好喝地照顾我们，不然我今天豁出老命跟你拼了，你这辈子都休想好过！” 周围已经有邻居听到动静出来了，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 沈清禾清了清嗓子。 “你们养着我？还好吃好喝地照顾我？” “呵，你，沈老大跟赵大美没工作没钱，沈珍珍抢了我的工作，倒是能挣到一份工资，但那些钱一分不差都花在了她自己身上，你们哪儿来的钱让我好吃好喝？” 沈老太太脸一沉，刚要接话，沈清禾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哦，我想起来了，你们花的是我爸妈的抚恤金。 住我爸妈的房子，花着他们的抚恤金，还让他们唯一的闺女给你们当牛做马。 至于对象，那是因为你们听媒人说顾北年纪大没本事，又不想还顾家给的彩礼钱，才让我嫁过来的。 这些钢厂的人都能作证，用不用我把大伙儿都请来，给槐花村的乡亲们讲一讲？” “至于沈老大进监狱，他犯罪是事实，乡亲们也都看到了，他不进监狱谁进监狱。” “老太太，你这辈子可以无德无能，但别倚老卖老耍穷横，那样的嘴脸真的十分讨厌。 你要是看不清，我可以送你一面镜子，你没事儿多照照。” 沈老太太脸拉得更长了。 第86章 他做不到爱屋及乌 沈老太太拿着拐杖杵了一下旁边的赵大美。 眼神凌厉。 赵大美脸上陪笑。 “清禾，你奶奶就是太着急说话才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过去是我们做的不够好，让你受了委屈，我代家里人跟你道歉。” “如今你自己有钱，嫁的男人也不错，比我们富裕多了，何必跟我们一般见识。 你就高抬贵手饶了你大伯父这一次，别人的面子你都可以不看，就看到你爸的面子上。 你爸生前跟你大伯父最亲，他肯定不愿意看到你大伯父如今这副模样。” 沈清禾笑笑，“我爸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他敬重的亲哥一家欺负自己捧在手心里的闺女，可你们还是欺负了啊。” 赵大美闻言，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 她想了想，眼里闪着泪花。 “清禾，那服装厂是你的，放过你大伯父就是你张口一句话的事儿，就当大伯母求你，你松松口饶了你大伯父。 以后我们全家人给你一辈子当牛做马。 你要是还觉得不解气，让你奶奶也磕头道歉好不好？” 赵大美说完之后便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哐哐往地上磕头。 沈清禾:……沈珍珍不愧是赵大美的亲生闺女，这威胁人的方式如出一辙。 幸好她闪得快。 周围邻居看不下去。 “在村里，长辈跪小辈，小辈是要折寿的，你们这哪是来求人的，分明是找茬儿来了。” “赶紧起来，这么大人也不知道丢人现眼。” “看这穿衣打扮像是城里人，行为举止跟那些喜欢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村里老娘们有什么区别？” 哐哐磕头的赵大美:…… 这跟她想的有点儿不一样。 以前在村里，她这招百试百灵，一次都没输过。 这会儿怎么不管用了？ 沈清禾视线往人群里扫了一眼。 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大伯母，看在你救夫心切的份上，我给你出个招。” 赵大美有些傻眼，她会有这么好心？ 既然心里犯嘀咕，赵大美还是开口说道，“什么招啊？” 要是不把沈老大从监狱里捞出来，老太太怕是得跟她天天闹腾。 就老太太那个折腾劲儿，赵大美光想一想就心力交瘁。 沈清禾抬手往人群里一指，“看，那不是你亲生闺女沈珍珍吗？” “珍珍在哪儿呢？”赵大美眼前一亮，下意识顺着沈清禾手指的方向搜寻，这么一看，还真看到了沈珍珍。 沈清禾说道，“你亲生闺女如今挺有钱的，你应该跟她求救，将沈老大从监狱里捞出来，以她的本事完全是分分钟的事儿。” 赵大美眼里的光更亮了几分。 沈老大出事儿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还真是沈珍珍，只是不知道怎么联系。 沈珍珍对上赵大美的视线，慌不择路地错开目光，转身就跑。 她听到有人在沈清禾家门口闹，本打算来看看热闹，没想到会跟家里人碰上。 早知道不看这个热闹也罢。 只可惜，赵大美跑得快，沈珍珍没跑几步就被追上了。 她一把拉住沈珍珍的胳膊。 “珍珍，你跑什么啊？” “你爸被沈清禾送进了监狱，你赶紧想办法将他捞出来。” “这几天，我跟你奶奶急得不行，幸好你及时回来了，你可得给我们撑腰。” “你可闭嘴。”沈珍珍脸色一白，将自己的胳膊从赵大美怀里扯出来。 赵大美不乐意了，“珍珍，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愿意帮你爸吗？你怎么能这样，之前你爸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如今他出事儿了，你不能不管！” 沈老太太追了过来。 见离人群老远，心下放松了几分，“珍珍，你妈说的对，你必须管你爸，他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不能在那种地方受罪。 你是听说你爸出事儿才来这里的吗？好孩子，关键时刻还得是你。” 沈珍珍又气又急，她还没来得及回话。 一直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林明超气的胃疼。 “老太太，好久不见啊。” 沈老太太一脸震惊，看了看林明超又看了看沈珍珍，他们怎么在这里？ 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 沈老太太很快镇定下来，“原来是珍珍二哥呀，你们怎么来槐花村了？” “别装了，我都调查清楚了，沈清禾才是我小妹，珍珍她不是。”林明超抿唇，他可没兴趣陪沈老太太演戏。 ！！！ 沈老太太心里一慌。 林家人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她强忍着慌乱，“是不是沈清禾在你跟前乱嚼舌根了？我跟你说那丫头心思歹毒，从小就嫉妒珍珍，为了过好日子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林明超心里冒火。 他咬牙切齿道，“老太太，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你们教唆珍珍顶替沈清禾的身份，冒充我小妹，这已经是违法犯罪了。” “如今还逼着珍珍，让她救你那诈骗犯儿子，我这就去报案，让你们一家子都进去吃牢饭！” 沈老太太彻底傻眼了。 让沈珍珍代替沈清禾进林家是为了让一家人过好日子。 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沈珍珍她到底是怎么办事儿的！ 沈老太太朝沈珍珍看去，她确实偏心大孙女，不过那是有条件的，沈珍珍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就是她的宝贝大孙女。 如果不能，那沈珍珍跟沈清禾也没什么区别。 沈珍珍从小在沈老太太跟前耳濡目染，自然看懂了沈老太太要跟她算账的眼神。 她伸手扯了扯林明超的袖口，“二哥，其实那些坏事儿都是我爸一个人的主意。” “我们家是我爸做主，我奶奶我妈还有我都得听他的。” “如今我爸已经得到了惩罚，你能不能看在我奶奶年龄大，我妈无知的份上，别计较了？” 沈老太太没吭声，她也看懂了，沈珍珍这是想把错误都推到沈老大一个人身上去。 换做平常，沈珍珍敢这么干，沈老太太直接大嘴巴抽上去。 但这会儿危及到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一把年纪了好日子还没过够呢，怎么能去监狱那种地方。 林明超的胃更疼了。 他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烦的。 总之，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珍珍，你年纪小胆怯不敢反抗，我可以不计较，但你奶奶跟你妈不行，你爸是主谋，她俩就是同伙。” 他可以心疼沈珍珍，但做不到爱屋及乌。 沈珍珍哭了。 她也不想保老太太跟赵大美。 如果可以她甚至期盼着这俩人去坐牢。 省的拖累她。 但都把她们送进去，谁来堵她爸的嘴，要是她爸在里面乱说，即便是林家，也不能保她安然无恙。 “二哥，她们平时对我还挺好的，如果她们出事儿，我也不活了。” 林明超眉头一皱，抬手去给沈珍珍抹眼泪，连语气也放低了。 “你别哭。” “哎，算了，我不跟她们计较了还不行么。” “真是兄妹情深啊。”沈清禾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林明超背脊一凉，给沈珍珍抹眼泪的手不自觉地收了回来。 他皱着眉看向沈清禾，“你少阴阳怪气的！” 第87章 窝里斗 沈清禾一脸惊奇地看着林明超。 方才还口口声声说要报案，要告沈家人欺诈呢。 没想到，沈珍珍只是哭一哭，再说两句软话，林明超就改变了决定。 连将他耍得团团转的沈家人都能轻易原谅。 沈清禾好奇，沈珍珍的眼泪真有那么大魅力吗？ 为什么她看了只觉得烦？ 林明超见沈清禾的视线在他跟沈珍珍两个人身上来回转，脸上一会儿惊讶，一会儿疑惑，他以为沈清禾心生嫉妒。 林明超自信一笑，语气和缓了几分。 “我对珍珍好，你是不是特羡慕？” “只要你肯认林家，我也会对你好。” 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的杨文静此刻也像是猛然惊醒，目光希冀地看着沈清禾。 沈清禾连忙跳出去三步远。 “抱歉，我妈从小就教我，不让我跟傻子玩儿。” 林明超:“……你骂谁是傻子呢！” 沈清禾没搭理他，看向不远处的两个人，“公安同志，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沈珍珍。” 沈珍珍脸色有些难看，心里有了猜测，肯定是沈老大跟他们说了一些不该说的。 公安同志一脸严肃，“沈珍珍同志，沈老大之前剪碎清禾制衣厂两百四十套衣服，他说是受你指使，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好。”沈珍珍还算淡定，她意味深长地看向沈老太太，“奶奶，你跟我妈去见我爸一趟。” 按着之前约定，让沈老大把一切都认下。 那样一来，她们三个都可以相安无事。 沈老太太点点头，“放心。” 公安同志便将沈珍珍带走了。 林明超心里不忍，跟杨文静交代了一声便追了上去。 沈老太太看着自己孙女被带走，伸手指着沈清禾，“都怪你，要不是你死揪着不放，我好好的儿子能被抓进去吗？” “我就奇了怪了，明明你一句话就能让他平安无事，你为什么非要得理不饶人？是不是想把沈家人都逼死才满意！” “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如愿的，等珍珍出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之后，沈老太太便想去看沈老大，苍老的脸上又气又悲伤。 她自然舍不得让她儿子蹲监狱，但沈老大不进去背锅，沈珍珍就危险了，那她还能过什么好日子？ 沈清禾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坐牢。” 沈老太太的脚步一顿，“怎么个意思，你肯放手？” 沈清禾笑笑。 “沈珍珍深得林家人喜欢，林家人有钱又有实力，肯定会保她平安无事。 你看，她只需要哭一哭，林明超就能原谅你们骗他。 林明超不会为了沈老大跟我谈和解，但进监狱的要是沈珍珍，他一定会有多少力使多少力。 那样一来，你儿子跟你大孙女都不用受罪，我这得了赔偿也好跟厂里人交代。 老太太，方向得找对，事情才能顺你心。” 沈老太太眼底迸发出一抹亮光。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想到这里，老太太心里忍不住闪过一丝幽怨。 沈珍珍明明有法子把沈老大捞出来，却偏偏直接选择牺牲沈老大，实在是太不孝了。 派出所里。 公安同志安排沈珍珍跟沈老大当面对质。 沈老大一脸气愤，“珍珍，我都是听了你的话才去剪衣服，你不能不管我。” 沈珍珍一脸委屈。 “我承认，我的确让你给清禾搞点小破坏，但只是让你吓唬吓唬她而已，没让你去厂里剪衣服，更没让你搞这么大的破坏啊，是你自作主张。” 那通电话，槐花村的人听到了，这件事她想抵赖撇清都不行。 只能最大限度将自己摘干净。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沈老大难以置信。 他为了亲闺女卖命，结果亲闺女就这么卖他？ 沈老大愤怒至极。 “爸，你冷静点。”碍于有公安同志在场，有些话沈珍珍只能隐晦地说，“奶奶她一会儿就来看你。” 沈老太太匆匆赶来，她想也不想地开口，“公安同志，去沈清禾服装厂剪衣服都是沈珍珍的主意，我们老大顶多算个跑腿儿的。 槐花村的人不是都作证了吗？ 我们也可以作证，主谋是沈珍珍。” 沈珍珍:…… 林明超:…… 沈珍珍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奶奶，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 牺牲沈老大一个，保全她们一家。 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沈老太太给了沈珍珍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当然。” 沈珍珍:……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冲上前去好好抽老太太一顿。 把她关监狱里去，让她怎么稍安勿躁，她都要气炸了！ 最后，沈珍珍跟沈老大都被关押，证据确凿，沈珍珍可能会被判好几年，沈老大估摸着关几天就出来了。 出了派出所的门，林明超气冲冲地瞪着沈老太太。 “你们之前不是承认了，那些事儿都是你儿子干的，跟珍珍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这会儿为什么往她身上泼脏水！ 你们这帮死骗子，信不信我这就把你们都送进去。” 沈老太太一点儿都不怕。 “我们是不对，但珍珍不是一点儿错没有，如果我们进去了说些不该说的，那珍珍肯定也会受到影响。” “你……威胁我？”林明超眯起眼睛。 他心疼沈珍珍，却做不到爱屋及乌，一早就想把这帮死骗子送进去。 但沈珍珍一哭，他坚定的心就乱了。 最后为了她，还是改变了主意。 这倒是让沈家人抓住了短处。 沈老太太一脸慈祥的笑容，“她二哥，珍珍如今这情况，你不会坐视不管？ 我知道这事儿能私下和解，只要你赔点钱给沈清禾，珍珍自然会相安无事。 你们林家家大业大，那点钱对你们来说便是九牛一毛。” 林明超突然感觉一阵恶寒。 好像被毒蛇缠上一般的难受。 他们林家起有钱，但他们林家该死吗？ 第88章 看不起农村人 沈老太太跟赵大美离开之后，沈清禾转身要去服装厂。 她还一堆事儿没干呢。 “清禾，你等一下。”杨文静从院里出来，“咱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不了。”沈清禾摇摇头，她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实在没什么好谈的。 杨文静没想到沈清禾会拒绝的这么干脆，一点儿余地都不留。 当下脸上有几分挂不住。 这时。 孙春花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回来，车凳子都快踩冒烟了。 顾小西横坐在自行车横梁上，头上梳的发髻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满头细软的头发被吹的往后倒。 老远看到沈清禾，顾小西就努力挥手，“堂嫂，你没事儿？” “没事儿啊。” 说话的空档，自行车已经停下，顾小西哧溜一下从前车杠上滑下来，跑到沈清禾跟前，细细打量她一番。 “村里的小伙伴说，有两个坏奶奶堵在你家门口欺负你，她们已经走了吗？”顾小西小脸上满是遗憾，“我还想着会会她们呢。” 她袖口都撸到了胳膊肘。 沈清禾被逗笑了。 抬手给她顺了一下炸毛的头发，“就你这小身板，那两个大块头你可打不过。” 顾小西挺直了腰板，双手叉腰。 “我打不过还有顾小东，顾小东不行，还有我妈。” “我妈揍我跟顾小东的时候，可疼了。” 顾小东后车座上跳下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篮子，里面有两条鲫鱼。 听到这里赞同地点了点头。 孙春花脸上一红，她不要面子的啊？ “清禾，你别听他俩瞎说，我才没有那么粗鲁，我只揍过他们一次，是因为他们背着我偷偷去河里玩儿。” 想了想，孙春花又补充道，“当然了，要是碰上那种拎不清的，我也会吵架动手。” “早上来欺负你的是不是你那个偏心眼的奶奶跟拎不清的大伯母？” “是她们。”沈清禾点点头。 孙春花脸上突然也露出几分遗憾，“我刚才再骑快一点就好了。” “狠狠揍她们一顿一准儿老实。” 沈家人欺负沈清禾，她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以前找不到人，想出气也没法儿。 如今沈家人主动送上门来，却没碰上。 遗憾，实打实地遗憾。 沈清禾微微一笑，“没事儿，我可不会吃闷亏。” “这倒是。”孙春花又重新高兴起来，“我刚才去镇上买了两条鲤鱼，贼新鲜，你想怎么吃，清炖还是红烧？” 这段时间，孙春花苦下功夫，厨艺那是质的飞跃。 “我都行，小西跟小东想怎么吃？” 顾小西圆圆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期盼的笑容，“我想吃糖醋鱼。” 顾小东摆摆小手，“我想吃清炖的。” 沈清禾笑笑，“小婶儿，那干脆一条做糖醋，一条做清炖的好了。” “好嘞，那你去忙，中午记得回来吃饭。” “好。” 门口的人散去，站在门内的杨文静看着孙春花兴高采烈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打听清楚了。 这个女人是顾北的小婶儿，顾北父母去世早，孙春花从小将他养大，相当于顾北半个妈，也相当于清禾半个婆婆。 别说只是半个婆婆，就是正儿八经的婆婆，也没法儿跟她相提并论啊。 她可是沈清禾的亲妈！ 偏偏清禾对孙春花有说有笑，对她却不冷不热。 那个孙春花一看就是个没文化没见识的农村妇女，粗鲁无礼不说，还有几分穷酸相。 清禾干嘛对她那么好？ 杨文静心里很不平衡，又酸又难受。 沈清禾去了服装厂。 缝纫师傅们正有条不紊地干活儿，生产的便是孙燕订的那三百条裙子。 陈大勇走了过来，“这三百条裙子做好之后，就做剩下的那些散单，那二十个包怎么办？时间倒是够用，但师傅们没做过包。” 沈清禾摆摆手，“不用担心，让师傅们好好做衣服就行，包包不用她们做。” “我打算招一些人专门做包，跟服装厂分开，再招两个库管，白天晚上都确保有人。” 沈老大的事儿给她提了个醒。 库房这边要多安排个人。 她的库房要是再被破坏一次，离破产也就不远了。 陈大勇点点头，“上哪儿找做包的人呢？” 他认识的人基本上都是做服装的，会做包的少。 “我打算从村里招。” 之前沈清禾答应过王大海，在槐花村办服装厂，要给村里人提供一些就业机会。 之前一直赶活儿，也没来得及安排这事儿。 “另外，我想再买一块儿地，用来建箱包厂。” 陈大勇眉头一皱，“村长怕是不同意？” 之前买第二块地的时候，王大海就不情愿。 也能理解，沈清禾生意越做越好，村里有些人看了肯定会眼红，少不了跑到村长跟前说些酸话。 第二块地，村长也是顶着压力批给沈清禾的。 这要是再买一块儿，陈大勇不用想都知道，村长的脸色得有多黑。 沈清禾笑笑，“他会同意的。” 陈大勇担心沈清禾谈不拢，跟她一块儿找到王大海。 将买地的事儿一说，意外的是王大海脸色挺好，没有任何不高兴。 这段时间因为服装厂的关系，村民们摆摊卖小吃卖土特产，确实挣了一些钱。 王大海不是傻子，槐花村的村民过得好，他这个当村长的脸上也有光。 沈清禾是那个能让村民们过好的关键人物。 她发展的越好，槐花村的村民们也就越好过。 况且他闺女王小英在服装厂上班，这段时间每天都很开心，肉眼可见的速度开朗了很多。 王大海也跟着高兴，欢迎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挂脸。 “你说的这个箱包厂以后要跟服装厂分开？” 沈清禾点头，“对，单独核算。” 王大海:“村东头还有一块儿比服装厂大两倍的地，用来建箱包厂倒是挺合适的，我可以做主按着最低价给你。” “谢谢王叔。”沈清禾笑笑，“对了，王叔，我还想在村里招几个人，专门做包。” 王大海眼前一亮，“你用工有啥要求？” “喜欢挑事儿生非的不要，人要勤快干净利索就成，最好会做针线活儿。” “成，我这就用大喇叭喊一喊。”王大海办事儿也麻利，让有意向的村民们来大队报名。 林明超从派出所回来，看到杨文静闷闷不乐。 关心道，“妈，你怎么了？” 第89章 她还不如一个外人 “是不是沈清禾趁我不在的时候惹您生气来？” “我找她要说法去。” 林明超起身要走。 杨文静赶忙将人拦下，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没有没有，她没有惹我生气。” “清禾她要是能跟我多说说话，即便是惹我生气也没关系，她压根儿就不想理我。” 林明超：……这也太卑微了。 他妈在林家养尊处优，那些朋友们也是处处捧着她，什么时候这么低三下四过！ 林明超压下心里的烦躁，耐心劝说道，“妈，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你还不了解沈清禾吗？ 她那个人嘴硬心硬，一点儿宽容心都没有。 你在她跟前越是卑微，她越是不拿你当回事儿，你这态度得强硬些。” 杨文静看了林明超一眼。 “你态度还不够强硬吗？也没见清禾给你好脸啊。” 林明超：…… 杨文静心烦地摆摆手，换了个话题，“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珍珍她人呢？” 说起这个，林明超就一肚子气。 “沈老太太跟那个赵大美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跑去派出所往珍珍身上泼脏水。 沈老大倒是没什么事儿，珍珍怕是少判不了。” “……”杨文静抿了抿唇没说话。 林明超狐疑地眯起眼睛，“妈，沈老太太跟赵大美突然反水，是不是沈清禾做的？” 杨文静见瞒不住，只好如实道，“清禾给她们出主意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那你为什么不拦着点？” “沈老太太就跟中邪了一样，我哪儿拦得住。”杨文静叹了口气，“而且我要是阻拦，清禾她会更不想理我的。” “……你这样跟亲手把珍珍送进监狱有什么区别。”林明超十分无语。 杨文静脸色一白。 “没那么严重。” “让珍珍进去待几天受受罪，清禾心里那口恶气也就散了。 到时候，你去跟清禾谈谈赔偿，多掏点儿钱，事情不就全解决了吗？”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林明超:……好什么好，敢情掏钱的不是她。 六千块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还没掏呢，林明超都觉得心疼，但杨文静说的对，这事儿总要解决，如果花六千块钱能把这事儿了了，也算是物有所值。 想了想，林明超去家具厂找了林锦城，想请林锦城帮着给调解一下。 他倒是想亲自去找沈清禾，但每次见面沈清禾又不给他好脸，他才不要自讨苦吃。 林锦城眉头紧锁。 “沈家人来找清禾麻烦？她们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让沈珍珍顶替清禾的身份，这账还没算呢，这回正好一块儿算。” “你还想让我帮你调解？别说清禾不同意，就算她同意，我这都不允许。” 林锦城洗了把脸，借了家具厂的自行车，他要去派出所报案，沈家人都是骗子！ 一家子都进去，团团圆圆的多好。 林明超追了出来。 “大哥，你可以不帮忙，但能不能别添乱？” 只可惜，林锦城压根儿不听。 林明超快气死了。 如果沈家人都被送进去，胡乱攀扯一番，沈珍珍的情况会越来越糟。 没办法，林明超只能亲自去找沈清禾，先让她同意和解，再谈其他。 …… 村大队门口来了好多妇女。 有人手上拿着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往地上吐瓜子壳，有人咋咋呼呼问东问西，还有人怕报不上名挤来挤去骂骂咧咧，热闹地跟菜市场一样。 王大海站在高台上，拿着烟杆重重地敲了一下手边的搪瓷盆。 “都别吵吵。” “再吵吵一个都不用了。” 村长一发话，吵吵嚷嚷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 这年头找工作不容易，找守家在地干吃净落的工作更不容易。 尤其是没读过什么书不会手艺的农村妇女。 挣个零花钱比登天都难。 在王大海的安排下，来的人很快排好了队。 面试很简单，在陈大勇那登记了名字，一人领一块碎布，一根穿好线的针，领完之后在布上缝上自己的名字。 缝好之后再交回陈大勇那。 这个过程，沈清禾在一旁观察着。 首先有几个看着就喜欢惹是生非的，不要。 缝自己名字的时候不耐烦，粗心大意的也不要。 剩下的看着都还可以。 其中有几个手工活不错，态度又认真的，沈清禾让陈大勇都一一记好。 面试结束后，有一个背着孩子的女人走过来，“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什么时候有结果？” 女人脸色泛白，她背上的孩子两岁左右，虎头虎脑的，很乖巧可爱，就是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刚才她缝名字的时候，沈清禾便注意到了她。 缝的既快又细致，有耐心态度也认真踏实。 沈清禾友好地笑笑，“面试通过的，我们会单独通知，最晚今天晚上就有结果了。” “……好的，谢谢。”女人黯淡无光的眸子一亮，面对沈清禾的笑容又有些局促。 她转身要走，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一阵咕噜咕噜声。 背上的小女孩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妈妈，你肚肚饿了吗？” 女人摇了摇头，从兜里拿出一个手绢，里面包着一小块两掺面的馒头，“小宝，你饿了？先吃点垫一垫。” 小宝两只小手接过那块儿干馒头，想掰成两半儿，使了半天劲儿却怎么也掰不开，最后咬了一口，又递到了女人嘴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妈妈，你也吃。” 沈清禾从包里掏出两块酥饼，递给小女孩儿，“你叫小宝？姨姨请你吃酥饼。” 小宝目光在两块酥饼上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看向女人，没敢接。 女人脸色更白了，“沈厂长，这怎么好意思。” 沈清禾将酥饼放到了小宝手上，“拿着。” “真是太感谢了。” “谢谢姨姨。”小宝甜甜一笑，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沈清禾笑着摆摆手，“真乖，不用谢，快跟妈妈回家。” 等人走了，沈清禾才问王大海，“王叔，我看刚才那位嫂子跟孩子脸色不是很好，应该是饿得，她家什么情况啊？” 槐花村的人，要么出去上班，要么在家种地，在家种地的日子算不上富裕，但吃饱没问题。 怎么还会有饿肚子的？ 王大海面上沉了沉。 “她叫杨小娟，人挺能干的也特别要强，带孩子种地收拾家务样样行。” “就是命不好，摊上一个恶婆婆跟一个难缠的大姑姐，家里有什么吃的喝的根本没她们娘俩的份。” “她男人也挣钱还挣得不少呢，却是个怕老娘的闷葫芦，媳妇儿孩子只能跟着受委屈。” 沈清禾:…… 她看了一眼陈大勇，“让她来厂里做包。” 陈大勇点点头，在名册上做了一个记号。 林明超也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 冷冷地说道，“你对一个外人都这么热心，为什么对咱妈冷冷清清，还对珍珍下死手？” 他窜出来的过于突然，沈清禾受到惊吓，想也不想地踹了过去。 第90章 跟神经病根本没道理可讲 林明超冷不防地被踹了一脚。 懵了一刻，反应过来怒气腾腾地瞪向沈清禾。 “你是不是脑袋不正常？” 沈清禾迎上他的目光。 “你突然冲出来吓人，还说些让人心烦的胡话，到底是谁不正常？” 林明超冷哼，“一个人对外人热情，却对家人特别薄情，你管这叫正常？” 沈清禾挑挑眉。 “我没认你们啊，所以你们也不是我的家人。” 林明超：…… 这张嘴跟刀子似的，谁说的过她。 要不是为了把珍珍捞出来，他一刻钟都不想面对沈清禾。 他正要说出今天来的目的，沈清禾淡淡开口。 “按着你的逻辑，我是你的家人，沈珍珍不是，那你为什么要为了沈珍珍一个小冒牌几次三番地针对我？” “难不成你也是不正常的薄情之人？” “自己做不到就要求别人，那样不是很可笑么。” 林明超一愣，随即恼羞成怒。 “谁让你说话噎人，性子不讨喜，做事儿不留情面，没有宽容之心，你要是像珍珍一样乖巧善良懂事听话，我会讨厌你吗？” 沈珍珍乖巧善良懂事听话？ 沈清禾不确定地看向林明超，怀疑自己听错了。 只见他眼里一派笃定，提到沈珍珍的时候，眼底还有几分柔光。 沈珍珍那人很会装，接触时间短的人会被她伪装出来的假象骗到，会认为她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但相处时间一长，或者有点儿心的人都能看出来沈珍珍心狠手辣。 林明超从小在京市长大，又做房产生意，什么人没见过，他比普通人更容易看清楚一个人的本质。 但他却一直把沈珍珍当好人。 哪怕沈珍珍干坏事儿的铁证都摆在眼前，林明超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如既往地对沈珍珍掏心掏肺。 之前沈清禾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她懂了。 林明超看沈珍珍的那双眼里绝对自带滤镜！ 沈珍珍那么美好，跟沈珍珍不对付的她自然无比恶毒。 沈清禾想明白了，觉得有点儿没意思。 “你嚣张跋扈，仗着自己家世好咄咄逼人，嘴上标榜着对人宽容大度，实际上做尽自私自利之事，目光狭隘人也蠢。” “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彼此彼此。” “以后请你离我远一点，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对于讨厌的人薄情那都是好的。 “你……” 不知道为什么，‘讨厌’这两个字从沈清禾嘴里说出来，林明超听了异常刺耳。 还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沈清禾比之前更冷漠了。 他就说他跟沈清禾相处不来。 他们天生犯冲。 林明超强压下心里的不适，“你服装厂的损失我来赔，你写个和解书给我。” 沈清禾:“和解也不是不行，你得拿这个数给我。” 她伸手比了一个数字。 “哼，不就是六千块钱么，你把和解书准备好，我去给你拿钱。” 林明超想清楚了，六千块钱对他来说虽然不是一笔小钱，但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儿。 钱花了可以再挣，只要能把沈珍珍捞出来，就值。 以后……以后再说以后的事儿，目前先走一步算一步。 “不对，不是六千。” “六万？” “是六十万，钱一到位我立马签和解书。”沈清禾一本正经地看向林明超，“你那么看重沈珍珍，想必她在你心里一定特别重要。 而且你事业有成，这点儿钱对你来说九牛一毛。 为了重要的人流血都行，更何况是这么点儿小钱，你说是？” “……” 神经病。 沈清禾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 跟神经病根本没有道理可讲，可能还会受伤，林明超极其郁闷地走了。 沈清禾耳边瞬间清净了许多。 第一次在村里招人，她决定先招二十名，让陈大勇去通知一半儿，剩下的由她来通知。 …… 杨小娟背着孩子刚回了自家院子。 在客厅里坐着的刘淑萍下巴一抬，冲刘老太太挤挤眼，“妈，她回来了。” 刘老太太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出了门外。 两手叉腰，声音响如雷。 “你还知道回来啊，刚才死哪儿去了！”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不把饭做好了是打算饿死我吗？” “你好歹毒的心，是不是想着饿死我，你就能当家做主人了？ 我呸，这辈子你都甭想，老娘我定能长命百岁，只要我在一天，这个家就轮不到你做主。” 杨小娟眼眶一红。 “我不做饭，你就能饿死？先把你嘴边的酥饼渣擦干净再说。” 刘小宝奶声奶气道，“奶奶，你嘴边上不仅有酥饼渣，还有麦乳精。” 刘老太太一愣，反应过来连忙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恶狠狠地瞪向刘小宝，“你个赔钱货竟然敢蛐蛐我，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她张牙舞爪地上前，小宝吓得哇哇哭，杨小娟护着孩子，被刘老太太抓住头发使劲儿扯了几下，身上也被拧了一把又一把。 即便是这样，杨小娟也牢牢护住刘小宝，不让她受一点儿伤。 气的刘老太太下手更重了。 门外的沈清禾:…… 以前听说过，村里一些年纪大的女人混不讲理，端着婆婆架子跟儿媳妇摆各种谱，有时候还会对儿媳妇对孙子孙女动手。 亲眼所见，她心里很不舒服。 正要进去，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一路狂奔进了院子。 他气喘吁吁道，“妈，你怎么又动手？” 刘老太太一见儿子来了，松开杨小娟，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伸手一拍大腿就是嚎。 “哎呦，我这命怎么那么苦啊。” “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将孩子拉扯大，散尽家产给儿子娶了媳妇儿，眼看着就要享福了，儿媳妇却不把我当人看。”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跟着老头一块儿去了呢，老头子你真心狠啊，你走的时候怎么不把我一块儿带走呢……” 她一边闭着眼睛哭，一边伸手捶打胸口。 刘大龙眉头皱的紧。 看向杨小娟，态度冷冰冰的，“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带孩子做饭去啊。” 第91章 妈宝男 刘大龙上前去扶刘老太太。 “妈，你打也打了，就别哭了，要是还不解气就打我几下。” 刘老太太眼睛一横，“我打你干什么，你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打你我心疼。” “你别只顾着上班挣钱，有空多管管你媳妇儿，好好教教她规矩，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让她知道知道。 不然总有一天，她会爬到你头上来，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知道了。”刘大龙连忙赔笑，“我一定好好管她。” 刘小宝还在哇哇大哭，杨小娟抱着安慰她。 刘老太太很不高兴，脸都快耷拉到地上来了。 见状，刘大龙一边伸手去推杨小娟，一边给她使眼色，“赶紧的，别磨蹭了。” 杨小娟拍开刘大龙的手，“别碰我，也别给我使眼神，刘大龙，你妈刚才动手打小宝，还打我，你眼瞎看不到是吗？” 刘大龙低声道，“那毕竟是妈，从小把我们姐弟带大，吃了好多苦，很不容易。” “小宝是她亲孙女，她打两下就打两下呗，又不会下死手。” “你跟她一般见识干啥，让着她点，就当看在我的面上。” 杨小娟眼眶更红了。 “每次都是这样。” “我受够了，刘大龙我要跟你离婚。” 刘大龙一震，愣在了原地。 刘老太太听完，直接哈哈大笑，“我儿子要长相有长相，还能挣大钱，想嫁给他的好姑娘排到了河边。” “当初媒人说你的时候，我就看不上你，如今证明，你不配当我们老刘家的儿媳妇。” “你离，赶紧离，带着这个拖油瓶混得远远的，这辈子都别登我家的门！” 杨小娟抱起刘小宝就要走，刘大龙却不乐意了，他伸手将人拦住。 “你这是干啥，我没说要离婚。” 杨小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刘大龙，自从我嫁到你家，给你家当牛做马，尽心尽力地照顾你妈你姐，好吃好喝的都给她们，我跟孩子吃嗖的都吃不饱，可她们没有一天不找事。” “打我骂我，我可以忍，但动手打小宝，我绝对不忍。” “还有你，每次你都是和稀泥，你保护不了我们，还留着我们干什么，被你妈当成出气筒，最后被活活打死吗？” 刘大龙:“你这话就严重了，我妈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不喜欢小宝，也不会打死她。” 杨小娟失望透顶。 “你别拦着我们了，再拦着我们现在就死给你看。” 刘大龙:…… 刘老太太撇撇嘴，“大龙，你可真不是个男人，怎么能让女人爬在你头上吆五喝六呢。” “你别拦着她，让她走。” “她娘家人又不待见她，带着一个赔钱货出去之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更挣不到钱。 用不了半天，她跟赔钱货自己就乖溜溜地回来了。” 一直没吭声地刘淑萍从客厅里出来。 “大龙，妈说的有道理，也是为了你好，这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可别犯傻啊。” “要我说，你就离了，离了之后找个更好的，就你这条件想找什么样的没有。” “你也不用在意小宝，一个丫头片子而已，有什么好的。 以后找个好对象，说不定还能给你生几个大胖儿子呢。” 刘大龙眉宇间情绪挣扎。 看向杨小娟没好气道，“你没文化又不会手艺，娘家人又指不上，难不成让孩子跟着你喝西北风？” “别闹了，给妈道个歉，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反正我不会离婚的，你死了这条心。” “小宝过来，让你妈妈去做饭。” 刘大龙说着，伸手就去抱孩子。 刘小宝一躲，显然不愿意跟着他。 被刘老太太跟刘淑萍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大龙脸上一阵火辣辣。 他一把攥住刘小宝的胳膊就用力往外扯。 杨小娟脸色一白，“你疯了，你这样会弄伤了孩子！” 她下意识想把孩子抢回来，却被刘大龙一挥手推到了地上。 “咳咳。” 沈清禾敲了敲门。 刘老太太眼前一亮，“这不是小沈嘛，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来家里坐坐。” 刘老太太很热情，跟刚才坐在地上拍大腿嚎哭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了。”沈清禾摆摆手，“我是来通知小娟嫂子，她面试通过了，想问问她要不要去上班。” “什么面试啊？”刘老太太都懵了。 刘淑萍反应快，伸手推了推刘老太太，“小沈的意思是，让小娟去厂里上班。” 刘老太太立马像是变了一个人，将摔在地上的杨小娟一把从地上扶起来。 “去去去，她去。” 沈清禾不动声色地笑笑，“我那活儿有些急，需要小娟嫂子去厂里住一段时间。” 刘大龙拧眉，“不行。” 他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感觉杨小娟好像铁了心要离开他。 不然刚才那种情况，杨小娟会像平时一样忍了，不会发疯。 杨小娟伸手抱过小宝，眼里带着泪，也带着期盼跟希冀。 “沈厂长，这事儿我自己能做主，我愿意去。” “只是我能不能带着小宝，您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她，不会让她影响生产，更不会让她惹事儿。” 刘大龙急眼了。 “你这不是为难人呢吗？” “哪个厂子上班还带着孩子。” “你不许去，孩子也留下，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们。” 杨小娟冷哼，“再让你养，我跟小宝不是饿死就是被你妈打死。 你这养法太高端，我们享受不起。” “你……” “我同意。”沈清禾一口答应下来。 刘大龙傻眼了。 杨小娟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个包裹，抱起小宝跟着沈清禾走了。 刘大龙还想拦着，却被刘老太太跟刘淑萍按住了。 刘老太太眼冒绿光，“让她去，正好家里能省两张嘴，听说沈清禾厂里待遇不错，到时候杨小娟挣了钱，咱们家不就更好过了吗？” 刘淑萍也帮腔道，“就是，等发工资的那天你就去把工资要过来。 只要把钱牢牢地攥在手里，杨小娟她就得一直被你拿捏着。” 刘大龙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他想去追杨小娟，却拗不过他妈跟他姐。 杨小娟从刘家出来之后，面对沈清禾一脸歉疚。 第92章 她愿意帮一把也愿意先付出成本 “沈厂长，真是对不起，我……” 杨小娟眼眶发红，既感激又愧疚。 槐花村附近虽然有好几个厂，但工作并不好找，更别提带着孩子找工作了。 之前她带着小宝去了好几个地方，都没人用她，连散活儿都找不到合适的。 刘大龙挣得钱会悉数交给婆婆，她或者小宝想要用点儿钱，难于登天。 哪怕是她或者小宝生病了，他们都不愿意掏钱，可刘家所有家务却都要她做。 不仅如此，她还要承受婆婆跟大姑姐日复一日的刁难。 好像她不是刘家的儿媳妇，而是她们一家子的奴隶。 她自己过得十分憋屈，小宝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从出生时就瘦瘦巴巴，平时嗖饭都吃不饱，以至于两岁了看着跟一岁差不多。 该满地跑着玩儿的孩子却蔫头耷拉脑，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 这种难熬又看不到尽头的日子，杨小娟早就过够了。 有时候她真想一死了之，但看看小宝，她又狠不下心。 刘家人不喜欢她，自然也不喜欢小宝，她每天拼死拼活地当牛做马，她们都让小宝吃嗖饭，她要是死了，小宝也活不了多久。 日子痛苦且煎熬。 好在沈清禾心善，及时拉了她一把。 在她看不到未来的暗黑世界里劈开一道光。 沈清禾摆摆手。 “什么都不用说，以后踏踏实实上班，好好照顾孩子。” “对了，我看你针线活儿不错，以前学过缝纫？” 杨小娟点点头，“小时候家里教过。” “那你家里条件应该挺好的，刘家人这样待你，你家人不管？”沈清禾有些意外，随口问了句。 杨小娟今年二十五，要是小时候学过，也就是二十年前，她家里就有缝纫机，那得是多富裕的家庭！ 说起这个，杨小娟眼眶泛红。 “家里条件是挺好的，父母对我也好。” “是我不听他们的劝阻，坚持要嫁给刘大龙，才惹得他们伤心难过，他们对我失望，这些年都没什么联系了。” “也怪我，被刘大龙耍的团团转，没结婚前，刘大龙处处迎合，那时候哪怕我说西红柿是绿色的，他也会笑着附和我。 结婚之后才发现，他根本不是体贴谦让，而是长期被他妈跟他姐打压，习惯性懦弱。 我想离开却怀了孕，刘大龙又承诺以后会好好待我跟孩子，这口气便忍下了。 等小宝出生后又过了一段极其艰难的日子，刘大龙一天比一天懦弱，任由他妈跟他姐欺负我们，我实在是忍不了了。 我要上班，还要跟他离婚，以后靠我自己也能带孩子过上好日子。” 沈清禾叹了口气。 要是男人有担当，婆家人靠谱，哪个女人会抱着孩子出去找工作！ 这刘家人真不是东西。 好在杨小娟思想跟的上，也积极地付出行动。 沈清禾愿意帮她一把。 当然她也不是乱帮忙，她有自己的考量。 杨小娟针线活儿不错，人又沉稳踏实，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韧劲儿。 好好培养，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她的得力助手。 沈清禾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人，但她愿意先付出成本。 “厂里的宿舍还没盖好，玉梅那还有几间空房间，你带小宝先去那儿住，等宿舍建好之后再搬过去。” 杨小娟红着眼眶点点头。 有些话她讲不出来，她更愿意用行动证明。 沈清禾将她们带去王玉梅住的院子里，跟王玉梅说了说这事儿。 王玉梅笑笑。 “太好了，这样我下了班还能找人聊聊天。” 沈清禾让杨小娟选了一个房间，她带的包裹很轻，里面只有两件长衣，剩下的都是小宝的衣服。 没有被褥，杨小娟展开长衣往炕上铺。 沈清禾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便转身回了自己家，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抱着一套新被褥，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 正好，王玉梅也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暖壶，两个陶瓷盆，盆里还有些洗漱用品。 两人看到对方手里的东西，同时愣住了，视线对上好一会儿才笑出声。 王玉梅大大咧咧道，“咱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沈清禾笑笑，刚要回话，身后便传来一道嗤笑声。 “什么心有灵犀，你们俩这叫臭味相投，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 看到沈清禾扫过来的冰冷眼神，‘王八’两个字被林明超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他视线扫过两人手里的物件，目光最后落到沈清禾身上。 “你到底会不会用人？” “就杨小娟那种人，家里关系复杂，矛盾一大堆，把她招到你厂里，以后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事儿。” “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沈清禾很淡定。 “哦，你的意思是，就像你管沈珍珍一样吗？” 管了沈珍珍，沈家人都巴了上去。 “我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林明超生气了，“杨小娟能跟珍珍比吗？珍珍她……” “沈珍珍乖巧善良听话懂事，她大方她厉害她最优秀，杨小娟浑身的优点加起来都比不上她一根头发丝。”沈清禾直接替他把没说完的话一股脑儿地说完。 林明超气的胃疼。 他脸憋的涨红，半天憋出一句，“你知道就好。” 沈清禾摇了摇头，“那是你的看法，我就觉得杨小娟特别好。” “我也觉得她人不错。”王玉梅补充了一句。 林明超:…… “哼，你就犟，等你在她身上栽了跟头，到时候整个服装厂都会完蛋，你离破产就不远了。 希望那时你依旧像现在这样犟。” 说完之后，林明超混沌的大脑突然闪过一丝清明。 沈清禾要六十万才接受和解，那就意味着她没打算放过沈珍珍。 他拿不出那么多钱，把他的产业甚至把他自己卖了只能凑够六分之一。 他又不能放弃不管。 这两天为了这事儿他没少上火，却依旧想不出好办法。 要是沈清禾破产了，这事儿就有转机了。 沈清禾得求人帮忙，她能求谁？谁又有那个能力帮她？ 呵呵，除了他林明超，根本没有人能帮她。 到那时，沈清禾怕是会上赶着求他签和解书。 这么一想，林明超脸上的烦躁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兴奋。 沈清禾:……咒她栽跟头，咒她破产？还特别高兴，这人的脑袋确定正常？ 脑子里灵光一闪，沈清禾朝林明超伸出了手。 第93章 吃了一肚子瓜 林明超一下子跳开好远。 面露警惕：“你要干什么？” 沈清禾无语，“我只是想起来，之前你跟我打赌，说我在村里摆摊衣服卖不出去，结果你输了，那两千块钱还没给我呢。” 林明超脸色很难看。 他打赌输给了沈清禾，珍珍还在狱里吃苦受罪，沈清禾不认林家，大哥也开始跟他们离心。 这一桩桩一件件既让林明超没面子又让他觉得十分糟心。 这会儿还得往外掏两千块钱。 不是两百，更不是二十，就这么给了沈清禾，唉……林明超觉得有些心疼。 沈清禾不用问都知道林明超在想什么。 那脸上的心疼跟纠结不能再明显。 她收回手，“愿赌服输，欠账还钱，天经地义，当然了你要是还不起……” 林明超脸色一变，负气一般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摞钱来，数了两千往沈清禾跟前一递。 脸上十分屈辱，“给你行了。” “行。” 沈清禾利落地接过钱揣进自己兜里。 林明超:…… “你等着，早晚有你栽跟头求我帮忙的那天。” 沈清禾摆摆手。 “不会。” “先不说我会不会栽跟头，就算我真栽了跟头，大不了重头再来。 哪怕有一天要去坐牢或者面临生死，我都不会求你。” “把心踏踏实实放肚子里啊。”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靠自己才是最稳妥的。 顾北对她那么好，沈清禾都不敢百分百依靠，更何况林明超这种眼盲任性之人。 如果她真有事儿求到林明超头上，她敢肯定林明超不仅不会帮她还会落井下石，并且他会狠狠地踩上一脚。 没有期盼就无所谓。 林明超只感觉脑袋里窜上来一股气血。 再待下去，他怕被沈清禾气死，转身就走，走了没两步又折返回来。 沈清禾:“还有事儿？” “不找你。”林明超瞪了她一眼，目光落到了王玉梅身上，“你之前说给我爸写信，解除咱俩的娃娃亲，信写了吗？” “写了，写了五封呢。”王玉梅说道，“但我目前没收到过伯父的回信。” 林明超看着王玉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那审视一般的目光看得王玉梅很不自在，“怎么了？” “王玉梅，上次我找你，你就是这说辞，如今还这样。 写了信却没回信儿，这绝对不可能，除非你压根儿没寄。” “你一拖再拖，该不会是明面上拒绝，私下里想等到机会，跟我结婚？”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不然这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儿，怎么会那么费劲儿？ 王玉梅想也不想地否认。 “我记得我上次就说过，我对你不感兴趣，更没有跟你结婚的想法。” 林明超轻哼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你对我不感兴趣？” “也不知道是谁，上学那会儿天天跟在我身后，还学那些磨磨唧唧的女生给我送饭洗衣服买零食。” “哦，对了，那人还在我生病的时候给我买药照顾我。” 这要不是对他感兴趣，是什么？ “是我呀。”王玉梅大大方方地承认，“我那时候确实喜欢你，也乐意做那些事儿，那不影响我现在对你没兴趣啊。” “不然这样，我一会儿再写一封信，等你回京市的时候，亲自交给伯父不就行了吗？” 气氛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林明超沉默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情绪有些激动。 “不行！” “你要是对我没兴趣，真有诚意解除娃娃亲，那你就跟我回京市一趟，亲自当面跟我爸把话说清楚。” “总拖着不解决，十分影响我谈对象！” 王玉梅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不是我不愿意。” “伯父脾气大，又那么严肃，面对他我大气都不敢出，手脚也哆嗦，怎么说这事儿啊？” “我能做的就是写信，你愿意接受就接受，不愿意接受我也没办法。” 跟林明超他爸当面谈，她不行，她做不到。 林明超拧了拧眉，“你……” 沈清禾开口打断他，“行了，你既然也不愿意，亲自当面跟你爸谈啊，扯着玉梅不放做什么？” 他也得敢啊！ 林明超没好气道，“你不是不认我吗？那这事儿也跟你没关系，你别发表意见，我不乐意听。” “最好别说话。” “我是跟你没关系，可我跟玉梅是朋友啊，你刁难我朋友，我当然不同意。”沈清禾说的理直气壮。 她仔细琢磨了一番，又补充道，“你亲爸你自己不去说，反而在这刁难玉梅，你是不是很怕你爸？” “……” “看样子就是了。”沈清禾摇了摇头，“你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想到骨子里这么怂。” 林明超哪里还待的下去。 气鼓囊囊地走了，每走一步都恨不得把地踩出一个窟窿。 王玉梅叹了口气。 “上学那会儿林明超还挺正常的，人又高又帅，明朗外向，虽然有些傲，但瑕不掩瑜。 自从谈了一场短暂的恋爱，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唉……” ？？？ 沈清禾好奇道，“短暂的恋爱？怎么回事儿啊？” 王玉梅见她感兴趣，打开了话匣子。 “上学那会儿，班里好几个姑娘喜欢林明超，当然了，我也是其中一个，但林明超心气高，一个也看不上。” “有一天班里转来一位女同学，林明超一眼定终生，对那女同学嘘寒问暖，那位女同学最终被打动，两人在一块儿看着挺亲近的。 没想到一个月后，那位女同学转学去了国外，听说是她甩了林明超。” “反正从那儿以后，林明超就变了，对同学不再友善，对朋友也重拳出击，有时候还会故意欺负人。” 沈清禾了然。 “那你还喜欢他吗？” 王玉梅疯狂摇头。 “早就不喜欢了。” “年少时有一点儿好感，做那些事儿也是跟风，因为喜欢林明超的那几个女同学都那么做。” “现在想想，当年的行为太幼稚。” 自打她母亲去世之后，她再也不做那些幼稚的事儿了。 因为没人护着，别人只会看笑话。 沈清禾将杨小娟安顿好，转身回了家。 顾北将鱼从厨房端出来，“回来了，洗手吃饭了。” “今天吃了一肚子瓜，不是很饿。” “……？？？” 第94章 他跟沈清禾生的闺女 沈清禾也没多解释。 餐桌上有一道红烧鱼，一道清炖鱼，还有一小盘酸甜萝卜。 红烧鱼赤油浓酱，光看色泽就有食欲，清炖的鲜香，配上酸酸甜甜的萝卜一点儿也不腻。 小婶儿这厨艺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改变。 沈清禾环视一圈儿，疑惑道，“小西跟小东呢？怎么不见他们？” “今天家具厂改善伙食，他俩去食堂吃了。” 沈清禾点点头，“这鱼给他们留一半。” 早上走的时候，两个孩子嚷嚷着要吃鱼。 “不用留，今天食堂也有鱼。”顾北给沈清禾盛了一小碗米饭，“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 “我想给小东盖几间房子。” ？？？ 顾北：“村里有习俗，家里有男孩儿的，要早早地把房子盖好，以后留着娶媳妇用。” “我父母早逝，小婶儿把我养到十六岁才要自己的孩子，顾小东跟顾小西出生没多久，小叔也撒手人寰。 这些年小婶儿过的不容易，再苦再难从来不跟我提，还处处关心我。” “之前我跟她提过要给小东盖几间房子，她拒绝了，但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 孙春花当年顶着压力，给了顾北一个能依靠的家，这会儿顾北有能力了，也想回报这份亲情。 沈清禾了然。 “当然要盖了，是不是钱不够，我去给你拿。” 之前顾北放在她这的存折，她锁进抽屉里没动过。 顾北将人拦住。 “不用，钱够用。” “我就是跟你商量一下。” 沈清禾想了想，“我觉得你不能只盖一处，要盖就盖两处，给小西也准备出来。” 家里有两个孩子，一碗水得端平。 顾北挑眉，似乎没料到沈清禾会这样说。 沈清禾见他不说话，很惊讶。 “你该不会重男轻女？” “那以后咱们生个闺女，岂不是会受委屈。” “……怎么可能！”顾北一脸严肃地反驳，耳根子红了一片，“就按你说的办，我再多买一批材料。” 他跟沈清禾的闺女……一定会很可爱！ 顾北心想，等盖房的事儿办妥，立马办婚礼！ 当天下午，几辆拖拉机开进槐花村，上面装着红砖，水泥，还有楼板，钢筋……一同进村的还有三个施工队。 一个施工队去盖厂房，一个去盖服装店，另外一队则去孙春花家旁边的两块空地上施工。 也没搞什么复杂的开工仪式，鞭炮一放，给来看热闹的村民们发了点糖跟瓜子，施工队就开始动工了。 孙春花领着顾小西跟顾小东回家，见家里这么多工人，都懵了。 找到顾北一打听，才知道要盖房子。 “你这孩子，不是跟你说了，不用你盖，我这些年攒了不少钱，小东年纪还小，我再攒几年连装修钱都够了。” 自从顾北在村里办了家具厂，家里的苦日子便结束了，而且一天比一天好。 她还在家具厂食堂做饭，每个月顾北给她发五十块钱的工资。 两个孩子还没上学，这钱干吃净落全攒下了。 孙春花十分满足。 她是个很讲究的人，认为一个合格的长辈就应该有长辈的样子，在自己能干的时候，就多帮着小辈们过。 如今顾北娶了沈清禾，沈清禾能干且好相处，一家子和和乐乐，这便是她最想看到的。 至于给顾小东盖房，那是她这个当妈的该考虑的事情。 怎么能让他们来呢。 顾北周正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是清禾的意思，不仅要给小东盖，小西也有五间房子，两家隔着二十米远，以后既能相互照顾，也有自己的空间……” 后面的话，孙春花根本没听进去，她只听到了顾小西也有五间房子。 槐花村村民们足够良善，但基本上都有些重男轻女，就连孙春花也只是想给顾小东盖房子。 顾小西以后早晚嫁人，孙春花想的是到时候她多给顾小西一点钱，省的她在婆家吃苦受罪，从来没想过给顾小西置办几间房子。 倒不是她不心疼顾小西，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她都心疼。 只是村里习俗向来如此，有男孩的家里的好东西留给男孩。 除非家里只有一个女孩儿，才会考虑盖房子招上门女婿。 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上头有三个哥哥，家里为了日子好过些，毅然决然地将她送了人。 孙春花万万没想到，沈清禾会为顾小西做到这份上。 她眼眶一酸，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顾小西听到自己跟顾小东一样，她也有五间大房子，乐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也不管哭得跟泪人一样的孙春花，到处跟小伙伴们炫耀。 小手一叉腰，一脸神气。 “听说了不？” “我堂嫂要给顾小东盖五间大房，我也有！” “以后我就是有房的人了，你们如果想去我家里玩儿，跟我说，我带你们去。” 围观的小伙伴们十分羡慕，手里的糖都不香了。 纷纷拉着顾小西问个不停。 顾大壮见围着自己的小朋友都去找顾小西玩儿，气愤地跑回了家。 “妈，你给我盖五间大房子，不，十间！” 崔桂芬正在烙饼，闻言一笑，“盖盖盖，不过得再等几年，你这会儿年纪还小呢。” 顾大壮是她的老来子，她心疼的紧，等顾大壮大一些，她肯定要盖几间又宽敞又舒服的房子。 “不行，我现在就要。”顾大壮不依不饶，甚至躺到地上打滚儿。 崔桂芬眼睛一瞪，“你当盖房子像烙饼一样吗？没有那么简单，得买料请人工还得……” 顾大壮一边打滚儿一边嚎哭，“不管，顾小东有五间大房子，顾小西那个丫头片子也有，凭什么我没有，你没出息！” ？？？ 崔桂芬拧眉，“你说啥？” 她也顾不上撒泼打滚的顾大壮，扔下手里的铲子就冲到了外面，一打听才知道沈清禾要给顾小东盖房子！ 最可气的是，顾小西那个丫头片子也是一样的待遇。 崔桂芬心里立马像是打翻了醋瓶。 她心烦意乱地回到家，锅里的饼已经糊了，气得她骂骂咧咧，视线不经意瞥过旁边的院子，崔桂芬计上心来。 抄起已经糊掉的大饼走了过去。 第95章 惹麻烦了吧，该 隔壁院子里。 林明超此刻正躺在炕上生闷气。 最近他被沈清禾气的头晕脑胀，胃也疼。 幸好沈清禾没认他们，要是带回林家，用不了两天他就能被气死。 杨文静站在一边，脸上的表情十分无奈，“清禾再怎么说也是你亲妹子，你干嘛跟她生真气。” “那是因为她气的不是您，您理解不了。” 刀扎在谁身上谁疼。 杨文静:…… 她叹了口气，“清禾她真的一点儿不松口？” “松了，但她开口要六十万才签和解书，六十万跟不松口有什么区别？ 看样子，她根本不打算放过珍珍。” “珍珍那孩子在监狱里肯定不好过，清禾又不肯松口，这可怎么办啊？”杨文静脸上露出一副愁容。 林明超眯起眼睛。 “您别担心，我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 “沈清禾最近新招了一个做包的工人，那女人有个不省心的婆婆跟大姑姐，肯定少找不了麻烦。” “要是闹大一些，沈清禾那厂子就摊上事儿了，搞不好还会破产。” 杨文静抿了抿唇。 “这样不好。” “咱们是不是得提醒一下清禾？” “千万不要！”林明超从炕上一下子坐起来，“这是唯一能救出珍珍的法子，而且也能挫一挫沈清禾的性子，没准儿沈清禾还会跟咱们服软。” 杨文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文静妹子，你在呢吗？” 不等杨文静回话，崔桂芬已经掀帘进来了，态度很热情，“还没吃饭呢？我烙了几张饼，特意给你送过来一张。” “谢谢你了。”杨文静接过大饼，回了一个笑容。 崔桂芬脸上的态度更热情了。 “文静妹子，你还不知道呢，清禾她有大出息了！” “顾北那两个堂弟堂妹你知道，清禾张罗着给他俩一人盖五间大房，我们村的人听了，谁不羡慕啊。” “还是你命好，儿子闺女都有出息，哎呦……清禾还没认你呢。 你看我这嘴可真没把门，心里有啥就说啥，一点儿都不过脑子。” 杨文静脸上的笑容很不自然。 偏偏崔桂芬还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添堵。 “文静妹子，你别往心里去。” “清禾对没血缘的外人都这么好，还能不认你这个亲妈，认你是早晚的事儿。” “话说回来，这次孙春花怕是要乐疯了。” 送走崔桂芬，杨文静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心里也乱糟糟的。 她根本坐不住，收拾了一下便往外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刀子没扎在自己身上，还是有把握给沈清禾搞破坏，林明超这会儿竟然没那么气了。 …… 沈清禾把新招的二十人先安排到服装厂一个闲置的车间里。 二十人一共分成了三组。 第一组划线裁片缝纫，第二组进行缝纫，第三组修剪线头，检查质量，进行包装。 除了杨小娟，其他人手艺都差不多，沈清禾先进行了培训，才让她们上手。 杨小娟学的最快也做的最好，基本上沈清禾教一遍，她就懂了，做出来的包包也合沈清禾的心意。 刘小宝很听话，在院子里跟顾小东还有顾小西一块儿玩游戏。 院里有保安，而且大门也关着，很安全。 杨小娟干活儿的时候，偶尔一抬头，就能看到刘小宝。 心里安定，做出来的包质量才能好。 还有两天就要去市里送货，沈清禾琢磨着她厂里是不是也该买一辆货车，不然总用家具厂的很不方便。 有了这想法，沈清禾便让王玉梅去打听。 王玉梅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我刚才从外面进来，看到林明超妈妈在外面站着。 问她干嘛，她只说想找你聊聊。” 沈清禾:…… 前几天找她想谈一谈。 这会儿又想聊一聊。 她还没放弃认亲吗？ 下班之后，沈清禾从院子里出来，杨文静立马迎了上去。 “清禾，我听说你要给顾北的堂弟跟堂妹盖房子，你千万别啊。” “升米恩斗米仇，你今天给他们盖了房子，明天他们就敢跟你要工厂。” “我担心你吃亏，特意来提醒你。” 沈清禾心情复杂。 “杨女士，你有朋友吗？” 杨文静点了点头，“当然有。” 还不少呢。 “那你跟你朋友都怎么交往啊？纯聊天纯逛街，一点儿利益纠葛都没有？” “……”杨文静哑口无言。 她那些朋友很多都是花钱堆出来的。 没有利益牵扯，单纯玩的到一块儿还交心的朋友几乎没有。 很多她并不喜欢的朋友，也是因为家里的关系才一直保持联系。 杨文静想了想又换了一个话题，“你招的那个杨小娟家里关系复杂，这样的人会给你惹麻烦，留不得。” 沈清禾:“我这边真的不用你费心。” 那疏远的态度，让杨文静心里堵的慌。 “沈厂长！” “你终于下班了。” 刘老太太跟刘淑萍从旁边窜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刘老太太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沈厂长，让我闺女也进厂。” “我闺女可比杨小娟聪明，杨小娟会的那些我闺女都会。” 她在家里反复琢磨。 杨小娟带着刘小宝进厂，她们家能省下两份口粮还能白得一份工资，要是刘淑萍也带着孩子进厂，那就又能多省下三份口粮，多挣一份工资。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刘淑萍这两个儿子快把家里吃空了。 把他们都送进沈清禾厂里，这样用不了多久，家里的日子就能富裕起来。 她也想享享清福，吃口好的。 杨文静想上前跟她们理论，却被林明超拉到了一边。 “这会儿您可不能心软。” “您别忘了，沈清禾她跟谁亲，她对孙春花一家掏心掏肺，却对您不理不睬，她这是糊涂了。 让她吃吃苦头，她才能清醒。” 是这样吗？杨文静一脸困惑。 她不想看到沈清禾被人为难，心里却忍不住认同林明超的说法。 林明超幸灾乐祸地看向沈清禾。 “我是不是早就说过，杨小娟家庭关系复杂，不适合招进来当工人，你偏不听。” “呵……惹麻烦了，该。” “当然了，这事儿也不是一点儿法儿没有，你要是求我，我可以帮你把这些人摆平。” 第96章 你故意耍我呢 一连憋屈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看到沈清禾吃瘪，林明超很兴奋，上蹿下跳跟个猴子似的。 沈清禾心生疑惑。 “我只听说过有人上赶着捡钱，第一次见到有人上赶着找骂。” “我是不是说过这辈子就算去坐牢或者面临生死都不会求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你脑袋确实不正常，回头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年纪轻轻的总这样，不担心别人笑话么。” 林明超撇撇嘴，换做平常，沈清禾这么说他，他一准儿气炸了。 这会儿他一点儿也不生气。 刘家人来势汹汹，看样子今天不大闹一场不会罢休。 他承认沈清禾确实有几分本事，但是碰上刘家这种胡搅蛮缠，一点儿道理都不讲的，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沈清禾那几分花拳绣腿的本事，能撑五分钟？ 待会儿被刘家人为难惨了就老实了。 沈清禾目光看向刘老太太。 “我厂里就招二十名，已经招够了。” “没有多余的名额。” 刘老太太不为所动，一副蛮不在意的语气。 “你是厂长，整个服装厂需不需要用人，需要用多少人，都是你说了算。” “我家淑萍多才多艺，多加一个人咋了，对厂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说起来我家大龙跟你家顾北从小玩儿到大，就像亲兄弟一样，这点儿面子你该不会不给。” 沈清禾一脸为难。 “顾北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但是厂里现在都安排好了，没有多余的位置，怎么往里加人啊？” 刘老太太很兴奋，“这还不简单，你从那些选好的人里面踢走一个，把位置让出来，让我们淑萍进去不就行了嘛！” 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她教，看来沈清禾也就那点本事。 就这还当厂长呢？ 刘老太太心里很不屑。 “那你觉得踢谁合适呢？”沈清禾一脸认真地问道。 刘老太太还真思考起来，首先杨小娟肯定不能踢，不然家里就少了一份工资。 最好踢一个她平时最看不惯的人。 刘老太太一双绿豆眼轱辘轱辘转，眼里精光一闪，“我觉得踢李老太婆的闺女合适，那膀大腰圆的粗妇长得跟猪一样，收拾家务下地干活儿还行，做针线活儿那指定不好使。” “就她那双猪蹄子怕是拿针线都费劲儿。” “这样的人不踢走，留着也是给厂里添堵。” 这会儿正是下班的点，厂里的人都围着一旁，其中就有李老太婆的闺女李小桃。 被刘老太太当着众人面骂猪，已经够难看了，还被刘老太太抢工作，李小桃情绪上来没绷住，哭了。 刘老太太看热闹不嫌事大，“沈厂长，你看看，这黄毛丫头就这点儿出息，别人说一两句就哭，这样的人怎么跟大伙儿相处，又怎么能干好工作。” “就让她把位置让出来，给淑萍。” “我们淑萍可不会像这样哭哭啼啼的。” 沈清禾摇了摇头。 “李小桃啊，我可不能把她踢走，这妹子心地善良，干活儿踏实，爱学习又肯吃苦，以后一定会发展很好。” “还有，小桃妹子胖一点，那是人家吃的好，又没吃你家大米饭，你左口一个猪右口一个猪蹄，是不是过分了？” 李小桃闻言，没有再哭，腰板挺直了些。 周围人看向刘老太太的目光也带着轻视跟不屑。 每个村里都有几个尖酸刻薄说话歹毒的老太婆，这刘老太太是出了名的不要脸。 刘老太太脸色有些不好看。 随手又指了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女人，“那就踢这个，我记得村里都说这是个好吃懒做的懒婆娘。 她连家务活儿都不干，怎么做好厂里的工作。” 女人闻言，瞪了一眼刘老太太，却也没说什么，主要她摸不清沈清禾的用意。 沈清禾让刘老太太选人踢人，要是她跟刘老太太起了冲突，沈清禾真把她从厂里踢出去，那不是自毁前程么。 沈清禾又摇头。 “大姐挺好的，人勤快谦虚，在家里爱怎么懒怎么懒，那是人家自己的事儿，我管不着，她在厂里表现好，我就很满意。” 刘老太太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她一连又选了好几个人，每一个都被沈清禾用不同的理由拒绝。 直到二十来人，她都选了个遍，也被沈清禾拒绝了二十遍。 刘老太太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眯起眼睛，“沈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压根儿不想踢人，耍着我玩儿呢？” 沈清禾脸上的笑容不复存在。 “你这么说话可就难听了。” “我让你选人是给你面子，你自己选不出来，反过头来编排我，刘家人就这素质？” “就你们这素质的，我厂里可不敢要，回头被你们搅和破产了，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你……”刘老太太脸耷拉下来。 沈清禾打断她的话，“你什么你，我自己的厂，我愿意用谁就用谁，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这说三道四。 你看我招的人这不行那不好，我看她们就挺好。” “你家淑萍哪里都好，要是她自己，我肯定会用，可惜了，她摊上一个拎不清还喜欢说三道四指手画脚的妈。” “你呀，毁了你闺女，不然就凭她这样的，不仅能找个好对象，有个美满幸福的家，还能有份好工作，不愁吃香喝辣。 你回家好好照照镜子，看看是不是你命不好，克自己儿女，不然刘淑萍这辈子怎么过得那么倒霉那么苦呢。” “你……”刘老太太脸上青一阵紫一阵，跟个调色盘似的。 显然被沈清禾一番话气的不轻。 这还不算完。 周围的人此刻搞懂了沈清禾的意思，立马你一言我一语地骂开了。 “抢人工作砸人饭碗，畜生都干不出这种事情来，刘大婶你连畜生都不如。” “你家大龙跟顾北有个屁的交情，顶多是小时候在一起玩儿过几天泥巴，一起玩儿过泥巴的孩子多了去了，谁也不跟你似的往自己脸上贴金，胡乱攀扯。” “你还骂人家小桃是猪，你是什么？你猪狗不如……” 李小桃性子腼腆，年纪又小，脏话骂不出来，但她的奶奶李阿婆可不是好惹的。 骂她孙女是猪，还想抢她孙女工作。 呵呵……胖乎乎的老太太撸起袖子就往刘老太太身上招呼了过去。 第97章 你妈这情况我能治 刘老太太平时吃的好，身体壮，劲儿也大，李阿婆跟她撕扯不是对手。 但架不住大伙儿拉偏架啊。 好几个人紧紧地抱住刘老太太，嘴上不停地规劝。 “刘婶儿，李阿婆一把年纪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就是，李阿婆没什么力气，让她挠两下就当被小猫抓了一下呗，你可别生气。” “李阿婆有三个儿子呢，你要是打她，她儿子们不会放过你的。” 刘老太太气炸了，使出浑身力气将几人挣脱开，跟李阿婆撕扯到一块儿。 被甩开的几人又扑了上去。 刘淑萍犹豫了一番，也加入了混战。 一堆人推推搡搡，场面很是壮观。 林明超先前的兴奋被愤怒取代。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人堆里的刘家人，不是来找沈清禾麻烦的吗？怎么被群殴了！ 也太没用了。 林明超觉得把刘家人摘出来，兴许还能继续给沈清禾施加压力。 这么想着，他往人群里走去。 也不知怎么地，突然被绊了一下，林明超一个不稳摔到了地上。 他眉头紧锁，刚要从地上爬起来，手就被人结结实实地踩了一脚。 ！！！ 林明超疼的脸色一白，额头上立马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痛苦的声音还没发出，紧接着有人直接摔到了他身上。 林明超刚起来半截，整个人直接脸朝下被拍到了地上，膝盖硌到石子，传来一股钻心刺骨疼，脸上麻麻辣辣，后背上似有千斤重…… 就这还没完。 也不知道是谁，一会儿踩他一脚，一会儿拧他两把，一会儿又薅他头发。 林明超都分辨不出到底是哪里疼，因为全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 他费力地睁开眼，想看清楚哪个王八蛋敢对他动手，回头甭管男女老少，他一准儿打的他们连亲妈都不认识。 但只能看到一片花花绿绿的模糊身影，还有嘈杂混乱的声音。 刘老太太被薅了头发，抓伤了脸，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她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能眼睛一闭，晕死过去。 刘淑萍大喊道，“打死人了！” 大伙儿立马停手，散开，看着躺在地上不动的刘老太太，脸色巨变。 “也没下死手啊，怎么就打死了人了？” 刘淑萍朝地上呸了一声，“你们把我妈打死了，你们得赔钱，不然我就去报案，你们就得去坐牢！” 目光落到沈清禾身上，“事情是在你厂门口发生的，打死人的也是你厂里的人，你脱不了干系，你也得赔钱。” “她们一人赔一万，你赔十万！” 躺在地上快要失去灵魂的林明超这一瞬间好像重新注入了灵魂。 行，他承认刚才骂刘家人声音大了些。 一双眼里冒着星光看向刘淑萍，大姐，会说话就多说点。 周围的人脸色惨白，脸上纷纷露出惶恐的表情。 她们真的没想把人打死！ 赔钱吃官司坐牢哪个都不是她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承受的。 “你别急，你妈这情况我能治。” 沈清禾从兜里拿出一根针，走到刘老太太身边，伸手握住刘老太太的手，拿着针对着指尖毫不犹豫地扎了下去。 “哎呦，疼死我了。” 刘老太太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蹦出去好几米远。 围观的人:…… 林明超:…… 有人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搞了半天，你是在装死！” “还狮子大开口讹钱，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刘老太太还想闹，但围观的人气势汹汹，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刀子，怕被再撕扯，连忙脚底抹油溜走了。 林明超:…… 沈清禾拍了拍手，“做的很好，刘家人再来抢工作，大伙儿就用这种法子对付她们，当然了，下手要注意轻重，只能打伤不能打死。” 众人连连点头应了。 等人散去，沈清禾看向趴在地上的林明超。 林明超冷哼，“你想看笑话就看。” 这次是他看走眼了。 本以为刘家人难缠又厉害，没想到一个比一个不行。 “刘家人不行，还会有比她们更行的，人不可能一辈子运气都好，你早晚有走霉运的那天，我就睁着眼睛看着，等那一天到来……” 沈清禾摇了摇头。 林明超这说话的语气特别像宫斗剧里失势含恨的妃子。 宫斗剧看多了？ 不对，这会儿还没有宫斗剧。 那就是脑袋有病。 “你想多了，我这个人很挑剔，不是什么人的笑话都能入我眼。” “我只是想告诉你，在这趴着对我们厂影响不好，请你去别的地方。” “你自己起来最好，不起就别怪我采取非常手段了。” 说着，沈清禾举了举自己手里的针。 林明超:…… “算你狠！你给我等着！” 他使出全身力气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村里诊所走去。 杨文静心疼地看看自己的儿子，又看看沈清禾，叹了口气，“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兄妹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沈清禾目光落到杨文静身上。 “林明超来看热闹的时候，你也没制止啊，这会儿反倒着急了？”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管好你儿子，你偏不听，这下好了，看他那身伤起码得养一个月。” “下次他再挑衅我，会比这伤的更重，杨女士，如果你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况，最好管一管他，永远也不要招惹我。” 被沈清禾那透彻的目光看着，杨文静心里一震。 脸上忽然发烫，她不好再待下去，连忙转身走了。 …… 刘家。 刘淑萍将刘老太太搀回家，丢在炕上就不管了。 沈清禾说，她原本可以进厂上班，都是因为老太太，厂里才不要她，还说老太太克儿女。 刘淑萍不信，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总不得劲儿。 刘大龙听信儿之后，跑回家，端茶倒水地照顾着老太太。 刘老太太吃饱喝足，躺在炕上哭天抹泪。 “大龙啊，我刚才快被那帮人打死了，你媳妇儿站在一旁连动都没动，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打。” “你说她怎么想的，是不是心里恨我，恨不得让那些人打死我？” “我不管，你得给我出气去，让你媳妇儿先预支一年的工资，不然我就去死。” 第98章 你个垃圾，打你都是轻的 刘大龙抱着脑袋蹲在门槛上，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痛苦。 “妈，小娟她刚上班，咋能一下子预支一年的工资呢，这会让小娟为难的，沈清禾也不可能同意。” “咱家现在也不缺钱用，还是别去了。” 杨小娟抱孩子离开那一幕深深刺痛了刘大龙的心，两人关系本来就僵，刘大龙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加深矛盾。 刘老太太一双绿豆眼瞪的老大。 向来偏向她的闺女丢下她不管，自己跑出去吃香喝辣，连老实巴交的儿子都开始跟她对着干。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刘老太太想不通，顺手抄起一个扫炕笤帚往刘大龙身上砸去。 刘大龙没躲，笤帚哐当一声砸到了他的额头上，顿时起了一个包。 刘老太太气的心口疼，恨不得亲自去薅刘大龙的头发，偏偏她身上疼的厉害，根本动不了。 悲愤交加下，刘老太太一把拿过来笸箩里的剪刀，抵在了脖颈。 “你到底去不去！” “去，你就还是我儿子，不去，我今天就死给你看！” “妈，你这是干啥，赶紧把刀放下。”刘大龙慌里慌张地从地上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更痛苦了，“我去还不行么。” …… 沈清禾给了杨小娟二十块钱。 “沈厂长，你已经帮我太多了，这钱我可不能收。”杨小娟摆手，说什么都不肯要。 沈清禾不由分说将钱放到杨小娟手里，“拿着，就当我预支给你的工资，回头从工资里扣就行。” “那我就收下了，真的谢谢。”杨小娟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抱着小宝从刘家出来，除了几件衣服什么都没带，手里也没钱，正发愁这几天她跟小宝的伙食怎么解决呢。 没想到沈清禾亲自给她送钱来了。 这让杨小娟心里暖乎乎又热气腾腾的。 她想去村里商店买点粮食。 王玉梅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大饼，里面裹着葱花摊鸡蛋，递给杨文娟。 “这会儿村里的商店都关门了，晚上先对付一口，明天再去买。” “厨房里，我给小宝晾了一碗绿豆粥，等温了你就喂给她喝。” 杨小娟眼眶一红。 王玉梅赶忙转移话题，“清禾，你要不要尝尝我做的饼？” “……好啊。” 王玉梅干脆把屋里的小方桌端到了院子里，几人一块儿落座。 大饼裹摊鸡蛋，绿豆粥，还有一小碟咸菜丝，饭菜简单，但还挺好吃。 沈清禾不太饿，吃了一小块饼之后，让王玉梅吃饭，她端过绿豆粥，拿着小铁勺，一点一点地喂小宝。 刘小宝眼睛亮亮的，比之前精神了些。 “小娟。”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弱弱的男声。 杨小娟脸上的笑容在看清来人之后，一下子消失，“你来干什么？” 刘大龙见状眼神一暗，“我找你说点事儿。” 杨小娟不想打扰大伙儿吃饭，起身走到了门口，“什么事儿？你同意跟我离婚了？”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刘大龙拧眉，老实巴交的脸上一脸坚定，语气也重了些，想到自己要说的事儿，语气又弱了下来，“妈说，让你从服装厂预支一年的工资……” ！！！ 杨小娟忍了又忍，最后没绷住。 一把将刘大龙推到地上。 “你还要不要脸！你挣得钱我跟小宝一分花不上，我们在那个家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气受委屈，你明明都看在眼里却不管，我不怪你，毕竟你懦弱，不敢反抗你妈跟你姐。” “如今我自己挣钱养活小宝，我们过得很开心，就在刚刚，我吃了半张白面饼裹摊鸡蛋，小宝也喝了一碗绿豆粥，我们娘俩这么多年第一次吃的这么好这么饱。” “你要还是个人，心里要是还有小宝这个闺女，就跟我离婚，别再来拖累我们。” 刘大龙既痛苦又委屈。 “我知道你对我妈我姐不满意，可别人家都是这么过的啊，别人能过为什么你不能过。 我妈从小把我们养大不容易，她年纪那么大了，还能活多久，让让她咋了。 钱交给她，她也不花，都给咱们攒着，早晚都是咱们的。 还有我姐，她离婚了自己带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很辛苦，咱们又不是没有能力，帮一把怎么了？ 兄弟姐妹们就应该互帮互助，相互扶持，难道要跟你一样，跟家里都断绝关系才叫正常？” 杨小娟一脸震惊地看向刘大龙。 怔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冲回院里，从厨房里抄起一把菜刀，不管不顾地朝着刘大龙身上砍。 刘大龙脸色一变，赶忙去抢。 正巧，林明超从诊所上药回来，杨小娟手里的菜刀落到他脚背上，幸好落的是刀面，要是刀刃……他这只脚也就没了。 刘大龙拧着杨小娟的胳膊，“小娟，你冷静点。” “你放开她！”沈清禾抱着小宝从院里出来，声音冷凝。 “……这是我媳妇儿。”刘大龙一脸郁闷，“沈厂长，她刚才发疯了。” 沈清禾看向王玉梅。 王玉梅默契地点头，走上前去，握住刘大龙的手腕，用力一折，‘咔嚓’一声响起。 刘大龙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下意识松开手，却见杨小娟恶狠狠地盯着他，好像下一秒还会杀他。 “小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杨小娟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恨意。 更不明白，杨小娟为什么会突然发疯。 杨小娟只是蹲在地上痛哭，一边哭还一边拍心口。 在场的人看了心里怪难受的，就连混不吝的林明超都皱着眉头看着刘大龙，满脸鄙视。 沈清禾把小宝放到王玉梅怀里。 “你妈不容易，你姐也不容易，她俩一个是你爸造成的，一个是你姐夫造成的，他们给不了那两个女人幸福，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现在也学你爸跟你姐夫，处处为难自己媳妇呗。” “你妈手里攥着你挣得所有的钱，你姐跟她的孩子花你的钱吃香喝辣。 你媳妇儿跟你孩子却连嗖饭都吃不饱。 到底是谁不容易？你眼瞎是不是！” “还有你媳妇儿为什么会跟她家里人断绝关系，还不是为了嫁给你这个又穷又懦弱还没出息的混蛋。 你帮着你妈跟你姐把你媳妇儿逼疯，还要假惺惺地问她为什么发疯，你个垃圾！拿刀砍你都是轻的。” “你……” “你什么你，你不是说你妈给你们攒着钱呢，正好，你手腕折了，回去跟你妈要钱去看大夫，你看看她会不会给你。” “我猜她不仅不会，还会怪你。” “至于你那个姐姐，倒是有可能假惺惺地关心你两句，实际上一分钱也不会给你掏。” “你胡说！”刘大龙不信他妈他姐会这样对他。 沈清禾轻笑，“咱们打个赌，我们跟你一块儿回去，要是你妈拿钱给你看手，我就赔给你两百块钱外加赔礼道歉。 如果她不拿，你就赔给小娟姐两百块钱且明天就去办离婚。” 刘大龙想也不想地点头，“行！” 第99章 我看中的人我当然要管 刘大龙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他妈他姐说话不好听，但平时很关心他。 杨小娟为什么吵着闹着要离婚，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因为钱。 他赢两百块钱，都给杨小娟。 到时候杨小娟肯定会带小宝继续跟他好好过日子。 这么一想，刘大龙动力十足，折了的手腕都没那么痛了。 沈清禾中途喊上了王婶子，请她做个见证。 刘大龙兴冲冲地跑回家。 刘老太太躺在炕上，跟刘淑萍正在吃酥饼喝麦乳精。 屋里到处都是酥饼跟麦乳精的甜香。 刘大龙脚步一顿，笃定的心莫名有点儿虚。 刘老太太抬了抬眼皮，一双绿豆眼里冒着绿光，“大龙回来了，钱要过来了吗？” “没有，我跟他们闹了点不愉快，手腕折了。”刘大龙目光希冀地看过去，“妈，你给我拿点儿钱，我去诊所瞧瞧……” “你个窝囊废！”刘老太太怒气冲冲地将手里的搪瓷缸砸了过去，刘大龙额头上被砸出一道口子，血立马流了出来。 刘老太太仿佛没看到，嘴里骂骂咧咧。 “连个女人都管不了，你还算什么男人？” “还想跟我要钱，要什么钱？我没钱！” 刘大龙眼里希冀的光迅速暗淡，他没死心，“我之前干活儿挣得钱都交给了你，你说你不花全给我们攒着。 我不是全要，只是要几块钱去看看手腕。” 刘老太太脸一黑。 “一分钱都没有。” “这一大家子不吃不喝么，你交的那些钱说实话都不够花，要不是我一直精打细算，尽心尽力地管着这个家，你一准儿得欠一屁股饥荒。” “再说你手腕只是折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伤，养两天就能好，看什么大夫，别那么矫情。” 刘大龙心里沉甸甸的，他看向一言不发的刘淑萍。 刘淑萍:“你看我干啥，我更没钱给你。” “大龙，你刚才说，你这手腕是服装厂那帮人打的？” “那她们得负责，你去跟她们要钱，要两千，不然就去报案，让她们吃牢饭。” 刘大龙满眼失望。 这时，刘淑萍两个儿子从外面进来，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鸡腿，吃的满嘴流油。 看到刘大龙站在门口堵着，大个的还伸手推了他一下。 两个小子看都不看刘大龙一眼，跑到炕边，“姥姥，我还想吃酱肘子。” 另外一个则说道，“姥姥，我想吃猪头肉。”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刘老太太此刻喜笑颜开。 “买买买，我大外孙想吃啥吃啥。” 她从笸箩里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从里面拿了二十块钱，递给刘淑萍，“你去给他们买。” 刘淑萍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模样。 刘大龙脸上血色褪尽。 “妈，你刚才还说没钱呢。” 他看病一分没有，转眼就给两个小子拿二十买吃的！ 刘老太太板起脸。 “我给我两个外甥买点吃的咋了，他们有出息还听我的话，我乐意买。” “这是我自己的存款，又不是你的钱，你管不着。” 刘大龙看看满嘴流油的外甥，乐滋滋数钱的大姐，还有趾高气昂的妈，再想想杨小娟跟小宝嗖饭都吃不饱。 心里升起一股怒气。 却什么都没说。 扭头跑了出去。 门外，沈清禾一行人都等着。 刘大龙脸色难看，看向杨小娟，“明天早上，我会拿二百块钱，跟你去办离婚。” 杨小娟松了一口气，脸上一派轻松释然。 刘大龙心里一阵绞痛。 林明超心里身体都不太舒服。 强忍着不舒服来看热闹，结果就这？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槐花村的人一个赛一个的没用。 他看向沈清禾，“你可真喜欢管闲事儿。” 沈清禾:“杨小娟是我看重的人，她的事儿我当然要管。” “你说话当心些，风大容易闪了舌头。” “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要是忘了疼，我可以帮你加深一下印象。” 林明超:…… 杨小娟是她看重的人，他们呢？ 死也不认的家人？ 林明超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回到租的地方，林明超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妈，大哥之前说要把沈老太太跟赵大美送进去，他人去哪儿了，怎么好几天都没看到他了？” “不知道，他没跟我说。”杨文静摇了摇头。 大儿子看着温润好相处，实则是最不好相处的，好多时候，杨文静都摸不清他在想什么，想干什么。 林明超打量了一下杨文静，来槐花村有一段时间了，她瘦了不少，也变得有几分憔悴。 “妈，要不然你回京市去。” 在自己家里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多好，何必在这吃苦受罪。 “我不想回去。”杨文静叹了口气，“清禾她到现在还不认咱们，我要是回去，总不接触，以后会更生疏。 再有，珍珍她还在监狱，我就这么走了心里不踏实。” 林明超难得没有开口说话，眼里第一次闪过一丝迷茫。 一而再再而三都搞不定沈清禾，他如今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在京市也有工作，不可能这么无休止地跟沈清禾揪扯下去。 …… 京市，老宅二楼的书房里，林如海将桌子拍得砰砰响。 “你妈她怎么能那么糊涂，知道认错了人，直接把人赶走便是，非把事情搞复杂了，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干什么！” 林锦城摇了摇头。 “爸，我妈那人您还不知道，耳根子软心也软，跟沈珍珍相处了一段时间，有点儿感情。 沈珍珍说些软话，装装可怜，她就心软了。” “再加上明超在旁边煽风点火，我妈辨认不清，只能跟着犯糊涂。” 林如海沉吟了片刻。 “我跟你去一趟，把他们俩带回来。” “不能把清禾哄回来，最起码别让他俩在那添堵。” “好嘞。” 父子俩商量好了，就一起出了门。 林珊珊的车正好跟两父子的车擦身而过。 她下了车，看到大门口站着的老爷子，走过去甜甜地喊了一声，“爷爷，我看二叔跟锦城急匆匆地，他们怎么了？” 林老爷子直叹气，“去接你二婶儿跟明超，这俩人没事儿闲的，一天天净惹麻烦。” “惹什么麻烦啊？”林珊珊眸光一闪，“听说二婶儿跟明超找到了小妹，这不是好事儿吗？” “爷爷，你别老对二婶跟明超有偏见。” “哼，她们之前找到的那个是个冒牌货，被人耍得团团转还帮冒牌货欺负亲闺女。” 林珊珊上了心，又打听了几句，听到林如海的亲闺女是个农村人，她就不问了，没往心里去。 两天后一大早，沈清禾去市里送货。 第100章 伤上加伤 衣服跟包包都打包好，只等装车。 沈清禾跟顾北提前说好，要借用一下家具厂的货车，约好八点过来装车，但这都八点半了也没看到车的影子。 几个人都在门口等着。 八点四十，顾北匆匆赶来。 他一脸歉疚。 “向阳送货找错了地方，估计最早下午才能赶回来。” 按着他的打算，林向阳今天一早就能回来，到时候他开车跟沈清禾一块儿去市里送货。 哪个都不耽误。 千算万算，没算到林向阳会找错地方。 这次是他大意了。 陈大勇说道，“要是下午再装车送货，到市里就得晚上了，孙团长那边能接受吗？” 王玉梅想了想，“实在不行，咱们就坐客车去，衣服包包放在背篓里，我能挑一半儿。” 之前她给别人送布料，没有车路程远的她都是这么送。 陈大勇连连摇头，“衣服能压，包一压不就变形了吗？” “……也是，那怎么办啊？” 几人正发愁的时候，林明超神清气爽地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甚至对沈清禾说话的语气都放低了几分。 “着急用车？” “我有啊，我可以专门帮你送一趟货，只要你同意签和解书……” 沈清禾微笑，“谢谢，不过不用了。” 万事俱备，她还能让一点儿小事难住？ 那不能够。 林明超脸上的笑容一凝，“两趟，我给你送两趟。” “不用。” “你……” 沈清禾看向顾北，“没事儿，你告诉林向阳，让他安心送货，不用急着赶回来，这事儿我能解决。” 开车最忌讳着急忙慌，容易出危险。 顾北点点头。 林明超：…… 他是好心？ 这次甭管语气还是态度都放的低？ 但沈清禾一点儿都不领情，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 这搁神仙身上，神仙都得气得骂街。 林明超深吸了一口气，“你该不会真听王玉梅的，打算背着衣服跟包包坐客车去？” “这天那么热，客车上人那么多，他们甚至还带着鸡鸭鹅，还有人在车上吃韭菜馅饼跟放了葱花的煎饼果子，到时候你这衣服跟包包得什么味儿啊，呕……” 林明超一想到客车上那股油乎乎又难闻的味道，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沈清禾摆摆手，“这就不用你费心了。” 她转身回了院子，再出来的时候背上了包，骑上自行车走了。 林明超又气又恼，跟王玉梅小声嘀咕。 “给她铺了好路她不走，非得走弯路，这沈清禾怎么那么死心眼呢。” “我跟你说，这么死心眼的不适合做买卖，早晚有一天会赔个底朝天。” “你还是尽早找下家，别吊死在这一棵树上，实在不行，去我那儿也成。” 林明超说完，脑海里灵光一闪。 看向陈大勇，“你想跟我也行，我给你双倍待遇，不，三倍待遇。” 陈大勇:“你给不起。” 林明超:…… 王玉梅抬头看了林明超一眼。 很是失望。 “行了，你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在背地里蛐蛐人，林明超，你应该买面镜子好好照照自己，看看你这扭曲的嘴脸。” “这天下做买卖的多了，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做生意，你做的判断不一定正确，说的话也不是金科玉律。 同样是做买卖的，我看你跟不上清禾的万分之一。 清禾她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你做不到的她一定能做到。” ！！！ 林明超气笑了，王玉梅跟沈清禾待久了，也变得一样无知，真可怕。 他借着身高的优势，伸手去戳王玉梅的额头，却被王玉梅攥住手腕，利落地来了一个过肩摔。 一米八几的大个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林明超感觉五脏六腑都疼。 本就浑身是伤，疼痛难忍，这下好了伤上加伤。 林明超感觉好像都不是自己了。 他气闷道，“行行行，来真格的是。” “那咱们就看看，沈清禾她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这货不能按期送到，你们就等着赔钱。” 沈清禾出去了一会儿，林明超就坐在门口等着，他要亲自看到沈清禾灰头土脸地回来，不然难解他心口的郁结！ 嘟……一声鸣笛响起。 林明超随意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下一秒反应过来，又猛地朝那辆驶来的货车看去，透过挡风玻璃，副驾驶上坐着的正是沈清禾！ 货车在服装厂门口停稳。 沈清禾从副驾驶上跳下来。 “这大车真拉风！”陈大勇一脸欣喜地问，“哪儿来的？” “从毛巾厂借的。”沈清禾拍拍手，“别看啦，赶紧装车。” “好嘞。” 几人热火朝天地装车，连司机师傅都下车帮忙干活儿。 想看沈清禾灰头土脸模样的林明超:…… 他站起来，看了认真干活儿的司机师傅，目光落到沈清禾脸上，“你租这车花了不少钱？” 不然司机怎么可能帮着干活儿！ 沈清禾也没瞒着，“一共花了二十七块钱。” 毛巾厂的孟厂长一开始不要钱，这车原本就要去市里，算是捎带她们一程。 人家不要，沈清禾还能不给？ 人情不是这么用的。 送给孟厂长一条裙子，司机师傅两盒烟。 下次要是还用车，好开口。 林明超:……沈清禾要是花了大价钱，他心里可能还平衡些。 可花那么一点钱就把事情搞定了，他心里很不舒服。 沈清禾可不管他心里舒不舒服，跟王玉梅坐上车，去送货了。 林明超心里憋火，视线猝不及防地跟顾北对上，坏情绪瞬间找到了出口。 “让一个女人抛头露面出去送货，你算什么男人！” 顾北目光清冷地看着他。 林明超很不服气，“你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砰’地一声，林明超脸上挨了一拳。 林明超就等这一刻，想也不想地还手，但还没施展呢，后脑勺被人扇了一巴掌。 林明超:…… 他反应过来，立马骂骂咧咧。 “哪个混蛋王八羔子打我脑袋，不想活了……” 转过身一看来人，林明超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他脸色变了变，规规矩矩地站好，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爸，您怎么来了？” 第101章 有的人只见一面就知道气场不合 “你把冒牌货领回家，还帮着冒牌货欺负你小妹，查明真相后不仅不认错，还领着你妈来给你小妹添堵，这会儿又肆无忌惮地骂街打人。” “林明超，我要是再不来，你是不是得上天？”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肆无忌惮地胡作非为！” 林如海严肃的脸上满是失望。 他本以为这个小儿子只是不靠谱些，心还是善良的，可如今一看，林明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歪了。 再不管，以后会出大事。 被落了面子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的林明超:…… 说的他好像办了好多坏事儿，占了多少便宜似的。 他真冤啊。 目光扫过一旁的林锦城，他就明白了，一定是大哥跑去告状来着！ 林明超贼委屈。 “爸，这里面有误会。” “我是认错了人，但珍珍她也是受害者，您别一口一个冒牌货。” “我跟我妈认识到不对，赶忙来村里认沈清禾，但沈清禾一直较劲儿，确实发生了一些矛盾，不过我们没欺负她，倒是她气的我妈天天掉眼泪，我也被打伤了。” “还有，我真没打顾北，他打我了！” 林如海目光一沉。 “你做错事儿了不好好反思自己，还这么多说辞，谁惯的你？” “你妈呢？” 林明超不敢吱声，带着林如海去见杨文静，看他们有话要谈，他也不敢多留，关上门退了出去。 杨文静看到气势沉冷的丈夫，心里惴惴不安，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你怎么来了？” 林如海:“你和明超跟我回去，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 杨文静摇摇头，“我不回，清禾她还没认我呢。” “你们俩再这样作，清禾不恨你们都是好的。”林如海一脸严肃，“明超不懂事儿，你也不懂事吗？” “明明找回孩子是喜事儿，你自己看看现在搞成了什么样子！” 杨文静很委屈，“你懂什么。” “我跟珍珍相处了一段时间，也有感情了，我想找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把两个孩子都留下，这有什么错？” “你现在来怪我，早干什么去了！” 林如海拧眉，“这事儿你没跟我说过。” “你长年不回家，我又找不到你人，我怎么跟你说。” 林如海捏了捏眉心，“现在我知道了，你收拾东西，跟明超先回京市。” “我不走。” “你不走，只会把清禾越推越远，发展到最后，孩子只会更排斥你。”林如海眉心更紧了些，耐着性子说道，“想要认亲，最先要做的就是尊重孩子，让她做她喜欢的事儿，而不是不顾她的意愿，把自己的需求跟想法强加到她身上……” 杨文静哭了，“你跟我讲那么多道理有什么用，你有本事把清禾认回去啊。” 林如海叹了口气，没法儿沟通。 “这事儿家里已经知道了，你不想被大嫂她们看笑话，就跟我回去。” 林老爷子有三子，大儿子林如山，老二林如海，小儿子林如河。 杨文静跟两个妯娌的关系不是太好，生怕两个妯娌看她的笑话，这么多年一刻也不敢放松。 听到林如海这样说，杨文静坐不住了，“这事儿怎么让她们知道了？她们两个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 紧接着又是一阵哭声，这是他们家的常态。 话少严肃不近人情的爸，爱哭要强又敏感的妈，两个人常年不见面，一见面准吵架。 林明超有些头疼又有些心烦。 他忍着怒气看向林锦城，“大哥，你这事儿做的不地道，我跟咱妈对你不好吗？你这么坑我们。” “我这是在帮你们。”林锦城解释了一句。 “哼，你是在帮沈清禾！” 杨文静跟林明超再不情愿，最后也不得不收拾包裹跟林如海一道回去。 沈清禾跟王玉梅到林市歌舞团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孙燕检查了一下演出服，脸上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都没问题。” “这次来了就多住几天，今天下午看我们的演出，晚上有庆功宴，你把那些包包带过去，我给你介绍几个京市来的大客户。” “明天我先带你跟你朋友去逛逛，后续其他朋友做东，带你们好好玩几天。” 孙燕安排完风风火火地走了。 没一会儿就有人进来，领着沈清禾结了账，还给她跟王玉梅找了招待所。 下午看演出的时候，沈清禾发现孙燕给她们的票在第二排最中间的位置，斜前方就是孙燕，还有几个领导模样的人。 表演开始前，孙燕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看到沈清禾之后，笑着招了招手。 沈清禾回了一个笑容。 孙燕旁边一位打扮精致的女人也回头看了一眼，跟孙燕友善的眼神不同，那人眼里充满了打量。 虽然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去。 但沈清禾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眼神里藏着的轻视。 有的人只是见一面就知道气场不合。 反正又不认识也不会有交集，沈清禾没往心里去。 倒是王玉梅盯着那位女士的背影看。 “怎么了？认识？” 王玉梅沉吟了一下，凑到沈清禾耳边，“我看那女的好像林明超的大堂姐，林珊珊。” 沈清禾:…… 表演开始了，是一个大型舞蹈表演，穿的是孙燕上次从她这买的浅蓝色裙子，沈清禾不知道那舞蹈叫什么，她只觉得好看，有观赏性…… 表演结束后，沈清跟王玉梅去了孙燕说好的饭馆包厢。 她敲门进去，原本热热闹闹的饭局安静了下来。 林珊珊背对着门口，看到大家的视线都越过她，看向她身后，她也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就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孙团长，我第一次来林市，你可得带我好好逛一逛。” “当然没问题。”孙燕爽朗地点头，她看到了门口的人，连忙起身，“清禾，你们来了，快进来啊。” 孙燕亲热地拉起沈清禾的手，将她安排到自己身边，王玉梅紧挨着沈清禾坐了下来。 林珊珊看到身边的人，眉头一挑，“玉梅？” 王玉梅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珊珊姐，是我。” 桌上立马有人问，“珊珊，你认识啊？” “嗯。”林珊珊只应了一声，没再说话，气势上有很强的压迫感，王玉梅有点儿不舒服，手心都出汗了。 沈清禾给她倒了一杯水。 林珊珊的目光便转移到了沈清禾身上。 第102章 你们关系这么好，真让人羡慕 林珊珊一直密切地关注着林家人的动向。 她知道林明超对王玉梅不满意，千方百计地想解除关系，也知道王玉梅放着京市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去了乡下。 她还知道王玉梅跟林明超失散多年的小妹在一块儿做事。 所以眼前这个人就是林明超的亲小妹？ 二叔那一家子，有本事的也就二叔跟林锦城两个，原本二叔能坐上更高的位置，林锦城也能进比现在更好的单位。 他们一家子要是齐心协力，绝对是林家最耀眼的存在，甚至发展势头不输她家。 可惜，二叔没娶个好媳妇儿，也有个不靠谱的儿子。 二婶杨文静目光短浅，心思狭隘，一天到晚疑心这个猜想那个，还特别执拗，认准的事儿哪怕不对依旧铁了心坚持。 