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梦难遗》 第1章 醒来 陈默翻了个身，抓了两下腚部，应该是要睡醒了。 “这东西放这，鞋子放鞋柜”走廊里传来了熟悉的俏皮女声。 “！？！？什么鬼？我幻听了？男生宿舍哪来的女同学”，陈默惊醒，猛的坐起，瞪大眼睛看向门口。 “嘻嘻，你醒啦，睡得跟小猪一样，我都进来过了”，一个长发披肩，明眸皓齿的小姑娘看着陈默。 “！！！丹丹你怎么在这？我没睡醒还是在做梦？我昨晚睡得明明是男生宿舍，是自己的房间啊”，陈默愈发惊讶。 虽然身穿朴素校服，可在陈默眼里，那个站在昏暗走廊里的小姑娘显得尤为光亮。她叫韩一丹，与陈默是同班同学。 “你是不是傻？新学期学校重新安排了宿舍，我和燕子还有你，三个人住一个宿舍啊，昨天才发的表格，难道睡发烧了？”说着韩一丹还伸手摸了陈默的额头。“温度也正常啊”她继续嘟囔着。 陈默躲进被窝默默地穿起了衣服，脑子里一片浆糊，完全无法消化刚刚的情况。 。。。？？？ 林州虽然不属于北方地区，但也不算特别南方地区，冬天还是有点冷的。 陈默端着一盆热水，走到床边，戳了戳躺在被窝里的韩一丹。 “干嘛呀，好痒啊，又戳我腰上”韩一丹从被子里钻出来，和陈默四目相对。她的眼睛里有个他，他的眼睛里全是她。 “女孩子体寒，今天这么冷，我给你泡泡脚，拿来”陈默端来小凳子，撸起双臂的衣服。 “那你不许挠我痒痒”韩一丹一边脱掉厚厚的袜子，一边把脚小心翼翼的靠近盆子。 “大小姐，你放心，我给你试过了，我哪舍得烫着你”陈默轻轻的端住她的脚，慢慢的放进水里。 “默哥，你真好，好舒服啊，有你在一点都不冷”韩一丹脸上都笑开了花。 陈默拿右手食指在韩一丹鼻子上刮了下，“小傻瓜”。 “丹丹，把脚抬一下，水温了，给你加点热水”陈默准备拿起热水壶加水。 趁陈默不注意，韩一丹用潮湿的脚趾在陈默脸上点了一下，“嘻嘻，默哥，你会不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啊？” “会，一直都会，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会”陈默说的很慢，给她加了些水。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啥叫一直都会，才只有下辈子和下下辈子”韩一丹掰着手指，气鼓鼓的。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刚刚口误了。我会一直一直爱你对你好，如果非要有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韩一丹虽然脸上气鼓鼓的，但扬起的嘴角扎扎实实的暴露了她。 韩一丹的脚不大，陈默细致的给她擦着脚。“暖和点了么？”陈默又给她脚后跟涂上了润肤乳。 “嗯嗯，很暖和，谢谢啦”韩一丹双腿盘起，两只手托着下巴看着陈默。 “我想你了”陈默握住了韩一丹的双手，深情的望着她。 “今天你不对劲，我不就在这么”韩一丹用大拇指和食指撑大了陈默的眼皮，“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仔细，我不就是我么” “哈哈哈，那不是因为我看不厌么，你一点没变呢，看到你我真的好开心啊”陈默用力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姑娘，生怕一闭眼会看不见一样。 陈默收拾完东西，很快就关灯了。 “默哥” “嗯啊？” “嘻嘻，我就喊喊你，确认下你在” “乖，丹丹你睡，明天燕子来了就更热闹了” “嗯，默哥晚安” 冬天的夜晚很黑很静，陈默只听到韩一丹柔柔的呼吸声。不知何时，一缕月光透了进来，把洁白的婚纱披在她的身上。陈默心里突然被针扎了一下，痛的他眉头紧紧皱起。缓了几秒，再睁眼，韩一丹还是安静的睡着。 “真好”，陈默也闭上眼睛缓缓的睡去。 第2章 入梦 “默哥，你尝尝我这个”韩一丹把一串糖葫芦伸到陈默嘴边，陈默左手拿着奶茶，右手拿着包包，两个人正走在一条古街上。 “人工现场做的糖葫芦货真价实啊，最主要的是糖葫芦被你吃了一口，更甜了”，陈默满脸都是笑容，把剩下的半颗糖葫芦吃进嘴里。 “那可不是，我多懂行啊”韩一丹轻快的走在前面。 “默哥，好香啊，我走不动了”韩一丹站在一家龙门花甲小铺门口，期待的看着陈默。 “丹丹你吃了一路了，你的小肚子要长肉了呢？”陈默打趣道。 “你别哈说，都是你吃的，你吃的”韩一丹双手叉腰。 “老板，来一份中份花甲，蒜泥的，微辣。再来一份花螺，两个烤扇贝，五个烤生蚝！”陈默拉起韩一丹的手，一起走进了小铺。 陈默抽出纸巾仔细地把桌面和凳子都擦了几遍，又拆开一次性餐具等着老板上菜。 “啊”韩一丹皱眉，不满的喊了一声，又瞄了一眼陈默。 陈默心领神会的端过了花甲粉丝碗，开始嗦粉，“那个花螺不错，还不占肚子”。 韩一丹笑了，好像阴谋得逞的样子，左手捂嘴“你要不要这么自觉啊？” 陈默嘴里都是粉丝，“粉丝这个热量高，美食你吃，长肉我来！”，一边说还一边对着韩一丹吹气。 “啊，你满嘴的大蒜味，臭死了，泥奏凯”韩一丹拿手抵住陈默的额头。 “哈哈哈”陈默别提多开心了。 老板看着桌上的两个人，露出了姨母笑，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时间一晃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十八分了。 “默哥，默哥，我鞋子里好像进沙子了”韩一丹叫住了陈默。 陈默没有给她脱下鞋子，而是把包包斜挎在身上，蹲了下去。“我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吗？” “嘻嘻，那你接住哦”韩一丹一个助跑，跳到了陈默背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韩一丹趴在陈默肩上，“默哥，你累不累？” “你可轻了，好像背上没人一样”陈默温柔的看着韩一丹。 “你嘴巴最甜了，从不说我胖” “胖啥呀，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而你两个都不沾边，身材真的很好啦，也别跟燕子学节食减肥什么的” “哼哼，我要告诉燕子，你说她胖” “唉唉唉，别啊，我的姑奶奶” “那你说点好听的”，韩一丹拉着陈默的耳朵。 可过了半晌，陈默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天。 韩一丹疑惑的也朝天看去，“默哥你在看什么？” 陈默眼里充满了惊恐，天上有个鲜红的血月，还有其他两颗显眼的亮星。 “荧惑守心！？丹丹，快，我们赶紧回去” “什么荧惑守心”丹丹虽然不明白，但也立马下来了。 陈默匆忙的喊了一辆车，两人一起上了车。 “默哥，你怎么了？” “又大事要发生，血月来临，荧惑守心，域外生物即将降临我们地球” “？？？”一万个问号从韩一丹脑中飘过，但她看到陈默紧张的样子选择了沉默。 陈默握紧了韩一丹的手，眼睛焦虑的看向车外，嘴里还催着驾驶员。 滴！滴！突然响起的鸣笛声，让陈默注意力回归，但看到的却是让他胆寒心惊的一幕。 第3章 惊醒 “我这是在哪？”陈默感觉后脑勺疼痛无比，完全起不了身。 “丹丹！？丹丹？！”陈默一下子想起来了，之前好像是和韩一丹在一起的。陈默忍着疼痛爬起来，慌张的呼喊着韩一丹的名字。 可是，没等他喊两声，不远处传来了吼叫和尖叫声。陈默连忙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几个电影里的丧尸正在撕咬一名中年妇女。陈默的世界观都被彻底掀翻了，也彻底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荧惑守心，我怎么会想到这四个字的？谁告诉我的？我怎么会知道会有域外生物入侵”。 在陈默愣神发呆的时候，一个丧尸已经注意到他了，正朝他飞奔过来。等陈默发现丧尸时，已经离自己不到五米了，陈默一个踉跄，大脑一片空白。“嘣”的一声，失控的汽车撞到了丧尸，丧尸被撞出去滚了十多米，这也给陈默反应的时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声音在告诉陈默，赶紧回到学校，回到自己宿舍。 “呼呼呼”陈默用了五分钟跑回了学校，又继续蒙头跑回了宿舍，一开门他居然发现韩一丹还在宿舍里躺着。 “丹丹！丹丹！”陈默一把从被窝里抱起韩一丹。 “好困啊，怎么啦？”韩一丹不停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她只觉得眼皮重的睁不开。 “丹丹你快穿衣服，快跟我走，外面有丧尸在吃人。。”陈默吐连珠炮一样，讲了在外面看到的事情。 \"丧尸？默哥你喊我起床的理由又多了一个\"韩一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没做梦，千真万确，你赶紧起来，我路上和你说\"陈默深深的皱着眉头，眼里都是不安。 韩一丹并没有再玩闹，虽然默哥的话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她知道，他从来不会骗她，从不会。 趁着韩一丹起床的时间。陈默赶紧倒空书包，往里面装吃的，哪怕再紧急也都是装的韩一丹爱吃的，卤味鸭胗，丝滑德福，乐世薯片。。。 \"默哥，我好了\"，韩一丹出现在陈默面前。只见她扎了一把辫子，穿着淡蓝色短袖，牛仔热裤，穿了双粉黑色对勾鞋。陈默咽了一口唾沫这也太迷人了，哪个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我们学校离派出所很近，我们先去那里寻求帮助，外面的世界乱套了\"，陈默很苦恼，哪怕是住校生，也不准携带手机进来，宿舍区有专门的电话机，需要插入电话卡才能使用，没有可以获得实时讯息的手段。 \"嗯，都听你的\"韩一丹的手被陈默紧紧地握着。 想法很美好，现实太残忍，计划赶不上变化。等陈默二人离开宿舍区时才发现，校园里多了几十头游荡的丧尸，有穿着校服的，有穿着保安服的，有穿着教师模样的。韩一丹刚想尖叫，陈默一把捂住她的嘴，\"放轻松，有我在\"，说着两个人便又缓缓的退回了宿舍区。 陈默所在的地方是男生宿舍区，一共两栋楼，五层楼高。 ab 两栋楼之间是绿化，每层通过走廊连接，一楼有防盗窗，五楼楼顶有露天阳台。 \"丹丹，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现在我们被困在宿舍区了，但好消息是目前宿舍区没有丧尸的声音，暂时是安全的\"陈默回到宿舍区后第一件事就是在管理室拿到大锁，反锁宿舍区大门。 \"默哥，我好怕！\"两人回到自己宿舍后，韩一丹抱住了陈默。陈默身高将近一米八，而韩一丹取整后勉强有一米六。陈默的下巴抵着她的柔顺的头发，一只手抱住韩一丹，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一切有我在，你且安心\"。 \"我们宿舍区有两个门，西大门已经被我上锁，我去管理室找一找东大门的钥匙，你在宿舍等我\"陈默已然想到了出路。韩一丹双眸含泪，\"那你多小心，我会在房间里不出声等你回来\"，踮起脚尖亲了一下陈默，陈默只是点了点头，迅速赶往管理室。 管理室里平时都有个大妈在，虽然瘦瘦的，个子也不高，说话听上去也严厉，但她是个好阿姨。因为大妈曾经是陈默母亲的朋友，陈默见过她很多次，陈默称呼她王阿姨，王阿姨也时不时会把食堂剩余的水果带给陈默。陈默不知道这个善良的阿姨在哪，只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现在走，钥匙拿到了！\"陈默两人匆匆赶往宿舍区东大门。 \"咚咚咚\"两人还未靠近东大门，却听到了响亮的敲门声。等过了拐角，陈默二人脸色煞白！ 东门口也聚集了四五个丧尸，仿佛知道宿舍区有鲜活的食物。丧尸并非没有视觉，大门是铝合金玻璃的，陈默二人被发现了。 \"跑！往顶楼跑！\"陈默声音颤抖而果断，拉起韩一丹亡命飞奔。 从来没觉得爬楼梯能有这么快，二人顺利的来到了五楼的楼顶。韩一丹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小身板不停地在颤抖。陈默没时间害怕，他找到楼顶晾衣服的衣架，用力拉扯接口处，使其变成一个铁丝，随即把收集到的铁丝绑住楼顶大门，防止丧尸闯入。 \"呜呜呜\"韩一丹还是害怕的小声哭泣起来。陈默蹲下来，双手捧住她的脸蛋，\"丹丹，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陈默坚定刚毅的眼神仿佛打动了她，韩一丹不再抽泣。\"默哥，我是不是很没用，我什么都做不了\"。陈默亲吻着她的泪珠，\"男人生来就是要保护女人，我会誓死保护你\"。原本神经紧绷的韩一丹听完，脸上露一丝笑容，\"你还是男生，又大男子主义了\"。 陈默安慰完，转头准备逃跑工具，王阿姨洗晒的床单有了用处。丧尸集中在东西两个大门，宿舍区南边靠近食堂也不能去，只能去北边了。陈默一连使用了七八张床单，紧紧的系在了一起，绑在楼顶的空调外机上。 \"丹丹，咱们从这爬下去，这边我没发现丧尸\" \"好高啊，真的行吗？\"可还没等韩一丹说完，楼顶大门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 两人神情一肃，对望了一眼。 \"你先走，我垫后，我去顶住大门\" \"不，可以一起走的\" 陈默猛地吻住韩一丹，\"宝贝听话，你快下去，我肯定跟得上\"。 \"嘣\"，丧尸终究还是撞开了楼顶大门，奔向陈默。看着已经安全下去的韩一丹，他全力奔向楼顶南侧，引开丧尸注意力。不出意外，他被扑倒了，陈默眼睁睁看着凶恶的丧尸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自己。 \"啊！好痛！!!\" \"默哥！默哥！快醒醒，快醒醒\"陈默似乎被摇醒了，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 我真该死，怎么会做到这种梦，自己做噩梦就算了，怎么还把她梦在噩梦里了。 陈默看了下手机，清晨四点多了。他走到卫生间镜子前，打量着疲惫的自己，呢喃道\"今天你又入梦了呢，我真该死，让你受惊了\"。 第4章 入学 灼热的空气伴随着蝉鸣，时刻纠缠着每个新生学子，入学的兴奋感也在汗流浃背中消失无踪。每年八月十五号都是京省林州陵县的新生报到日，按照惯例这些新生学子还要接受将近半个月的军事化训练。 陈默其实一大早就来学校了，父亲还要上班，帮他简单的弄好报到材料，领回装备就早早离开了。陈默的宿舍在a号楼一楼105，相比其他的中学，陵县四中才换了新校区，宿舍区还有些油漆味。 陈默看着一楼的防盗窗和房顶的电扇，也没叹气，默默地开始组装自己的蚊帐。一楼的蚊子最多，陈默仔细地铺好床铺，用热水擦洗凉席垫子后又检查了蚊帐是否有漏洞，他可不想以身饲蚊。随即他又开始简单的整理宿舍，从靠窗的阳台开始，先清扫垃圾，再拖净地面，随后开始收拾卫生间。不得不说，卫生间还是一如既往值得诟病，蹲坑果然是每个学校的标配，按照世卫组织研究，蹲坑有利于防止痔疮和顺利如厕。“上一批的学长也不讲究啊，都是原始人？”陈默叹了一口气，只觉得任务很重。 房间里光线不再那么明亮，靠北的宿舍房间中午是基本没有阳光直射的。陈默赤裸着上身，双手叉腰，仿佛在欣赏艺术品一样看着焕然一新的宿舍。他从柜子里拿出了奥利奥和矿泉水，火力全开的烈日扼杀了他想去食堂看一眼的想法。简单的搞定午饭，陈默打了一个哈欠，准备上床休息。他从小就有午睡的习惯，按他的话说，午睡是对中午最起码的尊重。 迷迷糊糊中陈默听到了开门声，陈默朝着门口望去，新舍友到来了。只见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略胖的同学和他父母走进了宿舍，陈默简单的打了一个招呼继续闭眼休息。 “这个宿舍蛮干净的么，我刚出去看了其他的宿舍家长们还在打扫卫生”黑皮肤同学的父亲开口了。“小伙子，你啥时候来的，挺早啊？” “也还好，我怕热，想着中午下午太热了，稍微提早了一些过来” “小伙子能干啊，宿舍你打扫的很干净啊，其他床铺上也没有积灰” “还好还好，我家来的早，反正也没事，就简单的清理了下” 黑皮肤同学的爸妈把自己小孩安顿好后，也挥手告别了。 “我叫金辉，黄金的金，辉煌的辉，认识下”黑皮肤同学凑到陈默床前。 “陈默，不是沉默寡言的陈默”陈默坐起身，咧嘴龇一笑，表示尊重。 “兄弟可以啊，我一来就看到这么干净的宿舍，整的我都不知道做点什么了” “不足挂齿，以后三年都要在一起，相互关照啦” “这学校看着挺新，设施也不行啊，这么热的夏天，都不装个空调吗？ “就是啊，我都出了几身汗了”陈默表示附议，可他脑子里又想起来父亲的一句话，“学生学生，以学为生”。 在两人的聊天中，其余六个人也陆陆续续的来了，宿舍里一下子变得热闹和拥挤。 夕阳的余晖洒在美丽的校园里，也给知了下了最后通牒，它们变得不再那么欢腾。报到时候学校老师通知了晚上六点教室集合，陈默和宿舍的几个人也朝教室走去，一路上有说有笑。大家来自陵县各地，相互间基本并不熟识，随意找了凳子就坐下了。 陈默的班主任是一名中年男性，他站在讲台边安静的看着大家，带着方框眼镜，穿着灰白色的西装领短袖，短袖还束在裤子里，给人的感觉就比较古板。 “欢迎同学们来到我们陵县四中，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汤，叫汤建中。接下来我跟大家说说下一阶段的安排，。。。” 第5章 军训（一） 八月16日，晴，无风。 9辆大巴车正等待学子的登车，而高一新生们还在广场上列队。虽说是列队了，但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聊着天，哪怕骄阳似火也不能熄灭他们高涨的热情。毕竟还只是一群还沉浸在暑期快乐时光的学生，哪会预见军训的汗水和泪水。 陵县有个专门的训练基地，平时民兵每年也会在那集训。也得亏四中离得近，大概驱车半个多小时就能到了。大巴行驶在乡下老旧的小路上，车外时不时能看到趴在阴凉处的大黄狗，不停的吐着舌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它们追着小偷跑了五公里呢。 “嘎吱”几声，身穿保安服的大爷推开了训练基地的大门，几栋貌似七八十年代造的水泥房出现在同学们视线里。 “我就知道，有这么破的小路，训练基地肯定好不到哪去”，一个头发自然卷但卷的夸张的男同学吐槽到。他是陈默的同学，也是舍友。虽然大家才认识不到一天，但全宿舍都默契的喊他“卷毛”。卷毛虽然叫张五岳，但他个子不高，目测不超过一米七。他性格活泼好动，在宿舍喜欢穿着湖人队的篮球服，衣服上的号码毫无疑问是38号。他喜欢篮球，也仰慕科比，来学校时就已经准备好了篮球和打球装备。 “你在想屁吃，难道你还想在五星酒店军训”一个穿着aj的小胖子毫不留情的呛了他一句。小胖子头都没抬，因为他在玩着自己偷偷带来的手机。小胖子真名徐一帆，新生报到那天，全宿舍只有他带了五六包吃的，自己柜子放不下，还要匀一点其他舍友柜子里。来了宿舍也是爸妈亲自操办，他像领导那样坐在卷毛床上自顾自喝着饮料。 “同学们下车，下车排个队，我把具体事项在跟你们强调下”老汤说完就先行下车了。 105的八个人依旧是分在一个房间里，依旧是高低铺，大家索性也就还是按照宿舍床号认领了自己的床铺。 小胖子第一时间躺了上去，又立马抱怨“简直了，一股阴干味道，也不知道趁前几天大太阳去晒一下”，小胖子嫌弃的坐了起来，又拿出手机这边拍一拍，那边拍一拍，准备发qq状态。 看着这简陋的房间，陈默真的沉默了，八张床，一个脸盆架，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当然还有那万年不变的小吊扇。不仅仅是床铺上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阴干味道，被发放到手里的军训服装也是这个味，陈默拿起两个衣架，把服装放去屋外的架子上晒一晒。虽然感觉服装，床铺都是二手货，但有个事情还是很贴心，军训发的鞋子都是新的，只不过有股强烈的橡胶味。 教官们并没有给大家过多的休息适应时间，屋外传来了集合的口哨声音，今天早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全体动员大会。 话筒前的教导主任滔滔不绝，热情洋溢，头顶上的太阳仿佛也深受触动，无私且大方地传递着自己的热量。教导主任是一个地中海，小个子，讲话中气十足，嗓音也很有男人味。但操场上的所有学子顶着烈日，听着冗长的发言欲哭为泪，苦不堪言。动员大会不长也不短，差不多能有一个小时，不出所料总有几个身娇腰柔的，扛不住物理心理双重打击，中暑倒地被教官扶到边上凉快去了。 第6章 军训（二） 八月18日，多云，微风 “保持立正姿势，右脚后撤一步，向下蹲时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上身保持挺直，目视前方”教官下了下蹲的口令。教官阿龙是个20岁左右的小伙子，板寸头，黄褐色皮肤，小块头的个子有着松柏一样挺拔的身姿。两天接触下来，给人的感觉既温暖又冷酷，既严肃又和蔼。但凡遇到训练，他就是人见人恨的铁血教官，做不对做不好的地方一点不留情面，可在休息时又能与我们打成一片，特别愿意回答我们略显幼稚的一些问题。 “我才数到50，怎么有些人就不行了？男同胞的血性呢？部队里常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吃苦在平时，关键时候拿的出” “龙哥啊。你这是耍赖，我都数到70多了”徐一帆满脸流汗，他的脑子告诉他必须要坚持，可他的一身脂肪却在不停颤抖。 “徐一帆，说话前要说报告知道吗？” “报告，我知道了” “5！4！3！2！1！” 大家期待的0一直没出现，因为1之后阿龙又开始倒数。 “09！08！…0！” 这声0宛如天籁之音，大伙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声此起彼伏。 “刚刚啊，我看到绝大部分同学都坚持的很好，大家的努力我很欣慰，但是，这还远远不够。我从小家里贫困，读书少，因为入伍才从大山里走出去的。我非常羡慕你们能在这个好的地方生活、学习、成长。我很希望自己能够好好读书，成为国家的有用人才。你们虽然是学生，学习是你们最重要最主要的事情，拥有良好的身体素质也非常重要，但坚韧不拔的意志，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 “好了，起来继续训练”阿龙右手一挥，“3秒内没站起来的20个俯卧撑” “复习完昨天学的动作，今天我们主要的训练项目是停止间转发法。停止间转法包括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接下来我要找个模特，有谁自愿的吗？”阿龙戏谑的看向众人。 这时候就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没人想去做那个幸运儿。大多数人采用目视前方装聋作哑的方式，万腾另辟蹊径，想打报告系鞋带。 “报告教官，我想。。” 万腾想字刚说到嘴边就被阿龙打断了。 “好好好，我同意了，就你了”阿龙笑的极为得意。 “玛德，啥你就同意了，晦气”万腾以手扶额，一脸沮丧，大家看了哈哈大笑。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阿龙拍了拍万腾的肩膀。 “报告教官，我叫万腾” “好名字，果然长的结实英俊，万腾保持好立正的军姿，听我指令” “咱们先讲向右转，三个动作要领基本差不多。向右转时，上身保持立正姿势，以右后脚跟为轴，右脚跟和左脚掌前部同时用力，使身体协调一致向右转90度，身体重心落在右脚，左脚取捷径迅速靠拢右脚，成立正姿势” “嗯，万腾同学领悟的不错，整体动作没错，接下来大家一起跟着指令做，万腾你依旧站在前面做。” 动作并不难，阿龙让众人自行跟着练习了几次。“大家要注意，第一，上身始终保持挺直，不要在转弯时候弯腰。第二，转过身后靠拢时要取捷径，不要用腿画圈。第三，双脚靠拢时是脚后跟贴靠发出的声响，不是让你们蹲地，水泥地不疼，你们脚不痛吗？” “哔！”长长的集合口哨声响起，上午训练结束。 整队结束后，阿龙跟老汤说了几句悄悄话，老汤还看了几眼众人，瞬间仿佛一阵寒气从所有人身边吹过。 “万总今天秀的一比啊，这帅气的身影，这悟性”，看到万腾吃完午饭回到宿舍，徐一帆立马叫到。 万腾灌了一口肥宅快乐水，“阿龙坑我你们看不出啊，真服了，我是喜欢高调的人吗” “我感觉阿龙挺看好你的，昨天也说你军姿站的好”陈默也表示万腾军训表现不错。 “别别别，枪打出头鸟，你们让我苟一苟” 大家听完放肆的笑了起来，这万腾明明就是个骚包，还老把苟住放嘴上。 “要熟了，我不行了”徐一帆拿着训练帽不停地扇着风。哪怕今天没什么太阳，可是闷的难受。很快整队完毕，继续开展训练。参训的学生们就像磨盘上的黄豆，万般不由己，反复接受着教官的打磨。 “今天比前两天好，没有那么大的太阳。老规矩，15分钟军姿，期间有一人犯错，加一分钟！”阿龙又进入状态了。 “抬头挺胸目视前方，双手并拢贴于裤缝，脚跟靠齐脚尖分开约60度，身体微向前倾”阿龙一边巡视众人，一边反复强调。 只听啪的一声，训练腰带抽在男同学屁股上，“手贴不紧是吗？奖励你一个好东西”陈默瞥见阿龙从裤子里拿出两张扑克牌，插进了那个男同学的手掌心。“夹好了，牌掉下来，自己出列去做20个俯卧撑！”大伙看到后，内心大喊“夭寿啦，快来人呐，我这里有正经的扑克牌。” “嘀嗒”汗水从下巴滴落，饥渴的水泥地瞬间就把来之不易的水分吸收了。如果问学生什么时候时间不够用，那肯定是考试的时候。如果问学生什么时候最难熬，那肯定是老师拖堂延迟放学的时候。经过几天的军训，一众新生满脑子就是希望给秒针装个火箭发动机，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动不动是王八，一动不敢动的学子。因为个别人员的“犯错”，站军姿时间被加长了6分钟。这6分钟不仅仅是简单的300秒，也是对学子们意志力和体能的考验。 “啪嗒”一个留着短辫子，体型肥嘟嘟的小个子女生倒下了，这个人陈默认识。因为她是班级里中考分数第一名，排一号学号的代理班长，郑玲玲。郑玲玲脸无血色，嘴巴发白，显然是中暑了。阿龙立马带着几个人扶她起来去阴凉地方，又是掐人中，又是喝水，显然这个胖丫头外强中干，肥胖的体重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三天里她几乎每天都会出现晕倒的情况，酷暑期间的训练显然对她来说真的不太适合。毫无疑问，等她从医务室回来后，阿龙已经让她在场边休息了，而她这次一坐也就错过了一整个军训。这个小插曲也让阿龙更加关注学子们的身体情况，时不时会关心大家是否有人坚持不住，可以下场休息。 “大金，小金，你们两个出列，其他人原地下蹲”阿龙对于停止间转法的训练有着独到的方式。 “大金”是陈默的同学金鑫，“小金”是陈默的舍友金辉，这两个外号是阿龙自己起的。对于这个大金、小金的排名，也有着阿龙的恶趣味，只是金鑫名字里金字多，就占了先机，得到“大金”的称号，而块头更大的金辉却只能屈尊“小金”。 “立正，向右看齐！嗯？大金你在笑什么东西啊” “向前看！你俩听清楚指令啊” “向右转，向右转”，大金小金动作还算规范。 “向后转！”两人依旧发挥正常，阿龙继续下着指令。 三轮指令下来，阿龙脸上表情耐人寻味，场面上只有小金面朝大伙，已经有人开始笑了。 “向左转！” 冥冥中自有定数，大小金的碰面都是缘分啊。缘，真是妙不可言。 场下众人哄然大笑，再也保持不住蹲姿了。 可能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大金噗嗤一声又急忙低下了头。小金则是死死地抿住嘴，眼睛看着旁边，生怕自己的大白牙暴露出来。 “人才，真是人才啊”阿龙也被气笑了，“我何德何能教出来你们两个卧龙凤雏！” 大小金闻言再也忍不住，也不禁笑了。 欢乐嬉笑只是难得，但也给枯燥的训练增加了调味品。 第7章 军训（三） 八月20日，阴，微风。 “神了！陈默你这个求雨感觉有戏啊，我以后都喊你默哥”徐一帆满脸欣喜，看着没有一丝阳光的天空。 “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传说”陈默的左手勾住了徐一帆的脖子。 “老八老八，绝不扒瞎，以后我也要尊称一声默哥”105的舍长朱磊也竖起了大拇指。 “你不知道哥多难啊，不是我不想好好训练，实在是我这身肉拖后腿啊”小胖子徐一帆捏了捏自己的胖肚腩，“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大肚腩，你对我是否网开一面？如果有一天你能够放过我，我一定会千恩万谢不重样”，徐一帆还顺口唱起了自己改编的《大肚腩》。 “得了，还放过你，你先放过小卖铺的汽水”老万嫌弃的捏了下小胖子的下巴。 没有烈日的炙烤，大家的状态都提升了不少。阿龙教官也很贴心，考虑到众人在这个天气里训练有干劲，很自觉的加重了训练任务，还美其名曰先人一步，让别的班跟在我们训练进度后面吃灰。。。 为期半个月的军训，不仅有各自班级的队列比武，还要组成四个方阵接受学校领导和教官组的阅兵。今天是军训的第五天了，阿龙对于自己队员们也有了不错的了解，训练进度因此推进的也很快，所有的基础动作都快教完了，再过几天就要面临班级比武了。 “跑步，走！”所有人双手握拳提于腰间两侧，踮起脚尖身体向前倾，随着龙哥的指令跑动起来。 “跑步原地左转弯，注意排面！！里侧的迈小步，外侧的迈大步”阿龙确实是一个好教官，所有动作的关键点都会强调清楚，仔细的观看每个人的动作。 突然，陈默觉得自己的鞋跟被踩掉了，随即一个女同学双手撑地摔在地上。 “停！”阿龙看到有人摔倒，立马暂停了训练工作。 “怎么样同学，还行吗？哪里摔坏了？”阿龙蹲下来查看女同学的情况。 梳着一个辫子的女同学，给阿龙展示了双手，两个手掌都被水泥地磨出血了。 “你怎么跑的？人家都踩到你鞋子了？”阿龙瞪了一眼陈默，陈默不知道怎么辩解。 “你把她带去医务室看看，自己犯的错自己弥补”陈默只能应了一声“收到，教官” 陈默弯下腰，右手穿过女同学的左臂，慢慢的扶起她，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训练场。 “真对不起啊，害你摔破血了都”陈默满脸愧疚，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同学。 “是我不小心啦，我跟的太紧了，真的不是因为你，我还踩掉了你的鞋子。”女同学摆摆手，反而向陈默道歉。“我叫韩一丹，你呢” “陈默”陈默简单地应了一声。 “沉默是金的沉默？” “耳东陈，沉默的默” “不，我觉得不对，你应该是三点水的沉”韩一丹撇过头看了一眼。听完，陈默也看了她一眼，白皙的皮肤，弯弯的眉毛，小巧的鼻子，脸上有着一个非常淡的斑。 两个人走进了医务室，工作人员简单的给韩一丹冲洗了伤口，消了毒，还涂了红药水。“回去，如果情况恶化你再来，我带你去医院” 陈默觉得这个小姑娘还算硬气，消毒时候没有叫疼。 “给我看看”出了门口，陈默停了下来。 “呐，还好的，过两天就没事了”韩一丹摊开手掌展示了下。 “我扶着你”陈默准备继续掺着她。 “没事了，就手上疼了一点” “你以前哪个学校的？”陈默问道。 “就这里镇上的初中，咱们现在的高中，是把我那个初中的老校区推倒后重新建的” “都说是新校区了，怎么宿舍里没空调？” “你像是十万个为什么”韩一丹白了他一眼。 “哈哈哈”陈默挠头干笑。 “你是不是走错了，回训练场的路要继续往前走的” “没有啊？谁和你说我们要去训练场的？” “不去训练场去哪？就算送我回女生宿舍休息路也不对啊” “你跟我走就行” 没有多远，韩一丹看到了小卖部。 “来，请你吃冰棍，赔礼道歉要有点实际的” “你吃啥？” “巧克力的可爱多” 陈默拿了一个“可爱多”和一个山楂味的“冰工厂”。 “喝点什么吗？” “要不然就橙子味的酷儿”韩一丹看了一眼冰柜里的饮料。 结账时，陈默还买了一盒悠哈软糖。 两个人在小卖铺里吃完了冰棍。 “给，你的饮料和糖” “酷儿怎么不是冰的？” “你是女生，多吃冰的不好”陈默自顾自喝了一口快乐肥宅水。 韩一丹又重新打量了下陈默。 “那这个糖呢？” “你受苦了”陈默回答的很简单。 “我拧不开。。。”韩一丹站在原地 “姐姐你也没这么柔弱？哦，不对，你手摔疼了”陈默很自觉的帮她打开了饮料。 “什么姐姐？我有这么老？你几几年的？” “91” “好，确实我大一点”韩一丹无语了。 两个人走在林荫小道，说的话也比刚刚多了一些。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呐，赏你一颗糖”，韩一丹拆开了悠哈软糖。 “嗯啊，谢谢赏赐”陈默双手捧着接过到，顺手又放入嘴里，心道“确实挺甜的”。 韩一丹面带喜色，似乎忘记了之前的疼痛和沉闷。 第8章 军训（四） 八月21日，中雨转小雨。 久违的雨水滋润了干涸的大地，带来了凉意，也洗去学员们一身的疲乏。 下雨天的早晨是可以不出操的，可睡懒觉这种奢侈的享受依旧和所有人无缘，因为教官们早早的吹了起床号。早晨的任务是整理内务，而其中最重要的环节在于叠被子。 原105寝室的八个人，只有陈默和他下铺的七号早早的起床了。七号是一个少言寡语，独来独往的小个子。从开学第一天到现在，宿舍里甚至还有人没和他说过话，他有着不属于少年的那份安静和孤寂。七号穿着白色背心，低着头，默默的收拾自己的床铺。陈默低头往下看，满头白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中年人睡在床下。陈默下床后，坐到卷毛的床上穿衣穿鞋。七号的床铺仿佛和宿舍不在一个世界里，外面的人进不去，他自己也不出来。陈默并不会带着有色眼光去看待别人，不过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他也不屑去做。 “兔崽子们，还不起床啊！”阿龙逐个宿舍巡视过来，发现陈默宿舍里的人还有6个在睡觉，吼声从嘴里爆发，瞬间房间里就炸了锅，鸡飞狗跳的，一个个迅速起床，但有个人除外。 “哎呀，龙哥，今天可是下雨天”万鹏懒洋洋的用手撑起身子，嬉皮笑脸。 “滚犊子，起床号就是命令，万总这是准备让我来伺候你起床？”阿龙站到万腾床边，一把掀掉了他的被子。 “哦哟，真辣眼睛，万总还有这癖好，穿的还是皮卡丘” “噗哈哈哈哈”大家放声大笑，万腾纵然脸皮厚，也架不住这样的攻势，顺势拿过运动裤穿了起来。 “今天吃早饭前整理好宿舍，我们教官团会来检查，纳入军训考核成绩，影响标兵评选”阿龙叮嘱一番又去别的宿舍了。 “默哥默哥，你是我亲哥”小胖子谄媚逢迎，“这个叠被子我是真不行啊，这次检查你一定得帮我，我已经欠了80个俯卧撑了，再不行阿龙要满百清算了” 陈默看着小胖子那一摊烂泥一样的被子，头顶一阵乌鸦飞过，嘴角抽了两下。 陈默从自己床上小心翼翼的搬下了被子，放在小胖子床上又重新整理了下。 “哇哦，好棒的豆腐块，棱角分明，默哥你太伟大了”小胖子兴奋的抱住陈默。 陈默嫌弃的把小胖子扯了下来“你就专坑我”，然后把小胖子的被子扔到自己床铺，化身神医，准备挽救这个不治之被。 “默哥，你也来帮我整一整，我这个也像一坨屎”万腾放弃治疗，眼巴巴的看着陈默。 “等我下，我这个好了来”陈默虽然内心有点无奈，但都是兄弟，这点小事又算啥。 从龙哥亲自上门喊醒服务后，大概过了40分钟。老汤，阿龙还有个教官走进了陈默的宿舍，看看物品摆放，摸摸桌子有无灰尘，低头看看床底有无垃圾。 “万腾，你这个被子不错啊，徐一帆你的被子也很好”老汤看了一圈，点名表扬二人。 平时还算跳脱的二人，听完没有答话，只是傻笑。 阿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默，“你俩老实交代，平时查寝你们的被子都是烂泥扶不上墙，今天突击考核，居然叠的这么有模有样，今天的被子谁叠的？” 万腾嘻嘻哈哈“谢谢龙哥夸奖，我都没想到自己进步这么大，哈哈哈” 徐一帆伸出左手，让大拇指和食指露出一点空隙，“陈默帮我整理了这么一点点”。 三个检查员笑而不语，临走前老汤留了一句“小伙子们还是要有点精气神的，早睡早起，以后别睡懒觉了”。看着他们出门，大伙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下雨，学员们的上午下午都是在各自“教室”度过的。阿龙给大家讲讲自己的从军经历，观看了红色影片，传授了军歌和拉歌技巧，一众学子度过了最轻松最惬意的一个白天。 “唱红歌是我军传统，今天晚上我们就来一场唱红歌比拼，各班可自由选择对手”教官负责人在大礼堂里宣布了今晚的活动。 4班的“瘦竹竿”教官和阿龙关系很要好，理所当然，4班被挑战完后，3班也成了4班挑战的对象。 “我们唱了一身汗，3班不要坐着看”4班率先出击。 “4班唱歌真努力，我们听得入了迷，欢迎4班继续唱，我们虚心来学习。”阿龙并未立马接受挑战。 “瘦竹竿”随即带着4班众人回击“要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像个大姑娘” 大会场传来了大家欢乐的笑声。 你方唱罢我登场，阿龙知道火候到了，领着众人喊到“东风吹，战鼓擂，要拉歌，谁怕谁!” “3班都有了，全体起立！” “哗”的一声，全体3班学子精神抖擞准备应战。 “我们唱团结就是力量，我来带个头”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发出万丈光芒！” 高亢洪亮的歌声一整晚都回荡在整个大礼堂，也深深烙进每个人心里。 雨消云散，虫鸣四起，月光温柔的透进房间，把美好的祝福送给每一个辛苦训练的学子。 第9章 军训（五） 八月25日 晴 微风 陈默坐在水泥台阶上，看着两个班级合并后集训的众人，情绪有点低落。 上午举行了班级队列比武，3班差了那么一点运气，与奖状无缘，得了一个季军。当排名成绩公布时大家心里都不服气，都是一起训练的，明明都很努力，阿龙也特别认真的付出，到最后却一个前三名都没拿到。 “胜败乃兵家常事，最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我们追求目标时的奋斗。我在台上都看着的，我非常欣慰，大家表现的都很出色。”阿龙面带微笑，努力安慰着大伙的情绪。 “那个8班行进间踢正步根本没我们整齐，口号也没有我们响亮，而且我们还是第二个出场不利于评委打分，就他们这样也能拿第三名，我觉得憋屈，有黑幕”平时看似不着调的万腾第一个开口打抱不平。 “人家整体挺好的，咱们会操表演也有不好的地方。”阿龙拍了拍万腾的肩膀让他坐下。 “不是所有的付出和努力都会得到你想要的回报，付出就有回报的这种想法有些幼稚。可是，同学们，短短一周的相处，我已经见识到了你们的成长。你们每个人都是一块璞玉，经过这几天的雕琢，愈发变得光亮。你们有些人晕倒了稍微休息后仍要求归队训练；很多脚底都出了水泡依旧参加训练，更有些人原先做不好的动作私下里加练，我都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你们让我看到了青年学子不怕苦不怕累，积极进取，团结互助的优良品质。这次军训不仅仅是考验你们的体能考验你们的毅力，也是对你们集体荣誉感的考验。无论是日常训练，红歌比拼还是会操比武，大家的心都紧紧的拧在一起。我非常荣幸我能够作为你们的教官，我给大家传授队列技巧，你们给我回馈青春样貌。接下来还有班级合并后的阅兵表演，我希望大家能够保持初心，再接再厉。”阿龙说完给3班全体学员敬了个礼。 老汤见阿龙敬礼完毕，对着众人说道“周海龙教官讲的非常好，但他带你们训练教的更好，我提议全体起立，给周海龙教官敬礼” “起立！” “敬礼” 老汤做了指挥员，全体学子满怀感激，敬礼的手久久没有放下。 阅兵会操表演，所有新生一共合并成了4个方阵。除了参训人员，还有标兵，执旗手，主持人等等，除此以外还有因为各种原因坐上板凳的观摩人员。 陈默很郁闷，他居然成了观摩团成员之一。上午还在参加班级比武，下午就被教官安排去板凳上了。阿龙多次在宿舍里表扬过他内务整理的好，尤其是被子叠的很不错，但陈默时不时在队列行进时出错让阿龙下定决心让他做了替补。陈默觉得自己很无辜，却又无可奈何，这热板凳一坐，整个军训就不完整了，心里空荡荡的。他羡慕的看着那些训练场上的学子，即使再苦再累，天气再热，他也还是想去成为他们的一员，穿着帅气的训练服，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流着心甘情愿的汗水。 “得亏哥聪明，稍微展露一点演技，顺利下场休息，一帮傻子累死累活的还在训练，哈哈哈”水泥板凳上已经坐了三十多号人，陈默后方传来的这个话语最让他刺耳。他耐着性子当做听不见，心中却烦闷更甚。 “咦，陈默你怎么也来了”，旁边坐过来两个女生。一个是胖胖姐郑玲玲，一个是“熟人”韩一丹。刚开始，两女生发现对方是自己初中校友，在叽叽喳喳沉浸式聊天，没注意到陈默。韩一丹扭头看到陈默后，拉着胖胖姐坐到了旁边，说是同一个班级的要抱团取暖。 “可能还是我做的不够好，龙哥让我来做替补了，感觉好丢人”陈默叹了一口气。 “不要灰心塞，你都说是替补了，说不定还能上场的”韩一丹安慰道。 “对了，韩一丹你怎么也来替补席了？” 韩一丹小脸微红，并未说话。 见对方不答话，陈默又开口“说说呢，不要紧哇，都是难兄难弟，别害羞” “怎么就难兄难弟了，我是女生。我身体不舒服，跟龙哥请假了，你以为我想下来休息啊”韩一丹好像情绪也低落了。 “嗯？？你哪里不舒服？又哪里摔伤了” “摔你个头，烦死了你，什么都要问这么多”韩一丹没好气的假装生气了。 “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的，韩大姐姐？” “哼”韩一丹把头一扭。 陈默戳了戳韩一丹的肩膀，递过去一样东西。 “哇，你多幼稚啊，多大的人了还吃喔喔奶糖？” “。。。” “你也挺喜欢吃糖的么？” “还好，我一颗蛀牙都没有”陈默张大嘴巴，露出一口还算洁白的牙齿。 “玲玲姐，你吃，我看了他就来气，凭啥他一颗蛀牙都没有”韩一丹嘴巴都气鼓了。 “吃糖有技巧啊，你是怎么吃的？” “含着吃啊，一个棒棒糖我能吃好久的” “嘿嘿，吃糖要用嚼，只要嚼的快，蛀虫吃不上。糖在嘴里待的时间越长，越容易蛀牙” “看你得瑟的，祝你满口蛀牙”韩一丹给了陈默一个白眼。 “我觉得你好像晒黑了” “我觉得你把天聊死了” “。。。。。。”陈默语塞。 第10章 军训（六） 八月30日 晴 无风 珍惜所有的不期而遇，也要看淡所有的不辞而别。 今天的早晨格外安静，大多数学员们依然睡的香甜，只有少部分人自行早起。 “默哥，你这么早起床干啥？昨天教官和老班不都说了军训结束，今早可以睡懒觉了嘛”，陈默下床的声音吵醒了卷毛，卷毛翻个身继续睡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军训时能睡懒觉几无可能，对于真实情况陈默心中已有猜测。小升初时，陈默第一次经历了所谓的军训，而结束后挥泪告别教官的场面他仍铭记在心。 昨天阿龙和3班全体学员互动了一晚上，投影仪上回放着一幅幅精彩瞬间，大家从一开始的神情专注变得开怀大笑，而又逐渐消沉，泪眼婆娑，都知道离别在即，相见再难。都说女人更加感性，情绪不稳。可男人间的惺惺相惜，相见恨晚，兄弟情谊又岂是一句两句说的完的。 “亲爱的同学们，这是我的qq号，昵称是飞龙在天，大伙回家记得加个好友，有空一起聊聊天。”阿龙在黑板上写，同学们在下面记。 “光阴如梭，不得不说这半个月过的太快了，大家可以主动分享一些话，谈谈这次军训的感受也可以是提问的形式”老汤准备拉上今晚的帷幕。 “我先提个问题，我们穿的都是训练服，也不能穿军装，而穿军装的龙哥别特帅气，那请问龙哥，穿军装是什么感受？”一个男生站了起来。 “现在给我的感受更多的是使命感和荣誉感。我记得自己刚入伍时，穿上军装的第一天晚上，我兴奋的差点一宿都没睡，躺在床上后还偷偷的不停的抚摸着军装，此前我从未体验这种的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的感觉。。。” 起初大家的问题还比较正经，但都是年轻人嘛，思维跳脱很正常。 “龙哥，你有女朋友了吗？传递下经验呗” 阿龙明显有点腼腆，“还没，不过肯定快了” 一阵轻松的哄笑。 “龙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有个姐姐的” “我也有远房表姐的”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老汤嗯哼了一声，“大家还是中学生，心思要放在学习上，早恋是我们学校的三条高压线，一旦查实严肃处理。” 老汤的一番话宛如一桶冰水浇灭了众人躁动的心，但他接下来做的事，又点燃了大家的热情。 “我们周海龙教官是特别优秀的，可能大家不知道，白天他要陪大家一起训练，晚上他还每天看书学习，为考士官做准备。感谢他的陪伴，感谢他的付出，感谢他让你们得到了成长，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感谢我们的周海龙教官。” “这是一点小礼物，我们师生全体祝您考运亨通，心想事成”老汤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阿龙自是不断推辞。 “打开看看，都是你学员的一片心意” 阿龙执拗不过，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盒子里并没有贵重的礼物，有的仅仅是一片赤诚之心。58张心型纸和一支钢笔，是大家瞒着阿龙教官准备的。 真诚这种东西，从来都是相互的。 临近早上八点，哪怕再神经大条的人也察觉到了异样，往常那些挺拔帅气的身影一个都不见了。 “默哥，你起床的早，现在啥情况啊？怎么是老汤来喊大家起床收拾家伙事？” 陈默摇摇头，“我也没看到，但只怕教官们趁着天没亮就全体离开了” “靠，阿龙不仗义，一声不吭的跑了”万腾瞬间没了睡意。 “离别让人伤感，如果他们现在走，肯定不少同学要哭的稀里哗啦，也是为了大家好” 陈默的话大家都明白，可心里依旧不是滋味。 这就是我们可爱的子弟兵啊，像老母鸡一样呵护新生，教其本领，关心成长。但又怕小鸡仔舍不得老母鸡，所以哪怕悄然离去会黯然神伤，留有遗憾，也要走的毅然决然。 吃过早饭，踏上回校的路，今天学校通知新生家长11点来接学子回家。 回到班级后，老汤宣布了一个重要消息，选举班级干部。“新学期即将开始，需要一些同学帮忙处理班级事务，大家可以踊跃参与，遇到多人竞争的可以选举。目前需要大家选出班长，学习委员，体育委员，纪律委员，劳动委员，而各科的课代表等以后老师自行指定。” 班长起到上传下达的作用，位置重要，但通常吃力不讨好，有人推荐班级里中考分数最好的郑玲玲做班长，于是郑玲玲被赶鸭子上架，顺理成章的从代理班长升任班长。 体育委员虽有三人竞争，但万腾在军训期间表现出色，是阿龙的御用模特，还被选去做了标兵，稳稳当当的做了体育委员。 另外三个陈默也不熟悉，等待日后相处再看。 宿舍里的同学一个个跟陈默说着再见，房间也渐渐安静下来。陈默的父亲让班主任老汤代为转告他，要晚一点才来接。陈默哪都没去，独自在宿舍里翻看着崭新的教材书本。 第11章 背影 入了心的人，怎能说忘就忘。入了心的情，怎能说放就放。 简单的挎着单肩包，陈默漫步在校园里。从宿舍通往校门的路上并没有阴凉，新校区种下的绿植也还未足够茂盛，从教学区绕一圈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陈默中考发挥一般，分数也谈不上高，但老天似乎别有眷顾。哪怕他的成绩不够被四中一线录取，他也没花一分钱进去了。四中对陈默的初中学校有着照顾名额，陈默那些同学、校友对于一中，二中有着疯狂的执着。起初陈默也是硬着头皮准备填写上述两所高中的志愿，知子莫如父，他的父亲并不看好。填志愿前，父亲苦口婆心，做了多日的思想工作，他觉得陈默并不是天资聪颖，悟性尚佳的人。用他的话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万一去了重点高中，跟不上教学进度，心里压力太大，再想奋起直追难上加难。对于陈默的学习，父亲最多的两句话就是“笨鸟先飞，勤能补拙”，“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陈默是个能听劝的人，父亲的话确实有道理。开始中考录取程序后，陈默竟然是照顾名额的顺位第一人，自然而然的被四中录取了。 陈默的初中也算是重点，可他并未把握机会。学习的事情通通放之脑后，做了半个网瘾少年，反恐精英，魔兽争霸都是他的最爱。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除了吃饭上厕所，阿卡47从不离手，沙漠，仓库等地图烂熟于心。伊利丹、阿尔萨斯都是他的挚友，陪着他上刀山下火海，征服一个又一个对手。十岁时他已经在网做了看客，传奇的刀光剑影，暗黑的地牢挑战，红警的枪林弹雨已被他深入脑海。碍于年龄问题，他永远只能纸上谈兵。 后来的某天，陈默觉得如果没有她，也许自己这辈子就也就浑浑噩噩度过了。 陈默初一初二的班主任是他父亲的同学，为了方便管教，那两年他都坐在讲台旁边。老师说他聪明有潜力，又总说他像是扶不起的阿斗。 陈默的不上进，不懂事伤透了父亲的心。刚上初三没多久，父亲就向他新的初三班主任询问陈默未来学业的方向，上个新东方之类的职业技校学一门技能是否妥当。陈默的新班主任是一个瘦高个男老师，姓杨，是出了名的严厉高明。他虽然高度近视，带着一副窄窄的眼镜，但他总是用锐利的眼神观察每个上课的学生。杨老师斩钉截铁的对陈默父亲说，“你别急，我相信他，也请你相信他。他眼里还有光，脑子也不错，人也勤恳，考个高中肯定没问题”。这些事情是陈默上了大学，父亲无意间提起的。 “陈默！你写的什么狗屁东西？全部重写”这句话陈默听了不知多少次，老杨满脸都是怒气，“数学老师，语文老师都说过你写字写的太潦草，你为什么不改？家庭的事情不是你能决定左右的，你能决定的只有你自己。乾坤未定，你也未尝不是黑马。态度决定一切，老师觉得你行，请你不要误了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挑灯夜读，鸡鸣起床的情况竟发生在陈默身上。 “陈默？我就觉得背影熟悉，你怎么还在学校里晃悠？” 陈默回头，看见来人是自己的同学韩一丹，双手里抱着一个包“你怎么还在学校？” “真是服了，我妈非让我把书本全带回去，她给我买了包书皮”韩一丹走了上来。 陈默把单肩包斜挎在身上，从韩一丹手上拿过了装满书本的黑包。“走，我帮你拿一会” “真不好意思啊，居然让你做壮丁了”韩一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顺手的事情，不足挂齿。那你怎么回去？” “我妈就在校门口，原本我爸都把我接回去了，我妈又把我带了过来”韩一丹说起这事有点愤愤不乐。 “这么说来，你家就住四中附近？我怎么记得你好像也是住宿生啊？” “我爸妈不要我住家里，说是住校有助于学习，那你家住哪？” “有点远，坐公交车还要转车，我估算过，大概要一个半小时” “这么远？你今天公交回去？” “我爸来接我的，我刚打过电话，大概还要15分钟” “你先拿着”陈默把包还给了韩一丹。 在韩一丹诧异的目光中，陈默拿出了一把雨伞“凑合用用，别再晒黑了，原本挺白的一个小姑娘”，陈默单手拿过黑包，把雨伞给了韩一丹。 韩一丹觉得这个笨蛋陈默也挺可爱的，几十米就到校门口了还给自己一把伞，这个看似斯文安静的眼镜男好像懂的也不少啊。 “谢谢啦，今天麻烦你了”韩一丹坐上电动车，跟陈默挥手告别。 “嗯，再见”陈默挥手回应。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还好门卫室有空调。“抱歉啦小默，老爸来晚了，我一看门卫室就知道是你”一个有点矮个子短发男子走进门卫室，又顺手拿起一包香烟发给了两个保安师傅。“给你们添麻烦了”，陈默父亲乐呵呵的打着招呼。 陈默头戴安全帽坐在摩托车后座，双手抱着他的父亲，看着他满头丛生的白发。迎面吹来的热风却让他心里也暖呼呼的，有爸爸真好。 一路上父子两个有说有笑，有讲到军训的趣闻，也说了认识的新同学，但更多的是父亲对陈默的关怀和叮嘱。 第12章 杂记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半个月的军训岂是三、四天能缓过劲的，又是午休后的第一节课，不少人昏昏欲睡。这一节课是历史课，看着书本上的第一单元“中国古代政治制度的形成与发展”，更是让人直呼无聊。 陈默撑着头无聊的翻看着历史书，却听见四周起了嘈杂的议论声。这个历史老师才走进班级，一潭死水般的氛围立马就像是鱼缸里放入了泥鳅一样，躁动了起来。 陈默也免不了俗，女老师雄伟的山峰让所有人叹为观止，珠圆玉润形容她应该是恰如其分。圆圆的脸蛋有点婴儿肥，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一头秀发披在肩上，就是她穿的鞋子让人语塞，估计起码十公分。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历史老师，我叫陈梅，很高兴认识大家”，随即在黑板上写下了她的名字，粉笔字很秀气，也符合她的气质。 “高中的历史相比初中时学的会更加困难一点，虽然我今年刚入职，但我有信心带大家学好历史”陈梅说话时笑容依旧灿烂，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我真怕她撑爆了”陈默听到后排同学不停的在悄悄谈论老师身材，听着真猥琐，回头一看，长的也猥琐。。。 “我们历史课还没有课代表，哪位同学愿意自告奋勇？”陈梅含笑的看向众人。 座位上伸出来不少只手臂，却唯独没有女生的。 “老师，我初中时就是历史课代表，我平时也喜欢看一些历史书，《资治通鉴》《三国志》等等我都看过”，站起来毛遂自荐的是一个穿着黑白条纹短袖的男同学，头发有点长，甚至有点非主流的风格。 “你叫什么名字？”陈梅对他的发言挺有好感。 “蔡家伟，国家的家，伟大的伟，我肯定能成为一个好帮手”蔡家伟说这话时一点也不脸红。 “好的，我记住你了蔡家伟，我的历史课代表”陈梅笑着让他坐下了。 第一次的历史课，在大家嘻嘻哈哈中结束，老师本着先熟悉熟悉的想法，并未过多开展教学进度。 “你们知道她的鞋跟有多高吗？14厘米！！！我弯下腰偷偷去量的”下课后，同学们都成群的各自聊天。 “14厘米？？我的尺子才15厘米，这鞋子穿了能走路么” “我目测她穿了鞋子都没160，岂不是只有1米四几的身高？” 相对于惊讶老师的“山峰”，大家更八卦她鞋子的高度。 陈默上完厕所，趴在桌上眯一会，他对于这些并不感兴趣。 “诶，陈默，你尝尝”，陈默的同桌伸过来一盒“小脆”。 陈默拿了两片，说了声谢谢。 陈默的同座是一个高个子男生，有个明显的喉结，他俩坐在后门靠走廊的倒数第二排。高个子男生也带了一副眼镜，与陈默因为打游戏近视不同，他由于遗传原因，天生眼睛散光。新同桌叫赵跃进，光看个子、听名字，感觉这个人运动细胞应该不错，却居然是实打实的一个宅男，赵跃进并不喜欢剧烈运动。赵跃进的书包里永远装着零食，可他就是吃不胖。 课间休息时间不长，下午第二节课也开始了。 当陈默看着投影仪上的教学内容，仔细的做着笔记时，后排的几个人已经在放纵自我了，要么睡觉，要么看杂书。 陈默没有第六感，但他隐约觉得自己汗毛竖起了。出于好奇，他用余光瞥了一眼窗外，一个人影正站在外面，好像是自己的班主任。老汤的眼镜虽然反着光，但陈默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杀气”。 “嘎吱”老汤开门的声音打断了上课的老师，也让众人瞬间清醒。 “你，你，还有你给我出来”老汤指了指。 三个倒霉蛋一脸苦涩的出去了，更一脸晦气的进来了。 这种明明烂俗的行为却屡试不爽，没有人经得起老汤神出鬼没的监工。 没吃过泡面的寄宿生，哪有脸说自己是住校的。陈默拎着两个热水壶回了宿舍，有一壶是小胖子的。 “谢啦默哥，我请你吃泡面”徐一帆还是很自觉的帮陈默拿走了一个水壶。 “那你可真大气”陈默从自己柜子里拿出了泡面碗，又拿了一包康师傅的“豚骨拉面味”的袋装泡面。 不多久宿舍里就充斥着让人迷醉的泡面香味。晚自习要到九点半结束，十点一刻熄灯，大家基本都会饿着回来。 “默哥，你是懂享受的，你这泡面味道选的好，留点给我呗”，卷毛一进门发现三、四个人都在吃泡面，心里痒痒。 “我柜子里自取，不谢”陈默拿筷子指着自己的柜子。 “别介，再泡来不及了，我都不嫌弃，要不就当是收床铺费了？”卷毛坐在了陈默身边。 陈默无奈，把碗递给了卷毛“筷子用自己的啊”，结果卷毛顺手把筷子也拿走了，“兄弟感情都在汤里，你还留了面给我，简直是亲兄弟啊！” 陈默咧嘴笑了，和谐的宿舍氛围甚至比班级学风更重要。 “吃完放一边，我自己洗” “那哪行啊，我来” “你待会还是赶紧去洗漱” 走廊喇叭里传来了沉闷的熄灯号，宿舍楼暗了下来，也静了下来。 陈默有着良好的睡眠习惯，七号少言寡语，105的宿舍里只有6个人还在黑暗中东扯一句，西扯一句。 第13章 国士无双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看着投影仪里的照片，年迈的他依旧蹲守在稻田间，再多的皱纹也抹不去他慈善的笑容。 上午有两节语文课，今天的教学内容是《喜看稻菽千重浪》。除了第一单元的《沁园春?雪》，陈默最期待的就是这篇课文。 中国是礼仪之邦，饭桌上的礼仪极其显着。从饭局的地点选择，饭菜筹备到邀约聚餐，门口迎客，再到就餐流程，欢送宾客，都有着要求，而这些全都是几千年的文化沉淀。 父爱是严厉的，自古以来父亲应该都是在家庭中扮演坏人的角色，小孩子最怕的也是父亲。 陈默出生在普通的农村家庭，一年到头也没有一次像样的聚餐，有的无非就是亲戚朋友节日碰面，聚在一起吃饭热闹一下。 陈默的父亲是独生子，陈默也是，可两人并未被集万千恩宠于一身，农忙时割稻，夏日傍晚时浇菜，连做饭也是两人的必备技能。 调皮爱玩是每个孩童的天性，遥记小时候，奶奶跟在陈默身后喂饭，从东村跑到西村，再从西村跑到后村。奶奶是万般疼爱陈默的，陈默也最喜欢奶奶。父亲得知此事，免不了对陈默一顿批评教育。以后每逢晚饭，都会监督陈默自己盛饭，自己进餐。用餐时挑三拣四碗里的菜要骂，站起身去够远处的菜要骂，小勺子盛汤没用碗接好要骂，连吃完饭随手一放碗筷也要被骂。小陈默真的不知道，就吃个饭而已怎么有这么多规矩。对于这些小问题，父亲大抵不会真的生气，唯独小陈默有次没吃完碗里的米饭，挨揍了。 “你哪去？饭吃完了？”父亲只是瞥了一眼，头都没抬。 “嗯，我吃完了，要紧出去玩了”小陈默没觉得哪里不对，下了长凳。 “等下，碗里还有两口饭，不要浪费”父亲左手放下饭碗，右手同时也放下了筷子。 “我吃的很饱啦，反正爷爷会帮我的”小陈默说完还想出门找小伙伴玩耍。 父亲一个转身就从背后把小陈默拎了起来，“吃完它”。 看着父亲阴沉的脸色，小陈默勉强吃完了两口。 “吃完了？” “嗯，真的吃完了”小陈默一动不敢动。 “碗里的几粒米你准备留着夜宵吃吗？” “才几粒米，有什么关系啊”小陈默倔强的顶嘴。 “那你背一下悯农”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小陈默背的很熟练。 “家里的田是你去种的？”“不是” “是你去插秧，施肥，割稻子的？”“不是” “晚饭是你烧的？”“不是” “需要你洗碗”“不要” “那你哪来的大言不惭，还就几粒米？”父亲一下子站了起来。 小陈默立马眼泪汪汪，哭了出来，母亲连忙起身护住了他，“他还小，你凶什么”，母亲抱起小陈默。 “声音小点，默默都哭了”爷爷也选择来援场。 “哭什么？哭有用？我数一二三，再哭我就要上手了！”父亲不依不饶。 小陈默心里哪还有半点主见，埋头在母亲怀里哭泣。 父亲一把从母亲手里拉过小陈默，随即坐下来把他放在自己腿上，对着小陈默的屁股就是一顿猛拍。 得亏是冬天，也得亏父亲不是真打，小陈默还是保住了自己的屁股。 哭哭啼啼中，小陈默很认真的吃完了最后几粒米。 “去玩”父亲并没有多看他一眼。 食堂的饭菜永远都很难吃，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连工作后的单位食堂也无一例外，陈默习以为常，无喜无悲，打多少饭就吃完多少饭。 四中的食堂在教学楼的东边，相距几百米，有三层楼高，按照年级高低安排就餐层数，高三是在一楼的。 上午最后一节课倘若不是体育课，都是要上到十一点四十五分的。每逢铃声响起，过道里，小路上都有人用着百米赛跑的速度飞奔去食堂，陈默和他同桌就是这些少数人之一。他俩有着共同的理念，“吃饭不积极思，脑子有问题”，也有些相似的习惯，会把碗里的米饭吃干净。 食堂里贴满了各种标语，放在角落的泔水桶也永远每天都要换两次。 传道授业，教书育人，都是每个老师的初心和追求。陈默高一的语文老师是一个女老师，个子不高，块头也不大。也许光听“丁竹炎”名字，可能下意识觉得这老师会很严苛。丁老师戴着一副素雅的眼镜，细细的边框，近看还有一点泛蓝。 丁老师操作着鼠标，ppt文案翻转了一页。 “他是一位真正的耕耘者。当他还是一个乡村教师的时候，已经具有颠覆世界权威的胆识；当他名满天下的时候，却仍然只是专注于田畴，淡泊名利，一介农夫，播撒智慧，收获富足。他毕生的梦想，就是让所有的人远离饥饿。喜看稻菽千重浪，最是风流袁隆平。”投影屏幕上放的是袁隆平院士2004年荣获“十大感动中国人物”的介绍。虽然今天学的是一篇人物通讯体裁的课文，但丁老师郑重地介绍着他的事迹，神情中满是敬佩之意。 “中国是世界上人口第一大国，14亿人口的温饱问题，事关民族复兴，国家安稳。袁老是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的，他对粮食的重要性有着刻骨铭心的体会。孤独和失败也常与他为伴，但伟人之所以是伟大，关键在于，当他与别人共处逆境时，别人失去理智，他则下决心实现自己的目标。无数次挫折后的坚持，花甲年纪却依旧躬耕于田，袁老成功了。哪怕解决了超级杂交水稻的问题，他仍有着自己的梦想——禾下乘凉梦，覆盖全球梦。 陈默真想亲口对他说一句“袁爷爷您辛苦了！谢谢您所有的一切努力！” “希望大家通过两节课学习，不仅仅学会如何写作这类体裁，把握关键要点，更要牢记现在美好的生活来之不易，珍惜粮食，爱惜粮食。哪有那么多的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替我们负重前行”丁老师按时下课，同学们似有所得，三三两两去了食堂。 有些人走了，他还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袁老，您一路走好！ 第14章 期中考试 没有一朵花，一开始便是花。 不同于现在学校里不允许公布具体分数，不允许搞排名，陈默上高中时，老师会一个个报总分，报排名，表扬进步的，点名倒退的。 高一上学期的期中考试成绩已经下发，陈默依旧略有进步。都说男孩子开窍晚，似乎也不无道理。除了物理再次不及格，陈默其他科目的分数都还过得去。略微的叹了一口气，他把物理试卷塞进了课桌，眼不见心不烦。这烦人的小东西，影响人的心情。 林州的天气让人又爱又恨，夏天不会太热，冬天不会太冷，就是春秋两季显得太短。一场秋雨一场寒，短暂的秋天悄然告别，冬季的冷风已然吹起。 “先跑两圈热热身，跑完后万腾你带着大家做下热身运动。”两个体育老师站在人造草坪里自行做着拉伸动作。 四中的操场很漂亮，翠绿色的足球场，橘红色的标准跑道，6个白色的球门，黄白色的大遮阳棚罩着领奖台和休息区，最外面还有墨绿色的一圈铁质围栏尽职尽责的保护着操场。对于喜欢踢球的陈默来说，这个操场简直是“梦中情人”，唯一值得让人吐槽就是人造草坪摔起来有点痛。 四中的体育课，每次占用两节课时长，三个班级一起上。体育课的内容很有特点，除了刚开学时候每节课都在练习新的课间操动作外，之后的课程都是专项运动。男同学大都挑选足球和篮球，而女生基本都是选的排球和羽毛球。这让陈默心里直夸干得漂亮，终于不再是初中时代无穷无尽的跑步和跳远了。 足球项目的老师有两名，一老一少，老的三十多岁，少的二十出头。两名老师都不是横市本地人，是学校花钱从外地聘请回来的，据说都是从省队退役下来的。 “运动比拼的身体素质，但决定胜负的不一定都是技术而是意识！”老一点的老师姓殷，年轻的，陈默则不记得了。 “今天主要给大家讲解传球和停球”老殷让大家都席地而坐。 “最简单的，按照传球距离划分，分为长传、中传、短传上心。…”接着老殷和年轻老师做起了简单的示意。 在他们的脚上，足球仿佛不是圆形的，再没了跳脱随性的特点，也仿佛他们的脚上有着磁铁，每次都能稳稳停住滚动的足球。众人一次次的呼喊鼓掌，眼睛里满是老师们那让人赏心悦目的球技。外行看热闹，对于这些毛头小子，老师就是他们的偶像。 陈默喜欢足球可能源自父亲，父亲个子虽然不高，但并不能阻挡他对足球的热爱，而且他还尤为热爱国足。犹记得2002年韩日世界杯，国足提前两轮出线，当时承载了全国人民的无数赞誉和希望。父亲破天荒的买了啤酒烤鸭回来，守在电视机前，期待着国足小组赛的表现，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国足小组赛战绩全负，三场输9球，这让所有球迷如遭雷击，万念俱灰，无法相信这样的结局。可又有谁能想到，哪怕是放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当时的国足水平却是巅峰。当年范志毅神预言：“中国足球脸都不要了，再下去要输越南了，泰国队输完输越南，再输缅甸，接下来没人输了。”确实，国足一直在输，可也没人放弃努力，陈默也希望国足能够雄起，我们绝不是东亚病夫！ “万腾你小子可以啊，篮球打的不错，足球也有天赋，以前练过？”殷老师笑呵呵的看着万鹏。 “一般般啦，我以前初中时候参加过田径队”万腾咧着嘴回道。 “精力有限，人不能什么都做到面面俱到，加入足球队，我很看好你”老殷用肩膀靠了下万腾。 “也行啊”万腾破天荒的不再调皮，用手穿过头发挠着头皮，有点腼腆的答应了。 足球场上不停的响着“砰砰砰”的传球声，一个个穿着中裤短袖的年轻小伙子们肆意挥洒着的汗水，脸上都是青春。 体育课上完，已至中午。 “热死了，先去小卖铺”，小胖子提议。 “有道理，午饭吃不下了。浑身是汗，待会跟阿姨说一声，回宿舍换个衣服”，金辉和徐一帆都是去打球的，还有卷毛。 “默哥，一起呗？”小胖子喊住了陈默。 “你们去，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去吃饭了”陈默回身摆摆手。 “走塞，我请客”小胖子拉住陈默。 “真饿了真饿了，踢足球老费劲了”陈默还是没答应，坚定的走向食堂。 体育课一般只上到十一点半，相比于大多数学生，早下课的他们能避免排队取餐的拥挤。 今天的伙食不错？做梦！水煮青菜，花菜肉丝，红烧鱼块，紫菜蛋花汤。虽然饭菜不咋滴，但至少还是热的。 陈默找了会位置才坐下来，因为一起踢球的蔡家伟也在。 “今天你防我也太凶猛了，不给我射门的机会啊？”蔡家伟看到陈默也来了，也不顾自己形象，嘴里塞满了饭也要说话。 陈默给了他一个白眼“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又把盘子里的红烧鱼块夹给了他，“多吃点，少说话，球场上就你最浪，我肯定盯死你啊” 蔡家伟看在荤菜的份上，勉强选择了闭嘴。 “唉，也是真的难吃，学校领导老师也是吃这个？”纵使是陈默也不禁感叹。 “这个算好了，我以前那个运南初中，食堂饭菜里都能吃到小强”蔡家伟从后面女生桌要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嘴，又分给陈默一张，随后两人结伴走出了食堂。 “蔡蔡，我好像记得你期中考物理分数挺高的，有秘诀吗？我特么又不及格了，还差了不是一分两分”陈默准备取经。 “83分算什么高，物理这个东西一通百通，主要还是要找到门道。一时半会我也说不上来，我自己也就是那么考考的，没有特别有用的教给你”蔡家伟也是实话实说。 “真是一生之敌啊，上课时一听就会，一考就废”陈默也只能摇摇头。 “好了为，淡定点，才刚开始，而且高考还要看文理科呢，别有太大压力”蔡家伟拍了拍陈默的肩膀。 陈默回到教室时，桌上已经放了一瓶百事可乐，小胖子一向很够意思。“谢了啊，徐一帆”，陈默朝徐一帆的地方喊了一声，徐一帆只是笑了笑。在外面陈默从不用小胖子称呼徐一帆，毕竟不是什么特别好听的外号，私下兄弟间可以随意点。 今天晚上的105宿舍依旧热闹，可陈默睡不着。倒也不是因为他们说话声音太吵，他都习惯了，他只是在回想着晚上给父亲打电话的事情。父亲并没有批评责备陈默物理再次不及格，相反多次肯定陈默的进步，安慰他不要操之过急，稳重求进。电话里父亲依旧说着他经常放在嘴边的话“你是个凡人，是凡人就会有烦心事，不如意，但遇事记得平常心。” 陈默睁眼安静的看着天花板，也许是在后悔初中时没努力学习，也许是在思考提升物理成绩的办法，也许在感慨着什么，不知不觉中他睡着了。 第15章 晚自习 喜欢你时，作业本叠在一起都会开心。 晚自习一般并不会安排课业，只有老汤会来占用，默写、抽背、小测验。今天貌似老汤家中有事，晚自习来代班的是可爱的陈老师，男生自然一片欢呼。 虽然老汤不在，英语课代表许婷还是准备按老规矩给大家进行单词默写。 “陈老师，你会说英语吗？”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同学问道。他叫王志，一头短发，有点招风耳，嘴唇皮薄。 “王志你想说啥？”陈梅直截了当的反问。 “我这不是看您第一次晚自习来陪我们嘛，千载难逢的机会啊。陈老师说话声音又好听，能不能你坐讲台上给我们报默写的单词”王志相当的大胆，当然这也是后排同学撺掇的结果。 陈梅本就无事，下巴垫在手臂上玩手机，她略微思考后也就答应了。 “事先说好，默写你们也要重视，不允许作弊啊！不然我要告诉你们老汤”陈梅从许婷那拿来提前准备好的书本。 “咦，你看不起谁呢，我默写没有100分，倒立喝水”万腾轻蔑一笑。 “你少吹牛，你啥成绩心里没数？还100分，你给我等着。现在全班都听到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希望你说到做到。”陈梅说完就起身往教室后面走去。 “哈哈哈哈”教室里一阵哄笑。 万腾以手扶额，一阵无语。“你要一碗水端平，不患寡而患不均，你这样怎么监督其他同学默写不作弊不翻书？”万腾还是想再挣扎下。 “哼，放下你的那点小心思，我就想看看某人怎么倒立喝水”陈梅直接站在了万腾身边。其他人神色一阵轻松，今天终于可以蒙混过关了。老汤有着火眼金睛，大家都领教过了，宁愿挨骂，抄写单词也不愿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最多就是瞄几下同桌的作业本。然而，在某个的座位上，有个女生一脸不爽，手中的笔也握的紧紧的。 “不要东张西望，没人救得了你”陈梅发现万腾在给同桌使眼色，用手敲了敲桌子。 万腾看着自己本子上好几个的空格，万念俱灰，索性把笔扔在桌上，放弃抵抗了，小陈老师报单词时都透着笑声。 默写结束，小陈老师喊着收默写本。 一个短发肉嘟嘟的女同学走到万腾旁边，板着脸伸手要默写本，万腾没好气的扔给了他，女同学趁人不注意用力踩了一脚万腾，万腾嘴巴一阵嘶嘶声。 “万腾，你准备什么时候表演你的绝活啊”？小陈老师笑得格外鸡贼。 “现在还没下课呢，要注意纪律”万腾一脸假正经。 “你少来，赶紧的，你水杯在哪，我都看过了，外面没有巡查的人？”小陈老师还是童心未泯。 “天呐，你就放过我，实在不行我去你办公室表演，要我在教室里倒立喝水，臣妾真的做不到啊！”万腾卖萌哀求。 噗嗤一声，小陈老师笑得很开心，“好了好了，都安静的做作业。万腾，你的事情我记下了，欠着的要还啊” 万腾如释重负的瘫在椅子上，宛如劫后余生。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短发胖嘟嘟女同学又走到了万腾的身边，拉起了他的耳朵。“刚刚不是很跳吗？怎么又趴下了？” 万腾头都没抬，扒拉走那只手“睡觉呢，别烦” “你给我出来，哼”，女同学说完也不理会万腾，自顾自出了教室。 “啧”万腾皱着眉头起了身，跟了上去。 余圆喜欢万腾，准确来说应该是万腾先主动追的她，万腾还给她起了外号“鱼圆”。余圆是语文课代表又和万腾坐在同一组，而万腾是个交作业困难户，余圆时不时就要督促他。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悉了。万腾虽然有点跳脱、随性，但也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他不在意余圆有点肉嘟嘟，反而觉得这样很可爱。尤其是余圆的两颗小虎牙，笑起来让万腾心都化了。虽然余圆每次都会来催他各种作业，各种言语威胁，但他心底里知道余圆是个好姑娘，内心温柔善良，也更知道自己对她心动了，自己喜欢她。万腾并不怯于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大大方方的当面告诉了余圆，自己喜欢她，希望她做自己的女朋友。余圆几经被告白，也答应了他。余圆的感情经历仿佛是一张白纸，根本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就沦陷了，从此黏住了万腾，一起去食堂，一起去操场散步，一起水房泡水。万腾对她也很好，也很专一，可恋爱中的女人都是醋坛子，小气鬼，余圆觉得自己最讨厌小陈老师了，万腾老是和小陈老师插科打诨，而且每次都是万腾主动送上门。虽然明知其实两人没什么，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她不喜欢有别的异性靠近万腾。 临近第二节晚自习开始，陈默看见万腾和余圆回来了。万腾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余圆却满脸羞红，陈默不由得回头给万总点了一个赞。 老师布置的作业并不算多，陈默已经全部完成了。陈默伸了下懒腰，环顾了下四周，有的人在埋头写作业，有的人在看小说，有的人已经在睡觉了，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陈默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黑板开始发呆，高中的生活好像也挺枯燥的。每天都是早起出操，早上上课，中午午睡，下午上课，吃晚饭休息一会，晚自习，再回去睡觉，不断循环往复。自己就像是机器人，每天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都被设置好了，自己只要按部就班的过就行了。陈默扪心自问，自己有什么理想，好像也没有特别明确的目标，可能以后也就是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就那么上班下班，娶妻生子，生老病死。陈默拍了几下自己的脸，清醒了几分，不能这么消极下去了。 同桌赵跃进不解的看着陈默，“咋啦？干嘛打自己的脸？” “没事没事，刚刚在发呆，想事情想岔了” “不会是在想姑娘了”陈默无语，有时候老赵也会调侃自己。 老赵性格随和，也能和陈默说说笑笑，不过他和陈默的共同语言并不多。 今天晚自习的空气格外芬芳，全是自由的味道，没有枷锁束缚的年轻人，各种放飞自我。 第16章 夜话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男生宿舍都是男人味，因为没有人会去天天洗澡，也可能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天天洗衣服。 说是周末有雨，陈默准备把囤积的几双袜子洗一洗。以前的陈默不喜欢黑袜子，白色的穿着心里舒服。可初中三年的住宿，让他明白，黑色才是真理。陈默很用力的挤干袜子，一只只的系在衣架上。他希望白天那佛系的阳光能多晒一会，然而北面的房间更多的是依靠风吹阴干。 陈默拿起杆子叉住衣架，小心翼翼的避开上面已经晾干的衣物，用完随手把杆子放在了角落。 “哎哟，卷毛你也把衣服挤干一点啊，阳台上也太滑了”小金原本想去阳台晒鞋子。 “很干了哇”卷毛从卫生间探出头看了一眼。 “诶，你真是我亲哥，我旁边干的衣服也潮了”小金一脸不爽，把卷毛的衣服叉到了最边上。 “下次一定注意，一定”卷毛讪讪一笑。 每天大概十点半左右，宿舍阿姨会把所有的寝室巡视一圈，也会抽查宿舍看看有没有学生夜不归宿。熟悉的脚步声出现在走廊上，又越来越小，不安分的“小强”们开始起来活动了。 宿舍里的老三叫陈旭，他率先打开了手电筒，然后蒙上被子。他买了两本小说，据他所说贼好看，根本停不下来。 “万总，教教我呢，有什么把妹独家秘诀？”晚自习的事情很多人都看到了，卷毛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开口询问。 “有毛的秘籍，都是魅力，魅力你懂么” 陈默觉得其实万腾心里对卷毛没太多好感，卷毛嘴巴有点碎。 现在的网络愈发发达，少年普遍早熟，你说他懂爱情吗？应该不懂，可是又偏偏心驰神往。真有点像是那句词“少年不识情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求爱情强说愁”。 卷毛矮个的身体里却蕴藏着巨大的渴望，全宿舍里就属他最喜欢谈论各个班级的女同学，评头论足。每每宿舍里的人说他是色鬼时，他总会说“孔夫子都说了，食色性也，我等凡夫俗子自然不能免俗” “食色性也”出自《孟子》，告子曰：“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全文其实是告子和孟子在探讨“仁是内在，义是外在”的问题。陈默觉得，这句话里的“色”并非就是粗俗的指“好色，女色等等”，“性”也并非就是指动物的本能反应。这句话应该分开来读，食色，性也。“色”应该泛指一切美好的东西，美好的东西让人赏心悦目，心生喜欢。“性”应该理解成对于美好的事物，人们产生对它的喜爱之情，渴求得到喜爱之物都是本性使然，没有人不喜欢美好的事物。 夜色愈发的安静，宿舍愈发的热闹，陈默没有睡着但也没有参与夜谈。 一声“哈哈哈”笑声很突兀，原本的热闹的宿舍瞬间安静。 上铺的三个人都坐起身，看看笑声哪来的。 “七号笑的”小金回答了众人的疑惑。 “玛德，我说呢，吓死我了”小胖子。 “七号也会笑，真不容易啊。我们宿舍一向只有六个半人。陈默好学生难得参与聊天，算半个。七号从不参与，都不能算在内。”舍长朱磊感慨。 刚刚小胖子讲的一个趣事把七号都逗乐了，也让大家对七号有了重新的认识。 短暂的小插曲后七号并未中途参与，也没有终止这场夜谈。 陈默晚自习泡了一杯雀巢特浓咖啡，绿色袋子的，害的他晚上睡不着。他听着众人从班级同学聊到体育，再聊到游戏，现在聊到了儿时的动画。 “龙珠还是好看，尤其是天下第一武道会。。。”卷毛侃侃而谈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要不我们来一场105第一武道大会？？”徐一帆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而更让陈默诧异的是，居然没人反对，其他几个反而兴致勃勃。卷毛和陈旭打着电筒收拾了下宿舍中间的凳子、鞋子，又把几个手电绑在上铺床框做好照明设施，准备好了所谓的比武台。 “第一场，老万对阵磊哥！”小胖子又化身主持人。老万毕竟有身高优势，朱磊先手几番试探无果。老万身手敏捷，两只手突然抓住朱磊，一个扫堂腿，朱磊重心不稳，“咚”的一声，两个人倒在万腾床上。 “喔喔喔”小胖子兴奋的用手拍着嘴巴，“第一场，老万胜。下一场卷毛对阵金辉！” 金辉体型略胖但比较壮实，卷毛常跟他打篮球，两个人基本上知根知底。金辉也想给卷毛一个扫堂腿，但小个子灵活，轻易的躲了过去，两人玩的有来有去。技巧在绝对的力量前太过苍白，就像他俩一起打球时，卷毛想带球过人，硬突金辉防线，却被他撞了个四脚朝天。金刚一手环住卷毛的脖子，一手抵在卷毛胸口，用力的把他往墙上撞。“咚，咚，咚”不停的撞击让卷毛举手投降。 “第二局，金辉胜！”小胖子开始下床，下一轮是他自己和陈旭的对决。他们两个的个子都差不多高，小胖子的体重有点优势。两人一上来就抱成一团，左扭右扭的摔跤，企图把对方按倒在地。宿舍的空间有限，两人从宿舍中间打到门口，又从门口打回中间。小胖子倚靠床铺喘着气，卷毛靠在东墙问他还要不要继续，小胖子点点头。只见卷毛一个猛冲，猝不及防下，小胖子被他按着撞到了上床用的扶梯。 “吱嘎”“吱嘎”“吱嘎” “咣当”“咣当”“咣当” 扶梯掉了下来，在寂静的宿舍楼里发出了异常响亮的声音。 “砰”105宿舍的门被打开了，之前大伙沉浸在喜悦中，竟无人发现门锁被转动。 “几点啦！？不要睡啊？！你们在干什么？这个楼就听见你们这个宿舍像菜市场一样”宿舍管理员张阿姨走了进来。 “你俩不躺在床上，梦游呢”张阿姨巡视着宿舍。“这扶梯怎么掉下来了？还有这么多手电筒？” 徐一帆和卷毛站在原地，半天憋不出一个屁。 “我下床不小心，滑倒了”卷毛脑子活络，想到了理由。 “糊弄鬼呢！！！我在门缝里都看到了，还用书堵住了小窗口，你俩玩的挺开心啊”张阿姨呵呵冷笑。 “明天等着瞧”随后张阿姨便离开了。 乐极生悲，宿舍里再无声响。 第17章 余波 命运的齿轮开始慢慢转动。 早上是两节数学课，两节物理课，陈默笔记抄的手都酸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或许并不需要写这么多笔记，理科的东西悟性最重要，但写一遍加深印象还是有点用的。 物理这门课着实不易，尤其负责物理课的还是一位新老师，是第一年执教。陈默的物理老师叫吴亮，说起来也是他的师兄，曾经也是四中的优秀毕业生。小吴老师带着一副淡墨色眼镜，剃着寸头，满口浊牙，一看就是老烟枪了，他一米八几的个子也让物理课的上课秩序尤为良好。小吴老师上课水平说不上差，该说的重点，难点他讲的都算细致，可陈默就是一直不及格。陈默完全不敢发呆开小差，一不留神可能就错过一个要点。这节课主要讲的是摩擦力，陈默活了这么大才知道，原来人走路也是靠的摩擦力，没有摩擦力，一旦走路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越是害怕什么，越是会发生什么。没有万腾那样的大心脏，小胖子和卷毛一整个早上都是心不在焉，面露忧色。 “徐一帆，你来回答这个问题，这个物体的摩擦力有几个，是哪些方向？”吴良扔的粉笔头正中红心，砸在了徐一帆头上。 徐一帆愣愣的站了起来，仔细打量起老师黑板上的图示“额，这个，那个”，连说话都支支吾吾的。 “一看你就在走神，答不出中午来我办公室”吴良露出了恶狠狠的表情。 “这图示上有三个力，…”徐一帆脑子还是挺聪明的。 “嗯，马马虎虎说对了，上课给我认真点，再有下次决不轻饶”吴良不再看着徐一帆，继续挑选下一个幸运儿，陈默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战战兢兢的熬完两节课，终于到了午饭时间。 陈默正埋头写着练习本，突然教室里安静了下来，抬头一看，老汤正面无表情的站在讲台上。 朱磊和他的同桌有说有笑的走进了班级，他手里还拿着关东煮，看到老汤的一瞬间仿佛是老鼠见了猫，快速的坐回了座位。眼看朱磊东西放好，老汤开口了，“朱磊，你出来下”。105宿舍的小可爱们心里咯噔一下，心中暗道“不好，东窗事发了”。 没过一会，老汤又走进了班级。 “万腾，徐一帆，陈旭，金辉，张五岳，你们几个出来下”老汤转身离开。班级里的好奇宝宝们目送他们离开，都知道肯定没好事，陈默透过窗户看到宿舍里的六个人被老汤带去了远处。 12月的风吹着并不是很冷，可老汤的气场硬生生“冻”住了六人。 “我原本不应该生气，年轻是犯错的资本，谁都会犯错”老汤面朝六人，六个人像小鸡仔一样低着头不敢看老汤。 “看看你们105宿舍，多好的配置。朱磊，你是化学课代表又是舍长；万腾，你是体育委员；张五岳，你是生活委员，一个宿舍里有三个班干部，多希望你们能够相互间取长补短，共同进步。而你们呢？不思上进，秉烛夜谈，无知无畏，肆意狂欢，你们眼里还有校纪校规吗？”老汤的说话声依旧平稳，但众人都听得出他内心里难以压抑的愤怒。 “张五岳，我记得你父母都是从老家来横州工作的，他们费心费力培养你，送你进四中，不是让你以这样的方式报答的”，开学时卷毛的父母有幸遇到老汤，和他多说了几句，老汤由此对张五岳有了更多的了解。 卷毛鼻子发酸，想到父母工作的艰辛，自己又这么不争气，头放的更低了。 “陈旭，上一次喊你叫家长，过了有多久了？”老汤继续开炮。“心思要放在学习上，杂七杂八的书不要看。晚上不睡觉，白天打瞌睡，你哪来的那么多精力？” 陈旭第一个流下了眼泪，每次被老师批评都会掉眼泪。倒不是他娘炮，可能内心比较脆弱。 “高中三年至关重要，无论你们是否热爱学习，学习永远是你们逃避不了的事情。勉强成习惯，习惯成自然。没有谁的好成绩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再枯燥的学习，只要你们用心去啃，用尽全力去拼，总会有所收获。生活中充满了诱惑，学习跟这些诱惑比，毫无优势。但你们要记住啊，玩物丧志，做人应志存高远，放眼将来。这次事情是第一次，也只能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教导处领处分。”老汤扶了下眼睛，继续说道，“朱磊！徐一帆！你们两个，一人2000字的检讨。其余四人，一人1000字检讨，晚自习结束前交给我！” 六个人垂头丧气的回了教室，各有所思。 晚自习还没开始，老汤已经坐在讲台上，目光不停的打量着教室里的同学，时不时还要看看门口。 眼见班级里的人员到齐，老汤站了起来。“同学们啊，今天默写先缓一缓，老师给你们调整下座位” 陈默原以为他们挨个骂，写个检讨，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没想到老汤还有这一招。拆开臭味相投的一些人，打乱已有的小团体，这一招简直是釜底抽薪啊。 陈默也没逃掉被调整座位的安排，不过他也没那么在意，和老赵相处三个多月，只能说是很和谐，并没有多要好。 也许是老汤看重陈默的潜力，陈默的座位在第二排，跟他做同桌的是蔡家伟。两人本就在足球兴趣班一起玩，肯定能相处得来。 “韩一丹，上飞燕”，你俩坐在陈默和蔡家伟后面”老汤又指了下两个女生，“你们俩男生去帮忙挪下桌子”。 陈默走到韩一丹座位旁，莫名的，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下，又都浅浅的笑了。陈默把凳子倒扣在桌面，双手抓住桌子两侧，小心翼翼的挪动着。 “谢谢啦”韩一丹小声地说了一句。 随着最后一名同学调整到位，老汤微微的点了点头，“接下来开始默写，拿出你们的默写本”。 和学生们斗智斗勇也是一件费力费心的事情，老汤没有一直待在教室里。 蔡家伟很活跃，前后左右都能聊起来。 “默默，你英语作业写完没？让我参考下”蔡家伟露出了滑稽的表情。 陈默一阵鸡皮疙瘩，还没来得及吐槽，后面就传来了声音。“默默？你还能再肉麻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基情”，说话的是上飞燕。上飞燕，姓上，名飞燕，因为姓氏冷门，总是会有人误以为她叫上官飞燕。 “当心我拔了你那两个辫子”，蔡家伟立马回头反击。 上飞燕头发并不长，但扎着两把小辫子，戴着圆圆的眼镜，脸上还有点雀斑。 “我怕你啊，那我问你，你喊他默默难道不很肉麻。陈默你怎么叫蔡家伟的？” “蔡蔡”，无比简单的回复却让上飞燕尬住了。 “哈哈哈”韩一丹笑场了，“你们可太逗了”。 “笑啥笑，土匪婆”蔡家伟继续开地图炮。 “为什么叫她土匪婆？”陈默疑惑的问。 “不许说”，不等蔡家伟开口，韩一丹扔过去一支笔。 “你看她刚干的事儿，不就像土匪婆么，彪悍啊”蔡家伟依旧嬉皮笑脸的。 “蔡家伟，看你人模人样的，嘴巴真毒啊”上飞燕给韩一丹打到不平。 “略略略”蔡家伟对着上飞燕扮鬼脸。 事实证明，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上飞燕眼看斗嘴不行，上手抓住蔡家伟衣服，另一只手开始捶他。蔡家伟用手臂护着头嗷嗷叫，而陈默和韩一丹则在看戏偷笑。 陈默很欣慰，自己遇到了一个好同桌。 第18章 愤怒 昭昭前事，惕惕后人。 得亏袜子什么带的多，已经一连几天没见过太阳了。陈默闻着身上阴干味道，已经习以为常。 阴沉沉的天气让人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早晨跑操时，大家口号都是有气无力的。陈默的身边没有万年历，但他觉得今天应该是“诸事不宜”。 泡了一杯黑咖啡，陈默轻轻抿了一口，就是这味。 “好困啊”蔡家伟趴在课桌上伸懒腰，看见陈默端来了咖啡，很无耻的“借”了过来。 “噗，你泡的啥咖啡啊，这么苦？”蔡家伟立马吐了出来，嫌弃的还给了陈默。 “我才放了一条，苦个毛啊？不苦能提神”陈默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口。对此，蔡家伟只能竖了一个大拇指。 “你不是挺喜欢吃糖的嘛？还喜欢喝苦咖啡？”韩一丹饶有兴趣的看着前桌的二人。 “咖啡要品尝他的香醇，放了奶和糖就体会不到那种滋味了”陈默故作高深。 “就你懂得多”韩一丹给了陈默一个白眼。 陈默拿起韩一丹的杯子就走，“诶，你干嘛？”韩一丹没来及起身拦住陈默。 “呐，尝尝看”陈默轻轻的把杯子放下。 “呼”韩一丹吹了吹热气，浅浅的呷了一口。 陈默见她秀眉微皱，一言不发，还以为搞砸了。 “好像确实还不错，入口虽苦，后劲醇香，谢谢你的咖啡啦”韩一丹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评价。 “你看看，浪费我咖啡”，陈默还给蔡家伟一个嫌弃的眼神。 “同学们早！” “老师早！” 今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是历史课，陈老师脸上还是万年不变的迷人微笑。 “今天我们继续学习《中国古代的民族关系与对外交往》，请同学们翻到对应位置” “唐朝管理各民族的中央机构和隋朝基本一致，也是尚书省的礼部和鸿胪寺，大家都应该听过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这是唐朝和亲政策的代表性事件之一” “陈老师，我觉得和亲制度太过软弱。唐朝时万国来朝，天子更被称为天可汗，堂堂大唐帝国，还要派公主和亲，岂不令人笑哉？”有个同学举手后发问。 “这个问题不能看表象现象，和亲一定是利远大于弊，治理国家不能光依靠武力，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是显得更加聪慧”陈老师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历史上有很多强盛的朝代和国家，都有着和亲的政策，我们在考虑问题时要多从历史背景，国家的经济、政治制度入手，多方面去思考。那我现在考考大家，除了唐朝这么强盛的国家，还有哪些朝代或者国家非常强大” “罗马帝国”，“大秦帝国”，“日不落帝国”，“大元帝国”，“大日本帝国”。 陈梅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的再问了一遍，“刚刚最后一个同学说的哪个帝国？” “大日本帝国”。 这次所有人都听到了，“啪”的一声，全场鸦雀无声。 陈梅瞬间没了往日的笑容，神情冰冷，“你说大日本帝国？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给我站起来！”陈梅说话声都有点颤抖。 陈默看到，平日里憨态可掬的小陈老师已经气得发抖，双手死死的摁住了讲台。 小陈老师用力的深呼吸几下，脸上表情稍缓，语气沉重的问所有人，“有哪位同学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没有举手，没有报告，陈默自行站了起来，笔直的站着。 “今天是12月13号，原本这一天也是一个平凡的日子。1937年12月13日，日本侵华大军攻占了我们的六朝古都，南京。之后的日子里，人如猪狗，被日军肆意凌辱、宰割。那是我们三十万的中国同胞啊，……。 这个日子我忘不掉，更不敢忘！”陈默平静的眸子下都是悲痛和愤怒。 陈梅欣慰的给陈默鼓起了掌，“陈默，你很优秀”。 “谁能讲讲古代日本的侵略行为？”陈梅依然没有继续按着备课文稿的安排进行上课。 “明朝戚继光大败倭寇，日本长期骚扰我们中国沿海地区。”“中日甲午战争，八国联军侵华”“明朝万历年间，中日在朝鲜发生的战争”“袁世凯与日签订二十一条”。。。 “都说的很好，看来同学们平时都很注重课外书的阅读”，陈梅走到那个男同学身边抬头看着他，“我相信你对日本的侵略战争也是深恶痛绝，也知道中国土地饱受折磨，你可能只是口不择言。可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大日本帝国，是建立在侵略摧残和屠杀了三千多万中国同胞的基础上的。确实中国人口众多，可三千多万人的消失相当于一个中等国家的举国灭亡。想一想，如果你们的家人，你们的父母被人屠杀、被人欺辱、被人虐待，这是什么？这是杀父仇人，血海深仇。我们经常用分数高低来衡量一个学生的成绩，你们可以成绩不优异，可以调皮捣蛋，但绝不可以数典忘祖，崇洋媚外。”陈老师走回讲台面朝众人，“如果在我的课堂上，再有同学发生这种情况，要么你给我出去以后别上我的课，要么你自己去找校领导换老师。”言毕，班级里响起了整齐而又热烈的掌声，这个平时看着人畜无害，温柔善良的小陈老师也有着大家不可触碰的逆鳞。 “啪啪啪”，就在众人掌声渐消时又一个鼓掌声突起。一个矮胖的中年女性走了进来，哪怕是冬天也穿着裙子，她是高一年级组的分管校长马瑞玉。 “我在外面站了很久也听了很多，风中的雨很冷，可我心里很暖。老师有担当，学生有血性，振兴祖国就有希望。你们的陈老师虽然才刚来，但我能看得到她身上的光。希望同学们不仅要注重课本上的知识，更要学会尊重历史、铭记历史，奋力拼搏，努力成长，为振兴中华而读书！” 马校长赞许的对着陈默点了点头，笑容温暖，随后又轻轻的关上了门。 第19章 独行 失望，像喝了口凉水，从咽喉凉到胃。 “默默，你今天真的惊到我了”蔡家伟帮陈默打了一碗汤，坐到了他的对面。 “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只不过我先站出来而已”，陈默站起身，双手接过了汤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我承认你长的比我高，可今天我觉得你是特别的高大。” “啊，真肉麻，快吃”陈默受不了蔡家伟的假正经，左手拿起盘子里的鸡腿塞进他的嘴里。“平时我对历史相对感兴趣，中华五千年，中国近现代历史等等，在家正好都看过”。 “你何止是看过，难怪你每次历史考试考的都不错”蔡家伟又从自己盘子里夹了一个鸡腿还给他，“今天叶舟可真倒霉，只怪他平日里漫画书看多了，平时分估计要被小陈扣光了” “不一定，毕竟他也不是真心说的，只是嘴巴说的比脑子转的快了”陈默摇摇头，“安心吃饭，难怪你这么瘦，不知道一边吃饭一边讲话容易营养不良吗？” 今天的作业不多，陈默已经趴下来准备眯一会。 “诶，睡着啦？”韩一丹从背后拍了下陈默。 “嗯？”陈默回身。 “给你的，今天的样子帅呆了”韩一丹拿出了一包怡口莲。 “发什么呆？你不要，我要了”蔡家伟顺手拿走了。 “你这人”韩一丹气闷。 “大不了分你一个，手伸的这么远”蔡家伟很自觉的拆了包装，给她手掌上放了一粒。 “谢谢啦”陈默温柔的看着韩一丹，把她都看脸红了。 “学历史有什么好办法吗？”韩一丹没有跟蔡家伟过多纠缠。 “也没有，我历史也就考80来分，无非就是多看多背，做大题时多点角度分析，字写满一点”陈默轻轻一笑。 “钢铁直男，就不会说我课后帮你补课吗？”蔡家伟又插嘴。 “走开啦你”韩一丹起身手动把蔡家伟身子转过去。 “他好像说的有点道理”陈默认真的想了下，“补课是好建议啊，你觉得呢？” “。。。”靓女无语。 下午两节课是物理课，陈默很头疼，又要看见那个不良人了。 “还穿着黑色的呢大衣增加气场，都知道你人狠话不多”陈默心中腹诽。 吴亮只拿了一本书，一沓试卷进门。进来后站在讲台前用有色眼镜打量着大家，脸色不悦。“报到名字的上来拿试卷” “许婷67”…“蔡家伟61”“万腾，60” “哼，还笑，这些都是考试及格的，你们笑人家什么？还是笑自己无能？”吴亮见下面学生还在叽叽喳喳，甚至还有些人在嘻嘻哈哈。 看着自己手中试卷上41分的这个刺眼数字，陈默摇摇头，一万只草泥马在心中急驰而过，简直了，又刷新记录了。 “韩一丹21，上飞燕20！你俩给我上来”吴亮面色不善。“平时不好好听不好好学，前桌蔡家伟物理学的好，怎么不多向人家请教啊，我也从来没见过这么低的分数” 两人面如土色的回到了座位。 “这次我给的阶段测验，班级平均分48，试卷呢确实有一点点难，但也不至于这样？先自己看看试卷，看看哪些是自己不应该失分的”吴亮没准备开始教新内容。 “你这个不是会的么，怎么也做错了”，“这个我上课都讲到了，换个名字和数字怎么就不会了”陈默回头看见不良人站在一个女同学桌边。女同学瘦的跟竹竿一样，带了副隐形眼镜，显得柔柔弱弱的。 “我哪知道你出题这么坏，幸好不是月考，不然回家又要被骂死了”女同学声音还算悦耳。 “这不良人就是个流氓，对我们不待见，对秦珏这么温柔”陈默不屑的撇撇嘴。 “你才知道啊，正常人谁带有色眼镜啊”蔡家伟附和到。 “色咪咪的，果然是不良人”陈默本想回身继续看试卷，却发现韩一丹在掉眼泪。 “给，擦一下，哭起来就不好看了”陈默连忙拿出纸巾放在韩一丹桌上。 韩一丹擦了下，可眼泪还是停不下来。 “这次考试确实太难了，别太在意分数，你看蔡蔡都刚好及格，正常联考你不是还不错的嘛，再哭我可要心疼了”陈默继续安慰。 韩一丹抬头看了一眼陈默，泪眼婆娑的样子真让人怜惜。 “大姐头，你别哭了，不良人这次就是故意的，我这61分也和不及格没差了”蔡家伟听到动静也回身开始安慰。 蔡家伟性格幽默风趣，活泼灵动，干脆前段时间认了韩一丹做姐姐，他做小弟。 “嗯，我没事的，你们转过去，他看到了又要说你们”韩一丹努力的擦了擦眼泪。 “这个给你，哭完脸干容易起萝卜丝”陈默拿出了“大宝d蜜”给韩一丹。 “我不要，谁用大宝啊”韩一丹居然被逗乐了。 陈默也嘿嘿一笑不再多言，回身看起试卷。 陈默并不是一个要强的人，可他不允许自己考的这么失败，今天晚自习正好是不良人代班，他决定晚上去他办公室请教下。 陈默敲了两下门，没有回应，便推门进去了。 陈默站在办公室门边上，没有贸然上前打扰，因为秦珏正坐在凳子上和不良人在请教问题。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都会了？回去了再做一点练习题，巩固巩固”小吴老师笑着让秦珏继续回去上晚自习了。 “吴老师，这个试卷还有一些不懂的问题，麻烦请教您”陈默躬身把今天的试卷放在他台上，随后又站好。 吴亮打量了他一会，又反复翻面看了下试卷“嗯，这个试卷的错题改了不少，挺认真去做了。我记得你几次考试好像都不及格？” 陈默摸了摸鼻子，“对的”。 “初中物理还行吗？”吴亮没有先问陈默试卷的事情。 “一般般，中考就考了八十分出头” “平时对学物理有什么困难吗？” “我觉得，上课听着好像懂了，课后就有点迷茫了” “嗯，以后高二去准备选文科还是理科？” 陈默挠了挠头“心里没数，我不知道”。 吴亮笑了下“文科，理科对你有困难”。 陈默心里不是滋味，这才高一开始没多久。 “看看你试卷”吴亮没有再说别的，陈默弯腰指了好几个自己不懂的错题。 “这个就是套公式”，“这个简单的，你这么做”，“这个你要分析有几个力，回去再想一想，分析分析”，陈默心里越听越冷，他要听的不是这么简单的话，他希望老师说的更加认真详细具体一点，可吴老师的语气已经有点不耐烦。 “好的，谢谢吴老师，我回去再看看”陈默拿回了自己的试卷，又轻轻的关上门。 外面的雨很冷，可没有他的心冷。 回到座位，陈默团了团试卷扔进课桌。 “怎么啦？我看你脸色很不好”韩一丹拍了拍陈默，陈默简单的把去办公室的遭遇说了一下。 “真过分，完全就是区别对待，这个人怎么做老师的”韩一丹眉头紧皱。 “别皱眉，会长皱纹的”陈默眉舒目展，笑容浮现。 “哪有，别哈说”看着陈默这样，韩一丹也安心了。 陈默重新从课桌里拿出皱巴巴的物理试卷，平铺在桌面上，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世间皆苦，唯有自渡。 第20章 暖心 存善心，言善语，做善事，结善缘。 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阳光，陈默呼出一团白气，抬头朝着太阳给了一个微笑。氧气给人以生存，阳光给人以希望。如果没记错，从幼儿图书开始，太阳的形象都是一个笑脸，慈爱的把缕缕阳光铺撒在大地每一处，是那么的温暖，祥和。 四中的学生每半个月可以回家休息两天，普通的周末也只有周日能从中午歇到晚自习。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上山的路总是辛苦的，而山顶的绝美风景需要你用尽全力拼搏。这宝贵的大半天基本没多少人会一直待在教室闷头学习，有离家近回去一趟的，有出门购物逛街的，有操场上运动锻炼的，学习的各种压力都在被以各种方式卸下。 虽然前两天刚下过雨，人工草坪上还依旧潮湿，但挡不住陈默他们那想踢球的心和热情。 陈默边传球边跑动，简单的做着热着运动。足球场上陆续有学生自发赶来，看人来的差不多了，大家各自抱团分成两组，一组7人，在东西方向短的小场地踢球。 湿滑的草地让传球和射门更加困难，出错率也更高。 “陈默！你不行再去配个眼镜，这他么传的也太歪了”蔡家伟看着滚出界外的足球，不满的发着牢骚。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陈默尴尬的一笑。 对方扔界外球挺准的，不知是眼神不好还是没睡醒，球直接滚到了我方球员脚下，队员立马跑动接射门。 goal！ “蔡家伟，我们队这货他么何止要配眼镜，赤裸裸的内奸啊！”对方守门员无能咆哮。 陈默他们一队人传出了“给给给”般幸灾乐祸的笑声。 踢了将近两小时，再好玩也踢不动了。 “小卖铺走一个？”冷风一吹，蔡家伟抖抖嗦嗦的穿上保暖外衣。 “除了关东煮，烤肠，粽子，玉米，还能有啥吃的”陈默身上都在冒着热气。 “那我跟他们去啦”蔡家伟跟上前面一波人。 “嗯，拜拜”陈默自己朝着宿舍楼走去。 走到靠近宿舍的大路上，陈默看见自己班的几个女生迎面走来，他点头问好。 “咕噜，咕噜”，其中两个女生一起拉着的购物袋带子断了，瓶瓶罐罐到处乱滚。陈默也看到了购物袋里有何方妖孽，居然沉重的要两个女生拎着。 “怎么买了这么多大桶的矿泉水？”陈默连忙弯腰去捡，问出心中疑惑。 “学校里的水有股消毒水的味道，难喝的不行”其中一个女生解释道。 陈默把外套系在腰上，双手各提了两大桶矿泉水，“我给你们带到女生宿舍门口”。 看着走在前面的陈默，两个女生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形势不饶人，也只能立马捧着掉落的东西跟了上去。 “陈默，太谢谢你啦，这大冷天的走这么多路帮我们拎水，看你头上的汗，这包薯片给你。”其中一个叫周文静的女同学喊住要走的陈默。 陈默回头摆摆手，穿上外套走了。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又换上干净的衣服，别提有多舒服了。陈默看着自己穿的五指袜，心中暗自得意，虽然穿起来麻烦还有点搞笑，但不长脚气呀。随后简单的处理了下自己的脏衣服，泡一泡，准备晚自习回来再洗，便准备去教室看书了。 下午四点多，肚子有点饿了，陈默在考虑要不要早点去食堂吃饭。 “小弟，这个炒年糕很好吃的”就在此时，一个透明塑料袋装的白色快餐盒放在了陈默面前。 来人是陈默的干姐姐，邵卉。这个干姐姐并不是陈默主动开口认的，座位没调动之前他们坐在同一组。 两人的初次接触还是在校外，起因是邵卉被一辆两轮电动车撞了。撞人的是个中年男子，撞人之后也不去主动关心小姑娘，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见无人上前围观，准备开车离开。陈默当时正好也买完东西准备在回校的路上，东西放下果断出击，冲上去拦住电动车，还把顺手拔走了电动车钥匙。 “你怎么敢抢东西？看你穿的像是学生，哪个学校的，我要去你们校长那告你”中年男子很猖狂。 “第一，你撞到人了，你应该先救助伤者，询问情况。第二，你撞了人还想跑，我拦住你也算是见义勇为。第三，你告诉校长对我来说未必是件坏事，说不定学校还会表扬我，送我一张奖状。”陈默不疾不徐，不卑不亢的回怼。 “哼，那你说怎么办？”中年男子没想到陈默是个硬茬子。 “该带人上医院检查的，送人去医院；该赔礼道歉的，请你去道歉；有物品损坏的，该赔偿要赔偿。你要不老实，我喊警察过来，就你撞人还跑，呵呵”陈默很冷静，死死地盯着对方。 “小姑娘没事？大叔眼神不好，真对不起啊？”中年男子把邵卉扶起，又帮她捡起来掉落的东西。 邵卉检查了下身上没有伤，就是摔下去时用手掌撑地，右手有点疼，买的东西也还好，没有摔坏。 “我的手掌擦破皮了”邵卉举起了右手手。 “那我带你去医院？”男子看陈默的目光不善，语气还算和善的问了一句。 “没事，我自己回去到医务室擦点药水就行”邵卉原本还想就这么算了。 “往前没多远就有一家人民大药房，去那让卫生员看看”陈默帮邵卉更改了决定。 陈默，中年男子，邵卉和她舍友，四个人一起去了药房。 药房里的阿姨给邵卉进行了简单的清洗消毒，又配了一点消炎药，一共几十块的费用。中年男子付账后又不停道歉，陈默才在邵卉的同意下放他离开。 “陈默，今天太谢谢你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个情况，没有你在他就跑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邵卉用左手扶着右手，陈默帮她拎着购物袋。 “是啊是啊，那个男的太可恶了，幸好你把他拦下来了”同行的女同学掺着邵卉，也愤愤然道。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太过软弱的善良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以后还是要多保护好自己”，陈默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不过，你俩今天应该走上面，下面毕竟是车道，背后有车过来，你们无法预料的”陈默没有继续安慰她们。 “原本我们也是走在上面的，上面停满了汽车不好走，还要走台阶”同行的女同学开口辩解。 “嗯，下回注意就好”陈默没有再过多的说些什么。 邵卉并不是横州本地的，家也不住在本地，陈默也不清楚怎么她能来横州四中上学，但他不喜欢多嘴。邵卉身高足有165公分，穿了鞋子就显得更高了。平时她都是扎着一捆辫子，头上用着黑色最老式的发夹。不大的鼻子上架着厚重的眼镜，据她自己所说有500多度。最有特点的是她一双手，手掌跟陈默差不多大。要陈默来说，这个手放在古代，不就是庄稼人的手嘛，大而粗糙，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听说你今天去女生宿舍啦？”邵卉坐在前桌凳子上。 “我没进去啊”陈默一脸无辜。 “谁问你进没进啦？”邵卉抿嘴一笑，我舍友周文婷跟我讲的，说你小弟果然人好心善。 “哈哈哈哈哈，都是自己班的同学，不然我可不好意思一路送水，最多帮忙捡一捡。”陈默边笑边拿掉塑料袋，打开快餐盒。 “哇，太香了！闻着就很诱人！”陈默又迅速的拆开筷子。 每块年糕片都包裹着酱红色的调料，紫色的洋葱条炒的刚好断生，翠绿的葱花点缀其中，更让人欣喜的居然还有肉片。 陈默一连吃了几口，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真好吃，正好刚好还在想吃晚饭的事情”。 邵卉笑靥如花，笑骂道“慢点吃，饿死鬼投胎么？” “邵姐你哪里买的？”陈默从包里拿出两瓶旺仔，开了一罐给对方。 “就学校外面往西的流动摊贩上，他们介绍的”，邵卉拿过陈默的杯子把旺仔都倒进去了，“太冷了，你喝”。 陈默咧嘴一笑，“怪我咯”。 “我觉得你要剃头了，白头发又明显了，最近熬夜看书了？”邵卉瞥了一眼陈默头上的些许白发。 “这么明显了吗？只怪我学习太用功了”陈默不要脸的自夸起来。 “瞧你这德行，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要开染房了”邵卉捶了他一拳，“不过确实好像你的每次考试排名都在前进，说你用功了我也是信的” 陈默吃完擦了擦嘴，收拾好餐具。“说实话，我觉得高中学习起来比初中轻松，除了物理”，说完陈默又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我也是，理科应该与我无缘，物化两门课我都学的不行”邵卉神情无奈，双手撑在下巴上。 “阿姐你淡定点，才学了几个月，再说文科也好啊，四中本来就是文科出名的”陈默出言开导。 “你笔记本再拿给我用用，我把自己的再查漏补缺一下”，邵卉明明自己记笔记也很认真，可时不时还是会把陈默的笔记本要过去看。 两个人真如姐弟般谈天说地，时不时传出笑声。随着教室里来人越来越多，邵卉也回自己座位了。 周末晚自习一般最轻松，老师布置的作业和试卷基本都完成了，只需要应付英语默写，提前预习下功课就行。 陈默的鼻子很灵，特别是食堂每次烧带鱼时，隔着几百米他都能闻见那股咸腥味。有人说他是狗鼻子，但他并不属狗。气味原本应该是无色无味，但陈默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带鱼味是黑色的，像连绵不绝的群山，会以磅礴的气势扑进你的鼻子。 一缕清香微甜的粉色气味不知何时飘了过来，陈默闻着顿感心喜难耐。闭着眼睛循着气味追寻源头，不知不觉中身子转了180度。韩一丹看着闭着眼睛转过来的陈默，只觉得好笑，似乎他准备什么了鬼把戏，左手撑头，右手指尖敲着桌子。 听见敲桌子的声音，陈默睁眼，看到韩一丹正戏谑的看着自己，老脸一红，“抱歉，打扰了”，连忙转身回去。 “你刚在干嘛？神经兮兮的？”韩一丹戳了戳陈默。 陈默无奈的再转过身，“我说我梦游了你信吗？” 韩一丹拿笔敲在他头上，“信你个大头鬼，老实交代。” “我闻到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循着味找来源呢”陈默简单的解释道。 “然后呢” “然后我就看到你了，应该是你身上的味道”陈默指了指韩一丹自然垂落的秀发。 “有这么夸张吗，我就回家洗了个澡”韩一丹有点不可思议，自己也没有喷香水，真的只是简单的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 “这味道甜甜的，还是粉色的”陈默点点头，神情不似作伪。 “什么甜甜的粉色的，哪来的这么多套路，你干脆就说土匪婆身上香，吸引了你呗”蔡家伟这个坏东西又来做搅屎棍了。 韩一丹显然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俏脸微红。 “你少在这作妖，原本陈默讲的挺正经的，多好听的话啊”上飞燕也加入谈话。 “反正确实挺好闻的，你们闻不到？”陈默看着其余三人。 “没有”蔡家伟和上飞燕默契的摇头。 “洗发水是有那么一点点香，但我也闻不到你形容的那样”韩一丹也摇摇头。 “得，你们权当我是犯病了”陈默无语了。 陈默回身后没多久，又感觉自己右侧腰部那里被戳了一下，低头一看，是韩一丹递过来一张小纸条。 “是不是真的那么好闻？”纸条上写着几个小字。 “真的，一种开心的味道”陈默趁着蔡家伟不注意，偷偷写了几个字又递了回去。 看完陈默写的回复，韩一丹掩嘴偷笑。 后来的后来，我寻遍所有的洗发水，可未曾再闻到那个粉色，微甜的味道。 第21章 元旦晚会（一） 世界上最甜的，是你的笑容。 临近元旦，大家早就归心似箭。不过在在回家之前，高一年级全体师生还要参加一个元旦晚会暨迎新生晚会。 元，谓“始”；旦，谓“日”；“元旦”意即“初始之日”。其实自古以来，中国就有元旦的说法，不过古时的“元旦”，通常是指正月一日。然而这个正月一日，在各个朝代具体指代的时间却不一致。秦始皇一统华夏大地后，正月一日指代的是十月初一。而从汉武帝开始，他规定春一月的第一天作为正月一日，这种用法一直延续到了清朝末年。 到了近现代，辛亥革命推翻了封建王朝的统治。1911年12月31日，全国17个省的代表五十余人齐聚上海，商讨成立中华民国相关事宜，选举了孙中山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在这次会议上，孙中山提出了改用国际通用公历纪元的建议，他主张“行夏正，以顺农时；从西历，所以便统计”。直白一点的说法就是：我国是农业大国，使用传统农历符合我国农业生产的要求，因此采用公历的同时还要保留传统的农历，方便农时所需。中华民族要想立足于世界上，就必须与世界接轨，与世界文明同步，而改用国际通用公历纪元就是一个破旧立新的标志。会议通过了孙中山的这个提议，称国际通用公历为“阳历”。 1949年9月27日，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上，决定在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同时，采用世界通用的公元纪年。而为了区分阳历和阴历两个“年”，故把阳历1月1日称为“元旦”，农历正月初一正式改称“春节”。 今天学校没有给高一年级的同学安排课业，但老汤布置给张五岳一个任务，外出去采购物资。下午班级里开茶话会，相当于学生间的团建活动，但也需要布置教室，准备零食。 “你个坑货，不是说你认识路的嘛？”卷毛对着陈默一顿“输出”。三个人像是无助的水草，坐在公交车厢里，随车摇摆。 “来得及，来得及”陈默尴尬的只能打哈哈。原本陈默是不想出去的，跑腿的活也不好干。但卷毛是知道陈默平时回家都是靠乘公交车的，而且必定途经那个义乌小商场，才硬拖着陈默一起。陈默可能有点路痴，也可能被能出去溜达的喜悦冲昏头脑，看到608路公交车，想都没多想，带着两个同学就上车了。一开始也还好，还是他们熟悉的建筑和路面。开了将近有20分钟，班长郑玲玲率先察觉异常。 成片的农田出现在眼里，一座座村舍时不时出现在道路两侧。 “陈默，你是不是上错车了。”郑玲玲眨着疑惑的眼睛。 “额，我看了的确是608路公交车”陈默心里也有点慌，好像有点不对劲。 “肯定不对啊，我们是要往市区去的，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用脚趾头想也是乡下”卷毛嫌弃的看了一眼陈默，随即开喷。 “可能，可能我们方向坐反了”陈默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看着两人。 “大哥，什么叫可能，是肯定错啦，赶紧下一站下车”卷毛无语了，白白浪费四十分钟，下一班车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不同于北方的湿冷，堆叠、多穿保暖衣服就行。横州的冬天是透入骨髓的冷，穿再多衣物、囤积再多脂肪也没用。郑玲玲戴上羽绒服帽子，整个人缩成一团，宛如一个过冬的小仓鼠。陈默和卷毛站在她身前，给她抵挡凛冽寒风。在三人苦苦的煎熬中，公交车终于到站了。 三人坐下，各自搓手哈气，真的太冷了。 “下回不能带你出来了，你就一个路痴，连方向都搞错了”卷毛第一个缓过来。 “嘿嘿，没有下次了，下次肯定不出错”陈默讪讪一笑。 “我们时间有点赶啦，浪费了一个多小时了”郑玲玲开口提醒两人，“商量下要买哪些东西” “瓜子花生，水果饮料，糖果糕点等等咯”，卷毛表示已经想好了。 “数量呢？品种呢？预算呢？买了饮料我们三个人拎的动？给优胜者的奖品呢？”。不得不说，女人就是心细，一系列问题把卷毛问得愣住了。 “就买点容易带的东西；奖品要买一点的，玩偶、礼盒都可以，主要是心意；饮料什么回了学校，在小卖铺买”陈默思考了下，提出自己的建议。 等陈默三人回到班级，整个班级已经被改造完毕，所有的桌椅摆放在南、北、西靠墙的位置，中间空出一大块作为舞台场地。 卷毛带着人装扮着教室，没过多久，节日的气氛就燃起来了。两条长长的丝带交叉穿过，固定在教室的4个角落。各色的气球被粘在窗户，讲台，四个灯笼挂在电风扇下，桌上也摆满了各种零食。 卷毛得意的看向陈默，陈默给卷毛比了一个“666”。 蔡家伟在挪动桌子时，把他们四人小团体的位置放在了靠南墙中央第一排，可谓是绝好的观赏位。 今天茶话会的主持人是许婷和万腾，两个简单的做了一个开场白，开始了今天的活动。 “呐，给你的”陈默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用漂亮的礼物纸包装着，“是耳机”。 韩一丹眨着灵动眼睛，在陈默手掌里写了一个“3q” 两人分别转过头默契的笑了，前几天陈默听韩一丹和上飞燕说到自己耳机听不了p3的事情，陈默记心里了。 “有力量才是真男人，现在开始的是俯卧撑展示”万腾的介绍，简单易懂。 每个宿舍都推举了一个参赛人员，105宿舍去的是金辉。金辉双手握拳，像黑猩猩一样捶着自己的胸口，引的大家一阵发笑。当然，最跳的不一定是最强的，中国人有句老话“中看不中用”。 “小金你也不行啊”万腾笑得肆无忌惮。 “你行你上”金辉的这句话得到了所有人的共鸣。小胖子徐一帆还继续火上浇油，“老万你这么厉害咋不身上坐个人呢” “老万来一个，来一个老万”班级里都是起哄声。 “那谁坐身上呢”徐一帆继续循循善诱。 “余圆！余圆”朱磊也趁机落井下石。 只见万腾并不扭捏，放下话筒，脱下羽绒服，从容的走到余圆前面，“恭敬不如从命，余圆同学，请” “啊呜”教室里传来了起伏的狼叫声。 余圆红着脸被人推了出来，和万腾来到教室中间。 “1！2！3！…10！”全体同学都化身裁判。 “好啦好啦”余圆有点心疼万腾了。 万腾坚持做到了15个，才示意余圆起身，双手握拳举过头顶，“耶”的叫了一声。两个年轻男女，相互爱慕，眼里都是爱意，脸上都是笑容。 又过了许久，卷毛终于把西瓜都切好放在讲台边桌子上了。 “众所周知，兄弟如手足，一个好汉三个帮，这个环节需要两名参赛人员，且都要蒙眼。一个坐在凳子上，一个站在凳子后。站着的同学给坐着的同学吃西瓜，先吃完三块的为优胜者。” 陈默拍着大腿暗暗叫好，这个节目效果爆炸啊，得亏自己没吃饭，不然肯定要笑喷。 “一共4组名额，有没有自愿上场的？”万腾奸笑的看着众人。 场面静悄悄。 103的宿舍里出了两个人，女生宿舍出了两个人，大金小金也参加了，还剩最后一个名额，可没人再参加了。 突然陈默的手被举起来了，陈默嗔怪的瞪着韩一丹。 “哇哦！真正的勇士！”蔡家伟幸灾乐祸，下一秒，陈默也把他的手举起。 难兄难弟，被迫营业。 商量了一下，蔡家伟负责喂食，陈默负责吃。 “预备！开始！”万腾下达指令。 全场沸腾，爆笑声立马引起了隔壁班的几人窗外围观。 蔡家伟真是不当人了，用尽吃奶的力气把西瓜摁在陈默嘴上。陈默也完全豁出去了，宛如猪八戒吃人参果，一块西瓜从左往右只需要一口就能全部吃完。 万腾这不要脸的，还要非说陈默组吃的不干净，蔡家伟又拿着西瓜皮对陈默的嘴巴反复摩擦。 镜头挪动，大小金那里也是状况百出，是大金喂，小金吃。大金找不到嘴巴的位置，硬生生把西瓜怼进了小金的鼻子，小金气的都开始骂娘了。 毫无悬念，陈默组第一个完成，也艰辛的获得了两个皮卡丘公仔。 “你俩可太秀了，陈默你肯定不是去比赛的，是馋西瓜吃了？”韩一丹和上飞燕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劲的哈哈哈大笑。 “哼，都怪你，土匪婆”蔡家伟指着韩一丹就是一顿输出。 没等陈默坐下，韩一丹递上纸巾，她自己也拿着湿巾给陈默衣服上擦拭遗留的战利品，俏皮的脸上都是兴奋后的红晕。 “这下你满意了”陈默坐下后，下巴微低，拿白眼看着韩一丹，又把皮卡丘递到她手里。 “嗯嗯嗯，很满意，哈哈哈”韩一丹乐的不行。 “不得不说，陈默你吃西瓜是有技术的”上飞燕继续补刀。 “吃点橘子压压惊”韩一丹刚刚也没闲着，给陈默剥了好几个橘子。 “怎么没我份？”蔡家伟嘴巴都快气歪了。陈默没好气的把一整个橘子塞进了他嘴巴，“没吃到西瓜羡慕了么？你是真的狗，也真不把我当人啊” 听到陈默的话，蔡家伟好不容易嚼烂的橘子一下子喷了出去，不停的咳嗽。 旁边的韩一丹和上飞燕又被逗乐了，不停的哈哈哈，陈默和蔡家伟默契的向左转头，齐齐的给了一个鄙视的目光。 “你们这两个活宝真可以啦，我都笑得肚子疼了”韩一丹笑的都快眼泪出来了，边笑还边掐了一下陈默腰上的肉，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 今天的空气，掺了一份甜。 第22章 元旦晚会（二） 愿这盛世，如你所愿！ 吃过晚饭，高一各个班级在各自的教室门口整队集合，元旦晚会在大礼堂举办。听老汤说，这个大礼堂光装修就花了百来万，陈默挺想去见识下的。 大礼堂在学校的最南边，据说以后再往南还要造游泳馆。大礼堂的大门是银白色金属材质的，镶嵌的玻璃上也刻着各种图案，看着就给人高大上的感觉。走进大礼堂，整体是暖色调，黄褐色的地板铺满整个地面，四面墙壁上都安装了橙色的隔音板，蓝色的过道上都是一排排崭新的红色坐凳。房顶上无数个明亮的小灯泡，宛如群星璀璨。大礼堂最前方的大屏幕上显示着“横州四中元旦晚会暨迎新晚会”几个大字。 三班坐在中央靠南侧走廊的一块区域，中央的一排大概能坐20个人，3班占据了1-6排。左边坐的二班的6排人。 陈默摸了摸柔软的椅子，凳面用的应该是灯芯绒材质，每两张椅子中间还有个可收纳的板子，应该还能放些书本茶杯之类。 并没有让人等待太长时间，舞台中央灯光汇聚，4个主持人依次登场。两男两女，一对穿着黑白西式礼服，一对穿着中式华服。 “尊敬的各位学校领导、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大家好！在这辞旧迎新的美好时刻，我代表学校全体师生向大家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和最美好的祝福！也感谢所有领导、老师们的关心、支持和同学们的辛勤付出，使得本次晚会得以顺利举行。”穿西装礼服的男主持人率先开口，场下一片响起一片热烈的鼓掌声。 。。。 “让我们共同期待这场盛会，用欢笑和掌声迎接新年的到来！谢谢大家！”第四名女主持人左手一挥，拉开了晚会的帷幕，大礼堂的灯光从前往后扫过全场，点燃了全场的热情。 第一个出场的节目是歌舞秀，主题是《秀美江南》。十几个女同学手撑雨伞，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步入舞台。那身清幽淡雅的连衣裙随着婀娜的舞姿，不断翻飞。古朴轻快的音乐，让所有人陶醉其中。 一舞跳罢，音乐突变，随即九个身穿训练服的男同学跑入场中，手里拿的都是双截棍。配乐是周杰伦的“双截棍”，“当啷当啷”双截棍不断在演员们手中变换着招式。如果说上一个节目展现的是江南女子的温婉动人，那这个《双截棍》就充分的体现了男人的阳刚之美。 曾几何时，中国也是歌舞升平，国泰民安，五十六个民族和谐相处，繁荣昌盛。可侵略者无情的炮火轰碎了这太平盛世，亿万同胞家破人亡，文天祥笔下的“山河破碎风飘絮”恐怕也不及如此。 陈默的思绪越飘越远，精彩的节目也没有唤醒他。 1840年鸦片战争开始，中国彻底被打开国门，西方列强用枪炮掠夺这美丽富饶的华夏大地。堂堂东方巨龙被打趴在侵略者的脚下，那八个无耻下作的国家还企图瓜分整个中国。无数革命先辈不忍国家沉沦，人民罹难，前仆后继，舍身忘死，终于用三民主义推倒封建王朝。 东方有恶犬，见伏龙遍体鳞伤，群起攻之，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忠志之士忘身于外，啖其肉，饮其血，以血肉之躯守山河，敌寇三月灭国之策遂罢。后星星之火燃于湘南，计定遵义，渡赤水，踏雪山，于陕北立足。历十四年，敌寇灭。再历四年，新中国立，举国解放。而四方魍魉，虎视眈眈，待核武出，拨云散雾，龙吟万里。 陈默眼神迷离，环顾左右仿佛在身边坐着的是一个个革命先烈，眼含热泪，正为中华的一片欣欣向荣鼓掌祝贺，摇旗呐喊。 “喊你好多遍了，你怎么老发呆？”韩一丹推着陈默。 “啊？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陈默拿手揉了揉眼睛。 “哼，我看你是见到美眉，眼睛被迷住了！”韩一丹给了陈默一脚。 “哪来的美女”陈默一脸郁闷。 “你看啊？现在跳舞的不都是辣妹么？” 舞台七八个靓妹穿着清凉，跟随“girlfirend”的歌曲节奏扭动着妖娆的身姿。 “呵呵，你就说这个？”陈默内心毫无波澜。 “难道不好看吗？”韩一丹觉得陈默是假正经。 “我不喜欢，我也不会允许我的女朋友这么穿出去”陈默盯着韩一丹。 “跟我说干嘛”韩一丹心里一颤。 随后，陈默又自顾自说了起来“说上面的那些女孩子不好看不漂亮，太假了，可是那都是浮于表面。古人云：百善孝为首，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那你知道后一句是什么吗？” “是什么？” “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嗯？？？” “所有的恶行中最恶的是淫，这个事情只能看他的行为，而不能看他的心。如果看心的话，这世间就没有完美的不淫的人。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长的漂亮不可能不出众于人，欲望又是原始的。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能够用理智克服欲望，用道德素质控制自己的行为” “按你这么说，那你不还是有可能对她们有想法”韩一丹钻到牛角尖去了。 “姐姐，你关注点在哪啊？按你的意思，你这么漂亮，我也有欲望和想法咯？”陈默一阵无语。 韩一丹听完没有反怼，“我哪里漂亮了？” 得，果然脑回路清奇，没救了。 “漂亮，很漂亮，我是这么觉得的”陈默说的斩钉截铁。 “嘻嘻，嘴巴真甜，姐姐赏你糖吃”韩一丹喜笑颜开。 “你哪来这么多糖，你不是牙齿不好么？”陈默一看，是一颗红色包装的，两侧的包装纸被扭在一起，包装纸上还有白色、金色两种颜色的英文标签和图案。 “是巧克力啊？还是夹心的”陈默差异，“啥牌子啊，挺好吃的” 韩一丹捂嘴偷笑，“土鳖，这个叫瑞士莲” “确实不错，口感细腻柔滑，还有夹心双重的口味” 韩一丹又给了两颗给陈默，“给我小弟也吃一个”。 陈默拿手肘顶了顶蔡家伟，“给你的”。 蔡家伟一把把两颗都拿走了，陈默都没来得及抢过来，“我凭本事拿到的，怎么叫抢”，蔡家伟一如既往的无赖。 陈默摇了摇头，对他表示无奈。 “你怎么今天给我买了新耳机？”韩一丹问了一直想问的。 “我猜的”陈默不说实话。 “哼，我不信，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快老实交代”韩一丹不依不饶。 “我偷听到的，我那天听到你和燕子说到耳机的事情了，正好我今天去了的地方有卖”陈默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遍经过。 “原来你不仅鼻子好，耳朵也好，以后讲话要防着你点了” “好用吗？” “嗯，我吃过晚饭回宿舍时试过了，谢谢啦” “那就行”陈默坐直身体继续看节目。 下个节目是一男一女上台演唱歌曲《我和我的祖国》，陈默很喜欢这首歌。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女生的嗓音清澈干净，陈默轻轻跟唱。 韩一丹歪着头，呆呆的看着陈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傻丫头，节目不看，看我干嘛”陈默笑道。 “要不要这么自恋，谁看你呢”韩一丹把头转过去。 “渴了么？”陈默没由来的问了一句。 “有点，你不是应该更渴么，还跟着人家哼唱”韩一丹打趣道。 “那就多看看我，流口水了就不渴了”韩一丹没想到陈默居然敢调戏自己，捶了他一拳。 “骗你的，应该还热的”陈默拿出一瓶酷儿，橙子味的。旋开盖子，放在她手边。 “温温的？你哪变出来的？”韩一丹很惊奇。 “给你用热水捂热了，一直放在我衣服里面的”陈默得意的看着她。 “陈默，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忍住这个问题不问。 “没有为什么，我想做就这么做了。当你遇到一件事，犹豫去做不做的时候，其实已经有答案了。要去做的事情不会犹豫，犹豫的事情就别去做”陈默把双手放在头后面枕着。 韩一丹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她又不是傻子。 “明天开始放假了，在家多穿点”眼看晚会即将结束，陈默又叮嘱了一番。 “嗯”，韩一丹点点头。 最简单的回应，有时也是最好的。 第23章 同行 友谊的小船，不会说翻就翻。 作业应该是每个学生翻不过去的大山，尤其是假期里的作业。 九门课业的老师都准备了或多或少的作业，其中最多的当然是老汤的英语作业，又是作业，又是练习册，学生们敢怒不敢言。 放假第一天，陈默百无聊赖的应付着作业。 陈默家里的阳台都是拿玻璃窗户密封的，冬天时就是一个暖房。陈默就穿着一套睡衣坐在阳台上写着作业，桌边放着切好的苹果。 “默默，你的电话！”楼下传来爷爷的声音。 “好的，我马上来”陈默放下手中的笔，披上衣服。 “喂，哪位啊？”陈默拿起老式电话里的听筒。 “还哪位，我啊！”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杨荣，陈默的初中好友，说是最好的也不也过。不过他中考成绩挺不错的，考进了一中。 “你在家干嘛呢，手机也不开机，怎么都打不通，我明天来你家找你玩啊？” “好欧，明天九点？我在家等你？” “就这么说定了” 简单的说了几句没营养的废话，陈默把电话挂断了。 陈默一阵感慨，暑假过后好几个月没见到这个好友了，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 杨荣跟陈默是初一初二的同班同学，初三时因为成立教改班，两人被打散，分在两个班，不过好在两个班级靠在一起的。 说起这个杨荣，真的是打不打相识，是打出来的兄弟情。原本两个人在同一个班级，但不在同一个宿舍，有一次两个宿舍爆发冲突，16人混战，陈默和杨荣还动过手。陈默印象很深，当时杨荣拿吃过的苹果砸了自己。可后来，机缘巧合下，班主任把陈默和杨荣分在一起做同桌了，日夜相处下来，发现其实对方优点很多，也很对胃。平时假期，两个人会在陈默家里一起写作业，一起玩电脑，一起上街进黑网，也会在一起谈论杨荣心爱的姑娘。 为了明天出去玩，陈默闷头写作业，到了晚上11点，父亲都来喊他睡觉注意身体了。晚上12点多，陈默把一大半的作业都完成了，剩下的通过明天晚上和后天早上应该也完的成。他安心的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玛德，太阳都晒屁股了，居然还在呼呼大睡”杨荣跑到陈默的卧室，把他用力拍醒。 “啊，大荣你怎么来了，几点啦？”陈默睡眼惺忪。 “快起来，快九点了”杨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陈默简单的洗漱后早饭也不吃了，跟家中的爷爷奶奶告别后，两个人坐着杨荣的小电动三轮上街了。 “你怎么好像又瘦了”，陈默坐在车厢里。 “我又吃不胖，吃的饭比你都多，一直这么瘦，始终维持下115斤左右” “真好，羡慕啊”陈默是真心羡慕，自己可没这体质。 “羡慕个毛，我还羡慕你呢，刚刚好” 不多时，两人来到街上的老地方，锁好车。 “老板开两台机，靠在一起的”陈默熟练的开口，又拿出身份证。 光头大叔看了一眼两人，又看了下身份证，“最里面的房间” 没有多余动作，打开电脑，双击魔兽争霸图标，联机局域网准备开战。 杨荣精瘦精瘦的，选择了不死族，陈默选出人族予以对抗。地图选择的是失落的神庙，两人都很熟悉。 陈默万年不变首发大法师英雄，拉着三个步兵出门练级，农民则去探路。看了一圈杨荣的基地后，陈默准备一本流，竖塔赖皮玩法。 大法师带着步兵和民兵浩浩荡荡的出发，此时杨荣的阿尔萨斯还在努力升4。 “哇，你这狗币不要脸，又玩这招”杨荣看着屏幕里的局势无力回天，打出了good ga! “本来哇，我看你速攀科技，趁你病要你命，哈哈哈”陈默为自己的机智得意。 第二把二人没有再进行对战，陈默勾选了两个冷酷人机，选择了海龟岛地图。 杨荣万年不变是不死族，陈默玩起了暗夜精灵族。不死族的憎恶顶在前面做肉盾，暗夜的女祭司，弓箭手，小鹿，女猎手躲在后面猥琐输出。人机毕竟是人机，三下五除二就被打趴下了。 玩了几把“造房子”对战后，二人转战rpg地图“澄海3c”。这张图是魔兽争霸最经典的rpg之一了。多线操作，多英雄参做，干掉对方主基地就赢了。这次虽然也是人机，但人机又赖皮的复活秒回程大法，二人玩了四五十分钟才结束。 从黑网出来已经是下午了，两人来到“海王砂锅”店，准备解决今天的午饭。这家小饭馆是陈默小学同学家开的，已经开了有5年多了，陈默也算是常客了。“横州三鲜砂锅”、“牛肉粉丝砂锅”，两人还是老样子，一碗砂锅一瓶汽水。肉皮，鹌鹑蛋，肉圆子，香肠，青菜，虽然说是“三鲜”，但老板放料从不含糊。 “多吃点，多长点肉”陈默把自己碗里的肉圆子夹给杨荣。 “我天天晚上吃泡面也不顶用啊，真不长肉” “天天吃不好，我也就哪天想起来了就吃一包”陈默嗦着粉丝。 “你们学校老师怎么样？”杨荣拿起汽水瓶和陈默碰了一下。 “应该都不错，就是物理老师我有点烦他，不是什么好人，请教问题都不耐烦，对女同学温柔的很” “别在意这些，我们学校老师，明码标价，平时周末去他家上课补习” “哇，这么离谱，不怕被举报吗？”陈默吃惊。 “举报个鬼，你知道一中竞争有多激烈吗？”杨荣叹了口气。 “你的那个谁谁谁呢，不是跟你一起上一中了么”陈默一脸滑稽。 “屁勒，从没再联系过，偶尔出操时看到，我早就释然了，女人只会影响我学习” “哦哟，心里看来还是挂念人家的” “扯淡，倒是你小子，有没有拐走哪个小妹妹啊”轮到杨荣一脸坏笑。 “木的，不过我多了一个干姐姐，平日里对我挺照顾的” “呵呵，你猜我信么” “信不信由你，真的啥也没有，纯的不能再纯” “还是这家店的砂锅正宗啊”两人心满意足的踏上回程。 回到陈默家，二人摆好架势，准备再突击下作业。陈默知道杨荣物理不错，特意准备了物理作业和练习册，准备狠狠地压榨他。 “我回去啦”天色渐晚，杨荣准备回家。 “回去慢点啊，注意安全”陈默一路送出去几十米。 一起疯，一起闹，一起奔赴美好的未来。 第24章 球赛（一）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今天是返校的日子，父亲正好也休息，开着摩托车送陈默到了四中。 “认真学习，保重身体，和同学好好相处，钱不够用了跟爸爸说”父亲每次临走时总归说的这几句话。 “嗯，知道了，老爸你放心，回去路上注意安全”陈默挥手告别父亲，重新踏上征程，而父亲也总是要目送陈默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 陈默每次都是一个包回家，带着大包小包回校，安放好东西后便直接前往教室。 “哎呀，默哥你终于来了，作业都ok了吗”小胖子谄媚的给陈默拿着书包。 “当心老师”陈默就知道，这小子这么早来教室没好事，敢情是为了白嫖作业。 万腾和徐一帆两人坐在一起，奋笔疾书，想来二人在元旦假期过的很滋润。 “万总，下周开始有足球赛了，怎么说？” “等会跟你说，让我先忙完”万腾头也不抬。 陈默回到自己座位，做起了练习册，封面上写着“物理”二字。 “耶，大功告成！”万腾长舒了一口气。 陈默听闻，又走了过去。 “不容易啊，我说你们假期都干嘛去了” “玩啊，睡啊，打游戏啊”万腾回答的理所应当。 “吃，睡，玩”小胖子回答的更为干脆。 “你们真是回家过节享受了”陈默嘴角抽了抽。 “言归正传，马上开始的足球赛准备的怎么样了？”陈默内心里还是挺重视的，热爱足球可不是放在嘴上的。 “人数上没问题，我都沟通过了。我们宿舍就有三个首发，你，我，朱磊” “感谢万总关照，那人员安排呢？” “我准备343阵型，具体我们人齐了再聚一起商量下。王志做守门员，你和朱磊，大壮是后卫，我和蔡家伟还有任豪做前锋，中锋先初步暂定王鼎升、杜彦宁、薛洋、李隽峰，卷毛和陈旭也有想法，暂时给替补。” 陈默回忆了下体育课上这些人的表现，老万基本排的不错。“小组赛说是一场只要30分钟，半决赛开始是60分钟，决赛是90分钟，我们这里面好些人都没踢过60分钟以上的比赛，平时周末踢球也不怎么看得见他们。而且，蔡家伟体能不是特别好，让他踢90分钟，可能需要替补。今天是周二，这周有一次体育课，下周才开始，连上周日，还有两次磨合练习的时间。” “莫慌莫慌，不有我在么？进个决赛不是轻轻松松”老万又开始变成平时那个浪荡样子了。 “是是是，国足大佬，你最行，我们做个腿部挂件坐等你不停射门就行”这牛逼吹的陈默自己都乐了。 “哈哈哈”老万发出共鸣。 “我说你们这两个狗东西，别影响我写作业啊，有时间不能帮兄弟一把吗？”小胖子只恨自己不能双管齐下，两只手一起抄。 “呵呵呵”陈默和万腾齐齐无情嘲笑。 操场上，大家摩拳擦掌，今天是第一轮小组赛。足球老师定制的规则，按照体育课上课时的每三个班级为一组开展比赛，时长30分钟，无中场休息。两胜者直接进4强，一胜一负者进败者组，两负者直接淘汰。败者组中取两胜者升入四强，随后由四强决出最后两支队伍。 两个老师带着两支队伍站到中场相互行礼，并抽出发球方，三班获得了先手发球的机会。 由于是小组赛，围观的人不多，场边最多的人是同组另一个班级队伍，在趁机观察竞争对手。 两军对垒，蓄势待发。 老殷吹响口哨，比赛开始。 任豪内侧足躬传球给左侧的蔡家伟，蔡家伟带球跑动，眼神却看向左前方。万腾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单刀直入，身边有了空档。蔡家伟身体左倾却突然变向往右跑动，晃过了一名防守队员，又立马抬脚传球。 万腾精湛的球技使得飞过来的足球稳稳停在脚下，趁着对方的还未形成有效防守，万腾眼神一凛，浑身散发着无比的自信，大力抽射！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足球呈曲线急速从空中划过，随后坠入球门的右上角！ “卧槽！老万牛逼！”陈默第一个喊出来，飞奔过去给万腾一个拥抱。不是文化水平低，而是卧槽最真实。才刚开局，三班就先下一城，极大的鼓舞了士气。 老殷也是满脸笑容，很大方的给万腾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确实，一班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选手，出于尊重，三班故意让了一球，这场小组赛打成了3比1。 “今天真是有你们的，配合相当默契，传球，回防，抢断都有人发挥出色”万腾是这次的队长，虽然事前他也觉得今天肯定能赢，但大家的表现还是给了他最大的底气，今天跟我去小卖部买饮料的，统统由我买单。 比胜利更值得开心的是赛后有佳人陪伴。 “有信心进决赛吗？”韩一丹带着上飞燕在球场边看了全过程。 看着冻的红扑扑的脸和缩在衣服里面的手，陈默有点不舍得，看似是对两人说的，可他眼睛却只看着韩一丹“多冷的天啊，女孩子要多穿一点，回头我给你几个暖宝宝。进决赛是肯定没问题的，大家状态都不错。” “走，小卖铺离得近，我们先去趟小卖铺”陈默带着二人朝北走去。 “暖和一点了吗？”陈默给二人买了保温箱里的热咖啡。 “嗯”韩一丹两只手捂在咖啡罐上应了一声。 “今天感谢两位美女赏脸，还来看我们踢球了”陈默往嘴里灌了一口蓝莓味的“佳得乐”。 “算你还有点良心”上飞燕推了下眼镜。 “太暖心了，决赛记得给我们加油助威”陈默笑得很自信。 陈默和她们在靠近教学楼的地方告别，他自己又回球场去了。 第25章 球赛（二） 来日方长，世事却无常。 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取决于它的短板有多短。同样，强队之所以是强队，不仅仅是因为它有着许多出色的成员，它的短板也很长。 确实没有悬念，三班毫无压力的晋级决赛，而他们的对手也以碾压的姿态夺得决赛名额。决赛定在了周日下午，冠军将在高一（3）班和高一（5）班之间决出。 球场上已经来了不少同学，各个年级的都有。比赛班级更是有老师带队，率领拉拉队分坐在观众席两侧。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可气氛紧张，双方都知道对手难缠。决赛前，万腾跟众人商量了战术：1要盯防对手的3号球员，他也是入选了校足球队的，速度和技术都优于常人，万腾觉得自己也比不上。2采用244的阵型加强中场控球和后防防守。3发挥优势，从左翼进攻。 比赛已开场二十分钟，双方拼抢依旧凶猛。倒地滑铲、贴身抢断、多人包夹，让整个比赛紧张又刺激。激烈的对抗和频繁的跑动，对每个球员都是巨大的考验。 没有给陈默太多思考时间，五班的队员已经跑至身前。陈默往左传球给了朱磊，朱磊一脚长传，球飞过中场奔着任豪而去。 任豪大约170不到的个子，眯眯眼，头发略长。虽然个子不高，但胜在速度快，反应经过，脚法也不错。 任豪跳起挺胸后仰，大腿垫球，没等球完全停好，迅速转身带球奔向对方球门。蔡家伟和万腾也是急速跟进。 对方的防守跟进的也很快，一名高个子后卫已从任豪右侧接近。任豪瞅准机会，一记平传，足球从这名后卫裤裆穿过，滚动到万腾脚下。 万腾接球后面对包夹而来的另外两名防守队员，毫不犹豫的将球挑起，传给蔡家伟。 蔡家伟用左脚内侧稳稳的停住飞来的足球，继续带球往球门区域突进。而之前防守任豪的后卫，要见蔡家伟准备射门，冲过去野蛮横铲。蔡家伟躲闪不及，和对方摔在了一起，倒地后蔡家伟痛苦的抱住了右脚。 老殷吹响了中止比赛的哨音，万腾几人也立马围过来蹲在蔡家伟身边询问其伤势。 蔡家伟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满脸愤怒，“你特么会不会踢球？是往人身上踢的吗？” 对方后卫并不多话，简单了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真不是故意的”。 因为己方球员在自己禁区内犯规，老殷给五班判罚点球。 万腾猛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看得出来他也很紧张。他用力的把球在地上转动几下，开始退后。跑动几步助力后，一脚抽射，球径直往球门右上角飞去。 五班守门员堵对了万腾的出脚方向，在万腾出脚的同时已向球门右上角伸手扑出。 “邦！”足球击打在球门横梁上，弹回球门禁区。 万腾跳起抢到头球，把头用力往左一甩，但由于角度和力道的欠缺，球被守门员跳起接住。 “唉！差一点”三班众人大呼可惜。 那一脚飞铲对蔡家伟的状态打击很大，右腿的疼痛使得他跑动艰难。陈默也发现了，可他没时间关心，战况非常胶着。 又是五班3号球衣拿球，王鼎升和薛洋上去包夹。薛洋从右往左一个横铲，被对方带球跳起躲过。王鼎升紧紧跟在3号身后，身体素质的差距让他无法抢断成功。见此情形，陈默也跑动上前，想继续包夹对方。可眼看即将靠近3号，对方却抓住了3班的后防漏洞，向右传球。五班的前锋接球后突入两步，抬脚射门。 王志没接住，足球滚进了球门。 3班众人一时都愣住了，相反的，五班全体高声欢呼，场边的拉拉队也把矿泉水瓶敲的邦邦响。 “没事的，一球而已，先让他们一会”万腾帅众回身站位，准备开球。 开球后没踢几分钟，老殷吹响口哨，打起手势，示意中场休息。 3班众人回到自己球门休息区，席地而坐，一个个喘着粗气。 “蔡蔡，你的腿怎么样？还能继续吗”陈默坐在蔡家伟身边关心他。 “肯定没问题”蔡家伟说的很果断，但他脸上浮现出的疼痛感却无法作伪。 “下半场先让张五岳顶你位置，蔡家伟你先休息会”万腾做出决定。 “刚刚上半场我们踢的很好，传球也没出错，就是在防守时再注意点配合，尤其要减少给3号出脚射门的机会。…”万腾站在众人面前，总结着上半场的得失，制定下半场的计划。 15分钟的休息时间很短，众人已显疲态。 下半场是三班先行开球，任豪给球万腾，万腾稳扎稳打并没有直接带球冲锋，又把球往左后传给了朱磊。 三班拉扯式的传球能有效的节省自己队员的体力，但也给对方抢断和进攻提供了机会。 薛洋传球给李隽峰时，力度小了一点，被对方抓住机会截断，随后五班开启了全员压上进攻的节奏。 陈默紧紧的跟住3号，盯住对方动向。3号也对陈默这种贴身防守感到厌烦，就像自己有着千斤巨力，却深陷泥潭不能发挥出来。 五班的队员看无法与3号取的有效配合，自行选择射门。 球射的很正，被王志接住后紧紧抱在手里。 王志虽然平时嘻嘻哈哈，还有点八卦，但他认真守门确实有点天赋。腿长手长眼睛好，对于敌方进攻的预判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迫于防守压力，王志大力将足球踢出，落进敌方区域。没人抢到，球又回到了五班队员脚下。 3号带队冲锋，带球、过人、传球一气呵成，几名五班队员再次集结在了3班球门禁区。 又是一脚射门，薛洋反应很快，原本想截下来，但球碰到他伸出的右腿后向左滚动。随后由于无人碰触，足球自行滚出了界限，五班得到一个角球的机会。 一名体型略胖的五班队员瞄准禁区内3号，一脚开出。 三名后卫齐齐跳出，挤压3号拿球的空间，大壮头球抢到，把球顶飞。 飞出的足球被五班队员抢到，随即射门。 是一记地滚球，但力道很大，王志第一时间碰到球后没有抓住，球又弹了出去，被“乱战”中的一人抬脚踢进了球门。 “耶！”五班众人一边欢呼一边回场。 王志懊恼的用手臂狠狠敲了一下球门框，心里满是愧疚。 下半场开场没到10分钟，五班又再次破门，形势已然很危急。 第26章 球赛（三） 胜败乃兵家常事。 “刚刚是我们的问题，场上情况太乱，心也乱”陈默拍了拍王志安慰道，“别放心上，你守的一直很好，扑出去好几个球了，相信自己” 场外，老汤组织拉拉队加油打气，众人重新振作，现在言败实乃尚早。 寒冷的空气不断侵袭胸腔，身上的衣物也早已黏在身上，球员们的身体也将抵达负荷的极限。 陈默双手撑在大腿上，大口喘气，汗珠不停的从下巴滴落，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三班得到一个角球的机会，趁着还没开球，大家都在抓紧时间休整。 卷毛开出了角球，万腾找好位置准备头球。 “靠，故意的是”万腾没有接到球，被五班的两个后卫撞飞了，身子在地上滚了两圈。 原本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五班踢球不讲武德，一下子三班众人的火气被点燃。六个人围向那两个撞人的后卫。五班的队员也不是吃素的，场面立马对峙起来，你推我搡，嘴里不停的相互谩骂。 老殷和另外两名裁判立马赶到人群中，努力把两方人马拉开。 “踢个球而已，你们想干嘛？！打群架吗？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种事情需要我反复强调？” “你们两个也是，都是自己校友，下手不能注意点？”老殷给那两名队员一人举了一张黄牌。 虽然老师们制止了这场冲突，可在场的队员们大家心里都知道，火气已经燃烧到了大脑。 万腾和任豪再次站在了罚球位置，两人交头接耳说了几句悄悄话，又分别站开。 万腾先是一个助跑，抬起右脚准备射门，却是一个假动作。 任豪立马跟上，趁着众人高高跳起，一脚射出。 “goal”！！！ 三班众人激动的抱在一起，却听五班不屑的嘲讽声“呵，只会靠点数的废物” 三班众人皱眉圆瞪，没有过多废话，回场准备。 比分来到一比二，三班扳回一分，众人心大增。 大家都是普通的高中生，体能素质也大差不差，下半场后半段的比赛都没了一开始的冲劲，跑动也变得缓慢。 五班守门员大脚开出，足球呈抛物线飞行，3号低头倾尽全力奔向可能落球点。 大壮还是慢了一步，3号成功停住球后孤身突进。 3号抬头看了一眼球门，果断的抽射。 王志反应极为迅速，跑动上前，用脚把球踢出。 但球落点不佳，又被五班队员抢夺，随后一脚传中，另一名前锋用力射门。 王志绝望了，这个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回到自己的球门外。 陈默把心一横，奋力跳起。 “嘭”的一声，足球狠狠的撞击在陈默脸上，陈默瞬间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在半空中向后倒地，眼镜也飞了出去，随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远处看台上的韩一丹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幕，吓得整个人站起，一脸忧色的看着陈默倒地的方向。 众人把陈默扶起，不停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陈默睁开眼睛，只觉得面部阵阵疼痛。随后他摇摇头，努力站起身，示意大家自己没事。 也许是被陈默的奋不顾身所打动，三班全体人员燃起了热血，攻势再展锋芒。 每逢困境之时，总会有英雄挺身而出。可三班的英雄们已经精疲力尽，始终没有再成功破门。随着老殷长长的哨音吹响，这次足球决赛落下了帷幕，高一（5）班笑到了最后。 3号被五班众人不断的抛向空中，他们嘴里也不断的发出胜利的吼声。 三班众人一个个孤零零的站在球场上，一动不动，失落的观看着胜利者的庆祝。 “走”万腾右手搂住任豪，左手挥动示意大家集合。 “好兄弟，这场比赛我们踢的很好了，大家表现的都特别出色，真的非常感谢大家的付出”万腾站在所有人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对不起，要不是我，冠军就是我们的”王志惭愧的流下了泪水。 “兄弟别胡说，要不是你的出色发挥，对方不可能只进两个球”李隽峰抱住了王志。 “第二名也是胜利者，我们要肯定自己的成果，第一名毕竟只有一个”万腾不断的安慰着众人。 老汤也带着不少班级同学走到了他们身边，“小伙子们，辛苦啦！真羡慕你们还能在球场上挥斥方遒，奋力奔跑。大家踢的都很棒也很努力，为了奖励你们，我决定！今天晚自习你们可以不用参加，在宿舍里休息。” “欧！老汤万岁！！！老汤万岁！！！”一众球员高声欢呼，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大家合力把老汤抛了起来，欢快的笑容浮现在所有人的脸上。 陈默没有直接回宿舍，他还要先去教室换鞋。晚上不用上晚自习，他可以定定心心洗澡吃晚饭。 “陈默，你还好”韩一丹看到陈默去了宿舍，让燕子陪着她，也跟去了教室。 “没事的，我脸皮厚”陈默放下手中的鞋子，转身看向韩一丹。 韩一丹仔细的打量着陈默的脸蛋，眼带忧色，生怕他脸上掉了一块肉。 “我没骗你”陈默笑道。 “太危险了，下次不允许你这么做”韩一丹还是皱着眉头。 “嘿嘿，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自己守护的东西，豁出命去也值得”陈默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略带点暧昧的看着韩一丹。 “你”韩一丹瞬间脸红。 “好啦，你安心啦，我真的没事，后面我不是还继续在比赛的嘛”陈默拿出两本笔记本放在韩一丹桌上，“晚自习记得看，你也要加油哦” 韩一丹看了一眼笔记本又回过头“晚自习你不来了嘛？” “嗯？”陈默有点疑惑。 “没事，就问问的”韩一丹没有多解释什么。 “那我先走啦，我的大小姐”陈默把外套披在身上，跟韩一丹挥了挥手。 “嗯，你也注意休息，还有，今天你踢的很棒”韩一丹目送陈默离开了教室。 第27章 流感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可能还是那天踢球后落下了病灶，蔡家伟和陈默两人没有抵住病毒，都有点感冒了。 “蔡蔡，要不然带你去趟校医室”陈默走进教室，看见蔡家伟一大早就趴在桌上休息。 蔡家伟没有说话，稍微动了一下。 陈默一只手抚着自己额头，一只手探向蔡家伟的额头。 “有点烫啊，蔡蔡你发烧了！”陈默摇了几下蔡家伟。 “啊？”蔡家伟有点迷糊看着陈默。 “你别上课了，我去帮你跟老汤请假，你这个情况得去医院了”陈默把蔡家伟的头又放回他的手臂。 没等陈默起身，老汤已经来了班级。班级里不停有咳嗽声，已经有不少同学感冒了。 “同学们，最近流感病毒爆发，很多人都中招了。身体最重要，需要去医院的现在来我这请假，我最近几天都会在办公室”，看着教室里好几个空缺的坐凳，老汤开口道。 “汤老师，蔡家伟应该发烧了，我代他请假？”老汤看着趴在桌上的蔡家伟，点点头，示意陈默上前来填病假单和出门卡。 “陈默，你陪他去，平时你做事也细心，课业的事情别太担心，我想你们两个应该都没问题。” “汤老师放心，我会当心的”陈默简单的往包里收拾了书本和纸巾，还有蔡家伟的茶杯。 陈默在蔡家伟耳边问了几句，起身准备先回一趟男生宿舍。 两人在门卫室登记了一下，随即外出。校门口有着红色的电动三轮车，也有着面包车，都是私下拉客的“黑车”。陈默带着蔡家伟走到面包车边，打开车门，把他扶上车，“师傅，去医院”。 挂号，门诊，挂水，取药，陈默一条龙服务。 “默默，谢谢你啊”蔡家伟坐在凳子上歪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伙伴。 “都是兄弟，谢个毛”陈默递过杯子，“喝口水” “我的毯子你带了？”蔡家伟还是觉得有点冷。 “嗯”，陈默打开背包，把毯子盖在蔡家伟身上。 “默默你真好”蔡家伟又开始不讲人话了。 “可闭嘴，让人听了有歧义”陈默满脑门黑线。 “嘿嘿”蔡家伟还有心情逗陈默。 “话说，你小子确实是个好人，难怪我大姐头对你有意思”蔡家伟继续调侃。 “你说韩一丹？还好？”陈默不敢多言，言多必失。 “你就装，你心里想的啥我不知道”蔡家伟鄙夷看了一眼陈默。 “睡觉你，早知道不带你来了，话真多，我要看书了”陈默打开书本，很快进入状态。 不多时，蔡家伟轻微的呼噜声响起，这次感冒发烧他的身体是真吃不消了。 陈默摇摇头，看了一眼盐水瓶，还要好一会的。 “陈默！蔡家伟！你们怎么在这？” 陈默抬起头，两个人影站在自己身前，韩一丹和另一个中年女性，应该是她母亲。 “嘘”陈默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蔡蔡发烧了，睡过去了，我带他出来看病” “这是你的同学吗？”韩一丹母亲询问她，声音很柔软。 “嗯，他俩个就坐在我和燕子前面”韩一丹在陈默身边坐下，手上也被打着点滴。 “小伙子，你很好学啊”韩妈妈坐在了韩一丹左边。 “阿姨您好，我也就是看看，效率太低了”，陈默收拾好身边的书本放在包里。 “丹丹，你介绍下他们？” 韩一丹先指着陈默，“他叫陈默，不是那个沉默是金的沉默，坐在我正前面，人挺好的，也挺关照我学习的”，又指着睡着的蔡家伟，“他叫蔡家伟，性格活泼，幽默风趣，坐在燕子正前面。” 韩妈妈对着陈默点点头，“平日里我们丹丹的学习麻烦你们多多帮忙” “阿姨您客气了，她自己也挺努力的，主要靠她自己”陈默不敢揽功。 “早上你们挂完水，还回学校吗？中午一起吃饭？”韩妈妈很热情的问。 “妈！他们请假有时间限制的，哪能这么随意？” “谢谢阿姨，挂水完我还要把蔡家伟带回去休息，午饭我们就在学校里吃了”陈默双手合十，谦逊的回绝了。 过了一会，蔡家伟的盐水瓶都快见底了，陈默起身去找护士。 “陈默同学，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丹丹麻烦你照看下”韩妈妈接了个电话，不得不临时出去一趟。 “放心阿姨，照顾一个是照顾，照顾两个也不是问题”陈默面带微笑起身相送。 “这是你妈妈？看着好年轻啊？像你姐姐”陈默打趣道。 “我妈哪有这么年轻，你这么能讲，咋不在她面前说”韩一丹没好气道。 “这不是显得太轻浮吗？你怎么也来挂水了，我记得你好像已经请了两天假了” “医生让我连挂三天，你看看我这手上的针孔”韩一丹伸出左手在陈默面前晃了几下。 “真可怜，你先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 本来坐在陈默身边就是想找人说说话，结果一个在睡觉一个突然走了，韩一丹有点闷闷不乐。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陈默回来了，手里端着一杯热水。 “喝点水，这地方空调一点不行”陈默小心翼翼端起水杯喂给韩一丹。 “嗯”韩一丹俏脸一红，轻轻的应了一声。 “我有个好东西给你”陈默神秘兮兮的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 “啥好东西？”韩一丹有点小期待。 “当当当，一个热水袋！”陈默把热水袋从衣服里拿出来，轻轻抬起韩一丹的右手，把热水袋垫在她的手掌下。“感受下，盐水瓶的药水还冰冰凉吗？” “原来这呆子去给我泡热水袋了”韩一丹心里一阵小感动，本想嘟囔两句热水袋太烫，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真好”。 “你哪来的热水袋？”韩一丹很好奇，陈默出去一趟回来居然多了一个热水袋。 “嘿嘿，你猜”陈默得意一笑。 “哼，我不猜” 陈默吃瘪，“我跑去医院小商店买的，也正好有热水袋卖。小时候我挂水冷，后来我爸就每次带着热水袋去医院，我再也不觉得挂水冷了” “今天辛苦你啦，你一个人要照顾两个病号”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你妈妈呢？” “我爸有东西掉家里了，要我妈回家拿了送去厂里” “那我平时没喊错啊，果然是大小姐啊”陈默第一次听韩一丹提到家里的情况。 “别哈说，就一个小厂，什么大小姐”韩一丹瞪了一眼陈默。 陈默没有接话茬，看了一眼韩一丹的双脚，只见她两只腿并拢在一起，两双鞋不停的在摩擦。 “韩一丹，你觉得热吗？” 韩一丹奇怪的看着陈默，“你刚刚不是还说房间里冷吗？” “我好热啊”说完陈默就脱下外套，站起身，把自己的外套盖在韩一丹腿上。 “你干嘛？会着凉的”韩一丹想把外套拿下来给陈默。 陈默制止了她，蹲在地上注视着韩一丹，“乖，要听话，我不冷的，你看你自己，腿冷的都要靠摩擦生热了。” 韩一丹觉得，自己从来没遇到这么一个人，这么细致耐心的照顾自己，这么宠溺自己。 “暖和些了吗”陈默坐会自己的座位。 韩一丹没有回答，但陈默知道了答案，他眼睛里的韩一丹正满眼柔情的看着自己。 “默哥，你觉得我怎么样？” 陈默第一次从韩一丹嘴里听到“默哥”二字，张大了嘴巴，不知如何回答。 还没等陈默开口，身旁的蔡家伟醒了，“默默，几点啦？” 陈默看了一眼电子表，“快九点半了” “我睡了这么久啦？咦？大姐头你怎么也来了？”蔡家伟看来是真的睡醒了。 “哼，要你管”韩一丹气结，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候出来做电灯泡。 “好你个土匪婆，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关心下你”蔡家伟又回到原来那副样子了。 “你给我等着，要不是中间隔了一个陈默，我肯定揍死你”韩一丹扬起了左手的小拳头。 三个人有说有笑，仿佛其中两个不是病号。时间过得很快，陈默再次喊来了护士，蔡家伟的快药水挂完了。 “你们都好啦？”韩妈妈走了进来，原本陈默就准备继续等着，等韩妈妈回来再走。 “阿姨好”陈默先开口打招呼，随后蔡家伟也喊了一声阿姨。 韩妈妈看了一眼自己女儿身上的衣服和手下的热水袋，“谢谢陈默同学，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既然阿姨您来了，我们也要回学校去了”陈默穿上外套，跟韩一丹母女挥手再见，扶着蔡家伟离开了挂水室。 韩妈妈摸着女儿的右手，热热的。 “小陈同学给你的热水袋？” “嗯” “他买的？” “嗯” “热水他给你倒的？” “嗯” “衣服他给你盖的？” “嗯” “挺不错的小伙子” “嗯”韩一丹只敢回答一个嗯字。 母亲意味深长的看着韩一丹，她也是过来人，“他喜欢你？” 这次韩一丹没有嗯，缓缓的摇了摇头，又开口道“妈妈你好烦，问这么多，同学间本来就要相互照应” “是是是，那小陈同学的学习怎么样？”韩妈妈没有继续问敏感话题。 “还不错，每次考试都在前进，他学习挺认真的”韩一丹思索了一下，认真答道。 “小伙子确实挺优秀，一个人照顾了你们两个，妈妈应该怎么谢谢他？”韩妈妈似笑非笑的看着韩一丹。 “不用谢，都是小事情，我回头亲口谢谢他”韩一丹被她妈妈看的脸红了。 “你这孩子”韩妈妈没有再说话，静静的陪着女儿挂完了药水。 有你在身边，再怎么冷我都觉得温暖。 第28章 冲刺 山不见我，我自去见山。 这周结束，所有新生即将面临期末考试，哪怕平时再懒散的同学也开始捧起了书本。正所谓，临阵磨刀不快也光，临时抱佛脚也不一定没用。 陈默最近完全沉浸在书籍中，早起晚睡，放弃中午的午休，针对性的查漏补缺，希望能拿个好成绩回去。 “默哥，去小卖铺溜达一圈？”徐一帆来喊陈默出去散散心，今天有雨，上午两节后不需要正常出操。 “你去，我手里还有习题，进度来不及了”陈默满脸抱歉的拒绝了。 “没事，有什么要我带的？”小胖子还是很够义气的。 陈默想了想，“要不帮我带盒无糖雀巢，我咖啡快喝完了”。 “好勒，有的话给你带回来” 时间一晃，已至中午。 “咳咳咳”，蔡家伟的感冒还没完全好，韩一丹也是。 陈默放下手中的笔，自觉的拿过两人水杯，去教室角落的饮水机打水。 “陈默？”韩一丹喊了一声。 “嗯？”陈默回身。 “加点热水，你倒的有点冷” “你吃药喝不了热的” “？？？为啥”韩一丹不解。 “果然默默对我才是真爱，我的是热水，嘿嘿”现眼包蔡家伟又凑了过来。 “你和蔡蔡不一样，他能五六粒药片一起吃，你行吗” “不行”韩一丹摇摇头。 “你吃的都是胶囊药是吗？” “这有什么不一样？” “对于你这种吃药困难户，胶囊药用热水过药，胶囊外壳容易化在你的食道里，以前有过类似情况吗？” “原来如此”，韩一丹恍然大悟。 “我靠，你是不是每分每秒都在盯着我姐看，她吃什么样的都知道”蔡家伟也是被折服了。 “看你妹啊，这是常识懂吗” “不懂”这两个懵逼姐弟同时摇头。 “吃药，吃完给你再倒一点热水” 果然是吃药困难户，一粒一粒的吃都费劲，韩一丹脸上都是难为之色。 感觉自己的表现有点丢人现眼，韩一丹还特意开口辩解两句“我打针挂水都不怕的，吃药是真难” “对对付，我相信的”陈默抬抬手，表示让她快点吃。 “哼，转过头去，看着你我吃不下药” “是是是”陈默无语。 “陈默，我好了”韩一丹拿水杯敲了敲桌子。 陈默在饮水机那待了一会，还不停的摇晃杯子，看的韩一丹又是一阵疑惑，这人怎么有这么多让人看不懂的操作。 “好了，喝” 喝了一口，韩一丹脸上浮现惊奇的神色，又看了一眼水杯，淡粉色的水，“你放了” 还没等韩一丹说完，“是维c”，陈默的眼里都是宠溺之色。 “你这猪狗，重色轻友，你怎么不给我放？？我也要！”蔡家伟听到后直接炸毛。 “给给给”陈默满眼嫌弃的看着他。 “每天喝水放个两次，好的会快点”陈默把维c小罐子放在了韩一丹桌上。 “好”韩一丹脸上都是幸福的表情。 陈默把翻书声音尽量控制的很小，周边同学很多都已经睡了，更何况自己身边还有两个病号。 韩一丹趴在桌子上睡不着，看着前面的背影，思绪纷飞。可她都不知道，自己此时时而眉毛微皱，时而嘴角扬起，时而又面带忧色。说陈默对自己没有意思，可他平日里的点点滴滴，关心照顾，真可谓是无微不至，连看自己的眼神都透着喜欢二字。可说他对自己有意思，他也从来没说过。感觉陈默平时全都把重心放在课业学习上，就像是耕地的老黄牛，永远孜孜不倦，风雨无阻；又像是波涛中的一叶扁舟，时刻迎难而上，不知后退；也还像那个山路里的背货郎，身形佝偻，仿佛身上有着千斤重担。而自己对他，肯定是有好感的，甚至肯定就是喜欢。喜欢他的执着坚毅，喜欢他的出人意料，喜欢他的真心实意，喜欢他的很多很多。韩一丹看不懂这个男生，有时他成熟的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有时又幼稚的喜欢准备一些小惊喜。偶尔，自己也能从他眼里看到一丝忧虑，寂寞和无奈。不知不觉中，韩一丹的眼皮越来越重，不舍得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缓缓睡去。而她也不知道，没过多久，陈默脱下自己的冬季校服，盖在了她的身上。 韩一丹这一觉睡得很沉很熟，也觉得有点热。她睁开眼睛一看，是一件校服盖在自己头上，只留出一点面部的空隙。她有点不愿意醒来，闻了闻校服上的味道，露出幸福的笑容。她肯定，是他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睡醒，教室慢慢变得嘈杂，韩一丹不得不醒了，于是戳了戳还在看书的陈默。 “好些了吗”，陈默看韩一丹还趴在桌上。 “嗯，我觉得好暖和” “暖和就好，那我拿走啦？”陈默看对方点点头，站起身，慢慢的把衣服从她身上拿开。 “谢谢你啦”陈默突如而来的感谢让韩一丹摸不着头脑。 “谢我什么”韩一丹把头枕在自己手臂上。 “谢谢你让我的衣服变香了”说完，陈默还闻了闻自己的衣服。 韩一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觉得自己的脸蛋滚烫。 晚自习已经下课很久了，负责打扫教室卫生的同学也工作完毕，有两个还跟陈默打招呼再见。 原本热闹，温暖的教室变得冷嗖嗖的，偌大的教室里还剩下三四个人，陈默是其中唯一的男生。 陈默摘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知道自己该回去了，更好的休息才能带来更效率的学习。不同于陈旭等人熄灯后还在挑灯夜读，陈默很快的睡着了。 努力不一定有用，不努力必定一事无成。 第29章 进步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高一新生的考试永远是最难的，因为要准备九门课业的复习，考试的天数也是最长的。第一天考语文和数学，第二天上午考英语，而后每半天考两门副课，整个期末考试要持续三天。而各科目的分值也不一样，语数外各120分，其余的六门各100分，总分960分。 本着考一门扔一门的心态，陈默是考哪门当天就复习哪门。 除了“物理”上的迎考，陈默还有自己的一套玄学备考。 每天早上起床，陈默都会穿戴整齐，洗漱干净，拿出当天要考的课业书本，对着四个方向念念有词，“满天神佛，保佑小弟逢考必会，感激不尽”。宿舍里的几个人就像看傻子一样哈哈大笑，原来陈默才是那个真正的抱佛脚的男人。可后来考试成绩下来后，他们却舔着脸过来请教经验了。 语文考试时间最长，但相对简单，一部分考验的是学生是否牢记课本必考内容，一部分考验的是学生能否活用各种方式分析理解文章，还有一部分像是作文，就要考验学生的平时积累和文笔水平了。 陈默拿到试卷，认真填好自己的基础考试信息，随后放下手中的黑笔，来回翻看整张试卷。考试最忌讳不管不顾的立马动笔，先查看整张试卷，规划答题方案和时间，能够更好的帮助考生完成答卷。陈默看到最后的话题作文时，心里已经有了头绪，一边从第一页开始答题，一边观察着试卷上有无能用到的信息。 晚自习，老汤来教室给大家开小灶，巩固本学期英语科目的重点难点和可能的考点。英语考试虽然也要有词汇量的积累，但临考之时，再单纯的背书已无大用。老汤最后给学生们分享的是英语作文的小技巧和常用格式，陈默深以为然。英语的作文，最容易出现自己想表达而单词不会写的尴尬情况，老汤让大家以求稳为主，只要不偏题不瞎写，保底分数一定有，再用上自己传授的套路和规范格式，英语作文不是问题。看着老汤一直在押题，大家露出了“我懂你”的表情。 期末考试时，所有班级学生都是打乱编号的，一个教室最多只允许坐30人，6776的分组方式，前后各一个监考老师。 这门考试是物理，陈默知道，心存侥幸、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到了检验自己的时候了。 试卷发下来了，陈默叹了口气，它们熟悉他，他却对它们很陌生。陈默先看了试卷反面的大题，确认过眼神，基本是不怎么能做对的，果断放弃。陈默准备主攻三分之二的试卷量，把做大题的时间节省下来，优先保障小分值题目的正确率。 每逢考试，永远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做小抄是最常见的，放在笔袋里，写在手掌心，贴在衣服内，但这些都太低级，遇到不会的还是没用。有配合一点的，通过手指、手势传递选择题答案，更大胆一点的会提前约定时间，在厕所内放上答案，等待搭档看见。陈默其实也挺羡慕他们，拿个满意的分数回家见爸妈，寒假也能过的更滋润点。不是他没有认识的人，也不是他不会做小抄，而是他觉得没必要。我就是我，考的差也是我，考的好也是我，但不论如何必须是真实的我。自己可以每次都不及格，但不能欺骗自己，欺骗自己等于放弃自己。虽然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可陈默知道，无数次的失败并不会一定带来成功。而只要成功一次，后面就能有无数次的成功。没有成功过的人是很难找到通往成功的路径的，陈默一直在尝试，不断的跌倒后又爬起。从小老师就教过“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陈默有时真的感慨自己笨拙，有些事情真不是勤快和吃苦就行的，可他没有放弃的理由。他自己就像荒地里的一棵树苗，迫切的希望自己长大，长的越快越好，长的越大越好，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有些事他等不起。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可等待成绩公布的日子更加令人难熬。老师们很辛苦，但又很兴奋，不知道自己教了一学期的小崽子们情况如何。某种程度上，一个班级某个学科的平均分也就是老师的教学水平，期末考试对老师们也是一种变相测试。 老汤面带喜色，步伐轻盈的走进了教室，大家安心不少。 “同学们啊，都安静点，各科成绩已经全部汇总。相较于你们的中考分数排名，这一学期下来，有进步的，也有退步的，但无论进步还是退步，这都是你们的成果。” “接下来，我会一个个报排名，报总分，大家好好听一听，看一看，比一比，想一想” “第一名！许婷，783！”老汤亲自带头鼓掌。 一连报了十五人，蔡家伟也在里面，排名第九。 “第19名，陈默，743。”老汤说到陈默时停下来多说了几句。“陈默，你的努力老师都看在眼里，进步真的很大，继续加油”。 陈默心里对于这个分数和名次不敢相信，自己进前20了？？？ “默默，你好厉害啊，我记得刚开学时，学生花名册上你的名字在最后几个的？” “嗯嗯，我们班58个人，我当时学号是52”陈默感慨万千，心脏在颤抖。 后面的韩一丹也听到了，可她并没有太多开心，反而眼神里更多的是犹豫和挣扎。 “第58名，郑玲玲”老汤没念她的分数，也许是失望也许是可惜，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胖胖姐居然只用了一个学期的时间，就从入学分数的第一人变成了最后一名，简直就是一落千丈，直接摔入谷底。大多数人没控制住自己，各种目光聚集在了胖胖姐身上。郑玲玲直接趴下哭了起来，汤建中走到她身旁，没有一丝责备的语气，拍了拍她的背部，“没事的，郑玲玲，先跟我来办公室。” 老汤走后，班级里立马嘈杂喧闹。 陈默和蔡家伟都回过身，跟后面的两位佳人一起聊天，但陈默发现，韩一丹好像有点兴致缺缺，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对。 “你俩转过去，我心情不好，我想静一静”韩一丹这次考了三十多名，确实也有可能情绪低落，可考了四十多名的上飞燕都比她开心。 老汤简短的做了寒假作业和安全事项的叮嘱，随后大家在老汤的一句“祝同学们寒假快乐，新年快乐”后彻底放飞自我，迎接假期。 陈默尽可能把要用的书带回去，收拾的东西多了，走的也就晚了。 “你怎么回来啦？”看到韩一丹又回到教室，陈默问了一句。 “你答应我一件事！”韩一丹很纠结。 “什么事，你先说来听听”陈默觉得有点古怪。 “你就告诉我答不答应”韩一丹脸上依旧没有喜色。 “好，我答应你”陈默也收起了嘻嘻哈哈。 “回家后再看，如果提前打开，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说完没等陈默说话，韩一丹就跑出了教室。 陈默肯定这纸条里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但他会遵守约定，回家再看，于是小心翼翼的把纸条放进包包的夹层。 父亲是傍晚来的，校园静悄悄，可陈默并不觉得等了太久时间，该来的总会来，父亲也有自己的事情。 “老爸，你看这个”陈默从背后拿出一张卷起来的纸。 “进步之星！？默默厉害了啊”老爸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还好还好，还是老师关照的好”陈默把行李都放在宿舍门外，把门锁好。 晚霞的余光照在父子身上，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祥和。 第30章 寒假（一）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佳人却已上心头。 放下了所有的压力，陈默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陈默长长的打了个哈欠，不舍得离开了温暖的被窝，肚子饿的很了。 午后的阳光温暖了阳台的空气，陈默穿上睡衣站在阳台上，一脸的享受，感谢太阳的馈赠。 陈默坐在椅子上，从包里拿出那张小纸条，小纸条没有什么特殊的形状，就是不断折叠后的长方形样子。陈默耐心的不断打开，露出里面的真容。 里面的纸是浅蓝色的，有着细细的一行行的分割线，纸上写了不少谈不上多好看的黑笔字，但看着挺秀气。陈默吸了一口气，心里有点紧张，第一次收到这么多字的小纸条，还是她写的。 “默： 第一次见你还是在军训时，那次我摔倒后还是你带我去的医务室，我觉得你有点笨笨的，可你却很有耐心，也很细心。 起初我也并没有太多关注到你，可老汤把你安排在了我前面，或许也是命里注定。你严肃你幽默、你认真你调皮、你上进你努力，不长的时间里我觉得你真的很优秀。 你对我真的好好，在我难过时安慰我、哄我开心，在我生病时体贴我、照顾我，耐心的解答我学习中的疑难问题，从不厌烦。 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可我也知道这样可能不太合适。你专注于学习，那股努力拼搏，奋力前行的样子我都看得见，我不知道在你眼中我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感觉，我想离你近一点，可我又怕成为你的负担，你的累赘。 趁着寒假来临之际，我把心里话写给你，也是给你一个寒假的时间思考。如果你没有回应，我也不会难过，我会默默的给你加油的。 丹” 陈默只看了一遍，便又小心翼翼的叠好了小纸条。他心里又何尝不知，自己对她是喜欢的。喜欢她的秀发，喜欢她的眼睛，喜欢她的耳朵，喜欢她的鼻子，喜欢她的机灵可爱，喜欢她的美丽笑容，喜欢她的淡淡香味，仿佛她所有的一切自己都喜欢。哪怕只是看着她，心里都觉得喜悦。 陈默左手撑头，面带忧色，眼睛盯着那个折起来的小纸条，打开来又再叠起来。 陈默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心里沉甸甸的，他不知道怎么应对自己心里那份青春期的爱意。大家都是学生，学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早恋会影响学习成绩，陈默早就见识过。初中时自己的同学陷入早恋，成绩一落再落；班级里的余圆，这学期也进了倒数十名以内，这些种种事例，让陈默犹豫。他担心的并不是自己的学习，而是她的。每一个学生都寄托着自己父母的厚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便是最好的解释。 陈默把纸条塞进了书包，起身去了卫生间。摘下眼镜，打开水龙头，双手不断的把水捧起，冰凉的自来水从陈默脸上淋落。陈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暗暗下了决心。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自己不应该这样的沉默。 阳光有些刺眼，陈默拿毯子挂在晾衣杆上，就着阴影书写着寒假作业。 今天晚上父亲还没有回家，可能还在外面应酬。陈默没有挑灯夜读，而是打开空调，安静的倚靠在床头，枕边放着诺基亚6500s，看着tv6。 电视机旁的电脑桌上，还被盖着一层布，布上有着一层薄薄的灰。这个曾经的好朋友，如今已经许久未见。不是陈默不喜欢打游戏了，而是没时间去喜欢了。就像是对她一样，陈默也很喜欢，也怕没时间去喜欢。 电视里的电影依旧在放着，可陈默不知道看了什么。手机里的qq软件，打开了也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 一切都那么安静，却又那么寂静。 第二天早上，杨荣还和以前一样，来到了陈默家中，准备和他一起写作业。不出意外的，陈默又是在床上被他喊醒。 两人都在二楼阳台写作业，旁边小桌子上放了一些水果零食。 “这次期末考试怎么样？” “就那样，不过我物理及格了，嘿嘿”陈默对于自己物理考及格这个事情还是挺开心的。 “就这点出息，总分呢，排名呢？”杨荣接着问。 “743，排到第19名。” “考的挺好了啊，我也就760多” “这能一样吗？卷子题目都不一样，况且你们一中试卷出了名的难。平时老师搞到你们学校的试卷给我们做，那分数，惨不忍睹”陈默撇撇嘴。 “别吹牛，也就那样，这次你们寒假作业多吗？” “我觉得挺多的”陈默指了指基本寒假作业本和一沓试卷。 “你这多个屁，我们每门课平均4张卷子，过年前还要去学校上交作业再领一次”杨荣好羡慕陈默，一中的作业实在是多。 “搞的我们学校不要中途再返校领作业一样”陈默起身，把削好的苹果放在杨荣面前。 “嗯，挺甜的，你爷爷真好啊” “问你个事”陈默转身朝着杨荣。 “女人的事？” 陈默语塞，他还没开口，杨荣居然猜到了。 “呵呵，看你表情就知道我猜对了”杨荣戏谑的看着陈默。 “我不问了”陈默心闷。 “快说快说，是有喜欢的女同学了还是被人表白了” 陈默继续语塞，这狗东西是自己肚里的蛔虫。这还让自己说什么，他都能猜到了。 “哈哈哈哈，我不猜了，你说”杨荣笑的人都后仰了。 “有个女孩子，坐在我后面，其实一开始并没坐后面的”陈默不知从何说起。 “然后日久生情，近水楼台，先得月咯？”杨荣继续抢答。 “我跟你拼了，等我说完好” “好好好”杨荣努力憋住自己的笑声。 “简单点说，我有点喜欢她，她也对我有好感，但早恋这种事情，你也知道的” “知道个锤子，我又没早恋”杨荣继续保持吃瓜的神情。 “毕竟还是高中生，学习为重，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好办啊，两情相悦，多好的事啊。”杨荣说的很轻巧。 “早知道我不说了”陈默转过身去。 “哎，别别别”杨荣把陈默身子又扳了回来。“这种事情不是想挡就能挡住的，感情的事情没人说的好。就说说你担心你们两个的学习，谁说早恋就一定会拖累学习，成绩变差的？你就不能当成是动力，更加努力吗？” 陈默没说话。 “你喜欢她吗？” “喜欢” “喜欢她什么？” “都喜欢” 这次轮到杨荣无语了，以手扶额，他知道自己的兄弟完全陷进去了。 “那还犹豫啥，追啊，人不风流枉少年” “可是” “可是个毛，有些事情做了你会后悔，但有些事情不做你会后悔一辈子” “那你怎么不去找你的佳佳呢”陈默反问。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强求也没用，人家对我完全没意思，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呢，我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切，违心” “真的，我早就想开了，能遇到过她也挺好了，何必让自己那么执着呢” 陈默听了若有所思，不再多言，转身自行写起了作业。 过年前，杨荣几乎天天都来陈默家，一起写作业，一起聊天，一起探讨难题，偶尔也会一起玩会家里的电脑。 与君世世为兄弟， 又结来生未了因。 第31章 寒假（二） 大手牵小手，步步往前走。 古人的智慧真的让人叹服，有句俗话是这么说的，“干净冬至邋遢年，邋遢冬至干净年”。 “冬至”是二十四节气中一个很重要的节气，具体时间一般是在阳历的12月22日左右。经过古人的观察和总结发现，假如在冬至节气这一天，阳光明媚，天气晴朗无雨雪，那么预示着这个春节往往雨雪霏霏，雨雪交加，是个多雨雪的日子。这个指的就是“干净冬至邋遢年”。相反，如果冬至这一天雨雪交加或者是阴雨绵绵，则往往预示着到了大年三十前后，多是阳光明媚，天气晴朗无雨雪。这样的情况就是说“邋遢冬至干净年”。 “这鬼天气，又冷又湿”，陈默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从家里回到了学校。今天是小小年夜，学校组织学生返校交第一批作业。 教室里满是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陈默神色飞扬，跟蔡蔡擦着老空，嘻嘻哈哈的。看到韩一丹来了，蔡蔡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物盒，“呐，大姐头，提前给你拜年了，收好了” “我可没有红包给你哈”韩一丹狡黠一笑。 “哇，你这人，小气的很”蔡家伟坐不住了，作势要拿回礼物盒。 “里面装的啥呀？”韩一丹好奇的想拆开。 “别急啊，新年再拆，不然啥叫新年礼物”蔡家伟连忙制止了她。 “行行”韩一丹把礼物盒收进了背包。 随后抬头看见陈默在看自己，韩一丹不敢直视，眼睛看向别处。 “这是我的，祝你新年快乐”，陈默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包装纸上有个蝴蝶结。 韩一丹没有接，看着陈默，刚想开口说话。 “别客气，谢谢就不用说了”，说完陈默立马转过身。 韩一丹神色复杂，犹豫片刻，还是把小盒子放进了包包。 这次来学校无非就是上交作业，再由各科的课代表去办公室领作业后发放。清点好手中的作业后，大家就又开始陆陆续续离开了。 外面还在下着小雨，陈默的耳朵都冻红了，他一个人挎着背包大步的走在街道上。 韩一丹走着走着突然觉得雨变小了，抬头望去，一把五彩大伞正撑在自己小伞上面。她疑惑的回身看去，却发现陈默正腼腆的笑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两个年轻人，就在雨中相对而立，相互的看着，都不说话。 “你的伞太小了，淋雨容易着凉感冒，我送你回家”，还是陈默率先开口。 “嗯”韩一丹轻轻的应了一声，收起小伞，站到了陈默右边。 雨伞很大，两个人都淋不到雨。 雨伞很小，只能容下他们两人。 陈默目光朝前，躲避着地上的水塘，韩一丹双手放在两侧，紧紧跟着。 “你冷吗？”陈默没有看向韩一丹说话，却换了一只手撑伞。 “还好”韩一丹也没有看向陈默。 韩一丹觉得脸蛋发烫，心鹿乱跳，一双温暖的大手牵住了自己。 韩一丹不敢去看，但又想看，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丹丹” “嗯”，韩一丹的脸更红了。 “我喜欢你”陈默说的很轻柔，可韩一丹听了很惊喜。 韩一丹想开口跟陈默说些什么，却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穿过了自己的手掌心，两只手变成了十指紧扣。感受着左手传来的温暖，韩一丹靠的更近了。 陈迈着轻快的步子，拉着韩一丹的小手，悠闲的走在街道上。没过一会，雨也停了。 抖了抖雨伞的水珠，两人走进了路边的阿姨奶茶店，一人点了一杯奶茶，随后找了张座位坐下来。 陈默想了想还是坐到了韩一丹的对面，这样方便自己看到她。 “你的手好冷啊”陈默关心的看着韩一丹。 “女孩子的手都这样的”韩一丹还是有点没缓过来，脸上带着红晕。 “我的回答，你满意吗”陈默脸上似笑非笑。 “讨厌”韩一丹害羞的很。 陈默点的是血糯米奶茶，算是招牌了，半杯下去，整个人也暖和了很多。 陈默抓住韩一丹的手，感受了下，热了。 “哼，我看你今天不是来领作业的”韩一丹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 “那我过来还干啥了？” “吃我豆腐”韩一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看到她那副气鼓鼓的模样，陈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啊对对对，豆腐可嫩了” “没个正经”韩一丹从包里拿出陈默送给她的小礼物盒，“里面有什么？” 陈默站起身，坐到了韩一丹的身边，“我拆给你看”。 礼盒里是一个小盒子，比戒指盒子大一点，陈默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条手链，韩一丹眼神一凝，流露出惊讶和喜欢，她感觉自己心跳又变快了。 手链上一共五颗珠子，最大的红色珠子在中间，其两侧是两颗白色玉质珠子，用金色的丝线串编着。然后是一段红色的丝线，收缩端的尾部串了两颗小几号的红色珠子。整条手链编织的很精美，珠子圆润有光泽，看起来既小巧玲珑又高贵淡雅。 “喜欢吗？” 韩一丹的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不是应该都是戴右手吗？” “左手离我的心房近一点”，韩一丹帮陈默拉起了自己的衣袖管。 陈默觉得，素手胳膊白如玉说的应该就是韩一丹这样，滑嫩嫩的，触之柔软。 “好看吗？”韩一丹举着左手在陈默面前晃动。 “应是你戴，好看极了”陈默赞不绝口。 “我很喜欢，今天我很开心”韩一丹用右手抚摸着手臂上的手链，眼睛里都是小幸福。 陈默靠在沙发凳上，心里一阵感慨，自己真是不如老万啊，人家敢爱敢恨，不过今天跨出了这一步，自己一点没有后悔。 看陈默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说话，韩一丹问道“在家通宵学习了？” “没，在想和你相遇的点点滴滴”陈默咧嘴一笑，“挺好的，我今天也挺开心” “你好多的白头发”韩一丹有点心疼的看着陈默头上，白头发不下百根，“是不是在家熬夜看书了？” “没，初中开始就有了”陈默平淡的说了一句。 “我帮你拔掉点”说完韩一丹就上手了。 虽然陈默知道这样拔白头发没什么用，可心上人的一番心意，让他欣然接受。 “该送你回家了，不然我们在外面吃午饭？” “嗯，那回家，我妈说了中午回来烧饭的” “好”陈默扶起韩一丹，两人手牵手离开了奶茶店。 韩一丹的家离学校确实不太远，如果是骑车上学，十分钟也差不多了。 两人走到小巷子路口，韩一丹停下了脚步。“我家就在里面了，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你放心，我多大一个人了”话虽这么说，可陈默有点不舍，没有放开她的手。 韩一丹转过身，抬头面对陈默，“我记得你说过了，你喜欢我” “是，我喜欢你”陈默温柔的看着韩一丹。 韩一丹上前抱住陈默，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陈默一愣又随即紧紧的抱住。 两人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你说的是真话，我听到了，我回家去啦，记得想我”韩一丹松开双手，跟陈默挥了两下。 陈默恋恋不舍的目送她离开，直到背影再也看不见。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仿佛那么不真实，却又一直在脑海中循环播放，陈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学校门口的。 “呆子，想什么事情这么出神？”杨荣喊醒了陈默。 “今天去跟她告白了，一切都好像挺好的”陈默回神。 杨荣回校结束的更早，乘公交来四中找陈默，也看到了陈默所谓的心上人。 “你看到她没？” “嗯嗯，有点微胖，长的也还算过得去”杨荣砸两下嘴巴。 “就你要求高，多美的人才能入你眼啊”陈默连翻白眼。 “呵呵，你看自己女朋友总归是最漂亮的”杨荣反驳道。 回去的路上两人结伴而行。 情人眼里出西施，好不好看从来不是前提，而是我心甘情愿为你着迷。 第32章 寒假（三） 人生苦短，这是骗人的。苦中作乐，这是真的。 大年夜的上午总是菜市场最忙碌的时刻，菜价也是最贵的时候，一百多一斤的河虾，十几块一斤的水芹菜、冬笋，六十一斤的卤牛肉等等，都是年夜饭上的常客，哪怕再贵，也是供不应求。 陈默今天也没有睡懒觉，家里需要大扫除。陈默家有三层，但三楼从不住人，堆放了一些杂物，陈默只需要收拾下一楼和二楼就行了。 陈默铺平被子，清扫自己的卧室，擦桌子，倒垃圾，一块地方一块地方的打扫过去。轮到房间里的书桌了，他清理好桌面后，打开了桌子中间的长抽屉，找出其中一本书，翻看了几页，又缓缓合上，坐在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忙碌了一上午，家里变得整齐而干净。 简单的吃了一顿午饭，他还是准备小眯一会。大概到了下午两点多，他起床穿衣下楼，走到对面的爷爷家，每年他的活都是那么几样。 陈默打开爷爷从街上买的春联，“民安国泰逢盛世，风调雨顺颂华年”，一如既往的大气。爷爷似乎并不是迷信的人，从不会挑选财源广进之类的春联。 爷爷家的大门还是木制的，曾经父亲也让他换一扇新的，可老爷子不乐意，说这个大门有纪念意义。曾经爷爷的父亲，也就是陈默的太公在世时，说解放战争时期，有一年新四军曾途经这里，借用过家里的三块大木板，其中两块做过床，一块做烧饭用时的准备台，后来陈默的太公就拿其中的两块做成了大门。转眼间，时间已经过了约60年。哪怕经历了六十年的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大门依旧挺立，也不显得那么陈旧。 陈默仔细对齐春联的高度，从上到下慢慢的抚平，因为是木门，光用胶水是不牢固的，陈默还从爷爷家取出一盒图钉，每隔十公分左右按一个进去，这样一来，基本整个一年，春联都不会破损。 以前陈默不明白爷爷选春联的意义，直到有一次爷爷跟他讲“过年”的故事。 “过年”并不是指春节过年，而是除夕之前的一次祭祀活动。按照传统习俗，将八仙桌摆在家中正厅,点上香烛,陈列供品,然后祭拜者按长幼的顺序上香跪拜。期间还要烧化钱纸、冥币、元宝等供祖先在阴间使用,以此种方式来今年悼念已经逝去的亲人，而陈默家的“过年”要分两轮。曾经的陈默天真的以为是自己家列祖列宗人数多，一桌坐不下，要准备两轮。可后来爷爷说了，这是从太公开始传下来的规矩，第一轮是给自家先祖们准备的，第二轮是给革命先辈准备的。小时候的陈默还不太明白爷爷的意思，现在陈默长大了，一切都懂了。 所以，也许是爷爷特意挑选这些歌颂祖国富强，人民安康的春联，正如陆游所写的那样，“家祭勿忘告乃翁”，是为了让那些革命先辈们泉下有知，心中无憾。 屋顶上的瓦松随风摇摆，就仿佛先辈们看到小陈默茁壮成长，欣慰的笑了。 “嘭”的一声，已经有人家开始点爆竹，随后便是“啪啦啪啦”的鞭炮声。爷爷在自己家和父亲家门口都摆放了8个爆竹和两条鞭炮，只等父亲回来便开始。 一家人齐齐的坐在爷爷家饭桌上，还是那么温馨，平日里吃饭时总在忙碌的奶奶也坐上桌了。 恐怕也只有到了吃年夜饭的时候，祖孙几人才会喝点酒。爷爷从后屋拿出了准备好的米酒，给陈默二人倒了一碗，给奶奶倒了半碗。清甜的米酒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喝，陈默的酒量应该是不好的，但一碗米酒他还是要喝的。 吃过晚饭，看联欢晚会并不是陈默家的传统项目，父亲和爷爷会出去溜达，陈默和奶奶负责善后。 陈默的能干并不是长大了才体现出，在他5岁那年，就已有苗头。那天应是年初五，妈妈带着陈默去她小哥哥家吃午饭，陈默的大舅、阿姨们，哥哥姐姐们也都会在，小舅舅家一般会准备三桌人的酒水饭菜。吃过午饭，女人们大都在门口唠嗑吃瓜子，男人们则是找地方打牌搓麻将。小舅妈问陈默的妈妈，小陈默哪去了，陈默妈妈被问呆住了，于是就在屋外、田野都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人影，一帮子人都急坏了。还是小舅舅靠谱，听到众人呼喊声，急忙跑出来说小陈默在内院。众人赶往院子，只见小陈默费力的拿着扫把正在扫地，舅妈抱起他就是一阵猛亲，只夸小陈默能干懂事。这件事情，也成了陈默对小舅舅一家记忆最深的一件事了。 陈默坐在沙发上看着“游戏风云”的游戏春节联欢晚会，“比比西”“魔术杨”三个人是主持人。也许这个节目并没有多少观众，可陈默想看，这个节目简单、快乐。 “滴滴滴”，电脑qq上传来了消息提示声，陈默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消息是杨荣发来的。 “在干嘛呢？” “刚刚在看游戏春晚”陈默熟练的用着九宫格打字法。 “我也看的，魔术杨的操作和技术还是杠杠的” 两人从游戏春晚聊到天南海北，又聊到各自道别。 又是一声“滴滴滴”，这次是韩一丹发来的消息。 “睡了吗？” “还没，待会等别人家十二点放完爆竹再睡，不然有点吵” “在干嘛呢？” “啥也没做，躺在被窝里想你” “哼，我不信”，消息后面又跟了一个生气的表情。 “哈哈哈，一个人在家原本就没事，就是安静的等着睡觉”陈默打开台灯，方便打字。 “怎么就一个人？” “这几年都是啊，又不在一起看春节晚会” “那你爸妈呢？” “我爸应该在我伯伯家打牌，我妈就不知道在干嘛了” “你不知道你妈在干嘛”韩一丹发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你想听？” “嗯” “我爸妈早就离异了” 屏幕对面的人，心里一纠，连忙说了抱歉。 “这有啥，都习惯了，再说大人的事情，我能说什么” 韩一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安慰陈默，陈默也自顾自的继续发着消息。 “大概在我初一寒假时候，还是过年前，我爸妈就去领了离婚证” “从那以后我只有见过我妈一次。这几年来她也就给我打过几个电话，屈指可数。” “她为什么不回来看你”韩一丹心里很不解。 “我不问，她不说” “那你想她吗？” 这次陈默停了好久才开始打字。 “也许想，也许不想，可想不想改变不了现实” “离婚的大半年后，我妈给我打了第一个电话” “说是她又结婚了” “然后我就把电话挂了” 韩一丹的心里很难受，她很想看看陈默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 “大过年的听我说这干啥，说点别的” 韩一丹没有缓过劲来，一直没说话。 “小宝贝在干嘛，怎么不说话了”陈默打字时嘴角翘起。 “谁是你的小宝贝”韩一丹发了一个“打”的表情包。 “谁较劲就是谁，记住了啊，打是亲骂是爱” 韩一丹还是被他逗乐了。 陈默又发了一个烟花特效给她，“新年快乐！祝你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越来越漂亮”。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午夜12点。 “新年快乐，默，希望你新的一年里一切都安好”韩一丹觉得心里暖暖的。 “要睡了吗？” “不，我想听故事” “好，有个小姑娘新年第一天不睡觉，然后被陈默大灰狼吃掉了” “哼” “乖，女孩子要睡美容觉的，早点睡” “还有吗” “我想你了，真的很想”陈默说的很认真。 “嗯，我也想你了，晚安”韩一丹发了一个月亮的表情。 “晚安，小宝贝”陈默关上手机。 人总是越长大，越孤单，可孤独带来的也是成长，更何况这一路上还有你的陪伴，此生足矣。陈默翻了一个身，又侧过身，蜷缩着睡了过去。 第33章 寒假（四） 花有重开日，心有再暖时。 大年初一，陈默是不能睡懒觉的，因为要去爷爷家拜年，年年如此。 “祝爷爷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陈默对着二老双手作揖，鞠躬行礼。 爷爷拿出一个红包，陈默双手接过，“谢谢爷爷奶奶”。 给二老拜年后，陈默才会回去睡回笼觉。日上三竿，陈默才被爷爷喊醒下楼吃午饭。 平淡朴实的生活是陈默的真实写照，自律努力也是。年初一的下午，陈默已经开始动笔。 曾几何时，新年里的陈默也很忙碌，在各个亲戚家“奔波”。 年初一在家，年初二去外婆家，年初三去大姨家，年初五去小舅家，年初六去小姨家，初七初八可能还要去爷爷奶奶那边的亲戚家，只有晚上回到家才开始被逼着写作业。 破镜不能重圆，覆水无法收回。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没有再回头的机会了。不过，陈默的外婆每逢他生日时还会到奶奶家送生日经，每一束都是外婆亲自念的经。可惜，陈默都在上学，从没遇到过她。 现在的陈默过年时只喜欢呆在家，爷爷奶奶如果去亲戚家吃饭，他也会给自己准备午饭，偶尔同村的两个妹妹会过来找他，让他陪着玩。 今年没有什么特别的，与往年一样，陈默还是没有给他母亲打电话拜年。说起来，两个人还是很默契的，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不给你打。我不去看你，你也不来看我。 明明都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乡县，甚至距离应该都不算远，可在彼此的生活里再也找不到对方的痕迹。更可笑的是，十年后陈默大学毕业了，去看望他的母亲，母亲从他身边经过都未曾认出，还是靠陈默的喊声让她停住了脚步。 是的，也许在陈默的心里也没了她的痕迹。这几年，陈默也很少梦见她。犹记得那天母亲领完离婚证，回家收拾东西，捧着陈默的小脸说，“妈妈有苦衷，别怪妈妈”。 陈默没有怪她，在母亲走之前，他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甚至还跟母亲挥手道别。可没人知道，等母亲离家后，陈默一个人走进了卫生间，照着镜子，对着镜子里的人说了一句“以后你没有妈妈了”。 仿佛是听到了陈默说的话，两行眼泪从镜中人的眼中流下，随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花，会凋零。 叶，会枯萎。 心，也会死。 陈默不明白，想不通，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他也知道，他永远失去了她。那种心痛而无奈，失望且又绝望的感觉，就像是溺水的人，挣扎在大海中。每一次拼尽全力向前游，可悲伤的海浪，一次汹涌胜过一次，一浪更高过一浪，无情的把陈默卷入海里。陈默放弃了，任由自己慢慢下沉，眼中已无悲喜。 月光穿过云雾铺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却穿不透厚厚的海水，也照不进海底那个黑暗的世界。 海水很重，海底很黑，可这里最安静。 泪，已干。 夜，已深。 发，已白。 父亲回来了，也是一身酒气，可他还是要安慰陈默。小陈默懂事的点点头，说自己没事的，还给父亲倒了一杯水。 小陈默蜷缩在被窝里，仿佛被遗弃在路边的小狗，心里惶恐、不安、孤寂。原本天气再冷都是热手热脚的他，那年冬天却始终都是冰的。 陈默不怕上学苦，学习累，但他以前不喜欢开学和放假的那两天。别人都是父母亲一起来一起走，可他总是需要一个人面对，所以索性早点到校，晚些离校。可现在不一样了，在家看不见她的样子，听不见她的声音，陈默渴望早点开学。 自爱，才能爱人。 一缕阳光透了进来，小陈默舒展了蜷缩的身体，周遭也不再那么黑暗。小陈默抬起头，阳光来自一张笑脸，看着很模糊，但很温暖，真的真的很温暖。 小陈默握紧拳头，奋力甩开周遭黑暗，猛地往上蹬。四周安静无声但又好像有无数的人在喊他放弃，拉着他的脚下沉。小陈默没有犹豫没有害怕，眼中重新焕出光亮，不断地，不断地往上游。 “回来了，真好”陈默大口大口喘着气，闭上眼，感受这久违的新鲜空气。 在更早之前，陈默也发现了自己对韩一丹有了好感，忍不住想靠近她，却更怕伤害她。 自己心里一直都有着过不去的坎，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配不配去喜欢别人，毕竟他曾经那么“堕落”，他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还有没有爱能给。无数日夜的煎熬下，他变成了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他喜欢她，爱慕她，亲近她，可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的对她好，关心她，照顾她。而他最能够做的便是努力让自己变好，变的优秀，变得有能力去爱。 也许并不是她有这么神奇，这么美丽，或者又这么温婉善良，也许她都有。又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把她送到陈默身边，让他醒来。 陈默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行囊，只待天亮，重返学校。任凭元宵佳节的烟花朵朵，陈默安心睡觉。 父亲开了老板的车回家，陈默坐在车内，不舍得和爷爷奶奶告别，希望他们一切都好。 曾经的阿斗开窍了，为了自己，为了家人，更为了她，陈默下定决心，要拼下一块天地，站于山峰之巅。 第34章 报到 第二学期开学报到的第一天，永远就那三件大事，上交作业，打扫卫生，认领新书。 大概上午十点多陈默就已经到校了，也有人比他来的早，都是高三的学长学姐，他们即将迎来高考，开学时间比另外两个年级都要更早。 没有新生报到时候那么多繁琐的流程，陈默父子二人直接去了男生宿舍。陈默父亲简单的帮陈默把东西放进宿舍后，便回去上班了。 陈默拍了拍床上的灰尘，又简单的擦拭了一番，开始铺床。由于是天气还是有点冷，陈默用的还是自己家中准备的床单被褥，床单是毛绒绒的，中间有个大大的小狗图案，被子也是格子纹路的绒绒的棉被。陈默脱去外套，开始打扫卫生。同样的事情在去年他已经做过了，虽然自来水冰冰凉的，可学校宿舍就是他第二个家，陈默即将在这里度过第二个三年。 “邦”宿舍门被用力的打开了。“默哥！默哥！你在哪？我想死你啦！”一听声音，陈默就知道是小胖子来了。 “来了来了，陈默从卫生间走出，你是准备把宿舍拆了吗？用那么大的力推门”陈默手上还拿着一块抹布。 小胖子一把抱住陈默，“我的亲哥诶，我就知道你肯定一早就来了”，笑的脸上的肥肉都堆起来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又怎么了？”陈默嫌弃的推开了他。 小胖子拉着陈默坐在老万床边，“咱俩是不是兄弟？” “呵呵呵，我俩没血缘关系” “你就说是不是，能不能帮兄弟一把”小胖子不依不饶。 陈默拿右手颠了颠小胖子的双下巴，手感很不错，“都说每逢佳节胖三斤，你这的有长了十斤？” “甭管我胖几斤了，先别说这个了，快来救我狗命”小胖子从书包里拿出了几本寒假作业本。 陈默随便拿了一本，是英语科目的，翻了几下，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胆子这么肥？老汤的作业你都敢不写？” “老汤不会一本本查过去的，许婷那么能干，他肯定让课代表包办的”小胖子拿了一支笔给陈默。 陈默无语了，“你干嘛？你特么来这么早就为了抓我这个壮丁啊？” 小胖子尴尬一笑，“也不是，谁来的早我就找谁” “有区别吗？”陈默捏着他的胖脸，好不郁闷。“笔迹怎么说？” “我哥哥帮我写的，肯定不说是你”小胖子一脸谄媚。 陈默翻了一个白眼，拿着作业本放到一边，他准备先把剩余的一点地方打扫干净。 时间紧迫，陈默也再做题，趴在卷毛的床上拿着自己的作业本就是一顿猛抄，“自己抄自己的作业，真是绝了”陈默摇摇头。 才到中午，宿舍里又来了两个人，是朱磊和卷毛，也是只身一人，背着书包，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不用想，肯定也是来补作业的。 “胖子，默哥你们怎么来这么早？”卷毛看见两个人在趴着写作业。 “默哥，你怎么也在写作业”朱磊觉得惊奇。 “你问小胖子”陈默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嘿嘿，默哥他仗义，愿意帮我分担分担”徐一帆讪讪一笑。 “分担个锤子，你是把人逼上梁山”对于小胖子的话，卷毛是一个字不信。 “这哪能啊，看我这体型也干不过默哥啊？是默哥” 陈默满头黑线，不予理会。 “默哥，作业都ok了吗？”朱磊问道。 “都在我书包里”陈默点点头。 朱磊和卷毛仿佛强盗般立马翻起了陈默的书包，又各自心满意足的瓜分了他的试卷。 看着另外三个人在那奋笔疾书，专心致志的样子，陈默的嘴角泛起了笑容。他想起了初中时的自己，也是快到临近开学了，跟杨荣两人在自己家互相抄作业。 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是会忘记时间的，也会忘记吃饭。 第五个到宿舍的是七号，七号默默的看着众人在忙碌，没有吱声，安静的放好了自己的床铺和生活用品，然后又独自出去了。 第六个到的人是万腾，一进来大伙就闻到一股香水味。 “哟，万总回来了”卷毛表现的很兴奋。 “老万你干啥去了，怎么身上这么香？”小胖子居然还有心思管闲事。 “跟鱼圆小盆友出去玩啦”万腾讲的很随意。 “哇哦，都开学了，还在花前月下，不愧是你”卷毛表情很夸张。 “让点位置给我”刚刚还很潇洒的万腾，也逃脱不了补作业的命运，化身写字狂魔，没了之前的那份洒脱。 陈默把小胖子的作业扔在了他床上，“你缺的太多了，英语作文我基本没写啊”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感谢我亲爱的默哥”小胖子给了陈默一个飞吻。 “有谁要打水吗？” “我我我”响了三个声音。 陈默拿了四个热水器去打水了。 等陈默再回来，陈旭也来了，跟他一起的还有他的爸妈。 “叔叔阿姨好”陈默放下水壶，打了一声招呼。 “我就说别急嘛，大家不都在写作业”陈旭有点得意，原本父母还一直在家骂他寒假里不好好写作业。 “这狗东西回头一定要治他”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四点半是集合时间，陈默看看时间差不多，准备走了。 “再借我用用，还能写一会的，去了教室就保不准了，待会我给你带过来”小胖子拿着陈默的地理作业还在埋头苦干。 “行，别忘记了”陈默和朱磊，卷毛三人一起离开了宿舍。 陈默走进教室，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座位后面，还是空的。 “默默，你终于来啦！”蔡家伟看到陈默坐下，立马眉飞色舞。 “嗯，一个寒假不见，确实有点想你了”陈默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肉麻兮兮的话。 “咦，你们两个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有奸情”上飞燕看不下去了。 蔡家伟和陈默两人默契的回头送了一个白眼给她，又同时转回身。 被两个大男人这么“欺负”，气的上飞燕双手捶桌子。 “干嘛气鼓鼓的”韩一丹从后门进来的，看见自己的好姐妹现在的样子，觉得好搞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他俩欺负我”上飞燕更“委屈”了。 “哦？怎么欺负你了”韩一丹捂着嘴继续偷笑。 “我说他们有奸情，他们给我白眼，鄙视我” “哈哈哈，啥奸情啊？”韩一丹八卦精附体。 “别听八婆胡说”蔡家伟和陈默听闻也回头了。 “真的，你小弟用很夸张的热情跟陈默打招呼，陈默又很肉麻的说了一句我想你了”上飞燕指着陈默二人在告状。 “我想你了”蔡家伟扣着鼻孔对上飞燕说了一句，“咱们有什么嘛？” 陈默面朝韩一丹咧嘴一笑，“好久不见，我想你了”。 “你看，我们都说了一遍，有啥吗？”蔡家伟立马又开始喷击上飞燕，气的她咬牙切齿。 却见韩一丹听陈默说完，眼角上翘，抿嘴一笑，“嗯，我知道了” 这下轮到上飞燕和蔡家伟吃瓜了，听上去总觉得他们两人有什么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转过去，干嘛一直盯着我看”韩一丹敲了一下蔡家伟的头。 “土匪婆！” 四点半过了一会，老汤从前门走了进来，指挥着各科的课代表收作业。看大家的表情，有人欢喜有人愁。随后老汤又安排了十几个男同学去总务处领新书。 随着一本本新书的下发，好不容易清空的桌面和桌肚，又被放满了。 陈默打开物理书，看了一眼目录，一头变成了三个大，什么曲线运动，万有引力与航天，能量守恒定律。再翻了翻具体课文内容，陈默直接合上书本，把书扔进了课桌里，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啊。 熄灯后，破天荒的，陈默加入了夜谈大会。年轻的小伙子们经过一个寒假，都变得很健谈。也许是凌晨一点，也许是凌晨两点，大家才各自睡去。 久违亦如初见，亲切又新鲜。 第35章 味道 尝过假日的甜，也该品尝学习的苦。 习惯了温暖的被窝，习惯了睡懒觉，今天的起床集合号令人格外的厌恶。 依旧是早上的六点一刻，整队，跑操，喊口号。 虽然还是冬天，可陈默每次晨跑只穿三件衣服，棉衣，线衫，校服，倒不是因为他一点不怕冷，只是他容易出汗，陈默可不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 记得还在小学时候，早上两节后也是课间操时间。冬天学生们不做操，围着学校跑步。那时是小学六年级，有个特立独行的男同胞已经觉醒，讲帅气讲风度。只穿了个薄薄的外套，里面一件短袖，参加课间操，结果被冻的嘴唇发紫，浑身发抖，被班主任通知家长来学校送衣服了。 过节期间荤油吃的多了，总喜欢弄点清淡点的。 早饭时陈默就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鸡蛋，半个桃酥饼。吃完还要再去不同的窗口排队拿两包，因为宿舍里还有嗷嗷待哺的两个小崽子。 “开饭了！开饭了！”陈默敲了敲柜门，小胖子从被窝里探出头，而老万纹丝不动。 “默哥你放着，我好困”小胖子嘟囔了一句。 是啊，假期的生物钟被打乱了，昨天又那么晚睡，谁不困呢，连陈默都觉得很困。 寥寥草草的弄了几下内务，几个懒虫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去上课了。 “哈欠”陈默的嘴巴张的很大，想了想，虽然好像吃完早饭就喝咖啡不好，可觉得有点扛不住啊。 拆开两条黑咖啡倒在杯子里，陈默去接水了。 “哟，好香啊，默默你换品种啦？” 陈默点点头，“嗯，不是之前的那个雀巢特浓了” “不是就好，我先来试试”蔡家伟把杯子拿过去喝了一口。 “噗”的一声，喷了陈默一脸。 “对不起！对不起！”蔡家伟立马拿纸出来给陈默擦脸。 陈默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蔡家伟。 “吼吼，你看他们俩，这个是间接接吻”上飞燕看到此景，乐的直拍手。 “你泡的是啥啊，比中药还苦”蔡家伟一边擦一边还在嫌弃。 “黑咖啡，我放了两包”陈默接过韩一丹递过来的湿巾纸，擦擦脸。 “我尼玛，这东西狗都不喝，以后再随便喝你的咖啡我就是狗”蔡家伟一脸扫兴。 “你刚喝了，不应该叫两声吗”上飞燕挑衅道。 “我还会咬人呢，汪汪汪”蔡家伟听言作势准备动嘴咬上飞燕，上飞燕连忙后仰躲避。 “哈哈哈哈”陈默和韩一丹都被逗笑了。 明明是早读课，可大家都在欢乐的聊着天。 “你怎么又喜欢喝黑咖啡了”。 “也不是喜欢，这东西提神，你不知道哇，昨天我们宿舍晚上聊天聊到一两点钟，今天可困死我了”说完陈默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其余三人无语的看着陈默，怎么男生之间还有这么多话要讲的。 今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又是历史课，小陈老师穿着红色的中式棉袄进来了。 都不等她开口，底下男同学已经开始踊跃发言。 “小陈老师新年好” “小陈好久不见” “小陈老师又漂亮了” “我们可想死你啦，小陈老师” 一个比一个活跃，逗的陈梅合不拢嘴。 “嗯，谢谢大家的想念，同学们新年好”小陈老师放下手中的书本，又让课代表去拿了历史的寒假作业过来。 “刚刚哪个同学说想我的” 后排的人一个个手举了起来，还有好几个伸出了两只手。 “哈哈哈，既然你们这么热情，老师也给你们分享下快乐” “念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作业本”，不少同学听完心里咯噔，感觉不太妙。 “金鑫，王志”小陈老师拿出两本寒假作业，翻到某一页，“我给大家读一读他们两个是怎么写的” “题目是唐太宗治理国家的国策和方针，你们写的什么？唐太宗效仿苏联…” “哈哈哈哈”这句话一说出口，没人能忍住不笑。 “不好，老李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教室里笑声愈烈。 “说，这个答案是谁抄谁的”小陈老师看着二人。 “我抄的金鑫的”王志挠挠头。 “你呢？这么离谱的答案你是怎么写出来的”小陈老师意味深长的看着金鑫。 “我，我，我”金鑫低着头支支吾吾。 “没事，我肯定不骂人” “我弟弟帮我写的作业”金鑫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 “哈哈哈”不少同学拍着桌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陈老师拉着金鑫的耳朵，“真出息了啊，做哥哥的还要弟弟帮你写作业” 这节课，高一三班的教室时不时发出欢乐的笑声。 下课后，金鑫被众星捧月，大家都想亲眼看看那个奇葩的答案。 “陈默？”韩一丹喊了一声。 “嗯啊？”陈默回过头。 “你们男生都那么喜欢小陈老师吗” 陈默抬头看向天花板，思考片刻，“小陈老师应该挺受欢迎，长相、声音、体型都挺讨人喜欢的，但这个都不是重点。小陈能融入我们学生这个群体，没有老师的架子，上课风格幽默，气氛轻松。” “男生不应该都是喜欢身段苗条，肤白貌美的吗”韩一丹接着问。 “肤浅，你又不是男生，你懂啥。小陈老师她有别人没有的”蔡家伟说完又眉毛一挑看向陈默，露出“你懂的”神情。 陈默笑而不语。 韩一丹拉住陈默的衣服，“那你说嘛，她有什么独到的优势？” 陈默觉得这问题是个送命题，自己知道也不能说啊。 “我又不喜欢她，从来没有去研究过，我不知道”陈默回答的斩钉截铁。 “哼”韩一丹觉得这句话半真半假，真的是陈默不喜欢小陈老师，假的是陈默肯定知道蔡家伟说的什么。 “咦，土匪婆，你这个手链好看的嘛”就在陈默不知如何收场时，救火队员来了。 韩一丹脸色一红，连忙放开了抓住陈默的手，把手链往里面藏了藏。 “你不对劲”蔡家伟的笑容变得奸诈。 陈默看到那根手链，脸上笑容变得灿烂。 “我自己买的，关你啥事”韩一丹经过短暂失措，又很快恢复过来。 “小气，没劲，肯定是哪个野男人送的”蔡家伟回身不再纠缠。 听到野男人这三字，韩一丹嗔怪的瞄了一眼陈默，陈默则是想把蔡家伟按在水里给他漱漱口。 可能老师也知道需要给学生们适应的时间，各科老师基本都在检查作业或者发答案让学生校对作业。 当然也有很多人，因为作业不过关，开学后被继续补做寒假作业的。 陈默很困，吃完午饭立马趴在桌子上睡觉了。今天蔡家伟去广播台播音了，陈默闭着眼，听着蔡家伟挑的歌，好几首都是周董，陈默觉得蔡蔡还是很上道的，都是他喜欢听的。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听着这首美妙的音乐，陈默很陶醉。 韩一丹从小卖铺回来时，陈默已经睡着了，眼镜放在旁边。 “平日里有时还以为你像个雄狮，原来熟睡后也跟小猫咪一样安静啊”韩一丹把头搁在手臂上静静的着陈默，眼底笑盈盈的。这个小男人，自己为他着迷。回想着陈默那充满爱意的眼神，和他在一起的幸福感，韩一丹觉得自己多了两个愿望，他在身边，在他身边。 韩一丹又把头搁在桌上，把左手腕的手链露出来欣赏，看来以后他又有一个优点，审美能力不错。 蔡家伟播音完回来了，看到陈默睡得呼呼的，还霸占了自己的桌子，无奈的想用两只手抱住陈默，把他搬到旁边去。 “唉，你干嘛”韩一丹看到后轻轻喊了他一声。 “睡觉啊？默默这样睡，我挤不下了哇” “你轻点，他肯定累了，我中午进教室就看到他在睡觉了” “你这么关心他干嘛”蔡家伟嘻嘻一笑。 “他不是你好兄弟么”韩一丹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 “知道了知道了”蔡家伟轻手轻脚的把陈默往左挪了一点。 “呼呼呼”陈默发出很轻微的呼噜声，韩一丹突然来了兴致，拿手指戳了两下，就看见陈默睡熟的又像是小猪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真好玩”，然后又戳了几下，又在便签纸上画了一个猪头，贴在陈默背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睡了。 陈默背着小猪头画像上了两节课，还是去上厕所时才被小胖子发现的。 “嗯哼，这是你们谁干的”陈默拿着便签纸在蔡家伟、上飞燕、韩一丹面前转了一圈。 “呵呵，画的真丑，我妹妹都画的比这个好”蔡家伟翘着二郎腿。 “谁知道啊，说不定是你坏事做太多了”韩一丹假装不知道。 “你平常用的便签纸呢？”陈默的心中其实早已了然。 “用完了”韩一丹才不会上当。 “那你给我等着”陈默把猪头画像，放进了自己笔记本里。 “你留着干啥？” “我喜欢这个涂鸦，喜欢纸上的味道，是那种护手霜的香味”陈默得意一笑。 韩一丹捶了一下陈默“你坏死了”，她已经反应过来了，陈默嗅觉灵敏，又牵过自己的手，他这是闻香识人啊。可细细一想，又觉得他对自己真的好用心啊，这样都能辨认出自己护手霜的味道，一股暖意从心底流过。 可哪怕他鼻子再灵敏，他也不知道，她喜欢他的味道。 第36章 表面 耳听为虚，眼见或实。 下午有两节化学课，陈默他们班的化学课老师是四班的班主任，是一名外表看上去就很标准的东方女性。她的名字稍微有点拗口，叫邹春露，高一四班的学生还在背地里给她起了“灭绝师太”的外号。邹老师很少扎辫子，她的长发从中间分开，披在两侧肩膀，露出自己的鹅蛋脸。用蔡家伟的话说，这才是美女老师，至少穿搭和气质能算的上。 邹老师上课的风格并不像她的外表一样，让人看着如沐春风，虽然也会时常展颜一笑，但实际上她很严厉。教学严谨有节奏，课堂纪律抓的也很严格。上半学期，也是在她的课上。一个女同学在上课时照镜子被她看见了，邹老师并没有当做视而不见。 “朱禾佳，女为悦己者容，老师已经有老公了，你不用多费心了”，邹老师没有批评她更没有骂她，可这话说的就是这么让人觉得诛心，觉得无地自容。 几次下来，大家也对这个邹老师有了深刻印象。如果有谁敢在她的课上不认真听讲，保证让你尴尬的恨不得用脚趾头挖个一室三厅。 邹老师的治学有方，更体现在她对学生们日常作业的批改。她喜欢学生们去请教问题，喜欢学生们课后讨论难题，但她最讨厌抄作业，有题目空着不做的事情。“你可以不写作业，但你别来上我的课；你可以抄作业，那我就让你抄书抄个够；你可以题目空着不做，可你的眼皮要经得起我拉”这都是她的名言名句。 曾经有个去办公室找她请教问题的同学回来透露消息，说邹老师拉着一个四班男同学的眼皮，让他看清楚试卷题目，问他为什么不答题。175左右的一个小伙子，硬是被疼得弯下腰，被她治的死死的。 “严是爱，宽是害”，这是邹老师的教学准则。虽然化学课并不是主课，甚至很多人到了高二都不一定会选修化学，但她就是这么一个人，有时候真的很庆幸自己不是四班的学生，这个邹老师简直是周芷若版的灭绝师太。 “今天开始我们要学习元素周期表了，有哪个同学知道是这是谁的贡献吗？” “报告老师，是俄国的门捷列夫”薛洋举手并回答。 “很好，看来薛洋你预习过了，那我再问问你，元素周期表是根据什么来排序的？”邹老师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原子序数” “嗯，坐下”邹老师开始点击ppt。 “多大人了，还报告老师”蔡家伟撇撇嘴，他不是很喜欢这个薛洋，陈默也是。用陈默来说，这个人有点做作。平时体育课踢足球，总喜欢秀个人操作，但实际上球技就是一坨屎。上语文课也是，下课后总是喜欢嬉皮笑脸的跟在老师后面，请教这请教那的，关键语文老师还觉得他很好学。可就着这么一个“好学”的同学，成绩是硬伤，不上也不下。 陈默看着书上的元素周期表，好家伙，这么多自己不认识的字。陈默看了一眼蔡家伟，这货跟自己一样，也转头看着自己，双方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语二字。 化学对于陈默来说，是仅次于物理的一道坎，因为上学期化学的成绩出现过不及格。不管是迫于人格魅力，还是因为学习压力，陈默在化学课上一直听的很认真，很专注。 终于下课了，等邹老师走后，三班的教室里面立马热闹起来了，可隔壁却没了声音。 只见邹老师站在四班后门口，连去上厕所的四班同学都加快了脚步。 “老汤还是挺好的”陈默不禁感叹。 “你说的在理，老汤无非就是啰嗦了一点”，蔡家伟递过来一包“菜园小饼”，“芝士味的，新出的，你尝尝”。 “嗯？是不错啊”陈默眼睛一亮。 陈默还想再吃两口的，却见蔡家伟已经把饼干塞进课桌，埋头写作业了。 “燕子，我看见我课桌里的菜园小饼了吗？”韩一丹低下头，在桌肚里翻找着。 陈默暗自偷笑，这活宝是真的苟啊。 “没啊，我记得你放在课桌里的啊” “陈默，你看见谁来过我座位吗？”韩一丹拍了拍陈默。 “没啊，我和蔡家伟一直在前面写作业的” “蔡家伟，你给我转过来”韩一丹心中了然，蔡家伟这小子很少会在课间写作业。 “忙呢，别打扰我”蔡家伟毫不理会。 韩一丹也不惯着他，拉起了他的耳朵。 “土匪婆，你干嘛？”蔡家伟气势汹汹的。 “你吃没？” “吃啥啊，关我什么事” “饼干呢” “别冤枉好人”蔡家伟一脸正经。 陈默绷不住了，心想“大哥，你长点心，嘴巴上的饼干屑都没擦”。 “老娘数到三，你要是不给我拿出来，我要你好看”韩一丹笃定就是蔡家伟拿了她的饼干。 “给给给，小气鬼，陈默也吃了”蔡家伟这个时候还要拖陈默下水。 韩一丹看了一眼陈默。 “挺好吃的”陈默也只能老实回答。 “嘻嘻，我也觉得好吃”韩一丹。 “哇靠，你双标，前后语气怎么差了那么多？”蔡家伟不乐意了。 “我就知道是你，只有你每次偷偷伸手到我的桌肚里拿吃的，陈默比你老实多了” 陈默听了有点小纠结，夸人老实，算是夸奖嘛。 “陈默，把手摊出来”，韩一丹用手指在饼干袋里扒拉着什么。 陈默把两只手并在一起，摊在韩一丹桌上。 “呐，你吃这个”韩一丹放了一块饼干在陈默手心。 蔡家伟可能没注意到，可陈默看的很清楚，是一块爱心形状的饼干，这原本是“菜园小饼”的噱头。 韩一丹笑脸含羞，期待的看着陈默。 “谢娘娘赏赐”陈默心领神会，当着她的面拿了回去。 狗改不了吃屎，蔡家伟也是一样，大家亲密无间，似乎怎么样都行，结果陈默还没把饼干吃掉，又被蔡家伟拿走了。 “哦豁，爱心饼干？我吃了，哈哈哈”蔡家伟得意狂笑。 韩一丹忍不住了，起身拉住蔡家伟，“狗东西，你快给我吐出来，我跟你拼了”。 趁两人玩闹，陈默拿起饼干袋，又找到一块心形饼干。 韩一丹坐在凳子上气呼呼的，瞪眼看着蔡家伟，蔡家伟对她做了一个鬼脸又立马转过身。 “把手拿出来”，这次轮到陈默了。 韩一丹没有犹豫，摊开了右手。 陈默右手拳握着一块饼干，放在她手掌上面，然后慢慢打开拳头。 当韩一丹感受到手掌上有东西时，也感受到了陈默的手掌，和之前一样，暖暖的。 陈默含情脉脉地看着韩一丹，韩一丹则是羞涩地收回了右手，她打开一看，也是一枚心形饼干，嘴上扬起了弧度。 喜欢你，我是真的表里如一。 第37章 压力 沉默中爆发，沉默中灭亡。 一步先，步步先。高中的课程还没有那么深奥，通过翻阅课本和参考书能够帮助初步的了解老师即将要讲的要点难点，提前了解自己的薄弱环节。 每天晚自习，陈默都会先完成科目作业，巩固今天上课内容，剩余的时间里他也并不会闲着。明天又有物理课，又是那个不良人，陈默并不服输。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陈默扭了扭自己的脖子，长时间的看书让颈椎很不舒服。转头看了一眼蔡家伟，他准备去热水房泡热水壶了，看来他今天吃晚饭时候没去洗澡。 “你们女生天天洗澡吗？”陈默看后面两个女生都在。 “应该都是” “干嘛问这个问题”上飞燕明显对陈默后面想说的话感兴趣。 “那你们吃饭来得及？不是说女生洗澡都很慢嘛” “你见过女生洗澡啊”上飞燕的注意点显然在后半句。 “除非我去了泰国，我怎么可能进的了女生浴室”陈默呵呵了。 “好些女生都不怎么吃晚饭的，宿舍里随便吃点，再说了，吃那么多容易胖啊” “你吃晚饭吗？”陈默上下打量了一下上飞燕。 “要你管”上飞燕眼神不善，知道陈默的潜台词。 “男生不天天洗澡吗？”韩一丹问道。 “嗯啊，现在天气还冷的，又不会出汗，天天洗澡多麻烦”陈默回答的很直接。 “咦，多脏啊”上飞燕对着空气摆摆手。 “难怪你的脸色没有开学时那么红润了，天天不吃晚饭？”陈默关心的看着韩一丹。 “还好啦，不吃也不太饿”韩一丹微微一笑，原来他是想说这个。 “晚饭还是要吃的，学习挺耗费精气神的”说完陈默从课桌了拿出了一盒百醇，一条毛毛虫面包，又拿出两瓶奶茶分别放在她俩桌上，“凑合凑合”。 上飞燕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韩一丹，这陈默还蛮会关心照顾人的。 原本三人还在有说有笑，但陈默看到教室外多了四五个陌生面孔的男同学，还站在后门口问“哪个是朱磊同学？”，并没有喧宾夺主的压迫感，好像只是普通的问话。 朱磊有些疑惑，自己也不认识他们啊，但看着对方没有恶意，也就出去了。 等朱磊再回来时，已经打过上课铃声了，陈默发现他脸色难看，衣服有点皱巴巴，显然刚刚那波人是来找茬的，陈默打算晚上回宿舍了问问磊哥。 朱磊回来的很晚，都快熄灯了，回来后一言不发，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其他人跟他说话，问他怎么了，他也是闭口不言。 “磊哥，都是兄弟，大家关心你，有什么困难说出来，说不定能帮上忙”陈默想了想，第一个开口了。 朱磊的床铺那里依旧没声音。 随后小胖子，卷毛，老万也都一个个发声了。 “哎，也没什么”朱磊叹了口气，然后讲述了前因后果。 朱磊初中时候有个心仪对象，没想到也考入四中了，经过一次偶然的相遇，朱磊知道她在高一（8）班，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两个人有着初中三年校友的基础，小姑娘和朱磊又是在同一个镇上的，两人感情升温挺快的。朱磊明确的告诉了小姑娘心意，小姑娘也没有扭捏，答应了他的追求。可万万没想到，八班里也有男同学看上眼了，知道小姑娘已经有男朋友后，准备左右开弓。一方面厚着脸皮继续挖墙脚，另一方面给朱磊施加压力想让他知难而退。朱磊自然不肯，于是才有了晚自习的小插曲。对方告诉朱磊，自己不会轻易罢休，让他等着，大不了告到老师那，看他们怎么收场。 “我靠，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小胖子听完，坐起身来，对着隔壁上铺的朱磊说道，“磊哥你是真男人，怂个屁，他们再敢来，我第一个上。” 陈默觉得，红颜祸水这个成语真是总结的太好了。 “磊哥，你这不地道啊，要不是八班有人来找你，大家都不知道你有对象了”卷毛好像每次的关注点都有点歪。 “老万你怎么说？”卷毛觉得这个事情应该问问万腾。 “说个毛，不服就干，生死看淡，追个女孩子哪有那么多顾虑。哪个学校不是明令禁止早恋，但哪个学校又没有这种事情呢？他们那帮人后来怎么说的？” “也没说啥，不服气就给点颜色我看看”朱磊心里还是有点小感动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最后还是陈默说了一句，“磊哥你最近别单走了，跟着我们走，这帮孙子说不定有什么阴招” 大家很认可陈默的提议。 夜深了，大家都睡了，可朱磊还是睡不着。脑海里一会浮现小女友可人的面容，一会又浮现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混蛋。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也终于见到了那帮人的庐山真面目。一行4个人，一个体型微胖，一个身高得有180，一个留着长发，还有个目光阴冷，留着板寸头。其中那个身高180的就是破坏朱磊好事的混蛋。这帮人总是有事没事的从三班路过，或者吃晚饭时间在105宿舍门口转悠。 “陈默，最近班级门口老有那四个人，干嘛的，不像好人”，晚自习上韩一丹问起了陈默。 “想对朱磊找茬的人”蔡佳伟帮陈默回答了。 “朱磊？”上飞燕和韩一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左后方的朱磊，又继续八卦。 “朱磊他干嘛了？” 陈默没有说太多，简单的回了一句，“一帮吃饱了撑的人”，便不再多言。 陈默感觉到韩一丹拉了拉自己的右边衣服，懂事的把右手伸到课桌后面，韩一丹放了一个小纸条在上面。 “默哥，我感觉你这几天好像情绪也不太好” “安心啦，朱磊被纠缠的不胜其烦，做兄弟的也为他担心” “到底咋的啦？” 陈默犹豫了一会，还是透露了一点“和竞争一个姑娘有关系，没事的，别多打听啦”，又在纸上画了一个爱心。 韩一丹看着上面写的字，知道陈默不会再多说了，也就没再多问了。她还是有点担心陈默，毕竟和朱磊一个宿舍的，难免会波及池鱼。 第38章 燃烧 我是晴空万里，亦是雷霆万钧。 “哟，老万穿的这个真帅气，下午出去约会啦？”卷毛的语气中带着一点羡慕。 万腾上身穿着长款耐克棉袄，下身着一条破洞牛仔裤，脚上的是一双aj。 “出去溜达溜达”老万拿上小挎包就出门了。 难得的一个下午，每个人都有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陈默今天没准备踢球，这周的功课压力有点大，准备去教室里看书。教室里还算安静，但许婷和她同桌何洁已经在了。 由于胖胖姐的成绩在上学期一落千丈，老汤也免去了她班长的职务。先是钦点了许婷继任班长一职，又让何洁做了英语课代表，她们两个可谓是三班的学习榜样。许婷自是不用多说，成绩硬的梆梆响，为人也正派。何洁虽然成绩没有那么出众，可学习态度在那放着。上一学期的每一天，她几乎都是早上第一个到班级，晚上最后一个走的，她的勤奋也让陈默汗颜。这个看着瘦高的女孩子，怎么会这么拼，平时周末也基本都能看见她在教室里学习。 陈默泡了一杯咖啡，准备解解乏，歇一会。 “我就猜你在教室”，耳边传来了熟悉的俏皮声音。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才四点呢”陈默回头。 韩一丹得意一笑，骄傲的抬起手。 “什么呀？”陈默咧嘴一笑，他看见韩一丹手上拎着一个袋子，里面有一个保温盒。 “你打开看看” 陈默反身坐在椅子上，满心期待的打开了。“是煎馄饨！你煎的？” “嘿嘿，我妈妈做的，她让我带学校去吃的”韩一丹很高兴看到陈默的这种反应。 “荠菜三鲜的！”陈默咬了一口，把馄饨放在手里看看，荠菜、鸡蛋，猪肉三者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你妈妈好厉害啊”陈默的眼睛里都是星星。 “慢点吃”韩一丹捂嘴笑着。 “你妈妈给你带了好多啊，我也吃不完呐” “给蔡蔡留点，他可小心眼了” 说曹操，曹操到。 “我哪小心眼了”蔡家伟没好气道。 “本来就是”韩一丹哼了一声。 “默默，你宿舍人好像有点多”蔡家伟一边吃一边说。 “人多？哪来的？”陈默有些疑惑。 “好像是八班的那几个”蔡家伟说的漫不经心，可陈默却大惊失色。 “丹丹，抱歉了，我去一趟宿舍”陈默边跑边把手里的馄饨塞进嘴里。 “大姐头，他喊你的啥？丹丹？不太对”蔡家伟似笑非笑的看着韩一丹。 “笑屁啊，快跟上去看看啊”韩一丹双手推着蔡家伟，语气着急，面带忧色。 “去干啥啊”蔡家伟不太乐意，男人间就那点事，没啥要紧的。 “就当姐姐求你了，帮我看着点陈默”韩一丹焦急的神色不似作伪。 蔡家伟此时完全确认了某件事，嘿嘿一笑，“大姐头你就放心”，随后也跑出了教室。 陈默拿出百米飞人的速度直奔宿舍，等他到时，105宿舍的门已经被反锁，任凭他怎么敲门都没人开门。 陈默心里万分着急，但也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到旁边几个宿舍喊人。王志和大壮正好踢球完在宿舍，就一起跟着陈默聚在了105宿舍门口。 “你们再不开门我就要踹门了，别怪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喊人堵在这了，出了事你们一个别想跑！”陈默对着门内大喊。 居然还是没人开门。 “砰”陈默对着宿舍门就是一脚猛踹，声音巨响，也吸引了更多的同学围了过来。 “吱嘎”门被打开了，陈默依旧是一个猛踹。 “duang！”门后的人也被踹倒，陈默，王志，大壮三个人立马闯了进去，随后大壮又关上了宿舍门。 朱磊被按在了地上，鼻子已经流血，除了卷毛外还有三个八班的人站着。 被门撞倒的倒霉蛋也起身了，满眼怒气的看着陈默，迈步挥拳。 陈默反应很快，侧身、向后撤步，然后从后颈部抓住对方，另一只手又抓住对方的左手，摁住对方的脖子重心下压，把对方死死的按在了地上。这时，陈默也看清楚来人，是之前四人组的长毛。 陈默毫不留手，五个手指深深的掐入脖子，长毛痛苦的不停挣扎。 看到长毛吃瘪，那个板寸头又欺身上前，准备会一会陈默。 陈默放弃对长毛的掐脖子，猛的拉住他的头发撞在地上，长毛抱头哀嚎。 板寸头一脚踢来，陈默因为半跪着不便于发力，正准备双手架住硬扛，却见王志一步跨出，用肩膀撞飞板寸头。 对方正欲继续动手，陈默背后却传来敲门声，“陈默，是我”，来人是蔡家伟。 “哟，挺热闹啊，哪来的蛇虫鼠蚁？”蔡家伟被大壮放进来后，看了一眼，面露讥讽之色，开口嘲讽。 “我劝你们少管闲事！”180身高的男子也放开了朱磊，走了过来。 “你踏马的把人摁在地上打出血，还要我们少管闲事，你配吗？”陈默火气正旺。 毕竟有腿长优势，陈默被对方突然的一脚踢中腹部，一屁股倒地。 “别打了，我认怂不行吗？”朱磊眼含热泪，屈辱的服软。 陈默也是被打出了真火，左手捂着肚子站了起来，死死盯着那个180的家伙，眼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呵呵，看来我下脚太轻了”随后又是一脚横踢，这次陈默把握住距离，躲开了。 对方并不准备放过他，又出拳直击陈默面门。陈默灵活的向右侧身躲过，同时左手握拳竖起挡在左脑门处，成功的抵住了对方的变招。 趁着对方旧力已竭，新力未至时，陈默右脚猛踹在对方左小腿处。高个男吃痛，重心不稳，直接倒地。 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想法，陈默直接一屁股坐在高个男子身上，右手同样掐住后脖颈。 其他三个人看高个子被放倒，还想上前帮忙，被蔡家伟，王志，大壮三人拦住。 “你不是很拽吗？啊？趴在地上吃屎呢？”陈默越掐越用力，仿佛自己手里的是一只小鸡仔。 “都他么是学生，就你会耍狠，就你人多，就你会打架？” “给我说话！！！哑巴吗！”陈默掐住他脖子往上提然后就是一个以头撞地。 “今天错了没？”此时的陈默如同一头雄狮，咬住鬣狗死死不松口。 “我错了”高个子男生，艰难的开口，发出沙哑的声音。 “大家都是男人，喜欢女孩子很正常，大不了公平竞争，可你做的事情还算个男人？找茬还要带三个帮手，真是废物”陈默越说越看不起自己手中的男生。 “今天的事情必须给个说法，一次性了结！” “给什么说法，你也打人了，大不了闹到校长那一起吃处分”长毛不服气。 “呵呵呵，陈默说你们是废物也算高估了，你们不仅废物还是法盲。”蔡家伟开口了，“第一，是你们打伤朱磊在先，这算是故意伤害？这个必须报警处理。第二，陈默进来后全程没主动出手打人，是你们三个冲上来干架，他纯粹是正当的自我防卫。第三，相对于吃处分，想想你们爸妈去派出所捞你们出来，你们回家有什么好果子吃。第四，陈默这是保护同学，抵制校园暴力的行为，他又是老师重点培养对象，哪个领导肯给他处分吃？”，说完蔡家伟还显摆了下手中的手机，告诉他们视频被拍下来了。 陈默也觉得体力消耗过大，再这么僵持下去不利于自己，便开口道，“都是一个学校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不定高二开始还会做同学。现在把事情做绝了，对我们谁都不好。我把你放开，咱们两方人各站一边，冷静下来说一说。你要是同意，用右手拍两下地面。” 高个子男生拍了两下地面，表示同意，陈默松手后立马撤退。 朱磊被陈默扶到万腾的床上坐下，陈默又给他拿了纸巾。 “对面的几个朋友怎么说？”蔡家伟靠在床柱上率先开口。 “说什么，要不是那小子过来搅局，我们早结束了”长毛怒气未消。 “说两件事情，1今天动手打人的事情2对于男女关系处理的事情”陈默开口。 “今天动手，各有受伤，自己负责自己的。男女关系日后再说”高个子男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磊哥，你说，你是受害者”蔡家伟让朱磊表态。 “动手的事情，说是自己解决，我可以接受。小薇那，我是不可能退让的！”朱磊说的很坚决。 “哼，我看你能坚持多久”高个子男不屑一顾。 “切，你也别嚣张，人家姑娘要是对你有感觉，你也不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陈默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你又知道了？要不是他，我都能追上了”高个子恨的牙痒痒。 “这里是学校，不是谈恋爱的地方！要么公平竞争，要么就别插手”陈默给出来了自己的意见。虽然说公平竞争对于朱磊来说很不公平，原本就是他的心爱姑娘。可防贼千日，不如以绝后患。况且，对方这个样子的做法，让陈默对于朱磊口中的“小薇”有了别样的看法。若不是让高个子男生存有希望，他自己也是学生，怎么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呢。今天如果不能妥善的解决，没人能保证不再发生这样的暴力事件。 最后朱磊和高个子男还是达成了一致认识：对于小薇，他俩公平竞争；对于今天的事，翻篇不再追究；对于以后在学校里，也保证互相不起冲突。 陈默对着蔡家伟，王志，大壮一一道谢，随后关上了宿舍门。 陈默坐在朱磊身边，看向卷毛，“卷毛，今天怎么回事？” “事情就很突然，我和磊哥在宿舍。他在洗衣服，我在上厕所。然后我就听到有人在喊磊哥，等我出来时，磊哥已经被他们四个围住了。他们对着磊哥指指点点，不停的推搡，磊哥也比较克制了。再后来他们就开始动手了，然后没多久你就回到宿舍了”卷毛虽然说的并不细节，但陈默大概听懂了。 陈默走到卷毛身边，打量了一下他的着装。很好，衣服整洁。 简单来说，卷毛亲眼见证了朱磊和对方起冲突，也亲眼看见了朱磊被打，但就是没上去帮忙。 “默哥，今天真对不起你，连累你了”朱磊满是愧疚。 “都是兄弟，别说两家话，卷毛不也帮忙了嘛”陈默并不想戳穿卷毛的虚伪。 “我，我，我”朱磊想说些什么，却被眼泪堵住了。 “我靠！你们在宿舍里开武道大会啦？”小胖子看到满地狼藉后很惊讶，但他随即又看到了朱磊，他立马放下东西跑去看朱磊。 “磊哥！你怎么了，怎么又是有血迹又流泪？” “你先陪着他”，我来收拾下宿舍。 陈默刚一起身，觉得腹部还是很疼，眉头紧皱。 “我来，你俩辛苦了”，卷毛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弥补下。 陈默大概把事情讲给了小胖子听，小胖子气的用力捶了床板。“玛德，谁怕谁啊，我有个哥哥已经在混社会了，我打电话给他，一帮狗东西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说完小胖子起身准备去拿手机。 “别别，徐一帆你冷静点，默哥已经帮我处理的差不多了，消停一点”，朱磊开口劝住了小胖子。 “我特么咽不下这口气，今天要不是我们都出去了，非把他们打的起不来。”小胖子感觉好像是自己被欺凌了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这么撑我”朱磊反而安慰起小胖子。 “来尝尝这个，我买了好多熟菜，正好给你们补充下体力。”三人围坐在一张床上，又开心的嘻嘻哈哈，仿佛宿舍里一切没发生什么，而卷毛自称要洗澡，自己离开了宿舍。 “玛德你们居然吃独食，还是在我床上”老万回来的挺晚的，熟菜都快被吃完了。 朱磊侧身看向老万，老万也看到了朱磊的样子，破相了。 “你做贼去啦？眼角青一块，下巴红一块的？”万腾原本还在取笑朱磊。可听完小胖子说的话，他也不能淡定了。“张五岳人呢？平日里好兄弟喊的起劲的，关键时候躲在后面看戏啊？”相比于外人的蛮横欺凌，老万更气愤自己人的无动于衷，怂包一个。 “说是洗澡去了”，小胖子撇撇嘴。 “晚上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老万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人善被人欺，你若软弱，是人可欺。 第39章 余烬 为了以防意外，也是怕朱磊鼻子受伤严重，陈默和小胖子还是把他带去了校医务室。 “打架了？”医务室里平时有三个医护人员，由于今天是周日，只有一个值班的中年女性。 “没没，打篮球被人撞飞，摔的比较厉害”朱磊连忙否认。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水平”，阿姨没有再啰嗦，在朱磊脸上这里摸摸，那里点点，又看看他的鼻子。 “还好的，静养几天就行。年轻气盛很正常，但这里是学校，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责任。”阿姨什么药都没开，摆摆手，让陈默三人走了。 “磊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陈默想了半天，觉得还是想多嘴说一句。 “默哥你说，今天多亏你了”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我觉得啊，你那个小薇不太靠谱” 朱磊看了一眼陈默，没有再说话，低头走路，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临近晚自习，陈默一行人离开宿舍。 陈默进教室时，绝大部分同学都到了。他看了一眼韩一丹座位的方向，韩一丹也抬起头看他，但也就看了他一眼，又自顾自和上飞燕聊天了。 陈默暗自叹气，看来这丫头可能生气了。 晚自习第一节课，朱磊还没调整过来，下午的事情如鲠在喉，一整节课都在神游。陈默也没能特别集中注意力看书，只能做些练习本强行让自己抛开杂念。 下课后，陈默原本还想跟韩一丹说话，结果人家都没理会他，拉着上飞燕就出去了。 “蔡蔡，你大姐头干嘛了，生人勿近的样子”陈默只好向蔡家伟打听消息。 “哼哼，你还有脸说？我问你，你跟我什么关系”蔡家伟也是一脸不快。 “兄弟啊”陈默被问的摸不着头脑。 “还兄弟？我是把你当兄弟，可你呢？你居然想做我姐夫”蔡家伟语出惊人。 “。。。”陈默看白痴一样看着蔡家伟。 “我说错了？你对我大姐头没意思？没在追我大姐头？”蔡家伟直接戳穿真相。 “这。。。我。。。”陈默尴尬的很。 “这什么，我什么，就说我说的对不对”蔡家伟得理不饶人。 “对也不对”陈默挠挠头，不知道如何辩解。 就在此时，韩一丹二人回来了。 “大姐头，你评评理，陈默这狗东西是不是很过分” 韩一丹没说话。 “诶，你说话塞，特么的他都要做我姐夫了”蔡家伟没注意到韩一丹目光中的杀气，还准备继续。 “别说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韩丹开口了，随后她又一脸不悦的看着陈默。 “那个，我今天真的不好意思了，中途跑了”陈默觉得自己应该还是要先道歉的。 “要上课了，转过去”韩一丹下了逐客令。 陈默心里不是滋味，女人真是猛如虎，哪怕自己刚收拾了两个混子，在她面前还是要乖乖认错。 陈默把小纸条撕下来，伸到后桌扔过去，韩一丹还是打开来看了。“我的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你不说话太吓人了，我以后保证不把你一个人留下。” 韩一丹则在纸上简单的写了三个字，“还有呢”。 陈默看着纸上的三个字陷入沉思，还有啥，我还应该认点什么错。什么都不做肯定是错的，陈默再次在纸条上写字，“我应该多吃几个的，浪费了你的一片心意”，然后再次传回去。 等陈默再次收到纸条时，他气的牙痒痒，蔡家伟个猪狗东西，居然把宿舍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韩一丹，还把大壮拍摄的视频给她看了。 下课后，陈默拉住起身的蔡家伟，“你给我坐下，我有事问你” “干嘛？” “你怎么把宿舍里的事情跟你大姐说了，更过分的事情是还给她看了视频，视频删了没？”陈默一脸责备的看着蔡家伟。 “删了，不过随时能找回。你以为我自己想去你宿舍啊？是大姐头求我去的。也不知道你小子哪里好，我大姐头居然看上你了。”蔡家伟也把陈默走后的事情娓娓道来。 听完，陈默内心复杂，他明白韩一丹生气的原因了，也跟蔡家伟说了一声谢谢。 再次上课后，陈默没有多写什么东西，纸条上就五个字，“下课后等我”。韩一丹拍了拍陈默，等陈默往后靠时，轻轻地说了一句“好”。 三月初的晚上已经开始回暖，陈默和韩一丹走在学校的操场上。 “今天让你担心了”陈默走在外圈，韩一丹走在里圈。 “你不是很勇嘛”韩一丹答非所问。 “平日里都是兄弟，我心里放心不下，结果遇到不讲理的直接动手了”陈默本想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韩一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陈默。在月光的映衬下，韩一丹皮肤显得更加白皙，脸蛋也看着更加清冷。 “默哥” “嗯，我在” “肚子还痛吗？” “不痛不痛” 韩一丹此时秀眉微皱，一脸心疼的看着陈默。“那个人那么用力的一脚，怎么会不痛？”韩一丹伸手想摸摸陈默的肚子。 陈默抓住她伸过来的手，又握住她的另一只手，“真对不起，丹丹，让你担惊受怕了，我以后保证不会这样了” 韩一丹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小男人，打架的时候是真的生猛厉害，霸气十足，也特别的有男人味。 韩一丹的表情看着让人怜惜，陈默一把搂住了对方。陈默的双手环抱住韩一丹，而韩一丹的双手则连同自己的脑袋贴在了陈默的胸口。 云朵飘过，月亮隐退，两人就静静的抱在一起。 “默哥，该回去了，你抱我好久啦”韩一丹的声音有点糯糯的，脸上有些羞红。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却在想：这呆子对哄女孩子并不精通，但做事情却一向脸皮很厚，直截了当。虽然有点笨，但自己好喜欢啊。 “好，我送你回去”陈默牵住她的右手，依旧是十指紧扣。 晚风拂过青丝起，淡云来往月疏疏。 第40章 刚毅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陈默拿着水壶正在给奶奶新种下的橘子树苗浇水，嘴里叼着一个棒棒糖，左手着插兜，右手来来回回的均匀浇灌。 这次放半月假回家，陈默看着大地欣欣向荣的景象，心情也是格外轻松。陈默虽然不喜欢出去溜达，但简单的农活他也是愿意做的，给奶奶的菜地浇浇水，陪爷爷择择菜。 现在是因为要住宿了，记得小时候三月十二号植树节的时候，每年母亲都会带小陈默种树，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也就存活了一颗枣子树。陈默细心的给枣子树浇着水，树已经比他还高了，秋天时也能结几个小果子了。 下午阳光和煦，微风拂面，陈默拿出自己的钓竿，准备在自己家门口的池塘里钓鱼。犹记得自己年幼时，还会在池塘里用着游泳圈游泳，然后再大一点会在埠头上跳跃进入池塘戏水。可现在物是人非，小池塘边再也没有了欢乐的景象，也许是因为都长大了，也许是因为水质变差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再也没小孩在里面游泳戏水了。 小池塘虽有人承包，但其实也是放养，没有专人看管，也没有增氧泵，大家洗衣服洗菜什么依旧照样。小池塘里也没什么特别像样的大鱼，也就是每过几年会有人来抽水捕鱼，抓到的鱼也无非是淡水四大鱼，青草鲢鳙。 陈默的鱼竿是自己做的，自己家边上就是一片小竹林，拿着爷爷的小砍刀，三两下就得到一根青色的成年竹子。然后拿小砍刀把竹节凸出部位去除，再绕着每个竹节部位刮几圈，又把尾端砍平以防磨手。而鱼线、浮漂和鱼钩都是自己街上买的，绑好鱼线，甩杆几次调整浮漂，就可以上鱼饵了。鱼饵用的是活蚯蚓，在爷爷家旁边的草地里挖到的，陈默挑的都是不大不小的那种。 鱼饵入水，陈默带上耳机，听着周董的“叶惠美”专辑。 人家都说钓鱼是需要耐心的，也需要技术。可陈默觉得无所谓，反正自己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浮漂动了两下，陈默打起了精神。果然，没过几秒钟，浮漂极速入水，陈默熟练的起竿，上鱼。收获不错，是一条昂公，在川渝地区也叫黄辣丁。 陈默小心的从昂公嘴里取下鱼钩，再把昂公放入奶奶的水桶里。 重复刚刚的动作，上饵，甩杆，坐下，等鱼上钩。没到一个小时已经钓了四五条昂公和一条小鳊鱼。 最后一条，今天也差不多了，陈默心中这么想着，收竿取鱼。 陈默弯腰低头取着鱼钩，可这条昂公比之前的都大，也凶狠，哪怕是被陈默甩到水泥地上也没消停。陈默一时不察，被昂公背上的鱼刺给戳到了右手大拇指，瞬间手上血流不止，疼的他狂甩右手。陈默仔细的看了下大拇指，血不停的流下来，大拇指的指甲处还能看到黑紫色的印记，应该是被戳的非常深了。陈默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右手上举，左手死死地摁住大拇指尾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默觉得疼痛感依旧没有减少，只觉得手臂酸疼，思考再三，还是把那条害人不浅的昂公取下放入水桶。 晚上时，爷爷看着陈默大拇指上的创可贴问他怎么了，陈默说没事，钓鱼时被扎了一下。确实，何止是手被扎了一下，脆弱的小心脏也被扎了，晚饭时奶奶烧了雪菜昂公，可陈默一口没吃，他看着那鱼就来气。 晚上陈默也没写作业，右手依旧疼痛，干脆早点躺在床上看电视。 原本陈默还是有点百无聊赖，不停打哈欠，可转台时看到的一条新闻，让他觉得怒火中烧。大概的新闻内容是说，3月14日，少数不法分子在西藏拉萨制造了打砸抢烧暴力事件，烧死或杀死藏汉群众多人。 陈默下床，坐在椅子上，焦急等待电脑开机。 通过一阵搜索和浏览，陈默只觉得心痛和愤怒，大拇指上的疼痛感早已抛之脑后。 寥寥文字，区区视频，又岂能反映当时的人间惨剧。陈默不能理解也不能原谅，受伤的永远都是无辜的老百姓。 陈默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眼中已充满血丝，心中热血已沸腾，滚滚怒火从身上燃起。他只恨自己不能举枪杀敌，保护平民，守住祖国乐土。 陈默没注意到手中的鼠标被捏的死死的，大拇指伤口处又渗出血迹。 此刻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小时候每次父亲说到此类的事情，自己还会笑话父亲个子矮小。父亲每次看到电视里国旗升起时都会起身立正，神情肃穆，抬手敬礼，小陈默虽然不懂，但在父亲要求下也养成了习惯。父亲也总说，如果他早生三十年，他一定也在抗日战场上奋勇杀敌，他为自己没能参军感到遗憾。 此刻，早已深种在陈默心中的种子，悄然生根发芽并茁壮成长。 世人、史书皆言嬴政是暴君，可陈默喜欢他，敬佩他。他一统中华大地，让守护国家统一，保护柔弱百姓成为每一个国君的信念和执着，“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句话虽然说的是明朝的永乐、崇祯两位皇帝，但他们所拥有的气节和担当却是深深让人钦佩。后世虽已无帝制，可国家必须是统一的这个思想早已深入所有人心里，所有分裂国家的行为都必须被制裁，所有企图分裂国家的叛徒必须被清理。 陈默又想到了《汉书》里的一句名言，“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虽然如今祖国日益强大，但西方宵小贼心不死，一直在背地里搞阴谋诡计。这次的西藏打砸事件，必然也是他们在主导。 陈默从没觉得自己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也没有特别高远的志向，他只是一个凡人，但匹夫一怒，尚能血溅三尺。陈默见不得这样烧杀抢掠的恶行，更容不下破坏国家统一的罪行。一瞬间，他动起了参军的念头，他是男人，他还有血性。 然而他只是一个高一学生，他想的还是太多了，他要做的就是不断汲取营养，不断成长，等待国家某一天的召唤。 如果我的信念也有颜色，那它一定是中国红！ 第41章 难过 晚风吹人醒，任凭渐行又渐远。 又是周日的中午，十点多在家吃过早午饭后，父亲把陈默送到了公交站台，又陪他等了一会。陈默登上公交车，隔窗和父亲挥手告别。看着父亲留在原地，注视自己离开的身影，陈默每次都有说不出的伤感。 公交车开的还算稳当，遇到坑洼处才会颠簸几下，一路上的风景永远都是那样普通，一棵棵四季常青的香樟树，一簇簇抱团开放的迎春花，还有那些匆匆而过的车辆。陈默的转车点是终点站，他很定心的闭上眼睡觉。 “小伙子该下车了”司机大叔看到车上还剩一个乘客没有，出声提醒。 “谢谢阿叔”陈默点头示意，然后下车离开，又重新登上了一辆公交车，公交车头写着608三个数字。 中午12点，公交车准备发车。陈默看着车上寥寥几个人，继续闭眼休息。大概开了40多分钟，陈默下车了。虽然还没到学校，但这一站旁边就是大超市，陈默还需要去超市买点东西。 陈默放上一枚一元硬币解锁购物推车，缓缓步入超市。 没多一会，购物车里已经放了苹果，香蕉，牛奶，饼干，方便面好几样东西，他想了想，还要去买点零食。 他推车走到薯片零食区，已经有几个人在走道里挑选购物了。 陈默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但有些人他还是记得的，更何况他还听到对方称呼身边的女生“薇薇”。站在走道里的一男一女，其中的男生正是前段时间和陈默发生冲突的八班学生。 那对男女有说有笑，在讲着什么味道的乐事薯片好吃，又讲了哪个是新口味。原本陈默想抽身离开的，可没想到他们正好挑选完毕，走向了陈默。 高个子男生发现陈默也站在走道里，眉毛一挑，嘴巴歪嘴一笑，用左手搂住旁边女伴的。也不管女伴疑惑的目光，对着陈默挑衅道，“你不是很讲兄弟义气嘛，不是很能打嘛，有用吗？” 陈默并不接话，可对方并不准备停嘴。 “一切都要靠实力，你懂不懂？我现在看你就像是一个笑话”高个子男生已经走到了陈默面前。 陈默冷冷的看着他，又打量了一下他身边的女孩，长的还行，难怪有人追。“然后呢？” “还然后？告诉那个废物，以后离薇薇远一点”高个子男生趾高气昂，眼神也毫不示弱。 “哦”，陈默推着车绕过了他俩，可眼中充满了对他们的不屑。 陈默简单的整理了下东西，没有在宿舍过多逗留，便去了教室。 陈默到时，何洁已经在看书做题了。陈默摇摇头，这个女生真是可怕。 陈默没有立马投入学习状态，收拾下课桌，整理下书本，才拿出杨荣给的“私货”。一中能始终名列陵县第一，横市第三是有道理的，无论是试卷的难度和数量都是别的学校无法比拟的。 原本还在思考试卷上的难题，陈默却见朱磊反常的居然来教室了，以前这个时间点恐怕他还在路上。陈默看到他神情落寞，又联想到今天下午看到的事情，便放下手中的笔，准备跟他说几句。 “磊哥，操场上走走？”陈默试探道。 “你去，我想歇一歇”朱磊摇摇头。 “有些事情跟你说，你来”朱磊看着陈默眼中的坚定，还是跟他去了操场。 “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还好，出门早了点” “我觉得你有心事，你脸色不太好看”陈默没准备单刀直入的跟朱磊说。 “周末在家熬夜玩游戏了，睡两觉就好了”朱磊勉强的露出微笑。 “磊哥，我今天可能看到你的小薇了” 朱磊停下脚步，看着陈默。 “继续走，你且听着，不过最好有点心里准备” “嗯” “我今天在学校西边那个大超市里买东西，看到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前阵子来我们宿舍找茬的高个子，女的我不知道是谁”说到这，陈默看了一眼朱磊，朱磊显然心里更加难受了，双手都握成了拳头。“女的扎了一个丸子头，那男的称呼她薇薇” “磊哥，你说的小薇会不会就是这个薇薇？” 朱磊既不说话，也不再走路，只是低着头站在原地。 陈默看到朱磊没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 平时还算沉稳要强的朱磊，竟有眼泪从脸上落下。 “诶，磊哥，兄弟我错了”陈默没有随身带纸巾的习惯，他又不是女孩子。 陈默双手扶住朱磊，想让他振作起来，但朱磊却独自走到旁边的人工草坪坐了下来。 “默哥，这个事情不怪你，我知道了”朱磊一边擦眼泪，一边抬头看着天空，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陈默也安静的坐在了他的身边，准备听听他说什么。 “小薇是我初中校友，说起来其实我俩以前并不认识，纯粹是我自己单相思。上学期偶然间我在小卖铺遇到她，就跟她说上了话，还要了她qq，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高兴。可现在想想，我喜欢她也许可能只是因为觉得她活泼可爱，长的还算漂亮。这周回去小薇已经跟我提出分手了，分手的原因是觉得她要专心学习，也不想我分心。可今天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事，我才知道，她都是骗我的。哪里是要专心学习，哪里是怕我分心，她这是另有所属了。” 陈默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拍了拍朱磊的肩膀。 “要我说，福祸相依，既然她并不是你的良人，你又何必念念不忘，难为自己呢？” “你说的我可能都懂，可我真的不甘心啊”，朱磊对着天空大喊一声啊。 “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你也确实不能分心。你是学生，又是班干部，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过分留恋温柔乡并不是可取之道” 朱磊握住陈默的手，拉他起身。“谢谢你默哥，跟我说了这么多。你说的也对，或许我应该清醒一点，冷静一点，我会没事的，咱们回去”，说完两人勾肩搭背的回了教室。 等陈默回到教室时，已经看到蔡家伟和韩一丹，上飞燕已经在唠嗑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陈默很好奇。 “开心个鬼，土匪婆跟我说，今天有人要认她做妹妹，她还答应了”蔡家伟一脸不爽。 陈默知道，这个语气和表情的蔡家伟，是真的心里不高兴了。 “陈默，你来评评理”韩一丹让陈默坐下听她讲。 “今天我妈没送我回学校，我自己走路的。走在半路上，薛洋坐着小三轮看到我，想顺路带了我一程。薛洋这个人，我平时虽然不怎么和他说话，但感觉他上课挺积极，人也不错，就上车了。然后到了学校帮我拎包、拿东西，给我送到了女生宿舍门口。在这个路上，他说想认我做妹妹，原本我也没想答应。但他说这说那的，我就答应了”。 韩一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想让陈默帮自己说说话。 陈默听完，原本吃瓜的心态也崩了。韩一丹也不是笨蛋，看到陈默脸色僵硬，眉头微皱，隐约觉得不妙。 “蔡家伟不是平白无故低了人家一辈了”，陈默想了想还是先说点别的。 “就是啊，他跟我一个宿舍，他什么德性我能不知道。我真是服了，没事去认个哥哥干什么。” “又不是我要去认的”韩一丹看的出蔡家伟有些生气了，嘟囔道。 “得，以后你还是我姐，但个论个的，你别让我听见你喊他哥，想着就来气”，蔡家伟说完就转身过去，不再搭理韩一丹。 韩一丹只能看向陈默，陈默心里也很不爽，又不能说重话。 “你开心就好”陈默还是没忍住发脾气，阴阳怪气的回了她一句，也转身不再说话。 韩一丹失落的看着平时跟她最亲密的两个男生，一个是没心没肺的干弟弟，一个是温柔贴心的男朋友，他们对自己的好都是真心实意的。可他们对于自己认哥哥的事情默契的表达了反感，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她真的好难受。 蔡家伟可以一整晚都不理会韩一丹，陈默不行，第三节课上，小纸条又传过来了。 “生气啦？” “没，我不会生你的气的” “那你怎么两节课了，都没跟我说话” “在做我朋友给的试卷，太难了，想的我脑细胞死了一大堆” “我不信” “今天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了，认都认了，还能怎么样呢。日久见人心，让时间去证明。我和蔡蔡一样，我也不想听到你喊他哥哥的声音。不管如何，我的心意不会变，我对你，都是真的。”陈默在最后一次传纸条前，写了很多话。 韩一丹看着纸条，久久没有团掉。 晚自习后蔡家伟一言不发的走出了教室，陈默简单的跟韩一丹道别后也跟上了他的步伐。 韩一丹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委屈，眼泪不禁掉了下来。看见韩一丹哭了，上飞燕上前安慰，“都一个个小肚鸡肠，还亏他们是男生呢”。 “怎么哭啦？”一个不算熟悉的声音在韩一丹身边响起，韩一丹抬头一看，来人是刚认的“干哥哥”薛洋，他脸上透露出关切之色，“哭了就变大花猫了，不好看了”。 “没事，燕子，我们走”韩一丹擦了擦眼泪，收拾东西起身离开，离开前又礼貌性的跟薛洋说了一声再见。 问君心中何事愁，沉默不语最伤人。 第42章 不知 周日晚自习下课后便是105宿舍的夜宵时间，因为都是刚从家里过来，吃的都比较丰盛。 陈默打完热水回到宿舍时，另外六个人已经把板凳拼成了小桌子，放了几盒泡面，还有两盒熟菜和几听可乐。 “默哥，这个给你”，朱磊端起一碗面放到陈默手里，脸上嘻嘻哈哈的，仿佛没有经历失恋的痛苦。 “谢谢啦”，陈默为每个泡面盒倒入热水。 陈默拿出三个苹果，走进了卫生间。等他再出来时，三个苹果已经全部被分割成块，苹果皮也全部被削了。 “哇哦，默哥你好贤惠啊”，小胖子夸张的表扬陈默。 “都是荤腥，吃点水果解解腻”，陈默把果盘放在小桌子上。 今天的泡面有些奢侈，不仅仅是因为它是“汤达人”，泡面里全都放着牛肉片，熟菜袋里还有虎皮鸡爪和卤鸡爪。这些熟菜都是小胖子带来的，他奶奶觉得他没有寒假圆润了，让他补一补。 “真带劲”，万腾满足的呻吟一声。 “泡面有肉，可乐当酒，实在是学生夜生活的一大幸事”朱磊提议七个人碰个杯。 “敬磊哥” “敬生活” “敬胖子” 大家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唯独七号床铺安静依旧。 收拾好东西，陈默端来了洗脚水，因为早上在家洗澡了，晚上就凑合一下了。刚把水盆放在陈旭床边，小胖子便很自觉的把脚伸进去了。 “也不热嘛”小胖子放着自己鸠占鹊巢不谈，还觉得陈默水放的太冷。 “40度不到，我平时洗澡也就这个温度”陈默话虽这么说，但又去拿来热水壶，加了一点，又搬来椅子，卷起裤腿，也把自己的脚放了进去。 男生宿舍就是这样，各个大大咧咧的，一起吃碗里的泡面，一起吃一个苹果，一起泡脚，没有那么讲究卫生，可兄弟感情比什么都重要。 熄灯后，大家还都不想睡，又开始了聊天。聊着聊着，又说到了女生的话题，进而开始八卦朱磊。 “磊哥，和小薇姐进展的如何了”，开口的是卷毛。因为上次的事情他比较内疚，当天晚上又被万腾数落了一通，他觉得自己应该多关心下朱磊。 朱磊没有说话，大家还以为他睡着了。 可安静了两分钟，朱磊缓缓开口，“没有什么小薇姐，以后也没了”。 卷毛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事情不妙。 陈默也真是服了卷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是，我晚上看你不是挺乐呵的吗”陈旭问道。 “分手了”朱磊回答的言简意赅。 “呵，磊哥这么好的都不要，还在想什么”卷毛想为朱磊打抱不平。 “我。”朱磊不知如何开口。 “那女的劈腿了”陈默帮他回答了。 陈默觉得朱磊这么犹犹豫豫，心里可能还有念想和不甘，可那女的完全不值得。 “什么牛马啊，居然还劈腿”万腾语气中满是鄙视之意。 “哎，默哥你来说”朱磊叹了一口气。 陈默想了想，把今天看到的事情大概和他们说了一遍，大家听完后都为朱磊感到庆幸。 “磊哥，不是我说啊，你想开一点，别在一棵树吊死” “对啊，你这是遇人不淑” “你这不是白白被打了嘛” 朱磊听着大家七嘴八舌，心里也是无限感慨，自己这帮兄弟这么关心自己。 “好了，谢谢诸位兄弟，默哥下午开导过我了，我真的没事了，我想开了，不然晚上怎么会跟大家有说有笑，我以后专注学习，我要做学霸！” 学霸二字从朱磊口中说出，大家毫不留情的予以笑声回击，“哈哈哈哈哈哈”。 “是是是，你能说出这种话，我相信你走出来了” “哈哈哈，你先把足球杂志都送我”老万笑的最贱。 “默哥说要做学霸我还能相信” 虽然大家嘴巴里没有一句赞美和支持，可只有男人知道，关系越好的兄弟，讲话才最真，真话一向难听。 朱磊听着大家的嘲讽，自己也乐了，“我就那么一说，明天别到处去宣扬” “肯定”“肯定”大家回答的像是流水线，朱磊有点后悔了，这帮损友都不靠谱。 大家又说了一会话，但陈默先睡着了，也不知道他们后来又聊了什么，反正记得睡着前他们在聊班级里的女生。 隔天上课，陈默几个人又恢复如初，蔡家伟也开始和韩一丹说话聊天了，陈默的笑容依旧温暖。可他们的心里那根刺，却没人知道它还会不会在。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地理课，给陈默他们上课的人一位不太年轻的女老师，约莫35岁的样子，皮肤不再那么红润有光泽，眼角也起了明显的皱纹，鼻子上的眼镜看着也有点旧了。 她的课没有什么激情，整个课堂的气氛大多数时候像是一杯放凉的白开水。 “这节课开始我们要讲城镇化的内容，请同学们打开书本”，地理老师没有抬头看大家。 “图中是长三角地区三十年前后的对比照，请大家注意城市数量的变化和城市人口多变化” 陈默其实挺喜欢地理的，中国有无数的大好河山，他想去泰山看日出，想去东北看雾凇，想去哈密吃水果，想去的地方太多了。可这学期的地理书，内容都略微枯燥了一点。之前讲人口专题，可能还有点意思，第二单元的乡村与城镇，他不知道有什么好特意讲的。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哪里经济发达，人口自然往哪个地区流动，他不学地理都能知道。 陈默回头看了一眼后方，已经有人躲在高高的书堆后面睡觉了。陈默回过头，打开参考书，一边听课，一边看着两本书，学习地理好像没什么难的，除了历史，地理科目的分数一直稳居副科第二。 下课铃声，不仅敲醒了沉睡的同学，也提醒老师该下课了。 陈默和蔡家伟已经排到打饭窗口了，一人领了两个饭盒。陈默对着韩一丹招招手，韩一丹带着上飞燕坐到了陈默他俩的对面。 “谢谢啦”，韩一丹开口道谢。 “趁热吃”，陈默也不客气，自己和蔡家伟已经动起筷子。 今天的伙食是蒜泥菠菜，土豆牛腩，洋葱炒猪肝，还有萝卜鸡汤，应该算是挺不错了。 蔡家伟熟练的从他大姐头餐盘里夹走了猪肝，因为她不喜欢吃，而陈默则在从自己盘子里给韩一丹夹牛肉和菠菜吃。 “没天理，居然没人给我夹菜”上飞燕嘟囔到。 “我也不怎么爱吃菠菜”韩一丹皱了皱眉，不想去吃。 “吃菠菜好，还能补血的，没看过大力水手吗”，陈默看着韩一丹吃完才罢休。 吃完饭，四个人又一起回到了教室。 “今天正好看到酷儿出了新口味，顺路给你带回来一瓶”，一个男声从陈默和蔡家伟耳边响起，他俩回头一看，又是薛洋。 “她喝不了”，陈默回了一句，然后起身拿起韩一丹的水杯，去接了一杯热水。 “这么热的水她能喝？”，薛洋不屑的一笑。 陈默也不理会，自己回身做起了作业。 “谢谢，我今天喝不了”，韩一丹并不理会放在自己眼前的饮料，而是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热水，然后也不再看他，跟上飞燕说着话。 等薛洋走后，陈默和蔡家伟又转过身来。 “你们俩够默契啊，一致排外”，上飞燕打趣道。 “默默，虽然我也不喜欢他，不过你为何要说大姐头今天喝不了呢？” 陈默不知道这种事情怎么开口，征求性的看向韩一丹。 韩一丹害羞一笑，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哼，气死我了”，蔡家伟受不了他们两个打哑谜，自己被蒙在鼓里。 上飞燕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的原因，却只是捂嘴偷笑，看陈默的目光中带着钦佩。 瞌睡的气氛渐渐蔓延整个教室，但陈默还没睡，他收到了韩一丹的小纸条。 “你到底知道多少？”对于韩一丹的问题，一般人看着都是摸不着头脑。 陈默没有直接回答，“以前我不知，现在我大概猜到你军训最后几天为什么坐冷板凳了” 韩一丹看着纸上的字，脸色羞红，热意不断上涌，这个小坏蛋果然什么都知道。 今天她还在例假中，自然是不能吃冷的，还应该多吃点补血的。 虽然他做的不一定都对，可他做的都是对的。 韩一丹看着他背影出神，忍不住拍了下陈默。 陈默回头，“嗯哼？” “没事，我就想看看你”韩一丹笑颜如花。 “多休息会，这几天别累着”。陈默一脸爱护之意。 他还是原来的他，对她依旧是关怀备至，她确定他一定没再生气了。 句号不是结束，也可能又是一次开始。 第43章 玩笑 陈默不太喜欢阴天，哪怕是多云天气，也会让人觉得更加舒坦，外面也更加明亮。可三月份的太阳好像学会了赖床，学会了懒惰，难得出来打卡上班，有时候上班了还要藏在云层后面，偷偷摸摸的跟他们玩躲猫猫。 开学也有一个月出头了，但这次的月考来的比较迟，这周三才开始，一直要考到周五的上午。 虽然上了高中以来，大大小小的各种考试、测试陈默已经经历了很多次，但他还是有点紧张。一方面呢自己确实有薄弱项目，另一方面呢他又期待起考试排名的事情。 陈默几乎每隔两三天就要给父亲打电话，这是父亲布置给他的唯一作业。 拿起电话听筒，塞入电话卡，熟练的按下十一位数字，“嘟，嘟，嘟”，陈默静静地等待电话接通。 “喂，陈默吗？”电话另一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的，陈默的父亲喊他用的是全名。并不像有些父母，一般跟自己子女说话时用小名而当准备教育子女时用全名不同，陈默的父亲很少会喊陈默的小名。陈默在家也没什么小名，爸爸偶尔会喊他小默，而爷爷奶奶则常喊他“头头”，心肝头的那个“头”。 “嗯，是我，老爸”陈默简单的打了一声招呼。 “今天过的还好吗？”好像父亲每次都说的这句话。 “嗯，还好的”陈默跟父亲讲了下今天大概的课程，又聊了一些琐碎的事情。 “这次月考怎么样？” “没呢，明天才开始，周五考完试下午开始放假。” “嗯，周五我来接你。” “公交，反正不下雨，我定定心心。” “那你注意安全，月考准备怎么样了” “还行” “平常心，不要想太多”，果然是知子莫如父，哪怕陈默只说了两个字，可父亲还是敏感的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一丝焦虑。“不管是什么样的考试，其实也就是跟打针一样，打针前都会害怕都会紧张，可真等针头戳进去也就不怕了。你的努力老爸都看在眼里，把心态放平一点。想想你刚进来时，全班倒数第七名，上次期末考试却已经第十九了。老爸说起你这个排名，并非是说你学习努力有进步，更重要的是想让你知道，你本来就是排在最后的，不要担心会退步。况且排名不能说明问题，它甚至什么都说明不了。难道你次次考第一，高考你就一定是第一了？学习是一个持之以恒的过程，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过程中遇到的测验并不是对你下结论，而且让你能更清楚的认识自己的长处和不足。老爸觉得考试挺好的，换了是我，天天考试我也不怕。老爸也相信你，相信你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心去面对一切。放手去考，不过是一场测验而已，老爸在家等你。加油，小默！” “嗯，我知道的，再见老爸”陈默等父亲挂了电话才抽出电话卡。 陈默看着依旧阴阴沉沉的天空，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喘不过气来了。 陈默看了下手表，今天打电话的时间有点长了，已经来不及洗澡了，略微在宿舍里停留了几分钟，便离开了。 陈默坐在凳上，把一张纸巾铺在课桌上，随后拿出一个苹果和一把小水果折叠刀，开始削皮，陈默削的很熟练也很安静。 很多人吃苹果不削皮，可陈默做不到。苹果皮并不难吃，留着它还能让苹果更让人有食欲。可陈默从小都是吃的不带皮的苹果，无论是爷爷还是妈妈，都会削好了皮拿给他吃。 陈默削苹果的手艺传自他母亲，母亲认真起来能把苹果皮完整的削成一圈圈的。但其实陈默的母亲也并非一开始就是把苹果削皮后给陈默吃的，在陈默更小一点时，母亲用的是勺子。母亲通常会把苹果洗干净后一切两瓣，然后去核，处理顶尾的部分。再耐心的用勺子一点点把苹果肉挖成泥，慢慢送进小陈默嘴里。这一挖就是很久，直到等陈默长齐了乳牙，妈妈才开始削皮、切块给陈默吃苹果。 陈默只是单纯的在削苹果，没有想太多的东西，他今天没高兴去吃晚饭，准备先拿一个苹果垫垫肚子，晚自习结束再回去吃点东西。 “嘻嘻，陈默你好厉害啊，苹果皮都没削断”，陈默太过于专注，都没发现邵卉站在了自己身边。 “阿姐今天来的挺早啊？”陈默看到来人是邵卉，咧嘴一笑。 “今天没洗头，时间就多了”邵卉在陈默过道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陈默切了一半苹果递给邵卉，“应该甜的”。 “嘻嘻，你削的苹果，肯定甜啊” 两个人说说笑笑，气氛很愉快。 薛洋从教室后门跟他舍友一起走了进来，又顺带看了一眼陈默那里，陈默在说，邵卉在笑。薛洋装作没看见，不声不响的坐回了座位。 又过了一会，韩一丹和上飞燕也进教室了，看到邵卉坐在陈默对面，喊了一声“卉姐”就各自坐下了。 陈默一直觉得自己的干姐姐是清澈的眼神里带着点蠢萌，没想到她接下来说的话，让陈默嘴巴都掉下来了。 “一丹，陈默真的好厉害啊，你看他桌上的苹果皮，一次削完都不带断的” 韩一丹看了一眼陈默的桌面，然后点点头。 随后邵卉的一句“你有福气了”，让两个当事人恨不得当场变成一只鸵鸟。 “卉姐你又开玩笑了”，韩一丹低下头，都不敢再看邵卉眼睛了。 “阿姐，不带你这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媒婆呢”，陈默眼神有点幽怨。 “哈哈哈”，邵卉听到自己被陈默形容成媒婆，乐的直捂嘴。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们必须找我做媒婆，哈哈哈”，邵卉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啊呀，阿姐你快回去写作业”陈默站起身开始“逐客”，韩一丹则是直接把头趴在桌子上了，雪白的脖颈处都映出了红色。 “哈哈哈，不闹了不闹了，小弟加油，我看好你们哟”，邵卉一路笑呵呵的走了回去。 欢快的笑声，给人传递了温暖，也破碎了某些阴暗的心思。 所有的玩笑里都藏着认真的话，我们或糊涂，或明白。可无论如何，它就只是一个玩笑，不是吗？ 黄粱一梦终须醒，镜花水月总是空。 第44章 下雨 雨中逢花，世中逢尔。 今天陈默一大早就起床了，刷牙，洗脸，穿戴整齐后又在外面套上一件黑色带连帽卫衣。 下楼后陈默没先去吃早饭，却从家里推出一辆自行车。只见车上附着一层薄薄的尘灰，车身以红色为主色调，中间夹杂一点黑色英文字母。自行车主体可能用的是铝合金的材质，陈默抬起来一点不费力。车辆带有七档可调节变速，轮胎尺寸宽大，有点类似于山地车的轮胎。 看着放在杂物间蒙尘的爱车，陈默有点歉意的说了声对不起。然后陈默又从厨房里接来一盆水，开始给爱车清洗。从前到后，从上到下，无论手把皮凳还是车轮挡泥板，被陈默细心的擦拭干净。 陈默从爷爷家拿来打气筒和润滑油，所有工序完工后陈默心满意足的笑了。他放下手中的东西，骑上去转了一圈。不错，依旧那么顺手。 陈默去爷爷家吃了早饭，说是早饭其实也不早了，都八点半过了。 “爷爷，待会我上街一趟，中午回来吃饭的。” “路上注意安全，转弯的时候多看看，用手挥一挥。”爷爷没有太多的不放心。 “嗯，我知道了。” 陈默带上耳机，又把耳机接头插在手机里，骑上自己的爱车出门了。陈默家所在村庄并不大，也就70来户人家，村上没有什么像样的合作社或者工厂。小时候陈默听爷爷说过，村子上的居民以前大都是佃户出身，解放战争后地主被抓起来了，日子才好过起来的。 “我左手打开了天，化身为龙”，陈默一边骑车，一边轻轻的晃着头。耳机里放的是周董的“龙拳”，陈默听了不知多少遍，早就能一起哼唱了。陈默骑上了通往镇中央的大路，两边尽是农田和桑葚树，绿色的大地上朵朵点缀，一切都是那么生机盎然。 沿着大路向北骑行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目的地渐入眼中。这里是一处烈士陵墓，占地面积并不大，石碑修的也并不高，四周的铁质围栏也已不再光亮。可能是因为前两天下过雨，地上有些积水，陈默小心的避开水塘，走在高低不平的石板路上。今天并不是清明节，可却是陈默唯一有时间的周末。 陈默站在台阶下，抬头看着纪念碑，此时的石碑是如此高大伟岸。没有澎湃激动的心情，也没有伤感惋惜的叹气，陈默只是静静地看着石碑，神情肃穆。 从门口一路走进来，鲜有人迹，可陈默却看到台阶上方的纪念碑边已放了几束鲜花，只是被雨打过后有点蔫了。 陈默整了整歪在一边的帽子，又拉直了外套，标准的敬了一个礼后才缓缓迈着步子走上台阶。 陈默小学三年级时，学校就组织学生来这参观过一次。当时都是一些十岁左右的小屁孩，除了树就是石碑石阶，大家兴致缺缺，都抱怨走那么多的路过来啥也没看到，回去了还要写作文，简直亏大发了。陈默当时具体怎么写的他记不太清了，但他却清楚的自己是怎么被挨揍的。平日里和蔼的爷爷，在看到自己写的作文后，把陈默一顿臭骂，然后又拿着他的作文本给陈默的父亲看，结果陈默又迎来了父亲巴掌的一顿“爱”的抚摸。 童言无忌不是借口，年少无知也不是理由，有些应该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我们不能忘。初中三年，几乎每年在给祖辈扫墓后，陈默的父亲还会带小陈默来这最近的一处烈士陵园扫墓。 “喝水不忘挖井人，现在你这么美好的生活，是他们拿生命搏来的。不像现在的军人都要成年人，那个战争年代，十几岁的小孩已经走上战场保家卫国了。三毛流浪记你看过？那里面的三毛不就是一个小孩子吗？做人要学会知足，学会感恩。陈默啊，你要记住，珍惜才会拥有，感恩才能长久。” 有些事情，起初并不是自愿的，但可是呢，勉强能变成习惯，习惯了之后也就成了自然。 陈默弯腰蹲下，把几束鲜花重新摆正，靠在石碑底座。轻风拂过，吹起了他的嘴角。 不知何时，一个保洁人员走了上来，开始自顾自的清扫地面和台阶。 陈默看着身躯有些佝偻，白发丛生的老爷子，问了一句，“大爷，我来帮你扫？” 大爷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陈默便又摆摆手，“小伙子，老爷子啊，替那些人谢谢你，谢谢还有人记得他们”。 “祖国不会忘记他们，人民不会忘记他们，永远也不会忘他们”陈默大声的喊着。 老爷子停下动作，欣慰的看着陈默，也不知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是眼中有疾，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渗出。 天空中开始落下细密的丝丝雨水，陈默却并不着急，定定心心的骑着自行车往回赶。从前陈默看到藏区有信徒三步一拜，九步一叩的向着布达拉宫朝圣时，内心还很困惑。而如今，陈默已略微有些体会。朝圣，能放空心灵，让心灵保持纯净。自己虽不是宗教信徒，但自己也能去朝圣，而引导他的的，是五角星的光！ 因为下雨，在吃过午饭后，父亲开车把陈默送去了学校。 晚自习，大家都来的比较早，到处湿漉漉的，教室里相对明亮，干燥。没过多久，老汤拿着笔记本进来了，本子里还夹了几张纸。 “周末大家休息的还好吗”老汤脸上万年不变的是微笑。教室里稀稀落落的几个回答，大致意思还是觉得作业有点多。 “你们是休息了，老师们可是加班加点呢”，老汤拿出笔记本里的纸，又扬了扬，“月考成绩出来了啊” “许婷啊，很不错啊，依旧是第一名。”老汤脸上笑容很灿烂。 汤建中，陈默觉得他真是个好老师。老汤属于嘴硬心软的人，平时比较严肃，可但凡你去请教问题他都会耐心细致的讲解，讲解完还要对你一阶段来的表现做个点评，好像班级每个人的学习状态他都比较了解。遇到学生调皮犯错的时候，老汤肯定会要求写检讨，甚至是当着全班的面进行朗读检讨书，可他却极少喊学生家长到校。也许这就是老师。师者，一日为师，则一日为“父”，班级里的学生都是老师不能割舍的对象，也都需要老师细致耐心的教导，需要老师鼓励成长，需要老师指点缺陷。班级里也有同学不思进取，学习态度不端正，可老汤并没有放屁任何一个人，好同学集中在一起确实能更好，但老汤排座位时候考虑的很周到，都是把成绩好或者学习态度好的打散，辐射周边同学。 每次考试总有人是第一名，也总有人会是倒数的，老汤始终对事不对人，不带有色眼镜去看待退步的，成绩排名靠后的同学。 “陈默，你上来”，老汤笑眯眯的看着陈默。 陈默心里既吃惊又喜悦，因为老汤在报成绩排名时只报到九名时就停下了，然后就喊他名字了，这就意味着这次他进前十了。 “陈默，第十名”老汤拍了拍陈默的肩膀，“你有什么给大家分享吗？”老汤的眼神中充满了鼓励。 陈默觉得自己应该脸红了，因为脸上很热。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韩一丹，发现她也在看自己，随后陈默又看了一圈班级里的其他同学。 “我觉得，自己能不停的进步主要是老师教的好，每个老师都很优秀，讲课也毫不保留。平时我也就是及时巩固刚学的知识，多做一些习题加深理解，再有就是养成预习的习惯” “哈哈哈，你小子讲的太简单了。我可是一路看着你飞速进步的，你身上有些难能可贵的品质。遇到困难，你总是很坚韧不拔，不怕吃苦受累，会穷尽办法去解决。对于未来，你就像是盯住猎物的鹰隼，执着而又坚定。老师希望你能戒躁戒傲，稳步前进。你要记住，繁花紧簇、硕果累累都是要用无数汗水来浇灌的。”说完，老汤带头开始鼓掌，台下的所有同学也跟着热烈鼓掌。 陈默受宠若惊，连声道谢，红着脸小跑回了座位。 “默默你不厚道啊，天天问我这问我那，悄咪咪的都超过我了”蔡家伟用手肘顶了顶陈默。 “瞎扯淡，我这是一时侥幸，我哪知道我会进前十啊”陈默送了他一个白眼。 老汤只在第一节晚自习露了面，后面两节课就没了他的踪影，所以班级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默哥，你好厉害啊”，下课后韩一丹仿佛化身小迷妹，声音都有点夹了。 “默哥哥，你好厉害哦”，蔡家伟娘里娘气的声音响起，他总是那个倒胃口的家伙。 “我受不了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陈默和蔡家伟坐在椅子上打闹。 “诶，不对啊，我记得这句话应该是这么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上飞燕似乎察觉到陈默话中的不对。 “嘻嘻，他的意思就是说，只能是蔡蔡亡，哈哈哈”韩一丹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热闹。 “拿来你！让你得瑟。”趁韩一丹完全没防备，蔡家伟一把抢过了她手上的“百醇”，韩一丹大脑一片空白，随后场面上变成三人打闹。 “停停停，这样不行，你们这是夫妻双打，我只有一个人，不公平” 神特么的夫妻双打，这形容真是绝了，又不是爸妈打儿子。 韩一丹听完立马反应过来了，却依旧不放手，“再瞎说一个字，今天你必须横着出去。” “哈哈哈”，陈默停手了，玩归玩闹归闹，还是要注意分寸的。 “开心吗？”一张小纸条传到了韩一丹桌上。 “嗯，挺开心的，默哥厉害呀”韩一丹心里喜滋滋的，在她自己的眼里，这个小男人亮闪闪的，就像是石胎里的美玉终于褪去了杂质，露出了原本的光泽。 “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也多亏你的鼓励和支持”，陈默在纸上画了一颗爱心。 “加油”韩一丹回小纸条时也画了一颗爱心。 “会有奖励吗？嘻嘻” 韩一丹仔细地想了一会，把右手贴在唇上，又伸到前面，把手掌盖在陈默右脸上。 陈默不解的回头，对着韩一丹眨眼睛，却见韩一丹拿左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陈默很惊喜，随后两人又默契一笑。你的眼睛是我，我的眼睛里是你，眼睛里的我们都很美好。 你是我黯淡生活里的一束光，带给我希望和温暖。又在我贫瘠干涸的土地上，灌下甘泉，支撑我成长。 韩一丹，叫我如何不喜欢你。 第45章 登台 清明时节雨纷纷，体育科目梦中逢。试问球场何时干？老师摇头手一摊。 连绵的小雨，让所有人免去了晨跑和课间操，但同时也和体育课失之交臂。 “哎，估计又是自习课了，好久没踢球了”蔡家伟忧愁的看着窗外，都响铃几分钟了，还没有老师走进来。以前也有遇到体育课下雨的情况，体育老师一般还是会来班级的，要么放视频学习体育知识，要么放体育类的纪录片，但总归不是自习课。 “咚”教室大门被猛的打开，一只脚伸在半空中。 万腾抱着一摞被子站在门口，气喘吁吁，身上和被子上都有雨点印。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万腾又把被子放到了课桌上，随后老殷也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拿了两根绳带。 “想我没？”老殷贼兮兮的一笑。 “想死你了”大家齐声呼喊。 “哈哈，待会就不会这么想我了”老殷摆摆手，示意大家听他继续讲。 “今天又是下雨啊，这两节课就在教室上了，待会早点让你们吃饭。不过呢，今天要让大家学个东西，而且必须学会。” “有些同学可能会知道的，我们学校有个优良传统”说到这时，老殷的笑容更加鸡贼，眉毛都挑起来了。 陈默并觉得优良传统会是什么好事，老师的表情摆在那。 “还记得军训时候教官教的打包被子吗？”老殷的话让大家摸不着头脑，可有些了解内幕的同学已经开始私下交流。 “五一放假前，学校会组织一次30公里的短途拉练活动” “啊！！！”“30公里还短呢？”下面的同学纷纷叫嚷。 “淡定，我说的这个还是好消息”老殷见怪不怪。 “这还算好消息？那坏消息呢？”已经有同学按捺不住了。 “坏消息啊，坏消息就是这个拉练是负重的，哈哈哈”一想到这帮小崽子即将面临的窘境，老殷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教室里哀嚎四起，大呼小叫。 “好了好了，停停停，不想早点吃饭就继续喊”老殷双手举过头顶，左手食指顶在右手的手掌上，做了一个停止信号。 “都是年轻小伙子，怕什么，淡定一点。接下来我要讲怎么打包被子，因为我们要负重的是学校新生报到时统一发的被子，其实也没几斤重。” 老殷和万腾两人一人拿着被子的两个角，“我们把被子先打开，然后沿着长边对折再往中间对折。然后对折成长条形的被子从两头开始往中间再对折，其实第一步就像军训时叠被子一样。”在老殷和万腾的配合下被子变成了一个豆腐块形状。 “这个都很简单，对”老殷示意万腾把两根绳子给他。“我手中有两根绳子，打包被子时都要用到，但宽一点的背包带，长一点的人用来捆绑被子的”。 老殷重新打开被子，把宽的绳子放在中央折叠处，然后重新合上。 老殷非常熟练，不到五分钟，一个“三横两竖”的“炸药包”就绑好了。他把背包让万腾背好，又让他转几圈，跳一跳，很稳当。 “简单吗？”老殷一脸期待的看着所有人，可嘴角早就不知道扬哪去了 “我眼睛学会了，我脑子也告诉我会了，就是手没会”一个同学起了一个头。 “这可不就是一学就会，一试就废嘛” “哈哈哈哈哈” “”接下来，我要找个人来表演下，直接从绑背包开始，允许带一个帮手。”老殷开始眼神四处扫荡，停在了蔡家伟身上。 “小蔡蔡啊，就你，我感觉你打小就机灵” “不不不，我不会”蔡家伟全身都在抗拒。 “不会更要学啊，来来来，别客气。你形象好，气质佳，你不上台谁上啊。还有那个陈默，你也别跑了，一起来，你俩是黄金搭档。” 两个小伙子面露难色，垂头丧气的挪到了讲台前，陈默还在一个劲的怪蔡家伟上课时表现太跳了，不然哪会“中奖”。 “开始你们的表演”，老殷站到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台上的二人。 蔡家伟看看陈默，又看看被子。陈默也一样，看看蔡家伟，看看被子，两人不知从何下手。 “你俩搁这表演哑剧呢，我看看你，你看看我？” “哈哈哈”台下的人各种幸灾乐祸。 蔡家伟还是动了，打开被子，陈默则把宽带子按照老师教的那样放在中央。 随后两人一人一头拿着长带子，找到中间处后对折。蔡家伟一只手用大拇指勾住中间处，另一只手拿着两根带子并拢在一起，开始打包被子。 把被子翻面之后，蔡家伟把带子的两头穿过对折处，让两条带子的位置大概在被子面的各三分之一处，压住被子的两侧。 到这里，蔡家伟做的还是不错了，再往后他有点搞不清了。陈默开始上前一起帮忙，两个人手忙脚乱，终于在被面上弄出了一个“井”字型，然后又把多余的绳子绕着被子绑了一圈，打了一个死结。 摆弄好“炸药包”后，蔡家伟开始把最开始的宽带子拉出来，把它穿过被子后，两头靠在一起打了一个结，艰难的完成了这次考验。 “呐，你背上我看看”，蔡家伟把背包递给陈默。 “你咋不背”陈默嫌弃的看着他，并把双手放在身后。 蔡家伟拽过他的手，强行弄上了陈默的背上。又拉着陈默左转一圈再右转一圈，随后又指挥他跳了几下。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不是来打包被子的，这是来演小两口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老殷笑的合不拢嘴。 “哈哈哈”台下的吃瓜群众乐的不行。 陈默和蔡家伟同时撇头，幽怨的看着老殷。 “你看这默契的，多年的老夫老妻了啊”老殷继续添油加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帮人笑的更夸张了，桌子被拍的啪啪响。 “你俩谁是公的谁是母的”还没等陈默他们坐下，韩一丹已经凑了过来。 “你才是母的”蔡家伟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哈哈哈”韩一丹和上飞燕依旧是乐的停不下来。 “笑笑笑，笑出鱼尾纹”蔡家伟的毒嘴又开始了。 随后老殷又挑了好几组人上台演示，一堂课全是欢声笑语。 下节课又变成自习课了，老殷去隔壁班了，这次轮到隔壁班传出笑声了。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蔡默同台，其秀无双。 第46章 调味 我想做小鸟，自由又自在。 “胖子，快起床，就你没动静了”陈默已经坐在卷毛床边系鞋带了。 “看我三秒穿衣”胖子有着自己快速起床的绝招。裤子一穿两条，衣服也是一穿两件，然后披上校服，爬下扶梯，再穿上袜子和鞋子，这一系列操作看的陈默直摇头。胖子喜欢裸睡，脱衣、穿衣都是一整套的。 两人一路小跑去操场集队，开始了今天的“第一课”。 “1！2！3！4！”万腾跑在班级队伍最外侧，领队喊着口号。 过了春分，早上天亮的很早，跑操再也不用依靠操场的路灯了，气温也回暖了不少。 “玲玲姐，你还好？”一个女同学发现了落在队伍后面的郑玲玲。 “嗯，今天有点胸闷，没事的，我不是天天都跑的么”郑玲玲努力的跟上大部队。 “默哥，帮我带份早饭”“我也是”宿舍里的两条懒虫习惯性的把早饭赖在了陈默身上。 “你们尝尝这个”韩一丹拿出两个玻璃罐。 “就这个，双椒酱”蔡家伟把两个都拿起来了看了看，挑了一个打开。 陈默则拿过另一罐，拧开盖子，放到了韩一丹桌前。 蔡家伟把白馒头一掰两半，又涂上两筷子的酱，“得劲，挺好吃啊”蔡家伟难得这么肯定的表扬一样东西。 “我爷爷从老家带过来的，默哥你也尝尝”韩一丹期待陈默的评价。 陈默挑了一筷子，塞进嘴里。 一股辣意直冲天灵盖，陈默被辣的龇牙咧嘴。 “你个low货，行不行啊”蔡家伟发现了新大陆，陈默不会吃辣。 “怎么不行，我刚刚被辣在喉咙口了”陈默有点倔强，又挑了一筷子。 “诶，太辣你就别吃了”韩一丹有点担心。 陈默这次没说话，因为他已经说不出来了。 “斯哈斯哈”陈默一口气喝完了米汤，“说实在的，味道真的很好”。 “味道好你还被辣成这样”蔡家伟不以为然。 “我吃辣还行的，小学那时候我们比赛吃辣条，无论是那种粉丝状的还是条状的，我都是一口塞。今天这个确实是很久很久没吃辣了，有点没辣习惯。”陈默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韩一丹抽出了一张纸巾递给陈默，陈默辣的头发都潮了。 “真爽啊，整个人一下都元气满满”，陈默由衷的感叹。 “你们喜欢就好” 几人出了饭堂门口就分开了。 早上最后一节课是不良人的物理课，陈默已经无所畏惧了。不知是难度下降了，还是自己寒假努力有成果，无论是小测试还是正式考试，物理都能及格了。 陈默还在记笔记，但台上的不良人却停下了讲课。 “有些同学，自己要注意点啊。平时不努力就算了，课堂上还走神。就算你们到了高二不选择理科，但还是要面临学业水平测试的。你们也知道，这个测试也叫小高考，成绩的好坏关系到你们的考大学，别昏头昏脑的犯浑” 不良人没有具体点名是谁，这不像他的风格。 到点了，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开教室吃饭去了。 “玲玲姐，你不吃了吗？”郑玲玲的同桌张芸看见她无精打采的趴在了桌上。 “嗯，我身体不太舒服”郑玲玲让张芸自己先去吃午饭。 杯子里的水太多会溢出，气球充得太饱会爆开，人也是有极限的。 郑玲玲看着窗外的小鸟，心中五味杂陈。学校就像一个笼子，不仅出不去，在里面也没有自由。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学期多，自己还是不喜欢住校。不是同学不好，也不是自己不独立，可那种感觉是难以形容的。自己也没想到中考成绩会这么好，都达到了上一中的分数线，只怪当初自己没有信心填。自己并不是一个玻璃心，可现实着实残酷。自己并不是很在乎班长的职务，也不是很在意老师对自己的看法，可自己的成绩真的是难以启齿。一落到底不说，还一直爬不出去，几次考试下来都在末尾待着。是自己笨吗？是自己不努力吗？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哎，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爸妈。都说虎父无犬子，爸妈也都是知识分子，是老师，可自己好像也太给他们丢脸了。过年时候亲戚问起自己的成绩，自己只能说还好瞒过去，可这又能瞒多久呢？自己体重也一直不见减轻，胖乎乎的，可能也不会特别招男孩子喜欢？自己每次跑步都在最后一定也很丢人？哎，自己怎么这么差劲，干什么都不行。 玲玲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神情更加沮丧。窗外的小麻雀们时而在树枝上叽叽喳喳，时而在草地上跳来跳去，好不自在。 人总有飞上天空的梦想，也总有对自由的向往。郑玲玲觉得自己有点神情恍惚，她好像看见窗外有小鸟开口说话了，在呼喊她归队，喊她离开牢笼。她打开窗，站到椅子上，又费力的攀上窗沿，用手努力的够着窗外的树枝。可小鸟却受到惊吓，扑棱扑棱的都飞走了。“连你们也不喜欢我，要离开我了吗？”玲玲姐自言自语。 外面走廊里已经有人注意到了郑玲玲奇怪的举动，虽然是一楼的窗户并不高，而且地面也是草坪，可还是呼喊着提醒郑玲玲。 玲玲姐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似乎完全听不得外界的声音。她双脚用力一跳，双手不停挥动，努力的想让自己飞起来。 “砰”玲玲姐摔在了草坪上，眼神也失去了光芒。 “同学！同学！醒一醒啊，你怎么了？”好几个其他班的学生都围了过来。 郑玲玲还是被救护车接走了，好消息是没有受伤，更没有生命危险。 滴嘟滴嘟的声音回荡在校园里，也在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里，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都是一个迷。 吃完晚饭，陈默很早的回了教室。走到教室门口时，他却看到老汤和一个男人在郑玲玲座位上，一边收拾着书籍，一边讲着话。陈默觉得自己此时进去不合时宜，又轻轻的离开，去了操场。他静静的躺在绿茵上，头枕着双手，又翘起二郎腿，闻着春天的香味，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 晚自习上老汤并没有过多的跟同学们透露郑玲玲的事情，只是说她生病了，最近要住院休息。老汤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眉毛始终皱着，还动不动调整自己眼镜的位置，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老汤心理压力肯定巨大。 “我听说郑玲玲是从窗户上跳下来的”，女生的消息一向很灵通，等老汤走后，班级里有人开始讨论。 “会不会是她压力太大了？清明假期回来后我觉得玲玲姐话都变得更少了” “不会，玲玲姐很乐天的，我觉得她笑起来很可爱可亲” 陈默并没有看到中午的事情，周边几个也是，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去讨论这个事。 陈默习惯性的从背后拿到小纸条，打开一看，“你还好吗？” 陈默有点不知所以，“好啊，怎么会这么问？” “我听说玲玲姐就是压力太大，精神出了问题。” “不会？？？”陈默写了三个问号。 “我也挺担心你的” “担心我压力太大，也出问题？” “嗯，你这么拼命学习，有时候我看你的背影，感觉有一座大山压在你身上” “我虽然属猴子，可我不是孙悟空哇” 看着陈默的回复，韩一丹知道陈默此时很放松。“真没压力？” “肯定有啊，都说有生皆苦，但谁不是在尘世中挣扎呢。佛曰：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可哪里不是苦海，哪里又有真的彼岸呢。人从出生开始，只有在少不知事时是真的无忧无虑，其余几十年不都在品尝生活的酸甜苦辣吗。丹丹你安心啦，我真的没问题，我也知道学习苦学习累，可你就是我的甜我的辣，让我在这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生活里看到了光明，看到了未来。你也要加油，希望你每天开心快乐。”陈默换了一张纸，洋洋洒洒的写了很多字，还在结尾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在你的眼里，原来真的是有生皆苦，苦海无边呢，你到底经历过什么。”韩一丹并没有再给陈默传纸条，她脸上有着一丝忧虑，心中也是暗自神伤。她是看到了陈默文字中的安慰之意，也看到了那个笑脸。 是啊，陈默的脸上基本都会一直挂着笑容，也能听到他爽朗的笑声，和同学相处的也很和睦，从没见他和谁发生矛盾。可只要是能看到他独自走在校园里时，她能隐隐的感受到他内心的寂寥和悲伤。韩一丹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了解陈默，他和人在一起时，就像阳光，让每个人都觉得温暖，亲切。可又有谁知道，陈默独行时，那孤独的身影，又暗又长。 韩一丹拍了拍陈默，陈默回头。 “咋啦？” 果然，陈默看自己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那么真切。 “我想看看你”韩一丹说的很轻声。 “那你看看我有没有害羞的脸红”陈默扬起的眉毛和嘴角告诉韩一丹他很开心。 “呆子”韩一丹心安了。 酸甜苦辣咸，既是生活，也是人生。 第47章 再见 “咪咪，咪咪”陈默蹲在地上拿着晚饭没吃的基围虾，逗着食堂附近的一只流浪猫。 可能称呼它是流浪猫不太准确，因为它平日里也是吃食堂饭菜的，只不过是剩菜剩饭。这只猫咪应该是一只母猫，陈默还见过它的几只小可爱。猫咪体型不大，浑身橘色和白色相间，但毕竟是流浪猫，身上并不干净。 咪咪对陈默并不陌生，吃完大虾后又很乖巧的走到陈默身边，一边绕着陈默的腿转，一边拿猫尾巴不断蹭着陈默的裤腿。陈默蹲下来用三根手指揉着咪咪的脑袋，随后手指并拢开始抚摸它。咪咪很享受，还把头仰起示意陈默不要停。抚摸了一会后陈默又开始从头一路抚摸到它的尾部，咪咪发出了舒服的叫声。咪咪索性躺下，露出了它柔软的肚子。 “我要回去了，下次见啦”陈默站起身往回走，还对着咪咪挥挥手。 咪咪也仿佛通人性，摇晃了几下尾巴。 陈默回到教学楼，去卫生间仔细的清洗了双手。 晚自习上，百无聊赖，每个同学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写作业，看小说，吃零食，擦老空。 “土匪婆，你镜子呢？”蔡家伟把手伸了过去。 “真臭美”，韩一丹把一个小盒子和一把梳子放在蔡家伟手上。 蔡家伟打开小盒子，这是一个折叠式镜子。陈默看见蔡家伟拿手摸摸这一撮头发，又摸摸那一撮头发，他知道蔡家伟最稀罕他的刘海了。 “好了为，知道你最帅”，陈默开口。 蔡家伟没有搭理他，拿起梳子开始梳头，尤其关照刘海的地方。 “咦，你多久没理发了？头发这么长”陈默看到蔡家伟居然拉着几根头发，一直拉到了鼻尖处。 “还好过了年我理过发了，中间的我特意没让他弄”蔡家伟继续摆弄自己的几根毛。 “你这有点像劲舞团里的了” “你不长？让我看看呢”蔡家伟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陈默头发，一路捋下来。 “你的也不短好嘛”，说完蔡家伟又用上了左手，两只手挑挑拣拣从陈默头上拔下来一根最长的头发放在桌上，接着又从自己头上理出来一根最长的。 “咱俩比一比”，蔡家伟童心未泯，头发也要比一个长短。 陈默帮他固定住头发的两头，他负责测量长短。 “127，有些人不要碧脸，怎么好意思说我长的”蔡家伟给了陈默一个白眼。 “少啰嗦，你的还没量” 陈默看的蔡家伟的那根长发足有145厘米。“刚刚哪只狗在叫的”，嫌弃的瞟了一眼蔡家伟。 “这么长啊，给我看看”上飞燕好奇的凑过来。 “哟，以后不能喊你小弟了，应该喊你蔡小妹，哈哈哈”韩一丹揶揄道。 “你才韩小妹，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哥这个叫飘逸”说完蔡家伟还甩了一下他的斜刘海。 后面两个女生笑的更厉害了。 “陈默，你好多白头发啊，短头发还看不出来”上飞燕觉得新奇，推了推韩一丹 韩一丹抿嘴一笑，她不仅早见过了，她还拔过呢。 “头发么也像人一样哇，生老病死，老的不去，新的不来。” “不会是默默想姑娘想的”，蔡家伟笑眯眯的看着韩一丹。 “注意纪录，还在上课呢”韩一丹敲敲桌子，只能拿这个来应付他了。 因为今天吃完晚饭没有给父亲打电话，陈默在晚自习后补了一个。 父子两个简单的寒暄了几句。 “陈默，今天你妈来电话了” 陈默一愣，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主要说了你外婆的事情，你外婆前阵子住院，现在转到乡下医院了” “外婆生病了？”陈默虽然有几年没见过她了，可他记得外婆的身子挺硬朗的。 “嗯。说是肺癌转胰腺癌”父亲的语气有点沉闷。 虽然陈默不知道这个胰腺癌是什么，但带“癌”字的病，都不是好病。他记得大舅妈那时候乳房癌，住院了好久才好的，人都瘦了一大圈。 听着陈默那没声音，父亲继续说。“我已经去探望过你外婆了，精神状态还好的，后天回家了，周末你也去看看” “嗯”，陈默这次只应了一声。 晚上的路灯有点亮，陈默怎么都睡不着，可一闭眼，记忆里的点点滴滴又不断浮上心头。 对于外婆最早的记忆，还是在陈默五岁左右的时候。那时候外婆和外公常年住在渔场上，妈妈会在夏天的时候带他去那。 满塘的荷叶荷花，冬瓜排骨汤，外公的缝纫机，吓人的大蜘蛛，这好像就是仅剩的记忆了。印象中，外公会带着小陈默去池塘里划船，到最深处采摘漂亮的荷花。外婆会准备美味的冬瓜排骨汤，河虾等等一桌好菜。玩一玩外公的缝纫机，小小的脸踩在大大的踏板上。树林里一张张大大的蜘蛛网，让小陈默不敢到处乱跑。 外婆对陈默是极好的。因为母亲是外婆的小女儿，所以陈默也是辈分最小的，可外婆总喊他“大头外甥”。陈默小时候常在外婆房里睡午觉，外婆也会宁愿不陪阿姨们打麻将，陪着小陈默，给他扇风赶蚊子。过年的时候，外婆也会偷偷的给陈默最厚的红包，每次都是1000元，母亲每次都会怪外婆给的太多了。 外婆对陈默又是极严格的。外婆对于陈默的吃饭很重视，不仅仅是不允许剩饭，挑食也是不允许的。陈默可以调皮，但吃饭时不允许淘气，必须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哪怕小陈默第一个吃完，也必须等有大人吃完了放下碗筷才能离桌。每次过年聚餐，每个人都逃不过外婆的询问，陈默也会因为学习成绩不好，被外婆关在房间里，被外婆单独教导。 外婆吃过了太多的苦，可又赶上了好日子。外婆小时候正是抗日战争年代，年幼的她，冒着杀头的风险，给地下工作者传递消息，这是外婆亲口告诉陈默的，为的是陈默能够珍惜眼前美好的生活。 陈默觉得自己思绪很乱，对于外婆的记忆既深刻，又模糊，都是一个个片段。 隔天，陈默问了蔡家伟什么是胰腺癌，因为他的姐姐是护士。 蔡家伟知道陈默从不会莫名其妙的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脸色也变得郑重，“怎么了？家里有人生病了？” “嗯，说是我外婆肺癌转胰腺癌了，不过已经从市医院转到镇上的卫生院了，应该是好消息了” “什么好消息啊！你真是文盲啊，生病了不在大医院，反而去了小医院，这代表啥？这不就是没得治了么”蔡家伟讲的很认真。 陈默难以置信，只是张大了嘴巴，双目无神，眼泪却无声的掉了下来。 陈默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摸索着拿出纸巾，擦了一下眼泪。可决堤的洪水，又岂是这么容易堵住的。 陈默感觉特别无助，把头埋进了双臂之间，趴在桌上。 “咦，陈默你怎么还在睡觉啊？”韩一丹经过陈默座位时，少见的看到陈默早读课在睡觉。 蔡家伟给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并在纸上快速写下几个字，放在韩一丹桌上，“他心情不好，让他静静”。 韩一丹更好奇了，她从没见过陈默难过的时候，可她还是忍住了。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陈默再次用力地擦了下眼睛，又擤了下鼻涕。默默的拿起英语书，特别大声的读着单词和课文。 韩一丹看着今天的陈默，有点陌生。 她知道陈默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下她。可她也知道陈默的心很大，大到所有的压力和难过都一个人承受。 韩一丹觉得有点心疼，她从来没见陈默流过眼泪，这个痛到底得有多痛，才让这个将近180的小男人都趴在桌上哭泣。 周六的早上，陈默早早的起床了，打理好自己后开始照镜子。虽然他在脑海中模拟了很多次和外婆碰面的情景，可又怕自己控制不住泪水，对着镜子反复的调整情绪。 陈默没有买什么东西拎过去，他还不知道外婆现在能吃啥，只是简单的买了一束花，又在花束上留了“祝外婆早日康复”的祝福语。 陈默忐忑的走到了医院的住院部三楼，问清楚外婆的病房后，缓缓地走了过去。 推开病房，陈默有点意外，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身穿病号服，躺在床上的外婆。一个是戴着口罩，久未谋面的母亲。 “外婆，妈妈”，陈默开口打招呼。 母亲看到陈默很惊喜，站起身走到陈默身边，可外婆却没有声响。 “你外婆睡着了，她挂的药水很痛，也很累人”，母亲带着陈默做到了旁边的小凳上，又给了他一个口罩，让他戴起来。 “外婆还好吗？”陈默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戴口罩，但还是照做了。 “不好”，母亲摇摇头，“医生说了，快则半年，短则两三个月” 陈默抿着嘴，为自己的外婆感到惋惜。 无情的疾病不仅剥夺了外婆的健康，还让她失去了往日的精气神。 外婆闭着双眼，呼吸微弱。可哪怕是她睡着了，陈默也看出了外婆的疲惫。 陈默轻轻的拿起外婆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外婆的手还是温暖的。满手的褶皱和粗糙的手指，让陈默格外心疼。 “外婆最近吃的怎么样” 母亲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把外婆的袖管拉了上去。只见宽大的袖管中藏了一只手臂，而干瘦的手臂上只剩下了一层皮，在空气中荡来荡去。 陈默扭过头不敢再看，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外婆到底经受了多么残酷的折磨，这个病怎么就这么可怕。 陈默还想再靠近一点外婆，可却被母亲阻止了。母亲拉他起来，走到了病房外。 “小默，病房里都是毒气，外婆呼吸出来的都是病毒。今天你能来，妈妈会和外婆说的。早点回家，这个病房里不是你应该待的。”母亲的话里虽然没有一个字在说爱他，可陈默知道母亲的善意。 陈默不舍的从门口看了一眼外婆，跟母亲道别后离开了医院。 陈默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踏上了返程，户外虽是阳光明媚，可他骑车的裤腿上都是水滴的痕迹。 终于，泪水模糊了视线，陈默在两边都是农田的地方停了下来。 “呜呜呜”陈默终于能放声大哭了，他忍了好久好久好久。在学校里他不能哭，在家里他不想哭，在医院里他又不忍心哭。他怕哭声吵醒外婆，怕哭声触及母亲的痛点，更怕哭声乱了自己的心神。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是自己亲爱的外婆。 陈默跪在田埂上，双手杵地，无尽的悲痛从四面八方涌来，他知道，又有一个深爱他的人即将离开他。 他心里愤恨，恨上天是如此的不公，把深爱他的人一个个都夺走。 他心里无助，除了无用的哭泣和闷头读书，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心里懊悔，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人世间，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的痛苦。 他心里委屈，自己没有特别的愿望，只是希望家人亲人身体健康，可这个愿望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心里很冷，漫漫人生路，独行却是经常，不断的去习惯，不断的去忘记。 陈默缓缓起身，清理了下裤腿的泥土，努力的做着深呼吸，然后骑上自行车，再次穿上了他的外壳，他又成了那个坚毅的陈默。 没人想到，陈默这一别，外婆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第48章 被动 四月人间芳菲尽，待得明年花又红。 陈默呆呆的看着窗外，树还是树，花还是花，人也还是人，可都不是之前的老样子了。树梢长出新叶，花朵重新绽放，人也比去年又年长一岁。无论四季怎么更替，万物如何变迁，时光的脚步永远都不会停下。 并不是看不穿人总要生老病死，也不是看不开人总有悲欢离合，陈默只是觉得这个世上值得他在乎的人，在乎他的人，又少了一个。这世界有60多亿人，可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寥寥几个。 不管自己是感性的人，还是理性的人，有些事情总要让它埋入心底。都说时间会冲淡悲伤，抹平伤痕，可这种说法，陈默并不认可。悲伤会被新的痛苦所冲淡，伤痕会被时间的灰尘覆盖，但这些并不代表悲伤和伤痕就消失无踪了。人总要向前看，向未来看，向美好的事情看，希望是支撑人们前行的动力。往昔时光无论再美好，再不堪，再留恋，也无济于事。因为无论是自己主动迈步向前，还是被推着向前，没人能够一直待在过去，也更没有人能够回到过去。 柏拉图曾在自己的着作中提及这么一件事情，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原本这是在辩论唯心还是唯物的过程中提及的，但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句话也意味着人这一生只能朝前走，世间万事万物都不会为你而停留。 小时候喜欢看动画片，长大了是不喜欢了吗？年轻时候喜欢打游戏，以后就不喜欢了吗？以前不喜欢吃的菜，以后饭桌上就见不到了吗？你喜欢的，不喜欢的，想做的，不想做的，似乎都随着年龄的增加，变得都不一样了。不是有些事物不喜欢了，而是不能。因为人的时间和精力有限，才必须放眼当下，珍惜当下，踏实的过好每一天。 陈默转过头，靠在椅子上闭眼，他有点累了。原来自己也会累，也有需要休息的时候。 陈默在宿舍里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教室，爬上床铺，躺了上去。 “默哥，默哥，醒一醒，该起来了”小胖子拉了拉陈默的被子。 “嗯？几点啦？”陈默还是有点迷糊。 “感冒了吗？” “没，就有点困，没想到睡着了”，陈默掀开了被子。 陈默拿自来水清洗了下脸庞，跟胖子去了教室。 蔡家伟他们早就到齐了，都热闹了好一会了。看到陈默走进教室，三人不约而同的观察着陈默。 “咋滴，我脸上有花，都盯着我干嘛”，陈默玩味的看着这几人。 “花是没有，变帅了是真的”蔡家伟今天转性了，居然开始讲人话了。 “不就是理发了么？眼瞅着天气在变热，把头发剃的更短了一些”陈默这次回家理发了。 “果然寸头才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蔡家伟，你也快去剃一个”，上飞燕刺激着蔡家伟。 “说他两句帅，你还当真了。我才不去，寸头丑死了”，蔡家伟甩了甩自己的刘海，果然转性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我的头有啥好看的，不就是变的短了一点呢。短头发挺好的，清爽，凉快，还省洗发水”陈默摸了一圈自己的头顶。嗯，手感其实也不错。 默写刚结束，万腾走上了两台，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德性。 “兄弟姐妹们静一静啊，听我说两件事情” “老万这是要准备公布喜讯了还是要发喜糖了”，总有捣蛋的人语出惊人。 “这个以后会有，我今天讲的这个很重要，马上就要运动会了，今天是想跟大家确认下参赛项目和参赛人员的” 一时间，台下都热闹起来了。 短跑，接力跑，三级跳，男子1000，女子800等项目，都比较快的凑满了人数。 “大家再看看呢，这个女子铅球，男子5000米的还有人报名吗？” “要不我去参加个5000米”，平时有点猥琐还有点逗比的王志，居然在此时挺身而出。 “哇哦”大家一片惊呼。 400米的标准跑道，需要跑12圈半才有5000米。听上去好像12圈不多，但只有真正跑过的人才知道这是多远的距离，对于学生的体能素质要求有多高。 “干的漂亮啊，王志”万腾也忍不住叫好，“还有一个名额，还有那个勇士要报名” “默哥，你要去吗？”韩一丹原本只是想跟陈默开个玩笑，可没想到陈默听完就直接举手了。 “加个我”，陈默的手举的笔直。 “默默你开啥玩笑，你一个近视眼跑啥长跑啊？”，蔡家伟觉得陈默失智了。 “我可以的”，这句话是对着韩一丹说的。虽然陈默脸上挂着笑容，可韩一丹却觉得都是自己不好，不应该莫名其妙跟陈默提议去跑长跑的。 “我，我其实是想跟你开玩笑的”，韩一丹说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我又不是高度近视，摘了眼镜我还是看得见跑道的。而且我平时都踢足球的，跑步对我来说，洒洒水啦” 陈默说的很轻松很随意，可韩一丹却在此时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开口的事，不管是什么，陈默都会去做。真搞不懂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不是自愿的，可还是报名的这么毅然决然。自己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变差了，她一点不喜欢陈默这样，也不喜欢现在的陈默。 陈默看到了韩一丹眼中的歉意和担忧，也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难过。 “傻瓜，不高兴啦？”，陈默递过去一张纸条。 “没啊，怎么会” “女人的话都要反着听，其实真的是我想去的。我觉得最近压力大，我想去释放一下。” “你怎么啦？难怪你今天来教室，来的那么晚” “周末去看我外婆了，应该快了” “什么快了？出院吗？” “快再也看不到她了” 韩一丹看懂了，也知道了陈默心中的压力从何而来。 “那她肯定有很多话和你说” “没，她睡着了，我就只是看到了她” 文字并没有情绪，可韩一丹能感受到陈默的内心，他一定很难过。韩一丹迟迟没有落笔，她不知道应该写些什么安慰陈默。 “小傻瓜，怎么没声音了”，陈默又传过来一张纸条，上面还画了一个鬼脸。 “没啊，我在想给你准备点什么，跑5000很累的” “应该不难，就跑的时间稍微久一点，又不是马拉松” “我一定在旁边给你加油” “嘻嘻，那我必须拿出吃奶的劲了，拿个奖牌给你” 没有人生来勇敢，只是被迫长大。 第49章 生日 中国人计算年龄的事情其实困扰了陈默很久，虚岁，实岁，周岁，说起来都是自己的年纪，说起来也都对。 打个比方，千禧年元月一日出生的小孩，身份证上的登记日期肯定是2000年1月1日。那到2001年的1月1日，他就一周岁了吗？并没有，因为周岁要从过完生日的第二天零点开始起算。 再打个比方，明明只有在母亲肚子里待了十个月不到，在十二月出生的宝宝，一过春节就是立马两岁了。怎么就能是两岁呢？我还是个宝宝啊，我来这个世上才几个月，就算是加上母胎时间，也不足一年呢。 不过这么多年纪的说法，又有什么关系呢，平日里说的都是虚岁，去派出所办事或者景区买票才计算你的周岁。 今天是同班同学金鑫的生日，蔡家伟在中午播音时还特意播放了一首的生日歌曲，歌曲名字叫《祝寿歌》，是金鑫的舍友们精心挑选的。 “今天是高一（3）班金鑫同学的生日，他的好朋友、好兄弟们为了点了一首生日歌，接下来请大家欣赏歌曲《祝寿歌》，也祝愿金鑫同学生日快乐，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对于蔡家伟在广播里说的祝寿歌，很多人都很陌生，感觉自己没听过，虽然名字听着还算应景，但还是觉得怪怪的。 听到蔡家伟广播里说话，几个损友已经围住了金鑫开始哈哈大笑。 前奏里应该是粤语的声音，但已经足够大家回忆起一些东西了。 “恭贺你福寿与天齐，庆贺你生辰快乐！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恭喜你，恭喜你！” 众人完全醒悟过来了，这个就是给老人庆生用的歌曲啊。 “哈哈哈，还得是我们金爷，过生日用的居然是祝寿歌” 一个个同学，一边哼唱，一边双手抱礼，走过去给金鑫祝寿。 金鑫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这些老损友和新损友，自己的节操已无处安放。 “今天这个歌怎么样，效果是不是爆炸”蔡家伟回到班级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陈默祝寿歌的反响如何。 “真有你的”陈默比了一个大拇指。 “哈哈哈，我就知道，想想就搞笑”，蔡家伟说完又推了下趴着的韩一丹。 “干嘛啊，睡觉呢”，韩一丹没好气的看着蔡家伟。 “陈默问你的，你生日啥时候”，蔡家伟向来做事的风格就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韩一丹疑惑的看了一眼陈默，又看了下蔡家伟，“还早呢，你别想在生日歌里动手脚”。 “我是这样的人吗，再说纯粹是陈默关心你”，蔡家伟一脸委屈样。 “对对对，你说的对”，陈默无语，不过他确实没关心过这个问题，又亲口问了一遍，“你生日还要多久啊？” “应该还有两个月的，差不多六月底，七月初的时候，我都过的阴历生日，具体时间平时都是我妈给我说的” “哟西，我的钱包躲过一劫，可能那时候都暑假了” “你敢，你”，你字还没说完，韩一丹便想到一个问题，暑假后要分班，很可能以后大家都不在一个班级了，也就没再说下去。“哼，我问问默哥” “有，一定有”，陈默宠溺的看着韩一丹。 “看看，还是默哥好。那陈默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韩一丹其实也挺想问这个问题的。 “我的生日啊，我想想”，陈默确实在思考。 “记不清了，你们觉得是哪一天就哪天”，陈默摇摇头。 “你也太敷衍了，自己的生日怎么可能会忘记”，蔡家伟连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真的呀，我都三年没过生日了”，陈默很坦然的回了一句。 听到陈默这话，另外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是静静的看着陈默。 陈默看着不说话的二人，自己先笑了笑，“我初中住校的，生日时候都在学校里怎么过嘛，反正爷爷奶奶都会给我烧化佛经，供灶王爷的” 蔡家伟自然是相信的，也没过多的再问，可韩一丹之前知道了一点陈默的家事，她觉得其中的事没有陈默嘴里那么简单。 晚上天上没有月亮，操场上的灯光也较昏暗，有不少人在这里散步。 “陈默，能再说说你三年没过生日的事吗” “这有啥说的，就是我说的那样，每次都在学校里，没回家过生日呀” “你说过的，你对我都是真的，我知道这个是假话”，韩一丹想知道个明明白白。 陈默看了一眼韩一丹，随即继续和她散步。 “我生日的日期应该跟你挺近的了，你是六月底，而我是六月初。过生日这个事情应该没人不喜欢，至少我很喜欢吃蛋糕。初中以前确实每次都会过，而且记得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周岁生日，家里还办了几桌酒的，外婆啊，舅舅啊，很多亲戚都来了。初中那三年生日，的确是住校的，但家里人也会在我回家的那个周末补给我。第一年补过以后，我就让他们以后别再费心了，不需要。生日嘛，无非就是吃蛋糕，吃长寿面，大家在一起乐呵乐呵。也不是刻意的去忘记自己的生日，但自己住在学校，没有条件天天去翻日历看阴历时间，也没那闲情逸致。家里也没有人提前通知，我母亲也从来不过问，一来二去的，自己也就不在意了” 差不多绕着操场走了半圈，陈默才简单的说了一遍。 韩一丹有点难以理解，更不可置信，是怎样的无奈和无助，才让陈默能把自己的生日忘记。 “默哥，我心里好难受，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戳我，好疼啊。我觉得你过的太苦了”。 “傻瓜，苦什么苦，不就是个生日嘛，哪有那么多人在意，我都不在意自己的生日。” “我在意！”韩一丹说的很大声。 陈默有点吃惊的看着韩一丹，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 韩一丹低着头一个人往前走，陈默连忙跟了上去。 “默哥，我问你个事情行吗” “嗯，你说” “你累吗？” 陈默有点意外，“有点，高中生都很累” “你知道我不是问的这个”。 陈默不知道怎么回答，继续陪她走着。 “你一个人孤单吗？” 陈默愣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韩一丹的问题直击他的灵魂。 韩一丹看着陈默愣神的样子，心中愈发疼痛。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一把扑进陈默的怀里。 “呜呜，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看的出来的。” 陈默没有开口安慰，只是紧紧的拥住怀里的柔软。 “你总是喜欢一个人扛着，什么都不说，我不喜欢。明明你也不想去参加5000米，你就是不说。明明你不喜欢我认薛洋做哥哥，你就是不骂我。我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韩一丹越哭越来劲，拿拳头捶着陈默。 陈默任她发泄着心中的情绪，也不说话，把她抱得更紧了。 哭泣声渐停，韩一丹泪眼婆娑的望着陈默，“呆子，你怎么哑巴了？” “是我错了，我总是想把最好的留给你，不开心的事情自己收着。对于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是我的初恋，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我只是尽力做好了我觉得应该做好的事情。”陈默怜惜的看着韩一丹。 “你别瞎说，我不是，我从没答应过做你女朋友”，韩一丹把头撇了过去。 陈默真心搞不懂，这女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为什么？” “你真的是一只猪！”韩一丹自顾自走到看台底下，指了指白色的围栏。 陈默终于懂了，一脸懊悔。 陈默一把拉过韩一丹搂在怀里，低头看着她，“丹丹，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不好，你没有发誓”，韩一丹嘟起小嘴。 “好，我发誓！我陈默这辈子都会对韩一丹好，爱她恋她，永不抛弃，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陈默的语气很郑重，眼神很坚定。 “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韩一丹这才点点头，答应了陈默的告白。 陈默兴奋的把韩一丹抱起，在地上转圈。 “好啦好啦，我都头晕了” 陈默放下韩一丹，互相看着对方，幸福的笑容在两人脸上浮现。 春风不懂风情，却吹动了少年的心。 第50章 运动会（一） 举行运动会时是四中学生最快乐的两天，除了高三的学生以外。运动会一般都放在了周六、周日这两天，为期一天半。 三班的成绩不错，男子200米，400米和接力赛都有奖牌进账，大家热情也很高涨。所有人都分散在各个比赛场地，有的人做后勤团，有的人做拉拉队，反正是没人去教室看书的。 “请高一（3）班的上飞燕同学前来检录处报到” “请高一（3）班的上飞燕同学前来检录处报到” 上飞燕也参加了运动会，是蔡家伟替她报名的，报名的项目还是扔铅球。 上飞燕真是服了这个老六，自己哪会扔铅球，这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啊。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去接受了检录，参加完了整场铅球比赛。 陈默和蔡家伟，还有韩一丹几个女生，已经等候在沙坑附近了。 “轮到了，轮到了”大家都激动起来了。 上飞燕身上的号码布是蓝色的，蓝色是高一年级用的颜色。她有点紧张，中考时自己也练习过扔实心球，可铅球毕竟重了很多，心里没有底。 上飞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左脚在前，右脚在后，整个人往后仰，又小试了两下。 “哈！”铅球从上飞燕双手中被掷出，稳稳的砸进沙地。 “哟”蔡家伟吹了一个口哨，“燕子牛逼啊！这么远” 确实挺远的，足有四米多一点。 “哈哈哈哈”，蔡家伟毫不留情的送出了嘲笑声。 上飞燕看了看地上的铅球，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自己好像姿势不对”。 很快第三轮又开始了。 “燕子加油啊”大家齐声助威，只有蔡家伟喊的是“燕哥你最棒！”。 上飞燕只好像听不见四周的喊声，眼神里只有专注。此时的上飞燕已经从第二轮时找回了自己的“大号”，回忆起了铅球的投掷要领。只见上飞燕侧身站位，身体略微下俯，右手五指持球，把铅球放在自己锁骨附近并贴住脖子，左手向下斜伸。她的左脚和右脚分开较大，但左脚依旧在前。 简单了深呼吸两口，上飞燕猛的转动身体，“哈”的一声，铅球应声飞出。 “咚”4kg的铅球在沙地上溅出不少沙土。 “782米，成绩有效！”裁判示意记录员记下来成绩。 陈默等人虽然不清楚这个成绩好不好，但后来看到上飞燕站在颁奖台上时，着实让几人大吃一惊。 上飞燕得意的晃着自己手里的铜牌，连平时毒嘴的蔡家伟都哑火了。 “哈哈女士你好”，陈默开口了。 “哈哈哈，你真是个取名鬼才，哈哈女士”，被陈默这么一点拨，蔡家伟已经接上了自己的脑回路。“金刚芭比，猛男燕哥，可还行” “你去死”，上飞燕跑上去就是一脚，踢的蔡家伟嗷嗷鬼叫。 可蔡家伟笑的更起劲了，“哟，原来哈哈姐腿上的力气更大，哈哈哈” 于是，上飞燕伙同韩一丹对蔡家伟开始了双打。 运动会第一天的晚上是不用上晚自习的，大家都可以随意在宿舍，教室，校园里活动，只要不影响高三学生就行。 今天宿舍里，万腾，朱磊，金辉，张五岳都参加过各自的项目，还剩陈默的5000米在明天早上开始。 万腾晚上不在宿舍，去找余圆了。 七号也不在，应该教室去了。 胖子和朱磊，卷毛刚洗完澡回到宿舍。 陈默洗干净衣服，晾好。 “晚上有活动吗？”小胖子开口。 “要不然打牌？我带牌过来的”，卷毛期待的看向众人。 陈磊清点了下人数，“我们就6个人，玩啥啊？” “随便啊，斗地主呗，大不了轮着完”，卷毛从柜子里翻出了纸牌。 “你们玩，我待会要去教室的”，陈默的话有点让人扫兴。 “别呀，难得休息一天，大家乐呵乐呵” “我是真的不会，家里也从来没人打牌，小时候过年在外婆家，看大人们也是玩的麻将”，陈默找了些托词，跟众人道别。 陈默基本没有撒谎，他只是知道打牌的规则，但基本从不打牌，或许这是“隔代遗传”。 陈默爷爷曾经跟小陈默谈到他年轻时的一件琐事，而这事让爷爷终生难忘。大概是在爷爷二十多岁，他曾在火车站遇到一个趟江湖的，在广场角落表演类似“三仙归洞”的把戏，如果猜对碗里有几个豆则能赢钱，猜错了则是把本钱输掉了。爷爷心高气傲，不仅主动凑上去参加猜球游戏，还输掉了原本应该待会回家要给奶奶的生活费。当时奶奶很辛苦，陈默的父亲还很小，爷爷又因为工作原因需要全省，甚至全国各地处跑，这对“孤儿寡母”可能一个月才能看到爷爷一次。爷爷输掉了给奶奶的生活费后心中满是愧疚和懊悔，回家第一时间跟奶奶坦白了这件事情。奶奶听完之后没有骂他，也没有哭，没有闹，只是默默的从厨房里端出了早已准备的午饭，让爷爷先吃饭。爷爷的手中是奶奶拿来的饭碗，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只碗并不大，就只能盛一碗饭，可这只碗又很大，装满了奶奶的包容和爱恋。爷爷当场跟奶奶发誓，此生再也不碰任何赌博游戏，普通的打牌都不碰。 爷爷应该是很好的践行了自己的誓言，这十几年来，陈默真的从来没见过爷爷打过牌，甚至连凑过去看牌局的兴趣都没有。这也许就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给你的承诺并不多，可我一定终生都会做到。 相比爷爷的一诺千金，陈默父亲却没有很好的继承。父亲会玩不少纸牌类对局，技术是稀烂的。在陈默的印象中，因为父亲打牌输钱，父母争吵过多次，甚至有次父亲想要剁掉自己的手。一次次的说没有下回了，可一次次忍不住伸出了手。大概从陈默小学四年级开始，父亲才停手不再玩牌，只有过年时候陪叔叔伯伯再玩一玩。 无论是爷爷的不玩，还是父亲的玩，都让陈默看透了牌局，远离了牌局。人生路短，美好的时光应该去追求更美丽的风景。说到做到，持之以恒，陈默对此很看重，自己也在努力践行。自己不会轻易许诺于人，但一旦许下诺言，就会坚定不移的履行下去。 陈默穿的是自己的黑色卫衣，不是因为它好看，也不是因为它贵，只是因为它穿起来方便。 教室里也有十来个人，一方面可能宿舍里也确实没有可以娱乐的项目，另一方面，教室里有电脑可以投影，也有电视可以看。 蔡家伟在讲台上捣鼓着电脑，投影布已经被他打开了。 “你们想看什么？” “火影忍者” “名侦探柯南” “天线宝宝！”这个声音最大，也明显是过来做搅屎棍的，所有男生齐齐的给了他一个中指。 “要不看电影，一部电影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蔡家伟在网站上搜索着。 “周星驰的可还行？” 大家讨论过后一致同意，就看星爷在04年拍的《功夫》。 几个人把灯一关，窗帘一拉，教室秒变电影院。 陈默拎着零食袋从教室后门进来，光坐着看电影挺累人的。 后来陆陆续续也来了好多人，听说有电影看，都不在宿舍待了。 “姐，这个给你”，陈默走到邵卉边上，给了她一桶薯片和一条奶糖。 “哈哈，小弟有心了，你家丹丹应该等会也会过来，给她留点。” “有的有的，那我过去啦” 不多时，韩一丹和上飞燕也就来了，一股香风飘过。 “这个好看，我看过，太搞笑了，小蔡蔡你选的好啊”，上飞燕拍着手给蔡家伟点赞。 “哈哈姐小声点” 陈默没憋得住，噗的一口零食喷了出来。 上飞燕上来就是一个脑瓜子，“当心把你脑袋当成铅球给扔出去”。 “是是是，我们的大力王，哈哈姐”，蔡家伟灵巧的躲过了第二波袭击。 “客官，来点啥？”，陈默拿出了几样零食。 “会胖的呢” “教室里这么黑，眼睛是看不见你嘴巴吃东西的，如果身体都不知道你吃了东西，怎么还会长肉呢”，陈默放了两样零食在她桌上。 “嗯嗯，谢谢默哥” 电影里正放到星爷扮演的古惑仔被包租婆追赶，肩膀上插了三把匕首，两人你追我赶，腿都跑出重影了。星爷一个下滑穿过了迎面而来的货车，包租婆则是高高跳起，一个漂亮的托马斯回旋720度，狠狠的撞在了广告牌上，内衣和拖鞋都被撞飞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这段笑点显然男生更懂行一点。陈默也看的正高兴，跟蔡家伟一样笑的合不拢嘴。 “哼，两个流氓”，韩一丹给了他俩一个脑瓜子。 “啥就流氓了？土匪婆你讲点道理好不好。电影里放的，那就是艺术。艺术你懂吗？”，蔡家伟被赏了一个毛栗子，大感无辜。 “本来就是，没看到你们男生看到这个片段笑的有多夸张吗？” “默默，你家门不幸啊，唉”，蔡家伟拍了拍陈默的肩膀。 “你被骂流氓，跟我家门不幸有啥关系，我可不搞基” “基你妹！你没看到那个包租婆嘛？土匪婆以后到了中年也肯定是这样的。啧啧啧，我都不敢去想你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蔡家伟！我要弄死你，我怎么就像包租婆了？” 不等韩一丹起身动手，陈默转过身递给她一个纸折的小方盒子，盒子里是陈默剥的瓜子仁。 “呜呜呜，陈默你变了，重色轻友，你都不给我剥了” “滚犊子，我什么时候给你剥过的” “嗯，好吃，焦糖味的”，韩一丹一脸挑衅的看着蔡家伟。 “哼，狗男女，我不稀罕”，蔡家伟气急败坏的继续看起电影。 陈默和韩一丹相视一笑，不再逗蔡家伟玩了。 欢乐的晚自习总是像一场美梦，短暂而又难得。 第51章 运动会（二） 千米之行，始于冲动。 陈默在操场边做着热身运动，弓步压腿，高抬腿，活动关节，他的5000米比赛应该就快开始了。为了保持体温，他穿了两条裤子，外面一条校裤，里面一条短短的运动裤。 “我买了红牛和巧克力，跑5000米应该挺耗费体力的”，韩一丹拿着爱心补给走过来了。 “吨吨吨”，陈默一口气炫完了红牛，又打开巧克力分给了她一块。 “放心，我肯定没问题！”，陈默摘下眼镜让她保管。 “嗯，加油哦” 好久没有这么长时间的摘掉眼镜了，看东西还真不习惯，陈默做着最后的拉伸动作。 “预备备！”裁判员已经举起了旗子。 “砰！” 二十多号人听到枪响后，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这人真的假的，上来就冲刺”，陈默看到已经有人快速的离开了大部队，一个人独领风骚。 陈默的速度并不快，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跑的，一帮人步伐相对一致，就像是平日里的跑操，陈默跑过终点线附近时还能有心思和几个人打招呼。 “王志加油！陈默加油！”三班的同学每一次都会给他俩欢呼打气。 三圈下来，陈默已经觉得两肋下方有点阵阵疼痛，身体已经起反应了。他把舌尖顶在上颚部位，尽量增加被吸入空气的温度，减少肺部的不适感。 第6圈开始了，跑道上的参赛选手已经分成了四个小队伍集团。第一集团里有三个人，跑在所有人前面，离第二集团已经有小几十米了。第二集团人数也不多，有五六个。陈默在第三集团里，他有点喘了。第四集团是零零散散落在后面的同学，包括那个一开始就冲刺的“仙人”。 短袖已经潮湿，上半身黏糊糊的，陈默觉得透不过气来。 场下的蔡家伟，韩一丹，上飞燕等人也看出了陈默的状态下滑，这两圈跑过去时，陈默已经不再和他们打招呼了。 “要不然停下来歇一会？”，“不能停，一旦停了就再也跑不动了”，“自己本来就是过来体验体验的，不跑就不跑，不已经有人开始走了吗？”，“你是男人，就要这么半途而废了吗？”，脑海里的两个小人在不停的争吵。已经是第八圈了，陈默已经感觉自己就是个行尸走肉，双腿已经没了知觉，只是重复着机械的迈步，再迈步。大脑也开始有点宕机，各种思绪纷飞。 陈默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告诉他需要更多的氧气。 几个好朋友已经为陈默感到揪心，陈默的表情有点麻木，眉头却一直紧皱着，满脸的汗珠不停地从他头上滑落。 “陈默！你要加油啊！”，韩一丹鼓足勇气，双手做喇叭状，大声的喊了出去，只为她的小男人加油。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默艰难的转过头去，原来是她。自己原本像是在迷雾中奔跑，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可突然远处却传来了光亮。 陈默一边跑，一边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心中的执念已然明确。他想快点跑，想早点结束，他想去看看自己的她。 还有最后三圈半，最后的1400米。 陈默努力的奔跑，一个个超越，顺利的脱离了第三集团。 陈默的眼神不再迷茫，手脚也不再麻木，纵然双腿有千斤重，可他奋力的追赶着。 他进入了第二集团。 “丹丹，你等我，我来了”，每一圈，陈默都这么暗示自己。 最后一圈半，陈默感觉胜利的曙光已经近在眼前，可身体的极限已经开始出现。 陈默想再提提速，可自己的身体仿佛断了油的汽车，半点油门都轰不出来。 陈默觉得自己不能再闭眼了，一闭眼，眼睛里已经开始冒星星图案了。而浑身的衣物也全部被汗水浸湿，牢牢地黏在身上。“你不行了，你不行了”，讨人厌的家伙又从陈默脑中浮现。 陈默费力的摇了摇脑袋，却差点被自己摇摔倒，一个踉跄。 韩一丹的手心里都是汗，嘴巴紧紧抿住，眼神里已没有了一开始的镇定。这短短的最后几百米，她不知道陈默到底在经历着什么样的艰辛。她不想要陈默拿到什么奖牌，她只希望他能好好的。 “跑过这个转角，应该不远处就是终点了？”陈默心中暗自想道。 陈默一边跑，一边用力的掐了一下大臂下方的软肉，疼痛让他瞬间清醒。只见他双手不再握拳，五指并拢呈手刀状，前后大幅度摆动起来。 “啊啊啊啊！”陈默大声吼叫，已经到了最后一百米的直线冲刺阶段了。 不屈的意志让他顺利冲过了终点线，成绩定格在20分41秒。而冲过终点线的陈默，则是无力的仰天躺着在了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默哥辛苦了”，“默哥赶紧起来，不能躺着”，“快把他扶起来” 陈默耳朵里传来各种声音，可他感觉自己失明失聪了，既分辨不出声音是谁的，也认不出搀扶自己的是谁。 陈默觉得腹中一阵难受，“呕”的一声，吐出来一小滩东西，褐红色的，小半个巴掌大小。 陈默不知道自己吐了什么，但听到有人在喊什么“不好了，陈默吐血了”。 韩一丹就在现场，她也看到陈默吐了，更听到那句陈默吐血了的话。她一把抓住上飞燕，“燕子，都怪我，怎么办？”，豆大的眼泪不停滚落，随即趴在她身上哭泣。 “丹丹，你别着急，我帮你去医务室看看他”，邵卉也全程看了陈默的比赛。 韩一丹一脸泪痕的看着邵卉，哽咽着说道，“卉姐，我也想去”。 陈默没有吐血，缓过劲来的他后来又吐了几口，卫生室的老头说这只是普通的呕吐物。 “早饭吃了啥？” “粥，鸡蛋，油条” “不对啊，上午还吃了什么吗？” 陈默想了想，“跑步前喝了一瓶红牛，半条巧克力。” “那就对了，小伙子不错，有勇气去参加5000米，还跑完了。” “谢谢您的夸奖”，陈默拉起了衣服拉链，从就诊台上下来。 看到陈默没事，蔡家伟，徐一帆，朱磊，三人长舒一口气。 “血个毛，胖子你啥眼神啊”，朱磊幽怨的看着他，他的那句话把所有人都吓住了。 “我哪知道啊，那颜色老像了” “今天多谢了”，陈默完全恢复正常状态了，身体的疲惫和不适还需要时间恢复。 “默哥你今天爷们的很，牛啊”，小胖子面对1000米的体育课考核都头疼的很。 四人正走出医务室大门，迎面走来了三个女生，中间的是韩一丹，正一脸关切的看向陈默，眼睛明显才哭过。 小胖子和朱磊哪还会不懂，自觉的跟陈默说先走一步了。 蔡家伟和上飞燕，邵卉三人走在前面，陈默，韩一丹走在后面十米的样子。 “你怎么哭了？眼睛都红的” “默哥，我刚刚看到你吐血了，还好吗？”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看向对方。 “没有吐血啦，是红牛和巧克力的混合物颜色”，陈默只觉得心疼。 “都怪我，早知道不买了”，韩一旦低头暗自难受。 “多好啊，要不是有爱心加油餐，我都可能坚持不下来。你知道吗，我看着你在终点，浑身都是动力”，陈默继续安慰着她。 “默哥” “嗯呢” “你今天好厉害，我变成你的小迷妹了”，韩一丹的一颗心也放下来了。 “你的眼里不是本来就只有我嘛” 韩一丹娇羞的瞪了他一眼，“就你会说”。 “哈哈哈，有你在身边真好”，陈默很开心。 “默哥，平时你周日吃晚饭吗？” “大多数时候会吃，怎么了” “没啥，今天晚饭别在学校里吃了，你教室里等我” 陈默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好”。 两个人晃了一会，就各种找同伴分开了。 陈默早早的去浴室洗了澡，舒服的躺在床上，一身的酸痛也好了不少。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陈默伸着懒腰，感觉神清气爽。 稍微整理了下，陈默穿上校服便回教室了，他记得韩一丹的约定。 陈默在教室没有学习，津津有味的看着手里的小说书，是从陈旭那里借的《神墓》。 “默哥！” “来的好早啊！这是里面啥？”，陈默看到韩一丹来了，穿着牛仔裤，粉色卫衣，头发披在肩膀上。 在她的桌上还放着一个乐扣乐扣的保温饭盒。 韩一丹收掉桌面的书本、文具，单独留下保温饭盒，陈默也反坐着正对她。 “默哥，我打不开，你自己来”，韩一丹原本想自己打开给他一个惊喜的。 “哇，好香啊，是炒饭！”，陈默确实很惊喜，拿出了一个炒饭盒子后，下面还有汤。 炒饭很豪华，有芹菜粒，鱼豆腐粒，胡萝卜粒，腊肠粒，颗颗饭粒包裹着蛋液，陈默尝了一口，真的是色香味俱全。 “好吃吗”，韩一丹满眼期待的看着陈默。 “太好吃了，第一次吃到这么棒的至尊炒饭！”，陈默并没有夸大其词，看着就让人有食欲，味道也确实不错。 “嘻嘻，你喜欢就好”，韩一丹丹眉毛都笑弯了。 “你的手艺？” “不然呢”，韩一丹双手撑着下巴，两条腿还在晃荡晃荡。 “这汤也挺鲜的”，陈默风卷残云般的吃光了炒饭。 “蘑菇鸡汤，这个是我妈烧的” “难怪呢，手艺一脉相传啊” “好撑啊”，陈默摸了摸肚子，感觉吃多了。 “本来啊，你吃起来跟小猪一样，饿死鬼投胎。” 两人还在说着你侬我侬的悄悄话，这时薛洋进来了。 原本薛洋高高兴兴的买了点心，想带给韩一丹的，可他走过来后却愣住了。 陈默正在和韩一丹在嘻嘻哈哈，韩一丹桌上的空食盒与陈默嘴上的油光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刚刚发生了什么。陈默因为背对着前门，一开始没注意到薛洋走进来。 “今天出去跟他们聚餐，这家的炒饭挺好吃的”，薛洋笑兮兮的把炒饭盒放了下来。 韩一丹和陈默两人面面相觑，陈默觉得这人的脸皮着实真厚。 “谢谢，你拿回去跟室友吃，我吃过了。” 陈默则是自己收拾着餐盒，又拿出纸巾擦了擦桌子。 “我们出去走走，吃的好饱”，陈默站起身，又站到了韩一丹身边。 “嗯”，韩一丹欠身离开座位，还是礼貌的说了一句谢谢。 两人漫步在操场上，感受着夕阳下的余温，两个长长的影子也紧紧的靠在一起。 抓住了男人的胃，也就抓住了他的心，这句话有毒。若他心在你那，阳春面都愿意吃一辈子。 第52章 外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川菜，永远是那么格外的让人着迷，又辣又麻，红油鲜香，吃起来无比下饭。 陈默今天没有在学校里吃午饭，而是和宿舍里的几个人相约一起出去采购东西。饭店是小胖子挑的，就开在学校斜对面不远处的小区沿街商铺里。饭店的老板和老板娘应该是川蜀地区的，有着浓重的方言口音，给饭店名字起的也让人一目了然，“小四川”。 小胖子找了一张靠里的桌子，桌子是长方形的，正好能坐四个人，如果再加一个板凳，也能勉强坐下五个。 老板娘勤快的送来了四份餐具和菜单，“你们看下子哈，要吃啥子再喊我”，又拎过来一个水壶。 陈默看了下这家餐馆，店铺内有6张桌子，后面是厨房，整个装修也很普通，但是很接地气。陈默并不是一个挑剔的人，他觉得存在即合理，而这样普通的一个饭馆，此时已经上了四桌人。 小胖子把要吃的菜名写在纸上，又跟几人确认了下，四个人点了6个菜。 “糖醋里脊，毛血旺，鱼香肉丝，掌中宝，干煸四季豆，干锅花菜，格对？”，老板娘笑盈盈的跟几人核对菜单。 “嗯，麻烦上菜快一点，快饿死了” “快的快的”，老板娘也走进了厨房间。 小胖子很兴奋，这是陈默第一次跟他们出来聚餐。他觉得陈默这人优点很多，对兄弟也很真，是个值得信赖和交往的人。不过陈默不喜欢出来逛街、吃饭，一直让他诟病。 “默哥，今天多谢赏脸哈”，小胖子举杯示意先走一个，陈默跟他碰了下杯。他们的杯子里肯定不是茶，更不会是酒。 “爽！这个天喝冰可乐简直了”，卷毛也是一饮而尽，满脸享受。 “难得默哥今天肯出来，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这话说的，好像我平时不出来一样”，陈默给小胖子加满。 “胖子说的也没差啊，下周都要期中考试了，放在以往，默哥肯定在看书” 说到这个事情，着实有点让人又爱又恨，运动会，期中考试，拉练，五一节假日全都凑在一起了。且不说学生们吃不吃的消，老师过的应该也挺折腾的。 正在众人聊天时，老板娘先后端过来两个菜，一个是糖醋里脊，一个干锅花菜。 “花菜还要再烧下，等下吃哈”，老板娘特意嘱咐了一句。 陈默夹起了一块糖醋里脊，外表色泽红亮，浓厚的番茄酱散发出酸酸甜甜的香味，酱汁稳稳的附着在炸过的猪里脊上。轻咬一口，外酥里嫩，酸甜适宜。 “徐总，你选的地方不错啊，都是真材实料，手艺也的确可以”，陈默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这家小饭馆。 “那肯定，不然我也不会带你来这个地方”，小胖子颇为自得。 “好吃就多吃点”，小胖子又给陈默夹了两块。 随后，老板娘又陆陆续续端过来两盘菜，是毛血旺和干煸四季豆。 干煸四季豆是陈默点的，过了油锅之后的四季豆仍能保留一些水分，口感脆爽，再加调料翻炒后麻辣干香，吃起来很过瘾。 “老板娘，再来点米饭！” 最后的两个下饭菜也上桌了，都是男生，原本给的四碗饭被消灭的很快。吃光，喝光，抹光，“三光政策”被几人演绎的淋漓尽致。 老板娘也挺喜欢这帮小伙子，他们在吃饭期间一个劲的说“好吃”、“够味”，更用行动表明了他们并不是虚假的恭维。老板娘最后算了他们180元，原本小胖子执意想做东的，可大家都没肯。 四个人摸着撑起的肚皮慢悠悠的走去超市。 “那个人是不是我们班的秦珏啊？”，卷毛眼尖，指着一辆从路上开过去的汽车后座的人说道。 “你小子还好这口啊？竹竿一样的”，小胖子调笑道。 “真的啊，我感觉就是她，他旁边还坐了一个男的，你们没看见吗？”，卷毛说的很肯定。 “得，看来要给你物色个姑娘了，已经饥渴的老眼昏花了”，朱磊和小胖子勾肩搭背，一阵哈哈哈。 “走，是与不是都不重要，就算是又如何，咱们就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陈默并没有看到，但卷毛的神情并不作伪。 四个人走进了超市，推了两辆购物车。 “打球时我跟高二的人打听了下，这个拉练累死人的哦，来回将近30公里的”，卷毛跟众人分享着自己打听的消息。 “嗯，我也听说了，说有一段山路的” “真要命，默哥还你行吗？上周你才跑过5000米” “我哪有那么虚，早好了”，陈默从架子上拿了巧克力和糖果。 “都不知道要买多少东西去”，几个人不停地挑挑拣拣。 “水，水最重要。饿了可以不吃饭，吃点高热量食物补充也一样，比如压缩饼干，体积小，可以放被子里直接背着”，陈默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那就多买点redbull？”，小胖子问。 “那还是别了，我觉得红牛无非就是缓解疲劳提神的，佳得乐，这个算是运动饮料”，陈默在货架上拿了几瓶不同口味的佳得乐。 朱磊也挑了几瓶其他的饮料放在购物车，但他发现少了一个人，“卷毛人呢？”。 陈默和小胖子也突然发现居然少了一个人，卷毛不知道哪去了。 “卷毛？”，“五岳？”，几人喊了两声。 “来了来了，喊啥呢，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走丢不成”，卷毛做贼一样弯着腰跑过来。 “干嘛去了？样子还这么猥琐？” 卷毛神秘兮兮的一笑，从外套里面掏出一样“宝贝”。 “我靠，你以后离我远一点”，小胖子第一个反应过来。 “太变态了，我真服了”，朱磊也惊呼。 陈默也沉默了。 卷毛手里拿着的赫然是女人月事用的护理用品。 “你们懂个屁，这个学长们告诉我的不传之秘”，卷毛示意几人围过来一点，要说点悄悄话。 “这次拉练要走30公里，知道？” “嗯啊” “走路要穿运动鞋，对” “废话” “穿再好的运动鞋走30公里，脚也吃不消？” 众人点头。 “关键来了，只要你们在鞋子里放一片这东西，保管你健步如飞，四平八稳”，卷毛化身精神小伙，循循善诱，活像一名传销人员。 “真的假的，我怎么不信呢？” “施主，你这是歪门邪道，快快停手”，小胖子双手合十，喊了一声佛号。 “我们赌什么？”，卷毛见自己劝说无效，用起了激将法。 “赌你妹，待会这东西你单独去结账啊”，陈默完全不能接受，哪怕真的有用，可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又何惧区区一次拉练。 卷毛还是很够意思的，以防自己兄弟后悔，又多买了一包。 不同于女人喜欢逛街，男人买东西都是带着目的性去的，讲究一个效率和精准。并没有买太多东西，也没花太多时间，几人便准备回程。在回去路上，几人还顺便陪卷毛完成了老汤布置的药品任务。 相比于平时，陈默这次买的东西并不多，但却花了一百多。对于拉练，陈默还是挺重视的，回到宿舍后就再次练习起打包被子的手法。而且这次外出已经把需要带走的物资买齐，陈默还特意模拟了如何把东西合理的塞入背包，体验了下真实负重。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提早准备，有备无患。 第53章 拉练（一） 30公里的徒步负重拉练，应该能算的上是四中的特色。一中虽然每年也会组织学生拉练，而且距离更长，但从不安排学生负重。 四中的拉练活动，基本每次都是固定线路。以学校大操场作为出发地，出了学校大门口后右转，再朝着南边的火力发电站方向进发，然后走乡间小路准备进山，进山后沿着山路一直走到休息区，休息一小时后再返回学校。 在学校的东南方向有几座矮山，其中最高的那一座叫珍珠山，海拔约有150米，与学校的直线距离不超过六公里。 珍珠山上并不产珍珠，也没有关于珍珠的产业，而它名字的由来，还要追溯到一个人。 相传，在上古年间，原本珍珠山所在之处，方圆千里是一片洼地。不仅蛇虫妖魔聚集，时刻威胁人类生存。每逢汛期，洪水便会如出笼猛兽般肆虐大地，寸草不留。人类年年向上天祈祷，供奉祭品，可始终无神响应。这事怪不了龙王，实在是此处过于偏处内陆，又无大江大河经过，龙宫水师鞭长莫及。老龙王的妃子众多，子嗣数量自然也是异于常仙。其中最小的一个小龙女，最调皮最叛逆，整条龙身也白色。她喜欢化身凡人，游历人间，体验人间烟火气。白龙女见到此处生灵涂地，乌烟瘴气，决心除魔。然而，年轻的白龙女过于自信，也低估了妖魔的实力，没等到老龙王率军支援，便已奄奄一息。临死前，老龙王问小女儿还有什么心愿。小龙女说人间甚美，不愿归去，可又离海甚远，父思不能见。后老龙王便将小女儿葬于此地，又施大法力，改天换地，于最高处立碑，以小女儿珍珠之名来赐名高山。 按照当地人的说法，珍珠山是一座善山，其势缓，草木茂，物产丰。这么多年来，山里也从未发生过人员走失、伤亡的事件。 或许正是因为珍珠山有着神话色彩和民间传说，才会有人觉得，之所以学校每年都会组织学生走进珍珠山拉练，是想讨个吉兆。让珍珠公主见见人族的莘莘学子，分发点龙气，以助他们在高考时顺利化蛟为龙，一飞冲天。 隔天晚上，105宿舍的其他人就都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负重被子背包，放置好要携带的物资。陈默是最后一个回来的，对他们的被子背包一个个把关后才洗漱上床。 今晚的熄灯铃声格外的早些，老汤虽已关照过所有人要早些入睡，养足精神。可兴奋、紧张、期待、忧虑的情绪围绕在每个学生的心头，大家实难睡着。 “默哥，今天帮几个女生打包被子的？”，卷毛的闷骚型性格暴露无遗。 “四五个，反正挺快的” “女生的被子香吗？”，又有人追问。 “你们平日里谁盖学校被子啊，都是放着给宿舍阿姨检查卫生，评比文明宿舍用的”，陈默这个话并没有敷衍，今天晚自习期间不少女生带了被子去教室里，请求男生帮助打包被子。陈默自然有专门的“扶贫”对象，一早就在教室里等那两个“大爷”了。 “哇，默哥你真棒，太感谢啦”，给韩一丹和上飞燕打包好被子后，两个发出由衷的称赞。 “客气啦，应该的”，陈默又给她们调试着背包带的长短，“你们俩明天早上往被子里塞吃的时候注意点，别把带子弄散了”。 “幸亏有你”，韩一丹把被子背包放在了桌上，等着陈默坐下来一起说会话。 “这被子平时不用？” “嗯啊，学校发的被套太硬了，还不是纯棉的，就算芯子用了自己家的也不行，你怎么看出来的？” 陈默微微一笑，眉毛一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被子没有你的体香”。 “妈耶，这种话也是我能听的嘛？！，溜了溜了”，上飞燕的表情很夸张，借着上厕所的由头先开溜了。 韩一丹拍了一下上飞燕的屁股，“死燕子，你回去给我等着”，脸上却是一片红霞。 “你可真是狗鼻子，那你自己准备好了吗？” “嗯啊，待会回去了再帮他们检查下。明天有信心吗？” “我问过楼上的学姐了，说是这个拉练很难诶。”韩一丹轻轻叹了一口气，左手撑着下巴。 “我有句话当说不当说”，陈默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 见到陈默这副害羞又难为的模样，韩一丹玩心大起。“快说快说，我不会出去乱说的”。 “那你把头凑过来一点”，两人都快头碰头了。 陈默把卷毛在超市里分享的小秘诀告诉了韩一丹，韩一丹听完并没有脸红，而是一脸古怪的笑着。 “那你买了没，用了没？” “这哪能啊，我这一大老爷们，肯定不会买啊，更不会去用啊，万一被人知道，我可没脸见人了”，陈默说的一本正经，韩一丹却只是捂着嘴直乐。 “我早就知道了，女生们早就开始研究攻略了” 陈默听了一脸震惊，居然真的有这种奇葩操作。 “默哥” “嗯啊”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嘛” “那你凑过来点，我跟你再说句悄悄话”，两人再度靠近。 “你的头发会挠我痒痒，我好喜欢这种感觉” 也不知是因为陈默讲的话让她觉得肉麻，还是因为被陈默说话时的热气打在自己耳朵边酥酥的，只见韩一丹害羞的捶了陈默一下，然后面红耳热的离开了教室。 “好了好了，早点睡，明天就要上战场了”，朱磊发声止住了夜谈，随后众人便逐渐睡去。 早上七点半，全体高一新生吃过早饭后在操场上集中，等待大校长的动员发言。 四中的大校长是一名中年男性，年纪40多奔着50去了，个子起码175以上，标准的地中海发型。今天的大校长意气风发，活力四射，身穿运动装，鞋子穿的也是运动鞋。听老汤说，王校长是五年前开始接手四中的，每年的学生拉练他都会参加，而且是全程带队。 王校长的发言并不冗长，简单概括下来就三句话：牢记革命先辈们的精神，要矢志不渝的发扬光大。学生不仅要学习好，更要有好的身体去进行学习。我能行，大家也一定行。不少人听完都觉得，他说了那么多，最想表达的不就是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么：你们一帮小伙子小姑娘，如果都走不过我一个小老头，也太差劲了，快夸夸我多厉害啊。 王校长放下话筒，挥动手中的红色旗帜，宣布本次拉练活动正式开始！队伍并不算长，排第一个的是旗手方队，一共6个人，随后便是按着班级顺序一个个排列。最后还有几辆车，一辆大巴是用作“收容车”的，校医等后勤人员也在这些车里。 第54章 拉练（二） 最初的模样，总是雄心壮志，不破楼兰誓不还。 大部队雄赳赳、气昂昂的迈出了学校大门，旗帜飘扬，军歌响亮。 学校门口是一条新修的主干道，理论上来说能同时走四排车，但实际的车流量并不大。每个班级都有四列纵队，为了安全着想，大家尽量还是都走在行人道板。 出了学校大门就右转弯，没走多远，就能看到紧靠学校围墙的男生宿舍。高一（3）班有好几个男生宿舍是朝北的，男生宿舍的底细在白日里被人看了个精光。可男生们并不害臊，还能有说有笑，女生们则是低头快走，尽量不往右边看。 走着走着，空气中隐约传来一股股难闻的味道。陈默眉头紧皱，鼻子敏感的人最是讨厌这种若隐若现的臭味。 “怎么了？”韩一丹看到前面的陈默在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时不时飘过来一股怪味啊，你闻到了吗？”，陈默还在找怪味的源头。 “没有啊，都正常啊”，韩一丹不能理解。 又走了好一段路，左转弯以后走上了一条更加宽大的主干道，陈默这才寻到了气味的源头，石楠花。 陈默瞬间感觉人生灰暗，累感不爱。初中读了三年，学校里的石楠花怪味就轰炸了他三年！那种怪味融合了腐败的玫瑰花味和杏仁味，陈默最是讨厌。 说起这个杏仁味，陈默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父亲过年时带回来两盒糕点，说是香港特产。这么多年过去了，陈默还印象极其深刻，糕点的名字叫“咀香园”。因为陈默觉得巨难吃，还特意去网上查过，这品牌居然已有近百年历史。陈默并不挑食，什么香菜，苦瓜，豆苗，秋葵，紫苏等等他都能接受，但这个杏仁饼真的戳中了他的软肋，一口都无法下咽。 石楠花，这个植物让人真的又爱又恨。这种绿植生存能力强，给它点土就能长，枝叶还能终年常绿。每到春末夏初，树枝上白色的小花开的一团团的，就像是一个个花球长在树上。远远看过去，成片的石楠花还是有一定欣赏效果的。要说为什么种这种东西，除了便宜、存活率高、能吸收废气，陈默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离近了之后，大家也是各种吐槽，纷纷大喊这一段路难走，抱怨学校路线选的不好。 陈默掏出了口袋里的餐巾纸，撕下片缕，团成球，塞进了鼻孔。 “流鼻血啦？”，蔡家伟看着挺稀奇。 “你要么？塞进去了味道能淡很多”，陈默一脸无奈。 “哈哈哈，你真废啊，这就不行了”，蔡家伟无情的嘲笑。 韩一丹，上飞燕二人看了也是觉得陈默搞笑天赋点满了，脸上的表情、造型都极具喜感，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陈默给了他们几个白眼，不再多言，只希望大部队快点走，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条道路学校选的其实很好，双向四车道，路两边还有用绿化带隔起来的辅路可供电动车通行，大部队走在辅道里很安全。 陈默看着这条路向上延伸，他觉得应该是要进山了。 已经走了有一个半小时多了，宽大的现代化公路也变成了乡间小路，大家也终于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珍珠山森林公园。 山脚下有个不大不小的水潭，说是池塘觉得形容的太小了，说是湖泊又感觉说大了。潭水水质清澈，岸边水草丰茂，还有水鸟在枝桠上伺机捕鱼，一片安详的自然风光。 上山的就从这个水潭附近开始，山路弯弯绕绕，看不得全部。 都是常年在学校里“打坐”的学生，一个多小时的负重徒步行走，已经让不少人觉得吃力。 太阳已经升起多时，持续散发着热量。陈默脱下校服外套，里面只穿着一件短袖，然后又把校服系在背包上。原本陈默也不觉得这个被子有多重，一条被子也就五斤左右的重量，里面还塞了点吃的。可一路上并不是匀速前进，动不动需要跑动一段，体力消耗明显比预想中大多了，被子明显是个累赘。 上山的路并不宽阔，也就两个车道，还是水泥的。老汤只说了一句，胜利就在眼前，同学们加油，一行人再次嗷嗷叫的出发了。万腾和老汤走在队伍外侧，不停地照看大家，以防有人掉队。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可陈默不觉得，上山的每一步都老费力了。 “还行吗？”，陈默看着两个女生已经有点面露疲惫，鼻尖渗出了汗珠。 “嗯嗯，还好的” “爬山可能帮助减肥了，你们两个要把握住机会啊，哈哈”，蔡家伟这句话明显就是针对两个女生的。 “呸呸呸，谁要减肥”，上飞燕不买账了。 “可惜这次胖胖姐不在”，陈默提了一句。 “说到玲玲姐，我倒是听说了一个消息，我初中同学说的”，韩一丹被陈默的话点醒，想起来一些事。 “玲玲姐可能要休学了？”，韩一丹的声音并不大，可几人听了却很震惊。 “为啥？不是说病假了么？” “我一个初中同学和玲玲姐住在一个小区，我听她说的。玲玲姐去精神病院住院治疗的，听说是什么精神分裂还是什么来着，反正挺严重的了” 陈默听了简直不敢相信，“不会？胖胖姐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可爱又胖乎乎，总是乐呵呵的，居然需要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韩一丹看了一眼陈默，心想你不是也一样，外表看似阳光大男孩，内心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压力。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是正常人啊”，陈默被韩一丹看着有点心虚。 “呵呵，就冲你这句话，你就不正常。有病的人从来不说自己有病”，蔡家伟似笑非笑。 “反正后来玲玲姐父母看着她的状态，不适合再上学，就帮她办了休学手续，今年下半年应该会继续回来上高一”，韩一丹继续跟几人讲着郑玲玲的事情。 “真可惜”，几人都为郑玲玲觉得惋惜。 “身体要健康，心理健康也不能忽视，对默默”，蔡家伟又瞥了一眼陈默。 “干嘛又点我，我很好的”，陈默真是服了这个老六，别当着姑娘的面点他呀。“其实出来拉练也挺好的，散散心，看看风景，呼吸下新鲜空气，在学校里压力其实蛮大的。以前也不是我不上进，只是好像少了点动力，现在嘛，不一样了哇。”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爱情的力量多伟大啊”，蔡家伟这话是说给陈默和韩一丹两个人听的。 韩一丹看着陈默若有所思，没有开口回怼。 “呵呵呵，那你还不赶紧去找个伴，给你充充电？” “我不需要”，随即蔡家伟又哼起了beyond的海阔天空。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oh no”，陈默跟着轻唱。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韩一丹看着如同兄弟俩的蔡家伟和陈默，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恬静美好，爬山的疲惫也被两人的歌声冲淡。 “蔡蔡你这个粤语学的挺像啊”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蔡家伟对于陈默的夸奖欣然接受。“那默默你再接一首？” “让我想想啊”，陈默想了下，又回头征求了下韩一丹的意见，“你想听什么？” “要不然，jj的一千年以后行吗？” “好”，陈默喝了一口矿泉水，清了清嗓子，表情也开始变得忧郁。 “心，跳乱了节奏。梦，也不自由”，陈默的嗓音并不清澈悦耳，有着一点沙哑。 这首《一千年以后》，是发布在林俊杰2004年的专辑《编号》之中，是当年的金曲，有着特别广泛的传唱度，陈默自然也是会的。 唱到歌曲高潮时，附近的同学也开始跟唱。 “缠绕千年的，寂寞。”陈默一曲唱毕，鼓掌声响起。 “喜欢么？”陈默特意放慢脚步，靠近韩一丹悄悄的问。 “嗯，挺好听的”，韩一丹小脸微红，她知道陈默唱的很认真，也感受到他那歌声里实质的爱意表达。 大部队走走停停，终于赶在中午到达了山顶的休息区。大家伙按照各自班级的休息点席地而坐，甚至有人躺在地上，贪婪的呼吸着山顶的新鲜空气。 我想把耳机分你一半，可没有耳机，那就用你的耳朵听我说爱你。 第55章 拉练（三） 临近五一，气温已经明显上升，太阳也格外灼热。山上没有特别粗大的树木，有限的阴凉里都坐满了人。 “好热啊，靠着背的那一面被子都湿了”，小胖子几人从人家面包车里买到了冰可乐。 也不得不说，这些人做生意是动脑子的。山上有几辆电动三轮车，还有两辆面包车，他们可不是过来观光的。饮料，零食自然都是有的，热的玉米，烤肠他们也能给你弄来。 陈默一早上就喝了一瓶半矿泉水，如果早知道山上有水卖，他就少带两瓶了，搞的自己不舍得喝。 “怎么卖的？” “矿泉水5块，饮料8块，烤肠15两根”，小胖子显然都问过了。 “真黑啊，好贵”，陈默摇摇头，可他也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价格贵就没人买的。 陈默和宿舍里几人坐在一起，简单的吃着“午饭”。他给自己只准备了一包压缩饼干，一根香蕉，一根香肠。原本还有巧克力的，不过天气太热，放在背包里已经有点化软了。 珍珠山上还是有点风景的，虽然位处乡下，也没有着名景点。可从山顶往下眺望，一亩亩的良田连在一块，风吹麦浪起，一浪接过一浪。眼下的大地，如棋盘一样，阡陌纵横，房屋点点坐落，一幅淳朴的自然风情画跃入脑海。 也许，隐士高人喜欢住在山野是有道理的。没有世俗的喧嚣，没有人情的牵绊，让自己远离虚荣、浮华，得到心灵上的清静和宁谧。正如张可久所写，“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这是多么悠然恬静啊。 陈默站在观景护栏边，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吃个棒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陈默转身，看到了自己的阿姐。 “姐，你也太客气了，还带了棒冰过来”，陈默伸手接过，不断道谢。 “别谢我，你家姑娘买的，托我捎过来”，邵卉指了指坐在树下的韩一丹。 “哈哈哈，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还是根冰工厂的冰棍”，陈默对着韩一丹远远的晃了下手中的冰棍。韩一丹也自然是看着陈默这边的，看到陈默挥手，回了他一个浅浅的微笑。 “跟她进展怎么样？”，邵卉陪陈默依靠在栏杆上。 “应该还好，我确实挺喜欢她的，平时上课还好，知道她在身边。看不见她的时候，还怪想她的。” 邵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倒是个情种，小小年纪就有女朋友了，还情根深种。” “有些事控制不住哇，我也知道是早恋，只能尽可能化爱情为动力，不影响学习”，陈默挠了挠头，化解自己心中的尴尬。 “确实，你的成绩一直在提高，这次期中考试感觉如何？” “应该也还行的，不会太差” “那就是前五咯？” “那也不会，毕竟成绩好的人水平都比较稳定，没有那么容易超越。” “嘻嘻，不愧是我小弟，谈个恋爱还能不落下课业，不退反升” “阿姐你又来取笑我了” “不跟你说了，我去跟你家姑娘说说你想她的事情了” 陈默看着邵卉离去的背影，庆幸自己遇到了很多友善可爱的同学，无论是在学习中，还是在生活里都给了自己莫大的关怀和帮助。 随着集合哨音响起，大家都陆陆续续从各处回到自己班级的驻地，点名、整队、出发。 回去的路线并没有更换，还是原路返回。路还是那条路，风景还是那个风景，可回程的学生已没了来时的意气风发，雄心壮志。山间小路上的空气依旧有点灼热，头顶上的太阳也正不遗余力的烘烤着一众学子。 “下山路上都慢一点！重心靠后！不要奔跑！”，老汤和万腾走在队伍的一前一后，反复的跟大伙强调注意事项。也不是前方的队伍故意要走快，可走在下山的路上，重心不自觉的往前靠，连带着人大步走，后面的队伍为了跟上，还是时不时要跑动两下。 每个班级总有几个活宝，而活宝们也总要搞一点骚操作。 山间小路边灌木丛生，而时不时的就能从树梢间看到“野生动物”。最吓人的还是要数趴在网中等待猎物的蜘蛛了，陈默在早上就见过了，看的他汗毛直竖。这种蜘蛛，体型有点大，差不多有花生壳大小，扁长的腹部上有着黑黄交加的颜色，伸出的几只蛛爪更是比身体还长。 陈默并不是个胆小的人，因为从小在农村长大，见过的“小动物”也不在少数。蛤蟆、青蛙，用手抓过。壁虎，用拖鞋拍过。蜈蚣、蚰蜒，用脚踩过。赤链蛇，用棍打过。唯独蜘蛛这东西，陈默见了是直摇头。每到暑假，无论是爷爷家还是外婆家，各种灰色的蜘蛛在屋檐下结网，让他每次进门都是战战兢兢的。当然，这种东西，也会出现在陈默的噩梦里，而且不仅仅是在童年的噩梦里。 王志一向是比较神经大条的，在其他人的怂恿下，居然拿着枯树枝，挑起了一只大花蜘蛛。还拿回人群中，给旁人观赏，一帮损友的嘴里还不断呼喊着“666”、“志哥牛逼”、“不愧是你”。 看着这么新奇的玩意，旁边的孙少齐也想试试手。却没想到从王志手里接过时，挑飞了蜘蛛，空中的大蜘蛛呈抛物线掉在了前方队伍里。 “啊！”“啊！”“啊！”前方队伍里都女生各种尖叫。 韩一丹以为大蜘蛛落在了自己身上，手忙脚乱的脱着背包，害怕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别怕别怕，蜘蛛不在你身上，一切有我在”，陈默立马转身安抚。 韩一丹害怕的靠在陈默怀里哭泣。 美人当面落泪，是每个男人不能忍的，陈默刚想发作，却看到孙少齐已经把蜘蛛抓了下来，不停地在许婷面前道歉，许婷则是铁青着脸，头发散乱，眼泪直流。 “你怎么回事，好好的走着路，哪来这么多幺蛾子？”，老汤也走了过来，刚刚的事情他都看到了。 “对不起，汤老师，一切都是我的错”，孙少齐低着头，万分懊悔。 “回去再说，许婷你怎么样？有没有被蜘蛛咬到？”，老汤站在许婷面前，心疼的看着这个得意门生。 “没事的，汤老师，我就是被吓到了” “你给我把许婷的背包带上，好好反省！”，老汤看着许婷委屈巴巴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因为这个糗事，孙少齐就这样多了一个背包，也遇到了一个相随一辈子的人。这也是为数不多的，从学生年代开始，一路相识相知相爱又结婚生子的天选之人。 第56章 拉练（四） 下山的路总是那么漫长，看不到高高的烟囱，更看不到熟悉的学校。 “默哥，你把背包还给我，我背着一点都不重”，自从韩一丹受惊吓脱下背包后，陈默就一直帮她拿着。 “你都说了一点不重，那我背着和你背着有什么区别？”，陈默说的很笃定又很轻巧。 “看看人家，都知道给女生分担一点，你一点觉悟都没有”，上飞燕气呼呼的喊了声蔡家伟，又眼巴巴的看着他。 “呵呵，你是我谁啊？诶，我就不帮，你打我呀” “哼”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可能是真的。一路上说说话，聊聊天，又看着蔡家伟和上飞燕打闹，陈默觉得两个背包都没有那么沉重了。 又是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折磨，大部队离开了珍珠山，再次踏上了平坦的大路。 陈默知道自己的后背已经全都湿了，手中的矿泉水瓶里还剩一半的水，而回去的路应该有5、6公里。 毕竟都是肉体凡胎，肉体上的酸痛和精神上的折磨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扛得住的，收容车里已经坐了十几个学生。 陈默看着前面依然昂首挺胸，带队前进的王校长，心中由衷的敬佩他。想起早上出发前校长的训话，陈默觉得王校长的讲话的确实都是对的。 一帮正当年轻的小伙子们，没有生存的危机，也没有弹药辎重的负担，仅仅是参加一个不到30公里的徒步拉练，居然还有人中途退出，投降言败。遥想当年红军长征两万里，是多么伟大的一个壮举，是多么不可思议。 何谓成长，不是指身高体重增加了，也不是指学识眼界开阔了，能力变强了。固然这些东西可以用来形容一个人成长了，甚至长大了，可内心的成长并不是这样。有人说，世上一切的苦难都能助人成长，苦尽而甘来，也有人觉得能一帆风顺成长又何必经历苦难。陈默更偏向于前者，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没有霜雪交加，哪有红梅暗香；没有千锤万杵，哪来徽墨如金。也许陈默的生活没有那么顺风顺水，才让他有这种磨练才能使人成长的感觉，但事实不会因个人而变化。正如一次次的考试，不是为了排名论高低，也不是为了给老师批评教育的机会，在考试中磨练自己的做题思路，磨练自己的考试技巧，磨练自己的心理素质，方能在最终考试来临之际，以无懈可击的姿态面对它。 拉练的确很累，很苦，很折磨人，可自己就真的做不到，真的坚持不了吗？绝不！区区的肉体疼痛和精神煎熬不可能会击垮自己。陈默并非是一点也不羡慕那些坐在大巴车里的人，但有些事情真的对事不对人。他不屑于跟他们为伍，他的自尊告诉他不能去，他的身体告诉他能坚持，他的意志告诉他不能放弃。陈默感觉自己脚底应该起泡了，但他的脸上都是骄傲，没有痛苦。 此时的大部队是安静的，除了路上交通工具的声音，就只剩学生们脚底摩擦地面的“索索”声，他们实在太累了，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聊天。 “默默，你还有水吗？”，蔡家伟问了一句。 陈默看看他，把仅剩的水瓶给了他。“都喝了，我不渴，我没你出的汗多” 蔡家伟看着陈默那贴在胸口的短袖，又看了看他头上的汗珠，舍不得喝完仅剩的水。陈默则是趁着他喝水，一把抬高水瓶，让蔡家伟全喝完了。 “别矫情，我身子比你壮”，陈默不给蔡家伟发作的机会。 陈默回头看了一眼韩一丹，只见她平时微红的俏脸已经被太阳晒的红扑扑，嘴唇却已发白，眼神更是没了往日的灵动。 “喝点这个，再吃点高能量的，会好些”，陈默从被子背包里掏出一瓶佳得乐递过去，又掏出两条士力架。 “那你呢？”，韩一丹没伸手接。 “乖，要听话，今天你很棒了，这是奖励你的”，陈默脸上的笑容让她很安心。 “你这猪狗，白瞎我刚刚还感动了，居然还藏了私货！”，蔡家伟给了陈默一脚。 “嚷嚷啥，本来就不是给你准备的，再坚持下，我都看到那个发电厂的大烟囱了。” 望山跑死马，陈默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明明都远远的看到了那个大烟囱，可就是一直到不了。他也很好奇，古人说的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到底是饿晕了说的胡话还是真的有激励作用。他都无数次告诉自己快到了快到了，可学校依旧无影无踪，连石楠花的味道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下午四点多，陈默终于看到了那熟悉的路，熟悉的宿舍，他从没觉得自己的学校是如此的让人心驰神往。 学校外面的路两边都停满了车子，学校里的大路上也站满了两排家长，学生们如英雄凯旋般，享受着家长们的掌声和赞美。 高一（3）班是一个团结的集体，是一个有力量有温度的集体。无论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都坚持走完了全程，无一人掉队。一路上老汤和万腾会始终陪伴大家，给大家加油鼓气，带着大家唱红歌。同学间也是相亲相爱，有的相互搀扶行走，有的帮忙多拿一个背包，有的被架在中间行走。一切的苦难和磨砺都是值得的，友情和羁绊带领着所有人顺利抵达了终点。 拉练结束后，学生各自回宿舍休整，家长们则是去自己小孩的教室里准备开家长会。 老汤真的很不容易，白天陪学生一路同行，傍晚还要给学生们的家长开会。今天开家长会的目的也很简单，讲一讲学生的成长情况，学习成绩情况，以及让家长有意识的提早做准备，为即将开始的文理分科选择做准备。 陈默的父亲来的有点晚，没来得及看见儿子归来的荣光时刻，也是最后几个进教室的。 对于陈默的父亲，老汤一眼就认出来了，并不是两人早就相识或是私交甚好，陈默跟他的父亲长相太相似了。倘若其父亲再年轻十岁，保不准还以为是陈默的兄长。 “汤老师您好，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陈默的座位在那里”，老汤给他指了一个位置。 “谢谢，谢谢”，陈默的父亲弯腰感谢。 老汤打开投影大屏幕，把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情况和排名情况都直接显示在上面。 陈默的父亲仔细的找了下，很欣慰，自己儿子这次排名第六了。也看到了陈默同桌蔡家伟的成绩，排名第四。 在此期间，老汤还着重点名介绍了陈默和蔡家伟，原因无他，他俩是优秀学生和进步学生的代表。蔡家伟优秀是因为他常年名列前茅，这次虽然只排第四，却是男生中的第一名。陈默虽是排名第六，却是从班级倒数第52名一步步直升上来的。周围的家长们也在老汤带领下，给这两位家长朋友送去掌声。 家长会开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半个多小时，结束后家长们则是回宿舍接自己的儿女回家。 “这次考的不错啊，老爸看到了” “进步了吗？”，陈默坐在摩托车后座。 “嗯，我看着应该是男生中排第二了，男生第一名是你的同桌” 听完，陈默笑了，笑的很开心。学习上互帮互助，互相监督。生活上，互相关照，兄友弟恭。有这样的同桌，自己不进步也难啊。 与优秀者同行，遇见更好的自己。 第57章 母女 “今天还好吗？累坏了？”，韩一丹的母亲端了一盘水果进了她的房间。。 “嗯，腿都要走断了”，韩一丹倚靠在床头，看着电视剧。 “今天我都看到了，我们家的小丹丹厉害了呢”，母亲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动听。 “嘻嘻，那肯定，我还带了两个保镖的” “你说的是那个蔡家伟和陈默？” “对的对的，蔡家伟还是我小弟” “难怪呢，我说别人背上都有个包裹，你和你同桌却是空着手的，而两个小伙子一人多背了一个” “一开始我也背的，后来出了一点小状况”，韩一丹把蜘蛛飞出来的事情跟母亲说了一遍。 “确实太调皮了，幸好没飞到你身上”，母亲精精有味的听着女儿分享她今天的趣事。 “今天妈妈去参加家长会了，你还要加油哦” “嗯嗯，考的不好？”，韩一丹一脸抱歉的看着自己的妈妈 “还行啦，你还是老样子，三十多名的样子，你同桌也差不多”，母亲给韩一丹喂了一口芒果。 “真好吃”，韩一丹满脸笑容。 “妈妈问你啊，还记得之前有次你周末回家炒饭的事吗？” “嗯？”，韩一丹满脸疑惑，她不知道妈妈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个事情。 “我好像看到你的勺子在教室里，没带回家？” “啊！？”，韩一丹吃了一惊，她都忘记这事了。 “真的，你前面那个同学的爸爸在看陈默桌子时，把水杯和勺子拿出来的，还把勺子拿在手里看了一会。我看那勺子很像你用的，末端还有黄色的卡通图案手柄。” 韩一丹的脸瞬间变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哈哈哈，看来被我猜对了，就是你的东西”，母亲却是哈哈一笑。 “那么，那天的炒饭是给陈默送去的？” 韩一丹羞涩的点点头。 “夸你没？” “嗯”，韩一丹的声音细若蚊吟。 “哈哈哈，讲讲呢” 韩一丹挑了些重点说了下。 “嗯，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今天我也看到他的期中考试成绩了，挺好的。听说他只用了一个多学期的时间就冲到了第六？” “第六？那他又进步了，上次月考还只有第十。他学习是挺努力的，挺拼的。” “那你也多向人家学学，问问他学习的方法。” “嗯，平时我都会跟他和蔡家伟请教的，他们成绩都挺好的” “那你再问问他的学习动力呢？” 韩一丹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满脸羞红。 “你呀，你呀，妈妈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才多大，有些事情还是太早了”，韩妈妈仿佛猜到了问题的答案，自己的女儿就是陈默努力的源动力。 韩一丹低下了头。 “没事，妈妈没有批评你。话说那孩子还是有不少优点的，眼光也不错” “眼光不错？”，韩一丹又是一脸疑惑。 韩妈妈没有说话，掀开她的被子，拿出了韩一丹的左手，又晃了晃，然后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韩一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母亲这么坏，也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容易脸红。她连忙把手重新缩回了被子，这下子她怎么还会不懂母亲说的是什么。 “我早就看见啦，手串是挺精致的，你戴着也好看，小陈同学送的？” “嗯，寒假时候送的” “定情信物？”，韩妈妈戏谑的看着韩一丹。 韩一丹把头埋进了被窝，脸上滚烫。 “害羞啥，我又没说他选的手串很有眼光，我说的或许是别的呢” 韩一丹觉得更不能直视自己的妈妈了。 韩妈妈温柔的拍了拍被子，“在妈妈这还有什么话不能说，我也年轻过。 “妈妈你不骂我？”，韩一丹露出一个头，心中忐忑。 “骂你干嘛？妈妈都看到啦，小伙子挺会照顾人的，对你挺细致用心的。第一次在医院时我就发现了，这次你拉练回来，都是人家搀着的。你自己可能都没发现，在家时，你现在笑次数的比以前多了，也好看多了。虽然不知道你在学校里过的怎么样，但有这么一个小伙子在，妈妈觉得你应该也挺开心的。” 韩一丹看着母亲眼中满是慈爱和关心，心中也不再惊慌，不再忧虑。 “妈妈觉得，任何事都有两面性。确实，早恋会影响学习，很多人都是谈之色变，也有很多学生深陷泥潭不能自拔，可小陈同学好像处理的不错。人家在不停地进步，你也要加油啊，别被落下太多。” “嗯” “妈妈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真的喜欢他吗？认真的那种。” 韩一丹的眼神和表情帮她回答了。 母亲没有再多说什么，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叮嘱她好好休息后，便关门离开了。 韩一丹心里百感交集，原来妈妈早就知道了，今天妈妈不仅没有骂她，好像还夸了陈默。原本她一直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害怕被父母知道，会被他们无情阻拦，万一真的到了那一步，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韩一丹打开手机，给陈默发了一个qq信息。 “想我啦？”，陈默几乎是秒回的信息。 “哼，才没有”，又是一个生气的表情。 “累坏了？” “你才是真的累，下山路上就是开始帮我拿背包”，韩一丹发了一个感动的表情。 “见不得你受累，我自己吃点苦算啥” “呆子” “?” “跟你说个事” “嗯？” “我妈妈今天提到你了” “？？？”，陈默一连发了几个问号过去。 “提到你眼光好，提到你会关心人，提到你成绩好” “不会？说我成绩好我还能理解，另外两个是什么鬼？”，屏幕前的陈默原本还是趴在床上的，看到韩一丹发的这句信息后，一下子就坐起来了。 韩一丹细细的把刚刚的事情都说给陈默听了。 “你妈妈真是个好妈妈”，陈默一阵后怕。 “嗯，我也觉得” “最后一个答案，你怎么告诉你妈妈的？” “你猜？” “喜欢你不是三分钟的热度，是我蓄谋已久后的深思熟虑” 韩一丹知道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嗯，我也是。” “乖，早点休息，我也准备睡了，刚还准备给你发消息呢” “要想我啊” “一定” 我喜欢月亮，因为我知道，梦里的你也会在我身边。 第58章 师生 眼睛一张一闭，一天过去了。作业一开一合，五一结束了。 时间比泥鳅还要滑溜，任凭双手双脚也无法抓住。时间的执拗远胜狂奔的牦牛，用尽全力都无法拉住。时间也不是沙漏里都流沙，无论你看见与否，都在飞速流淌。 陈默脚底被挑破的水泡已经长好，两只脚出了五个水泡，五一假期也基本上算是泡汤了，天天宅在家里，就连杨荣喊他上街，也是被他扶着去的。 父亲五一也没有天天在家，在家的只有陈默一人，可他也不觉得孤单。每天过的都很规律，早上起床，看书写作业，睡午觉，看书写作业，洗澡，看书写作业，玩会qq，睡觉。电视、电脑对他来说，依旧是陌生人，必须靠边站。 陈默偶尔回头想想，自己确实挺笨的，只能多花时间在学习上，才能保持成绩的稳步提升。对于父亲嘴里的夸奖和自己成绩的进步，陈默并没有太多的开心和成就感。就如冰心所写的那样：“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成功没有必然，付出也未必有回报，相对而言陈默还是有了些收获。可他并不满足，自己的渴求就像一片大海，永远填不满；自己的时间又像海绵，挤一挤还是能再有的。在近乎偏执而又激进的心态下，陈默每天都会学习10个小时以上。 周日的下午，陈默一如既往的已经坐在了教室里，可让他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 “陈默，陪我出去走走” 陈默一抬头，他惊讶的发现老汤居然已经站在身边了，自己完全没注意到。 陈默和老汤漫步在学校的跑道上，一个放松，一个拘谨。 “五一假期没休息好？我看你的眼袋都出来了”，老汤随意的问道。 “还好，在家看书有点晚” “你呀，劳逸结合懂吗，不过老师很欣赏你这种学习态度” “谢谢汤老师”，陈默心里没底，不知道为何老汤今天周末来的这么早，还把自己喊出来。 “放松点，今天就是随便聊聊的”，老汤看出了陈默的不自然。 “嗯嗯” “听你父亲说，现在你是和你父亲两个人一起生活的，你和你父亲都很不容易啊” 陈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习惯了”。 “家庭变故带来的影响，最受伤的还是小孩，可老师觉得你真的很不错，愿意说说自己的想法吗？” 陈默叹了一口气，“也没啥好说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遇而安。改变我能改变的，接受我不能改变的。事情既然已成定局，再怎么样也无济于事了。” “陈默啊，你这个话说的有点不符合你的年纪了，你父亲挺为你感到自豪的。” “嗯，我知道他不容易，我也不想让他再操心了。” “好孩子，学习中需要老师帮你什么吗？” “汤老师您对我很关照，其他老师也很好，我有困难一定会及时跟您说的” “哈哈，你自己很努力，老师们都看得见，也很喜欢你。不过呢，上课时还是要多注意听讲，你和蔡家伟两个人虽然关系很要好，成绩也都拔尖，可你们也喜欢在上课时聊闲话了，已经有几个老师跟我反映了。” 陈默尴尬的脸红了。 “放心好了，你们这个是正正得正，相得益彰，不会把你们分开的”，老汤一想到这两个小伙子，内心还是挺开心的，这两人成绩好，人品也都不错，都是好苗子。 “谢谢汤老师，我以后肯定会注意的”，陈默对于老汤这样暖心的安排，也确实挺感激的。 “还有一个多月，高一学期就结束了，想好选文选理了吗？”，老汤又换了一个话题。 “应该是文科，物理对于我来说，学起来有点吃力，我智商跟不上” “文科也好，你文科项目的成绩确实明显好于理科项目，那具体的选修科目确定没？” “还没有，我觉得还需要再和老师、父亲商量下” “嗯，这样也好，我也再帮你观察观察，期末考试了再跟你谈谈” “感谢汤老师为我费心费力！我一定更加努力” “别这样谢我，看着你们成材，我也很开心啊”，老汤走着走着停了下来，“既然你准备选文科，那老师考考你的记忆力” “考什么？” “学校里的三条高压线还记得吗？” “违法违纪，辱骂殴打老师，谈恋爱”，陈默按着顺序说了出来，说完最后一个，他脑子里轰的一声，呆立在原地。 “确实记得挺牢的，今天老师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关心关心你” 陈默不敢与老汤对视，只能点头称是。 “拉练时候，韩一丹躲在你怀里，你把她保护的很好啊” 陈默惊讶的看着老汤，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点什么。 “别这么吃惊的看着我，我跑过去看队伍里蜘蛛的事情时，正好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你们两个。咱们坐下说”，说完老汤就自己先坐下去了。 陈默一言不发的坐在他身边。 “放松点，放松点，老师又不吃人”。 老汤脸上的笑容并没有给陈默带去安全感。 “我今年应该有45岁了”，老汤感慨道，“结婚也有18个年头了，时间真快啊！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小伙子！” “老师我在读大学时候也谈过恋爱，最后却无疾而终，现在的师娘是在我工作后认识的。我做班主任也有十多年了，自己班的，别人班的，早恋的学生我也见多了。”说到这时，老汤看了一眼陈默，陈默双腿弓着，双手放在膝盖，眼睛看着别处。 “早恋这个事情，就像是未成熟的樱桃，看着好吃，实则酸中带着青涩。我不清楚，也不确定，你有没有进入误区，不过老师还是希望你及时警醒，及时收心。”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老师，您说鱼和熊掌能兼得吗？” 汤建中知道陈默的言外之意，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长痛和短痛，你想选择哪一个”，随后便先行离开了。 我不怕痛，因为我的心早已死过。 可我又怕痛，因为失去你，是我无法承受之痛。 短痛是痛，长痛也是痛，就让痛苦来的更猛烈些，这样余生的日子里我才不会忘记你，不会忘记关于你的所有点点滴滴。 第59章 醒悟 陈默一个人在操场上坐了很久，老汤的话对他并非没有触动。 陈默觉得自己好像太自私了，诚然自己的成绩一直在稳步前进，似乎早恋的事情对自己来说没有什么负面影响，可对于韩一丹呢？陈默不敢去细想，他知道她的成绩一直上不去，这会不会就是自己影响了她呢？自己应该是拖累了她。大家都是学生，都要应付繁重的课业和学习的压力，以后也都要考大学，成绩是高考的唯一衡量标准。陈默很愧疚，自己的确非常渴求上进，也相当努力，可感情的路上要双方携手共进，一起面对方方面面。就算自己跑的再快，而她一直落在后面，哪怕自己做了第一名又有什么用呢？ 自己所谓的恋情已经冲昏了自己的头脑，真让自己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日常的关心、爱护、陪伴确实是必要的，可这个必要的方面却不是最主要的。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这远虑近忧，陈默却是两者都有。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有限，如何分配给学业，恋人，生活是个巨大的考验，也是陈默目前最需要琢磨的。而哪怕平衡好了所有的事情，两人的恋情在高中毕业后又将何去何从呢。 陈默突然觉得自己平时真的有点冷落她了，陪伴她的时间太少了，总是自己一个人埋头苦读，平日里更没有多花时间带着她一起学习，关心她。自己口口声声说喜欢她，自己心里虽是容不下第二个人，可她好像还是被自己排在了学习之后。之前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甚至此时的陈默觉得这个想法太可怕了。自己心中想的是让她等，等自己金榜题名，等自己一飞冲天。可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幼稚，是多么的无知，是多么的可怕！！！ 对，就是可怕。 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一个少女最珍贵的青春年华，自己居然想让她在不确定的未来中等待自己，这是多么自私，多么残忍。“待我功成名达，许你花前月下”、“待我高头大马，许你嫁衣红霞”、“待我荣华富贵，许你十里桃花”，这是多么诱人的谎言，自己何时也被洗脑了。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陈默绝不允许自己成为这样的负心人，珍惜眼前人，放眼当下事，自己心中的目标变得无比清晰。 陈默觉得自己的心好痛，觉得自己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了，于是快速起身，用尽全力跑往教室，眼中都焦急和歉意，他想找到她，他想告诉她，自己错了。 万幸，陈默看到她了，就坐在那个熟悉的地方。 “韩一丹，你跟我出来下！” 陈默跑的气喘吁吁的，说话的时候都不连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韩一丹。 三个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陈默，不明白他为何这个样子。 韩一丹没有太多犹豫，跟着陈默走出了教室，漫步在校园里。 “默哥，你怎么了？”，韩一丹看着陈默独自走在前面，一言不发，她的心中有了一丝不安。 “丹丹，我问问你。刚刚走过这段路，我独自走在前，你一个人走在后面，你有什么感受”，陈默在操场的角落停了下来，注视着自己心爱的姑娘。 “我觉得，你有点陌生，心里好像有点不安，有点害怕”，韩一丹讲出了真实感受。 陈默一把搂住韩一丹，紧紧的抱着，“对不起丹丹，是我做的不对，我醒悟的太晚了。” 韩一丹感受到陈默双臂传来的强烈拥抱感，安心的把头贴在他胸口，双手也环抱住他。“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么？” “是，也不是。对你，我一定是真心的，专一的。刚刚让你和我分开走，就是我今天想跟你说的。我太自私了，我走的太快了，没有好好顾及你的感受，我希望这一路上都是你，一直是你”，陈默用脸蛋磨蹭着她的秀发。 韩一丹也终于明白陈默的想法了，“你这呆子怎么一下子开窍了？”，抱着陈默的双手却更用力了。 “可我没有怪你呀，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学习的事情我没有天赋，也不怎么努力，肯定是追不上你的。但每次看到你发奋努力，不停进步，我真心为你感到高兴。再说了，我妈妈也没拿这个事批评我学习的问题，你不要因为这个耿耿于怀啦” “你受苦了，真的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好，我总是安排你等待，等待那飘渺虚无的未来。却忽略了你的迁就和包容，没有在意到你的默默付出。虽然你从没抱怨过这些事情，也从不吵闹，可我知道了，我终于明白了。”陈默声音哽咽，满眼心疼之色。 “默，无论什么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既然我喜欢上你，那我也要承受等待你成长过程中的孤单，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默，你的心跳声平稳了呢”，韩一丹用手拍着他的后背。 “你听到的不是我的心跳声，我的心在你那”，韩一丹有点诧异，这呆子很少讲这种情话。 “我可没偷啊”，韩一丹享受着小男人的怀抱。 “它自己飞过去的，从我心动的那天开始” “那你是什么时候心动的？” “被你笑容捕获的时候” 韩一丹推开陈默，抬头打量着他，“今天你好像真的不太一样呢”。 “肯定不一样啊，今天的我比昨天更喜欢你”，陈默宠溺的抚摸着对方的刘海，眼睛里也满是喜欢二字。 韩一丹凝视着自己心爱的小男人，她的心里开心极了。 “丹丹，我好喜欢你”，陈默的双手捧起她的脸蛋。 韩一丹闭起了双眼，心跳加快，脸蛋发烫，她感觉到陈默灼热的呼吸在逐渐靠近。 陈默低下头，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随后又将她拥入怀中。 “你个大坏蛋，喊我出来就是为了吃我豆腐”，韩一丹捶了一下陈默的胸口。 “这个豆腐像可香可嫩了” 韩一丹依偎在他怀里，感觉今天的夕阳格外美丽。 陈默牵着韩一丹走回了教学楼，又一前一后走进了教室。 “你俩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蔡家伟贼兮兮的，逮住机会就问。 “我带你大姐出去看彩虹了”，陈默敷衍了一句。 “我靠，默默你变了，你会骗人了”，蔡家伟总觉得现在的陈默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今天又没下雨，哪来的彩虹？” “小孩子哪来的这么多问题”，陈默咂咂嘴，“我还能骗你姐？彩虹好看吗？” 韩一丹听了点点头，然后又是捂嘴偷笑，心想“这个小孩子比喻的妙啊”。 蔡家伟的眼睛从两人身上来回扫动，想再发现点啥。 “嘿嘿嘿！默默，你衣服上怎么有根长头发？”，蔡家伟看到陈默身上有长头发，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然后又在陈默胸口、领口又找到两根。 “你确定那是头发，不是我的腋毛？”，陈默一脸玩味，毫不在意。 原本韩一丹都僵在原地了，听陈默这么一说，不禁笑出了声。 “你妹的腋毛，来来来，你把衣服脱下来，让我来看看”，蔡家伟气急败坏的，就像是炸毛的狸花猫。 “使不得！使不得！我怕发生生化泄露事件，万一教室里的同学都被熏晕过去，这个锅我可不背”，陈默一脸正经，摆了摆手。 “哈哈哈”，后面两女笑的停不下来。 “就知道笑笑笑，土匪婆你笑啥，你说这个是不是你的头发？”，蔡家伟眼见在陈默这讨不着好，拿着几根长发，调转矛头对向韩一丹。 “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别瞎说，小心我要告你诽谤哦！”，韩一丹也浑然不惧，欺负蔡家伟也太好玩了。 “哼哼，如果不是你的，那你告诉我，默默身上有别的女生的长头发，你怎么办？”，蔡家伟的鬼主意可多了。 “这种事情你问陈默啊，问我干嘛，他是我谁啊，我能管他那么多？”，韩一丹眉毛一挑，把这个皮球又踢了回去。 “那你说，你是不是干了对不起我姐的事情？你千万不要跟我胡扯啊” “什么你你你的，按照你的逻辑，请你换个称呼，叫我姐夫先”，陈默一脸假严肃，都快憋不住笑了。 “哈哈哈，不行了，我眼泪出来了，你俩别说话了”，上飞燕全程吃瓜，吃撑了。 韩一丹也变成了好奇宝宝，陈默确实不太一样了，从前的他一般都是逆来顺受，由着蔡家伟的。 蔡家伟连续吃瘪，跟陈默打闹起来。 陈默有机会醒悟，有机会纠正，有机会道歉，可还有多少人依旧在执迷不悟呢，又有多少人永远也无法再说出口。 我也是。 第60章 分隔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晚自习开始了，老汤来的也很准时，手里还端着笔记本电脑。今天他没有让学生们拿出默写本，而是打开投影屏幕，公布期中考试的情况。 一如既往，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次期中考试的总结和分析就这样了，接下来请同学们准好准备，班级座位有些许变动。”老汤的目光扫过全场，陈默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这次不仅仅是四个小组的月度轮换，还有不少人的同桌和前后桌有变化。 蔡家伟和陈默的这对搭档没有被拆开，但他俩的前后桌都全换了。 “上飞燕，韩一丹，你们两个座位搬去余圆那一组，还是第四排”。 陈默最不想看见的情况发生了。他没有回头看韩一丹，他知道，她的心里一定也很难受。 陈默帮她搬桌子时，跟她对视了一眼，她的眼里都是委屈和不舍。陈默真的好无奈，以后再也不能随时随地和她说悄悄话了，也闻不到若隐若现的香味了。他眉宇间的忧愁和难受，也被韩一丹尽收眼底。 调整完座位后，陈默这组的第一排坐的是孙少齐和周伟，第二排坐的是何洁跟许婷，第四排是花云飞和金鑫。 陈默没心思和新来的前后桌打招呼，用右手撑着头，眼睛看着桌面发呆。老汤的一道圣旨打乱了他的帮扶计划，更斩断了他能平时多亲近心上人的机会。下午自己才幡然醒悟，晚上却被现实狠狠打脸，真是天意弄人啊。陈默想的出神，不自觉的连连摇头。 蔡家伟推了他一下，提醒他拿出默写本，老汤准备开始英语默写了。 这次的英语默写，陈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写的，老汤报到单词，他只觉得陌生。自己的心很乱，思绪也繁杂，根本没了往日的淡定和从容。 “陈默，你上来下”，老汤看着自己手中的默写本，好几个叉叉。 “待会把这几个写错的抄十遍，没写出来的抄二十遍。你今天状态不太好啊，要注意点了”，老汤的目光有点阴沉，脸色也难看。 “汤老师对不起，我会改正的”，陈默低着头拿回了自己的默写本。 “默默，想她了？”，蔡家伟见老汤离开教室，立马关心起他。 “哎，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好烦啊”，陈默把头枕在桌面上，一脸颓废。 “你这样子，一看就知道了，烦啥呢，还是在一个班级里，该吃吃，该睡睡，又不是天人两隔了” 陈默没搭话，撇头看了一眼韩一丹的位置，发现她也在看他。 整个第一节晚自习，陈默过的浑浑噩噩，心不在焉。 下课后，陈默本想喊着韩一丹出去走走，一起去小卖铺逛逛，但干姐姐邵卉走过来递给他一张纸条。 陈默向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邵卉轻声说了一句，“你家姑娘给的”。 “嗯，谢谢阿姐” “放心，姐姐会帮你多照顾点她的” 陈默郑重的点点头，再次说了谢谢。 第二节上课后，陈默小心翼翼的把纸条打开，夹在书本里，仔细的阅读起来。 “默 看到你默写不好后被老汤单独喊上去，你心里一定很乱？ 看到你一整节课都在发呆，你心里一定很难受？ 以后我不能坐在你后面，不能陪着你，你心里一定很失落？ 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我也很难受。 我就坐在你隔壁组，想我了就往左回头看一下，我一直都在。 不要太在意距离的远近，不是你说的吗，你的心在我这，我能感受到，我不会孤单的。有句诗不是说的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更何况我们依旧在一起，随时能看的。 安心学习，不要想太多，坚持你的目标，我会为你加油。 丹” 陈默缓缓地合上书本，心里五味杂陈。看着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很熟悉，这是秦观写的。可他觉得，这句话并不是简单的在说爱情如果坚定醇厚，可以无视时间和距离。秦观能写出这句话，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奈的心态呢。如果相爱的两个人能够天天在一起，甜甜蜜蜜的，谁不觉得很幸福，又有谁不愿意呢。恰恰是因为不能朝朝暮暮，才会有此一说。 陈默平复了一下心情，也拿出一张纸，写下了自己想说的话。 “丹， 我会没事的，我担心的是你。 习惯了有你在身边，心里确实空荡荡的，再也不能随时听到你欢乐的笑声，看到你可爱的笑容，闻到你甜甜的香味。 我恨我自己为何之前没有好好珍惜，总是天真的以为你一直都会在，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把你从我的身边剥离，我好痛苦。 和你相识不过八、九月，相恋却有半年。我对你应该谈不上一见钟情，可日复一日的陪伴，月复一月的相处，让我深深的喜欢上了你。 我知道我自己嘴笨，并不擅长逗你开心，我只会用实际行动表达我的爱意。这次的变故，让我措手不及，让我用实际行动表达的机会都被扼杀了。 以后不能随时照顾你，让我倍感担忧，没我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 喜欢你，是我最幸福的事儿，也是我最大的动力，你等我，我证明给你看。 默。” 陈默把纸条团起，让蔡家伟传了过去。 陈默看着她的位置方向，看到她给自己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便转身回头，开始抄写单词。 韩一丹看着陈默坚毅的背影，心里依旧有着失落。以前我在身边时，你都是全心全意扑在学习上。现在我不在了，你还会一直把我放在心上吗？我并不是貌若天仙，也没有冰雪聪明，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你会不会对我意兴阑珊呢？ 韩一丹确实很喜欢陈默，也依恋他，可他有时候，却给不了她安全感。而这种偶尔的没有安全感，并不是因为担心陈默会移情别恋，而且陈默学习太过专注，心思太过单一。 距离会产生美，也会产生机会。 第61章 地震 陈默做梦了，还把自己惊醒了。这个梦很常见，很多人也经历过。要么是梦见自己从天上掉下去，要么是梦见自己从悬崖上掉下去，或者更简单的，梦见自己一脚踏空。 陈默还在睡梦中，突然间整个人猛的一颤，完全清醒了。陈默听着四周的呼噜声，重新盖好被子，躺在床上，可思绪却没有宁静下来。 换位置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可陈默始终闷闷不乐。也许正是因为心中有着压力，梦里面的自己才会用蹦极的方式来释放，可他从来没玩过蹦极。 陈默翻了个身，看着微亮的墙壁，暗自叹气。 常听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未必不能用科学解释。实际上在量子力学研究领域中，有个量子纠缠的现象。运用在爱情领域里，直白点理解就是心有灵犀，我在地球上遇到了开心的事，你在火星也能有心情上的变化。当你足够的思念我，你的意识甚至能跨过时空，传至我的脑海和心灵，这样的话，我在梦里也能见到你。然而十多年的陈默并不认可这种的说法，难道我梦不见母亲是因为她不想念我？反之我梦见了韩一丹是因为我特别思念她？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己都不是英雄，更加过不去了。” “她会不会也没有睡着，会不会也在想我” “要不然我跟老汤提一提座位的事情？不行，说了也没用。” 纷乱的思绪让陈默的大脑不堪重负，第二天醒来都是昏昏沉沉的。 吃饭的二人组又多了一个人，花云飞本就是足球兴趣组的，也经常在一起踢球，蔡家伟更是给他起了“小花”的外号，因为他脚下的球老是软绵绵的。 三个人在晨跑后，原本是一起走向食堂的，可中途小花却跑开了。陈默看到他跑去一个女生那，往她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花姑娘，你女朋友？”，蔡家伟也看到了。 “没有，没有，只是在追”，花云飞被他问的有些不好意思。 “你小子有本事啊，都去祸害别的班的姑娘了” “兔子不吃窝边草，再说我们班那些女生，也不能看啊”，小花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他发现陈默和蔡家伟停在原地玩味的看着他了。 “我是小花，又不是兔子，对，哈哈哈”，花云飞的脑子还是很活络的。 “行，算你过关了”，陈默把左手搭在小花肩膀上。 “嘿嘿嘿，默哥大气啊” 三人嘻嘻哈哈，一起步入食堂。 陈默和蔡家伟还是习惯性的多拿了两份，等着两个姑娘过来。小花也很自觉的，不坐在他俩对面，坐在蔡家伟左边。 “又是肉包啊，我不要吃”，韩一丹把肉包夹给了陈默。陈默则是剥好鸡蛋，放在她盘子里。 “小花你一直在偷笑什么？”，蔡家伟有点嫌弃这个挂件了。 “看不出默哥挺会啊，好体贴啊”，小花言有所指。 “你要不想吃，我可以帮你倒了”，陈默送了他一个白眼。 “默哥，你昨天没睡好？”，韩一丹看到陈默有点黑眼圈了。 “说起来好丢人，我梦见自己去蹦极了，把自己蹦醒了，整个人在床上蹦起来的那种，然后就睡不着了”，陈默还夸张的拿手比划了一下。 都不等其他人说话，小花把嘴里的豆浆都笑出来了，于是四个人齐齐看向他。 “我懂，我懂，我吃完了”，小花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做了电灯泡，赶紧收拾盘子，起身离开。 “花姑娘的笑点真低”，蔡家伟后悔带上他一起吃饭了。 “待会我带点咖啡给你？昨天回家我才买的”，韩一丹继续关心着陈默。 陈默歪着头，面露微笑，“好哇，那怎么感谢你呢” “谢你个头，快吃饭，睡又没睡好，再不好好吃早饭，你上午吃不消的”，韩一丹被他看的脸红。 “可我已经吃完啦”，陈默双手抱拳撑着下巴，目光依旧在韩一丹脸上。 “豆浆呢？” “不喝，雌性激素太多，吃了会变成小花的”，陈默总是有着歪道理。 “哈哈哈，你这人，小花刚走你就编排人家”，韩一丹被他逗笑了。 陈默现在最喜欢地方的就是食堂，因为她还在自己面前，还是那么的近。 早读课开始前，韩一丹给陈默带了两盒咖啡，还有一条奥利奥。 “黑咖啡加奥利奥，我分分钟变成黑人给你看，你到时就哭” “没个正经，黑人我也喜欢”，韩一丹没过多停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默哥，你教教我啊，你好厉害啊，怎么拿捏住嫂子的？” “好好看，书中既然有颜如玉，也自有求她之法” “好勒，默哥” 陈默无语。 平平淡淡的过了一个中午，下午又是催人犯困的地理课，关键还有两节课。 陈默趁着第一节课下课，又泡了一杯咖啡，已经是下午的第二杯了。 “今天我们继续讲交通运输布局和区域发展的关系” 第二节课上课没几分钟，陈默感觉自己杯子里的水好像晃了一下，他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并没在意。 “老师！好像地震了，我感觉电风扇在晃！”，突然后面有个同学直接站起来大声喊了一声。 大家第一反应并不是立马跑出教室，连同老师也是看向天花板，看6看电风扇到底晃没晃。 “同学们快出去！”，老师反应还是最快的。 班级里一下子就炸锅了，都是一帮从未经历过地震的小年轻，场面有些混乱，甚至靠北墙的几个男同学，直接翻窗跳了出去。。 陈默没有想太多，立马跟着人流就出去了，但他没有离开教室门口，他突然想到韩一丹还在里面。他一边不断的挥手让门口同学赶紧撤离，一边担心的看着人群里的她。 所有人都平安无事，但陈默心里的刺又冒出来了，韩一丹是被薛洋拉着出来的，陈默看到她是没有说什么，还是尽力的做着疏导工作。站在操场上时，陈默很懊恼，他只怪自己下意识没想到先去保护她，自己太不称职了。 震感结束的很快很快，没过多久学校的广播里也有校领导开始安抚学生，告诉大家已经没事了，请大家安心在操场等候。 “横州怎么可能会地震呢？我从来没遇到过” “这是要打仗了？炮弹震的？” “应该是地震，啥炮弹有这威力” 操场上所有人已经没了当时的惊慌失措，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地震。 陈默也走到韩一丹身边，嘴巴抿着，一脸歉意。 韩一丹知道他想说什么，莞尔一笑，“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也太勇敢了，人家都跑了，你还在门口指挥” “嗯，确实人生第一次经历，挺突然的”，陈默不知该从何解释，但解释了也就那样，因为事实就是事实，远胜雄辩。 “干嘛哭丧着脸，换了是我，也会这么做的”，韩一丹仿佛是陈默肚子里的蛔虫，“好啦好啦，我才不会因为这个生你气呢，给姐姐笑一个” 陈默用手撑起嘴角，做了一个笑的模样。 “呆子” “我去谢谢薛洋，他今天做的挺不错的” 韩一丹听完，点了点头。“嗯” 陈默坐到薛洋的身边，“今天，多亏有你，谢谢你” 薛洋露出牙齿，笑着说“都是同学，互相帮助都是应该的，兄弟客气了。” “要谢的，还是你细心大胆，真的谢谢”，陈默说的很真诚。 虽然陈默不喜欢薛洋，可他今天做的确实比自己优秀，自己不如他。 陈默起身离开了，回到熟悉的朋友身边。 “默哥，你今天威武啊！前门口就你一个学生在指挥。” “默哥，收下我的膝盖！” 大家对陈默今天勇敢的表现都刮目相看，不少人嘴上都在说着陈默的优秀表现。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单纯是为了让她快点出来，脱离危机，动机没有这么高尚。 “今天你很棒哦，谢谢你小弟”，邵卉也来到陈默的身边。 “你们都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今天的地理课算是泡汤了，当然众人也没能在地理课上打瞌睡补充睡眠。 对不起，我今天的表现是负分。 对不起，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可我却不在。 对不起，我应该想到的，我怎么会没有想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第62章 感恩 地震的话题，在学生间经久不衰，但更多的是好奇。 晚自习开始前，万腾打开了电视机，今天要看新闻联播，默写项目被取消。 晚上七点整，电视机屏幕里准时的出现三条万年不变的红蓝绿丝带从地球上空飘过，伴随着熟悉的背景音乐，新闻联播开始了。 “各位观众晚上好，今天是5月12日，星期一，农历四月初八…”，罗京讲了一段标准的开场白。 随着主持人的播报，同学们也终于知道了地震的信息，“北京时间14时28分，在四川省汶川市发生了78级大地震”。 班级里一开始是一片震惊，随后便是长时间的静默，只剩下电视机里不断的传出声音。 今天的晚自习大家好像再没有心思看书，也没有心思偷懒。所有人一条心，跟班长，跟班干部不停的要求着，要求了解更多的地震信息。是啊，都是华夏同胞，都是生长在同一片土地，没有人不关心汶川的地震，不关心同胞的苦难。 万腾的脸上也没了往日的随意，一脸凝重的在电脑上搜索着新闻。他让第一排的同学关掉了电灯，拉上窗帘，又打开了投影仪。 所有的视频资料里都是天摇地动，如末日降临。房屋在剧烈的摇晃中破碎倒塌，人们慌忙逃命，四处奔走，哭喊声透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种通天彻地的惊恐和绝望。 陈默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股股的流下。实在是太惨了，用人间惨剧四个字都完全不足以形容汶川的地震情况。班级里的女生哭出了声音，有些人更是趴在桌上哭泣。 没人能想到，一个原本安静祥和的下午，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瞬间就被天灾无情摧毁，使得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家人不知所踪，财产损失不计其数。 万腾关闭了投影仪，关闭了电脑，他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他的眼泪也不停的滴在讲台上。 已经没人能够坚持继续看下去了，整个教室的所有人都变成了哑巴。 蔡家伟拿出纸巾给陈默擦着脸上的泪痕，因为陈默的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前面，嘴唇紧紧的抿住，双手握拳也握的死死的。 “默默，醒一醒，先缓一缓”，蔡家伟喊醒了陈默。 陈默感同身受，还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他无法想象，如果今天自己身处在地震中心，是否自己还有机会看到明天的太阳，自己的亲朋好友是否还能完好无损。 韩一丹擦过眼泪，也看向陈默，发现陈默一动不动，蔡家伟正给他擦着眼泪。自己的这个小男人，一定很痛苦，明明自己过的也很苦，却还见不得别人受苦。陈默的共情能力她已经见识过了，他真的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人。但凡找陈默倾诉的同学，他都会很认真去听，很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很努力的去开导他们。吸收别人的负面情绪，却把温暖分享给对方，默，你这么做，虽然很累，但也一定很开心。 隔天中午，老汤来到班级里，神情肃穆。 “同学们，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地震灾区的消息，也都看到了灾区人民的苦难。学校准备开展为灾区捐款的活动，大家有多少力，就出多少，金额不限，晚自习我再过来汇总。” 自古以来，华夏大地都是一个统一的整体。一方有难，八方驰援。面对巨大的天灾，所有人都会尽其所能，献上绵薄之力。一个人的力量确实是微不足道的，可祖国大地上有着14亿的中华儿女，聚沙成塔，汇溪成海，所有人都关心着川蜀地区，所有人都关心着灾区民众，没有人会熟视无睹，坐视不管。 陈默捐了100块，和大多数人一样。整个捐款的金额汇总后，只有两个人让他很惊讶，一个是“不良人”徐亮老师，一个是自己的上一任同桌，赵跃进。不良人捐了2000块，是普通老师里最多的。赵跃进捐了500块，也是三班同学里捐的最多的。 老汤欣慰的看着所有同学，不过他也很惊讶，赵跃进居然捐了500块。 “赵跃进，你上来，我想听听为何你捐了500块，捐了这么多，你还有零花钱吗？” 赵跃进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腼腆的走到了讲台上。 “报告老师，捐完我还有几十块，这星期够用了。” “嗯，真是个好孩子，那你也说说捐这么多的理由呢。老师中午时候就说了，金额不限，你对着大家说，别光说给我一个人听。” 赵跃进沉默了几秒钟，开始分享他的历经。 “我父亲一直教导我，人要学会感恩，要有一颗感恩的心，这次捐款我事先征求了他的同意。在我小学时候，我腿上长了东西，父亲带我跑了很多医院，最终的诊断结果出来后，医生告诉我父亲需要二十多万的手术费。可我家庭并不富裕，父亲把亲朋好友那都借了遍，还是不够我的手术费。最后是通过社会募捐，凑足了我的手术费用，我现在能好好的站在这里，我真的非常感谢所有当初帮助我的人。他们用自己的爱心，帮助我医好了腿疾，我也从那时候发誓，我会把爱心不断的传递下去。这两天，我看到了很多灾区新闻，和他们相比，我现在过的就是神仙般日子。吃饱、睡暖还有学可以上，身体也健康。我想竭尽我所能，去帮助他们，我希望大家的爱心也能传递到灾区，让他们觉得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斗，全国人民同胞也都在齐心协力援助灾区。” 这次不需要老汤带头，全体同学齐齐鼓掌，大家从心底里敬佩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小透明。他做的事漂亮，他说的话感人，他拥有的一颗感恩心更加珍贵。 陈默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没有去好好了解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对人对事都要用心用脑，自己应该更加成熟一点，不能老是带着刻板印象去对待同学。既不能因为他显着的优点而被蒙蔽双眼，看不到他的缺点。也不能因为他固有的缺点而带着有色眼镜去忽略他的优点。 “赵跃进，好样的，谢谢你的爱心，谢谢你的发言，我想大家都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老汤做了总结发言。 善良的人总是快乐，感恩的人总是富有。 第63章 痴情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随着气温升高，蚊子大军已经循着味找上门来。一个个都化身敢死队员，哪怕虫死道消，也要在人身上叮上一口，真不知是天性的使然，还是无知者无畏。 趁着蚊子大军还没形成规模，陈默赶紧给自己床铺安装蚊帐。学校里发的都是统一的蓝色蚊帐，但质量还不及路边摊的，薄薄的一层纱，蚊子的嘴但凡长一点，隔着蚊帐也能叮人。 “呜呼！”，卷毛把门一踹，蹦蹦跳跳的进了宿舍。 “吓我一跳，啥事情这么开心？”，陈默原本在给蚊帐做固定，结果手上一个哆嗦，打成了死结。 “科比就是我永远的神！湖人队进西部决赛了！给你看看！”，卷毛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陈默弄好蚊帐，爬下床，坐到卷毛床上，陪他一起看着新买的篮球杂志。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湖人队了，因为有科比在！最后一场半决赛，他狂砍34分，还有8篮板6助攻，帅呆了好嘛”，每次说起篮球，尤其是讲到科比，卷毛总能滔滔不绝。 只要谈及篮球的话题，宿舍里的卷毛和小胖子最活跃，但他俩又不在一个阵营。小胖子喜欢詹姆斯，可卷毛是黑粉，称其是“詹狗”。卷毛崇拜科比，小胖子也不是不喜欢，但就是气不过，每次都用科比的“性丑闻”予以回击。 陈默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明星，无论是娱乐圈还是体育圈的。科比和詹姆斯，他都喜欢，这两人都是技术好，毅力强，又有领袖范。陈默耐心的听完了卷毛的喋喋不休，也被卷毛的欢乐所感染，改变了自己想直接去教室的想法，他决定出去一趟。 陈默在几个宿舍房间里晃了一圈，没有找到同行的伙伴，几个好友要么是出去过了，要么不在宿舍，陈默索性自己一个人出门了。 回来的路上，陈默被熟悉的声音喊停。 “呆子，你等等我！” 是她的声音，陈默欣喜的回头，佳人美眸流动，嘴角上扬。 “怎么走到这条街上了？超市不是在前面吗？”，韩一丹和陈默并肩而行。 “你猜，猜对了有奖励” “去见别的小姑娘了，哼” “姐姐，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哪不像了，你就不是什么好人” “哈哈哈”，陈默放开牵着的手，打开购物袋，前后拿出两样东西在韩一丹面前晃了晃。 “驱蚊水和防蚊贴？超市里可没有防蚊贴买” “所以你刚刚问我了啊，怎么走的路线不对，我们刚刚走过来的地方，有家亲亲宝贝母婴店，我在那里面买的” “男生宿舍蚊子那么多啦？” “小傻瓜，给你买的，教室里蚊子也很多，又无孔不入” “嘻嘻”，韩一丹没有过多的表示，却是牵起陈默的手继续往前走，脚步更加欢快。 “这里是去哪的？”，陈默看着韩一丹带着他走进一个巷子。 “哼哼，把你卖掉，换了票票买肉吃”，韩一丹故作凶恶状。 “当心我先把你吃了”，陈默张开双手，一招饿虎扑食。 “带你来吃点心啦，这里有家小馄饨很好吃的，小时候我经常来” 这是一家很陈旧的铺子，生锈的窗户，老式的卷帘门，陌生人一般很难找到，因为它连牌匾都没有。 “老板娘，来一碗大份的小馄饨”，韩一丹找地方坐了下来。 陈默抽出纸巾擦干净桌面，倒不是桌面很脏，只是他有这个习惯。 陈默观察着店铺，厨房间和就餐的大厅是连着的。几张黄色的木质板凳，四张白色的简易折叠桌，还有个小桌子上面放了馅料和面粉制品，可狭小的空间里倒是有一个很大的冰箱。厨房间里用的还是罐装液化气，灶台上是一大一小两口锅，大的应该是用来下面条馄饨之类的，小的锅子上面放着几个蒸笼。 馄饨，小馄饨，面条，汤圆，这种汤汤水水的小吃倒是还算齐全。 “就喊了一碗？” “嗯嗯，够了够了，我不饿” 老板娘很快就把一大碗小馄饨端了过来，然后又看着桌上的两人，对着韩一丹问“男朋友？感觉是第一次看你带男生过来” 韩一丹的脸立马就红了。 “阿姨您真是火眼金睛，能麻烦您再给个小碗和勺子吗？”，陈默礼貌的问了一句。 “好啊，你等等” 陈默看了看热腾腾的小馄饨，又闭着眼猛吸一口，“真香啊，还放了香油！” “嚯嚯，小伙子鼻子真灵”，阿姨把餐具放在桌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陈默。 陈默拿勺子在碗里看了看，香葱碎，紫菜碎，香菜碎，小虾米，还有不少小馄饨，“阿姨您好手艺呀！那我就不客气啦”，然后陈默拿勺子给韩一丹丹小碗里分了一些。 陈默吹了吹勺子里的汤，轻轻的呷了一口，眉毛挑起，“好鲜啊，不是只是放了调味料的鲜。” “肯定啊，姐姐能带你来的肯定是好地方” “是是是，感谢大佬带路” 老板娘在一旁包着大馄饨，听着二人嘻嘻哈哈的聊天，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默哥，你给的太多了，我吃不完了” 陈默看着她的小碗里还剩了四五个，摇了摇头，“你们女孩子的胃还真小，别浪费了”，便顺手端过她的小碗。 “嘻嘻，要是不够我喊老板娘再下一碗”，韩一丹撑着头，静静的等着陈默吃完。陈默擦了擦嘴巴，起身把账单结了，挺便宜的，只要8块。 陈默掀开帘子，牵着她一起离开了小店铺，可两人刚走出去没几步，却见到了熟人，一男一女。女的是陈默的同学董珏，男的他不认识。 两女都是面露尴尬，虽然是住一个宿舍的，可都只是擦身而过，招呼都没打。 “别紧张，一切有我在” “没，只是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地方不是熟人都不知道有个馄饨店的，没想到还能撞见自己的同学。” “那个男的谁啊？之前好像在窗外见他路过我们班两三次” “高二的，听说是董珏的男朋友” “嗯？”，陈默听完挺震惊的，他一脸不解的看着韩一丹。 “怎么愣住了？” “那男的啥眼神，看他长的还有点小帅呢” “比你帅，嘻嘻” “咳咳咳，我比他高多了，这家伙170都不到” “呆子” “这男的初看还行，可不耐看啊，我觉得蔡蔡比他耐看多了” “我要怀疑你的取向了” “必须是纯种的大老爷们啊！我有点好奇他们两个怎么混在一起的，董珏她可是飞机场啊”，说完陈默还看了一眼韩一丹，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个流氓，以后不准你盯着其他女生看”，韩一丹一把拉住了陈默的耳朵。 “谁盯着看啦，我从来不看别的女生，那飞机场简直是一马平川，我还需要盯嘛”，陈默大喊委屈。 “哼，看不出来啊，平时老正经的人了，还能讲出这样油里油气的话来”，韩一丹把手抽回，背对着陈默。 “我发誓，我真没特意观察过别的女生，我眼里只容得下你”，陈默从后面抱住韩一丹。 “我当然知道啦，不然你个呆子怎么会天天回头看着我，睡午觉要朝着左边睡，自习课也要看，上课也要把书竖起来瞄我一眼”，韩一丹转过身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也不知道我有啥好看的，天天看”。 因为是你，所以越看越喜欢。 第64章 生病 随着太阳的直射越来越靠近北回归线，白天的时间越来越长，气温也愈发炎热。 “花姑娘你行不行啊！这样都能被人断球？”，蔡家伟真是服了，脚上软趴趴的，踢个鬼的足球。 “伟哥不好意思啊！哈哈哈，怪我怪我”，小花一脸讪笑。 “你妹的伟哥，不是告诉你换个说法了么”，蔡家伟更加 “奥奥奥，我错了，蔡神你好” 陈默被这两货逗的都跑不动了。 这个天踢足球是真的热，衣服都湿透了，粘在身上，堵住毛孔呼吸，让人更加的不适。 体育课结束后，陈默和蔡家伟直接去食堂吃饭，让小花顺路带两瓶饮料回来。 “你们慢点吃！又没人跟你们抢”。 两人如饿死鬼投胎，对着饭盘就是一顿蒙炫。 韩一丹和上飞燕看着这两人吃饭的样子，宛如是圈里的两只猪，正在哼哧哼哧的对着石槽专心致志的进食，哪还有平时斯文模样。 两人很默契的直接左手鸡腿，右手筷子，双管齐下。 “哎！你们俩洗手没？”，韩一丹都没来得及出口阻止，两人就继续狼吞虎咽了。 “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了，今天阿姨是在饭里面加金坷垃了？这么好吃？” 两人吃的心满意足，擦了下嘴上的油腻。 “不是金坷垃吃不起，而是食堂的饭菜更有性价比” “诶，说的对，不是我们吃相差，而是这样吃得快” “我一口，你一口，节约粮食不埋汰” “你一碗，我一碗，盘里饭菜都是爱” 蔡家伟和陈默两人直接上演了二人转，韩一丹也是被气笑了。“给你俩点颜色就开染坊？给你俩点阳光就灿烂？给你俩个梯子就爬房？都吃完了，还不给老娘出去。两个活宝，尽在食堂给我丢人现眼。” 两人对视一眼，挪动屁股，起身离开。 “去洗手了再出门！两个人一点不爱干净。”韩一丹跟在后面监督二人。 陈默和蔡家伟只能灰溜溜的去了洗手台。 “会洗手吗？这样糊弄鬼呢？还要我亲自来给你俩洗手？”，韩一丹双手叉腰站在旁边。她也真的无力再吐槽了，这两只真的是猪，洗手就是打开水龙头，冲两下完事。 “默默，以后你可惨咯，土匪婆原形毕露了，被她外表欺骗了”，蔡家伟满眼怜悯的看着陈默。 陈默连半个标点符号都不敢说，此时的韩一丹就像炸毛的母老虎，自己连呼吸都是错的。 “我都听见了！你给我等着，没人的时候要你好看！” 陈默和蔡家伟回了一趟宿舍，这种状态根本没办法回教室午休。 陈默打开卫生间的水龙头，接了好几盆水。做好准备工作后，脱好衣服，端起盆子从头到脚的浇下。 “嘶”，“呼”，全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天洗冷水澡还是有点冷的，不过还是挺爽的。这感觉就像是大冬天的吃冰淇淋，刺激啊。洗发水，打肥皂，冲洗干净，一条龙。 等二人回到教室时，桌子上已经放了两听可乐。 陈默拿出纸巾，擦了下可乐罐身和罐底汇集的水。 “爽！古人曰：可以解忧，唯有杜康。那是因为他们没喝过快乐水！”，陈默咕咚咕咚，一听可乐基本上被他一饮而尽，又被单手捏扁。 “谢谢啦”，陈默一边打嗝，一边朝着小花道谢。 “咱俩谁很谁，客气啥。默哥海量啊，居然逗喝完了，很冰的哇。” “还好还好，带劲的很。” 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 原本还在睡午觉的陈默，被疼醒了，肚子里一阵绞痛。他拿双手用力地按在肚子上，咬紧牙关，以为只是一时的疼痛。 现实总是残酷的，你怕什么就来什么。 陈默确实低估了这次肚子疼，带上纸巾就出门了。 短短的一个午睡，他就去了两趟。 他有点后悔了，是因为没洗手吃饭，还是因为喝了冰可乐，或者洗冷水澡也是原因之一。 下午第一第二节课是小陈老师的课，陈默本不想错过。 可这不争气的肚子，绞痛感一阵阵的传来，让他手臂上的汗毛时不时竖起，咀嚼肌都乏力了。 陈默无奈举手，“老师我想上个厕所”。 “嗯，去” 陈默回来后，好不容易憋到下课，走到小陈老师身边，“陈老师，真不好意思，我今天拉肚子了，我想去医务室看看，您看可以吗？” 小陈老师平时就对他和蔡家伟印象极好，爽快的答应了，在陈默临走前还交代了一句“身体不舒服记得和你们汤老师请假，我看你脸色发白，估计要休息半天了。” “好，谢谢陈老师”，陈默弯腰道谢。 陈默和蔡家伟交代了几句就连忙先回宿舍了。 “医生，麻烦您给我看看，我今天拉肚子厉害的” “今天开始的还是有几天了？” “今天中午开始的，已经四次了” “这里疼还是哪里？”，医生对着陈默肚子上的几个部位按了按。 “我觉得是肚脐眼下面那个，感觉有人在拿电钻在给我肠子打孔” “干的还是稀的？” “感觉像水一样” “急性肠胃炎，我给你开个病假条，今天就别再上课了。按时吃药，今天还能吃两顿。喝点温的盐开水，晚饭最多只能吃点稀饭，其他东西别吃了。” “好的，谢谢医生。” 陈默看着医生给的小袋子，里面只有装了三样东西，“蒙脱石散，盐酸啥来着，还有一小包透明袋装的食盐”。原本他还挺奇怪为何医务室还有食盐的，医生却说最近拉肚子的人很多，他去食堂要来的。一天拉9次的都有，像这么严重的人都让他去镇中心医院就诊了。 “记住了，不要贪凉，你今天应该就是腹部着凉了，还有点细菌感染，就像是你说的，又是吃热饭，又是吃冰饮料，又洗冷水澡，是个正常人都吃不消。身体要从年轻时保养，明天早上过来复查。” “谢谢您，医生”，陈默随手关上了医务室的门。 陈默走在路上，心中暗自叹气，悔不该当初。 陈默连着昨天下午的课，晚自习，今天的早读课都没去，安心在宿舍里“躺尸”，过的也很无聊。不过医生的药确实管用，才三顿吃下去，无论是次数还是别的，都比昨天下午时好多了。 大概早上八点多，陈默按时去医务室报到了。 “小伙子，今天感觉如何？我看你的脸色好了很多” “多谢医生，您开的药挺管用的，昨天一共上了6趟，半夜到现在就上了一次厕所。然后也没那么稀了，有形状了” “嗯，那蒙脱石散最多再吃一顿，其他的正常吃，油腻的，生冷的东西还是先别吃”。 既然医生都说没事了，陈默还是准备回教室上课。 “你傻啊？你哪有精力上课，快回去躺着再休息半天” “只是有点虚弱，怎么不能上课了，今天上午有两节数学课！” 陈默还没跨出医务室，脑海里的两个小人已经争论不休了。 陈默低着头，缓缓地走在医务室办公楼的走廊里，愣神中撞到了迎面跑来的一个女同学，看起来圆滚滚的，不过肯定谈不上胖。 陈默一时不察，也被撞倒在地，屁股又遭殃了。虽然他也摔倒了，但他还是撑着第一时间起来了，毕竟对方是个女生。 “同学？你还好？”，陈默准备伸手拉她起来。 “痛死了！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的？”，女同学还是挺生气的。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走神了，在想事情”，陈默还是把她拉了起来。 女同学不悦的打量着陈默，她虽然人矮了点，气势倒是挺凶的。 “不用你扶着，我自己会走！”。 陈默尴尬的站在原地，看着对方走进了医务室。 “去教室，我在分心啥呢？要不然哪能被人撞倒啊”，陈默拍了拍自己的脸。 陈默是在第一节课结束后进的班级，蔡家伟和花云飞都看稀奇一样看着陈默。 “默默，你还行不行？屁股几个瓣了？” “恭迎默哥回来，贺喜贺喜！” 不管他们说的是好听的，还是不好听的，陈默都很开心，回到教室的感觉真好。 “你俩也当心点，最近这个拉肚子的人很多，洗手了再吃饭，不要猛炫冷饮、冰棍。”陈默把自己的遭遇和经验一一传授给他们。 课间操，陈默并没有去，身体目前的情况还经不住这样折腾。 “阿姐，你也没去啊？”陈默见邵卉走过来，坐到了小花的位置上。 “嗯，女孩子嘛，你懂的” “不不不，我不懂，我不知道”，陈默连忙摇头。 “身体恢复没？” “嗯，好的差不多了，饮食注意点，再吃点药，应该马上就能痊愈了，我也没想到自己会生病。” “嗯，不过我之前就觉得你病了” 邵卉的话让陈默摸不着头脑，“阿姐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懂了就怪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最近不觉得自己老是在走神，行为举止有点做作给人看吗？爱情会使人盲目，但不是无脑。最近你有点魔怔了，小弟你要加油了啊！” 陈默听着一脸懵，还不等他回应邵卉，班级门口响起了声音。 “哪个叫陈默？” 陈默和邵卉齐齐朝门口看去，有两个女生站在那，没一个能叫的上名字，不过其中有一个是撞倒陈默的女生。 “你好同学，有什么事吗？我就是陈默” “这是你的学生卡，掉在医务室走廊里了” 陈默双手接过，又是一顿道歉和感谢，“你怎么知道我在班里的”。 “真笨，从医务室回来的人，谁还去课间操啊。” “走路不看路，东西掉了也不知道，果然是笨蛋”。这句话是小胖妹离开时嘟囔着说的，但陈默还是听到了，他满头黑线，自己是笨蛋？ 两女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小默，那两个女的谁啊？” 陈默双手一摊，“我知道个鬼，其中那个脸上肉多的是今天在医务室门外见过。明明是她在跑，我在走，我也被撞倒了，还非说我走路不长眼睛。刚刚过来是为了还我学生卡，好像是被她撞了后掉在医务室那里的” “你看我说啥，我才说过你最近有点魔怔，换了之前你走路会开小差吗？” 陈默若有所思。 爱情多迷眼，应作如是观？ 第65章 触怒 春去夏来气温高，意躁心烦凡夫恼。 大抵是因为夏天来了，蝉鸣声又是声声入耳。 周日的早自习，教室氛围还是比较安静的，毕竟刚刚月考完，三分钟热度的难受与懊恼还是在有效期内的。 蔡家伟还是比较开心的，这次他成功登顶，终于不用再被女生压住一头了。只见他自己拿着镜子正在臭美，弄着鼻子上的黑头，悠然自得。 陈默没有他的那份心境，自己在看书做习题。这次不上不下，名次没有变动，他没有灰心也没有得意，他知道创业容易守业难，只要放平自己心态，继续踏实努力就行。 原本，教室里的氛围如一潭静水，无风无浪，鱼戏水底。 突然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一愣，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 “有种就出来单挑！” 陈默立马回头，看见是金辉在发飙。 “呵呵，我又不是聋子，声音那么大干嘛。” 金辉的同桌是才换了没多久的，这男的平时就和他不太对付，两人一起打球时也没少冲突。 “作弊来的成绩也好意思在我脸上得瑟” “呵呵，你看见了？黑胖子！” 金辉其实并不胖，黑也只是比一般人黑一点，可他确实挺讨厌被人喊这个的，有点伤自尊。 “你有种特么再说一遍？” “哎哟，你还敢动手不成？我的脸放这了，有本事你扇一个试试，不扇是我孙子” 金辉的成绩其实还不错了，能在20名左右徘徊。 眼看金辉已经到达了暴怒边缘，坐他附近的两个男同学，立马上前安抚双方。 “孙烨你也少说两句，都是自己同学，又是同桌，犯不着这样”。 “小金你冷静点，都是气头上的话，不能放心上的”。 孙烨比金辉略好几公分，相貌也白净一点。如果仔细追究两人的冲突原因，还是在球场上。金辉最讨厌打球时手上不干净的人了，而孙烨恰恰相反，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喜欢耍小聪明，做点小动作。最开始的一次严重冲突还是在上学期，金辉的挡拆让毫无防备的孙烨摔了一个跟头，而孙烨反手就找机会一个盖帽把金辉打倒在地。两人因此开始了骂仗，也从不在一队打球。 陈默觉得这个孙烨就是一个刺头，平时嘴上不积德也就算了，还喜欢挑衅人家。打球这种事情，球场仇，球场结，哪有离开了球场还能继续喋喋不休，小肚鸡肠的。 孙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们的看到了啊，是他自己先大喊大叫的，我又没干嘛”。 “你不在那里阴阳怪气，含沙射影的说我，我来跟你一般见识？”，金辉的嘴上也不买账。 “那你倒是说出来给大家听听，让大家评评理呢”，孙烨轻蔑的一笑。 金辉一时语塞，他只是知道孙烨说的是他，可孙烨所说的话里没一个带他名字的。 “切，现在不狗叫啦？！孙子”，说完孙烨还露出下嘴唇，吹了一下自己的刘海。 金辉这个暴脾气，哪能顺着他，站起身来就是往他头上招呼过去。 陈默见到事态严重，立马也跑过去，和几人合伙抱住金辉，把他拖走。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老汤”，孙烨一脸阴霾。 陈默陪金辉坐在一起，“何必呢，老汤半句不说你好” “这狗东西我看着他月考作弊的，考英语时从裤子袋里拿出小抄用的，我觉得他考语文和数学时也用过。也知道这货平时就跟我过不去，老汤也真是的，不知道情况乱调座位。” “所以呢？你又没当场告发，事后也没说” “那不是想着都是自己的同学，事情不能做绝” “说的也没错，那干嘛刚刚还要跟他起冲突？” “真的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狗东西嘲讽我这次月考没他成绩好就算了，还带上了人身攻击。说我是什么外地人，跟不上就别来四中读书，回老家种地。说我爸妈毕竟是打工的，生出来的小孩也是低能”。 “糙，换我也不能忍，又不是深仇大恨，干嘛跟疯狗一样”，陈默听完也觉得金辉做的没错。 “就是哇，这种人怎么配读书的，基本的做人素质都没有。” 孙烨出去没三分钟就回来了，陈默看到他回来后，就把座位让出来了。 “哟，小宝宝去找妈妈告状了呢，给你撑腰的人呢？”，轮到金辉给他气受了。 “滚开点，晚自习上你等着”，孙烨出去没找到老汤，一口气也只能先憋着。 陈默回到自己座位后跟蔡家伟和班长也都说了一声，蔡家伟自然不用多说，同仇敌忾，对孙烨也没有好印象。许婷听了，直皱着眉头，推了两下眼镜，她觉得确实需要跟班主任汇报，让他来解决了。 周日的下午自然又是自由活动时间，陈默约着蔡家伟几人去踢球，小花没答应，说是要陪妹子逛街，陈默也就随他去了。 男人在挥洒汗水时，最开心也最自豪的事情，莫过于场边有姑娘为自己加油打气。 陈默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随着佳人进场，心跳直奔180。 韩一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夏季连衣裙，v字领，裙摆的下沿一直延伸到膝盖，露出了雪白的双臂和小腿，手上还带着自己送的手串。头发披在肩上，额头两侧的上方用了几个发夹固定，白皙的脸上都是娇羞的笑容。 陈默一路小跑，跑到她的身边。 “今天你也太漂亮了！我亲爱的公主！”，陈默的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呐，给你的，我刚从家里过来” 陈默打开袋子，里面是一盒绿豆汤。 “小仙女，今天怎么舍得下凡了？” “嘻嘻，先吃点” 陈默干脆球都不踢了，在众人的嘘声中跟韩一丹走了。 “我穿裙子真的这么好看嘛？” 两人走在过道里。 “好看二字已经配不上你了。四中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倾国倾城，绝色佳人说的就是你” “讨厌，净说点好听的，我哪有这么漂亮” 两人的对话也被转角的几个女学生听到了，其中一个小胖妹惊疑的看了一眼陈默，在擦肩而过时，陈默似乎隐约的听到她轻声的说了一句“渣男”。 “我特意放了点冰块，应该还挺凉的”，韩一丹坐在小花的座位上，这原本应该是她的座位，她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座次。 “嗯？怎么没勺子”，陈默打开了盖子，却没看的吃饭家伙。 “呆子，勺子不是在你那嘛？还被我妈发现了”。 陈默这才反应过来，挠了挠头，“用习惯了，都以为是自己的了”。 绿豆汤很冰，但没有丝毫的降温效果。 “哎呀，你怎么流鼻血了”，韩一丹急忙在小花桌子里找纸巾。 陈默摸了下鼻子，放在眼前一看，果然流鼻血了。 “看见美女流鼻血不是很正常嘛？你等我下哈，我去趟厕所。” “当心点，看着点路”，韩一丹又气又好笑，想想又觉得脸红。陈默还是那个老样子，就喜欢盯着自己看，连喝个绿豆汤，眼睛也都在自己身上，眼神清澈又带着迷恋。 陈默没想到这种事情还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这种狗血的剧情不是只能在动漫里看到么。鼻子里的血只有流下来一条，陈默不停地用冷水冲着鼻子，还拿冷水拍在自己的额头。过了半晌，陈默甩了下手上的水珠，鼻子也不再流血了。 等他进教室时，却看到韩一丹趴在桌上，自己的阿姐在安慰着她。 “怎么了？我就出去了一会会，怎么就哭了？” “小宝贝别哭呀，我可太心疼了。” 韩一丹趴着没动，邵卉跟陈默说起了经过。 “孙烨刚走进来时，被丹丹放在外面的脚不小心绊了一下，然后就说她了。说她这么粗的腿怎么好意思还穿裙子的，还挡着路。要是换了他，早就不敢出门了，丑人多作怪。韩一丹气不过，就说他嘴巴放干净点，不要随便说人家坏话。结果，孙烨就变本加厉了。说韩一丹成绩差，怎么能进四中来的，就算牺牲色相也没人要。反正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我都听到了。”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陈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着听邵卉说完全过程的，鼻子里的血却是又流出来了。 “孙烨！”，陈默坐在凳子上没有动。 “干嘛？”，孙烨则是靠着椅子，不屑的看着陈默。 “过来道歉！”，陈默的语气很平静，但邵卉看得出他眼神里都冰冷。 “你算什么东西？她又算什么东西？切，也不知道你在狗叫什么东西”，孙烨依旧保持那个姿势。 “我今天居然看到一坨屎会说话，好激动啊”，陈默冰冷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了笑容，摘掉眼镜，站了起来。 邵卉立马起身拉住他，韩一丹也感觉不对，抬起头来，看到了陈默那张阴沉的脸，眼神里都是愤怒。流下的鼻血已经从下巴滴落，他的这副模样，让人莫名的害怕。 “默哥，你别冲动，我没事的”，韩一丹的眼泪抹花了她的脸蛋，眼睫毛都全部黏在一起了。 韩一丹不抬头还好，陈默看到自己心上人这副模样，心中不断滴血，怒发冲冠已无法形容其一二。 陈默宠溺的在她头上揉了揉，“乖，有我在”。 孙烨也不是傻子，看到陈默冲过来，立马起身抬手抵挡。 陈默的两只手被孙烨架住，可盛怒中的雄狮可岂是一般人能挡住的。 陈默猛的用额头砸向孙烨，孙烨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下意识抱头蹲下。 陈默也是吃痛，可他的心更痛。 趁着孙烨蹲下去，一脚踹在他背上，紧接着孙烨的脸就跟教室地板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九年的义务教育没教会你怎么跟同学相处？有爸妈生，没爸妈养的东西，嘴巴怎么这么臭，平时屎吃多了！”，陈默继续跟上一脚。 陈默还想踹第三脚，结果被翻身过来的孙烨擒住右腿，也摔了下去。哪怕摔下去了，陈默也重重的压在孙烨身上。 孙烨趁陈默刚摔倒，不断用双手往他头上招呼。陈默忍住疼痛，找准机会，用右小臂猛的摁压在孙烨喉结处，并不断加大手臂上的力道。 孙烨只觉得一阵窒息感传来，呼吸变得很困难。“咳咳咳，放开我！” “再动试试！”，陈默单腿跪地，俯视着身下的孙烨。 孙烨迫于压力，没再有动作。 “张开嘴巴，让我看看今天吃屎没？” “呸！”，孙烨吐了陈默一脸口水。 “你，很好”，陈默笑了。 陈默迅速用左手接上，死死的掐住孙烨的脖子，右手则是高高扬起。 “啪！” 陈默毫不保留，势大力沉的扇了孙烨一个大逼兜。 韩一丹和邵卉看到孙烨的嘴角都血出来了，连忙上前，想让陈默停手。 “你错没？”，陈默冷冷的盯着他。 “没错” “你确定没错？”“啪” “难道我错了？”“啪” “还是她错了？”“啪” 陈默不给孙烨讲话的机会，正反手连抽。 “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孙烨嘴上认着错，眼睛却死死的看着陈默。 “啪”，“不是跟我说” “韩一丹同学，对不起，我错了” “啪”，“哪里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因为我今天心情不好，嘴上没个分寸，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请你原谅我。” “你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在场的几人没人注意到蔡家伟和王志什么时候也走了进来，蔡家伟脸色也难看。 蔡家伟看着一脸泪痕的韩一丹，暴怒的陈默，以及被揍的孙烨，心中已有猜测。 “蔡家伟，他们无缘无故殴打我啊！老同学一场，都是自己人，快帮帮我啊！”，孙烨看到蔡佳伟，还以为自己的救星来了。 “呵，就你也配？你真是丢我们实验初中的脸。初中三年你就这个德性，高中来了居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说着蔡家伟走到孙烨跟前，“陈默这人不用我多说，基本大家都觉得他是好好先生，为人谦逊和善，从不招惹是非，没有人不喜欢跟他做同学。韩一丹，她平时也没跟你怎么接触过，既然她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你却把一个女孩子弄成这样，你算什么男人？！” 蔡家伟蹲下身，在孙烨脸上拍了拍，轻轻的用着温柔的语气在他耳边说：“你喜欢欺负女生是？才没几年就忘记了？你回家等着，我保证你手脚完好，更保证让你爱上学校”，说完露出洁白的牙齿对着孙烨。 孙烨此时回想起了以前在初中时候的惨痛遭遇，眼中再没了凶狠。他也没想到，只不过是随便用言语侮辱了一个普通女同学，把她弄哭，却招惹到两位狠人。一个动手能力强，一个身后势力强，他真是肠子悔青了。 “蔡哥，不不不，蔡，蔡神，是我错了，我有眼无珠，我狗眼看人低，我，我，我真的错了，保证以后绝无此事，我也绝不追究今天的事”，孙烨说话有点不利索了。 “呵呵，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的。别人举报你的作弊事情我会和班长沟通好，也保证班级里没人把这个事捅到老汤那。作弊三场考试，记大过以上的处分，你应该清楚？” 蔡家伟说完就没再看着他，反而也是有点心疼的看着韩一丹。 “姐，你没事？早知道我和默默一起回教室了。” “嗯嗯，绿豆汤其实你也有份的，只不过在路上被我洒了，真对不起啊” “哎，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有好东西居然第一时间不想着你的小弟，哎，家门不幸啊！” “你少来”，韩一丹心情好多了。 陈默也放开了孙烨，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一脸关切的看着韩一丹。 “快擦一擦，脸上都变成大花猫了”，韩一丹心疼的看着陈默。 “喵～呜～”，陈默顺势做了一个小猫叫的鬼脸。 “噗，这个时候还逗我开心”，韩一丹亲手帮陈默擦着鼻血。 “邵姐，我们走，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绿豆汤不给我喝就算了，还尽给我吃狗粮”。 蔡家伟和邵卉把空间留给了“小两口”。 “这不是笑了么，你笑起来真好看”，陈默抓住了她的手。 “默，你真好” “心里还难受不？” “不难受啦，不过打人就太冲动了？可吓死我了。” “我知道啊，打人是不对的，可打狗算是见义勇为，那疯狗都开始乱咬人了，我还不上去为民除害？” “呆子，就知道哄我” 一个笑靥如花，一个满眼爱意。 “他的脸皮真厚，抽的我手疼”，陈默这时才隐隐觉得自己的右手疼痛。 “我看看呢”，韩一丹拿过陈默的右手，“都红了，你用了多少力啊？” “哈哈哈，亿点点” “那你坐着，我喂你吃” “这手疼的真值，可太值了”，陈默乐的直拍手。 “哼，少贫嘴” 我虽不善言辞，但关于爱你，我定会奋不顾身，全力以赴。 第66章 十字 “哗啦啦”，热水不断的从花洒里流出，从陈默身上划过，又落在地砖上，流入沟槽。 “蔡神，今天好勇啊，他见了你就像是老鼠看到猫一样”，陈默拿起“清扬”洗发水，倒了一点在手心里。 “扯淡，什么蔡神，默神才对，没看到他被你揍的那个惨样？” “又不是他的血，我鼻子里流出来的，我哪有那么凶残” “得了，我大姐之前那个模样，我看了都想冲上去，更不要说是你了。” “我怎么了？” “她是你心肝啊，平日里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不行。今天有人欺负她成那样，你不跟人拼命才怪了”，蔡家伟也拿过“清扬”，倒了不少。 “你不是有洗发水么”，陈默看了没好气道。 “这个用了没头屑，我头发长，用这个好” “行行，我下次回去给你多带一瓶” “我有，这瓶是我妈放我包里的，不是自己买的” “你和孙烨以前也是同学？” “嗯，初中三年呢，这货就那德性” “我怎么觉得你俩有故事啊？” “听故事要收费的” “没问题啊，待会吃了晚饭去小店，我买单” “这事说来话长了。我们两个都在实验初中上学，住的也还算近。孙烨这小子，从小就不太讨人喜欢，被爸妈惯坏了，说话做事从来不经过脑子。我听说他们家三代单传，孙烨也是独子，他在家就像是土皇帝，爷爷奶奶也是宠他的很。应该在初二上学期的时候，他纠缠上一个小姑娘，死缠烂打，不依不饶。人家小姑娘又不喜欢他，但怎么都甩不掉他。后来孙烨就在外面乱说，说这个女孩子是他马子，其他人不许指染，再后来他就被人收拾了两次，老实了，没再去骚扰小姑娘。大概，就这么回事。” 陈默敏锐的发现蔡家伟故事里的细节和漏洞，贼兮兮的拍了下他的屁股。“嘿嘿嘿，老实交代，里面显然有情况。” “默默你个死变态，居然偷袭我” “继续说塞，你说的这个小姑娘不会是你女朋友？” 蔡家伟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陈默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不是我女朋友，我没追到，哎” 蔡家伟叹了一口气，接着挤出洗面奶，揉搓出泡沫后开始洗脸。 陈默以为蔡家伟不会再讲了，却没想到他一边洗脸一边缓缓的说出了后面的故事。 “我应该是喜欢她三年了，算上今年，应该第四年了。小姑娘长的确实有点好看，但也不是班花那种级别，只是她的美都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我从初一就是开始追了，她也不是不答应，她还亲口说过对我有好感。可对于她来说，学习的事情更重要。初三那年，她跟我约定，如果考入同一所高中，她就答应做我女朋友。结果，我中考发挥不好，她却考入了二中，我真的有点不甘心啊！” 蔡家伟洗脸洗了好久，陈默从没在他身上看到过颓废的气场。 “然后没联系了？还是她有男朋友了？” “都不是，她没有男朋友，我也不会再去喜欢别的女生。” “哟，难怪呢，蔡神是个情种，老专一的那种” “啧，听我说完呀” “今年一放寒假就约她一起出去玩了，她也出来了。还是那种感觉，于是我们再次约定，如果高考后能考在同一个市的大学，她也答应我的告白” “妙啊！风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相不负。郎有情，卿有意，朝朝暮暮终成属。” “去你的，怎么从来不见你对我大姐头这么文绉绉的说话” “不一样哇，这种感觉挺奇妙的，好像在她面前，我不用刻意维持自己的形象” “呵呵呵，也不知道你看上她哪一点了，凶么凶的很，还有点胖” “滚滚滚，太肤浅了你，你家的最美” “诶，你说对了，确实比大姐头漂亮多了” “啪”，陈默又给了蔡家伟一个屁股， “我靠，你来真的，我要告诉她，你性取向有问题” “你还没说孙烨被人教训的事情呢，你干的好事？” “嗯，他这么纠缠着我的女神不放，还整天在外面胡说八道，我能忍？我有个表哥，高中都没上，就在外面混了。我跟他说了大概情况，他帮我摆平的。你不知道孙烨后来有多怂，见了我女神都躲着走的，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是我把他给安排了，哈哈哈” 两人吵吵闹闹的一起出了浴室，又一起去了食堂。当然，陈默也没有食言，晚饭后又一起去了小店，给他买了快乐水，顺手再多买两瓶奶茶。 陈默看着韩一丹走进了教室，很可惜，她换上了校服。可哪怕是穿着校服，陈默也觉得她是独一无二的美。 陈默向她挥挥手，示意她过来。 陈默拿出两瓶奶茶放在她手里，还趁机塞了一张小纸条。 佳人小嘴一嘟，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让你小气，只给我买一瓶，马屁拍在马腿上了！”，蔡家伟特别主动的帮陈默解读韩一丹的微表情。 “是吗？我觉得不太像啊，不应该啊” 韩一丹坐下来，放好小背包，分了一瓶给燕子。 “你家默哥又给你写啥情书了？”，上飞燕好奇的看着韩一丹手里的纸条。 “不准偷看” 韩一丹偷偷的打开了纸条，上面只简单了写了一句话，“六一节快乐，我的小可爱！” 短短的一行字，却让韩一丹心里暖洋洋的。 随即她也写了一行字，折了纸条让旁边的同学递过去。 陈默打开纸条，看完却期待了起来。“你才是儿童，姐姐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韩一丹跟燕子挥手告别，陈默也没跟他们一起离开。 “晚上的风好暖和，就像是你的手拂过我的脸庞。”陈默牵着手和心爱的姑娘走在操场上，操场上也还有其他人，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好像不期待嘛，都不问我礼物的事情”，韩一丹晃了晃陈默的手。 “你就是上天赐给的我最完美礼物呀，只要你在身边，其他的都没你重要” “嘴巴甜死了，那你打开看看”，韩一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长条形的礼物盒。 “哇！是项链？！”，陈默小心翼翼的把项链从礼盒里拿出。 “你今天买的？” “才不是呢，五一的时候我去市里逛街买的。今天回家拿的，以后六月一号这天就是你的生日，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谢谢你，这么在乎我”，陈默内心无比感动，原来她一直都记着，还特意等到今天才送给自己。 “本来下午就想给你的，出了那档子事，给气忘记了，不然早就能看见你戴着了，你现在戴上去试试？” 韩一丹送的是一根银白色金属质地的项链，链子和手串绳子差不多粗细。项链的中间还扣着一个纯黑色的十字架，凸显潮流的感觉。 眼见陈默笨手笨脚的，半天没戴的上去，韩一丹决定亲自上阵。陈默只好苦笑，蹲下一点，低着头，方便她操作。 “好啦！抬头让我看看”，韩一丹准备欣赏自己的杰作，却没成想陈默一抬头，鼻尖上的汗毛都碰在一起了，场面相当暧昧。 “那个，默哥，你”，韩一丹失去了说话的权力，一股电流在她脑中穿过，酥酥麻麻的。她只觉得自己脸庞滚烫，浑身力气在消失，全靠陈默揽住自己的腰肢，托住自己的后脑。 陈默轻轻的把头搁在心上人的头顶，缓缓的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怀中的可人，柔若无骨，得亏她绕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才能站立。 “以后不能喊你呆子了，你可太坏了，是不是故意让我给你系项链的？”，韩一丹一脸满足的趴在陈默怀里。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孩子的嘴唇是冰冰凉，软绵绵的，还有点甜” “你还说，坏死了你”韩一丹一顿小拳拳捶打。 “打是亲，骂是爱，打的越凶，感情越亲” “哼，油嘴滑舌，不知道骗过几个小姑娘了”，话虽这么说，韩一丹的手却没松开。 “你是我的初恋，我希望开始是你，以后是你，一直是你，下辈子还是你”。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第67章 不齿 事实证明，男生晚归，一定是他去干私活了。 晚自习后，陈默是倒数第三个回来的，小胖子见了他，得意一笑，抛给他一个我猜到了你刚去花前月下的眼神。陈默手指竖起，希望小胖不要太高调。 天气炎热，陈默感觉自己在晚自习后又出了很多汗，身上有点黏，可再去澡堂已经太晚了，便多拿了个热水壶去开水房打水，准备在宿舍里用盆子装着温水冲个澡。 陈默用的热水壶是特别大的那种，当初还是蔡家伟推荐的，装满一壶水大概有3升的样子。上学期时，有一次把热水壶内胆碎了，陈默还特意趁着周末出去补的，只不过，超市里的一个备用内胆，居然要卖到20元一个。陈默把两个热水壶分别放在两个出水口下方，刷过学生卡，热水哗啦啦的不断流入瓶内，冒着浓浓的热气。 四中的热水房不算大，在食堂的北边，男生宿舍的东边，而热水房的东边和北边则是小树林。热水房是半开放的，三面有围墙，顶上是彩钢瓦，进口处有三阶水泥台阶，台阶上铺着红色的塑料网格状防滑毯。防滑毯的网格内积累了很多热水瓶内胆的碎片，历代“牺牲”的热水瓶前辈们用这种方式，无声的告诉大家这个防滑毯一点都不防滑。 夏天毕竟是夏天，热水的需求量远不及冬天，来打开水的的人数也就小猫三两只。陈默关好热水龙头，塞上热水瓶盖，两只手各拎着一个热水器准备回去了。 论视力，陈默的近视眼镜有两百的度数，可论嗅觉、听觉，他就是哮天犬、顺风耳。还没走出热水房，他就感觉热水房旁边的小树林里有“西索西索”的声音，他放下热水壶，躲在靠东的墙壁后，偷偷观察情况。 一男一女的人影渐渐清晰，陈默连忙躲在北侧的热水台后，等人影走远了，他才起身。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两人没干什么好事，搂搂抱抱亲亲啥的，没必要躲这么隐蔽的地方。他没看清楚那两人是谁，但个子都不高，他也是真服了，夏天又热又有蚊子，怎么高兴多折腾的呢？ 陈默泡完水回到宿舍时，自己已经是最后一个进门的。 “默哥，匀我一点热水泡面呗？”，陈旭和小胖子凑了上来。 “自己动手”，陈默在过道里脱着衣服。 “刚去打水怎么这么久？我都快饿死了”，小胖子显然等久了。 “吃晚饭时候没打电话，泡完水后跟我老头子说了几句话”，陈默虽是背对着卷毛，可他还是感觉卷毛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于是瞎编几句话把胖子的问题带了过去。“我先进去冲个澡，胖子你给我留点汤哈”，陈默依旧一脸随和。 陈默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了，他在开水房巧遇的两个人，其中有一个肯定是卷毛，另一个则肯定是他暗地里发展的对象。陈默的为人准则之一，“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不做”，陈默并不准备去问卷毛当时情况，或者如同村口大妈一样，知道点什么八卦消息立马就要散播于全天下。 孔夫子曾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这“四勿”看似简单，实则做好很难。此话本意原指，一个真正的仁人志士，就必须对不符合伦理道德的、不合乎礼的事情，做到不看、不听、不说、不做。而放在现代，这句话也有着深刻的为人处事的道理和方法。 陈默没有能控制好自己的好奇心，并从已知的信息里推测出事情真相，应是不礼。但他能坚持自己的底线，不去问，不去说，不去做那些进一步不合乎“礼”的事情，所以他也随机应变的撒了一个善良的谎言。 陈默是打着手电走出的卫生间，“不好意思啊，里面有点潮，大家上厕所当心一点”。 “默哥，泡面我放靠墙的凳子上了” “好嘞，谢谢徐总！” 陈默坐在凳子上嗦着泡面，小胖子是够真兄弟义气，还给他剩了半根香肠，用手掰断的那种。 “卷毛，你没什么要和大家说的嘛，今天在操场上被撞见咯”，开口的是万腾。 “散散步嘛，没啥的” “你小子可以啊，不声不响把刘雯清拐到手了” “我靠”、“猪狗啊”、“牛啊”，宿舍里的其他人没想到卷毛追到了一个冰山美眉。 此冰山美眉，并不是神仙姐姐那种的冰山美人，只是因为刘雯清平时都没什么笑脸，一幅生人莫近的样子，又喜欢穿素色的衣服。 “快快快，分享下你的成功经验”，一帮牲口秒变八卦男。 “哪有什么经验，日久生情了波，毕竟我俩做的也挺近的” “张五岳同志，不是我摆舍长架子，关于这件事情我还是要批评你两句的。兄弟们虚心求教，求知若渴，你却藏着掖着，独自享乐，平日里说好的兄弟情谊呢，你怎么就忍心的呢？”，朱磊咳嗽了两声，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听完朱磊发言，陈旭和徐一帆也立马接话。 “我喊你一声六哥，你可敢答应？三哥苦一人久矣，夜夜难寐，只求一良人，望六哥体恤” “六哥，俺也一样！” “哈哈哈哈”，众人皆开怀大笑。 在各种糖衣炮弹的轰击下，卷毛也被打穿了防线，口中再无遮拦。 从卷毛的话语里得知，卷毛和刘雯清时常会乘坐一辆公交车回去，因为两人的中转站相同。而卷毛又是个主动的，厚脸皮的人，这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也熟络了。今年寒假时候，卷毛第一次约刘雯清出去就成功了，牵上了小手，抱上了小腰，亲上了小嘴。 卷毛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得意，也越说越没有了分寸。 陈默原本想打断的，可还是没出声，卷毛就是这么一个人，让大家看看清楚也未必是件坏事。 牵手是一种责任，往后自己要肩负起她的幸福。 拥抱是一种安慰，缓解压力，互诉衷肠，以解相思。 亲吻是一种信任，我知你恋我，你知我爱你，相互依恋。 陈默有点受不了卷毛的所作所为，在他嘴里说出的这些事情，无非就是能彰显出他厉害，轻易闯入姑娘心扉，姑娘还能被他弄的任君采撷。他觉得恶心，他完全不认为卷毛做出这些事情是出于纯粹爱意。说他出于动物的本能，贪图女色，动机不良，陈默却是相信的。 卷毛叽里呱啦的讲了很多，基本都是他一个人在讲，其他人偶尔附和或夸赞两句。不知不觉中，卷毛讲起来了今天晚上的事情。 今天晚上，原本卷毛带着女票在操场上压马路，可被老万撞见了，感觉有点尴尬。卷毛就想起了热水房后面的小树林，平时没人去，干点什么都方便。刘雯清嘛，反正都是以卷毛为主心骨，他说啥就是啥，被他拉着去了。去了小树林一开始也没做什么，搂搂抱抱说说话，说多了情话打个啵，都很正常。就在这个亲密的过程中，卷毛说是夏天时姑娘穿的少，自己有点精虫上脑，既摸了上面，又摸了下面。 讲出这番言论时，陈默明显听得出卷毛语气中的自豪、自恋、自狂。他觉得真可惜了这个姑娘，遇人不良，纯粹奔着她肉体去的，她自己还不自知。又或者也没啥可怜的，本就是不自珍、不自爱，一切的结果都是她咎由自取。 原本大家一开始听的也挺乐呵的，可等卷毛说完这一段后，也许是都觉得有点尴尬，众人再没人吱声。 “卷毛，可以啦，他们都睡着啦”，朱磊提醒了他一句。 “啊？？说的太兴奋了，都过去那么久时间了吗？” “可不是，你小子也太能讲了” 其实并没人睡过去，大家心里都五味杂陈。有后悔调笑卷毛，要求其分享经验的；有鄙夷卷毛作为，不想开口搭理的；有反省自身动机，以卷毛为鉴的。虽然平时卷毛嘴巴有点碎，甚至有点好色，但没发现他为人有特别出格或者暗藏祸心的事情。可这次他自己夸夸其谈，主动曝光自己和刘雯清的事情，让众人都对他提起了戒心。嘴巴没有遮拦，手上没有分寸，心中没有底线，这一定是做人做事的大忌。 以人为鉴，可以正初心，明得失，诫未行。 第68章 求教 六月上旬，在连日高温的催促下，空调外机还是被逼无奈的转起了它的扇叶。 虽然学校里没有下达可以使用空调的一纸书文，但死规矩怎么可能限制得住活人呢。原本最近的天气就没什么大晴天，也不是很干爽，气温又来的热，在班级同学的反复鼓动下，卷毛还是很大义凛然的打开了空调。陈默很是开心，他并不怕冷，可热却是他不能忍耐的，不然也不会有他五月份就冲凉澡的作死行为了。 每个标准教室里都装了两只挂式空调，都是装在靠北墙一侧，“嗡嗡”的风扇转动声穿透过墙壁，钻入最靠北墙的学生的耳朵里。对于他们而言，开空调并非是福利，因为冷气很少顾及到空调最下方区域，却还要忍受空调外机的折磨。 享受着空调徐徐送来的凉风，陈默惬意的闭上了眼。 “你这臭不要脸的，你不是嫌热么，怎么还穿起了校服？不觉得热还起哄开空调？”，蔡家伟显然有点义愤填膺。 “你懂不懂生活啊，盖着被子吹冷空调有多舒服，你不会没体验过”，陈默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玛德，我不管，你要是觉得热就把衣服给我，我腿冷的” 陈默无奈，把衣服脱给了他。蔡蔡这小身板也不行啊，踢球嘎嘎冲，一到空调房里就蔫了。随即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她，她也穿着外套。 “蔡蔡，平时看你吃这个保健品，那个保健品的，也没啥用啊” “你特么不吃？你吃的那纽崔莱的样数也不比我少” “呵呵，那就只能说明你纯粹是体虚，你该不会已经不是纯阳之体了” “放你的狗屁，我怎么不是，老子连女朋友都没有” “啊，对对对，你老专一了，还等着老情人呢” 蔡家伟给了陈默一个死亡威胁的眼神，陈默识相的闭嘴了。 “默哥，给我张纸”，小花喊了一声。 “啥纸？”，陈默回头。 “就那个写小纸条用的”，小花笑嘻嘻的。 “嗯哼？”，陈默有点意外。 “我正好用完了，今天没时间找妹子聊天，又想跟她说点事” 陈默有本小册子，专门写小纸条用的，小心翼翼扯下一张，递给了小花。 “谢谢啦” “客气个鬼啊”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陈默陪着小花利用大课间操时间上楼送小纸条。周六的上、下午课间操都是不用出操的，也是学生们最开心的，甚至能抽时间去打20分钟球。 “走走，搞定了，去趟小卖铺”，小花一脸感激。 “就在楼上，一个人也能来啊，虚啥呀” “默哥你不懂，别人家的窝边草哪有那么容易吃到嘴的” “我也是服了，你怎么就看中别人班里的女生了” “都是缘分啊，哈哈哈，你也看到了，小姑娘多漂亮啊，嘿嘿嘿”，说到这个事，小花竟然得瑟起来了。 陈默心中无感，哪里好看了，又平又矮，就算是看脸，也就是中规中矩啊。“你喜欢就好，多久啦？” “两个多月，就是不在一个班级，平时又没有手机，全靠月假和半日假才有时间和她独处。” “你不是比我住的离市区都远嘛，月假还出去约会？” “多坐一会公交的事情，无所谓啦” “那平时去了市里干嘛呢？” “哦豁，默哥你该不会是从没和妹子单独出门约会过？”，小花一下子搂住陈默的脖子，神经兮兮的笑着。 陈默有点不好意思，但又无法开口。 “默哥你不用说了，我都看出来了，哈哈哈，你也太纯情了。原来我也有比你厉害很多的地方啊”，小花今天心情特别好。 “默哥你这样会不会过的太枯燥了？”，小花递给他一听“七喜”。 陈默喝了一口，“那你教教我？” “必须妥啊！” “那花老师，我们操场走起？”，陈默很给面子，小花更来劲了，脸都笑的跟太阳花一样。 “默哥，你和大嫂认识多久了” “正常喊她名字也行啊，别大嫂了，我又不是黑涩会” “奥奥” “最早的时候应该是寒假时候，趁着回来交第一阶段的寒假作业时，我去表白的。” “那也好几个月了哇，真的没和她约会过？” 陈默有点汗颜，也觉得自己的有点过分，“除了半日假，偶尔会出去碰面吃个小吃，平时的节假日和大周末，确实从来没约她出去过。” “666，默神牛逼，这样都有女孩子喜欢你。我说了你别生气啊，虽然默神你这样是为了一心一意学习，是精神可嘉，可你试着换位思考下。假如你的男朋友，整日醉心于学习，心无旁骛，哪怕明知他一定是专情的、爱你的，可他和一根木头又有什么区别？大家都是学生，也都是在青春期，谁不喜欢依偎在花前月下，谁不喜欢相约泛舟湖上，谁不喜欢有人陪、有人疼。换了我是大嫂啊，我觉得应该换个人做男朋友了，有你没你对我来说，好像没什么区别，我还是我一个人。你只是出现在我的心里，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也许你也可以是可有可无的。” 陈默闷头喝了一口七喜，他很认真的听完了小花的发言，他真觉得喊花云飞一声花老师，并没有喊错，在某些方面，人家确实有过人之处，自己远不能及。 “默哥，咋不说话了，生气了？” “真没，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我在思考问题。” “哈哈，我就随便那么一说” “刚刚说的认真的么？”，陈默一脸正经，准备虚心求教。 “都是兄弟，我没讲虚头巴脑的东西”，小花也收起了玩心。 “请花老师不吝赐教！”，陈默双手举起饮料瓶，与额头齐高，示意敬茶。 “默哥使不得，都是小事”，小花受宠若惊。 陈默细细的和小花说了一些关键的事情，小花听了也只是皱着眉，也不多发表意见。 “小花，我问你啊，周星驰的电影基本都看过？” “嗯，特别出名的我应该都看过” “那大话西游呢” 小花有点意外，不知道陈默为什么要提及这部电影，他觉得大话西游的演员、情节、寓意都是上上之作。 “那你想做至尊宝还是孙悟空？” 小花虽然看过这部电影，但要说特别的去研究过，这是没有的，“这两个人就是一个人啊，都是周星驰演的” “不，你错了，你不懂。” 小花没有说话，他大概知道陈默想说的是至尊宝角色变化的事情。 “我很喜欢这部电影，真的很喜欢，可我不能接受电影的结局，但结局也就像自己的人生，有时候不是自己能左右的”，陈默叹了一口气。 “我问你，至尊宝喜欢的是白晶晶还紫霞仙子？” “一开始是白晶晶？我记得他用月光宝盒就是为了阻止白晶晶拿剑自刎” “那后来什么时候喜欢的人变成了紫霞仙子？” 小花不知道。 “至尊宝也不知道，所以春三十娘手起刀落，让至尊宝醒悟了，让他知道自己原来最爱的人是紫霞。但也让他知道了，深爱紫霞不是痛苦的，让他放下爱情才是最无情的。爱她就要带上金箍，化身孙悟空，拥有无上法力，救她于危难之间。爱她就不能带上金箍，带上金箍等同放弃紫霞，永生无爱，可不带，就要眼睁睁看她嫁给牛魔王，看她生不如死，看她陷入无尽深渊。”陈默果然对于这部影片有些特别的执念和理解，“所以真的有盖世英雄踩着七彩祥云去救紫霞了，但他不是至尊宝，他是孙悟空，是不一个不能再爱她的孙悟空。” 陈默讲的很深情很投入，小花仿佛有种错觉，他看见陈默的眼睛里有晶莹在打转。 “默哥，也许我听懂了”，小花拍了拍陈默的肩膀。“你能这么想，想的这么多这么远，也许你不是喜欢她，你是爱上了她。” 陈默吃惊的转头看着小花。 “喜欢她，用力用心的去表达喜欢就可以了。而爱她，则要拼尽一切全力为两人的以后考虑。默哥，我佩服你。”小花脸上毫无笑意，满眼钦佩。 “我，也不知道，也许这只是我喜欢她的一种方式。”陈默也只是惊讶于小花的观点，不敢相信。 “这样看来，你确实不知道自己爱她，那她就更难知道了，也难以理解你的苦心。默哥，你这个样子会很苦很累，值得吗？” “值得，我喜欢她，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无怨无悔。” “哇哦，默哥你好痴情啊”，小花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滚犊子，回教室”，陈默也嬉笑着站起身。 原来，不是你不想，不是你不会，不是你不羡慕，而是你不能，是此时的无能为力。 第69章 相约 乱花渐欲迷人眼，心不乱则步未停。 陈默今天起的很早，还特意再洗了一次澡，剃了下胡子，又给脸上和手上分别涂了润肤乳。 他在昨天就和韩一丹约好了，今天去市中心逛逛，但他心中的忐忑比期待更多，他实在是有点紧张。 “爷爷，我走啦！”，陈默挎着包跟家人告别，他说今天要去趟市里买参考书。因为不再回家，他需要走路到村外的大马路上乘坐公交车，再换坐两班才能到达目的地。 今天他穿了一件浅白色短袖，卡其色的中裤，看着挺普通的。虽说是约会，他也没太刻意的收拾自己。 陈默时不时就看一下公交车里的电子屏，上面有时间和站台的显示。他和韩一丹约的是早上十点，准备先逛逛，再吃个午饭，再看个电影回学校。说起这个电影，两人都很有兴趣，虽然是一部动画片，但却是以熊猫这个国宝作为主角的，两人都挺期待的。 陈默看着窗外，已经进入市区范围了，道路上的红绿灯和汽车明显变多了。可他也发现外面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小汽车的挡风玻璃上也开启了雨刮器。 “晦气，不是天气预报说了这几天不下雨的么，这帮人干什么吃的，下雨了可真麻烦”，陈默的脸上写满了心烦和懊悔。“早知道应该偷偷带上手机的，说不准还能跟她说下雨了，哎，也不知道丹丹出发没，带手机没” 陈默下车后，第一时间就去附近找了电话亭。他熟练的按下那几个数字，等待接听，可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陈默无奈的挂了电话。 这个雨下的时大时小，可就是没有停止的迹象。 韩一丹坐在车厢里，看着窗户上滑落的雨滴，眼里都是心事。“早知道不和陈默提自己想看电影的事情了，还有半个月就期末考试了，他应该时间不够用了。这个雨下的，是老天不让我和他出来吗？” “叮！车辆到站，乘客请从后门下车！”，韩一丹的思绪被公交车的提醒语拉回，她看了一眼提示屏，下一站就该她下车了。 趁着还有一段路，她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拿出镜子，重新整理了下自己的外形。今天她挎了一个黑色的小包包，金属色链条带子。穿着一双匡威的帆布鞋，白色短袖，牛仔七分裤。 看着越来越近的公交站台，韩一丹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加快，对于两人的见面有些期待。 “叮”的一声，公交车的门打开了，韩一丹把手遮在头顶，一步跨出，站到了站台里。 她刚淋雨跨入站台，还在想着怎么去约定的集合点时，一把大伞已经撑在了她的头顶，为她挡住了雨滴。正在她疑惑抬头时，一个似乎有点陌生的声音传来，“姑娘，需要打伞吗？” 韩一丹回头观望，先是一愣，再是欣喜，陈默那张熟悉的笑脸正迎着她，“久等了，我的公主殿下”。 韩一丹一把抱住他，“呆子，你怎么在这？” “先去躲雨”，陈默左手撑伞，右手扶着她的肩膀，带她往商场方向走去。 “我也没想到今天会下雨，我下车后给你打电话，提示关机中，我就猜你肯定出发了。然后我就去买了一把伞，找到离目的地最近的102路公交车站台，等着你啦” 韩一丹紧紧的靠着陈默，心中暖暖的，自己的小男人可一点都不呆，体贴的很。 “那你什么时候到的，等了我很久？” “没，我刚来你就到了”，陈默细心的带着她避开广场上的水塘。 “哼”，韩一丹当然不信，陈默身上密密麻麻的雨点痕迹可不会骗人，但她没有戳破，脸上满是甜蜜。 陈默洒了洒雨伞上的雨滴，重新收好，牵着韩一丹走进商场。 说是商场，其实应该叫商业旅游街才对，由囍乐街、运河南路、人民广场、茂名百货大楼等组成，陈默他们进的就是茂名百货大楼。 “好多人啊，好久好久没来了”，陈默不禁感叹。 “你很久没来了吗？” “嗯，得有好几年了，上次来，还是我姐姐带我来的，也是带我去看电影。” “这么巧？今天也是姐姐带你看电影呢”，韩一丹的话一语双关。 陈默宠溺的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就你最聪明”。 “嘻嘻”。 两人先是去五楼的电影院看了一下，电影时长将近90分钟，目前大众厅能看的时间点有十点五十分的、十二点五十分的、两点五十分的，两个小时一场的。而厅的时间点有十一点五十的，一点五十的，三点五十的，也是间隔两个小时，但票价贵了将近一倍。 考虑到两人还要坐将近一小时的公交车回四中所在的小镇，还要回去学校，他们只能选十二点五十分的或者十一点五十分的那场。 没有犹豫，陈默买了厅十一点五十的票。 “呆子，别买的呀，白白贵了30一张票！” “我看你没带书包，待会肯定还要回家一趟，所以时间上我们得留宽裕一点，而且v厅观影体验感也更好。”陈默伸手拿过售票员给的两张票，让韩一丹放在她的小包里。 韩一丹听完没再反驳，只觉得陈默真的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细心。 “早饭吃没？”，陈默牵着她的手漫步在商场里。 “没，周末在家一般不吃早饭” “又不乖了，不吃早饭对胃不好”，陈默停下来，他的面前是商场的美食店铺介绍。 “要不先吃饭？正好你公交车晚点了，现在都快十点半了” “也行，好像是有点饿了”，韩一丹点点头。 “丹丹，你看看吃点啥，这里你应该比我熟悉” “你有喜欢的吗？”，韩一丹反问。 “要不潮汕砂锅粥，养胃”，陈默给了一个建议。 “好哇，那我要吃海鲜砂锅粥”。 两人来到粥店，并排坐下，两人研究着菜单。 “你脸皮真厚，人家小情侣出来都是面对面坐的”，韩一丹瞪了一眼陈默。 “点完菜我再过去，坐对面不方便研究菜单哇”，陈默的理由相当有说服力。 两人点了中份的砂锅粥，清炒芥兰，椒盐鸭舌和蒸凤爪。 陈默果然是厚脸皮，点完菜还没有坐到对面去，美其名曰要帮她盛粥。韩一丹其实也没再问他，他自己心虚。 陈默小心翼翼的帮她盛了一碗粥，挑了好多干贝和蛏子肉在里面。 没见面时，原本的两人都有点紧张，也以为出来吃饭会很特别，很浪漫。可吃饭时两个人都很自在，说说笑笑的，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在约会。 是啊，都快两个学期了，天天都一直在一个饭桌上吃饭、聊天，怎么还会紧张呢，这两个笨蛋。 电影开始的很准时，结束的也很准时，两个人看的也很开心，这部电影真的很好看也很搞笑，只可惜居然是外国人拍的。 看完电影就该回学校了，两人觉得时间真的过的太快了。 外面的雨已经很小了，陈默应了韩一丹的要求，没再撑伞。 韩一丹兴奋的独自跑出广场，“耶，我今天好开心啊！” 陈默则在一旁欣赏着她的可爱样子。 “啊！”，韩一丹一脚踩到“地雷砖”，积水从地砖缝里溅出，弄脏了她的牛仔裤和帆布鞋。 “你让我说啥好，我一不在身边，就踩雷了”，陈默连忙跑过去。“我的大小姐，还记得早上我是低着头，避着走的么？” 韩一丹的好心情一下子变差了，“都怪你，没牵着我走。”，小嘴嘟起。 “跟我走，服了服了”，陈默摇摇头。 “你去哪？公交站已经到了啊”，韩一丹急忙拉住陈默。 “买裤子，漂漂亮亮过来，脏兮兮回去，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妈交代。”，陈默说的一脸理所应当。 “不用啦，下午我妈应该不在家的，我回去换裤子她不知道的” “不行”，陈默很坚决。 两人兜兜转转了几个店铺，没有找到合适的。 “好看吗？” 韩一丹突然的问话让陈默摸不着头脑。“好看什么？” “大白腿啊，刚刚走过去那么多美女，你没看见啊？” “额，我说你的眼神怎么怪怪的，这有什么好看的，少见多怪”，陈默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喂，默哥你太假了啊，我都觉得她们好看，又白又长，多美啊” “切，又不是让我看你的，谁稀罕谁看去”，陈默白了她一眼，依旧不为所动，带着她又进了一家店铺。 韩一丹换了裤子，从更衣室出来，眼见着陈默的脸在不断变红，眼睛也是直勾勾的看着她，一眨不眨，然后又突然仰头。 “呆子，你在干嘛？” “我觉得总有刁民想害朕，你又想让我流鼻血了，居然穿超短裙出来。” “哈哈哈哈”，韩一丹继续调戏着陈默，“好看吗？你再看看呀。” 陈默忍着心中的气血，又咬着下嘴唇，厚着脸皮又看了一会。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再看肯定要流鼻血了”，陈默连忙摆手。 “嘻嘻，不逗你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穿这种超短裙的。”韩一丹一脸阴谋得逞的样子。 两人牵着手一起出门了，韩一丹换了一条牛仔七分裤，陈默觉得没两样，无非就是裤脚处有一个破洞和几个破洞的区别。。。 女人这种生物，真令人费解。 第70章 事发 公交车摇摇晃晃的，可两人没有一点睡意。因为公交车没开几站路，开到市里最大的购物中心那站时，上来一男一女，男的他俩见过，是董的男友，女的穿着宽松短袖和热裤，样貌也比董好看多了。男的也看到了陈默二人，但毫不影响他和另一个姑娘有亲昵的行为，他们两人在公交车的中间段坐下。 陈默和韩一丹等对方二人坐定后，相互看了一眼，韩一丹的眼里是震惊不已，陈默的眼里则是意料之中。两人忍住没说悄悄话，一直等二人下了公交车，陈默看了一下站台名字，“工贸学院站”。 “那个男生不是董珏的男朋友吗？他俩在一起没几个月？” “你确定董珏是他女朋友，不是第三者？” “怎么可能？！” “万一这男的隐藏了自己有女友的事情了呢？”，陈默抬了下眼睛，“明显这两人不是初识，动作很亲密，神情也很放松。男的还要把女的送下车，陪她一起走，这么体贴暖心，必然是男女朋友关系啊。你回去了也不要多说，省得董珏还觉得你是胡说八道，无事生非呢” 韩一丹惊呆了，陈默这脑回路。 陈默在附近的奶茶店里坐着，韩一丹回家换衣服，拿书包。 “嗯？出去买衣服啦？”，说话的是韩一丹的父亲。 “啊，老爸你怎么在家？我妈呢？我去买了裤子和衣服” “一回家就是问你妈在哪，早点收拾了去学校” “好的，我最亲爱的老爸”，说完踮起脚抱了下自己的父亲。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高个子中年男子脸上却浮现了笑容。 “丹丹你回来了啊？”，原本母亲是面带笑容进的房间，可看到韩一丹后却立马板起了脸。 “妈妈，你怎么了”，韩一丹心里一个咯噔。 “怎么裤子换了？”，母亲的目光有点严肃。 “出去玩踩到水塘弄脏的” 母亲不太信，把心里的怀疑都问了出来，韩一丹听的脸上滚烫。 “哎呀，妈妈你都想哪去了，我都不想理你了。” “妈妈也是为你好啊”，母亲了解到前因后果也不再板着脸了。 “真的呀，我今天没出去乱跑，也不是跟乱七八糟的人一起看电影。今天我约了陈默看电影，他除了为我打伞，带我走路时牵过我的手，其他什么也没做。他连短裙都不让我买，还说人家穿超短裙是人家的事，反正我不能穿，他就一个呆瓜。” “哈哈，哪有你这样说人家的，多好的孩子。收拾好了就快去，他应该还在等你。” “嗯” 韩一丹和父母亲告别，关门而去。 “瞪我干啥？”，女人的脸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韩一丹看到陈默后，一言不发，自顾自走了，弄的陈默一头雾水，不知所措。 “你烦死了，都怪你，本来我就说别买裤子了嘛”，韩一丹气不打一处来。 “额，回家遇见你妈妈了？”，陈默小心翼翼开口。 “嗯啊，她一眼就看出来我换了裤子，还歪七歪八的问了别的事情，真服了她了”，韩一丹气的跺了两下脚。 “问啥了”，陈默显然是个愣头青，非要做好奇宝宝。 “问你个大头鬼，问你是不是掉水里了行”，韩一丹显然还在气头上。 陈默选择做哑巴，只是牵着手带她往前走。 发怒中的母老虎，无人可消受。 “喂，怎么不说话了”，韩一丹又换了张笑脸。 “我怕你吃了我，母大虫在世啊”，陈默委屈巴巴的。 “哼，你不得了了，都敢说我是母大虫了，以前喊我小公主的”，韩一丹站在原地，双臂交叉放在胸前。 “是是是，我的小公主，您大人大量，就别生气啦”，陈默只好赔笑道。 韩一噗嗤一声，“哈哈哈，逗你的啦。我怎么会生气，真是个小呆子。”说完又主动牵起陈默的手。 “我妈说了，你是个好孩子，哈哈哈哈”，韩一丹笑的很夸张。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怎么你还跟你妈说起是跟我出去玩了”，陈默无语了。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渴了，姐带你去买瓶饮料。” 两人走进路边的小商店。 “你喝什么？” “百岁山，怡宝都行，不要冰的”，陈默平时也不是特别爱喝饮料，都是糖分。 “少喝点冰的。”，陈默看着她手里那瓶冰箱里拿出来的饮料，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那我喝百岁山？” “给” 咕咚咕咚，“也没啥特别嘛，还给你”。 陈默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你可真大方”。 “那你说说看，这水有啥好喝的。” “百岁山应该算是天然矿泉水一样，怡宝是纯净水。喝矿泉水犹如吃奶油冰淇淋，入口温润，而喝纯净水就像是吃冰棍，入口凉凉的。” “哈？还有这种说法吗？” “纯粹个人理解，所以我喜欢喝百岁山一类的矿泉水”，陈默说完喝了一口。 “你不是说我小气么？还喝个啥？”，韩一丹作势欲抢。 “我又不嫌弃，不用再买了” “你！哼，那是我的，我喝过了” “你的人还是我的呢”，陈默的脸皮越来越厚了，说这种话已经完全不会脸红。 可韩一丹的脸上却浮现了红晕，“别瞎说”。 走到学校门口大路上时，两人不再牵手，只是并肩前行。 “默哥，你说我回去怎么和董珏说啊？” “说啥？你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说，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就当没这事。” “你这人，那我不是想让她早点认清渣男的本质嘛” “你说了，她就能信？就像突然有个人跑来跟你说，我跟别的女生搞在一起了，你信吗？” “我信，你脸皮现在厚的很”，韩一丹捂嘴偷笑，加快了脚步。 “诶，你这就没意思了啦，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陈默立马跟上。“这周没买吃的去，你宿舍里还有存货？” “嗯，我又不像某些人，多能吃啊”。 陈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不是响应光盘行动嘛”。 进了学校，两人就不能再这么亲密的随意嬉闹了。 人啊，一旦知道了一些小秘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八卦的眼睛和耐不住寂寞的嘴巴。 平时自己根本不会去特意关注某些女生，可今天晚自习董珏进来时，陈默还是不自觉的瞄了一眼。只见她脸色憔悴，眼睛红红的，整个人没了精气神。 陈默又回头看了一眼韩一丹，她却只是摇摇头。 晚自习上静悄悄的，毕竟要应付期末考试，大家还是打起了精神。“呜呜呜”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显得格外刺耳。陈默只是瞧了一眼，就没再多看，果不其然是董珏在座位上哭泣。她们一个宿舍的几人围过去，把她带出了教室，教室里的同学们都成了吃瓜群众。 无风不起浪，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对于董珏和他男友的事情，陈默在夜谈会也听到了不少。虽然平时里没有太多接触，但毕竟是自己同班同学，知道了她的遭遇，陈默还是有点为她感到悲哀。 知人知面不知心，是人是鬼，相处久了才能知道，盲目的代价总归令人唏嘘。 隔天吃饭时，陈默问起了董珏的事情，但韩一丹明显情绪不高，没怎么搭话。于是陈默在桌底下碰了一下她的脚，示意她一起走。 两人走在校园的小路上，韩一丹的双手放在身后，头也故意不看着陈默。 “丹丹，不是每个人都是那个混蛋，我肯定不会干那种事”。 韩一丹看了一眼陈默，随后又继续低头有着。 “董珏的事情男生那边都传的差不多了，以后她过的会更辛苦” “本来啊，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得，殃及池鱼了。 “不能一棍子打死哇，人渣毕竟少，我这样的四有青年你可要把握住” “那你说说呢，哪四有” “有担当，有理想，有耐心，最重要的是，心里只有你” “羞羞羞，还有人这样夸自己的” “嘿嘿，董的事情你不要太感同身受了，人和人毕竟不一样。” “你不懂”，韩一丹叹了一口气，“默哥，你真好，有时我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对自己女朋友好不是应该的？” “怎么没让我早点遇见你”，韩一丹仿佛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去亭子里等我，我给你买点喝的”，陈默一路小跑去了小卖铺。 “呆子，你好像来晚了呢”，韩一丹暗自神伤。 陈默帮她拧开盖子，一起坐在了凉亭里。 “你说女孩子最重要的是什么？”，韩一丹简单的喝了一口。 陈默思考了一下，“男人第一眼看的肯定是脸，不过长久来说，我们更重视内在。所谓的一见钟情，大多都是见色起意。但见色起意这个成语未必就是贬义词，由外而内去了解一个人是很正常的。” “你喜欢我什么？” “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我自己，能说的地方很多，但我最后觉得，只用四个字就可以回答了。” 韩一丹歪着头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我喜欢你” 韩一丹抿嘴，“你就换了个顺序”。 “不一样的，你的外表、内在我都要去喜欢，你的优点、缺陷我都要去喜欢，你的开心、烦恼我都要去喜欢，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喜欢她的全部。这并不是意味着盲目的去喜欢一个人，也不是说那个人所有的地方都是好的。但喜欢就是一个主观感受，自己的心会告诉自己。” 陈默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有人跟我提过，说我不是喜欢你，是爱你。我不敢否认也不敢说是，我们还都是学生，涉世未深，心思相对单纯，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需要承担的责任和付出的努力是不一样的。我不敢说我自己有多么优秀能够给你怎么样的承诺，也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初恋才全身心投入。只是，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这是我的心里话，我也一定会为了以后的目标坚持到底。” 韩一丹久久没有说话，嘴巴一直抿着，眉间也皱着。“你也知道，这次是渣男辜负了小董，那我问你，万一是我呢？是我辜负了你呢？” 陈默脸色一滞，取下来了自己的眼镜。“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喜欢你，就要喜欢你的过往，现在和将来。接受自己能接受的，改变自己能改变的，放手自己不能握住的。” “对不起啊，默哥，这两天因为小董的事情让我也觉得很难受。” “没事，我怎么会不懂。如果我是女孩子，为了自己一心一意喜欢的男孩子，付出了自己宝贵的东西，甚至期待以后的幸福生活，却被他无情的一脚踢开，这样的日子也太残忍了。”陈默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没想到只是一个舍友的惨痛遭遇，也让自己遭受了信任危机。 “没事啦，我不会太在意的，我知道你最好了”，笑容重新浮现在韩一丹的脸上。 “走，再去买点吃的，你午饭都没吃，吃个三明治也行啊” “嗯，听你的”，韩一丹跟在他身后。 我在乎谁，我说了算。谁在乎我，我说了不算，时间才是真理。 第71章 借用 日子就像流水，无论你在水里面放了什么染料，都会被时间冲淡。 没有什么八卦值得一直挂在嘴边，也没有什么同学值得一直被人关注。该吃的吃，该睡的睡，该复习的科目还是要复习。 夏天的天气很热，小董的心里冰冷，虽然她的坚强让她看起来无恙，可谁心里没数呢。都说男人是没心没肺的东西，但班级里出了这档子事情，大家还是不约而同的选择缄默不言。男同胞们既没有主动的表达爱护怜惜之心，也没有刻意的表露冷嘲热讽之意，仿佛班级里还是从前那样。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热，空调温度也就打的格外的冷。不用多说，蔡家伟已经穿起衣服了，一个劲喊卷毛调高温度。陈默看了一眼显示器，25摄氏度，还好啊。也许是这几天复习压力大，陈默也觉得自己有点困。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抬头看了一圈，并没人，继续睡了。 又在桌上趴了一会，觉得手酸，起身换了个姿势，却无意中看到了韩一丹，她身上没有披着校服。 他盯着她，她也似有所感，抬头看着他。 陈默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又指指她，她摇头。 服了，怎么会不在呢，明明看见她一开始放在凳子靠背上的。 陈默轻轻的走到她桌边，蹲下来。 “你校服呢？” “被人拿走了” “谁啊，这么苟？” 韩一丹没说话。 陈默脱下自己的校服，披在她身上。“今天空调有点冷，别冻着”。 “那你怎么办？” “我阳气重，不冷的。”陈默没有逗留，直接走了。 没了外套的保暖，陈默也睡不着。无奈，只能拿出练习册，把注意力集中在做题解题上，这样就感觉不到凉意了。 确实，当注意力高度集中时，不仅不觉得冷，时间也过的飞快，午休时间在铃声中结束。 陈默伸了懒腰，扭了扭脖子，准备起身去教室外走动两下。 等他回来时，正好看见薛洋正嬉皮笑脸的现在韩一丹桌边，手里还拿着一件校服。虽然她的脸色神情都很平淡，但等她注意到陈默时，眼中多了一些慌张。 陈默没有走过去凑热闹，自行回到了座位，做好下午数学课的准备。 第一节课下课，邵姐送来了一张纸条，陈默没有打开，只是托邵姐传个话，“好好听课，马上期末考试了，不要分心。” 邵卉看了看陈默，又瞥了一眼后方，不好多说什么。 陈默没去吃晚饭，他吃不下，也不是说心烦意乱，只是觉得有点恶心。只能低头看书，排除脑中杂念。 “干嘛不吃晚饭”，韩一丹把吃的放在他桌上，然后坐在了小花凳子上。 陈默微微一笑，“没啥胃口，原本想着晚自习回去吃泡面的”。 “生气啦？”，韩一丹皱着眉头。 “我像生气的样子嘛，别皱着眉头，会长皱纹的”，陈默嘴角咧的更大了。 “你生气时从来不写在脸上”。 “没生气，真的只是有点反胃，吃不下”。 “不是我给的衣服，他自己突然过来说了一声，就拿走了” 陈默点点头，“嗯啊” “你，你什么态度啊”，韩一丹有点生气了。 “哎呀，我的大小姐，你又生什么气，我什么都没说呢”，陈默无奈。 “你太敷衍了，嗯啊什么” “你要我说？你确定？”，陈默也端正了态度。 “你说” “我问你，你小弟可会借你衣服保暖？” “不会” “我会吗？” “不会” “我们自己有校服” “你想说什么，别扯东扯西” “薛洋自己没衣服，要问你拿？且不论你愿不愿意，你不能拒绝嘛？” “那是我哥” “你别跟我提这个字，倒胃口”，陈默难得的脸上写满了不悦。 “你变了，你这人小气啦的” “对，对，以后我不想碰那个衣服，他什么样心思你不知道，还是我和蔡蔡没跟你提过？你把我放哪里了？”，陈默说的也很干脆。 “那你现在就是嫌弃我咯？”，韩一丹也是怒气满满的。 “我没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眼睛放亮点，脑子灵光点，为什么有些事情要我说的那么明白。” “那你就说明白”，韩一丹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我讨厌他，所有的各种，你也别让我听见你说哥哥什么。这不是小气不小气，你根本不懂，你看蔡蔡和你玩闹我说什么嘛，他这已经触及我的底线了”，陈默脸上的表情古井无波，无悲无喜。 “你就是独裁，所有靠近我的男生你都讨厌。” “行，随你怎么说，能听的进就听，听不进我也做不了你的主”，陈默失去了谈话的兴趣，自顾自转身回去看书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韩一丹的语气里带着哭腔。 陈默抽出几张纸，只能再次回身。 “我喜欢你，但我不能容许他人染指你，没有男的能接受，” “人家就没那意思” “嗯，今天是我错了，我小气，我想多了，擦擦眼泪”，陈默耐着性子，语气不咸不淡。 “你没错，我错了，我错了行吗”，韩一丹转身离去。 陈默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心痛，但他没有去追。 何必呢，恋爱里没有道理，没有对错，需要争论是非对错时就已落了下成。 晚自习还没开始，邵卉先来找陈默了。 “吵架啦？” “不算吵架，声音都不大”，看到邵卉走过来，陈默就已经知道她过来做什么了。 “她都跟我说了，不过姐姐觉得你做的对。” “也没什么对不对，角度不一样，我的想法她理解不来”，陈默叹了一口气。 “她跟我说了，她做错了，可你凶巴巴的数落她了。女孩子脸皮薄，小弟你别太大男子主义，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又是为了一个外人”。 “那我怎么做？” “呐，小纸条给你，我看见她哭着写的，上面还有泪滴水印呢” “好，谢谢阿姐”，陈默笑着送走了邵卉。 陈默大概的看了一下，其实她写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哭了。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子流泪，就已经是自己的失败了。 陈默觉得有点累，好累，自己果然还只是一个学生，没办法应付生活的方方面面，自己有点太看得起自己了。 等韩一丹来了教室，陈默主动走过去，说了对不起，让她晚自习结束了等他。 半圈过去，两个人谁也没开口，只是默契的静静地走着。 陈默伸出手，牵住了她。 “今天我不该对你那么凶，我小心眼了，小宝贝你骂我两句” 韩一丹站在原地，凝视着陈默。“默哥，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是我做的不好，要怪就怪我” 陈默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还记得不良人说过的吗？走路需要地面给的摩擦力。感情也需要磕绊，需要磨合，我觉得这都很正常。就像我们走在这塑胶跑道，虽然我在这个跑道，你在那个跑道，但我们始终在一起，始终在一起往前走。这路上，可能有人走的快点，另一个人就会摔跤。也可能有人走的慢点，另一个就需要等等。不是吗？” “我不是真的想跟你发火，耍小脾气” “嗯，我相信，怪我今天不冷静，我肯定不生你气” “我不信，你让我听听心跳”，韩一丹说完把耳朵贴在陈默的胸口。 陈默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韩一丹失落的看着陈默，“你骗我，没听到你的心跳声”。 陈默咧嘴一笑，“你觉得我像是没心没肺的人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 “跟着我走，你听我说就好了”，陈默看到了她脸上委屈的表情。 “其实我不是反感你认哥哥，也不是反感这个人是薛洋。为什么我觉得这个事情不对，是因为不对在你身上，有些话说的太明白会太伤人。” “我对他没感觉” “嗯，我相信，我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你还？” “狮子嘴里的肉，鬣狗也配过来闻味道？” “谁是你的肉了” “怎么不是，你是我的心头肉啊”，陈默停下脚步，歪着头，眉角扬起。 “默哥，我觉得你回来了，我真的好怕”，韩一丹抱住陈默。 “怕我一气之下，一走了之？” “我觉得你脸上看不出不生气的时候最吓人” 陈默揉了揉她的脑袋，“对不起，我说的是真的，让你流泪是我最大的错误。” 韩一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你讨厌死了”。 “好了，外面蚊子多，咱们回去，想让你长两斤肉也难的，别便宜了蚊子。” 韩一丹依旧抱着他一动不动。 “小宝贝要听话，才会有糖吃。”陈默在她额头轻轻印了一下。 “你以后不能这样对我了”。 “嗯，我发誓，有事一定好好说”。 可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第72章 期末考试 这次的期末考试，不仅仅是对一个学期的学习成果检验，也将意味着高一生涯的结束。 陈默的考场在第二号考场，上一次月考的全年级第31名到60名都在这个考场里。陈默的考试桌号是47号，也就是他的上次月考在全年级排第47名。这是他第二次出现在这个考场里，他有信心，若不是这次是高一学年的最后一次考试，他能进第一考场。跟他一个考场的除了蔡家伟，就没有其他同班同学了，这有点可惜。 考前半小时，所有人都准备进来了，一个个在门口向监考老师出示准考证，验明正身。 陈默坐在第47号座位上，检查着自己的文具袋和所需物品。 “咦，你怎么也会坐在这里？” 陈默抬头，自己眼前是一个小胖妹，坐在自己前桌。 “你骂过我”，陈默不是个记仇的人，但这个女生无缘无故骂过自己还是能记住的。 “你有证据？” “同学，我俩不认识？”，陈默疑惑。 “早恋的人也能在第二考场？” 陈默语塞，这哪来的神仙啊。 “默默，你认识她？”坐在隔壁桌的蔡家伟回头了。 “我认识个鬼？” “你说谁是鬼”，小胖妹听了不太乐意。 “蔡蔡，你认识？” “一个叫默默，一个叫蔡蔡，你们两个大男人也真行啊？搞基呢”，小胖妹面露狐疑之色。 “猪妹你别乱叫”，蔡家伟出口反驳。 “噗，哈哈哈”，陈默应该算是个有素质的人，可此刻听到蔡家伟嘴里的说辞，完全忍不住。 “笑啥笑，蔡狗你个贱人，给我等着”，小胖妹拍了下陈默的桌子。 “同学，注意考试记录，也别把我桌子拍坏了，拍坏了我可不赔的”，陈默好言提醒。 “哼”，小胖妹的火力被转移，开始和蔡家伟斗嘴，显然二人早就认识。 第一场是语文考试，时间是真的长，陈默写完作文还看了一会阅读理解，当作看小说。 “今天考场里那个女的谁啊，感觉和你很熟咯啊”，因为考试结束就到饭点了，陈默和蔡家伟准备直接去吃饭。 “跟我都是播音组的成员，叫朱珠” “哈哈哈，难怪你叫她猪婆，你起外号的水平可以的”，陈默跟他勾肩搭背走在大路上。 “背后说人坏话会烂舌头的！” 两人诧异回头，结果朱珠和另一个女生就走在他俩背后，弄的陈默和蔡家伟有点尴尬。 “诶，我就说了，你能拿我怎么样？”，蔡家伟依旧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 朱珠也不惯着她，小跑上来就要踢蔡家伟。 可蔡家伟多灵活啊，她一脚踢在了陈默腿上，疼的他直嗷嗷。 “喂，同学，你踢错人了”，陈默一脸无辜。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笑的那么开心”，小胖妹哼的一声，自己走前面去了。 “狗东西，外面的风流债波及到我头上了” “少放屁了，我会看上她”，蔡家伟的话又被听见了。 这次朱珠没有过来动粗，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蔡家伟。 很快，期末考试到最后一天了。 陈默发现，前面那个小胖妹还是有点实力的，考数学还看不出，做英语试卷时，下笔飞快，比自己应该早做完好几分钟，而且考其他科目时也挺神色自然的。 最后一天考的是地理，历史，生物，政治，上下午各两场。 刚收完试卷，蔡家伟就回头跟陈默探讨起试卷题目。 “默默，第六题你选的什么？” “选c” “为什么选c，c是晴天的夜晚，d选项是阴天的夜晚，阴天更冷不是更容易结霜吗？”，朱珠有点不服气。 “晴天则少云，少云则大气逆辐射弱，所以保温效果差，白天和晚上的温差会更大，强烈的降温容易引起霜降。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农村的。”陈默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听完陈默的回答，朱珠没有再反驳，只是有点好奇的看着陈默。“你真的有女朋友？早恋了学习还能这么秀？” “同学，怎么考个试，你也能扯上这个”，陈默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 “咦，猪妹，你怎么知道他有女朋友”，蔡家伟更好奇这个。 “呵，上次我跟你大姐头走在一起，被她看到的呗” “你之前认识她？” “不认识”，陈默摊摊手。 “你们两个男的真啰嗦”，小胖妹说完头也不回了。 虽然地理考试时在陈、蔡两人手下吃了瘪，小胖妹还不死心。 “你们知道那题答案吗？就是哪两个省份的简称源自西周分封制。”小胖妹显然急于表现自己。 蔡家伟和陈默面面相觑，感觉遇到了智障。 “蔡狗你说” “我不说，你去问陈默”，蔡家伟兴致缺缺。 “你叫陈默啊，看着也不像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啊”，小胖妹上下打量了下陈默。 陈默连翻白眼，“谁告诉你，我的陈是沉默的沉了，有哪个姓氏是三点水的沉吗？宛如文盲”。 “果然是一对，嘴巴都毒的很”，小胖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那你还没说答案呢”。 “服了，这个就是送分题，再往后的题目里不就有答案了。问的是西周的鲁国怎么怎么样，山东的简称不就是鲁吗？答案里就一个选项里有鲁，其他的还用想吗？”陈默的表情像是在看傻子。 “你比蔡狗还可恶！”，小胖妹扬了扬拳头。 等老师说完可以离开考场，蔡、陈二人结伴而行。 今天的晚自习很多同学都已经处于放假状态了，可陈默几人还不行。 陈默和蔡家伟，许婷，何洁四个人被老汤指派到老师办公室，负责帮助批阅试卷，主要就是校对试卷的选择题，填空题答案。 陈默心里有苦说不出，原本还想放松放松的，没想到又被迫营业。自己这个初中时的学渣，居然有一天会要帮老师批试卷。 晚上第二节晚自习开始没多久，今天考的四门试卷已全部下发。各科的课代表也轮流上台在投影仪上公布答案，让所有人核对自己的试卷，查找由于阅卷失误。 第三节晚自习，老汤抱着笔记本电脑进来了，脸上笑容满满。 “首先要恭喜大家，圆满的完成了这次期末考试，也完成了高一学年的课业学习。我也很自豪，在这次的期末考试里，我的学生无一人作弊，各科的平均成绩在年级里排名也不错，谢谢大家的努力和团结” 老汤带头鼓掌。 “接下来，我向大家公布这次期末考试的总成绩和排名情况。” 又到了大家最期待、最紧张的环节了。 陈默很轻易的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因为在他上面的只有一个人，许婷。 “默默，可以啊，被你超过了”，蔡家伟推了一下陈默。 “难得难得，淡定淡定”，陈默虽然这么说，但嘴巴咧开的弧度却不会说谎。 老汤花了很长时间点评，对于很多人来说，以后再想听到他的声音就很难了，他也很难再见到了。 “下面进行最后一个流程，请大家拿出纸，进行不记名投票。纸上只需要写五个名字，不能重复。根据今天晚上的投票情况，明天上午放学前将公布三好学生名单，发放奖状。” 从小到大，陈默投票了很多次，虽然每次都和他无缘，但他每次都会很认真的写。 所谓期待越大，失望越大。没有期待，惊喜来的就会很猛烈。 陈默看到了最后的唱票结果，自己的票数也排第二名，他不禁笑了，野百合也有春天。 晚自习结束后，自然又是彻夜的疯狂。 每个人都是一粒种子，只是花期不同。 如果种子不会开花，那也只是因为它将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第73章 放假 今天是待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夜晚了，也是高一学年的最后一个夜晚，仿佛星空也格外明亮。 大家都把柜子里的好东西全部摊在一起，准备最后的狂欢。也许是知道以后再难见面了，七号史上第一次参与了宿舍活动。 泡面，零食，坚果，蜜饯，饮料，各种包装袋都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宿舍各个角落，无声的宣告这次聚餐有多尽兴。 晚上八个人先是各自谈了谈即将到来的文理科选择，陈默、陈旭和七号说自己准备选择文科，其他五个都准备选择理科。万腾虽然选择了理科，可他是校足球队的，实际上准备走体育生路线。 大家又谈了各自的理想和打算，原本热闹、喜悦的气氛，也逐渐的变得伤感。 “以后还能见面的，都是大老爷们，消沉个锤子啊，我起个头，周华健的朋友还会唱？”朱磊不愧是舍长，这时候还是有点作用的。 “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 陈默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虽然这个小集体只存在了一年，但一年来，大家感情相对都很好，也相处的很和睦。他很感激各个舍友，陪他度过了最艰难的一年。他真心待他们，他们回以真心。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睡着的，这场夜谈从沸腾慢慢变得沉寂。 第二天早上，没有出操，没有早读课，大家各自睡到自然醒。醒来的第一件事，朱磊带着大家收拾卫生，虽然下学期开始不住了，但不能给后来的学弟们增加负担，该有都担当还是不能少。 105宿舍很整齐的一起出去吃早饭，八个人去，八个人回。 早上八点半全部在教室集合，随后又去了庭院里拍了集体照，再返回教室。 陈默从老汤手里接过了奖状，他深深的给他鞠了一躬，“谢谢汤老师，感谢您这么久来的关照和教导，感谢您的付出和鼓励” “好孩子，以后继续加油啊，老师看好你”，老汤满意的把陈默扶起，跟对待其他人一样，带头鼓掌。 没有意外，五张三好学生的奖状，有三张落入了陈默这个四人小组，许婷和蔡家伟也有，真的算得上是高产了。 “记得三天后回学校报到填志愿啊，老师在这就不再多说了，祝愿大家暑假快乐，前程似锦！”老汤站在讲台上，跟所有同学挥手告别。有不少同学，选择和老汤拥抱告别。 陈默收拾掉课桌里所有的东西，跟老汤抱了抱，说了一声再见。 “暑假你有什么打算？”，韩一丹在门外等他。 “还不知道呢，先回去跟家里人讨论下选科的问题。你呢？” “我也是，我的成绩一直不理想” “哎”，陈默心里也不好受，自己曾经跟她提过课后帮她补课的想法，她却没同意。 “你叹啥气，这次你考的很好啦” “以后看不见你了，有点伤感”，陈默看向身边的心上人。 “呆子，你不是说心在我这嘛”，韩一丹的笑容依旧那么美。 “你怎么回去？” “我爸妈今天都来的，我妈应该已经在宿舍里等我了” “那好，过几天见”，大庭广众下，陈默想了想，跟她挥手告别。 “默哥，你过来”，韩一丹轻笑。 “啵”，她在陈默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我走啦，别太想我” “嗯，一定”，陈默现在走廊外看着她离开。 陈默把自己的被子、杂物全都打包了，连上行李箱，三大两小，东西也挺多了。他跟父亲打过电话了，父亲说已经出发了。 大约十点多，父亲打开门，发现陈默正在看小说。 “哈哈哈，小默，老爸来晚啦！” “不晚不晚，学校门口不堵车了” “没什么车了，东西都收拾好啦？” “嗯，都在那了，我都检查过了” 为了省事，父子两个人一口气把所有东西都带上了。关门，上车，父亲一路上都是说不完的话，陈默也耐心的听着。 画面转回韩一丹这。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完了午饭，韩一丹准备去卫生间洗个澡，再美美的睡一觉。 “嗯？你女儿包里怎么好像有个奖状？一张黄色的纸”，韩爸翻了女儿放在凳子靠背上的书包。 韩妈听了也是心头一热，感觉女儿出息了。“不会啊，丹丹这一路上都没说” 韩爸把奖状拿在手里，看了看，眉头微皱，“这丫头，怎么把人家的三好学生奖状给拿走了，也太粗心了，过几天回学校时候让她带回去给人家。” 韩妈接过奖状，也看了一遍，但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陈默。 “你笑什么”，韩爸疑惑的看了一眼韩妈。 “我笑自己女儿粗枝大叶，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收拾东西。没事，我待会批评她几句”，随后便把奖状塞回了包里，又把书包放回了自己女儿的房间。 韩一丹换好了家居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回到房间准备吹头发。 韩妈端着切好的西瓜进来了，“吃点西瓜，在学校太辛苦了”。 “谢谢妈妈，妈妈你真好” “妈妈还要谢谢你，还给妈妈准备了一个惊喜” 韩一丹停下来吹头发的动作，疑惑的问，“什么惊喜，我没给你准备惊喜呀”。 韩妈从她的书包里抽出一张纸，透过这张纸，韩一丹隐约的能看到背面有奖状两个字。 “奖状？我们老师没给我啊，就算是进步奖，我这成绩也轮不到哇” 韩妈一脸笑意，捂着嘴偷笑道“你自己看”。 韩一丹翻过奖状，看到了上面的名字，她惊呆了。 “陈默的？！这怎么会在我包里？” “哈哈哈，这个要问你啊，你包里的东西” “我真不知道，妈妈你怎么知道我包里有奖状的？” “怪你爸，他吃饱了没事干，翻你的包，看到了奖状。” “啊，真是服了，我都这么大了，他还会翻我的包，气死我了”，韩一丹一阵气结，气呼呼的。 “还好啦，你爸没看到你包里还有个折起来的小纸条，妈妈也没看，你自己看，哈哈哈”，韩妈笑着把她把门关好。 韩一丹也没了吹头发的心思，连忙打开包，翻出小纸条，坐在自己书桌上看了起来。她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为何都放学了，邵卉还会来自己宿舍一趟。 “嘻嘻，看到了我的奖状没，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韩一丹仿佛看到了那个厚脸皮的呆子。 “记得之前你说过，你的生日在六月底，姑且先把这个给你当生日礼物，喜欢吗？” “记得初次与你相遇，是在一个炎炎夏日。而如今你我暂别，也在烈日阳光之下。这似乎就是天意，让我在最灿烂的时节里遇见最青春烂漫的你，也见证着我们最热烈而又纯洁的爱恋。 我喜欢你，如万丈光芒，炽烈且坦荡。 我喜欢你，如高山流水，壮阔且清澈。 我喜欢你，亦如那清风，温柔且安逸。 我喜欢你，何须过多凡尘俗语，徒增修饰。喜欢你，不需要理由，因为那是你。 纵我有千般坏，纵你有万般好，原是你我，缘生缘起。” “高一学年，我觉得过得很辛苦，奋起直追的难度超乎我的想象，有想过放弃，也有想过停下来歇一歇，可我又觉得很幸福，每当想起你，我就有用不完的动力。” “谢谢你，韩一丹，你就是我的天使，在我在迷雾里挣扎徘徊时，带给我力量和光明，用你的耐心和爱心指引着我的出路。我感恩你这么久以来的陪伴和支持。” “虽然即将分别，我心中万分不舍，亦无比难受，可我知道，你就在我心里。我只要闭上眼睛，我就能看见你。” “我会继续努力，继续加油，继续爱你，你等着我！” 落款是“你家的呆子”。 韩一丹看完纸条久久不能自已，她回想起和陈默待过的每一分每一秒，从初见时的不让自己吃冰棍，给自己打伞，再到寒假时的表白，一路带着她领略爱情的甜蜜。 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思念如海啸般袭来，明明才分开没多久，可她就忍不住想扑入他的怀抱。他总是那么有耐心，总是那么关心自己，总是那么包容自己，也总是那么越来越喜欢自己。自己真的落后了，无论是学习，还是喜欢彼此的程度，方方面面都被他超越了。 她打开自己的手机，想在qq上呼唤他，可他的头像始终是灰色的，眼泪滴在屏幕上，一滴又一滴。原来自己也是这么的喜欢他，不想离开他。她真的好难受，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他，为什么高二又要分班。 陈默回家后，也是先冲了澡，洗去一身的疲乏，打开空调和电扇，躺在床上，然后打开电视和手机。 看到韩一丹之前发来的消息，尝试性的回复了一句，“我回来了”。 “滴滴”，自己的消息被秒回。 “哪去了，怎么才回我信息” “我和我爸在外面吃的午饭” 然后韩一丹又回信息了。 只有四个字，“我想你了”。 陈默抿嘴一笑，“那我给你打个电话呗？” 还没等他打电话，自己的铃声就响了，来电显示的备注名，赫然是“小宝贝”。 “嗯？你怎么哭了？”，听到电话另一头的哭声，陈默心里一揪。 “还不是怪你，听到你声音，想你想哭的” “好好好，怪我怪我，小宝贝你别哭了，我多心疼啊。” “哼，只会说好听的话，那你现在来找我！” 陈默语塞，但还是想了下，“我傍晚到”。 “呆子，今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那我过两天来” “不许骗我！” “肯定！” “坏蛋，我问你个事情” “嗯？啥事” “我包里的奖状怎么回事？” “哈哈哈，喜欢么？我人生里的第一张三好学生奖状。” “嗯，喜欢，谢谢你的礼物” “这个必须给你啊，你是我的贤助力” “哼，说的也是，确实应该给我。要是我天天缠着你，你哪有精力学习” “可不就是么” “你的奖状被我爸妈看到了” “啊？怎么会？” 韩一丹把之前的事情和陈默说了一遍，陈默也是捏了一把汗，还好纸条没被看见，不然就玩砸了。 “岂不是我的名字挂在你妈那里了？” “你那次在医院里陪我挂水后，就被我妈记住了” “好好，果然我有前途，哈哈哈” “贫嘴” 陈默也没想到，一个简单的电话，居然打了一个多小时。 我和你，不需要特别的话题，却可以一直聊下去。 第74章 沉睡 隔天清晨，陈默还在睡梦中，父亲便把他喊醒了。 “老爸早安，今天你没去上班吗？” “原本应该让你多睡一会的，但老爸有个事情要跟你说。” 陈默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身。 “昨天晚上没和你说，也不方便。你妈妈打电话过来说的，你外婆昨天半夜十一点多去世了。” 陈默呆呆的看着父亲，他以为自己没睡醒。 “想开点，生老病死都难免的，这两天要辛苦你了” “那你去吗？” “你代爸爸送个红包去，花圈的事情我和你妈说了，写的你的名字” “好” 陈默不知道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跟父亲说了声自己待会就去，父亲就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陈默凝视着房间的天花板，是白色的。 天花板上除了吊灯什么也没有，他就这么静静的躺着，看着，直到两股热流从眼眶滑落。 他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去擦拭泪水，眼神里都是呆滞，脑海里都是空白。 他觉得有点累了，侧过来，蜷起身。 房间的墙壁也是白色的，什么都没有改变。 在床上待了好一会，陈默缓缓起身，开始打理自己。 他没有刻意的找黑色短袖，只是简单的穿了素色的短袖和中裤，跟家中爷爷奶奶说了一声，便骑车踏上前往外婆家的路。 外婆家的路，陈默走了很多年，不是坐车，不是骑车，是用脚走。外婆家离的并不远，小时候天气好的时候，母亲会带着小陈默走回娘家，如果不是需要等等小陈默，大概也就半小时的脚程。 已经十几年了，村间小道依旧是石子路，也幸亏是避震给力，骑车也是如履平地。陈默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乡间景色，一晃已多年未曾路过。 石子路的南侧临河，水流平缓，只记得自己儿时还在里面游过泳，那时候无论是大老爷们还是孩童老人，都能在里面畅玩许久，而如今清澈的河水上也浮满水草。这条河上没有桥，也没有船只，只是河水会年复一年的夏涨冬落，除了临河的菜农会时常需要用它浇灌菜地，再没有人在乎它，更没人知道它的名字。不过它似乎也没有感情，也不需要别人惦记着它，依旧日复一日的滋润着附近的土地，养育着周边百姓。 骑行两三里路，离开邻村地界，看到了柏油马路。但陈默需要走的并不是大路，没骑多远，轮胎上就裹上了泥土。虽然天气很热，可前几天下过雨，田间小路仍然不好走。 陈默不想绕路，也许是懒惰，也许是心急，既然田间小路能走，他就走了。田间的小路并不小，对于那种电动三轮车，拖拉机应该也是够用的。道路两边的农田方方正正，有大有小，但却是都插满了秧苗。陈默努力回想，可再也记不得外婆家的农田是哪几块，不过不远处的房屋，已经告诉陈默，外婆家不远了。 陈默看到了朱家村村口的石灰线，每每看到时，就意味着村中老了人。他也听到了音乐，并不是很哀伤，只是普通的长号、唢呐、大鼓等演奏声。 陈默第一个看到的是大姐、二姐，衣服上别着黑色方块布条，腰间缠着白色布袋。 陈默把自行车停好，走过去喊了一声“大姐，二姐”，两个姐姐看到陈默后，还是很欣喜的，这个小弟终究是来了。 二姐走进屋内去找陈默的母亲，大姐则是打量着长高变瘦的陈默，看到他头上的白发，又是一阵唏嘘。 母亲眼睛红肿，嘴皮翘起，一看就是哭了很久，陈默说了一句，“妈妈，你辛苦了”。 “待会妈妈哭了，你才能捡起地上的帽子、黑布，再进去磕头” 一声悲凉的哭声响起，陈默弯腰捡起，带上白色帽子，大姐在他左侧短袖上用别针固定好黑色的布块。 陈默有点不敢走进去，他怕自己的泪水会决堤。 看着母亲在屋内招手，陈默缓缓步入灵堂。 大舅舅家的房子很大，前面盖了三层，中间是内庭，后面还有两层楼，再后面是禽舍和老屋。 陈默跨过门槛，走向右边。他紧紧的咬住了牙齿，眼神凝聚在那副黑白相框，外婆的笑容被永远的定格在那里，那么温暖，那么慈祥。 几捆稻草被并拢在一起，上面铺了一层垫子，方便跪拜。 陈默走到遗体近前，看到了自己的外婆，却看不到她的脸庞，一张白布覆盖在上面。 可外婆的脸又何须用眼睛去看，她早已被刻入脑海，印在心中。不管时间的手术刀如何在她脸上斧凿刀刻，她都是自己最亲爱的外婆，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忘记她的模样。 陈默眼含泪水，双手合十，一跪不起。他原本都想好了要给外婆磕九个头，要跟她说几句话，可等他真的跪下了，所有的话、所有的想法，都被堵在了喉咙口，都化成了两行泪水。 我好想再喊你一声外婆，想让你听见。 我好想再跟你调皮一次，再被你批评教育。 我好想再吃一次你烧的饭，哪怕你已老眼昏花，会搞错白糖和食盐。 我也好想好想再握住你的手，感受那双粗糙而又温暖的手。 外公来了，拍了拍陈默的后背，“小默，你都这么大了，别让外婆看见你哭的样子，她会骂你的”。 陈默接过二姐给的纸巾，擦干眼泪，费力的站起身，扶住外公。 “外公，你去坐一会，我等会再来陪会外婆” 陈默的外公比外婆小一岁，今年应该也有快80岁了。外公的眼睛很好看，无论怎么看，好像都在笑。外公的眉毛也极具特点，又长又白。外公很瘦，哪怕他很喜欢吃肥肉，可看上去比前几年又瘦削了不少。 在二姐的带路下，陈默来到了外婆房间，里面只有大姨，二哥和大舅妈三人。 陈默一一问好，走到大姨身边。 外婆一共生了两儿三女，大舅，大姨，小舅，小姨，陈默的母亲，能把他们全都拉扯大，陈默觉得外婆就是英雄母亲。 大姨手上挂着点滴，躺在床上，吊瓶是陈默大姐带来的，大姐是市中心医院的，挂的只是普通的葡萄糖。大姨听到陈默喊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小默，你来的好早，早饭吃了没？” 陈默坐在床边，看着哭晕过去几次的大姨，整个人虚弱无力，他终于理解，什么叫“如丧考妣”。 大姨特别自责，因为昨晚是她陪夜，她就只是眯了一会，自己母亲就撒手人寰了。 “吃过了，大姨你要注意身体，一切都有舅舅、姨夫、哥哥他们在” 大姨本想抬手摸摸陈默，可陈默摇摇头，示意她安心躺着。 大姨心中对陈默一直都有愧疚，也许当年不是她劝离，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今天陈默一家应该是三个人一起来的。 陈默跟每个长辈问好后，就坐在桌子上，开始叠着元宝。虽然已经有一帮念经的老太婆在叠，可他觉得，他是用心，她们是用手。 中饭时，陈默只是简单的吃了几口，他就吃不下了，他跟母亲说了几句话，就坐到了外婆身边。添灯油，焚化元宝，然后静静的看着。 晚饭时候来了二十几桌人，近亲远朋都赶了过来，很多人陈默都没印象了。不过就算有印象又如何，他和他们最多有人生的交点，没有交集。 突然，陈默的手机铃声响了。 “喂，小默，几点回来，待会就要天黑了”，来电的是陈默的父亲。 “吃完晚饭就回来” “好的，老爸去村口接你吗？” “不用，我可以” “那路上注意安全” “好” 挂掉电话，陈默打开了qq。果然，她给自己发过信息。 “呆子，明天出来找我吗？” 陈默看着她还亮着的头像，打了几个字过去。 “我刚看手机，你在吗？” “哼，这一天都去找哪个小妹妹了，这么久才回信息。” “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外婆走了，我在舅舅家奔丧”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毕竟医生之前就说了，撑不过几个月” “节哀顺变，不要太伤心” “我晚上回家和你说好吗” “好，我等你” 收起手机，陈默吃着碗里的菜，都是姐姐和小舅妈夹的。 鲁迅先生曾说过，“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吵闹。” 是啊，悲伤的人还躺在床上打点滴，可饭桌上居然还有人在觥筹交错，嘻嘻哈哈，这些人大抵都不是亲人。 陈默觉得倒胃口，也到时间了，起身再去了灵堂，给外婆磕过头，跟大家道别后就一个人走了。 母亲想送送他，可她只走到村口就被陈默拦住了，剩下来的路，陈默依旧需要自己走。 夏夜的风都是热的，可陈默觉得心寒。也不是说亲朋好友过来奔丧只能凄凄惨惨，不能热热闹闹的，但他不喜欢。 再说，那里也不是他的家。姐姐还是从前的姐姐，舅舅还是从前的舅舅，可自己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回家一切如常，父亲简单的询问了几句丧事的情况，就不再多言，只是又开口安慰几句。 晚上八点多，陈默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是半个西瓜。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他打开qq，发消息给她。 “不晚，我也没事，在电脑上看电视剧呢”，韩一丹关掉网站，把qq软件开至最大化，“今天还好吗？” “还行，总要习惯的” “去了还适应吗？” “还是那些人，我大姨哭的晕过去几次的” “这么伤心，那她还好” “我大姐给她挂点滴了，应该没事” “你妈妈呢” 陈默想了想，“也还好，都是老样子” “我猜你今天哭过” “你又没看见” “你就是这样的人，我知道的” “嗯，还好的，总归不是冷血动物。不过我现在桌上有半个西瓜” “你能吃半个？” “嗯啊，今天三顿饭，我基本没怎么吃，多饿啊” “干嘛不吃，伤心也不能这样折腾自己” “嗯嗯嗯，我明天一定好好吃饭” “今天没想我” “说想你才是骗人的，我哪舍得骗你” “你这才是好样的，嘻嘻” “明天不好意思啦，我还要去送送外婆，把她送入安息宫” “去去，不去我才会生气” “那就再过几天” “好啊” 因为没有打电话，陈默觉得打字也挺费手的。 第二天早上，陈默没有一大早跟着去火葬场，到外婆家时已经是上午的九点多。 来的也刚刚好，不早不晚。 过喝红糖水，吃过白糖糕，就等在一边了。 陈默始终没搞懂，明明喊来的老太婆都是念佛经的，可主持整个活动的却是穿的道袍。这种奇奇怪怪的佛道组合，居然也挺和谐的。 没过多久，二三十号人排成一队，手里都拿着一支香，由穿道袍的男子带着，开始围着灵堂转圈。陈默看到为首的男子手里拿着一卷经书，在灵堂旁边的方桌上还有着九卷，经书上写着十殿阎罗王的名字。 十圈转下来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又等过一会，送灵队伍出发，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位舅舅。陈默跟母亲走在一起，在他俩后面是八人抬起的空棺材，还有奏乐队伍和其他送灵的亲戚。 每到一个大路口，都会需要停下来燃放爆竹，吹奏一番，磕头再出发。 安息宫其实离外婆家不远，正常路线走过去，也只要几分钟。可风俗习惯要求送灵队伍不能走回头路，更讲究引导魂魄认识归途。一行人绕了很大一圈，走了很久的路才到了安息宫，外公等人已经在等着了。原本大姨和外公并没跟着大部队一起走，陈默还有点奇怪，但这样子走完一圈，对他们来说确实挺困难的。 陈默看着大堆的元宝、纸钱、经文被烧化，火焰冲天而起。阵阵灼热的空气扑在他的脸上，可他的眼睛却一直凝视着火堆，他的脸上已看不出悲喜。 外婆，您一路走好。 陈默心里有千言万语，可轻轻说出口的就这几个字。 眷恋也罢，思念也罢，缅怀也罢，遗憾也罢，都随着熊熊烈火不断被烧尽。 只有陈默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跟外婆永别了，再也再也见不到了，哪怕是来这小小的一间屋子里对着画像、骨灰祭拜，自己恐怕再也不会来了。 离开安息宫的时候，陈默眼神里没有了悲伤，没有了不舍，闷着头走回了舅舅家。简单的吃了一顿便饭，便再不回头的离开了。 都说上善若水，这个地方生养了他的母亲，也留给了他太多温馨美好的回忆。几十年过去了，外婆从来不求回报，也始终无私的奉献着自己的爱意，看着自己子子孙孙不断健康成长，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但不同于那条途经的无名小河，外婆的名字和模样会永远的铭记在陈默心里，直到他也躺进那个小小的盒子，永远的沉睡下去。 第75章 返校 早上九点，这是老汤交代的集合时间，地点还是在三班教室。 因为赶时间，陈默父亲送他去的学校，路上父亲又再次确认了下陈默的志愿。陈默很肯定，很坚决，就选史地。 对于文理科的选择，父子两个意见一致，毕竟陈默的物理成绩摆在那里，选理科等于自掘坟墓。可文科的选择项目就多了，史政、史地、史化、史生。抛开成绩仅高于物理的化学，还有三种选择。父亲意思是选择史政，最标准的文科搭配，史化也不错。可陈默的心里早就作出了自己的抉择，史地。父亲不甚理解，历史纯文科，生物也没有那么多计算需求，可地理不一样。地理试卷都是各种阅图，需要理解和计算，光记忆力好是学不好地理的。而且地理、政治、生物，这三门课的成绩都差不多，陈默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佐证自己的选择有多正确。 父亲为了这事跟他讨论了很久，各种劝说，最后还是在陈默的一句话里败下阵来。 “是我在学习，我知道我对哪门课更感兴趣、更有把握，我相信我自己，也请老爸相信我”。 陈默和父亲挥手告别，等会填志愿结束后，他会自己坐车回家。 陈默来的不算早，班级里已经不少人在了。看到陈默来了，花云飞挥手示意他过来。 蔡家伟今天打扮的有些骚包，vans的板鞋加破洞牛仔裤，脖子上还带上了一条银白色项链，左手的手表也从电子表换成了石英表。 “你今天穿的这么帅，看来是有安排啊” “我平时就不帅了？”，蔡家伟甩了一下自己的刘海。 “哈哈哈”，陈默和小花都笑了，“是是是，你最帅，你最迷人” “志愿想好没？”，蔡家伟转过身，三人围聚在一起。 “史地”，小花第一个开口。 “我也是”，陈默跟上。 蔡家伟看了一眼陈默，真的假的，“我也准备选史地” “我们不会分在一起？” “不知道哇，学校会统计志愿人数，会公布的” “蔡神，默神，万一又分到一个班，你俩可要带带我啊”，小花一脸激动。 “朽木难雕” “烂泥难扶” “哈哈哈哈，别这样别这样”，小花不以为意，因为都是开玩笑的。 虽然就几天没见面，可大家却有着说不完的话。 老拿了一沓纸进来了，教室里也逐渐的安静下来。 “同学们，再次看到你们，我真高兴啊”，老汤笑容满面。 “我们也想你了”，大家齐声喊道。 “哈哈哈，我想大家这几天在家里，已经确定好了自己的选科志愿了，我再说两点啊。第一，待会发下来的志愿表一定要看清楚，认真填。尤其要把自己的姓名、身份信息、联系电话等个人信息填仔细。填志愿时候不要只写一个，备选方案也要填好。第二，学校会统筹计划，合理安排好大家的选科志愿，如果有情况的学校会及时与你们沟通，有不明白的也可以打电话问我。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 陈默填写了一个主志愿的史地，一个备选的史政。 老汤收齐志愿表后，又让学生们一个个上台确认签字。接着开始发放之前拍摄的集体照，宣布解散。 这次是真的解散了，曾经的高一（3）班不复存在。再下一次七月底的返校，就要去各自分班后的班级里报到了。 出了校门，陈默就和蔡蔡、小花等一众好友、同学告别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阳光刺眼，热意惊人，只能尽量找阴凉的地方躲着走。 走到大超市门口的公交站台时，他碰到了不少熟人，应该都是在等公交的。 “阿姐，今天都没来得及问你，志愿填的什么？” 邵卉看到陈默，眉开眼笑。“史政和史地，我只能选文科，小弟你呢？” “嘿嘿，跟你顺序相反” “今天没和你家姑娘出去玩啊？” “不急，她先回家放东西的，我待会就去找她” “天气热，多顾着她一点” “好勒，谢谢阿姐，你等我下” 陈默跑进超市买了几瓶水。 “待会我就先走啦，这个你用的着，这天真热”，陈默递给她一瓶冰镇饮料。 “算你有良心，没有白疼你，去找你家姑娘，别让她久等了”，邵卉跟他挥手道别。 陈默打开手机，上面并没有显示信息，说明自己还来得及走过去。 “我走到大超市啦，你呢？” 过了两分钟，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别着急，等我下哈”。 “嗯，我走的不快” 大概十点半左右，陈默站在树荫下，看到有个撑着粉红色遮阳伞的小姑娘从巷子里走出来了。 看到心上人走到眼前，陈默的一颗心都要化了。 韩一丹穿着之前的那条白色连衣裙，再搭配上浅黄色的凉鞋和小小的斜挎包，整个人就显得仙气飘飘。 “若我是杨过，肯定少不了喊你一声姑姑” “一脸花痴样，平时看我还看的少吗” “不一样，你穿裙子好看极了”，陈默觉得自己心潮澎湃，心跳声如擂鼓，眼神根本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就知道你喜欢，我特意回家换的”，韩一丹眉毛弯弯，羞涩一笑。 “你每个样子我都喜欢”，陈默从她手里接过遮阳伞。 “走，别错过了公交车” 陈默一把拉住她，“不着急，等等” “等什么？” “等我先闻一会你身上好闻的味道” “哼，流氓” “来了，走”，陈默朝着路过的一辆taxi招手。 “不坐公交啦？” “凳子太硬，你身上没肉，坐的会疼，请把”，陈默打开右侧后门，把手抵在上门框。 “嘻嘻，你真会”，显然她的话里有话。 “师傅，麻烦你去运河南路商业街” 出租车司机叮嘱一声系好安全带就调转车头出发了。 “呆子，你好像一点不呆，这个开门动作这么熟练的嘛？”，韩一丹审视着陈默。 “嘿，瞧你说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都是基本操作，不要在意”，陈默实话实说。 陈默伸手帮她把安全带系好。 “默哥，你真好”，她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本来他就很聪明，智商和情商都在线。 “这么热的天还要去等公交，我哪舍得啊，你妈知道了肯定会骂人” “我又没和她说是跟你出去逛街的” “傻瓜”，陈默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出租车不见得会比公交车快很多，但胜在舒服，安逸。 我愿与你同甘，但不舍让你共苦。 第76章 偶遇 出租车司机的驾驶技术不错，车子开的四平八稳，素质也挺好，没有乱插队，抢红灯。开了十多分钟，道路变得平坦宽阔，路上的卡车也看不到了，两侧的房屋也明显变高，应该离市区不远了。 “你今天可给我出难题了” “嗯？为什么？”，韩一丹靠在陈默肩头，一脸无辜。 “你今天穿的这么漂亮，又是裙子，吃饭地方是个讲究。火锅不行，味道大，还容易溅出来弄脏；炒菜好像又太普通了，天天在家吃；韩国风味的泡菜太多，看不上。”陈默细数了几种方案。 “我听你的，你定就好了。” 就在此时，原本一路上没说话的司机大叔开口了，“小伙子很细心啊，大叔看着你就很对脾气。” “哈哈，是嘛，您太客气了” “你们上车后我就看到了，俊男靓女。一看你们的言谈举止就知道你们是学生了，放暑假了出去玩？” “嗯，大叔你眼睛雪亮” “哈哈哈，小伙子真会说话，我都听了一路了，羡慕你们还这么年轻。”大叔缓缓刹住车，在一个路口等红灯。“我刚听到你们在说中午吃饭的事情？” “大叔有个高见？”，陈默知道对方的话里有下文。 “你要去的不远处就有家东北地摊烤肉，有兴趣吗？环境、菜品、卫生都挺不错的” 陈默歪头看了一眼韩一丹，见她点点头。“那麻烦您直接去那，我们去看看” “好嘞，你们放心好了，我自己也带过我老婆、小孩去吃的，肯定不会差。” “那劳您费心了” 虽然刚到饭点，但大叔说的烤肉店里已经坐了两桌人，一桌应该是一家四口，另一桌是三个女生。 “你怎么不坐我身边了” “菜都点好了，坐在对面更方便为我的公主服务哇” “就你花样多” 陈默观察了下，这家烤肉店用的是火炭，网格烤盘，每桌都有桌面油烟机。虽然是烤肉店，但整个店铺内，无论是地板还是天花板，桌面还是餐具都很干净，没有那种油腻腻的感觉。 “吃什么酱料？” “一起去” 两人走到调料自助区，该有的调料、小菜、水果都有。 “你不要生蒜片吗？”，韩一丹看着陈默左手手一个调料盘，右手一个小菜水果盘。 “我倒是不忌讳，不过吃完嘴里太臭，别熏着你”，陈默咧嘴一笑。 “没事啦，不是说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嘛” “有一个香香公主在，吃饭怎么会不香” “咯咯咯”，韩一丹怎么会不懂他说的香香公主是谁，“我又没喷香水” “我闻到的就行，哈哈哈” 服务员上菜很快，梅花肉，东北小肉肠，招牌地摊牛肉，口蘑，蔬菜拼盘。 陈默把手掌放在网格上方感受下温度，又拿起油刷细细的在网格上刷过一遍。 “默哥，老样子你好像对厨艺也有点研究啊” “还好还好，在家也有需要自己做饭的时候” 韩一丹想到了陈默的家庭环境，嘴角渐渐放平。 “小傻瓜，想到什么了，吃饭要认真” 薄薄的牛肉片在烤盘上滋滋的响，陈默看着差不多，拿夹子给她盘里放了几个，“应该可以了，老了不好吃”。 韩一丹吃了一口，眉毛挑起，“是还不错哦，难怪是招牌，你也快尝尝” 陈默吃牛肉不喜欢任何酱料，吹了两口就直接放进了嘴里。 “真牛肉，好香啊，口感也不错” 服务员又端来了饮料，韩一丹点的酸梅汁。 陈默拿起她的杯子，满上一杯。 “冰镇过的，好舒服呀”，韩一丹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杯。 “我觉得我们需要加菜了”，陈默看了一眼门口。 “为啥呀？这些都吃不完了”，韩一丹不解。 “你回头看”，陈默一眼就看到了蔡蔡骚包的穿搭。 “啊，小蔡怎么也来了，还带了个女伴”，韩一丹觉得有点脸红，这样都能遇见同学。 “我靠，默默，你们怎么这在？”，蔡家伟显然也注意到了坐在不远处的陈默二人，还带着女伴走了过来。 “服务员，麻烦加两份餐具，围裙，菜单夜再拿过来”，陈默一边收拾自己餐具，一边往左坐了一格。 “哼哼，今天被我抓住了，居然瞒着我私会。”蔡家伟这句话是对他大姐头说的。 “电灯泡，怎么哪里都有你？你不介绍下？”，韩一丹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姑娘。小姑娘打扮的也挺靓丽，丸子头，浅蓝色短袖，牛仔热裤，穿了一双运动鞋。 平时嘻嘻哈哈的蔡家伟这时居然有点怯场，“这个，这个是我” “我知道的，她是你女神，你平时不是挺能讲的么。美女你好，我们是蔡家伟的姐夫和大姐”，陈默的厚脸皮又开始了。 “陈默！你大爷的！哪来的姐夫啊，看我不把你嘴巴堵死”，蔡家伟没想到陈默在没人的时候能放的这么开，拿起桌上的生菜，恨不得一把塞他嘴里。。 “哈哈哈哈”，陈默和韩一丹笑的很开心，旁边的女伴也含笑看着蔡家伟。 “快坐，别站着了”，韩一丹站起身招呼起来。 “小伟，真是你大姐和姐夫啊？”，显然这个姑娘是故意这么说的。 “对对对，弟媳你好。这是蔡蔡的大姐韩一丹，我是他姐夫陈默”，陈默可劲的在一边使坏。 “我跟你拼了！”，蔡家伟和陈默打闹在一起，对面的两女做起了幸福的吃瓜群众，只能拿手挡住自己停不下来的笑声。 “在你女神面前要有风度，要注意形象”，陈默一脸假正经。 “都被你毁了，拿命来！”，蔡家伟今天最后悔的决定就是走进了这家烤肉店。 “好啦好啦，人家过来换烤盘和碳炉了”，韩一丹开口制止了这场闹剧。 “大姐，这货不是好人，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蔡家伟还是愤愤不平。 “别好人坏人了，你追了好几年，还不赶紧介绍下你的女神” 旁边的女伴好奇的看着陈默。 蔡家伟看了一眼女伴后才开口，“这是我三年的初中同学丁佳琪，也确实是我的女神。这是我同桌陈默，还有我大姐头韩一丹。” “怎么就变成同桌了，你让我寒心啊，蔡蔡”，陈默一脸不情愿。 “那应该是什么？别跟我再扯姐夫什么的了”，蔡家伟送了一个白眼给他。 “你学的语文知识都喂狗了吗，好歹也应该说一个手足兄弟嘛”，陈默一脸坏笑。 “啊，今天我真是没看黄历出来”，蔡家伟仰头长叹。 韩一丹原本觉得遇到同学会很尴尬，哪怕是自己很熟悉的人。可没想到陈默今天变了一个人，反转了平时在学校里被蔡家伟欺负的角色。 “吃饭吃饭，你俩应该都饿了”，陈默依旧尽职尽责的做好一名大厨的角色。 “好饱呀，默哥你给他们夹，我真的吃不下了”，韩一丹放下筷子，把它横在饭碗上。 “嗯，那你再吃个口蘑，喝一口里面的汁水，可鲜了” “以后不能跟你出来吃饭了，肯定会变胖的”，韩一丹无奈的又拿起了筷子。 “丹姐，你真的只是跟他在一起半年多吗，看着一点不像” “嗯啊，怎么啦” “默哥他好自然，也好会啊，一点不像是把你当女朋友看待，外人瞧着还真以为你们是小两口”，丁佳琪一边说还一边看了一眼蔡家伟。 陈默笑了笑，看见韩一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又帮她倒了一杯酸梅汁。 “他就是个呆子，平时不这样的”，韩一丹捂着脸，感觉自己的脸上滚烫。 “哼，蔡家伟才是呆子”，丁佳琪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蔡家伟。 “呐，拿着，表现下”，陈默把烧烤两件套递给蔡家伟，又说道“蔡神帅气又幽默，对人又专一，对其他女生不会多看一眼。而且要不是他平时对我多多关照，我成绩也不会有进步” “总算说了一句人话”，蔡家伟开始摆弄盘子上的烤物，他其实也能干的，毕竟也会时不时约自己的女神出来。 “今天没有酒，要不以茶代酒我们走一个？”，陈默提议。 四人碰杯，陈默故意放的最低，感谢老天安排他遇见了这么多友善的朋友。 “待会你们有什么安排？”，蔡家伟看几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开口询问。 “原本我准备吃完饭后带着你大姐去逛街的，她的生日礼物还没买，然后她再陪我去新华书店买参考书” “大姐头，今天你生日？” “也不是，不过快了。默哥说了，择日不如撞日，准备提前给我过的” “佳琪？” “我知道啦，晚上再带我去看电影，我听你的”，丁佳琪显然知道蔡家伟想问她什么。 “那下午我们去唱歌？正好消消食，这附近有一家ktv是我表哥开的，我可以随便去玩的” “正经么？”，陈默瞥了一眼蔡家伟。 “。。。你妹的，你又开始了，我推荐的肯定正经啊”，蔡家伟服了这个老六。 两女偷笑，到底谁跟谁更像小两口啊，他两人见面就拌嘴，根本没停下过。 陈默买完单，四人一起离开，陈默和蔡家伟走在前面，两女生一起撑着一把遮阳伞。 午后的时间，阳光温暖，云朵可爱，微风里都是干净可爱的味道。 第77章 誓言 蔡家伟表哥开的ktv离饭店走过去大概有七八百米远，名字也很简单，叫“享畅就唱ktv”。店铺内的装修风格有点科幻风，天花板上有着几条蓝黄色的光条交叉贯穿，地面则是那种镜面反光地砖，走廊两侧的墙壁也泛着金属光泽。 可能是提前打过招呼，也可能蔡家伟是常客，四人刚一进门就有服务生上前跟蔡家伟打招呼了。 “蔡总您好，包厢已经给您留好了，我给您带路” 其他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蔡家伟，搞的蔡家伟只能开口解释，“就一个说法，我没有股份，只是他们都知道老板是我哥，喊我蔡总”。 “呵呵，解释就是掩饰，小绵羊露出大灰狼的尾巴了”，陈默给了蔡蔡一个信你才有鬼的眼神。 “你们先进去，我去让他们拿点吃的来”，蔡家伟让服务生带着其他三人先去了包厢。 服务生推开厚实的包厢门，透出光亮，也感受到一阵凉风吹来，显然是提前打开了灯光和空调。 “哇，感觉还不错呀”，韩一丹打量着包厢里的各个设备。 “蔡蔡果然靠谱”，陈默也觉得包厢不错。 两女结伴一起坐下，陈默则是走到了点歌台，查看起了歌曲库。 没过几分钟，蔡家伟抱着几包零食进来了，后面还跟了一个服务生，手里推着一个小推车。 “蔡神，你果然家大业大啊，你这是把零食都搬过来了？” 常见的瓜子蜜饯，饮料茶水，薯片零食，蔡家伟基本都准备个遍。 “都是常见的，看着喜欢吃”，蔡家伟脸上笑容洋溢，坐到了女神的右边。 “蔡蔡，第一首你先来？你看见唱什么”，陈默坐在圆形的旋转椅子上，转过身问蔡家伟。 蔡家伟看了一眼韩一丹，“大姐头过生日，要不先来首祝寿歌？” “你敢，上次金鑫过生日点的这个歌，班级里笑死了”，韩一丹对于那天金鑫的糗样还记忆犹新。 “没事没事，这里没外人，而且节目效果也好”，蔡家伟开口劝说。 韩一丹看向陈默，陈默也点点头。“那行，我不会唱啊” “我给你们打拍子，我也不太会”，丁佳琪也摇摇头。 “音乐走起！” 陈默拿过来两个话筒，分了蔡家伟一个。 陈、蔡二人站在包厢茶几前的空地，跟着节奏晃动着身子。 蔡家伟满脸笑意，用着不标准的粤语开了个头，唱女歌部分。等蔡家伟唱完一段，陈默接着唱男歌部分。两人一边唱还一边做着夸张的动作。等唱到最后一句恭喜你时，两人齐齐双手抱拳，恭祝韩一丹生日快乐。 “哈哈哈，谢谢你们，这个生日歌也挺好听的嘛”，韩一丹很开心，对这首歌有了明显的改观。 “要谢蔡蔡选的好”，陈默觉得蔡家伟选歌是有有一套的。 “还是默默唱的棒” “过分谦虚就是骄傲” “骄傲才能使人进步”，蔡家伟接的毫无违和感。 “进步，你就秀一首” “要秀，你先打个样” 两人又开始了日常的说相声。 “哈哈哈”，两女没想到除了唱歌还有别的节目。 “丹姐，小伟他在学校里也这样吗？” “也不是，只有跟陈默在一起的时候这样，他们两个就是活宝，以前我坐在他俩后面的时候经常要笑得肚子疼”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也太搞笑了”，丁佳琪眼神放光，她看到了不一样的蔡家伟。 “行行，别扯来扯去了，我先就我先”，陈默放下话筒去点歌台了。 蔡家伟都不用看大屏幕，熟悉的钢琴声前奏传来，他就知道陈默点的是《七里香》。 陈默独自站在韩一丹的面前，眸中神光奕奕，左手食指数着节拍。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陈默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 没唱几句，陈默慢慢走上前，“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把话筒递向韩一丹近前。 韩一丹抿着嘴，摇摇头，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陈默，小脸微红。 陈默坐在她身边，再次把话筒靠近，并点头鼓励。 “几句是非，也无法把我的热情冷却”，韩一丹试探着开口唱了一句。 蔡家伟和丁佳琪立马鼓掌喝彩。 陈默也觉得她唱的挺好听。 一曲结束，陈默喝了一口矿泉水。“丹丹，你唱的很好听呀” “哪有，我不会唱歌” “默默你的歌挑的有意境啊，把对大姐头的爱都唱出来了，好甜啊” 韩一丹从来没觉得自己今天脸红的次数会这么多。 “那你接上，都听你说女神是你的初恋了，还不献歌一曲？” 这下轮到丁佳琪有点不好意思了。 蔡家伟选了一首歌名直白且有寓意的歌，是甜心教主王心凌的《第一次爱的人》。 刚开始蔡家伟还有点扭捏，但后来越唱越有感觉。事实证明，长得帅的人，歌声也不会差，蔡蔡唱的挺好。 陈默带着韩一丹作为后援团，拿着排鼓摇铃帮他打节奏。 “第一次爱的人她的好她的美”，蔡家伟还即兴改了词，全程用心唱给丁佳琪听。 “哇哦！蔡神好棒！请收下我的膝盖！”，陈默果然是好兄弟，疯狂给他点赞。 蔡家伟唱完站在原地，有点腼腆的看着丁佳琪。 “谢谢，我知道了，那我也唱一首”，丁佳琪站起身，从蔡家伟手里接过话筒，又点了一首《勇气》。 蔡家伟有点吃惊，愣神的看着自己的女神。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陈默听着听着，感觉有点理解她选这个歌是什么意思了。蔡家伟平时看着很活泼，很幽默，可对于自己感情的表达还欠缺一点火候，丁佳琪可能是希望蔡家伟再勇敢点，她心里其实已经认可他了。 陈默把另一个话筒递给了蔡家伟，让他起身一起合唱。 蔡家伟看着陈默眼神里的鼓励和肯定，伸手接过话筒，站起身走到自己女神的身边。 等丁佳琪唱完“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这一句，蔡家伟接过，“爱真的需要勇气…” 蔡家伟面对着丁佳琪，眸光闪动，满目深情，勇敢的拥抱了上去。 “蔡，我等了三年了，你终于迈出这一步了”，丁佳琪仿佛如释重负，也抱住蔡家伟。 韩一丹转头看着陈默，“呆子，你好厉害啊” “厉害的是爱情”，陈默咧嘴一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两人站在中间拥抱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蔡家伟对着陈默郑重的说了一声谢谢，随后牵着脸红的丁佳琪坐回了沙发。 成功表白后定然要说一会悄悄话，陈默他们也没打扰，坐在了长沙发的另一端。 “默哥，我好开心啊，今天这个生日过的好特别” “因为有爱，才有欢乐”，陈默亲了一下她柔顺的秀发。 “那你爱我吗？”，韩一丹鼓足勇气问了陈默这个问题。 陈默深情的看着面前的女友，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了最坚定的誓言，“是的，我爱你，我想爱你一辈子。虽然现在的我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但我向天发誓！最多不超过十年，我一定娶你过门。” 红妆嫁衣应该是每个女孩子的梦想，听到自己的小男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誓言，韩一丹心里是又惊又喜。 “默哥，可我有点害怕，我没有你这么优秀，也跟不上你的步伐，我怕你见异思迁，我怕你坚持不到那么久”，韩一丹咬着嘴唇说出了这句话。 “卿若相随，君必相伴！卿若不弃，君必不离！朝朝暮暮，岁岁年年！执尔之手，与尔偕老！黄天在上，厚土为证！山盟永在，海誓长存！” 看着坐的笔直的陈默，听着他坚定的誓言，韩一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流下了泪水，可嘴角的笑容却是那么幸福，闭上眼吻住了他。 陈默的声音很大，他的誓言也吸引了蔡家伟和丁佳琪的注意力，但他们只是看了一眼，没有打扰。 “默神好文采，说的我都想嫁给你了”，蔡家伟由衷感叹。 陈默没有回应，只是轻轻的在给韩一丹擦拭泪水。 “蔡蔡，喊人送两个毛毯来。丹丹手上冻起鸡皮疙瘩了，你家女神应该也挺冷的了” 蔡家伟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佳琪，发现确实如此，连忙出去找人拿毯子。 两女盖好毯子，的确暖和了很多。 “蔡蔡，你想唱点什么？” “我先歇一会，你先来” 陈默也准备接着点歌，他想唱几首仙剑奇侠传的歌，《六月的雨》、《杀破狼》、《逍遥叹》。 虽然对于他这个仙剑粉来说，剧情改编的有点多，可灵儿的选角那真叫一个绝了，歌曲也都不错。 连续唱了两首后，陈默也慢慢进入了情绪。轮到最后一首《逍遥叹》时，他就只是背对三人，独自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屏幕。并不是他需要看着歌词在唱，这首歌他早就烂熟于心，只是他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表情。这首歌在陈默眼里，充满了对往昔的伤感和对命运的无奈，更有种英雄落幕，到最后孤身一身的感觉。歌词也是句句入心，令人叹息。 “岁月难得沉默，秋风厌倦漂泊”。 陈默一开口，其余三人就感受到了那种历经沧桑的味道。 “命运自认幽默想法太多由不得我” 陈默的左脚后跟有节奏的触碰着小圆凳，身子也随椅子微微的反复转动，弯起的后背让人觉得他内心里藏了很多故事。 “默哥好厉害啊，唱的好有感觉”，丁佳琪觉得陈默唱歌挺不错的。 “嗯，听了确实挺有画面感”，蔡家伟也深以为然。 只有韩一丹看着他那略显孤单的背影，心里有点隐隐作痛。 陈默并没有听到众人在说什么，继续唱着歌。 在唱到几句时，陈默闭上双眼，双手握住话筒，低头慢唱。 “白雪纷飞都成红” 一曲唱完，陈默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蔡家伟鼓起了掌。 陈默转动椅子，脸上浮现笑容，“唱的还行？” “简直老胡附体，棒极了”，蔡家伟特别捧场。 陈默拿起水杯喝了几口，唱歌也挺累人的，把时间交给了蔡家伟。 “默哥，我还有点冷”，韩一丹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那加条毯子么？” 韩一丹摇摇头，“你抱我一会，你身上热”，陈默看到她的眼睛写了期待二字。 陈默把横她抱在自己腿上，韩一丹则是双手搂住陈默的脖子。 陈默给她盖上毯子，“好些了吗” “嗯，很暖和”，韩一丹闭上了眼睛，窝在自己小男人怀里。 闻着怀里传来的香味，陈默不禁又把头低了下去。 蔡家伟看着他只是一个劲的笑，又瞄了几眼自己的女神，女神则是瞪了他几次。 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但求你一心，白首不分离。 第78章 期待 看多了美女，眼睛会酸，听多了好歌，耳朵会累。 蔡家伟一个人唱了几首拿手的歌曲，对着丁佳琪又是一阵真情流露，随后女神欣然接受他的邀请，与他合唱了两首情歌。 陈默二人则是安静的坐着听众，看着他们的演出。 “好累啊，不过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唱歌过了，默默你呢”，蔡家伟坐在沙发上吃着西瓜。 “确实挺尽兴的，你还想吃点什么嘛”，陈默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她。 她抬头幽怨的看着他，摇了摇头，“我感觉你在喂猪，我哪有这么能吃” “那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旁边就有游乐场所”，蔡家伟提议。 “有什么玩的？”，韩一丹开口问道。 “很多啊，游戏厅，抓娃娃室，射击馆，滑旱冰”，蔡家伟如数家珍。 “嗯？平时你很会玩啊嗯？也没见你带我玩过两次么，你都带哪个小姑娘去玩了？”丁佳琪一把拉住蔡家伟的耳朵。 “没没没，这不是我大姐问嘛，你别冤枉好人”，显然他们二人的关系已经升温。 “默哥，我们去” “好”，陈默把她扶起。 他觉得大腿明显压力顿失，谁说女人不重的？都是骗人的鬼话。 在厕所里，蔡家伟一脸憨笑，“嘿嘿，没想到还是默默有本事啊，今天多谢啦” “本就是水到渠成，戳破窗户纸的事情” “那你呢，今天可是抱了我大姐很久啊？”，蔡家伟脸上又变成了奸笑。 陈默也不入套，“又不是没抱过，倒是你，学着点，小妹夫” 陈默哈哈一声，扬长而去，留下蔡家伟在原地一脸不爽。 从ktv出来后并不需要再去外面晒太阳，走商场通道就行。 蔡家伟换了两袋游戏币，任凭二女抓娃娃。 陈默对于抓娃娃并没有太多兴趣，也没有太多心得，他觉得这个项目太幼稚了。娃娃机都是被老板设置好重量的，只有投入的游戏币达到一定重量，爪子才有足够的握力。都是骗人的把戏，他从前只陪自己妹妹们玩过，玩了两把就在旁边做吉祥物了。 “哇！小伟你厉害呀！”，丁佳琪兴奋的鼓掌。 蔡家伟用手撩了下刘海，给陈默送去一个得意的表情。 陈默选择无视，“丹丹，你看看你喜欢哪些娃娃？” “那我们去转转” 两人在麦兜的公仔柜前停了下来。 “默哥，那个猪像你吗？” “我的鼻孔有那么大吗？再说了人家不叫猪，叫麦兜” “哦！？你看过那个动画片？”，韩一丹很惊喜。 “老板，来碗鱼丸粗面”，陈默歪着头扮演起了麦兜。 “木有粗面”，韩一丹咳嗽讲下，扮演男声。 “是嘛，那来碗鱼丸河粉” “木有鱼丸” “是嘛，那就牛肉粗面” “木有粗面” “哎，怎么什么都没有啊，那就来碗鱼丸米线” “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默哥你学的太像了，我相信你看过了”，韩一丹捧着肚子乐的不行。 “是，我也觉得特别搞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有画面感，尤其是看着麦兜和老板两个不停对话的另一只小狗，感觉他完全要崩溃了，死的心都有了” “哈哈哈，对对付，那个不是小狗，好像是小猫” “你俩在哈哈什么，一个娃娃都还没抓到”，蔡家伟看着二人空空如也的双手，鄙夷的看着陈默。 “别急，等会就有了”，陈默开始投币。 “咣当”、“咣当”、“咣当”… 一次要投两个币，可一连试了好多次，陈默都失败了。饶是他有耐心钓鱼，他都不愿意再尝试了，“丹丹，你试试？” 没想到韩一丹却一把抓到了麦兜，“哇哈哈，抓到了耶” “你个菜鸡” 陈默看着自己的双手一阵郁闷。 这里的游戏厅特别大，不管是旁边的娃娃室还是射击馆都是一个老板的，用游戏币也能玩其他项目。 蔡家伟用十二个小娃娃给丁佳琪换了一个特大号的维尼小熊，这让陈默很不服气，可韩一丹无所谓，手里有这个麦兜就很开心了。 四人来到射击馆，看到放在台桌上的都是那种步枪造型的玩具枪，红包的布毯钉在墙上，上面黏着一排排的气球。 “咱俩比比枪法？听说你很喜欢玩cs”，蔡家伟换了10发步枪子弹，虽说是子弹，其实也就无非是塑料小球。 “行，好久没玩了”，陈默活动着自己的双手。 “啪！啪！啪”，蔡家伟的技术还行，十发子弹中了6枪，能换一个小娃娃。 “默默，你试试？” “好” 陈默左手托住步枪玩具，枪托抵在右肩，稍微瞄了几下，右手扣动扳机。 “哈哈哈，还不如我，就中了4枪”，蔡家伟发出无情嘲笑声。 陈默没有多说什么，走到前台，“美女，你这有手枪吗？” 美女疑惑的看着他，“有是有，不过射击感远不及步枪带劲，你还要吗？” 陈默点头，随即美女从柜子里拿出来一把黑色玩具手枪。 陈默装入几颗子弹，抬手打了几枪。 “默默，技术问题，别在意，换不换枪都一样”，蔡家伟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前面几发全空，就后面两发全中了。 陈默仿佛没听到，对着韩一丹嘿嘿一笑，“妹子，你喜欢这里面哪个玩偶，听柜员说，要是不喜欢，还可以去娃娃室换同样大小的。” 韩一丹莞尔一笑，“我都喜欢，要不然就那个黄色的柴犬玩偶，我家也有条大黄狗” “美女，那个大号柴犬需要打掉多少个气球？” “30个” “那好，给我换30发子弹” “我靠！默默你不要耍帅啊！30个气球你能个个命中？你的游戏币要是不够，我这还有啊”，蔡家伟显然不信陈默的技术。 “来点鼓励？”，陈默走到韩一丹面前，点了点自己的脸庞。 “啵”，韩一丹也并不小气。 “咦，又撒狗粮，骗女生的香香最可耻了”，蔡家伟简直无语死了。 陈默走到气球墙前，屏气凝神，站的笔直，果断抬起双手。 后面的三人瞬间觉得陈默的气势凌厉逼人，像换了个人一样。 只见他右手持枪，左手托住右手，一发一发的扣动扳机。 “啪啪啪啪啪啪”，陈默开枪速度并不快，可每一发子弹都仿佛打在后面几人心上，令人窒息。 陈默的手很稳，三点一线，枪枪命中气球。 “哎呀，还是差了一点，失误了”，陈默有点懊恼，最后第二个他没打中，欠缺了一发子弹。 陈默回头，“蔡蔡，再给我换一发” 蔡家伟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愣愣的点了点头。 “哇！！！”韩一丹兴奋的尖叫起来。 “默神，你不会是特种兵转生”，蔡家伟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 “还好还好，小时候常玩，家里就有玩具枪，只是好久不玩，手生了”，陈默说的很淡定。 “被你装到了，狗东西，居然藏了一手” “没有没有，就正常发挥”，陈默从前台柜员手里接过大玩偶，送给了韩一丹。 “哇撒，默哥你太棒了，爱死你了”，韩一丹又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蔡家伟期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神，女神伸手把他的脸撇了过去。 “啊，我不服”，蔡家伟心情郁闷，自己抓了那么多娃娃，都不及陈默一个大。 “还玩点什么吗”，丁佳琪开口询问。 陈默看了一眼手表，下午四点半了，“丹丹？” “蔡蔡，你带佳琪再玩玩，我们要准备回去了，等默哥送完我再到家也会挺晚的了。”韩一丹回绝了丁佳琪的邀请。 “也行，路上注意安全啊，把我大姐照顾好”，蔡家伟和陈默二人告别。 “嗯，下回再见啦，小妹夫加油”，陈默牵着韩一丹离开了。 “他们两个挺合拍啊，也挺般配的”，丁佳琪的话似有所指。 “我们也是，金童玉女”，蔡家伟牵起女神的手继续在商场里转悠。 下午四点多的太阳还挂在天上，仍有余威。 “还打车啊？”，韩一丹有点不乐意。 “你总不忍心别人把大黄弄脏？再说拿着这个坐公交也太惹眼了”，从陈默的嘴里说出的话总是有着能令人信服的理由。 城里的出租车很多，陈默拦下来了一辆。陈默先是打开副驾驶车门，把大黄放了上去，还贴心的给它系了安全带，引来了驾驶员异样的目光。 韩一丹被他的举动惹笑了，“就你花样多，笑死我了” “它也是乘客，要遵纪守法，不然交警叔叔会给它开罚单的” 陈默看了一眼司机，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快进去，司机师傅都等了我们一会了，后面会堵车的”，韩一丹笑骂道。 两个人靠在一起，享受着难得温馨和甜蜜。 陈默今天没有睡午觉，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睡着了，顺势滑倒在韩一丹的大腿上。 “这个呆子，这么困的嘛”，话虽这么说，韩一丹倒是在仔细的端详陈默，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庞。陈默睡觉时候呼吸很轻柔，睡相也很安静。“今天真的被你感动到了呢，明明你也只是个少年，可野心却那么大，说的又那么信誓旦旦。不过我相信，因为我也爱你。” 快开到目的地时，韩一丹摇醒了陈默。陈默迷糊的发现自己正睡在心上人的腿上，老脸一红，忙说不好意思。 “呆子，我快到家啦，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了”，韩一丹的秀眉皱起。 “我会给你每天发信息，一有机会就给你打电话，天天都会想你的。就是今天没来得及给你买礼物” “你今天陪我过了一天，就是最好的礼物啦” 司机师傅停好了车。 韩一丹不舍的看着陈默，重重的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你先走，我看着你走”，韩一丹跟他挥手道别。 韩一丹双手抱着大黄公仔走回了家，麦兜挂在手指上，也可谓是满载而归了，可她的心里却是空荡荡。 “还舍得回家呢”，不知不觉韩一丹都走到家门口了，妈妈正好出来在门口等着她。 “啊，妈妈”，韩一丹回过神来。 “他走了？” 韩一丹脸一红，点了点头。 “看你穿的这么漂亮，想想也是去跟男生约会的”，韩妈把门关上。 韩一丹觉得热到耳朵根了。 韩妈今天准备的晚饭比较清淡，白米粥配上两个小菜。 “出来啦，来喝点粥，应该适应”，韩妈给宝贝女儿盛了半碗粥。 “嗯，谢谢妈妈” “有没有问问人家，到家了没” “嗯，到家了” “今天开心吗” “嗯” “别老就一个嗯字，跟妈妈说说，我又不是你爸”韩妈哭笑不得。 “嗯嗯” “今天裙子挺干净的嘛，感觉你没怎么出汗啊”，韩妈给她碗里夹了一块香葱炒蛋。 “今天来回都是打的，没坐公交” 韩妈捂嘴，“他倒是一如既往的挺心疼你啊” 韩一丹闷头喝粥，说了一句“我吃饱啦”，就准备起身离桌。 “别急，跟妈妈唠会嗑，总得让我摸摸情况” 韩一丹无奈，再次坐下。 “都出去玩什么了？” 韩一丹耐着性子大概说了一遍，当然那些太亲密的动作肯定被她省略了。 “难怪回家失神落魄的，一颗心都跑到人家身上去了” “哎呀，妈妈你这样，我就不和你说了”，韩一丹作势要走。 “好好好，他说的那个十年之约我倒是听着有趣，十年后你可就27岁啦。” 韩一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乖女儿，安心一点，你俩都是学生，不要想的太远。步子迈大了会摔倒，优先做好眼前事，以后的路还长呢。妈妈不是不相信他的话，但爱情使人盲目，你要保持理智，别再吃亏。” “好的，妈妈”，韩一丹低着头不看她。 韩妈抚摸着女儿的后背，“别多想，妈妈还是挺喜欢你说的这个小伙子的，至少他每次做的事还是挺让人满意的。只要他能始终如一的走在正确道路上，说不准真的能实现他的誓言。要不，哪天带给我瞧瞧？” 看着母亲温柔的笑容，她知道，他和她有可能真的有未来，不过前提是他得不忘初心，坚持下去，而自己也不能在原地踏步，不知进取。 有希望的未来叫等待，那就待我长发及腰，娶我可好。 第79章 补课 “快点啊！别磨叽了！”楼下传来杨荣的催促声。 “马上马上，你一个属羊的，猴急什么？”陈默还在楼上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今天两人相约并不是去上网打游戏，而是又要准备每天苦巴巴的和书本、试卷为伍了。补课的老师是杨荣家亲戚的亲戚，听说水平不错。杨荣要补好多门，除了语数外，还要补历史。 陈默听闻他要补历史，开玩笑让他把补课费拿回去，自己帮他补历史。文科的选修课这种东西居然也要补课，陈默找他太认真了。杨荣却笑骂陈默没有危机意识，高考政策一直在变，至少目前来看，在高二下学期的学业水平测试时，但凡能考到一个a，高考就能加一分。反正补课一门是补，两门也是补，自己有精力就多补两门。 陈默被他说的心动，“那不然问问有没有物理和化学的老师？我这两门相对最薄弱” “也行啊，不过要补也得过了八月份。这次语数外补课，一次20天，你哪来更多的精力管别的？”杨荣很欣慰陈默能这么想。 “好，那晚点再说” 补课的地方离街上不远，不在某个学校，也不在某个老师家里，陈默觉得用培训机构合适一点。场所相对有点隐蔽，进去后里面有不少小房间，门上还有着一个个牌子，写着“数学”“语文”等。培训机构的设施也还算完善，教室，办公室，空调，饮水机，厕所，基本一应俱全。 “我觉得，这个地方感觉是像谍战片的秘密训练基地，我们两个是接受培训的小特务”，陈默的脑洞有点大。 “去你的，太光明正大也不行啊，毕竟有人查。可教师收入也不高，如果不是想补贴家用，谁愿意放着暑假不休息，出来辛苦呢” 整个七月份的大多数时间，两个难兄难弟就要在培训班的那些小房间里度过。那里每天八点报到，下午五点放学，没有周末。白天几乎全天上课，晚上又要应付学校的暑假作业和培训班作业到半夜，陈默干脆让杨荣把生活用品搬到了他家，两人同吃同住。犯人、军人、学生，这三个应该是生活作息时间最规律的角色。 “呆子，忙完啦”，看到陈默发来了消息，韩一丹看到屏幕上的时间已经快11点了，她也知道他应该已经躺着了。 “等的都快睡着了”，陈默有点内疚，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11点了。 “你的朋友今天住过来没？” “没呢，我一个人在家，我爸出差了” “我爸妈也还没回到家，不过他们应该还在外面搓麻将” “有点晚了呢，他们精力真好啊” “他们也就那点爱好，随他们了。对了，呆子” “嗯？” “你给我打电话吗？” 陈默没有犹豫，拨通了她的电话。 “喂，是我家的小猫咪吗？” “不是，是你家大老虎，嗷呜” “哈哈哈，你才不是母老虎呢，哪有这么漂亮可爱的母老虎” “天天嘴巴抹了蜜一样，真怀疑你以前有过几个女朋友” “说谎是会变长鼻子的，你可有看我的鼻子长过？” “那可说不准，长鼻子可以拿锯子对付” “嘿，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呆子，我想你了，我不喜欢一个人” “乖宝宝，我也想你了，下回我们去拍照，我手机里都没有你照片” “好啊” 夏天的晚上并不安静，虫鸣蛙叫，可陈默的耳朵里只有她的声音。 “呆子？呆子！” “默哥！默哥！” 韩一丹喊了几声，电话还在通话中，但陈默应该是睡过去了。虽然自己心里有几分失落，可更多的是心疼，小男人暑假里都没歇着，像永动机一样不知疲惫。可他又毕竟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不觉得累呢。她又想起了自己临近学期结束前的那次任性，想想真的对不起他，他都已经这么辛苦了，自己还一点不能理解他。老天，让默哥睡香一点、沉一点，我一点不怪他，真的。 早上六点多，陈默突然醒来，他好像想起来自己之前好像还在打电话，看着遗落在枕边的手机，电量已经红了。他发信息给韩一丹，“小宝贝早安，昨天我是不是睡着了？” 陈默再次收到短信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 “默哥早安” “小懒虫，太阳都在半空了” “嘻嘻，暑假嘛，总归要睡懒觉的” “昨天我是不是睡着了？” “没啊，说了晚安我们就睡了” “是嘛，我怎么觉得不对啊” “对的，对的，你安心上课，我再躺一会” “好” 每天6节课，语数外各两个小时。早上八点到十一点半，上三节。下午一点半到五点，也是上三节。中午离家近的可以回家，也可以在教室午休。 “今天回家吃吗？” “要不去鸭肉面馆，吃完再去趟超市。今天也太热了，省得你再来回开三轮车” “去超市干嘛” “你都住过来了，不要买点吃的用的么” “买个鬼，哪有时间吃啊” “我要吃，你就陪我一趟” 鸭肉面馆就在街上，虽然不远，但两人最后还是觉得开着三轮车去，走过去要晒的太阳更多。鸭肉面馆的店铺招牌并不显眼，可来的都是老顾客，都是冲着美食去的。两人点的都一样，招牌鸭肉面，不过杨荣要的是红汤面，陈默要的是拌面。 “你吃着不觉得干啊”，杨荣有点嫌弃，这个兄弟去哪吃面都从来不吃汤面。 “多烫啊！再说面浸在汤里会吸水分，越吃越饱” “拌面多油啊” “呵，所以你和竹竿一样，跟我吃，我保证你暑假长肉” “我先谢谢你哦” “必须的” 吃完面两人又去了超市和水果店，买了两大袋东西，暂存在教室里，放学后再带回家。 “我跟你睡一张床上，你的小女朋友不会介意？”，杨荣的笑容里就没憋着好屁。 “你都说是女朋友了，又不是老婆，你真鸡婆，再说了初中时又不是没挤过一张床” “也是，有点怀念啊，时间一晃，我们都要升高二了” “那次是干嘛来着，我在你们宿舍睡了一晚？”，陈默坐在沙发上吃西瓜。 “昊哥过生日，半夜里不是来了很多班级同学啊，在我们宿舍玩到老晚，你跟海狗两个人没高兴回去，一人找了一张床拼着睡了” “奥奥，好像是的。海狗你还有联系吗？” “屁嘞，自从后来他迷上那个女的，就脱离我们俩了。跟鬼上身一样，什么都听她的，我们讲多了反而成了仇人。” “祸颜祸水啊，关键长的还难看，哎” 两人吃完晚饭后休息了一会，就又开始各自动笔了。 同床安睡，抵足而眠，感谢你的一路同行。 第80章 相聚 补课已经结束了好几天了，陈默终于过上了好日子。不过他今天没有睡懒觉，因为又要去学校报到了，而且是去新班级报到。 “作业都带齐了？”，陈默的父亲已经在楼下等他。 “嗯，我们我走” “待会结束了老爸来接你？今天应该会发新？” “不知道呢，我到时候提前给老爸打电话” “也行，带个帽子，三伏天里太热了” “没事，我又不傻，不会一直待在太阳里的” 学校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了，不过并不拥堵，基本都是下了学生就走的。 大概在七月中旬，学校就把选科志愿整理好了，发到了学生家长手机里。没有意外，自己被分在了史地班。教室是高二（10）班，在原先高一教室那幢楼的三楼。 陈默现在一楼的楼梯口，不少学生也在看公示，看看楼层的具体分布。陈默看了下自己的教室，在三楼的最东边，而且特色班就在隔壁。特色班就是那种音美班，走的艺术生那条路。韩一丹既没有选理科也没有选文科，填的志愿就是特色班。陈默觉得挺好的，在自己隔壁的话，天天也能看到。 陈默从最西边楼梯走到三楼，又走到最东边，一进教室，就看到一个矮个子的中年男性老师坐在讲台位置，头发还明显带点地中海。陈默估计这应该就是自己的新班主任朱宏德了，不然不会有别的老师这么早来。 “陈默同学，早上好啊”，老朱笑眯眯的打招呼。 陈默愣在原地，“老师您好” 看出陈默的愣神，老朱开口解释道“我早就从你们汤老师那听过了你和蔡家伟的故事，你来的够早啊” “朱老师，听您特意提到了蔡家伟，您的意思是，他也在我们10班咯？”陈默有点惊讶。 “聪明！”，老朱竖起了大拇指。 陈默看了一圈教室，后排他不想坐，第一排他也不想，索性坐在了靠门一边的第二组的第二排。 没过多久，蔡家伟也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了陈默在跟他挥手，下意识脱口而出，“默默！” “蔡家伟同学，早上好啊” 蔡家伟这才反应过来，讲台上还有个老师，连忙鞠躬问好，“老师好”。 “那你就和陈默坐一起，都是老相识了” “好的，谢谢老师” 蔡家伟坐到了陈默的左边，和以前一样。等蔡家伟放好东西后，两人化身小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好不欢乐。 临近九点，老朱起身开始清点人头，班级里也差不多坐满了。老朱数完后觉得还差几个，就走到门口观望，等着剩余的几个人。 “德哥，不好意思，我们来晚啦” 未见其人，先闻其身，陈默好奇的看着门外。 老朱宠溺的在一个女生头上抚摸了两下，“快进去” 等女生进来，蔡陈二人才发现，原来是“旧相识”。 “猪婆！”、“是你？” “怎么是你们两个坏东西”，小胖妹虽然不想坐在他俩前面，可班级里已经没什么座位可以挑了。 等最后的两人坐定，老朱开始发言。 “欢迎同学们回来，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朱宏德，你们也可以喊我德哥。非常荣幸能够和大家聚在一起，接下来的两年，我会和大家一起努力，为大家做好一切后援” 场下一片鼓掌声。 “这次回来，主要是三件事情，熟悉班级，收发作业，发放新书” “现在请每组的最后两名同学还是从后往前收作业，收齐了排在门口，试卷类的作业讲台上有大铁夹，夹好了也放在门口” “小朱珠，又要辛苦你啦，麻烦你继续做我的课代表？”，老朱很客气的邀请朱珠。 “嗯，好的，为德哥效力，义不容辞” “小猪猪？”，蔡陈二人都联想到了谐音，哈哈哈个不停，尤其是蔡家伟最为得瑟。 “蔡狗，你在乱叫什么？你们俩的英语作业，我要亲自检查” 蔡陈二人置若罔闻，依旧笑个不停。 德哥都看到了，却又当做没看见。 “小朱珠，麻烦你带个路，带他们把暑假作业搬到我办公室，再把新的一批拿过来” “好嘞” 陈默和蔡家伟离得近，免不了做苦力。 一起走的有五个人，另外两个相互不熟悉，只有蔡陈二人搭理朱珠。 离开了教室，蔡家伟没了约束。 “哈哈哈，小朱珠，以后要喊你猪妹了，你还小，不适合猪婆这个词” “哈哈哈，蔡蔡你好有才” 欢快的笑声传到了隔壁，也引得不少人向外看。 趁着这个机会，陈默也见到了心心念的人，韩一丹坐在教室的北窗附近，身边坐的是上飞燕，她俩也分在了一起。 韩一丹也看到了陈默，把手放在自己胸口，小心的招招手，跟他打招呼。 陈默看了更开心了。 “陈默你过分了啊，蔡狗都不笑了，你怎么还这么乐”，朱珠不太乐意了。 “要你管，你是他管家婆啊，管东管西的”，蔡家伟显然天生就是跟她不对付。 “蔡狗！”，朱珠对着蔡家伟就是一脚，毫无意外，又是陈默中招。 “朱珠啊，我可没给你取外号，怎么老踢在我身上”，陈默真的纳闷了。 “哼，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跟蔡家伟就是一丘之貉。”朱珠也不多话，走在了前面。 等他们送完作业，又从办公室搬了新的暑假作业回到教室时，陈默发现其他的男生都不在了，都被德哥喊去搬新书了。 朱珠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当着蔡陈二人的面就跟德哥告状，“德哥，我不想坐在他俩前面，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老给我气受” 德哥笑而不语，又看向陈默二人，“听听你们的意思呢？” 蔡家伟毫不示弱，“猪妹她是恶人先告状” 陈默附议，“耳听为虚，德哥圣明” “哈哈哈哈，有道理。小朱珠啊，他们两个很不错的，你多了解了解就知道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就坐他们前面，挺好的。 朱珠成了泄气了的皮球，趴在桌上，而蔡陈二人也是哈哈大笑，双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做完了全部的事情后，已经快到11点了，德哥也宣布放学。 陈默和认识的人道别，坐在原地翻着书，他在等人。不多久，教室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猜猜我是谁？”，一双手遮住了陈默的双眼。 “是我家的小绵羊，大灰狼要来吃羊咯” “哈哈哈，让你久等啦” “还好啊，你们班主任是个女的，肯定会啰嗦一点的” “可不是嘛，哎呀，可太烦人了”，提起这个新班主任，韩一丹实在忍不住吐槽。 陈默往左坐了一个，让韩一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两人聊了几分钟。 “中午回家吃饭吗？” “嗯嗯嗯，我妈妈还在门口等我的”，韩一丹不舍的看着陈默。 “那我能把你送出去？” “送到大走廊，到时候我先走” “好” 陈默挎着一个包，手里又拎着一个，毕竟是在教学楼里，他也就没有牵着手走。 “呆子，后面还补课吗？” “不一定，很可能还要” “那你也太辛苦了”，走到楼梯拐角处，韩一丹捧着陈默的脸。 “一切都值得，我不怕苦” 韩一丹踮起脚亲了上去，陈默单手搂住。 “可我很想你”，她双手环抱住他。 “我一定来找你，哪怕就是来看一眼” “你住的好远，真希望你住的近一点，这样你就能天天来了” “会的，以后还会住在一起，哈哈”，陈默的笑容总是能给人宽慰。 两人又磨蹭了一会，校园里的学生都不多了。 “怎么才出来，人家上飞燕都出来好一会了” “我走的慢”，韩一丹坐上了车。 “你是走的慢，还是舍不得走啊” “哎呀，妈妈，开车要认真” “哈哈哈” 韩一丹朝窗后看了一眼，他却依旧站在原地。 是你，让我知道，思念是一种病，而你却是唯一的解药。 第81章 再一次 北京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 家门口的奥运会，无人不自豪。今天晚上陈默没有看书，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挖着西瓜，等待着开幕式，父亲也坐在旁边。 一束流光闪过，体育场里传出了击缶声，成百上千的方块亮起，开始了最后60秒的倒计时。随着321倒数结束，璀璨的烟花亮起，举国沸腾！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父亲的反应明显更加激动，只恨自己不能在现场呐喊助威。 爱国，是每个人的心底最坚定的信仰。尤其对于这个传承了近5000年文化的中华大地，每个龙的传人都深深热爱着自己的祖国。 虽然可能斥资巨大，但谁又不愿意让昌盛的祖国，让古老的文明展示在全球人民面前呢。无论是千人击缶，活字印刷还是舞蹈表演、武术展示，都是宝贵的文化输出。虽然陈默熟知自己祖国的文化底蕴，可他依旧无比的震撼、无比的激动，此生幸在华夏。 “陈默” “怎么了老爸” “以后想做什么” “老师” “好像每次问你，你都是这个答案，还有别的吗” “军人” “哈哈，这不还是一样吗，说来说去就这两个” “那老爸觉得呢” “现在你也是高中生了，应该更加成熟了，志向倒是没变。这志向是挺好的，老爸也支持，不过好像都挺累的。” “老爸你不累？” “有什么累不累的，都是凡人，哪有不累的” 陈默给父亲递了一支烟，并给他点上，他知道父亲谈话时候喜欢点几支。 “做老师挺好的，还有寒暑假” “你又不图这个” “教圣贤书，传圣贤道，明圣贤理，让一代代的学子成为祖国栋梁” “你倒是伟大，那老爸以后靠谁？” “你还多年轻啊，想这么远干什么” “老爸还有你想的远？自己还是个学生，就想去教书育人了” “志存高远，有目标才有动力” “你说的也不错，不过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今天去报到了，感觉班里的同学和老师怎么样？” “我觉得还行，蔡家伟还是和我一个班，还是同桌，不过以前班的人，没几个在一起了” “你们俩倒是有缘，同学关系肯定还是要搞好的。能处的多处处，不能处的也别放表面，看着点人交朋友。” “嗯，你都说了无数遍了” “新的环境就有新的挑战，过去的成绩并不能证明什么，你还是要摆正心态，忘记自己期末的排名，从头开始。” “嗯，我知道” “之前的补课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老师挺负责的，总归是有提升的” “那接下来还去吗？” “去，在家也没事” “你呀，早有这种觉悟和劲头，哪还会只是上了一个四中” “四中挺好的，幸亏当时填志愿听你的” “呵呵，老爸肯定不会害你啊，可惜啊可惜，你本不该如此” “我又不后悔，只怪自己当时不努力。可浪子回头，为时不晚，现在努力还来得及，绝对来得及！” 虽然陈默只是看着电视在和自己说话，可父亲从他眼里看到了光，看到了自信和坚毅。 还是和以前一样，杨荣每天住在陈默家，每天两人一起上学。 今天下雨，父亲开车带两人上了街，去了培训班。 这期的培训班就不再是知识点的巩固和提升了，是针对高二学期重要知识点的讲授。 “丹丹，妈妈要去石桥镇一趟，见个客户，你在家安静的休息休息” “妈妈你说你去哪？” “石桥镇” “能带我去吗？” “他住在那？” 韩一丹没说话，抿着嘴，点了点头。 “丹丹，你有点魔怔啦，虽然是进了特色班，可学习依旧不能落下呀” “妈妈”，韩一丹的语气中既有撒娇，也有乞求。 “哎，你去干嘛呢？”，韩妈叹了一口气。 “见他一面，我想他了”，韩一丹还是咬咬牙说出了心里话。 妈妈看着自己的女儿，真的是长大了，以前可没有这样。 “那你换换衣服，妈妈在车里等你” “谢谢好妈妈”，韩一丹在母亲脸上亲了一口。 韩妈只能摇摇头。 “呆子，在上课吗？”，韩一丹在车里给他发了一个信息。 等了几分钟，手机上依旧没有回信。 车上的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来来去去的刮着，不光是看着，连声音听着都令人有些厌烦，原本激动的心情也变得有点焦躁。 “你不会没有提前和人家说？” “嗯，没有，我就是突发奇想。他上课很认真的，肯定没在看手机” “时间不等人哦，妈妈三点一刻还要见客户的，可不能迟到” “嗯嗯”，韩一丹静静的坐在车里，眼睛盯着双手里的手机。 “下课啦！想我啦？”，陈默下课后注意到手机上有条信息，还是她发来的。 “嗯，你想见我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默隐约觉得她说的这句话另有深意，不像是她以往的风格。 “想，你在哪？” “猜到了？” 这三个字发来，陈默只来得及和杨荣说一声帮他请假一会，就跑出去了。 “喂！丹丹，今天下雨天，你来石桥镇了？你在哪？我现在跑出来找你”，陈默直接拨打了电话。 韩一丹看了一眼母亲，接听了电话，又看了一眼窗外，“我在中国黄金店铺附近，对面有个石桥镇人民医院，医院门口边上还有个公交站台。” “我知道了，我马上到” “嗯嗯，我在医院大门口等你” 韩一丹试探着问了一句母亲，“那我下车啦？” “去，带把伞” 韩一丹根本不用去思考陈默在哪，在雨里只有他在狂奔。 陈默跑到近前才确定，她真的来了。 “呆子，你眼镜呢？”，韩一丹发现陈默没戴眼镜，身上淋了很多的雨水。 “放口袋了，跑的太快，怕被颠掉。你怎么来了！” “那你怎么看得见我” “在我的视野里，只有你是彩色的”，陈默看着她，只是憨憨的笑。 “我想你了”，韩一丹眸光闪动，眼睛里都是她的小男人。 陈默一把抱起韩一丹，把她转了两圈。 “快放我下来，我妈在对面车里”，韩一丹都要羞死了。 “啊？！”陈默连忙把她放下。 “别去看”，韩一丹又提醒道。 “那岂不是我做的有点过了”，陈默觉得脸上一阵发烫。 “你也会脸红啊，还以为你的脸皮跟城墙一样厚呢。真是呆子，一点不动脑子”，韩一丹嗔怪道。 “嘿嘿，那不是太激动了嘛。”陈默赧然一笑。 “我就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指望你来看我一趟，肯定没戏”，韩一丹嘟着嘴。 “谁说的，好男人的嘴，可以信。外面都在下雨的，旁边就是奶茶店，里面坐一会？” 韩一丹摇摇头，“我妈出来见客户的，定了时间的，马上就要去赴约的” “你妈妈去见客户，那你干嘛？” “车里坐一会呗，玩会手机” “那你等等我”，陈默说完也不等她回话，跑去了医院旁的水果店里。 没过两分钟，陈默又急急忙忙跑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红色袋子。 “袋子里是什么？” “果切和矿泉水” 韩一丹看着雨滴从他发梢滑落，不禁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庞。 “呆子，我送你过去？淋雨了会感冒的” “你妈妈在等你呢” “没事，时间够的，你等我下” 陈默在医院门卫室里躲雨，韩一丹则是走到马路对面，把袋子放进了车里。 “走” “嗯”，陈默从她手里接过雨伞，把她护在伞里。 韩一丹打开车门，收掉雨伞，坐了进去。 “满意了？”，韩妈转身看向女儿。 “嗯，谢谢妈妈” “应该是我第三次见到他了，第一次是在医院，第二次是你们拉练结束。” 韩一丹咬着嘴唇看着自己的母亲，等待着她的下文。 “这次你们玩的挺浪漫啊，又是雨中狂奔，又是抱着你转圈，没想到妈妈下乡一趟，还能看个现实版的电视剧” “妈妈你不正经” “哈哈哈，不过实话实说，小陈同学追你确实有一套”，韩妈指了指水果袋。 “嗯，他对我确实真的很用心” “何止是用心，人家是把心都掏出来给你了” 韩一丹看到母亲的笑容里满是欣慰，她觉得自己心里暖暖的，也很安心。 “人家都知道补课，你呢，哎，哎”，母亲摇摇头，“也不知道小陈同学看上你什么了” “妈妈，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韩一丹不满道。 “都挺好的，我的宝贝女儿好，小陈同学也挺好。待会妈妈去见客户，你就安心的在车里吃你的爱心果切，哈哈哈” 韩妈不再言语，发动了汽车。 明明是我的心，可里面装的都是你。我不顾一切的想见你一面，真好，原来你也是如此疯狂的在思念我。 第82章 启程 今天父亲的开的是公司里的商务车，车里坐了四个人，两大两小，后备箱也塞满了东西。 七月底的那次高二新生碰头，陈默看到了小时候的玩伴，不仅和自己同班，还分在一个宿舍。虽然不是一个村的，但因为他的父亲和陈默的父亲是好朋友，两人也就从小相识。他和陈默隔了一个村，但他也姓陈，还跟一位伟大的将军同名同姓。 “小默啊，以后回来你就跟老伯一起走，你父亲忙的，路上跟小毅还能有个伴” “那就谢谢老伯了” 汽车稳稳的开在乡间小路上，但前面的两个窗户都开着的，两个老男人手机都夹着一根华子。 “小毅，你要多跟小默学学，别整天不是出去玩就是在家玩游戏” “小默你也是，要多出去走走，别天天闷在家。你们两个要互相监督，一起进步” 陈默和陈毅二人面面相觑，只能点头称是。 因为是上午来的，车子一直停到了校门口的停车位。 一行人搬空了车里的大小包裹和行囊，有说有笑的走进了校园。 这次的宿舍在三楼，负重爬楼梯还是挺费力气的。 “两个小伙子快点啊，都跟不上我们两个老头子了”，陈毅的父亲玩味的站在三楼平台看着两个小家伙在慢吞吞的上楼。 “老爸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看我和小默一人背了两个大包，你怎么忍心的” “少啰嗦，大块头有大力气，这点算什么” 陈默等人把行李堆在了门口，因为宿舍里有点脏，上一批的住户看来都是邋遢鬼。 两位父亲，一个拿起扫把，一个打水拿抹布，很自觉的动起了手。 陈默二人想去帮忙，却被阻拦，说是让他们两个去打扫卫生间和阳台。 谁说男人不干家务的，真的干起来还有女人什么事。 这次的宿舍是朝南的，比高一时候好多了，不仅冬天能看到太阳，房间里也明亮了许多。 “陈默，以后阳台上要注意安全，你们这没有窗户和防护网” “嗯，又不是小孩子了。” 两个父亲各自跟儿子整备床铺，又是擦凉席，又是挂蚊帐。 陈默这次依旧被分在了上铺，3号床，陈毅则是在2号床。 都忙活好之后，两位父亲准备带他们出去吃饭，却被陈毅拒绝了，说是想和陈默单独吃。 在他的坚持下，两位老父亲结伴离开了学校。 “终于走了，也太啰嗦了”，陈毅坐在床上长呼一口气。 “毅哥，高一时候没见过你嘛”，陈默第一次在高二班级里看到他是也挺惊喜的。 两人从小认识，在一个小学读书，又一起考进了第二实验初中，没想到高中还又碰头了。 “是啊，楼上楼下不怎么碰到。”陈毅起身，穿上鞋子，“小默，你玩过地下城与勇士吗？” “听过，没玩过” “现在离下午的集合时间还早呢，陪我一起上网去？” “网？你没成年进得去？”，虽然陈默说的是废话，他自己小学里就已经进去玩过了，但他并不想和陈毅去玩。 “这话说的，我都去玩了一年了，这游戏贼好玩，我带你飞啊！”，说起打游戏，陈毅立马变得眉飞色舞。 “毅哥，不是我扫兴啊，我作业都没写完呢，交代不过去啊”，陈默脸色为难。 “咦，小老弟你怎么回事，暑假作业都没做完，在家干啥了” “补习班也有作业，哪来的及啊” “行，行，待会我带点吃的回来，你晚饭就别吃了”，陈毅带上自己的小背包，和陈默道别了。 陈毅一走，宿舍里又只剩陈默一人了。 陈默看了下新宿舍，心里挺宽慰的。一个暑假的时间，学校给宿舍都装上了空调，太人性化了，再也不用为夏天而苦恼了。 陈默拿了两串葡萄放在袋子里，走下楼，他早上看到舍管张阿姨已经来了。 “张阿姨早上好啊，今天麻烦您啦”，陈默把葡萄放在舍管房间。 “小默你太客气了，你也来的太早了，不在家多歇一会？”，张阿姨满脸笑容，给他推过来一张凳子。 “来早点好啊，不堵车，而且我爸还要回去上班” “嗯，暑假里去你妈妈那玩了吗？”，张阿姨又给陈默拿过来一个苹果。 “谢谢阿姨，我还吃不下。暑假里见过我妈了，也没怎么玩” 张阿姨曾经也在陈默母亲所在的学校里做过生活老师，陈默更小时候就见过他了。每年刚放暑假，母亲还需要在学校里加班时，小陈默都会跟着她去上班，中午就在张阿姨那里睡午觉，也没少受她关照。 “大人都忙的，你要多理解，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我知道，那张阿姨再见，我就过来瞧瞧您的，我上楼打扫卫生了” “你等等，带点蚊香、肥皂、洗手液去，阿姨这多的” “谢谢张阿姨” “跟小时候一样懂事，你去忙” 闲来无事，陈默把前后两道门都打开了透透气，躺在床上吹电扇，发发呆。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电脑，自己又要在这与世隔绝地方待上半年。虽然自己会有新同学，新朋友，可自己最重要的人却不在一起了。那次下雨天之后，陈默并未再去约她出来一起玩，一方面是太热了，一方面是自己分身乏术。每每回想起那个下雨天，陈默都会很感动，她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和母亲开口，她得是多思念自己才能不顾下雨天只为了见自己一面。幸得佳人如此眷恋，自己怎能辜负，又怎么不努力。 相思使人老，也许自己现在的白头发都是因她而生。思绪又飞回了那天在ktv里说自己爱她的时候，自己说的那么果决，那么坚定。那么，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呢。喜欢升华至爱恋，自己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发觉呢。陈默觉得自己要想明白的问题有很多，唯一有确定的答案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爱她。 爱上一个人简单，爱她一辈子难。都说学生年代的爱情单纯、清澈、纯真，令人终身难忘，陈默觉得是因为身为学生的两人眼光短浅，只顾眼前的美好和欢愉，想问题简单，不能预料到也不会明白爱情往后走时要面临多少艰难和困苦。当无法解决随之而来的问题时，用分手的方式“解决”对方，从而解决问题更为简单，所以这也是校园爱情止于校园的原因。 陈默不想自己对她的爱恋到最后无疾而终，痛苦收尾，也许自己能扛住这样的红尘历练、这样的残酷现实，可她呢。既然爱上了她，她也对自己心心恋恋，自己就要对她负责，为两人的将来负责，他不能接受失败，不是因为自己，他只是害怕她受到伤害。 从圣经中流出一句话，“男女本为一体，女人是从男人身上取下来的肋骨做成的”，每个男人都以守护自己爱人为己任。因为找到了自己遗失的肋骨，就得到了完整的人生和幸福。茫茫人海，只有找到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才能赶走寂寞，赶走孤独。在漫长的岁月里，互知冷暖，共享喜乐，彼此搀扶，用爱铺出一条幸福大道。 陈默觉得自己有时候真不像一个学生，不像一个孩子，也许自己也本来就不是一个孩子了。正如他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这世上没有那么多三六九等的人，但人跟人确实不一样。有人先知先觉，有人后知后觉，还有些人不知不觉”，自己应该只是醒悟的比较早，没什么不正常，也没什么不好。 突然走进来的几人，打断了陈默的神游状态。 应该是一家三口，走在第一个的人一个瘦瘦的男生，个子应该和陈默差不多，也带着眼镜，头发略长，脸上还有着不少的青春痘。 “兄弟，你来的够早啊，我叫吴杰，幸会幸会” “陈默，幸会幸会”，陈默从床上坐起身。 随后一家三口说起了方言，不是林市的本土方言。 陈默看着三人的穿着都比较朴素，吴杰脚上的对勾鞋看着很假，也不是很干净。 三人来一起进来，又一起离开了。 陈默觉得自己如果还待在宿舍里应该没有午觉睡了，教室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83章 独处 陈默下床，仔细的收拾了书本、作业，挎上书包准备离开，教室里应该能相对安静。 果然，教室里目前还没有人，但教室里的门已经开了。 陈默看了下手表，才下午一点多，今天要在教室里睡午觉了。 拉上窗帘，打开空调，趴了下去。 朱珠来的其实也很早，教室门也是她开的，只不过她一直在德哥办公室，没来教室。她父母要负责两个小孩的上学，把她送来学校后，还要回去带她弟弟上初中报到。 “嗯？这个坏蛋来的这么早，还睡着了？”，朱珠原本被德哥派来教室拉壮丁的。 “陈默？陈默？”，见他没反应，她走到陈默身边，又拿手指点了下他的头，陈默一动没动。 “睡的这么沉？还说自己不是姓三点水的沉” 朱珠看四下没人，玩心大起，想到了蔡家伟和他一起欺负自己的事情，想着必须要找回场子。 她从自己笔袋里拿出一支橘色记号笔，准备在他脸上画三条杠。 “嘿嘿，让你撞我，让你欺负我”，而就在她欣赏自己完成的杰作时，陈默的眼睛却突然睁开，平静的注视着她。 朱珠被吓了一跳，“你，你，醒啦” “满意了？”，陈默依旧保持着睡觉姿势。 “满意什么？我刚进来，看到你趴着就过来看看”，朱珠立马平复自己慌乱的表情。 “哦，你手里的笔干嘛的”，陈默的眉毛一挑。 朱珠看了下自己右手的笔，立马把手放到了身后，“没，没什么” “唉”，陈默坐起身，“给我张纸” “要纸干嘛？” “你说呢，我又没睡着，好端端的午觉又被人打扰了”，陈默的眼神中没有过多责备，只是有些无奈。 “你这坏蛋，原来刚刚一直都醒的啊！那你还让我画？”，朱珠听懂了。 “两清了，以后别在踢我了，也别叫我坏蛋。我叫陈默，你也可以喊我默哥，其他也行”，陈默抽了一张纸巾擦脸。 “脸上还有吗？”，陈默让她帮自己看看。 “不好意思啊，你别生气啊”，朱珠觉得自己真是太尴尬了。 “没事，我没这么小气，让一下，我去洗手间洗一洗”，陈默面无表情。 见陈默真的没有过分的话和动作，朱珠反而有点生气了，跺了两下，“明明没睡，也不出声，坏蛋，大坏蛋，不过他的眼睛好像挺好看的”。 见陈默回来了，朱珠问他“德哥要拉壮丁去干活，你去吗？” “奇怪，教室里明明没人，怎么还有说话声”，陈默选择无视了她这个人，继续趴着。 “喂！陈默你过分了啊？” 桌上的人纹丝不动。 “我去德哥那里告状了啊” “去，我已经见识过了”，陈默只是抬了一下眼皮。 “哎呀，德哥要人去他车里拿东西，我一个人拿不下，你帮我呗”，朱珠推了他两下。 “你是真烦啊，我要睡午觉的，既然是去车里拿东西，说明不是着急的事情。你再啰嗦我回宿舍了”，陈默把头埋在手臂里。 朱珠见他这样也不说话了，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拿着记号笔在本子乱画，一阵刷刷声。 “真是服了，走”，陈默听着烦心，实在睡不着。 “走啊，杵在那里干嘛啊” 朱珠一言不发。 “我错了行了么，我应该立马答应你去的，诶，造孽，我来什么教室呢”，陈默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你动一下啊，屁股上有502胶水啊” 朱珠低着头，也不看他。 “对不起，我不该说你烦，请你带路”，陈默无语了。 朱珠抬头瞪了他一眼，“哼”，然后起身走在前面。 德哥的车是一辆捷达，黑色的。 陈默从后备箱搬出来了一个大纸箱子，又拿出来一个行李箱，“好重啊，里面是什么？” “德哥的家当，他平时不到周末都回去，陪我们住校的” 陈默有点呆住了，岂不是说德哥跟他们一样，天天不回家。 “德哥是不是很伟大？高一时候就这样了，每天晚自习都陪着我们，我们几点下课，他几点下班。我们早上几点起床，他就几点起床” “那他老婆小孩呢？” “听说早就离婚了，老婆带着小孩去了澳大利亚” 陈默心里感慨，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今天辛苦你啦，默哥”，朱珠带着陈默把东西放到了德哥的宿舍。 “没事，辛苦你一个姑娘家了” “姑娘怎么了”，朱珠声音突然不自然的高了起来。 “额，那你怎么这么早来学校了” “爸妈去送我宝贝弟弟去了” 陈默秒懂之前她的突然激动，可能她也有自己的故事。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东西有点重”，陈默开口解释。 “你回去睡觉，我去办公室和德哥说说话”，朱珠的情绪不太高。 “我的好处费呢？” 朱珠愣住了，这人好无耻。 “带我去买瓶水，犒劳下我不过分”，陈默露出了两排牙齿。 “哼，呛死你”，朱珠还是答应了。 两人一起走在略显空荡的走廊，只有高三的学生还在上课，路过高三教学楼时能见到课间出来活动的学长学姐。 “你怎么会选史地？”，陈默主动开口。 “喜欢呗，反正都是过关性测试，我都听说高考政策有变化了，网上都有消息了” “过关性？” “以后教育局有正式发文了老师会讲的，我们管好语数外就行” “坏人，你喝什么？”，两人走到小卖铺。 “你先看” 陈默拿了两瓶ad钙奶，还拿了一瓶百岁山。 “你不是说买一瓶水么”，看到陈默准备敲诈自己，朱珠气不打一出来。 “老板，一起多少”，陈默拿出了学生卡，并被老板拿过去刷卡。 “喂！要你大气什么，不是说让我带你来买水吗？” “我有说让你付钱了？”，陈默率先离开了小店。 朱珠语塞。 两人重新走在长廊上，“喏，你的哇哈哈，趁着还没成年，抓紧时间喝点奶，或许还能长高的” “呸，你才矮”，朱珠接过饮料，“吸管呢？我怎么喝啊” 陈默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像我这样，用牙咬啊！” 朱珠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陈默咕咚咕咚的喝饮料。 “走啊，干嘛呢，吸管给你，我会不帮你拿吗”，陈默递过去一根吸管。 “哼，你一直这么喝ad钙奶的？” “嗯啊，多省事啊，我从小就这么咬开的啊”，陈默回答的理所应当。 “那你肯定属狗” “呵，你还回德哥那还是？” “德哥那” “嗯，拜拜” 见陈默转身，朱珠喊了他一声。“那个，今天谢谢了，不管是之前还是刚才” 陈默浅笑了下，背对着她摇了摇手。 有些事有些人，我一直记得，可时间碾碎了记忆，只剩下一地的支离破碎。 第84章 担子 正式上课前的第一个晚自习，德哥就陪伴了众人一节课，也只做了一件事情。 “欢乐的暑假已经结束了，大家该收收心了，我们高二这一年面临的任务也非常重，既有繁重的课业，还要面临下学期的学业水平测试和计算机水平测试。同学们要尽快调整过来状态，先发制人，赢在起跑线。咱们班的走读生并不多，绝大多数同学都是住校的，无论你们怎么称呼我，在学校里我就是你们的监护人，我会对你们所有人负责。我的电话是…，是24小时开机的。平时我也住在学校，你们有任何问题也可以上门来找我，我的房间在老师宿舍303。” 德哥说话条理分明，简洁扼要，都是干货。 “咱们班48个人，光靠我一个人是管理不过来的，接下来我向你们宣布下管理方案。男女生各设班长两名，一正一副，学习委员一名，纪律委员一名，体育委员一名。生活委员的职责由两个副班长承担。七名班干部要起到上传下达的作用，你们的成绩可以不是最突出的，但能力必须过硬，敢管敢做。” “接下来，你们可以自己讨论人选” 朱珠显然早已适应，脸上没有疑惑和吃惊，她也不准备做任何班干部，做好德哥的英语课代表就好。 班级里有人小声议论，有人四处观望。 一个双马尾的女同学站起来，“德哥，我要做班长” “仲秋菊啊，好样的，你们有人反对吗？” 班级里没人反对。 “那女班长就你了，希望你能继续发扬好你在高一时的风采” 又过了一阵，除了体育委员有人报名外，其他的职务再没同学响应。 德哥脸上的笑容依旧，“大家都很谦虚啊，那我就不厚道了，我来点将” “蔡家伟，陈默” 两人听到自己被点名，站了起来。 “蔡家伟为男生正班长，陈默为副，你们两个可以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是”。 剩余的3个名额也由德哥指派。 “其余同学先自习，刚刚七个人跟我出来” 德哥单独把七个班委喊到三楼转二楼的楼梯平台，交代了几件重要事情。 “我说的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去，回去上自习。” 今年的九月一号正好是周一，但由于互不相识，今天的值班还是由女正班长来主持。周一周二是女班长，周三周四是男班长，剩下三天，其他三个班委一人一天。 仲秋菊站在讲台上跟大家讲解了大致情况，众人也有所了解。 对于班长职务，蔡家伟和陈默既不抗拒也不迎合，但既然落在了自己身上，暂时自己也没有推脱的理由，干一天是一天，尽力干好总归不会让德哥失望。 “相聚是缘，既然我们都分在了十班，那就一定都是上天的安排。我叫仲秋菊，人中仲”，说着她还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不得不说，小仲长的清秀，黑板字也是字如其人。 随后她又把明天要上课的科目写在了黑板的最右侧，从上写到下。难怪老师也喜欢字写的好看的学生，看小仲写字确实挺赏心悦目的。 “这是明天要上的课，这节课我就不再过多做安排，后面两节课，请大家拿出相应科目的教科书，有重点的进行预习和掌握” 说完，小仲俏皮一笑，“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的工作，接下来的时间交给后面6位班委同学” 陈默是被蔡家伟拉着一起上台的，他也是第一回，有点不好意思。 “各位帅哥美女，大家好”，蔡家伟先开口。 “大家好，他叫蔡家伟” “第一次做班长，我有点意外也有点紧张” “蔡蔡的意思是他啥也不会”，陈默咧嘴一笑。 “他是陈默，高一就是我同桌” “对，饭桌上我也需要负责给他喂饭” 蔡家伟也很配合的张开嘴巴，陈默做喂饭状。 哈哈哈，大家对蔡陈二人独特的自我介绍很有好感。 “虽然我是正班，但陈默比我优秀” “要不是你这么帅，我差点信了” “能来四中，大家都是很优秀的学子” “这个他讲的确实是实话” “希望大家在日后的相处中，团结一心，共同进步” “说的好，你是正班，有事找你，我是咸鱼” 哈哈哈哈，在大家的掌声中，二人回到了自己座位。 电脑屏幕后的德哥也是乐的哈哈笑，每个教室前后都有一个监控，老师可以实时查看班级情况。 朱珠对于二人的印象也大有改观，感觉这两人挺有意思的，会是不错的同学。 “蔡狗，刚刚感觉你有点怯场啊”，朱珠往左回头还是火力输出。 “放尊重点，喊我班长”，蔡家伟一脸玩味。 “呵，拿个鸡毛当令箭，我怕你啊”，朱珠不吃他那一套。 “猪妹，来日方长，丑话我先放在前头，万一被我抓住你的把柄，到时候别怪我铁面无情啊” “哈哈哈”，陈默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从蔡蔡嘴里说出的外号都那么搞笑。 朱珠气不过，也说不过，气呼呼的转过头去，蔡家伟却趁机拉了一把她的小揪揪。 “谁干的”，朱珠怒目圆瞪。 蔡家伟装模作样的看着北窗，陈默则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陈默，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陈默一脸无语，姐姐你眼瞎啊，谁做贼心虚看不出嘛。 蔡家伟一脸幸灾乐祸，“默默，我不得不批评你了，怎么能拉女生辫子呢” 陈默翻了一个白眼，一把抓住蔡蔡，把他按在桌上。 朱珠哪会错过这个好机会，也顺手抓住了蔡家伟的长发，“陈默你是好人，谢谢你” “默默你个狗东西，我要跟大姐头去告状，你重色轻友” “回去先锻炼下小身板再说”，陈默坐观龙虎斗。 “呼呼呼，默默，你怎么就看着我被欺负呢”，蔡家伟小心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脸埋怨。 “我给你挡过好两次了，欠债要还的” 陈默拍了拍朱珠，问她要了一个镜子和梳子，递给了蔡家伟，“别影响了你的帅气” “你这还像个人” 新的开始，新的挑战，新的成长。 第85章 饭桌 “好饿啊，默默你带吃的了吗？” “咖啡？” “不要，死活不再喝你的咖啡，怎么还有一节课啊，饿的没力气了”，蔡家伟趴在桌上。“朱珠，你快别藏着了，我知道你有” “哼，求我啊”，朱珠一脸傲娇。 “猪妹，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算了，赏你的”，朱珠放了两个鸭胗在他桌上。 “哟，果然有好货啊，还是肉”，蔡家伟眼神放光。 “陈默你呢？” “我不想吃这个，你桌肚里有果丹皮，吃了开胃”，陈默嘿嘿一笑。 “哇靠，陈默，看着你还有点正直，没想到你也是贼眉鼠眼的人啊” “都给我了，你还这么盯着我干嘛，大不了分你一半”，陈默撕开包装皮，掰了一半给朱珠，“呐，我一半，你一半”。 朱珠没有接，却若有所思，打量着陈默的五官。 “喂，你送我的，我可不卖身啊” “就是，默默名草有主了”，蔡家伟也过来帮腔。 “去你俩大爷的，给我吐出来，半天说不出一句好话” 蔡家伟把手伸过去，准备吐点啥出来，朱珠立马嫌弃的收了回去。 熬过最后一节课，饥饿的狼崽子们都奔着食堂出发。 陈默路过时下意识看了下隔壁，他们已经早放了，应该都吃完了？上课三天了，自己都没机会和她碰面好好说会话，也不知道她在特色班适应不适应。 “你这家伙今天吃饭不积极啊，不是说饿了么”，陈默催促蔡家伟快点走。 “急啥呀” 两人跑去食堂。 高二的食堂在二楼，布局基本和高一时候的三楼基本一致，只是长方形的不锈钢桌面的桌子变成了木质正方形的八仙桌。除了标准大厅外，还多了一个北阳台，吃完饭的同学可以又出去透透气，看到学校围墙外面的风景。 陈默进了大厅后又看了下特色班的饭桌所在地方，还剩林林散散的几个人，她也依然不在。会不会她没来吃饭？会不会她身体不舒服？她会在哪呢？ “感觉你今天心不在焉啊，饭不好吃嘛？”蔡家伟问道。 “还好，主要可能还是不太饿”，陈默扒拉了两下饭碗。 “肉圆你们谁要吃？，我还没动筷吃饭呢”，朱珠端着饭盘坐上饭桌，问向桌子上的另外两人。 蔡家伟很自觉的从她对面伸出筷子，把她盘里的肉圆夹过来，再把肉圆外面那层油面筋与肉分离，把肉圆芯分给了陈默。 “蔡狗，不帮我拿饭就算了，吃饭还挑，你挑成这样陈默他确定要吃？” “不要浪费粮食，种田不容易，我不挑” 朱珠没再提吃饭的事情，只是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声，“我总觉得你身上有我一个认识的人的影子” “你爸爸？”，蔡家伟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差点让陈默喷饭。 “蔡狗！信不信我拔了你的狗舌头”，朱珠瞬间炸毛。 “凶啥凶，这句话我又没有跟你说”，蔡家伟淡定的扒拉着饭。 “不吃了，看着你就来气”，朱珠把筷子都扔在了桌子上。 “别动气，蔡蔡你以后说话多动点脑子，我这么高，我小孩肯定会遗传我的优点”，陈默立马做起和事佬。 “你们两个就是一对猪狗，蔡狗和默猪”，朱珠还以为陈默会帮她说话的，没想到专挑人家伤口撒盐。 说来也神奇，有些人天生就是死对头，见面就要互掐。 “婷妹我们走，跟这两个猪狗吃饭太闹心了，我们换一桌吃” “咦，猪妹你玩不起” “开玩笑开玩笑，今天是我们尺度太大了，我俩对不住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和蔡蔡一般见识” “大人？大量？”，蔡家伟瞥了一眼朱珠的胸口位置，又看了下陈默，嘿嘿笑了一声，“默默你观察的真仔细” “咔擦”，朱珠把筷子掰断了，“蔡家伟，你过分了啊，是觉得我掀不动桌子吗”。 陈默站起身，帮她去拿了一双筷子，又再刷了几瓶玻璃瓶装的汽水。 “消消气，蔡蔡你悠着点，朱珠的优点大家都知道，还需要你特别强调？朱珠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这是有贼心没贼胆”，陈默第一时间给朱珠递过去一瓶饮料。 “谁对她有意思啦，默默你怎么平白无故污我清白” “吃你的饭，不够再给你盛一碗，人家被你逗的一口还没吃呢，发育不良你负责吗” 朱珠真的一点脾气都没了，蔡狗是显而易见的专门跟她对着干，但陈默也一定不是好人。虽然这货从来不指名道姓，光明正大的说自己，可每句话里都是含沙射影，暗指自己。自己也不算矮，150总归是出头了，这个也不能怪自己啊，爸妈原本就不高。 “快吃，本来菜都是冷的了，这个二食堂还不及三楼的”，陈默不再逗嘴，端起饭碗吃起了饭。 “咱们学校的三个食堂，有三个承包商，里面门门道道多了。咱们的二食堂听说是教育局领导家亲戚弄的，肯定最抠门啊” 朱珠所说的事情，陈默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想想也正常，没点本事怎么可能承包学校食堂呢，多赚钱的行当啊。 “真难吃，我不想吃了”，朱珠的饭盘里还剩不少。 陈默看着先行离开的二女，曾几何时，自己也关注过学校饭菜的难吃。古人云，秀色可餐。自己到底还是习惯看着她吃饭，没有她在，食堂的饭菜也着实是猪食。陈默最近几顿饭吃的都是兴致缺缺，虽不浪费，但也完全无爱，纯粹就是生存。 陈默也放下了筷子，但他没有走。 蔡家伟吃了两碗饭，陈默定心等他吃完才起身一起离开。 路过隔壁班时，陈默看到了心心念的人，不过她并没有注意到陈默经过，背对着他在和后桌的人在聊天。 我们是一个鱼缸里的两条鱼，我在隔板这边，你在隔板那边。缸还是那个缸，水还是那个水，可我再也闻不到水里有你存在的味道。明明水质很清澈，空间也挺大，可我还是有种窒息的感觉。 第86章 改观 “陈默，刀疤喊你去趟他办公室” 陈默刚走进教室，朱珠就朝他说了一句。 陈默的历史老师姓张，是一名男老师。他给所有人的第一印象比较深刻，因为他的脸上有一道刀疤，虽然不长，但依旧能看到刀疤和缝线留下的印子。 因为还没有指定课代表，陈默在第一次上课时被他顺手点名做了苦力，需要在每次上课前帮他准备教学用具。 “早上好，张老师，听说您喊我”，陈默敲了两下门。 “陈默啊，还是辛苦你了，麻烦先帮我把电脑和书本、教案拿过去” “嗯，好的”，陈默应下来之后并没有直接拿起旁边叠在一起的电脑和书本，而是双手端起茶杯，走到水壶台倒满。 “哈哈哈，谢谢啦”，张豪觉得这小子不错，不是个木桩子。 “您客气啦，那我先过去了” 也不是陈默多敬业，只是他进门时就看到水壶声音响了，肯定是水烧滚了。老张只顾着抽烟，杯子里放好了茶叶，自己还是顺手帮他泡茶。 铃声还没响起，历史老师已经大摇大摆的端着杯子进来了，脸上依旧是看着凶神恶煞。 “你们先别翻开书本啊，我来试试你们上次的听课成果”，张老师双手撑在讲台，扫视着全场。 说他不修边幅，历史老师还挺注意自己个人卫生的。每天都换衣服，而且每天都穿着polo衫，头发也剃的短短的，看着人很精神。说他不修边幅，身上的烟味挺重，而且一开口就露出了他的一嘴黄牙，上课时候也经常没有好脸色看，永远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也不挑人了，陈默你来回答”，张老师又是随手一点。 陈默果断起身。 “上节课讲到了先秦和秦朝的政治制度，你来帮我回顾下重点，说下它们的政治制度” 陈默仔细的听完了他的要求，略微回忆了下，开始有条不紊的讲述自己所学。 “嗯，上课看来是认真听了，还有人要补充吗？” 班级里没有人响应他的问题。 “陈默，你以后就做我课代表”，大家第一次看到张老师脸上出现笑容。 “谢谢张老师，我一定尽力做好”，陈默没有拒绝，老张人不错，自己应该能适应。 上完两节课就该吃饭了，陈默原本想帮他把东西搬过去，张老师只是挥挥手，表示让自己快去吃饭，别耽搁中午休息时间。 “陈默，你怎么高兴答应下来的，刀疤可不是好人呐，凶的很”，吃饭时朱珠好心提醒一句。 “嗯，严师出高徒，我们毕竟是文科班，历史很重要。像我们以前高一时候的历史老师，让她来带肯定不行。我们那个历史老师上课时太亲切太和蔼了，虽然师生关系处理的很好，但没人怕他，历史作业的完成情况也最差，历史平均成绩也不理想。”陈默讲出了心里的想法。 “默默，被你这么一提，我觉得朱珠和小陈老师还是有相似点的”，蔡家伟眉头一挑，给了陈默一个眼神。 朱珠敏感的感觉到了蔡家伟话里肯定有猫腻，“什么相似点” 陈默和蔡家伟都不理她。 朱珠在桌底下给她俩一人踹了一脚。 “吃饭还不老实，真是的，小陈老师的温柔你是一点没有”，蔡家伟拍拍裤腿的灰。 “蔡蔡你说的不对，她和小陈老师不像，她还够得着，能踢到你” 蔡家伟噗嗤一声，瞬间秒懂。 “陈默！”，朱珠又想踹他，可陈默早就靠着蔡家伟坐过去了。 “别闹，大庭广众下，要注意形象”，陈默放下筷子，点了下桌子。 “那你们告诉我，你们那个小陈老师跟我哪里像了” 蔡家伟光顾着笑，边笑边吃。 “有机会了我给你介绍，我脸皮薄，说不出口” “说话说一半，个子矮一半”，朱珠恨的牙痒痒。 “你说到一个点了”，陈默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吃完午饭，陈默先去了历史老师办公室，结束时他让陈默吃完来拿作业。 陈默敲了敲打开的门，“报告！” 张老师示意他进来。 “今天午饭怎么样？” “食之无味，弃之挨饿”，陈默说的比较含蓄。 “行，帮我再烧点水，吃个泡面凑合凑合”，他又点了一支烟。 “张老师，学校可能要跟你要装修费了” “嗯？” “天花板要被你熏黄了” “你小子，还管起我抽烟了”，老张乐了。 “哈哈，不敢不敢”，陈默嘿嘿一笑 “作业你回头说一说，小试卷你拿回去了晚自习给他们做” “好的，测试完放你桌上？” 老张看了一眼陈默，“你自己批，简单的，有不会讲解的题目明天告诉我” 陈默有点愣。 “男人要自信一点，我知道你行的”，老张拍了拍陈默的肩膀。 “保证完成任务”，陈默突然感觉自己手里的一叠试卷很沉重，这已经不是测试卷了，是老师的信任和嘱托。明明自己是第一天做课代表，和老张也没接触几次，这份压力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今天是周四，轮到男副班在晚自习时上讲台值班，陈默吃过晚饭很早的就进了教室，在讲台上写着自己的作业。 “今天历史作业有个小测验，麻烦大家现在把桌面清空，准备答卷。”陈默起身清点人数，准备分发试卷。 试卷题型构成简单，也没多少题目，选择题居多。虽然张老师已经把答案给他了，他却一眼没多看，也没告诉别人。 15分钟的答题时间很快就到了，陈默让所有人停笔，最后一人开始收试卷。答卷后，大家又开始做起了自己的事情，而陈默一个人在讲台上默默的批改试卷，一张接着一张，批阅的速度一张比一张快。 “不好意思，打断下各位，我说两句。”陈默拿笔敲了几下黑板，“今天的小测验，大家做的挺不错，但我发现有几题错误率有点高。受老师委托，我给大家分析下，讲的不好也请大家见谅。” 陈默把试卷再次分发下去，自己站在讲台上，一手拿着试卷，一手拿着粉笔。 “请大家看下第4题，这个错的人应该是最多的。”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大家对陈默的印象，最多的还是停留在了正副班长上台演讲的时刻，笑容和善，为人谦虚，但没有什么特别的亮点。但他如今站在讲台上，不卑不怯的讲解试卷题目，在黑板上写着重点，确实有点让大家刮目相看，认识到了不一样的陈默。 陈默的讲解谈不上多好，多专业，但能让人听懂，能让人信服参考答案的正确性。还以为老张是随性而为才让陈默做课代表的，看来他有着自己的考量，陈默也有着真水平。 课间的操场上有人在散步，有人在背书，有人打球，可陈默却带着韩一丹在压撒狗粮。 这是开学以来，两人第一次单独的碰面。激动的心情让陈默不知道应该先说点什么，只是不停地撇头看着韩一丹。 “呆子，怎么变哑巴了，是刚刚给他们上课讲累了？” “你刚刚看到了？” 韩一丹点点头，“上课时我出去上厕所，回来在后门口瞄了一眼，正好看见你在讲台上说话，手里还拿着试卷。” “啊？我都没看到你” “所以说你是呆子，讲的那么投入，又在黑板上写写弄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老师。我说的对，陈老师” “对不起啦”，陈默有点不好意思。 “才没有，我觉得你可厉害了” 陈默双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嘟囔道“没你在，我一点不习惯，吃饭也不香，睡也睡不好，干啥都没劲” “娇气，亏你长这么大了”，韩一丹被他的那副模样逗笑了，突然觉得小男人变可爱了，还学会撒娇了。 “你想我没” 韩一丹踮起脚，“唧”一下，“你说呢” “只有一点点想”，陈默咂咂嘴。 韩一丹努努嘴，“贪心”。话虽这么说，却见她双手环住陈默的脖子，又踮起了脚。 片刻之后，她用手指给他的嘴唇擦拭了两下，“又喝黑咖啡了，还骗我说自己晚上是想我想的睡不着，哼” “嗯，以后晚自习不喝了”，陈默轻抚着她的发丝。 “丹丹，你的脸怎么还红的，我感觉暑假那次也是” “坏蛋，你自己想去” 铃声响起，两人在楼道里分别。 晚自习，韩一丹回忆着刚才的画面，嘴角上扬，明明将近一米八的个头，打架时也很爷们，怎么才没多久不见，他还长倒缩了，真是个幼稚鬼。还问自己想不想他，怎么可能会不想呢，他说的各种不习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不过那种安心的感觉回来了，真好。 谁说男人都成熟稳重，只是你看不见他的幼稚而已。 幼稚，是一个男人给女人最真的爱。 第87章 见闻 “水土湿气凝而为露，秋属金，金色白，白者露之色，而气始寒也”，这是元代文人吴澄编着的《月令七十二候集解》里对于白露的阐述。 从这一天开始，冷空气开始转守为攻，寒气渐生，虽然白天依旧会很热，但夜间可感凉意，昼夜的温差开始变大。 陈默感受着头顶的大太阳，不知应该是感慨它的敬业还是应该质疑老祖宗的智慧，林州的秋天根本毫无迹象，民间的“秋老虎”说法也不适用于林州，自己在这出生长大，都十几年了，这秋天在林州就像是未出阁的少女，在人前总是浅露身影，遮遮掩掩的。 本来今天他不想出门，她基本每次周末中午放学后都要回家的，自己待在教室里安静的吹吹空调多好啊。可上午听到朱珠在说教师节的事情，让他想到了些事情。 走在校门马路上，陈默觉得前面的身形有点熟悉。 陈默看着一男一女走进了一家兰州拉面馆，女的背对着门口，男的被陈默看到了，是他舍友。 陈默简单的笑着和吴杰挥挥手，吴杰也笑了笑。 由于是突发奇想，也没有提前约同学，陈默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他也不知道中午应该吃点什么。 陈默吃东西并不挑剔，不要太辣就行。沿着大超市再往北走，沿街就都是商铺了，各种各样的都有。 想来想去，陈默决定还是去吃面，因为在他面前的面馆名字挺符合他现在的心态，“随缘面馆”，随缘而来，有缘再聚。 “关注光临！您看吃点什么”，一个波浪头的年纪略老的女子走过来迎客。 陈默看着她的发型很有喜感，也很熟悉，就是不知道在哪看过的了。“拌面，面条软一点” “拌面一碗！软一点”，女人的声音响亮，“那你看看面里放点什么” 陈默站在长桌前，看着整齐排列在上面的十几个不锈钢方盆，里面装满了各种烹制好的食材。 “荷包蛋，笋干，大肉” “好嘞，您先坐，好了我给你端过来”，她给陈默指了一张空桌。 陈默环顾四周，店铺比较整洁，都是方桌方凳，碗筷勺子一类都放在消毒柜的。在进门右手边的北墙上还有着一幅墨宝，“心田随缘喜乐，灵台清明无忧”，陈默觉得挺有意思，看着这随意的下笔和字迹，他觉得这幅墨宝应该不是大家所写，大概率可能是店主写的。 “面来咯，您请用”，中老年女子满面笑容，双手端着面碗放在陈默面前，又给他拿来了筷子和纸巾。 “谢谢您” 这碗面已经被她拌好了，面条被卤汁均匀的包裹，笋干，荷包蛋，大肉也都摆在上面。 可能是因为天气炎热，店铺里的人不算多，毕竟吃面是个热乎的事情。 “老板娘，有醋吗？”，陈默觉得这碗面吃的有点油腻，都怪自己点了一块大肉，早知道吃清淡一点了。 中老年女子立马送来了陈醋。 “小子冒昧问一下，墙上这字是谁写的” 老板娘捂嘴一笑，“我自己写的” “厉害啊！心无烦絮，脑无杂念，人自然就是清明喜乐了”，陈默真觉得这个老板娘不同于常人。 “嚯嚯嚯，小伙子真能讲”，老板娘干脆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你是四中的学生，我一个侄女也在你们学校上学” “是的，今天正好学校放假半天” “羡慕你们啊，还是花季正当时” “您看着也很年轻，心态好，自然精神气就好”，陈默放下筷子，他已经吃饱了，剩下的也实在吃不完了。 “你应该是第一次来？” 陈默点点头，“是的，一个人出来也不知道吃点什么，正好看到你们店铺的牌匾，挺有意思的，就进来了” “又多了一个有缘人，我看你老是在看我的头发，是想起什么了吗？” 陈默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您有点像一个电视剧里的人物” “哦？！你要是真的说对，阿姨请你免单”，老板娘有点惊奇。 “也不知道您看过没，应该是一部韩剧，叫搞笑一家人。里面有个大胃王，她烫了一个和你比不多的头发” 老板娘听完兴趣更甚，“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罗文姬”，陈默被老板娘的好奇眼神看的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你说的对，我就是看了她的发型才去烫了同款，你也觉得好看” “嗯，确实挺好看的，没想到您也看过” 一老一少，居然因为一个发型聊到了一起。在聊天过程中，陈默也向老板娘打听到了在哪能买到自己想要买的礼物。 “老板娘，多少钱？”，陈默还要准备去买东西，这次愉快的聊天就到此结束了。 “就当是陪我聊天的费用了”，老板娘笑呵呵的。 “小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吃饭付钱天经地义，您不是也陪我聊天了嘛，您别客气了”，陈默掏出钱包。 “呵呵呵，有意思，一块”，老板娘报出来了一个价格。 陈默走到台，放下了一张十元、一张五元的人民币纸钞，“您要是收下了，下回我还来”，然后就立马走了出去。 “真是个有趣的小伙子”，老板娘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陈默要买的是滤嘴，他准备教师节送给老张，他年纪也不小了，看他的个人习惯应该还没结婚。如果天天嘴里像烟灰缸一样，有女孩子喜欢他才有鬼了。抽烟这个事情，陈默也不会跟他多嘴，没准自己以后也会抽。可不能像老张这样，幸亏他的办公室基本都是男老师，不然女同志多遭罪啊。 陈默很少出来逛街，难得一个人走走感觉也还行，路过一个饰品店，鬼使神差的竟走了进去。倒不是他想买点什么，就是单纯的想长长见识。饰品店里基本都是女生，看这看那，发夹、小饰品、漂亮的纸和笔等等。 陈默稍微转了一圈就出来了，饰品店隔壁的隔壁是一家药店，陈默想了想，也走了进去。他站到体重计上，看到指针摇晃在73公斤多的地方。“自己过了一个暑假好像胖了呢”，陈默自言自语。准备走时，他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鬼鬼祟祟的从进门处的货架上拿了一个小盒子，付钱后又立马放进口袋。他瞥了一眼，是计生用品，心中了然。 “嘴巴上的毛还没长齐，就想偷吃禁果，呵呵呵”，陈默腹诽，他哪里会不明白这男的会去做什么呢。 买完所有需要的东西，陈默准备回学校，却撞见了吴杰和他的女伴。 “好巧啊，又见面了”，吴杰居然先开口了。 “杰少，这位美女是你女朋友”，陈默也笑着打招呼。 吴杰身边的小姑娘不算矮，穿上鞋子应该有165了。小姑娘带着眼镜，扎着一把小辫子，被人撞见也不害羞，轻轻朝陈默点了点头问好。 “嗯，我女朋友周可，是我高一的同班同学，现在也在史地班，不过她在四楼的9班。” “不打扰你们啦，拜拜”，陈默挥手告别。 陈默回到宿舍后就脱掉了短袖和中裤，黏了一身的汗，然后带上洗漱用品走进卫生间，他准备冲凉。 “爽！” 这种冰爽刺激的感觉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夏天时候没有大人陪伴的下河游泳太危险，他就在家把浴缸放满冷水，自己浸在里面避暑。 擦干身体，打开空调，打开电风扇，陈默躺在了床上。 “舒服，惬意”，闭上眼睡了过去。 随缘也是缘，有缘自会相见。 第88章 心意 高一的语文书上有篇文言文，陈默很喜欢，是韩愈写的《师说》。经常被人放在嘴边的“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都是出自这篇文章。 陈默虽然从小也很调皮，但从不跟老师对嘴，更没有出现过过激的行为。他从小就喜欢老师，也许这也和他母亲是老师有关系。 陈默的母亲是一名老师，在小学任职，教的是语文科目。在陈默三四岁的时候，母亲已经会带着他去自己上课的学校。带他在学校的滑滑梯上玩耍，带他观看教室里上课的老师和学生，带他参观漂亮的校园，带他去自己的办公室给其他老师抱抱、香香。小陈默很喜欢纯净欢快的校园氛围，更喜欢和蔼可亲的老师们。 再长大一点，陈默升入小学，母亲就为他的学习发愁了，学习态度不端正，无论自己平时和假期怎么给她补课，他都是难有进步。母亲在给他补课时是很严厉的，也动过手，可小陈默并不怕，他非常清楚，谁还不是妈妈的心肝宝了，自己妈妈怎么可能真下的了狠手。 父亲工作忙碌，可母亲也不轻松。母亲白天要工作，晚上还要独自照顾小陈默，批改作业，用心备课，很多时候母亲都是把小陈默哄睡着才开始做自己的事情。大概在小陈默四岁时，他就被父亲扔回自己的房间独立睡觉，也只有每年的除夕晚上，他可以跟父母睡在一张床上。小陈默也很懂事，知道自己母亲晚上还要忙工作，会乖乖的自己躺下睡觉。哪怕是偶尔耍性子，他也会躺在父母亲的大床上，看着母亲的背影安静的睡去。 母亲的温柔和坚强给小陈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他从小就立志想成为一名老师，做一名优秀的老师。 陈默没有去参加课间操，今天上午的最后两节是“疤哥”的历史课，自己不仅要去帮他准备上课用的东西，还肩负着班里同学们的委托。 “报告”，陈默站在门口敲敲门。 历史老师转头看到陈默来了，“进来” 陈默从身后拿出两个小盒子，放在办公桌上。 “谢谢你们的礼物”，老张露出了他的一口黄牙。“不过，我怎么有两个礼物盒？” “一个是班级同学送的，是水杯” “还有个呢” “嘻嘻，我单独孝敬您的，也是好东西” 老张看了下长长的那个盒子，估摸着应该就是水杯了，选择另一个礼物盒打开。 “哦豁？是滤嘴！陈默你有心了”，老张的牙齿虽然难看，但他脸上的笑容很真切。 “吸烟有害健康，用了滤嘴会好一点，您是我长辈，要我开口说让您少抽点，也不合适” “哈哈哈，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小子还真是能干” 没有阿谀奉承，没有刻意恭维，也没有处心积虑，单纯是陈默尊敬自己的老师，想着他的好，私下里准备的礼物。 教师节，众所周知，是每年的九月十日，为了肯定所有教师对于教育工作的努力和付出，在1985年的时候这个日期最终被固定下来。然而这个节日由来已久，早在中国古代就有类似的节日了。 教师节的雏形最早可以追溯到西汉时期，汉文帝刘恒为了纪念圣贤孔子的生辰，就把孔子的生日，即农历8月27日定为教师节。而根据后世的考证，这天应为公历的9月28日。在古代的这一天，学生们也会准备礼物甚至宴席来为自己的老师庆祝节日。哪怕是到了现在，在中国的台湾地区，教师节的日期依旧是9月28日。 对于老师的重视尊敬、推崇爱戴，自古以来都是一样的。在儒家文化里，讲究礼祭“天地君亲师”，在班固的《白虎通德论》里，他也提到“人有三尊，君、父、师”，鲁迅先生也在《故乡》一文中，说故乡的老师们给了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他们用热情和才华耕耘着一代又一代。是啊，他们可是老师，为了一个个非亲非故的孩童、少年无私的奉献自己的心血、自己的青春。日日年年，周而复始，终是衣带渐宽尤不悔，为学消得人憔悴。 大家明显感受到老张在今天的课堂上多了一丝笑容，也多了一份温柔。 “今天上课前，我首先要感谢大家，谢谢大家的心意和礼物，我很喜欢。我也知道大家给每个任课老师都准备了，我很欣慰。但我希望，大家能把这份对老师的敬爱融入到日常的学习中。你们要知道，考试分数、成绩排名并不是老师们所看重的，虽然这又是你们绕不过去的坎。正所谓，严是爱，纵是害，只要你们认真去学了，用心去努力了，我不会苛责你们。虽然从前年开始，我们京省的高考只统计语数外三门的总分了，但我的历史课，依旧需要你们全心全意去对待。当然，抛开课堂，平日里也欢迎大家找我讨论问题，跟我聊天，一起打篮球” 世人都说，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朱珠或许也是属鱼的。无论蔡陈二人平日里怎么“欺负”她，她都不计前嫌，在饭桌上都能嘻嘻哈哈。 “陈默，你有没有给老张单独准备一份？” “嗯？”，陈默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这人，不会没想到，我还多买了一份的，原本想送给高一的语文老师，没想到她今天生病了” “你放她办公桌不就行了？”，蔡家伟不以为然，陈默则是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不是亲手送的不够诚意，过了今天，意义也就不一样了”，朱珠撑着头，觉得有点懊恼。 陈默和蔡家伟对视了一眼，都不能理解她的脑回路。 “老张那我肯定准备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啦” “行，行。” 人各有志，有些人务实，有些人务虚。就像在教师节里送礼物一样，陈默觉得心意到了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怎么送，送了什么都是次要的，刻意的追求一些东西，只会让自己徒增烦恼。 或许陈默也并不是没有烦恼，至少这几年的教师节，他都没给自己母亲准备礼物，哪怕是一个关心的电话。在很长的时间里，陈默都当自己是一个孤儿，既不在乎母亲节，也不留意父亲节，就如同汪洋里的一块破木板，随波逐流，任其漂浮。 我给他们都准备了心意，却唯独从不念着你，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第89章 假期 熬过两周，今天总算是可以回家了。可回家并不意味着能够休息，到了高二，作业量一下子变多了，尤其是选修课的，各种试卷或者习题册，已经能赶上语数外的了。 下课铃声响后，陈默没有立即起身，只是和一些同学挥手告别。 “小默，我先回宿舍一趟，待会我再来教室找你。我爸今天应该会晚点到，我待会手机上问问他。” “毅哥，你先去忙，我做会作业” 其实有个玩伴也挺好的，回去的路上不再寂寞，不用一个人在车上被父亲唠叨。 “默哥！” 陈默听到了自己心心念的声音。 “坐我这”，还是老规矩，陈默往左移了一个座位。“今天是走回去还是你妈妈来接你？” “我妈来接我，你呢” “还记得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同学吗，就陈毅” “嗯啊，你说从小就认识他了” “以后没特殊情况，应该半月假都会和他一起走。我爸负责送，他爸负责接。” “哦” “小傻瓜”，陈默微微一笑，刮了下她的鼻子。“肯定送你回家的，我原本就习惯坐公交” “拉勾” “嗯，说到做到，我从不骗你”，陈默伸出左手小拇指。 “今年中秋好亏啊，都没多休一天，周一上午就要报到了，下午还要上课” “没事啦，中秋都到了，国庆还会远吗，七天有的你休息的”，陈默从课桌里拿出一袋怡口莲，放了一粒在她嘴里。 “国庆肯定又是很多的作业，哎”。 糖的甜盖不住作业的苦。 “默哥，我问你啊”，韩一丹突然想到了什么，“平时你喜欢去哪里旅游？” 陈默仔细回忆了下，最后一次出去已经是四五年之前，。 “也谈不上喜欢，我感觉上了初中之后再没出去过” “啊，这么久啦，那你以前去过哪？” “上海和杭州应该去的最多的” 韩一丹盯着陈默，“我一个没去过”。 “都是小时候跟着我爸去的，他去出差，我也没正儿八经去旅游过” “那也挺好的，那你都玩过什么” “标志性的去过了，上海的话，东方明珠，金茂大厦，外滩，南京路，黄浦江，科技馆，海洋馆等等都去过了。杭州么无非就是西湖，灵隐寺，虎跑公园，宋城，还有几个小景点，杭州没上海去的多” “我爸妈也好久没带我出去玩过了，今年暑假都没去旅游过”，韩一丹有点羡慕。 “过了国庆学校应该会组织秋游，而且寒假也快的哇” “可我想国庆出去旅游” “和我吗？”，陈默感觉自己可能是问了一句废话。 “我和野男人去”，韩一丹没好气道。 陈默摸了两下鼻子，“我就是野男人” “死相”，韩一丹捶了他一下。 “那你准备出去玩一天还是几天？” “也不知道我爸妈肯不肯让我一个人出去，以前都是他们带着的” 陈默汗颜，敢情大姐你什么准备都没做，只是在胡思乱想。 “肯定不同意啊，哪个父母会同意自己女儿跟男同学出去，你是不是傻啊”，陈默苦涩一笑。 “你才傻，我能和爸妈说，我是跟男同学出去的吗？”，韩一丹赏了他额头一个“大栗”。 “。。。是是是，你最聪明” “默哥，我说真的。一天的话应该没问题，可一天能玩的地方我都玩过了” 陈默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你也没发烧啊，跟男孩子在外面过夜，你不知道有多危险？我可不是小绵羊” “你坏死了，又想哪去了”，韩一丹脸上浮现红晕。 “这样，不管去不去，我这次回家先在网上找找，选个两天的，再多就来不及写作业了” “嗯嗯”，韩一丹抱住陈默的手臂，“我都想好了，跟我爸妈说和燕子出去玩的” 陈默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她，“你们老师也不行啊，都把你教傻了” “我不理你了，哼”，韩一丹双手抱胸，别过身去。 “行行，我回去做攻略，你回去问问清楚。如果你真的想在国庆出去玩，这周就要定了。中国的人口你也知道的，晚了就订不到酒店了，那时候就只能睡路边或者猪窝了” “你真的带我出去玩？”，韩一丹眼睛泛着光采。 “只要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既然我答应了，我就一定不会骗你”，陈默微微一笑。 “唧”，“嗯嗯，就知道你最好了” 陈默摇摇头，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愿意在国庆期间出去找堵的，更想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那我先回去啦” “嗯嗯，我到家了再给你报平安”，陈默抚摸了两下她的秀发。 “好” 入夜，一轮圆月悄然升起，月光是那么明亮，那么皎洁。 今天村上家家户户的饭桌上都是热热闹闹的，中秋毕竟是团圆的日子，无论平时再忙，这个晚上也一定要陪在家人的身边。 奶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海陆空齐全了。 陈默吃的还算节制，他还留了肚子吃月饼，虽然今年父亲带回来的是“美心”的流心月饼，可陈默最喜欢的还是最传统的五仁月饼。 吃过晚餐，父子二人漫步在村道上。 “老爸，我想国庆出去玩两天”，陈默这两天在家研究了下，他准备去杭州周边玩。虽然去上海的交通更便利，玩的地方更多，但人流量肯定也更多。去杭州距离还算过得去，自己也不是一点不熟悉。 父亲停住脚步，“怎么会突然想到出去玩？一个人？” “跟同学” 父亲摸摸陈默的头，开口笑到，“出去玩也好，不然别人还真以为你是大小姐，只会天天待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你同意了？！” “你都这么大了，从小老爸就要求你独立，让你出去转转也好，一晃逗好几年过去了。想好去哪了吗？” “杭州” “你不是去了好多次了吗”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好啊” “也好，你去那玩我还能更放心一点。需要老爸帮你订车票酒店吗？” “谢谢老爸，车票我查过了，买国庆第一天上午740那一趟的，大巴开过去也要好几个小时的。…”陈默把自己琢磨好的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嗯，明天老爸就去弄，记得下午下课后打电话给我” “嗯嗯” 父亲看了一眼陈默，儿子已经超过他十多公分了，早就是个大小伙了。自己已经拖累儿子太多了，若不是当初的那场变故，儿子肯定不会仅限于四中，也不会性情大变，变得孤僻和沉默。不过近一年来，儿子似乎又重新找回了自己，变得阳光开朗，人也精神多了。有目标，有想法，尤其学习也很自觉。原先的网瘾少年，现在到家了电视都很少看了，一心扑在书桌前。既然儿子已经走出当年的阴霾，自己又何乐不为呢。儿子真的长大了呢，会跟自己提出要自己出去闯荡了。 滴滴，手机传来了信息。 “呆子，今天你看到我没” “当然，看的可清楚了，丹丹仙子” “嘻嘻，我有个好消息跟你说” “愿闻其详” “你猜猜嘛” “家里人放你出去玩了？”，陈默想想也只有这个消息既算好消息，又值得和自己说。 “嗯啊，我妈那关才是最难过的，我磨了好久的” “那就更不能让你失望了，不过啊” “什么？” 陈默硬着头皮还是问了出来，“你有没有算过那个？顶着压力去玩我都怕你走不动路” “讨厌，肯定啊，当然没事” “那我这周就要把东西提前整理出来，再下次到家就太匆忙了” “嗯嗯，我下周开始收拾。呆子，你期待吗？” “必须的，床上躺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谁不期待” 韩一丹被陈默的信息吓了一跳，“你就订一个房间啊？” “傻瓜，怎么可能，两个单间。” “哼，你最坏了” “不过话说回来，出去旅游穿的轻便一点，你最好带件外套，我怕你晚上会冷” “好的，还有什么要带的？” “带上我的心” “哈哈哈，没有了，被我吃了” 因为那是你，我才放心跟你出去。 因为那是你，我才尽力圆你期待。 第90章 鸣笛 原本今天应该是要上体育课的，可天公不作美，一场秋雨淋湿了校园，也淋湿了同学们的愿望。 陈默是喜欢这个季节下雨的，原因无他，下过雨后的气温会慢慢降下来，直到枫叶变红，不再炎热。 体育老师只是来班级逛了一圈就走了，今天轮值的蔡家伟只好担起责任，坐在讲台上带头自习。反正不能出去上体育课，不少人索性趴着睡觉。说来也奇怪，中秋假期回来后，陈默无意中发现猪妹时不时偷偷瞄自己，问她想干嘛，她又不说话。刚刚他又发现了，自己埋头写作业的时候，余光瞥见猪妹回头打量了自己一眼。陈默只好当做没看见，找机会哪天问个清楚。 “呜呜呜”，校园里传来防空警报。 “全体起立！低头默哀三分钟”，蔡家伟连忙开口下指令，又拍拍桌子，催促所有人赶紧起身。 今天的日子很特殊，是九月18日。 1931年的今天，日本关东军突然发起袭击，炮轰中国军队，攻下沈阳，又在随后的日子里侵占了中国的东三省，成立了伪满洲国傀儡政府。 陈默低着头，双拳紧握，他为所有经受苦难的同胞感到悲哀，耻辱，愤怒。 若不是老蒋下令，不得抵抗，东北军北大营怎么可能会被只有其十分之一的日寇所击败。外面的野狼已经在华夏大地咬下了一道口子，可他依旧视若无睹，依旧高喊“攘外必先安内，统一方能御侮，未有国不能统一而能取胜于外者”的口号，专注于发动剿灭红军的行动。甚至在918侵略事件之后，政府居然提出了将锦州划为中立区的议案。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这是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家园，被人侵占了还要请求人家开设中立地区。你的血性在哪里？你可配是一名领袖？孙先生说的民族、民权、民生，你是一个没有学到做到。你又可知道，在日后的战争里，日寇在东北大地上犯下了多么罄竹难书的罪行。 陈默已经坐下，可心中的热血还依旧滚烫，若有一天，日寇再犯，定要亲上战场，手刃仇敌，为国报仇，为那无数冤死的百姓报仇，让先辈们泉下有知。 “陈默，干嘛坐着一动不动”，朱珠转过头来。 陈默定了定心神，“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抗日战争的一些事情” “这么爱国啊，那去参军呀” “有机会是要去的”，陈默点点头。 “给你个机会，岂不是你要上去跟小鬼子拼刺刀” “猪脑子，你是不是傻，有飞机大炮导弹不用，我拿着大刀长矛上去找死？”，陈默的眼神仿佛是在关爱弱智儿童。 “哼，看你的书” 陈默一头雾水，最近朱珠就是这么经常有的没的跟自己说两句话。 虽然是下雨天，可11点下课后依旧不准进食堂，必须再上半节自习课。 秋天的雨是懒洋洋的，听着雨声有助睡眠。陈默觉得自己也有点困，不知道是因为饿的还是累的，总听人家说有春困秋乏，好像确实有点道理。 蔡家伟宣布下课，让大家安静离开教室，因为隔壁还在上课。 下雨天只有一个不好，到处湿漉漉的，食堂门口还有着“地雷阵”，每次都要小心翼翼的走。 “果然腿短，居然还没下楼”，蔡家伟看到朱珠和刘婷刚走下楼梯。 “狗才短腿，蔡狗的更短” “猪妹你回家后是磨过牙了，小嘴挺凶啊” “哼，要你管，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下楼要当心啊，你跟别人不一样，你重心太靠前，会摔跤的”，蔡家伟就像是小孩子，嘴上不能吃亏。 朱珠秒懂蔡家伟意有所指，回身打他。 事实证明，从小听到大的话肯定是经验的总结，上下楼梯不要跑跳、不要打闹。 朱珠回身太着急，楼梯上又来的湿滑，一不小心重心没稳不住，脚下没踩实，整个人晃着就要滚下去。 陈默眼疾手快，跨出一步，在平台上一把抱住了朱珠。蔡家伟喊她猪妹是有道理的，虽然不胖，但冲击力还是有的。 “楼梯上别玩了，差点滚下去”，陈默坐在地上，成了朱珠的人肉坐垫。 蔡家伟也庆幸她没滑倒，伸出手想拉朱珠起来。 “不要你扶，都怪你”，朱珠打掉了蔡家伟的手。 “有气等会撒，站起来”，蔡家伟还是一把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将她拉起，陈默则是在推着她的后背。 陈默起身看了下，还行，校服不太脏。 “你还好”，陈默把朱珠掰过来，上下左右看了下。 “嗯” “先去吃饭，有话待会说” “嗯” 陈默觉得朱珠好像摔傻了，既没有开口骂人，也没有哭哭啼啼，除了嗯，就是嗯。 这顿午饭吃的很沉闷，蔡家伟还想哄一哄猪妹的，可人家始终不搭理他。陈默也是爱莫能助，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谢谢你”，朱珠突然开口道，方向却是看着蔡家伟。 “谢我什么？”蔡家伟都被谢懵了。 “那我生气？给你邦邦两拳？” “额，猪妹你摔失忆了？”蔡家伟掐了陈默一下。 “智障啊，掐我干什么，你清醒点，别也犯二了，你们两个都不正常”陈默大感无语。 “蔡家伟，待会你别跟陈默一起走，我跟他有话说” 蔡家伟呆呆的看着猪妹，而陈默伸到嘴边的筷子都僵住不动了。 “你要干嘛”，蔡陈二人异口同声道。 “谢谢他啊，不然呢” 蔡陈二人都伸过头去，想看看今天的猪妹是不是出问题了。 “可以是可以，但默默是我的，你不能染指” “嗯” 陈默给了自己额头一巴掌。 “你俩说了半天，怎么就没人问我愿不愿意呢”，陈默很纳闷。 “默哥，你觉得呢？” “额。。不太好，你不知道，我和蔡家伟都生了一种病，离开对方就会死的病”，陈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朱珠在桌子底下踢了两脚，“真的吗” “假的假的，别踢了” “嗯” 在蔡家伟怜悯的目光中，陈默撑着伞带着朱珠离开了食堂。 第91章 误会 雨下的不算小，可伞却不够大。 陈默只能偏着点朱珠，毕竟她是女孩子。 “今天的事情，蔡蔡也不是存心的，回去能不能别骂的太凶？” “嗯，我不怪他，真的要谢谢他”，说这话的时候朱珠又看了一眼陈默。 “被你看着怪渗人的，我一直想问你的，这几天老观察我，想把我切边做标本？” “才不会呢，我只是有点不相信” “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陈默拉了她一把，前面有个地雷砖。 “你真的还是和以前一样呢，陈默哥哥”，朱珠的笑容很灿烂。 陈默眼中完全都茫然，甚至都忘记要往前走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陈默点点头，两人继续在雨中漫步。 “还是我小时候的事情，当时可能有四五岁大了。我有个好朋友，长的胖乎乎，就像哆啦a梦里的胖虎那么胖。虽然平时看不见他，但节假日他都会过来找我玩，他也不嫌弃我长的黑，带我躲猫猫，抓田鸡，带我在稻田里玩。他对我可好了，兜里总会有吃的，尤其是糖。” “有印象了吗？” 陈默摇摇头，“你想这人说是我？” “有一次，村里的五六个小朋友一起去附近荒废的砖头厂里玩。我们站到一面红砖墙下面，出于好玩，一个接一个的踹墙，看看墙会不会倒塌。大家玩的很开心，但只有他突然喊了一声，墙可能要倒。其他小伙伴一溜烟跑掉了，只有我待待的站在原地。然后他奔过来一把抱住我，用身体挡在我上面。虽然墙上倒了，但没砸到我那一块地方。” 陈默已经想起来了，小时候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他想不起当时小姑娘长什么样子了。 “想起来了？” 陈默摇摇头，“有点印象”。 “我肯定是在地上哇哇大哭，可他脸上一丝惧意都没有，站在我身边骂那几个小伙伴，让他们过来给我道歉。后来我就只跟着他玩，再后来我爸妈在县城开店，就都搬过去住了，从此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陈默哥哥，你还记得我吗”，朱珠又喊了一声。 陈默不说话，只是为她撑着伞，因为她说要去小卖铺。 “那时候他会给我喝哇哈哈，也是用嘴巴帮我咬开盖子，也说让我长高一点。” “那时候他有好吃的也会分给我，说好的我的一半，你一半” “那时候他也会奋不顾身保护我，挡在我身边” “我今天一点也不怪蔡家伟，他帮我找到了小时候的哥哥。这次中秋回去，我特意问了我妈，我妈说她也记不清了，但好像是姓陈，是朱裁缝家的大头外甥” “朱裁缝家？你也是朱家村的？”，陈默心中很震惊，难道自己小时候还有风流债？ “嗯，你看，我没有骗你”，朱珠满脸笑意，她知道陈默想起来了。 “你可跟小时候不像，那时候你多黑啊，矮矮的”，陈默印象中的小姑娘是个脏脏女孩，脸上肤色也偏黑，哪能想到如今长大了变白了变漂亮了。 “哼，你现在不也是大胖子，我也费了好大劲才认出你的” “呵呵呵，你小时候不胖？” “陈默哥哥，你想吃喝点什么？” 陈默无法理解，女人的善变都是这样的吗？平日里这姑娘就是个虎妞，霸气、聪明、能干、精明，今天就像是一只小猫咪，说话慢条斯理，声音也柔柔的，一听就是江南女子。 “没有想买的，你自己去，我在小店门口等着” “好” 陈默看着水泥地上，商铺留下来的雨水正不断的侵蚀着地面，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洼坑。 “默哥，没有吃饭吗？” 陈默回头，发现是自己的心肝宝来了，咧嘴一笑，“陪同学过来买东西，我等会走”，话没说完，他突然想到这个同学是女同学，感觉会出事。 “一起么？” “愿意为您效劳”，陈默收伞。 “陈默哥哥，你看我买的啥？” 这句话很要命，站在门外的三人都懵了，韩一丹和上飞燕盯着陈默，陈默感觉自己嘴巴都打结了。 “这个，这好像的确是我妹妹” 朱珠看到门外的情况，也不尴尬，给陈默手里塞了一包喔喔奶糖。 韩一丹见了，脸色瞬间难看，也不理会陈默，自己走进了小卖铺。 陈默却拦住了上飞燕，“燕子，这事全得靠你了。我可没在外面拈花惹草，这个是我同学，也确实应该喊她妹妹，我外婆村上的。” 上飞燕打量了下朱珠，随后跟陈默说到，“嗯，只此一次啊，成不成我不知道” “感激不尽！” 多做多错，多说多错。 陈默刚委托好燕子，朱珠一个人冒着雨就走了。陈默连忙跑过去给她撑起雨伞，“淋雨要感冒的，干嘛呀” “要你管，你去管你的女朋友好了”，朱珠头也不回，一个人走在楼道里。 陈默打着伞，等在必经之路上。 “咳咳咳”，陈默迎了上去。 上飞燕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就自行离开了。 “今天这事全怪蔡蔡，…” 陈默带着韩一丹走到高三学生的教学楼的二楼，讲述了之前的事情。 “我肯定没在外面乱来，我多专一你不知道嘛” “那我不管，女同学提出要一起走的事情，你也不拒绝，就是你不对。才几天没见，你就敢和女同学一起走了，让我以后怎么想” “是是是，姐姐教训的是” “呆子”，韩一丹拉起他的耳朵，“以后注意点知道嘛，要是被我发现你有出格的事情，一定饶不了你” “除了你，哪个女生我都不去看，我心里也没别人的位置了” “好啦，我又没生气，咱们回去”，韩一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呼，你可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尴尬，比被原配当场抓住出轨还要社死” “哼，谁是原配，想的美” “你长的美，我当然会想的美” “唧”。 “默哥，我走啦，你从三楼走” “嗯” 陈默不知道，离开后的韩一丹脸上都是愁容。 真是呆子，一点都看不出，难道你没发现这小姑娘看你的眼神不对吗？ 女人的第六感都很准，她定然对你有着不一样的感觉。虽然陈默这个人看着挺老实，做人也还算老实，可对于研究女孩子的心，显然还是个笨蛋。感觉到有人对自己的小男人有非分之想，她的心里不是滋味。真不知道应该夸自己眼光不错呢，还是应该怪你太优秀。 因为在乎，才会忧虑。 我的就是我的，其他人都是痴心妄想。 第92章 上升 “哥哥事件”发生后，陈默一直不太好意思直面朱珠，没想到蔡蔡嘴里喊的猪妹，竟真的成自己了“珠妹”。 “默哥，今天晚自习前要打开电视”，朱珠把德哥的意思转述给了陈默。 “嗯，好的” 陈默看着坐在自己前面的小姑娘，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镜，梳着樱桃小丸子一样的发型，其实也挺可爱的。 “我好看吗？”，朱珠的一句话直接让蔡家伟破防。 “猪妹，你是不是有精神分裂，最近你很不对劲啊” 陈默尴尬的看了一眼蔡家伟，“嗯，可爱更多一点” “默默你讲的这么违心，你良心被狗吃啦” “嘻嘻”，朱珠仿佛没听到蔡家伟的话，展颜一笑，便转身回去了。 那天晚上，陈默非常仔细的回忆了下儿时的记忆碎片，朱珠讲的好像一点不假。但自己无非就是看她老被别的小朋友欺负，帮她出头，带着她到处玩而已。没想到她还一直记得，还认出了自己。平心而论，陈默一点都没认出珠妹，她跟小时候差别有点太大了。 原先陈默了解过亚洲的三大邪术，整容，变性，美图，可他今天才知道，原来女人长大才是最大的邪术。所谓女大十八变，越变越随便，这句话前半句还是挺真的。陈默觉得林市实在是太小了，怎么会各种遇上。 今天又是自己轮值，陈默一早就来教室了，晚上要先看新闻，看神舟七号成功发射的视频。中国式的浪漫总是令人惊艳，给航空事业装备的命名就足以证明。一系列的运载火箭叫“长征”，寓意着我国的火箭事业一定也能像红军长征一样，排除万难，取得胜利。载人飞船叫“神舟”，既能理解为神奇的天舟，也是我们华夏神州大地的谐音。绕月探测工程叫“嫦娥工程”，月亮上有广寒宫，有玉兔，更有着嫦娥奔月的故事。 有人鼓掌，有人欢呼，看着火箭成功升空的视频，大家都特别兴奋。遨游太空，摘星逐月，一览宇宙奥秘应该都是所有人儿时的梦想。 陈默关掉电视，开始今晚的夜自修。 陈默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自恋，也有点自作多情，自己坐在讲台上时，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时不时看着他，他自是知道的，目光必然是来自珠妹。他暗自摇头，感觉不妙，今年难道自己犯桃花？难怪她会生气，也敏感的太准了。 “做数学题”，陈默坐在讲台上，却难以压制心中的杂念。 手在动，眼在动，心绪也在动。 陈默很坚定，知道自己只爱她一人，可面对儿时好友突然的表露真身，他觉得自己有点不知所措。之前两人还能玩玩闹闹，这几天他是一点没这心思了。他又不是木头，怎么了可能一点没知觉。“哎”，他不自觉的摇摇头。 一声很轻微的扔纸团声音，陈默看了下珠妹，她没有看自己，可自己脚边多了一张纸条。 陈默弯腰偷偷捡起，又偷偷打开夹在书里。 “嘻嘻，陈默哥哥这几天好像不怎么跟我玩了哇，是被她教育了一顿吗？真没想到曾经胖胖的大哥哥也有女朋友了呢，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你现在脸皮厚，嘴巴也甜，倾国倾城那种话都能搬出来。我只是兴奋和欢喜于十年后还能重新遇见你，我不会打扰你的正常生活，你要好好加油。” 陈默看完后立马把它团了起来，塞进裤兜。 十年吗，实际算算应该不止了。好像这么久不见，的确是一件令人挺值高兴的事情。 她家中也确实有个弟弟，但她好像不喜欢这个弟弟，从不主动带着他出来一起玩。那天开学时听她的意思，应该是父母重男轻女，这么想也确实挺可怜的。或许她平时的要强都是被逼无奈，她日后的生活更需要靠自己努力，家庭并不是她的后台。世人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有伞的人要奋力奔跑。可活在这个世上，真是半点不由人，哪有那么多的天选之人，更多人都是拼尽全力，为自己的未来奋斗。 陈默的父亲经常会对他说，“父母不会陪伴你一辈子，也不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一切需要你自己努力”，好像真的被他说中了一半，母亲已经离他而去。曾经陈默还羡慕自己的母亲，有这么多的哥哥姐姐，而母亲却只生了他一个。现在想来，自己也真是天真。除了父母是自己的，家人是自己的，哪怕真有着自己的亲哥哥、亲姐姐，那都是别人家的，成家后的他们怎么还会全心全意顾着自己呢。的亏自己还是个独生子，万一也再来个弟弟啥的，自己怎么还会有现在的生活。 为了填补国庆假期的课程漏洞，这周日改为正常上课，也让无数人捶胸顿足，大骂学校没有人性。 陈默也没想到会有这个事情，周日晚自习后，他等韩一丹过来。 教室里已经不剩几个人了，韩一丹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好香啊”，陈默用力地嗅了两下。 “那你多闻闻，熏醉你”，她靠近了两分。 “可惜今天没放假啊，很多东西都没准备呢，尤其是吃的”，陈默有点苦恼。 “你这人就是抠门，竟然想用零食喂饱我” “喂饱你的话，那我要用卡车装了” “那怎么不说干脆把你吞了” “你的是樱桃小嘴，怎么容得下我堂堂七尺男儿” “你有没有很期待？” 陈默在台下牵住她的手，“可期待了，毕竟是带自己女朋友出去玩” “出息，那还不是我提议的，不然你肯定就是闷头在家七天” “谢谢姐姐”，陈默收拾好东西，“陪我去趟小店，有点饿了” “嗯嗯” 玉米对于女孩子来说一点不友好，需要放弃形象，张大嘴巴啃食。粽子也一样，剥开粽叶是个麻烦事情，手上还会黏黏的。 陈默买了四个包子，一人两个，都是三丁包。 陈默一口咬掉了四分之一的包子，露出了里面的馅，用老抽给笋丁，猪肉沫，鸡肉丁上的色，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默哥，我吃不下了”，韩一丹给了陈默一个求助的眼神。 陈默左手接过，顺手又在上面补了一口，“还是你吃过的香”。 韩一丹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四相”。 我会大度的放下，小事何须挂心头。 凡事都会有起伏，有高潮，有低谷，我对你的爱毫无保留，我也希望你爱我的时候既有过程，更有结果。 第93章 出发 林州的火车站有两个，一北一西，可08年的时候还没有直达杭州的动车和高铁，坐火车还不如坐大巴车来的快。陵县也有一个小型的客运站，别看它小，去往主要城市的客运大巴还是有的，陈默他们要坐的旅游大巴就在这里。 陈默基本上轻装上阵，带了一些必需品，身上就斜挎了一个小包，手里推着一个迷你行李箱。 父亲一大早，七点钟就把他送到客运站了，叮嘱好陈默注意事项后，就看着他进了候车大厅。 陈默今天穿着一条藏青色的休闲中裤，上身着白色的短袖，左胸口的位置还有个英文logo，脚上穿的也并非是运动鞋，是一双白底的深蓝色休闲鞋，鞋面呈网格状，还特意戴上了墨镜和腕表。 时间已经来到七点二十了，陈默在想她、等她、期待她，可她就是迟迟不出现。但自己又不能发短信，这是她说好的事情，只能克制着自己的双手，任凭焦虑和担忧不停地煎熬着自己。 有些人生来就是与众不同，哪怕是在滚滚人潮中，陈默也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她。就如同夜空中有万千群星在闪耀，而她就像白月光一样穿过一切阻挡，透入了陈默的心房。陈默没有吱声，而是偷偷的从旁边绕过去，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不好意思，让一让”，陈默压低声音，尽量发出一副中年人的嗓音。 “奥，对不起啊”，韩一丹也正当着急，眼睛始终候车厅各个角落巡视，于是没有多思考就往旁边挪了两步。她很焦虑，自己虽然迟到了，可怎么陈默也还没到，打电话也没人接，真的太不靠谱了。 韩一丹不停地踮脚看着，看了几圈都没发现陈默的影子。但她突然回过神来，好奇的发现刚刚喊她让路的男人竟然还在自己旁边。 陈默见她又看向自己，就摘下墨镜，一脸坏笑的歪头看着她。 “默哥，真的是你啊！”，韩一丹转忧为喜，一把抱住他。 “哼，一声不响的，都急死我了” “我家姑娘要去配眼镜咯，哈哈哈” “默哥，你今天穿的好帅啊，还有点成熟，一点不像我家平时那个呆子，一身书生气”，韩一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小鹿乱撞。 陈默宠溺的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拿上她的行李箱，带着她走向检票口。“快走，时间紧” “嗯啊，默哥你眼镜呢” “今天带的隐形眼镜” 坐定位置，陈默帮她把长长的脖子枕系好，“这个很有用的，平时需要坐车时间久的，都可以用”。 韩一丹试了下，调整了一个自己更舒服的姿势。“默哥你想到的好周到啊” “基操勿六。丹丹你今天穿的好森女系啊，还特意扎了两个小辫子，可太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哥哥带着妹妹出来玩呢。不过呢，今天穿的就是有点那个”陈默故意没把话说完。 “有点什么？” “那你靠过来，给人听见不好” “我的眼睛能透视，下回别穿了”，陈默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 “流氓，大流氓，坏死了你”，韩一丹用双手打闹着。 “小声点，当心我被抓起来” “哼，抓起来才好呢”，陈默的耳朵又被拉了起来。 “好姐姐，我错了，快放手”，陈默吃痛。 “陈默，我现在才看清你的正面目，你就是色狼” “女为悦己者容，你长的这么好看，还不让我看了？”，陈默罕见的进行了反驳。 “呆子，也就你一直说我好看” “最好永远都只给我看”，陈默想的很美好，也很贪心。 大巴车中途只停了15分钟，在服务区给有需要的乘客解决个人卫生。韩一丹不敢一个人下车，陈默陪着她一起去了。 事实证明，在国庆长假期间出来玩肯定是一个艰难的决定，陈默二人坐了三个小时的大巴车，才到了杭州汽车站。 “我的屁股可遭罪了，幸好有围脖，不然颈椎肯定也不舒服”，两人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体验。三个小时应该已经算快了，不然路上但凡堵车，到汽车站就要下午了。 “小绵羊，跟大灰狼走”，陈默戴上了墨镜。 “我的牙齿也未尝不利”，这头小绵羊笑着露出来一口白牙。 两人很轻松的就打了出租车，但预定的酒店要12点以后才能入住，陈默准备先带她去尝尝杭帮菜。 “师傅，去邀月楼”，没等司机问路，陈默就跟他说了目的地。 “默哥，这家饭店阿好吃？” “应该还行，以前来的时候吃过两次，因为名字也好听，我就记住了。” “那你介绍下有什么好吃的呗” “到了你看菜单，一目了然，总会有你喜欢的，杭帮菜老板娘做的挺好的” 杭州的路很宽，出了汽车站没多远就上了高架道路。又开了十多分钟，陈默指着一座尖顶的大楼说道，“那就是杭州的银泰百货，看到它时，我们的目的地也就近了” “你也去过？” “那我肯定没去过，我和我爸两个大男人肯定没有逛商场的兴趣。不过现在有你在身边，我觉得也可以去转转” “小伙子，看你们样子是外地来的游客，但你对杭州有点了解啊”，司机大叔笑着问道。 “小时候来过不少次，但杭州这几年变化很大，这次再来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嚯嚯嚯，小伙子会说话的，看来你也喜欢杭州” “嗯啊，好山好水，风土人情也都很好，值得全国人民常来玩” “哈哈哈，说得好啊” “师傅，冒昧的问一句，你这里接受预约吗？我们明天大概下午四点准备回汽车站” 地中海大叔想了一会，“应该行，我五点才交班” “我们订的酒店就在西湖文化广场附近，名字叫杭城酒店，您应该听说过” “嗯，那里我知道的，待会给我一个电话，明天中午再和你确认下” “好嘞，先谢谢您了” 没过几个红绿灯，邀月楼就到了，司机师傅还下车帮忙拿行李，陈默又是一阵感谢。 “默哥，跟你出来好安心啊，感觉都不用带脑子”，韩一丹挽着陈默的胳膊。 “小傻瓜，跟我出来，你只要带好眼睛和嘴巴就行了” 这家饭店开在新华路92号，店门朝北，门口牌匾下还挂了几个红灯笼。店铺门口的人行道板上种的都是梧桐树，看树的尺寸，栽下去也有好多年了，与中式的店面风格相得益彰。 “人好多啊，要等位了”，韩一丹兴奋的观察着四周。 “我去取号” 陈默看着自己手中的纸票，前面还有两桌，应该快的。 “这家饭店应该有开了五六年了，人气倒是挺不错的，不过待会你就知道人多也不好了，隔着门都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没关系，你选的地方肯定不会错”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陈默二人被服务员迎入店内，在一个四方桌上坐了下来。 “看看菜单，你自己定”，陈默双手合拢，惬意的看着她。 “我要吃西湖醋鱼，西湖牛肉羹” “那就点他们家的招牌，三新全鱼，信我的没错” 看女人点菜也能让人赏心悦目，韩一丹翻看着菜单，问这问那的像个小朋友。 “呆子，又一直看着我” 陈默抿嘴一笑，“怎么看都看不厌，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也不知道便宜谁了” “反正不是你家的” 陈默二人最后点了四个菜，韩一丹心心念的两个菜都没点，参考了陈默的意见，点了三新全鱼，八宝酱排，醉虾，葱油蛏子。 “先喝一杯透心凉” 两人举杯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丹丹，平时你喝酒吗？” “不会耶，你想喝酒？” “也不算是想，可是这顿饭有湖鲜美味，有绝世美人，没有美酒总是差了点意思” “以后陪你喝”，韩一丹很开心的又喝了一杯。 “小傻瓜，留点肚子” “嗯，我听你的”，韩一丹脸上的笑容都快把陈默甜醉了。 “醉虾来咯” “你尝尝，虾肉鲜嫩，腌制的汤汁味道咸鲜适中” 韩一丹试探着吃了一只，“哇，是很好吃啊” “嗯啊，所以日料的寿司、生鱼片都是咱们老祖宗玩剩下的，不值得迷恋” 陈默直接拿手嘬了一只，吃完虾壳还是基本完整的，看的韩一丹又是一阵惊笑，嚷着要陈默教她。 葱油蛏子中规中矩，没有什么泥沙，烧的也不错。 第三道端上来的是三新全鱼，白鱼赤酱，绿葱红椒，摆盘还是挺好看的。酸甜辣的酱汁勾芡的很浓厚，散发着阵阵香味，让人生津。 陈默摸了一下盘子，还是温的，果然对于这个标准，饭店一直执行的很好，更有助于游客品尝美食。 陈默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她的碗里，“慢慢吃，小心鱼刺” 韩一丹早就等不及了，小心的夹起一小块，又沾了下酱料，“嗯，鱼肉很嫩很鲜，酱料也调的不错，我喜欢” 等她又吃了几口，陈默看到她的眉头有点皱起。 “被鱼刺卡住了？” “没有，这个鱼腥味还是好重啊，是不是没处理好啊” “哈哈哈，傻姑娘，幸亏我让你点的这个菜。你今天但凡点了西湖醋鱼，我保证难吃到你怀疑人生。酱汁就是单纯的酸味，有一点点酸甜，鱼肉也是巨腥无比，我吃过一次就再也没兴趣了” “嘻嘻，快夸夸我善于纳谏” “嗯，我家丹丹不愧是小仙女，脑子就是聪明” “嘿嘿，默哥你也快吃” 最后一道上的是八宝酱排，这个菜陈默挺喜欢的，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店家创意不错，用料也实在。主料是红烧的仔排，辅以腰果、豌豆、花生还有红椒，视觉效果一绝。 陈默挖了一勺子放在她碗里，这个菜应该也不错，也算是招牌了。 韩一丹把一个个食材都吃了过去，看菜的眼神也是越来越光亮。 陈默这顿饭吃也吃饱了，看也看饱了，满足的摸了下肚子。 “感觉如何？” 韩一丹的一双美目都集中在陈默脸上，“好满足” “那我们先回酒店放下行李？” “嗯嗯”，听到酒店二字时，韩一丹觉得脸上有点热。 “老板，结账”，陈默递上清单。 韩一丹却拉住了他，“不行，我来” “结了婚的男人才会让老婆付钱，因为都上交了，今天还是我来，我好面子” 韩一丹发现自己真的每次都会败在陈默千奇百怪的理由下。 杭城酒店就在西湖文化广场附近，公交地铁出租车都有，很方便出行。 陈默二人订的是两个单间，隔壁隔，房间在8楼。卫浴电视桌椅都基本齐全，老爸订的酒店还是靠谱的。陈默帮她放好行李后，自己也回房间了。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第94章 游玩 陈默在房间里给父亲发了一条信息，谢谢父亲的理解和支持，夸奖他订的酒店安静舒适，更重要的是向他老人家报平安。 他拉开了窗帘，打开窗户透透气，外面是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临街的房间能看夜景，不过可能就是晚上睡觉会有点吵。 过了一会，他开始敲打墙壁，果然得到了对方回应，但说话声不能传的很清楚。陈默想问问她准备好没有，自己要准备带她出去玩了。 不一会，陈默听到了敲门声，“识相的快把门打开，否则，哼哼”，打开房门，韩一丹已经笑嘻嘻的站在了门口。 “要出去了哦，防晒工作怎么样了？” “防晒霜涂了，防晒衣穿了，证件钱包也带了” “那就出发！”，陈默拔掉房卡，关上门，牵着她离开。 下面一站他准备直接去西湖，天气预报里，今天的最高温只有26摄氏度，多云转阴，北风2～3级，这样的天气哪怕在下午游玩西湖也是很惬意的。 节假日的西湖景区免不了人潮涌动，眼见出租车实在走不动了，陈默提早付钱下车。 “抓紧我的手，别被人拐走了” “怎么可能，我多大了” 陈默眉梢扬起，露出两排大白牙，“你现在不就是被我拐到杭州来了嘛” “讨厌，当心我喊警察蜀黍把你抓起来” “说真的，你这么水灵的小姑娘，身娇腰柔的，肯定是人贩子的重点关照对象” 明明不是春风，她的脸上总是有着淡淡的红晕。 陈默带着她绕着西湖顺时针散步赏景，看看西湖的碧波荡漾，小船摇曳；看看湖边的垂柳依依，鱼群穿梭；看看漫步在绿荫小道的男女老少，商贩小摊。 他的脸上惬意满足，她的脸上开心洋溢，他们的脚步虽然走走停停，可幸福的香味始终围绕在周边。 “丹丹，前面就是电视剧里关白娘子的雷峰塔了”，陈默指着一座金顶小塔。 两人拾步而上，雷峰塔全貌逐渐印入眼中，虽然塔身只有五层，但丝毫不影响人们仰视它时的赞叹。 “默哥，这个雷峰塔感觉没有那么古色古香呢” “你眼神真好，雷峰塔是近现代重新建成的” “新的雷峰塔？” “嗯啊，鲁迅先生曾写过关于雷峰塔倒塌的文章，大概是20世纪初的时候，雷峰塔倒了，2002年时我们眼前的这座新塔才竣工开放。” “哇，默哥你简直是我的贴身导游” “哈哈哈，拾人牙慧而已，以前有导游介绍过的” “默哥，跟你出来旅游真有意思”，韩一丹一路走来不知道夸了陈默多少次了。 从柳浪闻莺景点附近走到雷峰塔花了半个多小时，纵是天气帮忙，陈默还是准备歇一会了，于是两人离开雷锋塔后继续往西漫步，走到了苏堤景点。 陈默带着韩一丹坐到了小贩的遮阳伞下，又买了两只冰棍，走了这么久，已经挺热的了。 “小宝贝走累了吗” “还好还好” “我给你按按腿么”，陈默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那要不给你个机会？”，韩一丹也不惧，把两条腿都架在了陈默膝盖附近的大腿上。 陈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又尴尬的轻咳了两声，“你来真的？” “嗯啊，不过看你这样子好像不情愿，还是别摁了”韩一丹捂嘴偷笑，立马把腿放下。 “哇靠，姐姐你耍我”，陈默既后悔又心虚。 “不中用哇，机会给过你了，哈哈哈”，那年她的笑颜如花般美丽纯真，西子来了都无法撼动她在陈默心中的地位。 冰棍吃完，稍作休息。 “待会你是准备体验摇橹船还是坐龙舟？” “可以自己划船吗？” 陈默轻轻一笑，“太危险，我的水性也不好。你晕船吗？龙舟大而稳，小船胜在悠闲” “要不就小船？” “好” 苏堤附近有船坞，哪怕船很多，想坐船游览西湖的游客都需要排队了。 陈默先行上船，但他第一时间却去和船夫说了几句话。 “诶，师傅，个么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船夫有点诧异的看着陈默，“小伙子，你说” 哪怕是陈默小心翼翼地牵着韩一丹，她上船时候还是晃悠晃悠，仿佛脚底抹油了。 “你个癌兜兜，当心点塞”，陈默的一句话引得船夫也是哈哈一笑。 “默哥，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啊，怎么船夫都笑了”，韩一丹不怀好意的打量着陈默。 “我说你当心点” “不是，前半句”，韩一丹盯着他。 “说你漂亮” 韩一丹一把揪住陈默的腰间软肉，“老实交代” 陈默也是死鸭子嘴硬，“不信你问船夫” 船夫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 “哼，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摇船的师傅年纪快有五十了，穿着宽松的粗布衣服，传统布鞋，虽然后背有点佝偻，可摇船时候很稳当，小船只是随着波浪略微颠簸。 韩一丹靠在陈默身上，听着他时不时讲解着西湖。 “呆子，你今天没睡午觉，困不困啊” “跟你在一起肯定不困呀”，陈默拨弄了两下她的发丝，让她的脸蛋再无遮挡。 “上次还睡在我腿上的” “哈哈哈，难得难得” “默哥，我记得以前我们学过一篇课文，讲的是西湖的三潭印月，怎么我到现在也没看见呢？” “因为不在我们游船的路线上，往东划船才能看到，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说一说这个三潭印月” 韩一丹喂了他一颗圣女果以示奖励，“默先生请说”。 “相传这个三潭印月景点的三座小石塔啊，是苏东坡在疏浚西湖时所设立的，原本的作用就是测量水位。古时西湖也容易泛滥，如果看到三座石塔里的灯火灭了，那周边百姓就要准备应对洪涝灾害了。而且一般在晚上坐船游湖时才能看到点景色，白天的时候就是三个中空的石墩子。” “小伙子讲的不错，那老头子再问问你印月的事情呢？”，船夫回头看着陈默。 “小子讲的不好，请您见谅。三潭映月的美景主要是在中秋节的夜晚，能看到33个月亮。因为三个小石塔中间能点燃灯火，每个石塔周身也有五个圆洞。所以到了晚上的时候，五个洞里传来光亮，远远看过去就像是15个圆月，而圆洞里的光亮映射在湖面上，又能形成15个小圆月。天上挂着一轮真月亮，湖里有着一枚真月亮的投影” “诶，不对啊，按照你的说法，不是才32个月亮吗？” “还有个月亮在这里”陈默牵起她的右手，点在自己心口，“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哈哈哈”，船夫嘴里传出了爽朗的笑声，“小伙子讲的真好，不愧是大学生” 陈默看了一眼韩一丹，她心领神会，继续往他嘴里塞着水果。 “难怪都喜欢做皇帝，换了我肯定也是夜夜笙歌，昏君一个”，陈默宠溺的抚摸着她的脸庞。 “没个正经”，韩一丹嗔怪道。 “小伙子，你们可以准备喂鱼啦！” 船夫划船的速度慢了下来，也靠岸边更近了几分。 “哇！好多鱼啊”，韩一丹把手伸入水中，打着水花。 陈默觉得，自己是带了一个女儿出来旅游，她真的是对各种充满了新鲜感。 “默哥，这两条鱼好胖啊，胖头鱼一样”，韩一丹往水中扔着面包屑。“诶，别走啊” “他们说谢谢你，堂堂一条锦鲤居然被你说成了胖头鱼，还让我怎么在鱼圈混” “嘻嘻，它们的体型也太大了，真的胖乎乎的，我严重怀疑这两个胖头鱼天天抢小鱼吃的” “西湖每年的游客不要太多啊，光一个国庆七天假期，就能好几万了，他们天天都有的吃，天天吃会不胖么” “别光顾着看我，快帮我喂鱼” “西湖的美，美在它的水，美在它的山，美在它的人，而我欣赏的，是有你的西湖。”陈默温柔的看着她。 船夫把他俩的对话都听到了，虽说是非礼勿听，可听着听着，船夫的嘴角也扬了起来，他仿佛回忆起了青春时的岁月。 船夫缓缓地把船靠边，结束了这趟游船旅程。陈默他们坐了一个小时，哪怕是在节日里，船夫划的也并不快。用他的话说，毕竟赚钱是没有尽头的，但有趣的客人却难得遇到。 “默哥，接下来我们去哪？” 陈默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还想看鱼喂鱼吗？” “也行啊，胖胖的鱼很可爱，一群群的，各色各样的，就像是花开在了湖水里” “那就去花港观鱼，那边的鱼都不怕人的，你可以把手伸到它大嘴巴里喂” 花港观鱼也是西湖的一大景点，就在苏堤的西边，有小路能走过去。再回苏堤时，温度已经慢慢降下来了。 陈默搂着她的小蛮腰，闲庭信步般走在苏堤之上，两侧的绿荫和温柔的湖风，让人倍感舒适。 “好想把脚放进水里啊，肯定很舒服” “说到西湖的水，那时候我还用矿泉水瓶装了一瓶回家。我爸问我做什么用，我说这面是西湖的水，有白娘子的法力，喝了能变聪明。” “哈哈，那你后来喝了？” “没啊，是不是仙水我不知道，反正放了一周水就变绿了，得亏我没喝”，陈默回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 “应该喝点呀，不然怎么会呆呆的” “玩累了吗？”，陈默轻轻的抱住她，她也把自己的头枕在他的胸口。 “嗯，有点脚酸，不过有你在，其实一点也不累” “那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歇一歇，保管你满意” 去完岳王庙后，陈默带着她找到了一家小鱼足疗店。 “我怕肉麻，我不去啦，我以前玩过的”，韩一丹嘟嘟囔囔的。 “以前你有走过今天这么多的路？我也怕痒的” 陈默帮她脱下鞋子，再脱掉袜子，一只玉足就被他拿捏在了手里。 “好滑嫩啊”，陈默情不自禁的感慨一声。 “你，你快放下来”，被陈默端住自己的脚，感觉丝丝电流传来，心里酥酥的。 “啊”，纵然她做好了心理准备，被一群小鱼围剿时，还是感觉刺痒难耐。 “马上就舒服了”，陈默嘿嘿一笑，其实他自己也怕痒，从小到大也就尝试过一次。 老板拿来了毛巾，看了一眼陈默，便把毛巾都给陈默了。 “要拿出来了吗？” “嗯，确实挺舒服” 陈默坐在小凳上，在好说歹说下，可韩一丹才红着脸抬起右脚。 陈默没有再戏弄她，右手端着玉足，左手仔细的擦拭，他认真的模样也让韩一丹平复了心绪。 “默哥，我们还玩吗” 陈默看出来她脸上的一丝疲惫，“小公主总归要香喷喷的，要不然我们先回酒店休息会，晚上接着出来逛街” “我同意！” 一回到酒店，陈默就把挎包一放，一个后跳，大字型的躺在了自己床上，旅游可真累啊。 还没躺几分钟，韩一丹就来信息了。 “呆子，我有点害怕，你在外面守着我” 陈默长叹一口气，穿上拖鞋，敲响了她的门。 “谁呀？” “大灰狼！小羊快开门” “不许进来偷看啊！” “我可舍不得自己的鼻血再流了”，陈默挥挥手。 等陈默再看见她时，感觉自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真可谓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次真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只见韩一丹穿着白色的酒店拖鞋，穿着一套素色的睡衣，头上用毛巾裹着。 “你呀，就这点出息，多看看别的美女，眼光不就高了吗” “我不稀罕，我过来给你吹头发” “你会吗？” “小看我！” 陈默以前只给自己吹过，确实从来没给女孩子的头发尝试过。待头发基本吹干，陈默又拿起梳子，给她整理头发。 “默哥，你说我们以后会在一起吗？”韩一丹转过身来。 “必须会，爱你要说到做到” “也就是说你以后会娶我回家，对嘛”，韩一丹缓缓起身。 陈默看了一眼房门，便安心的抱住了她，“嗯，不娶你，我难不成还能去找老巫婆？” 韩一丹一口吻在了他的喉结处，陈默浑身一个激灵，双手不自觉放到了她的后背。 很快，陈默也进入了状态，反客为主，两人慢慢的倒在了床上。陈默的手并没有到处乱摸，只是单纯的把她双手按在床上。良久，陈默不舍的放开了她，嘴里都是她的味道。 两人皆是气喘吁吁，脸色潮红。 “默哥，你要去洗澡了，身上臭臭” “那你在这等还是我房间等” “我跟你走” 陈默洗了个温水澡，他刚刚感觉自己快要失控了，自己对于她的抵抗力何止是零，那完全就是负数，还以为自己能有多坚挺呢。 爱是克制不住的，爱是无法保持清醒的，如果自己能做到，那一定是自己还不够爱。 第95章 夜游 杭州，被马可·波罗赞叹为“世界上最美丽华贵之天城”，是中国古代南宋王朝的都城，其历史渊源十分悠久。 相传在大禹帝时期，他在此处造船，所以人们把此处称为禹杭，也即是余杭。当然，关于余杭还有更浪漫的一点的说法，说是大禹帝南巡至此处时，被美景所吸引，连自己的“余杭”都舍弃了，上岸游玩，因此此地被命名余杭。而史书上第一次出现“杭州”二字，是在隋文帝时期，隋文帝废钱唐郡，置杭州。因此杭州城里也有着不少历史遗址，古街古刹。 陈默洗完澡，在卫生间内穿好衣裤后才拉开移门。 “你洗澡好磨叽呀，是不是不想带我出去玩”，韩一丹坐在他床头，双腿交叉盘起。 “我总不能只穿个裤头子就出来，肯定要被你喊非礼的” “哼，你又没有八块腹肌，有啥好看的” “谁说没有的，你摸摸”，陈默双手叉腰，挺直腰板。 “哪有啊，你个骗子” 陈默嘿嘿一笑，“那是你功夫不到家，我这肌肉早已九九归一，浑然一体了” “去你的”，韩一丹在他肚皮上拍了一下。 陈默顺势倒在床上，很浮夸的表演着“额！没想到你会排云掌，这是谋杀亲夫啊” “让你装，吃我一脚” 陈默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小脚抓在手里，另一个只手还是挠痒痒。 “哈哈，哎呀，讨厌死了，哈哈，快松开” “这么怕痒啊”，陈默的目光中尽是挑衅。 “流氓，不知道女孩子的脚是她的第二张脸嘛” “唧”，陈默脱掉一只袜子，在她脚背亲了一口。 韩一丹像触电了一样，立马把脚缩了回去，脸色羞红。 “不跟你好了，一直捉弄我” 陈默老老实实给她套上袜子，又把鞋子拿过来给她穿上。 “嘿”，陈默还没来得及给她穿上鞋子，就被韩一丹一脸点在额头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着自己面前正在娇笑的姑娘，陈默只觉得岁月一切静好。 等两人嘻嘻哈哈从酒店离开时，太阳早已落山，但街道上依旧热闹。晚上陈默准备带她去清河街，这地方他也没去过，网上查攻略时，好像看到是经营了没几年，但却是必去景点。 清河坊，自南宋以来，一直都是商铺林立，酒楼茶肆数量繁多。街道两侧像是明清时期风格的建筑，青砖地面、屋檐飞翘、窗格镂空，漫步在其中，恍若穿越回了古代。 出租车下了高架后，没开多远就到了景区。陈默二人穿过鼓楼，感慨杭州的文化底蕴。白天，各地的游客都闲逛在各大景区，而到了晚上，几个历史文化街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群。 “默哥，那个葱包烩是什么啊？我看到好多人都在买” “谐音字，应该叫葱包桧。秦桧夫妇害死岳飞，为了解恨，当地人做的一种油炸小吃，寓意油炸秦桧夫妻二人” “哈哈，这样啊，他俩也挺厉害的，大几百年过去了，还被人用这种方式世世代代记着” “小心烫” “呐，第一口给你吃” 两人走走停停，肚子也在不经意中被慢慢填饱。 “买点特产回去？”陈默带着她逛了好几家店铺，珍珠馆，杭州土特产，绸庄。 “我不要” “给你妈带点” 韩一丹诧异的看了一眼陈默，“算你买的还是我买的？” “你呀，小傻瓜，说是我送的不是露馅了？” “奥” 两人再次走进一家绸庄，挑挑拣拣，相中了一条青绿色的丝巾。 老板开价300多，陈默都准备掏钱了，韩一丹却拦住了他。 “呆子，都不会砍价的嘛” 陈默的嘴巴一张再张，第一次看到她砍价的能力，店铺老板也在她的迷之操作下甘拜下风，打了差不多七折。 “姑奶奶，你好生猛啊” “哼，那是你笨” “难怪都说女人持家，确实有道理”，陈默拍了两下手掌。 “学着点，姐姐厉害的地方可多了”，韩一丹的走路姿势都霸气了起来。 入夜，街道的上的人也慢慢少了起来。 “我们找地方坐一会？” “嗯啊，感觉跟拉练一样，走了好多路啊” “清走一个？听听歌，喝杯饮料？” “嗯呢” 陈默挑了一家“陆月酒馆”，里面人不多，也有驻唱，看起来不错。 “喝点什么？” “奶茶有吗？不行的话果汁也行” “好嘞，那我来杯鸡尾酒” “你喝过？” “没啊，不过我觉得这几杯的样子还挺好看。你看看龙舌兰日出呢，粉粉的，很有卖相” “随你啊，别喝醉了，我可抬不动你” “放心，我就嘴馋，尝一尝的” 酒里驻唱的有两个男的，有点卷发的坐在一边弹着电子琴，左耳朵上还挂了耳钉。另一个长发及肩应该是主唱，坐在舞台中央。 “嗯，好像还不错，你来一口吗？”，陈默推了下自己的酒杯。 “咦，原来是橙汁啊，酸酸的，甜甜的，还有点辣” “摇一摇，应该会更好喝” “嗯” 毕竟里面有烈酒，只能慢慢喝，韩一丹看见他有点上头了，脸红红的。 “默哥，你醉了？脸好红啊” “没啊，我一喝酒就脸红，在家喝米酒也是。再说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坐在我面前，就算醉，还是被你迷醉的” “糖浆都没你的嘴甜” 陈默肯定没醉，不过借着酒精壮胆，想上台唱两首。 “这里是酒，怎么会让你上去唱” “没事，事在人为，我去试试” 韩一丹看着他走到弹琴的男子身边，又悄悄的跟对方说了些什么。 一曲弹罢，长发男示意陈默可以上台了。 场下的几桌人就看着陈默拿起了话筒，“不好意思，小子在这献丑了，我想唱首《一生有你》献给我的女朋友，感谢她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感谢她的默默付出” 舞台的灯光汇聚在了韩一丹身上，她羞的脸红，只能拿两只手捧住自己的脸蛋。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 陈默才一开口，场下就传开了鼓掌声，他的嗓音和台风显然让大家有了一点点期待。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陈默拿着话筒走到了她的身边，单膝跪地，牵住她的手。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哇！！小哥唱的好深情，亲一个！”，场下有热心观众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韩一丹抿着嘴，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陈默站起身在她唇上吻了下去。 “哇哦！！”场下又是一阵鼓掌声。 “再唱一首！”又有人撺掇陈默继续唱歌。 陈默看向两名驻唱，只见对方点点头，还竖起了大拇指。 “亲爱的公主，你想听什么？” 韩一丹的脸蛋滚烫，“你唱的我都喜欢” 陈默点点头，走到乐师那沟通了一阵，乐师起身，拿起身边的吉他递给了陈默。 见到陈默拿起了吉他，场下观众也挺配合的又发出了欢呼。 韩一丹吃惊的看着他，这个小男人总会有让她意外的表现。 陈默拨弄了两下琴弦，“这首歌有点年代久远了，但我觉得很好听。弹唱的不好，请大家见谅。” 陈默鞠了一躬，又转头给乐师一个点头。虽然手上功夫有点生疏，但不影响他的发挥。 “让我将你心儿摘下，试着将它慢慢融化”。 伍佰老师的这首《挪威的森林》，是发布于1996年的一首老歌了，但这不影响它在广大歌迷心中的地位。 陈默低头专注的弹按着琴弦，偶尔抬头看一眼场下的她。 “谢谢大家，献丑了，献丑了”，陈默再次鞠躬。 “哇，默哥你真是多才多艺啊，居然还会弹吉他？” “嘻嘻，小时候学的了，好一阵子不玩都生疏了。嗯？我的酒呢？？”陈默疑惑的看着她。 “喝完啦，本来你也没剩多少了”，陈默这才发现韩一丹脸上的红色不是羞红，应该也是上脸了。 “未成年不得饮酒不知道嘛？” “好像你就成年了一样”，韩一丹撇撇嘴。 两人又点了一杯别的，再坐了一会，起身离场。 “默哥” “嗯？怎么了，我的小宝贝”，陈默牵着她，准备回大路上打的。 “有你在真好”，韩一丹搂着他的右手。 “这句话我说才对，感谢一路上有你，感谢上天安排你我相识” “嘻嘻，今天我玩的很开心” 陈默亲在她的头发上，“你觉得开心，我才有成就感” “默哥，我漂亮吗？” “肯定，你最漂亮了” “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嗯啊，一定会。” “我有点不想回去，回去了你就不能陪着我了” 陈默觉得她有点醉了，最后点的一杯“莫吉托”，她又喝了半杯，加上自己的半杯，应该喝了不少酒。 “你不会是醉了？”，陈默仔细的打量着她。 “哼，才没有呢，我酒量可比你好，喝点米酒就能醉的菜鸟”，韩一丹显然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今天辛苦了一天了，回去早点睡哈，早上我过来敲门，喊你起床” “嗯，不过？” “什么？” “你不想占我便宜，跟我一起睡一张床吗” 陈默坏笑的看着她，“想过，但不能，我怕大灰狼会忍不住吃掉小绵羊” 韩一丹一拳头捶在他胸口，“哼，我就知道你是色狼，我刚刚就是试探下你的” “哈哈哈哈，小气鬼，想都不许我想啊” “嗯，不准想，不许想，不能想” “好好好，先上车，有车来了” 两人一起坐在了后排，依偎在一起，看着窗外的路灯在一个个的向后离开。 第96章 火．柴 回到酒店，陈默又去冲了一把澡，清清爽爽的才容易入睡。 晚上十一点多，陈默感觉到手机在震动，一看是韩一丹的电话。 “怎么啦？小宝贝” “我有点认床，睡不着，要不然你讲故事给我听？” “好，我穿个衣服先” “你准备过来讲啊？你是大灰狼，不能给你开门” “嗯，那就电话里说给你听” 陈默等一会，电话里一直没声音。 “呆子，要不还是过来，有你在会更有安全感一点。” “好，等我穿个衣服” 陈默看到床头灯还是亮的，“平时在家也会开着灯睡觉？” “一直睡不着，才开着的” 陈默坐在她床边，抚摸着她的秀发，“睡，我给你讲故事” 韩一丹摇摇头，起身靠着陈默。 “默哥” “嗯？”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依赖你，我想你晚上陪着我” 陈默把她拥入怀中，“都怪我，我应该选近一点的地方，这样你还能晚上回家睡” “不，现在这样也好，从没想过晚上你都能陪在我身边” “小傻瓜，一辈子的时间可长了。再说了，孤男寡女的，太危险了” “有你在身边，我才不担心有危险。至于别的，反正早晚都是你的” 陈默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叹气干嘛” “是感慨，上天是何其的眷顾我，让我能遇到你，我陈默又是何德何能，让你对我如此倾心，”陈默轻轻的亲了下她的额头。 “你的好，只需要我知道，别人知道了会把你抢走的”，随即又一口吻住了想开口说话的陈默。 陈默看着近在咫尺的可人，她眼睛水汪汪的，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看出陈默眼中流露出的欲火，韩一丹搂住了他的脖子，两人滑倒在床。 陈默忘情的吻着自己的心肝儿，却突然感受到一只手伸进衣服里，抱住了自己的后背，另一只手也搂住自己的脑袋。于是乎，阵地也从她的樱桃小嘴转移到了她雪白的脖颈和耳朵，身下的她则是闭着眼睛任君采撷。 感受着胸口的柔软，陈默再也忍不住，一手按了上去，轻轻的揉捏，她也不禁嘤咛了一声，把陈默抱的更紧了。 “丹丹”，陈默真的觉得自己快没有理智了。 “嗯，默哥，我好喜欢你离我这么近” “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不是我们的婚房，我想给你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 韩一丹的眼神迷离。 “你爱我吗” “爱，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你会后悔吗” “宁死不悔” “那你可要对我好一点，不能欺负我，不能骗我，不能不要我” 陈默轻轻在她额头印了一个吻，“当然”。 可回应他的，是她更炙热汹涌的爱意。 “宝贝，我想要你”，陈默的手已经扶在她的腰上，浑身只剩最后那层薄薄的防线。 “默哥哥”，韩一丹媚眼如丝，燃尽了陈默最后的理智。 陈默半靠在床上，怀中的可人不着片缕，安静的凝视着自己。 “呆子，你是我的了”，她在他胸口画着圈圈。 “傻瓜，吃亏的是你，疼么？” 她的脸上明显又起了红晕，“嗯，有一点” “事实证明，女人比酒更容易醉人，你更是一坛百年佳酿” “油嘴滑舌” “丹丹，你真的好美啊” “再美不也被你看光了”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柔软滑嫩，他心中火焰再起。 感受到陈默身体的变化，她抿起嘴巴，摇摇头。 陈默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盖上被子，一把重新将她压在身下。 两人累的精疲力尽，都没再洗澡，拥抱着睡去。 早上八点多，是陈默先睡醒的，看着床上的狼藉和美人的疲惫，心中暗自后悔，自己真的是精虫上脑了，一点没怜惜她。 不多久，他感受到她应该醒了，托起她的下巴，浅浅的亲了一口。 “你最坏了”，韩一丹只觉得两腿间隐隐作痛。 晚上的视线不好，如今天亮了，陈默看到了心爱之人的美丽胴体，只觉得气血上涌。 “你又来？坏死了你” 韩一丹果然是只小绵羊，在大灰狼的攻势下再次败下阵来。 陈默横抱着她走进浴室，年轻男女第一次这么坦诚相待。 “喜欢吗？”，韩一丹捧着他的脸庞。 “终身难忘”，陈默将她抱在怀里，紧紧贴着自己。 镜子里的他正给自己吹着湿漉漉的头发，自己之前老说他是自己家的小男人，这次他是真的变成小男人了。 “默哥，帮我把皮筋和发夹拿过来” 陈默很吃惊，她没有扎辫子，也没把头发依然披肩，而是把后面的长发盘起，用发带和夹子固定。 “怎么？这个发型你不喜欢？” 陈默轻轻的从后面搂住她，“我怎么会不喜欢，我又怎么会不懂盘发的含义。” “今天你还没说爱我呢” “不是做给你看了么” “哎呀，不许你说，以后也不许说” “缠在我身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说法” “泥奏凯，又来了，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一点不老实” 一个公主抱，陈默把她抱到床上，又亲了下，“我去喊个早饭服务” “嗯，确实有点饿了”，韩一丹的眼神里都是幽怨。 陈默短暂的回房一趟，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洗漱。 镜子陈默咧嘴一笑：“昨天晚上圆梦了” 陈默略微叹气道，“有点后悔，这不是我想要的地方” “得了便宜还卖乖，难道不开心？” “那肯定不是，没想到自己还没成年，成年礼到做完了” “呵呵呵，嘴上说的好听，身体却很老实” “确实完全忍不住”，陈默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哪怕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肯定还会冲上去。 “忍不住的后果很严重，现在怎么办？” “冲动是魔鬼，虽然我确实想和她奔着最后去的，可自己现在什么都给不了” “你也知道！？那你还答应带她出来？你本来就居心不良”，镜子陈默声音变得尖锐。 “我没想要坏她清白，我本想着留到洞房花烛夜的”，陈默倔强的解释。 “呵呵呵，说给鬼听呢？任你巧舌如簧，事实摆在面前。” “那你说怎么办？” “事情是你做的，享受也是你享受的，你现在好意思来问我” “求你了” 镜子里的陈默一言不发，在镜子上写了一个字，“爱”。 在没有能力承担责任的年纪里，跨过了不该越过的雷池，冷静下来后的反思和愧疚是一波接着一波。 “你刷牙好慢啊，不怕我被人拐走啦？”。 “怎么会，我跟他拼命” 门口传开了敲门声，“您好，您要的早餐过来了”。 早饭普普通通，陈默要的稀饭，她要的豆浆，配上几样糕点和小菜。 “今天就在酒店里休息休息？”，她的早饭是陈默喂着吃的。 “我不，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肯定没事的” “我怕你走不了路”，陈默有点心疼她。 “马后炮，你最坏了，那你怎么不知道收着点” 陈默推了推眼睛，“我觉得已经很收敛了，不然我再给你表现下？” 韩一丹扔过来一个枕头，“想得美，我多累啊” 陈默厚着脸皮坐上了床，盘起双腿，神色变得郑重。 “韩一丹” “嗯” “我，”陈默犹豫了下，话到嘴边说不下去了。 “我不后悔，昨天我没醉更没冲动，之前、现在、以后我也不会后悔” “没把这个最美好的事情留到洞房花烛夜，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如果你始乱终弃，才是对不起我” “一颗心都在你那，我的心里眼里都只会是你。其实刚刚在刷牙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最重要的是现在我好像什么也给不了你” 韩一丹食指按住陈默的嘴唇，“你爱我比什么都重要，跟你在一起我很安心，很幸福，我们的未来也值得期盼。我说了，早晚都是你的，你的坚定就是我最大的信心” 陈默上前将她搂进怀里，“你会很辛苦，等待的日子最是难熬。” “还记得你说过，遇到事情时觉得自己犹豫了，那就是已经作出了选择。遇见你，喜欢你，一路上都是心在引导着我，对你的爱也没有一丝犹豫。如果说未来会出现变故，那一定不是你变心了，因为我相信你。” 韩一丹觉得自己脖子上凉凉的，“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嘛，呆子你干嘛” “被你感动的” “都说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是你们男人最幸福的时候，现在你已经少了一个哟” “拥有你才是我最辛福的事情” 在她的坚持下，陈默带着她又去了灵隐寺。 第97章 寺庙 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 初秋的山上，还是郁郁葱葱的一片，不少游客都在顺着沥青路面往上走。虽然是秋天了，可一路上还是有不少茶农踩着地摊，向过往行人介绍着茶叶和土特产。 在出租车司机鄙夷的目光中，陈默二人下车了。 “丹丹，我觉得驾驶员认为我被包养了”，陈默咂咂嘴。 韩一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你这姿色，哪个富婆看的上” “富婆在意的从来不是姿色，是能力” 陈默开车的速度很快，但韩一丹还是反应过来了，“流氓，哪有这么夸自己的” 陈默的财政大权被上缴了，现在是身无分文，穷光蛋一个。两人确立关系后，韩一丹觉得他不会省钱，主动提出来保管他的钱包，什么事项都由她来管理支出。 陈默真是没想到，只是一个晚上的工夫，自己就被拿下了？而小猫咪则变身母老虎，开始管着自己了。女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对于路边的山货、特产，两人都没什么兴趣，这都是忽悠外地游客的，没有什么本地人会特地赶到山里来买。说是山，其实也不高，应该也就200米上下的高度。但空气确实很清新，也没市区里面那么热，走在山路上，陈默连外套都没脱。 要说从山上俯瞰景色，最佳的去处其实是吴山景区的城隍阁，吴山、西湖、钱塘江、杭州市区，所谓“山、湖、江、城”全都尽收眼底。在楼阁里，还沿用着明代才子徐文长的对联“八百里湖山,知是何年图画;十万家烟火,尽归此处楼台”，站在山巅最高处眺望远方，颇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灵隐寺始建于东晋，已有一千六百余年，虽然闻名于全国，可它的大门并不气派，相反，有种小家碧玉的感觉且极具江南水乡的韵味。 “丹丹，你家有每年去寺庙烧香祈福的习惯吗？” “好像也有，不过一般我不怎么去” “你觉得寺庙里供奉的牌位都会是谁的？” “寺庙里的肯定是佛祖，菩萨一类呀，总不能是玉皇大帝” 陈默牵着她，一前一后的跨过大雄宝殿的门槛。 “你说的不对哟，待会你仔细看看，看不清楚的我告诉你”，陈默神秘一笑。 在陈默的带领下，韩一丹站到了大厅供奉牌位的前方，她很努力的看，却只能看清“中华人民共和国”几个字。 “默哥，上面怎么写的我们国家的全称？” 陈默带着她跪下行礼，起身后才跟她娓娓道来。“在我个人的认知中，寺庙是不能随意拜礼，随意烧香祈福的，并没有多求一座庙，多了一条路的可能。灵隐寺的大雄宝殿里供奉着我们国家全名的牌位，上面还写着：国基永固，繁荣昌盛！人民康乐，世界和平！供奉的是国运牌” “哇，这么牛的嘛”，韩一丹感觉跟他出来都不需要导游，他会尽职尽责带自己玩遍所有。 “默哥，听你的意思，你每年都会去烧香拜佛？” “嗯，一直有这个习惯，每年春节里都会去一趟咱们的林州寺” 韩一丹没说话，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嘻嘻，那今年我带你去转转？” “嗯嗯，一起去” “好，国庆都来了，过年也不会远了”，陈默牵着她自己前行。 出了庙门，陈默轻轻的问了一句，“还行吗？” 韩一丹知道他想问什么，“还好啦，我可以的” 灵隐寺，飞来峰，法喜寺等几个重点景区玩下来，她明显还是有点吃力的，毕竟走的都是山路。 “小肚肚饿了吗？带你吃午饭？十二点半都过了” “好呢，带我哪去吃？” “想在山里吃还是回市中心吃？” “回市里，山里的都是农家菜，又贵又不好吃” 陈默轻轻抱着她，“别太抠门，毕竟出来玩的，而且我们也没乱花” “这里有全素餐馆，要不我们去试试？” “那不行，蔬菜哪里吃不到，再说了，要给你补一补的” “那就回去吃，吃完回酒店拿行李还方便” “好” 回去的路上，陈默还抽空在景区联系了昨天来时的出租车师傅，两人约好四点前碰头。 陈默带着她逛了一圈，走进了“新白鹿”，进门就有一座鹿的金属雕塑，装修风格也很中式。 “默哥，这饭馆为什么叫新白鹿，难道有旧白鹿吗？” 陈默哑然一笑，“也不是，我特意查过。好像是因为老板是温州人，温州那有很多白鹿开头的商铺什么，为了区分，就取名新白鹿” 服务员端来了茶水和菜单。 茶水倒出来是淡黄色的，抿上一口，有淡淡的菊花味。 “默哥，你帮我看看” “我想吃点辣” 韩一丹看了他一眼，心里暖暖的，小男人不会吃辣，可却想着她的喜好。 不知她是不是有选择困难症，最后还是陈默点了几个菜。“酱烤活鲈鱼，杭椒爆炒牛肉，口水鸡，酒酿圆子” 一阵手机音乐响起，韩一丹脸上有点慌张，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喂，妈妈” “野丫头，还不要回家啊，今天几点的大巴啊？” “还在和燕子吃饭的，一家做杭帮菜的饭店，叫新白鹿，吃完就准备回来了，车票是四点四十的，晚上估计八点前能到” “嗯，吃好点，晚上妈妈开车来接你” “嗯，谢谢妈妈，木ua” 陈默心情有点沉重，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他也不知道着了哪门子的道，居然会答应带她出来玩，还要过夜，更过分的是自己还没管住二弟。 “吃饭呀，呆愣愣的干嘛呢”，韩一丹脸上神情恢复自然。 “等你呀”，陈默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她碗里。 “人家会不会觉得我们太甜了，别人都是面对面坐着，你个厚脸皮居然贴着我坐” “人家女朋友可不会没收我的钱包”，陈默嬉皮笑脸的，看不出半分难过。 “哼，还你就是了，我才不是管家婆”，韩一丹说罢就要打开自己的小包包。 “开玩笑的呢，谁家不是女人管钱，难道你妈不是一手抓么？” 听陈默这么一说，她想起了自己父亲被母亲捏的死死的，也从没听到母亲说他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事情，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想到开心的事情了，我仿佛看到了你以后的样子” 陈默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这婆娘指定不是什么好人啊。 一顿饭吃的定定心心，满足的很，虽说不是多好吃，但做的确实也不错。 “默哥，才两点多，还要逛逛吗？” “楼下就有自然博物馆和省科技馆，随你挑” 司机师傅又很贴心的帮二人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随后驾车离开。 “这两天玩的开心？” “嗯，不虚此行，吃喝玩乐都挺满意” “哈哈哈，小伙子你们是哪里来的啊？” “林州，您听过吗？” “不好意思啊，大叔年纪大了，没出过杭州，没听过你们那儿” “没事，本来就是小地方，所以也没有动车高铁，我们是坐大巴过来的” “以后肯定都会有的，一年四季，西湖的风景都不一样，你们常来玩啊” 因为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陈默跟他聊的很熟络。 “默哥，我刚刚是不是睡着啦？” 韩一丹看着披在自己身上的卫衣，看见陈默宠溺的看着自己。 “我家的母老虎睡着了还是挺像小猫咪的” “哼，谁是小猫咪”，韩一丹活动了下自己的脖子，有点酸痛。 “默哥，你不困吗？这两天你都没有睡午觉” “不困呀”，刚说完陈默就打了一个哈欠。 “嘴硬，就知道你困了，你睡一会” “我才不睡，回去了就见不到你了”，小男人的眼神有点委屈。 韩一丹揉揉他的头，“乖一点，不是你说的嘛，以后日子还长呢” “时间过的太快了，一晃都过去三十多个小时了。我感觉昨天才刚见面，今天却又要分别” 韩一丹心里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默哥，我的幸福和失落都是来自于你，下次你要多抱抱我” “丹丹，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最幸福的事情。你知道吗，以前无论是买刮刮乐还是那种再来一瓶的饮料，我从没中奖过。到了现在我才知道，我的运气全部用在了遇见你。从认识你开始，直到现在我们过的都顺风顺水，但我并不担心以后可能面临的困难，只要我们心在一起，什么都挡不住我们” “以后我们会吵架吗？” “我不喜欢吵架，我最讨厌的就是我父母吵架，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非但不解决，还每次都要把陈年旧事翻出来，两个人都关系就越来越差，感情越来越淡。如果有一天，需要吵架才能解决问题，那一定是我的问题，我的过错。” “虽然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个好男友，甚至是好老公” 陈默嘿嘿一笑，“最后两个字再说一遍” 韩一丹哼了一声，才不会让他阴谋得逞。 陈默摸摸鼻子，这姑娘不好忽悠，太聪明了，却没想她在自己脸上ua了一下，又轻松的在自己耳边，用蚊子声说了一声，“老公”。 陈默的一颗心都融化了，紧紧搂住她，“这辈子很短，只够我爱你一人；这辈子很长，希望你能一路陪伴。也许现在除了你，我一无所有，可我不想错过。对你的情，不知所起，但一往而深。对你的爱，永不过期，至死而不渝。人生旅途，总是充满了收获和喜悦，也尽是失去和悲伤，直到生命的尽头让我们失去所有。可只要有你在，月无圆缺，天无阴晴，人无悲欢，你就是我的一切。” 韩一丹静静的靠着他，自己的小男人一如既往的深情而赤诚。“我本就是普通女子，又何惧陪你吃苦。爱情会让人失去理智，可我很清楚，我想和你一起走的很远很远，无论是天南还是地北，有你的地方就会有家。我知道你的担忧，也清楚我们的处境，可我知道我们一定能在一起，因为我爱的人是你” 甜蜜的日子过的就是这么快，这么令人讨厌时间的短暂。 “呆子，到家了吗？” “嗯，你还没到吗？” “快了快了，你回去后就洗澡睡觉，这两天辛苦你啦，我玩的很开心” “嗯，我等你” 陈默跟父亲简单的交流了下游玩心得，一个劲夸父亲酒店订的好，交通方便，干净卫生，还提供早餐。 “小坏蛋，躺着了吗？” “嗯嗯，干嘛叫我小坏蛋，不应该是小宝贝吗” “我的钱包怎么回事？” “嘻嘻，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一共没花几百块，酒店，车票都是提前订的了” “对呀，你都订好了酒店、车票，其他的不应该我来吗” “那个走公司账上的，怎么就没发现你小心思多的呢” “嘻嘻，你没发现的事情多呢” “嗯？还有啥？” “以后再和你说，不过，亲爱的”，发这句话的时候，韩一丹已经开始有点脸上发烫。 “怎么啦，亲爱的小宝贝” “恭喜你啦”，陈默有点疑惑。 “真的成为小男人啦” 陈默心中一愣，随即又是暖暖的，“真希望快点长大，领证，把你带回家” “想的美，还早呢” 虽然二人分居两地，可仿佛彼此就在身边。 第98章 礼物 接下来的五天，陈默的时间被排的非常紧凑，每天很自律的六点多起床，晚上十一点多睡觉，电视机上的灰和干净的书桌形成了鲜明对比。原因无他，量变引起质变，自己不会是学神，但可以是学霸。虽然每天也会和自己的心肝宝打会电话，但她也很懂事，稍微腻歪一会就让陈默挂电话了。 和自己心爱的人待在一起，时间会过的很快，而专注于学习时，时间会过的很快，一晃国庆假期就结束了。 因为陈毅打算下午才回学校，陈默早早和父亲说过后，便坐公交出发了。 去了大城市，才知道自己县城的道路和公交有多落后。可哪怕再陈旧的公交车，陈默在一个人出行时，仍会选择乘坐公交。只有在公交车上时，他才觉得自己是属于自己的。他可以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可以定定心心的观察着各种乘客，可以稳稳当当的享受一个人的感觉。没有生活的压力，没有过往的烦恼，没有对未来的忧虑。 宿舍的床不值得留恋，留恋的床不在宿舍。 陈默挎着背包独自走在教学楼的走廊里，却又碰到了朱珠。 “陈默哥哥，你怎么这么早来了”，朱珠脸上的笑容显得很开心。 “你不也很早吗” “我不说过了吗，我爸妈还要去送我弟弟” “大包小包的，又买了很多吃的啊” “那你不应该帮我拎一段路嘛”，朱珠嘟起嘴巴。 “嗯，就到女生宿舍门口” 没花多久的时间，陈默就回到了教室，他觉得上次的月考成绩并不是太理想，堪堪第五名，尤其是英语，他需要花更多的功夫。 安安静静的做了一会习题册，正在校对答案，熟悉的声音又响起了。 “陈默哥哥，我就知道你在教室”，是朱珠进来了。 “珠妹，你这是来堵我的啊，我这原本做题做的好好的”，陈默一脸无奈。 “哼，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不是猜你一个人孤单嘛” “对不起，我的错。以前你都是这么早来的？” “是啊，已经一学年多了” 陈默内心感叹，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他爸妈也不太宠着她啊。 “那挺辛苦的，女孩子家家的” “以后就不辛苦啦，我知道哥哥你来的早，有人陪我了” 陈默无语，可她说的也没错。 “国庆去哪里玩了吗？”，朱珠显然没有让他继续学习的打算，想和他多说会话。 “没啊，作业这么多，玩啥玩” “嘻嘻，我就知道。呐，打开看看，我给你带礼物了” 陈默眼神一滞，“给我带了礼物？” “你看看嘛” “五香豆？绍兴的？你去哪玩了” “国庆去舟山玩了一趟，路过绍兴时候买了点。本想去鲁迅先生求学时的三味书屋，可时间不够了。” “你真会玩” “做车累死了，我爸妈轮流开车，屁股啊做平了” “谢谢啦，你尝过没？” “没呢，要不你拆开尝尝看？” 陈默随即拆开其中一小袋，倒了几颗在书桌上。 “咦，好硬啊，还咸咸的，早知道不买了，不好意思啊”，朱珠有点嫌弃。 “牙好，吃嘛嘛香，还可以吃吃啦，真的谢谢啦” “你每个节假日都不出去的嘛？” “嗯，好多年了”，陈默点点头。 “寒暑假，你爸妈都不带你出去？” “是啊，他们都离异好几年了” 这下轮到朱珠有点尴尬了，“陈默哥哥，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多大点事，算得了什么”，陈默摆摆手。 “虽然不应该这么说，可跟你比起来，我好像幸福多了” 陈默微微一笑，“幸福不是靠比出来的，每个人对幸福的概念和体会都不一样。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是幸福的，身体健康是幸福的，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也是幸福的” “哼，都是大道理，按你这么说，我应该是特别幸福的” “好像是可以这么理解” “今年过年你会回朱家村吗？” 陈默想了想，摇摇头，“不会，要不是暑假时候外婆去世了，我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回去了” 陈默这么平静的说出了这么伤心的话，朱珠觉得他挺可怜，不仅生活中少了一位母亲，连带着亲戚也没了。 看朱珠良久不说话，陈默咧嘴一笑，“干嘛呀，刚刚还不是乐呵呵的？” “没什么，若不是机缘巧合，按你的说法，原本我们这辈子也是再见不到面的。” “谁知道呢，有缘自会相见”，陈默没觉得自己话里有问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朱珠听到这个“缘”字，先是眼睛一亮，随后又黯淡下去，心中暗自难受，“有缘又如何，我还不是已经来晚了，你都有女朋友了。小时候说过的话，就这样不算数了么，说好的一起长大呢，说好的会保护我一辈子呢” “口渴吗？”，陈默问道。 “还好”，朱珠兴致缺缺。 “喝，长高点”，陈默恶趣味的拿出了一排哇哈哈ad钙奶。 “你这人”，朱珠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开玩笑的啦，你又不矮，别管人家嘴巴里乱七八糟的话。” “哦” “真的，真心话” “那你喝吗？” “我喝白开水，我又不要再长高了” “陈默哥哥，你站起来呢” “干嘛” “你站起来再说嘛” 等陈默站直，朱珠也站到他面前，拿手比划了一下。 “额，我的头顶好像刚刚到你下巴那里，陈默哥哥，你好高啊” “哈哈哈，这个不怪你，我的问题，哈哈哈，我的问题” 两个的嬉戏的声音都被门外的一个人看在了眼里，那人却不声不响，转身离开。 两人都有早来的习惯，都有安心看书的习惯，叙旧结束后又都进入了状态。 晚自习开始前，各组就在周日值班干部体育委员叶明的安排下收交作业，再由各科的课代表将作业送往老师办公室。 看到有人从隔壁班走出，韩一丹期待的看向窗外，国庆假期结束后，她们组调到靠走廊的一组了。 陈默第一时间发现了她，调皮的跟她使眼色打招呼，她自然也是含羞一笑。 如此甚好，纵使秋风渐起草木枯，仍有红颜更胜春日花。 第99章 糕点 思念一个人，大抵是幸福又痛苦的。 年少时的思念，是春花不舍凋零，是夏虫贪恋永生，是秋叶难离枝干，是冬雪不愿消融，它们都深知世间的美好，妄图抓住一切，可时间是无私的公正的，从不会因为一个人一件事而停留脚步。 春花，谢了又开，化作春泥。 夏虫，逝而复生，奏响仲夏。 秋叶，落了更长，盖上温暖。 冬雪，融而复降，净润大地。 可人的思念，从来不会消亡，只会如海中的波涛，一浪更甚一浪，一浪更高过一浪。 纵使每天他都能从她窗边路过，纵使每天她都望向窗外看见他，但思念的大树依旧在肥沃的心房土地上不断的生长，不断的开出枝桠，没有一丝一毫的枯萎。 邵卉是分班后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班级门口，还是扎着一条长长的辫子，面带笑容，温暖如春风。 陈默知道，她一定是来找自己的。 “阿姐，你怎么舍得来看我了”，陈默走出教室。 “哈哈，没想到，你这没良心的东西，这么久了也没想着来找我说说话呀” 陈默不好意思的挠头，谎称成绩下降，在努力学习呢。 “呐，今天是重阳节，特意给你带的”，阿姐的手很大，可很温暖，袋子里的重阳糕也还是热乎的。 “我也没看到食堂和小卖铺有卖哇，阿姐你好神奇，哪来的？”，陈默双手接过。 “今天去挂水的，回来路上看到有，就顺手带了一块” 陈默看着这个曾经的干姐姐，心中升起愧疚，“阿姐，对不起了，确实很久没来找你了，怎么要去挂水？” “国庆在家没注意，贪凉就感冒了” “还要去几天？” “今天下来应该不用再去了，都是小病，没事的哈” 朱珠路过时，好奇的看了一眼陈默和邵卉，也看到了陈默手里的糕点。 陈默的脸上还有有些点忧色。 “别放心上，我知道你会挂念着我，我也知道你没有那么多精力把一切都照顾的面面俱到”，邵卉释然一笑。 陈默面带羞愧，“阿姐教育的是” “和你家姑娘最近处的怎么样？” “还好的，有进步”，陈默不能和任何人说实话，这个问题的真实答案太敏感、太惊人了。 “就知道你可以的，加油哦，学习不能松懈” 课间的时间不长，只够她来短暂的关心下陈默。 陈默回到座位上，分了一半给蔡家伟。 “哟，重阳糕啊，我大姐给的？” “不是，我干姐姐送来的” 好奇小鬼朱珠又回头了，“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上个学还有这姐姐那姐姐的，羞不羞？” “你懂啥” “你又不该” 统一战线筑起的很快。 “陈默哥哥，你不能帮着他”，朱珠居然学会了撒娇。 “噗。。默默你搞什么鬼，猪妹喊你喊的也太肉麻了，还陈默哥哥”，蔡家伟一时不能接受。 陈默尴尬的咳了两声，“按道理来说，我喊她一声珠妹是正常的，是珍珠的那个珠，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她家就在我外公家后面” 蔡家伟感觉三观俱裂。 “嘿嘿，蔡狗狗，没想到”，朱珠笑的很得意。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嘿嘿个啥”，蔡家伟立马予以回击。 “此话有理，我深以为然”，陈默点点头。 “哼，两个坏人，不理你们了”，珠妹从没在这二人手里讨过好。 在下课后走去食堂的路上，珠妹特意跟陈默打听了关于阿姐的事情。 “你女人缘不错啊，女朋友也有，姐姐也有” “呵呵，你怎么不说我还有个妹妹” “显而易见的事，我要说什么，不过你对妹妹的态度真的特别差，完全就是差别对待。我今天可看到了，你对那个阿姐笑的有多开心，多兴奋了，说实话，你是不是居心不良？” “你妹的，我哪来的那么多坏心思，我很专一的好吗”，陈默就知道她肯定没憋好屁。 “信你才有鬼了，斯文败类”，朱珠嘟囔一句，显然不信。 蔡家伟还是如往常一样，自己打自己的饭菜，可陈默自从多了一个妹妹，就没这么好运了。 “嘻嘻，谢谢啦”，珠妹知道陈默不喜欢喝汤，正好自己也不喜欢，只是拿了几人的筷子，等在饭桌上。 “又是肉圆啊，学校也太抠了”，珠妹对食堂的饭菜总是不太满意。 “挑食还能长这么多肉，也挺佩服你的” “哪只眼睛看见我挑食了，我不每天都来吃饭饭啊” 两人的日常撕逼大战开始了。 陈默起身去打了一碗汤，讲道理今天的冬瓜排骨汤居然还有货，这挺让他意外的。 “将就的吃一点，不认真吃饭的确会影响内分泌，会长胖的”，陈默把汤碗放在朱珠面前。 “看到没，只有你会叫，也不知道关心下女同学” “吃饭时讲话也会长肉”，陈默给了她一刀。 朱珠是又喜又气，这家伙从来不会向着自己，每次都是蔡狗狼狈为奸，气的在桌底直踢两人的脚。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祖宗的话绝对是真理。明明已经换了同学，换了饭友，可愉快和谐的氛围并没有减弱。也不能说蔡陈二人都是百搭，可事实上能和他俩坐在一桌的，都是良人。脾气性格不可能完全相投，但一定是互相吸引。哪怕是平时不怎么声响的刘婷，也感觉到一桌人微妙的氛围。吵而不气，闹而不僵，大家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明明已经吃完了，可还是要等着他俩，更不存在避讳什么。同学、朋友，足以解释。当初的时候，明明大家都刚刚认识，都有着自己的喜好和脾气，可陈蔡二人的组合就像一张八卦图，对于她们的加入，宛如江入大海，非常顺其自然。 “猪妹，看开点，少吃是没用的” “吃完就赶紧闭上你的狗嘴，挪开的你的屁股，都等你半天了” “今天也没吃大蒜啊，你嘴里味道真冲”，蔡家伟对她的废话不以为意。 “哼”，朱珠带头起身。 人家都是男男女女分开走的，各自结伴而行，只有陈默几人，每次都是抱团一起，说不上为什么，可能是成了习惯了。但这习惯是怎么养成的，何时养成的，他们四人就无从而知。也许是因为陈默和蔡家伟每次都会互相等待，朱珠会等着陈默，而刘婷又喜欢跟着朱珠一起走的缘故。 第100章 挑衅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特色班的不远处就是二楼餐厅的餐盘回收处，虽然看似他们的地理位置不好，实则确实如此，尤其是在夏天的时候，总能有馊馊的味道。 陈默每次倒饭时都有机会看上一眼自己的她，偶尔她也会注意到自己。有的时候，只是相互间的一个对视，陈默都会觉得很满足。 蔡家伟和他相处久了，早就见怪不怪，以前在高一时候，可没少吃他的狗粮，关键他还瞒了自己那么久，简直突出一个重色轻友。可朱珠她就不能理解了，到底是怎样的情深意重，才能让陈默只是看一眼都能扬起嘴角。 几人在下楼时，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这人和个男同学一起下楼梯的，可就在走出食堂大门时，其中一个男的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蔡狗，你不会是在外面招蜂引蝶，把人家男朋友招来了” “滚犊子，老子一向洁身自好” 平时不怎么说过的刘婷却开口了，“我倒觉得，他说盯着默哥看的” 另外两个看向陈默，陈默微微一笑，婷妹说的挺准，我也觉得他是在看我。 “你认识？”朱珠问道。 “不认识，没见过”，陈默已经认出了来人，这货也是特色班的，肯定是来者不善，空了要问问她了。 “怂个瓜娃子，你们是没见过默默的战斗力，想当年高一时候，我都被他威武霸气的揍人气势给折服了。” “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我应该去买点针线，防止你乱说” “陈默哥哥，你说说嘛，多有劲啊”，朱珠的声音有点嗲里嗲气。 陈默翻了个白眼，听的直摇头，一个人走在了前面。 “猪妹，还是你有办法，你这个叫哥大法真的屡试不爽。” “切，我又没瞎喊” 蔡家伟简单的把陈默在宿舍里一打三和教室里教育嘴臭同学的事情说了一遍。 两女自然是卯足了吃瓜劲，问东问西的。 “看不出来嘛，好好学生还有这么暴力的一面。不对，不是暴力，那个画面简直是残忍。哈哈哈” 陈默看着珠妹，在她头上赏了两个大栗。“好了哇，又不光彩” “不愧是你啊，某种角度来说，你和小时候一点没变。忍无可忍则无需再忍，不服就是干，默哥哥好厉害啊” 陈默再也受不了这种叫法了，自己真是造孽啊，怎么就填了史地的志愿，怎么就被分在了十班，怎么就遇到这个小煞星了。明明可以直接喊自己默哥，非要整个陈默哥哥和默哥哥，还动不动刻意改变声线，听的自己鸡皮疙瘩掉一地。 “你别跑啊，陈默哥哥，陈默哥哥”，珠妹不停的在调戏着陈默。 “蔡蔡，管管她啊，我实在扛不住了”，陈默一脸生无可恋。 “呵呵呵，我又不是他哥哥，你多担待点”，蔡家伟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表情。 三个人，一个个从陈默身边走过，陈默叹了一口气，随后跟上。 在三楼的过道里，有双阴毒的眼睛看到了整个过程。 “呵，有女朋友还要和别的女生嘻嘻哈哈，看来也不是好人啊，你不可能对她是真心的。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你这种乐色不配做她男朋友。”站在特色班门口走廊上的人一个卷发男，两侧剪短，中间和头顶烫成了卷发，发型略微有点像灌篮高手里的宫城良田，但颜值上差了太多，看了让人起不了好感。 四人一齐走上了楼，蔡家伟要上厕所，先拐弯了。 “喂，你叫陈默是嘛？”，卷发男一脸不屑，看着陈默。 陈默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也不搭理，自顾自向前走。 卷发男看陈默无视自己，心头火烧起，伸脚想拌他。 陈默自然身体灵活，不会被这种小把戏捉弄，可珠妹就不行啦。 “啊”，珠妹喊了一声，不慎被他绊倒。 陈默已经预料到了可能的情况，只是来不及提醒了。 立马下蹲，下意识的把双手从她两侧穿过，一把抱住珠妹，再将她扶起。 “你有病？智障一样”朱珠开口就是国粹。 “你有药？”，卷发男的歪嘴一笑。 “真是神经啊”，朱珠真的生气了。 “我可没你神经，他都有女朋友了，还舔着脸跟在一起” “别理他，秋后算账”，陈默拉着她回教室了。 卷发男呵呵一笑，看着他们进了教室。 “默哥，你干嘛拉住我”，回到座位上的朱珠依旧很气愤。 “怪我，我没来得及提醒”，陈默一脸抱歉。 “不是这个，那人就是存心的，故意的” “你错了”，陈默摇摇头。 “我错了？！难道他还是无心之举”，朱珠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我的意思是，你说的那人两个字错了。那是一条疯狗，狗咬你了一口，我还能看着你再去咬狗一口，多掉身价啊？” 朱珠转怒为喜，眉开眼笑。 刘婷噗嗤一笑，“默哥，你哄起人来，的确有一套。” 陈默摊摊手，“我又没瞎说，的确是疯狗啊，两句话没说就上脚了” “哼，确实要怪你，他说的每句话都跟你有关系，我白白躺枪”，朱珠双手抱胸。 “嗯，对不起啦，珠妹，要怎么补偿你？” “先欠着”，朱珠摆摆手。 蔡佳伟进来的有点晚，只听到了陈默在说对不起和补偿。 “哇，默默你是不是脚踏两子船了，没事你跟猪妹说什么对不起，还要补偿人家”，蔡家伟一脸坏笑。 气的朱珠拿起他的笔袋就扔了过去，“瞎说什么呢” 陈默把刚刚的事情跟蔡家伟说了一遍，听的他也是眉头一皱。 “默默，看来你是有情敌了啊，有人也看上我大姐头了” “呵呵，他不配，多搓的一个人啊。”陈默觉得恶心。 “确实有点搓，还是我们家默默好” 陈默又觉得蔡家伟更加恶心一点了。 午休时间，教室里基本静悄悄的，陈默都忍不住趴了下去。 可珠妹闭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她着实有点被刺激到了。 是啊，陈默都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两人的感情看着就很好。自己真的有必要这么折腾吗，还别人说是舔着脸，自己真的好生气啊。自己这么黏着默哥，是因为不甘心他被抢走还是因为真的喜欢他，又或者还是单纯的喜欢儿时被他呵护、被他关心的感觉。朱珠很烦恼，她从不认为自己是笨蛋，但遇到陈默后，自己的理智越发减少，而被他影响自己情绪的次数则是越来越多。 第101章 巧合 虽然前两天出了那趟幺蛾子，但对方接下来没有更实质性的动作，陈默也没多深究，准备今天下午一起出去的时候问问韩一丹。 中午还是老时间放学，两人早就约着在大门相见。陈默回到宿舍后，脱下校服，换上一件红色的套头连帽卫衣，其他的一概没换。卫衣是父亲国庆时候带回来的，自己还是第一次穿。虽然是红色的，但衣服手感摸着不错，款式也挺休闲，在左胸口和左袖口分别有个logo，像热带鱼一样的形状，有红蓝白三色的配色。 陈默先到的校门外，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门口西边第一根电线杆那里等她了。 由于陈默的脸被电线杆挡住，韩一丹还以为他还没到，站在了电线杆的右边，东张西望。 “美女，今天的牛仔外套跟你很搭呢”，陈默故意没露脸。 韩一丹诧异的往前探头，原来陈默已经在了，自己真没想到陈默会穿着红色衣服。 “到了也不叫我，讨厌”，虽然嘴上说着讨厌，一张俏脸上的笑容却藏不住。 陈默碰了碰她的小手，准备带她找地方吃午饭。 “默哥，你穿红色的衣服看上去也不错嘛，这个颜色你能驾驭” “那当然，你家的小男人穿什么都好看”，陈默很得瑟。 “厚脸皮，给个台阶你就能上天”，她在陈默腰上捏了一把。 “哈哈哈哈，今天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好像还不太饿，要不然先送我回家？” “也行啊，正好认认门”陈默露出一脸坏相。 “哼，才不便宜你呢，谁知道你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会不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两人就这么悠闲的在大街上晃悠，时不时说说笑笑。 其实为一路上陈默多次想开口询问，可又不知如何开口，好几次话到嘴边，又被他咽回去了。 “呆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我看你顿了好几下了” “啊，没有，我在回忆咱俩走在西湖边的时光” “哼”，韩一丹把手一甩，自顾自走着。 “小祖宗，别呀，我错了”，陈默连忙小跑上去截住。 “哼”，她又背过身去。 “我主要是觉得，这个话说出来，像是我对你不信任一样，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韩一丹看着陈默犹犹豫豫的表情，感觉他不是要故意骗自己的。 “呆子，你说嘛，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讲的” 陈默把前几天遇到的事情跟她说了一声。 韩一丹听完脸色也沉了下来，“那个男的讨厌死了，开学没多久就来骚扰我了，说喜欢我，问我能不能做他女朋友。虽然在背后说人坏话是不对的，可确实没什么女生愿意搭理他，感觉他就是神经病” “那你不和我早点说，我怎么可能还让他有挑衅我的机会，更不会让他去骚扰你”，陈默的怒火蹭的被点燃。 “你看你，你一说我的事情你就会上头”韩一丹点了两下陈默的头，“而且我觉得自己能处理好，我向来不理会他” “哦”，陈默像受委屈的小朋友。 “真不是故意瞒着你，平日里你就够辛苦了，总不能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牵扯你的精力，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陈默把头凑到她的耳边，“我是你最坚实的后盾，遇到事情多和我说说，毕竟我是你老公呀”，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但足以让她脸红。 “你坏死了，不要理你了” 陈默握紧她的小手，陪她走到了弄堂口，“我在奶茶店里坐一会，你定心点，不着急的” “嗯，我也很快的，待会跟你吃完午饭后再回家洗澡”，说完在陈默的脖子上亲了一口。 女人说自己很快的时候，男人千万不能当真，一定要给自己安排点事情，耐心等待。 陈默点了两杯奶茶，要的都是热的，无糖的。 果然，等韩一丹来的时候，奶茶已经有点温了，陈默觉得自己应该等了有二十分钟。 只不过，让他惊讶的是，韩一丹居然牵着一条狗，还是一条黄狗，是那种中华田园犬。毛发蓬松，泛着油光，一看平时就打理得很好。 她就喜欢看陈默吃惊的样子，自己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看到陈默走过来，韩一丹故意放开狗绳，“大福，他是坏人，过去咬他” 黄狗仿佛听得懂人话，立马奔向陈默，但又好像没有完全听懂。 见到一条陌生的狗跑向自己，陈默一点不害怕，他家以前也有两条狗，都是黑色的田园犬。大福跑过来时，尾巴是朝上的，晃来晃去，狗眼里都是温顺，显然不是过来袭击他的。 陈默把奶茶放在一边，蹲了下来。 韩一丹一脸的目瞪口呆，自己家养了五六年的大福，在第一次见到陈默时，居然没有表现出对陌生人的敌意，反而围着陈默绕了两圈，然后伸出两只前爪和陈默嬉闹。 “默哥，你是给它下咒了么，大福怎么跟你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嘿嘿，大福是自己人”，一边说还一边摸着大福，挠挠它的头，挠挠它的下巴，大福舒服的都躺了下来，让陈默摸它的肚子。 “真是奇了怪了，大福平时可不这样，看家护院可厉害了，可聪明了” 陈默得意一笑，继续撸狗。 “大福，过来” 大福看了一眼韩一丹，也就只是看了一眼，继续和陈默玩耍。 “哇靠，大福！你个没良心的。” 看着两“狗”嬉戏，韩一丹真的无语了，“默哥，我觉得以后要给你换个称呼了” “哦？换啥？” “狗王”，韩一丹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不禁笑出声来。 陈默黑着脸，一片乌鸦从他头顶飞过。 “你才狗王呢，呐，奶茶你拿着，我牵着大福，我们先去吃饭” “嗯啊，看来大福确实挺喜欢你的” “想吃啥？”，陈默牵着狗，感觉找到了小时候的快乐。 “听你的。牵着我家的狗，也能这么开心嘛。大福！你个坏狗，你老眼昏花了，陈默可是坏蛋，色狼，流氓，你居然投敌了” “打住，说我点好的，狗子通人性的，别污蔑我的形象。” “哼，我就要说，我要让它认清你的真面目” “要不我们去吃面？之前偶然间发现的宝藏店，我觉得还不错” “也行啊，被你这么一说，我也好久没吃面了” 陈默一路上陪大福玩闹，气的韩一丹牙痒痒，看他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仿佛自己才是小三。 陈默带着韩一丹停在了一家面馆门口，韩一丹抬头一看，脸上瞬间有点尴尬。 “怎么了？进去呀”，陈默觉得奇怪，“这家随缘面馆还不错的” “默哥，我们换一家，我不想吃这个” 可还没等二人离开，那个卷发老板娘已经走出店门，更是开口道“丹丹，吃饭没？不然在阿姨这吃碗面” 韩一丹责备的看了一眼陈默，而陈默脸上则是大写的懵逼二字。 陈默转过头来，讪讪一笑，愧疚的看着她。 “哈哈，大福也在呢”老板娘可懂人情世故了，看破却不说破，故意不提陈默。 韩一丹没好气的瞪着他，先走了进去。 “阿姨您好，大福也能进去？”陈默尝试性询问了下。 “穿过小道就是后院，你把大福关后院，顺便在后面洗洗手”老板娘脸上的笑容格外有深意。 陈默咽了一口口水，点头道谢。 两人乖乖的对向坐着，没有一丝不规矩，也没了平时的嬉皮笑脸。 “面来咯！”老板娘端来两碗面，上面的配菜格外的扎实。 韩一丹的是汤面，上面放了雪菜豆子，糖醋小排，荷包蛋，猪肚和几片青菜叶子。 陈默的还是拌面，笋干，双菇肉丝，大排，荷包蛋。 “阿姨，您真的太客气了”，陈默实在不好意思，居然自己也会有机会吃到“霸王餐”。 “那是我阿姨，你喊个啥” “那我总不能当着你的面喊别人美女” “行行行，你说的对” 老板娘咯咯咯笑个不停，“丹丹，这是你同学？” 韩一丹低着头，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阿姨不会告诉你妈的，你这个小同志可有意思了，上次过来陪我说了好一会话” 陈默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韩一丹，却见她敲了敲自己的碗，“吃饭认真点，瞎看什么” “哈哈哈，你这个小同学被你吃的死死的啊”，老板娘稍微聊了几句又去忙了。 “真是你阿姨啊？你家亲戚开的？”，陈默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不是小猫咪，是一头母老虎了。 “嗯，真是服了你了，吃个面都能来我阿姨店里” “我这不是觉得这里味道好，老板娘热情嘛” 韩一丹嗔怪的看着他，这个小男人真是让人又好笑又好气，现在自己再怎么责备他也没用了，认命。 “我吃不完了，你帮我分担点”，韩一丹把自己碗里的没吃的荷包蛋和排骨夹到了他碗里。 这一幕又被走过来的阿姨看到了，“节约粮食好啊，阿姨就喜欢你这样的小伙子” 两人听了都是默默的低下头，涨红了脸。 “陈默，你是真能吃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大福喜欢亲近你了。你跟我家大福一样，都特别能吃”，韩一丹靠在凳子上，看着陈默炫完了一碗面。 “哈哈哈，你叫陈默是，小默同学多好啊，一点没浪费。”老板娘陪在两人身边，跟他们聊了不少天。 “话说啊，丹丹，大福不是挺认人的吗，小默同学去过你家了？” 韩一丹也一直对这个事情很纳闷，“没啊，今天是第一次带大福出来见陈默，结果他俩一见如故，大福一个劲的给他撸，还把肚子露出来了” 老板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默，又笑吟吟的看着韩一丹，“这个阿姨知道，我说出来你可不许跑啊” “嗯嗯，我也很好奇”，韩一丹靠着桌子，双手撑着下巴。 陈默点点头表示附议。 “燕知寒门听过没？” 两人摇头。 老板娘脸上的笑意更浓。 “这句话还有后半段”，老板娘神秘一笑。 “阿姨你快说，你这么半句半句的，让我干着急” “好好好，后半句是：狗识新婿” 陈默秒懂，拿手捂着嘴偷笑。 “什么xxu？”韩一丹还没明白。 “新女婿的意思”，老板娘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韩一丹只觉得脸上滚烫，连忙趴在了台上。 “阿姨你讨厌死了，拿这个捉弄我”，韩一丹的脸上依旧都是红晕，耳朵都红了。 “哈哈哈，阿姨才没瞎说呢，这都是几千年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之谈。大福多聪明啊，要么是你身上经常有他的气味被它记住了，要么是小默同学身上有很重的你的气味，又或者它已经预见到了未来” 陈默觉得自己又学到了，这老板娘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韩一丹也突然想到个事情，自己在国庆时从杭州回来的那天晚上，才刚回到家，大福就朝着自己叫了一会，又绕着自己不停的闻，当时自己只以为是两天没见，正常反应，完全没想到这个问题。 韩一丹觉得自己待不下去了，使个眼色，让陈默赶紧离开。 “好好好，阿姨就不打扰你们俩约会了，哈哈哈，丹丹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去多嘴的”，老板娘笑着与两人告别。 “这下你满意了”，韩一丹拽住陈默的耳朵，“刚刚你居然也在偷笑” “疼疼疼，小宝贝亲一点”，所谓的七尺男儿也经不住母夜叉的蹂躏。 “哼，今天好丢人，被你气死啦” 陈默把大福放出去，让它自己玩了。“我仔细的想了想你阿姨说的话，她说的对啊，我觉得很有道理” 韩一丹再次拽住他耳朵，“对啥对，看你开心的，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陈默嘿嘿一笑，“你说的才对，以后不去了” “去都去了，以后再去也没事，我阿姨不是一个喜欢多嘴的人，而且做人也很随和，平时也会上我家玩的。再说了，就算我阿姨不说，搞的我妈好像不知道你一样。” “哈哈，我也觉得她挺好的，无论是店名还是墙上的墨宝，都是她一手写的” 大福独自一狗走在前头，陈默牵着她慢慢跟在后面。这画面就像童话故事里一样，今天的我们，都有着各自的角色，白马，骑士还有公主。 我爱你，你爱我，牵着手相依漫步在尘世里，也是格外浪漫。 第102章 独食 “默默，我先走啦，我还要回去洗澡”，蔡家伟收拾好东西，跟陈默道了别。 到了高二，下晚自习后依然留在教室里学习的人明显多了，陈默挺喜欢这种氛围的。从前时候，父亲跟自己谈论学习氛围、学习伙伴时候，自己还不以为然，可正儿八经到了高中，他不得不承认父亲的明智。很小的时候，陈默就学过《孟母三迁》的故事，自己当时也真的只是当做故事来听。什么“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他都只是一笑而过。 女班长仲秋菊，是女生群体的领头羊，陈默是真的挺佩服她。陈默和蔡家伟也跟她探讨过学习的方式方法问题，这个小姑娘颇有心得，陈默觉得，她不愧于学霸。仲秋菊应该也是中考发挥失常才流落到四中的，以她的学习习惯、悟性、自律、任性，在十班内着实无人可以出其右。更何况，陈默还见过她的校外男友，听说是一中的，两人本就是初中时的恋人。 “默哥，你看着班长干什么”，珠妹耐不住寂寞，回头和他讲话。 “你什么眼神啊”，陈默嫌弃的看着她。 “陪我说会话，我觉得今晚看不进去了” 陈默想了想，合上了书本。 “你是不是吃螃蟹了，嘴里一股蟹味”，陈默总是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聊天话题。 “默哥你鼻子好灵啊，我都刷过牙了，今天我爸妈过来的，给我送了几只螃蟹”说完，朱珠还拿了一个保鲜小袋子，陈默看到里面装了两只螃蟹。 “特地给我的？”陈默眨眨眼睛。 “嗯啊，已经有黄了，可好吃啦”，朱珠很满意陈默的表现。 “陪我一起吃一只？”陈默收拾干净桌子。 “真哒？”朱珠有点喜出望外。 “嗯啊，我桌子都收拾好了，教室里也没几个人了。” 陈默其实对于虾蟹海鲜有点过敏，并不喜欢常吃，偶尔吃一次也不要紧，少吃点就行。 陈默把纸巾铺在桌上，又将螃蟹的蟹脚一只只掰下来，排列好。 “默哥，你吃的好讲究啊，显得我像原始人” 陈默微微一笑，开始用蟹脚把肉戳出来。 朱珠一开始没觉得，直到陈默把放着八只蟹腿的纸巾拉到自己面前，才感觉心中明镜般的湖面，突然砸落了一块巨石，泛起无数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好歹也是朱家村的大闺女，吃饭还是要注意点形象的，我剥你吃，就是没有糖、醋、姜丝，将就着点” 陈默温暖的笑容和实实在在的关心，让她又陷入了儿时的回忆，一个人单纯的对你好，是一种多么可望而不可求的幸运。 “好，谢谢陈默哥哥” 陈默专心的剥着蟹肉，没注意到朱珠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两只螃蟹，她只吃到了一个蟹黄，因为陈默说女孩子体寒，不能贪嘴，蟹黄性寒，吃多了不好。 朱珠也说什么，只要他说的，总归都是有道理的，自己也愿意听。 “好了，珠妹你先回去，我收拾下也回去了” “嗯，我等等你，我一个人回去有点怕”，朱珠的脸上都是喜悦。 看着她有点婴儿肥的脸庞，陈默也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堂妹，胖嘟嘟的那个小妹跟小时候的自己很像，长到现在十几岁了，她每次遇到自己时，都会要自己背着走一会，问问自己有没有变胖，陈默每次都会说还轻着呢。有家人陪的感觉真好啊，可陈默身边已经不剩几人了。 陈默回到宿舍时已经挺晚了，好几个也上床了。 “默哥，来点吗？”吴杰开了一包薯片。 陈默象征性的拿了一片，“嗯，红烩牛肉味的，比原味、黄瓜味好多了” “那你不多吃点” “来不及啦，我啥都没干呢”，陈默摆摆手，换起了拖鞋。 “嗯，确实很好吃”，陈煜也凑了上来。 吴杰招呼大家也一起吃点，毕竟自己买的是最大包。 卷起裤腿，抬起脚，伸进阳台上的水池。陈默打开水龙头，冲洗脚丫子，每个脚趾缝都没逃过他的毒手，被一一清理干净。哪怕下午已经洗澡过了，但陈默有些自己的洁癖，要再洗脸刷牙，洗澡后才睡觉。 挤上牙膏，陈默开始刷牙，吃了螃蟹，嘴里的味道确实有点重。陈默的刷牙时间不会太长，也不会太用力，但日积月累的注意养护牙齿，陈默一直没有蛀牙等牙科疾病的困扰。 陈默关上帐子，美美的躺下，今天和她过的很开心，很满足，脑海中还是不停的浮现着下午的美好时光。有趣的阿姨，乖巧的大福，温馨的公园，爱她的自己和爱自己的她。 原本沉浸在美好回忆和遐想中的陈默，被类似老鼠咬食一样的声音拉回现实，陈默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下，这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 陈默吓了一跳，连忙坐起，却只是尴尬的发现，自己床上并没有老鼠，是陈煜一个人在吃着桶装薯片，只是咀嚼的时候特别小声。 陈默虚惊一场后又重新躺下，不过这件小事，让他对陈煜又有了新的认识。 回到宿舍后的朱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螃蟹吃多了，胃里不舒服。可折腾了半天，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因为一直想着陈默，所以有点意乱心迷。 螃蟹是自己作主，想带给他吃的，起初也就只是想让他尝尝，却没想到他居然在教室里就拆着吃了，还让自己一起陪同。回想起陈默那熟练的动作、温暖的笑容、令人信服的劝说，朱珠心里既欢喜又难受。 都说长大会偷走幼稚园，社会会偷走理想梦，命运偷走亲友朋，时间什么也没偷，却又偷走了一切。陈默哥哥还是和儿时那么爱护自己，哪怕吃个螃蟹都会让自己解放双手，还知道不让自己多吃，而且从来不会说自己肉多，有点胖胖的。可他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自己再也走不进他的心里，又或者他从来就不属于自己，自己也从未走进过他心里。 自己是喜欢他的？他都有女朋友了，自己再喜欢他是不是有点过分，是不是有点不值得？他会知道自己喜欢他吗？自己喜欢他什么呢？一个又一个问题出现在朱珠脑海。 也许自己只是怀念儿时的大哥哥，也许自己还在意儿时哥哥的承诺，也许自己是从陈默身上得到了不一样的感觉。父母是肯定爱自己的，在意的自己，可父母的爱并不能均分给自己，自己还有个亲弟弟，他更需要父母爱护。陈默的爱护，似乎弥补了这一份自己欠缺的关心和关爱，让人心生依赖。 陈默哥哥的女朋友确实比自己好看，他们两个看着也挺合拍，心中酸酸的感觉挥之不去，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明知相思乱心神，奈何相思不由人。 第103章 危机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林州地处季风气候区，总体的气候特点是夏热冬温，四季分明，雨热同期，季风发达。秋天作为夏冬的过渡季节，太阳辐射和大气环流形势进入季节性调整，副热带高压开始南撤，暖湿气流被迫转移，而大陆冷高压的则开始向南加强控制，干冷空气成为主流。而这也造成了上热下冷，气流下沉而行，不易于产生降水。而人的呼吸主要靠肺部运转，体内气压和室外气压的压力差变大，会让人呼吸时明显感觉畅快。 对于秋天带来的舒爽感受，唐朝文学家刘禹锡就有自己的见解，“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春天，自是一片万物复苏，兴兴向荣的景象，充满了生机和希望。而秋天在刘禹锡看来，也未尝就都是万物凋零，萧条寂寥。白天晴空万里，晚上星斗满天，如此大好时光，又何须伤感悲哀。 今天的夜晚繁星闪耀，操场上人影纷纷。 在晚自习第一节课的下课时间里，陈默没有留在教室看书，他和花云飞被吴杰拖着一起，去了操场。陈默和小花都很纳闷，不知他要做什么。 三人站在树丛后，隔着操场的铁丝网，观察着操场上。 “我就知道”，这句话是吴杰说的，陈默看到他的双拳紧握。 “你要去问问吗？”小花开口。 陈默和这二人的关系进展最迅速，一个原本就是自己高一的同学，很早之前就互知底细，亲密无间。另一个则是自己的舍友，在平时里也多有接触，脾气性格合得来。 陈、花二人也明白为何吴杰要带着自己来操场了，他俩看着操场上众多人中的一男一女，其中那个女同学正是吴杰的女朋友，周可，远远看去应该心情不错。她身边的男伴，高高瘦瘦的，预计要有185以上。 吴杰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胸口起伏的很明显。 “回去”，陈默拍了拍吴杰。 小花也是转过头，诧异的看着陈默，“不应该上去问个清楚吗” 陈默摇摇头，“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实，嘴里的谎言也无从分辨，除了在这里心如刀割，还能做什么。回去，回去冷静冷静，有时间再好好的和她说一说，谈一谈，也许事情没有这么糟糕”。陈默这么说，其实也是在骗自己，他还记得薛洋这个人，开学以来自己又不是没看到他出现在自己班级附近。 最终，吴杰还是被陈默和小花拖走了，神情沮丧，眼神悲伤。 “振作点，别太悲观，哪怕真是你老婆，也没哪条法律规定她不能和其他男人散步。来日方长，想开点”，陈默一路上不停地安慰着吴杰。 学习需要一个人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对于吴杰来说，他做不到，剩余的两节自习课他都是在神游，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写了两张纸，准备晚自习后交给周可。没有空穴来风的事情，高一好友私下告诉自己后，原本也没太在意，直到自己亲眼所见。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要不是陈默拉住自己，自己一定冲上去质问她了。两人分开也就几个月，而今天她身边的男伴才认识她一个多月，他真的不太能接受。 一下晚自习，吴杰就第一时间跑了出去，谁也没带。陈默看着那个略显单薄的背影，突然觉得他有些孤单，但又觉得他像是一名战士，胜负未分时绝不投降。 陈默看到那一男一女时，已隐约觉得吴杰危矣，从自己观察的角度，那个奶油小生一样的男生更有优势。且不论体型外貌，陈默关注到一个细节。 陈默等三人一共在现场待了五分钟左右，也就看着他们走了一圈的样子，可就这么短的时间和距离，女生抬头看了那个高个子男的七八次，这是陈默那次偶遇吴杰时候没看到的。 “哎”，陈默不经意叹了口气。 “默哥，叹气干什么？”珠妹回头正想和他说话。 “也没啥，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做了下无病呻吟”，陈默摇摇头。 “是吴杰的事” 陈默没说话。 “我看到你们三个一起出去，一起回来的，吴杰脸色多难看啊，刚刚一下课又跑出去了” 陈默撇撇嘴，“名侦探柯南怎么不喊你取演，你观察的也太仔细了，推断更是合情合理” 朱珠得意一笑，“那是自然，请叫我福尔摩朱珠” “回头我请教下生物老师，福尔摩猪是什么品种的猪，我发现了一个新品种。” “去死”，朱珠拿起一本书就要砸过去，手却停了半空。 “咳咳咳” 陈默回头，原来是自己的心上人来了。 “玩的很开心嘛”，韩一丹坐到了陈默的座位上。 “珠妹”，陈默喊了一句。 “干嘛”，朱珠不情愿的答了一声。 “过来喊嫂子，以后别这么害羞了”，陈默的脸皮真不是一般厚。 韩一丹打了他一下，“没个正形” 朱珠快速收拾好东西，头都没回，直接走了。 “刚刚在跟她说吴杰的事情”，陈默把晚自习看到的事情大概的和韩一丹说了一遍，也把自己的猜想分享给她听。 韩一丹揪住了陈默对耳朵，“书不好好看，还有精力去八卦人家？” “诶，君子动嘴不动手，疼疼”，陈默很无语，这个原本柔弱的小姑娘现在动不动就拉自己的耳朵，或者捏自己的腰间软肉，自己却一点没办法。 “我是小女子，呵呵” “教室里还有其他人的，给我留点面子啊” “哼，又被我看到和小姑娘打闹了” 陈默一脸冤枉，解释了几句，结果又换来了腰间软肉的遭殃。 “呆子，这周六要出去秋游了，宿舍里还有吃的吗？我准备让我妈买一点送过来，给你带点” 陈默一脸害羞，“不好，你怎么能跟你妈说给陈默带一点吃的” “猪，我会这么说嘛”，韩一丹真是恨铁不成钢，小男人跟自己在一起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智商情商在线，但时不时也会头脑发昏。 “哦哦，也是”陈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妈妈周五过来，你晚自习后等我哈” “嗯，好啊” “那你要吃点什么？” “你喜欢吃什么就给我带点什么，解散后我会来找你的”，陈默暖暖的一笑。 “呆子” 书本怎有颜如玉好看，习题哪寻圣贤心可做。 韩一丹简单的帮他把书桌收拾了下，然后让陈默送她回了宿舍楼，而作为回报她送了他一个热吻。 第104章 秋游 不需要宿舍楼的统一铃声，不需要催促，今天高二学生的宿舍里的学生起床都又早又自觉，打理自己形象，收拾外出背包，说他们是闻鸡起床，也完全不过分，毕竟才五点多。 “击楫誓清；闻鸡起舞；毕竟英雄得。”，出自宋朝文人松洲的《念奴娇·题钟山楼》，这可能是最早出现“闻鸡起舞”四个字的诗词了。而闻鸡起舞的典故更是由来已久，最早要追溯至东晋时期的祖逖和刘琨，二人奋发图强，鸡鸣则起，磨练武艺，报效国家，成为一段佳话。 今天的秋游需要统一穿着校服，所以也没什么好选衣服的，陈默在校服里面就穿了一件格子衬衫短袖，暗红深蓝配色。 早晨六点，11个班级全部整队完毕，大巴车也全部排列在校园主干道上。 今年学校定的秋游地点并不是特别令人满意，既不是知名的游乐场，也不是秀丽的山川河流，而是在三省交界处的一座大山里。从四中出发，前往越山风景区需要将近驱车3小时，而且车辆一般只会停在山脚下的停车场内，剩余的路就需要靠自己走了。越山主打的是红色旅游项目，在战争年代的时候，红军和解放军曾在这一带驻扎，保家卫国，驱除敌寇。而在越山主峰的山顶附近还有着一座道观，名字很大气，叫朝天宫，里面还有着挺大的一个三清铜像。 大巴内的座次是按照宿舍来的，方便统计人数，女生在前，男生在后。陈默和吴杰坐在一起，坐在靠右侧的一排。 “默哥，你准备的真充分啊，脖子上还有旅行枕” “小卖铺有卖的，这两天你没去小卖铺？”，陈默对吴杰说的话里，半真半假。 小卖铺里有卖是真的，但他脖子上的可不是从那里买的，是韩一丹周五晚上送过来的。她估摸着陈默肯定没准备，特意让母亲买了几个一起顺路带过来，这让陈默感动的各种拍彩虹屁。有人能想着自己，顾着自己，确实很暖心，爱情是双向奔赴的，陈默很庆幸。但他不能这么说，吴杰的女朋友周可，是一名走读生。如果她真的有心，肯定也会记得给吴杰带上一个，可现在吴杰脖子上空空如也，自己在说实话，未免可能会伤人。 “真哒，我说呢，不少人脖子上都有”，吴杰只觉得自己亏了。 “学校里选的地方好远啊，居然要坐这么久的车”吴杰又开口。 “就是啊，困死了，昨天我们还夜谈到那么晚” “默哥你应该是前几个睡的，后来我们又聊到一点多的” 陈默打开包包，取出一罐咖啡，“喝点，今天有很多山路，别当时候没力气牵着小女友爬山” “哈哈哈，谢谢啦。” 看吴杰的表情和语气，应该上次的事情被圆满处理了。 平坦宽阔的高速道路，是车轮玩命滚动的底气，司机驾驶着大巴车在奋力前行，而车上的学子们却大都陷入了睡眠。 从前的陈默不太喜欢坐大巴车，尤其是在后面。记得小时候自己跟着父亲出差时，坐的是商务车，可自己依然会觉得胸闷恶心，产生晕车反应，甚至有时会带着晕车药出门。也就是近几年的公交车坐多了，适应了各种颠簸和摇晃，让他产生了“抗体”，在公交车上都能睡着。 陈默对于这次的秋游，其实没有太多期待，旅程遥远，山路弯弯，最重要的是集体旅游，出来玩的都是一个学校的师生，自己可能没有太多机会和她单独相处，就算是单独相处，周围也都是熟人，总是没有那么自在的。 都说人生就是一场旅途，从娘胎里出发，在木盒子里结束。但一路上的风景因人而异，有的人脚步匆匆，图名图利，有的人漫不经心，安然自若。可无论是用怎样的心态活在这个世界，人总是惧怕孤独的，父母会老去，朋友会疏远，恋人会分别。唯有自己是可以把握的，选择合适的生活方式，善待自己的亲人，结识志同道合的朋友，嫁娶自己正确的对象。 陈默感觉自己睡的有点昏昏沉沉，抬头一看，大巴车行驶在隧道内，他知道，目的地应该快到了。顺手拍醒吴杰，他扭着自己的脖子，直喊酸疼。 越山的风景中规中矩，连绵的矮山和各种树木，山脚下有着小镇，一看就是翻新过的，墙上都涂着白色的乳胶漆，写着红色标语。道路的两侧都是店铺，门口放着各种特产，笋干、风干的鸡鸭鹅鱼，还有一盒盒的别的土味。 闻着山里的新鲜空气，陈默感觉浑身舒爽，四中附近有着很多的工厂更有着发电站，空气质量很差，冬天的时候更是雾霾天气严重。 这次的秋游只有一个统一参观点，就在停车场附近的一处红色教育基地，占地面积不小，在大广场上还陈列着大炮、坦克、老式战斗机，引得一众学子围观。 这些饱经风霜的武器装备就裸露在空气中，锈迹斑斑，不复当年雄威。就如同是战士暮年，虽精神矍铄，可脸上也难免出现了老年斑，令人唏嘘。现代化的武器，更加精良，威力更大，可它们没有经历过战争年代，没有闻过硝烟的味道，没有接受过炮火的洗礼。只有这些老家伙，曾陪着民族英勇们战场厮杀，守疆杀敌，见证国家的解放和新生。 陈默缓缓走过陈列大道，仔细的观摩每一个展品，体会着当年战争的惨烈，其中一辆坦克的上留有弹片和弹孔，履带也已断裂。陈默仿佛看到了一名老兵，身虽残疾，可精神总在。他又想起了父亲问他的志愿的事情，此时他又觉得，入伍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守卫国家尊严，保卫祖国同胞，应该是每个男孩子的梦想。倘若再有敌寇来犯，自己必将冲阵杀敌，流干身上的每一滴血，有些国仇家恨，誓不能忘。 这些生锈的展品，并非冰冷无情，它们也是一个个活着的英模，它们代替着曾经的英雄们站在这里，无声的诉说着当年的往事，也代替他们看着如今昌盛的现世。陈默的心情有点沉重，眼神中带着悲伤，他深切的体会到，是先辈们的舍命付出，才有了现在的美好生活。他为自己的曾经的放纵、堕落、悲观、懒惰感到无比的惭愧和后悔，无论生活多么不如意，没有人可以自暴自弃，没有人可以怨天尤人，自己已经生活在如此光明和平的年代，这已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走过室外的参观点，还有专门的抗战博物馆，陈默跟着大部队踏入其中。 参观完红色教育基地，再穿过林间小路，陈默付费后坐着小巴车来到山顶时，已是中午。虽然越山并不高，单个山头也和学校附近的珍珠山差不多，但修缮完好的阶梯和山路，显然去山顶更加方便。由于珠妹不想爬山，问过陈默后，一行人才租车去了朝天宫。 “默哥，我们先吃饭？都快12点了”，朱珠看到山顶广场上有着美食商店，店门口也有些桌椅。 “嗯，一起” 还是老样子，陈默，蔡家伟，朱珠，刘婷，四个人一起围着小圆桌坐了下来。 陈默和蔡家伟负责在商铺门口点单，稍微买点饮料和热食。 “哎呀，好臭啊”，朱珠看着蔡家伟拿着一盒臭豆腐走过来，明显闻到了臭味。 “你懂啥，闻着臭，吃着香，是默默” 陈默点点头，但却不接受蔡家伟的邀请，不愿伸手去尝试一块。 蔡家伟幽怨的看着他，居然不能和他产生共鸣。 山川湖海是景，原始的自然风景是壮阔的、是幽静的、是令人流连忘返的。 人文古迹也是景，历史的波澜壮阔永不凋零，我们或赞叹、或感慨、或沉痛，但无论是好是坏，都永远值得铭记。 第105章 道观 中午的气温还是有些热，加上陈默的心里还有点烦躁，因为他要等的人还没出现，于是他脱下校服外套，只穿着一件短袖。 “这么热的吗？”珠妹问道。 “也还好，男孩子体热”，陈默微微一笑。 又等了一会，陈默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她，即使都穿着深色的校服，可他就是能够在茫茫人海中看到那个独一无二的她。 陈默站起身，拿着校服甩了几下，看到她转身朝自己走来，自己脸上才出现了笑容。 刘婷看了一眼朱珠，她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就尝试着喊了一下自己的好友，“朱珠？” 朱珠回过神来，简单的说了一句，“婷妹，陪我上个厕所”，两女就收拾东西离开。 等韩一丹二人靠近，蔡家伟开口抱怨道，“你们怎么才到山顶啊，太墨迹了，乌龟都比你们爬的快” “哎呀，还不是怪余圆，她让我们陪着她等万腾，还一路陪着他俩有山路，可累死我了”，上飞燕一屁股靠坐在椅子上。 “先喝点柠檬水”，陈默端来两杯饮料。 二女爬山后显然也很热，脱掉了外套。 “默哥，午饭你们吃过啦？” “你们想吃什么，有主食、有小吃”，陈默拿出一个手持电扇，给韩一丹吹吹风，还给了燕子一个。 “哪来哒？”韩一丹和燕子都很惊奇。 “现成的，那里就有买，买两个还送电池” “呆子，浪费钱，就过来玩一趟”，韩一丹嗔怪的看着他。 “天气多热啊，回了学校还能用，到时候我再送一个给蔡蔡” 蔡家伟连翻白眼，“我成垃圾回收站了？” 哈哈哈，三人发出了笑声。 “你们谁吃臭豆腐了？”韩一丹看着陈默 陈默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吃，眼神暧昧。 “蔡蔡，你怎么喜欢这个重口味的？” “你们懂啥，闻着越臭，吃着越香，不信我再去买一盒尝尝” 三人齐齐摆手拒绝。 休整后的四人就一起结伴而行了，让陈默感动的是，都不需要自己说，蔡家伟很自觉的陪着他一起。 朝天宫其实也不小，整体建筑呈阶梯上升，在最高处的地方还有个金顶建筑。 走进去没多远，在道观的右手侧，还有着一间小房子，陈默看到，上面写了姻缘二字。 陈默看向韩一丹，“去看看吗？” “好啊” 小房子里供奉的是月老，陈默也觉得很神奇，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神像会摆在道观里，这是他在林州寺里没见过，也没在书上看到的。在进门旁边的地方还放着小桌子，有一个中年道士会提供占卜项目，不过要收费。 陈默二人虔诚的在月老神像拜了拜，活像小两口。 蔡家伟和燕子则是兴致缺缺，表示在门外等他们。 陈默站到道士对面，拱手行礼，“道长有礼了，请问这个卜卦是什么方式？” 中年道士看了一眼陈默，微微一笑，让他坐下，“看相，卜卦，测字，小同学你自己定”。 陈默想了想，“我可以看相和测字一起吗？” 中年道长摇摇头，“顺其自然，切莫强求” 陈默点点头，“小子受教了，那就测字” 道长拿出纸张和黑色水笔，让陈默写个字。 陈默转身想问问韩一丹，她却让陈默自己定，“呆子，是你要的测字，从心就行，相信自己” 陈默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恋”字，随后拿给道士。 陈默二人安静的等待，道长正细细的观察和思考。 道长看完字后，又看向陈默和韩一丹，打量了许久。 “小同学，你们今天是学校组织来旅游的” “是的，是秋游，第一次来到贵观” “你写了恋字，身边还站了一个小姑娘，我看到你们还一起拜了月老神像，是早恋了吗” 陈默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眼镜，“被道长言中了” 道长哈哈一笑，又摆摆手，“缘由天定，其实不存早晚，你不必有压力” 陈默点头称谢。 “小同学，你写的这个字其实也挺有意思的。恋字，上下结构，上面一个亦字，下面一个心字。你写的恋字，上下大小相仿，上下齐平，平时是否也这么写的？” “是的，没有刻意改变自己的习惯” “那你可知恋字的来源？” “您是说繁体字？我大概有印象，心字底，上面是丝言丝” 道长投来赞许的目光，“男女之间相爱，真心至重，两人真心相待，真心沟通，爱情自然水到渠成。尤其是沟通方面，尤为关键，一个要说清楚、说明白、说简单，一个要愿意听、要认真听、要用心听。” 道长喝了一口水，在纸上写了一个恋的繁体字“恋”，又画了一个卦相，一共六条横线。两长横，下面一条由两短横组成，再重复画一遍。然后看着陈默问道，“小同学可认识？” 陈默看了一眼，脱口而出，“《易经》中的巽卦” 道长目光中的赞许之意更重，“是巽卦，那你又可知这个卦象的凶吉？” “小亨；利有攸往；利见大人，我觉得应该是吉卦” 韩一丹并不是很明白他俩的对话，但从道长的表情中能看出，陈默写的字应该是好的。 “恋字的上部左右各一个丝字旁象征着巽卦，你今天写这个恋字，是个好兆头。而且我刚说过了，你写这个字的特点，上下大小相仿，上下齐平，说明你们两个同心、齐心。只要你们不忘初心，坚持到底，定能终成眷属。” 听到这，陈默眉开眼笑，心知这道长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连忙拱手称谢。又兴奋的看向自己的心爱之人，她脸上微红，脸上泛着开心、喜悦的笑容。 中年道长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两个可爱的小朋友，也很满意陈默的表现。 在陈默的鼓动下，韩一丹也坐了下来。 “女同学，你要测什么？”，道长恢复正常的表情。 “麻烦道长看个手相？” “伸出你的右手，手掌朝上”，道长还是很注意男女之别的，只是凑身上前查看，用笔在她掌上点来点去。 道长让她把手放下，想了片刻。 两人都看到道长眉间微皱，表情严肃，心里自知不太妙。 “这位小友，今天你我投缘，能否再让贫道看一看你的左手掌？” 道长的要求让陈默一愣，可他也照做了。他坐在韩一丹的右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道长自然又是一番仔细的查看。 过了许久，道长才开口，“我送你们两句话，务必牢记”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道长，请问何解”，韩一丹连忙发问。 道长只是摇摇头，面带微笑的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陈默掏了两张红票子递给中年道长，不断称谢。 中年道长收下票子放在抽屉里，又对着陈默双手抱拳施礼，“福生无量天尊” 陈默再次鞠躬感谢后，牵着韩一丹离去。 “还以为你们俩被月老抓走拜堂去了呢，我等的花都谢了”，两人才跨出大门，蔡家伟就嘟囔起来了。 “拜你个头，哼”，韩一丹没好气道，她心里有很多疑惑，也不太开心。 蔡家伟无辜的看着陈默，陈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陈默让二人找地方坐一会，他去找韩一丹说会话。 “我的小公主好像不太开心嘛”，陈默坐在石凳上嬉皮笑脸的。 “哼” “怪我没让他解释清楚？” 韩一丹继续撇过头，想了想，“把你手伸出来” 陈默把自己左手和她右手并排靠在一起，他就看着韩一丹不断琢磨着两个手掌有什么奥秘。 看了半天依旧没有任何收获，还是一头雾水，韩一丹一掌拍在他手上。 “呆子，你说说呢” “今天收获满满啊，道长说的都是吉利话呀” 韩一丹看着陈默真切而又暖心的笑容，心里才有点安心，“那你说说，道长最后两句话什么意思。” “那我先说最后一句，这个最简单。道长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就在彼此身边，不用再去茫茫人海中寻找自己的另一半了，因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陈默牵起她的右手，十指紧扣。 “嗯，这个我能理解，好白菜被你个猪拱了”，说着还拿出左手，用力的捏了下陈默鼻子。 “嘿嘿，白是挺白的，我知道的。不过不是小白菜，是肤如凝脂的小仙女” 陈默的话里有话，韩一丹有点脸红，打了他两下，“讨厌，坏蛋” 陈默接着说，“至于他说的第一句，你觉得怎么理解？” 韩一丹摇摇头，“我觉得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陈默刮了下她的小鼻子，“说的不太对，这句话也算是好话。未来的日子里虽然可能有山岳阻挡，河川断路，可这些都只是爱情路上的磕绊，并不是不可战胜的。漫漫人生路，道阻且长，可只要我们两个坚定的一起往前走，两颗心紧紧的环绕在一起，那幸福的彼岸一定会到达” “可按照你的说法，我们会遇到很多困难呢” “小傻瓜，世上哪有什么多的万事如意，一帆风顺，只不过是依靠人的强大的内心和坚定的信念，不断克服困难，不断战胜自己。与你相知相识相爱，我们这一路走来，目前还是顺风顺水，甚至你母亲还愿意顺路带你来石桥镇来看望我，这是对你、对我多么大的支持和信任。可我们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很远，总会遇到魑魅魍魉挡路，会有刀山火海需要我去闯，会有艰难险阻需要我们一起面对。但这些可能的磨难，并不会击败我们，只会让我们的爱情更加牢不可破，更加坚定守护在彼此身边的决心” 听着陈默的安慰，笑容也重新浮现在韩一丹的脸上，她不安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的小男人一定会始终陪伴着自己，深爱着自己。 “默哥，我觉得真的离不开你了，每次我慌张时，你都能给我一颗定心丸” “爱情需要勇气，对于爱你这件事情，我无比坚定，也无比确定。道长也说了，爱情没有早晚，缘分自有定数，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定能终成眷属” “我会和你一起加油的”，韩一丹轻轻的在他脸上唧了一口。 “说点好听的，我先打个样”，陈默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两个字。 “娘子” 韩一丹瞬间脸红，心跳加速，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的小男人，勇敢的对他也说了两个字。 “相公” 两人的笑容格外纯真又格外的幸福，彼此的眼神里都甜蜜。 心心复心心，结爱务在深。两心若相照，无灯又何妨。 第106章 合影 蔡家伟有时真的很佩服陈默，明明平时他就是个书呆子，闷头钻在书堆里，可哄起自己的大姐头来，真的是一把好手。 原本闷闷不乐的韩一丹，眼见着开开心心回来了。 “辛苦你们啦，先带你们吃个冷饮再玩”，陈默有点不好意思了，让蔡、上二人等的时间有点长了。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陈默跑出去买了两只冰棍，两只可爱多。 剩下的道观，几人也就是浅浅逛过，都是一些传统的道教文化宣传和展示。唯独几人在参观三清神像面前时，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神情也变得庄重。 道教的三清，并不是小说里说的那样，什么太上老君是老大，元始天尊排老二，通天教主在最后，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才是他们真正的名号。而道观在供奉他们时，三人的顺序座次也有固定的规矩，玉清位中，上清位右，太清位左。“三清”是道教哲理“三一”的象征，而这个“三一”理论并没有那么容易解释。 世人所都知道的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句话其实出自老子的《道德经》第四十二章。这句话中的数字，并非真的就是指代具体的数量或事物，其真正意思应该是说“道”生万物的一个过程。《淮南子·天文训》应该是有着对这句话最早的解释，最直白浅显的理解就是：一个所谓道或者事物，都有着阴阳两面，相互辩证，然而阴阳之间又相互依存，相互发展，互为一体，这即是三。此外这个三一理论也经常被作用于宇宙形成和养生方术的解释，由此也可见华夏道教文化的奥妙和底蕴。 道观不同于寺庙，陈默还是恭敬的拜了几拜，以示尊重。 出了道观，陈默几人撞见了自己班里的体育委员叶明和他同桌两人。叶明今天带了一只照相机，是他自己私人的，他看到陈默等人，主动提议拍照留念。 在他的热情邀请下，陈默几人便应了下来。 陈、蔡，韩、上分别拍了几张两人组的照片。 “默默，你和大姐头也一起拍一张呗？”，蔡蔡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陈默和韩一丹原本并不想去，毕竟两个人又不是没拍过合照。可在蔡蔡等人的怂恿和手动推动下，两人坐在了道观外的一块大石上，以朝天宫作为背景。 陈默温柔的看着她，而她则是略带害羞。 两人在拍了一张标准的坐姿后，却遭到了蔡家伟的调侃，“又没人看着，也不是在拍军训照，你们这么毕恭毕敬的干什么，拍着一点都不好看” 被他这么一说，陈默和韩一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随后叶明又再给他们俩拍了三组照片，这次的照片效果不错。有陈默搂着她的腰拍的，有两人左右手协作形成爱心后拍的，有两人头靠头拍的。 叶明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蔡家伟也在一旁起哄。 “明哥，到时候照片洗出来给我哈，今天谢谢你啦” 叶明满脸笑容，比了一个ok的手势，“包在我身上”。 随后两帮人挥手道别。 “丹丹，走的累了么？” “还好，比我们在西湖好多了”韩一丹小声的说了一句。 “回去我们坐缆车，正好俯瞰下越山风景” “呆子，我真的还走的动” 陈默点点头，“嗯，我知道，可我就想和你过一会二人世界” 韩一丹感觉到陈默握手的力气变大了，虽然她知道陈默为了不让自己辛苦的走下山路，让自己舒服一点，可他的这个理由确实无懈可击，令人无法拒绝。 和蔡蔡两人沟通下以后，陈默带着韩一丹同坐一辆缆车，他们在前一辆，陈默二人在后一辆。 可能是这个景区平时游客来的人少，每一辆缆车都显得有些陈旧。陈默猜测，若不是今天有百来号学生游玩，整个景区游客可能都没有工作人员多。 陈默先登上缆车内，再双手牵着她进入，两人背朝出发点并排坐着。 缆车吱嘎吱嘎的响着，缓缓的往山下驶去。 “默哥，你热吗？”，韩一丹有点奇怪，陈默的手心里出了好多汗，摸着潮潮的。相处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而且哪怕是暑假里两人出去牵手一起走，他的手心底都是干的。 “还好，还好，不太热”，陈默的表情有些紧张。 “默哥，你不会是恐高？哈哈哈”，韩一丹好像发现这个小男人的弱点了。 陈默故作镇定，“没有的事，这才多高啊，怎么可能会有人害怕啊” 韩一丹才不信，这个小男人分明是恐高，自己都想给他手心擦汗了。 “真的嘛？”，她突然想到一个坏点子。 “我真不恐高，那种真的不能再真的真”，陈默信誓旦旦的开口。 韩一丹突然扭动身子，摇晃起缆车。 陈默吓得立马松开她的手，抓住了缆车内的防护杆，嘴唇发干。 “哈哈哈哈，被我发现了，你恐高”，韩一丹笑的很得意。 陈默一脸尴尬，“一点点，一点点” 韩一丹虽然觉得这样很好玩，看到了小男人的窘样，但还是停止了晃动。 “呼，真是调皮的小姑娘”，陈默那颗悬着的心总算好受点了。 “真是呆子，恐高还要带我坐缆车，陪我走下山多好”，韩一丹从包里取出一瓶饮料。 “下山的路还长着呢，而且也不早了，如果我们走着下山，时间会非常紧凑。”陈默不疾不徐的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好好好，我家小男人说的都对。默哥，你渴吗？我看你嘴唇都干了，不会是吓的” 陈默舔舔嘴唇，“才没有的事，只是好长时间没喝水了” 韩一丹捂嘴偷笑，也不戳破。 “我今天带了一瓶进口饮料，你闭上眼，我倒给你喝，你猜猜是什么味道的。” “哦豁，那行啊”，陈默闭上眼静静的等着。 韩一丹旋开盖子，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口，悄悄靠近陈默。 陈默没等到饮料瓶，却等到了她软软的双唇，饮料缓缓的从她口中流入自己嘴里。陈默哪会放过这个机会，搂住她的头颈和腰部，忘情的索取着她的味道。 半晌，唇分。 “小妮子厉害了啊，你所谓的进口饮料原来是真的啊” 韩一丹脸上有点羞红，“嘻嘻，好喝吗？” “琼浆玉液，再来一口？” “想的美，下回再说” 最是人间好时节，温暖的阳光，舒爽的山风，还有爱我的你。 第107章 照片 虽说人的大脑是最精密的仪器，可它也记不住所有的事情，留不住所有的美好。现代有相机、有摄影机，可古代只有画师。 吴道子、顾恺之等人都是中国古代着名的画家，但和画师还有所不同。画师最高光的都为皇宫所有，记录美人美景。在史上有两个画师尤为出名，但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其一：都说皇帝有妃嫔无数，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存在，可在汉元帝时期就发生了令皇帝龙颜大怒的故事。匈奴的呼韩邪来大汉寻求和亲，汉元帝不舍女儿出嫁，正值烦心之际却得知有一女子王嫱自愿前往塞北，隧封其为“昭君”，她也就是后世四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中的“落雁”，王昭君。汉元帝本是贪恋美色之辈，第一次发觉王嫱惊人的美貌之时却已晚矣。究其原因，是王嫱不屑于贿赂画师毛延寿，以致画师对其的画作失真作伪，未引起皇帝的关注，后汉元帝抱憾不已，如此美人未能入得自己帐下，一怒之下便命人将画师斩首示众。其二：“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出自五代十国时期南唐后主李煜之手，他有个妻妹，被他封为“小周后”。因为其美艳动人，李煜在自己的大周后尚在时，与其幽会偷情，甚至为此还给她写过一首《菩萨蛮》。然而，在南唐被覆灭后，李煜和小周后都被俘虏。小周后被荒淫的宋太宗赵光义看中，多次宣至宫中行不轨之事。更变态的是，赵光义还安排了数名画师在暗处偷窥、描画，将自己和小周后苟且的事情画下来。于是，中国历史上最着名的情色画《熙陵幸小周后图》就这样诞生了。 现代相机的出现，可谓是世人的福音。提到照片，陈默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日本签署二战的投降书，累累罪行，昭昭在目。对于摄影摄像，陈默并没有特别的爱好和兴趣，因此无论是儿时与父亲外出，还是与女友旅行，都是在景区照相人员那儿拍的纪念照，当场就冲洗出来了。 这次半月假回校后，他想去找叶明问问照片冲洗的情况。 可他在宿舍找到叶明，叶明也有点躲着他，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提照片的事情。陈默自是大感有不妙，再三追问下，叶明只好吐露实情。 叶明在那次秋游时，也为自己的在特色班的兄弟拍照留念。其实在放假的当天，他就把底片送往附近的一家照相馆冲洗了，可他为了图方便，便让自己的好兄弟代为拿取照片。他所谓的好兄弟发现了自己班女同学韩一丹和别的班男同学的合照，还那么亲密，就私下里拿走了。叶明问其索要，可对方只是说拿回去暂时观赏下，会还给他的。 陈默心中生起无名怒火，也恨自己居然昏了头脑，居然听了他们的鬼话，让别人给自己和韩一丹拍了合照。导致合照外泄，后果难知。 看着一言不发，怒火中烧的陈默，叶明满心愧疚。 “默哥，我真的没想到，待会我就去找我那个兄弟” 陈默抿着嘴，“嗯，一起去” 周日下午，两人没做其他多余的事情，就在教室外等人，可结果却让陈默更加恼火。 叶明所谓的兄弟，居然把照片给了那个长毛男，说再晚点给。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照片在别人手上，自己难免受制于人，陈默真是恨的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麻烦兄弟了”，最终陈默也只能挤出一个笑脸。 “哈哈，客气了，不过兄弟你也真是可以啊，我们班的女生都被你揽入怀中了”，叶明的兄弟叫王阳，个子不好，面相还算和善。 “她是我高一的同学，那时我们就在一起了” “难怪呢，这个事情我做的确实不地道，可都是自己的同学，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兄弟多多见谅。另外说一句，可能你不知道，我们班的罗浩宇对你妹子很有想法，平时也是各种套近乎，各种殷勤。但这个人我觉得有点邪乎，你要多当心。”王阳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陈默的态度让他很有好感，跟他多说了几句。 “兄弟有心了，感谢感谢。平日里他也一直纠缠着韩一丹？” “嗯啊，写小情书，买小零食、小礼物，有事没事跑去她那附近找她聊天，韩一丹虽然不太搭理他，可他就像牛皮糖。” “谢谢兄弟，麻烦你尽快把照片拿回来”陈默跟他握了握手。 “一定一定” 陈默也感谢了下叶明，随后打个招呼就各自离开了。 晚自习第一节课后，韩一丹的小纸条就被蔡家伟捎了过来。 陈默看完，脸色铁青，眼神中都是冰冷和愤怒。 “默默，怎么了？”察觉到陈默的不对劲，蔡家伟开口关心。 “哎”，陈默叹口气，“那天秋游时我和她拍的合照被流出去了，在她班上的男生手里” 蔡家伟也很吃惊，“怎么会？相机不是叶明的吗” 陈默将今天下午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 “这猪狗，怎么办事的？个人隐私的东西，真是智障中的战斗机” 陈默低头不语。 “对不起啊默默，这件事情也怪我，我把你们两个推过去拍照的”，蔡家伟也敏感的想到了事情的源头。 陈默摇摇头，“我谁也不怪，我只怪自己，怪自己松口了，怨不得别人。当时要不是自己被说的一时兴起，守不住底线，也不会带着她拍合照。虽然拍照时没有太过分的举动，可你大姐头还是小姑娘，她的压力肯定比我大，她的日子比我难过多了，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真对不起啊默默，我去帮你要回来”，蔡家伟的神色中也满是歉意。 “没这种事，蔡蔡你安心一点，都会好起来的，麻烦下课后再帮我传个小纸条” “嗯，好的” 两人的对话，被朱珠听了个大概，可她知道陈默此时一定很心烦，她不想去打扰他。 一堂课，三个人各怀心思，也不知道怎么度过的。 “丹丹，都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 陈、韩二人漫步在操场上，两人一开始都没说话，心里装满了忧愁和烦恼。 韩一丹还是没说话，却牵起了陈默的手。“万一喊家长来了怎么办？万一给你吃处分怎么办？你是知道三条高压线的。” “认，敢作敢当。”陈默的回答很干脆。 “可我不愿意，为了这个事情要让你背负这么多，我舍不得” 陈默抓紧她的小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学校里谈恋爱总会有被发现的一天，我曾经考虑过。我背负什么不重要，背负多少也不重要，我只担心你。班级的同学有没有风言风语？你内心又要承受多少压力？万一父母过来，你又要如何面对？这件事情都怪我，我真的好气好懊恼啊” 说着，陈默放开她的手，双手握拳大声发泄。 “别这样，默哥，其实也没事。现在照片在罗浩宇那里，我能要的回来，晚自习的时候问过他了。” “他怎么说？” 韩一丹不知道怎么回答陈默，对方的要求太无耻，她知道陈默听了一定会暴走。 “没怎么说，说是一定不会传到老师那，也不会乱传，明天还给我” 陈默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他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着我” 韩一丹扑在陈默的怀里，默默哭泣，“如果我要离开你，你会伤心吗？” 陈默听了，心如刀绞，紧紧的抱住她“我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面对错误，责备和怪罪是没有用的，哪怕是皇帝也一样，这样做出了发泄自己的怒火，显示自己的无能，没有特别实际的作用。认真的反省自己，寻找自己的问题，是陈默一贯的做法。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古人云，“宽以待人，严于律已”，又何尝不是知道了只有自己是可以塑造可以改变的，外人是无法被自己左右的。 可陈默也是真的失望和生气，孔夫子曾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两个不靠谱的东西，倘若能想到这个照片是他们自己和女友的照片，还能抱着看热闹和无所谓的心态来对待吗？既然换成自己不愿意，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别人陷入苦难，自己真是遇人不淑，识人不明，看问题太简单了。 岁月赐我以苦难，也赠与我清醒和冷静。 第108章 威胁 陈默喜欢午睡，更有趣的是，即使睡过午觉，他的夜间睡眠质量也很好。 他自己有着深刻的印象，自己爸妈有多么不靠谱。大约在陈默6岁的时候，陈默因为午睡错过了晚饭，便用夜晚的睡觉躲避饥饿。 那天应是一个寒假，因为没有寒假作业，小陈默在家睡午觉。说是午觉，可这个时间一直从中午持续到了晚上七点多，堪比一次正常睡眠。等他睡醒，外界已是乌漆麻黑，入夜了。小陈默迷迷糊糊的下楼，问爸妈什么时候吃晚饭，可结果得到的答案，让他一度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爸妈早就吃过晚饭，锅碗筷都洗好了。他们说是上楼喊他起床了，可怎么都喊不醒，睡的和小猪一样。但让父母没想到的是，陈默居然扭头上楼，继续睡觉了，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这次事情后，父母就常说他没心事，跟少爷一样，日子太好过了。 是啊，无忧无虑的生活自然会让人觉得安逸。“此间乐，不思蜀”不就是这么来的么，三国时期的刘禅明明知道蜀国被灭，自己被俘虏到了敌国，却贪恋被靡醉的生活，说出了那么大逆不道，可笑可悲的名言。 陈默不知道这个晚上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脑子里都是愁绪，各种担忧自己的心肝宝贝。尤其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让他久久不能释怀，心情压抑。 可能自己真的是太自大了，也可能是这一路上走的确实很平坦，也没有经历风雨。他突然发现，居然自己真的从未考虑过和她分开的可能和后果。自己什么变得这么自信，变得这么大胆，做事不再仔细考虑，难道只是因为和她在杭州度过了一晚吗。陈默为自己的自大感到可怕，自己变了，而这种变化并不是有益的。要不是自己的轻率和自大，也就没有合照的事情，更没有现在的局面。 自信是好事，有时自大也未必不是好事，可盲目的自大和狂妄的心态一定会让自己陷入毁灭的边缘，就像老祖宗说的，“天欲令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这一切的一切错误，都是因为自己。 平日里的一日三省吾身，陈默已经很久没做到了，果然自己又被目前安乐的生活麻痹了。老师教过的文章，自己也真的是没有往心里去。“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旦没有危机意识，那危机离自己就很近了。自己貌似越来越贪图和她在一起的欢愉，喜欢紧紧的抱着她，抚摸她，喜欢吻住她，尝她的味道，自己的心境已然不纯洁，已然偏离了原本的初心。 不得不否认，无论是热恋中的男女，还是步入婚姻殿堂的夫妻，双方亲密的行为都是正常和必须的，可自己呢？自己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学生，没有背负生活的经济能力，没有走上社会的工作能力，没有处理家庭问题的社交能力。自己也还是一棵没有经历过各种各样的风吹雨打，只是较为挺拔的树苗。自己的前进之路任重道远，根本没有到自己松懈的时候。自己的初心是要和她走到最后，要风风光光的把她娶回家，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在坚定爱她信念的同时不断成长，不断强大，不断前进，让自己真的成为男子汉，有能力为二人日后的生活撑起一片天。 陈默下定决心，自己应该好好的和她道歉，和她好好的谈谈，承认自己的错误和缺点。自己这么细细想来，如果再不及时悬崖勒马，恐怕会给她带去更大的伤害。 第三节课后，独自去上厕所的陈默被四个男生截住，为首的便是那个长毛。 陈默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们，也不说话。 “哟，被吓得一个屁都不敢放了？”，长毛很嚣张。 陈默不欲搭理，准备走向洗手台。他认为和智障沟通是徒劳的，不用浪费自己的口舌。 “呵，陈默是，照片在我手里还敢这么嚣张，知道后果吗” “所以呢？”，陈默打开水龙头洗手。 “老子要求也不高，离开她，照片还给你” 陈默的表情似笑非笑，充满轻蔑和嘲讽之意，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请自重”，随后便离开了厕所。 路过她班级时，陈默看到她依旧闷闷不乐，却还要对着他强颜欢笑，这让他心疼不已，只能回以温暖的笑容。 这种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中午下课后，陈默几人正准备一起去食堂，却在看见了上午的四人已经在三楼的小平台等着自己，显然不准备善罢甘休。 陈默打发几人先走，蔡家伟还想留下来帮忙，也被他找理由劝走了。 陈默很自然的独自走了过去，也先开了口，“哟，这是等我一起吃饭呢？” “呵，你多大的脸啊”，这次是一个小矮个开口了。 陈默并不理会，只是看着卷发男。 “陈默，你敢一个人过来，还算个人物。我也不啰嗦，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罗浩宇也不再靠着栏杆了，走到陈默面前。 “痛快人，你说” “离开韩一丹，你守护不了她” 陈默微微一笑，“还有呢” “陈默，我打听过你，知道你成绩优秀，也知道你们高一时候就在一起了，可那并不代表什么。既然你成绩这么好，那就请你专心学习，不要再管情情爱爱” “既然打听过，你也知道喜欢她这个事情并不会影响我学习” “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成绩好的学生有自己的学业，像我们这样的跟你有隔阂，你不该越界” “罗浩宇对，首先我要更正你一个观念。成绩高低不能代表人的好坏，哪怕你今天现在这找茬，我依旧不觉得你就是坏学生。立场不同，想法不同，目标却一致，这才是我们两个有矛盾的原因。韩一丹是我女朋友，是你在横插一脚” “我不要听这么多，我就想问，你离不离开她。开学一个多月了，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难过？什么时候想事情太入神而暗自神伤？我知道，一切都是你，是你在左右她的情绪。而你，凭什么？” 陈默看着开始变得激动的罗浩宇，也不刺激他，简单的说了一句，“请继续”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女同学之间有猫腻，我都看到过几次了，一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个女同学才是你女朋友。还有上一次，就上上周日，放了晚自习你们两个还在一起吃螃蟹，你侬我侬的。你说你喜欢韩一丹，却又和别的女生打情骂俏，我觉得你恶心” 陈默微微一愣，这人关注自己这么久这么仔细的吗。“你说的女同学，是我的妹妹，不是认得那种” “我不管她是真妹妹还是干妹妹，韩一丹为了这个事情难受了很多次，你知道吗？” 陈默黯然，他以为跟她都交代清楚了，他以为她心里没有芥蒂了，他以为和珠妹的交往都是正常的。 “被我说的没办法狡辩了” “你错了，今天我能走过来，可见我并不心虚。向你索要照片，也不是自己怕承担后果，可她的照片在你们班级流传，对她来说太残忍” “呵，少假惺惺了，还不是因为怕被我交给老师，吃处分罢了，哪个好学生不爱惜自己的羽毛？” “那是你的偏见，已经不早了，最后我想和你说一句。喜欢韩一丹，我是认真的，专一的，虽然我不能接受公平竞争，可目前来说，这个事情并没这么简单了。照片的事情请你快点还给韩一丹，如果你在意，也不应该让她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陈默说完，头也不回，自顾自走下楼梯。 原来，一直以来，我不知你意，你不知我心。 第109章 无备 陈默一路小跑去了食堂，虽然耽搁了十多分钟，应该还是有饭菜的。也不是说多想吃饭，只不过不吃饭，身体扛不住，高中学习的压力确实很大，而自己昨晚一直在胡思乱想，又死了无数的脑细胞，需要补一补。 “默哥来了”，朱珠敏锐的看到了去打饭的陈默，蔡家伟回头看了一眼，随即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陈默一脸笑容，“今天你们吃的够慢啊，怎么还没吃完” “有些猪慢的跟乌龟爬一样”，朱珠嘟囔着。 “默默，他们没拿你怎么样？” 陈默看着蔡家伟，“她俩不知道我，你还没见过吗？真有事，也不会是我啊” “少来了，以前的小趴菜怎么能和特色班的人比” “没有，就进行了言语上的友好沟通，一个脏字没带”，陈默努力的扒拉着饭。 “看到你能大口吃饭，我想想也没事。婷妹，我们走，我想去小卖铺” 只剩下蔡家伟和陈默两人坐在小方桌吃饭。 “蔡蔡，你知道吗，那个智障玩意还去调查过我，…” 陈默一边吃，一边把刚刚的事情说给蔡家伟听。 “呵，他以为自己是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丑不拉几的发型，五官也歪歪扭扭，讲话粗鄙浅陋，怎么配的上我大姐头。” “哎”，陈默长长的叹了一声，又把罗浩宇对自己和珠妹的想法说了一遍。 “他脑子瓦塔了么？偷窥人家多变态啊？兄妹之间能有什么的，我印象中珠妹也没对你做过什么啊，你也没和珠妹单独幽会过。大多数时候我们无非就是一起吃饭，课间吹会牛。说他是八婆我都信，哪有半分男子气概。…” 陈默看着蔡家伟滔滔不绝，又看了下他那空空的饭盘，心道难怪他这么能讲，吃完饭的人果然嘴巴很空啊。 中午陈默回去时，看到罗浩宇居然就坐在韩一丹旁边，而她却只是趴着，把头埋在双臂内。陈默真恨不得冲上去撕烂这人的嘴，给他啪啪几个嘴巴子，可现实并不允许。 “罗浩宇，你出来”陌生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班同学的注意。 韩一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也是抬起头来，只见小男人站在他们教室门口，中午的太阳都没有他刺眼，光芒万丈。 罗浩宇面色不善的走了出来。 已经有不少人见过陈默她俩的合照了，也知道陈默站在门口是为了谁，纷纷做起了吃瓜群众。 “边上说，我说的相信你会感兴趣”，陈默说完便往厕所方向走去，罗浩宇随之跟上。 “你狗嘴里要说什么？”罗浩宇一脸不爽的看着他。 “难怪她不愿看你一眼，去刷刷牙，你有口臭”，陈默的不惯着他。 “去你x的，有屁快放” “好好的人不做，做狗皮膏药干什么？既没眼力见，也显得下作” 罗浩宇一把抓住陈默的领子，可陈默那副平淡的表情让他更为恼怒。“你不配！你知道吗？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你错了，我这两天其实想了很多。你对她的喜欢或者爱慕只是一时兴起，徒留表面，你不了解她，也不了解我们。看你这样骚扰她正常学习和生活，我觉得你大可不必这样，不仅让人厌烦也显得自己卑微，好歹也是堂堂男子汉，你的格局和气度在哪？” “你能拿我怎么样？切，我就喜欢。”罗浩宇一脸挑衅。 “这种低级的激将法对我没用。我知道你其实纠缠这么久，没有把事情弄大，也是不想让她受伤害，这个我确实要好好谢谢你，但也请你让她清静一点，这样对我们都好” 陈默拿开他的手，捋平校服，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到陈默对着自己微笑着走过班级时，韩一丹的心里五味杂陈。 陈默坐在座位上，听着今天的歌曲，挺不错，是周董的歌，他最近又出新专辑了。陈默回家后已经都试听了下，《魔杰座》里还有有不少自己喜欢的歌曲。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而我独缺 ，你一生的了解” 陈默和蔡家伟都跟着哼哼唧唧的，让朱珠有点受不了。 “你们两个要不要上去唱一首？讨厌人的家伙”，朱珠回头瞪着两人。 见两人消停下来，朱珠接着说，“这首歌虽然不错，但我更喜欢《说好的幸福呢》，你们觉得呢？” “你喜欢它，周董又不喜欢你”，蔡家伟都日常作死又开始了。 “你最烦了，一点没陈默好”，朱珠随口说了一句。 但这句话却让蔡家伟心里想到了陈默中午说的事情。 “猪妹，你刚刚说什么？” “说你最烦了” “不对，再后面一句”蔡家伟早晚涂 “你一点没陈默好” “陈默好在哪里？”，蔡家伟这突兀的一句话，问的朱珠呆在原地。 朱珠微红的表情和不吱声的样子，已经让蔡家伟得到想要的答案了，他转头看向陈默。 “你俩天天相爱相杀，绕来绕去的，歌也不听，作业也不做。”陈默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们两个。 “呸呸呸，谁跟他相爱了”，朱珠一脸嫌弃转过身去。 时间一晃，来到了晚自习期间。 “照片拿回来没？”蔡蔡问道。 陈默抿嘴，摇摇头，“这人有点费事，但应该不会再往上交了” “我去帮你想想办法，毕竟这事源头在我这” “别这么说，我们俩谁跟谁，这个事情完全不怪你，你别有压力” “那我说个别的事” 陈默疑惑的看着他，“什么事” “朱珠真是你妹妹？” “应该是，我外公村上的，从小就认识了，只是后来她搬走了，估计中间隔了十年没见过”陈默回答的很坦然。 “哦，那她说你好也挺正常的” 陈默反应过来了，“我靠，你妹的，你居然还想着我中午和你说的事情” “哈哈哈，没有没有” 蔡家伟很确定，陈默是没有这回事，自己很了解他，可猪妹就不好说了。 晚自习结束，韩一丹来找陈默，神色有点忧伤，跟他聊了几句话后就先离开了，不过走之前塞给他一个纸条，让他回去了再看。 熄灯后，陈默躲在被窝里打开手电，看起了小纸条。 陈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能忍着眼泪看完第二遍的，她的纸条里最重要的只有两个字，“分手”。 他根本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结尾，更没想到她忍心说出这两个字。 难道中午听的《说好的幸福呢》真的有毒吗？ “时间过了 走了 爱情面临选择， 你冷了 倦了 我哭了，离开时的不快乐，你用卡片手写着” 陈默小心翼翼的把纸条折好，放在枕头套里，静静的平躺在床上，心中一片冰凉。 分手后的痛苦，不在于一瞬间的撕心裂肺，而是每次醒来后的清醒与迷茫。 第110章 痛苦 这两天的天气不太好，阴绵的秋雨淋在身上冰冰的。北下的冷空气显然更据上风，只是昨天一晚，树上叶子就黄了。 陈默这几天都不怎么爱说话，上课也老是走神，中午也是早早的就睡了。他没有写小纸条回给她，不想写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写。 “默默，生病了？”蔡家伟一天都要问好几次，可陈默要么不说话，要么就知道的说没有，原先那股的精气神都消失了。 “没，我睡一会”，陈默又趴下去了，也不高兴写作业。 “大姐头，你知道陈默这几天怎么了吗？”，蔡家伟不是笨蛋，看着陈默依旧是如同死鱼烂虾一般，果断去隔壁把韩一丹喊了出来。 “我不知道” 蔡家伟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失落中又带着悲伤，显然二人是发生了点什么。 “他不说，你也不说，你们还当我是朋友吗？”蔡家伟有点动了真气。 “以后就拜托你看着陈默，就这样了”，说完后韩一丹就转身离开。 通过她的嘱托和对陈默称呼的改变，蔡家伟已经隐隐的猜到了，可他并不愿意相信。 蔡家伟也有点闷闷不乐，也许是和陈默长期养成的默契，让他也感同身受。 明明只是因为照片曝光，因为有第三者介入，明明陈默没犯什么错，甚至自己从没见过他做出格的事情，明明大姐头的表情也很难看，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可为什么呢？她最后的那句话，显然并不是简单的是和陈默发生矛盾了，两人可能真的是分开了。 蔡家伟安静的写着作业，翻书声音也尽量小一点，他很清楚陈默现在会有多痛苦。 珠妹的日子也不好受，后面那两个家伙这几天就像变性了一样，两人既不和自己聊天，也不和彼此沟通。尤其是陈默，虽然每天还是一样的吃饭、上课、睡觉，可显然换了一个人，自己和他说话，他也只是敷衍两句。 “默哥，这个题怎么做”，她还是想再尝试下，回身推了下陈默。 蔡家伟率先给了她一个不满的目光。 陈默勉强的起身，带起眼镜，拿过珠妹的习题册，仔细的看着她说的难题。 这个题并不是自己不会，只是她看着陈默这副样子心里也不好受。陈默给她解释的时候，还是很耐心，可他的声音一点温度都没有了，嘴唇宛如机器人一样，机械的一张一合，眼神空洞。 “谢谢默哥哥” 听到这个称呼，陈默愣了愣神，随后点点头，拿出来自己的作业本，开始动笔，不再睡觉。 朱珠很难受，她不喜欢现在的陈默和蔡家伟，一个犹如斗败的雄狮，一个像是无趣的苍蝇。她毫无头绪，虽然重新认识陈默一个多月，可她知道陈默不是这样的人，在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周四的晚自习，又轮到了陈默值班。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早早的来到教室，在黑板上写下晚自习安排，便坐在了讲台上。 珠妹今天也来的特别早，还带了零食。 “嘻嘻，默哥，你来的好早啊” 陈默抬头，微微一笑，又继续埋头写习题。 朱珠有点失落，他变了，变得如此陌生。 “默哥，这个三角巧克力可好吃了”，朱珠又递过去一块巧克力。 陈默看着她，想了想，还是伸手接过，说了声谢谢，接着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巧克力的口感很甜很细腻，难怪这么多人喜欢。可嘴里的甜怎能抵过心里的苦，只是短短几秒，痛彻心扉的感觉重新占据了全身。 “珠妹，我很好，我先写会作业”，陈默终于露出一个微笑。他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和悲伤，也不想他们受到自己的影响，只能尽量表现的温暖。 “平时你从来不会这么说，从来不会说自己很好。说自己好，一定是不好，男人的话都是不能信的”，朱珠心里想了很多事情。 陈默起身，把北边的窗户关上，外面又开始下雨了，看着外面匆匆而过，撑伞同行的人，心里又想到了曾经的画面。他只是站在窗前，注视着外面的一切，思绪早已飘远。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陈默叹了一口气，又平静的坐回讲台。下周又要月考了，他觉得自己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心无旁骛的学习了。 晚自习后同学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陈默回到了自己座位上，闷在书堆里。 “默哥，还有十分钟不到要熄灯了” 不知不觉中，教室里只剩下陈默和朱珠两人。 陈默抬头，看了一圈教室，原来不知不觉中都这么晚了。 “那咱们走”，陈默起身收拾东西。 “好” 走在昏暗的楼梯道里，朱珠想了想，还是没憋住。 “默哥，是不是你和她分开了？” 陈默没有说话，静静的走在前面。 “我看到她和男同学撑着一把伞一起走的” 听闻这话，陈默撑开雨伞的双手抖了一下，随即立马恢复正常。笑呵呵的对珠妹说，“这有什么，我不也是撑着伞送你回去吗？” 珠妹一时语塞，安静的躲在他的大伞下，不再说话。 秋雨还在淅沥沥的下着，晚上的风也变得凉飕飕的。细密的雨水不断的从陈默的雨伞上滑落，就如同他眼眶里的泪珠，在不停的滚落。“形单影只”这一词用来形容现在的陈默再合适不过，空荡的校园，只有他一人在独行，灯光照在他身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陈默用校服抹去泪水，目视前方，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孤独了，甚至应该说他早就习惯了。如果不是她，自己恐怕也会像曾经的七号一样，沉默寡言，安静的待在自己的世界。可再次见过光明灿烂世界的陈默，又怎能还会适应黑暗和孤寂。他问了自己无数遍的凭什么，也想了无数遍的为什么，可脑中浮现着血淋淋的两个大字“分手”。 都说男人是冬暖夏凉，可明明还没有到冬季，陈默的手脚，整晚都是冰的。 有些事，我很难受，也想不通，更无法接受。 第111章 伤神 夜深人静，窗外的雨也停了，只有时不时的滴答声，是水滴落在空调外机上的声音。 陈默想了半宿，还是准备写一封回信。 明明四周是这么的安静，手脚也是冰冰凉，可自己的内心却依旧火热。回想自己与她的每一个画面都是幸福和甜蜜，自己不愿放手，可现实却狠狠的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陈默觉得自己有些无助，有些委屈，不甘的眼泪却早已流干。原来爱的越深，痛的也会更猛烈。 陈默写的并不多，没有伤感，没有质问，没有责备，写的最多的还是对她的叮嘱和关切。他真的不怪她，真的不怨她，他只希望她能够一切安好。 可这一切正常吗？ 不正常！ 陈默的操作与常人相反，不去好好的质问，不去究其原因，这难道不是对自己爱情的漠视吗？正常人怎么忍心自己的爱人就这样离去，还被一个看着完全不靠谱的人盯上。陈默啊陈默，你究竟在想什么？你是放弃了吗？ 纸条是陈默拜托蔡家伟送过去的，也许这也是自己的最后一张纸条了。 韩一丹有点紧张，有点期待，还有点愧疚，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了纸条。 可陈默写的内容，并不是她想看的、想听的、想知道的，她觉得自己的心被刀割开了一道口子，心痛的无法呼吸，眼泪也决堤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似乎恢复了正常，说的话也变多了，笑容也能看见了，人也活泼了很多。 “你何必这样伪装自己呢，你的眼睛又不会骗人”，吃完午饭，朱珠和刘婷走在他俩身后，她的心里很门清，陈默根本没好，他只是藏的好。 走过拐角，他们发现了刚放学的特色班，她的身边换了一个他，围着她嘻嘻哈哈，虽然在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也看不出对他的厌恶。 陈默下意识的低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然而她身边的他，不准备放过，特意给了陈默一行人一个挑衅的眼神。 蔡家伟“切”了一声，他完全看不惯这种跳梁小丑，可又发现陈默居然一声不吭，只是低头赶路，他也只好作罢。 后来朱珠也偷偷去打听了这个卷毛男，虽不说劣迹斑斑，可绝非善类。高一时候就因为打架斗殴、追求女生、考试作弊被班主任各种喊家长，背过一个严重警告处分。她真觉得韩一丹不是眼睛出了问题，是脑子坏了，更为陈默感到不值，他居然为了这样的一个女生沉沦悲伤。 朱珠觉得有点心疼，既是为陈默，也是为自己。她觉得自己是喜欢上陈默了，要不然自己的心又怎么会觉得疼呢。细细想来，自己的陈默哥哥好像真的很优秀，做人做事，学习生活，都有很多自己欣赏他的方面。他很坏，自己很少能捉弄到他，反而要受他的气。他又很好，总是能在各种方面关心爱护自己，给自己加油鼓励。他很聪明，无论学习还是与人相处。他又很笨，都看不出自己喜欢他。他很帅，代师解题、温柔贴心、关爱同学，自己怎么看都喜欢。他又很挫，大口吃饭，开怀大笑，球场裸奔，自己怎么看都觉得他很搞笑。原来自己一直在关注他，不知何时已经被他闯入了自己的心房，是因为当初的那一撞吗？ 以前他有女朋友，自己横插一脚未免太下作，自己的傲气也不允许自己这么做。他现在虽然单身了，可如果自己这时候得到他，又显得自己趁虚而入，毫不光彩。朱珠很纠结，不知道是应该安慰他、帮他走出一段阴霾，还是得到他，开始新的一段恋情。朱珠觉得自己完全不比对方差，无非就是矮了点，脸蛋稍微圆了一点，可用陈默的话来说，自己属于珠圆玉润的可爱型，想来自己在他眼里也是漂亮。用外貌衡量一个人肯定是肤浅的，陈默一定不是因为外貌才喜欢对方的。每每想到他的女友，她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想不通为什么这人要和陈默分手。她思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原因，距离产生了空间上的隔阂，产生了心灵间的疏远，也许是陈默做的不好，也许是她真的变心了，又或许那个卷毛确实有本事。但无论原因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了，为了一件事情，多少人被牵动情绪，至少自己也是。 这次的期中考试，陈默和自己的成绩都退步了，自己还行，至少还在前十。可陈默却跌出了前十，这让德哥和不少人觉得有些意外。她听到了他时不时的叹息声，自己却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无论是三门主课还是六门副课，陈默都没有好好发挥，他看着自己手中的卷子，翻来翻去，感觉很多错题，错的完全没道理。甚至语文的作文题他都能会错意，写偏题，真不知道自己考试时在干什么。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有时候的退步不一定是因为自己不努力，可能只是别人比自己更努力。蔡家伟是这样安慰陈默的，陈默点点头，说了自己没事的，小小的挫折并不算什么，自己可是从吊车尾开始爬上来的。 可蔡家伟心里岂能不知，如今陈默的状态早已不复存在，能考到12名，已是不易。考试成绩的好坏，临场发挥很关键。学习的认真与否只决定分数的及格与否，考试状态的好坏却影响着审题答题，他那种作文都能写偏题，堪称离谱，蔡家伟无法想象陈默每天的精神压力有多大，考试时又能集中多少注意力。 不知何时起，他对大姐头的偏爱已经转移，好像陈默这个兄弟对他更重要，看着他时不时魂不守舍的样子，自己也真的很难受。可自己似乎又不该对她产生怨气，感情的东西，本就是你情我愿。相恋的两方，就像是拿着皮筋的两个人，谁后放手，谁更受伤，显然陈默是后放手的，甚至还拿着那根皮筋。 可无论如何，日子还是要过的，学业还是最重要的，没有人能代替自己前行。 忽然发现，我们还没有好好的道别，小小的纸条又怎能传递我如山崩海啸般的悲伤。 第112章 泪水 鸵鸟，一个挺搞笑的动物，明明它的名字中带着鸟字，翅膀也挺大，可它并不会飞；明明它全速奔跑起来堪比小轿车，在新疆地区还有人将其作为交通工具，可它在遇到危险时，总喜欢把头伸入沙子中，假装自己看不见，假装自己不知道。 虽然这种说法是一种误解，可人们已经习惯性的这么认为了，对它的这个行为也形成了刻板印象。 好不容易见过几天太阳，秋雨又来了，学生们叫苦不迭，既有衣物难干的原因，也是因为天气变得更冷了。 陈默撑着一把黑色雨伞，行走在雨中，躲避着小路上的水坑。 这次回去，陈默主动和父亲提起自己期中考试的事情。 父亲看了所有的试卷后，没有过多责备，也没有过多安慰，他相信陈默。反而关心起了陈默的身体。 “小默，高二去是不是压力更大了，我觉得你瘦了” “没瘦，本来我就不胖，一直在140斤左右” “明天喊奶奶炖点鸡汤喝喝？” “鱼汤，好久没定定心心吃完一条鱼了，这是奶奶的绝活” 看着儿子脸上的笑容，父亲更加坚信自己儿子的学习肯定没问题。 吃鱼的本事应该遗传自母亲，似乎也没人特意教过陈默，可他从小就能独自吃完一整条鱼，尤其喜欢鱼尾巴和鱼背脊上的肉，再多的鱼刺也挡不住他。按他的说法，鱼腩肉过于软烂，还有肥肉，鱼尾巴的肉紧实有嚼劲，吃起来也更有挑战性。可自己的父亲就不行了，哪怕是吃青鱼这样的大鱼，他也会被鱼刺卡在喉咙口，导致父亲一向不喜吃鱼。 陈默站在镜子前，仔细的观察自己，他没觉得自己哪里变瘦了，还是一如往常。 “啧啧啧，你现在这么弱鸡的么”，镜子里的陈默发出来嘲笑声。 “不过是偶尔的失误，不知道你哪里看到我不行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你现在的样子，和当年有何差别” 陈默不以为然，“怎么可能？” “斗志全无，浑浑噩噩，心绪不宁，昏昏沉沉，你真的还能继续吗？” “肯定，我相信自己” “哈哈哈，可笑，相信自己还需要说出来？你还是让我来，拥抱黑暗，享受孤独，原本你就是这样的人，又何须一直苦苦支撑，作贱自己？” “你休想！”陈默吼道。 “学校里有多少值得你恋恋不忘的，无非都是一些你的人生过客，你又何必当真。人生的路本就需要一个人走，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除了自己，你留不住任何人，任何人也不属于你。父亲不是常说的，哪怕是父母也不会陪你一辈子，一切都要靠你自己。那几年你过得不也很开心？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幸福和开心，只不过是你苦中作乐罢了。难道又忘记了，儿时用头敲墙的事情了？你那时不就说过了么，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所以呢？” “你都有勇气活下去，区区的失恋又能算什么？所以我才说你弱鸡，你现在连这点痛苦都不能承受了吗？” 陈默说不过他，眼睛有些失神。 黑色的雨伞并不大，但能把陈默全身都盖住。就像他的影子，不长不短，却也能刚好把他的悲伤全部掩藏。 没有别的娱乐活动，没有躺着睡觉，陈默一如既往的直奔教室，似乎那里是一片净土，能够让他淡忘曾经的痛楚。书本的文字都是一剂剂良药，清除他心里的余毒，练习薄的习题都是一副副膏药，不断抹平他的伤口。 “好大的雨啊，真讨厌”，朱珠的声音很大，抱怨着这鬼天气，她依旧来的很早。 陈默仿佛没听到，手中的笔没有丝毫的停滞，也没抬头。 朱珠收拾好雨伞，看着专注于书海的陈默，又出声喊了一声，“陈默哥哥？” 陈默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却并不想过多理会。 朱珠只觉得他今天有些陌生，自己更是自讨没趣，热脸贴了冷屁股，生着闷气坐下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朱珠还是按耐不住，回头和陈默说话。“默哥，你今天怎么不说话，也不爱搭理人？” 陈默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笔，面无表情的看向她，不带一丝温度。 看着他的眼神，朱珠觉得很委屈，他怎么能这样对自己，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事情。 “你干嘛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朱珠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哭了，可今天的眼泪一点也不听话，说掉就掉了下来。 朱珠的眼泪和哭声唤醒了陈默。 陈默觉得脑中闪过一道亮光，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小姑娘因为自己而哭了。 “珠妹，珠妹？” 朱珠趴在桌上不理他。 “赶紧抬头，我拿杯子接住，你的一滴滴珍珠可值钱了”，陈默真的拿出来自己的杯子，敲了她桌子两下。 朱珠听到了自己熟悉的声音，泪眼婆娑的看向陈默，却见他脸上也有着些心疼之色，手中还拿了纸巾。 “擦一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本来就是，你就是欺负我了”朱珠擦干眼泪后依旧不依不饶。 “对不起，我刚刚不知怎么了” “你不知道你刚刚多吓人，眼神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陈默摸了摸鼻子，“是嘛？” “哼，都怪你，我都多久没哭过了” 听到这句话，陈默抿着嘴，满心愧疚，“真的对不起，小时候就看不得你哭，没想到今天我却把你弄哭了，我不是一个好哥哥” “你个笨蛋！”，朱珠说完就转过头去，不想看见他。 陈默被骂的一头雾水，“你骂人的声音也挺好听的” “这是重点吗？而且我就只有声音好听？”朱珠又转过身。 “倒也不是，你长得也挺可爱的” “只是可爱？”，朱珠盯着陈默的眼睛。 “额。。。漂亮，你挺漂亮的”，陈默被她盯的发毛。 “这还差不多，看在你讲话这么好听，本小姐就原谅你了”，朱珠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笑容。 “是是是，感谢您大人有大量”，陈默也安下心来。 因为你，我哭了。 我哭了，因为是你。 没有一丝丝防备，没有一丝丝痕迹，你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心里，牵动着我的情绪。 第113章 躲避 秋风萧瑟，落叶飘零，寒冷的气流稳稳的占据了优势，林州也真正进入了秋天，外套里的短袖已经要退伍了。 陈默翻看着牛肉汤店里的万年历，原来已经过了立冬，快要到小雪了，难怪气温升不上去了。细细数来，自己已经27天没有和她碰面了，哪怕偶尔遇见，也只能远远的用余光扫过一眼。 今天他走的很早，都没在家吃午饭，便收拾东西上街了。想了半天不知道吃什么，就在公交站附近随便选了一家牛肉汤店。 老板很客气的端来了一碗冒着热水的牛杂粉丝汤。趁着还很烫，陈默端起大碗走到小料台，往里面放了很多的香菜碎，足足有五六筷子。 “小兄弟很喜欢吃香菜啊？” 陈默笑了笑，“也还好，我挺适应的” 香菜的味道让很多人都接受不了，闻起来仿佛有一种臭虫的味道。陈默以前也不爱吃，嫌弃这股异样的香味，他对臭虫非常讨厌，对它的味道也特别敏感。 每到夏秋两季，这个臭虫就特别活跃，家里的阳台上经常会被它们突破防线，钻到晾晒的衣服里。还记得小学时候，自己穿了一条中裤，陪母亲去自己姑姑的服装店里买衣服。母亲和姑姑在一边聊着家长里短，陈默则在门外独自玩耍。可他却觉得今天的裤子有些刺挠，摸了摸大腿，又没发现别的东西。也不知怎么的，他手伸进了裤腿的装饰袋，瞬间又抽了出来，吓得自己哭唧唧的找母亲。母亲和姑姑就连忙在裤子两侧袋子摸索，结果是姑姑摸到了两个臭虫，还把她自己吓了一跳。那股臭味，那段经历，真的让人毕生难忘。 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又喜欢上了吃香菜，对于那股隐约的臭味也可以接受了。 是啊，一切都会变，曾经厌恶的，如今也能接受；曾经喜欢的，也难免失去兴趣；曾经的快乐，也会重新被痛苦覆盖。 自己变了吗？肯定变了，每个人都会变。分手快一个月了，陈默内心中更多的是害怕，害怕自己习惯了没有她的日子，害怕她也习惯了没有自己陪伴的生活，害怕时间会带走两人的一切，带走所有美好的记忆。 陈默知道，对于爱她的这件事情，自己没有改变，自己心里依旧只有她，根本无法放手，可不放手也没有任何用处。爱情就像是悬崖上的独木桥，相爱的两人，手牵手走在上面，无论是哪方中途离场，都会掉下深渊，只是受伤程度不同。陈默觉得自己一直在下落，既看不到深渊外的光明，又看不到深渊的尽头，就如同漩涡中的浮萍一般，不断的旋转，不断的被撕扯，最后只能无奈的被吸入底部。 原本已经在教室里自习的陈默，意外的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邵卉。 陈默看到她在门外朝自己招手，放下手中的书本，一路小跑了过去。 “阿姐，你怎么来了？” “臭小弟，有事也不和我说了么？” 陈默眨巴着眼睛，“我出什么事了” “还有什么好瞒的，我肯定说的是你和你家姑娘的事情啊”，邵卉直接开门见山。 陈默神色一黯，不知从何说起。 “陪姐姐出去走走？” 陈默点头，“也好” 两人走在橙色的塑胶跑道上，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阿姐，你怎么知道的？” “上周被我看到的，我去问你家姑娘的” 陈默诧异的看着她。“那她怎么说？” “你猜猜？” 陈默敏锐的抓住了邵卉语气的轻松，“女人心，海底针，我猜不到” “你怎么变笨了？我问你啊，你俩怎么分手的，当面说的？” “没，她就给我传了一张小纸条，说的很干脆很简单”，陈默把手插在兜里，他不太愿意提到这个事情。 “那你呢？就不去当面问问” 陈默没有抬头，“哎，我能去说什么，是求她不分手，还是去要听个她亲口说的理由” “女孩子最需要的是你一个态度，你只顾着自己难受，失望，可你家姑娘就好受了？” 陈默看着自己的阿姐，若有所思。 “你呀，有时候也真的和小孩子一样，聪明的大脑瓜用来学习是挺好用的，感情方面还是差了一点” “姐姐有什么建议？” “唉，都过去这么久了，哪还有什么建议” 陈默跟着叹气，“是啊，都快一个月了” “小弟啊，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陈默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自己心里恐怕也有着一口怨气。 “是因为对她失望，还是因为觉得自己委屈？男女本就不平等，女孩子心思多，感情生活需要更多的关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俩好好的突然会分手，可是我觉得，这次是你不好，至少分手后做的很差劲” 陈默站在原地，愣住了。 “你觉得自己勇敢吗？”，邵卉继续问。 “原本很确定，被你这么一问，我觉得用应该二字” “不，你不勇敢，对于这件事情上，你显得软弱和怠惰。” 陈默听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答案。 “哪怕明知她跟你说了分手，哪怕明知自己再去问询会遍体鳞伤，哪怕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会被践踏，可你现在这样，自己甘心吗？服输吗？会更好受点吗？” 陈默的心结有了一丝丝的松动。 “做人不能太鸵鸟，遇到事情应该向海燕一样，直面风暴。风暴愈强，斗志愈烈，哪怕是输了，也要输个明明白白，彻彻底底。而不是像你一样独自舔着伤疤，暗自神伤，什么也不去争辩，什么也不去争取。” 陈默点点头，不知应该说听懂了还是没懂。 “你会不会怪我太多嘴了？” “不，姐姐说的很对，确实有点后悔没有早点和你说”，陈默抬头看着天空，正好两只野鸽子飞过，成双成伴，让他觉得又有点伤感。 “也许结局已经无法更改，也许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可你总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也给她一个交代。从你俩相识到现在也一年多了，无论是以句号作为结束还是问号、感叹号，甚至是省略号收场，都算是一个交代了。而有了交代，也就可以跟过去说再见，更坚定的走向未来了。” “姐姐，你可以做心理辅导师了，小弟着实佩服”，陈默对于邵卉的一番话语，感触颇深。 “我先回去了，你再好好想想”，邵卉说完便走了。 是啊，自己不能输的这么不明不白，不能难受的每天都睡不着，吃不香，学不进。很多事情怪来怪去是没有意义的，不如彻彻底底的问个明白，说个清楚，哪怕会心碎，会窒息，可总是要去做的，不是么？ 分手不是终点，背叛才是，可自己这样的行为算不算就是对自己的誓言，对自己的爱情，对她的背叛呢。 陈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寒冷的空气钻入肺部，瞬间让他有些清醒。 世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有些事，做了会失败，但不做必定会抱憾终身。可即使失败了，我想，在多年以后的某一天再想起时，虽有遗憾，但心中无愧。 路过特色班时，陈默发现那个长毛正一个人趴在阳台围栏上，向下看着什么。原本陈默没说话，可经过长毛时，他却开口了。 “喂，你认识他？” 陈默停住脚步，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长毛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往下看。 陈默往下看去，原来是韩一丹和一个男的，男的是他自己的高一同学，薛洋。 “这个人可比你讨厌多了”，陈默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也觉得，他比你更讨厌”，罗浩宇难得说了一句人话。 “那家伙怎么来了”，陈默破天荒的居然和他并排趴在阳台上。 “我怎么知道，这人比你来的勤快多了，开学到现在这么久了，我都没见你来主动找她几次，可他不一样” “呵呵，狗改不了吃屎，比苍蝇还烦人” “陈默，有时候我觉得咱俩挺像的，至少对于这个人，看法是出奇的一致” 陈默不再多言，也不再多看，留下一句“照顾好她”，便离开了。 对于你，我没有度量，我做不到对所有人的爱屋及乌。 对于我们的爱情，我的底线尤为分明，两个人的世界不容许出现第三者。 第114章 谈话 要留的人，你赶都赶不走。想走的心，你留都留不住。 自从被姐姐教育过一番后，陈默明显比之前好多了，也想开了很多事情，看开了不少。 自从那天起，陈默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在被窝里写小纸条，一写就是一张纸，每天都会托人送给她。可也不知是她没收到过，还是没看过，自己一直没有收到过回信，她还是一点都不搭理自己。 虽然已经是这个局面了，可陈默也不气恼，固执着打着手电、写着小纸条。现在自己手里的已是第22封书信了，这次自己写的格外长，因为后面几天又要月考了，自己真的没精力再去分心了。 这几天陈默做事情很上进，无论是看书做习题，还是吃饭跑操，感觉整个人的状态恢复了不少。 “默哥哥，要加油哦，别还掉在我们后面哟”，临走前朱珠给陈默加油打气。 “哼哼，想的美，区区考试有什么的？”，陈默扬了扬小拳头。 虽然明显知道他并没有走出那片阴霾，可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有神了，自己也安心了不少。 语数外、物化生、政史地，九门科目的月考又持续了三天。这三天里，陈默喝了不少的黑咖啡，前一段时间的失眠给了他不小的压力，自己有点力不从心。 周日晚自习的第二节课开始没多久，数学老师走了进来，给所有人分发了考试卷子，然后单独先把陈默喊了出去。陈默心里知道，肯定是为了自己的成绩。 “陈默啊，今天有点冷，有没有多穿点衣服”，陈默的数学老师是一个年轻男子，约莫三十岁出头。 “谢谢关心，我穿的保暖的”，陈默点头称谢。 “你的名声，我已经在高一时就听过了，是三班的尖子生，对” 陈默连忙摇头，“真不是，碰巧最后的考试考的好了点” “老师很喜欢你谦虚的心态，不过啊，最近你的成绩一直在下滑，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还是老师上课讲的不好，有不会的你多来找找我，我肯定给你开小灶的” 陈默低头，想了想，“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我觉得问题在我自己身上，我已经在努力克服了，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也不允许自己一次次的失败。” “我觉得你是有心事，是家里有什么变故，或者别的什么事情吗？” 老师的话，一针见血，直戳要害。 陈默的脸色有点尴尬，仿佛被人看穿了。 数学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我们楼下走走，光站着也挺冷的” “好的” 韩一丹看到了走廊上的师生二人，陈默低着头，跟在老师后面。她的心中一紧，他是犯了什么错吗？自己从来没见过有老师把陈默单独带走。 这几天她都没有收到纸条书信，一方面陈默告诉了自己三天考试期间会专心应付考试，一方面这周是半月假，他也没空写。休息在家的时候，他会无视自己隐身的状态，给自己发点qq消息，可自己无论是书信还是qq，都没有给他一点回应。 “想他了？”上飞燕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韩一丹摇摇头，“并不是，只是正好看到了而已”，随即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陈默，以前谈过女朋友吗？”，数学老师的话让他心中一跳。 “没，没” “老师谈过，初中就开始了” 陈默很吃惊，自己的数学老师居然这么早就恋爱了。 “很惊讶？” “额，有一点” “听听就行了啊，主要还是为了开导你。女人都有第六感，而男人也有天眼。我觉得你最近的退步是因为谈恋爱了，分心了，杂念太多了” 陈默不说话，既不摇头，也不点头。 “哈哈，我继续说。应该是我初二的时候了，我向班级里的一个女同学表白了，她还答应了，我们好了两年，甚至进了高中我们也没有分开。后来考大学以后，因为隔的太远了，就很难见面了，之后的事情你也猜得到了。现在我已经33岁啦，小孩都上幼儿园了。自从大学里跟她分手后，一晃也过去了十一年了。” 陈默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数学老师，觉得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十一年里，我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她，梦见过她，可她就像是海市蜃楼，我想奋力抓住，但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及。后来我也娶妻生子，但新娘并不是她，可我并不遗憾。在对的时间里遇到对的人，她才是需要你用一辈子去守护的。” 数学老师讲的很淡然，可陈默还是听见了他长长的一声叹气。 “你要记住，你是学生，学生要以学为生，除了学习，其他的都不应该过多的牵扯你的精力，你的重心必须始终放在学业上。爱情的确很美好，很滋润，可它并不是现在的你应该去追求的。短暂的爱情只需要激情，可一辈子的爱情需要有物质条件，需要自身强大，你懂吗？” 陈默点点头，“我知道，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靠父母也要看实际，只有自己才是唯一的依靠” “呵呵，悟性不错。这次的成绩落到第20名了？” “嗯，挺让我意外的”，陈默尴尬的笑了笑。 “也亏你的，还有半张试卷居然空着没答题，考试时候想着姑娘了？” “额，应该不是，只是我粗心大意了”，陈默有点心虚。 “分数只是一时的，希望你不要执着于眼前，眼光放长远一点，老师相信你的实力不至于此。好好加油，摆正自己的位置，记住了，有舍，才有得！” “嗯，谢谢老师，我觉得心里好受了很多，期末考试，我一定不会再出差错。” “这还差不多，回去，外面凉” “嘿嘿，老师你呢？不会和我说说初恋，心情抑郁了”，陈默调侃了一句。 “去你的，你小子嘴巴闭紧一点” “哈哈，谢谢老师，真的谢谢您”，陈默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跑步上楼。 看着陈默离去的背影，数学老师却是陷入了回忆。 或许命运的签，只够让我们相遇，错过你，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第115章 冬至 “哈”，陈默呼出一口气，“真冷啊，冬天来的好快啊”。 晨跑结束，陈默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 “刘婷，今天珠妹没过来吗？生病了吗？” “嗯，算是生病了，她在食堂等我们” 几人结伴进入食堂，有点惊奇的发现今天居然吃的是馄饨。 “快来，我看见有人冲入食堂就去排队了，趁热吃” “这么有良心，猪妹你难得啊”，蔡家伟拿起筷子。 “喊声好听的”，猪妹立马端走了蔡佳伟的汤碗。 “啧啧啧，德性，还要喊声好听的，小猪妹行了？”，蔡家伟撇撇嘴。 “不行” 蔡家伟也不惯着她，端过陈默的那份便吃了起来。 陈默看看他，再看看朱珠，没法子，只能自己来了。 “宇宙无敌超级漂亮可爱美少女朱珠同学，感谢你的付出，您辛苦了”陈默自己都觉得肉麻。 朱珠满脸笑容，“蔡狗，学着点，看看人家” “呕”，蔡家伟做了一个鬼脸。 今天是冬至，习俗上应该要吃饺子，所以食堂也很贴心的更换了早饭内容。虽然只是普通的青菜肉馅，但也很不错了。 冬至是二十四节气里很重要的一个，也是百姓会开展祭祖活动的节日。在陈默的印象中，一年最主要的祭祖日子有五次，清明、端午、中秋、冬至、除夕，过了冬至，春节就不远了。对于冬至这天吃什么，全国各地有着不同习俗，大抵是北方吃饺子，南方吃馄饨。就像是咸豆花和甜豆花一样，南北方的习俗既有相同，又有差异。 馄饨，其实最早的时候并没有和饺子分家。在古代，因为这两样东西都是里面包着馅，像是密封的包子，没有七窍，所以被人统称“混沌”，直到唐朝时，馄饨和饺子才被区分开。 至于为何要在冬至这天吃饺子、馄饨，民间也有着不同的说法，但其中有个说法流传很广，冬至这天的吃食是为了纪念“医圣”张仲景。相传，张仲景在自己家乡南阳看到很多老百姓忍饥受寒，耳朵生疮，心生救治之意。他命弟子们在一处空地上搭起医棚，架起大锅，把羊肉、辣椒、其他的祛寒的药材放在锅子里一起煮熟，然后捞出来剁碎，再用面皮包成耳朵的形状，分发给老百姓。一段时间后，老百姓们的烂耳朵情况好转，张仲景就将这个法子称为“祛寒娇耳汤”。为了纪念张仲景的行医、施恩，后世百姓就在冬至和除夕的日子里形成了吃饺子的习俗。 陈默今天下午准备出校门一趟，因为有几样东西要买。冬天到了，干姐姐容易生冻疮，去年自己就发现了，不过当时她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也不知道她在家需要做什么，居然每逢冬天就会生冻疮，尤其是两只手上很严重。 陈默从校外回来后直接去了她教室，运气不错，看到干姐姐果然在，轻轻的喊了她一声。 “你良心发现啦，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你主动上楼找我” “嘻嘻”，陈默笑的有点调皮。 “干嘛，要给你传小纸条吗？” “才不是，你再猜猜？” “要么是吃的了？” 陈默还是摇摇头，拿出了放在后面的一个小塑料袋。 “哎哟，给我买的？”，邵卉接过袋子，打开一一查看。 “冻疮膏，护手霜，唇膏”，邵卉笑的很开心，“谢谢啦，你也太贴心了” “应该更早一点给你送过来的，今天早上突然记起来，就去买了” “哼哼，才记起来？没良心的小弟。那这么冷的天，你给她准备点什么了没？” 陈默抿着嘴，还是摇了摇头。 “哎，也不知道你们俩怎么搞的，安心学习，上次考试怎么样？” 陈默挠挠头，“又退步了，主要是数学试卷少做了小半张” “你呀，你呀，不知道怎么说你。谢谢你的礼物啦，我这很好的，你可以放心。有什么事要记得及时和我说” “嗯，好的，拜拜”，陈默挥手道别。 推开宿舍门，看到陈毅的父亲也在。 陈默习惯性的打了一声招呼，“老伯” “小默来了啊，正好，过来再吃点” 陈默看到有两个肯德基的全家桶在凳子上，其中一个吃了不少。陈默拿了一个新奥尔良的鸡翅，正所谓，“长者赐，不敢辞”，吃一个就行了，自己一点不饿。 “下午出去玩啦？”陈毅父亲开口。 “嗯嗯，出去买了一些东西”，陈默一边答话，一边整理柜子。 “这次考试怎么样” “又退步了，已经是20名了，哈哈哈”，陈默也不喜欢遮遮掩掩。 “老爸，你看，我就说试卷太难了，不能怪我” “毅哥也挺认真，没有老师点名过他，批评他” 陈毅偷偷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那也还要继续努力，跟小默多学学” “我会的” 陈默跟两人道别后就独自先去教室了。 今天蔡家伟和珠妹都来的挺早的，毕竟外面寒风飕飕的，在教室里吹空调多舒服啊。 “嗯？我桌上怎么有保温盒？”，陈默很好奇。 “别看我，我是住宿生” “也不是我带的，我爸妈今天没有来” 陈默打开保温盒，发现里面装的是馄饨，他们两个也看到了。 “又是馄饨啊，我来的时候就在了，还以为是猪妹给你的带呢” “默哥，这个保温盒里没放筷子呢，也没勺子，这怎么吃啊？是不是谁送错人了？”珠妹很快发现了两人没有留意的地方。 听到珠妹的话，陈默心里狠狠抽搐了一下。 原来是她。 自然是她。 也只能是她。 因为只有她知道，自己手里有一把勺子，用了好久了，这勺子还是她的。 陈默注视着保温盒里的馄饨，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从桌肚里的掏出一把勺子，勺子平时就放在不锈钢水杯里，也不需要擦洗，直接挖出一个馄饨，放进了嘴里。 “喂，你怎么就吃上了，这个万一是人家的呢，只是送错了楼层呢”，珠妹急忙劝道。 陈默没有说话，一连吃了四五个。 “蔡蔡，你要吃吗？” “也行”，蔡家伟看着陈默那自然的神色和动作，心知陈默定然是心中有底了。 保温杯里没有汤水，馄饨有点黏在一起了，陈默捞出来后，蔡家伟一下子拿到了两个。 “哦！好像味道还不错”，蔡家伟眼睛一亮。 “那剩下的你吃，勺子别进嘴啊” “咦，肯定不会，我才不想吃你的口水”，蔡家伟嫌弃的摆摆手。 “你们两个，就这么把人家的吃完了？” 陈默轻轻一笑，“没事，反正是我吃的，有事我担着” 朱珠见这两头倔牛完全拉不回来，索性也转过身去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送馄饨过来，可我知道，你一定没有忘记我。 每次远远的看着你，人影会模糊，可记忆不会。 第116章 苹果 陈默今天打了两壶热水，一壶自己的，一壶吴杰的，他下了晚自习又要去找周可，拜托陈默帮个忙。 陈默仔细的拆开保温盒配件，用开水淋上一遍，然后用抹上洗洁精的海绵球对着每个部位轻轻擦洗。用温水洗漱餐具、衣物等都是常识，有助于洗洁精、洗衣粉的充分溶解和发挥作用。等浸泡一会后，陈默便再开始一个个冲洗，清洗完后还要再次整体冲一遍，随后拿纸巾一个个擦干再组装好。陈默又把装保温盒的袋子用纸巾抹了一遍，发现是干净的就不再多做清理。 陈默在家并不真的只是书呆子，也会时常陪奶奶洗碗，偶尔自己下厨料理自己的三餐。虽然奶奶从不需要自己洗碗，也每次都要拦着他，可父亲觉得做家务事也是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他很赞成陈默的做法。陈默的这个习惯，应该也和父亲有关，从小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虽然父亲也会因为生活的琐事和爷爷奶奶吵架，可陈默觉得，父亲是很孝顺的，不仅仅是因为会给爷爷奶奶生活费，更是体现在平时的点点滴滴。给奶奶洗碗收桌子，陪爷爷择菜，虽然只是偶尔，但跟他忙碌的工作相比，父亲已经做的很好了。对于自己的母亲，父亲好像做的也还不错，可对于婚姻和感情，陈默以为的不错或许并不是关键。 “今天回来的够早啊？”陈默看到吴杰一脸喜色的回来了。 “嗯，就把她送出校门” “是嘛？”陈默似笑非笑 “哈哈哈，你别说出来塞”，吴杰拿出泡面，“默哥，你来一桶？” “不了，你赶紧弄，天天跟饿死鬼一样” 也不知道是哪个砖家说的，吃泡面会长胖，吴杰天天吃泡面，陈默也没见他长胖，一直这么瘦，洗澡的时候都能看见他两排肋骨。 陈默没有吃饱了睡的习惯，放了夜自修回宿舍吃东西也就是垫垫肚子，不会真的放纵自己。“过午不食”的说法一直被陈默记在心中，虽然对于现代人来说，晚饭就是很晚再吃，夜宵生活也大有人喜欢，可他还是尽量遵守。这个说法其实最初源自于佛教，要求僧侣们只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进食，即在中午后至第二天早上不得再吃东西。现代中国人的传统生活中，一日三餐是必须的，早饭、午饭、晚饭，各地在时间上可能有差异，但在进食次数上基本一致。陈默曾在网上看过，说是过午不食的做法有助于肠胃脾等器官的休养生息，有助于严格控制日常热量的摄入和新陈代谢的规律。 吴杰可不行，不吃饱根本睡不着，即使不吃泡面，也一定会吃其他的零食直到吃饱。 “杰少，感觉你最近都在吃泡面，饼干，也太节省了？”陈默开始泡脚。 “明天就要平安夜了，我要省钱给可可准备礼物呀，你难道以前没准备过吗？”，吴杰说的理所应当。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真是差劲啊，以前什么节日都没准备过礼物”，陈默哈哈一笑。 人各有志，对于情侣间的相处有着各自的想法和习惯。陈默也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但他最后还是没落实到行动上。送礼物是必须的，一方面是自己的心意，另一方面好像也确实是过节的传统。可不管出于哪种原因，陈默确实没有给她特意准备过，除了去年寒假送的手串。 听到吴杰说的话，陈默只觉得自己心里又刺痛了一下。不管有没有人笑话吴杰这样缩衣节食、省吃俭用给女朋友买礼物的行为，至少他有这个心，更有这个对象。陈默苦笑一声，感叹人生无常，曾经信誓旦旦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天。陈默还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每每想起她，原来自己心里还会这么痛，这么辛酸苦楚。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现在的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生活状态。 隔天午饭之后，陈默发现，干姐姐带着周文婷在三楼小平台处，应该在等自己。 “嘻嘻，等我的？” “不然呢，收好了”，干姐姐递过来两个苹果。 陈默看到有两个盒子，有点纳闷，“两个？” “你一个，你家姑娘一个” 干姐姐的话让陈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没给错，想想你也不会准备，算是姐姐的心意了。做男生要主动一点，勇敢一点，就像是我上次和你说的，不要做鸵鸟，不要以为把自己躲起来就不觉得心疼了。姐姐知道你心里还有她，知道你难受，但我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至于你送不送，怎么送，我就没办法替你做主了，你自己考虑考虑清楚。” 干姐姐带着自己的闺蜜离开了，留下陈默一人对着两个苹果在发呆。 吃苹果的好处有太多了，村上的老人常说，每天吃苹果，活到99。一个苹果让亚当夏娃鼓起勇气，偷吃了禁果。一个苹果砸在牛顿头上，也砸醒了他的天赋。现在陈默手上有两个，可他却不知道怎么用。 一整个下午，陈默都没想好阿姐交代自己的事情。 “你怎么跟怂包一样，这还是我认识的陈默吗？” “怎么哪里都有你？” “你在哪，我就在哪，因为我就是你啊” “呵，滚回去，我要看书了” “骗鬼呢？我就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纠结的，送就完了，难道你敢说自己不爱她了？” “这有意义吗？没意义！” “不做才没意义，你是你，别人是别人，你送的能一样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过去这么久了，你又何时放下过。我知道你心中有气，可谁又没有呢？走心走脑不堵气，这才是成年人的做法” “呵呵，我又没成年” “你也知道自己没成年啊，禁果不一样偷吃了？” “。。。我，那不一样” “你不是在纠结，而是在害怕，害怕面对她，害怕被拒绝，害怕再受到伤害。可你真的在乎她吗？你有想过她这两个多月是怎么度过的吗？你真的相信她会喜欢那个长毛” “我，我，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从来没见过她被牵着手走过，你也从来没在她脸上再看到笑容，你知道她过的也很辛苦”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小陈默，你真的还是太小了，你没有男人的担当和勇气，遇到困难，只会把自己封在黑暗的盒子里，不敢去直面它。你，累不累？” “也许，可她说的分手毕竟是事实，和长毛走在一起也是事实” “你个废物！什么都不去说，什么都不去问，难道你自己没有嘴吗？心里不痛吗？眼见为实这种说法你也相信？你了解过真相吗？你有去问询过吗”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真的累了”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陈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重新把苹果塞进课桌底部。 陈默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原本没准备平安果就是因为自己没想好，结果干姐姐送来了神助攻，反而弄的自己更加尴尬了。 “哟，谁给的苹果啊，都黄了呢，这么抠门？”，长毛在经过韩一丹座位时，冷嘲热讽了两句，引得她前桌的人也好奇回头看。 长毛不是不喜欢她，可他的喜欢只停留在浅层，只为她维持了没多久。她虽然答应了他的要求，也做到了，可也只是简单的做到了第一件事情。 “确定送的是苹果，不是来搞笑的？苹果肉都氧化泛黄了，这是放了几天了？”这个女生平日里和她关系其实并不差，虽然有些夸张，但也只是实话实说了。 凡夫俗子只能看到表面，而看不到放在一边的苹果表皮。 韩一丹原本有点嫌弃，她走进教室后也看到了放在自己桌子上的小礼盒，她以为又是罗浩宇送的，明明自己和他都说清楚了。可等她打开包装盒后，她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并不是他送的。 盒子只是一个普通的盒子，苹果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红苹果，可苹果皮明明已经被削好了，却还被一圈圈围绕在外面。韩一丹小心翼翼的把苹果皮一圈又一圈的绕开，每绕开一圈，心里就紧张一分。她一手拎着果皮，一手托着，没想到这个果皮真的是完完整整，没有中断。她不敢相信，一颗小心脏无助的颤抖着，眼泪也在不争气的滚落。她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他的身影，是啊，自己只见过他有这个本事，自己的小男人并没有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还记得要给自己送上一颗平安果。 她把果皮放在一边，呆呆的看着苹果，不去吃也不去碰，也就有了刚刚的一幕。 韩一丹并未理会二人，只是双手拿起苹果，又咬了一口。真好，还是那个味道，是那种幸福的味道，可随后巨大的内疚感又充斥整个心房。曾几何时，自己常常会有这样的待遇，自己会撑着下巴，耐心的等着他削皮、去核，然后一切几瓣。原来，曾经那么习以为常的事情，放在如今，却已是一种奢望。 “哇，默哥，你削苹果好厉害啊，这么快” “厉害啥，平时他都削不断的，最近应该是手艺退化了”，蔡家伟显然没有朱珠的大惊小怪，。 陈默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把另一个苹果也削皮、去核，将它分成四块，分给了几人。 “平安果吃完，祝大家一整年平平安安，快快乐乐”，陈默笑着说出了祝福语。 “谢谢默默”、“谢谢默哥”，几人异口同声。 少年时的快乐很简单，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我的苦楚也可以给你倾诉。 “默哥给你的？”上飞燕进来时看到了被咬了一口的苹果，但很快又抓住了关键点，拿起苹果皮多看了几眼。 韩一丹没说话，似有似无的点点头。 “你和他说过了？” 韩一丹摇摇头。 “哎，丹丹你这又是何苦呢。默哥不是常人，你肯定比我更了解他，他都不管不顾的，冒着满身泥泞和流言蜚语走过来，你就舍得站着看？你也该清醒了” 韩一丹听完却是趴了下去，把头埋在臂弯里。 窗台的枝桠上光秃秃的，映在校园里的道路上，树影不再斑驳，反而显得孤零零的。都说夏虫不可语冰，可对于那些落叶乔木，又何尝不是春叶难见冬雪。无论它们再怎么眷恋，无论它再怎么不舍，终究还是逃不开自然的规律，春生秋落，错过冬雪，不断的在错过，年复一年的。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很响，有些人走了，有些人还留在教室。 “送出去了？” 韩一丹摇摇头，“他的座位上没有人了” “蔡蔡也不在？” “算了，就这样，我们回去” 冬天的晚上很安静，除了窗户缝偶尔传来的呜呜声，今夜真是一个安睡的好时光。 韩一丹的双耳带着耳机，听着p3，始终睡不着，心里空荡荡的，她觉得很难受。 “想象着 没我的日子 你是怎样的孤独” …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 “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 只是寒暄 对你说一句 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默哥，你在哪，我好想你。你真的还爱我吗？你会不会就这么走了，除了一张小小的纸条，什么也不留下。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会不会和我一样孤独，会不会和我一样伤心难过。我好后悔啊，失去你原来是真的会痛到让人无法呼吸。是我太任性，太随意了，我以为的以为都是那么的幼稚。我已经两个多月没好好的看过你了，你也两个多月没闻过我的味道了，你会不会已经淡忘了，习惯了。你还会在意我吗？还会记得我们吗？还会记得自己的誓言吗？ 初听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除了无声的泪水不断打湿睡枕，再不见当初的少年。 我有好多话想说，也还有好多话没和你说，可我却发现，我好像把你弄丢了。 第117章 街角 “蔡蔡，吃过饭还去踢球吗？” “太冷了” “瞧你这小身板，行不行啊细狗”，陈默真是服了他了，这么冷的天，为了风度，蔡家伟也就穿了一件短袖和羽绒服。 “说的你多壮一样，也不看看你现在多瘦” “别扯犊子，虚就是虚，我又没锻炼，怎么可能会瘦” “默哥，你好像真的瘦了很多”，朱珠转过身来声援蔡家伟。 陈默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没感觉啊，一样啊” 朱珠又递过来一面小镜子，“自己看看” “哪有变化，你们啥眼神啊”，陈默确实仔细的打量了下自己，发现没变化，只是脸色没有以前那么红润。 “妈妈跟我说了，不让我不跟傻子说话” “蔡蔡，你觉得我最近吃的少了吗？” “对哦，也没见你少吃，难道是幻觉” 陈默笑笑，不胖不瘦刚刚好，大不了多吃一点。 今天的太阳被厚厚的云层笼罩，哪怕是下午，也不见得外面有多暖和。 陈默无奈的摇摇头，果然球场上没什么人，仅有的三四人只是在相互间传球，时不时跑动两下，天气果然是运动的第二大天敌。 天气越冷，越想整口热乎的。一阵寒风吹过，陈默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开了球场。 学校外面的街道上种的都是水杉树，树梢上没有了树叶，路面上也没有。寒风带着独有的魅力，把辛苦长了大半年的针叶全拐跑了。虽然冬日里的树木没了平日的生机，可来往的学子、车辆，依旧热闹。外出购物、探望儿女、黑车司机，各有各的目的地，但陈默没有。 迫于寒冬季节的湿冷，陈默裹紧了羽绒服。羽绒服是纯黑色的、短款的，带帽子的，帽子上是真毛，摸起来手感挺不错的。陈默的衣服基本都不是自己买的，父亲看着顺眼就给他买一件，他自己也没兴趣去多琢磨穿什么。当然他也不是没有自己的主见，父子一起逛街买东西的时候，陈默都会买自己喜欢的，父亲也难得会啰嗦几句。羽绒服很保暖，他里面就穿了一件纯棉淡蓝色的衬衫和青色的鸡心领羊毛背心。 不知不觉中，陈默觉得自己好像走迷路了，应该是走到了四中所在地的小镇的老街上，自己好像从来没来过。房子都比较老旧，房顶还是老式的瓦片，墙面也的白漆也有些破洞，走在其中，仿佛身在上世纪的九十年代。陈默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在自己右手边，自己应该是在朝东走了，只要继续朝东走，就是回学校去的方向了。 走过一座青石小桥，陈默被潺潺的河水吸引，并不是老街的景色有多秀丽，只是他突然想起了道长说的话，感觉很应景。自己漫步走在老街上，似乎迷路了，可自己却通过看太阳又找到了归路，貌似正是应了那句“山穷水复疑无路”。 陈默摇摇头，只觉得自己是多想了，原本自己突发奇想的去找道长，也就是想取个好兆头，讨几句吉利话，封建迷信的事情他一向不主张。 兜兜转转中，陈默又看见那家没有牌匾的馄饨店，自己就来过一次，还是她带着自己来的。里面的东西谈不上好吃，不过至少还算的上是热乎的吃食。陈默稍微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点了一碗中份的小馄饨。 看着桌上的辣椒酱，陈默问了一句，“老板娘，还是自己做的吗” 老板娘笑呵呵的回了一句，“肯定” 陈默挖了一小勺，尝了尝，又加了一勺，冬天吃点热乎的，辣辣的，会很舒服。 “惬意”，陈默吃了两个小馄饨，感觉浑身都暖洋洋。 再捞起一勺子馄饨时，他看到店铺的挡风条被人掀开，随后右手便僵硬在了半空。 进来的人发现陈默坐在对面桌子时，目光也久久也没有移动。 “这么巧？”上飞燕进来后也看到了陈默，便一个劲的抿嘴偷笑，她觉得冥冥中真的有缘分。今天韩一丹带她吃点心，还是临时起意的，却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铺子里意外撞见了陈默。 上飞燕是懂事的，轻轻推了一把韩一丹，对着她说了一句，“我就不做电灯泡了”，就转身离开了。 陈默放下手中的勺子，站起身，拿纸巾擦了一下桌子。 韩一丹神色复杂，有点犹豫，可还是挪步坐在了陈默的对面。 “好久不见” “嗯”，韩一丹点点头。 “吃点什么？” “小碗的酒酿元宵？” 在老板娘煮元宵时，两人陷入了沉默，仿佛刚刚的一句“好久不见”，说尽了心里话。 陈默的眼睛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目光中有歉意、有愧疚、有不舍，唯独没有责怪。 韩一丹很清楚，因为她一天天算着的，已经整整七十天没有见到自己的小男人了，她很后悔也很内疚。再次看到他时，他居然瘦了这么多，跟以前比起来，恍若两人，自己怎么一直没发现。 突然的一瞬间，陈默觉得心里所有的苦楚和心酸都涌上心头，眼泪不禁缓缓流下。 看着陈默流泪，韩一丹只觉得无比的懊恼，又心疼不已，抽出纸巾，想给他擦拭泪水。 “是辣椒酱太辣了吗？”老板娘端着热气腾腾的元宵走了过来。 陈默笑了笑，“是啊，今天不小心放多了，不过真的很好吃呢” 听到陈默的夸奖，老板娘的开心的笑了。 “默哥” “嗯？” “你怪我吗？” 陈默摇摇头，“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陈默的一句你受苦了，一句对不起，让韩一丹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说道，“默哥哥，我一个人好冷”，陈默起身坐过去搂住了她。 元宵是那种没有馅的实心小丸子，有白色的，红色的，绿色的，最上面还漂浮着一些金桂，时不时传来桂花香。陈默一勺子一勺子的喂她吃着，两人虽然没有说什么话，可感觉一下子就回来了。 “默哥，你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 陈默看着地上，并不说话，只是牵着手带她往前走。 “我知道我任性，我不对，我不该什么都不给你说清楚，就跟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可你这么久都不理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想到伤心处，韩一丹蹲在地上，宛如一个受伤的小猫咪，可怜而又无助。 陈默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乖，外面冷，会感冒的，前面有家咖啡店，进去说”，说罢，便扶起了韩一丹。 再次看到她，仿佛之前的种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的她越走越远，思而不得。陈默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是应该开心还是平静，是应该热情似火还是保持距离。虽然是久别重逢，再见心心念念的恋人，可一切好像又不再像是从前。 “我不要你坐在对面，你离开我太久了”，看到陈默没有坐在自己身边，她要他换个地方坐。 陈默愣了愣，自己下意识还是和她保持了距离，也许在自己内心深处，还是和她疏远了，还是对她有些一丝不满。 “默哥，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原本只是想…” 两人的角色如同调换了一样，她在说，他在听。 陈默岂会真的怪她，又怎么想不通其中的关键，侧身抱住她，“丹丹，别哭了” 可恋人迟来的安慰，仿佛点燃了炸药桶，所有的委屈和难受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了，韩一丹哭的很厉害，双手一直紧紧的抱着陈默的脖子。 “唉”，感受到怀中恋人不断耸动的肩膀，陈默只好抱紧了她，轻轻在她后背拍着。 哭了好一会，韩一丹突然一口咬在了陈默肩膀上，陈默疼的龇牙咧嘴，下意识想推开她，可又抑制住了本能的反应。 “我家母老虎上线了？还会咬人了？” 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折腾，陈默想好好的看看她。 “嗯”，陈默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没想到自家的母老虎又变成了小猫咪，陈默感觉到她在亲自己的脖子，舒服一会后又传来了一点点的刺痛感。再接着自己想说话也没机会了，柔软的双唇盖了上来。陈默把她抱上自己的大腿，只为了能更好的贴近彼此，感受互相间的心跳和温度。 “流氓，没个正经”，她依偎在他的怀里。 “刚刚脖子那里怎么有点痛？”，陈默摸了下脖子。 “我给你种了一颗草莓，你回去就知道啦，我这是在宣誓主权” “草莓？” “呆子，平时不看电视剧的嘛” “除了看你就是看书，你说呢” 又过了一会。 “要下来了吗？我的小考拉” “我不，你都两个多月没抱过我了”，她拿头在陈默身上蹭了蹭。 陈默也喜欢恋人在怀的感觉，索性让咖啡和奶茶在杯中慢慢变凉。 “默哥，你好像真的瘦了很多”，韩一丹的右手不断的在他脸上抚摸。 陈默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丹丹，我想你了” “哼，那也没见你盯着我看” 陈默略微低下头，看着熟悉的面庞，微微一笑，随即又吻了下去。 “外面好冷啊”，出了咖啡店，阵阵冷风扑面而来，韩一丹下意识有点缩手缩脚。 “回家还是回学校？”陈默牵起她的小手。 “回家洗澡” “嗯，送你回家” “呆子，你的手好热啊” “因为有你在呀” 陈默在她家附近的奶茶店里没有等很长时间，就看到她披着长发走了进来。 “默哥，你手里怎么多了一个袋子” 陈默从袋子里拿出了一条粉色的围巾，给她戴上。“多穿一点，谁跟你一样，羽绒服里就只穿一个秋衣啊” “围巾哪买的？” “旁边不就是卖衣服的店么，逛了两家，这个摸着也舒服，颜色我也喜欢” “哼，要没收你的零花钱了，尽瞎买，我家里有的” “有也不是我买的” 小男人的话总是有他的道理。 两人手牵手，漫步在街道上的，还是和以前一样。 “呆子，我的保温盒呢？” “啊，我给忘记了，还在我宿舍里的柜子里放着呢” “过几天放元旦记得带给我” “嗯嗯，今天晚自习前就给你” “不问问馄饨是谁包的” 陈默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肯定是你妈妈呗” “哼，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那天我妈还非要塞给我，让我带给你尝尝” “这样的啊，哈哈，真有点难为情的”陈默没想到真实的情况会是这样的。 “真是呆子” 呆子，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后悔，我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那个问题，可没想到带来的却是对两个人的伤害。离开你就像是鱼儿离开了水，在这七十天里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原本我以为自己是最受伤的那个，以为我很委屈，以为我很难受，以为我永远失去了你。可直到今天见到你，我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我第一次见到你暴瘦了二十斤，第一次见到你留下了那么心酸的泪水，第一次见到你重逢后的喜悦和激动，我终于知道，原来你比我更爱你，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让人魂牵梦绕。真好，一切都来得及，今天你回来了，我再也不会放手了，再也不能离开你了。 韩一丹时不时看向陈默，她觉得他真的好爱自己，自己的真的离不开他了。 感受到她手上的用力，陈默宠溺的看了她一眼，把她的手塞进了自己衣服的口袋。 陈默觉得自己又看到了太阳，心中再次被阳光普照大地，暖暖的，很安心。原来自己还是爱她的，哪怕她再怎么任性，看到她眼神的一瞬间，他很确定，她还是她，她还爱着自己，她的内心也满是愧疚和喜悦。 世人常说，爱情没有捷径可以走，不断的磨合和考验才是必经之路。真正的爱情，要经受的住挫折和困难，即使风狂雨烈，都无法动摇两人想要依偎在彼此身边的决心。是啊，自从第一次把你牵在手中，拥在怀里，我就没有想和你走散，也没有给自己留过后路。除了爱你，我别无选择。我会很贪心，但只是贪心的想和你走过一辈子，贪心的拥有你的一切，而不是贪恋路边的野花。遇到你，是我的幸运和幸福。世间纵有亿万人，而我只想了解你一人。 是春风，是暖阳，是甜蜜，你是一切的无可替代。 第118章 草莓 “咪咪，咪咪”，陈默又拿着剩饭在食堂后面呼唤着野猫。因为之前的事情所扰，自己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一大一小两只猫从角落走了出来，大猫看到来人是陈默，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小猫看到大猫和陈默这么亲昵，也试探性的走上前，在两步开外观察着陈默。 “不好意思啊，这两个月都没来关照过你们，我真的被一些事情缠住了”，陈默也不管它们能不能听懂，自顾自的跟它们道歉。 大猫“喵”的回了一声，仿佛在说“没事的” 陈默把大猫抱在腿上，好一顿抚摸。 陈默洗完澡回到宿舍，浸泡好脏衣服，又换上干净的内衣内裤，和曾经的晦气说了拜拜。 “陈默，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陈煜看到陈默脸上笑容洋溢。 “嗯，刚刚去食堂后面喂野猫，看到了两只，一大一小，应该是一家人，挺好玩的” “哦？默哥你也喜欢猫？我家里养了一只虎斑猫呢”，陈煜对猫也很感兴趣。 “下次带你一起去撸猫？”，陈默笑了笑。 “那敢情好啊，我们的爱好还挺像呢。那你家里养吗？” 陈默摇摇头，“小时候养过两条狗，现在家里什么也没有了，不过相比于猫，我应该更喜欢狗” “哈哈哈，我家也还养了一条泰迪，三天两头要被我家猫揍” “哈哈哈，这样啊，那煜哥家里很欢乐啊” “欢乐啥，家里各种猫毛狗毛，我妈烦的很，是我要养的，平时也没少被她骂”，虽然他的话是真的说，脸上开心的笑容没有减少一分。 “煜哥你忙哈，我先回教室了” “嗯，拜拜” 陈默难得晚去教室，珠妹果然已经在了。 “默哥，今天来的有点晚啊”，朱珠回头和他打招呼。 “洗澡吃饭耽搁了点时间”，陈默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教室里空调开的很暖和，陈默拉开了外套，觉得没那么胸闷了。 珠妹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便一声不吭的转过身去。 看到珠妹乐呵呵的转身打招呼，又莫名其妙的回身，陈默被她的一套迷之操作弄懵了。 “珠妹，干啥呀，怎么就说了一句话就不说了？”，陈默拍了拍她，可她却抖抖肩膀，表示不愿搭理他。 陈默只好作罢，自讨没趣的情况下也只能翻开书本。 “要不要这么认真啊？都在看书”，蔡家伟来的一如既往的晚。 “都以为是你啊，球也不踢，教室也不来，又不知道去哪采花了”，陈默没有抬头，无脑的怼了他一句。 “别瞎说，今天我妈来了，听她啰嗦了一下午” 蔡家伟的到来，还是打破了这份平静。 “默默？” “啊？怎么了？” 陈默侧过身，不知道蔡家伟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可蔡家伟把陈默喊抬头后，却又不说话。 陈默被他的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的发毛，离他坐远了几分。“蔡蔡，我真的不搞基，你的眼神怪怪的” “嘿嘿嘿，默默你今天有艳遇？” 陈默被他问的一头雾水，“去你丫的，哪来的艳遇” “别骗人了，快老实交代”，蔡家伟开始对着陈默挠痒痒。 “没，真没啊，你的问题莫名其妙” “默默，这就没意思了啊”，蔡家伟拿手点了点陈默右边靠下的脖子处，“这个草莓哪来的？” 听到“草莓”二字，陈默才恍然大悟，暗骂自己是猪头，居然忘了这一茬，连忙拉上外套拉链。 “别呀，拉起来我也看到了”，蔡家伟笑的很鸡贼，“哪个小妹妹给你种的？” 陈默不说话，捂紧了脖子。 “好你个陈默，才跟我大姐头分开多久啊，又有新欢了？”蔡家伟故作审视状。 “哪来的新欢，别瞎说八道，这是胎记，你懂不懂啊？”，陈默满嘴跑火车。 “呵呵，我会不懂？今天下午去跟哪个野姑娘私会了？” 陈默见弄不过他，只好悄悄的在蔡蔡耳边说了一句。 “哇，默默你果然痴情啊，真复合了？” “玛德蔡家伟，我总要弄死你，声音这么大干什么？”陈默连忙捂住他的嘴。 “嘻嘻，我去看看大姐头来了没，我要跟她要红包，我帮她盯了你这么久，你果然没有另寻新欢，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不一会，蔡家伟拿着两包零食回来了，满脸的得意。他可恶的嘴脸让陈默大喊苍天无眼，世上怎么有这种人。 “别说我小气，来来来，一起分享下”，蔡家伟打开了一包草莓味的粟米条。“珠妹，一起来吃点啊” 朱珠却就像没听见一样，依旧埋头写着习题册。 她的异样并没有得到两个男生的足够关注，陈默和蔡家伟依旧是嬉皮笑脸，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 是啊，你痴情，你复合了，可我失恋了。也许，我也没有失恋，我们之间原本就从来没开始过。看到你开心的样子，看到你不再那么阴郁，我也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我的心里怎么这么痛？ 是啊，你的脖子上有一颗草莓，可那并不是我种下的。它是那么的刺眼，让我无法再直视你。它像一面旗帜，无声的告诉我，你另有她属。它又像一根尖刺，深深扎入我的心中，叫我心疼叫我难受。 是啊，本就应该只把你当做是哥哥，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应该是。是我自己有了非分之想，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我以为你恢复了自由身，我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了，可这一切开始的太快，又结束的太快了。快到你还没发现我，发现我对你产生了感情，发现我会因为你的难过而难过，因为你的开心而开心，因为你的恋情复合而心生嫉妒。 是啊，我妒忌她，妒忌她可以那么大大方方的拥有你，妒忌她可以那么肆意的伤害你，妒忌她可以尽情享受你的爱意，而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得不到。明明都是女孩子，明明我更早认识你，明明我离你更近，但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条鸿沟。我想方设法的去接近你，你却不知，哪怕你被伤的遍体鳞伤，可你却依旧执着的奔向她。我不服，我不甘，如若是我，我一定不会让你痛的这么久，这么孤单。 是啊，自己除了能感慨，还能做什么呢。今天开始，我又要小心翼翼的把那份爱意隐藏，哪怕再心酸，也不能让你们任何人知道。我又只能扮演你妹妹的角色了，可能在你心里，我本就是妹妹。 趁二人沉浸在聊天中时，珠妹突然转过身，拿走蔡家伟手上的零食袋，分给了同桌，但也还不忘和陈、蔡说了一声，“有福同享，谢谢啦” 陈默和蔡家伟面面相觑，只觉得女人就是应该这样不讲道理。 我假装八卦，假装不在意，假装不喜欢着你，可我的心里早已废墟一片。 第119 跨年 “妈妈！我回来啦”，韩一丹一把将书包扔在沙发上，跑进了厨房间。 由于今天的天气依旧很冷，是父亲下午开车去接她回家的，父亲还要忙工作，交代了一句晚饭不回来吃了，便又开车走了。 “今天很开心嘛”，妈妈穿着围裙正在准备晚饭的食材。 “还好，爸爸说晚上不回来吃了” “你爸这人，也不会早点打电话说一声，我还准备好好做一顿晚饭的”，母亲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 “要不打电话再确认下？” “就咱们母女两个人吃，手里的是保温盒？” “嗯”，韩一丹把装保温盒的袋子放在了桌上。 “洗过了”，见母亲还要打开来看看，韩一丹提醒了一句。 “我就看看”，母亲拿出保温盒，拆开组件。“嗯，里里外外都洗的挺干净的么，还擦干了” “哈哈哈，快夸夸我” 韩妈妈捏了一下她的脸蛋，“你个马大哈可洗不成这样，小陈同学洗好了给你的？” “哼，谁说的，我也会干家务的” “和小男友又和好啦？”妈妈突然的一句话，让韩一丹不知道应该是点头还是摇头。 “傻姑娘，之前几次放假，你回来都闷闷不乐，妈妈也不好多嘴。今天回家，看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乐呵呵的” 韩一丹不知如何开口，只说了一句要洗澡了，便一溜烟跑开了。 晚饭只有她们两母女吃饭，虽然人少，可母亲还是烧了不少的菜，说是万一父亲回来想吃夜宵，也好有准备。 “你看你，胃口也好了”，母亲笑呵呵的意有所指。 “那不然我吃饱了？” “吃，感觉最近你好像瘦了一点了”，母亲原本一句稀疏平常的安慰，却打开了韩一丹的阀门，想到陈默那瘦了一大圈的模样，眼泪哗的就掉了下来。 “诶，吃着好好的，怎么哭了”，母亲有点被她的突如而来的眼泪弄的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还是怎么的。 韩一丹扑在母亲身上，带着哭腔跟她讲起了陈默变瘦的事情。 “二十斤？真的假的” “嗯，前几天我才带他去称的”，韩一丹擦了下眼泪，可感觉还是很心疼，鼻子一抽一抽的。 “他生什么病了？” “没有” “那怎么回事？” 韩一丹慢慢从头开始说，一直说到了两个人的重逢。 韩妈妈听完后沉默了很久，似乎她听的不是一个故事，而是陈年旧事。 “谈恋爱累吗？” 韩一丹下意识的点点头，又用力的摇摇头。 “还是专心学习，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们还面对不了，解决不了。不过妈妈还是有点佩服他的，换了别人，可能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 “我知道，我会努力的。通过这次教训，我确定我很喜欢他，不对，正确的说是很爱他，他对我也一样。” “或许如你所说，他是真的爱上你了，年纪不大，做的事情倒挺像大人的，可然后呢？” 韩一丹沉默了一会，“妈妈，你说我们两个会有未来吗？” “你又来了，妈妈不会很支持但也知道劝你没有用。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未来不是问出来的，我说了也不算，未来是走出来的，是靠两个人一起走出来的” “可我觉得他会爱我一辈子，就像爸爸爱你一样” “傻姑娘，爱情里的女人是没有理智的，未来的路还很长，好好的走” “我知道了，谢谢妈妈” 母亲说的很对，自己还是太小了，小到还无法真正品尝爱情的果实，无法真正肩负起爱情的压力，可这些自己都不怕，自己只怕失去他。 晚饭过后，外面已经响起了烟花燃放的声音，韩一丹躺在床上朝窗外看去，还能看到烟花绚丽的光彩映在了墙上。 也不知道呆子在干嘛，一个信息也没有发给我，哼。在烟花的爆鸣声中，韩一丹调高了电视声音。 陈默家的三餐一向比人家的要晚，自己还在吃晚饭的时候，两个妹妹已经来到他家。 “哥哥，你吃快点呀，赶紧来陪我们放烟花”，胖妹妹一把扑在他身上，瘦妹妹则找了一张小凳子坐下。 “咳咳咳，马上，马上”，陈默无奈，只能以最快速度干完最后的几口饭，带着两个妹妹出去了。 父亲买了两个大烟花，也买了一捆长筒的烟花和一些仙女棒。 “你们要放什么？” “先放大的，大的好看”，大妹和小妹的意见一致，往年的跨年当晚，她俩都会过来。 陈默推出奶奶的小推车，把两个大烟花搬上去，兄妹三人一起来到了农田区域。 “你们谁去点？”陈默问道。 “我来我来”，瘦妹妹举着双手叫嚷道。 陈默递给她一个防风打火机，“点好了赶紧跑哈” “知道啦，又不是小孩子了” 陈默和两个妹妹站的远远的，一脸期待的看着即将升起的烟花。 “咚” “嘭” “哇！好好看！”，女孩子对于美丽的事物一向没有抵抗力，灿烂绚丽的烟花象征着人们对新一年的美好期待，希望在新的一年里有更好的收获，遇见更美好的事情。 “大妹，你也去放一个？”，陈默看向胖妹妹。 “哥哥你去，我看着就很满足了” 大妹虽然块头大，平时性格也大大咧咧，可没有小妹的贪玩和硬气。 每次放烟花，都是陈默代劳，她喜欢躲在哥哥身后看烟花。只有玩长筒烟花和仙女棒的时候，她才会亲手拿着玩。 “这个更漂亮呢，哥哥你偏心，你想让姐姐放这个漂亮的烟花”，小妹看到第二个烟花明显更加好看，立马就堵气不干了。 “天地良心，没有的事，烟花又不是我买的，再说了，哪个妹妹不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会偏心” 两个烟花放完，三人心满意足的又是一顿手舞足蹈。 “祝哥哥新的一年里学业有成” “再创辉煌” “身体健康” “万事如意” 两个妹妹一个接着一个的说着祝福语。 “谢谢，谢谢，祝我的好妹妹们也在新的一年里有新的成长，每天快快乐乐上学，开开心心回家” “上学就不快乐”，瘦妹妹嘟囔了一句。 “就是就是，放个元旦还有那么多作业”，胖妹妹也附和道。 “两个傻姑娘，到了高中你们才知道作业有多少，压力有多大。你们一个小学四年级，一个初二，能体会到什么呀？” 三人回到陈默爷爷家，又从家里拿出了剩余的小烟花，正好村上的小孩子们也过来了，陈默给三个其他人也都发了点。 两个妹妹在陈默家玩了很久，直到陈默的大爷爷过来喊她们回家，两人才不依不舍的走了，走之前还让陈默放了寒假来后面找她们玩。 陈默自然是满口答应，谁会不喜欢两个可爱的妹妹呢。 陈默洗澡洗漱完毕后，打开手机，看到没有一条信息，便写了一条发过去。 “我家小宝贝不会是被烟花的声音吓哭了鼻子，躲在被窝呜呜呜？” “叮”，信息回的很快。 “才没有呢，等你等的快睡着了，也不知道你个猪在干什么” 陈默约着她上了qq。 “我家吃饭本来就晚，还没吃完就正好来了两个妹妹，她们过来找我放烟花，放完烟花还在我家玩了一会，一来二去就晚了” “教室里的那种妹妹？” 陈默只觉得满脑门黑线。 “晚上的是我伯伯和叔叔家的，就在我爷爷家后面，从小一起长大的” “教室里那个你不小时候也一起玩的” “额，姐姐你放过我，教室里那个也确实是妹妹，我真的是清清白白的。你再这么说下去，我怕给我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屏幕前的韩一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就是故意这么发给他信息的。 “呆子，逗你玩的，回家后想我没” “嗯，我想和你一起放烟花，一起看人间盛世，一起许愿” “那你这三天出得来吗？” 陈默想了想，还是发出了一个可能会令人失望的回复，“过了元旦没几天就要期末考试了，放寒假了过来陪你” “默哥，对不起啊，我这学期拖累你了，这两次考试害的你一直在退步” “人不行，别怪路不平。明明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要有压力。再说了，你还不信我么，期末考试一定拿个第一给你看看” “真的？” “我何曾骗过你” 韩一丹觉得自己家的小男人真的很an，他说到就会做到，自信心爆棚，不带一丝犹豫。 “嗯，考了第一给你奖励” “一言为定” “晚上你还要看书吗？” 陈默想了想，“嗯，要不然你先睡？” “好的，我家的小呆子晚安” “晚安，好梦” 房间里的空调很暖和，陈默的干劲更是十足，没有一丝睡意。 秒针跳动六十次是一分钟，分针滑过六十格是一小时，不知不觉中，时针又即将指向下一个数字。 “滴滴滴” 陈默被手机的qq消息提示音打断了思考，看了一眼手机，嘴角向后咧开。 “调皮鬼，不是跟我说了晚安么，一直没睡呀？” “嗯，我想第一个和你说新年好” “新年快乐，爱你的默” “新年快乐，爱你的小猫咪” “哈哈哈，我家的小猫咪应该睡觉觉啦” “哼，我不喜欢你了，睡觉前都没说爱我” 陈默吸了一口气，手指在九宫格键盘上打着字，韩一丹看见手机的屏幕上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我的小心肝，我爱你。我希望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都能见到你，我希望每天晚上都能拥你入睡，我希望这样美好的习惯能够是一辈子。虽然我是第一次做你男朋友，第一次谈恋爱，但我会努力做好，全力去爱你，余生请多多指教。” “默哥，能打电话吗？” “嗯，我爸吃完晚饭就回公司了，老板让他加个班” “喂？是我的小宝贝吗？”，陈默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不是，我是老巫婆，你的小宝贝在我手上，你拿什么赎回去”，韩一丹说话的声音很小声。 “要啥给啥” “我要你的心” “那不行，我给了我的小心肝了” “那我不管，你赎不回你的小心肝了” “乖，不早啦，熬夜对皮肤不好” “老公” 陈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老公，我想你了” 在确认自己没听错时，陈默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融化了。 “小心肝再等等，等我们再大一点，我带你回家” “嗯，我会等你的，你不许骗我” “肯定，小娘子快睡，睡着了就能看到我了，我待会也会睡的” “嗯，我听你的” 二两桃花酿做酒，万杯不及你温柔。 尘世茫茫两相依，入骨相思犹不知。 今朝立下凌云志，誓要如意掀红巾。 世间必有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120章 落雪 短暂的休整了两天多，陈默再次踏上了征程。这次他没有乘着公交走，陈毅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跟父亲沟通好后，上午就带着陈默出发了。 “小默，这几天在家都干嘛了啊” “就宅在家，哪也没去，写写作业，看看电视” “你看看人家陈默，学习好的人还在努力，你就知道天天打游戏，一点不自觉。你也知道妈妈要忙着店里的生意，学习多用点心，不要老跟以前的初中同学去上网” “嗯嗯，我知道的” “我喜欢安静一点，再说这两次考试，次次在退步，我也没脸出去玩啊”，陈默帮着解释道。 “你们两个年纪都不小了，学习要努力点，不要像我们一样，吃了没文化的亏。如果我那时候有你们这样的条件，我肯定是大学生” “老爸你现在比我们强多了，自己做生意，哪不好了” 陈默也附和着，“毅哥说的对” “两个小兔崽子，对个什么对，好好学习才是真道理，也难得我家小毅想早点去学校，还是要好好谢谢你，小默。” “没有的事，毅哥自己要好” “天气很冷，今天都零下了，天气预报说会有降雪，你们在学校里多注意保暖。尤其是一进一出，现在教室和宿舍都有空调了，别因为冷热交替感冒了。” “我知道的” “谢谢老伯” 在这种天寒地冻的环境里，陈默真心的要谢谢那些科学家，没有蒸汽机和内燃机的出现，哪有现在这么便利的出行条件。记得爷爷曾说过，他在上高中的时候虽然已经有了中巴车，可他为了省钱，都是靠走路回家的。陈默不能想象，在这么冷的天，没有羽绒服和棉鞋的情况下，爷爷居然能仅凭意志力就徒步走回家。更让他难以想象的是，哪怕在零下十几、二十几度的环境下，解放军还要越过鸭绿江，阻击侵略者，除了敬佩，陈默生不出别的情绪。 陈默看着窗外，房屋和树木在飞速后退，汽车不会因为它们停留一分一秒，因为它有着明确的目标，它要载着一行人去学校。自己的心也不会有一丝麻痹，除了爱她，剩余的都是学习，完成一个个小目标，再顺利达成自己的大目标。回顾整个高中生涯，基本快过去一半了，时间啊时间，你可否走的慢一些，你可否停下来看看这绝美的人世间。你永远都是这么快，你真的见过人间风景吗？ “你真的想让时间走的慢点？” “嗯？不然哪能来得及领略世间的美好？” “那你岂不是永远无法把她带回家” 陈默被它问住了。 “你看，你也纯粹是口嗨。面对现实，少年，为了你的目标，尽情冲刺！” “呵呵，今天你讲的挺正能量啊” “谁让她这么讨人喜欢呢” “哈哈哈，难得感觉你说了一句人话。” “提醒下陈毅，他也长大了，你也不忍心他荒废下去” “嗯，我会的，打游戏也要分时间的” “小默，你跟我出去吗？”，陈毅已经做好了外出的准备。 “毅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毅呵呵一笑，“兄弟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一个人打游戏孤单吗？” “一个人打游戏的成就感和谁分享？” “咱都高二了，高考已经不远了，要不然陪陪我，我一个人这么早去教室也挺寂寞的” 陈毅站在宿舍门口，手扶在门框上，脸却朝着陈默。 “小默，你觉得我怎么样？” “优秀，很优秀，只不过你自己不愿相信，你在放纵自己” “哎，哎，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掩护，我知道你也看不惯我这样沉迷游戏，今天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去了” “最后一次什么都是在欺骗自己，毅哥你清醒点” 陈毅还是走了，他还是没有迈出前进的那一步。 陈默暗自叹了一口气，自己也许还能再加把力，虽然不该多管闲事，可放任不管并不是他的做人风格，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的好友。自己的自制力也谈不上多强，只是有些事情只能逼着自己做，不能不做。 元旦的各科作业，陈默早就在假期的第二天上午就做完了，除了数学和物理，其他的都很得心应手。陈默坐在课桌上，权衡利弊下，还是选择数学作为他的主攻方向，毕竟高考只认语数外的分数，数学又是最容易拉开差距的一门课。 “哇，默哥你怎么来这么早？” 朱珠是第二个来教室的，陈默看了一眼手表，才十二点多。 “你今天也太早了？” “你不是更早，这么拼命的么？” “还好”，陈默刚说完，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了几声。 “默哥，你不会是还没吃午饭？” “嗯，看看书、做做题就忘记了，反正还有午饭的”，陈默微微一笑。 朱珠却并不买账，“午饭要吃的，早知道我带点来了。要不我们去校门口那家去凑巴一顿？” “你不是吃过了么？” “我是监督” “我不去，一顿不吃有什么的？” 朱珠起身拉他走，却没想到一个声音传来。 “哟，拉拉扯扯的，你俩小夫妻在弄啥嘞？” 来人是陈毅，满脸吃瓜的表情，手里还拿了两个快餐盒。 “毅哥？你不是上网去了么” 朱珠也是立马放下了手，坐到了自己座位上。 “是啊，我去网了。我一路上想了很多，每次都在欺骗自己，欺骗父母，还连带着你要帮我欺骗，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差劲，我总不能一辈子都靠欺骗。我去网和我的老朋友们道了个别，以后的日子里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老朋友？你不都是一个人去上网的么？”，陈默觉得很疑惑。 “是啊，都是我游戏里创建的角色，我一个个打开，一个个道别，再一个个删除” 听到这里时，陈默张大了嘴巴。 “真的，虽然很舍不得，可有舍才有得，原本我也已经纠结很久了，我也知道不能再玩了，但就是放不下手，还是要谢谢你啊，小默” 单从这一件事情，陈默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对他另眼相看了。 “我刚刚去了宿舍，看到你不在，猜你在教室，果不其然，赶紧吃，我买了炒面，应该还热呢” 陈默收拾了下桌子，陈毅则是又端来一张椅子，两人在最简朴的地方吃了一顿简朴的午餐。 等二人吃完，朱珠拿过来一包抽纸，“擦一擦，然后去开开窗，味道重死了” “听陈默平时都喊你珠妹，我是他半个哥哥，是不是也应该喊声毅哥来听听” “去死，去死”，朱珠连忙用脚踢陈毅。 “哈哈哈，你个小短腿，还想踢到我，还是去踢你的陈默哥哥” 陈默和朱珠都是满头黑线。 “小默，说真的，虽然不知道你和现在那个姑娘处的怎么样，朱珠明显靠谱多了，又可爱又聪明，我觉得啊，她可能对你有意思，你觉得呢？” 陈毅的声音不大，可陈默和朱珠都听到了。 陈默是一脸的震惊，呆滞的看着朱珠。 朱珠则是恼羞成怒，起身追着打陈毅。 陈毅有着两条大长腿，又岂是朱珠能追上的。 “歇会，陈毅就是这样的口直心快，讲话不动脑子”，陈默看到朱珠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安慰道。 “嗯嗯，他简直就是在乱点鸳鸯谱”，朱珠还是余怒未消。 “好啦，好啦，定心一点，别太在意人家说什么” “默哥，你相信他说的话吗？”，朱珠不敢直视陈默的眼睛，只是低着头。 “要是人家说什么我就信什么，那我脑袋干嘛还长在我脖子上，我现在只想扑在书堆里” 陈默的答案模糊不清，避开了重点，朱珠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下去，只能浅浅的嗯了一声。 可还没等陈默写两行字，朱珠又回头找他了。 “默哥，我嘴巴有点苦，你带糖了吗？” 陈默放下笔，摸了摸口袋，又掏了两下桌肚，发现自己没有带。 “你在这等着，我去趟小卖铺” “我也去，一个人在教室也没劲” 陈默左手拎着一个小的便利袋，右手拿着一罐温热的咖啡，陪着朱珠一起走出了小卖铺。 两人走在学校的大路上，已经能看到有些学生返校了。 朱珠感到自己脸上有一丝冰冰凉，抬头看向天，原来是开始下雪了。 “默哥哥！下雪了呢！” 陈默听闻也抬头，一片雪花正好落在他的额头，“真的呢，瑞雪兆丰年，今年一定会是个好年” “默哥，我来考考你” “嗯，考什么？” “我说上一句，你说下一句” “行啊，不愧是你，在下雪天做这么有意境的事情都能想到” “忽有故人心上过”，朱珠开口说了一句。 陈默总觉得很熟悉，可思索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自己记不起来了，瞎说了一句“一行白鹭上青天？” 朱珠笑话了他两句，随后便是低下头，没让他看见自己眼睛的失望，只是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今朝已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可她自己似乎也忘了这句原话的后面一句，“白头若是雪可替，世间何来伤心人。” 第121章 雪事（一） 陈默曾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貌似是这么说的“下雪狗欢喜”，他觉得这句话说的一点都准确，哪有人不喜欢下雪的。外面已经有很多人在赏雪，连自己都特意待在楼下的广场上站了好几分钟，仔细观察落在自己衣服上的雪花长什么样子。 雪花，晶莹剔透而又异常美丽，可在林州这片土地上，有缘才能看到，并非年年都会下雪。 陈默从小就很好奇下雪，直到现在也是，六边形的雪花有着令人着迷的魅力，让人怎么看都不会生厌。他觉得，雪花的六边形，似乎就是天定的，因为自己从没观察到其他的形状。 原本节假日后，大家回校后的话题都会是各种各样的，可这次不一样，外面纷飞的雪花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都在感慨这才是冬天应有的景象。 陈默在雪中逗留了一会就回教室了，可在路过走廊上，看到湿漉漉的地面，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跑步上楼，发现她不在，又跑去女生宿舍楼附近等着。 “呆子，你在这干嘛？”，韩一丹看到一个男生站在女生门口附近，原本就觉得奇怪，走近了看看，却发现是自家的小男人。 陈默见到她后自然是喜笑颜开，但未直接接话，只是看向她的鞋子。 “呆子，你在看啥” “丹丹，宿舍里还有运动鞋吗？” “有一双的，平时上体育课才穿，怎么啦” “你穿的雪地靴，虽然保暖，但不防滑。今天开始下雪了，看这阴沉沉的样子，雪只会变大。你只有棉鞋、雪地靴可不行，霜前冷，雪后寒，下雪了容易结冰，到处也会湿漉漉的很容易滑倒摔伤，赶紧给你妈妈打电话，送几双鞋子还有暖宝宝过来，听我的” 陈默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自己的小男人居然能想到这么多，自己已经很感动了。 看着韩一丹有点犯愣，陈默多问了一句，“听清楚了？” “嗯，打电话，送鞋子” 看着四下无人，陈默悄悄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便和她道别了。 “真是呆子，也不知道多说两句话，我又不急” 韩一丹站在台阶上，看着陈默一路小跑离开。 “喂，妈妈，你在家了吗？” “怎么啦？有东西掉家里了？” “没，下雪了，你慢点开。” “就这事？” “那个，妈妈，我宿舍里没鞋子了，要不你送两双过来” “为什么，我记得你有鞋子啊？” 韩一丹想了想，还是不好意思的说出了口，“陈默和我说的，下雪路滑，我的鞋子都不防滑，让我换点鞋子穿穿” “哈哈哈，我就说呢，你还能想到这个。去门卫等着，妈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嗯，妈妈注意安全”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快，陈默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鹅毛大雪，雪花在不停的空中飞舞、旋转，让人睁不开眼。 “怎么也不打个伞就出来了？”，母亲很快就把鞋子送来了。 “我没想到雪会这么大” “你这丫头，没人跟你讲就不知道看看天？” 韩一丹想了想，傻傻的说了一句，“他确实没讲，待会我去骂他” 妈妈都被逗乐了，“你快走，早点换换衣服去教室看” 绵密的大雪挡住了仅存的光线，使得今天还没到傍晚就显得尤为昏暗，教室里齐齐都亮起了灯。 陈默有点懊恼，中午来的时候没带伞，这么大的雪待会可难办了，吃晚饭基本是别想了。 离开教室的人都是一脸忧色，走进教室的人却仿佛是到了安全屋，神色轻松。 “默默，大姐头找你”，蔡家伟拍了拍专心看书的陈默。 陈默转头看向窗外，自己的小宝贝果然背对着站在走廊上。 “外面这么冷，别冻着了” “呆子，你怎么不跟我说下雪要撑伞呢” 陈默被问住了，呆呆的说了一句，“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看着自己的小男人傻里傻气的样子，韩一丹不禁笑了。 “si相，开玩笑的啦，我又不是来怪你的” 陈默挠挠头，嘿嘿一笑。 “晚饭吃了吗？” 陈默看看外面的大雪，摇了摇头，“算了，雪太大了，不去了，晚自习后随便吃点” “嘻嘻，求姐姐呀，姐姐带你去” 看着明眸皓齿的心上人，眉毛弯弯，肌肤雪白，青丝飘飘，大雪在身后纷飞，陈默只觉得此景本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得。 “丹丹，你好美啊” 原本就在别人教室的走廊上，又被陈默一直盯着看，再被他这么一说，韩一丹的脸上瞬间浮起了红晕。 “讨厌，有人看着呢，你去不去吃晚饭啊”，韩一丹跺了跺脚。 “奥奥，去，去，肯定去啊”，陈默似乎被迷醉了，还没缓过来。 陈默跟着韩一丹离开走廊，又走下了楼梯。 天公作美，漫天的大雪成了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最好掩护。 “我好喜欢下雪呀，你还能我陪着一起逛校园” “呆子，一辈子长着呢，到时你可别厌烦了” “才不会，人家看的是雪景，我看的心上人，看你的话，一辈子都不够长。” “尽说些好话给我听，你可真坏” 来食堂的还不多，陈默索性带着她坐在自己班级的位置吃晚饭。 “怎么了？都没怎么见你动过筷子”，陈默放下了手中的饭碗。 “只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以前都是你陪我一起吃饭的，可现在”，韩一丹说着便再说不下去了。 陈默也被说到了心坎里，情绪变得低落。但他又很快的振作起来，握住她的左手，“同床异梦知道，有些人哪怕睡在一块，心都不在彼此身上。而有些人哪怕分隔万里，也时时刻刻挂念着对方。所以我特别珍惜每一次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无论是一起散步，一起吃饭，还是一起游玩，甚至是简单的和你说句话，我都会格外的开心，因为我又从川流不息的时间浪潮中，获取了和你相处的机会。” 回想着陈默在自己身边时的种种，韩一丹觉得有他在真好，自己早已习惯了有他的陪伴，有时他也会像父亲一样，时刻呵护着自己，让自己放下了思考，习惯了被安排。就像今天一样，他会冒着风雪等在宿舍门口，嘱咐自己要换鞋子注意安全，而自己也会傻傻的因为他没有提醒打伞，被飞扬的大雪打湿了衣服。 “默哥” “嗯啊？” “没事，就喊喊你的，嘻嘻” 陈默看的是她，眼里只有她。 韩一丹看的是他，眼里都是他。 两个少男少女，在简单的食堂里，享受着久违的二人世界。 你是我的坚实臂膀，是我避风的港湾，是我幸福的源泉，也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的了解。 第122章 雪止 “默默，差不多要走了，空调都被关了，教室里明显在变冷了”，蔡家伟收拾好了课桌，撑着头在等陈默。 “嗯啊，一起走”，陈默把笔盖套上，合上书本，站起身后伸了一个懒腰。 “哇，外面的雪都下了这么厚了吗？”，陈默往楼下看了一眼，已经能看到校园里的草木都披上了白色的棉被，雪中的脚印也清晰可见。 “走走，多冷啊”，蔡家伟催促了一句。 下楼的时候陈默特意靠着扶手走，以防自己滑倒，“蔡蔡你走慢点，熄灯还早呢” “啰嗦，跟我妈一样” “得，看来我过年得多准备一个红包了，今天居然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儿子” “你妹的，默默你占我便宜” “哈哈哈” 陈默的雨伞是跟韩一丹吃完晚饭后，被她送着回到男生宿舍拿的，还收到了不少男同学异样的眼神。 “默默，一直没好意思问你，你跟我大姐头到底什么情况啊？” “就像你那天说的，我痴情，复合了”陈默回答的干脆利落。 “我要听的是这个吗？” 陈默想了想，“也许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太具体的事情，少儿不宜” “你大爷的，默默你变坏了，嘴里没半句真话” “真的，那段时间你也看到了，其实我们两个都挺痛苦的，可爱情的力量最终还是让我们冲破了枷锁，重获新生” “行，能看到你们好好的在一起，我也挺心安的了” 弟兄二人间，确实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今天的夜晚格外的宁静，也格外的让人安睡。 陈默不知道雪是什么时候停的，自己居然睡到了自然醒，居然没听到起床号。再看了看手表，虽然已经六点一刻多了，可外面的天色依旧很暗。 陈默还在做着思想斗争，他有点留恋柔软温暖的被窝，也不知怎么的，想着想着就想起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你果然是个色胚子，一大早就在想女人” “你可消停点，煞风景的家伙” “要么睡懒觉，要么起床，有什么好犹豫的” “几年难遇的一场大雪，整的我都不会了，昨天真的睡的太好了” “下雪跟你起床有毛的关系，赶紧麻溜的穿衣服，滚出被窝” 看了看还在睡梦中的室友们，陈默轻轻的在被窝里穿着秋衣秋裤，再套上羊毛裤和毛衣，蹑手蹑脚的爬下床，跟做贼一样躲在卫生间里洗漱，无论是打开水龙头还是漱口，都尽量避免发出太大的声音。 走在宿舍楼的楼梯拐角时，陈默已经能看到窗外的一片雪海了。 “哟，小默这么早就起来啦？今天雪很大，多当心点哈” “张阿姨早上好，您也多注意，话说，我好像没听到起床号？” “响了一声被我按掉了，昨天校领导就发通知了，取消早操和闹铃” “这么人性化？”陈默确实有点小感动。 “小默，要绑个塑料袋吗？外面的雪已经能没过鞋子了” “都这么深啦，谢谢张阿姨，我想踩踩雪，多稀罕的事情啊”，陈默笑着道别。 “咯吱”“咯吱” 陈默在没有脚印的地方迈出了两步，刚踏上去的时候很蓬松，一踩就很轻松的陷了下去，随后白雪被踩实，鞋子则被包围了。陈默环顾四周，白茫茫一片，无论是校外的大马路，还是校园的草坪、围栏，都穿上了崭新的冬衣。而橙黄色的教学楼在雪景里分外惹眼，成了唯一的暖色调，从远处看向四中，这几幢教学楼仿佛是冰天雪地里的几座暖炉。 陈默走在已经被高三学长们踩出来的小路上，脑海里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其实地上本没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鲁迅先生在《故乡》里写的这句话，真的太应景了。陈默抬头看了一眼高三学生的教学楼，每个教室里都亮起了灯光，原来他们都是那么的优秀，在没有路的雪地里，凭着毅力和坚韧，硬生生的踩出了一条雪路。如同他们即将在六月份面临的高考一样，为了心中的目标，一路上披荆斩棘、砥砺前行。没人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里，但也没人会后退，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 陈默为自己刚刚留恋被窝的行为感到羞耻，他加快了脚步，坚定了决心，他要向前看，向优秀的人看齐。 陈默虽然不会每天第一个到，但平时经常走得很晚，又是副班长，蔡家伟早就把教室钥匙交给他保管了。 陈默打开日光灯，又跑前跑后打开了门窗，让沉淀了一晚上的浊气远离教室。 陈默站在阳台上，望着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冰爽清新的感觉，就像是给自己的肺做了一次清洁，也像是给它吃了一根冰工厂。在给教室通风换气的时候，陈默也没闲着，他一边走动热身，一边去卫生间看看有没有结冰，做好了所有杂事，陈默关上门窗，打开了空调。可能空调外机也在睡懒觉，躲在白雪被子里不愿动弹，早上的暖气效果起效的很慢。 下过雪的校园就是那么安静，陈默很喜欢这种氛围，要不是觉得肚子在抗议了，他才放下手中的书本。他抬起头看了下四周，在原本的晨练时间里，没几个人来教室，两只手足以数过来，但都很安静的在看着自己的书。陈默也没打扰他们，轻轻关上教室的门，前往了食堂。 通往食堂的路并不难走，难走的是食堂门前的大广场。大广场是用大理石砖铺设的，几块大理石之间还用黑色瓷砖间隔着，而瓷砖会很滑溜，以前下雨天的时候，陈默就会刻意避着走。走到食堂大门口时，他发现食堂的工作人员已经铺上了红色的塑料网格状防滑毯。走进去，看到泔水桶附近的地面上也铺着同样的防滑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小时候从楼梯上滑倒滚落过几次，陈默对于防滑的事情，格外的上心。 陈默简单的吃完早饭，又一个人返回了教室，虽然早饭依旧难吃，可陈默觉得自己浑身都是说不出的舒服，四周是那么的安静、冰爽、清新、洁净。 独来独往银粟地，一行一步玉沙声。 第123章 雪事（二） 教室里的泥泞和教室外的洁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再纯白的雪路，人踩的多了，也终会化开，沦为浊物。 陈默觉得，这一净一脏，正如先秦时期儒家学派的“善恶之争”，孟子主张人性本善，而荀子却提出了性本恶论。到底是人踩脏了地？还是雪污浊了地？ 明明雪从天上落下时，是白色的，看着也是洁净的，可偏偏教室里的泥泞又都是雪带来的。要说都是因为有人走过，雪才变脏，可见过雪的都知道，哪怕没人去侵扰它，过几天，它也会不断的失去原本面目。大自然里基本不存在蒸馏水，雪也是降水的一种形式，本质上来说，雪在形成时体内就包含了杂质。 陈默虽然很想赞成亚圣孟子的言论，可他实际上更偏向于荀子。人有着劣根性，趋利避害都是本能的，可这种本能并不是对其他人都是无害的。人需要不断的学习道德法理，不断磨砺自己的心性、品格，用后天养成的“仁义礼智信”来约束自己的言行举止，从而使自身始终保持“洁净”的状态，不被本能控制，不受外物侵扰。 “默默，在发什么呆呢”，蔡家伟看到陈默虽然打开英语书本，并竖了起来，可他眼睛却直勾勾的注视着桌面，提醒了他一句。 “哦，刚刚早上看雪看的有点走神了，回忆了一会” “嗐，出息，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东北看雪，人家那个才叫一个地到” “冻死你，东北多冷啊，我不去” 教室里的众人都还没进入状态，可还没等早读课结束，德哥走了进来。 “同学们早啊，看来大家昨天晚上都忙着看雪了，好多人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德哥，我们昨天很早就睡了，实在是太适合睡觉了，一时间身体还没适应”，后面一个男同学很实诚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我也觉得很好睡。这场大雪真的令人怀念啊，我也好多年没见过了。不过话说回来，万事万物，过犹不及，这场雪太大了，已经影响我们正常的学习和生活了，学校已经准备组织师生打扫积雪，决定今天上午前两节课暂停，挪到晚自习的前两节进行授课” 听到暂停上课，场下有人欢呼，但紧接着听说要补上，又让众人一阵失望。 学校组织的扫雪行动，并未让高三学生参与，只安排了高一、高二一共20个班级的男同学，未被抽到的就留在教室自习。 走到楼下时，陈默看到已经有高一的学生开始卖力干活了，这种清扫积雪的活动无异于一场狂欢。没有人的脸上写着不情愿，都兴高采烈的捣腾着自己手中的家伙事。 人工清扫积雪主要靠铲子、扫把和盐。铲子清理出大概的区域，扫把再跟上进一步清理，最后撒盐防止温度过低，地面结冰。陈默打心底里佩服这个才到四中上任两年多的年轻校长，他是真的有想法、有决心。学校员工对于他指令的执行力也很不错，固定区域都已准备好了相应的工具，陈默看到大多数的清扫用具都是扫把，应该都是仓库里的，铲子并不多，还有一些铁盆子和几袋工业盐。 陈默挑了一把铲子，这倒不是自己逞强，可有些事情总要有人身先士卒的。 “次楞”、“次愣”的声音不断响起，手拿铲子的同学已经开始齐头并进，按着由北向南的方向铲雪。 没过一会，已经清理出了一大片地方，扫把组和撒盐组也立马跟上。 趁着喘息的机会，蔡家伟带头唱了一句，“咱们工人有力量！” “嘿！咱们工人有力量！”，陈默笑呵呵的跟上。 在场的同学也一个个冒出声来。 不愧是经典红歌，瞬间鼓舞了士气，振奋了人心，大家的斗志明显昂扬了起来。 可少年终究是少年，下雪天如果不打雪仗，不堆雪人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场大雪。 眼见任务进度推进的很快，也不知是谁先扔了一个雪球，渐渐的，场面开始失控。“啊多给！”“螺旋丸”，各种动漫技能被召唤出来，二十几号人自动形成了三个小帮派互相开火。 陈默活脱脱就是一个辅助，不停的刨雪，不停的搓球，而蔡家伟则是火力输出。 “默默，你快点呀，行不行啊”，蔡家伟扔的准头很差，嘴巴却叫嚷个不停。 “你来试试，手多冷啊”，陈默的双手通红，都是被冻的，但他却乐此不疲，偶尔也会自己扔两个。 陈默搓了一颗大球，足有实心球那么大，“给你颗炮弹，给我狠狠的打” “哇靠，这么大我怎么扔？” “你的初中体育是语文老师教的吗？实心球的抛投啊！”陈默吐槽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蔡家伟站起来开始蓄力。 可没了掩体的他就是活靶子，被另外两方人马火力覆盖。 “啊，啊，医护兵救命”，大球是被抛出去了，可蔡家伟却被三颗雪弹命中，一脸幽怨的看着陈默。 陈默笑的不能自已，“轻伤不下火线，革命还要继续” 小伙子们玩了好一会后又开始了除雪工作，还顺手在最角落的车位里留下了一个丑不拉几的雪人，陈默简直没法看。 其他同学干完活就走了，陈默和蔡家伟留在原地规整好劳动工具后才一起离开。 “默默，你好像熟了”，走在路上，蔡家伟看到陈默的头顶不断的在冒白色蒸汽。 “谁跟你一样虚啊，干个活居然都不出汗，都不用脱衣服。我可太热了，现在叫我去冬泳，我都愿意。”陈默左手拿着棉袄，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右手拉开了束在裤子里的秋衣，不停的掀开衣服，加快体表热量挥发。 “当心感冒，热一会就没事了，大不了晚饭时候去洗个澡” “嗯，没事的，这帮年轻娃娃也不行啊，到现在都没干完活” 蔡家伟瞥了一眼，“说的你多大一样，去小店吗？” “不了不了，要紧回去坐一会了” “行，那我也不去了”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就有几个男同学跑回来说，吴杰在小卖铺附近摔倒了，喊着门卫叫120了。 陈默和蔡家伟对了一眼，立马起身。 “人怎么样，怎么还要喊120了” “跟德哥说了没？有人在现场陪着没” 问了个大概后，两个便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 陈默二人跑在半路上就看到了同样在赶路的德哥。 德哥有点发福，腿也不够长，陈默二人也没超越他，陪着他一起赶到了事发地。 吴杰坐在花坛边上，右手扶着左手，牙齿紧咬着。陈默注意到，他衣服都被划破了，脚上穿的还是老式棉鞋。 “吴杰，你怎么样？”德哥弯下腰，一脸的关切。 “走下阶梯时候滑了一下，左手撑地，可能骨折了，痛的不行” “救护车喊了？”德哥继续问。 吴杰的同桌庄超烨说了一句，“我去门卫室让保安打过了” “滴嘟！滴嘟！”的鸣笛声越来越近，救护车开进了校园。 “陈默，你和吴杰一个宿舍的，陪我一起去医院”德哥开始点将。 “嗯，好的”，陈默点点头。 “德哥，要不然我去”蔡家伟的话让几人都看向了他。 “我是班长，我没照看好他们，本来应该结束后列队回教室的，我没注意，是我失职了。更何况就快要期末考试了，陈默他最近复习的状态很火热，应该趁热打铁”，蔡家伟继续补充到。 “我完全没问题”陈默连忙开口。 德哥看了几眼陈默和蔡家伟，笑容中满是欣慰，“好了，别争了，蔡家伟和我一起去，你说的有道理。陈默你要好好加油啊，别辜负了老师的期望和蔡家伟的一片好意” 陈默抿着嘴，点点头，随后看着救护车又呼啸着离开了学校大门。 我从不说你是我的兄弟，你也从来不说我是你的朋友，可有些事情不需要挂在嘴边。没有那么多肝胆相照，没有那么多祸福同享，有的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而你，是我遇见对的人。 第124章 差距 “默哥，蔡蔡呢？”，蔡家伟不在的时候，朱珠会和陈默一样，称呼他为蔡蔡。 “陪德哥去医院了，吴杰去小卖铺滑倒后应该是摔断了左手” “啊？这么严重，不是说每个班都安排人清理积雪了吗？”朱珠很吃惊。 “也许是没打扫干净，也许是他穿了老棉鞋的缘故，的亏你不是一个安静的姑娘” “哼，你这算说的什么话，我又不是疯婆娘”，朱珠听了不乐意了。 “我说的好话啊，你看你，无论什么时候都穿的运动鞋，还是因为喜欢动嘛。运动鞋不容易滑倒，多令人放心” “这还差不多” 陈默看了一眼左边空荡荡的座位，暗自叹气，又微微一笑。蔡蔡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想给自己腾出点学习的时间，真不愧是你啊。 中午十一点四十五下课后，大家都忙着赶去食堂吃饭。因为没有蔡家伟在，陈默也就很定心，最后几个出了教室。 隔壁班今天也放的很晚，两个班的学生都挤在一个楼梯道。 陈默才走到隔壁班后门口，就迎面碰到了韩一丹和上飞燕。 韩一丹看了看，没人跟上来，“嗯？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我小弟呢？” “他陪我们的德哥去医院了，有个同学摔伤了” 虽然不是这是两天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因为下雪摔伤，两人还是有点吃惊，毕竟今天大规模除雪了。 “我跟你提过的，还是和我一个宿舍的，吴杰。可能是老棉鞋太滑了，手撑地的时候摔的不巧。” “一个宿舍的，你们德哥不喊你去？” “蔡家伟主动要求去的” 陈默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让韩一丹若有所思。 “呆子，跟我拉个勾” 陈默虽有疑惑，但还是伸出了右手的小拇指。 “拉过勾了啊，考试前我就不来找你了，你安心看书，我等你”，韩一丹笑嘻嘻的看着陈默。 陈默心里不是滋味，可还是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够了啊，还有人在的。我还吃什么午饭啊，狗粮都被你们喂饱了”，上飞燕不合时宜的嘟囔道。 “哇，默默你个猪狗，老资在外面忙死忙活的，你居然在泡妞” 三人回头一看，居然是蔡家伟跑了上来。 陈默惊奇的看着他，“蔡蔡，你怎么回来了？” “吴杰他爸妈过来了，我就和德哥先走了” 陈默想着也是，“今天辛苦你啦” “来点实际的” “默哥，给他一个香香”，这句话说韩一丹说的。 陈默对她翻了一个白眼，遭到了二女一阵哈哈。 “我可不要，他已经被你霍霍过了，二手的了”，蔡家伟意味深长的看着韩一丹。 “看我不打死你”，韩一丹羞恼的跑过来挥手就要打。 蔡家伟躲到了陈默的身后。 陈默轻笑着避让。 四人有说有笑的进了食堂，然后就只能分道扬镳了。 “杰杰，小烨子跟你换床铺了？”，下午上完课吃过晚饭后，陈默回到宿舍，发现吴杰躺在了庄超烨的床上，被子枕头也都换成了他自己的。 “嗯，再住上铺不方便了” 陈默坐在他床边，“晚饭吃没？我给你去打一份？” “谢谢啦，才吃了没多久。” “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摔的那么不凑巧” “哎，台阶上的一层薄雪没扫干净，被人踩实了反而更滑了，要怪就怪自己” “现在手怎么样？”陈默看着他那只打了石膏的左手。 “万幸，不算严重，还好右手没事，不影响考试” “身体要紧，只不过是一次期末考试，别太在意。你洗澡怎么办？”陈默问了一个略微尴尬的问题。 “额，举着手，反正也不出汗了，少洗几次也没事” “说的也是，有什么要洗的没，以后交给我” “别别别，我右手能用的” “你大爷的，客气什么，平日里和我称兄道弟的，原来都是嘴上说说的啊”陈默笑道。 “我真行的” “我知道了，我去给你带点什么书来吗？” 吴杰想了想，“你帮我把语文和英语的课本带回来，今天晚自习我就不去了” “好的，你等我下” “谢谢你啦，默哥” 陈默回到教学楼，看到卉姐居然来找自己了，就在三楼的小平台。 “阿姐你找我啥事啊？” “没良心的小东西，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陈默嘿嘿一笑，化解了尴尬。 “受人之托，过来问问你的” “问我什么？” “周可你认识？我们班的” “哦哦哦，我知道了，想打听她男朋友吴杰的事情？”，陈默听到她提到周可名字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 “聪明，就是这么回事” “吴杰状态还好的，我吃完晚饭回宿舍时，看到他躺在床上的，左手打了石膏。医生告诉他，说是左手的掌骨部位有骨折，但不需要手术，静养就行”，陈默把前后大概的情况都详细的说了下。 “你也当心点啊，你也不省心。马上快考试了，好好看书” “嗯，我知道的” 邵卉给了陈默一张张纸条，是周可写的，然后又嘱咐了他几句，就离开了。 陈默从教室里拿完两本书，再次回到了宿舍。 “杰杰，你女朋友给你的”，陈默第一时间就把小纸条送出去了。 “谢谢啦” 晚自习第二节课下课后，陈默看到吴杰出现在了教室外面。 “杰杰，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好好休息” 吴杰咧嘴一笑，“又要麻烦你啦”，然后掏出小纸条塞给陈默。 “可可担心我，我就回了她一张，省得她回家后还要担心” 陈默笑了笑，“保证完成任务，快回去歇歇” “谢谢啦” 下了晚自习，陈默没留下看书，和蔡家伟说了一声，便化身邮递员去送信了。 陈默在四楼9班的门口转悠了两下，没有看到想要找的人，找卉姐一问，说是周可走了。他心想着反正都来了，干脆带干姐姐去小卖铺一趟，省得她说自己没良心。 小卖铺就紧挨着学校主路的西边，离大门口很近，再往南就是篮球场、排球场和足球场。 陈默和邵卉一人买了一杯关东煮，有说有笑的走出了小卖铺。 “姐，那个是周可？” 邵卉眼镜度数有点高，仔细打量了下从篮球场走过来的一男一女，“你眼睛真好，是她，旁边那个高个子男生是我们班的谢翥” 陈默的心情有点复杂，“姐，待会你先打招呼，小纸条给你，是他男朋友回的信” 一男一女显然注意力在彼此身上，都没注意到陈默二人。 “可可！”，邵卉挥挥手。 周可定睛一看，前面站的是邵卉和陈默。 邵卉很完美的完成了任务，陈默也是微笑着点头打招呼。 不管周可会怎么想，陈默带着邵卉一起先离开了。 “阿姐，那个男的怎么回事？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俩在逛校园了” “正常的，大家都知道的。谢翥是周可认的干哥哥，两人谈不上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间很暧昧” “阿姐，我说了你别生气。” “嗯，你要说什么？” “我觉得那周可不是什么好货色，一方面给吴杰写信关心他，一方面还要和别的男生逛操场。第一次见周可逛操场就是吴杰带着我和花云飞一起去的。” 邵卉听完很吃惊，“那个什么吴杰都知道了？” “嗯，老早，两三个月前的事情了” “这个事情谁说的清楚，两个人也就平时走的近一点，又没公开又没啥的，我也就看看，从来不出去乱说” “哎，不是什么好事”陈默叹了一口气。 “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没两天就考试了，少操心点别的事情。…”邵卉又开始教育陈默了。 “是是是，我的好姐姐，我先回去啦”，陈默二人已经走到男生宿舍范围了。 “嗯，小弟加油”，邵卉微笑着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走在宿舍楼里，陈默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吴杰说，一直是低着头走路的。 “杰杰，顺利完成任务”，陈默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谢谢默哥！”，吴杰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有些事，我并不想瞒着你，可又不得不隐瞒。 有些时候，我们都是茶几上的茶杯，新添的的杯子会分走原本属于自己的热茶。 每个人在世界上都是独一无二的，在我看来，她是世间难得，绝无仅有，值得我一辈子的付出。可可对你来说或许也是，但她不配。 第125章 期末 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并不在最后几天，学校的安排是考试后继续上课，直至放寒假的那天。 为了应付下学期开始后没两个月的小高考，陈默这些高二的学生们还要正常上课一周左右。上课的内容抛开了语数外，只有其他六门副课。 说起来没人敢信，原本高考是要考语数外三门外加两门选修课，分数也是五门考试的总和。结果就在陈默高一暑假的时候，高考方案被改革了，他们还是第一批。从他们那一届开始，高考只看语数外三门的总分，所谓的文理科，只剩下语文和数学附加卷的不同，文科考语文的附加题，理科考数学的附加题。所有的其他六门科目，只需要过关性考试，评定等级。而原本的两门选修课等级评定，还会影响高考志愿的填报，起到第二道门槛的作用。 直到期末考试结束，陈默都没有和她见面，也没有传过小纸条。人永远是个矛盾的动物，想她却不能见她，见她却还要挑时间。就如同经常被人们挂在嘴上的“鱼和熊掌”一般，总是有舍才可能有得。 陈默也很争气，和韩一丹立下的目标算是完成了一半。为何只有一半呢，因为九门课的总分他是第一，语数外的总分他则只排到了第二，但也实现了从二十到一的飞跃。那天晚上德哥在做期末考试总结时，看陈默的目光都和平时不一样了，单独找他出去谈话时候更是喜笑颜开。 “陈默啊，感觉怎么样？”，德哥把陈默带到了三楼的小平台。 “不负老师所望，自己没有一直在退步”，陈默老实的回答道。 德哥转身朝他乐呵着，“放轻松，之前两次退步我都没有找你谈心，可这次你考的不错我却喊你出来，知道为什么吗？” 陈默摇摇头，“可能是让我戒骄戒躁，防止我尾巴翘上天” 德哥哈哈一笑，拍了拍陈默，“你不是这样的人”，随后点了一支烟，“有想好高考志愿填什么吗？” “我想填师范类的大学或者有师范系大学”，陈默说出来自己心里的第一选项。 “做老师好啊，你肯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教师，是自己想的还是受谁影响？” 陈默微微一笑，“我喜欢老师这个称呼，也敬佩这个职业，更有这个志向。要说有谁影响我，我想应该是我母亲，她现在还在初中做语文老师” “我记得你父母离异的？”，德哥吐了一口烟气。 “嗯，在我刚初一的时候”，陈默说的很自然。 “你很不容易啊，真的。这次的期末考试也算是给自己努力一学期的交代了，下学期可要稳着点发挥。我觉得你很优秀，既聪明又能干，老师那、同学间的口碑也很好，你很有前途。不过，我觉得” 中国人说话的方式总喜欢欲抑先扬或者先说优点再说缺点，德哥的后半句显然才是最关键的。 陈默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那里。 “我觉得你太感性了，虽然遇事也比较冷静和果决，可你太容易受到自己情绪的控制了，这也有好有坏。我问一个你们年轻人喜欢交流的话题，你什么星座的？” 陈默想了想，“应该是双子座，我对星座一类的其实不怎么感兴趣。” 德哥听了点点头，“嗯，朱珠那个丫头喜欢研究，我听她说多了也就懂了一些皮毛。你还挺符合这个星座的特点的，详细的你回去自己查一查或者问问她。” “继续刚刚说到的感性，上学期自己的学习状态有多么不稳定心里有数？” 陈默点点头。 “我也不去追问这起伏的原因是什么，可你要记住，你是一个男人，男人就必须学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猛虎趋于后而心不惊。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平心静气。而但凡要成大事，就更加必须沉得住气，进退有显，决断有章。你的学习、生活、为人、处事，我并不担心。老师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稳！” 陈默听的很认真，也很虚心求教，随即鞠躬行礼道，“学生愚笨，请老师赐教，如何能稳” 德哥又点上一根，猛吸了一口才吐出一个字，“忍！” 陈默站的笔直，等待着下文。 “忍人之所不能忍，方能为人所不能为。你要做的就是韬光养晦，厚积薄发，不断积蓄自己的力量。只待他日东风来，做那只大鹏鸟，同风而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德哥重重的呼出一口，“忍字怎么写” “上刃下心” “可知何意？” “忍是把双刃剑，忍的好，助己；忍不好，伤己。” “善” 德哥把香烟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回去，以后有事没事多来找找我，写忍字很简单，要做到却很难，你回去了再琢磨琢磨” 德哥一脸笑容的走进了教室，而陈默也是神情自然，仿佛二人刚刚什么都没聊。 晚自习后，陈默牵着韩一丹在操场上散步，自己确实很想她，今天终于能和她见面了。 “考的怎么样？” 陈默故作心情低落，站在原地，缓缓开口“只考了第二，没有第一名，我的奖励也落空了” 韩一丹轻轻在他脸蛋上啵了一口，开心道“已经很不错啦，你的实力肯定不只这么点，我家小男人一定是最棒的” 陈默把她搂进怀里，“我刚刚是骗你的啦，九门总分我倒是拿了个第一” “真哒，默哥你真的好厉害，说考第一就考了一个给我看”，韩一丹紧紧的贴着他。 “嗯，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哪怕是你要我摘星逐月，我都会去做个宇航员，开着火箭去宇宙” 韩一丹捶了他一下，“你不仅是个近视眼，还是个牛皮大王，近视眼怎么做宇航员” “哈哈哈” 两人抱了一会，韩一丹又开口问道，“那这次考试成绩不错，寒假有什么打算吗？” 陈默想了想，“你先说说看，我就准备春节后带你一起去烧香祈福” 韩一丹摇摇头，“寒假这么冷，出去玩也遭罪。虽然广州、昆明、海南会热一点，可也太远了，要坐飞机了，我爸妈不可能让我一个人去的，我也不敢。” 韩一丹的一冷一热，倒是给了陈默主意。 “丹丹，要么我们去泡温泉？” “温泉？我们这好像只有温泉酒店？” “不是温泉酒店，我回去打电话问问我爸，他去的地方多” “嗯，都行，只要你在，去哪都无所谓” 今晚的月亮弯弯的，就像是我们的笑容。 第126章 休整 早做打算，心里才有底。 陈默回家先和父亲沟通了下，又做了半天的攻略，他发现如果真的要去泡温泉，只有苏省的南京那里才有温泉，也算是出名的了，不过就是距离远了些，而且没有火车能直达温泉景区。 “这次考试不错啊”，父亲听陈默说完了期末考试的情况，脸上都笑出了皱纹。 “还行，考的都是我会的” “小默，放寒假了你有什么计划吗？如果要补课的话我也打听过了，有个培训班能营业一周，里面有几个退休的高级教师的” 陈默思考了下，“老爸，我想出去放松个两三天” “去泡温泉？” “没想好，什么都没准备呢，也就那次下雪天后产生的念头，所以那天就打电话问问你的” “有点远呢，不比你上次去杭州近” “好久没和老爸出去过了，感觉落伍了啊” “哈哈哈，我就说你会后悔的，前几年喊你出去散散心你又不高兴，现在发现一头蒙了”，父亲并没有觉得陈默的贪玩，反而调侃他初中三年“闭门不出”的事情。 “你还好意思笑呢，答应带我去北京的事情，都从小学拖到现在了。一开始说考了双百分就带我去，到了四年级开始和我说考了三百分就带我去，结果呢，忽悠了我一次又一次”陈默没好气道。 “哈哈哈，老爸那不是忙嘛，这次考了第一老爸好像是应该奖励你的，出去旅游的费用我报销” “别了，我卡里的压岁钱还够我出去玩几趟的，你的钱还是留着养老”陈默摆摆手。 “泡温泉其实也没什么劲，就那几个池子，也不能游泳，只能在里面泡泡澡，听听音乐，泡多了还会头晕胸闷，然后无非就是吃吃东西，打打牌，最多再找人按按摩”，父亲讲的都是经验之谈。 “是嘛，你这个按摩正经吗？”，陈默居然开起了父亲的玩笑。 “哈哈哈，你个臭小子。老爸觉得你啊，上了高中后真的变了，变了很多很多。或许我说的也不对，你只是变回跟你小的时候一样了”，父亲的眼神充满了欣慰和感慨。 “还好”，陈默取下眼镜擦了擦。 “眼镜要换了吗？好像还是初三时候重新配的”，父亲注意到了陈默的眼镜。 “不用，度数没什么变化，眼镜又没坏，换啥啊，纯粹的浪费”，陈默又戴上了眼镜。 “那就以后再说”，父亲笑呵呵的，“继续说说出行计划呢” 陈默两手一摊，“没计划” “要不就我说的那个汤山温泉，但老爸也没去过，原本去南京那边出差并不多，以前你也没去过两次” “一次，还就玩了半天”，陈默纠正道。 “去苏省南京的话，坐火车还是比较方便的，火车站旁边有动物园，你可以和同学一起逛逛，然后坐车去汤山泡泡温泉住一晚，后面一天还是两天你就自己安排，逛逛南京的其他景区也行，直接回家也行” 陈默听了点点头，“那明天我做个攻略，想好了后天或者大后天就出发。” “你这么大的人了，自己决定，记得和同学商量好” “嗯，好的” 在奶奶的再三催促下，陈默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保留着原本也网页，放下手中的鼠标，披上衣服下楼去。 奶奶的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五多一点，或许父亲的个子矮也受了她的影响。奶奶虽然文化水平也不高，据她自己所说只有初中文化，可一点不影响她在陈默心中的地位。陈默觉得她是世上最好的奶奶，从小就一路陪伴着他，喂他吃饭，带他上街，上了小学还会给自己送点心，奶奶用自己的方式疼爱着陈默。 奶奶的溺爱也是陈默父亲最头疼的地方，除了母亲，奶奶是最护着陈默的。哪怕是陈默上了初中后，遇到下大雨时，奶奶还是会瞒着父亲和爷爷，偷偷的撑着伞，带着早饭或者午饭来敲陈默的房门。陈默每次都是一脸的无奈和愧疚，每次都要劝奶奶下次别这样了，每次都会说自己已经很大了，不是小孩子了。而奶奶每次都会笑着点头，称没有下次了。 所以陈默只要听到奶奶说给自己端上来吃，就会立马放下手中的活，以最快的速度下楼，他完全相信奶奶还能干得出这个事。 吃午饭的只有陈默和奶奶两个人，父亲平日里也就早饭在家里吃，爷爷原本退休好几年了，可去年又被返聘回去做顾问了，平日里午饭也不会在家吃。 午饭比较简单，两菜一汤，不过奶奶烧的都是陈默爱吃的，红烧肉、炒菠菜、萝卜鸡汤。说是陈默爱吃，应该更多的是主观感受，只要是奶奶烧的他都喜欢，他永远是家里最捧场的那个。哪怕奶奶把饭煮糊了，菜炒焦了，他都不会说奶奶半个不是。 吃完午饭已经快一点了，陈默家向来如此，只要是午饭和晚饭，一定都会比人家晚很多，原因全出自奶奶身上。 奶奶做事情很定心，说难听点就是磨叽。摘菜拣菜洗菜，淘米洗碗洗铲子，刷锅起灶，反正光炒菜和煮饭的前期准备工作就能花费个把小时。奶奶的磨叽也饱受爷爷和父亲的唠叨，没办法，每次家里有村上乡亲走动，人家都是吃完饭很久了，别人都会笑话。 陈默很开心，今天奶奶是陪自己一起吃的，没有去忙厨房的活。如果放在平时，奶奶向来都是一个人吃的，几乎都要等到别人吃完才过来。并不是说还像古代时候有女人不得上桌吃饭的习惯，纯粹也就是奶奶的磨叽。别人吃饭，她在整理厨房，别人吃完了，她开始吃饭了。陈默记得，小时候自己一天会吃两顿晚饭，第一顿晚饭是和父母亲、爷爷一起吃的，第二顿是从奶奶手里抢过饭碗吃的，因为这事陈默小时候没少长肉，整个人也胖乎乎的。 “头头多吃点，这几个月学校里读书很辛苦，脸都瘦了一大圈，寒假在家多吃点”，奶奶给陈默夹了两块五花肉。 陈默看着肥肉，又看了眼奶奶，“人家也辛苦的，大家都一样，我自己会夹啦” “听爸爸说你考了第一，头头厉害呀” 陈默老脸一红，“没有第一，高考只看语数外三门了，只是第二” “那也很不错了，奶奶觉得第二也很好，奖励你一个鸡腿”，奶奶笑的很开心。 陈默撑着下巴，有点无奈，自己已经不能好好吃饭了，奶奶夹的菜已经把米饭都盖住了。 “奶奶，明后天我可能会出去玩几天” 奶奶看着陈默，笑容慈祥，“去哪呀，钱够用吗？” “可能会和同学去苏省的南京，具体还没和人家约好” “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和同学玩要注意别只花人家的钱，奶奶一辈子没出过林市，记得拍点照片回来啊” 陈默重重的点点头，上次杭州回来就给奶奶看了很多的风景照片，奶奶看的特别认真，也特别开心。 全世界都在催着我长大，你却一直捧我在手掌。是啊，我多想回到那个夏天，我在摇摇椅上牙牙学语，你在用蒲扇给我扇风。我多想让你陪着我从东跑到西，再从西跑到东，让你追着我喂饭吃。我多想坐在你的小三轮车里，听着你给我唱摇到外婆桥，唱小星星，唱数鸭子。 奶奶，你好像老了呢，可你烧的饭还是那么好吃，那么令我着迷。 时间啊，求求你走的慢一点，我好像还不想长大，我还想奶奶一直年轻着，永远的陪着我。 第127张 红山 火车的体验感很差，陈默这是第一次坐火车，他感觉比大巴车更拥挤，比轮船更令人胸闷，比小客车更吵闹，而且最对于他这样嗅觉灵敏的人，那车厢里的人肉味、鞋臭味、口气味等各种味道熏的他头晕眼花，叫苦不迭。 陈默无可奈何，只能拿出纸巾，团了两个小纸团，准备塞进鼻孔。 在满足了好奇心后，韩一丹制止了他，还递过来一个口罩，“呆子，你果然不行啊，哈哈哈” 陈默大喊遇人不淑，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再给我一个” “听不见” “好姐姐，再给我个口罩”陈默也不是矫情，对于气味他是真的很敏感。 “知道啦知道啦，跟个小公主一样” 韩一丹笑的很开心，陈默却是一脑门黑线。 那时候可没有普及高铁、动车，火车和大巴还是最主要的客运交通工具，不过相比于自己的父亲，陈默去过的地方既少又近，更不用说自己的爷爷了。 “呼，终于下来了！可要了我半条命，回去不坐火车了，也没见的快多少” “你又来了，小陈妹妹受累了” 陈默刮了她一个鼻子，带她穿过人潮。 “不愧是省会城市，火车站里的人也太多了，密密麻麻的跟在蚂蚁窝一样” “那咱俩不也成蚂蚁了？”能和陈默出来玩，韩一丹还是十分的开心。 “我可以是蚂蚁，但你不行，你是小仙女” “那你可得抓紧我的手，别把我弄丢了” 陈默虽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可还是换成了十指紧扣的牵手姿势，牵住了她的左手。 看着小男人当真的模样，她觉得他真可爱。 火车站一向是美食荒漠，但也经常是当地特色吃食的集中地。 找了一家还算看的过去的店铺，二人走了进去，门口的广告词写着“南京特色美食，鸭血粉丝汤” 店铺并不起眼，地面的卫生清理也一般，唯一让人能记住的是那个特别勤快的大姐，手脚灵活，干活卖力，面容和蔼，普通话带着一股子方言的味道。 “欢迎你们来南京旅游，行李箱就放在这里，不碍事的”这个大姐满脸堆笑，招呼着陈默二人坐下，又指着墙壁两侧的美食照片和价目表让他们尽管看，想好了喊她一声。 “默哥，你吃过没？” “应该大差不差，就是不知道它这个南京本地的鸭血粉丝汤能有什么特色” “那我就要个招牌鸭血汤的” “老板娘？！点单”，陈默也想好了。 “小笼包，蟹粉和原味各半笼；一份招牌鸭血粉丝汤；一份卤味；两块鸭油葱饼” “默哥，是不是有点多了？” 陈默笑着和老板娘确认了菜单。 “要不是有你陪着，这火车我是坐不下去的。现在没啥胃口，我晚上多吃点，鸭血粉丝汤你也肯定吃不完，每样都尝试点” “好” 南京的美食以鸭为特色，且无论是南京盐水鸭、南京板鸭还是南京鸭血粉丝汤都是久负盛名。说是鸭血粉丝汤，但里面的用料还是挺丰富的，鸭血、鸭肠、鸭肝、鸭胗，油果子，再浇上一勺子辣油，放上一把香菜碎，一碗色香味美的特色美食就做好了。 “哈哈哈，走不动了” “还不是怪你，点了那么多” “我也已经尽力了，走一走，正好消食” 红山森林动物园就紧挨着火车站，在火车站的北面，走过去也并不远。 “我记得咱们那以前也有动物园，这几年看不到了” “嗯啊，以前就在林州寺旁边，应该是倒闭了” 陈默露出怀念的神色，“以前还是去过很多次的，见过老虎，喂过骆驼，尤其是我还记得被兔子咬过” “哈哈，真的假的，为什么你还被兔子咬过” “我也是真没想到，喂胡萝卜的时候，把手指头也一并伸了进去，那兔子也是眼瞎，分不清手指和胡萝卜，我都被吓哭了” “呆子，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兔子眼瞎，明明是你呆，嘻嘻” “还是你家大福好，又乖又聪明” “你不是说过以前也养过两只狗嘛，后来怎么不养了” 陈默想了想，叹了一口气，“我奶奶爱干净，狗子也来的淘气” “随地大小便？” 陈默摇摇头，“我家的大小黑很聪明，每天早上会跑到我爷爷家，用爪子挠大门，奶奶开门后，他们会跑去厕所解决。” “这么聪明，那怎么还不养了” “他们喜欢咬东西，还喜欢把外面的东西带回家，有一年被人抓走后家里就没再养狗” “啊，偷狗贼啊，真可恶” “是啊，不过我还吃过一块狗肉的，我大姨家有一年把自己家的狼狗宰了，说是会咬人” 韩一丹有点嫌弃的看着他。 “以后我们住一起了要养一只吗？” “谁要跟你住一起了”，韩一丹说要便笑着往前走了。 “别跑啊，害羞啥” 来到园区的虎山，里面有着五六只老虎，有趴着的，有在诱饵下面打转徘徊的，有对着诱饵跳跃挥爪的。虎背熊腰是形容一个人壮硕威猛的，可陈默感觉这几只和大猫差不多，太瘦了。 “呆子，好像你不太高兴嘛” “也不是，只是觉得它们有点可怜。堂堂百兽之王，本应虎啸山林，威武霸气，如今却背井离乡，被关在围栏里，为了那可能已经发臭的诱饵，放下尊严，委曲求全，卖艺献丑，何其悲哉，何其不幸” 也许是被陈默感染，韩一丹看向老虎的目光中也没了新奇，多久一份怜悯。 “我们走，既然什么也做不了，也别留在这徒增伤感，毕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造化。” “默哥，我觉得，你比以前让人放心多了” “嗯？此话曾讲？”陈默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怎么解释，我觉得以前在你的身上隐约有些一层黑雾，可现在貌似看不见了” 陈默微微一笑，“说的这么玄乎嘛，我怎么觉得是因为有你在身边。你像那炽烈的太阳，温暖我的一年四季；你像那皎洁的月光，抚慰我的春夏秋冬；你像那黑暗中的一缕光明，照亮了我前行的路。” 一边说，一边牵着她继续走在雨花石铺设的小路上，前往下一站。 “丹丹，你是我的缘，也是我的劫。人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你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让我重新找回了自己，让我重新振作了自己。” 韩一丹静静听着陈默自言自语，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陈默在说，陈默在做，或许他也需要自己这样一个人陪在身边，或许自己已习惯了这样的角色，或许不知不觉中，他成为了自己生命里最不可或缺的一个人。 陈默，我觉得你真的越来越优秀，我也越来越爱你，我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你也会吗？ 你不知道，自从有了你，生命变得可爱变得有趣。爱你不需要理由，也没有那么多的负担，有你陪在我的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小男人，爱上你，是我情不自禁，是上天安排，是我一生的执着。 第128章 温柔 站在房门外，陈默还是转过身再次问了一遍。 “丹丹，房间还有空余，要不然” 韩一丹知道他想说什么，搂住他的一直胳膊，只说了三个字“小老公” 陈默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我知道了” 汤山一号温泉度假区正式成立于千禧年，它拥有汤山的三口温泉井，是名副其实的温泉旅游区。旅客们可以在这享受天然温泉、美食自助、悠闲娱乐、自然美景。 陈默插上房卡，打开了房间的灯光和空调，帮着把行李安置好。等房间热一点后，陈默脱下衣服，帮两人的棉袄和羽绒服挂起，随后也像韩一丹一样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感觉舒坦极了。 “小宝贝，去泡温泉了吗”陈默起身，拿出一次性拖鞋，帮她拖掉鞋子。 “默哥，我有点累了，要不然再歇一会再去泡澡？” 陈默放下拖鞋，坐到她的身边，拂过她的发丝，“那你睡一会，我待会喊你” “那你干嘛呢？”，她双手握住陈默的一只手。 “小傻瓜，我保护你啊，看看我家的睡美人是不是睡觉的时候也这么好看” 她皱着眉头，手上用力。 他岂会不明白，轻轻侧身躺在了她的身边，“睡，我陪着你” “小老公，我有点后悔了”，她的声音有点幽怨。 “羊入虎口了”他微微笑道。 “应该要一张大的床，你睡下来了就有点挤了”，她的脸上有点泛红。 他不动声色，将她搂住。“这样就好了，和上次一样” “我还有点冷”，他最看不得她这样的眼神，钻进她的被窝。 很快，被窝里就热了。 至于先吃自助还是先泡温泉，陈默觉得应该先吃点，天都黑了。 “默哥，你吃了这么多泡温泉会不舒服？” 陈默摇摇头，“要想马儿跑，先要给吃饱，我多累啊” “我不听，你不是好人”，陈默的表情让她隐隐觉得他又在开车了。 汤山一号的温泉是可以男女混浴的，也有着众多特色温泉池。 陈默披着大浴巾走到了池子边，里面还有不少人，池面上热气腾腾，四周的彩灯印在水里五光十色的，他心想难怪以前的君王喜欢泡澡，换做是自己，肯定也是昏君。 没多久，韩一丹也来了，一眼就看到陈默就在入口附近等着自己。 “水里很暖和，很舒服，下来”，陈默向她招招手。 韩一丹看了看水池，又看了看陈默，还是犹犹豫豫的褪去了浴袍。 也不知是红光打在了陈默脸上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她看到他很快就变得满脸通红。 “色狼，流氓，坏蛋”，韩一丹娇羞的不断输出陈默。 “是是是，你说什么我就是什么”，陈默不敢站起身来。 “真是呆子，你又不是没看过” “那你给我看一辈子吗？” 韩一丹捧起温泉水洒在他脸上，“想的美” 陈默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哼哼，爷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土匪头子是也。小娘子还是乖乖就范，不然爷爷把你抢回去做压寨夫人，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韩一丹被他逗乐了，“你忘记我原本就是土匪婆了？” “哈哈哈哈！也真是，那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韩一丹在水下捏住他的腰间软肉，“脸皮真厚” 陈默疼的直咧嘴，却依旧嘴硬道，“脸皮薄的都没都女朋友，更别说娶老婆了” “讨厌” 天然的温泉确实很有效果，一天的疲惫和冬日的寒冷通通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到韩一丹的鼻子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陈默试探着问了一句，“小宝贝还行吗？” 韩一丹轻轻撩动了自己秀发，糯糯的说了一句，“小老公，我美吗” 陈默嘿嘿一笑，“最美了，心痒难耐”，说着还给她擦去脸上的汗珠。 “si相，就知道你是色鬼” “哈哈哈，这里还有好几个温泉池的，我们换个地方试试？” “嗯，我跟着你” 度假中心这里的设施其实还是挺齐全的，温泉，泳池，澡堂，小鱼疗养池，能玩的地方挺多的，挺值得来的。 在澡堂子洗过澡，吹干头发，换上一身干净的浴衣，陈默躺在了休息区的大厅里，日子真是太舒坦了。 “默哥，你选的地方真好啊”，韩一丹也过来了，躺在他右边的单人沙发床上。 “有你在的地方才叫好” 大厅里在放着电影，是一部很老的科幻片《终结者》，虽然陈默看过了，但依旧很好看，真是佩服外国人的技术和脑洞。除了这个放映室，休息大厅里还有着饮料台，棋牌桌，游乐室，书架等等，所以哪怕在这玩个一天都不会觉得无聊。 “小宝贝，想喝点什么吗？” “不知道耶，我跟你一起去” 饮料台其实也并不完全，有着不少收费的饮品，像是现磨咖啡、鸡尾酒、水果冰沙之类的还是要点单的。 “默哥，我想喝杨枝甘露，芒果冰沙，刚刚泡温泉可太热了” “额，有点太冰了” “我慢点喝” 陈默还在考虑自己想喝什么，认真的看着商品价目表。可韩一丹突然发现陈默左边站了一个人，立马往陈默身后躲了躲。 陈默往右回头，“咋的啦？” 韩一丹拉了拉他的衣服，“左边” 陈默往左看了一眼，差点魂都被吓没了。 “珠，珠，珠妹，你怎么在这？” 朱珠带着一个高个子的少年也过来点饮料，她起初也没注意到陈默二人，可在看到东张西望的韩一丹后，她便生起了好奇心，走到她的男伴身边，想看看她是和谁出来玩的。 看到她身边的男伴后，朱珠自然没有好脸色，心里也是失落至极，假装没看见陈默，自顾自点单。 “老弟，你喝什么？” “冰的就行，老姐，刚刚这人喊你珠妹诶，你朋友？” 高个子的少年已经超过一米七，短发不长，稍微有些胖，肚子上有些明显的肥肉。 朱珠依旧背对着陈默他们，说了一句“我同学”。 “这么巧？那也不对啊，就算是同学怎么会喊你珠妹” 朱珠回头给了一个死亡凝视，少年不敢再多嘴了。 “海的爱太深时间太浅…”，韩一丹的彩铃声响起，歌曲是海鸣威的《老人与海》。 韩一丹看到屏幕上是妈妈的来电，手都有点抖，犹豫再三还是接听了电话。 “你个野丫头，都几点啦，还不打电话报平安”，妈妈的话虽然有火气，可声音还是很温柔。 “妈，妈妈，跟同学玩呢，忘记了，刚泡完温泉” “就知道玩，电话也没一个” “对，对不起啦，妈妈” “怎么讲话有点吞吞吐吐，不会是在外面瞎玩？让你同学说句话呢” 韩一丹的心都快到嗓子眼了。 陈默看了一眼朱珠，目光中都是祈求。 朱珠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她知道，现在只有自己能帮到陈默。 她从韩一丹那里接过手机，“阿姨您好，我是韩一丹的同学朱珠，我们泡完温泉准备打牌了” “小朱同学你好，好像没听丹丹说过你呢” “好你个丹丹，平日里说是好姐妹，你妈都不认识我，下回不让你进宿舍了” “哈哈哈，你们玩的开心点啊，麻烦你把电话给丹丹” 朱珠递过电话，又恢复到了冷冰冰的脸色，看着陈默。 韩一丹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妈妈的查岗，也怪自己是真的忘记给妈妈报平安了。 陈默双手合十，感谢朱珠的鼎力相助。 “哼” 场上的气氛有点尴尬，陈默也是完全没了法子。 过了一会，韩一丹打完电话走了过来，也对着朱珠说了一句“谢谢”。 “老姐，现在正好四个人，你刚刚说了打牌，要不然喊着他们打牌？我好久没玩了” 韩一丹看向陈默，她的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 朱珠也看向陈默，问道“怎么说？” 陈默看了看右边的韩一丹，看了看左边的朱珠，“却之不恭了，怎么也要好好谢谢你，陪你们打牌也挺好的” 朱珠没了往日的活泼，说的话，少的可怜，还是在她弟弟口中，陈默得知了他们回来这的原因。朱珠的母亲喜欢泡温泉，他父亲每年都会带着她来，有了两个小孩后，就改在寒假里开车来汤山泡温泉了。 陈默的脸上已经挂了七八张餐巾纸条，四个人玩的是“抽乌龟”，拿一副扑克牌去掉小王，然后分别抓牌，手中成对的两张牌可以扔进牌堆，扔完对子后大王最后在谁手里，谁就是输家。 又轮到陈默和朱珠的对决了，陈默手里两张牌，朱珠手里一张牌。 陈默把两张牌放到身后交换位置，然后握在手里，一手一张。 朱珠看着陈默，也不去考虑到底他手里哪张是大王，随便拿了一张。 陈默得意一笑，她抽中大王了。 可朱珠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左手拿着原本自己手里的牌，右手拿着从陈默手里抽到的大王，两只手伸在前面让陈默选。 这次轮到陈默为难了，他往后一躺，看向天花板，眼神空洞。 陈默还是抽回了自己的那张大王，没有任何悬念，自己脸上又多了一张纸片。 “姐姐，换个别的玩玩，你同学都快看不见牌了”，又玩了几局，陈默脸上的纸条是另外三人总和的几倍还多。 “陪你玩一会就行了，也不早了，他们还要回去休息的”，朱珠没好气道。 “哦，好，谢谢哥哥姐姐啦”，小胖子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陈默和韩一丹和他们道别后告退。 两人回到房间，气氛并不是很愉快，韩一丹独自在卫生间洗漱后便上床了。 陈默看出来她心中有事，有心安慰，却被她制止了。 二人住的房间在三楼朝南的位置，房间里有着几扇窗户，窗帘还并未拉上。 外面似乎起风了，陈默听到了香樟树叶的沙沙声，一阵一阵的。 韩一丹背对着陈默，面朝窗外，看到了一轮圆圆的月亮，只不过月光有些朦胧，被淡淡的云层挡住了。 “小宝贝，你睡着了吗” 韩一丹没有作声。 陈默起身，轻轻的从后面抱住了她，“心里不舒服就和我说说” “今天的月光好美啊”，韩一丹没由来的说了一句。 “是啊，我也最喜欢看月亮了，因为我知道你也会在看” “可它被云挡住了” 陈默知道她意有所指，“月光在我们心里，没有东西可以挡住” “陈默，你爱我吗” 陈默温柔的把她掰过来，朝着自己，深情的注视着她，只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我知道，我相信，可我有的时候没有安全感”，她的眼眸渐渐的湿润，有点委屈的看着陈默。 陈默掀开被子，将她搂入怀中，贴着自己的胸膛。“曾经我做过一个梦，梦里面的我们很幸福，我穿着帅气的西服，你穿着洁白的婚纱，场下有着众多亲朋友好友在为我们恭贺新禧，我很期待这个梦能够早日实现” “可梦里面的不应该都是反的吗？” 陈默哈哈一笑，“嗯，你说的也对，那应该是你穿着帅气的西服，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是你在娶我” “讨厌，就会逗我开心”，韩一丹用小拳拳捶着他的胸口。 “小宝贝，跟自己妈妈说谎心里很不好受” “嗯” “那等这次回去了，让我爸带着我上门定亲” 陈默感受到她在摇头。 “默哥” “嗯，我在呢” “你会娶我吗？” “会，一定会，这辈子就娶你一人” “我这么好的吗？” “这句话该我说，吃亏的都是女孩子”，陈默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能这么早就遇见自己生命里的另一半，老天真是对我厚爱。默哥，我真的一点都不后悔，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小嘴这么甜，我的话都被你说完了”，陈默看向怀里的心肝宝。 “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当然” “你只能爱我一个” “肯定” “你要爱我一辈子” “求之不得” “老公，我觉得靠窗有风吹进来，睡你那儿” 陈默起身，拉上窗帘，将她一个公主抱从床上抱起，走到自己床边，本想轻轻将她放下，可被她抱住脖子一起倒了下去。 唇很润，腰很软，体很酥，两颗心紧紧的融在了一起。 我爱你，你可以一遍又一遍的向我确认。 你爱我，我的确一次又一次的切身体会。 你让我心动，我让你心安。 你给我轰轰烈烈的渴望和温柔。 我给你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忠诚。 你给我义无反顾的长长和久久。 我给你勇往直前的决心和坚持。 我牵着你，你跟着我，我们就这样一直走到了白头。 第129章 意外 陈默一觉醒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下，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再定睛一看，居然还有条未读消息。 “哼，昨天应该做新郎了，恭喜你了” 短信是朱珠发来的，陈默看完后就删除了，他虽问心无愧，可万一被小娘子看到，又会平白徒增烦恼。 感觉到陈默好像动了两下，韩一丹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要老公抱抱”。还没等陈默有所动作，一只章鱼就缠上来了。 可没抱了两分钟，就见韩一丹突然起身，“我肚子有点疼，先去下卫生间” 陈默等了一会后，发现韩一丹还在厕所里没出来，“好了吗？小宝贝” “默哥，我，我，可能出不来了” “怎么啦？” “我说不出口，发信息给你说” 知道了大概情况后，陈默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你在房间里等我，我会喊芝麻开门的，其他人别开啊” “嗯嗯，我知道了” 韩一丹等了十多分钟的样子，陈默还没回来，心里有点慌。 “来了吗，好久了” “快了快了，我已经在车上了” 小娘子的亲戚突然过来串门，陈默也是第一次遇到，只能外出找商店买礼物，也不能让她空手接待人家。 从卫生间出来后，韩一丹脸色羞红，都不好看陈默。 陈默给她递过去一包暖宝宝，“这个会有用吗？” “呆子，你还知道买这个？？” “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买了再说” 韩一丹瞬间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怎么来的这么突然？” “我哪知道，不过真的难为你了，一个大男人帮我去买这个” 陈默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也没啥，就当没看到别人的眼神，谁让我脸皮厚呢” “ua，谢谢我的好老公” “哈哈哈，这跑腿可太值了”可陈默又很快的看到了她的异样，她老是背对着自己。 看到她痛苦的脸色，陈默有点慌神了，“小宝贝怎么了？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应该是我昨天冰的喝的太多了，给我颜色看了”，韩一旦双手摁着小腹。 陈默赶紧端来一杯热水。 “你这样子让我好心疼啊，要不然咱们今天就回家？” 韩一丹果断的摇头，“没事的，一会就好，真的，我还想和你多待一会” 陈默蹲在地上，手足无措，“我抱你床上歇一会” 韩一丹点点头。 陈默再次回到房间时，已经带回了早餐和热水袋。早餐他特意让服务员加热过，热水袋也是在小镇的超市里买的，想着她也肯定用得着。 “怎么要下床了，再躺一会”，陈默扶住了想下床的韩一丹。 “我想着该收拾行李了” “你就安心躺着，剩下的都交给我” “可卫生间里还有” “不管有啥，都给我来，既然喊了老公，我肯定义不容辞” 韩一丹咬着嘴唇，“嗯” 走进卫生间，陈默才知道为什么她想要自己来。陈默摇摇头，撇开杂念，专心干活。 “都好啦，两个小箱子，两个小包包，我都检查过了，没有东西落下了” “你都看见啦” 陈默面不改色的点点头。 “那个呢” “我洗了” 韩一丹又羞又恼又甜蜜。 “好啦好啦，以后的日子长呢，正好给我涨涨经验条” “去你的经验条，讨打” 在她一再的坚持下，陈默还是退掉了房间，带着她再次前往了南京市区。 “以后我的工资卡要上交吗？” “你说呢” “想想也是，你多持家啊，身体不好还不愿意多住一晚” “哼，少来了，也不知道是谁想今天就把我送回家的，你才是真的抠门” 司机大叔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两个小年轻，只觉得自己跟不上时代了，已经老了。 办好酒店入住手续后，陈默带她去了德基广场，这地方也是陈默原计划中的一个打卡点。这个购物中心走的是高端路线，知道的不知道的国际品牌店是看的陈默眼花缭乱。 “默哥，这地方好像很高级啊，我看到好多奢侈品店了” “嗯啊，好多不认识，不愧是大城市” “先吃饭，我肚子饿了，早饭没吃饱” “嗯，你喜欢哪个就去哪个” 两人乘着扶梯上楼。 “这家日料不错呢” “生冷的你能吃吗？” “这家重庆老火锅闻着味道好香啊” “辛辣的能吃吗？” “不嘛，我能吃的”韩一丹摇着陈默的手臂撒娇。 “回了林州带你吃，就这个假期”，陈默抚了抚她的后脑勺。 “好，下一个你不许再提反对意见了” “一定，一定” 最终两人走进了一家粤菜店，叫“德香茶楼”。菜单上的美食更让二人眼前一亮，就决定在这吃了。 韩一丹只点了一个“真猪奶茶”和“水晶虾饺皇”，剩下的交给了陈默。陈默也含糊，想着要给她补补，又点了四样，“吊烧乳鸽”、“广式石斑”、“野蔬猪肝粥”“卤味拼盘”，菜单也不再给她过目，让服务生抓紧时间上菜。 “真猪奶茶”是真的有只猪在里面，服务生当场用热的阿华田冲泡，还挺有意思的。“水晶虾饺皇”，陈默是第一次见到还有醋管子插在上面，吃前捏一捏，味道也不错。 接下来的荤食一道接着一道，让二人大饱口福，却也让韩一丹抱怨了没有素菜，自己又要长胖了，铺张浪费之类。 “吃了多少钱？”，韩一丹向陈默索要账单。 “两百多一点”，陈默其实付账后立马就把票据扔了，但凡和她出来玩的，留着也没用，又不能开票报销。 “骗鬼呢，那一条鱼估计就要几百了”韩一丹嘟着嘴，脸上都是心疼之色。 “难得出来吃一次，真不贵”陈默确实不心疼，自己也没乱花钱。 “你以后再这样，不和你出来玩了。我说呢，你点菜后怎么菜单都不给我看了” “好好好，我的好老婆最持家了，以后你管账，钱包都给你。” “拿过来” “啥呀？” “钱包，刚你说的啊。以后出去玩，钱包要放我这” 陈默没办法，只能就范。 “感觉你挺会吃的嘛” “还好，我一点不挑食” 韩一丹拉着他的耳朵，“又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你给我省着点花” “给自己老婆花钱能算啥，再说了，除了买书也没什么特别需要花钱的地方。初中时候还要充充网费的，现在我都一年多不碰游戏了。而且，我又不可能去寻花问柳，我真是存了不少压岁钱了” “那我不管，哪怕是带着我一起出来，你也得悠着点，回去记得跟我报销，五五开”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照做”，陈默无奈。 陈默，你知道吗，比起你的关心和爱护，想让我多吃点，吃好点，我更在意的是我们以后的日子。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会乱花钱的男人，我也知道你肯定愿意为我而花钱，我都知道。可你不知道，今早你甘愿放下男人的架子为我奔波买私人用品，你耐心细致的在酒店卫生间替我洗涤染血衣裤，这才是最让我感动的事情，让我知道自己这辈子没有爱错人，更让我知道你有多么的爱我。 爱你，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矢志不渝，至死不休。 第130章 陪伴 计划赶不上变化，既然身体抱恙，也不能玩的太累了。 “默哥，下午带我去哪呢？电影好像也没特别好看的” 两人路过电影院，看着上映安排和宣传海报，似乎都没有特别感兴趣的。 陈默想了想，“需要回酒店休息一会吗？我怕你累着” “没事的，你把我照顾的很好，现在好多了”，韩一丹倚在陈默右侧，跟他一起看着楼下来往的顾客。 “我看到有家书店，陪我去坐一会吗？” “真是书呆子，哪有约会带女朋友去书店的”韩一丹轻轻一笑。 “那就逛逛，夫子庙离着不远” “不，去书店” 陈默疑惑的看着她。 “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了，笨蛋” “哈哈哈，你说的对，我的小娘子” 在商场的三楼，有一家“大千书屋”，门口的装修风格偏于现代化，简单、干净，没有刻意追求古色古香。书店进门处就是台，不仅能结账，还提供饮料甜点服务，台的右侧是通道，可以直达靠窗的休闲区，左侧也是书店的进出口。休闲区和书架虽有联通，但不点单的顾客是不允许坐在休闲区的，原本陈默还觉得店铺有点过于铜臭味了，可等他看到临窗的休闲区能俯瞰市中心美景时，才理解了老板的良苦用心。 韩一丹挑了几本艺术类的画册和书籍，先行入座了。 陈默挑了一本书后又停留在社科类的书架边，目光扫动，抽出一本。陈默一共拿了两本书，都是全新的，被塑封包好，一本是《中国国家地理》，一本是《论犯罪与刑罚》。陈默走到台，付款后就直接撕开了包装袋，把书靠近鼻尖，用力闻了闻，“好闻的纸张和油墨味”，陈默笑了笑。 看到陈默一脸开心的走过来，韩一丹好奇的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陈默晃了晃手里的书，“买了两本新书，一本是今年一月份才出新刊的中国国家地理，还有一本我也感兴趣，干脆就买了” 韩一丹看了看桌上的两本书，陈默买国家地理，她还是很好理解的，光看封面就让人感兴趣，这本新刊应该是介绍中国海岛瑰丽风景的，可另一本她却从没听过，更没看过。 她拿起《论犯罪与刑罚》，翻了几页，略显枯燥的内容让她直摇头。 “嘻嘻，呆子你是要去做土匪头子干坏事了吗？还看这书？” “也不是，一本关于地理，一本勉强能擦边历史，挺符合我的兴趣和选修的” 陈默拿出国家地理，书籍里的插画和介绍让他心驰神往，一年12册，他基本每年都会买齐，在书籍上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对于他这样无法出远门的学生来说，是最再好不过了。 “小宝贝，你去过海边没？” “嗯，就去过一次，我记得是初二暑假的时候，我爸妈带我去的，是去浙江的舟山玩的，吃了不少海鲜呢” “中国的海岸线长着呢，有很多美丽的沿海城市，我还没去过海边，有机会我们一起去” “嗯嗯嗯，青岛、厦门、海南，我都想去” “嗯嗯，高三暑假毕业了应该有很长时间的假期，到时候我研究研究，出去玩个一周，不过嘛”陈默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不过啥呀？看你就没憋什么好屁” 陈默凑到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讨厌，那肯定啊，还要你说，我肯定避开点再出去玩啊”，韩一丹伸进他衣服，一把捏住他的软肉。 “动静小点，在书店呢”，陈默环顾四周，悄悄打量了下。 “哼，就知道欺负我，取笑我” 嬉笑过后，重归平静。陈默也换了一本书开始翻动。 她觉得，画册上的经典名画，市中心的繁华景象，都没有专注的小男人好看，小男人认真起来的样子还真令人着迷。她用左手撑着头，眼睛里都是爱慕之情，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可又不知怎么的，陈默这副醉心于书本的样子让她觉得有点伤感，有点被冷落了。是啊，他认真的样子自己又不是第一天见到了，以前坐在他身后时，曾多少次看着出神，幻想着他突然回头给自己一个惊喜。可如今却只能借着一起出游的机会，近近的看着他，静静的欣赏他。才只是度过了一个学期，时间怎么就过的那么慢那么让人煎熬。 “小宝贝，在看啥呢？”陈默放下书本，发现韩一丹正呆呆的看着自己，对着她挥挥手也没反应，便捏住了她的小鼻子。 “笨蛋，当然不是看你啦，你有什么好看的” “那我可太伤心了，我的眼里可只有你”，陈默笑嘻嘻的，知道她是在开玩笑。 “看完啦？” “对不起啦，让你久等了”，陈默收拾好两本书，准备起身。 “呆子，我觉得你还挺好看的” 陈默得瑟一笑，“哥的魅力只有你懂” “呕，真臭美” 德基广场位于新街口，在新街口再往南大概三公里的地方就是着名的旅游景点夫子庙了。差不多是一个起步价，二人就打车到了夫子庙景区的外围。 虽说是快靠近下午四点了，可夫子庙的游客是真的多，一点不逊色于杭州的西湖，人潮涌动，接踵摩肩，络绎不绝。 谈及夫子，很多人会联想到教书先生和孔夫子，南京的夫子庙就是供奉和祭祀孔子的地方，是中国四大文庙之一，也是古代的最高学府之一。夫子庙始建于东晋时期，虽多遭兵灾人祸，可谓是四毁五建，但毫不动摇它的历史意义和旅游价值。 适逢己丑牛年的年关，步行街上充满了年味，灯笼、彩带、吉祥物随处可见。夫子庙的热闹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实力底蕴，各色各类的小吃也吸引着众多游客到来。 没走多远，陈、韩二人手上已经拿了不少吃的了。经典的糖葫芦、甜糯的梅花糕和赤豆元宵、咸香的牛肉锅贴、各种风味的拇指烧卖，陈默第一次发现原来女孩子也特别能吃，只是没遇到对的地方而已。陈默挎着两个小包，两只手各拿着一样小吃，都是她吃不完的。 “小祖宗，你走慢一点，别走丢了” 韩一丹感觉自己来到了天堂，可开心了，想吃啥买啥，吃不完还有陈默帮自己兜底，这样的日子也太逍遥了。 秦淮河畔，灯火辉煌，水面上波光连连。如此良辰美景，佳人在握，夫复何求。 第131章 担当 从小吃店出来时，两人皆是肚皮圆滚滚的，一脸满足。 “默哥，我会不会变胖啊”，韩一丹丹脸上有些一丝丝的忧色。 “小仙女肯定不会变胖的，最多就是水肿几天，回家多喝水排出体内多余盐分就行” “那还不是会变胖，哼，以后真的不能跟你出来玩了，一不小心就会被你喂胖” “哈哈哈，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小娘子你就安心。再说了，无论你变成怎么样我都爱你，我又不是外貌协会的” “信你才有鬼了，等我人老珠黄了，不再青春靓丽了，你还能这样迷恋我？” 陈默搂住她，略带着撒娇味道说到，“老公和男朋友的区别就在这，快叫声好听的来，一下午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不要，这么多人呢” “好好好，回去了我等着。都说秦淮河畔的风景绝美，历来被文人墨客称赞，咱们也去体验一番？” “好啊，顺便给我做个导游，讲解下历史故事” “好嘞，您可等着瞧”，说着，陈默又从包里拿出唇膏，给她涂上，她的嘴唇容易发干，无论冬夏，他包里都会带着一支。。 虽然夫子庙的商业化气息日渐浓厚，沿街都是商铺，鲜有古迹，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能再次重建成如今的模样已是难得。 “默哥，你看”韩一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默捂住了嘴巴，陈默竖起手指示意噤声。 两人都看到了前面有个穿着长款大衣的年轻女子紧紧跟在两名游客的身后，而且她的身形正好能挡住游客的挎包，正悄悄的伸出手，准备行窃。 韩一丹不悦的看着陈默，可陈默却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韩一丹听了明显很吃惊。她看向陈默所说的地方，有一名瘦个子的男人也一直跟着刚刚的三人，虽时不时会停下脚步在店铺门口浏览商品，可始终离那三人不远，眼神也会偷偷的瞥向四周。 “你别小看了扒手，很少有人会单独作案，太过冲动反而会引火烧身。你是我的软肋，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好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钱财这种东西，本就是身外之物，不要太放心上。” 陈默本想找个岔路口拐走，可执拗不过小娘子想看热闹，只好也装作不在意的跟在四人不远处。 陈默觉得女扒手的技术了得，只是一个碰撞，从二人中间走过，钱包就被顺走了，尾随的男子显然步伐也轻松了不少。 “她是小偷！她是小偷！”，被偷和女子也不是傻子，虽然步行街上的人很多，可极少有人会这样穿行，她打开挎包一看，里面的钱包没了，瞬间意识到不对，大喊大叫。 陈默抓住想继续上前的韩一丹，对着她摇摇头，韩一丹有点小失落，自己的小男人就会站着看。 在中国，无论任何时候都能相信人民子弟兵，当然也包括人民警察。 女子的呼喊声还是被维护秩序的保安和巡警听到了，看到前方有警察跑过来，两侧也没有小弄塘可以跑，被迫无奈地只能往回逃跑。 女扒手的同伙也不是吃素的，早就走过了两名游客的身前，突然转身又迎面走向他们，用身体故意挡住他们，想为女扒手留出逃跑空间。 毕竟是六朝古都，也饱受过战火的摧残，南京市民还是很有血性的，几个路见不平的其他游客帮警察逮住了逃跑的女扒手。 男扒手见势不妙，便想混入人群开溜，陈默可不会惯着他，现在形势反转，轮到这个同伙势单力薄了。 陈默示意韩一丹去找警察，自己则是找机会趁扒手同伙不注意，拿脚绊倒了他。 “大哥，对不起啊，你没事？”陈默一脸关切，立马蹲下来看他的伤势。 男同伙自然没闲心管这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勉强露出笑脸，“没事，没事” “大哥，要不然我给你两百医药费，我看你手掌都磨出血了”，陈默假装关心，重心前移，双手扶住了他的左臂。 男同伙只觉得这毛头小子烦人，看到还有两个巡警走过来，一心想要离开，便想起身离开。 陈默双手发力，将他的左臂弯曲，重新摁回地上，并用身体压在他身上，同时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警察听到呼喊，立马锁定了对象，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警察叔叔，这个小伙子殴打我，还把我按在地上，你们一定要秉公执法啊” 恶人总喜欢先告状，可陈默并不恼怒。 “警察叔叔好，我是一名中学生，这个男的是那位女扒手的同伙，他刚刚想跑，被我逮住了”，陈默脸上那人畜无害的笑容显然更加有亲和力。 周围的吃瓜群众越围越多，巡警来不及多问，先把陈默几人带回了警务室。 陈默和韩一丹坐在小房间里，等待工作人员过来问话。 “呆子，我是不是不该多管闲事，害得我们都被带进派出所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我本就是同一类人，看到这种事情不可能坐视不理的，没事的，你放宽心，警察叔叔很厉害的，我相信他们” 没过一会，来了两个男的，看制服应该是一个警察一个辅助的。 “同学，这样称呼你可以？” 陈默站起身，先给他敬了个礼，“警察叔叔您好，喊我同学没问题，原本我就是中学生” “接下来需要给你们做个笔录，麻烦你们配合下。” 陈默摇摇头，“有点小问题” “哦？什么问题？”中年警察没想到陈默还有话要说。 “您要问的应该是我，与她无关，请您不要牵扯她” “为何？”，中年警察找了张凳子坐了下去。 “询问未成年人需要通知其监护人，你一旦问询我女朋友，她父母就会知道，这个不行，我不想给她和她父母添麻烦” 中年警察摇摇头，“这不符合规矩，你们都是当事人，都需要做口供” 陈默也不恼怒，咧嘴一笑，“叔叔您说的不对，我才是当事人，她最多算是证人。证人虽有作证的义务，可也只是义务，您没法强迫她做笔录” 中年警察饶有兴趣的看着陈默，觉得他特别有趣，不卑不亢，句句有理。 “还有什么要求？” “我女朋友身体不舒服，请您网开一面，给她找个暖和的房间，喝点热水”，陈默说完深深的鞠了一躬。 “哈哈哈，好久没遇见这样有意思的小伙子了。大帅，你带小伙子的女伴旁边歇一会，我这一会就好”，中年警察心情不错，并不觉得陈默烦人。 关于陈默和警察的对话，韩一丹听的云里雾里，一头雾水，看两人的表情都很愉快，可看结果似乎是陈默占了上风，自己不需要被录口供了，还能被特殊关照。 “姓名？” “陈默，耳东陈，沉默是金的默” 中年警察看了一眼他，“不对啊，我觉得你挺能说的” “哈哈哈，您见笑了”，陈默很放松。 中年警察的业务能力很强，问的简明又关键，陈默也很配合，两人相处的很愉快。 “小陈同学，你怎么知道那男的是同伙，万一你搞错呢？” 陈默想了想才开口，“夫子庙景区确实人山人海，可无非就三种人，游客、商家、警匪。走在路上的就只剩游客和警匪了。而显然他们不是警察，所以要么是游客，要么是别的。姑且说他是游客，可他行迹飘忽，动机不纯，始终尾随在女扒手后面，随时策应她，等女扒手被发现后，他还要故意挡住被偷的两人，给女扒手创造机会，除了是她同伙，我只能认为他是精神病了” “还有呢？” “他的眼神不对，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鸡鸣狗盗之辈，一肚子坏水”，陈默咧嘴一笑。 “万一他不是呢？” “我们的警察叔叔多厉害啊，都是火眼金睛，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蛋。再说了，夫子庙作为5a级景区，监控摄像一定是非常完备的。只要调取录像，看看二人的行踪就能发现猫腻，这些小蟊贼哪能经得起我们神威警察叔叔们的审问，是” “哈哈哈哈，你说的有理，小伙子干的不错，年轻有为啊。” “您过奖啦，都是应该做的”，陈默挠挠头，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接下来的问题可能与案件无关，你觉得呢？” “您问，配合警察叔叔本就是我们每个公民的义务” “你刚说了你是中学生，可我发现你的法律素养不错啊，几个关键地方讲的不算错。” 陈默嘿嘿一笑，拿起手边的《论犯罪与刑法》晃了晃，“平时杂七杂八的书看的比较多罢了” “哦？给我看看呢” 陈默起身，双手递过，放在办公桌上。 “哟嗬，你年纪小小，竟然会看的进这种书？”中年警察不免有点暗生佩服之意。 “也就看看，摸不到核心思想” “别谦虚了，我看你说的有条不紊，讲讲你的心得” “那小子就放肆了，我学的是文科，所以孔夫子那套学的最多。可我觉得，儒利修德，道可养性，而治国，必须是法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法律是老百姓的保护伞，打狗棒，增强法律素养是每个人的必修课，多看点法律书是百利无一害的。” “哈哈哈哈，说的好啊，说的好。别站着了，坐坐，别那么拘束”，中年警察显然心情大好。 “好嘞，谢谢叔叔” “我看你制服那男同伙的时候，动作跟干脆利落，平时练过？” “没，小时候调皮，被锻炼了几年。” “怎么锻炼的？” 陈默有点难为情道“那时候我的小爷爷还在部队服役，我又调皮又有点胖，所以就被他当新兵练了” “哈哈哈，看不出啊，你还有这种经历” “你小爷爷之前在哪服役的？” “好像是福建，反正越南战争的时候他还在炮兵团” “好小伙，也算是半个将门之后了” “叔叔，您看是不是差不多了，时间不早啦，我女朋友还在外面等我” 中年警察给了他一个白眼，“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早恋，记得好好学习” “肯定，肯定，”陈默连忙点头。 看到陈默二人笑着走出来，韩一丹那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走到他身边，抱住了他的右手。 中年警察又是一阵侧目，“大帅，你开车送他们一程” “不不不，警察叔叔们日理万机，工作已经很辛苦了，不能给你们添麻烦了，真的不用，我有能力保护好我的女朋友” 看着陈默二人离去的背影，中年警察摇摇头，“倒是个好苗子，无论老师还是参军都挺好，小伙子你可要加油咯” 出了派出所，陈默先给父亲报平安，父亲虽有赞扬和肯定，可更多的还是关心和诫勉。 晚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夜游秦淮河的计划也就泡汤了，等两人回到酒店，已是晚上九点了。 酒店的客房服务还是挺贴心的，陈默要了一个洗脚盆和热水，服务员很快就送来了。 “默哥，你要这些干什么？” “给你泡脚啊，泡泡脚能舒服点的，今天辛苦你啦，晚上都没玩到游船”，陈默脱掉外衣和羊毛衫，只剩下一件黑色短袖。 “来，水温应该差不多了” 韩一丹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 陈默轻轻的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好老婆，乖乖听话” 陈默帮她脱去袜子，慢慢的将玉足浸入水中。 “还行吗？” “嗯”，韩一丹觉得自己还是会脸红，还是会红的发烫。 看着自己家姑娘小家碧玉，温婉含羞的模样，陈默觉得做什么都值了。 “暖和些了吗？”，陈默试了下水温，可以加水了。 “嗯，很舒服” “回去后也记得多泡脚，少吃冷饮，女孩子体寒，你要照顾好自己”，陈默低头专心的给她洗着脚。 “默哥，你会不会一直对我这么好” 陈默头都没抬，“不会，你都没喊好老公” “讨厌，跟你说正事呢” 陈默抬起头，注视着她的双眼，“会啊，希望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一直都能这样对你好” “怎么只有三辈子？” “傻瓜，我肯定希望是永远永远啊，还记得我在的地方叫石桥镇吗？” “嗯啊，我记得” “曾经有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一个男子暗恋一位姑娘，便和佛祖许愿，说是愿化身石桥，忍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为她从桥上经过，佛祖允诺了。可见缘分来之艰难，哪怕见一面都不容易。人们常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今生能与你相遇，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愿今生能与你相守，结发恩爱一辈子” “老公” “嗯？” “喊喊你，让自己习惯习惯” “傻姑娘，以后机会多着呢” 陈默细致的给她擦干双足，又鬼迷心窍的亲了上去，被韩一丹用脚趾点在脸上，摔了个人仰马翻。 “哈哈哈，让你耍流氓” 陈默摸摸鼻子，“淘气，还好水没翻掉” 剩余的热水被陈默泡了热水袋，提前放进了被子。 给她吹好头发，轮到陈默洗澡了。 韩一丹躺在床上，感受着热水袋的温暖，嘴角不禁上扬，小老公真是靠谱，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还要看会电视吗？” 怀中的佳人摇摇头，“明天就要回家了，我不要看电视，我要看你” “小老公你今天真棒，英勇非凡，果断出击” “那当然，如果他们要对你不利，我肯定会上去拼命” “不能拼命，没了你还有谁会这么疼我” 陈默觉得脖子上又传来了那种酥麻刺痛的感觉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陈默这次可不会惯着她了。 月光很温柔，轻轻的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恰似给二人的大床上又铺上了一层洁白的薄纱。 隔天早上，趁着时间还早，陈默又带着她泛舟玄武湖，再吃了回南京特色小吃，圆满了的结束了这次金陵之旅。 “这次回来的挺早嘛”，韩妈妈今天在家和姐妹们正搓着麻将。 “嘻嘻，这不是我想你了么”，韩一丹缠在母亲身旁。 “你好像胖了”，母亲打出一张麻将牌。 “哼，别瞎说，才出去两天多，我不跟你天下第一好了”韩一丹放下行李，第一时间去了卫生间。 “真的胖了”，电子体重计上显示她的重量已经有53+kg了，哪怕脱掉外套等等，还是有51kg左右的样子。 “坏蛋，都怪你，你坏死了” 陈默还在车上，被她这条短信搞的莫名其妙。 “小宝贝刚到家就想我了？” “想咬你，我才出去几天啊，就胖了好几斤” 看着屏幕中的文字，陈默哈哈一笑。 “没事的，多喝水，过两天就好了” “呜呜呜，你个大骗子，把我喂胖了就可以卖个好价钱” “傻老婆，乖乖在家，过几天带你去林州寺烧香，带你吃火锅” “我不吃，吃了又要胖” “巴不得你珠圆玉润呢，胖点好，我最喜欢了。该吃吃，该喝喝，淡定点” “哼，知道了。我在家乖乖等你，爱你哟” “爱你小宝贝，我到家了再和你说哈” “嗯嗯” 如果这是一场梦，请你让它醒的晚一点，我舍不得他。三天两晚的陪伴仿佛就在昨天，他今天又跟我说再见了。 我有所念人，远在石桥乡。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第132章 沐浴 春节的第三天，阳光普照大地，房间里比往常显得更亮些。陈默迷糊着睁开眼，拿过床边的闹钟看了一眼，已经是七点半过了。 他拿出手机给韩一丹发了一个问候的信息，等了两分钟发现没有回复后，便打着哈欠，披上衣服去了卫生间。 冬季洗澡本就麻烦，不过在家会好一点，但绝大多数人不会一天洗几次。陈默用手试了下水温，脱掉衣服，关上了淋浴室的移门。 吃斋、沐浴，是古人拜佛上香前的必要流程。陈默没有那么讲究，更不迷信，可净身这个事情还是被他放在了心上。就像是最起码的社交礼仪，仪容仪表，衣着打扮都是第一层次要注重的。无论陈默信或不信，既然要去焚香礼拜，参观寺庙，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的。至于吃斋，陈默从小便是无肉不欢，少吃一两顿已无意义，索性便不再忌讳。况且如果什么都要忌讳，那陈默脖子上的十字架怎么办，这玩意可是西方基督教的典型信物，难道还要取下项链再去吗？难道佛祖还能因为你不带着而显灵不成。烧香拜佛，诚心即可，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歪门邪道，心正则心诚。 关于鬼神之说，孔夫子有很多经典言论，诸如：“敬鬼神而远之”、“未能事人，焉能事鬼”、“祭如在，祭神如神在”等等。然而，翻阅众多儒家书籍可以发现很有意思的一个地方，孔圣人对于鬼神之说都是含糊不清的，既不言之凿凿，又不全盘否认，暗合他的“中庸”之道。 中庸之道，最直接的运用，即在于吃，吃多吃少，吃早吃晚，吃与不吃；食材的搭配，是否会有冲突；调料的使用，是否适中。所以，千百年来，中庸的思想被我们运用在日常的方方面面。陈默每年只会去林州寺一次，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过年期间去的。不去的话父亲会唠叨，而且原本就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去多了的话，又显得毫无必要，自己又不是佛教信徒，况且纯粹的观光，自己又提不起兴趣。 人与人之间本应各不相同，可对于洗澡这件事情，全国的男同胞都做到了一致，在洗澡的时候把刷牙洗脸的事情一并解决了。 陈默打开d蜜，简单的涂了一点在脸上。这玩意应该还算好用，反正爷爷每次买的时候都会给陈默带一瓶，陈默也不想浪费他的一片心意。对于自己日常的保养之类，陈默并不上心，有什么用什么，逛商店的时候也不会特意去关注。 回到卧室，陈默看到手机上已经有显示消息未读了。 “不好意思啦，在家太好睡，睡过头了” “还能比我抱着时睡的更好？”陈默本想调戏她一下。 “才不会，想我的小老公，大哭，委屈”，回想着这两次和陈默在外过夜的经历，韩一丹自然是俏脸绯红，难以言说的羞涩。可他无微不至的呵护与疼爱，却更让她难忘，在他怀里时的那种安心和幸福，让她每晚都睡的很香甜。 “乖宝宝，今天我就来找你啦。你定定心心起床，我刚收拾好自己，老地方等你。” “嗯嗯，那我现在起床”，韩一丹把头伸出被窝，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陈默一连问了两个车，发现去四中那的打车费比平时贵了15、20块，心里暗自吐槽果然过年的时候什么都贵，不过他也不高兴在计较了，图个清静。 陈默系好安全带，示意黑车司机可以出发了。 “小老板新年好啊”，这个做黑车生意的是个老阿姨，短短的卷发，还束着辫子。陈默看不清她的面容，她脸上戴着口罩。 “生意兴隆”，陈默淡淡回了一句。 “小老板习惯不错啊，上车就系了安全带” 陈默本想安静的坐个车，可没想到这个女司机有点自来熟，会主动和自己搭话。 “安全第一” 女司机听了哈哈一笑，“我开车，你放心，多少年的老司机了” 陈默瞥了一眼她的侧脸，“大过年的不休息，这么早就出来做生意了？” “是啊，家里没什么人，不如自己出来跑跑车” 大姐的话中显然并没有太多节日的味道，陈默也就顺着她的话风讲下去。 “我也没什么亲戚要走，找同学出去转转” 也不知是这老阿姨能侃还是陈默能找话题，两人聊了一路。 这个老阿姨的先生走的早，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到。可儿子媳妇大年初一陪她吃过晚饭就走了，家里就只剩她一人了。都说父母在，尚有来路，如今她孑然一身的样子，出来跑跑车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然看着别人家都是欢声笑语，人丁兴旺，心里的落差实在太过巨大，每时每刻都在被刺激。在和她聊天的过程中，陈默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一晃已经过了去好几年，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会不会也是像这个开车的司机一样。 到了目的地陈默就下车了，也没和她提自己还要去烧香的事情，萍水相逢，点到为止。 “小宝贝，出发没？”，陈默走在熟悉的大街上。 “快啦快啦，马上马上” 陈默摇摇头，果然女孩子出门很难准时，自己反正也不着急。 奶茶店没有开门，陈默就独自站在路边，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单手玩着手机上的自带游戏。 陈默今天穿着牛仔面料的连帽棉袄，里面穿了青色的圆领毛衣，按理说，韩一丹没见他穿过，应该不会一眼就认出他。 陈默感到腿窝被人用膝盖顶了一下，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右腿单膝跪地。 陈默都不需要想，肯定是自己家的幼稚鬼来了。 “调皮”，陈默笑着说了一声，站起了身。 “嘻嘻，被你发现了”，韩一丹穿着大红色的羽绒服，脖子上系着那条粉色围巾，脸上挂满了笑容。 “哇，宝贝你今天好漂亮啊”，陈默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哼，就只会说” 陈默又不是呆瓜，也确实让他看的心花怒放，顺手把她搂住，侧着头低了下去。 “现在呢”，陈默挑了挑眉毛。 “也没好哪去，坏蛋” “哈哈哈哈” 两人等了一会，公交车来了，林州寺在车子的必经之路上。 第133章 林州寺 林州寺据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而且也非常幸运的躲过了战争的炮火，完整的留存到了现在。 林州寺的香火一般都来自本地居民，外地游客来的并不多，没有灵隐寺那样的闻名中外。可在过年的时候，来往的香客还是挺多的，寺庙上空始终是青烟袅袅。 陈默牵着韩一丹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了林州寺。 黄色的围墙，灰色的瓦片，褐色的大门，白色的石狮子，挺标准的一座寺庙。 林州寺的周边有着很多斋菜饭店和纸钱香烛店铺，只不过陈默从来没踏足过任何一家。 “默哥，你信佛吗？” 陈默觉得她的问题很幼稚，都已进入寺庙范围了，信或不信已经不再不重要。 “待会和你说，现在我们先去买票” 林州寺在09年的时候还是需要购买门票后才能进去的，价格固定，20一张。当然大门口也自然少不了黄牛，狗狗祟祟的出现在每个香客身边，蛊惑着香客们走后门，代价则是购买他们的“黑香”。 陈默二人径直的走到售票窗口，无视了一路上围猎他们的各种黄牛。 “成人票两张”，陈默递过去两张20元的纸币。 林州寺的门票每年都会有不同的封面，其制作虽谈不上精良，但也很用心。在其背面填写好信息后，整张门票就可以作为明信片邮寄出去，陈默家里已经存了不少。 过了检票处，再转弯经过门廊，首先印入眼帘的是6棵巨大的香樟树，树干上系着红丝带，排列在石砖道路两边，石砖道路通往广场和天王殿。 陈默先去了西侧的香烛房，进庙先点烛焚香化元宝，这是他的习惯。 “今年你爸妈还来烧香吗？” “我跟他们说来烧香了，但我也说不准” 陈默点点头，走到柜台前。 “一对大号香烛，两沓元宝，全家福、四季平安、财源广进的香各来一捆” 陈默拒绝了韩一丹的好意，称哪怕和父亲来，也一直是自己买单的。 “你看看呢，够了吗”，陈默把三捆香摆在柜台上。 韩一丹想了想，又看了看旁边的电子屏幕上的价目表。 “你好，再给我来一把金榜题名的香”，这次是韩一丹自己买的。 陈默只是稍微愣了愣神，便心领神会。 “你用四季平安和金榜题名”，韩一丹含羞带笑的看着他。 陈默点点头，还是说了一声谢谢宝贝。 两人走到焚香处，先是点燃两根香烛，然后放置在香烛台上。因为两个人都有两把香要点，花了不少的时间。 “之前你爸妈带来你烧香有什么规矩吗？”陈默还是事先询问了下韩一丹的意见。 “都听你的，今天是你带着来的” 陈默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陈默带着她先是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鞠躬祈福，随后又在两处神像供奉点拜了拜，最后才把香插在了集中焚香鼎里。 “默哥，你好虔诚啊” 陈默轻轻一笑，却不说话，牵着她走到专门焚化元宝的塔炉边，拆开固定元宝用的细丝带，分给她一叠。 韩一丹知道陈默有着自己的流程，只是安安静静的陪他一张张的焚化元宝。她觉得自己小男人在焚香祈福的时候特别认真，全神贯注，肃穆庄重，不轻易言语。说他是一位虔诚的佛教信徒，她都相信。 焚香祈福结束后，陈默细心的帮她吹着发丝上的香灰，满脸宠溺。 “是不是心里有很多疑问”，陈默咧嘴笑着。 韩一丹点点头。 陈默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香灰，带着她坐在一张石凳上，然后才把其中的事情娓娓道来。 “从你最开始的问题开始，你问我信不信佛对吗？” 韩一丹点点头，“嗯” “进则信，出则否。就像对于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来了寺庙，就是来烧香祈福拜佛的，如若全无不信，又何必来此。我觉得，过来烧香拜佛跟一个人信不信佛并没太大的关系，心诚则行。做到心诚并不难，只需要放下心中的杂念和欲望，做到心灵上的洁净就行。其实很多时候，大多数人来寺庙里也就是求个安慰，给自己一个放空心灵的机会，让自己远离喧嚣的都市，摆脱世俗的烦恼” “可你看，这么多的人都去求神拜佛呢” “寺庙里供奉的神像也是人造的，是人想象出来的，何来真佛？我们常有一句话，叫求人不如求己，自己本身才是自己的真神、真佛。求神拜佛的事情，也未必一定是去祈求上苍保佑，佛教在我国有着古老的历史和深厚的影响，是中华民族的宝贵文化之一。更何况林州寺也算有着百年历史，旅游参观未尝不可。” “默哥，我听说啊，情侣其实不能轻易的一起去烧香拜佛，说是佛只渡正缘，去孽缘，你怎么看？” 陈默的笑容总能给她特别的安全感，他几乎没有过多的思考，便开口答道“修身养性，行善积德，觉悟本我，每个人都能是自己的佛，都能渡己。爱情的事情需要老天的恩赐，但更需要双方的努力，相互的理解、包容、信任等等。所谓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便是如此。如今老天爷已经把你送到了我身边，我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呵护你，始终如一的爱着你，和你一起奔赴美好的未来。” “默哥，你好能说啊，难怪能把我骗到手”，韩一丹捂嘴偷笑。 陈默老脸一红，双手合十，只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弟子有罪”。 “刚听你讲了这么多，其实也挺有收获的，对于行善积德有福报这事，我是相信的。” 陈默笑道，“扶老奶奶过马路，收到她一个大苹果？” 韩一丹嗔怪的打了他一下，“笨蛋，才不是呢，我的福报就是遇见了你，爱上了你” 陈默看着面前的心爱之人，感慨万千，凝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说的不对，是我们的福报”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佛祖啊佛祖，你应该不会怪罪热恋中的少男少女。 “后面的几个大殿和宝塔还去吗？”，陈默扶着她站起身。 “观音娘娘那儿还是要去的” 陈默点头，“那行，再去两个大殿就回头” 在天王殿的大殿左右两侧有着四大天王的神像，正对寺庙门口的是一尊弥勒佛神像，背靠着弥勒佛的是韦陀菩萨的神像。陈默双手合十，带着她对着殿内的六座神像逐一鞠躬行礼。 出了天王殿，陈默问道，“进门那个是弥勒佛认识？” “嗯啊，胖乎乎，咧嘴哈哈笑，大大的肚腩，肯定是他呀” “为什么是大多数寺庙里，迎客的都是他？” 韩一丹摇摇头，表情疑惑道，“难道还有什么说法吗？” “嗯呢，相传在很早以前，弥勒佛和韦陀菩萨不属同一个寺庙。佛祖在视察人家寺庙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弥勒佛管理的寺庙，香火旺盛可经常丢失物品。韦陀菩萨管理的寺庙虽然东西不丢，可他那副铁面无私的形象也吓退了不少香客。佛祖决定将二人分配在一起，合作管理，弥勒负责迎接香客，韦陀菩萨负责监督回程的香客，所以才有了我们现在看到的天王殿的神像安排。” “哇哦，默哥你好棒啊”，韩一丹拍着小手夸奖他，可她略显浮夸的恭维让陈默有点小冷场，也只能干笑了两声。 韩一丹噗嗤笑了一声，“呆子，逗你玩呢，你棒不棒我肯定最清楚了。快走，我最喜欢玩那个铁塔了” 韩一丹所说的那个铁塔，其实是安置在石台上的一个香炉。石台是正八面型的，用大理石和水泥堆成的，约莫一米五的高度。在石台上有座香炉，三足鼎立，四层炉身，在炉身上还有着大大小小、各种形状的开孔，方便香客们投币祈福。 陈默拿出几枚硬币，放在她手心，“试试看”。 “那你呢？” “你先投，我怕打击你自信心”，陈默得意一笑。 “哼，看不起谁呢” 韩一丹换着各种发力姿势扔了十几次，勉强投进去两枚硬币。 陈默从后面牵住她的手，“让我来” “行”，韩一丹一脸不情愿的把硬币给了陈默。 陈默没有像她一样扔硬币，只是走到石台边，拿出一枚硬币，随意的在铁炉底部下方找了个位置立了起来。 “就这？”韩一丹还以为他有什么惊人的表现呢。 “知足常乐，随遇而安，这多好啊，刻意追求第一、追求自己的执念，岂不落了下乘”，陈默开口解释到。 “略略略”，韩一丹做了一个鬼脸，便向大雄宝殿的方向走去。 “等等呀，还没结束呢”，陈默喊住了他。 “还有啥？”，韩一丹转过半边身，步子的方向并没有改变。 只见陈默退到了合适的距离，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硬币的两面，轻轻一投，硬币便被投进了铁炉的第四层空洞，然后就是“叮咚叮咚”的硬币滚落声。 陈默重复了两次动作，又扔进去两个。 韩一丹小跑到他身边，“好默哥，教教我呗” 陈默摇摇头，“说声好听的” “哼，你不教我，我就跟别人跑了” “行行，怕了你了” 陈默把诀窍教给了她，无非就是距离、力道和准头的问题。 韩一丹在多次尝试后，终于成功了一次，虽然也只是扔进了第三层。 “不继续了？” “我小老公说的，知足常乐”，韩一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哈哈哈，你倒是现学现用” 陈默二人沿着大雄宝殿门口的花岗岩石阶拾级而上，一共走了9级台阶。大雄宝殿的正大门是关着的，只留左右两侧的小门供香客进出。从左边的小门进入，一大两小的佛祖金身端坐在大殿中央，一直以来，陈默都以为他们是西天的如来佛祖。 陈默恭恭敬敬的给佛祖拜了三拜，双手合十继续往前深入。 大殿的两侧都是各种尊者，其色略同，其貌各异，陈默认不全也记不住他们的名字和相貌。 佛祖的背后是一尊将近十米的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的神像，菩萨神色安详，面容慈悲，端庄脱俗，佛性吉兆。陈默觉得，仿佛只需要看她一眼，心中再多的苦难、再多的浮躁、再多的不平都能被安抚，灵魂得到救赎。神像的背景墙上还有着各种仙兽、童子的浮雕，栩栩如生，令人叹为观止。也只有在这，香客们驻足停留的时间最长，人数最多，神情最为虔诚。 排队等了两三分钟，终于轮到了陈默二人。 陈默目光坚定，神情庄重，对着观音菩萨拜了下去。原本合十的双手放在了身体两侧，手心朝上，接着就是长拜不起。 “师傅，我想请柱香”，韩一丹双手递出一张红色的票子。 年轻和尚颂念了一声佛号，左手竖在胸前，右手递来一根梵香。 韩一丹每年都会来，她也很熟悉这里的规矩。 只见她双膝跪在软垫上，闭着双眼，双手合十夹住梵香。约莫过了半分钟，她持香对着观音菩萨拜了三拜，陈默扶着她起身。 年轻和尚双手接过她手里的香，用供桌上的香烛点燃，插在贡炉中，又对着陈默二人说了一些吉利话。 由于不准备继续参观剩余的大殿和宝塔，陈默二人离开了大雄宝殿，沿着西侧的通道往林州寺大门走去。 才出寺庙，韩一丹就开口问陈默。 “默哥，你许了什么愿？” “真想听？” 韩一丹停下脚步，点点头。 “我没有贪心，只求了菩萨一件事情” “什么？” “我希望你能顺顺利利的考入自己向往的大学” 陈默的这个答案是韩一丹根本没有想到过的，直接被愣住了神，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可我是特色班的，我没有信心”。 陈默轻轻的将她搂入怀中，“你可是我媳妇儿，我从没看轻过特色班，更从没看轻过你。虽然我很少过问你的成绩，但也只是担心你嫌我啰嗦，其实我一直专注着。我相信你可以的，毕竟寒窗苦读十年，总得对得起自己受过的苦。我真心希望你能够考入自己想去的大学，选到自己喜欢的专业” 陈默的这个愿望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韩一丹还以误为他并不很在乎自己的成绩和未来。 “默哥，听到你的愿望，我其实很意外，但又真的特别开心。我一定会努力的，我可不想做你的拖油瓶” 陈默又抱紧了两分，他觉得自己亏欠她太多了，陪伴的太少了。 “小宝贝你的呢？你还没说” “不告诉你，嘿嘿”，韩一丹挣开怀抱，跑向远处。 “嘿！你居然耍赖皮”，陈默也是笑着追上。 我跪在菩萨面前，祈求她保佑你四季平安，祈求她保佑你金榜题名，却唯独没有祈求她保佑我会被你钟爱一生。因为你一直是这么做的，我看到了，听到了，感受到了。 陈默，我相信你，你一定会爱我一辈子的。 第134章 火锅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林州市再怎么不起眼，可陈默待着就是舒服，习惯了这里的水土，这里的空气，这里慢节奏的生活。 林州市并不大，也就五个区，整体成梯形的样子，倘若对角线式的开车，如果全程有高架的话，也花不了一个小时。 林州寺在市中心的东边，乘车就能去市里，也就五六公里的样子，韩一丹不肯坐车去，说是要减肥，非要徒步走过去，还说负重拉练20公里都走下来了，又何惧区区6公里。 一个好的男朋友，既要如同狗狗一样的忠诚、勇敢、心眼子大，又要懂得撸猫，知道什么时候要顺毛摸，什么地方是禁区，什么时候要显示自己的霸气。 见劝说无果，陈默干脆脱了大衣放在手里，陪她一起走。 “你不冷啊，放心感冒，呆子” “走路可热了，今天太阳多好啊，主动给我加热空气”，陈默右手牵着她，让她走在人行道的里面。 约莫走了一公里，陈默见她脸色悄然不再那么坚定，可他也不说话，继续带着她走。 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韩一丹终于憋不住了。 “哼，你就是看我变胖了，故意陪我走路的。” 陈默哈哈大笑。 “呜呜呜，你变了，你居然会笑话我了” 陈默后退两步，弯腰蹲下，背对着她，“小宝贝累坏了，我背你一段，前面没多远就是路口了，到了路口就方便打车了” “我不稀罕，你指不定又要说我胖，背不动我” “小仙女请上背，让你体验下什么叫猪八戒背媳妇，稳如泰山”，说着陈默还配起了这段剧情的音乐。 “嘻嘻” “你一点不听话，我咋交代你的”，陈默刚背上她，就感觉到了。 “什么呀？” “让你注意保暖，怎么秋裤还是没穿” “哎呀，讨厌死了你，谁让你注意这个的”，陈默的后背遭到了一顿毒打。 两人在路口西边打到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囍乐街。 午饭是韩一丹定的，陈默说了要带她吃火锅，地点她来选。 陈默看着招牌上的那红色一个圈，里面是hi的两个英文字母，暗自咂咂嘴，海底捞也不好吃啊。 从二人靠近饭店开始，服务员就主动迎了上来，满面春风，笑容和煦，一路亲切的问候。再一进门，看到陈默二人的服务员都是整齐划一的喊着口号。 还是老规矩，两人并排而坐。 “呆子，吃什么锅底？” “今天通通你做主” “你认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陈默昂着下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那我全点辣锅了” 陈默听到辣锅心里立马有点怂了，舔了舔嘴唇，偷瞄了她一眼，撇撇嘴说道，“真是白疼你了，亏我一路上还左一个小宝贝，右一个好娘子的喊你，现在的你和那个喊大郎吃药的人一样坏” “噗哈哈，你要不要这么搞笑啊，你是存心不让我好好吃顿火锅”，韩一丹感觉和陈默出来可太好玩了，每次小男人都能出其不意的逗自己开心。 两个人点了个鸳鸯锅，一半牛油麻辣汤底，一半菌菇养生汤底，火锅菜也基本都是韩一丹点的。 “你不是说要减肥么，点这么多吃不完？” “吃不完不有你兜底嘛” “过年油水吃的多，姐姐你真的减两个菜” “行行，我看看哈” 陈默竖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你，持家有道” “少拍马屁，待会多帮我分担点” “一定一定”，自从陈默见识过她的厉害后，开始变得腹黑，心里嘀咕道“你啥战斗力我没见过，还需要我分担了？” 大多数的食材都下在了辣锅里，陈默知道她爱吃。 其实近视眼的人并不是特别喜欢吃火锅，那滚滚热气总是在眼镜上凝成白色雾水，时不时就要摘下眼镜擦一擦，严重影响了进食的心情。 可能是因为吃了辣锅，体内热量涌动，陈默索性把眼镜摘了，总归也看得见火锅的，也不至于蠢到错把姜片当成台湾香肠。 “呆子，你摘了眼睛确定看的见？” “肯定啊，我看你不就很清楚嘛” 韩一丹拿手指点了点陈默的头，“你还要看着我才能清楚我长什么样子呢？” “怎么可能！”，可说完这四个字，陈默突然想到了一个坏主意，凑到她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 “坏死了你，真讨厌，以后不跟你好了”，韩一丹的俏脸红的像是火锅里的红辣椒。 原本还想动“武”的韩一丹却被他一把搂进了怀里，“嘘，小点声，我知道就行了，当心隔墙有耳”，陈默在她耳边轻轻的吹气。 那种感觉又来了，小男人真的太坏了，可自己真的好喜欢。 “你这么会讲，奖励你吃个肉肉，闭上眼” 他哪能不知道她会搞点幺蛾子呢，可她是自己的心肝宝、小娘子、心头肉，随她来。哪怕是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陈默闭上眼，张开嘴巴，等待投喂。 韩一丹夹了一块嫩牛肉片，又在里面卷了几小段火锅里的辣椒和一些花椒，配着自己的麻辣味调料塞进了陈默的嘴巴。 陈默也是豁出去了，感觉到嘴里有东西后便开始用力咀嚼，眼泪和汗珠都被辣出来了。 韩一丹的心情则是从一开始的兴奋变得有点后悔，她没想到小男人这么怕辣，原本只是想捉摸下他的。可他硬生生的吃了下去，自己都已经看见他头上冒汗了。 她连忙抽出纸巾给陈默擦汗，“对不起啊，呆子” 陈默嘿嘿一笑，满嘴是油的一口亲在她脸上。“大过年的说啥对不起，我可开心了，老婆赏我肉吃了，哈哈哈” “辣到了？”，韩一丹并不在意自己脸上油油的唇印，依旧给他擦汗，陈默头上的汗冒个不停，头发都被打湿了。 “没事啦，别擦了，我先给你擦擦脸”，陈默打开桌上的湿巾包，轻轻的给她擦去脸上的油渍。 “呆子，有你真好，好久没吃过这么开心的火锅了”，韩一丹又赏了他一个ua。 “敬你一杯，感谢姐姐带我来吃海底捞” “感谢我家呆子，今天我特别开心。虽然不一定是最好吃的火锅，但我可喜欢这了” “挺好的了，服务好，东西也货真价实，挺好的” 自从有了陈默，韩一丹感觉被解放了双手，食材他会帮着下，虾滑也会，煮的基围虾也有人剥壳，自己完全不用带脑子了。 “不吃啦？”，看着韩一丹靠着自己，一脸花痴样，陈默估摸着她应该是吃饱了。 “嗯嗯，好满足，被你宠着可太幸福了” “傻瓜，你难道不宠我？也亏你的，居然给我准备了那么大一个惊喜，手都起茧子了” 陈默说的惊喜，是韩一丹送的新年礼物。趁着上菜的功夫，陈默打开了礼盒，盒子里是一个很漂亮的透明玻璃罐，浅紫色的。罐子里装满了手工星星，足足有303颗，说是从分手那天开始折的，每天折三颗，一直坚持到了今天早上。 陈默满脸心疼的检查着她的一双玉手，可她却笑哈哈的，她很开心看到陈默惊讶的样子。 “没事的啦，你喜欢就好，原本还想给你织围巾的，可我学不会，又不敢让妈妈教” “有你在身边，比什么都强，现在的时间咱们还得应付学业，以后的日子里我陪你一起学” “嗯嗯” “这礼物我一定好好保存，等到以后结婚了，放在新家里，这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以后结婚了不用和你爸爸他们一起住吗？” “嗯，总归要独立出去的，我要买房子住” 小男人的神色是那么的坚定，说的是那么的斩钉截铁，仿佛未来就在他的眼前，在他的手里。 “我一定陪你一起努力”，韩一丹也似乎看到了未来的幸福小家。 虽然是新年，但这家火锅店生意确实很好，等陈默二人出来时，外面还有人在排队。 大囍街挺长的，往南一直能延伸到运河南路，里面的店铺也是五花八门，满足了人们逛街的欲望。 两人一路上逛的最多的还是服装店，陈默身上除了项链，没一个是她买的。经过一家卖游戏动漫周边的商店时，陈默的目光多停留了一会。 “进去逛逛？”，韩一丹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陈默犹豫了下，摇摇头，“算了，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了，没啥好看的” “去去，正好我也能了解下你的喜好” 韩一丹拉住他的右胳膊就往店铺方向拽。 这家店铺占地面积不算小，常见的动漫周边、道具，游戏机，游戏卡都挺齐全的。 陈默走到一个展柜边，仔细的观看着里面的人物手办。 “默哥，这是什么呀？有点像变形金刚” “诶哇” “什么？” “eva，新世纪福音战士，一部小日本的动漫作品” “那么喜欢呐？” 陈默笑着摇摇头，“也没有，只是看的时候有点共情，动漫的设定也很有想法，不过其实我也没怎么看懂” “那有什么好看的” “男主角叫啶真嗣，还是名初中生，从小丧母，父亲又忙于事业，明明那么小，却要承担那么重的担子。对他的心路历程有点感同身受，那种孤独我以前也体会过”，陈默脸上虽然笑着，可眼睛却与手办人偶相互对视着。 韩一丹有点心疼，她记住了这部动漫，回去后她想去网上看看，到底是有着怎样的魔力。她也听到了陈默说的孤独二字，心里觉得酸酸的，从他身后抱住他。 “小傻瓜，我都说是以前了，刚刚只是有点缅怀过去，才没有别的想法，咱们看看别的，都是儿时看过的动漫” “犬夜叉，龙珠，圣斗士星矢，火影忍者，死神，海贼王，看来老板也比我们大不了多少，估计也就20出头的样子”，陈默对这些商品都能叫得出名字，并不是他都追剧过、看完过，只不过大概的了解还是有的。 随后他又拿起一张光盘，包装盒上有三个人像，一男两女，呈上、左、右分布。位于上方的男子剑眉星目，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右间的小姑娘，纯真可爱，恬静秀气，扎着双马尾辫；左边的小姑娘，身穿紫色长裙，英姿飒爽，青春靓丽。 “这个电视剧我看过，那个时候你们男生都喜欢刘亦菲” “嗯，她确实演的已经挺好了，你玩过这游戏？” 韩一丹摇摇头。 “这游戏我通关过三四回了，每次再打都会心里觉得难受” “如果换了你是那个男主角，你更喜欢哪个？” “赵灵儿。结发之妻，无可替代” “可林月如也很可怜啊，为了所爱之人，奋不顾身，身死道消。看电视剧的时候我都哭了，你这么选，看来你也不是好人” “确实很可怜，让人泪目。游戏里有句台词，挥泪别痴心，只怨情长天未怜；真爱永不悔，盼君忆我千百世。李逍遥面对的这道难题，无论怎么选，都会有遗憾，所以大宇公司才会出了后来的《新仙剑奇侠传》版本，在新版本里能有完美的结局。所以，这游戏也教会我，男人要专情，最难消受是美人恩”，陈默放下了光碟，十指相扣，紧紧的将她牵住。 “怎么不看了？” “都是些虚拟的东西，多看无益，珍惜我的眼前人才是真实的。跟你过好每一次约会，打好每一次电话，度过每一次假期，不比这些更重要吗。咱们去看电影，坐最后一排的沙发椅，我想多抱一会你，我想你了” 被陈默抱在怀里，回想着陈默说的那最后的四个字，韩一丹觉得自己又何尝不是呢。都说恋爱时的甜蜜期只有两、三个月，可自己完全不觉得。如果从高一寒假答应他的表白开始，自己和小男人已经在一起差不多一年了，如果说是暗恋开始，时间就更长了。但小男人对自己始终如一，初心不改，看自己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爱意，而自己每次和他待在一块的时候，也都会特别开心，特别甜蜜，特别幸福。 深爱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时间总会验证。 是你，让我明白，浪漫并不是花前月下，而是四季的陪伴。 是你，让我明白，生活并不是一杯白开水，有你在就有甜。 是你，让我明白，冬天并不只有寒风刺骨，你的怀抱就是最温暖的港湾。 是你，让我明白，爱一个人是如此的幸福，而被爱更是上天的恩赐。 两人在夕阳下不舍的拥吻，告别，又互道晚安。 剩下的假期里，再没机会见到你，想到这，我每天都会很难受。小老公，我是不是太依赖你了？ 第135章 动脑 高三的学长们，此时应该已经在学校了，陈默盘算着时间，再过几天自己也要返校了，今天已经是年初十一了。 在家的日子还算舒适，没有特别的活动，陈默本就喜欢安静，这个跟性格活泼与否没有太大关系。就像他喜欢一个人在二楼的阳台上，静静的晒着冬日的暖阳，看看书，听听歌，每天跟她打打电话。有时候是说说情话，有时候是听她讲讲家里的大小事情，有时候是给她唱唱歌，有时候是给她讲解寒假题目。甚至有时候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一边写作业，一边会时不时说几句，可只要能听到彼此的声音，心里都会觉得满足。 大概是早上的十点多，陈默好像听到了敲锣的声音还有些呼喊声，他觉得很奇怪，正常的卖货郎都是一个人出行的，而且也是吆喝声。 很快，铜锣声传的更清晰了，陈默听到了喊话声，大概的意思就是，无良奸商想要强占土地，开工建设，还带了打手，喊村民们集体抵制。 陈默走到后阳台，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已经有村民带着锄头、铁铲跟着带路的跑去西村。他想了想，穿上衣服后还是下楼了，毕竟还是少年，做不到心如止水，他还是有点好奇，到底怎么了。 陈默所在村庄的西南方向，有着很大一片农田，一直以来，村庄上很祥和，各家各户也都相安无事。可从去年的下半年开始，政府需要征用土地，架设高压线铁塔，这种肥差自然会有公司抢破头干。但好像是土地补贴费用没有谈妥，施工并不顺利，进度缓慢，最高的一个铁塔才建了十多米高。 陈默看着两方人马只是在争论，对峙，便返回了家中，两耳不再过问窗外事。 原本好好的还在看书，陈默居然听到了警笛声？他连忙跑上三楼的阳台，能清楚的看到来了三辆警车，两小一大，大的那种感觉就是大号的面包车，火葬场常用。 平复了下心情，陈默觉得吃晚饭的时候可以问问爷爷。 “爷爷，今天早上有三辆警车来的，就在那个铁塔那” 爷爷脸上笑容慈祥，“肯定是那帮奸商弄的，详细的情况我也不知道。” “你早上不是没去上班嘛，我都听到有人敲铜锣了” 爷爷点点头，“我也听到了，我一把老骨头还能干嘛。再说了，政府要办的事情，小老百姓还能挡得住？永远不要太高估自己” “行，行”陈默没吃到瓜，觉得有点可惜。 祖孙二人吃完饭，再桌上嗑起了瓜子，那种原味的葵瓜子，两人都不太喜欢调了味的那些花里胡哨的瓜子。 就在二人聊天时，大门口跨进来两个中年男人，都有点瘦，一高一矮，是同村的居民。 陈默拿出吃食，倒在桌上。 “阿哥，还是你的法子好用，前村后店的人都来了，东西用完还给你”，高个子的人拿出一个略透明的红色购物袋，陈默看到了里面装的两副铜锣，又看向爷爷。 “小默，你爷爷坏啊”高个子的人继续说，“我们冲锋在前，他就买个铜锣，动了动嘴皮子，你看他现在老神在在的样子” 爷爷哈哈一笑，“我都老胳膊老腿了，我去了能做啥？” “你大哥不是去了么，还带头抱着小煤气罐，爬上了铁塔，老当益壮啊” 陈默瞪大了眼睛，早上的争端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呢？ “后来警车怎么来了？”，陈默爷爷问了一句。 “别提了”，高个子坐下来开始嗑瓜子，“那帮人先动手的，还报警了，警察来了就把涉事的几个人带走了，你大哥头上还被开了一道小口子，去医院检查的”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冲突。 “爷爷你好厉害啊”，两个中年男人没有在陈默家待太久，也就是寒暄了一会，他们走后，陈默忍不住开口揶揄自己的爷爷。 “哈哈哈，没有的事，凡事多动脑，少意气用事”爷爷的笑声透着爽朗。 “对对付，你是陈诸葛” “这也算是谋定而后动，小不忍则乱大谋。每个人的能力性格都不一样，所以在社会上也就从事着不同的工作，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有些人善谋，有些人善战，相互合作，实现共赢，今天敲锣摇人、爬塔、打电话喊新闻媒体过来的事情都是爷爷的主意，只是没想到你大爷爷一把年纪竟然亲自带头了。这个民生工程是大势，螳臂不可当车，有些事情只能做的点到为止，过火了大家都下不了台。你，听懂了吗？” 陈默点点头，暗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一直以来，陈默觉得爷爷吹牛皮的本事挺厉害，老是和自己说他年轻时候的故事，从自己小时一直说到现在了。但今天的事情，的确颠覆了爷爷在陈默心中的形象。 世上没有人是真的笨蛋，只是有些人善于藏拙，低调行事，清心寡欲。爷爷虽然老了，也需要带上老花镜了，可脑子还是特别的好用，尤为的清醒。 “爷爷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学习的事情都要靠你自己了。爷爷我不会讲什么大道理，可有时候，我觉得学习和种田是一样的。要顺应节气时令，该做什么的时候做什么；要提前规划，心中有谱，做事不慌；要时常巡查除草，重点区域重点关照，毫不懈怠；要多去请教农机站，听听他们的种植、施肥建议；要劳逸结合，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做任何事不能忘本。…” 相比于父亲，爷爷的教导从没有那么直截了当，也从没不超过二十分钟，但陈默知道，爷爷一直很关心自己，自己的所有事情他都很上心。高考是一场充满硝烟的无声战场，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也未尝不是你死我活，就像是鲤鱼跃龙门，并不是所有的鱼都有机会。 对于一心只读圣贤书，七情六欲皆寂灭的做法，陈默从来就是不屑一顾。倘若为了金榜题名，目空生活百态，心似万年寒冰，穷尽一切上进，又有何意义呢。整个高中生涯已经悄悄的过去了一半，回头是悬崖，往前是孤桥，信念和勇气会帮助自己抵达彼岸。而爱她，也是一样。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 第136章 元宵 今年春季开学的日子选的并不是很好，既错过了元宵佳节，也未等到天晴日照。可求学之路，本就是充满了艰辛，何来那么多的称心如意。 今天是陈默要去学校报到的日子，明天才是元宵佳节，可奶奶还是在早饭的时候特意为陈默准备了元宵和汤圆，因为无论哪种他都爱吃。 奶奶偷偷走到一楼的楼梯平台那，听了听，陈默的房间里还是没有一点声音，又悄悄的下了楼。 他今天难得睡了一个懒觉，闹钟和家人都选择了沉默，他们知道，过了今天的他，再无可能睡的这么香、这么沉、这么安心。 身体里的细胞应该是都充满电了，催促着他醒来。很自然而然的，陈默睁开了双眼，没有伸懒腰，没有打哈欠，也没有揉眼睛，感觉一切的疲惫和不适已被扫去一空，浑身充满了力量。 陈默拿起枕边的手机，滑动机盖，准备和自己的小宝贝请安。他看到屏幕上的时间已然到了八点四十多，貌似是自己寒假以来醒的最晚的一次了。 “小娘子，肯定还没起床，我今天中午应该就在学校了” “我今天很早就起来了，我妈让我收拾东西，我可能干了” “哇哦，你不仅持家，还贤惠，我捡到宝了” “油嘴滑舌，我下午才去学校呢，我爸妈会送我去” “我是不是油嘴滑舌，我不清楚，你是挺滑的”陈默觉得自己经验条好像涨的飞快。 “你奏凯，一大早就来调戏我，大色狼” “嘻嘻，那不是想你了吗，寒假也太长时间了，还是早点开学好，还能早点见到你” “这句话我信，我也想我的小老公” … “头头，你起床了吗？” 楼下传来了奶奶的声音。 “嗯，奶奶早上好” “那我上来啦，外面下雨的，早饭就在房间里吃” 陈默大感无语，可已经来不及起床下楼了，他听到奶奶上楼的脚步声了。 陈默秒穿了睡衣睡裤，打开房门，跑下楼梯去帮奶奶端碗。 看着茶几上的早饭，陈默竟有点不知从何下口。 奶奶端来的早饭，看着简简单单，实则量太大了，用的是盛汤的碗。碗里面不仅有元宵和汤圆，还有三个水波蛋，看颜色应该不是流心的，陈默也不太喜欢流心蛋。 “我的好奶奶，您老是在喂猪那？这我哪能吃的完” 奶奶笑的不行，用手捂住了嘴巴，对于自己的牙齿，她并不是很自信。“过年回来在家吃了半个月，脸色比之前好多了，奶奶看着欢喜，你就要多吃点。你慢慢吃，吃完了我会更开心” 陈默真后悔今天睡懒觉了，这么一大碗，就算不喝点甜汤，光吃里面的东西就要撑死了。汤圆是黑芝麻馅和花生油酥馅的，无论是外面软糯的皮还是里面的馅料，都是奶奶纯手工制作。相比较于商店里卖的，奶奶的做的汤圆胜在现做现吃和用料讲究，若论外型和制作效率，奶奶肯定是比不上的。 元宵和汤圆都是面粉制品，又是甜点，陈默吃多了的话容易消化不良，反胃酸、烧心。自从吃过苦头后，他都是尽量的控制着量摄入，所以汤碗里还剩了不少元宵和汤圆，水波蛋倒是都吃完了。 “嗝”，陈默觉得自己已经吃撑了，“奶奶，我真吃不完了，吃多了不舒服的” 奶奶眉开眼笑，一点不生气，“已经很好了，很好了，你在学校里也记得多吃点，饿了就多准备点吃的在教室里、宿舍里，别太苛刻自己。” “嗯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放心”，陈默拍了拍变圆的肚子。 “你爸给的零花钱够用吗，奶奶给你还准备了红包”，说着，奶奶从棉袄袋里掏出一个压岁钱红包。 陈默硬是给她塞了回去，“我有的，够够的。我在学校里没时间出去玩，用不着多少零花钱；小卖铺的东西又不健康，我吃的很少；宿舍里一直备着零食的，总归就是那些苹果，饼干，牛奶，乱七八糟的我也不吃。” “好好好，那头头你再检查检查东西，奶奶先下去啦”。 陈默还是陪着奶奶一起下楼的，碗也是他端下去的，他可不敢赌奶奶手里拿着东西时一定不会滑倒。 奶奶总是这样，从小就想偷偷给自己塞零花钱，生怕自己吃不饱、吃不好，陈默觉得，自己小时候有点胖都是奶奶的功劳。 零花钱的事情陈默并不在意，也从不苦恼。对于自己，除了生活必需品，他似乎对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提不起兴趣，可以说是清心寡欲。所以在他的卧室里，明面上基本看不到太多的装饰品或者玩具之类。陈默的卧室里有两个玩偶，都在沙发上。一个是小时候在虎跑公园买的大老虎，拍一拍虎头还有虎啸声。一个是幼时在小姐姐家抢过来的大熊猫，毛绒绒的，姐姐特别喜欢，为此姐姐还哭了几天。 奶奶站在屋檐下，眼中满是不舍，不断的跟陈默挥手，看着商务车越开越远。 父亲一路上的心情好像也有点沉重，说的话并不多，更多的时候目光都是看着前方路况。陈默知道，父亲也舍不得自己，好不容易基本能天天在家看到儿子了，一眨眼他又要奔赴学校了，心里的那种落差，一时间可能还调整不过来。原本父子两人之间相处的就不长，自从陈默上了初中，需要在学校里住宿后，父亲更是与他见的少了，所以父亲才会要求陈默多给他打电话，甚至恨不得一天一个。 根本不用思考，宿舍里一定又是陈默第一个到。二十多天无人打扫的宿舍还算干净，毕竟是锁好门窗有的，就是气味不好闻，陈默赶紧打开两头的门，通通气。 父亲还想拖地，被陈默制止了，原本就是瓷砖地板，拖地了反而会更滑，不安全。而且外面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拖的再干净也没用。父亲再三嘱咐后，发现没什么好再说的，又再三确认陈默不想出去吃饭后，离开了学校。 陈默打开教室的门，暗自说了一句，“我回来了，这感觉真好”，开窗透气，检查电器，擦桌抹凳洗饮水机，可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泡上一杯黑咖啡，握在手心里，倚着栏杆，安静的看着校园，别有一番滋味。 百舸争流，奋楫者先；千帆竞发，勇进者胜。 第137章 勉强 待在宿舍里空荡荡的，如同外面的阴冷潮湿一样令人不适。虽已是中午，可顶上的日光灯和卫生间的灯都被打开了，这样也许会让人觉得舒服点。 动物会护食，人也一样，心爱的东西只能属于自己，只能自己独有，分享，是不可能的。 坐在凳子上已经很久了，行李都已经放置好了，父母应该也早就到家了，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现在去还是晚上去，这是一个令人苦恼的事情。去了会看见他，他肯定又是一个人在教室，晚点过去，教室的人多些，自己会好一点。 自从那天撞见他们，一整个寒假的心情都不美丽了，仿佛自己最喜欢的蛋糕被人吃掉了，愤怒心痛且又失落无助。 手中的一张纸被越撕越小，从半张a4纸慢慢变得只有巴掌那么大。 “去”，再撕下一半。 “不去”，再撕下一半。 “去”，纸张还剩两节手指大小。 终究还是没再撕下去，总是要面对现实的，自欺欺人又是何苦呢。 教室里的灯是打开的，温度也像是被空调暖过，但却没有人在。自己的凳子也被放下来了，应该说他位置附近的四张凳子都被放下来了。她用手摸了摸桌面，没有灰，显然是有人已经擦过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她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还在低头看书，耳朵里传来了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可自己的心也越来越紧张，自己的注意力早就不在书本上了。 看到教室里那熟悉的背影，熟悉的人，陈默也是愣了愣，心情变得忐忑，站在后门口没敢继续迈步进去。 听到脚步声停了，也没人说话，想必是隔壁班的人来学校了，她心里舒缓了不少，可又有点小失落。 陈默看着她重新动手开始写字，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不过他刻意走起了猫步，一声不响。他当然不是想要去吓唬她，他可没这么幼稚，只是心里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可再轻微的动作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无声无息，她确定，他来了，她觉得自己嘴里有点发干。 “朱珠，新年快乐”，毕竟还未过正月十五，勉强能算在新年里，这么说也没错。 听到他的问候，她以为自己会难过，可心里更多的却是一丝喜悦。但她并没有说话，更没有回头，心里的疙瘩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岳。 看到朱珠一声不响，陈默也松了一口气，爱憎分明才像她，才是正常的她。 因为心中各怀心事，谁都没注意到教室里空调还没开，气温已和外面基本一致。陈默注意到她在搓手，才想起来遥控开关在自己这，连忙打开了空调。 “对不起啊珠妹，忘记开空调了” 是啊，你本来就对不起我，你才高中，怎么就能把未来的事情就草草决定了，一点没有给我留下机会。 朱珠依旧没有说话，可手中的笔却是又停了下来，委屈、怨怒、痛苦等情绪被陈默的话语瞬间滴入心海，让原本还算平稳的心情变得波涛起伏。 看着朱珠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已经好几分钟了，陈默推了推她的后背。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太假惺惺了” 陈默只觉得尴尬不已。 “说什么新年快乐，为什么大年夜不说，年初一不说，前面几天都不说，非要到了学校里才说，你太虚伪了” 陈默被驳斥的无言以对。 似乎是发泄了两句，心里舒服多了，朱珠又开始忙起了手头的习题册。 陈默也并不生气，原本两人就只是普通朋友、同学，不过是多了一层儿时玩伴的关系。随即调整好状态，不再过多的打扰对方。 等陈默做完一套练习题，再抬头时，发现朱珠居然趴着睡着了，原本他还想去泡杯咖啡提提神。看着她安睡的样子，难道是寒假里天天挑灯夜读，搞题海战了？ 或许还是教室里太冷了，朱珠觉得手脚又疼，悠悠转醒。 自己居然睡着了？是因为他在，自己很安心吗？可明明心里那么的怨他，早就想好了来学校怎么跟他发脾气。 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陈默，见他对自己浅浅的笑着。 “寒假偷偷发奋图强，天天熬夜了？” “要你管”，朱珠立马又转过身去。 陈默挑挑眉毛，感觉今天这个丫头火气很大，不过也只能随她去了。 教室里来的同学越来越多，气氛也变得活跃起来。 “默默！想我没！”蔡家伟一进门就看到陈默已经在了，兴奋的喊了出来。 得，高冷男神又变成逗比了。 “想你的红包”，陈默搓着双手，眉毛不断的上挑。 “也行啊，喊声爸爸就给你” “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孙子又调皮了” 两人许久未见，自然是说不完的话。 “放寒假去哪里玩没？” 陈默有点心虚，不知道朱珠会不会拆穿他，还是厚着脸皮说了假话，“没啊，那么冷，就年初三去烧香，出门了一趟” 听到陈默的回答，朱珠心里是嗤之以鼻的，满嘴没有一句实话，可自己好像也没兴趣怼他。 “哇，你要不要这么苟，都考第一了，放假还在家死命的学习，你让我们这些学渣怎么活” 陈默翻翻白眼，“汝之厚颜，堪比城墙” “猪妹，装什么假正经呢，一个寒假没听到我声音，是不是也想我了”，蔡家伟就是这样的人，总喜欢去招惹她。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看见你们都烦” 蔡家伟一头雾水的看着陈默，“你怎么招惹她了” “看我干嘛，我不知道啊” “她说的是你们，除了我，不就只能是你了吗” 陈默以手扶额，这货居然歪打正着了。 “呵呵呵，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了” “猪妹什么尿性我不知道，有事没事都要跟我们拌拌嘴，今天的她可一点不正常” “菜狗，你再多说一字，今天我跟你没完，别影响我看书” 看出朱珠状态不好，蔡家伟不再去自讨没趣，只当她今天亲戚上门了。 我撞破了你的秘密，也打碎了自己的幻想。原本期待的开学，却变成了煎熬，我该用什么身份和你面对面，同学吗？朋友吗？ 明知你说的都是假话，可又觉得你这么做是对的，是最好的方式。 也许，该和德哥说说换位置的建议了，让我离你远点，这样心里应该不会这么难受。 见你的一瞬间是满心欢喜，是心如刀割，可就是没有如释重负。 第138章 过节 时间，会抹平伤痕，带走悲伤，可有时它也不靠谱，会让原本的生活变得更糟。 “咳咳咳，蔡家伟，陈默，我知道一个寒假过去了你们有很多话要讲，也要注意场合，认真听课”语文老师停下讲课，特意提醒了二人。 两人像是被家长批评了的犯错孩童，立马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她。 语文老师叫周小燕，看着就像是个贤妻良母，打扮朴素，声音温柔，对待学生更是耐心细致。所有的老师里，陈默最喜欢她了，而这个原因也只有陈默自己知道。 陈默的母亲也是语文老师，也一样的温柔，一样的有耐心，自己很小时候就在她班级里做一名小小旁听生了。而周老师也特别的宽容，甚至是纵容陈默，无论蔡家伟和陈默再怎么多次私下里，在课堂上做小动作，她都不会真的生气，而这种待遇，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有。 过了年以后的语数外排课数量直线下降，是为了给四月份的小高考让路，所以陈默能看到她的时间比以前少多了。其实也不是特意要在上课时捣乱，或许自己只是想引起她的关注，看看她慈爱的眼神和温柔的声音。也许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种病态，可陈默并没有意识到。 高二下学期的语文课本，一上来就是两篇文言文的课文，今天学的依旧是“风骚”。《诗经》和《楚辞》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地位崇高，影响深远，被后世合称为“风骚”。之前学了一篇《氓》，取自《诗经·卫风》，其大概讲述了一个女子从恋爱、结婚、被抛弃的故事。虽然课文里面有很多的生僻字，读起来也很拗口，可陈默还是感受到了文中那女子的敢爱敢恨，只觉得古代的女子都应是如此，不该被“三从四德”束缚住。 男女平等是现代社会倡导的、追求的，可从来没有真正实现过。在恋爱中、婚姻中，受伤最多的也是女子，所以课文里才有了她的感叹，“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男人哪怕是沉溺在爱情里，也能够轻易摆脱，移情别恋，而女人却不行。因为无论是用情深浅方面还是社会风俗、舆论的压力，女人都很难主动脱身，更多的时候还是应了那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仿佛男人就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陈默并不赞成这样的相处模式，更不愿让自己和自己的爱人重蹈古人的覆辙。爱一个人确实要全身心投入，奋不顾身，不计得失，矢志不渝。但女人们不应该像课文里的女子，直到最后被抛弃后才幡然醒悟，追悔莫及。氓的爱，初诚挚且热烈，让女子茶不思饭不想，泣涕涟涟，化身望夫石，只想见到他。可通过婚后几年时间的接触后，女子却发现氓的真面目，他根本就不是初见时的那样蚩蚩，他也是个二三其德的负心汉。 中国五千年的历史文化，何其璀璨，何其珍贵，哪怕是放到现在，都令人无比佩服，无比心驰神往。 虽然肚子已经饿了，可陈默并不着急，语文课一向是他最喜欢的。可再喜欢也有结束的时候，下课铃声响的很准时，周老师微笑着结束了课程，丝毫没有拖课。 已经一连几天了，朱珠都是带着刘婷直接离开教室，不再和陈、蔡为伍，这让蔡家伟郁闷不已，百思不得其解。 吃饭的位置没有改变，虽然还是面对面吃饭，可期间基本没有交流，如同纯粹的例行公事一样。 “今天的饭好难吃啊”，蔡家伟不满的抱怨到。 陈默心知不是饭菜真的太难吃了，而是吃饭的氛围太差，令人食之无味，他也觉得不能再这样了。 他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朱珠，朱珠没好气抬眼看了他一下，又踹了回去。陈默踹她一脚，她就还回去四五脚。 “嘶，珠妹你这饭里放了什么添加剂，你力气变得这么大” “要么是金坷垃，要么是敌敌畏，这几天怎么看她怎么不对劲”，蔡家伟继续补刀，却也遭到了她的踹击。 “你俩够了啊，我只是被某些学霸刺激到了，看着你俩平时不怎么用功，结果考试一个个都比我好，给了你们几天脸色看看，有什么好叫的”朱珠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她的这个回答虽然有点敷衍，可总比没有好，至少她愿意多说话了。 陈默最心虚，自己的把柄被她死死捏在手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几天她在看自己的时候也没了以前那么纯粹的目光，有了不少审视的味道。 虽然开学后的日子并不是很令人愉快，可陈默没有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还特意准备了一件小礼物送给自己的心肝宝。 晚自习的时候，韩一丹看到了凳子上的一个小礼盒，虽然她很确定应该是小男人送过来的，可不打开礼盒，永远无法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惊喜总是留在最后。 淡紫色的礼盒里面是一个保温杯，红色的。 “咦，是‘膳魔师’的保温杯，这牌子的保温杯挺好用的，保温效果好，也经久耐用”，上飞燕也一眼看出了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礼物。 韩一丹有点纳闷，自己家的小男人一般不会做多此一举的事情，而且又是个标准直男，肯定不会特意去浪费钱。她拿起杯子上下左右的转了一圈，在保温杯底座上方的罐体上发现了奥秘，上面用激光刻印了一行小字，“c·h 1314”。 “哟，你家陈默开窍了，好像这是第一次送你礼物” 韩一丹点点头，“嗯，今天是情人节，他居然记得”。但她心里更清楚，陈默带给自己的惊喜和幸福远不是礼物所能媲美的。哪怕他永远都是直男，可自己就喜欢他直男的性格，纯粹、坦然、干净。 虽然礼物很常见，可这个刻印有着小男人的浪漫和对两人爱情的期待，她心里格外的温暖。盒子里还留着一张小纸条，自然也肯定是陈默自己写的。洋洋洒洒的写了老长一段的情话后，还不忘提醒她要多喝热水，时常喝热水，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个大坏蛋，老是记着自己的糗事，下次一定要他好看。 爱她，就要告诉她，大大方方的让她知道。 爱她，就要做给她看，实实在在的让她安心。 爱她，也不能缺少生活中的一些惊喜和仪式感，有些特殊的节日并不是在日历上写写而已。对于爱你的人，她永远都会把你的心意看的更重。 所谓的礼物，其实是你用心传递的爱意，是你的贴心和关怀，有你的浪漫，才是让我最开心的。 第139章 惊雷 日子过的平平淡淡，波澜不惊，就像是窝在土堆下的小虫子们，依旧在冬眠，生活没有一点起色。 陈默扭了扭脖子，歪着头看黑板的姿势是真不习惯。他看了一眼讲台对面的蔡家伟，两人默契的都在看着对方，又同时噗嗤一声憋住笑，低下了头。 两个难兄难弟被德哥安排在了讲台两边的位置上，他们俩也是开了10班的先河了。从此两人天各一方，没法再痛快的聊天了，也没有老师再点名他们不认真听课了。 在上周六晚自习的时候，德哥跟陈默和蔡家伟说的很清楚，已经有好几个老师跟他告状了，甚至有老师说陈、蔡二人是哼哈二将。这也给了德哥启发，于是让他们做了守门员，坐在了讲台两侧。他说这么做也是关爱他们两个，认真听课是必须的。而且把二人拆开也是暂时的，如果表现好了还能回到原来的座位。 原本陈默是想跟韩一丹诉苦的，结果还被她笑话了一通。 “呆子，久等啦”，韩一丹披着长发，带着香风走到了陈默身边。 开学后的第一周是半日假，陈默陪着她一起走了回去，在等她的时候，也没荒废学业，在她家旁边的奶茶店里看书，背书。 “哇，好香啊”，陈默一脸陶醉。 “嘻嘻，是嘛，我换了一种沐浴露”韩一丹坐在了他的身边。 “喝点什么吗？” 韩一丹摇摇头，“奶茶会变胖的，以后尽量不喝了” 陈默眨巴了两下眼睛，“那你喝什么？” “不是有些人跟我说的么，要多喝热水”，韩一丹从挎包里拿出了陈默送的杯子。 陈默咧嘴一笑，“这就用上啦” “嗯啊，挺好用的，我很喜欢” “这里面是白开水还是什么？” 韩一丹打开盖子递给陈默，“我泡的红枣桂圆茶，里面还放了红糖，正好家里都有。你喝喝看，我觉得挺不错的” 陈默也没多想，拿起杯子就要喝。 “哎，小心烫，笨死了” 于是，陈默慢慢倾斜杯子，对着杯口吹气，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 看着陈默眼睛睁大，韩一丹知道自己泡的茶果然不错。 “嗯嗯，甜甜的，是我的菜，要是进口的茶就更好了”，陈默瞥了一眼身边的小宝贝，期待她能有进一步的行动。 “哼，哪来那么多的进口茶，想的美”，韩一丹也不惯着他，掐了他一把。 陈默一脸沮丧，“流年不利啊，这两天都没什么好事情，连老婆都开始家暴我了” 韩一丹听出了陈默话里的不对劲，“这两天怎么了？” “昨天我和蔡蔡被拆散了，真是命苦啊” 韩一丹听了，自然是一脸疑惑，“拆开了？为什么啊？怎么拆的” 陈默把调整座位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还以为韩一丹会同情他的。 “哈哈哈，哼哈二将，哪个老师这么有才。他说的可太对了，你们俩确实像”，韩一丹听了直鼓掌叫好。 陈默咂咂嘴巴，“你咋还这么高兴嘞？” “你们俩在一起就是活宝的二次方，逗比一对。再说了，谁让你不好好听课的”，说着，又拽起了陈默的右耳。 “疼疼疼，我一定改，一定改” “男人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你和蔡蔡是什么德性，我还能不清楚吗。分开的那一阵还好，团聚了立马恢复本色” 陈默嘟起小嘴，“少看不起人了” “下回再让我知道你不好好听课，你就死定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母老虎” 陈默一脸赔笑，“不可能的，我家没有母老虎，我肯定是最认真听课的好宝宝了，一定坐得端正，手放在桌上听课” 想象着陈默这种听课的模样，韩一丹又被他逗笑了，“好啦，学习的事情我知道你会把握的，咱们回学校” 陈默收拾好书本，牵住她的左手，一起离开了奶茶店。 思绪被拉回今天，趁着还没上课，陈默去倒了一杯温水。他觉得坐在讲台边也不是没有好处，倒水能少走两步路，下课跑去食堂也更有地理优势了。 还没到中午，外面开始起风了，而难得一见的阳光也逐渐消失，天又变得昏暗。 “啧，又要下雨了”，陈默撑着头，他有点纳闷，二月份的雨也太多了，开学下雨，立春下雨，老是时不时下雨，都没几天大太阳。 “挡住我了”，朱珠踢了一脚陈默的凳子。 陈默换过座位后，变相的和朱珠变成了同桌，他和朱珠的桌子呈直角靠着。自从搬到讲台边后，自己也没少帮她捡笔。 陈默把手放下，端正了坐姿。 德哥调动陈、蔡二人的座位的时候，自己心里是说不出的纠结，想他走，又不想他走，明明自己还没和德哥说换位置的事情呢。而且她的想法也不是要把他们两个拆开，把自己和刘婷调走就行。结果德哥的操作，让她是又好笑又好气。好笑的是坐在讲台边的事情自己不是没见过，居然他们也有今天，果然是天道好轮回。可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居然坐到了自己前面，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躲都躲不开。离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虽然每每想起还是很难受，可好像也没那么刺痛了。比起看不见他，时时看见他也挺好的。 虽然眼睛还盯着黑板，可她的心思却不在地理老师讲课的内容上。 自己真的值得吗，他明明已经有女朋友了，还一起去泡温泉了，说不定都发生过什么了。可自己又不敢问，似乎无论答案是什么，都不是自己想听的。 “轰隆！” 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雷响，这把所有人吓了一跳，陈默也不例外。 “什么鬼，怎么还有打雷声？”很多人都议论纷纷。 陈默的地理老师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形象也特别符合中年男性的特点，满嘴黄牙，带着眼镜，还是个秃顶，秃顶的地方油光锃亮。 “刚才打雷了，有同学能站起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地理老师放下粉笔，看向众人，没一个人举手作答。 结果陈默和蔡家伟就遭殃了，任何授课老师都这样，他们真是有苦说不出来。 “蔡家伟你先说说看”，地理老师一脸期待。 蔡家伟也不扭捏，站起来说了几个原因，谈到了春天回暖，水蒸气上升，流云层等等。 “嗯，说的在点子上。”说着老师又转头看向陈默，“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陈默站起身，想了想，“刚刚蔡家伟说的挺好的，我也觉得主要和前两天的气温回升有关系。前两天的气温太反常了，最高温奔着20c去了，楼道里的瓷砖上都返潮了，到处结着小水珠，跟南方地区的回南天一样。暖湿气流的活跃，必然会和冷空气发成冲突，形成强烈的上下对流，利于雷电的产生。而且从节气上来说，大概还有十天就要惊蛰了，这个时期有打雷现象也不算太奇怪。” 地理老师满意的点点头，“你们两个说的很直白，但关键点都说到了，同学们回去后记得多准备点内衣内裤之类的。” 听了老师的话，大家都问他为什么。 “有句老话叫，未过惊蛰先打雷，四十九天云不开，古人的智慧都是经验之谈，接下来的日子里雨水会比较多，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等着看”，地理老师给出来自己的解释。 虽然外面雷声滚滚，可同学们的注意力已然不会再被分散，老师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 随着一道霹雳的亮起，巨大的雷声盖过了下课铃，地理老师稍微拖课了几分钟也就宣布解散了。 “快走”蔡家伟拍了拍陈默的肩膀。 “嗯，你先走，我上个厕所就跟上来，水喝多了” 等陈默放水走出厕所，竟看见朱珠在往教室走。 “珠妹，你哪去啊？不吃饭啦” 朱珠回身瞧了一眼陈默，又默默走回了教室。 见到朱珠这个样子，陈默放心不下，还是跟了过去。 陈默坐在椅子上面朝朱珠，“身体不舒服吗” 朱珠不想说话，把头埋了下去。 “发烧了？上午看你还好好呢，要不然去医务室” 依旧没声音。 陈默拿起自己桌上的修正带，戳了戳她的头。 “干嘛呀”，看到陈默手里拿着修正带，朱珠更没好气了，“不会用手啊，好痛的” “额，不是你嫌弃我手脏吗” 朱珠听了神色一黯，又趴了下去。 “轰隆隆！”，外面又响了几个雷。 陈默注意她有点微微发抖，心里诧异，这小妮子不会怕打雷？ 虽然可能有点过分，可陈默觉得这个办法最管用。他用手像母亲拍打婴儿一样，轻轻拍打在她后背。 朱珠身子一颤，可却没挣扎。 拍了一会，陈默摸了摸她的头，“好些了，打雷不用怕的，就算雷公要劈坏蛋，也应该是往我身上招呼” 朱珠抬起头，看到了他那温柔的目光，和善的笑容，熟悉的脸。 “谁说我怕打雷的？” “那跟我去吃午饭” “哼，不怕被你女朋友看见了惹她生气？” “我行得正，做的直，我怕什么”，陈默自然觉得没什么。 一瞬间，又一道闪电劈过，然后雷声铺天盖地的传来。 朱珠捂住了耳朵。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雷劈下来也轮不到你” “你什么意思，我哪矮了？” 陈默耸耸肩，“反正我比你高，你跟在身边，一定没事的” 不知道是他话说的有道理还是表情让人觉得可信，朱珠还是起身了。 一声声的雷响，唤醒了地底的小动物。 一道道的闪电，劈开了紧锁的保护壳。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能把我搂在怀里，我一定不会这么害怕。 我觉得自己像个坏女人，明知你有了女朋友，还不死心，还想把你争回来。 我是怎么了，我现在一点不像我，我一定是疯了。 或许，能遇见你，能陪在你身边，已经是莫大的缘分了。我不想这样的折磨自己，正视它，直面它，不要去否定它。 嗯，其实德哥的安排也挺好的，至少以后不用回头看他了。 走着走着，她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或许只是我们相遇的时间不对，倘若能换个时间，我想我们真的也会很合适。 第140章 脸红 再珍贵的春雨，一直下也会让人心烦，潮湿的空气，湿滑的楼梯，干不了的袜子，还有那永远上不到的体育课。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其实下雨天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再累死累活的天天一大早去操场上跑步了。 陈默倒是无所谓，朱珠很开心，她最讨厌任何的跑步了，哪怕是体育课的两圈热身也一样。每年的体育课都会有一些学校安排的测试，其中共性的测试有诸如五十米往返跑，体前屈拉伸，男生一千米、女生八百米的考核，朱珠最怕这个，又没办法不参加。明明又不胖，可一米五出头的她还是吃了腿短的亏，几乎每次都是最后几名，这让她脸上很挂不住。 不用去晨跑，可还是要按时按点的来教室进行早读。早读的内容要么是语文，要么是英语，当然也可以偷偷选择自娱自乐。 宿舍的床铺对于陈默毫无吸引力，他一早就抛弃了被窝，独自前往了教室。 “你怎么才来啊，冻死我们了！！快开门！” 陈默很意外，今天居然有两个女生比他来的还早，能和他这么说话的，也只有珠妹了。 陈默疑惑的看着朱珠和刘婷，打开了教室门。“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天怎么来的比我还早？” “我爱学习不懂吗”，朱珠哼了一声，走进了教室。 陈默坐下后看着刘婷，“刘婷，珠妹今天这是吃兴奋剂了？” 刘婷轻轻一笑，“她说有小道消息，早读课要小测验，德哥晚上和他说的” “嗯？你带手机来学校的？”，陈默想到了关键节点。 “嘿嘿，你管不着”，朱珠很得意。 “这是公然违反校规，我要去举报” “去去，德哥都知道的，我高一就带着了”，朱珠无所畏惧。 “切，难怪眼袋有点重，晚上肯定没干好事，要么玩手机，要么跟哪个帅哥发短信了” “哪里眼袋重了？”朱珠拿出桌肚里的小镜子，仔细的照镜子。 “又骗我”，朱珠踹了一脚陈默的凳子。 “我又没说今天你眼袋重，不过你这是不打自招啊，晚上果然玩手机了” “哼，要你管，反正又不是跟你发短信”，朱珠还是一样的嘴硬。 也不知道和你发短信聊天是什么感觉，好不容易难得给你发过一次短信，你也没回过我，网上也从不跟我聊天，她的心里一下子飘过很多念头。 “喂，背单词的声音小一点，我都看不下去了”，朱珠又踹了一脚。 陈默不理她，竖着英语书照常读着。 “你也太小气了，说不过我，就大声读书影响我”，朱珠气鼓鼓的，她知道陈默是故意的。 陈默被她骚扰的不行，“要你管”，还对着她翻了一个白眼。 “哼，气死我了” 陈默的凳子遭殃了，被她不停的踹着。 “你再踢我可要不客气啦！”，陈默佯装不耐烦了。 “我就踢，我就踢” 陈默看准时机，左手抓住了她的右脚。 感觉到自己的鞋子被抓住，她下意识的缩脚，却没想到陈默的手抓的太紧，鞋子被他留下了。 陈默低头一看，小妮子的鞋子没跑掉，也看到了她的小脚。可能是因为穿的雪地靴，已经很暖和了，她竟然没穿棉袜，右脚上套着白色的短丝袜，还能清晰的看到那五个可爱的脚趾。和韩一丹白皙嫩滑，足翘玉笋的不一样，朱珠的脚是和她人一样肉嘟嘟的，脚趾头圆圆的，脚背上也有肉，整只脚看起来小巧又圆润。 看到陈默低头，朱珠抿着嘴把脚缩的更靠近自己的凳子了。 陈默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立马把鞋子放了回去。 “你脸红什么？” 陈默抬头后，朱珠发现他的脸上有点发红。 “没，没，没什么”，陈默敷衍了一句。 “没什么还脸红，骗鬼呢” “就，就，就挺好看的”，陈默脸上居然还露出了笑容。 朱珠哪还会不知道他看到什么了，而且还当着自己的面说了出来。好看的能是自己的袜子吗，袜子只是普普通通的白色短丝袜，这坏蛋肯定说的是自己的脚。 想到这，朱珠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 “读你的书，不想理你了”，朱珠也把英语书竖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脸现在肯定和一只红苹果一样，一颗小心脏也在嘭嘭直跳。 早知道就不穿雪地靴了，早知道就穿棉袜了，这坏蛋怎么这么讨厌，看就看了，还非要说出来干嘛，我的脚真的真的好看吗？ 这一时半会的，她哪里还看的进书。只见她悄悄的脱掉鞋子，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脚，不断的打量着，心想自己十几年下来了，都没发现哪里好看。哎呀，这坏蛋烦死了，乱我道心，存心捣乱。想着想着，气不打一处来，又踹了一脚陈默。陈默心虚的和她对视了一眼，默认了她的小脾气。 走在通往食堂的小路上，陈、蔡二人走在后面，朱珠她们走在前面。 女人是有第六感应的，朱珠感觉浑身异样，突然回头，却看见陈默的视线还停留在自己鞋子那一块，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回头看他。心里是又羞又恼，默哥怎么这样，按照二次元的说法，难道他是足控？ 陈默也不是真的在看她，只是在低头想着早读课的小测验，关于时态的两道题他还没搞明白，明明是差不多的问题，答案却不一样。 回去的路上，朱珠让陈默他们走在前面，发现陈默果然不再是低着头走路了，愈发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这个流氓，不知道女孩子的脚不能随便看嘛，放在古代，也只有自己的丈夫能看，哪怕是儿女也不行。如果被外人看见，相当于自己走光了，这坏蛋真是坏死了。 中午的午休时间，陈默原本还在好好的写作业，珠妹却悄悄递过来一张标签纸，纸上的内容当然没有什么好话，都是在“骂”陈默的。可对于纸上唯一的一个问题，陈默还是如实的回答了。 “珠圆玉润，小巧玲珑” 朱珠趴在了桌上，脸上的滚烫让她无法保持正常的坐姿。这坏蛋看的到底是有多仔细啊，感觉自己都被他看光了，以后自己再穿丝袜，自己就是猪。不对，怪我自己干什么，明明是他那头猪惹出来的事情。 这世上真话本就不多，女孩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可这脸红只有自己知道，也只有自己在小鹿乱撞。 第141章 成瘾 熟练的从空调外机上取下衣架，陈默看了一眼袜子的形状，又摸了摸，应该是干了。 其实没有这几天的太阳，大家也都有着足够的备用衣袜，毕竟才放过半月假，都回去补充了一波补给物资。陈默只是防患于未然，以免又遇到连续的阴雨天气。 似乎男生洗袜子有着全国统一的操作流程，抽时间拿盆子装点水，倒好洗衣粉，泡一泡，放在阳台或卫生间。等到晚自习回来后，再大力的搓洗几下，冲洗干净，拧一拧，袜子就算洗好了。 陈默是把袜子一只只的系在衣架上的，每一只都像是百叶结，晾干后的袜子哪怕取下来后，也有着相对固定的形状。 因为都是一个颜色，一个类型的，完全不用区分左右脚，陈默把袜子每两只卷成一团，放进了衣柜的小隔间里。 “大炮，又去抽烟了？”陈默转头看向舍友。 管振国只是从他身边经过，他就闻到了淡淡的烟味。 “哈哈，我今天就抽了一支哇，这你都闻到了？”大炮知道陈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简单的问候，就像在街上碰到熟人，经常会听到“吃饭了没”之类的话语。 “还好，记得把衣服放在阳台上吹吹风，不然校服上肯定会积累下味道。” “肯定，幸好德哥和光头他们没有你这么灵的鼻子”，大炮笑呵呵的，他说的光头是指地理老师，毕竟他是教导主任，学生抽烟的事情肯定也归他管。 “抽烟的人嘴巴里鼻子里都是烟味，肯定没正常人对于烟味的敏感。不过” “别抽了，少抽点是吗？” “不不，我觉得你过了一个寒假，好像烟瘾变大了，以前你不会天天抽的，现在哪怕是下雨天，你回宿舍都有味道” 大炮尴尬的笑了笑，“还好，有时候纯粹也就是过过嘴瘾的” “当心点，听说你们现在抽烟的两人组已经发展到四个人了，人多嘴杂，容易东窗事发”，陈默放下水盆，坐在叶子的床上泡脚了。 盆子其实也想插一句嘴，我特么真是多才多艺，又是洗衣盆，又是洗脚盆，你去洗澡时也要带着我，一份卖身契却要我同时打这么多份工，天理何在？！ “嗯，我们绝逼很注意的”，大炮觉得男生的两个班长都不错，尤其是陈默。他觉得陈默从来不会想着去打小报告，也从不会以势压人，比仲秋菊好多了。他还记得上学期有次周一的晚自习，轮到仲秋菊轮班时，因为后排的两个男生不好好自习，讨论游戏杂志，一直说话，被她说教后还顶嘴，第二天他们就被德哥喊出教室了。 香烟这种东西由来已久，无论古今，不分中外。细数历史上着名的烟民，毛主席应该是陈默印象最深的，一手持烟，一手叉腰。面对敌寇的来势汹汹，从容不迫，点兵点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令人特别着迷。 对于抽烟，陈默也并不反对，说不定多少年后自己也会沦为烟民。父亲是抽烟的，德哥、光头、豪哥也都是抽烟的。没有亲自尝试过，陈默也不明白香烟的魅力在哪。有人研究发现，说是因为尼古丁会让人上瘾，才会有如此多的吸烟群众，陈默并不认同，但未成年人不得吸烟，这是铁规，完全没必要过早的接触。 说到上瘾，不得不说到“万国禁烟会议”，今天是它第100周年的纪念日。这里的烟是指大烟，林则徐虎门销烟的那个烟，其实也泛指毒品。这里的万国并不是说真有数百个国家或组织参与，1909年的第一届“万国禁烟会议”是由中、美、俄、日、英、法、德等13个国家参加，是全球历史上第一次国际性的禁毒会议。这次大会的意义非同凡响，既揭露了毒品的罪恶，举起了禁毒的旗帜，也开启了国际联合反毒的篇章，更是为中国境内的禁毒行动扫除了国际障碍。 人的一生中充满了机遇也充满了诱惑，有些诱惑尚不足以威胁生命，可毒品的诱惑定叫人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爱一个人，也会上瘾。 恋爱中会有多变数，每对恋人的相处模式也不可能相同，相敬如宾、如胶似漆、男弱女强、若即若离。可陈默更偏向于如胶似漆，爱一个人，就应该念她、想她、恋她，塞满自己整个心房。就像很多时候，前脚才把她送到她家附近，后脚转身就开始惦记她，疯狂的想念她。都说爱一个人爱久了会失去新鲜感，可爱人是自己的，又何必去拾人牙慧，用旁人的经验来衡量自己的爱情。爱的越深，方知越离不开对方，越想把她占为己有。爱情会让人中毒，让人上瘾，让人无法自拔。曾以为自己百毒不侵，也丧失了爱和被爱的能力，可直到我遇见你，我才知道你是我的解药，亦是世上最无解的毒药。 越来越多的时候，我想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哪怕是多看到你一眼，哪怕是多陪你走一段路，哪怕是在奶茶店看书等你，我都会觉得心满意足。 钱钟书曾说，婚姻是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内的人想出来。或许这真的是亿万家庭的真实写照，可凡人毕竟是凡人，没有烦心事的凡间，还能是凡间吗？陈默还没有想的那么远，而且想太多也完全没有用，他只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未来的日子里有希望、有幸福，自然也少不了挫折和磨难。可这又能怎样？爱情里计较不了得失，知道自己爱她，想不顾一切的和她在一起，这就足够了。天意已经让二人相识相爱，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努力了。 趴在被窝里，陈默正打着手电书写着小情书，而在他枕套里面已经放了好几份小纸条，都是韩一丹给她的，两人的行为显得那么幼稚却又那么纯真。 纸条不会说话，文字没有感情，可在你传给我的小情书里，我看见都是你想我，听见的都是你爱我，闻见的都是你的味道，这样的你，叫我如何依恋你。 我不需要刻意的去思念你，不需要每天的去说爱你，你就在我心里，自然哪里都你是。 第142章 表扬 种子之所以叫种子，是因为它代表了希望，在条件足够的情况下，它会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终有机会长成参天大树，完成生命的蜕变。 以前陈默意识不到，也不能相信，离自己最近的身边人会对自己产生别样的情愫。哪怕是天天混迹在一起，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他都觉得很正常。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也许是因为察觉到了自己对她产生了心理上的变化。 现在晚上的前两节课也要上课了，只有第三节课才是真正的晚自习。 “默哥，跟我去趟办公室，德哥找你” 陈默疑惑的看着珠妹，也不多问，跟她走了出去。 “德哥叫我干嘛？” “不清楚，看他的表情应该心情不错” “那你怎么不在教室自习，我又不是不认识他办公室” “要你管，跟他请教问题不行吗” 陈默语塞，好像她说的是真的一样。 办公室还有其他老师在，陈默没有珠妹那样的大心脏，还是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朱老师，您找我？” 德哥满面笑容，“找个凳子坐，坐下来说” 陈默看到珠妹占着德哥右边的办公桌，便拿了她后面的一张凳子坐在德哥面前。 “你猜猜我找你来干嘛的？”，德哥这个人对学生没有太大的架子，只要你不犯原则性的错误，都是可以好好说的。 陈默老实的摇摇头。 “哈哈哈，你寒假时候去哪玩了吗？”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珠妹，总不能是珠妹跟德哥说了什么？ 感觉到陈默的目光，朱珠没好气的道，“看我干嘛，德哥在和你说话” “哦哦”，陈默心想应该不是这小妮子告状的，“朱老师，我寒假时候去了一趟南京，长长见识” “南京啊，我也很久没去过了，跟家里人一起去的？” “嗯啊，您让我猜的事和南京有关？” 德哥点点头，“怪不得，确实聪明” 陈默挠挠头，不知道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喏，你自己看，今天下午才送到的，是送到学校教务处的” 陈默打开es快递袋，里面有两个信封。 一个信封里塞着票据，一个信封里装着一封表扬信。 陈默先打开的是装着表扬信的信封。 看着表扬信里的内容，陈默不由自主的脸红了，警察叔叔写的也太夸张了，自己哪有那么优秀。 “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脸红”，德哥笑的很开心，连着珠妹也转头看向陈默。 “朱老师，我就做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们也太客气了。” “还有一封信，也打开看看”，德哥让他继续。 “啊？还有奖励呢？见义勇为？”这下陈默是真的格外吃惊了。 朱珠也是如此，心中冒出来了一万个问号，这坏蛋不就是带着女朋友去泡温泉了吗，怎么又是感谢信，又是奖励的。 “老师也很欣慰啊，神州子弟，当是如此。陈默，你做的真的很好，比你考了第一名还要好” 陈默觉得自己的脸上滚烫，宛如是自己第一次的时候。 “说说，这么光彩的事情也让我们接受下熏陶。”，德哥脸上的笑容始终没减少过。 陈默隐去了韩一丹的戏份，粗描淡写的讲了在夫子庙的事情。 这坏蛋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倒是真小看他了，不过这样才像他。小时候自己被欺负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热心肠，看不得这些不平之事，自己喜欢的不也有这个原因吗。回忆着他的好，心里浮想联翩，少女脸上也浮出了红晕。 “朱珠，你脸红什么，陈默不会是带着你在夫子庙玩的？”德哥注意到朱珠直勾勾的看着陈默。 朱珠被他说的那叫一个羞涩，“德哥你少调侃我了，我才没有呢，寒假里我都是和我家人在一起的。你办公室空调太热，我这是热的”，说完便转过身去。 对于珠妹的脸红，陈默也瞥到了，心里也觉得挺谢谢她的，小妮子的嘴巴很牢实，始终没有透露过半分。 “教务处准备给你个通报表扬，到时候挂校宣传栏上” “这，这就不用了，换了谁都会这么做的，毕竟帮助警察叔叔惩恶扬善是我们每个人的义务”陈默面露难色，他不想把自己暴露在公众眼睛下。 “那那那，你这觉悟就来了。你知道最远的距离是什么吗？” “额，我觉得应该是那句经典，‘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这是泰戈尔说的” 这句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珠觉得自己心里被巨石砸下，这句话应该由自己对默哥说，他从来像个呆子一样，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清澈，那么纯洁，好像真的只是把自己当做妹妹一样，明明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明明自己每天都和他在一起。 “别扯这么浪漫的话，最远的距离在于知道和做到”，德哥看了一眼朱珠，抿抿嘴。 陈默看到他的动作，猜到了他大概的想法。于是，他站起身，走到德哥和珠妹的中间，面对着她。 “珠妹，你往外面坐点，最好换个地方” 朱珠不乐意了，“干嘛，有什么小秘密我不能听吗？” 陈默微微一笑，“我和朱老师说两句话，待会说完了带你一起走” 不知是本能的反应，还是听到了那句“带你一起走”，朱珠下意识的点点头，“哦” 等朱珠坐远了后，陈默拿过身边的烟灰缸，放在德哥桌上。 “孺子可教，哈哈哈，你比朱珠聪明多了” “我爸想抽烟却不能抽的时候也和您一样”，陈默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刚咱们说到了知道和做到，是。知道容易，做到很难。为什么那么难，因为人心。大家都知道要好好读书，努力考大学，可有多少人像你们几个能让我省心的。” 陈默端正坐姿，仔细的听着。 “这世上有亿亿万万个人，他们中绝大多数的人都清楚的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自己要追求的，可却不能始终坚守住自己心里的执着，永远都在做出错误的选择。我想要提高成绩，可我明天再看；我想要跑完五千米，可我下次再尝试；我想要做个好人，可等我下辈子再说。坚守自己心中的底线、正义、三观是非常难得，能把这种认知付诸于行动更是难得。我很骄傲我是你的老师，很骄傲能成为你的老师，我希望你能够始终恪守本心，抵制不良诱惑，一直一直做好你自己。学习的进步不仅仅在于知识的增长，成绩的提升，更在于自我德行修养的提升。对于警察叔叔们的感谢，对于老师的夸奖，对于学校的通报表扬，你受的起。老师也希望这是一个逗号，在你今后漫长的人生路上，还能有更多出色的表现” 陈默郑重的鞠躬称谢。 德哥又叮嘱几句后，陈默便离开了，可走到门口时才想起来珠妹还在，便朝她坐的位置那看了一眼，发现她也在正在看着自己。 陈默微微一笑，等她过来。 她也收拾了习题册，走到了门口。 “今天吓死我了，还以为完蛋了” “我靠，你以为我去告状了”，朱珠怎么会不明白陈默的想法，气的迈开了大步子。 陈默赶紧拦住她，“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朱珠抱住习题册，一脸不爽。 “去小店？” “不去” “我有点饿了，陪我呗？还要感谢你的不告之恩”，陈默一脸讨好之色。 “嗯，好” 两人走在三楼的长廊上，过道风吹的呼呼的，还是有点冷。 “今天穿少了？”陈默正常的关心了一句。 “还好，我不冷的” “珠妹，有时候，真的觉得你挺好的，真的” “哦？” “其他的就不说了，你嘴巴牢实，也不会特意去探寻别人的隐私，尤其是对我，从头到尾你都没有问过我去南京的任何事情” 我若不牢实能怎样，八卦了又能怎样，你带她出去玩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就算说再多，还有什么用。我好不好，你第一天知道吗，连出个办公室都差点把我忘在那，你这口是心非的坏蛋。 “诶！当心！！” 明明都到楼梯口了，朱珠居然像是没看到一样，一脚平踏，若不是陈默及时拉住，必然要滚下去了。 “想什么呢？怎么出神”，陈默语气没有那么温柔。 朱珠感受着手上的余热，和陈默四目相对着。 “谢谢啦，默哥哥，还好有你在”，她莞尔一笑。 陈默叹了口气，“不省心啊” 不过陈默也发现了，原来还有女孩子的手是热的，自己妹妹的是冷的，阿姐的手是冷的，韩一丹的手也是冷的。 没耐得住心里的好奇心，陈默开口问道，“珠妹，你的手居然挺热啊，是女孩子吗？女孩子不应该都是冷的吗？” 朱珠心里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居然会有人质疑自己是不是女孩子，你是什么神仙人才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是女孩子了，会不会聊天啊，气死我了”，朱珠拿起习题册捶打陈默。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我脑子抽筋了”陈默求饶。 哗啦啦，朱珠一不小心把几本习题册打散了。 “诶，你看看”，陈默蹲下去帮她捡书时，却发现珠妹今天穿了中筒的棉袜。 “你丝袜呢？今天怎么没穿？” 朱珠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却没发怒，简单的说了一句“今天冷” 走下三层楼梯的路上，两人没再说话，陈默也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都不太对劲，显得自己太傻乎乎了。要么问她为什么手是热的，要么问她是不是女孩子，要么问她怎么没穿丝袜这，都哪跟哪啊。 “默哥哥” “嗯？你每次多喊一个哥字，我都觉得你有事要说” 朱珠站在阴影下，背对着陈默，“我只是好奇啊，没别的意思，我是脚好看，还是因为穿了丝袜好看？” 陈默呆在原地，没有说话，说不上来的感觉涌上心头。 “笨蛋，逗你玩的，多冷啊，快走” 朱珠转过身，嬉皮笑脸的。 “珠妹” “咋啦” “我仔细的想了想，也许你问的不对，但答案应该是一样的。” “什么答案” “是你人好看” 两人站在昏暗的路灯下，朱珠第一次在陈默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神色，不觉自己心里也泛出了浪花。 “哼，本小姐本来就好看，还用你说” “你脸红了” “那是冻的” “脸红了更好看” 这下真的是火山喷发了，朱珠不再理会他，自己先一路小跑走进了小卖铺。 陈默缓缓走在路上，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好像觉得刚才的场景似曾相识。 朱珠站在货架前，小心脏依旧跳的很快。 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这笨蛋也不对劲，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朱珠掐了一把自己。 好疼啊，看来不是梦啊，我怎么觉得，默哥好像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啊。 “吃点健康的，吃太多膨化食品不好”，陈默看见珠妹一直站在零食货架那，一步不迈。 “那你说有什么健康的？” 陈默指了指桌子上的热食，“玉米，红薯都不错” “小气啦的，请我吃东西还要说这儿那的”，朱珠嘟着嘴，“那就红薯，玉米嚼着太累” 电烤红薯虽然没有柴火的香味，可不影响它软糯香甜的口感。陈默挑了个大的，掰了一半给珠妹。 “嘶，好烫啊”珠妹连忙把红薯塞给了陈默，又把手捏在大耳垂上。 陈默忙说对不起，心想这红薯也不烫了啊，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朱珠一脸幽怨的看着他，“默哥，你给你女朋友的时候也这样吗？” 陈默脸色尴尬，“对不起啊，我觉得不烫，只是有点热，把手给我看看呢” 朱珠摊开双手。 “难怪呢。。” “什么难怪？”朱珠放下手，等着陈默的下文。 “有没有一种可能，可能真不是红薯烫，而是你的手太嫩了” “女孩子的手哪有不嫩的？” “解释不清，打个比方，手若柔荑是嫩，纤细柔软是嫩” “那我的呢？” “像玉石，那种圆润的，可爱的，有点婴儿肥那种” 陈默从始至终没意识到自己越界了，对一个女孩子评头论足是一件多么无礼的事情。 这坏蛋，什么都看的这么仔细，又是手来又是脚，他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陈默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她的目光也没有怯意。 终究是还是陈默先挪开了视线，又把那略微凉了一点的红薯给她了。 可陈默的动作却是让朱珠的心里翻江倒海，她注意到陈默眼神的变化了，有温度了，更会躲开自己的目光了。 “谢谢啦，默哥哥，红薯还真挺好吃的” “哈哈哈，你室友可能要遭殃了，红薯吃了屁多，哈哈哈哈哈”陈默笑的很没心没肺。 这笨蛋，才好了没两分钟又原形毕露了。 “讨打” 她的小短腿又是一阵乱踢，陈默也不躲，因为他知道她肯定不会用力。 你静静的居在我心里，如同满月居于夜空。 以前的你很吝啬，从不会为我洒下一丝一毫，我只能在房间里羡慕着，无奈的羡慕着。 我当然知道那月亮不属于我，可今天我很确定，有那么一个瞬间，月光落在了我身上。 谢谢你，这已经足够了，我很开心。 第143章 喜悦 哪怕再细微的声音，我都能听到，因为是你来了。 “哈！”陈默突然转身，开心的扮了个鬼脸。 “幼稚鬼，你看到我来啦？”韩一丹走到了他的身边。 陈默笑着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抬头凝视着自己的心爱之人。 “要不要我去给你买个放大镜让你看” 陈默兴奋的拼命点头。 “si相，我看你是恨不得把眼睛安在我身上”，韩一丹笑骂着拍打了他一下，又从旁边拖过一张凳子，坐在了他身边。 “我新泡的茶，你喝喝看，已经给你放温了” “茶？”，韩一丹疑惑的接过两人同款的水杯，不过陈默的是纯黑色的。 “嗯？酸酸甜甜的，还是紫红色的，呆子你泡的啥呀？” “嘿嘿”，陈默从桌肚拿出一个包装盒，放在她手上。 “洛神花茶？你怎么买了这个？”韩一丹很好奇，自己家小男人平日里不是喝白开水就是黑咖啡，最多就是喝点快乐水等气泡饮料。 “给你的，跟红枣桂圆茶换着口味喝喝，可我又担心你不喜欢，今天特意泡了先给你尝尝” 韩一丹拿手抚在陈默脸上，眼中柔情似水，“呆子，你白头发好像又变多了，你多照顾下自己嘛” “还不是因为坐在讲台下太吃亏了，都是粉笔灰，我头发都被染变白了”，陈默咧嘴一笑，找了一个最不靠谱的理由。 韩一丹微皱着眉头，“好像位置确实不好，粉笔灰太多了，要不然你带着小蔡和你们德哥谈谈？” “再坚持下，等学业水平测试结束了，还有最后一个多月” 韩一丹有点心疼自己的小男人，“中午带你出去吃好吃的，补一补” “no!no!no!”陈默竖起食指晃动几下，“还记得我昨天给你小纸条写的好消息吗？” “嗯啊，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 陈默坏坏一笑，“那中午我请，我就告诉你” 韩一丹一把拽住了他的耳朵，“你再说一遍呢，之前怎么答应我的？” “好好好，老婆说的对，我听你的”，陈默果断求饶。 “哼，你这三天不打，就能上房揭瓦” “哪有，我最乖了，最让你省心了”，陈默一脸乖巧。 “走，你个活宝”，韩一丹看到他这样子，噗嗤一笑。 “嗯” 等韩一丹把包装盒放回教室后，两人便出发了。 漫步到走廊尽头，陈默打开了自己的五彩大伞，这鬼天气从早上开始又下起来细密的小雨。 “要不今天我们坐车？万一踩到地雷，弄脏衣服就不好了”，陈默看到校门口附近停了不少黑车。 “听你的，正好我想带你去吃的地方离学校也有点远，走路要有一会的” 陈默跑到一辆黑车边，让他再往东开点，因为绝大多数的学生和家长都是要往西去的，东边上车不容易碰到熟人。 学校门口的黑车，其实两人好像没坐过两次，主要是不方便说话，司机都知道上车的学生。万一讲点私密的话，做点亲昵一点的动作，谁不知道会不会传到学校老师耳朵里去呢。 陈默打开右侧车门，打开伞，扶她下车。 “小宝贝，然后怎么走？” “喏，就在那，应该能看到那个像房顶一样的装饰物了”，韩一丹往西指了指。 陈默抬头看了一眼，一个人字形的屋檐突在外面，屋檐下还挂了两个大灯笼。 两人走近，陈默才看到广告牌“老成都川菜管”，门店貌似占地还不小。 “这家菜馆不那么辣，你肯定喜欢的”，韩一丹可没有忘记陈默不会吃辣的事。 “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欢”，陈默宠溺的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陈默只是看了一眼菜单，心里就有数了，只是说让她随意点，自己都没问题。 听到陈默的肯定，她在点菜单上写菜名的时候，下笔都轻快了不少。 “呆子，你还没说呢，那个好消息是什么呀” 陈默点了点自己的脸蛋，还凑了过去。 韩一丹捏住了他的脸蛋，居高临下的说道，“是这个意思吗？” 陈默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昨天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时候我们德哥把我喊过去了” “我说呢，你怎么和你那个妹妹在上课时还一起走了出去”韩一丹的目光带着淡淡的审视。 “额，这不是重点，是德哥让她来喊我去的，德哥给了我两封信，” “两封信？谁写的？是不是外面的小老婆找上门了？”韩一丹又要动手拽他耳朵。 “好老婆，别急呀，听我说完”陈默真是怕了，这姑娘对自己的弱点了如指掌。 “是es寄过来的，南京那边的警察叔叔们给我写的感谢信” “哇，居然还有感谢信！” “还有呢，还给我一份见义勇为的奖金”，陈默脸上得意到。 “太厉害了，不愧是你啊，小老公”，韩一丹眼睛里都是星星，她可太为自己的小男人骄傲了。 “你不问问有多少？” “俗气，有多少不重要，你这个好消息可真的惊到我了” “不止呢，学校还要给我通报表扬，嘿嘿” “嗯嗯嗯，是应该给的，让我想想，我应该怎么奖励你呢”，韩一丹有点纠结了，陈默的这个好消息来的太突然，她事先都没想过。 “我有个主意，你送我一个储蓄罐”，陈默眉头一挑，说出了早就想好的方案。 “储蓄罐？你把这个存起来？” “嘻嘻，这也算我第一份收入了，我肯定是要上交的” 看着小男人那嬉皮笑脸却又格外认真的神态，韩一丹的心里暖暖的，小男人真的把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当真了。 “我不要，这是你的奖励，你自己收好”，虽然心里很感动，但她拒绝的也很干脆很果断。 “我的就是你的，哪要分的这么清楚。要不是你先发现，提醒我有小偷，我也没这机会啊，饮水不忘挖井人，是这个道理”，陈默耐心的忽悠着她。 “反正我不要” “怎么滴也有一千呢，你替我存着，以后娶老婆还靠它呢” 这次陈默没有躲掉，耳朵又遭殃了。 “好你个坏蛋，一千块就想娶我回家啦”，韩一丹只觉得他可爱，居然想的那么远。 “谁说的，你是无价之宝，只是这也算我的第一份工资，有纪念意义，才放你那的嘛” 见陈默的神色有点沮丧和低落，韩一丹也不忍心继续逗他了。 “好啦，心意我领了，奖金你空了去拿出来自己放好” 陈默固执的摇摇头。 “那你说怎么办” “买个储蓄罐，放你那，我有了额外的收入就都放里面，看看等到娶你的时候里面能存多少钱” “呆子，你哪来的那么多额外收入” “读书靠奖学金，毕业靠收入”陈默的表情很自信。 自己果然还是执拗不过自己的小老公，他的想法虽然有点天马行空，可好像也能期待下。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那储蓄罐你要买怎么样的？要不然吃完了我们去商店里看看？” 听到韩一丹松口答应了，陈默瞬间恢复了活力。 在两人谈话的过程中，服务员已经端来了两盆菜，可等陈默动了筷子后，韩一丹也才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口水鸡放到他的碗里。 “嘻嘻，就算不吃口水鸡，每次看到你后，我的口水也能掉满一地。” “吃饭，天天就知道说好话给我听，我自己长的漂不漂亮我自己心里没数吗，就你成天把我当成宝。”韩一丹嗔怪道。 “本来啊，你是我的心肝宝” “嗯，我也是，你就是我的一片天，以后还会是家里的顶梁柱” 两人的目光中闪闪发光，对于今后的日子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见证了你的人品，看到了你的真情。陈默，我就想和你老老实实谈恋爱，过几年咱俩顺顺利利的结婚，不顺就再晚两年。以后的日子里，彼此珍惜，不去羡慕谁，永远的陪着对方。 第144章 笨拙 农耕时代，种田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必备技能。工业时代，操作机械是打工人获得酬劳的必学技能。而从1946年第一台电脑的雏形出世后，人类社会得到了更加飞速的发展，没多久就进入了信息时代。手机、电脑等熟练使用，更是新时代社会人的基本能力。 高二的学生们除了将在四月初迎接六门选修课程的学业水平测试以外，还会在这学期的最后一个月面临计算机运用能力的会考，这也会评定等次。虽然不计入总分，还能多次补考，但等次若被评为d的话，还是会影响高考志愿的填报。从这学期开始了，学校专门的对高二学生开展了针对性的应试教育。 四中的计算机教室有两间，都位于最南边的教学楼的四楼，每次两节课，都是连在一起上的。 电脑这玩意，陈默很熟悉啊，好歹三年级就开始进网接触了，哪怕就算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但他的熟悉仅仅停留在一些电脑游戏方面，正儿八经的软件运用，他还是个雏，所以对面老师发下来的模拟题，纵使已经学过不少了，可还是记不住关键节点。 “要不玩一把？老师不在了”蔡家伟给陈默使了一个眼色，他想约陈默玩把魔兽争霸，他也是这游戏的忠实粉丝。 陈默有点犹豫，他也很久没玩了，又是蔡蔡邀约，自己还是挺心动的。相较而言，word其实还好，exl真是让他头疼，当然还有其他考试内容。 “有啥好犹豫的，哥手把手教你过关，这个过关性测试有什么好烦恼的。我带你玩玩新地图，dota玩过没？”蔡家伟继续蛊惑着。 陈默摇摇头。 看到陈默摇头，蔡家伟更加来劲了，兴奋的帮陈默打开已经传输好的游戏文件夹。“来来来，这比造房子，守卫剑阁，3c还要好玩，你一定喜欢” “默哥又不像你，我看他好多地方还有点生疏的，你别带坏他”朱珠看不下去了，开口阻止。 陈默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一个头两个大，他们说的都有道理。 最终他还是看向了朱珠，眼神里透着询问之色。 朱珠怎么还会不懂，他肯定是想和蔡家伟玩，哼了一声瞥过头不再看他。 这笨蛋好像第一次这么在乎自己的意见，今天就先由着他，下回可不行了，朱珠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蔡家伟所谓的新地图其实是可以同时容纳10人的5v5的阵营对抗地图，和最早的“真三国无双”非常像，陈默上手也不算特别陌生。 《dota》的全名应该叫 “defense of the ancients”，可以译为守卫遗迹，最早正式加入war3地图的时间应该是在2006年，探究原始版本的话，冰蛙应该是在06年的1月份完善调整好了627版本。而从66x版本后，只剩ice frog作为主导，负责地图的更新和维护。蔡家伟带来的还是这张地图657b版本带ai的地图，加载画面的设立让陈默很震撼，屏幕的左上角和右上角显然是西方魔法师的样子，既有火龙又有亡灵法术，几个肉搏型的战士英雄位于屏幕下方，面目狰狞，腹肌分明，手中的武器也各不相同，左右两侧的英雄们显然各有阵营，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 陈默点开的所谓的酒馆，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英雄头像，如剑圣的，老鹿的等等。由于是第一次玩，他不知道玩什么。 “蔡蔡，我选什么？” “随意，打人机而已，我带飞，你躺好。” “行”，游戏的输赢没那么重要，主要还是图个新鲜感。 游戏都已经开始了，可陈默还没想好玩什么，但他心里已经有心怡对象。 吉安娜，这是陈默很喜欢的角色，曾在战役里控制过这个角色，她的故事也令人着迷。屏幕里的人物有着一头金黄色的长发，身披紫色奥秘法袍，手持冰晶法杖，光从外表看，就知道是一位美丽的魔法师。在dota里她并不叫吉安娜，叫水晶室女，是“光法”的徒弟，一身魔法造诣高深。 “默默，你怎么选这英雄，纯粹的酱油啊，手短脚短的，和猪妹一样”，蔡家伟眼睛盯着屏幕，鼠标不停的按着。 “蔡狗你说什么呢？”朱珠也听到了蔡家伟的评论。 蔡家伟并不理他，专注在游戏里。 “这英雄造型多可爱的啊，我看了那么多英雄，就这个最看对眼，而且我看她技能也挺厉害啊。有减速，有控制，有光环，大招还有炫酷的暴风雨。” 朱珠听到陈默的描述，也凑过来瞄了一眼。 “珠妹，你说这英雄是不是很好看、很可爱” 朱珠抬起头，却看见陈默正看着自己，不知是真的因为这个游戏人物好看还是意有所指。 “你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人，上课还要打游戏，声音小点” 都说自我攻略最可怕，陈默又说的不清不楚，朱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很快。 “哇靠，默默你真是乌龟爬啊，快给技能啊”，蔡家伟恨铁不成钢，看着快到手的鸭子飞走了。 陈默摸了摸鼻子，这英雄好像确实是跑的有点太慢了，自己出门时应该先买双鞋子的。他又下意识看了一眼珠妹的腿，心想她穿了鞋子也没见的跑多快啊。可他这动作怎么又瞒得了朱珠，朱珠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他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毕竟是电脑人，蔡家伟又选了小黑，后期简直是遇神屠神，遇鬼杀鬼，轻松简单，而陈默只需要看准机会放技能抢人头就行。 “默默，你真是狗啊，抢了你多少人头啊” “哈哈哈，你不应该夸我有天分吗，对血量把控的那么准”陈默舔着脸哈哈大笑。 “行行，一把才打了20多分钟，一点没挑战性，要不再打一把？” 陈默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朱珠。 “看我干嘛，好好学习，玩啥玩啊？” “蔡蔡，你先玩，我再琢磨下模拟题”，陈默权衡再三，觉得应该还是先把该做的事情做好，游戏虽然好玩，但显然时机不对。 “也行，不会问我哈”，蔡家伟又开了一把。 老话说的一点不错，男人要是靠得住，母猪能上树，接下来的时间陈默只能请教“朱老师”不吝赐教了。 “啧，我这不是才说完吗，怎么又不会了”朱珠坐在他左边，挨着他的，就差没手把手教了，可他还是忘这忘那的。这笨蛋平时挺聪明啊，他也有不擅长的地方啊，哈哈，自己比他厉害多了。 陈默只好麻烦她不厌其烦的再操作给他看。 平日里两人虽然坐的很近，但也没这么近过。陈默觉得空调吹来的风都已经把她的发丝吹到了自己的脖子和脸上，痒痒的，可又只能默默忍受，谁让自己笨呢。 “珠妹，你涂香水了？”陈默轻轻的说了一句。 朱珠撇头，却看见陈默的脸已经就在眼前了，没想到两人居然已经靠的这么近了，她都已经能感受到陈默鼻子里的热气了。 “你懂啥，这是香薰的味道，我宿舍里每天都会点香的，你以为都是你们男生宿舍臭哄哄的啊” “你去过男生宿舍？” “我猜的” “服了，全靠想象也能猜对” “我就说说的，你身上又不臭，闻着还挺好闻的”，朱珠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啥好闻？” “没啥，专心点，看屏幕” “我也想啊，可你头发一直在挠我痒痒”陈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朱珠觉得一阵脸红，默哥最近不太对劲，可自己好像又很喜欢这种被靠近的感觉，喜欢他看着自己对自己笑，喜欢他闻着自己的味道，喜欢感受到他的鼻息，喜欢和他近近的待在一起。 明明自己已经特意坐过去了一点，可又不知何时靠近了他，自己应该是真的很喜欢他，才会这么包容他，这么想了解他，这么想占有他。 喜欢你，是我最大的秘密。可你心有所属，又是我最深的痛苦。我就这么偷偷的暗恋着你，奢望却又明知没有结果。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 你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情。 可我不想让你产生困扰，我一定会好好藏匿我对你的爱意。 第145章 测试 中国的教育一直为人所诟病，自隋朝创立科举制开始，考试成为了士子晋升官员最热门的选择，科举考什么，夫子就教什么，士子就学什么，以致于发展到后来的“八股文”，更是教育界和考试届的耻辱。 常有人说，高考很大程度上是一考定终身，一锤定音。如若发挥不好，十年的寒窗苦读，一朝化为泡影，实在太不公平了。 可世上又哪有那么公平的公平？公平也是在不断的发展和进步的，倘若没有科举制，又有多少有学之士苦于报效国家无门，整日胸中郁气凝结，始终不得志。高考已经是这些学生们踏入社会前的最后一次的，最公正，最公平的考试了。哪怕有额外加分，那也是父辈英模烈士们用生命扞卫国家领土得来了，又何苦诘难不休呢。也有人说，赣省的小高考拿满分能在高考总分里加20分，何其荒谬？可赣省的高考试卷用的并不是全国卷，高校招生的分数线对于赣省也是有些不同的政策。高考啊高考，你让人又爱又恨。 对于即将在下个月上旬举行的学业水平测试，各级领导的很重视，严格模拟了考试时的顺序、时间、考场座次等，每半天考两门，前后总计花了一天半的时间。试卷是市里统一出卷的，统一开考，各自学校阅卷。 坐在考场里，陈默趴在桌上凝神静气，虽然谈不上紧张，可哪怕只是一场模拟测试，他也不会轻敌。对于6a能加10分的诱惑，他不是不心动，但自己心里确实没底，尤其是物理。考至90分以上才有a，这显然并不是一件容易事，他给自己的目标是考5争6。 第一门考的是历史，陈默很轻松的就做完了整张试卷，甚至他还有空回头想想题目里提到的史料和故事。陈默和历史的结缘应该要追溯到儿时的经历，那时候爷爷常会和他讲封神榜的故事，以致等他识字后第一本读完的课外书就是《中华上下五千年》（上下两册），每每回想起书中的人、事、物都依旧能让他历历在目。或许这些对他语数外的分数、成绩没有显着的帮助，可他就是喜欢，因为喜欢，所以执着。因为执着，所以迷恋。 在校这么多年，陈默始终觉得，只有遇到考试时，一天的时间过的最快，今天考完四门，明天还剩生物和地理。 “默哥，白天这几门怎么样？” “还行，好像不太难”陈默倒也没有说大话。 “希望你计算机也能这么自信”珠妹显然不太信。 陈默翻了个白眼，“那你倒是多教教我啊” “先交学费”朱珠伸出左手。 陈默点点头，在桌肚里找着什么。 “这个，行不行” 一天德芙巧克力放在了她手上。 “你也太抠了，我不要，吃了还容易胖” “少来了，你哪胖了。巧克力里面的脂肪、糖、镁元素能让人愉快放松，吃点，模考也挺让人费脑的”陈默咧嘴一笑。 “特意给我准备的？”朱珠好像发现这笨蛋是找了个机会送自己巧克力。 “没啊，你拆了我也能吃啊”陈默说的理所当然。 “这是服了你了，果然是抠门”朱珠拆开包装给陈默和刘婷掰了一些。 “还是应该买糖的，巧克力吃完牙齿都黑了，还容易跑进牙齿缝，引起蛀牙”陈默喝了口水，漱漱口。 “咦，默哥你注意点形象好嘛，在女孩子面前矜持点，你这动作像是抠脚大汉做的事情”朱珠有点嫌弃。 “形象？我哪里还有形象，我又不是蔡蔡，还要保持好高冷男神的人设” “噗哈哈，蔡狗还男神呢？” 陈默认真的点点头，“除了有点矮，五官长的挺帅气了” “那你怎么评价自己？” 陈默摸了摸下巴，“好像找不到词语呢，要不听听你的说词？” 朱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特意给自己挖坑，也不理会。 笨蛋，你肯定长在我的审美点啊，你要真的是个抠脚大汉，我也不会告诉你，咱们小时候的事情啊。 “你看看，你也没说法，也就是说我是一个大众脸，既然没有特别的，哪还要注意什么形象？” “说的也是，帅哥都在男团里，吴尊他就很帅” “嗯？你说的飞轮海？我怎么感觉好像女生喜欢炎亚纶多点” “切，什么审美水平，娘里娘气的，我不喜欢” “是是是，你的审美最好，帅哥都是你家的”陈默无语，自己也不喜欢啊，怎么又被她误伤了。 “默哥，你喜欢什么女孩子” “额，这问题不太合适” “为什么？” “我喜欢我女朋友那一款” 朱珠听了心中微微一沉，可又继续说道“没让你撒狗粮了我说的是类型，除了她那种呢？” 陈默仔细的思考了下，“说了不许笑，刘亦菲那样的，不过仅限于她拍的那部仙剑电视剧” “哈哈哈，你们男生还真是一个德性，没几个不喜欢刘亦菲的。” “你懂啥，我喜欢的是那个风格，原版里的灵儿那款我也喜欢” “呵呵，你敢这么和你女朋友说这个？” 陈默摇摇头，“男人最忌讳在自己女人面前说别的姑娘好看，我又不傻” “那你不是在我面前说了么” 陈默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下意识抿着嘴看着朱珠。 这笨蛋又不说话了，真不把我当女孩子啊，我不要面子的么。真可恶啊！ 不对，他能跟自己讲的这么详细，难道是从自己身上看到了他所谓的喜欢类型？ “默哥？” “嗯？” “你觉得我和灵儿哪里像了” 陈默被问住了，愣愣的看着她。 “傻丫头，一个游戏虚拟人物，有什么好比的。” “哦，是嘛” 陈默确定的点点头。 “那我考考你，这个电视剧我也看过，你认为关于灵儿最让你印象深刻的是哪一幕？” “说实话？” “肯定” “我不说” 朱珠一脚踹在他凳子上，“小气什么劲，就是普通聊聊天的” “行，行，她演灵儿洗澡的那一幕” “色狼，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朱珠眼神里都是意料之外，果然如此。 “你懂啥，什么就色狼了，那么仙气飘飘，灵动可爱的小姑娘，别说小男生了，老男人也挡不住啊。我要看书了，审美这事，和你没共同话语”陈默不再多言，翻开书本，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朱珠听了若有所思，更加确定了陈默是个色狼的想法。 “你还没说我和她哪像了，告诉我了就让你好好看书” 一张标签纸塞了过来。 陈默略作思考，写了两个字，“可爱”。 真是的，本小姐就只有可爱吗？什么人啊。可回想他看过的地方，或许这真的是他的心里话。 喜欢你，我为什么会喜欢你？我喜欢你什么？为什么我还会喜欢你？在很多个晚上，我扪心自问，我想找到答案，我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可我做不到，你每天都能在我眼前就是最好的答案，你纯粹无瑕的对我好就是唯一的交代。 我喜欢你，嘴巴却不会告诉你。 我喜欢你，我却只能偷偷的看着你，因为眼睛骗不了你。 我怕你不知道我喜欢你，我更怕你知道我喜欢你，怕你知道后的为难和绝情。 其实我一点也不失落，因为暗恋本身便是一场空。 第146章 触动 初春的景色总是以迎春花带头，一团团，一簇簇的开放在各个角落，淡淡的黄色，淡淡的香气，不争不抢，只是点缀着单调了一冬天的枯寂。 乍暖还寒，现在很多时候用在形容冬末春初的时候，而它最早应该指深秋的时候。“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出自北宋诗人李清照晚年时期所作的《声声慢》，说尽了愁情和悲凉，词中的背景则是深秋季节。可南宋时期的另一个女诗人朱淑真也写过一首诗，叫《中春求事》，其中有一句是这么写的“乍暖还寒二月天，酝红酿绿斗新鲜”，显然她在这首诗里描写的春天的季节。但无论是深秋还是初春，乍暖还寒这个成语被人们所熟知，用来表达忽冷忽热天气。 已经是三月初了，可林州的气温还并不稳定，时而温暖时而寒冷。善变，是林州初春的代名词。 陈默一早就坐着公交去了学校，若不是回家后要带来的东西多，他都可以直接去找小宝贝然后去市里了。 公交车开的并不快，摇摇晃晃的，像是摇篮一样。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没过一会，陈默居然睡着了。 学校里的老师们很敬业，所以模拟卷的成绩出来的也很快。公布成绩时，陈默只拿了4个a，除了意料之中的物理没有a以外，他的政治居然也没有拿到。 周五下午放学回家后，他就连夜完成了所有的作业。 父亲悄悄的打开了门，自己已经睡了一觉，起床方便，却看到儿子房间的门缝里还透着微弱的光亮。 听到父亲的开门声，陈默回头看了一眼，“老爸，你怎么还没睡？” 父亲看到儿子转过身，也大方的开启吊顶灯，走了进来。 “该睡觉啦，已经一点多了，身体要紧，明天还能继续的” 听到父亲说已经一点多了，陈默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里显示着01:35。 “好像是挺晚了，老爸不说，我都没感觉，正好有感觉，一点都不困” “模考也别有压力，无论最后考几个a，那都不是重点，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的事情”，父亲摸了摸陈默的手，有点冷，帮他打开了空调。 “嗯，我知道的，就是正好在看书，看着看着就忘记时间了” “小默，待会就睡，你还在长身体的，老爸就不多啰嗦了，我知道学习的事情我帮不到忙” “好的，谢谢老爸，关下大灯” 父亲稍微嘱咐了几句，又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陈默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精力确实有限，要背的、要理解的、要巩固的、要强化的、要突击的，自己确实有很多地方要查漏补缺。或许，以后在学校时，放了晚自习自己应该在被窝里再继续加个钟。 若不是父亲进来了，陈默可能真的会看到天亮而不知疲倦。 陈默重重的打了一个哈欠，已经快两点了，自己感觉确实很困了。 趁着睡觉前，陈默给心肝宝发了一条早安的短信，防止自己早上起得晚，没看到她发来的消息。 早上七点多，韩一丹就被母亲喊醒，让她吃早饭了。哪怕她想赖床，母亲的会让她吃过了再睡。 “嗯？呆子凌晨两点多还给我发消息了？”，韩一丹看到了他发来的信息。 “嘻嘻，亲爱的心肝小宝贝早安。凌晨的床有点冷，好想念你在时的温暖被窝，想念你长发挠我痒痒的感觉，想念你，十分想念你。我怕自己早上来不及起床看到你的信息，今天的早安短信我就先发过来啦。爱你哟！” 小男人昨天是差点准备通宵了吗？他真的好拼啊，难怪白头发一直不少下去。 韩一丹很心疼他，她知道陈默是什么样的人。认准的事情，他一定会全力以赴。他认准了自己，也一定说到做到。无论是感情上还是学习上，他可能真的没有那么多精力分给自己了，自己也绝不能成为他的拖累，再让他分心了。 见到女儿不是穿着睡衣出来吃早饭，母亲问了一句，“今天要出门？” 韩一丹拿起碗筷，轻轻喝了一口粥，摇摇头道“今天不出去，妈妈” “那怎么都穿好衣服了？” “既然起床了，吃过早饭后我就不再睡了，我要复习功课” 韩一丹说的慢条斯理，可母亲却有些意外。 “丹丹，这可不像你，虽然模考一般，也不至于受刺激？” 韩一丹继续摇摇头，“没有的事，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更努力点了” 母亲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递给她半根油条。 “说说呢，我家宝贝女儿怎么开窍了？” “妈妈，哪有这么说我的，我也要好的” “哈哈哈，是啊是啊，我家丹丹确实也很努力了”，母亲很欣慰，自己女儿已经很不错了，她的学习也比初中时候认真很多了。 “妈妈，你说年纪轻轻就有白头发是为什么？是不是身体不好？” “高中生有白头发正常啊，学习压力大，用脑多，你有白头发了？” “我没有，就问问的” 母亲哪里会猜不到她说的是谁。 “小男友有白头发了？” “哎呀，妈妈，你又来了，人家叫陈默，不叫小男友” 韩妈妈捂嘴偷笑，“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他叫陈默。你想说陈默有白头发，对” “嗯，他有很多，而且我从没觉得减少过” “人家比你读书用功，很正常？以后会好的” 韩一丹放下了碗筷，抽了纸巾擦擦嘴，和母亲正色道“妈妈，我应该更努力一点了，他是我的榜样。” “今天怎么会突然和妈妈说这个？” 韩一丹微微叹气道，“我早上收到一条短信，是他今天凌晨两点多发来的。他肯定不是因为失眠或者干别的事情去了，他一定是学习到了这么晚。我觉得自己确实不够努力，确实应该再要好一点” “凌晨两点多？那确实有点晚了。你能这么想，妈妈已经很开心了，女孩子可不能这么晚睡觉，只要你每天规划好学习时间，完成好既定目标，这一天就很充实、很不错了” 韩一丹点点头，“谢谢妈妈，我去看书啦” 母亲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她有点变了，一下子成熟了不少。 “早安，我的小老公，昨天晚上辛苦啦。我也要看书了，我也要加油。等你醒了，记得要好好吃早饭，早上就别给我回信息啦，有你的心在我这，我就知足啦。” 韩一丹捆好两侧的窗帘，扎起头发，安安静静的埋头在了书桌上。 默哥，我也想你，我也想你陪在我身边，想跟你撒娇，想跟你腻歪。可你也让我明白，真正的谈恋爱并不是亲一下、抱一下，每天都形影不离的。 我想，我应该是明白了那句话，“因为你，我愿意成为更好的人，而不是成为你的包袱，因此发奋努力只是为了证明我足以与你相配，好的爱情一定是彼此成就，相互成长的。” 我会牢牢记住你在菩萨面前许下的愿望，我一定会实现我的理想，满足你的愿望。 当你喜欢一朵花时，你会将它摘下。 当你爱上一朵花时，你会为它浇水。 当你遇到一个人后，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那他就是对的人。 第147章 相随 学校里除了教师、员工和高三的学长们，陈默应该是唯一一个早上就来学校的学生了。 整理好了换季的东西，陈默看了下电子表，才九点出头，自己还有很空余的时间。 不得不说，奶茶店里还是很温暖的，陈默没有选择去教室，免得自己把握不准时间。 时间观念，陈默非常看重，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是能提早绝不准时，准时是他的最低要求。能够当天做完的事情，他不喜欢拖到第二天，就像那句话，“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今日的事就该今日毕。 陈默很识趣的点了一杯无糖原味奶茶，但他也没有多喝几口。普通的奶茶都是奶精粉冲泡的，多喝无益，而且他觉得喝奶茶容易利尿，对他这样出门在外的很不方便。 “铃铃铃”，门口的风铃声响起，是有客人进来了，可陈默不知道，他还在低着头。 韩一丹轻手轻脚的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专注的样子，没有打扰他。 大约又过去了几分钟，陈默扭了扭脖子，余光看到了坐在隔壁桌的韩一丹，正在看着他。 “小宝贝来多久啦？到了也不吱声”陈默收拾了下东西，起身牵手。 “刚到，你看的那么入神，就没忍心打断你思考，反正还早呢”韩一丹那笑盈盈的样子比春天里的花儿还要美丽。 “呆子，等会回程的时候，我们去趟新华书店？” 两人坐在出租车里，相互依偎在一起。 “好啊，小宝贝是想买专业书还是辅导书？” “语数外的” 陈默亲昵在她柔顺的长发上蹭了蹭，“那我陪你一起挑” “嗯，有你在更靠谱一点” 出租车开的很平稳，两人的嘴巴聊的也没停下来，只是中途陈默打了好几个哈欠。 “默哥，这两天是不是没休息好？”韩一丹觉得小男人的眼神没有显得那么多精力充沛。 “还好，也睡足一天6个小时多的，够够的了” 韩一丹双手握住陈默的左手，“默哥，别累坏了，我有点心疼” 陈默嘿嘿一笑，“我知道啦，我肯定听你话的” “周五晚上那么晚了还给我发信息，以后太晚了就抓紧时间休息，好嘛” 陈默捏了下她的小鼻子，“不好，我想你想的紧，我心里藏不住话” “真是个呆子”韩一丹心里暖暖的。 两人今天去市中心也没什么特别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逛街、吃饭、散散心。 走在步行街上，人流还是挺多的，一楼商铺的大门全都打开着，明眼人都知道这里的商铺寸土寸金，没有人会在大门上挂着“旺铺招租”的广告信息。 “默哥，我们去拍大头贴？” 顺着韩一丹手指点方向，陈默也看到了店铺里的仪器。 “这不是咱们初中时候流行的嘛” “去嘛，拍了多给你几张，想我的时候就看看” 原来小妮子是这个打算，陈默也欣然前往。 大头贴这小玩意，陈默有很多，但没有一个是自己的独照，都是初三毕业季同学、朋友间合影留念，相互交换的。 陈默比她高了约20公分，他需要弯腰拍照。两人拍照的姿势也是千奇百怪，既有亲亲和接吻的照片，也有卖萌耍宝的，各种他们能想到的，都拍了一遍，好不欢乐。 “呐，我留五张，剩下的15张都给你” 陈默看着她手里的那五张，心里有点痒痒，明显她那的更甜蜜更亲热。 “小宝贝，你拍的太快啦，我都没尽兴”，陈默小心翼翼地把照片袋子放进挎包。 “大头贴还能有真人好看嘛，呆子” “可我都喜欢” “贪心鬼” 两人沿着步行街走到头，来到了和运河南路交汇的路口。 陈默牵着她走到路口东北角的一家婚纱摄影店门口，看着橱窗里的各式婚纱，陈默有点迈不动步子了，他幻想着她穿上后会是多么的令人惊艳。 “小娘子，以后你喜欢穿大红的中式秀禾服还是洁白的西式婚纱” “我喜欢做你的新娘” 陈默惊喜的回头望着她，她眼里都是期待和坚定。 陈默一把将她抱起，开心的打转，“希望过几年它还开在这，我听说这家店的婚纱摄影拍的很好” 韩一丹轻轻在他脸上啄了一口，“这里好像挺贵的” 陈默就像没听见一样，依旧兴奋的说着，“到时候我可不愿你穿着租来的婚纱礼服，咱们自己去江苏的苏州买。我记得我大舅家哥哥结婚的时候，嫂子穿的婚纱还有点脏，我不想你以后会有这样的遗憾。这辈子就结一次婚，虽然不能铺张浪费，可也不能太将就” 明知小男人许诺的事情还要过好多年，可她心里却越发的期待了起来。 是啊，自家小男人说的也没错，这辈子就和你结一次婚，能拥有一套自己的婚纱，是多么幸福和浪漫的事情，哪怕结婚后放在家里会积灰尘，那也是幸福的灰尘。 想着以后的事情，韩一丹的俏脸上泛起了红晕。 “丹丹，我好爱你，你可要等着我哦” 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她也紧紧的抱住了他。 “嗯，那你可要快点，老了我就不好看了” “才不会，你是小仙女下凡，会一直这么漂亮的” 青天白日之下，两人只能通过紧紧的拥抱互诉衷肠。 两人的午饭吃的很朴素，在运河南路上的一家韩式料理吃的。无论是小日子过得不错国家还是泡菜国，都没有把中国老祖宗的精髓学到，单论餐具这一块，陈默就始终不习惯，比如说扁平的不锈钢筷子，它失去了原有的方便和寓意。 “这家店看来是挂羊头卖狗肉啊，说是韩国料理，锅包肉和大板烧居然都有卖” “嗯，不过味道还不错呢，你尝个大阪烧，做的还挺像模像样的” 陈默直接上手拿了一块，咬了一口，明明应该算是素菜，里面就放了一些章鱼脚，可口感着实不错。 “这里有块大的肉，给你吃”，陈默直接伸手递到她嘴边。 韩一丹轻起薄唇，咬了一口。 “呆子，你好像现在越来越放得开了嘛” 陈默被她说的老脸一红，却没脸没皮的说了一句，“都老夫老妻了，我哪还有形象，哈哈哈哈” “si相，没个正经，擦擦手”韩一丹嗔怪道。 两个人也就吃了差不多100左右，这家店性价比还可以的，两份主食，三个菜。 漫步在运河边，陈默只觉得春意扑面而来，新发的柳树嫩芽萌萌的，花坛里的茶花朵朵绽放，时不时还能在运河里见到八九成群的小鱼。 “默哥” “嗯啊” “其实这两天我在家也想了很多，但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应该征求下你的意见。” 陈默知道她要讲正事了，带着她在运河观景走道的长凳坐下。 “先说好了啊，不许生气，不许不高兴”，韩一丹给陈默打了一个预防针，陈默脸上也收起了轻松惬意。 “嗯，小宝贝你说，我一定好好听” “以后我们不出来玩好不好？” “嗯？？” “我觉得你太辛苦了，这两天在家熬夜熬的也很厉害？”韩一丹不舍得看着自家的小男人。 陈默微微一笑，“还好的，困了就睡，醒了再起” “我才不信，凌晨两点多还能给我发短信的人，睡的哪能多早” “难得啦，平时都不会超过12点的，和你说晚安后我也一定会去睡觉的” “呆子，我真的真的被你感动到了。差不多一年半了，你都坚持了这么久了，半点都不放松，为了不远的将来，你真的奋斗了好久好久，说你废寝忘食，孜孜不倦都太谦虚了，可我却没有好好的领悟到，我没有你这么的努力和拼命，我觉得有点惭愧。” “小傻瓜，我不这么努力，怎么对得起你这么爱我，怎么实现我许下的誓言，怎么有机会给你一个幸福的生活。说起来可能有点残酷，可现实本就如此。我觉得爱情和婚姻不完全是同一回事，爱情是婚姻的必需品可又不是唯一的组成。柴米油盐，牛奶面包，这些物质上的其实更不能忽视。平贱夫妻百事哀，不想我们以后为了诸如买100的鞋子还是500的鞋子而发生争吵，更不想你为了家庭收入而像那男人一样劳苦奔波，养家糊口从来都是男人的担子”陈默的声音并不大，可字字句句都说的很有力，都传进了她的心里。 “呆子，你”韩一丹被他说的震惊不已，原来自己的小男人真的想了这么远，想的这么明白。 “既然说到这，那我就再多说点。其实这么久以来，我一直觉得很愧对你，很大一方面来自家庭原因，或许跟传统观念也有关系。” 韩一丹握紧了他的手，摇摇头，“没有的事，我从来没介意过” 陈默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介意，我要考虑你爸妈的，你家庭的想法。我毕竟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单亲家庭带来的矛盾和复杂事情比普通人家可太多了，你以后也可能没有婆婆，少一个人关心你爱护你。而且，从家境来说，我觉得我家还差了不少，至少你父亲事业有成，自己做了老板，可” 韩一丹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就一个小作坊，有几个工人罢了。呆子，你想说的我都知道，我都懂。可你应该听我说说我的心里话” 陈默捋了捋她的长发，微笑着等她开口。 “默哥，我真的应该好好跟你学学，我想要更上进点。你走的有点快，我怕我跟不上，我不想要你一个人走到山顶再等我，可我也知道你现在也停不下了。你就像是那奔驰的骏马，昂扬向前，不知疲倦，不会回头。你更像那开弓后飞出的箭矢，紧盯目标，不中靶心誓不罢休。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为了我们的将来付出了多少，你头上的白发又可曾减少过一根，我舍不得，我看着心疼。你曾经也说过，感情的事情是需要两个人相互扶持、一起努力的，我又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独自战斗？” 韩一丹捧着陈默的脸庞，“小老公，我知道你爱我，也知道你会越来越爱我，我更相信你会在不久的未来给我穿上婚纱，带我回家。这不仅仅是你要努力的，也是我要努力的。我爱你，其实没有那么多的负担，我只想好好的能和你过完这一辈子，享受你给我的爱，做好一名贤妻良母。你不要时刻都给自己那么多的压力，无论贫穷富贵，你在哪，我就在哪，我们的生活需要我们一起去创造。” “其实昨天早上看到你发给我的信息时，我就真的下定了决心，我要陪着你一起前进，一起努力，这也是下午我想让你陪我去买参考书的原因。呆子，我没有你这么会哄人，可我觉得，陪伴也是最浪漫的告白，我会陪着你看书，陪着你晚自习一起走，一直的陪着你。” 陈默的心在颤抖，呼吸也变的沉重，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小娘子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言论，有感动，有惊喜，还有心疼。 “好啦，别这样看着我啦，你整天左一句心肝小宝贝，右一句小娘子，还不应该让我多陪陪你嘛” 韩一丹的笑容，像春风，唤醒了沉睡的生灵；像暖阳，化开了冬日的寒冰；更像那指明方向的北斗星，让陈默心中的执着和信念愈发光亮。 “好，那今天下午我们早点回去，不过在买书之前，我想看个别的东西。” “你要看什么？” “你到了就知道了” 陈默心里早就有过这个主意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实施。 陈默带着她来到了大囍街的一家最出名的金店门口。 “我不去，你又要乱花钱了，来金店做什么？”韩一丹一看这店铺的招牌就猜到陈默想做什么了。 “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我就想进来看看，以后好早作打算，我保证不乱花钱，钱包还在你那呢” 带着疑惑的眼神，韩一丹陪他走了进去。 陈默也知道她绝不会让自己刷卡的，也并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只是有些事情还为时过早。陈默只是想知道下她中指能戴多大号的戒指，方便自己网上购物。 “呆子，现在可满意了？” 陈默满足的点点头，“满意了满意了” “就知道你花样经多，别折腾哈，回家了也别乱买东西，知道嘛”韩一丹拽着他的耳朵跟他嘱咐道。 “嗯嗯嗯，一定一定” “哼，你每次讲这个话都是敷衍我的，真不用一些特意的方式来证明你爱我，我其实都知道的” “哦？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不会变心”陈默一脸欠揍的歪着头看她。 韩一丹也不生气，反而温柔的看着他，“我当然知道，我来自未来，那时我本来就是你娘子” “哈哈哈哈哈，那未来的我什么时候娶你的？” “哼，天机不可泄露，我都不急，你急什么？”韩一丹一脸高深莫测。 “好好好，我肯定相信” 破天荒的头一回，两人挑选完要用的辅导书，便早早的回了学校。 我喜欢有你在的感觉，更希望这辈子都有你在。我觉得爱情不只是你负责养家糊口，我负责貌美如花，而是两个人齐心协力，一起奋斗、拼搏。你会很优秀，我也不会差。我理解你的辛苦和付出，你也懂我的迁就和包容。 往后的日子，我们一起努力，余生有你，未来可期。 第148章 变化 “好你个不讲义气的，我还以为你没来，亏我还在宿舍里等了你半天，结果你居然偷偷在教室用功了”上飞燕走进教室，发现自己的好姐妹已经在“背叛了”，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跑来教室里闷头学习。 韩一丹有点难为情的看着燕子，“这不是作业没做完嘛” 燕子拿起她桌上的书，分明还是一本崭新的辅导书，韩一丹她看了也没有很多页，“丹丹，你变了，你不是跟我天下第一好了” 韩一丹笑着动手挠她痒痒，“哎呀，燕子你别嚷嚷了，我好不容易才用功一次” 二女的嬉戏，放在以前是很常见的，陈默不知道见了多少回，可现在这样美丽的风景，他基本是再没机会了。 “老实交代，怎么突然想起要用功了，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急急如律令，小鬼快走开！”燕子继续不依不饶的开着她玩笑。 “就突然想到的嘛，哪来那么多原因？” 燕子仿佛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会是因为默哥，难道他嫌弃你学习了？觉得你学习不用功啰嗦你了？感觉他不会做这种事情啊” 韩一丹点点头，可还没来得及说话。 “他真的会做的出来这事？他变了，他以前可用来不会嫌弃你这儿那的” 韩一丹拍打了两下燕子，“你听我说完嘛，别这么快插嘴” “哦哦哦” “我这样确实是因为默哥，不过肯定不是你想的那种。你也知道，他这一路上走来有多拼命、有多辛苦，可我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他却还把所有的功劳都套在我的身上，我真的挺惭愧的。” “嘿嘿，默哥不就是这么一直对你的嘛，不挺好的？” “嗯，是挺好的。前天，不对，应该算是昨天凌晨了。凌晨两点多他还没睡，还给我发信息” “啊？发什么信息？”上飞燕被她说的提起了兴趣。 “他那天刚看完书，还给我发早安短信了，他怕醒的太晚，不能给我及时回信息。” “哇，他心里是真有你啊，真的时时刻刻都想着你” “我觉得既然他都肯这样不顾一切的努力，我又怎能让他孤军奋斗，我想着陪他一起努力。” “嚯嚯嚯，丹丹你是深陷爱河。原来你不仅仅准备和他在高中谈恋爱，你这是准备和默哥过一辈子啊” “讨厌，别瞎说”，韩一丹回忆起小男人说起两人未来的样子，脸上浮起一丝丝微红。 “我可没瞎说，不过默哥看着也挺好的，对你绝对是真心的，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你可不能忘记给我发请帖啊” “嗯，肯定” “哇，我就试试你的，丹丹啊，你真的无药可救了。不过说实话，我也挺羡慕你们的，如果真的能从高中开始相识相知相爱，一直走到最后，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浪漫、更梦幻的事情了” 韩一丹点点头，“是啊，我其实也很期待。” “哎，真羡慕你啊，丹丹，你还有努力的对象和意义，可我好像没有什么动力耶” “怎么没有？我们是好姐妹啊，说好也要一辈子的，你陪我一起啊，我一个人在教室多孤单啊”韩一丹还是挺会安慰人的。 “我留下来做电灯泡吗？默哥肯定会送你回宿舍的” 韩一丹靠近燕子的耳朵，腹黑的说了一句，“也不是第一天做电灯泡了，反正你又不是最亮的那个” “要死了，你居然这么说我” 两女自然又是一阵嬉闹。 在隔壁教室里的陈默，他可没有这么欢乐的时光。 陈默下午回到教室后，先从书包里拿出下午才买的几本辅导书，却引起了猪妹的注意。 “咦，默哥，你买新书啦？这个两个书签也挺好看啊”，朱珠拿过他两个书签。 书签是韩一丹给陈默买的，一张是橙色系的“好柿发生”，一张是海蓝色的“美梦成真”，陈默也挺喜欢的，也只有女孩子会琢磨这些漂亮玩意，生活中缺了她们还真不行。就像是只有线条的画，会显得很单调，很枯燥，女人们就是鲜艳的色彩，让这灰暗的世界变得五彩缤纷。 “给我一张？”朱珠挑了一张“美梦成真”。 陈默想了想，还是委婉的拒绝了，“这个应该不能给你” “小气，为啥呀” 陈默的直男本色又体现出来了，“是她买的，我们一人一对。你要喜欢，下次我给你买” 朱珠老老实实的把书签放在他桌上，留下一句话后就不再说话了。“我知道了，你也别买了，我这里就有。” 陈默看着她眼底里的失落，暗自叹息，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陈默看了她好一会，想哄她开心，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又凭何开口。 “好好看书，我又不像你这么小气”瞥见陈默看着自己，朱珠传来了一句不平不淡的回应。 陈默只是嗯了一声，拿出一张纸，简单的写了几句话，悄悄的递过去。 朱珠看完只是团了起来，也没有再给回复。 有时候女人要的只是一个态度，男人具体说什么做什么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考虑到她今天是第一次要晚走，陈默看着时间，提早结束了晚自习后的安排，静静的趴在后门口的围栏上等她。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在靠自己，韩一丹抬头张望了下，却看到小男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呆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循序渐进，悠着点来，看到你专注的样子，我真是自愧不如啊”陈默鼓起了掌。 “哼，少来了，我才不像某些猪，看看书都忘记自己身边有一个我在” 陈默讪讪一笑，“嘿嘿，没有的事。以后咱们就约最后十五分钟结束吗？” “好啊，你也好久没送我回宿舍了” 陈默在没人的时候，牵起了她的小手，“可惜我是男的，要不然多少我都要送你回床铺” “说什么傻话，你要不是男的，咱俩怎么会在一起。呆子，我觉得今天晚上的效率挺高啊，也看的进书的。要是高一时候早点让你给我补课，或许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 “小傻瓜，说什么丧气话。现在我家小宝贝也很好啊，先知先觉，有目标，有行动，比他们领先了不少” “嘻嘻，是嘛，晚上燕子也挺惊讶的，她来教室的时候，还看到我正在看书” “你真棒，有机会你也带着她一起努力，有个伴能热闹一点，更有动力一点的”，陈默点点头，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心有灵犀，我也是这么想的” 回宿舍的路不长，很快陈默就要把她送到门口了。 感受到小男人手上的用力，韩一丹开心一笑。“真是呆子，每次都这样，像是小孩舍不得妈妈走一样” 陈默咧嘴一笑，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你的比喻真好，回去早点休息” “拜拜，默哥好梦”“啵” “拜拜，晚安” 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第149章 吐露 “哎哟，花妹妹你这是在干嘛，你又不是刚蜕壳的软脚螃蟹，能不能阳刚一点，硬气一点啊”，蔡家伟又开始了日常的吐槽。 “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点走神了，我接受批评。”花云飞也显然觉得自己今天确实有些拖后腿了。 陈默其实也觉得最近的花云飞不太正常，不是说他的脑子不对劲，是说他的精气神很差劲。自己在晚自习带班时，也已经发现过两次他在教室里趴着睡觉了。平日里的时候，整个人给陈默的感觉就四个字，萎靡不振，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成天软绵绵的。 不出陈默的意料，小花最多踢了半小时就下场休息了。 蔡家伟一脸不爽，陈默却拍拍他肩膀，“等我问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你也觉得他过了年后整个人疲软无力” 蔡蔡点点头，不再关注。 小花虽然后半场没上场，但也在旁边观看，还帮着捡球。 上课结束后，陈默没有和蔡蔡一起走，找到了小花，两人勾肩搭背的先去看了小店。 “嗤”陈默拉开快乐水的拉环，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 “真爽啊！” “默哥，少喝点这个，我现在已经不喝了” 陈默原本的有点诧异，小花居然买了一瓶酸奶。 “哦？什么原因？蛀牙了？” 小花神秘一笑，“男人逗懂的，喝可乐杀，精” “去你大爷的，这是骗人的，这种鬼话你也信，喝可乐会骨质疏松，会影响牙齿倒是真的。”但陈默也很快注意到他话里的另一个意思，拉住他走到人少的地方。“诶，不对哦，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你要那玩意干嘛，一年到头用不着” 小花显然被陈默逗乐了“我用的着啊” 陈默诧异的看着小花，“哇靠，你小子是犯桃花了啊？难怪踢球也虚，还天天犯困” 小花尴尬的笑了笑，“默哥，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陈默撇撇嘴，“你是遇到女妖精了，感觉最近你被掏空了。那个电视里的广告你还记得吗，汇源肾宝，他好，我也好。小花你真的要去补一补了，哈哈哈”，顺着陈默还绘声绘色的表演了下那广告里的女主人。 “默哥又取笑我了，哪有什么女妖精，主要还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反正不急着吃饭，陈默索性带他在操场附近坐了下来，花云飞也慢慢把最近一两个月的事情简单的说了出来。 在今年寒假的时候，花云飞和他女朋友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而且这种变化的发生地点还是在他家里。花云飞趁着父母不在家的一天，偷偷把女朋友带了回去，让她在自己家住了一晚，两人度过了一个美妙难忘的夜晚。 而自从体会过鱼水之欢后，两人更是如胶似漆，小花对她是言听计从，她对小花是百依百顺，这一个多月来始终保持新婚燕尔的状态。尤其是上周双休，小花原本是想带妹子去景点游玩，可遇到当地在雨天，于是这两个憨憨就直接在宾馆里玩了两天，深刻的交流着感情，连大门都没出。 对于鱼水之欢，年轻纵欲，早有古人作诗谈及，“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叫君骨髓枯”。听小花这么说来，陈默也是偷笑不止，这货真是色胚子，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暴饮暴食啊，不知道只有累死的牛，没有会耕坏的田嘛。以后的日子还长呢，要讲究细水长流，像他这样子的激情四射，再好的钢筋也扛不住折腾啊。 “我懂了，你这是纵欲过度，身虚体乏，手脚发软了，对” “默哥，你不厚道了，你怎么还笑出来了”小花笑的很腼腆。 陈默自然憋不住笑，两人的关系本就要好。况且，若不是最亲近之人，小花也不可能把这么私密的事情说给陈默听。 “快回去吃点韭菜生蚝补一补，不然当心小女朋友跟人跑了，哈哈哈” “哈哈哈，默哥你很懂啊” 陈默嘿嘿一笑，“略懂，略懂” “是不是也尝过滋味了？”小花一脸奸笑。 “我没你这本事，只能羡慕羡慕你”，陈默摇摇头。 陈默觉得还是保护女孩子的名声要紧，有些事情哪怕自己做了，也只能是天知地知，我知你知，不足为第三人道也。 “你这么虚，家里人看不出？不会问两句？”陈默抛出新的问题。 “哎，别提了，我爸知道了” 陈默一惊，“你爸怎么会知道的！” 小花老脸一红，“说起来也是我自己不当心，有次回家，我爸在我书包里看到了套套，就大概问了我两句” 陈默无语，“花爷你是真的六，这种东西你就放书包里，不隐蔽点放？” “谁知道呢，我爸也没特意翻我书包。那天书包就打开着的，谁知道他一眼就看到了啊，当时我啊恨不得找个缝转下去的，丢死人了” “哈哈哈，丢人啥，这分明是出息了，然后呢” “我爸也没有说太多，就让我注意着点，别弄出人命来，然后给我每个月多了1000块的零花钱” “哇，你爸多开明啊，好爸爸啊”，陈默对小花的父亲肃然起敬。 “嗯，确实挺好的。让我对人家好一点，认真点，以后如果上了大学还在一起，让我早点带回家给他们瞧瞧，别误了人家姑娘。” “确实，总要对人家负责的，你爸说的一点没错” “嗯，我女朋友除了有点黏人，其他都还好的” 陈默坏坏一笑，“只是有点黏人吗？我看你肾都吃不消了” “低调，低调，哈哈哈” 其实哪怕小花今天没有和陈默说明白，陈默也猜想过这个可能了，只不过有些事情他不能问的这么露骨直白，哪怕关系再好，有些界线还是不能越过的。 男女之事，陈默心里很难说出一个令自己都信服的看法。自己都做不了柳下惠，更没有理由去对别人的事情说三道四，原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简单的评论一个“对错”、“是非”未免太片面了。可对于少男少女偷吃禁果，陈默原则上还是反对的，可自己现在却没资格去反对，真是造化弄人。都说要在正确的时间里做该的事，而在他这个年纪过早的尝试了不应该去触碰的事情，受伤的只会是女孩子，所以如何保护好心爱的她，如何对她负责，如何为两人的未来努力，远比嘴上说的好听来的实在。 陈默觉得，清白和名声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远比容貌更重要，这个社会对于女孩子而言，依旧太苛刻了。鲁迅先生曾有过锐评，说的是男人有两大爱好，一是劝风尘女子从良，二是拉良家妇女下水。没有一个正常男人是不喜欢女人的，甚至他们喜欢占有不止一个女人，看看古今中外的官宦富商就知道了。陈默认定了她就是自己要呵护疼爱一辈子的人，他不允许自己做任何对不起的她事，更不能容忍自己懈怠躺平。他说了要爱她一辈子，就要去爱她一辈子；说了要疼她一辈子，就要去疼她一辈子；说了要陪她一辈子，就要去陪她一辈子。就像是《霸王别姬》电影里说的那样，“说好的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不是因为我们俩做了什么，我才想对你负责。我要对你负责的是咱俩一辈子的幸福，我希望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成为你生命里的另一半。 喜欢是放肆，爱则是克制，克制自己的原始本能，克制自己对其他新鲜人的心动，保持忠诚，保持初心。 小宝贝，我爱你，我想和你有个家。为你的未来负责，为你的生活负责，为你的物质和精神需求负责。为此，我愿意背负一切的辛苦和磨难，付出自己所有的心血和青春，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感谢你馈赠给我的幸福与欢乐，感谢你陪我度过了这么多的风风和雨雨。 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 你的未来，我奉陪到底。 第150章 吃药 人是最聪明的生灵，可他们有时也会分不清他人言语里的真假，也许这里就是关心则乱。 今天是周三，原本昨晚上应该轮到女副班长在晚自习结束后，将第二天的课程安排提前写在黑板最右侧的。可早上陈默来到教室后，却发现黑板上空空如也，想着如果自己不帮蔡蔡写，他又要踮着脚费力一番，陈默顺手替他完成了工作。 冬天应该算是彻底的跟他们告别了，因为陈默知道春分已经过了一周多了。明显的，现在天亮的很早了，早晚也没有那么的冷了。 今天他到教室时是五点半，应该也算睡了差不多靠近六个半小时，已经足够多了。虽然每天早晨上课前都有早读课，但陈默并不能施展开自己的拳脚，他发现自己大声朗读背诵的时候，珠妹的神色并不轻松，她可能很受自己的影响。早些来教室，既没有人会影响陈默，陈默也不会影响其他人，挺好的一件事。 “哇，默哥你来真的？” 陈默回头，真是走到哪都躲不开这珠妹，自己来的这么早了，她居然也能跟过来。 “珠妹，你怎么今天起的这么早？不怕有黑眼圈啊” 朱珠坐在凳子上，一脸戏谑的看着陈默，“原本我还不信，你知道高三学长间的传言吗？” 陈默放下书本，“什么传言？” “说是高一高二那幢教学楼，最近突然多了个高音喇叭，一大早的，背书声音都传到高三教学楼去了。我听着他们的描述就是我们班级，我今天特意来长长眼的，没想到是你啊，哈哈哈”珠妹笑的一点不含蓄，像是看稀奇的孩童。 陈默咂咂嘴，也不解释，立起书本，继续着刚刚的活，只不过声音小了很多。 “继续呀，别停呀”珠妹显然还没尽兴。 “你要是不看书，别影响我成不？”陈默翻了个白眼。 “哼，谁说我不看书了”，朱珠踹了他凳子一脚。 “踢，踢，说不定哪天你就踢不到了，而且踢坏了我也肯定找你” 陈默一说她，她更来劲了。 “”陈默索性特别大声的朗读着。 每天早上的晨跑，朱珠向来喜欢找机会不参加，能少跑一次就少跑一次。 “下去跑步”，陈默看了看时间，快要集合了。 “我不去，我生病了”，珠妹惯用的理由来了。 “生病了能起这么早？生病了能有力气打趣我？”陈默完全不信。 “要你管，反正我不去”珠妹也是把话撂下了。 “不怕我告状？”陈默最后试探道。 “去去，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朱珠索性趴了下去。 陈默打量了下她，决定还是放过她，女孩子嘛，撒娇耍赖闹脾气都是正常的，不然多没意思啊。 明明天气已经转暖，可晨跑还是要围着操场跑两圈，这是陈默特别不满的地方，多热啊，跑一圈意思意思就行了嘛，主要还是为了唤醒身体的细胞。这大早上的，跑个八百米，还要喊口号，又费体力又费口水的，实在不科学。而且生物老师也早就说过，早晨跑步是不利于身体健康的，植物在夜间只进行呼吸作用，吸收氧气，排放二氧化碳，在早晨跑步是一种错误的习惯。陈默暗自叹气，只道是人微言轻，这么科学的理论居然不被教育局的领导所接受。 陈默跑的有点热，不想直接去食堂吃饭，习惯性的先回教室喝点凉水。走到教室后门时，他惊讶的发现珠妹居然还趴在桌上，心想难道她真的感冒了？他放轻脚步，站到她身边，小声的喊了一声，“珠妹？醒醒啦” 朱珠似醒非醒的回了一句，“嗯，干嘛啊” “珠妹，你真的感冒啦？” 朱珠坐起身，没好气的看着他，“没病也被你盼出病来了，就不能问问我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陈默尴尬一笑，明明是这小妮子说自己生病了的，自己只是复述而已。 “那吃早饭，一起？”陈默试探着问她。 “行，早饭要吃的” 朱珠拉上校服拉链，裹紧了自己。 “珠妹你好虚啊，这天多热了” “女孩子体寒不行吗” 陈默发现，今天无论自己说什么都要被她怼，珠妹像是来了亲戚一样。 今天的早饭是豆浆，鸡蛋和馒头、花卷，说不上多好，基本的蛋白质和碳水还是保障了。 陈默吃着花卷，却见朱珠皱着眉头，对于早饭貌似并不很想吃的样子。 “珠妹，给你放点糖？” 朱珠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虽然陈默不太喜欢喝豆浆，但糖水毕竟会比白开水好喝。 朱珠尝了口，说了句谢谢。 “珠妹，早饭多吃点，上午还有四节半课呢”陈默帮她把鸡蛋也剥好，放在盘子里。 朱珠勉强着吃完了鸡蛋和小半个花卷，豆浆倒是都喝完了。 “默哥，我们先走啦”，朱珠吃完和刘婷先行离开了。 陈默感觉，这小妮子怕不是真的生病了，精神状态和平日里相差太多了。大多数的时候，珠妹给陈默的感觉，就像是奶牛猫和狸花猫的结合体，精力旺盛，勇敢好斗，眼睛里充满了“智慧”。 “给我的？”朱珠看到陈默递过来了一条悠哈的巧克力夹心糖。 “嗯，嘴里应该没味道”，陈默平淡的说了一句。 “还好啦” “怎么不吃药？” “我又没生病，当然不用吃” 陈默虽然不信，可好像确实自己这么久以来，从来没见到她吃过药，最多吃过点板蓝根冲剂。 “好好好，你自己多注意点” “嗯，谢谢默哥” 晚自习开始前，德哥来到了教室，他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是准备给班级里的座位轮换下，调整下每组的位置，并没有对具体的人员做调动。 陈默和蔡家伟的位置还是相对固定的，算是钉子户了，扎根在了讲台两边。 珠妹的桌子上陈默帮着搬的，她这次要坐到靠近蔡家伟那里去了。朱珠看着陈默的背影，只觉得嘴里的苦远不及心里的苦，德哥这样的安排，自己怕是这学期都再不能踢到他凳子了。也许，这样也好，眼不见，心不烦，自己能更专注点。 “嘿嘿，猪妹，你可算来了，我可想死你了”，蔡家伟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她。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想我揍你嘛？” “啧啧啧，怎么说话的，你这小短腿又够不到我” 这两人一见面就不对付，定要在嘴上功夫上分出个胜负。 德哥观察了班级座次，想了想，感觉还是漏掉了什么。 “蔡家伟，陈默，你们两个也对调下，不然脖子会歪的”德哥哈哈一笑。 陈蔡二人对视了一眼，暗自可惜，两人又未重新组合在一起，至于谁在左、谁在右，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可对于朱珠来说，这样的安排是再好不过了，虽然蔡家伟其实也很幽默，两人相处也算愉快，可这种愉快远不是陈默所带来的安心可比拟的。 虽然只是短暂的分别，陈默还是和珠妹笑着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啊” “花言巧语，才几分钟而已”珠妹一向的嘴硬。 整个晚自习就这一个小插曲，该看书的看书，该聊天的聊天，该犯困的犯困。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吹响了冲锋的号角，大多数的学生都起身离开了教室。 看着陈默离开，教室里也没什么人了，朱珠拿着杯子，去饮水机上倒了一杯水。 陈默上完厕所回到教室时，看到珠妹一个人在座位上不知道捣腾着什么，悄悄走到她后面。 朱珠的课桌上放了好几个胶囊，她正费力的拆开其中一个胶囊，把胶囊里的颗粒倒在勺子里。 “珠妹，你在干嘛？”陈默出声询问。 听到陈默的声音，朱珠很意外，好不容易拆开的胶囊也洒落在了桌子上，一脸埋怨的看着他。 陈默就当没看见她的眼神，责备的说了一句，“我就知道，明明感冒了还要死撑，怎么现在才开始吃药？” “要你管”，朱珠不理他，准备继续打开第二个胶囊。 “珠妹，难道你不会吃药吗？”陈默看着她这令人费解的操作，想到了一种奇葩的可能，不禁笑了出来。 朱珠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把胶囊扔在桌上，“所以呢，好笑吗？” “没没没，只是想到这样吃药的方式也挺可爱的” “哼，你不是走了么？” “我就出去上个厕所，待会我还要负责锁门呢”，陈默一边说，一边帮她打开剩余的胶囊。“所以我以前看不到你吃药，是因为每次都是偷偷躲起来这么吃的吗？” 朱珠不说话，可她低着头的样子分明已经把答案说了出来。 “都倒好了，你准备怎么吃？” 朱珠抬头看到五六颗胶囊已经被陈默全部倒空了里面的小药丸，不禁感叹到，“默哥，你怎么这么厉害” 陈默微微一笑，“就一捏，一拔，很简单啊” 朱珠看着一勺子的小药丸，嘟囔了一句，“谁让你一次性都打开了，这么多我怎么吃啊？” 陈默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我应该问一句的” “算了，还是应该要谢谢你的，我弄这个胶囊每次都要很费劲” “其实，你这样吃药也不行，之所以要用胶囊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陈默还准备继续科普下去，朱珠却打断了他，“你好啰嗦，是我生病了又不是你，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陈默神色一滞，是啊，自己干嘛管这么多，原本自己应该回来继续看书的。 珠妹小心翼翼的拿起勺子，可实在是陈默倒的太满了，又或者是勺子太小了，小药丸不断的掉落。 陈默歉意的看着她，决定帮人帮到底。 “放下，我来” 朱珠又从他眼里看到了难道的温柔和关爱，抿着嘴，放下了勺子。 “啊，张嘴” 陈默稳稳的拿住勺子，放进了她的嘴里，这也是陈默第一次这么近、这么仔细的看到她的唇、齿、舌。 朱珠觉得纳闷，怎么勺子还在嘴里，睁开眼看了下陈默，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嘴里看，不禁又羞又恼，可苦于无法说话，只能呜呜了两声。陈默反应过来，立马抽出来勺子。等勺子离开，朱珠又赶紧闭着眼大口的喝着水。 而等她再睁眼时，陈默已经剥好了一颗糖准备喂她了。 “默哥哥，你真好”，朱珠腼腆的说了一声谢。 这种被人疼爱的感觉真令人着迷，好像被他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也不是什么坏事。 看到陈默依旧在看着自己，朱珠突然想到之前的事情，“刚刚你在看什么？” 陈默舔了舔嘴唇，“真要我说？” 朱珠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聋子，也不是哑巴，你觉得呢” 陈默还是有点说不出口，脸上都不知不觉有点泛红了。 “你脸红什么，想什么龌龊地方去了？”朱珠双手抱胸，审视着他。 “那你凑过来点，教室里还有人，我讲的声音小点” 朱珠回头看了一眼，把头靠了过去。 “那个，我，我觉得，你的嘴唇，牙齿，舌头也都很可爱” 朱珠看到陈默在说完都时候，喉结还动了下。 真是登徒子，有你这么观察人的么。也真是笨蛋，除了可爱，不会形容我一点别的，也不会换个文雅点的说法，不知道你语文怎么学的。 朱珠踹了他一脚，“你烦死了，说出来干嘛” 陈默一脸无奈，“不是你非要听的么” “闭嘴，你最讨厌了。” “额，这，我就说别听了” 没等陈默继续说话，朱珠却问了一句，“以后不准这么仔细看我了，我觉得你变了，你以前从没这样子” 陈默听完，回想着自己这学期对她的言行举止，好像确实有点过分，可那些见过的却牢牢的扎根在脑海，让人心痒。 见到陈默像是在发呆，可脸红依旧，朱珠猜测他肯定又想到了什么，又回想起他评论自己其他地方时的场景，脸上一阵滚烫。 陈默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过来，转移了话题，“哎，也真难为你了，这样吃药的方式也太折腾了？你在家的时候怎么吃药的？” “嗯啊，一样啊，自己拆开来吃”朱珠见他回过神来，也不继续怼他了。 “这药你每天需要吃几顿？” “有的两顿，有的三顿” “要是不介意的话，早晚我喂你吃？” 看着他恢复清明的眼神，朱珠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又补上一句“不准再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了” 陈默尴尬一笑，“肯定” 原来你也不是瞎子，知道欣赏我的美，也会因为我的美而愣神。 原来你也不是石头，知道关心爱护我，也会意乱神迷，语出惊人。 可惜你不是我的，不然你一定会知道我的手有多热，我的唇有多软。 可惜你意志坚定，从不会为我分享你的爱。你的爱只属于她，你的心也一定都在她那里，我只能偷偷的感受下你偶尔的泛滥。生病的人都是脆弱的，需要人陪的，我多想被你拥入怀中，感受你的热量。 默哥哥，我怕我会忍不住告诉你，我怕我会忍不住哭出来，我怕我会忍不住争抢你。 默哥哥，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会不会生气，你会不会不再理我，你会不会狠心疏远我。 默哥哥，你别我对这么好了，虽然我很享受，可我也真的很害怕。朱珠，你该怎么办。他就像扎根在你心里的魔鬼，拔了会痛不欲生，放任不管更会魔心深种，无法自拔。 默哥哥，要是我会魔法就好了，我会把你一分两半，一半给我，一半给她，我并不贪心的。我也是女孩子，我也渴望心爱的人能始终对我好。 默哥哥，不知该庆幸你的专一好，还是不该庆幸，或许你真的变心了，突然说喜欢我，才是我瞎了眼。 默哥哥，我真的想靠你再近一点，想被你牵着手一起散步，想被你搂着一起看夕阳，想被你吻住听你说爱我。 也许你从没发现，我只喜欢走在你的身后。我知道你的心早有所属，可你的影子没有。我觉得太阳真的很温暖，只有它能够让我们的影子时常相拥在一起，时常结伴而行。 第151章 燥热 相比于秋冬季节，春夏两季的夜晚并没有那么容易令人安睡。一方面可能是温度上升，湿度变大，被窝里没有那么清爽了，另一方面也可能是躁动的心让自己觉得浑身不适。 陈默喜欢带凉一点睡觉，所以哪怕是冬天，他都会只穿着内裤睡觉，甚至有机会他还要裸睡，无拘无束的感觉，特别舒适。 可今天晚上，陈默明明已经有点困了，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他本以为是被子太热了，结果把被子翻个面盖着后依旧睡不着，他只能责怪天气太热了。 有时候呼噜声并不是噪音，宿舍里此起彼伏的交响乐宛如是催眠曲一样，哄着陈默进入梦乡。 夜深人静，宿舍里一片乌漆麻黑，可这黑暗里还睁着一双眼睛。 陈默醒了，是从睡梦中醒来的，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奇奇怪怪，却又无比清醒的梦。梦里的他来到了石桥镇，自己居住的村庄里，他只有自己的第一视角，他觉得梦里看见的景象，就应该是自己眼里看到的。 梦里的时节应该是秋天了，不然农田里也不会有红色的苹果挂在树上，象征着丰收的喜悦。可他又很纳闷，石桥镇是没有苹果树的，也种不出苹果来，但那梦里熟悉的房屋、农田，他又很确定是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梦里的人，走进了苹果园，左顾右盼的欣赏着红润光泽的一个个大苹果，甚至还伸手摘了一个，随即就是一口。虽然陈默感觉不到苹果的味道，可他很确定，苹果应该是脆脆的，那种模糊而又清晰的口感太真实了。 梦里的人除了咬过一口苹果后，就再没吃第二口，陈默的不确定他手里是不是还拿着，或者还是丢了。只看见梦里的场景虽然在移动着，却始终在苹果园里。走着走着，他看到了一个不太一样的苹果，颜色不是红的，带着一点青色。带着好奇心，他走到了近前，可还未等他将苹果摘下，那青苹果突然露出了真面目，原来是盘起的一条青蛇。青蛇露出狰狞的蛇头向陈默扑来，在惊吓中，睡梦里的陈默醒了。 回想着刚刚短暂、奇怪，又带着点惊恐的梦境，陈默搞不懂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自己明明这几天也没有吃苹果，更没有见过蛇。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无缘无故的做梦，真是凸显了一个莫名其妙。 “苹果好吃吗？” “你来做什么？”陈默不悦。 “你做的梦，我也看到了，挺离幻的” “睡觉，我累了” “呵呵，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天花板上的他显然不准备放过陈默。 “说什么？我每做一个梦都要跟你解释解释？” 陈默看到他笑了，是那种嘲笑和轻蔑。 “你想说什么？” “呵呵，装模作样，心乱了？” 陈默不明白他要说什么，“直白点，别遮遮掩掩，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你知道的，你不敢承认而已，我说的是她”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对方说的是谁了。 “没由来的事，别来烦我” “哈哈哈，你看看你，果然回避了，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咱俩本就一体” 陈默握紧拳头，不再搭理他。 “小默默，你闭上眼，看看能不能浮现出她的样子来？娇小的个子，圆润的幼足幼手，粉红的唇舌” “你真恶心”，陈默向左翻身，可那张脸又出现在了墙上。 “知道你为什么睡不着么？知道你为什么觉得热吗？你的心乱了，不再无垢，更像是不停泛着涟漪的湖水。” 陈默叹了一口气，无力反驳。 他可以非常自信、非常确定的告诉自己，告诉所有人，自己只爱韩一丹一人，自己只想和她永远在一起，甚至也能很坦然的说自己不喜欢珠妹。 可，这有什么意义。 不知何时起，自己好像真的对珠妹投入了太多的注意力，会吃惊，会愣神，会脸红，更会欣赏她的美，喜欢看到她那些可爱的地方，自己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她这么可爱，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么色？ 或许，单单用一个色字，说的又不准确，可陈默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小默默，你听过一句话没？” 陈默的眼睛直直的正视着它，想显得自己问心无愧。 “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何来深渊？何来凝视？” “呵呵呵，小默默，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笨。虽然你是你，我是我，你我完全不相同。可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对于感情专一的问题，咱俩有着相同的看法和观念” 陈默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无论是喜欢还是爱，都只能是针对一个人的，柏拉图式的那种博爱，我们都不认可，都特别反感。玩弄他人的情感，就是在玩弄自己的人生，对待感情，忠诚一定是第一要素。我知道你不会爱上珠妹，也不会去尝试，因为咱俩都很确定，一旦发生劈腿，会是对三个人的伤害。” 陈默听的很认真，另一个自己说的也很有道理。 “无论是精神上的背叛，还是肉体上的出轨，都一样可耻，一样无法被人原谅。我相信你能恪守底线，毕竟你有着独到的理解和体会，也早已见识过了。” “之所以晚上会做这个梦，还能看见我，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已经隐隐的感觉到危机了吗。都说日久生情，可哪怕是那所谓的儿时玩伴之情、兄妹之情，你可敢放任不管？！保持好距离，管住自己的眼睛，管住自己的嘴巴，更要管住自己的心。” “我该怎么做？”陈默仿佛没听见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种豆得豆，种瓜得瓜，她是同学，是妹妹，是朋友。但，不会也不能是更多的了。” 说完，墙上的人影也消失不见。 陈默闭着眼睛想了一会，随后，轻轻一笑，安心睡去。 欲望是人性，克制是教养。 那种繁花环绕，招蜂引蝶；新欢旧爱，迎来送往；得陇望蜀，骑驴找马的事情，陈默最是厌恶，最是鄙弃。 君子坦荡荡，心中若无杂念，又何须辗转反侧，自己真的是落了下乘。 所谓，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以后，风是风，月是月，你还是你，我依旧是我，我也只是比一般朋友更会关心在乎你而已。光明正大的欣赏你的可爱、聪慧、活泼，大大方方的赞美你，表扬你，认可你。当然，你若难过，我自会安慰；你若生病，我自会照顾。既然安排你我重逢，我便做好一个朋友、兄长该做的事情。 贪享桃花心已醺， 半惊半惶睡梦醒。 自语沉吟弈黑白， 原知人间本如是。 前生后世未有缘， 与君相识敬如宾。 吾可将心向赤轮， 无瑕无垢自逍遥。 第152章 清白 真是没有一口药是白吃的，珠妹的状态显见的好了起来。你瞧她，这踢人的力气也明显变大了。 “猪妹，你什么时候能对我好一点，你就是对我有偏见”，蔡家伟一边扒拉着饭，一边抱怨着。 “我戴的是无色眼镜，你眼瞎啊！”珠妹吃饭的时候还是挺有涵养的，吃饭不说话，说话不喷饭，喝汤没声音，有声音也是在怼蔡家伟。 “默默，要不然你给我个机会，我来给她喂药？”蔡家伟脸上露出了奸笑。 昨天晚自习后，陈默给她吃药的事情被蔡家伟看到了，他在当场笑的不行。陈默安然自若，按部就班的让珠妹吃药，可珠妹真是恨不得第一时间就冲上去，缝上他的嘴巴。 陈默看了一眼蔡家伟，“你说的啊，你可别反悔，待会中午回去了你给珠妹喂药，谁怂谁孙子” 蔡家伟听完，看了一眼朱珠，明显看到了她眼睛里的杀意，不觉得浑身汗毛竖起，尬笑两声，忙称自己是开玩笑的。 “猪妹，话说我觉得你身体素质不太行啊，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保健品，我成本价让我妈送过来” 陈默觉得，蔡家伟难得说了一次特别中听的人话。 “谁虚啊，我不要”，朱珠放下了筷子，她每次吃饭的量都不多。 陈默撑着下巴，给蔡家伟送去了助攻，“我觉得蔡蔡这次说的是正经话，自从我知道他妈妈是纽崔莱的代理商后，一直在他妈那里买的了，都是友情价，反正在别人那里买也是买。蔡蔡的意思也不是真让你找他买，不过他说的这个方向，我觉得你确实可以考虑考虑。现在学习压力越来越大，保健品这个东西值得准备一点，毕竟身体最重要” 朱珠皱着眉头嘟着嘴，“我连药都吃不下，怎么吃啊。你们俩每天都要从那个盒子里拿出很多颗药丸，我看着都吓人。” “哪吓人了，我都是一口吞的，无非就是些补充维生素的，健脑强身的，基本没什么味道”蔡家伟解释道。 “总比我初中时吃的蛋白粉好，那个真是受不了” 陈默的话引起了蔡家伟的共鸣，“你笨啊，有草莓味的你不知道吗？我尝过一次原味后，都吃草莓味的了” 陈默和朱珠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那是儿童版的，你真出息了”陈默咋舌。 “珠妹，我觉得药丸你不适应的话，你可以考虑下口服液，或者网上搜搜有没有冲泡的”，陈默是真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好，那我这次清明放假回去了看看”朱珠还是领了二人的情。 珠妹的感冒症状还剩下一点流鼻涕和口中发苦，其他已经都好多了，只需要吃中成药的冲剂就行了。陈默也不用再帮她拆药丸喂药了，帮她倒杯水就行。 看着她仰头，慢慢将药喝完，陈默在她桌上放了一块巧克力。其实在她第一次吃冲剂时，陈默就发现了，她脖子那块挺白嫩的，皮肤也很细腻。可有些话说出来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看到就看到，看到也就过去了。 “都好几天了，居然还不好”，朱珠嘟囔道，“而且，你还每次给我准备糖和巧克力，我要胖的” “你说什么胡话呢，谁说脸圆就是胖的。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现在的样子比前两天好了不少了，至少吃饭也吃得下，怼蔡蔡也怼的动，踢我的力气也上来了”陈默咧嘴一笑，拿起了她的杯子，他准备给她接点水，把残留的冲剂让她也喝完。 “哦，那你人还怪好的，说人脸圆，还不说人胖”珠妹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陈默抚额摇头，暗自苦笑，大感无奈，女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明明自己想说的重点是病和药的事情，她非要断章取义，阴阳怪气的埋汰自己人好。哎，真是狗咬吕洞宾啊。 说来也奇怪，自己也不是没问过默哥，可他真的就是有话直说，不遮不掩，仿佛是404号的不锈钢直男。 “默哥，你喂我吃药，别的同学看到了怎么办？” 这句话是珠妹在今天早上问他的。 陈默微微一笑，“说明我们关系要好啊，同学间相亲相爱，相互帮扶本就该这样啊” “那要是被你女朋友看到呢？”朱珠继续发问。 可陈默竟也没有犹豫，告诉她，“看到就看到，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你不会吃药，我给自己妹妹喂药不是很正常吗，我要是鬼鬼祟祟，遮遮掩掩的才不正常” “你女朋友会吃醋的” “不会的，我跟她说过了”陈默笑的更坦然了。 可陈默这样的坦然无愧，却让她更加难受。他当真只把自己看作是妹妹，当真没有动心过。但他之前的那些话，他那次躲避的眼神，他那几次的脸红又该怎么解释呢。 “哥哥，谢谢你，有你在真好”，朱珠还是由衷的说了一句。 陈默笑着欣然接受，可珠妹身边的刘婷却用不一样的眼神打量着朱珠。虽然早知陈默是他哥哥，可她觉得朱珠的这句话，意味深长，情感不明。 画面回到昨天傍晚时的操场，陈默约着韩一丹在晚饭后一起去操场散步。 “呆子，怎么今天特意喊我出来散步了？” 韩一丹很少走在陈默的左边，可操场的外圈里圈是不一样的距离，为了方便两人并排走路，陈默都会让她陪在自己的左侧。 “哼，想我的心肝宝了呗，天天只能送你到宿舍楼，还不够我看的”陈默的语气中带了一点撒娇和委屈的味道。 “出息，天天看得见还不好”韩一丹笑骂一声，心里却想着这呆子也不笨。 “当然不好，像高一那会的还差不多”，陈默牵手的方式变成了十指相扣。 “默哥，我觉得你像牛皮糖” “以后你还会发现我是502胶水”陈默嘿嘿一笑。 “si相”韩一丹紧紧的靠着他。 “马上就要面临学业水平测试了，小宝贝要多注意身体啊” “嗯啊，我会当心的，我穿的暖和的” “这个季节容易感冒的，坐我旁边的那个珠妹就生病了，说起来也挺好笑的，我发现了比你还不会吃药的人，哈哈” 韩一丹看着陈默脸上自然的笑容，顺着他的话问道“你是说你那个妹妹也不会吃药？” 陈默点点头，一边说一边笑的更欢了，“她像小孩子一样，要把胶囊拆开来，把小药丸倒在勺子里吃呢” 韩一丹捂嘴偷笑，“不会，胶囊哪有那么难吃进去” “所以我家小宝贝已经很棒了，是一个个完整的药丸吃下去的”陈默眼神中都是爱意。 韩一丹捏了他腰肉一把，“就你最厉害” 陈默嘿嘿一笑，“还好”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 “小宝贝，我觉得有件事情还是要和你坦白的。” “嗯啊？你又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陈默连忙大喊冤枉，“天地良心，我从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好啦，我当然清楚啦，说，什么事” 陈默重新牵着她继续散步，缓缓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自己说出来，和你从别人嘴里听到，肯定是两种感觉” 韩一丹神色微沉，不知道小男人要说什么。 “愚人节那天，我应该是第一次看见她拆开胶囊吃药，而且那么笨手笨脚，我没看的下去。本着关心帮忙的想法，这几天都是我在帮忙给她弄药，喂药的” 韩一丹停下步伐，看向陈默。小男人只是浅浅的笑着，眼神清澈明亮，神情安静自若，显然他很坦荡，也没有对自己说谎。 “你说出来，不怕我不高兴？不怕我吃醋？” 陈默握住她的双手，注视着她的眼睛，抿抿嘴，“说一点不怕，有点假，毕竟这事情我算是管闲事了，而且有点亲密。就算换了我是你，也会心里有想法。可我觉得，我在你面前应该是真实的，坦诚的。现在，你在墙的那边，而我在墙的这边，虽然两颗心紧紧拥抱在一起，可我做了什么，在想什么，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让你知道，让你心安。我做的事情当然是坦坦荡荡，明明白白，干干净净的，我不怕别人说，可流言蜚语的杀伤力太大，我不想有这种事情发生。我敢做，就敢让自己媳妇儿知道，我绝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只是作为哥哥，毕竟和旁人不太一样。哪怕你对我深信不疑，知道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可我不想瞒你任何一件事情，哪怕是再平常不过，光明正大的事情” 韩一丹听了只是点点头，抽出双手，牵着陈默继续走。 “默哥，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不会这么大气，也没有那么小气，可优秀的人身边总会独特的魅力，我怎么会不明白。可我在你眼里始终只有看到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我的，这么久以来，从未模糊过一分。” “我也知道你本就心善，有着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则和底线，就像你自己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的爱一定是自私的，只会留给我一个人，这点我很确定。虽然你也知道，我也和你说过，可有些事情我们左右不了她，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可我对我自己很自信，或者说我对你很有信心。” 陈默的眼睛里有些愧意，他觉得，自己还是让她担心了。在走到角落的时候，用力将她抱住，感受这来之不易的亲近。 “小宝贝，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韩一丹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温柔的说着话语，“小傻瓜，你平时那股子自强不息呢，你真的越活越小了” “我本来就比你小，块头大是用来更好的保护你的”陈默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香味。 韩一丹被逗笑了，“那就是在说我比你老咯，你又拐弯抹角说我坏话” “没有的事，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最年轻漂亮的” 韩一丹笑着掐住了他的软肉，“就你嘴巴甜，每次见面都说个不停” 陈默也不喊疼，只是幽怨的看着她，他确实有段时间没和她这么亲近了，两人最近都挺用功的。 看着自己小男人那充满渴求的眼神，韩一丹娇羞的闭上眼睛，踮起了脚尖。 良久，陈默才不舍的抬起了头，帮她捋着刘海和发丝。 “臭呆子，你坏死了，我差点儿窒息” “谁让你这么久都没亲我了，我多可怜啊” “羞羞羞，你脸皮可太厚了” “嘻嘻”，陈默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你把耳朵凑过来，我想和你说个悄悄话” 陈默眨巴了两下眼睛，不知道她想说啥，低下了头。 悄悄话只有“呆子，你吻的我好舒服”几个字，陈默听了却愣在原地，脸上满是欣喜。可他却见韩一丹嬉笑着先跑开了，立马拔腿跟上。 “别跑哇，让本大爷再发挥一次” “臭流氓，不许追了” “哈哈哈哈哈” 最终她还是被追上了，可陈默也没有乱来，陪她边散步，边看夕阳。 “默哥，下周就要考试了，紧张吗？” “还好，平常心，我对自己的要求没那么高”陈默对于6a的大圆满，只是停留在想法里。 “清明要不我们就在家复习，不要出去玩了，我爸妈应该也不会放我出去了” 陈默想了想，并未说话，显然他还在思考。 “呆子，你不是说都听我的嘛” 陈默不由苦笑，“嗯，是听你的” “那就对啦，我们安安心心在家看书，哪怕不看书了，也能好好在家休息，调养生息，为考试调整到最佳状态”，韩一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看着韩一丹斗志满满的样子，陈默扬起了嘴角，“行，那就在家看书。既然我家小宝贝都这么有信心，我也不能落后！” “嗯，这才对嘛，以后见面的机会长着呢，先应付好这次考试再说。”韩一丹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你的目标有多少？” “尽力而为” “哈哈哈，我怎么觉得你说话的方式越来越像我了” 韩一丹得意的挑挑眉，“那你可不许收我版权费啊” “哈哈哈哈，收了还要上交给你，我才不傻” “默哥” “嗯？” “我是说如果啊，你不要有压力” “嗯，你说” “你要是考到6a，我满足你一个小愿望，会不会更加有动力” 陈默坏坏的看着她，“什么愿望都行？” 韩一丹看到他那副si样，笑骂道，“是我能做到的才行” 陈默轻轻的搂住了她，坚定果决的说道“只要是你提的，我粉身碎骨都会去做到，我一定会登临绝顶，俯瞰众山的” 虽已是傍晚时分，余晖点点，可韩一丹仿佛看到了一轮朝阳徐徐升起，生机勃发，斗志昂扬，誓要把万丈光芒洒向大地。她喜欢这样的陈默，迷恋这样的陈默，她觉得自家的小男人是世界上最棒的，自己愿意永远围绕在他身边。 少年何妨梦摘星，敢挽桑弓射玉衡。 第153章 回乡 离别，总是要带走点东西的，或许是不堪回首的往昔，或许是难以割舍的情感，或许只是薄薄的几本书，几张试卷。 