林明超自己做房产生意，生意还可以，要是好好发展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不过他这人性格随了杨文静。 优柔寡断，喜欢意气用事，有时候还特别自负。 这些都是做买卖的大忌。 林明超现在还没栽跟头，那是因为生意做的还不够大，见的人不够多。 那性子不改，以后早晚有一天会踢到铁板，栽大跟头。 总之，二叔家有本事的会被没本事的拖累，一家子就像一盘散沙，这辈子很难发展起来。 不知道林明超这亲妹子怎么样？ 如果像林明超一样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那自然不用挂在心里，如果有几分本事，就不能不往心里去了…… 林珊珊决定观望观望再说。 孙燕夹了一筷子油焖茄子给沈清禾，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地爽朗，“你尝尝这个，看着油吃起来一点儿也不腻。” 沈清禾点点头，她夹起来尝了一口。 那道打量的视线如影随形，她能感觉到，但她没有出声更没有扭头看。 林珊珊的目光在女孩儿跟孙燕之间转了一圈儿，见孙燕如此照顾她，不动声色地问道，“孙团长，这位是？” 孙燕伸手一拍脑门。 “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让清禾吃东西，都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是沈清禾，是清禾制衣厂的厂长，刚才那场表演，演员们穿的衣服就出自她之手。” 说完又给沈清禾介绍桌上的人。 “这几位上次你见过。”孙燕略过沈清禾认识的人，直接看向挨门口坐的几个人，“这几位是京市小白杨歌舞团的林副团，王主任，李副团。” 沈清禾一一打招呼。 李副团很客气，“之前孙团长一直念叨，说你本人跟你做的衣服一样漂亮，我还以为她夸大其词，没想到今天一见你本人，名不虚传。” “您过奖了。”沈清禾眼也不眨地回吹，“孙姐一直说您眼光独到，是位德高望重有担当有大局观的好团长，我也以为孙姐夸大，现在想来孙姐说的都是实话。” 李副团听了，嘴角向上弯起，这是个会说话的，每个字都夸到了她心坎上。 她身为一团之长，听过无数人恭维，但没有一句像现在这样，让她开心的。 可能是因为林珊珊也在场的缘故？ 她跟林珊珊都是副团，各自带各自的团，竞争激烈，但林珊珊仗着家世好，在团里处处压她一截。 要不是团长公正，几次交锋，她早就被林珊珊收拾回老家了。 这会儿，当着林珊珊的面被人如此夸，李副团心里对沈清禾的好感增加了几分。 孙燕笑得十分爽朗，“你们俩直接夸我得了呗。” 林珊珊脸上露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 “孙团长跟沈厂长关系这么好，真让人羡慕。” 孙燕闻言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反问道，“我跟你关系不好吗？” “当然好了。”林珊珊笑笑。 她随即转移了话题，说起京市歌舞团的趣事。 “我们团里有个演员背着团里接私活儿，没想到碰到了黑心老板，不仅没给演出费，还被家里的妻子误认为两人之间有不正当关系，最后被那黑心老板卖到了南方……” 一桌子人都嘻嘻哈哈。 李副团脸上却有几分不自然。 因为林珊珊说的那演员是她手底下的人。 林珊珊这么明目张胆拿这事儿当笑话说，摆明了是当众打她的脸。 但她没法儿反驳，因为林珊珊说的确实也是事实。 沈清禾:……大家表面上很欢乐，但气氛总有点儿说不出来的怪异。 她想不通也没多想，低头默不作声地吃饭，饭店里的每道菜都做的十分讲究，味道也好。 沈清禾照顾自己，也不忘照顾王玉梅，时不时给她夹点儿好吃的。 反正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林珊珊身上，没人注意到她们。 吃完饭，有人看向沈清禾，“妹子，上次我不是从你那订了衣服跟包吗？你带来了吗？” “带了。”沈清禾点点头，快速从脑海里划拉出这位大姐的信息。 孙燕的朋友之一，这家饭馆的老板。 “高姐，除了你订了裙子跟包包，我还带了别的款。” 高姐提议道，“反正时间还早，不如咱们换个包厢，一块儿看看妹子带来的那些衣服跟包包。” 林珊珊不感兴趣，正要拒绝。 孙燕率先说道，“好啊。” 李副团也很感兴趣地点点头。 林珊珊往外要走的脚步一顿，团里已经决定，会从她跟李副团两个团里选出一个，去参加下周在大剧院的表演，孙燕是关键人物，谁能赢得她的信赖，谁就能获得表演机会。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想办法跟孙燕搞好关系，还试图投其所好。 但孙燕表现的一直不冷不热，这让林珊珊心里很没底。 李副团又跟块儿年糕似的，紧黏着孙燕不放。 林珊珊担心，李副团抢了她的机会。 所以，李副团要去的地方，林珊珊必定要一块儿去。 沈清禾把衣服跟包包拿出来。 高姐看看自己先前订的，又看看沈清禾带来的新品。 惊呼道，“完了，我看哪个都好看，都想买。” 立马有人跳出来，“那可不行，你要订的就成，新款得留给我们，再想买，跟小沈订不就行了吗？” 第103章 沈·铜墙铁壁·清禾 高姐一脸不情愿，“那不得多等几天吗？” 她现在就想要，反正她也不差钱。 “那也不行。” 还没等高姐下手，几个人已经将沈清禾带来的衣服包包分干净，并且把钱塞到了沈清禾手里。 高姐:……还能这样？ 她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让她们过来看了。” 孙燕手里拿着两个包，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你喜欢的话，让清禾妹子下次多送几个过来不就行了。” 高姐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好几个下手晚没抢到衣服跟包包的人都开始跟沈清禾订货。 孙燕见状，跟沈清禾提议道，“下周我们在京市大剧院有演出，不如你多做一些裙子跟包包，带到京市去。” “参加表演的人多，看表演的人更多，到时候我给你找个地方，你这衣服跟包包一定都能卖出去。” 孙燕话说的委婉，不过沈清禾依然听懂了她话里的深意。 京市的人更有钱。 孙姐要用自己的人脉帮她打开京市的市场。 沈清禾连连点头，“姐，都听你的。” 林珊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底震惊又不解。 孙燕跟沈清禾认识的时间不长，为什么她对沈清禾一个农村姑娘这么上心？ 不仅给沈清禾最好的位置，还给沈清禾介绍朋友，这会儿更是想把她带到京市去，甚至用自己的人脉给沈清禾铺路。 这到底是为什么？ 林珊珊想不通，但她找到了跟孙燕拉近关系的办法。 沈清禾将订货信息一一记好，跟王玉梅回到招待所，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王玉梅。 她好奇道，“为什么你那么紧张？因为林珊珊？” 王玉梅伸手挠了挠头。 “是啊，林珊珊从小就是孩子堆里的大姐大，我们住的胡同甚至周边几条胡同的孩子，都听她的话。” “她自己优秀也强势，有身居高位的爸，护短的妈，还有两个有出息的哥哥，小伙伴们哪怕长大了，在她跟前依然会紧张拘束。” “林明超那么混不吝，一看到林珊珊也会乖得跟个小猫一样。” 王玉梅说完，好奇道，“你面对林珊珊的时候，感受到她身上的强势，一点儿也不紧张吗？” 沈清禾想起林珊珊打量她的眼神，还有藏在眼底的轻视。 她摇了摇头，“不紧张。” 不仅不紧张，还有点儿不舒服，就想跟林珊珊对着干。 咚咚咚。 两人正说着话，门突然被敲响。 王玉梅跑去开门，看到来人之后，直接傻眼。 “珊珊姐，你怎么来了？” 林珊珊目光在王玉梅脸上停顿了一瞬，越过她看向沈清禾。 “你们还没吃晚饭？我请你们吃晚饭。” “啊，这……”王玉梅实在是不想去，中午挨着林珊珊，她吃东西完全是味同嚼蜡，勉强吃下后到现在都没消化。 晚上再来一顿，一宿怕是都会睡不着。 “怎么？没时间？”林珊珊笑着问道。 “不是……”王玉梅浑身都在抗拒，但看到林珊珊脸上的笑容，还有强势的气场，小时候被支配的恐惧袭来，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 “我们中午吃的多，晚上不打算吃了。”沈清禾直接拒绝。 林珊珊不但没生气，反而还好脾气地笑笑，“我想订一批衣服跟包包，方便我进去谈谈吗？” “……” 一分钟后，沈清禾翻开自己的本子，“你想订哪一款？” “今天你送来的那些款我都要，每样一个。” 沈清禾算了一笔账，大概是五百块钱的货，“下次一块儿给你送。” 林珊珊笑笑，“我想请你顺便帮个小忙。” “什么忙？”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请你跟孙团长一块儿吃顿饭。” 沈清禾想了想，“就咱们三个人？” “对。”有些事儿人太多就失去意义了。 “那不行。”沈清禾虽然不知道林珊珊想干什么，但直觉上没好事儿。 林珊珊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你不肯帮这小忙，那衣服跟包包……” “没关系，可以取消的。”沈清禾爽朗地摆摆手，用笔在记好的订单上划了一道。 她也看出来了，订货是幌子，林珊珊应该是看孙燕对她挺好，想通过她跟孙燕拉近关系。 林珊珊明显跟孙燕认识，孙燕如果想和林珊珊深交，林珊珊就不会通过她来牵线搭桥。 林珊珊没想到沈清禾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五百块钱的单子说不要就不要。 她想了想，“如果我再加五倍的订单呢？” 两千五不是小数目了。 沈清禾摇头。 “十倍！” 沈清禾还是摇头。 林珊珊脸上凝了几分，随即又笑了起来。 “玉梅应该跟你说过我的身份，说起来，你还得喊我一声堂姐，咱们是一家人。” “孙团长能做到的我不仅能做到，还会做的比她更好。 只要你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要求，等你去京市看表演的时候，我不仅给你找地方卖衣服跟包包，还会给你介绍很多朋友。” “孙团长人脉不少，但说到底是外地人，我是京市本地人，人脉比她广。” “抱歉，我还是不能答应。” 林珊珊，“……” 她笑笑。 “行，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不过，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以后要多来往，别生分了才好。” 随即便走了出去。 王玉梅舒了一口气。 她冲沈清禾竖起大拇指。 “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林珊珊，你真是铜墙铁壁。” “不过，你这样不给她面子，不怕她找你麻烦吗？” “林珊珊在京市的人脉可不少，到时候随便找人给你穿一穿小鞋，就够你受的。” 沈清禾:“不怕。” 得罪林珊珊，背刺孙燕，她当然选择得罪林珊珊。 再说只是拒绝帮忙，如果林珊珊因为这事儿给她使绊子，她也不会傻傻地挨着。 第二天，沈清禾跟王玉梅去赴约，孙燕在饭店等她们，林珊珊也在，还跟孙燕相谈甚欢。 沈清禾微微挑眉，林珊珊昨天还想通过她跟孙燕拉近关系呢，这会儿靠自己实现了？ 孙燕带她们去爬山。 中途，她把沈清禾拉到一边，“你咋没告诉我，林副团是你堂姐呢？早知道你们有这关系，我肯定要对她多照顾一点。” 沈清禾:…… 第104章 栽了个大跟头 王玉梅也觉得十分无语。 搞了半天，林珊珊跟孙燕突然变亲近，是因为她挑明了跟沈清禾是堂姐妹啊。 孙燕喜欢沈清禾，对林珊珊肯定会爱屋及乌。 可清禾压根儿没认林珊珊，林珊珊自作主张用这层关系去跟孙燕套近乎。 这不是摆明了利用清禾吗？ 林珊珊这大姐大的做派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霸道。 王玉梅忍不住瞄了沈清禾一眼。 本以为沈清禾会很生气，意外的是她很平静。 好像这事儿跟她没什么关系。 不过按着她对沈清禾的了解，沈清禾越是这样，越不会手下留情。 大姐大这次怕是踢到了铁板。 李副团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整个人都快碎了。 被林珊珊压了好几年，碍于林珊珊的背景，受了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向领导施展一下才华，这两天跟孙燕相处的也分外融洽。 李副团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能一雪前耻了呢，这几天做梦她都能笑出声。 结果现实将她一巴掌打醒。 谁能想到，林珊珊跟沈清禾是堂姐妹啊！ 煮熟的鸭子送到了嘴边，她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林珊珊抢走了。 眼看着林珊珊利用这层关系跟孙燕相谈甚欢，李副团心里像是塞了一团被醋浸泡过的棉花。 又酸又堵的慌。 有时候努力在人脉关系跟前，真的不值一提。 她比林珊珊大好几岁，这次要是再爬不上去，以后也没机会了，用不了两年就能被挤兑回老家。 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的林珊珊扯了扯唇角。 心情很好。 只可惜这份好心情没持续太久。 沈清禾说道。 “我跟林珊珊确实有那么点儿关系，但我父母兄弟都没认，林珊珊这个堂姐自然也没认。 她昨天来找我，想凭这层关系，让我跟你说好话给她开后门。” “我当然不同意了，想获取机会那得凭自己的真实能力，背地里搞弯弯绕绕的算什么本事！ 我拒绝了她，没想到她今天就跟你说了那层我不愿意承认的关系。” “唉，孙姐，她还没要求你给开后门呢？要是提了，你可千万不能答应。 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更不能让她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孙燕:…… 王玉梅:…… 快要碎了一地的李副团:……她就知道沈清禾是个好的。 耍手段走后门这种事儿也就林珊珊干的出来！ 背上的重压突然消失，李副团挺直了背脊，前所未有的轻松。 孙燕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脸上露出一抹赞赏。 “我还纳闷呢，咱们关系那么好，你既然跟林副团是堂姐妹，为什么不告诉我。” “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你说的对，不能看着林副团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李副团在一旁跟着狂点头。 之前孙燕因为沈清禾快跟林珊珊称姐道妹了。 连孙燕的朋友们对林珊珊也是赞赏有加。 所有人都以为林珊珊跟孙燕合作演出，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没想到沈清禾只用了三句话，就把这颗钉子连根拔起！ 其实李副团一开始也不理解，孙燕为什么会对沈清禾那么好，这会儿她明白了。 沈清禾这个人能处！ 还有孙燕大概率不会再考虑跟林珊珊合作。 至于合作的机会到最后会不会给她，李副团现在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只要孙燕合作的对象不是林珊珊，其他任何一个人她都欣然接受。 林珊珊听到沈清禾说的那些话，眼里闪过几分震惊。 按着她的计算，沈清禾知道她利用这层关系接近孙燕之后，会有两种反应。 一，默认她们之间的关系。 二，不认她。 无论沈清禾是哪种回答，她都有办法圆过去，让孙燕相信她。 可林珊珊没料到，沈清禾承认她们堂姐妹关系的同时泼过来一桶脏水。 她接近孙燕是有走后门的打算，但她从来没跟沈清禾说过。 这会儿她所有的想法被沈清禾当着众人的面摊开。 那些人看向她的目光十分复杂，有轻视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尤其是李副团，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林珊珊心里十分憋屈。 她看向沈清禾，“我昨天是去找过你，但我没说过那些话，当时玉梅也在，她可以作证。”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王玉梅。 王玉梅:“我记得你说，让清禾给你牵线搭桥，跟孙团长单独吃饭，让孙团长帮你忙。 清禾看清了你的用意，不想你用这些不光彩的手段，便拒绝了，后来你用订单跟钱威胁她，她也没同意……” 林珊珊眉头一拧，王玉梅这些话字字句句都向着沈清禾。 她怎么敢的？ 林珊珊想质问王玉梅，却被李副团截住了话茬儿，“林副团，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是再狡辩，闹大了难看的可是你自己。” 孙燕想了想，“这次就跟李副团合作。” 其实两个团实力相当，跟谁合作都可以。 孙燕甚至考虑过采用抓阄的方式来选人，因为实在是不好选。 这下好了，不用发愁了。 ？？？ 李副团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天上掉下来一块儿馅饼，正好砸到了她头上。 一双眼睛瞬间变得贼亮，“好嘞。” 林珊珊的心好像扎进去一根刺。 之前她以为林明超搞不定沈清禾，是因为林明超太废物太没用，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 这个沈清禾倒还真有两把刷子。 这次是她低估了对方，才栽了一个大跟头。 她看向沈清禾，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眼底却藏着凌厉。 “清禾，是我太心急了，才做出错误的决定。”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了。” “你下周不是要去京市卖衣服吗？到时候我一定会去捧场。” 她倒要看看，在她的地盘上，沈清禾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伶牙俐齿。 她们来日方长。 沈清禾听懂了林珊珊话里的深意。 无非就是威胁她呗。 王玉梅想到林珊珊平日里霸道的行事风格，忍不住有些担心，“要不，咱下周先不去京市了？” 第105章 她根本不领情 “得去。” 沈清禾老神在在。 林珊珊要是铁了心想做点什么，她躲一次行，还能躲一辈子吗？ 越躲越危险。 与其每天小心翼翼地生活，倒不如直接面对。 林珊珊私自利用她们之间的关系来获利的那一刻，就注定她们两个不能友好相处。 王玉梅拦不住，只能点头道，“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她离家多年，在京市的人脉虽然不多，但多少有一点。 而且她对京市熟悉，就算帮不上什么忙，至少可以让沈清禾少吃点儿亏。 “好。” 沈清禾把在槐花县拍的照片拿给孙燕跟她的朋友们，在市里游玩了三天，又接了好几个订单。 第四天，沈清禾就有点想家了。 她决定回去。 孙燕有些舍不得，“我这两天忙着排练节目，也没带你好好转转，你多待几天呗。” 孙燕确实没带着她转，但给她介绍了好几个朋友跟客户，又邀请她去京市看演出，还想帮她找地方卖衣服。 这已经很好了。 沈清禾笑笑。 “不了，姐，我回去准备一下去京市要卖的衣服。” “下周六我去大剧院找你。” “行。” …… 林珊珊连夜回了京市。 心里的憋屈不减，她想了想直接去了老宅。 小叔叔家的林双喜跟林双辰，还有林明超都在。 林双辰看到林珊珊过来，连忙打招呼，“珊珊姐。” 林双喜在看电视，被林双辰扯了一下袖子。 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好像才看到林珊珊一样，“珊珊姐。” 林珊珊点点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林双喜:…… 真是热脸贴冷屁股，她闲得慌。 林明超此刻正毫无形象地趴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眼睑下一片青紫。 林珊珊关心地问道，“明超，你这是怎么了？” “珊珊姐。”林明超睁开眼睛，看了来人一眼，艰难地扯了扯唇角，“别提啦，我爸罚我跪了一晚上，还打了我几下。” 林珊珊猜测道，“就因为你跟二婶儿去找你小妹？” “嗯，怪我们给她添堵了。” “二叔也打了二婶儿？” 林明超摇了摇头。 “那不能，我爸就算再生气，也不会跟我妈动手，她在家里待着呢。” “我爸把账都算到了我头上。” 林珊珊笑了笑，“肯定是你们惹你小妹不高兴了，不然二叔不可能这么生气。” 林明超闻言有些激动。 “我跟我妈去槐花村真的只是为了沈清禾好，处处为她考虑。” “也不知道沈清禾怎么想的，一点儿都不领情，还总把我们当成坏人。 她也不想想，我们要真是坏人，存了坏心，早就对她下狠手了，还能在她身边受那么多气！” 林珊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其实，我这次去吉市，见到了你小妹。” “我看她给歌舞团送衣服，就想帮她介绍一些客户。” “没想到刚表明身份，她……” “她根本不领情是不是？”林明超接过话茬儿，气闷道，“她就是那样，别别扭扭的，一点儿都不像林家人。” 林珊珊不赞同地摇摇头。 “别这么说，咱们几个堂兄弟姐妹从小一块儿长大，对彼此的性格都了解，又从小被家里教导着，这才相处融洽。” “清禾在吉市长大，李秀香那样的哪儿会教孩子，地方偏远闭塞又没人好好教导，她如今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觉得，咱们应该多帮助她，时间长了，她感受到咱们的好心，总能转变观念。” 林明超轻嗤了一声。 “我爸说了，如果发现我再去槐花村就打断我的腿。” “我连人都见不到，怎么帮她呢。” “即便帮了她，就沈清禾那样的也不会领情。” “她领不领情是她的事儿，咱们帮不帮是咱们的事儿。”林珊珊不经意道，“听说清禾下周六要去大剧院卖衣服。” “这卖衣服得有人买？我到时候多介绍几个客户给她。” 林明超咂了咂嘴。 “这确实是个好法子。” “那我也介绍几个朋友给她，沈清禾一高兴，没准儿就签和解书了呢。” 林珊珊眉头一挑，“什么和解书啊？” 林明超也没瞒着，将沈珍珍跟沈家人的事儿事无巨细全说了。 林珊珊平时对她很好，就跟亲大姐似的。 跟亲姐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林珊珊听完，十分无奈，“既然清禾不喜欢沈珍珍，那你就别管她了。” 林明超摇了摇头，“不行，认错亲这事儿不能全怪珍珍，沈家人有责任，我也脱不开关系。 珍珍以后过成什么样我不管，但她不能在监狱里待着，不然一辈子就全毁了。” 林珊珊:“那这样，沈珍珍那边就交给我，你负责把清禾哄高兴了，兄妹两个别因为这个一直生嫌隙。” “那太好了，谢谢你啊，珊珊姐。” 林双喜竖起耳朵，听了全程。 看着林明超脸上兴奋的笑容，她十分无语。 想跟自己亲妹子缓和关系，就拿出真心跟行动呗，搞那么多弯弯绕绕干什么？ 还让林珊珊插手，啧……事情到最后指不定搞成什么样呢。 …… 沈清禾回到家，房子跟厂房还有服装店已经打好了地基。 估摸着七月底就能完工。 她去镇上买了点菜跟肉，好久没做饭了，今天正好有时间。 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通。 顾北回家了，他身后还跟着顾小西跟顾小东。 顾小西站在院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啊，是不是堂嫂做饭呢？” 顾北:“？” 不能，不是说要去一周吗？ 这么想着，顾北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正是沈清禾。 没等顾北说话，顾小西冲了过去，“堂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刚到不久。”沈清禾笑笑，“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咱们这就开饭。” 一共做了四道菜，西红柿炖牛肉，鱼香茄子，干煸豆角，还有烤五花。 “我去拿碗筷。”顾小西兴奋地应了一声，便哒哒哒地跑进了厨房。 顾小东也去帮忙。 顾北看向沈清禾，明明才三天没见，他却感觉过了好长时间。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事情办的不顺利？” “顺利。”沈清禾拿着抹布擦桌子，“我就是想家了。” 顾北的心猝不及防地被戳了一下。 第106章 撒谎精 沈清禾说想家，家里就他一个人。 所以……想家=想他？ 顾北心情突然变得很好，耳根子又开始泛红。 沈清禾从厨房里把菜端出来，给他们一人添了一碗米饭。 顾小西跟顾小东爬到了座位上，迅速炫饭。 顾北站在原地没动。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坐下吃饭啊，凉了不好吃。”沈清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嗯。”顾北反应过来，坐到了餐桌前。 顾小西咬了一口烤五花，晶晶亮的目光落到沈清禾身上。 “堂嫂，你出门这些天，我们可想你了，我饭都吃不下，瘦了好几斤呢。” “你想我们了吗？” “当然了。”沈清禾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那我跟顾小东，你最想谁？” “顾小西，你真幼稚。”顾小东抬头看了一眼顾小西，又埋头继续吃饭。 他才不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呢。 顾小西:“你才幼稚，你全家都幼稚。” “……我全家不包括你啊，你是谁妹妹。”顾小东咧嘴一乐，露出两颗小虎牙，“幼稚。” 顾小西:…… 一时大意了。 她不服！ 顾小西从凳子上站起来，就要跟顾小东干架。 说不过她打的过。 沈清禾一把将人按回了凳子上，“我给你们带了礼物，吃完饭拿给你们。” “！”顾小西乖巧地坐下，一本正经地看着顾小东，“行，看在堂嫂的面上，这次先放你一马。” 顾小东无语地摇摇头。 “你真以为你打得过我啊。” “其实是我一直让着你。” 顾小西:“……” 吃完饭后，沈清禾拿出她买来的礼物。 “是书包！”顾小东一脸欣喜地接过去，左看看右看看，眼睛晶晶亮，“谢谢堂嫂。” “不用谢，打开看看。” 顾小东依言打开，里面有文具盒跟本子，那文具盒是两层的铁的，表面印着小汽车，第一层有铅笔橡皮卷笔刀，第二层放着各种尺子。 “这个文具盒比顾大壮那个一层的铁盒高档多了！” 顾小东小脸上红扑扑的。 顾大壮比他们大两岁，现在正在上一年级。 上学前班的时候，顾大壮就有书包跟文具盒，是崔桂芬从县里百货大楼里买的，也是村里的独一份。 村里的孩子谁看了不羡慕？ 顾大壮学习成绩不咋样，但经常将书包跟文具盒拿出来显摆。 顾小东心里很羡慕，跟妈妈提过一次，妈妈答应他，等九月份上学的时候给他买套一样的。 没想到堂嫂提前给他买了，比顾大壮的还好。 顾小东将文具盒放进书包里，一本正经地将书包背上，在院子里走了几步。 顾小西小脸上全是羡慕，眼底又有几分难过。 一个书包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款式跟顾小东那个是一样的，只不过颜色不同。 顾小东那个是深蓝色的，而她眼前这个是粉色的！ “堂嫂，这是给我的？” 顾小西圆圆的小脸上满是震惊跟无法置信。 “对啊。” “……”顾小西接过粉色的书包，打开一看，里面有好多本子还有一个文具盒，双层粉色的！ 她打开文具盒，里面也有铅笔橡皮跟尺子。 沈清禾:“我本来想给你买粉色的文具，但是没找到，你先用着，等过几天去京市，要是有粉色的我再给你买……” “堂嫂！”沈清禾话没说完，便被顾小西抱了一个满怀。 唧一声，顾小西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堂嫂，你真好，我太开心了。” 顾小西心里感动的都想哭。 想哭还真哭出来了。 沈清禾哭笑不得，“开心干嘛还哭？” 顾小西摇摇头。 “村里人都说，丫头片子不用上学，认识几个字就成。” “小的时候帮家里干干活儿，等大一点就出去学个手艺，再大一点就嫁人。” “我不想那样，我想上学，求了好久我妈才同意让我也上学。 但我妈说，我得攒够了买书包跟文具盒的钱，才允许我去。” 她怎么可能攒够嘛。 顾小西觉得，她妈跟村里人一样，觉得她是丫头片子，压根儿不想让她去上学。 所以才找了个借口为难她。 沈清禾傻眼了。 她看向顾北，不确定道，“小婶儿真那么说的？” 顾北点点头。 “小婶儿确实这么说过。” “因为顾小西天天缠着小婶儿要零花钱买零嘴吃。 小婶儿让她攒钱买书包跟文具盒，是为了让她控制一下，别那么馋。” “九月份，让她俩一块儿去上学。” 沈清禾松了一口气，不是重男轻女就好。 两个孩子把书包拿回自己家，又跑出来玩儿。 正好碰到顾大壮跟村里的小伙伴。 顾大壮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新文具盒。 小伙伴们:哇。 顾大壮昂起下巴，一脸得意，“这是我妈新给我买的文具盒，花了三块钱呢。” 小伙伴:“大壮哥，你之前那个文具盒呢？不用了吗？” 顾大壮从书包里掏出旧文具盒，“这个生了点锈，我不喜欢了，你们谁想要啊，我可以便宜卖，只要一块钱。” 小伙伴们:……想要，但买不起。 一块钱对他们来说就是天价，平常家里给零花钱都是一分两分，过年给压岁钱才给两毛，条件好点的给五毛。 家里给了零花钱不用等到天黑就花光了。 谁也攒不下一块钱。 有小伙伴伸手想摸一摸那个旧文具盒，顾大壮却一爪子将他的手拍开。 “不买不能碰。” 小伙伴:“……” 顾大壮环顾一圈儿，正好看到顾小东跟顾小西。 他连忙打招呼，“顾小西，你不是在攒钱买文具盒吗？我这正好有一个，只要一块钱，你买不买？” 顾小西的目光落到那个一层的文具盒上。 都惊了。 “顾大壮，你这文具盒是一层的，还生了锈，上面的图案都没了，咋好意思卖一块钱？” “你可真黑。” “我看，收废品的大叔都不愿意要。” 顾大壮有些生气。 “这文具盒是生了一点锈，但总比没有强？” “谁说我没有，我不仅有文具盒还有书包，还是粉色的。”顾小西小手一指，“不仅我有，顾小东也有。” 顾大壮将文具盒装进书包。 “你吹牛！” “我都听说了，你妈让你攒钱买书包跟文具盒呢。” “你知道一个书包跟一个文具盒多少钱吗？你上哪儿攒那么多钱，撒谎精！” “你，你等着。”顾小西一生气，气冲冲地跑回了家。 顾大壮冲着顾小西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等着就等着，你还能拿出来书包跟文具盒来不成？” 顾小东觉得炫耀不好，应该低调些。 但看看顾大壮那副得意洋洋的脸，也跑回了家。 没一会儿，顾小西拎着书包出来了。 小伙伴们:哇。 顾大壮撇撇嘴。 顾小西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粉色双层文具盒。 小伙伴们瞬间围了过去。 顾大壮:…… 第107章 房子不能给顾小西 顾大壮撇撇嘴。 “你一个丫头片子，你妈会舍得花钱送你去上学？她要是舍得，就不会让你自己攒钱买书包跟文具了。” “这该不会是你妈买给顾小东的。” 这时，顾小东跑了过来，从自己的新书包里掏出一个文具盒。 “你错了。” “这才是我的书包跟文具盒，堂嫂给我们买的。” “我妈说了，九月份就让我跟小西一块儿去上学。” 顾大壮看看顾小东跟顾小西手里的二层文具盒，款式又新又洋气，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根本比不过！ 他心里忍不住酸溜溜的。 顾小东就算了，顾小西一个丫头片子凭什么用那么好的书包跟文具盒？ 顾大壮一脸不高兴地跑回了家。 崔桂芬家里。 她正在跟顾富贵诉苦。 “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们母子几个受了好多气。” 顾富贵闻言，瞥了她一眼，“谁敢给你气受？” 崔桂芬性子泼辣，整个槐花村她敢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她给别人气受还差不多。 崔桂芬:…… 她翻了个白眼。 “不是别人，是你那好侄媳妇。” “顾北媳妇？” 崔桂芬点点头，“就是她，我承认我以前性子泼辣，做了不少糊涂事儿。” “我后来都改好了，对顾北一家子掏心掏肺，可他们却对我总是爱搭不理的。” “他媳妇儿在咱村里办了一个服装厂，前两天在村里招工，我让春苗去报名，结果可好，顾北媳妇儿一点情面都不讲，宁可用什么都不会的外人，也不肯给春苗一个机会。” 顾富贵拧紧了眉头，“还有这事儿？” “我还能骗你不成。” “对我态度不好，我忍了，谁让我以前做的不对呢。” “可春苗啥都没做错，她也不肯给机会，这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之前家里来了好几批人，每一批都跟沈清禾有矛盾，也都想收拾一下沈清禾。 崔桂芬乐见其成。 但沈清禾就跟块铁板似的，那些人不仅没能收拾了她，反而还被她教训了一通，最后都是灰溜溜离开的。 崔桂芬转念一想，既然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她想把自己儿媳妇徐春苗送进服装厂上班。 他们不是一般的亲戚，等进了厂熬几天，说不定还能捞个主任啥的当一当。 到时候徐春苗再把挣的钱全交给她。 家里还能不好过？ 这些天，崔桂芬一直在琢磨这事儿，顾北跟沈清禾对她都有意见，她自己去找肯定不行。 好在顾富贵回来了。 顾北对顾富贵还挺尊敬的，崔桂芬便想着指使顾富贵去说一说徐春苗进厂的事儿。 顾富贵刚要开口，院里便传来一道哭闹声。 崔桂芬连忙从屋里跑出来，看到地上撒泼打滚的顾大壮，又气又急。 “哎呦，你这又咋了？” 顾大壮:“堂嫂给顾小西买了新书包，还买了两层的文具盒。 顾小西跟我显摆，快气死我了。 不行，我也要新书包，要两层，不，要三层的文具盒！” 他不能比顾小西差了。 崔桂芬:…… 她没好气地看向顾富贵，“你看到了，顾北媳妇儿就这么办事儿。” “给顾小西一个丫头片子买这买那，买就买呗，还让顾小西拿出来跟大壮显摆。” “这不是故意惹咱们大壮生气呢，对了，顾北媳妇儿还给小西盖了五间房子。” 顾富贵猛然抬头，“给顾小西盖五间房子？” “是啊。” 顾富贵心里有几分不自在，顾北媳妇儿给顾小西买书包文具盒这些小事儿他不会往心里去，甚至沈清禾不让徐春苗进服装厂上班，他也没觉得有问题。 可对他们冷脸的同时，花大钱给顾小西盖房子，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沈清禾要收拾碗筷，却被顾北抢先了一步。 “对了，我下周六要去京市，孙姐请我看演出，还帮我找地方卖衣服。” 顾北:“去几天？” “说不准，少则三天多则十天。” 顾北点点头，“厂里的车回来了，下周六也没有送货的安排，到时候我送你。” “好啊。” “对了。”顾北将洗好的碗筷收拾好，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去市里送货那天，锦城跟他爸来了，他们把林明超还有锦城他妈带回了京市。” “锦城他爸看着是个明理的。” “……”沈清禾叹了口气，她是捅了林家的窝吗？ 怎么到处都是他们的消息。 顾北手上有水，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沈清禾，“好好的叹什么气，怎么了？” 沈清禾也没瞒着，“我去市里送货，碰到了林明超大伯父家的堂姐。” “跟林明超一样差劲儿，不知道林家还有多少个他俩这样的。” “林珊珊走之前，还威胁过我。” 顾北擦了擦手上的水，说道，“你回屋休息一会儿，别想那么多，有我呢。” “行。”沈清禾笑笑。 她既然决定去京市，就没把林珊珊的威胁放在眼里。 不过，顾北这么说，她挺开心的。 “小北。”顾富贵从大门口进来，看到顾北在厨房里忙活，眉头顿时拧了拧，“你咋在厨房干活儿呢？” 顾北没回答，从厨房走了出来。 “大伯什么时候回来的？” “找我有事儿？” “刚回来没多久。”顾富贵开门见山地说道，“听说，你媳妇儿给小西盖了五间房子？” “嗯，刚打完地基，得月底完工了。” 顾北理直气壮的语气，犹如一记重锤敲在了顾富贵心上。 他抿抿唇。 眉心的川字纹又紧了些。 “咱们村家里有男孩儿的，就不能把女孩儿留在家里，那样不吉利，对男孩儿以后不好。 没男孩只有一个闺女的，能嫁就嫁出去，实在嫁不出去的才会考虑盖新房招上门女婿。” “你媳妇儿给小西盖房子，这不对，会给小东带来霉运，到时候真出点什么事儿，后悔就晚了。” “你媳妇儿是城里的，不懂这些也能理解，你咋也跟着犯糊涂？ 总之，不能任由着她胡闹。” 顾北笑笑，“大伯，依你之见，那房子给谁合适呢？” 第108章 被全家埋怨，急火攻心一下中风 顾富贵脱口而出，“当然是给家里的男孩儿了。” “嗯，那我把那房子给顾小东。”顾北点了点头。 到时候再让顾小东把房子送给顾小西。 这样一来，既能堵住一些人的嘴，房子也还是顾小西的。 一举两得。 顾富贵:…… 他没想到顾北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憋了一肚子的话没了用武之地，只能往回咽。 可这么咽回去，心里又不痛快。 顾富贵往房间里扫了一眼，“你媳妇儿她能同意吗？” 回家这些天，崔桂芬几乎天天在他耳边念叨，顾北媳妇儿主意大的很，贼不好相处，有时候还故意针对他家。 把房子给顾小东，她知道了，不得跟顾北闹么。 崔桂芬还说，顾北就跟灌了迷魂汤似的，沈清禾说什么是什么。 哪怕沈清禾做了很过分的事儿，顾北也会拍手称好。 这怎么能行呢？ 顾家的男人不能这样。 顾北:“她同意。” “这疼媳妇儿是应该的，但是凡事得有度，该管的时候也要管，不能什么事儿都由着她的性子来。 不然早晚有一天她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到时候你净剩吃苦了。” 顾富贵说完才猛然反应过来，“你说她同意？” “嗯。” 顾富贵:…… 这跟他预想的不一样啊。 他压下心里的疑惑。 “还有个事儿，如今地里的麦子收完，家里的活儿也忙的差不多了，春苗在家里待着没事儿干，你看看能不能让她进服装厂上班？” 顾北摇了摇头。 “服装厂最近不招人。” 顾富贵一下子来了精神。 “春苗很勤快，是干活儿的好手，人也老实，她要是好吃懒做，挑刺炸毛，我也不管这事儿。” “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她安排点活儿，哪怕是去厂里打杂都行。” 服装厂是他媳妇儿的，安排个人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除非他们不想安排。 顾北还是摇头。 “也不缺打杂的。” 顾富贵眯起眼睛，声音立马拔高。 “之前你媳妇儿招工的时候，春苗也去报过名，连王大海家那个呆头呆脑的闺女都能进厂上班，春苗比她强多了，为什么不要春苗？” 顾北皱眉，“大伯，你小声一点，清禾还在休息呢。” “你……”顾富贵心底窜起一股怒火。 他还以为崔桂芬说的有些夸张，现在看来，崔桂芬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这时，沈清禾从屋里出来。 “春苗人挺好的，如果来服装厂上班，肯定是个好手，以后说不定还能当个班组长啥的。” “她这么好，我却不用她，是因为大伯母。”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大伯母做了不少坏事儿，她人品堪忧，她的儿媳妇我自然也不敢用。” “你胡说。”顾富贵想也不想地反驳，“桂芬说她都改好了。” 沈清禾笑容不达眼底。 “她有没有改好，村里人都知道，你可以去村里打听一下。” “还有，王小英善良不善言辞，没有呆头呆脑。” “……” 顾富贵转身去了村里，找人一打听，脸都绿了。 怒气腾腾地跑回了家。 崔桂芬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你回来了，房子的事儿还有春苗上班的事儿都搞定了？” 徐春苗也竖起了耳朵。 “那房子顾北答应给小东。” “春苗去厂里上班的事儿不行。” 崔桂芬脸上的笑容一收，“看，我就知道结果是这样。” “顾北媳妇儿就是看咱们家的人不顺眼，处处搞针对。” 徐春苗也一脸失望。 “闭嘴你。”顾富贵烦躁地摆摆手，“春苗不能去厂里上班都是因为你！” “你撺掇你侄女嫁给顾北，还帮着外人欺负顾北媳妇，到处煽风点火，人家说你人品堪忧，你的儿媳妇自然不敢用。” “要不是你惹事生非，春苗进厂或许还能当个组长，大好的前程都让你给毁了。” “我不是，我没有，她污蔑我。”崔桂芬连忙否认。 “我都从村里打听清楚了，一个人污蔑你，全村的人都污蔑你？ 你说你改好了，敢情是骗我呢。 崔桂芬，你太让我失望了。” “……” 顾富贵收拾东西回了南方。 徐春苗得知自己的工作机会被自己婆婆搅合没了，一气之下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被全家埋怨，崔桂芬又气又急，怒火攻心下中风了，躺在炕上骂骂咧咧，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 …… 周五。 沈清禾带着裙子跟包包去了京市大剧院，先找了一个宾馆安顿下来。 孙燕告诉她，卖衣服的地方已经找好了，明天一早她直接去布置一下就行。 顾北去买吃的了。 也没别的事儿，沈清禾便跟王玉梅走出去在附近转一转，一来看看京市流行的衣服，二来找一找有没有合适的店铺。 转着转着就走到了‘珍宝’服装店。 店门口摆着几个架子，上面挂满了衣服。 服务员十分卖力地吆喝，“本店清仓大甩卖了啊，五块一件，全部都五块，五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路过的人很多，看的人也不少，衣服质量还行，服务员态度也热情，工作卖力，可就是没有一个人买。 大多都是看一眼就走。 多一秒都不肯停留。 沈清禾走近了些。 皱成苦瓜脸的服务员立马露出一抹笑容，“姐姐，买衣服吗？” “便宜处理了，一件才五块钱。” “有合适的你就挑两件，你诚心买，价钱好说，我可以做主十块钱给你三件。” 沈清禾看了一眼那些衣服。 质量还行，但款式肥肥大大，年轻的穿上显老，年长的穿上显土气。 关键这家店的衣服，风格都一样，放眼望去，一件入眼的都挑不出来。 对上服务员期盼的目光，沈清禾摇了摇头，“我不买衣服。” “啊，那你问路啊？你说，京市没我不熟的路！” 女孩儿一口京腔，也有京市人的热情爽快。 “我也不问路。” “冒昧问一下，这家服装店是不打算开了吗？” “是啊，生意不好，天天赔钱，清完这批就关门。”女孩儿爽朗一笑，“姐姐，你是不是想租店面啊？” “嗯，想租。” “那你可问对人了，姐姐，你觉得这店怎么样？要是看中了，我可以帮你问问我们老板，到时候转租给你，绝对白菜价！” “行啊。”沈清禾笑笑。 这家店位置好，客流量大，衣服卖不出去是衣服本身不行，店面还是挺好的。 最关键的是，白菜价很有吸引力。 “林双喜，我让你卖衣服，你怎么还跟人闲聊上了？”林明超从店里迈着四方步出来，看到沈清禾的那一刻，直接傻眼。 第109章 珍宝服装店，真倒胃口啊 林双喜脸上爽朗的表情一顿。 “这位姐姐跟我打听租店面的事儿呢。” “我可没有闲聊啊。” “你不能因为这个又扣我工资。” 本来就没多少，林明超还总找各种理由扣钱，她都快往里搭钱了。 上班可真难！ 林明超反应过来，白了林双喜一眼。 “我什么时候扣你工资了。” “之前说扣工资那都是开玩笑呢。” 别破坏他的形象好不好！ 他目光落到沈清禾身上，语气熟稔，“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们没有这么熟？ 不等沈清禾开口，林明超又说道，“你要是看中了这家店铺，我可以转租给你。” “……不用了。”沈清禾想也不想地拒绝，转身就要离开。 京市那么大，没想到来这的第一天就碰到了林明超。 看来今天不适宜出门。 林明超连忙说道，“哎，你别走啊，这个门脸你要是没看中，我帮你找别处的。” “这条街上的你都看不中，临街还有不少呢。” “我帮你找的门脸保准儿又好又能挣钱。” 林双喜:……你就吹，牛皮都能被你吹上天。 沈清禾觉得怪异，之前林明超还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如今上赶着给她找门脸房，他想干什么？ 沈清禾仿佛没听到，走得更快了些。 甭管林明超想干什么，肯定没好事儿。 转身的时候差点儿跟来人撞到一块儿去。 “清禾？还真是你啊。” 沈清禾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愣。 女人烫着羊毛卷，穿着一身玫红色的套裙，踩着一双白色高跟鞋，手里还拎着一个皮革包，脸上还略有几分得意。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珍珍！ ？？？ 跟之前相比，无论是脸还是体态变了很多。 如果沈珍珍不先开口说话，沈清禾都没认出她来。 可她这会儿不是应该在监狱里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沈清禾看向林明超，哦，懂了，肯定他把人捞出来的。 之前林明超不去捞人却缠着她要和解书，沈清禾以为他就那么点儿实力。 现在想来，是她轻敌了。 林明超被那轻飘飘地一瞥看得有些不自在。 堂姐林珊珊答应他帮忙把沈珍珍捞出来，他估摸着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 没想到会这么快。 更没想到沈珍珍会突然来店里。 沈珍珍不经意道，“这家店是二哥帮我开的，里面的衣服还有装修包括店名也都是二哥帮我弄的。 你如果也想开店，可以让二哥帮忙，他眼光一向很好。 对了，清禾，你看看你喜欢哪件衣服，看上了的我送你。” 沈清禾:…… 她看了一眼门头。 ‘珍宝’服装店。 ‘珍宝’。 真……倒胃口啊。 “原来是林明超帮你开的店，怪不得这店里装修那么土，生意那么差。” “这些衣服你还是留着清仓大甩卖，好歹能换一些钱，不至于赔个底朝天。” “既然从监狱里出来了，就夹紧尾巴做人，不然还会再进去。” 沈珍珍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沈清禾可不管她难看不难看，跟王玉梅一块儿离开了。 林明超也没急着去追，反而打量了一下店里，喃喃自语道，“生意确实不好，但这装修不至于土？我用的可是口碑最好的装修队。” 林双喜:“……哼。” “你哼什么哼！”林明超又白了她一眼。 林双喜好奇道，“刚才那个姐姐，就是你亲妹子沈清禾？” “嗯。” “清禾姐旁边那个是我玉梅嫂子？” “……你可以喊沈清禾姐，但不可以喊王玉梅嫂子，我迟早要跟她解除婚约。”林明超皱皱眉，对林双喜的称呼很不满意。 林双喜感叹道，“没想到我清禾姐长得那么好看，虽然跟二大妈长得有几分像，但比我二大妈好相处多了。” 林明超:“……你别没大没小的。” 林双喜一手托着下巴，“哎，好想跟她们一起玩儿啊，也不知道她们愿不愿意带我。” 林明超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珍珍看着他们一唱一和，讨论的内容全都围绕着沈清禾，尤其是林明超好像没看到她一样，她心里忍不住一紧。 出声提醒道，“二哥，我回来了。” “嗯。”林明超应了一声，“以后好好上班。” 说完这些之后，林明超就没再多说。 沈珍珍好像受到了很大的鼓舞，“二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服装店经营好，不会让你失望。” “好。”林明超:……把沈珍珍捞出来是他一直期望的，可当沈珍珍站在他跟前时，他并没有预想当中的那么高兴。 反而还有点别扭。 为什么啊？ 林明超想不通，又待不住，起身离开了。 等人走后，看到还在收银台坐着发呆的林双喜，沈珍珍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我不在店里的这段时间，衣服卖了几件？” “一件没卖啊。”林双喜如实道。 沈珍珍突然提高了声音，“那你还在这里坐着干嘛？还不赶紧出去卖衣服！” 林双喜脸色变了变。 “不是。” “有什么话你好好说不行么？” “至于那么大声吼么！我二哥都不敢吼我，你一个冒牌货算哪根葱？” 沈珍珍呼吸一顿，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被人提起，她都想发疯。 强压下怒气，沈珍珍说道，“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你是服务员，我说的话你必须听，别说我只是大声说话，即便是我骂你，你也得乖乖听着。” 林双喜:…… “你疯了。” “我只是上班挣钱，又不是卖给你了。” 沈珍珍:“想在这干就得遵守这的规矩，不然就卷铺盖走人。” 林双喜:“我可是林明超正儿八经的堂妹，还是他亲自请来的，你一个冒牌货让我走人？” “行，走就走。” 林双喜摔门出去。 沈珍珍一点儿也不在乎，她如今的靠山可是林珊珊。 连林家老爷子都让三分的人。 林双喜喊沈清禾姐，喊她冒牌货，她把人赶走都是轻的。 要是再惹她，打林双喜一顿，都没人敢说她一句不是。 她跟沈清禾之间的账是时候该好好算算了。 第110章 哄小妹开心 回去的时候，顾北买了很多京市小吃，一一摆到了桌子上。 炒肝，卤煮火烧，焦圈，豆汁儿…… 顾北:“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每样都买了一点，趁热吃。” 沈清禾夹了一个焦圈，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豆汁儿，嗯，一口焦香一口鲜甜。 王玉梅也在喝豆汁儿，看到沈清禾吃的香甜，一脸惊奇。 “你居然能喝豆汁儿。” “好多人都喝不惯。” “我觉得挺好喝的，有点儿甜。”沈清禾笑笑，看向还未动筷的顾北，“你也尝尝啊。” 顾北端起碗喝了一口，下一秒，脸上的神情顿住，眉头微微拧起。 那豆汁儿有股馊了的味道，她们说甜？ 他怀疑自己的味觉出现了问题。 “好喝吗？”沈清禾问道。 顾北很诚实地摇了摇头，“喝不惯。” 饭吃不惯，住的也不习惯。 沈清禾睡眠质量好，基本上粘枕头就能睡着。 半夜睡醒一觉，一睁开眼，看到顾北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发呆。 沈清禾伸手揉了揉眼睛。 “你怎么了？” “睡不着？” “嗯。”顾北微微点了点头，“有点儿择席。” 他在家里睡惯了，突然换个地方，就容易睡不着。 沈清禾:…… 她睡眼惺忪地伸手揉了揉眼睛。 “要不明天你回去。” “我跟玉梅在这忙得过来。” 家具厂平时挺忙的，顾北每天都早出晚归，不好让他在这里耽搁太久。 关键吃不好睡不好，时间长了对身体也不利。 顾北摇了摇头，京市有林家人，他不会留沈清禾一个人面对。 “没事儿，我调整一下就行。” “我想在京市开一个家具展览馆，这几天刚好看看房子。” 沈清禾一下子来了精神。 “啥意思？” “你想在京市开店，把家具卖到京市来？” 顾北轻轻一笑。 “有这个打算，京市是个很大的市场，如果能在这开个展览馆，应该能接到不少订单。” “但我没开过店，也不知道能不能开起来。” 顾北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来京市发展。 槐花县以及周边的订单就够家具厂忙的。 在村里跟沈清禾踏踏实实的生活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生活。 这段时间，他也看出来了，沈清禾是个有事业心的。 她要在京市卖衣服，以后肯定会在京市待很久。 他不顾厂里的生意，直接跟过来不现实，又不想长久看不到沈清禾。 上次沈清禾去市里离开三天，顾北就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不想分开，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上沈清禾的脚步。 在京市开个展览馆，接订单，兼顾家具厂的生意又能陪在沈清禾身边，还能保证给她好的生活，一举多得。 沈清禾兴奋地睡不着了。 “你不用担心，开店这事儿我有经验，我帮你。” “店铺的事儿你也不用担心，把家具做好，等我信儿就行。” 正好，她想在京市开个服装店呢。 第二天，沈清禾一大早去了大剧院。 孙燕给她找的地方是大剧院门口，有一大片空地。 她把带来的衣服包包摆列好。 保证看完演出的人一出门就能看到。 等把一切布置完，顾北留下来看摊，沈清禾跟王玉梅去了大剧院里面看演出。 …… 林明超坐在座位上频频往入口的方向看，眼看着演出都快开始了，他脸上浮现几分焦急。 朋友见状忍不住打趣。 “明超，你还约了别人看演出啊？” “男的女的？” 不等林明超回答，立马就有人应声。 “这还用问？肯定是女的呗。” “谁啊？我们认识吗？从哪儿认识的？发展到哪一步了？” 林明超没忍住白了那人一眼。 “你们说话都注意点。” “我等我小妹呢。” 林明超的朋友们:…… 有人反应过来，“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小妹？” 林明超想也不想地嗯了一声。 “对了，等演出结束后，我小妹会在门口卖衣服，到时候你们都去捧场啊。” “你们一人买一件，不，一人买两件。” “总之，哥几个都给我个面子，谁都不要空手走，你们说话好听的，到时候多说几句。” 朋友们:…… “我还纳闷，你小子平时抠搜搜的，为什么突然请我们来大剧院看演出，搞了半天是为了哄你亲妹子开心啊。” “你早说啊，我们直接买不就成了，还看演出干什么。” 林明超摇了摇头，“不行，那样太刻意。” “……” 朋友们无语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纷纷保证。 “放心，我肯定多买几件，正好我想换衣服了呢。” “我也是，天天穿这几身衣服我都穿腻了，换换风格也挺好的。” 林明超又摇了摇头。 “不是，我小妹卖女装。” 朋友们傻眼了，“可我们一帮大老爷们买女装也穿不了啊。” “你们确实穿不了。”林明超理直气壮道，“不过你们可以送给家里人啊，对象，姐妹，堂姐妹，表姐妹都能穿。” 朋友们彻底傻眼了。 一旁的沈珍珍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指甲都陷进了掌心。 以前，这些人处处巴结她。 如今知道她不是林明超的亲妹子了，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想方设法地去讨好沈清禾。 沈珍珍好像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巨大的落差像一张蜘蛛网，铺天盖地朝她袭来。 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林明超的态度。 林明超以前对沈清禾可是百般挑剔，从头到脚都看不顺眼。 短短几天不见，林明超的态度就变了。 对她不冷不热，对沈清禾各种热情。 这让沈珍珍很难受。 在监狱里的那段时间，她都没这么难受。 沈珍珍搞不懂，沈清禾到底有什么值得追捧的？就是因为她是林明超的亲妹妹？ 林珊珊不动声色地笑笑，“珍珍，我给介绍一下我的朋友们。” 沈珍珍脸色这才好了些。 林明超对她不像从前一样没关系，她有林珊珊，林珊珊比林明超厉害多了。 林明超没注意到这些，他盯着出口暗自嘀咕，“怎么还不来呢，是不是找不到地方？” 他实在坐不住了，起身想出去找一找。 门口突然出现沈清禾的身影。 林明超赶忙挥手，“沈清禾，你的位置在这里。” 第111章 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 沈清禾:……怎么哪里都能看到林明超呢？ 京市很小吗？ 不想挨着林明超，可没有多余的位置。 沈清禾连演出都不想看了，转身就要出去。 林明超的朋友们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明超，怎么感觉你小妹跟你好像不熟呢？” “不是不熟，是她不待见你！” “为了不跟你挨着坐，连演出都不想看了，这得多不待见你？” “别胡说！”林明超脸上的笑容一顿，“我们之间有一点误会。”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几步窜到了门口，目光紧盯着沈清禾，“演出马上开始了，你怎么走了？不看了吗？” “不看了。” 沈清禾脚步未停。 林明超不解，“为什么啊？大剧院的演出，平时想看票都买不到。” 这次他费了好大功夫，才弄来几张票，就这都不够他朋友们一人分一张，关系最好的几个都没进来。 林明超让他们等演出结束之后，直接去沈清禾那儿买衣服。 别人想看都看不着的演出，她主动放弃？ 想到朋友们的打趣，林明超脸色有些黑，“你不看演出是因为座位挨着我？” “这好解决，调一下座位不就行了吗？” 沈清禾:“行。” 京市大剧院的演出，确实珍贵的很，一票难求，不是想看就能看的。 挨着林明超，她心里烦看不下去。 不挨着，就没那么心烦了。 她答应的太痛快，导致林明超心里有些郁闷。 沈清禾……哎，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打骂不行，好说好商量的也不行。 甭管他做什么，都打动不了她。 搁平时有人这么对他，林明超早就炸了。 如今不仅不能炸，还得使劲儿忍着。 他是真心想跟沈清禾缓和关系，即便他们不能像亲兄妹一样亲近，至少不能像仇人一样？ 林明超跟朋友调换了座位。 郁闷地一言不发。 沈清禾跟王玉梅坐到了座位上。 王玉梅一脸疑惑，“清禾，你有没有发现林明超的态度变了？” “在村里他跟个刺猬似的，你不理他，他都恨不得拿刺扎你，之前还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去求他帮忙。” “现在好像在处处讨好你，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发现了。”沈清禾想了想，“肯定没憋着什么好事儿。” 演出很精彩，结束的时候，孙燕站到台上，说了一大通感谢的话。 这时，台下有人问道，“孙团长，你身上这条裙子可真洋气，还有你们这次的演出服也很特别，是订制的吗？” “好眼光。”孙燕爽朗一笑，“我朋友是开服装厂的，我身上穿的这件裙子还有我们此次表演的演出服，都是她厂里的。” “你朋友是哪里人？我们想买的话要从哪里买呢？” 孙燕一笑，“就知道你们会喜欢这些衣服，我朋友在门口摆摊呢，一会儿你们出去之后就能看到。 有想买的可以找她买，没看上的不买也没关系。” “这么洋气的衣服当然要买一件了。” “我也要。” 沈清禾:……她怀疑，孙燕请了好几个托。 她跟王玉梅悄悄地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大剧院的门一开，好多人走到了她的摊位前。 这次她带了两千条裙子，一共两百个款式，每款十件。 一排排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乍一看十分壮观。 从大剧院出来的人看到琳琅满目的裙子，愣了片刻。 甚至还安静了好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像热水炸开了锅。 “这裙子真好看，怎么卖啊？” “分不分大小号，我有点儿胖能穿吗？” 沈清禾立刻忙碌起来。 “二十六块钱一件。” “不分大小号，但裙子可以调节，九十斤到一百三十斤都可以穿。” 沈清禾将售价多加了一块钱。 因为要把运费挣出来。 “二十六一件，好便宜！” “这么便宜，每个款我都要一件！” 来看演出的人也就二百来人，不算多，但她们不缺钱。 尤其是演出人员，她们去南方一场演出就挣好几千。 又都是爱美的年纪，衣服鞋子包包天天买也不会嫌多。 没一会儿，两千条裙子销售一空。 沈清禾收钱收到手软。 她指了指另外一个货架，“各位姐姐，旁边的货架还有包包，十五块钱一个，你们有喜欢的可以带，跟今天的裙子都很搭。” 半个小时不到，一千个包包也卖完了。 有人没买到。 “什么时候还卖啊？” 沈清禾想了想，“我要在京市开一家服装店，等店开起来，大家想买衣服买包的直接去店里就行。” 等人散去，孙燕笑意盈盈地朝着她招手。 沈清禾甜甜一笑，“姐，这次多谢你了。” 衣服跟包都很畅销，打开京市市场的第一步很稳很顺利。 孙燕连连摆手，“咱俩之间用不着说这些。” “对了，你想在京市开服装店？我京市有朋友，可以让他帮忙找一下合适的店铺。” “那太好了。”沈清禾心里很感激。 她跟孙燕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孙燕真是掏心掏肺地帮她。 林明超等没人了才凑了过来。 指着远处一帮人说道，“我朋友买了好几件。” “他们觉得那衣服还不赖，想再多买一些，有一个是个老板，想买一批呢。” “你要不要跟他们谈谈？” 沈清禾:…… 她叹了一口气，“不要。” 不仅不想谈，她还想把那些人手里的衣服都收回来。 跟林明超一沾边，总觉得没好事儿。 沈清禾不愿意找麻烦。 林明超:…… “不是，送上门的钱你都不要？” “因为那些人是我的朋友？” 沈清禾没说话，但林明超秒懂她的意思。 郁闷的脸上浮现一抹恼怒，“我真没坏心，你为什么戒备心这么强，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 “放不下以前的事情？呵，沈清禾，你这个人可真别扭。” 沈清禾也不乐意了。 “我就是这么别扭，你可以离我远一点，最好这辈子都别理我。” “以前的事儿凭什么你想揪着就揪着，想放下就放下，还想命令我放下。” “你算哪根葱？” 林明超脑袋一懵，气的不轻，“你什么态度？你……” 林珊珊走了过来。 不赞同道，“明超，注意你的态度。” 林明超没再吭声。 林珊珊冲沈清禾笑笑，“清禾，你别理他，衣服跟包包卖得这么好，祝贺你。 不过明超也是好意，想让你多挣钱，我也带了几位朋友来，介绍给你认识啊？” 沈清禾:……她们很熟吗！！！ 第112章 组团来找不痛快 沈清禾还没开口，沈珍珍先凑了过来。 “珊珊姐的朋友们不是当老板的就是在单位当领导的，她们看在珊珊姐的面子上，会照顾一下你的买卖。” “这是珊珊姐的一番好意，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清禾，你不能拒绝。” “耍小性也得分时候跟场合，别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断了财路。” 珊珊姐？ 沈清禾的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儿，瞬间了然。 林明超他自己要是能把沈珍珍捞出来，之前就不会缠着她和解。 现在看来，林珊珊没少出力。 沈清禾轻轻一笑，“你俩处得挺好。” “那是当然得了，珊珊姐待我比亲姐妹还要好。”沈珍珍一脸神气，“珊珊姐人好心善格局大，只要不是坏透了的人，都能跟珊珊姐好好相处。” 周围人也跟着连连点头。 林珊珊在京市，出了名的大姐范儿，不仅对自家堂兄弟姐妹们处处帮扶，对普通朋友也十分友好。 沈清禾朝林珊珊身后那些朋友们看去。 有人扭头避开了视线，有人脸上摆满了轻视，还有人斜着眼从头到脚打量她。 恶意毫不掩饰。 有人甚至悄声冷嘲道，“衣服卖那么便宜，质量还能好的了？一看就是样子货，糊弄一下那些不懂眼的还行，可糊弄不了我。” “就是，那么廉价的衣服穿身上怕是要起疹子，白送给我，我都不要，也就那些不懂眼喜欢贪小便宜的才会花钱当冤大头。” “还照顾她生意？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声音虽小，但在场的基本上都能听到。 林明超皱皱眉:……珊珊姐这些朋友怎么回事儿？ 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呢！ 林珊珊及时开口，“你们不要那么说，清禾的服装如果不好，肯定不会全卖光了。” “大伙儿以后要照顾一下她的生意，就当是给我面子了。” 那些人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行，看在你面子上，我们会照顾她生意的。” “说实话，要不是看你面子，我们可不会穿那种廉价的衣服。” 其中一个人皱着眉头看向沈清禾。 “回头你有货了，先拿给我们看看。” 沈清禾轻笑，“那不行，我的衣服你穿不了。” 那人眉头拧得更深，“你什么意思啊？我是看在珊珊的面子上才答应照顾你生意，不是非买你的衣服不可。” “人挑衣服，衣服也挑人。”沈清禾一点儿也不生气，“像你这种脸长得丑，瘦的皮包骨，皮肤黝黑，气质还粗俗的穿金子做的衣服也不会好看。”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女人气急败坏道。 沈清禾:“你是什么货色我就是什么态度。” 沈珍珍一脸惊讶，“清禾，这位姐姐可是珊珊姐的朋友，你怎么那么说话呢，这不是让珊珊姐难做吗？” “而且人家也没干什么过分的事儿啊，只是想照顾一下你的生意，你至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吗？” 林珊珊一副为难的表情。 似乎不知道应该帮谁。 “清禾，我朋友她性子直，说话也冲，不了解她的人会以为她有坏心，但其实她心地挺好的。” “她是真心想照顾你的生意，你别误会。” 沈清禾笑笑，“知道自己说话不好听就少说，不然别人还以为她满嘴喷粪呢。” 那人被怼得满脸通红，往前冲了一步。 “干嘛！说话难听就算了，说不过还想动手？”王玉梅撸起袖子站出来，“你动手一个试试。” “……疯子。”那人一看王玉梅那架势，也不敢再上前，只能嘟囔几句。 眼见着败下阵来，沈珍珍暗骂了一声废物，看着挺厉害的，一点儿用都没有。 “清禾，你别……” 话没说完，便被沈清禾打断了。 “你不是开了一家服装店吗？那店里冷冷清清，一个客人也没有，长时间处于亏损状态，用不了多久就关门了？” “你跟林珊珊关系那么好，她应该把她的朋友们介绍给你认识。” “让那些朋友们多去你店里买几件衣服，再趁机发展一下朋友的朋友们，说不定你那店不会那么早关门。” “……”沈珍珍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脸上的神情也变得难堪。 林珊珊对她是挺好的。 和颜悦色，还把她的朋友们介绍给她认识。 但是，那些人没有一个去她店里捧场的。 服装店的生意本来就差，便宜处理都没人买，唯一的服务员也跑了，所有的活儿她都得亲自干。 最可恶的是，林明超一点儿都不管。 她费心费力都是白忙活。 沈清禾的话像是一把刀子扎到了她心上。 气氛有些焦灼，也不知道是谁，‘噗’地一声笑出了声。 “哎，某些人的服装店都要关门了，还有闲工夫在这对别人指手画脚呢，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 沈清禾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林双喜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好呀，清禾姐，你那衣服做的可真好看，我也想买一件，可惜没抢到。” “等你服装店开业，我一定早早去排队。” 沈清禾点了点头，“好。” 林明超看着两人之间还算友好的谈话，再想到沈清禾对自己不冷不热，语气酸涩道，“你不是不愿意跟林家人来往么，林双喜也是林家人。” 沈清禾:“她不惹人嫌。” 林明超:…… 沈清禾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锦城大哥也不惹人嫌。” 林明超:……他哪儿惹人嫌了？ 沈清禾收拾完东西转身要离开。 林珊珊开口道，“清禾，你等一下。” “怎么，还要给我介绍你的朋友们？”沈清禾轻飘飘地扫了那堆人一眼，“好日子过够了，上赶着找骂？” “不是，你不是要开服装店吗？”林珊珊脸上还保持着笑容，“祝你生意兴隆。” 沈清禾挑眉。 又威胁她？ 林明超见气氛不对，连忙上前打圆场，“珊珊姐是真诚的祝福你，没别的意思，你控制一下……” “你能滚远一点吗？”沈清禾一脸真诚。 林明超:…… 沈清禾的目光迎上林珊珊，“我的生意一定会很好。” 第113章 组团吃自己种的苦果 林珊珊扯了扯唇角，以为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沈清禾却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你心地这么善良，跟沈珍珍关系也好，倒是好好帮帮她啊。” “也不用给钱什么的，就让你这些朋友们去她店里捧捧场，一人买四五件衣服。” “捧场的人多了，说不定沈珍珍那服装店还能起来，你也算功德一件。” 林珊珊愣了一刻，没想到沈清禾会突然这么说。 反应过来看到很多人都看着她，直接拒绝会影响她的形象。 她只能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一定会带朋友去珍珍服装店里捧场。 你们俩都是明超的妹妹，就跟我亲妹子一样，我照顾你们都是应该的。” 沈清禾笑笑，“择日不如撞日，这会儿就去。” 林明超眼前一亮:她没否认。 林珊珊:…… 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话！ 林珊珊的朋友们脸色也不好看，她们来是为了给林珊珊撑场面，帮忙教训一下不知好歹的沈清禾。 仅此而已。 被沈清禾一通嘲讽已经够难受的了，凭什么让她们花钱去买一堆她们不喜欢的东西？ 沈珍珍店里的服装但凡有一件入眼的，她们都不会那么抵触。 沈清禾见林珊珊不说话，开口道，“该不会你心里不想让你的朋友们去给沈珍珍捧场？” 沈珍珍一脸希冀地看着林珊珊，如果她的朋友们能去店里买衣服，服装店的生意一定会有起色。 这批朋友不算多，但朋友的朋友可不少。 这时，孙燕从人群里走出来，“林团长，你跟你朋友们要去‘珍宝’服装店捧场啊，我跟我朋友们也去凑个热闹。” 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林珊珊拒绝会严重破坏她的形象。 她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沈清禾提出来的时候，她就不该为了面子答应。 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行。” 林珊珊只能答应去‘珍宝’服装店。 她的朋友们脸色更难看了。 她们对林珊珊的做法有些不满意，但谁也不敢得罪她，只能跟着一块儿去。 一群人到了‘珍宝’服装店，可把沈珍珍高兴坏了，像一只花蝴蝶似的，一会儿给这个介绍，一会儿给那个提意见。 林珊珊的朋友们假模假样地挑选着丑到爆的衣服，还得听着沈珍珍这个乡巴佬叽叽喳喳。 简直烦死了。 恨不得立马从店里离开。 可林珊珊让他们来捧场，不买两件衣服那就是不给林珊珊面子。 林珊珊这人表面笑呵呵的，但跟她走的近的人都清楚，要是有人不顺她意，下场不会好。 哪怕心里再不情愿，林珊珊的朋友们也都一人挑了两件。 沈清禾看向林珊珊，“听说你的朋友们不是老板就是在单位上班的，应该很有钱。” “想必这捧场的方式跟我们普通人不同，一定都是大手笔。” “你是沈珍珍的好姐姐，又是歌舞团的副团长，给大伙儿做个表率，也让我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捧场。” 正在看衣服的孙燕抬头，“林副团长可不是一般的有钱人，她手指缝里随便掉出来一些，就能买一半儿衣服。” 林珊珊:…… 她好像被架在火架上反复烤。 沈清禾跟孙燕把她不断往高处推，她所处的位置越高，就代表着她要花好多钱！ 被一堆人看着，林珊珊只能买了三十件衣服。 还不忘替自己找补，“要不是我前两天才买了一堆新衣服，肯定会多买一些。” 她本想做做样子，等沈清禾走了便把衣服放回去。 但沈清禾一直盯着，林珊珊只能拿着选好的衣服去结账。 她的朋友们也有样学样，一人买了五六件。 一个个的手里抱着一堆丑衣服，没有一个不挂脸的。 悻悻地离开了。 沈珍珍收到钱很兴奋，服装店的生意终于有了起色，以后发财指日可待。 她看到沈清禾也在看衣服，上前说道，“清禾，不是我不想卖给你，实在是因为店里生意太好，我估计衣服不够卖。” “放心，我不买。”沈清禾笑笑，“人靠衣服马靠鞍，别说，你这的衣服还真挺适合她们。” 她心情很好的走了。 等人一走，林珊珊的脸沉了下来。 沈珍珍跑去安慰，“珊珊姐，那个沈清禾不知好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早就这样。” “这样的人你对她再好都没用，她也不领情，你别往心里去。” “嗯。”林珊珊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 要不是留着沈珍珍还有用，她真想把这人赶紧撇开。 一点小事儿都做不好，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沈清禾跟孙燕还有王玉梅从服装店里出来，本来约好了在饭店里吃饭。 奈何林明超总在后面跟着。 沈清禾只能让她俩先进去。 她看向林明超，“你还有完没完？” “一个大男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明超这次没炸。 反而还有点儿高兴。 “珊珊姐说你跟珍珍都是我妹子的时候，你没有否认，那是不是代表你肯认家里了？” “这就对了嘛。” “咱们家又不是火葬场，家里人也不是洪水猛兽，你……” “停。”沈清禾皱眉，“我没否认，是因为我觉得那个话题根本不值得我回应。” “请你以后别再打扰我。” “你……”林明超习惯性地想发火，想了想又忍住了，一脸复杂地看着沈清禾，“你一定要这么不讲情面吗？” 沈清禾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 “是的。” “我这人性子别扭，不讲情面，脾气大，打人也疼，下手从不手软。” “你要是不想不痛快，不想挨揍，就离我远一点，看到我也请当做没看到。” 林明超呼吸一顿。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难受。 “可你要租店铺，这事儿我真能帮到你。” “我就是做房产的，在京市没人比我更懂店铺，我能帮你找到最好最合适的。” “就算你不认林家，当普通朋友相处也不行吗？” 沈清禾爽快地摇头，“不行。” 林明超强压下到嘴边的脏话，忍了又忍，转身走了。 沈清禾脾气这么暴躁，再待下去，他真担心自己会动手。 路过‘珍宝’服装店的时候，沈珍珍一改往日的低沉，满脸自信。 “二哥，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林明超兴致缺缺地回了句。 “我想从沪市进一批好看点的时装。” “……你进呗，店交给你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就行，这事儿不用跟我商量。”林明超摆摆手就要走。 沈珍珍连忙道，“可是，进时装需要很多钱，我……没有钱。” 第114章 我不想租房了，我想买 林明超一时语塞。 反应过来说道，“刚才你不是卖了好些衣服，怎么会没钱呢？” “用那些钱进货。” “其实最好先把那些货底子处理掉再考虑进新款，盲目进货，到时候货底子堆店里，新款又卖不出去，压力会很大。” 这个服装店从选址到装修再到进货都是他一手办的，一共花了九千块钱。 平时的开销，像水电费，服务员的工资，也都是他掏。 如果用心经营，投入这么大的店早就赚的盆满钵满。 即便挣不来大钱，也不应该天天赔。 沈清禾在村里摆摊都能挣钱，又是办服装厂又是搞服装店，还把衣服卖到京市来了，半天时间不到，两千多件衣服全部卖光。 如今琢磨着在京市开一家服装店。 她真的是一步步走过来的，而且每一步都很稳。 沈珍珍这刚有点儿起色，就想着进新款，还想问他拿钱，似乎准备大干一场。 林明超抿了抿唇，这么一比较，沈珍珍她是真的不会做生意。 他委婉地说道，“卖服装压力大又辛苦，要不我帮你找个班上？” 沈珍珍立马摇头，“不用了，二哥，这个服装店是我坚持要开的，以前难熬的日子都挺过来了，现在有了起色怎么能放弃呢。”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林明超不愿意出钱就算了，居然还劝她出去上班。 呵，放着好好的老板不当，跑出去给人家打工，她才不傻呢。 “行。”林明超也没多劝。 他做的已经足够了。 回到老宅，看到林双喜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林明超十分无语，“大白天的你不去上班，在家里躺着？” 林双喜白了他一眼。 “你以为我想啊。” “你那个好妹妹让我卷铺盖滚蛋。” “我没钱在京市又没地方去，不来爷爷家躺着，难道出去露宿街头么。” 林明超闻言一愣，“珍珍把你赶出来了？不会。” “嗤……不是她把我赶出来的，难不成是清禾姐把我赶出来的吗？” 林双喜从沙发上爬起来，提起这个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是说，沈珍珍善良大方，待人宽容大度吗？那她为什么针对我？我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 “把一个垃圾当成宝，怪不得清禾姐不愿意认你，我要是她我也不认，认了之后天天面对沈珍珍还不得被膈应死。” “二哥，你这眼睛得抓紧去医院看看。” 林明超脸上有些不悦，他想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点。 林双喜也很任性，但有分寸，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都知道。 沈珍珍就这么把她赶出来，真是有些过了。 …… 饭馆里。 孙燕指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给沈清禾介绍，“这位是刘维才，你姐夫，倒腾房产的，甭管是租房子还是租店铺，找他准没错。” ！！！ 原来孙燕已经结婚了？ 沈清禾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 刘维才长得一表人才，态度热拢却恰到好处，“你孙姐都跟我说了，店铺要大地段要好对？我这还真有几处，下午有时间么，一块儿去看看？” “行。” 刘维才抬起手腕看了看，“燕子，单位领导跟我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你看……” “去，下午别忘了带我们看房子就成。”孙燕摆摆手。 “你看你说的，你交代的事儿我哪件忘记过？”刘维才拎着公文包匆匆忙忙离开了。 等人离开，沈清禾才看向孙燕，“姐，原来你已经结婚了，我一直以为你单身呢。” 孙燕淡淡一笑。 “嗐，结婚了跟没结婚没什么区别。” ？？？ 孙燕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白酒。 语气有些伤感，“他是京市本地人，高考恢复那年，我来京市上学，遇见了他，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了。” “结婚第一年他在吉市生活工作，那一年过得挺快乐的，第二年他要发展事业，便回了京市，我要忙我自己的事业，留在了吉市。” “这两年我们两地分居，除非京市有演出，我们能见上一面，其他时候根本见不到。 谈了四年，结婚三年，原本我们应该是最熟悉最亲的人，可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我们不像两口子。”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们还想吃点儿啥，尽管点，今天姐请客。” 下午，刘维才匆匆赶来，领着她们去了一处门脸，恰好在‘珍宝’服装店斜对面。 房东大姐脸上挂满了笑容，“我这虽然只有三间，但盖的比别处宽敞，顶别家四间，而且后边有小院，可以住人也可以当仓库，很适合做买卖。” 沈清禾进去看了看，地段还行，收拾得也干净，就是小点儿。 开服装店还成，要是给顾北开家具展览馆，就不够用了。 她如实道，“是挺好的，但小了些。” “嗤……”一道嘲笑声响起。 沈珍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这门脸有三百平，你是真嫌小，还是钱不够，故意拿房东大姐寻开心呢？” 房东大姐一愣，目露疑惑地看向沈清禾，不应该。 沈清禾笑笑，“管的这么宽，你家住海边？” “服装店的生意刚有起色，你不抓紧时间做生意，是因为钱不够进不了货吗？” 被戳到了痛处，沈珍珍气的牙根痒痒。 “大姐，我被她坑过好几次，我了解她，这大的门脸她根本租不起，她就是充大尾巴狼，拿你开涮呢。” “我不想看到你吃亏，才特意来提醒你。” 见沈珍珍说的振振有词，房东大姐的脸色有些难看。 租不起就别看啊，让她白溜腿儿么。 这么一想，房东大姐就没有那么热情了，“我这门脸你也看过了，一年一万五，你们租吗？” 刘维才眉头一皱，“里面的房子还没看呢，而且也要留出考虑时间啊。” 房东大姐，“我这就这样。” 沈清禾摇了摇头，“不租。” 原本她想谈谈租金来着，但房东翻脸比翻书还快，她就不想谈了。 这还没租呢就这样，以后真租了她家的门脸房，会有好多麻烦事儿。 沈清禾想了想，看向刘维才，“姐夫，有没有比这更大一些的店铺出售，我不想租房了，如果有合适的我想买。” 刘维才脸上露出一分吃惊，她这么有钱的吗？ 第115章 没钱，是她最大的痛 刘维才说道，“有，我有一个朋友着急出国，想把他家里的店铺连同院子都卖掉。” “能不能去看看？” “……没问题。” 一行人就这么走了，沈珍珍看向房东大姐，“你看，她刚才还嚷嚷着要租房呢，这会儿又要买房。 一会儿一变，这嘴里就没个实话，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个房东会不会被她耍的团团转。” 房东大姐一脸正气，“走，咱们去看看，还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耍人玩儿？” 刘维才领着沈清禾一行人去了朋友家。 也不远就隔了一条街。 比之前看的那家店铺大了三倍，一共九间门脸，每一间都很宽敞，后院的房子还是二层的，且房子后面还有空地。 房主是位西装革履的大叔，眉宇间意气风发。 态度也很真诚，带着她们里外转了转。 沈清禾觉得这才是她理想中的房子。 她看向房主，“这房子，您打算卖多少钱？” 房主一直笑呵呵地，“二十万。” “这房子我刚盖了两年，用的都是好材料。” “说实话，要不是我打算出国发展，我还真舍不得卖。” “房子是好房子。”沈清禾点点头，“价格能不能便宜些，十七万怎么样？” 房主:“……” 他哭笑不得地说道，“哪儿能这么还价。” “一般都是两三千。” 她可倒好，直接砍下去三万。 “她就不是诚心买。”沈珍珍开口道。 房东大姐也帮腔，“真的，这个人刚才去我那里租房子，看了半天却没钱租。” “别说十七万了，你就算收她十五万，她都拿不出来。” 房主跟房东大姐认识，闻言狐疑地看向沈清禾。 沈清禾:“十七万我就买，立马交钱办手续。” 房主见她年纪轻轻，不太像很有钱的样子，又觉得跟房东大姐认识，大姐不会骗他。 于是笑着说道，“行，只要你能拿出十七万来，我就同意把房子卖给你。” 沈清禾一脸认真，“没问题，不过您得说话算话，我要是把钱拿出来，您不能赖账。” “我跟维才是朋友，你不放心就请他当个见证人。” 刘维才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孙燕瞥了一眼。 劝阻的话到嘴边就改了口，“好，我来当见证人。” 沈清禾从包里掏出存折，“那走，去房管局办手续。” 她挣得钱还有顾北给的存款都在上面，一共二十四万整。 手上还有一万块的现金还没存。 十七万在市中心买九间门面房，带二层住房，还有大院子，她跟顾北都能做买卖，还能住，简直不要太合适。 等过三十年，这块地方得上亿。 房主:…… 他脸上浮现一抹震惊跟懊恼，反应过来无语地瞪了房东大姐一眼。 不是说这人拿不出钱来吗？ 他那房子原本能卖十九万零八千的。 这下好了，白白损失了两万八千块钱。 他的心都在滴血！ 后悔却不能抵赖，谁让他请了刘维才做见证呢。 一行人去办手续了，沈珍珍愣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 心底的震惊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她，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沈清禾竟然能一下子拿出来十七万块钱！ 这怎么可能呢？ 她卖衣服有那么挣钱？ 房东大姐不满地嘀咕，“你这人真是的，人家明明很有钱，你干嘛说人家租不起房子，害我错失了一个有钱的房客，还害我丢脸了！” “是不是你自己没钱，眼红人家才故意捣乱呐？真是闲的你。” “看你这穷酸样，怕是连十七块钱都掏不出来。” 沈珍珍恼羞成怒，跟房东大姐打到了一起。 没钱，是她最大的痛。 最后，沈珍珍带着一身伤去了林家。 杨文静正在跟几个朋友打牌。 从槐花村回来以后，她也释然了。 可能这辈子她跟沈清禾注定没有母女缘分。 强求认亲只能让两个人都痛苦。 还不如回到各自的人生轨道上，过好自己的生活呢。 反正沈清禾也不需要她。 “文静，出牌啊，愣什么神呢。”紧挨着杨文静的女人喊了一声。 “啊？”杨文静回过神来，随手打了一张牌出去。 “妈。” 杨文静以为自己幻听了，没在意，等第二声响起的时候，她猛然扭头，便看到了鼻青脸肿的沈珍珍。 “哎呦，你这是怎么回事儿？”杨文静丢下手里的牌，赶忙迎了过去。 “没事儿，跟清禾发生点儿冲突。”沈珍珍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妈，你有钱吗？能不能先借给我一点。” “服装店的生意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我想进一批新款衣服。” “等挣了钱，我就还你，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沈清禾来京市了？她打的你？”杨文静脸上全是震惊。 沈珍珍抿唇没说话。 杨文静心里一紧，对沈清禾失望透顶。 珍珍已经远离她了，根本不会打扰到她的生活，沈清禾还揪着不放，如今竟追到京市来行凶，简直没人性！ “你等一下。” 她从楼上拿了一个存折，塞到了沈珍珍手里。 “什么借不借的，你尽管拿去用。” “沈清禾性子就是那么别扭，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以后受了委屈或者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沈珍珍一副坚强隐忍的模样。 “以前是我对不起清禾，她对我有意见也正常。” “如果打我能让她心里解气，我被打死都行。” 她看着存折上的数字，满意地扯了扯唇角。 杨文静心里更难受了。 沈清禾已经走火入魔了？ 不然怎么下这么狠的手？ 她之前决定，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沈清禾跟前，但是沈清禾这次这么过分，她没办法不去见一面。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清禾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 沈清禾办好了手续，回招待所，收拾了一下就把行李搬到了新家。 刚到新家门口，便看到林明超。 不等沈清禾开口赶人，林明超主动说道，“别误会，我听说你买房子了，特意来给你温锅。” 说完，他把手里的水果篮往跟前一递。 沈清禾刚要开口，杨文静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扬起手便打了沈清禾一巴掌。 ‘啪’地一声响起，在场的人都懵了。 第116章 年纪大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林明超错愕又震惊，看着怒气冲冲的杨文静一时间忘了反应。 沈清禾猝不及防被打了一巴掌，等反应过来时，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想也不想，反手打回去。 林明超这才如梦初醒，丢掉手里的水果篮，上前一步将杨文静扯到身后，胳膊抬高，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沈清禾指着林明超，“你让开。” 孙燕跟王玉梅两个都在，两人谁没上去拦着。 杨文静是沈清禾的妈，那就能随便打人么？ 林明超护着杨文静不肯让。 “清禾，你冷静点，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有什么事儿好好说清楚，千万别动手，再怎样她是咱妈。” 他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烦的很。 因为他也搞不懂杨文静到底为什么突然动手。 在他心里，杨文静大多时候都温婉优雅，很少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 而且杨文静是个体面人，不会做任何不讲究的事儿。 当众打人脸这事儿，除非将她惹急眼，否则她绝对做不出来。 可沈清禾做什么了？ 她来京市那么久，一次都没跟杨文静接触过，应该也没做什么啊。 总之，眼下把事情说清楚才是最重要的！ 杨文静冷笑。 “有什么误会，没有误会，我打的就是她。” “明超，你让开，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打死我。” “沈清禾，你有种就打死我，我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她一脸气愤又失望地看着沈清禾。 “做错事了不知道悔改，如今还想对我这个亲妈动手。” “哼，沈清禾你不仅没人性还没良心。” “早知道你长大之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初生下你的时候就应该掐死你，这么多年更不应该浪费时间跟精力找你。” 林明超有些气急。 “妈，你看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清禾她做错什么事儿了？又怎么没人性了？您误会了。” 杨文静说的话，他不认同，沈清禾顶多就是不好相处，脾气暴躁一点，对亲人冷漠一些，除此之外，其他方面都还可以。 这也是他没放弃跟沈清禾接触的原因。 沈清禾有一大堆缺点，但打断骨头连着筋，是他亲小妹，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 杨文静脸上的表情更冷了。 “你还不知道呢。” “珍珍她被沈清禾打得不像样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 “珍珍好不容易从监狱里出来，来京市过她自己的日子，千方百计避着沈清禾。 沈清禾可好，把她害进监狱一次还不够，如今追到京市来下毒手，不把珍珍整死不罢休。 这样的人不配当我闺女，更不是你小妹。” 林明超:…… 他眉头拧紧，“妈，你冷静点，这事儿不是您说的那样。” “怎么不是，你没看到珍珍那个惨样，你要是亲眼看到了就会知道沈清禾有多恶毒。”杨文静打断林明超的话，“别说那么多，明超你赶紧去报案，让她进去好好反省反省。” “反正她也不愿意认林家，进去之后别向林家求救，以后也别借林家的势。” “林家的一切她都休想染指半分，都跟她没关系。” 她本来还想一巴掌打醒沈清禾，然后好好劝一劝，万万没想到沈清禾竟然要对她动手。 杨文静仅有的一丝期待也没了。 全是失望，甚至有几分憎恨。 为什么别人家的闺女都是贴心小棉袄，都向着自己的妈，她这闺女就跟个刺头一样，说话不好听就算了。 沈清禾根本不干人事！ 这样的闺女她不认也罢。 沈清禾已经冷静下来了。 她目光冷冷地看向杨文静。 “年纪大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我说过很多次，我不认你们，更不会沾你们家一星半点儿。” 她庆幸自己从一开始就没认他们，这样的家人认了，指不定少活多少年。 沈清禾看向孙燕，“姐，你帮我去报案，就说她故意伤人，也请你跟玉梅当个证人。” 孙燕点点头，“没问题。” 她转身去了电话亭。 林明超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清禾，你冷静一点，这事儿是妈做的不对，但你不能把她送进派出所啊，这……” 这像什么样子！ 沈清禾淡淡道，“她是成年人，每个成年人都应该为自己做的事儿负责。” 林明超还要再劝，杨文静一把拉住他。 “你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她没人性怎么可能听的懂人话。” “报案正好，让公安同志好好教育教育她。” 她看向沈清禾，眉眼没有任何感情，“从此以后，我跟你恩断义绝，往后你就是跪在地上哭着求我，我都不会认你。” “不止是我，林家也跟你断绝关系，倘若让我发现你偷偷借着林家的名义行事，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沈清禾拍了拍手。 “太好了，你早这么痛快，我还能夸你一声处事果断。”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千万别自食其言，更别来纠缠我。” 杨文静冷哼，“纠缠你？之前去找你，是不想看到你吃苦受罪，以后倘若我再劝你一句，再关心你一个字，我名字倒过来写且不得善终！” 林明超头疼死了。 “妈，你这是干什么啊，我都说了这里面有误会，你怎么不听呢？” “你闭嘴。”杨文静心头憋着一股怒火，“不止是我，你以后也不许再跟她有任何来往。 前段时间，你热脸贴冷屁股还没贴够吗？ 她都那么没人性了，你再跟她来往，我就不认你！” 她倒要看看，没有林家人帮助，沈清禾一个乡下来的要怎么在京市生存！ 公安同志来得很快。 杨文静指了指沈清禾，“同志，她把我干闺女打的鼻青脸肿，不成人样，你们赶紧把她抓起来，该教育教育，该判就判。” “不能放任这样的人为非作歹。” 公安同志一脸严肃地看着杨文静，“沈清禾同志脸上的伤是你打的？” 杨文静皱了皱眉，“是我打的，但是是因为她先动手打我干闺女的。” “你跟我们走一趟。” 杨文静:？？？ 第117章 我拒绝和解 杨文静脸色不是很好。 不过看到公安同志脸上一派严肃，也没发作。 而是耐着性子说道，“你们搞错了，要抓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杨文静怒火攻心，连沈清禾的名字都不愿意喊。 公安同志脸上更严肃了，“你干闺女是不是叫沈珍珍？” “是啊。” 沈珍珍被林珊珊接回来那天，杨文静就决定认她做干闺女。 公安同志说道，“那就没有搞错。” “沈珍珍下午跟同心街的一个房东大姐发生冲突，两人打一块儿去了。” “房东大姐伤得更重，这会儿在医院躺着呢。” “沈珍珍受伤跟沈清禾同志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杨文静一愣。 珍珍的伤是房东打的？ 跟沈清禾没关系？ “这不可能！”杨文静很激动，“珍珍亲口跟我说，她跟沈清禾发生了点冲突，公安同志你们是不是没调查清楚？” 公安同志皱眉，“有不少人都亲眼看到了，证据确凿，而且沈珍珍自己也认了，还跟那个人达成了和解，赔了点医药费。” 杨文静震惊不已，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无助。 她嘴里喃喃着，“这肯定不是真的，你们是不是对珍珍屈打成招了……” 见杨文静越来越魔怔，林明超开口道。 “妈，公安同志说的都是真的，我今天跟了清禾一天，她忙着看房子，又忙着办手续，根本没对沈珍珍动过手。” “倒是沈珍珍撺掇房东，不让她把房子租给清禾，我后来一直跟着清禾她们，也不知道沈珍珍为什么会跟房东打起来。” “是沈珍珍跟你说，她的伤是清禾打的吗？” 杨文静脸色十分难看，震惊到说不出话。 沈珍珍没有明确说，但也没否认，她就断定是沈清禾下狠手了。 她下意识去看沈清禾，却见那双眼里毫无温度。 杨文静心里一惊，立马就想解释，可好多话卡在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明超叹了口气。 “清禾，这事儿是妈做的不对。” “你有什么要求尽快提，能答应的我全都答应。” “她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你看能不能私下和解？” 沈清禾一字一句:“我拒绝和解。” 林明超:…… 杨文静被公安同志带走了，林明超一脸焦急地跟着去了派出所。 最后要罚一百块钱，还要拘留三天。 罚多少钱都没关系，就是这个拘留……杨文静身体不好，哪儿受得了这个罪。 林明超没办法，只能回家跟家里商量。 没敢直接告诉林如海，他爸跟他妈关系本来就不好，要是知道这事儿，把人捞出来之后，肯定又要吵架。 只能跑去跟林锦城商量。 林锦城一听眉头紧锁，“清禾来京市，这事儿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瞒着就算了，还让珊珊把沈珍珍捞出来，又纵容着妈去闹事儿。” “林明超，你到底想干什么？非把好好的家搅合散了才甘心吗？” 林明超十分委屈。 “大哥，你别给我扣那么多罪名。” “我努力讨好沈清禾，还不是为了让咱们一家人团聚，像大伯家那样和和乐乐的。” “再说，这些事都不是我做的，你不能怪我。” “不怪你难道怪我？”林锦城轻哼，“沈珍珍是你招来的，她进监狱，也是你让珊珊把她捞出来的。” “沈珍珍要是不来搅和，咱们一家子谁不合合乐乐？妈会变得魔怔吗？” “还有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去打扰清禾？你觉得你是在讨好，其实是给人家添堵，添负担。” 林明超快头疼死了。 “现在就别说这种话了，赶紧把妈接出来最要紧。” 林锦城摆摆手，“我不去。” “她为了一个冒牌货打了清禾一巴掌，还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 “我要是去接她，就是在清禾伤口上撒盐。” 林明超有些上火，“可那是咱妈！” “咱妈也不是什么小年纪了，办事儿却这么冲动，没分寸，这次如果轻拿轻放，下次她保准儿还会做更过分的事儿。” “我不去，你也不能去。” 林明超:…… 林锦城铁了心不去捞人。 他心里又不忍，想来想去，只能去找林珊珊。 林珊珊很无语，“清禾她可真心狠，误会说清楚了就好了嘛，亲母女之间哪儿能记仇呢。” 林明超叹了口气，“这次的事儿不怪清禾，是我妈有点儿魔怔了。” “珊珊姐，拜托你帮帮忙，我妈身体不好，在里面遭不住。” 林珊珊笑笑，“放心，咱们都是一家人，我肯定把二婶儿从里面捞出来。” “当初清禾来京市，我还以为只要对她好，你们一家子就能敞开心扉，团团圆圆呢。 没想到矛盾更深了。” 林明超止不住地叹气。 他们这一家子想要和和乐乐地相处，难。 这事儿一出，更难了。 路过‘珍宝’服装店的时候，发现锁着门，林明超找人一打听，才知道沈珍珍去进货了。 林明超很不高兴。 沈珍珍要是不跟他妈说些有的没的，他妈不会突然那么魔怔。 更不会对沈清禾动手。 她惹了一堆祸，结果没事儿人一样该进货进货，还挣钱挣钱。 这让林明超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他不禁想，如果当初他没有认错亲，没有把沈珍珍带回来，事情是不是不会像现在一样糟糕？ 他后悔了。 …… 林锦城下了班，去了沈清禾的新家。 一进门，顾北正在给沈清禾擦脸上的伤。 白皙的脸上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巴掌印，可见杨文静用了很大的力气。 很刺眼。 顾北指了指门口，“这里不欢迎林家人。” 林锦城是他朋友，跟这事儿也没多大关系，可顾北有点儿不想要这个朋友了。 只因为他是林家人。 他回来看到沈清禾脸上的巴掌印，差点儿气晕过去。 林锦城笑笑，“我只是来看看清禾，没别的目的。” 顾北这才同意人进门。 林锦城看到沈清禾，心里很愧疚，递过去一个信封，里面是一摞钱。 沈清禾挑挑眉，“我不会同意和解的，如果你要谈这个，出门左转，不送。” 第118章 咱们离婚吧 林锦城友善的笑笑。 “不用和解，她是成年人了，她自己做的事情她自己担着。” “这个就当我恭贺你乔迁之喜。” “本来爸也要来，不过担心贸然过来打扰你，所以才委托了我。” 说着又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比之前那个还厚一些。 来的太匆忙，他也不知道买点儿什么好。 想来想去，还是送钱最实在。 清禾刚买房，用钱的地方肯定多。 有杨文静跟林明超的前车之鉴，林锦城跟林如海行事儿谨慎许多。 沈清禾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林锦城倒是真心实意，也是个热心肠的人，自从认识之后没做过坏事儿，还经常帮忙。 如果他不是林家人，沈清禾十分乐意跟他当朋友。 可惜…… 沈清禾摇了摇头。 “你拿回去，我不能收。” “我已经答应你妈了，不粘林家人一分钱，不会借林家人任何势，更不会求你们帮任何忙。” 林锦城愣了一下，他妈竟然还说过那么过分的话？ 林明超没跟他说。 林锦城感觉既气闷又心酸。 别人家的妈都是处处护着自己的孩子，生怕孩子受一点儿委屈，哪儿有对自己的孩子又打又骂还又断绝关系的？ 根本没有当妈的样子。 他们也就算了，妈不行，起码还有林如海这个爸护着。 可清禾从小失散，在林市长大，没过过几天好日子，还摊上一帮难缠喜欢算计的亲戚。 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妈跟林明超又不断生事儿。 哪儿有这样的家人？ 林锦城想了想，与其这样，倒不如分个干净。 “咱们家分两队，林明超跟咱……跟杨女士是一队，我跟爸是一队。” “我们给你钱也好，跟你来往也罢，仅代表我们这一队，跟她们那个林家没关系。” 沈清禾还是摇头。 “还是算了，你的心意我领了，钱不能收。” “我什么都没沾林家，你妈还给我一巴掌，我要是收了你们的钱，以后怕是更没好日子过。” “你们家再怎么分，你们也姓林，不仅你妈那样认为，外人也会认为你们是一家人。” 不是他说怎样就是怎样。 她拒绝任何人画大饼。 也拒绝再跟林家人扯上任何关系。 沈清禾态度坚决，林锦城心里更难受了。 他向顾北投去求助的目光。 顾北摇了摇头，“爱莫能助。” 他无条件站在自己媳妇这一边。 林锦城没办法，只好拿着钱离开。 林家老宅。 杨文静被林珊珊保释出来，此刻坐在沙发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 林如海听的心烦。 “挨巴掌的又不是你，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珊珊就不该把你捞出来，应该让你在里面多待几天，好好反省一下。” 林珊珊脸上讪讪的。 “二叔，二婶身体不好，监狱里条件差，她受不了。” “我觉得还是找机会让二婶跟清禾把误会说开。” “我妈有时候生气，也会动手打我，但母女两个再怎么闹再怎么生气也是亲母女，不会记真仇。” 林如海抿唇，“不能那么比。” 他话还没说完，杨文静便猛地抬头。 “怎么不能比，凭什么不能比。” “珊珊是怎么对待她妈的，沈清禾又是怎么对我的？” “她居然把我送派出所，还不肯和解，这是打算让我蹲监狱。 我是她亲妈，她怎么能那么做！” 杨文静越说越委屈，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我怎么她了，不就是打了她一巴掌吗？这天底下当妈的哪个没打过自己的孩子？” “大嫂打过珊珊，我打过锦城跟明超，沈清禾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我凭什么不能打她！” “她倒好，这么过分，如今朋友们都知道我被亲闺女送进了监狱，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林如海眉头拧的很深。 “清禾她是你亲生的，但你养过她吗？你了解她吗？知道怎么跟她相处吗？” “她碰到困难，你帮助过她么。” “除了用母亲的身份压制她，捆绑她，给她添堵添负担，对她好的事儿你一件也没做过。” 杨文静一愣，反应过来理直气壮道，“大嫂也没怎么帮过珊珊，更没亲自带过她，为什么珊珊就能做的很好？” “珊珊对大嫂包括对家里人都好，她能做到为什么沈清禾做不到？” “我看沈清禾不是做不到，她是压根儿没把咱们当成她的家人。 把我送进派出所，不止我自己丢人，林家也跟着没面子。 你不去找她说理，在这说落我干什么！” 林如海:…… 他闭了闭眼睛，眉宇间充满了疲惫。 杨文静从年轻的时候就这样，全天下的人都会犯错，只有她一个人永远是正确的。 当年清禾走丢，她也是各种理由，埋怨这个说那个，她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 他以为，时间跟家里人的宽容会改变一个人。 现在他知道了，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咱们离婚。” 杨文静不哭了，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如海。 林明超一脸愁，“爸，妈是做错了，但我相信给她机会，她能改好，你们一起过了那么多年，怎么能离婚呢。” “我妈那么依赖您，离了婚，你让她怎么过？” “能改好？”林如海摇了摇头，“我不让她去找清禾麻烦，结果她不仅去打扰人家，还动了手，以后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她继续作闹？” 林明超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正巧林锦城进屋，林明超赶紧求助，“大哥，你回来的正好，咱爸要跟咱妈离婚，你赶紧劝劝。” 杨文静也希冀地看向林锦城。 她哭她闹，她对林如海很不满，但从来没想过跟他离婚。 一来，过了这么多年，她确实对林如海有很深的感情，二来，林如海现在发展的很好，以后很有可能坐到更高的位子上。 她也知道自己性子不讨喜，可身边的朋友们没有一个不讨好她，两个妯娌不敢不给她面子，哪怕是老爷子也都会让她三分。 这都是因为林如海身居高位。 如果林如海跟她离了婚，这一切就都没了！ 杨文静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林锦城身上。 别人的话，林如海或许不听，但大儿子的话，他还是听的。 林锦城:“我支持你们离婚。” 第119章 一巴掌把婚姻扇没了 杨文静彻底懵了。 脸上全是震惊跟不敢置信。 林明超拧眉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还主动劝离婚呢！ 林锦城叹了口气，目光认真地看着杨文静。 “这么多年，你跟我爸一见面不是吵就是闹，没有一次安生的时候，哪怕过年都不消停。” “这就说明你们俩在一块儿不合适，还不如离了，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也省的再吵吵闹闹。” “你们以为是你们俩个自己吵，实际上我跟明超看了也跟着难受。” 林如海点点头。 之前一直不提离婚，是因为他顾着两个儿子，担心他们心里无法接受。 现在杨文静一天比一天魔怔，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杨文静反应过来，愤怒地看向林锦城。 “你为什么撺掇我跟你爸离婚，是不是沈清禾撺掇你？” 这个大儿子平时话很少，但一直都是最贴心的，每次她难过的时候，他都会想办法宽慰。 如今却劝她离婚，这不是林锦城的风格。 肯定是沈清禾使得坏。 “她没有撺掇过我。”林锦城摇摇头，“倒是您，是不是跟清禾说过，不让她沾林家一分钱，不让她借林家半分势，更不许她碰到困难向林家求助，这些都是您亲口说的？” 林如海看向杨文静，原来她不止做了过分的事儿，还说了这么过分的话。 林明超低下头，这些话他都没敢跟林锦城说，因为他也觉得很过分。 杨文静脸色涨红，“那，那都是气头上的话，当不得真。” “沈清禾要是当真了，那是她死心眼。” 林锦城又叹了口气，“妈，是不是气头上的话，您自己心里清楚。” “退一步讲，就算是在气头上，您对清禾又打又骂还说那么特别过分的话，这不是一个当妈的该做的事儿。” “您说大伯母也打过珊珊，那您知道大伯母为了珊珊能有个好前途各种奔波吗？ 珊珊刚参加工作时，得罪了她领导，大伯母各种找关系，哪怕被人言语辱骂，也坚持给珊珊解决问题。 更别提平时煲汤送饭这些小事儿。 好都是相互的，你没对清禾好过，凭什么那么理所应当地要求清禾对你好？ 总之，我支持你们离婚。” 林如海说道，“明天民政局开门，咱们就去办手续，家里的房子车都留给你，每个月我给你两百块钱，两个孩子的婚事我也会操持。” 杨文静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 她没想到，只是打了沈清禾一巴掌，气头上说了几句狠话，会让林如海下定决心跟她离婚。 她后悔也恨。 沈清禾要是不出现，什么事儿都没有！ 林珊珊不动声色地扯扯唇角，二叔身居高位，在老爷子那占据重要位置，以后继承家业也是继承大头，她家跟三叔一家只能吃二叔家剩下的。 好在二叔家心不齐，除了林锦城，其他人都死命拖后腿。 杨文静要是跟林如海离了婚，她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把气撒在沈清禾身上，她俩闹得越凶，二叔一家就越不安定，时间一长也会影响到他们的工作。 最后个个颓废。 都不用使什么很复杂的计谋，稍微搅和一下，这家就散了。 林家的家业，本来就该他们老大一家继承，二叔跟三叔一家才是应该吃剩饭的那个。 …… 两天之后，沈清禾的服装店、顾北的家具展览馆同时开业。 开业当天来了好多人。 男人们逛家具馆，女人们买衣服，买包包，沈清禾忙的晕头转向，幸好有孙燕跟王玉梅帮着忙活，不然真忙不过来。 还有好多人来恭贺开业。 比如林锦城，林明超。 他们送了花篮。 见沈清禾忙，他们就站到了角落里。 林明超的兴致不是很高，脸上有几分愁苦。 林锦城抬胳膊杵了他一下，“清禾服装店开业是好事儿，你别哭丧着脸行不行？” 林明超郁闷地看着林锦城，“爸妈都离婚了，我能高兴得起来吗？” “大哥，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你心真大。” 林锦城很爽朗，“不笑难不成还哭吗？” “他们离婚是他们的事儿，咱们当儿子的该孝顺孝顺，该给钱给钱，该相处好好相处。” “分开也挺好的，你没发现大家都清净多了吗？” 林明超:“离婚对女人来说伤害多大啊，让人知道了，面子上难看，妈这几天都不出门。” “过几天就好了。”林锦城摆摆手，“离婚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你以后如果碰到不合适的，也可以离。” “呸呸呸……大哥，我还没结婚呢，你别瞎说。”林明超朝着地上呸了三声，“我要么就不结婚，这辈子一个人过，要找就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一辈子在一块儿，不分开。” “我结了婚，肯定不会像爸妈一样吵架。” 林锦城呵呵了两声，没回应。 他今年快三十了，林明超二十四，都不是什么小岁数了，但谁也不敢结婚。 万一结了婚，像他们的爸妈一样每天都吵架，还不如不结。 林明超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心里的郁闷消散了不少。 这时，门口突然冲进来几个女人，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人。 为首的女人气势汹汹。 “谁是老板，赶紧给我滚出来！” 原本热热闹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变得鸦雀无声。 大伙儿不明所以地看向来人。 沈清禾蹙了蹙眉，反应过来连忙迎上前，“我是，几位怎么了？” 为首的女人‘啪’地一声，将手里的裙子摔在收银台上。 “你还有脸问怎么了？” “我男人从你买了一条裙子，样子看着挺好，拿回去一穿，我浑身长了好多红疙瘩。” “又是吃药又是扎针，折腾了两天还没好。” 她说完，撸起长袖露出胳膊，伸到沈清禾眼前，“你自己看。” 沈清禾看去，她胳膊上确实有很多疙瘩，虽然小了些，但还没全消掉。 女人很生气，指了指身后的人，“不止我，还有她们，穿过你的衣服，都长疙瘩了。” “你得退货，还得赔钱！” 第120章 你在报复我们 女人越说越生气。 从身后拉过一个人。 “自从穿了你这衣服，她不仅胳膊上还有脸上也起了很多疙瘩。” “你看看，本来长得就不好看，这下直接毁容了。” 围观的众人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女人脸上长满了红疙瘩，几乎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这哪儿是毁容啊，这简直就是面目全非。 再听说那女人是穿沈清禾的衣服才变成这副模样的，还没结账的人默默地把手里的衣服挂了回去。 已经结过账的人面面相觑，手里的衣服一时间仿佛成了烫手山芋。 女人单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看着沈清禾，“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说法，不然我们就去告你，让你吃官司。” 她身后的男人闻言，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要不是还是算了，别为了这么点事儿伤了和气。” 女人一把将他的手甩开。 凶道，“我都这样了，你不帮忙讨公道就算了，还想让我把委屈咽进肚子里，我呸，那绝对不行。” “你个怂包，不敢出头就滚回家去。” 林明超站在角落看着，觉得那个男人有点儿眼熟。 他凑近一看，气笑了。 “小六？” “你跟你媳妇儿瞎闹什么呢！” 小六一副苦瓜相。 “别提了。” “之前你让我给你妹子捧场，我就买了一条连衣裙回去给我媳妇儿。” “原本挺好的，我媳妇儿还夸我长进了，没想到昨天晚上她身上起了很多红疹子。 一开始我们以为吃错东西，过敏了，可一打听才知道，这些身上起疹子的人都穿了从你妹子那买的裙子。” 林明超拧眉，“你们什么意思，怀疑我妹这衣服有问题？” “不是不是。”小六脸上更苦了。 小六媳妇儿一把将小六推开，“明超，小六跟你是兄弟，即便你妹子这衣服真有问题，他也不会说实话，反而还会帮着遮掩。” “我不行，谁要是惹了我，我必须要一个说法。” “对方是谁的妹子都不成。” 其他女人闻言，也纷纷帮腔。 “我们家的男人为了捧场才买的衣服，结果就这么坑我们？” “她办事儿难看，我们也不会留面子。” 这时，沈珍珍挽着杨文静的胳膊走进来，后面还跟着林珊珊。 沈珍珍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清禾。 “你那服装厂在乡下，会不会是做衣服的人不干净，把什么脏东西粘上去了？” “这几位都是二哥朋友的媳妇儿，跟咱们林家关系也不错。” “现在人家找上门，你该认错认错，该赔偿赔偿，别让大伙儿心里不舒服，也别让二哥为难。” 小六媳妇儿一听这话，态度缓和了许多。 “珍珍，还是你明事理。” “依我看，你更像明超的亲妹子。” 沈珍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杨文静也在一旁帮腔，“谁说不是呢。” “六子媳妇儿，珍珍店里新进了一批服装，全是沪市来的高档货，你以后想买衣服就去店里逛逛，保准儿不会出现这样的糟心事儿。” 小六媳妇儿点点头，“我之前还纳闷，这几天总看不到珍珍，搞了半天是去进新款了啊。” “放心，等我们从这要了说法，一准儿去你店里看看。” 沈珍珍态度热情，“随时欢迎嫂子。” 小六媳妇的目光落到沈清禾身上，立马变得冰冷，“沈老板，别傻站着当鸵鸟，这事儿总要解决，你说说怎么办啊？” 沈清禾刚要开口。 杨文静说道，“实在不行就报警呗。” “等公安同志来了，相信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要不是沈清禾，她不会被送到派出所，林如海也不会跟她离婚。 这个闺女她不会再认，也会让沈清禾得到应有的教训。 林明超一脸埋怨，“妈？您这是干什么！” 两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水火不容，要是再起矛盾，以后还真老死不相往来了么？ 而且这次清禾又没有去惹她，这么咄咄逼人，她到底想干什么？ 杨文静眉头一挑，“你个没良心的。” “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少跟这样不分是非的人来往吗？” “你倒好，不仅跟她来往，还跑来帮她庆祝开业，你给我把嘴闭上，不然别怪我不认你。” 说完便让沈珍珍出去报案。 林明超哑口无言，脸上满是震惊跟失望。 为什么他妈那么体面优雅的人会变成现在这样？ 林锦城早已经见怪不怪。 公安同志很快就来了。 “怎么回事儿？” 沈珍珍指了指沈清禾，“公安同志，她卖次品，这几位嫂子穿了她的衣服起了红疙瘩。” “几位嫂子就想要个说法，但清禾不太配合。” 眼见着沈清禾被人围了。 林锦城上前，他没用自己的身份做过私事儿，但为了清禾，必须用了。 只是，沈清禾开口道。 “这几位嫂子穿的衣服并不是从我这买的。” 小六媳妇一愣，“不是从你这买的？” “这可不能。” “来之前我怕误会了你，特意拿着衣服跟一些买了衣服的朋友们比对了一番，一模一样！” 沈清禾笑笑，“那能不能请您把那些朋友请来，现场将衣服再比对一番？” “如果衣服是一样的，我会赔偿你们医药费还有损失。” “如果不是，就是有人故意陷害，到时候你们该找谁就找谁去。” “行。”小六媳妇儿底气足，立马喊来好几个朋友。 她们手上都带着衣服。 小六媳妇儿亲眼看过之后，冷哼道，“这明明一模一样，你赔钱。” 沈清禾摇了摇头，“不一样，我厂里生产的衣服，衣领上的图标是专业的绣工师傅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在这层图案的背后还有一层图案。” 她拿来剪刀，将第一层图案剪开，果不其然底下还有另外一层。 而小六媳妇儿拿来的那件没有！ 小六媳妇儿当场傻眼，“怎么会这样？” 难道她们真误会沈清禾了？ 沈珍珍说道，“为什么二哥的朋友们拿到的都是这样的衣服，是不是有人故意针对二哥呀。” “这段时间，谁跟二哥过不去呢？” 杨文静立马愤怒地看向沈清禾，“你故意给明超朋友们有问题的衣服，是想离间他们的友谊，报复我们！” 第121章 这次进去，别想再出来 沈清禾气笑了。 “我故意给他们有问题的衣服，好让他们媳妇儿穿了起疙瘩，然后在我开业这天，让她们拿着坏衣服来我店里找茬儿，惊动公安同志，最后把我自己送进监狱？” “这么恶毒又愚蠢的策略，也就只有你能想的出来。” 林明超说道，“那天去买衣服的朋友，清禾一个都不认识。” “而且那天人超级多，清禾忙的脚不沾地，想要给我朋友们使坏，除非她是神仙。” 小六也站了出来。 “对啊，这条裙子还是有人买了，我多花了十块买到的呢。” 小六媳妇再次傻眼。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沈清禾一笑，“很简单，有人把你们的衣服掉包了。” “你想一想，你们自从买了衣服之后，有没有一块儿去过什么地方？” 小六媳妇儿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满脸红疙瘩的女人突然说道，“我们一块儿去过澡堂。” “新衣服挺好看，买了之后舍不得直接穿，所以我们几个去澡堂洗过澡。” 小六媳妇儿脸上有几分困惑，“难不成是澡堂的人把我们的衣服掉了包？” “可她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沈清禾没顺着她的思路，“是谁提议你们去澡堂的？” “是沈珍珍！”满脸红疙瘩的女人说道。 小六媳妇也反应过来，“对对对，就是沈珍珍，她邀请我们去澡堂，帮我们买了单，还请我们吃饭。” 沈珍珍脸色有些白，不过努力保持着镇定。 “清禾，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怀疑我把衣服掉包了。” “不是怀疑，是确定。”沈清禾一脸笃定。 杨文静第一个不同意。 “你说珍珍掉包了那些衣服，证据呢？你把证据拿出来。” “拿不出证据，你这便是污蔑。” “珍珍可以起诉你的。” 沈珍珍一脸委屈，“清禾，我知道咱俩之间误会不浅，你对我有意见，看我不顺眼。” “但有不满你可以直接说，要打要骂都随你便，你没必要这么诬陷我。” 沈清禾看向公安同志，“是不是诬赖，找澡堂的人问问就清楚了。” 公安同志让同事将澡堂的老板请来。 老板对沈珍珍印象极深，“那天，这位女同志拎着一个大包进店，把包寄存在柜台。 书包拉链没拉紧，能看到里面就是这种衣服。” 满脸红疙瘩的女人也说道，“沈珍珍当初跟我们一块儿进的澡堂，可后来她说水太热，她有点儿头晕，便提前出去了。” 澡堂的老板:“对了，她中途来柜台前将包裹取走拿到浴室，过了十分钟，又把包裹拿回了柜台。” “她跟朋友们离开时，还忘了拿包裹。” “过得两个多小时才回来取。” 满脸红疙瘩的女人气愤地看向沈珍珍，“那时她在请我们吃饭。” 小六媳妇儿恍然大悟。 “所以说了半天，是沈珍珍调换了衣服，害我们长疙瘩？” “她为什么那么做？” 沈清禾说道，“谁知道呢，也许林明超得罪了她，她想挑拨你们男人跟林明超的关系，故意报复他呢。” 林明超:…… 知道事情是沈珍珍故意构陷，而不是沈清禾的衣服真有问题，他松了一口气。 事情真相大白。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沈珍珍。 沈珍珍有些崩溃，“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苍白的解释在铁证跟前显得那么无力。 沈清禾算了一笔账，“你掉包了十个人的衣服，每件衣服二十六块钱，再加上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给她们造成的损失起码超过一千块钱，这就够判三年的。” “还有你给我店里造成名誉损失，还故意诬陷我，挑唆她人寻衅滋事，加起来你要被判六年呢。” “六年之后，你会变成什么样？” 沈珍珍急了，“你胡说，我掉包的是八个人的衣服，不是十个人……” 话音落下。 沈珍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伸手去捂自己的嘴巴。 只可惜为时已晚。 公安同志一脸严肃，“沈珍珍同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沈珍珍害怕了，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不不，我不走。” “我才从监狱里出来不久，再也不想进去了。” “还有服装店的生意刚有起色，我还进了一大批高档衣服呢。” 马上就能过好日子了，她怎么能进去？ 这种感觉就像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巨大的心理落差袭来，沈珍珍慌乱中扯住杨文静的衣服，“妈，你救救我，求你了！” 杨文静一脸怔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懵了，没有半点儿反应。 沈珍珍恼怒地将杨文静一把推到了地上。 也不管杨文静有没有摔伤，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林珊珊。 “珊珊姐，你不能不管我，那些事情都是……” “珍珍。”林珊珊厉声说了一句，“你先跟公安同志去，如果你是冤枉的，我肯定会想办法帮你。” 沈珍珍冷静了一些。 没错。 珊珊姐能把她捞出来一次，就能再次把她捞出来。 槐花县离京市那么远，珊珊姐都能管，京市是珊珊姐的地盘，肯定更没问题。 沈珍珍想到这，心里安稳了些。 被公安同志带走前，挑衅地看了沈清禾一眼。 沈清禾笑笑，这次进去，她别想再出来。 沈珍珍被带走，小六媳妇儿看向沈清禾很不好意思，“妹子，我是被沈珍珍蒙蔽了，所以才说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沈清禾摆摆手，“没事儿，不过沈珍珍好像还挺有本事的，估计进去待不了两天就会被人捞出来。” “姐姐们以后还是小心些，她出来之后，没准儿还会向你们使坏。” 小六媳妇儿脸一板，“沈珍珍干了那么过分的事儿，还有人想捞她出来？” “哼，我第一个不答应。” “谁敢捞她，就是跟我作对，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有本事的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沈清禾放心地点点头。 看了一眼众人，“我这有几盒药膏，应该会对你们胳膊上的红疙瘩有效果，我去拿给你们。” 沈清禾取了药给她们抹好之后，刺痛的红疙瘩立马没那么难受了。 沈清禾索性把药膏送给她们。 小六媳妇大手一挥，“妹子，我叫许秀芝，以后在京市我罩你。” 林珊珊眉心一跳。 第122章 沈珍珍就是个顶包的 许秀芝这个人脾气很臭。 甭管对方是谁，有什么背景，是不是硬茬子。 只要让她不爽，她想发火便发火，一点儿也不忍着。 她男人小六在京市那是出了名的刺头，在外面吆五喝六，朋友们前呼后拥，很有老大的派头。 可在许秀芝跟前，还不是老老实实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毫不夸张地说，许秀芝让他往东他不敢指西。 就连林明超这个混不吝，许秀芝也从不放在眼里。 该呲就呲，半点儿脸都不给留。 而许秀芝之所以敢这么嚣张，都是因为被许家父母惯的。 许家父母都在机关单位上班，位置跟林如海差不多。 但许家就许秀芝这么一个闺女，许家父母护短儿的紧，即便许秀芝嚣张跋扈，做事儿不讲道理，有他们给撑腰，圈里这些人很少有敢主动招惹她的。 许秀芝不好招惹的同时，又对看上眼的朋友十分义气。 不仅将自己的资源给朋友用，有时用到父母了，只要不违法，许秀芝都会不遗余力地帮忙。 就连林珊珊都存了结交的心思。 只是许秀芝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 如今，许秀芝竟然主动说罩着沈清禾，这句话的分量只有她们这些想结交却被拒绝的人才能理解。 林珊珊眸底沉冷。 这次她原本想利用沈珍珍搞垮沈清禾的服装店，没想到沈清禾不仅毫发无伤，还把沈珍珍折了进去。 最可恨的是，帮沈清禾的服装店正了名，沈清禾还搭上了许秀芝。 以后再想教训沈清禾，怕是难了。 林珊珊心里惋惜，目光落到呆愣愣的杨文静身上，惋惜减少了几分。 没关系，她埋了不止一个线。 许秀芝个子高，又一脸英气，她伸手搭在沈清禾的肩膀上，“妹子，姐觉得你做的衣服不赖，以后我的衣服都从你这买，你先给我推荐几身裙子。” 她一表态，她的朋友们也积极响应，豪气地选购衣服。 之前原本将衣服挂回去的客人们见状，赶紧把衣服重新拿回了手里。 店里准备了不少衣服，半天时间不到，便抢购一空。 许秀芝不是很满意。 “妹子，你这裙子准备的太少了，我一天换一件，都不够我换一个礼拜的。” 沈清禾:…… 果真是财大气粗。 她友好地笑笑，“秀芝姐，后天会有新款，我给你留着。” 许秀芝豪爽地点了点头，“行，那每个款式你都给我留一件。” “老实说，妹子，你这裙子样式这么好看，质量也不赖，一条卖二十六块钱，太便宜啦。” “你完全可以涨涨价，一条翻一倍都不愁卖。” 那些买衣服的客人闻言，立马庆幸自己多抢了两件。 沈清禾摇了摇头，“夏天的衣服就卖这个价格，秋装跟冬装要贵一些。” 她刚来京市，虽然有不少孙燕的朋友们来捧场，但到底是新店，知名度还不够。 买衣服的人不能持续增加，抢占市场就慢，生意做不起来，以后可能就拖垮了。 价格永远是抢占市场最容易的切入点。 好在一切都还算顺利。 也不知道顾北那边怎么样了。 沈清禾想了想，说道，“秀芝姐，旁边的店是我丈夫开的家具馆，那些家具款式新颖，质量一流，你要是有需要，可以跟朋友去转转。” 小六伸手挠了挠头，“我们家好像不用买家具。” 沈清禾帮许秀芝叠衣服，闻言友好地笑笑，“只是推荐你们去看看，不是非让你们买。 家具店跟我的服装店一样，都是顾客至上，不搞强买强卖那一套。” 她是初来乍到，顾北也是。 他们应该相互帮扶。 许秀芝一巴掌拍在小六头上，“你怎么那么多事儿，有空就去转转呗。” “看看家具还能让你少块儿肉？” 小六被拍了一巴掌，一点儿也不恼。 反而好脾气地赔笑脸，“我又没说不去。” “等你买好衣服，咱们一块儿去，你看上哪个咱们买哪个。” 许秀芝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他们去家具店，沈清禾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从头到尾都没看杨文静一眼。 杨文静心里的酸涩翻涌而来，好像一张嘴就能吐出来一口醋。 她看向林明超，“珍珍她……” 林明超叹了口气，“妈，这次真不怪清禾，沈珍珍害许秀芝长疙瘩，是许秀芝把她送进了监狱。” “你也知道许秀芝的性格，能动手绝不动口，这次把沈珍珍送进监狱，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要是背地里做点儿什么，谁也拦不住，反正我没办法，我就算有办法，也不会去捞沈珍珍。” “沈珍珍做的太过分，或许她本身就是那样的人，只是现在才暴露出来真面目。 总之，她以后再也不是我妹子。” 以前是他太糊涂了，错把坏人当好人。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弥补的机会。 杨文静心里五味杂陈，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林明超是整个林家最懂她的，甭管什么时候都无条件向着他。 可之前她被沈珍珍推倒，林明超好像没看到一样，如今又跟沈珍珍划清界限。 这不是明摆着向沈清禾服软吗？ 一点儿也没考虑过她的处境。 杨文静越想越心烦，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几人手忙脚乱地将她送去了医院。 林珊珊没跟着去，她得找人将沈珍珍保出来。 不然沈珍珍在监狱里乱咬，会出卖她。 朋友答应的很爽快，也没耽搁着，立马就骑车去了派出所。 不到二十分钟回来了，脸上的神情有几分难看。 林珊珊连忙问道，“怎么样？办妥了吗？” 朋友叹了口气，“没有。” “别提了，我去找了副所长，原本想请他帮忙，没想到挨了一顿呲。” “这事儿，许秀芝她妈已经打过招呼了，对沈珍珍要严惩，谁放水都不行。” 林珊珊拧眉，“没想到许秀芝动作这么快。” “如果，沈珍珍在里面乱说怎么办？” 朋友闻言，给她支招。 “这还不简单，你跟她谈事儿的时候，又没有外人在，沈珍珍就算说是你指使她做坏事儿的，也没证据。” 林珊珊:“你的意思是舍弃沈珍珍，把事儿都推到她头上？” 朋友理所当然道，“本来她就是一个顶包的，不舍弃留着干嘛？” 第123章 自己亲闺女还不如一个侄女 沈珍珍在监狱里，吃不好睡不好，还经常被同屋的人欺负。 褥子上被子里被泼凉水，没个干净清爽的时候，半夜里还会被人打。 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 她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林珊珊赶紧把她捞出去。 她进了一大堆衣服，如果都卖出去，生意就算彻底起来了，以后不愁吃香喝辣。 可惜，盼了好几天都没盼到林珊珊。 沈珍珍一气之下便把林珊珊供了出来。 结果证据不足，林珊珊什么事儿都没有，还反告沈珍珍故意诬陷。 罪加一等，沈珍珍又被多判了两年。 医院里。 林明超正在削苹果。 见她愁眉不展，忍不住叹了口气。 “妈，沈珍珍的事儿已经成了定局，您就不要再为她烦恼了。” “再说，她也不是好人。” “为了让珊珊姐将她捞出来，在里面还乱咬珊珊姐呢，幸好珊珊姐机智。” 杨文静张了张嘴，她并不是为了沈珍珍发愁。 她是因为沈清禾的态度心烦。 “我住院的事情，她知道吗？” 林明超削苹果的动作一顿，幸好刀不锋利，不然一准儿削到手上。 “应该不知道。”林明超模棱两可地说道，“您也知道，清禾她挺忙的，一天到晚那么多事儿。” 杨文静脸色苍白又难看。 她抿了抿唇，“她怕是恨透了我，别说我晕倒住院，怕是我死了，她都不会来医院看我一眼。” 林明超闻言，沉默着没吭声。 他都觉得他妈这要求有一点儿过分。 沈清禾对他们本来就不喜欢，之前杨文静又把话说绝，事情办的也让人心寒。 沈清禾不理才正常？ 真要来医院看她，除非天降红雨，太阳打西边出来。 杨文静鼻子一酸，眼泪立马掉了出来。 “我上辈子一定是欠她的，这辈子她才来跟我讨债。” “这么多年，她过得辛苦，我过的就容易吗？” “两个妯娌时时刻刻都在跟我攀比，你爷爷奶奶也处处看不上我，还有你爸，他根本不关心我……” 林明超又头疼又无奈。 他妈就是这样，心里装不了一点事儿，稍微有点儿不顺心，这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没完没了。 他爸就不这样，他跟大哥也不这样。 还有沈清禾，经历的事儿受过的委屈比这多多了，也没整天哭哭啼啼的啊。 林明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沉默着削着苹果。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 杨文静哭声一顿。 林明超立马松了一口气，起身去开门。 “珊珊姐？” 林珊珊举了举手里的保温桶，“我在家熬了点鸡汤，送来给二婶补一补。” 林明超点头，侧身让她进来。 杨文静伸手摸了摸眼角，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珊珊来了。” “二婶，你怎么哭了？”林珊珊打开保温桶，拿了一把勺子，舀了一勺鸡汤吹凉之后放到了杨文静嘴边，“甭管为什么，先喝点汤，身体最重要。” 杨文静哪里吃的下去。 一听这话，头一扭又开始哭。 林珊珊把勺子跟保温桶放到柜子上。 疑惑道，“二婶，您跟清禾之间之所以会有误会，都是因为沈珍珍从中作梗。” “如今沈珍珍得到报应，您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跟清禾之间的误会便算是解开了，以后你们相亲相爱好好相处，说不定还能跟二叔复婚，净是好日子，您应该高兴才对啊。” 杨文静撇撇嘴。 “她要是有你三分之一通透，我都不会这么烦。” “沈清禾她恨珍珍，也恨透了我。” “我都晕倒住院了，她一次都没来看过，想必没把我放在心里。 误会解开了又怎样，她性子那么偏执，又那么混，永远不会认我的。” 自己亲闺女还不如一个侄女，杨文静心里很窝火。 林珊珊说道，“过两天，爷爷七十大寿，我觉得是个恰当的时机，不如把清禾喊过去，一来给你们缓和一下关系，二来，也让爷爷好好劝劝清禾，爷爷有能力，肯定能把清禾劝回家。” 杨文静拧眉，“她能答应去吗？” “能。”林珊珊笑笑，“我来搞定。” …… 家具馆里。 顾北看向第三次出现在家具馆里的小六，忍不住疑惑道，“你又来买家具？” 家具馆开业的那天，小六是被许秀芝拖过来的，原本只是充当个顾客，凑个热闹顺便捧捧场。 小六常年在外面跑，什么高档家具没见过？ 他一开始根本看不上顾北做的那些家具。 说来也奇怪，顾北做的家具，乍一看一般，但越看越觉得不赖。 喜欢的自然就要买回家，当天便把家具馆搬空了一半儿。 要不是顾北拦着，所有的家具他基本上都包圆了。 补货之后，小六又来买了一次，顾北以为他有意照顾生意，也没往心里去。 现在，不得不往心里去了。 他委婉提醒，“知道你家秀芝跟我家清禾关系好，但真不用这样破费照顾我生意。” 家具馆的生意还可以，每天都有不少订单。 林向阳打电话过来，让他稍微控制着些，工人们快连轴转了。 小六一乐，“跟她们女人没关系，我就是喜欢你做的家具。” “我打算把我家里，还有我爸妈家，我爷奶家的家具都换了。” “这样甭管去哪儿，心情都舒畅。” 顾北:…… 正打算给他介绍一下新家具。 刘维才突然来了，自行车背篓里装着一大块儿木头。 他看向顾北，“今天过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之前沈清禾找房子，刘维才没少帮忙，顾北态度很友好，“你说。” “你帮我看看这是块儿红木吗？” 顾北仔细地查看了一番。 “是，还是上好的紫檀木。” “你要打家具？” 刘维才点点头，“我想打一把椅子，够用吗？” 顾北没回话，将木头从背篓里抱出来，用尺子量了一下才说道，“应该没问题。” “那你有时间帮我打一下吗？我过两天用。” “行。”顾北一口答应下来，虽然时间有点儿赶，但加加班没问题。 刘维才说完，抿了抿唇，似乎有话要说。 顾北笑笑，“有话不妨直说。” “我想请你媳妇儿帮忙，给一位奶奶做一件衣服，可是燕子有演出不在……” 顾北立刻就懂了，刘维才避嫌呢。 第124章 嘴上说不认林家，实际上还不是巴巴往上贴 顾北点点头，“清禾这会儿没什么事儿，我喊她过来，具体有什么要求你跟她说。” “行。” 顾北转身去了服装店。 小六若有所思地看着刘维才，好一会儿吐出三个字，“假正经。” 刘维才脸上浮现几分难堪，垂在身体一侧的手紧紧地攥成拳，眸底也冷了几分，“我没招惹过你，更不曾得罪过，你为什么要那样说我？” 刘维才跟小六都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 小六家里条件好，自己闯的比较猛，刘维才自己也很拼，但家里条件差。 刘维才付出一百分努力得到的东西，小六有可能什么都不用付出。 小六跟他的朋友们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信感。 刘维才羡慕的同时也心存厌恶。 跟小六还有他的朋友们认识多年，刘维才一直跟他们保持距离，甚至对他们敬而远之。 没有交集，自然也没有矛盾。 所以小六突然对他口出狂言，刘维才心里既困惑又愤怒。 为什么？凭什么！ 小六看着隐忍着怒气的刘维才，脸上的表情依旧有些轻视。 “听说你媳妇儿跟清禾妹子关系特好，你想请清禾妹子帮你做衣服，就大大方方直接说就呗，没必要把顾北也喊上。” “显得你好像有多有分寸感似的，可事实真如此吗？” “谁不知道你跟某个女人走的很近。” 他就见过好几次。 按着他多年的经验来看，两人之间绝对不是普通朋友。 一个结了婚的男人跟女人不清不楚。 刘维才根本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正经。 这会儿到了沈清禾跟前，反倒避嫌，装的很有分寸的模样。 呸，虚伪。 沈清禾从服装店里出来，恰好听到小六说的那句话。 刘维才跟一个女人走的很近？ 刘维才脸色有些白，恼怒地看向小六。 “她只是我朋友，你别胡说。” “你不是也有好多朋友，其中不乏女同志，走的也很近，我是不是能说你也是假正经！” 小六无所畏惧地摊摊手。 “你错了，我不是假正经，我是真不正经，但我敢承认，你敢吗？” 刘维才咬牙切齿道，“徐小六，你别欺人太甚！” 徐小六轻哼，“你可真有意思，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你居然说我欺负你。” “我爸看不上你，不愿意跟你合作，看来是有原因的。” “换成我，我也不会跟你这样假正经的人来往。” 刘维才的脸瞬间爆红，眼见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沈清禾连忙喊停。 “姐夫，你不是要做衣服吗？把具体的要求跟我说一下。” “那人大概多高多重？平时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 她没有亲眼看到刘维才跟别人走得近，所以不会轻易下定论，更不会说些有的没的。 刘维才跟孙燕两地分居，感情本来就淡，到时候被一些谣言影响了夫妻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顾北也拍了拍小六的肩膀。 小六一笑，“哎，你看他可真不识闹，我不过是跟他开个玩笑，那么认真干嘛。” 顾北:“……” 要是有人跟他开这种玩笑，对方这会儿估计早就躺地上了。 事情到此为止。 两人谁也没再多说。 徐维才缓了缓语气才说道，“我想请你做一套老奶奶穿的衣服，七十多岁，一米六左右，她平时穿的衣服颜色淡雅，灰色的居多……” 沈清禾一一把信息记好，“什么时候要？” “两天之后。” 沈清禾点点头，“没问题。” 接下来两天，白天顾北跟沈清禾各自看店，下了班一个做家具一个做衣服。 家具跟衣服做好之后。 刘维才没来取货，打了电话过来。 “我这边有点儿忙，没时间过去，能不能麻烦你俩帮我送一趟？” 沈清禾点点头，反应过来隔着电话，对方又看不到，连忙开口，“行。” …… 某国营饭店，二楼被人整层包下。 林老爷子看着不断进来恭贺的宾客，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等大伙儿都落座，他才跟老伴儿嘀咕，“我这脸都笑僵了。” “不是说好，一家人在一块儿吃顿家常饭就好，干嘛还来饭店。” 林老太太白了他一眼。 “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铺张浪费一样，还不是为了让你高兴么。” “是珊珊的意思，整个宴会也都是她一手办的。” 林老爷子看向林珊珊，“孩子，让你破费了。” 林珊珊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爷爷，七十大寿本来就应该大办，别人家的爷爷都有的待遇，我爷爷也得有。” “不仅我这样想，兄弟姐妹们都这样想。” “还有，你孙女如今能挣好多钱，不算铺张浪费。” 几句话说的林老爷子很舒心，其他几个堂兄弟姐妹们脸上也都带着笑容。 林明超甚至还打趣了一句，“爷爷，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给珊珊姐省钱，她比我们都能挣。” 林珊珊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低声道，“就知道拿我寻开心，你给爷爷准备了什么礼物？拿出来让我们也开开眼。” 两人吵吵闹闹，林老爷子不仅不觉得烦，还一脸慈爱地看着。 “成。”林明超从凳子上拿出一个礼盒打开，“爷爷，这是一颗百年人参，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弄到手。” “您拿回去让我奶奶给您泡点药酒，出门跟老伙伴们炫耀的时候，别忘了提一提，这是你宝贝孙子送的。” 林明超嘴甜，哄得林老爷子哈哈笑，“就你小子贫，下次不要弄这么贵重的东西了，我不在乎那个。” “咱们一大家子齐心协力，都好好过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他嘴上这么说着，但嘴角上扬，始终没下去过。 一桌子人都高高兴兴地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哪怕心里有想法的，也不会在这时候表现出来。 只有杨文静坐在林如海身边，一脸沉郁。 林老爷子还不知道她跟林如海离婚了，只当一大家子都在，杨文静想那个走散的闺女了。 可再想又能怎样，人家不愿意认她。 “文静，你想开些，这父母跟子女之间也讲究缘分，只要你闺女过的好，她不认就不认……” 林老爷子正宽慰着，突然进来一个服务员，“老爷子，沈清禾跟顾北来了，说是给您送东西。” 林老爷子:…… 杨文静扯扯唇，沈清禾嘴上说不认林家，实际上还不是巴巴往上贴？ 第125章 假正经 今天这个场合，林老爷子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还有孙子孙女都来了。 林老爷子跟老太太不知道她跟林如海离了婚，但其他人人尽皆知。 小辈们面上不显，对她似乎依旧恭恭敬敬，不过杨文静能感觉出来，跟以前她没离婚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以前是真心恭敬，现在大多都是装的。 两个妯娌更是把看不起摆在了脸上。 她知道原因，无非就是看她跟林如海离了婚，她失了势，这些人看人下菜碟。 而她跟林如海之所以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全是因为沈清禾！ 她还想着跟林如海复婚。 到时候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不敢对她不恭敬。 而复婚的关键便是沈清禾。 沈清禾要是跟林家相认，林如海一高兴，自然会重新接纳她。 原本她还有些担心，怕沈清禾不来，没想到她真来了。 她赞赏地看了一眼林珊珊，这个侄女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也有本事。 沈清禾要是能跟上林珊珊三分之一，她就知足。 林老太太不明所以地看向林珊珊，“她们怎么来了？你给的信儿？” “不是。”林珊珊摇了摇头，“清禾还没认二婶，她们之间也有些误会，我担心她们聚到一块儿不愉快，所以给爷爷过七十大寿，我并没有通知她们。” “应该是听朋友说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清禾跟顾北特意赶来，这说明她愿意认林家，也愿意给爷爷祝寿。” “爷爷，待会儿您好好劝劝清禾，跟二婶把误会及时说开，就算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以母女的身份相处，也别跟仇人似的。” 林珊珊的母亲何秋霞有些不悦。 “这沈清禾死活不认二弟妹，还当众表示不沾林家一星半点，一副清高样。 如今谁也没喊她，却上赶着来巴结老爷子。” “她是不是知道老爷子实力不俗，故意攀扯来了？” “肯定是这样，一个乡下来的在京市打拼，没人拉扯一把，哪儿那么容易立足。” 林珊珊满脸不赞同。 她毫不客气道，“妈，亏您还在文化局上班，怎么能用老思想老眼光想人看问题？” “清禾她挺有出息的，不是喜欢贪小便宜的人。” 何秋霞笑笑，“你这孩子……我就是猜测一下，又不是下结论。” “行行行，我错了行！” 林老爷子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珊珊说的有道理。” “我也是这个意思，那孩子如果愿意认林家，咱们热烈欢迎，如果她不愿意认，那咱们也不能强迫人家。” “只要她过得好，咱们就跟朋友一样相处就行。” 之前杨文静死乞白赖逼沈清禾认亲的事儿他也听说了，他很不赞同。 再亲的关系用那样的方式裹挟，也处不好。 更何况沈清禾失散十几年，对林家没什么感情。 林老爷爷冲服务员点点头，“让她们进来。” 林如海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自己闺女，说不紧张是假的。 稳了稳心里的情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迎了出去。 林锦城跟林明超也起身往门口走。 一家四口只剩下杨文静。 林老爷子说道，“你不去迎一下？” “我这就去。”杨文静扯了扯唇，她不理解有什么好迎的，沈清禾来就来呗，一个小辈哪儿用得着这么多人去迎。 沈清禾提着袋子，顾北搬着打好的椅子，二人一进屋，看到门口的林明超跟林锦城，愣住了。 林明超主动说道，“清禾，你能来给爷爷祝寿，简直太好了。” “来就来呗，还带东西干嘛，我来帮你拿。” 说着，他接过沈清禾手里的袋子，打开一看，“哎呦，这是旗袍？” 林明超愣了片刻，看向顾北手里的椅子，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椅子是给爷爷的礼物，这旗袍是给奶奶的？” “还是你有心。” ？？？ 沈清禾眼睛微怔，刚要开口，林明超已经把顾北手里的椅子接了过去，一阵风似的拖到了林老爷子跟前。 “爷爷，您瞧，这是您孙女婿亲手给您打的椅子。” 林老爷子慈祥地点点头，目光落到门口呆住的顾北身上，“有心了。” 林明超又把手里的旗袍递给林老太太，“奶奶，这是您孙女给你做的衣服，漂亮不？” 林老太太脸上也露出一个笑容。 顾北:…… 沈清禾:…… 杨文静见状，心里总算熨帖了些。 沈清禾会讨老爷子跟老太太欢心，还算有救。 她低声道，“既然来了就进来。” “记得谨言慎行，别露怯也别惹你爷爷奶奶生气。” 沈清禾反应过来，叹了口气。 她看了一眼神情倨傲的杨文静，放弃交流。 目光落到林锦城身上，“你们误会了，我跟顾北过来，是为了帮刘维才送货。 椅子跟衣服都是刘维才从我们店里订的，他打电话到店里，说没时间取货，让我们帮忙送一下。” 没想到收货的是林家人。 更没想到林老爷子今天过寿。 这是巧合还是人为的？ 之前小六说刘维才假正经，沈清禾并未往心里去，可现在这种情况，她多少有点儿怀疑了。 还是要找到刘维才问个清楚才好。 她也不多留，解释清楚之后，跟顾北转身就要走。 一直酝酿着要如何开口打招呼的林如海:……他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呢。 林锦城一脸了然，刚才他还纳闷，清禾怎么会主动过来送礼，闹了半天原来是误会。 他笑笑，这才是沈清禾，说不认林家人绝对不认，干净又利落。 杨文静脸色很难看。 沈清禾居然就这么走掉，这不是当众让她没脸吗？ 屋里的人也都愣住了。 林老爷子跟林老太太脸上都有些尴尬，这礼物压根儿不是沈清禾送的，显得他们太自作多情了。 林明超:……哎，怎么感觉好心办坏事儿了呢。 林珊珊最先反应过来，起身几步追上沈清禾，脸上带着笑容，“这些年爷爷一直都在担心你，今天他过生日，你能不能赏个脸陪他老人家吃顿饭？” 第126章 什么时候你一个人能代表整个林家了？ 林珊珊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清禾。 如果沈清禾拒绝她的提议，就是不给老爷子面子，所有的林家人都会认为沈清禾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老爷子老太太不高兴，二叔一家也会脸上无光。 这样的事儿多来几件，二叔一家便失去老爷子的看重，三叔一家实力弱可以忽略不计，以后在林家她家可以一家独大。 如果沈清禾接受她的提议，呵呵……那她就会按着原定计划，撺掇杨文静跟沈清禾当场认亲。 无论沈清禾认与不认，她还有她家都是最大受益者。 总之，沈清禾只能按着她埋好的线走。 林珊珊披散着头发，脸上带着笃定的笑容，一副运筹帷幄，大局尽在她掌握中的模样。 杨文静见沈清禾杵着没动，不禁有些着急。 她低声警告。 “你珊珊姐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别使性子。” “平时你愿意怎么任性都无所谓，今天不行，你爷爷将面子看得很重，你让他脸上挂不住，受害的不止是你自己，你爸还有你两个哥哥也会跟着受累。” “做人不可以那么自私。” 沈清禾面无表情地看着杨文静。 她现在搞懂了，刘维才让她跟顾北来送礼物，绝对不是巧合。 只是刘维才在帮谁做事儿？ 杨文静还是林珊珊？ 还是说，跟她们两个都有关系？ 甭管是谁，反正这两人一块儿挖坑等她跳是真的。 林锦城拧眉说道，“妈，你这话言重了。” “爷爷他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不会为难清禾，更不会为难我们。” “清禾，你跟顾北回去。” 林如海也说道，“是啊，回去。” 又不是她自己愿意来的，何必强人所难。 杨文静立马有些破防，“我让她留下来是为了我自己吗？你们两个充什么好人！” 一大家子，没有一个人懂她的良苦用心。 林珊珊声音提高了些，“清禾，你跟二婶之间有误会，不能因为这个迁怒爷爷奶奶啊。” 沈清禾想了想，绕过林珊珊往林老爷子那桌走。 林珊珊扯扯唇，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 杨文静见状也松了一口气。 林明超一脸愁容，“我怎么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呢？” 以他这段时间对沈清禾的了解，她就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如今这么听劝，总感觉她憋着啥大招没用。 想到这里，林明超突然说道，“她该不会跟爷爷打起来！” 林锦城:…… 他顾不上跟林明超算账，赶紧追了上去。 林家父子三人一个比一个紧张。 如果清禾真跟老爷子打起来，他们帮谁啊？ 沈清禾走到餐桌前，拿起一个没人用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大大方方地说道，“林爷爷，祝您生日快乐，寿比南山。” 说完之后，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座的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懂沈清禾为什么突然这样。 林老爷子反应过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脸上笑呵呵地，“谢谢你啊，还没吃饭呢，一块儿吃点？” “不了，林爷爷，我还有事儿……”沈清禾刚拒绝。 杨文静刚进屋，听到这声清脆的‘林爷爷’，差点儿被气晕过去。 她就知道，沈清禾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机会都送到手上了，居然还往外推。 她板着脸教训道，“你这孩子真不懂事。” “直接喊爷爷，叫什么林爷爷！” 说完之后，杨文静赶忙给林老爷子赔笑脸，“爸，她被李秀香教坏了，不知分寸不懂礼貌，更没教养，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更别往心里去。” 何秋霞立马接话茬儿，“那你好好教她啊，这些都是基础礼貌问题，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你将她教好了，以后跟别人交往，人家才不会反感，更不会说家里没教好她。” “反正我从小就教育珊珊，待人要有礼貌，做人要有修养。” 杨文静心里好像被人扎了一刀，她目光复杂地看着何秋霞，这个大嫂以前可不敢当面挤兑她。 如今她哪里疼，何秋霞就专门戳哪里，半分面子都不留。 巨大的羞辱感铺天盖地而来，压得杨文静喘不上气。 偏偏她还无从反驳。 谁让林珊珊有本事有出息，处处方方出类拔萃，而沈清禾就像个只会翻白眼的狼崽子。 林老爷子见情况不对，不动声色地打圆场，“叫爷爷是对的，叫林爷爷也没错，我本来就姓林。” “如今时代在变，思想也在变，咱们家的人得跟上新思想，不能总守着过去那套不放。” 何秋霞呵呵一笑，“您说的是。” 杨文静脸色没那么难看了，给沈清禾使眼色，让她坐下吃顿饭。 沈清禾避开视线，看向林老爷子，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我还真想喊您一声爷爷，但杨女士说不让我沾林家一分一毫，更不许我借林家的势。” “我贸然认您，只会让杨女士怀疑，我在扒着林家，想占林家的便宜。” 林老爷子闻言愣了一刻，他看向杨文静，目光冷沉，“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什么时候你一个人能代表整个林家了？” 他之前以为沈清禾不愿意认林家，是因为长年不见面，贸然认亲有抵触心理，完全没想到症结竟然在二儿媳妇身上。 林老太太也略有不满地看向杨文静。 “你一个当妈的，怎么能跟孩子说那种话？” 被公婆当众落面子，杨文静脸上一片火辣辣的。 她很委屈。 “当时在气头上，话赶话就说了几句气话，气话怎么能当真呢？” “何况后来我感觉不对，又向她服软又向她道歉，我已经认错了，还要我怎样？” 林老爷子叹了口气，看向沈清禾的目光和缓了许多。 “她是她，我们是我们，她不能代替林家任何一个人的意思。” “你想认家里，随时都可以认，我们随时欢迎。” “不用了。”沈清禾摇了摇头，“今天就当着您的面，一次性把话都说清楚。” “省的以后杨女士总去找我，影响店里的生意。” 杨文静瞪大了眼睛，看着表情寡淡的沈清禾，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127章 路都是自己走的，怨不着别人 沈清禾不慌不忙地开口。 “我一路走到现在，全靠我自己，还有我的朋友们，从来没用过林家一分钱，更不曾借过林家的势。” “为了避免引起误会，我对林家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如果提前知道，刘维才送礼物的对象是林家人，我们一开始就不会接这单，更不会上门送货。” “杨女士是您的儿媳妇，也是林家人，我希望您这个德高望重的长辈能好好管管她。 让她别总是有我要巴着林家不放的错误想法。 还有，之前是她当着众人的面，诅咒发誓说要跟我断绝关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这辈子都不会认我。 这会儿又说那些都是气话。 林爷爷，林家在京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能如此纵容杨女士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想怎样就怎样呢？” 林老爷子脸上的慈祥消失殆尽。 他平时最看重脸面跟声誉，沈清禾此举无异于当着外人的面，将林家的脸扯下来丢在地上，让他们颜面尽失。 可这又怪不得沈清禾。 归根结底都是二儿媳妇的错。 如果一开始她不向着一个冒牌货说话，不反反复复招惹沈清禾，没有说那些过分的话，沈清禾不会对家里有那么大的敌意。 他沉默着不说话，身上的气势冷岑岑的。 桌上的人也都停下用餐，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向杨文静的目光带着几分埋怨。 好好给老爷子过个生日，大伙儿安生吃顿饭不行么，非得整这么多事儿。 杨文静脸色唰白。 她没想到沈清禾会跟老爷子告状，还把之前她说过的气话一字不漏地全说出来，众人谴责的目光让她感觉受到了严重的羞辱。 “好一个沈清禾，我把你生下来，你不说好好孝顺我，居然还敢挑拨我跟家里人的关系，我今天就打死你，省的你出去丢人现眼。” 她愤怒地扬起手，对着沈清禾的脸就打了过去。 好在这次沈清禾有准备，往后退了几步。 杨文静扑空，由着惯性扑倒了桌子上，桌板被打翻，满桌子的碗盘子掉在地上，混合着饭菜成了碎渣。 沈清禾一脸可惜，“杨女士，你是对这桌饭菜不满意，还是对老爷子不满意？” “该不会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你对老爷子的不满。” “你……”杨文静气的嘴巴都在发抖。 “行了，你别再说话了。”林老爷子冷声开口，看向杨文静的目光极度失望，“你以后不许再去纠缠清禾，更不许打着林家的名义做任何事儿。” “倘若被我发现你背地里去找清禾的麻烦，或者搞一些有的没的，你就别来参加林家的任何聚会。” “林家不认你。” 杨文静又惊又怒又绝望。 林如海已经跟她离婚了，林老爷子要是再否认她，林家就彻底跟她没关系了。 以后两个妯娌会肆意笑话她，那些朋友谁还会跟她来往？ 她愤怒地看向沈清禾。 “你这下高兴了？满意了？” “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过，非把我整死才甘心！” 沈清禾很无奈，“明眼人都知道我处处躲着你。” “如果你不主动招惹我，我不会耗费工夫跟你扯这些，路都是自己走的，怨不着别人。” “我还纳闷，刘维才千辛万苦找来紫檀木，又请顾北给打家具，还让我选好布料做衣服，费尽心思准备礼物，亲自送来多有价值，偏偏让我们跑腿儿，想必也是你的主意？” “你胡说，我根本没做过，你冤枉我……”杨文静十分恼怒。 林珊珊突然开口道，“清禾，二婶她确实做的不对，但你仔细想想她为什么会那样做？” “如果她铁了心不认你，不在乎你，完全可以冷眼旁观，不去找你。” “她一次又一次去找你，就是心里放不下，之前都是因为沈珍珍从中挑拨，二婶才会误会你，迫切地想把你拉到正道上来，情急之下才做了些错事儿。 说到底，这都怪沈珍珍，她已经被判了刑，你跟二婶何必因为一个外人闹成仇人。 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各自退一步。” 沈清禾笑笑。 “林爷爷都做好了决定，让她以后不再去纠缠我，你还劝，怎么，你在质疑林爷爷的决定，还是再教林爷爷做事儿？” 林珊珊:……可真是长了一张能言善辩的嘴。 何秋霞见自己闺女吃瘪，不乐意了。 “你怎么说话呢？” “珊珊她是为了你们一家好，才苦口婆心地劝。” “要是换了别人，人家连问都不会问一句，更别提管这档子破事儿。” 沈清禾立马怼回去，“是我请她管请她劝的吗？” “我不需要她劝更不需要她管，你们管好自己得了。” 何秋霞:“……我是你大伯母，你怎么说话呢？” 沈清禾看向林老爷子，“林爷爷，你们林家人都这样吗？ 我都说了，不会沾你们林家一分一毫，也希望林家的人别来纠缠我，怎么还上赶着教训我呢？” 林老爷子头疼死了。 他冲何秋霞摆摆手，“你少说几句。” 沈清禾连亲妈都不认，林家也不认，大伯母算什么？ 何秋霞:…… 她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爷子平时最看中林如海一家，有什么好的都优先给他们，她即便心有不满，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好不容易盼到林如海出糗犯错，老爷子对林如海一家心生不喜。 这几天，老爷子对她家的态度很好，她家珊珊也前所未有的被重视。 她在杨文静跟前第一次腰板挺的溜直，这才刚开始尝到一点点甜头，没想到杀出来一个沈清禾。 沈清禾那么落面，老爷子不是不生气，却忍着没发脾气，还帮着她说话。 这态度，让何秋霞不满的同时，隐隐有些不安。 林珊珊更难受，她目光复杂地看向沈清禾。 每一步她都计算好了，沈清禾也按着她埋好的线走，可快到成功的时候，总会出现转折。 是她谋算的不周全，还是沈清禾太狡猾？ 沈清禾察觉到视线，回望过去，跟刘维才联系的不是杨文静，那便是林珊珊了。 给她挖这么一个大坑，她得好好回点儿东西。 第128章 都是林家人，凭什么让她们按着头欺负 沈清禾离开。 林老爷子看看满地的碎渣，也没心思继续过生日，摆了摆手回去了。 留下的人面色各异。 大家都很严肃，这时候谁也不敢露出欢快的表情。 只有林双喜咧着嘴，笑的老开心了。 沈清禾今天的一举一动都甚合她心，恣意洒脱，游刃有余，这才是堂姐该有的样子。 比林珊珊强太多了。 林珊珊每次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她们这些堂弟堂妹们生来就低她一等。 都得像丫鬟长工一样对她点头哈腰才行。 她很看不惯。 王桂英见自己闺女一直傻乐，担心被老大一家看到挑理，伸手扯了扯林双喜的衣袖，警告道，“你收敛些。” 林双喜还是听劝的，笑容立马淡了几分。 但这份淡淡的笑容在一众严肃的人群里还是显得突兀乍眼。 何秋霞看到之后，心里很不舒服。 老三一家子不住京市，当年老三下乡当知青，林老爷子让他忍忍，等找到合适的机会便将他转回京市。 奈何老三不听劝，下乡第一年就在村里结婚落户生子。 他今年才三十八，两个孩子林双喜跟林双辰已经成年了。 后来老三进了一个还不错的单位，一家子才从村里搬到省城。 但跟京市比，不在一个档次上。 老三媳妇王桂英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林双喜跟林双辰都成年了，高中毕业，却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 一家子除了老三都窝窝囊囊，没一个出挑的。 何秋霞从来没把他们放心上。 一来是离得远，不常见面，只有老爷子过生日，或者过年过节，老三一家人才会从省城来京市待几天。 二来老三一家没什么竞争力，对她们构不成威胁。 所以，此刻看到林双喜脸上的笑容，何秋霞心里很不满。 她觉得那是嘲笑，是羞辱。 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 何秋霞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双喜，你爷爷七十大寿没办成，你心情挺好嘛。” 王桂英心里一揪，连忙解释道，“大嫂，她年纪小不懂事儿……” 何秋霞满肚子的不如意总算找到了出口。 “双喜今年已经十九了？结婚早的都嫁人了，你跟老三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连孩子都生出来了，她还小？” “不懂事是真的，爷爷过生日生了一肚子气，当孙女的即便做不到感同身受，也不应该笑的那么开心。” “你们两口子平时就是这么教孩子的？怪不得都这个年纪了连一份稳定的工作都没有。 继续放任下去，当心他们在外面闯大祸，等进去吃牢饭的时候，你们哭死都不行。” 王桂英抿唇，何秋霞不仅训斥了双喜，还顺带嘲讽了她跟老三。 当真是不好相处。 这话不好听却也不好反驳。 她沉默着没说话，何秋霞目光落到她身上，“桂英，我说的不对？” 王桂英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只能努力扯扯唇角，“没有……” “当然不对。”林双喜看不过去，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大伯母，珊珊姐今年都二十六了，按着你说的，这个年纪结婚早的连孩子都有了，她怎么没结婚呢，是因为眼光太高，相亲的对象都看不上吗？还是别人觉得她不好相处，看不上她啊？” “你，你怎么说话呢？”何秋霞一脸震惊，随即怒气冲冲。 林双喜一点儿不让，“大伯母，我说错了吗？你说我们就行，我们说你家人就不行，这是哪儿的道理？” “再说，我笑怎么了，爷爷的生日宴虽然没办成，但今天也是他老人家的好日子，值得高兴，就应该笑。” “我不笑难不成还哭吗？你要是觉得应该哭，我就找爷爷问问，今天哭合不合适！” 何秋霞气的说不出话。 王桂英伸手去拉林双喜，心里突突的。 她小声道，“你行了，别没大没小的，怎么能跟你大伯母那么说话呢？” 林双喜不为所动，这段时间她们冷嘲热讽的劲儿她受够了！ 都是林家人，凭什么让她们按着头欺负？ 何秋霞冷哼道，“桂英，你就别假惺惺地劝了，你闺女会这样想，绝对跟你平时教育有关系。” “你对我们有不满，摆明面上说啊，教唆孩子干这事儿干什么？” “我可得跟老太太好好说道说道。” 说完，何秋霞一家子便走了。 王桂英看向气势十足的林双喜，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你说你惹她干嘛？” “她就是嘴巴厉害，让她说几句能少块肉啊。” “你听着就行，反正再过两天咱们就回省城去了，何必跟她起争执。” 林双辰也跟着点头，“你就是个惹祸精，来之前，爸妈反复嘱咐你，别惹大伯母一家，你是一点儿没听进去。” “看着，大伯母一准儿想办法给你穿小鞋。” 林双喜轻嗤了一声，“你个怂包，刚才我被人针对，你跟个哑巴似的，连个屁都不放，这会儿知道说话了，一边待着去。” 随即看像王桂英，“妈，你这思想不对，咱们敬重大伯母一家是正确的，但如果她们总欺负人，那就不能再盲目敬重。” “不然以后还不被她们拿死。” “别说咱们在这待不了几天，没必要跟她起冲突这种话，她倚老卖老为老不尊，一次都不能惯着。 还有，我这次不回省城了，我要留在京市。” 王桂英诧异，“你找到工作了？” 林双喜一双眼睛锃亮，“还没有，不过很快就找到了。” 王桂英还要说什么，一直没说话的林老三开口道，“你就听双喜的。” …… 沈清禾回去，正好在家具馆门口碰到小六，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六哥，来看家具？” 小六点点头，“嗯，我大姨去我妈家，看到新家具还挺喜欢的，所以让我来挑一套。” 顾北已经见怪不怪，他打开门，领着小六进去。 沈清禾想了想，也跟着进去了。 “六哥，你跟刘维才很熟吗？” 第129章 如果你男人在外面有了人，你打算也怎么办 小六摆摆手，提起刘维才一脸嫌弃。 “认识时间不短，但不是一路人，平时也没一块儿共过事，所以不算很熟。” 沈清禾点点头，“前几天你说他跟一个女人走的很近，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我就知道他不是啥好玩意儿，具体他跟谁不清不楚还真不清楚，你问这个做什么？”小六目光微闪，脸上笑呵呵地。 “不做什么，就是好奇。” “别好奇，又不是什么好人。”小六随口应了一声便转移了话题，“对了，顾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套家具到了没？” “到了。” 沈清禾心想，看小六这反应，他肯定知道跟刘维才走得很近的女人是谁，却不好说。 她心里隐隐有了一点儿猜测。 看着认真看家具的小六，沈清禾也没再多问，转身回了服装店。 小六立马松了一口气。 沈清禾回到店里，想了想捞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哪位？” “秀芝姐，我是清禾，我想拜托你点事儿。” …… 小六挑好了家具，从包子铺买了一屉小笼包，还有一碗小米粥，回到了家里。 下午出门的时候，许秀芝还在睡觉。 他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地拉开门，蹑手蹑脚地打开灯，猛然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影，吓了一跳。 他伸手拍了拍胸口，“你醒了啊，怎么不开灯呢？” “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小笼包还有米粥，趁热吃。” 许秀芝目光落到小六身上，“徐小六，你现在本事不小啊。” 小六脸上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他把食物放到茶几上，顺势坐到了许秀芝身旁，“怎么了？” 每次许秀芝一连名带姓地喊他，就代表许秀芝很生气。 他琢磨着，最近这段时间他表现挺好的，没惹许秀芝生气啊。 今天下午出门的时候，许秀芝还心情挺好地夸他有长进。 怎么半天时间不到就生气了？ 许秀芝见他态度良好，这才开口，“我问你，清禾跟你打听刘维才，你为什么不跟她说实话？” 小六伸手摸了摸鼻子，“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许秀芝好奇道，“难不成跟刘维才走得近的女人，清禾认识？还是说，那女人来头不小，你说出来怕得罪她？” 小六:“……” 许秀芝猜测道，“那女人是不是林珊珊？” 小六脸上有些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诈的。” “……”小六无语了好久，反应过来叹了口气，“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不过这事儿你知道就好，可千万别告诉沈清禾。” “林珊珊可不是什么善茬儿，没必要惹她……” 这也是小六不愿意告诉沈清禾的原因。 连他们这些从小在京市长大的都避着林珊珊，沈清禾还没在京市站稳脚跟，贸然惹林珊珊，肯定会吃亏。 许秀芝:…… 她伸手拍了拍心口。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她。” “不过你跟我说说，刘维才跟林珊珊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对于自己媳妇儿，小六还是挺信任的，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的全说了。 第二天一早，小六出门之后，许秀芝便去了沈清禾店里。 “妹子，你让我帮你打听的事情，我都打听清楚了，不出你所料，跟刘维才走的特别近的人就是林珊珊。” “刘维才从吉市回来的第二年，他俩就不清不楚的，还经常去百货大楼里约会，小六跟他朋友们见过好几次。” “小六不愿意告诉你，是担心你惹到林珊珊。” 沈清禾了然。 这样就解释通了，为什么刘维才会坑他们，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林珊珊做事儿。 没想到刘维才看着衣冠楚楚，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地里却……这要怎么跟孙燕说呢？ 看得出来，孙燕对他感情不浅。 没等沈清禾想好，孙燕从外面进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姐，你这是怎么了？”沈清禾眉心一跳，连忙上前问道。 孙燕难得叹了口气。 “没什么大事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总感觉这几天刘维才躲着我。” “演出一结束我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想跟他一起吃个饭，他不是忙就是跟别人有约了，搞得好像他外面有人了似的。” 沈清禾:…… 该说不说，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准的可怕。 她试探着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刘维才在外面真有了别人，姐，你会怎么办？” 孙燕愣了片刻，脸上浮现几分茫然，最后变得坚定。 “我肯定先打他一顿，再打那女人一顿。” “先出口恶气再跟他好好算账，不仅要跟他离婚还要他净身出户。” “不过，刘维才那人外面不可能有人，他特别怂，属于有贼心没贼胆，而且对我也有感情，这一点自信姐还是有的……” 孙燕说着说着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沈清禾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如果不知道点儿什么，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做这种假设。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是，妹子，该不会刘维才在外面真有人了？” 沈清禾没说话，她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孙燕真相。 孙燕了解她。 “也就是说刘维才在外面真有人了！是谁啊？” 到了这个地步，也就不能再继续瞒着，沈清禾说道，“是林珊珊。” 孙燕脸上有几分震惊还有些无法置信。 好半晌都没说话。 心里咔嚓一声，一根紧绷的线就那么断开了。 难受，愤怒，酸涩，复杂的情绪翻涌而出，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白雾，看不清周遭的一切。 沈清禾担心地问道，“姐，你还好。” “嗯，还好。”孙燕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伸手去端不远处的茶杯。 看着很淡定，但哆哆嗦嗦的手还是出卖了她。 许秀芝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按住孙燕，将她手里晃悠悠的茶杯放回到茶桌上。 “怎么这么没出息？” “你男人在外面找了别人，找他丫的算账就完事了，抖什么抖！” 孙燕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全化成愤怒，“你说的对。” 她决定去百货大楼堵人！ 第130章 将沈清禾赶出京市 林家老宅。 杨文静跟着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一块儿回来了。 她身上穿的衣服沾了不少菜汤，脏兮兮的，头发也很凌乱，之前的优雅娴静荡然无存。 她抬手抹眼泪，“爸，您今天也看到了，那个死丫头有多倔，嘴巴有多毒，我是她亲妈，她一点面子都不顾。” “今天当着宾客的面让我丢人现眼，以后我还怎么出门啊？” “依我看，不如把她送回乡下去，或者让她去别的城市也行，留在京市，以后怕是要惹出大乱子。” 她也不想对沈清禾太狠，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可是沈清禾的一言一行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看了心烦的很，不如让老爷子出手，将沈清禾弄走，看不见心也不会烦。 林老爷子抿唇，有些不高兴。 “我弄不走，我没那个能力，就算有那个能力我也不会那样做。” “人家好好地开服装店做买卖，我凭什么把人家弄走？” “老二媳妇，不是我说你，别人当妈的都处处为自己子女考虑，怎么你见不得自己孩子好？” 三个儿媳妇，老大儿媳妇圆滑世故，老三媳妇老实木讷，就这个老二媳妇温婉贤淑。 林老爷子以前对杨文静那是一百个满意，甚至以后分财产的时候还打算多给他们一份儿。 可现在他对杨文静十分失望。 斤斤计较，小家子气，甚至还有几分恶毒。 哪儿还有一个当妈的样子？ 杨文静看懂了老爷子眼里的情绪，更委屈了。 她解释道。 “我是为了林家着想，也是为了锦城还有明超好。” “那个犟种喜欢惹事闯祸，万一有一天踢到硬铁板，林家还有锦城跟明超绝对会受牵连。” “您面上也不会好看……” “行了。”林老爷子摆摆手，打断杨文静，“这件事儿到此为止，你记住我说的话，顾好自己别再去找清禾。” “至于林家的面子问题，不用你费心。” 林老爷子一眼就看清了杨文静的心思。 什么为林家的面子着想，要真是那样，就不会跟清禾闹得那么难堪。 杨文静分明是想借他的手收拾沈清禾。 哎，林老爷子心里重重叹了口气，是他看错二媳妇儿了。 杨文静脸色瞬间惨白。 林老爷子那冷淡疏远的态度伤到了她。 她处处为林家考虑，甚至不惜大义灭亲，林老爷子又是摆冷脸又是说伤人的话。 沈清禾离经叛道，混撅撅的不讲理没有任何情义，林老爷子却公然袒护着。 这到底是为什么？ 林老太太出来打圆场，“文静啊，你先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杨文静脸色更难看了。 老太太表面是为了她好，实际上还不是变相地赶人呢。 她委屈巴巴地走了。 林老爷子又叹了一口气，跟老太太抱怨道，“这老二媳妇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林老太太摇摇头，“也许一早就这样，只不过掩藏的好，被她那亲闺女一刺激，就装不下去了呗。” 林老爷子偏心二儿子，林老太太却看中老大一家，连带着也偏心大儿媳妇。 至于杨文静跟王桂英，她一个也看不上。 王桂英一年见不到几次，林老太太即便看不上也不会太反感。 毕竟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杨文静就不一样了，几乎每天都能见到。 林老太太对她那副贤良淑德的模样烦的很，明明就不是那样的人，偏偏每次都装。 不过，到底是自己儿媳妇，林老太太就是再看不惯，也不能拿她怎样。 平日里还得好言好语地相处着。 没想到顺风顺水的杨文静这次栽了一个大跟头。 可让林老太太心里好好痛快了一会儿。 提到沈清禾，林老爷子眼里露出赞赏，“老婆子，你不觉得那孩子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吗？” 林老太太想了想，认真地点点头。 “那臭脾气简直一模一样。” “还有六亲不认得理不饶人的那个劲儿也像。” 林老爷子:“……” 两人正说着话，何秋霞进来了，一进门就告状。 “爸，双喜这孩子您再不好好管管，怕是要养废了。” 林老爷子现在一听这些都头疼。 “她怎么了？” 何秋霞压住愤怒，“您跟妈离席之后，双喜哈哈大笑，当时好多亲戚都在呢，我觉得那样不好就说了她两句。” “结果双喜不仅当面顶撞我，还嘲讽珊珊一把年纪了嫁不出去。” 林老爷子挑挑眉，林老太太先坐不住了。 “这双喜怎么那么口无遮拦？” “她自己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怎么好意思笑话珊珊！” 何秋霞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 林老太太正色道，“老大媳妇，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有话直说。” 何秋霞这才开口。 “双喜以前不这样，对珊珊尊敬着呢，也懂礼貌，她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为了维护清禾。” “也不知道清禾那丫头说了些什么，双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当众说我们珊珊是嫁不出的老姑娘，这让珊珊的面子往哪儿搁？” “珊珊哭了好久，爸妈，你们二老也知道珊珊是个要强的孩子，哪怕磕得头破血流了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如今哭得跟泪人似的，可见是伤透了心。” 林老太太心疼坏了。 “这个沈清禾可真是能惹祸。” “你放心，我一定让老三好好管管双喜，还要让双喜给珊珊道歉。” “至于珊珊，你告诉她，结婚的事儿，我给她物色好一个不错的对象呢，明天就让他俩见见面。” 何秋霞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她连忙问道，“您说的对象是谁啊，我认识吗？” 林老太太脸上满是笑意，“他爸是有名的港商，你肯定认识，叫王家凯。” “就是那个家里有无数产业，钱不知道有多少的王家？”何秋霞眼前一亮，“我记得他有六个儿子，给珊珊介绍的是哪一个？” “是他最小的儿子，王爱罗。” 原本林家跟王家搭不上关系，但为了自家大孙女能嫁个好人家，林老太太前段时间可没少在外面奔波。 何秋霞不气了，脸上全是笑容。 她喜笑颜开地道，“妈，明天要跟亲家见面，我回去让珊珊好好捯饬捯饬，别让人看轻了咱们林家。” “去去。”林老太太笑着摆摆手。 等把人哄走，林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消失，她看向林老爷子，“你看，清禾那丫头才来京市多久，已经把双喜带坏了。” “我觉得文静的提议不无道理，再让她留在京市，指不定闹出什么更大乱子，林家的面子是小事儿，孩子们要是都被她带坏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如让她回她们那去，咱们多给她一些钱。” 第131章 抠搜版的霸总 林老爷子十分诧异。 “你怎么也说这种话？” “双喜年纪不大性子又直爽，心里藏不住事儿，兴许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儿了才笑的。 小孩子开开心心没问题啊，怎么就被清禾带坏了？” “总之，你别再提把清禾赶走之类的话。” 林老太太见状，连忙道，“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呢。” “你不同意，我自然不会再提，你别那么急。” 林老爷子这才作罢。 林老太太确实说到做到，没再提将沈清禾赶出京市。 她直接换了衣服，去了沈清禾的服装店。 沈清禾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有些意外。 她以为，有之前那番表现，林家人不会再来打扰。 林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很慈祥。 “放心，我没有恶意。” “有时间聊聊天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清禾想了想，将她领到了招待区。 她没开口，因为不知道跟林老太太有什么好聊的。 林老太太看着店里来来往往的客人，说道，“你做的衣服我试过了，很好看也很舒服。” “服装店里客人这么多，肯定都是冲你手艺来的。” “……您过奖了。”沈清禾谦虚地回了一句废话，直觉告诉她，林老太太专程跑来，一定不是为了赞美她手艺好。 但林老太太不直接说，她也不会问。 林老太太原本想等沈清禾接茬儿之后，自然地引出话题，但沈清禾就跟个闷葫芦一样，从见面到现在就说了四个字。 她心里稍微有点儿急躁。 也不再兜兜转转，开门见山道。 “你手艺这么好，无论在哪里开店生意都差不了。” “听说你跟你爱人的工厂都在槐花县，老家也还有不少亲人，回去开服装店跟亲人们在一块儿，会更好。” 沈清禾瞬间了然。 直截了当道，“所以您这次过来，是为了将我赶出京市？” 林老太太没料到沈清禾说话如此直白。 她愣了片刻，反应过来笑道，“我只是劝，并不是赶。” 沈清禾笑笑，“那您这番劝说还挺冒昧。” “京市不属于林家，你们能在，为什么我就不能在。” “听说你们最早也不是京市人，而是从南方搬到京市的。 林家人个个有实力，你们无论在哪儿都能发展很好，回南方老家肯定也会大有作为，你们回去吗？” 林老太太一时语塞，这嘴皮子可真是随了老爷子。 跟刀子似的半点儿不让人。 她抿了抿唇，“你母亲这段时间心里很不安定，一天天哭哭啼啼的，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她人会疯掉。” “你也知道她是因为你才这样的。” “即便你不认她，也应该给她一条活路，不然等真出事了，可没有后悔药。” 沈清禾一乐，“您的意思是说，杨女士会疯疯癫癫是因为我在京市开服装店，她看了心烦受刺激导致的？” 林老太太笑而不语，意思却很明显。 沈清禾继续说道，“她看不惯我，可以离开京市去别的地方，那样一来就不会经常看到我，更不会受刺激。” 林老太太:…… “文静她的家在这里，亲人也都在，她能去哪儿？” “总不能让她跟家里人两地分居。” 沈清禾摊摊手，“那是你们要考虑的事儿，跟我没关系。” 林老太太很无语。 她也不再客气，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来。 “这里是五千块钱，如果你能回老家去，或者去别的城市，它就是你的了。” 沈清禾噗地一声笑出了声。 这是抠搜版的霸总吗？ “看来林家的日子不是很富裕啊。” 林老太太微微蹙眉，“你嫌少？” 五千块钱已经不少了，机关单位上班的各种福利全算上一个月也才两百块钱。 沈清禾摇摇头，“我不嫌少。” “我只是嫌你们不富裕还喜欢装大头。” 林老太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咬咬牙，“只要你回去，我可以做主，每年再多给你三千。” “只要林家在一天，这个钱就不会断。” 一年八千块钱，不出意外，沈清禾可以领一辈子。 就算在家里等吃等喝，不做买卖了，都够一家人花了。 沈清禾舒了口气。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回去，以后别来了，您这样的行为被别人看到了，不仅不霸气，反而还会给林家丢脸。” 临走前，沈清禾若有所思地看向林老太太。 “您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杨女士才来劝我离开京市，事实真是这样吗？” 林老太太被那道清凌凌的目光看的心里不舒服。 她硬着头皮说道，“当然。” 沈清禾点点头。 “那你们婆媳关系还挺好的。” 林老太太不知这话有什么深意，但听着莫名刺耳。 她起身离开了。 沈清禾看着她有几分慌乱的背影，笑了笑。 如果林老太太跟杨文静婆媳关系真好，当初杨文静被落面的时候，她就应该站出来维护。 林老太太当时可什么都没做。 如果不是为了杨文静，那就是为了林珊珊呗。 她在京市，也就这两个不对付的。 孙燕风风火火地赶来，“清禾，我想了一下，我自己去百货堵林珊珊跟刘维才，你别去了。” 沈清禾:“为什么？” 孙燕摆摆手，“你跟林珊珊本来就不是很对付，万一因为这事儿，你们之间的关系恶化，林珊珊家里人不会轻饶了你。” 沈清禾目光坚定，“不行，我得去。” “我不惹她们，不激化矛盾，她们也不饶了我，刚才林老太太过来，想用钱将我赶出京市呢。” 她跟林珊珊注定势不两立。 沈清禾转身回了屋里，再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短袖长裤还背了一个小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孙燕好奇道，“你还拿了家伙啊？” “嗯，空手可不行。” 孙燕抿抿唇，“咱们是去堵人，不是去打架，妹子，你不能太冲动啊。” 万一沈清禾受伤了，她难辞其咎。 “嘿，孙燕，你也太磨叽了，到底还去不去。”许秀芝不知道从哪儿过来的，手里还拎着一截双截棍。 第132章 去百货大楼堵人 孙燕有些傻眼，“不是，你拿棍子干什么？” “当然是当家伙什啊，总不能空手去？”许秀芝一脸认真，“我仔细研究过了，万一他们动手，我来搞定刘维才，你俩去揍林珊珊，这样咱们稳赢！” 一边说着，许秀芝转动手腕，双截棍在她手里就跟玩具一样。 唰唰唰……孙燕只能看到残影，听到破空的声音。 这挨一下子不死也得半死。 她头顿时有些大，“我觉得不用带家伙事儿，刘维才不可能动手。” 她去百货大楼堵人，是为了亲眼见证一下刘维才是不是真的跟林珊珊不清不楚，而不是去打架。 打架就会有人受伤，刘维才跟林珊珊会不会受伤她不担心，她担心沈清禾跟许秀芝被人打坏了。 许秀芝有些拿不定主意，她看向沈清禾，“那不带了？” 沈清禾:“带着。” “不过不能先动手，万一动手了不能打对方的头。” 许秀芝点点头，“好嘞。” 三人收拾了一番便直奔百货大楼。 小六气喘吁吁地追到服装店，没看到许秀芝，又着急忙慌地跑到家具馆。 “顾北，我们家秀芝有没有来找你媳妇儿？” 许秀芝自从找他问话之后就一直神神秘秘的，刚才又翻箱倒柜找她的双截棍，小六的眼皮一直狂跳。 问她去做什么。 许秀芝是怎么回答的？ “女人的事情，你一个大老爷子少管。” 说完就拿着双截棍出去了。 小六在家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许秀芝准是把刘维才跟林珊珊在一块儿的事儿告诉沈清禾了。 然后她们组团去搞事儿！ 小六此刻有点后悔，早知道她们这么冲动，刘维才跟林珊珊那些破事儿就应该烂在肚子里。 顾北点点头，“是啊，你媳妇儿，清禾，还有孙燕一块儿出门了。” ！！！ 小六头皮发麻，“她们一定是去找刘维才跟林珊珊去算账了。” “走多久了？知道去哪儿了吗？” “走了半个多小时。”顾北摇头，“具体去哪儿她们也没说。” 小六有些激动，“那咱们分头去找，把她们叫回来。” “不去。”顾北想起沈清禾的交代，摇了摇头。 小六惊呆了，“不是，哥们，你不是特别在意你媳妇儿吗？她万一被人打了怎么办？” 顾北依旧淡定，“不是还有你媳妇儿呢。” 许秀芝甩双截棍的那两下，能看出来绝对是有真功夫。 别说刘维才，再加上两个都不是她的对手。 小六闻言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俊朗的脸上愁云惨淡。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林珊珊那个人小心眼，手段又多又狠，我们都不会直接惹她。” “刘维才在外面乱来，让孙燕跟他离婚不就成了吗？ 她们三个干嘛非得去硬碰硬？” 顾北想了想，“可能为了争口气。” 小六:“……那你真不去拦着点？” “不去。” 小六脸上的愁云消散，“行，不去就不去，你领我看看新家具。” 顾北诧异，“你亲戚又要买家具？” 自从小六看上馆里的家具，几乎每天都来，每次都不会空手走。 不仅自己家里换新，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家里也全部换新。 小六摆摆手，“哪儿有那么多亲戚。” “是我让我朋友们买，这样去他们家的时候，那看着多痛快！” 顾北:……可能有钱人都这样？ …… 京市百货大楼。 林珊珊挽着刘维才的胳膊，他们正在闲逛。 看刘维才一脸严肃，林珊珊疑惑道，“你怎么了，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刘维才从思绪当中回过神来，“沈清禾跟顾北去你爷爷寿宴上送礼物，你家里人没为难他们？” 他知道沈清禾是林如海失散多年的小闺女。 也知道沈清禾跟林家人关系不好。 他们都不参加寿宴，却替他去送礼物，心里肯定不舒服，也不知道有没有跟林家人闹不愉快。 其实他并不想这样做，他跟沈清禾还有顾北无冤无仇，不想给人家挖坑。 但是这是林珊珊给他提的要求。 刘维才很难开口拒绝。 思量再三，还是按着林珊珊吩咐的做了。 不过心里一直很不安。 林珊珊笑笑，“当然没有，我们家的人都好相处。” “不过聊得不是很愉快，主要是沈清禾太固执，不听劝。” “你这么担心她们会不会被为难，是不是担心她跟孙燕告状？” 刘维才脸上的神色顿了顿，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没有。” “她去找孙燕告状，我也能圆过去。” “不提这个了，一楼新开了一家饭馆，听说里面的菜还挺不错，咱们去看看？” “好的。”林珊珊一脸幸福。 到了一楼，刘维才很绅士地帮林珊珊拉开凳子，林珊珊坐好之后，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坐这边。” 刘维才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坐到了她身边。 拿过菜单一连点了好几个菜，“你还想吃点儿什么？” “这些就行。”林珊珊不在意地摆摆手。 等服务员走开，林珊珊一歪头靠在了刘维才怀里。 刘维才动作熟稔地伸手揽着她的肩膀，低声道，“困了就眯一会儿，等菜上好了我喊你。” 林珊珊笑笑，“跟你一块儿出来特别开心，怎么会困呢，也不舍得困。” 刘维才扯扯唇。 随即又恢复了正经，静默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说道，“珊珊，咱们交往两年多了，什么时候结婚？” 林珊珊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叹了一口气。 “你都没离婚呢，怎么跟我结婚啊？” “我觉得还是再等等，起码等孙燕找到她喜欢的人，不然你跟她离婚，咱俩就这么领证，我心里会愧疚。” 刘维才也叹了一口气。 “我也会愧疚，但拖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要是孙燕一直找不到她喜欢的人，咱们就一直不结婚？” “那这成什么了。” 他想光明正大的，以林珊珊丈夫的身份进入林家。 而不是像这样见不得光。 每次问林珊珊，林珊珊总是这套说辞。 刘维才有时候会有些茫然，因为他看不到希望。 林珊珊见他不高兴了，伸手捧住他的脸，亲了上去。 刘维才也没拒绝，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咔嚓’一声，沈清禾按下了快门。 第133章 你可真是饿了，什么都能吃的下 沈清禾甚至还找了好几个角度，用傻瓜相机将这一幕幕记录下来。 孙燕脸色唰白，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两人。 心里好像有一只大手撕扯着，呼吸有点儿急促，手都在发抖。 得知刘维才跟林珊珊不清不楚时，她都没有这么大反应，等亲眼看到之后，孙燕才知道什么叫心如刀绞。 许秀芝看看手抖得跟筛子一样的孙燕，再看看那两个深情拥吻的人，眉头一皱。 这俩缺德玩意儿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这般，真是拿不要脸当饭吃。 她低声道，“咱上，我一准儿打得那狗男人满地找牙！” 沈清禾不断按下快门，“再等一等。” 多拍点照片，证据充足。 当初顾北买摄像机就好了，能完完整整地将这一段录下来。 林珊珊从刘维才怀里退开，“这下高兴了？” 刘维才点点头，他很高兴。 正巧，服务员将点好的菜端了上来。 两个人点了六个菜，刘维才自己没吃，专心致志地帮林珊珊夹菜。 林珊珊看了一眼菜式，“椒盐排骨、糖醋黄鱼、三鲜砂锅，拔丝苹果……每一样都是我爱吃的，你怎么不点两道你喜欢吃的？” “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刘维才给她夹了一块儿拔丝苹果，一丝不苟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这个要趁热才好吃，快尝一尝，甜不甜？” 林珊珊夹起苹果放进口中，“很甜，甜到了心坎上！” “呕。” 林珊珊话没有说完，便传来一道夸张地呕吐声。 她不满地抬头看去，正好看到许秀芝，沈清禾，还有孙燕。 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她们什么时候来的，都看见什么了？ 刘维才自然也看到了孙燕，正经脸上蹭地一下变得通红。 他下意识开口，“燕子，你怎么来了？” 孙燕冷笑，“怎么，这地方只能你们来，我不能来？” “不是……”刘维才一时间被噎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珊珊强压下心底的慌张，跟没事儿人似的，“孙团长来了，巧了，我跟刘哥谈事儿呢，你吃过饭了吗？” “要是没吃的话可以坐下一块儿吃点。” “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 孙燕目光复杂地看向林珊珊。 因为家庭关系，林珊珊一直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以前工作接触，就能感受到她的强势跟任性。 没想到什么都不缺的人会抢别人的丈夫。 “林珊珊，你可真是饿了，什么都能吃的下。” “居然连有妇之夫都要，真不要脸！” 刘维才脸色一变，沉默着没说话，放在餐桌上的手攥成了拳头，极力隐忍着。 林珊珊说道，“孙团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要谁了？你是说刘哥吗？” “那你可误会了，我跟刘哥就是朋友关系，平时顶多在一块儿吃吃饭，喝喝酒。” “呕。”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干呕声。 林珊珊不高兴地看向许秀芝，挑眉道，“你跟小六结婚好几年，却一直没有孩子，外面的人都说是你有问题不能生。” “如今看来，你这是怀上了？” 许秀芝一点儿也不生气，又干呕了一声，才站直了身体。 “我为什么会吐你心里没点儿数啊？” “还不是被你们俩恶心的，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主动投怀送抱，更不知道是谁主动亲人家，还跟已婚的刘维才吻得难分难舍。” “还拔丝苹果甜不甜，甜到了什么心坎上，你们俩可正能膈应人，呕……” 林珊珊脸色一变，她们果然听到了也看到了！ 她朝沈清禾看去，正好对上沈清禾似笑非笑的眼睛。 沈清禾:“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要是让林家人知道，你跟一个有夫之妇好上了，还好了两年，你说他们会怎么看你？” 林珊珊呼吸急促了几分，脸上也是青一阵紫一阵。 她这次真是大意了。 孙燕出去演出，谁能想到她会提前回来，还跟沈清禾搅和在一起，连许秀芝都赶来凑热闹！ 她努力维持镇定，“你去告诉他们啊。” “这凡事都讲究证据，不然我可以告你污蔑。” 沈清禾笑笑，“证据当然有，证人也不缺。” 林珊珊脸色难堪，她甚至辩驳不出，沈清禾说的是真话还是在撒谎。 要是诈和还好说，可要是真的有证据，一旦让亲戚朋友们知道了，她自己丢脸，林家也会责怪她。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刘维才突然站起身来。 “燕子，咱们离婚。” “让你的朋友们别在为难珊珊，这事儿是我一个人的错。” “家里的东西全给你，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咱们去民政局办手续。” ‘啪’地一声，孙燕甩了他一巴掌，强压在心底的复杂情绪在刘维才说出离婚二字的时候，汹涌而出。 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 愤怒，委屈，恨……最后都化成了难过。 “刘维才，当初是你死切摆列追求我的。” “结婚的时候，你说，如果我不习惯京市的生活，你会陪着我去吉市过一辈子。” “一年后，你来京市打拼事业，又承诺我说两年之内一定会有所成，回去继续跟我过日子。 结果，你告诉我你要离婚？ 呵，咱们七年的感情比不过你跟她的两年吗？” 刘维才面露愧疚，目光却十分坚定。 “对不起，那些承诺是我没做到，是我不好。 但我不后悔，如果时间回到两年前，我依然会坚定地选择珊珊。” “燕子，我以前对你的喜欢也是真的，我单纯地以为那就是爱情。 可直到遇见珊珊，我才搞清楚你我之间的不是爱情，而是相处久了的友情。” “我跟珊珊才是真爱，她在我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我就很放松很开心，工作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想起她。 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这种感情是孙燕不能给他的。 孙燕脸上的表情冷凝，原来她七年的陪伴对刘维才来说只是友情。 第134章 渣男翻脸比翻书还快 孙燕脸上有几分狼狈。 “怪不得两年前你铁了心要来京市，无论我怎么挽留你，你一个字也不听。” “我还纳闷，京市到底有谁，让你那么义无反顾。” “搞了半天，原来是有你心爱的人，刘维才，既然如此，两年前你就应该跟我说清楚。” 这两年是她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工作压力特别大，每天睡不好吃不下，心里像是装满了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迫切地想找个人倾诉，也盼望着有人能伸手拉她一把。 可刘维才远在京市，逢年过节都不回家。 偶尔打个电话回去，孙燕都视若珍宝，却说不了几句就会挂断。 那些压力全靠她一个人拼命扛着。 好多次她甚至想过一了百了。 不过一想到再拼一拼，就能拥有更多的权利，她跟刘维才能自由在一起，不被钱跟工作束缚，孙燕就一直咬紧牙关坚持着，将委屈跟艰辛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要是刘维才早一点将实际情况告诉她。 那两年，孙燕不会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不会每天都将自己逼到快要发疯。 刘维才看着神情隐忍的孙燕，眉头紧锁，“当年你忙着工作，如果直接了当告诉你，我怕你受刺激。” “如果不是今天被你撞到了，我依旧不会提离婚，我想等你找到你自己喜欢的人。” 那样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他才不会觉得亏欠。 可现在，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林珊珊受委屈，更不允许孙燕跟她的朋友们向林珊珊发难。 在保护林珊珊跟亏欠孙燕这两者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孙燕气笑了。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呗？感谢你抛弃我，还是感谢你伤害我？” “刘维才，如果是因为别的原因你想离婚，我二话不说，立马就去跟你办手续。 可你因为林珊珊跟我离婚，呵，死了这条心。” “我一天不跟你离，林珊珊就一直见不得光，我倒要看看她有多爱你，你们这份伟大的爱情又能坚持多久。” 刘维才眉头皱得更深。 “孙燕，如今你已经是歌舞团团长，工作好，人长得可以，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揪着我不放？” “我跟你之间没有感情，勉强在一起，谁都不会快乐。” “咱们也都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各自寻找幸福，开心生活，以后像亲人一样相处不好吗？” 孙燕摇了摇头。 “不好。” “有一点你误会了，我不离婚并不是还对你有感情，更不想跟你过一辈子，我就是单纯看你们不顺眼。” “刘维才，过去两年承受痛苦的不是你，所以你才会说的那么风轻云淡。 未来你就加倍承受。” 孙燕目光落到林珊珊身上，“还有你。” 他们俩谁想开心地生活都没问题，但是把开心建立在她的痛苦上，绝对不行。 林珊珊此刻已经镇定下来。 她脸上甚至有几分委屈。 “孙团长，你好歹也是个领导，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别像个泼妇一样。” “就是因为你总这样，刘哥跟你无法正常相处，才导致你们感情不深。” “真心实意相爱的两个人就应该在一起，不被爱的那个才见不得光，你说是不是？” 林珊珊说完，目光落到孙燕身上，极为挑衅。 她跟孙燕年龄差了好几岁，一个在京市一个在吉市，按理说应该没什么交集。 但因为工作的关系，打过几次交道，林珊珊可以说是处处落下风，每次想要做点儿什么，孙燕总会跳出来给她堵一下。 上次她们小白杨歌舞团想争取孙燕那个歌舞团的合作机会。 林珊珊可没少费功夫，对孙燕也是各种示弱讨好。 结果孙燕为了沈清禾，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 林珊珊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怒气，如今总算让她痛快了一把。 孙燕不想离婚？ 呵，她也想看看刘维才口口声声说喜欢她，最后为了她能做到哪一步。 “你跟有妇之夫乱搞男女关系还有理了？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的脸皮究竟有多厚。” 孙燕撸起袖子上前，刚走了两步就被刘维才拦了下来。 刘维才想都没想，便伸手用力一推。 孙燕穿的高跟鞋，一个没站稳，膝盖直直地撞到了地板上，钻心刺骨的疼袭来，疼的孙燕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都没办法站起来。 刘维才看向她的目光很沉冷。 “孙燕，你有什么气有什么怨都冲我来，珊珊她是无辜的。” 孙燕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她沉痛地看向刘维才，人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快？ 以前被刘维才处处维护的明明是她。 这段时间刘维才也表现的对她很喜欢。 结果为了其他女人对她动手！ 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刘维才对上孙燕痛苦的眼神，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将林珊珊保护好。 他眼里的戒备甚至还有几分毫不掩饰的厌恶，被孙燕看的清清楚楚。 孙燕眼眶一酸，眼泪掉了下来，“刘维才，你可真是个人渣。” “……随便你怎么说。”刘维才不为所动，依旧坚定地保护着林珊珊。 孙燕又气又急，她刚动了一下，要从地上站起来。 刘维才就很夸张地往前走了两步，张开双臂挡在林珊珊跟前，警告道，“孙燕，你别得寸进尺……” ‘砰’地一声响起。 刘维才心口一疼，紧接着传来饭菜的味道，如果用来吃，那些饭菜倒是挺美味，但此刻倒在他身上，立马就变了味儿。 他拧着眉看向沈清禾，“为什么要拿盘子砸我？” “砸你不需要理由。”沈清禾说完，两手抄起桌上的盘子冲着刘维才全丢了过去。 立马噼里啪啦一阵响，盘子碎片四处飞。 原本悠哉悠哉看热闹的林珊珊，突然大喊了一声。 刘维才顾不得自己疼，听到声音立马去看她。 只见林珊珊溜光水滑的脸上被碎片划了一道口子。 他恼怒地站起身，看向沈清禾的目光冒火，“你是不是有毛病？” ‘砰’地一声再次响起，刘维才膝盖一疼，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许秀芝手里的双截棍挥得呼呼响，利落地补了好几棍。 打的刘维才双手抱头，缩在地板上。 许秀芝才停手，一脸不屑地看着刘维才。 “老想动手打女人，你是个什么品种的渣子？” “我自诩见过不少人渣，还是第一次碰见你这么不要脸的。” “你再动手一下试试，人给你打废了。” 刘维才没说话，身上像是被车压过一般，呼吸都疼的很。 林珊珊咬牙切齿道，“你们等着。” 也不知道是谁报了案，没一会儿公安同志就来了。 第135章 把责任全揽到他身上 一行人被带到派出所。 公安同志一脸严肃地问道，“怎么回事儿？” 林珊珊指着沈清禾，“她动手打人，我跟刘哥的伤都是她打得！” “她为什么打你们？”公安同志公事公办地问道。 “我跟刘哥原本在谈事情，她们三个也不知道从哪儿冲了出来，先是言语辱骂我们，紧接着便动起手来。” 公安同志看向沈清禾，“是这样吗？” 沈清禾摇了摇头。 不紧不慢道，“刘维才跟孙燕是两口子，两人还在婚姻存续期间，刘维才却跟林珊珊乱搞男女关系，恰好被我们撞到了。” “孙燕很气愤，便质问了刘维才几句，没想到刘维才恼羞成怒，竟然动手打她。” “我跟我朋友许秀芝就看不惯男人动手打女人，所以见状立马见义勇为。 至于林珊珊脸上的伤，那是被碎片划到的，之所以会被碎片划到，也是因为刘维才拿她当挡箭牌。 不然被碎片划伤的就是他了。” 刘维才:…… 林珊珊:…… 她反应极快，“公安同志，并不是她说的那样，我跟刘哥就是单纯在一块儿吃个饭，正常谈事儿。” “她说我跟刘哥乱搞男女关系，空口无凭，得让她拿出证据来。” “不然就是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 公安同志想了想又看向沈清禾，“你有证据吗？” 沈清禾笑笑，“有。” “林珊珊跟刘维才两个卿卿我我，当时饭馆不少人都看到了，这是人证。” “还有最关键的物证。”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相机，“这里面拍到不少照片，可以洗出来当物证。” 林珊珊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 震惊的同时又隐隐有些不安。 沈清禾狡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想到这次更狡猾，居然拿相机拍了照片！ 之前她以为沈清禾故弄玄虚，没有证据，她才没有否认跟刘维才之间的关系，甚至主动挑衅孙燕。 没有证据，甭管她闹得有多过分，孙燕除了吃闷亏生闷气，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沈清禾跟许秀芝也是白费力气。 兴许还能借着这事儿，让沈清禾吃点儿苦头。 谁能料到沈清禾会这么干事儿。 林珊珊回顾自己跟沈清禾交手这几次，好像没有一次是赢的。 一次输是意外，两次输是大意，接连不断地输给沈清禾，那就是她技不如人了。 林珊珊想到这里，心情有些糟糕。 别的先不说，眼下如何把自己摘干净才是最重要的。 她目光落到刘维才身上，考虑着这人的价值。 刘维才看到林珊珊‘害怕’的目光，心里的想法变得坚定起来。 相机被送到影楼，照片很快洗好了。 刘维才跟林珊珊乱搞男女关系，这事儿板上钉钉，没有争议。 刘维才跟林珊珊的伤白挨。 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一旦这事儿被单位的人知道了，他们绝对会挨处分。 刘维才心一横，把责任全揽到了自己身上。 “公安同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我隐瞒了结婚的身份，珊珊一直以为我是单身，才答应跟我交往的。” 这是他反复考虑后做的决定。 第一，他舍不得林珊珊受半点委屈。 第二，把林珊珊摘干净，把坏名声都揽到自己身上，林珊珊心里感动，以后结了婚会一直顾念着这份情谊，对他背靠林家百利而无一害。 最后的结果，林珊珊无事一身轻，刘维才的名声扫地。 