连上这次清明假期，还有最后四五天的时间了，可陈默并没有携带很多书本和资料回家，那些该会的都已经会了，不会的也依旧如同陌生人一样，无法与自己产生亲近。 回家的路，并不孤单，他是和陈毅一起走的。但多数的时候，其实也没有那么热闹，有长辈在场的情况下，两个男人之间的话题局限性很大，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学校里的事情和路上看到的风景。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可以透过云层，仿佛是默剧里的背景墙，压抑、单调、烦闷。路边的随处可见的野花和偶尔瞥见的阿猫阿狗，也并不能让陈默觉得这春天有多么美好。 清明，是一个祭奠先人，缅怀英烈的节日，说是节日，但它没有节日那应有的欢快气氛，可也不应充满悲伤的味道。 “奶奶，我回来啦！”，陈默回家后第一时间就先去了奶奶家。 奶奶听到陈默的声音，放下手中的篮子，应了一声。 陈默听出来了，奶奶在父亲家门前的菜地上。 陈默沿着石子路，悠闲的走向菜地，看到奶奶正蹲在一块马兰菜地里摘菜。 “头头，今天回来很早啊”，奶奶的笑容还是依旧那么温暖。 “嗯啊，这次清明能休息三天呢”，陈默走到近前。 “你先回去歇歇，晚饭好了再喊你”，奶奶挪动步子，换到了菜地的另一角。 “奶奶，我来帮忙”陈默撸起袖子准备下菜地。 “不用，就最后这点了，晚上多吃点马兰，对眼睛好”奶奶站起身，阻止了陈默想要进一步的动作。 陈默执拗不过她，只好作罢，但他也没有直接离开，又从家里拿出一张小马扎，陪在奶奶身边，和她说说话。 春天确实是吃野菜的好时节，这既是大自然的馈赠，也是人类智慧和勤劳的成果，更是给祖孙二人一个欢聚的机会。 吃过晚饭，父亲陪陈默走在乡间的水泥路上，青草芬芳，晚风微凉，也没有了灰蒙蒙的天空。 父亲对陈默的关心和对话总是以提问开头，又以提问结尾，十几年来一直如此。不过在回程的时候，父亲问了陈默一个他意想不到的问题。 “外婆那你还去吗？” 陈默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又看看地面的水泥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虽然时间上已经晚了，但规矩都是人定，全看你自己。今年是你外婆第一个清明，要去的话，别空着手去” 父亲就这么简单的说了两句，似乎真的只是和他提了一嘴，根本没打算听到他的答案，或许父亲心里早就知道了陈默的答案，又或许他也需要自己去一趟。 父亲的问题并没有影响到陈默当晚的计划，看书，问候，睡觉，一切顺其自然。 第二天的早上，陈默去街上的白事店购买了一些元宝纸钱之类，挂在自行车的车把上，随后便前往了目的地。 毕竟是乡下，纸钱飘洒的随处可见，尤其是在路口处，还有不少人刻意用红砖压住几张黄纸，以防被风吹散，魂归的亲人找不到回家的路。 陈默把自行车停在大门口，取下袋子，一步一步走入院内。院子里很安静，除了远处偶尔传来的鸡犬之声，陈默只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安息宫的卫生平日里还是有人打扫的，除了院落中央的那几个焚化炉，里面堆积了不少灰烬，炉边也还有不少未焚化完全的边边角角遗落在地上。 陈默解开系在元宝上的红色细绳，又从卫衣口袋里掏出打火机。 “次楞”“次楞”，打火机只冒出火星，并未燃起火焰。 陈默甩了甩打火机，又尝试了几次，虽然有火焰升起，可总是被院落中的无名风吹灭。 陈默叹了一口气，是因为自己来晚了吗，外婆生气了吗，不欢迎自己吗。他环顾四周，悲凉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外面的世界鸟语花香，生机盎然，人来车往，好生热闹。 而小小的院落里除了绿色的松柏，白色的墙漆，灰色的砖瓦，就只剩陈默了。这里仿佛是被春天遗忘的地方，冷冰冰的，静悄悄的。 这种感觉熟悉而又陌生，陈默放下了手中的纸钱和元宝，他想先出去透透气。 一墙之隔，恍若两个世界，看着满眼的郁郁葱葱，陈默长舒了一口气。 无意中，他往外婆家的方向看了一眼，长长的水泥路上只有一个行人和一辆慢吞吞的电动车。陈默又低头看向面前的水渠，里面没有活水，更没有希望。自己或许真的应该和这个地方告别了，或许这就是自己最后一次来了。 陈默转身，再次迈入院中，他准备先去看看她。 外婆的骨灰盒放在第三个小房间的东墙那一排柜子里，他记得很清楚。 她的目光还是那样慈祥，她的微笑还是那样温暖，可她的照片却只剩下黑白配色。 陈默真的有很多话要跟她说，他想抱怨母亲的离开，他想倾诉从前的委屈，他想质问为何她和母亲从不入梦，他想着想着，眼泪却比话语先一步流出。滚烫的泪水滑过冰冷的脸庞，那些陈年旧事随之不断的涌上心头，陈默闭着眼无声的哭泣着。 陈默不知道的是，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门外已经站了一个人。 今天毕竟是节日，朱珠和弟弟跟随父母亲回爷爷家吃饭，她坐在车里，诧异的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 父亲驾车经过那人时，朱珠眼神一凝，她居然在回村的路上看到了陈默。他一个人穿着黑色的卫衣，骑着红色的自行车，车把上还挂着装满纸钱和元宝的袋子。她本想打招呼，可她发现陈默并没注意到自己，只是沿着水泥路骑着车。随后她又看到了不远处的安息宫，联想到陈默车上的元宝之类，她猜陈默是要去安息宫的，等她到家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原本她还想给他一个惊喜，可他的样子，让她陌生又心疼。 缘灭，我只能在橱窗外静静的看着你。缘起，你在第一眼就发现了我的存在。 原来，大树也会折腰。原来，汪洋也会干涸。原来，你也会脆弱，也这么孤单、寂寞。 朱珠不知道陈默是什么时候开始流泪的，但她似乎却真实的感受到了陈默此时此刻的难受。可于情、于礼，她都不应该进去打扰他，更不应该继续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朱珠克制住心里的冲动，挪动了自己位置。 世上没有那么多值得哭泣的人和事，或许陈默也只是在纯粹的发泄心中积郁的烦闷和悲伤。 陈默用手擦干泪水，眼眶湿润的看着外婆，双手合十，朝她拜了拜，开口说道，“外婆，以后我就不来看你啦，你要是想我，就托个梦给我，你要是不想我，也在梦里告诉我一声。人生的路，总是要往前走的，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的。外婆，再见啦，真的再见啦！” 陈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朝着门外的光亮处走去。可他刚走出门口一步，他的余光就看到了一个人影，他向左转头，整个人都不好了。 “珠，珠妹？！”陈默以为自己大白天见到鬼了，这小妮子怎么会出现在这，明明自己进来的前后都没看到人啊。 朱珠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擦，这么大的人了，又不知道随身带包纸巾” 陈默随后便是一阵大写的尴尬，“你刚刚都看到了？” 朱珠一反常态的没有和他纠结这个问题，安慰了一句，“好些了吗？” 陈默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想她了，心里还有点不舍” 朱珠抿着嘴，挪步到他身前，抬头看着他，“默哥哥，我以前从没见过你这样” 陈默看着她真切的模样，心中触动，微微一笑道，“都没事了，过去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告诉你，老天安排我来的，你”，朱珠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又突然愣住了。 “我什么？” “没，没什么”，朱珠低头敷衍了一句。 真的是老天安排我来的吗？可如果不是冥冥中注定的，自己又怎么会正好能遇见他，还看到了自己从没见过的另一个他。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自己陷入了迷茫，百思不得其所。 “珠妹，这里环境不太好，阴气太重了，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待在外面”，陈默的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笑容格外温暖。 “可”朱珠有点犹豫。 “为了你好，你前两天还病着呢” 朱珠轻轻的嗯了一声。 陈默蹲在地上，终于打着了火。 可老天今天就喜欢和他开玩笑，自己并没有准备多少纸钱和元宝，可还没等陈默焚化完毕，天上却开始落下零星的小雨。 焚化炉是露天的，陈默就站在院子里，看着雨滴不断的侵蚀着火焰，直至它被完全熄灭。 意识到雨势的变大，陈默没有迟疑，立马跑了出去。 “下雨啦，默哥，你怎么回去啊？” 陈默解开车架上固定绳，拿出一把小号的伸缩雨伞，打开来，将珠妹护在里面。 “珠妹，今天谢谢你啦，还特意跑来陪我” “谁特意啦，我正好路过”朱珠哼了一声。 陈默也不戳破她的牛皮，静静的低头看着她，气氛变得古怪。 “你要回家了吗？” 陈默点点头，“你把伞撑回去，淋雨要着凉的” 朱珠摇摇头，“你回家还有不少路，没有伞可不行” 陈默宠溺的把手掌按在她头上，轻轻的揉了揉，笑着抚慰道，“乖，听话的妹妹才讨人喜欢” 朱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句话了，小时候他也是这样让自己听话的，记忆中的人影在此时又重叠在一起了。如果，家里的不是一个弟弟该多好啊，如果，有一个陈默这样的哥哥，自己又会是多么幸福啊。 恍惚间，朱珠也不知道怎么就抱着陈默了。 “哥哥” 看着怀里娇小的丫头，陈默抚了抚她的脑袋，“乖啦，过几天又见面了” “嗯，我知道了，到家会给我发短信报平安吗？”朱珠觉得他身上真的很好闻，让人格外的安宁。 “好，我会的”陈默笑着说道。 朱珠红着脸放开了他，“那我走啦？” “嗯，下雨天看着点路，回去后注意休息，保持好身体状态” “知道啦，哥哥再见” “嗯，拜拜，我也走了” 陈默并没有目送她离开，等她走了几步后，便也骑着自行车迎风而去。 朱珠回身看着那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有好多话没说，突然觉得心里又再次空荡荡的。 人生总是有那么多的不期而遇，却也没那么多的不告而别。四季变幻，花开叶落，所有的人都在往前走着，没有人可以一直停留在原地，也没有记忆中的人能够永远都是他起初的样子。 虽然，陈默给出了解释，可朱珠并不完全相信。失去亲人，怀念亲人，留恋过去，谁都经历过，可自己从没见到过他那样子的人。平日里的他，温暖、和善、有趣、可靠，自己很喜欢跟他待在一块。但今天小房间里的他，是那么的形单影只，那么的孤单无助，哪里会是纯粹的悲伤与难受。 也许，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更不足为外人道也。自己今天这样冒失的闯进去，他心里应该也会不舒服，更何况还让自己看到了他脆弱的一面。可他没有露出丝毫的责备之色，也没有埋怨过自己一句，换做是自己，应该做不到。 “叮”，朱珠的手机提示音响起。 “珠妹，我到家啦，一切安好” “谢谢哥哥的雨伞，我没淋到雨” “嗯，那我先洗澡了” 朱珠放下了手机，没再回信，她觉得自己今天已经很满足了。即使还要跟默哥聊天，也应该放在晚上，自己在被窝里定定心心的打字。 冲动，是我今天的代名词。我给你带去了惊吓，可你还给我一个惊喜。明明咱们都长大了，可“哥哥”二字，我为什么还是喊的这么顺口，喊的这么合适。 其他人的身上都有刺，唯独你的没有，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带给我那么多的柔软。 第154章 聊天 一面镜子，无数人影。 夜深人静的时候，陈默难得的没有坐在书桌前，而是瘫在床上，侧着身，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按动着遥控器，他正在找节目看。明天就又要走了，这是他待在家的最后一晚了，过了今晚，自己又要重新背上重重的壳，面对书山和题海了。 那时候没有太多可以选择的电视台，陈默对于电视剧或者其他节目有特别大的兴趣，tv应该是他最常看的了，6台是电影专栏，7台是军事专栏，10台是科教专栏。 今天晚上“六公主”播放的是一部美国影片《爱情顾问》，原本陈默看到这种片名，一般是没有兴趣的，可他看到了一个“熟人”，且有幸看过他出演的其他几部电影，诸如《黑衣人》、《机械公敌》、《当幸福来敲门》。陈默不禁微微一笑，威尔史密斯居然还会出演这种爱情电影，好奇心让他耐着心等待剧情的开始。 “呆子，睡了嘛” 陈默的手机发出了收到信息的震动。 “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陈默单手操作手机，熟练的按着九宫格键盘，他恨不得把这句话唱给她听。 “鬼扯，你最会哄人了”，临近晚上十一点，韩一丹才关掉台灯，准备跟小男人再说会话睡觉。 “呵，我很了不起的，我可是在哄小仙女，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韩一丹依旧坐在凳子上，轻笑着回复信息，“你那么厉害，怎么不把她带回家？” “麦子成熟了才能收割，苹果红透了才能采摘，你也一样？” “我什么一样？” 陈默都快抑制不住自己的唇角了，“好白菜要长大了才能拱” 韩一丹看着发来的消息，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心想：陈默真是一头猪，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还没等韩一丹打完两行字，陈默又发来短信了。 “小宝贝困了吗？要不陪我看会电影？” 韩一丹大感奇怪，删掉了原本打好的字，又重新开始按键盘。 “现在？” “嗯啊，tv6在放电影呢，是一部爱情喜剧电影，主人公你应该也见过” 韩一丹走到床边，拿着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再调到了电影频道，她看见了屏幕下方的电影名字，也看到了陈默所谓的主人公。 “这个男的我认识，演过黑衣人的，那电影可有意思了” “是，如果能一边看电影一边打电话就好了” 韩一丹锁好房门，躺在了被窝里。 “喂，是猪先生吗？” “嗯，白菜小姐你好！你的声音依旧这么甜” “嘻嘻嘻，呆子，你爸今天还没回家啊，说话声音这么大” “是啊，应该不会回家了，谁知道他是在公司加班还是在别的地方加班呢？” “啊？除了公司还能在哪？” “这我就说不准了，他现在是单身汉，去哪都正常的”，陈默的语气很平淡，似乎也很理解自己的父亲。 “原来是指这个啊，那是要给你找后妈了？” “应该不会，我爸说过，我大学没毕业前他不会再结婚，他这人信誉还是可以的” “那你爸对你挺好的”，韩一丹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默的父亲还是一个挺负责的人，在儿子能够独自养活自己之前，不给他增加负担，不给他带来不稳定因素。 “是啊，凡是父母都挺好的” 韩一丹沉默了一会，她有点犹豫。 “小宝贝，是在想我父母的事情吗？” 韩一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要是连自己小娘子在想什么都不知道，还怎么陪你过一辈子？”陈默笑的很得意。 “讨厌，不跟你好了，你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韩一丹真是服了他了。 “默哥？”，韩一丹等了半分钟，电话那边还没有传来声音。 “在呢，刚刚我在想应该从哪里开始和你说” “对不起啊，让你又回忆了一遍，呆子你别说啦，我不在意的”，韩一丹的心里不好受，哪怕自己没问出来，可还是一不小心揭开了陈默的伤疤。 “没事，早就过去了，成年人有成年人的苦衷和想法。说起来，我爸妈会分开应该早就有苗头了” “为什么？” “在他们还没离婚时，我爸就已经很多年没去我妈亲戚那边走动了，最多就是去探望下我外公、外婆，其中具体的原因，我猜应该是合伙做生意后出现了矛盾，一直没解决” “其实对于我爸妈两人的分开，我也有预感？” “预感？” “是啊，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爸妈是在我初一寒假那年分开的吗？” “嗯，高一时你说过的” “早在我六年级的时候，我妈已经不止一次的问过我同样的一个问题，‘如果爸爸妈妈分开了，你跟着谁？’。”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哪怕是到了现在，我也说不出任何的答案。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非常讨厌母亲问我这个问题，而我父亲就从来不问。我觉得，感情里出现问题就应该去解决问题，而不是去解决产生问题的人。每次他们两个吵架，都要吵很长时间，却永远争不出一个结果，永远就是在那里翻陈年旧账，什么成效都没有。明明是两个成年人了，可还和小学生吵架一样，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而每次他们吵架的时候，哪怕我睡在自己房里，都会躲在床底，我什么都做不了，然后周而复始，吵了很多年。” 韩一丹听着很不是滋味，自己父母也不是没有吵架过，可她没有体验过陈默说的那种，更不用躲到床底下去。夜晚本就是黑暗的，但至少还有星光闪动，而狭小的床底有的只是一片漆黑，无声冰冷的漆黑，她不知道陈默在小小的年纪时，是怎样熬过那些黑暗的。 她不知此时此刻应该怎么安慰陈默，她明显听出了陈默情绪的变化。 “生活总是这样，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他们俩的感情本就不好了，还偏偏遇到了第三者的插足，结果也显而易见，无可挽回，无路可走，只能再也不见。” 韩一丹听着很震惊，到底他经历过多少自己难以想象的事情。 “也不只是单方面，相互间都对彼此失望了，无爱了，所以我也不敢说到底是谁先背叛了谁。你也知道的，溺水的人，哪怕是看到一根木棍也会拼命抓住。再后来，慢慢的，争吵确实变少了，可两人眼里仅剩的光也没了，整天变得无话可说，宛如陌生人一样，而父亲甚至常常会睡在我房间里。” 接着又是很长时间的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丹丹，对不起，我说不下去了”，陈默的声音充满了无力和失望。 “是我对不起，是我太残忍了，还让你重温了遍曾经的苦痛”，韩一丹的眼泪悄悄的滑了下来。 “其实，我一直都很介意，介意自己的过去，害怕自己失去了爱的能力，害怕自己会伤害你，害怕会耽误你。” “毕竟，像我这样的人，早已支离破碎，爱我的话会太辛苦，你要一片、一片、再一片的捡起来，保不准还会被碎片割伤，却毫无结果” 韩一丹放下手中的手机，把被子蒙在脸上，她的心好痛，她怕自己哭出声。 “小宝贝，你还好吗？” “嗯，嗯，我好的，只是听着你说的，我感同身受”，韩一丹及时拿起了电话。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可我知道我父母那样的一定不对，我会尽全力好好爱你，好好守护我们的爱情。曾经我也质疑过我自己，质疑自己应不应该去爱你，质疑自己值不值得你这么爱我，质疑我们会不会有以后。” “可是，我想通了。自己如果彷徨失措，徘徊犹豫，去期待你未来的真命天子出现，让所谓的命运来决定我们的以后，我不愿！我不甘！我不认！我不服！” “我坚信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我就是你的那个命中注定，那个最爱你的人，那个最值得你爱的人。我怎么可能相信还有其他人能像我这样爱你，怎么可能忍心把你交给未知的某某某呢。如果，我真的这么相信了，这么做了，我当初就不应该靠近你，爱上你。那样子的事情我做不出来，太卑微了，也太残忍了。” 电话里只有他的声音，可她却看到了他的人，看到了那个深爱着她的小男人。 “默哥” “嗯，我在呢” “我相信你，你一直都很好，无论是爱自己还是爱我，都很好。那你相信我吗？” “肯定，我当然相信” “你说你碎成了一片片，那我就一片片的捡起来，这一片是我的，那一片也是我的，全都是我的，而这种幸福感，别人体会不到。” 韩一丹的话，让陈默心里震撼不已，也正是她的无畏和勇敢，两个人才走到了今天。 “小宝贝，你累了吗？” “要是我的小老公在就好了，这样哪怕累了，也能在你怀里安睡” “小傻瓜，我要真在了，你又要遭殃了” “泥奏凯，流氓头头就是你”，韩一丹秒懂了陈默话里的内涵。 “哈哈哈，我这个人很老实的，只会实话实说，从不骗你” “哼，你才不老实呢，老实人可不是像你这样子的” “要不然我学学武大郎？他最老实了” “去你的，我不要，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就是嘛，电影咱还看吗？” “你的小心肝困了呢”，韩一丹打过好几个哈欠了。 “好好好，那我也不看了，明天还是去奶茶店等你？” “学校里见，我妈说明天下雨的，她送我过去” “嗯啊，那小宝贝晚安，么么” “小老公晚安，ua！” 陈默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四十了，起身上个厕所后便准备睡觉了。 “嗡”，手机的短信提醒又响了。 这淘气鬼，不是说了晚安了嘛，陈默笑着滑开手机，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未读短信来自“珠妹”，他觉得有点懵。 “默哥哥，是不是还在挑灯夜读，是不是还在偷偷用功，被我猜中了？” 陈默呵呵一笑，明明她说的是自己才对，“是是是，你最聪明了，还不要睡觉啊？当心长皱纹！” “别瞎说，我还小呢” “怎么啦，这么晚了，突然还发信息给我？” “这么晚了就不能找你啦？没良心的家伙” 陈默无语，好家伙，上来就有火药味了。 “不是，只是有点意外，这好像是你第一次给我发短信聊天，而且还是在半夜的时候” “切，这是我的原因吗？谁知道你是不是天天在和女朋友煲电话粥” 陈默摸了摸鼻子，这小妮子还真挺聪明的。 “你说的都对，不过我觉得你肯定想跟我说点什么” 陈默的反应并没有预期中的那么有耐心，可自己确实有话要跟他说。 “那我先问你啊，你什么星座的？” “双子啊，德哥还跟我提到过你喜欢研究星座的。” 果然如此，看着也像，不过德哥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提到星座和自己。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白天的时候看到你那个样子，仿佛你不是你，觉得有点后怕，回来后我琢磨了下” “哦？琢磨出什么了？” “你不说我都已经猜到你是双子了” “愿闻其详” “正反人格很明显，平日里的时候幽默风趣，机智开朗，感知灵敏，平易近人，情商智商都在线，像是阳光大男孩。” “那他的反面呢？” 朱珠想了想，还是写了下去。 “忧郁，孤独，腹黑，善变，花心，哪怕知道是你，也会觉得你很陌生。” “哇靠，花心是从哪看出来的，不要凭空污人清白好不好”，陈默那叫一个气啊，小丫头在诽谤他。 “谁知道呢，这是你们双子男的共性” “你再诽谤我，我要报警了啊，我这么一个四有青年，居然被你说成了花心大萝卜。” 只见陈默的手指飞快在键盘上移动，回怼着珠妹。 “说起这个，我记得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有次还莫名其妙的被你骂过渣男，正好新账老账一起算！” “果然腹黑啊，都这么久了，芝麻大的事情你还记得”，朱珠对他所说的算账嗤之以鼻。 “呵呵呵，你给我等着，明天上学了找你” “人家只是关心下你，我还没说完呢” “额。。还有啥要讲的，真的不早啦，我的好妹妹” 看着陈默发来的消息，朱珠心中的千言万语只凝结成了六个字，她觉得陈默不是很想和自己聊天。 “注意心理健康” 陈默会心一笑，明白今天她来找自己聊天的目的了。 “平时的你多聪明啊，今天怎么变成笨妹妹了，我好不好，你看不出来吗。不过，真的谢谢啦，你还特意查资料，开导我，我真的感受到你的心意啦。” “凡事有两个面，过犹都会不及。有的时候我也控制不好自己的心情和情绪，也会低落，也会消极，可就如同像皮筋一样，如果一直紧绷着，容易断裂，人也要在合适的时候释放自己，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 “我肯定会好好的，毕竟这世界那么绚丽，那么美好，那么令人留恋。还有那么多的好朋友相处，有那么多的事值得做，有那么多的梦想需要实现。虽然我的眼睛只有黑白两色，可我看到的却是五光十色的人间。” “人生漫漫路，甘苦各参半，谁都不要说生活对不起自己，心态决定一切。纵是狂风肆虐，犹有海燕击空；纵是暴雪纷飞，犹有青松直挺；纵是悬崖贫瘠，犹有劲草扎根，人生总是不断的在抗争，不断的在拼搏。” “我可以被打倒，但绝不会屈服；我可以遭受折磨，但绝不会放弃；我可以败北，但绝不会认输，我就是我，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我的人生由我书写。” “珠妹，你放心了吗？” 陈默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还不是寥寥几个字的那种，看的珠妹应接不暇。 过了一会，珠妹才发来一条短信。 “打了这么多字，回的这么着急，不会是准备和女朋友睡觉了？” “我的天！你在想什么？都是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 “知道了知道了，我要睡觉了，你好烦，好啰嗦啊” 陈默顿感心累，明明是你先影响我睡觉的，反而来抱怨我啰嗦了，女人啊，真是不可理喻。 “晚安珠妹，好梦” “默哥哥晚安，我今天一定会睡的很安心，明天见” “嗯，明天见” 陈默原本还想好好睡个觉的，可没想到一不小心，又过了十二点了，看着电视里还在播放的电影，他决定干脆看完得了，剩余的也不会有太长时间了。 电影毕竟是喜剧题材的，没有讲述太深层次的人生奥义，可陈默看懂了两点，千万不要对恋人无底线的撒谎，也千万要记得只留下美好的回忆。 “never lie, steal, cheat, or drk but if you t lie, lie the ars of the one you love…if you t drk, drk the onts that take your breath away” 第155章 开考 天刚微微亮，陈默就被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吵醒了。这些鸟鸣声既不像黄鹂鸟的那么清脆悦耳，也不像野鸽子都那么沙哑难听，给人的感觉像是在嬉闹、在玩耍。 陈默知道这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在宿舍楼中央的庭院里，有着不少的草木灌丛，那里是鸟儿们的天堂。 所谓的庭院景色，其实是不开放的，除了一楼宿舍的学生们能翻窗进入，平日里庭院的大门都是关闭的，但其实除了有人去捡掉落的衣袜外，没人会吃饱了撑的去翻窗玩，毕竟谁敢保证这庭院里会没有长蛇毒虫呢。 小麻雀们的声音，听着活泼有趣，热闹非凡，凭空给安静的清晨配上了欢快的背景音乐，令人心情舒适。 “天气也转晴了，真是个好兆头啊”，陈默自言自语了一句。 凡成大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早在中国的春秋战国时期，就已有此番言论，始于孙子，盛于荀子。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治国治民，乃至谋事谋功，都离不开这三要素。 得益于四中的新建，设备齐全，场地充裕，交通便利，环境静谧，今年的学业水平测试，全校的高二学生不必再乘车赶往各个考点，只需原地作战，以逸待劳即可。一切皆是如常，熟悉的校园环境，熟悉的宿舍食堂，熟悉的师生员工，无须再为考前的其他琐事而分心费神。 今明两天的学业水平测试，也让高一高三的学生们喜获额外的假期，他们的教室则需要被腾空作为考场，因为还有其他三所学校的考生需要来四中赶考。而从昨天下午学校布置好考场后，高二学生的学习场所也就变成了宿舍、机房、大礼堂、图书馆、操场等等，他们的教室一样被征用了。 陈默的考场位于高三教学楼的一楼，最靠近宿舍楼的那间教室，无论是采光，还是赶路，都是极为便利的。 早上的七点30分，所有的四中高二考生都开始集结在食堂门口的大广场上。为了不影响监考老师的公平公正，考生们的服饰各异，都穿着自己的衣服。陈默没有太迷信，没去讲究身上衣物的颜色或款式，就简单的穿着球鞋，牛仔裤和卫衣。 每个班的班主任都在逐一清点着人数，帮自己的爱徒们检查考试用品，尤其是检查身份证和准考证是否带齐，因为其他的东西，老师们都能随时支援，他们就是考生们最坚实、最可靠的后援团队。 德哥的考前动员很朴实，没再给自己的孩子们增加心理负担。 “小子、丫头们，今天咱们家来客人了，你们可要稳着点发挥。不要提前交卷，不要轻易放弃，不要动歪脑筋，避免打扰宾客们的雅兴，但也要充分体现你们主人翁的风采。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就再强调三点。第一，填好自己的考生信息。第二，看着答题卡的样式再填涂答案。第三，要记住我就在外面，我会一直陪在你们身边。祝孩儿们考运亨通，一帆风顺！” 说完，德哥又握紧了拳头，对着所有人做了一个必胜的手势。 广场上的各块区域都在进行着类似的活动，虽然不是战场，可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和欢呼声依旧不停地回荡在校园里，惊扰了无辜的鸟兽。 陈默在考场外排队等候，每个考生都要经过监考老师的检查与核对，在考生簿上签到，随后才能进入考场。 和陈默分到一起的有七八个同校考生，但他大多都不认识，唯一一个见过的也叫不出名字，以前是他高一时隔壁班的一个女学生。并不是因为她长的漂亮，陈默才记住她，而是她长的有特点，短发、桶腰、象腿，虽然这些词语用来形容一个女孩子的外貌很难听，可陈默确实没有胡说，她的实际情况比之更甚。只见她手中的透明袋里装了各种文具，尺、笔、橡皮、修正带等等，做足了准备，显然对这次考试无比的认真。 不知怎么的，在等待的时间里，陈默又想起了刚才韩一丹隔空送出的飞吻，自家小宝贝用她自己的方式传递了祝福。 “别犯花痴了，我知道她在你心里天下第一美，举世第一好，你在考试呢，注意力集中点！”另一个自己突然开口提醒道。 陈默拍了拍自己的脸蛋，“知道的，我有分寸的，你放心” “呵呵，心中无女人，考试自然神，这两天我帮你把记忆封印起来，结束了再解除” “你随意，我能行” 陈默趴在桌上，闭目养神，等待铃声的响起。 一个上午的时间，文理科的学生都告别了各自的主修课，先是物理，后是历史。这也意味着，在今后的日子里，再也不用学习它们了，自然也再没有了它们的陪伴。 中午的午饭很普通，没有想象中的丰盛，更没有水果和酸奶。不少同学都在抱怨，特殊时期居然还没有特殊关照。 陈默觉得无所谓，这样反而更好，生冷的东西吃下去反而容易引起肠胃不适，发生意料之外的情况，这其实是学校关爱和负责的体现。 “你俩今天怎么了？考的不好吗，干嘛都不说话啊”，珠妹还是早早的放下了筷子，看着陈默和蔡家伟吃饭。 陈默和蔡家伟对视了一眼，又默契的笑了。 “两个基佬，真是无聊”珠妹双手抱胸，一脸嫌弃。 陈默咽下一口饭，笑呵呵的解释道“饿的没力气说话了呀，考试多费神费力啊” 朱珠一脸狐疑，“真的假的，我怎么一点不饿” “因为你脂肪多！”蔡家伟很热心的帮她找到了原因。 “吃你的饭，不说话我也不会当你是哑巴”。 朱珠顺势就是一脚，可蔡家伟早就预料到了，陈默也不傻，提前躲开了。 “你们俩真行啊”，朱珠发现自己屡试不爽的技能，今天居然被iss了，心里很不爽。 “好啦，珠妹，省点力气，下午还有两场呢”，陈默也吃完了。 “默默，待会去小卖铺吗？我有点渴了” “也好，今天这么好的日子，适宜喝百事可乐，希望剩下的考试也是百事，可乐。” 中午时分，陈默选择了先睡午觉，如果时间来得及，他再翻翻书。午觉是对自己身体最起码的尊重，它都辛苦了半天了，也该给它歇歇了。 午休后还是在食堂门口附近集合，还是要检查证件和装备。每个看似多余、繁琐的工作，都是无数经验教训换来的。 下午要考化学和政治，陈默不太喜欢这样的考试安排，总是一门理科，一门文科，又要动脑算题，又要考验记忆力，真是得亏大脑有两半，不然还真不够用的。 考完今天的四门学科，陈默觉得似乎都不难，还不及自己学校的期末考试。为此，他还特意掐了大腿一下，感受到明显的疼痛，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作为学生，各种考试是家常便饭，除了适应它，习惯它，喜欢它，别无他法。 第156章 空荡荡 学业水平测试的情形明明还历历在目，可陪伴了学生们将近二十个月的各科选修课却结束了，告别了它们热爱的课堂和师生。 教室里课桌上的书籍和课本明显少了不少，桌肚里也多出了不少空间，甚至可以把书包直接塞进去了。相比学生们对课桌的减负和怜惜，宿舍里的衣柜可就遭殃了，在没出成绩之前，没有学生会傻到考完试就把书本扔进垃圾桶，大多数的人还是把教科书等等带回了自己宿舍。 陈默看着曾经的“良师益友”无奈退役，心中虽有不舍，可还是把这些老朋友一本一本的送进了衣柜。将他们整齐统一的堆好，不让他们在床底下蒙尘，等待放假将它们带回家，这是陈默所能给出的最大尊重。 书籍，是文化的传承，是文明的存续，是社会进步的阶梯。它们记载了历史的跌宕起伏和波澜壮阔；记载了历代圣贤的丰功伟绩和崇高信仰；记载了记载了人类的悲欢离合与自强不息。对于书籍，陈默有着特殊的情感，无论是教科书还是课外书，他都一视同仁。对于书籍的爱护，至少爷爷给他做了榜样，且不说爷爷有自己的书架，喜欢看书。他对于陈默从学校里带回来的书本，无论是小学的还是初中的，全都放在纸箱里保存着，一本没扔掉，也没有卖给收杂物外乡人。 虽是周五，可学校还是给辛苦了一天多的学生们放了半天假，毕竟高一高三的学生们也需要在下午时返校。 一下子少了六门课，总是觉得不太习惯，陈默都没想好下午要不要出去，或者做点什么，自家小宝贝带着书本被她妈妈接回家了，自己好像也就失去了外出的欲望。宿舍里有人提议外出聚餐，可没什么人响应，都有着自己的打算。 明媚的阳光，和煦的春风，微甜的空气，陈默脱掉外套，准备享受下难得的午睡。都说春困秋乏，明明才吃完饭没多久，陈默的瞌睡虫就爬出来了，哄着他进入了梦乡。 决战前的最后一场战役已经结束，身上的担子和心中的压力得到了缓解，脑中紧绷着的一根弦也终于可以放下。陈默睡的很舒服也很安静，温暖柔软的被窝让他格外的放松，格外的好睡。疲惫的身体就是像是干燥的海绵，正从睡眠里疯狂的汲取着水分，重新变得饱满。 陈默闭着眼伸了一个懒腰，他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晚上一样，这种舒服的感觉真不舍得醒来。 “小默” 突然的，陈默仿佛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可他并没有完全睡醒，模糊的嗯了一声，随后便是传来了三个人的笑声。陈默顿感一惊，连忙起身查看寝室内的情况。 原来是自己的父亲来了，陈毅和他的父亲也在，陈默不好意思的一个个打招呼，随后穿好衣服爬下了床。 “老爸，你怎么来了”，陈默坐在父亲的对面。 父亲笑着说道，“想着你们考试辛苦了，特地赶过来看看你们的，学校也给家长们发短信通知了”，又取来凳子，把脚边的保温盒打开，一个个放在了凳子上。 陈毅的父亲带了两个全家桶，自己的父亲则是带了熟菜和奶奶烧的饭。奶奶烧了金花菜和糖醋排骨，米饭上还放着两个荷包蛋。 “我让奶奶少烧点的，知道你会吃午饭的，趁热吃”父亲帮陈默把筷子用热水冲洗后才递给了他。 “谢谢老爸” 金花菜里参杂着火腿肉和小块皮蛋黄，陈默挺喜欢吃的，只可惜保温盒容量有限，没什么汤汁。 父子两个都很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一个认真的吃着饭，一个静静的看着对方吃。 “老爸，我实在吃不下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吃不下，我都让奶奶少放点了，她啊恨不得让我把锅子都端过来” 阳光洒在父亲身上，金灿灿的，温暖而又安详。 没等陈默动手，父亲便帮着把保温盒收好，又擦拭干净凳子，放回了原处。 “有什么需要我带回家的吗？”父亲开口问道。 “一袋子，毕竟后面就用不着了，不再上课了”陈默走到柜子边，打开柜子，从最底下的一层里取出装书的袋子。 听到陈默的话，陈毅的父亲也问了陈毅类似的问题。 只见陈毅用脚指了指床底下的一堆书，“喏，都在那了。原本我打算成绩出来后再扔掉的，老爸你准备带回去吗？” 陈毅的父亲俯下身子，把那堆书拿了出来，“它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先留着，等你上了大学再处理掉” “这次考试感觉怎么样？”父亲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原本陈默想打电话时候说的。 “还行，四个应该有了，最难的居然也在最后，生物和地理卷子我觉得挺难的”，陈默实话实说。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会说通通拿下了呢” 陈默挠挠头，“我又不是对着答案抄的，我哪能说的那么准” “没事没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以后你们就只要专攻语数外了”，父亲知道陈默不喜欢高调，尤其还是有他人在场的情况下。 送别父亲们，陈默和陈毅也没再出门，两人从校门口往回走着。 “还是你幸福啊，你爸还带了热菜来”，陈毅打趣道。 “这有啥的，肯德基不香么” 陈毅摇摇头，“你不懂，外面的东西哪有家里的饭好吃” 陈默叹气不语，他怎么会不知道，毅哥的母亲从没来过学校，她嘴上说是要看着店铺，实际上是喊了几个赌友天天在自家店铺里搓麻将，对于儿子的学习和生活并不上心。可哪怕知道这个事情，陈默也不能傻傻的说一句，怎么不让你妈烧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看似物质生活富足，不愁吃喝，可至亲的疼爱和呵护，是无法被替代的。 陈毅很羡慕陈默，虽然他知道陈默是单亲家庭，可家庭氛围却比自己家好了很多，自己都已经高二了，自己母亲居然还从未踏进过校门，真是心酸，这种心酸还说不出口，只能暗自叹息。原本课业减少的轻松，也重新被伤感和失落掏空了心房。 “父母们总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要处理，总比我好”陈默拍了拍陈毅的肩膀。 “哈哈，哪有你这么揭自己老底去安慰人的” “哈哈哈，行了，一起去洗个澡，难得的休闲时间” “嗯，吃饱了也不好打球” 第157章 认路 没由来的，天气一下子就转暖了，林州的春天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虽然今年的雨水多了一些，可一点不影响春装的上阵。 今天要出去约会，陈默一早就起来了。从衣柜里拿出一件休闲的衬衫，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短袖做打底衫。裤子就比较随意了，牛仔裤和黑色的九分裤都可以，鞋子就更简单了，什么舒服穿什么。他觉得自己这样穿能显得成熟一点，不至于一眼就被人当做是中学生。 陈默站在镜子前，思考了片刻，还是准备喷点香水，他觉得再不用就要“过期”了，浪费了就可惜了。陈默拿起香水对着空气喷了几下，然后跑动几个来回，他觉得这样不会显得身上特别香，香水分子会落的更均匀一点。 吃过早饭后，陈默骑上自己的“战车”，直奔石桥镇街上，他准备把自行车停在毅哥母亲的店铺里，安全又可靠。 “小宝贝起床了吗？”，九点还没到，但陈默已经到达两人的根据地了。 “嗯啊，你到哪儿啦？” “嘿嘿，在你房门外！” 虽然韩一丹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儿，可她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了房门，看了一圈，很显然，陈默果然不在。 “哼，你不爱我了，都会骗我了” “我到奶茶店啦，我又没你家门钥匙，大福也不会开门，我肯定进不来哇”，陈默猜测她肯定上当了。 “哇，这么快，我马上好的，稍等下我” 女人的这种话千万别信，她说的很快不会少于半小时，可你又不得不提早等着她，因为一旦被她发现你迟到了，可就不是半小时就能哄的好了。毕竟还不是真的老夫老妻，起码的约会细节不能马虎，“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应该也有这层意思。 果不其然，墙上挂钟的时间显示都快接近九点半了，韩一丹还没出现，陈默腹诽，她总不能是又睡过去了。 陈默觉着腰酸，准备去外面走动走动。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走进了弄堂，这条弄堂是韩一丹回家的必经之路，自己从来都是目送她离开，也不知道具体她家在哪。 弄堂并不宽，勉强能开进去一辆小汽车的样子，不过应该也没人会傻到开车进来。一旦开进来，要么原路倒出去，要么往前继续开。可无论哪种方式都太容易被堵住了，遇到个电动车、三轮车什么的，基本无法会车。大概走了四五十米，弄堂出现拐角，原来这弄堂并不笔直，经过拐角后陈默发现，原来这片民宅是有着大路的，刚刚那个应该只是一个便民通道，平时方便行人和电动车通行的。 不愧是街上的民宅，修建的比较精致，没有那种三层楼高的房子，绝大部分都是两层楼的设计，且少有带阁楼的。大路两侧的房子都是连排的，一户挨着一户，用围墙隔开的。路右侧的那一排民宅都是朝南的，虽然大门口也有一块场地，但少有带花园或花坛的。 感受到陌生人的到来，不少家犬开始对着陈默吼叫，对他充满了警惕。陈默知道，会叫的狗不会咬人，他也没有再去找什么木棍防身。只是站在原地打量着，和那些民房保持了必要的距离，避免真的惹毛了那些忠犬。 陈默原本已经回身，准备去奶茶店继续坐会了，突然感觉后面好像有东西，他回头一看，不远处有一头黄狗正朝他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叫。陈默心想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居然遇到疯狗了？可此时再跑已经来不及了，陈默看到旁边的有一柄拖把，立马拿在了手里。 陈默发现，或许是自己手中的拖把有威慑力，大黄狗跑到近前时，不再对着自己吼叫。可也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狗子一直盯着他看，还不停的嗅着什么。 陈默咽了一口唾沫，退后两步，可狗子却也跟了上来，又开始汪汪直叫。在它仰脖吼叫时，陈默突然看到了它脖子上的项圈，这项圈他见过呀，是大福的，是那种红绿色编织绳做的。刚刚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了，也可能是大福脖子上的毛发旺盛，陈默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它的项圈。 陈默放下手中的拖把，蹲下身，尝试性的喊了一声，“大福？” 大黄狗显然听懂了，也认出了陈默，尾巴不停地左右摇晃。 “大福，好久不见啊”，陈默脸上露出了笑容。 大福跑向陈默，狗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味道，两只前腿扒拉着陈默。 “哈哈哈，你个坏东西，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今天要交代在这了”，陈默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一边挠着它的脑袋，一边托着它的下巴。 “汪，汪”，大福享受的叫了两声。 “大福，你家在哪，能带我去吗？”陈默突然想到了个坏点子，嘴角都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汪，汪”，大福摇着尾巴，转身往回走。 “哇，你真的能明白我的意思，大福你真棒”，陈默觉得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其实韩一丹的家已经很近了，往前再走五家民居就到了。陈默站在她家对面，望着这两层楼高的房屋，觉得真的很神奇，自己居然这么早就知道了她家在哪。虽然和一路上的房屋没有太大的区别，但陈默还是记住了，她家院子里有好几个大的花盆，说是缸也不为过。种的可能是茶树之类的，离的太远，陈默不太确定。而且在围墙外门的左下角位置，还留了一个方形的狗洞，大福肯定是从狗洞里跑出来找自己的。 女孩子总是爱美的，哪怕并未出阁，也知道要打扮自己，更何况今天还要和自家小男人约会。 韩一丹锁上屋子大门，然后向外门走去。 在她打开外门的第一时间，陈默和大福跳了出来。 “哇！大灰狼来咯！”陈默一脸调皮的扮着鬼脸。 韩一丹真是被吓了一跳，既是真的毫无心理准备，也是因为居然在自己家门口看到了陈默，自己可从未跟他说过自己家在哪，而且这里的房子都长的差不多，她很纳闷陈默是怎么找到这的。 “讨厌死了你，吓我一跳”，韩一丹嘟着嘴不停地拍打着陈默。 “嘻嘻，你怎么不夸夸我”，陈默一脸傲娇。 韩一丹看了一眼站在陈默身旁的大福，没好气的一巴掌打在狗头上。“好你个大福，居然把这坏蛋带回家了，他不是好人，他最坏了，他就喜欢欺负我” 大福挨了一巴掌，“汪”的叫了一声后，躲到了陈默身后。 韩一丹见了哭笑不得，这大福显然是找到靠山了，彻底靠不住了。 “哈哈哈，我家大福最聪明了，我还在老远就跑出来了”，陈默轻揉着狗头，还给它竖了大拇指。 韩一丹气的直跺脚，大骂他们是大小两只坏狗，一个比一个坏，尤其是陈默。 “亲爱的小仙女，终于等到你啦”，陈默收起了玩笑，一脸痴痴的看着她。 韩一丹听着也是眼含爱意，轻轻的说了一句，“我也想你，小老公” 陈默跟大福说了要乖乖在家，今天自己要和小主人出去玩，下回再带它一起。 大福摇着尾巴跳了起来，又拿前爪扒拉了陈默两下，被陈默抚摸了一会才钻进了狗洞。 大福，虽然你不会说话，可你真的懂我。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喜欢我，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我一定会好好呵护你的小主人，一定一定永远深爱着她。相信我，在不远的将来，你会等到我成为你的男主人的，当然也是你的好朋友。 狗狗不会说喜欢你，但它那如螺旋桨一般摇摆的尾巴，早就向你表明了心意。 大福，有你在，真好！ 第158章 踏青 患难见真情，久逢知犬忠。 经此一役，陈默和大福也算是达成了统一战线的共识，可没了大福在前面吸引火力，陈默的腰肉和耳朵就遭殃了，短短的百来米路，他就遭到了多次非人的“家暴”。 陈默借着奶茶店的操作间洗了洗手，个人卫生还是要注意的，毕竟是宠物，会到处跑，身上免不了有众多各异的细菌。 “呆子，你是不是喷香水了？” 一开始韩一丹还没注意，可两人紧挨着坐在后座时，她一直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道。 “哈哈哈，我就喷了一丢丢，今天也是突发奇想” 她闻了闻陈默的脖子，没什么味道，又闻了闻他的衣服，确定了香水的来源。 “你怎么喷的，香水一般不都是抹在脖子和手腕那儿么” 陈默大概的讲了下他的用法，竟也得到了小宝贝的“表扬”。 “这香水味道挺清淡的，闻着还带了点橘香，啥牌子啊？” 陈默挠挠头，“我一个大男人哪懂啊，又不是我买的。而且圆形的瓶子上都是英文，我只记得开头有个大写的b，应该是杂牌，我平时也不用” “哼，我不信，带我出去玩的时候都从来没见你用过，你肯定是平时偷偷用了，去找小姑娘的” 陈默闭眼仰头，长叹一口气，“怎么可能！没有的事！我的眼睛从来不看别的姑娘，更别说出去私会了。” “哼”，韩一丹别过身去。 “真的，我只是想给点你新鲜感”，陈默拉住了她的手，一脸真诚。 这呆子，想法倒是挺多的，可自己最喜欢闻的，还是他本来的味道。韩一丹重新凑了过来，被他搂住了自己的小蛮腰。 “不过被你这么一说，连你都能闻到香水味，大福肯定也能闻得出，难怪一开始对着我汪汪叫”，陈默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还好意思提它呢，我都不知道以后应该叫它韩大福还是陈大福了。自从它见了你，就转性了一样，对你也太好了” 陈默乐的哈哈直笑，不禁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你不也是，一心一意的对我好” 韩一丹眉毛微蹙，故作一脸不情愿的说道，“还以为你是好好先生，却没想到你是个人贩子，就这样把我的心拐走了” 陈默笑的更起劲了，“是是是，我是人贩子，你赶紧喊警察叔叔把我抓起来。” 韩一丹拿起手机，开始按数字。 “唉唉唉，姐姐你认真哒？使不得，使不得啊！”陈默连忙让她放下手机。 “我要是孙悟空，你就是我的如来佛，我肯定逃不出你的五指山的。我都被你各种手拿把掐了，你可比警察叔叔厉害多了” 看着小男人求饶的样子，韩一丹觉得他分外可爱。 今天的出租车并没有直接开往市中心的商业街，小宝贝之前就说过想去踏青，陈默准备带她去星湖公园赏花赏景。 在陈默的印象中，星湖公园里面应该是有一个小型动物园的，不过应该是在很早之前的时候了。好像从千禧年开始就被拆除了，现在的星湖公园纯粹就是一个开放式的城市公园。公园里面最核心的景色就是一座人工湖，环绕人工湖又建了桥、塔、阁楼和餐厅。据说是因为“新湖”的名字不太好，且人工湖面积不大，最终被定名为“星湖”。公园里四季的景色都各不相同，春天自是百花盛开，争奇斗艳；夏天则有荷花成片，睡莲朵朵；秋天最是金桂飘香，菊花遍地；冬天仍有傲梅成海，绿竹挺立。除了人为设计的自然景观，从千禧年后公园里也多了不少的游乐设施和游乐项目，无论老少男女，总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南大门不愧是最主要的进出口，前来踏青的游客成群，络绎不绝，光瞧这阵势，也知其里面的春意正浓。陈默二人顺着人流，也有说有笑的漫步进了公园。 “空气真好啊，真舒服”，韩一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是嘛，难道不是因为仙子降临，百花迎驾才香的？” “贫嘴”，韩一丹笑颜如花，心知这呆子又开始了。 陈默轻笑着牵住她的小手，带她漫步林间。 今天的天气确实挺暖和，走了半个多小时，又爬了几个小山坡，陈默觉得自己应该是穿多了。 见到小男人的额头微微出汗，韩一丹也是很贴心的要求休息一会。 “今天很热啊，春天的舒适感过去的也太快了”，韩一丹也敞开了外套。 “我不太喜欢夏天，冬天的冷我还能接受，夏天的热真是能要我的命”，陈默点点头表示同感。 “夏天可是有着大长腿，露着腰的美眉哟，你们男人最喜欢了” 陈默咂咂嘴，一只手搭在长凳扶手上，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又翘起来了二郎腿。“谁稀罕谁看去，反正我不看，你的腿多白嫩啊，最好看了” 韩一丹娇羞的一把拽住了他耳朵，“声音小点，就你多嘴” 陈默“嘶”了一声，继续说道，“有道是景不醉人，人自醉，你在我身边就是最美的景，独一无二的美景。我就两只眼睛，一只在看你，另一只也在看你，除了看你，从不做多余的事情” “哼，你嘴巴这么甜，当心小蜜蜂找你采蜜” 对于自己心爱之人说的情话，女人大抵都是内心喜欢，嘴上不说的。 也不知是韩一丹有言出法随的能力，还是被二人散发的甜蜜味道吸引，真的有小蜜蜂飞到了二人身边，“嗡嗡嗡”的，做起了电灯泡。 “奈奈的，才坐下没多久，都怪你”，陈默嗔怪的看着她。 “怪我干啥呀”，韩一丹不解。 “怪你长的比花还要好看，明明附近都是花，它还是被你迷住了，非要一睹你的美貌”，陈默双手搂住她的腰，低头看着她。 “ua”，“好啦，我看你才是那只小蜜蜂，天天围着我转。” 陈默嘿嘿一笑，又问她是吃饭前划船还是下午再玩。 韩一丹看了一眼时间，说是下午可能会太热，容易犯困，陈默自然懂了。 两人的午饭是就地解决的，星湖的北岸就是星湖饭店，里面的自助餐还是可以的，还能看到湖景，而且陈默确实很久没吃了。一年多的相处下来，韩一丹发现陈默喜欢吃肉，喜欢吃甜食，和自己的母亲有点像，但就是不太能吃辣，海鲜也不太适应。而自己很喜欢吃虾蟹之类的水产和海鲜，唯独吃鱼并不擅长。 “呆子，我吃不完啦，别剥了”，韩一丹看见陈默还在帮她剥着花雕熟醉罗氏虾，小声的提醒了他一句。 陈默咧嘴一笑，“没多少只虾，其他东西你吃的也不多，总不能把你饿着，被你妈知道了还以为我多小气呢” “我吃饱啦” 陈默摇摇头，“吃虾也能醉嘛，都开始说胡话了，你吃饱的样子可不是这样” “那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把吃不完的都扔我碗里，看着我吃的时候” “哈哈哈，哪有啊，别哈说”韩一丹被她说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仔细想想，自己好像确实都是这么干的。 “呐，你先吃着，有剩的我解决” “你要去干嘛？” 陈默腼腆的说了一句，“我去放松放松” 韩一丹哪还会不懂他的意思，笑骂让他快点。 大概过了十分钟，陈默回来了，可韩一丹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不像是那种身体不适引起的样子。 “怎么啦，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默摇摇头，笑着说道，“啥事没有，先吃饭，吃饭要紧，我还没发挥我的实力呢” 韩一丹虽然不信，可她知道陈默的脾气，现在自己肯定问不出什么来。 自助餐胜在便利和品种多样，但陈默不会真把自己的胃吃到十成饱，况且他已经把这家饭店列入黑名单了。 出了饭店，两人悠闲的漫步在绿荫长廊，陈默有点后悔没把大福带出来了，公园里不少人在遛狗。 “羡慕啦？” “还行，也不是没带大福去小公园溜达过，以后有的是机会” “刚刚一直没问你，你有话没告诉我” 陈默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纯粹是我见不得这样的东西” “你看到什么了？” “刚刚那个星湖饭店的厕所里有不少小卡片，就那种卡片” 韩一丹以为是提供特殊服务的那种，“那个不是很常见嘛，我们之前住的酒店里就有” 陈默摇摇头，“不是的，上面写了反动和‘斜’教理念，很多年前在京都大广场发生轰动一时的事情还记得吗？” 韩一丹恍然大悟，陈默原来说的是这个。 “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有这些害虫在作祟。这些歪门邪道残害了多少老百姓啊，国家费了那么大的力整治，可时过境迁，这些人依旧死性不改，宁做西方的狗腿子，新时代的汉奸，真想把他们连根拔起，除之后快，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韩一丹看到，陈默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冰冷和愤恨，她知道他一向痛恨卖国贼，更知道他深爱着这个民族和国家。对于他热爱的，他毫无保留，一片赤子之心。对于他厌恶的，他毫不掩饰，真心抵触憎恨。 “要报警吗？” 陈默还是摇摇头，“以后这家饭店咱就不来了，蟑螂都没处理干净，还怎么招待客人。” 韩一丹握紧了他的手，“嗯”了一声。 陈默转过身对着她，认真的问了她一句，“小宝贝，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心里话哈” 韩一丹点点头。 “一直以来，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老师或者一名军人，前者教书育人，传道授业，后者执剑持盾，保家卫国。可是我越来越觉得，有事情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也不是真的就是最合适的选择。” 韩一丹并不太明白陈默的后半句话，牵着他坐在了凉亭下。 “默哥，你接着说” “鲁迅先生弃医从文的故事知道？” “嗯，我知道的。先生他觉得单纯的强大国民体魄，是无法让中国人民摆脱被奴役的，思想上的强大和觉醒，才真的能让人解开枷锁，拯救祖国于危难之中，所以先生他放弃在日本学医，改为用笔唤醒国民的血性” 陈默笑着轻抚她的秀发，“不愧是韩老师，说的真棒，学生受教了。” “少扯了，你说的不是最合适的选择是什么意思？” 陈默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大实话。 “小娘子，我觉得刚刚我说的那两个，你应该都不太喜欢，因为无论选哪个，对于家庭来说都是一种亏欠，很多事情并不由己。而且就像是今天的事情，教师和军人是无法直接管到的，可现实却是这些害虫扔在苟且，我不愿看到这种事情，也见不得。” “我觉得你当然应该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韩一丹好像明白这呆子是什么意思了。 “都说爱是自私的，我现在真的有这种体会了。这种自私不仅仅是想霸占你，是不允许其他男人对你的靠近，是只能我一个人独自占有你的全部。这种自私还表现在其他的方面，比如对于人生未来的规划上，不能单纯的用自己的喜好或理想来定夺以后要走的路，我不是一个人，我的身边还有你。这辈子能遇见你，是命运的眷顾，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想对你好一点，我想多陪伴你些时日。对于爱你这个事情，我的人给你，心给你，爱给你，钱给你，时间也给你。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在你的身边，哪怕是爬，我也一定会爬过来，风雨无阻。所以，如何选择未来的大学和职业，我觉得需要重新考虑了。” 韩一丹安静的听完了陈默的讲述，可心里却无法平静。一直以来，她都知道陈默爱她，特别特别爱她，知道陈默心里只有她，也知道陈默一直在为两人的以后拼搏努力。陈默所说的自私，不是真的自私，而是真的爱自己。他这种对于理想的动摇，并不是说他是个意志不坚定的人，恰恰相反，正是他对于两人爱情的坚定，才愿意去考虑更合适的道路，为以后的生活做准备。 “小老公，你这么做，值得吗？”韩一丹明知他的答案，可还是想听他说出来。 陈默摇摇头，“并不是值得或者不值得，是我愿意还是不愿意。为了你，为了我们，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我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也有着私心。人生短短几十载，我宁愿永远陪在你身边，爱你，呵护你，直到我们老的再也走不动，再陪你一起躺在小盒子里。” 韩一丹听了久久不能言语，只是深情的凝视着他。认识他的一开始，自己只是觉得他能讲，可慢慢的才发现，他也真的一直是说到就做到，从来不会忽悠自己，欺骗自己。自己已是越发的依赖他，信任他，完全不敢想象，如果没了他的日子，自己会是怎样的模样。 陈默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小傻瓜，起来走走，吃饱了不动可是要长肉的” 韩一丹嘟着嘴，“不要，你说的情话都把我融化了，我走不动了” 陈默哈哈一笑，半蹲在她身前，“小仙女，请上来” 在陈默的再三坚持下，韩一丹才红着脸被他背着，公园里的人太多了，她真的是脸皮薄，可架不住陈默脸皮厚啊。 夜晚，明月悬空，浮云朵朵，出租车里的两人很安静，毕竟玩了一整天。先是踏青，后又逛街，陈默觉得女人这种动物真是可怕，明明在公园里说走不动了，可逛起街来，却是龙精虎猛，步步生风。 “呆子，今天累坏了” “才没有，这才哪到哪”，可陈默脸上略显疲态的样子却不会作伪。 “眯一会，到家了我喊你” 陈默疑惑的望向她，却见韩一丹双手扶住他的脑袋，轻轻的放在了自己腿上。 “呆子，舒服吗？” 陈默小声的“嗯”了一声，闭上了眼，享受着难得安宁。 韩一丹轻轻的拍着他，时不时又抚摸他的脸庞，没过多久，她感受到小男人呼吸变得舒缓平稳，她知道，他应该是睡着了。 “师傅，不好意思啊，先换个目的地，麻烦您先开往石桥镇人民医院” 司机师傅点点头，在下个路口右转向南开了。 “醒醒，到家啦”，韩一丹轻轻的摇晃着陈默。 在她几次摇晃后，陈默迷迷糊糊的醒了。 “怎么感觉我好像睡了好久？要不我送你回家，都天黑了”，陈默揉揉眼，准备打开车门。 韩一丹噗嗤笑了一声，“你个猪，你确实应该下车了，你看看这是哪里？” 陈默看向车外，他看见了“石桥镇人民医院”几个字，惊讶的叫道，“怎么到这了？” “你都这么累了，当然先送你回家呀，反正下午的时候我都和妈妈说过了，吃了晚饭才回家”，韩一丹说的很理所当然，眼睛里的疼爱也很明显。 陈默幽怨的看着她，“以后不听你的了，你变坏了” “嘻嘻，这不是跟你学的嘛，有些坏蛋还会到我家门口等我了” 再多的不舍，也终究到了分别的时刻。陈默挥挥手，目送了她的离开。 我的小老公，自然由我来疼。在我面前，你也可以是小男孩，你若累了，我就抱着你，轻轻揉着你的头发，哄你睡觉。 陈默，我会陪你很久很久，不是我想，而是我会。岁岁年年，朝朝暮暮，你在哪，我就在哪。 第159章 消息 红花需要绿叶的衬托，它的艳丽才分外明显。可没了选修课的语数外，让人觉得格外枯燥和单调。或许感到辛苦的不仅仅是学生，这三门课业的老师们才是真的劳累和疲倦。 相比于学生们只需要忍受一年多，老师们的压力是无法言明的，几十年如一日的全身心投入在自己热爱的岗位上，用全部的青春和无数的热血浇灌着这些祖国的花朵，希望他们在今后的日子里多一点成功，少一点遗憾。 只有这些孩子们还不太明白，读书其实是这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也是最快乐的事情。它不求你的回报，只希望你能真真切切的用心去信任他，获得足够的力量和知识。 日子总是这样，在老师们的粉笔字里，在学生们的嬉闹里，在花开花落中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四月底。学生们对于学业水平测试成绩的期待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没有那么强烈，只有他们的老师还在帮着关注。 第二节晚自习开始没多久，德哥居然亲自来班级了，脸上一如既往的带着笑容。 “同学们，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啦！晚自习先缓一缓，学校帮大家的学业水平测试成绩都整理好了，我先说下大概情况，然后你们再自己看投影仪。” 台下的学生们自然是一片兴奋，七嘴八舌的。 “这次的学业水平测试，除了特色班的一个人，全校的同学都过关了，祝贺大家啊”，德哥带头鼓起了掌。 “对于同学们的辛勤付出，我也终于看到了回报，很多人都考出了水平。今年咱们省的全a率大概是百分之三点五，比去年高了一点点，而我们学校这次一共有24个人拿到了全a，也是再创新高。” 陈默觉得自己的心跳明显加快了不少，他不知道24个幸运儿里会不会就有自己一个。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把握，自己一定能拿全a，虽然物理卷不难，可毕竟物理一向是自己的薄弱环节，况且这次的生物卷出奇的难。 同一时间，每个班主任都在自己的班级里宣布着这次的喜讯，甚至有些班级里已经传来了欢呼声。 “这次咱们班一共有3人得到了全a，超过了全校的平均数，我真为你们感到骄傲，成功有的时候确实需要一点运气。”德哥保持了一点神秘感，目光不停地扫视全场，并没有留在某个特别的同学身上。 卖足关子后，德哥才继续缓缓开口，“秋菊，你的发挥一如既往的稳健啊” 仲秋菊兴奋的张大了嘴巴，眼神里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周围的同学也送去了祝贺。 随后德哥的眼睛看向了陈默，陈默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到嗓子眼了，手心里也都是汗。 “陈默，坐在讲台边感觉如何？” “要讲实话吗？”陈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哈哈，你小子，说” “还好的，要是能和蔡家伟坐回去就更好了” “哈哈哈，好好好，满足你们的心愿，这次你们两个考的都不错，五一放假回来后的座位轮换时，你们俩就坐回去” 陈默和蔡家伟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心满意足的笑了。 “陈默全a，蔡家伟全a，也恭喜你们俩了”，德哥欣慰的看着这两个双子星，心中也依然为他们感到骄傲。 “哇！”，蔡家伟的反应显然更加跳脱，直接兴奋的跳了起来。 陈默则是大方的对着德哥说了一句，“谢谢老师的苦心，我们没有辜负你” “哈哈哈”，德哥的心情显然非常好，笑的也很大声。 德哥的魅力不在于对优秀学生的关照一下而是对所有学生的一视同仁，哪怕只是拿了一个a的同学，他都很真诚的送上祝福，他为所有人感到骄傲和满足。 被德哥这样一打断，第二节课晚自习也基本宣告结束，哪怕在他走后，班级里依旧是热闹非凡，不停地谈论着这次的考试成绩。 陈默的四周，只有朱珠和刘婷，可女孩子不主动跟他说话，他也拉不下脸去分享自己的喜悦，她们俩最多的一个也就考了4a。 朱珠其实还是挺开心的，自己对于全a也只有一个幻想，心里完全没有把握。虽然有点遗憾，可结果也不算差，只不过跟陈默相比，确实差距有点大。想到陈默和蔡家伟，她又大感老天无眼，这两货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另一个更过分，还早恋，两人居然都拿全了额外分。她越想越气，尤其是陈默这家伙还就在自己面前，不由自主的踹了他一脚。 陈默一脸懵的看向珠妹，不知道她又要作什么妖。 朱珠一脸不爽的看着他，没好气的继续踢了两脚。 陈默见她一副样子，干脆把腿伸到了她课桌下，索性让她踢个够，她定然是心里堵着一口气。 朱珠感受到课桌底下的动静，反而不踢了，莞尔一笑，“默哥哥，你好厉害啊，恭喜你啦” 果然是女孩子，她们的晴雨表是捉摸不定的，时而笑容洋溢，时而闷闷不乐，时而兴风作浪。 陈默微微一笑，“谢谢啦，不过是运气好一点，没什么的” “哼，你就不是好人，天天喊我珠妹，把我当妹妹一样，关键时候却还留了一手，你肯定有什么诀窍没教我”，朱珠双手抱胸，审视着他。 陈默连忙喊冤，真是天上掉下来的无妄之灾，这小妮子真不好对付啊，一会笑，一会恼的。 “哼，请我吃饭，不然我不原谅你了” “那蔡蔡呢？” “你们俩一起，不然五一过后别回来了，我肯定会去德哥那里吹耳边风的” 陈默怜悯的看了一眼蔡家伟，咱们可真是遇到活祖宗了。 毕竟高考才是一锤定音，第三节晚自习开始后，教室里还是恢复了原来的景象。 晚自习的铃声才响过没几分钟，陈默就已经站在后门口了，他想跟自家小宝贝分享下自己的喜悦。看到陈默在望着自己，韩一丹也是和燕子说了一声，便先行离开了。 “看来是有好消息跟我说啦” “也不是啦，满脑子都是你，看不进书了”，陈默依旧是十指相扣，牵着她。 “是正经的那种吗”，韩一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说出了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太大胆了。 陈默被惊呆了，小娘子这是在内涵自己啊，怎么突然就开车了。 “被你这么一说，我是应该多想点不正经的”，陈默嘿嘿直笑。 “呸呸呸，流氓头子，就试试你的，居然当真了” 陈默轻轻的搂住她，“才不是呢，就是单纯的想你，抱着你的感觉好安心啊” “呆子”，韩一丹说着便踮起了脚尖。 “今天班主任应该都在班里公布成绩了，我家小老公有没有全a？” 陈默神色自然的摇摇头，“没有，只有4个，小宝贝你呢？” “就一个，不过总比没有好哇”，韩一丹的心态显然很好。 “只怪卷子太难了，全校也没几个拿全了的” “呆子，你还没说完呢，你哪两门没拿到a啊？” “历史和地理” “啊？！”韩一丹被惊出了声，满眼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不是你最拿手的两门吗？按照你说的，物理都拿a了，历史和地理怎么还会出意外？” 陈默微微一笑，两手一摊，“世事难料啊” 韩一丹神色有点沮丧，为他感到难过，小男人明明这么努力了，可结果还是这么不尽人意。 看到小宝贝有些失神的走了两步，又站在原地，陈默走上前，轻轻的从后面抱住了她。 “小傻瓜，你都说是我最擅长的两门了，区区a等又怎么配得上它们，历史和地理，我拿了两个a+，理论上来说，只要分数够高，清华北大我都能去了” “你坏死了，害我白伤心一场”，韩一丹哪还会不知道小男人这是拿全了6a，转身环住了他的脖子。 良久，陈默才牵着她往回走。 “呆子，虽然今天是个好日子，可我还是有个坏消息要和你讲？” “嗯？坏消息？什么啊？” 韩一丹不舍得看着陈默，缓缓开口，“我要走了，要离开你了” 一瞬间，陈默觉得自己如遭雷劈，无法相信她说的话，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难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嘻嘻，骗你的，我才不会离开我的小老公。不过我们班确实要搬走了，以后就不能天天见面了。”韩一丹俏皮的捏了捏陈默的两侧脸蛋，给他捏出一个笑脸来。 陈默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刚刚可吓死他了，“为什么要搬走，搬哪去啊？” “五一之后，我们就要搬去北面的那栋高三教学楼，开始上我们的专业课了。” 陈默抿着嘴，他知道这是学校的安排，也是特色班的命运，自己无法改变什么。 “瞧你这小气样，我又不是转校什么的，以后还是看的见我啦，只不过，我可能平时会更忙了，我听说专业课比语数外更累人” 陈默紧紧的将她拥住，下巴垫在她的头顶，“我舍不得，我感觉心里一下子空了很多” “呆子，我会想你的，没有我在身边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想到两人必须分别，两行眼泪突破了她的防线，她也不禁抱紧了陈默。 “小心肝，那五一你有想出去玩的地方吗？” 韩一丹在他怀里摇摇头，“五一节我要喊着爸妈带我去买工具，要买很多的，估计只能和你出去玩一天” 陈默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好，哪怕是半天，小半天，我都愿意。” “嗯，我也是。” 人生聚散总无常，生活喜忧皆无定，可无论我会离你有多远，我的心都会一直在你那里。 陈默，我好舍不得你，以后再不能常常陪着你一起下晚自习，以后再不能天天看到你从窗外经过，以后再不能碰巧在拐角处遇见你。可是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更加的难过和不舍，我会乖乖的，等你来找我，等你的小纸条。 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积攒好自己的体温，等下一次见面的时候，给你一个无比温暖的拥抱，告诉你，我有多想你。 第160章 五一 曾经的劳动节堪比小春节，也是能够放假七天的重大节日。可自从去年开始，国务院调整了五一的放假安排，从原本的3+4，变成了1+2，连上双休都只能歇到三天了，一朝回到了建国那年。 其实也不是不好，以前的清明、端午、中秋这三个节日并不是国家层面的法定节假日，是没有休息的。也是从去年开始，全国人民就多了三个能休息的节日了，虽然实际上的感觉只是聊胜于无，可着实让老百姓感受到了节日的重要。从盲目崇拜洋人的节日，到注重自己本民族的传统节日，也是一种进步，更是一种文化自信。洋人有情人节，中国有七夕节；洋人有万圣节，中国有中元节；洋人有圣诞节，中国有春节，其实细细数来，老祖宗真的留给我们很多值得纪念的日子和节日，只是被我们自己忽略了。 今天自家的小宝贝已经有了安排，陈默原本是准备在家安安静静过节的，写写作业，看看书，睡会觉，高兴么傍晚了再出去跑跑步，可珠妹昨晚的一通聊天，打乱了他的计划。 “默哥哥，睡了吗？” 陈默看到是珠妹的短信，无奈的叹了口气，每次都要趁自己准备睡觉的时候发过来，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安了监控，不然为什么两次的短信都是踩着时间点发来的呢。 “睡着了，呼呼呼” “哼，就知道欺负小女生，说好的请我吃饭的呢，你准备赖账吗？” “额，蔡蔡说他没空，以后再说” 看到陈默发来的这条消息，朱珠心里还是挺开心的，至少陈默应该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了，也幸亏自己晚上先教育了一番蔡狗，不然真的要泡汤了。 “哼，算你还有良心，我晚上骂过他了，他说他有空的，但只能是明天白天，你看呢？” 陈默看了暗自摇头，果然是个活祖宗，蔡蔡也弄不过她，再回到她后排座位，又免不了常年的血雨腥风了。 “嗯，既然你和蔡蔡都说过了，什么个安排啊？听你的” “呵呵，一点没诚意，请人家吃饭居然还要听人家的安排” “额。。这不是尊重你嘛，我们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陈默解释道。 这笨蛋，吃饭是最重要的吗，真是的，搞了半天还要自己动脑子。朱珠觉得自己今天不应该吃晚饭的，这两个坏东西尽给自己气受。 “火锅，‘刘厨子老火锅’吃过没？就在人民广场附近” 陈默怎么会吃过呢，自己这两年向来只和自家小宝贝出去玩，就算和杨荣出去也基本不会赶去市里。 “好啊，那明天饭点前在火锅店集合，我早点去，先占个位置” “默哥哥，你明天怎么去啊？” “公交，反正有直达的双囍街的，到了双囍街再走过去” “要不然，我们一起去” 陈默被她这条短信整的有点迷糊，自己记得这小妮子已经不住在石桥镇了啊。 “？？？我先去县城公交站等你？” “不用不用，这几天我爸妈出差了，我和我弟弟住乡下的” “你在朱家村？” “你真是笨死了，不然我露宿街头啊，还是住你家？” 陈默撇撇嘴，“我家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去你的，你还没问答我的问题呢”，朱珠觉得自己的血压直线上升。 “行啊，早上九点半，我们在医院西边的公交中心碰头” “这还差不多，记得早上喊我起床，别想着让我睡过头，逃单啊！” 陈默无语，都什么人啊，自己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 “知道了，知道了” “默哥哥晚安” “晚安，珠妹” 五月一号的早上，自己才刚起床，短信的震动声就响了。陈默拿起手机一看，是小宝贝发来的。 “嘻嘻，我和爸妈出发啦！大懒虫是不是还在睡觉？今天好好休息，明天记得接我出去玩哈” “小宝贝辛苦啦，起的这么早。我今天可不能舒舒服服的休息咯，遭罪啊” “为啥啊？” “我和蔡蔡欠了珠妹一顿饭，今天我俩请她吃饭，还要赶去人民广场的，吃了饭我才能回家休息。” 韩一丹看到短信，心里不太乐意，怎么还有人要征用自己的小男人，什么饭非要放在五一假期吃，真是的。 “怎么欠下的？” “威逼利诱，狐假虎威，不然我俩就只能一直待在讲台边了” “蔡蔡居然也答应了？” “嗯啊，不然我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单独出去和别的姑娘吃饭，借给我十个胆也不敢啊，这不我第一时间就跟小娘子报备了嘛” “你昨天晚上怎么不说？” “我觉得还是明天当面解释更直接了当，保管你满意”，陈默觉得自己好像一时半会说不清了，光发短信，说不定会越描越黑。 “哼，明天你给我等着” 陈默觉得自己额头上有一滴冷汗流下，身后也是凉飕飕的。 “么么，明天我们早点出发，游乐场九点就开门了” “嗯嗯嗯，你来接我吗？” “肯定，还给你准备了惊喜” “啊？什么惊喜？” “说了还能叫惊喜吗？明天告诉你，嘿嘿” 说话说一半，脖子短一半，看到陈默说给自己准备了惊喜，却又不立马告诉自己，韩一丹觉得心里痒痒的，可自己还是按捺住了躁动的欲望，等待明天答案的揭晓。 早上九点多，陈默已经到了街上，锁好车后，便走去公交中心。没过多久，陈默便看到了珠妹，她是坐车来的，能在村子里喊到车，她也是有本事的。 珠妹穿的比较接地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乡下的房子里没有她的衣服，淡蓝的牛仔裤，网格的薄针织衫，里面还有一件白色的短袖。 陈默又低头看了一眼，穿的是运动鞋，袜子也应该是薄款的棉袜。 “默哥哥！”，珠妹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陈默，开心的小跑过来。 看着她跑路的样子，陈默咽了一口唾沫，服了，蔡蔡没说错啊。 陈默微微一笑，挥挥手，跟她打了一声招呼。 “早安，你来的够早啊” “我睡不着了，就早点起床了，你喊我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珠妹今天脸上的笑容明显开心的很，嘴角也一直扬着。 “早饭吃了吗？没吃的话，旁边就有小馄饨，卖了很多年了” “不吃了，中午我要多吃点，吃穷你” “额，三个人能吃多少啊？你也太高估自己了” “我还喊了刘婷的，总不能就我一个女生，你不会怪我” “挺好啊，还能热闹些，准备走”，陈默见到公交车来了，提醒她准备上车。 “你应该说公主请上车” “你认真的？” 珠妹表现出一副傲娇的姿态，头撇向一边。 “朱珠公主请上车”，陈默还是硬着头皮说出来了。 “这还差不多，你也上来” 陈默满头黑线。 其实我没有期待太多，你能像爱她一样善待我，可我知道你向来温柔，从不会让我失望。我斗胆借你一天，满足我小小的愿望，哪怕是陪你坐公交，那也有着我们独处的机会。 每一次，我都会告诉自己要勇敢一点，爱要大声的说出来，期待你能发现我的爱。 我想要把昨天都作废，因为你现在就在我眼前，我想和你说我爱你。 哪怕错了也没关系，我不怕你说不爱我，毕竟这是我自私的决定，我自己会承担一切后果。 我不想一直闪躲，更不想一直撤退，我知道我顽固，可我并不后悔，哪怕会痛，痛也并快乐着。 第161章 摊牌 其实，在公交车出发之前，陈默又再次跟她确认了一遍，明明有小车可以坐，会更舒服些，为什么还一定要坐公交，可这小妮子挺倔强的。一会说什么好久没坐了，要怀念下这慢悠悠的感觉。一会又说时间还早，正好可以安安静静的看看窗外风景。陈默执拗不过，只能随她了，她开心就好。 石桥镇虽然有公交中心，可陈默坐的这班车，并不是以这里作为终点站和出发点的，仅仅只是路过。不过，因为二人走的早，车上还是有不少空余座位的。考虑到小妮子很久不做公交，可能会出现晕车的情况，陈默带着她坐在了前半段的车厢里，她的左手边还有扶手，还给她打开了些车窗。 车子还没开多久，珠妹就开始打哈欠了，连带着陈默也被传染了。 “昨晚熬夜看书了？” 朱珠摇摇头，“没有啊，就是后来一直睡不着” “睡不着？我觉得啊，要么是白天睡的多了，要么是饿的不行了，要么，就是在想男人了，哈哈哈哈” 朱珠恶狠狠的盯着他，“你觉得自己很幽默吗？” 陈默低下了头，假装调整着眼镜的位置，他觉得珠妹此时的眼神能杀人了。“还好，幽默我还是有一点的。主要是看你不说话，调节下气氛的” 哼，这笨蛋，居然被他猜中了。昨天晚上，自己在床上思来想去，今天应该矜持一点，自然一点，简简单单吃个饭，稍微逛一圈就回家。可又觉得这机会难得，平平淡淡的过去了会不太甘心。 那个年代，没有地铁，没有轻轨，也没那么多的私家车，公交车行业还是非常发达的，随着临近县城，公交车上的乘客也明显变多了，已经有人需要站在车厢里抓住扶手了。 陈默的右边坐了一个大块头，他稍微往珠妹那靠了靠，珠妹也识趣给他让了点位置。 “就应该听我的，坐小车去多好啊”，陈默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 感受到陈默的贴近，和温热的鼻息，朱珠觉得耳朵痒痒的，反常的没有反驳陈默的意见，轻轻的嗯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上来了一对老夫妻，估计有60多岁了。珠妹看了一眼陈默，陈默心知她要做什么，也好，自己也该站起来动一动了。 陈默率先起身，表示两人马上就要下车了，请他们入座，两位老人笑着道谢。 可还没等珠妹站定，公交车突然急刹，免去了一场交通事故，公交车司机立马爆出了粗口。 可朱珠毫无防备，整个人向前倒去。得亏陈默眼疾手快，立马伸手抱住了她，直至她站稳。 “还好？” 朱珠脸色通红，她感觉到了陈默的体温，被他抱住的时候，仿佛感觉就算天塌下来，都有人顶着，那种安全感独一无二。 “没，没事，谢谢哥哥” “手环抓得住吗？” 原本还羞涩不已的珠妹瞬间觉得有点气恼，“瞧不起谁呢，肯定啊” 看到珠妹有点勉强的样子，陈默只觉得好笑，小丫头片子就应该抓住扶手，吊环什么的还是难为她了。 珠妹咬着嘴唇，可怜巴巴的看着陈默，“哥哥” “怎么啦？” “早知道坐小车了，太晃了” 陈默笑了笑，“是啊，今天公交车司机的驾驶水平有点臭，无论是停车下客，还是起步出发，刹车都很急促，不知道他在赶什么东西” “那你保护我？” 陈默眨眨眼，“啥意思？” 朱珠用行动告诉了他。 朱珠轻轻抓住他衣服的两侧，面朝他站着，把他当成了最可靠的扶手。 陈默低头看着这个小妮子，这动作有点暧昧啊，可更暧昧的还在后面。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或者目的，朱珠大胆的抱住了陈默的，是从他衬衫里面抱住的，只隔了一件短袖。陈默明显感受到了她灼热的呼吸和傲人的凸起，心里曾经有过的绮念又再次萌发了。 朱珠觉得自己很丢人，哪有女孩子主动投怀送抱的，这显得自己多廉价啊。可自己却又无法自控，想到什么便大胆去做了什么，但更让她感到意外的是，陈默并没有如同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推开自己，反而单手从背后搂住了自己。她知道，他一定也喜欢她这么抱着他，他一定也喜欢这种感觉，或者说，他也喜欢自己。 于是，怀中的小妮子变本加厉，用头蹭着陈默的胸口，用力的闻着他的味道，抱住他的力气也变大了。当然她也感受到了陈默的变化，只觉得小脸滚烫，以后无法正视他了。 陈默安静的看着车窗外，看着一排排树，一辆辆车，不停的向后离去，可他的心里却是波涛汹涌，思绪纷飞。 今天自己怀里的可并不是她，并不是自己的小宝贝，可自己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她，为什么这样纵容她，为什么自己甚至还搂住了她，有点享受这种感觉。是自己出轨了吗？是自己背叛了吗？这么反问自己是为了找一个理由来麻痹、欺骗自己吗？对于朱珠，他不可能一点感觉不出来，但就算知道却也什么用都没有，自己的心里已经容不下第二个姑娘了。 下车后，两人都有些尴尬，站在公交站台上愣着不说话。 陈默毕竟是男孩子，脸皮也来的厚，有些事情只能他先开口。 “我可没发现你有这癖好，汽车尾气好闻吗？” 朱珠转头瞪着他。 “那走了呗，人形吸尘器可不长你这么可爱”，陈默挑眉一笑。 朱珠点点头，跟在了他身边。 感觉到珠妹还没恢复自然，陈默从袋里掏出两根棒棒糖，原本是想在公交车上吃的。棒棒糖是黄圣依在《功夫》电影里拿的那种，但更小一点。陈默打开包装袋，放到了珠妹嘴边。 珠妹说了声谢谢，乖巧的张开了嘴巴。 两人一早就来到了火锅店里，还是最早的两位顾客了，陈默和朱珠坐在了方桌的两侧，再面对面坐，两人觉得有点尴尬，陈默索性坐到了她左边。 “怎么感觉你从公交车下来就失了神，不会是被鬼附身了”，珠妹嘴里还叼着棒棒糖，陈默则是早就嚼碎了。 “附你个大头鬼，我好的很”朱珠踹了她一脚。 “这还差不多，突然从奶牛狸花猫变成小乖猫，我还挺不习惯的” “什么就奶牛狸花猫？”，珠妹总觉得陈默没说她什么好话。 “说你啊，不像吗？精力旺盛，活泼好斗，偶尔还会犯二”，陈默没心没肺的说着。 “你会不会说话，哪有你这样形容女孩子的？那我问你，你怎么形容你女朋友的？”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陈默不假思索的回道。 朱珠有点不甘心的回了一句，“说人话，她又不是校花” 陈默也不以为意，坦然的看着朱珠，“是啊，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可我们谁又不是普通人呢。但在我眼里，她就是我的日冕女神，是我的皎月仙子，与她的外貌体态无关。是她带着希望迎接了我，带着我走出了无尽的黑暗，只要想到她，未来就充满了光明” 陈默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身上也泛着耀眼的光芒。 可没等珠妹，陈默又继续说道。 “当然，我们的珠妹也很可爱，很漂亮，很聪慧，说起你身上的优点，一双手都不够用” 陈默的眼睛不会骗人，朱珠的心情犹如在坐过山车，时上时下。 “我，我” 陈默抬手轻揉着她的脑袋，“你是我妹妹，虽然总有一天会各奔东西，可只要你在四中一天，我就做好一天的哥哥，尽可能保护好你” “明明你今天也没有拒绝” 陈默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心里也未尝没有遗憾和愧疚，可有些事情，真的无法说出口。 “如果，下次还是遇到这样的情况，我还是会这么做，这是本能的呵护和喜欢。我相信，没有哥哥会不喜欢你这样的妹妹，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你喜欢我？”，朱珠敏锐的察觉到陈默语句中的喜欢二字。 陈默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虽然你和我说的喜欢并不完全相同，可我觉得，针对于你的问题，我没有必要欺骗自已，我的确没胡说，也在某个瞬间心动过。” 陈默说着又笑了笑，喝了口水，“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很过分，甚至是很无耻，你确定还要听吗？” 朱珠坚定的“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感觉对你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也许是上学期，也许是看到你穿丝袜的时候，也许是其他不经意的某个瞬间，从某种程度来说，说我是见色起意也不为过。对于你这种娇小可爱型的，我确实没有抵抗力。我曾经也问过自己，如果最先遇到的是你，会不会情况就不一样了。也曾经担心自己会沉沦，会变心，毕竟珠妹你是这么的优秀，这么的惹人喜爱，只要是个男生，对你都会产生好感。就像是今天在公交车上，明知我不该这么做，明知你有些唐突，可我做不到拒绝。无论是对妹妹的喜爱，还是说自己心里那一丝的龌龊，都让我下意识的抱住了你。虽然短暂，可我会记住一辈子，这是我做过的最任性，最放肆的一件事情。” “可是” 朱珠打断道，“可是你已经有心爱的女朋友了，我知道你的眼里心里都是她，甚至可能都私定终身了” 陈默推了推她的杯子，“喝点水，你一上午没喝水了” “可是，我很认真的想过早点遇见你的这个问题。但答案是否定的，只有她也只能是她，才让我重新变得亮闪闪的，让我不再是块废炭。是她的勇气，她的坚毅，她的决心，她的知书达理，她的善解人意，她的迁就和包容，才塑造了现在的我。除了爱她，爱她一辈子，我再没有别的想法。” “她真的那么好吗？” 陈默笑了笑，“是啊，我曾坠入深渊，可她却不顾遍体鳞伤，硬生生把我从深渊里拉了出来。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你说她，是不是最好的” 朱珠有点低落，有点失望，可也总算有点明白了，自己输在了哪里。扪心自问，如果陈默是块黑炭，是块废铁，是满地的玻璃渣，自己能不能跟她做的一样好。恐怕以自己的性格和眼光，是很难做到的。 陈默戳了戳她额头，“好啦，这都是基于我自恋，一厢情愿的基础上的啦。我们珠妹这么优秀，才不稀罕我这个二手货呢” 看到珠妹的神色黯然，陈默选择自损来安慰她。 “默哥哥” “嗯？怎么啦” “没，没什么，想喊你点菜，时间也不早了，他们两个应该也快来了” 朱珠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出那几个字，既然陈默说的这么直白了，自己再说，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虽然自己心里还是很难受，可包袱明显也少了很多。明明陈默可以欺骗自己，获取自己的爱意，可他选择了和自己坦白，选择让自己知道个明明白白，这样的他，不才是自己喜欢的模样吗，才是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原因吗。 或许安安静静的做个妹妹也挺好的，至少这个哥哥很靠谱，没有坏心，对她也很暖，是自己理想中的哥哥。少一点非分之想，多一些实在的兄妹之情，听上去也不是不美好。 默哥哥，只差一点呢，你就是我的初恋了，真的好不甘心啊。 哎，人生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的遗憾。驻扎在我青春里的，是你。可你，却已经被人捷足先登。明明从没拥有过你，却像是失去了千万次。明明我准备今天跟你告白的，可最终还是被禁言了。 默哥哥，我不怪你，也不怪她，毕竟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有些小幸福，我自己知道就好了。有些温暖，我试过一次就满足了。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遇见你，拥抱你，陪伴你。 第162章 不靠谱 “蔡狗，到哪啦！我都快饿死了，你个大骗子”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逼近十一点三刻，桌上的三人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可蔡家伟还是半个身影都没看见。服务员都来问了几次了，“关心”他们这桌是否需要开火，弄的珠妹都不好意思了。 “抱歉啦，珠妹，你们先吃，我一定赶的上，你把电话给默默先” 蔡家伟怎么可能会故意迟到，只不过他今天实在没办法，本来都说好了，可架不住有一个坑娃的妈。自己母亲早上出门送货了，让蔡蔡做了小老板，帮忙照看自家店里的生意。 “默默，江湖救急啊，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先带着她俩吃饭，真的别再等我了” “恨不得卖你一张tp，让你直接传送到这的。你定心点，这里我会照看好的，等你到了再给你加菜” “拜托啦，就知道你最好了，不然你也知道的，珠妹的珠是野猪的猪” “嗯，我知道的，我也不想过那种日子” 陈默把手机还给朱珠，再次加热火锅。 “蔡狗怎么说？” 陈默微微一笑，“还有十几分钟，等他到了，你再好好治治他” “肯定的” 锅底要的是鸳鸯锅，不辣的是朝着陈默和刘婷的，珠妹要了一个中辣级别的，看的陈默直皱眉。 “默哥，托珠儿的福，感谢你请客”，刘婷举起小茶杯，提议干杯。 “节日快乐！吃得开心” 说来也是神奇，造物主真是匠心独具，巧夺天工，把女人这个物种捏造的如此与众不同。如果说珠妹像是一株粉嫩可爱的铃兰花，那刘婷更偏像是一朵白玉兰，素面粉黛，花香馥郁，温婉大方。 明明自己也很出色，可在日常的相处中，她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扮演着绿叶的角色，常常陪在珠妹的身边。她的个子也不算高，脸型瘦削，偏向于瓜子脸，留着一头短发。她的脸上很白净，笑起来也很好看，每次都会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就是近视眼的度数有点高，才只到高中，已经要戴着500多度的眼镜了，一旦摘下来，铁定是个半盲人。 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在学校里的时候，自己也算是天天跟这两小女生一起吃饭的，咋就没发现她们两个其实这么能吃呢。看她们两个吃的这么开心愉快，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陈默有种错觉，自己好像是个服务员，或者说是仆人也没错。 陈默拿漏勺和公筷分别给二女的碗里加菜，一个吃辣，一个不吃辣，还不能混着用。 趁着她们吃饭，自己也是拿出手机，问问自家小宝贝的情况。 “呆子，我跟你说，今天真的气死了，高速上有几个车撞在一起了，堵了好久” “准备先找地方吃饭，又居然有很多人在排队，今天好像很不顺心呢” 韩一丹一连回了好几条短信，陈默相信，给她一个打电话的机会，自家小宝贝估计能说上半天。 “小心肝受累啦，今天还赶回来吗” “嗯，今天肯定会回来的，你要等我回来才能睡哦” “小傻瓜，那是肯定的” “默哥，你在看什么，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刘婷好奇的问了一句。 陈默轻轻一笑，“没啥没啥，还有好多菜呢，你们可要加油了” 朱珠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自是门清了，但也不去戳破他。 蔡家伟赶到时，已经是十二点半过了，说晚不晚，店里依旧热闹。 “猪妹，你们也不行啊，感觉你们没怎么吃啊”，蔡家伟很自觉的穿上围裙，坐在了珠妹对面。 “狗东西，你是不是故意的，昨晚上我千交待万叮嘱的，今天非等我吃饱了才到？”，朱珠示意陈默跟她换个位置，她要好好去关心关心蔡家伟。 “蔡蔡估计也饿了，先让他吃两口。”陈默笑着安抚珠妹。 “珠儿，你要吃什么水果吗？我去给你带点”，刘婷也开口转移朱珠的注意力。 “一起，看着这家伙就来气”，离开座位时，还特意踹了他一脚。 “蔡蔡，加两盘肉和小腊肠，我也没吃饱呢” “光伺候活祖宗了？” 陈默也不否认，只是说男孩子总要多照顾下两个姑娘家，也不好意思光顾着吃。 “诶，造孽啊，想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给拿捏了，说出去真丢脸啊”，蔡家伟无助的摇着头。 珠妹不知何时回来了，一把捏住他的后颈肉，“什么造孽？什么丢脸？我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蔡家伟可算是头一遭享受这种待遇，立马没了之前的硬气，满脸赔笑，说珠妹听错了。 “待会吃饱了，陪我去逛街，正好缺两个苦力”，珠妹想当然的准备使唤蔡家伟干活。 “哇，你这娘们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用心险恶啊！” 陈默也附和了一句，“是啊，我们俩又不是兽人苦工，不能什么活都指望我们干啊，我们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形象在哪呢？” 朱珠听闻先是恼火，再是黯然，后又恢复自然。 “谁让你迟到了，反正下午你们也没事，再说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都不怕你们怕啥？” 蔡家伟一拍额头，“我的一世英名啊！” “去你的，你哪来的女朋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朱珠满脸质疑。刘婷则是手拿水果，做起了标准的吃瓜群众。陈默也没有多嘴，自顾自涮着肉片。 “咋滴，我有女朋友还要跟你汇报是么” “切，少吹牛了，有本事带出来看看”，朱珠的激将法太幼稚了。 “珠儿，要不然下午找个地方养生？”，刘婷说着便动手打起了“太极”。 朱珠显然对于刘婷的建议很感兴趣，眼睛里也放光了。 陈默无语，这算哪门子的养生活动啊，不愧是读书人，把搓麻将说的这么含蓄。 “默默，你会玩吗？” 陈默听蔡家伟这么个问法，显然蔡蔡也很有想法。 “舍命陪君子，不会也得会”，陈默摊摊手，自己只懂大概的规则，多少年没亲自下场了。 下午去的棋牌室，也是蔡家伟介绍的，也还是他哥哥的产业，陈默不禁给他竖了大拇指。 “咦，默哥哥，你怎么老放炮啊，我这么好的牌，都怪你”，朱珠一推麻将，气不打一处来，自己马上就能清一色自摸了，偏偏陈默又打错牌了。 陈默尴尬的取下眼镜擦了擦，“眼镜有点糊，看岔了，继续继续” “默默，你要不然去洗洗手！一圈了，一把没开胡”，蔡家伟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笑的一直停不下来。 “默哥，小蔡说的很有道理的”，刘婷也领教了陈默的牌技。 “是嘛”陈默挠挠头，还是起身离开了。 “呜呜呜，小娘子救命啊，下午被蔡蔡拉过来搓麻将，输了一圈了，一直放炮”，陈默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去找人取取经。 “噗”，远在省里的韩一丹看到陈默的短信，一口水没忍住，不停咳嗽。 “丹丹，怎么啦？呛到了”，韩妈妈连忙给她拍背。 “没事没事，还好的。妈妈，我问你啊，如何打麻将不放炮？”，韩一丹也是第一次发现陈默有这么笨的时候。 “哈哈哈，怎么突然会问这个？” “就突然想到，妈妈你教我两招呗” “行啊，就看你悟性了，最简单的两句话，慎出孤张，警惕熟张，主要还是要实战磨练技艺” “好的好的，我去趟卫生间” 看着女儿这副样子，母亲心里若有所思。 “喂，是我家的那头猪吗？” 熟悉又悦耳的声音传来，陈默心里一阵轻松，“嗯啊，小娘子再不教我两招，活猪就要变死猪了，包厢里还有三个屠夫在磨刀霍霍，等着我进去呢，呜呜呜” “哈哈哈哈，你笨死了，搓麻将都不会啊” 陈默委屈道，“也没见你教过我啊，能怪我嘛” “你个活宝，真拿你没办法，你听我说两句，很简单的” 等陈默再进包厢时，其余三人感觉到了他的变化，脸上满是自信和傲娇。 “默默，应该给你梳个大背头，再叼个巧克力在嘴里，赌王在世啊！”，蔡家伟第一个开口揶揄。 “哈哈哈，默哥哥你真是够了啊，不就是出去洗了个手，还能给你请神附身了不成？” 陈默轻蔑的一笑，“接下来，我要是再一直放炮，随你们怎么笑” “哈哈哈哈”，三人只当听了一个笑话。 陈默生无可恋的推着麻将牌进入自动洗牌桌，明明自己很努力了，确实也不放炮了，可架不住他们三人自摸啊。 陈默咂咂嘴，唉声叹气，只怪世道艰难，遇人不淑，说好的患难兄弟，说好的兄友妹恭，说好的同学情谊，通通都是骗人的，牌局如战场，定要分出一个你死我活。 “哈哈哈哈，默默，以后不带你了，你还是坐小板凳围观”，蔡家伟笑的最欢，他也没想到陈默还有这样的软肋。 “哈哈哈哈”，两女也没心没肺的笑了。 四人在棋牌室里待了一下午，也不愧是蔡蔡家的“家族产业”，设备环境确实不错，茶水饮料，水果零食也一直没停过，就像是在自己家玩一样。 “晚饭想吃啥？”蔡家伟伸了伸懒腰，坐了几个小时，玩的时候很兴奋，出来后感觉确实也挺累人的。 朱珠和刘婷摇摇头，表示中午吃的很饱，一下午嘴巴也没消停过，晚饭不能再吃了。 “你们确定不带我吃个糖水铺吗”，陈默幽怨的声音传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朱珠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对对对，我们怎么能忘了默哥哥呢，去去去，一定要去，我请客” 陈默累感不爱，都是些什么人啊，打麻将的时候都等着自己喂牌，把自己当善财童子一样宝贝着。玩结束了就把自己忘的没边了，吃不吃晚饭也不问自己一句。 四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旁，各自点了各自喜欢的。陈默要了一份杨枝甘露，还加了一个冰淇淋球放在里面。 “感谢默默中午帮我顶了半天”，蔡家伟挖了一勺自己的赤豆元宵给陈默。 另外两个女生也是有样学样，趁着刚端上桌，给陈默分享了自己的甜品。 “谢谢默哥哥的喂牌” “谢谢默哥的多多关照” 三人不约而同的又是一阵嬉笑。 陈默其实一点都不难过，真的，只不过可能是肚子也不饿，他是一点吃不出甜味来。 晚上六点多，太阳已经下山，天色渐暗，也该到了分别的时候。 “猪妹，你们两女生怎么走？” 朱珠望了一眼身边的陈默，“五一我住在乡下的，默哥哥送我回去” 蔡家伟狐疑的看着二人。 陈默本不想解释的，可看到蔡蔡这狗东西居然不信，也只能点点头，说道“她就住在我外公家后面，早上就是跟我一起坐公交来的” “婷妹呢？”蔡家伟又看向刘婷。 “我打车回去，我家在运南实验初中附近” “那要不然你跟我走，还算顺路，把你安全送回家才好，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坐车危险的” 刘婷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陈默和珠妹看着他们上车离开，挥手道别。 “我们也回去？”陈默准备向出租车招手。 “等等，我还想去看看运河的夜景，哥哥你陪我去吗？” “尽量别超过七点半，回去也要时间的，行吗” 朱珠喜笑颜开，“嗯，行啊” 说是闲逛，两人实际上趴在石质的护栏上，看了很久的风景。 “哥哥” “在呢，累了？” “嗯，你送我回家吗？” “好，咱们打车走” 有的时候，陈默真的狠不下心来，自己明明都打开副驾驶座位门了，却还是被珠妹抱住了手臂。都不用她开口，她的眼睛就告诉他了，最终还是和珠妹一起坐在了后排。 珠妹上车后还是保持着抱住他左臂的姿势，紧挨着陈默。 “默哥哥” “嗯？” “我任性吗？” 陈默摇摇头，没有说话。 “今天你就是我的，只此一次，行吗？” 陈默看了她一眼，揉了揉她的脑袋，“珠妹，你还小，有些事情不能小孩子脾气。我不是木头，我终究是懂你意思的，可”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都说我还是小孩子了，就让我由着性子来，反正以后也没机会了，你肯定不会愿意再单独和我出去玩了，我了解你” 陈默苦笑，微微叹气。 “默哥哥，跟我说说你和她的事情” “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情少打听，乖一点”，陈默并没有答应她这个要求。 朱珠没再坚持，闭上了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安静，尤其自己的默哥哥还在身边，外面的风景完全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陈默觉得，自己身边坐的不是一个女孩子，而是一个暖炉，自己都需要摇下车窗，露出一条缝隙吹点凉风了。 出租车司机走下车，站在路边点起了一支烟，两个小乘客让他在原地等等。其中那个妹妹说要让哥哥送她一段路，天黑她害怕。 “珠妹，前面就快到啦”，陈默停住了脚步。 珠妹双手放在身后，低着头，用右脚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怎么啦，不高兴了么” 珠妹也不回身，一声不响的。 陈默无奈，只好走到她的面前，“到地方啦，前面都是人家了，亮的很了” “你不是默认了嘛，你今天是我的”，珠妹的眼眶里湿湿的。 陈默弯下腰，轻轻的用大拇指抹掉她的泪花，却不曾想珠妹一把搂住了自己的脖子。 “陈默，我喜欢你，我不要你做我哥哥，我也不要做你妹妹，我就是这么任性，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陈默的双手僵在半空，对于她的这句话，自己已经想到过了，可没想到她还是说出了口。 愣神中，陈默只觉得嘴巴被封住了，珠妹竟然如此的大胆，不管不顾的吻住了自己。 可不等陈默推开她，珠妹便自行放开了陈默，然后一脸平静的看向他。 “哥哥，以后你就只剩妹妹了。那个喜欢你的朱珠已经走了，留下来的朱珠不会再对你有非分之想，未来的日子里，请哥哥多多指教，带我一起进步”，说着，朱珠伸出来一只手。 陈默机械的跟她握手，然后和她告别，看着她一蹦一跳的离开了。可他不知道，她脸上的泪珠也在蹦蹦跳跳中滴落。 我可以明目张胆的想你，但却不能明目张胆的去约你。 我可以明目张胆的喜欢你，却不能明目张胆的拥有你。 明明你也知道了，明明你也没有推开我，明明你的回应也很真实，可我知道，我属于我自己，而你只属于你爱的那个她。 我们就像是白纸上的两条平行线，明明无限靠近，却始终无法交集。或许，你我真的有着不同的人生轨迹，可望却永远不可及。 我真的很不甘，可又很无奈，或许是因为我年少不知事。人海茫茫，我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人，第一次让我初开情窦，第一次让我小鹿乱撞，第一次让我时常挂念，第一次让我辗转反侧，第一次让我献上初吻，第一次让我眼泪横流。我想占有你，可又不能真的在一起。我下定决心不再纠缠你，可我又怕真的失去你。 现在的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将来的我，才不会因为此时此刻而后悔。 陈默，你会不会也有心痛的时候，这世上又少了一个喜欢你的人。 第163章 见面礼 出牌讲究顺序，出早了凑不成胡牌，出晚了一不小心就点炮。 人生和牌局又是如此的相似，生命里遇到的那些人，出场顺序很重要，如果换个时间，可能结局就不一样了。有些人只是过客、看客，萍水相逢，擦肩而过；有些人虽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却也是因缘际会，终归是随风而散；还有些人，初见时不知其缘深缘浅，却在风风雨雨中相互扶持，共度一生。 美好的爱情，没有人不向往，没有人不渴求，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着，追求着，呵护着。可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爱而不得才是这世间的常态。爱情不是搓麻将，没有放炮的神助攻，没有天胡，更多的是靠彼此的齐心协力。 今天陈默背了一个双肩包，毕竟是要去游乐场玩，有些东西还是必须带上的，而且包里还放着他的一点小心意。 悄咪咪的走到她家附近，喊了几声“大福”，便看到一只大黄狗咧着嘴，晃着尾巴跑了出来，还是一样的热情，一样的欢喜。陈默带着它走远了些，不请自来本就是无礼。 “大福，我给你换个项圈，可好看了，你别动哈”，陈默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停了下来，一人一狗就这么对视着。 大福确实挺乖的，陈默也顺利的取下了它以前的绳制项圈。原本上次和小宝贝逛街的时候，两人就讨论过要给它换个新的了，可一直没有中意的。陈默干脆网上找了一家，款式和颜色小宝贝也说行，于是就下单了，一直等到今天才有机会给它换上。新项圈是帆布、皮革材质的，整体呈橘黄色，项圈下面还荡着一块骨头形状的金属狗牌，正面是大福的名字，反面则是韩一丹的电话号码。这个项圈说是能防爆冲，防勒脖，配合一起购买的组件使用，还能正常拴上绳子遛狗。 感觉时间尚早，陈默干脆就给它拴上绳子，一起溜达去了。收到礼物的大福也是格外的兴奋，带着陈默就一路往前跑，给他好好的上了一节体育课。 “呆子，到哪啦？不会又躲在我家门口吓我了” 陈默收到消息后，没有立即打字回复，而是找了个过路的小姐姐，请她帮陈默和大福拍了一张合影。看到大福拍照时那副乖巧聪明样，小姐姐毫不吝啬她的赞美之词。 韩一丹看着qq上的新消息，真是服了这一人一狗，居然抛下她就出去溜达了。 陈默发来的照片上，大福自然是标准的坐姿，而陈默这厚脸皮的，真把大福当自己家的狗狗了。他蹲在大福左边，右手搭在它头顶上，一人一狗都在憨笑，一点没有违和感。 “新项圈好像不错嘛，大福看着很开心，它又被你贿赂到了” 陈默一脸得意道，“嘿嘿，那当然了，这项圈我看着都喜欢” “是嘛，那我给你也买一个，保证也是你喜欢的款式” 陈默看着短信，满脑子黑线，这小娘们不是好人那，满肚子坏水。 “喂，黑心巫婆起床没？”，陈默也不啰嗦，直接拨通了她的电话。 “哼，你说谁是黑心巫婆？”，韩一丹躺在被窝里，她还不是很着急起床。 “谁给我买项圈，谁就是。” “嘻嘻，那不是我看你羡慕大福嘛，我这是在满足你的要求” “哼哼，现在不要得意，以后走着瞧，给你带上戒指，你就是我的了” “哈哈哈，你做梦，还早着呢，你在想屁吃”，韩一丹仿佛已经看到了陈默吃瘪的样子。 “小心肝，睡饱了吗？要不要起床了？” “我起不来，没有小老公的公主抱服务”，韩一丹娇滴滴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哈，求之不得啊，你快开门，我肯定包你满意”，陈默知道她只是在开玩笑。 “哼，流氓，骗我开门，就不开” “乖啦，早饭吃了没？待会先带你吃早饭？” “嗯，好像是有点饿了，你也没吃啊？” “对呀，等着你一起呢。今天我要多吃点，遛狗可太累人了，大福精力真旺盛” “那你等我一会会，真的只要一会会” “好，好，我在巷子口附近等你出来，不着急的” 在等待的空余时间里，陈默也没闲着，去奶茶店给大福买了两根烤肠。原本打算一人一根的，可大福就如同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两口就把烤肠吞下去了。陈默只好咂咂嘴，把剩余的一根也放在了地上。 大福不愧是老祖宗精挑细选后留下来的品种，烤肠在自己手上时，就单纯是眼馋，绝不靠近动嘴，哪怕是陈默拿着烤肠放到它嘴边，它也只是舔舔鼻子，耐心的等待陈默将食物放下。 这次小宝贝出门确实挺快的，只用了二十分钟不到，陈默有点怀念刚谈恋爱时候的准时了。 “汪”“汪” 大福的叫声引起了陈默的注意，他转头看去，果然，小心肝迈着轻快的步伐出现在了弄堂尽头。短短几十米的路，陈默愣是一下都没眨眼睛，宛若初次见面一样。 韩一丹仿佛没看到这一人一狗一样，径直的路过了他们，继续向前走。 “诶，诶，诶，上哪去啊”，陈默连忙大步赶了上去。 韩一丹停下了脚步，也正是在她回头的一瞬间，陈默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明明还是那个她，可次次都不一样，一次更比一次美，美的各式各样，美的自己眼花缭乱。 明明自己就穿着寻常的运动外套，牛仔裤，运动鞋，头发也只是扎了一个马尾辫，可这呆子的眼神，像是在看t台走秀的美女一样，自己都走到他面前了还不知道打招呼。 “叫谁呢，我可不叫诶”，韩一丹嘟起小嘴。 “我家的小仙女，小心肝，小宝贝，可想死你了”，陈默嬉皮笑脸的去拉她的手。 “si相，今天怎么背着双肩包？挺新的嘛？”韩一丹轻点了下他的脸颊。 “嗯，放在那基本没背过，今天要带的东西有点多” “你带了啥？要用到双肩包？” 陈默微微一笑，“好多呢，给大福买的项圈，防晒霜，钱包，纸巾，还有些零食什么的” “给我看看呢，准备的这么充分” “先吃早饭，吃早饭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给你瞧瞧” “好”，韩一丹蹲下身子，摸了两下大福，“大福，我们要出去玩了，家里没人了，你帮忙看家好吗” 大福围着两人转了一圈，随后独自走进了巷子。 两人找了一家馄饨店，早上九点多吃早饭也不算太晚，韩一丹要了中份的三鲜馄饨，加了一个荷包蛋。陈默看着菜单，问清楚是不太辣的口味后，要了一份拌馄饨。 “呆子，给我瞧瞧你的双肩包呢，好像是啥牌子来着？” “嗯啊，不过你得先跟我学一个手势，这个包有魔法的，就像是要喊芝麻开门一样，它才会打开”，陈默神秘一笑。 “有什么魔法？” “给你一个惊喜的魔法” 韩一丹白了一眼陈默，自家小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古灵精怪，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手势很简单，主要是为了拼一个爱心”，陈默大致用双手比划了一下。这手势需要两个人各伸出一只手，然后中指再单独伸出，其余手指弯曲，用两根中指紧紧钩在一起，两只手掌心朝下，两根食指和大拇指勾勒出爱心的形状。 “这样行了吗？” 陈默微微摇头，“刚刚只是教你一遍，口诀还没喊呢，记得做手势的时候要闭上眼，然后说‘麻里麻里哄，小背包，请张嘴’，然后就有惊喜了”。 韩一丹虽然觉得小男人今天有点啰嗦，可看他一脸正经的样子，还是照做了，闭上眼，伸出手，准备勾手指。 陈默心跳的飞快，他模拟了无数次，只为了这一瞬间的成功。他迅速的从口袋里捏住一枚戒指，又准又稳的给她左手的中指戴上。 感受到陈默的动作，韩一丹立马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了一脸幸福的陈默和自己中指上的彩金戒指。她吃惊的拿右手捂住嘴巴，看看戒指，又看看陈默。确认自己没在做梦后，反复的摩挲着这枚戒指。 韩一丹又羞又恼，责怪陈默又乱花钱，可她眼睛的喜悦和幸福却又告诉陈默，她很喜欢这个惊喜。 随后，韩一丹又打开了背包，她终于明白这小男人为什么要折腾半天，不让自己直接开包，这双肩包里有着一个明显的戒指盒。她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还有一枚戒指，款式一致，比自己的大了一些。 “嘻嘻，喜欢吗？”，陈默坐到她身边，“这款戒指我挑了很长时间” 韩一丹拽住陈默的耳朵，“我就知道，当初那次带我进金店试戒指准没好事，谁让你瞎买东西了，你给我退掉” “剩下的我自己戴吗？”，陈默也不喊疼，眼里都是期待。 韩一丹抿着嘴，将另一枚大号的戒指戴在陈默右手的中指上。 陈默扶起她的左手，轻轻的在上面嘬了一口，缓缓开口道，“原本，我是想在摩天轮上给你戴上的，弥补去年那次在学校操场上，我略显粗糙而又匆忙的表白。虽然当时你还是答应了，可我一直记在心里，有些仪式，不能忘记。” “那你怎么现在又给我戴上了？” 陈默嗔怪的看着她，“还不是你，非要看看包，早知道我就把戒指盒放在口袋里了” 韩一丹再次拉住了陈默的耳朵，“老实告诉我，花了多少钱，咱们aa，不然以后不理你了” “几百块，毕竟只是彩金，又没有克数。当时如果直接买纯金的，一克才200块左右，比现在买划算多了”，陈默小声嘟囔着。 “你真是个傻瓜，笨蛋，你就不能留着以后买嘛，现在我们也用不着，只能出去玩的时候戴着”，韩一丹不是傻子，但她也不再纠结，反而转动起手指上的戒指，注意力都在那上面。 “小娘子，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韩一丹点点头，用戴着戒指的手抚摸陈默的脸庞，“这个造型应该是模仿的莫比乌斯环，象征着你对我，永无止境的爱恋”。 陈默笑了，笑的特别开心，小娘子说的没错，这个象征意义，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样的，希望两人的爱情能够永永远远的长存不灭。“是啊，我爱你，一生一世都会这么爱着你，永远只爱你一人，希望能够一起坐在夕阳下，一起慢慢变老。” “谢谢你，小老公，你的惊喜我真的特别喜欢。可如果还有下次，你再乱买东西，我一定不要再理你了” 陈默哈哈一笑，“小傻瓜，没有下次咯，下次就是带着你去买五金，准备结婚啦，哈哈哈” “讨厌，谁要嫁给你了”，韩一丹扭过头去，偷偷扬起嘴角，心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看着两位顾客你侬我侬的差不多了，老板娘才笑着端来了两碗早饭。 早饭吃的是什么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况且陈默也没吃出什么特别的美味，这拌馄饨也就一般般。可无论是吃饭看电影，还是游山玩水，重要的从来不是这事情的本身，而是陪在身边的人。哪怕是清粥咸菜，只要是你做的，我都觉得是人间美味，不会贪恋外面饭局里的海参鱼翅、奇珍异味一丝一毫。 戒指，可以是在饰品店买的，可以是在金器店买的，可以是在网上买的。戒指，可以是普通金属的，可以是银的，可以是金的。戒指，可以是在纪念日赠送，也可以是在平日里赠送。因为对于一个爱你的人来说，你的心意才是无价的，只要你是诚心诚意的为她准备，她一定会用自己最纯洁的爱来回应你。 经常听到一句广告词，“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的确，不可否认的是，钻石到目前为止，还有着它独一无二的炫目璀璨，也有它的收藏和经济价值。但说到底，钻石的主要成分无非就是c12，日益发达的人造钻石工艺也在极大的冲击着钻石市场。商人总喜欢为钻石赋予高大上的标签，说钻石的坚硬和无瑕，象征着恋人之间爱情的坚定不移和永恒不变，可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智商税。盲目的跟风和攀比，让这些奸商赚的盆满钵满，却无法让顾客们真的获得纯真、永恒的爱情。 人嘛，总会有缺点，有人觉得你这不好，有人觉得你那不好。的确，既然是缺点，也终归是要克服和改正的。可也总有些人，她会觉得你哪都好，愿意陪在你身边，陪伴和帮助你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陈默和韩一丹都明白一个道理，我比你矮，我就每次踮起脚尖；我比你高，我就每次低头弯腰。 因为那是你，所以一切我都愿意。 第164章 称呼 不严谨的说来，林州可以算是三面环山，虽然山都不高，可的确只有北面没有矮山或者丘陵。 在林州的东南角，也是在陵县的辖区内，有一座很大的游乐场，勉强也能算是依山傍水，有些自然风光了。山是无名矮山，不过百米；水是河流分支，在游乐场的北方汇成一潭湖水。 随着出租车离开大路，慢慢拐进了山林小道，陈默知道目的地应该近了，看了看时间，大概已经开了快30分钟了。 可能确实是昨天累着了，今天又没有睡饱，韩一丹一路上都被陈默抱在怀里，把头枕在他的锁骨那一块，睡了一路。 司机师傅很贴心的把车停在了游乐场的游客中心附近，等待客人下车。 “小宝贝醒了吗？到了哦”，陈默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我又不是你，才不会睡那么沉呢” 两人下车后，陈默帮她整理着衣服头发。“要不要重新给你扎一个？好像有点松了” “那干脆就不系了”，韩一丹拉下粉色的毛绒发圈，一头丝滑的秀发便披在了肩膀上。看着陈默又在惯例性的犯花痴，她便将发圈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陈默举起左手，疑惑的看了看，“不太好，我这么一个男子汉，手上套一个粉色的发圈？” “那我给别的小帅哥戴？粉色多好看啊，很配你的”，韩一丹捂嘴偷笑。 “这算是你在宣示主权了？” 韩一丹笑着点点头，“你不是也给我戴了一个圈嘛”，说完也抬起自己的左手，晃动着自己的纤纤玉指。 陈默嘿嘿一笑，抬了抬自己的镜框，他觉得这个戒指着实没有买错，比买什么星座戒指、奇形怪状的对戒靠谱多了，买东西还是要讲究一个实在，别整太多的花里胡哨。 “呆子，门口有摄影师，我们去拍个照片呗？” “好哇”，陈默自然是双手双脚赞同。 于是，两个人票都还没买，便先找人拍照了。在问清楚价格后，以游乐场作为背景，拍了一张打卡照片。陈默又让摄影师傅给他们二人拍了一张特写，特写里面有两个人用带戒指的中指构造的一个爱心，看的摄影师直夸他们俩很浪漫，不停地竖着大拇指。 看着摄影师那个嬉笑的样子，韩一丹没好气的捏了他一把，“就你花头经多，下回我带一个相机过来” “我没研究过摄影哇，不过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家里是没有相机啊。现在想想，家里的相片之前都断层了，至少缺了整整三年”，陈默也是在刚刚才突然反应过来，之前自己一直都没注意到。 韩一丹眉毛微蹙，她自然是知道的，缺的是他初中三年的点点滴滴。可再一想，或许这样也好，回忆里的一片空白总比千疮百孔强了太多。 “小傻瓜，我是真的今天才反应过来，这次回去后我好好的研究研究，也是该跟我爸说买个相机了，有太多的美好被我遗漏了”，陈默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牵着她去买票。 “呆子，你真的一点都不一样了，我说的是面对以前的时候” 陈默哈哈大笑，“肯定啊，这都是你的功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正我心者，翩翩仙子下凡尘’。” “哼，语文老师要是知道你这么胡改古诗，没你好果子吃”，韩一丹笑骂道，自己永远也猜不到自家小男人的嘴里会说出什么样的“名言名句”来。 “哈哈哈，赏我个香香，我都这么卖力的拍你马屁了”，陈默厚着脸皮把脸凑了过去。 “ua” 五一假期的游乐场还是有很多游客的，停车场里已经停了不少小汽车和大巴车，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热情的工作人员还穿着玩偶服在大门外迎宾。即便不进去游玩，也能被这种快乐的氛围感染，由衷的感觉到生活的惬意和轻松。 “呆子，你不会是第一次来这？”，见到陈默眼睛里的新奇之色，韩一丹隐约觉得他没来过。 陈默点点头，“确实是第一次，这游乐场好像才营业了三四年？之前学校组织秋游、春游也一直没选过这，我也只是听过这” “嘻嘻，那今天姐姐带你好好玩一遍，里面可有太多好玩的项目了”，韩一丹心里偷乐，没来过的人才好忽悠啊。 陈默单纯的像是一只小绵羊，听到她的话，还开心的直点头。 游乐园主打的是动漫和游戏风格，所以一进大门，两侧的墙面，坐凳，流动贩卖车都是卡通风格的，像为人熟知的哆啦a梦，犬夜叉，龙猫都能看到。 “这里弄的还挺别出心裁的，看着让人就很舒服” “今天你就跟我走，我这里来过两次了，前年新开的二期我没玩过，其他的我还算熟悉的” 在游乐场里，没有大人小孩之分，就算有，也只是身高限制方面的问题。 韩一丹带陈默去的第一站竟然是儿童游乐区，而之所以被这么称呼，是因为只有这里小朋友能不被身高所限制。可哪怕是空中大环游，还是旋转木马，韩一丹玩的都特别开心，骨子里的那份童真被彻底唤醒了，无忧无虑，天真浪漫。 “我觉得，小宝贝都把你喊老了，以后要给你换个称呼了” 韩一丹捏住了陈默的脸蛋，“又有什么坏主意了，一看你表情就知道你没憋好屁” “哈哈哈，没有的事。有个汉子，口字里面一个女，怎么读？” “啊？” “你还真是我的小囡囡，看你玩兴大发的样子，简直要把我萌化了”，陈默一把搂住了她。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字啊，我哪有那么小”，韩一丹也反应过来了。 “这个好像是上海那边的方言，一般都是爸爸形容自家宝贝女儿的，不过用在你身上也挺合适的，哈哈哈哈”，陈默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讨厌，谁是你宝贝女儿了，一天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是，不是，我就解释给你听，别掐了，疼疼疼”，陈默一边笑一边求饶。 “哼，就知道逗我” 陈默收起玩笑的表情，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说真的，其实我好像也没说错，以后我一定也会像你爸爸一样，全身心的呵护你，爱护你。我不仅仅只是要把你当做是爱人，是妻子，还要把你当女儿一样宠，永远守护你的纯真和烂漫。” “是嘛？那我回家告诉我爸，有人要跟他称兄道弟，我要多一个爸爸了”，韩一丹狡黠一笑，不怀好意的看着陈默。 “天呐，你的脑回路怎么这么奇葩，你这是不给我活路啊！”，陈默捶胸顿足，恨不得学“对穿肠”一样，吐血三尺。 “不是你说的嘛，会把我当女儿一样宠，要反悔啊？”，韩一丹双手叉腰，不悦的看着他。 陈默走过去牵住她的手，赔笑道，“大丈夫说话算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本就宝贝你的很，再怎么宝贝你都不为过” “嗯，我相信的，我知道你最好了”。 韩一丹紧紧挨着陈默，准备带他去往下一站。 对于男人的评价，很多时候，人们常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男人要是靠得住，母猪都能爬上树。”诚然，很多时候，新闻里报道的都是男人出轨，抛妻弃子，或者脚踏几只船的事情，这种新闻的确很能博人眼球，引起众多女性读者的共鸣。 可不能否认的是，更多的中国男性，从小耳濡目染，见识到的是自己父亲如何负重前行，如何爱妻爱子，如何信守诺言的。对于男人来说，自己的妻儿就像是大树下的两棵小树，为他们遮风挡雨早就刻在了自己的基因里。 爱人如养花，用心呵护，用爱滋润，她会比花儿更美丽。 第165章 刺激 日上中天，阳光变得格外刺眼，无处不在的热意也席卷了全身，游客们大都脱去了外套，裸露着双臂，感受着初夏的清凉。 “今年的夏天来的好快啊，五一就这么热了，七八月份还能受得了？”，陈默带着她找了个凉棚坐下，把两人的外套都叠好放在一边。 “呆子，你吃什么口味的？我看到有冰淇淋” “我去，别把你晒黑了”，陈默贴心的让她坐好。 陈默拿来了两支，一支是巧克力味道的，一支是香草味道的。 “嘻嘻，我都喜欢，你现在都不用问我了嘛”，韩一丹拿过巧克力的那支。 “开玩笑，我又不是菜鸟选手了，你把我调教的可好了。呐，第一口给你先吃，上面还有草莓酱和草莓干” “是嘛，我怎么不觉得，有只猪一点不听话，还背着我偷偷买这个”，说着又显摆了下自己的戒指。 “哈哈哈，过几年这只猪就把你拱回家”，陈默得意的笑了起来。 “先让你得意一会，待会有你好看”，韩一丹挑了挑眉毛，坏坏一笑。 陈默突然觉得这冰淇淋真的好冷啊，“你想干嘛，一看你就没安好心” “别冤枉人，我怎么舍得害你，嚯嚯嚯” 陈默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嘴里的冰淇淋也不再香甜。 陈默拿出湿巾纸，抽了两张给韩一丹，一张给她擦擦嘴，一张给她擦擦手。看着他细致认真的模样，韩一丹又想起了小男人说的对要像爸爸一样疼她，好像这个事情也值得期待呢。 “早上出门涂防晒霜没？”，陈默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黄色瓶子，上面写着“anessa”几个英文字母。 “呆子，你认识这东西吗？” 陈默熟练的摇了摇瓶子，然后挤出防晒乳液，示意韩一丹把手臂伸过来。 “安耐晒啊，挺好用的，以前见我爸妈用过。原本你就挺白的，你这手臂也要涂，不然色差太明显。脸上和脖子也我来涂吗？” “感觉你平时用的东西也不差啊，那以前怎么还给我用大宝d蜜？”韩一丹的脑中想起了高一时候的画面。 陈默不以为意，微微一笑，注意力却始终在她两条藕臂上。“对于直男来说，有差别吗？不都是抹脸上的？大宝是我爷爷买的，每次都要给我用，他说这个特别好。” 韩一丹听了感觉也对，这呆子好像不怎么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你这么贴心，脸上和脖子上也交给你”，韩一丹俏脸微红，羞涩的看着陈默。 陈默听到这句话，瞬间心里就乐开了花，露出了两排大白牙。 “瞧你这模样，装个尾巴就能去s色狼了” “你不懂，这就像给自己娘子梳头发一样，是莫大的殊荣和幸福” 陈默让她闭上眼，轻柔的在她脸上抹着防晒霜。 感受到陈默指肚的温暖和手指在自己脸上的轻抚，韩一丹觉得陈默的男友力爆棚，他真的好会啊。随后他的手慢慢离开的脸蛋，一路往下，触摸到自己耳朵、耳垂、下巴、脖颈，韩一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热了起来，她睁眼看向陈默，却发现自己小男人的眼神依旧认真，依旧清澈。 “好啦”，陈默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要去照镜子看看吗？” 韩一丹摇摇头，“我的小老公最厉害了”，见陈默把防晒霜收起来，又问道，“呆子，你自己怎么不涂？” “我可不要做小白脸，我又不是吃软饭的” “滚你，少臭美了”，韩一丹笑骂了一句。 “哈哈哈，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挣钱养家，多好啊” “这么爱我、宠我呢？” 陈默帮她撩起头发，放在耳后，很自然的答道，“你现在才知道啊？我哪次不是恨不得把你融进我体内” “哎呀，泥奏凯，你坏死了”，韩一丹秒懂陈默说的是什么事情。 陈默也不害羞，温柔的看着她。 “呆子” “嗯，怎么啦？” 韩一丹用蚊子般的声音说了一句，“你可不许再碰别人了” 陈默的听力一向很好，自然也听清楚了她说的话，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在说什么傻话呢，你才是我的心肝宝” “你一定要一直一直这么爱我” “肯定，会一直一直更爱你” “呆子，你会不会厌烦，我老问你同样的问题。” 陈默笑着伸出右手，准备牵着她起身，“你都听不腻我说的情话，我又怎会厌烦呢” 韩一丹笑嘻嘻的起身，“那你要说一辈子” “乐意之至”，陈默紧紧的扣住了她的小手。 初夏的暖风徐徐，吹动着香樟树上的新叶，也送来了阵阵香风。游乐园里的绿化布局还是有讲究的，虽然还未到立夏，可这长廊两侧的枫树，定然将在深秋火红一片，成为游客驻足观赏的打卡点。往南走过长廊，许多大型游乐设施便近在眼前了，过山车，跳楼机，海盗船，这三个是韩一丹准备让陈默去挑战的。 陈默一脸无奈的看向韩一丹，敢情这小娘们说的要自己好看说的就是这个啊。 “嘿嘿嘿，别怂呀，不是老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嘛” “小宝贝，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光让我一个人上，也太不厚道了” “那我不管，爱我用完表现给我看的，我都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会在下面给你加油的”，韩一丹兴奋的手舞足蹈。 陈默摇摇头，这和自己想的剧情不对啊，人家都是一起坐过山车，一起挑战刺激项目的，可自己家小娘子不按套路出牌啊。回头看了一眼，她还在原地给自己挥手鼓励。 过山车，陈默的确是第一次坐，原本他对于特别刺激的项目不是特别感兴趣，内心里是抗拒的。看着呼啸而过的列车，尖叫连连的游客，陈默只觉得自己手底心都湿了，真应该拉着她一起来。 “感觉怎么样？很好玩，很刺激”，韩一丹一蹦一跳的小跑过来。 “姑奶奶，你就放过我，我还是暖房里花朵，嗷嗷待哺的雏鸟，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我哪有这么坏，我玩过了嘛，让你体验体验的，再来一次吗？” 陈默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了，不行了” “哼，那我以后也跟你学？” “学什么？” 韩一丹凑到他耳朵边，红着脸说了一句话，听完后陈默只能乖乖的从了她。 两人随后走到了“跳楼机”游乐项目附近，坐在凉棚下近距离感受心跳的感觉。 陈默咽了一口唾沫，这个远比自己在网上看到的刺激多了，也震撼多了。能上去玩的，要么是心脏太好，要么是脑子不好，自己是万万提不起上去体验的兴趣和欲望。 感受到陈默手掌心的潮湿，韩一丹哪还会不知道现在的他是什么状态，他一定是相当的紧张。 “呆子，这个你也试试呗” 陈默僵硬的转过头，眼神有些呆滞，“也，也行” 韩一丹轻轻在他脸上香了一口，“逗你玩的，这次我陪你一起，正好我也没玩过，去吗？” 听到小宝贝说陪自己一起去，那必定是干劲十足，勇气爆棚啊。陈默迈着大步子走在了前面，雄赳赳的，像是一只大公鸡，看的韩一丹直发笑。 无关人员已经退场，管理员开始对游客一个个的检查安全装置。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哟”，韩一丹其实也挺紧张的，自己以前也一直不敢玩，看着就惊险。 “爱你就要勇往直前，这点小事我都畏惧，你还能对我有什么期待呢” 陈默说话时的表情很硬气，他总是这样，哪怕心里害怕也不会写在脸上。韩一丹用脚碰了碰他，“不要现在嘴巴凶，我们坐的可是70米高的这款，不是旁边那个矮的，待会我看你怎么叫” 韩一丹看到陈默的喉结动了两下，明显他也更用力的抓紧了固定扶手。 对于明知的恐惧，人类大抵还是能接受的，虽然此前没玩过，但好歹也见过。刚刚看了那么久，也大概知道了流程和时间，陈默觉得自己没问题。 “跳楼机”缓缓拉高众人，“咔啦咔啦”的机械声不停地传入陈默耳中。待到最高点后，他感觉整个人突然就失去了依靠，仿佛真的从几十米高的地方极速下坠，一颗心脏也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呼，呼，呼”，陈默大口的喘气，希望以此来缓解紧张和压力，原来人在巨大的压力下，是不一定会尖叫出来的。他发现身边的韩一丹正在看着他，虽然她也有些紧张，可居然还能面带微笑，他也勉强的挤出来一丝笑容表示自己状态良好。 整个过程其实就一两分钟，惊险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那些愿意来体验这个项目的游客，恐怕也就是为了体验这一瞬间的刺激感，要说这个真的有多好玩，陈默并不觉得。 看着小男人劫后余生的模样，韩一丹既觉得好笑，又有点儿心疼他。 “呆子，闭上眼睛” 韩一丹拨开一粒“怡口莲”，放入自己嘴中，又踮脚吻住了陈默，让他尝到了进口食品。 游乐场里，陈默也不能不顾及女孩子的形象，亲吻她也只能是点到为止。陈默觉得，亲密的行为之所以用“亲密”二字来形容，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双方关系的亲密，而且亲密关系和亲密行为之间，又能相互影响。就像是有些行为，一定是达到了某个亲密度，而有些事情的发生，又能促进亲密关系的进步。另一方面，一些亲密行为又带着隐私性，好比是恋人间的拥吻，虽然光天化日下发生也很正常，可毕竟不是欧美国家，中国人对于“礼”的问题，还是非常看重。 对于你，我当然是充满了欲望，想要霸占你，想要陪伴你。想和你在花海里散步，想和你在月光下亲吻，想和你在红床上探讨人生。可我更知道，有些事情，我们自己私下里亲密就好，你也肯定不喜欢别人的目光一直落在我们身上。 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越是爱你，就越要在公众场合注意保护好你的名节。 第166章 默契 事实证明，太惊险刺激的项目并不太适合陈默二人，虽然都是年轻人，可这些着实略微超纲了，就像陈默和韩一丹都从不会考虑去参观鬼屋一样。 原本韩一丹还想让陈默体验下“大摆锤”的，结果无论好说歹说，陈默都不肯上，还爆出来了让她脸红的话。 “好老婆，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好老婆，放过我，这个我看着都头晕” “好老婆，以后你让我做啥都行，就是别让我坐这个” 一口一个好老婆了，把韩一丹都叫懵圈了，在陈默甜言蜜语的攻势下，她还是败下阵来，陪着陈默坐在草坪上，看着别人在大摆锤上尖叫哭嚎。 知道自己不用亲自上阵后，陈默终于松了一口气，躺在了草坪上，翘着二郎腿，专心看戏。 “你说说那些人看，这不是花钱买罪受嘛，坐在一个大圈上，再被甩过来又甩过去的，诶，真搞不懂他们” “你哪像是小年轻，活像一个小老头，那种七老八十的，一点冒险精神都没有”，韩一丹觉得还是不应该放过他，得让他上去体验下。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比这些在上面活受罪的人厉害多了” 韩一丹不以为然，“吹，哪厉害了？” 陈默眼珠子一转，“一树梨花压海棠，你听过没？” “所以呢？这不是写春天的景色的嘛” 陈默坐起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原来你不知道这首诗的背景啊” 看陈默这副样子，韩一丹猜他准没好屁。 “有话说，有屁憋着” “哈哈哈，说出来可不许动手啊。原作是苏轼送与张先的，你且听我说来，‘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哈哈哈哈，你懂了吗？” “呸，流氓，有本事你给我背一遍《滕王阁序》，记得都是什么不正经的东西”，韩一丹其实依旧不是特别明白，不过这首诗显然和老夫少妻的床第之事有关，自己也不想知道的那么清楚。 陈默不依不饶的偷偷凑到她耳边，讲述了这首诗的来历和背景，羞的韩一丹一把推开了陈默，别过头不想理他了。 “哼，全天下的男人自古以来都一样，你也是，臭流氓” 陈默刚想开口安慰，却听到了“咕噜噜”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陈默看了一眼手表，时针已经临近四点，只叹时间过的也太快了，再没多久，自己又要把她送回家了。 “今天都怪我太贪玩了，居然没看着点时间，小宝贝饿坏了？” “才没有，气都气饱了”，韩一丹不愿意起身，自家小男人老喜欢调戏她，可自己的肚子不够争气，又是咕噜噜的一声。 “吃饱了才有力气家暴我，你看看，你肯定是饿坏了，不然放在平时，不得拽我耳朵啦？”，陈默扶她起身，又给她拍了拍灰尘。 “我哪有那么凶，平时不是都是你在欺负我嘛”，韩一丹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有这么“暴力”。 “小宝贝说的都对，平时都是我在吃你豆腐，我在使坏，可我就好这一口，你还跑不掉，怕了吗” “出息，就你天天把我捧在手心里” 两人走进游乐园的一处餐馆，陈默看到了不少日本漫画家宫崎骏的作品，最显眼的应该是千与千寻的海报，还涂了一面大大的背景墙，就餐的桌椅餐盘也有这龙猫的图案。 “没想到这游乐园还挺用心的，可惜不是中国风的元素”，韩一丹淡淡的感慨一声。 “是啊，不过这宫崎骏先生至少还是很有良知的，坦言了日本对中国的侵略战争，还说了日本政府应该好好反省，对中国人民做深刻检讨” 韩一丹也点点头，“有道理，不然他的作品也不会畅销在中国大地” “呆子，你吃什么？中式的有面条，砂锅，打卤饭；西式的有炸鸡可乐披萨汉堡，” “红烧牛肉面”，陈默看了一圈价目牌，感觉没什么特别中意的。 “麻烦来两碗红烧牛肉面” ，韩一丹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绿色的票子，递了过去。 “真贵，有点想念你阿姨家的面条了” “就你脸皮厚，知道是我阿姨，还要去” “我也喊她阿姨的，再说了，我是奔着美食去的，她家的面是真好吃” “好啦，那就下周日去，午饭我们去她那里吃” “嗯嗯” 景区没有端菜服务，都要游客自己去窗台取餐。 陈默取餐后，又走到她身后给她扎了一把辫子，之后便坐到了她的对面。 “呆子，怎么不坐在我身边？” “看着你才有食欲呀，秀色可餐你懂么”，陈默撑着下巴，摆弄着面条，天气原本就热，汤面就更难入口了。 “贫嘴” 陈默捞起面条，吹了吹，小心的送入口中。 “吃完了再去二期转转？我还没去玩过呢” 陈默点点头，“好啊，原本就想带你一起坐摩天轮的，吃完过去还能看看落日晚霞和百鸟归巢” 两人同时低头吃了一口面，又再同时吃了一口。 突然陈默脑中闪过一个画面，不由得笑了出来。 “呆子，你笑啥” “你先吃，待会告诉你”，陈默微微一笑。 “一拜” “二拜” 听着陈默在念叨，韩一丹也反应过来了，这呆子连着两次都是故意等到自己低头吃面的时候，也低下了头。 见到陈默正一脸期待的等着自己再次低头，韩一丹觉得自己许久没有发烫的脸蛋又热了起来，默契的和自家小男人再拜了一拜，也听到他嘴里小声的说了一句。 “夫妻对拜，礼成！” 陈默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和满足，此刻的她仿佛真的成了自己的娘子，看着她脸上的红晕和羞涩，不禁感叹一句，“小娘子，你今天可真美！” “嗯，你可不许骗我，要娶我回家的” “一定，都已经夫妻对拜过了，非你不娶”，陈默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她戴着戒指的左手。 韩一丹抿着嘴，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对面的小男人，跟他在一起真的太有安全感了，哪怕他说的事情还早的很，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有信服力，那么的令人期待。 陈默，这辈子我不会再爱任何一个人。以前的我没有信心，也不再期待，可自从遇到了你，一切都变了。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爱我；我的大脑告诉我，我想你；我的真心告诉我，信任你，我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告诉我，我爱你。 陈默，你常常说我是带着光明将你救赎，可你又怎知，你才是我心里的那轮烈日，永远温暖着我，照亮了我心房的每一寸角落。 陈默，当你第一次闯入我的心房，是那么的不讲道理，那么的让我手足无措，幸好，你也喜欢我。后来的日子里，不管是清晨醒来，还是午间小憩，亦或是星夜安睡，你都让我牵肠挂肚，百转千回。幸好，你也是如此。再后来，你始终如一的爱着我，忠于爱情，期盼我们未来，真好，我也一样。 陈默，遇见你，是故事的开始，亦是故事的结局，一个圆满幸福的结局。你是老天对我的恩赐，我才是这世上最幸运、最幸福的人。 小老公，你什么时候才来掀开我的红盖头啊！ 第167章 半圆 摩天轮，是纯粹的洋货，最早出现在十九世纪末的美国芝加哥，由美国人乔治·法利士设计，当时的那个摩天轮又高又重，所以也被称之为“法利士巨轮”。 相比于江西南昌的“南昌之星摩天轮”，林州游乐场里的只能算是小弟，远没有那么豪华、先进、气派，可也算是林州市里最大的一个了。 鉴于它的低风险性，男女老少都愿意去尝试，无论是静静的观看风景，还是度过悠闲的时光，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情侣们对于摩天轮更是有着更深重的执念。浪漫、幸福、圆满，也是摩天轮的代名词，据说情侣们在最高处亲吻时，就能够拥有一场永不褪色的爱情，能够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陈默和韩一丹排了十多分钟的队伍，终于轮到他们登上摩天轮了。 工作人员熟练的打开车门，示意两人进去，又叮嘱了一定要系好安全带。 陈默很老实的坐好，系上了安全带，双手还抓住了两侧的把手，看的韩一丹直发笑。 “呆子，会不会有点害怕？” 陈默舔了舔嘴唇，“还好，毕竟这个也不是很高，又没有那么刺激” “哦？是嘛，待会可别喊姐姐救命” “额，不会，我在下面看着没有挑战性啊” “待会你就知道了”，韩一丹坏坏一笑。 这座摩天轮是建造在水泥基座上的，光登上排队等候区，大概就走了一层半楼高的样子，摩天轮整体的半径还有大概三十多米。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至少对于陈默来说，已经是足够高了。 今天的夕阳，金灿灿的，余晖温暖，陈默很满足现在这个状态，悠闲、恬静、舒适，没有清晨的吵闹，没有午间的炎热，一切都刚刚好。 看着陈默一脸陶醉的样子，韩一丹也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自己所追求的，她有点不忍心打破这份安逸。 随着摩天轮的升高，陈默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下方，却没想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快，手掌心都渗出了细小汗珠。 看到小男人的窘样，韩一丹更是特意摇晃了下车厢，随着摇摆幅度的变大，陈默脸上更是多了三分紧张，说话声音都变了。 “姑奶奶，这也太高了，可吓人了，您就别晃了” “哈哈哈，刚刚是谁说没挑战性的？” 陈默尴尬一笑，难以自辩。 可韩一丹好像还不准备放过他，站起身，坐到了他身旁。 “重心偏移啦！车厢都沉下去了！”，陈默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呆子，你这么恐高的吗”，韩一丹牵住了他的手，发现小男人的手心里都是汗。 “可不是嘛，我感觉脚底都湿了，心跳估计快有180了” 韩一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马上就让你突破180” 陈默一脸苦涩，这小娘们居然还要折腾自己啊。 事实上，却是陈默想岔了。 韩一丹双手捧住陈默的脸庞，闭着眼，吻住了他。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陈默觉得，至少对于克服自己的恐高还是挺管用的。 温润的双唇，香甜的柔软，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了。 陈默也不再需要握着把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又重新埋头品尝怀中的软玉。 “坏蛋，是不是在想坏坏的事？”韩一丹瘫倒在他怀里，气喘吁吁，眼神乏力。 陈默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食髓知味，你懂吗” 韩一丹轻轻点在他脸上，“讨厌，你不是好人” 陈默帮她理顺发丝，“就喜欢你脸红的样子，可美了” “老公，还要香香” 走下车厢时，韩一丹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一身力气都被小老公吻走了。 陈默紧紧搂着她的腰，带她往出口处走去。 摩天轮再往西和往北是夏天时候才开放的水上乐园，规模也不小，陈默准备暑假的时候再带她来戏水。等两人沿着通道往南快走到入口处时，却听到了吵闹声，还是女声，比较尖锐。 陈默看到，已经有两个工作人员陪着两男两女走到了外面的空地上，可争吵依旧没有停止。 原本陈默也没什么吃瓜的想法，可他居然看到了两个熟人，其中一个女生居然是吴杰的女友，周可，还有个是周可嘴里的干哥哥。 韩一丹看了一眼陈默，发现他的眼睛里也是惊讶。 “要不我们换条路走，让他们看到我们，他们太尴尬了”，陈默给出提议。 “你能看的下去吗，你好兄弟的女朋友在给他戴绿帽子”，韩一丹之前就听陈默说过这个事情，也觉得周可做的不对。 “那就站在这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先听听看” 大概情况其实真的也只能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起因就是另一方男女插队了，而插队的原因好像是周可二人一直没动，站在那里聊天，与前面的队伍隔了一段距离。说到底，这个和路怒症患者挺像啊，一言不合就要开干。不过陈默也发现了一件事情，在整个争吵过程中，周可是主力机关枪，那男的看着文质彬彬的，像是小奶狗，空有185左右的高个子。 可吵着吵着味道就变了，看见周可身边的白净高个子男生不怎么开口，对方竟开始了人身攻击，显然对方也不是好惹的货色。 有的时候，说一个人废物，并不是这人的素质或者人品太差。举个例子，像谢翥一样，明明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却把矛盾引发的更为不可收拾。他觉得自己无法忍受对方女生肆意的冷嘲热讽和语言攻击，居然选择动手推了一把那名女生。 这下可好，场面立马就混乱起来了，尤其是对方女生的男伴，虽然个子没有谢翥高，可动手能力远比他厉害，没几下就把谢翥放倒了。两女生也没了争吵的念头，和两个管理员一起努力，试图分开二人。可红了眼的雄狮，哪还有那么多的理智，在拉扯中，周可被对方的男伴甩了一巴掌。虽然在陈默眼中，对方并不是故意的，只是手在扬起时，手背正好打到了周可的脸上。周可倒在一边，呜呜的哭了起来，谢翥看到她这副模样，更是怒发冲冠，下手没了分寸。 “默哥，我们” 韩一丹刚开口，陈默便知道了她的想法，所以还不等她说完，便立马冲了过去，帮着工作人员劝架。 “兄弟，冷静点，犯不着这样” “兄弟，听我一句劝，有事好好说” 陈默一边努力的劝说，一边用力的想拉开对方。 可谢翥完全分不清敌我，当然，他可能也不认识陈默，无意中给了陈默一拳。 陈默白白挨了揍，心中也大为恼火，讲出的话也不再那么顾忌。 “玛德，你这王八蛋，带着别人的女朋友出来玩，是畜生吗！” “玩就玩了，还特么搞出点事情来，算什么玩意” 谢翥愣愣的看着陈默，手上也没了动作。 两名工作人员趁机将另一个男生拉到一边，也算是制止了这起纷争。 在陈默跑过来的时候，周可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可她没脸见他。在陈默说出那两句话时，心里更是愧疚到了极点，悔不该今天来游乐场玩。 韩一丹心疼的检查着陈默，只怪自己多管闲事，害他白白被打了一拳。 陈默的话自然也被对方的一男一女听到了，那个卷发女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人身攻击，听的陈默都心烦的很，恨不得给她嘴巴装上拉链。 “行了！少说两句，多少人在看你们的笑话！”，陈默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算哪根葱？要你来指手画脚？”那个卷发女居然调转枪口，对向了陈默。 “就你最能说，旁边已经有人报警了，警察肯定马上就到，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警察叔叔”，陈默实在不愿跟这种人多纠缠，一忍再忍。 “切，来就来，又不是没见过”，那卷发女一脸不屑。 “呆子，我给你惹祸了，早知道就听你的，换一条路走了”，韩一丹一脸忧色。 陈默笑了笑，“没事，现在走也来得及” 看到陈默二人想要离开，卷发女却不干了。 “你还不能走，听你的说话，你应该认识那对狗男女，好歹也是这证人。如果你要是走了，我一定会和警察说，你也是帮凶，谁知道你劝架的时候有没有打我老公” “你这人怎么这样”，韩一丹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被颠覆了，颠倒黑白，恶意诽谤，这女的看起来像个人，做的事情却毫无底线。 看见韩一丹还想说话，陈默拦住了她，“好，你说的也对，反正也不急着回家” 陈默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安心，随后便带着韩一丹找草坪坐了下来，静静等待。 不多久，景区的片警就带着三个人过来了。 这世上，知人知面不知心，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性险恶，人心难测，多少人都只是披着人皮的妖魔鬼怪。 可我不一样，爱你就是真的只爱你，一直这么爱你，我可以随时把我的心掏给你看。我承诺了你一生的忠诚和守护，那便是我的人生终极和最高教条。 第168章 大伯 夜空中的繁星在一闪一闪，宛如一双双的眼睛，在静静的注视着这人间的喜怒哀乐。它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从不出声，偶尔闪过一道流星，也只是它厌倦了这尘世的风景。 警察们到场后，便把三档人分开来问话，在了解完情况后，把三男三女都带回了警务室。矛盾双方都还年轻气盛，依旧在气头上，很难在现场做通工作。原本陈默和韩一丹是不用去的，可他俩没想到带队的中年警察竟然是韩一丹的大伯。 韩一丹的大伯自然也姓韩，是她爷爷兄长家的儿子，比她父亲大了五六岁。 韩警官一早就看到了韩一丹，却没立马相认，一直等到问询韩一丹和陈默时，他才笑着跟自己的侄女打招呼。当然，在谈话的过程是，更免不了他对陈默的一番打量，对于陈默的身份已然有了自己的猜测，这里是游乐场，有着众多游乐设施，可也是谈情说爱，增进感情的好地方。 “丹丹，已经是晚上了，怎么还没有回家？爸妈知道你出来玩吗？” “大伯，好久不见。我和妈妈说过了，原本七点前就能到家的，可没想到遇到了这么两个不讲理的人。”韩一丹低眉顺眼的回话，她一向有点畏惧这个大伯，大伯从军队转业回来后就做了警察，而且是个标准的好警察，作风硬派，能力出众，可他同时也是一个严厉的长辈。她是真的没想到会在游乐场里碰到自己的大伯，更糟糕的是在这种情况下碰到他，自己心里完全没底了，不知道大伯会怎么跟自己父母告状。 “事情我都大概了解清楚了，待会一起跟我回警务室，等我忙完了送你们回去，我也会给你爸爸打电话报平安的。”大伯笑着安慰道，随后他又看向陈默，“小同学，怎么称呼？” 陈默不卑不亢，恭敬的答道“姓陈名默，警察伯伯您喊我小陈就好了” “今天你很勇敢啊，没有袖手旁观，做的不错，可以的”，韩警官点点头，毕竟之前两人也不认识，他也没必要刻意假装表扬陈默。 “他们俩也是我们一届的校友，算是隔壁班的，都认识。虽然平时交情一般，可总归不能看着事态闹大，更何况我也不可能让一个姑娘家去趟这浑水，她比我还想去见义勇为，只是被我拦住了” “哈哈哈，那一起走，有你陪着，估计我家丹丹也不会那么无聊”，说完，韩警官又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韩一丹立马把头放的更低了。 陈默和韩一丹走在了一行人的最后面，趁着没人注意，陈默轻声跟韩一丹说了句，“把戒指放好了” 韩一丹看了他一眼，随后也想到了其中的关窍，赶紧把双手放在身后，然后把戒指摘下来放进了裤兜里。 “也不知道你大伯注意到了没有，希望有着夜色的掩护，没被他看到”，陈默脸上有了一丝忧色，恋爱的事情是不可能永远不透风的，可他希望来的晚一点，让他有足够的准备和来把握和抗争。 听着陈默的话，韩一丹的一颗心也变得愈发忐忑，心里不停的冒出各种想法和可能。 在经过转角时，陈默捏了捏她的小手，亲在她手背上，“没事，一切有我在，安心啦” “嗯，我知道” 到了警务室，韩警官吩咐几个手下给四个当事人做笔录，自己则轻描淡写的说是要给陈默做一份证人口供，让韩一丹稍微坐一会，说很快就会结束的。 陈默有点郁闷，短短四个月不到，自己已经是第二次坐在这种椅子上了，这全国的警务室、派出所难道都用的统一的办公用品？ “小陈同学，放松点，问题很简单的”，韩警官面带微笑，示意他放轻松。 “嗯嗯，我一定好好配合”，陈默神色自然的点点头。 “说一下个人信息，姓名就不用说了，身份证号码，户籍地址等等” 陈默说话的语气很平静，语速不快不慢，咬词也清楚。 韩警官核对好陈默的身份信息后，却没有立马继续提问，而是私下里点开了相关系统，他在查询陈默的旅客出行和旅馆入住记录。他发现陈默很小的时候就有旅馆入住信息了，大多都是在上海和杭州两地，同住人员则都是他父亲。陈默最近两次的入住记录他也看到了，都是他一个人的入住信息，没有同住人员。记录是在杭州和南京，一次是国庆，一次是春节，一切都很正常。他微微笑了笑，自己还是多心了，毕竟陈默还只是个学生。虽然他今天和韩一丹出来玩并不是什么好事，可说到底也没有太过分的事情，自己不用太较真。 虽然不知道韩警官在干什么，可陈默察觉到了他嘴角的扬起，心中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小陈同学，你家住在石桥镇啊，今天怎么过来的？” 陈默知道他想说什么，“警察伯伯，待会我还是打的回去，这里的出租车也多的。而且石桥镇在西边，南塘镇在北边，天色也不早了，再绕路的话所有人回家都有点晚了，家里的父母不免会担心。” 陈默说的话有理有据，景区交通环境、村镇方位分布、学生家长心理，他所有的话语中都告诉了韩警官，自己准备打车回去，而且是最优选择。 韩警官不禁点点头，这小伙子拒绝人的方式还挺委婉的，也揣度出了自己真实意思。 剩下来的问题确实挺简单的，陈默的表现依旧自然、谦逊，韩警官也不由生出一丝好感，暗自思量道：难怪丹丹会和他出来玩，确实有他的独到之处，这小子还算对胃口，回答问题也是干脆利落，光明坦荡。 “小陈同学，再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你也可以不说”，韩警官双手扣在一起，用大拇指摩挲着胡渣。 陈默心知最重要的问题来了，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之前的问话都是在例行公事。 陈默眨了两下眼睛，嘴巴微张，面露略微尴尬的表情，“警察伯伯，您请问。长辈问话，小子岂有不答之理” “你和丹丹一个班的？” “以前是，现在我在史地班了” 这也就告诉了他，自己认识韩一丹的时间和原因。 “学习成绩过得去吗？” 陈默摇摇头，“虽然在班级里和年级里能排的上号，可毕竟我只是在四中，同期的竞争对手还有省里各个更优秀的高中学生” 韩警官点点头，心知这小子应该学习成绩不错，眼光也长远，知道不能沾沾自喜，固步自封。 “上个月学业水平测试怎么样？” “4a和两个a+” 韩警官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挺不错啊，恭喜你先下一城，领先了很多人啊” 陈默憨憨一笑，“应该是运气好，物理试卷没有那么难，我给自己的目标其实也就是保5争6” “有信心保5也很厉害了，平日里下了不少功夫啊” 陈默点点头，“家里和班级里的学习氛围都还不错” 陈默的这句话，点出了自己家庭的和睦，也暗指了自己与班级同学之间的关系友好。 “嗯，这个确实挺重要的。但我想，更与你这个人密不可分” 陈默咧嘴一笑，并不作答。 “考虑过以后上什么大学了吗？” 陈默想了想，郑重答道，“我一直以来，都以成为一名教师和军人为目标，但也不是没有别的想法” “哦？说来听听？”，韩警官放下了双手，靠在了椅子上。 陈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小子胡言乱语的，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您见谅，拥有法学专业的大学，我现在其实也挺有想法的，尤其是政法类大学。” “比如我这样的？” “嘿嘿，警察伯伯您思想觉悟高，小子自愧不如，警察这个职业虽然也神圣崇高，可却不太着家，我不是很愿意” “哈哈哈，揭人不揭短，那你想干什么？”韩警官觉得这小伙子有点意思。 “目标有了，但得考上了再说，而且我才高二，还是要踏实一点。不过，也许哪天我开窍了，说不定还能跟您拜师学艺” “好哇，好哇，小陈同学好哇，起来，刚刚多耽搁你时间了”，韩警官起身，走向陈默。 可陈默心里却一点没放松，对方一直没有问最关键的问题，他不相信韩警官作为一名长辈，一名警察，会忘记问他和韩一丹的关系。 果然，在陈默起身后，韩警官站到他面前，用双眼直视着他。陈默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头猛虎盯上了，也像是身处在照妖镜之下。 “你是丹丹的男朋友” 陈默叹了一口气，浑身也松下了劲，“您真是火眼金睛，我确实很喜欢她，也正在努力追求她” 陈默还是没敢全部说实话，说自己喜欢她、追求她，就还能留有余地。自己确信，以对方的风格和心性，一定会把今天的情况如实告知韩一丹的父母，自己不能害了她。 韩警官点点头，虽然他觉得没有得到最真实的答案，可这小子回答的也很诚实，同时又带了点圆滑。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自己最满意的回答。 “陈默，我记住你了。早恋是不可取、不提倡的，不要误了自己，也不要误了丹丹，你们还有大好的前程。谁都有青春，但太过于执迷不悟的话，受伤的只会是你们自己。” “警察伯伯，您的关心我听到了，但可否容小子妄言几句” 韩警官点点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知其能为而为之，是为智。知其不能为而为之，是为勇。刻苦学习，强身健体，修身正心是为智；回溯而上，知难而进，人定胜天是为勇。若有智无勇，与蝼蚁何异？是以善智而搏勇，未尝不可也。我也知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智者不陷于覆巢之境，做事做人应当顺应天意，有舍有得。可人不轻狂枉少年，自己的梦想，自己的执念，只有豁出去拼一把，才会甘心。哪怕到最后自己是鲜血淋漓，粉身碎骨，尤不悔矣！警察伯伯，谢谢您听完了我的念叨，也谢谢您的关心，小子铭感五内！” 陈默的一番话，确实有些让韩警官有些动容。对于世界的认识、人生的认识、自己的认识，这小子都有着他自己的想法和理解，自己也是受教了。看着陈默眼里的光芒万丈，自信满满，豪气冲天，韩警官也是更加理解，为什么丹丹会陪在他的身边。这样的一个小伙子，有魅力，有血性，有冲劲，说话也有趣，确实挺讨女孩子欢喜的。 韩警官重重的拍了拍陈默的肩膀，“陈默，我不仅记住你了，甚至还有点看好你了” 陈默轻轻一笑，“韩伯伯，我也记住您了，感谢您的关照和厚爱，更感谢您说看好我。我可当真啦，您可不能只在嘴上说说哈” 韩警官笑了笑，“我知道了，我会有分寸的。麻烦你把丹丹喊过来，该给她父母打个电话了” 陈默鞠躬称谢，“那劳您稍等”，便带着笑容离开了办公室。 大人们常说的“为你好”，确实是为你好，可却不是你想要的那个好。可就如同是《灰姑娘》里的水晶鞋，那位母亲想方设法的为女儿们好，给她们割脚，塞鞋垫，让她们能穿上水晶鞋，是真的好了吗？最终不还是人财两空，什么也没得到。 父母的劝说，长辈的告诫，自然是一定要听的，他们吃过的亏确实都是宝贵的财富，他们对儿女的爱护之意，我们确实是要好好感激的。可我们也必须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不是父母的续集，也不是子女的前传，自己就是自己。我们有着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有些事有些人，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对待，去处理。 切莫等到钱塘江上信潮起，才醒悟今日方知我是我。 第169章 安慰 处之泰然，随遇而安。 陈默进去的时间并不长，可韩一丹只觉得度秒如月，一个劲的担心自己大伯问太多关于两人的问题，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恐怕要发生了。 看到韩一丹坐在门口的长凳上，双手的手肘抵着大腿，撑住脑袋看着地面，陈默的心中五味杂陈，知道她的压力一定比自己更沉重，自己不能再额外给她增加负担了。 陈默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柔声道“小宝贝今天玩累了吗，还是被我亲完了力气没有恢复？我看你有点无精打采，忧心忡忡呢” “呆子，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我玩笑，你不在乎我了吗”，韩一丹没什么心情理会他的不着调，他这么说话反而让自己更加难受。 “你大伯很好啊，挺和蔼的，让我出来的时候还送了我两句话”，陈默一脸轻松的看着韩一丹。 韩一丹微微愣神，“什么话” “他说他记住我了，我叫陈默” “还有呢” “他看好我”，陈默笑的很开心，仿佛刚刚在那间办公室里的警察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陈默自己的长辈。 “啊？怎么会，我大伯一向很严厉的”，韩一丹是真的有些吃惊了。 陈默眉毛一挑，微笑着说道，“谁让我是你的真命天子呢，自然走到哪，哪里就是绿灯” 韩一丹觉得心里的不安消失了大半，小男人的这副模样，显然和自己大伯相处的很愉快，大伯对于陈默也有着好感。 “少臭美了，比你好的人还有着呢”，韩一丹嘟起小嘴。 “嘿嘿，我觉得你要配眼镜了，视力这么差了么？最好的人就在你面前啊” 陈默的脸上始终带着令人心安的笑容，自己真的好喜欢这样的他，有他在，真的什么都不用怕。 “我大伯没有问咱俩的关系？” “有啊，你且听我说来” 两人交流的时间并不长，可韩警官还是站到了门口，看到了陈默正蹲在地上，有说有笑的安慰着自己的侄女，而自己的侄女也是不争气的被他逗乐了。他不禁摇摇头，感慨时代发展的太快，现在的年轻娃娃都早熟，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曾经也是这样，也坚持到了现在。 “咳”，韩警官出声打断了二人。 陈默和韩一丹转头看到了韩警官，也是不免有些尴尬。 “去，从容些，他毕竟是你的大伯，是你的亲人”，陈默站起身，给她让出了位置。 韩一丹微微一笑，小声的说了句，“嗯，我知道了，谢谢我的小老公” 陈默看着韩警官关上了房门，走到了警务室门外，借着星光，可以发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眉宇间多了些皱纹。他抬头望向浩瀚无垠的星空，只觉得自己太过于渺小，如蜉蝣、如尘埃，对于早恋必须经历的最难关，他没有任何把握。现在自己所谓的人品、能力、成绩，恐怕在家长眼里依旧是不值一提，自己还只是高中生，腰杆太软，羽翼未满，经不起大风大雨。有的时候，真觉得自己疯了，那么疯狂的爱恋着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陈默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咬咬牙，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也不会后退半步。爱她，不是自己一时的怦然心动，也不是深思熟虑的结果。爱她，就是爱她，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给她幸福，想要和她组建自己的小家庭。 陈默坐回长椅上，静静的剥着手指。 没一会，周可从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走出，看到陈默坐在长椅上，她有些手足无措。 陈默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往旁边坐了一格，平静的开口让她坐下，还留出一个空位置作为间隔。 “警察叔叔怎么说？”，陈默也不看着她，开口问道。 “说是调解解决，虽然对方不是未成年人，可毕竟是谢翥动手在先，其实能够小事化无也挺好了。” “谢翥，名字倒是不错。翥，形容鸟儿向上飞，象征奋发有为。” 周可撇头看着陈默，“默哥，今天这事，真对不起你了，害你也进来了” 陈默摇摇头，“我知道你想说的不是对不起我，可你又说不出口。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你，或者怎么开导杰杰，又或者其实我也没有资格对你们的事指手画脚。” “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我是个坏女孩”，周了握紧了双手。 陈默转过身，缓缓开口，“从没有的事情，只不过有点为你和杰杰感到可惜。你们两人相识也奔着两年去了，可能也确实过了新鲜期和热恋期，感情的事情很难分清楚一个对错，我们又都年少，对于自己想要的，对于自己的未来，还有着很多的迷茫和不确定。” “默哥，你会和杰哥说起今天的事情嘛？” 陈默想了想，“虽理应如此，可我还是更偏向于尊重你的意见，毕竟涉及到你的个人隐私了，” “谢谢默哥，真的” “对于吴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准备怎么处理你们之间的感情？” 周可低下头，思忖了很久，“我真的喜欢周杰，我也知道他是真心待我。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于谢翥，我好像很难割舍对他的好感” “都是痴儿怨女，问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对于爱情，我们都是新手，可我知道，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一定会始终坚持自己的初心，果决的拒绝可能的第三者，勇敢的奔赴未来” “默哥，你觉得我和杰哥会有未来吗？” 陈默叹了一口气，“你既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恐怕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人生会面临很多的选择题，有时候明知是对的，可还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有时候明知是错的，可还是毅然决然的做了，撞到头破血流才不甘心的罢休。从一而终肯定是浪漫的，但认清现实，选择正确的，也可能才是圆满的。我没有什么经验分享，她是我的初恋，我也只是第一次谈恋爱，很多时候我也是盲人过河，心里没底。可对于她，我一定会坚持到底，绝不退缩，一生不悔。” “默哥，谢谢你，我有点明白了。虽然我这么说不太应该，可我觉得，杰哥真的没有你有上进心，也没有那么强的责任感，很多时候，他给我的感觉还是太幼稚了。” “或许他是真的爱你，在自己的爱人面前，男人总会体现出自己幼稚的一面，那是因为他彻底信任你，可以毫无保留的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在你面前。就像是猫咪会对自己最信任的人，露出它肚子上的软肉，任他抚摸。”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也明白，我希望他能再成熟一点，让我更看得到希望一点”，周可的神情有点落寞，显然她对于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在爱情里，情情爱爱是少不了的，花言巧语是偶尔的，海誓山盟是必须的，可责任和担当才是最重要的。 真正爱你的姑娘，她会愿意陪你一起吃苦，一起努力，可你不能让她失望，让她伤心，让她看不到未来。 陈默给周可倒了一杯温水，虽然自己看不惯她对于感情的模糊和暧昧，可她始终只是说谢翥是她干哥哥，两人没有越过雷池，自己也没有跟他做亲密的行为。或许，在她心里，还是更爱吴杰更多一点，但吴杰能否把握住，就看他造化了。 与此同时，韩警官正和自己的侄女在聊天，没准是因为陈默过关了，表现良好，韩警官没有表现出太严厉的长辈姿态。 “小丹，你先开口还是我先开口？” “大伯，我先来说，用我手机打行吗？” “行啊” “谢谢大伯”，韩一丹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乖女儿，怎么想到给爸爸打电话了”，电话的另一头传来男人的声音。 “爸爸，今天我不乖，现在还在外面，在大伯这里” “在大伯单位里？” “嗯”，韩一丹沿着嘴唇应了一声。 “怎么回事？你大伯呢”父亲的声音显得不那么平静愉快了。 韩一丹忐忑的把电话递给自己的大伯，站到了一旁。 “喂，阿伟，我卫诚啊” “嗯，丹丹在我警务室呢，傍晚的时候，她在游乐场里帮着处理她两个同学的矛盾，我顺路带过来了，待会处理好了我把她送回来啊” “没事没事，今天不忙，原本就是来加班的，晚上顺路带回家而已。” 韩一丹听着自己大伯说的话，嘴里默念着千万别提到同行人员或者男朋友之类。 韩警官只是简单的和她父亲说了几句，剩下的话，他准备送韩一丹回家后，亲自和她父母一起说。 韩警官笑呵呵的把手机还给了侄女，“大伯可还对你不错？” 韩一丹连忙点头，“大伯你最好了”，他的表现着实让她有些意外。 韩警官摆摆手，“别急着拍马屁，待会回去了我去你家坐一会，别不欢迎啊” 韩一丹又立马蔫了，原来大伯是准备登门拜访，当面告诉啊。 “丹丹，坐下，先坐下”，韩警官让她坐下后，也端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了侄女的斜对角方位。 “现在高二了，学习压力大吗？” “有点大的，而且五一过后就要开始上专业课了，都不知道自己会学的怎么样”，说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困难和挑战，她的表情显然有些惆怅。 “认识小陈同学多久了？”韩警官突然转换了话题。 “三个多学期了，得有二十多个月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韩一丹看到大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心里发慌，“没，没多久” “你这孩子，跟大伯说句实话这么难吗” 韩一丹低下头，不敢直视“你会告诉我父母吗？” “会，早恋的事情总归需要经过阳光暴晒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忘记初中时候的事情了？” “他不会的”，韩一丹脱口而出，语气坚定。 韩警官哈哈一笑，“问你学习么，唉声叹气；问你小男友么，自信十足，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 韩一丹抬起头，眼神光亮，“因为是他，所以我确定” 韩警官微微叹气，“你在学习上要是有他的觉悟就好了” “什么觉悟？” “回溯而上，知难而进，人定胜天” “嗯，他对于学习确实很刻苦，也很上进”，韩一丹点点头，自家小男人一向如此。 “可他说这句话，不是针对于学习讲的？” 韩一丹有些疑惑。 “虽然小陈同学只是说在主动追你，可大伯觉得，他好像真的挺喜欢你的。他在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肯定和期待，认真而执着。” 韩警官记不全陈默最后的一长段话，但还是能讲个大概，韩一丹听了也相信不是大伯自己编的，大伯复述的话，一听就知道是小男人的本色和风格。 “所以啊，你能跟大伯说说，你们两个多久了？” 韩一丹咬了咬嘴唇，又想了想，“一年多了，应该超过450天了。” 韩警官有些吃惊，“450天？岂不是高一上学期左右的时候你们就早恋了？” 韩一丹被问的有些耳朵的发热，“嗯，高一寒假的时候” “你一直没和你爸妈说过？” 韩一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大伯，“我妈妈知道的，她还见过陈默了，不过并不是面对面的那种” 韩警官听了有些意外，陷入了沉默，咂了咂嘴，犹豫半天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好不意思啊，大伯抽支烟” “没事没事”，韩一丹连忙摆手。 第一口烟总是令人最舒适的，韩警官转头向着别处，长长的吐出一口烟气，继续说道。 “你妈妈怎么说？” 韩一丹又低下了头，“妈妈说，她不反对，也不赞成，可我觉得，她应该还是向着我的，对于陈默应该也不讨厌” “哦？此话怎讲？” 韩一丹仔细回忆了自己母亲对于陈默的接触和评价，尤其还跟大伯提到了去年暑假的时候，让母亲顺路带自己去看望陈默的事情。 韩警官抖了抖烟灰，“小丹，接下来的话，你可能不爱听，可大伯还是不得不说” 韩一丹抬起头，嗯了一声。 “第一，要自珍自爱，哪怕小陈同学再好，你首先要学会爱自己，而爱自己，也就要尊重自己的父母，让他们知晓，父母对你是永远不会有坏心的” “第二，要自立自强，大伯觉得，小陈同学一直在为了自己心中的目标拼命，可你做了什么？别到时候你跟不上他的步伐，说难听点的，就是被更优秀的人替代” “第三，要自省自悟，不是大伯在倚老卖老，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你还看不透彻，想不明白，也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静下心，看一看，听一听，想一想，不要被眼前的甜蜜和安乐冲昏了头脑。” 韩警官还想继续说，办公室都门却被敲开了，“韩所，学生们的纠纷已经基本调解好了，您看怎么说？” 韩警官看了一眼侄女，“今天先这样了，我去看一眼，待会送你回去，你去找你的小男友” 韩一丹说了声“谢谢大伯”，便起身离开。 大伯，今天的你很不一样，我以为会遭到你劈头盖脸、狂风暴雨般的批评，可你没有，今天的你很有耐心，很大度，很慈祥，谢谢你今天这么温柔的待我。 你说的很多东西我都知道，我也明白，但我更知道一点。世上没有回头路，自己选择的路，既然迈出去了，便是跪着，也要走完。 我爱他，他就是我的唯一，这辈子我都不能没有他，我也不会离开他。无论要走过多么艰辛的路程，付出多少的努力，我都愿意。因为我知道，他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是他一直在前方披荆斩棘，是他一直在没日没夜的奋斗，是他一直在高举着胜利的旗帜引领我前进。 我与君爱恋，长命无绝衰。 山岳平棱角，江河断其流。 凛冬闻惊雷，伏夏见飘雪。 若逢天地合，莫敢与君绝。 陈默，我会比你爱我，更爱你。 第170章 归途 你要远航，我只能眺望，希望在一望无际的学海里，你能够一路平安，乘风破浪。 见到韩一丹出门，脸上没了进去前的窘迫，陈默知道，韩警官没有难为自己的侄女。 陈默起身迎了上去，“是不是给你开小灶了，过了那么久才出来？” 韩一丹抿嘴一笑，“还好啦，今天都是你的功劳，我大伯不太一样呢” “还不是托你的福，不然他哪里还会有好脸色给你看”，陈默自然不敢邀功。 韩一丹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周可，也并不和她打招呼，示意陈默出了大门再说。 两人走到门口西边的草坪上，借着夜风，似乎还能听到游乐场里的嬉闹声。 感觉她拉了拉衣领，陈默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韩一丹的身上，“昼夜温差有点大，有些冷了” 韩一丹转身正面朝着陈默，“呆子，你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 陈默微微一笑，“别说一个，一百、一千都行吗” “超过一千难道就不行了么” 陈默咧嘴一笑，她能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已经可以不用再费心安慰了。 “哈哈哈，只要你能问的出这么多” “就知道你最好了，那我问你啊，我是不是给你拖后腿了？” 看着她眼里的那一丝忧愁，陈默知道她确实是很认真的在问自己了。 “我后面可没腿，前面倒是有一条” 韩一丹秒懂，用力拽住他的耳朵，“臭流氓，要死了，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小姑娘” 陈默嘿嘿直笑，指了指天上，“现在可是晚上” “哼，不理你了”，韩一丹故意背过身去。 陈默轻轻的把她掰过来，在她额头浅浅的亲了一口，“好啦，逗你的啦” “si相，没脸没皮的，也不知道看上你什么了” “嘻嘻，戒指也带了，天地也拜过了，你已经是我的啦” “这可说不准，谁知道你会不会变心呢”，韩一丹也不顺着他的话来。 “四季轮换，晴雨交替，花开叶茂，水出石落，这世间万物，没有不会变化的。可要问我会不会对你变心，纵使被抽筋剥皮，脱胎换骨，我也说不出一个会字。” “别说的这么残忍，我哪舍得这么做”，韩一丹抚住陈默的脸庞，明明知道他专一又深情，可自己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生出莫名的失落感。 “小宝贝，你从来都没有拖后腿，要知道，是你把我从暗无天日的深井里拉出来的。若真要说有谁拖后腿了，那一定是我，不然也不会惹的仙子日夜留在凡间，难回九霄”，陈默憨憨的笑着。 “哼，谁说我回不去的，只是你这个大坏蛋偷了我的心，我没法力了” “哈哈哈哈，可就算我这么厉害，心里依旧有个世纪难题，望仙子解答一二” “说来听听” “如何才能1+1=3？” 韩一丹自然是听懂了，不然也不会脸红到耳根子了。 “休想，我不会” “哈哈哈哈哈哈”，陈默笑的都喘不上气了。 “哟，什么事这么好笑呢，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们两个了”，韩警官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警务室门口，韩一丹嗔怪的瞪了陈默一眼，便先过去了。 “小陈同学，我们准备回南塘了，你呢” 陈默知道，分别的时候到了，自己也该回家了。 “韩大伯，您稍等一分钟，我拿个东西”，陈默说着便取下双肩包，背负着几人，在背包里捣鼓着。 他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纸袋，由于被放在了最底下，纸袋有些褶皱。 “节日快乐，给你的”，陈默大大方方的将纸袋交给了韩一丹，跟众人道别后，率先离开了警务室。 韩一丹没有打开纸袋子，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心疼他这样独自的离开。 “还不追上去，难道没发现他的衣服还在你身上吗？” 韩一丹下意识摸了摸，这笨蛋果然忘记拿走了。 “谢谢大伯，麻烦您再等我下” “嗯，去，我在私家车里等你”，韩警官看着韩一丹急急忙忙的追过去，笑着摇摇头，转身看向周可和谢翥，“你们也别打车了，对方两人也走了，既然你们都住在南塘镇，一起上车” 周可和谢翥没有拒绝，显然是在警务室里已经被韩警官说服了，于是他俩也跟着坐上了警车，不过是男女分开坐的，谢翥坐在前排，周可坐在后排。 陈默虽然觉得变冷了，可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没穿，他一直在想着今天的事情。他知道，离开警务室并不是事情的结束，而会是新的开始。他在想，韩一丹回家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审问和责骂，他越想越难过，自己真的什么事都做不好。明明是带她出来散散心的，可弄到最后，却是害苦了她，更要让她独自承受后续的苦难。 陈默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流下了懊恼的泪水。 看到小男人突然停了下来，垂头丧气的低头，韩一丹的步子也放缓了，走到他身后，轻轻的拍了拍。 陈默下意识的转头，却不知自己的脸上，泪痕依旧。 “呆子，怎么哭了？”，韩一丹心疼的望着他，想抬手给他擦一擦。 陈默握住了她的小手，摇摇头，“你看错了，刚刚风吹扬尘，吹到了我眼睛里，所以我才停下来揉眼睛的” “呆子，你的衣服” “嗯”，陈默接过了自己的外套。 “真是呆子，衣服拿在手里还能抱我嘛” 陈默扬起嘴角，把衣服一扔，微曲双腿，将她高高的抱起，抬头仰视。 “这才是仙子，本应在天上” 看着小男人这开心的模样，韩一丹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星夜静谧，浮云闭月，矮矮的路灯杆下，一双男女难分唇舌。 “小老公，到家了记得报个平安” “嗯，我也等着你” “小老公拜拜” “嗯，拜拜” 陈默缓缓将她放下，挥手告别，可等她走了很远，那只手也没放下。 “刚刚你长高了啊？” 等韩一丹关上车门，韩警官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从后视镜里看着她。 “啊？大伯你怎么看到的？” “非礼勿视，我可没盯着看，不过，你还说他不是你男朋友？” 韩一丹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 “哎，系好安全带，出发了”，说完，韩警官驾车踏上了回程。 感谢夏夜的星月，它会陪伴我们同行。 感谢闪亮的戒指，让我被你拴住一生。 感谢所有的善良，让你我都被温柔对待。 陈默，我现在一点也不害怕，真的，今天我过得很开心。 第171章 遮掩 聪明的人嘴甜，虚伪的人会演，聪明又虚伪的人最难分辨，而你什么都不会，只能被骗。 周可和谢翥是一起下车的，虽然两人住的并不近，可韩警官也没有多挽留，世界上没有比中国更安全的地方了，哪怕是在晚上。 “小丹” “大伯您说” “一晃又好久没去你家了呢，我记得，上次还是去年的年末了” “嗯嗯，那天我妈妈生日聚餐后，您去我家喝茶的” “这次别怪大伯”，韩警官在开到光亮处时，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韩一丹，见她脸上虽有愁容，可又显然没那么憔悴。 “嗯，其实现在想来，以前你们都是为我好，这次也一样。我觉得，我应该跟大伯说一声谢谢” 听到韩一丹这么说，韩警官诧异的又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谢谢我？” 韩一丹微微一笑，“嗯啊，谢谢大伯。世人都说，真金不怕火炼，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们不知道，陈默他真的不一样，他会是金子的，他一定经得起你们考验” 韩警官大为震撼，比看到自己侄女被举高高后接吻更震撼，自己的侄女恐怕不是单单喜欢他而已了。 “汪”“汪”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大福第一时间钻了出来。 “大福，是我大伯来了，回家” 大福摇着尾巴，跟在他们后面，回到了自己的狗窝。 韩一丹打开大门，看到父亲在客厅里看电视，母亲并不在，可能是上楼收衣服了。 “阿伟，你日子舒服啊”，韩警官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大哥来啦！”，韩一丹的父亲连忙起身，到门口笑着迎客。 “把你妈喊下来，说你大伯来了”，把大哥迎进门后，他又走到韩一丹的面前，当然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但他没有注意，韩一丹放在身后的双手里还拿着一个纸袋子。 “好的，爸爸”，韩一丹应了一声。 不一会，韩一丹的母亲也下楼了，打过招呼后，便给两位大老爷们端来茶水果盘，随后也便坐到了一旁。 三人有说有笑的寒暄了一阵子，韩警官看了一眼手表，决定讲一讲今天的事情。 韩大伯掏出外套内袋里的香烟盒，抽了一支给自己弟弟，又给自己抽了一支。 “今天的事情，我应该好好表扬咱们家小丹，看到自己同学和别人起了纠纷，主动去帮忙劝架。阿伟啊，她跟你年轻时候很像啊，别看她姑娘家，骨子里还是很热血的” “哈哈哈，大哥你这话说的，这是咱们老韩家的优良传统”，韩一丹的父亲说着些场面话。 “最近小丹在家，除了学习上的事情，还跟你们聊点什么，或者有什么变化吗？” 韩爸看了一眼韩妈，自己家的是闺女，很多事情都不会和自己这个父亲说。 韩妈想了想，开口道，“小丹前段时间开始，知道用功读书了，看书都会看到半夜了，我看到好几次了，看的很认真” 韩爸和韩大伯对视了一眼，齐刷刷的看向韩妈。 “真的，这次学业水平测试，还有两门考了八十多分，差一点就又能拿两个a了。”韩妈看出了他们眼中的惊奇，笑呵呵的继续补充道。 “阿伟，教女有方啊，小丹这丫头开窍了呢”，韩大伯点点头。 “哈哈哈，大哥说笑了，平时主要都是她妈妈管的” 韩妈也不揽功，“你女儿什么样不知道吗，她哪有那么听得进话。也不是我管的好，她突然间自己上进了” 不知怎么的，陈默的身影浮现在了韩妈和韩大伯的脑中，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一般没有人能够一朝醒悟，和以前的状态大变样。 “这是大好事啊，不过今天我过来要讲的事情，可能你和弟妹都不太愿意听到” 韩爸掐灭烟头，等着大哥开口。 “我觉得，应该是有个男生在追求小丹” 韩爸的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可他还是耐着性子没有开口，而韩妈心里早就有数了。今天听到自己丈夫说到女儿晚上的事情时，她就已经猜到自己女儿肯定又是和陈默约会去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客厅里只剩下了韩大伯的声音。 “大哥，那小子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我只知道是史地班的，具体哪个班我倒是没问，小伙子的名字嘛，以后再说，今天我也说不出个准话” “哼，毛都没长齐就想谈女朋友，现在的小孩真是不的了。丹丹么也是，不长记性的东西！怎么就教不会！才多大的点人，就整天想着情啊爱的。”，韩爸的语气中带着愤怒，原本还想开口继续责怪自己妻子的，可看到妻子那幽怨的眼神时，却不禁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又把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 “他有没有对丹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韩大伯略微犹豫了下，“没有，毕竟也只是男女同学，不过白天玩的时候的事情，就要你自己问她了” 韩妈暗自吃惊的看着自己的这位大哥，他说的这句话，水分太多了。自己女儿什么性子，自己很清楚，她和陈默会是什么样的相处方式，自己也能猜的到。今天这个大哥，有点不太对劲。 “那别的呢？” 韩大伯知道他想问什么，便也摇摇头，“那就更没有的事情了” 韩爸显然神色一阵轻松，“这小丫头，待会我好好骂她” “是要好好谈谈的，毕竟还有一年多就要大考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三人又在大厅里聊了一会，期间韩爸去洗手间上了趟厕所。 “大哥，您今天？”，趁着老公不在，韩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韩大伯叹了一口气，“这小子跟我家小智挺像的，骨子里有股永不服输的倔强和自信爆棚的傲气，也不愧是文科班的，讲话也有意思，丹丹恐怕不是他的吃菜。我今天连夜过来，起初是想要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的，可我想了一路，还是改变念头了。像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眼睛也能骗人，但我发现，有两件事情是真的。他喜欢丹丹，是真的，丹丹喜欢他，也是真的。哎，你可要好好劝劝丹丹了。” “女儿大了，哪那么容易听话了，也得亏大哥你帮忙照看着” “不用我照看，那小子对丹丹呵护的很，又是暗示我别难为丹丹，又是哄她开心，又是给她披衣服。看得出来，是个不错的男孩，临走前还给她递了一个纸袋子，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是嘛，我也见过几次了，确实挺会照顾人的” “真的跟我家小智很像啊，不过他比小智灵活，知道不能走我的老路，天天加班值班的，哎，你大嫂都怨死我了” “小智今年也读大二了？” “嗯，再过两年也要出来接受社会的毒打了，要是当年好好听我话，一心读书，985不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嘛” 韩妈捂嘴笑了一声，“这追女孩子要趁早，还果然是你们老韩家的传统么” “诶，这不好，不好哇” “等小智毕业出来了，又是一个除暴安民，舍己为人的好警察，这多好啊，光宗耀祖。只可惜我这肚子不争气，没给国伟生个儿子，哎” “没有的事，丹丹可是老韩家的小公主，都宠着呢” “哈哈哈，什么小公主啊，都是个野丫头，一个礼拜都不知道打个电话的” “哈哈哈，比我家小智好，跟女朋友聊天那是一个亲热，恨不得把手机吃了。给我打电话，真是两句话的功夫” “哈哈哈，大哥您说笑了” 韩爸解决完卫生，听到大哥和妻子聊得不亦乐乎，心中自是好奇，“丽娟，你跟大哥在讲什么呢” 韩大伯笑着说道，“在讲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呢” 韩爸重新坐了下来，“虎父无犬子，小智多优秀啊，丹丹要是有他一半优秀我都满足了” 三人自然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过了一会，韩大伯看了眼手表，“时候不早啦，你们多陪一会小丹，我也要回家洗洗睡了” 于是，韩爸给韩妈使了一个眼色，韩妈心领神会的中途离开了几分钟。又在两番劝留后，韩爸跟着起身，准备送大哥离开。手上还拿着一个红色不透明的袋子，里面放了两条烟。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你怎么对待这个世界，世界就会怎么对待你。人们总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虽不尽然，但心存善念，福报自会前来。要相信，在你付出的善良里，藏着你未来的路。 很多时候，长辈们都常常会规劝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话不能掏心窝子。可是，与人相处，聪明不及真诚，精明不如厚道。因为，能力和才华是处事的砝码，但靠谱、踏实，才是做人的根本。坦荡和真诚，永远是最能打动人心的力量。 第172章 勇敢 记得小学的时候，就有老师说过，困难像弹簧，你强他就弱，你弱它就强，现在想来，依旧是这么形象。以前的我，像是一株含羞草，看似柔弱，实则更是不堪一击，遇到外界的压力时，永远只会把自己蜷缩起来，听之任之。 以前的我似乎一直在原地打转，一直是停滞不前，因为我总在逃避，因为我总在输。或许是我天生懦弱，或许是一朝怕井绳，或许是心中没有对胜利的渴望。可这一次，我想赢，我也不会再退缩。 站在防滑毯上，韩一丹取来干发帽，将头发裹在里面。又轻轻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上睡衣和拖鞋走到镜子前。用纸巾抹了抹那布满水汽的镜子，镜子里映出了一张水嫩的俏脸，白皙的锁骨也分外亮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韩一丹抬起右手，在镜面上写下了“默”、“丹”两个汉字，又画了一个爱心，将两个字包围，喃喃自语道，“小坏蛋，你想我了没？”。随后又轻轻擦拭掉自己的涂鸦，莞尔一笑，简单的给自己涂上面霜，便离开了卫生间。 坐在书桌前，韩一丹打开了小男人给的纸袋子，里面没放什么贵重的物品，只是一些寻常可见的随身用品。可却让她觉得，这些东西比戒指更珍贵，更值得她调整好心态，去应对即将来临的专业课。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自己父亲的声音，韩一丹将纸袋子放在一边，起身扣好睡衣纽扣，给父亲开门。 其实她的房间门是常年不锁的，自己不需要在房间里藏什么东西，父母更不会偷偷打开自己的大抽屉。不过，自己记得好像从一年级开始，父亲每次进来之前都会敲门，她知道，父亲是尊重自己的，更是爱自己的，虽然他平时不怎么在家，也很少听到他说爱自己。 看到女儿放在书桌前的课本和亮起的台灯，原本一开口便想质问自己女儿的父亲，还是选择了微笑。 “小丹，今天已经不早了，这两天你也辛苦了，晚上就早点睡”，父亲走进房间，坐在她的椅子上。 韩一丹盘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父亲，他还是那么高大，还是那么亲切。 “就是因为这两天没有好好看书，晚上才不能马虎。老爸放心，我不会看太晚的” 父亲露出了欣慰的眼神，“楼下听你妈妈说你爱学习了，还以为是她在安慰我，看来我家小丹真是长大了” “老爸，我本来就爱学习的好嘛，只不过成绩不太如人意” “哈哈哈，是的是的，你原本就爱学习的，就是老喜欢看电视剧，出去溜达”，韩爸觉得自己的女儿真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韩一丹嘟着小嘴，不乐意道，“真的，我要上大学，我可以的” 父亲收起了玩闹的笑容，认真打量着自己的女儿，都说知子莫如父，可女儿今天这种认真的样子，自己确实没怎么见过。 “上大学好啊，本来你初中成绩就不差，四中也算是好学校，现在努力还来得及” “嗯，我也觉得，一切还来得及”，韩一丹点点头，开心一笑。 “可爸爸晚上听你大伯说了个事，我不太高兴”，韩爸严肃的看向她。 韩一丹抿着嘴，神色平静，等待父亲的狂风暴雨。 “又谈恋爱了？有男朋友了？” 韩一丹点点头，“是” “什么叫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父亲对她的回应并不满意。 “老爸，我是早恋了” “你怎么就不听呢？高中关键啊，你怎么还有心思谈恋爱？原本妈妈说你差点多考两个a，我还挺高兴的。现在想想，你肯定是因为谈恋爱心思不在学习上，耽搁成绩了。” 韩一丹摇摇头，“不是这样的” “什么不是这样的，爸爸就一句话，不允许！学生就是学生，学习就是你最需要做的事情，赶紧断断掉，好好学习。好不容易你想要上进了，我绝不允许有人破坏这种事情。”韩爸已经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爸爸” “说！”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么？” “我爱他” “砰”，韩爸猛的拍响了书桌。 “再说一遍？你才多大？” “我说，他很好，我很喜欢，我会用功读书，好好读书，追上他的步伐”，韩一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勇气说出这些话来的，可她更知道，她总有要面对这么一天的时候，瞒是瞒不住三年、五年的，父亲的想法，始终是要等自己大学毕业了才允许谈恋爱。当然，导致他产生这样的想法，也是因为自己曾经吃过亏。 韩爸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眼睛里都是怒火，可就像海啸来临之前，这种安静才是最可怕的。 “那年你怎么答应我的！你要吃多少亏才明白！女孩子的教养在哪里！” 父亲的说话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怒不可遏。 韩一丹就像是台风天里的一株小草，被暴雨侵袭，被狂风撕扯，幼小，柔弱，可怜。可没人注意到，它的根却稳稳的扎在泥土。 “爸爸，别气坏了身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好爸爸” “别喊我爸爸，我没你这种女儿” “爸爸，我真的会处理好的” “处理好？”韩爸轻蔑的笑了一声，“要么你自己离开那个男生，要么我亲自去找他！” 委屈的泪水终于决堤了，韩一丹呜呜的哭了出来。 韩妈在门外听了很久，听到女儿的哭声，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房门。 “国伟，明天你还要带着人去看设备的，先去休息，我来做做工作。丹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她会听你话的” 母亲温柔又坚定的将父亲带回了他们自己的卧室，随后端着切好的苹果进来了女儿的房间。 母亲进来时，韩一丹还是失神的坐在床上，不过已经擦干了眼泪。 韩妈放下手中的果盘，看到了不属于女儿房间里的纸袋。 “哟，准备了不少啊，一盒三支装的护手霜，一盒创可贴，一盒眼药水，还有个解压小玩具” 韩一丹看向母亲，“妈妈，对不起” 母亲没有理会她的道歉，自顾自的继续问道，“陈默送你的？” “嗯” “他倒是一如既往的想着你嘛”，母亲脸上挂着笑容。 韩一丹心情稍稍平复些，“我也没想到他会准备这些” “他这么喜欢你，不准备才不正常”，母亲坐了下来，笑盈盈的看着她，“平时他喜欢什么，你回点礼没” “妈妈，你不生气吗？爸爸都那样了” “你爸就那个德性，明明把你当成心头肉，却老是要跟你发脾气” 韩一丹低下头，微微叹气。 “刚刚妈妈在门外偷听了很久，不会怪我？” 韩一丹摇摇头，“怎么会？” “我可是听到了，你说‘你爱他’，是吗” 韩一丹抬头看向母亲，“是，我是说了” “不，妈妈不是问你，刚刚有没有说过这句话，而是你是否想清楚了这三个字的含义” 韩一丹看着母亲，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是，我知道这三个字的含义，我也清楚我对他的情感” 韩妈看着稚气未脱的女儿，满眼心疼，小小的年纪，却要准备去尝试爱情的苦。 母亲坐到了她的身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额头，捋顺挡住脸庞的发丝，“你知道，这三个字有重吗？有多难走吗？有多辛苦吗？” “我不知道，可我不怕，因为我知道他走的路比我更艰辛，更曲折，更需要勇气” 人家都说，这个女儿长的像她父亲，从外表上看不出有自己的功劳，自己像是白养了一个女儿。可看着眼前的女儿，韩妈觉得，或许女儿是遗传了自己的性格。 “所以最近学习这么努力，是为了他？” 韩一丹摇摇头，“不是的，虽然是受他影响，但我知道，我是为了自己。妈妈，你知道陈默在菩萨面前许下的心愿是什么吗？” “过年时候，你是和陈默一起去的？” “嗯，是的，对不起妈妈，我没跟你说实话” “正常，他要么是许愿自己学业有成，金榜题名，要么是许愿你身体健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又或者是许愿家人平安之类？” 韩一丹笑了，笑的很甜蜜，“妈妈你猜错了，都不是。他说，他只向菩萨许了一个心愿，祈求菩萨保佑我能够顺利的考入自己心仪的大学。” 母亲有些吃惊，“他倒是有心了，许了一个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愿望” “是啊，我也挺意外的。我原以为他并不在意我的学习和成绩，可他竟然把我的升学看的那么重要” 韩妈妈笑了，这小家伙，好像真的不太一样呢。 “妈妈，你说陈默他是不是很好” 母亲没有立马同意，“那妈妈问问你，他到底哪里好了？” 韩一丹握住了母亲的手，很确定的说了一句让母亲特别意外的话。 “他像我爸爸，可比我爸爸更善于表达他爱我，也一定会比爸爸更爱我” 母亲听到女儿的这个形容，有些难以置信。 “爸爸是家里的大树，从小给我遮风挡雨，可又给予我最好的阳光和养分” “爸爸是最坚实的靠山，有他在的时候，我永远可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爸爸是最广阔的海洋，无论我怎么犯错，他都会包容我、迁就我” “爸爸是最安睡的枕头，小时候他都会哄我睡觉，那种安心的感觉我又体会到了” 韩一丹句句话说的都是自己父亲的好，可也句句说了陈默的好。 “丹丹，你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让妈妈吃惊吗？” 韩一丹点点头，“所以我相信他，相信他就是我生命里注定要遇见的那个人” “那陈默他家的情况你清楚吗？” 听到妈妈问了这个问题，韩一丹有些神色一黯，咬了咬嘴唇，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妈妈又不是嫌贫爱富的人” 韩一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不是的，陈默他没有妈妈，也没有了妈妈那边的亲戚，最疼他的外婆去年也走了” 韩妈妈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咯噔了一声。 “她母亲是也走了吗？” “不是，他父母离异了，都快五年了” “知道原因吗？” 韩一丹看着自己的母亲，她不想揭人家伤疤，“听他讲，他父母算是和平分开的” “那陈默家里还有谁？” “他爸爸，他爷爷，他奶奶，连他一共四口人” 母亲点点头，“那他们住一起？” “也不是，他爷爷奶奶住一起，他和他父亲住一起，可” “可什么？” “可是，我觉得他挺孤单的，常常晚上跟他聊天时，三层楼高的房子就他一个人在家。” 母亲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世人都知道，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心理上总有着更多的漏洞和缺陷。 “确实，小陈同学挺不容易的” “是啊，他过的真的很苦呢，四五岁就知道家里没有父母在的时候要躲到床底下睡觉，还知道在枕头底下放把美术刀” “明明他也有个母亲，可这么多年了，他母亲既不来见他，也不给他打电话，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明明他也只是一个小孩，可他却要承受那么多本不该承受的痛苦” “明明生活对他那么的不公，那么的残忍，可他依旧那么的优秀，那么的阳光，那么真心的待我” 说话间，两行泪水缓缓从她脸上滑落，每次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她都如同亲身经历了一般。 母亲轻轻的搂住了她，“陈默是个好孩子，妈妈知道了” “妈妈，可就算他活的再累，也从没苦我一分。为了让这段感情能有长远的以后，他只是拼命的努力着，上进着，我终于是知道他为什么有那么多白发了。我不想拖他后腿，我也能很优秀，我也能陪在他左右，陪他走的很远很远” “丹丹，你看清楚他了吗？” 韩一丹泪眼婆娑，凝视着自己的母亲，“我还小，没有妈妈爸爸那种识人的本事，可时间会证明。但是，我觉得他很真，是个真实的人，对我也很真诚” “面对自己曾经的不幸，他会悲伤，会流泪，会遗憾” “面对朋友的困境，他会愤然出手，见义勇为” “面对游乐场的那些刺激项目，他会恐高，会编各种理由去说服我” “面对挚友的调侃，他总是逆来顺受，坦然接受” “面对我的时候，更是把心窝子都掏出来了，真心对我好，爱我疼我珍惜我” “妈妈，你说他好不好” 母亲只是说了一个字，“好” “妈妈现在真的有点明白你了，明知爸爸会生气，却也要说出我爱他这种话了” “妈妈，我知道我不应该，真的不应该在这个年纪谈情说爱，不应该让你们失望，可我真的没办法不爱他” 母亲抱住自己的女儿，“知道了，我知道了” “妈妈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按照你说的，他在变得越来越优秀，成长速度惊人，那你跟的上吗？你又为他做了什么努力？” 韩一丹呆愣原地，“是啊，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好像真的没什么拿的出手的，除了心里爱着他，尽量陪着他，我为我们的以后都做了什么贡献吗” “我想你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今天也不早了，水果在桌上，记得吃。妈妈就不叨扰你了，早点睡” 母亲轻轻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便帮她关上了房门。 青春靓丽的少男少女们啊，世人总是用在错误的时间里遇到对的人来点评我们在学生时代的爱情，也总有人说是年少不知事，不珍惜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可又有多少家长去深入了解自己儿女的内心想法，去关心和了解他们在学校时候的心理健康。更多的时候，问的永远是考试怎么样，成绩怎么样，排名怎么样。我们是有自己的使命，是有自己的职责，可我们并不是学习的机器，我们是活生生的人啊！ 好好学习，以后有的时间能玩。可等我长大了，我却找不回当时的快乐了，也失去了能够一起玩的朋友了。不能一起玩的孤独和不想玩的荒诞总是伴随着每个人的成长，回首来时的路，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大变模样。 专心学习，以后自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感情总是可以培养出来的。可如果感情能够用足够的时间和爱来培养，那谁跟谁都能相爱，都能结婚。爱情之所以弥足珍贵，会让人爱的死去活来，那是因为，命中注定的两人早在相遇的那一刻起，红线就牵住了双方。 眼睛看远些，前途更为重要。是啊，前途怎么会不重要，没有前途的你，拿什么呵护爱情，前途的确比爱情重要。可我们也该知道，爱情比前途更难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面对前途，面对爱情，每当站在这个岔路口，无数人会掩面痛哭，长叹不已。可终究我们会发现，原来对的那个人，他（她）会一直站在你通往前途的道路上，与你同行。 第173章 答疑 热锅上的蚂蚁，除了等死，只能瞎转悠。 晚上十一点多，陈默仍旧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坐着。他还没等到自家小宝贝的短信，他还在担心自家小宝贝在遭受父母的责备。 “小宝贝，睡了吗？” “没” “今天拖累你啦” “没” 连着两个“没”，让陈默的心跌入谷底。 “小宝贝，你怎么啦？” 平时再能说的陈默，也开始慌了，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 “没事，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嗯嗯，能说给小老公听听吗？” “你会不要我吗？” 看到小宝贝发来的短信，陈默的手有些发抖，她到底是怎么了，这种念头她怎么会萌发的，是对她自己没信心了吗？没安全感了吗？还是对自己没信心了？ “除非把我送进火葬场，把我骨灰扬进大海” “嘻嘻，我就知道，小老公一定不会不要我的” “为什么要问那种问题，我看了真的很难受，以后能不能不要问我了”，陈默从心而问。 “那你怕我离开你吗？” “我相信，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更甚凌迟车裂” “好啦，刚刚只是我在想事情。我妈妈问了我一个问题，我觉得，她的意思应该是这样的。你比我优秀，而且会越来越优秀，而我相当于在原地踏步。高中只是一间小树林，离开了高中，去了大学，进了社会，会遇到更多比我好、比我优秀的姑娘，我凭什么觉得你就不会爱上别人，凭什么一直放肆的接受你的爱” “我想，你说的不对。你妈妈是要激励你，让你用心学习，让你也为我们的将来而努力前进。” “是啊，我也知道，可我觉得自己没有努力，又不知道该为以后做哪些努力和准备” 看到小宝贝发来的信息，陈默明白了她的困境，知道自己此时一定要紧紧的陪伴在她身边，鼓励她，肯定她，引导她。 “看到我给你准备的小东西了吗？” “嗯，我妈还夸你了” “哈哈哈，这是我给你上专业课的准备，我相信你肯定可以上好专业课的” “为什么？” “两点原因，其一，高一时候你给我背上贴了一只小猪，虽然我当时说你画的不怎么样，但那是违心的，我觉得下笔线条和整体造型都不错” “哼，也就是你骗过我咯，当时你说，你妹妹画的都能比我好” 什么鬼，记性真的好的吗，而且我这是在好好给你分析原因呢，你跑到有没有骗你这个问题上作甚，陈默真是服了。 “没有，没有，你听我说。第二点，我看过你做的笔记，有很多彩色记号笔划出的重点，我觉得你对色彩的把握有天分。所以，我相信你，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韩一丹回忆了下陈默说的事，自己虽然没有特别注意过笔记本上的彩笔记号，可现在想想好像是还可以。 “所以呢，我刚刚的两个问题你都回答啊” “简单，以问代答。在你眼里我，我做了很多准备，那请小宝贝先帮我回答这个问题” 韩一丹想了想，感觉有好多能说的，“努力学习啊，真心爱我啊，跟我一起规划未来啊，带我出去长见识啊…” “所以你看啊，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准备和努力。学习是分内之事，爱你也是份内之事，踏实的过好每一天，不辜负自己的每一天，才是最好的准备。” 陈默飞快的在键盘上打字，信息一条接着一条的发出。 “过去不可追，未来不可握，只有当下的今天，才是最需要我们努力的，认真听课，认真练习，认真出操，认真想你，认真给你写小情书，这些都是努力” “轰轰烈烈的爱情纵然让人羡慕和向往，可那也只是琼瑶言情小说里的事情。更何况，你看看自己的父母，生活里的他们为彼此做了什么特别的努力了吗？” “上好每一天班，做好每一顿饭，一起散步，一起睡觉，这些稀松平常的事情，每对恋人的身上都在发生着。看似平常的事情，既是努力后才有的，也是一种努力” “我可以混日子，可以摸鱼，但我要为家庭负责，获得更好的薪资待遇，好好工作就是我要做的，这不就是努力吗？” “老公、孩子在外面辛苦了一天，回家给他们准备温馨的晚饭，明明可以下馆子，非要自己做饭，这不就是努力吗？” “吹着晚风，闻着花香，聊聊天，说说话，明明可以选择独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却要陪在彼此身边，这不就是努力吗？” “你知道我看书疲惫，给我买咖啡，陪我一起下晚自习，你这就是在努力，陪我度过乏味的日子” “你知道我喜欢吃，带我去街上不同的饭馆吃饭，体验美食，你这就是在准备，知道日后应该买什么菜，烧什么口味” “你知道我黏人，还愿意时不时陪我去操场散步，给我香吻，你这也是努力，给了我表达爱意的机会，也让我知道了你的心意” “你知道我偶尔会消沉，却选择默默陪在我身边，用你的温柔和笑容，开导我，安慰我，你这也是准备，知道了我会有什么缺点，应该怎么应对” “你说，我说的可都对？” “嗯嗯，你发的太快，我都来不及思考啦”，韩一丹觉得心中的迷雾消散了很多。 “小娘子，与其想这么多，不如明天给我一个香香和抱抱来的实在” “我不，我要看书的，笨就要多努力” 陈默挠挠头，感觉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小宝贝这是沉迷于学习，把自己抛之脑后了啊。 “小老公” “嗯啊，我在呢” “我好想你呢，好久没和你躺在一个被窝里了” 陈默没有选择开车，因为他也觉得，自己很久没有那么亲近过她了，只想纯粹的拥她入睡。 “乖，再等等，暑假已经不远了” “小老公” “有何吩咐？” “你发了这么多条短信，一句都没说你爱我呢” “明天说给你听，换着法子说” “嗯，那我明天来找你，正好我们班已经搬空了” “哎哟喂，你脸皮变厚了呢” “哼，你捏捏看不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 “今天真的很开心，很劳累，很害怕，不过幸好，你们都那么爱我” “是啊，小宝贝你一直没告诉我，你爸妈怎么对你的” “还好，我爸爸知道我早恋，气的拍桌子了，肯定一顿骂。我妈妈虽然没骂我，可也问了我很多东西，也问了你的事情” 韩一丹用了短短二三十个字形容，可陈默知道，她面临的压力和煎熬远非自己可以想象。 “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那年冬天，你还会答应吗？” “会，因为我未来的老公叫陈默，他就是你” 陈默揉了揉有些瞌睡的眼睛，放下了压力，整个人就开始犯困。 “小老公” “你喊的我心痒痒，平时怎么不当面喊” “想得美，我们睡觉觉，你家小娘子累了呢” “好，小娘子晚安” “晚安，亲爱的小老公” 也许，我自己都没发现，我要的或许不是一个答案，而是你的态度。不是我笨，不是我作，而是因为只有你，才能让我心安。 第174章 解惑 所谓的苦中作乐，乐毕竟是偶尔的、暂时的，该面临的繁重学业压力和枯燥校园生活才是常态。 可能陈默也没有发现，现在的他有些“得意忘形”了，三天的五一假期，他没花多少时间在课业上。或许是高中学习对于他来说，越来越得心应手，一通百通；或许是对于已学的知识成竹在胸，烂熟于心；或许他只是纯粹的被拖累和想放肆，毕竟爱情总会让人失去应有的理性。 陈默拿起一支黑色水笔，单手剃开笔帽，又握正水笔，在一张a4纸上来来回回的涂黑了一个小方格，这张纸上有着几百个整齐的小格子，目前已经涂黑了一大半。像这样的纸，陈默有很多张，他也早已习惯用这样的方式，计算着每个学年的进度。起初的时候，这种计时方式是母亲在小学时候教会陈默的，让他能够对于每学期的剩余学习时间有个更加直观、清醒的认识。 “日子过的还真快呢，高二这学年居然只剩下两个月的上课时间了，还有13个月多点的时间，就要面临高考了”，陈默在心中暗自盘算着，自己的高中生涯基本算是过去快三分之二了，真是时间不等人啊。 陈默把计时纸放入了书桌的大抽屉，这抽屉里曾经放满了自己珍藏的东西，有过玩具，有过奖状，有过红包，有过照片，可现在诺大的抽屉里寥寥放着些零碎的物品。这抽屉就像是他的心，是在一夜之间变空的，就像是变魔术一样。 陈默看着空闲的大抽屉，心里突然有些懊悔，原来时间真的会治好一个人，他不应该烧掉那些照片，以至于此时的他，想回忆一下母亲的模样，也没了可能。陈默没有母亲的独照，可母亲却跟他有过不少的合影，有在竹园里一起玩耍的，有去舅舅家吃年饭的，有在阿姨家任性的，有去母亲学校里旁听的。可他曾经心里的伤心、怨恨、绝望，让这些都被付之一炬，化为灰烬，再无踪影。叹气过后，陈默又觉得其实自己做的也没错，家里本就没了母亲留下的痕迹，仿佛她就从未来过一样。大到她的衣物、嫁妆，小到她的碗筷、发夹，通通都消失了，或许在某个没有清理到的角落里，还能残留着她的几根发丝。 可有些事情，细思则愈恐，如此这般，陈默又何来爱人爱己的能力，是其与生俱来的善性？是痛定思痛的觉醒？还是说，爱情真的有魔法？ 要知道，在这灿烂美好的尘世间啊，有多少种人活着，就有多少种烦恼在蔓延，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艰辛和苦楚，而让人成长的从来不是风调雨顺和阳光明媚。那些没有击败你的痛苦，会让你愈发的强大，愈发的坚韧，也让你更清晰的认识自己，认识世界。 曾经的小陈默，也时常痛苦的怀疑自己来到这世间的意义何在，既然都说有生皆苦，为何还要让自己降世。他觉得做人真苦，自己既没有选择出生的权利，更没有提前结束人生的权利，有时候活着确实挺很费力。是啊，滚滚红尘，有多少人光是努力的活着，就已经费尽了全身的精力，哪还有那么多的心思去体验这花花世界。。 曾经的小陈默一直被一个问题所困扰，如果每个人的生命都有着各自注定的长度，究竟该如何经历自己的人生之旅，用什么样的方式存在，又该如何接受注定悲剧的逝去这一结局。 或许，现在的他找到答案了。 东升西落，阴晴月缺，万事万物都有着它自己存在的意义和规律。人生的意义从来不是别人赋予的，也不是自己轻易就能找到的。每个人，在自己漫长的人生路上，其实一直都在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不断的找寻，不断的明悟，不断的坚持。认清自己，认清世界，认清人生，或许就是我们执着一生的意义。 有人说，人生总是孤独的，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既不带来半分云彩，也不带走一丝哀愁。又有人说，人生并不孤独，孤独只是一种凭借主观能力就能调节的感觉，心中有你，何来孤独。在这漫长的人生旅途中，有人选择结伴而行，有人选择孑然一身，并不是说孑然一身就是内心孤独，也不是说结伴而行就是内心充盈。只不过，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三观，相互吸引，人以类聚，大抵是如此。 陈默已经真切的体验过孤独了，孤独是喜怒哀乐，却自产自销；孤独是共枕同眠，却同床异梦；孤独是笑口常开，却暗自流泪。孤独也是他最好的保护色，让他不为人知，悄然独行。可她来了，带来了希望的种子、和煦的春风、甘甜的雨露，她用自己的温柔的笑脸，化开了陈默心中的坚冰，让本就肥沃的土地，重新焕发了生机。 要说以后一切都为她而活，这是假话。 要说以后一切都为她而战，这是情话。 要说以后一切都上交给她，这是真话。 既然自己已经脱离了沼泽泥潭，重见了青天皓日，就当甩去一身污秽，再燃斗志。辜负她，比辜负自己，更难心安，更不可饶恕。 起初的时候，自己喜欢她或许不仅仅只有喜欢，还有感激，有感恩。可感情这东西，是无法自欺的，喜欢就是喜欢，爱了就是爱了。陈默不想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只是在自己生命中扮演一个过客的角色，她应是自己的女主角，应是携手一生的爱人。爱她会很难，并不是她难追，而是自己差劲。自己必须奋起直追，全力以赴，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各方面的优秀，才配得上她那颗爱自己的心。爱她也会很甜蜜，再枯燥的事情，也会让人心生无穷动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陈默理好书包，关好房门，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楼。步子虽是往下走的，可心里始终在前行。他知道，学校才是他的目的地，才是需要他继续奋战一年多的战场。纵然鲜血淋漓，也要不断厮杀，在几十万的考生大军中，杀出一个前程，杀出一个登临绝顶。 手中的笔，不是笔，那是我的利刃。 心中的梦，不是梦，那是我们的将来。 我的手不大，却能刚好一手牵着你，一手劈开我们的前路。 我的年纪也不大，却也知应如雏鹰一般，且养凌云翅，俯仰弄清音。 第175章 飞絮 有些所谓的不期而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五月初中午的阳光，已经有些灼热，陈默脱下了外套，在树荫下等着公交车。可就算这么热，他今天还戴着口罩。每年的五六月份，都是杨絮纷飞的季节，地面上随处可见着一朵朵，一团团，甚至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更细小的杨絮。除了虾蟹、海鲜、酒精一类，陈默好像还真没其他的过敏源，此时戴口罩，纯粹是不喜欢杨絮进入鼻腔的感觉。 陈默等了十几分钟，他远远的看到了一辆公交车正由东向西驶来，是他要等的那一路公交车。公交车停在了停车场内，没有立即出发，因为驾驶员需要下车方便，陈默便坐在车上等着。 没过一会，司机师傅来了，熟练的打开语音播报，让乘客坐坐好，扶好把手，车辆即将启动。就在公交车关上门的时候，车外传来了叫喊声，“师傅，等等我，麻烦您开开门” 司机并不是一个死板的人，热心的打开了车门，笑着让刚上车的小姑娘坐好。 陈默闭着眼在休息，没注意到刚上车的朱珠，可朱珠一眼就看到了这个戴着口罩的“奇葩”，大中午的居然就在车上低头睡觉。 她吃过坐在车头区域座位的苦了，于是便往后坐了些。 原本空荡荡的车厢内，弥漫着大自然的味道，空气无色无味，陈默自然能够安睡。可他突然觉得，一股子发廊里的洗发水味道，正在时不时侵扰着自己的嗅觉，他有些不满的抬头，发现前面坐着一位小姑娘。只见她的头发短短的，露出了粉白的后颈，头顶还别了一个三角形的西瓜样式的发夹。 陈默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可自己懒的动，忍着异味重新趴下睡觉。 没过一会，小姑娘竟然听到后面传来了呼噜声，她小心翼翼的转头，并用余光悄悄打量着对面的奇葩。 “公交车上都能睡着，怕不是晚上去做贼了？”，朱珠小声嘟囔着。 却不想，陈默突然醒了，抬头看到了朱珠，结果就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默哥？！” “珠妹！？” 朱珠惊讶是因为没想到会这么凑巧的在公交车上遇到陈默，他还戴着口罩。 陈默惊讶则是因为珠妹的新发型，以前的小辫子彻底没了。 在短暂的吃惊和尴尬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笑，默契的说了一句，“好巧啊” 珠妹挪动了下位置，坐到了陈默旁边。 “珠妹，你怎么换发型了？” 珠妹侧过身子，俏皮一笑，“默哥哥觉得怎么样？” 陈默思索了一会，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原本我觉得你很可爱，现在换了这个发型嘛，啧啧” “讨厌，敢说不好？”珠妹面露凶恶状。 “咦，你想哪去啦，才不是。我觉得你的新发型，看起来像是樱桃小丸子，刘海居然还是锯齿状的，有几个棱角，你这个也很非主流啊！哈哈哈！” “哦！你发现啦！我本来就是让理发师参考樱桃子的发型剪的” 陈默无语，樱桃小丸子是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你都高中生了，居然还要剪小学生的发型，简直了。 “默哥哥，你快说，剪的好不好？” 陈默认真的点点头，“挺好的，你不仅是形似，神态举止也像，保管没人不喜欢你” “哼，你不就想说我幼稚嘛，坏哥哥” 陈默挠挠头，“说真话还要被你说坏，好人难当啊” “你本来就不是好人，不理你了”，朱珠别过身去。 或许是五一的劳累，两个人真的没再说话，都只是安静的坐在公交车上，或趴着睡觉，或呆呆的看着窗外。 透过窗户上的倒影，朱珠又看到陈默在趴着睡觉了，难不成是生病了？ “哥哥” “嗯？”陈默抬头，发现朱珠的眼神并不在自己身上，只是朝着车窗。 “今天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嘛，跟我说话的时候兴致也不高，感冒了吗？” 陈默撇头也看向窗外，“只是有些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多，就今天安稳了一上午。” “对不起啊” 车窗上的人影，嘴角微微扬起，开口道，“别傻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但我并不擅长道歉” “不想问我为什么要把头发剪短吗？” “这个西瓜头剪的挺好啊，又不是奇奇怪怪的发型，为何要问” “什么西瓜头！这叫bobo头，bobo头，bobo头你懂不懂啊？”，朱珠一连说了三遍。 陈默有点尴尬，女孩子的这些美发美甲什么的，他从来没兴趣了解，自己去理发也很少跟理发师提特别的要求，无非就是短点，薄点。他很纳闷，这bobo头的bo体现在哪里，这名字怪怪的，想着想着，视线却不自觉的在往下移动。 “喂，你在看哪里？看上面啊”，珠妹红着脸叫嚷道。 陈默也不能承认自己的失礼，赔笑着称新发型很好，挺搭的，刘海的三角波浪也挺好，不愧是bobo头。 珠妹一拍脑门，自己真是被驴踢坏了脑子，跟一个直男讲什么发型，他懂个锤子啊，眼睛还要四处乱看。 珠妹也懒得理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就这样，剩余的几站路，风平浪静，一切安好。 “珠妹，待会你怎么去学校？继续转车吗？”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这么早就坐车从乡下出发？”，陈默有点搞不懂她的脑回路。 “哥哥，你午饭吃没？” 陈默一听就明白了，这小妮子应该是饿了，难怪在犹豫。 “走，这里有家冒菜和日本料理都还不错，想吃什么？” “那你想吃啥？” “带你吃日料，女孩子还是要精致一点，吃冒菜太容易出汗了，形象也不好” “我不，我又不是什么大小姐，哪来那么多心理包袱”，朱珠知道陈默的心里在想什么，她不太乐意了。 陈默点了点她的脑袋，“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什么大小姐不大小姐的，你是我妹，出门就得听我的” “哦，那你还问我什么个劲”，珠妹嘴上虽然这么嘟囔着，可他这样略微霸道的样子，还挺让人有安全感的。 陈默说的日料店，其实挺平价的，菜单上没有什么高端料理，所以门面也不大，门口有个广告牌，写着“食满居”三个字。店里的装修还是挺有日式风格的，墙上还挂了一幅日本名画《神奈川冲浪里》，画里“鹰爪浪”让人尤为惊叹。 陈默带着珠妹找了张空桌，面对面入座。木桌擦的很干净，没有油污，至少陈默来的几次都是这样，这点挺让他满意的。 服务员看到两位顾客就坐，端来了餐具和茶壶。 “嗯，蜜桃味的茶呢，不错呀” 陈默微微一笑，“一向如此，蜜桃乌龙茶，第一次来时就觉得挺不错，茶具洁净，茶味淡雅，茶色透亮，茶温适中，茶味甘甜，你喜欢吗？” “嗯，真挺好的呢”，朱珠可爱的小脸上露出了开心的模样。 “看看，想吃什么，先别管我”，陈默把菜单递给了珠妹。 朱珠平时也算是个有主见的姑娘了，可今天却患了选择困难症，菜单本上的很多东西她都想吃，自己也确实很久没吃日料了。 陈默也不催促她，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慢慢品着茶。 “哥哥，我看的眼睛疼，你挑，你来的多”，朱珠合上菜单，还给了陈默。 陈默略微有些无奈，这丫头自己吃个饭也要别人作主，反观大小两个堂妹跟自己出去的时候，都知道要自己点菜，挑喜欢的来。 “主食要吗？饭还是面？” “饭” “双拼鳗鱼饭还是照烧鸡腿饭，这两个都不错” “鸡腿饭” “好的，鳗鱼饭确实挺好，女孩子多吃鸡肉不好，影响发育” “喂，哪有你这样的哥哥，问了半天还是自己在决定，早知道这样你还不如直接给我点鳗鱼饭呢”，朱珠气鼓鼓的样子反而让陈默乐出了声。 “别瞎想，我很尊重你的意见。只是鸡肉多吃了会影响发育，总不能你不想长高了” 听到长高二字，朱珠也是败下阵来，自己明明不矮的，已经超过一米五了，都有152厘米了。可在别人眼里，身高就是自己的硬伤。 “吃海鲜吗？” “吃” “那就来份碳烤青花鱼” “什么呀，这也算海鲜，你忽悠小朋友呢？” 陈默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要不我喊服务员过来，你跟她确认下海鲜的事情？” 朱珠感觉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这家伙明明在公交车上还萎靡不振，怎么现在这么精神了。 “寿司和手握呢？” 朱珠翻着白眼，不想搭理他。 “芥末大海螺不错，就这个了” “你这是寿司？？？逗我呢” “我看你没说话，我以为你不要吃呢，那我再加点？” “行了行了，就这样，我累了”，朱珠靠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已经可以不用吃午饭了。 陈默站起身，走到服务员身边，还给她菜单本，跟她说了自己要的菜品。 没一会，菜品开始上台，服务员还给了陈默一个纸袋子。 “来这吃饭，还有礼品送？”珠妹有点好奇。 “嗯，送给你了”，陈默将纸袋子推向珠妹。 “啊？我不要，无非就是赠品” 陈默轻轻一笑，“先看看再说” 珠妹拿起纸袋子，往里看了一眼，是两个小茶盒，包装挺精致，是自己一开始喝的蜜桃乌龙茶。 “这老板好客气，这也能送？” 服务员端来了最后一道菜，炭烤青花鱼，她听到珠妹说的话，捂嘴偷笑，“不是的呢，是这位先生买的，我们的蜜桃乌龙茶可不是普通的茶货哦” 朱珠红着脸称谢，等服务员走了便开口埋怨道，“丢死人了，你怎么不告诉我，这是你买的？” “这里又不是海底捞，怎么会送小礼物？桌上不是有账单嘛，你没看？” 珠妹拿起桌上的账单，还真看到了茶包的收费清单，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本来她还纳闷，为什么陈默要自己走过去点单。 “所以，你刚刚走过去是跟服务员说要买茶包？” “嗯嗯，这是隐藏菜单，那个菜单本上是没有的”，陈默点点头，呷了一口茶。 朱珠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位哥哥，她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己今天特意去剪头发，不是为了找个新发型，图个新奇、好看，自己的初心是想斩去三千烦恼丝，跟过去的自己说再见的，她不想一直沉溺于爱而不得的境遇了。可没想到，自己从理发店刚出来，就在公交车上遇见了陈默，还让他给自己挑了吃饭的地方。更没想到，只是因为自己说了这个茶水很不错，便偷偷给自己买了两盒。他真是自己的克星啊，自己怎么就摆脱不了他。 “哥哥，你不吃吗？”，珠妹看着已经上齐的菜品，不像是两人份的样子。 “我向来在家吃了早午饭才返校的，原本就是带你来解决你的午饭的”，陈默一脸的理所应当。 “快吃，鳗鱼冷了会有点腻” “哦” 这一碗饭，珠妹吃的心不在焉，可又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鳗鱼双拼饭。 “你的食量就那点，饭别全吃完了，我知道你吃不下的，吃点这个海螺肉和青花鱼” 珠妹慢慢的咀嚼着嘴里的饭菜，眼睛却始终停留在陈默脸上。 “哥哥，我问你，你跟她出去吃饭，会有剩饭吗？” 陈默有点诧异，没想到珠妹会问这个问题，他想了想，还是认真的回道，“一般不会有，一方面我女朋友的饭量比你大，另一方面我会替她兜底。” 珠妹真不知道应该笑还是哭，哪有男的会这么直白的说自己女朋友饭量大的。不过能给自己女朋友兜底，吃她的剩饭，看来她和默哥的感情真的很好呢，想到这，朱珠又觉得有些失落。 “青花鱼试试呀，脂肪的香味保证让你欲罢不能。虽然周董在他歌曲里暗示了秋刀鱼的美味，但只要你吃过青花鱼，你就知道这个鱼虽然便宜些，可着实比秋刀鱼好吃”，陈默没有注意到朱珠表情的变化，还在给她夹着菜。 看着陈默脸上真切的笑容和关心之意，朱珠又恢复了之前的神采。 不得不说，看女孩子吃饭是一种享受，夹菜、入口、咀嚼、下咽，整个过程仿佛是她在品尝珍馐美馔一样。 两人走到结账处，看到陈默在掏钱包，朱珠连忙叫停。 “你一口没吃，本来就是我饿了才来吃午饭的，你不许付钱” “前天不是没吃尽兴嘛，今天给你补上”，陈默笑了笑。 “我不管，你没吃饭，这顿饭就跟你没关系”，朱珠不依不饶的阻止陈默打开钱包。 陈默轻轻的抚了下她的bobo头，轻笑着说道， “乖一点，我是没吃饭，可我看饱了呀” 朱珠的小脸上瞬间浮出了红晕，手上也没了动作，眼睁睁看着陈默把账单结了。 陈默推开门帘，恰好一阵暖风拂过，吹起了她的发丝，也吹乱的她的心绪。 默哥哥，真的好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有时候，我真有种错觉，觉得我们不是兄妹，而是恋人。 第176章 喧闹 陈默和珠妹两人在吃完午饭之后是打车回来的，但这并不是朱珠要求的。 陈默告诉她吃饱了坐公交车容易晕车、反胃、呕吐，一顿哄骗之后，朱珠便答应了他的提议。不过，珠妹坐在前面，陈默坐在后面，陈默解释说自己要在车上躺着睡一会。对于陈默的这些做法，朱珠的直觉告诉她，自己的哥哥在刻意远离她。明明他这么关心自己，照顾自己，呵护自己，却不敢靠近自己，多么可笑又可悲。朱珠也没有回头看，不管他说真睡还是假睡，自己都不应该叫醒他，只是静静的望着不断后退的街景。 司机师傅年纪不大，约莫四十岁不到，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手上还戴着两枚金戒指，听口音应该是林州本地人。他开车的技术不错，路口时的减速和起步时的踩油门，车子都很平稳。不过陈默也注意到了汽车手刹杆旁边的玻璃保温杯，里面泡着很多的枸杞和西洋参切片，看茶色，就知道是新泡的。陈默不禁纳闷，才三十多岁的人，怎么就要这样子给自己补了。 随着一首歌的放完，司机趁着等红灯的时间，取出碟片，换了一张新的进去。 一听歌曲的前奏，陈默就知道是什么歌了，自己用吉他弹过很多次了，这种伤感的歌曾经最适合自己了。 司机师傅显然有点社牛，也不顾车上还有两个乘客，前奏一结束就跟着唱了起来。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原本陈默还想好好听一听歌的，没想到司机师傅只是银样镴枪头，唱歌跑调严重的很。于是趁着司机师傅唱完“一边相守，一边泪流”需要换气时，陈默接过了他的“麦”。他这么做并不是觉得司机的跑调会污染这首歌，纯粹是自己的耳朵受不了了。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司机大哥惊奇的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后排的小伙子居然也喜欢这首歌，唱的也不错。 《十年》这首歌，发布于2003年，收录在陈奕迅《黑白灰》的这张专辑里，这首歌当年应该也是各大ktv的霸榜前十的存在。词曲虽都不是由陈奕迅创作，可他却唱出了原本相爱的两人在最终分开多年后再见时的那种遗憾和执念。 陈默一人独唱，司机和珠妹在前面认真的听着。 珠妹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他只是一个高中生，明明他有个和她相爱的女朋友，可他的歌声里，竟然充斥着不甘、悲伤、落寞，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陈默是闭着眼睛在唱的。 默哥哥，十年前，我们应该也才七八岁。那个时候，你的身边只有我一个女孩子，你带我玩，你哄我开心，你保护我，你是我最值得信赖的哥哥，除了你，其他的哥哥都没这么宝贝我。可现在呢，连打车都要分开坐，我们之间不知何时起竟多了一条鸿沟，我过不去，你不过来，只能远远的相互对视。十年的时间，我们彼此都变化了好多，而最大的变化，应该是你心里多了一个她，再没了我立足之地，我只能漂浮在洋流里，等待有朝一日的靠岸。也许，再过十年，我们都不会见面了，我也陪在一个你不认识的男人身边，有了我自己的爱人。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是否还会笑着跟我打招呼，我是否已经释怀曾经的青春岁月。 一首歌唱完，陈默才缓缓的睁开眼，看到珠妹正皱眉看着自己，随即扬起眉毛，笑了笑。 “掌声在哪里？粉丝在哪里？” 朱珠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少臭美了，你以为自己是陈奕迅啊” “哈哈哈，我还真的姓陈，现在去改名也来得及啊” 司机师傅这时候也来插嘴，“小伙子唱的确实不错，我给你鼓掌”，说着双手还真离开了方向盘。 “诶！诶！诶！大哥，您悠着点，小命要紧！” 司机师傅哈哈一笑，“听你唱的挺入戏，小老弟是生活的不痛快吗？” 没等陈默回话，朱珠便帮他回答了。 “他的日子不要太好过啊，他就是装的，师傅你别理他” 司机大哥瞥了一眼朱珠，随后乐呵的说道。 “想想也是，这么年轻，就有个这么可爱的女朋友，日子怎么会不好过，真羡慕啊，哈哈哈哈” 陈默脸都黑了，大哥，您又没有戴墨镜，眼神咋这么不好使，你哪看出了她是我女朋友了。如果真是我女朋友，我会不把她搂在怀里，不一起你侬我侬的坐在后座？ 朱珠听了，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不是他女朋友，说陈默只是自己的哥哥。 司机大哥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懂，我懂，现在年轻人喜欢整兄妹恋，借着兄妹的由头拉近距离，方便感情的增温” 这下子，朱珠也没的话讲了，这个司机师傅脑洞也太大了。 陈默则干脆闭口不言，随便他讲了。 司机师傅也不愧是社牛，见两人都不说话，还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不好意思开口了。 “小两口闹别扭啦？一辆车还分开坐，大哥是过来人，也年轻过。年轻人都要强，气盛，不肯低头，可哪有那么多过不去的坎呢，没有那么多的不可替代，也没有那么多的非你不娶…” 眼见司机大哥越讲越离谱，陈默机智的用自己想切歌的理由打断了他，终于不用再听他瞎扯淡了。 陈默一直让司机大哥开到了学校门口，反正还早，不会堵车。 “原来还是高中生啊，真会玩” 看到四中大门口的“陵县第四高级中学”几个金色大字后，司机大哥还吐出了最后一句吐槽，陈默和朱珠相互对视一眼，懒得辩驳。 “默哥哥，那司机真啰嗦，你是不是有穿眼，所以让我坐在前面，特意给我添堵的？” 陈默苦笑，“谁能知道呢，走，太阳底下怪晒人的” “默哥哥，你说，假如过了十年，你还会不会认我这个妹妹？” “肯定，如果你还在的话” “找打”，珠妹使出了自己的绝学，“朱式无影脚”。 两人嘻嘻哈哈的一路同行，又各自回了宿舍。 默哥哥，你太清醒的样子，让我心痛。有些事情，其实你不用那么刻意的，我自己会有分寸，我不会去插足你和她的感情。又或许，你也并不是在故意疏远我，只是你自己生怕无法拒绝我，就像那天在公交车上一样。 既然我们做不了恋人，那就光明正大的做个同学、朋友、兄妹，见面能打招呼，再见能说拜拜，不用放不下彼此，日日煎熬。 第177章 饭食 仗着太阳西沉的位置偏移，雏鸟归巢的也越来越晚，明明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可整片天空依旧敞亮，丝毫没有冬季时黄昏的那种灰暗。 平日的时候，三楼东边这片的两个教室会格外热闹，特色班肯定是带头大哥，而10班的小伙子小姑娘们自然也是不甘落后，常常热闹的和话剧舞台一样。可今天只剩10班的学子们在唱独角戏了，带头大哥们转移阵地，去开辟新的战场了。 望着曾经人声鼎沸、肆意欢腾的教室如今变得空无一人，地上还零星的有些垃圾，陈默只觉得有些荒凉。教室里的那些桌椅，扫帚，黑板擦都像是山村里的留守老人，除了孤零零的相互抱团取暖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看着墙上的挂钟，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静静的等待孩子们的归来。也许会有人挂念它们，也许不会，谁知道呢，谁又在乎呢，反正它们今年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就像去外婆家的路上会遇到的那条小河，年复一年的滋养土地，却从无人过问河里的杂草和垃圾。 陈默推开门，走了进去，走到了最北面的一排，在曾经她坐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感受着已不复存在的温度和体香。他坐直身体，目视黑板，右手却在轻抚着桌面，她曾经也是这么专注的听讲。恍惚间，陈默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呆子，回头望去，原来只是自己幻听了，整个教室，除了自己，再无他人。 陈默轻轻叹了一口气，朝夕相处的好日子过惯了，突然就看不见她了，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陈默摘下眼镜，一手握拳，撑着下巴；一手分开，用大拇指和中指按揉着太阳穴，这个五一，可能是他过的最累的一次了。情感上的问题和矛盾，让他有些心力交瘁，失眠乏味。爱上一个人不难，难的是一直爱下去，比爱下去更难的是相爱的两人，彼此坚定的一起一直爱下去。除此之外，还有最难的一关，得到彼此家庭的祝福。 在中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直是婚姻生活的常态，虽然近几十年来，随着社会的发展，思想的解放，这种社会现象已经在逐步弱化。可陈默依然觉得，没有被父母认可的爱情和婚姻，注定少了太多的幸福。他心里很清楚，在绝大多数的父母眼里，早恋都是幼稚的，是禁止的，是不能容忍的，尤其是女孩子的父母。不是自己想的太超前，而是自己真的很想跟她走到最后，有些事情他不得不面对。如今已是高二，陈默有种预感，这次事情曝光后，未来的某一天，他一定会提早和她父母碰面，到了那时，自己又该如何是好。陈默摇摇头，放下了双手，趴了下去，因为他知道再怎么揉按，也缓解不了自己心中的压力。 韩一丹在路过原先自己班级的时候，余光看到教室里似乎有人，她停下脚步，驻足观望。她发现，教室里确实有人，还趴在自己原先的座位上。看着那熟悉的模样，除了自家小男人，还能有谁呢。 韩一丹并没有放轻步子，自然的走了进去，打开了灯，可她发现，自家小男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 “这呆子，居然在自己座位上睡着了” 韩一丹坐在了他后面，放下手中的食盒，轻轻的喊了他一声。 “呆子？” “默哥？” 陈默迷迷糊糊中又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可他却没有醒来，只以为又是自己幻听了。 “小老公” 陈默“腾”的一声坐直了身子，他确定自己这次没有听错，是她的声音。 他惊喜的回头看，竟看到韩一丹坐在了自己的身后。 “小宝贝，你怎么来啦！？” 陈默那副喜出望外的表情，让她不禁噗嗤一笑。 “干嘛这副si样，好像我诈尸了一样” 陈默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嗔怪道，“不许胡说，呸呸呸，你一定长命百岁” “知道啦，知道啦，怎么睡在这了？” “班级里太吵，我想休息一会” 韩一丹伸出手，摸了摸陈默的额头，“还好哇，没感冒” “那肯定，我身体好着呢。桌上这个是给我准备的？” 韩一丹笑着帮他解开了袋子，又拿出了食盒跟餐具。 “没吃晚饭？” 陈默点点头，“嘴里没什么味道，没准备吃” “哼，平时说我么一堆大道理，自己么想不吃就不吃，以后也别管我了” 陈默面露尴尬，“你听我狡辩，不，你听我解释” 韩一丹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吃饭，应该还热的” 陈默讪讪一笑，随即不再废话，打开了食盒。食盒还是高一时候的那个，不过这次装的是饭菜。两菜一汤，糖醋子排，香菇青菜，还有纯粹的鱼汤，可以说是很豪华了。 陈默拿起她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烧这么多菜，没受伤？” “吃吃看，味道怎么样？” 陈默自是食欲大增，不客气的开动了。 “哈哈哈哈”，陈默吃了几口后，便放声大笑。 “呆子，你傻笑个什么劲？” “抢到宝了，果然要先下手为强，的亏先把你拐到手，小娘子这厨艺没得说啊，太赞了” “去你丫的，如果我说，这是我妈烧的呢？” 陈默愣了愣，这也难不倒自己，“难怪呢，有这样好手艺的妈妈，才能把你养的和小仙女一样美” “泥奏凯来啦，都是歪理，难怪我被你骗的团团转” “那不存在的，我多正经的一个人啊，十里八乡都知道。不过有一说一，我丈母娘的手艺是真行”，说着，陈默还比了一个大拇指。 “哎呀，就你屁话多，脸皮厚的要si。也不知道我妈抽什么风，问了你平时的作息习惯，然后非要让我带个吃的来”，听到那三个字从陈默嘴里蹦出来，韩一丹只觉得脸上发烫，满眼羞涩。 陈默眼睛一亮，“真嘟假嘟，我有点受宠若惊啊！” “哼，假的” 吃着吃着，陈默停下了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双眼呆呆的看着食盒。 韩一丹微微皱起眉，“是想到你母亲了吗” 陈默点点头，释然一笑，“虽然我妈妈只是离开了没几年，可我真的太久没吃到她做的饭了。” “我妈妈其实并不会做饭，她的拿手绝活是乱炖，把肉和菜放在一起炖，所以从小到大，我们一家五口基本都是在奶奶家吃的。不过，我和我爸也从不嫌弃她不会做饭，有的吃就行了。” “现在是五年，以后是十年，五十年，我这辈子应该是再没有机会吃到她做的饭了。” “以后你有我，我可会做饭了”，韩一丹揉了揉陈默的脑袋。 “谁下班早谁做，我的厨艺也未尝不可” “陈默” “嗯？！”陈默一惊，被亲近之人喊全名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变成熟了呢，哪怕明知生活针对你，哪怕遗憾过去的事情，可你能够豁然的笑着面对曾经，也无惧将过去的苦恼说出来，不带一丝悲伤，仿佛那就只是一件事情。” “跟你还有什么藏着不能说的事情，再说了，你好不容易把我拉出来，我总不能再傻不拉叽的跳进去。” “你是挺傻的，就盯准了我这颗大白菜” “我这叫慧眼识珠呢，一眼就把你看穿了，知道你会是个贤妻良母” “哼哼，以后让你瞧瞧我的真面目” 陈默脑子里莫名的想起了黑车司机的枸杞茶，嘴角抽了抽。 见食盒见底，韩一丹抽出了湿巾纸，递给陈默擦嘴，“你可真行啊，吃个精光，连汤带菜全没了” 陈默连忙拿湿巾纸捂住了脸，“好吃我就多吃了点” 韩一丹收拾好食盒，装进袋子里，又把课桌擦了一遍。 “小宝贝，你这是要把饭盒带走吗？我回去洗好了给你” “不用，你好好看书，记得想我”，她轻点脚尖，印在了他的唇上。 “小娘子多注意身体，我会来看你的” 分别总在黄昏，深夜最是难眠。 陈默，我知道你肯定是想我了，不然我怎么睡不着，耳朵还那么烫。 第178章 鲜花 都说女人如花，大抵是因为文人墨客们都喜欢用花来形容女子的美貌。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虽不曾见识贵妃真面目，可从李太白的诗里，玉环的美艳跃然浮于脑海。“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虽曾耳听甄宓的魅力无双，直至观得曹植的赋词，犹知三曹为何对其格外迷恋。“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王熙凤虽是小说人物，可曹雪芹通过尤二姐对于她的外貌描述，扁平的人物骤然变得生动形象。 或许，所谓的校花之所以被用来形容女生的美貌，而不是叫校树、校草，是因为花就指代了女性的意思。每个学校自然都有校花，或是一个，或是几个，毕竟男人的审美虽大体相同，但又有分歧。四中自然也有校花，虽好像没有统一的定论，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她们都在特色班。陈默这一届的校花，他并不知道名字，仅仅只是见过，他没兴趣刻意去打听、去八卦。在他眼里，自家的小娘子自然是最美的，绝无人能出其右。 可单单的从容貌体态上来定论一个女子是校花，是美女，陈默心里是不屑的。因为鲜花终究会枯萎，女人也总有人老珠黄的一天，浮于表面的美貌是一时的，爱人心里的美貌是一世的。世人往往都在关注年轻貌美的女子，欣赏她们绝美的容颜，婀娜的身姿，她们一颦一笑，都引人陶醉。 不得不承认，美人的美，的确会让人心神愉悦，倍感放松。但我们却时常忘记了，有一位美人，从小陪伴我们长大，她曾经也是长发及腰，也是桃面朱唇，也是纤纤玉手，也是活泼灵动。可无情的岁月，一直在偷盗她的青春年华，让她不再那么鲜艳动人，不再那么调皮可爱，不再那么亭亭玉立。 “呆子，只穿一件短袖会不会太冷啊？” 韩一丹在老地方看到了陈默，女生毕竟还是爱美的，她今天还是穿着一件薄外套。 陈默咧嘴一笑，“我阳气旺，你不知道嘛” 韩一丹翻翻白眼，知道这家伙的话没那么单纯。 “今天去我阿姨店里吃午饭？” 陈默点点头，“嗯啊，那次就说好了的，我这次一定要好好称赞下她的手艺，她比游乐园里的强太多了，简直是云泥之别” 韩一丹捏了一把他的腰肉，“厚脸皮的家伙” 陈默嘿嘿直笑。 走了没多久，“随缘面馆”的招牌就已经能看到了，隔着马路看过去，店铺里已经有坐了八九个人了，生意还可以。 陈默走在前面，率先和老板娘打了招呼。 “阿姨您好，好久不见，想你家的面吃了” 老板娘转身看到了陈默和韩一丹，温暖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 “阿姨好” “小陈好久不见，丹丹也是” 陈默带着韩一丹在里面的位置坐下，两人的面自然不用点单，也由不得他们开口，总归是一碗拌面，一碗汤面。 看着橱窗里端出两碗面，陈默便走了过去，虽然这阿姨一直都在兼任服务员的工作，可自己毕竟不是普通的顾客，让她这样忙活，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小陈同学坐着就好，阿姨来” “阿姨您早点忙完，我们才有时间找您聊聊天” 阿姨捂嘴轻笑，“行啊，待会我过来” 看到陈默没讲两句话，自己阿姨就在捂嘴笑，韩一丹一阵腹诽，这呆子的女人缘好像挺好啊，果然不是好人。 “刚跟我阿姨聊啥呢” 陈默挑了挑眉毛，“夸她漂亮，夸她手艺好呗” “切，我不信，你要这么油嘴滑舌，我肯定不会喜欢你” 陈默微微一笑，开始干饭。 阿姨解下围裙，走到了陈默和韩一丹的旁边，“好吃吗？” 陈默一边往嘴里塞着拌面，一边用力点头，空着的左手还比了一个赞。 韩一丹翻翻白眼，放下了筷子，自家呆子这模样简直没眼看。 “哈哈哈哈，小陈同学你慢点吃，不够阿姨再给你加” 陈默先是看了一眼韩一丹的碗，随后摇摇头，“不了不了，丹丹肯定吃不完了” 阿姨听了又是捂嘴轻笑。 “阿姨，我以前只是觉得您家的面好吃，可没想到能这么好吃。五一我们去游乐场玩，那里面的伙食，哎，一言难尽啊，又贵又难吃，我再也不想体验了。” “再难吃你不是也吃完了嘛”，韩一丹看不得他这副小人模样。 “是嘛，那你以后常来”，阿姨眉开眼笑，听到陈默这么夸赞她，自然很开心。 陈默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韩一丹，发现她正一脸埋汰的看着自己。 “你别管她，你一个人来我也欢迎” 韩一丹气结，双手抱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阿姨坐了一会就走了，店里还有她要忙的。 “吃饱了没，吃饱了就走，看着你就来气，好像我是外人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陈默反正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果然，就如陈默所言，一家人还收什么钱呢，阿姨笑着送走了他们二人。 走在路上，陈默无意中看到了花店门口的电子屏上滚动的宣传语，“母亲节，康乃馨新鲜到货，其余一律八折” 陈默转头看向韩一丹，“小宝贝，今天是母亲节？” 韩一丹也看到了电子屏的广告语，想了想，“五月的第一个周日是母亲节，好像就是今天呢” “走”，陈默牵着她往花店走。 “干嘛呀”，韩一丹拉住了他。 “进花店自然是买花啊，我想给你妈买一束” “先说好了，要买也是我买” 陈默摇摇头，“这次不行” “那不买了” “别呀，你听我解释，我认真的。” 韩一丹有些狐疑的看着自家小男人，不知道他又要讲什么歪理。 “其实也不是临时起意，我真的想感谢你妈妈，发自肺腑的。咱们能走到现在，你妈妈功不可没。虽然我没见过她，但可想而知，平日里对我们的事，她更多的是关心你，爱护你。尤其是上周返校那天，你送来的不是晚饭，是你妈妈对你的默许，是你妈妈对我的关爱，或许那就是母亲的味道。今天是母亲节，咱们可不能把她忘了。” 陈默说的真情实意，虽然嘴上说是必须让他来买，可眼神都是对自己的征求。 “呆子，我先替妈妈谢谢你” 陈默欣慰一笑，带她走进了花店。 花店老板有点纳闷，这对男女朋友进店后，虽然言明了要给自己母亲买花，可却没有看上包扎好的花束，也没有接受自己的意见。传统的康乃馨、芍药、向日葵等等，都不在他们的挑选范围。 “呆子，你要买什么花？” 陈默仔细的在翻看着花店里的相册，一边翻看，一边解释道“妈妈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送她花也应该用最美的，我不太喜欢用康乃馨那些，显得太老气了。虽然她们只会越来越老，不再年轻，可在我们的心里，她们永远都是18岁，永远停留在自己最美好的年纪。” 听着陈默的话，韩一丹也略微有些惭愧，自己虽也给母亲送过花，可从未像陈默这样，别出心裁的去考虑花束如何挑选，挑选那些明艳靓丽的鲜花。 陈默指了指花册上的一幅样板，韩一丹看着也合适。粉紫色的包装纸，淡粉色的带子，搭配了粉色玫瑰和白百合，中间还穿插了些尤加利叶，整体显得很粉嫩，很年轻。 “老板，就这个” 老板看了样板，又看了一眼这两个小年轻，不自觉的点点头，“这个挺好的，不过一般送年轻姑娘的比较多” 没等韩一丹开口，陈默说道“妈妈在我心里，永远18岁，永远青春靓丽” 女老板听了也不禁为这两人感到骄傲，有这样的儿女，他们的母亲一定也很幸福。 在老板包扎花束的时候，陈默又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小宝贝，你阿姨那我也去吃了好几次了，怎么店里每次她都这么忙，你姨夫呢？” 韩一丹的脑子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简单的说了一句，“我阿姨现在单身，我没姨夫” “老板娘，麻烦您照着这个刚刚的花束，稍微改的再嫩些，再来一束” 韩一丹诧异的看着自家的呆子，惊奇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他可一点不呆啊。 陈默微微一笑，“不能每次白吃白喝，你阿姨这样，我以后都不敢去了” 知道陈默是在找理由，她也不戳穿，况且她也觉得陈默说的没错。 两人一人捧着一束花离开了花店，阿姨的面馆就在隔壁没多远的地方。 走到面馆时，陈默示意她将花放下，空着手去找阿姨。 阿姨看到陈默和韩一丹返回，还以为他俩是有东西落这了。 “怎么回来啦？刚刚收拾桌子好像没东西留下呢” “阿姨，您出来下，我们没东西落下，不过您倒是有东西在我们这” 阿姨笑盈盈的走向门外，等她跨出门外时，看到了地上的两束花，疑惑的看向二人。 韩一丹捧起其中的一束，交给了阿姨，“薛阿姨，节日快乐！祝天下的母亲永远年轻漂亮！” 薛阿姨乐的合不拢嘴，不停地称谢，双手接过了鲜花。 “谢谢丹丹，另外一束是给你妈妈的？” “嗯嗯，不过您要谢谢这呆子，陈默想到的主意” “哈哈哈，谢谢小陈同学，以后要常来啊” 陈默挠了挠头，“薛阿姨您客气啦，正好路过花店，看到很新鲜，就给您带一束过来” “知道啦，知道啦，谢谢你们啊” 陈默二人跟薛阿姨又说了几句，便挥手告别。 “真是个好小伙子，丹丹，你以后有福了”，看着两人并肩而行，薛阿姨默默的送出了祝福。 “小宝贝，你妈妈姓薛？” “嗯啊，我妈妈是姐姐，她薛阿姨是妹妹” “真好啊，可惜我爸、我都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有时候太真挺羡慕老一辈人的” “嗯，阿姨时不时也会来我家的，毕竟住的近。她家面馆，一楼是吃面的地方，二楼是她家，她平日里就住在店里” “原来如此，我说那次带大福去，怎么还看到她院子里种了不少绿植” “我阿姨其实也挺可怜的，儿子判给了前夫，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没再找人” “你姨夫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赌博呗，听说输了近百万呢” “这么多！？那怎么儿子还判给你姨夫？” 韩一丹叹了一口气，“毕竟是儿子呀，子承父业，我姨夫还是有个效益不错的纺织厂的，哪怕输了那么多，总归还是有点底子的。” “哎，家门不幸啊，这黄赌毒真是万万不能沾。每一个都会让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哼，你以后要是敢碰，我肯定第一时间让你滚”，韩一丹恶狠狠的看向陈默。 陈默单手持花，右手牵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笑，“你家小老公是最靠谱的人了，我对那些可没兴趣。我觉得，生活已经这么艰难了，能过好我们的小日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嗯，我也是”，韩一丹用力的扣住了小男人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妈妈！我回来啦！” 看到女儿回来，母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吃个午饭要那么久呐，又去约会了？” 韩一丹小脸一红，“妈妈，不带你这样的，你又没看见” “干嘛站着不进来？踩到大福的摁摁了？” 韩一丹也是现学现卖，从陈默那里学到的，想给母亲一个惊喜。 “妈妈你来嘛”，韩一丹娇里娇气的呼唤母亲。 “怎么啦”，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母亲还是迎了上去。 “噔噔噔！送给你的！祝妈妈母亲节快乐！” “哇，好漂亮的花，又浪费钱了” “嘿嘿，不贵啦，妈妈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母亲笑盈盈的搂着女儿走进了大厅。 韩一丹脱掉运动鞋，光着脚躺在沙发上，静静的享受着家的安逸。 “对了，丹丹啊，今年的花怎么不是康乃馨了？” “妈妈你觉得这个好看还是康乃馨好看？” 母亲放好花束，陪她坐在沙发上，“都很好看啊，我都挺喜欢的” 韩一丹撒娇道，“不嘛，妈妈你只能选一个” 妈妈轻抚着她的额头，笑道“今天的，毕竟和以前的不太一样” “这呆子”，韩一丹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呆子？” “没，没啥” “哈哈哈，我都听到了，你说的‘这呆子’，是在说陈默” 韩一丹有些脸红的点点头，“他特意给你挑的花，从花店里的花册里挑的” 母亲有点好奇，“也是陈默买的？” “嗯，他说康乃馨有点老气，又说天下的妈妈都永远年轻漂亮，应该挑更漂亮些的花” “嚯嚯嚯，他倒是一如既往的有眼光，今天这花束确实很漂亮，妈妈也很满意” 韩一丹坐起身子，一脸期待的看向母亲，“妈妈，你是满意这花，还是满意他啊？” 母亲嗔怪的点了点她的头，也不搭话，“上次让你带过去的食盒，小陈同学说什么没？” 韩一丹咂咂嘴，“说啥呀，能吃的跟大福一样的，啥也没剩，连一口汤、一粒米都没剩” 母亲的眼睛笑的都眯起来了，“是嘛，说明妈妈手艺不错呢” “那当然，妈妈的手艺最好了”，韩一丹依偎在母亲怀里，“不过啊，陈默除了说好吃，他还提了别的” “嗯？” “他提到自己的妈妈不会做饭，只会一锅炖，虽然简单，但也甚是想念。他还说” “还说什么？” 韩一丹抬头看着母亲，有点忐忑的说道，“他还说，你做的饭有妈妈的味道，不过他向来脸皮厚，说话不动脑子的” 母亲笑而不语，是呢，本来自己做饭就很用心，把对儿女的爱都融进了每一顿饭里，不过他可比你会说多了。 “那以后你给他多带带？” “我教室搬到高三教学楼了，以后去老教室不方便的” 母亲可不信她的话，“那随你咯” 韩一丹点点头，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小宝贝呀，你可正值花季，娇艳、芬芳、迷人，所有的蜂蝶都将为你翩翩起舞。哪怕你曾见识过人心险恶，可你终究还是暖房里花朵，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大风大浪，妈妈不会陪伴你一辈子，你要自己擦亮眼睛，自己用心感受，自己学会成长。不过幸好，这次你应该不会受罪了，妈妈其实也有点喜欢他呢，从第一次见到他，我知道他真的喜欢你，他的眼睛把一切都坦白了。 这世间，所有的女孩，无论美丑，无论老少，无论高矮胖瘦，皆是花朵。君若采撷，自当珍爱，多多怜惜，切莫误了自己，凋了花瓣。 第179章 兰亭 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便宜不占是蠢蛋。 上午三节的数学课，听的学子们头昏脑胀，众多的知识点，也让他们应接不暇，疲于书写。课间时分，众人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默默，你帮我倒杯水，我不想出去了” 五一过后，班级里的座次又发生了变化，整体向左移动了一组，陈默和蔡家伟也回到了原本属于他俩的地盘，而他们所在的大组，则挪到了最北边靠墙的位置。蔡家伟靠着墙，陈默在右，这样一来，蔡家伟的屁股就在座位上生了根，除了必要，事情都让陈默代劳了。 两人倒水喝也不是纯粹喜欢喝水，只是珠妹那没带粮草，除了喝水，没其他能吃的了。 “猪妹，你今天怎么没带吃的来？” 朱珠面色不悦的回头，“干嘛，我成粮仓啦？” “那倒不是，当你是奶牛还差不多” 陈默没忍住，感觉蔡蔡形容的也没错，一口喷了出来，连忙抽纸擦嘴。 “你笑啥？”，朱珠明知蔡家伟嘴里没一句好话，也想到了他定在揶揄自己。 陈默摆摆手，“我没笑啊，这水有点烫” “滚犊子，谁不知道你只喝温水，你自己倒的水，自己不清楚” 陈默咬死这个理由不松嘴，心想着，总不能说是因为想到了你和奶牛的共同点才笑喷的。 “哼，哥哥你也不帮帮我，蔡狗不是好人，一直剥削我” 蔡家伟趴在桌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回了一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你大人大量，就可怜可怜小的” 陈默又是一口水喷了出来，“蔡蔡，你还能不能让我喝水了！？” “我又干嘛了” 蔡家伟和朱珠同时看向了陈默，一个莫名其妙，一个不怀好意。 “没，没啥，你们继续，继续”，陈默抬抬头，示意他俩继续打嘴炮。 “哼，一个龌龊，一个智障，你们俩就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陈默尴尬的笑了笑，自己可能确实想歪了。 “好啦，别生气嘛，今天我中午去播音的，有什么想听的，我尽量满足” “随你，放点周董的就行” 陈默点头附议。 有两个播音员在自己班级，尤其还在自己身边，陈默觉得幸福不少，自己很多想听的歌，能够开后门放出来，这是很多人没有的待遇。 蔡家伟稍微吃了几口就匆匆忙忙的先走了，播音需要赶时间，每到周二中午，他的午饭总是被三两口的吃完了。 “默默，帮我带瓶饮料” “嗯，快乐水啊” “都行” 蔡家伟在播音时的嗓音和风格，与平日里的逗比状态迥然相异，让人听着就感觉是个翩翩公子，无愧于他的颜值。 临近十二点半，蔡家伟回到了教室，大多数的同学还在奋笔疾书。 “默默，今天我的表现赞不赞？”，他才刚坐下来，就对着陈默挤眉弄眼，瞬间失了安静美男子的形象。 “不错不错，深得我心，我觉得我又得到净化了” 珠妹也回头凑了过来，“每次都挑点男歌手的歌，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蔡家伟抠了抠鼻子，“咋滴，猪妹你有何高见？” “周四轮到我去播音了，我给你们放点优雅的” 陈默想了想，“一剪梅？费玉清那个版本？” 蔡家伟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费老师那亮瞎眼的舞姿。 朱珠显然没见过费老师的另一面，居然还点头了，惹的陈默二人一阵偷笑。 中午的宝贵休息时间，基本没人会像拼命三郎一样，放弃午睡，扎入书堆。陈默也不例外，一上午真的有点用脑过度，虽然自己早已提前精心准备和练习，可数学老师的扩展和思考题，依旧让他倍感吃力。 下午的课是周老师的语文课，大家知道她温柔善良，哪怕她已经走进教室，不少人还在哈欠连天，趴在桌上看着前方。 周老师放下书本，在教室里走了一圈，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她真心为这些爱徒们感到心疼。高强度的课程安排，即便是从教十几年的她，也觉得辛苦，更别说这些未成年的孩子们了。 “同学们，该醒一醒啦！上课铃声都响过了”，周老婆面色和悦，她怎么不知严师出高徒，可午睡后的第一节课，永远是最难上的。但学生们要对抗的不仅仅是学习的枯燥，还有身心的疲惫，很多人是真的打不起精神来。 “这样子，要出去洗脸的同学去卫生间里用凉水冲一冲，出去的时候动静小一点，楼下还在上课” 不少人轻轻挪开凳子，走了出去。趁着还未正式开讲，周老师打开了电脑上的qq音乐，输入了一首歌名。陈默注意到了，这个歌名和下午可能要开始讲的新课文，竟然如此的贴切。 陆陆续续，大家都回到了座位，也看到了投影布上的音乐软件。 “今天中午有一首歌，我也挺喜欢听的，满满的都是中国风。歌词质朴优雅，旋律悠扬婉转，意境与情感相互包容，相互升华。” 《兰亭序》，出自周董2008年的《魔杰座》这一专辑，依旧是方文山填词，两人也是相互成就，一起创作了很多的优秀歌曲。 “有没有哪位贴心小棉袄再唱一遍给我听听？”，周老师的提神方式有些独特。 施正权等了一会，发现依旧没人响应，便自告奉勇的站了起来，大大咧咧的笑着让老师打开音乐。阿权是陈默到了高二认识的知心好友，性格活泼开朗，豪爽善辩，虽然戴着一副眼镜，也喜欢踢球，不过并不善于进攻。阿权还喜欢唱歌，可惜他的嗓音和唱功并不是很好，尤其这首歌还有假音和戏音的唱腔，没点实力真的很难驾驭。毛遂自荐的阿权也并不在意，一股脑的唱了半首歌，便笑呵呵的坐了下去。 周老师自然是赞赏有加，笑着夸他唱的很好。周老师平日里其实也没少表扬他，阿权喜欢专研必读的课外书，尤其是《红楼梦》，可谓是十班的“红学”第一人，和周老师有着不少的共同语言。况且，阿权还写了一手好字，性格外向的他，硬笔字却端庄秀气，也让陈默佩服不已。 本以为这首歌就这么结束了，可让大家惊讶万分的是，周老师居然亲自下场了。 “若花怨蝶 你会怨着谁” “无关风月 我题序等你 回”，尤其从这一句开始，周老师捏起了兰花指，轻轻踱步在讲台中央，她的戏腔令人叹为观止，掌声雷动，欢呼声亦是不绝于耳，众多学子彻底被唤醒了。 一首唱罢，周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腼腆的轻轻笑着。自己从大学开始就参加学校的戏剧社团，工作后也没放弃这项爱好，利用空闲时间磨练技艺，结识了更多的戏友。没想到自己的业余爱好，在今天的课堂上有了用武之地，更得到了自己学生们的肯定和崇拜。 京剧作为三大国粹之一，本就是印在中国人骨子里的独有喜好和文化自信。可惜近几十年来，不断被国人忽视和淡忘，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基本失去了对戏剧的兴趣，去成为所谓的“哈日族”、“哈韩族”，盲目崇拜洋人的文化。对于发扬中国优秀文化这一点，陈默还是非常敬佩周董的。他在出道早期就有着众多炫酷的名言，“中文歌才是最diao的”、“我想告诉我们中国人，不要崇洋媚外，不要去翻唱别人的歌曲”。陈默记得，周董第一次上春晚是在2004年，在春晚的现场奉上了一首《龙拳》，看的直叫人心潮澎湃，热血上涌，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是记忆犹新。 “好啦好啦，老师献丑啦！大家也该醒了，清醒了就打开课本，回归咱们今天上课的主题，《兰亭集序》”，周老师抬起双手示意大家静下心，准备听课。 《兰亭集序》也可称之为《兰亭宴集序》，文中开篇第一段就明确告知了时间、地点、人物、环境、事由。在晋朝永和九年的三月上旬，王羲之与一众好友、官员相聚在会稽（浙江绍兴）山阴县的兰亭附近春游。若无注释和讲解，第一段最难理解的应属“”修褉事也”这四个字。“修”可以理解为实施，“禊事”指代禊礼。修禊，据说是源自周朝时期的一个习俗，在农历三月上旬的时候，人们相约去到水边嬉戏，借以除灾祛邪。到了后来，修禊也可用于指代文人饮酒赋诗的集会，有春禊，也有秋禊。所以细细想来，现代社会里的各级学校每年组织学生们外出春游、秋游，是有历史渊源和传统的。尤其是小学时候，陈默记得当时自己的班主任会要求所有学生，在春游、秋游结束之后，写上一篇日记作文，叙事抒情感悟皆可。原来，外出游玩后需要书写作文，也是自古就有。 对于《兰亭集序》所要表达的思想感情，陈默理解的不是很透彻，可在和施正权交流之后，他却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晚自习结束后，陈默想着要去小卖铺买洗衣粉，然后回去洗衣服，便没有留下来看书，早早的就离开了教室。 “嗯？阿权你怎么在推着车走？”，陈默走到主干道上时，遇到了施正权，他是走读生，不用住校。 “是默哥啊，什么风把你从教室里吹出来了？我自行车的车胎瘪了，估计早上来的时候扎到铁钉什么了”，施正权看到来人是陈默后，很热情的跟他打了招呼。 “骑车要十几分钟的话，走回去要挺久？” “没事，今天我住我妈那，不远的” “狗大户，房产多的嘛”，陈默跟他开起了玩笑。 “哈哈哈，半条街都是我家的，你不知道吗？” “是嘛，苟富贵勿相忘啊” “少来了，我吹牛的。” 陈默摆摆手，“别，过分的低调就是骄傲，拿出你在语文课时候的自信来呢，唱的多好啊” “哎呀”，阿权拍打了下陈默，“你也来取笑我，好啥呀，纯粹是给周老师撑场子，我都后悔死了，丢死人了，她才是真的深藏不露，唱的是真好啊” 陈默点点头，深以为然，“周老师教学果然有一套，今天那几节课上的是真有意思，我感觉自己好像从没那样专注过” “哦？那我来考考你，‘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这句话何解？”，阿权停下车，静静等待陈默的作答。 “把逝去和活着画上等号是不真实的，把长寿和短命混为一谈是胡说的，所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二者截然不同。当时的社会风气偏向于信奉老庄一道，凸显一个无欲、无求、无为，消极怠惰，随波逐流，认为所有的一切自有命中注定。可王羲之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活着才会有精彩的人生，长寿才有实现梦想的机会，做人就应该积极向上，珍惜当下。 ” 阿权将自行车的撑脚打开，轻声鼓掌，“不愧是默哥，小生受教了” “都是周老师讲的东西，我也就是拾人牙慧，别吹捧我了”，陈默看出他还有话要说，便主动提问道，“阿权你怎么看，既然你问我这句话，显然你有些自己的理解。” “文人雅士怎么看不重要，王羲之怎么看不重要，我怎么看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看。对于生命意思的理解，就像是莎士比亚说的那样，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理解和体会。王羲之说的这句话固然很好，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是非对错，积极也好，消极也罢，自己怎么活着和他人无关，别去轻易去打扰周围的人，他们也有着自己的精神世界，有着自己存在的理由和方式。” 陈默笑着微微晃动脑，右手击打着左手的手掌心，阿权的这番话还真是高了自己太多层。跟他相比，自己只是在翻译文言文，而他已经从中获得了属于自己的感悟。 “妙啊，说的真好，还得是你啊！听你一言，甚阅斗车” “哈哈哈哈，好的相声演员需要一个更优秀的捧哏，感谢默哥给我这个表现的机会啊”，施正权并没有刻意卖弄自己，两人在平日里也经常会对一些名言名着、社会事件进行交流，遇到意见不合的时候，也会激烈争吵，试图盖过对方，证明自己才是对的。 阿权和蔡蔡最大的区别，就像是文科和理科的区别，阿权喜文，蔡蔡偏理。对于数学上的把握，蔡蔡可以用分数证明自己更强于他人。可对于人生意义、社会哲学、个人价值等方面的探求和理解，陈默还是经常能从阿权嘴里获得新的感悟。 陈默一路把阿权送出了校门口，期间两人还看到一男一女，男的高壮，女的长发飞舞，陈默看到了一点侧脸，只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但阿权还骚滴滴的女同学点评了一番，引的陈默又是一顿腹诽，这阿权看来挺闷骚啊。 朋友是什么？什么是朋友？ 是三月初三，聚于兰亭，赏景小酌，畅叙幽情。 是识于点滴，亲于性格，忠于人品，彼此真心。 是如清茶一般，淡而不涩，香而不冲，热而不灼，回味甘甜。 是亦师亦友，是相得益彰，是相知岂在多，但问同不同。 第180章 玩具 “布，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相助义父，共图大业！”这是电视剧里吕布向董卓投诚时的一片肺腑之言，他双膝跪地，涕泪纵横，神情真切。 “我今生不能娶你为妾，非英雄也！”，“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老贼！欺我太甚！”，这是吕布反水董卓前的愤怒和疯狂，怒火中烧，怨气冲天。 94版的三国演义电视剧一战封神，至今仍无法超越。抛开客观史实不论，单从艺术层面来说，《三国演义》无疑是的旷世名着，而翻拍的电视剧更是尤为成功。吕布，作为这部小说里的武力天花板，自然也是英雄般的人物，可最终落得命陨白门楼，令人唏嘘。在小说里，他与董卓的恩怨情仇也是充满了戏剧性，因为一个貂蝉，被王允的美人计和连环计坏了父子情谊，致使董卓身死，西凉军团分崩离析。在王允等人的谋划下，堂堂两名英雄好汉竟甘愿拜于女子的石榴裙下，更是反目成仇，实在是可笑、可怜，可悲，可叹。他们以为貂蝉是爱他们的，自己也是爱她的，他们狂妄的认为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却是身在其中不自知，他们两个才是猎物，也是那些老奸巨猾们的玩物。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又有谁人深思其中的缘由。英雄喜欢的是美人吗？美人就一定仰慕英雄吗？若美人年老色衰，英雄还会迈不过那道坎吗？若英雄落魄迟暮，美人还会凑过去被看添香吗？世上不缺英雄美人，缺的是一生一世都把彼此当作是英雄美人的恩爱夫妻。美人常有，而真心爱你的人不常有，成功的男人总是有着更强的吸引力，更容易得到异性的青睐。自己的爱人不会永远都是18岁，可永远都会有18岁的小姑娘，所以，男人就可以拥有永远18岁的梦了吗？可现实并非如此，或许会有人反驳这个梦不能实现，是因为钱、权等不充盈，是因为能力不足。但更多的人是清醒的，知道心动不等于爱情，爱情里更多的是责任。是啊，变心是本能，忠诚是选择。青春貌美的女孩子总叫人心痒难耐，浮想联翩，追求她们定然又让自己重返青春，充满新鲜感。可爱情是什么呢，爱情里不只有情情爱爱，你侬我侬，还有柴米油盐的琐事，平淡日子的枯燥，你知我辛苦，我知你不易，两人从一而衷，从一而忠，最后从一而终。 今天的食堂里有些热闹，饭盘里的“美味佳肴”也不能引起学子们的吐槽，一个新鲜而又老套的“瓜”成为了他们的主菜。 陈默撇头看了看，大概又是两个男生为了同一个妹子在争风吃醋，便埋头吃饭，兴趣缺缺。 “珠妹，好好吃饭” 女人的八卦心一向很重，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珠妹恨不得自己的脖子能伸过去看，一脸的玩味，嘴角翘的老高。 “哎呀，这个饭有什么好吃的”，珠妹依旧转头看着特色班的方向。 “吃饭能长高”，陈默淡淡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蔡家伟不厚道的立马笑了起来，“默默说的对，我也要好好吃饭，哈哈哈哈” 朱珠气的嘟起嘴巴，双眼圆瞪，拿筷子戳着米饭，一双短腿还在踢着陈默。 “我哪里矮了？一直说这个” 陈默咽下一口饭，微微一笑，“我可从没觉得你矮，你这身高很招人喜欢的，是你自己平时老嘟囔，我只是在重复你的话” “吃吃吃，就知道吃，这个给你吃，让你再长高点”，朱珠用筷子插了一块炸鱼排放在陈默盘子里。 “珠妹你偏心了啊，默默已经够高了”，蔡家伟继续在一边添油加醋。 陈默夹起炸鱼排，一口咬了下去，一脸得瑟，“嗯，别人碗里的果然更香” 这笨蛋，这鱼排都在我碗里放过了，上面还粘了米饭，居然还敢吃，脸皮真厚。 朱珠原本是一脸的幽怨，可想着想着，觉得脸上热起来了，连忙低头扒饭。 食堂里的闹剧虽然精彩，可双方显然还未失去理智，知道这个时间段师生众多，发生点口角已是最大限度。 “哎呀，干嘛走了，亏我还这么卖力干饭”，朱珠好不容易尽快吃饱，本想继续吃瓜，可瓜却跑了。 “你这么想看，跟上去呗”，陈默漫不经心的吃着饭。 “咦，你高估她了，跟不上的”，蔡家伟似笑非笑。 “你们俩就知道欺负我，看看别人，都知道为心爱的女神争个你死我活，你们呢？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听到珠妹的话，陈默和蔡家伟默契的停下了嘴里的咀嚼，彼此对视一眼，又更默契的同时喷饭，笑个不停，不停地敲着桌子。他们俩的放肆大笑，也引来了食堂里其余人的目光。 “丹丹，他们俩在笑啥，这么起劲？！这儿都听得到”，上飞燕望着最西边的那一排饭桌，一脸好奇。 “他们这对活宝，不一直是这样嘛，个子是一个比一个高，年纪嘛还跟三岁小孩一样。”韩一丹只是看了几眼，脸上却也浮出了笑容，似乎她心里也感受到了他俩的欢乐。 “哎，真挺怀念他们两个在的时候呢，在的时候虽然惹人‘讨厌’，时常骚扰我们。可他们真不在了，反而心里不太习惯，感觉自己身边太安静了。” 韩一丹神情一滞，自己何尝不是这么想的，自己也想天天陪在小男人身边，陪他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当然，自己的小弟也挺好，高一的那段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真是最让人快乐又难忘的时光。 “丹丹，他们俩的感情真的一直很好呢” 韩一丹察觉到燕子话里有话，“我们也是呢，我跟你最好了” 燕子戳了戳韩一丹，挠她痒痒，“知道和我感情好，还居然背着我找男人了，你个小蹄子不老实，不是好人” “哈哈哈，你少来了，我是光明正大好嘛”，韩一丹不甘示弱，也开始挠她痒痒。 食堂是个好地方，没了那么多束缚和压力，大家都能恢复自然本色。 “你俩够了啊，一直笑”，朱珠双手抱胸，一脸不爽，看样子是生气了。 “咱家的猪妹不高兴了，快别笑了”，蔡家伟拿手肘顶了顶陈默。 “此言差矣，是我们的好姐姐生气了，你笑的再好看点，她就不生气了”，陈默故作责备样。 “哦哦哦，对对对，默默说的对，那这样呢”，只见蔡家伟一手撑起猪鼻子，一手抬高两只眼睛的上眼皮，对着三人做着鬼脸，刘婷都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 “蔡狗，你够了啊！” “好妹妹别生气，看哥哥的厉害”，说罢，陈默拿几粒米饭放在额头中间，又拿起空的汤碗，对准蔡家伟说道，“大胆狗妖！还不快快现出原形！麻里麻里哄” “啊！快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还要去找我的猪妹，没有她，我可怎么活啊！”，蔡家伟的表演更加浮夸，声情并茂。 刘婷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只能扶在朱珠身上。 朱珠也是无语了，看着他们这么卖力的表演，虽然拙劣了些，可心里总是暖暖的。这两个笨蛋是真坑，也真的对自己没有坏心，有他们在的日子里总是充满了乐趣。 “注意点形象，跟你们坐一起吃饭，太掉身份了”，珠妹嘟着嘴，收拾碗筷，起身先行离开。 蔡家伟二人也极有眼色，跟着起身，陈默还抽空把额头上的米饭塞进了嘴里。 几人倾倒饭菜时，陈默注意到小娘子也在起身了，在走到楼梯口时，说自己系下鞋带，马上跟过来。 韩一丹在楼梯口看到了陈默，俏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 “默哥，在等谁啊？” “一个小仙女，你看到她没，就跟你长的差不多” 韩一丹轻笑了一声，抬头从他额头拿下了一粒米饭，放在指尖，“哪个小姑娘亲你的时候没擦干净嘴巴？” 陈默老脸一红，挠挠头，“要不你放嘴巴上再亲我一口，我还没体验过你说的那种亲法呢” “哼，想得美”，韩一丹抬手准备将米粒放到他嘴唇上。 陈默一口连饭带手指咬了进去，还偷偷舔了两下。 “哎呀，你坏死了”，韩一丹拿手在身上擦了擦。 陈默一脸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眼睛却不敢看着她。 “没事没事，刚刚没人看见”，燕子全程在一旁看着，乐的直发笑，默哥的脸皮更厚了呢。 “默哥，去小店吗？” “好呀”，陈默自然愿意。 五月中旬，明明才过了第一个夏季的节气，离小满还有一天，可中午的气温却直逼30c，陈默刚走出食堂，就脱掉了外套。 “现在就这么热，夏天可怎么活啊”，陈默真是一点不喜欢夏天，高温和烈日就是他最大的仇敌。 “挺好啊，夏天吃席还能加菜，多个烤卤猪” 燕子看了眼韩一丹，“你舍得？” “死燕子，你站谁那边” 燕子嘿嘿一笑，“反正你俩是一边的，我站谁那，也都只能算在你们一边” 陈默听了竖起大拇指，燕子说的可太好了，不愧是金牌辅助，干的漂亮。 走入学校主干道，视线里出现了一男一女，非常惹眼，主要是女生的热裤比较吸睛。 走了几步，韩一丹看向陈默，“好看吗？” 陈默转头，一脸正经的看向她，“你当然好看啊！你们宿舍的镜子是不是坏了，还是你平时不照镜子？” 燕子噗嗤一声笑了，默哥真是绝了，临场应变和偷换概念的本事真的可以啊，明明韩一丹想问的是前面姑娘的白嫩长腿好不好看，却硬生生被他回了句这样看似答非所问的标准回答。 “别贫嘴，前面那个姑娘的腿好不好看？” 陈默模仿起孙大圣的标准探路动作，“哪里？哪里？老孙怎么没看到？” 韩一丹偷偷伸手捏了把他的腰肉，“老实点，就算你是孙猴子也归我管” 陈默无奈，只好不情不愿的开口回道，“大惊小怪，天气热了，不就是人家没穿校裤嘛，有啥好看的” “呸，默哥你太假了。燕子，我们走，他不看我们看” 陈默连忙抓住了她的校服，“别啊，人家指不定是小两口呢。咱们三去了，岂不是跟鸟巢的探照灯一样亮，就跟在后面。再说了，吃过了海参鲍鱼，谁还看的上腌肉？” 韩一丹俏脸微红，这坏蛋意有所指，每次都这样，偏偏自己还不能反驳。 “默哥，听你这意思，你还见过更那个的腿？”，燕子贼兮兮的笑着，眼睛却看着韩一丹，她发现对方有点脸红了。 陈默拍拍胸脯，“那可不是嘛，平时多看看杂志，里面的颜如玉比前面的赞多了” 韩一丹一把拽住他的耳朵，“什么杂志真的好看，给我两本看看呢？” 陈默开口求饶，“佛祖饶命，小孙知错了，刚刚只是口嗨。” “就知道你是个色狼，你真要这么喜欢看，那我明天也穿热裤，我又不是没有，哼” 陈默看了一眼燕子，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那我就把所有人毒瞎，不允许他们看，要看只能是我独自欣赏” “哈哈哈，默哥厉害啊，你才是佛祖。我说呢，怎么丹姐从来不穿热裤，原来是你陈家的家教严格啊。” “哈哈哈哈”，陈默送了她两双666。 韩一丹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这燕子也太烦人了，什么话都敢说出来，自己回去了再收拾她。 三人嬉笑着走入小卖铺，陈默在里面也看到了刚刚那个大白腿，原来是自己前几天晚上和小施看到的那姑娘，也就是所谓的高二校花。大白天的，陈默也算是看到真人了，虽然她也是特色班的，可陈默基本没怎么刻意关注过，更没去观察她。今天在小卖铺里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她，陈默觉得她确实挺白的，不仅仅是腿。所谓一白遮百丑，虽然身材一般般也没弥补，主要是陈默觉得她平了点。不过要让陈默称她为校花，显然还不够格，且不论学习成绩如何，就她这个水性杨花的作风，陈默就看不惯。今天的男伴和那天自己和小施看到男伴显然不是同一人，一个高壮，一个高瘦，陈默觉得她挺会玩的。 陈默买东西基本不用逛，每次都是那些东西，无非是矿泉水、可乐、糖果之类的，他拿好东西就在收银台等着了。 没过几分钟，小宝贝和燕子也来了。明明也算逛了老一会了，她们手里也没比陈默多拿几样东西。 陈默准备刷学生卡，却被韩一丹瞪眼制止了，听到她小声的说了一句，“让我来” 三人刚离开小店，燕子就开始了今天的最后一波助攻了。 “默哥，你平日的威风呢，怎么一个眼神就怂了，看来还是我们丹丹在持家啊，哈哈哈” “燕子，你够了啊，今天一直调戏我，不跟你好了”，虽是自己的好闺蜜，可韩一丹也经不住她一波接一波的攻势。 “嘿嘿嘿，挺好的，感谢富婆包养我”，陈默也开始耍宝。 韩一丹索性放弃抵抗，今天自己干脆就做一回“关二爷”，反正脸上的红晕是褪不下去了。 “对了，刚刚那个女的不是你们班的么” 在自己女朋友面前主动提别的姑娘一定是兵家大忌，除非你后面要说的事情，足够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所以呢？”，韩一丹淡淡的说了一句。 “她有几个男人啊？今天看到的好像和我上次看到的不一样嘛” “切，还以为你要说啥呢”，燕子本来都竖起耳朵了，听到陈默只是说了这个，立马就没什么兴趣了。 “你也要去做她男伴？” 陈默的撇撇嘴，“我可不想去做飞行员” “飞行员？”燕子有些疑惑。 韩一丹跟陈默接触时间长了，秒懂了他的话外之音，只是偷笑并不说话。 “没啥，没啥，只是有些感慨，这些男生是不是脑子不太好，都看上她什么了？”，陈默也不想自己的人设崩塌。 “浪呗，她校内校外都有男朋友的，我们都知道的，玩的挺花的。还是默哥你好，好男人的模范”，燕子显然对这个同班同学也没什么好感。 “我哪好了” “你家丹丹最清楚了，按她的话说，你主要有两个好。这也好，那也好，哈哈哈”，燕子在关键时候选择背刺好友，赤果果的出卖了她。 “哈哈哈哈，说的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韩一丹无语的看着两人在唱双簧，可抬头一看，距离自己的教室还有最后半层楼梯，她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燕子看到这个情形，很自觉的走了，给了二人最后独处的时间。 “呐，这个其实是给你买的，想我的时候吃一颗，记得别含太久哦，当心蛀牙”，陈默递过去一罐彩虹糖。 “可是吃了彩虹糖，心情也不会彩虹啊”，韩一丹有点舍不得他这么快就回教室。 陈默用后背挡住可能存在的视线，在她额头轻轻印了一口，“想我的时候多捏捏我送你的玩具，它就是我，你用力一捏，我就对你笑了。” “呆子，要它真的是你，我可舍不得一直用力捏他”，韩一丹趴在陈默胸口闻了闻他的味道，“嗯，没有别的女生的味道，你可以回去啦” “小傻瓜，下回带着大福来，它最聪明了，我要去出去背着你干坏事，它第一个不放过我” “嗯，你才不会呢，不要太想我，记得专心学习” “知道啦，白天看书，晚上想你” 陈默到了三楼时跟她道别，区区二十级的台阶，两人花的时间像是有了百来个一样。 