沈清禾提醒孙燕，“这个时候离婚是最恰当的时机，刘维才是过错方，你能分到最大的利益。” “过几天就不行了，你不仅分不到钱，还有可能背负债务。” 钱跟债务都是夫妻共同利益，只要没离婚，那就得共同承担。 许秀芝一脸不解，“为什么啊？那个刘维才人品虽然很次，但做买卖有一套，而且又小心谨慎，怎么会负债呢？” 沈清禾:“直觉。” “……” 孙燕考虑了一天时间，决定听沈清禾的，便找到了刘维才。 “我同意离婚，不过你得给我三分之二的财产。” 刘维才很诧异，之前孙燕大闹特闹，还放狠话，绝对不离婚，如今竟然这么痛快。 是因为看到他要守护林珊珊的决心了。 他思考了片刻，点头答应，“行。” “我也有一个条件，你得保证以后你跟你的朋友们不能再去为难珊珊。” 孙燕面露嘲讽。 “林珊珊不主动招惹我，我肯定不会为难她。” “至于我的朋友们，我不能替她们做保证。” “刘维才，你没有资格跟我提条件，不然我坚持不离婚，你跟你的林珊珊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刘维才目光定定地看向孙燕。 “这才是你真实的样子，爱钱重利自私。” 以前大方爽朗不计较都是装的。 孙燕有些不耐烦，“你的林珊珊好，不爱钱不重利还不自私。” “别说那么多废话，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就完事了呗。” “我答应。” 离婚之后的刘维才满心欢喜，虽然背负了一个坏名声，还分给孙燕三分之二的钱，但他一点儿都不在乎。 他有挣钱的能力，以后能赚到更多的钱。 只可惜，刘维才失策了。 坏名声远扬，生意上的伙伴纷纷疏远他，就连之前谈好的项目都受到了影响，取消的取消，取消不掉的，对方停止投入。 刘维才只能把他仅剩的财产投进去，企图让项目正常进行。 但他那点儿钱对房产项目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资金链就这么突然断了，项目烂尾，刘维才背上了一笔巨款债务。 林珊珊一点事儿都没有，此刻她正跟家人一块儿坐在大饭店里，和家里给安排的相亲对象见面。 人太多，包厢里坐不下。 只能在大堂里，将三张长方形木桌拼到一起。 林家人坐一边，对面坐着王家人。 男的西装革履，长相不俗，举手投足间都颇有绅士有风度，女的珠光宝气，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护肤品，脸上又白又亮，跟电影明星似的。 两家人都算有钱有势，但林珊珊知道她家跟王家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她的目光落在正对面的男人身上。 第136章 命运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 男人长相洋气，穿着打扮也很有品味，虽然来了好半天了还没说过几句话，但满脸笑容，举手投足间就跟那些她之前交往的男人不一样。 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那些人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不够。 林珊珊心动了。 她笑着伸出手，“你就是王爱罗？我是林珊珊。” 王爱罗笑的十分明媚，伸手回握了一下，“你好。” 随即便收回了手，态度温和有礼，不亲近也不疏远，恰到好处。 林珊珊更喜欢了，脸颊有些红，看向王爱罗的目光也有几分期期艾艾。 何秋霞见自己闺女满意，她也乐呵呵地招呼着王家人。 跟王爱罗一块儿来的是他小叔，言语间很客气，“我大哥工作太忙，没时间过来，所以才派了我，还希望你们别挑理。” 何秋霞连连摆手，“不会不会，王先生是大忙人，这种事情不用惊动他。” 几人又客套了一番，气氛算是轻松欢乐。 杨文静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看着何秋霞脸上高兴的模样，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今天是林珊珊的相亲会，她本不想来，如今她既离了婚又失去了林老爷子的重视，处境艰难，是个人都能对她指指点点。 她不愿意面对那些人。 可林珊珊开口邀请，让她帮忙相看，她又不好拒绝。 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她承认，她受刺激了。 林珊珊本来就优秀，再嫁给富商的儿子，以后净是好日子。 她在何秋霞面前一点脸都没了。 为什么别人家的闺女都那么贴心，她那个……杨文静眼神又黯淡了几分。 整个人很消沉。 林明超陪着一块儿来的，看到她这样，没吭声。 他妈太执拗了，劝了也白劝。 桌上的饭十分丰盛，想必花了不少钱，但吃到嘴里没什么味儿。 看着大伯母一家子其乐融融，林明超心里泛酸。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忙碌的爸，执拗的妈，严厉的大哥，冷漠的小妹再加上无助烦恼的他。 每个人都离家远远的。 沈清禾更是连认都不认。 他们一家人这辈子还有团聚的那一天吗？ 哎。 饭后，媒人先和王家人去了外面，林家人在饭店里等信儿。 一会儿功夫，媒人进来了，脸上笑容满面，“爱罗对珊珊挺满意的，珊珊的意见呢？” 林家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到林珊珊脸上，林珊珊矜持了一下，才点头，“我也挺满意的。” 媒人脸上的笑容灿烂了几分。 “既然两个孩子对彼此都满意，这事儿就好办了。” “让他们两个先处一段时间，到时候要是合适，就安排订婚结婚。” “行行行，都听你安排，到时候给你包大红包。”何秋霞连忙应下。 等众人走后，林珊珊看向王爱罗，“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王爱罗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 他想了想，说道，“我对京市不熟，你带我转转。” “对了，我自己也做了一点儿小生意，如果可以，我想转转京市的服装店，或是女包店。” 林珊珊脸上的笑容一凝。 服装店？女包店？ 沈清禾那个店不就是又卖服装又卖包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突突个不停。 王爱罗做什么生意不好，非得跟沈清禾做一样的。 真是晦气！ 林珊珊有点儿不高兴，却也不敢立马表现出来。 只能强颜欢笑道，“百货大楼里的衣服跟包包都还不错，我带你去转转。” 为了避开沈清禾，林珊珊把王爱罗带到最远的百货大楼。 但命运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 沈清禾来百货大楼买特产，如今服装店的生意兴隆又稳定，家具馆发展的也好，顾北提议回老家一趟。 她也想小婶儿跟小东跟小西了，还有厂里的人。 所以要多买一点特产才行。 正逛着，就听到有人大喊，“抓小偷！” 沈清禾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个小黄毛手里拿着一个钱包，朝着她的方向疯狂逃窜，头发都飞起来了。 身后百货大楼里的保安正呼哧呼哧地追。 黄毛慌乱之下，一连撞了好几个人。 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 就在中间的过道站着，也不知道躲，更不见其家长。 离着远一些的大人都在大声喊让孩子躲开些。 可惜小女孩吓坏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见着黄毛就撞到小女孩了，沈清禾瞅准时机，伸出脚的同时还伸手推了黄毛一把。 黄毛一个不稳，摔出去五六米远。 ‘砰’地一声，脸着了地，抬起头来，鼻子在不停地流血，即便这样，也没松开手里的钱包。 他恼羞成怒地看向沈清禾，“少多管闲事儿！” 沈清禾将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女孩抱到怀里，压根儿没理他。 黄毛立马怒了，他想从地上爬起来，保安们迅速地赶了过来，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偷东西，撞人，你还有理了？谁惯得你！” “你这样的人渣，就应该直接打死。” 黄毛被打得哎呦哎呦直求饶。 百货大楼的经理上去补了几脚，才让保安将人按住，还派人报了案。 他看向抱着孩子轻声安慰的沈清禾，“同志，多亏了你果断出手，不然今天真出大事儿了。” “孩子怎么样？肯定被吓坏了，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有车，我送你们去。” 沈清禾懵了一下，反应过来说道，“这不是我的孩子，你得找她家长。” 董成:“……” 这时，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焦急地喊了一声，“汝汝。” 沈清禾怀里的小女孩听到熟悉的声音，哭声小了很多，还探着身子往女人跟前去，“妈妈……” 家长来了？ 沈清禾顺势将孩子递了过去。 想了想还是嘱咐了一句，“百货大楼里人多，你看好了孩子。” 被撞伤或是走丢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女人脸色通红，“是是是，确实是我疏忽大意了。” “哎，我刚才去给孩子买麦乳精，谁想到她一转眼就跑远了。” “姑娘，真的谢谢你，刚才要不是你，我闺女就会被撞伤，我都不知道该说点儿啥才好，我请你吃顿饭好不好？” 沈清禾笑笑，“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不远处，林珊珊跟王爱罗不紧不慢地赶来，见里三层外三层都围着人。 她喊了一声，“董经理，小偷抓住了吗？” 第137章 海后见了都得喊她一声大姐 沈清禾顺着声音看去。 林珊珊？ 刚才黄毛偷的是她的钱包？ 沈清禾十分无语，下次出门前她一定看看黄历。 林珊珊跟王爱罗从人群中穿过来，一眼看到了沈清禾。 心里立马咯噔了一下。 她下意识想拉起王爱罗转身就走。 可是董成高声喊道，“林副团，多亏了这位女同志将小偷抓住了，钱包在这呢，你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林珊珊无奈，只能将钱包接过递给王爱罗，“你看一下。” 王爱罗打开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没少。” 说完，他的目光落到沈清禾身上。 脸上摆满了笑容，“谢谢你啊，不知道怎么称呼？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沈清禾想也不想地拒绝。 林珊珊见王爱罗脸上的笑容，心里有点儿不舒服，怎么他对谁都笑的那么开心？ 到底是在跟谁谈对象！ 她不动声色地说道，“爱罗，既然钱包已经找到了，咱们就走。” “电影马上就要开演，再不走会迟到的。” 董成有些为难，“林副团，我刚才让人报了案，待会儿派出所的同志过来，估计得请你们去派出所去一趟。” 林珊珊微微拧眉，她跟王爱罗第一天相处，相谈甚欢，气氛正好，怎么能在这时候去派出所那种地方？ 不吉利。 她看向被保安押着的黄毛，“既然钱包已经找回来了，又没丢东西，就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董经理，到时候你跟公安同志说一声，我们不报案了。” 董成:“……” 他脸色有些不好看，大伙儿一顿急头白脸地帮她对象抓小偷，费了半天劲儿才将人抓住，结果林珊珊一句话就把人给放了？ 早知道还费那个劲儿干嘛。 他试图劝一劝林珊珊，“这小子不仅偷东西，逃跑的途中还撞人，而且他一点儿悔改的意思都没有。” “这次放过他，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林珊珊心生不悦。 “董经理，我们是受害方，要不要报案是我们的权利。” “再说，我看这人年纪也不大呢，这么送进去没准儿会毁了他一辈子。 得饶人处且饶人，没必要揪着这么一点儿错误不放。 你说对不对？” 对个屁！ 董成都想骂人。 只不过脏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林副团，您对象也是跟您一个意思吗？” 沈清禾:…… 她的目光落到王爱罗身上，这是林珊珊的对象？ 呦呼。 林珊珊跟刘维才不是至死不渝的真爱吗？ 这才几天，连对象都换了？ 这速度，海后见了都得喊她一声大姐。 沈清禾亮晶晶的目光，看的王爱罗一阵好笑，他直白地问道，“怎么，对我有兴趣？” 一句话两个人脸色都变了。 林珊珊猛然朝着王爱罗看去，眼底满是震惊跟无法置信。 王爱罗明明对她有意思，为什么要对沈清禾说这种话。 沈清禾连连摆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你想多了。” “你这人可真够自恋的。” “噗。”王爱罗没忍住，笑出了声，一双眼睛盈满了兴趣跟探究，“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咱们交个朋友，我叫王爱罗。” ？？？ 沈清禾:……这人脑袋有问题。 她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是非地，却被王爱罗喊住了，“姑娘，一会儿派出所的同志来了，你也得一块儿去趟派出所，毕竟，那小子是你逮住的。” 沈清禾:……早知道她不来这了。 董成点点头，还是林珊珊对象更明智一些。 不报案的话，小黄毛就永远不知道错！ 一行人去了派出所，公安同志一眼就认出了沈清禾。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公安同志笑道，“清禾同志，我对你提出表扬，这已经是第二次见义勇为了。” “你这么乐于助人，怪不得买卖做的那么成功呢，都是应该的。” “过奖了。”沈清禾笑笑，“公安同志，我能走了不？” 她的特产还一件没买呢。 再耽误下去，怕是要买不成了。 公安同志摆摆手，“你走，回头我给你办个见义勇为证书，到时候送你店里去。” “行。”沈清禾以为公安同志就是说客气话，压根儿没往心里去。 得知自己能走之后，立马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个王爱罗是个很危险的人物。 有点儿笑里藏刀的感觉。 这样的人是最危险的。 上一秒笑嘻嘻，下一秒就能捅你刀子。 王爱罗这次倒是没再拦着，看着沈清禾离开的背影笑而不语。 林珊珊心里又扎又堵。 这时，董成突然说道，“公安同志，刚才那位同志是不是姓沈，叫沈清禾？” “是啊。” 董成眼前一亮，“那她就是‘清禾服装店’的老板咯。” “对啊。” 董成一拍大腿，脸上喜滋滋的，“太好了，我这几天正好想找她谈谈合作，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认识。” 这算是提前混了个脸熟？ 王爱罗还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模样，饶有兴致地问道，“沈清禾同志是做服装生意的？她看着年纪可不大呢。” 董成点点头，“不仅卖衣服还卖包。” “您别看沈老板年纪小，本事可大着呢。” “她来京市也就一个来月的时间，就把服装店办起来了，而且生意特别好。 听说她在老家自己开服装厂，衣服跟包包都是她厂里的人做的。 在京市，那些衣服跟包包都十分受女士欢迎。 好多离她店远一些的人还来我们百货大楼里打听，问我们有没有跟她合作呢。” 董成说起沈清禾来，语气带着不自觉的崇拜。 王爱罗眼里的兴致更浓，年轻漂亮还有能力，最重要的是，从事服装生意。 这不正是他理想中的另一半吗？ 林珊珊站在一旁，牙齿都快咬碎了。 心里的怒火噌噌地往上冒。 不过，她并没有朝王爱罗发火。 两个人身份差距太大，王爱罗不是她可以发火的人。 另外才相处了一天，她不想留下不好的印象，这样以后怕是都没机会了。 等从派出所里出来，林珊珊提议道，“爱罗，咱们去看电影，四点应该还有一场。” 第138章 只要沈清禾离开京市，我就嫁给你 王爱罗还是笑容满面，“不了，我下午还有其他安排。” 他态度很好，但林珊珊却高兴不起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没玩儿尽兴不说还碰到了扫兴的人，最关键的是，这会儿她能感受到王爱罗的疏离。 这种疏离是见到沈清禾之后才有的。 林珊珊心里很不安。 她试探道，“约会结束后，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应该把自己的女朋友送回家？” 王爱罗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那是当然了，不过咱们才认识，还在相互了解阶段，还不能称为男女朋友。” “你看着严肃，没想到还喜欢开玩笑。” 林珊珊的脸有点儿绿，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哄着她。 王爱罗可好，半分面子都不给她留。 奈何，林珊珊也不敢直接翻脸，更不敢闹脾气，只能郁闷地独自离开。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拐弯儿的地方突然窜出来一个男人。 吓得林珊珊惊叫一声，随手将自己手里的包砸了过去。 男人闷哼一声，赶忙道，“珊珊，别砸。” 林珊珊拧眉:“刘哥？” “是我。” 林珊珊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男人，面露惊讶，“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刘维才长得还算俊朗，个子高，穿上西装之后特别精神，加上他做房产买卖，自己当老板，无论是气质还是气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当初林珊珊看上刘维才，除了跟孙燕不对付，还有一点便是看中了刘维才这个人。 可如今……刘维才头发乱糟的像鸡窝，衣服也脏兮兮的，最关键的是整个人好像被抽走了精气神。 一副蔫头蔫脑的低沉气息扑面而来。 这哪儿还有个老板样？ 工地干活儿的工人都比他强。 他们也就才几天没见面而已，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大变化？ 刘维才苦笑一声。 “最近工作上不是很顺利，我一直在加班。” “本来不应该丢下工作过来，但我实在太想见你。” “来之前也没来得及换身衣服。” 其实，他是顶不住压力了。 资金链断了，他欠了一屁股债，如今外面到处都是追债的，抓住就是一顿打。 他是真没地方去了，也迫切地想获取林珊珊的帮助。 想到这里，刘维才打起精神来，颓废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我跟孙燕办好了离婚手续。” “珊珊，咱俩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你看什么时候去领证合适？” 林珊珊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眉头拧紧。 “刘哥，咱们处得是不错，但没发展到领证结婚的地步？” 刘维才懵了。 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什么意思？不想跟我结婚？” “当初是你先对我示好的，而且不久前你才说过要我跟孙燕离婚，想跟我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还要给我生儿育女。” “珊珊，我为了跟你在一起付出了很大代价，你该不会打算食言？” 林珊珊:…… 王爱罗威胁她就算了，刘维才算个什么东西？ 当初要不是因为他是孙燕的男人，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对上刘维才有些阴郁的眼睛，林珊珊笑笑，“刘哥，我当然不会食言，不过现在真不是结婚的时候。” “你也知道，沈清禾如今发展的很好，按着这个势头下去，我爷爷早晚将她接进家里。 我跟她之间很不对付，她回到林家肯定会排挤我。” “沈清禾跟孙燕关系那么好，到时候她要是拿这个挤兑咱俩，咱俩都没好日子过，除非……” “除非怎样？”刘维才急切地问了一句。 谁都不能阻挡他娶林珊珊。 林珊珊目光闪了闪，“除非她能回老家，或者是去其他地方。” “只要她不在京市，爷爷他们看不到心里就不会一直惦念着。” 刘维才目光直直地看向林珊珊。 “只要让沈清禾离开京市，你就答应跟我结婚？” 林珊珊点了点头，“当然。” “可到时候，你再食言怎么办？”刘维才此刻就像溺水的人，林家就是能救他命，还能让他过上好日子的浮萍。 他很担心林珊珊说话不算数。 林珊珊伸手挽起刘维才的胳膊，“怎么可能呢，我就只有你一个人。” “只有沈清禾不在了，跟我结婚后，林家的资源才能任由你随便使用。” 刘维才反复思考了一下，便做了决定。 “这事儿交给我。” 林珊珊看着刘维才离开的背影，冷冷地笑了笑，刘维才现在变得这么落魄，生意上肯定是出了大问题。 这样的他给王爱罗提鞋都不够资格。 她放着富商不嫁，嫁一个穷光蛋？ 刘维才如今也就只剩下这点利用价值，等他把沈清禾弄走，他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 他去招惹沈清禾，下场也不会太好，正好省了她的事儿。 总之，一箭双雕。 …… 沈清禾买了好多特产，还买了很多菜。 打算回村前请大伙儿吃顿饭。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清禾。” 沈清禾停下脚步，扭头一看，顿时有些傻眼。 来人正是王爱罗。 她皱皱眉，他们一点儿也不熟，这么喊她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 还有，他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你跟踪我？” 王爱罗笑着摇摇头，“你别误会啊，我并没有跟踪你。” “我刚才去了服装店，那些衣服跟包都甚合我心，我想跟你谈谈合作。” “哦，对了，我在港市专门从事时装生意，目光名下有两家时装店，还有一个女包店，当然还有很多其他产业。” 沈清禾:“哦。” 王爱罗有些笑不动了。 他说了这么多，沈清禾就回一个哦？ 是不清楚他的实力？ “你那些衣服跟包包拿到我店里去卖，价格至少翻十倍。” “一件衣服在京市卖二十六，到港市就是二百六，十件就是两千六……” 沈清禾干脆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王爱罗彻底笑不出来了。 他疑惑地看向沈清禾，“难道你一点儿都不心动吗？” 第139章 抢劫？还是行凶？ 沈清禾很诚实，“不心动。” 前世，沈清禾听说过王家，港市出了名的富商。 王家一共有五个儿子，王爱罗是最小的一个，王爱罗的哥哥们在各自的领域发展的极好，王爱罗最差。 听说他跟家里人置气，离家出走后就再也没回过港市。 家里人也任由他自生自灭。 后来王爱罗投资失败，落魄街头，每天靠着别人施舍过活。 可见这人并不擅长做买卖。 沈清禾不想赔钱，更不想把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服装生意毁掉。 王爱罗难得噎住了，竟然有人不喜欢钱？ 那肯定是因为给的不够！ 他脸上又恢复了笑容，“你别急着拒绝，我是诚心诚意来跟你谈合作的。” “我这有两个合作方式，一是你生产的衣服包包只供应给我。 你生产多少我收多少，价格嘛就按照现在的售价，当然你要是觉得不合适，也可以适当提提价。” “另外一个方式就是，你跟我去港市，当我的合伙人，挣的钱分你一半儿。 保准你一个月能纯挣两三万，年底我还可以给你分红。 这一年下来便是三十来万。” 沈清禾摇了摇头，“不合作。” “为什么啊？”王爱罗满脸诧异，“你是觉得钱少吗？这价格已经给的很高了，换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给你这价格。” 沈清禾不答反问，“听说你和林珊珊是男女朋友关系？” 王爱罗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介意他跟林珊珊的关系？ 该不会是看上他了？ 王爱罗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他笑容满面，“怎么说呢？就是家里安排我跟她相亲，我们谈的还可以，但目前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 王爱罗故意说的模棱两可。 如果给沈清禾准确的答案，那他跟沈清禾就彻底没戏了，只有这样模糊不清，才能激起沈清禾的嫉妒心。 也才能让沈清禾在意。 他真的很期待，沈清禾为他吃醋，为他跟林珊珊大打出手的画面。 王爱罗清楚，欲拒还迎，让对方不断吃醋，才能抓紧对方的心。 沈清禾点点头。 “那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因为我跟林珊珊不对付。” “跟她有关系的人，我都看不惯。” “心情不好有可能会捶你一顿。” 王爱罗笑得更欢快了，这不是吃醋是什么？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跟她交往，我可以及时跟她把话说清楚。” ？？？ 沈清禾一头雾水。 “无所谓，你愿意怎么做是你的权利，都跟我没关系。” “即便你跟林珊珊不是对象关系，我也不会跟你合作。” “没有理由，就是不想。” 沈清禾说完，拎着手里的东西头也不回地往家走。 王爱罗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不是，咱们再谈谈啊。” “钱或者股份或者其他什么，只要你想要的，我能给的，咱们都可以谈！” 他迈开腿就去追，院里突然出来一个男人，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顾北凝眉，“这位先生，清禾已经表明了态度，她不愿意合作也不愿意谈，请你止步。” 王爱罗看到顾北的第一眼，心里警铃大作，这人无论是长相身高亦或是气质都不在他之下。 他好奇地问道，“你是谁？跟清禾是什么关系？” 顾北对上他探究的目光，声音掷地有声，“我是清禾的丈夫。” 丈夫？ 沈清禾结婚了？ 她看着明明还不大！怎么能那么早结婚？ 王爱罗既震惊又酸涩难受，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虽然他看中了沈清禾，但他也了解自己，无论他笑的多和善，表现的多喜欢，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让他真正动过心。 更没有一个人能左右他。 可这个只见了两面的女人轻而易举就能影响他的心情。 王爱罗目光落到顾北身上，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们还没有孩子？” “这跟你没关系。”顾北微微蹙眉。 他是男人，王爱罗什么心思，他一看就知道。 他也知道自己媳妇漂亮又有本事，蠢蠢欲动的男人很多。 但他从来没放在心上。 一来，清禾懂分寸，会跟那些人保持距离，二来，那些人无论是外形还是为人亦或是事业，目前还没有一个比得过他。 可眼前这个男人跟那些人不一样。 顾北心里有了危机感，看着王爱罗离开，他转身回了院子。 沈清禾正在厨房忙活，顾北进去，拿起一把香菜择。 “东西都买齐了吗？” “还有没有需要买的？” 沈清禾点点头，“买齐了。” “嗯，真希望明天快点儿来。”顾北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沈清禾不明所以，也没往心里去，只当他想家，想早一点儿回去看看。 一会儿功夫，沈清禾便做好了六道菜，孙燕拎着行李箱赶来。 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哎呦，可累死我了。” “清禾，我不仅要蹭一顿饭，还得搭你们的车，明天我回吉市。” 沈清禾笑笑，“可以啊。” 孙燕将手洗干净，帮忙将菜端上饭桌，闻着饭菜的香味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啊。” “比我那手艺强太多了。” “我得多吃点儿才行。” 孙燕一脸爽朗，好像离婚对她并未造成什么影响。 沈清禾垂下眸子，没跟她说林珊珊又有了新欢。 孙燕这样就挺好的，回吉市去，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 至于刘维才那样的人渣，不要是对的。 半夜，沈清禾听到外面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伸手便要去开灯。 却被顾北拦住了，他没说话，伸手捞起床底的木棍，拉起沈清禾往门口走去。 沈清禾立马清醒了几分。 有人来了？ 抢劫？还是行凶？ 还没等她想明白，紧关的门栓处伸进来一个铁丝，一点一点地将门栓支开。 紧接着三个人蹑手蹑脚地进来，看不清模样，但是能看到身形，是三个男人。 顾北想也不想，拎着棍子冲了上去。 一时间，屋里全是惨叫声。 第140章 你被林珊珊耍了 黑暗中，嚎叫声接连不断地响起。 过了一会儿，那三人开始求饶。 “别打了，这都是误会。” “再打就没命了！” “是我们不对，求你高抬贵手饶了我们。” 顾北这才停手，将灯打开。 三个男人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脸上鼻青脸肿，十分狼狈。 沈清禾视线落到其中一个男人身上，“刘维才？” 刘维才脸色通红，闷着头不说话。 “说，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家干什么？” “抢劫还是行凶？” “谁是主谋？” 三个人像是商量好了，无论沈清禾怎么问，就是沉默。 好像变成了哑巴。 顾北想了想，挑了一个最弱的，两棍子下去，那人一脸委屈。 “干嘛只打我一个人？” 事儿是三个人做的，要打也应该是三个人一起挨打。 沈清禾趁机说道，“如果你说实话，我们不仅不会打你，等公安同志过来，我们还会放你离开，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如果你不说实话，那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是独善其身，以后过安生日子，还是继续挨打，最后跟他们一块儿牢底坐穿，你自己做决定。 我给你三秒钟的考虑时间，三、二、一……” 时间一到，顾北掂了掂手里的木棍，那人立马急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是刘维才出的主意。” “他欠我们很多钱，又没能力还，撺掇我们来抢你的钱，无论抢到多少都是我们的。” “他还让我们绑架你，因为你老家有一个服装厂，到时候还能再捞一笔。 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跟着刘维才做这等错事儿。 该交代的我一件没漏，能放我走了不？” 刘维才冷冷地看着那人，眼里冒火，“你真蠢！” 这事儿只要他们咬死不开口，就算沈清禾报案，公安同志来了也没法儿。 一旦开口就完了。 那人也恼火，“你只说我蠢，怎么不说你出的主意嗖？” 要是知道沈清禾是这么不好对付的角色。 打死他，他都不来。 刘维才气的头晕。 孙燕听到动静从外面进来，看向刘维才的目光十分复杂。 “你好歹是个老板，怎么会被人追债？” “居然还撺掇他们打清禾的主意，刘维才，你还算个男人吗？” 刘维才很愤怒。 “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离婚的时候是你分走了我三分之二的财产，以至于我资金链断裂，不得已拆了东墙补西墙，钱没赚到一分，欠的账越来越多。” “如今外面十个人里面有三个是我的债主！我不铤而走险想办法还钱就得去坐牢。 现在我变成这样，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孙燕脸上的笑容变得嘲讽。 “你不是找了一个有钱的对象么，林珊珊家里有钱有势，什么事儿解决不了？” “只需要跟她说一声，她就能帮你摆平。 好好的方法你不用，非得搞这下三滥的手段。 是不是林珊珊不愿意替你还钱？” “这不对啊，你们两个不是至死不渝的真爱吗？你为了她能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她为了你，付出一点儿钱应该不成问题呀。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舍近求远呢？” 刘维才的脸色很难看。 他愤怒道，“你少在那儿胡说八道，要报案还是怎样，随你们的便。” 跟他一块儿来的人立马急了。 “你怎么能让她报案呢？” “公安同志来了，你自己兜着吗？” 刘维才目光冷沉了几分。 “事儿是大家一块儿做的，凭什么让我自己兜着？” “……”两人很无语。 沈清禾突然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跟林珊珊开口，反而选择一条既危险又没保证的途径。” “其实是林珊珊指使你过来的。” “让我想想她是怎么跟你说的，她是不是说，只要你抢走我的钱跟服装厂，让我破产的同时灰头土脸地离开京市，她就能跟你正式在一起？” 沈清禾每说一句，刘维才的脸就白一分。 他咬牙切齿道，“你胡说，别想诈我的话，我什么都不会认。” 沈清禾摇了摇头。 “你私闯民宅，抢劫行凶是事实，认不认都不会改变结果。” “不过，你不好奇林珊珊明明有能力却不帮你，反而让你铤而走险吗？” 刘维才眯起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清禾淡淡一笑，“林家给林珊珊介绍了一个对象，那人叫王爱罗，是港市富商的儿子。” “个子比你高，长相比你好，家世更是一等一，听说王爱罗自己也做生意，想必能力不俗。” “我今天在百货大楼里见过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看样子是好事将近了。 林珊珊估计不想你坏了她的好事儿，所以让你来找我的麻烦。 我失去钱，生意受到重创，要么灰溜溜地回老家，要么去别的地方，京市肯定没办法再待下去。 你的下场……要么牢底坐穿，要么隐姓埋名生活，都不能光明正大地活在人群里，又怎么可能站在她身边。 简单来说，你被林珊珊耍了。” 刘维才脸色惨白，“不可能！” “珊珊她不是那种人，她只喜欢我也只有我。” “她亲口答应过我，事成之后一定跟着我结婚。” 刘维才整个人陷入了癫狂中。 沈清禾想了想，“你不信，就去看看。” “林珊珊跟王爱罗相亲，好多人都知道。” 她没报案，而是选择将刘维才几个放走。 …… 第二天一大早。 林珊珊拎着一个包裹刚出门，便看到了胡子拉碴的刘维才。 她眼里一喜，“刘哥，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办妥了，沈清禾今天就回老家。”刘维才眼眶泛红，“珊珊，我答应你的事儿办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天就去领证。” 林珊珊目光微闪，“沈清禾就那么乖乖回去了？她没报案？” 这很不对劲儿。 刘维才目光猩红，“事情做的小心，就算她报案也查不到我头上。” “所以，这会儿就去领证，我把介绍信都开好了。” 刘维才步步紧逼，一点儿拒绝的余地都不给她留。 林珊珊又恼又无助。 刘维才阴郁地说道，“你该不会真想食言？” 第141章 刘维才杀疯了 林珊珊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你先别着急，我没说不结婚，只是……” “只是什么？” 林珊珊一脸凝重，“只是沈清禾刚回老家，家里人肯定会对她心存愧疚，如果咱们这时候结婚，肯定会加重这种愧疚感，家里人一心软，到时候把沈清禾接回来也说不定。” 她观察了一下刘维才的脸色，才继续说道，“咱们走到这一步多不容易啊，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前功尽弃。” “依我的意思，不如再往后延一延，等家里彻底不惦念她了，我一准儿跟你结婚。” 刘维才面色更阴郁了，“我不同意。” 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不是如此，他不会这么寸步不让，更不会铤而走险。 他拖不起。 想到沈清禾的话，刘维才态度强硬，“要么你今天跟我去办结婚登记，要么我就去拜访一下你家里。” 林老爷子最看重脸面。 要是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会不认。 林珊珊拧眉，“你这是在逼我？” 刘维才摇了摇头，“只要你答应我今天就去办手续，咱们两个就是皆大欢喜。” 林珊珊的情绪一下子就崩了。 “刘哥，你考虑一下我的处境啊，做人不能那么自私。” “我既然答应了跟你结婚，就一定不会食言，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执拗呢！”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一道鼓掌声。 林珊珊扭头看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脸也失去了血色。 王爱罗慢悠悠地走过来。 脸上笑意盈盈，只是眼底却很冷。 “林珊珊，你都有喜欢的人了，怎么还跟我相亲？” “拿我开涮很有意思？还是看不起我们王家？” 林珊珊被那双凉冷的眼睛看着，心底尽是凉意，还有愤怒跟委屈。 都怪沈清禾！ 要是沈清禾没那么蠢，刘维才这会儿早就进监狱里待着了。 怎么可能会在这给她找难堪。 林珊珊反复思考了一番，目光变得坚定。 “爱罗，你误会了。” “刘哥确实喜欢我，想跟我结婚，但我没答应，我喜欢的人是你。 我都跟他说清楚了，可他性子执拗，就是听不进去。 “你可千万别多想。” 王爱罗没言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林珊珊心里有些不安。 刘维才炸了。 他恼羞成怒地瞪着林珊珊，这就是他心心念念，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女人！ 没想到她翻脸比翻书还快，说抛弃他立马就抛弃。 那双眼里哪儿还有半分喜欢，全是算计。 刘维才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怎么就瞎了眼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让自己一无所有。 怒火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刘维才眼里蕴藏着疯狂。 他看向王爱罗，挑衅道，“你不了解林珊珊，我来跟你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前妻贤惠温柔，林珊珊嫉妒她业务能力强，千方百计勾搭我。 我没禁住诱惑，在没离婚的情况跟她在一起了。 她跟沈清禾不对付，沈清禾又跟我前妻关系好，林珊珊为了给沈清禾添堵，便撺掇我跟前妻离婚。” “她还撺掇我，在林家老爷子的寿宴上，给沈清禾跟顾北做局，让他们丢尽脸面。 就在昨晚，她还撺掇我去沈清禾家里抢劫行凶，不仅要把沈清禾赶回老家，还要沈清禾破产。 我为了她做尽坏事儿，散尽家财，变成了穷光蛋，她说好要跟我结婚的，可是转眼就跟你相亲，更是毫不留情地抛弃了我！” 王爱罗一脸意外。 “哎呦，没看出来，你比我还花。” 林珊珊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反应过来，对着刘维才伸手就是一巴掌。 “你胡说什么？” “这些都不是真的，都是你故意污蔑我的。” “刘维才，别把事儿做绝了，想想你的家人。” 刘维才阴郁地笑了笑。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还在乎绝不绝？” “我家人有他们的命数，你要是对他们下手，自有老天爷惩罚你，少拿这个威胁我。” “你说我故意污蔑你，呵呵，那你睁大眼好好看看这些证据。” 他说完，便从兜里拿出一摞照片，甩在林珊珊脸上。 那些照片最后掉在地上。 一张张全是他跟林珊珊亲密的铁证。 王爱罗看看这张看看那张，“我的天啊，林珊珊你够可以的。” 林珊珊下意识想辩驳，余光看到周边很多人。 她猛然抬头看过去，是林家人。 林老爷子、林老太太、林如海、林锦城、林明超、林老三两口子、杨文静……全都在。 他们将那些话一字不差地全听进了耳中。 看着那散落一地的照片，脸上的表情震惊，无语，甚至还有愤怒跟不满。 林珊珊傻眼了。 心里突突跳个不停。 为什么他们会一块儿过来？ 林珊珊感觉自己陷进一个大网里，她想挣脱出来，却一点儿劲儿都使不上。 林老太太心疼自己大孙女。 她站了出来，不悦地看向刘维才。 “肯定是你带坏了我家珊珊，我家珊珊及时醒悟，不愿意在受你挟制，所以才选择跟你划清界限。” “没想到你脸皮厚，死缠烂打地纠缠不清。” “你当我们林家没人了是？明白地告诉你，你若是再纠缠珊珊，我让你吃官司。” 说完，林老太太给林老爷子使眼色。 家里的男人们各个都不孬，还能让一个小小的刘维才这般欺负？ 是时候给她大孙女撑腰了。 林老爷子没吭声，林家其他男丁也没吭声。 杨文静看不下去了，上前说道。 “珊珊跟你交往的时候，你肯定隐瞒你有家室了，不然珊珊从一开始就不会接受你的示好。” “两个人谈对象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 “年轻人要爽快一些，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刘维才冷哼道，“杨阿姨，听说你跟沈清禾关系不好？” “就你这种是非不分的人，沈清禾不认你是对的，换成是我，我也不会认你。” “你还不知道呢，你千方百计偏向的林珊珊对沈清禾做了多少可怕的事儿？” 杨文静脸上有一丝难堪，“你胡说，珊珊她不是那样的人。” “是吗？那我来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刘维才杀疯了。 第142章 当众揭发林珊珊 刘维才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地都说了。 “林珊珊把沈珍珍从监狱里捞出来，你该不会真以为她是为了你们考虑，想看着你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地过日子？” “错，她是看中沈珍珍跟沈清禾不对付，一来能给沈清禾添堵，二来利用沈珍珍挑拨你们跟沈清禾之间的关系。” “你们跑去找沈清禾麻烦，最开心的就是林珊珊。 沈清禾服装店开业那天，许秀芝来找麻烦，也是林珊珊给沈珍珍出的主意，故意掉包衣服陷害沈清禾，目的搞垮沈清禾的服装店。 包括老爷子七十大寿，林珊珊让我给沈清禾跟顾北做局，让他们故意出糗，让老爷子对他们失望。 还有，昨天林珊珊让我带人去沈清禾家里抢劫行凶，说好听点儿，是将沈清禾搞破产，让她灰溜溜地回老家。 说不好听点，林珊珊恨不得让沈清禾永远消失！” 杨文静脸色一白，无助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珊珊她……” 她想说林珊珊不是那种人，可仔细回想一下，林珊珊确实没少在里面掺和。 她想给林珊珊找个借口，但脑海里划拉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都是真的。”刘维才脸上露出一抹嘲讽，“你宁愿相信一个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不相信自己的亲闺女，还帮着外人一直对付她。 我要是沈清禾，下辈子都不会认你，你这种人不配当母亲。 一个外人都比你仁慈。” 杨文静被刺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里涌上来一股恐慌，因为她想起了孙春花。 那个人跟沈清禾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却像个母亲一样处处维护沈清禾，沈清禾也很尊敬孙春花。 刘维才的话一下子刺激到了她，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比不上一个村妇！ 杨文静被刺激得脸色难看，身形不稳，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安慰她。 林家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林明超目光复杂，他也是后知后觉察觉到不对劲儿，却从来没怀疑过林珊珊。 现在想来，他也被林珊珊利用了。 他看向林珊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清禾她应该没惹过你，我们也不曾得罪你，为什么你见不得我们一家人团圆？” 林珊珊目眦欲裂。 她没好气道，“林明超，怎么外人说什么你都信？拜托你有点脑子行不行！” 林明超面色复杂，冲着他跟林珊珊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谊，他确实应该相信林珊珊，可是…… 林珊珊压下心里的慌乱，恶狠狠地瞪向刘维才，“你说我做了那么多坏事儿，请你把证据拿出来，没有证据你这便是诬告，我可以让你吃官司。” 刘维才冷哼一声，“你敢发誓吗？” 林珊珊懵了片刻，“什么意思？” 刘维才目光沉郁，“我说的那些事儿，你要是做过其中一件，这辈子便孤独终老，不得好死。 你爸你妈也会被你牵连，疾病缠身，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林珊珊，你要是敢发誓，就能证明那些事儿是我污蔑你。” 跟林珊珊在一起三年，他了解林珊珊的弱点。 这人骨子里自私，对阻碍自己的人下手又狠又毒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但是，她又极其忌讳诅咒发誓。 好像嘴巴说一说就能应验。 典型的心里有鬼。 林珊珊眼睛起了红血丝，却没有开口。 林老太太有些不忍又很着急，她不高兴地看向刘维才，“你有证据便拿证据，没证据就闭嘴，搞发誓那一套干什么，有意义吗？” 刘维才点点头，“当然了，我就敢发誓，倘若是我污蔑了林珊珊，这辈子牢底坐穿，不得好死！” 林老太太:…… 她给林珊珊使了一个眼色，刘维才跟个疯子似的，这个时候还是先退一步。 事情要从长计议。 林珊珊不甘地看了一眼王爱罗，经过这事儿，她们之间的婚事儿怕是要吹。 都怪沈清禾，等这事儿过去，她一定会加倍找补回来。 她双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咳咳。”林锦城突然咳嗽了一声。 林珊珊还没来得及晕，就有两个人走了过来，两人浑身是伤。 一人伸手指着林珊珊，“就是她，指使我们去沈清禾家里抢劫行凶。” 另外一人凶巴巴道，“你答应给我们两万块钱，钱呢？赶紧拿出来。” “两万不够，我们因为这事儿受了很严重的伤，必须得再加两万，一共四万块钱。” “你不给的话，我们就去报案，大不了鱼死网破。” 林珊珊:…… 她脑袋发麻，气懵了，“我指使的是刘维才，没有指使过你们，更没答应过什么两万块钱，你们少在这没事儿找事儿！” “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这是林家，轮不到你们这些小混混撒野。” “惹恼了我，把你们都送进去，让你们这辈子都出不来！” 她一口气骂完，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也才意识到说漏了嘴。 林珊珊惊恐道，“不是，他们故意炸我……” “行了，林珊珊，你要是没做过那些事儿，他们就是想炸你，能炸出什么来？”刘维才打断她的话，脸上的嘲讽毫不掩饰，“大伙儿都被你伪善的外表耍的团团转！实际上你是最恶毒的那个。” 说完，刘维才看向林如海，“她看不惯沈清禾，更看不惯你们一家，怕你们发展的越来越好，影响她们一家子在林家的地位。” 林如海目光冷沉，他猜到一点，没想到事实会是这样。 算计他，他不会说什么，但是算计他家还有他的孩子，那绝对不行。 林老太太见二儿子脸色难看，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刘维才却不给她机会，“老太太，你大孙女还说过，你跟老爷子活的越久，她能分到的钱就越少，她希望你们俩早点死。” 林老太太到嗓子里的话悉数咽回了肚子里。 她最疼大孙女，以后的私房钱都会留给她，但大孙女怎么能盼她早死呢。 伤心，难过…… 刘维才一脸疯狂且得意地看着林珊珊，为了能跟她在一起，他变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就这林珊珊还想抛弃他？ 呵呵……她别想好过了！ “林珊珊，你要是不想坐牢……”他话还没说完，林珊珊便捡起一块砖头，啪地一声拍到了他脑袋上。 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刘维才气笑了，“很好，林珊珊，你一辈子都别想从里面出来！” 第143章 谁让你孩子欺负我孩子 刘维才报了案，林珊珊被带去了派出所。 正在打麻将的何秋霞听到信儿，火急火燎地赶回家，看到沙发上一言不发的林老爷子，满脸急切。 “爸，珊珊她是冤枉的，肯定是刘维才想从她这得到好处，珊珊不答应，他才恼羞成怒胡乱攀扯。” “您可不能上当，更不能不管珊珊啊。” “珊珊平时有多孝顺您二老，不用我多说？您大孙女最心善，这会儿她碰到了困难，咱们得帮她一把。” 林老爷子看着手舞足蹈的大儿媳妇。 心里又凉又绝望。 他们林家的男人为了家人能过上好日子，在外面兢兢业业，即便有时候受了委屈也选择自己消化。 可家里这些人，不仅不体谅他们的不容易，还惹是生非，甚至把毒手伸到自己家人身上。 平时拌拌嘴还不行，还下毒手。 林老爷子原本以为自己大儿媳妇是个好的，有长嫂的样子，现在看来都是假的！ 看着她跟林珊珊如出一辙的面容跟神情，林老爷子懒得再看。 “我帮不了，我还想多活两年。” “你要是有能力，你就帮她，但别打着林家的名义。” “你们有自己的房子，以后别来这儿了。” 林老爷子不给何秋霞说话的机会，转身去了二楼书房。 脚步千斤重，一下子好像老了十来岁。 何秋霞不明所以地看向林老太太，“妈，爸他这是怎么了？” “珊珊都进去吃苦了，他老人家怎么一点儿不着急呢。” “珊珊可是最孝顺我爸的。” 林老太太没好气道，“什么孝顺？怎么孝顺？” “你大闺女嘴上孝顺，心里巴不得我们两个老家伙快点儿没呢。” 何秋霞一脸诧异，“这不可能，珊珊她不是那种人。” “妈，您跟爸是不是被人挑拨了？是不是沈清禾？” “我就知道那丫头是个心思恶毒的，见不得珊珊受宠，更见不得咱们一家子和和乐乐。 妈，您可不能被她蛊惑，不然咱们好好的家都被她鼓捣散了……” 林老太太看着滔滔不绝的何秋霞，心里一阵厌恶。 不高兴地打断了她的话。 “沈清禾心思再恶毒，也没有诅咒我们早点儿死，更没有伤害家里人。” “你那好闺女都亲口承认了，你还在这替她辩解什么？” “总之，这事儿你想怎么解决都好，别打着林家的名义，也别利用林家的关系。 我跟老头子还想多活几年，更不想晚节不保。 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别搞小动作，不然我不认你们。” 何秋霞:…… 她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林老爷子跟林老太太伤不伤心，她并不在乎。 她了解他们，嘴硬心软，等过段时间他们装装可怜说点儿好话，这事儿一准儿能翻篇。 至于老爷子跟老太太说，不让她利用林家的关系？ 呵呵……有现成的关系不用，她是傻子吗？ 何秋霞当即去找了派出所的所长，态度高高在上。 “珊珊年纪还小不懂事，做错事在所难免。” “你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松松手，我将人领回去，让老爷子好好教育一下。” 所长态度很客气地拒绝了。 “那不行，林珊珊同志犯罪铁证如山，且受害人不同意和解，坚持追究责任。” 何秋霞眯起眼睛，“怎么，不给我们老爷子面子？” “你别忘了，要是没有林家的帮助，没有我们老爷子的提拔，坐上所长这个位置的不会是你。” 所长笑眯眯地点点头，依旧很客气。 “您不用拿这个威胁我。” “林如海同志已经给我打过电话，让我们从严处理。” 何秋霞傻眼了。 她反应过来，连忙跑到了林如海办公的地方。 “二弟，听说你给派出所所长打电话了？让他从严处理珊珊的事情？” 林如海点点头，“有这事儿。” 何秋霞更傻眼了。 她没想到林如海会这么直白，连装都不装一下。 要知道林如海平时很尊敬他们，对林珊珊也像是亲生闺女一样疼爱。 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何秋霞眉头拧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珊珊做的过分了些，但她到底还是个孩子。” “让她认错就行，你一个大人怎么还斤斤计较起来了。” 林如海面上无比坚定。 “谁让你孩子欺负我的孩子了。” “你为你小孩儿做主，我肯定也要为我小孩撑腰。” 他不在乎林家的财产，更不在乎小辈们耍心眼，事实上，无论什么地方，无论多善良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他的孩子！ 何秋霞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面露嘲讽，“你这么向着沈清禾，她不认你更不曾陪伴过你。” “珊珊虽然只是你的侄女，但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着也比沈清禾亲？” “你应该向着珊珊，而不是沈清禾，等你老了，珊珊也会管你的。” 林如海气笑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的那是什么话？” “我不向着我亲闺女，向着伤害她的人？你是不是觉得除了你，林家这些人都是傻子？” “林珊珊都盼望着我爸妈早死分财产，想必也惦念着让我们早点没。 还老了之后管我们，怎么管？让我们死快点还是死痛快点。 废话少说，这事儿我不会让步。 我也警告你们，别再打我闺女的主意，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何秋霞:…… 林老爷子林老太太不管，林如海不仅不管还插一刀，她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去医院找刘维才和解。 刘维才一脸硬气，“想和解？没问题，只要你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就行。” 何秋霞拧眉，“什么要求？” “帮我还完所有的债，另外在给我十万块钱。” 何秋霞:“……你这分明是想看着珊珊不好过！” 刘维才眼底浮现一抹冷，“林珊珊还想要我死呢，我这够仁慈的了。” 京市林家闹的天翻地覆，何秋霞一家吃不好睡不着，到处想办法救林珊珊，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槐花村，沈清禾正在给大伙儿分礼物。 第144章 大碴子味儿的英语 给服装厂跟包厂的人带的是京八件，给孙春花带了一套化妆品跟一双白色高跟鞋，给顾小东跟顾小西的是玩具跟零食。 孙春花伸手摸了摸化妆品的包装盒，“哎呦，这东西肯定不便宜？”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挣钱又不容易，花那钱干啥。” “我用那个雪花膏就挺好，这个你自己留着用。” 以前她都是用蛤蜊油，两分钱一个能用好久，自打沈清禾来了，她用的东西也跟着不断升级，什么雪花膏，洗发膏，美白霜。 沈清禾还总给她漂亮的衣服，如今村里那些小媳妇儿们不羡慕她？ 孙春花觉得这就挺好。 如今沈清禾给她带的这套化妆品，上面都是字母。 她不知道具体多少钱，但她一看那盒子那包装就知道便宜不了。 孙春花觉得不能收。 沈清禾笑笑，“小婶儿，这套护肤品就是专门给您买的。” “这套用完，保准儿您比城里人还白。” 孙春花在外面待的时间长，每天要去家具厂食堂做饭，好不容易收拾清了，还要种地。 经过长时间暴晒，皮肤黝黑，脸颊两侧还有一些斑点，明明才四十来岁，这么看着硬生生地老了好几岁。 她五官挺好看的，如果养白一些，会显得很年轻。 孙春花惊呆了，“往脸上抹这些还能变得像城里人一样白？” 她觉得皮肤白不白都是天生的。 就像她，从小时候就黑，这么多年就没白过。 顾小东跟顾小西也随了她，黑的像块炭，尤其是夏天。 不过槐花村的人大多数都这样，很少有白净的。 沈清禾那种才是天生的白，自从跟顾北结婚后，没少在外面风吹日晒，但就是晒不黑，那皮肤白白净净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沈清禾肯定地点点头，“小婶儿，肯定能变白，城里人都抹这个。” 孙春花有些心动，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 “那我就试试。” 不过一看那些瓶瓶罐罐上的字母，她又懵了。 “这咋用呢？我一个都看不懂……” 顾小东原本在玩儿玩具，闻言好奇地凑了过来。 他看了半晌，说道，“堂嫂，这是不是英语？” “是呢。”沈清禾意外地看了一眼顾小东，“你知道？” 村里不教英语，而且顾小东才上学前班。 他是怎么知道的？ 顾小东点点头，“知道一点儿。” “学前班的老师课间休息的时候，总会看英语书，偶尔还会教我们一些单词。” 沈清禾耐心地问道，“那你都学了些什么单词？” 顾小东自信开口，“苹果apple，香蕉banana……” 顾小东说的有模有样，但这一口大碴子味儿的英语，让沈清禾没忍住，笑出了声。 “堂嫂，我说的不对吗？”顾小东不自信了。 顾小西左手拿着一块儿枣花酥，右手拿着一块儿山楂糕，嘴里满满的糕点。 听到这里，她口齿不清地说道，“顾小东他们班的老师天天都是这几句。” “顾小东说英语简直跟他老师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叽里呱啦……” 她说话太快，嘴里的糕点渣不停往外掉。 孙春花手忙脚乱地将她拎到了一边。 “哎呦，你这孩子，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老老实实吃完再说话。” 沈清禾笑够了，伸手摸了摸顾小东的头。 “抱歉，我不应该笑。” “不是你说的不对，你念得很正确，但是口音有点儿不准。” “这样，你要是想学英语，我来教你。” “好啊。”顾小东眼前一亮，“堂嫂，你还会英语呢？” 沈清禾点点头，“那当然了。” 她看向孙春花，“小婶儿，我给你说一下这些护肤品的用法，这个红盖子的用来洗脸，每次洗脸至少要一分钟。” “洗干净之后，先抹这个粉盖子的，倒手心里五滴，抹在脸上拍一拍。” “等吸收之后，最后抹这个蓝色盖子的，手法跟粉盖子的一样。” 孙春花听的云里雾里。 这时，顾小西又凑了过来，“妈妈，你记不住就别记了，我记住了，等你洗漱的时候，我提醒你。” 说话间，顾小西吃完了一整块儿枣花酥。 她又开始吃山楂糕，不忘跟孙春花讲条件，“妈妈，我帮你的忙，你得答应我，让我穿一穿这双高跟鞋。” 村里的张小丽天天穿她妈妈的高跟鞋。 顾小西看了十分羡慕。 但是孙春花很少买高跟鞋，仅有的一双还锁到了柜子里，等出门吃席的时候才会穿一会儿。 顾小西惦记了好久，却一次都没穿过。 孙春花抱起鞋盒，“那不行。” “你堂嫂给买的这双好贵的，我都是出门才穿，你给穿坏了咋整。” 顾小西气哼哼地，“妈妈，你真小气。” 家里其乐融融，充满了欢声笑语。 顾北心里暖乎乎的，舍不得离开，但看了看时间，只能拎着东西去了家具厂。 林向阳听到动静，从车间里跑出来。 “哎呦呦，哥呀，你可算回来了。” “你看看我，想你想的都瘦了。” 一边说着，就要上前给他一个熊抱。 顾北将一堆盒子递了过去，阻挡了林向阳的脚步。 林向阳不满地哇哇叫。 “哥，你跟我生分了啊！” 伤心不过一秒钟，林向阳便被那堆盒子吸引了目光。 “哎？这是啥？” 顾北笑笑，“给大伙儿带的特产，回头你给他们分分。” 林向阳打开了一盒，“哎呦，我知道这个，京八件么。” 他伸手拿了一块儿尝了尝。 一脸餍足。 “哥，你别说，这京市的糕点就是好吃，比咱们县里买的都好吃。” “我听说，现在办席都准备糕点，你跟嫂子办婚宴就准备这样的糕点。” 顾北思考了一下，“行。” “人都找好了吗？” 林向阳伸手拍了拍心口，“你兄弟我什么办事儿能力你还不清楚么。” “把心放肚子里，肯定给你跟嫂子把酒席办的风风光光的。” 沈清禾洗完澡，打算上床休息，一看墙上的钟表，都十一点了，顾北还没回来，走的时候也没说去哪儿，她也没当回事儿，只当好久没回来，家具厂事情多。 半夜，沈清禾睡得正香，被顾北叫醒了。 第145章 迟来的婚宴 沈清禾睡眼惺忪，看到顾北一脸严肃。 睡意一下全消。 “怎么了？出事儿了？” 顾北摇摇头，“没有，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说完就出去了。 ？？？ 沈清禾一头雾水，完全不懂顾北为什么这么神神秘秘。 不过不是出事儿，沈清禾就没那么紧张了，神情放松地抱着被子靠在床头。 没一会儿，顾北推门进来，手里推着一个架子，上面挂着一块布，也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沈清禾更好奇了，“这到底是什么啊？” 下一秒，顾北伸手将布扯开，架子上有三套衣服，准确来说是一套白色的婚纱，一套凤冠霞帔，还有一套敬酒服。 啊，这…… 沈清禾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顾北走到床边，伸手握住她的手。 “咱们把婚宴办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西式还是中式？” 沈清禾回过神来。 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咱们都结婚这么久了，还有必要办婚礼吗？” 她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婚礼办不办的不是很重要。 顾北态度很坚定。 “当然得办了。” “别人家结婚都办，哪怕是村里人也会办席。” 别人有的，她不能没有。 沈清禾点点头，“那就选中式的。” 她目光落到那套凤冠霞帔上，“这衣服你从哪儿买的？” 顾北摇摇头:“不是买的，款式是我设计的，布料是王玉梅选的，衣服是你厂里人做的，至于上面的图案是王小英绣上去的。” 沈清禾很诧异，没想到顾北背着她做了这么多事儿。 “没想到你还会设计嫁衣，还设计的这么好！” 这衣服完全可以拿出去卖了。 顾北笑笑，耳根子有点儿红，“平时看你画图纸，多少也学会了点。” 沈清禾点点头，“婚宴订在哪天呢？” “后天。” “……” 沈清禾闻言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有些无奈道，“你还不如明天早上在告诉我呢。” “？”顾北不明所以。 沈清禾叹了一口气，“我一激动，后半宿怕是要睡不着了。” 顾北:…… 他伸手摸了摸鼻子，“抱歉。” “因为结婚前一天，夫妻两个不能见面，我一会儿还要离开。” “明天，小婶儿会过来跟你说具体事宜。” 沈清禾:…… 顾北走了，沈清禾半宿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孙春花便来了，把沈清禾接去了她家。 “明天一早，顾北那接亲的队伍会从家里出发，等接上你之后，再绕着村里一圈儿，我这就相当于你娘家，还有你朋友们也会陪着你……” 孙燕来了，王玉梅也来了，还有许秀芝。 沈清禾:…… 她十分无奈，“所以，除了我自己，你们都知道明天办婚礼？” 孙燕爽朗一笑，“当然了，顾北老早就跟我说了，他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才让我们一直瞒着，多亏了我学过表演，不然还真露馅儿了。” 王玉梅跟着点头。 她真是拼命瞒着来。 好几次都差点儿瞒不住了。 这段时间，她甚至都不敢跟沈清禾在一块儿待着，生怕自己误了事儿。 许秀芝一脸羡慕，“你男人还挺浪漫的，比我家小六可强太多了。” “怎么样，姐妹，你惊喜不？” 沈清禾:…… 是挺惊喜的。 惊大于喜。 孙春花掏出六百六十块钱，“清禾，这是我给你的压箱底钱。” 沈清禾连连摆手，“小婶儿，不用。” “这个可不能拒绝。”孙春花不由分说把钱放到了箱子里，还另外准备了十铺十盖。 孙燕也从包里掏出一块儿玉佩，“这是我给你添的嫁妆。” 不等沈清禾拒绝，王玉梅往箱子放了一个红包，“我不知道买点儿什么合适，思来想去还是给钱。” 许秀芝拿了两个金手镯，还有一条金项链，“这是小六从南方带回来的，算是姐的一份心意。” 孙燕说道，“你家小六眼光不错嘛。” 那金手镯跟金项链看着就不赖。 许秀芝一脸骄傲，“那是，虽然我们小六平时欠欠的，但在买东西这一块儿上还真有两把刷子。” “我跟你们说，你们以后谁想买金子，都来找我，我让小六从南方给你们带。” 远在京市的小六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林明超一脸颓，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感冒了？” “没有，估计是有人念叨我呢。”小六摆摆手，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明显能看出来无聊至极。 林明超轻嗤了一声，“除了你们家许秀芝，谁会念叨你，她人呢？平时不是跟你形影不离么，这会儿怎么舍得放你一个人过来找我玩儿。” 小六伸手挠了挠头，没说话。 林明超很敏锐，“她该不会是去找清禾了？” 小六:“还真让你给猜着了，明天清禾跟顾北办婚礼。” 林明超起身就往外走。 小六追了出去，“哎，你干嘛去？” 林明超:“我妹子办婚礼，我还不能去看看了？” 小六连连摇头，“我家秀芝说了，不能跟林家人说，你是我兄弟，我才跟你透个气，你别害我呀。” 林明超满脸苦涩。 都是因为他以前做的太过分，清禾才会跟他这般疏远。 不远处的王爱罗:……他连着去了好几趟服装店，店里的员工都说沈清禾不在。 他原本以为，那些人是在搪塞他，没想到是真的。 搞了半天，沈清禾回老家是为了办婚礼。 王二叔看向王爱罗，“既然跟林珊珊的事儿不成了，那咱们就回去。 以后再找别家，总能碰到合适的联姻人选。” 王爱罗摇摇头。 “林家又不是只有林珊珊一个闺女。” 王二叔皱眉思考了片刻，“倒是还有一个林双喜，但她年纪跟你差的多，而且她家在林家不受宠，没什么地位可言。” “就算勉强跟她结婚，她也不能给你想要的，说不定还会拖累你，她不是一个合格的结婚对象。” 王爱罗一脸笑意，“谁说是她？” 王二叔一脸震惊，“不是她，难道是……沈清禾？” 王爱罗笑而不语。 “不行不行，听说她跟顾北已经领证结婚了，你这样不是破坏人家家庭吗？” 王爱罗轻嗤，“你太肤浅了。” “两个人相配才能走到一块儿去，那个顾北配不上沈清禾。” “你收拾收拾行李，咱们连夜去槐花村。” 王二叔一脸懵，“干嘛去？” “去抢亲！” 第146章 喜事儿变丧事儿 听到王爱罗说要去抢亲，王二叔都惊呆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行。” “你别忘了咱们来京市的目的。” “你得抓紧时间找个合适的联姻对象，不然你那点儿产业早晚得被他们分完。” 王老爷子有三个媳妇儿，五个儿子八个姑娘，其他人都有姊妹兄弟帮衬，还有当妈的在老爷子跟前吹枕边风，就王爱罗孤身一个。 王爱罗的妈妈当年用了点儿手段才攀附上王老爷子，老爷子不喜欢王爱罗妈妈，对王爱罗自然也看不上。 能让王爱罗进家门已经是网开一面。 那些所谓的姐妹兄弟没有一个简单的，王爱罗势单力薄，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 家里的财产，应该没有王爱罗的份儿了。 如今情况愈发糟糕，那些人盯上了王爱罗手上那点儿产业，如果找不到一个强有力的外援，那些产业根本保不住。 王爱罗最后会落得一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港市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王爱罗不受宠，实力弱，连面都不愿意见，更别提给他支持帮助。 至于联姻，那更是想都不用想。 所以，他们只能另辟蹊径。 京市林家便是最好的选择。 林老爷子跟王爱罗的父亲是旧识，且关系匪浅，这些年虽然不怎么走动，但情谊一直都在。 跟林家结亲，王爱罗就相当于得到了一个强大的助力。 林老爷子的影响力不亚于王老爷子那些太太的枕边风。 所以跟林家结亲势在必得。 可没想到……林珊珊不是个良人，都跟人不清不楚了还能装得跟没事儿人一样和王爱罗相亲。 林珊珊不能娶。 林家这门亲事算是吹了。 至于沈清禾，那肯定更不行。 王爱罗不为所动，“二叔，沈清禾人长得漂亮，跟我年纪相当，而且还有能力，她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王二叔见王爱罗很固执，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这也是为你好，你找个合适的姑娘，以后既可以全心全意地帮你，又能在一块儿幸福地过一辈子，这样多好。” “沈清禾她结婚了，况且人家又不喜欢你，强扭的瓜不甜，而且闹不好你还有可能搭进去，何苦呢？” 甭管王二叔如何劝，王爱罗都听不进去。 连夜开车到了槐花村。 …… 婚礼是中式婚礼。 沈清禾穿的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坐到了顾北新买的小轿车上。 顾北还请了影楼的人来摄像。 从孙春花家里出来，绕村子一圈儿，请了歌舞团表演，还给村民们准备了糖跟烟。 沈清禾盖着红盖头，也看不到具体情况，任由着孙燕几人领着她。 她自然没看见人群里的林如海跟林锦城。 从她出门的那一刻，林如海跟林锦城就在一旁看着，跟了一路，也看到了她拜堂。 林如海一双眼里含泪。 能这样参加闺女的婚礼，他也心满意足了。 等要开席的时候，林如海说道，“锦城，咱们这就走。” 一会儿，清禾要出来敬酒，大喜的日子看到他们，万一心里不高兴就不好了。 林锦城点点头。 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一个人。 何秋霞手里拎着一把刀，抵在自己脖颈上，“沈清禾，你给我出来，你把我闺女害进了监狱，还有脸办喜事儿？” “我告诉你，你必须给我拿二十万，不然今天我就让你这喜事儿变成丧事儿！” 先前，为了把林珊珊捞出来，何秋霞去见了刘维才，没想到刘维才狮子大张口，不仅让她还完所有的负债，还要另外赔偿六万块钱。 何秋霞算了笔账，想把林珊珊捞出来，她得把家里房子，值钱的物件全卖掉，再跟亲戚们借一部分。 应该能够。 可那样一来，她们就什么都没了。 不仅她舍不得，连林珊珊她爸也舍不得。 思来想去，何秋霞只能暂时先放弃。 偷听到沈清禾回村办婚礼，她立马找了过来。 她闺女不好过，沈清禾也别想好过。 林如海脸色一变，他快步走到何秋霞跟前，“你这是干什么！” 何秋霞面露嘲讽，“呦，你也来了。” “大伙儿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可是沈清禾的亲生父亲。” “可沈清禾不认他，结婚大喜之日，就让他站在人群里眼巴巴地看着。 你们之中有不少人在沈清禾厂里上班？ 就她这种六亲不认的人，今天不认家人，坑害堂姐，明天就能卖你们。 我好心提醒大伙儿，可千万别被她骗了！” 林如海脸色很难看。 大喜的日子，何秋霞这么肆无忌惮地当着众人面败坏清禾的名声，简直太过分了！ 他沉声道，“有什么事儿你跟我出去说。” 何秋霞笑了，“除非你答应我，把珊珊救出来，不然我就死在你闺女家。” “我不仅让这喜事儿变丧事儿，还要让她日夜难安。” 林如海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何秋霞为了林珊珊一直都很疯狂，如果不答应她，这丧心病狂的事儿她还真办的出来。 林如海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林锦城说道，“大伯母，这事儿不是不能谈，咱们都是一家人，都好说。” “这样，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坐下来冷静地谈一谈行不行？” “不行！”何秋霞大吼一声，脸上的神情十分癫狂，“你少拿话哄我，我还不知道你，嘴上说的好听，我一出这门，你保准儿翻脸不认人！” “要么让你爸签个保证书，要么让沈清禾拿二十万出来，不然今天我就血溅当场！” 何秋霞是懂威胁人的。 林锦城脸色阴沉，“你别欺人太甚！” “我就是欺人太甚，你能拿我怎样？”何秋霞一脸得意。 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至于过程怎样，她不在乎！ 沈清禾换好敬酒服，不紧不慢地从屋里出来，目光落到何秋霞脸上。 “你既然那么想死，那就赶紧动手啊，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清禾。”林锦城轻轻地摇了摇头，何秋霞为了林珊珊有多疯，他们了解，这时候不能再刺激她。 结婚是喜事儿，怎么能见血呢。 沈清禾不为所动，看向何秋霞，“你到底死不死？我等着呢。” 第147章 咱们生三个孩子 何秋霞闻言，将手里的刀往脖颈处压了压，“你少激我，真见了血，难看的只能是你。” 沈清禾疑惑，“说想死的人是你，这会儿又不想了？” “大家时间都挺宝贵的，没有多余的陪你浪费。” “都是成年人，能不能痛快一点儿，别这么磨叽。” 何秋霞:“……” 周围人的目光也都落到了何秋霞身上。 “看你打扮还是个城里人呢，咋也跟村里那些胡搅蛮缠的老娘们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要是不想死就赶紧离开，在这僵持着对你也没好处，你能坚持多久？两天还是三天。” “赶紧走，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这马上就要开席，你在这影响我们吃饭。” 那些话好像一把又一把的刀子扎在了何秋霞心上。 她没想到这招对沈清禾没用。 何秋霞脸上火辣辣的，心一横，那把刀便指向了沈清禾，“你害我闺女进监狱，你也别想好过，我……” “所以你现在打算杀了我？”沈清禾指了指摄像机，“正好都录着呢，你前脚动手，后脚就能进派出所。” “说不定还能跟林珊珊分到一块儿去。” “到时候你好好照顾照顾她，闲暇之余还能交流交流心得。” 何秋霞脸色难看。 林如海这时候也冷静下来，之前关心则乱。 他不知道何秋霞家里有多少钱，但他知道何秋霞要是全力以赴，再跟亲戚们借一些，应该能跟刘维才和解，把林珊珊捞出来。 可何秋霞没有那么做，这只能说明她舍不得花钱。 爱财甚至超过爱自己的孩子。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伤害她自己呢？ 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他说道，“大嫂，你敢动清禾一下，别怪我对大哥动手。” 何秋霞脸色一变。 现在她闺女进去了，就只有她男人挣钱，要是也出了事儿，这日子还怎么过！ 何秋霞心里气愤却没办法，恨恨地瞪了沈清禾一眼就要离开。 “等一下。”沈清禾喊住她，“你私闯民宅，还持刀行凶，就这么走了？” 何秋霞气的头脑袋里嗡嗡的。 她没好气道，“那你想怎么样？” 何秋霞最后是被公安同志带走的。 林如海脸上很是抱歉，“她应该是偷听到我和锦城的谈话，偷偷跟我们来的。” 早知道会这样，他们还不如不来。 林锦城也很过意不去，“你结婚是大事儿，我跟爸想亲眼看一看。” “没想到会带来麻烦。” “我们这就回去了，以后你跟顾北好好过，什么时候回京市，或者需要我们帮忙，随时给我打电话。” 沈清禾摇了摇头，“跟你们没关系。” 林如海跟林锦城一直对她很友善，也一直站在她这边。 沈清禾不是是非不分，不知好歹的人。 她想了想才说道，“快开席了，你们吃完饭再回去。” 林如海:…… 林锦城:…… 两人都懵了。 沈清禾眉头拧着，“不愿意就算了。” 林如海立马说道，“愿意愿意。” 一直没说话的顾北直接将两人领到了主桌，跟孙春花坐到了一起。 孙春花更是个人精，端起酒壶来给林如海倒了一杯酒，“亲家，今天这好日子，你得多喝几杯。” 林如海喝完了一整杯辣辣的白酒，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心里不平静。 开心又激动，又担心自己在做梦。 林锦城也没好到哪里去，幸福来的太突然，总觉得不真实。 何秋霞就那么被带走了。 人群里一直观望的王爱罗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声，“真是个没用的废物啊。” 王二叔有些脑袋疼。 王爱罗原本打算趁着何秋霞闹事儿的时候来个英雄救美，从而获取沈清禾的好感，这样也能衬托出顾北不如他。 结果何秋霞三下两下就被沈清禾解决了。 后面的计划自然也跟着泡了汤。 村里人几乎都落了座，王爱罗跟王二叔就显了出来。 顾北微微挑眉。 不请自来？ 王爱罗也不躲，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脸上笑意盈盈，“清禾值得更好的婚礼，你看看你弄的这是什么？” “这是我见过最土的婚礼，没有之一。” 顾北目光落到他身上，“这是我跟清禾的婚礼，我们喜欢就行，外人的意见一点儿也不重要。” 外人，不重要……王爱罗一口气闷在心口，压的他心里闷闷的，好像塞了一团棉花。 他咬牙切齿道，“婚礼期间，现场安全是最重要的，你居然任由人闯进来，还带着刀。 清禾要是因此受了伤，你担待得起吗？ 你这样没用的人根本配不上她。” 顾北收回目光，“你在质疑清禾的能力？” 王爱罗:…… 他眉头一皱，“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为什么每句话都能噎死人！ 顾北点点头，“来者是客，坐下吃饭，回头把礼金给了。” “还有，我们清禾跟你不熟，请你以后别直接喊她的名字。” 说完就去跟沈清禾一起敬酒了。 王爱罗:……真想掀桌骂街啊。 王二叔觉得有些丢人，“咱们回去？” 跟顾北抢沈清禾，这事儿不靠谱！ 他觉得王爱罗是在浪费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干点儿实事呢。 王爱罗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走什么走，这才哪儿到哪儿！” 王二叔:…… 下午三点，吃酒席的人才散去。 沈清禾先回屋休息，顾北被朋友们拉着喝了好几杯酒。 一直到夜幕静临，才从外面进来。 沈清禾已经洗漱完，平躺在床边上，看到顾北进来，她抬手指了指床上的一堆东西，“你收拾一下。” 原本她想收拾干净了，但孙春花没让，说是有说法。 顾北点点头，坐到床上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摆成了一排。 沈清禾好奇地看过去，顾北摆了四个字，早生贵子。 沈清禾:…… 她算算时间，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今天恰好是我来这里的第三个月，当初你说你对我没意思，咱们三个月之后就去办离婚呢。” 没想到真在一起了。 顾北将东西收进箱子里，掀开被子，躺到了沈清禾身边，“你听错了。” ？？？ 顾北一脸认真，“我当时说的是，咱们生三个孩子。” 第148章 堂嫂生的小娃娃是不是得喊我姑姑 第二天，沈清禾十点钟才醒来。 顾北已经出门了，想到昨天晚上……沈清禾脸上忍不住发烫，洗漱之后便出了屋。 “你醒了。”顾北将一盘饺子放到桌上，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快来吃饭，我包的。” 村里的习俗，办完酒席之后，关系亲近的当家子们要来家里连着吃三天饺子。 顾家的当家子不少，算下来有二十来家。 来帮忙包饺子的嫂子打趣道。 “哎，看到顾北兄弟包饺子，我就想起了我家那口子。” “我们刚结婚那时候，别说给我包饺子，连口饺子汤我都没喝上过。” “还是清禾妹子有福气。” 她一开口，立马就人接话茬儿。 “顾北兄弟不仅知道疼媳妇儿，他人也长得俊，清禾妹子长得漂亮，以后生的娃娃不知道会好看成啥样。” 顾小西拿着糕点跑过来，闻言说道，“堂嫂生的小娃娃是不是得喊我姑姑？” “是啊。”有人故意逗顾小西，“你是堂姑姑，到时候还得准备礼物呢。” 顾小西闻言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圆圆的小脸上十分认真。 “我要是有了堂侄女，肯定会给她准备一份大礼，还会对她很好很好。” “她想吃啥我给她买啥，想玩儿啥我都陪着她。” “我还要教她识字。” 顾小西两眼放光，她其实一直想当姐姐。 村里小丽就是姐姐，她底下有好几个弟弟妹妹，个个都可听她的话呢。 顾小西很羡慕。 但顾小东比她早出生两分钟，没当成。 顾小西便想孙春花再生了一个小妹妹，没想到被孙春花拧了耳朵，从此不敢再提这事儿。 如今，家里终于有比她小的孩子了。 顾小西不仅做好了准备，还盼望着这一天能早点儿到来。 顾小东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顾小西，“你还教堂侄女识字？你自己认识几个字啊，别误人子弟了。” 顾小西气呼呼地瞪了顾小东一眼。 略微思考了一番，她说道，“那我教她画画，我画画可好了，老师都说我有天赋！” “以后我堂侄女就是绘画大师！” 顾小东没有反驳，因为顾小西说的是事实。 他也不甘示弱，想了想说道，“那我教她识字，再教她下棋，我还会踢毽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把自己会的都展示出来，好像沈清禾已经有了小宝宝。 沈清禾:…… 顾小西见她脸色有些红，担心地问道，“堂嫂，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舒服吗？” 沈清禾摇了摇头，“没有。” “哦。”顾小西期盼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把堂侄女生出来？ 我好想跟她一起玩儿。” 沈清禾正在喝汤，闻言呛的直咳嗽，顾北伸手帮她拍后背，面上十分淡定，但耳根子处却一片红。 他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堂侄女，万一是侄子呢？” 刚不咳嗽的沈清禾:…… 她伸手覆上顾北的后腰拧了一把。 越说越不着边。 顾小西:“我跟小侄女更有话题，我们可以一起穿好看的裙子，还能涂指甲，绑漂亮的辫子。” “小侄子会调皮，肯定不听我的话，你们看我跟顾小东就知道啦。” “我多听话可爱，顾小东可淘气了……” 很淘气的顾小东突然来了一句，“我喜欢小侄子，要是堂嫂也生对龙凤胎就好了。” “那样我带小侄子，你带小侄女。” 谁也不影响谁。 顾小西难得没有反驳。 沈清禾都无语了，她吃完饭赶紧离开，再待下去，不知道还会听到什么离谱的话。 顾北也跟着走了出来。 两个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一直面无表情的顾北突然笑了笑。 沈清禾一脸疑惑，“有什么好笑的？” “没事儿。”顾北上扬的嘴角收敛了几分，“我只是觉得顾小东说的话似乎有几分靠谱，咱俩好像还真有可能生对龙凤胎。” 他家这边有这基因。 沈清禾摆摆手，“不跟你说了，我去服装厂了。” 到了服装厂，门口站着两个人，一左一右跟门神似的。 王爱罗看到沈清禾，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几分，转而又燃起光芒。 变换的比翻书还快。 沈清禾搞不懂他复杂的情绪，也不想搞懂。 她疑惑道，“你们怎么还没离开？” 王爱罗从背后掏出来一束花，语气诚恳，“之前咱们之间有些误会，如果让你不高兴了，我跟你道歉。” “还有，我是诚心实意想跟你谈合作，你跟我合作，这生意绝对可以发展的更大。” “你别急着拒绝，好好考虑一下。” 他想好了，他要换一种方式赢得沈清禾的心，就从他最擅长的领域，女装跟包包。 他坚信，两个人有共同话题才能长久的在一起。 顾北人长得还可以，发展的也不错，但终归到底只是个做家具的木匠。 做女装跟包包的和木匠之间有什么可聊的？ 他觉得沈清禾跟顾北早晚得散。 他要让沈清禾一点点地了解他，看到他身上的魅力跟优点，进而对他产生好感。 沈清禾有些头疼，她之前已经明确拒绝过一次了，没想到王爱罗那么固执。 “不用考虑，我不会跟你合作。” 王爱罗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为什么啊，是我诚意不够？还是你讨厌我？” 沈清禾一脸认真。 “既然你想知道理由，那我就跟你好好说一说。” “如果你的服装店跟你的包店在港市经营的特别好，很挣钱，那肯定不缺合作的人。” “还有，听说你家里兄弟姐妹众多，竞争肯定很激烈，你如果很有实力，应该不会来京市找结婚对象。” 港市漂亮合适的结婚对象肯定不少，王爱罗放着近的不找，跑那么老远来找对象，只能说明他在港市混得很差。 他自己不行，把再好的衣服跟包包带过去也卖不动。 挣不挣钱的先不说，很大程度上会毁了她辛苦建立的牌子。 一番话说的王爱罗直接急眼。 “你的意思是说我没能力还没实力？” 第149章 被当成了情敌 沈清禾认真地看着王爱罗。 “难道不是吗？” 王爱罗难得噎住了，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能力实力是差了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我合作就是强强联合，没准儿能创造出一番新的事业来……” 沈清禾摇了摇头，“抱歉，你也说了没准儿，我不喜欢做不确定的事儿。” 她拒绝的死死的，王爱罗跟霜打过的茄子一般，整个人蔫头耷脑，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实力不济，能力有所欠缺，但服装店跟女包店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的唯一能拿出手的成就。 前一分钟，他还想靠着这些让沈清禾看到他的闪光点。 进而对他产生好感。 可沈清禾压根儿看不上。 这让王爱罗心里浮现出一抹挫败，也让他觉得他比不上顾北。 王爱罗甚至有些迷茫，他到底应该怎样做，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人生怎么就那么难呢。 沈清禾摇了摇头，“我还有事儿，先失陪了。” 还没进厂，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嘲讽的女声。 “哎呦，王爱罗，我还以为你在哪里发财呢，搞了半天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求人呢。” 女人从车上下来，梳着一头精致的小羊毛卷，穿着一身露肩膀的连衣裙，脚下还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 她走过来，隔着墨镜看了王爱罗一眼，又把目光落到了沈清禾身上。 从头到脚的打量着。 虽然隔着墨镜，但沈清禾依然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种打量。 那种高高在上的轻视感让她有些不舒服。 女人开口，“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啊，也不怎么样啊，土了唧没有一点儿女人味儿。” “王爱罗，你就算看不上我，也不能找这种人啊。” “这样的人不仅帮不了你分豪，还十分有可能拖你后腿。 另外王伯伯也不会允许你娶这样的人进门，趁着他还没动手，你赶紧分手算了。 你不是要找人联姻么，找我呀，我能帮你。” 沈清禾:……她这是被当成情敌了？ 这人什么眼光啊？ 感觉很冒昧。 王爱罗心里气到爆炸，脸上却还带着笑容。 “我这人讲究的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喜欢，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娶。” “说实话，你赶不上清禾一星半点。” “人家比你长得好，比你善良，最重要的是比你有能力。” 谭丽娜沉默了片刻，反应过来唰地一下将墨镜扯了下来。 她愤怒地看向沈清禾，“你是不是给他下迷魂汤了？” 不然为什么王爱罗每个字都在夸她！ 还喊的那么亲密。 王爱罗每次都是连名带姓的喊她。 这让谭丽娜心里有种危机感。 她从小就喜欢王爱罗，发誓长大后非王爱罗不嫁，但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她爸上门去王家提亲，但王爱罗的父亲根本看不上她家。 更残忍的是王爱罗也看不上她。 好在这两年王爱罗被其他兄弟姐妹们排挤的很惨，到处在找联姻对象，而他们谭家发展的还可以。 谭丽娜觉得，终于有机会能跟王爱罗在一起了。 没找到王爱罗跑到了京市。 他要是找一个比她好的，或者比她家强的优秀女人，谭丽娜也就死心了。 可眼前这个算怎么回事儿？ 不仅不是京市的还是农村的…… 这让谭丽娜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谭丽娜不屑地看向沈清禾，“听说你开了个服装厂，还有个做包的厂？” “呵，我家的产业随便一两处就比你的大。” “听着，不管你给王爱罗下了什么迷魂汤，你都必须离开他。 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沈清禾很无语。 她开口道，“第一，我跟王爱罗没有任何关系，第二，我已经结婚了，请你不要满嘴跑火车，更不要污蔑我。第三，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请不要带上我，更别在我厂门口吵吵嚷嚷。” “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可就报案了。” 谭丽娜:…… 她冷笑一声，“你以为你那样说，我就会相信吗？” 沈清禾摊摊手，“你爱信不信。” 跟她没关系。 沈清禾满不在乎的态度，气的谭丽娜浑身不舒服。 王爱罗叹了口气，“我跟她确实没什么关系，谭丽娜，你别在这发疯。” “还有，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从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更没可能。” “你不是我的谁，没有任何资格管我的事儿，请你注意分寸！” 谭丽娜沉默了一刻，立马变得委委屈屈。 她眼里含着泪水，“爱罗哥哥，你别生气，我刚才就是太冲动了，说话才不好听，我给她道歉行不行？” 不等王爱罗说话，谭丽娜就对沈清禾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是清禾姐姐，对不起，刚才我说话过分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沈清禾:…… 这人变脸的速度可真快。 她摆摆手，“我可没有妹妹，你别乱喊，我也不接受道歉，你们赶紧离开。” 谭丽娜更委屈了，眼泪汪汪地摇了摇头。 她奔着王爱罗过来，王爱罗不走，她才不走。 沈清禾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厂里，不管了，爱怎么样怎么样，还能在她厂门口一直待着不走吗？ 王爱罗看着一脸委屈的谭丽娜，心里有些厌烦。 他转身离开了。 谭丽娜破涕一笑，连忙追了上去。 沈清禾从办公室窗户往外看了一眼，见人都走了，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完，陈大勇便敲门进来，“有个叫林双喜的姑娘找你。” 林双喜？ 沈清禾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儿，想起来林双喜是林老三的闺女，当初她跟林珊珊不对付的时候，这林双喜还怼过林珊珊。 是个分得清是非，也挺喜庆的姑娘。 只不过她来这里干什么？ 沈清禾有些好奇，她想了想说道，“让她进来。” 林双喜拖着一个行李箱，敲门进来之后，朝气蓬勃的脸上笑意盈盈，“清禾姐，我其实是来面试的。” ？？？ 第150章 惊艳所有人 沈清禾懵了。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记得你之前在沈珍珍那个服装店上班来着？” “那你跟林明超关系应该挺好的，让他帮你找个好工作不是很简单的事儿吗？” “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来我这？” 要不是知道林双喜这人不坏，沈清禾几乎都以为她别有用心。 林双喜连连摆手。 “别提了，我之前是在沈珍珍服装店上班来着，那工作也是明超哥帮我安排的。 但是，沈珍珍那个瘪犊子玩意儿，跟我见面第一天就将我开除了。” “我不想再让明超哥给找工作了，我觉得他不靠谱。” “我喜欢卖衣服，也觉得你人特别好，所以才来面试的。 清禾姐，我能吃苦也不矫情，只要能让我跟着你卖服装，我什么活儿都能干，像是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这些你都能干？”沈清禾有些诧异。 林家条件好，养孩子自然也养的娇，肯定不允许自家孩子吃苦受罪。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这些事儿都有专门的人去做。 “当然了。”林双喜挽起袖子，抬起胳膊，“清禾姐，你看我胳膊上的肌肉，这都是从小干活儿练出来的。” “我十岁之前在农村长大，我爸去外面上班，我妈去种地，家里的活儿全是我做。 十岁之后，我爸工作好了，我们才从村里搬去县城，后来又搬去了省城…… 当然，甭管搬哪儿去，我都是干活儿的那个。 我妈说人可以不聪明也可以没有大成就，但绝对不能懒。” “清禾姐，我知道你不待见林珊珊，我也不待见她，当然了，她也不待见我。 我说这的意思是，我跟她们不一样，我是好人，绝对不会干那些让人厌恶的事儿。” 林双喜笑呵呵地说完，看了一眼沈清禾的反应。 “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着你卖衣服。” “清禾姐，我可以先不要工资，你看我表现，行动大于一切。” “到时候我要是不能胜任这个工作，不用你开口，我麻溜地拎着东西走人，绝对不磨叽。” 别说，林双喜这个人总是笑呵呵的，眼神清澈，根本让人讨厌不起来。 沈清禾想了想，“你爸妈知道你来这里吗？” 她这样子很像离家出走。 林双喜很诚实地点了点头，“知道。” “虽然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做主，但有些事我也会提前告知他们，不会瞒着。” “我爸妈听说我要来找你，他们举双手支持。” 沈清禾点了点头。 “这样，我这边也有卖场，你先在这试工三天，如果可以就留下，如果能力还不错，以后要是想去京市的服装店也可以。” “这边管住，吃饭得先自己买，食堂刚建好，还没招到人做饭。” “至于工资，咱们这边是底薪加提成，衣服卖的越多，提成越高，上不封顶。” 她去京市的这段时间，服装卖场建好了也装修完成。 包厂也完工了，食堂宿舍都有，就差招人了。 林双喜点头如捣蒜，“行行行，清禾姐，我都听你的。” 沈清禾好笑地点点头，嘴这么甜，她完全没法儿拒绝。 领着林双喜在宿舍安置好，沈清禾便带着她去服装厂车间转了转。 卖服装之前得先了解一下服装的制作流程，清楚每件服装的卖点，这样等卖衣服的时候才能游刃有余。 林双喜很开心，脸上的笑容一直很灿烂，手里还拿了一个小本儿跟一支笔。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碰到重点全都记下来。 她再也不是无业游民了。 她要好好学习，好好卖衣服，到时候惊艳所有人！ 虽然卖场还没有营业，但每周六陈大勇依然会摆摊卖衣服。 生意很好。 陈大勇将账本拿给沈清禾看，“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每周六都能稳定出货。” “除了当地人，还有很多外地来的人。 甚至还有想合作建厂的，我拿不准主意，让他们等你回来再来一趟。” “对了，这周六卖场就能投入使用了，要不要再招几个人卖衣服？” “是得多招几个。”沈清禾点点头，“在门口贴个招工启事。” 两天后，王爱罗出现在服装厂门口的时候，沈清禾十分无奈。 “你还没走？” 是打算在村里长住了吗？ 没想到她们村会如此受欢迎。 王爱罗笑容满面，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听说你厂里要招工，我想来应聘，你看我怎么样？” 沈清禾:…… 她脸上十分认真，“我觉得你不咋样。” “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爱罗抿抿唇，“我就是想找个工作。” “那我这肯定不行。”沈清禾毫不犹豫地拒绝。 王爱罗不像找工作的，倒像是富家子来体验生活的。 他体验生活不要紧，弄不好有可能把她的事业搞砸了。 王爱罗一点儿也不生气，来的时候他就料到沈清禾不会同意。 他抬手指了指悠哉悠哉走过来的林双喜，“她那样呆头呆脑的人你都能用，为什么我不行？” 呆头呆脑林双喜:？？？ 她郁闷地看向王爱罗，开门见山道，“你是在说我吗？” 王爱罗脸上露出一个真诚至极的笑容，“当然啦。” 林双喜有些傻眼，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她反应过来，从包里掏出一枚圆形小镜子，“看你打扮的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个拎不清的。” “说别人呆头呆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跟个小青蛙似的。” “呐，送你一个小镜子，这个可方便了，能搁兜里放着，以后出门评价别人之前，先掏出来看看啊。” 小……小青蛙？ 王爱罗脸上的笑容一僵，紧接着开裂。 他不高兴道，“你说谁是小青蛙呢？” 王爱罗从小到大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长相，如今被人如此埋汰，他气的肚子疼。 林双喜不想惹事儿，眼见王爱罗气的脸红脖子粗，见好就收。 “别生气呀，你跟我开个玩笑，我也跟你开个玩笑，咱们就相当于扯平了。” 王爱罗:…… 第151章 菜鸟互啄 不等王爱罗说话，林双喜将手里的小圆镜往他手里一塞。 “这个镜子送给你，下次再说别人之前，记得将镜子掏出来照一照。” 王爱罗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整张脸爆红。 他比林双喜高一个肩膀，从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林双喜的头顶，又见林双喜白白胖胖的，王爱罗立马没那么气了。 “小土豆，你年纪还小，哥又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 林双喜:…… 她看王爱罗有些黑黝黝的皮肤，想也不想地回敬了一句，“你个野生菌。” 王爱罗:“那你就是小朝天椒。” 林双喜还想再还一句，但读书少，词穷了。 脑海里疯狂搜刮了半天，再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 憋屈的她真的很想上前将王爱罗挠个满脸花。 那气鼓鼓的模样，让王爱罗心情一片大好。 “小粽子，技不如人就要学会谦虚谨慎懂礼貌，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好脾气。” “要是换了别人，人家早就一拳头将你打飞了，见过沙包大的拳头吗？” “行了，别杵着了，该干嘛就干嘛去。” 林双喜:…… 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呢。 沈清禾摇了摇头，正要开口，打断两个菜鸟互啄。 谭丽娜也不知道从哪儿冲了出来。 抬手指着林双喜，一脸怒气，“你这个女人真不要脸，怎么能缠着我爱罗哥哥不放？” 林双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反应过来连连摆手。 “你误会了。” “我可没有纠缠他。” “是他先给我起外号，我才反击了两句，仅此而已。” 怎么就缠着他不放了？ 谭丽娜不依不饶。 “你胡说！” “我都亲眼看见了，你冲我爱罗哥哥一脸媚笑。” “我警告你，你这样的人配不上我爱罗哥哥，趁早离他远一点。” 林双喜拧眉，她觉得这女人有病。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转身要去服装厂，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没想到刚转身，谭丽娜便冲了上来，使劲儿拽住了林双喜的手腕。 林双喜皮肤很白，被她这么一拽立马就红了一圈儿。 疼的林双喜眼泪汪汪。 “不是，你有毛病啊，赶紧松开我。” 谭丽娜嘴上喋喋不休，“不行，你得保证再也不来纠缠爱罗哥哥，我才能松开你。” 之前，王爱罗对沈清禾各种称赞，还把她说的一无是处，谭丽娜发火了，没想到惹得王爱罗很不高兴。 她也只能选择息事宁人，留着实力，以待来日。 这两天她吃不好睡不好，时时刻刻都在想要怎么才能让王爱罗不再关注沈清禾，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还没想出办法，竟然又出现一个女人。 最可恨的是，王爱罗一点儿也不讨厌这女人，还跟这女人打情骂俏！ 谭丽娜要炸了。 林双喜看向王爱罗，“我说，你能不能管管你的女人，让她别发疯？” “我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让我做保证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爱罗摊摊手，“抱歉。” “我跟谭丽娜什么关系都没有，她的行为仅代表她自己。” “你不是挺厉害的嘛，打她啊，我为你加油。” 这个小土豆子很嚣张，让她吃点儿苦头也好，下次就老实了。 沈清禾看不过去，目光看向谭丽娜，“她跟王爱罗没有任何关系，你把手松开。” 谭丽娜冷哼。 “有没有关系我没有眼睛看吗？用你说？” “别以为我昨天给你道歉了就是你对。” “我那只是不想让爱罗哥哥为难，你给我闪一边去，再拦着我，我跟你急，啊……” 话没有说完，谭丽娜手腕一阵灼痛，扯着林双喜的手下意识松开。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沈清禾，“你居然敢捏我！” “你确定要为了这个女人得罪我？” “我们家……” “你们家很有钱，随时都能买下我的产业，让我破产。”沈清禾打断了她的话。 谭丽娜:…… 她下巴一抬，“你知道就好。” “现在还要为了她得罪我吗？” 沈清禾点点头，“林双喜是我厂里的人，我不会坐视不理。” 谭丽娜气笑了，“好好好，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就要走。 她要想一个好办法，让她们两个都老老实实的。 “等一下。”沈清禾将人喊住。 谭丽娜眸子闪了闪，“怎么，你后悔得罪我了？” 沈清禾摇了摇头，“你把双喜的手腕拽伤了，你得向她道歉。” 谭丽娜:…… 她看了看林双喜，再看看沈清禾，一下子变得委屈巴巴。 “爱罗哥哥，她们仗着人多欺负我。” 王爱罗往旁边移动了好几步。 他的目光落到林双喜身上，搞了半天原来她是林家人。 王爱罗虽然对沈清禾感兴趣，但沈清禾就像一块儿油盐不进的铁板，不仅没有感动她分毫，自己还屡屡碰壁。 他没那么多时间了。 事业跟权利远大于感情。 沈清禾挖不动，这个林双喜看着倒是很好拿捏，如果自己跟她结婚，就能得到林家的助力。 就是年龄差得多了些，但这些都不是问题！ 想到这里，王爱罗对谭丽娜说道。 “之前看在咱们两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份上，我不想伤害你。” “但你现在伤害了我最心爱的人，我不能再坐视不理。” 最心爱的人？ 王爱罗一句话，三人都懵了。 谁啊？ 当然，肯定不是谭丽娜。 谭丽娜反应过来，又气又急又委屈，目光阴恻恻地看向沈清禾跟林双喜。 “王爱罗，你最心爱的人是谁？” 王爱罗反问道，“你伤了谁，你不知道吗？” 谭丽娜闻言，恼怒地看向林双喜，“我就知道是你，你还装无辜。” “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哭着跑开了。 林双喜:…… 她反应过来，皱眉看向王爱罗，“你什么意思？” 王爱罗笑笑，脸不红心不跳。 “我喜欢你啊，对你一见钟情。” “这辈子非你不娶。” “你受伤了我会心疼。” “呕……停停停，你快闭嘴。”林双喜干呕了一声，差点儿把隔夜饭吐出来，“你想故意整我就明说，不必搞这些有的没的。” “另外，忘了我跟你说的了，赶紧把镜子掏出来照一照，你一个老男人还敢瞎想我，呸。” 王爱罗的脸一下子变得漆黑，他今年也才二十六好不好！ 只比林双喜大了七岁而已！ 第152章 这孙子还挺事儿 服装卖场开业这天。 林双喜正忙着卖衣服，干的热火朝天，额头上都出了汗水，身上的衣服也被打湿了。 王爱罗眼巴巴地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大束月季花，笑呵呵地递到林双喜跟前。 