陈默走了十几步，回头一看，小娘子竟然还在看着自己。 韩一丹看到小男人回头，挥挥手，示意他该回去了。 庭院中的落叶，悠悠飘下，它的眷恋就如同我不愿看到你离开的样子，真希望风能刮的再大一些，让它能够飘落在你的肩头，飘入你的心房。 第181章 果树 “宁赠友邦，不予家奴。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作为人尽皆知，臭名昭着的慈禧太后，在面对列强提出的赔款和不平等条约时，惶惶如丧家之犬，毫无血性，毫无尊严，毫无底线，竟厚颜无耻的发表此等言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自古以来从未有过。若是泉下的华夏英灵们有知，定会冲破十八层阻拦，挫其骨，扬其灰，再披坚执锐，驱除鞑虏，还神州大地一个朗朗乾坤。 神州大地，自是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可那是属于华夏子民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岂能随便拱手相让，换得半日的苟延残喘。早在宋朝时期，着名文学家苏洵在自己的《六国论》里就有对此类事件的清醒认识，“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是啊，再大的神州大地也经不起老太婆这种荒谬的大方，须知这一尺一寸的土地，哪一块不是祖辈先贤们，暴霜露，斩荆棘，洒热血，一点一点开拓而来的。一败再败，一退再退，丧国辱权的条约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更甚一个。泱泱华夏终沦为一块任人宰割的肥羊，八国列强肆意在神州大地攫取所需，鱼肉百姓。 得益于林州的气候，林州的农业其实算是挺发达的了，果树种植也是小有名气，收益甚好。乡间、野外也总能看到野生的果树，陈默家也有着好几棵不同的，都是奶奶或者太爷他们种的。 黑咖啡、美式咖啡是很多人不太能接受的，那种苦中带酸的味道实在不太友好，令人难以产生好感，实在不及加入牛奶和方糖之后的香甜可口。陈默也是普通人，有着寻常人的感官，可对于咖啡的苦，他却不以为意，或许这跟他小时候的经历密不可分。陈默爷爷家的门旁有着两棵石榴树，据说是从太公时期就种下的，至今已经快有60年的树龄了。可由于平日里的疏于打理，石榴树饱受虫蛀之灾，虽依然能开花结果，但已是油尽灯枯，产量和品质远不如从前。“石榴”这个名字，李时珍在《本草纲目》有着记述：“博物志云，汉张骞出使西域得涂林安石国榴种以归，故名安石榴。”至于“榴”，李时珍也有解释，“榴者瘤也，丹实垂垂如赘瘤也。”所以，石榴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是从伊朗那一块流传过来的。石榴树不仅仅是一种果树，更是一种景观树，每逢夏季，远远观之，犹如碧海里燃起了朵朵烈焰，蔚为壮观。石榴叶，表面略略有些油光，形状虽是狭长，可并不太规则，有些少许弯曲。奶奶总喜欢采摘一些煮茶喝，虽然茶色并不讨喜，味道也偏苦涩，可陈默适应，而且一喝就是十多年。用石榴叶煮茶是否健康，这个陈默不知道，他也没刻意去翻阅过资料，想来自己奶奶说的解渴消暑自有她的道理。再说了，他总觉得这是时令茶，过了这季，再想喝就要等明年了。 今天的阳光依旧刺眼，进入五月以来，林州基本还未有过降水，学校里的花木养护工人，天天都在开着洒水车奔波在校园各个角落，尽职尽责，浇灌花木。不过也得亏长时间的晴朗天气，阳光照射，今年学校里的果树成长尤为喜人，枇杷、樱桃愈发成熟，李子、杨梅奋力生长。陈默大致摸排过，四中的校园种植了十种以上的果树。桃李杏，梨枣橘，石榴、枇杷、樱桃、景观柚，野生的覆盆子、桑葚也稀疏的偷偷生长在最南边的荒地。每每有果树成熟的时候，一些童心未泯的学子们会结伴去采摘，花木工人们除了做好树干的防蛀工作外，平日里很少刻意再去喷洒农药。所有的果实都是真正的纯天然，这或许也是学校四周的各类飞禽总在校园各处扑腾的原因，的自助餐总是有着巨大的诱惑力。 “默哥哥你行不行啊，施大嘴都采了半袋子了”，朱珠站在树荫里，光动嘴不出力，自己不动手就算了，还要埋怨陈默动作太墨迹。 “那我不是得给你挑红一点的嘛，酸不拉叽的给谁吃啊？”陈默踮起脚，小心翼翼的用指甲从果梗处掐断，再放入左手的小铁盒里。 位于学校西南角的这十几棵樱桃树，最近可是学校的宠儿，是人是鸟都要天天去光顾它，树下的草地上已经落了不少樱桃。当然，脚印也不少，有大有小，即便是泥土并不干燥，也挡不住吃货的攻势。 今天吃过午饭，施正权跟陈默几人提议去摘樱桃，他说已经成熟了，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特意过来告诉陈默的。结果，其他人表示作业太多，只有朱珠闹的最欢，她特别想去，顺便还征召了陈默作为苦力。陈默也没辙，只好在大中午的，冒着烈日去给珠妹采樱桃，珠妹还特别贴心的提供了盛具，是吃完皇冠曲奇以后剩下来的圆圆的铁盒，也正好废物利用。 施正权似乎是来者不拒，不管樱桃是红的还是黄的，只要是能吃的，通通都被他采下来了，看的陈默直摇头，他可不行。陈默的这个不行，有着他自己的道理，但并不是因为所谓的要给小鸟留口粮，上天有好生之德。 陈默定定心心的采了小半盒子，差不多有百来枚的樱桃，个个小巧玲珑，红润光亮，诱人生津。 “权，你那好了吗？” “等等哈，马上，马上”，施正权已经走到最南边的几棵树下了。 陈默端着铁盒走向珠妹，虽然有树荫给她遮阳，可这小妮子似乎也挺怕热，鬓角那都有细小的汗珠流下。 “辛苦啦，热坏了”，陈默拿出一枚双生樱桃，放在她眼前晃悠。 “耶，谢谢哥哥，这个大的给你吃”，朱珠把这颗果子递回了他嘴边。 陈默笑着摇摇头，他在采的时候就尝过樱桃了，这些小家伙根本不是他的菜，看着红彤彤，实则酸溜溜，自己一点不喜欢。 “等我回去洗一洗，你再吃，当心闹肚子” 朱珠想了想，好像也是，虽然民间有句俗语“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可毕竟学校几公里外就有一座火电厂，还是健康要紧。 “哥哥，还记得小时候给我摘枣吗？” “开玩笑，那时我多厉害啊” 外公家东边的不远处有一棵枣树，说是种了二十多年了，不过并不是外公自己家的，枣树另有主人。枣树每年夏天都是硕果累累，枝头挂满青红的枣子，个头也不小。要说这个枣子有多好吃呢，其实也就那样，比不上现在市面上卖的冬枣和椰枣，不过十几年前哪有那么好的生活条件，加上小孩子贪玩，总有人会爬树上去摘枣子。暑假的时候，母亲不仅会带小陈默去外公工作的渔场玩，还会带他回自己大哥家住几天，大舅妈和哥哥总是特别优待他，他也特别乐意回大舅家。小陈默原本就是孩子王，调皮捣蛋的事情没少干，爬树这种事对他来说，更是如吃饭喝水般简单，那棵大枣树也没少被他霍霍。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小陈默就带着小朱珠一起玩，他摇枣树，她捡枣子，每次这个时候，小朱珠都要双手抱头，枣子跟下雨一样掉下来，砸着头可疼了。如果只是枣子掉下来也就罢了，偏偏枣树特别招洋辣子喜欢，小陈默摇树的时候也总会有洋辣子被掉下来。有次洋辣子掉下来碰到小朱珠的手臂，她哭的那叫一个凶啊。小陈默没办法，只能立马从树上爬下来安慰她。可小珠妹继续哭个不停，这可怎么办，小陈默脑子一抽，用树枝挑起洋辣子放在自己手上，忍着痛给小珠妹看，说是不疼，一点不疼。结果就是两个小娃娃一起哭到大人过来，一起被骂，一起被打屁股。 “是啊，你最厉害了，洋辣子和枣子都分不清，一股脑的摇下来” 陈默挠挠头，“那你不躲着点，怪我啊” 珠妹笑着踢了他一脚，“你也是真笨，明知道洋辣子有毒刺，还非要放手上骗我说不疼” “哈哈哈，谁让你哇啦啦的哭了，我也没办法啊，只能陪你一起受苦了” 两人说笑间，却发生了意外。 “啊！！”尖锐的惊吓声从小施所在处传来，还不等陈默二人有所反应，施正权便惊慌失措的从不远处飞奔而来。 “有蛇！有蛇！我差点踩到它了”，施正权像个小姑娘一样，依旧躲在二人身后。 看到阿权这副模样，陈默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显然他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没事没事，现在没有蛇了，有蛇我也给你抓起来，打个结，送给你做领带”，陈默并不是很怕蛇，小时候可没少杀生。农村上的孩子从小和那些“五毒”就没少打交道，除了狠揍，别无他法，而且陈默最怕的还是蜘蛛，其他对于他来说都没有那么可怕。长到这么大，陈默自己亲手干掉的毒蛇已经不下于五条了。都说不能杀蛇，会引起同类的报复，可小陈默从来不信邪。最惊险的一次，他也差点中招，一条小蛇蜷缩在他运动鞋里。得亏他眼尖，觉察到了鞋子的异常，没有直接一脚踩进鞋里。他看到小蛇后，立马跑到奶奶家，拿起火钳就往回赶，对准蛇头后面就是一夹，又熟练的将其拖出自己的运动鞋。这条小蛇的命运也注定是悲剧的，小陈默右手死死握紧火钳的握把，左手取来木凳，只是一下，蛇头就被砸扁了。小陈默可不傻，不会因为只砸了一下就放过它，身子转过180°，继续用木凳将蛇身也一一砸扁，随后才长舒一口气，用火钳将蛇扔进奶奶家旁边的河里，献祭给了河里的鱼虾。 “以后我可不来了，太吓人了，被咬了就划不来了”，施正权也是惊魂未定，一脸的后怕。 “本来啊，你跑那么南边干什么，旁边就是荒地，我们都不敢去。不过呢，你也是真行，跑的那么快，手上的袋子居然还没舍得扔掉，以后不喊你施大嘴了，要喊你施馋嘴了，哈哈哈”，珠妹跟他关系也不错，一脸无所谓的、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我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懂啥。你别得意，你也是我同伙，小心哪天它过来找你，给你一口”，施大嘴对着她做了个鬼脸。 “你！”珠妹气的牙痒痒。 “走走，外面可太热了，我感觉背上都要潮了”，陈默打断了二人的拌嘴，他要紧回教室歇歇了。 “哼，那就回去，我也热死了”，珠妹可能比陈默更怕热，也更容易出汗。 陈默和施正权一起在卫生间里冲洗着樱桃，不过陈默洗的比他更仔细些。 “默哥，稍微洗洗就行啦，平时也没人去撒农药的” 陈默笑着点点头，“嗯啊，主要这是要给珠妹吃” “她真是你妹妹？”，施正权还是有些狐疑。 “如假包换，我外公、我妈都姓朱，珠妹老家就在我老公家后面” “行，不然你俩也太亲密了，我先走了啊” “嗯，我也快好了” 樱桃其实并不脏，无非会有一些灰尘，可陈默将水池放好水后，将所有的樱桃都倒了进去，挑出碎叶和坏果，再将可能的酸果剔除，双手插入水中，像是淘米一样的清洗樱桃。等水盆放干水后，再将樱桃取入铁盆，打开水龙头再次对樱桃进行冲洗，如此这样冲洗了两次，他才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端着战利品送到珠妹桌上。 “谢谢哥哥，你们也一起吃”，珠妹拿纸巾擦干了铁盆上的水迹，回身放在了陈默的桌上。 “咦，也没多少嘛，我都是一把一把吃的，还不够我抓几把的” “蔡狗，有的吃就行了，刚刚喊你去么不去，有现成的吃还要哔哔赖赖，好吃懒做说的就是你” 蔡家伟也不理会她，抓起一把就塞进嘴里，大肆咀嚼，“嗯，还可以，就是还有点酸” “默哥你也吃啊”，刘婷见陈默只是看着他们三人动嘴，他自己缺不动手，还以为是樱桃少，想给她们多吃点。 “默默，你不会是在樱桃里下毒了！说好的手足兄弟呢！我不就平时对猪妹差了点么，你至于要对我下毒手吗！”蔡家伟简直是戏精本精，说完作势就“毒发身亡”了。 “行了行了，我吃还不行么”，陈默捏起几个果梗，将几颗樱放入嘴中，随之而来的便是三人无情的嘲笑声。 “喂，默默你行不行啊，哪有这么酸？” 只见陈默双眼紧闭，眉头皱起，嘴巴都酸歪了，仿佛他才是吃到了毒药。没过几秒，陈默睁开眼，眼眶显见的有些湿了。 “哈哈哈哈！默哥哥从小就惧酸，小时候他吃橘子的时候也是这个死样”珠妹笑的没心没肺，她也反应过来为何陈默一开始没吃她递过去的樱桃了，他真是一点没变啊。 陈默咂咂嘴巴，一脸的幽怨，“现在我就写校长信箱，花木工人肯定中饱私囊了，给樱桃树多用点钾肥不就甜了么，他们肯定没好好施肥” “哈哈哈”，三人又是一顿捧腹大笑，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好比是去邻居家偷橘子吃的人，吃到酸的了，还要怪人家没有用心培育橘子树，害他酸了牙齿。 看到三个损友一直在看自己笑话，陈默赌气的将樱桃盆挪到了蔡家伟的桌上，自己则是装模作样开始看书了。 “呐，吃颗糖，安慰安慰你受伤的心灵”，珠妹今天樱桃没吃饱，看戏看饱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 时间会冲淡一切吗？时间有感情吗？好像它也不是真的铁面无私，无所不能。至少，默哥哥没有被它带走，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怕酸，一样会为我采果子，一样关爱我。 或许没有那么多的物是人非，也没有那么多的时过境迁，有的只是自己的改变，要求变了，想法变了，对人对事的态度变了。没有任何人会永远围着自己转，但只要他们对自己的善意没变，那他们依旧是他们。就像是果树，年年都会开花结果，结的果每年都是新果，可无论如何，樱桃树始终是樱桃树，枣子树始终是枣子树。 第182章 阿权 君子先择而后交，气味相投，求同存异。 对于朋友的认识和相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和原则，好比是《三国志》这系列的游戏一样，登录在野武将或者俘虏是需要相性的合拍，就像是吕布没机会招揽荀彧一样。兄弟和闺蜜的存在，不仅仅需要日积月累的磨合，更是特别的缘分，让彼此相遇，相互吸引。 陈默和施正权的友情，始于学年开学，进于私下辩论，燃于学术交流，两人都喜欢研究历史和地理，对于文学名着饱有个人观点，也喜欢探讨共同爱好。陈默喜欢《中国国家地理》，他喜欢《国家地理》；陈默偏向于右侧中场跑动，他则擅长左脚；阿权喜欢仙剑、喜欢魔兽、喜欢拳皇，这也是陈默爱玩的；陈默不会吃辣，他也不会，可他喜欢尝试不同的美食，哪怕是特别酸、特别臭的。总之，两人就像是数学里的交集，可偶尔又有些并集，尤其对于自己的家庭环境。 施正权的亲生父母也已经离异，大概是在他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听说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夫妻双方性格不合，实在过不下去了。施正权的父亲有着自己的一家作坊，带着几个工人一起做机械配件，为了长远发展，也是醉心于创业。他父亲平时本就不怎么顾家，可还偏偏有着大男子主义，在家什么都不干就算了，还要嫌弃这嫌弃那的，总觉得自己的媳妇儿不够贤惠能干。而阿权的母亲又有点文艺女青年的气质，对于生活的品质有些追求，但并不是对于物质生活富足的追求，她平日里喜欢养养花，写写小说，唱唱歌，还像一个青春期的少女，哪怕已经结婚生子，身上还留着些稚气和浪漫。父母离异后，阿权是跟着父亲生活的，可他比陈默幸福多了，还能够两头跑，时不时住在母亲家，感受母爱的温暖。所以那天他自行车坏了后，他住回了母亲家，走路回母亲家更方便些。他父亲在离异后也没闲着，毕竟自己的生活自理能力差了点，没多久又再婚了，结果阿权就多了一个上小学的妹妹。 阿权的后妈，给陈默听上去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至少完全不像童话故事里那般尖酸刻薄，恶毒阴险。虽然这个阿姨没有工作，可自从她来了以后，阿权父亲再也没有操心过家里的事情，连阿权的吃穿用住都会很贴心的安排好，时不时空了还会去作坊里帮忙。忙家务，顾家业，爱丈夫，疼子女，这个后妈做尽了一个妻子能做的事情。虽然这个阿姨不错，但阿权从没喊过一声妈，因为他喜欢自己的母亲，知道自己只有一个母亲，所以哪怕后来的女人对他再好，那也只是外人。可他父亲不这么认为，多次和阿权谈到后妈称呼的问题，哪怕是喊她一声小妈也很妥当。为此，父子两个也曾私下里争论过不少次，却都是无疾而终。 面对阿权问及称呼是否有问题，陈默很难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回答，他是对的，他父亲也是对的，那谁是错的呢？不帮着阿权说话，就是错的。陈默没有他这种烦恼，因为他的母亲早就弃他而去，自己的父亲也没再给自己找后妈，他体会不到阿权的那种幸福和痛苦。不过，既然阿权从没在明面上跟父亲争论称呼，交恶阿姨，至少在他心里，他应该也已经认可了这位新家庭成员，毕竟一时的装模作样简单，五年如一日的几乎不可能。 而对于陈默的遭遇，阿权很难相信，更难以理解，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绝情的母亲。说离就离，说结就结，半年不到的时间，就从离异状态变成了已婚妇女，若不是蓄谋已久，很难令人信服。而更让他震惊的，是陈默提到自己母亲从不给他打电话，也从不回家探望他，让他怀疑陈默是不是自己母亲亲生的儿子。陈默和他在交流这些事情时候所表现出的淡漠和平静，也让他为陈默感到深深的悲哀和无奈，庆幸自己依旧能享受到父爱和母爱。随着和陈默接触时间的变长，交往程度的加深，他也更加佩服陈默，佩服他的乐观、自强、独立、坚毅。相比于陈默，自己还是有些孩子气，还是喜欢待在母亲身边，还是经常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很庆幸，自己能结识陈默这样一个同学，在自己孤独的人生旅途中，又多了一个可以交心的挚友。 “默哥，中午放学后有什么安排啊？”，施正权在第三节课下课后，来到陈默的座位旁。 今天是周日，终于又迎来了半天的假期，可以暂时告别那些之乎者也、函数方程、abcd了。 陈默想了想，小娘子说是今天母亲会来接她回家吃午饭，又说可能会在吃晚饭前来找自己，相当于自己可以自由安排这个半日假期。 “吃饭睡觉，运动洗澡，好像我也没什么特别要做的事” 施正权咧嘴一笑，“午饭咱们出去吃？我带你和蔡神去吃一家特别正宗的兰州清真拉面” 蔡家伟立马摇头，“我今天不太方便，跟朋友说好了一起出去买东西的” “那就咱俩去，我倒是挺有兴趣的”，陈默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ok！那就这么说定了，待会我去校门口等你”，阿权喜滋滋的走了。 短袖，七分裤，运动鞋，小挎包，简简单单的，陈默和阿权碰头了。 “你带个自行车干什么？不坐车？” 阿权眉毛一挑，奸笑连连，“坐车，干嘛不坐车，天多热啊。快上来，哥哥带你体验下我的法拉利” 陈默以手扶额，这坑货居然是要自己坐在自行车的后座，这画面太美，自己真的做不到啊！ “来呀，我技术杠杠的，信我啊”，阿权骑上车，示意陈默跟上。 大哥，我堂堂七尺男儿，不要面子的吗？又不是小时候了。况且这么个小自行车，两个大男人坐着，它真的不介意吗？它真的不会罢工吗？ 在阿权的几番诱骗下，陈默还是硬着头皮坐了上去，双手抓着他的外套，两脚踩住突起的车架。两个阳光男孩，就这样“郎情妾意”的出了校门，时不时引来好事之徒的异样眼光。 阿权的骑车水平确实还不错，两个人加起来都差不多有280斤了，可自行车依旧稳稳的，车身也没有发出异响。他要去的地方，陈默大概已经猜到了，沿着学校门口的道路向西骑了几百米后，在大超市的路口右转弯继续朝北，之前小娘子带自己去吃川菜的时候，也是走的这条路。当然。。。去她家也是这个方向，陈默现在闭着眼都能找过去了。 四中的大门朝北，门口是条双向四车道，路名也很应景，叫“状元路”，用于四中前身的南塘初级中学也很贴切。不过，无论是初中还是高中，这么些年了，还从来没有产生过市级中考第一名或者高考第一名，只不过是取兆头罢了。状元路向西走到头就能看到大超市了，和人民路相交，呈一个t型路口。人民路两侧的香樟树显然枝干更粗，想来是年代更久，所以路面上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补丁”，也能看到些尚未修补的坑洼。 自行车上了人民路后，颠簸感明显增加了，陈默心疼自己的屁股，早知道应该准备一块坐垫的。只能无奈的感慨和叹气，以后自己再坐阿权的自行车，自己就是狗。哎，真的是遇人不淑啊！ “妈妈，前面的好像是陈默耶！他坐在自行车上呢” 韩一丹坐在母亲的电动车上，远远的就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背影，穿着也很像，又仔细观察一阵后，确认是自家呆子无疑。 “哦？是嘛，那你去打个招呼？”妈妈看到了前面有两个男孩子在共骑一辆自行车，后座的男孩还扶着前面男孩的腰部，车子也时不时晃一晃，看着就挺有喜感。 “哎呀，别啊！我多不好意思” 陈默本就是面朝西边，无聊的看着街景，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阿权在聊天。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这副囧样竟被她和她妈妈看到了。 见到陈默从吃惊到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又突然双手掩住面庞，韩一丹憋笑憋的肺都疼了。 “哎哎哎！默哥你别动啊！扶好我啊！我们又不是在耍杂技”，原本就费力在骑车的阿权立马不乐意了，不知道陈默在后面搞什么鬼。他原本想回头瞥一眼陈默的，可当他一转头，却看到了陈默的女朋友，他女朋友还坐在一辆电动车上，抱着前面的驾驶员，而电动车还是一位中年妇女在驾驶。施正权也立马明白了，脸也一下子红了，骑车的速度立马慢的跟龟爬一样。 “妈妈，好了哇，他们俩都被你看的脸红了，快拧油门”，韩一丹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只怪自己多嘴，干嘛非要说出来呢，自己看看不就得了么。 “哈哈哈，知道啦，知道啦，每次看到他，都有意想不到的有趣事情呢” 阿权看到电动车超越自己，起伏的心情才平定下来，今天好像把陈默坑惨了。 “默哥，你这算是提前见家长了？” 陈默一头黑线，阿权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我这个样子多羞耻啊，见个鬼家长啊！ “我的一世英名啊！阿权你个猪狗，还跟我讲什么法拉利，你妹的，我今天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居然还会同意坐在你后座”，陈默真的有些eo了，不过呢，好像其实也还好，至少自己看清楚小娘子母亲的样子了。如果说冬日的太阳叫暖阳，那她母亲给人的感觉就是春风，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陈默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或许是吃人嘴软。 阿权说的兰州面馆看着挺普通的，店面也不大，应该也是那种夫妻店，丈夫在后厨忙活，妻子在前堂端盘收银，看着装，两人都应该是少数民族的。回族，又或称回回族，虽说也是少数民族，可回族的人口仅次于汉、蒙、维吾尔，位居全国第四。而之所以回族有这样的人口数量，和这个民族的分布有着莫大的关联。“大分散，小聚局”，是回族人口的大致分布特点，这也导致无论在哪里，我们总能看见“兰州拉面”，兰州拉面也被热心的网友戏称三大中国餐饮巨头之一。 陈默站在餐桌前，拿过纸巾，把桌上残留的油污擦拭干净，这是很多小饭店的通病，服务员也会擦桌子，可每次用的都是同一块抹布，一个姑娘家又要忙收银，又要忙端菜，还要忙收拾桌子，这抹布根本没时间去清洗。不过，陈默已经比他父亲好多了，父亲似乎有些洁癖，但凡是去街上的饭店吃饭，他都要再用热水清洗一遍餐具，看到有瑕疵的，他还要求更换。 和陈默不同，阿权一屁股就坐定了，开口喊老板来份牛肉炒刀削面，面里再加份牛肉。 “默哥，你吃点啥？” 陈默看着一整墙的菜品图片，有些纠结，自己平时也吃过兰州拉面，但主要都是和杨荣一起去的，因为两人就读的初中大门口就有一家，可除了拉面自己也没尝试过别的，毕竟兰州拉面店里可不会提供拌面。 “要不跟我一样，保准你会喜欢” 陈默点点头，“好啊，希望这次你靠谱些” 不一会，两盘炒刀削就被端上了饭桌，还配了两碗紫菜汤。 陈默闻了闻，是番茄酱混合着洋葱和香料的味道，香味浓郁，勾人食欲。这刀削面虽然也是炒的，但远没有那些大排档里的炒面油腻荤腥，只不过吃起来就那么方便了，挺考验食客的手头筷子功夫的。 陈默也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总体来说，阿权推荐的这家店的厨师手艺还不错，自己还愿意来第二次。 不过，陈默这次说错了，因为在后来的十多年里，他吃过那么多家兰州拉面的炒刀削，却再也没有寻到今天这样的美味。哪怕是多年后，自己独自再回到这家饭店，还是一样的结果。就像是他常吃的拉面一样，明明石桥实验初中大门口的那家兰州拉面店还是在原来的位置，还是那个老板，可味道却再也不似自己和杨荣在一起时候的令人赞叹，再也找不到吃面的乐趣。 有的时候，陈默也会细细回想自己和朋友们的感情和日常相处，有情比金坚的，哪怕难得见面，他却依旧站在金字塔顶端；有朝夕相处的，虽从不说对方是兄弟，内心却视作更甚手足；有惺惺相惜的，虽没有太多的交流机会，但彼此都认可对方，情投意合。 阿权，多好的一个朋友啊，只可惜，在他大学毕业以后，为了爱情、为了爱人、为了家庭，定居在了那座城市，每至过年才会回家一次，平日里再难与他重逢。果然，人都是会变的，阿权早在高中时期就和陈默不止一次的探讨过爱情和婚姻的问题。那时的他，满口都是单身独立，、丁克一生之类，尤其他还说过一个更加令人深思的问题，“女人是男人烦恼的根源”。没有她们会烦恼，会被家人催、会羡慕、会孤单；而有了她们会更加烦恼，宁静祥和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可最终，现实击碎了他的嘴硬，最终还是投降了石榴裙。 我常常会想起一些人，那些在我青春里洒下阳光、分享笑颜、传播温暖的人，我的想念没有那么黏、那么热。可我知道，所谓的朋友，可进可退，若即若离，可笑可怨，虽一年半载不得见，却永远在彼此心里留下了一个席位，永远不会散场。 第183章 敲打 书本一开一合，教室静而再喧。 被子一叠一展，苍穹明而复幽。 每每回忆过去，发现时间总是在无声无息中流逝，明明只是重复的在做着吃饭睡觉，上课出操，嬉戏考试这些枯燥的事情，可一眨眼，就快毕业了。距离高三学子们参加高考还有最后十二天，校园里的紧张氛围却舒缓了下来，从前段时间开始，学校就有计划的给他们安排体育课，学交际舞；给他们安排大礼堂，放映电影；给他们取消晨跑，补充睡眠。时常能在网上看到抨击现代学校弊病的文章，称学校高考工厂，学生是刷题机器，可这些人真的有去亲身体验过高三生涯吗？真的有去思考学校对学生的关爱吗？真的有站在学生角度上看待学生前途问题吗？跳楼轻生的新闻确实更有吸引力，更加能引起读者的共鸣。 的确，尚未完全绽放的花苞提早结束自己的花季令人遗憾，可哪个成年人敢说自己生活容易？哪个成年人不是在竭尽全力的活着？哪个成年人说不出几天几夜的心酸苦楚？曾有智者说过，他说学习是最简单的事情了，世界上没有比学习更轻松。有人赞同，有人反对，那些反对的人或许真的没有接受过社会的毒打，没有见识过人心的险恶，没有经历过挣钱养家的辛苦。 这段时间的学弟学妹们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羡慕，既羡慕高三学生们丰富的课外活动，也羡慕他们即将熬出这所牢笼，或许还有羡慕他们能在即将毕业之际，终于能幸福的和朋友、和恋人、和老师度过最后的欢乐时光。 吃过晚饭，陈默在宿舍里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一个人，自己的父亲来了。父亲坐在板凳上，谁的床也不沾，凳子旁边还放着了一个小蛋糕。 “老爸，你今天怎么来啦”，看到父亲能来学校探望自己，陈默还是很开心的。 “正好出差回程的路线离这不远，就顺路过来弯一趟了”，父亲还是这样的口是心非。出差回来肯定是真的，特意赶过来也是真的，不然哪来的生日蛋糕。 “今天是我生日？”，陈默自然也是看到了凳子边的蛋糕。 “应该是的，你奶奶前段时间就在念叨了，前天晚上还特意跟我说了声，让我记得今天给你打个电话”，父亲站起身，将蛋糕放在椅子上。 “哈哈哈，谢谢老爸，早知道今天不吃晚饭了”，陈默脱掉校服，穿着纯黑色的短袖。 “这周回来带你去店里买衣服，你这网上买的也不行啊”，父亲拉了拉陈默的短袖。 “逛街最浪费时间了，我这买的是纯棉的，很舒服的，反正就穿一季，好的家里也有，别折腾了” “也行，蛋糕现在吃点？” “嗯，反正也没吃太多晚饭” 蛋糕，陈默小时候挺喜欢的，无论是家中谁过生日，都喊着要买蛋糕吃。尤其是点蜡烛许愿的环节，他会煞有其事的闭眼，许过愿望再吹蜡烛，不过现在嘛，他倒是无所谓了，高糖高热量，吃了还不容易消化，他一般都只是切一小块尝尝，走个形式了。 陈默也给父亲切了一小块，比自己的更小，这并不是自己小气，而是父亲不爱吃甜食。无论是巧克力、蜜饯还是饮料，父亲都没什么兴趣，要说他有什么喜欢零食，无非就是香烟和坚果。 “最近学习压力大吗？” 陈默和父亲站在阳台上，一起观赏着夕阳下的庭院。 “还好，天天语数外有点单调，学习的内容没有以前丰富了” “真是辛苦你了，学习的事情爸爸帮不上忙，全靠你自己了” “一样，生活上的担子也都在老爸肩上，老爸更辛苦” 父亲笑了笑，儿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孝顺，很少跟自己抱怨学习的压力，叫苦叫累。不过，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一年多来，儿子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变得阳光开朗，脸上的笑容也都是真的了，真诚、明媚、温暖。 “有个事情老爸跟你提一嘴，你别生气” 父亲没来由的话，让陈默有点疑惑，“老爸你说，我从没生过你的气，父子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父亲哈哈一笑，“你说的也对，倒是我小气了。老爸来的比较早，然后就给你收拾了下柜子和床铺，我看到你枕头下有东西” 听到父亲的最后一句话，陈默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的小人已经在捶胸顿足了，责怪自己怎么没有把这种敏感的东西收起来。 陈默有点尴尬，脸色逐渐变红，自己枕头下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小纸条，还是爱心形状的，小娘子到了高二开始就习惯把小纸条折成爱心形状再给自己了。 “是我的” 父亲咧嘴一笑，“当然是给你的，总不可能是你折了给我，还爱心形状的” 陈默更加脸红了。 “老爸应该说点什么吗？” 陈默看向父亲，他深邃的眼神里有担忧，有严肃，也有慈爱。 “平时不是挺能讲嘛，你不说点什么？”，看到儿子只是红着脸看向自己却不说话，父亲也不生气。 陈默憋了半天的屁，就崩出几个字，“我会注意的” 父亲转头看了一眼宿舍，已经有儿子的舍友回来了。 “小默，送送老爸，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回公司的” 陈默点点头。 在宿舍里跟陈默的同学客套了几句后，父亲便带着陈默走了。 “小默，这几天很热啊，也不下雨” “是挺热的，教室里我都穿着短袖了” “那你觉得热一点好，还是冷一点好” “冷一点” 父亲摇摇头，“还是夏天好啊，冬天寒风刺骨，老爸可受不了。这人啊，也跟天气一样，冷冰冰的总是会让人有些膈应，也总是让人期待着春天的来临。老爸觉得你现在挺好，比前几年好多了，跟暖宝宝一样。” 陈默听懂了父亲的比喻，心里有些愧疚，自己前几年太不懂事了，浪费了三年的大好时光，既没有好好读书，对家庭成员也总是满不在乎。他只能低着头，默默的陪着父亲走在校园里。 “老爸不知道应该怎么劝你，你虚岁也有18了，是个大人了，你已经有着自己成熟的想法了，很多事情也会自己做主。老爸在婚姻上是失败者，或者在其他方面也是失败者，可我觉得，有些事情太早了也不是好事。就像是冬末春初的时候，气温忽高忽低，天气阴晴不定，那些铤而走险，过早盛开的花朵，固然能第一个感受到春天的气息，散发自己的芬芳，可它们结局往往是中途夭折，或者是过早的凋零。你也听过老爸在饭桌上夸奖某个饭店里的东坡肉烧的很入味，那是因为一切都刚刚好。食材挑选的好，调料使用的好，所有的一切都刚刚好，才有了端上桌的东坡肉很好。但这里面最重要的是火候要刚刚好，早了不入味，晚了肉会柴。”说着说着，两人已经走到校门口了。 “哎，小默啊，时间总是那么快，都到校门口了呢”，父亲停下了劝说，也停下了脚步，笑着看向陈默。 “爸爸，我知道了，我会用功读书的”，陈默听的很仔细，也听的很明白。 “嗯，我知道的，成绩替你告诉我了，我也相信你，你已经长大了” 陈默陪父亲走出校门外，两个人的影子被落日的余晖拉的长长的，父亲的形象似乎更加高大了。 商务车的侧窗被打开，父亲在后排座位朝着他挥挥手，随后便离开了。陈默望着父亲离开的方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在母亲走后，父亲真的很辛苦呢，既当爹又当妈，原本严厉的他从自己初中开始变得越来越包容自己，也越来越理解自己，相信自己。 “谢谢你，爸爸”，这句话在陈默心里说了无数遍，从小到大一直如此，可男人间总是不需如此的，更何况是父子之间。 陈默回到宿舍，发现蛋糕被分的所剩无几，他欣慰一笑，果然都是自己的好舍友，太客气了反而显得生分。问过一遍没人再想吃后，陈默把蛋糕铲到小盘子里，送到了蔡蔡的宿舍里。 “默默，哪来的蛋糕？你们宿舍谁过生日了？”蔡家伟还在用吹风机捣腾着他头上那几根毛。 “我爸带来的，说是今天是我生日” “小气鬼，就这么点哪够我吃啊”蔡家伟从不按套路出牌。 “下回补，下回补，宿舍里那帮子人趁我送我爸走，切的就剩下这么点了” “哈哈哈，难怪呢，谢谢啦” 陈默回到宿舍，爬上铁梯子，看到了那个心形纸条，原封不动的躺在那个位置，他知道父亲肯定没动它，只是他想看一眼今天的罪魁祸首，居然出卖了自己。随后，他又打开了柜子，发现父亲默默的给他带了一箱百岁山和一包吃的，还给他把柜子收拾的整整齐齐。 陈默在卫生间里冲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自己依旧不够懂事，更觉得自己不够关心自己的父亲，自己要努力的地方还很多。 操场上的夜风暖暖的，拂在脸上柔柔的，像母亲的笑容一般让人感到舒适。可今天陈默没有带着韩一丹逛操场，她有点感冒了。 “吃药药了吗？维c有吗？” 看到小男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韩一丹开心的扬起了嘴角，可连续的咳嗽声却让陈默注意到了异样。 “嗯，就是有点着凉了，应该还不用吃药” “晚饭吃了没？” 韩一丹嘟嘟嘴，“嘴里没味道” 陈默牵住她的小手，“小卖铺里找点吃的，不然明天起床都没力气” 虽然自己好像也提不起去小卖铺的兴趣，可小男人在身边的时候，自己总是特别依赖他。 玉米、粽子、鸡腿其实挺管饱的，但对于生病的人来说，会加重身体负担，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小宝贝，想吃点什么？”，韩一丹跟着他转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拿。 “好像不饿呢”，韩一丹确实提不起什么进食的欲望。 “那就我做主了” 陈默走到收银台，向老板要了“早饭三件套”，八宝粥，小米糕，茶叶蛋，一共5块5。 陈默将吸管插入八宝粥，递了过去，“嘴里有些苦，这个好喝，还温的，我摸着不烫” “嗯”，韩一丹双手捧起，轻轻吸了一口，“嘻嘻，能吃出味道呢” “真乖，小米糕也好消化，就着八宝粥吃点？” “好” 陈默在门口拨好茶叶蛋后，两人便踏上了回程。 “可惜天气太热，蛋糕放不住，不然吃点蛋糕也好的” 韩一丹疑惑的看着陈默，“蛋糕？” “嗯啊，我也没想到，我爸给我送过来的，他正好出差回来时候经过” “默哥，今天你生日？” “应该是，我爸也是这么说的，说是奶奶前几天就在跟他唠叨了” 韩一丹微皱眉头，“那岂不是今年不能给你过生日了？我有点不开心” “不会啊，我的生日是6月1号，不是我家小娘子说的嘛？”陈默揉了揉她的脑袋。 “说的也是呢，不过好像也没几天了，那这周放假了我们去市里玩？” 陈默怜惜的看了她一眼，“我们就南塘的小公园溜溜大福，散散心，你的感冒才刚开始，保不准会加重呢” 韩一丹倔强的摇摇头，“不会的，就只是睡觉着凉了” “踢被子了？小仙女的睡相似乎一直不太好呢”，陈默想起了两人睡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半夜里还要给她盖被子。 “哼，我要告诉老师，有个色狼拿着望远镜看女生宿舍” “哈哈哈，我还用的着看？除了踢被子你还会卷被子” “讨厌死了你，那你以后一个人睡”，小娘子赌气般的加快了步伐。 “多可爱啊，像是在给女儿盖被子一样，哈哈哈” 韩一丹气不过，用力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轻点轻点，留点力气和病毒作斗争，茶叶蛋也吃点，补充些蛋白质” “你家小宝贝吃不下了呢”，韩一丹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陈默咬了一半，“半个总行？” “哦，回去我就告诉妈妈，有些人小气的不得了，茶叶蛋都只肯给我吃半个”，韩一丹撇过头去，双手放在后面。 “行，行，那我吃完？” “对对对，我还要跟她说，有些人连茶叶蛋都舍不得给我吃一口” 陈默叹了一口气，女人可真难伺候，简直了。 “呆子，你会不会一直这么对我有耐心，一直这么包容我？” “你家呆子可不会，只有你小老公会”，陈默还是把剩下的半个凑到了她嘴边。 女人吃东西就是精致，半个茶叶蛋还要分两口吃完，换做陈默来，他都是一口一个，夸夸炫完。 “今天我爸来还看到了我枕头下的小纸条，我忘记收起来了” 韩一丹惊讶的看着他，“哎呀，你笨死了，然后呢？” “没然后，我爸也没有私自拆开偷看，也没有说什么责备我的话” “你爸也挺好的，挺尊重你隐私的，不过他没问问你具体情况？” 陈默摇摇头，“他给我打了两个比方，说冬末春初的鲜花容易早夭，绝佳的东坡肉需要恰当的火候” “你爸爸好像没有那么古板呢？” “是啊，这几年他变化也挺大的，确实挺感激他的。他对我的鞭策，我自然也记在了心里，我会把握好的”，陈默眼神炽热，充满了斗志和希望。 “我也是，我会静静的等你，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陈默微微一笑，“傻瓜，你从来不是负担，是赐给我的福星。相反，我才是你的负担，让你费那么大的劲把我捞出来。” “你才是傻瓜呢，我捞出来一个宝贝，我要把它藏藏好” 在最后的拐角处，陈默轻轻的搂住了她，单薄的衣物下，柔软的腰肢分外诱人，陈默不自觉的多捏了捏。 “臭流氓” “哈哈哈，才不臭，我洗过澡了” “喜欢吗？”韩一丹柔声问了句。 陈默轻轻的吻在她的额头，“喜欢，哪怕你变胖，变老了我都会一直这么的喜欢” “ua” “晚上早些儿睡，不舒服了早点和我说，不行就及时请假回家休息” “知道啦，小老公你回去” “好，过两天见” “嗯嗯，等你来接我” 愿一切都这么的善良，一切都那么的包容，成长的路上，总会遇到歧途，打骂批评要有，关怀理解也要有。 棍棒底下出孝子，可谁说，父爱就一定是暴力、严苛的呢？ 第184章 一院 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可要让病人来说，陪伴也是最好的感冒药。 按照规定，端午节只放一天，今年的端午假期与周末中间还隔了一个周五，可那些大可爱们硬生生把周日的正常休息调整到了周五，周日变成了正常工作日，对于上班族来说，节后将面临连续工作六天，还不如周四正常上班，五六七三天连休呢。作为打工人的父母们，他们希望这种安排最好少一点，最美好的情况莫过于自己休息了，但孩子依旧在学校上课，能和爱人享受下难得的二人世界，可这些都是想屁吃，孩子生出来就是电灯泡，哪来那么多幻想呢，哎！ 端午节是要吃粽子的，奶奶按照习俗，提前包了百来只粽子，又能吃好一阵子了。陈默也不是没考虑过学习包粽子，可他眼睛都没看会，更别说动手了。不同于制作团子、馄饨，包粽子讲究手眼嘴的配合，尤其是捆扎的紧实与否，直接关系到粽子会不会漏料。奶奶的粽子一般只包两种，红豆糯米的和纯糯米的，但陈默并没有觉得这两者有太大的区别，都是素的，都充满了粽叶的香味，沾上少许白糖，堪称舌尖上的美味。对于肉粽，陈默也不抗拒，毕竟肉粽里有蛋黄，有火腿肉，有肥而不腻的脂肪，吃起来咸香软糯，可相比于素粽子，少了很多的清香，少了些纯粹的味道。陈默是个肉食主义者，所以哪怕是在早饭，他都能直接开荤，但他这个肉食主义者，并不喜欢所有荤腥的食品，比如大肉包、肉馅团子、纯肉饺子，合理的搭配素菜做馅，只会让食物更加美味。 昨天睡的有些晚，没能一早就醒来，陈默看了一眼时间，都快八点了，立马迅速起床，今天他还要带小宝贝去看电影的，错过今天就要等暑假了。中裤短袖双肩包，陈默根本就不需要做太多的考虑和准备，便骑车出门。 外面实在有些热，陈默独自在奶茶店玩着qq，原本他是很少在线的，他觉得自己早就没了当初刚注册时的新奇劲，也不再挂号升级。他的qq号码只有八位数，还是读小学时在网里注册的，当时注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能很幼稚的跟网友侃天南地北，古往今来，qq签名也是时不时要改一改。最近qq新出了一款自带的小游戏，叫“qq农场”，游戏本身并不复杂，就是开辟田地、种菜浇水、施肥除虫等等，可还有个很离谱、很新颖的设定，自己可以去好友农场里偷菜！真是应了那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的着不如偷不着”，网络云偷菜的暗爽和痛快，让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了这款小游戏，甚至为了守住自己的菜园，特意设定闹钟，在半夜里醒过来收获农场里的农作物。陈默看了看记录，发现自己的两个妹妹依旧是最大的“贼寇”，每天必定会光顾自己的菜园偷菜，完全不把她们自己当做外人看。 “呆子，看什么这么认真呢？” 陈默毫无防备，还在专注的打理着自己的农场，被小宝贝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原本他还想嘟囔两句的，可细心的他，发现了韩一丹脸色并不好看，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陈默皱起眉头，略带忧虑的看着小娘子，“小心肝，你还病着呢，能看你一眼我都心满意足了，还是在家安心躺着好些？” 韩一丹嘟起小嘴，“谁生病了，我这只是没好透” 陈默摇摇头，“今天出门有和你妈妈说吗？别让她担心了” “嘿嘿”，可她刚开口说了两个字，便咳嗽了好几声，却又对着陈默连忙摆手，“说过啦，我说我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些咳嗽” 陈默轻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脸的心疼。 “那咱们今天少走些路，多在室内歇会？吃吃饭，看看电影，咖啡店坐一会之类的” “我不要，你快一个月没带我出去溜达了，我身体好着呢”，韩一丹搂住他的胳膊，一脸的不情愿。 陈默拿她没办法，还是带着她坐车赶往市区。 果然女人的嘴都是骗人的，小宝贝没了往日的活泼，不再一个呆子呆子的叫着，坐在车上时，更多的是依偎在陈默怀里。一路上两人也没有说太多话，车厢内很安静，甚至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小宝贝，是不是没有吃早饭？感觉你没什么精神呢”，陈默知道她是病了，可小娘子也是个要强的人，一定不会承认的。 韩一丹小声的“嗯”了一声，抬头看向陈默，“是不是又要骂我了，我没有好好吃早饭” 陈默轻抚着她，微微一笑，“欺负小仙女是要被雷劈的，再说了，没能照顾好你，我只会骂我自己” “不怪你啦”，韩一丹闭上眼，感受着小男人传来的温暖。 出租车在茂名百货大楼附近停了下来，陈默站在车外打开遮阳伞，等她下车。 外面原来已经这么热了呢，自己真是生病了。韩一丹下车后觉得阳光刺眼，温度也是愈发灼热，难怪呆子穿的这么清凉。 “先带你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逛街” 韩一丹摇摇头，“好像还不饿呢，小老公先带我看电影” 今天的她，温顺的像个小猫咪，乖巧的像个小棉袄，一直搂着自己的胳膊，寸步不离。 “好，那我们去买票” 《博物馆奇妙夜》这部电影陈默也看过，第一部是在前两年年上映的，不过自己是在网上观看的，剧情虽然并不新颖，但欢乐元素拉满了。 两人坐在了最后一排的沙发座位，这是情侣们的钟爱，可以有着很好的观影体验。 陈默摸着她的小手，明明空调也不冷，可她的手掌却不热。陈默打开双肩包，取出了自己特意准备的小毯子，披在她身上。 “不会嫌热？” 韩一丹靠着他，“还好的，主要你身上热” 放映厅的灯光全部暗了下来，大屏幕缓缓亮起，观众们等待着电影的正式开始。 虽然第二部的电影值得期待，可陈默没有什么看电影的心情，他明显感觉到小娘子的疲惫，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自己身上。 陈默轻轻拍了拍她，“给你换个舒服的姿势” 韩一丹直起身子，转头看向他，“嗯啊” 陈默往右挪了挪，示意她横坐在自己身上，有个人肉坐垫，可比靠着自己舒服多了。将心上人搂入怀中，再给她盖上小毯子，借着屏幕的光亮，陈默看到了小娘子扬起的嘴角。 “小老公” “嗯啊？” “真的好喜欢你这样抱着我看电影” 陈默伸出左手，轻抚她的脸庞，“以后装修时弄个家庭影院，天天陪你在被窝里看” “也不用啦，浪费钱，那两次一起躺着看电视也挺好的”，韩一丹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红润。 陈默看着怀中的可人，摘下了眼镜。 看到小男人的动作，韩一丹怎么会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了，闭上眼，把头埋进了他胸口，不想让他得逞。小娘子这副模样对于陈默来说，实际上是失之桑榆，得之东隅，顾了脸面，漏了脖颈。 原本感觉有些冰凉的手脚，也终于热了起来。小男人什么都好，就是每次在和自己热吻的时候，他的手总是不老实，可自己又无力去抵抗。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热，小男人恨不得把自己吃掉，自己也感受到了他的变化。自己挪动腰肢，想要换个位置，可小男人的双手却牢牢的抱住了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全身的力气一点点的消无。 韩一丹娇羞的捶着他的胸口，气喘吁吁的，“你坏死了，刚刚你脑子里肯定没存好念头” 陈默点点头，“每个细节我都记得很清楚，我真的好喜欢” 看着她满脸的羞红，陈默再次低头，用力的倾泻着这一个月来的相思之苦。 “咳咳咳”，可能是回应的太激烈了，韩一丹又咳了起来。 陈默给她捋着发丝，略感抱歉的看着她，“对你，我是真的没克制力” “少来了，你就是色，大色狼”，“咳咳咳”“咳咳咳” “显然是生病正当时，你哪是没好透啊。带药了吗？咳嗽药没带的话，我现在给你买去” 韩一丹勾住他的脖子，摇摇头，“没事，没事，还不是怪你，不然我都不怎么咳嗽的” “那是因为想你想的紧，我真的好爱你，我的小心肝” “嗯，我也爱你” 看到陈默想要梅开三度，韩一丹连忙出声，“呆子，我可是感冒的，小心被我传染了” 陈默咧嘴一笑，“正好给你分担分担，让病毒都到我这来，这样你就不用受苦了” 韩一丹满眼柔情，轻轻的叫唤了一声，“默哥” 陈默再再次将她抱紧。 两人最终还是没有把电影看完，也不知是因为电影院的空气不流通，还是周边的氧气都被吸干了，韩一丹咳嗽的停不下来。 虽然自己并不情愿，可在陈默的大男子主义下，自己还是被他带上了出租车，赶往了就在附近的林州一院。 明明是中午时间，可依旧有不少人在急诊大厅排队挂号，大厅里的咳嗽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原本陈默并没有在意这种情况，可自己在排队时，无意中听到了病人和家属的谈话，大致在讲h1n1的事情。从09年的春天开始，全球开始流行禽流感，这种病菌不断变异使人类也能被感染，甚至病症特别严重的患者只能遗憾离世。陈默想买口罩，可这东西也只有在医院的小卖铺，才是正常商品，因为那个年代的人们，根本意识不到口罩的重要性。 “呆子，你怎么啦？我都听你的话，到医院了，怎么还一脸忧色” “小宝贝，你不会是得了h1n1？所以咳嗽这么厉害，病了好几天也不见转好？” 韩一丹有些吃惊，更有些害怕，因为自己班里确实已经有好几个感冒发烧了。 “你在这坐好了，我去买点口罩来” “嗯，你快点回来啊” 轮到韩一丹就诊了，值班医生是个中年男性，看着就很让人心生好感，感觉他有技术，他的头发已经掉了不少。 男医生问了一些问题，用听诊器听了听，又看了看她的喉咙，表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随后便开了验小血和拍胸片的单子。 林州一院，是开在市中心的一家综合性大医院，听名字就知道这医院肯定在林州排的上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院的综合医疗水平确实科以称是第一，它最出名的在于内科和脑科。在林州，看心脏要去二院，看耳鼻咽喉、传染病要去三院，看肿瘤要去五院，看精神疾病要去七院，而林州中医院也有着很多出名的中医大夫，传承着国学。 “默哥，一院你常来？”，韩一丹看着陈默很熟门熟路的带她就诊、验血，现在又带她去拍片，好像这医院就是他家一样，不带犹豫和问路的。 “没啊？”，陈默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小娘子为何有此一问。 “医院这么大，你怎么什么地方都认识，一个地方没有走错？” 陈默了然一笑，指着地上说道“原来是疑惑这个啊，很简单，你看地砖上贴的彩线。” 韩一丹低头往下看，自己所在的走廊地面上有着四条彩色线条，每条宽约三公分，线条上写着字，不同的线同样不同的科室。 “哇！默哥你好厉害啊！我从没注意过”，韩一丹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有我在，安心啦”，陈默紧紧牵着她的手，生怕她走丢了。 验血的结果出来的很快，陈默也看不懂，化验单上白细胞的指标挺高的，他知道小宝贝肯定是生病了，白细胞这是在阻击病毒。可胸片的报告还要等好一会，这时间足够陈默带她出去吃饭了。 两人走过拐角，看到了不少吃饭归来的医生、护士，陈默心想，这些人也挺不容易的，无论周末还是节假日，总有人需要值班，总有人要牺牲陪伴家人的时间，他们的这份工作，除了需要技术、能力、良心、耐心，更需要他们有责任心，医生和护士不是普通的一份职业，病患的生命健康，关乎着几家人的幸福生活。 陈默叹叹气，也许学生才是最轻松的。 “默哥，你怎么不走了？”，看到陈默似乎在发呆，韩一丹喊了一声，而也就是这一声，引来了护士的目光。 一名护士打扮的年轻女子走到两人面前，先是打量了下韩一丹，随后又是注视着陈默。 “玉玉姐，好久不见”，陈默摘掉口罩，露出了阳光的笑容。 陈默的大姐叫朱玉，他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是小舅舅家的，是自己的大姐，从大专毕业后就在一院工作了。 玉玉姐也摘下口罩，开心的看着眼前的小弟，这么些年来，见他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真可惜世事无常，自己最疼爱的小弟遇到了人生中的难关，自己却不能帮上什么忙。 “女朋友生病啦？”，姐姐的笑容依旧，不过很礼貌的不再打量韩一丹。 听到这话，韩一丹原本想把手缩回去的，可却被陈默握紧了。 陈默有些脸红，“她前几天就有点感冒，越来越重了，还不肯去医院看，今天被我拖过来的。” “嗯，你做的挺好的，看过医生了吗？” 陈默点点头，“还要等胸片的报告，我准备先带她出去吃午饭” 玉玉姐想了想，“手机带没，存我一个电话” 陈默拿出手机，把姐姐的电话存了进去。 “小默啊，姐姐还要先去巡房，忙完了过来找你哈” “好，姐姐你先忙，我吃了饭就回医院” “大门往东有家粥铺，还不错的，记得对女孩子好一点”，姐姐临走前还特意交代了两句。 韩一丹一脸的羞红，而陈默则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姐姐，连连说好的。 第185章 挂水 姐姐说的粥店确实不远，就在医院斜对面，走过去也就一百多米的样子。 “默哥，你姐姐好瘦、好漂亮啊” 陈默微微一笑，“我小时候就觉得姐姐长的漂亮，现在更漂亮了，她人也很好的，最喜欢我了” “得瑟，是不是飘了？那你其他的姐姐呢？” “被你这么一提醒，我好像真的没几个哥哥和弟弟，我外婆生了五个小孩，两个舅舅两个阿姨，他们又生了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我太婆生了四个，一个女儿，三个儿子。他们又生了两个妹妹，一个姐姐，一个哥哥，还有一个我。除了两个堂妹，我还真是最小的了。” “在问你姐姐的事情呢” “奥，对对，我的另一个表姐略微壮了一点，肯定没玉玉姐漂亮了，不过也挺可爱的”，说着说着，陈默发现小娘子的眼神不太对劲了，连忙拐弯，“我这几个姐姐里面，最好看的还不是她们两个” “你堂姐吗？” 陈默嘿嘿一笑，“也不是，是我家丹姐” “si相，谁让你把我算进去了，再说了，我哪有你姐姐好看”，韩一丹掐了他一把。 “哈哈哈，再怎么问都是你最好看，问我姐姐也一样” 说笑间，两人来到了粥铺。粥铺的装修还是比较偏中式的，都是木桌木椅，风格也还算清爽。陈默摸了下桌子，挺干净的，真不错。 见到二人坐下，服务员送来了餐具和菜单，还贴心的倒了两杯柠檬水。 “默哥，我想吃海鲜粥，我想吃肉” 陈默看着她期待的小眼神，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我不管，我要吃，回家我就告诉我妈，你不爱我了，都不舍得给我吃肉” 陈默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小宝贝乖，等你好了再请你吃大餐。海鲜是发货，你吃不了，猪肉吃了生痰，你也吃不了，咱们今天稍微吃清淡一些” “可是没有肉，会没力气的”，韩一丹小声的抗议着。 陈默笑了笑，“不还有牛肉么，我准备点一份红枣小米粥，一份砂锅牛肉粥，小宝贝还要来点什么小吃吗？”，说着，又把菜单递给了韩一丹。 “桂花发糕行不行” “行啊，你喜欢就好” “小气，吃肉就不行”，韩一丹嘟嘟囔囔的把菜单还给陈默，让他去下单了。 不多一会，小米粥先被端了过来，是用小锅子装着的。份量嘛，一个人吃嫌多，两个人吃嫌少，不过卖相不错，说是红枣小米粥，可陈默盛粥时还看到了切成小块的红薯和飘在表面的枸杞。 陈默给她盛了一小碗，一边用勺子缓缓的搅动着，一边轻轻的吹着气，想让粥凉的快些。不一会，他拿勺子尝了一小口，感觉温度差不多了，便把勺子伸到韩一丹的嘴边，看着她“乖巧”且“自愿”的张开了嘴巴。 吃完两小碗粥，服务员才把砂锅牛肉粥端了过来，粥里面还在冒着泡。 陈默本想给她盛粥，可这次小娘子要求自己来，但让她失望的是，牛肉粥里的牛肉、香菇都被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还有些切碎的青菜叶子和打散的鸡蛋，用勺子搅动两下，还能看到底下的姜丝。 韩一丹一脸委屈的把汤勺还给了陈默，嘟着嘴，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 陈默盛了两碗，一碗自己喝，一碗给小娘子。见她故作矫情的样子，陈默也不理会，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嘴巴一边吃，还要一边说着牛肉粥真鲜的话。 看陈默吃的那么香，韩一丹有点儿动心了，眼睛都快伸进陈默的碗里了。 陈默放下粥碗，准备给她喂食。 “我自己来，我有力气的” 看着她吃饭的样子，陈默真觉得女人是造物主的恩赐，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可爱的生物。 “默哥，都怪你，牛肉粥我就只喝的下一碗，你就是存心的” 陈默夹给她一块桂花发糕，“粥里都水分太多，这个吃了能吸水分，不然会水肿的” 韩一丹对自己跟小男人出去旅游几天，回家就胖了几斤的事情仍然记忆犹新，听到陈默说会水肿，脑子都不动了，傻乎乎的吃了几块发糕，以为真的能把胃里的水分吸干。陈默见了，一肚子偷乐。 两人走在回医院的路上，突然陈默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一看，是自己姐姐打来的。 “喂，小默，你们在哪啦？” “刚吃完饭，在回医院的路上” “那你们回来后直接来茅医生这，胸片我已经带过来了” “好的，谢谢姐姐” 挂完电话，陈默告诉小心肝可以去医生那了，姐姐把片子都拿好了。 “不说说要差不多两个小时出片子的嘛” “应该是开后门，插队了”，陈默一听姐姐的话，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你姐姐真好” “是啊，真的是个很好的姐姐”，陈默微微叹了口气。 两人敲敲门，来到值班医生的办公室，看到姐姐已经在里面等他们了。 “茅主任，我弟弟妹妹来啦”，姐姐笑的很开心，笑起来也很好看。 有熟人在，办事真的特别顺利，这个茅医生不仅看单子很仔细，又耐心的问了一遍韩一丹的病情。 在确定韩一丹不是感染了h1n1，也没有肺炎，只是普通的风寒感冒后，陈默二人也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 “茅主任，我现在天天住城里，也关照不到弟弟妹妹他们，您看方便写点注意事项，让他们回家照做吗？” 茅主任听了，也没有犹豫，拿出一张a4纸，认真的在上面写了好几条注意事项。 “谢谢茅主任，您不愧是德艺双馨的先进模范” “哈哈哈，小玉你太客气了，都是些小事，你妹妹挂两天水就会好的” “没有的事，今天太劳您费心了，改天一定再来谢谢您，那我先带他们去挂水啦”，姐姐长的漂亮，说的话更漂亮。 “好好，去，你妹妹的身体要紧”，茅医生摆摆手，笑着让他们出去了。 姐姐举着药水瓶，带着韩一丹坐在了挂水区。 “妹子，觉得冷不？” 韩一丹羞红着脸看向陈默，陈默连忙从双肩包里拿出了小毯子，盖在她身上。 “哟，小默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贴心呢”，看到两人的模样，姐姐捂着嘴偷笑。 陈默低下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额头。 “坐，站着干什么”，姐姐坐在了韩一丹的左边。 坐下没一会，姐姐就开始讲起了陈默小时候的趣事。什么趴在地上和大姨家的黑狗合照了，什么荡秋千一个跟头滚在地上哇啦啦了，什么撒泼打滚要抢二姐的熊猫玩偶了，揭了很多陈默的老底。可说着说着，姐姐又开始讲起陈默的优点了，懂事、聪明、勤快、孝顺，尤其讲到了陈默那年在她家吃年饭时，独自打扫卫生的事情，听的韩一丹连连侧目，原来自家小男人从小就惹人喜爱。 “妹子，我借用一会小默，难得碰到他，让他陪我说会话”，姐姐的意思很明显，姐弟俩要说会悄悄话了。 “嗯嗯，玉姐姐放心，我这没事的，我挺好的” 姐姐笑着点点头，“看小默的样子，你是挺好的” 姐姐显然话里有话，韩一丹也听懂了，只好催促着陈默赶紧起来。 陈默陪姐姐走到了挂水室外的楼梯平台间，说不想自己的姐姐哥哥们，那是假话，可自己确实不再回去了。 “女朋友？”，姐姐靠在窗台看着陈默。 陈默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我记得你好像才高二？” “嗯” 姐姐微微一笑，“我又不吃人，别老嗯啊嗯的，我又不会跟你妈、跟别人说的” 陈默知道姐姐想了解些什么，便把两人大概的情况都说了一些。 “小默，你觉得姐姐会跟你唠叨些什么？” 陈默摇摇头，“专心学习，好好考大学一类？” 姐姐敲了敲陈默的脑袋，“这是肯定的，总不能像我一样只考了一个大专，学习肯定是最重要的啊！” “你现在学习怎么样？” “考个大学应该没问题”，陈默很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愧是小默呢，这么有信心。不过现在大学生也不稀奇，你的目标低了些，你懂吗？” “我知道，我会放长眼光的，不然跟她怎么能有以后”，陈默也说出了心里话。 姐姐沉默了一会，“你倒是想的真挺远的，也挺有志气的，你真那么喜欢她吗？要知道好姑娘可不少，你的眼界不能局限于现在” 陈默点点头，“虽然她没有玉玉姐你这么漂亮，也没有二姐那么聪明，可她对我真的很好，是真心的对我好。你也知道，我妈走了后，我的生活一团糟，一片黑暗，是她带着我走出来的。一个愿意陪我吃苦，愿意承受我的过去的好姑娘，我觉得不应该辜负她” 姐姐揉了揉陈默的脑袋，“我们的小陈默长大了呢，你能这么讲，姐姐其实挺欣慰的。虽然早恋是不提倡的，姐姐也希望你专心学习，可你这种化爱情为动力的做法，姐姐还是很佩服你的。希望你能时刻保持清醒，把学业放在第一位，专心学习，跟宇哥一样。” 宇哥，是陈默的二哥，是大阿姨的儿子，读书考试确实是一把好手，确实聪明，西工大本科毕业后继续保送在校读研，是被爸妈挂在嘴边的“别人家的孩子”。 “嗯，我一定会的” “小默，你妈妈那里最近有联系吗？” 陈默神色一黯，抿着嘴，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大家都各自安好，这样其实挺好的” 姐姐看着眼前的小弟，倍感心疼，在那么小的年纪，却经历了大多数人没有经历的苦难。 “别怪你妈妈，大人们都有苦衷，我们只是不能理解，不能共情，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会明白的。姐姐知道你过的很累，很辛苦，很孤独，可你真的很棒，姐姐为你骄傲” 窗外的广玉兰，突然落了几片花瓣，静静的，悄悄的，缓缓的，没有人注意到。 姐姐轻轻的拍着陈默的背，“多大的人了，个子都比我高这么多了，还跟小孩一样” “玉玉姐，我可想你们了，还有婷婷姐，还有舅舅、舅妈、阿姨他们，可我好像被妈妈抛弃了，再也看不到你们了”，陈默此时像一个无助的幼儿，肩膀不停的耸动着。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也想你，我们一直就在那，从没有离开。想姐姐了，就给姐姐打电话；想吃葡萄了就去我爸葡萄园里自己摘；想你婷姐了，我帮你喊她出来，陪你一起吃吃饭，说说话，好不好？” “嗯”，陈默也慢慢静了下来。 姐姐掏出纸巾，轻轻给他擦拭眼泪，“姐姐依旧是你姐姐，别那么伤感，倒是你，你个没良心的小坏蛋，这几年你妈喊你回来吃年饭都不回来了” “那今年我肯定回来” “你说的啊，你让你妈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嗯” 都说长姐如母，别人可能不太理解，可陈默深有体会，自己的两个姐姐真的从小就特别疼爱自己，视如己出，把自己当亲弟弟一样。哥哥们在打游戏的时候，她们带着自己玩；明明自己也很喜欢的玩具玩偶，却总是能被陈默薅走；吃饭聚餐的时候也是，小陈默不是坐在妈妈身边，就是坐在姐姐身边，甚至是被两个姐姐围在中间，好不幸福。 “小默，谈了女朋友，零花钱够花吗？” 陈默心里隐约猜到姐姐的用意，也是实话实说，“够用，出去玩都是她管账，回去了再aa，主要是她觉得我会乱花钱” 姐姐噗嗤一笑，“这么早就有管家婆了？好像你们的进展程度有点太快了？” 陈默红着脸，尴尬的看着姐姐。 “虽然这几年你没回来，可大家的压岁钱可还都给你存着呢，不过没有利益啊” 陈默吃惊的看着姐姐。 “呐，这个收好了，这是姐姐的一份心意，过年时候可没有了啊。以后再想要我出红包，可要等我做了姑姑了”，姐姐轻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 “姐姐，这肯定不行的，我的辈分哪有那么小，你这是把我当儿孙辈了” 陈默坚决不收，这个都是哪跟哪啊。 看到陈默这么执拗，姐姐一把拉住他的耳朵，“怎么，翅膀长硬了？姐姐的话都不听了？” 陈默无言以对。 “算了，弟弟终归是长大了，管不住了”，姐姐将红包塞进口袋，却又取出一张红票子，“今天有点热，大门对面有家旺旺水果店，是家良心店，去帮我们买点水果回来？西瓜、蜜瓜、芒果什么的自己看着买，这个你收好，多不退少不补，行了？” 看着姐姐凶恶的眼神，陈默还是接过了红票子。 等陈默再回来时，姐姐正在跟韩一丹有说有笑，果然女人间的话题总是更多的，更容易相熟。 “小妹，记住我说的话啊，不然当心姐姐不认你”，姐姐看到陈默回来，起身和韩一丹交代了几句。 “小默，姐姐科室里来活了，不好意思啊，不能再多陪你一会了” “玉玉姐，这个你拿好，节假日还要值班，太辛苦了。人家知道你弟弟来了，空着手回去也太不好”，陈默一共买了两盒西瓜，一盒蜜瓜，一盒甘蔗，把一盒西瓜、一个蜜瓜给了姐姐。 姐姐在陈默鼻子上轻轻刮了两下，收下了果切，“还是我们小默最好，姐姐替她们谢谢啦” “玉玉姐再见” “嗯，小默你今年过年要回来哦” “一定” 陈默不舍的看着姐姐离去。 “默哥” “嗯啊？”陈默收起愁容，转身笑脸相迎。 “我觉得自己对你还不够了解，以后你多跟我说说你的事” “嘿嘿，你个小坏蛋，是想听我的糗事，我姐姐是不是刚刚又在揭我老底了” 韩一丹翻了翻白眼，“才没有，玉姐姐真的很好呢，先是关心了我的身体，又关心了我的成绩，我们的事她也稍微问了一点？” 陈默打开果切盒，叉了一块西瓜递到她嘴边，“只是一点点？” 韩一丹吃着西瓜，并不答话。 “默哥，你刚刚是不是哭了？” 陈默摇了摇头，可递过去喂西瓜的手却顿了顿。 “我看到玉姐姐短袖上的水印子了，她就带你出去一会会，肩膀上就有了两块水印子，默哥，你也很想他们” 陈默给自己塞了一块西瓜，“小舅舅家的葡萄每年都很甜，哪怕我不去，也是甜的；哪怕我不去，他每年都会酿葡萄酒，为年饭做准备；哪怕我次次不去，他每年过年都会让我妈喊我去吃年饭。” “这么多年了，默哥，你是可以回去看看了”，韩一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对不对，会不会惹陈默不高兴，可她觉得，自己应该帮他解开心结。 “好，我会的，我答应了姐姐，也答应了你” 挂水、取药、打的，下午三点多，两人准备回程。 快下出租车时，陈默开始翻找自己的钱包，却居然从双肩包的最底下，找到了一个红包。 陈默诧异的看向韩一丹，“我姐姐给的？” 韩一丹点点头。 “啊，你咋没拦着她，也不跟我讲？”陈默有点埋怨自己的小宝贝了。 “你姐姐特意交代的，我没办法” 陈默咂咂嘴，“为啥没办法？她说啥了” “你把耳朵凑过来”，韩一丹的脸在逐渐变红。 “你姐姐说了，如果告发她，她就不认我了。但帮她保守秘密的话，以后给我安排产房。” 韩一丹觉得自己的脸，红的滚烫，红到脖颈了。 陈默呆愣愣的看着韩一丹，完全懵逼了，这种话也是能和黄花大闺女讲的吗？姐姐不是说好姑娘还多的嘛？自己还以为姐姐不喜欢韩一丹呢。 “你呀，这就把我给卖了？”陈默恨铁不成钢，今天的小娘子居然没跟自己穿一条裤子。 “不过我很好奇，你姐姐怎么有这个能力，那个什么茅主任也对她很客气” “她妈妈的哥哥，也就是她的舅舅，是市里卫生局的副局长，你说呢？” 韩一丹睁大眼睛，恍然大悟。 分别总是在傍晚，今天格外的早些，谁让小宝贝生病了呢。 第186章 姐姐 我记得，那天的雨很急，风很大，下的却毫无征兆。 我记得，那天的屁股很痛，哭声很响，心里却很暖和。 我记得，那天的你很惊慌，眼睛是红的，手却是热的。 沙漏里的时间稀稀落下，可我却愈发成熟，但我知道，我最喜欢去的是姐姐家，最想去的也是姐姐家，无论是小阿姨那还是小舅舅那，总有姐姐会在那里陪着我。 那天我很贪玩，带着小珠妹跑到了最南边的大河边，说是要带她看看大船，看水鸟，要带她拥有一个勇敢和冒险的心。可结果，没有乘风破浪的大船，没有盘旋飞翔的水鸟，只有一场突如而来的大雨，只有两个站在大树下躲雨的孩童。可无情的风雨总是不停地侵扰着无辜的大地，我们只能在树下祈祷着雨过天晴。闪电光亮，雷声滚滚，最可靠的大树也不再安全，恐惧终于占据了上风，小珠妹抖抖嗦嗦的被我抱在怀里，我成了她最大的大树。 “小默！”“默默！” 在电闪雷鸣中，依稀传来了天籁之音，远处的田埂上出现了两个瘦小的身影，她们在疾风骤雨中艰难的前行，不停的呼喊着小陈默。 “姐姐！姐姐！”，小陈默用尽全力哭喊着，他终于也能哭了，他的姐姐们来了。 玉玉姐和婷婷姐在大树底下找到了两个贪玩的孩童，一人抱住一个，小珠妹是被大姐抱住了安慰，可小陈默是被二姐抱在怀里挨揍。 大手牵小手，从此以后我再不敢这么贪玩，你们也再不敢让我离开视线太久。 陈默回到家，让温凉的清水赶走了夏日的炎热，皮肤也重新变得清爽。他坐在沙发上，挖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半个西瓜，犹豫着要不要给玉玉姐打电话。 “喂，玉玉姐，我是小默” “嗯啊，我知道，我存着呢，怎么啦？”，姐姐的声音很好听，清脆、柔和。 “姐姐你忙吗？” “想姐姐啦？是不是到家了？” “嗯，姐姐，我背包里有个红包” “收好了哦，这是你的私房钱” 陈默抿着嘴，在电话这头红起了脸。 “小默啊，晚上记得上qq，我把你婷姐喊上” “好，大概什么时候？” “九点半以后，晚上巡房结束了就空了” “好，我一定上线” “姐姐要忙咯，你要记得好好看书” “嗯，我会的” 陈默看着结束了的通话，陷入了沉思。 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到底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到底怎么做是对的，怎么做是错的。 自己是不是一直都是一个错误的存在，是不是一直都在做错，是不是一直都走在错的路上。 自己真的还是个孩子，渴望家人的爱，无论是父母的，长辈的，还是姐姐的，还希望能够和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的跟在姐姐们后面。自己是真的缺爱啊，自己对于生活，对于家人，对于朋友，都有着太多需要改变的地方。对于小娘子，陈默也开始重新开始审视自己，到底是因为爱她而爱她，还是因为她爱自己而爱她。 没花多久时间，半个西瓜，就通通入肚了，陈默脸上也再次焕发光彩，他走到电脑桌前，打开了电源，又打开了qq，顺便捣腾了下偷菜小游戏。 吃过晚饭，已经是晚上七点了，陈默先给小娘子发了条短信。 “药药吃了吗？躺着休息没？” “某人都那么狠心的带我去挂水了，怎么会不好，放心啦，药片我都吃过了，我都在看书啦” “要被你超过去了呢，亏我还悠哉哉的吃了半个西瓜”，陈默听到小娘子在看书，还是挺欣慰的，很主动呢。 “猪，真能吃，明天你几点去学校？” “明天应该会跟陈毅一起过来，下午两三点” “好，那我让妈妈送我过去” “小宝贝晚饭吃的好吗？这几天受累了” “番茄炒蛋，青椒土豆丝，还有昨天妈妈烧的鸡汤，还算清淡的” “明天几点去挂水？小药瓶放冰箱了吗？” “嗯啊，上午去挂水，妈妈陪我去” “真乖，晚上早点睡，我也准备看书了” “好” 陈默才坐下写了半页习题册，小娘子的电话居然来了。 “喂，是我的小老公吗？” “当然，家里就你一个人了？” “嗯嗯，爸爸还没回来，妈妈出去搓麻将了” “小宝贝去躺着打电话，明天又要回校了，多歇一会” “嘿嘿，已经躺着啦。默哥，我问你啊” “什么呀？” “我看到你qq在线的，还发现你的昵称改了” “哈哈哈，是啊是啊，姐姐说晚上空了要找我聊天，还叫了二姐，我们约的大概九点半的样子” “玉姐姐这么好，想来你二姐也很好” “是挺让人怀念的” “默哥，你之前的qq名不是挺洋气嘛，怎么改成了 ‘润波’，什么意思呀？” “rabow，彩虹的意思，说起来惭愧，其实我早就应该换昵称了，今天晚上看自己主页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 韩一丹噗嗤一笑，“呆子，你的中国式英语学的还不赖嘛，就是不知道你们的德哥，倘若知道你把彩虹的英文单词翻译成‘润波’，会不会连夜来敲你的房门” “哈哈哈，我厉害！” “那你之前的‘德塞提得’也是英语单词的中文翻译？” 陈默安静了几秒，缓缓说了一句“聪明，小宝贝猜对了”。 “是哪个英文单词啊？” “deserted” “啥？” “d e s e r t e d”陈默一个个字母报过去，“是荒芜的，被遗弃的意思”。 电话那头，短暂的陷入了沉默。 所以，是自己还没有他的姐姐更重要吗，两个人都快认识两年了，陈默都没想到更改qq昵称，今天只是见到了自己的大姐，却想起了改名字。是呢，自己做的挺差劲的，居然从来没问过他这个昵称的意思，还天真的觉得有些洋气。 女人的心思一般都很细腻，很容易关注到男人不在意的细节，所以有时候并不是她们真的作，而是她们真的在意。 “小宝贝？” “小娘子？” “在呢，在查这个单词的注释呢” “都过去了，没什么的” 韩一丹觉得有些委屈，说了句有些累了，便挂掉了电话。 陈默呆愣愣的看着手机，他知道小娘子应该是不高兴了，自己好像不应该改名字的，也不应该实话实说，可他实在不理解韩一丹为什么突然这样。 陈默想给她再打个电话，想给她再发个信息，可按在键盘上的手指却终究是没按下去。 “打呀！在发什么愣？” “她为什么不高兴了？” “这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不然我回电话过去说什么？” 书桌上的人影再次动了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自己的女人，自己哄，难不成你想让她带着心结睡觉？” “我干错什么事了？” “呵呵，想要走到终点，就必须要走出第一步。想要找到正确的路，就必须勇敢的尝试下去。光看、光想、光等，你什么也得不到，别让我看不起你” 说完，影子再次恢复了静止。 “小娘子，刚刚我这信号不好，对不起啦” “默哥，你怎么过了五六分钟才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了？” 原本陈默还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没准备回电话，可一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自己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哎哟，我的心肝宝，可快别哭了，听的我心疼” “你早不改，晚不改，偏偏今天才改，你什么意思嘛” 哎，小娘子果然是因为这个事情和自己闹别扭呢。 “那要不然我再改一个，叫干饭王如何？或者叫大贵也行，正好和大福做个组合，叫大福大贵？” “默哥，其实我在意的不只是这个问题，我知道你现在越来越好，却也很难再看到你脆弱的一面。可我不是外人，更不是你的累赘，你有事情完全可以和我说的。你嘴上喊的很好听，可你真的心里也是这样觉得的吗？” 原来，她生气的原因在这里。 “你觉得，你更喜欢我怎么称呼你，是亲爱的？小宝贝？小心肝？还是小娘子？这些称呼是我真心诚意，发自内心的，因为我爱你。爱情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会把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紧紧的扯在一起，成就新的家庭。从认识你的那一刻开始，命运的齿轮已经在滚动，将我们越拉越近，直到现在，我可以在你面前大大方方的展示自己的缺陷，可以光明正大的耍流氓，可以诚挚热烈的表达爱意，我的360度你都见过了。可以说，现在的你，虽不是亲人，却胜似家人，我又何须故意要对你隐瞒什么，顾及什么？” “可你今天，” “可我终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的，今天回家后我也再次确认了一点，我应是比别人更缺爱，更渴望被爱，要怪就怪我贪心” 陈默的这句话，像是黑夜里的霹雳，照亮了她的心房，她突然真正的明白了母亲的话，为什么母亲会说陈默还是个孩子啊，又为何要跟自己说，要对陈默好一点。确实，他有很多优点，但也有尤为薄弱的缺点，或许母亲的意思，是要自己比他扮演的角色更成熟，不仅仅是恋人，还要像是一名姐姐一样包容他，爱护他。也难怪母亲说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容易，一辈子的时间会很长，确实会很不容易。 “陈默” “在呢，怎么突然喊我全名了？”陈默听着心里有点虚。 “我好像对你很不好呢，什么都要你为我着想，什么都要你为我操心，我甚至习惯了你这样对我好，可我呢，时不时跟你耍性子，跟你闹别扭，无论是在学校，在逛街，还是在家聊天的时候，我这样是不是很坏，是不是很不应该” “应该没有哪个男的会不喜欢这样的女朋友，有些人的温柔贤淑是骨子里的，不争不闹，可真要几十年如一日的这样，男人们的生活未免也太平淡了” “所以你觉得我是那种刁蛮任性的咯？” “哈哈，哈哈，没有的事，怎么能这么理解呢。小娘子可温柔了，不仅性格温柔，哪里都很柔软。” “哎呀，你讨厌死了，以后不跟你去看电影了，电影没看到，便宜都被你占了” “那你说，我的手放哪” “剁了！” “果然最毒妇人心，老公的手也要砍？” “谁让它不老实的！” “哈哈哈哈哈，那你不如先把我砍成人棍呢” “那也不够，你不老实的地方多了，眼睛啊，嘴巴啊，鼻子啊，真是越想越气，你就是流氓” “那你不是守寡了” “呸呸呸，别瞎说，以后不许你说这样的话。默哥，你在家也吃点冲剂预防预防，别被我传染了” “嗯，知道啦。小宝贝是不是有些困了？听着没力气了呢？”，陈默自己也打了一个哈欠。 “是啊，那我先睡啦，晚安默哥” “小宝贝晚安” 陈默放下手机，撑着头，开始发呆。相比于谈恋爱，还是学习更为简单轻松，毕竟知识没有心。或许也不是心的问题，是人的问题，女人就是事情多，就如同阿权说的，女人是男人烦恼的源泉。可是，想着想着，陈默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一点磨难都没有的爱情，那还是爱情吗？一点冲突都没有的两个人，那还真的是人吗？自己和小娘子，又何尝不是在一点一滴中慢慢磨合，共同进步呢？ “嗡嗡”，手机收到新短信的提示音来了，陈默打开一看，是大姐发来的，大致意思是医院里来了一个重症患者，自己晚上要爽约了，但陈默可以给二姐打电话，电话号码也发过来了。 “我知道啦，玉玉姐先忙” 陈默看着电话号码有些犹豫，自己不是没有二姐的qq，可是，哎，一言难尽。 陈默在心里做了无数次的斗争，最终还是按下了电话键。 手机听筒里的音乐声响了二十秒了，可却一直没人接听，陈默有点忐忑，不知道是因为姐姐不想接听，还是因为别的。 “喂？” “姐姐” 姐姐那头没了声音，也没挂掉电话，陈默咬着嘴唇，又喊了一遍。 “姐姐，你睡了吗？” “终于知道给我打电话了？” 陈默语塞，二姐好像不太高兴。 “那个，我，我”，陈默支支吾吾的讲不出一个理由来。 “小胖子” 陈默听到了熟悉的称呼。 “我现在不胖了，也高了” “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这么些年就不知道来找姐姐？” “白疼了你那么多年，小时候看着敦厚可爱，长大了也是个白眼狼” … 姐姐一开口就和连珠炮一样，说的陈默抬不起头来。 “小胖子，想我没？” “想” “这些年你受苦了，去年外婆去世的时候，差点不认识你了，真的瘦了很多，也变高了” “嘿嘿，男孩子嘛，总会长高的” “家里还好吗？” “嗯，都还好的” “学习压力呢？” “也还行，就那样” “那样是怎样？！吊儿郎当的！？”姐姐的语气一下变高了。 “没，没，就那种年级里能排上号的那样” “小胖子厉害的嘛” “嘻嘻，姐姐那有奖励吗？” “好啊，你过来，姐姐赏你几个大屁股” 陈默咂咂嘴，姐姐还是这么“狠毒”，自己小时候没少挨揍。出门在外，别人都不管着自己，就她最起劲，这不可以，那不礼貌的。 “哼哼，现在你可揍不到我了，我很高了” “哟，翅膀这么硬了？你是觉得自己飘了，还是姐姐的巴掌不响了？” “姐姐你怎么这样，我都快成年了，你跟玉玉姐学学呀，大姐多温柔啊” “呵呵呵，你忘了被她拿竹条抽的事情了” “额。。换了我是她，可能也会抽，玩电确实太危险了。不过，还不是怪你没看好我吗，你不也挨打了？” “我能一辈子都看着你吗！？这几年没有我们在，你不是也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吗！？” 姐姐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语气中有些一丝丝心疼，还有一丝丝气愤。 “姐姐，我好想你，你对我最好了” 听到这话，电话那头却停下了声音，姐姐捂着嘴巴，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哪有不疼弟弟的姐姐，哪有姐姐舍得看着弟弟一个人孤零零的独自前行。 姐姐把情绪控制的很好，没让陈默听出来。 “默默，你真的受苦了，姐姐什么都没帮到你” “没有的事，我已经跨过那道坎了” “嗯，你真的长大了，今天你能给姐姐打电话，我真的很开心” “姐姐不怪我就好了，我也很开心” “默默，家里给你过生日了没？” “嗯，生日当天爸爸送蛋糕来的，端午放假后回家奶奶也给我补了下。” “那姐姐考考你，我生日是什么时候” “我生日的前一天，嘿嘿，可好记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现在你还在四中？” “嗯啊，高二了” “过阵子姐姐来看看你，我就在县城” “高中不能带手机呀，我咋知道你什么时候来？” “真笨，周一到周五我也要上课的，估计到个中下旬的样子，到时候提前跟你说好” “那我请姐姐吃午饭，你可不许抢” …… 陈默喝了一大杯水，才躺上了床，跟姐姐打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嘴巴都干了。陈默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一晚上玉玉姐都没再发来短信，估计还在忙。 “玉玉姐，平时多注意身体，婷姐那我今天打过电话了，一切都很好，她还说要来看我，有姐姐的日子真是幸福啊。我准备睡觉了，姐姐晚安” 夜深了，朱玉疲惫的坐在护士台，摘下了口罩，可看了陈默的短信后，甜美的笑容逐渐浮现。 “小默晚安，姐姐这里刚忙完，今天真是对不起啦，下回陪你聊天” 都说长兄如父，长姐如母，最小的人总是得到最多的爱，姐姐们的关爱，也教会了陈默如何关爱自己的妹妹们，很多东西都是一脉相承的。 原本冰冷无色的世界，爱给人以温暖，给人以彩虹。无论什么时候，都别放弃，因为爱你的人，他们一直都在。 第187章 炒菜 历史的车轮，总是滚滚向前，我们的人生又何尝不是。往后是泥泞，前方是窄桥，可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扶好缰绳，开稳这辆驶向希望的马车。 “汪”“汪”，大福永远是第一个出来迎接韩一丹的，哈着舌头，扬着狗脸，晃着尾巴，给它一张会说话的嘴，它一定会告诉韩一丹，“我可想死你啦！” “妈妈，我回来啦！” 虽然一院配的点滴不是神药，不可能让韩一丹药到病除，立马恢复，可她还是觉得好多了，精气神远比早上旺了很多。或许是陈默的功劳，或许也有大福喊汪的功劳，总之，自己是真的舒服些了。 母亲笑着走出了厨房间，看到女儿一脸的轻松愉快。 “哟，出去约个会，感冒都好啦？” “妈妈，没约会，我是去看病的” 妈妈没再纠缠女儿说的真假，因为她看到了韩一丹手里的袋子。 “今天去第一医院了？真没去约会？”，母亲接过女儿手里的白色袋子，上面印着林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几个大字。 “原本是想去看电影的，半路上被他拖去看病了” 母亲敲了敲女儿的头，“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去约会的。明明生病了，还要往外跑，一点不省心。还好陈默懂事，不然你的感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韩一丹吐了吐舌头，“妈妈，我可是病人，你下手轻点” “呵，还知道自己是病人呢，说说呢，今天出去玩了什么？”母亲重新回到了厨房，韩一丹也跟了过去。 “真没玩，这呆子连电影都没让我看完，那个电影很好看的。看了一半都没有，觉得我咳嗽厉害，就立马带我去医院挂急诊了，浪费了两张电影票的钱，真是笨蛋” 韩一丹注意到，虽然自己称呼他是呆子，是笨蛋，可母亲的嘴角还是有些上扬了，便继续说着陈默的好。 “硬拉着我看病也就算了，午饭还不带我好好的吃，气死我了” 母亲笑着问了一句，“哦，怎么不带你好好吃饭了？” 韩一丹拿了几个小番茄，放在手心，一边吃一边说，“我是病人，应该吃点有营养的，这没问题” “嗯，是这样，你先把手洗了，没洗手” “我要吃海鲜粥，他不肯；我要吃排骨粥，他不肯；我要吃锅包肉，他也不肯，就让我点了一个桂花发糕。我总算是看清楚他了，真是个小气鬼” “哈哈哈，那他带你吃了什么？” “说什么海鲜是发货，猪肉吃了生痰，结果他就给我点了小米红枣粥，自己却在吃砂锅牛肉粥，妈妈，你说他是不是坏心眼” “你会忍住不吃牛肉粥？”，母亲瞥了一眼韩一丹，继续削着土豆皮。 “他就给我盛了一碗，不过嘛，要不是小米粥喝饱了，我觉得自己还能再喝一碗” “哈哈哈，你可是姑娘家，在外面吃饭注意点形象没？” “嗯，肯定的”，韩一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在撒谎，怕不是有些人喂你吃的？” “哎呀，妈妈，你再这样就不跟你说了” 母亲咯咯咯的直笑。 “然后呢，医生怎么说你的病情的” “我们两个去看病时候，原本医生态度一般般，后来遇到了陈默的大姐，等她带着我们去的时候，那医生可耐心了” “陈默还有姐姐？”母亲开始切土豆丝，“嘚嘚嘚”的切菜声一轮接着一轮。 “不是亲姐姐，是表姐，他舅舅家的，在一院做护士呢” “那也挺好的，工作稳定，就是辛苦了一点” “这些都不是重点，陈默那个姐姐长的挺好看的，还挺瘦的，我老羡慕她的身材了” “看来基因里就不错呀” 母亲的话似有所指，但韩一丹听了个大概，就继续开口了。 “他们姐弟的感情很好呢，虽然说是几年不见，可他姐姐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对待陈默总是挂着笑脸，眼神也很温柔，还在他包里偷偷的放了红包。陈默应该也挺喜欢这个姐姐的，他眼睛里看的出来。后来他俩出去说了一会悄悄话，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他姐姐肩膀上有着泪痕，想必是陈默趴在她怀里哭了一阵，真想不到啊” 听到韩一丹的话，母亲切菜的手停顿了下，“哎，毕竟还是孩子呀，哪有那么容易的走出来，平时陈默怎么样？” “很好啊，我都很久没看到他会那个样子了，他” 话还没说完，韩一丹也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原来小男人并不是完全走出来了，只是藏的更深了，在他内心和灵魂深处的伤疤依旧没有愈合，痛苦依旧在折磨着他。 “对人家好点，别老是一个呆子，一个笨蛋的说他了。能让自己的姐姐这么疼爱他，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母亲边说着话，边将土豆丝倒入洗菜盆。 “你看，这土豆我是削皮后又洗了一遍的，现在切成丝再洗，盆里的水，依旧没有那么清澈。有些表面的污垢，很容易洗干净，可心里的粉尘，是永远会存在的。其实，妈妈觉得，陈默能够做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或者应该说很好才对。单亲家庭带来的问题，电视里、现实里都能看的到。对于陈默来说，他能够这么喜欢你，珍惜你，说明他这个人是值得信赖的。爱人，先爱己，他已经知道怎么对待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了，才会有相应的待人处事的模式。耐心细致的对待彼此一天、一个月简单，一年、两年似乎也并不难，可有些事情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们可要想想清楚。” 韩一丹靠着冰箱不说话，她能感觉出，母亲对于陈默已经是偏向于喜欢的了，可自己平日里似乎，确实有点不够关心他了。看到他整天乐呵呵的，又斗志满满的，自己都快忘记陈默之前的悲伤过往了。就像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只需要黏着他，脑子都不用动了，反正他会替自己安排好的，反正他聪明的能在医院里熟门熟路的，反正他会一直这么爱着自己的，反正他说他一定会娶自己的。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麻痹大意，漫不经心了？爱恋他，信任他，依赖他，这都是好事，只有自己深爱着他，才会有这样的心理反馈。可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成熟一些，让他轻松一些，自家小男人毕竟还是个学生啊，也还是个孩子啊，也还会躲在自己姐姐怀里哭泣。他的担子远比自己的要重，就像他姐姐说的那样，考大学对他来说不难，重要的是考上一所重点大学。陈默已经对两人的未来有了初步的规划，而自己却似乎什么也没准备，还在原地踏步，看着他独自一人在前面开路。一个人的路，肯定不好走，肯定会孤独，肯定会疲惫。可他却很少再在自己面前暴露出脆弱的一面，永远是那么阳光，那么坚毅，那么让人心安。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明明自己也很爱他，会想他想的连生病都不顾，可很多时候，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为两人的未来做什么努力呢。 油烟机不停的在吸取着炒菜锅里冒出的油烟，电机轰轰的做响，母亲也在娴熟的翻炒着青椒土豆丝。 “你看这菜，虽说土豆丝是主菜，可青椒作为配菜也毫不逊色，二者相辅相成，相互成就，这才有了一道成功的菜品” 韩一丹听懂了母亲的暗喻，走到一边，准备起吃饭用的碗筷。 “妈妈，我知道了，我会对他好一点的，也会对自己认真一点的” 母亲没有回头，却笑着把菜盛入了餐盘。 第188章 约定 幸运如我，在最好的时光，刚好遇见你的你。 “小蔡！” 蔡家伟正背着书包往教室去，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大姐头在喊他。 “土匪婆，手里拿着的是来孝敬我的嘛” “嘻嘻，给你的东西在我口袋里” 蔡家伟看了看她的两侧裤兜，也没有鼓鼓囊囊的，但还是略有期待的问了句，“啥呀？” 韩一丹嘿嘿一笑，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u盘。 “这个是干嘛的？又不能吃？我也用不着啊，学校里又没电脑” 韩一丹凑上前，把u 盘交给蔡家伟，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哇！你过分啦！又要马儿跑，又不给吃草，我今天总算看透你了！” 韩一丹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说啥呢，我怎么会忘记我的好弟弟，来，蛋糕拿好”，说着便从手中的便利袋里掏出了一盒小蛋糕，是那种榴莲千层。 “嘻嘻，这个好哇！不过你这个让我在教室里吃，我可能会被围殴啊，简直是生化武器”，蔡家伟对于榴莲还是情有独钟的。 “你可以吃完再进教室的哇，这个要赶紧吃，我才买的，蛋糕店都是放在冰柜里的。” “行，行，我勉为其难的收下了。那袋子的保温盒是干嘛的啊？” “给默哥的，待会你回教室了帮我把他喊出来，就说我在隔壁教室” “你给默默做饭吃的？！！” “哎呀，你别管”，韩一丹皱着眉头，笑骂道。 蔡家伟一脸郁闷，今天可算是吃饱了上学了，前有榴莲千层，后有甜蜜狗粮，自己怎么就挑了这个点来教室呢。 “我靠！蔡蔡你是不是吃榴莲了？行走的毒气弹啊！” 随着蔡家伟走近，陈默闻到了刺鼻的味道，对于榴莲，他谈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但一定不会主动去买。 “蔡家伟，你有没有点公德心？这是教室诶，要么你出去吃，要么堵住我的嘴”，珠妹从来不是一个安分的小姑娘，立马回头掺和进来。 “呵，想得美。默默，要不分你一点尝尝？” 陈默摇摇头，“你自己享用，我不好这一口” “切，你当然不用好这口啊，外面还有大餐等着你呢？” “什么大餐，哪来的，你被熏的脑子秀逗了？”珠妹往窗外看了一眼，既没人，也没东西。 “大姐头在隔壁等你呢，快去，好像是亲自给你做饭了”，蔡家伟一脸嫌弃的看着陈默，这家伙运气怎么这么好，遇到了大姐头这样会做饭的宝藏女孩。 陈默有些尴尬，这种隐秘的事情居然被蔡家伟这个大嘴巴说了出来，只能笑着打掩护，“不会的，估计是别的，你大姐头不会做饭，她说过的”，说完便立马逃离了社死现场。 经常能在网上看到这种言论，说人类是地球的蛀虫，排毒气，放废水，肆意破坏生态环境。可陈默觉得，虽然这些破坏性发展也是事实，可没了人类的活动，这世间岂不是太清静了些，少了太多的趣味。就像是自己班隔壁的教室，才两个月不到，原本喧闹、干净的教室，变得格外安静，灰尘也落满了桌椅，说不出的一种荒凉。 韩一丹坐在曾经燕子坐的位置上，安静的看着窗外，听到陈默喊她，温柔的眼神也随之飘向陈默。 虽然教室里只开了空调，可小娘子的笑容，犹如春风般扑面而来，扫去了夏日的炎热。 陈默坐在她身边，发现桌椅已经被她擦干净了，小娘子擦的很细心，用过的纸巾和湿巾被团成一个个的放在了燕子桌上。他心里突然有些自责，自己明明还时常惦记着这个座位，可却从来没真的认真对待过。自己真的不够用心呢，这桌椅这么灰，是从没想过会和小娘子再次在教室里幽会吗？自己是不是太现实了些？ “呆子，看见我不高兴嘛？”，韩一丹觉得似乎今天的陈默没有往常一样欣喜，情绪也不是很高涨。 陈默轻轻扬起嘴角，握住了她的柔荑，“辛苦你了，娘子” 他灼灼的目光和坚定的语气，让韩一丹的心里泛起了涟漪，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似乎这辈子就算只是相夫教子也知足了。 韩一丹眼中含羞的笑着，“好啦，我给你带晚饭来了” “我好舍不得，下回别生着病还要自己做饭”，陈默抿着嘴。 韩一丹轻轻一笑，“没有啦，我妈妈烧的” 陈默嘟着嘴，“蔡蔡这猪狗，骗我说是你亲手烧的” “那我回去学，以后总归是要会的” “不用啦，以后有我在，我的手艺可不差”，说着，陈默打开了饭盒。一荤一素一汤，还是老样子，都还温热的，满满的幸福感。 “好吃吗？” “好吃死了，哈哈哈” “德行” “哈哈哈，真的，可美死我了，有多少人能有我这样的待遇，丈母娘做饭，老婆送过来，哈哈哈哈” “哎呀，声音小一点，你要别人来围观吗？”，韩一丹红着脸，气鼓鼓的掐了他一把。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婚姻生活中，总是会和自己的爱人一起回忆两人谈恋爱时候的美好，浪漫、甜蜜、欢快、腻歪。可总是在多年之后，人们被生活的繁琐小事蒙蔽了双眼，闭塞了双耳，看不见、听不到对方的好了，总是在意对方的缺点和不足，埋怨对方不温柔、不浪漫、没耐心、没新鲜感了。世上哪有永远青春烂漫的妻子呀，她把自己人生中最美最甜的时光留在了你身上，这就已经是最好的了。珍惜才能拥有，感恩才能长久，这句话对任何人都适用，丈夫的辛苦不是应该的，妻子的包容不是天生的，故事里的天造地设，那只是故事，没有恋人一开始就是完美适配的，而且一辈子都不会真正的做到。可世上都没有真正的圆，做不到又有何妨，重要的是彼此认为对方做到了。 “小宝贝，感觉没听到你有咳嗽声呢，气色也还行，快好了吗？” 韩一丹一脸的傲娇，“肯定啊，我身体好着呢” 陈默没脸没皮的凑到她耳边，跟她说起了俏皮话，“是啊是啊，还身娇腰柔呢” 原本陈默说这些话，韩一丹已经有些习惯了，可她脑子里不知道怎么会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或许是因为自己在网上看过这样的标题新闻。 “小老公，你会不会特别想那个”，韩一丹娇羞的看着他。 “哪个？”，陈默一嘴的饭菜，说话的声音也是含糊不清的。 “就那个呀，你们男的不都喜欢吗” 陈默惊呆了，睁大眼睛，眨巴着眼皮，没想到小娘子还有好奇这个事情的时候，没过几秒，他又快速的咀嚼饭菜，一口咽了下去。 “想啊，怎么会不想，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谁忍得住啊！”，陈默说的很坦荡。“不过嘛” “嗯？什么”，韩一丹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过，爱一个人首先要尊重她，爱一个人也不是为了男欢女爱，水到渠成的时候，就自然而然了。要是领过证了，那我肯定不会放过到嘴的肉，嘿嘿嘿” “讨厌，谁是嘴边肉啊” “哈哈哈，但我有点好奇，我家小娘子怎么突然会问我这个问题” 韩一丹红着脸，拿出一张纸巾给他擦嘴，“还不是因为你，每次跟你亲吻的时候，你反应都那么大，怕你忍不住” 陈默咧嘴一笑，“这不是很正常嘛，我又不是陈公公，没反应才怪了”，随后他又往教室外看了一眼，凑在她耳边悄悄说道，“也不是没有生出偷偷带你去小旅馆的想法，可我始终觉得不妥，我爱你是想要和你一辈子都在一起，想牵着你看遍世间的美好。” “流氓，你果然不是好人”，话虽这么说，韩一丹却笑的很安心，小男人对她可真好。她也担心他想自己提要求，万一提出去小旅馆，自己去还是不去，不过今天以后自己再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小老公靠谱的很，知道分寸，知道体谅自己。 “呆子” “嗯啊” “跟你说个事哈，后天吃了午饭记得别乱跑，有个惊喜送给你？” “后天？” 后天是六月一号，是小娘子给自己钦点的生日日期。 韩一丹笑着点点头，“是呀，知道了吗，不许乱跑” “好啊，心里痒痒呢，好期待呀” “哼哼，你肯定喜欢” “你哪里我不喜欢，我都喜欢呢，想吃冰棍吗？有点热呢”，陈默抽出纸巾，擦起头上的汗珠。 “这几天不行，今天才来，我陪你去” “那我可舍不得，本来感冒都没好透，要不你再多待一会？我想多看看你” 韩一丹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安静的趴在了桌子上。 明明你就在我眼前，可我还是很想你呢。我不嫌你烦，你也看不厌我，呼吸着同一间屋子的空气，静静的看着彼此。彼此的眼睛里都有个自己，原来，自己在他眼里是这么美丽动人。 “小心肝” “嗯” “你真好看，我觉得你像一个人” “谁呀” “我老婆”，陈默说完自己先笑就起来。 “嗯，我愿意”，她漂亮的眸子里光彩熠熠，伸出小拇指和陈默拉了勾。 有些承诺，不是我年少轻狂，不是我无知无畏，只是你说的事情，正好是我想为你做的。 第189章 遇见 有个陈默很喜欢的女主持人人曾说过，“从某种意义来看，世间一切都是遇见，就像，冷遇见暖，就有了雨，春遇见冬，就有了岁月，天遇见地，有了永恒，人遇见人，有了生命。” 遇见，无法用科学解释，大多数的时候，人们通常都把自己遇到的一切归于命数，称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所以，无论我们遇到的是喜事还是磨难，遇到的是良友还是小人，都是上天对我们的关照。 今天是六月一号，也是陈默的“生日”，虽然曾经不是，可遇见她之后，就是了，一辈子都会是，多年以后陈默就只过这一天的生日了。很多时候，原本毫不起眼的东西，被特定的人赋予特定的意义之后，那它将被人视若珍宝。如同乾隆的墨宝，周董的签名唱片，小娘子定下的生日日期，很奇怪却也很合理。有些是因为价值不一样，有些是因为爱屋及乌，被自己珍惜的东西，自然有着特定的原因。 食堂中午的伙食不错，红烧大排、刀豆炒腊肠、生菜，陈默挺适应的，不过貌似除了带鱼一类，好像他都挺适应的。 “蔡蔡，怎么今天吃饭这么积极？” 一桌人吃饭都很定心，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说说八卦，讨论端午假期，嘻嘻哈哈的，当然也有人交流着学业上的问题，但这种事很少发生在陈默这一桌。唯独蔡家伟像是要上战场一样，火急火燎的巴拉着饭盆，也不和珠妹斗嘴了。 “他是饿死鬼投胎，天天喊饿，饭量比你还大” 蔡家伟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我吃再多也不会胖，你行不行” 朱珠气不过，作势要动脚了，可蔡家伟却摆摆手，“默默，我先走啦，今天要去播音的” “诶！你等等，今天是周一，你去个鬼啊，是不是歇了三天，脑子歇坏了”，珠妹很是不解，她自己是周四播音，蔡家伟是周二。 “临时顶班，明天我就不去了”，说完蔡家伟便独自离开了。 听到蔡家伟的解释，陈默联想起了前天小娘子交代自己的事情，心里隐隐变得激动起来。 “默哥哥，你在笑什么”，珠妹察觉到了陈默脸上表情的变化。 陈默微微一笑，“因为你可以安心吃饭了，快吃饭，你都没怎么吃呢” “蔡狗说我胖，我吃不下了” “扯淡，你哪里胖了？他就是嘴巴毒了点。刘婷，你说朱珠她胖不胖” “没有的事，珠儿你别理蔡家伟，他就是故意刺激刺激你的” 珠妹饿心情稍微平复了点，她也不觉得自己胖，可是自己被人在陈默面前这么说胖，总是有些不开心的。 “这个你吃，我吃不下的”，珠妹把大排放到了陈默的盘子里。 陈默没有说话，一手捏住骨头，一手把肉撕了下来，再把肉还了回去。 “真是大小姐，吃饭还得伺候着，呐，这样子就不会吃的满脸都是了。而且啊，大排和腊肠比起来，你不应该吃的是腊肠，那东西热量高，脂肪含量多。” 朱珠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这意思不是还在说我胖么” 陈默撇撇嘴，“你们女孩子天天在研究个什么东西，你体重过百了吗？你检测过自己的体脂率了吗？” “没过百”，珠妹小声嘟囔了句。 “嗯？没过百？不科学啊！” 珠妹不是笨蛋，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再桌底下踹着陈默，这坏蛋又在想不健康的事情了。 “珠儿，我先去上个厕所，等我一会哈” “嗯” 等刘婷走了，桌上就只剩陈默和朱珠了。 “今天怎么又穿的丝袜” 珠妹小脸微红，“要你管，我就这种袜子最多，纯棉的穿着不热啊” “小心长脚气” “你！我才不会呢，哼”，这讨人厌的家伙就应该长针眼，不该看的地方乱看，看了还要说出来，不知道女孩子脸皮薄嘛。 外面的烈日在炙烤着大地，也只有那些没心没肺的东西趴在树上不停的污染着中午的安静。教室里的空调被打到16c，风力也是开到了最大，可即便是这样，陈默也不觉得多凉快。这次放假返校后，又调整了座位，自己的这一大组轮到最南边的位置了，离空调最远，离阳光最近，好在可以拉上窗帘，不然自己想必也会晒成紫薇树的树皮模样。 陈默有些奇怪，蔡蔡今天已经播音了好一阵了，可还是那些寻常内容，自己没听到一点特别的东西。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是六一儿童节，想必我们所有人在很多年前也会期待这个节日。但时光就像是一条鞭子，抽着我们不停的长大，不停的成熟，很多儿时的快乐和记忆都慢慢变得模糊。” “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收获了友情、开阔了眼界、成熟了心智，矢志不渝的追逐着自己的梦想” “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也遇到了很多的良师益友，与我们并肩作战，风雨同舟” “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也缺失了很多童真，变得更加功利，我们忘记了很多快乐，也新增了很多烦恼。” “这次端午假期，我在网上听到一首特别的歌，歌曲虽是老歌，但翻唱的作者很用心。接下来，让我们用这首歌结束今天的播音时间，也祝高三的学长学姐们，能在即将来临的高考中，遇见幸运，逢考必会，旗开得胜，金榜题名，都能圆满的考入自己心仪的大学。” “一首《遇见》，送给大家” 陈默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原来蔡蔡把大招留到了最后，小娘子的惊喜一定也在里面。同样，韩一丹也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心情开始变得忐忑。 “听见 冬天的 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冬天阴雨巷子外 伞下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牵着手 风雨再大我也不怕 我遇见你需要怎样的幸运 我等的缘他已经近在眼前 我听见爱来自真心和未来 我盘起发期待爱的契约书 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 我们也总在爱情里共攀登 我看着路梦的入口已打开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安排 终有一天我的头纱会揭开” 一开始，歌曲显得稀松平常，歌词依旧是那个歌词，只是歌声没有什么特色，只是简单的女声，也没发现有什么独特的唱功。可从后半段开始，陈默听懂了，这是小娘子单独唱给自己听到，回忆了那年冬天，自己和她表白的时刻。小娘子的歌声说不上好听，可陈默觉得自己身上冒起了鸡皮疙瘩，心里满满的感动。她说她盘起了长发，等待着爱的契约书，愿意和自己攀登上爱情的巅峰，期待自己掀开她的头纱，这些都是她对两人之间爱情的执着和坚定。陈默都心中无限感慨，今生定不负卿，得卿如此，夫复何求。 “蔡狗，你今天放的这首歌，是不是不太合规矩啊？”，珠妹并不知道隐情，更不知道改词的用意，只是觉得歌曲选的不好，和蔡家伟结尾时的说辞并不匹配。 “你懂个啥？欣赏艺术，首先要有一个艺术的心，我就觉得这首歌挺好的，我喜欢” “切，我觉得还是原版好听。不过呢，看在你放了女歌手的面子上，今天也不跟你计较了” “哦，那谢谢你哦，转过头去，看着你就像看到了第二个太阳，好热啊”，蔡家伟拿出纸巾，伸到短袖里擦拭着汗水，虽然有了没多远，后背的衣服上也渗出来汗印。 “蔡蔡。今天谢谢你啦，会不会有相关老师找你麻烦？”，陈默也没了看书的心思了，跟蔡家伟说着悄悄话。 “反正也就最后一个月了，没几次要去了，高二结束我们就卸任了。再说了，孙燕姿的这首歌也挺好的，绝大多数人都听过，没什么问题的”，蔡家伟喝了口水继续道“不过嘛，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饭？” “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嘛，今天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真是太辛苦你啦”，陈默心知他的压力也不小。 “没事没事，我大姐头那里你可算走到头了，她这歌唱的好啊。‘我盘起发，等着爱的契约书’，快老实交代，是不是把大姐头那啥了”，蔡家伟一脸坏笑，盯着陈默脸上的表情变化。 陈默故作镇定，“我靠，你想哪去了，你思想不健康。” 蔡家伟审视着陈默，见不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倒也没太多纠缠，只是有意无意的调侃着陈默。 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风也知道你想我了，它便把我吹到了你耳边，吹起了你的发丝，吹红了你的俏脸。你只是下意识的朝窗外看了一眼，本想责备突如而来的风扰乱了你作画的思绪，可竟看到我真的已经站在远处的走廊，静静的等待着你。 牵手拥抱亲吻，也比不上我在想你的时候，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两人含情脉脉的看着彼此，笑而不语。 第190章 及时 今年的气候总是怪怪的，年初的时候下大雪，成了多少年难得一见雪灾；春天短暂的如同流星般一闪而过，很早就进入了夏季的温度；从春季开始，降水就不多，尤其是最近一个月，河里的水位已经明显下降了很多。若是放在古代，指不定又是一个灾年，雪灾、旱灾、蝗灾想必是接踵而来。 陈默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心想也是该降点雨水了，这天可太热了，树上不少的叶子都开始有些发黄了，学校的早就暂停了课间操的项目。 “默哥，外面不热吗？”，施正权洒了洒手上的水，脸上也都是，显然他去厕所洗了把脸。 “出来闻闻新鲜空气，教室里一直不通风，二氧化碳太多了，容易犯困。” “今年的气候确实不太一样，我之前看到新闻，说是今年暑假还有日全食的，一辈子难得见到一次啊” “日全食？确实挺稀罕的，我回去查查看，到时候要好好观赏下这天象奇观”，陈默其实心里想着，要是那天能和小娘子一起看就更好了，太值得纪念了。 “好像是八月份的时候，反正放暑假了，肯定看的见” “阿权，我怎么感觉这段时间，你好像圆了一点” 施正权怼了陈默一拳，“看破不说破，我们还是好朋友。我阿姨每天晚上都给我准备了夜宵，冰箱里也总是备足了雪糕，吃着吃着就胖了” “哈哈哈，你阿姨确实很贤惠，让你长出来幸福的肉肉”，陈默伸手去捏了捏阿权的肚腩。 “夜宵不吃了，它奶奶的，原来我已经胖的这么明显了”，阿权已经有点懊悔了，不该贪嘴的。 “那哪成啊，换了我是阿姨，肯定不乐意的。学习一天已经够累了，还不要吃点好的补一补？” “我又不是你，只会在宿舍、教室、操场，现在天气一热，你更过分了，不是在去教室的路上，就是已经在教室了，一点娱乐活动都没了”，阿权是打心眼里佩服陈默，这种苦行僧一样的日子，他却从来不叫苦，也总是不跟着他们周日出去消遣一会。 最近一个多月以来，已经有四个人加入了网小队，阿权也在里面。最初的时候是庄超烨和黄君在玩，两人迷上了魔兽世界。之后又把阿权、吴杰等人吸收进了队伍，他们玩的时间也不会很长，每次四个小时左右。为了充分利用时间，他们都是跑步出门坐车去网，再打车回来。可哪怕是短短的几个小时，他们能以这个话题聊上几天。诸如谁打的不好，t没拉好怪，谁ot了，任务怎么做之类。 对于这款游戏，陈默早有耳闻，也尝试过。好像还是在自己初三的时候，就因为有校友因为沉迷这个游戏，成绩一落千丈。不是说wow不好玩，只是不太适合陈默，需要花费的时间太多了，买点卡也纯粹是浪费钱，他不愿意把钱花在打游戏上。网小队里的人，无论是叶子还是黄大仙，都和陈默关系不错，所以时不时会想喊着陈默一起。 “打游戏多累啊，看看我白头发，再花精力去玩魔兽，估计我要变地中海了。而且，我初中三年已经玩够了，把眼睛都玩坏了，有时间我还是睡会午觉来的自在” “哈哈哈，默哥你真能给自己努力学习找理由，不愧是学霸，人比人，气死人哟” “你上次月考也第五的，别太酸了啊。不行的话，我那还有糖，来两颗？” “那感情好啊，走呗，外面的空气也太热了” 真要比谁是学霸，陈默觉得自己还是比不上阿权，这货除了学习，唱歌、玩游戏、踢球都喜欢，明面上的学习时间，可没有自己花的多。 上午第四节课是自习课，没上多久，天空就砸下了雨滴，落在树叶上，噼里啪啦的声音连绵不绝。可惜校园里的道路基本上都是沥青的，若是有人观察水泥路面，会发现雨滴会迅速蒸发、渗透，仿佛没有下雨一样。不一会，雨势渐大，哗啦啦的雨水像是天上开了一个窟窿。 “默默，你带伞没？” 外面的雨势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大家像是在看风景一样，出神的望着窗外。 “天天大太阳，谁知道会下雨啊”，陈默撒了一个谎。自己桌肚里一直放着伞，宿舍里却没有，毕竟教室才是自己的主战场。看到这么大的雨，陈默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小娘子，这么突然的雨，怕是少有人会准备雨伞。淋着雨去吃午饭，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十一点半，没有铃声，约定俗成的自习课结束时间到了，大家陆陆续续的出了教室，准备先回宿舍拿雨伞。淋雨几十米和淋雨几百米，大家还是知道选哪个的。当然，蔡家伟在知道陈默明明带伞了，却要送去给女朋友时，不免表达了强烈的谴责。但强烈谴责这种东西嘛，大家懂得都懂，除了嘴上说说，没什么实际效果。 春时赏花，夏季观雨，二者都是一个美妙的体验。校园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像是干枯的海绵，竭尽全力的在吸收着这难能可贵的雨水。原本萎靡不振的草木也重新振作起来，绿油油的，看着喜人。 陈默撑着伞站在两栋教学楼的走廊里，面朝西边，终于等到特色班下课了。 午饭时间，走廊里有个打伞观雨的人，总是显得那么另类，可也更容易让目标人物发现自己。 陈默的余光已经看到小娘子在向自己走来了，微微转过头，一脸的得意。 “呆子，干嘛不去吃饭”，韩一丹很好奇，这不是他的作风。“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是陈默的名言，他也深以为然。 “带伞没？” “没啊”，韩一丹起初并没有意识到，可看着陈默那副样子，她心里自然有了答案，“呆子，你是过来给我送伞的？” 陈默挑了挑眉毛，“聪明，不愧是我的小娘子。呐，拿去，快跟燕子去吃饭，我待会回宿舍再拿一把” 韩一丹呆呆的看着他，手里却被塞入了一把伞。今天的伞不是那把彩虹大伞，拿在手里也很轻，可她觉得小男人的心意很重，只是简单的下了一个雨，他还能这么想着自己，关心自己。 “呆子，你真好” “嘻嘻，我们韩大明星不是唱的嘛，‘向左向右牵着手，风雨再大我也不怕’，不就是因为我时刻会在你身边嘛” 小男人的目光总是那么温柔，做的事情总是那么暖心，自己也真的很幸运。 “那我去啦？谢谢小老公”，跟陈默道别后，韩一丹一脸骄傲的走向燕子。 “哎哟，午饭我都不想去吃了，这狗粮给我喂的，撑死了，还齁甜齁甜”，燕子在远处看到了全过程，也看到了韩一丹脸上的幸福笑容。 “死燕子，待会我就跟阿姨多要点盐” 看着二女嬉笑着离开，陈默转身走向了小卖铺，宿舍里可能还有伞，但不是他的，他不喜欢一声不响的拿走别人的东西，哪怕关系不错，他觉得“不问自取是为贼”，有些事情能麻烦自己，就别去麻烦别人了。 午休时间，女班长罕见的走过来找到陈默，一脸玩味，“默哥，有人找你” “奥，谢谢哈” 陈默走出门外，发现走廊里没人，又多走了几步，在隔壁班门口看到了小娘子，一手拿着伞，一手拿着吃的。 “呆子，为什么要骗我？我没看到你进食堂，是不是没吃午饭？”韩一丹撅着嘴，一脸的不悦。 “哈哈，哈哈”，陈默干笑两声，这小娘子的观察能力好强啊，居然被她发现了。 “食堂我没去，午饭我可吃了，小卖铺解决的，老方便了” 韩一丹放下手中的东西，掩上教室的前门，用来挡住二人身影，随后一把揪住了陈默的耳朵。“现在你的胆子越来越肥了啊，以后保不准外面金屋藏娇呢” “姑奶奶，天地良心！我绝不是这种人！主要是雨太大，宿舍门钥匙也没带，索性就没去了，不信你摸我口袋，真没带钥匙”，陈默被她吃的死死的，一脸求饶。 “呐，怕你饿着，留着下午点心吃”，韩一丹才不会真的生他气，也从来不真的对他下死手。 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陈默也不说谢谢，趁着有教室门做掩护，低头吻了上去。 “呆子，高考三天放假我就不陪你啦，我被抽在学校里做志愿者了” “我家小娘子最棒了，我都没这个机会，不愧是你呀” “好了啦，就你嘴甜，我走了哈” 陈默再次轻轻吻在她的额头，再次目送她消失在最西边的拐角。 分班快一年了，我习惯了见不到你，因为你就在我心里，可我的心，依旧还习惯时刻惦记着你。 第191章 观摩 人贵有自知之明，身为普通人都要有这样的觉悟，更何况是龙王爷呢。 西游记里有这么一个故事，起因是有个渔夫天天都能打到鱼，惹的龙王不悦，它入世后才发现，原来这渔夫有高人指点。为了庇佑水族赢得赌约，龙王不惜触犯天规，硬是将原本的“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停，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更改了时辰和点数，结果落得斩首之刑，身死道消。 上天自有好生之德，大地干涸，万物垂危，便降下甘霖三日。可上天更有慈悲之心，也知倘若雨中应考，烦恼多矣，故而在高考前一天的清晨，云消雾散，雨过天晴，给今年的高考考生们送去了天时之利，也送去了一份吉兆。 众所周知，中国有四大发明，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考试这个事项或制度也是由中国最早发明的。考试，由“考”和“试”二字组成，两者都有检测、考查、考验的类似意思。在西汉时期，董仲舒在《春秋繁露》中第一次将“考”、“试”二字合在一起，“考试之法，大者缓，小者急；贵者舒，而贱者促。诸侯月试其国，州伯时试其部，四试而一考。天子岁天下，三试而一考。前后三考而黜陟，命之曰计”。简单说来，董仲舒的这番言论，考试原本是用来考核各级官员政绩，测度官员能力优劣的。待至科举制度的确立，十几个世纪以来，考试始终是选拔人才的国策，也成了周边国家学习模仿的优秀制度。 高考，准确的说来，应该叫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在中国是没有大学这种官方说法的，教育部对于“大学”的定义应该叫“高等学校”。而之所以称呼是普通高等学校，是为了有别于成人高校和军事类院校。近现代的高考制度，既是对科举制度所形成的传统考试思维和价值的一脉相承，又是对西方现代考试制度的模式和手段和借鉴。虽说在新中国建国之前就已有百所高校，但都是自主出卷招生，甚至是一名考生可以同时被几所高校录取。建国后，从1952年开始，统一的全国招生制度被启用，更加彰显公平公正。可由于历史原因，这个制度被中断了很长时间，后来在邓公的主导下，1977年才正式恢复了高考，提供了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几千年来，中国的教育始终备受统治阶层的关注和重视，尤其是近几十年，相关的政策和制度越发的完善。从千禧年后，最大的一个改变在于，全国统一出卷，统一考试转变为越来越多的省份自主命题出卷，统一高考。所以无论是浙沪苏，湘鄂粤，还是其他的省份、直辖市，都有着自主命题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既是进步，也更多的是尝试。但无论如何，高考始终是每年6月初，全国范围内最重要、重大的社会事件，关系着万千家庭，社会安宁，国家未来。 原本，陈默是打算三天都在家应付功课的，可父亲有着不一样的打算。 早上七点多，父子两个已经坐在早餐店里了，不过一个骑的是自行车，一个是开的摩托车。早餐店就在石桥高中附近，吃完走到学校大门口最多七八分钟。这家早餐店的味道谈不上好，品种也不算多，可毕竟是父子两个都愿意来的一家。一碗豆腐脑，一碗豆腐汤，再配上油条、茶叶蛋、糍粑，便是两人的早饭了，油条和豆腐汤是父亲要的，蛋和豆腐脑是陈默要的，糍粑是两人都喜欢的。这家店应该开在这快十年了，店面很小，装修简洁，一般都是老顾客来光顾。老板娘是一个瘸子，她丈夫也跟武大郎差不多，身高有着巨大缺陷，小两口也基本靠经营这家店铺糊口。幸运的是，这家店面就是老板自己家的，一楼商用，二楼自住，省去了租金这一块的烦恼。 父亲走到营业台前，跟老板娘要白糖，糍粑配白糖，最简朴美味的吃法。在陈默印象中，除了需要老板和老板娘亲自准备的早饭，很多东西都是父亲自取的，自己拿夹子去取油条、自己拿碟子去加白糖、自己拿着醋罐去倒醋，倒不是父亲与这二人是朋友关系，父亲这人就一直这样，自己能做的事情，不喜欢麻烦别人。 “小默，待会回去了你再睡会懒觉，今天老爸带你来感受下高考的氛围”，父亲重新坐下，将白糖碟子放在靠近陈默的一侧。 “谢谢老爸。” 虽然糍粑要蘸着白糖吃，可陈默从小吃的都是咸豆腐脑，最上面还有着酱油葱花榨菜碎。 石桥高中是陵县西南片的考点，所以哪怕父子二人是走过去的，路两侧也停了不少车，送考的家长络绎不绝。 “老爸，要是当初考上了石桥高中，你会不会更开心？” 父子两人坐在一个花坛下，默默的看着热闹的学校大门口。父亲静静的抽着烟，陈默则是把手搭在父亲肩上。 “四中也不比石中差，无论你去哪个，老爸都为你骄傲。” “哎，时间真快啊，一晃自己都快升高三了”，陈默不禁叹了一口气。 父亲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陈默两眼，“是啊，距离老爸参加高考都过去23年了，光阴如梭，岂是说说而已。” “老爸，我也挺好奇的，高中毕业后为什么不再上学，哪怕是大专也行啊” 父亲摇摇头，“只怪自己那个时候太年轻，总想着不读书也能成就一番事业，总想要出去打拼人生” “爷爷不劝你？” “劝有什么用，打都没用”，父亲碾碎了烟头。 “还是要读书啊，老爸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老话说的好，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现在老爸觉得，说的一点没错” 陈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都去读书了，谁去种地产粮，谁去牧牛挤奶？” “话不是你这么说的，读书不重要，国家费这么大力干什么。你看看门口那些家长，哪个不是望眼欲穿，希望自家小孩化蛟为龙啊” “老爸啊，你说，我应该上什么大学好？” 父亲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些年来，他似乎都没刻意征求过自己的想法，每次问他也就那两个答案。 大巴车一辆接着一辆，开进了大门，载满了考生，也载满了雄心壮志。透过车窗，绝大多数的应考学子，脸上都挂着浅浅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自信。是啊，十年磨一剑，今天该是宝剑出鞘，尽显锋芒的日子了，明年的今天也会轮到自己，自己又会是什么模样呢。 “小默，看来你已经有新的目标了。咱们这有句老话，读书要去北京读，次一点也要去省城，不过这些都是没上过大学的人在图个嘴快。马上高中毕业你就成年了，成年人就需要清醒的认识这个世界了。面包和水是一个人活下去的基础，有收入才有出路。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你会发现生活处处与你过不去。所以，高考后的志愿填报不只是考虑自己理想的时候。功利性的想法，并不代表你是个功利的人，也不代表你向生活低头了。” “嗯，我知道。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句话写尽了人间现实，没什么不对的。况且，上学要钱，补课要钱，旅游要钱，衣食住行都缺不了这玩意，我怎么会不懂。” 父亲摇摇头，“你只是一知半解，等你以后会更明白的。志愿的事情你能有新的想法也挺好，早做打算总比没打算好。看看自己的三门总分加40的附加分能有多少，对比下心怡大学的录取分，继续稳步前进。” “嗯” “你觉得今天老爸带你来观考，图个什么？” “图个热闹，哈哈哈”，陈默也懒得多说，自己说了半天，父亲总归还要再补充点。 “哈哈哈，你这心态很好啊。老爸希望你能够清醒认识自己，你也只是几十万考生中的一名，没有那么特别，也没有那么优异，都要参加高考，都要凭分数说话。关关难过关关过，在高中阶段，应对高考一定是你最大的难关，可都是暂时的，你的人生路还长着呢。有些事情，该放一放，有些事情，该紧一紧，轻重缓急是必然的，不然免不了两头落空。” 陈默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还是不太放心自己的那个事情。想来也是，不久后就要进入高三，迎来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圈，心无旁骛的学习，总是最关键的。 陈默点点头，“嗯，一切学习为重，用成绩说话” 今年的你，明年的我，无数个你我都在这条路上前仆后继，为了自己、为了家庭、为了梦想，为了心中存有的各种执念，奋力奔跑着、努力着。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时间真的越来越紧迫了呢。 第192章 瞥见 没有人会因为一场考试赢得所有，更没有人会因为一场考试输掉所有。 高考从来不是决赛，更不是终点，每一个考生，都为自己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交了一份答卷。不管这份答卷是否真的会让自己满意，会让父母、家庭满意，可高考结束，也总是意味着最青春美好年华的结束。 幼儿园，严格说来并不能称为学校，它只是一个帮助幼童顺利适应学生角色的地方，毕竟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学生这个角色，所有的小家伙们要扮演十几年。同样的，大学不仅仅是大学，更是这些刚结束美好青春，尚未蜕变成熟的少年们的最后一站，它既衔接了学校，又紧挨着社会。在大学里，学生们会得到更专业的教育，也会面临社会实践的考验。从稚嫩懵懂到成熟稳重，学校给了我们最大的保护，可它们也像父母一样，不可能永远呵护着我们，陪伴着我们，离开学校，剩下的路，更多的就要靠我们自己去走、去体验了。 陈默和陈毅走进学校大门，借着落日的余晖，看到来往的高三学长们，三三两两的，脸上都洋溢着解脱的幸福感，笑的无比轻松，脚步都轻盈了很多。 “真好啊，他们能去过好日子了”，陈毅满眼的羡慕。 “嗯啊”，陈默点点头，“他们终于结束苦逼的中学生涯了” 两人没有两步，后面却传来了喊声。 “默哥哥，帮我一把啊” 陈默和陈毅回过头，原来是朱珠也到校了。 陈毅走上前，帮她把购物袋拎着，“谢谢啊，下回别这么客气了，这包零食我就笑纳了啊” “那是我的口粮啊！我可以给辛苦费的！”珠妹没想到自己明明喊了默哥，可半路杀出一个陈毅，尽过来捣乱。 “你买的什么啊？！挺沉啊” 陈默拍了拍陈毅，示意两人各拎一边，他看到袋子里放了很多水和牛奶。 “小胖妹，这么热的天，你自己一个人来学校啊？” 陈默看了一眼自己左边的珠妹，帮她圆场，“不然怎么给我们俩表现的机会，她可是御前红人，给她拍马屁，机会难得啊！” 陈毅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是啊，她也多想父母陪她走进校园，陪她走过短暂而又幸福的一程路。 陈默撇头看向珠妹，微微一笑，他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哥哥在宠溺自家妹子。 走到男神宿舍门口，陈毅先行离开，只剩陈默陪着朱珠继续在烈日里继续前行。 “毅哥就是口直心快，你别往心里去” 朱珠点点头，“我知道的，陈毅就这样一个人，所以他不会是我哥哥，只有你是，对嘛” 珠妹的笑容比头顶的太阳还要灿烂，粉白的小脸像是盛开的栀子花，可爱又小巧。 “女孩子家家的，以后出门涂点防晒霜，再撑把伞，别晒黑了” “好，下回我记得用。” 默哥哥，要每次返校都能遇见你就好了，陪我说说话、聊聊天，哪怕是这么一小段路，我也知道，你会多看我两眼。 等陈默洗完澡，再次回到宿舍时，发现门被反锁了。他附耳偷听，却没有什么收获。 “兄弟们来开门啊，我洗澡回来了”，陈默无奈，只好敲门等待。 来开门的是庄超烨，穿了双人字拖，双手湿漉漉的，估计在洗衣服。 走进宿舍，陈默发现四个小伙伴齐聚在大炮的床上，陈毅、陈煜、吴杰、管振国都在。大炮被围在中间，他手里还拿着一部手机，其余三人正兴致勃勃的一起看着手机屏幕。 陈默放下澡盆，一脸好奇的凑了过去，却看到了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画面中的关键部位都有着马赛克，也明白了难怪这帮气血方刚的小伙子要把宿舍门锁起来。 陈默坐回小板凳，拿毛巾擦着脚，他准备收拾收拾早点去教室了。 “默哥，你不看吗？”，吴杰一脸的兴奋，脸都红了。 陈默嘿嘿一笑，“光看不练假把式，看再多也没用武之地啊” “诶，此言差矣，小默你不还有五指姑娘吗？”，陈毅挑眉，邪魅的笑着。 “哈哈哈，还得是毅哥你啊”，陈默一手指向陈毅，跟他会心一笑。 饥荒年代，难民们只能吃树皮、吃观音土来果腹充饥，若是能吃到糠饼，那已是一种享受。可现在的人呢，生活富足，鱼肉俱全，不可能再瞧得上曾经的糠饼了。同理，也不是陈默假正经，不屑与他们为伍，一起观看赏评，他是吃过细粮、吃过荤腥的，又岂会在意他们手里的那些玩意。不过这么说好像也不准确，说的他以前也喜欢看一样，其实不然。早在陈默初中住宿时期，就有同学把这些小电影带到了宿舍，当时的场面远比今天壮观多了。 陈默就读的石桥实验初中，其宿舍楼的设计挺有意思，不像大多数的学校，一层楼都是单间宿舍，它提供的住宿条件是一个套间。三个宿舍为一个整体，共用一个大门，一个洗漱池，一个卫生间，但又独自拥有各自的宿舍门和阳台。他记得在初二的时候，人生中第一次看到了所谓的小电影。当时放映的时候，三个房间的人，都集中到了他们的宿舍，十几号人就盯着一个p4。曾经看过的人，气定神闲，评头论足；没看过的，心潮澎湃，啧啧称奇。陈默也看过，也心动过，可终究敌不过当时自己内心的寂寞和哀伤，终究比不上沉迷于游戏更让人能忘记时间。 都是青春期，都是最冲动的年纪，偷吃禁果的冲动也是最强烈的。这种事情，首先应该做好自己，自觉抵制。可相关教育的普及和相关部门的查处也都要跟上。初中生尚且能接触到，那小学生呢？更有行动能力的高中生呢？细细想来的确很可怕！谈到生理教育，父母老师们总是讳莫如深，遮遮掩掩的，不过他们的做法也很正常，毕竟华夏是礼仪之邦，性的问题一直都是最敏感的话题。而这些教学内容，本就是西方洋学，依托于人体生物学和解剖学。可有些东西，不能不学，更不能不教。都说吃亏的总是姑娘，虽然事实也如此，可只有都教明白了，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才会有敬畏之心。正所谓无知则无惧，如果什么都不懂便去偷吃禁果，只能是害人害己。更重要的事，这些小电影并不是教学素材，看了只会毒害无知者的思想和心灵。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国家有关部门是有提供这类教学光盘的，就像是大熊猫不会交配，管理员会给它播放“猫片”一样。 “把门锁一下，我要出去了啊”，陈默笑着和众人道别，他不是要做清流，装清高，只是他真的不愿意浪费时间和精力在这些东西上面。 回到教室，珠妹第一时间就看到陈默进来了。 “默哥哥，今天谢谢你啦”，珠妹转身递过来一瓶“绿力”，还是番石榴味的。 “别这么客气啦，把你杯子拿过来，我一个人喝不完” “好”，珠妹一脸开心的转头。 刚进来时候，朱珠就转身对着陈默了，所以他没第一时间发现今天珠妹穿的有点透。 “咳咳，珠妹，你回去买的新短袖？”，陈默一边给她倒着饮料，一边问道。 “嗯啊，好看吗？” 陈默低下头，凑近了说道，“挺好看的，也挺适合你这种可爱型的姑娘，不过有点透。。。我似乎看到了四排扣子” 朱珠小脸立马变得通红，“默哥哥，你怎么这样，你让我以后还穿不穿了？” 陈默咳了两声，“那也不至于，主要是我坐的近，视力又好，观察力又强，所以，所以” “不跟你好了，每次你都看不到重点”，珠妹红着脸转过身去。 “扯犊子呢，这衣服哪来的重点？要么你的比别人重点”，陈默撇撇嘴，暗自腹诽。 朦胧，模模糊糊，若隐若现，最是引人浮想联翩。 第193章 痛快 凉爽的空调房间和炎热的户外环境，好像总是前者更具有吸引力，也更为合适。可自由的感觉，更让人着迷，那种在球场上酣畅淋漓，肆意奔跑的感觉，是空调冷气无法给予的。 第二节课结束后的大课间休息时间，大伙儿陆陆续续的回到宿舍换好了运动服。 今天的湿度好像有些大，宿舍走廊的瓷砖地面有些湿滑，尤其陈默穿的还是足球鞋，在这种地面并不好走，不能像吴杰他们，走着走着还会跳起来摸天花板，比一比跳跃能力。 “阿权，你不热啊？运动裤呢？”，陈默在教学楼下碰到了穿着校裤和短袖的施正权，他的鞋子也没换。 “还行的哇，今天多云，不出太阳总归过得去的，大不了待会把裤腿撸上去” 陈默和他勾肩搭背，“现在可别嘴硬，待会脱的只剩条内裤，哈哈哈” “那我就把裤子套头上，这样就没人知道那个变态是我了”，阿权的想法总是出人意料。 “哈哈哈哈”，两人发出来爽朗的笑声。 穿多看少，穿少看遮，对于男同胞们，夏天绝对是一个好时节。平日里大家都是校裤校服的统一着装，看到的一般只有脸蛋，可夏季的体育课就不一样啦！姑娘们可以穿的更清凉一点，露一露雪白的小胳膊小腿，身材也是更加暴露无遗。当然，出现这些情况首先要姑娘们懂风情，愿意在热天运动，还有不少女同学没高兴回去换衣服，也跟阿权一样，穿个短袖校裤，应付了事。 无论是足球还是篮球，都是对抗式运动，因此即便在这么热的天，基础的热身活动必不可少。 “真热啊”，还没开始踢球，阿权已经在撸裤腿了，现实给了他啪啪两个响亮的耳光。 “阿权，要不你问问老殷看，储物室肯定有备用体育服的，别死撑了”，陈默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代价就是要被老殷罚做50个俯卧撑。 “再议，再议，俯卧撑也太累人了，我不行” “才50个，两分钟不到的事情，总比你热死强” 阿权回敬一个白眼，“说的轻巧，我又不是你，我多胖啊，做不动，真的做不动” 陈默摇摇头，现在学生的身体素质真的不太行。印象中，早在小学时期，体育课就有着严格的期末考试科目，仰卧起坐、往返跑、50米跑、跳绳等等，而且明明中考也有体育考试项目，怎么到了高中，身体素质反而下降了呢。 一双鞋，一条路，就满足了锻炼的条件，跑步、深蹲、俯卧撑，全身的肌肉都能得到锻炼。尤其是跑步，这个是最可取的，虽然减脂效果需要点技术，可对于人的心肺功能，真是有着极好的帮助。男生中考的1000米项目，陈默在石桥初中，一跑就是三年。自己三年的体育老师都是一个母夜叉，长相凶恶，嗓门粗大，要求严格，自己在她手上吃了不少苦。无论男生女生，但凡请假的，后期都会被她收利息，缺跑一次的补三圈，缺几次就补几次。那些欠债的同学，哪怕是在自习课、晚自习，也会被包租婆上门催债，离开温馨的教室，在操场上留下心酸的泪水。可效果也很显着，基本所有人都达标了，少有几个因为跑步项目而没拿满40分的体育分。 “那个谁！小花是！你在打飞机呢？球踢那么高！” 原本老殷让大家拿了球先找找脚感，传球、颠球都行，结果小花玩性大发，用力过猛，把球踢出了围栏范围，直接飞去篮球场了。 小花嘻拉着嘴，屁颠屁颠的跑去捡球了。 篮球场的小伙子们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也能客串一回足球队员，看着天上掉下来的足球，有好事者又补上了一脚。脚法很歪，足球怼在了铁质围栏上，震的围栏晃荡晃荡直响。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专业的人做，手上功夫了得，也不见得脚上的有多厉害。 老殷一把掐住小花的脖子，“平时看你跟温水一样，今天很兴奋啊！别说老师不给你机会，今天必须踢满全场啊！” 小花一脸讪笑，“没问题没问题，我行的” 见到小花归队，陈默拍了下他的屁股，“秀啊，化身高射炮了” “那是，平时里我只是低调，哈哈哈哈” 在大概的分组后，老殷让学员们体验踢全场。全场虽然更真实，可也真的更累人，跑动距离太长了，对于体能要求更为苛刻。 半场结束后，双方球员各自在球门附近休息，每个人都在大口的喘气，汗水滚滚流下。 蔡家伟的长发成了他的累赘，头部冒出的汗水，已经让他“洗”了个头，头发都黏在了一起，更影响了头部的散热。 “蔡蔡，还跑的动吗？今天实在有些热” 陈默也不坐着了，干脆躺在了草坪上，紧闭双眼，用力的呼吸着，企图让自己的肺部凉快下来。 “嗯，要是能脱衣服就好了。又是短袖、又是球服的，实在太热了”，蔡家伟盘坐着，不停的刮着脸上的汗水。 有他这种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对方阵营里先有人脱衣服了，裸着上身。有人来了头，后面的人也有样学样，足球场上多了十几号裸男。 “舒服！”，陈默裸了上半身，感觉全身的毛细孔都在贪婪的呼吸着，整个人精神了很多。 “诶！早知道带中裤了，今天真是忘记了”，阿权一脸的幽怨，校裤都黏在腿上了，很不舒服。“待会换人上，让我歇一会，学校里我没裤子换” “是内裤没的换？我感觉浑身都湿透了，待会中午要回去冲凉了”，陈默老喜欢给他补刀了。 “还行，水蒸发能吸热，且让我晒会太阳凉快凉快”，阿权翻了个身，屁股朝着太阳。 “哈哈哈哈，我看到了一朵向日葵”，小花听到阿权这么说，笑的老没良心了。 “哈哈哈哈”，小花实在太损了，这也能联想到。 中场休息结束，老殷还是让大家穿上了衣服，最起码的，无袖的球服要穿好。这种纤维纺织的衣服，轻盈纤薄，透气舒适，就是会露点，穿不穿貌似依旧会影响雅观。 踢了没多久，陈默也下场换人了，再好玩的东西也要点到为止，他觉得今天的运动量已经够了，再踢下去就有点折腾自己了。 “阿权，裤子晒干了吗” “我中午回去一趟，还有下午的课和晚自习呢，今天玩的一点都不痛快，哎”，阿权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是的哇，老话不是说死了么，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裤子、鞋子都没准备，肯定不能发挥你的黄金大脚啊！” “去冲个凉不？男厕所” 陈默点点头，“行啊，正好冷水冲冲头，降降温。” 站在便池前，陈默看着黄褐色的水流，暗自嘀咕了一句，“看来出汗太多了呢，真的再踢下去，容易横纹肌溶解了，看来待会要多给点水了” “默哥，你不讲究啊，当心手上的细菌”，和陈默相反，阿权是先冲凉再上厕所。 “嗯，我百毒不侵”，陈默笑了笑，把头凑到了水龙头下，拧开阀门，冰凉的清水瞬间浇灌整个脑袋，很刺激，很痛快。可惜从小到大见到的水龙头都是朝下的，自己也挺想体验一回“灌篮高手”中的冲凉，就那种樱木花道对着朝上的水龙头大口喝水，冲洗面部的冲凉。 “默哥，回教室还是继续看着？” “观众席看看，尽量找点有阴凉的地方。早回去也不行啊，下课前老殷还会带着我们集合整队呢”，陈默甩甩双臂的水珠，和阿权沿着主席台往回走。 “说的也是，真希望秋天早点来，秋高气爽的天气才真适合踢球” “嗯，到时候周末一起啊” “of urse” 这球，是踢一场少一场，留给我们的还只剩下最后一个秋天。或许，我们也不该这么讲究，踢球最重要的是开心不是吗，能和几个好友一起在球场上开怀大笑、尽情玩乐也该知足了。 第194章 无惧 我没有奋不顾身，我只是不想瞻前顾后。 走在主席台下的跑道上，陈默和施正权还在讨论着适合暑假旅游的话题，可一声的惨叫声从主席台下方的女厕所传来。 陈默和施正权面面相觑，毫不犹豫，立马跑了过去。 “刘婷！你怎么在这！”，在女厕所门口看到她后，陈默有种不好的预感。 “蛇，有蛇，朱，朱”，刘婷显然也是被吓的六神无主。 不等她讲完，陈默就冲进了女厕所，顺手把厕所门关上了。 “朱珠！朱珠！”，陈默喊的很焦急。 厕所里有五个坑位，五个小门，陈默循着哭声，在第四个门口，拍打着小门。 “呜呜呜呜呜”，珠妹的哭声里都是惊恐，听的陈默心疼不已，恨不得把门撞开。 “哥哥你别进来，有蛇在”，珠妹哭着回应到。 “有我在，你别怕，快开门，就我一个人在” “呜呜呜，我不敢动，蛇还咬着我的腿呢” “你信我啊！我都急死了，听你哭的我都难受死了” 珠妹费劲的拉开了门栓，而里面的场景也惊呆了陈默。 一条长约八十公分的小蛇正咬在珠妹右小腿处靠近脚踝的地方。而珠妹则是哭的稀里哗啦，整个人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珠儿你别怕，一切有我在”，陈默咬咬牙，觉得还是准备徒手把蛇抓住。打蛇的经验，他还算丰富，可抓蛇，真的没有过。 “啊”，陈默的叫声让朱珠准备抬头看看情况。 “你别动！我马上好”，陈默连忙制止了她，随后带蛇独自离开了隔间。 珠妹虽然看不见，可耳朵里传来了鞋底踩踏地砖的声音。 陈默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蹲下身，扶起了珠妹。 珠妹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陈默，下意识的抱住了他。她感觉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在自己最无助的的时候，挺身而出。 “等等，我先给你把伤口清理下”，陈默轻轻推开珠妹，又将她的右小腿端住，一口嘬了上去。 “哥哥，脏的”，珠妹本想劝他，可陈默权当没听见。 陈默对着伤口，一口接着一口的吸着，吸一口吐一口。 “这是赤链蛇，没什么毒的，应该没什么大碍，我带你去医院” 朱珠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受，只能机械式的点点头。 “哥哥，我走不动，我没力气了” 陈默微微一笑，走下台阶，蹲下身背对着她，“上来” 朱珠一声不响，缓缓挪到了陈默背上，在陈默起身的时候，她余瞥见了那条蛇，只不过，蛇头已经稀碎。 陈默出来时，外面已经围了好多人，老殷也在。 “陈默，现在怎么样？”，老殷第一时间开口询问情况。 “蛇被我踩死了，我妹妹被蛇咬了，我现在先送她去医院” “那我去开车，你去大路上等我！”说完，老殷便飞快的跑向停车场。 面对大家的关心，陈默简单的表达了安慰和感谢，随后背着珠妹离开了操场。 “疼吗？吓坏了”，陈默语气温柔，他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疼。 “嗯” “你别怕啊，这个蛇真的没什么毒，有毒我也给你吸出来了，别瞎想知道吗” “嗯” “你很轻呢，以后谁再说你小胖妹，我很谁急” “嗯” 朱珠还是有些惊魂未定，失去了往日的神气和灵动，只是简单的嗯着。 看到老殷开车过来，陈默弯下腰，将珠妹轻轻的放了下来，扶住了她。 老殷停好车，立马打开了后车门，陈默将珠妹送进了车里。 “陈默，你去吗？” 陈默一脸苦笑，伸出来右手。 “你怎么也被蛇咬了！”，老殷看到陈默右手虎口的上方部位也有血在不停的渗出来。 “抓蛇时候不小心被咬的” 朱珠听到他俩的对话，突然又哭了起来。 “那你也坐后面，看好小丫头” 陈默坐上车后，朱珠拿起了他的右手，盯着伤口看了一会，又盯着陈默在看。 “傻丫头，看啥呀”，陈默轻轻一笑，仿佛自己没被蛇咬，没受伤一样。 朱珠不说话，趴在了他大腿上。 老殷的车开的很快，没一会便把二人送到了南塘人民医院，给二人挂号，送诊。 医生看到两个病人同时进来，一开始还想出口讲规矩。 “一个个来，你俩谁先？” “医生，我和我妹都是被同一条蛇咬的，是她先被咬的，我去抓蛇时候再被咬的” 医生查看了两人的伤口后，神色轻松了不少，“什么蛇咬的？” “赤链蛇，我很确定，小时候没少和它们打交道，农村上多的”，陈默详详细细的把刚才的经过告诉了医生。 “嗯，先给你们消毒，再做个检查，看情况做处理” “谢谢医生” 陈默不知道的是，珠妹从没这么久的一直盯着他看。 在两人挂水的时候，德哥和珠妹的母亲也赶到了医院。 “珠儿，你怎么样啦？”，朱珠的母亲个子也不高，有点发福，一脸的担忧。 “妈妈”，朱珠才刚开口，眼泪又哗哗的流了下来。 母亲心疼的将她搂入怀中，不停的抚摸着她的脑袋。 德哥坐到了陈默的右侧，眉头也是紧锁着，“感觉怎么样？” 陈默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天道好轮回，我也该还债了，毕竟小时候打死了不少的蛇” “你这孩子，还有心情笑”，德哥看到陈默这样子，也放松了下来。 “让您担心啦”，陈默抿着嘴，恢复了正经模样。 “确实，真吓死我了，一颗心现在还在扑通扑通的跳” “妈妈，今天是哥哥来救我的”，在陈默和德哥说话的时候，朱珠也开口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看向了陈默，陈默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朱妈有点疑惑，“哪来的哥哥？” “去年问过你的，爷爷家前面那个朱裁缝家的小外甥，小时候常带着我玩的那个” 朱妈听了，有些意外，面前的小伙子好像是有点眼熟，不过跟小时候那个小胖子可不太像了啊。 “阿姨您好，我是陈默，我外公叫朱季高” 陈默的这句话，也算是承认了朱珠刚刚所说的话。 “哦，还真是旧相识呢，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朱妈笑起来和珠妹一样，挺可爱的，脸上肉嘟嘟的。 “碰巧遇到，没什么的”，陈默说的很谦虚，跟他当时那副心急如焚的样子完全不符。 “医生怎么说？”，德哥打断了几人的叙旧。 “先挂三天水，不需要住院，主要是防止伤口恶化和感染，再吃点药”，陈默老实答道。 “嗯，医生有说什么时候挂水吗？” “也没具体说，说是反正24小时左右挂一次” 德哥想了想，反正今天都是星期五了，周六周日也都是自习为主。“那就每天上午来挂水，你俩的功课我也放心的，这几天就安心养伤” “谢谢朱老师” “谢谢朱老师” 过了一会，德哥和老殷都准备回学校了，因为朱妈说会把朱珠和陈默送回学校，不要耽搁了正常的教学工作。 “哥哥” “嗯？” 挂水室里只剩下陈默和朱珠了，朱妈跟着两位老师出去了，说是要送送他们。 “我以为我今天要死了呢” 陈默伸出左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瞎说，以后这种晦气话可不能说，老天才不舍得把你这么可爱的小丫头收回去” “真的，那个蛇咬住我居然不松口”，珠妹一脸的后怕。 “赤链蛇主要靠咬，挺凶的一种蛇，跟疯狗一样。不过，你怎么会遇到蛇的啊？” 珠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它应该就藏在纸篓后面，可能我上厕所惊扰到它了” 说着说着，珠妹脸就红了起来。 “哥哥，你是不是都看见了？”，珠妹的声音细若蚊吟。 “嗯啊，那蛇就咬在你小腿那，我怎么会看不见” “不，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别的”，朱珠红着脸，都不敢看向陈默。 陈默愣了愣，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随即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己在现场光顾着救她了，当时真没怎么在意，可被她这么一问，她好像确实被自己看光了。 “你在说什么看见不看见的，我当时都急死了，你想让我说看见啥了？”，陈默只好撒了个谎。 “没事，没事，我说的就是蛇，我想问你有没有看到伤口流血的” “肯定流血啊，这畜牲看着不大，咬人还真疼” 珠妹调整好神态，“哥哥，你不怕吗？” “怕就不要抓蛇了？还是看着你受难遭罪？” “哥哥，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珠妹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最喜欢谁啊？”，朱妈突然出现在了二人面前，两人不禁都低下了头。 “妈妈，你别打岔，我是真的特别感激默哥，他是真的很好，小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总是把我保护的很好”，珠妹把心一横，还是说出来这种有些暧昧的话语。 “哈哈哈，你这孩子”，朱妈笑着转身朝向陈默，“陈默，今天谢谢你了，阿姨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陈默腼腆一笑，“阿姨您不用这么客气，好歹朱珠喊我一声默哥的，这都是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朱妈含笑看着陈默，努力的回忆着他儿时的样子。 我明明从没对你说过“我喜欢你”，我也明明不可能再喜欢上你，可我就是不愿看到你受一丁点伤害，我想护你周全。但我今天还是心疼了、着急了、害怕了，可我依旧不能跨出那一步，依旧只能是你的哥哥。 你明明这样奋不顾身的来救我，哪怕自己也被蛇咬了却没有半点怨言。你的眼睛里明明都是心疼和怜爱，你的后背也是那么的厚实。可你依旧坚定的站在门外，不肯再走近一步，只把我当成妹妹。不过，或许你自己都没发现，你今天对我换了一个称呼。 “珠儿”，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第195章 因缘 有些事情不能做，不能说，不能想。 陈默看着自己的右手，今天它可真是遭罪了，又是被蛇咬，又是被针扎，挂的消炎药水貌似还有点疼。他闭着眼，脑子里回想着自己抓蛇时候的画面，还是有些后怕，幸好是条基本无毒的蛇，倘若换成一条蝮蛇，自己和珠妹恐怕现在就已经躺着了。哎，万物有灵，杀生造孽，自己恐怕还是缺德事情做多了，以后再遇到这些毒物，能放它们一条生路也不是不行。 关于因果报应，佛家讲究“因缘果报”，有因就有果，有果必有因；大因缘生大果，小因缘生小果；动心起念皆是因，当下所受皆是果。而道家讲的是“承负”，包含了因果的含义，又高于这层意思。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因果针对个人，承负影响家族。前辈行善，今人得善；今人行恶，后人受祸。可事实上，哪怕有人今生一直在造福，可他的生活却依旧磨难不断，甚至是出现恶人与恶报的现象，用“承负观来说”，今人做福且受罪，是因为先辈造恶，子孙得福。进一步来说，个人的善恶行为，不但会影响自己本身，还会影响家庭、社会甚至是更玄妙的当面。 举个实际案例，这个案例让人心痛、愤怒，惋惜。 庄炳昌，男，博士学位，曾经的山东省莱阳农学院教师，留学于德国，却在他45岁的时候，英年早逝。 2002年3月12日的半夜，庄先生的家乡在山东，可不在莱阳。当他到达莱阳市后，暂住在一家酒店里，就在他日常外出返回酒店的路上，遇到了四个小混混拦路抢劫。庄先生看到其中两人像是学生模样，本着一颗关爱的心，劝说他们及时回头是岸，切莫执迷不悟。可为首的两名年长男子，却持刀行凶，好巧不巧的刺中了庄先生的要害。四名青年见形势不妙，转头逃离了现场，只剩庄先生独自在黑夜中失血过多而亡。他满怀热忱的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准备致力于大豆的研究，希望帮助祖国摆脱大豆依靠进口的现状。只可惜，壮志未酬身先死，却留世人空遗憾，庄先生从没想到，自己才刚回到日思夜想的家乡，竟无辜殒命。案发后，四个涉案人员都得到了应有的刑罚，可庄先生永远离世了。虽说生命没有贵贱，可有轻重之分。那四个小混混不仅仅是破碎了庄先生报效国家的心愿，终结了他的生命，更让莱阳这座城市的发展遭受了巨大损失，很多企业搬离莱阳，莱阳农学院也搬去了青岛，保不准也对莱阳的教育事业、人才培养也带去了深远影响。 所以，有些东西，说不明、道不清，你若说它不存在，可有些事情冥冥中自有关联。你若说它存在，可又看不见、摸不着。 小陈默不会刻意去碾死一只蚂蚁，可遇到两派蚂蚁打群架，他会恶趣味的拿来火柴纸巾，给它们天降火雨；小陈默不会刻意杀生残虐，可他也曾给青蛙开肠破肚，研究其器官构造，他也曾摘下新鲜树叶，煮沸观察其脉络；小陈默喜欢飞行的小鸟，可遇到被困在自家阳台的麻雀，他会打开窗户放其归巢；小陈默也养过金鱼乌龟，虽然它们的生命总是不长久，可他总也会挖坑给他们一个归宿。明明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今天的事情还是给自己提了一个醒，至少他自己是真的觉得的。有些报应或许并不会直接降临在自己身上，可自己身边的亲近之人难免受到牵连，不然怎么解释出现在女厕所的赤链蛇呢？还是珠妹成了受害者。是怪清洁工阿姨今天偷懒了，没及时打扫卫生？是怪铁围栏就隔着河，给了蛇进校的可乘之机？还是怪珠妹自己不小心，上厕所不仔细看看身边是否安全？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就算是有，可这么多巧合的事情凑到一起，那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正常。 陈默自然很清楚，与人交往时，要存善心、言善语、行善事、积善德，可在他反思今天的事情后，又有了新的觉悟。 俗事凡人的是非多错，草木虫兽的好坏益害，这个评定标准是人定的，可人定的标准就是对的吗？都是天生地养的生物，都是生活在地球上的生物，每个物种都有生存的权利，都有按照自己天性生存的权利，不存在你好我坏的说法。 唯心主义的哲学家黑格尔曾说过，“凡是现实的都是合乎理性的，凡是合乎理性的都是现实的。”，简而言之，存在即合理。对于活在这世上的亿万生灵，这句话也同样适用。哪怕是一条毒蛇，它也有些活下去的资格和权利，这是上天赋予它的。人不能因为其可能威胁自己的生命健康而随意剥夺其性命，驱赶、放生亦是一种处理方式。在成长的过程中，耳边总是充满了各种声音，这个事情应该这么做，那个事情应该那样做，不停的影响着自己前进的方向，是善于纳谏还是固执己见，亦或是两者都应该有，这些一直是自己需要把控的。 想到这些，陈默又陷入了纠结。今天在厕所里的那条蛇，虽然在陈默眼中是罪不可恕，必当伏诛的，不管是不是咬了珠妹和自己，还是别人。因为在人类普遍的价值观里，人类的利益高于一切，更何况这条蛇还危害到了人类的生命健康。可蛇自己本身没有做错，它只是在保护自己，它只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安全威胁和领地的侵犯。可惜动物世界里没有正当防卫，也没有司法系统，没办法解决人类和动物的争端。但就今天的事情而言，珠妹主观上完全不知，客观上也只是接近，如果真要给赤链蛇定性，无非是个假想的正当防卫，实际上则是故意伤害。陈默在将这条蛇制服后，将它活生生踩死了，足球鞋的鞋钉对蛇来说是致命的。当时的陈默完全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哪怕是看着血肉模糊的蛇头，他的心里也没有一丝的怜悯，只有愤怒和憎恨。可等到冰冰凉的盐水不断注入体内，他慢慢冷静了下来，自己虽然应该是做了件好事，可还是杀生了，而且手段残忍，自己从来没这么做过。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的初衷，寻找自己暴怒的原因。 “默哥？” 听到珠妹在喊自己，陈默睁开双眼，转头看向她。 “妈妈喊你待会一起吃午饭，马上就能挂好水了”，珠妹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容光，说话时嘴角也是微微翘起。 陈默看向朱妈，朱妈也是笑着开口道，“吃个便饭，吃完再把你们俩送回去，阿姨真的要好好谢谢你” 陈默咧嘴一笑，“谢谢阿姨，您太贴心了，那我就厚着脸皮跟你们一起去” 听到陈默答应了，珠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一切事物的发生，都有它因缘和合的时候，时机未到，求而不得，时机成熟，躲无可躲。 第196章 半饱 日子简静，粗茶淡饭，不浓不淡，随遇而安。 从医院出来时，热浪滚滚，白光耀眼，正当是烈日大发雄威的时候，珠妹抬手挡着阳光，她觉得夏天也的确惹人讨厌，可陈默觉得很舒服。他原本穿的都是运动装，衣服裤子也浸满了汗水，在挂水室里吹了一个多小时的空调，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脚都是冷的。 “真舒服”，陈默在太阳下慢慢走着，跟在朱珠母女身后。在此时此刻，他突然明白，原来不止是冬天有暖阳，夏天的太阳也可以很和善，舒适身躯，驱除寒冷。 “默哥，上车啦”，珠妹坐在副驾驶喊着陈默。 陈默微微一笑，“来啦，我晒一晒衣服的，还有点湿”，在上车的时候，陈默留意到了车轮，是奔驰的标志。 珠妹经此大难，却也没有很娇气，只是跟母亲说想吃家常菜，朱妈便在一家小饭馆门前停车了。 “默哥，你有什么忌口吗？”珠妹手拿菜单，先征求了陈默的意见。 陈默笑着摇摇头，“我不挑，都可以”，说着拆开三套餐具，拿出茶杯，给每人倒了一杯大麦茶。 “喝饮料不”，珠妹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水杯，提不起兴趣来。 “好想法，不过我就喝点茶，刚刚在医院里吹的太冷了，现在都没缓过来”，陈默也不说教，她想喝什么就喝什么。 “妈妈你呢？”，珠妹又看向母亲。 “随你呀” “那就来听雪碧，我自己喝” 趁着上菜的功夫，陈默不好意思的中场离台了，他要去外面晒会太阳，他是真觉得自己有点冷。 陈默闭上眼，抬头朝向太阳，灼热的阳光大方的洒满了全身，体内的寒气似乎也少了很多。 “妈妈，你说默哥会不会感冒啊？在挂水室我就看见他打了好几次喷嚏了”，珠妹知道陈默怕热，可今天他的这个状态显然并不正常。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女儿，看她眉头微皱的样子，她也会关心别人了？ “默哥！吃饭啦” “嗯，谢谢啦”，陈默伸了伸懒腰，晒太阳可太舒服了。 珠妹点的菜果然是家常菜，不过并不是陈默家里的常吃的菜，因为都有辣椒在里面。辣子鸡、水煮肉片、酸辣土豆丝、麻婆豆腐，只有冬瓜排骨汤算是不辣的。 “小陈同学，今天不好意思了啊，咱们简单的吃点，下回阿姨再好好谢谢你” “这阿姨您可使不得，今天换做任何人都不会视而不见的，只不过正好我记得最近，我也没想到朱珠会在里面”，陈默肯定不会当真，哪怕朱妈是真心诚意还要再感谢自己，自己也不会、不能答应。 “先吃饭，我都饿死了”，珠妹没有两人这么客套，率先动起了筷子。 陈默笑着抬起手，不客气的先盛了一碗饭，自己确实有些饿了。 吃饭期间，基本都是朱珠和母亲在说话，陈默很少插嘴，只是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筷，眼睛也不乱看，要么安静的看着两人说话，要么看着桌上的饭菜。偶尔问到自己时，才会开口，可哪怕开口，嘴里也肯定没有在咀嚼饭菜。 “默哥，你今天吃饭怎么这么安静，太斯文了”，朱珠察觉到了陈默的不自然。 “饿的呀，踢球太耗费体力了”，陈默微微一笑，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小陈同学你多吃点，菜不够再加，吃饭总要给你们吃饱的” “嗯嗯”，陈默吃完又盛了半碗米饭。 “咳咳咳”，陈默在吃水煮肉片时，不小心吃到了辣椒，辣椒片卡在了喉咙口，辣的他不行，眼泪都出来了。 看到陈默这副模样，朱珠才联想起二人一起吃饭时的点点滴滴，这笨蛋不会吃辣，食堂的辣菜基本不吃，火锅的辣锅基本不碰，难怪他今天吃饭时主要盯着素菜吃，怕是因为这两个菜相对不辣，也难怪他要盛第二次饭。总以为自己很喜欢他，也总认为自己把他放在了心里，可真的相处起来，自己只是顾着自己，并没有好好替他考虑过，自己做的很差劲呢。想到这，朱珠吃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一脸歉意的看着陈默，可妈妈在场，她又不敢太肆意的开口道歉。 “抱歉抱歉，让你们见笑了，辣椒片卡嗓子那了”，陈默抬起头，笑着说道。 “小陈同学平时是不怎么吃辣吗？” “还行还行，食堂里经常烧辣菜，我早吃习惯了”，陈默不想打扰别人吃饭的兴致，有些假话也是脱口而出。很多时候，真话除了真，什么也没用，而假话除了有点假，也不一定就是欺骗。他也察觉到了珠妹的异样，“多吃点，今天你老遭罪了” “小陈同学你也是，多吃点，今天害你也被蛇咬了” 朱妈虽然一直在跟自己女儿说话，可陈默的动作他都看在了眼里，吃饭习惯挺好的。知道要端着碗吃饭，嘴里有饭不说话，吃饭喝汤也没有声音；夹菜不挑三拣四，一次只夹一种菜，筷子上也总是干净的去夹菜；盛汤要把饭碗凑过去接，不能挖一勺、喝一口，喝汤时不把饭碗底部朝着对方；咳嗽时朝着桌下咳。总的说来，家里教的挺不错的，和他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样子比起来恍若两人，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呢。 一男两女五个菜，看着桌上的菜盘，陈默只道可惜，剩了不少，要怪就怪自己没有战斗力。 吃完午饭，原本朱妈提议去超市买点东西的，可朱珠不愿意，她说自己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下午还有两节课的。朱妈也只好把二人送回了学校，表示周日会再来探望朱珠。 午休时间的校园大道静悄悄的，尤其还是靠着高三教学楼。 “默哥哥，你手疼吗？” “男孩子哪会觉得疼，倒是你，我怕你留下心理阴影，其实蛇不可怕的” “我觉得以后我都不敢在一楼上厕所了”，朱珠依旧是一阵后怕，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小傻瓜，你今天很棒了，比我想象中勇敢” “主要是因为来的人是哥哥你”，珠妹站在原地，再走两步，两人就要分开了，走廊斜对面就是男生宿舍楼大门了。 “要是不舒服，下午歇一会，老师问起来，我就说你请假了”，陈默面对面朝着她。 “默哥哥” “嗯？” 珠妹轻轻贴近陈默，抬起头看着他，“今天对不起啦，午饭没吃饱？我都忘记你不会吃辣了” 陈默右手荡在身体一侧，左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会呀，午饭前我还吃了一条珠腿呢，哈哈哈” 想到自己被他吮吸时的奇怪感受，珠妹的小脸慢慢变红，匆忙和他道别。 累，这是陈默身体的真实感受，也是心里最深的感受，他好想休息半天。 第197张 晶莹 卫生间里的水龙头一直在哗啦啦的，地面上已经放着三盆水了，陈默准备在宿舍里冲个澡再去上课，之前自己浑身上下都湿了，汗液干在身上后，浑身透不过气来，还臭烘烘的。 抹上洗发露，用左手打好香皂，陈默举起水盆，将清水从头淋下，一连冲了三盆。身体是冲干净了，可想象中的舒爽和清凉却并没有那么强烈，擦干身体后，鸡皮疙瘩很久后才消下去。 陈默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再过没多久下午的第一节课就要开始了，自己要抓紧时间了。泡好衣服，换上一套干净的贴身衣服，锁上房门，他便离开了宿舍。 陈默走进教室时，离上课已经没有几分钟了，德哥已经站在讲台上了。 “德哥好”，陈默朝他点头问好。 “手上还好，能行吗？”德哥脸上的关心之色溢于言表。 陈默咧嘴一笑，“轻伤不下火线，小事一桩” “去，今天辛苦你了” 等陈默回到座位后，蔡家伟第一时间凑了过来，“默默，你还好吗？听说你也被蛇咬了” 蔡家伟微皱眉头，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他知道陈默今天受罪了。 陈默主动把右手伸了过去，虎口上方有着细密的伤口印子，“那个小畜生回头咬了我一口，真不是东西” “你厉害，换了我可能就不敢上去了。那朱珠呢，她怎么样？”，蔡家伟继续问道。 “应该也还好，不过应该被吓坏了，实在有些可怜” “那她怎么还没来？” “快了，最多下节课就能来了，女孩子总归有点磨叽” 随着上课铃声响，德哥开始讲课了。 陈默拿起水笔，在稿纸上涂涂写写，觉得还行，不影响正常写字，就是伤口还是隐隐作痛。 德哥并没有急于讲授课本内容，而是讲起了今天朱珠被蛇咬的事情。 “我想大家应该都听说了，今天咱们班的朱珠和陈默在上体育课的时候被蛇咬了” “虽然我这么说可能不太恰当，但学校确实会加强管理，避免此类事情的发生，确保大家的生命安全，不仅仅是针对蛇，其他的毒物毒虫，学校会专门研究方案来整治，希望大家每天都是平平安安的” “夏天是这些毒物毒虫最活跃的时候，同学们平时要多留心，多注意，尤其是在一楼活动时。学校的一些果树啊、荒地啊、犄角旮旯尽量不要去。今天幸好不是一条毒蛇，不然就说不准了。” … “虽然咱们班的两位同学出了意外，可我更欣慰当时伸出援手的每一位同学，无论是甘做先锋的陈默，还是及时跑出厕所呼叫支援的刘婷和施正权，大家对于同学家的关心爱护之情是最难能可贵的，希望大家珍惜彼此，给自己留下最美好的高中三年。” 陈默听后，深以为然。校园里的纯真友谊，难能可贵，千金不换。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哪怕有偶尔的争吵和不快，也不会真的放在心上，只会加深彼此的了解，增进双方的友谊。 下午第一节课过半的时候，朱珠敲门而入，喊了一声报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今天毒蛇咬人事件的女主角。朱珠神色基本恢复正常，德哥笑着点点头，让她先回座位。刘婷起身，扶着朱珠坐下。 随着朱珠坐下，陈默闻到了一股清香，这丫头应该是洗了头过来的了，浑身上下的衣物鞋子都换了，女孩子果然讲究。 这堂课德哥并没有讲特别关键的知识点，他还有个爱徒需要着重关照，自己心里还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下课铃声响后，德哥把朱珠喊去了办公室，没给其他人关心她的机会，而留在教室的陈默就变成了大家关照的对象，有关心他身体情况的，有特意过来查看伤口的。小花还带了一听七喜过来，这货追女孩子是一把好手，可跟自己兄弟相处时候完全就是一个逗比。 “默哥，被蛇咬是什么样的感觉？”，趁着蔡家伟出去上厕所，小花坐在了他的凳子上。 “痛，挺痛的”，陈默展示了下手部的伤口。 “哟，还很新鲜呢。蜘蛛侠看过，你试试看，有没有得到超能力？” “蜘蛛会吐丝，蛇会什么？赤链蛇也没什么毒啊”，陈默没有t到小花的点。 小花一脸淫荡的看向陈默，“默哥，你有点装了啊，都说蛇的x能力很强的，你会不会也得到那方面的提高，嘿嘿嘿” 陈默恍然大悟，这货原来没憋好屁啊，于是一脸埋汰的看着小花，“去你丫的，这么羡慕啊？羡慕的话，哥也带你去找条蛇，对准你二弟来一口，保管它变异进化，让你傲视全世界的男人。” “哈哈哈哈，犯不着，犯不着，我够用了，我又没有三妻四妾”，小花开玩笑的尺度把握的很好，他也只是想过来确认下陈默的伤情，看看自己的好友是否无恙。 小花虽然不着调，可他的到来也让陈默轻松了不少，陈默本想陪他放声大笑，可好像使不出力来，怕不是今天脱力了？ 三节英语课后，在晚饭前还只剩下最后一节自习课，没有了老师的管束，班级里的学生们放松了不少，干什么的都有。 平时打打闹闹、开开玩笑也就算了，今天的蔡家伟显然也很懂事，没有特意去招惹朱珠，一反常态的多说了几句关心安慰的话。朱珠也收起了往日的灵动，在自习课上一言不发的写着作业。 “咋滴，我看今天你俩不是被蛇咬了，是被吸血鬼咬了，浑身劲都被吸没了吗，一个么趴着了，一个么蒙头看书”，蔡家伟撑着头，略微抱怨道。 “大哥，我没睡午觉哇，真的好困啊，你看我哪天不睡午觉？” “午饭吃没？是不是没吃午饭饿的没力气了？” “吃了啊，和珠妹一起吃的，大鱼大肉，可惜没吃的完还剩了不少，嘿嘿嘿” 蔡家伟抠着鼻子，“就不知道打包回来孝敬我？” 陈默连翻白眼，“出息，下次带你去吃，他家的菜还不错的，辣味适中，分量也足” “你不是不吃辣吗？” 原本珠妹就在听着二人的对话，听到蔡家伟说的这句话时，她心里又痛了痛。都是朝夕相处的同学、朋友，都天天在一起同桌吃饭、一起玩闹，平时不靠谱的蔡家伟都能第一时间想到陈默的喜好，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朱珠停下了手中的笔，心思飞去别的地方了。 “你会因为臭豆腐太臭而不吃吗？那家菜馆的菜确实还可以，有些菜也必须放了辣好吃” “嗯哼？我有点兴趣了呢，你可别骗人啊。择日不如撞日，就这周日一起去” 陈默摇摇头，“这周不行，家里有人来学校看我的，等下次我们都有空，再约上阿权他们，小聚一下” “切，你这分明就是借口，都快两年了，你爸平时难得来一趟，怎么这周就突然跟你约好了来看你？” “不是，我二姐说是来看我”，陈默耐心的解释道。 “你还有姐姐？你不是独生子嘛” “我阿姨家的，在县城读大专呢，来这还算方便” “行，行，那就等下次。” 自习课结束的很快，铃声惊起了林鸟，也唤醒了学生们的活力，呼朋唤友，结伴离开了教室。 “默默，你不吃饭？” “我再眯一会，待会就去，你先走” “行，那我先去食堂等你哈”，蔡家伟看了看陈默，又想了想，还是先去食堂了。 没一会，嘈杂喧闹的校园慢慢变得安静，只剩下了悠扬悦耳的歌声。 “月色正朦胧 与清风把酒相送 太多的诗颂 醉生梦死也空” 一开始，陈默还能跟着哼唱两句，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皮彻底合上了。 韩一丹一个人走在三楼的走走廊上，看着一间一间空荡荡的教室，心里愈发的不舒服。 她走到十班的后门口，朝里看了看，没有人了，便悄悄走了进去。她是过来送纸条的，陈默救人被蛇咬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心里既担心又难过，担心的是他的人，难过的是他为了自己的那个妹妹而奋不顾身。 可当她走进教室时，才发现小男人居然趴在了他自己座位上，看着南墙的窗帘，但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韩一丹站在教室后面，心情有些复杂，犹豫一会，还是出声喊了一声，“呆子？” “呆子” “默哥？” 见陈默没反应，她还是用出了杀手锏，“小老公？” 可陈默是真的睡着了，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呼唤。 韩一丹轻轻走到他的身边，坐在了蔡家伟的座位上，目光复杂的看着陈默。 可看着看着，她觉得陈默有些不对劲。她见过很多很多次陈默睡午觉的样子，也见过他睡在床上的样子，大多数的时候，他的睡相很安详，很平静。可现在的他，虽然也睡着了，眉头却是一直皱着的，睡觉的小动作也显得他似乎有些冷。 她用手摸了一下小男人的额头，竟然有些烫，他居然发烧了？！一瞬间，自己原本想来质问他的心情消失无踪，莫名的伤感骤的爬上心头，她觉得陈默有些可怜。 别人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挺身而出，毫不顾及自身安全，更不会考虑我的感受。可等你生病了的时候，四周却空无一人，独留你窝在教室里瑟瑟发抖。 爱之深，痛之切，她真的好心疼，鼻子一酸，双眼不受控制的迅速变红，滴滴晶莹滚下。 “默哥，醒醒，醒醒”，韩一丹试图推醒陈默，可又不舍得太用力，她知道自家的小男人今天受累了。 “嗯？”陈默迷迷糊糊的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在看到韩一丹在落泪后，瞬间惊醒。 “老婆你怎么来了？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陈默下意识开口道。 听到小男人对自己的称呼，韩一丹更是心中一疼。 “小老公，我心疼你”，韩一丹有些委屈的看着陈默。 陈默轻轻一笑，“你都知道啦，我真的没事，不信你看我的手” 韩一丹一手端着陈默的右手，一手轻轻的抚摸着，他身上再小的伤口，她也不愿意看到。 “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闻言，陈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热呢，可能是在医院挂水时候着凉了，回来还冲了凉” “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你有为我考虑过吗！万一那是一条毒蛇呢！万一毒性太大，你救不回来呢！明知道着凉了还要冲冷水澡！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略显湿润的泪腺，突然如泉涌，两行泪水哗的流下。 看着眼前的泪人，陈默很难开口辩解什么，只好紧紧抱住自己的小娘子，让她在自己的怀里撒气。 陈默亲昵的蹭着她的额头，带着歉意看向小娘子，“对不起，今天让你担心了，绝不会有下次了” 韩一丹泪眼婆娑的和他对视，原本自己心中的怨气和不满也随着眼泪的决堤，渐渐离开了心房。 陈默抱着她说了很多的话，韩一丹只是静静的听着。此时此刻，她只想静静的陪在他的身边，感受他的温度，闻着他的味道，听着他的情话。 “哟，我说你怎么不去吃饭，原来有更重要的事啊！” 最大的电灯泡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两人的温存，靠在前门上，一脸嫌弃的看着陈默。 “你这没良心的，你怎么把默哥一个人扔在教室，他发烧了，你知道吗。…”，看到蔡家伟突然的出现，韩一丹又生了一肚子的气，平日里最好的兄弟居然也没管陈默的死活，还扰乱了二人世界。 面对大姐头的一通数落，蔡家伟直接懵圈了，自己成靶子了？自己就是因为没等到陈默来吃晚饭，担心他，才特意返回教室看看陈默在不在的。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发烧，蔡蔡肯定也不知道啊，他原本说是在食堂等我的，他回来肯定也是担心我呀”，陈默开口帮蔡家伟解围。 韩一丹一脸不满的看着自己的小弟，这货越来越不靠谱了，陈默第一时间就去救人了，他都不知道在哪。 “姐姐，你可太冤枉我了，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我可太委屈了”，蔡家伟也不生气，有些哭笑不得的坐在了刘婷的座位上。 “哼，不是交代你帮我看好默哥的嘛，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他被蛇咬你也不在场，他发烧了你也不知道，也太不靠谱了”，韩一丹双手抱胸，一件埋汰的看着蔡家伟。 “大姐头你不讲道理，这也能怪我？” “你跟女人讲什么道理” “噗”，陈默没憋住笑，自己很久没看到蔡蔡如此吃瘪的模样了。 “哇靠！默默你还笑！你这狗东西不管好自己媳妇儿就算了，害我挨了一顿骂，现在还有脸在这看戏？！” 听到自己这么被称呼，韩一丹抬手就揍蔡家伟，陈默连忙把她安抚住了。 “别把他打坏了，晚自习还要靠他帮我请假呢” “你那有药吗？没有的话让蔡蔡给你去买”，韩一丹给了蔡家伟一个威胁的眼神。 蔡家伟一拍额头，无奈的摇头，他今天就不应该再回教室的。半句好话没听到不说，又是被喂狗粮，又是遭受埋怨，现在还要承担跑腿的工作。 “我宿舍里有的，感冒药、消炎药、退烧药、肠胃药我都备齐的，你就放心” “那你帮着给他泡两壶热水，多喝热水好的快”，韩一丹总能找到使唤自己小弟的理由。 陈默再度被破防，没良心的笑出了声。 蔡家伟简直要气的升天了，自己怎么就遇上了这两个土匪，不，是比土匪还流氓，真是流年不利，遇人不淑啊！ 小老公，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把自己照顾好，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你，你是我的天，我最需要的也永远都是你。 今天我的心很疼很疼，不是因为不满，不是因为生气，不是因为吃醋，只是因为我心疼你。 第198章 绮梦 太阳拖着疲惫的身躯沉入西山，仅存的落日余晖也愈发黯淡，一切都在无声的宣告着夜的到来。宿舍楼已经明显的安静下来了，偶尔还有急促的跑步声在走廊里响起，想必也是学生知道自己快迟到了，正在恨不得两步并一步的跑。 拉上南侧的门帘，关掉宿舍的灯光，借着微弱的光亮，陈默爬上了自己的床铺，他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会了。 从教室回到宿舍后，陈默并没有立即上床休息。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后，蔡家伟给他送来了体温计，陈默发现自己只有37c多一点，便没再吃退烧药，只是选择性的吃了些感冒药和今天医院配的药。期间，一些下午没有机会过来慰问陈默的舍友和同班同学也时不时来探望了他，甚至高一时的朱磊和徐一帆也来了。陈默和两位旧时好友许久不见，自然免不了一阵寒暄。等送走二人之后，陈默又处理了今天的待洗衣物，一直忙到舍友们陆陆续续的去上晚自习的时候。 陈默很识相的没有打开空调，只是让天花板的小吊扇很佛系的转着，时不时的送来似有似无的凉风。 陈默的请假条，在他下午离开教室时就交去了德哥办公桌，不过蔡家伟还是帮他跟今天的当值班干部报备了一声。 “小蔡，默哥他怎么没来上晚自习？”，朱珠发现自己身后的座位上始终没有人。 “他今天晚上不来了，请假了” “啊？为什么？”朱珠追问道。 “他有点发烧了，37c多，他说自己没力气，晚自习在宿舍睡觉了” “发烧了？为什么，下午不是还好好”，最后一个“的”字还未说出口，朱珠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抿着嘴巴回过了身。 “下午默哥哥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好，下课期间没什么精神，自习课就趴着了，放学后也趴在桌上，肯定当时他就身体不舒服了。他一定是在医院里冻感冒了，毕竟他穿着那么湿的衣服，吹了那么久的空调，而且自己明明很少见他会连续打喷嚏的。从医院出来时和吃午饭期间，陈默两次在烈日下晒太阳，这么反常的举动，自己却毫无反应。”原本今天朱珠的学习状态就很差，现在因为陈默的事情，晚自习时的心绪又飞出了窗外。 所以，自己真的喜欢他吗？如果喜欢，又是为什么？ 童年的那些快乐时光，陈默在自己的回忆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篇。春夏秋冬，每个季节都有他的身影，每每想起，总是那么欢乐，那么值得令人怀念。当自己再次遇到这个哥哥，竟已经过去了十年，他高了，瘦了，也成熟很多了。虽然多年不见，可儿时的那份喜欢却被继承到了现在，喜欢他依旧对自己很关照，会贴心的做好日常小事，会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第一个冲进来。自己喜欢的是儿时的那种感觉吗？自己喜欢的是现在被人呵护的感觉吗？难道自己喜欢的是只是一种感觉？不是喜欢他的人？ 朱珠有点难过，喜欢他大半年了，可自己连喜欢他的原因都说不上来。 “朱珠”，“朱珠”，刘婷推了推朱珠，英语默写就要开始了，可她却还在发呆。 “啊？” “准备默写” “奥，奥” 今天朱珠的英语默写错了好几个，看着她本子上的叉叉，刘婷忍不住开口询问。 “刚刚你就在发呆，默写也错了好几个，珠儿在想些什么？” 朱珠想了想，“你知道我最喜欢喝汽水，可我为什么最喜欢喝呢” 刘婷听了有些懵逼，这算什么问题，这有什么值得思考的？ “有比汽水味道更好的饮料吗？” 朱珠点头，“有啊，椰汁、果汁我也喜欢” “干嘛一定要分出一个程度呢？毕竟水才是生命之源，饮料只是锦上添花，我不太明白你为何要问我这个？” “喜欢饮料，是因为它好喝，而且喝汽水的时候会快乐，我都能找到理由。可喜欢一个人呢？这算是人生大事了，总要找到理由？” 刘婷诧异的看着朱珠，心里冒出一个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可能，“你，你不会是” “是什么？”朱珠打断道。 “没，没，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大话西游那部电影里不是有这个情节的嘛” “哦，是吗”，这显然不是朱珠想要的答案。 “婷妹，你有喜欢的人吗？” “算有过，初中时候喜欢过一个男的，他有些非主流，有些不学好，当时自己觉得他很帅，现在想来自己果然太年轻了” “哟哟哟，婷妹你可以啊” 刘婷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别光问我，你呢，有没有哪个帅哥走进你心里” 朱珠收起了玩闹的表情，“我也不知道，是有还是没有” “你这说的，你自己怎么会不清楚，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刘婷有些纳闷。 “我找不到喜欢他的真正理由” 刘婷轻轻叹气，自己心中的猜想可能真的做实了，朱珠还能喜欢谁，除了后面那两个跟她朝夕相处的男生以外，自己很少见到朱珠单独和别的男的相处。蔡家伟那个逗比，天天要和朱珠斗嘴，时不时的打闹，都说打是情骂是爱，两个人看上去的确也像是对冤家。可刘婷觉得朱珠喜欢的人并不是蔡家伟，而是朱珠嘴里的默哥哥。默哥人也不错，和善真诚，开朗有趣，学习成绩也好，更没有班干部和优生的傲气，跟他相处起来确实很舒服。对待自己的珠妹妹，他也真的做到了一个哥哥该做的，自己有时也会羡慕朱珠。可默哥他是有女朋友的，两人还是从高一就开始在一起的，感情也很好，朱珠她到底在想什么？她明明很有主见的。自己如何开口劝导朱珠还真是个难题呢，自己该不该开口也是个问题。 见刘婷被自己问住了，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不说话，朱珠又回到了一个人思考问题的状态。 自己肯定是喜欢他的，一点都不讨厌他，如果非要找个讨厌他的理由，也只会是他有女朋友了。可自己喜欢他，什么结果都没有，自己明明之前就知道了，可为何就是停不下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自己一直喜欢着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陈默这一觉睡的特别沉，连晚自习结束后舍友回来开灯、活动都不知道。这一觉也睡的特别的热，待他半夜醒来，浑身都是黏糊糊的。陈默伸手试了下额头的温度，似乎已经恢复正常了，自己要好好谢谢舍管阿姨，她给的小被子帮他把体内寒气捂出去了。感受着清明的头脑，陈默握了握拳，力量回来了，自己果然恢复的很快，今天可以去找小娘子报平安了。 在半夜里醒来的不只有陈默，朱珠也醒了，她正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天花板，听着空调外机的嗡嗡声。她做了一个梦，或者是几个梦，因为梦的内容太过于凌乱，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几个梦，可无论是几个，梦里的人没有变化。默哥哥今天晚上居然入梦了，是因为自己想的太多了，还是因为他也在想自己，这是自己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梦里面的内容，有类似儿时一起玩耍的场景，有类似一起逛街的场景，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远比现实当中更加亲密，更像是情侣，自己被他多次的举高高和亲吻，甚至在自己醒来之前的最后一瞬间，她似乎记得自己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回想着梦境里的内容，朱珠觉得很羞耻，自己貌似是做春梦了，可那种感觉又有些意犹未尽。 自己果然还是喜欢默哥哥的，不然怎么会做这种梦。是因为白天被默哥吮吸了，那种异样的感觉被记在了心里，还是说是因为觉得自己白天时候被他看光了隐私部位吗？白天默哥哥冲进来时，自己的模样堪称狼狈，朱珠都不敢去回忆。可默哥哥就像是没看到她的窘样一般，直接蹲下去处理那条赤链蛇了。帮她吸出伤口里的毒液时，默哥哥也是一脸的焦急和严肃。明明自己上完厕所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穿上，可他一点迟疑都没有，一点脸红都没有。换在古代，这种情况下，自己是不是就要以身相许了？ 学生们总是劳累的，他们的大脑更是每天都在全负荷运转。可怜的大脑，好不容易能趁着晚上休息一会，可朱珠还要在半夜想七想八。它终于不堪重负，再次让朱珠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珠妹，要不打车去？咱们都怕热的” 陈默和朱珠已经出了校门，今天上午他们还要去挂水。 “走走，也就三里路的样子”，朱珠当然知道自己怕热，可走路的话，默哥哥能多陪自己一会，况且早上的太阳还没那么厉害。 见珠妹坚定的再三要求走过去，陈默想坐车的建议最终作罢，明明是为了她好，是她被咬在腿上了，可这小丫头倔强的很。 走了没两分钟，两人说了些没营养的八卦话题后，珠妹突然向陈默请教了一个问题。 “哥哥，你说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陈默有些诧异的看向珠妹，“怎么，看上哪个帅哥了？” 珠妹踢了他一脚，“才不是，就单纯的问问你” “大多数人都说，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不喜欢才要。可我觉得，哪怕再不需要理由，也需要一个，就如同我们下笔写字一样。有些人喜欢上一个人很容易，有人却很难，就像有的字很简单，只需要一笔，而有些字需要很多笔，还很难写。” “可为什么喜欢的不一定都有结果” “五言绝句和赋词，哪个字数更多、更长？” “肯定是‘赋’啊！”，珠妹回答的很干脆。 “难道更短的诗词就不美了？有些人的恋情并不长，而有些人能够和心爱之人白头偕老，可只要是用心去爱的，过程依然值得享受，至于结果，那都是缘分使然。有些人缘浅，有些人缘深，可无论深浅，都是缘分。” “哥哥，喜欢一个人会不会觉得累？” “我们在饭店吃饭的时候，总会嫌三道四，可对于自己做的饭，虽然做饭很累，可再难吃都会吃完，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这是自己努力的结果，只有自己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菜的味道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谈恋爱有时也和做饭一样，双方都是第一次，什么都要去学。哪怕你是恋爱老手，可每个人的口味咸淡也都不一样，一样要努力去经营。可为了彼此，累一点是必然的，应该的，值得的，算不了什么的。我跟你丹姐也一样，吵过闹过分手过，为彼此考虑这考虑那的，远比单身时候累多了。可是，一蹴而就的爱情是不现实的，太虚幻了。凭什么对方就要为你死心搭地？凭什么对方要牺牲自己那么多时间、精力、金钱、青春？凭什么要跟你过一辈子没有欢乐和幸福的日子。” “哥哥，你真的是一个学生吗？” 陈默咂咂嘴，“难道我是个老头子？谈恋爱也是一个自我学习、自我成长的过程，偶尔看看相关书籍和网络资料也是必要的。” “哈哈哈，哥哥你不愧是学霸” 陈默抬了抬眼镜，“也不是，主要是不会，时不时需要去提升下自己” “哈哈哈哈哈，你女朋友知道吗？” “这种事怎么能说呢，多low啊”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珠妹觉得自己心情好多了。 两人站在挂水室准备台前，陈默让护士先给珠妹打针，自己则站在她和护士的中间，珠妹一点不敢看护士手里的针头。等安顿好珠妹，陈默又让她坐凳子上等一会自己，他还有些准备工作没做。 珠妹好奇的看着陈默打开了挎包，从里面拿出一条小毯子，又披在了自己肩上。 “哥哥，毯子你哪来的啊？” “舍管阿姨那里借来的，我跟她关系不错。这里的空调有些劲大，你别感冒了，我昨天就差点中招了” 虽然这条毯子不是默哥哥的，可珠妹觉得确实很暖和。 随后陈默又给她准备了两杯热水，说是挂的盐水有些冰，觉得冷的话可以喝一点，也可以捂着水杯。 看着陈默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样子，朱珠似乎看清了些自己心中迷雾的尽头。 “珠妹，昨天没做噩梦？”，陈默提着盐水瓶坐在了珠妹的身边，他自己的也弄好了。 听到陈默问及噩梦的事情，朱珠又想起了自己昨晚做的梦，真是难以启齿，令人脸蛋发烫。 “没，没，我睡的很好”，朱珠只好撒了一个谎，总不能和陈默说自己梦见他一晚上。 “小妮子长大了呢，呐，奖励你的”，陈默从口袋里掏出两只棒棒糖，剥开糖纸，放到了她嘴边。 “谢，谢谢哥哥” “有事喊我哈，我眯一会”，陈默披上了外套，靠着椅子睡了起来。 珠妹静静的坐着，发现陈默几分钟没有动后，便开始打量起他。 默哥哥，你说喜欢一个人需要一个，或许，儿时的经历便是我的，你对我的好，对我的关心爱护，让我始终对你留有好感。明明你也是病人，甚至还有些感冒，可你依旧给我忙上忙下的，又是披毯子，又是倒热水，你真的很好呢。我想，或许我找到答案了，我是喜欢被你照顾的感觉，让我觉得温暖、安心，可这不是我一直喜欢你的原因。我想，我喜欢的是你对我的一颗真心，真心对我好，哪怕你只是把我当成是你自己的妹妹。知道我受难，你第一时间冲进来，毫不顾及男女之别和个人名声，因为你心里真的在担心我的安危。近一年的时间里，你都在真心诚意的照顾着我，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呢？” 陈默突然的睁眼，吓了珠妹一跳。 “哎呀，哥哥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跟像诈尸一样！” “额，你形容的也太夸张了？” “你把眼睛闭上，别打扰我思考问题” “我帮你？” “睡你的，快睡，快睡”，朱珠催促道。 看着陈默安静的模样，朱珠真希望他是自己的，那样的话，自己做的梦，就不是梦了。 梦里有我，有你，有我们。 可现实里，我只有我自己，而你，只属于你们。 第199章 探望 “医生，我们的情况怎么样？” 陈默二人已是连续第三天来到医院了，今天他们不仅需要挂水，还需要挂急诊外科。不过按照周五那个医生的话来说，如果没问题，今天挂水结束后就不用再来了。 “都恢复的很好，指标也没什么大问题，继续吃几天药就好了”，医生查看了两人的伤口恢复情况，又看了看两人的验血报告，神情放松，一直在抖着右腿。 “那明天开始不用来了？” 医生点点头，“不过你俩还是要注意休息和饮食，饮食上面尽量不要吃辛辣生冷刺激的，酒一定不能碰” “哈哈哈，我们还是学生，肯定不会碰的，谢谢医生啊” “好了，去挂水，以后平时放心点，夏季是毒物的活跃期” “嗯嗯，谢谢医生” 因为又要排队挂号又要检查等报告，还要挂水，今天浪费在医院里的时间比昨天多了许多，等二人出来时，都到饭点了。 “都打过铃好一会了，怎么还看不见小胖子” 一个扎着丸子头，稍显圆润的姑娘有些不满的抱道。 “你有没有跟小默约好时间地点？” “肯定啊，我还想给他一个惊喜呢，我都没和他说你会过来” 撑着伞站在校门口旁边的是陈默的大姐和二姐，两人看着不断进进出出的人群，就是看不到陈默。 “哎，这小东西真是烦人”，二姐不耐烦的转身，可竟然看到陈默正朝着自己走来。 “诶，小胖子来了，他在外面” “啊？”大姐也转身看向身后。 “默哥哥，你走啊，在打什么呆？”，珠妹发现陈默突然站着不走了。 她和她都来了，她们来探望自己了，在这个四周都是围栏的地方，日复一日过着枯燥的生活，自己也就这么熬过来了，也早就习惯了。可姐姐们的到来，陈默那古井不波的心态终于泛起涟漪。 陈默没有搭理珠妹，径直走到两个姐姐面前，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姐姐，我想你们啦，今天真的太开心了，你们都来了” 玉玉姐满脸慈爱的笑着，婷姐姐则是得意一笑。 “你怎么从外面走过来？溜出去玩了？”，婷姐姐直接开门见山。 “从医院回来的” “医院？”，两个姐姐面面相觑。 “感冒啦？”，玉玉姐以为陈默是被他女朋友传染了。 陈默有些心虚的看着她们两个，“那我说了不许骂我” 婷姐姐没好气的看着他，“说，是闯祸了吗” “没，前几天手上被蛇咬了，去挂水的” 听到弟弟被蛇咬了，两个姐姐着急的一人抢过一只手臂，查看情况。 “在我这，右手虎口”，婷姐姐第一个发现伤口，随后玉玉姐也端起了陈默的右手。 “还好，是无毒蛇咬的，伤口也不大” 听到大姐说了无毒蛇，婷姐姐总算松了一口气，可随即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拽住了陈默的耳朵。 “要死了，不好好读书，跑哪去玩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贪玩？” 婷姐姐觉得这样还不解气，于是一手拽着他耳朵，一边捶着陈默的背后。 陈默就像是个受气包，也不敢反抗。从小的经历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自己越是反抗，姐姐揍的越凶。 “好啦好啦，婷婷你给他留点面子，毕竟是校门口。” 陈默感激的看了一眼玉玉姐，果然还是大姐姐心软善良，幸亏今天他来了，自己有靠山了。 “哼，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虽然被自己二姐揍了一顿，可陈默知道她也心疼自己。 “喏，还不是因为她”，陈默转身朝着朱珠指了指。 两个姐姐看到了他身后不远处的朱珠。 朱珠有点慌，陈默突然转身指向自己，那两个女子也随着他的手指看向自己。 “你女朋友？”婷姐姐直接无脑的下了定论。 玉玉姐看了一眼后，则是在审视自己的小弟弟，小默不会无缘无故向自己介绍这个小姑娘的。 “没有，才不是，你们也认识的，她是珠妹妹，就外公家后门口斜对面的那户人家的” “哦？就小时候跟在你后面一起玩的小姑娘？居然长这么大了？还跟你一个学校？”玉玉姐的记性明显更好，已经先想起来了。 “就那个天上在下雨打雷，还跟你躲在树下的傻丫头啊，没想到也长这么大了呢”，婷姐姐想到以前的事情，嘴角也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玉玉姐对着朱珠挥挥手，示意她过来。 看到陈默也在等着自己过去，朱珠慢慢走到了三人身边。 “这是我的玉玉姐和婷姐姐，你小时候也见过的” 听到陈默的介绍，朱珠显然很吃惊，这世界也太小了，在这也能碰到陈默的姐姐们。 “玉姐姐好，婷姐姐好”，珠妹一个个打招呼。 “朱珠妹妹”，玉玉姐先开口了。 朱珠点头，嗯了一声。 “看你们都从外面回来，你也被蛇咬了？” 朱珠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多热啊，我都快晒死了，我们找地方边吃边说呗”，陈默觉得光站着说话也不是回事。 “就你猴急，怎么变瘦了还这么怕热”，婷婷姐白了他一眼。 “嗯，小默说的也对，先去吃饭。珠妹妹有约吗？不然一起。”，玉玉姐很贴心的把珠妹也一起邀请了。 “我，我”，朱珠本想拒绝，可一时间居然没找到理由。 玉玉姐微微一笑，“没关系的，放轻松点，都是自己人，一起走” 婷婷姐也表示了赞同，一脸温柔的看着这个更加久未谋面的邻家妹妹。 就在几人准备走时，陈默看到小娘子背着包慢悠悠的走出了校门。 被人注视的时候，人总是有第六感的，韩一丹往左瞥了一眼，也看到了自家小男人，下意识想走过去，可又发现了他身边的几个姑娘，其中一个还是他的那个妹妹，停下了迈出去的一只脚，脸上扬起的笑容也突然消失了。 陈默调皮的朝她眨眨眼，脸上的笑容不减半分。 “你在看什么，这么开心” 二姐先是回头张望，随后大姐也转过身去。 韩一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家长”，那个长头发的姑娘原来是他的大姐。 玉玉姐露出皓齿，点头示意，她一眼就看到了陈默的女朋友。 韩一丹突然想到自家呆子说这周有二姐来探望他，没想到他的大姐也来了，自己这是把她两个姐姐都认识全了。 韩一丹微微欠身，便朝着母亲的车走去了。 陈默目送着小娘子上车，才注意到汽车驾驶座上的一名中年妇女。原来她妈妈就把车停在马路对面，那刚刚自己被教育的场面岂不是有可能都被看到了。想到这，陈默下意识的捂住了脸，心中懊悔不已，感觉老丢人了。 在等车的过程中，二姐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姐，你和小默刚刚在看的那个姑娘谁啊？” 玉玉姐看向陈默，陈默的眼神中有些祈求，她坏坏一笑，“你问他呀，我怎么知道，我也在纳闷呢” 婷姐姐不怀好意的审视着陈默，“小胖子，从实招来，不要逼我动粗” 原本朱珠看到刚刚的场景还有些不舒服，可听到陈默被他姐姐称呼为“小胖子”，不禁笑出了声。 “别喊我小胖子了，我一点不胖了”，陈默感觉自己在外人面前丢光了脸。 婷姐姐一巴掌呼在陈默后脑勺，“别扯开话题，讲重点。再说了，你管我喊你啥，喊的是你就行了” 陈默委屈巴巴的向大姐求援，大姐却就当没看见，伸手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先上车，不早了，还要赶去市里呢”，最终玉玉姐还是中断了校门口的这场闹剧，现场上的三女一男都陆陆续续上了车。 可上车并不意味着解脱，陈默的苦日子还在继续，他被二姐拎着耳朵坐在了后排，接受她爱的教育。 “怎么啦，妈妈今天没把饭煮熟吗？”韩妈发现自己女儿今天好像有些心事，吃午饭不是很专心 “熟的” “在想陈默的事？”，母亲给她夹了一块鲈鱼鱼腩。 韩一丹轻轻的点点头。 “哈哈哈，我给你说说我看到的趣事” 韩一丹抬头看向母亲，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今天我来的早，陈默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到了，亏他长那么高的个子，还是被他姐姐治的服服帖帖” “一开始都还好的，姐弟相见也挺正常的，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陈默说了几句后，陈默被他姐姐拽着耳朵一顿胖揍，半点不带反抗的” 听到母亲说到这个，韩一丹睁大了眼睛。 “不会，他姐姐很疼他的，宝贝着呢，还偷偷给他塞红包的，会舍得打他？” “应该不是你说的那个，是一个短头发姑娘揍他的” “那应该是他二姐，他之前跟我说过这周有姐姐来学校探望他的”韩一丹想起了那个扎着丸子头，穿着白色短袖的姑娘。 “他倒是跟你交代的清清楚楚啊，还是你管教有方” “哎呀，妈妈”，韩一丹居然被自己妈妈说的脸红了。 “所以，我的宝贝女儿为什么今天不太开心呢” “妈妈，你说陈默会不会见异思迁？”，韩一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见异思迁？你是想说他会不会喜欢上别的女孩子？”，母亲顿了顿，“或许你想说的是那个矮个子女孩？站在陈默身边的？” “嗯，她是陈默的同班同学，也是陈默从小就认识的，就住他外公家后面，陈默一直喊她妹妹，没想到高二时候分外一个班了。这次陈默被蛇咬也是为了因为她” “被蛇咬了！？”，母亲有些吃惊。 “是啊，就前天上午的事情。应该是他妹妹先被咬了，然后他去帮他妹妹的时候也被咬的，不过还好没毒。” “这孩子，还挺重情重义，挺有担当的”，母亲听了，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可万一是毒蛇呢，他就没好好考虑过自己” “也没考虑你是？”母亲笑着问道。 韩一丹不说话了。 “妈妈觉得，这孩子应该知道分寸的。他们俩从车上下来时，一个在前座，一个在后座，一起走回学校时也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而且，他在看到你走出校门时露出的表情，完全和之前不一样。妈妈看的出来，他真的很喜欢你，因为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韩一丹慢慢的咀嚼着米饭，她觉得母亲讲的有道理。 “是不是觉得陈默身边的女孩子变多了？” 韩一丹停下咀嚼的动作，点点头，又摇摇头。 韩妈被自己女儿的动作整懵圈了。 “好像多了，又好像没有。高一时候他有个干姐姐，挺纯粹的那种，对她也不错，是我那时候的舍长。高二之后，他俩分班了，可陈默又多了一个妹妹，我觉得那个妹妹对陈默并不纯粹。其余的女孩子，我也没见过了，除了今天他的那两个姐姐。” “所以，关键还是出在那个妹妹身上，对” “嗯” “你是见过还是听过他俩发生了些过分的事情？” 韩一丹摇摇头，“之前陈默跟我说过一次，他妹妹不会吃药，需要把胶囊里的小药丸拿出来吃，陈默发现后，喂她吃过几次药” “嚯嚯嚯，还有人比你更不会吃药呢？”韩妈又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妈妈，这不是重点？” “确实不是重点，重点是陈默自己跟你说的” 韩一丹愣了愣，当初小男人主动跟她提起这个事的时候也说到了怕自己听到流言蜚语会多想。 “妈妈先问个别的事，他怕挠痒痒吗？” 韩一丹眨了眨眼睛，“应该是怕的，还挺怕的” 母亲意味深长的笑了，“你知道的挺清楚嘛，怕痒的男人怕老婆听过没” 韩一丹的小脸又红了，“妈妈你跑题了” “你这傻孩子，你是对他有多不放心，还是对自己有多么不自信？” 韩一丹被问住了，是啊，妈妈这个问题问的好，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够自信？ “你呀，专业学习和文化学习已经够你费心的了，我想陈默他也应该很清楚，所以才事无巨细的都会跟你说。不管是妹妹的事情，姐姐的事情，还是别的事情，他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让你安心吗，不给你增加不必要的误会和烦恼吗？” “再说了，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他够优秀，身边总会围着一些人。就像你爸，随着他的事业有起色，不也有野花为他绽放嘛，可你爸瞟都不瞟一眼。况且，你要记住，你还是学生，远没到正经谈恋爱的时候，你要清楚最该做的事情。” “原本我还有些担心，不过今天这个样子看来，我对你小男朋友反而更有信心了？” 韩一丹有些惊讶的问道，“为什么？” “没有母亲在身边的男孩子会更缺爱一些，也更容易出问题，可陈默的两个姐姐貌似真的很好呢，感觉不像是姐姐一样。妈妈觉得，她们身上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把陈默都包在了里面。或许，这种温暖，也支撑着他遇到了你” “嗯，我知道了，谢谢妈妈”，韩一丹开始夹菜吃饭。 “所以，我的宝贝女儿，你看上他什么了？” 韩一丹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所有，他的优点我也喜欢，他的缺点我也能接受。在一起的时候开心，不在一起的时候想他，想想两人的以后，也有盼头和信心” 母亲微微摇头，宠溺的抚摸着女儿的长发。 “妈妈，你今天做的饭真好吃” “傻孩子” 吃过午饭，韩一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仔细的打量着自己。今天自己穿的应该还算得体，面对小男人两个姐姐的时候应该还算礼貌，自己当时的表情应该也太难看。她有些懊恼，这也算见他家长了，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有很多没做好的地方。 小老公，晚上见，今天我会给你亲手准备吃的哟。 第200章 任性 所谓的双标，只不过是我的区别对待而已。 虽然车里有着“外人”在，可二姐依旧没有考虑给陈默多留些颜面。 “婷姐姐，你再这样我可要不客气了”，陈默不胜其扰，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被一个女人家压制的死死的，一点不像玉玉姐那么温柔。 “啊呀，你想造反呢？长的高了不起啊？”婷婷姐一脸轻蔑的继续对着陈默动手动脚。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我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说着陈默直接侧着倒下，伏在了姐姐腿上撒娇。 “哎呀，你都多大了，还当自己只有三岁呢，起来呀”，二姐对着他又拽又打，可陈默闭着眼，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大姐后头瞥了一眼，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朱珠则是转头看向窗外，默哥哥这副模样真是没眼看了。 “姐姐，我妈妈呢”，小陈默穿着背心和小短裤坐在床上玩着大熊猫玩偶，他那圆滚滚的肚子，显然是晚饭吃撑了。 “在楼下和我妈她们打麻将呢，我们先看电视” 以前做老师最大的好处就是也有寒暑假，基本不需要回学校值班，也没有那么多的教研活动和那么大的备课压力。暑假期间，妈妈总会带着小陈默去自己父母工作的渔场和两个姐姐那玩。相比于大姨家，小陈默更愿意去小姨家，不仅仅是因为距离很近。小姨家的姐姐只有比自己大三岁，还愿意带着自己玩，而大姨家的宇哥已经有了学业的压力，对于宇哥来说，自己完全还是一个小屁孩。 姐姐拿出一张碟片，熟练的塞进了dvd。 《花木兰》是一部1998年由迪士尼公司出品的优秀电影，其讲述的故事对于中国人来说一定是相当的熟悉，花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抗击匈奴。 “姐姐，女的为什么不能当兵啊？”，小陈默见到姐姐坐上床，立马放弃了手上的玩偶，坐到了她的身边。 “那是古时候，现在当然可以啦” 陈默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姐姐虽然不是很有耐心，可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告诉了他。 “姐姐，我想摁摁了” 钱婷看着自己这个才五岁的弟弟，想了想，还是亲自带他去了卫生间。 “小胖子，你能不能少吃点，我都抱不动你了”，姐姐费力的将弟弟弄上了马桶。 “那你还喂我吃那么多” “你拉的可真臭啊” “你拉的最香” 姐姐说一句，陈默回一句嘴。 姐姐气结，赏了他一个“大栗”，这小胖子看着老实，小小年纪就会顶嘴了。 小陈默拿着卫生纸潦草的收拾了下自己的屁股，准备跳下马桶。 “别动！”，姐姐按住他的脖颈让他弯腰，继续给他收拾屁股。 “我擦了！我会的！”，小陈默嚷嚷道。 “闭嘴，除了吃和玩，你还会啥？”，给他收拾好后，姐姐啪的一声拍在他屁股蛋上。 小陈默还想抗议，可姐姐的眼神让他欲言又止。 “裤子穿好，过来洗手”，钱婷有些心累，自己也不过是个屁孩，还要照顾另一个更小的小屁孩。 “姐姐，我坐不动了，我想躺着看” “就你事情最多，那你靠着大熊猫” “姐姐，我爸啥时候能回来啊？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了” 听到弟弟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小钱婷的心里也有些难过，“不知道，你爸和我爸都在深圳做生意呢，我妈说过年他们会回来的” “你也想你爸爸了，幸好呢，小姨常常把你带过来，暑假的时候还能在我家住好一阵子” 钱婷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可她发现小胖子似乎好一会没和自己说话了，扭头一看，小胖子突然睡着了。她轻轻摇了摇小陈默，没想到他身子倒向了自己。无奈，自己只好将小胖子放平在床上，给他垫上自己的枕头。 小胖子都睡着了，钱婷本想着去把电视和dvd机关掉，还没等她把小胖子推开，小陈默反而把她抱的更紧了。 “妈妈，抱”，小陈默闭着眼睛嘟囔了一句。 看着年幼可爱的弟弟，钱婷还是放弃了关电视关灯的想法，拿过一旁的小毯子，陪着小胖子一起躺下了。 “这俩孩子，都快半夜了，房间里的灯还亮着”，陈默的母亲和自己的姐姐打完麻将上楼了。 小姨推开房门，却发现两个小娃娃都睡着了，而且还是自己女儿把弟弟抱在怀里睡觉。 母亲想把陈默抱走，可睡梦里的姐弟两个，一个比一个睡的睡，小陈默被姐姐抱的很紧，她无奈的看向自己的姐姐。 “这两个孩子”，小姨笑着摇摇头，转身出去又拿来了一个小枕头放在女儿头下，又帮着关灯关好房门，带着自己妹妹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母亲和姐姐准备好早饭，上楼喊两个小家伙起床。 姐姐被叫醒的很快，可小陈默显然还不愿意起来。 “小胖子，起床啦，姐姐带你出去玩” “呜呜呜，我还要睡”，陈默把头埋在自己姐姐怀里，不用自己一个人睡一间屋子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小默，要起来啦，在家你不是挺独立的吗”，母亲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他。 “我不，醒了姐姐就不能陪我一起睡了” “哈哈哈”，母亲觉得自己的儿子又变成三岁时候的样子了。 “你听话的话，今天晚上你还是跟姐姐一起睡”，姐姐捏了捏他的小胖脸。 小陈默睁开眼睛，“真的？” “嗯，姐姐不骗你，阿姨你说对不对” 母亲点点头，“好好好” “那我能一辈子跟姐姐睡在一起吗？” “哈哈哈”，这次是两个人的笑声了。 今天的午饭是赶到县城去吃的火锅，陵县的县城在石桥镇的正北边，南塘镇的西南边，离石桥镇更近一点。 “姐姐，你点的太多啦，吃不完的” “不有你在吗，我还能不知道你有多能吃？”二姐显然并不认为自己点多了。 陈默只好向大姐求助，“玉玉姐，不够大不了再加，这么多份荤盘，我们真消灭不了” 大姐拿过菜单看了看，最终还是拿定主意，划去了两个荤盘和一个熟食。 火锅店的桌子是长方形的，两人一组坐一张长凳，面对面坐着，陈默和二姐坐一起，朱珠和大姐坐一起。 在夏天吃火锅的人都是真爱粉，无惧酷热的天气和上火的可能。 可能是觉得自己有些难以融入他们姐弟三人，朱珠吃的很矜持，表情也一直较为拘束。 “你少吃点辣的，医生不是交代过了嘛，吃点菌汤锅的”，陈默给朱珠夹了两片牛腱子肉。 朱珠一声不吭，简单的说了个“嗯”。 二姐点了点陈默的脑袋，“你是不是没认清楚你的地位啊，这里三个女性同胞，就你一个男的。” “好姐姐，我这是实话实说，医生真的让我们少吃辛辣油腻生冷的东西” “好歹她也是你妹妹，说话不能温柔点。珠妹妹，陈默在学校里是不是也经常欺负你？” 朱珠连忙摆手，“没有没有，默哥哥他很好的，很关照我，这次我被蛇咬，也是他一个人冲进来救我的” 对于陈默被蛇咬的事情，两个姐姐原本就很感兴趣，原本还没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正好朱珠又提到了，索性问了个清楚。 “呐，你这小东西还算有点良心”，二姐给他捞了些辣锅里的小腊肠，用筷子夹住，送到了陈默嘴边。 “太好吃了”，陈默一脸的幸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姐姐点的辣锅是中辣。 “咳咳咳”，陈默先是一阵咳嗽，随后大口的呼吸喘气，身体感受到辣味后立即表示了抗议。 玉姐姐连忙瞪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给陈默续了一杯冰酸梅汁。 “小默快喝点” 看着他额头渗出的汗珠，又抽出纸巾站起身给他擦着。 “婷婷，小默不会吃辣，你当心点呀”，玉姐姐有些不满的看着钱婷。 婷姐姐吐了吐舌头，“一时兴奋，我都忘记了” “姐姐我没事，真的没事，一点不辣，可好吃了，只是有个辣椒卡在嗓子眼了。”陈默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小默，多喝点水，姐姐真不是存心的” “我当然知道，你们都最疼我了” 陈默嘿嘿一笑，两个姐姐听后白了他一眼。 朱珠感觉自己刷新了对默哥哥的认识，原来他也有弟弟的身份，也有需要被照顾和能撒娇的时候。 “别光顾着看，多吃点，个子还能长的”，见到珠妹在看戏一般坐着，陈默给她捞了一整碗。 “真不会说话，珠妹这样子多可爱啊，哪有男孩子不喜欢她这样的，你不喜欢”，二姐又给了陈默一个脑瓜子。 陈默看向朱珠，不知道自己应该说“是”还是说“不是”。 朱珠有些羞涩又有些期待，她不敢直视陈默，小脸微红，低下了头。 “好啦，你都说了男孩子都会喜欢这样可爱的姑娘，还问小默干什么”，大姐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开口解围。“相聚都是缘分，咱们一起干一杯” 喝完杯中的饮料，陈默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有些愧疚的看向自己的两个姐姐，“对不起玉玉姐，对不起婷姐姐，之前是我太任性了。” “今天你们来探望我，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在外流浪多年的人被家人找到了，还被家人带回了家，真的太温馨、太幸福了” 婷姐姐搂住了陈默，轻轻的抚摸着，“回家就好，以后别再一个人在外面瞎晃悠了，我们一直都在” 朱珠不好意思的转头看向玉姐姐，玉姐姐微微一笑，将食指竖在嘴唇前。 坐在咖啡店里，朱珠和玉姐姐聊着曾经美好的童年，陈默则是被婷姐姐拉去逛街了。 “玉姐姐，我很好奇。” 朱玉放下了手中的冰美式。 “我有个亲弟弟，比我小三岁，但我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喜欢他。可默哥哥” “可陈默不是我们的亲弟弟，我们还这么疼他是吗？” 朱珠点点头。 “因为我们是姐姐，他是弟弟，是我们的弟弟。你觉得我们疼他，可在你没有看到的地方，小默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了我们，他是有多喜欢我们，有多稀罕我们，多依赖我们。男孩子总是幼稚调皮的，无论他的年纪有多大。因为你的是亲弟弟，或许会让你觉得有些失宠，会让你看到了他更多别人看不到的缺点，可你是姐姐。需要先改变的也是你，没有不喜欢姐姐的弟弟，更不会有不喜欢弟弟的姐姐。” “玉姐姐，我相信你的话，可我觉得，我好像感觉不到他如默哥哥对你们的那种喜欢” “那你觉得小默更喜欢我还是他的婷姐姐？” “我不知道，是婷姐姐吗？” 朱玉笑着摇摇头，“陈默的小时候就被问过这个问题，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 “玉姐姐你说” “陈默七八岁的时候就说出了一个令大家开怀大笑的答案，‘玉姐姐和婷姐姐我都喜欢，一个像水一样温柔，一个像火一样温暖，以后我讨老婆就要找她们这样的’，这个答案是不是很有意思？” “哇，默哥哥好聪明啊”，起初听到玉姐姐说的这个话，朱珠由衷的佩服默哥哥，这么小的年纪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不过她笑着笑着，笑容就消失了。她不断的仔细琢磨着最后一句话，‘讨老婆就要找她们这样的’。 看着朱珠的神情逐渐黯淡，玉姐姐拍了拍她的手，“怎么啦，珠妹妹”。 “玉姐姐，默哥哥好像不仅仅这么说的，他也是这么做的。” “你是想说他有女朋友的事？” 朱珠微微点头。 “你见过吗？” “见过很多次了，应该说，在我还没进高二，还没认出默哥哥时，在高一就见过他们俩在一起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其实只要两个姑娘，她们就有说不完的话了。 “那个姑娘也见过了，小默带着她去医院挂水时候被我遇到的” “玉姐姐你觉得怎么样？”，朱珠脱口而出。 朱玉看了一会朱珠，才开口道，“心思要放在学习上，有些事情就像是五月的樱桃，好看却不好吃。” “不过被你这么一说，小默倒是更可爱了，居然拿这个标准谈了一个女朋友，我们都只当他随口一说的。似水似火，水火交融，看来那个小姑娘不错呀，只可惜小默分不清轻重，认不清形势。连她婷姐都还没开始谈恋爱呢，他倒好，最关键的时候还要分心，哎” “默哥哥成绩挺不错的” “高考这种一锤定音的，平时容不得半点马虎，还是你好，比小默乖巧多了” 朱珠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妹妹，你不对劲哦？” “啊？” “小默对你好不好？” 朱珠眼神里有些慌张，“应，应该挺好的” “跟小时候一样？” “嗯，跟哥哥一样” 玉姐姐伸手摸了摸珠妹，“傻孩子，眼睛擦亮点，好好学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别光盯着眼前” 朱珠并不明白玉姐姐为什么这么说，可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今天跟姐姐们出来，是不是很有收获？” 朱珠低头轻轻偷笑，“嗯，我第一次看到他还会撒娇” “哈哈哈，有你一个妹妹在，我也更放心一点，说不准他什么时候还需要你帮我照看着呢” 朱珠疑惑的看向玉姐姐，“为什么？” “男孩子比较粗心，你别看小默像个小大人一样，其实他还很幼稚的，想法比较单纯。” 朱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又马上摇头，“不对呀，玉姐姐你不应该跟他女朋友说吗” “能在高中谈恋爱的小姑娘，脑子能有多清醒？他们两个都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能靠得住？” 朱珠抿着嘴，原来默哥哥的姐姐一点都不赞成早恋，更希望他能专注学习，用心读书。 “嗯嗯，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玉姐姐弯起了眉毛，更加美丽动人了。 或许玉姐姐你说的是对的，年轻人处事待人总是比较轻浮狂妄，总是想当然，总是自以为是。不仅仅是默哥哥他们幼稚，我也很幼稚呢。 我该怎么办？是继续的任性下去吗？ 第201张 最喜欢 明明个子更高的是陈默，可他今天却像个小朋友一样跟着姐姐，亦步亦趋，她说往东就往东，她说试衣服就试衣服。 “姐姐，让我歇一会，我可累死了”，陈默一屁股坐在鞋店长椅上，又躺了下去。 “本来啊，穿的什么衣服，皱不拉叽的，你也别再跟我扯纯棉的什么了” “哎哟，我的亲姐，我这挺好的，本来就是在学校里穿穿的衣服，又不去跟别人攀比”，陈默有些无奈。 “你爸平时不给你买衣服的？” “那没有，家里衣服有不少，出去玩的时候我都挺注意的” “那衣服不买了，再买双鞋”，姐姐坐在他身边，捏了捏他的脸蛋。 “使不得，被我爸知道了，铁定要挨骂” 姐姐看着陈默的样子，略微叹了一口气，“哎，弟弟长大了，一点不听话了” 陈默立马坐了起来，“哪有的事，我最喜欢姐姐你了” 婷姐瞥了他一眼，“少在这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你最喜欢的哪还是我” “骗你我是小狗” “中午放学时候的那个小姑娘呢” 陈默有些吃惊，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婷姐。 “我就知道，一点不要好的东西”，陈默的头被姐姐不停的点着。 “玉姐姐也见过了？” 陈默眨了眨眼，心里有些惊奇。 “看你和姐姐两个人的样子就知道有猫腻，敢情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啊” 婷姐姐赌气般的起身就走，陈默连忙跟上。 “姐姐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定老老实实跟你说一遍” 婷姐就当没听见陈默的说辞，继续向前走着。 “姐姐，我给你买杯饮料消消气，你都出汗了” 陈默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拉进了饮料铺。 姐姐双手抱胸，原本可爱温暖的笑容也消失了。 陈默有些忐忑的交代些事情，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自己的姐姐。 “坐过来点，我听不清”，姐姐指了指身边都空位，陈默屁颠屁颠的挨了过去，挑了些有趣的事情分享给了姐姐。 “哎”，婷姐姐看了陈默好一会，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前几年过的心里很苦？” “还好，现在挺好的了” “如果，只是如果啊，今天来的不是我们，而是你妈妈，你还会这么开心吗？” 陈默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饮料杯，右手摆弄着吸管，过了一会才徐徐开口。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么多年来，我真的很少梦见她。哪怕偶尔想起她时，也只是觉得自己过的有些委屈，想找人倾诉下心中的难过。明明她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不知怎么的，她的位置突然就成了一片空白，似乎有和没有都一个样。姐姐，我是不是很坏？” 婷姐摇摇头，“小默你很好了，千万别这么想，我们都知道你很不容易。” “姐姐”，陈默觉得鼻子酸酸的。 “你现在是大人了，可不能在姐姐怀里哭鼻子了”，婷姐轻轻抚了抚陈默的脑袋。 “我真的好怀念小时候，姐姐就像我半个妈，虽然会凶我打我，可我知道你最喜欢我了” 是啊，明明我也不大，可还要给你喂饭，带你出去玩，陪你学认字，给你洗澡，给你收拾屁股，哄你睡觉，给你穿衣服。姐姐有的你都有，你要的姐姐总归都会给，你也是我的家人啊。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长大，会独立，可我真的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离开我，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再无音讯，你可知道我有多难过，多心疼，多不舍。小默呀，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的残酷，除了自己奋力奔跑，没有人真的能一直陪着你，伴你长大，姐姐也不行。你家里的事情，姐姐很难说出一个是非对错来，可我知道，你一直在风暴中心，让你那才冒出的嫩芽饱受风雨摧残。或许，那个小姑娘的出现真的也是老天的安排，带着你走出了那片阴雨连绵的黑色地带，让你重新长出了枝桠，更加粗壮的枝桠。 “小默” “我在呢” “等你放暑假了，来姐姐家玩，我妈也想你了” “我妈妈和那个男的也会来？” “保证只有你妈妈，我再把外公接上，你觉得呢” 陈默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姐姐，看到她头上居然有两根白发，他有些莫名的伤感。自己真的有很多年没好好看过她了，她变好看了，皮肤也变好了，青春痘也在她娇嫩的脸蛋上消失了。 “姐姐，你怎么有白头发了？” “因为有个小东西不省心啊！让我操碎了心”，姐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我去还不行吗” “呵呵呵，我可没求着你来”，姐姐冷笑了两声。 “好姐姐，我最喜欢去你家了”，陈默带着撒娇的语气讨好道。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可突然又把钱婷带回了九九年的一天早上。小默在前一天晚上依旧是住在自己家的，中午在外公家聚餐，晚上在自己家吃饭。原本陈默应该是和自己母亲一起睡着客房的，可不管大人们怎么说，他还是睡在了姐姐身边，只不过已经需要一人一条被子了。 “姐姐，我睡不着” 虽然房间里很暗，可还是能看到陈默侧过身，面朝着自己了。 “吃太多不舒服了吗？” “不是，我不太习惯，寒假时候姐姐还是抱着我睡的，还说我是小暖炉呢” “你个小笨蛋，我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长大了就不能睡一个被窝了”，姐姐也侧着朝向了陈默。 “我爸妈他们能睡一个被窝呢，为什么我们就不行” “笨死了，妈妈是爸爸的老婆，他们当然能睡一起啦” “那姐姐你做我老婆好不好”，小陈默显然还不明白自己说的话到底有多么童言无忌。 “哈哈哈哈，小默你还小，长大一点你就懂了” “姐姐答应啦？” 姐姐没有说话，一只手伸进了陈默的被窝，握住了陈默的小手。 “姐姐” “过来” 弟弟身上确实很热，还肉嘟嘟的；弟弟确实还很小，没一会便先睡着了。 “小胖子，起床啦” 小胖子趴在床上耍赖，大屁股却失去了防护。 “赶紧的，我妈热了昨天的鱼汤，早饭有荤食” “真的？”，小胖子撇头看向姐姐。 “啪”，姐姐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他的大屁股上。 “干嘛又打我，我都准备起床了”，小胖子幽怨的眼神惹人发笑。 “喜欢你不行吗”，姐姐又拍了几下。 “喜欢我的屁股才是真的” 小姨准备的早饭是挺丰盛的，昨天晚上的冷盘也摆在了桌上。 “好热啊”，小胖子明明穿的不多，也没喝热粥，可就觉得热。 “热啥呀，是你脂肪多，你看看你的肚子，有几层了？”姐姐不客气的帮他解释了热的原因。 “妈妈，我胖吗” 母亲和小姨咧嘴笑着摇头，“不胖不胖，刚刚好” “听到没，姐姐你别瞎说”，小胖子得意的继续吃着荤食。 吃过早饭，姐姐原本是想带小胖子出门玩的，可小胖子非要再回楼上躺一会，便一个人上楼了。 安逸的日子总是让人怀念，吃饱就睡，睡醒就玩，童年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无忧无虑。如果身边还有着母亲和姐姐的陪伴，那就更加圆满了。 “姐姐！” “姐姐！” 钱婷在楼下写着作业，感觉听到小胖子在叫自己，可声音有点含糊，好像嘴里含着东西一样。 “又在干嘛了”，姐姐换上拖鞋，在楼梯间就喊了起来。 可小胖子嘴里的声音依旧那么含糊不清，呜噜呜噜的。 打开房门，姐姐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陈默躺在床上，他脑袋下的床单上也有血。 “姐姐，我流鼻血了”，小胖子看到姐姐来，显然安心了很多。 “怎么回事啊，怎么流鼻血了，捏住鼻子呀”，姐姐连忙找纸巾给他擦拭着鼻血。 可等她把小胖子扶起来，鼻血显见的流个不停，一下子就把胸口的短袖染红了。 小胖子挣扎了两下，还是躺了下去，呜噜呜噜的说着，“躺着好，鼻血不会掉下来” 姐姐看着小胖子的喉咙在不断的吞咽着东西，想想也知道是流下去的鼻血，眼泪哗的就流下来了。 “我去找妈妈，你等我” “嗯” 很快，楼梯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母亲、小姨、姐姐，三个人都围到了陈默身边。 看到陈默的脸上、衣服上、床铺上都是血迹，大家都有点慌了。 “你怎么看着你弟弟的？”，小姨气的一脚踢在婷姐腿上。 “我，我”，姐姐哭的很厉害，她已经被吓坏了。 “滴嘟滴嘟滴嘟”，救护车直接开到了小姨家大门口，把陈默和他母亲接走了。 “默默”，姐姐哭嚎着陪一行人到了救护车边。 “姐姐别哭，我没事，血是甜的呢”，小胖子断断续续的艰难开口。 对于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这样夸张出鼻血，陈默记得很清楚。医生很淡定的拿了一团棉花，用钳子塞进了鼻腔最里面，堵满了整个左侧鼻腔，一周后才被取出。医生也没说他有什么病，可能是“沙鼻子”，平时注意不要随意抠鼻子，吃东西也悠着点，不要暴饮暴食。 当天下午，陈默的母亲独自一人来到了自己姐姐家，准备把摩托车和脏衣服带回去，也把陈默对姐姐的安慰带了过来。小胖子说等他好了再来玩，他最喜欢来姐姐家了。 “好啦，那暑假里我给你打电话，现在继续跟我去逛街。”姐姐不给陈默拒绝的机会，率先站起了身。 陈默拉着苦瓜脸，无奈的跟上了她的步伐。 来的时候是四个人一起的，可走的时候，两个人在车外，两个在车内，最美好的重逢，也终有分别的时候。 姐姐们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明艳，那么的温暖，她们毕竟是长大了，见多了生离死别，也知道短暂的分别是再次相遇的开始。 “默哥哥？” “嗯？” “心里是不是有点儿空荡荡的？” 陈默转过看向珠妹，“今天我是不是挺幼稚的？” “嘻嘻，还好，你有两个好姐姐呢” “是啊，真幸运” “那你更喜欢玉姐姐还是婷姐姐？” 陈默思考了一会，“我很贪心，我更不懂什么叫知足，两个姐姐我都喜欢，她们的疼爱贯穿了我整个童年。还记得小时候她们带我们两个玩过家家的游戏吗？” “嗯，还是你带我去的” “时间一晃都过去那么久了，连我们都快成年了，可脑海里的记忆却依旧那么清晰，仿佛这些事情还在昨天一样。很多东西都变了，又好像没变，姐姐还是我姐姐，妹妹还是我妹妹，似乎唯独我变化最大。” “哥哥，这可不像你，哪怕平时你都习惯于低调，不露山不露水，可剑鞘藏不住锋芒，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志向和打算，往昔的美好、曾经的磨难都留不住你。” 陈默微微一笑，“说的我好像很厉害一样” 朱珠眼中露出一丝崇拜之情，“你本来就很厉害，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会是” “哈哈哈，你这么能讲，在我姐姐们面前怎么跟乖乖女一样” “哼，不喜欢你了，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陈默撇撇嘴，“还需要我说好听的？我姐姐们不挺喜欢你的？各种埋汰我，让我别欺负你” 朱珠小脸微红，陈默的这两个姐姐确实挺好的，人美心善，诚不骗人。 “哥哥，今天你开心吗？” “当然，除了我父亲，她们俩是唯一来探望我的家人” “原来你也一样”，朱珠小声的嘀咕了一声。 “嗯？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说我也很开心” 陈默微微一笑，“你还真是个可爱的妹妹呢” 真的没想到呢，多年未见，你们依旧对我不这么见外，姐弟间的笑骂打闹也不会避开着我。今天我好像学到了不少呢，跟你们比起来，我好像就是个坏姐姐，明明我的弟弟也最喜欢我了，我好像真的应该对他更好一点。看到默哥哥和你们一起的样子，我是真的羡慕，原来有姐姐疼爱是这么幸福的事情，原来有弟弟喜欢是这么美好的事情，原来这么久以来自己还是最喜欢热闹的氛围。 哥哥，如果有个妹妹喜欢你，不是那种单纯的喜欢，你会开心还是烦恼呢。 第202章 嫂子 有些觉悟，是一瞬间的事情。 朱珠在宿舍里休息了好一会，自己今天虽然过的挺开心，但也着实有点累。看了一眼宿舍里的舍友，一个个都还穿着清凉的小短裤，小背心，显然还没人准备去教室，她决定自己先行出发。 朱珠独自走到楼梯口时，却碰到了同样在下楼的一个熟人，她不知道应该上前打招呼，还是当做看不见。 原本韩一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朱珠今天扎的两个小揪揪，让她看着像小哪吒，分外可爱。 见到韩一丹在朝着自己笑，朱珠还是下定决心走了过去。 “嗨，腿上还好吗？” “嗯嗯，恢复的还不错” 两人打过一声招呼后，便同行下楼。 “诶！”，韩一丹拉住了朱珠，“有口香糖” 朱珠看了一眼，心想又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家长干的了。可她却又看到了韩一丹蹲下身，拿出纸巾捏走了口香糖，扔进了门厅的垃圾桶内。 虽然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举动，可她突然感受到了自己和韩一丹的不同。她是这么细心，又是这么善良，真的和陈默的姐姐们很像呢。点饮料前会特意询问自己是否能喝冰的；吃火锅时会帮自己系上围裙，帮自己烫菜捞菜；走在户外时，会将遮阳伞给予自己阴凉。原来，自己跟她有很大的差距呢。 “丹姐，谢谢你啦” 韩一丹很诧异的看向朱珠，“丹姐”这个称呼很正常，可从对方嘴里说出来，味道似乎又有些怪怪的。 “难怪默哥哥这么喜欢你，你真的很温柔呢，哪怕是看到楼梯台阶上的口香糖也会帮着清理，换了是我，我可做不到。” 韩一丹轻轻一笑，“只是我正好带了纸巾，没什么的” 女孩子怎么可能会不随身携带纸巾，可她嘴里说出的话让人听了是这么的舒服。既没有肯定朱珠自己不会去做多余事情的说法，也没有凸显出她善意之举的品行高尚。 看到韩一丹继续陪着自己走向高一高二教学楼，朱珠猜测她是要去找陈默。 “丹姐，你这是准备去给默哥哥送饭？” 韩一丹有些羞涩的点点头，“没给他准备饭菜，切了点水果给他” “哇！说的我都想做男生了，默哥哥的运气也太好了”，这句话朱珠说的没有夸张，这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以前她只是见过韩一丹，听过她的事情，可才初步亲自接触她，朱珠现在觉得，默哥喜欢她是真的有说法。 “那待会让陈默跟你们分一分，我带了几盒的”，韩一丹没想到自己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居然对自己这么有善意。 曾几何时，她对于这个小姑娘对陈默有情愫的事情深信不疑，虽然现在也没有彻底打消疑虑，可显然没有影响两人正常的相识相处，不存在想象中的尴尬，好像也挺不错的。 “默哥哥，姐姐找你” 陈默抬头，一脸懵逼的看向珠妹，“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姐姐她们不是跟我们分别了嘛” “不是那两个” 陈默听了更加不解，“我的干姐姐？不对啊，邵卉你也基本不认识啊” “你出去就知道了，我不骗你，还有！别把吃的全吃完了” 陈默挠挠头，一头雾水的起身离开了座位。可他朝着门外探头望了望，走廊上也没有人啊。 “珠妹，你耍我呢” “隔壁，隔壁” 听到珠妹说的这句话，陈默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是小娘子来了，只有她才会在隔壁等自己。 陈默一路小跑进了隔壁教室，发现自己的心上人就在眼前。 “小宝贝！”，陈默欣喜的跑向了韩一丹 “小点声，你们班有人了”，韩一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陈默搓着手，一脸期待的看向小娘子。 “天气太热，吃点水果”，韩一丹拿出了三个塑料盒，分别装了芒果、西瓜、荔枝，荔枝还是已经全部剥好的那种。 “哇！老婆你太贤惠了！让我亲一个”，陈默搂住韩一丹，在她脸上大大的唧了一口。 “哎呀，没个正形”，韩一丹轻轻推开了陈默，在一起都这么久了，这货每次见面都还是这样黏人。 “洗手没，用叉子吃”，见陈默准备直接上手，韩一丹拉住了他。 “那好老婆你喂我吃”，陈默嘻咧着嘴，老神哉哉的等着美人喂食。 韩一丹白了他一眼，可还是叉起西瓜递到了他嘴边。 “哈哈哈，太甜了，可太好吃了”，陈默笑的很没有形象，活像一个昏君。 “啧啧啧，得亏我不是皇帝啊，不然我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肯定也是天天酒池肉林，歌舞升平，醉卧美人膝” “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给你送吃的还不好，还要人喂” “来来来，小娘子长的这么俊，手艺又好，本大爷赏你一个香吻”，陈默勾起她的下巴，作势欲亲。 “si相，你不去演西门庆真是屈才了” “哈哈哈哈，那绝壁不可能的，我只钟爱我小娘子一人” 陈默本就喜欢吃西瓜，觉得小宝贝喂的太慢，自己也亲自下场叉西瓜了，没一会，一盒西瓜就被他消灭了。 见到陈默又拆开了另外两盒水果，韩一丹开口提醒了他一句，“别都吃完，带点回教室，你那个妹妹还跟我说了想吃” 陈默有些吃惊，这两个姑娘怎么搞一块去了，珠妹可从没提过这种要求啊。 “今天在宿舍楼道碰到她的，还一起下楼，一起过来的” 陈默放下手中的蜜瓜，“那怎么会提到吃水果的事情” “我和她说了是过来给你送吃的，然后，那个，她喊了我一声‘丹姐’，说她也想吃，我就答应了”，韩一丹有些不好意思了。 陈默张大了嘴巴，“丹姐”是什么鬼，这小妮子不是不太喜欢韩一丹么，喊的这么亲切，很反常啊。难怪说是有姐姐在外面等我，敢情是这个丹姐姐啊。 “呆子，你是不是觉得也有些奇怪？” 陈默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后却又说道，“确实奇怪，按道理来说，她喊你‘丹姐’不合规矩” “嗯？为什么” 陈默坏坏一笑，“喊嫂子才对呀，对于哥哥的媳妇，弟弟妹妹不是应该称呼‘嫂子’或者‘嫂嫂’吗？” 韩一丹有些羞恼的捶了他两下，“你这人，我就知道狗嘴里没什么好话，你坏死了” “本来就是啊，我说错了吗”，陈默一本正经的吃起了蜜瓜。 “也就是你脸皮厚，谁跟你一样啊，不知羞” “哎，别提了，脸都丢光了”，陈默突然觉得嘴里的蜜瓜没了甜味，人生变得灰暗。 “怎么了嘛，你干什么事了？” 陈默一脸委屈的看向韩一丹，“还不是因为我二姐，我没想到你妈就在对面车里，她肯定看到我被姐姐揍的事情了。我堂堂七尺男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下被姑娘家欺负，太丢人了” “噗”，听到陈默讲的原来是这件事情，韩一丹没忍住笑出了声。 “哇，果然很丢人，你妈肯定跟你说了，你的反应不对劲”，陈默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好啦好啦，我妈还觉得你可爱呢，说你跟自己姐姐关系这么好，一定有你的过人之处，是个好小伙” 陈默眼睛一亮，“真的？” “嗯，真的才怪，我妈才不会这么帮着你说话呢” “我就知道”，陈默又像泄气的皮球，瘪了下去。 “嘻嘻，不逗你啦，妈妈对你印象还不错” 陈默再度满血复活，像只骄傲的小公鸡，“那是，我多棒啊，我表现可好了” “呸呸呸，真是活宝，怎么就看上你了” 陈默一脸傲娇的拍了拍胸脯，“因为我an啊” “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an？” “必须的，舍我其谁！” “那你怕我不？”，韩一丹的脸上满是笑容，可陈默却感受到了一股凉风吹过。 “嘿，嘿嘿，惧内是传统美德，我有这样的美德，我骄傲，我自豪”，陈默也不正面回答，可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呆子”，韩一丹轻轻在他脸上嘬了一口。 “不过我警告你啊，你可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在外面沾花惹草啊！” 陈默收起了玩闹的表情，一脸深情的看着她，“你知道的，我只爱你一个，这一辈子都是。下作的事情我不会去碰，想都不会去想。本来你就很辛苦了，我不会让你为我、为我们多分心，我们要一起考大学，一起为我们以后的小家努力。” 傍晚的教室已经有些阴凉，空荡荡的房间更是如此，可在靠近墙壁的角落，温度却始终降不下来。 “小老公，你该回去了” 看着怀里的姑娘，陈默有些感慨，今天送别了两个姐姐，现在又要送别小娘子，什么时候才能没有分别的痛苦啊。 “给你的驱蚊贴记得用，别喝太多凉水，晚上把被子盖好，别踢被子受凉了…” 陈默有些婆婆妈妈的给她交代着事情，虽然明知她也会注意，可自己多说一个注意事项，她就能多停留一会，自己舍不得她离开。 “我都知道啦，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倒是你，老是和马大哈一样，别让我太担心，好吗”，韩一丹踮起脚，最后再亲吻了下自己的小男人，目送他进了教室。 陈默坐回座位，拿出两盒没怎么吃动的水果，招呼珠妹过来享用。 “嘻嘻，真的有呢” 陈默微微一笑，似乎这样也不错呢。 “我大姐头给你的？” “特意给你们的，我就吃了一盒西瓜”，陈默当然不会说这是自己嘴下留情，给朋友留下的。 “大姐头还是挺有良心的”，蔡家伟也不管自己有没有洗手，拿起荔枝就往嘴里送。和他相比，两个姑娘家吃的就斯文多了。 “改日替我谢谢丹姐啊，还以为她只是跟我开玩笑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开心，还是因为蜜瓜太甜，珠妹脸上的笑容很可爱。 听到朱珠说的话，蔡家伟和刘婷都有些意外，他们知道朱珠嘴里的丹姐指的是陈默的女朋友，可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听珠妹这么称呼她。 “看着珠妹干嘛，快吃，吃完了还要去洗手，晚自习可快开始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小娘子的安排果然英明。 闭门造车，果然是行不通的。自己之前只是在凭空想象，更不明白为什么默哥哥会喜欢她，或许只有真的去接近一个人，了解一个人，才能有更清晰更准确的判断。就像今天姐姐们给她的感受一样，有些事情，首先要看到自己的不足，多看到别的长处，没有人是圣人，自己认为的事情都是对的。 我想，我会成长很多，感谢姐姐们，感谢默哥哥，感谢丹姐。 第203章 愿望 大爱无言，挚爱无声。 陈默打开冰箱，西瓜已经对半切好，果肉上还裹了一层保鲜膜。西瓜是那种黑籽的，特小凤和无籽西瓜都不是陈默的菜。七八月份的那种硒砂瓜陈默也喜欢，吃起来格外的痛快，特别有那种绿林好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感觉。也不是陈默贪心不懂事，每次都要吃半个西瓜，可父亲切西瓜时每次都会分给他半个，剩余的半个才会被切片分享。 陈默切下一小块，尝了一口，很甜、很脆，不愧是父亲挑的瓜。从小到大，父亲买的西瓜就没有让他失望过。自己也特意讨教过挑西瓜的诀窍，父亲也从不藏私，可自己就是挑不出那么好的瓜，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陈默把瓜皮扔进垃圾桶，将半个西瓜从果皮的中间位置横着切了一刀，再将车轮一样的西瓜切成小瓣后装在铁盆里，送去了奶奶家。 “头头，西瓜你自己吃就行啦，奶奶这有的” “我这个冰箱里拿出来的，跟棒冰一样” 奶奶是极喜欢吃棒冰的，她一个夏天吃掉的棒冰估计能抵上其他三个人的总和，这也让陈默不得不佩服她的肠胃。明明已经六十岁的人了，吃起棒冰来，比小伙子还厉害。除了喜欢吃棒冰，奶奶还特别喜欢喝冰红茶，父亲每年夏天也是几箱一买，放在奶奶家。 “头头，现在学习压力大吗？感觉你又瘦了” 陈默咧嘴一笑，“不能跟我小时候比呀，现在我正好，130斤多点的样子，一点不瘦，你放心好了” “小时候胖乎乎的多好看，奶奶就喜欢你那样子，待会午饭多吃点，我给你烧了红烧鱼” “好，那我去看书了” 打开落地扇，陈默选择了最小档，并不是天气不热，只不过他觉得夏天就应该多出点汗，天天呆在空调房容易生病。 记得家里的空调是小学时候装的，第一只还是三菱牌的。陈默当时还有些不理解，为什么父亲要买小日本的品牌，他明明也很不喜欢小日本。可父亲却说，买东西首先要讲质量，爱国不是盲目的做事，小老百姓要先过好自己的日子，满足自己实际的需求，况且难道买了国产品牌的人就一定不是汉奸了？那没有空调的日子，夏天怎么过呢？陈默记得也很清楚。西瓜是浸在井水里的，吃饭是在大门板上吃的，凉席是每天都要擦拭的，吊扇是整夜吹的，没有空调的日子，好像也并不难过，或许是生活条件好了，人也变得娇气了，离开了空调就一点不适应了。就像是毛爷爷在的那个年代，都以穿补丁衣服为荣，以修修补补为傲，可现在呢，捐个旧衣服也要遭到嫌弃，东西损坏了更是以换为主。有些东西不是不好了，只是人心变了，就像是诺基亚的手机，经久耐用，可突然有一天，人们不喜欢它了。 看书写字是一件枯燥的事情，而心无旁骛的做这件事情更让人疲惫。感受着阳光侵入房间，陈默放下了手中的笔，走到阳台上，拉起了左侧的窗帘，只留下右侧让阳光晒干衣服。他扭了扭脖子，看到了摆放在阳台角落的清洁工具，想着自己好像是挺久没打扫卫生了。可他拿着扫把走遍两个房间，居然没有垃圾可扫，也没有桌面可擦。他又走进卫生间，打开了垃圾桶，自己昨晚没留意的地方原来也被父亲整理过了。父亲从小就教育陈默要独立要自主，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让自己去洗碗、拖地、浇水、收拾房间。可当自己上了初中，需要住宿后，自己好像再没有这么需要做家务了。每次自己从学校放假回来时，楼上的房间都是干干净净的，被子也是叠整齐的，陈默知道，是父亲承担了这一切，但他从来不放在嘴上。打扫卫生、通风透气、准备零食，似乎是父亲这几年来养成的习惯，既当爹又当妈是真心不容易。不过，这么讲好像也并不准确，因为自己的母亲本就不善于这些家务，就像是做饭一样。教学工作，她是一把好手，教育陈默，她也不差，可对于家庭的经营，她似乎真的不擅长。 下午一点不到的样子，陈默才吃上午饭，奶奶做的午饭就像是殷夫人肚子里的哪吒，总是要拖到很晚才出来，不过他也习惯了。早上吃了不少西瓜，他也不饿，甚至还有些反胃酸，可能是西瓜太冰了。奶奶烧的鱼挺不错，陈默一如既往的炫光了一整条，先吃脊背尾巴，再吃鱼头鱼髓，最后才轮到中段腩肉。 “奶奶，今天爸爸回来吃晚饭吗？” “应该会，你在家的时候，晚饭他总是会回来吃的，待会我来给他打电话” “嗯” 明天自己又要去学校了，今天他想和父亲聊聊天，了结自己一个小愿望。 果不其然，今天父亲下班很早，五点就到家了，还买了陈默爱吃的卤牛肉和金钱肚。 “老爸，家里菜太多了，你昨天买的菜还没吃完呢” “爷爷奶奶也要吃的” 父亲总是以这种理由作为自己多买了菜的原因，偏偏陈默还没办法反驳。 奶奶有了祖孙三人帮忙，一家人总算在六点多坐上了饭桌。父亲吃饭似乎不讲究，又似乎很讲究。每次他在家时，一家人吃饭的碗筷他都会亲自再冲洗一遍，哪怕是由奶奶洗的碗；看到奶奶盛菜时不小心把大拇指碰到菜碗内，他也会批评几句；给自己父亲盛饭时，他都会至少用饭勺挖两次米饭，再用饭勺将碗里的米饭戳松。 屋子里的灯光愈发明亮，外面的世界愈发安静，只剩下时不时的蛙鸣虫叫声。 “老爸，吃西瓜” 父亲坐在电脑前，捣鼓着自己的活，对他而言，回家并不等于下班。 “嗯？”，父亲看到大碗里的果肉后迟疑了一下。 “怎么感觉都是中间的？” 陈默笑了笑，“也不都是，我把西瓜籽都剔出了，省得你吐籽了” 父亲轻轻一笑，把碗推回给陈默，“你先吃，老爸忙完了自己会去吃的” 陈默搬来椅子，“这可不行，我特意准备的，你今天不吃，明天就没机会了” 父亲有些不太明白，“什么就没机会了” “明天是父亲节，可我晚上已经在学校了，没机会伺候您老人家了” “哈哈哈哈”，父亲转过身，叉了一块西瓜塞进嘴里，“谢谢小默，剩下的你吃完，西瓜太冰了，老爸肠胃不好” “我拿出来凉了很久了，不会冰的”，陈默可不信父亲的嘴巴，他的理由总是那么多。 “你的心意老爸知道啦，真的谢谢你”，父亲欣慰的看着这个儿子，觉得他这两年变化真的非常大。 见陈默还想说些什么，父亲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话题，“马上就要放暑假了，期末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应该还行，也不是我目光短浅，千年老二的头衔我可一点不喜欢，这次先超过仲秋菊再说” 父亲轻轻的点了点头，“别有太大压力，高三才是你冲刺的阶段” “嗯，我知道的，我会注意到” “暑假有什么打算吗？” 陈默微微一愣，父亲一般不会没由来的问自己假期安排的事情。 “还没想好，应该会去补课” “嗯，补课也好的，准备补几门” 看着儿子犹豫的模样，父亲微微一笑，“不要担心补课费的事情，学习要紧” “三门，我也不嫌累” 父亲满意的点点头，“你准备去哪补课呢？和杨荣一起还是怎么说？” “不知道，我还没跟他说过这个事情” “要不然今年暑假，你就在四中那补课” 陈默睁大眼睛看着父亲，“老爸你是说，让我去我那三个任课老师那里补课？” 老爸笑着点点头，“不行吗？” 陈默觉得老爸的想法不错，自己也不是不愿意，可石桥镇离南塘镇着实有些远，自己平时坐公交单趟就要花费很久的时间了。如果暑假要去四中那补课，也就意味着自己早上六点钟就要搭上第一班公交车，晚上六点前再坐上末班车，这还得是天天是晴天。就算不打车，可每天来回近百元的路费，更让他有些肉疼，四十天的补课，就要花费近4000元的打车费。 “好像有困难，不太方便” 父亲显然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立马给出了自己的方案。“如果是住在那儿呢？” “住！？”陈默根本想不到父亲会有这样的打算。 “你行吗？” 看着父亲不似开玩笑的样子，陈默沉默了。 父亲也不着急等他回复，淡定的吃起了西瓜。 “老爸都安排好了？” “算是” “我住哪？” “先保密，你确定好了，我就去落实了”，父亲给陈默卖了一个关子。 听到父亲准备让自己住在南塘，陈默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可以更方便的和韩一丹见面，而是自己实际即将面临的磨练。可再三考虑后，他还是决定同意父亲的提议，这本就是一件好事。于公于私，在任课老师那补课都是再好不过了。于公，相比于临时找的补课老师，他们更了解自己，更知道如何辅导自己，自己也更没有隔阂感，更容易进入状态。于私，这次补课也是自己和任课老师拉近距离，增进感情的好机会，对于未来高三一学年的生涯有着更微妙的帮助。 “那就按老爸说的办，我没问题的，我都这么大了，就算自己住在外面也能照顾好自己，不会让你太操心的” “哈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放心，包你满意” 晚饭后的消食时间都用来和父亲聊天谈话了，不知不觉中都快八点了，看着父亲还要忙活，陈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外住宿和学校里的住宿完全是两码事，父亲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陈默有些心烦的躺在床上，他不知道是应该为父亲信任自己而高兴还是为父亲舍得自己离家而难过。原本高二的暑假就是最短的，每年的八月下旬，新升的高三学生就要回学校报到，开始最艰苦的高三旅途。如果自己暑假去南塘补课，也就意味着自己没几天会住在家里，能跟家人待在一块的时间就更少了。哎，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为了可能的前途放弃了那么多，真的值得吗？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世上还有比亲情更重要的东西吗？ 陈默实在很难找到答案，可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又不适合学习。明明自己已经答应了，可脑子里冒出的各种想法让他有些焦虑。 “小宝贝，我想你了” 韩一丹看着短短的几个字，嘴角微微翘起，手指在键盘上打着回信。可她又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小男人主动给自己发短信时，一般都比较俏皮，这种直白的说“我想你了”，他很少会单独的告诉自己。 “呆子，没在看” “嗯啊，有些不在状态” 不在状态？这显然不正常，小男人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有心事的话就和我说说，正好我看书也看的累了”，韩一丹拿着手机，倚靠在床上。 “我就知道小娘子最好了” “乖，说说” “我遇到个问题，我有点迷茫。前途和亲情哪个更重要，为了学业，远离亲人是不是对双方都太残忍了？” 陈默发来的短信，让韩一丹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问题有些突兀，也有些奇怪。 “怎么会突然想问我这个问题？是在考虑去哪上大学的事情了吗？” “这个暑假，我可能会来南塘补课，而且我爸还准备让我在那住40天” 韩一丹有些吃惊，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40天？住南塘？一个人？你答应了？” “我答应补课了，三门都补，估计得有40天的样子。去四中附近补课的事情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是不是一个人住我还不知道，我爸还没最终确定，但他已经有准备了。” 看到陈默的回复，韩一丹仿佛看到了一个背井离乡的学子，带着重重的行囊，只为求学。 “你爸真舍得” “确实，或许也是因为我常年住校，不在家住，他可能觉得我应该能适应这种境遇。” “所以我有些明白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了，虽然可能我说的有点废话，可我想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我一直记得你说的那句话，‘遇事犹豫时，心里已有答案’，你既然答应了父亲的意见，也就是你内心里更偏向于他的这个方案。至于亲情，这样的选择确实很让人感到愧疚。可你也知道，男儿志在四方，有所舍，有所得。现在你是面临离家补课四十天，可等到上大学呢？为了求学，你难道会因为离家距离更远，分开时间更长，而放弃来之不易的机会吗？” “想做就去做，果敢坚决一直是你的作风，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地方，为了梦想拼搏一把，不留遗憾，我一定会始终站在你一边。” 是啊，青春无价，不留遗憾，不拼搏一次，怎么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又岂会这么甘心。 “么么哒，果然是我的贤内助，谢谢我家好老婆” 看着陈默发来的俏皮话，韩一丹抿嘴一笑，这才像他，自己也该停下聊天了，他肯定又要钻入书堆了。 “说这么好听的，是要去看书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 “晚上早点睡，我今天有些儿累了，到时候我先睡啦” “好，小宝贝晚安” “晚安呆子” 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我好，我也知道你会很舍不得，明明我们从来不互相跟对方说“我爱你”，可我知道，你是世界上最爱我的父亲。谢谢你，希望你能够永远这么的年轻，永远这么的健康，我在心里提前祝你节日快乐。 注：每年公历六月的第二个周日是父亲节。 第204章 久违 往年的梅雨季节，连绵的雨水一下就是好多天，若不是有时钟会显示时间，很难让人相信太阳每天都在尽职尽责。可今年梅雨季节的一切都反了过来，炎炎的烈日频频上班，而雨水却难觅其踪迹，是一个难得的“干黄梅”。对于这种难得遇见的反常气候，陈默还是拍手叫好的。哪怕往年雨水充沛，天天阴雨不断，可一点降温的作用也没有，这种高温高湿度的环境，让周围的一切都湿哒哒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浑身上下裹了一层保鲜膜，完全不透气，身上黏糊糊的，也就是在空调房里能稍微好一点。更重要的是，干黄梅带来了清爽舒适的睡眠环境，无需再为无处不在的霉尘味、阴干味而烦恼。 阴沉的天空明明憋了许久的大招，可最终也就淅沥沥的下了一场小雨，就像是给路边的乞丐扔了一枚硬币一样，除了能看，既解不了渴，也充不了饥，真的只是象征性的略表心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阴郁的天气让朱珠心生伤感。自从那天碰到默哥的女朋友后，她的脑海里就时不时会拿自己和对方做比较，从浅显的外表到深层的内在，她真觉得自己没有一点优势。除了默哥对自己存有儿时的好感和兄妹之情，自己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外人。原本这首歌不在自己播音计划之内，可早上突如其来的小雨，让她想起了南拳妈妈的《下雨天》，而歌曲中的歌词，她更是深有感触。 “下雨天了 怎么办 我好想你” “爱上你 我总在学会” “寂寞的滋味” 玉姐姐，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呢，我也失去了清醒的头脑，陷入了爱河，还是那种爱而不得的境地。我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喜欢他，更没办法控制自己在梦中看见他的身影。 下雨天其实也挺好，没有那么吵闹的知了声，给学子们营造了更舒适的午睡氛围。 朱珠有些疲惫的回到座位，蔡家伟已经趴着睡着了，校服还盖住了他的脑袋。 “辛苦啦，今天挑的歌很应景呢，不愧是女孩子，总是那么心细”，见到朱珠回来，陈默抬头朝她微笑。 朱珠微微一笑表示礼貌，也并未多言。坐下后，她拿起桌上水杯呷了一口，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这味道很熟悉啊，是蜜桃乌龙茶，可自己明明装的是白开水啊。 “哥哥，你动我水杯了？” 陈默点点头，合上书本，摘下了眼镜。“好喝吗？” “嗯嗯，是那家日料店的蜜桃乌龙？” “是啊，前几天坐公交回校时正好路过，就买了两盒。本想着当天就给你的，可被我放在购物袋里给忘记了。” “谢谢哥哥” “你喜欢就好，都给你放桌肚了”，陈默打了一个哈欠，把头垫在了校服枕头上。 也幸亏陈默泡的茶有些热，空调温度打的不够高，朱珠觉得还是冷飕飕的。 听到前面椅子有挪动的声音，陈默抬头看了一眼，小丫头原来还没睡，他轻轻戳了下她的后背。 “睡了没” “没”，珠妹轻轻应了一声。 “怎么啦？” “好像有点冷，腿上也冷” 这妮子，前几天还睡的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觉得有些冷了，总不能是姨妈来了，心里的嘀咕反而让陈默找到了最为可能的原因。 陈默披上衣服，小心翼翼的穿过蔡蔡身后的缝隙，走到了珠妹桌前，拿走了她放在窗边的水杯。 “喝点热水，可能还有些烫，衣服也给你，我出去上个厕所”，不容珠妹拒绝，陈默便轻轻打开教室前门，挪了出去。 虽然单单一件衣服似乎也没有什么帮助，可心里总归是暖的，朱珠将自己衣服包在了腿上，穿上了陈默的校服，又重新趴了下去。 在午睡的起床铃声响起后，大多数人还在慵懒的睡意之中，这一觉似乎格外的好睡。 朱珠回头瞧了一眼，陈默居然一中午没回来，他去哪了？ 陈默有午睡的习惯，他不可能真的一中午不睡觉，只是换了个地方睡午觉。隔壁教室虽然开不了空调，可吊扇也能凑合了，他在隔壁教室睡了一会，只不过睡的还是有些闷热。 “默哥哥，你刚哪去了？” 陈默微微一笑，“肚子好点了吗，是不是不舒服” “嗯” “衣服是不是有些大了？” 朱珠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他的校服。 下午的上课铃声早已响过，可德哥的身影却始终没出现。 “猪妹，德哥呢？” “他说了下午考试，应该马上来” 眼见始终没有老师进来，不少人又准备重新进入梦乡。 “几点了，还在睡！” 老师从后门进来了，一拳打在门上，惊醒了全班同学。 陈默回头一看，来的居然是豪哥？自己好久没见到他了，不过今天他的脸色显然不太好看。 豪哥推了推眼镜，径直走上了讲台。 “这两节课模拟考试，朱老师下午开会去了” “丑话说在前面，我偶像今天去世了，心情很不好，你们规矩点，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 豪哥巡视下方众人，王霸之气尽显。 豪哥性子比较粗犷，他喜欢听的音乐也多是摇滚乐，尤其是“林肯公园”的。不过他嘴里说的偶像逝世，说的其实是迈克尔·杰克逊。对于这位闻名世界的歌手，陈默并不是特别了解，对他印象最深的应该是他潇洒的舞姿。 追星这种事情，陈默其实并无好感，在他每个学生时期都能领教到有人沉迷于崇拜偶像。小学时，班级里有个男同学，痴迷于周董的歌，背歌词、画肖像、买周边。不过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哪怕是周董出道没多久，他就已经有了发现美的眼光。初中时候，正是“super junior”、“飞轮海”等男团收割少女粉丝的时候，校园里的男同胞们都沦落为了下水道生物。自家小娘子也有喜欢的歌星，“五月天”、“bigbang”的歌曲都是她常听的。对于豪哥因为偶像离世而心情极差的事情，陈默并不太理解，因为他并没有特别着迷的明星，最多可以称得上喜欢。 在陈默印象中，自己小学教室里、走廊里都是挂的古今中外先贤们的照片和平生事迹。以前他还觉得有点土，有点破旧，可现在想来，原来是自己无知，不能领会先贤们对社会对人类对各自祖国的卓越贡献。作为一名历史爱好者，陈默有很多自己仰慕的先贤，可要问他最喜欢最敬仰哪一位，他会毫不犹豫的说出三个字。之所以不称呼人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说出偶像的全名都是一种亵渎，他向来只称呼他“周总理”。周总理他有很多的头衔，可在陈默心里，“伟人”便是他唯一的头衔。“为中华崛起而读书”是陈默在儿时就听闻的名言，光是听这句话已足够让自己热血沸腾。所以，陈默真的不能理解那些狂热的粉丝行为，当然他也不会去多嘴，人各有志，无需强求。 虽然在自己座位上考试有着先天的作弊条件，可绝大多数人还是安安稳稳的完成了一个半小时的模拟考。 豪哥来的突然，走的也很干脆，他说的翻脸无情终究只是流于嘴上。原本陈默想跟上去和他多说几句话，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客套的寒暄也好，真心的关爱也罢，他和这些学子们已在四月的十字路口挥手告别了。他有他的使命，学生们有学生们的任务，或许在以后的日子里大家依旧能笑脸相待，可师生情谊毕竟画上了句号。 虽然你长的不高，甚至有些矮胖，脸上还有些一条浅浅的伤疤，可在你不修边幅的外表下，从来都是一颗热忱的心，从不会像高一时的物理老师一样区别对待学生，缺少耐心。都是热爱历史的，相信你也是个心思细腻的男人，无论你以前对我们有多么严厉，在我心里，你都是一位好朋友。 好久不见了呢，豪哥。 第205章 放纵 青春就是用来犯错的？ 成熟就是用来改错的。 学校里最轻松的是自习课，最难上的也是自习课。有时候忙碌也是一种幸福，无所事事反而会让人迷失方向。自习课是最考验学生自觉性和自主性的，没有老师的指导和督促，自己这艘小船需要自己掌舵前行，需要自己克服风浪，抵制海妖的诱惑。 “默默，听说你们宿舍昨天有人翻墙出去玩了？” “嗯，我们宿舍就有两个，不过我睡着了，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陈默无奈的摇摇头。 “你们舍长陈昊阳不管的？” 陈默想了想，“谁知道呢，或许他也睡着了。早上的时候我也考虑过这种苗头性问题是不是需要上报，毕竟咱俩不一样，德哥让我们做正副班长不是用来看的” 蔡家伟也是眉头紧锁，“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要不分头行动，我们宿舍的叶子和杰哥我去做工作，剩下的两个你去摸摸底？” “也行，毕竟他俩跟你住一个宿舍，万一真出事，你肯定跑不了” “哎”，陈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独自翻窗翻墙出去，毕竟比较隐秘，可像他们几个人一起组团行动，早晚会被发现。被学校舍管员、保安、老师发现也罢，无非就是叫家长、写检讨、被通报，可万一在外面出了点事情，自己的家庭、学校、同学可就真的遭殃了。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陈默并不打算直接把这个事情捅到德哥那，毕竟有两个跟自己关系都很要好，他想先试着瓦解下这个游戏小团体。吴杰与叶子截然不同，前者已有女友为伴，而后者则纯属天真蠢萌、贪图玩乐之人，也没有特别的坏心思，并不是故意拖吴杰下水的。如此一来，两人所承受的压力自然不在同一层面。陈默觉得吴杰才是最容易攻陷的，毕竟对于一个有伴侣的人来说，往往会更为顾虑自身行为对另一半和两人关系产生的影响。这无疑给了陈默可乘之机，让他看到了解决问题的曙光。 吃过午饭，陈默带着小花约上吴杰一起去小卖铺。 “最近太热了，都不能踢球了”，陈默先开口抱怨。 “就是啊，我的大脚早就饥渴难耐了，多久没开过球了” “扯犊子，你的力气怕不是都花在女朋友身上了，脚上软趴趴的” “哈哈哈，默哥说的在理” 小花走在中间，被两侧的损友一阵嘲讽。 “看破不说破，还是好兄弟，总归只有那点爱好，我多专一啊，又不出去寻花问柳。”小花还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比较站得住脚的理由。 “呵呵呵，你这爱好确实挺好，就是有点费肾费体力” “别提了，谈了女朋友后什么兴趣爱好都要靠边站，都没时间玩了，家里的电脑都要积灰了”，小花偷偷瞥了一眼吴杰，叹了一口气说道。 三个人从小卖铺出来时手里都拿着可爱多，清一色的草莓味，果然男孩子都有着少女心。 “杰哥，听说你昨天出去溜达了一晚？” 吴杰看向小花哈哈一笑，“偷偷去的，打枪的不要” “什么游戏这么好玩啊？又去打魔兽了？” “嗯，就是升级有些心累，太慢了，玩到现在才五十多级，一身垃圾装备”，原本脸上有些疲态的吴杰在说起游戏时，明显精神了不少。 “杰哥，你这精力会不会不够用？又要应付学习，又要应付女朋友，还要应付游戏”，陈默适时的插嘴。 吴杰咬了一口可爱多，一声不吭的跟两个朋友走在楼道里。 “杰哥，咱们是兄弟” “嗯” “昨天我也不知道你们啥时候出去的，早上听他们讲起来，我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 走上三楼后，陈默三人倚在三楼的长廊上，吹着夏日的微风，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楼下往来的高一学妹们，脸上都挂着美美的笑容，是那样的青春洋溢，让人看着心情很是愉悦。 “我肯定不会跟德哥告状的，不过这种新鲜事，人多口杂，保不准会传到老师耳朵里。其实传的德哥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我有点难受，为你觉得不值” 吴杰把手搭在陈默肩膀上，“对不起啊默哥，让你难做了” 陈默摇摇头，“兄弟间用不着说对不起，我根本不为难，都是自己人才跟你讲这个事情的，也别怪我讲的直白” “不会的，你只管说” “平时周末假期玩玩都很正常，可晚上翻墙出去，是不是有些冒险了。学习和恋爱已经让你顾首不顾尾了，你不像叶子他们，他们独自一人，精力时间够用，你考虑过周可吗？像小花一样，他自己也说了，谈了女朋友时间不够用，所以他其他的兴趣爱好都靠边站了。你总不能学会影分身了” 吴杰趴在围栏上一声不响，厚厚的镜片下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杰少，默哥说的也不错，你也相当于有家室的人了，你身上的担子更重啊” “哎，其实我也挣扎过，纠结过，可游戏里的轻松无烦恼真的令人着迷啊。你们都是我最要好的兄弟，你们说的我也懂。可我有时候真的很迷茫啊，学习学习没搞好，妹子妹子没谈好，我也太失败了。且不说默哥了，就说小花，虽然花妹成绩也不上不下，但他女朋友好啊，什么都给他了，真心把他当成自己男朋友对待。可我呢，两头都落空了。” 走廊上的风，吹动了吴杰的长发，吹乱了他的愁思，也一直吹到了陈默和小花的心里。 小花和陈默一起将手搭在吴杰的肩膀上，告诉他兄弟一直会陪在他的身边，能给他依靠。 “杰哥，原本默哥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挺吃惊的，我从来不相信你会翻墙出去玩通宵。在我印象中，你在学习的时候不会想着玩，玩的时候不会想着学习，这样的节奏很好，劳逸结合。我不像你，我本就不知上进，明明好像也很努力，但我知道，我只是在感动我自己、欺骗我自己，每次考试的分数就是最好的证明。…” 小花今天的正经模样，让陈默刮目相看，平时嘻嘻哈哈、逗比附体的他，对于朋友的关心真的没有掺杂一点水分，是真心不愿看着自己兄弟自甘堕落，沉入水底。陈默想过自己单对单的和吴杰深入开导，可后来还是拉上了小花。或许三人分开后还有各自的挚友和兄弟，可他们三人在一起时，彼此就是最要好的，有事情时，总是要齐心协力，共度难关的。 “杰哥，很多事情我们不能只看着眼前，也不能只看到表面。既然你也说了自己两头都没有顾好，那我想，或许你应该更专注点，至少在学校的时候不能再分心到其他方面了。 “叶子那里我也会去和他沟通，大家都是朋友，也不能厚此薄彼，高风险、零回报的事情，我总是要劝他及时收手的。我也知道，玩游戏很开心，可与我相比，你们没人更有资格谈网瘾的事情，我最清楚沉迷游戏的危害了。 “我们马上就要高三啦，时间真的太快了，经不起我们这样的折腾。都说年轻是犯错的资本，可这不是我们明知前方是悬崖，还无知无畏往下跳的理由。一个谎言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填充，错误也一样，会让我们花费更多的青春去弥补。” “杰哥，你要清醒点，还有一年的努力时间，你可千万不能半途而废啊！你说学习困难，我和小花都愿意陪你一起上进。你说妹子难追，我和小花也会陪你一起出主意。总而言之，我们都真心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始终保持面对现实的勇气，让自己无愧于自己。” “杰少，或许我们两个有些多嘴，可我们是真把你当兄弟，真心看不得你沉沦下去。” 过了半晌，吴杰抬起双手，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又左拥右抱的搂住陈默和小花，露出了坚定的神色。“谢谢默哥，谢谢花妹，谢谢你们。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出去了，我会把握好分寸的，我有你们在，不比玩游戏强多了。今天真的让你们费心了，陪我再去趟小店，唠了这么久的嗑，我都有些嘴干了” 陈默和小花相视一笑，三人勾肩搭背的再次往小卖铺走去。 我宁愿遭你厌恶，我也不愿什么都不做。虽然我们萍水相逢，或许只是同学一场，可兄弟之间，怎么能忍心让你独自堕落。我们是这么的年轻，这么的有朝气，我们是那轮徐徐升起必临中天的烈日，岂能这么早的就丧失斗志，得过且过。我相信你心里还有梦，还有值得你奋斗的目标，切莫因为一时的坎坷而唉声叹气，更不能因为虚无的欢愉而迷失方向。 千万记住，不要轻言放弃，直到胜利为止。 第206章 抱怨 刺激只是一时的，可这种短暂的满足感终究会被更大的空虚感和负罪感所替代。 不管另外两人以后还会不会再行苟且之事，至少吴杰和叶子是听劝的。陈默也管不了那么宽的事情，腿在别人身上，自己总不能把他们天天绑在床上睡觉，不过他还是单独找两个舍长沟通了下，希望他们对自己负责，对舍友负责，管理监督好自己的舍友、自己的同学。 时间这种东西，珍惜的人，视之如命，无谓的人，弃如草芥。偌大的校园里，只剩下高一和高二两届学生，还在日复一日的穿梭于书山，奋力汲取养分。高三学子们曾经也是这所学校的主人，花费了三年的时间让自己不断成长，不断成熟。而现在他们走在校园里，更多的像是客人，脸上虽然带着喜悦，可眼神里已有诸多不舍。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可转眼间，自己就这么毕业了，满怀希望而来，却没留下半点辉煌，似乎这里只是他们的跳板，大学才是他们梦想的真正。或许也只有桌肚里、床板下的只言片语，还能印显他们昔日的凌云壮志。随着一切尘埃落定，他们那当初抛洒书本的豪情和痛快，早已逐渐褪去，对于校园的眷恋之情慢慢浮上心海。 人好像总是这样的，拥有时不珍惜，失去后却又追悔莫及。就像是食堂的饭菜一样，明明抱怨了三年，可现在只能远远看着门帘，再无机会品尝，许久未吃，反而有些想念。他们想念的真的是饭菜吗，可能真的只有万中无一的奇葩才会单纯的留恋食堂“美食”，大伙想念的是自己相依相处的同学，是自己患难与共的兄弟，是思而不得的梦中情人，是辛勤耕耘的每一名老师。食堂里总是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似乎也是所有人脱下厚重压力，放飞心灵的地方。而如今，再想重温旧事已是奢望，曾经相伴多年的朋友们都将踏上新的征程，各奔东西，再难相见。所以，哪怕是回校填志愿，很多人都会早早的来，迟迟的走，为的就是能多看一眼曾经熟悉的人、熟悉的物，把所有的一切尽可能装进自己的记忆里。 望着那幢寂静许久的高三教学楼又重新活了过来，陈默的嘴角微微扬起，他似乎感受到了学长们内心的喜悦，他一眼不眨的样子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偶像一般。学长是偶像？可谁说不是呢，学长们终究是鲤鱼跃过了龙门，即将迎来蜕变，无论他们高考成绩的好坏，至少他们不再是一个稚嫩的学生了。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更加真实的世界，就像是在军营里训练了十年的士兵，终于有机会踏上真正的战场，终于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 “默哥哥，你在看什么？” 朱珠看到陈默独自一人趴在隔壁教室的窗台边，好奇的走了进去。 听到珠妹的声音，陈默笑着回身招呼她过来一起看。 “我在看以后的我们，在想明年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也会跟现在的他们一样意气风发，一样的春风得意” 原本珠妹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对面的欢聚场面，可她毕竟是女孩子，又想到了陈默没有注意的地方。 很多学生都在拿手机、相机在拍照，在合影，用着各种姿势来留下最后的高中生涯，或许真的只有到了离别的时候，才知道彼此在对方心目中的重要。 “珠妹，有想过考什么大学了吗？” 朱珠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很多时候都是她父亲在做主，自己好像也真的没仔细考虑过这种事情。 看着珠妹有些为难的表情，陈默有些诧异，没道理的事，这丫头不可能没有自己想去的大学。 “厦门大学，那里气候宜人，背山面海，美食众多，学校也特别的美” 陈默轻轻鼓掌，“不愧是你，选的地方是真不错，既是学校，又是景点，花一份钱，办两件事，真是精明” “哼，那你呢？” “看这次期末考试的分数，我应该会往北方去，那边的天气更加凉快。你知道我的，怕热不怕冷” 一南一北，岂不是以后就是路人了？朱珠微微皱起眉头。 “默哥哥，高中毕业了，我还是你妹妹吗？” “嗯？难不成你还要我去趟泰国，变成你姐姐不成？” “哈哈哈哈，讨厌鬼”，朱珠被他逗乐了，心情又变美丽了。 长大后，我们常常怀念儿时的快乐时光。在我们尚未长大时，又总是羡慕着那些大人们。可高二的学生不一样，他们没有高一学弟们的稚嫩，会期盼着早日结束高中生涯，投入大学的怀抱。也没有高三学长们的成熟，尚不知已往之不谏，来者之可追。很多时候都像是无头的苍蝇，每天忙这忙那，却让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要抱怨学习的苦与累。或许，让人成长的从来不是所谓的磨难和挫折。就像是树苗一样，大棚里的树苗会长大，野外遭受风吹雨打的树苗也会长大。让人长大的只有时间，随着年龄的增长，才能更清楚的看待世界，更透彻的感悟生活。 放学后，陈默没和蔡蔡他们一起前往食堂，因为他有约了。 “不去吃晚饭？”，陈默在教室里看到了周可。 约陈默的人是周可，虽然很奇怪，但陈默还是去了四楼9班的教室附近。 “默哥，今天打扰你了，真不好意思” 陈默摇摇头，“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有事找我？” “嗯，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默找到干姐姐邵卉的座位，坐了下来，也让周可找地方自己坐。 “是跟杰哥有关系？” 周可点点头。 “我觉得，吴杰好像不喜欢我了，他已经不像从前一样经常来找我了” “虽然我不太清楚，可我能确定的是吴杰没有去采路边的野花” “以前哪怕他看到我和干哥哥一起散步都不会这样的，他最近在干嘛？” 陈默暗自叹息，吴杰他是没有去找别的姑娘，可心思都花在打游戏了，甚至还能半夜里翻墙出去，跟那几个“游戏兄弟”在一起时，总是眉飞色舞，讨论着装备、副本，俨然成了网瘾少年。不过陈默也纳闷，你都有一个干哥哥了，五一还和人家去游乐场约会，你这样又做又立，是不是太摇摆不定了。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兄弟的妹子，陈默一时之间竟没想好应该怎么妥善的回答周可。 “要不然你先说说杰哥是什么时候有这么明显的变化？我也好帮着回忆回忆。” 周可犹豫了很久，只是看着陈默，才咬着嘴唇开口，“默哥，虽然平日里咱们接触不多，可我觉得你值得信赖。五一的事情，杰哥一点不知道，你肯定帮我保密了。” 陈默点点头，“和男同学出去玩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你的私事，我肯定不会出去乱说” “那我跟你说个事成吗” “周可”，陈默坐直身体，一本正经的看向对方，没让她继续先说下去。 “嗯” “虽然我心里预料到会和吴杰有关，但我还是要先确认一件事情” “默哥你说” “高二即将结束，更加艰苦的高三生涯就在眼前，你对你们的恋情是怎么看的？” “以前我做的不好，可最近一段时间，我很确认自己还喜欢吴杰，我还想和他继续下去” 陈默在内心里给他们打了一个叉，又在叉的后面打了一个问号。或许这也是校园恋情的常态，冲动、感性、不计后果。 见陈默点头，周可继续开口。 “杰哥之前跟我提过了几次，他，他想要拥有我，可我没答应，然，然后没多久他就那样了” 周可讲的很模糊，不过陈默一听就明白了，也难怪那天吴杰在说是小花时，会有那样的想法。 陈默有些吃惊的看向周可，“这好像有点过了” 周可秀眉紧皱，“我是不是做的不对？” “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时间。周可，既然你内心都拒绝了，我觉得你对于你们的恋情，似乎没有那么强的期待了。你说你舍不得，会难过，我相信。可我说你对待感情幼稚、拖泥带水，你也要再考虑考虑。” “默哥，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以前的杰哥很宠我，现在他变得有些冷淡，我真的有些不习惯。” 陈默撇撇嘴，“清官难断家务事，姑娘家的事情我很难说什么，我觉得你做好你自己就好了。吴杰那里，我会多帮你关心着，有什么情况我会和你说的，或许他最近只是有些不在状态。既然你还喜欢他，你要也容许恋情有低谷的时候。” “嗯，谢谢你，默哥” 陈默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周可，听到她现在的遭遇，好像确实有些让人可惜。可想到她之前的所作所为，陈默又觉得不屑。可毕竟是自己的好友，毕竟是好友的妹子，陈默真的有些犹豫了。 “马上高三后，你才会真的感受到冷落，他也会感受到冷落。能改变的从来都只有自己，安心一些，专注于眼前。” “嗯，我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也会保密吗？” 陈默点点头，“放心”，便起身离开。 有些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百传万，很快所有人就都知道了。可嘴巴严实的人，会让它控制在自己手心里。 “默默，有人来探班了”，蔡家伟用手肘顶了下陈默。 陈默下意识抬头看向前门，并没有看到什么。 “后窗外” 陈默站起身，往后瞅了一眼，原来是自家小娘子来了。 陈默带着韩一丹走到三楼平台那，静静的欣赏着她。 “呆子，看够了吗” “没有，你再凑过来点” 韩一丹轻轻捏了把他的腰肉，“有啥好看的” “你今天是没穿内衣吗？” 韩一丹小脸微红，“别瞎说，怎么可能” “那怎么没看到肩带？” “哎呀，你坏死了，原来你盯着这个看呢？我说你怎么看的那么认真，人隐形肩带啦”，韩一丹真是服了他了，关注点总是那么另类。 “下回别穿了，小心走光，可不能给别人看到了”陈默煞有其事的回了一句。 “呸，除了你个流氓，谁会盯着看啊” 陈默悄悄的牵起她的手，“可我就喜欢看你，给看吗？” 韩一丹嘟起小嘴，“不给” “嗯，看来我要重振夫纲了，暑假你等着” 听陈默提起暑假，韩一丹嘴角的弧度消失了，“呆子，暑假应该不能出去玩了” “为什么？” “今年我们没有暑假了，暑假里也要全天上课，学校请了三个老师过来，给我们突击培训。” 原本陈默都打算暑假挤出时间带小娘子出去玩两天的，岂不是直接没戏了。 看到陈默也有些不开心，韩一丹更难受了。 “呆子，是不是都想好带我去哪了？” 陈默点点头，“想带你去湖州或者绍兴的，路线我都攻略过了” “我回去再和爸妈说一说，争取做通工作” “没事，今年暑假没机会的话，明年再带你去远一点的地方，去玩个一周、十天的样子再回来。”陈默觉得这个暑假大概率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了。 “可是，你不是想那个很久了嘛”，韩一丹有些娇羞的低下了头。 陈默坏坏一笑，“酒店多的是，要带你去吗” “不去不去，你是坏人” “哈哈哈哈，还是我家小娘子好，我比吴杰幸福多了。” 韩一丹疑惑的看向陈默，“怎么还能扯到他？” 陈默把自己听说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当然隐瞒了这是从周可那听到的事情。 “你们男的一天到晚都在想不健康的事情，没一个好东西”，韩一丹不满的看了一眼陈默。 “苍天啊！大地啊！冤枉啊！”陈默肯定不会承认自己也是大猪蹄子。 “周可也真是有意思，贴的近了嫌他惹人烦，离得远了就嫌他不上心”，相比于吴杰，韩一丹似乎更不看好周可。 “嗯，不过我觉得，吴杰还是太草率了，有些要求不是提出来的，他有点太想当然了”，陈默能理解吴杰的想法，可他并不支持。这并不是陈默双标，只是显然吴杰和周可间还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在自己眼里，他们还像是两个在玩过家家的小朋友，还很幼稚。 “嗯，换了我是周可也不会答应”，韩一丹轻轻靠在了陈默身边。 “小宝贝，跟我走”，陈默拉着她便要离开。 “去哪呀” “你身上味道太好闻了，我心痒痒了” “泥奏凯” 陈默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怀中的可人还有些气喘吁吁，刚刚氧气都被小男人吸走了。 “是不是有些难受？” 陈默摇摇头，亲在她的额头，“冬天还好，你穿的多，夏天我是真的没有抵抗力了” “那你羡慕小花吗？” 陈默还是摇摇头，“我知道如果我提出来，你或许也会肯，可我不想这样。我爱你不是馋你身子，只为图一时的欢愉。我爱你，我想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跟你躺在同一间屋子里，睡在同一间床上。” “小老公，我爱你” 或许我不能像有些姑娘一样任君采撷，可关于爱你这件事情，我无比坚定也无比自信。我知你脸皮很厚，你知我脸皮很薄，有些事情你总是很克制，照顾我的想法，从不抱怨。明明你也很想，明明你也知道我不会拒绝，可你还是那么的洒脱，装作无所谓。 你的嘴巴会骗人，你的身体可不会。 第207章 超越 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那是因为爱迪生已经知道了成功的路径，他缺的只是能够长久稳定的光亮。 无论是哪一门功课的任课老师，都会要求学生们准备错题集一类的本子，将易错常错题记录在内，以便温故而知新，举一而反三。这种方法简单有效，但真正能够坚持下去的却寥寥无几。毕竟谁也不想一直面对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尤其还是在可以避免之后。 然而陈默却做的更加极致，他不仅有错题集，还有好题集。每一道题目旁边都有他用红色水笔写下的批注，有的是解题思路，有的则是失误原因。这种习惯的养成，其实还要归功于自己的母亲。 小学时候的陈默，在老师们眼中也算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存在。大概是从五年级开始，他就被自己的班主任冠上了一个诙谐的外号“扶不起的刘阿斗”。要说小陈默聪明，他也考过三百分！课堂上那些难题对他来说并没那么可望不可及，但若要说他笨呢，也不是毫无道理。他就像个马大哈似的，总是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而且每次都摔得不轻。就像是数学考试时，明明已经做过类似的题目，小陈默却还是会因为粗心而丢分；语文课上背诵课文，很多同学都能顺利过关，他时不时还会在一些简单的段落卡壳……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让老师们既好气又好笑。 其实小升初的重要性不亚于高考，一个好的初中尤为关键，就像是建房子时候的地基。母亲为了陈默能够顺利考上一个好的初中也是费尽了心思。她没有陈默父亲那样的灵活变通和善于交际，其心思甚至可以说像是个小孩子，对于家庭成员内部的相处也总是时不时产生矛盾，不仅仅是婆媳之间。可她身为教师，教育学生依旧是他的强项，按照她的说法，把儿子当成学生就没有教不好的。 毫无疑问，母爱是伟大且无私的，这种情感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当然也包括子女教育问题。通常情况下，家庭里唱黑脸的往往是父亲，他们不苟言笑，甚至有些严厉苛刻。或许大部分人都认为陈默的妈妈会和其他妈妈一样，性格温婉，对孩子充满耐心，但事实并非如此。尤其当涉及到陈默的学业时，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是慈母，而是一位严格要求的老师。 母亲有句名言，“哭是懦弱的表现，除了眼泪你什么也得不到。学习没有捷径，只有日积月累和勤奋刻苦”。母亲并不认为陈默有特别过人的聪明，毕竟就算是小学时候，他都没能加入学校队伍出战奥数比赛，可见其智商也就是跟大多数人一样，并无二致。所以每当陈默在母亲单独辅导时耍小脾气、闹情绪时，都会被母亲所无视，哭完继续学。可母亲也并不是一味的严苛，对于学习方法的教授，她也有着自己的心得，也能对陈默因材施教。或许，对于陈默来说，那些母亲陪伴他学习的日子才是最痛苦的。都说母亲的怀抱特别温暖，能在母亲怀抱里哭泣是件幸福的事情，可陈默只听过、见过，却没有真正体会过，以前他求而不得，现在更是天方夜谭。 期末考试的成绩和排名已经出来了，基本还是印证了那句老话，“一份耕耘，一分收获，不劳则不获，你对学习懒惰，成绩也对你马虎”。 陈默的期末考试成绩应该还算不错了，语文121，英语97，数学127，总分343。倘若按照去年的分数线来说，他基本已经快达到文科本一分数线了，毕竟还有10分的奖励加分和40分的文科附加卷没做。可对于考试成绩逼近本一分数线的目标，并不是陈默最关心的。在这次考试中，他终于摘去了第二名的帽子，以2分到微弱优势，超过了仲秋菊，封顶班级第一，在6个文科班中，也是名列三甲。看着大屏幕中的成绩排名表，陈默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座位上的他不禁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时的自己刚刚踏入四中的校门，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中考成绩也是惨不忍睹，稳稳地坐在班级的末尾。然而，谁能料到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里，自己竟然能够如凤凰涅盘般崛起，登上班级巅峰，俯瞰着曾经遥不可及的远方。在高二学年最后一次考试中，自己终于成功超越了仲秋菊，终于摆脱了“千年老二”这个让人无奈又尴尬的称号。陈默本以为这会带给自己莫大的痛快与喜悦，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兴奋只是短暂的，压力才是真实的。很多时候，真正的挑战是，当我们终于站上山巅，遥望更高更远的目标时，心中所承受的那份压力和疲惫感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得多。仿佛眼前那遥不可及的高峰变成了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墙，横亘在前进的道路上，让人感到无力又无奈。翻过班级这座小山，还有同校之间的比拼，同县之间的比拼，陈默根本无法停下脚步。然而，正是这种看似无法承受的压力与疲惫，成为了鞭策他不断向前的动力源泉。