林双喜:“你这是干什么？我在工作呢，请不要打扰我。” 自从王爱罗表白之后，隔三差五地就会出现，要么带一盒点心，要么送一束花，有时候还会送些水果。 那些水果倒是稀奇，林双喜没见过，应该是从南方来的。 不过林双喜再好奇也只是看一眼，然后毫不留情地拒绝。 王爱罗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越挫越勇。 发誓一定要将林双喜拿下，所以挖空了心思来讨好她。 甭管是吃的还是喝的，只要够稀奇，王爱罗就会给林双喜买好送过来。 按着他多年追女孩子的经验，没有人能经得住这种攻势。 林双喜应该很快就会心动。 王爱罗笑呵呵地，“当然是来哄你开心了。” “听说女孩子都喜欢花，看到美丽的花朵心情会好，能让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本来打算买玫瑰花来着，但找遍了城里，也没有找到，所以只能买了一些月季花。 月季花虽然比不上红玫瑰，但花语和寓意跟红玫瑰差不多。 你知道红玫瑰的寓意吗？” “不知道。”林双喜摇了摇头，将衣服挂在货架上，“我也不想知道。” “最关键的是，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就算做再多我也不喜欢。” “你别再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影响我卖货。” 这时，正好有人来问衣服，林双喜将王爱罗扒拉到一边，热情地给女方介绍衣服。 如今她已经转正，每个月除了底薪，每件衣服给她一块钱的提成。 她每周天至少能卖出去三十件，周六人多的时候百八十件没问题。 偶尔还能碰到工厂合作的大单。 林双喜粗略算，她每个月少说都能挣一千块钱。 这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以前她在珍宝服装店卖一件衣服才给她五分钱提成，关键还一件都卖不出去。 就算沈珍珍不赶她走，林双喜都不会在那里多坐。 没意思。 而现在她充满了动力。 不用一年，她就能成为万元户。 比她老爸挣得还多呢。 在这边卖衣服还挺有成就感。 以后前途一片光明。 至于王爱罗的追求，林双喜举双手拒绝。 她不是眼光高，故意拿乔，她是真看不上王爱罗这种自以为是的花花公子。 别说以后结婚要面对外面的小三小四小五小六，没准儿还有数不清的私生子。 她只是年纪小点，又不是傻子，才不会往火坑里跳呢。 对于王爱罗，林双喜该拒绝就拒绝，不讲任何情面。 王爱罗有些挫败。 寻常的女孩子哪儿用的着他追，只要他挥挥手，就有无数女孩子打破了脑袋，争着抢着要嫁给他。 根本用不着他这么上心。 这个林双喜看着傻不拉几的挺好拿捏，没想到骨子里跟沈清禾差不多，都捏不动。 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拿下林双喜。 所以就这么几句拒绝的话，他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放弃！ 王爱罗笑呵呵地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你详细说说，我会努力改。” 林双喜还在卖货呢，被突然打断有点儿不高兴。 “我喜欢的男生比你高，比你帅，比你善良还要比你聪慧。” “这四样你一样不占，还到处都是缺点，自以为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还喜欢扒拉小算盘。” “其实，你跟那个谭丽娜还真挺合适的，你们俩在一起简直绝配。” 王爱罗瞠目结舌地看着林珊珊，脑袋里嗡嗡响，脸上的笑容根本维持不住。 愣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喜欢你是真心的。” 林双喜摇了摇头，“你得了，这话你问问你自己，你信吗？” 反正她不信。 她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能不能不要再来纠缠我？” “强扭的瓜不甜，你所谓的喜欢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我不想跟你在一起，请尊重一下我好吗？” 王爱罗上前一步，“不是，我可没有不尊重你。” “我的意思是，我……” “咳咳。”王爱罗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一道咳嗽声打断。 林向阳站在不远处。 看向王爱罗，脸上的笑容阳光灿烂，“我说哥们，人家女孩子已经说不喜欢你了，咱就别再纠缠了行不行。” “你这样纠缠让她为难，关键也不好看啊。” 王爱罗拧眉，“你谁啊？我怎么做事轮的到你说三道四吗？” 林向阳:……这孙子还挺事儿。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林向阳。” “其实我也不乐意多管闲事，但这是我清禾嫂子的卖场，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骚扰她的员工。” 王爱罗眉头拧得更深。 “你小子是不是没谈过对象？” “我那根本不是骚扰，而是正常追求，你不懂就别瞎说！” 林向阳摆摆手，一脸严肃，“女孩子不愿意，就是骚扰。” 王爱罗气笑了，“那我就不走，你打算怎么办？” “想打我吗？我告诉你，我家产业……” “你家产业无数，随便伸出一个小拇指都能碾死我。”林向阳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指了指外面，“咱们外面说话行不行，别在这影响人家的工作。” 王爱罗轻哼，“去就去，谁不去谁就是孙子。” 说完之后，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林向阳想了想跟了上去。 林双喜有些不放心。 “哎，你还真要跟他打架啊？” “他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你跟他打架会吃亏的。” 林向阳一愣，反应过来笑道，“嗐，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他说完也不多解释，往院子外面走了出去。 林双喜心里有些不安。 林向阳跟这事儿又没关系，为她出头，万一吃了亏怎么办？ 片刻之后，林向阳回来了。 林双喜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表面没什么伤，心往上提了提。 “你该不会被他打成了内伤？” 第153章 她不甘心 林向阳闻言先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没有的事儿，我没跟他打架。” “我们都是文明人，要用文明的方式。” “你放心，那孙……那个王爱罗以后都不会再来纠缠你了，安心工作。” 林向阳说完，便挥挥手了。 林双喜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激动，他人还怪好的。 被文明对待的王爱罗:…… 他此刻坐在一辆皮卡车上，双手被绑在身后，根本动弹不得。 对面谭丽娜笑的十分开心。 “爱罗哥哥，你能想通跟我回去，我简直太高兴了。” “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对你。 咱们一回去，就去办理结婚登记，以后我家的资源你可以随意用。” “当然了，你用了我家的资源，不能背叛我哦，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王爱罗一行人就这么走了。 林双喜这几天表现很好，沈清禾请她来家里吃饭。 “哇哦，清禾姐，你做饭好好吃。” “这手艺都能开饭店了。” “还是姐夫好福气，天天都能吃上这么美味的饭菜，那得多幸福啊。” 林双喜的彩虹屁快吹到了天上。 沈清禾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喜欢就多吃点。” 吃过饭之后，沈清禾还给她结了这个月的工资。 林双喜摸着厚厚的信封，有些错愕，“清禾姐，怎么这么多，是不是多给了。” 沈清禾一乐，“没有，这都是你的销售提成。” “那谢谢清禾姐。”林双喜第二天下了班就往家里寄了二百块钱，又往林家老宅寄了一百。 林老爷子收到汇款，拿着那两百块钱看了又看。 林双喜是他小孙女，也是他最担心的小辈儿。 其他小辈儿都有能力有自己的事业，就林双喜一天天的没个定性，也不知道她以后想干什么。 如今跟着清禾，不仅挣到了钱还知道孝敬他们。 林老爷子很窝心。 林老太太这段时间精神不太好，最喜爱的大孙女林珊珊盼着他们两个老的早一些死，这给林老太太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这段时间她没吃好也没睡好。 但不是惦记林珊珊，毕竟那些心思恶毒的人过的不好也是她应得的。 她就是受了刺激，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这会儿听到林双喜这么孝顺，林老太太心情也好了很多。 听到她跟着沈清禾做事儿，林老太太竟然也没有反对。 甚至还主动将那两百块钱存起来。 她看向一头雾水的林老爷子，“这是孩子挣得钱，咱们给她攒着。” “以后等她结婚时，咱们添上一些给她。” 林老爷子没反对。 两人正商量呢，林明超跟杨文静走了进来。 听到老太太说林双喜寄钱回来，还是跟着沈清禾挣到的，杨文静心里立马有些不是滋味儿。 之前沈清禾回村里办结婚典礼，老爷子老太太虽然没去，但送了很厚的礼，是林家的传家手镯！ 沈清禾回了礼，还打了一个问候的电话。 林如海跟林锦城更是亲自到现场去，听说沈清禾请他们去主桌坐。 如今就连林双喜都跑到了沈清禾身边做事儿，还大有可为的样子。 林家的人跟沈清禾之间的关系慢慢变好。 偏偏没有她。 沈清禾如今……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杨文静心里很难受。 林明超倒没有太难受，他没杨文静那么执拗，他听劝。 只要沈清禾过得好，不认就不认。 这样默默地祝福她也好。 杨文静却想不开。 她是做错事儿了没错，但罪不至死，天天看林家人跟沈清禾往来，就连林双喜都能变亲密，自己却孤苦伶仃，不被人理解，她就没法儿淡定。 她决定去槐花村一趟。 …… 顾北递给沈清禾一个存折。 沈清禾疑惑:“这是？” “家居馆的利润，前段时间就想着给你，一直忙忘记了。” “奥，我有钱花，你自己挣得自己收着就好。”沈清禾随口应了声。 京市那个服装店还有家具馆，她跟顾北一人出了一半，如今那存折上还有十来万。 她自己挣得钱单独存了一个存折，如今也有十几万。 沈清禾琢磨着，要不要趁着钱还值钱，多做一些投资。 比如买一些四合院，以后价值会过千万，稳赚不赔。 哪怕有一天他们生意失利，也能过得很好。 顾北说道，“拿着，我也不会搞投资那些，你看着用，咱们家的钱都归你管。” 他只需要做自己擅长的事儿就好。 把家具的质量做好，尽量多接些订单。 沈清禾笑笑，随意打开存折看了一眼，然后直接傻眼了。 一二三四五六……上面竟然有二十多万！ 这还只是家具馆的收入，家具厂还有其他订单。 都加起来，收入不是一般的可观啊…… 老实说，自己男人能挣钱，还能主动将钱交给她管，沈清禾心里很有安全感。 她看着存折上的数字笑得眉眼弯弯。 顾北也很开心。 他换了衣服，“走，出去吃饭，小婶儿今天说吃鱼。” 沈清禾点点头。 自从知道她喜欢吃鱼，小婶儿基本上隔一天就会做一道，而且变着花样，连吃半个月都不带重复。 刚进门，孙春花便冲他们招招手，“清禾，我今天做的红烧鱼，你快趁热吃。” “好。”沈清禾落座之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鱼肉，还没放到嘴里，不知道为什么闻着味儿就有点想吐。 孙春花疑惑道，“是不是我今天做的不是滋味儿？” 她夹了一筷子尝了尝，“我尝着不腥啊。” 顾北也夹了一筷子，这跟平时做的鱼好像没啥区别。 “是不是油放多了？” 孙春花点点头，“那回头我做鱼少放点儿油，我炒个青菜去。” 沈清禾连连摆手，“小婶儿，不用麻烦了，可能是我这两天有点儿上火，这不有拍黄瓜么，我吃这个就好。” “不麻烦，炒个青菜几分钟的事儿，别的我帮不上你，但这吃饭炒菜绝对得让你舒心了，孩子你就瞧好。” 说话间，孙春花信心满满地系上了围裙。 热锅放油，葱末爆香…… 哇地一声，沈清禾直接吐了。 第154章 你怀的是双胞胎 只是干呕，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但沈清禾脸苍白苍白的。 这一幕过于突然，在场的人都懵了。 顾北反应过来，脸色一变，赶忙走上前，伸手帮沈清禾拍后背。 眉宇间有几分担忧，还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会突然间这么难受？咱们去医院。” 沈清禾一向精力充沛，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儿，像是今天这样还是头一次。 顾北向来平和的心突然就慌了。 他很担心沈清禾生病。 沈清禾缓了缓，舒了一口气。 “应该没什么事儿，不是上火就是胃不舒服。” 这事儿她有经验。 上世工作繁忙，经常忙的忘记吃饭，久而久之，就有了胃病。 吃不对就容易吐。 现在的症状跟胃不舒服呕吐差不多。 顾北坚持，“不行，得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你坐这等会儿，我去开车。” 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跑去了家具厂。 顾小西将手里的玩具放下，倒了一杯温水端了过来。 “堂嫂，你喝点儿温水。” “我平时吃多了不消化，就是多喝水，然后再溜达几圈就好了。” 沈清禾伸手接过，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谢谢你啊，真乖。” 顾小东板着一张小脸，十分严肃。 “堂嫂有可能不是胃痛，还有可能是热中暑了。” 以前夏天正热的时候，他总在外面跑着玩儿，当时玩儿的时候没事儿，等回来一休息，接下来准吐。 他都吐出经验了。 顾小东建议道，“堂嫂，你要不要吃黄桃罐头？” “我每次不舒服，吃一瓶罐头就好了。” 沈清禾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太想吃。”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提到吃这个字，她就又开始有些难受。 胃里翻江倒海，好像随时都会吐出来。 在厨房的孙春花观察了好一会儿，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伸手拍了拍脑门。 老天爷，该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 她立马心情有些激动，刚想冲出去，又想到沈清禾闻不了油味儿，冲到门口的身影硬是戛然而止。 孙春花将围裙解开，扔到一边，确定自己身上没有油味儿了才从厨房里出来。 她将顾小西跟顾小东扒拉开。 细心问道，“清禾，你是不是闻到油味儿就恶心想吐？” 沈清禾点了点头。 孙春花又问，“那你例假多久没来了？” 沈清禾想了想，“好像是往后延了几天了。” “哎呦喂。”孙春花伸手拍了拍大腿，脸上的神情十分激动，“你这应该不是胃不好，而是怀孕了。” 怀、孕、了？ 不仅沈清禾十分震惊，开车赶来的顾北都愣在了原地。 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这一刻的心情，他只觉得心跳得很快。 孙春花见两个人傻愣愣的，连忙喊道，“小北，你别愣着了，赶紧带清禾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好。”顾北找回自己的声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上前去扶沈清禾，将她安置在副驾驶上。 他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 想打着火，试了三次都不行，最后一次手都在发抖，他也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心里不平静，所以才会如此。 顾北下意识想抽根烟让自己冷静一下。 他平时不吸烟，但压力大的时候也会通过抽烟缓解压力。 自从沈清禾到来，他已经好久没抽烟了。 此刻摸到烟盒的那一刻，看到沈清禾皱眉，他又收回了手。 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沈清禾淡定地看向顾北，“你还是让林向阳来开车。” 他这种状态开车，一路上她得多提心吊胆。 顾北点点头，耳根子处一片，赶紧下车去打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林向阳喂了一声。 “向阳，你来我家，开车送我们去医院。” “啊，嫂子的情况很严重吗？嗐，你等着，我立马过去。” 说完便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林向阳骑着自行车，脚蹬子都快踩出火星子了。 路上，王大海见他这般风风火火，忍不住问道，“向阳，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去？” “村长，我清禾嫂子生病了，还挺严重呐，我得开车送她们去医院，不跟你多说了。” 林向阳连车子都没停，快速地说完踩着自行车消失了。 很快，村里人都知道沈清禾生了很严重的病。 林向阳骑着自行车一路风驰电掣，到了顾北家门口，看到顾北，将自行车往旁边一甩。 “北哥，嫂子呢？她怎么样了？” 顾北扯了扯唇角，“没事儿，你嫂子她有可能怀孕了，是我太紧张，开不了车。” 沈清禾这时候走到门口，她摊了摊手，语气很无奈，“还不一定是不是呢，他太紧张了。” 林向阳:“……” 他闷头憋着笑，后来实在没忍住便笑出了声，甚至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好半天，他才说道，“北哥，现在你就这么紧张，等嫂子生孩子的时候，你还得咋样？” 顾北:……他连想都不敢想那一天。 到了医院，顾北让林向阳去排队挂号，跑前忙后，他陪着沈清禾，将她牢牢地挡在身后，避免来来往往的人碰到她。 沈清禾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样搞得我都跟着紧张。” “别抱那么大期待，万一没怀呢。”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顾北不为所动，“那也得小心一点。” 万一怀了呢，被人碰到会很危险。 沈清禾说不过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不再管他。 等检查结束后，大夫说道，“你怀孕了三周了。” 沈清禾:……还真是啊。 算算时间，应该是举办婚礼的那天。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没等她消化这个信息，女大夫又抛给她们一个重磅信息。 “看报告显示，你怀的是双胞胎。” …… 杨文静坐车到了槐花村，她有些晕车，昏昏沉沉地很难受。 没有直接去找沈清禾，而是去了崔桂芬家。 在这个村，她跟崔桂芬还算熟。 打算像之前一样在她家借宿。 开门的是崔桂芬的大儿媳妇徐春苗。 “我婆婆她中风了，见不了人。” 中风了？ 杨文静有几分错愕，反应过来连忙说道，“真抱歉，我不是故意问这些。” “哎，崔姐那么善良的人怎么会得这个病呢？” “真是好人没有好报。” 徐春苗神色古怪地看着杨文静，“你说她是好人？” 第155章 你连外人都能原谅，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杨文静没发现徐春苗脸色古怪，还友善地笑笑。 “是啊，我当初来村里，是崔姐招待的我，她这人不仅善良还特别热情。” “将自己家的房子用很便宜的价格租给我们，还总给我们送东西。” “她送得烙饼特别好吃。” 其实那烙饼一点儿也不好吃，但是杨文静为了跟徐春苗拉近关系，话只捡好听的说。 说完之后，便希冀地看向徐春苗，“我想在村里住一段时间，不知道还能不能住你家？” 徐春苗听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常年被崔桂芬压榨，日子过得凄凄惨惨，但凡崔桂芬有半分良知在，她都不会那么惨。 幸好老天爷有眼，让崔桂芬中风了，只能在炕上躺着，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骂骂咧咧。 这段时间，是徐春苗这辈子最痛快的时光。 她这刚松快两天，没想到有人上赶着给她添堵。 说崔桂芬善良的就是她的敌人。 想到这里，徐春苗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杨文静。 “我们家不让住了，你去别处看看。” “我可以加钱！”杨文静有些着急，她只认识这一家，其他人家都不熟悉，她怎么去？ 徐春苗冷哼一声。 “根本不是钱的事儿，我不让你住，是因为你跟崔桂芬要好。” “而我跟崔桂芬这辈子势不两立，我怎么可能让你住进我家。” “我记得你是清禾亲妈？她家里有好多房子呢，厂里还有宿舍，你直接去找她多好，干啥舍近求远。” 杨文静被怼得脸色通红。 如果沈清禾认她，她不早就去沈清禾家里了，还跟这费什么劲儿！ 徐春苗见杨文静杵着没动，以为她还不死心。 于是又添了一把柴。 “实话跟你说，之前崔桂芬让将我家的院子便宜地租给你们，只是为了看热闹。” “她想占顾北家的便宜，没想到沈清禾不让，她就想着有人能帮着收拾一下沈清禾。” “你们跟沈清禾不对付，自然就成了她的利剑，看你们为难沈清禾，给沈清禾添堵，崔桂芬那段时间老高兴了。 做梦都是笑醒的。” “还有还有，崔桂芬给你们送烙饼？呵呵，其实那些饼都是烙坏的，要么糊要么跟石头一样。 你们这些城里人可真奇怪，大城市里什么没有，偏偏喜欢那些糊掉的烙饼。” 后面的话，杨文静一个字没听进去。 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紫。 上次她们被崔桂芬当枪使了？ 很多事儿怕细想，杨文静现在一细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当初崔桂芬跟个花蝴蝶一样，天天跑来递信儿。 每一次来，她们跟沈清禾之间的矛盾就多一层，直到最后关系闹崩。 搞了半天，原来她也被利用了。 杨文静心里舒服了一些，因为她总算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她决定赶紧去找沈清禾，将她们之间的误会解释清楚，那样一切都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杨文静摇了摇头，“我不住你家了，我有闺女，当然是住闺女家。” 徐春苗一愣，反应过来笑道，“你说你住沈清禾家里？那当然是极好了，不过她愿意让你住吗？听说她都不认你呢。” 杨文静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 她不用住这里，自然也不用再故意讨好徐春苗。 顷刻间，杨文静又恢复成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冷脸道，“这就不用你费心了。” 徐春苗不仅不生气，脸上的笑容还带了一丝嘲讽。 沈清禾不认亲妈，这事儿在村里算是公开的秘密。 要是想认或者有认亲的苗头，沈清禾早认了。 拖了这么长时间，只能说明人家沈清禾从本心上不想认她。 虽然这么想着，不过徐春苗还是提醒了一句。 “你现在去她们家也是白去，听说沈清禾生病了，还挺严重的，这会儿估计被送医院去了。” 杨文静点点头，“我知道了。” 徐春苗一眨不眨地看着杨文静，心里有些诧异。 要是别的母亲听说自己的孩子住院了，还特别严重，那情绪肯定会崩溃。 可杨文静这反应也太淡定了些。 不知道的人都会以为沈清禾不是亲生的。 杨文静哪里也没去，直接去了沈清禾家门口。 至于听到沈清禾生病住院，她也没往心里去。 沈清禾有钱，在医院只要钱足够，什么病治不好？ 她只希望，今天就能碰到沈清禾，她想要一个说法，不然她这辈子恐怕都会难安。 好在，杨文静也没等太长时间，很快一辆东风牌货车便缓缓开了过来。 车子速度很慢，也就只比人走路快一点点。 杨文静认识那车，那是顾北的。 货车停到门口，顾北从车上下来，都没看到门口的人，直接快步走到了副驾驶，将沈清禾扶了下来。 林向阳没下车，隔着车窗嘱咐道，“嫂子，你赶紧回家好好休息，我回厂里了。” 沈清禾很无奈，现在连林向阳都开始打趣她了。 大夫说怀双胞胎会比怀一个更辛苦，头三个月要好好休息，不能累着也不能生气着急，还要保持心情愉悦。 顾北听心里去了，打定主意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工作的事儿交给别人。 沈清禾除了孕吐有些难受，心情还可以，但当她看到门口站着的杨文静时，好心情荡然无存。 她微微拧眉，“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们之间已经断绝关系了，杨文静也发誓说老死不相往来。 这又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她家门口。 她到底想干什么！ 杨文静见沈清禾这态度这语气，很伤心。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这次过来只是想跟你要个说法。” “你连外人都能原谅，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第156章 当年沈清禾走失的真相 沈清禾很无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原谅别人不原谅她，她自己心里真没点儿数吗？ 居然还跑到这来询问。 沈清禾觉得，幸好自己没认杨文静，不然早晚有一天会被她给坑死。 她目光落到杨文静身上，“原谅谁，不原谅谁，是我的权利，我没有义务跟你解释。” “以前说好的，咱们之间老死不相往来，当初你还为了这个发过誓，我觉得人得说话算话，不能言而无信。” “既然已经决定不来往了，原谅或者不原谅自然也就没什么意义。 我只希望你遵守诺言，以后过好你自己的日子，不要再来打扰我。” 杨文静脸色惨白。 不过她早就预料到沈清禾不会轻易原谅她。 所以还能稳住心里汹涌的情绪。 她好声好气地说道，“人在气头上都是怎么解气怎么说，当初我跟你说的那些都是气话，不能当真。” “还有，咱们之间矛盾之所以那么深，主要是因为那个崔桂芬在中间来回挑拨。 要是没有她，咱们俩个现在保准比任何人都好。” “现在真相大白，要怪就怪那些喜欢挑拨的人，咱们何必因为几个外人就不再来往，那样岂不是让她们称心如意了？ 双喜那丫头跟你只是堂姐妹，以前没怎么见过面，没什么感情，你能让她进厂里工作，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呢？” 沈清禾的目光在这一瞬间变得冷凝。 她沉默了良久才开口。 “如果你我之间真存在母女情分，那么即便有外人挑拨，也不会闹到老死不相往来。 是你选择无条件相信外人，不信自己的亲生女儿。” “你想不认就不认，还帮着那些人给我添堵，如今想认就认，伤害我的事情你是一句不谈。” “做人自私到这个份上实属罕见，你倒是让我开了眼。 你问我为什么接纳林双喜而不给你改过的机会？ 呵，因为我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骨子里恨透了我，巴不得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又怎么可能诚心待我？ 我还想好好地多活几天。” 杨文静有些绷不住了，声音拔高。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承认我之前因为沈珍珍对你有一些偏见，也的的确确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伤害了你。” “可是我内心里是爱你的，只是被人挑拨用错了方式，我从来没有巴不得让你从这个地方上消失！ 我希望你能过得好，也希望你能幸福。 你不能因为一些挑拨便对我有偏见，那样对我不公平。” 杨文静说完，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到了一旁的顾北身上。 她严重怀疑，是不是顾北一家子给沈清禾灌输了错误又偏执的想法。 她就说这种农户出来的人不靠谱！ 等和沈清禾缓和关系后，她一定要给沈清禾找一个条件好的对象，不能让她跟心眼子很多的顾北在一起。 杨文静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将快要爆发的情绪咽进了肚子里。 脸上露出几分委屈，眼眶里眼泪在不停地打转。 “你走失的这些年，我每天吃不好睡不着，每时每刻都活在自责的情绪里。 如果当初我没有把你交给李秀香照顾，也许她就不会抱着你跟我们在火车站走散。” “每天我都在祈祷，如果能让我找到你，我愿意折寿三年。” “老天爷开眼，终于让我找到了你，清禾，你不要相信那些不实的风言风语。 咱们冰释前嫌，以后我会尽我所能来补偿你。 我知道你一个人拼事业很辛苦，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将我所有的人脉资源都交给你。 我真是诚心诚意想取得你的原谅。” 杨文静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样。 沈清禾突然扯了扯唇角，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她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嘲讽。 “当年我跟我妈走失，到底是因为人多走散了，还是因为你故意丢掉我？只因我是个女孩儿，跟你们一块儿去京市，只会拖累你的儿子们？” 林家是否重男轻女，沈清禾不清楚，但她知道杨文静是那样的。 杨文静脸上浮现一抹震惊，脸色又有些难堪跟复杂。 她目光闪烁，“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 沈清禾笑笑，“不能说吗？这里面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杨文静脸上讪讪的，她连忙摆手， “没有的事儿。” “你到底是从哪里听到了这种没根据的话？那些人就是见不得咱们好，你不要信。” “撒谎！”沈清禾脸上的笑容只持续了一分钟，突然间变得很冷很严肃。 杨文静还没有反应过来，沈清禾开门见山道，“别装无辜了。” “当年你重男轻女，做梦都想为林家连生三子，这样你在林家的地位无人能撼动，林家人还有外面的人都会上赶着对你好，你可以养尊处优过一辈子好日子。”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第三个是我，结果可想而知，林家的人没有你想象中的尊敬你，外面的人还因为你发誓连生三子，最后却生了一个女孩，而嘲笑你。” “时间一长，你便心生怨怼，不检讨你自己的原因，还全都怪在了我的头上。 恨我是个女孩儿，破坏了你的谋算。” “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处事方式，你想将我送人，送的远远的，那样做又怕事情败露，对你名声不好。 于是你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那就是林家人搬去京市，你让李秀香将我带走。” “这便是当年我走失的真相，是你主动遗弃我，至于这么多年，你没有一天不找我，没有一天不念着我，也不是因为你良心发现，后悔当初的所谓所谓。” “而是因为你担心林家人先找我，担心李秀香还活着，害怕东窗事发。 见面之后，你宁可认一个冒牌货，也不愿意认我，也是担心我在林家人跟前说一些你不想听的话。” 沈清禾冷冷地看着杨文静。 “遗弃我的你，伤害我的你，让我原谅，你自己觉得合适吗？” 第157章 不认就是不认，绝不藕断丝连 杨文静脸上的委屈凝固住，震惊不敢置信接踵而来，她唇角都在发抖。 这个秘密埋在心底二十年，除了她自己跟已经去世的李秀香，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么多年，她因为这个秘密过得心惊胆战，很怕李秀香有一天带着沈清禾去林家，当众揭穿她做的事情。 严格来说，她希望这个所谓的亲生闺女永远都不要再回林家，她不是很想见到。 当初林明超将沈珍珍带回去，杨文静心里便有一种预感，沈珍珍是个假的，但她没吭声，选择了接受。 只有冒牌货才不会说出关于当年的蛛丝马迹。 后来，沈珍珍冒牌货的身份被揭穿，林家人发现沈清禾才是她的亲生闺女。 那几天，杨文静心里很忐忑，很担心李秀香跟沈清禾说一些有的没的。 所以她压根儿不想认沈清禾。 她更希望冒牌货留在林家，这样那个守了二十年的秘密就能继续守下去。 她依旧是林家最尊贵的女人，依旧能有好名声能过好日子。 所以她任由沈珍珍伤害沈清禾，有时候沈珍珍做的不够，她甚至会补上一些。 随着跟沈清禾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杨文静一边痛苦一边有安全感。 万万没想到，她拼命往外推的人却跟她丈夫，她的儿子关系很好。 所以她帮着林珊珊故意诬陷沈清禾。 现在的一切都显得特别可笑。 杨文静声音有些激动，又有些崩溃。 “你都知道了？” “是不是李秀香跟你说的！” 我跟你说她就是见我日子好过，嫉妒我，才故意跟你说这些，好让咱们两个都不好过，你可别上她的当。” “李秀香这个人最早是咱们家的保姆，她这个人喜欢占便宜，我可能对她看的太严，所以她才对我怀恨在心，后来更是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她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就是她对我的报复。 傻孩子，你可不能信她。” 反正李秀香已经走了，甭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死无对证。 只要她咬紧牙关不承认，那些事情就不是她做的。 …… 沈清禾无语了好久。 “是不是这样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妈当年留下一个全家福，里面放着一封信，信里面记着全部的事实真相。” “三岁的我对你也不是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印象中你每天都会对我发火。 我甚至压根儿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还有你甚至会动手打我，我跟你求饶，你都不会放过我。 这些印象虽然有些模糊，但确实真实存在的。 所以你没必要狡辩。” “甭管当年的真相是不是真的，你伤害我总是真的？我不会原谅一个故意伤害我的人。” “你走，再继续纠缠下去没意思，还会显得你蛮横无理。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你应该体面些。” 杨文静:…… “可是我都说了，那只是气头上的话而已，当不得真。” “你就没有生气的时候？你能保证这辈子一句气话都没说过吗？” “当时你对我也不客气，咱们两个是母女就不能化干戈为玉帛？” 她想了想才继续开口。 “林家有很多家产，咱们两个如果好好相处，老爷子一高兴，咱们就能得到一大部分财产。” “这样以后你就不用再辛辛苦苦的去摆摊卖衣服，如果能得到老爷子的家产，你这辈子什么都不用做，日子就能过舒服了。 沈清禾摇了摇头，原来这才是杨文静的真实目的。 什么认亲，什么后悔？ 通通都是假的。 杨文静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是为了利用她分到林家的财产。 “真不好意思，我对林家的财产没有半分兴趣。” “我始终觉得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应该要有自己的事业。 哪怕挣得少，每一分钱都是自己挣的，花起来有底气。 像这种不劳而获的，我不喜欢。” “况且林老爷子身体硬朗，再活二十来年没问题，你现在居然就惦记上了分家产？ 我对林家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你别想利用我，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儿！” 杨文静急了，“你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我千方百计的想分家产，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 “还不是为了让你能过上无忧无虑的好日子，让你别再辛苦奔波。” “你就想想老爷子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咱们只是其中一家，另外两家对那些财产虎视眈眈，如果我不盯紧一点儿，那些财产早晚被另外两家搜刮。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沈清禾笑了。 “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你心里最清楚。” “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咱们之间从很早就已经断了关系。” “请你立刻离开我的家，以后就按照咱们之间的约定，老死不相往来才好。” 杨文静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 沈清禾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扎在了她的心上。 也就是在这一刻，杨文静深切地感受到，她跟沈清禾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这让杨文静很痛苦。 可再继续待下去也改变不了事实，她只能灰溜溜地走开。 临走前，杨文静问道，“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我做的那些事儿。”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来纠缠你。” “之前听村里的人说你生了很严重的病，现在情况怎么样？” 沈清禾一愣，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生了很严重的病？ 想起顾北跟林向阳去医院时很夸张，她便知道谣言从何处起。 她看向眼底还有几分希冀的杨文静，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的身体怎样，我自己会关心，你以后还是多关心你自己。” 杨文静眼里希冀的光悉数退去，像是盛开之后的烟花只剩下了灰烬。 沈清禾拒绝的很彻底。 不认就是不认，绝不藕断丝连。 杨文静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清禾，然后落寞的离开了。 家里又恢复到以前。 日子过得很快，马上到了过年，沈清禾已经怀孕五个多月，因为怀的双胞胎，很吃力。 第158章 寻求帮助 沈清禾吐了整整五个月，吃什么吐什么。 最后吐得她脸色都不好看了。 这段时间，顾北没少跟着着急上火，不仅跟生过孩子的嫂子们讨教经验，还隔三岔五往医院跑去问大夫。 医院的女大夫既气又羡慕。 “女人怀孕生孩子都这样，有的人什么症状都没有，有的人只吐一两个月，还有人一直吐到生。” “你媳妇儿这个情况估计会吐到生，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儿，总不能不生了？” “回去好好照看着，让她做点儿事情分散一下精力，可能会好一些。” 她对长得好又疼媳妇儿的男人一向很有耐心。 顾北长得就挺好的，也比别的男人知道疼媳妇儿，女大夫很乐意多跟他说几句。 但次数太多了，她就有点儿受不了了。 顾北拧眉，让他媳妇儿做点儿事情分散一下精力？ 哪怕是严重孕吐，沈清禾一直都在忙，忙着设计秋装，冬装，还有各种各样的女包，她白天很早起床，安排完服装厂的工作，紧接着就去箱包厂，闲暇的时候还会跟林双喜一块儿出去玩儿，每天晚上还要教顾小东学英语，一天根本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还怎么分散注意力啊？ 顾北郁闷离开，他觉得这家医院的大夫不太行，想了想，他往京市打了一个电话。 “喂，哪位？”那端传来林锦城懒洋洋的声音。 “是我，顾北。” “……？？？呦嘿，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啊，清禾最近还好吗？” “不太好。” 林锦城懒洋洋的声音立马变得十分严肃，“我妹怎么了，哪里不好？你怎么照顾的啊。” 顾北:“清禾她怀孕了，五个月了，一直吐，也吃不下东西，我问过生过孩子的嫂子们，她们都没有这种情况。” “我还问过我们这边医院的大夫，大夫们也没好办法。” “你去京市的大医院帮我问问看，像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清禾最近脸色很不好，一直吃不下东西怎么行。” 正常人这样身体都会吃不消，更何况她还怀着孩子。 电话那端也不知道林锦城是没听到还是怎样，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顾北眉头紧锁，“喂，林锦城你在听吗？” 好一会儿，林锦城的声音才响起，看不到人也能感觉出他咬牙切齿。 “顾北，你太过分了。” “我妹子怀孕这么大的事情，都五个月了，你才告诉我。 要不是让我办事儿，你是不是要一直瞒着我？” 顾北:…… “抱歉，我确实应该早一点告诉你。” “不过清禾怀孕之后，这段时间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很多事儿都没顾虑到。” 电话那端传来林锦城的笑声。 “行了，看在你真心实意对待我小妹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你放心，我有个同学是中医，医术很高超，我这就联系她，清禾要是不方便来京市，我就跟我同学去一趟。” 顾北想也不想地说道，“清禾她不方便过去，还是劳烦你们来一趟。” 林锦城笑了笑，“行。” “对了，你别忘了告诉你同学，清禾怀得是双胞胎。” 林锦城:“……” 要不是隔着电话看不到，他真的很想捶顾北几下。 挂断电话之后，林锦城先去了中医馆一趟，看到李月华正在给人把脉，便坐到一旁等她。 等李月华给病人开好了药，她才笑呵呵地看向林锦城，“今天刮了什么风，竟然把你这个大忙人吹到了我这里，怎么，有事儿啊？” 林锦城友好地笑笑，“是啊，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儿。” “是这样的，我妹子怀孕五个月了，吃什么吐什么，她人在吉市，路远怀的又是双胞胎，不方便过来，我想请你跟我去一趟。” “你放心，一路上的吃穿用度我都包了，诊金三倍。” 李月华无语地摇了摇头，“合着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呗。” 林锦城闻言一愣，反应过来连连摇头。 “怎么可能。” “我只是不想让你吃亏，没别的意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妹子还在吉市等着呢，要是李月华挑理不去了，那怎么行。 李月华看林锦城一脸紧张，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跟你开玩笑呢，别当真。” “我这就收拾一下东西，跟你去。” “不过咱们怎么去呢，马上到年底了，车票不好买。” 林锦城松了一口气。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答应跟我一起去就行。” 他跟李月华约定好，便急匆匆地回了一趟家。 林如海正在跟林明超下棋，林明超有些心不在焉，一盘棋的时间被林如海训斥了好几次。 林如海:“你能不能专心些，这么大的人了，心里总像是长了草一样，你到底在想什么？” 林明超叹了口气。 “爸，我不是很想下棋，这年底了我外面好多事儿还没处理呢。” 林如海冷哼一声。 “你有什么事儿啊，是跟人到处去喝酒发疯，还是堵人家家门口去打架生事儿。” 林明超极其郁闷。 “爸，我都跟您解释过好多遍了，您说您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我跟人喝酒那是正常工作应酬，去堵人家门口，那是为了要账。 您不知道，我给王家那小子干了活儿，他居然不给我结账，都要了六次了，好话说尽，他就是不给。 我实在没办法了，才去堵他家门口。” 为了这事儿，他最近头疼的很，都快烦死了。 林如海继续冷哼。 “你是去要账，还是对王家那闺女念念不忘，你自己心里清楚。” 林明超有个初恋叫王凯丽，高三那年，王凯丽转到了他们班。 王凯丽这人长得漂亮，又会打扮，在一众清汤寡水中跟出水芙蓉似的，而且特别有个性，林明超对她算是一见钟情。 两人也处了一年，就在林明超沉浸在甜甜的恋爱里面，以为会和王凯丽携手走进大学，等毕业之后就结婚，结婚以后幸福甜蜜的生活时，王凯丽突然转学去了国外。 从那儿以后，林明超性情大变，从一个爱笑的阳光少年变得阴阴郁郁，总是用最坏的心思去想别人，疑心病很重。 林明超脸色变得难看。 林如海说道，“你别忘了，你跟玉梅订过娃娃亲，你得对她负责！” 第159章 恐婚的两兄弟 林明超有些不高兴。 “爸，这都什么年代了，早就不流行包办婚姻那一套了。 亏你还是文化人，又身居高位，怎么能跟农村那些老娘们一样的想法呢。” “王玉梅跟个假小子似的，我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不喜欢她。 跟她当当朋友当当好哥们还行，怎么跟她结婚，又怎么跟她过一辈子？” “爸，您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我勉强跟她在一起，到最后也不会幸福。 像您跟我妈似的，过个二十来年孩子都大了就离婚，那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别结婚呢。” 林如海很震惊，他没想到他跟杨玉梅离婚，会给林明超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林明超见林如海沉默不言，脸色不是很好，以为自己说话重了。 他想了想说道，“爸，您也知道，我从小就羡慕珊珊姐一家人齐心协力，热热闹闹，我也想我的家能和和睦睦。 可您跟我妈每次见面不是吵架就是闹别扭。 偏偏你们两个还有特固执，谁也不肯让步，老实说，我对结婚这事儿真的很恐惧。” “除非我能找到我喜欢的人，我愿意为她妥协退让，我们能建立一个特别和睦的小家，不然我不会结婚。” “跟王玉梅订的娃娃亲，我真的不能接受，希望您能理解我。” 林如海沉默了良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我原来一直以为，我的安排对你来说是最好最合适的，没想到对你来说并不是这样。” “行，明超，既然如此，你就按着你自己的想法来，我以后不会再压着你。” “还有，跟玉梅把事情说清楚。” 林明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脸色沉重地点点头。 “我早就有这打算，但听说王玉梅去槐花村了，等明年开春，她回京市，我再跟她说。” 林如海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 林锦城风风火火地进来。 “爸，您那辆桑塔纳借我开一下。” 说完，也不等林如海回答，林锦城便噌蹭蹭上了楼，没一会儿又噌噌下了楼，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行李箱。 林如海诧异道，“这马上都要过年了，你们单位还派你出差？” “去哪儿啊，去几天？还能回来过年吗？” 林明超闻言，脸上更落寞了。 以前过年，家里的气氛虽然不太好，但一家子都在，也算是团团圆圆，如今母亲不在，大哥又……哎，这个家里更冷清了。 林明超不用想，都知道他跟父亲在一块儿过年的场景。 吃饺子，下棋，睡觉。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 林锦城脸上有几分喜气，“去槐花村，过年就在那儿过，等开春再回来。” 林如海挑眉，“你这是打算去清禾那儿过年，那丫头她同意你去吗？” “当然了，我们兄妹俩相处的很不错。”提起这个，林锦城十分自豪，虽然他跟清禾没有常联系，但他心里清楚，清禾是认他的。 不然上次在婚礼现场，清禾不会让他们留下。 林如海点了点，眼底有些羡慕。 老实说，他也想去，但又觉得贸然过去，会打扰孩子。 “爸，车钥匙呢？”林锦城见林如海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林如海回过神来，起身去二楼书房给他拿钥匙。 这么个空档，李月华背着药箱敲门进来了，手里也提着一个行李，不知道要去几天，但多带几件换洗衣服准没错。 而且吉市的冬天要比京市冷得多，光羽绒服她就带了三件，要是不够暖，就都穿上。 林如海从书房里取了钥匙下楼，看到两人并排放着的行李箱，懵了。 视线在李月华跟林锦城之间来回扫视。 “你们这是……”在一起了吗？ 这个认知让林如海心里欢喜。 大儿子今年都二十八了，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跟他年龄相当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偏偏林锦城连个对象都没有，还跟女同志时刻保持距离。 林如海不止忧心过一次。 他真的很怕大儿子不找对象不结婚，一个人孤孤单单过一辈子。 好在，大儿子现在总算是开窍了。 林如海郁结的心里总算有了几分宽慰。 小儿子不让他省心，大儿子还是很懂事的，当然闺女是最靠谱的。 事业婚姻两手抓，都挺美满。 林锦城见林如海误会，连忙开口解释，“爸，您可别多想啊，我跟月华是老同学。” 林如海但笑不语，同学能一块儿出去过年？ 呵呵……他懂，这估计才谈不久，不好意思承认呗。 林锦城见林如海不信，只能老实说道，“清禾这不是怀孕了么，总是吐，我才请月华跟我一起去槐花村一趟，请她给清禾好好检查一下。” 林如海脸上的震惊不比林锦城刚听到消息少。 “你说什么？” “清禾怀孕了？” “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林锦城很无辜，“我也是才知道，比您早知道半个小时。” “还有，清禾怀孕五个多月了，还是双胞胎！” “您马上要当姥爷了，而我则要当大舅了。” 林如海脑袋嗡嗡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等会儿，我也去收拾一下，我跟你一起去一趟。” 不亲自去看看，这心里总会不安定。 林如海路过林明超的时候，“你也去收拾一下，跟我们一起去槐花村。” 林明超:……有点儿不太想去。 沈清禾不待见他，他去了也是找不痛快，何必呢。 他已经想开了。 不认就不认，他不再去打扰，这样就挺好。 虽然这样想着，不过林明超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行李。 上车前，林如海认真地看着林明超，“这次过去，我们的主要目的是看看清禾。 而你的目的就是跟玉梅把话说清楚，当然，我也会跟她谈一谈。” “清禾不待见你，你尽量别往她跟前凑，怀孕的人最怕的就是心情不好。” 林明超:…… 他郁闷道，“爸，您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第160章 他不想再讨好了 林如海沉默着没说话。 不是他故意埋汰自己儿子，只是因为林明超过去做的那些事儿没有一件光彩的。 别的不说，单说他惹清禾不高兴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 如今，他和大儿子跟清禾的关系好不容易才好转一些。 林如海不想任何人去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情谊，包括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见父亲跟大哥都看着自己，脸上还都挺严肃，林明超十分郁闷，偏偏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只能闷闷地说道，“爸，大哥，我知道了，你们放心，我不会去惹清禾不高兴。” “这次去槐花村，等跟王玉梅把娃娃亲的事情说清楚，我就找个地方老实待着，避着清禾还不行吗？” “行。”林如海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总算成熟了些。” 林明超:…… 去槐花村之前，林明超回杨文静那边收拾了一下行李。 杨文静跟林如海离婚以后，林锦城搬到了林如海的新房子，林明超也有自己住的地方，平时很少回来。 这个本就不热闹的家，因为只剩下杨文静一个，显得特别冷清。 林明超到家的时候，杨文静正坐在二楼窗边，望着楼下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寒风一吹，显得更孤寂。 林明超看着心疼，却也帮不上任何忙。 为了哄杨文静高兴，好赖话他都说尽了，还绞尽脑汁想办法讨好她。 但杨文静从槐花村回来，比以前更固执了。 以前杨文静偶尔还能听一两句劝，如今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林明超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好好家，不知道为什么就分崩离析了。 他轻声开口，“妈，我回来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去槐花村。” 杨文静从发愣中回过神来。 语气平淡，“你去找清禾？” 说完，她嘲讽一笑，“也是啊，整个家她对我意见最大，对你没有那么大意见。” “她不愿意原谅我，对你肯定不会太绝情。” “你去，去看看她也好。” 林明超叹了口气。 “我这次过去不是为了找她，清禾对我同样不待见，我不会往她跟前凑，让她心里不舒服。” “我这次去是为了跟王玉梅把事情说清楚，娃娃亲的事儿再拖下去，对她对我来说都不好。” “我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以后找个对象结了婚，再给您生个大胖孙子，到时候您就有事儿做了。” 林明超还是不忍心看到杨文静这般没生气，下意识去拿自己的婚姻做讨好的工具。 果不其然，杨文静脸上终于有了两分喜色。 “这么说，你已经有了要结婚的对象，是哪家的姑娘，我认识吗？” 林明超犹豫了一下，缓缓地点了点头，“您认识，是王家小闺女。” “王凯丽？跟你谈了一年然后抛弃你出国那个？”杨文静下意识皱眉。 “是她。”林明超点点头，“我爸已经同意了，让我跟王玉梅说清楚，还说以后都不再管我的婚事儿，支持我自由恋爱。” “还有这次去槐花村，我爸还有我大哥，他们也一块儿去。” “应该会过完年才回来。” 他想过了，反正人这一辈子总得要结婚，总要生孩子传宗接代，干嘛不找个自己喜欢的呢。 他确定自己对王凯丽还有感情。 所以，这次他要坚定地选择娶她。 杨文静眉头皱的更深了。 她不喜欢王玉梅，总觉得那闺女像个假小子，没有一点儿女孩儿该有的样子。 还有王玉梅家庭情况复杂，偏心的爸，心眼多的后妈，还有心术不正的弟弟妹妹。 所以这些年，为了林明超跟王玉梅的娃娃亲，杨文静没少跟林如海吵架。 希望林如海能改变决定，不再压着林明超娶王玉梅。 可说了无数遍，也吵了很多次，林如海都坚持己见，如今倒是答应的爽快。 杨文静心里很难受。 她以为……她以为林如海跟她离婚后，生活里没了她，会过得不痛快，会很快后悔，会跟她复婚。 没想到离了她，林如海过得很幸福，而且还变得随和了好多。 她很糟心，随意地摆了摆手。 “凯丽长得不赖，人又有学识有文化，家庭条件也跟咱们林家不相上下，你们挺合适的。” ”这么多年有这么多次说清楚的机会，可王玉梅偏偏拖着不说，这心里怕是还惦记着嫁给你。” “跟王玉梅说清楚也好，省的她心存侥幸。” 林明超皱皱眉，“妈，您别这样说。” “王玉梅她不是那种人，人家心里也没惦记着我。” “我们俩只是缺少一个说清楚的机会。” 林明超有些搞不懂，以前他妈明明温柔大方，是个体面人，从来不会在背后说人家半句不好，即便是心里有意见，也会说的特别委婉。 如今说话怎么能这般……哎，总之他觉得杨文静太陌生了。 林明超的无力感加重，忽然就失去了跟杨文静说话的心思，更没心情再去讨好她。 他一声不吭地去收拾了行李。 父子三人，还有李月华一块儿去了槐花村。 …… 沈清禾一大早上只喝了半碗稀饭，结果全吐了，但丝毫不影响她去上班。 先去了服装厂，又去了女包厂，将工作都安排完，便去了卖场。 卖场原本是每周六开一次，不过随着从外地来买衣服的人越来越多，如今卖场一周开三次。 因为外地人来的超级多，也带动了村里的经济发展。 除了好多卖小吃的，还有卖农产品的，像什么干木耳，干蘑菇，大枣，核桃，榛子之类的。 小吃种类更是繁多，什么蒸年糕，油饼，油条豆浆，冻梨，冻柿子，冰糖葫芦……王村长一看这情况，索性在村里成立了大集。 本村的人可以在这里摆摊，外村的也可以来，只要交些摊位费，不惹事不闹事儿，遵守集市上的规矩，槐花村都欢迎。 这样一来，人更多更热闹了。 尤其是过年这几天，每天都像上庙一样。 沈清禾也没闲着，安排完工作便去集市上转转，顾北陪在身侧，每走一步都张开手护着，生怕有人碰到她。 沈清禾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太夸张了？” 第161章 认爸跟大哥 顾北也只是笑笑，他并不觉得自己夸张。 本来沈清禾就吃不好睡不好，经不起任何意外，再加上集市上人太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得时刻跟着才放心。 沈清禾好奇道，“最近家具厂不忙吗？” 以前顾北都是早出晚归，没有一天休息，如今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陪在她身边。 老实说，沈清禾并不习惯这样。 她总觉得彼此要有空间才好。 而且，她的身体怎样她自己心里有数，顾北这样事无巨细地照顾她，让她感觉自己没有自理能力一样。 这样很不好。 顾北摇摇头，“挺忙的，好多人趁着过年来厂里订家具，订单排满了明年一整年。” “工人们都是踏实人，按部就班生产就好，我早上过去安排一下，晚上再过去看看，没什么问题。” “等开春之后，我打算在村里也建个家具馆，这样可以吸引更多的外地人前来购买。 到时候村里会越来越热闹。” 这些他都是跟沈清禾学的。 总之槐花村才是他们的根基，京市则是一部分市场，以后等生意更好一些，他们还有可能将生意发展到别的地方，像是沪市，深市。 顾北以前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最初只是想有个摊，能多挣点儿钱，让家里人都跟着过过好日子就行。 但因为看着沈清禾一步步将服装厂跟箱包厂发展起来，他很开心，也慢慢从中找到了乐趣。 自己媳妇儿很强，他自然也不能弱了。 而且，顾北总觉得自己多做一些，沈清禾心里有安全感，就不用那么辛苦。 沈清禾笑笑，谁能想到看着清清冷冷的顾北，做起生意来很有一套。 两人正说着话，林锦城老远就摆手，“小妹，妹夫！” 沈清禾闻言一刻，在人群里顺着声音搜寻了片刻，果不其然便看到了正兴奋挥手的林锦城。 跟顾北对视了一眼，两人慢慢走过去。 林明超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低声向林如海说道，“爸，你们跟她说，我去找王玉梅了。” 沈清禾不待见他，他不见便是。 林如海点点头，满眼都是沈清禾。 沈清禾走到跟前的时候，见林明超走开了，也没说什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一路人就别往一块儿凑。 他主动避开，正好。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来这边有事儿？”沈清禾好奇地问了句。 林锦城笑笑，“妹夫给我打电话，说你怀孕之后一直吐，我跟爸不放心，就赶紧过来看看。 我把我同学请来了，她是中医，医术超厉害，让她给你把把脉，看看怎样调理一下。” “一直这么吐下去也不是事儿，孩子怎样不说，大人也受不了啊。”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同学，李月华。” 李月华友好地笑了笑，“你好，清禾，总听你大哥提起你，说你漂亮大方，还特别有能力，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沈清禾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挂着一抹清甜的笑容，“我大哥太夸张了。” 她顿了顿，看向林如海，“爸，那咱们回家去说。” 林锦城:…… 林如海:……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一个没料到沈清禾喊自己大哥，一个没料到沈清禾喊爸。 但同样的惊喜，甚至激动到说不出话来。 好像每次沈清禾都能给他们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沈清禾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谁真正对她好，谁又是虚情假意，她看的懂分得清。 对她好的，她自然会投桃报李，对她不好的，她会疏远。 林如海跟林锦城对她一开始就心存善念，之前还默不作声帮了好几次忙，如今又大老远的将医生带过来看她。 这份心意她领了。 人家让她心里舒服，她也会让对方舒坦。 林如海跟林锦城还在持续怔愣中。 顾北轻轻咳嗽了一声，“爸，大哥，清禾说的对，咱们回家去。” 林如海:……这改口改的也太快了些。 之前顾北虽然对他客气友好，但一直喊林伯伯。 如今这声爸喊的太自然了。 林锦城……呵呵，他已经习惯了。 顾北就是那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以沈清禾为中心。 好像没主见似的。 不过看他对小妹那么好，林锦城还挺欣慰的。 一行人回到沈清禾家里。 李月华先给沈清禾把了把脉，又问了一些日常习惯。 刚一结束，顾北就问道，“李大夫，清禾到底为什么会一直吐啊？还要吐多久？有没有什么方法止吐，不让她那么难受？” 李月华笑笑，“清禾这种情况应该是胃不好，这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自然也不能一下子养好。” “我可以给她开一点儿温和的中药，调理一下，平时要让她多走动，保持心情愉快。” “至于吐多久，这个我还真说不准。” 顾北:……不是说医术很高超吗？ 林锦城扯了扯顾北的衣袖，“这就算好法儿了，那些西医哪儿会正儿八经地理。” 顾北没说话。 李月华一乐，“你也别太担心。” “没准儿经过调理，清禾胃里舒服，心情一好，用不了两天就不吐了。” “到时候吃嘛嘛香，你就得忙着去给她找好吃的。” 顾北点点头，“我真期盼着那一天早点儿到来。” 沈清禾没当回事儿，跟李月华去了屋里。 顾北的脸色依旧很沉重。 林锦城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连忙说道，“我看清禾脸色还可以，没有很虚弱，让我同学给她调理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你别那么紧张，你紧张也会影响清禾的情绪。” “而且我觉得，你最好也别像看犯人似的寸步不离地看着她。 清禾这个人自由惯了，她喜欢自由自在，而且她是个有主意的人。 你这样也许会让她感受到负担。” 顾北难得没有反驳。 他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都接受，以后改。” “我只是在想，清禾以前过的到底有多辛苦，才会胃不好。” 林锦城:…… 第162章 年纪大名字也很土 林锦城一时间没敢吭声，脸上也是一派凝重。 如果小时候，清禾没有走丢，一直在家里养着，按着家里的条件，绝对不可能吃很多苦。 跟着李秀香，生活条件本就不太好，又碰上一窝狼心狗肺的周扒皮亲戚。 他们不仅让清禾常年干活儿，听说还不让清禾吃饱饭。 饥一顿饱一顿，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清禾胃不好，大概就是那段时期犯下的病根。 要是早一点找到清禾，要是没有认错人，没有后来那么多杂七杂八地破事儿，清禾又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 这事儿怪千刀万剐的沈家，而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 王玉梅刚从集市上回来，手里拎着一堆东西。 看到家门口的人，脸上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说道，“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儿？” 跟着沈清禾挣了不少钱，如今她已经把这个院子买下来了。 算是她在槐花村的家。 林明超看着眼前的女人，一时间傻眼了。 几个月之前的王玉梅是什么样呢？ 板寸头，大高个，一天天穿个花衬衫喇叭裤，一副蛤蟆镜往领口一戴，跟个假小子似的，没有半分女人该有的样子。 林明超一直很反感这样的人，男不男女不女的，让人心里不舒服，因此对王玉梅很不喜。 尤其以前上学的时候，王玉梅还跟个小跟班似的，天天黏着他，没完没了地跟在他身后跑。 虽然王玉梅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一直循规蹈矩的，但林明超对她有点儿偏见，所以一直挺烦她的。 这种感觉在王凯丽离开之后达到了顶峰。 那段时间，他看到王玉梅，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总想欺负她。 然而王玉梅像个没脾气的人，甭管他怎么发火闹脾气使坏，她从来都不生气，更没有挂过脸。 有时候把她惹急了眼，她也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时间一长，林明超觉得更没意思了，心思全放在了升学上，王玉梅怎样他也没多关注。 有一天他突然反应过来，好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王玉梅了，找人一打听才知道王家后妈容不下她，王玉梅离家出走了。 林明超当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还跟同学在背后蛐蛐。 王玉梅这个烦人精总算是离开了。 他也可以好好过段清净日子。 这一离开就是好多年，如果不是他爸总提醒他跟王玉梅之间还有娃娃亲，他几乎早就忘了王玉梅这个人。 多年不见，王玉梅无论是形象还是脾气秉性都是老样子。 林明超还一度忧心，就她这种假小子形象要是不改一改，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如今只是短短几个月时间没见面，王玉梅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头发已经到肩膀了，两侧编成了麻花辫，穿着一身修身的呢大衣，宽松的阔腿裤，还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靴子。 她个子本就高挑，这么一穿，身高快要跟他齐平，整个人的气质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要不是五官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林明超都不敢认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王玉梅，你怎么把自己鼓捣成这样了？” 王玉梅微微拧眉，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 大大方方道，“这是服装厂出的新款，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我这样穿有什么问题吗？” 一开始清禾让她改变穿衣风格的时候，她还有点儿不习惯。 毕竟这么多年，她都是习惯了中性打扮。 后来清禾给她量身定做一番，她觉得还挺好的，于是之前的穿衣风格就这么改了。 林明超摇了摇头，”没什么，还挺好看的，跟你以前很不一样。” ？？？ 王玉梅有些摸不着头脑，“你特意来一趟，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印象中，林明超一直都挺讨厌她的。 “当然不是。”林明超伸手挠了挠头，脸上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跟王玉梅说这些有的没的。 想到自己来的目的，林明超正了正脸色。 “我来是想跟你说清楚，咱们之前订的娃娃亲不做数。” “我已经跟我爸说好了，他也同意。” “以后无论是你找对象，还是我找都可以。” 王玉梅愣了片刻，反应过来点点头。 脸上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就这事儿啊？我知道了。” “林叔叔能同意也挺好，省的我再跑一趟了。” 林明超看着王玉梅一脸轻松的笑容。 他本来也应该有这样轻松的笑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反而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闷感。 他压下心里的烦躁，尽量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显得不在意，“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碰到了合适的对象就要好好谈。” “我也认识不少优质的男生，用不用我给你介绍一个？” 王玉梅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 她一脸无语地看着林明超，“真不用，你那些优质对象还是给你自己留着。” “我可不想将我自己往火坑里推。” 林明超:……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玉梅，你东西买好了吗？咱们什么时候去啊？” 林明超听到声音身形一僵，他看向来人，是个男人。 他知道这个人，沈清禾服装厂的厂长，陈大勇，个子很高，长得也不错，气质也还行。 不过年纪看着大一些，名字也挺土的，一听就是小地方的人才会取的名字。 他看看陈大勇，再看看王玉梅，心里有些狐疑。 这两人只是同事？ 为什么关系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陈大勇风风火火地赶过来，走近了才看到林明超，他依稀记得这是沈清禾不认的二哥，也不熟，于是便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随即目光看向王玉梅，“清禾说了，咱们得早点儿过去。” 王玉梅点点头，“行，那咱们这就过去。” 她连家门都没进，径直跟陈大勇一块儿走了。 她竟然就这么走了！ 一句话都没说！ 林明超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目光复杂，心里更是有点儿酸了唧的难受。 第163章 你俩处对象呢 林明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就是单纯觉得，那个陈大勇跟王玉梅在一块儿挺刺眼的。 这两个人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点儿都不搭。 王玉梅应该找个更好的。 不过他也有分寸，既然王玉梅跟他没什么关系了，那他肯定不会多管。 …… 进了屋里，李月华忍不住搓了搓手。 她知道吉市的冬天比京市冷，但没想到会冷成这样。 一下车，她一直都在打寒颤，甚至牙齿都在打哆嗦，连呼吸都是一片白雾。 好在屋里暖气特别足，身上暖和一些，她才好受些。 沈清禾递给李月华两套衣服。 “月华姐，这是我厂里新做的羽绒服，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李月华有些受宠若惊。 她连连摆手，“那怎么行，这衣服看着就不便宜，我不能收。” “而且，我这次来带了不少衣服，够穿。” 沈清禾笑笑，将两套长款羽绒服递到她手上，“收下，我们这边还挺冷的，回头冻坏了就不好了。” “行，那我就收下了。”李月华也没再客气，她是真冷。 她选了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换上后羽绒服到膝盖下面。 李月华一下就喜欢上了，“你这衣服不仅款式好看，颜色也正，穿在身上也不紧绷沉重，轻飘飘的又暖和。” “回头我回京市，一定要好好给你推广一下。” “那敢情好。”沈清禾笑笑，给她找了两个羊毛围巾，还有两副手套。 如今京市那边的服装店里，请了服务员，也上新了羽绒服，不过都是薄款，没有这么厚的。 沈清禾又给林如海跟林锦城各自准备了两套厚厚的羽绒服。 林如海啥也没说，身上暖和，心里也暖乎乎的。 都说闺女是小棉袄，以前他体会不到，如今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林锦城早就看中了顾北身上的长款羽绒服。 比自己那又厚又沉的大衣看着暖和多了。 也知道是沈清禾厂里做的，但不好意思开口要。 没想到小妹直接给他准备好了。 李月华开了一些单子，“不知道这边有没有药馆？” 沈清禾想了想，“县城里好像有两家。” 顾北说道，“我拿着单子去县城里买。” 李月华微微摇头，“这里面有好几味药不好找，我亲自去一趟。” 顾北刚要开口，沈清禾说道，“那大哥你跟月华姐去一趟。” “顾北等下给我打下手，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今天腊月二十三，在北方称为小年，沈清禾决定做顿好吃的，以她现在的情况复杂的做不了，但简单一些得完全没问题。 林锦城拿起车钥匙，“行，不过你别累着。” “我们吃什么都行。” 李月华笑笑没说话，她跟林锦城打小就是同学，林锦城从小就是领导指使别人干活儿的，长大之后进入单位工作，也依然如此。 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被人指使，偏偏林锦城一点儿都不生气，还甘之如饴。 之前她一直好奇，那个从小失散的小妹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能让林锦城心里一直记挂着，还让他到处请人帮忙。 现在知道了，沈清禾是个既善良又细心的好姑娘。 温暖的恰到好处，不会让人不自在。 顾北毫无条件听媳妇儿的。 沈清禾琢磨着要准备些什么菜，顾北主动站出来，“你在一旁指挥就行，我来做。” “也行。”沈清禾点了点头，没有跟他抢。 正好，王玉梅跟陈大勇一块儿进来了。 王玉梅举了举手里的袋子，“清禾，我买了两条鱼还有两只鸡，还有肘子，你想怎么吃？” “那一个做红烧鱼，一个做酸菜鱼，再做一个铁锅炖，肘子就做红烧的。”沈清禾很快就有了主意，说到一半儿，看向一旁的林如海，“爸，你跟大哥有什么忌口的吗？” 林如海摆摆手，“没有，我们不挑食。” 他站起身，将新羽绒服脱掉，撸起袖子，“你就别管了，今天我来掌勺，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这么多年，他闺女都没吃过家里一顿饭。 林如海心里既酸楚，又信心满满。 他一定要好好露一手。 “……那行。”沈清禾不管了。 王玉梅跟沈清禾说了一会儿话，便去了厨房，见林如海正在做鱼，拿起袋子里的一小捆香菜择。 “林伯伯，跟林明超的娃娃亲，其实我之前就应该跟您及时说清楚。” “以前我不愿意回京市，所以一直没机会跟您当面说。” “这些年，多谢您关心照顾我。” 要是没林伯伯，家里那些人早就肆无忌惮地欺负她了，也不会有现在的她。 林如海叹了口气。 “过去我一直以为，你如果能嫁给明超，对你们两个来说是一段好姻缘。” “现在我算是看懂了，年轻人都讲究自由恋爱，是我思想没跟上。” “孩子，你是个好姑娘，是明超没福气，他配不上你。 在我眼里，你跟我亲生闺女没两样，咱们不要林明超，以后找个比他好一万倍的女婿。” 王玉梅一笑，“那肯定得找个比他更好的。” 走到门口的林明超:…… 他不想来的，不想面对沈清禾，更不想管王玉梅的事儿，在村里瞎转悠，不知道怎么就转悠到这边来了。 亲耳听到了他爸跟王玉梅的对话。 尤其是王玉梅那句，找个比他更好的。 谁啊？陈大勇么？那样的也能算是好对象？ 还比他更好？ 林明超越想心里越难受。 心口好像塞了一大块儿吸了水的棉花，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气。 趁着林如海做饭的时候，林明超凑到王玉梅旁边，看了一眼地上的香菜，犹豫了一番还是捡起来一块儿择。 他低声试探着问道，“你跟那个姓陈的什么关系啊？你俩处对象呢？” ？？？ 王玉梅一头雾水，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林明超说的姓陈指的是陈大勇。 她不明所以道，“我跟陈哥什么关系，好像都跟你没关系？” 陈哥？ 林明超的脸一下子黑了。 第164章 他就像个局外人 短短一分钟，林明超脸色变换了好几番。 他却分不清他心情不好是因为王玉梅对陈大勇表现亲近，还是因为王玉梅对他疏远客气。 他跟王玉梅从小一块儿长大，就算不能成为最亲近的夫妻关系，也可以当朋友啊。 王玉梅这么疏远客气，林明超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好半晌，林明超才将那份酸了唧的滋味儿压下。 “你跟他怎样当然跟我没关系。” “但是，咱们俩毕竟从小一块儿长大，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那个陈大勇，你和他当朋友也好，当同事也罢，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如果你跟他处对象，你们一点儿也不合适。” 王玉梅诧异地看着林明超。 “既然跟你没关系，那你管这个干嘛。” “你有这个心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我要找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准儿。” “再说，陈哥他是个特别好的人，你又不了解人家，能不能别门缝里看人，对他有偏见啊？” 她跟林明超之间没有仇。 顶多是她以前喜欢过他，而林明超不喜欢她，两人没成而已。 不过就算没有处成对象，以后也不适合当朋友了。 多尴尬啊。 王玉梅不知道林明超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林明超的心好像被泼了一盆冰醋。 又凉又酸。 看着王玉梅理所应当的样子，他还有点儿生气。 那个陈大勇在她眼里就那么好？ 他觉得王玉梅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跟你说，你别意气用事。”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那个陈大勇表面一副老实样，实际上这种人最不可靠。 没有大事儿的时候他还能装装样子，好像多有担当似的，一旦碰到点儿大事儿，你看着，他跑的比谁都快。” “你跟他那种人处对象，当心被骗了还帮他数钱。” 王玉梅有些不高兴了。 “陈哥不是那种人，林明超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别自己不怎样，就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跟你似的，人家比你好太多。” 林明超闻言愣住了。 反应过来，脸涨得通红。 “他哪里比我好？” “他没我个子高，也没有我长得帅，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一把年纪了还没找到媳妇儿多半是身体不正常！” 王玉梅:……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静默了片刻，王玉梅盯着林明超，狐疑道，“你为什么对陈哥这么大敌意？” 陈大勇没有得罪过他，更是连面都没见过几次。 都不了解人家就千方百计地诋毁。 林明超他到底是为什么？ 林明超被那双探究的目光一直盯着，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鼻子。 “我只是看他不像好人，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上当受骗，所以才好心提醒你而已。” “我这人就好打不平，平时最看不惯那些两面三刀的人。” “呵呵。”信他才怪。 王玉梅无奈地摇了摇头，“甭管你怎么想，总之别在我跟前说陈哥坏话，我不爱听。” 她，陈大勇，还有沈清禾之间那份一起共同打拼的友谊，不容外人挑拨破坏。 “你怎么油盐不进呢？”林明超忍不住皱眉。 “林明超，你这样固执己见，是不是喜欢我？”王玉梅面色严肃。 林明超:…… 他反应过来，轻嗤了一声。 “怎么可能呢，我有喜欢的人了。” 王玉梅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样最好，以后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别成天费心这个操心那个，大家都会好好的。” 她说完，将择好的香菜放进盆里，转身去洗了，没有再聊的意思。 林明超看着王玉梅忙碌的身影，心里一阵挫败。 更让他挫败的是，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不是不喜欢王玉梅么，她好也好不好也罢那都是王玉梅自己的事儿，他管那么多做什么！ 林明超知道自己不应该管，但可恨的是他控制不住。 林如海掌勺，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他拿着筷子不停地给沈清禾夹菜，“清禾，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做的素什锦，你尝尝还是小时候的味道不。” “好，爸，您不用照顾我。”沈清禾没什么胃口，但架不住林如海热情，所以只能多吃一些。 林锦城说道，“中药已经熬好了，你吃半饱就行，留着肚子把药喝了。” 沈清禾点点头，“行，大哥，辛苦你了。” 林锦城摆摆手，“跟我客气啥，都是我应该做的。” 坐在桌子角落的林明超:……不是，他知道沈清禾认他爸跟他大哥。 但也只是态度上比对他客气一些而已。 怎么一会儿功夫不见，他们就变得那么亲近了？ 连爸跟大哥都喊上了……林明超本就郁闷的心仿佛淋了一场大雨。 好像全世界都和好了，却没有他什么事儿。 他就像个局外人一样。 饭吃到一半儿，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顾北转身去屋里接，出来之后看向沈清禾，“服装厂打来的，说是有几个外国人来谈业务。” 外国人？ 沈清禾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那你们先吃，我过去看看。” 这段时间，来服装卖场的外地人越来越多，天南海北的都有。 但有外国人过来还是第一次。 顾小西领着一堆小孩儿呼啦啦地跑过来，离沈清禾有五米远的地方，一挥手让蹦跳的小伙伴们停下。 她自己慢悠悠地走过来，圆圆的小脸上红扑扑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堂嫂，你快去看，你服装厂门口有好几个外国人。” “他们可高了，还是蓝眼睛。” “叽里呱啦说了好多话，可惜我们都听不懂。” 沈清禾摇了摇头，“让你平时跟小东一起学英语，你不学，这会儿听不懂了。” 顾小西毫不在意，“堂嫂，你跟顾小东听的懂就行，你可以翻译给我听嘛。” 沈清禾很无奈。 到服装厂门口，只见三个外国人围着一个女人，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打扮时尚，栗色的羊绒衫，同色系的羊绒大衣，九分紧身裤，高跟单鞋，露着脚脖子…… 洋气倒是挺洋气，但零下十几度这副打扮会冻疯？ 第165章 我是你未来二嫂 沈清禾紧了一下自己的羽绒服领子，省的冷风灌进去。 这才不紧不慢地往门口走。 服装厂的销售员看到沈清禾，便向女人说道，“我们沈老板来了。”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清禾，脸上露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 “你好，你就是沈清禾？” “你好。”沈清禾点点头，“怎么称呼？” “我叫王凯丽，是香耐设计总监，香耐公司你听说过？” 沈清禾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王凯丽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很快恢复了自然。 “我们公司总部在国外，你没听说过倒也不奇怪。” “年后我们公司要在国内成立一个分公司，想找几个有实力的服装厂合作。” “不知道沈老板有没有这个意向？” 沈清禾看了王凯丽一眼，直白道，“怎么个合作法？” 王凯丽笑笑，“咱们是不是进屋谈更合适些？” 她面上笑呵呵，心里已经开骂了。 这个沈清禾挺没眼力见的，他们这么一个大公司来主动跟她谈合作，那是天赐良机，沈清禾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就算了，居然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这么冷的天都不知道把他们先请进屋里吗？ 王凯丽对沈清禾的第一印象很糟糕。 要不是上司非要过来看看，她说什么都不会跟这样的人合作。 连面她都不想见。 沈清禾想了想，将几人请进屋。 王凯丽身上暖和了，心里也安稳了不少，脸上职业化的笑容再次浮现。 “听说你服装厂做的衣服在京市特别受欢迎，我们也去店里看过，我几位上司跟同事对你做的衣服也很满意。” “按着我上司的意思，我们想跟你联合成立新厂，你负责制作衣服，我们负责销售。” “分成嘛，就按着二八分。” 沈清禾挑眉，“我拿八成？” 王凯丽一脸错愕，“当然是我们拿八成，你拿两成。” “你只需要制作衣服，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不用费心，我们在国外很有名，相信在国内也会很受欢迎。” “你是生意人，你也知道国内市场有多大，两成听着少，但只要拿下市场，那么你能得到的财富绝对会是你现在的百倍千倍甚至万倍。” 沈清禾笑了，“据我所知，国内目前并不认可香奈这个牌子，甚至鲜少有人知道。” “你们连基本的公司都没有，怎么让人相信你们有实力拿下市场呢？” 说好听点，王凯丽这是给她画大饼，说不好听点他们不就是空手套白狼么。 他们什么都没有，拿着她的衣服去开拓市场，成了分走她八成利润，不成他们一点儿损失都没有，一切损失全都由她承担。 怎么好意思提出这种合作方式呢？ 还是说她看起来很像傻子？ 王凯丽:“……任何事儿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能不能行呢。” “哦，那你们先去打市场，什么时候将市场拿下来，再来跟我谈合作。”沈清禾不想再浪费时间。 她还以为是多有能力的老外过来谈合作呢。 搞了半天来了几个空心麻杆。 三个蓝眼睛的男人听不懂沈清禾在说什么，但他们能看懂表情，着急地跟王凯丽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王凯丽脸色有点不好看，但还是耐心说道。 “沈老板，你刚才可能没听懂我的意思。” “我们香奈是有实力的大公司，绝对不会空手套白狼，如果你愿意跟我们合作，我们立马选址成立公司。” “当然，对于利润分成，如果你对二八分不满意，咱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 沈清禾想了想，“你们还是找找其他家。” 她现在的服装品牌已经有了一定的市场，只要衣服款式新颖，质量好，以后会有更多的市场。 她如果想将生意做大，完全可以多招聘一些销售员。 这样她只需要付出提成，还能培养一批得力干将。 她允许这种皮包公司来分她的钱。 王凯丽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 她声音有些严厉，“沈老板，我上司跟同事都是从国来的，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 “如今国内做买卖的人，有多少人巴不得跟外国人合作，却一直没有那样的机会。” “我们来主动找你，完全是因为看好你做的衣服，机会稍纵即逝，沈老板这次错过了，过几天后悔了可没地方找后悔药。” 王凯丽就差把给脸不要脸说出来了。 沈清禾笑笑，“这么好的机会，给别人去，我不要。” 空手套白狼还说的那么清新脱俗，她也是第一次见。 三个外国人也是懂看脸色的。 又跟王凯丽说了一通。 王凯丽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看向沈清禾，“沈老板，其实我也不是外人。” ？？？ 沈清禾一脸懵，她确定自己不认识王凯丽，之前更没见过她。 王凯丽自信一笑，“我是你二哥林明超的对象，也是你未来二嫂。” “站在家人的角度，我好心劝你一句，别拒绝的那么彻底，好好考虑一下再说。” “借着你二哥，我这个二嫂也不能坑你是不是。” 沈清禾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王凯丽眉头紧锁，“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儿想吐。”沈清禾脸色淡淡，“我想你应该误会了，林明超不是我二哥，我从来没认过他，所以你也不是我未来二嫂。” 王凯丽:……怎么回事儿？难不成她查到的资料有误？ 这时，林明超从远处晃悠过来，一堆人他融不进去，一桌子菜他也没什么胃口，随便扒拉了两口饭他就出来溜达了。 这会儿回京市的车票紧张，林明超打算过完年跟他爸他大哥一起回去。 溜达着就到了服装厂门口。 王凯丽眼前一亮，连忙热情地冲他挥手，“明超，你过来。” 林明超:？？？ 他顺着声音看去，正好看到王凯丽跟三个外国人，不由诧异道，“你怎么来这了？” 王凯丽伸手挽住林明超的胳膊，“先不说这个，你跟清禾妹子说说，我是不是她未来二嫂。” 第166章 你满嘴谎话，要不要我也给你个忠告 林明超:…… 他看看一脸骄傲的王凯丽，再看看一脸淡漠的沈清禾，脑袋瓜子嗡嗡响。 这世界那么大，怎么还能让她们两个遇上？ 林明超想了想，低声对王凯丽说道，“清禾她没认我。” 他不是沈清禾的二哥，王凯丽自然也不是沈清禾未来二嫂。 王凯丽闻言愣了片刻。 从回国那天起，她就找人查过林明超和他身边的人。 她知道林明超跟沈清禾之间关系不怎么样，没想到会这么生分。 这对她谈合作很不利。 王凯丽一双眼睛转了转，脸上露出一个大度的笑容，“这亲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认不认地就是个形式，血缘关系断不了。” “听说伯母因为你们之间关系不睦，着急上火，身体一直不好。” “你们俩也不是什么小年纪了，应该懂点事儿，就当是为了伯母，你们也应该友好地相处。 一家人齐心协力，林家才会越过越好。” 林明超摇了摇头。 “算了。” “之前我又是道歉又是求和，已经记不得多少次了，她一次都不愿意原谅我。” “她那个人就是那样，无论做什么，只要她打定主意做了就全由着她的性子来，根本不会听不同的意见。 总之，挺不好相处的，对了，你找她是有什么事情吗？” 王凯丽微微拧眉，“我们公司想在国内找个合作厂家，恰好，我上司在京市看到清禾设计的衣服还不错，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谈谈合作建厂的事儿。” “不过好像清禾有点儿看不上我们公司，所以也没谈成。” “明超，我们公司有多大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如果清禾跟我们合作建厂，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你想想，如果她跟我们合作，她的衣服不仅能卖到全国各地去，说不定还能卖到国外去呢，到时候数钱能数到手软。 老实说，自从我们回国，一些听到动静的服装厂都想跟我们合作，但我们公司这边对合作对象要求很高。 人家上赶着想要的合作都要不到，清禾居然主动往外推，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我呢，在国外呆的时间太长，说话直来直去，可能让她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了，这样，你帮我劝劝她。” 林明超耐心听完。 脸上犯了难。 “那你可找错人了。” “清禾她不待见我，对我以及跟我有关系的人都不会很友好。 这么说，你要是不提我，你们合作的事情或许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能成。 提我，百分百不好使。” 他如今在沈清禾这跟敌人没多大区别。 王凯丽:……？？？怎么会这样？ 怪不得她刚才跟沈清禾提起她跟林明超之间的关系，沈清禾会那么反感，还毫不犹豫地开口赶人。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提了。 王凯丽将自己的手从林明超臂弯里抽出来。 她眉头皱得更深了。 上司给她的任务没完成，没办法交代，也影响自己升职。 这时，王凯丽的上司走过来，“凯丽，合作的事情为什么没有谈成？（英文）” 王凯丽有些心虚，总不能说自己没调查清楚，说错了话才将事情搞砸了！ 她想了想，用英文回复道，“因为沈老板看不上咱们公司，认为咱们公司配不上她的产品。” 蓝眼睛的男人一脸意外，“你没有向她说明我们公司的实力跟诚意吗？” 王凯丽，“说了，不过人家依旧看不上，她想跟更有实力的合作，咱们还不够格。 我觉得我们还是再考虑一下别的厂家，这里有很多很好的厂家愿意跟我们合作。” 蓝眼睛的男人不说话了，看向沈清禾的目光满脸郁闷跟困惑。 沈清禾离得远，只听到他们嘀嘀咕咕，具体说了点儿什么还真没听清。 至于那郁闷跟困惑的目光，可能老外觉得别人都上赶着跟他们合作，而她拒绝了，他们理解不了？ 沈清禾没往心里去。 正要收拾一下回家去。 顾小东也不知道从哪儿跑了出来。 “堂嫂，那个人跟外国人说合作没谈成是因为你看不上他们。 还说他们公司不够格，配不上你厂里的产品。” 沈清禾:……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这是合作没谈成，又不想担责任，所以一股脑儿地全推到她身上了？ 王凯丽脸上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这孩子也才六七岁左右，居然听得懂英语？ 王凯丽心里忍不住有些烦躁。 她总觉得跟这里格格不入，这里的人不仅影响她的心情，还会影响到她的人生。 她看向顾小东，“我们刚才说的是工作上的事情，你这孩子不懂就不要乱说。” “传闲话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如果造成商业损失还要承担责任，你承担不了的会由你父母承担。 你也不想因为你细节的原因，害你父母坐牢？ 所以要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别瞎说。” 顾小东傻眼了。 小脸上惨白惨白的，全是懵懂跟困惑，额头上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他看向沈清禾，声音忐忑不安，“堂嫂，我是不是惹事儿了？” 他最近在学英语，第一次看到外国人，第一次听到外国人说话，他惊喜地发现自己居然能听懂他们说的那些。 他只是单纯地想把自己听到的说给堂嫂听。 怎么就造成损失了？还有可能让他父母去坐牢。 他很怕给堂嫂惹事儿。 沈清禾伸手摸了摸顾小东的脑袋，声音温柔坚定，“没有，你做的特别对。” 她目光看向王凯丽，“用大人那一套威胁一个六岁的孩子，是不是过分了些。” 王凯丽不觉得自己有错，“我只是好心忠告而已，总比他以后管不住嘴，说错话违法犯罪强。” “按理说，你应该谢谢我。” 沈清禾看了王凯丽两秒钟，“你跟你上司满嘴谎话，要不要我也给你一个忠告？” 王凯丽脸上的笑容唰地一下全部消失。 她目光沉沉地看向沈清禾，那强势的气息连一旁的林明超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第167章 沈清禾还挺记仇的 片刻之后，王凯丽错开了视线。 脸上甚至露出一个笑容来。 “沈老板还挺任性，怪不得明超会觉得你难相处。” “你这般斤斤计较，以后会没朋友的。” 林明超:……他是说过沈清禾挺不好相处的，但当着沈清禾的面直接说出来，是不是太不好了？ 沈清禾的目光落到林明超身上，脸上的笑容很淡，“你们方才嘀嘀咕咕，搞了半天原来是在说我坏话。” “没有没有……”林明超下意识就想解释。 王凯丽却说道，“他说的是事实啊。” 林明超:…… 沈清禾笑笑，“没错，他说的的确是事实，不过你应该还没见识过我是怎样斤斤计较的？” “今天让你见识一下，不用太感谢我。” 王凯丽拧眉，看着笑呵呵的沈清禾，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感。 她想赶紧领着蓝眼睛的男人离开，“史密斯先生，还有好几个服装厂想跟咱们谈合作，我看实力都还不错，要不咱们去看看？” 史密斯点点头，尽管心里很遗憾，但他也清楚强扭的瓜不甜，合作讲究一个你情我愿。 沈清禾不愿意，他们也不能强求。 王凯丽见状，立马松了一口气。 只要他们尽快离开这里，沈清禾就是心里不舒服拿她也没办法。 走到沈清禾身边的时候，王凯丽脚步停了一下，目光从上而下将沈清禾打量了一遍。 “老实说，你那衣服设计的的确不错，如果好好发展一定会成为很有名的品牌。” “但你的经营理念注定不能成为大品牌，过段时间估计就会被别的服装厂取代。” “听说沈老板只有高中学历，有这样小作坊的经营思维，不敢跟外国人合作，我也能理解。” 沈清禾笑笑，目光越过她，看向蓝眼睛的男人，“r sith, i would like to talk to you about operation……” 一句话，除了顾小东，外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林明超一脸懵逼，虽然他听不懂沈清禾在说什么，但他知道这口音跟那蓝眼睛男人口音没什么差别。 比王凯丽的更纯正。 他知道沈清禾优秀，但一个高中生英语讲这么好，是不是有点儿不正常？ 王凯丽脸色很难看。 她以为顾小东会英语只是凑巧，万万没想到沈清禾竟然也会。 心里的优越感在这一刻遭到了碾压。 王凯丽觉得沈清禾每一个英语字母都在嘲笑她。 她下意识地不想让史密斯跟沈清禾接触。 只不过她刚要开口，史密斯便将她扒拉到一边，脸上的表情很惊喜，“of urse, your english is really good……” 沈清禾笑笑，也没将人领进屋子，直接跟他们谈合作。 你一句我一句，顾小东听的津津有味。 林明超好奇地低声问顾小东，“他们说什么呢？” 顾小东很乐意翻译给他听。 “堂嫂说，刚才这位凯丽小姐在说谎，她没有说过任何看不上香奈公司的话。 这个蓝眼睛伯伯说，都怪凯丽小姐，差点儿毁了他们多年的心血。” “堂嫂说合作可以谈，但是很担心碰到凯丽小姐这种不专业的人，容易将品牌毁掉。 蓝眼睛伯伯说，让凯丽小姐道歉。” 林明超:…… 王凯丽自然也听懂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史密斯，“这里面有些误会，并不是我的错，我不能道歉。” 史密斯摇摇头，“你作为一个管理者，居然撒谎，这是很不称职的表现。” “如果你拒绝道歉，那么我们将解除你的职务。” 王凯丽沉郁地看向沈清禾。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栽在一个村姑手里。 一边是引以为傲的工作，一边是尊严。 选择哪个，她都难受。 在脑海里权衡了一番，王凯丽还是硬邦邦地说了声，“rry。” 沈清禾摆摆手。 “你不用向我道歉，你吓到了我的堂弟，请你跟他道歉。” 王凯丽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嫌弃又震惊。 “让我给一个小孩子道歉？你有没有搞错？” “有个性是好事儿，但咄咄逼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沈清禾摇摇头，“我并没有逼你，你可以选择不道歉。” “你……”王凯丽气的脑袋发懵，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道歉的话，史密斯还真有可能将她开除。 国外的公司听着挺不赖，但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 你对他们有利用价值，他们就会客气，可一旦没有了价值，翻脸比翻书都快。 这还不是逼她？ 这分明是往死里逼她！ 王凯丽都快哭了，她委屈巴巴地看向林明超，声音很低，“明超，你看她……” 林明超头疼的不行。 他这烦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都快烦成麻团了。 “清禾，凯丽这人就是心直口快，在国外待久了，也不了解国内的事情。 念在她第一次出这事儿，你就网开一面。 这样，我代她向小东道歉行不行？” “不行。”沈清禾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这个人喜欢斤斤计较，别人要是惹了我，我肯定得理不饶人。” 林明超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差点儿忘记了，沈清禾还挺记仇的。 他冲王凯丽摊了摊手，“我也没办法，不然你跟小东道个歉。” 王凯丽:……要他到底有什么用？ 关键时刻掉链子！ 所有人的目光全放在王凯丽身上，尤其是史密斯的目光，审视考究还有隐隐的不耐。 王凯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难堪地看向顾小东，“对不起。” “是我做的不对，希望你能原谅我。” 顾小东想了想，认真地说道，“阿姨，那你以后不要再撒谎了，更不能再威胁小朋友。” 王凯丽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 沈清禾请史密斯等人回办公室谈合作，王凯丽本来也要跟着去。 沈清禾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想跟你谈。” 王凯丽:…… 史密斯说道，“那你就在外面等。” 等人走了，王凯丽气哭了，“明超，你这妹妹也太过分了？” 第168章 林明超就是个跳板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那也是无心之失。 她可倒好，逮住一个机会就把我脸面扯下来扔到地上踩。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她怎么能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你家里人都挺和善的，怎么她那么个色，我看你们认错人了。” 王凯丽长这么大，第一次敢有人这么对她，也是第一次颜面尽失，还是当着同事跟上司的面。 这让她以后在公司里怎么自处，还有谁愿意尊敬她，听她管理！ 最可气的是，这沈清禾是林明超的妹妹，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林明超一个大男人，连自己亲妹妹都管不住，当真是窝囊至极。 王凯丽越想越生气。 林明超叹了口气。 “我早就说了，清禾她跟一般人不一样，脾气大的很，不太好相处。” “合作既然没谈成，那你就躲着她走嘛，跟她硬碰硬，你只有吃亏的份儿。” 他提醒过了，是王凯丽不赶紧离开，还说那么多有的没的。 老实说，他都不敢惹沈清禾，如今见了沈清禾也是能绕着走就绕着走。 实力不相当的情况下，将沈清禾惹恼了后果很严重。 王凯丽气炸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明超。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现在是我受了委屈，你不仅不安慰我还不想办法帮我出气，反倒埋怨我话多。” “你到底跟谁在处对象呀？又打算跟谁过一辈子！” 人没用就算了，居然还不向着她。 王凯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看不上林明超。 早知道这人这么没用，当初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就不应该答应他的追求。 以她现在的身份跟地位，随便找谁不比找他强？ 何必受这窝囊气。 林明超又叹了口气。 “我可没那个意思。” “你别生那么大气，不值当的。” “不值当的？”王凯丽气愤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如果成立新公司，我很有可能会是负责人！” “现在被沈清禾这样一搞，我这个位置肯定就保不住了，以后想往上升的可能性也也微乎其微。” “这直接影响了我的工作，耽误了我以后的人生，你怎么能说不值当呢？我看你就是不在乎我。” 林明超:……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 “真没那么严重，你相信我。” “第一，你自己有实力，无论在哪里都能发展的很好，即便不在他们这个公司干了，去别的地方只会更好。” “第二，这万事还有我呢，就算你不工作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可以养你呀。 如果你实在想工作也没问题，人家有的是人脉，到时候无非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他觉得王凯丽有些小题大做了。 只是一个工作而已，没了完全可以安排一个更好的，甭管是林家还是他，有这个实力，她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儿吗？ 王凯丽一脸失望。 “你懂什么呀？” “我现在在的这个公司是国外的公司，背后的资产跟实力强大到你们根本想象不到！” “你们林家就算倾家荡产动用所有的关系，都不可能找到这样的公司给我安排工作。 明超，我以为你自己做生意，这思想肯定跟别人不一样，没想到你跟那些人是一样的无知。” 林明超脸色有些不好看。 静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事情已经发生了，发脾气有什么用呢？” “我觉得你还是先冷静一点比较好。” “你直接说，到底要我怎么做，你心情才能会才会好一点，不要老是发脾气让我猜。” 王凯丽什么都好。 长得漂亮又打扮的很洋气，而且也有气质，说话嘛虽然直来直去，但本性不坏。 林明超觉得她是很好的妻子人选。 一来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二来他对王凯丽也确实有感情。 王凯丽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她想要什么她从来不直接说。 每次都是发脾气让他猜。 猜对了还好，是猜不对的话，肯定又会发脾气。 以前他倒没觉得会心烦气躁，甚至还觉得王凯丽这样子有点儿可爱。 不过现在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烦。 最近他过得特别不顺，哪儿还有心思去猜王凯丽要他做什么？ 王凯丽板着脸。 “你把我说成什么人了？” “我是那种胡乱发脾气胡乱提要求的人吗？” 林明超见她冷静下来，语气也多了几分耐心，“当然不是。” “我请你提要求，好不好？” “只要你能开心，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王凯丽破涕一笑。 “这还差不多，像个男朋友的样子。” “其实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需要让清禾同意由我来跟她洽谈合作的事儿就好。” 史密斯的态度很明确，打定主意跟沈清禾合作。 如果这项目由她来负责，等新公司办好，负责人多半儿还是她的。 她成了负责人，那么国内服装市场这块儿巨大的蛋糕，她就拿下了一半儿。 财富地位一千个林家都给不了。 她之所以同意林明超的追求，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沈清禾是林明超的亲妹子。 不然就林明超这样没用的，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林明超对她来说，就是个跳板。 林明超闻言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连连摇头。 “我跟清禾关系很差，这点你又不是不知道。” “要是我去跟她说合作的事儿让你负责，肯定会起反效果。” “她大概率碰都不会让你碰。” 王凯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耐心说道，“你跟她关系不好，但你爸你大哥跟她关系应该还可以？你可以拜托他们帮忙啊。” “反正我不管，这事儿你如果不帮我谈成，那咱俩也别结婚了。” “明超，我这么努力的拼事业可不只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们两个的未来。 要是我发展的好，你不也轻松有面子吗？以后咱们的孩子也能跟着享福。” 林明超:…… 他犹豫了一会儿，下决心道，“我只能试一试，不保准儿成。” 王凯丽一笑，“肯定没问题的。” 第169章 她不需要锦上添花 合作的事情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如果林明超办不到，王凯丽绝对不会嫁给他。 王凯丽有信心，可以找个比林明超更优秀的男人。 林明超为难死了。 这种感觉比他自己做生意赔钱了还要痛苦的多。 沈清禾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史密斯坐在沙发上，一脸和善，“沈老板，刚才是我们的人业务不成熟，才造成这么大的误会。” “您放心，像凯丽那种不专业的人，我们回去会好好培训。” “绝对不允许让她再犯类似的错误。” 沈清禾笑笑。 这场面话说的倒是挺好听。 不过她一点儿都不爱听。 真将她当成无知的村妇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了？ 还挺会糊弄人。 沈清禾道，“我无所谓，凯丽小姐是你们公司的人，你们愿意怎样做那是你们的事儿。” “我只是单纯好奇，国外的公司应该挺重视企业形象？” “像凯丽小姐这种级别的高管，当着客户的面谎话连篇，这是你们公司的企业文化，还是说她个人对你有意见？” 王凯丽已经道歉了，沈清禾也不愿意揪着不放。 不过这史密斯将她当傻子，她就不乐意了。 沈清禾从头到尾说的英文，史密斯听了个真真切切。 他脸上的笑容顿了顿，王凯丽的确犯了一个大错，但她能力强且对国内市场熟悉，他们公司如果想在这里扎根，必须有王凯丽这样一个人。 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所以史密斯打算罚王凯丽两个月的薪水，一来算是给沈清禾一个交代，二来新公司的事情还是要交到王凯丽手里。 他不可能因为王凯丽惹沈清禾不高兴了，就放弃一个得力干将。 史密斯本想将凯丽的事儿一语带过，然后谈合作的事儿。 没想到沈清禾一点儿不让。 笑容重新挂好，史密斯一脸真诚。 “这当然不是我们的企业文化。” “我那样说，只是为了给凯丽小姐留点儿面子，你知道，她毕竟是位女士。” “在我们的文化里，男士要谦让女士。” 沈清禾点点头，“哦。” 史密斯见沈清禾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不禁有些着急。 “沈老板，咱们谈谈合作的事情。” “之前，您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同意合作呢？” 沈清禾如实道，“当然是因为钱。” “你们提出的二八分，我没赚头。” 史密斯自信一笑。 “沈老板，如果您早点儿这样说，那后面的误会都不会发生。” “二八分成您不乐意，咱们完全可以谈。” 事实上，他心里想的是五五分。 毕竟他们出一半力，沈清禾这边也算出一半力。 不过王凯丽说，国内的服装厂巴不得跟他们合作，就算是二八分，她们也会同意的。 当然现在看来，王凯丽这边的认知有点儿偏差。 “沈老板，这样，为了表示我们合作的诚意，我们愿意退一步，三七分怎么样？” 沈清禾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怎么样。” 史密斯微微皱眉，“我们可是直接让了一成利润，如果换了别家，我们根本不会开这个口。” 沈清禾也懒得再兜圈子，“一九分的话，我可以考虑合作。” 一九分？ 三成不要要一成，这沈清禾脑袋确定没什么毛病吗？ 史密斯疑惑道，“你一我们九？你得到的不是更少了吗？” 沈清禾笑了，“想什么呢。” “当然是我拿九成，剩下的一成给你们。” 史密斯不说话了，被气的不轻。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一脸严肃道，“沈老板，你没有一点儿合作的诚意，是在故意拿我们开玩笑？” “没有。”沈清禾给他算了一笔账，“按着你们之前的意思，由我出服装，你们负责宣传销售，按理来说分工不同，如果合作的话，至少也应该五五分账。” “不过你们提出二八分，这本身就没有合作的诚意。” “再说，我的衣服厂名服装品牌都已经注册了，且目前有一定的市场。 你们做宣传也好，销售也罢，都是锦上添花的行为。 跟你们合作，往好处想，我充其量是卖得快一点儿，可往坏处想，万一你们的员工像凯丽小姐一样不专业，到时候会毁了我的品牌，没准儿还有可能让我的服装厂破产。 你们拿钱我担巨大的风险，这傻子也不愿意啊。” 史密斯一愣，他没料到沈清禾会说的这么直白。 反应过来，脸上有些不高兴。 “说来说去，沈老板还是不相信我们公司的实力，我们有钱。” “如果沈老板不信，我可以领你去银行查一下信息。” 沈清禾摆摆手，“我知道你们不差钱。” “不过无论是销售衣服还是女包，看的都是销售人员的能力，以及管理人员的才能，包括人品。” “如果你们公司的销售人员都像凯丽小姐一样不专业，我需要承担的风险有多大，你们应该很清楚。 而我不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老实说，这一成的利润，如果不是看在你们几位的面上，我都不想给。” 史密斯被怼得哑口无言。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王凯丽！ 他试探着问道，“如果我将凯丽开除，是不是能展示出来我们的诚意。” 沈清禾不动声色道，“还是那句话，你们愿意怎样做就怎样做。” “毕竟王凯丽是你们的人。” 史密斯:…… 合作谈的很不顺利。 沈清禾不给准信儿，这让史密斯不敢轻易下决定。 在开除跟不开除王凯丽之间来回犹豫。 林明超找到林锦城，一脸苦笑，“大哥，我是不是你亲弟弟？” 林锦城正在写春联，闻言手里的笔锋一顿，墨水晕了一大片纸。 他立马有些可惜地将毛笔拿开，皱眉看向林明超，“你是不是又惹什么事儿了？” “先说好，如果你惹了清禾不高兴，甭管什么事儿都不要跟我开口，我不想听。” 如今清禾好不容易认了他们，关系处得正好，他不想也不允许有任何节外生枝。 林明超:…… 第170章 林明超是个恋爱脑 林明超犹豫了一会儿。 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大哥，凯丽和她的上司来跟清禾谈合作，因为翻译出现了问题，凯丽跟顾小东起了一点儿争执。 不过她已经认识到了错误，而且也及时道歉了。 清禾好像还有点儿生气，谈合作的时候直接将凯丽排除在外。” “哥，亲哥，你也知道凯丽那人，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儿都直来直去，心地不坏。 她把事业看做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儿，如果不能当上新公司的负责人，过段时间她有可能回国去。” “那样一来，我跟她之间的婚事儿可就全完了。 大哥我等了她六年，好不容易才将人盼回来，如果因为这种事情，她就这么走了，我……我都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所以你能不能帮我劝劝清禾，让她别生气了，也别跟凯丽计较。 只要她能给凯丽一次机会，这辈子我当牛做马都行。” 气氛一时间有些悲伤。 林锦城手里拿着笔，却怎么也写不下去，心里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砰’地一声，他将毛笔摔在了桌子上。 眼里除了愤怒还有恨铁不成钢。 “林明超，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 “之前被沈珍珍坑，被林珊珊骗，清禾对你的印象本来差到了极点，你不想着怎么往好里改一改，居然还为了一个外人跟清禾作对，你想干什么？真让清禾恨死你？” 林明超噎了一下。 “大哥，你这样说话可真难听。” “凯丽跟沈珍珍还有林珊珊不一样，她要是心思很坏，早就直接对清禾动手了，不可能跟我说。” 他觉得王凯丽挺坦荡的。 而且还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 这样坦荡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坏人？ 林锦城轻哼了一声。 他这个弟弟也不知道随谁了，不是一般的蠢。 “王凯丽要真有你说的那般坦荡，那她就不会让你帮忙。 而且我相信清禾的判断，她要是不想合作的人肯定有问题。” “我估计王凯丽是想利用你，这样的人不是结婚的良人，跟不上玉梅半点儿。” “反正我不会帮这个忙，你让她死心。” 林明超不仅蠢，眼光也不好。 那个王凯丽一看就是精明且利己的，林明超跟那样的人交往谈朋友还凑合，不会有太大的损失，谈对象的话就完蛋了，一定会被坑的很惨。 林明超有些恼。 “大哥，你才见过凯丽几面而已，怎么能做出这种不实评价？” “我看你这就是偏见。” 不帮忙就算了，还把王凯丽说的那么坏，林明超气哼哼地转身要走。 刚转身便看到了门口的沈清禾。 林明超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她什么时候来的，都听到了什么？ 沈清禾一眨不眨地看向他，“我都听到了。” “你以为我故意针对王凯丽？” 林明超想说没有，但张了张嘴也没说出话来。 沈清禾一笑，“其实你以为的对，我就是故意针对她。” “不过我并不觉得我有错，王凯丽怎么工作的，又是如何跟小东发生矛盾，你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像她这种人品有问题的人，无论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可能跟她合作。” 林明超:…… 心思被摆到明面上，莫名显得有些难堪，他脸上有些挂不住，脸色也一片通红。 尤其是被沈清禾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明超话都没说，连忙脚底抹油要溜走。 沈清禾却喊住了他，“你跟王凯丽怎样，我不管，不过有一天你被王凯丽坑了，记得别连累我爸跟我大哥。” 林明超要是真出事儿，依林如海跟林锦城的性子，不可能不管。 管的话……真容易被他坑死。 林明超停下脚步，脸色不善，“清禾，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不待见我，我躲着你走还不行吗？” “请你不要把对我的偏见牵扯到凯丽身上。” “之前她确实做错了事，不过她也道歉了，而且她也没有对你造成实际损失。” 沈清禾摇摇头，“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我不会因为你迁怒别人，只要别人惹了我，甭管她跟谁有关系，我都是这样斤斤计较。” “我天性如此，改不了也不想改。” 林明超眼前蒙上一层雾气，气的不轻。 凯丽说过她斤斤计较之类的话，她还记着呢。 他正想理论两句，沈清禾突然干呕了一声。 林锦城上前去扶沈清禾，“中药熬好了，赶紧去喝。” 沈清禾点点头，回了屋。 林锦城看向林明超，“清禾如今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 “她正怀着孕，你还惹她生气，也太不懂事了。” “你赶紧走，别再出现在清禾跟前。” 林明超脸色一白。 “我刚才着急忘了这事儿。” “我真不是故意的，大哥，你赶紧进屋去看看她。” 林明超真没想惹沈清禾生气。 来村里这几天他一直都夹着尾巴做人，对沈清禾能躲就躲。 今天为了王凯丽来找林锦城，他也是特意避开了沈清禾。 没想到沈清禾会突然回来，更没想到会惹她生气。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呢。 林明超懊恼地走了。 林锦城回屋，沈清禾已经喝了中药，好在没有再吐的迹象，他心里才安定了几分。 他叹了口气，“我真不理解，那个王凯丽一看就不是个良善之辈，我能看出来，你能看出来，咱爸也能看出来，偏偏明超那小子看不出来。” “你说，这是为什么？” “该不会是明超的眼睛有问题？或者是脑袋不正常？” 他看向李月华，“等你有时间，也帮林明超把把脉，要是有什么毛病早治早好。” 林锦城认定林明超有毛病。 李月华很无语，“依我的经验来看，你弟弟应该没什么毛病，他就是单纯的眼光不行，心地过于善良了。” 林锦城赞同地点点头，“说白了就是蠢呗。” 李月华:…… 沈清禾笑笑，“有一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们看王凯丽有问题，他看王凯丽怕都是优点。” 林明超是个恋爱脑。 第171章 谁惯的你这些臭毛病 林锦城不理解，“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应该有基本判断？” 林明超那种眼盲心瞎的程度实在是太可怕了。 哪儿还有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林锦城忍不住有些担心，“那个王凯丽可比沈珍珍跟林珊珊厉害多了。” “明超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吃大亏。” “我都提醒他了，他一点儿都听不进去。” 他不怕被连累，更不怕事儿，就是担心林明超接二连三地被人骗被人坑，万一受的刺激太大，人受不住疯了怎么办？ 到底是自己亲弟弟，林锦城嘴上说着不管林明超，却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沈清禾无奈地摊摊手，“要是他碰到良人，即便眼光不好也不会太吃亏。” “偏偏他碰上的人大多都不是良善之辈。” “这事儿还真没什么好办法，等他挨了坑吃了亏，才能看清楚对方的真面目，也才能清醒过来。” “算了。”林锦城叹了口气，“随他去。” 他劝也劝了，拦也拦了，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了一大堆，他自己都嫌自己烦。 林明超自己不争气，烂泥扶不上墙，他还能怎么着？ 总不能真把林明超的腿打断，让他这辈子都出不来门。 …… 林明超从沈清禾家里出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京市没法儿回去，王凯丽那儿……哎，他也不想去。 事情没办妥，按着王凯丽的性格，肯定少不了一通闹腾。 就那么随意溜达着，不自觉地就溜达到了王玉梅家门口，大门没关，王玉梅正在院里晒被子。 她穿着鹅黄色的毛衣，墨蓝色的长裙，整个人青春靓丽，朝气十足。 自从她的形象改变之后，连带着动作也温柔了不少。 一颦一笑都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 林明超烦躁的心情竟然平和了好多。 王玉梅将被子挂到晒条上，余光看到院外的林明超，微微挑眉，“有事儿？” 最近林明超出现的挺频繁的。 当然每次来都没什么正经事儿。 林明超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渴了，你能不能给我倒杯热水喝？” 王玉梅:…… “你住的地方应该有热水？” 如今村里因为有集市的关系，很多村民心思活络，将自己家里闲置的房子改成了农家院，用来招待外地来的客人。 农家院里什么都有，热水，家常菜，甚至一些感冒药跌打损伤药都有。 林明超跑这来为了找她要一杯热水喝？ 真奇怪。 林明超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农家院的热水不太干净。” 本来就是他随意扯的理由，经不住细问，越问事情越多。 他狐疑道，“你该不会连杯热水都不愿意给我喝？” “你等着。”王玉梅很无奈，她还没小气到那种程度。 她转身回了屋。 林明超看她有气却忍着不发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很好。 向上扬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来。 王玉梅再次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缸，里面是热腾腾的茶水，递给林明超，“拿去喝，不用还了。” 说完，她就转身要回去。 “哎，你等等。”林明超连忙开口将人喊住。 “又怎么了？”王玉梅不明所以。 林明超端着搪瓷缸的手紧了紧，“玉梅，你这会儿有时间吗？跟我说会儿话好不好？” 王玉梅一脸诧异。 “不是，林明超你没事儿？精神出了问题，还是出现了幻觉，认不清人？” “听说凯丽也在村里，你要找人说话聊天也应该去找她。” “咱们两个聊天不合适，再说也没什么可聊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的就是她跟林明超。 说到底就不是一路人，所以没有共同话题。 林明超拧眉，“你能不能发发善心，我现在快难受死了。” “看在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份上，你也别这样无情无义啊。” 王玉梅:…… 她目露好奇，“你该不会跟王凯丽闹别扭了？” “她不理你，你心里难受，所以才想找人聊天。” 林明超摇了摇头。 “能不能聊点儿别的。” “我不想聊这些。” 王玉梅:……谁惯的你这些臭毛病。 “那你想聊什么啊？” 林明超想了想，“你以后会嫁个什么样的人？”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什么样的男人会喜欢你？” 王玉梅抿了抿唇。 “林明超，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儿干。” “我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以后会嫁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男人喜欢我，这些都是我的隐私，我拒绝透露。” “你要是诚心来捣乱，赶紧走，有多远走多远，知道不？” 林明超看着王玉梅气呼呼的模样，不仅没生气，反而心情更轻松了些。 他不疾不徐地说道，“我这不是随口聊聊么，你不愿意说，咱们就换一个话题。” “有吃的吗？光喝茶水容易饿。” 王玉梅真想一巴掌抽上去。 她从屋里拿了一盒饼干，“只有这个，爱吃不吃。” 林明超不客气地打开包装袋，“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饼干来着。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口味儿一点儿没变。”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发现，让林明超觉得有一点点惊喜。 小时候王玉梅不仅自己吃，还总将饼干送给他吃。 只可惜，他不爱吃。 林明超拿了一块儿尝了尝，脸上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饼干有点儿淡淡的甜，但干巴刺啦的，甚至有点儿噎挺，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不好吃。 不过林明超还是将一整块儿饼干都吃完了。 又喝了半搪瓷缸茶水。 温热的茶水进肚，驱散了身上的寒冷，心也跟着温暖起来。 这期间，王玉梅什么也没说，但林明超心里前所未有的平和跟放松。 他甚至有一种不再孤独的感觉。 林明超这边心情很好。 殊不知这一幕被王凯丽看了正着。 她一脸震惊跟诧异。 这么多年，王玉梅的五官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这穿衣打扮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是个假小子，没有半分女人味儿。 如今不仅温柔漂亮，还时尚有气质。 看着王玉梅跟林明超有说有笑，王凯丽心里很不舒服。 第172章 你不想处了是不是 王玉梅看着林明超，毫不客气地开口赶人。 “茶水喝了，饼干吃了，还说了那么多话，赶紧走。” “哦，对了，下次别来了。” 林明超美好的心情戛然而止，他拧眉道，“咱们俩好歹从小一起长大，当朋友处不行吗？” 王玉梅想也不想地摇头，“不行。” “得志同道合且心地善良的人才能当朋友，咱俩明显说不到一块儿去，而且你也不善良。” “再说了，你朋友不是挺多的嘛，何必舍近求远。 你该不会又存了什么坏心思呢？” ！！！ 林明超差点儿惊掉了下巴。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堪的人？” “我对你，除了之前解除娃娃亲的时候，说话有些过分，没做过其他让你不高兴的事情。” “而且这么多年，我一直兢兢业业，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你能不能别对我有偏见。” 王玉梅不赞同地看着他。 “你之前将冒牌货当成宝，没少伤害清禾。” “最过分的是，即便查明了真相，你依然我行我素不知悔改，甚至还变本加厉。” “还有你堂姐，你敢说她跟清禾发生冲突的时候，你没帮她？” 林明超:……他不敢说。 他忍不住辩解，“后来我认识到错误，不是尽量弥补了吗？” “再说，我也没想到她们心眼那么多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是受害人。” “因为沈珍珍，我服装店赔了一大笔钱，又因为林珊珊，被我爸我大哥还有我爷爷好一顿训斥。 如今他们做什么事儿都不愿意带我。 我都快难受死了。” 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爸妈还因为这事儿离了婚。 本就不快乐的家庭雪上加霜，他好像失去了快乐的能力，甚至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他很可怜的。 王玉梅叹了口气。 “你没必要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清禾之前被沈家折磨的多惨，嫁人之后好不容易过两天好日子，结果又被自己的亲人亲手往心口上反复插刀。” “她承受的难过比你这重一百倍，多亏了她坚强，但凡换个人，没被你们折磨死也早就疯掉了。 人家也没像你这样半死不活的。” “有些错误，真的一次都不能犯。 哎，跟你扯这么多做什么，总之，你以后擦亮眼睛，交友慎重，好好做个人。 你这么容易交往到坏朋友，还不自知，我要是跟你当朋友，我怕有一天会被坑惨了。” 他俩百分百不是一挂的。 林明超心里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他也知道有些错误一次都不应该犯，但当时的他看不清。 总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错的。 林明超此刻很迷茫，他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样走，日子才能顺遂些。 他只知道他不想众叛亲离。 王凯丽突然出现，一双眼睛看看林明超，又看看王玉梅，最后落到林明超身上。 “明超，我让你帮我做的事儿，你做好了吗？” 林明超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摇了摇头，如实道，“没有，大哥不同意帮忙，清禾的意思也很明确，她不可能跟你合作。” 王凯丽愣了一下，没想到林明超会这么直白，更没想到他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心里的火气怎么都压不住。 她直皱眉，“你确定尽心尽力去谈了？” “当然。”林明超点点头，“因为谈这事儿，我大哥很不高兴，清禾也有点儿生气。” 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好，经过这更不好了。 王凯丽眉头皱的更紧。 “你明知道这结果对我有多重要，有了结果却不在第一时间内通知我，反而跑这来跟人说说笑笑。” “林明超，你不仅没有尽心尽力帮我做事儿，更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你到底怎么想的，什么意思？ 难不成看到王玉梅之后，想跟她旧情复燃，重新交往？ 你别忘了，我才是你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你不把心思都放我身上，在外面拈花惹草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林明超脸色都变了。 “你别瞎说，我跟玉梅清清白白的。” “我就是恰巧碰上了，随便聊聊天而已。” 王凯丽冷哼了一声。 目光落到林明超的手上。 “恰巧碰到，随便聊聊天？呵呵，这话你骗骗别人还行，休想骗我。” “这又是吃的又是喝的，谁家正常人聊天这么聊！” 林明超:…… “不是，给点吃的喝的，怎么就不正常了？” “你跟你上司还有同事，不天天吃吃喝喝吗？你们甚至还坐同一班飞机，谈事情的时候还总坐一起，难道这也不正常？” 林明超的脸色很难看。 “凯丽，你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怎么能因为一点儿小事儿就无中生有，乱找麻烦？” “这并不是我认识的你，你也不应该这样。” 王凯丽丝毫不退让。 “我说错了吗？” “我记得王玉梅以前追求过你，上学那会儿就恨不得嫁给你。 不过当时她形象不行，跟个假小子似的，你看不上她，还说过即便是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只剩下王玉梅一个人，你也不会娶她。” “现在嘛，王玉梅变好看了些，再也不是之前那副假小子模样，你春心复苏也不奇怪。” “林明超，你既然不喜欢她，跟她没关系，那你就应该跟她保持距离，不要做出这种让人误会的事儿。” “你说我变了，你才是变了的那个人，以前的你甭管做什么，都会优先考虑我的心情，会把我放在第一位。 可以你现在呢，知道我心里不好受，还跟王玉梅在这谈天说地，到底是谁变了！” 林明超:……这纯粹就是胡搅蛮缠。 他气的牙都在疼。 “我跟你处对象不假，也应该将你放在第一位，那我就不能有我自己的生活了吗？” “如果事事都围着你转，我没有一点儿自由，那我成什么了？” “那不是对象，那是奴隶。” 王凯丽一脸震惊跟不可置信。 “林明超，你什么意思啊？不想跟我处了是不是？” 第173章 喝了几年洋墨水，脑袋里也进水了 林明超烦躁极了，“我可没说过那样的话。” “你不要乱说，你也冷静些。” 生气归生气，不过林明超还保存着几分理智，可以吵可以闹，还不至于闹到分手的地步。 他盼着王凯丽回来，这一天他盼了六年。 如果这么轻易分开，那还叫什么矢志不渝的爱情！ 王凯丽冷笑一声，“你都跟人眉来眼去，死灰复燃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看着你跟王玉梅卿卿我我，最后手牵手步入婚姻殿堂，然后微笑着祝福你们，这样才算冷静吗？” “林明超，你是不是有点儿欺人太甚，仗着我对你还有感情，肆无忌惮地伤害我！” 林明超觉得莫名其妙。 “到底要我解释多少次，你才能相信，我跟玉梅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这样认死理，揪着莫须有的罪名，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觉得你无理取闹吗？” 王凯丽立马崩溃了。 “林明超，你竟然说我无理取闹？” “我看你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挑我错，借机跟我说分手，然后顺理成章地跟王玉梅在一起。” 她说完，不等林明超回话，愤怒地瞪着王玉梅，“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安生的，没想到心思如此歹毒。” “林明超有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你明知道这一点，居然还上赶着勾搭他。” “王玉梅，你真给女人丢脸，我看不起你。” 王玉梅拍了拍手，说不生气是假的。 “我今天真是开眼了。” “你们俩吵架，字字句句都在骂我，不愧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一样的没品。” “王凯丽，你听清楚，这些话我只说一遍，我跟林明超从小订过娃娃亲。 上学的时候，你明知道我们之间有娃娃亲，还跟林明超搞到一块儿去，到底是谁丢女人脸啊？ 前天我们才将娃娃亲关系解除，而你们俩应该早就又好上了。 你不觉得你自己有问题吗？” “这些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因为以后我并不打算跟林明超扯上任何关系。 不过请你管好林明超，让他别再来找我说话。 还有，你刚才骂我了，必须跟我道歉。” 王凯丽下巴抬了抬。 “想让我给你道歉？呵，下辈子都没可能，我没追究你的责任就不错了。” “你嘴上说不想跟明超扯上关系，可又给他吃又给他喝，存的什么心思，是个女人都知道。 你这副表里不一的模样真应该让你的同事都看看。” “对了，王玉梅，我记得你是被你家里人赶出来的。 呵，就你这样两面三刀的人，把你赶出来都是轻的，我要是你继母，我一定会打断你的腿，舍得你出来丢人现眼。” 王玉梅一脸震惊地看向林明超。 “你看看你找的对象，这是什么素质啊。” “什么玩意儿啊，喝了几年洋墨水，脑袋里也进水了？ 村里那些喜欢拈酸吃醋的老婶子们都比她可爱的多。 林明超，你眼光这么差，我都替你担心，你这次怕是会被她坑死。” 她今天不是一般的开眼，她甚至有些好奇。 “就你这素质的，人家外国公司能容得下你吗？” 那不分分钟得开了她么。 林明超叹了口气，他也觉得经过这几天相处，王凯丽的内里跟她的外表还有上学时候的她，一点儿都不一样。 上学时候的王凯丽自信满满，虽然有点儿张扬，但个性十足，很吸引人。 这时候的王凯丽打扮的精致洋气，身上更是有一种海归独有的气质。 就是这一生气就发疯，得理不饶人的劲头，着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他有时候都怀疑，以前的王凯丽跟现在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玉梅，你别生气，凯丽她就是工作不顺利，心里憋着气才……” ‘啪’地一声响起，打断了林明超的话音。 王玉梅的脸上骤然出现了一个巴掌印。 她抬手摸了摸被打的脸，还挺疼的。 林明超看着那鲜红的巴掌印，心里一咯噔。 他不悦地看向王凯丽，“你干嘛打人！” 王凯丽:“谁让她跟你不清不楚，打她一巴掌算轻的，再让我发现一次，我直接断她腿。” “这便是惹我的下场，明超，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要是来狠的，保准儿让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林明超:“你太过分了。” 王凯丽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王玉梅，你看到了吗？” “这才是林明超，就算我打你巴掌，他也只是嘴上说我过分而已。” “他有多喜欢我，不用我再向你证明了。” 林明超:……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嗯，别向着证明，我觉得膈应。”王玉梅笑笑，活动了一下手腕，扬起拳头对着王凯丽那张脸一拳打了过去。 ‘啊’地一声尖叫声响起，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一道‘咔嚓’声。 王凯丽倒在地上，痛苦尖叫，“我的脸，我的脚……” 她疼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捂哪里。 王玉梅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她的左脚上，因为太大力，王凯丽身体不稳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穿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这么一退正好踩到石子上，鞋跟咔嚓一声断了，她的脚也崴了。 王玉梅收回手，“这是你打我一巴掌必须应该承受的。” “跟你一个姓氏，可真是晦气。” 等回京市，她就把姓氏改了，她要随母姓。 王凯丽疼的泪水噼里啪啦往下掉。 “你，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我看你是想杀了我。” 王玉梅嗤笑了一声，“咋滴，打你还要提前跟你商量一下用多大力道，打你哪里？” “林明超或许会惯着你，我可不会。” 王凯丽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你给我等着，我要去报案。” 王玉梅无所谓地摊摊手，“去呗。” 她们顶多算互殴。 王凯丽梨花带雨地看向林明超，“你看她，她把我打成这个鬼样子，你到底管不管。” 王玉梅的脸上有个深红的巴掌印，而王凯丽的脸上一大块黑紫，跟一块儿膏药似的。 这得用了多大的力道？ 看着都疼。 奇怪的是，他看着王凯丽脸上的伤，还有泪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还不如王玉梅被打巴掌时心里不舒服。 这是为什么？ 林明超沉默着没说话。 王凯丽急了。 第174章 被抓进了派出所 王凯丽气的尖叫出声。 “林明超，我被她打成这样，你居然一声不吭，你还是不是我男朋友？” 谁家男朋友是这样的！ 林明超:“……好像是你先动的手。” 打了人家还不允许人家反击，这是什么道理？ 王凯丽错愕了好一会儿，她没想到林明超不向着，更没想到他向着王玉梅。 她一直确定林明超对她死心塌地，这辈子非她不娶，毕竟林明超等了她六年。 顶着家里巨大的压力也要跟王玉梅解除娃娃亲。 这要不是爱到骨子里，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可现在林明超的反应让王凯丽觉得很难堪，心里还有一点儿恐慌。 林明超好像慢慢脱离了她的掌控。 这种不确定感让她心里很不安。 这也让王凯丽坚定了报案的心，她不允许任何人将林明超从她手里抢走。 尤其是王玉梅。 林明超这辈子只能属于她一个人，哪怕将来有一天她不喜欢林明超了，不想要他了，怎么安置林明超也得由她说了算。 王玉梅想染指她的东西，门都没有。 她报了案，很快派出所的同志便来了，简单问了问情况便将三人全带去了派出所。 顾小西一路跑回家，人还没到屋里呢，便大声喊道，“堂嫂，不好了，玉梅姨被抓去派出所了。” 沈清禾从屋里出来，一脸困惑，“怎么回事儿？” “玉梅姨跟王凯丽打架了，然后那个王凯丽报了案，来了两个公安，将玉梅姨还有王凯丽全带走了。”顾小西说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打架？” “哦，对了，明超叔叔也被抓走了。” 沈清禾更困惑了，这又有林明超什么事儿。 顾北从屋里出来，“你要是不放心，我就过去看看。” 沈清禾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去。” 顾北微微蹙眉。 “现在快年根儿底下了，外面会有点乱，你还是在家休息比较好，要是有什么事儿，我会及时往家打电话。” 过年这会儿，无论是县城还是村里人正多。 好些不务正业的人也需要弄点儿钱过年，那些人没正经的，会偷会抢，甚至还会伤人。 槐花村的人过年期间都尽量不往外走。 沈清禾要是没有怀孕还好说，但她现在怀着孕，顾北可不敢冒险。 这时，村里的大喇叭里传出信来。 “村民们请注意，过年期间有可能会下大雪，容易封路，提前准备好物资，尽量多屯些米面粮油还有容易存放的蔬菜。” 一连广播了三遍。 沈清禾有些诧异，“下大雪的话，封路还能封好多天吗？” 顾北点点头，“嗯，这边冬天下雪特别大，每年大路都会封一个礼拜左右。” “提前囤好物资，省得到时候没东西吃。” “你不用担心，我这趟出门，一来去派出所看看，二来多买一些东西。” 往年这个时候他们也会囤米面粮油跟大白菜，不过顾家人不多，所以也不用存太多东西。 今年不一样了。 家里好多人，准备的东西如果少了，根本不够吃。 沈清禾点点头，“那我更应该一块儿去了。” “如今厂里放假了，我在家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而且有你在身边呢，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顾北:…… 他是真不想让沈清禾去。 正想着该怎么劝一劝她，林锦城走了过来，“顾北，我妹想出门转转，你就依她嘛。” “这样，我跟你们一起去多个人，多份保障。” “你要是还不放心的话，那就让月华跟咱们一块儿去，她是大夫。” 沈清禾赞赏地看了林锦城一眼。 这时候有个靠谱的大哥还蛮好的嘛。 顾北:…… 他无语地看了一眼林锦城，可真显着他了。 对上沈清禾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 顾北只能无奈道，“一块儿去没问题，但是你一定要跟在我身边，要注意安全。” “不能生气，也不能意气用事。” 真要是磕着碰着，他就没法儿活了。 “你放心，我绝对好好的。”沈清禾一脸认真地答应。 顾北转身回屋，拿了三床被子铺到了车里面，一床铺到车座上，另外一床则让沈清禾半靠着。 剩下的那床被子，让她跟李月华盖着腿。 吉市的冬天特别冷，估摸着得有零下十几度。 要不是打小长在这边的，这么冷的天肯定受不住。 最后又整了两个热水袋给她们带着。 李月华笑笑，“那我就沾沾清禾的光了。” 林锦城看看光秃秃的副驾驶，打趣道，“顾北，你小子别只顾着自己媳妇儿，也给我这个大舅哥整一套。” 这几天冷得他都感冒了。 “你不需要那个。”顾北没理，上车之后直接踩油门将车开走了。 林锦城:……真当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是铁打的身体啊？ …… 派出所。 王凯丽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公安同志，王玉梅不仅勾搭我男朋友，还动手打人。” “我怀疑她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你们可要严惩她。” “不然她以后还会伤害别人，给他人和社会造成严重威胁。” 公安同志将信息记录好，看向王玉梅，“王凯丽同志说的都是事实吗？” 王玉梅刚摇了摇头，王凯丽便啪地一声，伸手拍在了桌子上。 “公安同志，事实已经很明确了，我还有人证，我觉得你没必要再问她。” “如果在国，像这种情况，早就将她关进去了，甚至还有可能一枪结果了她。” “这种喜欢用暴力的方式威胁他人人身安全的人，留着也是毒瘤。 不趁早清理了，以后会酿成大错。” 公安同志拧眉，一脸严肃，“王凯丽同志，这里不是国，我们有相关的办案流程，请你保持冷静，且不要妨碍我们正常办公。” 王凯丽:“可我是从国外回来的，我……” 公安同志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你是从国外回来的，但是你现在是在我们派出所报的案，那就得按照我们的流程来。” “你如果不愿意，可以选择去国。” 王凯丽被怼得哑口无言。 公安同志看向王玉梅，语气和缓了很多，“你来说。” 第175章 突然反水 王玉梅摇了摇头，她伸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巴掌印。 “不是这样的。” “是这个女人先对我出言不逊，说我勾搭她的男朋友，污蔑我的名声。 我跟她发生了一些口角争端，然后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疯就动手打了我一巴掌。” “她脸上的伤确实是我打的，但是我是出于正当防卫。” 王凯丽冷哼，“公安同志，她在撒谎。” “她脸上的伤根本不是我打的。” “是她自己打的自己，企图诬赖我，当时她动手的时候，我男朋友就在现场，这一点他可以作证。” 公安同志看向林明超，“是这样吗？” 林明超一脸懵，他看着王凯丽，眉头紧锁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王凯丽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想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到王玉梅身上吗？ 可这样对王玉梅不好。 王凯丽笑意盈盈地看着林明超，“明超，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不是王玉梅勾搭你，你不同意，然后我跟她理论的时候，她不仅动手打了她自己，还打了我。 目的就是为了诬赖我。” “明超，我知道你跟她从小一块儿长大，顾念友谊不忍心，但你要知道，包庇对她来说没好处，只让她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最重要的是如果你真那样做了，会给她造成一种你心里还有她的假象。 咱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是真的不想跟这种人扯上关系。 更不想因为她破坏了咱们两个的未来。” 林明超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听懂了，王凯丽这是用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做威胁。 如果他不顺着王凯丽说的话，那么王凯丽会跟他分手。 六年的等待，至高无上的真爱，会在这一瞬间化为虚无。 可是如果顺着王凯丽的话说，那么王玉梅会被拘留，甚至还可能会吃官司。 除了经济赔偿，还有可能会受牢狱之灾，最重要的是女孩子一旦坐牢，名声就全毁了。 王玉梅至今还没有对象，更没有谈恋爱，以后要是有了坏名声，让她怎么嫁人呢？ 林明超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颗心好像放在热锅上反复煎熬。 因为怎么选都是错的。 王凯丽一脸高傲地看着王玉梅，她就是撒谎了又怎样？ 林明超将她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一定会选择顺着她。 毫无悬念。 被喜欢的人亲口污蔑，亲手送进监狱，那滋味儿光想想都觉得难受。 王玉梅活该！惹谁不好偏惹她。 王玉梅一脸震惊。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从未见过如此能颠倒是非黑白的人。” “更没想到有人会说话不打草稿。” “国外都教这些吗？” 王凯丽冷笑，“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王玉梅这牢狱躲不过去，最起码过年这几天都要在里面待着。 身体跟精神都难熬。 只有这样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她催促林明超，“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跟公安同志把事实说清楚啊。” 林明超眉头皱的更深。 王玉梅心里有一点儿难受，王凯丽是林明超的初恋，是他心里的白月光，也是他等了六年泡了六年的心上人。 而林明超对她，不仅没有友谊，甚至还讨厌她。 不用想都知道林明超最后会选择帮王凯丽。 她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这原本不关她事儿，这两人吵嘴闹别扭将她搅和进来，完了最后的责任还都得推到她身上。 她真是比窦娥还冤。 王玉梅微微低着头，心里堵得慌，还有一种闷痛。 她跟林明超果然不合，这辈子连朋友都做不了。 不过，很快她就调整过来。 今天她吃一次亏，等出去的，她不把王凯丽的牙齿打掉，就对不起今天受得委屈。 至于林明超，以后他们不会再见面，更不会再有交集，老死不相往来的好。 如果时间能倒退，年少时她会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她甚至希望年少时没有遇上林明超。 没有那段见不得光的暗恋，这会儿应该没有那么难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放在了林明超身上。 林明超感觉有千斤重。 他看看一脸笃定的王凯丽，再看看低着头的王玉梅。 低声开口说道，“对不起……” 王凯丽唇角上扬，脸上露出一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笑容。 王玉梅心里有所准备，有点儿酸涩，不过倒也不意外。 林明超选择维护王凯丽，才是正常的。 王凯丽下巴微抬，“公安同志，这下都清楚了，那王玉梅这种情况会怎样处理呢？” “我听说，如果受害人不接受和解，坚持追究责任，她会被判刑的对？” 公安同志开口，“并没有造成很严重的伤，可能会罚款，也可能会拘留三天到半个月。” 王凯丽点点头，“那就别罚款，直接拘留呗。” 林明超突然说道，“事实不是那样，是凯丽先言语挑衅王玉梅，也是凯丽先动手打得人。” 话音落下，屋里立马陷入到一种诡异的安静里，墙上的石英钟滴滴答答，显得声音特别大。 一下下敲打在人的心上。 他改口改得太突然，大伙儿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公安同志反应过来，嗓音提高了几分，“同志，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先言语挑衅的，又是谁先动得手。” 林明超这次没有在犹豫，“是凯丽。” 王凯丽反应过来，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全是震惊跟无法置信。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是，林明超，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到底谁是你女朋友，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你为什么要偏帮王玉梅？” 王玉梅比她更震惊。 她困惑地看向林明超，他这是咋了，突然反水？帮着她一个外人对付他的女朋友？ 可为什么啊？ 不怕王凯丽不高兴，跟他分手吗？ 王玉梅实在搞不懂林明超是怎么想的。 林明超脸色不怎么好看，“我只是选择说了实话而已。” 第176章 我要跟你分手 王凯丽直接气哭了。 “林明超，你可真是好样的。” “你……” “行了。”不等王凯丽控诉完，公安同志直接开口打断她的话，“按着证人的说辞，你们这种情况属于互殴。” “不过你言语挑衅，动手打人在先，又撺掇你男朋友做伪证，还妨碍我们按着正常流程办公。” “这事儿你有两个选择，一缴二百罚款，向王玉梅同志道歉，二拘留一个月，你自己选择。” 王凯丽傻眼了。 她原本胜券在握，没想到眨眼间她就输了，还输了彻底。 这一切都是因为林明超突然反水！ 王凯丽还想垂死挣扎一番，“公安同志，我是从国外回来的，我……” “甭管从哪儿回来的，在我们这违法犯罪都不行。”公安同志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你赶紧做决定。” 王凯丽心里的优越感被打的粉碎，巨大的屈辱感像一张大网笼罩在她身上，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委屈巴巴地看向林明超。 这种情况，身为男朋友见死不救？ 林明超错开视线，想了想说道，“我帮你出钱，你跟她道歉。”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王凯丽再次傻眼，反应过来既愤怒又失望。 林家什么实力别人不了解，她非常清楚。 只要他们找找人托托关系，这件事情就能摆平，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她不用负任何责任，不用向王玉梅道歉，更不用像现在一样这般屈辱。 不说林家就说林明超他自己就有这个能力。 可偏偏林明超不帮她。 王凯丽越想越生气，她从包里掏出两百块钱拍在了桌子上。 “你自己就好好留着，我不是乞丐。” “别说这点儿钱，就是两千两万，我拿出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林明超皱皱眉，怎么感觉王凯丽在怪他？ 可他什么都没做错啊。 王凯丽眼里含泪，硬邦邦的对着王玉梅说了一句对不起。 说完就跑了出去。 林明超歉意地看了一眼王玉梅，担心王凯丽出事儿，赶忙追了上去。 一分钟之后，林明超追上了王凯丽，见她气冲冲地在路上走着。 林明超很无奈，“凯丽，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为什么还生气？” 王凯丽唰地一下停下脚步。 目光冷漠地盯着林明超，脸上满是嘲讽，“我为什么生气你不知道吗？” 林明超闻言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他要是知道，也就不用问她了。 王凯丽一时间气到哑口无言。 合着她在这生半天闷气，林明超他老人家还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呢！ 她咬牙切齿地问道，“我是不是你女朋友？” “是啊。”林明超不明所以。 “那我是不是比王玉梅重要？” 林明超困惑地点点头，“……嗯。” 王凯丽气笑了，“既然我是你女朋友，又比那个王玉梅重要，那刚才在派出所的时候，你为什么向着她不向着我！” “那种情况下，脑袋稍微正常一些的人都应该向着自己的女朋友，可你偏偏选择帮着外人。” “现在好了，我不仅赔了钱还道了歉，所有人都知道是我的错，你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放，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林明超拧眉。 “凯丽，原来你是因为这事儿不开心。” “我觉得你想多了，有错就改，以后坦坦荡荡的谁也不会因为这事儿挤兑你。” “还有，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帮理不帮亲，并不是偏向王玉梅。 我觉得这事儿已经算解决清楚了，以后咱们俩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事情生气呢？” 王凯丽更失望了。 “林明超，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在众人面前丢脸的是我，不是你。” “刀子扎不到自己身上，永远不会感觉疼。 以前我还对你寄予厚望，想要风风光光的嫁给你，你照顾我，呵护我，给我安全感。 咱们两个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以后好好在一块儿生活，现在看来都是我自己痴心妄想。 你太让我失望了。” “林明超，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一声，咱们俩从现在开始分手以后别再见面了。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嫁给你。” 气氛突然陷入一阵静默。 好一会儿，林明超才说道，“凯丽，你今天心情不好，所以说分手之类的气话，我都不会往心里去。” “这样，我先带你去吃点好吃的，然后再找个地方，你好好睡一觉，平复一下心情。” “等你心情好了，咱们再好好谈一谈。” 王凯丽脸色难看。 “你觉得我现在吃的下去睡得着吗？” “我告诉你林明超，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百分之百确定我要跟你分手。” 林明超眉头紧蹙。 “不是，到底为什么呀？” “在派出所，我实话实说有错吗？” 是个正常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说实话？ 如果帮着王凯丽说假话，那不是在污蔑王玉梅么。 跟故意欺负人有什么区别。 那样显得人性太次。 林明超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更不想那样做，他们林家也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王凯丽委屈地哭了。 “当然是你的错。” “我王凯丽要找的对象，以后要嫁的男人，必须时时刻刻将我放在第一位。 我对也好，不对也罢，都必须向着我说，也要处处方方维护我。”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再好的男人我也不要了。” 林明超认真地看着王凯丽，“那你哭什么？” “你要是真不想跟我在一起，干嘛一边说狠话一边这么委屈的哭？” 王凯丽伸手去擦脸上的泪水，“喜欢你又怎么样？你达不到我的要求，我就要跟你分手。” “我哭是因为我受了天大的委屈，是我喜欢的人达不到我的期盼。” 林明超叹了口气。 耐心地跟她商量，“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所以不要说分手这种气话。” “以后，以后我肯定会把你放在第一位，今天的事儿就翻篇儿了，咱们往以后看好不好？” 王凯丽眼泪又掉了下来。 “林明超，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哄？” “我受了那么多委屈，你居然让我翻篇儿？” “你太过分了，今天必须得分手。” 林明超:“……那你想让我怎么办？才能不老说分手，你直接说啊，别让我猜，我真猜不出来。” 第177章 别逮谁咬谁 王凯丽闻言不哭了。 “想让我给你一次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你替我打王玉梅两个耳光，我就原谅你。” “如果你真能做到，我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提这件事儿，还会按着原先的计划跟你一起好好生活。” 林明超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凯丽，一时间竟觉得她像个陌生人。 林明超不确定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让我打王玉梅两个耳光？”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是他听错了。 “没错。”王凯丽点点头，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王玉梅对我下手这么重，给她两个耳光都是轻的。” “没有千倍百倍的讨回来是我心慈。” “明超，你该不会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完不成？ 丑话说在前头，你完不成的话，那咱们就分手。 我王凯丽不需要一个没有用的男人。” 林明超终于确定了自己的耳朵没有出现问题。 也越发觉得王凯丽很陌生。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爽朗明快心地善良的女孩子。 林明超摇了摇头。 “抱歉，你说的这些我确实做不到。” “凯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呢？” “老实说，你跟王玉梅之间如果不是你言语挑衅还先动手打人，就王玉梅那个人不可能对你动手。 你觉得你丢了面子，就没想过，人家王玉梅好端端地被你这么一闹，也很没面子吗？ 可从头到尾，她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平白无故受你的气。 人家也没死揪着不放，就当扯平了呗，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最过分的是，还让他动手打人。 林明超心里很刺挠，很不得劲儿。 “再说，你知道的我从不打女人，你让我打王玉梅两巴掌，有认真尊重过我吗？” “凯丽，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任由你拿捏的仆人。” 王凯丽嘲讽一笑。 “林明超，你终于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压根儿就没忘记过王玉梅。” “估摸着你早就想跟我分手了，又不想担忘恩负义的名声，所以对我用这招，等跟我分手之后，你正好没有负担地去找王玉梅复合。” 林明超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的神色。 “你胡说什么？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更没跟你提过分手。 倘若我真想跟你分手，就不会等你六年，倘若我心里真有王玉梅，我就不会千方百计跟她解除娃娃亲。 凯丽，你这样说我真的很伤心。” 也很失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屈感。 没完没了地纠结这些破事儿，那过去的六年算什么？ 王凯丽轻哼，“得了，如果你对我真有那么深情，那你就应该无条件听我的话。” “明超，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听我的话去打王玉梅两巴掌，要么咱们就分手。” 林明超想了想，还是摇头，“我做不到。” 王凯丽无所谓地摆摆手，“行，那就分手。” “你别再来找我。” 林明超:……他快疯了！ 赶来的沈清禾:……艾玛，她没想到看到了一场分手大戏。 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甭管两人分不分，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儿，跟她没关系。 正好王玉梅从里面出来，沈清禾快步上前，目光落到她的左脸上，那上面还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可见当时王凯丽用了多大的力道。 沈清禾目露担忧，“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王玉梅伸手摸了摸左脸，一乐，“不用，没事儿。” 沈清禾点点头，“那回去我给你用冰块儿敷一敷，再给你做点儿好吃的。” “咱们先去逛逛街，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年货我都置办完了。”王玉梅想了想，“再有就是一些零散的。” 她在槐花村买了房子，以后就是这边跟京市两头跑，一年基本上有一半的时间要在这边住，所以家里的一切她都会好好装置。 两人有说有笑，王凯丽冷哼一声，看向沈清禾的目光极其不悦。 “你早就知道你二哥跟王玉梅之间不清不楚，所以才对王玉梅如此讨好。 等着她跟你二哥走到一块儿去，到时候你会跟着受益。 甚至可以通过王玉梅，最大程度上拿捏你二哥。” “你二哥也是真傻，看不透你心里的弯弯绕绕，任由着你跟王玉梅，将他耍得团团转。” 沈清禾:……不是，这怎么又把她扯里面去了。 王凯丽这个思维，一般人无法理解，反正她是看不懂。 她不客气地回怼道，“有时间去医院挂个号，去看看精神有没有问题。” “另外，林明超确实是真傻，不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骗。” “你刚才不是想跟林明超分手吗？你说那么多，提那么多要求，却在这一直杵着不动，你到底是想分还是欲擒故纵，拿捏林明超玩儿呢？” 王凯丽脸色一红，“分不分手，是我跟林明超之间的事情，你管不着。” “我跟林明超一天没分，我就是他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也是你未来二嫂，你一个小辈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真是半分家教都没有，听说你从小跟着林家的保姆长大，有句话不是那么说么，孩子谁养大的像谁。 我看你这脾气秉性，待人接物，真是像极了市井小民，要是过普通人家的日子，不会有人笑话你。 不过在林家你这样的在外面未免拿不到台面上，我建议你以后还是收敛一下性子，低调做人。 不然林家人会被笑掉大牙的。” 沈清禾笑笑，“我就是市井小民，那又咋了？我爸我大哥都认我，恰好林家他们说了算。” “说了半天，你不想跟林明超分手啊，既然不想分，那以后就好好听他的话，老老实实的，别逮谁咬谁。” “林明超虽然蠢了些，但还没蠢到无可救药，有这么好的对象，你就烧高香，别成天到处作。 知道的以为你没家教，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外回来的都这样癫呢。” 林明超:……他应该高兴吗？ 第178章 别既当又立 王凯丽脸色难看。 王玉梅为什么敢欺负她，沈清禾为什么不把她放在眼里，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因为林明超立不起来。 倘若林明超将她时刻放在第一位，对她们态度强势冷硬些，铁了心地维护她，王玉梅跟沈清禾不敢这样羞辱她。 王凯丽看向林明超，“所以，你就打定主意，眼睁睁地看着你妹欺负我？” 林明超很无奈。 “清禾她也不算欺负你，她跟王玉梅早就认识，而且还是很要好的朋友。” “她们关系好，相互关心相互照顾，这很正常啊。” “所以不存在清禾故意讨好王玉梅，从而利用我。 凯丽，是你想歪了，也是你先说话不好听的。 算了，别纠结这些了，我这就带你去吃点儿东西，咱们……” 王凯丽依旧不依不饶。 “林明超，没想到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居然还想着和稀泥，有意思吗？” “分手，我不想跟你这样的窝囊废在一起生活。” 林明超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拧眉道，“凯丽，你是我女朋友，我已经尽我所能安慰你，哄你开心，也全心全意尊重你，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 他是自尊心很强的人，没办法接受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辱骂他。 别说是自己女朋友，就是自己家人，也不能那么骂他。 王凯丽强势的态度不仅没减少，反而更厉害了些，“一个男人如果不能将自己的另一半保护好，那就是窝囊废，扶不上墙的烂泥，没用的废物……” 每一句辱骂，林明超的脸就黑一分。 他觉得自己以前够混不吝了，没想到从国外回来的王凯丽比他还过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王凯丽肆无忌惮的责骂，林明超脸上火辣辣的。 他还想挣扎一下，“凯丽，你上过大学，是文化人，又在国外待过好长时间，阅历也多，咱能不能注意点儿场合。” “我还是那意思，咱们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到时候你有什么气有什么怨都冲我来，没问题。” “咱们别当着人这样，很难看。” 他觉得很丢人，尤其当着沈清禾的面，因为沈珍珍跟林珊珊的事情，沈清禾本来就看不上他。 眼下被王凯丽毫不留情的辱骂。 林明超感觉自己的脸被扯下来扔到了地上踩。 现在要是有个老鼠洞，他肯定想也不想地躲起来。 天知道，他是靠着怎样的自制力强撑着。 王凯丽再不松口，他很快就坚持不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难道真分手吗？ 王凯丽不领情。 “我偏不。” “我就要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说，好让大伙儿看看你到底有多无能，多没有担当！” 林明超爱面子，那她偏偏把这脸面撕下来扔到地上踩。 如果这一次她不拿住林明超，以后她在林家还能有什么地位？ 一次妥协，以后等待她的是无数次妥协。 到时候王玉梅跟沈清禾还不爬到她头上来撒野？ 她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有可能性都不行。 林明超沉默了半晌，他说道，“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又想跟我分手，那就如你所愿，咱们分手。” 话音落下，王凯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脸上全是震惊。 “林明超，你居然说跟我分手？” “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重要吗？那过去的六年算什么？随口编出来的谎话吗？” 她只是想让林明超心里有她，将她摆在第一位，甭管发生了什么，都会好好爱她保护她而已。 怎么就这么难？ 林明超为什么就不懂！ “分手不是你提出来的吗？”林明超快被逼疯了，“你心里委屈，冲我肆意发火，我让了你三次，还想办法让你冷静，企图哄你开心，凯丽，是你不愿意，一直在咄咄逼人。” 王凯丽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行，分就分，谁不分谁是孙子。” 王凯丽说完，又看向沈清禾，“搅和的我跟你二哥分手，这下你满意了？” 沈清禾:…… 她气笑了。 “分手是你提的，还反反复复地提，你把林明超逼得没办法了，他又提了分手。 这从头到尾跟我有半分钱的关系吗？” “既然这样，我就坐实了坏人的名声。” “林明超都跟你提分手了，那你赶紧离开啊，从国外回来的体面人，反复揪着不放，脸上多难看啊。 你能不能爽快些，分得干脆点？ 一边不想分手，自己还反反复复提，甚至用分手威胁林明超，人家不被你拿捏，说了分手之后，你又怪这个赖那个。 能不能别既当又立？” 顾北伸手抚了抚沈清禾的后背，低声道，“你别那么生气，身体受不住。” 万一动了胎气，多危险。 林明超也跟着紧张起来，“顾北说的对，你千万别因为这事儿生气啊。” 要是真气坏了，他不用问都能想象到自己未来有多惨。 他爸他大哥还有顾北都不会放过他。 他还想好好多活几年呢。 林明超看向王玉梅，“你好好劝劝清禾。” 两人关系好，她说的话沈清禾肯定愿意听。 见林明超这个时候还在关心沈清禾。 王凯丽一下子崩溃了，“林明超，算你有种，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人。” 她哭着跑开了。 林明超心里烦的很，也没去追。 他也是人，也要面子要脸。 气氛有些沉闷。 王玉梅挽起沈清禾的手，“走，咱们去百货大楼好好逛逛，转换转换心情。” 不高兴的时候花钱买东西就容易变得开心。 沈清禾的确有些生气，她没想到王凯丽那么能赖，赖完这个赖那个，全天下的人都有错，都对不起她。 谁欠她的？ 等去百货大楼花钱买了一大堆东西，沈清禾心里才好受些。 幸好他们人多，不然那些东西根本提不了。 林明超心里糟糟乱乱，不知道做什么，索性就跟在后面充当劳力。 他看到一大堆米面粮油还有棉花，不由疑惑，“买这么多做什么？” 林锦城:“村长广播了，过年会下大雪，有可能封路，让村民们提前囤货呢，你也准备一些。” 林明超如今在村里的闲置出租房住着，不准备点儿东西，到时候没吃没喝，只能挨饿受冻。 第179章 绊脚石就应该消失 林明超摆摆手。 “我不用准备，村里什么都能买到。” 甭管是吃的还是喝的，一应俱全。 林锦城微微蹙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村长让准备就准备呗，万一封路时间长，万一村民们也备的不多，到时候挨饿受冻的可是你自己。” 对于这个蠢弟弟，林锦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总有那么多理由，也从来不听劝。 非得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浑身是伤才老实。 林明超不以为意。 王凯丽一口气跑到了公交车站牌，中途她停下来好几次。 她内心里希望林明超能追上来好好跟她道歉，甚至再吵一架都行。 可她往后看了多少次就失望了多少次。 林明超不仅没追她，反而还跟沈清禾她们有说有笑地去了百货大楼。 还等了她六年，这辈子非她不娶，呸，都是假的。 林明超表面装的好像有多深情，实际上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王凯丽心里失望又委屈，甚至滋生出一股强烈的恨意。 要是这么轻易放弃，林明超当初死乞白赖地追求她做什么，骗她感情很开心吗？ 都怪王玉梅跟沈清禾，如果没有这两个绊脚石， 她跟林明超不知道过得有多幸福。 绊脚石就应该消失。 等着，早晚有一天，她会让她们知道，得罪她王凯丽要付出代价。 林明超一定会回到她身边。 王凯丽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槐花村，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想回来。 这个地方发展还可以，但发展的再好也是农村，比不上城里，更比不上京市，那些村民男的很粗俗，女的黝黑土气，说话像是自带大喇叭，从八里外都能听到她们的说话声。 最关键的是，还特别冷，她穿的少，在外面一直冻得打哆嗦。 这破地方她一刻钟都待不下去，哪怕住在县城里，也比村里强得多。 不过她心里再抵触，也得回去，史密斯还在村里呢。 “凯丽，你来的正好。”史密斯说道，“你知道沈清禾她们去哪儿了吗？” “我们去了她家，还去了她的厂里，不过都没有找到她。” 又是沈清禾，不提沈清禾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王凯丽很不高兴，不过不好跟史密斯表现出来。 外国人脑袋思维是直的，挂脸对他们来说没用，反而还会被针对。 她如今的位置岌岌可危，史密斯她得罪不起。 “您找她谈合作的事儿？”王凯丽不动声色地问道。 “是啊，之前她说她拿九成，我们拿一成，合作的事儿就可以谈。 我们想再多谈谈，兴许能争取到五五分。” 史密斯也没瞒着，将之前的谈判一股脑儿地都说了。 他也没拿王凯丽当外人。 王凯丽虽然犯了错，差点儿坏了他们的大事儿，但她能力出众，身上依旧有很多可以利用的价值。 所以以前怎么相处，如今继续。 王凯丽很诧异。 “什么？沈清禾拿九成？” “她还真敢说，这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史密斯先生，我觉得沈清禾根本没有合作的诚意，她怕是在故意拿捏你们。 咱们公司要钱有钱，要能力有能力，您何必给她这个脸面呢。” 史密斯拧着眉，轻轻点点头。 “我也觉得她没有合作的诚意，但有机会我们还是要试一下。” “你说的那些想要跟我们合作的服装厂，实力太差，做出来的衣服我看了都不喜欢，更何况是消费者。” “最重要的是，沈清禾除了服装厂还有一个箱包厂，我见过她设计的女包，无论是质感还是做工，都是一流的，有一些甚至比总公司的还要时尚的多。 沈清禾是个十分优秀的人，如果能跟她合作，未来的效益不可估量。” 沈清禾能给他们的，别人给不了。 这也是沈清禾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们，史密斯却依然坚持谈合作。 谁跟钱过不去？ 王凯丽一双眼睛转了转，没想到史密斯对沈清禾评价那么高。 史密斯坚持跟沈清禾合作，沈清禾肯定不会让她参与，以后即便成立了新公司，有沈清禾在，她也当不上负责人。 沈清禾要是不在就好了，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她想了想，说道，“史密斯先生，我觉得与其谈没有把握的合作，任人拿捏，不如创造有把握的机会，将主动权攥在自己手里。” 史密斯好奇地看向王凯丽，“怎么创造有把握的机会。” 王凯丽自信一笑。 “咱们又不缺钱，可以直接建立服装厂跟箱包厂，至于干活儿的员工，可以从沈清禾厂里挖。” “沈清禾厂里那些缝纫工人，不仅技术好经验也丰富，只要将她们挖过来，她们就可以制作出跟沈清禾厂里一样质量的衣服跟包包。” 史密斯目光一顿。 他思考了一下，轻笑道，“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不过，听说那些热销的衣服跟女包都是沈清禾自己设计的。 值钱的是沈清禾的设计，只挖干活儿的人过来没多大用。 短期盈利还有可能，长期肯定不行。 凯丽，你知道的，总部是在这边建分公司，是想长期稳定的发展。” 王凯丽伸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卷发，“这个不难，您忘了，我是服装设计总监，沈清禾的设计风格我基本上都摸清了，等工厂建好人员备齐，您想要什么设计我都能弄出来。” “沈清禾那种可以，比她更好的也没问题。” 史密斯一脸凝重，脑海里飞速转动，似乎在考虑王凯丽提议的可行性。 见史密斯犹豫不决，王凯丽主动说道，“咱们自己建厂，利润百分百是咱们自己的，不用分九成出去，更不用受制于人，看人脸色行事。” “您也不想一直被沈清禾拿捏？” 史密斯终于开口，“没问题，凯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我等候好消息。” 能拿百分之百，他不会只拿一成。 王凯丽笑笑，沈清禾跟王玉梅这两个绊脚石她是一定要清理干净的。 第180章 就是觉得你有点儿虚 沈清禾一行人回到家，正准备将买的东西卸车，村里的大喇叭又开始广播。 “村民们请注意，有买大白菜的来大队前面的小广场买，一分钱一斤。 需要买的赶紧来，今天是最后一天。” 正好孙春花推着一板车大白菜回来，她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连忙道，“小北，你回来的正好，这车白菜给你家的，你赶紧卸货，我还得去一趟。” “好。”顾北应了声，回屋给沈清禾搬了一个座椅，又倒了一杯热茶给孙春花，“小婶儿，你歇着，一会儿我去买。” 孙春花摆摆手，“不用，都是小事儿。” 男人们去卸车了，连林如海都主动去帮忙。 林明超自然不敢单坐着，他想了想也去充当劳力了。 那大白菜一颗有十来斤，抱着都坠手，偏偏顾北跟林锦城一人能搬十来棵。 他抱五棵就开始有些吃力，林如海挑眉，“要不你就搬这些，多搬两趟。” 林明超:…… 他咬牙道，“不用，再加一半儿也没问题。” 林如海点点头，目露欣慰，又拿了几棵白菜给他。 自己这个小儿子，虽然有时候不灵光，办事儿不经过大脑，说话也不着听，但身体健康结实。 他对林明超期望不高，能健健康康开心地活着就非常好。 其他的不指望，没有期盼就不会有失望，偶尔林明超表现得好一些，他还能感觉到惊喜。 林明超:…… 他抱着一大堆白菜往厨房走，每一步都特别艰难，手也在打哆嗦。 好不容易走到厨房里面，心里的劲儿一松，怀里的大白菜稀里哗啦全掉到了地上。 林明超心里一惊，第一时间关心的不是掉了一地的白菜，而是紧张地东张西望。 被人看到了会很丢脸的。 当林明超看到从门口进来的人，当时石化了。 王玉梅抱的白菜比他还多，而且很稳，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怕本身菜，就怕比女人菜。 此刻林明超一脸菜色。 他最近好像运气不太好，总感觉干什么都不顺利。 王玉梅将手里的白菜码放好，紧接着去捡地上的白菜。 她疑惑道，“怎么掉地上了？” 林明超反应过来，脸色又变得通红。 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那什么……这白菜太凉了，我这手都冰的失去了知觉，一不小心就掉了，你不觉得凉吗？” “……我觉得还好。”王玉梅无语地看了林明超一眼。 个子挺大，没想到这么‘弱不禁风’。 林明超拧眉，“你想说什么？” 怎么看那眼神都觉得不对。 王玉梅笑笑，“没什么。” “就是觉得你有点儿虚。” “平时多锻炼一下呗，或者找个中医喝点儿中药调理一下。 哦，对了，月华姐就是中医，你可以请她帮你看看。” 林明超:…… 他咬牙切齿道，“谢谢你的关心啊。” “不过我一点儿都不虚，就是这菜太凉，要是没有那么凉，我一手搬个百八十斤的完全没问题。” “哦。”王玉梅随意地应了声，手里捡白菜的动作没停。 林明超眉头拧得更深了些，“你不信？” 王玉梅抬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不信你还想证明一下么。” 林明超被怼的哑口无言。 真要一手托个百八十斤，别说他的手会废，他人也撑不住。 林明超觉得没面子，于是换了个话题，“买这么多白菜，不会吃坏吗？” 这些白菜快占了半个厨房，家里人多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当然不会。”王玉梅摇了摇头，“吉市的冬天特别长，开春青黄不接，能买到的蔬菜种类少，常见还能长期保存的就是大白菜跟土豆。 槐花村的村民们家家户户一到这时候就会屯菜。” “清禾说了，还得屯六百来斤土豆呢，差不多能吃到明年四月份。” 林明超脸上全是震惊。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天天白菜土豆吃不腻吗？” 王玉梅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不会，清禾会很多做法，什么白菜炖猪肉粉条，土豆烧鸡，酸菜炖排骨……反正天天做都不会重样，而且味道超级好。” “毫不夸张地说，清禾做的清炒白菜都比别人做的好吃。 每次她一做饭，甭管做多少，到最后都会吃干净！” 好些菜，清禾都做过，她也都吃过。 王玉梅想起那些美味佳肴，咽了咽口水。 林明超:…… 上一次蹭饭，是顾北小婶儿掌勺的。 味道还可以，但他当时心情低落，也没吃多少，更不觉得有多惊艳。 沈清禾做饭真有那么好吃吗？ 他好像一次都没有尝过沈清禾做的菜。 要是来蹭饭，会不会被沈清禾打出去？ 林明超想的出神，王玉梅见他发愣，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过年期间，你如果不打算离开村里，那你也多屯点儿菜，舍得不够吃。” 林明超连连摆手，“我不屯，屯了我也不会做，直接买就成。” 大哥提醒了他一次，王玉梅也提醒了他一次。 这时刻都在提醒他，过年期间，他要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 林明超突然觉得特别没意思。 更孤独了。 帮完忙，林明超就回了自己租的房子。 大年三十这天，村里到处都热热闹闹的，只有他最难受。 新年新气象，他却失恋了。 家里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接纳他，他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林明超躺在炕上，越想越委屈，跑到村里的商店，买了一瓶二锅头和一碟花生米。 回自己屋里，一边喝一边吃，越吃心里越堵得慌。 他就是想过几天幸福的日子，怎么就那么难呢？ 门没关紧，林锦城敲门进来，一眼便看到了林明超满脸的眼泪，愣了片刻。 这个弟弟一向主意大的很，性子也倔强，还容易较真儿，从小到大总是风风火火的。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哭。 林锦城反应过来，“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欺负你了。” 林明超也觉得丢脸，他没想到林锦城会突然过来。 都见着了，他也躲不过去，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你懂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难受还不能哭一哭了？” 林锦城轻嗤了一声，“哭完了把眼泪擦一擦，一会儿去帮我个忙。” “不是。”林明超更难过了，“大哥，我都这样了，你就让我一个人好好待着呗，还让我去帮忙，我不去。” 第181章 我不想分手了 “你确定不去？”林锦城问了句。 林明超点了点头，“嗯，确定不去。” 他现在就想自己安静地待着，不想见任何人。 心里那些悲伤就让他独自消化。 林明超端起碗，喝了一口二锅头，嘴里辣辣的，心里也火烧火燎的难受。 “那好。”林锦城一脸惋惜，“今天是大年三十，我原本想着让你帮我去贴春联，包饺子，吃顿团圆饭的，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 林明超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林锦城，“大哥，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团圆饭啊？去哪儿吃啊？” 林锦城:“当然是清禾家里了。” 林明超眼睛一亮，“你等一会儿，我跟你去！” 林锦城很嫌弃。 “你刚才还说你确定不去呢。” “要不你还是好好休息，回头累着你，我受埋怨。” 这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他都替林明超臊得慌。 林明超咧嘴一笑，“大哥，我那是跟你开玩笑呢，你别当真啊。” 他简单地将桌子收拾了一下，就跟林锦城一块儿出了门。 一路上林明超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临近沈清禾家门，林明超突然停下了脚步。 林锦城不明所以，“怎么了？” 林明超搓了搓手，“大哥，清禾她这是原谅我了，我是不是应该带个礼物，就这么过去是不是不好？” 他有点儿近乡情怯。 还有点儿紧张。 林锦城:…… 他沉默着没说话。 林明超上扬的嘴角僵了几分。 “不是，大哥，清禾她该不会根本没原谅我，让我过去都是你的主意？” 林锦城点点头，“是我的意思，今天清禾家里人很多，多你一个不多，你老老实实吃饭干活儿就行。” 林明超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大哥，那我还是不过去了。” “这么热闹的日子就应该开开心心的，清禾又不待见我，我过去也是惹她不高兴，何苦呢。” 林明超眼眶泛红，面上还算淡定，实则心里都在淌血了。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饥饿的人，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面包，握在手里还不到一分钟，告诉他这个面包他买不起。 林明超从小到大没有这么羞窘过。 他转身要往出租房走，林锦城叹了口气，“清禾她也没反对。” “啊？”林明超有些傻眼，不明白这又是什么意思。 林锦城看着自己的蠢弟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就没见过比林明超还蠢的人。 “你爱去不去。” 他甩手就往家里去了。 林明超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正要抬脚跟上。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女声，“林明超。” 林明超转身看过去，眸光一顿。 王凯丽看着林明超，她在出租房等了好几天，等着林明超来向她道歉，求她复合。 可是等来等去，一直等到大年三十，林明超都没来。 王凯丽坐不住了，跑去找林明超，正好看到他跟林锦城出门，她便跟在后面，没想到他们来了沈清禾家里。 这让王凯丽心里浮现一抹强烈的危机感。 王玉梅也在沈清禾家里过年。 林明超到底是来找沈清禾吃团圆饭的，还是借着这借口来找王玉梅的？ 想到这里，王凯丽脸色不善地问道，“你不是跟沈清禾关系不好吗？” “你去她家里过年，人家肯定不愿意。” “你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 林明超沉默了一瞬。 开口反问道，“这应该跟你没关系？” 王凯丽被怼得哑口无言，她的脸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红的不像话。 强压下心里的怒火，王凯丽泪眼婆娑地说道，“林明超，说分手就分手，这会儿还不如个陌生人，你可真狠！” 林明超:…… 他有些疑惑，“不然还怎么办？” “既然分手了，就应该断干净些，藕断丝连那还叫什么分手？” 他心里很难受，但已经分手了，就不能像没分手一样。 那样只会更难受。 他时刻都有一种濒死感，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真有一天就英年早逝了。 总之，长痛不如短痛，他宁愿这会儿痛苦的要死要活，也不愿意一辈子难受。 王凯丽大惊失色，心里很慌。 之前她笃定林明超离不开她，才闹那么一出，即便闹得很难看，她依然有自信把林明超哄回来，可现在林明超铁了心不联系。 这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 王凯丽眼泪不停往下掉，“六年的感情说分就分，明超，你真舍得吗？” “我当时受了委屈，脑袋不清楚才说了那些气话，你不能一棒子打死，不给我机会啊。” “我不想分手了，我跟你道歉，咱们和好行不行？” 林明超都懵了。 反应过来脸色不是很好，“凯丽，我觉得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她说分手就分手，不分就又哭又闹，她说和好就和好，不和好就哭哭啼啼。 林明超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喜欢这样的王凯丽，甚至觉得她有些矫情有些烦。 想当初，他跟王玉梅谈解除娃娃亲的时候，王玉梅也没像这样哭哭啼啼。 娶凯丽还不如娶王玉梅呢。 林明超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王凯丽哭声一停，瞪着林明超，“理由呢？” “你不要告诉我说对我没感情，明超，你可是等了我六年。” 林明超摇摇头。 “我是等了你六年，这六年你在国外成长发展，我在京市，这六年咱们没见过面更没通过信，我以为六年后的情感跟六年前是一样的。” “可现实不是，凯丽，咱们可能就是没有缘分。” “咱们都还年轻，以后各自的人生路还很长，既然在一起不合适，不快乐，那就没必要捆绑在一块儿。 勉强只会让咱们两个都痛苦，你说呢？” 王玉梅本来要去沈清禾家里过年，走到门口恰好听到这些话，她想了想，转身就要往回走。 还是等他们走了，她再来。 万一又被搅和进去，她得难受死。 惹不起她就躲。 奈何，王凯丽已经看到王玉梅，她上前一把拉住王玉梅的手腕。 “林明超，你说的都是屁话。” “什么没缘分，什么感情不像以前，其实说白了，你就是忘不了王玉梅，说不定你们俩早就勾搭到一块儿去了。” “你个表里不一的人渣，跟王玉梅一块儿欺骗我的感情，很好玩儿是不是？” 第182章 想把林明超挖过去 林明超:…… 看着王凯丽眉眼凌厉的样子，林明超心里很不舒服。 这真的是他惦念了六年的人？ 不仅陌生，还成了他最讨厌的那种人。 林明超冷声道，“咱俩已经分手了，你别没事儿找事儿。” “还有，赶紧将王玉梅松开，人家从头到尾都没碍着你，我就纳闷了你干嘛总揪着她不放。” 前几天刚动手打了人家一巴掌，这会儿又拽着王玉梅不放，她到底想干什么！ 王凯丽闻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我只是拽她一下，你这就心疼的不行了？” “谁让她明知道你有女朋友，还跟你不清不楚，我不仅要拽她，我还要打她呢。” 王凯丽已经失去了理智。 林明超如果不维护王玉梅，她还没有那么疯狂，林明超越维护，她心里越难受，嫉妒像是一桶汽油浇到了她的怒火上，要是杀人不犯法，她早就将王玉梅杀八百遍了。 林明超要是找个比她好的，她或许不会那么嫉妒。 可偏偏他找王玉梅，王玉梅从长相到学历再到家世，有哪一点能跟她比？ 王玉梅跟林明超要是走到一块儿了，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羞辱。 她正要动手，王玉梅反手将她推开。 “还想去派出所赔钱认错吗？” “丢人现眼很有瘾？” 这句话直接戳到了王凯丽的肺管子，生平第一次进派出所，到最后又是赔钱又是道歉，脸都丢光了。 王玉梅不想搭理她，看向林明超，一脸认真，“以后你还是离我远一点，最好当陌生人，我可不想三天两头地被人当成情敌，更不想被人没完没了地纠缠。” 这几天因为他们俩，她就没舒心过。 林明超脸上的神色讪讪，“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王凯丽忍不住恼火，“你跟她道什么歉，你……” “行了。”林明超打断她的话，“凯丽，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更不想跟你继续走下去。” “还是那句话，既然分开了就断干净，不要像现在这样，更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王凯丽目光直视着林明超，“所以你铁了心当负心汉了？” “不是。”林明超心里很不舒服，“什么叫我铁了心当负心汉？ 之前分手是你提的，我不同意，你千方百计逼我分。 如今怎么往我身上泼脏水？” “林先生。”史密斯走过来，他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凯丽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心里还放不下你，不想失去你。” “在国外的时候，凯丽就跟我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个情深义重的人。 她在我们公司总部已经当上了高管，如果当初留在国，她的前途一片光明，无论是钱还是地位全都唾手可得。” “可是听说我们要来这边投资，凯丽主动放弃了稳定的工作，跟我们一块儿过来。 这里跟我们那边根本没得比。 她这样做就是为了能跟你再续前缘。 你等了她六年，她同样也等了你六年。 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怎么能说分就分呢？ 你也知道凯丽说话很直接，她就是这种性格，没有任何坏心。” “之前她为什么那么急切，还跟你的朋友家人发生冲突，那是因为她太着急稳定下来。 只有工作稳定了，才能心无旁骛地追求感情，结婚生子。 我觉得，你们之间的感情来之不易，你们两个不应该因为这点小事儿就分开。 那样太可惜了，你不觉得对凯丽对你自己都是一种遗憾吗？” 史密斯不动声色地看向王凯丽，王凯丽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他立马松了一口气。 老实说他并不关心王凯丽的个人私事，只不过王凯丽说了，他们想要在这边快速建厂，想要长久经营，就必须从沈清禾这边挖人。 林明超就是其中一个。 第一，林明超身份特殊，他跟沈清禾是家人，却又跟沈清禾不对付，本身有钱有人脉还有实力，在京市更是有很多可用的资源。 将他拉拢过来，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第二，林明超虽然跟沈清禾关系不好，但是跟林家其他人关系还行，听说林如海跟林锦城在京市都身居高位。 林明超如果能为他们所用，那林如海跟林锦城的关系，他们或许能沾沾光。 总之，用王凯丽的话来说，这林明超就是一个香饽饽。 他要做的便是帮王凯丽将林明超劝回来。 林明超闻言，脸上浮现一抹纠结，心里有两个声音在不停拉扯。 一个说，如今的王凯丽已经不是过去的王凯丽了，在一起两个人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开心，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日子过起来可怕又没意思。 另外一个声音便是史密斯那句，王凯丽也等了他六年。 一个女孩子一辈子能有几个六年？ 如果他就这么散了，是不是太不是东西了些。 见林明超明显有些动摇，史密斯信心满满，“林先生，凯丽她对你用情至深，这几天她很伤心，几乎天天哭。” “如果你真跟她分了，她性子又那么刚直，我很担心她会做什么傻事儿。” “万一她真想不开，到时候就什么都晚了，所以分手的事儿，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林明超眉头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怎么搞得他跟个负心汉似的。 史密斯说完，面无表情地看向一旁的王玉梅，眼神轻视，“这位女士，如果你没有在里面搅和他们，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儿。 希望你以后注意分寸，也希望你能自重。” “介入别人之间的感情，是一种十分不耻的行为。 身为一个女孩子，基本的自尊还是要有的，不然周围人也会看不起你。” 王玉梅气笑了，手都在发抖。 “你们可真能欺负人。” “既然你们这么混不讲理，那咱们就好好掰扯掰扯，你知道什么叫娃娃亲吗？” “我跟林明超从小订了娃娃亲，类似于你们国外的订婚。 在这层关系存续期间，林明超跟王凯丽好上了，按着你的逻辑，王凯丽也介入了我跟林明超，按着你的逻辑，她这种行为也不耻，还没有基本的自尊。 我也能看不起她。” 史密斯摇了摇头，“三个人之间，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第183章 一声二哥的杀伤力跟雷劈一样 王玉梅气的红了眼眶。 “你才是第三者，你们全家都是第三者。” “我跟林明超之间什么事儿都没有，你造谣很有意思吗？” “让我保持距离？呵呵，那你就让王凯丽将林明超时刻拴在身上，别让他有机会跟别人说话，更别让他往别人跟前凑。” 林明超看着王玉梅通红的眼眶，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扎疼扎疼的。 从小到大，王玉梅就没有哭过，更没红过眼眶，她跟一般的小姑娘不一样，性格像男生，心理素质也比女孩子坚强。 她才是真正的有泪不轻弹。 这次一下眼眶就红了，一双眼里明明裹着眼泪，就是怎么都不往外流，好像在拼命隐忍。 林明超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史密斯先生，你这样说话太难听了。” “你根本不了解情况，怎么能随意往玉梅身上泼脏水呢？” “我们那天就是随意聊聊天，怎么就发展成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我看是王凯丽故意引导你的？ 请你跟玉梅道歉！” 史密斯:……啊，王凯丽跟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想了想，他脸上露出一抹无奈，“林先生，先前凯丽说你移情别恋，我还不太相信，毕竟你这人一看就不是那种人。” “可你看看你现在的行为。” “凯丽受了那么多委屈，你为她做过什么，如果你像维护王玉梅那样维护凯丽，凯丽心里充满了安全感，那天就不会发疯。 如今你依然选择维护王玉梅，怪不得凯丽会觉得你变心。 如果是我，我也会有同样的感想，当然，如果我是凯丽，肯定不会让你们舒坦了。 说来说去，还是凯丽太心软，心里放不下你。 林先生，我不会道歉的，凯丽是我的下属，作为一个上司，在她碰到困难，我会毫无条件地维护她。 我没有任何错误，错得是你跟王玉梅，你们应该向凯丽道歉。” 林明超傻眼了，他甚至被史密斯绕晕了。 这个外国人，虽然中文说的不好，但跟绕口令似的一套一套的。 他没有反驳的余地，最可怕的是，他竟然挑不出半分错来。 王玉梅直接被气哭了。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她招谁惹谁了，跟她半分钱的关系都没有，结果一堆人堵着她你一句我一句地指责她。 林明超心乱如麻，干巴巴地安慰道，“你别哭啊……” 他一看王玉梅哭，脑袋都不好使了，一片空白。 不知道该回什么话，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王凯丽不悦道，“明超，你现在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了，跟我走，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买了好多菜，咱们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过年。” 林明超杵着没动，王凯丽上前就要挽他的胳膊，路过王玉梅的时候，还伸手推了王玉梅一把。 等如愿挽起林明超的胳膊，王凯丽看着王玉梅。 “你别哭了，装可怜博同情，这招骗骗别人还行，明超可不吃你这一套。” “有那心思，就赶紧找个男人，愿意怎么装可怜博同情都行，没人管你。” “但不要揪扯着我男朋友不放，不然以后我会很不客气。” 王玉梅气的说不话来，脸色通红，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王凯丽有恃无恐，“怎么，你还想动手打我？” “你打啊，有本事照着我的脸打。” “你动我一下，你就得挨两下。” 王玉梅:…… 她眼睛通红地看着王凯丽，真的很想一拳揍过去，但先动手的话，闹到派出所不占理，说又说不过，真是够了。 沈清禾见王玉梅好久都没过来，正打算出门迎一迎，正好见到这一幕听到这番话。 她快步走出去，抬起手对着王凯丽的脸就是一巴掌。 王凯丽被打懵了，“你居然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啪’地一声，王凯丽脸上又挨了一巴掌，两边肿得一般高，都有一个鲜明的巴掌印，很对称。 沈清禾拍了拍手，气定神闲地说道，“是你自己要求的，让照着你脸上打。” “我不过是满足你的心愿而已，你不仅感激我就算了，怎么还埋怨我呢。” “基本的礼貌跟素质都没有，怎么，在国外待久了，被那边的人同化了？” 王凯丽怒火攻心，反应过来就要动手，林明超脸色一变，连忙将她推开，伸手挡在了沈清禾身前。 ‘啪’地一声，一巴掌扇到了林明超的脸上。 他语气有些急，“王凯丽，你适可而止，清禾她怀着孕呢。” 沈清禾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他都不能活着出村。 王凯丽两手捂着两侧的脸颊，被林明超气的脑袋发晕。 之前王玉梅打她，林明超就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如今沈清禾打她，林明超不仅不管，还维护沈清禾。 他可真是好样的。 王凯丽心里的怨恨又多了几分。 史密斯反应过来，一脸不赞同地看向沈清禾，“沈老板，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你怎么能动手打人？” 沈清禾笑笑，“看来史密斯先生的听力不太好，那我就再重复一遍。” “我这个人很喜欢乐于助人，王凯丽要求照着她脸上打，我当然愿意帮助她。” “再有，玉梅是我厂里的人，你们对她出言不逊，言语辱骂，就是跟我过不去，我当然要管。 现在，请你向玉梅道歉。” 史密斯:“……” 他笑着说道，“我不道歉，沈老板应该拿我没办法？” 先不说他没有错，就算有错，他也不可能跟一个女人道歉。 沈清禾笑意不及眼底。 “看来，史密斯先生没有认识到自己有错，不想道歉。” “行，那咱们就换一种方式。” 她看向林明超，“二哥，今天你就跟王凯丽说清楚。 别磨磨唧唧的，让人牵着鼻子走。” 二哥……林明超的脑袋好像被雷劈了一般，沈清禾明明说了好些话，但他脑海里一直开开回回地全是这两个字，反反复复的。 林锦城见状，伸手摸到林明超的后背，使劲儿拧了一把。 “啊。”林明超疼的咧了一下嘴，看向王凯丽的神情无比认真，“凯丽，咱们分手了，请你还有你的朋友不要再来打扰我，更不要再来打扰我的朋友跟家人。” “真要撕破脸，难看的只能是你跟你的朋友。” “我能力差点儿，但我们林家不是吃白饭的。” 第184章 论肮脏，你俩是祖师级别的 王凯丽:…… 她满脸震惊跟无法置信。 她跟史密斯费了好大劲儿才将林明超劝松动，沈清禾几句话不仅将他扯了回去，还让他态度这般坚决。 王凯丽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以为自己在林明超心里有一百分的影响力，可现实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她不如王玉梅这个情敌，更不如沈清禾这个不亲的妹妹。 所以林明超以前表现的那么深情，都是假的！ 如今竟然还将林家搬出来，压制她，王凯丽心里的难过愤怒达到了顶峰。 林明超敢这么对她，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要让林明超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让他后悔！ 史密斯也被林明超突如其来的坚定搞懵了。 他干巴巴地问道，“所以，林先生，凯丽为了你做出那么大牺牲，结果你要对凯丽始乱终弃？” “你们这里有个抛妻弃子的人物，叫陈世美，你也要学他，然后被万人唾骂？” 林明超:…… 他拧着眉，没说话，是真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不管说什么，对方好像都听不进去，然后固执地坚持他们那一套理论。 稍微掰扯几句，等待他的一准儿是一套长篇大论。 索性不说了，他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 史密斯见状，不厌其烦地说道，“如果凯丽因为这个做傻事儿，你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林明超眉头皱的更紧，搞来搞去居然还威胁上他了。 沈清禾听不下去，一把将林明超扯到一边。 “史密斯先生，他跟王凯丽分手了，自然不用再为王凯丽负责。 王凯丽如果想不开做傻事儿，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你应该多劝劝她。 跟林明超没有任何关系。” “这谈对象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林明超不想谈了，你这又是道德绑架又是上赶着威胁，吃相未免有些太难看了。” “还有，你跟王凯丽什么关系？你这样为她出头，是因为喜欢她，还是因为你跟她之间不清不楚呢？” 王凯丽脸色一变。 史密斯也不赞同地说道，“沈老板，你这是污蔑，我跟凯丽就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当然，我跟凯丽相处多年，也算是很好的朋友。” “作为朋友，凯丽受了委屈，我帮她调解这是很正常的行为，请你不要过分解读。” 王凯丽也理直气壮道，“内心多肮脏的人才会有这种肮脏的念头，今天真是见识到了。” “沈清禾，你要向我道歉。” 沈清禾笑笑，“原来你也知道随意诬赖别人是一种很肮脏的行为啊。” “那你凭什么诬赖林明超跟玉梅不清不楚？” “你跟史密斯朝夕相处行，史密斯帮你出头，替你委屈，为你不平正常，林明超跟玉梅说些话就不正常。 怎么，只许你放火，不许别人点灯？ 论肮脏，你们俩是师祖级别的。” “你……”王凯丽气的血压飙升，她抬手捏了捏后脖颈，很担心自己被沈清禾气死。 “你什么你，你说一套做一套还威胁别人，你有理了吗？”沈清禾打断她的话，“你要是真想不开，也是你自己的事情，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拿这个威胁别人，挺没品的。” “我很好奇，如果有一天史密斯先生不能给你想要的酬劳，或者给你安排你不喜欢的工作，你是不是也要用这一招去威胁他？” “史密斯先生，你也说说，如果有一天王凯丽用做傻事儿威胁你让位，你会同意吗？ 如果你不同意，那便是辜负了朋友，这跟陈世美也很像呢。” 史密斯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知道沈清禾在故意打乱他的节奏，也有意干扰他的思维。 糟糕的是，他发现他没办法控制自己顺着她的思路往后面去想。 凯丽是个能力出众的下属，这么多年，给公司带来很多价值，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史密斯对她一直很宽容。 只要不犯原则性的大错，他会一直重用王凯丽。 平时犯得错误，他也只是口头上说几句，不会过分计较。 这么多年，他也算了解王凯丽的为人，能力强，野心也不小。 如果她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将来会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史密斯目光深沉地看向沈清禾，想不到这么小的地方，居然还有她这样的人。 能力不在王凯丽之下，甚至还有可能在王凯丽之上。 这样的人才如果能为他所用，未来可期。 只可惜沈清禾连合作都不想，更别说成为他的下属。 史密斯遗憾的同时，心里也燃起一抹斗志，总有一天，他不仅要成为最大最强的服装厂老板，还要沈清禾成为他的下属。 争论不过，史密斯便走开了。 他们来日方长，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 史密斯会这么快放弃，王凯丽很诧异也很不满。 但他人直接走了，自己留下也没什么用，王凯丽不甘心地看了林明超一眼，悻悻地去追史密斯。 “史密斯先生，您不是答应了要帮我将林明超拉拢过来吗？ 我们可以利用林家的资源，这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史密斯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林明超他铁了心要跟你分开，我们费了半天劲儿，他也无动于衷。” “既然拉拢不了，那就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我仔细想过了，林明超拉拢不了，咱们可以拉拢林家其他人，如果林家人都不能为我所用，那还有李家张家，有钱有势的人家那么多，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凯丽，人要懂得变通。” 王凯丽无语，林明超变心了，光靠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将人给拽回来。 原本还指望着史密斯能成为她的助力，现在看来，史密斯也没什么大用处。 史密斯也就空顶着一个上司的头衔，也不知道总部怎么想的，让这样蠢的人当领导。 史密斯目光落到王凯丽身上，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没有帮你将人挖过来，凯丽，你该不会像沈清禾说的那样，威胁我？” 王凯丽心里咯噔了一下。 第185章 你原谅他了？ 王凯丽其实是有取而代之的心思。 她并不觉得这是错误的想法。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她在公司辛苦那么多年，并不只是为了当一个高管。 她想全面负责国内的业务。 如果负责人是史密斯，那么她只能分到一块儿小蛋糕，可如果负责人是她，那国内服装市场这块儿大蛋糕都是她的。 有机会拥有一整块儿，傻子才会选择一小块儿。 循规蹈矩不是她的性格。 不过她虽然有野心，但一直不敢表露出来，因为史密斯能成为她的上司，也不是吃素的。 她一直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回国之后，在熟悉的地方，她多了几分底气。 为了快速成功，她迫不及待地想跟沈清禾达成合作，没想到会栽跟头，更没想到史密斯会怀疑她。 而史密斯会怀疑她，还不是因为沈清禾从中挑拨，说那些有的没的！ 王凯丽心里憋屈又窝火，不过面上还得保持笑容。 “史密斯先生，我怎么可能会威胁您呢？” “沈清禾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挑拨咱们之间的关系，咱们不和，她就称心如意了。” “眼下，正是咱们向上发展的关键时刻，您可别被她利用了。” 史密斯沉默了好久。 心里反复衡量了一下，才笑着说道，“你说的对，她就是在故意挑拨咱们之间的关系。” “如今这边已经租好了房子，我让人去买设备，你抓紧时间挖缝纫工，听说沈清禾的服装厂初六开工，在那之前务必将工人挖过来。” “至于林明超那儿，你暂时不要费心思了。” 甭管沈清禾怎么说，眼下让王凯丽替他办事儿才是最重要的。 倘若王凯丽真有取代他的心思……那也得等她的利用价值消耗殆尽再说。 王凯丽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行，我马上去办。” 她不能跟史密斯反着来，起码明面上不能这样。 …… 林明超坐到饭桌前，看着一桌子喷香的家常菜，恍如隔世。 前几天他来吃饭的时候，心口像是塞了一团浸水的棉花，沉甸甸的，又悲伤又孤独，今天完全不一样。 心口像是放了一团，有一种大病初愈的松快感。 不用人招呼，端着碗自己吃了好几碗饭。 沈清禾看在眼里，也没去管他，顾北好奇道，“你原谅他了？” 老丈人跟大舅哥人品好，对清禾也很好，清禾认他们，他没什么意见。 这个林明超，他实在喜欢不起来。 之前林明超帮着沈珍珍，林珊珊，还有前几天帮着那个王凯丽，欺负清禾，这些事儿他可全记着呢。 林明超好像就是那种体质，专招不行的人，而且还很没有脑子。 他担心自己媳妇儿跟林明超走得近，以后会受伤。 有这种可能性，他都不允许。 沈清禾扯了扯唇角，“我这人有多记仇，你又不是不知道。” 照着林明超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儿，她没法儿原谅。 ？ 顾北不明所以。 沈清禾解释道，“王凯丽这人，性格强势，喜欢拔尖儿，根据她对林明超的态度，我觉得她应该没有很喜欢林明超。” “不喜欢一个人，分手闹掰了，正常点儿的应该不会再联系。” “可王凯丽居然主动来找他，又是威胁又是装可怜，自己来不行还把自己上司带来助力，千方百计想将林明超哄回去。 这很有问题。” 顾北:…… “有什么问题？”他疑惑地问道，“可能是分手后王凯丽才意识到她很喜欢林明超。”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拥有的时候不觉得珍贵，等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沈清禾笑笑，“要是咱俩分手了，你会用寻短见威胁我吗？还带你朋友来帮你施压，指责我是陈世美。” 顾北:…… 他摇了摇头，“我不会。” “你这举的什么破例子，赶紧呸呸呸。” “咱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的。” “当然了，我也不会那样做。”沈清禾连着呸了三声，才继续说道，“所以王凯丽把林明超哄回去，肯定没存着好心思。”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但防患于未然，我不能让她得逞。” “还有，你也知道林明超这个人，他接近坏人就会被人利用。 万一像帮助沈珍珍跟林珊珊那样，不是给我找麻烦么。 将他拉拢过来，能不能帮上忙先不说，起码不会从他这出问题。” 至于林明超，以后又不会过多来往。 顾北点点头，心里没那么拧巴了。 吃过饭之后，众人都帮着收拾碗筷，林明超看了热热闹闹的厨房。 又看了看客厅，心里做了好一番建设，才走进屋里。 沈清禾正在喝茶水，见林明超过来，语气平静道，“有事儿？” “……也没什么事儿。”林明超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以前的事儿是我不对，对不起，这是我给两个外甥的新年礼。” 他语速很快地说完，脸红了一大片，将盒子放到桌上，迅速地跑了。 像是后面有仇家追杀他一样。 沈清禾:……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两块儿玉佩，还有一封信，信皱皱巴巴的，应该是好久了。 打开之后，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三个字，对不起。 沈清禾:……搞这些干什么。 林明超从客厅飞奔出来，脸色通红，回出租房的途中碰到了王玉梅。 王玉梅一见他，立马加快了脚步。 林明超这个瘟神，每次见了他都没好事儿，她得离远一些。 “哎，玉梅，你等等，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林明超跑着追上她，一脸郁闷，“你故意躲着我？” 王玉梅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玉梅也是他能喊得？ 她点点头，“对，故意躲着你，你还是跟我离远一些，万一被王凯丽见到，她一准儿又发疯。” “我还想多活两天，过几天好日子呢。” 时不时地被王凯丽挑衅辱骂，她身心俱疲。 林明超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 “我跟她分手了，以后别再提她了。” “她要是再找你麻烦，你跟我说。” 王玉梅一脸诧异，“我跟你又没关系，跟你说干什么？” “再有，跟你说，你能拿她怎样？” 第186章 爸，你太唠叨了 一连好几次，林明超什么实力又是怎样的处事风格，王玉梅基本上摸清了。 他就属于那种人蠢钱多好利用完了还不自知，等事情真相大白之后，为了面子依旧不承认自己有错。 王凯丽已经找过好几次事儿。 林明超顶多口头上管一管，这么多次也没见他动过真格。 关键是口头上管束，一点儿用都没有。 王凯丽一次比一次过分。 真不知道下一次碰上了， 又会发生怎样的冲突。 王玉梅倒不是怕，主要是嫌麻烦，也不想惹事儿，所以尽量躲着走。 林明超离她远一点，时刻保持距离，才是上上策。 林明超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你看你这话说的，如果王凯丽找你麻烦，我当然会制止她了。” “怎么制止啊？”王玉梅有些好奇，“骂她两句还是打她一顿？” 林明超的脸更红了。 他连连摆手，“我不打女人，骂人……我也不擅长。” “不过总会有办法的。” 他也没想好，如果王凯丽再来找王玉梅的麻烦，他要怎样做。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不会任由着王凯丽生事儿。 王玉梅点点头，“嗯，那些好办法你还是自己留着保护你自己，我不太需要。” 指望林明超保护她？ 只怕是会碰到更多的麻烦。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靠自己才是最安全的，她才没有那么傻。 王玉梅摆摆手，“行了，不跟你说了，你记得，一定要离我远一点儿，最好离得远远的，这样就能省去好多麻烦。” “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王玉梅潇洒地一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林明超郁闷极了。 他快步追上王玉梅，将一个袋子不由分说塞到王玉梅手里。 “我来找你，真没别的意思，就是为了跟你说声对不起。” “之前解除娃娃亲的事儿，还有王凯丽找你麻烦的事儿，我很抱歉，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 “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林明超根本不给王玉梅说话的机会，一股脑儿的说完，迅速地跑了。 王玉梅看着手里的袋子一阵无语。 哪儿有这么道歉的？ 她本能地就想追上去，将袋子还给林明超，想了想林明超跟王凯丽住的近，万一再碰上发生点不愉快，不值当。 还是等以后碰到了再还。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初六开工这一天。 沈清禾起了一个大早，包了很多红包，交给陈大勇，等缝纫师傅们上班，一人给一个，当做是开工福利。 她给完红包就回家吃早饭了。 林如海做了小米粥，煮了鸡蛋，还包了辣白菜馅儿的饺子。 这些天沈清禾吃了李月华熬的中药，孕反突然就没了，不仅胃口变好，食量也变大。 尤其对辣的食物特别感兴趣。 只吃辣白菜馅儿的饺子不过瘾，还得沾上辣椒油才行。 就这，沈清禾还觉得不够辣。 林如海见自己闺女情况稳定下来，心里踏实了很多，做饭也更有动力了。 关键他做的饭菜，清禾每次都特别给面子，吃的很香。 这让林如海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只是初八他就得上班，最晚明天他就得回京市去。 这冷不丁地一走，林如海心里很舍不得。 他看向自己闺女，“清禾，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市去？” 槐花村挺好挺热闹，但论医疗条件还有环境，还是不如京市。 清禾要是回京市养着，离着医院近，他也方便照顾。 让他准备一日三餐都没问题。 离着远，要是有什么事儿，他一时半会儿根本赶不过来，也顾不上。 沈清禾想了想，“不着急回去。” “我想开春之后，将两个厂子再扩一扩，京市那边反正有人盯着。” “三四月份再说。” 林如海算了算时间，“你四月份的预产期，还是早一点儿去京市。” “我提前找找医院的朋友，去京市的医院生，条件比这边好些。” 沈清禾随意说道，“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顾北却点头应道，“爸，您放心，清禾忙完了工作，我尽早带她回去。” 他也觉得在京市的医院生孩子更好。 大医院医疗设备齐整，医生更专业，比他们县城的医院环境好，也安全。 林如海点点头，“你是个细心的。” “这段时间一定要照顾好清禾，别让她着急生气。 饮食上也要注意，清禾喜欢吃辣的，但辣的东西对身体不好，尽量少吃，你也不能任由她。” “还有，这边天气冷，出门要注意保暖，要是下了雪，也要注意路滑，要不干脆别出门了。” 林如海不放心地嘱咐了好多。 顾北耐心听着，认真点头应下。 林如海还要说什么，林明超打断了他的话，“爸，妹夫他有主意，你就不要再唠叨啦，我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爸以前话很少的，惜字如金，如今这婆婆妈妈的一点儿都不像他。 要是让他爸那些朋友见了，保准儿认不出他。 林如海脸上的笑容一顿，“嫌我唠叨？我还没说你呢，来村里都能给清禾惹麻烦，你就不能老实待会儿么。” “明天你跟我一块儿回去，省的留在这边惹你小妹不痛快。” 林明超连忙陪笑。 “爸，看您说的，我哪儿敢嫌您唠叨呀，给我那个胆子我都不敢。” “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过先跟您说好，还是您跟大哥回去，我要在这边多待几天。” 就这么回京市，他总觉得莫名遗憾。 虽然他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但就是真实存在。 他想听自己内心的安排。 林如海蹙眉，“你留在这儿能有什么正事儿？” “该不会又憋着坏，想给清禾添堵？” 林如海恨不得现在就将林明超带回去，省的他又出幺蛾子。 林明超心里十分郁闷。 他以前是得有多不靠谱，才让老父亲对他如此不信任。 林明超举起三根手指。 “爸，我跟您发誓，绝对不会给清禾添堵，更不会给她惹麻烦，也不会做任何让她不高兴的事儿。” “若有违誓言，天打五雷轰，这辈子娶不到媳妇儿，一辈子打光棍，断子绝……” “停停停。”林如海连忙喊停。 第187章 开工当天，被抢走三分之二的工人 林如海担心林明超再说下去，他会被气出心脏病来。 哪个正常人会诅咒发誓自己一辈子打光棍还断子绝孙的！ 他满脸复杂地看着林明超，自己英明一世，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二货。 “你的话虽然不好听，但细想也有几分道理，就你这性子再不改改，以后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你。” 连媳妇儿都娶不到，那可不是会一辈子打光棍儿了。 他几乎都能想象到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林明超会是什么样子。 没有最癫狂，只有更癫狂，指不定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来呢。 他晚年注定过得很糟心。 林如海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林明超:…… “爸，您这有点儿门缝里看人了啊，我长得很帅气，个子也高，自己做买卖，大小也是个老板，要钱有要能力也不差，身份地位也拿得出手，还会哄女孩子开心，这不是全是优点吗？” “您就踏实地将心放进肚子里，只要我看对了人，绝对不会打光棍儿。” “到时候给您生十个八个孙子，让他们天天哄您开心，让您享受天伦之乐。” 林如海:……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他都忍不住忧心。 “明超，有自信是好事儿，但不能盲目自信，更不能看不清自己的真实实力。” “你确实有能力不假，但你智商堪忧，不然不会被人骗那么多次。” “这一点，就是你致命的短板，你要是不长进，人家女孩儿跟着你，也只有吃苦受罪的份儿。 至于孩子……你真结了婚，千万别生那么多，一两个就可以了。” 一个两个要是像林明超，从小细心照顾着，或许还能养好了，不至于长歪。 十个八个孩子要是都像林明超，林如海光想想都想哭。 别说他们林家禁不起，就是十个林家也不够他们嚯嚯的。 “您真成。”林明超一阵心塞，端起碗来大口吃饭。 林锦城笑笑，“爸，我等过了十五再回去，您放心，我会看着明超，不会让他乱来。” 林如海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大儿子一向靠谱。 林明超吃了一个饺子，刚吃的时候没感觉，等吃完了，感觉‘哗’地一下，脸上火辣辣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出来，嗓子也像是要冒火一样。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林明超连忙端起手边的粥，也顾不上是谁的，一股脑儿地全喝了。 喝完之后，火辣辣的感觉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再看看沈清禾跟没有味觉一样，夹了辣白菜馅儿的饺子沾着辣椒油，林明超疑惑道，“你不觉得很辣吗？” “不啊。”沈清禾摇了摇头，“我觉得差点儿意思，饺子好吃，就是不够辣。” 林明超:……他不沾着辣椒油吃，嘴里都快冒火了，要是沾了辣椒油得多辣？ 他这妹妹真的正常吗？ 顾北及时将辣椒油碟端走，“确实不能总吃辣，容易上火。” 沈清禾看着端走的油碟，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有油碟，光吃饺子都没啥意思了。 孙春花笑着说道，“都说酸儿辣女，清禾怀的双胞胎，那准是两个小闺女喜欢吃辣的。” 林如海疑惑道，“这种说法准吗？” 那他回京市之后，多准备一些小女孩穿的衣服，再多想几个女孩儿的名字。 孙春花愣了片刻，她就是随口一说。 “村里有这种说法，也不一定准成。” 几人正说着话，陈大勇跟王玉梅过来了。 林明超眸光闪了闪，看了一眼王玉梅，转而目光又落到跟她两步之遥的陈大勇身上。 这几天，听说陈大勇回县城过年了，林明超几乎将他给忘了。 如今看到两个人一块儿走过来，林明超才想起这货跟王玉梅走的很近。 都忘了王玉梅跟他什么关系了。 要是普通朋友还好说，要是处对象……林明超被自己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王玉梅真跟陈大勇处对象，好像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可为什么一想到那种可能性，他心里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呢。 又闷又不是滋味儿。 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 沈清禾好奇地问，“你俩怎么了？” 王玉梅笑笑，“没事儿。” “我也没事儿。”陈大勇说完看了顾北一眼。 顾北:…… 他想了想，起身去了厨房。 没一会儿，陈大勇找了过来。 顾北好奇道，“出什么事儿了？” 陈大勇性子稳重，做事儿也从容，很少见他这么魂不守舍的样子。 陈大勇从兜里掏出一摞红包，“今天服装厂跟箱包厂开工，有三分之二的师傅没来。” “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她们……她们都去了香耐服装公司。” “年前厂里接了很多订单，那些离开的师傅们又都是熟手，剩下的人没办法按期完成任务。 如果不能按期交货，肯定得赔偿一大笔违约金。 清禾妹子怀着孕，我怕她着急生气，都不敢跟她说。” 沈清禾准备的那些开工红包，只发出去一小部分。 顾北，“这个香耐服装公司是哪儿的？” 他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陈大勇说道，“就是那个史密斯成立的服装公司，而且办公地点也在村里，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租了好些房子，连手续都办妥了，机器设备也准备齐整，今天开工。” “那些缝纫师傅们都是提前被那个叫王凯丽的女人挖走的。” “他们公司似乎很有钱，凡是从咱们厂里过去的员工，工资翻倍，且管吃管住。” “如今厂里剩下这三分之一的员工，虽然留下了，但能看出来也对香耐服装公司很好奇。 最过分的是，王凯丽还在挖人，让已经过去的缝纫师傅来劝留下的人。 再继续这样下去，厂里人我担心留不住，更影响生产。” 香耐服装公司来势汹汹，且势头很猛，按着她们这个搞法，用不了多久，能将他们厂拖破产了。 顾北点点头，“这件事儿先不要跟清禾说。” “我已经听到了。”沈清禾站在厨房门口，脸上笑意盈盈的。 第188章 我是来挖人的 不仅是沈清禾听到了，林明超也听到了，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陈大勇。 “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许是你搞错了。” “王凯丽她们公司是国际大公司，不差钱，这大公司建厂应该选在大城市。 就算不在大城市，至少也要选省城之类的，在村里建厂也太随便了些。” 陈大勇十分无奈。 “这事儿千真万确，他们租了好多房子，安排了百十台缝纫机，从我们厂里将缝纫师傅挖过去，这会儿已经开始生产了。” “更过分的是，她们做的衣服是我们厂以前的版。” “我看她们这势头，是想将我们厂搞垮，然后抢我们厂的生意。” 林明超:……这也太过分了些。 沈清禾说道，“过去看看。” 话音落下，几人脸色都变了。 林明超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不行。” “你这还怀着孕呢，万一动起手来，你磕着碰着怎么办？ 就算没有磕着碰着，他们说些难听的话，你听了生气也不舒服啊。” “算了，不就是缝纫工么，再招点得了，没必要跟他们起冲突，不值当的。” 沈清禾摇了摇头，“我又不是去跟她们吵架，她们挖了我三分之二的工人，还复刻我以前的衣服，我还不能过去看看么？” “如果你怕，你就留在家里，不要阻拦我。” 说完，沈清禾就走了，几人连忙跟上。 林明超:……他小妹这张嘴真是跟刀子一样，性子也像刀子。 他想了想，赶紧追了上去。 他林明超还真没怕过谁。 …… 香耐服装公司，史密斯站在租房门口，手里拎着一件做好的成衣，看了一遍又一遍。 良久后，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凯丽，你的建议是正确的。” “幸好当初我听了你的话，这衣服无论是款式还是质量跟沈清禾厂里的没差别。” “你这次表现很好，继续按着你的想法施展，等衣服批量生产出来，沈清禾无法按期交货，咱们就可以截胡她的订单。” 到时候，他们公司也算是一炮而红。 史密斯光想想都觉得异常激动。 来这里搞投资开分厂，一开始碰壁之后，让史密斯前所未有的挫败，一度以为他们跟这边的市场不合。 史密斯甚至都开始考虑去别的地方发展了。 没想到转机来的这么快，更没想到会一下子获得这么大的成功。 如今信心大增，史密斯对王凯丽也刮目相看，心里打定主意要全力支持她。 王凯丽唇角一勾，“这还差得远呢。” “要是把那个叫陈大勇的也挖过来，厂里发展的会更快。” “那个人看着不怎样，但在管理上有一套，就这些人，当初为了他也不愿意过来，是我用钱生挖过来的。 听说沈清禾对陈大勇很器重，给他开的工资不低。 陈大勇这人又木，怕是不好挖。” 史密斯不以为意，“凯丽，你太谦虚了，你一下就能挖三分之二的人过来，一个陈大勇还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沈清禾给他开的工资高，你也给他加钱啊。” “只要他能过来，三倍五倍，甚至十倍也没关系，咱们公司最不缺的就是钱。” 因为这边的劳动力太廉价，就是敞开了给，怕是都不够他一顿饭钱。 两人正商量着，史密斯的目光突然闪了闪，唰地一下将手里的衣服藏到了自己身后。 “怎么了？”王凯丽不明所以，看到来人，眼底带着不屑的笑，嘴上却是说着客气话，“沈老板过来是听到我们开业的信儿，特意来恭贺我们生意兴隆的吗？” 沈清禾还没说话，林明超先有些不悦，“凯丽，你怎么能从清禾厂里直接挖人呢，还让她们生产以前的衣服，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该不会是想抢清禾厂里的订单？” “这手段有够卑劣的，是不是你上司怂恿你这么干的？ 我跟你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没有铸成大错之前，收手。” 虽然他跟王凯丽分手了，但还是想给她一些忠告，不忍心看着她误入歧途。 王凯丽嘲讽道，“林明超，你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也是生意人，你就没用过手段？” “还有，我只是挖人而已，我给她们更多的钱，她们择良木而栖，替我工作，大家各取所需，双方都能得到最大利益。” “比你用过的那些阴暗手段光明磊落太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有脸说那些话。” 林明超目光复杂地看着王凯丽，她真的是一次又一次让他刮目相看。 每次他觉得王凯丽够坏了，她总能再坏一点。 记忆中那个开朗热情的女孩子越来越模糊，人都是会变得，有的人会变好，而有的人会变坏。 只是王凯丽的转变，让他不能从容地接受。 王凯丽看着林明超，心底的愤恨有增无减，“你这是什么眼神？觉得我很坏？” “呵呵，怪不得你做买卖这么多年，一年长进都没有，生意还越做越差。 林明超，就你这种软弱无能之辈不适合经商，会赔的倾家荡产的。” “也是，一个连续被女人耍得团团转的人，会有出息才稀奇。” 林明超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王凯丽就差把‘窝囊废’三个字贴他脑门上了。 他不禁怀疑，自己真的有那么差劲儿吗？ 有那么蠢？ 他郁闷地没再吭声。 沈清禾看向王凯丽，“你说的对，能把人挖过来，也是一种实力。” “你们公司看起来还挺有钱的。” 王凯丽冷哼，“你知道就好。”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沈清禾，“你这样说，是后悔当初拒绝跟我们合作了吗？” “没关系，现在也能合作，只不过合作的方式要改变一下。” “以前我们能给你一成的利润，现在情势有变，想跟我们合作，你必须将工厂共享给我们。 共享听的懂吗？简单来说，你以后不再是沈老板了，而是沈经理。” “你想多了。”沈清禾摇了摇头，“我来可不是为了跟你们合作。” “我这个人很挑，不会跟三观不合的人一块儿共事，跟我厂里谈合作你们还不够格。” 王凯丽闻言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脸色沉沉，嘲讽道，“那你来干什么？总不会是来挨打的？” 沈清禾:“我是来挖人的。” 第189章 有钱，也是一种实力 来挖人的？ “呵……”王凯丽仿佛被戳中了笑点，夸张地捂着肚子，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史密斯也笑着说道，“沈老板，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没有之一。” “我们公司除了优秀的管理人员，就剩下钱了。” “我从你那儿挖人，就是挥挥手的事儿，你居然还想从我这里挖人，难不成你比我们还有钱？” 他们已经调查过了，沈清禾做买卖挺成功的，身价在整个槐花县也是数一数二的。 他们不止调查了沈清禾，她的家人朋友，都调查了个遍。 沈清禾丈夫顾北有个家具厂，实力么跟沈清禾差不多。 俩人就是再加起来，也不足为惧。 比不上总部的十分之一。 至于林家，林家甚至还没有他们两个有钱，能拿的出手的是他们的人脉跟权利。 可惜，林家远在京市，那手再长也伸不到这边来。 等他们找了人，沈清禾这边的工厂早就保不住了，那时他们也站稳了脚跟。 这段时间，他们也不会闲着，会动用一切拉拢对他们有利的人脉。 这边市场那么大，又不是只有林家一家可用，能被他们所用的人大把存在。 只不过时机不对，还没遇到。 未来的方向清晰，王凯丽又有能力实现，史密斯现在对王凯丽那是一百个满意。 想到之前谈合作被沈清禾拒绝，史密斯挺直了腰杆，神清气爽地说道，“沈老板，我觉得凯丽的提议非常好。” “听说，我们挖来的这批人是你精心培养出来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胜任缝纫工作。 你厂里一下子缺了那么多老师傅，之前接到的订单肯定完不成？ 这完不成就得付违约金，估计挣得钱都不够填补那些窟窿。 到时候你这个厂长可就当不成了，搞不好还有可能倾家荡产。” “所以你不如直接来我这里工作，我可以给你一个经理的位置，且待遇不会低。 沈老板，你是个聪明人，这叫及时止损，你应该懂。 而且，听说你马上要生孩子了，给孩子挣些奶粉钱也是好的，你说呢？” 沈清禾笑笑，“我要是去你那儿上班，能比王凯丽的位置高么？” 史密斯愣了片刻，这边有句话叫做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沈清禾能力不俗，最重要的是设计经验肯定在王凯丽之上。 如果真能为他所用，那以后的路会走得更顺畅。 在这边创造出来的效益说不定会比总部还要多，以后他把总部收入囊中也不是不可能。 史密斯的野心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他竟然认真地考虑沈清禾提议的可行性。 王凯丽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沈清禾，你什么意思？还想管着我？就你也配？” “将来我们的产品不仅要面向国内市场，还要卖到国外去，国际贸易你懂吗？” “大公司的管理经验你有吗？你知道什么叫危机公关吗？ 你只是一个小作坊，别看不清自己。” 史密斯有些摇摆的心思瞬间归位，混乱的思绪也清晰明了。 他摇了摇头，“凯丽是我们公司的高管，更是能力非凡的老员工，你来的话只能当她的下属，不能越过她。” “当然了，我们公司晋升全靠能力，如果你表现得更优秀更出色，兴许你很快就能坐到更高的位子上。” 史密斯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绝顶。 他表面偏帮王凯丽，却也不得罪沈清禾。 自己利益最大化才是重中之重。 别人都不重要。 王凯丽松了一口气，她对这个回答还挺满意的。 沈清禾一脸惋惜，“真可惜，我这人不乐意给能力不行的草包当下属。” 史密斯:……他也觉得可惜。 他将话说的那么明白，沈清禾却没办法理解，执着于一些虚头巴脑的名头。 目光这般短视，也走不长远。 从这一点上来说，王凯丽可比她强多了。 史密斯庆幸自己没得罪王凯丽。 王凯丽的脸都气绿了。 “沈清禾，你说谁是能力不行的草包呢？” “你是不是想打架？” 她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只不过还没到沈清禾跟前，便被王玉梅跟林明超拦了下来。 顾北更是挡在沈清禾前面。 连林锦城跟林如海都脸色不善地看着她。 王凯丽气的脑袋发晕，她抬手指着沈清禾，“有本事你出来跟我单挑，别跟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别人后面。” 王玉梅挑眉，“你跟一个孕妇说单挑，呸，亏你说的出口。” “王八的盔甲都不如你的脸皮厚。” “你有本事，跟我单挑去。” 之前她不想惹事儿，所以面对王凯丽的挑衅，从不主动动手，王凯丽主动单挑可就不一样了。 那就自由发挥呗，即便闹到了派出所，她也占理。 林明超也拧眉看向王凯丽，一脸不赞成，“你说话确实是太过分。” 王凯丽气到浑身发抖，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 她看向沈清禾，“你是故意的，故意激怒我，让我对你动手，楚楚可怜博取同情，然后让所有人指责我。” “真是幼稚，沈清禾，你也就这点儿本事。” “不过无伤大雅，等你服装厂无法按期交订单，有你求我的那一天。” “你错了，我还有点儿其他的本事。”沈清禾淡定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喇叭，“香耐服装公司的员工都听好，你们这会儿要是跟我回去，香耐给你们多少钱工资，我给你们双倍。” 在屋里的工人们一听，全从屋里出来了。 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沈清禾给她们的待遇很高，她们从厂里离开却连个招呼都没打，面上多少有点儿不好看。 可更多的是好奇。 真的要给双倍工资？ 香耐服装公司给开的工资已经奇高了，当初她们就是没禁住诱惑，才来这边上班。 工资当然是越高越好，谁跟钱过不去啊。 沈清禾要是在香耐公司的基础上再双倍，那她们肯定选更高的啊。 王凯丽急眼了，“沈清禾，你怎么能当着我们的面挖人？！” 第190章 加价抢人 沈清禾笑笑，“是你自己说的，挖人是一种正常竞争手段，我当着你们的面挖人，比你们背地里挖人，至少还坦荡几分。” “按着你的逻辑，这招人人都可以使用，你可以我同样也可以。” 王凯丽一噎，她没想到沈清禾会用她用的手段来对付她。 关键她还没办法反驳。 看着蠢蠢欲动的工人，王凯丽气得不行，大声说道，“你们不好好干活儿，跑出来做什么？” “我告诉你们，你们都已经签过合同，现在要去别人那里，那就是违约，必须付出五百块钱的违约金。” “别被人忽悠两句，就头脑发热，想一想后果能不能承担的起。” 出来看热闹的工人们一脸复杂，有人懊恼，有人郁闷。 还有有人小声抱怨道，“放着高工资的地方不能去，那不是跟钱过不去吗？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不签那个合同。” “是啊，签合同的时候，谁能想到会有这种变故。” 两倍的工资啊，想想都觉得当时太大意了。 如果跟沈清禾提一提这事儿，工资涨上去，怎么可能像现在一样被动！ 好多人都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回到之前没签合同的时候。 王凯丽脸上带着一抹笃定，为了防止挖来的工人再回去，她早早地跟她们签好了合同。 多亏了她长了心眼。 这些人就算是想反悔都无济于事，除非她们不在意五百块钱的赔偿金。 五百块钱快赶上她们一年的工资了。 让她们从口袋里拿出来，还不如直接要她们的命呢。 但凡沈清禾想从她这儿挖走一个人，算她输，么多年的班儿也算白上了。 那些工人虽然懊恼，但不想承担违约金，抱怨两句也就老实了。 “看来没人愿意跟你走呢。”王凯丽嘲讽地摇了摇头，“只能说你这老板当的太失败，没有得人心。” “以后做人谦虚点。” 沈清禾一点儿也不生气，“如果大伙儿真想回我那里上班，违约金的事情你们不用费心，我来解决。” 话音落下，立马有人兴奋道，“真的吗？” 沈清禾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这人从来不说谎话，而且我有多大的能力，但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说能办成的事情就一定能办成。” “你们签的合同本身就有问题，他们是用人单位，你们是劳动者，如果你们对工作单位不满意，可以提前一个月提出离职。” “他们要求付违约金是违法行为，只是利用你们不懂，才想这种办法忽悠你们。 还有如果他们无缘无故的解雇你们也不行，如果真发生那种情况，你们甚至可以跟他们要赔偿金。” 在场的人都懵了，她们被无缘无故解雇，还能跟工厂要赔偿金？ 这是真的吗？ 工人们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但沈清禾有多大本事，她们都清楚，听到沈清禾这么说，死去的心又活泛起来。 有人不放心地问道，“如果我们这时候跟您回去，您真的不计较之前的事情？还会给我们两倍的工资？” 沈清禾:“嗯，我说到做到。” “那我跟您回去！”有人立马表态。 一人响应，紧接着又有几个人站了出来，“我们也回去。” 老实说，这边的工作环境实在不如老东家，还有老板的态度也不好，总是颐指气使，根本不把她们当人看，好像她们来这里不是为了上班儿，而是来给他们当奴才。 要不是为了丰厚的工资，谁受这个气呀？ 如今有机会既要高工资，又能跟着脾气很好的东家。 当然是选择沈清禾了，不回去的人都是傻子。 一下子有二十几个人都要回去，王凯丽急得不行。 “你们这些人怎么那么蠢呢？合同是我跟你们签的，沈清禾说没用就没用？” “现在你们回去，到时候她一定会耍赖让你们自己付违约金。” “你们付不起，就从工资里面扣，到最后白忙活一年。 好好想想，沈清禾要是真想给你们涨工资早就涨了，何必等到我将你们挖过来她才涨呢？ 说白了，就是哄你们呢。” 工人们闻言，又不敢动了。 沈清禾笑笑，“如果大伙儿心里有疑惑，我也可以跟你们签合同，不仅给你们双倍工资，还帮你们解决违约金的事儿，并且不会像某些公司一样，有违约金之类的。” “口头上的话能骗人，白纸黑字可骗不了人。”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还是那句话，想回去的就回去，不想回去的我也不勉强，我说到的一定会做到。” 她从包里拿出合同，“现在想回去的来我这边儿报名。” 工人们不再犹豫，有一大半儿站了出来。 王凯丽见事态不对，连忙说道，“我出三倍工资。” 要签新合同的工人们:……哎呦，三倍比两倍多不少钱呢。 摇摆不定的心再次受到了撼动，一时之间不知道选哪边儿才好。 她们很想选沈清禾，但是三倍的工资更具有吸引力。 老板再好，也没有拿到手里的钱实惠，揣进自己兜里的钱才是自己的。 沈清禾也看出了这些人的心思。 她笑着说道，“那我就出四倍工资。” “……”工人们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又万分惊喜，这怎么还越来越多了呢？ 王凯丽咬牙切齿道，“我出五倍。” 工人们:…… 沈清禾再次开口，“那我就出六倍。” 王凯丽恨恨地看着沈清禾，“我出十六倍！” 话音落下，在场一片寂静，现在工人们一个人做一件冬装一块二，十六倍的话就是十九块二，一天做五套，那就是九十六块钱，一天工资九十六块钱，加上全勤一个月就是三千块钱，三个月她们就能成为万元户。 一年她们就能攒三万零六千……巨款啊。 好好干两年，她们就发财了，买什么买不起？ 去城里买房安家都没问题！ 当下就有人表忠心，“王总，我们跟你好好干，不走了。” 有人向沈清禾表示歉意，“对不住啊，沈老板，王总这边给的钱实在太多，我们不好拒绝……” 王凯丽脸上带着嘲讽地笑容，“沈清禾，你还有钱加吗？” 第191章 有钱就是有实力，没钱便是窝囊废 沈清禾沉默着没说话。 王凯丽脸上嘲讽的笑容加深。 “沈老板要是继续加钱，我奉陪到底，毕竟我们公司只有钱。” “沈老板加不起了？” “我要是你，我就赶紧灰溜溜地带人离开，以后夹着尾巴做人。” 跟她比有钱，沈清禾还是太嫩了。 沈清禾打量着王凯丽脸上的神色，想了想，一脸凝重道，“我出二十倍。” 话音落下，顾北不赞成道，“清禾，不要意气用事，大不了咱们重新招新人。” “没必要为了挖人，把厂里的钱都拿出来。” 林明超见状，也一脸凝重，“我觉得妹夫说的有道理，这缝纫工人从哪儿招不到，你别脑袋一热，使劲儿拿钱招呼啊。” “再说，缝纫工哪儿有这么高的工资，真要有，我都想应聘去了。” 比做买卖稳当，挣得也不少。 沈清禾摇了摇头，“你们懂什么，这些人是我亲自培养出来的，她们的手艺就是价值。” “厂里能有今天，都是她们创造出来的，要是没有她们，我的工厂很难维持下去，只有等待破产的份儿。” “把厂里的钱都拿出来又怎样，我拿的起。” 沈清禾一副势必将人带回去的模样。 工人们也才恍然大悟，她们之前还纳闷儿，为什么沈清禾会花大价钱将她们挖回去，还和王凯丽不断竞价，搞了半天是她们本身能创造很多价值。 这么一想，她们便有些心安了，毕竟拿高工资凭得都是她们的本事！ 王凯丽好笑地拍拍手，“搞了半天，二十倍工资是你的上限啊，居然还需要把厂里的钱全拿出来才够，真是好笑。” “沈厂长，你也太穷了些。” “我都觉得自己胜之不武，不过，在商言商，我出二十一倍工资。 你那点儿钱还是留着过后半辈子，虽然不够吃香喝辣，但是省着点花，吃饱穿暖应该没什么问题。 必要时，如果你有需要，也可以想我求救，我这人心情好的时候，没准儿会接济一下穷人。” 沈清禾看向工人们，“大伙儿什么意见，都决定跟着王总吗？” 在场的工人们纷纷低着头，要不就错开视线，不跟沈清禾对视。 有人甚至主动说道，“当然是选择跟着实力更强的老板了。” “当然，沈厂长要是也能出二十一倍工资，我们也可以选择跟着你。” 良禽择木而栖，她们没有错。 沈清禾一脸遗憾，“我真想把你们都带回去，不过我出不起。” 王凯丽脸上一喜，“怎么，沈厂长这就承认自己穷了？也太没定力了。” “穷怎么了，穷也没吃你家大米饭。”林明超生气地怼了一句，他看着王凯丽咄咄逼人的势利模样，心里一阵刺挠。 在她眼里，不如她的都是穷人呗！ 王凯丽脸色一沉，看向林明超的目光怒火冲天。 她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他没用，靠不住！ 沈清禾目光落到那些工人身上，“既然你们做出了选择，那我肯定要尊重你们。 我提醒你们一下，这会儿就把合同签了，省的到时候你们的王总不认账。” 工人们纷纷看向王凯丽，“王总，沈厂长说的对，咱们现在就签合同。” “对了，那个什么违约金是违法的，新合同里面不能加这一条。” 王凯丽轻哼，“我的合同怎么签，自然由我说了算，钱可以给你们，但违约金必须有。 不然你们拿着我的钱跑了怎么办？” 工人们有些不高兴。 “你要是不把违约金这一项取消，这新合同我们就不签，你去找别人。” 沈清禾说的多清楚啊，值钱的是她们的手艺，别人没这样的手艺。 所以王凯丽凭什么让她们承担违约的风险。 沈清禾适时开口，“如果你们签不成合同，可以随时来我这里，厂里的大门为你们敞开。” “你闭嘴！”王凯丽脸色发绿，让助手去把违约金去掉了，当场跟六十来个人签了新合同。 她拿着那厚厚一摞合同，看向沈清禾，脸上带着几分挑衅，“看清楚，有钱就是有实力，没钱便是窝囊废。” 沈清禾:“哦。” “你……”看着沈清禾那副无所谓的模样，王凯丽心里就有气。 她把人都留住了，沈清禾不应该感到丢脸丢面子吗？ 为什么沈清禾一点儿也不生气！ 没气到沈清禾，王凯丽心里郁闷的不行。 史密斯笑呵呵地说道，“沈厂长，如果你想加入我们的团队，现在依然欢迎你。” “不用了。”沈清禾想也不想地摇摇头，“我还想多挣几天钱。” ？ “这话是什么意思？”史密斯一头雾水，他总觉得沈清禾话里有话。 沈清禾才不会跟他解释，转身离开了。 一个人二十一倍的工资，一天就是一百二十六，一个人一个月就是四千来块钱，六十个人，一个月光工资就是二十多万。 房租不要钱么，水电不要钱么，还有布料辅料，各种杂七杂八的钱，都加起来一个月可不少钱呢。 成本这么高，他们生产出来的衣服得定什么价？ 定太高了，同样的衣服没人买，产品都会堆积在库房里，即便将她厂里的订单都截胡了，那些买家愿意高价买？ 跟她同样的定价，或者价格比她低，那得赔死。 或者一开始低价卖，等占据市场之后再提价，那样一来，会被消费者鄙视，她们同样不买账。 三十几年后，这样的例子很多，最有名的是一家百年老字号的包子铺，一笼小笼包居然卖到一百三一笼，从客流量庞大到无人问津。 沈清禾回去的路上，还让陈大勇去散消息，说香耐服装公司高价招缝纫工。 林明超不解，他怀疑沈清禾被气昏了头。 忧心忡忡地说道，“你怎么还主动给她们宣传？” “万一你厂里剩下的那些人听到信儿，怕是得巴巴跑过去。” “到时候厂里一个人都不剩了，你那厂不就完了吗？” 他一个旁人都急得不行。 偏偏沈清禾淡定的不像话。 他一脸认真地看向顾北，“我看她被刺激的不轻，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第192章 感情不深，容易离婚 清禾不仅不采取应对措施，居然还让人帮着香耐公司做宣传。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 沈清禾这次肯定是受的刺激太大，头脑不清醒了。 林明超心浮气躁的。 顾北看了他一眼，“你不用担心，这事儿清禾自有安排。” 林家人看着都很聪明，只有林明超是个例外。 林明超好奇道，“什么安排啊？” “说了你也理解不了，还是别问了。”林如该打断他的话，一脸认真道，“既然你跟王凯丽已经分开，那么以后要保持距离，甭管她怎么扮可怜博同情说软话，你都不能动恻隐之心。” 林明超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犯蠢，如今脑袋好不容易灵光一些了，林如海可不想让他变成以前的样子。 现在的状态能保持住，他就心满意足了。 林明超:……不跟他说清楚，他怎么可能理解，他是人又不是神仙。 不过他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管太多也不好，还是有点界限感比较好。 林如海第二天就要回京市，顾北开车将他送到车站，临行前，沈清禾给他装了好多东西，有衣服有吃食，还有一把特制的椅子。 林如海以前受过伤，腰不是很好，平时不显，坐久一点或者着凉之后，都会疼。 沈清禾记得有种椅子，即便是久坐也不会腰疼，所以画好图纸，让顾北连夜打了一把。 一大堆东西直接将后备箱塞满。 还有一小堆都没地方装。 林如海满脸笑容，“这些装不下的就不装了。” “等你们回京市的时候，给我带上。” 林明超咧嘴一笑，“爸，您也真是不客气，装不了的就别要了呗，哪儿有给多少要多少分的。” 林如海从小就教育他们，不要拿别人的东西，更不要人家给多少拿多少，这样多不礼貌。 林如海没有任何不好意思，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些，他感叹道，“自己闺女给的一针一线都是好的，甭管是啥都不能拒绝。” “这种感觉等你有孩子之后你才会懂。” “明超，你也不是什么小年轻了，是时候该认真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 我觉得玉梅那孩子就挺好的……” “爸。”林明超打断他的话，“要结婚也是大哥先结婚，他连对象都没有呢，我也不着急。 您啊，应该先催他。” 林如海摇了摇头。 “谁说你大哥没对象？他对象是李大夫。” “等回京市之后，我给他们选个好日子，把证了把婚结了。” ！！！ 林明超懵逼了好久，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地说道，“不是，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走一块儿去了？” “来村里之前，他们还是单纯的同学关系。” “这才相处了几天啊，就确定关系了？还打算结婚？ 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快了，靠准儿吗？” 消息来的太突然，林明超很不适应，他甚至怀疑大哥是不是被人骗了。 不过李月华看着也不像骗子。 反正林明超没办法接受谈几天就确定恋爱关系，不到一个月就领证结婚的。 感情不深，容易离婚，也过不长久。 他叹了口气，“爸，您既然知道，就应该拦着我大哥点，婚姻是一辈子的人生大事儿，应该慎重考虑。” “这般仓促，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林如海轻哼了声，“有的人只见过一面，就能一见如故，甚至能走一辈子，有的人相处好几年，过一辈子，却没有一刻轻松快乐。” “就像你跟王凯丽，你们谈了一年，你等了她六年，结果还不是一拍两散。” 林明超:…… “哎，爸，您还是赶紧出发。” 初八这天，陈大勇一脸憔悴地来到沈清禾家里，“厂里又有六个人去了香耐公司。” 自从王凯丽决定出二十一倍工资，不仅吸引了村里人，厂里剩下的那些人也蠢蠢欲动。 有人甚至直接不来了，跑去了香耐公司。 两天一共走了十三个，如今厂里还剩下十七个人。 沈清禾淡定地点了点头，“剩下的人怎么说？她们要是想过去，也可以走，我不拦着。” “他们没说走。”陈大勇一脸严肃，“不过心里也不安定。” 毕竟二十一倍的工资诱惑力不是一般的大。 在香耐公司干一天相当于在厂里干二十多天。 但那些人也怕，钱越多，活儿越不好干，指不定要承担多大的风险呢。 “那就正常安排生产，另外再多招些人，外村的也行，反正咱们厂的宿舍建好了。” 陈大勇看向沈清禾，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还按着原来的工资招人吗？ 如今香耐公司工资那么高，咱们要是不往上涨涨，怕是没人愿意来。” 沈清禾想了想，“不涨。” 她开的工资本来就不低，一个缝纫师傅好好干的话，比国营单位的人挣得还要多好几倍。 以后肯定会涨，但不能在这个时候涨。 “行，那我去安排了。”陈大勇心里虽然对沈清禾的安排有疑惑，但还是决定听她的。 消息传到王凯丽耳中，她无语道，“那么点儿钱还想招到新人，她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就是，沈清禾太自大了，她也就那几分本事，根本不是您的对手。”助理恭维道，“今天她们厂里又来了几个人，我看用不了两天，她那服装厂便会人去楼空。” 王凯丽笑笑没说话。 这时，史密斯敲门进来，他一脸凝重。 “凯丽，我刚才算了一笔账，如果你把工人的工资调整到二十一倍，光人工成本我们每个月就要花费二十多万，这还不算其他成本。 如果都加上，比在总部成本还高，那我们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他不是出不起这些钱，他是觉得不值。 之前光顾着跟沈清禾较量，忘了计算成本，如今一算，史密斯一个脑袋两个大。 王凯丽丝毫不慌。 “史密斯先生，我决定高价挖人的那一刻就已经将这些想到了。” “如今沈清禾厂里总共剩下十七人，我再努努力，争取让她厂里一个人也不剩。 她厂里没人了，订单肯定完不成，交不了货必须付违约金，那样一来，她所有的钱都会赔进去。 最后只剩下一个空壳，在这个空档，我们能拿出货来，将她的品牌彻底干掉。 至于衣服价格，市场上咱们一家独大，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总之，史密斯先生，前期投入的这些钱会以百倍十倍的利润回来。” 第193章 你一定要自甘堕落吗？ 史密斯犹豫不决。 这时候才生产了几天，如果想反悔还有余地，损失没有那么大。 如果一直坚持下去，按着王凯丽预想的发展还好说，可万一赔了，就损失……他连想都不敢想。 王凯丽见史密斯犹豫不决，再接再厉道，“史密斯先生，我知道你心里的顾虑，你是担心我们赔了，损失惨重。” “可是，史密斯先生，收益跟风险成正比，风险越大收益才越高。 如果咱们现在放弃，那永远都没办法成功。 我觉得成功率很高，为什么不试一下呢。” “最关键的一点，咱们已经跟沈清禾开战了，还将她厂里最重要的资源全攥在手里，要是不战而败，岂不是会被沈清禾笑话死。 咱们上哪儿去找沈清禾一样好对付又合适的服装厂商。” 想跟他们这种国际大公司合作的服装厂多的是，但像沈清禾这种很少。 沈清禾的服装厂在农村，她也是村里人，可她设计的衣服很受欢迎，且在市场中占据很大一部分。 其他服装厂老板，阅历深人脉广心眼也多，跟他们那些人谈合作，要斗智斗勇还要时刻提防，最后还不一定成功。 付出的时间成本太长，从沈清禾这下手容易太多。 王凯丽对史密斯摇摆不定，十分不满。 总部真是瞎了眼，才让史密斯这种人当她的领导，就史密斯这种摇摆不定，畏畏缩缩的性子，要是能干成事儿，她把姓名倒过来写。 不过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尽量说好话。 史密斯想了好久，才点头，“行，咱们就试一试。” “咱们这次投入这么多钱，凯丽，你一定要行事小心，规划周全些。” 王凯丽，“放心，我会的。” 两个厂都在生产，不同的是，沈清禾厂里人越来越少，而王凯丽厂里人越来越多。 最后沈清禾厂里还有七个人。 林明超都上火了，嘴角上长了一圈儿水泡。 沈清禾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对厂里的事儿一点也不着急，天天研究吃的，甚至还让林明超垒个面包炉。 林明超当瓦工干点儿活没有怨言，乐意的很，就是他不理解。 他看向一旁的人，“哎，玉梅，你说清禾她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再这样下去她这服装厂直接关门得了。” 到时候，她得多伤心！ “握不住的沙就得扬了它，留不住的人就得让她走，拦也拦了，劝也劝了，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着急有什么用。”王玉梅十分淡定。 林明超想了想，叹了口气。 “也是，着急也没用。” “其实，清禾的服装厂就算破产了也没关系，她要是愿意做买卖，不行我就赞助她点儿钱，愿意做什么都行。” 他这个妹子虽然说话噎人，但脑袋好使，而且有能力，甭管做什么都会成功。 王玉梅摇了摇头，没说话。 林明超:“不是，你摇头是几个意思？” “觉得我不诚心还是觉得我没钱？” 王玉梅:…… “我只是觉得你还不够了解清禾，她决定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成。” “即便厂里只剩下七个人，清禾最后也能按时交出订单。” “王凯丽她们不是对手。” 林明超很无语。 “这有信心是好事儿，盲目自信不太好，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到时候结果不如意，心里落差也大。” 王玉梅没再说话，话不投机半句多，专心地活水泥。 厂里没啥活儿，她就来清禾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林明超一边垒墙，一边好奇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咱俩聊聊天啊，这么待着多没意思？” 王玉梅拿着铁锹铲了一铲子水泥递到林明超脚边的篮子里，“干活儿你。” 这时，陈大勇急匆匆进来，王玉梅连忙说道，“陈哥，是不是厂里出啥事儿了？” 陈大勇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之前的客户打电话来，确认我们是不是能按期交货。” 原本没问题的，但是经过香耐服装公司横插一杠子，如期交货怕是不行了。 延期的话肯定要赔钱。 陈大勇没再多说，转身进了屋。 王玉梅忍不住叹了口气。 林明超:……陈哥？喊那么亲干什么！ “你们厂里的人都喊陈大勇为陈哥吗？” “不是啊，”王玉梅被问得有些懵，“一般都叫陈厂长。” 他管厂里的经营。 算是厂里的二把手。 林明超有些气闷，“那你干什么喊他陈哥，也得喊陈厂长啊。” “服装厂还没成立的时候，我跟他就认识了，他比我大六七岁，论年纪我当然要喊他一声陈哥。 总不好直接喊他名字，那多不礼貌啊。”王玉梅一本正经道。 论年纪她才喊陈大勇陈哥？ 林明超坠入冰窟的心，轰的一声，被一束温暖的阳光覆盖。 眼睛都亮了。 干活儿也更有动力了，大铲抡的哗哗响。 “我觉得，你也是服装厂的一员，在厂里就应该遵守厂里的规定，喊陈大勇为陈厂长比较合适。” 王玉梅奇怪地看向男人，“林明超，你管这些干什么？” “这段时间，你好像总喜欢对我以及对我身边的人指指点点。” “你该不会是跟王凯丽分开，受到严重打击，想跟我再续前缘？” 当的一声，林明超手里的大铲掉在了地上。 他蹲下去将大铲捡起来，嘀咕道，“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你别多想啊，我可没有那意思。” “哦，那就好。”王玉梅爽快地应了一声。 林明超要是真存了那心思，她们估计没法儿打照面了，也没法儿一起干活儿，太尴尬了。 林明超:……什么叫那就好？ 她就这么着急跟他撇清关系吗？ 还没等他调整一下郁闷的心情，王凯丽找上门来了。 她看看王玉梅，再看看林明超，嘲讽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回京市继续做买卖了，没想到在这村里当起了瓦匠，林明超，你一定要自甘堕落吗？” 林明超本来就心气不顺，一听这话，头发都炸了。 第194章 有本事，你把客户也抢过去 林明超拧眉道，“你胡说什么呢？干点儿瓦匠活儿就是自甘堕落？那你不讲武德抢人家厂里的员工叫什么？” “不仗义？脸皮厚？还是无耻混蛋？” 王凯丽愣住了，她没想到林明超会口出恶言。 反应过来，冷笑道，“林明超，这才是真正的你，以前你藏得够深的。” “装的道貌岸然，实则狼心狗肺。” 林明超其实说完那些话就后悔了，他不打女人，更不喜欢跟女人对着骂街，尤其这个女人还是跟他交往过的人。 他总觉得对王凯丽口出恶言，是在骂自己。 如果他跟王凯丽交往过，王凯丽不堪，那他算什么？ 他想到这里摆了摆手，“你先骂了我，我也骂了你，你又骂了我，你占了上风，就到此为止。” “咱们是和平分手，好聚好散。” 这么反反复复交恶，多没意思。 林明超说完，便继续干活儿。 王凯丽情绪有些崩溃，“林明超，你想口出恶言就口出恶言，你说停止就停止，你以为你是谁？” 她还是受不了林明超对她说那些话。 林明超:…… 他没再说话，后悔刚才没扳住情绪，要是不搭话，这会儿也不会有那么多事儿。 王凯丽更崩溃了，林明超对她恶语相向了，居然不理她，这一招更讨厌！ “林明超，你等着，你早晚会后悔抛弃我。” 以后跪在地上求她，她都不会原谅。 “我没有抛弃你，咱们是正常分手，我就纳闷了，怎么就说不明白了呢。” 林明超眉头皱的更深，看到王凯丽颠倒是非黑白，不讲理的样子，心里有些反感。 “是不是正常分手，你自己心里清楚，在我看来，就是你喜新厌旧，看上了王玉梅抛弃了我。”王凯丽冷哼一声，不等林明超回话，就要往屋里去。 王玉梅将手里的铁锹一甩。 王凯丽看着横在自己跟前的铁锹，语气很不耐烦，“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让你进的意思。”王玉梅攥紧了铁锹，“这里是清禾的家，并不欢迎你，你来干什么？” 王凯丽冷笑一声，“你也知道这是沈清禾的家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家呢。” “我来是要跟沈清禾谈一下商业上的事情。” “你懂商业洽谈是什么意思吗？” 王玉梅摇了摇头，“我不懂，但我知道清禾她不愿意看到你，人都不想见到，更别提什么商业洽谈了。” 王凯丽:…… 她没了耐心，伸手去推王玉梅。 唰地一下，王玉梅将铁锹抵在王凯丽跟前，没说话就那么虎视眈眈地看着王凯丽。 王凯丽没办法，骂了一声，“王玉梅，你在农村待久了，别的没学会，无知村妇撒泼打滚蛮横无理那套你学的有模有样。” “你敢轻举妄动，我就报案，到时候你要坐牢的！” 王玉梅一脸无所谓，“我不怕。” “你……”王凯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明超噗地笑出了声。 有时候蛮横一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他还是第一次见王玉梅这样。 王凯丽气红了眼眶。 进不去，她只能大声喊道，“沈清禾，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我要跟你谈谈。” 王玉梅正考虑着要不要上前将她的嘴给堵上。 沈清禾听到动静，从里屋出来。 她疑惑地看向王凯丽，“之前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咱们之间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合作，怎么，还不死心。” “呵，谁说我来是为了跟你谈合作？”王凯丽轻笑。 沈清禾更诧异了，“那你要谈什么，谈我们怎么揍你一顿？” “当然不是！”王凯丽差点儿没气背过气去，“听说你服装厂里如今还剩下七个人，想必没办法按时完成订单任务。” “与其坐等赔偿人家，不如我给你指一条活路。” “你把那些客户介绍给我们，这样你就不用赔偿了，你的服装厂还能多喘息几天。” “不介绍。”沈清禾笑笑，“有本事你们就抢呗。” 王凯丽气急，“你别不识好歹，不能按时交货，你得赔得倾家荡产，我这是好心帮你一把！” “不需要。”沈清禾摇了摇头，还挺会pua，只可惜王凯丽搞错了对象。 王凯丽很快冷静下来，她来之前就做好了被沈清禾拒绝的准备，毕竟沈清禾脾气又硬又倔。 她拍了拍手，“既然你不识好人心，行，我也不勉强了，不过等赔到倾家荡产的那一天，别哭鼻子哦。” “那时你再来求我，我可没有现在的好心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路过林明超的时候，王凯丽目光沉冷，“不好好做自己的买卖，跑这来当瓦匠，你就自甘堕落，林明超，有你后悔的那天。” 林明超无所谓，他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而且，他人虽然不在京市，但京市的生意都有专人打理，别说离开一个月，就是离开一年两年，都能正常运转下去。 做买卖真的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要是没有自己的时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那做买卖还有什么意义？ 沈清禾看向陈大勇，“你告诉那些客户，让她们不用担心，咱们会按期交货。” 陈大勇一口应下，转身赶往服装厂，脸上的神情没有来之前那般愁云惨淡。 林明超好奇道，“你招到新人了？” “没有。”沈清禾摇了摇头，“香耐公司工资高，又大量招人，估计都去那儿了。” “……”林明超无语了片刻，“那你厂里只有七个人，她们就算没日没夜地干活儿，累死也完不成任务啊。” “放心，我说能就能。”沈清禾没再多说。 林明超心里就跟有猫爪子挠一样，他实在是太好奇了，但问了好几次也问不出来。 晚上，林明超是被冻醒的，吉市的冬天比京市要冷得多，零下二十几度的天经常有，有时候夜里能到零下二十来度，他租的房子有火炕，又有厚厚的被子，倒还算暖和。 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冷过，他以为是房东偷懒，给他烧的火炕不够暖。 于是从炕上爬起来，要去灶堂里添点儿柴火。 一开门，脚下一软，也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林明超整个人脸朝着地面摔了过去。 第194章 有本事，你把客户也抢过去 林明超拧眉道，“你胡说什么呢？干点儿瓦匠活儿就是自甘堕落？那你不讲武德抢人家厂里的员工叫什么？” “不仗义？脸皮厚？还是无耻混蛋？” 王凯丽愣住了，她没想到林明超会口出恶言。 反应过来，冷笑道，“林明超，这才是真正的你，以前你藏得够深的。” “装的道貌岸然，实则狼心狗肺。” 林明超其实说完那些话就后悔了，他不打女人，更不喜欢跟女人对着骂街，尤其这个女人还是跟他交往过的人。 他总觉得对王凯丽口出恶言，是在骂自己。 如果他跟王凯丽交往过，王凯丽不堪，那他算什么？ 他想到这里摆了摆手，“你先骂了我，我也骂了你，你又骂了我，你占了上风，就到此为止。” “咱们是和平分手，好聚好散。” 这么反反复复交恶，多没意思。 林明超说完，便继续干活儿。 王凯丽情绪有些崩溃，“林明超，你想口出恶言就口出恶言，你说停止就停止，你以为你是谁？” 她还是受不了林明超对她说那些话。 林明超:…… 他没再说话，后悔刚才没扳住情绪，要是不搭话，这会儿也不会有那么多事儿。 王凯丽更崩溃了，林明超对她恶语相向了，居然不理她，这一招更讨厌！ “林明超，你等着，你早晚会后悔抛弃我。” 以后跪在地上求她，她都不会原谅。 “我没有抛弃你，咱们是正常分手，我就纳闷了，怎么就说不明白了呢。” 林明超眉头皱的更深，看到王凯丽颠倒是非黑白，不讲理的样子，心里有些反感。 “是不是正常分手，你自己心里清楚，在我看来，就是你喜新厌旧，看上了王玉梅抛弃了我。”王凯丽冷哼一声，不等林明超回话，就要往屋里去。 王玉梅将手里的铁锹一甩。 王凯丽看着横在自己跟前的铁锹，语气很不耐烦，“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让你进的意思。”王玉梅攥紧了铁锹，“这里是清禾的家，并不欢迎你，你来干什么？” 王凯丽冷笑一声，“你也知道这是沈清禾的家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家呢。” “我来是要跟沈清禾谈一下商业上的事情。” “你懂商业洽谈是什么意思吗？” 王玉梅摇了摇头，“我不懂，但我知道清禾她不愿意看到你，人都不想见到，更别提什么商业洽谈了。” 王凯丽:…… 她没了耐心，伸手去推王玉梅。 唰地一下，王玉梅将铁锹抵在王凯丽跟前，没说话就那么虎视眈眈地看着王凯丽。 王凯丽没办法，骂了一声，“王玉梅，你在农村待久了，别的没学会，无知村妇撒泼打滚蛮横无理那套你学的有模有样。” “你敢轻举妄动，我就报案，到时候你要坐牢的！” 王玉梅一脸无所谓，“我不怕。” “你……”王凯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明超噗地笑出了声。 有时候蛮横一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他还是第一次见王玉梅这样。 王凯丽气红了眼眶。 进不去，她只能大声喊道，“沈清禾，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我要跟你谈谈。” 王玉梅正考虑着要不要上前将她的嘴给堵上。 沈清禾听到动静，从里屋出来。 她疑惑地看向王凯丽，“之前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咱们之间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合作，怎么，还不死心。” “呵，谁说我来是为了跟你谈合作？”王凯丽轻笑。 沈清禾更诧异了，“那你要谈什么，谈我们怎么揍你一顿？” “当然不是！”王凯丽差点儿没气背过气去，“听说你服装厂里如今还剩下七个人，想必没办法按时完成订单任务。” “与其坐等赔偿人家，不如我给你指一条活路。” “你把那些客户介绍给我们，这样你就不用赔偿了，你的服装厂还能多喘息几天。” “不介绍。”沈清禾笑笑，“有本事你们就抢呗。” 王凯丽气急，“你别不识好歹，不能按时交货，你得赔得倾家荡产，我这是好心帮你一把！” “不需要。”沈清禾摇了摇头，还挺会pua，只可惜王凯丽搞错了对象。 王凯丽很快冷静下来，她来之前就做好了被沈清禾拒绝的准备，毕竟沈清禾脾气又硬又倔。 她拍了拍手，“既然你不识好人心，行，我也不勉强了，不过等赔到倾家荡产的那一天，别哭鼻子哦。” “那时你再来求我，我可没有现在的好心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路过林明超的时候，王凯丽目光沉冷，“不好好做自己的买卖，跑这来当瓦匠，你就自甘堕落，林明超，有你后悔的那天。” 林明超无所谓，他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而且，他人虽然不在京市，但京市的生意都有专人打理，别说离开一个月，就是离开一年两年，都能正常运转下去。 做买卖真的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要是没有自己的时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那做买卖还有什么意义？ 沈清禾看向陈大勇，“你告诉那些客户，让她们不用担心，咱们会按期交货。” 陈大勇一口应下，转身赶往服装厂，脸上的神情没有来之前那般愁云惨淡。 林明超好奇道，“你招到新人了？” “没有。”沈清禾摇了摇头，“香耐公司工资高，又大量招人，估计都去那儿了。” “……”林明超无语了片刻，“那你厂里只有七个人，她们就算没日没夜地干活儿，累死也完不成任务啊。” “放心，我说能就能。”沈清禾没再多说。 林明超心里就跟有猫爪子挠一样，他实在是太好奇了，但问了好几次也问不出来。 晚上，林明超是被冻醒的，吉市的冬天比京市要冷得多，零下二十几度的天经常有，有时候夜里能到零下二十来度，他租的房子有火炕，又有厚厚的被子，倒还算暖和。 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冷过，他以为是房东偷懒，给他烧的火炕不够暖。 于是从炕上爬起来，要去灶堂里添点儿柴火。 一开门，脚下一软，也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林明超整个人脸朝着地面摔了过去。 第195章 大雪封村 林明超脸上一凉，等他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才发现正在下雪，而且地上的雪已经到他的膝盖处。 关键鹅毛大雪还在不停地飘。 再下半宿，还能出门吗？ 林明超打了个冷颤，他回屋穿上自己的大衣，深一脚浅一脚去隔壁屋往灶堂里添了一灶堂的柴火。 再次回屋的时候，屋里虽然还是冷，但比之前好多了，起码能待下去。 他连大衣都没脱，直接躺回火炕上，将被子一盖，隔壁屋子的柴火不多了，林明超琢磨着等天亮就去村民家里买一些，再多买些吃的。 不然夜里饿了，只能饿着。 林明超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体会这种又冷又饿的滋味儿。 第二天一早，林明超推开门一看傻眼了。 半夜里还只到他膝盖的雪如今又涨了二十厘米左右。 整个院子都封上了。 林明超看着厚厚的积雪，试着往外走了几步，结果根本走不动！ 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就陷进积雪里出不来。 而且积雪打湿了他的衣服，林明超感觉自己掉进了冰柜里，小风一吹，透心刺骨的凉。 无奈，他只能退了回去。 站在门槛上，林明超一脸愁容，连大门都走不出去，怎么买柴买吃的？ 提到吃的，林明超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响了几声。 昨天半夜里他就饿了，这会儿饿得他心慌气短的，头也发晕。 没办法，林明超只能躺回火炕上，被子全盖上都忍不住浑身发抖，后来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冷的，他意识逐渐模糊。 好像看到了火光，又好像闻到了香喷喷的饭菜。 林明超意识不清楚，但他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自己这是出现幻觉了。 想想都觉得心酸，他要钱有钱，能力也还成，长得也蛮不错的，偶尔会犯点错误，但他及时改正了。 没想到上天居然让他以这种方式结束一生。 林明超正琢磨着自己最后到底是被冻死的，还是被饿死的。 ‘砰砰砰’。 “明超，你在里面吗？” 林明超一下就听出来是大哥的声音，但他此刻浑身无力，根本起不来，也发不出声音。 只能干着急。 林明超想，刚才还不如站门口呢，起码大哥还能看到他。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行，那样一来，自己早冻死了。 林锦城在外面喊了几声，便没了动静，林明超眼泪都流了下来。 绝望之际，另外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他应该就在屋里，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还是进去看看。” 林明超也听出来了，是顾北的声音。 他心里既感动又惭愧。 以前他对这个妹夫多少有点儿瞧不上，嫌弃他是农村人，还嫌弃他面冷冷的，不会来事儿。 谁能想到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顾北不计前嫌愿意救他一命。 哎，如果现在能动，林明超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等了好一会儿，屋里的门才被人从外面推开，林明超模糊的视线里，就看到两个‘雪人’往他跟前走。 心里一放松，整个人晕了过去。 林锦城赶紧从包里掏出保温杯，掰开林明超的嘴，给他灌了一杯红糖姜水。 他跟林明超，都有低血糖的毛病，吃饭不及时或者运动量大，很容易出现低血糖，身边没人不怕，没糖才是最致命的。 半刻钟之后，林明超才幽幽转醒，他看着屋里的两人，激动之下，声音都忍不住哽咽了，“大哥，妹夫，我这不是在做梦？” “你看看疼不疼就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林锦城没忍住，手摸上他的胳膊，使劲儿掐了一把。 “哎呦哎呦，疼疼疼，别掐了。”林明超被掐的脸色都变了。 林锦城这才松开手。 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之前提醒你，让你兜里放着点儿糖，你怎么都不听的！” “如果我们今天没来，或者再晚来一步，这会儿你都没机会喊疼。” 林明超一脸委屈。 “我也料到会突然下雪啊，而且也没想到下那么厚。” “是我错了，大哥，你别生气了。” “大哥，你跟妹夫怎么进来的？我之前想出门买点儿柴火跟吃的，连门都出不去。” 林锦城指了指门口的铁锹，“还能怎么进来的，今天一大早，看到雪下的那么大，我跟顾北赶紧清理院里的雪。” “硬生生清理出来一条小路，要不是担心你出事儿没人管，我们连门都不会出。” 他们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开始清理，一直到九点多才清理到林明超的出租房里。 幸好离得不太远，不然神仙也救不了林明超。 林锦城想想都后怕。 还不是林明超自己不争气，他要是听劝，提前备好柴火跟吃的东西，他才不担心呢。 偏偏林明超不听劝，每次可有主意了。 这么想着，林锦城又往林明超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林明超更委屈了，但也知道这次是自己不对，硬生生挨着，没敢吱声。 顾北及时开口，“别愣着了，收拾一下赶紧走。” “一会儿雪下大了，清理好的路又会再次封上。” 林明超傻傻地问道，“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小妹家里了，你这什么都没有，外面什么都买不到，路又都封上了，你不去小妹家，难不成要在这里等死吗？” 林锦城啪地一声拍在了林明超的后脑勺上，他真的是忍无可忍。 他这弟弟为什么会那么蠢。 林明超:…… 等跟着顾北他们出门，林明超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村里的房子家家户户只露出三分之二来。 顾北跟林锦城只清理了一条很窄的路，来时清理的，这会儿又重新埋上了大雪。 寒风刺骨，大雪纷飞，两人在前面开路，棉衣都湿透了，帽子上更是落满了雪。 带着手套不方便，两人索性将手套摘了，握着铁锹的手冻得通红。 林明超心里的愧疚快要将他淹没，心里暖腾腾的，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尴尬的是，外面太冷，他一哭，眼泪都冰在了脸上。 很惨的不止林明超，史密斯一看快把门封上的大雪，急得牙疼。 偏偏王凯丽还在屋里睡大觉！ 第195章 大雪封村 林明超脸上一凉，等他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才发现正在下雪，而且地上的雪已经到他的膝盖处。 关键鹅毛大雪还在不停地飘。 再下半宿，还能出门吗？ 林明超打了个冷颤，他回屋穿上自己的大衣，深一脚浅一脚去隔壁屋往灶堂里添了一灶堂的柴火。 再次回屋的时候，屋里虽然还是冷，但比之前好多了，起码能待下去。 他连大衣都没脱，直接躺回火炕上，将被子一盖，隔壁屋子的柴火不多了，林明超琢磨着等天亮就去村民家里买一些，再多买些吃的。 不然夜里饿了，只能饿着。 林明超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体会这种又冷又饿的滋味儿。 第二天一早，林明超推开门一看傻眼了。 半夜里还只到他膝盖的雪如今又涨了二十厘米左右。 整个院子都封上了。 林明超看着厚厚的积雪，试着往外走了几步，结果根本走不动！ 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就陷进积雪里出不来。 而且积雪打湿了他的衣服，林明超感觉自己掉进了冰柜里，小风一吹，透心刺骨的凉。 无奈，他只能退了回去。 站在门槛上，林明超一脸愁容，连大门都走不出去，怎么买柴买吃的？ 提到吃的，林明超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响了几声。 昨天半夜里他就饿了，这会儿饿得他心慌气短的，头也发晕。 没办法，林明超只能躺回火炕上，被子全盖上都忍不住浑身发抖，后来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冷的，他意识逐渐模糊。 好像看到了火光，又好像闻到了香喷喷的饭菜。 林明超意识不清楚，但他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自己这是出现幻觉了。 想想都觉得心酸，他要钱有钱，能力也还成，长得也蛮不错的，偶尔会犯点错误，但他及时改正了。 没想到上天居然让他以这种方式结束一生。 林明超正琢磨着自己最后到底是被冻死的，还是被饿死的。 ‘砰砰砰’。 “明超，你在里面吗？” 林明超一下就听出来是大哥的声音，但他此刻浑身无力，根本起不来，也发不出声音。 只能干着急。 林明超想，刚才还不如站门口呢，起码大哥还能看到他。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行，那样一来，自己早冻死了。 林锦城在外面喊了几声，便没了动静，林明超眼泪都流了下来。 绝望之际，另外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他应该就在屋里，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还是进去看看。” 林明超也听出来了，是顾北的声音。 他心里既感动又惭愧。 以前他对这个妹夫多少有点儿瞧不上，嫌弃他是农村人，还嫌弃他面冷冷的，不会来事儿。 谁能想到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顾北不计前嫌愿意救他一命。 哎，如果现在能动，林明超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等了好一会儿，屋里的门才被人从外面推开，林明超模糊的视线里，就看到两个‘雪人’往他跟前走。 心里一放松，整个人晕了过去。 林锦城赶紧从包里掏出保温杯，掰开林明超的嘴，给他灌了一杯红糖姜水。 他跟林明超，都有低血糖的毛病，吃饭不及时或者运动量大，很容易出现低血糖，身边没人不怕，没糖才是最致命的。 半刻钟之后，林明超才幽幽转醒，他看着屋里的两人，激动之下，声音都忍不住哽咽了，“大哥，妹夫，我这不是在做梦？” “你看看疼不疼就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林锦城没忍住，手摸上他的胳膊，使劲儿掐了一把。 “哎呦哎呦，疼疼疼，别掐了。”林明超被掐的脸色都变了。 林锦城这才松开手。 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之前提醒你，让你兜里放着点儿糖，你怎么都不听的！” “如果我们今天没来，或者再晚来一步，这会儿你都没机会喊疼。” 林明超一脸委屈。 “我也料到会突然下雪啊，而且也没想到下那么厚。” “是我错了，大哥，你别生气了。” “大哥，你跟妹夫怎么进来的？我之前想出门买点儿柴火跟吃的，连门都出不去。” 林锦城指了指门口的铁锹，“还能怎么进来的，今天一大早，看到雪下的那么大，我跟顾北赶紧清理院里的雪。” “硬生生清理出来一条小路，要不是担心你出事儿没人管，我们连门都不会出。” 他们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开始清理，一直到九点多才清理到林明超的出租房里。 幸好离得不太远，不然神仙也救不了林明超。 林锦城想想都后怕。 还不是林明超自己不争气，他要是听劝，提前备好柴火跟吃的东西，他才不担心呢。 偏偏林明超不听劝，每次可有主意了。 这么想着，林锦城又往林明超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林明超更委屈了，但也知道这次是自己不对，硬生生挨着，没敢吱声。 顾北及时开口，“别愣着了，收拾一下赶紧走。” “一会儿雪下大了，清理好的路又会再次封上。” 林明超傻傻地问道，“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小妹家里了，你这什么都没有，外面什么都买不到，路又都封上了，你不去小妹家，难不成要在这里等死吗？” 林锦城啪地一声拍在了林明超的后脑勺上，他真的是忍无可忍。 他这弟弟为什么会那么蠢。 林明超:…… 等跟着顾北他们出门，林明超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村里的房子家家户户只露出三分之二来。 顾北跟林锦城只清理了一条很窄的路，来时清理的，这会儿又重新埋上了大雪。 寒风刺骨，大雪纷飞，两人在前面开路，棉衣都湿透了，帽子上更是落满了雪。 带着手套不方便，两人索性将手套摘了，握着铁锹的手冻得通红。 林明超心里的愧疚快要将他淹没，心里暖腾腾的，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尴尬的是，外面太冷，他一哭，眼泪都冰在了脸上。 很惨的不止林明超，史密斯一看快把门封上的大雪，急得牙疼。 偏偏王凯丽还在屋里睡大觉！ 第196章 瓜分她的食物 王凯丽屋里落了锁，还睡得特别死，史密斯让王凯丽的助理喊了好几次，她都没有反应。 要不是史密斯还保持着绅士品格，他真想一脚将门踹开。 其实这还真不怪王凯丽，她昨天晚上一整晚躺在炕上都没睡好。 一是她睡惯了柔软的席梦思，农村的土炕甭管收拾的多干净，她很不习惯，也很不舒服。 二是，一想到马上就能截胡沈清禾厂里的订单，一跃成为新公司的负责人，她就激动地没办法入睡。 凌晨五点的时候，王凯丽抵不住了才睡着，一觉睡到中午，她才幽幽转醒。 拉开门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史密斯。 “呃，史密斯先生，您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儿？” 史密斯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抬手指着门外，一脸压抑的怒气，“外面下了大雪，快把屋子埋起来了。” “村里无路可走，咱们订的布料辅料没办法送进来，工人们拿什么干活儿！” 王凯丽愣了一下，下意识往窗外看去，果不其然入眼可见的是一片白茫茫。 反应过来，她不在意地说道，“这也没什么的，等村民们把路清理干净不就好了么。” 她也是第一次来农村，更是第一次见这么厚的雪，不过她一点也不担心。 以前在京市冬天也会下雪，等雪停之后，家家户户出动，不到半天时间就能清理干净。 槐花村肯定也是这样，不然封了路，村民们无法出行，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史密斯闻言，没有那么急躁了。 不过依旧没有很放松，“你说的都是真的？村民们会把路清理出来？” “大概会用多长时间呢？” 布料送不进来，工人们就只能干等着，生产不出东西来，怎么快速发展？ 关键工人们没活儿干，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这心就浮躁了。 没心思好好干活儿，质量就不能保证。 史密斯只要一想这些，脑袋里就一直嗡嗡响。 王凯丽一阵无语，她又不是村长，怎么可能会知道的这么细。 不过这话不能跟史密斯说，说完肯定会不依不饶。 “最早要一天，最晚要两到三天。” “总之，您放心，肯定不会耽误正常生产。” 史密斯:……他真的一刻钟都不想等。 这时，助理敲门进来，“王总，外面雪特别厚，不能出去买饭，工人们的午饭要怎么解决？”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王凯丽的脸色，见王凯丽没有不耐烦，才继续说道，“已经到饭点了，工人们都在问什么时候放饭。” 之前，为了能快速地将沈清禾厂里的人挖过来，除了应允的高工资，王凯丽还多加了一条，那就是厂里管吃管住，而且是管一天三顿饭。 他们都不会做饭，王凯丽便让她直接去村民家里买，反正村里好多做小吃的摊贩，天天换着花样吃，不仅不会腻还能调动工人的积极性。 只不过突然的暴雪封路，村民们进不来，她们出不去，这饭自然也吃不到。 “工人们就没吃早饭，饿着肚子干了半天活儿，她们本来就情绪不小，我好说歹说才将人安抚住。” “中午要是再没有饭，怕她们情绪会更大。” 王凯丽拧眉。 “大雪封路，她们又不是不知道，又不是咱们故意不给她们买饭，她们凭什么有情绪。” “你去告诉她们，等路通了就有饭了，如今布料还没到，活儿也不忙，没什么消耗，让她们忍一忍。” “再说了，又不是只有她们没饭吃，我也没吃饭啊。” “好的。”助理脸上陪着小心翼翼的笑容，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谁饿着王凯丽也饿不到，因为她有一柜子吃的，什么高档奶粉，各种口味的饼干，甚至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来的糕点。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挨饿的永远是她们这些打工仔。 助理没有离开，而是继续说道，“王总，还有一件事儿，工人们挨几顿饿没问题，可柴火不够用了，每个房间都特别冷。 工人们将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了，也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他们进了一批布料用来做春装，厂里没有任何能御寒的东西。 王凯丽不以为意，“饿几顿能忍，冷两天受不了么？” “你告诉她们，厂里就是这样，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走，我绝不拦着。” 助理脸上的笑容跟冰疙瘩似的，僵硬僵硬的。 大雪封路，工人们就是想不干了，他们也得能出去啊。 助理没再说话，跑去车间给工人们转达了一下王凯丽的意思。 果不其然，工人们不乐意了，吵吵嚷嚷地闹成一团。 “让咱们大伙儿挨饿受冻，还让咱们忍着，嗤……这种恶毒的话她一个领导也说的出口！” “就是，太拿咱们不当人了，既然做不到包吃包住，当初就别夸海口啊。” “这基本的温饱都不能保证，我都怀疑到时候能不能发出工资来。 该不会是故意诓咱们当劳力用呢？ 让王总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咱们可是正儿八经签了合同的，包吃包住，你做不到不行。 之前沈厂长说过什么，这种情况好像叫违约，咱们可以去告你们的。” 有人情绪激动之下，甚至还想动手。 助理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跑回了王凯丽屋里。 “王总，不好了。” “工人们嚷嚷着要你给个说法呢。” “她们说，你要是不能保证她们温饱，她们就去告你。” “让她们告去。”王凯丽轻哼一声，“也要出的去才行。” 助理一脸为难，“我看好几个人情绪都很激动，有要动手的劲头。” “她们那么多人，要真动手了，后果不堪设想。” 百八十人揍她们几个？ 那不得将她们一个个的打到墙上，扣都扣不下来么。 史密斯不赞同地看向王凯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稳定她们的情绪。” “你这次来不是带了很多吃的，拿出来先给她们分了。” 王凯丽气笑了，“把我的吃的分给她们？” 第196章 瓜分她的食物 王凯丽屋里落了锁，还睡得特别死，史密斯让王凯丽的助理喊了好几次，她都没有反应。 要不是史密斯还保持着绅士品格，他真想一脚将门踹开。 其实这还真不怪王凯丽，她昨天晚上一整晚躺在炕上都没睡好。 一是她睡惯了柔软的席梦思，农村的土炕甭管收拾的多干净，她很不习惯，也很不舒服。 二是，一想到马上就能截胡沈清禾厂里的订单，一跃成为新公司的负责人，她就激动地没办法入睡。 凌晨五点的时候，王凯丽抵不住了才睡着，一觉睡到中午，她才幽幽转醒。 拉开门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史密斯。 “呃，史密斯先生，您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儿？” 史密斯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抬手指着门外，一脸压抑的怒气，“外面下了大雪，快把屋子埋起来了。” “村里无路可走，咱们订的布料辅料没办法送进来，工人们拿什么干活儿！” 王凯丽愣了一下，下意识往窗外看去，果不其然入眼可见的是一片白茫茫。 反应过来，她不在意地说道，“这也没什么的，等村民们把路清理干净不就好了么。” 她也是第一次来农村，更是第一次见这么厚的雪，不过她一点也不担心。 以前在京市冬天也会下雪，等雪停之后，家家户户出动，不到半天时间就能清理干净。 槐花村肯定也是这样，不然封了路，村民们无法出行，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史密斯闻言，没有那么急躁了。 不过依旧没有很放松，“你说的都是真的？村民们会把路清理出来？” “大概会用多长时间呢？” 布料送不进来，工人们就只能干等着，生产不出东西来，怎么快速发展？ 关键工人们没活儿干，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这心就浮躁了。 没心思好好干活儿，质量就不能保证。 史密斯只要一想这些，脑袋里就一直嗡嗡响。 王凯丽一阵无语，她又不是村长，怎么可能会知道的这么细。 不过这话不能跟史密斯说，说完肯定会不依不饶。 “最早要一天，最晚要两到三天。” “总之，您放心，肯定不会耽误正常生产。” 史密斯:……他真的一刻钟都不想等。 这时，助理敲门进来，“王总，外面雪特别厚，不能出去买饭，工人们的午饭要怎么解决？”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王凯丽的脸色，见王凯丽没有不耐烦，才继续说道，“已经到饭点了，工人们都在问什么时候放饭。” 之前，为了能快速地将沈清禾厂里的人挖过来，除了应允的高工资，王凯丽还多加了一条，那就是厂里管吃管住，而且是管一天三顿饭。 他们都不会做饭，王凯丽便让她直接去村民家里买，反正村里好多做小吃的摊贩，天天换着花样吃，不仅不会腻还能调动工人的积极性。 只不过突然的暴雪封路，村民们进不来，她们出不去，这饭自然也吃不到。 “工人们就没吃早饭，饿着肚子干了半天活儿，她们本来就情绪不小，我好说歹说才将人安抚住。” “中午要是再没有饭，怕她们情绪会更大。” 王凯丽拧眉。 “大雪封路，她们又不是不知道，又不是咱们故意不给她们买饭，她们凭什么有情绪。” “你去告诉她们，等路通了就有饭了，如今布料还没到，活儿也不忙，没什么消耗，让她们忍一忍。” “再说了，又不是只有她们没饭吃，我也没吃饭啊。” “好的。”助理脸上陪着小心翼翼的笑容，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谁饿着王凯丽也饿不到，因为她有一柜子吃的，什么高档奶粉，各种口味的饼干，甚至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来的糕点。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挨饿的永远是她们这些打工仔。 助理没有离开，而是继续说道，“王总，还有一件事儿，工人们挨几顿饿没问题，可柴火不够用了，每个房间都特别冷。 工人们将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了，也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他们进了一批布料用来做春装，厂里没有任何能御寒的东西。 王凯丽不以为意，“饿几顿能忍，冷两天受不了么？” “你告诉她们，厂里就是这样，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走，我绝不拦着。” 助理脸上的笑容跟冰疙瘩似的，僵硬僵硬的。 大雪封路，工人们就是想不干了，他们也得能出去啊。 助理没再说话，跑去车间给工人们转达了一下王凯丽的意思。 果不其然，工人们不乐意了，吵吵嚷嚷地闹成一团。 “让咱们大伙儿挨饿受冻，还让咱们忍着，嗤……这种恶毒的话她一个领导也说的出口！” “就是，太拿咱们不当人了，既然做不到包吃包住，当初就别夸海口啊。” “这基本的温饱都不能保证，我都怀疑到时候能不能发出工资来。 该不会是故意诓咱们当劳力用呢？ 让王总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咱们可是正儿八经签了合同的，包吃包住，你做不到不行。 之前沈厂长说过什么，这种情况好像叫违约，咱们可以去告你们的。” 有人情绪激动之下，甚至还想动手。 助理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跑回了王凯丽屋里。 “王总，不好了。” “工人们嚷嚷着要你给个说法呢。” “她们说，你要是不能保证她们温饱，她们就去告你。” “让她们告去。”王凯丽轻哼一声，“也要出的去才行。” 助理一脸为难，“我看好几个人情绪都很激动，有要动手的劲头。” “她们那么多人，要真动手了，后果不堪设想。” 百八十人揍她们几个？ 那不得将她们一个个的打到墙上，扣都扣不下来么。 史密斯不赞同地看向王凯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稳定她们的情绪。” “你这次来不是带了很多吃的，拿出来先给她们分了。” 王凯丽气笑了，“把我的吃的分给她们？” 第197章 真要把我们饿死冻死么？ 史密斯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 “对啊，先稳住她们，等村民们将路通了，到时候你再买不就行了。” “放心，公司会给你报销。” 王凯丽还是不怎么愿意，她带来的那些食物都是从友谊商店买的，没有一件便宜货，甚至还有一些高档补品。 别说槐花县，怕是整个吉市都找不出这么高档的东西。 就这么分给那些工人，她真心舍不得。 “怎么，你不愿意？”史密斯脸沉沉的，“如今正是公司危机时刻，你作为公司高管，应该尽自己一切所能安抚工人情绪，积极解决问题……” “您误会了，我没有不愿意。”王凯丽硬着头皮将柜子打开，让助理将两箱食物搬出去分了。 心都在滴血。 她只能期盼着村民们快点儿将积雪清理干净。 不过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槐花村的村民们已经习惯了冬天大雪封路封村的日子，每年冬天都会来这么一场。 他们都是等雪化得差不多之后，才会清理，雪化得一周，清理积雪也要一周，总之半个月之后路才能通。 这段时间大伙儿都会在各自的家里吃吃喝喝，要么打牌要么睡觉。 沈清禾家里，怕她踩到雪摔倒，家里人从早上开始，一齐上阵，将院子清理的干干净净。 连林明超都拿着铁锹出了不少力，来家里之后，林锦城给他拿了两套棉袄跟棉裤。 起初他还有些不愿意穿，长这么大，他冬天就没穿过棉袄跟棉裤，也不是不冷，就是觉得厚厚的棉袄穿身上太笨重。 甭管什么气质，穿上大棉袄棉裤，就会显得特别土。 不过吉市的冬天，已经不允许他展示气质了，小风一吹，他老老实实的。 大棉袄虽然土，但穿上之后是真暖和，从身暖到心。 关键，穿上之后也没有他想象中的笨重，还挺轻便的，起码比他的大衣轻便太多。 干完活儿，天都快黑了。 沈清禾将饭桌摆好，在门口招呼众人，“赶紧洗手吃饭。” 她准备了火锅，有菌汤的有辣锅，大圆桌上摆满了食物，羊肉片、牛肉片、海带结、土豆片、大白菜、萝卜片、豆腐，还有各种各样的丸子。 热气腾腾，林明超站在桌前，那香味儿直往他鼻子里飘。 ‘咕噜’一声，肚子不争气地响了几声，林明超闭紧了嘴巴，生怕口水掉下来，那得多丢人。 外面大雪成堆，冷风刺骨，屋里很暖和，人很多也特别热闹。 每个人都很开心，脸上都带着笑容。 大概是快乐会传染，林明超也跟着高兴，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在高兴什么。 他甚至有些恍惚，总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像一场梦。 他很怕醒来，什么都没有。 “明超，发什么呆呢？”林锦城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小碟，“赶紧调个蘸碟，吃饭啊。” 林明超反应过来，看着眼前一堆盆盆罐罐，一头雾水，“怎么调啊？” 他在京市吃过火锅，一般都是麻酱。 “……愿意吃什么放什么。”林锦城将自己手里调好的蘸碟展示给他看，“反正每一种都好吃，清禾这手艺要是搁京市开个饭店，生意一准儿火爆。” 林明超惊诧道，“你说这些都是她做的？” “当然了。”林锦城一脸骄傲，“所有的食材，火锅底料蘸料都是她做的，尤其是那些丸子，鱼丸，牛肉丸，都是真材实料做的，一会儿你尝尝，绝对会香掉下巴。” 林明超笑笑:……这也太夸张了些。 等调好蘸碟，林明超夹了几个丸子，一吃一个不吱声。 吱一声就会少吃一口。 美味的食物，还有开朗热情的人，让林明超第一次感受到了和睦的家庭氛围。 吃到有些撑，林明超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看着桌上所剩无几的食物，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声问离他最近的林锦城，“大哥，听说这次封路将近半个来月。” “清禾家这么多人，东西够吃吗？” 林锦城点点头，“足够了，之前清禾屯了不少物资，吃半年都没问题。” “……”林明超无话可说，之前大哥劝了他好几次提前囤东西，清禾好像也提醒过他一次，只不过他当时不以为意。 林锦城看了一眼窗外，感叹道，“顾北说这次大雪比往年都大，估计半个月不行，至少一个月打底。” 林明超:……要封路那么长时间吗？ 他也忍不住感慨，“幸好你们及时救了我。” 不然他真交代在出租房里了。 这时，屋里的电话响了，沈清禾起身去接，电话并不拢音，是陈大勇的声音。 “妹子，还真让你说准了，这两天会下暴雪。” 沈清禾笑笑，“大伙儿都还好吗？” “很好，柴火充足，食物也足够，干活儿的地方跟宿舍都很暖和。 你放心，大伙儿会正常生产。” “行，仓库里我备了不少东西，你们别省着，舍不得吃，另外再给大伙儿一人发两套棉衣，两床被子。”沈清禾又嘱咐了两句才挂断电话。 林明超跟林锦城一间房，打了一盆热水泡完脚，躺在暖乎乎的火炕上，连被子都是暖的。 林明超舒了口气，只有经过苦难才能懂现在的安全感。 而这份安全感是他小妹给的。 槐花村的村民们提前准备好了食物，生活也很不错，什么猪肉炖粉条，白菜炖豆腐，小鸡炖蘑菇，总之基本上家家都能吃上热乎饭，火炕也烧的特别暖和。 夜里十点多，香耐公司里，工人们还在大声嚷嚷。 “又冷又饿，这日子怎么熬，领导们倒是赶紧想办法啊。” “真要把我们饿死冻死么！” “王总不是挺牛的，这时候怎么连面都不露？该不会她自己吃饱穿暖睡大觉呢。” 没活儿干还又冷又饿，工人们心里烦，情绪很大，将怒火全发在了助理身上。 助理实在挡不住了，委委屈屈地跑到王凯丽的办公室。 “王总，工人们又开始闹了，这可怎么办啊？” 史密斯脸色也不善，“凯丽，你说早的话有一天时间，村民们就能将积雪清理干净，至多两到三天。” “可一天时间都过去了，人呢！” 第197章 真要把我们饿死冻死么？ 史密斯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 “对啊，先稳住她们，等村民们将路通了，到时候你再买不就行了。” “放心，公司会给你报销。” 王凯丽还是不怎么愿意，她带来的那些食物都是从友谊商店买的，没有一件便宜货，甚至还有一些高档补品。 别说槐花县，怕是整个吉市都找不出这么高档的东西。 就这么分给那些工人，她真心舍不得。 “怎么，你不愿意？”史密斯脸沉沉的，“如今正是公司危机时刻，你作为公司高管，应该尽自己一切所能安抚工人情绪，积极解决问题……” “您误会了，我没有不愿意。”王凯丽硬着头皮将柜子打开，让助理将两箱食物搬出去分了。 心都在滴血。 她只能期盼着村民们快点儿将积雪清理干净。 不过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槐花村的村民们已经习惯了冬天大雪封路封村的日子，每年冬天都会来这么一场。 他们都是等雪化得差不多之后，才会清理，雪化得一周，清理积雪也要一周，总之半个月之后路才能通。 这段时间大伙儿都会在各自的家里吃吃喝喝，要么打牌要么睡觉。 沈清禾家里，怕她踩到雪摔倒，家里人从早上开始，一齐上阵，将院子清理的干干净净。 连林明超都拿着铁锹出了不少力，来家里之后，林锦城给他拿了两套棉袄跟棉裤。 起初他还有些不愿意穿，长这么大，他冬天就没穿过棉袄跟棉裤，也不是不冷，就是觉得厚厚的棉袄穿身上太笨重。 甭管什么气质，穿上大棉袄棉裤，就会显得特别土。 不过吉市的冬天，已经不允许他展示气质了，小风一吹，他老老实实的。 大棉袄虽然土，但穿上之后是真暖和，从身暖到心。 关键，穿上之后也没有他想象中的笨重，还挺轻便的，起码比他的大衣轻便太多。 干完活儿，天都快黑了。 沈清禾将饭桌摆好，在门口招呼众人，“赶紧洗手吃饭。” 她准备了火锅，有菌汤的有辣锅，大圆桌上摆满了食物，羊肉片、牛肉片、海带结、土豆片、大白菜、萝卜片、豆腐，还有各种各样的丸子。 热气腾腾，林明超站在桌前，那香味儿直往他鼻子里飘。 ‘咕噜’一声，肚子不争气地响了几声，林明超闭紧了嘴巴，生怕口水掉下来，那得多丢人。 外面大雪成堆，冷风刺骨，屋里很暖和，人很多也特别热闹。 每个人都很开心，脸上都带着笑容。 大概是快乐会传染，林明超也跟着高兴，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在高兴什么。 他甚至有些恍惚，总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像一场梦。 他很怕醒来，什么都没有。 “明超，发什么呆呢？”林锦城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小碟，“赶紧调个蘸碟，吃饭啊。” 林明超反应过来，看着眼前一堆盆盆罐罐，一头雾水，“怎么调啊？” 他在京市吃过火锅，一般都是麻酱。 “……愿意吃什么放什么。”林锦城将自己手里调好的蘸碟展示给他看，“反正每一种都好吃，清禾这手艺要是搁京市开个饭店，生意一准儿火爆。” 林明超惊诧道，“你说这些都是她做的？” “当然了。”林锦城一脸骄傲，“所有的食材，火锅底料蘸料都是她做的，尤其是那些丸子，鱼丸，牛肉丸，都是真材实料做的，一会儿你尝尝，绝对会香掉下巴。” 林明超笑笑:……这也太夸张了些。 等调好蘸碟，林明超夹了几个丸子，一吃一个不吱声。 吱一声就会少吃一口。 美味的食物，还有开朗热情的人，让林明超第一次感受到了和睦的家庭氛围。 吃到有些撑，林明超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看着桌上所剩无几的食物，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声问离他最近的林锦城，“大哥，听说这次封路将近半个来月。” “清禾家这么多人，东西够吃吗？” 林锦城点点头，“足够了，之前清禾屯了不少物资，吃半年都没问题。” “……”林明超无话可说，之前大哥劝了他好几次提前囤东西，清禾好像也提醒过他一次，只不过他当时不以为意。 林锦城看了一眼窗外，感叹道，“顾北说这次大雪比往年都大，估计半个月不行，至少一个月打底。” 林明超:……要封路那么长时间吗？ 他也忍不住感慨，“幸好你们及时救了我。” 不然他真交代在出租房里了。 这时，屋里的电话响了，沈清禾起身去接，电话并不拢音，是陈大勇的声音。 “妹子，还真让你说准了，这两天会下暴雪。” 沈清禾笑笑，“大伙儿都还好吗？” “很好，柴火充足，食物也足够，干活儿的地方跟宿舍都很暖和。 你放心，大伙儿会正常生产。” “行，仓库里我备了不少东西，你们别省着，舍不得吃，另外再给大伙儿一人发两套棉衣，两床被子。”沈清禾又嘱咐了两句才挂断电话。 林明超跟林锦城一间房，打了一盆热水泡完脚，躺在暖乎乎的火炕上，连被子都是暖的。 林明超舒了口气，只有经过苦难才能懂现在的安全感。 而这份安全感是他小妹给的。 槐花村的村民们提前准备好了食物，生活也很不错，什么猪肉炖粉条，白菜炖豆腐，小鸡炖蘑菇，总之基本上家家都能吃上热乎饭，火炕也烧的特别暖和。 夜里十点多，香耐公司里，工人们还在大声嚷嚷。 “又冷又饿，这日子怎么熬，领导们倒是赶紧想办法啊。” “真要把我们饿死冻死么！” “王总不是挺牛的，这时候怎么连面都不露？该不会她自己吃饱穿暖睡大觉呢。” 没活儿干还又冷又饿，工人们心里烦，情绪很大，将怒火全发在了助理身上。 助理实在挡不住了，委委屈屈地跑到王凯丽的办公室。 “王总，工人们又开始闹了，这可怎么办啊？” 史密斯脸色也不善，“凯丽，你说早的话有一天时间，村民们就能将积雪清理干净，至多两到三天。” “可一天时间都过去了，人呢！” 第198章 徒手挖雪 史密斯以为王凯丽会高效率地解决这件事儿，所以放心地回屋休息。 谁承想一觉醒来，预想中村民清理积雪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工人们的怒火不减反增，不是喊饿就是喊冷，每次闹腾都会骂骂咧咧。 史密斯的中文不是很好，不过依稀能听懂些。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工作十几年，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辱骂过。 王凯丽无奈。 “没有那么快清理干净。” “这村不小，雪又厚，肯定要耗费一些时间。” “再等等，两三天估计就差不多了。” 史密斯摇了摇头，“等不了，你赶紧想其他办法。” “那些工人喊饿喊冷情绪很大，要是没安抚好，容易出事。” 真闹起来，首先倒霉的便是他们这些人。 王凯丽不以为意。 “我去解决，保准儿让她们把嘴闭上。” 她起身去了车间一趟，工人们都聚在一起，吵吵嚷嚷地肆意发泄着心里的怒气。 助理苦口婆心地劝着，“大伙儿先回宿舍休息，在这里坐着说话也挺消耗体力的。” “躺下休息会儿，就没有那么冷了。” 有人轻嗤道，“说的容易，宿舍就几张光秃秃的床板，被子也薄的很，盖上之后跟没盖没什么区别。” “最过分的是，宿舍连点儿热乎气都没有，之前你们不是说，无论我们住的地方还是工作的地方冬暖夏凉么。” “我估计宿舍里的温度跟室外差不多，这让我们怎么睡？敢情你们这些人屋里暖乎乎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是？” 助理为难道，“柴火不够了，所以才会冷一些，我的屋子也是一样的。” “不过这不是暂时的嘛，王总说，等村民们这几天将积雪清理干净，咱们就挺过去了，到时候食物管够，也会保证屋里的温度。” “大家有耐心些。” 工人们一听立马不乐意了。 “什么，还要让我们再等几天？” “再等几天啊，你给个准信儿，还有等的这几天大伙儿吃什么，这么冷怎么休息，总不能让我们生挨着？” “我身体不好，一顿不吃就饿的慌，反正你们得赶紧想办法。” 助理脸上全是无奈，她好话都说尽了，偏偏这些人一句也听不进去。 正犯难之际，王凯丽来了。 助理仿佛看到了救星，上前一步说道，“王总，您可来了，她们根本不听劝，就非得要个说法。” 王凯丽来了有一会儿了。 她目光沉沉地看向聚集的工人们。 “我理解大伙儿的心情，也在第一时间尽量想办法了，更是将能吃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你们好歹还吃了些，我们已经饿了整整一天了。” “我们心里也有怨气，但碰上了突发状况，要是能快速解决，我们比你们更迫切。 但情况有些复杂，外面的积雪你们也看到了，清理起来没那么容易。 目前有两个方法，一是再等等，槐花村的村民们肯定会清理积雪，估计要两到三天。 另外一个法子，便是大伙儿动手，清理一条路出去。 光抱怨没有用，你们应该好好想想到底要怎样度过难关。” 工人们面面相觑。 沉默了好一会儿，有人才开口，“王总，该怎么度过难关，应该是你们这些领导应该考虑的事情？” “我们就是干活儿的，要是什么都是我们做，那你们的工资也给我们吗？” “让我们去清理积雪，也亏你想的出来，那积雪有多厚，我们手边也没有工具，让我们怎么清理啊，徒手挖么？” 车间里都是女人，谁愿意受冻？ 那不是上赶着毁身体呢。 也不知道是谁，小声嘟囔道，“以前在沈老板的服装厂里，根本没有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大伙儿吃的好住的好，安心干活儿就成，哪儿像现在一样，乌漆嘛黑的。” “就是，沈老板从来不让咱们烦心。” “还是沈老板的厂里好，早知道这边这样，我就不来了。” 这些话戳到了王凯丽的肺管子。 砰的一声，她伸手将桌子拍的震天响，手掌心都在发麻。 厉声道，“沈清禾那边好？呵，别忘了我当初将你们挖过来，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二十一倍的高工资，你们除了正常工作，多付出一些，不应该吗？” “愿意干的就服从厂里安排，不愿意干的现在就卷铺盖给我滚蛋。” 一个个的真给她们脸了。 在场的人一听这话，脸色十分不快，但想到高额的工资，大伙儿也只能忍了。 最后的结果，便是再等一等。 比起徒手去挖积雪，挨饿受冻更容易忍受些。 这一等便是三天。 幸亏有水，不然大伙儿早就饿死了。 一个个的脸色很难看。 偏偏，外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人在极度饥饿的时候，很容易走极端。 王凯丽的日子也不好过，当初分食物的时候，她留了个心眼，藏起来几包饼干， 这三天虽然没有饿的心浮气躁，但也不好受。 助理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王总，工人们都忍不了了，嚷嚷着要来你这里找你算账。” 王凯丽脸色一变，还没等她说话。 史密斯也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昔日绅士的模样全然消失，此刻头发乱成了一团，满脸戾气，“你说的村民呢？你的解决方式呢？就是让工人们在车间里等死？” 王凯丽脸色很难看，“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这两天给村长里打过好几次电话，但是打不通！” “我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我比任何人都着急。 这样，我再打一通电话，如果再联系不上，就只能让工人们清理积雪了。” 史密斯一脸菜色地点了点头。 王凯丽忐忑地按了号码，每一声嘟嘟声，都好像一记重锤敲在她心上。 不安，难受，担心……各种复杂的情绪纷至沓来，从来没有过的憋屈。 随着时间流逝，王凯丽的心沉入了谷底。 就在她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喂，哪位？” 第198章 徒手挖雪 史密斯以为王凯丽会高效率地解决这件事儿，所以放心地回屋休息。 谁承想一觉醒来，预想中村民清理积雪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工人们的怒火不减反增，不是喊饿就是喊冷，每次闹腾都会骂骂咧咧。 史密斯的中文不是很好，不过依稀能听懂些。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工作十几年，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辱骂过。 王凯丽无奈。 “没有那么快清理干净。” “这村不小，雪又厚，肯定要耗费一些时间。” “再等等，两三天估计就差不多了。” 史密斯摇了摇头，“等不了，你赶紧想其他办法。” “那些工人喊饿喊冷情绪很大，要是没安抚好，容易出事。” 真闹起来，首先倒霉的便是他们这些人。 王凯丽不以为意。 “我去解决，保准儿让她们把嘴闭上。” 她起身去了车间一趟，工人们都聚在一起，吵吵嚷嚷地肆意发泄着心里的怒气。 助理苦口婆心地劝着，“大伙儿先回宿舍休息，在这里坐着说话也挺消耗体力的。” “躺下休息会儿，就没有那么冷了。” 有人轻嗤道，“说的容易，宿舍就几张光秃秃的床板，被子也薄的很，盖上之后跟没盖没什么区别。” “最过分的是，宿舍连点儿热乎气都没有，之前你们不是说，无论我们住的地方还是工作的地方冬暖夏凉么。” “我估计宿舍里的温度跟室外差不多，这让我们怎么睡？敢情你们这些人屋里暖乎乎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是？” 助理为难道，“柴火不够了，所以才会冷一些，我的屋子也是一样的。” “不过这不是暂时的嘛，王总说，等村民们这几天将积雪清理干净，咱们就挺过去了，到时候食物管够，也会保证屋里的温度。” “大家有耐心些。” 工人们一听立马不乐意了。 “什么，还要让我们再等几天？” “再等几天啊，你给个准信儿，还有等的这几天大伙儿吃什么，这么冷怎么休息，总不能让我们生挨着？” “我身体不好，一顿不吃就饿的慌，反正你们得赶紧想办法。” 助理脸上全是无奈，她好话都说尽了，偏偏这些人一句也听不进去。 正犯难之际，王凯丽来了。 助理仿佛看到了救星，上前一步说道，“王总，您可来了，她们根本不听劝，就非得要个说法。” 王凯丽来了有一会儿了。 她目光沉沉地看向聚集的工人们。 “我理解大伙儿的心情，也在第一时间尽量想办法了，更是将能吃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你们好歹还吃了些，我们已经饿了整整一天了。” “我们心里也有怨气，但碰上了突发状况，要是能快速解决，我们比你们更迫切。 但情况有些复杂，外面的积雪你们也看到了，清理起来没那么容易。 目前有两个方法，一是再等等，槐花村的村民们肯定会清理积雪，估计要两到三天。 另外一个法子，便是大伙儿动手，清理一条路出去。 光抱怨没有用，你们应该好好想想到底要怎样度过难关。” 工人们面面相觑。 沉默了好一会儿，有人才开口，“王总，该怎么度过难关，应该是你们这些领导应该考虑的事情？” “我们就是干活儿的，要是什么都是我们做，那你们的工资也给我们吗？” “让我们去清理积雪，也亏你想的出来，那积雪有多厚，我们手边也没有工具，让我们怎么清理啊，徒手挖么？” 车间里都是女人，谁愿意受冻？ 那不是上赶着毁身体呢。 也不知道是谁，小声嘟囔道，“以前在沈老板的服装厂里，根本没有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大伙儿吃的好住的好，安心干活儿就成，哪儿像现在一样，乌漆嘛黑的。” “就是，沈老板从来不让咱们烦心。” “还是沈老板的厂里好，早知道这边这样，我就不来了。” 这些话戳到了王凯丽的肺管子。 砰的一声，她伸手将桌子拍的震天响，手掌心都在发麻。 厉声道，“沈清禾那边好？呵，别忘了我当初将你们挖过来，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二十一倍的高工资，你们除了正常工作，多付出一些，不应该吗？” “愿意干的就服从厂里安排，不愿意干的现在就卷铺盖给我滚蛋。” 一个个的真给她们脸了。 在场的人一听这话，脸色十分不快，但想到高额的工资，大伙儿也只能忍了。 最后的结果，便是再等一等。 比起徒手去挖积雪，挨饿受冻更容易忍受些。 这一等便是三天。 幸亏有水，不然大伙儿早就饿死了。 一个个的脸色很难看。 偏偏，外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人在极度饥饿的时候，很容易走极端。 王凯丽的日子也不好过，当初分食物的时候，她留了个心眼，藏起来几包饼干， 这三天虽然没有饿的心浮气躁，但也不好受。 助理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王总，工人们都忍不了了，嚷嚷着要来你这里找你算账。” 王凯丽脸色一变，还没等她说话。 史密斯也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昔日绅士的模样全然消失，此刻头发乱成了一团，满脸戾气，“你说的村民呢？你的解决方式呢？就是让工人们在车间里等死？” 王凯丽脸色很难看，“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这两天给村长里打过好几次电话，但是打不通！” “我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我比任何人都着急。 这样，我再打一通电话，如果再联系不上，就只能让工人们清理积雪了。” 史密斯一脸菜色地点了点头。 王凯丽忐忑地按了号码，每一声嘟嘟声，都好像一记重锤敲在她心上。 不安，难受，担心……各种复杂的情绪纷至沓来，从来没有过的憋屈。 随着时间流逝，王凯丽的心沉入了谷底。 就在她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喂，哪位？” 第199章 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王凯丽心中一喜，连史密斯眼里都散发出希冀 的光芒。 如果村长能动员村民清理积雪，那再好不过。 他们总算有救了。 王凯丽连忙说道，“村长，我是香耐公司的总监，王凯丽，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村里的积雪没人清理呢？” “我们厂的工人都出不去，没有吃的也没有柴火，你让村民们赶紧把我们厂的积雪清理干净。” “我们已经等了三天，厂里的工人们也饿了三天，再出不去会出人命的。”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才响起王大海的声音，“让村民们去清理你们厂里的积雪？你开什么玩笑呢。” “每年冬天下大雪，等化一化，家家户户都是清理自己院里跟门前的，最后有时间才会清理路上的积雪。” “你们厂里有百八十人，自己不弄，让村民们去弄，可真会使唤人。 呵呵，弄不了。” 要不是隔着电话，王大海真想打人。 他们村民们就不是人了？颐指气使地给谁看！ 大伙儿又不欠她们的。 王凯丽忍着心里的怒火，“村长，你不能这样说，我们厂在你们村，如果我们的工人饿死或者冻死，你这个当村长的也脱不了干系。” “到时候闹大了，上面查下来，你……” ‘啪’地一声响起，紧接着便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王凯丽一脸不敢置信，村长居然把电话给挂了。 是真不怕把事情闹大了吗？ 王大海挂断电话之后，气呼呼的。 这是什么人啊？指使人不成便开始威胁。 从国外回来的人就这素质？ 村里的长舌妇都比她强。 王大海平静了会儿，便给沈清禾打了一个电话。 “清禾，那个王凯丽刚给我打了电话。” “她还挺会安排，居然想着让我发动村民们去给她清理积雪。” “甚至还威胁我，不救她们，事情闹大了，让上面查我。 她真是对咱这的情况一点儿都不知道，我活了好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家的积雪要等别人来清理。 这么多雪，村民们就是累死，也清理不干净啊。 真不知道她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我估摸着她不会放弃，一会儿还会打电话来。 听说那些人已经饿了三天，再这么下去，估计会出事儿。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不怕王凯丽的威胁，只是服装厂百八十号人，要是真被饿死或者被冻死，不好。 沈清禾笑笑，“王叔，我还真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王大海:“快说。” “王凯丽还会打电话的，你让人清理一条能容纳一人的小路，可以给她们送柴火，送饭，但要二十一倍的价格送。 香耐公司有的是钱，这些东西也是刚需，她们一定会买单。 也算额外给村民们创收了。” “这样一来，她们不会饿死也不会冻死，王凯丽就是想威胁你，也没办法。 村民们也会感激你的。” 槐花村的人，都是等开春之后才会上班。 这一个多月基本上花的都是年前挣得。 “还是你主意多。”王大海忍不住有些激动，能给村民们创收，还能化解王凯丽的威胁，又能获得村民们的支持。 什么一举两得，分明是一举三得！ 这时，电话又响了，王大海接通之后。 王凯丽忍着气说道，“村长，我不让你白帮忙，我可以给你一些好处费。 只要你组织村民们将我们厂里的积雪清干净，我们可以给你二百块钱。” “不要。”王大海轻嗤了声。 “你嫌钱少？”王凯丽想了想，“你一个月工资也就六十？这可是你三个月的工资了！” “这样，我再多给你一百，三百块钱总行了？” “一千。”王大海语气坚定。 王凯丽:…… “行，只要你找人将我们厂里的积雪清理干净，一千就一千。” 她无奈妥协，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难受！ 王大海:“我清理不干净。” “给我一千，我只能找人清理一条小路，给你们送吃的跟柴火。” “这积雪至少得等半个月之后，才能动手清理，想清理干净估计要一个月左右。” 王凯丽无奈，只能再次妥协，“……也行。” 王大海不紧不慢地说道，“另外，我跟你说一下食物跟柴火的价格，只供应馒头跟炒白菜还有柴火，一个馒头五块钱，一锅炒白菜二百，柴火论斤卖，一斤三块钱……” 王凯丽瞪大了眼睛，懵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怒气冲冲道，“你这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王大海:“呵呵。” “村民们家里屯食物是为了自己家里人过冬，能从牙缝里省出来卖给你们，已经很难得了。 你还挑三拣四，说这说那。” “不想买可以不买，我可不像你，不达目的喜欢威胁人。” 啪地一声，王大海又挂断了电话。 她威胁人在先，还指望着他以德报怨吗？ 真是笑话，他当了十几年村长，跟多少地痞流氓混混打过交道，还能被一个女人欺负了。 不到一分钟，电话又打了过来。 王大海气定神闲地接起。 “我出这个钱，你尽快将东西送过来。”王凯丽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 全村安装了电话的人家不少，恰好王大海都有记录，挨个给他们打了，村民们都很乐意。 过年前，家家户户屯了好多米面跟大白菜，没想到还能卖这么高的价格。 这基本上就是天上掉馅饼，恰到掉到了他们嘴边。 不吃等什么！ “不用做白面馒头，做两掺面的。”王大海提醒了一句。 他甚至给排了一个表，每家每户轮流送饭。 王凯丽挂断电话之后，越想越气，只不过史密斯在屋里，她也不敢撒火。 史密斯拧眉道，“这个价格，成本太高。” “凯丽，咱们公司是不缺钱，但也禁不住这么用啊。” 王凯丽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史密斯先生，工人们不愿意去清理积雪，总不能任由她们闹事。 先解决燃眉之急，给她们宽宽心。 等积雪清理干净，路通了，布料拉回来，工人们正常生产，钱很快就能成倍回来。” 史密斯:…… 要是以前，他肯定无条件相信王凯丽。 可现在他不得不怀疑她的能力了。 这都办砸了几次了？ 第199章 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王凯丽心中一喜，连史密斯眼里都散发出希冀 的光芒。 如果村长能动员村民清理积雪，那再好不过。 他们总算有救了。 王凯丽连忙说道，“村长，我是香耐公司的总监，王凯丽，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村里的积雪没人清理呢？” “我们厂的工人都出不去，没有吃的也没有柴火，你让村民们赶紧把我们厂的积雪清理干净。” “我们已经等了三天，厂里的工人们也饿了三天，再出不去会出人命的。”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才响起王大海的声音，“让村民们去清理你们厂里的积雪？你开什么玩笑呢。” “每年冬天下大雪，等化一化，家家户户都是清理自己院里跟门前的，最后有时间才会清理路上的积雪。” “你们厂里有百八十人，自己不弄，让村民们去弄，可真会使唤人。 呵呵，弄不了。” 要不是隔着电话，王大海真想打人。 他们村民们就不是人了？颐指气使地给谁看！ 大伙儿又不欠她们的。 王凯丽忍着心里的怒火，“村长，你不能这样说，我们厂在你们村，如果我们的工人饿死或者冻死，你这个当村长的也脱不了干系。” “到时候闹大了，上面查下来，你……” ‘啪’地一声响起，紧接着便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王凯丽一脸不敢置信，村长居然把电话给挂了。 是真不怕把事情闹大了吗？ 王大海挂断电话之后，气呼呼的。 这是什么人啊？指使人不成便开始威胁。 从国外回来的人就这素质？ 村里的长舌妇都比她强。 王大海平静了会儿，便给沈清禾打了一个电话。 “清禾，那个王凯丽刚给我打了电话。” “她还挺会安排，居然想着让我发动村民们去给她清理积雪。” “甚至还威胁我，不救她们，事情闹大了，让上面查我。 她真是对咱这的情况一点儿都不知道，我活了好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家的积雪要等别人来清理。 这么多雪，村民们就是累死，也清理不干净啊。 真不知道她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我估摸着她不会放弃，一会儿还会打电话来。 听说那些人已经饿了三天，再这么下去，估计会出事儿。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不怕王凯丽的威胁，只是服装厂百八十号人，要是真被饿死或者被冻死，不好。 沈清禾笑笑，“王叔，我还真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王大海:“快说。” “王凯丽还会打电话的，你让人清理一条能容纳一人的小路，可以给她们送柴火，送饭，但要二十一倍的价格送。 香耐公司有的是钱，这些东西也是刚需，她们一定会买单。 也算额外给村民们创收了。” “这样一来，她们不会饿死也不会冻死，王凯丽就是想威胁你，也没办法。 村民们也会感激你的。” 槐花村的人，都是等开春之后才会上班。 这一个多月基本上花的都是年前挣得。 “还是你主意多。”王大海忍不住有些激动，能给村民们创收，还能化解王凯丽的威胁，又能获得村民们的支持。 什么一举两得，分明是一举三得！ 这时，电话又响了，王大海接通之后。 王凯丽忍着气说道，“村长，我不让你白帮忙，我可以给你一些好处费。 只要你组织村民们将我们厂里的积雪清干净，我们可以给你二百块钱。” “不要。”王大海轻嗤了声。 “你嫌钱少？”王凯丽想了想，“你一个月工资也就六十？这可是你三个月的工资了！” “这样，我再多给你一百，三百块钱总行了？” “一千。”王大海语气坚定。 王凯丽:…… “行，只要你找人将我们厂里的积雪清理干净，一千就一千。” 她无奈妥协，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难受！ 王大海:“我清理不干净。” “给我一千，我只能找人清理一条小路，给你们送吃的跟柴火。” “这积雪至少得等半个月之后，才能动手清理，想清理干净估计要一个月左右。” 王凯丽无奈，只能再次妥协，“……也行。” 王大海不紧不慢地说道，“另外，我跟你说一下食物跟柴火的价格，只供应馒头跟炒白菜还有柴火，一个馒头五块钱，一锅炒白菜二百，柴火论斤卖，一斤三块钱……” 王凯丽瞪大了眼睛，懵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怒气冲冲道，“你这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王大海:“呵呵。” “村民们家里屯食物是为了自己家里人过冬，能从牙缝里省出来卖给你们，已经很难得了。 你还挑三拣四，说这说那。” “不想买可以不买，我可不像你，不达目的喜欢威胁人。” 啪地一声，王大海又挂断了电话。 她威胁人在先，还指望着他以德报怨吗？ 真是笑话，他当了十几年村长，跟多少地痞流氓混混打过交道，还能被一个女人欺负了。 不到一分钟，电话又打了过来。 王大海气定神闲地接起。 “我出这个钱，你尽快将东西送过来。”王凯丽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 全村安装了电话的人家不少，恰好王大海都有记录，挨个给他们打了，村民们都很乐意。 过年前，家家户户屯了好多米面跟大白菜，没想到还能卖这么高的价格。 这基本上就是天上掉馅饼，恰到掉到了他们嘴边。 不吃等什么！ “不用做白面馒头，做两掺面的。”王大海提醒了一句。 他甚至给排了一个表，每家每户轮流送饭。 王凯丽挂断电话之后，越想越气，只不过史密斯在屋里，她也不敢撒火。 史密斯拧眉道，“这个价格，成本太高。” “凯丽，咱们公司是不缺钱，但也禁不住这么用啊。” 王凯丽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史密斯先生，工人们不愿意去清理积雪，总不能任由她们闹事。 先解决燃眉之急，给她们宽宽心。 等积雪清理干净，路通了，布料拉回来，工人们正常生产，钱很快就能成倍回来。” 史密斯:…… 要是以前，他肯定无条件相信王凯丽。 可现在他不得不怀疑她的能力了。 这都办砸了几次了？ 第200章 山穷水尽 最可怕的是，王凯丽每次搞砸，公司都会赔偿一大笔钱。 他们这次过来，总部一共给了四十万，布料、房租、水电费、伙食费，还有一些杂七杂八都要用钱。 王凯丽想大干一场，争取一举拿下市场，所以进了很多布料。 还没正式开工已经用掉了十几万，最让人头疼的是工资，一个月要二十二万。 如今公司也就还有六万块钱，如果能留作备用金，史密斯根本没有这么焦虑。 偏偏这钱根本留不住，还要拿去给工人们买饭。 一天一千，一个月就是三万，布料买了送不进来，衣服也做不了，起码要一个月之后才有可能开工，拿不出产品，抓不住客户，那将意味着所有的钱都会打水漂。 总部也不可能再打钱给他们，甚至很有可能让他们离职。 史密斯没法儿做到像以前一样淡定。 “凯丽，你要告诉我这件事成功的概率。” 王凯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满脸无语。 “史密斯先生，我没办法预知未来，我只能做我能做的。” “现在也没有比我的方式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还是要试一试的，不然连成功的可能性都没有。 我还是那句话，高收益伴随着高风险，咱们走的这条路本来就是一步险棋。 而且咱们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就还剩下一步，难道要放弃？ 工人们吃不上饭，万一闹出人命来，这个结果才是最可怕的，现在走一步看一步。” 史密斯傻眼了。 “凯丽，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明明很有把握，怎么能走一步看一步呢？” “这不是一个高管应该说的话，公司每年给你高额工资，你就要对自己做的每个决定负责。 这件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要是做不到，到时候公司会追究你的责任。 可不是你离职就能解决的。” 气氛一下子陷入僵局，王凯丽心里窝火，可目前的史密斯她还真惹不起。 思虑再三，她不由陪笑道，“史密斯先生，您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将最坏的结果说给您听。” “依我的能力，断然不可能让这种情况出现。” 等她拿到客户订单的那一天，她一定第一时间跟总部联系，先把史密斯弄走！ 这人不配当她的领导。 快到晚上的时候，才有人送饭来。 工人们都懵了，“两掺面馒头？” “每人还只给一个？那怎么能吃的饱呢？” 助理小声说道，“其实这是一天的饭，你们不要一下子都吃完，实在饿的时候吃两口。” 工人们:…… 众人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怒火冲天。 “一天让我们吃一个两掺面馒头，亏你们想的出来！” “王总呢，让她出来给我们说法。” “你们想要什么说法？”王凯丽从外面进来，脸上冷若冰霜，“这些都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光一个馒头就五块钱，那锅菜二百，你们还不满意，呵，爱吃不吃，不吃就别领。” “让你们去清理积雪，你们又不去，吃现成的还嫌饭嗖。” “不想留厂里的，现在也可以走，我绝不拦着。” 这么一通训斥，工人们还真安静了下来，没人再敢说话。 一个个排着队去领馒头。 心里想着看在高工资的份上忍一忍。 这一忍便是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槐花村的村民们终于开始清理积雪。 可不知道为什么，也没人来她们这里。 王凯丽心里发慌，正好碰到送饭的人，“不是已经开始清理积雪了吗，什么时候到我们这儿？” 送饭的人好脾气地笑笑，“我们村的习惯，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最后有时间了才会清理大路，你们这当然得自己清理了，而且还得帮忙一起清理大路。” 王凯丽火了，“我可是出了钱的！你们怎么能这样，这不是故意坑人呢？” “你给的钱是饭钱，可不包括清积雪，想让村里人帮你们清理积雪，可以，你们拿钱出来就好。 或者你们可以自己清理。”送饭的人说话客客气气，但王凯丽却觉得异常刺耳。 她堂堂一个高材生，竟然被一帮农村人耍了一次又一次，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她倒是想硬气地让工人们自己清理，但没有工具，那帮人不会动一下。 没办法，王凯丽咬牙切齿道，“清理积雪多少钱？” 送饭的人笑笑，“我们村长说了，你们这地方大，清理一下要一万。” 一万？ 王凯丽的脸都绿了，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们还不如直接去抢！” 送饭的人连连摆手，“我们不干那事儿。” “村长说了，你们愿意就掏钱，不愿意拉倒，绝不强求。” 王凯丽:…… 最后花了一万，又等了几天，才有人来清理积雪。 等大路上的积雪清理干净，能通车之后，已经是一个半月之后的事情。 香耐公司还剩下四千块钱，几乎山穷水尽！ 史密斯上窜下跳，疯狂训斥了好久才消停。 王凯丽心里既然愤懑又委屈，但一想到马上就能生产，能接订单，还能扬眉吐气，一切都忍了。 槐花村的村民们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林锦城要回京市，但一想到沈清禾厂里只有七个人，心里又不放心。 沈清禾安慰道，“没事儿的，大哥，我的能力你还不清楚吗？” “你就安心回去，跟月华姐一路注意安全。” “嗯，你一定要提前去京市。”林锦城嘱咐道，清禾四月份的预产期，他倒是想多留一段时间，但实在没假可请了。 “好。” 林锦城跟李月华一块儿回京市，看到林明超站在一旁发呆，拧眉道，“你怎么还不去收拾东西？” 林明超回过神来，笑笑，“大哥，你们先回去，我还想再待一段时间。” “你要干什么？”林锦城眉头拧的更深了。 鉴于林明超以前办的那些混账事，他着实不放心。 清禾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 万一被林明超气着，出问题谁负责？ “大哥，你这话说的可真难听，我能干啥？”林明超略有不满，“我发誓我好好待着，绝对不会惹任何麻烦，如果我做不到，天打雷劈！” 林锦城:…… 第200章 山穷水尽 最可怕的是，王凯丽每次搞砸，公司都会赔偿一大笔钱。 他们这次过来，总部一共给了四十万，布料、房租、水电费、伙食费，还有一些杂七杂八都要用钱。 王凯丽想大干一场，争取一举拿下市场，所以进了很多布料。 还没正式开工已经用掉了十几万，最让人头疼的是工资，一个月要二十二万。 如今公司也就还有六万块钱，如果能留作备用金，史密斯根本没有这么焦虑。 偏偏这钱根本留不住，还要拿去给工人们买饭。 一天一千，一个月就是三万，布料买了送不进来，衣服也做不了，起码要一个月之后才有可能开工，拿不出产品，抓不住客户，那将意味着所有的钱都会打水漂。 总部也不可能再打钱给他们，甚至很有可能让他们离职。 史密斯没法儿做到像以前一样淡定。 “凯丽，你要告诉我这件事成功的概率。” 王凯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满脸无语。 “史密斯先生，我没办法预知未来，我只能做我能做的。” “现在也没有比我的方式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还是要试一试的，不然连成功的可能性都没有。 我还是那句话，高收益伴随着高风险，咱们走的这条路本来就是一步险棋。 而且咱们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就还剩下一步，难道要放弃？ 工人们吃不上饭，万一闹出人命来，这个结果才是最可怕的，现在走一步看一步。” 史密斯傻眼了。 “凯丽，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明明很有把握，怎么能走一步看一步呢？” “这不是一个高管应该说的话，公司每年给你高额工资，你就要对自己做的每个决定负责。 这件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要是做不到，到时候公司会追究你的责任。 可不是你离职就能解决的。” 气氛一下子陷入僵局，王凯丽心里窝火，可目前的史密斯她还真惹不起。 思虑再三，她不由陪笑道，“史密斯先生，您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将最坏的结果说给您听。” “依我的能力，断然不可能让这种情况出现。” 等她拿到客户订单的那一天，她一定第一时间跟总部联系，先把史密斯弄走！ 这人不配当她的领导。 快到晚上的时候，才有人送饭来。 工人们都懵了，“两掺面馒头？” “每人还只给一个？那怎么能吃的饱呢？” 助理小声说道，“其实这是一天的饭，你们不要一下子都吃完，实在饿的时候吃两口。” 工人们:…… 众人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怒火冲天。 “一天让我们吃一个两掺面馒头，亏你们想的出来！” “王总呢，让她出来给我们说法。” “你们想要什么说法？”王凯丽从外面进来，脸上冷若冰霜，“这些都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光一个馒头就五块钱，那锅菜二百，你们还不满意，呵，爱吃不吃，不吃就别领。” “让你们去清理积雪，你们又不去，吃现成的还嫌饭嗖。” “不想留厂里的，现在也可以走，我绝不拦着。” 这么一通训斥，工人们还真安静了下来，没人再敢说话。 一个个排着队去领馒头。 心里想着看在高工资的份上忍一忍。 这一忍便是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槐花村的村民们终于开始清理积雪。 可不知道为什么，也没人来她们这里。 王凯丽心里发慌，正好碰到送饭的人，“不是已经开始清理积雪了吗，什么时候到我们这儿？” 送饭的人好脾气地笑笑，“我们村的习惯，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最后有时间了才会清理大路，你们这当然得自己清理了，而且还得帮忙一起清理大路。” 王凯丽火了，“我可是出了钱的！你们怎么能这样，这不是故意坑人呢？” “你给的钱是饭钱，可不包括清积雪，想让村里人帮你们清理积雪，可以，你们拿钱出来就好。 或者你们可以自己清理。”送饭的人说话客客气气，但王凯丽却觉得异常刺耳。 她堂堂一个高材生，竟然被一帮农村人耍了一次又一次，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她倒是想硬气地让工人们自己清理，但没有工具，那帮人不会动一下。 没办法，王凯丽咬牙切齿道，“清理积雪多少钱？” 送饭的人笑笑，“我们村长说了，你们这地方大，清理一下要一万。” 一万？ 王凯丽的脸都绿了，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们还不如直接去抢！” 送饭的人连连摆手，“我们不干那事儿。” “村长说了，你们愿意就掏钱，不愿意拉倒，绝不强求。” 王凯丽:…… 最后花了一万，又等了几天，才有人来清理积雪。 等大路上的积雪清理干净，能通车之后，已经是一个半月之后的事情。 香耐公司还剩下四千块钱，几乎山穷水尽！ 史密斯上窜下跳，疯狂训斥了好久才消停。 王凯丽心里既然愤懑又委屈，但一想到马上就能生产，能接订单，还能扬眉吐气，一切都忍了。 槐花村的村民们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林锦城要回京市，但一想到沈清禾厂里只有七个人，心里又不放心。 沈清禾安慰道，“没事儿的，大哥，我的能力你还不清楚吗？” “你就安心回去，跟月华姐一路注意安全。” “嗯，你一定要提前去京市。”林锦城嘱咐道，清禾四月份的预产期，他倒是想多留一段时间，但实在没假可请了。 “好。” 林锦城跟李月华一块儿回京市，看到林明超站在一旁发呆，拧眉道，“你怎么还不去收拾东西？” 林明超回过神来，笑笑，“大哥，你们先回去，我还想再待一段时间。” “你要干什么？”林锦城眉头拧的更深了。 鉴于林明超以前办的那些混账事，他着实不放心。 清禾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 万一被林明超气着，出问题谁负责？ “大哥，你这话说的可真难听，我能干啥？”林明超略有不满，“我发誓我好好待着，绝对不会惹任何麻烦，如果我做不到，天打雷劈！” 林锦城:…… 第201章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见林锦城有些松动，林明超再接再厉地劝道，“大哥，我留在这还能帮着照应点。” 林锦城没说话，看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啊？大哥，你不相信我？”林明超有些急了。 “你留下来也可以。”林锦城叹了一口气，“不过任何时候都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事情及时跟清禾商量一下，她怎么说你便怎么做。” 自己弟弟耳根子软，有时候容易犯蠢。 虽然这一个多月表现还可以，眼里也有活儿，说话也没以前那样容易让人恼火，但是……他没办法完全放心。 “我记住了。”林明超说道。 沈清禾也没管他们，去厨房给他们包饺子，正捏花边呢，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紧接着，外面有人喊，“有人在家吗？我是来送货的。” 顾北诧异地看向沈清禾，“你买东西了？” 沈清禾摇了摇头。 她将包好的饺子放到饺子帘上，出门去看。 院门口停着一辆卡车，车窗前站着一个男人，见沈清禾出来，他连忙说道，“你好，我是来送货的，卸哪儿啊？” “最近我都没买东西，你是不是搞错了？”沈清禾一脸疑惑。 “啊？”男人伸手挠了挠头，“这是一车布料，南方来的，说是让送到槐花村服装厂。” 沈清禾还没说话，一道高傲的声音响起。 “那些布料是我的。”王凯丽穿着黑大衣，红色皮裙，踩着高筒靴款款走来，目光从上到下将沈清禾打量了一番，随即便看向司机，“让你往香耐公司送货，你怎么不打听清楚再送呢。” “沈老板正怀着孕呢，你让她平白激动一场，回头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你负得起责吗？” 男人一脸懵逼。 送错了货而已，有啥可激动的。 不过他也没争辩，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是我没搞清楚，香耐公司怎么走啊。”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北走就可以了。”王凯丽抬手指了一下。 司机麻利地上了车，飞速地将车开走了。 王凯丽见沈清禾没说话，自顾自地说道，“布料到了，我们厂今天就开工生产，沈老板厂里生意怎么样啊？” 不等沈清禾回答，王凯丽突然伸手捂了下嘴，“你看我这个记性，我都忘了，你厂里只有七个工人，连正常生产都做不到，生意怎么可能好。” 沈清禾一点儿都不生气。 “听说，大雪封路的这一个半月，你厂里花了不少钱？” “没有五万也得有三万，这一下子进那么多布料，资金是不是很紧张？还有钱给工人们开工资吗？” “你上司没少为了这事儿训你，不能也不能怪他，一笔巨款投进去跟打了水漂似的，让人肆意挥霍了，换做是我，我也会训你。” “你……”这些话字字句句都像一根针，戳进了王凯丽的肺管子里。 她脸色通红，又气又恼。 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压下怒气，看向沈清禾的目光带着几分势在必得。 “这积雪清干净了，路通了，想必你厂里的客户也该上门拉货了？” “希望他们来拉货，你又拿不出东西的时候，依然可以说话这么硬气。” 沈清禾点点头，“你不用为我费心，有那功夫管好你自己。” “……”王凯丽有一种卯了力气，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这时，林明超一手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一手还捏起一个饺子放进了嘴里，口齿不清道，“清禾，饺子煮熟了，赶紧吃饭，你在门口干什么呢？” 林明超走近之后，才看到王凯丽，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王凯丽看着那一盘子个大皮薄透汁的饺子，再看看胖了一圈儿的林明超。 想到这一个半月，林明超不仅没有联系过自己，还好吃好喝地享受生活。 再想想自己，一天只吃一个两掺面馒头，委屈愤怒憎恨，复杂的情绪蹭地一下从心底冒了出来。 “林明超，你可真绝情。” “你们都给我等着！” 说完之后，便跑开了。 总有一天，她要让林明超跪地求她！ 林家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林明超一头雾水，“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啊，我怎么就绝情了。” 沈清禾:“……” “她可能以为，你会在大雪封路的时候，去见她，照顾她。” 林明超满脸无语。 “我可不会那样做，已经分开了，藕断丝连的多没意思。” 再说，他自己也是在出租房里，命悬一线的时候，被他大哥跟妹夫救出来的。 也没见王凯丽关心过他的生死啊。 林明超又捏了一个饺子，满不在意地吃了，最近他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美食的乐趣。 没心思再搞那些情情爱爱。 不过林明超也不是全然没心没肺，还知道关心沈清禾，“对了，你厂里只有七个员工了，以后怎么办啊？” “交不出货，你得赔钱？” 好不容易经营起的品牌还有可能因此毁于一旦。 沈清禾无所谓，“招人呗。” “能让活儿难住，不可能让人难住。” 香耐公司花了不少钱，应该没剩下多少资金，再让她们招人，估计也招不起了。 沈清禾打了几个电话，是保温瓶厂还有毛巾厂的朋友们。 保温瓶厂的高个子大姐一听她说要招工，语气立马激动起来。 “妹子，你这电话打到我心坎上了。” “我们厂年前精简，家里有双职工的只能留一个，不瞒你说，好多姐妹都下岗了，这年也没过痛快，正愁不知道去哪儿找工作呢。” “呃。”沈清禾哭笑不得，“姐，你也下岗了？” 高个大姐愤愤不平道，“可不是嘛，我家那口在厂里是个科长，我就是个小组长，他工资比我高，肯定得留他了。” “这完犊子玩意儿这几天可嚣张了，居然敢指使我干这干那，甚至还让我给他打洗脚水……” 高个子大姐虽然抱怨着，却也能听出来，不是真生气。 沈清禾笑笑，“那姐，你通知一下想来上班的人，来厂里面试。” 高个大姐办事儿效率极高。 不到两个小时，就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地骑自行车直奔槐花村。 路过香耐公司的时候，有工人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第201章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见林锦城有些松动，林明超再接再厉地劝道，“大哥，我留在这还能帮着照应点。” 林锦城没说话，看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啊？大哥，你不相信我？”林明超有些急了。 “你留下来也可以。”林锦城叹了一口气，“不过任何时候都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事情及时跟清禾商量一下，她怎么说你便怎么做。” 自己弟弟耳根子软，有时候容易犯蠢。 虽然这一个多月表现还可以，眼里也有活儿，说话也没以前那样容易让人恼火，但是……他没办法完全放心。 “我记住了。”林明超说道。 沈清禾也没管他们，去厨房给他们包饺子，正捏花边呢，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紧接着，外面有人喊，“有人在家吗？我是来送货的。” 顾北诧异地看向沈清禾，“你买东西了？” 沈清禾摇了摇头。 她将包好的饺子放到饺子帘上，出门去看。 院门口停着一辆卡车，车窗前站着一个男人，见沈清禾出来，他连忙说道，“你好，我是来送货的，卸哪儿啊？” “最近我都没买东西，你是不是搞错了？”沈清禾一脸疑惑。 “啊？”男人伸手挠了挠头，“这是一车布料，南方来的，说是让送到槐花村服装厂。” 沈清禾还没说话，一道高傲的声音响起。 “那些布料是我的。”王凯丽穿着黑大衣，红色皮裙，踩着高筒靴款款走来，目光从上到下将沈清禾打量了一番，随即便看向司机，“让你往香耐公司送货，你怎么不打听清楚再送呢。” “沈老板正怀着孕呢，你让她平白激动一场，回头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你负得起责吗？” 男人一脸懵逼。 送错了货而已，有啥可激动的。 不过他也没争辩，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是我没搞清楚，香耐公司怎么走啊。”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北走就可以了。”王凯丽抬手指了一下。 司机麻利地上了车，飞速地将车开走了。 王凯丽见沈清禾没说话，自顾自地说道，“布料到了，我们厂今天就开工生产，沈老板厂里生意怎么样啊？” 不等沈清禾回答，王凯丽突然伸手捂了下嘴，“你看我这个记性，我都忘了，你厂里只有七个工人，连正常生产都做不到，生意怎么可能好。” 沈清禾一点儿都不生气。 “听说，大雪封路的这一个半月，你厂里花了不少钱？” “没有五万也得有三万，这一下子进那么多布料，资金是不是很紧张？还有钱给工人们开工资吗？” “你上司没少为了这事儿训你，不能也不能怪他，一笔巨款投进去跟打了水漂似的，让人肆意挥霍了，换做是我，我也会训你。” “你……”这些话字字句句都像一根针，戳进了王凯丽的肺管子里。 她脸色通红，又气又恼。 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压下怒气，看向沈清禾的目光带着几分势在必得。 “这积雪清干净了，路通了，想必你厂里的客户也该上门拉货了？” “希望他们来拉货，你又拿不出东西的时候，依然可以说话这么硬气。” 沈清禾点点头，“你不用为我费心，有那功夫管好你自己。” “……”王凯丽有一种卯了力气，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这时，林明超一手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一手还捏起一个饺子放进了嘴里，口齿不清道，“清禾，饺子煮熟了，赶紧吃饭，你在门口干什么呢？” 林明超走近之后，才看到王凯丽，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王凯丽看着那一盘子个大皮薄透汁的饺子，再看看胖了一圈儿的林明超。 想到这一个半月，林明超不仅没有联系过自己，还好吃好喝地享受生活。 再想想自己，一天只吃一个两掺面馒头，委屈愤怒憎恨，复杂的情绪蹭地一下从心底冒了出来。 “林明超，你可真绝情。” “你们都给我等着！” 说完之后，便跑开了。 总有一天，她要让林明超跪地求她！ 林家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林明超一头雾水，“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啊，我怎么就绝情了。” 沈清禾:“……” “她可能以为，你会在大雪封路的时候，去见她，照顾她。” 林明超满脸无语。 “我可不会那样做，已经分开了，藕断丝连的多没意思。” 再说，他自己也是在出租房里，命悬一线的时候，被他大哥跟妹夫救出来的。 也没见王凯丽关心过他的生死啊。 林明超又捏了一个饺子，满不在意地吃了，最近他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美食的乐趣。 没心思再搞那些情情爱爱。 不过林明超也不是全然没心没肺，还知道关心沈清禾，“对了，你厂里只有七个员工了，以后怎么办啊？” “交不出货，你得赔钱？” 好不容易经营起的品牌还有可能因此毁于一旦。 沈清禾无所谓，“招人呗。” “能让活儿难住，不可能让人难住。” 香耐公司花了不少钱，应该没剩下多少资金，再让她们招人，估计也招不起了。 沈清禾打了几个电话，是保温瓶厂还有毛巾厂的朋友们。 保温瓶厂的高个子大姐一听她说要招工，语气立马激动起来。 “妹子，你这电话打到我心坎上了。” “我们厂年前精简，家里有双职工的只能留一个，不瞒你说，好多姐妹都下岗了，这年也没过痛快，正愁不知道去哪儿找工作呢。” “呃。”沈清禾哭笑不得，“姐，你也下岗了？” 高个大姐愤愤不平道，“可不是嘛，我家那口在厂里是个科长，我就是个小组长，他工资比我高，肯定得留他了。” “这完犊子玩意儿这几天可嚣张了，居然敢指使我干这干那，甚至还让我给他打洗脚水……” 高个子大姐虽然抱怨着，却也能听出来，不是真生气。 沈清禾笑笑，“那姐，你通知一下想来上班的人，来厂里面试。” 高个大姐办事儿效率极高。 不到两个小时，就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地骑自行车直奔槐花村。 路过香耐公司的时候，有工人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第202章 沈清禾的服装厂完了 高个子大姐也没瞒着。 “我们去沈老板厂里面试。” 女人闻言，叹了口气，“沈老板那里什么都好，就是工资有点儿低，跟香耐服装公司不在一个档次上，但凡工资高一点，我们当初也不会离开的那么决绝。” 高个子大姐心直口快道，“沈老板给的工资低？那你可大错特错了。” “周边厂有多少效益不好，发不出工资的？甚至还有让工人下岗的。” “沈老板给的工资比别的厂都高，最关键的是多劳者多得，想挣高工资凭本事就行，上哪儿找这么公平的地方去。 你现在的厂工资是高，但你确定到了日子会百分百发给你们吗？ 我劝你多留个心眼，别到时候被人骗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那不能。”女人闻言直皱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她甚至觉得高个大姐在挑拨，“我们签过合同，白纸黑字的她们还能抵赖不成。” “那可是违法的，我们可以告她。” “而且她们是国外的公司，老有钱了，那布料都是好几车好几车的往回拉，她们怎么可能发不出工资呢。 你不能因为进不来我们公司，就故意说些有的没的。” 高个子大姐一愣，反应过来连连摆手，“我只是好心给你提个醒，可不是为了跟你说些有的没的，你想多了。 不和你聊了，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说完，她骑上自行车便飞速离开。 好心当做驴肝肺，她都后悔多那一句嘴。 史密斯也知道了沈清禾厂里招工的事儿，他找到王凯丽，十分忧心，“沈清禾一下招那么多人进去，恢复了正常生产，咱们还怎么拿下她的客户？” 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王凯丽不在意地笑笑，“史密斯先生，你说的情况不可能出现。” “据我所知，那些缝纫工自身都有好些年缝纫经验，且都经过了相当长时间的培训。 我这么说，缝纫技术不行，人再多也是凑数的。 你看看她招的那些人，什么保温瓶厂的，毛巾厂的，有几个有缝纫经验？ 依我看，她不过就是在虚张声势罢了，不足为惧。” 史密斯:“……” 真的是这样吗？ 王凯丽趁热打铁道，“史密斯先生，咱们这边已经正式生产了，就差截胡客户这一步，沈清禾那边才开始招人，就算最后她能成功，需要的时间太长，这点时间，咱们早就起来了。” 史密斯这才放心些。 一大帮人聚在沈清禾服装厂门口，高个大姐找到沈清禾。 “沈厂长，这些姐妹跟我一样，都下岗了，大家吃苦耐劳绝对没问题，不过没啥缝纫经验。” 对于能否被录用，高个大姐心里也没底。 毕竟她们以前做的工作都很简单，做衣服需要缝纫技术好。 “这个不用担心。”沈清禾笑笑，“每个人都会经过我们专业的测试，擅长做什么，我们会根据测试结果安排。” “怎么测试啊？”高大姐一脸不解，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做衣服还能做测试。 “很简单。”沈清禾指了指门口放着的一个大箱子，“这个箱子里有布块，每个人都领一块儿，再领一把剪刀跟针线。” “先按着上面划好的线将布料剪开，等我们看过之后再用针线缝好，缝好之后我们再看一遍，整个测试便结束了。” 高个大姐连连点头，“没问题。” 按着这个测试流程，沈清禾将来面试的人分成了两组，一组是裁剪组，一组是缝纫组，一组是包装组。 以前她厂里的生产模式是，每个缝纫工都单独做衣服，这样等手艺熟练之后，生产效率会很高。 以后还可以带新人，稳步前进。 没想到被人挖的这么干净。 这次，沈清禾打算换一种生产方式，采用流水线作业，有专门裁剪的，有缝纫的，还有负责包装熨烫检线头的。 至于之前厂里留下的七个人，沈清禾直接给她们升了职位。 裁剪组两个主任，缝纫组两个，包装组两个，剩下的一个便是王小英。 沈清禾依旧让她单独办公，这姑娘有一手高超的刺绣手艺，不过是个社恐，不擅长跟人交流。 那就不用交流。 当然，每个主任的工资，基础工资翻了两倍，提成比例多了三个百分点。 还是那句话，干的越多挣得也越多，全凭实力跟本事。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传到香耐服装公司的时候，工人们总算舒了一口气。 她们以为沈清禾招新人会像王凯丽一样花大价钱。 要是工资跟她们差不多，那她们离开厂里还有什么意义？ 幸好只长了一点点，比不上她们一个零头。 几个主任各司其职，被录用的工人们也很积极，会的多做，不会的使劲儿学。 从下岗在家待着被家里人嫌弃，到比原来工作工资还高，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牢牢抓住。 这次录用的人有两百八十来人，比之前多了两倍。 等大伙儿上手之后，不愁生产效率。 三月份，槐花村的春风依旧刺骨。 但抵挡不了村里人的热情。 周六的大集上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热闹。 好多村民又开始摆摊做买卖，一整条街都跟过年似的。 不过沈清禾的卖场却没及时开业。 很多慕名而来的人，跟村里人打听消息，一问才知道服装厂被挖了好多人，如今厂里都是新人，生产不出来。 在集上随便逛逛，便打算回去。 那些已经订货的客户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消息，着急忙慌地跑来了村里。 王凯丽提前调查过，大概知道沈清禾的客户都有哪些。 所以这几天，她亲自带人在村口等着，看到穿着阔气的人过来，便上前去问一问。 宁可认错，不放过一个。 这天，一辆小轿车驶来，车窗摇下，里面的人穿得西装革履。 他看向王凯丽，“老乡，跟你打听个事儿。” “听说沈清禾沈老板那服装厂不行了，是真的吗？” 王凯丽点头如捣蒜，“是真的！” 男人听到这话，忍不住叹了口气。 第202章 沈清禾的服装厂完了 高个子大姐也没瞒着。 “我们去沈老板厂里面试。” 女人闻言，叹了口气，“沈老板那里什么都好，就是工资有点儿低，跟香耐服装公司不在一个档次上，但凡工资高一点，我们当初也不会离开的那么决绝。” 高个子大姐心直口快道，“沈老板给的工资低？那你可大错特错了。” “周边厂有多少效益不好，发不出工资的？甚至还有让工人下岗的。” “沈老板给的工资比别的厂都高，最关键的是多劳者多得，想挣高工资凭本事就行，上哪儿找这么公平的地方去。 你现在的厂工资是高，但你确定到了日子会百分百发给你们吗？ 我劝你多留个心眼，别到时候被人骗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那不能。”女人闻言直皱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她甚至觉得高个大姐在挑拨，“我们签过合同，白纸黑字的她们还能抵赖不成。” “那可是违法的，我们可以告她。” “而且她们是国外的公司，老有钱了，那布料都是好几车好几车的往回拉，她们怎么可能发不出工资呢。 你不能因为进不来我们公司，就故意说些有的没的。” 高个子大姐一愣，反应过来连连摆手，“我只是好心给你提个醒，可不是为了跟你说些有的没的，你想多了。 不和你聊了，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说完，她骑上自行车便飞速离开。 好心当做驴肝肺，她都后悔多那一句嘴。 史密斯也知道了沈清禾厂里招工的事儿，他找到王凯丽，十分忧心，“沈清禾一下招那么多人进去，恢复了正常生产，咱们还怎么拿下她的客户？” 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王凯丽不在意地笑笑，“史密斯先生，你说的情况不可能出现。” “据我所知，那些缝纫工自身都有好些年缝纫经验，且都经过了相当长时间的培训。 我这么说，缝纫技术不行，人再多也是凑数的。 你看看她招的那些人，什么保温瓶厂的，毛巾厂的，有几个有缝纫经验？ 依我看，她不过就是在虚张声势罢了，不足为惧。” 史密斯:“……” 真的是这样吗？ 王凯丽趁热打铁道，“史密斯先生，咱们这边已经正式生产了，就差截胡客户这一步，沈清禾那边才开始招人，就算最后她能成功，需要的时间太长，这点时间，咱们早就起来了。” 史密斯这才放心些。 一大帮人聚在沈清禾服装厂门口，高个大姐找到沈清禾。 “沈厂长，这些姐妹跟我一样，都下岗了，大家吃苦耐劳绝对没问题，不过没啥缝纫经验。” 对于能否被录用，高个大姐心里也没底。 毕竟她们以前做的工作都很简单，做衣服需要缝纫技术好。 “这个不用担心。”沈清禾笑笑，“每个人都会经过我们专业的测试，擅长做什么，我们会根据测试结果安排。” “怎么测试啊？”高大姐一脸不解，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做衣服还能做测试。 “很简单。”沈清禾指了指门口放着的一个大箱子，“这个箱子里有布块，每个人都领一块儿，再领一把剪刀跟针线。” “先按着上面划好的线将布料剪开，等我们看过之后再用针线缝好，缝好之后我们再看一遍，整个测试便结束了。” 高个大姐连连点头，“没问题。” 按着这个测试流程，沈清禾将来面试的人分成了两组，一组是裁剪组，一组是缝纫组，一组是包装组。 以前她厂里的生产模式是，每个缝纫工都单独做衣服，这样等手艺熟练之后，生产效率会很高。 以后还可以带新人，稳步前进。 没想到被人挖的这么干净。 这次，沈清禾打算换一种生产方式，采用流水线作业，有专门裁剪的，有缝纫的，还有负责包装熨烫检线头的。 至于之前厂里留下的七个人，沈清禾直接给她们升了职位。 裁剪组两个主任，缝纫组两个，包装组两个，剩下的一个便是王小英。 沈清禾依旧让她单独办公，这姑娘有一手高超的刺绣手艺，不过是个社恐，不擅长跟人交流。 那就不用交流。 当然，每个主任的工资，基础工资翻了两倍，提成比例多了三个百分点。 还是那句话，干的越多挣得也越多，全凭实力跟本事。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传到香耐服装公司的时候，工人们总算舒了一口气。 她们以为沈清禾招新人会像王凯丽一样花大价钱。 要是工资跟她们差不多，那她们离开厂里还有什么意义？ 幸好只长了一点点，比不上她们一个零头。 几个主任各司其职，被录用的工人们也很积极，会的多做，不会的使劲儿学。 从下岗在家待着被家里人嫌弃，到比原来工作工资还高，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牢牢抓住。 这次录用的人有两百八十来人，比之前多了两倍。 等大伙儿上手之后，不愁生产效率。 三月份，槐花村的春风依旧刺骨。 但抵挡不了村里人的热情。 周六的大集上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热闹。 好多村民又开始摆摊做买卖，一整条街都跟过年似的。 不过沈清禾的卖场却没及时开业。 很多慕名而来的人，跟村里人打听消息，一问才知道服装厂被挖了好多人，如今厂里都是新人，生产不出来。 在集上随便逛逛，便打算回去。 那些已经订货的客户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消息，着急忙慌地跑来了村里。 王凯丽提前调查过，大概知道沈清禾的客户都有哪些。 所以这几天，她亲自带人在村口等着，看到穿着阔气的人过来，便上前去问一问。 宁可认错，不放过一个。 这天，一辆小轿车驶来，车窗摇下，里面的人穿得西装革履。 他看向王凯丽，“老乡，跟你打听个事儿。” “听说沈清禾沈老板那服装厂不行了，是真的吗？” 王凯丽点头如捣蒜，“是真的！” 男人听到这话，忍不住叹了口气。 第203章 客户被截胡 王凯丽不动声色地说道，“您找沈清禾是有什么事儿吗？” 男人又叹了一口气，“我是她客户，之前在她那儿订了不少衣服跟女包，还想等今年发一笔呢，谁能想到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那厂子就完了。” “真是太可惜了……嗐，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也不懂。” “不。”王凯丽笑得十分温柔，“您说的这些我还真懂，实话跟您说，我是香耐服装公司的设计总监王凯丽。 您如果有时间，可以去我们厂看看，我们厂里的缝纫师傅好多都是沈清禾厂里跳槽过来的，做出来的衣服比沈清禾厂里更好。” 男人满脸疑惑，“我没听说过香耐服装公司啊。” 该不会是骗子？ 这年头骗子太多了，还特别能忽悠。 沈清禾厂里的服装无论是款式还是质量都没得挑，最重要的是受消费者青睐。 甭管多好的衣服，消费者不买账那都白搭。 这个女人上来就说她们公司做的衣服比沈清禾厂里的还好。 呵呵，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男人一脸警惕地看着王凯丽。 王凯丽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很快将不满的情绪压了下去。 一脸骄傲地说道，“我们公司总部在国，这边的工厂是分部，年底刚成立的，前些天才正式投入生产。” “虽然投产的时间不长，但生产效率极高，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有一部分存货了。” “我看您的车牌是南方的，大老远的来都来了，沈清禾的厂子又完了，去我们厂看看又不吃亏，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呢。 总比白来一趟强得多，您说是？” 男人仔细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行，我就跟你走一趟。” 虽然搞不懂一个有实力的国际公司为什么要在农村建厂，但国外公司几乎没有虚的。 而且只是去厂里参观一下，合适就合作，不合适就拉倒，他也没什么损失。 王凯丽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将男人领到香耐服装公司。 男人一看生产出来的衣服，眼前一亮。 “哎呦，这个款式不就是沈清禾厂里之前生产的款吗？” 虽然布料不一样，花色也不同，但款式就是一模一样。 他之前还进了一批这种款式的衣服。 特别好卖，一千件一拉回南方，不到半天时间就卖光了。 之前他还以为王凯丽在忽悠，没想到香耐服装公司确实实力不俗。 他突然想到王凯丽说过，沈清禾厂里好多工人跳槽到了她这里。 应该不只是跳槽这么简单？ 年前那会儿，这个村里没听说过有这个公司。 看来多半是从沈清禾厂里挖的人，一来壮大自己的公司，二来搞垮沈清禾的服装厂。 男人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叫马大福，是南方人。” “王总这的衣服的确可以，不知道你想卖什么样的价格？” 王凯丽心里一阵狂喜。 她就知道自己这步险棋走对了。 面上还算镇定，“每件衣服五十块钱。” 气氛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良久，马大福冷笑一声，“这衣服零售价才二十五块钱一件，批发价居然要五十，王总很喜欢开玩笑？” “很抱歉，我这个人很不喜欢开玩笑，更不喜欢浪费时间。” 男人个子虽然不高，身体有些胖，说话还笑呵呵的，但身上有一种很强势的气场。 好像下一秒，就能摘下伪善的面具，随时出刀伤人一样。 王凯丽勉强保持笑容，“马总，二十五块钱一件是沈清禾的价格，可她的服装厂不是完蛋了吗？像这种款式的衣服，她没办法批量给你货，但是我可以。” “我厂里有多少人，工厂的实力，您也亲眼看到了，只要您需要，我们厂可以一直供货。” “进货价是不便宜，不过您可以提高售价啊，就这种品质的衣服，您拿出去卖一百块钱也会有人买。 当然了，我这不搞强买强卖那一套，要不要买都由您自己决定。 我得提醒您一句，如果我们供货给别的公司，这钱可就让别的公司挣了去。” 马大福面上没什么表情，好像不在意的样子。 实际上心里的算盘不停儿扒拉。 这时，正好有人敲门，“王总，你好，我是百货大楼的经理，我想跟你谈谈服装合作的事儿。” 王凯丽灿烂一笑，“没问题，一件衣服二十五块钱，这个价格不能商量，因为有太多人问我要不要合作，我必须用价格卡一卡。”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行，我先少来点，来个一百件。” “可以。”王凯丽应了一声，跟对方签了合同，那人直接拿出四千块钱来放到桌子上。 “等我这衣服卖出去，钱周转回来，我还从你这进货，王总你一定不能给我涨价。” “我不能保证，因为订货的实在是太多了，只能尽量给你留。”王凯丽诚意满满。 马大福之前还犹豫不决，亲眼看到这一幕，立马做出决定，“别给她留，你有多少货我都要了，越多越好。” 王凯丽心里扑通扑通跳的特别快，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一定会成功，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马总，正好我库房里有五百件，可以先给您，后续我们还会生产，您看您要订多少件？” 马大福大手一挥，“订两千件。” 那一共就是两千五百件衣服，一件五十，两千五百件就是……十二万五千！ 一下子就把她们厂盘活了，关键以后还有更多订单。 王凯丽马不停蹄地将合同拟好，秉着呼吸亲眼看着马大福在合同上签字。 落笔的那一刻，她提着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踏实了。 可还没等她踏实两分钟，马大福忽然道，“我得去沈清禾厂里一趟。” 王凯丽心里莫名有些慌张，主要是什么事儿碰上沈清禾，准没好。 她试探道，“沈清禾连货都供不上，您去她那儿干什么啊？” 马大福该不会是想反悔？ 第203章 客户被截胡 王凯丽不动声色地说道，“您找沈清禾是有什么事儿吗？” 男人又叹了一口气，“我是她客户，之前在她那儿订了不少衣服跟女包，还想等今年发一笔呢，谁能想到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那厂子就完了。” “真是太可惜了……嗐，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也不懂。” “不。”王凯丽笑得十分温柔，“您说的这些我还真懂，实话跟您说，我是香耐服装公司的设计总监王凯丽。 您如果有时间，可以去我们厂看看，我们厂里的缝纫师傅好多都是沈清禾厂里跳槽过来的，做出来的衣服比沈清禾厂里更好。” 男人满脸疑惑，“我没听说过香耐服装公司啊。” 该不会是骗子？ 这年头骗子太多了，还特别能忽悠。 沈清禾厂里的服装无论是款式还是质量都没得挑，最重要的是受消费者青睐。 甭管多好的衣服，消费者不买账那都白搭。 这个女人上来就说她们公司做的衣服比沈清禾厂里的还好。 呵呵，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男人一脸警惕地看着王凯丽。 王凯丽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很快将不满的情绪压了下去。 一脸骄傲地说道，“我们公司总部在国，这边的工厂是分部，年底刚成立的，前些天才正式投入生产。” “虽然投产的时间不长，但生产效率极高，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有一部分存货了。” “我看您的车牌是南方的，大老远的来都来了，沈清禾的厂子又完了，去我们厂看看又不吃亏，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呢。 总比白来一趟强得多，您说是？” 男人仔细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行，我就跟你走一趟。” 虽然搞不懂一个有实力的国际公司为什么要在农村建厂，但国外公司几乎没有虚的。 而且只是去厂里参观一下，合适就合作，不合适就拉倒，他也没什么损失。 王凯丽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将男人领到香耐服装公司。 男人一看生产出来的衣服，眼前一亮。 “哎呦，这个款式不就是沈清禾厂里之前生产的款吗？” 虽然布料不一样，花色也不同，但款式就是一模一样。 他之前还进了一批这种款式的衣服。 特别好卖，一千件一拉回南方，不到半天时间就卖光了。 之前他还以为王凯丽在忽悠，没想到香耐服装公司确实实力不俗。 他突然想到王凯丽说过，沈清禾厂里好多工人跳槽到了她这里。 应该不只是跳槽这么简单？ 年前那会儿，这个村里没听说过有这个公司。 看来多半是从沈清禾厂里挖的人，一来壮大自己的公司，二来搞垮沈清禾的服装厂。 男人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叫马大福，是南方人。” “王总这的衣服的确可以，不知道你想卖什么样的价格？” 王凯丽心里一阵狂喜。 她就知道自己这步险棋走对了。 面上还算镇定，“每件衣服五十块钱。” 气氛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良久，马大福冷笑一声，“这衣服零售价才二十五块钱一件，批发价居然要五十，王总很喜欢开玩笑？” “很抱歉，我这个人很不喜欢开玩笑，更不喜欢浪费时间。” 男人个子虽然不高，身体有些胖，说话还笑呵呵的，但身上有一种很强势的气场。 好像下一秒，就能摘下伪善的面具，随时出刀伤人一样。 王凯丽勉强保持笑容，“马总，二十五块钱一件是沈清禾的价格，可她的服装厂不是完蛋了吗？像这种款式的衣服，她没办法批量给你货，但是我可以。” “我厂里有多少人，工厂的实力，您也亲眼看到了，只要您需要，我们厂可以一直供货。” “进货价是不便宜，不过您可以提高售价啊，就这种品质的衣服，您拿出去卖一百块钱也会有人买。 当然了，我这不搞强买强卖那一套，要不要买都由您自己决定。 我得提醒您一句，如果我们供货给别的公司，这钱可就让别的公司挣了去。” 马大福面上没什么表情，好像不在意的样子。 实际上心里的算盘不停儿扒拉。 这时，正好有人敲门，“王总，你好，我是百货大楼的经理，我想跟你谈谈服装合作的事儿。” 王凯丽灿烂一笑，“没问题，一件衣服二十五块钱，这个价格不能商量，因为有太多人问我要不要合作，我必须用价格卡一卡。”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行，我先少来点，来个一百件。” “可以。”王凯丽应了一声，跟对方签了合同，那人直接拿出四千块钱来放到桌子上。 “等我这衣服卖出去，钱周转回来，我还从你这进货，王总你一定不能给我涨价。” “我不能保证，因为订货的实在是太多了，只能尽量给你留。”王凯丽诚意满满。 马大福之前还犹豫不决，亲眼看到这一幕，立马做出决定，“别给她留，你有多少货我都要了，越多越好。” 王凯丽心里扑通扑通跳的特别快，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一定会成功，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马总，正好我库房里有五百件，可以先给您，后续我们还会生产，您看您要订多少件？” 马大福大手一挥，“订两千件。” 那一共就是两千五百件衣服，一件五十，两千五百件就是……十二万五千！ 一下子就把她们厂盘活了，关键以后还有更多订单。 王凯丽马不停蹄地将合同拟好，秉着呼吸亲眼看着马大福在合同上签字。 落笔的那一刻，她提着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踏实了。 可还没等她踏实两分钟，马大福忽然道，“我得去沈清禾厂里一趟。” 王凯丽心里莫名有些慌张，主要是什么事儿碰上沈清禾，准没好。 她试探道，“沈清禾连货都供不上，您去她那儿干什么啊？” 马大福该不会是想反悔？ 第204章 我要退钱，我还要赔偿 王凯丽下意识地不想让马大福跟沈清禾见面，她担心谈好的事情出意外。 现在的她完全就是卯足了力气背水一战，成功自然万事如意，失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总部会不会放过她两说，史密斯绝对会发疯。 马大福:“之前我跟沈清禾签了合同，我今天是来提货的，她厂子完了无法供货，那她得承担我的损失。” “更何况我之前可是交了订金的。” “就算拿不到赔偿，至少得把订金要回来。” 王凯丽这里虽然算及时雨，但这雨太贵，搞得他手头都紧张。 要是能从沈清禾那要来一笔资金，他就不用有那么大的压力。 想到这里，马大福没再多待，风风火火地开着小轿车去直奔沈清禾厂里。 王凯丽松了一口气。 原来马大福去找沈清禾是为了要赔偿，去也好，老实说她都想亲眼看看沈清禾的窘迫模样。 史密斯敲门进来，“刚才那人是干嘛的？” 这几天，王凯丽拉来几个小订单，史密斯知道那都是截胡的沈清禾的客户。 虽然订货数量不多，但对于他们现在的情况来说，蚊子腿也是肉。 公司里有进账，压力就没有那么大，史密斯脸上也雨过天晴，有了几分笑容。 王凯丽闻言，扬唇笑了笑，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那人是咱们公司的大客户马大福马总，刚签完合同。” 大客户？ 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史密斯接过合同一看，眼底像绚烂多彩的烟花一样，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哎呦，这可真是大客户，凯丽，还得是你，我当初没看错你。” “这实在是太让人惊喜了。” 有了这一个订单，他们这公司算是盘活了，再多来几个这样的，很快他们就能占领服装市场，暴富指日可待。 “不过，你怎么就让他这么走了，他给咱们这么一个大订单，咱们应该设宴好好款待款待他。” 王凯丽摊摊手，“我也想留他，不过马总还要去沈清禾厂里要订金跟赔偿，我也不好拦着。” 史密斯直皱眉，“你说马总会不会被沈清禾忽悠了？” 马大福如今可是服装厂的大客户，是他们保命暴富的财神爷。 要是被人忽悠走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王凯丽自信一笑，“放心，不可能的。” “先不说马总已经跟咱们签好了合同，白纸黑字没办法反悔，反悔就得赔偿违约金，就说沈清禾那边，她厂里没什么有经验的工人，自然也生产不出东西来。 连产品都拿不出来，马总这边又着急要货，他们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史密斯心里不是很安定。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那个沈清禾能从无到有，靠自己一个人支撑起一个工厂，只因为工人被挖走了就完蛋了？ “我总觉得沈清禾还憋着大招没用。” 王凯丽强压着翻白眼的冲动，“史密斯先生，您要是不放心，咱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 沈清禾服装厂，马大福等了好一会儿，便有些不耐烦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又目光不善地看向陈大勇，“我这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你们沈老板都不出来，这架子比我还大，也太不把客户当回事儿了。” 陈大勇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脸上笑呵呵的。 “真不好意思啊，马总，我们沈总在接待客户，真不是故意不出来。” “您要是有什么事儿也可以跟我说，我能办的提早给您办了。” ‘咚’地一声。 马大福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这事儿跟你说可不行，你做不了主。” “行了，别给我倒水了，我已经连着喝了六杯，都快吐了。” 不等陈大勇回话，马大福起身，闯入沈清禾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倒还真有两个人，看样子也的确像谈合作的样子。 陈大勇紧跟着过来，“马总，我们沈总真的在招待客户，您还是再耐心等一等。” 马大福脸色沉沉的，“我可等不了了，我的时间很宝贵，每一分钟都是钱。” 陈大勇还想再劝，沈清禾摆手道，“请马总进来。” 陈大勇这才没拦着，马大福冷哼一声，路过的时候还用肩膀撞了一下陈大勇。 陈大勇什么都没说。 客户是上帝，只要不是太过分，上帝发脾气，他们都能忍。 沈清禾一看这架势，不动声色地道，“马总，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我这实在是……” “行了，咱们之间就别整这些虚的了。”马大福开门见山道，“我今天过来是为了要订金，另外因为你不能及时供货，导致我不好跟我的客户们交代，信誉造成一定的损失，你知道的，商人最重要的便是信誉，这损失你也得赔偿。” “沈厂长，虽然你厂子完了，我表示很同情，但在商言商，我也要为我的员工们负责。” “希望你能理解，也希望这件事儿咱们好商好量的解决，不要因为这个伤了和气，更不要闹得太难看。” 沈清禾闻言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一头雾水。 “知道您今天要来提货，您要的货我已经准备好了啊，就在仓库放着。” “而且为了给您备货，好多新客户跟我联系订货，我都没答应。” “您怎么能单方面毁约呢，还让我赔偿，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沈清禾对面坐着的两个人，闻言一脸兴奋，“沈老板，他不要的货可不可以给我们，价钱都好商量。” 另外一人忙不迭地点头，“而且我们有车，可以自己将货拉走，不用你们出车。 沈老板，您就给我们，我们卖货卖得贼快，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订第二批货。” 马大福一脸懵逼。 “你的厂子不是没有工人，没办法正常生产吗？” “你那货从哪儿来的？” 沈清禾无奈至极地笑笑，“谁说我厂里没人啊，我厂里人特别多，也在正常生产。” “马总要是不信，大可以到车间里看看。” “行。”马大福一脸凝重地点点头，跟着沈清禾去了车间。 宽敞明亮的房子里，工人们正在紧张有序地干活儿，忙到飞起。 马大福脸色灰绿灰绿的，妈的，被那个叫王凯丽的女人给耍了！ 第204章 我要退钱，我还要赔偿 王凯丽下意识地不想让马大福跟沈清禾见面，她担心谈好的事情出意外。 现在的她完全就是卯足了力气背水一战，成功自然万事如意，失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总部会不会放过她两说，史密斯绝对会发疯。 马大福:“之前我跟沈清禾签了合同，我今天是来提货的，她厂子完了无法供货，那她得承担我的损失。” “更何况我之前可是交了订金的。” “就算拿不到赔偿，至少得把订金要回来。” 王凯丽这里虽然算及时雨，但这雨太贵，搞得他手头都紧张。 要是能从沈清禾那要来一笔资金，他就不用有那么大的压力。 想到这里，马大福没再多待，风风火火地开着小轿车去直奔沈清禾厂里。 王凯丽松了一口气。 原来马大福去找沈清禾是为了要赔偿，去也好，老实说她都想亲眼看看沈清禾的窘迫模样。 史密斯敲门进来，“刚才那人是干嘛的？” 这几天，王凯丽拉来几个小订单，史密斯知道那都是截胡的沈清禾的客户。 虽然订货数量不多，但对于他们现在的情况来说，蚊子腿也是肉。 公司里有进账，压力就没有那么大，史密斯脸上也雨过天晴，有了几分笑容。 王凯丽闻言，扬唇笑了笑，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那人是咱们公司的大客户马大福马总，刚签完合同。” 大客户？ 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史密斯接过合同一看，眼底像绚烂多彩的烟花一样，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哎呦，这可真是大客户，凯丽，还得是你，我当初没看错你。” “这实在是太让人惊喜了。” 有了这一个订单，他们这公司算是盘活了，再多来几个这样的，很快他们就能占领服装市场，暴富指日可待。 “不过，你怎么就让他这么走了，他给咱们这么一个大订单，咱们应该设宴好好款待款待他。” 王凯丽摊摊手，“我也想留他，不过马总还要去沈清禾厂里要订金跟赔偿，我也不好拦着。” 史密斯直皱眉，“你说马总会不会被沈清禾忽悠了？” 马大福如今可是服装厂的大客户，是他们保命暴富的财神爷。 要是被人忽悠走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王凯丽自信一笑，“放心，不可能的。” “先不说马总已经跟咱们签好了合同，白纸黑字没办法反悔，反悔就得赔偿违约金，就说沈清禾那边，她厂里没什么有经验的工人，自然也生产不出东西来。 连产品都拿不出来，马总这边又着急要货，他们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史密斯心里不是很安定。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那个沈清禾能从无到有，靠自己一个人支撑起一个工厂，只因为工人被挖走了就完蛋了？ “我总觉得沈清禾还憋着大招没用。” 王凯丽强压着翻白眼的冲动，“史密斯先生，您要是不放心，咱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 沈清禾服装厂，马大福等了好一会儿，便有些不耐烦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又目光不善地看向陈大勇，“我这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你们沈老板都不出来，这架子比我还大，也太不把客户当回事儿了。” 陈大勇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脸上笑呵呵的。 “真不好意思啊，马总，我们沈总在接待客户，真不是故意不出来。” “您要是有什么事儿也可以跟我说，我能办的提早给您办了。” ‘咚’地一声。 马大福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这事儿跟你说可不行，你做不了主。” “行了，别给我倒水了，我已经连着喝了六杯，都快吐了。” 不等陈大勇回话，马大福起身，闯入沈清禾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倒还真有两个人，看样子也的确像谈合作的样子。 陈大勇紧跟着过来，“马总，我们沈总真的在招待客户，您还是再耐心等一等。” 马大福脸色沉沉的，“我可等不了了，我的时间很宝贵，每一分钟都是钱。” 陈大勇还想再劝，沈清禾摆手道，“请马总进来。” 陈大勇这才没拦着，马大福冷哼一声，路过的时候还用肩膀撞了一下陈大勇。 陈大勇什么都没说。 客户是上帝，只要不是太过分，上帝发脾气，他们都能忍。 沈清禾一看这架势，不动声色地道，“马总，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我这实在是……” “行了，咱们之间就别整这些虚的了。”马大福开门见山道，“我今天过来是为了要订金，另外因为你不能及时供货，导致我不好跟我的客户们交代，信誉造成一定的损失，你知道的，商人最重要的便是信誉，这损失你也得赔偿。” “沈厂长，虽然你厂子完了，我表示很同情，但在商言商，我也要为我的员工们负责。” “希望你能理解，也希望这件事儿咱们好商好量的解决，不要因为这个伤了和气，更不要闹得太难看。” 沈清禾闻言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一头雾水。 “知道您今天要来提货，您要的货我已经准备好了啊，就在仓库放着。” “而且为了给您备货，好多新客户跟我联系订货，我都没答应。” “您怎么能单方面毁约呢，还让我赔偿，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沈清禾对面坐着的两个人，闻言一脸兴奋，“沈老板，他不要的货可不可以给我们，价钱都好商量。” 另外一人忙不迭地点头，“而且我们有车，可以自己将货拉走，不用你们出车。 沈老板，您就给我们，我们卖货卖得贼快，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订第二批货。” 马大福一脸懵逼。 “你的厂子不是没有工人，没办法正常生产吗？” “你那货从哪儿来的？” 沈清禾无奈至极地笑笑，“谁说我厂里没人啊，我厂里人特别多，也在正常生产。” “马总要是不信，大可以到车间里看看。” “行。”马大福一脸凝重地点点头，跟着沈清禾去了车间。 宽敞明亮的房子里，工人们正在紧张有序地干活儿，忙到飞起。 马大福脸色灰绿灰绿的，妈的，被那个叫王凯丽的女人给耍了！ 第205章 一个不小心被骗的倾家荡产了 马大福气的手都在发抖。 改革开放后他就做买卖，做了十来年，自诩见识过的人比吃过的大米还多，什么样的人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他打眼一看就能猜出个七八分。 没想到被一个女人骗的团团转。 常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马大福想到自己一下子被骗了十二万零五千，火气上头，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沈清禾:…… 她连忙让陈大勇掐一掐马大福的人中。 陈大勇沉默着点点头，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就是可惜他前天才剪的指甲，不然以他的力道，不能将马大福掐醒，也能让他疼醒了。 马大福直皱眉，幽幽转醒之后，看看沈清禾再看看陈大勇，眼睛一闭，眼泪掉了下来。 陈大勇:……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哭？ 他略带嫌弃地松开了手。 马大福越想越觉得憋屈，刚开始只是简单地抽泣几声，后来声音不断变大，最后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就差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车间的工人们听到动静，频频往这边张望，都没办法好好工作。 沈清禾听这哭声，多少也影响心情，她皱皱眉，劝说道，“马总，你先别哭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沈清禾的话都没说完，马大福的哭声更大了。 撕心裂肺，凄凄惨惨，不知道还以为别人断他手脚了。 沈清禾:…… 陈大勇赶紧去扶他，甚至伸手去捂他的嘴，“马总您真别哭了，您这么哭既解决不了您的问题，也影响我们工人干活儿，还有我们沈总，她还怀着孩子，听不得这些声音。” “咱们有什么事就直说呗，哭半天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马大福闻言，嚎啕大哭的神情一顿，脸色涨红，“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他一个不小心就被人骗的倾家荡产了，还不允许他哭一下吗？ 陈大勇很无语，心里不断劝告自己，客户是上帝，再生气也不能动手打他。 正拿马大福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林明超拎着一根棍子气冲冲地过来了，抡圆了就要往马大福身上打。 “我说你这人怎么一点儿人话都听不懂，叫你别哭了，你还没完没了。” “你再哭，信不信我打到你流血！” 从老远就听到马大福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林明超一个大男人都听的心慌气短，清禾怀着孕哪儿受得了这个。 万一因为这个受了刺激……爸跟大哥走之前可是再三嘱咐过，要是清禾有问题，唯他是问。 林明超这些天过得特别小心翼翼，少说话多做事，没事儿尽量别出现。 他这心里还提心吊胆呢，偏偏有人不长眼。 林明超想也没想，抄起一根棍子就冲了进来，挥舞着棍子信誓旦旦地要马大福好看。 幸好有陈大勇使劲儿拦着。 经过他这么呼天抢地一闹，马大福懵逼了，甚至因此停下了哭声。 林明超见他老实些，这才没继续喊打喊杀，将陈大勇扒拉开，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陈大勇:……不是，他好像没得罪过林明超啊，为什么感觉林明超对他这么大敌意？ 沈清禾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办公室，看向生无可恋的马大福，“马总，说了半天，您到底为什么这样啊？” 马大福想起这个来气。 他咬牙切齿道，“还不是因为王凯丽，她告诉我说你的工厂没人做工，已经完了，无法按时交货。” “她又说她们公司是国际大公司，且实力过硬，最重要的是她们厂能生产出跟你们厂一样款式的衣服。” “我已经答应了我的客户，这次来会及时将货带回去，我不能食言，头脑一热，就……” “就跟王凯丽签合同了？”沈清禾接话。 一屋子人的目光跟冷箭似的，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对，我跟她签了合同。”马大福脸色菜绿菜绿的，“而且还是高价合同，一件衣服五十块钱，我订了两千五百件。” 两千五百件，那就是十二万五千！ 林明超嗤笑了一声，“你这不叫头脑发热，你这叫没脑子。 清禾的服装厂有没有完蛋，你自己来看看不就成了么，瞎打听什么，这下好了，一下扎到了大动脉。 白纸黑字的，你要是不履行合同，还得付违约金？ 两倍违约金那就是二十四万零一千。 关键是你确定她那的衣服有清禾厂里的好吗？” 花大价钱买一批质量好的衣服，还不至于血亏。 要是质量不行，啧啧……那可真是妥妥的冤大头。 想到是王凯丽给马大福下的套，林明超心情十分复杂，王凯丽已经不是以前的王凯丽了。 这个女人无论是心里眼里，都只有她自己，利益至上，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其实这并没有错，只是年少时喜欢的人变成这样，林明超多少有些伤感。 他甚至希望王凯丽没有回来过。 林明超一个人陷入伤感，马大福气的浑身哆嗦，“王凯丽厂里做的衣服，我看过了，款式跟你们厂之前的衣服一模一样，就是用的布料不同，花色也不一样，质量嘛也可以。” 但是那衣服有千般好万般好，也不值五十块钱！ 一想想自己被诓了那么多钱进去，马大福的心都在滴血。 沈清禾想了想说道，“马总，我这边能如期交货，你还要吗？” 马大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痛心疾首道，“我想要，但是我没钱了。” 钱都砸到王凯丽那边了。 “哦。”沈清禾点点头，“我能按期交货，你却不能按着合同给我剩下的尾款，马总，按着约定，这定金不能退的。 还有，按着约定你应该赔付我损失，但好在我客户多，要货的也多，那些货分一分也能卖出去，这损失就不用你赔了。 我不想落井下石。” “……”马大福的脸瞬间爆红，想到自己刚才理直气壮地要定金要赔偿，他只觉得很没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王凯丽敲门进来，“挺热闹啊。” 第205章 一个不小心被骗的倾家荡产了 马大福气的手都在发抖。 改革开放后他就做买卖，做了十来年，自诩见识过的人比吃过的大米还多，什么样的人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他打眼一看就能猜出个七八分。 没想到被一个女人骗的团团转。 常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马大福想到自己一下子被骗了十二万零五千，火气上头，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沈清禾:…… 她连忙让陈大勇掐一掐马大福的人中。 陈大勇沉默着点点头，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就是可惜他前天才剪的指甲，不然以他的力道，不能将马大福掐醒，也能让他疼醒了。 马大福直皱眉，幽幽转醒之后，看看沈清禾再看看陈大勇，眼睛一闭，眼泪掉了下来。 陈大勇:……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哭？ 他略带嫌弃地松开了手。 马大福越想越觉得憋屈，刚开始只是简单地抽泣几声，后来声音不断变大，最后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就差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车间的工人们听到动静，频频往这边张望，都没办法好好工作。 沈清禾听这哭声，多少也影响心情，她皱皱眉，劝说道，“马总，你先别哭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沈清禾的话都没说完，马大福的哭声更大了。 撕心裂肺，凄凄惨惨，不知道还以为别人断他手脚了。 沈清禾:…… 陈大勇赶紧去扶他，甚至伸手去捂他的嘴，“马总您真别哭了，您这么哭既解决不了您的问题，也影响我们工人干活儿，还有我们沈总，她还怀着孩子，听不得这些声音。” “咱们有什么事就直说呗，哭半天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马大福闻言，嚎啕大哭的神情一顿，脸色涨红，“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他一个不小心就被人骗的倾家荡产了，还不允许他哭一下吗？ 陈大勇很无语，心里不断劝告自己，客户是上帝，再生气也不能动手打他。 正拿马大福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林明超拎着一根棍子气冲冲地过来了，抡圆了就要往马大福身上打。 “我说你这人怎么一点儿人话都听不懂，叫你别哭了，你还没完没了。” “你再哭，信不信我打到你流血！” 从老远就听到马大福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林明超一个大男人都听的心慌气短，清禾怀着孕哪儿受得了这个。 万一因为这个受了刺激……爸跟大哥走之前可是再三嘱咐过，要是清禾有问题，唯他是问。 林明超这些天过得特别小心翼翼，少说话多做事，没事儿尽量别出现。 他这心里还提心吊胆呢，偏偏有人不长眼。 林明超想也没想，抄起一根棍子就冲了进来，挥舞着棍子信誓旦旦地要马大福好看。 幸好有陈大勇使劲儿拦着。 经过他这么呼天抢地一闹，马大福懵逼了，甚至因此停下了哭声。 林明超见他老实些，这才没继续喊打喊杀，将陈大勇扒拉开，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陈大勇:……不是，他好像没得罪过林明超啊，为什么感觉林明超对他这么大敌意？ 沈清禾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办公室，看向生无可恋的马大福，“马总，说了半天，您到底为什么这样啊？” 马大福想起这个来气。 他咬牙切齿道，“还不是因为王凯丽，她告诉我说你的工厂没人做工，已经完了，无法按时交货。” “她又说她们公司是国际大公司，且实力过硬，最重要的是她们厂能生产出跟你们厂一样款式的衣服。” “我已经答应了我的客户，这次来会及时将货带回去，我不能食言，头脑一热，就……” “就跟王凯丽签合同了？”沈清禾接话。 一屋子人的目光跟冷箭似的，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对，我跟她签了合同。”马大福脸色菜绿菜绿的，“而且还是高价合同，一件衣服五十块钱，我订了两千五百件。” 两千五百件，那就是十二万五千！ 林明超嗤笑了一声，“你这不叫头脑发热，你这叫没脑子。 清禾的服装厂有没有完蛋，你自己来看看不就成了么，瞎打听什么，这下好了，一下扎到了大动脉。 白纸黑字的，你要是不履行合同，还得付违约金？ 两倍违约金那就是二十四万零一千。 关键是你确定她那的衣服有清禾厂里的好吗？” 花大价钱买一批质量好的衣服，还不至于血亏。 要是质量不行，啧啧……那可真是妥妥的冤大头。 想到是王凯丽给马大福下的套，林明超心情十分复杂，王凯丽已经不是以前的王凯丽了。 这个女人无论是心里眼里，都只有她自己，利益至上，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其实这并没有错，只是年少时喜欢的人变成这样，林明超多少有些伤感。 他甚至希望王凯丽没有回来过。 林明超一个人陷入伤感，马大福气的浑身哆嗦，“王凯丽厂里做的衣服，我看过了，款式跟你们厂之前的衣服一模一样，就是用的布料不同，花色也不一样，质量嘛也可以。” 但是那衣服有千般好万般好，也不值五十块钱！ 一想想自己被诓了那么多钱进去，马大福的心都在滴血。 沈清禾想了想说道，“马总，我这边能如期交货，你还要吗？” 马大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痛心疾首道，“我想要，但是我没钱了。” 钱都砸到王凯丽那边了。 “哦。”沈清禾点点头，“我能按期交货，你却不能按着合同给我剩下的尾款，马总，按着约定，这定金不能退的。 还有，按着约定你应该赔付我损失，但好在我客户多，要货的也多，那些货分一分也能卖出去，这损失就不用你赔了。 我不想落井下石。” “……”马大福的脸瞬间爆红，想到自己刚才理直气壮地要定金要赔偿，他只觉得很没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王凯丽敲门进来，“挺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