它驱使着陈默继续去挑战自我、超越极限，向着更高的境界迈进。陈默相信，尽管路途崎岖艰难，但只自己能够怀揣梦想、坚定信念，就一定能够战胜一切困难险阻，再创新高。毕竟，对于他来说，班级第一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里程碑而已，并不能满足他那颗充满雄心壮志的心。他真正所瞄准的目标乃是更为高远的天空，是与全省几十万名考生一同较量！这些来自全省各地的同龄人皆是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劲敌。 陈默调整好情绪，继续听着德哥在讲台上分析着这次的期末考试，有批评、有鼓励，但大家的表现让德哥更加充满了斗志。相比于刚进高二的小崽子们，经过一年的奋斗，都有了各自的成长，他感觉很欣慰。还有一年的时间，足够自己带着他们，再上一层高楼。 就像是拿了奖状的小朋友总会第一时间跑到父母面前炫耀一样，陈默也忍不住想立马跟自己的小宝贝分享这份喜悦，第三节课一下课，他就跑去了9班，找自己的干姐姐帮忙传纸条。 “哟，你这是喜上眉梢啊，什么事这么开心？”，邵卉见到陈默来了，陪他走到四楼南边的长廊。 “好姐姐，你猜猜看”，陈默故作玄虚，卖了个关子。 “我不猜，又没有好处”，干姐姐坏坏一笑。 陈默老脸一红，是啊，自己光顾着高兴，居然空手来的。 “嘻嘻，下学期补，这学期马上就要放假了” “小笨蛋，说说” 陈默竖起一根手指，满脸笑意。 “恭喜啦，考第一名了？” “只是班级第一，下次再争文科第一” 看着陈默笑嘻嘻的样子，邵卉的心里有些感慨，也真心为他感到骄傲。自己这个干弟弟，真没想到他的成长速度会是如此迅猛。高一时他只是崭露头角，初露锋芒，更多的人只是觉得他学习认真，总有进步。可到了高二结束时，他竟然已经需要让自己仰望，再也无法追赶。 “东西给我” 陈默微微低头，不好意思道，“姐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邵卉点了点他的脑袋，“你这脑子里就装了两件事，学习和姑娘，找我还能干嘛，总不能是来想我讨教学习心得” 陈默吐了吐舌头，“什么都瞒不过你” “吃了午饭我送过去，不过，马上高三了，你可千万别大意啊！你们班那个仲秋菊能一直稳居第一，一定是有她的真本事，你可别尾巴翘上天了！” 陈默微微正色，“我不会放松的，她从来不是我真正的竞争对手，不过有她在，竞争才会更具体，也更让我有动力。” “嗯，这样才对，你早点回去，别太兴奋”，邵卉也多不留他，知道他是个大忙人。 分数是考试的结局，不是人生的结局。成绩和排名只是对自己阶段性学习的一种反馈，并不能决定什么。榜上有名不代表飞黄腾达，榜上无名更不代表脚下无路。每一次的考试成绩，都是对自己努力的一份交代，是对自己父母的一份交代，无论好坏，都值得自己深思。简单的喜悦和悲伤一无用处，时间并不会因为你而停止向前。人总是要有目标的，也总是要坚定不移的去实现自己的目标。 平庸和平凡完全是两码事，我可以接受自己的平凡，但我不容许自己平庸。生活永远不可能顺风顺水，心里的眼泪谁都会有，可勇敢的人并不是他们不流泪，而是他们在含泪奔跑，拼尽全力在奔跑。 往昔已展千重锦，明朝更进百尺竿。 第208章 休息 或许只有小朋友才真的拥有暑假，抓蜂捕蝶，奔跑戏水，他们的欢笑声总是那么令人羡慕。 今年准高三学生的暑假似乎也并不算短，陈默算了算，从七月四号到八月二十三号，也有差不多五十天的时间。可扣去自己需要补课的40天，再扣去放假、报到的两天，自己实打实只有8天的自由时间，着实有些寒酸。幸福不是对比而来的，可有了对比，更容易体会到自己的幸福。相较于学生拥有一个长长的暑期时光，舍管阿姨们可没有这种福利待遇了。特色班需要住校正常学习，她们暑假也需要轮流值班，为这些“苦命”的孩子们保驾护航。 陈默光着膀子，穿着裤衩依旧在阳台上忙活，他都养成习惯了，反正自己总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宿舍的卫生还是要讲究的。德哥说了宿舍不需要调动，上了高三后依旧是这栋楼，依旧是这间宿舍，陈默索性打算轻装上阵，少带着东西回去。凉席蚊帐之类的直接在学校洗刷好，晾在阳台上，有玻璃窗的阻挡，一个暑假过来想必也不会多脏。收拾干净宿舍后，他就安安心心等待父亲的到校。 “妈妈，你看这是啥？” 午饭只有韩一丹和母亲在家吃饭，看着妈妈也放下碗筷，韩一丹从书包里取出了陈默的三好学生奖状。 母亲微笑着接过奖状，“哟，第二张了” 韩一丹点点头，“陈默说是要凑满三张都给我的，高三的那张他肯定也没问题” “嚯嚯嚯，你倒是对他有信心，这次考试你俩成绩怎么样？” “343分呢，文科班第四，班级第一，他又进步了”，韩一丹避重就轻，只跟母亲提了陈默的考试情况。 “343分？应该算高了？”， 韩一丹想了想，“应该挺高了，毕竟他还有10分的奖励加分，附加题的40分就算他只拿30分，他的高考总分也能有380多分了，这个分数应该能超本一线”，她自己对于高考分数线好像也没有特别留意过。 “别光讲人家，那你呢”，母亲意味深长的看向女儿。 “我也有进步的，我很努力的”，韩一丹有些心虚了，自己确实有进步，不过分数并不好看。陈默是三字头，自己是二字头，不只是差他了50分而已。 母亲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女儿，“你当然很努力，妈妈都看到了，过几天你又要住校去了，真是苦了你了” “哎”，韩一丹双手撑住小脸，“可不就是，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暑假，居然一直要上课，前后都休息不了几天，费用还那么贵” “那这几天就安安心心在家休息，别出去乱跑了” “嗯，不出去了，最多就是去市里逛一逛” “你呀”，母亲笑着摇摇头。 “哎呀，妈妈，暑假总要出去散散心的，再说了，陈默也只休息几天” “哦？为什么？” “补课呗，听他说要上两轮课，一共四十天呢，还要天天住在这里” “住南塘？我记得他家应该是在石桥，他有家人在这？” “他爸的主意，说是让他住在班主任家里。好像是他们班主任和老婆小孩分开了，家里平时就他一个人。” 母亲听了有些惊讶，这对父子有些与众不同，一个舍得，一个坚毅。大家都是父母，都有小孩，平日里自己的孩子天天被关在学校里，想她念她却不能见到她，到了放假的时候，都希望能和自己的小孩多亲近亲近，尽一尽做父母的职责。可陈默的父亲不仅支持自己儿子上补习班，甚至为了有更好的效果，舍得让儿子在暑假期间继续“寄人篱下”，离家求学。陈默也是，明明自己的成绩已然有所出彩，可依旧不让自己放松，即便知道高三生活会更加辛苦，还要放弃最后一个暑假，立马投入新一轮的学习，这种坚毅，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他倒是有一个好爸爸，敢干又能干” “妈妈，如果换了你是他爸，我是陈默，你也会这么做吗？” 母亲握住女儿的小手，“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也有着每个人自己的际遇。可如果真的调换身份，说实在的，我舍不得。既舍不得把女儿送出去住，也舍不得来之不易的团聚机会，更舍不得你独身一人，负重前行。” “丹丹，你好像真的遇到了一个不错的小伙子，陈默他很不错呢。能把他安排在老师家里是他父亲的本事，可更重要的是他父亲相信他有能力处理好寄居在老师家里的各种问题，相信他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虽然陈默的名字、身影早已让母亲记在心里，可听见母亲这么说，韩一丹的小脸还是可见的红了起来。 “那过两天我找他出去看电影，就出去玩一天，行不行嘛？好妈妈” 母亲没有开口答应，只是笑着摸了摸韩一丹的脑袋，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韩一丹知道，这是母亲默许了，开心的在母亲脸上亲了一口。 “谢谢妈妈” 暑假是上午放的，午饭是下午吃的，每次都是如此。 父亲把陈默接到车上时，早就过了午饭时间，父亲每次都会说抱歉，可陈默从不抱怨，反而让父亲悠着点开车，这早已是父子两人的默契了。 父子两个依旧是在石桥街上找了家饭馆吃饭，这也是他们常来的一家饭馆。两荤一素，吃的并没有那么讲究，可两人的心情都是格外的放松。 早在回程的车上，陈默就和父亲说了期末考试的情况，但没有特意的提到自己的排名，只是讲了讲三门考试的分数，自己怎么会失分，怎么弥补。父亲从来关心的不是自己的排名，关心自己的成绩也是想看看自己儿子学习情况如何。可陈默这两年的表现，已经让他放心太多了，他知道儿子上进，知道他一直在努力。 “343？小默你可以啊，换做是今年的高考分数，加上奖励分，这不是已经达到本一线了？加上剩余的附加题分数，已经可以对标相关的院校和专业挑一挑了。”，父亲虽然在开车，可陈默通过后视镜明显的看到了父亲眼角的皱纹，也看到了父亲欣慰的笑容。 原本父亲下意识还想说些让儿子戒躁戒躁的话，可还是忍住了，这才刚放假，也该让他轻松几天，放下身上的担子了。 父子两个很难得的让老板各加了一碗米饭，又点了一盆肉沫茄子，这顿迟到的午饭，远比平常时候更让人食欲满满。 在人开心的时候提要求，往往更容易得到满足，陈默也适时的和父亲说起了姐姐的事情。 “老爸，上周末的时候，两个姐姐来学校探望我了” 父亲抬起头，眉头有些微皱，“就她们两个？” “嗯”，陈默继续扒拉着饭。 父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想陈默的母亲连他的姐姐都不如，真是让人心寒。 “你姐姐们都还好？” “还跟以前一样，都挺好，对我也一样” 父亲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陈默，对于儿子的亏欠感始终萦绕在心头，他知道姐姐们都喜欢他，尤其是他的婷姐姐，对陈默更是关爱有加。可即便是自己不反对，陈默这些年也不愿意回他母亲那边走动走动，就像是在一夜之间断绝了所有的念头。 “你的姐姐们都是好姐姐，你以后可不能忘记他们” 陈默拿纸巾擦了擦嘴，看向父亲，“我知道，那天来看我时，婷姐姐让我放了暑假去她家玩一天。” “嗯，那你怎么说” “去吃顿饭就回来，去一趟也挺近的” “好欧，你自己做主，不过别空手去，你好几年没去了”，父亲点点头，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明明是放暑假了，明明是属于我的假期，可为什么觉得那么忙碌呢？自己还能在家待六天，可这六天里还要去姐姐家，还要带小娘子出去溜达一天，可能还要和杨荣碰个头，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在等着自己。 陈默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他有些累了。 第209章 回家 近乡情更怯，不敢敲门进。 在回来的当天晚上，陈默就和姐姐定下了时间，后天去她家吃午饭，在电话里，陈默还听到了小姨的声音。 “喂，姨姨，我是小默” “哈哈哈，真的是你啊，后天你早点过来啊，我们都在家的”，小姨虽然尽可能温柔的在说话，可陈默听着似乎还是带着点男腔，跟她个人作风一样，比较硬派。 “嗯，我知道啦，谢谢姨姨” … 挂掉电话，陈默沉沉的舒了一口气，他以为小姨会开口责怪他。去年在外婆的葬礼上，陈默都只是和亲戚长辈们打了一个照面，没有过多的去交流，小姨也只是看到陈默突然的出现，又匆匆的离开，没有机会好好关心下这个外甥。 小姨家离陈默家很近，若不是有那条大河相隔，两个村落之间来去相当方便，可实际上陈默需要绕过两个村子才能到小姨家。明明骑车只需要十多分钟能到地方，陈默今天却花了一个多小时。 在出发的前一晚，父亲给陈默塞了两条烟，说是让他带给姨夫，还给他准备了买东西的零花钱。陈默心里很清楚，自己父亲和姨夫之间虽然因为生意合伙问题上出现了矛盾，可两人毕竟一起在深圳好几年，感情还是有的，场面上的功夫不能落下。 陈默背上书包，骑车去了石桥街上，他还需要完成父亲交代的使命。父亲让自己不要空手去，骑自行车显然做不到，陈默买完东西，顺手在街上喊了一辆车。 好些年过去了，石桥街上的样貌还是一个样，无非是有些店铺换了一个又一个，街道两侧的树木更加粗壮了。从街上出发去小姨家只需要经过一个红绿灯，看着正在倒计时的信号灯，陈默只希望它跳的慢一点，他有些紧张了。自己去了无数次，可从没像今天这样有些忐忑难安，不知是因为很久没去了，还是因为自己母亲也会来。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可又变得那么陌生，连自己的心态都不一样了。 钱婷放下手机，有些疑惑的看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开入自己家场地，这辆车她从没见过。 待车停好后，陈默习惯性的从右侧下车，冲着姐姐热情了喊了句，“姐姐！我回来啦！” 看到陈默居然从汽车里出来，姐姐急忙从门厅的躺椅上站起身，对着厨房间里的母亲喊了一句话，跑向了陈默。 “你终于回来了”，这次是在自己家门口，终于可以无所顾忌了，姐姐抱了陈默一个满怀，很用力的抱紧了他。 “姐姐，你力气又变大了” “去你的，快跟我进去”，姐姐牵住陈默的手就准备拉他进屋。 “等等”，陈默腼腆的笑了笑，喊住了姐姐。 “师傅，麻烦把后备箱开一下”，陈默点头示意。 钱婷跟着陈默走到车后，看着车厢里的几样东西，脸上立马难看了起来。 “谁教你的？回家吃饭还要带东西？” 陈默只好哄着自己的婷姐姐，借口说是想着家里人多，帮着准备了些东西。 可姐姐脸色并未转好一丝，得亏小姨来的及时。 “婷婷你在那干嘛，外面那么热，还不带着小默进来”，小姨一边说，也一边走到了二人身边。 “哎呀，小默你怎么还买东西了？”小姨抬手打在陈默背上，也是一脸的责备，可她也知道一直站在太阳下也不是个事，帮着陈默先搬回了屋。 屋子是进了，可姐姐却不搭理陈默了。 小姨给两人拿了两罐椰汁，又端来了果切和蜜饯，都是陈默爱吃的。 “姨姨，姐姐她欺负我”，陈默不亏是心黑脸皮厚，使了一招恶人先告状。 小姨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让她悠着点，别太较真了。 “妈妈，以后我不要他来了，看了就心烦” “姨姨你看看，姐姐又开始了” 小姨打开一罐椰汁，递给陈默，随后也坐了下来，“本来呀，来小姨这吃饭干嘛还要带东西，还带了这么多” “我当然知道啦！哪个小孩回家吃饭会带东西的，可这又不是我准备的”，说着，陈默又打开了双肩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袋子，袋子装的是父亲给的两条烟。“都是我爸准备的，这是他特意给姨夫带的。” 听到陈默的解释，小姨和姐姐都有些吃惊。 自己这个妹夫，可真是相当久没来了，除了偶尔在街上遇到还会跟自己打招呼外，真的没多少交集了。 “这可不行，小姨可不许” 陈默叉起西瓜，老神哉哉的吃了起来，“我爸说了，很久没见到姐夫和姐姐了，哪天空了要来找姐夫喝茶。今天他走不开，不然就亲自送我过来了” 陈默说的话，让两人更加吃惊，甚至一时间忘记了刚刚的事情。 “也，也好，总归是一家人，是该来看看的”，小姨帮陈默将两条烟放好，随后便又回厨房间忙活了。 待小姨走后，陈默又狗狗祟祟的看向自己的姐姐。 “看我干嘛，你这小东西学坏了啊！”，姐姐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没有的事，我最乖了”，陈默一脸的乖巧样。 “哼”，姐姐一把拽住他的耳朵，“乖个屁，你就是欠揍” “疼，疼，疼”，陈默在姐姐面前，还是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以后你再这样别来了啊，我不欢迎”，姐姐松开了手。 “嘻嘻，我知道了，我最听话了” “呐，快吃，我才切好没多久”，姐姐把西瓜果切和葡萄推到了陈默面前。 “哇哦！我说今天的西瓜怎么这么甜，葡萄也不酸了，姐姐切的就是好吃！” 看着陈默一脸谄媚的样子，姐姐还是被他逗乐了。 “姐姐，你暑假放多久啊？” “两个多月，我都在家歇了一个多礼拜了。对了，暑假我准备去桂林玩，一起去，带你看看大好河山，可有意思了。” 陈默摸了摸鼻子，“我好像没机会了，我还要补课的，要四十天的” 姐姐诧异的看向陈默，又突然没好气的开口，“本来啊，小小年纪早恋干什么，成绩滑坡了，这次期末考试怎么样？” “还行，班级第一，文科第四” “哦？！这样子你还要补课这么长时间？你让其他人怎么活啊？”，姐姐听到陈默说的，明显心情又好了。 “我和我爸都商量过了，再说这成绩只是偶然的，也不能作数。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人家在进步，我不努力就要等着被超越。” 姐姐点点头，“你倒是看的通透，可等你明年毕业，姐姐也要工作了，没机会带你出去玩了，真是可惜。” 陈默微微一笑，“外面再好玩，也比不上姐姐家，没关系啦” “就你嘴甜” “那还不是因为吃了姐姐切的西瓜” 听着姐弟俩的笑声，小姨在厨房间里也露出了笑容，“这孩子，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呢” 临近饭点，陈默开口向姐姐询问自己母亲和外公怎么还没来。 姐姐神色微变，“外公他身体不好，应该是感冒了，今天来不了了，你妈妈今天中午还在忙学校的事情，中午也赶不上了。中饭就姐姐和小姨陪你吃，好吗” 陈默点点头，“嗯啊，大人们总有他们的事要忙。外公感冒严重吗？” “应该就是普通感冒，我妈昨天去看过了，说是大舅这几天在带着外公去医院挂水” “哎，岁月不饶人啊”，陈默摇摇头。 小姨的烧饭水准一直很在线，厨房间的香味一直蹭蹭的往陈默鼻子里钻，没等菜上齐，小姨便让女儿招呼着弟弟先吃。 “默默，你不是不吃虾吗？”，姐姐看到陈默在吃了几口菜后，开始专心的剥虾了，母亲烧的基围虾还是挺不错的。 “怪我嘴馋，你妈妈厨艺太好了”，陈默笑了笑。 可当陈默将一碗剥好的十几只虾仁放在姐姐面前时，姐姐才知道这家伙又撒谎了。 “好好吃你的饭，管好你自己，我自己会的”，话虽这么说，可姐姐嘴上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 “那不行，我姐姐多漂亮啊，剥虾这种事情可不能让你动粗”，陈默擦了擦手，随后才继续动筷。 “你呀”，姐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最后两盆菜也被小姨端上来了，也都是陈默爱吃的，红苋菜里放了拍过的大蒜头和切好的皮蛋，红烧螺蛳也是极为让人流口水。 “螺蛳里小姨放了一点点的辣，一点不放味道可能没那么好，你试试，要是辣的话就放着”，小姨脱下围裙，坐在了朝南的主位上。 “不辣不辣，刚刚好”，陈默熟练的用牙签戳着螺蛳肉，用嘴嘬的本事他实在不太想学，那种嘬嘬声他听了浑身不自在。 “哈哈哈，你喜欢就好，今天午饭就这点菜了，随便吃点” 陈默看着桌上五六道炒菜和几个冷盘，心知小姨真的特别用心来准备这次午饭了。或许自己小时候之所以喜欢来小姨家，其中也有冲着她手艺来的。 人总是恋旧的，因为那是快乐和幸福的存在，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而来，却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回家，真好呢。 第210章 偏爱 吃饱喝足，撒泼打滚。 陈默很自觉的躺在了摇椅上，手掌轻轻的拍着鼓起的肚子，一脸的享受。 “小胖子，这才像你嘛”，姐姐今天的笑容格外好看，也甜的过分。 “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说女大十八变，今天看到姐姐后我明白了，姐姐你真的变了好多呀，放在古代可以去选秀女了”，陈默晃着摇椅，仔细的打量着姐姐。 “我看你是屁股又痒了，居然开始知道打趣姐姐了”，婷姐姐揉了揉两只拳头，关节嘎啦嘎啦的响。 “真的，我从不说谎”，为了证明自己是真心诚意的，陈默还带着坐了起来。 “呵呵呵，你意思就是说我以前不漂亮咯？！”，姐姐也站起身，走到陈默身边，一脸坏笑的俯视着他。 “额。。姐姐，你别冲动，你理解的不对，你以前也可好看了，只是现在比以前更好看了” 姐姐可不会听他废话，这么久没揍过弟弟了，双手早就痒的不行。 陈默下意识的护住了头，心里一边默默的流泪，一边“心甘情愿”的接受着姐姐的毒打。 “呼”，姐姐舒了一口气，“舒服多了，以后记得常来啊” 陈默一脸幽怨的看向姐姐，“姐姐，你都快嫁人了，这么暴力，小心嫁不出去” “嘿？”，姐姐不爽的又再次俯下了身。 “好啦好啦，都刚刚吃饱，别太折腾了哈”，小姨收拾完卫生，笑着走出了厨房。 “默默，下午你就在家歇一会，高兴的话让姐姐带你去爷爷那钓会鱼，我会早点回来的。” “姨姨你今天不休息啊？”，陈默没再躺着了。 “嗯啊，手头还有些事，就请了半天假。” 小姨在镇政府工作，如果没变化的话，应该还在妇女办，明明挺雷厉风行的人，可在家的时候凸出一个温婉贤良，陈默从小就不怕她，觉得她特别亲切。 陈默有些责怪的看向姐姐，“姐姐你也不说，早知道我昨天来了，昨天还是周末呢” 小姨笑了笑，穿上防晒衣，跟两个“小朋友”道别后，开着车出门了。 “姐姐，你有暑假作业吗？” “有个屁，你以为大专还是高中啊，老师还会给你布置作业？”，姐姐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机，“看什么？” “都行” “那就看胡歌，最近他出了一部新的电视剧，我看了两集挺好看的” 陈默瞥了一眼姐姐，“哟，没想到你还是个胡椒粉呢” “看电视，少说话” 《仙剑三》电视剧，依旧改编自同名游戏，依旧由胡歌领衔主演，扮演其中的男主角“景天”、“飞蓬””，依旧被陈默这种仙剑的真爱粉诟病，景天的服装也太丑了，和叫花子一样。 “姐姐，你玩过仙剑？” “没啊，可我见过小姨玩过，玩游戏她倒是挺痴迷的” “我来剧透下，嘻嘻” “滚滚滚！算了，别滚了，去帮我拿支雪糕来” “奥” 一集电视剧结束的很快，虽然剧情有些拖沓，台词有些啰嗦，不过电视剧的插曲还挺好听的，陈默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感觉那“男音”唱的还挺有感觉的。 “顽固的人不喊累 爱上你我不撤退” 知道这首歌叫《偏爱》后，陈默准备回家后就把它下载进手机里。 看着陈默瘫靠在沙发上，姐姐若有所思。 “小胖子，是不是想睡午觉了？” 陈默点点头，干脆脱掉鞋子，躺在了沙发上。 “走，带你上楼”，姐姐关掉电视，拉他起来。 “上楼？” “客厅里睡的不舒服，去我房间睡” 陈默眨了眨眼睛，脸上不禁有些泛红，“不去不去，我都这么大了，那是姐姐的闺房，不能去的” “少来了，小时候给你洗澡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羞的” 得，陈默的脸立马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 “哈哈哈哈，小胖子果然长大了，还会脸红了”，姐姐突然觉得弟弟长大后更挺好玩了。 “那时候还小，我哪懂啊” “走，再矫情我可要打屁股了” “哦”，陈默有些不情愿的跟着姐姐上楼了。 姐姐果然很贴心，楼梯上早就给他准备好拖鞋了。 姐姐的房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那盏水晶吊灯，还是那只海尔空调，还是那张熟悉的床，不过书桌上多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姐姐，你房间好香啊”，陈默闭上眼，有些陶醉的闻了闻。 “呐，你睡，我玩会电脑” 姐姐的床上放着“蒙古包”，这个季节的蚊子正当活跃，蒙古包里有着姐姐的空调被和枕头，还有些零散的发圈。 “那我就躺一会，姐姐屋子里变得太香了，我有点不习惯”，陈默坐在床边，好奇的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时常会来住宿的房间。 “嘻嘻，好好珍惜，机会可不多了”，姐姐笑盈盈的回头看向陈默。 “哎，要是不会长大就好了”，陈默枕在姐姐的枕头上，抚摸着身下的麻将席。小时候的陈默最讨厌这种材质的凉席了，总是会夹疼他的肉，也总是遭到姐姐的“嘲笑”。他最喜欢的还是用竹子编的凉席，特别凉快，还不会夹肉。 姐姐的枕头很软，也很香，上面还能看到姐姐的发丝，陈默捏起一根，呆愣愣的看着，这种熟悉的感觉真好啊。 房间里很安静，姐姐戴着耳机在看电影，嘴角挂着笑容，不知是因为在看喜剧电影，还是因为弟弟来了。过了良久，她转头往回一看，嘴上喊着只躺一会的小胖子果然还是睡着了。 “这小笨蛋，不知道盖被子的嘛”，姐姐摘下耳机，轻手轻脚的扯过空调被，盖在了他身上。 姐姐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凝视着安睡中的陈默，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柔情。她轻轻地抚摸着陈默的脸庞，感受着他那平静而温暖的呼吸，心中充满了感慨。这个小胖子，虽然只是自己的表弟，但在朝夕相处中，早已成为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有时他就像一颗闪耀的星星，能照亮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有时又如一阵和煦的春风，会吹散她心头的阴霾和忧愁。 每次看着熟睡的弟弟，姐姐都会深切的感受到，亲情或许并不仅仅局限于血缘关系，更是一种无法割舍的情感纽带。陈默对于她来说，早已超越了表弟的身份，而是如同亲弟弟一般亲密无间、相互扶持的存在。望着眼前安静沉睡的弟弟，姐姐暗自下定决心，无论今后遇到什么困难和风浪，自己都要守护好这份珍贵的亲情，让它永远绽放出灿烂的光芒。 或许是感受到外界的干扰，陈默翻了个身，左侧身朝向了姐姐。 姐姐又轻轻握住了陈默的右手，端详着这只曾经肉嘟嘟的小手。 “哎，时间可真快啊，你都长这么大了呢，这张床对于你来说都有些小了呢” 陈默睡觉还算老实，一般不会乱动，入睡快，睡眠质量也出奇的好。姐姐本想将他的手放回被窝，可却听到陈默呢喃的喊了两句。 “妈妈”“妈妈” 姐姐原本松开的手，又重新握紧了，双眼眸光闪动，不舍的看向陈默。 “你现在这么大了，居然还会躺在这张床上喊妈妈”，姐姐微微的摇头，思绪飞回了自己小时候。小时候自己晚上带陈默睡觉的时候，他也时不时会在自己怀里喊妈妈，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没忘记这个习惯。 可她又沉沉的叹了口气，她知道今天陈默的母亲是不会来了，不是她不想来，是她真的有事，但陈默不一定会这么想，自己又该怎么跟陈默交代呢。 默默呀，姐姐真的很喜欢你，可我弥补不了你心中的空白，我只是你的姐姐，不是你的妈妈。或许，在你的潜意识里，我像一个妈妈一样温柔、可靠、体贴、爱你，可人生要走的路很长，人生要吃的苦也很多，你一定要好好的，坚持再坚持。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人心是最善变的，可人心也是最不善变的。爱你的人一直都会在，不爱你的人永远留不住。 世人将“扶弟魔”用作贬低那些特殊群体的女性，以前陈默也相当厌恶，可后来他有些明白了，就如同那句话一样，“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或许只是因为姐姐更爱她的弟弟，或许只是因为姐姐知道自己就是弟弟第二个母亲，或许从小养成的习惯无法改变。无论世人怎么说，扶弟魔怎么做，至少，她对于弟弟的疼爱是真的，这一点并不值得我们去抨击，去厌恶。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幸好，我还有两个姐姐，一个比一个疼爱我。 第211章 家人 这一觉，陈默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特别的安心，特别的舒服。 “你醒啦” 陈默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床边，声音这么熟悉还以为是自己母亲来了，轻轻喊了一声“妈妈你来啦”。 姐姐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庞，“小胖子，睡迷糊了” 陈默费力的睁开一只眼，原来坐在床边的是姐姐，想到刚刚还喊错了人，陈默又把被子蒙在了头上。 “好啦，该起来啦，都快四点了，你睡了好久了，原本你再不醒，我都准备把你摇醒了。” 陈默露出脑袋，有点害羞的看着姐姐。 姐姐一脸宠溺的看着他，刮了刮他的鼻子，“真是越长大越知羞，小时候都不知道喊我多少次了” “哎呀，姐姐，不带你这样的，你还说”，陈默又想躲被窝去了。 “是不是看上我的被子了？还准备带回去？” “只是味道很好闻，闻着很舒服，特别舒心”，陈默拿起被子又用力嗅了嗅姐姐的味道。 “对了，姐姐你刚说已经下午四点了，那我妈妈到了没？” 姐姐神色忧愁，抿了抿嘴，还艰难的开口告诉了陈默真相。 “你妈妈今天早上还又特意打电话给我妈的，说是有教研任务，推不掉，中午肯定赶不过来，晚上或许来得及” 陈默坐在床上，神情平静，没用唉声叹气，没有怒从心来，更没有楚楚可怜。所谓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但如果本就没有期望，又何来的失望呢。吃午饭没见到母亲的时候，陈默就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 “晚上她也不会来的，我都习惯了，让她忙去，她总有自己的事情，总有说不完的理由。再说了，今天原本就是来姐姐家吃饭的，还回姐姐闺房睡了午觉，一切都圆满了，我很知足了。” 陈默平静的语气中满是凉意，出自眼睛，源于内心。 “姐姐，咱们下楼，今天已经过的很充实，我也该回去了”，陈默调整好情绪，脸上重新浮现笑容。 “在我这，就要听我的，吃了晚饭再回来，我先去热菜”，姐姐自然不会同意陈默的想法。 陈默有些为难，毕竟不是小时候了，为没有母亲在这，自己再留在姐姐家吃顿晚饭已经有些不合规矩了，可姐姐的态度显然很坚决。 “姐姐，下楼透透气，我们等姨姨、姨父回来一起吃” 姐姐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像话。 陈默的小姨父体格壮实，面容正派，姐弟两个在楼下待了没一会就遇见他了。 “姨父，好久不见”，陈默起身相迎。 姨父和善的笑了笑，“小默，啊，都还适应？” “跟回家一样” “哈哈哈哈”，姨父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拍了拍陈默，“你先坐一会，姨父马上来” “嗯” 姐姐的大骨骼应该是遗传自姨父，个子也是，明明是个女孩子，可总是比别的姑娘看着大了一圈，尤其是跟玉姐姐站在一起的时候，分外明显。 姨父端两个茶杯来到了客房里，陪陈默和女儿一起看电视。 “谢谢姨父”，陈默帮着端过一只茶杯，里面泡的应该是白茶，味道清淡，茶色透明。 “家里最近都还好” “都是老样子，各忙各的，平平淡淡的” “平平淡淡好啊，一晃都十几年过去了，你都这么大、这么高了”，姨父有些感慨的看着陈默。 “这么高大也有姨姨和姐姐的功劳，今天姨姨还烧了很多菜，都是我爱吃的” 姨父呷了一口茶，笑着道“那以后要常来，姐姐总归是你姐姐” 陈默用力的点点头，有些东西，确实是无法分割的。 姨姨真的挺顾家了，白天自己有工作要忙，晚上回来后又捣腾了三个热菜，宛如过节一样。也许，姐姐能长这么高，和姨姨的辛劳密不可分。陈默要是说不羡慕，那肯定是假的。都说天底下最好吃的饭，是自己母亲做的，那是刻在骨子里、印在灵魂中的美味，无可替代，可自己真的没有那么深切的体会。 姨父原本想喊陈默陪他一起喝一杯，可得知他还要回街上取自行车，便说改日再喊上陈默的父亲一起喝一顿。姨父的关爱并不会体现在言辞中，就像是他对自己的女儿一样。可姨姨端上来的菜，最新鲜的三盆他都挪到了靠近陈默的位置，脸上也始终挂着开心的笑容。虽然陈默和姨父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很长时间里，他都跟陈默的父亲住在外地，可他也知道陈默经常回来姐姐家玩，宛如是陈默的第二个家，对待陈默总是有着更多的喜爱和关心。 或许是知道陈默吃完晚饭就要走，大家吃的都挺慢的，姨姨和姐姐频繁的给陈默夹菜。见他吃完第一碗米饭，姨姨还起身给他盛了第二碗，吃的他又撑圆了肚子。 吃过晚饭，姨姨让陈默陪她出去走一走，散散饭力，把收拾家务的活交给了自己女儿。 晚上六点多，天色依旧明朗，村道上都是散步的邻里邻居，看到姨姨领着一个陌生男孩，时不时有人会打趣姨姨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儿子。 “小默，今天在小姨家开心吗？”，姨姨牵着陈默的手，手心暖暖的、软软的，被握着很舒服。 “特别开心，久违的开心”，陈默陪着姨姨朝着夕阳走去。 “小姨知道你学习压力大，学习忙，可小姨家那么近，你休息在家的时候，随时可以过来吃顿便饭，你姐姐也会做饭，她每周都双休在家的” “我知道了，谢谢姨姨” “小默，你觉得小时候好，还是长大了好？” 陈默抬头望了望天，开口道“都很好，小时候是无忧无虑的好，现在是独立自主的好，我都能习惯。” “姨姨，你说，我妈是不是不要我了？”，陈默知道姨姨想找个由头谈一谈自己母亲的事情。 姨姨停下脚步，看向陈默的眼神有怜惜、有心疼、有难过，“傻孩子，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妈妈今天真的有事走不开，小姨骂过她了。” 陈默抿了抿嘴，“可是，我爸妈分开的第二年春节，小舅舅让她喊我来吃年饭，她不是跟小舅舅说‘我没儿子了！以后也没有了！要喊你们喊，我不会去喊的！’，这不还是你和我爸说的嘛，我爸爸气的过年都没在家住几天。” 听到陈默说起这件事情，小姨的心里像是被刀割过一样，疼的她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姨姨，我们回家，太阳要落山了”，陈默知道小姨可能也很难过，有些事情就让它埋在心底。 “小默，你说的对，我们回家，小姨家也是你家，你今天能来，小姨开心坏了，以后也要常来。”小姨终究还是挤出了笑容，握紧了陈默的手。 在这里，在曾经的夕阳下，是姐姐牵着我、背着我、撵着我，这里有我的童年，有我的幸福，有我不能忘记的理由。 今天路上这一长一短的两道身影，和从前是那么的像，只不过我变高了，长大了，可我依旧被人牵着。或许在大人眼里，我永远都是一个小孩，永远需要被照顾。 回到家时，姐姐已经坐在门口等着了，听到自己母亲说要把陈默送走了，她还埋怨母亲占用了弟弟太长时间。 陈默走进客房跟姨父道别，姨父却站起身拿过茶几上的一个礼品盒让陈默拎着。 “姨父，我不能收”，陈默见到这阵势，连忙不停摆手。 姨父拉过陈默的手，将礼品盒交给了他，“给你父亲的，是两盒茶叶，他喜欢喝茶的，帮我带给他。顺便帮我跟他说一句，改天我喊他喝茶。” 陈默知道无法推辞了，鞠躬谢过姨父。 “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干什么，回家记得跟你姐姐报平安” “嗯，我会的，姨父再见” 回程的路上，陈默的手又被牵住了，这次是姐姐的，小姨在前面开车。 似乎是被离别的情绪影响，姐姐这一路上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紧紧的握住了陈默的右手。后来感觉握着手欠缺了点什么，姐姐把陈默搂入怀中，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姨姨，就这里放我下来，我车就停在同学家的”，陈默指了指斜对面的烟酒店，烟酒店是陈毅母亲经营的。 “嗯，好，回家路上慢一点，到家了记得跟姐姐说一声，别忘了。” “我知道了，姨姨再见” 姐姐似乎是不喜欢陈默说再见，一把拍在他头上，“换个词，再见不好听” 是啊，再见，再也不见，确实有歧义。 陈默咧嘴一笑，“姨姨拜拜，要多注意身体” 小姨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姐姐毕竟是姐姐，见到陈默下车，她还是跟着下车陪她走到了停车的地方。 “默默，回家路上注意安全，记得跟姐姐报平安” “知道啦知道啦，你们三个人，每个人都和我交代了一句，还怕我走丢不成？” 陈默正准备拿出钥匙去开锁，可姐姐却抱住了他。 “你怎么没走丢？姐姐都把你弄丢五年了，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明明离的那么近，可你就是找不到回家的路。默默，答应姐姐，以后别再这样了，有些事情时间会告诉你答案的。” “嗯，一定”，陈默拍了拍姐姐，他感到自己脖子上有泪珠滑下。 骑车回去的路上，晚风是暖的，心里是暖的，眼泪也是暖的。 姐姐？ 姐姐… 姐姐！ 或许真的只有失去过，才知道心痛到底是什么感觉。 第212章 感触 忙里偷闲，我们总会挤出时间给对方。 今年确实是个干黄梅，市气象台已经官宣黄梅天结束了，是近十五年来降水最少的一个黄梅季节了，也让夏天的炎热更为凶猛，更令人难熬。 出门前，陈默特意交代了自己小宝贝做好防晒工作，他自己都在脸上涂了防晒霜，在臂腿喷了防晒喷雾。他倒不是怕被晒黑，纯粹是为了防止被晒伤，毕竟不是军训时候，没必要太逞强。为了轻装上阵，陈默出门就带了钱包和手机，头上戴了一顶牛角鸭舌帽。 来到南塘，果然还是和石桥一样，路面街道上的行人、电动车都是神色匆匆，循着阴凉处走着。幸好，奶茶店里的空调还是打开的，陈默也总算有了个栖身之所。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片，上面盖了8个印章，已经可以换一杯奶茶了。 “呼”，男生喝奶茶总是那么飞快，才几个呼吸的功夫，半杯奶茶已经没了。陈默暗自感叹，这么热的天气还出去约会，果然都是真爱，夏天就只适合在家躺着吹空调、吃西瓜、看电影、睡懒觉。可惜这种好日子，只能想想，自己现在可没机会和小宝贝如此享受生活。 对于女孩子来说，似乎昆明才是最适合生活的地方，四季如春，气候宜人，她们能像花儿一般无惧寒冬和酷暑，尽情的绽放自己。偏偏林州冬天湿冷，夏天闷热，着实不太利于女孩子展现自己的青春貌美。 风铃声响起，陈默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宝贝。 见到陈默将目光投向自己，韩一丹那白皙的脸庞上顿时绽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轻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般轻盈地转了一个圈。身上穿着的一袭连衣裙随之飘动，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散发着迷人的芬芳。这一幕美景让陈默不禁看呆了，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韩一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眼前的女子宛如仙子下凡一般，美得令人窒息。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魅力，让人无法抗拒。 “小仙女，你可有些儿不地道了啊，这么热的天，你不过来送清凉就算了，你这穿的让我热血沸腾啊！”陈默挑挑眉毛，笑容不怀好意。 奶茶店的营业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陈默和韩一丹可是这里的常客，常常能看到他俩在这碰头。听到陈默有些调皮的话，奶茶店的小姑娘不禁轻笑出声。 “没脸没皮，你要不喜欢我回家换？”，韩一丹扭过身便朝向奶茶大门。 “嘿嘿嘿，我喜欢的不行，别换了，咱们现在出发吗？” “嗯，听你的” 今日的小娘子身着一条米色小碎花长裙，那裙边犹如害羞的姑娘，刚刚没过膝盖，似露非露。而那露出的一小段小腿，又如白玉般温润，如莲藕般粉嫩，直叫陈默看得心驰神往，浮想联翩，嘴角的笑容始终挂着。 “呆子，你中彩票了？这么开心？”，韩一丹没好气的看着他。 “差不多，今天我中奖了” “嗯？真哒？什么奖？” 陈默抬了抬眉毛，把左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摩挲两下，哪怕隔着裙子，手感也没得说，“就是这个奖，哈哈哈哈” “呸，流氓”，韩一丹白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拿到一边。 “哈哈哈，今天穿裙子会不会有点儿热？” “凉快的呀，你又不让我穿热裤，穿裤子和裙子也没什么差别了”，韩一丹原本也没这么讨厌夏天，可自从有了陈默，她就对夏天变心了。冬天的时候，陈默是最恒温的大暖炉，是可靠的暖手宝，自己就喜欢贴着他。可惹人烦的夏天来了，好好的大暖炉变成了锅炉，让自己不能再这么肆无忌惮的贴着小男人，着实可恶。 “那今天我们尽量都在商场里，让这么漂亮的小仙女流汗，我可舍不得”，陈默也想把她搂进怀里，可车里不给力的空调，让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好啦，我可耐热了” 听到小娘子说起这个，陈默突然想到了什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只觉得有些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明显感觉陈默的笑容没憋好屁，韩一丹捏住他左边的腰肉，逼迫他招供。 陈默真是又疼又觉得好笑，“别，别，别掐了，我说，我说” “嗯，我听听看” “有些人哪里耐热了，军训时候不一样被晒的七荤八素，脸都晒黑了，哈哈哈” “滚，那去你找别的小姑娘”，韩一丹一拳捶在陈默肩膀上，疼的他嗷嗷叫。 可陈默的笑声依旧停不下来，“哈，哈哈，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蔡蔡叫你土匪婆了，他肯定也在你拳下吃过亏，哈哈” 韩一丹别过身去，不再理他。 这下子陈默可以光明正大把她搂过来了，“小心肝，逗你玩呢，气呼呼的时候再抱你就不觉得热了” 韩一丹象征性的扭了两下，静静的靠在他身上，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香水味。 “今天又喷香水了？” “嗯啊，夏天容易出汗，身上油腻腻的，你闻着会不舒服的”，陈默将手臂搭在她肩上，迷恋的闻着她头发的香味。 “真是呆子” 到了市中心，陈默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哪怕这么炎热的夏天，依旧阻挡不住人们逛街的热情，无论是步行街，还是商场，哪哪都是人。 昨天从姐姐家回来后，陈默没有继续放纵自己，在书桌上埋头苦读到深夜，按理说他应该会打哈欠，可小娘子从上出租车开始一直到现在，打了七八个哈欠了。 “小宝贝这几天熬夜了？我看你一直在打哈欠”，陈默端来了两杯饮料，一杯是自己要的芒果番石榴星冰乐，一杯是小娘子要的招牌馥芮白。 “还不是怪你”，韩一丹嘟起小嘴，有些委屈。 “怪我？”，陈默有些不知其所以。 “是啊，你跑的那么快，我跟不上了” 陈默听懂了，轻轻握住她的左手，揉捏着手指肚，“还有一年呢，压力别给自己太多，我知道你可以的” “哼哼，当然” 陈默打了一个哈欠，“呐，被你传染了” 或许安静悠闲的氛围，也是让很多人喜欢在咖啡店坐上半天的原因。可这宁静的氛围却被窗外的一对情侣打破了。 陈默并不喜欢凑热闹，可实在是他们相吵的声音太大，场面难看，吸引了很多人的驻足观看。 “啧啧，你们男的都不是好东西，这个狗东西也是，背着女朋友出来找小三玩，下作！”，韩一丹没好气的点了点陈默的脑袋。 “讲这种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的深情和专一怎么不说？” “背地里干的事情我又不知道，哼” 窗外的男女，一个要走，一个要留，拉扯了好一会，可最终女的还是哭着跑开了，男的也终究没有再继续追上去。 “渣男中的战斗机，连追都不追了”，韩一丹有些嫌弃的看向陈默。 陈默也不反驳，单从眼前看到的、听到的，这男的是挺渣，毫无疑问，他只是有些惋惜，上天赐予的缘分就这么被糟蹋了。 “呆子，生气啦？”，见陈默只是愣愣的看向窗外，韩一丹轻轻喊了他一声。 陈默微笑着轻轻摇头，“小傻瓜，我才不会生你气呢，你见我们何时有像他们一样？” 韩一丹想了想，后点点头，似乎自己和陈默之间真的从来没有发生过激烈的争吵。 “呆子，我们吵过架吗？” 陈默果断的摇头，“肯定没有过，你已经很迁就、很包容我了” “呆子，尽说反话”，韩一丹拿过他的星冰乐，她觉得咖啡有点太甜了。 “我觉得，我们以后也不会那样子的吵架” “为什么？哪有不吵架的男女朋友，我爸妈还会吵架呢” “是啊，做不好自己的事情会吵架，看不惯对方会吵架，出了问题会吵架，可吵架并不能解决什么事，枉费口舌而已” “呆子，我只是说如果啊，只是打个比方，假设我是那男的，你是那女的，你会怎么办？” “没有如果”，陈默都眼中满是坚定。 “哎呀，就一个虚拟假设，假如女朋友欺骗你了，劈腿了，我想看看你怎么应对的”，韩一丹脸上的笑容依旧，她纯粹的有点好奇。 陈默撑住下巴陷入了沉思，“我真的不知道呢，毕竟我从没遇见过，也没设想过。我想，那姑娘的反应都是人之常情，没人能遇到这种事情还能保持冷静和理智，换做是我，也不行。如果我是男的，真的遇到今天类似的这种情况，或许我会选择好聚好散，让彼此都体面一点，毕竟曾经相爱过。其实，两人直接还能吵架并不算一件坏事，就像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父母的事情一样，真正的失望是无声的，失望过后的离别也是平静的。” “呆子，你入戏了？”看着眼前的陈默，韩一丹不禁心生疑惑。她注意到，当陈默说出这些话时，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悲伤，原本轻松的语气此刻也变得异常沉重起来。 对于陈默来说，共情能力强大既是他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他最致命的弱点。韩一丹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不该问出这样的问题。毕竟，在过去将近两年的时光里，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小男人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他们之间的相处十分融洽且甜蜜，完全不似一般情侣那般平淡无味。回想起这些日子里的点点滴滴，韩一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无论是快乐还是忧愁，呆子似乎总是能够第一时间感受到她内心的情绪变化，并给予最恰当的回应和支持。这种默契让她感到无比幸福，但同时也让她对陈默产生了更深层次的依赖。然而，正是因为如此了解陈默，韩一丹才越发有些担忧，越发为自己的年轻感到懊悔，心里的那根刺始终都在。 陈默摘下眼镜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然后才缓缓开口，“别担心，我没有多想，只是今天的事情让我有些感触。” “小宝贝，我问问你啊，只是一种探讨。为什么总有人会想要做或者已做出背叛对方的事情？到底有什么魔力让这些人罔顾礼义廉耻，道德法纪，也要去尝试一番？” “我身边最近的例子，说起来你也知道，还记得小董？” “嗯，也蛮可怜的，真的被人骗了” “你说的没错，你们男人骗人的功夫可太厉害了，主要还是你们色，心里龌龊想法太多” 陈默笑着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待会下午我去开个房间睡午觉，你来不来？” 韩一丹诧异的看向陈默，小脸逐渐变红，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 陈默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看，你说的可对了，明明我不会这么做，我却还这么跟你说了，男的确实挺会骗人的。男的约对象去睡觉，那是能多正经的事儿吗，你看看，你又说对了。可是，单纯为了一种欲望，一种新鲜感，而抛弃和自己相恋的女友，甚至是自己的结发妻子，我总觉得还是太牵强了。” “我曾看见过父母之间恩爱的场景，也更见过他们一刀两断，彼此再不相干的失败婚姻。所以，如何爱你，如何长久持续不变的爱你，如何将我们的爱情升华为婚姻，这些事情，其实我一直没有停止过思考。” “现在的我，阅历有限，体验有限。对你，我只知道自己应该做到真心，忠心，恒心。对你，我早就不再把你当做是一个普通的女朋友，你是我要用一辈子去守护的娘子，我想和你一起走过这段没有回头路的人生，在这条路上书写我们的幸福。” “所以，小宝贝，以后别再问我这些问题。因为除了爱你，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还要做什么。如果真的有一天，我需要面临这种情况，那一定是我错了。” 陈默打开杯盖，挺直背脊，将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 爱你，就应该如同清澈的溪流般纯净自然，毫无杂质；像炽热的阳光一样真挚诚恳，一心一意；似勇敢的战士那般奋勇向前，矢志不渝；又似那千年古柏般始终如一，永不改变。爱你，我不会斤斤计较自己的得与失，更不会对可能的未来杞人忧天、忧心忡忡。爱情并非凭空想象而来，幻想着我们将会拥有美好的未来，期盼着双方都能坚守初心永不变心，奢望着心爱之人能够从一而终、不离不弃，这些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爱情同样需要我们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努力拼搏，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 刚从咖啡店的内门离开，商场里的冷气就扑面而来，难怪有这么多人喜欢在商场闲逛。 “呆子，你现在怎么不牵着我了？” 陈默左手搭在韩一丹的肩上，神情自若，轻松惬意。 “这样我们手心就没汗了呀，而且我觉得，把手挂起来可舒服了，嘻嘻” “我变成人形挂手机了，你怎么补偿我？” “奖励你一个香香？”，陈默手臂轻轻发力，便把她的脸蛋凑到了自己嘴边。 “哎呀，泥奏凯，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心机boy，说什么挂手都是套路，你这样搭在我肩上，太容易被你吃豆腐了”，韩一丹笑骂道。 “哈哈哈哈，四楼正好还有电影院，先看看有什么想看的电影？”，陈默搂住她的腰部，兴致勃勃的看向海报，暑假期间有不少的好电影。 就像是参考辅导书一样，它只供参考，不包满分，试卷的分数需要自己一点一分拼抢出来。爱情也是一样，别人的模样永远是别人的模样，自己的路要自己走。可爱情的路是没有一条是好走的，平坦时跑快点，泥泞时咬咬牙，不管路边的景色有多诱人，别停下，盯紧远处的目标。要知道哪怕是双向奔赴的爱情，也不能只靠一个人在努力。 第213章 快乐 一碟咸菜，一碗白粥，这样的饭菜简单到甚至有些寒碜，可没有了油盐酱醋的调味，粥是微甜的，咸菜也是可口的。生活中的幸福和快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有些东西，越简单，越快乐。 出门在外如果还能睡到午觉，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电视机上的屏幕上已经跳了整点的六点播报，可怀里的小宝贝居然还没睡醒，还是和小猫咪一样有些楚楚可怜。 陈默有些自责的叹了口气，懊恼不已，自己怎么一点管不住下半身。 是啊，你总是马后炮，之前是管不住，可你现在不一样，毕竟现在你已经进入了贤者模式。 本在咖啡店里自己只是顺着小娘子的话随口一说，却没想到真的一语成谶，自己真的带她来睡午觉了。 “小老公”，怀中的可人悠悠转醒，柔情似水的看向陈默。 陈默有些心疼的抚过她的脸庞，“小宝贝受累啦，我真不是一个好东西” “你才知道啊”，话虽这么说，可她却把头埋进了陈默怀里。 陈默的左手被枕着，右手则不老实的游走在那如丝绸般嫩滑的肌肤上，像是在欣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喜欢吗”，怀中的可人眼里依旧包含纯情和爱意。 “啵”，陈默吻在她的额头，“当然，喜欢的无法自拔，全靠被你推走” “讨厌”，韩一丹听懂了小男人的话，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理解其中的含义。就像“做爱”这个词一样，只有亲自去实践，才能深切地体会到它所代表的意义。对于相爱的情侣或夫妻而言，这项活动不仅仅是肉体上的交流，更是心灵深处情感的交融。这种行为无需言语，无需解释，是一种最为直白、最为直接、最为纯粹的爱意表达方式。当两人相拥而卧，肌肤相亲时，所有的烦恼与疲惫都能在瞬间烟消云散。在那一刻，他们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温暖与关怀，享受到那份独特的亲密无间，让他们忘却世间纷扰，沉浸在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里。这不是一种单纯的自然而然的生理行为，也是一种深情厚意的体现。它如同一场美妙绝伦的盛宴，让彼此在其中品味到爱与被爱的真谛。 “小老公”，韩一丹有些软糯的喊了一声。 “在呢，是不是饿啦？” “嗯，你家小宝贝饿了呢” 陈默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那先把老公喂饱了再说”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市区依旧繁忙，但气温相较于白天还是明显降了下来。两个身影缓缓走进一家温馨的粥铺，虽然装潢朴素，可店里弥漫的淡淡米香和热气，让人感到一种宁静与满足。 陈默和韩一丹选择了靠近窗户的一侧坐凳，服务员热情地递上了菜单。两人浏览了一会儿，点了两份喜欢的粥品和几样小吃。在等待美食的时候，两人的目光不时交汇，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默契和温暖。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粥端了上来，浓稠的米粒在砂锅中翻滚，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两人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慢慢品味着这一碗简单却充满滋味的美食。 随着时间的流逝，砂锅里的粥不断减少，两人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窗外。 窗外的街景如画卷般展开，车辆匆匆而过，从上空俯视，这些川流不息的车流仿佛就是这个城市永不停歇的动脉，而悠闲散步的行人更像是静脉，神情悠闲，步伐轻松。 “默哥，你喜欢小孩子吗？” 陈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窗外的街道上，一对年轻夫妇正悠然自得地漫步着。那位妻子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连衣裙，步伐轻盈；丈夫则推着一辆银色的婴儿车，满脸的幸福。而躺在车里的小宝宝，粉雕玉琢般的小脸蛋胖乎乎、圆滚滚、白嫩嫩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一口。那明亮如星辰般的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周围的世界，不时还挥动着粉嫩的小手，嘴里发出咿呀学语的声音，可爱至极。或许是被这一家三口所感染，路灯也温柔的洒下了寸寸光亮。 “嗯，喜欢啊，他们这幸福的样子这才是岁月静好啊！”，陈默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韩一丹娇柔地伸出玉臂，轻轻地搂住了他，像一只乖巧的小猫一样，缓缓地靠在了他宽阔而坚实的肩膀之上。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羡慕之情，朱唇轻启，柔声说道：“小老公，我也真的好羡慕啊”，这句话仿佛带着无尽的柔情蜜意，让人听了心醉神迷。 “会的，一定会的”，陈默也把脑袋轻轻的靠着她。 今晚的月色如水般温柔，仿佛一层轻纱笼罩着大地。它洒下银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韩一丹那如丝般柔顺的长发。她静静地站在运河边，任由微风吹过发丝，轻轻拂过脸庞。月光与她的长发相互映衬，美的让人陶醉，美的叫人心欢。 “小宝贝，明天你就要回学校了？”，陈默陪在她的身边，观望着水中的一轮皎月，时不时吹过的晚风，也吹皱了平静的河面，粼粼的银光分外闪亮。 “嗯啊，你会舍不得我吗？”，韩一丹转头看向陈默。 “我会来看你的，过两天我也要开始补课了”，陈默轻轻搂住她的腰肢，满眼的疼爱。 “小老公，幸好呢，你暑假也在南塘补课，时不时还能见到你，不然我想你念你，你却不在身旁，我会很难过的。” 陈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纸袋子，纸袋子长长的却已经有些皱巴巴的了，很不起眼。 “这是什么？” 陈默撕开纸袋子，露出了里面红色的礼物盒。 “今年的生日还没给你呢，这是你的生日礼物”，陈默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盈盈的看着自家小娘子。 “不要，你肯定又浪费钱了，今天下午的陪伴就是最好的礼物了”，韩一丹将双手放在身后，不停的摆头。 陈默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再坚持。只是缓缓的伸出右手，动作轻柔而谨慎，缓缓揭开了盖子。盒内躺着的是一条泛着彩金光泽的项链，项链吊坠还是一朵小巧玲珑、粉嫩可爱的五瓣桃花。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仿佛刚刚从枝头摘下般鲜嫩欲滴。而花心处还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更增添了几分灵动与神秘之感。 “这条项链我看上很久了，都说人面桃花相映红，我想你戴上了，也一定是绝美。” 韩一丹嘟起小嘴，她有点心疼，“又是首饰，你哪来的那么多零花钱？” “真不贵，才三位数，保不准还没你脚上的耐克贵呢” “少骗人了，一条项链只要三百多？”，韩一丹可不相信陈默的鬼话。 陈默笑着摇摇头，“真差不多，你天天戴在手上的链子，倒是真的让我吃了几个月的土” 闻言，韩一丹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上的链子是陈默高一寒假表白时候送的新年礼物。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佩戴这条链子长达一年半之久。这漫长的日子里，每一次看到链子，自己都会想起小男人真挚深情地表白场景，它也见证了日常两人相处时点点滴滴和幸福快乐。 “小娘子，让我看看桃花和你，到底哪个更美”，陈默取出项链，站到了她的身后。 韩一丹红着脸，轻轻撩开自己的长发，等着陈默给她戴上。 “真美。”看着眼前的小娘子，陈默不由轻声赞叹道。 “谢谢你，亲爱的小老公。”，韩一丹在他脸颊上轻轻嘬了一下。 两人相拥在一起，享受着这浪漫的时刻。夜晚的微风轻轻抚过，带来丝丝凉意，却丝毫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温暖。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陈默把她送出巷子，远远的看着她走进了家门。 其实，哪怕是跟你坐在运河边的长椅上，我也能开心一整天，身边有你的时候，总是那么容易满足。 我克制不了身体的欲望，更克制不了自己爱你的心。 第214章 八卦 昨天晚上回家后，陈默早早的就上床睡觉了，一觉睡到自然醒，可哪怕睡的这么沉，还是觉得有些累。 可还没等他缓过劲来，楼下却传来了呼喊声。 “还不要起床啊！？八点多了哇，晚上去做贼了！？” 听这声音，原来是杨荣来了，两人许久未见，好不容易放暑假了，总要互相关心一番。 “来了啊！我这就起床”，陈默感觉自己喊话都有些吃力，随后伸了伸懒腰，准备起床。 “难道是身体被掏空了？自己不会这么虚？”，陈默站在镜子前刷着牙，看着镜中的人影暗自嘀咕。 两人的娱乐活动无非是去网，也无非是war3和cf。 今天陈默和杨荣对局了两把，全都告负了。 “嘶，陈默你今天不对劲啊，状态下滑严重，玩个游戏还打哈欠？快老实交代，昨晚干嘛去了？”，杨荣靠在椅子上，一脸的意犹未尽。平时两人的对局有来有回，经常还是陈默占优，可今天陈默的操作频频失误，明明交一张tp就能保命的大法师却被他击杀了好两次，这完全不是他平日里的水平。 陈默揉了揉脸，一脸无辜的看着杨荣，“谁让你这么早喊我的，我睡的正香呢” “扯犊子！八点多了还在睡？”，杨荣显然不会相信这么拙劣的理由，“你要说被女鬼压床了，我还能信一点” 陈默有点汗颜，心想女鬼是肯定不存在的，小娘子倒是真的有一个。 “我去买两瓶红牛提提神，等我一会” “别，冰红茶就行，我睡的好着呢” 事实证明，红牛并不能提神，陈默的状态并没有得到什么显见的恢复。 “咦，你这菜的抠脚啊！我觉得冷酷ai都比你强” 陈默无语，今天自己确实不太行，反应和注意力都下滑了很多。这让他也想起来关于某足的谣言，说是某些队员在比赛前一天晚上还和姑娘翻云覆雨，结果可想而知，第二天的比赛直接变成了软脚虾，那个发挥堪称惨不忍睹。 “要不先吃饭？都快11点了”，陈默觉得应该让自己缓一缓。 “也行啊，吃啥？” 陈默一拍胸脯，“去初中大门口那家兰州拉面吃，很久没光顾了” 杨荣点了一碗超超超大份的牛肉拉面，还额外加了荷包蛋和肉，陈默在旁边看得直摇头。要不是大家现在基本都不会得蛔虫病了，他都要怀疑杨荣每天吃这么多还不长胖，是不是因为肚子里有寄生虫了。 陈默自己要了一份炒刀削面，他想试试这家的手艺会不会也一样的出类拔萃。 “你这个炒刀削好像很香啊，看着也有食欲”，杨荣吃完一口面，有些好奇的看向陈默。 “呐，我才吃两口，你尝尝看”，陈默放下筷子，将自己的面碗推给了他。 “哦！确实味道不错，你怎么发现的？”，杨荣吃了两口，眼睛都发亮了。 “前阵子我四中的同学带我去南塘街上吃的，感觉不错，回来后我也想再试试”，陈默很满意他的表现，偶尔换换新口味也挺好的。 “同学？是女朋友？”，杨荣脸上浮出了狡诈的笑容。 “没，骗你干啥，一般周末半天假的时候我也很少带她出去吃饭，她都要回家吃午饭的” “进展怎么样？” “一直都这样啊，我是她的男朋友，她是我的女朋友”，陈默很自然的答道。 “切，谁问你这个，有没有进一步的发展下？比如负距离” “额。。你想哪去了，还早呢”，陈默有些心虚，可这种事情他谁也不能告诉，只能是他心里的秘密。 “这样也好，校园里的爱情本来就应该纯情一点，我们一中最近处理了两对情侣” “处理？怎么处理？”，陈默知道其中有八卦，兴趣一下子就来了。 “一个么无非就是一女两男的争风吃醋，打架斗殴，该处分的处分，该骂的骂。还有一个就有点严重了，我也是听说的，你别出去乱说” 陈默眼中泛起光亮，连忙点头，“肯定，无非就是下饭菜，我听一听就罢了” “是我们学校的高一学生，男的开除，女的转校” “啊！？”，陈默有些震惊，早恋确实是每个学校的高压线，是被绝对禁止的，可即使是一中，自己也从没听到有学生会因为早恋而被开除的。 “是不是有点太严厉了，一中的校规有这么夸张？前面一对也不才是吃处分吗？” 杨荣喝了一口汤润了润嗓子才继续说道，“严厉啥呀，你要是知道其中的原因就不会奇怪了。” “据说那对情侣在初中时就是男女朋友关系，又考进了同一所高中，感情自然是好的没话说。原本早恋这种事情也是挺司空见惯的，没什么了不起，可没想到他俩居然1+1=3了。” “1+1=3？”，陈默只是稍微犹豫了下便醒悟过来，“你是说！那女生那个了！？？” 杨荣点点头，“小道消息是这样的，是不是很夸张？” 陈默一脸的震惊，“高一诶！才多大啊，又不是古时候，这么早就那个了确实很过分” 杨荣露出了有些鄙夷的神情，“是啊，也不知道做点安全措施的” 听到这个安全措施，陈默摸了摸鼻子，庆幸自己不是那种猪狗不如的东西，有些事情就算再没分寸，也得有底线。不过自己也没好到哪去，混账事情依旧是干了，有些时候或许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想说。陈默觉得这不是一件多么骄傲的事情，既不值得为他人所知，更不值得炫耀。哪怕自己没有碰过小娘子，自己也一定会如现在一样深爱着她。 可自从雪白的床单被她染红，自己深深的感受到了压力和责任，有些时候，更是觉得愧对于她。如此神圣纯洁的事情，自己居然这么早就染指了她，自己实在没脸面对她的家人、自己的家人，更没脸面对自己读的圣贤书。每每升起这种愧疚感时，自己就像是犯戒的僧侣一样，跪在佛祖面前，无地自容，深感内疚。所以，偷吃禁果，欢愉只是短暂的，内心的折磨才是长久的。或许人和人的确不一样，诸如小花和自己的女朋友已经把这事情当做是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可陈默做不到。更多的时候，他不仅仅是在克制自己的欲望，而是在害怕这种欲望。 是的，就是害怕。 害怕出现不可控的结果而抱憾终身，害怕自己沉沦在里面而无法自拔，害怕自己做出更加过分出格的事情，害怕两人的感情会因此出现无法弥补的裂痕，害怕伤害到小娘子。 原本两人都买完单准备走了，可陈默突然想到什么，神色有些焦急。“荣荣，你等我一会，我去打个电话”， “去，有事你先去忙，我先回网等你”，杨荣深知陈默为人，知道他这副样子肯定有事情了。 “嗯嗯嗯” 陈默想做的事情，可以说着急，也可以说不着急。 这呆子，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韩一丹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原本打算下楼吃饭的她又回到了房间。 “喂，是我家小宝贝吗？” “嗯啊，怎么了呀？” “嘻嘻，就想看看你是不是还没起床” “怎么会，都中午了呢” “怎么不会，昨天我家小娘子受累啦，我心里有些不踏实”，陈默语气中已经带了些愧疚。 “臭老公，才想起关心我啊？” “也，也不是，是因为我才醒，觉得自己有点虚，感觉被掏空了，所以来问问你的？” “噗哈哈哈，呆子你要笑死我啊？我可没把你掏空啊，你可别冤枉我” 这呆子昨天明明那么龙精虎猛，今天却跟自己说被掏空了，韩一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觉得自家小男人也太可爱了。 “你呀，早知如此，何必昨日”，韩一丹的声音里带着娇羞和笑意。 “小娘子教训的是，我知错啦，以后一定量力而为” “你能知错才有鬼了，男人都一个德性，我可不信你的话” “我，我，我这不是情难自禁嘛” “好啦好啦，小老公你别多想啦，我喜欢跟你的这种肌肤之亲，安心而又幸福”，韩一丹想到昨天的甜蜜，白皙的小脸又透出了朵朵红晕。 “老婆，你真好”，此时此刻，陈默思绪万千，再也找不到可以用来形容自己小娘子的话了。 “吃过饭没多久我就要去学校啦，去了学校就没这么多时间陪你了呢”，韩一丹的语气有点儿失落。 “乖，等过两天我来了，一定来探望你” “嗯嗯，那没事的话，我先下楼吃饭啦？我妈又在喊我了” “好，咱们过两天见” “拜拜” “拜拜” 挂完电话，陈默的心情似乎也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放松，自己果然还是太过分了，居然没有及时去关心自家小娘子，哪怕是在昨天晚上的睡前短信里，都没提到半句问候之意，自己真是昏了头了。 人总是喜欢去听八卦，去八卦他人，可总是很少去审视自己，去留意那些真的应该值得关注的地方。 这世界这么大，可自己的世界只有那么大，别把有限的精力，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第215章 烦恼 “事情办好啦？”，见到陈默坐下，杨荣头也不转的问了一句。 “嗯，刚给女朋友打了个电话，今天她要回学校了”，陈默坐下后，递给他一瓶一升装的冰红茶。 “都一样，我们学校的特色班，暑期也要上课的，艺考也没大家想象中那么简单，总归也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哟，你倒是了解的清楚的嘛，是不是佳佳也在特色班？”，陈默一脸的坏笑。 杨荣手中的鼠标顿了顿，还是按下了f10，又摘下了耳机。“是啊，初中时候成绩明明也不错，可她最后居然去了特色班，哎” 这声叹息，仿佛承载着杨荣内心无尽的眷恋与怅惘。陈默明白，尽管时光流转，但杨荣的心中依然牵挂着佳佳。可命运无常，造物弄人，他们明明一同考入同一所高中，本应拉近彼此的距离，然而现实却事与愿违，两人竟然渐行渐远。昔日里，作为同班同学，他们朝夕相处，每日相见；而如今，恐怕唯有遥遥相望，甚至连靠近一步的胆量亦不复存在。或许，对于杨荣而言，真正缺失的并非仅仅是面对她的勇气，更是重新燃起那份爱意的力量。至于佳佳为何会选择进入特色班，使得这位昔日的心上人失去往日的光辉，个中原委旁人无从知晓。 陈默拍了拍杨荣的肩膀，“高中学习难度大，学业压力大，跟不上进度也是可能的。” 杨荣苦笑着摇摇头，“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佳佳她早恋了，成绩一落千丈。” 果然，早恋这种事情，不分成绩好坏的学生，有些东西来了，挡也挡不住，劝也劝不住。 “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是之前高三的一个学长，学校篮球队的” 陈默似有所悟的点点头，“又高又帅又会打篮球，是挺招女生喜欢的，可惜了” 陈默的可惜，既是对好兄弟爱而不得的可惜，又是对佳佳学业落后的可惜，更有对世事无常的可惜。 “是啊，我比不上他呀，甚至我连开口表白的勇气都没有。从始至终，我只是在看着她，想着她，恋着她，却从来没有告诉她。可如今，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杨荣打开冰红茶，猛的灌几口，看他那阵势，他巴不得自己喝的是烈酒，而不是饮料。 可所谓的借酒消愁都是骗人的，就像太白诗里所写的那样“举杯消愁愁更愁”，心中的万千愁绪又如何是几两薄酒就能抚平的。这世间种种苦闷、哀愁、忧虑…仿佛一根根细针，深深地扎根在我们的内心，让人无法释怀。而酒精，充其量也只是能暂时麻痹我们的神经，让我们获得片刻的欢愉和解脱，可一旦酒醒之后，又一切如故，那些烦恼和痛苦依旧会如山崩海啸般席卷而来。 “言重了，感情这件事，谁也说不好，更别提比得上或比不上，或许你们并不是错过，只是缘浅，就像是前世五百年的风吹雨打才换来今生的三年同学生涯。荣荣，振作点，对的人还站彼岸等你，你真别这么伤感” 杨荣将双手枕在脑后，“是啊，也许你说的一点没错，就是缘浅。之前我特别不甘心，不是因为了自己，而且因为了她。知道她成绩下滑严重后，我真是心急如焚，我觉得她不应该这样，她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她应该有更好的前途。可是，我却什么也没做，什么也做不了。就算去了，我又能以什么身份去干涉她的私人感情生活呢。” “再后来，我也只是远远的看着她，哪怕是个背影。可是，你知道吗？那个人明明是佳佳，可又不是佳佳，我的那个佳佳已经消失了，我再也见不到了”，杨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沮丧。 陈默摇摇头，食指点在杨荣的心口处，“不对，曾经的那个她，还在这里，一直都会在。” “陈默，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是不是很懦弱？” “忍耐不是无为，退缩不是放弃，我知道你分得清主次，有些事情，看似是你软弱，实则你是在韬光养晦，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优秀到可以一锤定音，可以百分百胜利。” “既定的事实我们无法改变，只能看着它如江水一般汇入大海，不复回流。可未来还在你手里，你还能把握，你还能让下一个心动的姑娘不再等待，不再失望” 杨荣笑呵呵的看向陈默，“哟，谈了恋爱，心得不少嘛，还能开导别人了” “哈哈哈哈，没有没有，只是有感而发。其实，你有你的不甘心，我也有我的烦恼。我们都已经要高三了，对于学习和感情的事情，我还是没底” “有什么没底的，不服就干，拼命的干。不过，话说你这次期末统考，成绩怎么样？” “就那样，343” “具体的呢？” “…” “考的挺好了，在我们一中也差不多能在班级里排前十了” “那你呢？” 杨荣奸诈一笑，“比你多了几分，数学帮我拉了点分” “狗日的，你藏私啊！平日里是不是还有好的教学资料被你落下了” “去你大爷的，少扯犊子，这次暑假我们学校发的试卷和参考资料，我都已经复印了一份，就放你家长台上，回去记得自己看” 杨荣果然很够义气，自己能进步这么快，也离不开他的胳膊肘外拐。哪怕是他们学校内部发行的资料，杨荣每次都会特意给自己准备一份，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 “哈哈哈，大恩不言谢，游戏里我多给你让几组野怪，来把8人图”，说着，陈默也打开了war3。 两人都手指都在键盘上快速的操作着，电脑上的画面也不停的在各个建筑和部队之间切换，可就算这样，两人的嘴巴依旧在讲个不停。 “你个猪狗，补那么久的课干嘛，暑假还想找你多玩几次的” “我捆住它了！快集火秒了他的dk，他没tp！”陈默喊了一声，“补课的事情总是免不了的，我爸给我报的，我哪能做主” 敌方的主力英雄死亡骑士，沐浴在了奇美拉和冰霜巨龙的万年口气之中，含恨而亡。 “切，那也是你想补才行。我暑假就补两门，英语和数学，比你定心多了” “补了总比不补强，我又不是学神，只能尽力做学霸咯” 杨荣有些鄙夷的咂咂嘴，“早干嘛去了，平时多用功点，别老想着你家姑娘，她又不会跑” “咋就不会跑了，人家长了两条腿呢” “那有怎样？你不是比她多一条的么，还怕追不上？” 陈默被他突然的荤话乐的点错了装备，“你这人，转我150金，害我多买了双鞋” “我说的实话，马上高三了，你真没那么多精力顾着两头了，要么牺牲点感情，要么牺牲点成绩，必然的事情，都是血的教训” 陈默看着屏幕中的老鹿，脑海里却浮现出他弟弟的身影，那个悲剧人物——伊利丹·怒风。他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标，彻底摧毁燃烧军团。加入黑暗是为了得到无可匹敌的力量，为了更好的实现那个目标。可加入黑暗也让他自己背负了“背叛者”的名号，被曾经的战友、亲哥哥、恋人及嫂子所唾弃。他可真难啊，倘若放弃力量，那所有的努力便将化为泡影，万劫不复。可坚持己见，却又得不到任何亲人挚友的理解，反而被他们当做是敌人，他的委屈、他的艰辛，又谁人能懂。 人生啊，总是充满了无尽的矛盾与抉择。正如那句广为流传的话语：“抱起砖头我就无法抱住你，可放下砖头我又无法养活你”，这句话简短却又深刻，道尽了生活中的无奈与现实，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纷繁复杂的舞台，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肩负着各自的责任和使命。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做出艰难的选择，放弃一些东西，才能去追求另一些更重要的目标。这种取舍让人心痛，让人挣扎，但却是每个人成长道路上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那些辛勤劳作的“苦工”，他们用汗水和力量扛起沉重的“砖块”，为了生计奔波劳累。然而，当他们忙碌于工作时，往往无暇顾及家人、爱人的陪伴与关怀。他们心中或许有无数个想要拥抱亲人的瞬间，但现实却迫使他们专注于手中的工作，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家庭的温饱。同样的，当我们放下“砖块”，试图去拥抱生命中的温暖与情感时，却发现，现实的压力如影随形，没有面包的爱情，终究只是泡沫，会有一时的灿烂，却不会长久。 面对如此困境，我们常常会感到无力和无奈。可也正是这些矛盾与挣扎，塑造了我们真实且坚韧的人性，教会了我们珍惜当下所拥有的一切，让我们懂得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力做到最好。或许，我们永远无法找到完美的平衡，但只要怀揣着爱与坚持，终能在波澜的生活中，书写出属于自己的精彩篇章。 我记得，我曾说过，“世上必有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可是，面临即将到来的高三生涯，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第216章 准备 明明是自己要去南塘补课，父亲却比自己更加上心，准备这，准备那的，甚至还要求自己准备了一张清单，对照着清单一样样的整理到行李箱内。 陈默不是没有在外居住过，毕竟姐姐家又不是别人家，自己住着完全没有什么不习惯，也没什么心理负担，相反还特别期待。可哪怕是在姐姐家，也就最多住了半个多月，这次就完全不一样了，陈默要在自己班主任家里住上40天，压力山大啊！ “小默，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 “都在大行李箱里了，清单上的东西我都准备齐了。要不是昨天荣荣开三轮车过来，超市买的东西我可真拎不动”，陈默放下书本，陪父亲坐在了沙发上。 “喏，把这个也带上”，父亲递过来一个黑色运动背包。 背包上有个英文单词“butterfly”，陈默很熟悉，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学过英语。 “我是去补课，我哪有空玩啊？”，陈默接过背包，缓缓拉开拉链。背包里装了很多运动装备，一套蝴蝶牌的运动服，一双美津浓的运动鞋，一盒红双喜的乒乓球，还有一样最重要的装备——乒乓板，乒乓板的握把上也印有蝴蝶翅膀的图案。 父亲的个子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矮，只是取了爷爷和奶奶身高的平均值。虽然父亲也喜欢看足球，可他最多只是在陈默小时候陪他象征性的玩一玩，从来没正儿八经的买过运动装备。父亲最喜欢的运动是打乒乓球，甚至是有些痴迷。 起初的时候，父亲只是买一些成品的乒乓板，大概从陈默初中时候开始，陈默就看到父亲亲自制作了，买工具、买板材、买胶皮、买胶水。父亲在制作自己的乒乓板时总是特别的专注，无论是裁剪胶皮，还是胶水粘合，都无比的小心翼翼。等到完工的那一刻，父亲眼里的光芒尤为闪亮，仿佛是在欣赏自己的艺术作品。 现在大多数的乒乓球运动员用的都是横板、正胶，可父亲不一样。他特别崇拜刘国梁教练，所以从一开始接触乒乓球时，他就养成了用直板的习惯，他的乒乓板也是一面正胶，一面反胶，和刘国梁教练当年的习惯一模一样。父亲的球技应该还算不错，曾经也在业余组中，被选入陵县的比赛队伍，去参加市级比赛。虽然父亲的球技肯定不是最出色的，可他是个左撇子，直板正反胶的击球方式却经常打的对方摸不着头脑，让他也混到了一个市级团队赛第二名的成绩。 陈默接触乒乓球的时间很早，早到他还未上小学时就已拿着乒乓板，在对着自己房间的墙壁击球了。雪白的西侧墙壁上全都是无数个密密麻麻的污点，虽然并不美观，可也见证了陈默的泪水和汗水。父亲在陈默小时候就有意培养他的打乒乓技术，无论是手把手教，还是带他实地观战，父亲总是很用心。可体育运动跟很多事情一样，天赋很重要，陈默并没有特别浓厚的兴趣，更没有出色的天赋，只在父亲手里学过几招三脚猫功夫。 “补课固然重要，可现在毕竟是暑假，对自己别太严苛”，父亲的笑容很温暖，他是真的为自己儿子着想。 “可我白天晚上全都排满了，更何况我很久没碰板了，手上功夫早就生疏了”，陈默对着这块新的乒乓板又摸又看，又抚又弹，眼睛里的喜爱之色溢于言表。 “生疏了就多练练，正好你们朱老师也很喜欢打乒乓” 父亲说话的语气自然平静，可陈默听了却格外的吃惊，睁大了双眼。自己在德哥班里已经一年了，尚且不知道他喜欢打乒乓，自己父亲又是如何得知的。 父亲咧嘴笑着看向陈默，“怎么，不敢和老师对练？” 陈默摇摇头，“那倒也不至于，只是老爸你总是给我惊喜，总是有太多让我意想不到的地方。” “哈哈哈哈，那是因为你还不是我，你只需要管好自己就行了，你先洗澡，我下楼吃饭，晚点再来看你” 今天父亲哪怕是回来有些晚了，可第一时间就来给陈默送装备了，连吃晚饭都顾不上。在他心里，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儿子的事情更重要了。 焦虑，如同一只隐形的蚊子，始终围绕在陈默的周边，让他心神不宁。无论是做题还是看书，都无法全身心的投入进去，陈默在白纸上不断的画着年轮，一会顺时针的，一会逆时针的。今天是补课前住在家里的最后一晚了，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明明自己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收拾完毕了，可又好像什么都没准备好，脑海里不断的琢磨着是不是还有东西落下。 父亲敲门进入，手里还拎着一筐杨梅。放下杨梅后，又走到了儿子身边，也看到了放在书桌一边的白纸上的涂涂画画。 “小默，先来坐会，你陆伯今天回来时带了两筐仙居杨梅，我给你放冰箱冰过了” “谢谢老爸” 父子两个一边吃着杨梅，一边看着电视剧。其实这两人平日里并不喜欢在电视剧上浪费时间，可《士兵突击》还是挺值的一看，哪怕是重复的再看一遍。 “明天咱们去你老师家吃晚饭，知道？” “嗯，老爸你说过了”，陈默点点头。 “紧张吗？” 陈默只是眼睛盯着电视机的屏幕，嘴里咬着杨梅核，却不说话。 知子莫如父，从桌上的白纸，到现在的一声不吭，父亲怎么会不知道儿子心里的想法。 “许三多修的那条路好不好？” “嗯” “其他人有盼着他成功，有去尽力帮忙吗？” “他们不是许三多，他们只是他们” 父亲看了一眼陈默，陈默将烟灰缸挪到了靠近父亲的那一边。 “老爸抽一支？” “没事，我向来不介意”，陈默的面前已经堆了二十多个杨梅核。 “你的压力大，还是许三多修路的压力大？” 陈默仔细的想了想，“我的” 父亲饶有兴趣的笑着看向陈默，“说说看” “许三多修路的压力来自于战友们的挖苦讥讽，暗中捣乱；来自驻防地点的条件艰苦，无人问津；来自工期长久，形单影只。可说起来，这些压力都是外在的，在许三多眼里，他只有一个目标，修好一条路，他的心里是积极向上，充满希望的。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不辞辛苦，持之以恒。”，陈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这是自己在给自己压力”，父亲弹了弹烟灰。 “嗯，是挺有压力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习惯，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不知道补课效果怎么样，我有太多的疑虑和不确定了” “那目标呢？也不确定？” 陈默看向父亲，眼里燃起了斗志，“确定” “你面临的困难远比许三多修路时要少，身边的人都是支持你的，物质条件也没有他那样艰苦，可你依旧觉得自己压力大，这就是庸人自扰之。通往胜利的道路一定是困难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失败者。可就像老爸平常一直跟你说的，平常心，遇事平常心。有些事情不要去考虑的那么复杂，补课就是补课，就是为了弥补自身学习上的缺陷，跟补课的地点、人物、时间并没有什么关系。”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句话你们也一定学过了。可无论是远虑还是近忧，光靠想去无法解决问题的，这句话是要让你们有忧患意识，不是让压力困住你们，止步不前的。” “老爸也知道，这次你去补课，很多事情都充满了未知，人对于未知的事情总会存有顾虑。可老爸相信，以你的能力和性格，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从来只是你本身，你怎么看、怎么想、怎么做。” 陈默微微一笑，“我有那么厉害？” “哈哈哈哈，不应该是夸老爸这么厉害吗？” … 有时候，陈默真的怀疑，父亲如果去做老师，肯定也会是一把好手，不然为什么每次父子谈心，总能花费那么久的时间。可他又怎知，一个月难得见面两次的父亲，心里憋了多少话，存了多少的思念，更何况明天儿子就要离家求学。 世上没有那么多的万无一失、万全之策，有的只是做足准备，随机应变。 第217章 第一晚 一个大行李箱，一个书包，这就是陈默的全部家当了。 奶奶静静地站在副驾驶座旁的车窗边，她的眼神中始终是心疼和不舍。这几天她始终对父亲板着脸，没有给他一点好脸色看，埋怨父亲的心狠，竟然舍得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外面去补课。 只要一想到原本轻松的暑假，孙子却要离家去独自面对陌生的环境和繁重的学习任务，奶奶的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难受。可她明白教育的重要性，更吃过没文化的亏，她没有过多的去干涉父子俩的这个决定，只能默默地承受这份痛苦。 看着即将分别的孙子，奶奶又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儿子，他也是这样背着书包踏上求学之路，岁月流转，如今轮到孙子了，她脸上的皱纹又多了缕缕愁思。 父亲并没有直接开车去班主任家，而是先带陈默认认路，看看另外两门补课老师家住在哪。 这次暑假负责数学补课的是数学组年级组长，年纪比德哥要小好多岁，可他取得的荣誉着实有点多。这位补习老师是德哥推荐的，因为高三时，陈默他们班的数学老师要换人，其他两门补课的老师则还是陈默的任课老师。 陈默坐在车里，脑中已经把自己要补课的路线盘算清楚了，整体差不多是呈z字型。数学老师就住在学校北大门的正对面小区里，从学校门口开始反向出发，在靠近大超市斜对面的小区里，语文老师周晓燕就住在那，再从这个t字路口向北两公里多左转后，没多远就是德哥家了。 德哥所居住的小区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房屋略显陈旧，整体环境和安置小区一般。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老旧的小区竟然被命名为\"鑫欣花苑\"。这让陈默不禁感叹，那些房地产开发商们真是毫无底线的奸商，他们显然没有真心去经营这个项目，所谓的“花苑”根本名不副实。小区里无非就是有些小花坛，种了些高矮不一的树木，一点造型都谈不上，更别提花园般的美景了。陈默觉得，如果自己是这里的业主，一定会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行为实在令人作呕。 小区只有一个大门，也是朝北，而走进小区，里面的道路居然还是水泥路。这个小区并不大，可能最多也就10幢居民楼的样子，德哥家就在进门后最里面右手边的一幢，还是在顶楼。 “这小区有点旧？” 陈默点点头，“有点儿” “别看它破，老爸闻到了书香味”，父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怎么没闻见？” 陈默可真笨，居然这种话也信，书香味真的是靠鼻子闻出来的？ “这个小区以前住的基本都是老师，你们四中的老校区就在不远处，那个新造的南塘农贸中心、商业广场，前身就是四中。这么多知识分子住在这，你说这书香味浓不浓？” “额，有道理” 陈默背着书包，手里握着行李箱拉杆，和父亲走到了6号楼门厅位置。 在门口的电动车停车位里，陈默看到了一样很眼熟的东西，“老爸？那是不是我的自行车？” 陈默的自行车是父亲老板送的，自己平时喊他陆伯，陆伯和陆伯的妻子蒋婶都是父亲初中时的同班同学，每年父亲都会带自己去陆伯家几次，尤其是过年的时候还要去拜年。 父亲笑着点点头，“车锁的钥匙放在你书包最外侧小包里了” “老爸昨天来过这了？我说昨天怎么看到我的小红”，陈默的内心有些起伏，为了自己过来补课，父亲到底做了多少努力。 “嗯，拎包入住，哈哈哈哈”，父亲的笑容很轻松，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房子并不高，陈默数了数，应该只有6层楼高，所以这样的房子也没有电梯，全靠两条腿走上楼。 也不知道是不是夏天的缘故，即便现在已是傍晚，可楼道里依旧亮堂，甚至是越往上走，越发明亮。 因为父亲手里拎着点东西，门是陈默敲开的。 “咚咚”“咚咚” 更加耀眼的光亮从门内透出，迎接陈默的是德哥那张永远和蔼可亲的笑脸。 吃过晚饭，父亲并没停留太久，便起身道别，德哥和陈默一起把他送到了车边。 父亲的脸上满是笑容，可心里装的却是难过，他再次跟儿子和老师挥手告别后，独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直到父亲的车消失在路口，陈默才渐渐缓过神，这一别，陈默比任何时候都要不舍。 父亲似乎和自己一样，总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生活中也是如此。或许人生的路本来就只属于自己，只能由自己来走，有人能陪一段路，有人能陪到最后，可无论有没有人一起同行，自己的脚步却是无法停下的。 “默哥，我们回家”，德哥一脸的笑呵呵，他用了一个陈默最意想不到的称呼，可他这样的称呼却是成功的让陈默转移了注意力。 陈默被惊的咳嗽了两声，“使不得，老师您这样可使不得，喊我陈默、小默都行，哪能喊我默哥，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师父，我可不敢乱了辈分” 德哥笑着拍了拍陈默的肩膀，“没那回事，跟你开玩笑呢，是继续走走还是直接回家？” “都听您的” 德哥摆摆手，“在学校里不是好好的嘛，几天不见怎么文绉绉的了。把您字去掉，不要有压力” 陈默腼腆的笑了笑，“是，德哥你说了算” “哈哈哈哈”，德哥心情很不错，即便晚上只有他喝了一点酒。 陈默住的房间在阁楼，原先应该也有人住，这床显然也有年份了。德哥家的这个小区有六层半高，顶楼的住户家都有一层阁楼，阁楼的南北都有一扇窗户，平日里通风挺方便的，所以也没什么异味。这点让陈默非常满足，他最受不了奇奇怪怪的味道，哪怕是烟味，也比一些其他味道强了太多。 很多人都会认床，可陈默觉得自己不会，自己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入睡特别困难的时候，哪怕是在母亲离开后。 但自己明明已经和小宝贝说了晚安，已经闭上眼睛很久了，可心却一直静不下来。自己试过数绵羊，试过默背文言文，试过回忆物理课文，可无论哪一种方法，都不见效。今天的眼睛仿佛是电影屏幕，哪怕合上了眼皮，可各种画面依旧不断的在浮现，在闪烁。父亲说的平常心，自己还是领悟不够，学不会，也做不到，或许大人们总是称自己孩子是小孩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窗外的小区、街道已是一片的静悄悄，可心中的草原依旧有千万野马在奔腾。 第218章 王炸 自律，是每个学生必须掌握的本领，小到生活作息规律，大到为人处事风格。 陈默原本也定了闹钟，早上六点半，这个点起床可以去锻炼一会，可以处理些暑假作业，可没想到喊醒他的并不是手机闹铃，而是小区的钢琴、二胡声，还带着些淡淡的忧伤和烦心。 做老师的子女其实挺可怜的，没有很多人想象中的那么幸福，父母会帮助辅导作业、可以陪自己享受寒暑假、可以接受知识分子的书香熏陶。作为教师子女，他们面临着更多的家庭压力，父母对他们的期待也更高一些。课业补习和兴趣培养，他们一个也跑不了，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想法会更容易出现在他们身上。 “王奶奶早上好”，陈默走下阁楼，看到德哥的母亲还在准备晚餐。 从自己听到的、看到的，陈默觉得德哥也挺不容易的，用孤儿寡母来形容虽然有些过分，却又是这间屋子的真实写照。三室一厅又带着阁楼，原本容纳一家五口都没问题，可平日里却门可罗雀，无人问津。若不是寒暑假德哥需要给学生们补课，这间房子就是闲置在这的，普通的周末和节假日，德哥都会回乡下陪自己的母亲。 “小陈同学起的这么早啊？是不是烧早饭吵到你了？”，王奶奶个子挺矮的，最多150公分的样子，跟自己奶奶差不多的高度，可比自己奶奶圆了几圈，身材略显“臃肿”，可见德哥对待自己母亲一定是极为上心，没有苦着她。 陈默连忙笑着摆手，“咱这小区早上有音乐大杂烩，挺欢乐的的，我起床看看热闹” “哈哈哈，你这音乐大杂烩说法也有意思，王奶奶反正习惯了，可惜苦了你咯，暑假也睡不好”，王奶奶在铁盆里捣鼓着面团一样的东西。 “早睡早起身体好，王奶奶，我出去跑会步哈”，陈默换好运动鞋，准备出去溜达一会。 “小陈同学注意安全啊” “您放心！” 即便现在还没到早上七点钟，可太阳却早已迫不及待地开始散发它那炽热的光芒，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都洒向大地。这热烈的阳光丝毫没有清晨应有的凉爽感觉，反而让人觉得有些闷热难耐。陈默独自跑在马路上，穿着运动背心、短裤，头上绑着运动头巾，这样的打扮显得他有些异类，除了他，没人在这大早上的跑步健身。小区里是有些人在做着舒展运动，可也只是仅限于活动筋骨。没跑二十分钟，他的背心就湿透了，腿上的汗水也突破腿毛的重重阻拦，打湿了袜子。 陈默背靠着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微微弓着身子，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砸在脚下干燥的地面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原本系在头上的运动头巾也被他扯了下来，随意的拿在手里。这玩意儿对他来说已经是个负担，不仅无法阻挡炎热，反而影响了头部的散热。不过，尽管有些狼狈，可陈默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疲惫之色，反倒透出一股坚定和执着。 “爽！”，陈默一把抹去脸上的汗水，长舒一口气。 空调房间的冰爽清凉固然也很舒服，让炎炎夏日失去了原本的威力，可他觉得夏天的样子就应该是汗流浃背的，让自己沐浴在咸咸的汗水之中。 过往的行人见到陈默这样的“汗人”，不由的多看了两眼，或许有人佩服，或许有人讥笑，可陈默都不在乎。自己憋了一晚上的压力，似乎在此刻都被发泄完了，自己只觉得一身轻松，那个充满自信，斗志昂扬的自己又回来了。 “哎哟，小陈同学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当心脱水啊”，王奶奶有些惊奇的看着站在门口的陈默。 陈默一脸的憨笑，“没事没事，我在学校参加运动会时都是报名5000米长跑的” “年轻就是好啊！”，王奶奶不禁竖了个大拇指，“你先去洗个澡，你德哥回学校一趟，马上回来的” “嗯嗯嗯，谢谢王奶奶啦”，陈默拿起早就放在一边的换洗衣裤走进了卫生间。 讲道理，刚刚运动完以后洗澡肯定要用热水，可陈默这人总是不长记性，花洒里喷下的都是自来水，冰冰凉凉的。 洗澡则主要是为了冲凉，去除身上的汗水和盐分，陈默只洗就一个头，洗面奶和肥皂都没用。 “没有什么能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他有些感慨的哼着歌，手机里正放着许巍的《蓝莲花》。 陈默迈出淋浴房，擦拭着重新恢复活力的肌体，一脸的舒适。 “咔”，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不只是陈默的大脑突然宕机了，场面上的两人顿时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啊！！” 王奶奶听到叫声连忙跑出来，可见到的只有朱珠红着脸站在卫生间门外，一脸的呆滞。 “小朱珠，怎么啦？”，王奶奶一脸的关切。 朱珠有些失神的转头看向了王奶奶，又抬起手，呆呆的用食指点了点卫生间。 “哎呀，小陈同学在洗澡，我这记性，我都忘记跟你讲了”，王奶奶一拍脑袋，只怪自己老糊涂了。 “不就是看到我的胸肌了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罪魁祸首的陈默开始闭着眼睛说瞎话。 “我先洗个衣服，珠妹你等会再进来哈”，如果放在平时，朱珠一定会觉得陈默的声音虚了很多，似乎他也收到了惊吓。 朱妹好像是听到了，又好像是没听到，并没有回应，只是呆呆的找凳子坐了下来。 陈默再从卫生间出来时，除了脚上穿着拖鞋，其他的部位已经是全副武装，看到朱珠并没有看向自己时，陈默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淡定的转身走去阳台，让运动服上的水分回归大自然。 随着陈默一步一步走上阁楼，朱珠的眼神也终于跟着动了，直愣愣的看着他上楼，随后也默默的登上了楼梯。 “嗯？珠妹你上来干嘛”，陈默坐在床上后发现朱珠也来了。 朱珠一声不响的走到他的面前，一把掐住了陈默的脖子，“气死我了！！！你这流氓怎么不锁门！” “呕”，陈默连忙摆弄她的双手，却发现这小妮子的力气还挺大的，“小声点，你想让王奶奶听见？” 朱珠有些咬牙切齿的看向陈默，“我不管，我的清白呢！” 可没想到陈默只是银样镴枪头，居然被她逆袭推倒在床，场面比在卫生间门口还要尴尬。 “我的妈耶，珠妹你这几天在家吃金坷拉了？力气这么大？！”，陈默的注意点并不在这种尴尬微妙的气氛之上。 珠妹真是又气又恼又委屈，明明是这家伙莫名其妙的一大早出现在德哥家里，洗澡时候也不干好事，门都没关，自己只是想洗手吃早饭。可这货完全没有半点做错事的觉悟，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 朱珠放弃了折腾，无力的趴在陈默身上，委屈凝结成泪珠，缓缓滑下。 “我的好珠妹，你可别哭啊，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保证不再发生了”，陈默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把她扶起来。 “我的眼睛脏了，你赔我一副眼睛，呜呜呜”，朱珠真的太委屈了，一大早就遇到这么尴尬的事情。 “喏，要的话挖出来给你，可我的也不干净啊，我自己什么身体构造，我自己会不知道吗？” 朱珠气的捶在陈默胸口，撑起自己，坐在了床边。 “好啦好啦，看见就看见了，我小时候没少被人看，婷姐姐还给我洗澡呢” 朱珠气的跺脚，“谁要看你啊，你有啥好看的，气死我了” 陈默也真的拿她没办法了，“那你说怎么办？把我剥皮抽筋？换个皮囊？” 朱珠湿润的眼睛再次有了泛滥的趋势，一脸的委屈和埋怨。 陈默再次躺倒在床上，无奈的嘟囔了一句，“这下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朱珠敏锐的察觉到了陈默话里的玄机。 陈默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看你气的，都把耳朵气坏了，我说的是平常心” 可朱珠完全不信，她已经想到了抓蛇那天的场景，咬着嘴唇问陈默，“默哥哥，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要是骗我的话，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陈默汗颜，“问问，今天你就是我的小祖宗，哎” “那天，就我被蛇咬的那天，你是不是全都看见了？”，朱珠眼含泪水，紧紧的凝视着陈默的双眼。 陈默坐起身，拿手摸了摸朱珠的额头，有些纳闷的问她，“你是气糊涂了？你要我看见什么？不就是你被蛇咬住了吗？” “真的？”，朱珠还不死心，凑的更近了。 陈默连翻白眼，“为什么不真，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你都问了几次了” “可，可，可我那天都没来得及。。。”朱珠的小圆脸逐渐泛红。 “哎哟，我的好妹妹，我还没吃早饭呢。早上出去跑了三公里，我都饿死了，王奶奶还等着我吃早饭呢”，陈默的脑子总归比珠妹好用一点，赶紧找了个合理的话题，把这件事情带过去了。 虽然心有不甘，得到的答案也不是很让人放心，可陈默说的也没错，自己这样显得有点过分了。 “哦，那我先下去了”，朱珠擦干眼泪，缓缓地走下了阁楼。 有些东西，我不能告诉你实话，我怕伤害到你。名节更重于贞洁，哪怕只有你知我知，可你知道我知了，那根刺会狠狠的扎在你心里，再难拔出。 明明今天才开始，可生活却扔给我一发王炸，虽然自己暂时把珠妹忽悠过去了，可这对于两人今后的相处，真是令人头大。 第219章 盛饭 对于苦行僧来说，哪里都能是蒲团，哪里都能修行，佛就在心中，双手合十即是礼佛。 相较于自己去年暑假所在的补习班，德哥家里没有标准的黑板，没有标准的课桌椅，没有那么窗明几净的房间，可这里的氛围其乐融融，轻松愉悦，更像是弟子们“席地而坐”，听着夫子站着讲课。这也是德哥平时在学校里上课的风格，幽默、开放却又不失格，该讲的重点难点毫不遗漏。 朱珠已经在德哥这补课过三次了，每个寒暑假总会抽时间再提升下自己的英语水平，所以王奶奶对她已经很是亲切。无论是在自己家里，还是寄住在老师家，陈默都不会老神哉哉的坐在饭桌上等着别人把菜端过来。虽然王奶奶喊了让他歇歇，可他还是熟练的在厨房间和餐厅穿梭，端菜、洗筷、拿碗。 “真是个好小孩”，王奶奶的笑容很慈祥，也很温暖。 德哥家的桌子是长方形的，足以六个人同时就餐，可为了方便，“一家四口”便是面对面就坐了，德哥和自己母亲坐一边，陈默和朱珠坐一边。陈默是无所谓的，可朱珠似乎不太情愿，一上午没怎么理会陈默了。显然是早上的事情还让朱珠有些耿耿于怀，一上午的补习课，没露出太多笑容，像是有人欠了她五百万。 三菜一汤，王奶奶的手艺貌似也不差，海带冬瓜鱼圆汤、番茄炒蛋、拍黄瓜、腊肠炒莴苣片，都是陈默适应的，没有一个菜放辣。 夹菜是门技术活，筷子打开程度，用力大小，夹多少都有讲究。可能是王奶奶买的鱼圆太过滑润，朱珠尝试了几次，就是没夹住，只能干巴巴的吃了两口饭。 陈默一声不响的给她碗里夹了两个，一夹一个准，仿佛他的筷子尖头上长了一双手，可以随意拿捏鱼圆。 看着自己碗里多出来的两个鱼圆，朱珠第一反应是把它们夹出来给陈默，她不要吃他夹的菜，可现实再次给了她暴力，她居然对自己碗里的鱼圆也没法掌控。 “噗”，陈默看着只觉得太逗了，这鱼圆今天跟珠妹就是过不去啊，也太搞笑了。 “你笑什么？”，朱珠放下筷子，一脸没好气的瞪着陈默。 “没，就是觉得这个鱼圆很白，白的和公牛奶一样”，陈默的脑洞很大，让朱珠完全摸不着头脑。 “切，你说的就是废话，公牛奶本来就是白的”，朱珠拿起筷子，觉得陈默很无聊。 “哈哈哈” “哈哈哈哈” 随着朱珠的话音落下，桌子的另一边却传来了笑声。 德哥是一脸佩服的看着陈默，觉得他真是朱珠的克星，这么明显的漏洞居然都没发现。而王奶奶也是对陈默有些另眼相看了，原本没什么气氛的饭桌上多了不少乐趣。 陈默也是心里偷乐，继续不声不响的问道，“那你说，公牛奶好喝还是母牛奶好喝？” 朱珠有些疑惑，看傻子一样看向陈默，“不都一样吗，不都是牛奶吗？尽问点没营养的” “哈哈哈哈”，这次是一桌三个人都在发笑了。 “珠儿，你个傻孩子，母牛才会产奶呢”，最终，还是王奶奶看不下去了，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娃子算什么事啊。 朱珠听到王奶奶的提醒，小脸刷的就红了，她知道自己犯二了，还二的无可救药。 因为是在饭桌上，又是在别人家，朱珠不能太过肆无忌惮的报复陈默，只好踹她两脚发泄心中的憋屈。 “哎，看来还是学校的饭好吃啊，才回家几天腿上就没力了”，陈默见着珠妹的饭碗见底，也不经过她同意，端起她的饭碗就走向厨房间。 “哎，你干嘛呀，我还没吃完呢”，朱珠很心烦，今天一点都不顺心。 “呐，再吃点，还能长高的。哪个女孩子跟你一样，一顿就吃两口饭，王奶奶烧的菜这么香，多吃点”，陈默给她加了一勺饭，珠妹着实吃的太少了。 女人总是这样，完全跟胖沾不着边，可嘴上永远挂着减肥二字，让天下所有的男同胞深受其害。带她们吃，要被骂，不带她们吃，更要被骂，真心太难了。 朱珠先是看了看对面的两人，又看了看陈默，生无可恋的长叹了一口气，默默把碗端在了手里。 “宏德，他们俩在学校里也这样吗？跟他们一起吃饭很欢乐呢”，王奶奶的问的是德哥，可德哥却把皮球踢给了陈默。 “王奶奶，平时在学校我们也是在一桌吃饭，教室里还是前后桌，你猜猜看，我们关系这么好，除了是同学还会是什么？” 王奶奶听后眨了眨眼睛，随后又一脸严肃的看向德哥，“宏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高中生怎么能早恋呢？” 陈默和朱珠听了，很默契的以手抚额，心想这老太太是真敢想，也真敢说啊。 “王奶奶，您说错啦，我平时喊她珠妹，她喊我默哥哥，我们是兄妹啦”，陈默只觉得自己不应该抛出这么一个问题给老太太，简直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哦哦哦，哈哈哈哈”，王奶奶的脸上又浮现出笑容了，“难怪呢，被你这么一说，是挺像的” 陈默扒完最后一口饭，才继续开口道，“我和珠妹从小就认识，小时候就在一起玩了，她家住在我外公家后面。” 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趁着陈默乐呵呵的跟王奶奶唠嗑，朱珠一把夺过陈默的饭碗，跑去厨房间给他又盛了满满的一碗饭。 “哥哥多吃点，别客气”，朱珠的脸上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她终于逮到机会能治一治陈默了。 “哈哈哈，王奶奶你看，我妹妹多懂事，知道我早上跑步了，体能消耗大，还知道我盛饭了，真是长大了”，陈默面不改色的再次端起了饭碗，狠狠的扒拉了一口饭，“哇！真香！妹妹盛的饭就是好吃”，随后又朝着朱珠竖起了大拇指。 看着陈默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朱珠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眼睛里都快要冒火了。 “哟，馋啦，要不分你一点？”，陈默继续调侃道。 “吃你的饭，真是饭桶”，朱珠气的双手抱胸，撇过了头。 “哈哈哈哈”，三人又齐齐的发出了笑声。 陈默确实能吃，王奶奶烧的饭也确实好吃，最后一碗米饭就着番茄炒蛋，连饭带菜陈默都给解决了。 “不好意思啦”，陈默看着光盘了的番茄炒蛋，尴尬的挠了挠头。 王奶奶乐的直拍手，“小陈同学真好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伙子，你吃饭的样子最讨人喜欢了” 陈默扶了扶眼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吃过午饭，老太太收拾好餐桌厨房便回房休息了，只留下德哥三人还在客厅里忙活。 没过一会，辅导两人做完今天补习班自己留下来的课后作业之后，德哥也回自己的书房了。 “我回楼上去了，你呢？”，陈默伸了一个懒腰，他有些困了。 “要你管，去睡你的”，珠妹头也不抬的继续写作业。 陈默笑了笑，“气大伤身，小朋友哪来的这么多气” “滚滚滚，哼” 外面的太阳很大，气温很高，可外面也很安静，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知了也停下了鸣叫，浓浓的睡意席卷了每一处角落。 王奶奶轻轻地打开房门，却看到陈默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条小毯子披在朱珠身上，而朱珠则静静地趴在饭桌上，紧闭着双眼，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即便没有温暖的阳光洒在朱珠脸上，可她的面容还是那么安静、甜美。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梦中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陈默的动作也十分轻柔，生怕惊醒了这个熟睡中的女孩。他仔细地调整着毯子的位置，确保它能完全盖住朱珠的身体，避免空调的冷气侵入她的体内。 看着这一切，王奶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虽然自己还没接触他多久，虽然今天他老惹朱珠生气，可她知道，陈默真的都是个细心体贴的好孩子，会默默的关心着身边的人。 王奶奶微笑着向陈默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之情，陈默也咧开嘴巴轻轻的笑了。 睡睡，睡着了你就不会这么生气了，我会悄悄的给你盖上毯子，也会悄悄的离开你的世界。 第220章 同名 中文，不仅是世界上公认最难学的，也是最包罗万象的。 朱珠悠悠的醒来，迷迷糊糊的抬起了眼皮，只觉得自己这午睡有点太香了。她转动眼珠，客厅里依旧很安静，王奶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声音基本已经降到最低了。随后她又瞥见了自己身上的小毯子，心里更是暖暖的，王奶奶一如既往的疼爱她。 “王奶奶，谢谢你啦”，朱珠缓缓起身，活动着有些酸麻的手臂。 “小朱珠，睡的好吗？”，王奶奶转过身，眼中的神情如同看孙女一样慈爱。 朱珠点点头，“嗯嗯，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 “午睡好啊，大家都有午睡的习惯，真好啊” “王奶奶，还是在您家里待着舒心，睡着了您还会给我盖毯子” “嚯嚯嚯”，王奶奶笑着摇头，“可不是我盖的” “是德哥吗？” “是小陈同学，你这个哥哥对你真的很细心呢，给你盖被子的时候，轻手轻脚，盖完还盯着你瞧了一会，生怕哪里没盖好” 王奶奶只是平铺直叙地把自己所见到的情景描述了出来，但这简单的话语却再次击中了朱珠心房的软肉，她不禁陷入了沉思：你真的仅仅只是我的哥哥而已吗？为何连我午睡时也放心不下，还要特意下楼来替我盖上毯子呢？明明自己早就下定过决心了，可自己的心怎么就是定不下来，还是时常会被你扰动。虽然自己心中很想逞强的说他几句坏话，但当脑海中浮现出自己与他平日里的点点滴滴，那些好的和不好的回忆交织在一起时，她的小脸不禁微微泛红起来，像是被夕阳余晖映照一般，透出一抹羞涩的红晕。 朱珠的模样被王奶奶都看在了眼里，可她并没有多嘴。 “王奶奶，我哥哥呢？” “他出门啦，已经出去好一会了，说是下午还有补习班。我听宏德说，这孩子一天要补三门，他成绩是不是差了你很多？” 闻言，朱珠连忙为陈默解释，“不是的，默哥哥他成绩挺不错的，在班里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年级里也在前面的” “哦？比我们小朱珠还厉害呢？那你还追的上吗？” 朱珠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追不上”。 王奶奶似笑非笑的看着朱珠，自己心里的想法被进一步的证实了。陈默是要住在自己家补习四十天的孩子，自己怎么可能会不跟儿子打听清楚，果然年轻人就是没心眼呐。 随着敲门声响起，老师打开了房门，朱珠笑着朝他鞠了一躬，“奚老师，好久不见” 陈默的数学补课老师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很厉害的感觉。他留着一头像军人般整齐干练的寸头，显得精神抖擞、干净利落；尽管有着一脸浓密的络腮胡，但却修剪得十分整洁，脸上更是看不到一丝杂乱的胡渣。这位老师不仅外表如此阳刚，其气质也相当出众，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沉稳和自信。仿佛只要有他在身边，任何难题都会迎刃而解。这样一个形象鲜明且充满魅力的老师，陈默不禁对接下来的学习生活充满了期待。 “进来，就等你了，明天记得早点来”，虽然老师的话听着有些生硬，可看向朱珠的眼神却是温柔的。她本就是奚云峰的学生，只是上了高二，朱珠选了文科，师生两人才分道扬镳。 “嗯嗯”，朱珠带好一次性鞋套，迈进了屋子，看到了正在和施正权说话的陈默。她有些吃惊，没想到在自己曾经的数学老师这也能遇见两个同班同学。 奚老师家里挺大了，估计得有140平米的样子，两室一厅一个大书房。他的妻子是一名小学老师，暑期带着小孩回了娘家，说是难得才会来一趟。陈默也不是没有在老师家补课过，直到现在，他还是不太能理解老师补课时的家庭模式，为了给学生们补课，自己要牺牲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倘若纯粹为了捞外快，也大可一天两班倒、甚至三班倒，可又没什么老师这么做。 奚老师的补习班分三个阶段，巩固、攻坚、预学，小班化教学，整个暑期里只收8～10个学生，上下午各一场。为了能给学生们更好的上课，原本宽敞明亮的客厅此刻已被改造成一间临时教室：四张双人课桌和八张椅子按照前后对正，左右对齐的要求放着，每张课桌上都摆放了奚老师准备的讲义，一块大大的白板则稳稳当当地立于客厅北侧。 虽然陈默和小施关系要好，可小施是和自己初中同学“大嘴”一起来的，两人自然也坐在了一起。 “过去点”，朱珠似乎依旧是心有怨气，坐在了陈默左边，她已经没的挑了，只剩陈默身边还有空座。 趁着奚老师接电话，朱珠突然向陈默发难。 “你怎么也来了？” “德哥介绍我来的，不行吗？”，陈默挑了挑眉毛，今天这个小妮子的气可真大。 “那你走的时候怎么不把我喊醒？害我睡了那么久”，朱珠的声音并不大，可还是被后面的一位男生听到了耳朵里，他有些好奇的看着前桌的两人。 “我也不知道你下午会来这补课啊？你睡的那么香，我怎么忍心破坏你的美梦呢，还保不准你在梦点什么”，陈默两手一摊，他觉得自己很冤枉。 “狗东西”，珠妹没好气的踢了她两脚。 “看来饭没白吃，明天再给你多盛点”，陈默一脸坏笑，觉得这样的珠妹才是正常的。 “去你丫的，谁跟你一样啊” “注意课堂纪律，别讲话了”，陈默见奚老师已经放下手机，心知补课即将开始。 “哼”，朱珠没好气的撅了撅嘴。 在所有的考试中，做数学试卷是最容易让人忘记时间的，上补习课也一样，两个小时的补习时间已经所剩不多。 “陈晶，你来拎了拎今天学的内容”，奚云峰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暑期的补课让他的咽喉炎得不到该有的静养。 见没人站起来，他又喊了一遍，“陈晶？” 这次有人站起来了，是坐在朱珠后面的是一个男生。他的个头并不算太高，稍显矮小；头发略微有些长，不过并不杂乱，反而有一种别样的飘逸感。相较于他的身材，他那张脸更有特色一些。眉毛乌黑、修长如剑，眼睛深邃明亮，鼻梁挺直，嘴唇微薄，整体轮廓清晰分明、很有立体感。这样的五官组合在一起，使得这个男生看上去有些帅气。 “奚老师您好，应该是我写的字太潦草了，我叫陈瞐，三目瞐”，男生的脸上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签到时的字迹不工整，居然还闹出了这么个笑话。 “对不起啊，陈瞐同学，老师没有仔细看，不怪你”，奚云峰摆摆手，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听到后面男生的自白，陈默和朱珠相互对视了一眼，“三目瞐？生僻字啊，自己都没见过” 第一天的补课，奚老师并没有单刀直入，更多的是摸一摸几个人的水平，以便接下来的课业准备。虽然在短时间内无法做到因材施教，可对于教学内容的推敲优化还是有必要的。 “待会你怎么回去？”，陈默买了两支冰棍。 “你怎么不问我，我怎么来的？” 陈默咬下一口山楂味的冰工厂，“反正不是靠你的两条小短腿” “说人话”，朱珠原本有些好转的心情又转多云了。 “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面闲逛太危险了，你是准备打的走还是爸妈来接？” 朱珠看了眼手表，指针已经快到四点的样子了，“我妈妈来接我，我去学校门卫室坐一会，那你呢？” 陈默拍了拍自己的书包，“去周老师家，还有两小时的语文呢” “我靠！你真是不要脸了，你也太心黑了，居然一天要把语数外补完？？”朱珠对他这么上进的行为表达了强烈的谴责。 “还行，我精力旺盛，能应付的来”，陈默望着天空，眉宇间却没有那么轻松。 “周老师那几点开始？” “四点半到六点半，周老师一下午有两场的”，陈默随手将小木棍扔进了路边的绿化带里，失了往日的习惯。 “默哥哥，你累吗？”，朱珠嘴里的冰棍还有半支，她吃的很淑女很定心。 陈默有些忧郁的看向四中的高三教学楼，微微叹气，“至少我们还有暑假，还有自由，可她却没有” 朱珠知道他嘴里说的她是谁，虽然心里有些疙瘩，可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句，“想她就去找她呗，都到门口了” 可没想到陈默却是摇了摇头，“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但却不是想我，我不该去轻易的打扰她。她心中有我，我心中有她，便已知足” “我懂了，谢谢默哥”，朱珠若有所思的扬起了嘴角。 第221章 骑马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对于你，我一分一秒都难以接受。 或许平淡的日子似乎才是真理，依旧是钢琴声，依旧是一起吃饭，一起欢闹，依旧是日落西方，虽然只是补课的第二天，可陈默觉得，自己已经一眼看到头了。 当陈默踏出周老师小区大门的时候，夜幕逐渐降临，晚霞却还未退场，天空仍然穿着最后的彩衣。此刻，街道两旁的路灯尚未点亮，而沿街商铺的各色灯光已然让整个南塘提前进入了夜的怀抱，可怜马路上那些忙碌的上班族们，正神色匆忙的穿梭其中。无论是开车的、骑车的、步行的，他们似乎都怀揣着一个共同的目标：赶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回到家中，与家人相聚。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急切和期待的神情，仿佛都对家庭有着深深的眷恋和渴望。 陈默推着自行车走在街道上，像是一个透明人观察着四周的景象。他今天和王奶奶提前说了不回去吃晚饭，他想溜达一会。 曾经的他，也试想过一个人独自生活会是怎样的体验，他不想回家，仿佛那里不再是温暖的港湾，而是一个让他感到无比陌生的世界。尽管那个家中有着许多美好而珍贵的回忆，但这些都无法掩盖住内心深处的伤痛与无助；尽管那里还有着关爱、疼惜他的家人们，但他们似乎也无法明白自己的渴望和向往；尽管那个地方见证了他成长的每一步足迹，承载着太多难以割舍的情感纽带，但当时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灵早已破碎不堪，变得麻木不仁，失去了所有感觉，仿佛一切都已不再重要，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归属感的孤魂野鬼。 如今的他，仿佛真正领略到了独自生活的滋味。那是一种既自由自在又孤独寂寥的感觉，随心所欲却又茫然无措。他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般，时而欢喜雀跃，时而黯然神伤。仅仅一天之中，他的情绪就如同四季更替般变化无常。清晨时分，阳光洒在窗前，他迎着朝霞起床，浑身洋溢着蓬勃的朝气和无尽的活力；午后时光，他激情澎湃、斗志昂扬，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与期待；然而，每当夕阳西下，夜色弥漫之际，他的心头又会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黯淡无光；而到了夜深人静之时，万籁俱寂，唯有自己孤身一人窝在阁楼，寂寞如雪花般纷纷扬扬洒落心头。 没有什么特别值得难过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内心总是被一股无形的阴霾所笼罩着，无论怎样努力都难以摆脱这种情绪的困扰。陈默就这样漫无目的般的漫步在街头，任由自己沉浸于这片混沌之中，仿佛与周围世界完全隔绝开来一般。走着走着，他路过一家牛肉火锅店，蒸腾的热气和温暖的笑脸让他格外羡慕，或许自己还是应该在家补课。虽然在学校时，自己也是远离家人，可那里有共同际遇的同桌、舍友、兄弟，不会那么孤零零的。 想着小公园会热闹些，陈默又重新骑上车，沿着大路向南骑行。果不其然，大妈们早早的就开始了广场舞，随着那首激情澎湃的《套马杆》，释放着无处发泄的精力。大爷们则是陪在自己孙辈身边，或拿着茶杯，或叼着香烟，满脸带笑的看着曾经的自己，在公园的小山坡上奔跑嬉戏、舞刀弄枪，在广场上玩着卡通纸牌，浑身沾满灰尘。陈默缓缓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感受着草坪的柔软和尚存的温暖。眼眸里看到的是闪烁在夜空的群星，耳朵里传来的是人间的欢闹，一静一动，一明一暗，陈默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和热闹，密布在心中的愁云也终于透出缕缕金光。 “呆子，在干嘛呢？” “在看天上的哪颗星星才是你” “你怎么还没回老师家？现在都要七点了” “嘻嘻，你也说那是老师家。小宝贝放心啦，我跟王奶奶说过了，出来体验下南塘的美丽夜景，一会就回去” “那你在哪儿？南塘的夜景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芳草公园，这里可热闹了呢。你不是应该在上课了吗？” “今天两个老师被喊去一起吃饭，说是从七点半开始上课” “天天待在空调里会缺水，我给你带点水果过来” “你过来就行啦，别带吃的，教室里不允许吃，我去大门口等你” 陈默站起身，扶正自行车，准备前往学校。 暑期的上课，规矩显然比平时宽松多了，手机也能偷偷带进教室，原本的上课时间也能偷偷溜出来，着装也不用继续穿着短袖校服了。 或许是因为父亲的原因，陈默很轻易的突破了门卫那关。父亲每次来的都很晚，每次都会给门卫发烟，所以几个门卫对于陈默父子二人也早已相熟。陈默耳濡目染，顺手给今天值班的门卫师傅带了一盒西瓜果切，还热情的打了声招呼，说是进学校找同学，就在篮球场附近待十分钟的样子，很快就会出来。 此刻的四中宛如沉睡中的巨人，安静地伫立在那里，校园里一片静谧，走在其中，仿佛已是深夜。放眼望去，几幢教学楼都是乌漆麻黑的，只有特色班的教室和画室还亮着灯，时不时有人影走动。当然，校园内的路灯依旧是亮着的，一盏盏，一排排的，宛如璀璨的明珠镶嵌在黑暗之中。这些灯光不仅照亮了校园的道路，更给那些留守的师生带来一丝温暖与安慰，默默地陪伴他们每一个夜晚，见证着他们的努力与坚持。 在小卖铺门前，陈默终于见到了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小娘子。她依然是那么的般清新脱俗、美丽动人。当她缓缓走来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但那眼神中的爱意却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无比。还没等她走到跟前，陈默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像一阵风似地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抱起，他感觉自己像是抱起了整个世界一般，心中尽是喜悦和满足。 他兴奋的抬头望向她，她一脸娇羞的看着他，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淌。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他们只需用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睛凝视对方，就能传递出千言万语。在这静谧而美好的时光里，周围的一切似乎也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只有他们彼此间那份真挚的情感，宛如春风拂面般温暖着对方。而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则成为了世间最甜蜜的情话，诉说着无尽的爱恋和思念。 “来，你站在这”，陈默将韩一丹抱上花坛，心中的喜悦让他重新焕发活力。 “呆子，你让我站这么高干嘛？” 韩一丹有些不明所以，却见陈默转过身，背对着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上来，我带你逛逛校园” “哎呀，我不要，你怎么什么都想的到？”，韩一丹笑骂道。 “快点快点，刚我在公园里看到一个小女孩骑在她爸爸肩上的，感觉特别浪漫，我特别想带你试一试”，陈默反手拍了拍她的小腿处，催促她赶紧“上马”。 “不要嘛，谁是你女儿了，羞死人了” 韩一丹想要跳下花坛，可陈默转头幽怨的看向了她。 “好老婆，就让我任性一回，就一回”，陈默满脸讨好的竖起了一根食指。 女人啊，总是这样口是心非，明明嘴上一直在说不要，可真的骑在男朋友肩上时，那种不可言喻的感觉，既新奇又怀念。 陈默并没有带着她走很远，只是在旁边的篮球场里逛了两圈，可两人都是玩的不亦乐乎。韩一丹更是第一次体验了到姚明的视角，原来长得高，看世界真的不太一样，而她一开始的娇羞也变成了止不住的兴奋。 “呆子，你是不是没吃晚饭？” 两人坐在花坛边，互相倾诉着心中的思念，旁边路灯洒下的灯光也格外的温柔。 陈默眼珠子一转，笑了笑，“你可诈不了我” 韩一丹撇撇嘴，“谁诈你了，你身上一点烟火气都没有，嘴里也没有，老实交代，干嘛不吃晚饭？” 陈默无奈的低下头，揉了揉太阳穴，这女人怎么谈了恋爱就变聪明了，跟福尔摩斯一样。 “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开始心情不太好，有些烦闷，后来去小公园逛了逛就好了，再后来你发短信给我，我就过来了”，陈默略做无辜的摊了摊手。 韩一丹有些心疼的看向自己的小男人，“是老师家住的不顺心吗？还是补课的压力太大了？” 陈默握住她的柔荑，笑着摇摇头，“都不是，是想你想的。原本我以为来南塘补课，离你近了，会很容易的见到你。可其实，我们俩都很忙，时间都被安排的很紧凑。” “我早上六点多起床，运动洗澡吃饭，补课吃饭，补课再补课，等我下午结束时，也已经六点半了。而这个时间点，我的小宝贝也已经要在教室了。这样一来，比在学校里见到你的时间还要少，所以心里有些失落。” “真是呆子”，韩一丹轻轻在他脸颊亲了一口，“下周日我们能放半天的半月假，中午下课了过来陪你吃饭好不好？” 听到这话，陈默的眉毛都飞了起来，“好哇好哇！求之不得” “si相”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今天的校园，只属于我们两个人，黑夜给了我们最好的保护色。 第222章 柔情 “啪”，“啪” “这死蚊子，飞的怎么这么快？”，朱珠几番努力，却都无功而返。 陈默悠闲的喝着粥，也不开口刺激她，像是在看着幼童玩耍一样淡定。可哪怕他不说话，战火还是蔓延了过来。 “啪”，朱珠的小巴掌毫不客气的拍在了陈默的大腿上。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腿上有蚊子了？”，陈默差点被一口粥呛到，一脸的幽怨。 “哼”，朱珠一抬下巴，“谁让你腿毛长的，我看错了不行吗？” 陈默摇摇头，跟小姑娘相比，自己的腿毛当然长了，哪有男生没体毛的，雄性激素可不是吹的。其实自己也挺招蚊子的，蚊子们也一点不笨，o型血似乎是这帮吸血鬼的最爱，蚊子总是喜欢围着他伺机下口。可陈默的捕蚊水平并不是朱珠可以比拟的，对于蚊子，他很少靠双手拍打。 陈默放下饭碗，迅速的在朱珠面前一抓，紧了紧拳头。 “切，花里胡哨，就你这样随手一抓还能抓住？”，朱珠咬了一口包子。 陈默也不过多解释，将左手伸到她的面前，摊开了手掌，只见一只蚊子已经横尸在内。 “要给你加餐吗？吃素包子不管饱，我这个可是高蛋白”，陈默一脸的坏笑。 朱珠看了看陈默，又看了看他的手心，嘴角抽动了两下。 “来，张嘴，我喂你吃，别浪费了”，陈默显然没准备这么轻易的罢休，自己大腿上都有五个红印子了，可想而知这小妮子刚刚下手有多狠。 “王奶奶，你看看他，就知道欺负我” “哈哈哈”，王奶奶满脸笑容的眯起了眼睛，心想自从这小陈同学住过来之后，原本平平淡淡的生活多了不少乐趣。又是他跟朱珠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就是一对活宝，总是让自己开怀大笑。 吃过早饭，王奶奶收罗起碗筷，而陈默很自觉的从厨房里拿过抹布，将饭桌收拾一通，再把抹布冲洗干净。原本王奶奶是什么都不要陈默干的，毕竟他是客人，可架不住陈默的机智、热情和熟练。拖地扫地、整理沙发、收拾客厅、倒垃圾，家里大大小小的活，陈默总能带掉一些，连德哥看了都摇头，直夸陈默能干。 “马屁精”，看着陈默忙这忙那，朱珠话里的醋味十足。 “当心烫”，陈默微微一笑，给她也泡了一杯茶，茶叶是从自己家里带来的安吉白茶。 不知为何，朱珠突然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时光倒流般，她又变回了那个年幼无知的孩子。那时的她备受呵护，无需操心任何事情。现在即使在家没有吃早餐，到了这里总能填饱肚子。除了上课补习之外，她简直就是个小皇帝，凡事都有人替她操办妥当。然而，与她一同补课的陈默却截然不同。明明他才是初次来到这里补课，明明他才刚来没几天，明明自己早就与德哥、王奶奶相熟，但相比之下，自己反倒更像个初来乍到的客人。 就在朱珠陷入迷茫之际，她恍若失神一般，完全忘却了陈默之前的叮嘱。当目光触及那杯已经泡好的茶水时，她便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拿。 \"啊!\" 伴随着一声惊叫，紧接着便是清脆的玻璃破裂声，茶杯掉落在地上摔得稀碎。 听到声音，从书房、厨房间阳台，跑出来三个人，脸上都是紧张、关切之色。 陈默的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冲到朱珠身边，第一时间查看她的手脚，又二话不说的一把将她公主抱抱起，冲到阳台上，让她把两条小腿放在拖把池内，打开水龙头。随后又立即拿来小凳子，帮她把短丝袜脱掉，让她坐着冲凉。做完这些，陈默并没有继续陪在她的身边，只是拿起了扫把和簸箕，回到茶几边，清理着残局。 “小默，我来”，王奶奶本想弯腰夺过扫把，可陈默护的死死的。 “王奶奶您去洗碗，您可别看我戴着个眼镜，我视力其实可好啦。本来就是我不好，我应该跟朱珠说清楚的，就让我来收拾” 对于家务活，陈默不仅会干，还挺能干。他将茶杯碎片清扫过后，小心翼翼的全都倒在垃圾桶里，又拿过抹布和洗脚盆，跪在地砖上清理着残余的茶水和茶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避免沙发和茶几底下隐藏着难以察觉的玻璃碎片被人踩到，他还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功能，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的仔细搜寻。做完事发现场的清扫后，他也没有就此停歇。他又找来一个结实的购物袋，将原本垃圾桶里的垃圾袋装在里面，再换上一个新的垃圾袋。整个过程有条不紊，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陈默面带歉意的回到阳台，看见珠妹的双脚还放在水池里。 “珠妹，对不起啊，我，我”，陈默觉得都是自己不好，自己应该再多交代两句的，泡茶的水也太烫了，结果让珠妹受了伤。 “还好啦，我已经没事啦”，珠妹抬起一只脚，活动着五个脚趾。 陈默慢慢的拧小水龙头，然后缓缓蹲下身子，轻柔地抬起她的右脚仔细端详着，接着又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左脚捧起来查看一番。幸运的是，只见脚背和小腿下方仅仅有几处微微发红而已。在今天之前，自己也曾透过那层薄薄的丝袜领略过珠妹那双惹人怜爱的小巧脚丫，但如今这双小脚就这样真实地被自己握在手中，如此近距离地细细品味时，那种独特的触感和视觉感受，实在令他有些情难自禁。 见到陈默依旧捧着自己的小脚丫，脸上的神色还有些呆滞，朱珠怎么会猜不到这家伙的心思又想到别处地方去了。她轻轻动了动左脚，可陈默依旧没有反应，又想到之前他说过的话，朱珠只觉得自己脸上滚烫。 “默哥哥”“默哥哥”，朱珠喊了几声，又戳了戳他的脑袋，终于把陈默喊醒了。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陈默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尴尬的处境，轻轻将珠妹的小脚放下。 “我拿浴巾给你擦擦”，陈默转身逃离现场。 可是，当陈默再次看到自己手中那圆润、光滑且细嫩的小脚时，心中又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擦拭双脚的动作变得愈发缓慢起来，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他仔细端详着眼前这双小巧玲珑的脚丫子，脚趾微微弯曲，宛如珍珠般洁白无瑕；脚底则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调，透露出一种迷人的娇嫩气息。这样美丽动人的双脚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怜惜和疼爱它们，陈默再次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以至于洗澡巾脱手了也不知道，单纯的用手在抚摸着。 朱珠满脸羞红，可浑身触电般的感觉又让她无法开口，只能咬紧嘴唇，眼露水光，看着陈默无理的把玩着自己的玉足。若不是小区里二胡声再次开始演奏，她不知道这样旖旎的场景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陈默一声不吭的蹲下身，将一双棉布拖鞋放在珠妹脚边。 “现在是夏天，我穿这个太热了？”，朱珠有些不乐意。 陈默有些腼腆的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指着朱珠的小脚，小声的说道，“我看到了会分心” 闻言，朱珠又是一阵脸红，自己也没想到陈默会这么色，说什么情难自禁她可不信。可她又有些得意，原来自己的魅力也有这么大，陈默心猿意马的样子，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小插曲毕竟是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上午的补课活动，两人全神贯注的样子像是早上这事没发生过一样。 “默哥哥，我的袜子呢？” “你等等” 陈默见到朱珠上楼了，没再躺着，起身下楼给她拿袜子，早上被茶水浸湿后，他顺手冲洗放在阳台外晾晒了。珠妹穿的是很普通的短丝袜，不过有着蕾丝花边，看着有些可爱。 陈默回到阁楼，发现珠妹正盘腿坐在自己凉席上，一脸的悠闲。 “你的袜子在这，要我帮你穿吗？” 原本朱珠从没有过这个念头，可听到陈默这么说，居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陈默用双手撑开袜筒，示意她伸脚进来。 朱珠有些扭捏，缓缓的伸出了右脚，可却没有穿进去。反而伸到陈默近前，弯了弯脚趾，“默哥哥，好看吗？” 陈默呆呆的看向朱珠，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嘻嘻，逗你的啦” “哦，哦，哈哈哈”，陈默尴尬的笑了两声，随即配合她把袜子穿上。 “今天都是我不好，不该给你泡那么烫的茶，我以为可以了” 朱珠重新盘腿坐着，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是我不小心啦，在开小差了。不过我真的很好奇，默哥哥你是怎么这么快融入这个陌生的地方的？” 陈默捏了捏颈背的皮肉，又扭了扭脖子，“熟悉和陌生都是相对的，陌生人能相处成熟人，熟人也会因为矛盾而再次陌生。德哥和王奶奶都挺好的，我感恩他们让我在这求学，我也不把自己当成客人，我也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做我该做的事情，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抛开了心中的成见和隔阂。” 朱珠有些嫌弃的看向他，“尽说点虚头巴脑的，一点实际的没讲。” “怎么？在德哥这待的不舒服？” “怎么可能，我都第四次来了，比你熟悉多了” “哦？那你睡过这阁楼？”，陈默轻轻一笑，一句话把她怼了回去。 “我！你！”，朱珠还是泄气了，这人不讲道理，自己是女孩子，就算寄住也会是在女老师家。 “好啦好啦，每个人在对方的生命里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不要太在意了，你现在也很好，何必去太过纠结呢？”，陈默歪着头，笑容很温柔。 “那”，朱珠凑到陈默近前，“我在你生命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陈默睁大眼睛，凝视着对方。明明只是自己的同学，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是自己口中的妹妹，可自己却真的无法给她一个具体的称呼。就像是刚刚一样，看着她那娇小、可爱、圆润、粉嫩的脚丫子，自己还是会口干舌燥，还是会情不自禁，自己真的挺过分，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初哥一样，自己对她到底还是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我，我不知道”，陈默略微叹了一口气，撇过头不再看她，也不敢再看她。 女孩子，大多数的时候总是比较胆小的，害羞的，可有时候她们也会很大胆，有些出人意料的动作。 朱珠轻轻的伸出手，用她那柔软的指尖缓缓地抚摸着陈默的脸颊，感受着他肌肤下传来的温暖，又小心翼翼的将陈默的头微微掰转过来，让他的眼睛正对自己。此时此刻，朱珠的目光宛如一泓清澈而温柔的泉水，静静地流淌着，没有丝毫波澜，可眼神中却充满了无尽的柔情。 “真是笨蛋，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来。”朱珠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嗔怪，但更多的还是撒娇。 “记住啦，我可是你独一无二的珠妹妹哦！” 说完，她又调皮的冲陈默眨了眨眼。 陈默握住了她那只抚在自己脸的手，静静的与她对视，心中五味杂陈，明知自己已经逾矩，可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回报她的温柔。 “珠妹，我，我们”，陈默本想直截了当的告诉珠妹，他们两人之间是没有未来的，自己更是绝不可能抛弃那个陪伴自己走出黑暗沉沦地带的小娘子的。 “默哥哥，你知道吗，你抱我今天的样子真的和王子一样。你为我着急的样子很迷人，你有力的臂弯让我很有安全感，我真的很喜欢你呢。” 陈默抿着嘴，想说点什么，却又被珠妹按住了嘴唇，示意让她自己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丹姐，也知道我这样子是不对的，更知道我们不会有美好的未来，可是” “我也曾努力过，努力去忘记你的样子，努力去离开你的生活，努力去不喜欢你，可我真的做不到。我也从没想到，爱情会这么不可理喻，毫不讲理，让我这么无知无畏的喜欢着你。我不会去打扰你，打扰你们，可我也希望，你不要打扰我，让我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喜欢着你，可以吗？” 陈默有些难过的看向她，可嘴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啦好啦，快要八点半了，我们该下楼上课啦”，朱珠从床上起身，穿上了棉布拖鞋。 “珠儿，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我应该怎么做？” 听到陈默这么称呼自己，朱珠心中咯噔了一下，嘴角也扬了起来。 “跟以前一样啊，用心的温柔待我”，朱珠笑的很开心，迈着轻松的步子下了楼。 见到朱珠下楼，王奶奶正好在收拾沙发，调侃的说了一句，“哟，小两口的悄悄话说完啦？” 朱珠小脸一红，“哎呀，王奶奶您可别乱说，没有的事” 王奶奶看着她那副小女儿的娇羞样，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可没瞎说，猜的也很准。 第223章 讨厌 1958年2月，中央政府机关发出《关于除四害讲卫生的指示》一文，要求对苍蝇、蚊子、老鼠、麻雀这“四害”开展清理任务，时间越短越好。随着时代的发展，麻雀被平反，蟑螂荣登四害之一。 可有时候，有些人比这些四害还令人生厌。 昨天晚上，陈默抽时间去逛了会街，买了双crocs，不过肯定是假货，手感和价钱都对不上。珠妹挺怕热的，自己总不能让她一直穿着棉拖鞋，那也太折腾她了。 “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码的？”，珠妹穿着新拖鞋一脸的好奇。 “嘿嘿，这个都太大的话我就要买童鞋了，我估摸着34、35码差不多了”，陈默打了个哈哈，有外人在，他也不敢说实话。自己看过，把玩过，珠妹脚的大小怎么会没个大致的了解呢。 “呸，讨厌鬼，你才要穿童鞋呢”，朱珠一脸的幽怨。 “哈哈哈”，一旁看戏的王奶奶都被逗乐了。 “小默，你怎么突然想到给小朱珠买拖鞋了？” 陈默早就想好了理由，“喏，还不是因为她，昨天我干了坏事，特意补偿她的” “有心了，有心了”，王奶奶脸上的笑容依旧。 今天朱珠梳了一个丸子头，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脸颊两侧，还穿着一件白色短袖和牛仔背带裤裙，整体看着显得灵动活泼又可爱清纯。 “默哥哥，你说你这破车，连个后座都没有，你要它干啥” 反正一个人打车也是起步价的9块钱，两个人也是一样，陈默索性没再骑车，大不了补完课后每天11路走回家。 “额，这车可贵了，当时要五百多欧呢。。。”，见到珠妹有些不识货，看不起自己的小红，陈默果断为它打抱不平。 “真的假的？”，朱珠有些吃惊，在她印象中，哪怕是捷安特似乎也就一两千块，五百多欧岂不是要4000人民币左右了？ “我骗你干啥，那时候我考上了石桥实验初中，一个大伯送我的礼物，用了五六年了，还跟新的一样” “呵呵呵，你真棒”，朱珠拍拍小手，应付式的表示了自己又长见识了，“看你平时省吃俭用的，没想到你也是个狗大户啊？” 陈默翻了翻白眼，“我什么时候对你抠门过，再说了，我一个学生能花什么钱，我可不会浪费精力和金钱在别的地方” “你谈恋爱的”，朱珠一句话就把陈默说的哑口无言。 没几分钟，黑车司机就把二人送到了四中门口。 “等等！” 见到朱珠准备直接开门下车，陈默一把按住了她的手，“你看看后面，有电动车呢，别撞了人家” 朱珠撇头看了一眼，果然一辆电动车驶过车窗，丝毫没发现自己差点被“开门杀”了。 “以后记得从车子右侧下车，这个不是出租车，左侧车门是不会锁住的”，陈默打开车门，先行下车了。 虽然自己差点干坏事，可朱珠明显心情很不错，这个哥哥果然靠谱，什么时候都是这么优秀，眼睛里不自觉的冒出了星星。 “嗨，真巧，今天正好一起来补课了呢” 陈默和朱珠回头，看到那个和自己“同名”的陈瞐骑着车来到了两人跟前，不过他的这句话并不是在跟陈默打招呼。 朱珠并不是很想搭理他，可还是礼貌性的点头问候了。 陈瞐一脸笑嘻嘻的看着朱珠，走在她的左边，一起走进了小区。 “朱珠，你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呢，清新脱俗，有种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的味道”，陈瞐是个挺能讲的小伙子，区区一百来米的路，一个劲的跟朱珠在套近乎，可朱珠似乎并不太高兴，只是敷衍的嗯了啊的。 夸女孩子漂亮一定是万金油的话，可距离和时机必须把握准确。很显然，陈瞐今天的举动并没有赢得朱珠的好感，反而让她有些很不自然。 陈默也是，有些嫌弃的用余光打量着对方，一路上叽里呱啦的，烦得很。可朱珠都没有开口制止，自己貌似也不应该太过矫情，去斥责对方。 原本峰哥讲的内容就特别需要学生们集中精神，全神贯注，可偏偏后面还有人拿笔戳了戳朱珠的后背，还递了个小纸条过来。 朱珠向陈默投去寻求帮助的眼神，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陈默微微一笑，将她手中的纸条接过，放进了她的笔袋里，“认真听讲，下课再说” 这句话明面上是说给朱珠听的，可他的声音一定也能被后座的人听见。 果然，安静了一堂课的陈瞐在下课后，立马就找朱珠说话了。 “妹子，看下纸条呢，你刚刚还没看”，他自以为自己的笑容很阳光。 “什么事啊？”，朱珠根本不接他的话茬，直截了当的问他想干嘛。 “那个，一起补课都是缘分，你的电话是多少？课后再加个qq好友呗” 原来是为了这个，陈默都猜到了，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呐，这货是见色起意了啊。 “我又不认识你，你也是四中的？”朱珠心里的戒备心还是挺强的。 “不是不是，我没考上，托亲戚的福，来峰哥这补课。我家就在南塘，就算不是四中的校友，平日里也有见面的机会。”陈瞐一脸真诚和善，看不出他有什么坏心思。 “那个，你记我哥哥的电话，我哥哥不让我跟别的男生玩”，朱珠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拍了拍陈默的肩膀。 陈默有些无语，他没想到朱珠居然把自己当作了挡箭牌，可自己也完全提不起加好友的兴趣。 “幸会幸会，你是朱珠的哥哥？这么巧？不过你们似乎不是一个姓啊？”陈瞐也不以为意，微笑保持的很好。 “她没有骗你，不信的话你还能问问施正权，他也是你的老朋友了” “哈哈哈，大可不必，我肯定信啊，你们俩看着都这么和善可亲，肯定是兄妹。不过令妹的交友，默兄你看是不是可以那个点？”，陈瞐的场面话说的很客气，也很上道，直接称呼陈默为默兄了。 “兄弟，茫茫人海却能聚在这个地方一起补课，你说的相聚是缘，是有道理的。你想和我妹加好友，我也不反对，不过咱们既然是来补课的，专心补课才是头等大事，况且日后有缘自会再相见，兄弟你觉得呢” 朱珠眼睛一亮，默哥哥这个拖字诀不错啊。 陈默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对方本应该顺坡下驴，不再纠缠，可人家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默兄，你这么说可太对了，我完全同意。不过我觉得加个好友又无大碍，平日里我不会打扰你妹妹的”，陈瞐果真是脸皮厚到家了。 此时一万只草泥马在陈默心中奔驰而过，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无耻的人，自己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可他却依旧死皮赖脸的问朱珠要联系方式。 看到陈默眼中的无语，朱珠乐的捂嘴偷笑，还是自己技高一筹啊。 “既然你提了要求，那我也能提要求”，朱珠狡黠一笑。 “你说的没错，是我太孟浪了”，陈瞐连忙点头。 “我哥哥常说，要擦亮眼睛看人，我深以为然。反正补课才刚刚开始没几天，我考验你十天半个月没有问题？”，朱珠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脸上的笑容格外可爱。 得到较为靠谱的答案，陈瞐终于“点到为止”，微笑着说了声“真金不怕火炼，没问题的”。 两个多小时又过去了，峰哥总喜欢拖堂，或许他能在学生口中的风评能这么好，这么受学生爱戴的确有他的独特之处，上课内容都是干货，很少讲废话，可看似枯燥的数学课，他也能讲的很好，很生动，让学生的注意力时刻能放在重点难点内容上。而且，即使补课结束，倘若还有学生继续请教问题，他也从来都是来者不拒，耐心讲解，他真的把教师的能力、素质、品德具现化了，陈默真的很敬佩他，真希望他能是自己的新数学老师。 “默哥哥，今天那个男生真讨厌，粘巴巴的，赶都赶不走，半个月后我可怎么办？”，朱珠显然对于下午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 “确实，有点烦人的。将来兵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看。不过嘛，我们珠妹果然招人喜欢，才几天就被别的男生盯上了，哈哈哈”，陈默笑的有点儿没心没肺。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倒不是盯上你了，我不要跟你好了” “乖，我不会看着你被欺负的。他这种人看着眉清目秀，笑容亲切，保不准是个岳不群呢，我们平日里多留个心眼就行” “噗哈哈哈，哪有你这么比喻人家的，还岳不群，你可太坏了”，朱珠一下子就被逗乐了。 虽然陈默并不想让朱珠陪着晒太阳，可小妮子还是陪他走到了大超市门口，说是比门卫室舒服，还能随时买东西。 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映照出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朱珠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般娇艳动人。她那双灵动的眼睛闪烁着光芒，暗含着对陈默无尽的关怀和爱意。陈默知道珠妹并不是真的想去大超市乘凉或者购物，也深知这份陪伴并非仅仅出于无聊或者顺便，而是她发自内心深处的真情表达。 在这喧嚣繁忙的世界中，有人愿意抽出时间专门陪伴在身边，这种温暖令人感到无比珍贵。或许对于朱珠来说，与陈默共度的每一刻都是值得珍惜的时光。无论是静静地晒太阳，还是一起漫步街头，她都毫无怨言地陪伴左右。这种无私的付出让陈默深感愧疚之余更多的是感动。 默哥哥，虽然他名字的读音跟你一样，可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他笑的很假，说话也很假，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看来看去还是你最好，即便你不会属于我，可我永远也不会讨厌你。 第224章 牵手 自古以来，似乎女人都是家庭里最擅长处理内政，也是最擅长下厨的，一家老小的三餐饮食全都出自母亲、妻子手中。而问起男人们为何不下厨，他们总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以一句“君子远庖厨”作为自己的免死金牌。 “君子远庖厨”，出自《礼记·玉藻》：“君子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也”，其原本的意思是说，但凡是有血有肉的生物，我们都不要亲手去杀害他们。而我们更为熟知的，则是出自孟夫子的《梁惠王章句上》，其完整的句子当是如下：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翻译成白话文也就是说，君子有仁爱之心，有好生之德，不忍见、闻杀生，所以不进厨房，因为厨房里有杀生，有血腥。 而之所以会有这个典故，与战国时期的齐宣王密不可分。孟夫子在劝导齐宣王施行仁政时，特意“恭维”了他之前的优秀事迹，拍了一顿彩虹屁。有一天，齐宣王见到有人牵着头牛经过王宫宫殿，便顺口问了一句。他在得知这头牛要被杀了取血祭钟后，于心不忍，称牛明明没有犯死罪却要被判处死刑，自己不忍心看到牛害怕发抖的样子。随后，齐宣王下令用一头小的羊代替这头大牛作为了祭品。齐国的老百姓听说这件事情以后，纷纷认为齐宣王很吝啬，可孟夫子却夸齐宣王有大爱，有仁心，是明君，他若能继续施行仁政，必定子民归心，称雄天下。孟夫子来齐国是为了推广仁政，劝导君王实施仁政的，而作为一名卓越的思想家，他对于劝诫君王也有一套他自己的方法。他从心理学入手，抓住了齐宣王的内心善良，从而掌握主动，剥茧抽丝，层层推进，迫使齐宣王落入了自己观点的觳中。不得不说，孟夫子能被称之为“亚圣”，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学术思想。 对于陈默来说，或者甚至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齐宣王这种以羊代牛的做法似乎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都是杀生祭祀，都剥夺了生灵的生命。可很多事情，并不能用本质相同来进行衡量，因为哪怕是在封建时代的社会，连人都还能是奴隶，不被统治者放在心上，更何况是一头牛，一头羊呢。论心不论迹，这恐怕也是孟夫子对于这件事的内在想法。 对于跑步锻炼，陈默并不会每天都坚持，也不是他偷懒，只是他习惯于此，天天跑步有损半月板，并不是特别值得提倡的。 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两个身影迎着早晨的曙光，漫步在南塘的街道上，陈默今天早上没有锻炼，而是陪着王奶奶去农贸市场买菜。虽然陈默并不娇气，可他一点不喜欢菜市场的喧闹和异味，尤其是经过水产、禽类摊位的时候，那种血腥味、污秽味让他格外难受。事实上，他对于禽类的肉产品和鱼虾类产品也确实不太感兴趣，烧起来麻烦，吃起来也麻烦。 “早上好啊，王婶，今天是带大孙子来菜场啦？” 陈默不禁感到有些尴尬和局促，他自然清楚的知道王奶奶有一个宝贝大孙子，但同时也知道这位大孙子已经许久未曾归家，一直与他的母亲一同生活在遥远的澳大利亚，并且似乎对那里流连忘返、乐不思蜀。这个事情本让陈默心生忧虑，深感遗憾，今天那个老阿姨说的那种话，让他更为担心了，担心王奶奶听到这样的话语后内心会受到伤害。他深知亲情对于老年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一份无尽的牵挂和思念之情。尤其像王奶奶这般年纪的老人，更渴望能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无情，她心爱的大孙子远隔重洋，身处他乡且久未归巢，使得这份期待变得遥不可及甚至可能成为一种奢望。想到这里陈默心中愈发沉重起来，仿佛心里压了一块巨石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哈哈哈，这是我家宏德的学生，最近住在我家补课呢”，王奶奶似乎一点没有介意，依旧是满脸的和蔼。 “哎呀，哎呀，您瞧我这眼睛，人老啦，不中用啦！”，蔬菜摊贩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老年妇女，胖墩墩的，看着没有那么的精明市侩，“来来来，今天才到的芦笋，您带回去尝尝！” 王奶奶接过这一捆，看了看末端，又掐了掐，满意的点点头，随手准备掏钱。 “王婶您可不兴这样，老婆子今天说错话了，这是给您赔礼道歉啦”，菜贩子急忙俯身拦住王奶奶。 王奶奶一脸的嗔怪，“瞧你这说的，咱俩啥关系，多要好的老姐妹了，你赚的都是辛苦钱，钱放这了哈” 也不等菜贩子拒绝，王奶奶掏出来了一张20元的纸钞放在了她的摊位上。 虽然王奶奶依旧在菜市场转悠着，可接下来各种摊位上的蔬菜肉类，都无法再入她老人家的眼了。 生活总喜欢跟每个人开玩笑，让我们人生中的不尽如人意之事占据多数，每个人都会面临各种困境与挫折。可是，尽管每个人都经历着各自人生的苦难，但他们所感受到的不如意却并不一样，而这种微妙的差异也使得人类的情感世界变得如此复杂而多彩。 就像是陈默和王奶奶一样，他们虽然身处不同的时代背景、拥有迥异的社会身份，但却在家庭成员缺失这一点上产生了共鸣。或许正是因为这份共同的痛苦经历，让陈默能够更深刻的理解王奶奶此时内心深处的伤痛与无奈。 对陈默来说，亲人的离去可能意味着无尽的思念、孤独以及心灵上难以愈合的创伤；而对于年事已高的王奶奶而言，家庭成员的缺失则更多地引发了她对岁月流逝和生命无常的感慨。两人都在默默承受着失去带来的痛苦，通过自己的方式去面对和化解这些负面情绪。 “奶奶” 陈默省去了前面一个“王”字，他知道王奶奶现在心里很不好受，尘封在她心里多年的伤疤，却不曾今天被人无意中揭开，陈默觉得自己应该负全部责任，早知道不跟王奶奶来菜市场了。 王奶奶满脸惊讶的看着陈默，眼神中还透露出一丝丝喜悦。她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被陈默紧紧握住的手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仿佛是时光倒流，让她回到了多年前的某个瞬间。那时候，自己的大孙子还是个年幼的孩子，也总会紧紧牵着她的手，嘴里不停地叫着\"奶奶\"。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场景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长久的分离和思念。 此刻，当再次听到一声久违的“奶奶”时，王奶奶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她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自己大孙子手心的温度。岁月如梭，世事变迁，许多东西都已悄然改变，但那份深藏心底的渴望家人团聚的执念却始终未曾磨灭。 望着眼前的陈默，王奶奶感慨万分，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沉默。王奶奶握紧了陈默的右手，脸上似乎又重新焕发出光彩，嘴角又挂上了笑容。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王奶奶呢喃了两句。 “奶奶，我有个事情说了你可能会不太高兴” 王奶奶点点头，继续带他逛着菜市场。 “我今天中午和同学约了一起在外面吃，所以” “哦？那晚饭呢？” 陈默见到王奶奶没有明显的不高兴，心里一松，“晚上肯定回来啊，今天难得陪您来次菜市场，肯定要尝尝您的手艺” “哈哈哈，去，年轻人总有自己的世界，王奶奶不会这么古板的”，王奶奶还以为陈默要说什么大事情，没想到只是特意和自己说了一声午饭有约了，明明只是寄居在自己家，可陈默能够这么在意自己的想法，真不错，挺不错的。 “好嘞，谢谢奶奶”，陈默欢天喜地的蹦了两下。 “当心地滑！”，看着陈默这个样子，王奶奶眉开眼笑，她有点喜欢上这种感觉了，年纪大了，总是希望家人和睦团圆，热热闹闹的。 “那晚上再烧鱼汤，等你回来吃” 陈默摸了摸鼻子，腼腆的说了声谢谢奶奶。 人跟人相处是门学问，需要我们一辈子去钻研，可无论怎么学习、怎么钻研，有一点是不会变的，真心待人。我心中有你，理解你、体谅你、共情你，不把你当做是我生命里的过客。 第225章 冰冷 城府，大多都在男人身上，女人的脸上是藏不住情绪的。 “默哥哥，你上哪去啊？” 朱珠见到陈默穿戴整齐，还带上了下午补课要用的课本，特意问了一句。 “中午我不在家吃饭啦，我和王奶奶说过了，同学约我吃饭”，陈默俯身穿着鞋子，头也不抬。 “你又不是南塘人，哪来的这么多要好同学，还会喊你吃饭”，朱珠嘟囔了一句。 “嘿，居然被你这丫头小看了。不过嘛，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多管，咱们下午见啦，拜拜！”，陈默微笑着对她挥了挥手，便关上了房门。 或许是王奶奶今天的心情很不错，中午饭的菜看着特别诱人，堪称色香味俱全。 没有陈默在一边监督着，朱珠今天饭碗里的米饭少的可怜，可就算这么少了，朱珠吃的也很慢，似乎是没什么胃口。 “小朱珠，是王奶奶今天烧的菜不合胃口吗？感觉你都没怎么动筷子呢”，王奶奶拿起勺子，给她碗里盛了一勺宫保鸡丁，“这个微辣酸甜，你总是很喜欢的，多吃点” 朱珠轻轻颔首，脸上的笑容也总算多了两分。 “朱珠啊，你要是不好好吃饭，等陈默回来了，我可要告状的哦，他明天肯定会给你盛两碗饭的”，德哥笑了笑，这小妮子只有陈默管得住。 听到自己儿子提到了陈默，王奶奶若有所思的看向朱珠，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孩子，白瞎了我中午烧了这么多菜，外面的饭馆哪有在家吃的健康”，王奶奶故意帮着朱珠说话。 “话说，小朱珠，你知道小默是跟哪些人出去吃饭吗？” 朱珠扒拉了两口饭，一边嚼一边在思考。 “默哥哥没和我说过今天他有约了，他在南塘的朋友都是他同学，或许是跟我们班的施正权一起，我们也在一起补习数学的” “男孩子啊，家里总是待不住的，随他们去，整天宅在家的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出去也挺好的”，德哥讲的话挺在理，走出去，才能看世界，就像是“睁眼看世界”一样，待在家再怎么看书、上网冲浪，也比不过“行万里路”。 “德哥说的对”，朱珠笑着点点头，努力的扒着饭，可嘴里总是没什么味道，吃饭也没什么乐趣。她心里还有另外的猜测，只不过无法说出口而已。 此时的陈默，已经带着小娘子来到了随缘面馆，总归都是消费，又何必去便宜别的地方呢，在这吃的安心、放心、开心。 虽然只是过来吃顿便饭，可陈默已经不把这单纯的当做是一个能提供饭食，能够果腹的餐馆了。但凡来韩一丹小姨这吃饭，陈默手里总会拎点东西，今天他就只带了一个西瓜和两串葡萄。 原本陈默还想吃拌面的，可小姨却提出了一个更好的方案，因为是夏天，天气格外炎热，很多人贪图清凉，所以小姨的面店里顺应顾客需求，提供了凉面套餐，一碗凉面加一瓶冰饮。 陈默碗里的是碱水面条，韩一丹则要了凉皮，酱汁也有所不同。小姨在凉面配方上显然下了不少功夫，常见的蒜末、香菜、白芝麻、红皮花生自然会有，胡萝卜丝和黄瓜丝切的尤为讲究，细细长长，刀工了得。再配上一丢丢老抽、香醋、蚝油、红油，整碗凉面极为诱人。知道陈默爱吃肉，小姨还特地给他加了一勺糖醋排骨。 “嘻嘻，小姨你的手艺真是太棒了！每次来都能挖到宝藏”，陈默并不善于拍马屁，他只会实话实说。 “你少吹牛，给我尝尝呢”，韩一丹看着陈默那副享受的模样，也对凉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吃凉面的。 只见韩一丹轻轻的撩起头发，夹起一小撮凉面缓缓送入口中，仔细的咀嚼品尝起来。没过几秒钟，她那双乌黑漂亮的眼睛却是亮了起来。 “真的很好吃呢”，韩一丹朝着小姨投去了佩服的目光，随后又把两人的面碗对调了下。 小姨见到两人这么捧场，自然是笑的合不拢嘴。 陈默有些不乐意的咂了咂嘴，可怜巴巴的盯着自己碗里的凉面。 “哎哟，小姨给你再做一碗就是” “不不不，这碗是这碗，对我来说意义不一样，这本该是我的饕餮盛宴啊！”，陈默此时幼稚跟个孩子一样，就只心心念着自己的面碗。 韩一丹被他这副模样气笑了，“还饕餮盛宴，那我考考你，这‘饕餮’二字怎么写，写对了我还给你就是”。 陈默一脸傲娇，“我可是文科生，这能难倒我？”，立马用手指沾着水杯里的白开水在饭桌上写下了饕餮二字。 “行行”，韩一丹服气了。 “那我也考你个生僻字，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陈默又在桌上写下了三个“目”字，呈品字型叠在一起。“这什么字？” 看到陈默写的汉字，韩一丹感觉心跳陡然变快，神色也变得紧张起来。 “我，我，我也不认识”，韩一丹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见到韩一丹的模样，小姨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丫头似乎有些畏惧这个字。 “呆子，这个字你从哪里看到的？”，韩一丹还是强忍住心中的不安，问出了这个问题。 陈默撮了一口凉皮，很平淡的讲起了自己认识这个字的经过。 “我也是最近才认识的，我不是就在四中门口的小区里补习数学嘛” 韩一丹点点头，抿着嘴，凝视着陈默。 “额，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啊？”，韩一丹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重新调整了下坐姿。 “第一天上课的时候，峰哥点名让人回答问题，他喊了几遍‘陈晶’的人名，可却没人响应。后来做我后面的一个男生站起来了，说是自己字写潦草了，他叫陈瞐，跟我名字读音还一样呢，说是施正权的初中校友。后来我回去特意查了这个字，是眼睛漂亮的意思，那人眼睛看着也的确不赖。” 陈默说了不少的话，可韩一丹基本一句也没听进去，她现在的心情糟糕透顶，如同坠入了万年冰窟，她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见的消息。 陈默见到韩一丹这副呆滞却又有点儿害怕的的样子，转头看向小姨，“小姨，她怎么了？” 小姨也是眉头紧皱，不知道这孩子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感觉自从陈默写了那个“瞐”字之后，韩一丹就有点异样了。 “丹丹，你是哪里不舒服了吗？”，陈默握住了她的手。 可韩一丹似乎陷入了某种令她害怕的境遇，她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手后，下意识的缩了回去。 陈默呆住了，他可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娘子，原本好好的她，突然变得魂不附体，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陈默又看了一眼小姨，小姨点点头。于是，两人默契的坐到了韩一丹的两侧，各自握住她的一只手。 “丹丹？”“小丹！” 在两人的呼喊下，韩一丹也算是回过神来了，她勉强的笑了笑，借口说是刚刚凉面吃的透心凉，突然胃疼了。 可这种理由除了能欺骗自己，谁也骗不了，坐在她右侧的是当她是心肝宝的小男人，坐在她左侧的是亲近的小姨，怎么可能一点不了解她呢。 陈默知道自家小娘子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回忆起了不好的记忆，才会如此失态，可自己要做的并不是继续追问下去，继续去刺激她，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或许比什么都有用。 “小姨，丹丹可能真的是受凉了，我带她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也许会好一点。” 陈默扶起韩一丹，跟小姨道别后，准备送她回家。 回去的路上，阳光炽烈，虽然陈默嘴上说是要带她晒晒太阳，可他哪会真的舍得。 陈默很识相的一言不发，可他也不是什么也不做。 他的右手始终紧紧的与她十指相扣，牵着她避开高低不平的路面，尽量走在阴凉下；时不时给她擦一擦脑门上渗出的汗珠，捋一捋被风吹乱的长发。 两人走到花店时，韩一丹主动停了下来，带着陈默走了进去，不过也就真的只是走了一圈。 “呆子，你觉得我是不是个好女孩” 陈默觉得小娘子说的不对，她应该问是不是个好女人，可他不会在这个节骨眼给自己找不痛快，荤话毕竟非常吃场合。 “好，最好，没有更好了”，陈默回答的果断、坚定。 “可我要是以前犯过错呢？”，韩一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陈默。 “所以难道你就不是我的小娘子了？还是说我以前犯的错会比你小，可你不是一样把我捞出来了吗？”陈默目光温柔，饱含爱意的与她对视。 “不是的，是那种很大很大的错误，一般人都无法接受，无法原谅的呢？”，韩一丹秀眉紧蹙，一脸的难过。 陈默轻轻的将她搂入怀中，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小心肝，你知道的，有些事情你不说，我不问，并不是我不关心你。只是，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从前的、现在的、以后的；好的、坏的；年轻时的、年老时的。” “或许你说的很大的错误真的很大，可我不是一般人，我是你老公，虽然现在还” 陈默的话还没说完，韩一丹就打断他了。 “老公，你会一直一直爱我吗？” “一定，我会一直一直只爱你一个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会。”，陈默用力的抱紧了怀里的姑娘，他知道，她累了。 “我今天是不是特别失态，给你丢人了？” “小傻瓜，完全没有的事，除了你抢我面吃的时候” “噗，讨厌”，韩一丹用力的捶在陈默胸口，接着又说道“小老公，你最好了”，可这句话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感觉到小心肝在哭泣，陈默将她搂的更紧了，恨不得把她融入自己体内，他很心疼，他知道她心里一定很难受。 过了好一会，感觉到怀里的小娘子没了动静，陈默轻轻将她推开一点，温柔的给她擦拭眼泪。 “舒服些了吗？” 韩一丹用力的点了点头，“嗯，好多了” “喝杯饮料歇一会，你这样子回家，你妈妈还以为我怎么了你呢” “好，我都听你的” 在小娘子的要求下，陈默只点了一杯去冰的果饮，只是苦了今天的果饮，它着实有些可怜，不大的杯盖上却被戳上两根吸管。 “一点都不冰呢”，韩一丹终于绽开了俏脸，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是嘛”，陈默看了看，这饮料里也没冰块了啊。 “嗯，真的，有你在，我永远不会觉得冷，你喝过的饮料也是暖暖的” 陈默宠溺的抚了抚她的脸庞，轻轻的吻在了她的额头，“你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可太迷人了” “那我以后只笑给你一个人看” 虽然奶茶店的空调很给力，可陈默二人坐的角落，却热意惊人，和恋人的拥吻，或许真的是一剂良药。 今天我真的很害怕，我怕被你知道我的过去，我怕你知道后会离开我，我终究是没有勇气跟你坦白曾经的不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很爱你。 你说你曾经碎成了一片片，可我也曾被冰封了一万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有你，用你的真心和真爱将我融化。就像你说的，君若不弃，卿必不离。 呆子，有你的温暖，真的好幸福啊！ 第226章 入伏 趋利避害是每个生物的天性和本能，如此闷热难耐的天气，连阿猫阿狗都知道躲在阴凉处不在四处闲逛，人却不能自已。 朱珠的母亲虽然有些纳闷，可还是任着自己女儿性子来了。以前女儿每天都会在家吃了早饭才去老师家补课，但今年不一样了，自从补课开始后，女儿一共才在家吃过一顿早饭，她总说王奶奶给她准备早饭了。 “呐，给你放凉了，尝尝”，陈默从小铁盆里端出一碗绿豆汤，拿纸巾擦干了碗身的水珠，随后又在碗里面放了一勺白糖，撒了点干桂花。 除了茶水，陈默从小就不爱吃烫的东西，无论是粥还是白开水，虽然奶奶每次都要说上两句，可在陈默的请求下，也每次都会给他把碗放在冷水里降降温，放温了才给他吃。就像是他只喜欢拌面，不爱吃汤面一样。 珠妹的碗很可爱，有一个粉嘟嘟的猪鼻子，是陈默昨天晚上陪王奶奶逛超市时给她单独挑选的，筷、碗、勺，三件套打折下来才只要二十多块。碗口的大小跟传统的海碗差不多，陈默之所以要给她挑这么大的碗，只是为了让她多吃点，再长高一点，绝对没有其他的坏心眼。 “我不”，珠妹连勺子都不愿拿起。 “干啥啊？王奶奶一大早就起来煮的呢，为了这绿豆，我和王奶奶在超市里仔仔细细挑了好一会呢，绝对每一颗都是精品”，陈默端着自己的碗坐下，美美的尝了一口，“王奶奶！您也快吃，这绿豆汤可太赞了！” 朱珠嘟起小嘴，指了指猪鼻子碗，“我不要这个碗” 陈默很利索的将自己的碗推到她面前，微微一笑，“别客气，用我的”。 “你就不能重新给我那个碗嘛，这个你用过了，我也不要，你买这碗肯定是故意的，那个猪鼻子多不雅观啊！”，朱珠继续在陈默面前耍着小性子。 陈默看了眼对面坐着的两人，又转头面朝朱珠，一手拉起自己的耳朵，一手顶起自己的鼻尖，还哼哧哼哧了几声，模仿起了猪八戒。 “珠妹，你看老猪我可爱否？我哪比不过小白脸了” 朱珠拿脚踹了他两下，跟“家长”告状道，“德哥，下个学期开始我要求换座位，陈默这家伙太会耍宝了，影响我好好学习” “哇靠，珠妹你这是过河拆桥啊！是谁平时左一句好哥哥，右一句默哥哥，让我辅导数学来着？” “哈哈哈哈” 见到活生生的撕逼现场，身临其境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德哥笑的很开心，这两个学生他都很喜欢，内心里也都很看好。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尘埃落定，朱珠再怎么抗议也就没用了，在这个四口之“家”中，只有她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专属吃饭装备，其地位也可见一斑。 德哥家的立式空调还是挺给力的，客厅里的体感温度让人远离了夏日的炎热，可陈默在补课结束后，注意到了在厨房间忙活的王奶奶。别人或许没什么体验，但陈默深知，为了不让炒菜的油烟入侵客厅，在夏天时封闭厨房间做饭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厨房里是没办法用电风扇的，也没有现代的科技装备，大汗淋漓、汗如雨下，是每个厨娘的真实写照。王奶奶手腕上系着一块毛巾，一边炒菜一边擦汗。 见到陈默打开了连接客厅的厨房玻璃门，王奶奶笑着开口，“小默，快把门关上，味道要全跑去客厅的” 陈默先是听话的关上了门，可也走进了厨房间，“奶奶，你这样太辛苦，会中暑的。现在家里没有别的学生了，您快吹会空调！” 王奶奶慢慢的转动煤气灶的旋钮，将火焰调小一些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几十年都这样过来啦！我一点儿都不怕热，倒是小默你，赶紧出去，别被厨房间的热气熏着了。”说完，王奶奶还挥挥手示意陈默离开厨房。 陈默微笑着点点头，径直的走到了王奶奶面前，轻柔的解开了她手腕上的毛巾，拿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后，仔细为王奶奶擦拭脸庞，然后又细心地将毛巾系回原处。望着眼前这位慈祥而坚韧的老人，陈默心中满是感慨，“我奶奶也是一个非常节俭、善于持家的好奶奶，即使在炎热的夏天，她依然坚持使用那种老式的灶台来做饭和烧水，用木柴作燃料，舍不得多使用液化气。我时不时空了也会跑进厨房里，坐在灶台下帮忙生火。所以我很清楚，在如此酷热难耐的季节里下厨做饭是件多么艰辛、多么困苦的事。虽然有人可能看到过你们辛勤劳作时流淌的汗水，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真正意识到你们数十年如一日默默为家庭奉献所付出的努力与心血是有多么宝贵。所以啊，亲爱的王奶奶，请您稍微放宽对自己的要求，享受一会儿空调带来的清凉。这一丝丝凉意绝对不会对煤气灶的火苗产生任何影响。” 王奶奶从一旁的篮子里取来一个西红柿，递给了陈默，“我都知道啦，谢谢你小默” 陈默道谢后便转身离开，去跟珠妹显摆自己手中的番茄了。 若是在去年冬天，走出门外时一定会有寒风袭来，而屋外满世界的白雪皑皑。可现在是夏天，气象台已经宣布进入“三伏天”，扑面而来的只有滚烫的热浪，陈默打开遮阳伞，小心的挡住炙热的阳光，将珠妹护在里面。 “哇，这也太热了”，朱珠将手掌遮在额头上方，皱起了眉头。 “明天记得穿上防晒衣，当心晒黑，这个天出门确实有些儿遭罪了”，陈默也眯起了眼睛，楼道外和楼道里完全是两个世界。整个小区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连土生土长的杂草都萎靡不振了。 “那哥哥你呢？”，朱珠见到陈默并没有一起待在伞下。 陈默微微一笑，将伞举高。的确，这样可以让自己免去阳光的直射，可矮了一截的珠妹可就遭殃了，连忙换了几个身位寻找阴凉。 “就一把遮阳伞，这么你自己撑，那么我帮你撑” 朱珠明白了，可嘴硬的问了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陈默想了一会，脑海里浮现出一只小动物，还是澳洲大陆独有点。 “似乎也不是，不过我们办不到” “为什么？” 陈默犹豫了下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考拉，知道？想一想考拉抱树的样子你就懂了” 起初，陈默提到考拉时，朱珠有点懵，可随着自己回忆起考拉抱树的姿势，她一切都明白过来了，除非自己搂住陈默的脖子挂在他身上，一把伞才能遮住两个人，她的小脸又蹭蹭蹭的涨红了。 “谁是考拉啊”，朱珠懊恼点踢了一脚陈默。 “哎哟，轻点，我知道你不是考拉，你是大象”，说完陈默就跑开了。 “我踢死你！”，朱珠立马追了上去。 虽然只是小跑了十几步，可汗珠还是很自觉的冒了出来，尤其是朱珠鼻尖的细小汗珠，尤为可爱。 “都怪你，热死了”，朱珠从包里拿出了迷你风扇，开到了最大档位。 “还不是怕你的十象之力，万一被你踢瘸了怎么办？” “哼”，朱珠一拳打在陈默大腿上，“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陈默无语，这丫头的劲还真大啊。 不经意间，陈默的目光被那片阴凉处吸引住了，一名清洁工正坐在她的小电动三轮车里摇着蒲扇。 他有些惊讶，没想到在这样酷暑难耐的环境下，这些朴实无华的劳动者竟然还要在户外忙碌。头上顶着大大的凉帽，脖一挂着一条毛巾，黝黑的皮肤透露出长期风吹日晒的痕迹，在陈默的记忆里，这些仿佛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标志性特征。 “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句话一直被沿用至今。这句话说的很实在，可家长们在教育子女时，为了让他们有五个直观点感受，经常拿一些所谓的底层行业作为例子，内心不乏对这些人的鄙夷。 是啊，相比于在办公室吹空调的职工，这些清洁工干的活，又苦又累又脏，收入还低，想想似乎确实很卑微但是否有人曾想过，他们如今从事这个行业，或许并不是因为他们年少时不努力，而是没有努力的条件。 如今的孩子，有九年义务制的学可上，即便不能考入高中、大学，也还有职校、技校可以进入，学得一门糊口的技术。 可他们呢，他们又拥有什么呢？ 那些已经步入暮年的大爷和大娘，他们也曾年少，那时候的他们同样怀揣着远大的理想与抱负，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和期待，他们也想经历年少轻狂、肆意洒脱的岁月，也想享受青春带来的无限欢乐与激情，可他们做不到。 现实往往残酷无比，在那个物质匮乏、条件艰苦的年代里，除了繁重的学业压力之外，他们还不得不肩负起更多的责任和义务。家中有堆积如山的农活等待着他们去完成，有年幼无知的弟弟妹妹们需要他们精心照料，家中还有生计问题更像是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工作确实有体面与否、收入高低的区别，但绝没有贵贱之分，都是凭自己双手劳动获取的薪资，没有人可以去说三道四。倘若没有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十几亿的人口靠什么养活；倘若没有无惧寒冬烈日，风雨无阻的清洁工，偌大的城市又岂能干净；倘若没有汗如雨下，咬牙坚持的建筑工人，百丈高楼何以拔地而起。 相比于他们，自己还能坐车前往老师家补课，已是幸福至极，幸运至极。 第227章 端倪 睡懒觉是一种奢望，可让陈默这个天出去运动更是绝望。 “你现在怎么天天来的这么早？” 陈默还在卫生间刷牙，就听到了熟悉的叫门声。他叼着牙刷，有些嫌弃的打开了房门，门口珠妹的手里不仅有包包，还拎着一袋葡萄和一袋早饭。 “慢死了，不会快点嘛”，朱珠麻溜的换好拖鞋，打开了饭桌上的小电扇。 陈默无语，看了眼电子表，这又不是她家，现在才七点半啊，这么早就来蹭饭吃了？ “你真磨叽，刷牙都多久了？油条都要冷了” 发觉陈默还在卫生间没出来，朱珠催促了两声。 也不是陈默磨叽，只是有些生物钟很规律，他在卫生间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听到卫生间马桶的冲水声，原本还想继续开口的朱珠闭嘴了，她有种错觉，自己这样子三番两次的催促，有点像是做好饭的妻子在喊老公吃饭，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 陈默坐下后，正准备拿手拆油条，可朱珠拍了下他的手，亲自拿个他半条，“脏手，嫌弃” 陈默看着王奶奶和德哥，一脸的苦笑，“这哪跟哪啊，一大早我啥也没干，怎么就脏手了？” “我不管”，朱珠冒了一句，这三个字往往是女人的绝杀，是她们不讲道理的真实写照。 “王奶奶，你看看这丫头，真当自己是女主人了，管这管那的，以后小心没人要” “嘶”，朱珠踢了陈默一脚，可却疼的让她皱起了眉头。 陈默有些疑惑的看向她，只觉得奇怪，这小妮子明明一点没用力啊，这是来碰瓷了？ 在饭桌上，说话最多的永远是朱珠和陈默，而德哥和王奶奶更像是家长一样，淡定的在一旁看戏。虽然四人在一起才相处了十二天，可这种融洽和睦的氛围似乎从第一天就开始了，好像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 “小朱珠，你妈妈说今天会晚点过来接你，你知道吗？”，德哥接完电话，走出房门，看到朱珠独自在课桌上写作业。 “嗯，我爸爸出差了，这几天店里就妈妈一个人，她要关门后才来，又要给您添麻烦了”，朱珠放下手中的活，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德哥。 “哈哈哈，你这孩子，跟我还客套什么。安心在这吃了晚饭再回家，我跟你王奶奶说一声”，随后德哥便进了自己母亲的房间。 朱珠父母经营的店铺，应该是跟纺织品有关系，据说是某个品牌的代理经销商，做的挺不错的。明明生意上的事情已经很忙了，夫妻两个还是要了第二个宝宝，子承家业，这种观念还是有些根深蒂固。 可世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不可能既顾着家庭，又忙着事业，总有一方面会更加牵扯自己的精力。就像是自己的父亲一样，他不是没有雄心壮志了，只不过没了妻子在后方经营家庭，想再去轰轰烈烈搞事业，已经很难实现了。按照他的说法，在别人手底下打工，其实也挺好的，没有那么多的压力，安安稳稳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早上的时候，母亲就跟朱珠打过预防针了，说是下午可能来不了了，让她等电话。可真的听到德哥告诉自己这个消息时，自己心里好像还有一丝丝喜悦，应该是因为陈默的缘故。跟着坏蛋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这么的开心，明明自己都快成年了，却还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补课这事情什么都好，就是每天都会看到那个不太讨喜的家伙，跟水牛身边的牛虻一样，老是飞上来。 “今天可太热了，喝点冰的”，陈瞐递过来两瓶饮料。 朱珠看了看默哥，又看了看陈瞐，她有点心烦。 “诶，人家好心给你送饮料呢”，朱珠推了推陈默。 陈默满脸和气，“兄弟太客气了，怎么天天都有冰冻的酸梅汁？家里开饮料厂呢？” “哈哈哈，那没有，家里确实每天都会准备，给住店客人喝的” “失敬失敬，陈总你好”，陈默伸出手，主动的握了握手。自己已经悄悄观察这人好几天了，自从小娘子那天午饭失态后，自己回去思考了很久，觉得肯定跟这人脱不开关系。可他也不明白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小娘子提字色变，噩梦横生。 “默哥客气，有机会来家里坐坐，我一定好生招待二位” “一定一定”，陈默一脸的和善。 人畜无害的笑容最容易让人放下戒心，知人知面不知心，陈默并不会将这种废话听进去。 看着这两个虚伪的家伙你一言我一句的称兄道弟，朱珠只感觉辣眼睛，有种要吐的感觉，她有些不满的踢了一脚陈默。 “哎哟” 果然，多行不义必自毙，珠妹一脚踢在了陈默的木凳上，疼的她脸都挤在一块了。 “珠妹，你的脚受伤了？早上就觉得你不太对劲”，陈默知道她是真的疼了，丝毫没有娇滴滴的做伪。 “嗯，我的大脚趾好疼呀！”，珠妹咬着下嘴唇，可她又恨恨的看着陈默，都怪这家伙，没事跟人家啰嗦什么，听着就心烦。 “怎么回事？” “甲沟炎犯了，又得去医院处理了” 陈默听完有些愣住了，“你这么可爱的脚趾头也会长甲沟炎？” “哎呀，你烦死了，屁话真多”，朱珠有些恼怒，这人怎么这样，不分场合的把别人隐私说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陈默连忙道歉，“我有个好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尝试” “啥呀？” “所谓久病成医，我也经常有，所以我会处理这东西” 朱珠有些狐疑的看向陈默，“确定不是逗我？” “真的，晚上等我补课回来，我给你弄”，陈默一脸认真的点点头。 他们两人说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瞐有些吃惊的问了一句，“你们俩住一起呢？” 朱珠有些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脚这么痛，你在关注什么地方啊？” 陈瞐吃瘪，自己的表现确实有些掉价。 陈默摆摆手，“小孩子脾气，兄弟别当真”，可他也并没有回答陈瞐的问题，让这个问题的答案悬在了他的心里。 下课后，陈默扶着朱珠走出小区，又把她扶上了黑车，两人一块坐在了后座。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陈瞐看在了眼里，他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我倒想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有意思” 吃过晚饭，朱珠按照陈默的要求将两个脚丫子洗干净后，便上楼找他了。 “默哥哥，你真的会弄吗？”，朱珠坐在床上，既羞涩，又害怕。羞涩是因为这坏蛋似乎对她的脚丫子情有独钟，害怕是因为担心他弄巧成拙，让甲沟炎变得更加严重。 陈默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让朱珠照亮右脚的大脚趾位置，“放心，弄不好，我让你弄死我” 虽然这一次又把她的玉足端在了手里，甚至离自己很近了，能观察的更加仔细，可陈默一脸专注的表情让朱珠有些安心，自己哥哥做正经事的时候还挺像正人君子的，看不出他有一丝一毫的坏心思。 陈默左手用力掰开指甲右侧的肉肉，右手拿着钳子，缓缓的沿着露出的指甲盖向下剪着。 “哥哥，你手里的是什么呀？” “鹰嘴钳，我不是说过我也有甲沟炎么？在德哥家住40天，不处理的话，肯定又会复发”，陈默说完话才继续手上的动作，他必须全神贯注，给自己剪脚指甲弄疼了无所谓，现在自己手上的可是珠妹的。 随着钳子的深入，朱珠紧张的捂住了嘴巴，左手抓着陈默的空调被。 “咔嚓”，陈默虽然没有听到声音，可手中工具传来的触感，让他确定已经剪到位了。他将钳子拿出，又小心翼翼的捏住剪断的指甲，稳稳一拉，一个略微带着钝钝的尖角指甲被抽了出来。 “呐，就是这东西让你受罪的”，陈默将指甲放在珠妹手心，让她细细观察。 随后，他又用手指从几个角度轻轻按压她的大脚趾，“感受下，还疼吗？” 朱珠点点头。 “是那种尖锐的疼痛吗？” “好像没有了” 由于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陈默又拿起另外一样工具掰开肉肉，仔细的感受着工具传来的触感。这次他很确定，里面没有残余了。 “行啦，肯定好了”，陈默终于如释重负的露出了微笑，给别人弄甲沟炎他还是第一次，也得亏自己受够了这玩意的苦，都已经自学成才，才能“救治”其他患者了。 原本朱珠想说声谢谢的，可她发现陈默又拿出了指甲钳，开始逐一修剪她其他的剪指甲了。 “女孩子家家的，平时要多注意，不仅大脚趾会长甲沟炎，第三第四个也特别容易长”，陈默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继续认真的忙着手头的工作。 默哥哥，你真的很好呢，这么旖旎暧昧的事情，你的眼神却这么清澈，这么专注，我知道你当时一定也有些紧张，担心弄疼我。其实，你很多的样子我都喜欢，我最喜欢的也不是你现在的样子。可是，每次你真心实意在关心我的时候，却是我最安心的时候。 陈默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膝盖上的两只小脚，简直越看越喜欢，肉嘟嘟、粉嫩嫩的，灵动可爱，跟小女孩的一样。 “这坏蛋，又开始了”，朱珠发现陈默又开始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脚丫子，知道他又在使坏了。 德哥家的沙发上布艺材质的，陈默很喜欢，没有皮质沙发的粘黏感，也没有实木沙发的硌屁股。 王奶奶洗好一盆葡萄，放在了茶几上，“小朱珠带来的这个葡萄很甜呢，你俩快尝尝” 葡萄，紫的很成熟，颗颗光滑圆润，诱人生津。陈默摘下一颗，捏在手里看了看，又下意识的看向朱珠的脚部。 朱珠发现默哥在看着自己后，小脸瞬间滚烫，她又想起了刚刚在楼上发生的事情。 “哟，小朱珠怎么脸红了？”，王奶奶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朱珠的娇羞。 “还不是怪哥哥，没事情看我干嘛” 陈默眨了眨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怪我？我只是觉得你的眼光不错，挺会买东西的，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吃你的葡萄，少拍马屁”，朱珠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随着电话铃声的响起，朱珠母亲要来将她接走了。 “走，我送你下楼”，陈默抽出纸巾擦了擦手。 朱珠本想拒绝，可她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刚刚那种感觉，还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小区的楼道灯是感应的，不过有两层貌似今天是坏了，黑乎乎的。黑暗中，朱珠感受到自己的手被牵住了，她抿着嘴看向陈默，这是默哥哥第一次这么主动。 “跟紧我，当心摔” “嗯”，朱珠轻轻应了一声。 可没走两步，走到平台上时，朱珠却拉住了陈默，轻轻抱住了他。 陈默没有推开她，反而将她搂住，“乖，怎么了？” “好吃吗？” “嗯，挺甜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葡萄” 陈默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只觉得自己有些疯狂。 “默哥哥，你喜欢我吗？” 陈默似乎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你爱我吗？” 沉默片刻，“不能”陈默说出了心里话，随后他顿了顿又说道，“对不起，晚上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那你喜欢吗？” 陈默似乎又点了点头。 “默哥哥” “嗯？” “你是馋我身子吗？” 陈默很震惊，搂住她的双手也捶了下来，自己的行径除了这个答案，似乎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了。 可他又重新紧紧的抱住珠妹，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胸膛，“对不起，以后我离你远一点，我怕伤害了你” “你在骗我，把我抱的这么紧却告诉我，会离我远一点，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朱珠踮起脚尖，伸手勾住了陈默的脖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小区的灯光有些昏黄，两个各有心事的年轻人漫步在安静的水泥路上，谁也不再说话。 看着陈默离去的背影，后座阴影里的朱珠却掉下了泪珠，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坏女人，不断的插足默哥的感情生活，让他渐渐陷入了漩涡，她真的很内疚。可那种妙不可言的滋味和欲罢不能的接吻感觉又让她如痴如醉，无法抵抗。 陈默，你危险了！ 朱珠，你也危险了！ 第228章 难安 那一晚，明明很安静，可两张床上的两个人都在望着天花板发呆，久久不能入眠。 陈默躺在床上不断的叹气，他知道自己犯错了，是那种弥天大错。原来，那句话是真的——男人，没有一个会拒绝到了自己嘴边的肉。他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明明爱她爱的那么坚定，那么彻底，可居然还是对别的女孩子做了过分的事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自己是不爱她了吗？是背叛她了吗？还是因为太久没经常在一起，思想松懈了，感情变淡了？ 陈默心中充满了矛盾和自责，但却始终无法正视自己对于爱情的不忠与三心二意。他痛苦的闭上眼睛，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让自己从迷茫中醒悟过来。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袭来，仿佛在提醒着他所犯下的错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输得精光的赌徒，面对一败涂地的局面，既悔恨不已又恼怒万分。而自残自伤，则成为了他惩罚自己、寻求解脱的一种极端手段。 然而，这样的行为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反而让陈默陷入了更深的自我怀疑和痛苦之中。他需要明白，若想摆脱困境，必须勇敢地面对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并为之付出努力去改变。只有这样，他才能重新找回失去的自我，走出情感的阴霾。 怀着对自己的恨意和懊悔，陈默终究还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可噩梦却如影随形的进入了他的梦乡。 朱珠看了眼手机屏幕，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但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仍旧未能恢复平静。无数纷杂念头在脑海中翻腾不休，甚至让她有些头疼。她伸手按下开关，橘黄色灯光瞬间填满整个房间，然后缓缓坐起身来，搬起自己的右脚，低头凝视着自己小巧可爱的脚丫。 她实在想不通这自己这双脚究竟隐藏着何种神奇魔力，会让默哥哥对它们如此痴迷，甚至不惜为此做出那般离谱之事。就在刚才，当那种仿佛触电般、令人浑身酥麻难耐的奇妙感觉袭来之时，自己毫无防备的彻底沦陷其中，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声娇羞无比的低吟浅喘。此刻回想起来，朱珠仍觉面红耳赤、羞涩难当。当时的自己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身体软绵绵的，就连抬手抓起被子遮住脸庞这样简单动作都无法完成，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羞涩不堪的模样暴露无遗于默哥面前。 难道默哥真的是馋自己身子，真的如自己所想那般贪恋自己的肉体？回想起当时他眼中燃烧的熊熊欲望之火，朱珠不禁有些后怕，害怕默哥再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如果真的那样，自己又该怎么办，自己当时肯定是无力反抗的，或者根本想不到去抵抗，只会听之任之，任他采撷。 可是，那种滋味又是那么的美妙，当时的自己是那么的口干舌燥，奇痒难耐，希望默哥哥能够给予自己解脱。如果再来一次，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拒绝呢，答案或许是否定的。就像是在楼道里的时候，自己体验了一回做考拉的感觉，那种被他顶在墙上肆意索吻的感觉，真是让人沉迷。想着想着，朱珠又摸了下自己的耳垂和脖子，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昏头了。当时的自己像是吃了迷药一般，完全无法保持头脑的清醒，浑身软绵绵的，她只觉得自己都快被融化了，甚至产生了被默哥“吃掉”也可以的念头。对的，就是男欢女爱的那种吃掉，她想把自己都给他，让他的火焰不再那么炽热，让自己不再那么难受。 真的太无脑，太吓人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教养差点在须臾间化为乌有。如果，他真的只有自己一个女朋友，真的爱自己，给了也就给了，自己心甘情愿。可现实令人心碎，他不爱自己，他只爱她，他只不过也是被欲火短暂的燃尽了理智。这一刻，朱珠又有点心疼他了，自己差点陷他于万劫不复之地，自己以后真的不能再这么亲近他了，这样只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他，害了她，让每个人都输的彻彻底底，让每个人伤的遍体鳞伤。 脑袋的疼痛，心里的愧疚，催着珠妹沉沉睡去。 “哗啦啦”，王奶奶在厨房里洗着碗筷，今天的早饭已经结束了。 陈默时不时的看向房门，可始终看不见珠妹的身影，他无力的叹了口气，自己真的被她说中了。 朱珠在一年多前射出的一支箭，最终还是在昨天命中了自己，她说的一点没错，自己就是个渣男。 “咚咚”“咚咚” “开门呀，我来啦！”，俏皮可爱的声音传来，陈默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心跳飞快，不知道怎么办。 “真慢，磨叽”，朱珠埋怨了一句，“你要热死我啊” 陈瞐尴尬的笑了笑，不过也挺好，两人的见面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难堪。 殷勤的送上一杯咖啡，陈默有些忐忑的问了一句，“早饭吃了吗，怎么来的这么晚？” 朱珠抿了抿嘴，“嗯，今天起晚了，明天会早点来的” 当两人的视线汇聚在一起时，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一丝歉意。 最终还是朱珠先低头了，“默哥哥，你昨天睡的好吗？” “做了一晚上的梦，乱七八糟的，你呢？” “嘻嘻，一觉到天亮”，珠妹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两人很默契的没在提昨天的事情，可陈默却注意到，朱珠今天没再穿上短丝袜，换成了棉袜，心里不由多了几分内疚。 见到陈默的目光瞥了一眼自己的脚部，朱珠有些难受，明知他喜欢，可自己却不能让他继续喜欢下去。 “默哥哥，你今天泡的咖啡好好喝呀” “第一次得到你的表扬呢”，陈默也轻轻呷了一口，自己的是黑咖啡，而珠妹的咖啡他加了些纯奶和一丢丢的白糖。 虽然朱珠很想说今天的咖啡因为有了你的爱意才这么好喝，可她不能说出来，两人的关系必须适可而止了，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忍不住把他抢过来了。明明自己只想单恋、暗恋他的，可事情却完全偏离了她的设想。 早上的时间很有限，而朱珠来的又晚，她只能挑中午的时候上楼找陈默谈心了。 昨天确实睡的很不好，陈默吃过午饭就很早上床躺着了，可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他又睁开了眼睛。 “默哥哥” “怎么上来啦？不歇一会吗？” 朱珠搬过椅子，坐到了他的床前，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对不起，要不你抽我两下解解气”，陈默叹了口气。 朱珠蓦地起身，作势要打，可手终究是没落下去，眼神闪动。自己想跟他说的千言万语，此刻却一个字都难以说出。 “珠儿” 听到心爱的男人如此温柔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朱珠那原本钢铁般坚硬的决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瞬间变得柔软无比。她不禁坐到了床边，目光凝视着那个让她心动不已的默哥哥，自己的心理防线再次逐渐崩塌。 朱珠皱起秀眉，脸上浮起痛苦之色，“默哥，我不开心，我心里难受” 投怀送抱，并不是一个贬义词，在心爱男人的面前，这都是身体的本能。 陈默没能接住她突如而来的入怀，两人双双倒下。 “默哥，你让我死心，我们不能这样子，我已经失去对自己的掌控了”，朱珠趴在陈默胸口开始哭泣。 “珠儿，都是我的错，你没错，以后我们只做同学，不是别的”，陈默觉得，只有断绝其他关系，才能真正让两人分开。 听到这话，朱珠哭的更厉害了，用力的咬住了陈默的手臂。 “默哥，我真的爱上你了，我现在怎么办” “昨天如果你想要，我差点就把自己给你了” “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我已经习惯自己生活里有你了，以后没你的日子，我要怎么去适应” 朱珠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每一句话都像是石头一样砸在陈默的胸口。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伤害了她，害她陷入如今进退两难的境地。陈默咬着牙命令自己的双手不准去抱她，命令自己的耳朵不去听她的哭声，命令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她的泪眼。可剧烈的心疼感还是让他突破了枷锁，将她压在身下，堵住了她的双唇。 “珠儿，你昨天问我是不是馋你身子，现在我告诉你，是的。我就是渣男，我就是色狼，我就是无耻，我就是这么不堪，我不值得你喜欢，我更不配得到你的爱”，陈默撑起身子，目光哀伤，语气决绝的样子掩盖了他内心的煎熬。 朱珠拼命的摇头，泪水沿着脸蛋流到了凉席上，“你没有，你不是，你胡说，你别再说了，你骗不了我” “可我终究无法接受你，我的心早已交给了她，她是我需要一辈子去守护的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背叛她，你明白吗？”，说完，陈默无力的躺到一边，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朱珠侧过身，依偎在他怀里，“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这么任性，以后我们真的只是同学了” 他身上的味道令自己着迷，躺在他怀里的时候是那么的幸福。 “默哥，你要了我，我知道这样很疯狂，可疯狂后的灭亡，也是彻彻底底的” 陈默无比震惊的看向珠妹，到底她的心里有多痛，才会说出这样无法无天，罔顾情分的话来。 “我已经错了一回了，不能一错再错了，如果真的做了，那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局，更不是你应该接受的命运。珠儿，你会是我的好妹妹，好朋友，不过，我想这是在高中毕业以后了。”陈默恢复冷静，坐起身，默默的给她整理凌乱的衣服。她的香味，她的柔软，她的丰满，她的嫩滑，自己都知道了。本就无耻又无礼，倘若真的脱下她的衣物，突破最后的底线，那自己也可以准备跳进黄河，无脸再存活于世了。 陈默将珠妹横抱着躺在自己床上，又轻轻抚着她脸庞的短发，“今天就在这午睡，我给你守着，我知道你昨天肯定也没睡好” “嗯”，看到默哥眼里的温柔和清明，朱珠轻轻应了一声。 在得到对方应允之后，陈默又轻轻的给她盖上了被子，随后自己坐去了书桌。 时钟滴答滴答作响，王奶奶开门没发现朱珠的声音后，又瞧了一眼门口，发现两人的鞋子还都在，便轻声上楼。她探出脑袋，只见朱珠静静地躺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身上还盖着一床薄薄的空调被。而床的主人，陈默，却在书桌上埋头写字。 “这两个小孩，还真是”，王奶奶的话没说完，便又笑着下楼了，似乎她刚看到的一幕，就是她想看到的。 有时候，日久生情并不是无稽之谈，就像是在外打工的临时组成的假夫妻，可到最后，却真的各自离婚，重新组建了家庭。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不是情侣的两个人在一起朝夕相处的生活，不可避免的会发生擦枪走火。 “克己”，是《三国杀》里吕蒙大都督最原始的技能，他有且只有这一个技能。这个词语写起来很简单，读起来也很容易，可要想真的做到，难于登天。圣人之所以被称之为圣人，是因为他们有着常人不能及的优秀品质。陈默和朱珠并非圣人，自会犯错，会在爱情里迷失自己、迷失方向。可若及时知错、立马能改，尚能挽救，完成自我的救赎。 第229章 大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王奶奶喜欢看电视剧，尤其是在她午睡过后的一小段时间里，她都会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德宏，你来下” 见到自己儿子走出书房，母亲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妈，午觉睡的还好吗” 母亲看着电视，淡淡的说了一句，“年纪大了，晚上睡不好了，中午都不得不睡一会了” 老师笑了笑，“妈，你还年轻着呢，一点不老，别老说自己上年纪了” “嚯嚯嚯，最近这阵子确实有点那个感觉了，托你的福啊” 母亲的眼神很慈祥，笑容很温馨，老师真切的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愉悦。 “妈，你想说陈默和朱珠他们两个？” 母亲点点头，“家里还是要人多了才热闹，热闹了才好啊” 老师暗自叹了一口气，如今的家庭状况，他也不想，可又无可奈何。 “妈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谢谢你，每年你给学生补课的时候，都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之前有小朱珠，今年又来了个小陈同学，他们俩一个比一个有趣。” “嗯，他们都挺好的，我也挺喜欢，平时在学校里表现的就很出色，无论是学习还是其他方面” “看的出来，尤其是小陈同学，听你说他还是个单亲家庭，也是母亲走了，对” 老师点点头，“也挺难为他的，他挺不容易了” “这孩子真讨人喜欢，规规矩矩，性子随和。那两天他喊了我几次‘奶奶’，又牵着我逛了菜场和超市，虽然这样我很开心，可我也看的出来，他很缺爱呢，你平时要多关心关心他。” 母亲转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心疼。 老师有些惊讶，没想到陈默会这样称呼自己的母亲，可还是点了点头，他认为母亲说的也有道理。 “平日里，小朱珠和他关系怎么样？” “他俩呀”，老师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挺合得来的，不过毕竟是兄妹两个，也都正常” 母亲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是挺像兄妹的” 老师听出了母亲话里的弦外之音，她用的是“像”字，“妈，你想说什么？” “年纪大了，都是些疯言疯语，你别当真啊” “你说，他俩是不是谈恋爱了？” 老师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们不是兄妹吗？” “有血缘关系的那种？有辈分的那种？” 老师不吭声了，他的确没有好好的去了解过。 “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想，可是小朱珠看他的眼神不对，女孩子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母亲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一时间令人难以消化。 “我再好好观察，找机会分别找他们谈谈心，马上高三了，这个事情不能发生”，老师抬了抬眼镜，脸上的笑容也收起来了。 “你这孩子，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去找她们谈心？” “可总是要把苗头按下去”，老师解释了一句。 “昨天中午我上楼了，两个人都很好，一个在静静的看书，一个在甜甜的睡觉，我都没忍心打扰。” “或许他们真的是兄妹，所以对彼此都关爱总是会比别人更多些，我说的对嘛？” 老师不知道应该回答对还是不对，这两个小孩每天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自己却没发现异常。反而是自己老眼昏花的母亲，看的更加真切，更加透彻。 “妈，那你说怎么办？” 母亲关掉电视，从茶几抽屉里取出一个相框，轻轻的抚摸着，里面有曾经一家四口的合影，“有些事情，拦是拦不住的”。 老师知道母亲话里有话，心情有些烦闷的离开了座位，走去阳台，点燃了一支香烟，静静的凝视着远方。 否极泰来，细细说来便是万事万物都有其发展的规律，不会一直往下走，也不会一直往上升，就像是高中政治书上所学的那样，“事物的发展是螺旋式上升和阶梯式前进的，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可有时候，有些事，并不能任其发展、任其前进。当时或许迷茫，可时间是最好的老师，也是最好的医生，距离那天晚上才过了两天，陈默和朱珠之间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虽然对彼此的称呼没有变，可两人都知道，那层遮羞的窗户纸被捅破了，再不能像以前一样，两小无猜，亲密无间。 陈默依旧是和朱珠一起进的峰哥家里，依旧是坐在靠右的第一排座位，可陈默隐约觉得，今天陈瞐看自己的眼神不对，让人看着心里不舒服。他暗自摇摇头，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下课时间，小施和自己两个朋友讨论起了dota，听上去这三人似乎晚上在一起开黑打游戏。原本陈默只是在桌上趴着眯一会的，中午他依旧没有睡觉，床铺被朱珠征用了。 “哥哥，明天你自己睡床，还给你” 陈默抬起头看向她，“没事，明天在家我也睡一会，你每天赶来赶去也挺受累的，多休息会”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可也被后面的三人小队听了个正着。 “小施，他们俩是你同学，正在恋爱？” 开口的这个男人长的五大三粗，脑袋很大，嘴巴也不小，从他牙齿缝里还有菜叶就能看出这人平时不怎么收拾自己。 “别瞎说，陈默他有女朋友的，兄妹两个关系比较好不是很正常？”，小施给陈默辩解了一句。 陈瞐看向正在聊天的二人，轻轻冷哼了一声，“他女朋友知道她有这么一个妹妹？” “这我哪知道，人家的私事我总不好过问”，小施摊了摊手。 “他女朋友哪里的？没不出来嘛，还以为他是个好好学生，不会谈恋爱呢” 陈瞐的问题也是李伟想问的，他也看向小施。 “是他高一时的一个女同学，也是我们南塘初中的，说不准你俩也认识？” “哦？”，李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的爱好就有吃瓜这一项。 “叫韩一丹，我也见过几次，是我们学校特色班的” 听到这个名字，陈瞐和李伟吃惊的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震惊。 “韩一丹？”，李伟更是直接问了出来，他原本就是个大嗓门，被他这么一喊，陈默和朱珠立马好奇的回头观望。 见到有两道目光投来，三人组尴尬的笑了笑，挥挥手打了招呼。陈默虽然心有疑问，可他并不准备当场发问，想着课后单独问问小施。 “怎么，你们认识？”，小施看到两人的表现，有些疑惑。 陈瞐拦住了正要开口的李伟，笑着解释道，“也不是，就是和胖伟说的那样，有些吃惊。你不是说默兄成绩优异，还考了第一名吗，真的没想到他也是个凡人，也会动七情六欲。” 陈瞐的解释也算合情合理，不过还是没有说清楚为何李伟会大惊小怪的喊出别人的名字。可小施向来神经大条，没一会又被陈瞐带到别的话题去了。 “哥哥，他们好像刚刚喊了丹姐的名字” 陈默点点头，眉宇间多了一丝愁容。他们能认识小娘子或许是好事，自己说不准能从他们那里找到些蛛丝马迹，或许又是一件坏事，小娘子的失态可能会与他们直接有关。 “你好像不太开心，想到什么事了吗？” 陈默微微扬起嘴角，“这样会好看点嘛” “讨厌，太假了” 朱珠回过身不再理他，可他眼里的忧虑已经被自己全都看见了。他不愿意说，自己也没办法让他开口。 在周老师家补课的时候，陈默有点儿走神，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就在那个和自己同音同姓不同名的“陈瞐”身上。小施说的内容有限，事情的起因无非是觉得陈默和朱珠关系很亲密，继而小施讲出了陈默女朋友的名字，引起了他另外两个朋友的注意。 陈默有些气恼，这种私人的事情，小施为何能随意开口跟别人说起，还要说出自己女朋友的名字，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嘴巴未免也太大了，完全就是没遮没掩。自己在楼下问起这个事情的时候，想必脸色一定不好看，小施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言行的不妥当。可自己终究没有多怪罪什么，毕竟嘴巴长在人家脸上，无法限制什么。不过，他说出来也好，自己总算有了正确的方向。 孔夫子有句话说的非常好，陈默也深以为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要去要求别人做到。同样，自己觉得会让别人难堪的事情，自己也不要去做。与人相处，讲的是将心比心，须知严是对己，宽是待人，对于自己朋友的无心之失，应该更大度一点。 哎，小施，虽然我这么说有些过分，可后来的发生的事情，导火索就是因为你今天的随口一句。或许我心里对你是真的有怨气，以至于如今，哪怕我们住的很近，却都很少联系了。 从婴儿开始，我们就在学习如何说话，可说话从来不只是说话，魏征的直言进谏是说话；孔明的舌战群儒是说话；秦桧的谗言佞语是说话。我们越来越成熟，知道的也越来越多，可面对纷繁复杂的世界，多看勤思，少言慎行才是我们真的应当学会的。 第230章 病态 日历总是在我们不知不觉中悄悄的翻了一页又一页，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依旧是那个耀眼的太阳，依旧是那样灼热的空气。可又产生了些许变化，至少，最近和小宝贝的聊天时，陈默很不是滋味。 倒不是指她对自己变冷淡了，只是觉得她似乎很疲惫。哪怕时不时跟她通一次电话，陈默还是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无奈和辛酸。这种看着自己心爱之人饱受煎熬，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样子，真的很令人窝火。果然，每个人都是有软肋的，而陈默的软肋就是自己的小娘子。 “珠妹，我请教你一个问题”，陈默撑着头，拿笔轻轻敲击着书桌。 “看你这样子也不是什么好问题，说” “你说，我们读书是为了什么？” 朱珠站起身，走到陈默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怎么变傻了，考试第一名的人来问我这种问题？” 陈默让她赶紧回去躺着，生病的人还这么精神。 “就算次次考试第一，全国第一，也并不能代表什么。读书真的好辛苦啊！”，陈默坐回椅子，叹了一口气。 “读书就是读书，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父母不是经常说的嘛，好好读书能考大学，过更好的生活啊” “可是，我们在学校里学的，真的用的着吗？现在的大学文凭已经不值钱了，很多大学生毕业后都找不到工作，找到工作的也大多不是自己所学的专业” “默哥哥，我觉得你是病了”，朱珠收起了玩闹的心态，她觉得陈默不对劲。 “为什么？”，陈默有些疑惑，不知道珠妹说这句话的根据在哪。 “你这里病了”，朱珠指了指自己的左胸位置。 陈默愕然，可自己并没有感觉到啊。 “你不信？” “是不知道” 朱珠朝着陈默招招手，示意他坐过去。 “要吃点什么吗？” 朱珠摇头，“默哥哥，你这几天看着心理压力很大，是遇到什么了吗？” 陈默微微一笑，“你是了解我的，我天天跟你在一起，我若遇到什么事，你怎么会不知道？” 朱珠竖起食指摇了摇，“你可没有天天跟我在一起，晚上你在这干什么，我可不清楚。就像是你和德哥晚上会去学校打乒乓一样，你也从来没和我说过。” “咳咳”，朱珠撑起自己，倚靠在床上，“默哥哥，每次你有心事，只会有一个原因。” “嗯？” “丹姐那有事” 陈默张了张嘴巴，他想辩解些什么，可还是点了点头。除去自己的男性朋友，朱珠应该是唯二了解自己的异性朋友，自己确实瞒不过她。 “丹姐怎么啦？” 陈默想了一会，“可能都是我自己猜测的，我觉得她的专业课上的效果不太好，她学的很吃力，很心累。我，我” “你却帮不上忙，是吗？” “确实” 朱珠撇了撇嘴，眼前这人就是这样，说他是坏蛋，坏事做尽；说他是笨蛋，也笨的可爱。 “默哥哥，说句不好听的，你这就是闲的，若是以期末考试复习那几天的干劲，你还有空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的确难听，我觉得特别重要的事情，可在你眼里却无足轻重，哎” 解铃还须系铃人，陈默这个心结，谁都无法帮他解开，只有他自己才是正主。朱珠说的也没错，空闲下来的人才有功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从小父亲就告诉陈默，要独立，要自强，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父亲说的没错，事实上陈默也是这么做的。可关心则乱，见到自己心爱的人陷入困境，总想着去帮她一把，隔岸观火并非是陈默的为人风格。 陈默还是端来了一杯温热的水，他听见珠妹刚刚咳嗽了，这个小妮子就是怕热贪凉，说是晚上开着空调睡觉，开了一整晚，冻着了。现在还只是苗头期，只怕正儿八经的发作起来还在后面，陈默也已经在吃中饭时候给她灌药了。 “小朱珠，有哥哥在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 朱珠的吃药困难症，王奶奶也算是领教过了。当初她第一次目睹朱珠独特的吃药方式时，简直就像在观看一场新奇无比的西洋镜表演一般，堪称不可思议。 这个暑假有陈默在，自然不需要朱珠亲力亲为了。陈默抽出纸巾垫在桌上，又取出几颗胶囊药丸放在上面，小心翼翼的逐一拆开，将细小的药丸和粉末都倒在了朱珠专用的勺子里。 “啊”，陈默将勺子稳稳的递到她的嘴边，像是哄小孩一样哄她吃药。“乖，再把嘴张大点，待会给你糖吃” 看到王奶奶一脸笑意的看着陈默给自己喂药，朱珠只觉得自己小脸热的慌，索性闭上了眼。 “咕咚咕咚”，朱珠像是被一名被困沙漠多日的旅客一样，一口气将整杯水都喝完了。 朱珠放下水杯，听到王奶奶的打趣话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陈默。“在学校里也是哥哥给我喂药的，他一直都对我很好” “哎哟，小祖宗，你快别说话了，去躺着睡一会，你的伤风感冒才第一天，后面几天有的你受的”，陈默边说，又边将一颗松仁粽子糖塞进珠妹的嘴里。这种糖他很喜欢，不仅造型独特，跟一个小粽子一样，糖里面还包裹着松子仁。当糖被放入口中时，糖的香甜与松子仁的醇厚香气相互交织、久久萦绕，仿佛在舌尖舞动，令人有着特别的体验感。 听到这句话，朱珠像是得到大赦一样，连忙小跑上了阁楼，她实在是受不了王奶奶的目光了。 “记得嚼完糖要喝水，楼上有百岁山，自己开了喝，别蛀牙了！” 陈默摇摇头，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么让人不省心。 “小默，你真的挺会呢”，王奶奶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这小妮子从小就这样，习惯了” 王奶奶对于他们二人儿时的经历很有兴趣，陈默挑了些有趣的跟她说了些，听的她乐呵的不行，连午睡都忘记了。 “难怪你们感情这么好呢，原来是青梅竹马啊？” 听到王奶奶用这个成语来形容，“咳咳”陈默咽口水都被呛到了，“奶奶，您说的不太对” 王奶奶笑着摇摇头，“我哪有你们这么有文化，你听着就行了，更何况我看着也像” 陈默挠挠头，“我们好像才在您这待了半个月，您这么快就看出来啦？” “你真是个笨蛋的聪明鬼，为什么都要用眼睛看？用心呀！” “你觉得小朱珠怎么样？”，王奶奶又接着问。 陈默摸了摸下巴，眼中露出思考之色。 “别想了，说一个你第一时间想到的” “可爱，活泼，心善，要强”，陈默一连说了几个。 “嚯嚯嚯，不用思考就能一下子说出来不少呢，平时也没少关心她？” 陈默下意识的点点头，“对她总是会和别人不一样呢，毕竟一声‘默哥哥’，可不是我能轻易接住的” “嗯，你对她确实挺关照的，这丫头今年夏天的样子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感觉幼稚了很多” “哈哈哈”，陈默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终于也有人觉得她幼稚了。“奶奶，您可说的老对了” “那你觉得为什么小朱珠有这样的转变”，当这个问题出现的时候，王奶奶脸上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额，奶奶您想说是因为我？！” 王奶奶轻轻点头，又轻轻摇头，“一年的时间，不会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一定是有着特殊的原因。” “这几天小朱珠都在这吃晚饭，可你需要继续去老师家补课语文，她跟我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也讲了许多你们小时的故事。无论是她陪我择菜还是她自己一个人写作业，她都一直在等你呢”，随后王奶奶又将目光全都放在陈默身上，“所以我猜，这应该和小陈默你脱不开关系” 陈默不知道以前的朱珠是什么个样子，自己从高二重新认识她以来，似乎她一直是这个样子。 “小陈默，王奶奶只是提出一个假设啊，你觉得如果真的是因为你，为什么她有这种变化？” 陈默心里自然清楚，自己这个珠妹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情愫，更是明确的告诉过自己，她爱自己，虽然那天的她可能是意气用事，但终究是说出口了。可是，自己真的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当心里想到这些时，陈默疲惫的闭上了眼，靠在了椅子上。 虽然陈默什么也没说，可他的样子已经把答案告诉了王奶奶。 “小陈默，你见过小朱珠看你的眼神吗？” 陈默睁开双眼，重新坐直身体，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我见过，我也知道，可活在世上，万般不由己。现在我们还是学生，我们有着当下的使命，抛开现实去盲目的追求未来是不理智的。” “哦？那你可比小朱珠有定力” 陈默苦笑着摇摇头，“奶奶，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不过有句话我已经有体会了，自己选的路，就算跪着也要走完。男人要有自己的担当，有些事情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王奶奶对着陈默打量了好一会，“都是痴儿啊，你们都是明知山有虎，可还偏向虎山行，或许这就是人生。小陈默，去看着你珠妹妹，王奶奶准备歇一会了” 美，有两种，一种是客观存在的美，另一种则是个人主观感受的美。然而，当珠妹静静的沉睡时，陈默却能真实的感受到，这两种美的竟然融合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朱珠的样貌可能谈不上多么漂亮，但她的小脸蛋白皙透着粉嫩，皮肤娇嫩有弹性。她在睡觉时散发出的那种安详、纯真且毫无防备的气质，有着格外的魅力和吸引力。 看着珠妹在自己床榻上安睡的模样，陈默有些欣慰的笑了，一点看不出她是生病了，睡的也还像是个孩子一样，可他随即又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失落感。 陈默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她，就像是婷姐姐会在自己睡着时候悄悄多看自己两眼一样。 “默哥哥” 朱珠悠悠转醒，发现陈默就坐在旁边，呆愣愣的，似乎有些出神。 朱珠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陈默才终于回过神来，他微微一笑，“好些儿没？” “你一直都坐在这的？” “也没有，你上来后，我就陪王奶奶聊了会天” 所以，这坏蛋上来后确实一直就在自己身边了？朱珠轻轻侧过身，“跟王奶奶聊什么了？” “说你不好好吃饭，说你平日经常欺负我，反正说了一大堆你的坏话” “哼，你怎么这样，亏我还说了你那么多好话”，朱珠嘟起小嘴，满脸的埋怨。 “哈哈哈，骗你的，我几时说过你半点不好的？”，见到珠妹清醒，陈默准备起身了。 可朱珠却拉住了他，“默哥哥，我哪里好了？” 陈默笑着摇摇头，拍了拍她的小手，“都好，都很好。继续躺一会，到点了我喊你出发。” “好” 深夜，陈默盖上小被子，轻轻的闻了闻。 果然，才没给她睡几次，就已经沾上了小妮子的香味，自己是不是该另外给她准备一条小毯子呢？ 明明是你生病了，可你却说我也病了。 不，我没有，我很清醒，我很明白，我没病。 可是，陈默，你还真的清醒吗？你真的有好好看看你的心了吗？ 第231章 问候 有些事，跟吃饭一样，一顿没吃或许没什么，可一天没吃，心里总会一直想着、念着。 今天的补习课，陈默又再次骑上了他的自行车，感受到了久违的汗淋淋。珠妹还是倒下了，早上便没来上课，说是要挂水吃药，卧床休息。为此，陈默第一次给她主动的发去了问候短信，让她安心在家养病，补课材料自己都会帮她带好，补课的重点内容也会给她详细记录。 陈默从书包里掏出一条毛巾，伸进自己的衣服里将身体擦干，他有些后悔今天下午骑车过来了，着实太热了。 “奚老师，朱珠生病有些厉害，我给您说一声”，陈默见到奚云峰之后，第一时间跟他报备。 “嗯，她跟我电话请过假了”，奚云峰点点头，示意陈默入座。 之前的时候，陈默总觉得补课用的桌子不够大，哪怕朱珠块头偏小，可依旧有些挤，为此两人还很幼稚的划过“三八”线。可今天朱珠不在了，他又觉得这个桌子嫌大，自己身边应该再坐个人一起上课。说到底，他还是想她了。 “默兄，珠妹今天怎么没来？” 陈瞐是最后一个到的，自然没听见陈默跟峰哥请假的事情。 陈默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暗自思忖：怎么这货也能开口喊朱珠“珠妹”，你也配？你俩啥关系？整天笑里藏刀的，谁不知道你一肚子坏水。可陈默却不能表现出来，对方越有可能是个小人，就越需要谨慎对待。毕竟老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其实，陈默做的也不对，他根本没有仔细的去甄别对方的底细，全凭自己对他的观察形成了刻板印象，这种鲁莽的行为并不可取。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标准和分析能力，在日常相处中，一旦在他人心里形成了负面的刻板印象，就很难再纠正了。 不过，陈默说的也没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倘若一时不慎，得罪死了小人，自己的安生日子也算到头了。“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这应该是他们的普遍心理状态，他们可以整天无所事事的去琢磨怎么算计你，你却不行。所以说，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谢谢兄弟这么念着她，她这两天生病请假了，估计要过两天才来” 陈瞐继续表现出关心的样子，眉头微皱，“都要请假了，那珠妹她病都不轻，你肯定有她电话，我想问问她的情况” 原来他在这里等着自己呢，果然有趣。 陈默的神情有些为难，“兄弟，你说的倒是小事，可不是我不帮你，你们俩有君子约定，过两天来了，你好好表现，亲自问她要” “说的也是，这样很有诚意，谢谢默兄”，陈瞐不再废话，笑着说了声谢谢。 对于数学这个科目，陈默觉得自己学的并不好，尤其对于寻找解题思路这一方面，他尤为薄弱，以至于最后两个大题总是失分严重。原本他就要给朱珠带补课资料，趁机在峰哥家里多留了一会，求教进步的方法。 “喂，珠妹吗？” 从周老师家里补课出来后，天气已经渐晚，徐徐的晚风吹着也很舒服，可陈默的心情却没有那么轻松。 “喂，珠妹吗？” 朱珠此时已经躺下，生病的人是“不配”有娱乐活动的，无聊的她只能玩会手机，听听音乐，可陈默的来电又让她打起了精神。 “嗯嗯，默哥哥有事吗？” “今天好好吃饭没？不吃饭，你体内的小朱珠可没力气应付病魔” “噗”，朱珠扬起了嘴角，“吃了吃了，就是没什么胃口” “今天去医院，医生怎么说？” “说是让我挂三天盐水” “三天？你一开始不是说只要请两天的假嘛” 陈默的语气中，明显对于三天的时间有些不乐意，可朱珠知道，他并不是抱怨自己说错时间了，他只是嫌时间太长。而这种想法，只会是因为要三天见不到自己。 “嘻嘻，我会尽量好起来的”，珠妹的心情着实好了很多，“默哥哥你到家没？” “没啊，原本从峰哥那结束就想给你打电话的，不过因为问他点问题耽搁了。我现在刚从周老师家离开，一边推车一边给你打电话呢” 虽然陈默只是实话实说，可朱珠听了，心里却是十足的暖意。 等陈默到家时，王奶奶已经在楼底下望着自己了。 “小默，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遇到什么事了？” 陈默心里很感动，这种有人等着自己回家吃饭的事情真的让人特别珍惜。 “让您担心啦，谢谢奶奶” “补课后我给朱珠打了个电话，我是推车走回来的，所以比往常晚了些” “难怪呢，那小朱珠怎么样？”，王奶奶看向陈默。 陈默略微叹气，“好像不太好，说是要挂三天的水，这三天她应该是不会来了。” “那是挺严重的，你也要当心呢” 陈默牵住王奶奶的手一起上楼，楼道里的感应灯还没修好。“奶奶您把我照顾的很好，我不会有问题的” “你这孩子”，王奶奶开心的笑了。 晚上的星星很亮，一闪一闪的，就是小区的蚊子有些多，像是敢死队一样，不停的伺机叮咬陈默，他给自己喷了花露水都没用，搞的他心情很是烦闷。或许，他的心情烦闷，也并不是蚊子引起的，他给小娘子发了好几条短信，却始终没有消息回复。他心里有些担忧，不知道她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陈默今天看书的效率并不高，他心里装着事时总是这样。一个生病，一个没消息，他的心很难静下来。于是，他索性陪着王奶奶一起看电视。王奶奶并不像很多老年人一样喜欢看戏剧，她跟陈默有着相似的观看爱好。 电视上正在放的是一部经典抗日战争剧，是李幼斌主演的《亮剑》。对于这些老一辈的人来说，有些人亲自经历过，有些人亲耳听父母讲述过，对于战争的印象总是比现代的人更加深刻。电视里的剧情已经到了山本带着突击队夜间偷袭，再往后就该轮到李云龙炮轰平安县城了。 “奶奶，你以前看过吗？” “看过呀，不过他们演的挺好的。怎么啦？是不喜欢吗？” 陈默连忙摇头，“那肯定不是，我挺喜欢的，里面演的挺逼真的，人物也是有血有肉。也不光是这部电视剧，其他有关抗日战争的红色题材电影、电视剧我都爱看” “嚯嚯嚯，我们小陈默很爱国呢” “奶奶您过奖啦，哪有中国人不爱中国的，除了一些狗汉奸” 王奶奶点点头，她也知道现在依旧有小人作祟，阻碍中华民族的复兴。“你说的好啊，小默，家中以前有人参军过吗？” “算有，我有个小爷爷以前参加过越南战争，我的外婆和外公说是做过解放战争时期的地下通讯员，他们都是共产党员。或多或少，我也受到了他们的影响。” 王奶奶看向陈默的眼神中多了许多赞许，从小耳濡目染确实很优秀，也会比一般的小孩更坚强一点。“那你外公外婆年纪也不小咯” “是挺大了，我外公应该七十好几岁了” “那你外婆呢？” 陈默微微一笑，“在天上看着我呢，一直都在” 真是一个令人暖心的回答，可王奶奶还是听出了陈默对自己外婆的怀念之情。 “人啊，一旦上了年纪，总是更喜欢热热闹闹的，平时有时间你会回去看看你外公吗？” 陈默低头不语，心里有些难过。 “怎么啦？王奶奶说错话啦？” 陈默摇摇头，“除了外婆去世，我一直没回去过” 王奶奶有些吃惊，又有些心痛，这孩子的做法和自己大孙子常年不回来是何其的相似，自己的境遇和他的外公外婆的又都是如此的令人唏嘘。自己的大孙子自从他父母离异后便再难有来往，常年定居在国外，基本从不回来，也极少会有电话问候。 “小默啊，我能问问为什么吗？”王奶奶的脸上已经没了往日的笑容，眉宇间多了层层哀愁。 “我，我也说不清楚。我感觉就像是过河的桥断了，再也过不去对岸了。” “桥？”，王奶奶细细琢磨着陈默的这个比喻，这话说的不无道理。 “其实，更多的还是个人原因，毕竟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就算出现同样的局面，缘由也不会相同。别说是外婆家了，就连我母亲，我这五年来也就见过一次。” 王奶奶很震惊，倘若陈默说的是实话，这是何等的悲哀和孤独，可这孩子似乎又没必要欺骗自己。 “现在是五年，以后会是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其实想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无非就是更早的脱离父母的怀抱，独自直面生活。我也已经习惯了，早就不对她抱有任何希望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人总是要往前走的” 王奶奶紧紧的握住了陈默的手，“有些你说对了，有些又错了。你的妈妈，永远会是你的妈妈” 陈默露出了决绝的惨笑，“她不要我了，我也就不要她了，在我心里，她早就不在了。就当自己是从石头缝蹦出来的，只有归路，并无来处。” 王奶奶起初有些生气，哪有孩子能这样说自己的母亲，怎么能说就当自己母亲早就不在了。可看到陈默眼里流露出来的悲伤和绝望，感受到陈默微微发抖的身体后，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或许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陈默的伤感来的快，去的也快，终究他已经习惯了，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奶奶，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可我做不到，你会生气吗？”，陈默轻轻一笑，看不出之前他经历了巨大的情绪波动。 王奶奶抬起手，抚摸着陈默的后脑勺，“我也就是说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都理解。小默啊，你很好，也很不容易，你别太在意啊” “奶奶，我先上楼了，你早点睡哈” 陈默笑盈盈的弯腰道别，模样很恭敬又很自然，可王奶奶看着他上楼的背影，分明是那么的孤独。 有些事，跟做饭一样，同样的一道菜，有时会咸一点，有时会淡一点，有时还会烧糊，可这一顿是这一顿，下一顿是下一顿。并不会因为烧的好吃就一直只烧这道菜，也不会因为烧的不好而放弃再做这道菜。 第232章 相见 “喳喳喳喳”、“喳喳喳喳”，一阵鸟叫声将陈默吵醒，陈默勉强的抬起一只眼皮，看到屋外的树梢上有只大鸟在吵个不停。大鸟不是真的特别大，却是比麻雀大了很多很多，不过瞧着也并不好看，黑色的头，白色的胸腹，翅膀和尾巴又是黑色的，还当自己是大熊猫啊？ “哎哟，这烦人的东西，啥玩意啊，才五点多，叫个什么鬼？”，陈默放下手机，翻个了身，继续闭眼睡觉。 没一会，陈默真的又睡着了，等他再醒来时，已是手机闹铃在催促他了。现在天气太热，他早上索性也不每天都会出去锻炼了，安安心心在楼上睡觉，养足精神，享受难得的暑假时光。尤其是这两天，心情不是很美丽，就更没有早起的欲望了。 陈默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下楼，可走到一半时，他却愣住了。 他懵逼的眨了眨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脸，随后转身又跑上楼，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暗自嘀咕道，自己睡醒了啊，也没记错时间啊，奇怪。 他又飞快的跑下楼，果然，沙发上依旧有个姑娘在笑盈盈的看着他。 “默哥哥，早上好啊” 陈默脸上露出了傻笑，“原来我真的没做梦啊，哈哈哈哈” 看着陈默那副傻里傻气的模样，朱珠捂嘴直笑，他也太搞笑了，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你是在做梦，黑白无常来索你命了”，朱珠故作吓人姿势，继续调侃他。 陈默大步走到她的身前，脸上止不住的开心，“都恢复好啦？好像才两天呢？” “哼，我再不来，有些人都要变成傻子了。我真该给你拍下来的，你傻笑起来的样子也太逼真了” 陈默摸了摸鼻子，“哪有你这么埋汰人的，我这不是以为自己没睡醒呐” “你们俩快坐过来，小朱珠还给你带了小笼包”，王奶奶招呼着两人一起吃早饭。 德哥已经坐在饭桌上吃着早饭了，也把刚刚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想到母亲之前跟自己说的话，心里更确信了几分。 “你怎么不吃？”，陈默见到朱珠只是喝了一碗绿豆粥，吃了些酱黄瓜，其余的小笼包、酱香饼等一概没碰。 “这几天只能吃清淡一些”，朱珠放下碗筷，她第一个吃完了。 陈默有些诧异，又有些心疼，伸去夹小笼包的筷子也停在了半空，“原来你还没好啊？那继续在家休息啊！” “吃你的饭，你平日里的养成呢？谁吃饭时筷子是一直抬着的？”朱珠有些嫌弃的看向了他，当然，她的嫌弃也可能是因为陈默一口气吃了四个小笼包，也忒能吃了。 陈默悻悻然的低头吃饭，也没开口辩解几句。 王奶奶转头跟德哥使了个眼色，像是在说“瞧见了，我可没瞎说” 德哥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今天的陈默特别能吃，胃口也是出奇的好，不仅一人吃了五个小笼包，还盛了第二碗绿豆粥，吃饭时的表情也是格外愉悦。 “你个猪，还没吃饱？” 陈默嘿嘿一笑，“王奶奶，我这样会不会把家里的大米都吃完？” 王奶奶哈哈大笑，“放心大胆的吃，别听小朱珠瞎说” 得到王奶奶的圣旨，陈默朝着珠妹使了一个得意的眼色。 朱珠双手抱拳抬了抬，敷衍的表示了敬佩，“你可真行” “哈哈哈哈” 虽然朱珠看着还是有些儿病态，可确实精神了不少，陈默也没少逗她开心，自然也没少挨揍。王奶奶不禁暗自感叹，自己已经有两天没见过这样的欢声笑语了。 朱珠坐在床边，轻轻的抚摸着，这床明明没有自己家的软，可却让她想了又想。她当然记得医生要她去挂三天盐水，可那天陈默电话里的声音和状态，让她下定了决心，在家好好休息，能早来一天是一天。自己在家的时候好好吃饭，按时吃药，多喝水多睡觉，确实恢复的不错。回想着陈默早上的模样，朱珠也是心头一喜，果然给了这坏蛋一个惊喜，果然这坏蛋也期待着自己早日归来。 “呐，喝点水，给你放了维c泡腾片”，陈默走上楼，端来了茶杯。 “谢谢哥哥” 陈默坐在椅子上，有些犹犹豫豫。 “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想问问你是不是故意早来的，我觉得你貌似应该再去挂水一天的，早饭吃的那么清淡，午饭吃的也不多” “我真好啦”，朱珠放下水杯，温柔的和陈默对视着，“我再不来，你舍得吗？” 陈默低头不语，只是拨弄着手指头。 “默哥哥，你想我没？” 陈默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缓缓的低下了头。他不能说，也不想让她知道。 “嘻嘻，我就知道”，朱珠脱下袜子，躺在了床上。 等到珠妹睡着，陈默轻手轻脚的坐到了床边，悄悄抬起她的左手，看到了手背上的两个针眼。 “哎”，陈默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在叹什么气？” 突如而来的声音着实吓了陈默一跳，原来朱珠还没睡着。 “你这丫头，怎么还不睡？” “这两天，我在家天天睡十几个小时，哪有那么困啊”，朱珠嘟囔了一句。 “那，那你继续睡，我去晒下你的袜子，袜子厚了容易出脚汗”，陈默找了个借口起身了。 生病的人总是最渴望有人照顾自己的，总是最柔弱的。等陈默将袜子放在小窗台后，朱珠轻轻开口问了一声。 “默哥哥，空调有些儿冷，你能陪着我吗？” 陈默拿起开关，将温度设置成27c，回身望了她一眼，“这样行吗？” “哦” “珠儿”，陈默再次坐回床边，将手放在她的额头，“我们就只能是这样的距离了，你懂吗？” 朱珠侧过身背对着他，不再出声，可没过半分钟，她又转了回来，将他的手重新握住，安静的闻着被子上的气味，渐渐入睡。 夜晚也很安静，毕竟只是乡镇，晚上九点的状元路上只有路灯还坚守在岗位上。哦，不对，四中的门卫大叔正坐在门卫室里，戴着眼镜，静静的看着不知名的书籍。 陈默骑着车慢慢从西边驶来，车把的两侧还各挂些个红色塑料袋，里面能看出有水果一类的东西。 陈默将车停在大门口靠东侧的一边，虽然他也见到门卫室有人，可门卫大叔那种专注于自己书籍的状态，自己并不想去打扰，这是一种相当令人反感，也相当无礼的行为。 陈默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九点十分了，自己只要再等二十分钟就能看见小娘子了。那天晚上没有及时得到她的信息回复，也并不是她故意的。为了更好的全身心投入于专业学习，小娘子现在每天只会在回到宿舍后才打开手机。后来陈默也跟小娘子约了今天晚上过来探望她，这让她打电话时的声音都轻快了不少。 当陈默将手机放回右边裤子口袋时，他惊讶的发现到自己身旁右侧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名中年妇女，她衣着朴素，没有佩戴任何显眼的首饰，脖颈上空荡荡的，耳垂处也是光溜溜的。那齐肩的直发柔顺的垂落在双肩上，看起来似乎刚刚沐浴过，还散发着淡雅的香味，而她的左手则是拎着一个保温餐盒。 发觉陈默转头看向自己，那名中年妇女微笑着点头，陈默回礼示好。 原本他以为就这么结束了，可没想到那妇女竟开口跟他说话了。 “小同学，你不进去吗？” 陈默笑了笑，“我放暑假了，就是路过。” “哦？说谎话的人可不是好孩子，你车上有水果袋子呢” 陈默有些惊疑的看向了她，没想到这个阿姨观察力这么仔细。 陈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阿姨，我也不是存心骗您的，那个” 中年妇女掩嘴一笑，“看来你也是来探望人的，有自己家人在四中上课呢？” “家人？”，陈默下意识的重复了这女人的话，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容，“您这么说也对，是我的家人” “看你样子不大，是哥哥姐姐在里面，还是弟弟妹妹在里面？” 陈默觉得她问的有些多了，但她那副和善可亲的样子，并不像是什么坏人。“那个，我不方便说” “哈哈哈，那阿姨猜到了，肯定是你的心上人在里面” 被一个外人戳穿自己的心思，还真是叫人尴尬，陈默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车里都买了啥呀？”，中年妇女又看了一眼陈默的自行车。 “香蕉、橙子、猕猴桃，吃这个说是能缓解压力，还有两盒果切，宿舍里分一分，今晚就能解决” “嗯，你想的挺周到啊。刚你说自己放暑假了，你也是学生？” 陈默点点头，“嗯，我也在这上学” “小同学，别怪阿姨多嘴啊，学生谈恋爱可不是件好事，你们的学习会受影响？” “您说的肯定没错，毕竟人的精力有限。可我觉得，凡事都有两面性，说不准这也能成为我努力学习的动力。” “哦？你这么说有依据吗？还是说你们的成绩很好了？” 陈默又仔细的看了一眼这名妇女，他感觉似曾相识，不然自己怎么会这样的心生好感，哪怕她说了这样的话，自己依旧没有产生反感的情绪。 陈默很谦虚的摇了摇头，“也并没有，我需要努力的地方还有很多，所以暑假期间，我一直在补课，每天从早到晚，语数外都要。” 不知为何，中年妇女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你岂不是很辛苦，别人都可以快乐的过暑假，你这样值得吗？” “值得！”，陈默说的坚定果决，眼神却透过学校的围墙，看向了亮着灯的教室。“她都那么辛苦的住校奋斗，没日没夜的。为了好好学习，她平时连手机都不带进教室，我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辛苦。” “嚯嚯嚯，小伙子，看来你的小女友很不错呢”，阿姨饶有兴趣的看向陈默。 “阿姨，您说的不对。她不是很不错，她是最好的、最棒的。”说起自己的小娘子，陈默总是这么自信而又确信，他眼睛里也泛起了光芒。 “你还是学生，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眼光还是要放远一点，一定会有更好的。” 这下子，陈默有些生气了，“阿姨，虽然我这么说不是很礼貌，可我并不喜欢您说这种话。咱们只是萍水相逢，一起在这等着自己要等的人，在等待时聊会天罢了。好与不好，好与更好，我觉得别人说的不算，我说了才算。我说她是最好的，那她一定是最好的，也一定有我自己的理由。” “您说的我都知道，我也都懂，可我就是这么一个顽固的人。我知道早恋不对，可我不是跟那些人一样在玩过家家游戏，我很认真，我也明白前途和未来很重要。所以我才拼了命的往上爬，我不想因为以后自己没出息而让这段感情无疾而终。” “她也一样，明明暑假里的专业课枯燥又难熬，可她从来不在电话里跟我抱怨，说自己的辛苦和委屈，只是让我每天出门要注意安全，要认真补课。在我心里，她就是无可替代，独一无二，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不知是因为陈默的真情流露还是因为别的，中年妇女竟开口表扬了他，“你真的很不错呢”。 似乎刚刚的言语用尽了陈默的力气，接下来的时间，他都只是静静的等在门口，而身旁的阿姨也没再开口，只是走到他的左边，透过围栏看向校园。 “到哪儿啦？” 陈默看着手机上的短信，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在门口啦，我不急，慢点走” 虽然陈默特意交代过了，可远处的身影显然是一蹦一跳的在不停跑向校门口。 “呆子！” “在这！在这！”，陈默兴奋的挥手示意。 可等韩一丹跑到近前时，刚刚的阿姨又出现了。 当看清站在小男人身边的人时，韩一丹瞳孔放大，整个人都呆住了，惊喜变成了惊吓。 “妈，妈妈”，韩一丹艰难的开口。 听到这时，陈默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僵硬的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这名中年妇女，嘴里不自觉的说了两个字，“妈，妈 ” “噗”，韩妈妈捂着嘴直乐，这两小孩也太好玩了，尤其是陈默，怎么也跟着女儿喊了自己一声妈妈。 “哎呀！呆子，你喊什么妈妈嘛，哎呀，真是”，韩一丹被陈默气坏了，这家伙一点不靠谱，瞎喊什么呢。 只见陈默瞬间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那，那个没喊，我，我是，妈，妈” 韩一丹简直服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羞的恨不得当场找地方钻下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陈同学应该是想说，他没喊我妈妈，只是被惊吓住了，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他说的‘妈妈’后面是个问号” 陈默双手掩面，小鸡啄米式的点头，哪怕是借着灯光，也能看到他耳朵通红。 韩一丹已经没眼看了，陈默这表现简直是负分，她真的太后悔了。妈妈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在这，自己可太难了。 “时间也不早了，小陈同学，要不然我先给丹丹说两句？” “您请，阿姨您请”，陈默连忙跑到了旁边，逃离了社死现场。 “妈妈，你怎么来了，电话也先通知一声”，韩一丹幽怨的看向自己母亲。 母亲的心情显然很好，脸上始终是笑容，“我是准备跟你说的，可我看到陈默都来了，我还给你打电话干嘛，不是浪费电话费吗？” “哎呀，妈妈，你这人”，韩一丹也是羞涩至极。 “好啦好啦，今天小姨来咱家陪妈妈吃晚饭，顺路送她回家，你又在附近，就想着给你捎一份夜宵来的，我也没想到会在校门口遇到他呀！” 韩一丹一拍额头，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干嘛呀，人家挺好的，还陪我聊天了呢，别这副样子。” “东西我给你了啊，自己多注意身体，别有太大压力，妈妈知道你很不容易” … “妈妈再说一句就走，你时间也紧” 韩一丹点点头。 “陈默这小伙子不错，挺好” 韩一丹惊讶的看向自己母亲，不知道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两人间发生了什么。 “哎呀，我知道了，你快走，路上慢一点”，韩一丹推着妈妈往车边走。 “哈哈哈，我再说一句，真就一句”，母亲再次转过身。 “待会你可别欺负人家啊，人家可是喊我妈妈了呢，哈哈哈哈” 韩一丹只觉得自己脸上已是沸腾，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遇人不淑呐！ 等韩一丹走过来时，陈默还在面壁思过，他脑中依旧是一片浆糊。 “转过来” 陈默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向右转身。 “抬头” 陈默便又抬起了头，可手还是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好啦，真是个呆子，笨死了”，韩一丹上前将他的手拿开，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男人。 “你妈妈走啦？”，陈默试探的问道。 “怎么，喊了她一声妈妈，就准备住我家去啦？” “我没有，我，我真是想问出来的” 陈默的窘态让韩一丹展起了笑颜，她没想到，今天陈默的表现竟然在自己母亲眼里可能是个满分。 知道她母亲已经开车离开了，陈默紧紧的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诉说着自己心中无尽的思念，而小娘子也用自己深深的一吻，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呐，这个帮我解决，我今天很乖的，已经吃过晚饭了，再吃会胖的”，韩一丹将保温餐盒递给陈默。 陈默拿着饭盒打量了一会，随后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我说呢，这饭盒怎么这么眼熟，哎呀，我怎么就没认出你妈来？” “是啊，真是笨蛋，亏你还用了这么多次。我问问你啊，今天你跟我妈在这聊了多久，聊了什么？” 陈默咂咂嘴，很是懊恼，刚刚自己说的真是没轻没重，也不知道她妈妈听了是什么感受。 “我说，我会把你娶回家” “要si了，你这样，我回去还怎么见我妈妈”，韩一丹不停的捶着陈默的胸口。 “哈哈哈，我没说的这么直白” “这几天不理你了，哼” … 陈默再次将她吻住，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小娘子还要回宿舍洗漱。 “小老公，下周来接我放学吗？” “嗯，当然” 今天有很多惊喜，当然也有惊吓。 “妈妈”，没想到我们第一次的正式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我真的终生难忘呢。当然，更重要的是，真心感谢你这么温柔，这么宽容。 不过，下回见面，我一定不会再这样社死了。 哎！丢人死了… 第233章 陌生 等陈默到家时，已经快要十点了，王奶奶还特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着他。 听到陈默的声音，王奶奶从沙发上缓缓起身，打开了两道门。 “奶奶，让你久等啦！”，陈默的喊声里透着喜悦。 可看到陈默手里拎着保温盒时，王奶奶有些惊讶，她知道陈默在南塘没有亲戚，没道理晚上出去一趟就有了，但她没有直接多嘴。 陈默去卫生间洗过手后，将保温盒拆开，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饭菜，是一个个馄饨。他随手捏起一个，细细的品尝起来，是标准的三鲜馄饨，丈母娘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哇。 “奶奶，你也尝一个吗？挺好吃的” 王奶奶走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小陈默，哪里买的馄饨呀？” “是同学给的，这里面估计有十多只呢。奶奶，要不我们明天早饭吃？” 王奶奶拿过保温盒瞧了一眼，“哟，包的还挺像样的，你同学手艺挺好的呢” “哈哈哈，她哪会啊，是她妈妈做的”，陈默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显然没有经过大脑的深思熟虑，似乎还在兴奋之余。 “那明天是直接热一热还是煎馄饨？” “嘻嘻，奶奶你的手艺一向很棒，我都喜欢” 王奶奶发现，晚上回家后的陈默心情非常好，脸上的笑容也比平时的多了些甜蜜和幸福，是自己之前难得才能一见的，想必这个同学也不是一般的关系。 在手机上跟小娘子报了平安后，陈默就让她先休息了，自己很利索的洗漱后也上楼躺着了。 陈默躺在床上看向窗外，今天的夜空格外明亮，无数的星辰挂满了天幕。除了偶尔有汽车驶过的声音，四周静悄悄的，特别适合沉下心来思考人生。 今天与小娘子相拥亲吻时，自己用尽了全身力气去吮吸她的唇舌，仿佛要将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思念都通过这个吻传递给她一般。一方面，自己是真的好想她，她就如同自己身体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长时间的分离，那种痛苦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另一方面，在自己内心的深处，又被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所笼罩，或许用“负罪感”来形容更为贴切。毕竟，在几天前自己曾冲动的亲吻过另一个女孩子。 可也正是有了前后的对比，他才更清楚的认清了自己。 爱是爱，喜欢是喜欢，这两个不能同时存在。爱是有排他性的，自己不可能在爱上她时，又能同时喜欢别的姑娘。自己在跟小娘子亲吻时，内心是安宁的，满足的，没有那么多纯粹的情欲在蠢蠢欲动。当然，自己不是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欲望，可那从来不是最主要的。更重要的是，自己不会因为亲吻她而产生负罪感，自己原本就和她有以后的打算，想跟她白头偕老。跟她拥抱、亲吻，就像是跟自己家人在一起吃饭一样，本就是一件尤为寻常的事情。可珠妹就不同了，自己显然是越界了，在耍流氓了，辜负她了，自己那是趁人之危，仗着自己被她喜欢着，肆无忌惮的欲所欲为，卑劣、无耻、下流。陈默觉得已经有些不认识自己了，自己真的要悬崖勒马了，无论用什么办法。 就像自己说的那样，她是无可替代，是独一无二，自己心里只有她，也只能是她。对于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无论是对谁，陈默都深深的感到内疚，他觉得自己做错事了。可他却无人能够与其倾诉，也没脸面将这种事说出口。 没有了那么厚重的相思之苦，陈默睡的很香甜，一直睡到了自然醒。他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窗外那温暖而柔和的光芒，心中涌起一股无比舒适的感觉。随后，他又像一只刚刚睡醒的猫咪一样，伸展开双臂，打了一个长长的、惬意的懒腰。这个懒腰似乎将全身的疲惫和困倦都驱赶走了，让每一处肌肉都得到充分的伸展。随着身体的舒展，陈默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涌上心头，仿佛全身的细胞都被重新激活，充满了勃勃的生机与活力。 “哇，好香呀，王奶奶你早饭烧了什么呀？我在门外就闻见了”朱珠轻轻蹲下身，换好拖鞋后将运动鞋放在门外的鞋柜上。 “哈哈哈，你的鼻子可真灵，坐一会，马上就好” “默哥哥呢？他还没起床？”朱珠瞅了一眼，没看到陈默的身影。 王奶奶笑着点点头，“他昨天睡的有些晚，让他多睡会” 朱珠狡黠一笑，“嘿嘿，我知道啦”，嘴上说着知道，两条腿可却往楼上跑去。 王奶奶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她都没来得及拦住。 “跑慢点，房子要被你震塌了”，陈默在楼上时就听见了楼下的动静。 “哎呀，本来还想吓你，啊，不是，还想好心喊你起床的”，朱珠脸上有些调皮，又有些小失落。 “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做坏事可要被雷公公劈的”，陈默关掉空调，打开窗户，招呼她下楼吃早饭。 果然煎馄饨也是绝妙的美食，当那一盘金黄色的煎馄饨摆在眼前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其外皮酥脆，内馅鲜美多汁，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轻轻咬上一口，“咔嚓”一声，外皮瞬间破裂，浓郁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口腔。 “王奶奶，好好吃呀！又是是这个馅，调的很不错呢”，朱珠满脸都是开心。 王奶奶看了一眼陈默，却见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只是神情自若的在喝着粥，“喜欢就多吃两个，是昨天小陈默带回来的” “嗯？你哪买的？”，朱珠好奇的转头看向陈默。 “唉，真是教不会你，嘴里有东西的时候别说话，待会吃完了告诉你”，陈默撇了撇嘴，摆出了兄长的模样。 “哦，我这不是好奇嘛” 陈默又给她夹了一个，“慢点吃，多嚼一会。” 陈默也并不想隐瞒她什么，可也不愿影响吃饭的祥和氛围，有些事还是私下里说。 “小默，放下来，你赶紧去忙” 见到陈默拿起保温盒准备清洗，王奶奶连忙出声阻止，想让他歇歇。 “没事，一直都是我洗的”，陈默笑呵呵的打开水龙头，一件件的清洗着。 “哦？一直？那之前？” “之前也用过，有的时候放的是炒饭，有的时候放的是家常菜饭，有的时候放的是水果酸奶…” 陈默说起这些时，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让王奶奶很是诧异。 “小默，你，你有女朋友了？！”，王奶奶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最让她不敢相信的却又一直悬在她心头的问题。 陈默很自然的点点头，“嗯，我昨天晚上就是去见她的，馄饨也是她给我的”，不过他没有提到见到她母亲的事情，这种事情完全没必要再说出来。 “那小朱珠？” “嗯，她一直知道的，也见过，她高一时有次见到我们在一起，还骂了我‘渣男’。不过，我们之间当时还没相认。” 陈默说的信息量很大，王奶奶一时间竟愣住了。 “哎”，她的一声叹息，也是陈默想做的。 人生总是面临着各种选择和诱惑，向左向右、向前向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没有那么多的对与错、是与非，有些命运安排的东西，并不是靠人力就能抗衡的。可即使不能抗衡，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这段日子以来，珠妹对自己的依赖和喜欢似乎在呈指数式的上升，且毫无下降趋势，自己也是没羞没躁，跟她举止亲密。而且珠妹中午会睡在自己床上，早上还会偷偷溜上来，这些事情放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现在仔细回想起来，真是有些后怕，到底谁和谁才是恋人关系。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句话谁都知道，对于自身的感情生活亦能适用。自己生命里无缘的人当“舍”；自己无能力的事当“断”；自己心中无用的执念当“弃”，可对于陈默来说，珠妹并不是与自己无缘，只是这种“缘”无法升格，不能踏入爱情的城门，而且哪怕是在城外徘徊也不行。 对于两人的关系，陈默和朱珠自然已经多次向对方表明心意，可即使是心里知道也并不等于就能做到，两人相互纠缠着同淋白雪、共历风雨，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成长和烦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二人的关系，虽不是情侣，可也与情侣无异，远不是用同学、朋友、兄妹等称呼可以形容的。 陈默在昨夜里考虑了很久，可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若是用极端的方法一刀两断，确实挺简单的，干脆利落，省心省力，可她不是一普通人啊，自己内心里是真心把她当做了妹妹了，这样一定会极大的伤害到她。若是文火慢煮，循序渐进，徐徐图之，似乎也不是不行，可陈默就怕越缠越紧，越缠越乱，更加不可收拾。可无论陈默怎么做，这件事情的最后结局都不可能完美，哪怕兄妹关系尚存，也不过是貌合神离、虚有徒表。而最坏的结果，陈默也不是没想过，两人最终变成了彼此间最熟悉的陌生人。 人，是会变的，可这种变化不应去归咎于外界因素。要知道，对于美好的道德标准，每个人都知道，都清楚，都明白，可却难以真正去做到、做好。而对于此事，王守仁的“心学”有着卓着的见解。王守仁，作为儒家四圣之一，也是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思想家、教育家，是那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存在，世人也称其“王阳明”。“知行合一”是其提出的一个重要命题，对当时社会和后世发展都产生了深远影响。 陈默自然也是阅读过其着作《传习录》，可自己真的是白读了圣贤书，既未清醒的“知”，又未果断的“行”，更别谈“知且行”、“行且知”。所以哪怕知道自己失礼无德却任性妄为妄言，真是造孽啊。真是应了那句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一切都只能怪自己。虽然陈默并不能接受给自己安上一顶色欲熏心的帽子，可暑假里自己做的事情却只能用这个来解释。原本纯粹纯洁的兄妹之情，终究还是被自己污染过了，让自己如此的被动，如此的不知所措。 没有所谓的“先知后行”，也没有所谓的“先行后知”，“知”与“行”本就是相互包容，无法分割的。经常会有人说，“我知道不能做，我也知道应该怎么做，可我就是做不到”，这种理由就是废话，完全不能作为他犯错犯浑的理由。 人这一生，要走很长的路，过很多的河，翻很高的山，历经凡尘的各种人与事，但只有在知中行，在行中知，方能守正本心，不入迷途。 切莫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让自己都不再认识自己。 第234章 恶语 我听即为真，未见也为实，思必为，行必果。——小人信奉的条例 “呼”“呼”，陈默低着头紧闭双眼，双手叉腰，不停的大口喘气，今天的晨跑总算结束了。原本留给自己的自由时间就不多，陈默格外珍惜，趁着晨跑领略了南塘的众多风景。 今天早上，陈默沿着人民路一直向北跑了很远，那座南塘大桥他早就想去瞧一瞧了。并不是这座桥有多出名或者是多雄伟，只是之前听小施特意提到过，当人们站立于桥上，直面初升的朝阳之时，会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之感。尤其是在每个晨曦微露的时刻，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之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宽阔笔直的河道延伸向远方，会给人以无尽的遐想；而不时传入耳中的船笛声，则更是增添了几分尘世之外的宁静与超脱。这样的景致，给予了置身其中的人们忘却世俗的纷扰的力量。 今天终于来到了这里，也亲身体验到了这一切。尽管没有像小施描述的那样神乎其神，但大桥上的风景的确别具一番韵味。 陈默站在桥边，看着沥青桥面上川流不息的车辆，这些车子一辆接一辆疾驰而过，带起一阵又一阵的风。而桥下缓慢行驶的船舶，又显得悠然自得，它们在宽阔的河道中稳稳前进，与湍急的水流形成鲜明对比。再放眼望去，滔滔河水奔腾不息的向东流淌着，那滚滚的波涛拍在河堤上，发出阵阵轰鸣，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力量。而河边的绿柳丝丝垂下，随风飘舞，宛如婀娜多姿的少女，给这壮丽的景象增添了一抹柔情。 随后，他又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轮旭日正从东方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将周围的一切都染成了金黄色。而在大桥西侧，一轮弯月还挂在天边，捏住淡淡的云彩，掩住了自己白皙的俏脸，悄悄的留恋着尘世，不愿离去。 眼前的美景让陈默陶醉其中，他静静的欣赏着，用心感受着这份独特的美好。 由于在大桥上多耽搁了些时间，等陈默回到老师家时，珠妹已经在喝粥了。 “小默，天气太热啦，别跑那么久，对身体也不好的” 陈默咧嘴一笑，“没跑多远，就跑到南塘大桥上看了会风景，风景很迷人，所以回来晚了” “王奶奶，南塘大桥上的风景好看吗？”，陈默的话勾起了朱珠的好奇心，她不知道到底是多么秀丽的风景，还值得他特意在大早上的跑去观赏。 “傻丫头，风景是用心看的，即便是同样的景色，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 王奶奶的话很中肯，也很实在，陈默不由得为她竖起了大拇指。 德哥把三人的对话都看在了眼里，也不禁有感而发，“everywhere life is a ndscape”。 陈默原本都打开卫生间的门了，可听到后又站在了原地，细细的品味着德哥说的话，他有些感慨，德哥不愧德哥，讲的真有意境。 “谢谢德哥，受教了”，随后便笑着走进了浴室。 吃过早饭的空余时间里，朱珠还是缠着陈默，让他讲了大桥上的风景。 这两人不愧是文科生，一个描述的详尽生动，一个听的遐想连篇，朱珠心中的好奇心更甚了。 “默哥哥，哪天带我一起去看看嘛” 对于珠妹这种合理的请求，陈默是不会让她失望的。“早上你肯定来不及，要不就傍晚？我想，那种落日余晖、彩云万里的景色一定也很美。” 陈默说的挺有道理，也有可行性，朱珠听了满脸开心的点头称好。 “拉勾！不许骗我” “哈哈哈，太幼稚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陈默虽是这么说，可还是跟她达成了约定。 是啊，从小到大，自己从来没有骗过她，除了自己也曾经对她心动的这件事情。 吃过午饭，王奶奶把小朱珠喊到自己房间里聊天，“祖孙”二人已经很久没单独在一起唠嗑了。 一番家长里短之后，王奶奶开始了今天的正题。 “前几天你问小默馄饨的事情，你后来再问了吗？” 听到王奶奶特意提起了那天早上的事情，朱珠知道今天的唠嗑肯定又有严肃的话题了。 “默哥哥跟我说了” “哦？说的什么？” “他女朋友给的”，朱珠说这话时显然脸色不再那么自然。 王奶奶暗自松了口气，看来陈默这孩子还是挺老实的，没有脚踏两只船。 “他今天没在这吃午饭，是不是去找那姑娘了？” 朱珠摇摇头，“我不清楚，他在这有朋友，但并不多。不过我也听说了，暑假的每周日，我们学校的特色班都会放半天的假。” 王奶奶若有所思，看来小陈默很有可能是约会去了。 “哎，小朱珠，不是王奶奶多嘴，你、你们都要高三啦” 朱珠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我知道，我会把握住的” 王奶奶挪动两下身子，靠近了朱珠，将她的一只手包裹在自己手掌心里。 “小朱珠，王奶奶我没读过多少书，讲的话可能不好听，你还愿意听吗？” 朱珠抿着嘴看向王奶奶，轻轻的点了点头。 “在你心里，小陈默究竟算你什么人？” 思考片刻，朱珠才缓缓开口，“对于儿时的我来说，他是我最不亲的亲哥哥，像亲哥哥一样疼我爱我、依着我任性。有他在，我的心里就是晴天。” “而现在，他是我的同学、朋友、哥哥、榜样，我心里很开心、很幸福。” “你确定说全了？王奶奶虽然年纪大了，可眼睛却还亮着。你对他，没有别的感觉了？” 朱珠有些吃惊，这王奶奶显然有着她自己的答案。 “你们俩在这一起补课也已经半个月了，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怎么可能一点都看不出？” 朱珠轻声叹气，低头不语。 “你们呀，就是太年轻，没有吃过生活的苦，明明自己肩上都有那么重的担子，却还要给自己增加难度。你说，这又是何苦呢？” 见朱珠依旧没有说话，王奶奶继续开口道，“小陈默确实挺优秀，聪明懂事、心眼还好，我也很喜欢，可他走上了歪路，他那样是不对的。而你现在要走的已经不仅仅是歪路了，是条不归路啊！” “不归路？”，朱珠低头喃喃自语，“王奶奶，你会告诉德哥吗？” “你俩的事，我已经跟他提过一句了，但没明说” “谢谢奶奶”，朱珠点了点头，“奶奶，我是不是个坏女孩？” “别瞎说，我们的小朱珠好着呢，是个人都会喜欢你”，王奶奶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可默哥哥不包含在里面”，朱珠有些黯然神伤。 “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不清醒呢？”，王奶奶有些不乐意了。 豆大的眼泪，一滴又一滴的滚落，这种无声的哭泣最是惹人心疼。 “奶奶，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们多给我点时间好吗？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的”，朱珠轻轻的靠在王奶奶肩上，任眼泪慢慢止住。 虽然还是做着重复的事情，可只要她在身边、在他身边，其他的都没那么重要了。吃饭、聊天、逛街、送她回家，即便这两年大多数的半日假都是这么过来的，可两人都心甘情愿的接受着这种愈发平淡却又安然恬静的生活。 “哟！真甜蜜呐！” 一声酸不拉叽，明显带着嘲讽味道的男声从后方传来。 陈默和韩一丹双双回头，来人是一个骑着公路自行车的男生。这人，陈默认识，韩一丹应该也认识。 “陈瞐？” 陈默面色不善的盯着他，听对方的语气，自然知道来者不善，而韩一丹则是往陈默身后躲了躲。 “默兄，好福气呢，哪里把到的漂亮小妞？” 四周并无熟人，陈瞐索性也就不再装模作样的扮好人了。 “哦？这与你何干？” “哈哈哈哈！”，陈瞐笑的很嚣张，抬手指向韩一丹，“你问我与我何干？！你怎么不先问问她！我跟她是什么关系？！” 陈默并没有下意识的回头，只是紧紧的扣住了小娘子的手，继续盯着对方。“有话直说！” “啧啧啧”，陈瞐略微抬头，眼神飘向韩一丹，“都两年不见了，怎么一点改变都没有，穿的还是土巴巴的，平时也不打扮打扮。哦，也不对，手上多了个手链。” “你够了！”，陈默的眼睛里燃起了怒火，这煞笔玩意就是故意来挑事的。随即，他便转身想带韩一丹离开。 陈瞐几个箭步跑到他俩身前，拦住了去路，戏谑的说道，“别急呀，好戏还在后面。” 陈默作势绕行，可又被对方伸手拦住，“默兄，且听我说最后一句，我是真的为你好啊，都是我的一片肺腑之言呐！” 不等陈默拒绝，他便继续开口，“世上姑娘千千万，谈恋爱之前你最好还是摸一摸对方的底细，别什么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都当成宝，你去问问她，她跟我都做过什么？” 陈默恶狠狠的将他推走，牵着韩一丹离开。 “呵呵呵”，陈瞐掸了掸胸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面露鄙夷之色。因为朱珠的事情，他早就看不惯陈默了，他早就知道了，他可不管陈默和朱珠是真兄妹，还是假情侣，他觉得这俩人在存心骗他，那就是骗他，反正在他眼里，这两人都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他还得知了陈默的现女友叫韩一丹，这种心里的不爽直接变成了敌视。 韩一丹越走越慢，步子越走越小，终是停了下来，蹲在地上哭泣。 陈默自然也蹲下安抚，可来往的行人无不对这对蹲在地上的男女投去好奇的目光。 “小娘子，外面热，先起来” “别叫我小娘子，我不配！你别理我！”，韩一丹的哭泣声带着决绝的悲伤。 陈默温柔的抚了抚她的长发，随后轻轻的说了一句，“得罪了”。 他走到韩一丹的背后，双手环抱住她的腰肢。即便韩一丹在不停的反抗，可陈默身高和力量上的绝对优势，让她还是被陈默扛在了肩上。 这道靓丽的风景线，引起了更多人的窃窃私语。 “陈默！你要是再不把我放下来，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女人的话要反着听”，陈默故作轻松的笑了两声，“你要是喊声老公，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最终，还是韩一丹没执拗过陈默，败下阵来。不过，她也并没有喊出那两个字，只是答应陈默自己会好好跟他走回家。 午后的阳光刺眼夺目，照亮了世间的每一处角落，可人心的阴暗处，它也无能为力。 陈默、朱珠，当你们把别人当成是笨蛋时，你们才是那个真正的笨蛋。 世人都说小人难缠，睚眦必报，也不知他是不是已经达到目的了。 第235章 河水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你要知道，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不去过去。 自己今天已经是第二趟来到这个地方了，在几个小时之前，自己还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赞美大自然的馈赠。而现在，各种负面的情绪浮于心头，相互交织，让陈默饱受煎熬。不是他不想问，不是他不想发怒泄愤，可他不能任性，自己身边的小娘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独自身处在风暴的最中心。 南塘大桥的防汛堤修筑的既实用又便民，而在堤坝的两侧还都修建了步行道，方便周边的老百姓休闲、健身、观景。 此时的韩一丹依旧像是失了神一样，目光呆滞，面无表情。陈默问她，她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反正不想回家，所以陈默便打车带她过来了。希望奔流的河水能冲散她心中的阴霾，洗涤陈年浊垢，帮助她重新振作起来。 中午时分的大桥底下，比太阳下凉快了很多，不仅没有太阳光的炙烤，还有徐徐的河风吹拂，好不惬意。 陈默仔细的清理着周边的杂物，又用纸巾反复掸开石台上细碎的沙土，温柔的牵住小娘子的柔荑，带着她一起坐下，又用左手轻轻扶住她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右肩。 “七月的风懒懒的 连云都变热热的” 夏天，微风，恋人，让陈默想起了温岚的《夏天的风》，这首歌的作曲也是由周董亲自制作。歌曲的旋律原本就比较清新自然，而陈默唱的时候又格外的轻柔舒缓，他用自己的方式，把温暖和甜蜜都传给小娘子。 “原来咱们南塘镇的风景也丝毫不逊色呢，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的坐下看风景了，真的有些怀念呢。” “之前我也幻想过，带你去西沙潜水，去洱海泛舟，去云梦戏鱼，去天池赏雪，可没想到，我却只带你来南塘大桥下，看着这再平凡不过的铁桥与河堤。” “可你知道吗，这些看似普通而又平凡的事物，却因为有你的存在，变得格外秀美。” “小仙女，我说的对吗？” 陈默一个人唱着独角戏，可他却不知疲惫。 听到“小仙女”三个字时，韩一丹终于有反应了。 “陈默，要不然，咱们分手？” 一股远甚撕心裂肺般的剧烈疼痛席卷了陈默全身，让他的一颗心都不住的在颤抖。 陈默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他生怕自己崩溃。 “别说傻话，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你跑不了”，陈默还是挤出来一丝微笑。 “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姑娘，或许我也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 “我现在无颜面对你，也不想看见你，要不你先回去。” 还不等韩一丹有所反应，陈默瞬的站了起来，又挪到韩一丹的正前方，用尽力气嘶吼道“看着我！” 或许是陈默的吼声如雷，或许是从没见过陈默这副暴走的模样，韩一丹惊愕的抬起了头。 “我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你以前是谁！我只知道你现在是我的！是我的小娘子！” “你该信谁？！你该信我！而不是被一个神经病的三言两语击溃！” “我是谁！我是你男朋友！是你未来的老公！是要陪伴你一辈子的人！” “我真的不能明白，过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难道会比我这个活生生最爱你的人还重要吗！” “韩一丹，我爱你！不管要吃多少的苦，受多少的累！我都奉陪到底，我知道这一切都值得！” “你别再跟我提什么更好的，我的眼睛里只有你，我的世界里也只有你。” “那个神经病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只知道你为了我放弃了无数次的自由和安逸，哪怕再苦再累也不告诉我专业有多难学。” “我很心疼，心疼你被这样的恶语中伤，心疼你伤心委屈、泪如雨下，心疼你丧失勇气和理智” “我很自责，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出现在你的面前，为什么我没有当场一拳把他打晕，为什么我还能哭的这么体面” 陈默的泪水，一行接着一行，一滴滴的落在水泥路上，又很快被蒸发、被吸收。 痛，太痛了，不是因为被他怒吼才心痛。她是真的害怕失去他，害怕他得知自己的过去而抛弃自己，害怕自己陷入更大的绝望。 陈默缓缓的蹲下身，抽出最后一张纸巾，温柔的给小娘子擦拭着泪水，“亲爱的，别哭了，一切有我在，我会永远永远陪在你的身边，爱你、疼你，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我不许你说那个字！”，韩一丹用力的捂住了陈默的嘴。（所以，她说陈默si相的时候，永远只会是拼音。） 就这样，两人深情的对望着，一个更多的是歉意，一个更多的是心疼。 “好老婆，心里好受些了吗？” 韩一丹抿了抿嘴，“对不起，刚刚我跟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陈默摇摇头，“以后别跟我说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过，从来没有。” “擦下眼泪，今天也难为你了，你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 韩一丹想从小包包里掏出纸巾，可陈默见到她情绪好转，丝毫不在意的用手在脸上抹了几下。 “噗”，等韩一丹抬头看向陈默，却发现他的脸已经变成了小花猫，脸上都是手指印。 “哎呀，看看你的手，真是呆子”，韩一丹瞧了瞧陈默的双手，满手的水泥灰。 “嘿嘿嘿”，陈默笑了笑，又灵机一动，用脏手在她脸上也画了几下，“嗯，完工，公老虎要配母老虎才对！” “去你的母老虎，找打”，韩一丹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追着陈默就是一顿打。 “哈哈哈哈！小娘子，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陈默也不跑了，任她拍击着自己的后背，他知道，她心里的情绪还需要发泄。感觉到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小，陈默慢慢转过身，将她搂入怀中。 “小老公” “嗯”（—） “小老公” “嗯”（↘） “小老公” “在呢，在呢，小娘子有何吩咐？” “我想骑马马” “哈哈哈哈，行，乐意效劳” 陈默站到石台下，“请，小仙女”。 陈默的后背总是那么厚实，那么让人有安全感，他像父亲一样包容着自己，像老公一样疼爱自己，自己愿意一辈子都做他的小女人。 大桥下的河水依旧在向东流淌，日日夜夜，不知疲倦。陈默在路边捡起一张废纸，将其折成了一只纸船。 “放个纸船，让它承载你的一切烦恼，送入无边无际的大海”，陈默微笑着将纸船递给韩一丹。 “嗯”，韩一丹将纸船捧在胸口，闭上双眼，许了个愿望后才用力把它抛入水中。 纸船漂浮在滔滔的流水中，时而摇摆，时而旋转，可最终越漂越远，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里。 “小老公，我们回去，我们在这待了快一个小时了”，韩一丹注意到自己手表上的指针，已经过了下午一点半，再不赶紧往回赶，陈默下午的补课肯定要迟到了。 陈默一拍脑门，“啧，瞧我这笨的，小娘子热坏了，咱们这就走。” 韩一丹嗔怪的点了点他的脑袋，“就知道想着我，是你下午补课要迟到啦！” “啊？”，陈默抬手看了一眼电子表，“嘻嘻，还好的哇，足够送你到家了。走！咱们回家！” 原本陈默是不会迟到的，可他依旧不放心小娘子，下车后又特意将她送到了家门口附近。 看到陈默正准备转身离开，韩一丹突然想到了什么，“呆子，在这等我”，说完便火急火燎的跑回了家。 “呀，还舍得回来呢”，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等待女儿的归来，可女儿似乎并未听到她的说话声，只是急匆匆的、自顾自的跑上了楼，又跑出了家门。 “嘶，这孩子？”，母亲很是不解。 门外不远处，韩一丹正拿着自己的洗脸毛巾在给陈默擦脸，水泥灰手印还在他脸上呢。自己都差点忘了，还能指望这呆子记得？自己可不舍得让他在别人面前出洋相。 “好了好了，你可以去补课了”，韩一丹在给他擦完脸后又给他擦干净了双手，这才满意的看向了眼前的小男人，在他临走前，又送给他一个浅浅的吻。 “那你脸上的呢？” “嘻嘻，我回家会洗澡的，你不用担心我。快去，你真的要来不及啦！” “路上注意安全啊！” 望着小男人离去的背影，巨大的失落感又悄然袭来，韩一丹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停的叹气。 母亲的好奇心，让她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都这么近了，不让他过来坐坐？”，母亲的脸上露出了迷之微笑。 韩一丹擦了擦脸，淡淡的说了一句，“妈妈，我先去洗澡了” 看着女儿的状态，前后反差太大了，母亲不禁有些疑惑，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一会儿活蹦乱跳的，一会儿又有些垂头丧气。 韩一丹在淋浴房里待了很久，哗啦啦的水流声也成功的盖住了她的哭泣声。 生活不会如你意，可我会。从前的事，你没办法倒带，可遇见我后，你再不会后悔。 第236章 道歉 “啪”、“啪”，陈默反复拍打着自己的裤子，既然自己手上会有干的水泥灰，那没道理屁股那一块却没有。他看了看手上重新出现的干灰，心想自己真是大意了呢，看来平日里的大桥底下也鲜有人会悠闲的去坐在那看风景，水泥平台也比自己想象中更脏。 在学校门卫室简单的清洗后，陈默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向了奚老师家，自己已经迟到了，珠妹已经打过电话来问候了。 “对不起，奚老师，我，我今天没及时跟您请假，我有事耽搁了” 奚云峰略微的打量了下陈默，严肃的点了点头，示意其入座上课。 不同于之前来他家补课时的习惯，今天陈默脱掉鞋子，脚上穿着袜子套上了鞋套。 奚云峰看了一眼陈默脏兮兮的鞋子，虽然他并不介意，本就是一次性的鞋套，可他还是决定尊重陈默的选择。 “哼，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陈默带着不咸不淡的表情，迈着不快不慢的步子走向座位，而他的这副样子让后面的那个人心里再次冷笑连连。 在陈瞐眼里，对方只是在故作姿态，隐藏了内心的狂躁和悲愤，毕竟自己当时说的话是那么具有攻击力，是一个正常男人无法轻易忍受和不去追问的。 可更让他意外的是，在陈默快走到座位时居然对着自己点头示意，眼睛里满是平静，似乎嘴角也是微微扬起的。 陈瞐暗自握紧了桌下的右拳，连翘着的二郎腿也放下了，他不能理解，也不愿相信。随后他又很快的释怀了，轻蔑的笑了笑。其实这也无所谓，既然能偶然遇见一次的，就可能有第二次，就算今后没有这样的偶然了，自己也能强行创造机会。 很快，陈默就进入了学习状态，不是他忘记了心中的愤怒、悲伤、痛苦、疑惑、怨恨，只是小娘子交代过他，要认真补课，他不想让她失望，而且峰哥讲课的水平也的确高超，很难让人不集中注意力。 课间休息时间，朱珠看到趴在桌子上的陈默，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自己的默哥哥是一个很守时的人，准时已是他的最低标准。她知道，即便他中午去跟女朋友约会，也一定会很有分寸的赶来上课。更何况，他没穿鞋子就套上鞋套的动作也被她看到了，她的心中有很多疑惑。 “哥哥，今天你怎么迟到了？” 陈默无奈的坐起了身子，可还不等他回答，后面便传出了声音。 “默兄，跟女朋友玩的还算开心？是不是受累了” 朱珠转身看向陈瞐，发现他脸上的笑容里没有一丝善意，尽是嘲弄。 陈默很大方的微微一笑，“感谢兄弟关心，不过我有嘴巴，就不劳你费心了”。 随后他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隔墙有耳”，朱珠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她知道陈默会告诉她，只不过眼下并不方便。 补课结束后，陈默第一时间就带着珠妹下楼了，虽然朱珠很是不解，可还是下意识的顺从了陈默的安排。 陈瞐骑上车，可却在小区门口被朱珠兄妹两人拦下。 “怎么，这么快就准备反击了？”，陈瞐停下车，玩味的看向二人。 “瞧你说的，来而不往非礼也，平日里我们喝了那么多酸梅汁，也不能白喝啊。天气这么热，来杯饮料再走，兄弟你不会不给面子” 陈瞐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的打量，随后咧嘴一笑，“行啊，默兄既然有兴致，我肯定乐意奉陪” 说是喝饮料、聊会天，其实也就是三人买了点汽水，各拿了支冰棍在阴凉处静静的站着。 “难听的话还是我来说，我妹妹专心学习，她不想，我也不愿有人去打扰她。大家都是聪明人，都知道要电话号码是为了什么，不过兄弟的毅力显然超乎我们意料” 陈瞐点点头，“是这么个回事，你们俩还真是一条心啊” “所以，今天找了个机会，诚心跟兄弟说声对不起，我们做的不地道的方面，也请你见谅。”陈默抬起手中的可乐，示意对方碰杯。 “有趣，有趣”，陈瞐歪嘴一笑，轻轻碰了碰对方的可乐易拉罐，大口的灌了几口，“默兄，你还真让我意外呢，这样子你都能忍，看来真是个做大事的人呢。” 陈默笑着摆摆手，“兄弟说笑了，你的本事更令人开眼。不过，有道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偶尔的相交其实也正常，可毕竟各有各的路又走，你觉得呢？” “哈哈哈哈！”，陈瞐随手将木棍甩出，又踩扁了易拉罐，“对，你说的对，可我们相交的路还没走完呢。” “陈默”，陈瞐重新骑上自行车，歪头看向陈默，“若不是她，我们说不定真会是好兄弟呢，毕竟我们的名字这么相近。不过，咱俩到底谁才是替代品呢？或者咱俩都是。哈哈哈哈” 陈默不会善罢甘休，果然对方也是，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陈默知道，两人的交锋远不会这么草草结束。 “对不起啊，差点让我们的小朱珠变成了烤卤猪”，陈默有些心疼的看着珠妹，小妮子一声不响的陪着他站到了现在。 “默哥哥，今天怎么回事？”，相对于陈默话里的调侃，朱珠更关心他今天的遭遇，自己刚刚虽然没有插话，可从他们的举止交谈来看，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珠妹，看来孔夫子说的也不尽然都是对的呀” “什么？”，朱珠有些疑惑。 “都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可真正的坏人，都是大奸若善啊！”，陈默摇摇头，抬头望向了天空。 今天的事情不宜和珠妹讲的太多、太具体，陈默努力编造了合适的理由，试图暂时骗过她。 “妈妈” 吹干头发，整理好心情，韩一丹只穿着条淡淡的鹅黄色睡裙就走下了楼梯。睡裙质地柔软轻盈，仿佛一层薄纱般笼罩着她的身体，透过那层薄薄的布料，依然可以隐约的看到她那柔嫩纤细的腰肢，以及如丝般细腻光滑的肌肤。睡裙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性感。她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虽然没有刻意梳理，却也如瀑布一般自然垂落在她的后背、披在她的肩上，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给人一种优雅灵动的感觉。当她走下楼梯时，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轻盈，白皙的脚踝和那双精致的玉足同样诱人，让人不禁产生无尽的遐想。 “还以为你有了小男友，就不理我了呢”，母亲温柔的看向女儿，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可别瞎说，你可是我亲爱的好妈妈” 妈妈帮她捋着头发，“今天干嘛去了？鞋子脏兮兮的，待会换一双去学校啊” 韩一丹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妈妈，我想跟你说件事” “看你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我今天遇到陈瞐了” “嗯？你本来就是跟他在一起啊？” 起初母亲并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自己女儿已经很久没有提到那个人了，随后脸色霎的变得严肃，“你是说他？怎么回事？” 韩一丹并不想隐瞒母亲什么，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中午的事情。 当提到对方说出那么过分的话时，母亲很生气，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是韩一丹极少见到的，哪怕知道自己跟陈默早恋，她都没有这么生气过。可等到听完女儿对于陈默所言所行的描述之后，母亲的肩膀又放了下来，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所以，哪怕是今天这种情况，你依旧没跟他主动说过，他也始终克制着不问你？” 韩一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哎” 母亲的这声叹息，包含了她太多的情绪，有对女儿的怜惜，有对过去的惋惜，有对陈默的欣慰。 “妈妈，对不起，我真的好后悔” 或许是眼泪已经流干了的原因，韩一丹的眼眶只是湿润着，并没有泪珠落下。 母亲轻轻抱住她的脑袋，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轻抚着她的脸庞，“你该后悔的事情有很多，倘若你早点听妈妈的，既不会有以前那么令你遍体鳞伤的事情，也不会有现在这么让你执迷不悟的恋情。” “妈妈，陈默他不一样，他真的把一颗心都掏给我了，我不是执迷不悟，我是真的爱他” “可是，越是这样，我也就越害怕失去他。” 韩一丹神色一黯，紧紧皱起了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不安。那种强烈的危机感如同沉重的乌云一般始终压在她的心头，令她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细小的鸡皮疙瘩迅速爬满了双臂。 “他听到你提了分手，应该很生气？” 韩一丹点点头，“我见过很多种他生气时的样子，也见过他动手揍人。有时候是因为自己舍长被人群殴了，他见义勇为；有时候是因为有个男生把我骂哭了，他忍无可忍；有时候是以因为同学亲日忘祖，他愤然抨击。…可无论哪种，都不是今天他生气时的样子。” 母亲睁大眼睛，有些意外，没想到陈默还有这样的一面，女儿可从未提起过。不过想想也正常，没血性的男人，跟娘们又有什么区别。 “今天的陈默确实很生气，不仅仅是因为他吼我，还吼的很大声。从他的眼神里，我还看到了不可置信，看到了痛不欲生，看到了自责。” “可妈妈，他也是真的爱我，明明他心里也那么难受，却不忍质问我一句，责怪我一句，反而想方设法的安慰我、开导我、包容我，哄我开心，让我安心。” “妈妈，我觉得这辈子就认准他了，不论他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母亲还是有些担心，“万一他知道了那件事呢？受不了呢，变心了呢？” 韩一丹握紧了母亲的手，“如果真的会跟他分开，那我也认了。以前我听过一句话‘不求一人共白头，但求一人爱无悔’，现在我好像已经有点明白了。” 母亲看着怀中的女儿，觉得她突然长大了，可这种成熟，并不是自己愿意见到的。 人的一生很短，不过是朝朝和暮暮。 而我的一生所求，也不过是温暖和相伴。 小老公，我一定不会错过你，我知道，你就是对的那个人。 除非，你不要我了。 第237章 黑暗 早在几天前，新闻上、气象台就预报了今天会有天文奇观——日全食，陈默一大早就很兴奋的跟珠妹讨论了这个事情。 陈默站在阳台上望着天空，他有点担心，今天的云彩有点多，万一因为云层遮挡而瞧不见一生难遇的天文奇观，自己可太冤了。 “默哥哥，来吃早饭呀，傻站着干嘛” 陈默打了个哈欠，搓了搓脸蛋，他实在还是有点犯困。 这三天小娘子都会陪他聊天到很晚，每天没有早于十二点睡的，这让陈默的生物钟有些不习惯。原本住在德哥家时，陈默并不会晚于11点睡觉，木质的楼梯踩上去还是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不好意思因为自己半夜起来上厕所而打扰到家里的两位原住民。所以他晚上很少喝水，也相对睡的比较早。 从这几天小娘子跟自己打电话时的语气和短信内容上看，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自己可以稍微安心一点了。甚至在前天中午的时候，还要求自己跑去学校陪她一会。 陈默跟门卫打过招呼后，便把车推进了学校，随后前往了她的教室，小娘子说是在自己班级里等他。 中午的教室里很安静，只有她一个人待在里面，低着头，手中还拿着笔，似乎在看书。 陈默踮起脚尖，放缓步子，悄悄的走进了教室，又绕了远路，没发出半点声响。以至于他走到她身后时，小娘子都不知道。 或许真的是心有灵犀，韩一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教室大门，在发现没有人后又下意识的朝班级里扫视了一圈。 “臭老公，来了怎么也不叫我”，她嘟起嘴巴，有些埋怨的看向陈默。 “哈哈哈，居然被你发现了，我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陈默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这样的小心翼翼，却还被她察觉了。 “你能来就是最大的惊喜了”，不等陈默完全坐好，韩一丹就扑进了他的怀里，用脑袋不停的蹭在他胸口上。 见到这般小鸟依人的小娘子，陈默也是有点儿受宠若惊，“小娘子这么想我呢？” “哼，原来你不想我啊！”，韩一丹拽住了陈默的耳朵。 趁着她毫无防备，一只手还在揪着自己耳朵，陈默将她放倒，重新搂在了怀里，深情的凝视着她。 “你中午吃大蒜了吗？嘴里臭烘烘的” “嘻嘻，猜错了，再给你一次机会”，说罢，陈默再次吻了上去。 “你坏死了，就知道欺负我” 陈默靠在墙边，而小娘子整个人都被他横抱在了身上。 “那是因为我专一，再说了，自己老婆不欺负，我去欺负谁啊？”陈默轻轻的将她搂紧。 “羞羞羞，脸皮真厚，谁是你老婆了”，韩一丹的脸上露出了娇羞的神态。 “呵，总不能又要我家法伺候？”，陈默一脸的坏笑，自己说的意思，她一定能懂。 “讨厌，我才不要” 今天中午特意喊陈默过来，既是临时起意，也是早有打算，韩一丹准备让陈默做她的模特，给他画一幅肖像画。 “好了没？”，陈默觉得自己的腰有点酸，一直笔挺的坐着其实也挺累的。 “马上就好”，韩一丹依旧是纸上涂涂画画。 “诶，不对呀，你都要给我画肖像画了，为何你画画的时候不怎么抬头啊？不应该是看一眼，画几笔的嘛？” 韩一丹白了他一眼，“真是呆子，你的模样都刻在我心里了，每天日思夜想的，我还需要看？” 陈默尴尬的挠了挠头，小娘子说的话可太对了，自己根本无力反驳，因为自己也是如此。若是想她了，自己脑海中自会浮现她的笑容，她的身影，那种感觉，仿佛她就在自己眼前。 “哎呀，别动！坐好了”，韩一丹嗔怪的说了一句，可陈默却看到她在捂嘴偷笑。 韩一丹给陈默画肖像画，前后大概花了不到二十分钟。陈默有点感慨，画画这种东西，果然还是要靠天赋，小娘子厉害啊！ “先说好了啊，画的不像不许笑，更不许骂我” “一定，一定”，话虽这么说，陈默却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娘子的眼里分明都是笑意，之所以她没笑出声来，恐怕是因为她咬住了下嘴唇。 陈默翻转白纸，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这哪是肖像画啊。画上最主要的是一只猪，一只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猪。它那圆滚滚的身体、胖嘟嘟的脸蛋、忽闪忽闪的大耳朵以及小小的眼睛都被细腻而逼真地描绘出来。每一根毛发似乎也都清晰可见，甚至能感受到它们柔软的触感。猪的皮肤纹理也被精心刻画，显得格外真实。而在猪的旁边，还有一块菜地，菜地里还长了一颗水灵灵、鲜嫩嫩的大白菜。再瞧瞧那只猪的神态和模样，只见它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棵白菜，嘴里仿佛还在时不时发出“哼哼”的声音，它准是打算去拱那棵白菜。 “怎么样，怎么样，画的好不好？”，见到陈默只是盯着画看，神情不断的变化却一句话也不说，韩一丹有些焦急，她等不及听到陈默的评价了。 陈默先是一边笑着一边摇了摇头，又低下头颅，高举起大拇指，“妙，太妙了，简直妙不可言啊！” 随后便一头拱向了韩一丹，他要让她尝尝陈默大猪的厉害。 “哎呀，哎呀，痒死啦”，陈默不停的用脑袋拱着她的下巴和脖颈，头发戳在她皮肤上，让她巨痒难耐。 “以后还画不画大猪拱小白菜了？” 韩一丹被痒的不停哈哈大笑，“不画了，不画了，好老公，我错了，我以后不画了，快停下” “这还差不多” “我以后直接画小白菜骑大猪” “嗯！？”，陈默再度发起攻势。 这天中午的快乐时光，也是整个暑假里陈默最难忘的一段记忆。 画面回到今天早晨，陈默听到珠妹的叫唤后，便陪着她一起吃早饭了。 “嗯？我碗里的是啥呀？？” 陈默见到珠妹碗里的是汤圆，所以断定自己碗里的“一坨”可能也应该是汤圆，可原本应该白糯的汤水却是有些浑浊的、橙色的。 “嘻嘻嘻，谁让你起床晚了，只能吃剩下的咯，还是我亲自给你盛的呢！”，朱珠笑的都露出了两排大白牙。 陈默微微叹了一口气，不过他并不是挑剔的人，更何况是珠妹干的好事。 可在他吃了一口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我的天！谁家汤圆碗里倒芬达啊！！！”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不是正好没糖了嘛，我想着汽水也是甜的，特意给你放到呢” 见到陈默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朱珠也是相当的嘴硬。 “咳咳”，“咳咳咳”，或许是被二人的嬉闹影响了正常的吞咽，王奶奶时不时就咳嗽两声。 “那你尝过没？” “尝过啊，汤圆是芝麻馅的，汽水是橙子味的芬达” “你妹的，我是说，我碗里的黑暗料理你尝过没？”，陈默将勺子递到猪妹的嘴边，“你吃了它，我就当没这回事” 朱珠一脸看智障的样子望着陈默，“我姓朱，可我不是猪啊，这些好东西你留着自己吃。是，王奶奶。” 陈默左手一拍脑袋，心里是生无可恋，今早怎么遇到了这么个大聪明。 陈默吃汤圆时，朱珠偷偷看了几眼，虽然他一开始叫的很凶的，可没想到他竟然算吃完了，自己心里反而有些不舍。原本王奶奶说是让她坐着的，不要她动手下汤圆，可她却坚持要给全家人做顿早饭。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得亏她一开始就下了没几个，不然全家人都要吃这种“一坨一坨”的汤圆。 “为什么今天早上要吃汤圆啊？” “我又不会包馄饨咯” 陈默心里咯噔了一声，明白了她心里的想法。 “自己做的？” 朱珠有些惭愧的说道，“也不是，去超市里买的” “噗”，陈默早就猜到了，“哎，哪有大小姐亲自下厨的，以后你就歇歇，别折腾了” 朱珠有些不乐意了，虽然自己确实不怎么进厨房，可自己的心意更重要啊，陈默一点都不体谅她。 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陈默却抓住了她的手腕，翻转她的手掌、手背。“嗯，幸好没烫着，以后真的别去了，下厨是门技术活，一两天练不出来，细皮嫩肉的别受伤了” “哦”，朱珠嘟起小嘴应了一声，原来这货也只是嘴上凶凶的。 早上九点不到的样子，天色似乎已经在逐渐变暗，一开始还以为是单纯的多云天气，遮挡了太阳光。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外界越来越暗，德哥都让人打开了吊灯，陈默知道，日全食来了。 虽然德哥没有中断讲课，可几个学生们的心思却已经飘到外面去了。 “呼，这感觉真美妙啊！终于没有那该死的太阳了” “你出来干嘛？”，陈默有些不悦。 “出来嗨呀，你懂我的，我最怕阳光了” 陈默嗤之以鼻，“切，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家伙” “小陈默，你可太口是心非了，那天非礼小朱珠都时候，你不也享受到了嘛，哈哈哈哈” “你给我住口，真恶心，你怎么能干出那种事情？！” 心房里的两个小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谁也不服软。 “敢做要敢当，既然做了也就要做好被人诟病的准备。再说了，你们不也没什么实质性的突破嘛，动动嘴算什么？” 这绝对是自己最大的污点，当时怎么就被欲望给吞没了，被这家伙占据了上风。 “小陈默，你可要当心我哟。今天珠儿还给我做早饭了，显然她对我依旧是情根深种，别让我再找到机会哟，哈哈哈” “你就死了这条心，不会再有下次的” “亏你还读过书，即便是太阳，也有今天卸下防备的时候，无法向你们播洒光明，真把自己当圣人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总会有机会的。” 日全食大概在上午十点的时候就结束了，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陈默暗自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受到了朱珠的影响，有姑娘亲自给自己做饭的感觉还真是令人心生感动，尤为幸福。 可陈默觉得“他”说的不对，因为即便是在最黑暗的五分钟里，太阳依旧没有被彻底遮住，显眼、明亮的圆圈边界是那么的清晰，也依旧有光线冲破重重阻挠，洒向人间。原来动漫那句中二的“光明终究会打到黑暗”，并不是凭空捏造，现实也是如此。内心中有黑色地带、有黑暗人格也很常见，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本就是人性。我们每个人都是凡人，生活在这凡间，每天都会接触到大量的烦心琐事、压力枷锁、负面能量，这些都是滋养黑暗地带的上好养料。可人不是飞禽走兽，不会也不能全凭兽欲为人处事，如何做真正的自己，如何远离堕落，这或许也是我们一辈子在做的事情。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对于这句耳熟能详的经典语录，每个人肯定都听过。上至学术大家、社会名流，下至课堂学子，走卒贩夫，都有各自的理解。若非考试，我们不必追求对于这句话的标准化的翻译和运用，“三省吾身”更多的是提供了一个“克己”的思路，让自己更清醒的认识自己，节制欲念，洁净心灵。 第238章 应对 “咳咳咳”，陈默虽然已经睡醒了好一会了，可依旧是浑身软绵绵的，喉咙口的干痒也让他止不住的咳嗽。 陈默缓缓坐起身，感受着身体传来的疲惫感，他断定自己也被传染了。最初的时候，是朱珠先感冒的，随后是德哥，王奶奶，现在轮到自己了。想想也是，一起吃饭，一起生活在这个屋子里，病毒细菌也太容易从一个人身上跑到另一人身上了。 听着楼下传来的咳嗽声，有些沉闷，有些艰难，陈默知道，肯定是王奶奶的声音。 “奶奶，你这都咳了两三天了，别自己吃药了，今天去医院看看”，陈默在厨房间里见到了王奶奶。 “没事，没事，小默你放心好了。我都吃过感冒药了，只是人老啦，不中用啦”，王奶奶的面色依旧还有些儿红润，只是语气中的疲态越发明显。 陈默拗不过她，摇着头走进了卫生间，她跟自己的奶奶一样倔强，似乎每个老年人都是这样，每到生病的时候总是她自主。 “哎”，卫生间里传出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吃过中饭，陈默见到王奶奶一早就回自己房间休息了，他也并没有多疑，生病了就应该多休息，而且原本她就有午睡的习惯。 “陈默” 听到德哥喊自己，陈默立马跑下楼，“怎么啦？” “待会你走之前跟王奶奶说一声，今天晚饭我应该不回来吃了，下午要去市教育局参加会议，我刚刚喊她没有喊醒，让她再睡一会” “嗯啊，我记着了” 自从珠妹在阁楼上睡过一次午觉后，陈默就再没把地盘抢回来，自己每天中午就只能在书桌上趴一会。 陈默捏住了她的鼻子，恶趣味的等着她醒来。自己小时候的时候，午睡睡的太沉，父亲、母亲都是这么弄醒自己的。 朱珠闷闷不乐的翻了个身，“干嘛呀，还早呢，每次都提前喊醒我” “哈哈哈，你还真是猪猪女孩，不亏是朱家村的姑娘，也喜欢睡午觉” 陈默笑着摇摇头，随即走下了楼，他准备跟王奶奶说声德哥的事情。可他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今天王奶奶居然还没起床。 “奶奶？” “王奶奶？” “我敲门进来了啊？”，陈默喊了几声后，发现王奶奶依旧没响应，便自作主张的打开了房门。 果然，王奶奶依旧躺在床上睡觉，可陈默注意到了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温度计。如果放的是血压仪，陈默还能理解，毕竟王奶奶每天都会吃降压药，可这温度计不应该出现在随手能拿到的位置，这玩意并不常用，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糟了”，陈默发现王奶奶的额头有些烫，联想到床头柜的温度计，对方一定是发烧了。 陈默连忙跑回楼上，喊醒珠妹，“朱珠！快起来！” 听到陈默这么紧张、这么急促的喊声，朱珠立马就坐起了身，“怎么啦？着火啦？” 陈默清空着书包，头也不回的说道，“王奶奶发烧了，喊都喊不醒，赶紧送她去医院” 朱珠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那你打120啊，德哥那说了没？” “120打过了，应该马上就来的”，陈默又将钱包什么的扔进背包，快步跑下楼梯。 幸好，王奶奶并非是昏迷，在120医护人员到达后，便将她治醒了。 救护车上，朱珠紧握着王奶奶的手，她虽是醒了，可状态依旧不是很好。陈默给德哥打了好几个电话，可始终无人接听，估计是因为开会，放在静音上了。他给德哥发了条短信，“奶奶发烧了，去南塘人民医院了” 医生的诊断并不乐观，直接告诉陈默，让他们转院，王奶奶应该已经是肺炎了，需要住院治疗，南塘医院的医疗水平有限。 “珠妹，你先去峰哥那，总要有人请假的”，陈默作了个决定。 朱珠果断的拒绝了，“那不行，王奶奶对我那么好，都她病的这么厉害了，我怎么还有心思去上课，而且你一个人也弄不来啊” “你忘记啦，市一院里有玉玉姐在，不会有问题的。你帮我做好笔记，咱俩都不去，你指望着谁给我们带补习资料、谁给我们做笔记？到时候你就放学校门卫，我自己去拿” 朱珠有点犹豫了，陈默比她想的多，想的远，虽然这么做不太近人情，可他说的也没错，直到现在自己都没帮上什么忙。是他最先发现的，是他打的120，是他收罗的水杯、降压药之类的东西，是他在医院里跑前跑后。 “可，可是” “每个哥哥都只喜欢听话的好妹妹，快去，我会处理好的”，陈默的笑容很有力量，目光中也满是自信。 在朱珠不舍的目光中，陈默坐进了救护车，陪着王奶奶前往市一院。 “奶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发烧了？”，陈默双手握住了她的手，眼神中都是心疼。 王奶奶轻轻扬起嘴角，她想说话，可咳嗽终究更占上风。 “奶奶你别说话了，我懂，我知道”，陈默赶紧打断了她。 陈默安静的等候在放射科，虽然有些紧张，可并不害怕。因为自己的玉玉姐来了，正陪在自己的身边。 “姐姐，王奶奶应该没事？” “放宽心，应该是肺炎，正常治疗就会好的” “还好有姐姐在，我其实心里慌得很”，陈默有些后怕，当独自照顾一个老人，身边没有更可靠的人时，总是那么的忐忑不安。 玉玉姐轻抚着他的脑袋，“看来你在老师家过的还不错，人家对你挺好啊，不然你怎么会这么用心” 陈默点点头，“嗯，现在也算住习惯了，他们对我确实都挺好。不过姐姐你是不知道啊，我刚去的时候，晚上睡都睡不好，脑子里一直静不下来。” “哎，也难为你了，好好的暑假却要这么辛苦” 在姐弟二人聊天等待中，德哥终于赶到了放射科，在转院的第一时间，陈默就又发短信跟他说了。看他那眉宇间的愁容，焦急的步伐，想必他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玉玉姐，这是我的班主任，朱宏德，朱老师，我暑假就住在他家补课，他和王奶奶很关照我的。” 姐姐也微笑着起身相应，“您好，朱老师，您母亲还在里面做检查，可能是肺炎引起的高烧。” 德哥都顾不上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微微躬起身子，双手握住了玉玉姐的四根手指，“今天太感谢你们了，幸好陈默在家，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哎” “朱老师您放宽心点，先坐会”，姐姐还抽了两张纸巾给他擦汗。 玉玉姐很忙，可弟弟在这时，她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从陈默进医院后，就第一时间赶过来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她知道，弟弟需要她，他还只是个孩子。 王奶奶的验血单和拍片结果都还好，说是住院疗养几天就行，这也让陈默和德哥放心了不少。 “陈医生，今天您可帮了大忙，真的太感谢您了”，德哥明知她只是护士，却依旧喊她医生。或许，医者仁心，医生不应该只是一个职业，对病患能够真心相待，用心照顾的都应该称之为“医生”。一院里本就住院床铺紧张，可姐姐在打过几个电话之后，还是为王奶奶争取到了房间里的病床铺位，这让德哥更加感动。 “朱老师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事情，更何况，我家小默这段时间劳您费心了” 德哥心里微微有些一惊，眼前的这个漂亮姑娘用的是“我家小默”，看来她不只是陈默的一个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姐姐。 “朱老师，有什么困难您就再给我打电话。今天实在不好意思了，我负责主班，手头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去处理。”，看着王奶奶被推进病房，一切都安顿好后，姐姐准备告辞。 在德哥的再三感谢后，玉玉姐跟两人告别了，可走之前又不舍的揉了揉陈默的脑袋，“小默，在老师家要听话点，懂事点，知道吗？” “嗯，我会的，玉玉姐放心”，陈默抿着嘴跟自己姐姐道别，他知道姐姐很忙，不能始终陪在自己身边。 病房里，王奶奶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神情安详，她的左手背上还正挂着点滴。 “陈默，今天多亏有你，哎” “幸好今天德哥你让我交代事情，不然我肯定也不会注意到的，想想真是后怕。” 德哥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这几天可能就要辛苦你了，晚上我可能会过来陪护，家里就只剩你一个人了，你行吗？” 陈默微微一笑，“没问题，四五岁的时候，我就一个人睡了，家里也一个大人都没有。” 德哥很是吃惊，这么小的年纪，就需要独自一人睡觉，还是在家里没有父母、家人在的时候。不过他又很疑惑，那他的父母去哪了呢？可这种问题，问出来就实在太冒昧了，他心里又多了些感慨和心疼。 “今天这个姐姐？” “是我小舅舅家的，是我的大姐，对我可好了，跟亲姐姐差不多。” “改天要好好感谢她，到时候一起来” 陈默有些尴尬，他急忙开口道，“德哥，这就用不着了，你们都这么忙，这点小事还需要一直挂在心里嘛” “你这孩子，你还不懂，以后空了再跟你说” “哦，我知道了”，陈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下午周老师那的课还赶的上吗？” 陈默看了眼手表，“打车回去的话还来得及” “嗯，那就回去补课，你王奶奶这有我陪着，你也安心点，回去记得跟朱珠说一声，不然她这孩子晚上肯定也会睡不着的。” 陈默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只是看了一眼王奶奶便离开了，也拒绝了德哥要送自己走到想法。 坐在出租车上，陈默思绪万千，可他更多的是自责。自己要是能够早点发现就好了，自己要是坚持让她去医院看病就好了，自己要是跟德哥商量下就好了。自己还是不够关心身边的“家人”，明明她都咳嗽好几天了，可自己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没有认真的去询问过、关心过，没有考虑到她年纪大、底子薄的问题。 德哥担心自己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这反而让陈默最不担心的地方。他一点不害怕独自住在一间屋子里，他早就习惯了，孤独和寂寞，本就是他的朋友。至于三餐的应对，那就更简单了，如果想自己烧，就自己去买菜做饭；如果想出去吃，小区街道上就有面馆、小饭店，也根本不是问题。 这些困难和挑战，陈默并不惧怕，可他一点也不喜欢，不仅仅这是因为建立在王奶奶受苦遭罪、德哥担心受累的情况下的，而且自己真的一点不愿意体验儿时的感觉。 第239章 三餐 从一院回来后，陈默还特意冲了把热水澡，短短几个小时，自己已经出了几身的汗，浑身上下黏糊糊的。尤其是头发，摸着很不舒服，似乎已经结成一块了，这么想来，自己应该去剪头发了。 由于自己状态不佳，陈默没再骑车，只是定定心心的沿着马路向东行走。他现在的样子不太像个好人，头上戴着鸭舌帽，脸上还有口罩遮住口鼻，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周老师，我来晚啦”，陈默脱下鞋子和帽子，站在门口跟自己的语文老师打招呼。 周晓燕已经知晓了刚刚的事情，德哥还特意打电话过来跟自己讲明了情况。 “快坐，你来的刚刚好，还没讲知识点呢”，这其实也是周老师特意安排的，借着检查昨天留的课后作业的由头，等了陈默将近一刻钟。 跟其他两位老师家不同，周老师的家里更加“人丁新旺”一些，他的老公和女儿也在家里，所以也更有人情味一点。 原本下课后陈默想直接离去，可周老师却把他喊住了，“陈默，你等一等” 陈默转身，发现原本平日里和善可亲的周老师，正一脸欣慰的看向自己，目光里温柔似水，还带着赞许之意。 “你来之前，德哥就给我打过电话了。你今天做的很好，很及时，真不愧是你呢” 陈默有些不好意思的憨憨一笑，“可惜我没有早点发现，幸好朱珠也在，还能帮着我点，一起出出主意。” “你呀”，周老师看破不说破，笑盈盈的让陈默重新坐下。 “周老师，你有什么吩咐？”，补课这么久，自己第一次被她留堂，陈默知道，对方一定有事找自己。 “今天晚上，德哥家就你一个人了？” 陈默点点头，“德哥跟我说了，可能会在医院里陪夜，不过我也跟他保证过了，自己没问题的，能看好家的” 周老师原本就是一个非常温柔贤惠的女人，简直是陈默心里的女人典范。 “晚上留在老师家吃饭，老师做饭的手艺你还没见识过呢，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这话传到陈默耳朵里，宛如天籁之音，并不是他有多么期待在她家吃饭，而是周老师说这句话时的语气、神态，像是一位母亲喊儿子在家吃饭一样，有种特别的魔力，让自己难以迈开步子。 陈默的确非常愿意，也非常想体验下周老师的厨艺，可现实却不允许他留下。 陈默深深鞠了一躬，诚恳的说道，“原本，‘长者赐，不敢辞，辞之不恭’，学生是一定会留下来品尝美食的。可是我现在正值感冒，也正是最容易传染别人的时候，所以两个多小时我都没摘下口罩了。您家里还有‘布丁’妹妹在，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她被我传染，生病受罪的样子。周老师，如果可以的话，学生厚颜提出个请求，希望等我身体痊愈了再来您家登门打扰。” “哈哈哈”，周老师轻轻抬起头，抚摸着陈默的脑袋，“你呀，写作文的时候也是这样，就是太注重格式和框架了，跟自己老师说话还要这么文绉绉的，理由一个接着一个。” “老师知道啦，知道你心里肯定是想留下来的，那就等你不感冒了，你想吃什么，老师来烧，这样行吗？” 陈默挠了挠头，“不好，哪有客人点菜的。再说了，长的美的人，烧饭也一定好吃，我的周老师这么的温婉贤淑，厨艺也一定是最顶尖的” “你还调侃起老师来了”，周老师笑骂道，“那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啊，回家后锁好门窗，有困难及时给老师打电话，我住的很近的。” “嘻嘻嘻，您就瞧好，我一定可以的”，陈默在门口又鞠了一躬，笑着跟老师道了别。 临近晚上七点，正是万家灯火辉煌之时，温馨祥和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而街道上，吃过晚饭的居民纷纷走出家门，享受这宁静美好的时光。他们或是悠然自得的漫步街头，或是成群谈笑风生。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忘却了白天的烦恼与疲惫。 才走上街道，陈默就有些后悔了，自己虽是早就习惯一人独行，可那种滋味实在难熬，貌似自己应该留在周老师家吃了晚饭再走的。可是人生的路，本就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纯粹的留恋是无用的。 陈默本想先去超市买菜，可疲惫的身躯让他有心无力，放弃了这个打算。他静静的伫立在小区大门外，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条喧嚣热闹的街道，那弥漫着尘世的烟火气息让他格外陶醉。 陈默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氛围，不知怎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疏离感，仿佛自己只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自己满眼都是欢声笑语，可却无人知晓自己站在这。收回视线，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德哥家的方向走去。回到家中，他锁好房门，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后便径直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让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疲惫的身体。水顺着肌肤流淌，带走了一天的尘土与疲惫，也似乎洗去了一些心头的烦闷。 爬上柔软的床铺，拉过小被子，陈默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像一只蜷缩在巢穴中的动物，寻求片刻的安宁与温暖。闭上眼睛，他的思绪渐渐飘远，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一切。最终，困意袭来，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沉入了梦乡。 在梦中，或许他并不会是一个人了。 “开门呀，有人吗？” 门外传来了珠妹的敲门声，陈默调小燃气灶的火苗，小跑着给她开门。 见到陈默穿着背心，又围着围裙，朱珠有些诧异，她以为王奶奶不在家就没人做早饭了，还特地买了早餐过来，可默哥哥居然在做早饭。 “默哥哥，你在烧什么？像是在用油煎东西一样” 陈默轻轻一笑，“去坐着，让你感受下陈大厨的水准。” 可珠妹的性子哪怕那种安分守己的，奶牛猫附身的她充满了好奇心，跟在陈默后面也进了厨房。 “煎荷包蛋？番茄片？默哥哥你是要做汉堡还是三明治？” “牛奶、三明治，再加半个苹果，这样的早饭能适应吗？” 朱珠用力点点头，“完全没问题，好期待呀！”，说着，脸上的笑容愈发喜悦。 “你为什么不喝牛奶？我也想喝果汁”，朱珠看到陈默的杯子里是橙汁，嘟囔着小嘴抗议。 “我乳糖不耐，这种全脂牛奶我一般不喝，就像是喝咖啡一样，你们喜欢喝的拿铁、摩卡、卡布奇诺，我通通不喝。” “啊？难怪你都喝的黑咖啡、美式咖啡，原来真正的原因是这个啊，提神什么的都是骗人的”，朱珠恍然大悟。 “算是，不过呢，喝奶能长高。150虽然不矮，却也拉低了全国女性的平均身高，记得多喝点，不够的话再给你倒一杯” “去你的”，朱珠毫不留情的就给了他一脚。 在两人的谈笑间，门锁传来了转动声，是德哥回来了。 朱珠第一时间跑过去迎接他，给他拿拖鞋，帮他接过手里的包包，陈默也是站了起来。 “德哥，王奶奶怎么样？” “你们有心啦，王奶奶都好的，过几天能回来” “德哥，早饭还没吃？我给特意你准备了”，陈默看着德哥一脸疲惫的样子，知道他昨天一晚上很辛苦。 “哦？！”，德哥有些意外，可他并没有看到桌子上有饭碗和筷子。 陈默走进厨房，泡了一杯咖啡，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三明治。 “哇！默哥哥你偏心，我的里面怎么没有培根肉？也没有生菜？”朱珠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三明治的不同之处。 “德哥，咖啡太苦的话，我给你放点奶和糖，现在杯子里的是纯咖啡” 德哥看了看早餐，又看了看陈默和朱珠，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却是最终开口说了声“谢谢”。 听到德哥的话，陈默终于露出了他的大白牙。 “你怎么补偿我？”，朱珠不依不饶的向陈默讨要个说法。 “中午，肯定有你爱吃的？” 听到陈默的话，德哥更是疑惑，“中午？中午你们不出去吃？” 陈默憨憨一笑，“外面都是地沟油、香精，没在家吃的安全，我自己烧点。” 朱珠和德哥两人面面相觑，没想到陈默还会下厨。 “哥哥，你靠谱吗？别吃了你做的饭，食物中毒啊？”，朱珠的眼神里满是质疑。 “总比你的芬达汤圆好”，陈默在她头上敲了下。 “哼！” 最近几天，德哥都需要赶去医院，所以上完课后，德哥叮嘱完几句便离开了。 “哥哥，午饭你烧什么？” “我们两个人的话，两菜一汤，我准备弄西红柿蛋汤、可乐鸡翅、炒空心菜。行吗？”，陈默原以为德哥会吃了饭才走，看来是自己不懂事了，母亲生病住院时，世上没有比陪伴照顾母亲更重要的事情了。 “嗯嗯嗯，那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朱珠再次跟他走进了厨房。 “淘米会吗？” 朱珠一脸不悦的看着他，“你小瞧谁呢？” 陈默笑而不语，站到一边，“那请”。 “米太多了，这是四个人的量了” “水龙头的水小一点” “那个黑色的小石子看到没？” 朱珠跺了跺脚，将淘米篓放下，气呼呼的看着陈默，“你讨厌死了，是我在淘米还是你在淘米，话那么多？” 陈默揉了揉她的脑袋，“那你看着”。 只见陈默淘米的动作很娴熟，他先将米粒浸入水中，用手轻轻搅拌几下，让米粒与水充分接触。然后，他仔细地拣出其中的杂质和坏粒，再将水倒掉。如此重复几次后，米粒就变得晶莹、干净了。 随后他又将米倒入电饭锅，拍了拍米篓，让所有的米粒全部脱离。 “知道放多少水吗？” 朱珠一把夺过电饭煲的锅子，开始加水，“不许说话！我知道！” 陈默站在她身后瞄了一眼，又悄悄的摇了摇头，这小祖宗原来是想让自己吃软饭啊，再加点水，煮粥都够了。 做完所有的准备，陈默拿出菜刀准备切菜了，可珠妹又想来证明自己，硬说让她来。 “你确定能开始切菜了？” “为啥不行？菜、菜刀、菜板、放菜的盆子，还缺啥吗？”，朱珠不以为然。 陈默笑着摇摇头，“缺技术，你这个切法，是不要你的小手手了？” 朱珠是右手持刀，左手四指并拢按压住空心菜，她的这种姿势，尤其容易将手指弄伤。 虽然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可陈默已经吸取教训了，怀中抱妹，教她切菜的事情他可不会去做了，深怕自己又做出什么龌龊的事情来。 虽然陈默也是右手持刀，可左手的四指却是弯曲朝下的，用指关节抵住刀面，慢慢开始切菜。 “你看出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朱珠疑惑的摇摇头，“不一样的嘛？” 陈默咧嘴一笑，“那你再仔细看”。 “哦！你的左手不一样！”，朱珠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的拍起了手。 “bgo！用指关节抵住刀面有两个好处，一个是不容易切到自己的手，另一个是能把握抬刀的高度，防止刀刃过高，切到手指。” 朱珠很是崇拜的看向陈默，既然他切菜都能这么有把握，那烧菜就更值得期待了。 菜是陈默烧的，碗筷是朱珠准备的，两人像是新婚小夫妻一样，一起“合作”完成了今天的午饭。 陈默做的菜肯定说不上好吃，只能勉强填饱肚子，他有自知之明。可兴奋中的珠妹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挑剔，每一样都要尝几口。 “吃鸡翅的时候记得把皮吐出来” 听到陈默的话，正准备将鸡翅塞进嘴里的珠妹停下了手中的活，“为什么？” “吃了不好，还会胖” 朱珠有些不乐意的放下了筷子，“不想让我吃就直说” “真的，骗你干啥，你想一下，我在学校里吃鸡腿、鸡翅的时候，什么时候吃过鸡皮？” 朱珠撑着头，仔细的回忆了会，“好像是，为啥呀？” “原本可乐鸡翅的做法吃起来会比正常红烧的热量更多，再不去皮吃，吃一顿抵两顿。”，陈默也不只是光说不做，在说话的时候，已经给珠妹剥好了两只鸡翅。 “呐，浸一浸汤汁再吃”，陈默吮吸了下几根手指，又用纸巾擦了擦。 “虽然口感没有以前那么好，不过你说的貌似有道理，谢谢哥哥啦！” 珠妹破天荒的吃了两碗饭，不过她的两碗也就抵得上陈默的一碗。 真是的，吃饭时，每个女孩子都是那么矜持，可吃起零食来却都像是饿虎扑食，她们这样能减肥才怪了！ 第240章 超市 在接下来将近一周的时间里，朱珠深刻的体会到了陈默的勤劳、耐心、包容、独立，在德哥家时，她只需要做好学生的角色，可陈默却会在补课后的闲暇时间里承担起买菜烧饭、打扫房间等一应家务。相比于陈默的独立生活能力，朱珠觉得自己不像是18岁的大姑娘，似乎还是那个一直躲在他后面，需要他关心爱护的四五岁小丫头。 “是不是还没吃饱？锅里我还剩了点面条，再吃点？” 这几天的早饭，陈默每天都会做不一样的，今天煮的是面条，不过肯然不是那种最普通的阳春面。在得到珠妹的首肯后，陈默做了自己爱吃的拌面。除了传统的拌料之外，陈默还在隔天晚上用肉汁做底料，将切小的香菇块、洋葱碎、花生米、鸡丁炒熟，闻着都是满满的肉香。所以，在今天早餐的拌面里，主角就是不辣的宫保鸡丁，配上荷包蛋和香菜碎，珠妹很快就炫完了一碗。陈默给她买的碗本就比普通的大了一些，可他还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这么能吃，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决了原本一个成年男子的量。 “不了，不了，太好吃了，太撑了”，朱珠满意的撑起下巴，一双美眸含情脉脉的看向陈默，“默哥哥，你这厨艺怎么练出来的？” 陈默咽下一口面条，“很简单啊，被刀切破手，被热油溅脸上，被锅子烫到手背，被洋葱辣到眼睛…” “额。。要不要这么夸张？” “哈哈哈哈，主要那时候还小，各种技能还不娴熟，不过以你现在这个年纪，学起来应该不难了。”陈默吃完最后一口面条，满足的拍了拍肚子。 “不对啊，既然你那么小，干嘛要去学做饭？”朱珠有些疑惑。 “我爸逼的呗，再说了，我妈也不会做饭啊” “啊？”这下子朱珠是着实有些吃惊了，世界上竟然还有不会做饭的母亲？要知道天下间最为美妙绝伦的佳肴，无疑一定是出自我们母亲之手的家常菜。 毋庸置疑的是，每个人自己母亲做的饭，每一道菜都承载着母爱的温度与深情厚意，那独特的味道仿佛能穿透时光的屏障，无论我们身处何方，年纪有多大，都能唤起我们内心深处无尽的温暖回忆。无论是简单的炒青菜还是精致复杂的红烧肉；无论是热气腾腾的馄饨还是清凉爽口的凉拌小黄瓜，只要是妈妈亲手烹制出来的饭菜，总是让人吃着有种被一股无形力量紧紧拥抱住的安心和满足感。在那些琐碎平凡日子里，妈妈们用她们勤劳智慧的双手，为我们营造出一个个温馨的港湾，并通过一顿顿丰盛可口餐食传递给我们浓浓亲情关怀，使得我们茁壮成长且充满力量。 “少见多怪，男人会做饭不是很正常，你看到饭店里有几个女厨师，要不是初三时候努力了一把，估计我现在应该在新东方学厨师，我爸甚至都给我盘算过了。” 朱珠心里有些难过，她知道陈默的这种变化，跟家庭的变化息息相关，也得亏他迷途知返，不然他就永远只能存在于自己的记忆里了。 “明天想吃什么？昨天我忙着应付作业，没去买菜” 朱珠想了想，“好像吃的太饱，一时间想不到耶，不然吃过午饭去转转？” “也行，那就去超市，午间的菜市场太热了，味道就更难闻了。相信我，你不会愿意去尝试的”，陈默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再过不多久，德哥应该就要回来了。 当德哥回来后，依旧还能闻到家里的菜香味，他有些兴致勃勃的问了一句，“陈默，你可以去开饭店了，早饭你们吃的什么啊？” “嘿嘿嘿，德哥你今天没回来吃早饭可吃大亏了，默哥哥做的宫保鸡丁拌面，特别好吃”，朱珠依旧在门口相迎。 “嚯嚯嚯，小朱珠，你好像胖了呢”，德哥捂嘴偷笑。 “啊！”，朱珠连忙摸了摸自己的小脸，“不会，我吃的不多啊？” 随后又赶忙跑进了卫生间，对着镜子仔细的打量着自己。 “别照了，最多可能有点水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是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的”，陈默笑着摇摇头，小姑娘还真好骗。 “哼，不吃了，好像真的胖了”，朱珠气呼呼的从卫生间走出，一脸的幽怨。 “哈哈哈哈”，两阵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客厅里。 大超市在状元路和人民路的路口西边，是南塘镇最大的超市了。在它周边的商铺店面才是真的旺铺，从不见到会有铺子空在那里。它里面的装修风格虽然老旧了些，可物美价廉和货真价实的口碑让它从来不缺客源，也无法被撼动。 午间时分的大超市，客流量并不多，陈默可以随心所欲的推着推车。 “珠妹？” “干嘛？” 陈默心里冒出了一个恶趣味的想法，“这购物车这么大，要不，你坐车里？还省点力气的” “去你的！小孩子才坐里面！”朱珠有些气急败坏的踢了他两脚。 大超市有两层楼，一楼都是卖服装、电器之类的，二楼才有水果、零食、蔬菜卖。 “珠妹，你可能真的重了”，陈默费力的将推车推上自动扶梯的斜坡。 听到这话，朱珠的小脸再次逐渐变红，她坐在车里嚷嚷着要出来。 “哎呀，坐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呢”，陈默满脸都是笑容，心想今天的购物体验一定会是非比寻常。 对于零食的欲望，陈默并没有那么强烈，只是给珠妹买了一盒红酒巧克力味的百醇，一包不二家的棒棒糖。他们的目的地可不在零食区，不过这里却是必经之路。 “哇哦！这么浪漫的吗？” 有些刺耳的嘲讽声从耳边传来，朱珠和陈默向右转头，来人是那个讨厌鬼和大嘴。 “哈哈哈哈，这可太巧了，要不兄弟你也来体验体验？”，陈默面不改色，安抚住想要起身的珠妹。 “说笑了，我可没默兄好福气，还有姑娘陪着一起逛超市”，陈瞐啧啧了几声。 “呐，你看看，你还是羡慕不是。珠妹你也是，一点不懂事，往里面挪一点位置呀” 陈瞐的眼神有些阴沉，他知道陈默是想说他个子小或者个子矮，都不需要珠妹下车，就能坐进去。 “算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玩的开心”，陈瞐眉毛一挑，阴恻恻的笑了一声。 “那就待会见”，陈默也不纠结于对方的话语，推着珠妹往左离开。 “这人怎么跟瘟神一样，到哪都有他？”，朱珠有些不悦的抱怨了一句。 “你跟他较劲干啥，就一智障，想想都觉得恶心”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智障竟独自悄悄跟了上来，必定又是包藏祸心。 陈默并没有准备买太多的东西，主要是为了带珠妹来逛一逛，挑点她想吃的。珠妹点了三个菜：烧冬瓜排骨海带汤、糖醋包菜、莴苣炒腊肠片，除了最后一个，自己都尝试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下来放心一点啊！”，陈默将推车的脚刹踩下，防止珠妹下来的时候车辆滑动，引起不必要的受伤。 “我，我有点不敢，有点高”，朱珠蹲起身子，有些后悔了，真是上来容易下去难。 “没事没事，我扶着呢”，陈默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哎，女孩子有时候就是麻烦，换了陈默自己来，无非就是往下跳一下的事情，哪来那么多的害怕啊！就算不用跳的方式，也不就是一条腿着地，另一条腿跨出来嘛。 不过他却忽略了朱珠身高的问题，也让他人抓住了把柄。 折腾两下无果后，陈默干脆让珠妹半蹲着别动，他抱她下来。抱着的姿势有些暧昧，陈默的双手环住了她的小蛮腰，而自己的头却被两座山峰顶住了。 “我以后再也不坐了”，珠妹拍了拍自己红了的小脸。 陈默也觉得有些尴尬，“这推车设计的一点也不好，就不知道留个开口，这让女孩子怎么下车嘛” 朱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不是怪你，出的什么狗屁主意” “嘿”、“嘿嘿”，陈默很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腾空了推车，两人开始正儿八经的挑菜。对于买菜这一块，陈默很不擅长，而朱珠就更不擅长了。按照陈默的说法，厨艺比食材更重要，自己本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再好的食材给他也是白瞎。 “你怎么不买肉啊？排骨呢？没排骨怎么做冬瓜排骨汤啊？”，朱珠看着一袋袋的蔬菜，很是不解。 “我明天早上去菜市场买啊，超市里的都是冰鲜肉，隔夜肉，不好吃了” “哦，好像也有道理” 陈默笑了笑，“你呀，以后这些买菜烧菜都要学会” “为什么？” “真笨，你以后要嫁人生子啊，哪有妻子、母亲不会做饭的？” 听到这话，朱珠低下了头，小心脏噗通噗通的加快了跳动，轻轻嘀咕了一声，“那不是有你在嘛” “你说什么？”，陈默觉得她好像说了句什么。 “没，没什么，我说我知道了”，朱珠只觉得自己小脸烫烫的。 荒唐的日子，荒唐的人。以后还远着呢，谁能预料到自己的将来会是怎样，谁知道自己到底会娶什么样的姑娘，又有谁知道自己到底会嫁给什么样的汉子。 不过，陈默知道，他已经有他的小娘子了。 第241章 出院 今天晚上的客厅里并没有开着空调，但依旧是灯火通明，陈默把所有能开的灯都开启了，只为了能够更好的打扫卫生。虽然中午时候已经打扫过一遍了，可明天王奶奶就能出院回家了，自己打扫的总是要更加仔细一点。 厨房、卫生间、客厅、阳台、楼梯、阁楼，他基本一个不漏的又擦又拖。而属于德哥和王奶奶的两个房间、一个书房，他却是没有进去，只是打开了房门，透了透气。虽然可以用打扫卫生的正当理由进去，可他觉得这样不好，人与人相处，边界感很重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无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自己都不应该有机会去触碰到他人的隐私和私人场所。 厨房和卫生间其实是最花费陈默时间和精力的地方，一个油污多，一个污秽多，可他毫不在意，带上橡胶手套便是埋头苦干。 做好所有的清洁工作后，他还有最后一项活没有干，消毒。家用消毒其实非常简单，一瓶84消毒液，一个喷水壶，按照说明书兑好后便能整屋消毒，便宜又简单。 陈默摘下眼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擦在短袖上，可自己的前胸后背都已被汗水浸湿，倘若他脱下来拧一拧，汗水一定能够滴啦滴啦，落个不停。 “呼”，他扶着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完工了”。 陈默的脸上并没有干完家务活后的疲惫之色，反而都是满足和喜悦，就如同是高一新生入校时，他提前把自己宿舍打扫干净一般的心情。 洗澡、洗衣服、做作业、陪小娘子聊天，这是他每晚睡前的必修科目。 陈默呈大字型的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文章顶部，他有些感慨，没想到补课已经过去一半多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过了明天便是八月份了，自己距离最后的高三生活也就越来越近了。 这个晚上，陈默有些心绪不宁，不知是因为担心王奶奶，还是因为想到了不久后的开学，亦或是别的，总之，他在夜里醒过来很多次，可以说是最近睡的最差的一次了。 因为要接母亲出院，今天德哥并没有安排补课，只是说在原本的补课安排上延后一天。 “你还买花啦？” 陈默打开房门，见到珠妹手上捧着一束花，终于明白了自己昨天为什么老觉得什么事没做。 “嘻嘻，漂亮？王奶奶一定喜欢” 陈默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想得就是周到！” “学着点！”，朱珠得意的走进了家门。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可陈默二人并不是无事可做。考虑到王奶奶大病初愈，又得到德哥的赞同，陈默煮了一锅杂粮粥，炒菜也以清淡为主，只等王奶奶到家后开炒。 两人坐在靠北侧的饭桌上，原本这是德哥和王奶奶的座位，可这离窗户更近，能听到汽车行驶的声音，以便二人第一时间发现王奶奶的归来。 “奶奶！” 不等德哥打开车门，朱珠便第一时间跑上前去，用自己娇滴滴的声音，呼唤着八天未见的王奶奶。 “好，好”，王奶奶扶着她的小手，笑容将她脸上的皱纹，凸显的更加明显。 虽然是出院了，可王奶奶并没有恢复往日的精神矍铄，走路的步子还有些虚浮。 望着自己母亲被陈默和朱珠一左一右的扶着上楼，德哥站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或许他在怀念，或许他是欣慰，可扶住自己母亲的毕竟不是她的亲孙子、亲孙女，自己有愧于她。 “奶奶！给你的！” 朱珠在从饭桌上将鲜花递到王奶奶的怀里，还说了很多的祝福话语。 “哥哥还给你煮粥了，就等你回来了，马上他就去烧菜了” 王奶奶看向陈默，陈默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奶奶你安心休息” “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 或许是有感于两位孩子的孝心和善心，一向笑容满面的王奶奶竟然溢出了热泪。 朱珠立马抽出纸巾给她擦拭眼泪，“王奶奶，是不是呛到你眼睛了，都怪哥哥喷了消毒液，咱们先回屋”。在她心里，自己和哥哥做的事情其实无足挂齿，只是看到王奶奶落泪，心中不舍，给她找了个由头离开现场。 明明才只是隔了几日不见，当四人再次围聚在饭桌上时，竟发现之前的“团圆”，是如此令人怀念。 “宏德，你教出了两个好学生啊！”王奶奶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是他们自己优秀，我哪有这个本事”，德哥也为这两个孩子感到骄傲。 珠妹被看到的有些害羞，自己其实也没做什么，“我，我” “珠妹想说，她想你们想的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好”陈默及时抢过，帮她把话说完了，他可不想听到珠妹说都是自己的功劳。 这顿饭虽然菜式朴素、烹饪方式简单，但吃饭的四个人都是细嚼慢咽，享受着彼此陪伴的时光，感受着家一般的温暖氛围。这种感觉远胜于山珍海味或是丰满汉全席。在这个小小的餐桌旁，几人分享着趣事和欢笑，心灵都是安宁的，仿佛时间也变得缓慢而宁静。每一口食物都充满了爱与关怀，让人回味无穷。这样的一餐，或许才是生活中最真实、最珍贵的时刻。 “小默，这几天辛苦你啦”，王奶奶本想收拾碗筷厨房，可陈默却主动把家务活承担了。 “奶奶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好起来，我还期待着你带我去逛菜场呢，这几天我买的菜真是一言难尽，没得到你的真传”，陈默乐呵呵的穿上了围裙。 “好，好，我其实好的差不多啦，晚点就带你去”。 在珠妹的搀扶下，王奶奶回房休息了。 “陈默，最近辛苦你啦”，德哥泡了两杯茶，其中一杯是给陈默的。 陈默站起身，受宠若惊的说道，“德哥，怎么还能让你亲自泡茶呢” 德哥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你不在医院，你不知道” “啊？” “你那个姐姐真的特别关照，病房里的护士一天要来几趟，专门来问你王奶奶的病情。护士带她去做检查时也很热心，路上还会陪着说说话。果然医院里有人，待遇就是不一样。” 陈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额头，“这个，这个，都是她们的分内之事，我也没怎么住院过，不太清楚呢” 德哥看着陈默，眼里都是满意和自豪，这个学生，他很喜欢，虽然智商和悟性并不是很出色，可心性却是尚佳，为人也谦逊、踏实，是个不错的苗子。 “你姐姐很关心你啊” 听到德哥谈起自己的玉玉姐，陈默咧嘴一笑，“是啊，她是个特别温柔的姐姐，对我也是极好，我真的很感激她。” “那你期待她来看你吗？” 陈默有些吃惊的张开嘴巴，“我姐姐说要来？” 德哥微微一笑，“是我准备请她来，哪怕是在家吃顿饭也行，你王奶奶一直夸她好，到时候你可别掉链子哦” 陈默听懂了，这是想让自己在中间牵线搭桥，帮着把自己的姐姐请到南塘来。 “这，这，我姐姐很忙的，平时我也见不到” “你这孩子，难得喊你办点事，给点痛快的”，德哥喝了一口茶，笑呵呵的看着陈默。 “那，那，我尽力，哈哈哈，我尽力哈”，陈默心里也没底，只能先硬着头皮应付过去。 “那就说好了，我来找时间，一起吃顿晚饭”，德哥端起茶杯，笑着走进了书房。 而在王奶奶的书房，她正在给朱珠看着自己大孙子的照片。 “奶奶，您别难过了，或许是他学业压力太大了，所以不回国。”朱珠感受到王奶奶心里的哀愁，不停的安慰着她。 “哎！” “难咯！” “这孩子的心不在这了，跟他母亲一样，心狠的很。” 王奶奶拍了拍朱珠的手背，“上了年纪，总是会喜欢想点过去的事情，别嫌王奶奶烦啊” “不会的，不会的，跟您唠唠嗑多好啊，您可不像我哥哥，就只会气我” “你就是嘴硬，整天都是哥哥长，哥哥短的，王奶奶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我，我，哪有什么心思” 王奶奶却也不再多嘴，笑着说道，“这个暑假有你们俩陪着，我真的特别开心，家里也格外的热闹，真希望你们的补课时间能长点，可惜你们要高三咯。” “嘻嘻，不还有寒假嘛，寒假我们再来？” “再来也就那么几天，等你们毕业了，可就见不到咯”，王奶奶抚摸着朱珠的后脑勺，一脸的慈爱。她是真心喜欢这两个小孩，在她心里，似乎他们俩就是自己的孙子、孙女，每天陪在自己身边，一起开心，一起欢闹。 听到这话，朱珠也不由愣了愣，王奶奶说的不错，即便以后自己还念着德哥，念着她，确实很难在见面了，她有些不知该如何接下这个话题。 “傻孩子，别多想，年轻人总是要离家出去闯荡的，王奶奶不会难过的，你心里要是能记着这段美好的记忆，王奶奶就知足啦。” 朱珠用力的点点头，“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轻轻关上房门，朱珠却发现客厅已经空无一人，静悄悄的。仿佛刚刚的欢聚只是一场梦，被风一吹就散了。 她有些莫名的难过，径直走到饭桌前，撑起了下巴。 “嘎啦嘎啦”，厨房的移门被推开，陈默端着玻璃碗出来了，盘子里是他刚洗好的葡萄，一颗颗的堆叠在碗里。 “怎么啦？好像不太开心嘛？” “才没有，只是有些累了”，见到陈默的出现，朱珠才重新有了笑脸。 “上楼，我们吃点儿再睡？” “哎呀！我要去告诉周老师，你语文白学了！”朱珠撅起小嘴，一脸埋汰的盯着陈默。 “啊？我又干嘛了？”陈默觉得真是莫名其妙，早知道不喊她了，让她继续发呆算了。 “你，你把上一句再说一遍”，朱珠有些羞涩的开口。 “我又干嘛了” “不是，再上一句” “我们吃点儿再睡”，话音刚落，陈默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讲的话确实有歧义，到底是一起吃点，还是一起睡，亦或是二者都是。 “哈，哈哈，那，那个，一起吃葡萄，待会你自己睡午觉，这总行了？” “哼” 以前很是不解，为何适龄男女总是被催婚催生，好像即便是长大了，依旧没有人身自主权。单身也好，丁克也罢，确实都是每个人自己的权利，可有些事，真的只有到了自己年老，才能想明白。 网上都说张爱玲曾说过，“如果孩子的出生，是为了继承自己的劳碌、恐慌、贫困，那么，不生也是一种善良。”这句话放在如今二十一世纪的二十年代，似乎已经被很多人认可。的确，这个社会发展的太快了，我们居然已经跟不上了。生活中的各种压力已经让我们喘不过气来了，似乎自己父辈、祖辈那个年代的人过的比自己幸福很多，即便他们很贫穷。孩子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一切自有定数，父母要做的不仅仅是要在物质上给予帮助，教他（她）学会发现、善于发现世间的美好更为重要。 那些经历过家庭成员缺失的人们，总是有着更加深刻的体会，家，是由家人组成的。 第242章 父亲 蜀汉章武元年，刘备为报东吴夺取荆州、二弟关羽被杀之仇，不顾一切的率大军伐吴。然，天不佑蜀汉，次年刘备兵败夷陵，被陆逊火烧连营，败的惨不忍睹。后又于章武三年，刘备退守白帝城。 可此时的刘备，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满怀壮志的皇叔了，家事国事已经压的他心力憔悴，白发苍苍。原本意气相投的结拜兄弟，却一个个倒在了匡扶汉室的大业上，灵魂里的孤寂和伤痛，在夷陵大败后如火山喷发般将他包围。 刘备自知命不久矣，遂招诸葛丞相来永安相见。 “朕自得丞相，幸成帝业，只因智识浅陋，不听丞相之言，自取其败…太子软弱，不得不以大事相托” “丞相，丞相，朕临死之前有心腹之言相告。…若太子刘禅能辅，则辅之；若其不才，君可自取。” 当时的蜀汉，荆州和上庸三郡尽失，六师尽丧，名臣猛将殆尽。外有陆逊大军虎视眈眈，内有世家大族蠢蠢欲动，内忧外患，主少国疑，已是覆灭在即。在这种情况下，刘备选择诸葛亮托孤，实在是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了他，当然，也把所有的重担交给了他。且不论演义中这段白帝城托孤史实到底如何，男人与男人之间最大的信任，或许便是“临终托孤”。刘禅始终喊诸葛丞相叫“相父”，也确实是合情合理，应当如此。 这年头，天气预报还是有些儿准的，说是要有台风过境，天气果然不再烈日当空，而密布的乌云也昭示着风雨的来临。 “珠妹，明天好像要有台风来呢，你还来上课吗？” 两人站在阳台上，一起望着灰色的天空。 “应该会来，只要德哥不说停课” “那你可要带个沙袋过来” “沙袋？德哥家在顶楼呢，不会淹水的”，朱珠不以为然。 陈默坏坏一笑，“我当然知道，我是担心你被台风刮走！这小身材，看着就不稳当” “呸呸呸！还以为你是正儿八经关心我，原来在这等着呢”，朱珠没好气的捶了他一拳。 “哈哈哈，关心是真的，怕你被风吹走也是真的” 陈默一脸贱兮兮的样子格外的气人，恨的朱珠牙痒痒。 为了应对台风，王奶奶特意带着陈默买了不少的菜，说是怕台风来的这几天出不了门。 “妈，今天晚饭加点菜，有客人要来” “好啊，谁呀” 德哥指了指陈默，“喏，陈默的父亲过来探望他” “好啊好啊，又有阵子没来了” 他们二人的对话，自然也被陈默二人听到了。 “默哥哥，你爸晚上要来呢” “嗯，应该有十天没来了，正好前阵子王奶奶在住院，不然肯定来过了。” 朱珠撇头看向陈默，“哥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别生气，可以不回答的。” 陈默转身靠在阳台上，“哦？说来听听呢？” “这七八天以来，我每天看着你忙这忙那，一点不需要我插手，可也正是因为看多了，我觉得”，朱珠有些犹豫，她觉得这么说好像不太礼貌。 “觉得我大男人主义？”陈默微微一笑。 “不，不是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明明我们都在这间屋子里，可似乎又不在。你在你的世界，我在我的世界，你的世界我想进却进不去，我的世界喊你进你也不愿进来。或许，我应该用我们二字更确切。” 陈默静静的等着她的下文。 “默哥哥，我不知道你跟丹姐在一块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可短短的这几天，你看着让我有些难过，有些心疼。你做起这些事情太娴熟了，就像是在北上广漂泊多年的游子，倔强又温柔，独立又孤单。” “我想，你这样子什么事都要自己做，或许是因为什么人也靠不上。在你的心里，家人、朋友、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哈哈，哈哈哈”，陈默尴尬的笑了两声，“没，没有这么事” 可朱珠一脸认真的样子，让陈默收起了玩闹的心思。 “哎” 若不是朱珠提起，陈默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想这个问题了。 “在我心里，家人当然是最重要的，毕竟我也不剩几个家人了。而恋人、朋友，我自然也很珍视，没有他们，我的世界也必定是黑白无光的。你问我为什么别人进不来，我觉得，或许是因为我内向，我并不喜欢主动去交友，也不喜欢莫名其妙的人来打扰我原本平静的生活。又或许我是不想伤害别人，我是被她从深渊里拉出来的，我很难相信自己有足够爱人的能力，也很难保证自己能让他人满意。我的世界很小，只能容纳那些人。我的世界很大，只有那些人在里面。我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他们喜欢五湖四海，我喜欢偏安一隅，互不打扰，互相安好。” “我做的这些事，也许并不是我真心想去做，只是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做。如果我不这么做，或许会有人不舒服，会有人难过，会有人责骂，会有人” “那你爱她也是这样？” 陈默嘴角微微扬起，“这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心甘情愿，至死不悔。” “那我呢？” 陈默深吸一口气，“并非不是自愿，亦是心甘情愿。” “默哥哥，你活的是不是太辛苦了？” “没人不辛苦”，陈默再次转过身，面朝天空，“德哥不也一样？家里只有孤儿寡母两个人，又要顾着我们这些学生又要顾着母亲，可又谁去顾着他呢？他不是一直都是自己顾着自己？” “珠妹，我知道你心软、心善，可你这样同样很累。你在乎的东西太多了，你又还剩多少去在乎自己。” “咱们都好好珍惜这段日子，彼此陪伴，彼此珍视。” 是啊，给我们留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呢。默哥哥，或许我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了你什么。可是，我知道，我不应该成为你的负担，不让你再为我分神、忧心。 大概下午六点不到的样子，陈默在楼下接到了自己的父亲，两人的手里又是大包小包的拎着，他每次来都是这样。陈默心里清楚，他这都是为了自己好，让自己在老师家能够被好好的关照。父亲的各种良苦用心，陈默终究是明白的。 父亲并不善于饮酒，又是从石桥驱车前来，可德哥依旧很尽兴，独自小酌了几杯。 跟之前两次不同的是，德哥和王奶奶显然更加把陈默当成了自己人，说起陈默的事来，也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真心实意。陈默用自己的言行举止，为人处事获得了他们的尊重和爱护，而不是因为其他的。 “朱老师，陈默能遇到你这样的好老师，真是他的福气啊！你们不用这么夸奖他，小孩子经不起夸的。” 虽是四个人吃饭，可主角却是父亲和德哥，大人讲话时，小孩和女人插嘴是不合适的。 “不不不，是陈总在家调教的好，这孩子肯定从小就聪明懂事能干” 父亲以茶代酒，恭敬的敬了德哥一杯，“改天一起喝酒，今天还是没有尽兴” “对了，朱老师，有个事情可能还要再让您多费费心。” “陈总客气了，但说无妨” “明天我就要带人去广州参加展会了，这一周应该都不在陵县，陈默要是有什么困难，劳烦您多担待些。” 听到父亲说的话，陈默有些担心，忍不住的开口道，“不是台风要来了吗？广州那么远，老爸你们怎么去？” “你看看，毕竟是自己儿子，第一时间就先关心你的安危来了”，德哥的脸上泛起浅浅的红晕。 “哈哈哈哈，这次坐火车去，安全的很呢”，父亲欣慰的看向陈默，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德哥看着自己眼前的这对父子，心里说不出的羡慕和感慨。曾几何时，自己的肩头也坐过自己的儿子，自己儿子也是这样依赖自己。“哎”，他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而旁边的王奶奶亦是如此。 “陈总放心好了，陈默来这也快一个月了，表现一直很好，从来没有惹是生非，也从不到处乱跑，真的很自律，很让人放心。” 这顿晚饭除了比以往多了些菜，有了点酒，其实也并没有特别的不同，就是普通的家常便饭。或许也就是这样普通的晚饭，才让人吃的更加自然、更加闲适。 猛烈的台风，吹的衣服猎猎作响，空气里也都是它呼啸而过的声音。陈默站在车边，看着前方离去的尾灯，再次用力的挥了挥手。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你父亲的球技了得啊，打不过，真的打不过”，德哥坐在驾驶位，看了一眼后视镜，准备带着他从学校回家。 “今天还真是痛快呢，你们打球水平太高了，看的我眼花缭乱”，陈默露出微笑，出声附和。 父亲和德哥至少有两个相同爱好，抽烟、打球，在吃过晚饭后，德哥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约着陈默的父亲在乒乓桌上较量较量。不过毕竟德哥吃了身材的亏，中年发福的他，体能明显下滑，导致他在击球时的动作也变形严重，陈默作为旁观者，一眼就知道他哪个球应付不了。 “你这孩子，哈哈哈。”，德哥又抬眼瞄了下天空，“这台风真来了呢” 尽管车窗外狂风呼啸，漫天飞舞着杂物，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但德哥却稳稳的握着方向盘，眼神坚定而专注。车内并不只有他们两人，在他们的身上还有着不同的压力。陈默肩负着他父亲殷切的希望，而在德哥身上，则承载着陈默父亲所托付的信任。 晚上十点多，陈默抽出一张满是格子的纸。 他默默的说一句话，“八月三日，台风在即”，便随手将属于今天的小方块涂黑。 第243章 出血 台风吹走了炎热，也带来了清爽，雨水滴在身上，冰冰凉的。这次的登陆地点在花莲县，感谢宝岛台湾又为神州大地挡住了一次无情的风暴。虽然台风并没有在浙江一带登陆，可它的余威还是影响到了林州一带，哗啦啦的下了三天的雨。 陈默站在门口，拿出准备好的干毛巾，给珠妹擦拭身上的雨水。“换一把大点的伞呢，每天都要被雨淋到一些” “风中雨，岂是我想挡就挡住的？”朱珠将伞放在地上，她知道陈默会给她甩干。 “笨死了，把伞朝着来雨方向不就行了” 陈默收起毛巾，轻轻的点了点她的头。 “哎呀，我知道了，就你啰嗦”，说罢，珠妹便跑进了屋内，陈默笑着摇摇头，顺手将伞甩了甩，收了起来。 彻底恢复后的王奶奶接过了家务活的重任，毫不客气的让陈默下岗了，陈默也只能做点迎接珠妹的这种小事了。 “小朱珠，怎么不多吃点？” “王奶奶，我饭量小，真的吃饱啦”，朱珠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 “你这傻孩子，包子也没吃，就吃了半碗粥和一个鸡蛋，怎么就会饱了？多吃点” “噗”，陈默想到了她那次吃拌面时的样子，一时间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默，你笑什么？”，王奶奶疑惑的问道。 陈默咧嘴一笑，“哈哈哈，我想到一个好笑的事。” 朱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总觉得他接下来的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奶奶，您住院那几天我们也是在家吃的。有天我做了拌面，她吃的比我还多，还吃完了，她现在居然说自己饭量小，哈哈哈” 陈默的笑点有点低，可一旦没戳中，他是真笑的停不下来。 “哈哈哈哈”，德哥第一个跟着笑了起来。 “哎呀，我不跟你好了，你揭我老底！”朱珠气急败坏的对着陈默拳打脚踢。 “看来是王奶奶今天买的包子不合你心意，明天我换一家买”，王奶奶有些歉意的笑了笑。 “不，不，不是的。主要是我妈说我最近胖了，问我是不是在王奶奶家吃的太好了。”朱珠有些难为情的开口道。 “哈哈哈哈！难怪呢，难怪台风没吹的动你！” 即便是要承受非人的打击，陈默还是讲出了心里话。 “你给我死，我跟你拼了” “哈哈哈哈” 王奶奶笑着看了一眼德哥，德哥也是心知肚明。看来在他们不在的这一周里，陈默把朱珠照顾的很好啊，这孩子还真是体贴能干。 “哥哥，你怎么才上来啊，干嘛去了？”朱珠躺在床上，因为陈默一直没有上楼，闭上眼后久久没有睡着。 陈默温柔的笑了笑，“因为你不省心啊，我刚看到你袜子潮了，想着鞋子也不会好到哪去，给你把袜子和鞋子吹干了，下雨天怎么不记得穿鞋跟高一点的运动鞋呢” 朱珠撑起身子，瞧了一眼拖鞋，自己的袜子果然不在了，一股暖流在心间涌起。这坏蛋总是这样的体贴入微，总是能发现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总是这么的暖心，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真好啊。 “乖，睡一会，下雨天最安睡了” “嗯”，朱珠闭上眼，脸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午后的雨势愈发减弱，只剩缕缕细雨还飘在空中，将最后的清凉送向人间。 “雨好像停了呢！”朱珠开心的挪开了手中的伞，像只小麻雀一样，欢快的在小区里蹦来蹦去。 陈默伸手探了探，继续将伞盖在头上，“好啦好啦，稍微玩一会就行了，一直淋着还是会湿身的” “谁失身啦，说话注意点！” “哎”，陈默一掌拍在额头，这小丫头脑子太活络也不是好事啊，老是曲解自己的意思，无中生有。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除了地上的积水和落叶，一切都是那么令人心旷神怡。 “当心地雷砖，鞋子别再湿了！” “才不会！”，朱珠幼稚的在玩着跳格子。 看着眼前玩心大起的珠妹，陈默只觉得她天真烂漫，可爱活泼，像是小精灵一般。他不禁由衷的感叹，造物主也真是太神奇了，若是这世上少了女孩子这种生物，该是多么无趣啊！ 在陈默眼里，珠妹上辈子定是一只奶牛猫。这一路走来，她仿佛不知疲倦，始终蹦蹦跳跳的，始终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心，像是在找寻台风过后的惊喜。 “诶！你哪去？” “时间还早呢，对面就是饰品店，我想去逛一逛” 朱珠的眼睛已经笑成了月亮弯，她看中了橱窗里的一只毛绒玩具。这个猪猪抱枕看着就很可爱，如果买回去抱着睡，一定也会特别舒服。 在陈默的视线里，朱珠正准备一路小跑横穿马路，她似乎没有意识到右侧即将驶来的白色箱货。 “别跑，有车！” 陈默焦急的边跑，边大声喊道。 朱珠下意识的向右转头，也看到了即将迎面撞上的汽车，可身体此时却不听使唤了，只是呆呆的看着。 终究还是陈默快了一步，一个大跨步后将她拉离了原本的地方，他似乎感受到了身体的疼痛，也似乎听到了卡车司机的叫骂声，可心中的怒火却脱口而出。 “不要命啦！” “过马路不知道看看吗！” “你在想什么！” … 连珠炮一样的吼骂声，劈头盖脸的向朱珠袭去，而即便是这样，朱珠还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劫后余生的她显然被吓坏了，却见泪水突然落下。 感受到怀里多出的温香软玉，陈默起伏的胸脯渐渐缓了下来。他静静的抚摸着珠妹的脑袋，一颗心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珠儿，你没事？” 朱珠依旧躲在他怀里，无声的摇了摇头。 “吓坏了？” “哥哥你别骂我了，我知道错了”，朱珠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向陈默。 “哎”，陈默无奈的抿了抿嘴，“对不起，刚刚我有些着急了”，说着又帮珠妹把眼泪擦干。 “你在这等着，雨伞还在对面呢” “嗯”，朱珠也知道自己犯错了，双手紧握放在身前，神情愧疚。 陈默刚想迈出步子，可右腿上方靠近髋骨的位置却传来了疼痛。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在疼痛处的位置，黑色中裤被破了一个口子。 “怎么啦？”，见到陈默低头，并没有走出去，朱珠开口问道。 陈默咧嘴一笑，“好像踩到狗屎了，嘿嘿” 说着，他便忍着疼痛将伞取回。借着收伞的功夫，他又回忆了刚刚发生的一切，自己将朱珠拉开的时候，貌似被白色箱货蹭到了，只是当时正在气头上，没第一时间注意到。 出了这档子事情，朱珠也没了逛街的心思，只是一声不吭的走在陈默身边，她没发现的是，现在陈默走路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步子也小了。 “哟！我们的英雄来了” 当陈默二人坐下后，后面传来了那个讨厌鬼的声音。 因为疼痛，陈默并没有心思搭理对方，可朱珠原本就想找个地方发泄情绪，有些不悦的说了句，“说话就说话，怎么还阴阳怪气的？” 陈瞐轻轻鼓起掌，一脸玩味的笑道，“好一个英雄救美呢，你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 “你在说什么呢！？”朱珠更加恼火了。 “实话实说啊，刚刚在人民路那里，要不是默兄，你不是要被卡车撞飞了？” 陈默耐着性子回头，“纯粹是珠妹福大命大，让兄弟见笑了。” “啧啧啧，还珠妹呢，抱住她的感觉如何啊？”陈瞐挑了挑眉毛。 “陈瞐，你想说什么！”，朱珠显然是动了真怒。 陈瞐故作害怕状，“女孩子别这么凶巴巴的，你有这精力跟我废话，不如关心你的好哥哥，我可是看到他被卡车撞到了。” 朱珠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向陈默，“哥哥，你” 陈默依旧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谢谢兄弟关心，我也真是吓死了，还好只是擦身而过，没撞到。” 陈瞐笑而不语，不再开口。 “你哪里被撞到了？”朱珠还是很担心，对于对方说的话，不疑有假。 陈默笑着摊了摊手，扭动身子，“真没有，我好着呢” 看到陈默一如平常的样子，朱珠这才有些安心。 下午的数学补课，陈默的注意力有些难以集中。他趁着中途上厕所的机会，查看过了自己的伤情。在被卡车蹭到的地方，有个大拇指大小的伤口，也不知是皮被蹭没了还是因为别的，伤口一直在缓缓地渗血，自己已经能从中裤上摸到血迹了，伤口却始终没有结痂。 “哥哥，今天真的对不起啊” 站在小区门口，珠妹还是过意不去，心里满是愧疚。 “好啦，把这事忘掉，吸取教训就可以了” “请你喝瓶水，正好我也渴了” “也行” 可在结账的时候，却发生了尴尬的情况，珠妹的钱包似乎掉在德哥家了。 “原来你说的请客，真的只是嘴上请客啊，还要我来买单”，陈默一脸无奈的看向珠妹，随后便从右边裤子口袋掏出了纸币。 陈默笑着从老板手里接过硬币，转头时却发现朱珠正捂着嘴，脸上的眼泪也在不停的滚落。 “怎么啦？好端端的又哭了？”陈默柔声安慰道。 “手，手”，朱珠带着哭腔指了指陈默的右手。 陈默抬起右手一看，心知坏事了，自己在摸钱的时候碰到血了，看来伤口还在渗血。 朱珠沿着嘴唇走到陈默右侧，中裤右侧的白色裤缝已经被染红了，只是因为中裤是黑色的，并不明显。 “撞，撞哪啦” 朱珠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她没想到陈瞐说的是真的，更没想到陈默在骗她。 “没事，破了点皮，好像被刮到了”，陈默面不改色，始终带着微笑。 “让我看看”，朱珠紧紧的盯着裤子破洞的地方。 “你这丫头，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嘛，看啥看，我说没事就没事。”陈默果断的拒绝了她的要求。 “怪我，都怪我”，朱珠的心理防线终于崩塌了，抱着陈默嚎啕大哭。 陈默有些抱歉的看向商铺老板，祈求他多多见谅。 老板笑着摇摇头，也不再多看，看向收银台下的电脑屏幕。 “我带你去医院”，哭够了的朱珠还是回过神来。 “不去，我还要继续补课呢” “必须去，我说的”，朱珠咬住嘴唇，目光坚定。 “哎，别闹了，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就擦破点皮，我回去买点红药水涂一涂就好了。” “再说了，我这一个大活人，我真要去补课，你还拦得住？” 朱珠紧紧的抓住了陈默的手臂，用力的摇头。 “哎哟喂，我的好珠妹，你真的多心了，你有时间关心我的伤势，不如想想怎么补偿我，行不？我真要去周老师家了，今天的课很重要！” “好啦好啦，我真要走啦，明天再见啦” 在朱珠依依不舍的目光下，陈默越走越远，并不是他不想打车，只是这样做了，就显得自己伤势严重，又要让她担心了。陈默是真心想去上课，也真心觉得自己没事。 珠儿，真没想到呢，我身上唯二的明显伤疤，竟然都是因为你，而其中一个就是因为在高二暑假救你时留下的。虽然现在已经淡化了，有些模糊了，可当时救你的心是真的，如同新鲜的伤疤一样，是红色的。 这是第二次，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你要相信，有我的地方，就一定不会让你受伤。 我以为这一切只是自己的执念罢了，可没想到十四年后，竟然，完成了闭环。 “八月六日，云消雨散” 第244章 委屈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能多顾着自己，多顾着我们。 昨天晚上的时候，陈默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伤口，在确认无碍后便没再去医院，真的只是用了点红药水消毒。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人是这么的脆弱，自己只是轻轻被刮蹭到，便能疼成这样，倘若朱珠昨天真的被迎面撞上，岂不是吃了一发“降龙十八掌”，直接小命不保？ “哎”，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可右腿处的疼痛感始终没有减少半分，陈默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几点睡着的。 今天来的路上，朱珠的心里还是很压抑，她越来越难分辨陈默话里的真假，就像是昨晚上发短信问候他一样，他只跟自己聊了两句，一句说了自己没事，一句说了晚安。之后自己发去的短信就像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王奶奶，默哥哥还没起床吗？”朱珠看了一眼门口的运动鞋，心知他今天肯定没出去跑步。 “嗯，还没动静呢，估计还在睡懒觉”，王奶奶在阳台上晾晒着衣服。 “那我去喊这个猪起床”，话虽如此，可珠妹却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悄悄的上楼了。 王奶奶看到后轻轻的摇了摇头，“或许真是兄妹，不然男女间的分界线哪能这么模糊” 朱珠站在蚊帐外，看着仍在睡梦中都陈默，觉得他有些搞笑。薄薄的毯子盖在身上，露出了双手双脚，尤其是他的两只手臂，还是朝上的，跟小宝宝的投降睡姿一模一样。不过令她有些好奇的是，貌似在陈默腹部的那个位置，有个隆起的小山包，跟平坦的小毯子格格不入。 但等她坐在书桌椅子那后，她再也没了刚刚的轻松和好奇，桌上放着红药水和消毒棉花，在椅子边上的垃圾桶内还有着带血的纸巾和用过的消毒棉，看的她心如刀割。 朱珠站起身，咬住下嘴唇，她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她想偷偷的看一眼。 蒙古包帐子的右侧拉链被朱珠轻轻拉下，空出一个可以钻进去的大小。她轻轻掀开毯子，第一眼看到的东西让她只觉得脸红，可心中的愧疚，让她立马又专注于寻找陈默右腿上方的伤疤。 “怎么会没有呢？我明明记得是在右边啊”，朱珠有些纳闷，又有些犹豫，除了被黑色四角短裤盖住的地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居然没看到伤疤，自己还要不要继续找呢。 陈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看见珠妹竟跪坐在自己右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你在干嘛！？” 原本就是很羞耻的事情，被人当场撞见后，朱珠立马双手捂住小脸，“没，没什么，我” 陈默急忙拉过毯子，“你咋上来了？是不是想图谋不轨？还是想杀人灭口？” “去你的”，珠妹没好气的伸手去打。 “好啦好啦，赶紧下床”，陈默无语了，这大早上的，一点都不安生。 “默哥哥，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有事没事，让我看看”，朱珠一本正经的看向陈默，眼神中还带着哀求之色。 “那你先换个姿势，你这样膝盖会痛的” “好” 可陈默的话真的能信吗？趁着朱珠起身的空档，陈默立马下床穿起了中裤。 “你！” 陈默嘻嘻一笑，“今天哥哥给你上一课，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若是换了别人，你可能就被占便宜了，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呜呜呜”，朱珠伏下身子，趴在陈默枕头上哭了起来。 “额”，陈默最怕见到这种场面了，女孩子也太麻烦了，说哭就哭，他不得不上前安慰。 “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对”，陈默坐在床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诶！” “嘻嘻，我也给你上一课，哭是女人的招数，也不能相信！” 朱珠抓住了他的背心，脸上半点泪痕都没有。 “噗！”，陈默真是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还有心机。 万般无奈，陈默找了个折中的办法，他用手机对着受伤处拍了张照片。 照片里的伤疤拍的还算清楚，可朱珠却盯着看了很久。 “好啦，没啥好看的，下楼吃早饭。再不下楼，说不定王奶奶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朱珠放下手机，心情很是沉重，陈默的伤口确实不大，可伤口周边都已泛紫，显然被货车刮到的部位不是一点点，他的确是被撞到了。 瞧着朱珠不肯下床的样子，陈默叹了口气，“我先去刷牙了，你赶紧下来啊” 可等陈默走后，一颗颗泪珠从朱珠眼中滴落。 明明我这么喜欢你，我想对你好，却总是让你受伤。上一次是被蛇咬，这一次是被车撞，老天爷，你这是不是在给我警告，让我离他远一点，让我不要痴心妄想。可既然你不想让我跟他在一起，你为何又让我们相遇，让我遇到一个比小时候更关爱我的陈默。我真的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似乎我们两人靠的越近，彼此受伤就越严重，老天爷，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么不公！ 难道我是他的灾星吗？ 我，是不是该离开了？ 朱珠擦干泪水，可心里尽是放不下和不甘心。 台风过后的日子里，湛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阳光普照大地，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祥和，这大好的天气，让人的心情格外愉悦。 “谁惹你不高兴了？” 从早上开始，朱珠的情绪就不是很高涨，陈默只以为她还在担心自己的伤势。 朱珠自己撑着遮阳伞，抬起握伞的手向上顶了顶，可惜陈默根本看不明白，反而以为是她手里的伞是不是坏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事，陈默还特意尝试着跳起来摸高，可他显然还是高估了自己，无论是起跳还是落地，腿上的疼痛都让他咬紧了牙关。 面对朱珠有些埋怨的目光，陈默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衣服太紧了，不方便跳” “哎”，朱珠轻轻叹了口气，陈默这人就是这样，虽然老是“欺骗自己”，可他何尝不是为自己着想。无论是昨天在奚老师家，还是现在，亦或是更早以前，他都是这？。 可他越是如此的为自己考虑，朱珠心里越是难过。陈默的心意，自己早就心知肚明，他也言明过很多次了，二人之间是一种超越朋友、亲如兄妹却始终不是恋人的关系。 这一年里，自己为他笑过哭过、担心过、生气过，回忆之前的十年里，自己从没为其他男孩子这样过。朱珠觉得自己有些累了，她并不是为自己爱而不得感到心累，也不是为陈默无法给自己一个交代感到心累。只是相比于陈默带给自己的温暖和爱护，自己什么也没有给过他，就算是有，那也是给他带去了烦恼和伤害，这并不是自己想看到的，更不是自己想靠近他的初衷。 默哥哥，一直以来，我知道你从未怪我半分，还总是包容着我的小任性和坏脾气，哄我开心。可对于我来说，你对我的这些好，并不是最重要的。与之同样重要的，还有你在生活各个方面的榜样作用，让我更清晰的认清了自己。 默哥哥，如果，我真的远离你了，你会不会伤心难过。如果，我真的不再那么喜欢你了，你是否还会对我这般温柔。 “嗯？在想心事呢？差点撞树了” 陈默拦住朱珠，他察觉到对方明显还在走神。 朱珠看了看眼前的树，又看了看身边的陈默，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收起了遮阳伞。 “嘻嘻，被伞遮住了视线”，这是她说出来的假话。 “以后的路，要自己走”，这是她心里的真话。 陈默笑着摇摇头，“这丫头，还是这么不小心。” 傍晚时分，若不是小娘子的一条短信，陈默还以为今天依旧会这么平平淡淡，无忧无虑的过去。 “今天还好吗？” 陈默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有点摸不着头脑，连称呼都没有，真怀疑是不是发错人了。 “挺好呀，一切还是跟平时一样。刚从周老师这出来，准备回去了” “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 陈默觉得有些不明所以，可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我想你啦，小宝贝！” “陈默，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电话被多次挂断，无奈，陈默只好继续发短信。 “小宝贝怎么啦？俺也没做什么对不起的你事啊，也没干什么坏事啊” “你昨天是不是被车撞了？而且又是因为那个朱珠” 如果可以画成漫画，此时陈默的头上必定是冷汗连连，“肯定没被撞啊，不然我今天怎么出门补课，倒是珠妹确实差点被车撞了。” “我不信！你现在过来，我在操场等你” “哎”，陈默仰望天空，不知如何是好。 晚上回到家时，陈默很是沮丧，小娘子这次真的很生气，已经给自己下了死命令，以后不准跟珠妹走的太近，简单来说，“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陈默躺在床上，其实对于如何处理自己和珠妹相处的这个问题，并不是他最关心的。他很纳闷，为何小娘子会知道，而且从今天她的反应来看，似乎是昨天就知道了。 陈默不停的盘算着昨天的一幕幕，突然间，一个人影浮现在自己脑海里。 “会不会是那个家伙？只有他昨天跟自己提到撞车的事情，可他又是怎么将消息告诉给小娘子的呢？他会不会告诉了更多的东西”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出现在陈默脑海，终是让他昏昏沉沉的睡去。 “八月七日，心烦意乱” 第245章 回校 祸福难料，人心难测。 无论是昨日还是今天，乃至是前天，这三天里，陈默觉得自己过的很不顺，像是犯太岁一样。 先说说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虽然从他嘴里并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可陈默已经认定就是他将消息还给了韩一丹。 昨天数学补课前，陈默特意提早去了峰哥小区，在楼下没见到他的自行车后，便心知他还未来。 “陈瞐，你等等，先陪我说会话”，陈默拦住了想要上楼的陈瞐，语气平静，神色自若。 “哦？这可是稀奇事，你要说什么？”陈瞐将双手从裤兜里拿出，抱在胸前。 “废话我也不说，我就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陈瞐装作无辜的样子，“你做什么了？你这个帽子扣的有点大啊！”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用装了”，陈默冷冷的看着他。 “不不不，这不是装不装的事，是我没必要回答你”，陈瞐歪起嘴角，一脸的玩味。 “那天我跟珠妹差点被车撞的事情，是你告诉她的？” 陈瞐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不是你？”，陈默可不会相信。 “我是想说，你说错了两件事。第一，我看到你被撞了，还见血了，破的裤子就是最好的证明。第二，我想跟她说的远不止这个呢，我手机里还有不少你和珠妹的照片。” “什么？”陈默向前一步，贴近了对方。 “怎么，想要行凶？好牛逼哟”，陈瞐毫不在意，一脸的挑衅。 “呵呵，我怕脏了我的手。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和珠妹根本没什么，清清白白，经得起任何人检查。” “啧啧啧”，陈瞐仿佛看智障一样看着陈默，“我大概率是相信的，不然以你和朱珠目前的情况，你想把她拿下简直轻而易举。可是，看的人不同，效果也不同，你懂吗” 陈默心里恨的是咬牙切齿，世上怎有这种无耻之徒，尽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不利己？呵呵，让你吃瘪，让你们都不得好过，那他便会快乐，怎么就不利己了？ “陈默，我承认你很优秀，远比我优秀多了，你能被她喜欢，我知道自己输的不冤。可是” 陈瞐走向电梯，“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哈哈哈哈” “哼，休想” “那我们就等着看！”，陈瞐阴恻恻的笑了一声。 陈默现在楼下，回忆、分析着刚刚对方说的话，无论是故意还是无意，至少从他的语气、表情来看，说的应该都是真话。目前，自己可以得到以下信息：1这人肯定在高中之前跟韩一丹有过纠缠，不过显然是未随他意，以至于由“爱”生恨，至今都不准备放过她，放过和她有关的人。2自己被撞的事，消息的源头就是他，甚至很有可能就是由他传递给韩一丹的。3他再次联系到了韩一丹，而按照常理来说，她定不会有他的联系方式，肯定还有第三人在居中联络，乃至于韩一丹的联系方式泄露。这人可能是大嘴，也可能是韩一丹曾经的同学。4他手上有自己和珠妹的照片，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被韩一丹看到，肯定没自己好果子吃。而且他一定会这么做，他最后说的话已经是在宣战了。5珠妹应该是安全了，他对珠妹应该是没兴趣了，他的心思目前都在如何对付自己和小娘子身上。 陈默有些烦躁，又有些无奈，这不是妥妥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嘛，好端端的，怎么就冒出来一个这种垃圾人。关键自己对他的底细基本上还是一无所知，更没有他的把柄，找不到对付他的手段。无脑的打架用狠，陈默第一时间就排除了，失智且无用。 再说说珠妹，珠妹这两天的状态也不对劲，像是来了大姨妈一样，不太好相处，一点没以前可爱了。 今天中午，陈默发觉都快十二点了，珠妹居然又没上楼睡午觉，便下楼找她。 “珠妹，今天也不睡午觉了？” 陈默走到楼下，发现珠妹正在饭桌上写作业，神情专注，一本正经。 珠妹微微一笑，“嗯，最近不睡了，暑假作业要来不及了” 陈默觉得莫名其妙，暑假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况且她今天写的也不是暑假作业啊。 “那给你倒杯水，看你杯子里都空了” 朱珠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水杯站起身，笑着说道，“默哥哥，你快上楼休息，好好养伤，我自己可以的” “额”，陈默只好站在原地干瞪眼，觉得今天的珠妹有些怪怪的，虽然脸上也有笑容，可自己看着就是心里不太舒服，真是奇怪。 睡醒后的陈默看了一眼手机，快一点半了，虽然闹钟没响，可照道理珠妹也应该上楼喊自己起床了。 “默哥哥！醒了没？要出发了！”，楼下传来了珠妹的呼喊声，这也是暑假里，陈默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大声的喊自己。 “马上来！” 等陈默穿好衣服，拿好东西下楼时，珠妹已经站在门口等自己了。 “真是猪，再不喊你是不是还要继续睡？” 听着珠妹有些俏皮的抱怨话，看着她笑盈盈的面庞，陈默觉得，貌似是自己多心了。 可在下午的数学补课后，陈默还是觉得她不对劲。不仅和自己话说的次数少了，结束后还又特意留下来跟峰哥求教问题，让自己先走了。陈默很纳闷，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还是她这两天遇到其他什么糟心事了，珠妹有些不一样了。 而要说起自己的小娘子，更是让陈默的心口堵得慌。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周末，本想着趁她放半天假时，好好陪着她的，可却被她坚定的拒绝了在跟自己聊天时，也明显是余气未消的状态。 走在前往周老师家的路上时，陈默不断的唉声叹气。 “喂，周老师” “嗯，是我。德哥你有什么事吗？”周小燕中断了补课，走到一旁接电话。 “陈默在吗？” “在啊” “一直都在？” 这下子，周小燕有些奇怪的看了两眼陈默，“是啊，一直都在这啊，今天来的还比平时要早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哈哈哈，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马上过来一趟，有个事情需要他帮我一起处理下” “那我跟他招呼一声？” “嗯，今天对不住你啦，我借陈默用一会”，德哥挂掉电话，发动了汽车。 坐在汽车上，陈默一脸迷茫的看向德哥。 “德哥，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 德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个，到了学校再说” “啊？我们这是回学校啊？”陈默更加疑惑了。 虽然德哥掩饰的很好，可陈默似乎还是看到了他时不时皱起的眉头。 陈默很想发问，可德哥既然不愿意现在说，自己还是选择闭嘴比较好。 没一会，汽车开进了学校，靠着高三教学楼的广场上停下。 “陈默” “嗯”，见到德哥的脸色开始变得严肃，陈默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答应我一件事”，德哥单手扶住陈默的肩膀。 “好，我一定说到做到” “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喊你来学校也不是我的意思。可事情既然发生了，总是要解决的。记住了！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保持冷静，多听我的话，行吗？”此时德哥的眼里已经多了一丝担忧之色，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学生是什么样的性格。 陈默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做到的。” 见德哥还是面带忧色，陈默继续开口，“虽然我心里觉得肯定没有好事，可我是男人，说话一定算话，再坏的事也比不过天塌，可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跪下，我能担的住。” 德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他走进了楼梯间。 教师们的办公楼紧挨着高一高二教学楼，中间隔着一条长廊。可德哥带陈默去的办公室，竟然不是他自己的，陈默很清楚，自己目前位于四楼。 德哥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声音后，转动了门把手。随后，他站在办公室里，示意陈默进去。 震惊，是陈默的第一感受，他看到了办公室里的其他四人。 可慌乱，又立马占据了整个心扉，他看到了韩一丹，看到了她的母亲，看到了她的班主任，而剩下的那个高个子男人，想必应该是她的父亲了。除了韩一丹，另外三人都在望着自己这个方向。 德哥关上门，又将房门反锁，防止外人突然闯入。 “跟我走，别紧张”，德哥拍了拍陈默，他已经看到了陈默眼里的惊慌和忧虑。 “嗯”，陈默低下头，硬着头皮跟在德哥后面，若不是心脏飞速跳动，恐怕他已经紧张的窒息了。 “张老师，好久不见啊，还是您最辛苦了”，德哥笑呵呵的主动迎了上去。 韩一丹的班主任名叫张霞，是个中年妇女，看着年老，实际才38岁的样子。虽然她个子并不高，人也比较瘦小，可看着那双锐利的眼睛，尖尖的鹰钩鼻，就知道这女的不是好惹的。 “德哥，今天是我冒昧打扰了，可我也没办法，一切都是为了学生，你能理解”，张老师说了一句废话。 “理解，肯定理解”，德哥点了点头。 “你就是陈默”，张老师抬了抬她的红框眼镜，眼睛却盯住了陈默。 陈默挺起胸膛，从德哥身侧向前迈出一步，又谦逊的弯腰问好，“张老师您好，我就是陈默。” 张老师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陈默，不由得多打量了会，“知道今天喊你来是做什么吗？” 陈默抿了抿嘴，“虽然朱老师没明说，但一进门我就知道了。张老师您有何吩咐，学生洗耳恭听。” “不愧是你们德哥的得意门生，表现确实不错”，张老师又推了推镜框，盯着陈默的双眼说道，“吩咐谈不上，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学生一定知无不言，句句属实。”陈默从容的点了点头，之前眼里的慌乱已经消失了。既然现在的局势已然如此，再去担忧什么，也无济于事了，不如坦然面对。 果然，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们终究是避不开这关，而早恋的事情也终究是要被摆在台面上来的。 第246章 承担 我终于知道答案了，上次我回答的不好，这次我做给你看。 “那好，陈默同学，那就请你说说。今天下午，你跟韩一丹在旅馆里做什么了？为何她哭哭啼啼跑出来了？为何她嘴里还说着‘陈o你是个畜生’。” 张老师的话如晴天霹雳一样，惊的陈默哑口无言，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韩一丹，发现她惊讶之余还有歉意，而她父亲脸上已具是怒意。陈默艰难的转头看向德哥，德哥也如自己一般，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 陈默的表现都被张老师看在眼里，“好了，陈默同学，不是你说的吗，‘知无不言，句句属实’，说话呀，演戏给谁看呢？，下午我亲眼看到的，韩一丹也被我抓回来的，而你就像是个缩头乌龟不敢从里面出来。” 陈默一言不发，他依旧不能相信自己的恋人会做出那种事，她不是那样的人。可张老师完全没必要说谎，更没必要去污蔑两个学生。至于她嘴里刚刚复述的话，陈默已经猜到是谁了，他紧咬嘴唇，看向韩一丹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怒火，他不明白！他不容许！他要问个清楚！ “嘭”，陈默被狠狠一拳砸倒在地。 “陈默，你要是个男人，就别在这当面问。” 陈默看着另一个自己，他眼中的怒意远甚于自己。 “为什么！她都做出那种事了，我还要怎么做！！！”陈默吼道。 另一个陈默骑在他的身上，“你口口声声说会爱她，会保护她，难道你就准备这样的爱她，在她受伤的时候，再用电锯将她劈成两半？！！” “你放开我！”陈默如一头暴怒的雄狮。 “我不能看你去犯错！我也看不得她受伤害” “呵呵呵，什么时候你学会了为别人考虑，我的黑暗人格不是一向最自私嘛” “嘭”，陈默又被打了一拳。 “你清醒点！别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你是亲眼见到了还是亲手抓到了？” “这种事情还要我去亲眼看，亲手抓，不愧是你，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地上的陈默轻蔑一笑，“这样，今天你让我疯个够，以后我再也不管了，你喜欢做主，这具身体就由你来主导，我无所谓了。” “你糊涂！你疯了！” “我糊涂？我疯了？哪个男的能受得了这种遭遇！再说了，今天的你，可一点不像你，你不是黑暗人格嘛”，陈默继续轻蔑的笑着。 “光明和黑暗什么时候成了好与坏的代名词？陈默，你耐心听我说两句，这么多年了，只有你求我，我从来没有求过你。这次，我真心求你听我说完。” 陈默闭上嘴巴，冷漠的看着另一个自己。 “你说的没错，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我也不行，我们确实要弄个水落石出。” “我知道你很愤怒，很心痛，很悲哀，可是你不能自甘堕落，破罐子破摔。什么事情都要分个场合，任性而为并不是咱俩的性格。即便是那三年，你我都未曾故意去伤害过任何一个人，我们的本性便是如此。” “今天办公室的人不少，虽然没有你的家人在，可你也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至少我也这陪着你” “陈默，你欠了我很多，很多。那最难熬、最痛苦的三年，是我帮你承受的。是你懦弱的蜷缩成一团，无法面对这突如而来的一切，试图躲避世上的一切。我不忍心，是我站了出来，我希望有一天你能长大，你能有担当。可我终究不是你，我做的很差，让很多人失望了。” 陈默感觉自己脸上有眼泪滴下，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另一个自己，对方脸上满是哀求之色。 “陈默，算我求你了，你不该这样，毕竟我们都这么爱她，她是这世上的唯一。哪怕真的要和她分开，我希望让她体面一点，行吗？” 陈默看着他，久久不能言语。 “我知道了，或许你才是对的，是我错了” 小娘子，那天你问我“如果犯了很大很大的错，一般人无法原谅，你会怎么办”，我说“爱你就要爱你的全部”，虽然我说的也是实话，可我自己也不是很满意这样的回答。或许今天的我会很难堪，可我不会让你失望，你要相信，我说到便会做到，爱你，我绝不是说说而已。 “怎么了？不说话就行啦？”张老师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陈默的沉默，让她有些看不惯。 陈默先是面朝德哥，“对不起，朱老师，我要让你失望了”。 德哥看懂了陈默的眼神，他的这种决绝，是在告诉自己，不需要帮他澄清误会。德哥怎么会不清楚陈默是被冤枉的，这孩子不是在补课就是在去补课的路上，自己早就跟另外两个补课老师确认过了，可即便没去电话确认，他也不相信陈默会如此没有分寸。哎，痴儿啊！ 随后陈默缓缓转身，逐一道歉。 “虽然很难开口，我还是要说。今天是我色欲熏心，毫无底线，想诱骗她去旅馆，可她是个好女孩，有原则，有教养，没有让我得逞。至于她被张老师看见，我很后悔，也很害怕，所以我躲在旅馆里没有出来。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任你们处置。” 小娘子，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么的纯洁无瑕，那么，所有的污秽，就由我来承担。 韩一丹听了，心如刀割，眼眶中的泪水夺眶而出，“不是” 可她刚说出两个字，母亲却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让她只能发出呜呜声。 陈默朝着她母亲投去了一个感谢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 小娘子，你知道吗，名节对于你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既然张老师都这么说了，你父母也都听到了，是我就是我。不是我，还能是谁呢？如果再冒出另一人，你真的受得住他们的目光吗？人都是会吃人的，哪怕是自己父母的目光，有时候也会吃人。小娘子，对不起，这次你就安静的看着。不用你说话，不用你抗争，我自然也不会怪你、怨你。 或许这就是我的报应，我罪有应得，谁叫我对珠妹产生过别的情愫，做过出格的事呢。呵呵，我只是没想到，这报应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猛烈。 “畜生，你还笑！”旁边的高个男人怒骂道。 陈默平静的摇摇头，“我怎么还会笑的出来，我只是在自嘲。嘲笑自己枉为学生，那么多圣贤书白读了；嘲笑自己枉为人子，父亲那么多的教导，竟化为乌有；嘲笑自己自不量力，以为喜欢一个姑娘，就能得到她。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活该罢了” 说完，陈默又冷笑一声，长长的叹了口气。 “哼，算你还讲了句人话，不过说到教养。有其子，必有其父，你的教养确实没多少” 陈默握紧双拳，怒目圆瞪，他不容许有人这样污蔑自己父亲。 “阿伟，少说两句，听听老师们怎么说”，韩妈妈心知自己丈夫说话过了分寸，连忙开口制止。 张老师向前走上一步，“陈默，事情的经过你已经交代了，那么，你觉得该怎么解决这个事情？” 陈默苦笑一声，“不是学生心里未做决定，可学生想先听听您和对方家长的想法” 张老师抬了抬镜框，“咱们四中的三条高压线你也知道，无论触碰哪一条，起步都是一个留校察看处分。按照现在这个时间点，如果你在开学后受处分，会直接影响到你高考的录入。这个你知道？” 陈默艰难的点了点头，“学生知道。” “陈默，按照老师们对你的印象，你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我也挺意外，你居然会早恋，更想不到你会有这种龌龊的行为。德哥，你教的好学生啊！” 德哥脸上的肉抽动了两下，却只能讪讪一笑“是我没教育我，责任在我。”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不能怪你。陈默，上学期你的成绩，年级里排在前面，你也不想你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是” “不错，至少还分得清轻重缓急。你也别怪张老师心狠，不过今天单独把你们聚在一起，也都是为了你们好。本就是高压线，你们又要高三了，这种事情是绝不容许发生的。” “是” “老师也想帮你，可事情毕竟不是发生在我身上，你的认错态度和处理结果，不仅仅要我来决定”，张老师转身看向韩一丹三人，“她父母就在旁边，你去问问看？” 陈默转头看向对面的三人，三人的脸上有愤怒，有心疼，有痛苦，他看了一眼德哥，毅然决然转身，迈起了沉重的步子。 “韩一丹，你看错我了，我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今天是我对不住你了，伤害你了，都是我的错。” 此时的站位，德哥在陈默的左前方，张老师和韩爸在陈默的背后，陈默的眼前只有小娘子和她的母亲。 陈默的眼里满是对她的不舍和心疼，却没有一丝的责备和冷漠。 韩一丹的泪水成股流下，她太后悔了，虽然自己没有背叛过他，可今天的事情却被自己的班主任弄的一发不可收拾，所有的事情都要小男人一个人背负。她想开口辩解，可自己的手却被母亲死死按住，小男人也同样在微微摇头。自己的心真的好痛，明明是自己的错，却要让别人来承担，让自己心爱的男人去面对所有的无端责骂和肆意批评，连带着他的父亲和老师也要被指责。 “这位阿姨”，陈默看向她的母亲，没想到自己和她第二次的见面场景，会比上一次更加的不堪。“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我不配做你女儿的男朋友，是我带她走上了歧途，是我让她不能专心学习，是我今天让她受苦受罪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甘和委屈的泪水终于出现在了陈默的脸上，自己是那么爱她，除了自己，还有谁会这样待她。可如今的局势，逼着他说出这样违心、痛心的话，陈默真的太痛苦了。 韩妈妈目光温柔的看着他，陈默的心意，她早就明白了。孩子，你今天受委屈了，是我们对不起你，阿姨真的想为你辩解两句，可你做的是对的，他们都是外人，有些事情不该给他们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阿姨心里早就有数，你今天是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你对丹丹的爱，我也都看在眼里，你很好，真的不错，不枉丹丹对你一片倾心，真心待你。可你们终究是在错误的时间里选择相爱，我想，倘若不是现在，阿姨会很看好你，看好你们。 “我知道了”，韩妈妈不痛不痒的说了句，毕竟她是面向自己的丈夫和女儿的班主任的。 陈默点点头，擦干了泪水，随后转过身去，面朝韩一丹的父亲。 “这位叔叔”，陈默刚开口，便遭到了对方的打断。 “别喊这个，我听着恶心”，韩爸目光不善的看着陈默。 陈默顿了顿，沉了口气，“韩先生你好，我就是陈默，今天我很惭愧，也很抱歉，对你女儿做了那么下流无耻的事。无论你怎么骂我打我，我都认，无论怎么处理我，我也都认。” “倒像是个男子汉，敢作敢当，那我问你，留校察看处分，你受的住吗？” 陈默目光闪动，却不躲避，直勾勾的看着对方，“我咎由自取，我活该，我受的住。” 没等德哥上前开口说话，韩一丹却挣脱了母亲的手，跑到父亲面前，哭着喊道，“爸爸，你别这样” “混账！难道你还要为他说情吗！”见到女儿这副模样，韩爸怒火更盛。 韩妈妈立马上前拉住女儿，不希望让她再添乱。 “爸爸，陈默他不是这样的人，事情也不是这样的” 女儿哀求的眼神，让韩父恨的咬牙切齿，自己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事情都这样了，她还执迷不悟，还想着为这个男生开脱。 “啪！”，重重的巴掌声回响在办公室里，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很快，一个手掌印浮现在陈默的左脸，他脸上火辣辣的疼，甚至因为碰到了眼睛附近，他的左眼也只能眯起，无法全部睁开。 这巴掌，韩父并不是想抽在陈默脸上的，即便他想抽，也不能真的这么做。 韩父抬手的动作很快，也很突然，可陈默的反应更快，第一时间就把韩一丹推走了，自己却承受了这一巴掌。 “爸爸！你干嘛呀！” 韩一丹哭的撕心裂肺，她不顾一切的跑到陈默身边，颤抖的抬起右手缓缓靠近陈默的左脸，可她又不敢触碰。因为陈默的左脸已是一片通红，连带着左眼球也布满了血丝，他的整张脸让人看的有些害怕。 韩一丹无助的靠在陈默怀里哭泣，哭的是那么伤心，那么肝肠寸断。可陈默却将她轻轻推起，让韩妈抱住。 “我说过，我说到做到，我从不骗你”，陈默咧嘴一笑，可他自己没发现，他的嘴里都是鲜血。 韩一丹看到小男人这副模样，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被切碎了，她浑身颤抖，怨恨的看向父亲。 见到女儿这种眼神，韩父心中原本即将熄灭的怒火又再次燃起，他的右手又在隐隐抬起。 “韩国伟！”韩妈妈果断出声，“你够了！你是要把丹丹打死吗！看看这孩子被你打的，眼里、嘴里都是血，要不是他反应快，你女儿能扛得住你这一巴掌？” 韩妈抱住哭泣的女儿，一脸愤怒的看向自己的丈夫，他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越来越过分了。 韩父放下抬起的右手，走到陈默身侧，心里也多了一丝惊讶和愧疚。他有些后怕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随后走到窗边，独自叹气。 陈默微笑着说了声“谢谢”，缓缓走到德哥面前，又缓缓单膝跪下，“朱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傅。我爸爸还在出差，肯定过不来，如今你就是我的监护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全凭你处置，绝无二话。” 德哥握了握拳，将陈默抱起，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 “张老师，两位家长朋友，韩同学，作为陈默的班主任，我觉得这件事错在我身。是我没有教育好他，是我不够关心他，是我没有把他引上正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陈默本想继续站出来，可被德哥按住了。德哥像是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让他躲在自己身后。 “事情已然发生，但幸好没有出现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 “虽然陈默已经知错了，可国有国法，校有校规，处理还是免不了。” “我会跟校长当面做自我检讨的，是我监管不力，教育不严。可陈默毕竟马上就要高三了，现在给他处分，等于扼杀了他的前途。虽然有些偏袒的味道，可我还是想提议，如果在整个高三阶段，两人能够安分守己的认真学习，度过高考，那么对于陈默拟定的留校察看处分便不再执行。你们几位，意下如何？” 张老师琢磨片刻，“德哥，你去校长那自我检讨也不必了，这种事情毕竟不是我们想发现就能发现的，更何况是跨班的，这不是你的问题。” “对于你的提议，其实也不是不行。不过就要看两位同学和两位家长的意思了。” 陈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谢谢朱老师，谢谢张老师，感谢你们的宽容大量，我一定会改正错误，专心学习的。韩先生，韩一丹，韩妈妈，我真的对不起你们，我真心希望你们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谢谢你们” 说完，陈默深深的鞠了一躬，却并不起身。 韩父回头看了一眼陈默，又看向自己的妻子，“你说”，便又看向窗外。 韩妈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语气轻柔的说道，“丹丹，该你说话了” 随后又在她的耳边悄悄说道，“该是你们道别的时候了，你已经长大了，应该看开点了。” 韩一丹抬起头，哭红肿的双眼依旧在流着泪水，她不舍的看自己母亲，可母亲却回应了她一个摇头。 “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我以后不会跟他再有往来” “对不起，我自己没有做好学生的职业，我以后会一心一意放在学习上” 韩一丹没说一句话，陈默的心上就多出一条裂痕。 “陈默，我们分手！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陈默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可韩一丹却是哭成了泪人，越哭越大声，越哭越无力，最后只能无助的蹲下，任眼泪在脸庞上肆虐。 “够了，别哭了，像什么样！”父亲转过身来，“别嘴上说，把他的联系方式、qq什么都删了！” “知道了，回去再弄”，韩妈叹了一口气，也蹲下身，轻轻抱住自己的女儿。 德哥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的心情尤为复杂，这是他任教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不是说他没接手过喊学生父母来学校处理这种事情，而是第一次他生出了惋惜和怜悯之情。 “张老师，既然你们都没人反对，就这么说定了。如果没有其他再要说的，我就先带陈默去医院了，还不知道他到底伤的怎么样呢” 可等德哥带着陈默走到门口时，陈默却停了下来，最后不舍得回头看了一眼，看了一眼那个自己最心爱的女孩子。 韩一丹自然也看到了陈默的回头，她何止是不舍，她的心里更多的是愧疚。 “嘭”，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就像是合上的书本一样，昭示了事情的结局。 明明今天是晴天，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可今天稿纸上的墨迹，怎么被化开了… 第247章 巴掌 怜其不幸，怒其不争。 今天的晚霞很漂亮，夕阳的余温也很温暖，只是陈默却没有心思去欣赏、去体会，他缓缓的下着楼梯，眼神空洞。 曾经被小娘子一片片捡起，拼凑成的一颗心，今天再次碎裂了，碎的那么彻底，再也无人能够帮助陈默收拢、拼装。 德哥走在陈默身后，他的心里很难受，也很担忧。这种非人的打击和巨大的落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爱徒，他很自责，自己怎么就没先来学校问问情况，怎么就把他直接带过来了。 校园里很安静，安静的甚至有些可怕，陈默走到自己曾经的高一班级门口，看着门口的牌子，看着教室里的陈设，他无比的留恋，那是两人相恋开始的地方。可今天，两人的结局，就像是空无一人的教室般，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默摇摇头，不敢再去回忆往昔的快乐时光，那样只会让自己更心痛。他转过身，漫步在一楼的长廊上，一言不发，神情落寞。 “叮铃铃”、“叮铃铃” 陈默机械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也没看的接听了电话。 “喂，哪位？” 陈默的说话声有气无力，听不出丝毫的情感。 “小胖子！你怎么啦！生病了吗？” 听到熟悉的称呼，陈默立马看了一眼手机，居然是自己婷姐姐打来的。 “姐姐，那个，我跟你开玩笑的”，陈默强忍住心中的悲伤，他怕姐姐会担心自己。 “是嘛？我说呢。你还在南塘补课？” “嗯，还剩最后十天左右的样子” “嘿嘿，那想我没？” 想，我怎么会不想你，我多想你就在我的身边。 姐姐，我好难过啊，真的好难过。 姐姐，我想回家。 “嗯，想” “切，说的那么敷衍，我才不信，你肯定没想我。你下午补课几点结束啊？” 陈默想了想，“六点半” “嘻嘻嘻，我知道了，就这样，拜拜” 陈默还想说几句，可姐姐已经挂断了电话。他将电话放进口袋后，又接着向校门口走去。 “陈默！你走哪去？车子在这里”，德哥看到陈默继续闷着头向校门口走去，开口喊道。 陈默回头笑了笑，“德哥，我出去溜达一会，待会我自己回去”，说完便自顾自继续走着。 德哥自然不可能放任这种状态下的陈默四处乱逛，太危险了，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怎么跟他父亲交代。 “婷婷，你看那个人像不像小默” 校门口的路边上，停着一辆崭新的红色骐达，两侧的反光镜上还扎着红丝带。车里的主、副驾驶座位上还坐着两个姑娘，分别是陈默的大姐和二姐。原本这二人不该出现在这，可今天朱玉提了新车回家，中午喊了几个近的亲戚吃饭。吃饭时候，钱婷跟她提议，既然有了汽车，可以顺带去探望下陈默，陈默独自在南塘补课，肯定很辛苦。朱玉觉得妹妹的提议很好，算着大概的时间来了南塘。可她们并不清楚弟弟具体在哪补课，但在四中附近等他准没错。 “是小默！” 婷姐姐一眼就认出来了，也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状态，还有他脸上的伤。她立马打开车门，飞快的跑了上去。 “小默！” 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陈默缓缓抬起头，入眼却是婷姐姐在向自己跑来。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努力的睁大左眼，可确认来人之后，他却果断的转身向学校里面走去。 “小默！” 姐姐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掰了回来，可见到陈默的模样后，眼泪哗的就掉了下来。 “你，你怎么回事？” 陈默抬手挡住左脸，不想让姐姐看到，“没，没事，撞墙上了” 德哥看到陈默和他身边的姑娘后，停下了脚步，他有些不知所措。 “胡说！脸上的巴掌印哪来的！谁打的！” 婷姐姐拿走他的左手又看了下那受伤的脸，心疼的将陈默搂入怀中，自己从来没见到陈默这种样子，走路时神情落寞，脸上还被打成这样。 “走，先去找玉玉姐” 不顾陈默的反抗，钱婷将陈默拽到朱玉面前，最初见到他时的惊讶和难过已变成了满肚怒气。 玉玉姐捂住了张大的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这个弟弟，满眼的心疼。 “小默，告诉姐姐，怎么回事？” 玉玉姐牵住陈默的手，语气温柔。 陈默紧咬牙关，可不争气的泪水终究还是没忍得住，开口喊了声“姐姐！”。 玉玉姐紧紧抱住陈默，不停的安抚着他，“你别怕，我们都来了，你有委屈就告诉姐姐，姐姐给你做主。” 陈默在姐姐怀里不停的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想你们想的哭了” “快说呀！气死我了，谁打你的，我今天一定不会放过他！”钱婷很是恼怒，明明都伤成这样了，可弟弟就是不说。 “哼！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口是心非。前脚还在说对不起，后脚就被别的漂亮姑娘抱住了，丹丹你真是瞎了眼。”，韩父三人也走到了校门口。 “哎呀，你别说了”，韩妈自然认出了来人是谁，这是陈默的两个姐姐。她心知不妙，今天的事情又闹大了。 韩一丹也看到了陈默三人，她内疚的低下了头，躲在母亲身后，不敢看着他们。 玉玉姐的眼神很好，也第一时间发现了韩一丹的存在，自己对她的印象很深。看着自己眼前的几人，她心里已经有了些眉目。 玉玉姐将陈默推给妹妹，正了正神色，走到韩父面前，“你好，我是陈默的大姐，我家小默是你打伤的？” 韩父有些吃惊，这个漂亮姑娘看着柔弱，性子却很刚强，自己像是被一头发怒的母狮盯着。 韩妈赶紧出来解围，“小姑娘，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般简单，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朱玉瞥了一眼身处最后面的韩一丹，冷笑了一声，“哼，是因为她！” “姐姐，我们回去”，陈默擦掉了眼泪，离开了婷姐姐的怀抱。 “你先等着！”，婷姐姐示意陈默别过来。 “如果说我家小默有什么做的不对，不好的地方，我应该向你们说声对不起，是我们没有管教无方。可既然你们都是从学校里出来的，说明事情仅小非大，至少不用警察解决，对”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什么仇怨，你要下如此狠手。将心比心，倘若今天是你的孩子被打成这样，你是否还能像我这样冷静？” 韩爸和韩妈都被说愣住了，是啊，但凡今天陈默有家长在现场，事情那容易那么解决，若是见到自己儿子这般惨状，怕上免不了动手。 “朱医生，这事情主要怪我们两个老师没处理好，这位家长确实不是故意的” 德哥已经带着张老师也赶到了校门口。 朱玉转头看向他们二人，轻轻笑道，“朱老师，你说的好好关照我家小默，就是这么关照的？” 德哥听到后，仿佛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冷水般，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逐渐涨红，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张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但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玉玉姐，真的不关那个叔叔的事，他真的没想打我，是我不小心碰到的” “哦？是嘛”，朱玉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发圈，将长发系起，眼神愈发冰冷。 “若不是打你，就是要打她咯？”，朱玉伸手指向韩一丹。 “韩一丹是，我记着你呢” 韩父和韩妈有些吃惊的看向朱玉，又看向自己女儿，不知二人是怎么会认识的。 “我家小默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事，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我不知道他平时对你怎么样，可就从那次特意带你来一院挂水，我便知道他不会亏待于你，现在他这个样子，你却一言不发，你于心何忍？” 韩一丹默默走上前两步，“对，对不起，玉姐姐” “姐姐，真的够啦，我们都已经分手了，你还要怎么样？回去”，陈默不忍自己的小娘子被姐姐如此的质问。 “啪！” 又是一个巴掌声。 “你说说你，好好的谈什么恋爱！你是学生！学生！我有没有跟你讲过不许早恋！我有没有讲过要专心学习！我有没有跟你讲过要向宇哥哥一样考个好大学。你怎么不听呢！”听到陈默还是死性不改，钱婷怒不可遏。 “婷婷！你打他干嘛呀！”，玉玉姐一把推开钱婷，无比心疼的看向陈默，“婷姐姐不是存心的，你别怪她哈” 陈默机械的点了点头。 朱玉将弟弟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好了好了，姐姐先不问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对于自己的弟弟，朱玉自然是万般疼爱，可她看向现场几人的眼神，却满是怒气。 “韩一丹，你给我好好听着，幸好现在是分了，若是没分，按照你今天的表现，你也不配进我陈朱家大门！” 朱玉的话像万吨巨石一样，狠狠的砸在了韩一丹的心里。 “姐姐！你在胡说什么！”，陈默下意识想开口辩驳的更多些，可却被婷姐姐揪住了衣领，按进了汽车里。 见到弟弟妹妹进了车里，玉玉姐才面带愧色，缓缓走到三人面前，“对不起，刚刚我说的话不是真心的，可小默这孩子，不见棺材不落泪，除了绝了他的念头，我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韩先生，我姑且相信您不是故意的，毕竟您也有自己的小孩，可动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今天有我家小默给您女儿挡住巴掌，那以后呢？女孩子毕竟不同于男孩子，棍棒教育是没用的，您真的需要好好反思自己。” “韩一丹，很抱歉，我家小默给你带来了那么多的困扰。我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喜欢你，恐怕你也是如此。可是，你们都是学生，是你们越界在先，就别怪家长棒打鸳鸯。刚刚姐姐说的话很难听，但千万别往心里去，姐姐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我其实也挺喜欢你，你知道吗？” 韩一丹抿了抿嘴，不顾自己父母可能的意见，“谢谢玉姐姐，我知道了，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朱玉扬起嘴角，轻轻笑了笑，“果然是个好孩子”。 最后轮到韩一丹的母亲了，朱玉微微鞠躬，“韩妈妈您好，我是陈默的大姐，我叫朱玉。今天是我们失礼了，我给你们赔不是。” 韩妈妈握住了朱玉的手，“朱姑娘使不得，今天是我丈夫失态了，动手打人了，是我们不对。” “虽然我这么说有点充老相，可我还是想说。我们都年轻过，都懵懂过。早恋不是他们的错，错的是我们这些做家长的，没有开导好他们，没有让他们正确的认清现实。他们这么小，还不能明白爱情是什么。所以，说真的，对于他们来说，这件事情未必是坏事，能及时分手也挺好的。回去了，我也会好好教育小默的，让他专心学业，不再来打扰你家女儿。” 韩妈妈很是意外的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姑娘，她的一言一行，看着不像是陈默的姐姐。从起初的心疼、愤怒、冰冷，再到现在的知书达礼，灵活变通，她似乎看到了陈默的影子。果然，还真是一家子啊！ “陈默这孩子的伤？” “我会带他去看的，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们的。” 朱玉的言下之意，如果出了问题，我一定会不依不饶。 “那，那医药费我们先给着” 朱玉笑着摇摇头，“我带他去一院，都是自己同事，不会收费的。” “那，那也好” 在三人的目光中，朱玉又走到了德哥面前。 “朱老师，陈默我就先带走了，晚点我再送他回来。跟我们在一起，你也不用担心。” “行，我一定在家等他回来” “谢谢” 朱玉只是简单的道谢后便转身离开了，留下现场的五个人各自想着心事。 小默，你别怪姐姐，疼在你身，痛在我心。 第248章 半个妈 虽然新车里的气味不是很好闻，可姐姐身上的味道很迷人。 婷姐姐虽然给了陈默一巴掌，可她也很后悔，自己弟弟都这么大了，还当众甩他耳光，对他无疑是更大的伤害。 “小默，你还好” 明知自己很难受、很痛苦，可陈默不想彻底暴露出来了，他没心没肺的笑了声，“婷姐姐，你看我的左右脸是不是对称了，各有一个巴掌印” 朱玉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这样，深怕姐姐心里会有阴影，故意说出这种话来缓和气氛。 “我哪舍得那么用力的打你，没良心的小东西” “嘻嘻”，陈默仿佛没经历过刚刚惨痛的经历“今天你们怎么突然来了，还被你们抓个正着。” “喏，玉玉姐买了新车，我让她来看看你的，原本想带你吃晚饭的，现在可好，你能吃下什么？嘴巴里也都是血” 不说还好，婷姐姐越说越气，又开始拽他耳朵，指戳他脑袋了。 “你说说你，真的不争气啊！为了一个姑娘家，至于吗？” “你也是真的厉害，高中期间就见人家姑娘的家长了，你还真以为瞒得住呢” 姐姐每说一句，陈默的心情就低落一分。 “姐姐，我能躺一会吗？” 看着弟弟心灰意冷，有些疲惫的样子，婷姐姐让他枕在了自己腿上。 姐姐的腿上肉乎乎、软绵绵的，还有种令人心安的味道，陈默闭上双眼，静静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在一个路口等红灯时，玉玉姐回头望了一眼，特别轻声的问了句“睡着啦？” 婷姐姐摇摇头，右手依旧轻轻扶在他的头上。 陈默怎么可能睡的着，他现在心里乱的很，也痛的很，根本止不住脑中念头的产生。 自己是不是就这么分手了？是不是就跟她一刀两断了？她回家会不会遭到父母的无情责备？她父亲那么冲动，会不会再次动手？一个又一个的念头，相互交织在他的脑海，陈默觉得，自己脑子很痛，他想把脑袋浸在冰水里。 从医院出来时，婷姐姐一脸的不乐意，玉玉姐把陈默脸上的伤都归结给了她，搞的值班医生看向自己都有点诧异，居然有这么狠心的姐姐，打人这么凶残。而这个弟弟更是奇葩，被自己姐姐打成这样却始终亦步亦趋的跟着，有说有笑，该不会是被打傻了。。。 “小默，晚饭想吃点什么？” “我想回去休息行吗，今天好累啊”，陈默望着正当繁忙的街道，心中格外的失落。 玉玉姐牵住他的手，带着他走在前面，而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婷姐姐也牵住了他的另一手。 陈默看了看左右的两个姐姐，脸上还是不自觉露出了微笑，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被她们护在中间，安享儿时的无忧无虑。 姐姐是什么？ “姐”字，形声字，左右结构，从女且声，女表意，且表声。有这么一种说法，“女”字指女性，“且”是古代祭祀祖先的器物，放在古代时候“姐”字指代祖母或是岁数较大的女子。而在《说文解字》中又有这样的记载，说是“姐”字是蜀地方言，是对母亲的称呼。此外，还有学者考究小篆里的“姐”字，女字依旧是女性的含义，可右边的且字，则是古代生殖图腾的符号。而人类社会最初时期是母系社会，母亲是一家之长。小篆中的“姐”字，很形象的阐述了其本意，即母亲的别称。 虽然不是亲姐姐，可陈默对于那句话有着极为深刻的体会，“一个姐姐半个妈”。 “来，张嘴”，喂饭的事情被玉玉姐揽下了，或许是她嫌弃婷妹妹毛手毛脚不会照顾人，比不得自己从事护士行业更有耐心；或许是担心婷妹妹余气未消，毕竟还在校门口甩了陈默一巴掌；或许是因为她心里也装着事，一点没胃口。 如果四下无人到也没事，可在饭店里，还有别的客人在吃饭，陈默觉得自己很社死，这么大的块头了，还要被人喂着吃饭。 “想吃肉肉吗？”，玉玉姐拿勺子指了指菜碗里的烧味拼盘，这道菜是避风塘里必点的。 陈默点了点头，便想伸手去夹。 “今天看你可怜，让你体验下皇帝的待遇”，婷姐姐挡住了他的筷子。 “我哪有那么弱，我只是牙龈肿了，又不是牙齿掉了。你这样掰成小块的，都没吃肉的乐趣了，还不如嚼碎了喂我吃呢”，陈默右手撑住下巴，一脸嫌弃的看着。 “行啊，只要你肯吃，嚼碎就嚼碎”，婷姐姐的不甘示弱，立马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咀嚼。 “咦”，陈默嫌弃的挥了挥手，“我不要，都是你口水” “你以前又不是没吃过” 陈默瞪大眼睛，“少吹牛，姐姐你才比我大三岁，还能嚼碎了喂我吃饭，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我才不信” 婷姐姐捂嘴偷笑，指了指陈默身边的玉玉姐，“喏，你以为呢？” 陈默转头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如果是玉玉姐的话他还是相信的，毕竟她大自己好几岁。 “好好吃饭，别理她”，玉玉姐微微一笑，可心里也不禁回忆起了儿时的快乐时光。 陈默家并没有几亩田要耕种，他的爷爷常年需要出差，父亲也不善于种地，家中只留了一亩自留地，种点粮食油菜之类。可小舅舅家有不少的良田，每到农忙的时候，自己的小姑姑都会特意回来帮着干农活，而自己也就需要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职责。从他很小时候的给他喂饭、换尿布、哄睡觉，再到他大一点时的陪护、陪玩、陪学，可没想到时间一晃，他就突然长大了。 吃着吃着，姐姐们还是问到了今天的事情，陈默思前想后，还是讲了点比较重要的事情。 “其实德哥真的很好，他是体谅我，明白我心意，被我拦住了，没有一个老师能看着自己的学生遭受无端指责而无动于衷的。” “事情到底怎么个起因，我其实也不清楚，德哥应该也不知道，等我们两人到了办公室时，她的家长、老师都已经在了” “那个巴掌呢？你不会躲开吗？”婷姐姐对于弟弟吃耳光的事情尤为在意。 陈默叹了一口气，“不是的，他们提到了给我留校察看处分，我女朋友不忍心，想站出来为我说话，可他父亲突然就暴怒了。我总不能看她被打，我就推开了他，而我来不及躲，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婷姐姐气的胸脯剧烈起伏，“你，你，你，真是” “好啦，小默做的没错。他都能被打成这样，更何况是一个小姑娘，怕不得要脑震荡。” “那也总比小默挨打好，爸爸打女儿，那都是家事，警察来了也不管用。” 陈默为难的看着二人，她们说的都对，可自己还是选择了保护她，自己不后悔。“再后来，迫于压力，她跟我说了分手，然后德哥说要带我上医院，我们就走了” “被迫？！怎么的，你还想去旧情复燃呢？”婷姐姐显然是听出了陈默话语中的不甘心。 “我”，陈默咬住嘴唇，桌下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 玉玉姐伸手搂住了陈默，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合适，失恋的感觉尤为痛苦。 “小默，姐姐知道你很难受，可你也应该听过，‘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你们能彼此间陪伴两年，已经很好了，该知足了。” 听到两年的这个时长，婷姐姐有些惊讶的看着对面二人，玉玉姐显然比自己了解的更清楚、更详细，这没良心的小坏蛋，没和自己说这么多嘛。 陈默靠在姐姐肩上，可落寞的神情溢于言表。 “你个小东西，姐姐还没谈过恋爱，你倒好，都谈了两年了。怎么，还想谈到领证结婚呢？” 陈默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原本是有这个打算，她真的很好，我也是真的爱她” “什么是爱情，姐姐也说不好。可就像是你小舅舅小舅妈一样，结婚前也基本素未谋面，可我妈妈后来还是从市里嫁到了乡下，恩爱到如今。像是我以前学校里的同学，爱的轰轰烈烈，可最终还是分道扬镳，各自安好。所以，你说你想到结婚那么远的事情，其实并不现实，你有些好高骛远了。” “就是，一个高中生就想着结婚的事情了，你不摔跟头谁摔？” “哎呀，婷婷”，玉姐姐对于妹妹的直白并不满意。 陈默反复琢磨着姐姐们说的话，或许自己真的错了？ 对未来有美好的畅想没有错，错的是凭空想象，高中生的恋爱如同无根的浮萍，完全没有现实作为支撑，全凭双方的一腔热血和纯洁爱意。 “小默，姐姐这一路上也想了很多，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或许你们的分手，是老天的善意也说不准。” “善意？”，陈默重复了一遍。 “你家里有钱还是有权？能让你走上社会后平步青云，不愁吃喝？哪怕祖辈父辈那里有积蓄，可你总要长大，用了他们的养老钱，你拿什么去给他们养老？做人不能忘本，家人就是你的本。你都这么大了，你也该知道，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不能只顾着自己。等你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时，你才会发现，心中很多的梦想都要为家庭绕路。” “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可对于你来说，这是目前最简单的出路。” “姐姐我现在已经后悔了，自己年少时居然没有努力读书。医生和护士之间，尤如云泥之别，诸如薪金待遇、社会地位、人脉圈子等等等等。姐姐做到头也就是护士长，而再往上的行政编制岗位，是我难以仰望的。似乎我都看到了人生的尽头，小默，如果是你，你能接受吗？” 感受到姐姐情绪的变化，陈默坐起了身，握住姐姐的手，“玉玉姐，不会的，社会一直在发展，会有变化的。” “再说说你婷姐姐，也是个不要好的东西，都快中考了，还在家看电视，睡大觉，现在好了，上个大专，学个会计专业，你说她以后怎么办？” “嘻嘻嘻，回姨夫厂里女承父业呀” 玉姐姐给了陈默一个“大栗”，“生意哪有那么好做？想想你父亲呢” 陈默不说话了，他自然清楚。 “所以啊，没了女朋友牵扯你的精力，你就更应该一门心思的扑在学习上，别像我们一样，可能这辈子都是碌碌无为。” “姐姐”，陈默有些伤感的看向玉玉姐，她不惜以自己和二姐为例，告诫自己要认清现实，放眼将来，真是用心良苦。 “小默，你从小就听话，这次你一定要听姐姐的，不能再胡闹了，知道吗？” 婷姐姐点头附议，“你是男子汉，以后你肩上的担子会很重，别辜负了自己的努力，也别浪费自己大好的青春。” 陈默抿着嘴，低下了头，她们说的自己都懂。可，自己真的能做到吗？ 因为德哥的电话问候，三人并未在城里过多久留，姐姐知道，他们师生之间还有更多的话要说。 回程的路上，汽车开的很平稳，车厢里也很是安静，陈默依旧躺在了姐姐腿上。 陈默很是留恋，又很是难过，姐姐们都成年了，要是大家都不会长大就好了。姐姐的怀抱跟母亲一样的温暖，姐姐的眼神跟母亲一样的温柔，可自己终究是要离开温柔乡，成为男子汉，独自面对社会的拷打。 任何寻求安慰的行为都不会让你成长，而你曾经的依赖，她们终将离开、老去。 别人给予的安全感，是暂时的。 而自己的强大、独立，才能创造真正长久的安全感。 第249章 关心 明明你最凶，可你也抱的最紧。 在陈默的指路下，姐姐将车停到了小区门口，没有过多的挽留，也没有太多的叮嘱，两个姐姐各自给了陈默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默，今天真的对不起，姐姐不是存心的” 虽然婷姐姐说了好几次对不起，可她依然很内疚。 陈默将自己脑袋搁在姐姐的肩头，“爱之深，责之切，我知道姐姐心里更难受，我不会记仇的。再说了，我小时候被你揍的多了，现在老扛揍了。” “等你补课结束了，姐姐带你出去走动走动，哪怕是看看电影也行” “嗯，到时候再看，补课结束没几天就要开学了” 婷姐姐听出了陈默的拒绝之意，可她又很担心陈默的心里状态，她怕陈默想不开，怕陈默一蹶不振，她怕很多很多的东西。 婷姐姐不舍的越抱越紧，“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答应你可以不过来。” “姐姐交代的事，十件都可以” “接下来的时间，每天必须给我打电话，直到你开学” 陈默愣了愣，不知道怎么答应。 “听到没？”婷姐姐一把拽住了陈默的头发。 “啊，知道了知道了，轻点轻点” 松开手后，姐姐又开始帮他理着头发，“待会回去了就早点睡，别想太多心事了，有些事情发生了，就面对，知道嘛” “嗯，我知道了” “剩下的时间也不长，熬也熬不了太久，若是真的喜欢，毕业了在追，知道嘛” “好，我听话。” “你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应该自私一点了，别什么事都憨憨的往上冲，知道嘛” “明白，我肯定注意” 陈默松开拥抱，小心翼翼的替姐姐关上车门，“到家后记得给我报平安，今天我真的很开心，谢谢玉玉姐，谢谢婷姐姐” 红色的骐达缓缓驶离，婷姐姐还从副驾驶探出脑袋继续跟陈默挥手道别。 陈默将两只手作喇叭状喊道“姐姐回去慢点开！我会想你们的！” 可随着尾灯的消失，陈默依旧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巨大的孤独感从四面八方重新席卷而来，无孔不入。他仿佛是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连转身抬脚回家都做不到，只能任自己靠在香樟树上。 “你的姐姐真的都很好呢”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陈默耳边响起，可他并不想理会，他没有心情。 “陈默，今天真的委屈你了” 陈默勉强的回身查看来人是谁，只是一瞬间，惊慌出现在了他脸上。 “阿，阿姨，你，你怎么在这？” 来人并不是别人，是韩一丹的母亲。 陈默惊讶的发现她后，又继续四处找寻。 “丹丹没来，我没同意”，韩妈自然清楚陈默在找什么。 “她，她还好，叔叔没再为难她？” 韩妈妈轻轻的摇摇头，“你脸上怎么样？” “没事没事，阿姨您放心”，陈默站直身子，微微一笑。 “小区门口这边人多，咱们换个聊聊？” “都听您的” 陈默坐进了她的车里，韩妈妈让他坐在了副驾驶。原来她早就来了，就停在小区门口西边一点，她特意跟德哥请求来看陈默的，刚刚姐弟间分别的场景她也全都看到了。 “陈默，阿姨先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你别急着说话，你先听着，行吗？” 陈默点点头，“好的，阿姨” “原本张老师把我们喊去学校说起这个事情，我就不太相信。可看到你来了之后的一系列反应，我就确信一定不是你做的。” “我有私心，在得知不是你后，又担心你冲动的直接质问丹丹，那样的话，不止是我们，她的脸上更是无光。” “可你的应对和表现真的让我吃惊，也让我心疼，你硬着头皮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身上，这真是我没想到的。阿姨想听听你这么做的原因。” “因为我爱她”，陈默脱口而出。 “这个我相信，有更具体的吗？” 陈默叹了口气，“其实这次补课，我收获很多，可也知道了一些我不该、不想知道的。跟我一起上数学补习班的，有个男生跟我名字很像，也叫陈瞐，他提到过自己家是开旅馆的。我也曾无意中提起过这个人的名字，可当时丹丹的反应特别奇怪，显得很害怕。再后来，我和丹丹在街上偶遇这个人，他说了很多恶毒的话，我猜他和丹丹之间，以前肯定发生过什么。所以今天张老师提到旅馆、陈o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一些。丹丹肯定是被他骗去他家旅馆的，可无论再怎么解释，丹丹被自己老师当场抓住，她真是有口难辩。” “我当时听到这个事情的第一反应，确实很生气，可我相信丹丹，她只是被利用了。” “在我心里，她的名节比我的清白更重要。既然张老师她认为是我，那就是我，除了我也不可以是别人了。” “名节比清白更重要”，韩妈妈反复体会着这句话，她深深为陈默感到难过，他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站出来揽下这个事情。 “陈默，你后悔吗？” 陈默抿抿嘴，“自然是不后悔的，只是我嫌自己太笨，想不到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张老师声名远扬，在我们心里，她不是一个好老师，嫌贫爱富，尖酸刻薄。如果不顺着她心意，还不知道要搞多少幺蛾子出来。不如让我坐实了罪名，让她沾沾自喜，就此作罢。” 韩妈妈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来你们都知道，哎” “阿姨，丹丹呢，还在家吗？” “嗯，让她在家安心睡一晚，明天我再把她送学校去去。” “挺，挺好”，陈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默，她父亲把她手机里关于你的通讯方式都删除了” 陈默苦笑着抬头，“应该的，应该的，应该这样的” “今天叔叔他真不是故意的，回去后我就骂过他了，也得亏你把丹丹及时推开了” 陈默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脸，“我怎么忍心看她受伤，她比我生命都重要，一丁一点的伤害我都不能接受。” “陈默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陈默转头看向韩妈妈，她却见到了陈默绝望却又不甘心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虽然在您面前这么说很无礼，可我是真的爱韩一丹，我想带她回家，我想亲自掀开她的红妆”，陈默再次捂住了自己的脸。 眼泪没有感情，可流泪又是最真情实意的表达。 回想着这么久以来两人的点点滴滴，陈默心中自然是万般不舍与她分离，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哭泣也隐去了声音。 韩妈妈伸出右手，轻轻的拍了拍陈默，“你跟丹丹在一起也挺久了？” “嗯，差不多二十个月，一年半多” “可阿姨觉得不止，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医院见面吗？” 陈默擦了擦眼泪，诧异的看着韩妈妈，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 “那时候我就发现丹丹看你的眼神带着娇羞和甜味，我也问过她，只是没想到你们竟然走了这么远，走到了现在。倘若没有今天的事情，我想你们说不定会一直到高中毕业，甚至更远。” 陈默的眼神中充满悲伤，“所以，就到此为止了吗？” 韩妈妈摇摇头，“我不知道，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可没准这也是一件好事？” 陈默愣愣的看着，不说话。 “丹丹曾经跟我说过，你带着她去林州寺烧香祈福，在菩萨面前许愿，你希望她能顺利考进心仪的大学，对吗？” 陈默点点头，没想到韩一丹还跟母亲说了这个。 “可你也知道，丹丹并不像你，她的学习并不是很好，她还有太多要努力的地方，你懂吗？” 陈默一再的叹气，这高考志愿只认成绩，分数便是出路，即便是特色班的学生，达不到分数也是白搭，一样迈不进大学的门槛。并不是家长们思维定势，也不是学生们没有自己的兴趣和特长，可既然考上了高中，那向着大学、一所好的大学拼搏奋斗便是唯一的目标。 “我明白，我会遵守诺言，像是今天在办公室里说的那样，高三一年不去打扰她的。” “你比丹丹懂事多了，也更加成熟。阿姨一开始也没有骗你，她原本想着跟我一起过来的，她很担心你。可她的性子你也知道，明明跟你说了分手，可她内心里的真实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我怕她见到你后又控制不住自己。” “嗯，谢谢阿姨。可是，即便这样，我也会遵守我对她的誓言，执尔之手，与尔偕老，我会等她的。不管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至少我应该没有遗憾。” 韩妈妈发现，陈默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火苗，眼神变的坚定。“未来在你们手上，感情的事情，阿姨做不了主，需要你们自己去努力。” “谢谢阿姨，真的劳您费心了，我真的很感动。无论今后如何，我要做的只有一个，让自己变得更好，好到足够让我再有机会吃到您做的饭。”浅浅的笑容浮现在陈默脸上，真诚且自信。 陈默说的很委婉，又很直接，韩妈妈自然听懂了他的雄心壮志，她微微一笑，“那你可要好好加油了” “一定！” 等德哥在家见到陈默回来时，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颓废，甚至有了些精气神，比下午时候好太多了。 “德哥，我回来啦”，陈默轻轻关上了房门。 “坐下歇会” “好” 陈默陪着他坐在了沙发上，一起看着略显无聊的电视，一会沉默着，一会时不时说几句。 “妈妈，你见到他了吗？” “你希望妈妈见到了还是没见到？” “我”，韩一丹眉头微皱，眼中尽是犹豫和悲伤。 母亲缓缓坐到她的身边，“他说，他会信守承诺，接下来的一年级不再打扰你” 一时间，韩一丹有些难以置信，“不，不会的，他怎么会忍心” 陈默，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相信他的话，可你做的事情，让我很没有安全感。他说，他手里有你劈腿的证据，我虽然不相信，可你腿上的伤，是真的，因为珠妹受伤，也是真的，你都没有跟我说，我真的有点慌了。 陈默，我怎么这么傻，放着你不信任，去相信一个人渣的话，而且还是再一次受骗。明明都是我的不是，可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千夫所指，被无端责骂。 韩一丹啊韩一丹，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到底要吃亏几次才行？初二那年，他也用特别的理由和手段，几乎让你失身，可当时的情境也与失身无异，这样的人渣，你怎么还能再去他家第二次。 韩一丹心中无比懊悔，她真的知错了，原来，流言蜚语真的能杀人。 见到女儿如此的失神落魄，悲伤难过，母亲无奈的说出了陈默的决心。 “丹丹，陈默还说了，他也会牢记誓言” 听到这句话，韩一丹即将落下的眼泪也突然止住了，她很是期待的问道，“什么誓言？” “执尔之手，与尔偕老” 滴答，眼泪还是落在了凉席上，这句话自己记得，记得很牢。就像是手机里被删除的电话号码一样，有些东西，早就被她印在了脑子里，即便通讯录里见不到，也不等于再也没有了。 “卿若相随，君必相伴！ 卿若不弃，君必不离！ 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执尔之手，与尔偕老！ 黄天在上，厚土为证！ 山盟永在，海誓长存！” 韩一丹默默的背出了这段话，嘴角也终于微微扬起。 母亲有些感慨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的变化让自己感到动容。她此时的泪水，不再是无助的、悲伤的、冰冷的，它有了温度，它是幸福的泪水。 “傻孩子，还有一句话，妈妈听了不是很明白，你可以帮我翻译翻译吗？” 韩一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什么话？” “他说，你的名节比他的清白更重要” 韩一丹紧紧的抱住了母亲，“谢谢妈妈，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母亲轻轻的抚着女儿的长发，“丹丹，一年的时间不长，你可以的，你该收心了” “是的，我可以的” 藕断丝连，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藕都断了，丝还能坚持多久呢？ 第250章 适应 这几天，陈默每天都要多做一件事，也会少做一件事。他再次见识到了婷姐姐的唠叨，也体会到了一个人时的孤单。 今天是分手后的第四天，陈默强忍着内心的冲动和思念，始终没有给她发送一条信息，也没有拨打一通电话，她也是一样。他感觉，他们二人之间似乎竖起了一道的实心墙壁，将彼此隔绝开来，曾经的无话不谈、亲密无间，可如今已化为泡影。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陈默的脑海里总会想起她的笑容、她温柔的声音，可终究只能是回忆。 陈默坐在书桌前，逐条逐条的翻看着之前的短信聊天记录。此时此刻，那些简单而纯粹的文字，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不停的在他眼前跳跃、舞动，凑成一幅幅生动鲜活的画面，不断在陈默脑海中闪现。尽管短信内容里只是一些平凡无奇的日常对话，但也正是这些琐碎的细节构成了他们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平凡而快乐，两个人像是领悟了生活的真谛一般，褪去了热恋时的激情，而是以一种更为宁静和从容的心境去面对彼此。 是啊，爱情有的不止是冲动和激情，还有细水长流般的温暖，相爱的彼此应当学会欣赏平淡日子里的小美好，享受每一个相视而笑、相拥而眠的瞬间，这样的爱情才会更加真实，更加久远。 朱珠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望了一眼阁楼楼梯的方向，她有些失望。自己已经快一周没上去睡午觉了，但陈默这几天也再没有劝过自己，他像是一下子就习惯了一般。他也不单单是这样，总感觉他这几天怪怪的，虽然也会笑会幽默，可那种不自然的机械化模样，总觉得他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一般的机器人，只是单纯的在履行程序。每天定点的起床、锻炼、回家洗澡，一连好几天了。而吃饭时应该是他最正常的时候了，可这也是最不正常的，自己和他同桌吃饭一年了，他的很多习惯、喜好，自己早就门清了。陈默喜欢吃肉，是那种很喜欢，可最近他连肉包子都不吃了，更别提王奶奶烧的荤菜了。王奶奶也劝他多吃点，却都被他以肠胃不舒服搪塞过去了。陈默吃饭很规矩，很少狼吞虎咽，虽然这几天也依旧如此，可他细嚼慢咽的样子，完全不是他平时吃饭的节奏。 朱珠很纳闷，难道这坏蛋是在生自己的气，故意这样做的？可看着也不像啊？难道这坏蛋受到什么打击了？可自己也没见到他难过伤心的样子啊？一个又一个的问号出现在朱珠脑海里，终究还是好奇心战胜了理智，她悄悄摸上阁楼，探出了一个脑袋。 咦？没睡午觉？坐在书桌那干嘛呢，看起来好像在发呆，一动也不动？ 思考一番后，朱珠觉得还是别去打扰他了，自己好不容易才下了狠心、静下了心。 “王奶奶，我们出门啦”，陈默微微一笑，轻轻关上了房门。 下楼的时候，陈默独自走在后面，他有些讨厌这种一个人下楼的感觉，就像是独自行走在寒冬里的深山老林一般，有种“万径人踪灭”的味道。 “默哥哥？”整个楼道里，朱珠只听到了自己下楼的脚步声，她很是奇怪，可回头一看，陈默却又始终跟在自己身后，只不过。 “嗯？”陈默露出了标准化的笑容。 可随着朱珠转身，他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 朱珠在楼梯的拐角处停住了，她用余光察觉到了陈默的异样，他没有笑，根本没有笑，他的样子让人陌生，让人有些害怕。 陈默走到楼梯拐角时也停了下来，可只是疑惑的看了一眼珠妹，发现她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后，便继续独自下楼。 “不对劲，问题大了”，这是朱珠最直观的感受。 离开小区单元楼后，两人是并排行走的，可明明这么炎热的天气，陈默却反常的不喊热，发现自己额头有汗后，也只是随手一抹、一甩，像是没感觉到太阳的温度一般。 “默哥哥，你热吗？” “热呀，夏天总归是热的”，陈默很自然的回答。 可换作是以前，他可能会询问自己是否需要吃冰棍，或者抱怨两句，但现在他只是公式化的回答，更像是应付了事。 “默哥哥，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陈默低下头，疑惑的看着遮阳伞下的珠妹，“为什么这么问，我肯定没生你气啊” “你不觉得你自己怪怪的吗？少了点什么吗？” “没有呀，不每天都是这样吗？”陈默当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看着他神色自若的表情，朱珠很难确切的说出口，到底哪里不对。 没一会，两人便来到了奚云峰家里，朱珠特意先进门，打量着陈默，发现他果然又在有意无意的看着陈瞐，眼神中有着仇恨。可今天有些奇怪，陈瞐没了平日里的嚣张和得意，他的脸上看着很是阴沉。 “陈默，我倒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能力？” 这声音听着依旧刺耳，令人心烦，陈默也早就没好脸色给他看了，理都不理会一下，只当他是一条疯狗。 “敢做不敢当？看着你人模人样，像个学生，没想到你黑白两道通吃啊！” 陈默翻开补习资料，只当身边有野狗在犬吠。 朱珠瞥了一眼陈默，心想着“那个讨厌鬼说他黑白通吃？什么意思” “陈瞐，有屁快放，别说点我听不懂的，你已经达到你的目的了，你已经赢了”，陈默也不回头，直起身子说了一句。 朱珠觉得自己脑细胞有些不够用了，这两人像是在打哑谜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都是中文，可一句都听不明白。 “呵呵呵，天天有人上门来检查，你还要我说多清楚。栽赃陷害、凭空捏造、无中生有、硬吃硬做，你们果然都是好本事啊。这次是我认栽了，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我心胸狭隘…” 朱珠诧异的看着这个讨厌鬼，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今天他这是在向陈默服软？可原因呢？理由呢？ 陈默被他说的莫名其妙，“虽然你说的都挺对，可我还是要说，我听不懂。你所经历的不顺心，无非是你多行不义，天道轮回而已。” 陈瞐恨的咬牙切齿，可又懊悔不已，他心知自己家旅馆最近的遭遇肯定和陈默脱不开关系，可民不与官斗，这次自己真的是踢到铁板了。公安、消防、工商等部门，天天来检查他家的旅馆，自家旅馆因为各种名目被罚款、被要求整改，甚至被派出所下令停业整顿，这让他父母很是头疼，不明白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官爷来针对自己。 事实上，这确实是陈瞐怪错对象了。不过，陈默说的很对，多行不义必自毙，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如是而已。陈默这方没这能力，不代表别人没能力。这个社会，就是我麻烦麻烦你，你麻烦麻烦我，相互帮衬，相互扶持。在不违反原则和法规的情况下，指向性的多关照几次，也无可厚非。 补习课结束后，朱珠留住了陈默，她没有再向奚老师请教问题，她心里有很多问题，她憋着难受。 “默哥哥，不准备和我说点什么吗？” 朱珠独自吃着棒冰，可陈默只要了一瓶常温的矿泉水。 “感谢朱大小姐良心发现，这次带着钱包了” “你再这样，我可要真的生气了”，朱珠很是不悦的看向陈默，“我终于知道应该形容你了，你有点开始像一个人偶了！” “人偶？”陈默复述了一遍后，依旧是那个样子。 朱珠用力的咬了一口棒冰，想到一个主意，随后说道，“默哥哥，站着说话有点累，我们在石球上坐一会” 陈默看了看小区门口的拦路石球，便径直走过去，坐了下来，“看着还算干净，马马虎虎” “你，你不觉得烫吗！？”，朱珠张大了嘴巴，她真没想到陈默就这么一屁股坐了下去。 陈默立马站起身，还拿手摸了摸石球，“你早说呀，确实有点烫呢” 朱珠咽了下口水，她不由得抬手摸了摸陈默的额头，这是她最近五六天来第一次触碰他，“也没发烧啊？” “珠妹，时间不早啦，我要赶路了，走过去要一会呢，明天见啦！”陈默轻轻一笑，转身向西离去。 看着陈默离去的身影，朱珠心里很不是滋味，才过去没几天，你好像变了很多。你每次都会吃的冰工厂，今天竟然换成了常温的矿泉水；曝晒了大半天的石头，你都想不到会是烫的；跟自己道别时，连平日里的挥手都忘记了。 默哥哥，你怎么了？你好像快把自己弄丢了。连自己跟在他身后，他都没有发觉。在外人的眼里，陈默正在昂首阔步的前行。可在朱珠眼里，他无非是挺直了腰背，机械的迈着步子，摆动着手臂，没有了原先的生气。 朱珠跟着他走了很远的路，直到他走进了周老师家的小区。这一路上，陈默一眼都没扫过他身边的商店和橱窗，遇人避人，遇树绕树，真的像是被人操纵的人偶一样，眼里只有目的地，再无其他。 朱珠觉得自己的心有点冷，因为她在陈默身上再也感觉不到温度了。 果然单亲家庭的孩子，更容易有精神问题，心灵也更脆弱。陈默虽然不停的告诉自己，自己只是和她暂时的分手了，可那种真实的隔阂感和分离的现状，让陈默无法适应。明明心里的小娘子还在，可自己有种错觉，她就像是嫦娥仙子一样，在慢慢飘远，回到她该去的广寒宫。也不仅仅是她，貌似自己身边的女性都在远离自己，无论是母亲、姐姐，还是其他人。一种恐慌和冰冷正在逐渐侵蚀着陈默的心灵，他企图用自我催眠来阻挡，可却越来越麻木。 我为什么不给你发短信？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为什么抓不住你们！ 你们为什么越来越远！ 是因为那天我的心又碎了吗？ 还是说，我原本只是活在梦里，现在梦要醒了？ 第251章 调查 他们说，男子汉要坚强，有泪不轻弹。 他们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肯放下。 他们说，大丈夫志在四方，何患无妻。 我明明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考验了，也曾失去过她，可怎么还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呢？ 对于陈默的变化，德哥没有开口，王奶奶没有开口，那朱珠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询问。只是她觉得很奇怪，难道他们都没发现吗？还是说默哥哥掩藏的太好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隔的天早上，朱珠到达德哥家时，陈默竟然还没有起床，而问起王奶奶时，她也只是说了一句，“睡懒觉好啊，天天运动人也吃不消哇” 思忖片刻，朱珠还是觉得上楼看看。 半圆形的蒙古包里，陈默还在安睡，只是他这个蜷缩起来的样子，让人联想到了母胎里的婴儿，明明那么大的一张床，可他却只占了这么小的一个位置。 朱珠坐在椅子上，翻看着陈默的书本和资料，可当她翻到草稿纸时，那纸上杂乱无章的线条尤为惹眼，甚至有些地方都被笔尖划破了一丝。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些痕迹，似乎还能感受到当时陈默下笔的烦躁和不安。 哥哥，你遇到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朱珠有些心疼的转身看向陈默，却正好听见了他的呢喃。 “别走” “别走” 朱珠拉开蒙古包，把头靠近了些，想听听他还会说些什么。 虽然没有再听见什么，可细心的她又发现一个令她吃惊的地方，陈默左眼下方的枕头摸着有点湿。 “这是哭过了？是睡之前哭的，还是睡着了哭的？” 朱珠咬着下嘴唇，她下定决心，今天要向陈默问个水落石出。 陈默今天没有等到闹钟，却等到了珠妹的起床服务。 “默哥哥，你终于醒啦！” 那种久违的可爱温柔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了珠妹脸上。 陈默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我今天是睡过头了，还是你来太早了？” “嘻嘻，为什么不能是我来喊你起床？” 陈默咧嘴一笑，“能啊，当然能” 朱珠先行离开，一边下楼，一边还想着，除了自己无意中发现的两件事情，陈默看起来还真的很正常。 等陈默洗漱好后，就只剩朱珠还留在桌上等他了。 “你真磨叽，再不来我都要把这些全都吃完了”，朱珠贴心的将一盒小笼包打开，里面的四个还是原封不动的。 “又破费啦，谢谢啦”，陈默嘴上说着谢谢，筷子却夹起了酱香饼。 “臭哥哥，人家特意给你留的呢，你得吃完它” 陈默的右手僵在了半空中，一脸懵逼的看向珠妹，她今天太不奇葩了，这么娇滴滴的声音，自己从来没听到了，甚至连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你不会是被狐狸精附体了，还是脑子里的筋抽抽了？？？” “呸呸呸”，朱珠一秒恢复本色，“还不是让你多吃点，最近都不见你吃肉了” 陈默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不去吃肉，纯粹是不想吃，吃肉会加重自己的消化负担。本身自己就很累了，他不想再折腾自己。 “一个”“两个” 陈默一口一个，很利索的吃完了四个小笼包，“满意了不？” 朱珠轻轻点头，可在陈默继续喝粥时却又摇了摇头，心想“你平时哪有这么听话，即便是要消灭这4个，也会设法让我吃上一个。” 而人心里一旦有了疑惑，这个问号便会无限放大。 陈默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他可以静静的坐在书桌上看半天的书，也能悠闲的躺在床上睡上半天午觉，可嘴里的话变少，却不是他安静的表现，尤其还是跟珠妹在一起的时候。她相信陈默一定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可他没道理变的比自己还快。 趁着中午的时间，朱珠再次上楼，自己有点担心他了。 “今天不睡午觉了？” 陈默没有回头，手上的笔在忙个不停，“嗯，时间有点赶，以后不睡了” “有点赶？”，朱珠好奇的走到书桌边，发现陈默正在奋笔疾书，对着自己的笔记本誊抄其内容在另一本新的笔记本上。“你在干嘛？” “抄书啊！” “抄书？？？前面一个月都没见你这么干活，怎么突然想起做这个了？”朱珠将手撑在书桌上，看着陈默那专注的神情，她知道，陈默是认真的。 朱珠思考片刻，“你这是要送给丹姐？还是送给谁？” 听到朱珠提到这个称呼，陈默手中的笔顿了顿，犹豫了很久，随后转头看向珠妹，笑了笑，“你猜的没错，是给她的” “那我有个好建议” “嗯？” “街上总有复印店的，为何不去复印？哪怕是补课的材料、试卷，就算你去复印了，德哥也肯定不会在意的” 陈默略微低下头颅，“我知道，可，心意不一样呀” 朱珠有些费解，有些嫌弃的看着他，“可拉倒，你写的字有多好看啊” 陈默看了看自己的旧笔记本，又看了看手中的新笔记本，没有半点犹豫。 “撕拉”“撕拉” 陈默当着朱珠的面，把自己誊抄的几页笔记全都撕掉了。 “诶，干嘛？”朱珠小心翼翼的问道，“默哥你生气啦？” 陈默推开椅子，闭上眼用力的吸了一口气，随后重重吐出，脸上恢复了笑容，“不，你说的很对，说的很及时，谢谢你珠妹” “默哥哥，你笑了”，朱珠惊奇的发现，此时的陈默终于表现出了往日的状态。 “哈哈哈，说的多稀奇一样，我不笑，难道应该哭吗？” 朱珠想了想，“又不是没见过” “扯犊子，除了小时候，你啥时候见我哭过？”陈默咂了咂嘴，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哪能被女孩子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朱珠走到床边，摸了摸枕头，发现已经干了。 “我早上喊你起床的时候，你这枕头有点湿，就在眼睛下面的位置。” “可能，应该是口水” 陈默的解释未必没有可能，可他眼神中的躲闪和黯然，让朱珠一眼就看出来他在说谎。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最有可能的是恋情出现了波动，可默哥哥都会亲手抄笔记给她，应该也没道理啊。若是因为自己，好像也不至于，朱珠不认为自己在陈默的心中有那么重要的地位。总不能因为他是精神病？ “默哥哥，你能陪我坐一会吗？”朱珠指了指自己的身边。 陈默想保持距离，依旧坐在椅子上没动，“这不一样嘛” 朱珠没有理会他，起身拉住了他的手臂，带他坐到了床边。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吃早饭也是，现在也是”，眼下的情形，让陈默有些不自然。 “我怪怪的？你才是！最近几天你一点都不正常”，朱珠没好气的看向陈默，没想到这货居然“恶人先告状”。 “我？没有啊，每天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哪里不正常了？” “你的过于正常便是异常，默哥哥，我其实已经观察你好几天了，你肯定是遇到过什么事了。是跟那个讨厌鬼有关系吗？昨天他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陈默轻蔑一笑，“无非就是疯狗而已，你还管他说什么呢？ “珠妹，我很好，你放心。只是对于即将到来的新阶段，我还在努力适应。” “适应，大家都要高三了，难道你的高三有什么特别不一样吗？” “聪明的小丫头，对我来说，确实是不一样的。”陈默总算是把自己的异样圆过去了一大半，从珠妹说一直在观察自己时，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伪装被看破了，可他不需要别人过多的关心，一个人也挺好的。 “农村人出来的小孩要学会奔跑，不懂嘛？”陈默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朱珠翻了翻白眼，“听的真酸，说的好像我就是城里人一样” “哈哈哈，好啦好啦，今天你在这睡午觉还是去楼下？”，陈默很自觉的让出了位置。 朱珠盯着陈默看了很久，还是选择了留下。她面朝着陈默躺下，用同样的姿势把自己蜷缩起来，闭上了双眼，她想体会下当时陈默可能的感觉。 安全的反义词是危险，但也可以是不安全，在他心里的，原来是这么没有安全感，亦或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孤独感。看着那个独自一人趴在桌上的背影，朱珠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无可名状的伤感。 一个有心追根究底，一个极力掩藏悲伤，可就像我们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朱珠还是找不出陈默出现这种变化的原因，似乎只有她自己留意到了他的不同。 第252章 尝试 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奔向你，因为只有你，是我心中唯一的太阳。 或许是陈默的过于正常，保持好了两人的距离；又或许是朱珠对他的怜悯，想更关心他一点，总之，两人之间的关系相比之前又恢复了不少。虽然没有平日里那么多的嬉闹，可朱珠每天中午都会上楼陪他待一会。 见到陈默正在打扫卫生，朱珠很懂事的坐在了床上。 “默哥哥，补课结束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比如出去溜达溜达？” 陈默拧干拖把，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应该会待在家等开学？” “啊，那多无聊，一整个暑假都没出去过，天天补课，真是闷死了”，朱珠三四双腿，，托住下巴。 陈默继续背朝她拖着地，“是啊，天天住在这，自己家都没住几天。” 陈默说的很实在，在所剩无几的假期里多陪伴家人显然更重要、更有意义。每天都在德哥家见到陈默，朱珠都快把这事忘记了。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很久没回爷爷奶奶家了，好像是不太好”，朱珠摩挲着下巴。 “嗯，回去看看也好，说不定还能在墙缝里逮到蜜蜂呢，哈哈哈” 陈默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朱珠的脑中掀起了回忆的浪潮。 “哥哥，你快来！我看到它钻进去了” “哪，哪里？”陈默一手拿着瓶子，一手拿着细木棍，便从另一堵墙跑了过来。 珠妹指着红砖缝里的一个小孔，“就在里面呢” 陈默捏住细木棍，轻轻探进洞里，里面传来了“嗡嗡”“嗡嗡”的声音。 “哈哈哈，可能戳到它屁股了，它在骂人了” 听着陈默嘴里的讲解，珠妹自然也是乐的不行。 捉蜂捕蝶的乐趣永远不在于抓住它们，而在于自己的一颗童心和一起玩耍的玩伴，儿时的牵手、拥抱是那么的纯真，只是单纯的跟你关系好，喜欢跟你一起玩。 “珠妹，你确定这是蜜蜂？” 看着从墙洞里逐渐冒出的蜜蜂腹部，陈默总觉得很奇怪，颜色和大小不太正常。 “嗯啊嗯啊，不过好像比普通的大了不少呢。”朱珠把头凑近墙壁，好奇的等待着今天的又一位幸运儿。 “我看着怎么像胡峰”，陈默看着那又黑又黄的大屁股，怎么看都不像是常见的小蜜蜂。 “不会！”珠妹立马躲到了陈默身后，可又按捺不住好奇心，继续探出了一个脑袋。 “哎呀，你吓到它了，又钻进去了”，陈默挪开瓶口，重新把细棍子戳了进去。 应许是忍无可忍，受够了陈默的这种无礼骚扰，蜜蜂又撅着它的大屁股倒退了出来。 “珠妹，你确定这是蜜蜂？咋这么大？” 透明的矿泉水瓶里多了一只大号蜜蜂，是那种比普通蜜蜂肥硕了很多的胖蜜蜂，可看它那可爱敦厚的模样并不是那种凶恶的胡峰或是马蜂。 “哥哥，你会不会是把蜜蜂妈妈抓了？” 陈默嘿嘿一笑，“不会？不过我倒是觉得，肉乎乎的样子倒是跟你挺像的，是，蜜蜂妈妈？哈哈哈哈” “我还没你胖呢，我要是蜜蜂妈妈，你就是蜜蜂爸爸”，珠妹对于陈默说自己有点胖显然很不乐意。 “嘻嘻嘻，那不是要生很多很多的蜜蜂宝宝，你行吗？” “哼！瞧不起谁呢！我一定行” 真是童言无忌啊，天真无邪的两个小朋友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讲的内容是多么的敏感和暧昧。 “默哥哥，如果过几天我回石桥了，你会出来找我玩吗？” 陈默停下手中的活，转头看向珠妹，眼神中略过一丝犹豫，随后便继续拖地。“再看，石桥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翠山湖呢？” 翠山湖在石桥镇的最西边，据说是开采后自然形成的一个“池塘”，附近有山有水，别有一番景色。 “会不会太热了？” 听到陈默问出这个问题，朱珠知道他心动了，没人能拒绝傍晚时分的翠山湖。每当夕阳西下时，余晖洒在湖面上，仿佛给整个湖泊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那灿烂的晚霞，也会倒映在清澈的湖水中，形成一幅绝美的画卷。时不时的微风也会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荷叶跟着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看着眼前绝美的自然风景，感受着徐徐吹来的湖风，那丝丝凉意和清新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好不自在。 “傍晚去肯定不会热的，我都有两年没去过了，多好玩啊” “嗯，那回去了再看”，陈默终是有些心动，出去散散心也挺好的，说不准还能喊上姐姐一起。 有道是“一步快，步步快”，临近补课结束，德哥和峰哥已经开始讲解新学期的教学内容，把其中的重点、难点挑出来让大家提前消化。所以，陈默在吃过晚饭后就背着书包上街了，心里的这件事终于可以去落实了。 临近晚上十点的阁楼间，还只剩书桌前亮着一盏台灯，这略带昏黄的灯光并不足以用来看书写字。可夜里总是要有一盏灯的，阻隔黑暗，驱散孤独，就像是人的心里也有一盏灯，给人以温暖、安全。 陈默有些烦躁，而这种烦躁来源于紧张和害怕，他不知道也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给她发短信，自己已经一周多没联系过她了，她也一样。他咬着嘴唇，盯着手中的按键，犹豫不决，可又时不时挠一下头皮。短信的内容他写了又删，删了再写，可就是没有点击发送按钮。 “最近晚上有空吗？我可以进学校找你吗？我有东西要给你” 短信里没有称呼，也没有问候，文字看着冷冰冰的。 韩一丹将毯子蒙在头上，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和难受，这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她一看就知道是谁发来的。可等她满心期待的打开短信后，心却凉到了谷底，他变了！他变了？他变了… 还是那个篮球场，还是那样的昏暗，可这次前来，陈默却像一只卑微的老鼠，蹲坐在篮球架下。他的心里很不安，很紧张，也很忐忑，虽然她答应了见面，可也一句多余的话没说。 夜风吹乱了韩一丹的发丝，像是挠痒痒一般挂在她的脸上，可她却只是静静的站着，她看到他来了，一个人落寞的坐在篮球架下，没了往日的活泼，甚至因为他是弯腰坐着，显得有些佝偻。他还是那个他，自己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称呼他。 或许是听到了脚底摩擦的地面的声音，陈默不确定的向左后方转头，看到了自己每天心心念着的那个姑娘。 他站起身，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正常点，有些颤抖的开口道，“小，小仙女，好久不见啦” 韩一丹抿着嘴，轻轻点了点头。 “可以陪我坐一会吗？” “你不是说有东西给我吗？”韩一丹没有接下他的话头。 浮云缓缓飘过，皎月轻柔的将月光洒下，也让韩一丹看清了陈默的表情，他的脸上满是悲伤，那眼神中的爱恋和思念更是暴露无遗。 “陈默，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再次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陈默恨恨的一拳挥在右侧的墙壁上，发出了“嘭”的一声，他不明白，自己到底要说多少次，她才会不问这种听着让人心痛的问题。 “你干嘛呀”，韩一丹连忙走上前两步，检查起他的右手，手背上已经有些磨破了皮。 陈默将自己的手甩开，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的抱住，一句话也不说。 还是那么有力，那么温暖，那么让人心安，原来，一切都没变。原来他也和自己一样，每天都在担惊受怕，都在思念着对方。 “老婆，我好想你”，陈默像是个孩子一样，不停的亲昵的蹭着她的脖颈。 听到他这么呼唤自己，韩一丹轻轻的捧起了他的脸蛋，目光闪动，“为什么一直都不给我发短信，也不给我打电话，你在想什么？你知道我有多惊慌？”，她的目光中已有点点泪花。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害怕失去你，我以为我失去你了”，陈默痛苦的紧闭双眼。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每次我都那么冲动” “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天我也想来看你，我知道你一定需要我，可我被关在家里了，我” 陈默不想让她再去回忆那天的痛楚，打断了她的诉说，紧紧搂住她的腰肢，用力将她的头颅按进自己怀里。 爱人的怀抱是个神奇的地方，它拥有着无尽的魅力与魔力，它不仅能给予身体上的安慰，还为心灵构建了庇护所。它能让疲惫不堪的灵魂找到栖息之所；能让受伤的心得到治愈和抚慰；还能让孤独的人感受到的陪伴与温暖。 陈默轻轻的抬起小娘子的下巴，深情的亲了下去，轻触着她的额头、鼻尖，用心感受着她细腻的肌肤和温暖的气息。接着，又慢慢滑向她那微微轻启的嘴唇，轻柔而虔诚的吻着，仿佛在唤醒沉睡中的美丽。 热情的拥吻过后，陈默的目光又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滑落，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细腻的肌肤，感受着她的温度和脉动。他将嘴唇轻轻贴在她的颈侧，温柔的亲吻着，让那份思念与爱意通过这亲密的接触传递给她，也为她种上爱的印记。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深深的眷恋和渴望，陈默知道自己有多么想念这个人。这些亲吻不仅仅是身体的接触，更是心灵的交融，是对彼此情感的最真挚表达。在这一刻，时间似乎静止了，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沉浸在这份浓浓的爱之中。 “小老公，你这么晚还来找我，是给我送什么来了？” 韩一丹幸福的依偎在陈默怀里，久旱逢甘露般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一些复习资料，都是暑期补课老师发的，里面都是重点、考点，而且讲解的很详细、很到位，你看了一定会有帮助。” 韩一丹睁开美眸，动情的看向陈默，“你想累死我嘛” 陈默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才不舍得，但再不给，我怕没机会了，你的课也要结束了，我也快回石桥了。” 韩一丹秀眉微皱，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那不是见不到你了？” 陈默轻抚着她的后背，他不想骗她，“是啊，以后在学校里也没法那么光明正大了” 韩一丹神色复杂的抬起头，“我真舍不得你，可我妈妈还说了，接下来一年时间里，你不会再来打扰我，是真的吗？” 陈默犹豫半晌没说话，“我好像食言了，今天我就来了，我，我，我真的受不了” “默哥，我们算是分手了吗？” 陈默摇摇头，“我不同意，你说的不算，我说了才算，可我一定不会跟你说出这几个字。” “被叫家长的事情，其实我也想到过，因为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和结果。可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后悔过，害怕过，这原本就是我必须面对的。” “我每天晚上都想给你发短信，我想听见你的声音，可手机按键就是无法按下去。”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可那句话被说出来的时候，我还是真切感受到了失去你的痛楚，一次比一次强烈。” 韩一丹抓紧了他的衣服，她有种揪心的疼，已经是第二次了，这句“我们分手”，她竟然已经对他宣告了两回。 “别难过了，换做是我，当时也只能被逼着说出那种话” “小娘子”，陈默轻抚着她的脸庞，“一年的时间很快，很短” “可等待的日子却又是最漫长、最难熬的，即使充满希望，但一路上的焦虑、无措、慌张、猜疑，会让人逐渐失去原有的信心，陷入崩溃。” “没遇到你之前，我早已习惯了孤独，可你不一样，你”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我会等你的”，韩一丹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 “韩一丹，爱我是不是太辛苦了？有时候我挺羡慕那些校外的小黄毛，敢爱敢恨，无所顾忌。” “我明白，我知道，我不累。你跟他们不同，你想给我一个美好的未来，想跟我白头偕老，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的担心是对的，我都理解。抛开物质基础的爱情都是空中楼阁，再美好也只是虚妄，是吗？” 陈默点点头，“无论是因为架在我脖子上的校规，还是许诺老师们和你父母的事情，亦或是为了今后拼搏，接下来的高三生活，一定会是咱们过的最辛苦、最难熬的一年。” “可也是最值得不是吗？”韩一丹的脸上绽放出微笑，眼睛里也满是坚定。 “嗯，一定是的。”陈默轻轻的吻了上去。 另一片浮云渐渐再次将月光遮住，这种亲密的行为，不应该被任何人、任何事所打扰。 “呆子，你要回去啦” 陈默轻轻捏住她的一只手，神情庄重的单膝跪下，“韩一丹女士，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幼稚。可我想问，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一直一直到永远的那种！” 韩一丹捂嘴偷笑，“不愿意，哪有你空着手的” 陈默以手扶额，这种事情自己果然还是太儿戏，太想当然了，自己都没做好准备，完全是临时起意。 “呆子你站起来”，韩一丹轻轻拉起陈默，随后扯下自己的发圈，缓缓蹲下。 “陈默先生，你愿意一辈子都陪着我吗？一生一世，一心一意的那种！” 陈默吃惊的看向这个柔弱的小姑娘，她居然有这样的魄力和勇气，无视世俗的规定和礼节，向自己提出了相爱相守一辈子的约定。 “我愿意，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韩一丹缓缓给陈默的中指带上发圈，脸上的笑容格外的幸福。“好啦，以后你真的是名草有主了，可再不能出去拈花惹草咯，不管是哪个姑娘，知道吗？” 陈默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只能紧紧的将她抱住。 “十年之约，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你等着我，好吗？” 韩一丹嘟起小嘴，“要那么久啊？才过去两年呢” “上一次，我无法将你护在身后，眼睁睁的看着你说出那种绝望的话，我不希望下一次见到你父母的时候，我还是那样的无能为力，那样的卑微和惭愧。十年，是最晚的期限，无论到最后我混成什么样子，总是要给我们自己一个交代。总是有人跟我说，还有更好的，更合适的，可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对的人，就是我心里的终极。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呆子，你知道吗，那天回家后，我父亲依旧是大发雷霆，因为五一的事情，他早就警告过我了，我当时也答应他会处理好，可我的表现让他失望。他告诉我，如果再被他发现，在大学毕业之前谈恋爱，他就让我滚出家门，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 “可即便是这样，我也无法放弃爱你，我知道你不会离开”，韩一丹弯起右手小拇指，伸到陈默面前，“你说过的，你会不离不弃，你能做到吗？” 两根小拇指紧紧的勾住，连同大拇指也按在一起，“我说到做到，从来如此！” “那好，我答应你，我会等你，只要你不变心，我一定一直等着你” 分开我们的，从来不会是外界的压力。我当然知道爱恋一个人很辛苦，也要面临很多的挑战，可这世上没有经历过风雨的感情，真的能够那么牢固、那么恒久吗？没有一次我是真心想跟你分开，那种离开你的感觉，就像是大海里的鱼儿离开了水，每时每刻都在窒息，我无法忍受。我知道你不会离开，可那么久你都没有联系我、关心我，我真的很害怕。可是，就算真的失去了你，也是我咎由自取，谁让我失去了理智和信心，没有相信你，相信了他。这一次，你帮我承担下了所有，谢谢你，你这么信任我，即便是现在，你都不责问我半分。 森林很大，树木也很多，肯定还会有更高更粗的，但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既然是森林，那走多了，谁又能保证自己不迷路？我知道你现在只是一棵并不粗壮的小树，等待你成熟长高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可你明知自己弱小，还要全身心护住我的周全，那更何况是以后呢？ 你说你会信守承诺，一年里不来打扰我，让我好好专心学习。我也一样，你作为一个男孩子，我知道你的压力比我更大。可你放心，我会静静的等着你，静静的让自己变得更好，请你对自己，对我，对我们都始终保持信心。 第253章 道别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可走之前，你不能忘记我们的约定。 今天的午饭，是陈默和朱珠合力完成的，王奶奶和德哥辛苦了一夏天，也该让他们享享福了。 “cheers！”德哥举起饮料杯，提议一起干一杯。 “今天辛苦你们两个小家伙啦”，王奶奶也是满脸笑容，虽然午饭吃的有点晚，可家里的氛围真的很不错，明天他们都要走了，自己还是有些舍不得。 “嘻嘻嘻，王奶奶，快尝尝这个酸辣土豆丝，这是我亲手做的”，朱珠夹上一筷放在了她碗里。 “小朱珠厉害了，谢谢啦” 王奶奶津津有味的吃着，眼神中的慈爱格外明显，这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感觉真是让人怀念啊，年纪大了，就喜欢桌子边做满了人。 因为德哥需要补上一次课，明天上午过后，陈默的暑假补课生活就正式结束了，今天就应该要好好的道别了。 “回去没几天可就要开学咯，你们俩要注意调整和休息，已经辛苦了一暑假，别用功过度哦”，德哥笑着开口道。 “我是肯定会犒劳犒劳自己的，就不知道哥哥会不会了”，朱珠瞥了一眼陈默。 陈默轻轻笑了笑，“好啦好啦陪你去翠山湖就是，别念叨了，能带上我婷姐姐吗？” “行啊，反正她也离得很近，不过嘛”，朱珠话音一转，狡黠的转动眼珠。 “不过什么？” “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完成呢” 陈默一脸的疑惑，“啥呀？” “哼，我就知道你忘记了，那个什么桥，有些人还说特别有意思” 陈默一拍脑门，“嘻嘻，对不起哈，我给忘记了” “王奶奶，我今天可以不回来吃晚饭吗？下午结束了我带珠妹去看日落。” 王奶奶笑着点点头，“去去，别让妹妹生气了” 陈默挠挠头，满脸歉意的看了眼朱珠。 踏出德哥家的小区，陈默的心情突然有些沉重。 “珠妹，以前的时候，峰哥那补课结束，我会准备礼物吗？” “不会啊，因为我一直都在，今年寒假我应该还会去。怎么，你想送点什么？” 陈默想了想，“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那就再说” 补课这种事情，本就是交过补课费的，虽然说的很直白，很功利，可也是事实。当然，学生在补课期间的表现也很重要，毕竟都只是过客，倘若稀里糊涂的听课，老师也不会多管闲事，本就没有多少情分。陈默能想到这个事情，只能说明他这个人还是比较感性，比较幼稚，当然也懂得感恩。因为并不是提早打算的，陈默真的没有想好买什么，并不是朱珠说的没道理，可自己心里那一关总是过不去的。 “哎呀，我就知道，不坐车去准备好事，热死啦”，朱珠一脸埋怨的嘟囔道。 “对不起，对不起，陪我买点东西”，说话间，陈默带着她走进了饰品店。 其实他要买的也不止是一样东西，他需要提前逛一逛，以便节省时间。 “这有啥好买的？都是女孩子用的东西，你送的出手？”，朱珠一眼就把店铺看了个遍。 “驱蚊的总用的着”，陈默微微一笑。 “哥哥你在搞笑，峰哥家缺这个？” 陈默摇摇头，“我们缺呀，傍晚蚊子多，你别被吸成人干了” “额”，朱珠愣住了，原来他还在想着这事，果然还挺贴心的。 “走，没有诚意的事情就不做了，我也就是来看看”，陈默坦然的走出了店铺。 “你！”朱珠气的追了上去，“才让我出了这么多汗，马后炮真是害死人” “嘻嘻，就当逛街，马上都要回去了。” 奚云峰是个很务实、很负责的老师，即便是最后一次补课，可在这两个小时里，他依旧是全神贯注的在讲课，毫无保留，尤其还向学生们推荐了几本辅导书和习题册，以便应对新学期的课程。 “奚老师再见” “再见” “奚老师辛苦啦” “回去好好休息” 补课的学生们跟往常一样，逐一和奚云峰道别，似乎没人察觉到今天是最后一堂课了。 奚云峰笑着跟所有人道别后，回头却发现了坐在座位上的朱珠和陈默。 “峰哥，您辛苦啦” “奚老师，感谢您的付出” 奚云峰关上房门，笑着走向二人，“怎么，你们舍不得我啊，陈默你还有课要上呢” “嘻嘻，总觉得时间过的太快，四十天就这么过去了呢，真有点意犹未尽，还想听你讲课呢” “你这丫头”，峰哥笑着坐下。 “奚老师，这次暑假我真的受益匪浅，您真是太优秀了，真希望您能来文科班教学”，陈默由衷的感叹。 奚云峰摆摆手，“这次带你们高三的孙老师经验可比我丰富多了，人家五十多岁还奋战在一线，惭愧啊” 朱珠和陈默对视了一眼，“孙老师？那个头上没几根头发的？” “人家那是为了教学事业熬干了青春，心思都放在你们身上了，啥叫没几根头发？” 朱珠吐了吐舌头，一脸的调皮。 短暂的交流过后，陈默便起身离开，他不是朱珠，她还有着大把的空余时间能和峰哥交流。 “咚咚咚”，陈默敲响了房门。 “哥哥，为什么你的手放在后面了？” 出来开门的是一个扎了两把小辫子的女娃娃，她是周老师的女儿，小名叫“布丁”。 陈默笑呵呵的伸出左手，一个小纸袋出现在他手中，“谢谢我们小布丁，这是送给你的。” “我不要，妈妈会骂的”，小布丁乖巧的将双手背于身后。 “你妈妈也有，这样她就不会骂你啦”，陈默俯下身，再次请她收下。 “那，那，谢谢哥哥” 陈默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走进了门厅。 房间里已经来了好几个学生，周老师正端坐在饭桌前，双手放在键盘上轻轻敲打着。在周围几个人诧异的目光中，陈默小心翼翼的走到周老师身边，悄悄将一束鲜花摆到了周老师身边。 “周老师，您辛苦啦！”陈默轻声说道。 周老师听到声音后抬起头，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束清新淡雅、散发着迷人香气的鲜花。她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又调皮捣蛋了呢？”虽然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但她的眼神中却流露出满满的欣慰和喜悦。 “今天结束后就要跟您说再见了，心里有点舍不得”，陈默说的很诚挚。 “真是傻孩子，瞧你说的，那再过几天不是又要见面了？”，周老师示意陈默坐下。 “那今晚留下来吃饭？你可答应过老师的” 陈默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我倒是挺想的，也挺期待的，可今天要陪朱珠去看夕阳，这丫头嚷嚷了好久了，吃饭时候还在德哥面前告状了” “哈哈哈哈，你们俩兄妹啊，都是活宝，我知道了，不怪你了” 两个小时过的很快，在送走这些可爱的学生后，周老师轻轻关上了房门，可隐约间她又听到女儿房间传出了清脆的音乐声。 “小布丁，哪来的八音盒啊？” 陈默给小布丁买了一个龙猫造型的八音盒，希望她的童年可以无忧无虑，无病无灾。 “陈默哥哥送我的，他说了，妈妈一定不会骂我的，因为妈妈也有” 原本想开口说教两句的周老师再一次欣慰的笑了，目光温柔的看向自己女儿，心里想着：果然是自己的学生，跟别人就是不一样，会发自内心的想着自己的老师，关心她，体谅她，感恩她。 “哇！” 朱珠做了个鬼脸，突然从小区大门口跳出，陈默很配合的做了受惊吓状。 “吓坏了我，可没人带你去看夕阳了啊”，陈默咂咂嘴，这小妮子果然幼稚。 “哼，你就是不想带我去，哪来的这么多理由” 陈默笑着摇摇头，拿出防蚊喷雾，从前到后、从上到下的仔仔细细给珠妹喷了一遍。 “好啦，出发，你想走过去还是坐车过去，还有三、四里路的样子哟” 朱珠抬头看了看天边，又看了看手表，“坐车，不然真看不见了” 傍晚的时候，河堤道路上还是有着不少散步的人，陈默带她去大桥上看完夕阳，又带她来闲逛。 走到一块坡地时，陈默席地坐在台阶上，“感觉如何？” “马马虎虎，跟西湖和普陀山的差远了，不过嘛，也还行啦，心情开心看什么都好看”，朱珠撑着下巴，一脸惬意的看着眼前平凡却又真实的世俗凡尘。 “嘿，你这小妮子，吃惯了山珍海味，不把咸菜当菜了啊” 朱珠也不理会，轻轻哼了起歌，“门前大桥下，游来一群鸭” “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虽然只是一首寻常的童谣，可珠妹本就稚气未脱，声音甜润，她唱起来也别有一番韵味，陈默轻点脚尖，一脸的陶醉。 “哥哥” “嗯？” “你会生我气吗？” 陈默转头，发现这小妮子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河水。 “为什么？有什么事值得我生气？” “有啊，比如说，影响你和丹姐感情的事。” 陈默心里咯噔了一声，“什么意思？” 朱珠白了他一眼，“你看你，我才举个例子，你就这么紧张了” 陈默叹了口气，“关心则乱，你知道我的” “哥哥，昨天那个坏家伙趁着你去上厕所，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啊？他说啥了？”陈默大感意外，这讨人厌的家伙，补课都要结束了，居然还不安分，之前他没再逼逼赖赖的，还以为他转性了，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也没说啥”，朱珠低下脑袋，轻碾着脚后跟，“他说，我还有机会，他手里有咱俩的亲密照片，如果给丹姐看了，她一定会生气的。” “哼，贼心不死，一肚子坏水，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他知道个屁，咱俩之间清清白” 最后一个“白”字还没说完，朱珠便已转头看向陈默，眼神里带着一丝悲伤。 “哎！”陈默长叹了一口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朱珠扭过头去，“你真是因为纯粹的起了色心吗？” “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吗？” 朱珠摇摇头，“这是我的小秘密，你应该忘记它” 陈默神色复杂的看着珠妹，“我应该忘不掉，就算是她，我都没有这么放肆过，我真的不明白当时自己是怎么了，可既然已成事实，我也只能把它藏在心底。” 旖旎的景象慢慢浮现在朱珠的脑海里，天边的红霞也分出两朵，印在了她白嫩的脸蛋上。 “哥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陈默愣了愣，又沉下一口气，“别问了，我觉得自己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为什么？” “你真要我说出来？” 朱珠点点头。 “我说是，那显然是假话，既是欺骗了我自己、欺骗了你，更是伤害了你。而我说不是，这其中的原因，你我都知道，我觉得这是对爱情的不忠。” 陈默很坦诚的看着珠妹，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做了就要勇于承认，哪怕做的是错事。 朱珠往陈默身边靠了靠，“哥哥，借你肩膀用用，我心里有些难受” 默哥哥，我足足跟你待了40天，明天就是第41天了。我们在同一个屋子里补课、吃饭、打闹、欢笑，每天都那么开心，我真的很珍惜这段回忆呢。你让我更直观的看到了变成熟的你、温柔的你、体贴的你，你真的很好呢，要是你是我的，就更好了。 太阳公公啊，今天还请你别急着跟我说再见，我还想多陪在他的身边，我想让明天来的更慢一点。 第254章 落地 “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余光中先生的这首《乡愁》既将他的愁情写的淋漓尽致，也真切的表达了对于祖国母亲怀抱的眷恋和渴望。 是啊，故土总是那么令人留恋，生我养我，叫我怎么不想“她”。还记得李幼斌版的《亮剑》结尾，楚云龙面对大势已去的局面，也随着要赶赴台湾。当他最后一次站在祖国大地上时，眼神中尽是眷恋、悲切、痛苦，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要将他和祖国母亲活生生的撕裂。他心知此去归期无望，可故土毕竟难离，在故事的结局，他用双手恭敬的捧起一抔土，将其放在红布上带走，并在他入葬时，将故土埋在他身边。 这次离家、归家，陈默花了四十二天，中间虽然有父亲次探望，有奶奶来电问候，有姐姐驱车前来，可陈默觉得，自己像是有半年没回家一样，如同车窗外的稻田，在这不长不短的时间，却已不再是秧苗鲜嫩。 父亲原本想和陈默多说会话，可后视镜里的陈默正略带愁容的看着窗外，显然已是出神。 随着汽车驶入村间小道，越来越多的熟悉面孔出现在自己眼前。 “姑婆！”陈默摇下车窗，欢快的挥手跟她打招呼。 “姑姑”，父亲也笑着打招呼。 姑婆是爷爷的亲姐姐，至于到底是她年纪更大，还是大爷爷年纪更大，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陈默都没搞清楚。姑婆是个很要强的人，若不是她的丈夫身体每况愈下，她们夫妻二人一定会依旧去给人做门卫。 “哎呀！是小默啊！感觉好几个月没见到你了”，姑婆原本是端着饭碗坐在后门口的石凳上，见到陈默，便放下饭碗，立马起身。 “哪有几个月，暑假一直在补课的，您和姑公的身体都还好” “好，都好”，姑婆的脸上虽然皱纹特别多，可笑起来依旧很温暖。“小默你吃饭没？在姑婆这吃点？” “奶奶还在家等我呢，晚点再来看您” “好好好，走几步的事，过两天来看你”，姑婆也不多留陈默，知道他心里念着自己的奶奶。 陈默拉开车门，望着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伸了个懒腰，“真好” “奶奶！！！”陈默用尽力气喊了一声，“我回来啦！！！” 奶奶穿着围裙就从厨房间一路小跑出来，满脸惊喜，“头头回来啦，你可想死奶奶了！”，她随即又围着陈默绕了两圈，查看他是不是缺胳膊少腿了。 “嘻嘻嘻，一切都好的，老师那里对我很关照的，你放心”，陈默拍了拍奶奶的手背。 “头头，西瓜给你切好了，先吃点，午饭还要一会的” 陈默笑着看向父亲，父亲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都提前跟母亲说过了，可看样子，今天的午饭又要等到十二点以后了。 父亲本想陪着奶奶进厨房，可被自己儿子拦住了，说什么他下午还要工作，别把衣服什么弄脏了，柴火味也并不好闻。 灶台间热浪滚滚，没一会，陈默头上便不停滴下汗珠，可他一点不觉得难受，在他心里，能陪着家人，能陪着奶奶做饭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透过灶台间的小洞，陈默看到奶奶正专注的翻炒着茄子，虽然油烟滚滚，可她脸上却挂着笑容。做饭，远远不只是简单的准备一顿餐食以满足基本的温饱需求那么简单，它更像是一场身心的投入之旅，一次将爱心与情感融入每一道菜肴的奇妙体验。在这个看似平凡的过程背后，隐藏着下厨者无尽的细腻和温情。 陈默捣鼓着火钳火叉，手里的这两样物件他已经很久没把玩了，他带着它们抓过龙虾，擒过毒蛇，劈过竹子，顶过大铁锅，都是满满的童年回忆。虽然农村上的房子相比于小区房子没有那么干净、明亮，可是那句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自己家里就是待着舒坦。 卧室里，父亲依旧已经拖扫收拾过了，也提前插上了电蚊香，甚至给陈默的电脑桌也打扫了一遍，默许了他回家玩会游戏。可陈默既没有玩电脑，也没有看电视，在淋浴房洗刷过夏日的炎热后，他瘫坐在了布艺沙发上，只是安静的、呆呆的看着墙壁。家是熟悉的、温馨的、安逸的，可好像自己又有点开始怀念在德哥家的时候了，房间不大，人也不多了但都刚刚好，中午还有个开心果跟在自己身边，生活也很有乐趣。现在回到自己的家了，三层楼高的房子却只有自己一个人，整个房间里，除了空调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了。 虽然姐姐给自己布置的“作业”已经完成了，自己也结束了补课，可在这十天左右的时间里，自己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时而长，时而短。 “喂，姐姐” “怎么啦，小胖子？”姐姐的声音有些慵懒，估计要么在躺着追剧，要么已经在午休了。 “没啥，今天上午之后，补课就结束了，我已经到家了。” “哦，到家就到家了，你又不过来”，姐姐的话音有些醋味。 “姐姐，我想你了”，陈默轻柔的说了一声。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才传来回话，“算你有良心，那什么过来找我玩？” “翠山湖看夕阳有兴趣吗？” “嗯？怎么突然会想去那，真要去的话，要坐车去呢” “是珠妹妹提议的，我想着你也在家，要不然一起呗？有个大人在，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底” “不会是她知道你分手了，知道你心情不好，要带你去散散心？” 陈默语塞，“我有这么大嘴巴？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我告诉她干啥，只是单纯的补课有点累，她想出去溜达溜达。再说了，我这几天的表现还不够让你放心嘛” 电话里传出来轻笑声，“好像也有道理，感觉你状态还行。那什么时候去啊？” “额，不知道，我问问珠妹看，应该就这两天，她说要回朱家村探望下她爷爷奶奶的。” “可惜玉玉姐要上班，不然坐她车去就好了” … 手机上的通话时间定格在了五十多分钟，要不是陈默和姐姐都有些困了，估计姐弟两个还能继续聊。 陈默放下手机，走到了床边。看着那白色的天花板，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儿时的暑假场景，自己那么喜欢去姐姐家，或许也是因为那里更热闹，会有妈妈、小姨、姐姐陪着。自己真的喜欢安静吗？应该没人喜欢，自己好像是被逼着习惯的。 “哥哥！”“哥哥” 迷迷糊糊中，楼下传来了喊声，听着有两个人。 还没等陈默有所清醒，楼梯上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显然是在跑着上楼。 “哈哈哈，我就知道，哥哥你还在睡觉”，大妹陈琳率先打开了房门。 “都五点多了，哥哥你真是猪”，小妹陈莹也帮腔说话。 “哎哟！”，陈默不禁痛呼一声，“你多重啊！还扑在我肚子上？快起来” 陈琳一个泰山压顶，就压住了陈默的上半身，而瘦妹妹显然更懂得男女之别，站在一边看好戏。 “哈哈哈，叫你不理我，叫你不起床，快起来陪我！”，大妹还故意捶了几下陈默的胸口。 “知道了知道了，我都快被你压死了”，陈默大口的呼吸着，这大妹一暑假显然又重了几斤。 虽是下午五点多了，可夏日的余威尚在，陈默安排她俩先在房间里歇一会，又给她们拿了冰棍和水果，小丫头们自然也就不吵着出去玩了。相比于自己的姐姐，陈莹显然更喜欢玩游戏，一个人玩着4399的小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作业都写完了？”陈默陪着大妹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哎呀，开学还早呢，还有将近半个月呢，急啥呀” 陈默没好气的敲了她两下头，“我就知道，肯定还有很多没写？” “我头被你敲坏了，我要告诉老师，暑假作业完不成就怪你” 陈默捏住了她两边胖嘟嘟的脸蛋，“老实点，这几天晚上来哥哥家报到，我陪你们一起看书写作业，别天天想着玩。” “哦”，大妹嘟囔了一句。 “你呢？装听不见呢？”，陈默看向小妹。 小妹一脸茫然的看向陈默，“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做完了？！” “姐姐！你没事来找哥哥干啥呀，我恨死你了”，小妹气呼呼的抱怨道。 “好了，看看你们两个，一个马上升初三，一个明年也要小升初，还不知道用功，还以为自己在幼儿园呢？” 小妹不情愿的关掉游戏，幽怨的看着姐姐，“都是你干的好事，还不回去？” 大妹还想撒娇，却被陈默的眼神唬住了，只能悻悻的关掉电视，下回再看“猪猪侠”了。 大爷爷家本就在自己爷爷家后面没多远，差不多隔了五十米不到的样子，大妹小妹干脆连晚饭都没在家吃，就带着家伙事又来找陈默了。 陈默家的晚饭一贯开始的很晚，即便陈默给她们吃了零食，可两个小妮子也嚷嚷着肚子饿了。好不容易等到开饭了，两个小丫头第一时间跑去爷爷家，等在了饭桌边。或许是陪伴大妹的时间更长，大妹显然和陈默的关系更为亲密，就算有空余的长凳，她也要和陈默坐一起。可明明大妹胖乎乎的，吃的却不多，而瘦妹妹吃了陈默加大妹两个人的饭量都不见长肉，真是造化弄人。 奶奶生怕饭煮少了，中途还特意端来了才煮好的玉米，结果，只有瘦妹妹继续拿着啃了起来。 “你才吃这点就饱了？”陈默掰了半根玉米给大妹。 “嗯，吃饱了” “多吃会胖，少吃更会胖，过分的节食会起到反作用的”，陈默心知她在担心什么，将玉米塞进她的手里。 “哥哥，我胖吗？”大妹还是不放心。 “你啥时候不胖了，哥哥倒是瘦了”，小妹给陈琳心口上重重的扎了一刀。 “别瞎说，胖一点多可爱啊，再说了，女大十八变，你肯定会瘦下来的，前提是你要正常饮食锻炼，少吃垃圾食品。比如这玉米，就是很好的主食，吃了扛饿，还很难长肉。” “学着点，看看哥哥多靠谱”，大妹哼了一声。 “哥哥再靠谱，也得你做得到啊” 看着姐妹两个斗嘴的有趣模样，爷爷连吃饭都带着笑容。 城市有城市的繁华，而农村也自有农村的恬趣。 第255章 翠山湖 知道今天不用再去哥哥家写作业后，用“如蒙大赦”这个成语形容琳琳和莹莹内心的真实想法尤为贴切。她们姐妹俩已经连着两天加一晚都在陈默家写作业了，每天在家吃了早饭就要去陈默哥哥家那报到，然后睡完午觉要写，晚饭过后还要写，她们心里真是叫苦连天了，没想到哥哥他是这种人。 那天陈默刚回来的第一晚，自从见到他把两个妹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大妹的母亲就打算让他帮着带几天妹妹，都快开学了，两个疯丫头还不知道写作业。用她的话来说，陈默像是个大闺女，闷头学习，不喜欢出来玩，而大妹、小妹两个，整天正事不干，满脑子想着玩，跟调皮的男孩子一样。其实陈默也不需要多花心思去辅导这两个妹妹的功课和作业，毕竟他自己要做的事情也很多，他只是给她们营造了一个安静、无人打扰的学习氛围，定点定时的开始和结束，中间还没人打扰。 陈默也想叫苦，他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本想着回家后能劳逸结合的，结果自己家却成了托儿所，不仅多了两张吃饭的嘴，还多了两个调皮的妹妹。电视、电脑、床铺、沙发、零食全都被霸占了，好在自己还有一定的威严，要求她们写作业时，她们还能勉强听话。 明天下午陈默会去找婷姐姐和珠妹一起去翠山湖，所以他自己便给两个妹妹放假了，让她们好好休整一天，以便她们能够更好的接受自己的“督学”，嘿嘿嘿。 等待的时间总是有些令人焦急，车子都在附近停了一会，可就是见不到朱珠的人影，也不知道她在磨叽什么。 “啧，怎么穿的这么短？”好不容易见到人来了，可发现珠妹穿着牛仔热裤，陈默不禁有些嫌弃。 “哪短啦！三分裤刚刚好，不长不短，还很凉快” “待会蚊子咬死你！你看看婷姐姐的斑点长裙，那才叫穿搭” 陈默还是相对保守的一个人，他并不是很看的惯女孩子穿的短，尤其是那种齐x小短裤，更是没眼看，他觉得那和没穿也没差别了。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看不惯的只有他自己在乎的人，其他姑娘穿的再花里胡哨，也不曾有过多嘴的对她们说三道四的时候。 “好啦，快上车！”婷姐姐在车里喊了句。 陈默本想下意识继续坐在姐姐身边，可被她嫌弃的赶到了副驾驶，委屈在他脸上瞬间浮现，“姐姐你变了，我不是你的小心肝了吗？” “哈哈哈，去你的，真是活宝”，婷姐姐笑骂了一句。 翠山湖起初并不属于石桥镇，可随着行政区划的变动，石桥镇吞并了位于它西南方的金沙镇后，自然也就将翠山湖纳入名下。翠山湖已经算是在陵县的最西南角了，往南是隔壁市，往西是隔壁县，因此路边的汽车上能看到两个不同地级市的车牌。 虽然被自己姐姐嫌弃了，可陈默下车后还是在第一时间帮她们打开了右后的车门。 “dooran！”朱珠傲娇的伸出右手，让陈默扶着下车。 陈默满头黑线，这小妮子是把自己当成佣人了，真是过分啊，太可恶了。 “y dear！”婷姐姐也是有样学样，一只手捂嘴偷笑，一只手轻轻抬起。 “好的，公主请下车！”，陈默满脸喜悦，将婷姐姐接下，动作轻柔、优雅，还特意鞠躬亲了下姐姐的手背。 “喂！你怎么还区别对待，为什么不跟我说‘公主请下车’？” 朱珠咬着下嘴唇，眼睛死死的盯着陈默，一脸的幽怨。 “你是母猪，不是公猪，瞎喊什么呢？” “气死我了！”朱珠恨恨的跺了跺脚，跑上去就给了陈默几脚。 “呐，姐姐你看，这货平时在学校里也是这么欺负我的，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我幼小、可怜、无辜的心灵饱受她的无端摧残！你快帮我跟她要精神损失费！” 婷姐姐拉住了陈默的一只耳朵，“你倒是真坏，恶人先告状，哪有你这么说珠妹妹的，她多可爱啊，你那是活该。” 说完，她便牵着朱珠向翠山湖公园走去，留下陈默拎着一袋吃喝，屁颠屁颠的跟在她们身后。 人们都说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城市就会变得热闹非凡、车水马龙，但其实翠山湖这里也是如此，并没有陈默想象中的那般宁静祥和。陈默三人刚刚走下汽车，就听到一阵动感十足的音乐声传来，他心中不禁腹诽，这一定又是那些精力充沛的大妈们在跳广场舞了，怎么哪里都有她们。 翠山湖公园拥有一个相当广阔的广场，广场的中心位置矗立着一座矿工雕塑，它仿佛在默默诉说着这片土地曾经的繁荣与富饶。广场的每个角落都散布着一些大妈们，她们或多或少地聚集在一起，各自扭动着身姿，尽情展现自己的舞蹈风采。倘若仔细观察，甚至还能够发现那些混杂在大妈中间的老大爷，他们的舞姿才是最妖娆动人的，令人目瞪口呆。 “你这么有兴趣，亲自上场呗？”，朱珠看出了陈默的内心躁动，这家伙嘴里还在跟着哼起了歌，脚尖也在打着节拍。 “我可不会，要去你去”，话虽这么说，陈默的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过那些跳舞的人群。 “小胖子，你过来”，婷姐姐有些坏坏的看着陈默。 “额，喊我干嘛”，陈默感觉有点不太妙。 “来塞”，姐姐再次对他招了招手，面容亲切无比。 婷姐姐温柔的抚着他的脑袋，“没什么别的事，就想问问你，姐姐对你好不好？” 陈默下意识的点头，“好，当然好啦！你最好了” “那你要不要报答姐姐？” “嘻嘻，那是肯定的” “那就去跳个舞给姐姐看看，姐姐可期待了” 陈默张大了嘴巴，“有你这么坑自己的弟弟吗？多丢人啊，我可不去。” “哼，没良心的小东西，这点小事都不肯，以后还能指望你点啥？指望你把我从轮椅上推下去吗？”姐姐恼的一把拽住了陈默的耳朵。 陈默委屈巴巴的低下头，两只手的食指不停的在对戳着，“行，那，那你不许笑！” “嗯嗯嗯，肯定不笑，我保证”，可姐姐脸上已经出现了笑意。 “我还要把珠妹拉上” 姐姐撇头看了一眼珠妹妹，果断将她出卖了，“行！” “哇！婷姐姐你怎么这样！我不要去，我不行的，我，我” 不容朱珠拒绝，陈默便牵住了她的小手，将她拉入了人群。 大妈大爷们好奇的转头看向新加入的两人，看的朱珠小脸羞红。 “哈哈哈哈哈！”，婷姐姐笑起来的样子没心没肺的，坐在一边直拍大腿，心想带这两小家伙出来可太好玩了。 接下来的这首歌，陈默有些熟悉，神情也就更自然了，动作再没有一点羞涩。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 朱珠抿嘴看向陈默，只见他怡然自得，跳的正当兴起，也开始缓缓动起手脚。 “害羞啥呀，天天闷在家，正好出来运动运动”，陈默时不时扭头鼓励身边的珠妹。 “哼，要你管，跳你的” 歌曲过半，陈默跟着唱了一句，“给你一个粉色的回忆！”还对着珠妹弯腰翘起了兰花指，表情尤为的骚气。 “好！”“好！”，旁边的大妈们对于陈默的表现很满意，纷纷拍手叫好。 “小伙子，带着你女朋友一起跳啊！别光顾着自己乐呵”，离陈默最近的一个大妈显然特别热心。 “哈哈哈，我妹妹还小，脸皮太薄了，你看看她，她又脸红了” 朱珠实在受不了这个气氛，一溜烟跑回了婷姐姐那。 “回来干啥，跳跳也挺好啊！”，婷姐姐一脸坏笑，今天跟着陈默出来果然是明智的选择。 “不去不去，太丢人了，哥哥他还边跳边唱，简直了”，朱珠拍了拍自己的小脸，她觉得很烫。 “哈哈哈，小默就那个德性，他脸皮可厚了”，姐姐依旧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陈默。 一曲跳完，陈默在大妈们的挽留下，还是回到了姐姐那。 “累死了，累死了，到底谁是年轻人啊”，陈默的脑袋上已经在流汗了。 “就你sao滴滴的，嘴上说着累，不还跳完了？”朱珠有些嫌弃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嘿嘿嘿，确实挺好玩的，以后年纪大了，我也可以参加” “不不不，你应该是那个领舞的”，姐姐拿出纸巾，细心的给陈默擦汗。 “珠妹，学着点，女孩子要温柔点，看看你婷姐姐”，陈默有些嘚瑟的挑了挑眉毛。 “就你话多”，婷姐姐没好气的给了陈默一个脑瓜子，“把后面的衣服撩开一点” 看着眼前的婷姐姐和默哥哥，朱珠有些感慨，自己真的好羡慕，他们的感情是那么好，那么亲密。婷姐姐看着有些虎，自己也没少看见她揍陈默，可她真的好温柔，好细心啊。不仅帮陈默擦掉脑袋四周的汗，还帮他把后背上的汗水也擦干了，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男孩子们应该会很喜欢她这样子女生。 离开大广场，还需要穿过一片人造林才能见到翠山湖，三人缓步向西走着。 “小默，你是不是放臭屁了？” “瞎说，我才没有呢，不过我也闻到了，还以为是你们放的呢，我都没好意思开口问” “珠妹妹，你闻见了吗？” “嗯，一直有这味” 这个臭味始终跟着陈默三人，一点没有消散。 陈默动了动鼻子，“不对，好像不是屁味，是便便的味道，你们俩是不是谁没憋住？”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还以为是你啵？小时候给你洗洗澡，突然间一个个圆团子就从浴桶里浮了起来？” “什么圆团子？”朱珠好奇的问道。 眼见姐姐还想开口说话，陈默立马捂住了她的嘴，一脸的尴尬。 “没，没啥，玩具球罢了” 脑中不停的浮现出当时那个画面，姐姐再也忍不住了，不停的哈哈大笑，笑的都蹲下来了。 “当然是便便啦！” “哎呀，姐姐！”，陈默涨红了脸，生无可恋的背过身去。 “噗，哈哈哈啊”，朱珠也明白过来了。 “快，珠妹妹你拉我一把，我笑的没力气了”，婷姐姐蹲在地上，尝试了几下都没起的来。 “哎哟”，珠妹也是笑的没力气了，反而把自己拉倒在地。 “哈哈哈哈”，两女继续毫无形象的笑着。 陈默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们，又好笑，又好气，可突然间他的注意力转移到珠妹脚上了。 “笑笑笑，笑个屁啊，我说怎么这么臭，珠妹你才到狗屎啦！”，陈默掩住鼻子，一脸的嫌弃。 “啊？不会？”，朱珠赶忙掰起自己的脚。 “右边！” 一些软乎乎，黏糊糊的黄色状物体粘在了朱珠的右鞋底。 “啊！好恶心啊”，朱珠嫌弃脱下鞋子，一把扔掉。 “嘿嘿嘿，让你嘚瑟，遭报应了？” “你讨厌死了！”，朱珠明显真的有点恼了。 陈默撇撇嘴，默默的走过去将她鞋子捡起来，又寻了根树枝。 “你干嘛呀？”朱珠很疑惑。 “洗啊！都快到湖边了，洗干净不就好了？”陈默回答的很理所应当。 “你，你” 朱珠还想说些什么，可婷姐姐却一把将她拉起，“总不能让你光着脚？” 朱珠点点头，姐姐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也得亏还算新鲜，并不是很难清洗，陈默蹲在石台上，神情专注，毫不介意自己的行为可能有些掉价。 “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陈默站起身回头一看，原来是珠妹摔倒了。 “你怎么回事，在原地等着不就好啦？”，陈默跑到了事发点，看着眼前的情况，自己终于体会到西游记里三打白骨精时，唐僧走出保护圈被妖怪抓走后孙悟空的心情了。 “谁知道这路上有小石子啊！”朱珠坐在地上，恨恨的拍了地砖两下。 “那谁让你天天穿着丝质短袜的，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穿棉袜穿棉袜，也没见你听话过” 婷姐姐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两人，姑娘家穿什么袜子他天天都见过？这不对劲？ “你烦死了！每次都要啰嗦！”朱珠气的转过头去。 陈默也不介意她的恼火，任她耍着脾气，硬是扶着她走到了水边，让她坐在最后一级石阶上。 “坐下，赶紧让右脚凉一凉，不然明天会更肿” 朱珠抿着嘴，这坏蛋讨厌是真讨厌，关心也是真的关心她。 陈默帮她把袜子脱下，小心翼翼扶着她的脚放入水中，这次他的心中没有再泛起一丝其他想法，单纯只是关心着珠妹。 “小默，你这样做是不是？” 婷姐姐越看这两人，心里越是吃惊，什么时候女孩子的脚可以这么轻易的被男孩子触碰了，而珠妹妹也没有一点反抗和羞涩，仿佛这种事情她早就习惯了一般。 朱珠当然听懂婷姐姐没说完的话了，她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有啥，你都把我那么糗的事情曝光了，我还要什么脸面，哼！” 陈默虽然也意识到了不太妥当，毕竟姐姐是第一次见到，可反正做都做了，还解释啥呢。 陈默脱下两只鞋子，又脱下袜子，将两条腿放入水中，一脸的惬意，“舒服呀！” “姐姐，你来试试？” “猪，我穿的裙子，怎么下水啊！” “嘻嘻嘻，也是哦，那你就体会不到咯！”陈默将双手撑在身后，静静的享受着落日的余晖。 不多时，远处飘来一些浮萍，陈默一眼就看出这是好东西。 “哎，你干嘛去？”，朱珠看到陈默继续走下台阶，湖水都没过了他的膝盖，有些担心。 陈默笑嘻嘻的拎着水草上了岸，“你们看看，我捞到什么了？” “菱角？” “还是姐姐聪明，这个城里人只会傻不愣登的看着” “我也知道的！我没来得及说而已，小时候你不带我去水边采过的啊！”朱珠扬起了小拳头，很是不满陈默的揶揄。 “呐，尝尝！”陈默给姐姐和珠妹都摘了一个，虽然菱角有点小，但至少还能吃。 可等陈默和姐姐都吃完了，珠妹手里的菱角还是原封不动。 “怎么啦？这个可以吃的”，婷姐姐看出了珠妹的犹豫。 “哎，还跟小时候一样”，陈默无奈的摇摇头，从她手里拿过菱角，又用牙齿咬开外壳，将洁白的果肉剥出。 “这下可以吃了，童年的回忆，现在难得能吃到了” 朱珠腼腆的点了点头，“谢谢哥哥” 这两人的关系怎么看着比小时候还要好啊？这默契的有点过分了。婷姐姐站在一边，目光不停的在他们二人身上扫过。 “小默，去看看有没有卖毛巾的，总不能用你的衣服给她擦脚？” 陈默看了看，“嗯”了一声便离开了。 眼见陈默离开，婷姐姐陪着珠妹坐下。 “好点了吗？” “嗯，好像没那么痛了” “小朱珠，你的脚丫子挺可爱的嘛，小默表扬过你没？” “没，没”，朱珠的谎话一眼就被钱婷看穿了，那有些慌张的小表情可是藏不住东西的。 “小默就是那样，外冷内热，他才不会故意欺负你” “的嗯，我知道的。默哥哥从来都没欺负过我，对我也一直很好” “姐姐问你一个私密的问题行吗” “嗯？什么问题”，朱珠转头看向婷姐姐。 “你在学校里有没有好好学习，有没有找男朋友？” 朱珠有些吃惊的看着她，然后坚定的摇摇头，“我才不会像他一样不要好呢。” “嘿嘿，姐姐也觉得你不会。” “为什么呀？我跟婷姐姐都很久没见面了。” 婷姐姐并不说话，只是一脸玩味的盯着珠妹，盯的她都脸红了。 “我先问你，珠妹妹，为什么小默照顾你的动作那么熟练？你也没有一点反抗？” “啊？我，我”朱珠支支吾吾的，婷姐姐这个问题可太难了。 “哈哈哈”，婷姐姐发出了得意的笑声，答案一切都在不言中，她心中的疑惑正在慢慢的水落石出。 “珠妹妹，姐姐跟你开个很不好笑的玩笑啊，你别生气，要生气姐姐也不会怪你的” “嗯” “你觉得我家小默怎么样？” 朱珠眨了眨眼，“默哥哥很好啊” “不是，姐姐是想说，如果以后，等你们以后都长大了，他做你男朋友会怎么样？” 傍晚的夕阳本就通红，可它依旧比不过朱珠脸上的羞红。 “你看啊，你们俩本就从小玩到大，彼此都很熟悉了，又相处的很好，以后跟姐姐也能更亲了，姐姐这个提议没问题？” 朱珠用双手遮住了自己的小脸，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哈哈哈哈，好啦好啦，就当姐姐在胡说八道，姐姐不说了，不说啦！” 朱珠将信将疑的露出了自己一双眼睛，脸蛋却依旧被死死护住。 “你没有男朋友，是不是因为小默有他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了？” 这下子，朱珠直接把头埋在了双臂之中，再也不肯吱声。 婷姐姐心知这丫头脸皮薄，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现在你们都还小，姐姐说的这些对于你们来说也还太早，你别往心里去。我希望你们都能专心学习，至少要坚持到高考结束。” “嗯嗯”，朱珠的声音细若蚊蝇。 “再跟你透露一个小秘密，小默已经分手了” 这句话像晴天霹雳一样，一下子把朱珠震呆住了，她瞪了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不会” “嘘，不许说出去” 难怪呢，难怪那几天他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发生这种事情，他一定很难过，可他依旧掩饰的很好，他忍的该有多辛苦啊。 朱珠面带忧愁的盯着水面，可她的表现，也都被婷姐姐看在了眼里。 “你们在聊什么？怎么珠妹看着有些不高兴了？”陈默并没有买到毛巾，不过纸巾倒是带回来一大包。 “这叫触景生情，没听过那句诗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学的课文。”姐姐替珠妹开口解释道。 “额，好，这也行？”陈默打开抽纸，一把一把的抽出，递给姐姐。 翠山湖的风景很宜人，空气也很清新，可陈默三人却无法再好好体会，珠妹的崴脚让她被搀扶着走都很困难，只能提前打道回府了。 “姐姐，干脆我背着，我看她也不行啊” 陈默甩了甩手臂，搀扶个子较矮的珠妹走路是件很费力的事情。 “我可以的，没事的”，朱珠连忙开口拒绝。 “没事你就走两步给我看看，还嘴硬呢”，陈默走到她身前，缓缓蹲下。 “就让小默背你一段路，他可以的”，既然知道了珠妹的心意，也看到了小默的熟练，婷姐姐心里自然门清了，这两人有戏。 “看着块头小小的，还挺沉的嘛” “好好背你的”，姐姐点了点陈默的脑袋，这孩子话真多。 因为有婷姐姐在，朱珠并不敢搂住陈默的脖子，只是扶住了他的双肩，可大腿上传来的温度还是让她还是脸红了。或许也不仅仅是因为大腿上的触感让她脸红，朱珠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考拉抱，两相对比，果然还是被抱着舒服。 天色越来越晚，来公园游玩的人们已经有不少人在离场了。 “姐姐，那男的好帅啊”，陈默用眼神示意了从他左边走过来的一个男生。 “哟，是挺帅啊，还是个艺术家”，姐姐也看到了。 陈默说的是一个拿着户外写生工具的男生，银白色的头发略卷，后脑勺还扎着一个小辫子，五官看着也挺立体，是个帅哥。而他浑身酷潮的穿搭和潇洒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与众不同。 发现陈默三人在盯着自己看，那个帅哥礼貌性的点头示意，微微一笑，并没有非常高冷的无视他们。 “姐姐，你觉得这帅哥怎么样？能入你法眼吗？”陈默很八卦的笑了起来。 “去你的，帅是帅的，可这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有点娘娘的，头发也太长了。不过嘛，说不定珠妹妹好这一口！”姐姐一脸坏笑的看向朱珠。 朱珠知道婷姐姐是故意这么说的，下意识的蒙住了脸。 “哎呀，别动呀，差点摔！”陈默无意的捏了下她的大腿肉，“抱住我啊，摔了我不负责的” “哦” 或许是因为珠妹心里在想着别的事情，居然照着陈默的话搂住了他的脖子，脑袋也不自觉的搁在了他的头上，看着这两人亲密的模样，婷姐姐直捂嘴偷笑。 陈默也不是圣人，感受着后背传来的触感，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朱珠跑步跑的慢了，有两座大山作为负担，能快才有鬼了。 走出翠山湖公园的大广场，婷姐姐张望了一会，随后带着二人走向了路边的一辆红色小轿车。玉玉姐跟她说好的，会来接他们回家。 看到走过来的三人后，玉玉姐有些诧异的摘下了太阳眼镜，自己小弟和珠妹是怎么回事，两个人都这么大了，可动作怎么还这么亲密。 “玉玉姐！” 见到自己的姐姐竟然来接自己了，陈默喜出望外，忘记了背上的珠妹，一路小跑到姐姐跟前。 “毛手毛脚的，珠妹妹还在你背上的，当心点呀” “哈哈哈，见到你太开心了，忘记了”，陈默蹲下身子，将珠妹缓缓放下。 “给姐姐看看呢，脚怎么了？”玉玉姐注意了朱珠踮起的脚尖，也看到了那有些肿胀的右脚踝。 “嗯，谢谢姐姐”，朱珠被扶着坐进了车内。 有的时候，真不能怪老百姓抱怨发牢骚，朱家村上通往朱珠家的小路上，路灯依旧很昏暗，村民们早就反映过多少次了，可一点没有改进。 “怎么，舍不得人家了？” 婷姐姐把头簇到前面，玩味的看着陈默。 玉姐姐听到这话，也用余光打量了下陈默。 “姐姐你瞎说什么呢，都是同学，马上天天都要见面的” “咦，你就违心，我还看不出来？玉玉姐，你是不知道今天这小坏蛋都做了什么。又是拉着人家跳广场舞，又是给人家洗鞋底的狗屎，又是给人脱鞋脱袜、端着人家的脚放在水里，又是背着她走出公园，像是在养媳妇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玉玉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开心的笑着，不禁又多看了陈默两眼。 “哎呀，不理你们了，整天开我玩笑”，陈默赌气般的双手抱胸。 “真的呀，要是你俩真的能成，也挺好的。这小丫头我们也算知根知底，若是跟了你，我们也能对你俩放心点的，小朱珠人挺好的，我和玉玉姐也挺喜欢她，你考虑考虑呗。” “越说越离谱了，我是学生，我要学习的好嘛！”，陈默无语的一拍脑门，自己是抽的哪门子风，怎么就把婷姐姐带上了呢，还给了她乱点鸯鸳谱的机会。 “好啦，婷婷你别说了，小默真的会生气的”，玉玉姐也忍不住咧嘴笑着，可在她心里，妹妹的想法是挺美好的，也好像真的有可行性。 七点多的晚饭，真的还叫晚饭吗？可即便再晚，碗里的饭菜也都是热的，小姨一直都在等着他们姐弟三人。 “睡了吗？” “还没” “脚怎么样啦？还疼吗” “应该没事的，玉玉姐都教过我怎么护理了” “嗯，那就好” 三条短信后，朱珠没有再等到陈默的回音。 “默哥哥，睡着啦？” “在看书呢，今天光顾着玩了” “那，你今天玩的开心吗？” 陈默放下了手中的笔，思绪开始有些杂乱，这种宛如一家人外出游玩的感觉，自己真的很喜欢。 “开心是开心，累也是真累，你个小拖油瓶” “对不起啦，明明想跟你们好好逛一逛翠山湖的，结果就玩了一个开头。” “傻丫头，玩的开心就好，反正离得近，以后还有机会的。你还是早点睡，这周日我们就要去学校报到了，赶紧把伤养好，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默哥哥晚安” “晚安，好梦” 我很想再跟你说点什么，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你，你把悲伤和独孤藏的那么好，我这样突如而来的关心，是不是反而会让你再次受到伤害。 我还想说，今天你真的很an，我真的很喜欢，也喜欢在你背上的感觉，很怀念，很安心。你说的那个帅哥，确实很亮眼，很引人注目，可在我心里，你才是那个最可靠的哥哥，会真的对我好，关心我，疼爱我。 我也很想说，其实婷姐姐的意见其实我很心动，也曾幻想过，自从那次在校门口重逢，似乎一切还跟小时候那样，两个姐姐对我并没有变生分。可是，婷姐姐说的也很对，有些事情好像确实还有些为时过早，我还需要耐心的等待。 第256章 提前 吃得苦中苦，是方为人上人？还是日后更辛苦。 连教育部门都知道要给学生们减负，减轻他们的心理负担和学习压力，可在实际操作过程中，总是存在着“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现象。不过相比于前几年的高三学生，陈默这批人已经很幸运了，他们开学的时间已经算比较晚了，只是比寻常的九月一日提前了一周多两天。 原本陈默是应该和陈毅一起去学校的，前天的时候父亲就已经说好了。可不知怎么，今天十点多吃过早中饭后，父亲便带着陈默一人直接出发了。 有人气儿的地方才能被称作宿舍楼，要是没了人在里面走动，那这房子不过就是一堆纯粹的钢筋混凝土罢了。刚从楼梯转进宿舍楼的三楼，陈默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 84 消毒液味，楼道地面铺着的地砖上还残留着宿管阿姨拖完地后留下来的水渍。对于宿管阿姨们的辛勤劳动和默默付出，陈默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尽管这些似乎都是她们份内该做的事，她们每天都要做，但这种务实勤恳、不辞辛苦的工作态度，仍然非常值得他去赞扬。 “吱嘎”，陈默转动门把手，推开了宿舍门，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味涌入鼻腔，虽然并不难闻，可还不如走廊上的气味好闻，陈默第一时间打开了房间里的所有门窗。 “小默，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没？” “东西都在了，老爸你放心” 毕竟是新的一学年即将开始，父亲在宿舍里多陪了会陈默，陪着他一起收拾房间、打扫卫生，临走前还带走了一包垃圾。 陈默看的出来，父亲这次的离开，比往常更加不舍，或许是因为暑假期间父子两人的相处时间太少了，又或许是因为知道儿子以后要一个月回家一次了，相聚的次数更少了。 午后的时光总是最悠闲的，陈默只穿着一条大裤衩站在卫生间里，趁着瞌睡虫还未爬上身，他先把今早穿的衣服洗掉了。和其他大多数男生一样，他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混在一起洗，而袜子则是囤积起来，凑个三四双再一起洗。晾好衣服，躺在硬质的木板床上，陈默看向了旋转的电风扇，扇叶看的他有些眼花。他呆愣愣的想着，有的时候，自己真分不清学校和家里的区别。几乎一样的生活节奏，一样的亲力亲为，一样的独自一人。或许只有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不一样，能使用的物件不一样，睡醒后面临的压力不一样。粗略数来，这已经是自己住宿的第六个年头了，一年到头似乎有四分之三的时间，自己都在学校里。而一旦上了大学，这住校的时间又要至少再加三年。陈默有些迷茫，倘若自己在22岁时大学毕业，岂不是意味着有10年的时间都在校园里度过，这校园还真的只是校园吗？ 第二个到宿舍的是陈毅，依旧是他和他的父亲一起来的，他们自然看到了睡在上铺的陈默，他正左侧着身，面朝白墙睡觉。 不多时，睡梦中的陈默还是被吵醒了，他转过身看了一眼宿舍里，原来是陈毅来了。 “毅哥，好久不见”，陈默笑着打招呼。 “嗯，真是好久不见了，一个暑假也没见你找我玩嘛”，陈毅还在收拾他的柜子，他带的零食有点多。 “天天写作业，哪有空找你玩。今天不是我们应该一起来的嘛，怎么突然变卦了？” 陈毅摇摇头，“别提了，最近我爸妈老是吵架，我在家都烦死了。尤其是昨天，断断续续的吵架，一直从晚上吵到了今天四五点。” “额，通宵吵架确实有点夸张，那你岂不是也没睡好”，陈默已经坐了起来，他看见陈毅的脸色并不好看。 “咚”的一声，陈毅一拳打在柜门上，“我真不明白，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吵架的，两个人也不知道让一让对方，就是在那说着些陈年烂账，我和我奶奶怎么劝他们都没用。” “那毅哥你赶紧躺一会，过了今天就没这舒坦日子了。” “哎，不睡了，你的作业借我看看啊？” “都在书包里了，你找一找”陈默怎么会不明白，他哪是要“借作业看”，分明是要照着抄才对。四中的暑假作业确实不少，可也远不及一中布置的多，杨荣可没少跟自己抱怨。 “谢啦，小默”，陈毅拿过小板凳，从陈默的书包里抽出了所有的习题册和试卷。 “何必呢，有些东西就是要熟能生巧，就是要以做代学，就是要反复尝试。这个暑假作业，就应该在暑假里做啊”，陈默暗自嘀咕，他没法开口说别人，因为他也是最近几年才变得自觉的。还记得自己小学的时候，也是死不要好，寒暑假的作业一拖再拖，就是不好好完成，哪怕是遭受过父母双打扰，他也没醒悟过来。 陆陆续续的，宿舍里的来人越来越多，虽然被其他舍友的父母家人看到自己抄作业不好，可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了进来。陈毅、吴杰、叶子、大炮，都是典型的抄袭党，他们奋笔疾书的模样让人不知该笑还是该叹气。他们这几人，显然并不笨，每个人都至少是一心三用。他们的双眼在观察、右手在写字、嘴巴在聊天，过分一点的，大炮还能边写字，边用左手拿起一瓶饮料灌两口。 原本这里人还能相安无事的抄着作业，可当大炮讲起自己在暑假里找了一个老姐姐破身的经历后，另外三人的眼里燃起了八卦之火，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格外丰富多彩，一个个像是茶馆里那些围着说书先生讲故事的茶客一般。 陈默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气氛，笑着说了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关门而去。越是长大，陈默越是明白一个道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要为了融入一个圈子而轻易的改变自己。他认为真正的朋友应该是那些与自己志同道合、相互理解和支持的人。只有在这样的圈子里，才能找到归属感和认同感，彼此之间的交流才会更加顺畅和真实。相反，如果为了融入一个并不适合自己的圈子而强行改变自己，不仅会让自己感到疲惫不堪，还可能失去原本真实的自我。而且，即使最终成功融入了这个圈子，也很难获得真正的快乐和满足感。陈默坚信，只有保持自己的本色，坚守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不轻易的被外界的声音所左右，不谄媚的为了取悦他人而放弃自我，才能吸引到那些真正欣赏和接纳自己的人，建立起真诚且稳固的人际关系。 陈默下意识的走到了之前的教室，发现紧闭的教室房门不能被自己手中的钥匙打开时，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走错地方了。他有些怀念的摸了摸绿色的防盗门，这扇大门不仅锁住了曾经的教室，也锁住了往日的欢声笑语，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高三了？他伸出右手，一边走，一边轻轻的抚摸着窗台，像是在跟老朋友告别一般，嘴里还在喃喃的自言自语。等他走到隔壁的特色班时，教室里的景象并非如他想象中那样布满了灰尘，显然新一批的学子们已经入驻。望着曾经自己和她坐过的位置，陈默的嘴角微微上扬，时间过的还真快呢，我们又熬过了一年，还剩最后一年。谢谢你，陪我度过了一年又一年，新的新学期，我们反而离的更近了呢。 陈默的“新”教室位于最北侧的教学楼三楼，与特色班和画室只隔了一个楼梯间，从西往东数，是第三个房间。或许是好奇心作祟，他悄悄的走向了特色班，可让他吃惊的是，班级里已经坐着一名男生在埋头看书，那专注的神情，连有人站在教室外面了都不曾察觉。陈默收起了自己玩闹的心思，不由的佩服起对方来。果然，无论你是理科、文科的学生还是特长生、特色班学生，大家都只是学生。除非被大学提前招生、免考，所有高三学生是都要面临高考这一关。在成功的路上，天赋和努力都是不可或缺的，但能在四中读书的，天赋上必然还是相对差了些，努力就显得更为重要了。 苦，是吃不尽的，世上凡事千千万，幸福的事情大抵相似，可苦恼却各不相同。常有人说，吃不了学习的苦，就要吃生活的苦。也常有人拿待遇优越的高学历人才和生活艰辛的普通职工做对比。确实，父母长辈们说的也不错，很现实、很接地气，可能够真正听进去的却很少。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没有亲身经历过？还是因为觉得他们的话无非是唬唬人的？或许是因为眼界问题，就像是下象棋一般，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大多数人印象中，自己和朋友们都只是一样的吃饭、学习、休闲、睡觉，日子虽是简单、清苦，可有人陪着的时候并没有那种强烈的危机感，好像生活的苦还远在天边。可没人能想到，高中将是这些学生们度过的最后一个保姆房，离开这个地方，残忍血腥的社会一定能让他们明白，什么才是现实，什么叫做吃“人”。 努力，少年们！还有最后不到十个月的时间，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们一定会感谢曾经的自己，感谢自己的全力以赴和坚持不懈。 第257章 鹊桥 “离离暑云散，袅袅凉风起。” 处暑之后的天气依旧很炎热，早晚的温差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变大，不过校园池塘里的荷叶确实都在枯萎，昭示着秋天的来临。 课间操后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回到教室，朱珠因为扭伤，安享了二十分钟的凉爽。 “咋不知道给我们倒杯水的？我表示强烈的谴责你”，蔡家伟刚走进教室，就看见朱珠老神哉哉的在看杂志，他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 “你没手没脚啊，你好意思喊我倒水？” “哎哟，我怎么忘记了，猪妹现在还是个残疾人呢”，蔡家伟的语气神态很欠揍。 “呸呸呸，你才是残疾人，不对，是残疾狗” 这一对活宝果然是冤家，一见面就要吵吵闹闹，从开学报到那天开始就没消停过。 陈默泡完咖啡，回到了座位，有些佩服的看着他们二人，“你俩的精力是真好，天天有吵不完的架，累不累啊” “吃饭睡觉逗猪妹，我的生活乐无边”，蔡家伟咧嘴一笑，再次躲过了朱珠的突然袭击。 “别逗她了，女人最记仇了，你别被她惦记上了” “听到没！你给我小心点，我很记仇的”，朱珠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那假装凶狠的模样，反而更容易激起别人的抚摸欲望，像是奶凶奶凶的小猫咪一样。 “哈哈哈哈”，蔡家伟发出了不屑的笑声。 “喳喳喳喳”“喳喳喳喳” 窗外也传来了一阵鸟叫声，宛如在附和蔡家伟的笑声，听的朱珠有些心烦再次开口抱怨，“哪来的丑鸟，又黑又白的，叫声还难听” 蔡家伟和陈默转头看向南窗，一只大鸟正站在枝头，东张西望，那双小眼睛看着就很睿智。 “噗，你个文盲，这哪是什么丑鸟，这是喜鹊！”蔡家伟发出了无情的嘲笑声。 “喜鹊？”陈默有些疑惑，敢情自己住在德哥家时，就是这货打扰自己做美梦的？ “默默你也不知道啊？哈哈哈” 陈默有些尴尬的推了推眼镜，“我还以为是什么品种的乌鸦呢，长的也不讨喜啊？” “蔡狗，我问你啊，难道七夕节的鹊桥指的就是这货？” “嗯啊？不然你以为呢” 朱珠和陈默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嫌弃。 “那我们今天看到这喜鹊，岂不是要有好事发生？” “nonono”，蔡家伟伸出左手的食指，摇了摇。“你又孤陋寡闻了。” “为什么？喜鹊不是报喜鸟吗？寓意着吉祥”朱珠继续很天真的问道。 “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蔡家伟特意捋了捋刘海，为陈默和朱珠娓娓道来。 “喜鹊和乌鸦同属鸦科，在民间被广泛的视作报喜鸟，可它和乌鸦比起来，乌鸦才是真的良鸟，益鸟。乌鸦虽然看着全身乌黑，叫声也沙哑、难听，可它的智商情商都很高。众所周知的‘乌鸦反哺’是真实存在的，这种鸟会善待和照顾老鸟。至于智商这一块，这种鸟会看马路上的红绿灯，也就无需再多解释了。乌鸦这种鸟对于灾难有很强的感知能力，常在大灾之前成群出现，提醒周遭的百姓早做准备，它们才应该被叫‘吉鸟’，而不是大家口中的万人嫌” “喜鹊这种鸟，虽然也很聪明，但这货其实并不是什么好鸟，它们有较强的领地意识和攻击倾向，会抓麻雀、小鸡仔吃，还会成伙的横行霸道，是妥妥的鸟中恶棍。” “哇哦，蔡蔡你好棒棒，我眼中都是小星星了”，陈默一把搂住蔡家伟的右胳膊，谄媚的样子令对方冒起了鸡皮疙瘩。 “死开死开，我不搞基”，蔡家伟一脸不耐烦的赶紧把陈默推开。 “谢谢蔡博士的科普，您什么时候开讲座，我一定带人捧场！”朱珠也开始阴阳怪气的调戏着蔡家伟。 “哇！你们不讲武德，兄妹两个一起来搞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好嘛”，蔡家伟也反应过来了，这两人就是故意的。 “天地良心，我肯定没有嫉妒你的博学多才！”，陈默竖起三根手指，一脸的信誓旦旦。 “我也是，小女子才疏学浅，让蔡公子见笑了”，朱珠掩住唇部，浅浅一笑。 “啊！”蔡家伟有些生无可恋的趴在了桌上，连连感叹自己遇人不淑，怎么遇到这么个无良兄妹了。 猛的，蔡家伟又突然坐起，“默默，你在这嘚瑟个啥？今天好像是七夕节！” “嗯？”陈默的第一反应是有点懵，如果真是七夕节，自己可什么都没准备啊，疏忽了，疏忽了啊！ 可朱珠听到蔡家伟的提醒，眼中已有忧色，她知道陈默已经分手了。 “骗你干嘛，真的呀，你不会是没准备礼物？”蔡家伟很鸡贼的盯着陈默。 “看你这呆愣愣的样子肯定没准备，哈哈哈，等着挨骂” 陈默微微一笑，将蔡家伟的头掰正了回去，“好好学习，马上要上课了。” 蔡狗也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干嘛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呢。朱珠没好气的敲了下蔡家伟的桌子，便也转过身去。 七夕节，并不是一直都是吉祥的节日，也不是纯粹的“情人节”，是在历史的不断发展中，才形成了目前这个中国传统文化节日。随着商业资本的炒作，七夕节已经开始有些变味，就像是现在的圣诞节一样，从平安夜变成了“挨炮节”，被世俗所污染。 “哟，哪来的玫瑰花啊，还洒了金粉，这么漂亮的嘛？” 中午时分，韩一丹回到教室，手里拿着一个礼盒，黑色的礼盒里面只装了一支红色的鲜玫瑰，上飞燕好奇的凑了上来。 见到自己的好友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羞涩，反而有些愁容，上飞燕还以为她是在嫌弃陈默只送了一只。 “你家呆子一点不呆，还知道七夕节给你送花呢，一支也是爱，代表了一心一意，别愁眉苦脸的了” 韩一丹苦笑一声“不是的，是一个学长送的，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学长？你都高三了，还有什么学长？外面的？” 韩一丹轻轻应了一声，“是以前的，挺早以前的了，我确实没想到。开学的前几天，他都在帮我辅导功课而已，烦人的，这事整的多莫名其妙啊。” “嘻嘻嘻，要不要跟默哥透露下，让他有点危机感？他这几天都没来找过你呢。” “哎呀，死燕子，这主意可不好。又不是没跟你说过，我跟他被老张逼着分手了。”韩一丹有些气恼的捶了下上飞燕。 “那个死八婆可真讨厌，她做什么都这么恶心人，我们怎么就摊到这样个班主任了，哎” “还是帮我想想眼前，今天也太尴尬了”，韩一丹有些烦恼的撑住了脑袋。 “有啥烦恼的，你动心了？” “真应该找容嬷嬷把你的嘴缝起来，我怎么可能动心，你当我是花痴呢，还会见异思迁？”韩一丹没好气的斜视着燕子。 “那你烦什么？不理他就是咯，你又没带手机，平时也不可能来打扰你啊？” “怪来怪去还是要怪保安，跟老张说有个亲戚在校门口等我，说是有东西要送给我。结果居然是那个学长，他给完东西就算了，还非要说周末要来看看我们的教室，教我画画什么。” “丹丹，这学长又是送花又是来探望你，可能是对你有意思啊，怎么认识的？以前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损友，就是在你心烦意乱的时候，还把握不住重点，化身八卦婆问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是以前我们初中的校草，比我高一届，后来去市里读了省立高中，再后来好像是考到哪个美术学院去了” 燕子的眼睛里冒出了星星，“哇撒，那岂不是颜值又高，智商又出众，妥妥的男神啊！你怎么不早点介绍给我？” “燕子你给我去死，小浪蹄子，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燕子嘿嘿一笑，“我认真的，我喜欢帅哥，你有联系方式吗？给我一个呗” 看到燕子那犯花痴的模样，韩一丹真想找个臭袜子塞进她的嘴里，她是真不靠谱啊。 “丹丹，他是说这周来吗？” “你想干嘛？”韩一丹隐约察觉到了这小妮子的不怀好意。 “嘻嘻嘻，带我见识见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样个校草，有机会还能要个电话来”，燕子搂住了韩一丹的左臂，央求她给个机会。 “哎哟喂，我真受不了你了，周日让他辅导你画画，你现在的样子简直没法看，像是宿舍楼下的春猫一样” “死丹丹，饱汉不知饿汉饥，你倒是有个男朋友了，还那么优秀，你怎么不替我考虑考虑？”，燕子挠起了她的痒痒，韩一丹自然也不会让着她，二女嬉闹的样子，堪称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谈恋爱这种事情也是，被人知道的多了，总是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情况。 “珠儿，我中午去小卖铺时，看到了一个帅哥，真的挺帅的。” “原来你回来这么晚是看帅哥去啦，我要吃醋了”，朱珠嘟起小嘴。 “哎呀，这个不是重点，默哥和小蔡不在，我才和你说的。” 刘婷将头凑近珠妹，又打量了下四周，确定他俩还没回来后悄悄开口道。 “那帅哥给默哥女朋友送花的，一个纸盒装的，我看到是红玫瑰！你说这个事情该不该和默哥说啊？” 听到这个消息，朱珠并没有刘婷想象中的惊讶和八卦，只是抿着嘴，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我再想想，或许你看到的只是表象而已，我们不应该去非议。” 默哥哥，你们到底怎么了？明明之前感情那么好，明明你那么深爱着她，怎么突然说分就分了？是因为那个男生的插足吗？还是因为她变心了吗？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情？所以你今天才没有准备心意，表现的那么淡定，你究竟活的有多累？ 第258章 电话 争吵或许是因为彼此在乎，也或许是崩塌的开始。 “默哥哥，我们先走啦！”，朱珠笑着跟陈默道别，教室里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南边教学楼的灯光在逐渐熄灭，一个教室接着一个教室，而北边高三教学楼的教室，则是全都亮着灯。虽是刚开学，可危机感已经悄悄降临，一些平时不怎么要好的学生，也知道在晚自习后留下来多看会书。 此刻的教室太安静了，学生们也非常的默契，除了翻书和写字的声音，没有人发出一点噪音，更没有人在聊天谈笑。陈默很喜欢这种氛围，夜晚的学习环境就应当是如此，各自安好，各自沉下心在学习。 陈默小心翼翼的剥开一颗巧克力的包装纸，动作轻柔，生怕打扰到自己的同班同学。他轻轻的将费列罗放入口中，那种喜悦而又甜蜜的味道瞬间在他的口腔中蔓延开来，又仿佛有一股暖流席卷了全身，让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之中。周遭的压力似乎也在这一刻消散无踪，只剩下那美妙的滋味在心头回荡。而这一切，应该都要归功于他所坐的那个靠南窗的位置。小娘子每天都会从他的窗前经过，有时，她会羞涩一笑，那笑容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般温润清纯；有时，她会投来含情脉脉的眼神，告诉陈默，她是多么思念他；还有时，她会俏皮地嘟起小嘴，可爱的让人心生怜爱，但无论她展现出何种模样，陈默都深深地为之着迷。 今天晚自习结束后，陈默收到了她的一份心意：两颗费列罗。尽管很简单，但对于陈默来说，它却蕴含着无尽的深情厚意。被自己心爱的姑娘放在心上，这种感觉远远胜过那些虚假的礼物和谄媚的甜言蜜语。不过两相对比，陈默有点惭愧，他是真的一点没记着这事，只能事后在弥补了。 检查好窗户，合上开关，陈默将教室门锁起，现在基本上他都是每天最后一个走的，就像是大清早的，他一个人来开门一样。奋斗的路上有战友陪伴，也有需要自己独行的时候，这种独自走在昏暗走廊、楼道里的感觉虽然不是很舒服，可陈默也并非就是那个特立独行，在校园里的大路上，也三三两两的有学生在赶往宿舍，想必也是刚从教室离开。 “杰哥，干嘛苦着个脸？” 陈默回到宿舍时，都已经快要响熄灯铃了，正好看到吴杰从阳台上走进宿舍，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 “没事，一点私事”，吴杰勉强的笑了笑，摆了摆手，和陈默擦肩而过，随后卫生间便传来了水声。 躺在床上的陈默有些难以入眠，他的大脑还未平静下来，就像是停在路边的汽车，明明已经不再行驶，可发动机依旧在兢兢业业的运转着。从教室离开前，陈默正在对着辅导书攻略一道数学难题，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辅导书上这个解题思路是怎么找到的。 “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你最清楚！” 已经陷入黑暗和宁静的宿舍，被阳台上的一句吼声打破了入睡的氛围。陈默疑惑的撑起身子，看到吴杰正在阳台上打电话，刚刚的怒吼声也是从他口中传出。 都不用经过大脑思考，全宿舍的人都猜到吴杰肯定又是在和自己女朋友打电话了，不过今天的电话内容显然不是你侬我侬的甜言蜜语，不然吴杰也不会发出如此动静。 吴杰的样子，让陈默有些伤脑筋，白天还见到他乐呵呵的带着小花一起去给周可送礼物，怎么晚上回来就变样了，到底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那个撑在阳台栏杆上的背影，时而抬头望向夜空，时而低头低沉叹气，陈默心知他一定很难过，那种落寞、失望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 没有多做犹豫，陈默掀开毯子，爬下了床。陈默看到同样坐起身的叶子，他的眼睛里带着询问。 “我去，我比你更熟悉他和周可的事情” 叶子点点头，又转身看了一眼依旧趴在栏杆上的吴杰。 “给点水，刚刚吼的那么大声，嗓子会吃不消的” 见到陈默递过来的矿泉水，吴杰稍作犹豫，还是说了声谢谢。 “暑假过的都比较安逸，一下子这么早开学了，压力又这么大，有些难适应”，陈默陪着他靠在了栏杆上。 “是啊，一下子就高三了呢，时间过的可真快，确实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吴杰仰着脖子，将330毫升的百岁山一饮而尽。瞧他那大口喝水的样子，他怕不是当成酒在喝了。 “一样，仿佛高一高二的生活就在昨天，还历历在目。你暑假在家干嘛了？” “吃饭，睡觉，写作业，打魔兽呗”吴杰将矿泉水瓶捏在手里，无意识的甩动着。 “这么悠闲！跟叶子他们一起的？”陈默咧嘴一笑，将手臂搭在了吴杰的肩膀上，“我一暑假都没什么机会玩电脑，家里人看的紧” 或许是因为陈默谈到了打游戏的事情，吴杰脸上明显轻松了不少。 “可惜了，没见到伊利丹，黑暗神殿的开门任务可太麻烦了，团本也太难打了。” “黑暗神殿？那你岂不是见过瓦斯琪和血王子了？” 周杰饶有兴趣的看向陈默，“默哥，你不是不玩魔兽嘛，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嘿嘿嘿，毕竟我也是魔兽的发烧友啊，那个瓦斯琪好看吗？” “尼玛，好看啥啊，乱丑，简直没法看，关键还特别难打” … 说起魔兽世界，吴杰总是能滔滔不绝的讲个不停，分享着自己在游戏里面的体验和喜悦。 “所以，刚刚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那个样子的你，可不常见啊” 吴杰推了推眼镜，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还能为什么，因为周可呗” “是不是七夕节没想着她，她闹情绪了？” “不是的，我白天就去找过她了，她见到我也还算开心。不过我晚上的时候，又看见她和那个小白脸在逛操场了，晚自习结束后还有说有笑的一起离开了学校。我就是看不惯那个小白脸的样子，明明对周可也有想法，可就是装作一副好哥哥的模样，简直太恶心了。周可么也是，这种暧昧的关系当断不断，她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男朋友的位置”，说到这时，吴杰恨恨的一拳捶在了阳台栏杆上。 “哎，他们两个人还真是纠缠不清呐，如果我换做是你，的确实也会很生气”，陈默拍了拍他的后背，“不过，你刚刚跟我讲了那么多外域的故事，却没有提到周可，是一个暑假都没去找过她吗？” 吴杰想开嘴巴，却欲言又止，他的脸上说不出的惆怅和不甘。 “我懂了，别说了，你很忙，她也很忙，你们都有各自的理由。其实我也没怎么见到她，一整个暑假，她都被关在学校里上课。见不到自己女朋友的心情，我知道，我理解。” 陈默用同样的姿势趴在栏杆上，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无奈。 “默哥，都高三了，你对你们之间是怎么打算的？” 陈默转头看向他，缓缓开口道“一心一意，全心全意。” “怎么说？” “我会全力以赴迎战高考，感情上的事虽然会有亏欠，但我一定会坚定的爱着她，做好我应该做的事情。” 吴杰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真好啊，我真羡慕你啊，可我做不到。我怕我一旦放任不管，就再也抓不住她了。她好像变了，我好像也变了，我真的有些累了。” “人在压力大的时候，心态也会浮动，你别想的那么悲观，女孩子本就更加感性，面对困难和挑战的时候，她们更需要被鼓励、被理解。好好睡一觉，找时间再好好跟她聊一聊，关心关心她。”陈默单手抱住吴杰，虽然他内心已经并不看好这对小情侣，可见到自己朋友这么消沉，他还是忍住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吴杰露出微笑，“谢谢默哥，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我的福分。” 陈默笑骂道，“别肉麻兮兮的，叶子他们也想出来陪你的，只不过被我拦住了，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嗯，我们进去，我心情好多了” 世人常用拉扯皮筋来形容男女之间的感情，谁越是不舍得放手，越是受伤严重。吴杰会在阳台上情绪崩坏，意志消沉，是不是周可就不会了呢？陈默不知道，他并不想用恶意去揣度别人。可之前在游乐场碰到过周可他们二人，陈默觉得，或许周可真的不会有吴杰这样难过的时候。也许，吴杰也已经隐隐看到了他们的未来，可他不甘心、不忍心，曾经的甜蜜和幸福，怎能说放手就放手，能尽力维持的、挽留的，就不该放弃，这既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一段感情的负责。虽然并不是说一定要被折磨的遍体鳞伤才肯罢休，只是，爱情这东西，很少会有人能够真的释怀，能够平淡的和曾经的恋人分手。 我希望，每次听到你的声音时，都是你开心的笑声。 我希望，这不可见、不可闻的电磁波能够传递我，爱你的心意。 我希望，电话里的你，还是爱我的你。我愿意听你说的情话，也愿意倾听你的抱怨和啰嗦。 周可，还有最后一年了，我们会走到最后吗？ 第259章 画室 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平静，并不代表容忍。 今天的太阳有些不务正业，明明已经到了该它当值的时候，可它却在早晨时洒下点阳光后，便消失在了天空中，而替代它的，是逐渐密布的云朵。 其实，这种天气状况相当宜人，出现的恰到好处。那些苦苦等待周末的高三学生们，终于迎来了宝贵的休息时光。今天既没有炽热的阳光，也没有极端的高温，更没有狂风或细雨。于是乎，球场上迅速涌现出一个个活力四射的身影，原本寂静了整个暑假的操场又再次变得热闹非凡。 在原计划中，蔡家伟是约着陈默一起踢球的，他们已经一整个暑假没碰过足球了，心中早就饥渴难耐。可没想到陈默居然临时变卦了，明明是想拉着蔡家伟一起干活的，却还要美其名曰的说是请他吃饭，顺带帮点小忙。 见到摆在桌子上的一堆东西，蔡家伟没好气的抱怨道，“默默，不是我说你，送礼物马后炮也就算了，你搞这么一出，也折腾人了？我的辛苦费就只值一顿饭吗？” 陈默露出了奸诈的笑容，“嘿嘿嘿，上了贼船可就下不去咯，别啰嗦了，赶紧帮忙” 蔡家伟象征性的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你个狗东西，真不是好人呐！哎！” 今天的燕子特别拘谨，身边多了一个确实挺帅的帅哥，不枉她对韩一丹的一番软磨硬泡。这帅哥也确实挺大方，说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愿意带上燕子一起分享素描心得。这让燕子开心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美梦成真。可人家毕竟来即是客，画室里又没什么茶水能招待的，而午饭时三人吃的又比较重口味，她主动请缨的去学校小卖铺买冷饮。 画室里的日光灯很亮，外面的天色也很亮，可光天化日之下，画室里面的气氛却逐渐升温，变得暧昧起来。 “那天的花，你喜欢吗？”银发男子扶住韩一丹的右手在白纸上涂涂画画。 韩一丹想把手缩回去，可却被他紧紧的握着，“辉哥，你离我太近了，我，我不太喜欢” 银发男子微微一笑，“是嘛，那初中的时候，你不是追的很起劲嘛” “丹丹，能再次遇见你还是有些意外的，你比以前变漂亮很多。当然这只是我单纯的夸奖，并不是因为你漂亮了才对你有感觉。自从去了大城市，我才明白，一个女孩子的纯真质朴才是最重要的，今年暑假再次见到你时，我突然有了心动的感觉。” “辉哥，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当年追你的人多了，你又何必盯上我一个人？”韩一丹只觉得浑身难受，心中十分懊悔，就不应该答应燕子那个狗屁的见一面的要求。 “你说错了，能在人海中再次重逢也是缘分，更何况你也是学这个的，我们有着共同的喜好。坦白的说，虽然只辅导了你几天的功课，我觉得你很聪明，很有潜力，我也有点喜欢上你了。或许你们觉得我长相有些出色，可目前来说，我一个正式的女朋友也没有。” “丹丹，你看着我，告诉我你的答案”，银发男子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含情脉脉的看着韩一丹。 “我” 可还没等韩一丹开口拒绝，这辉哥便强吻了上去。 “默哥！你俩站在那干嘛？” 陈默和蔡家伟是想过来送礼物的，本想将东西放在她座位上就离开的，可没想到正好看到了两人凑在亲吻的画面，只不过韩一丹的表情、状态被那个男生挡住了。 听到燕子的呼喊声，韩一丹瞬间惊醒，用力的推开了这个辉哥，满脸惊讶的看向门外。 画室外面，站着两个跟她关系最亲密的男生，一个是自己的男朋友，一个是相处两年多的干弟弟，可此时他们的脸上，尽是愤怒和难以置信。 “默哥，小蔡，你们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韩一丹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哦？这两位看来对你很重要啊”，银发男子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你对丹丹做了什么？”陈默忍住心中的恨意，冷冷的问道。 “没干嘛啊，你们不都看到了，求偶啊。郎才女貌，我想让她做我女朋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银发男子说的很轻巧，很自然，一点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我是她男朋友，你过分了。”陈默的双眼盯住了对方。 “丹丹，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有男朋友了？”银发男子转头看向韩一丹。 韩一丹已经慌的六神无主，完全无法回应他的问题，可她却发现，陈默浑身上下都冷冰冰的，全程都没看她一眼。而自己的干弟弟也是满脸的失望，不愿多看自己一眼。 “这位同学，重新认识下，我叫刘辉，目前就读于省立美术学院，是韩一丹的学长，在初中时候，她也是我的追求者之一。” “陈默，韩一丹的男朋友，今天你过来找她干嘛？” 在韩一丹的眼中，陈默平静的可怕，明明海底已经地震了，可海面上仍是风平浪静，她不知道，自己会迎来陈默什么样的怒火。两行眼泪缓缓从她的眼中滑落，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燕子。 “她的男朋友？呵呵，不对？你我应该有一面之缘，我怎么记得，当时你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姑娘？” 听闻，韩一丹抬起泪眼，有些质疑的看向陈默。 陈默无视了她的目光，微微的点头，“在翠山湖公园是见过你，我背上的是我妹妹。” “呵呵，妹妹？你猜我信吗？我问你两个问题，你敢如实回答吗？” “有何不敢！” 银发男子捋了捋头发，轻蔑一笑，“为什么要背着她，小姑娘的大腿那么白嫩，摸起来手感一定很棒？” “她腿伤了，不能走，至于她穿什么，我管不了，也不会在意。”陈默说的很坦荡。 “那我再问你，湖边上是谁在给她洗脚来着？” 陈默依旧如实回答，“是你眼瞎了，那只是想给她泡在湖水里降温，我可没有你那么龌龊的思想” “够了！”韩一丹痛苦的紧闭双眼，大声的喊道。 “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拈花惹草的，可才过去几天？！陈默，你太让我失望了！” 看着她眼中的不信任和埋怨，陈默只觉得万念俱灰，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自己都没有质问她刚才的事情，她反而怀疑起自己对于爱情的忠贞和决心了。 陈默的脸上堆满了悲伤，他苦笑了两声，“你总是这样，该相信的人你不信，不该相信的人你随意信任。韩一丹啊韩一丹，你到底在想什么。” 在几人的目光中，陈默俯下身子，将手中的塑料袋放在了墙边，又缓缓转过身，背对着他们，“韩一丹，对不起，就这样”，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画室。 “陈默！”蔡家伟最后看了一眼韩一丹，便转身追了上去，生怕自己的兄弟受不了打击，会有过激行为。 韩一丹再次无助的蹲下痛哭，从他们的眼里，她看到的都是失望和冰冷。 “丹丹，别哭了，碍事的都走了，我们继续？”刘辉轻轻的抚着她的脑袋。 “别碰我！”韩一丹用力的拍打开对方的手，一脸怨毒的看向刘辉。 “我问你，你为什么会有我qq，为什么突然靠近我？” 刘辉惺惺然一笑，“我小弟给的，而且我也确实对你有好感。” “什么小弟？” “你初中同学陈瞐啊，他跟我说你也选了美术专业，还说你对我念念不忘。” 听到这话，韩一丹瘫倒在了地上，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你走，以后都别来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燕子虽然不明白刚刚画室里发生了什么，可后续的事情她有些看懂了，她心中无比懊悔，若不是自己坚持要见见帅哥，根本就不会有今天的事。 “你还不走吗？我们再也不想看见你了”，上飞燕掏出纸巾，轻轻的给韩一丹擦拭着眼泪。 画室里寂静的可怕，也冰冷的可怕，只有地上那一团团不断增加的纸巾，还能证明房间里有两个活人。 “丹丹，真的对不起，这事情全都怪我，我去跟默哥解释。” “丹丹，你别哭了，眼睛都肿了，先起来再说” 韩一丹僵硬的转过头颅，将目光投在了门口那个袋子上。 “我拿过来？”燕子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燕子将塑料袋交到韩一丹手中，又帮她扩开袋口，袋子里面装了一支特大号的“棒棒糖”。棒棒糖显然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那种，这是陈默和蔡家伟在奶茶店一点点做出来的，二十七颗小糖果被粘在棒棒糖两侧，彩色荧光的包装纸显得格外亮眼。 韩一丹从棒棒糖上取下便签，上面的字迹分明是陈默自己亲手写的，“小娘子，爱你13·14”。陈默的礼物很幼稚，写的情话也很简单，可这就是他，就像是他对自己的爱意，纯洁透明，简单干净。 韩一丹轻轻摘下一颗，将糖果放入口中，可她尝不出丝毫的甜味，这味道，满是辛酸和苦楚。 “燕子，你说，陈默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韩一丹的眼神已然有些空洞，她觉得自己的心，有种四分五裂的疼痛。 燕子不敢开口，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 “燕子，他说‘对不起，就这样’，是不是在跟我说分手了？” 上飞燕握住韩一丹的小手，触感却是一片冰冷，“不是的，不会的，默哥对你是一心一意的。” “其实，关于他背着姑娘的事情我也知道，我家就住那附近，那天我也看到默哥了，只是他没发现我。” 韩一丹抬起眼皮，呆呆的看着燕子。 “那男的说的不对，我看到的不是孤男寡女。虽然默哥背着一个姑娘不假，可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姑娘，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而且，更重要的是，默哥背上的姑娘只是扶着他的肩膀，并没有任何过分的动作。” “那你为什么刚刚不说！”韩一丹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语气中满是埋怨。 “对，对不起”，燕子也流下了悔恨的泪水，“我还没来得及说，默哥就走了。” 韩一丹抱住屈起的双腿，将头低下，喃喃自语道“陈默，对不起，你一定对我失望透顶了。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着你，我好像已经没脸再见你了，以后的日子，你多多保重。” 韩一丹勉强的撑起身子，失神落魄的走向教室，甚至连棒棒糖都遗忘在了画室。 不知何时开始，天空中飘下了小雨，一缕一缕的，就像是他们心头无尽的愁绪和悲伤。 “燕子，我们回去”，韩一丹推了推仍然趴在桌上的好闺蜜。 上飞燕依旧是满脸的歉意，再次给韩一丹擦拭过残存的泪珠后，缓缓起身。 “丹丹，那个人是不是默哥？！” 上飞燕坐在靠北窗的一侧，起身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行走在雨中的“光头”男生，模样很似陈默。 韩一丹凑到窗前，只是看过一眼，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眼泪却已经哭干了，再流不出半分、半点。 此时的陈默非常惹眼，他没有撑起雨伞，而他那如同劳改犯的发型，更是非常突兀，引得不少过路人侧目。他独自一人缓缓走在雨中，任凭雨水打湿自己的衣物。他的眼前已是朦胧一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或许这两者早已融为一体，共同诉说着他内心深处无法言喻的哀伤与痛苦。 “丹丹，我们给他撑把伞？”燕子紧皱眉头，心里也很是难受，可她没意识到，自己身边是没有雨伞的。 韩一丹看着那个孤独的背影，连忙跑下楼去。 “陈默！”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陈默停下了脚步，可停顿两秒之后，他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去，走进了男生宿舍。 天色愈发阴沉，雨也越下越大，把一切都笼罩在里面，这压抑的气氛像是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哈哈哈，默哥哥，你这是犯了什么事，被警察蜀黍关进去了吗？” 朱珠见到陈默的新发型，只觉得搞笑，还特意伸手去摸了几下，完全没注意到陈默的异样。 陈默缓缓叹了口气，面色平静的开口，“是啊，我要改过自新，所以剃了这个头，你觉得怎么样？” “嘻嘻嘻，还不如剃光了呢，我还能省个镜子”，朱珠放好东西，回身继续嬉笑着。 “够了，猪妹你烦不烦啊，默默剃个头也要这么啰嗦”，蔡家伟将手中的笔砸在了桌面上，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朱珠。 “你干嘛呀，哪来这么大火气？真是的，默哥哥还没说话呢”朱珠也是有些不服气，她不明白蔡家伟为何如此失态。 看着还要继续发作的蔡家伟，陈默挤出了笑容，示意自己来处理。 “蔡蔡也不是故意的，他在专心做题呢，你肯定打扰到他的解题了。我反正就在你后面，待会再一起聊天，乖一点哈” “哼，看看我哥哥，说话多好听，你好好学着点！”，珠妹朝着蔡家伟做了个鬼脸。 “你！” “没事的，没事的，我也没事了”，陈默笑着安慰道。 蔡家伟抿了抿嘴，有些担忧的看着这个胜似亲兄弟的兄弟，虽然他想说点什么，可还是选择闭上了嘴巴。 第二节晚自习结束后，燕子送来了一张纸条，可陈默看都没看，便撕掉了。 陈默的举动，让上飞燕觉得非常陌生，也让她觉得害怕，她想跟陈默好好解释一番，可却被陈默堵了回去。 “我先静一静，就这样，谢谢你了” 从始至终，陈默的脸上都看不出半点温度，他说完便转身走进了教室。 临近晚自习结束的时候，雨势渐停，可空气中依旧是湿漉漉的。 “蔡蔡，我先回去了，衣服还没洗”，陈默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差，此时此刻并不适合看书。 “好，待会我来关门”，蔡家伟点点头。 “梆梆”，蔡家伟的耳边传来了敲窗户的声音，他转头看向窗外，发现是韩一丹和上飞燕在看着他。 他低下头，思考了一会，还是耐着性子走出了教室。 “默哥呢？”开口的是燕子。 “回去了”蔡家伟的语气听不好听，他也还在气头上。在他的视角中，当时自己的大姐头正在和那个男生亲吻，他无法相信、更无法忍受，自己敬爱的大姐头竟然做出如此出格、如此无底线的事情。 “他，他还好？” 蔡家伟冷着脸，仔细的审视着韩一丹，“你不是有新欢了吗？还关心他干嘛” “我，我”，韩一丹心里堵的难受，明明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 上飞燕站到了他俩中间，“丹丹是被强迫的，你搞清楚状况再说话啊？” “哼，你才是什么都没看到，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大姐头，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连你都会劈腿。陈默也真是瞎了眼，还亏我今天陪他做了那么久的礼物。再见！”说完，他便不再理会二人，随手重重的关上了教室门。 “他怎么这样啊！不分青红皂白的！”上飞燕还想进去跟他理论，可韩一丹却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哎，丹丹你等等我！” 大多数的人，并不知道死心的感觉是什么滋味，可我知道，因为这是第二次了。如果有人问我，我最讨厌的是什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我最痛恨“背叛”，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亦或是别的什么人。 “这颗心是她帮我一片片捡起来、拼凑起来的，可从今以后，你帮我保管！我怕我会一不小心再把它弄碎。” 浑身漆黑的“陈默”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他很感激他，这颗心是她留下的唯一火种了，他不想他失去她。 第260章 证实 神态、心情都可以伪装，唯有痛苦从不说谎。 除了那天周末晚上，陈默一早就离开教室外，他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作息习惯。虽然他依旧是晚上最后一个离开的，可每天早上教室开门的时间基本都被提前到了五点左右。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可陈默始终无法将它埋于心底，每天闭眼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两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那画面赶都赶不走。所以现在他刻意减少了睡眠时间，甚至中断了午休的习惯，他不想自己一直遭受这种折磨。 闻到香浓的咖啡味道，朱珠抬起头，转身看向陈默。 “哥哥，你今天也不睡午觉吗？” “嗯，你先睡”，陈默微微的点了点头。 看到陈默这副模样，朱珠皱起了眉头，她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并不是什么好事。别的先不谈，光说他这个喝咖啡的事情就不正常，每天一大早喝一杯，午休时间喝一杯，晚自习期间喝一杯。关键陈默喝的都还是黑咖啡，一盒30条的雀巢“绝对深黑”，居然没撑过五天的时间，今天早上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到陈默拆开了新的一盒。 “默哥哥” “嗯？”陈默抬起头，平静的和她对视着。 “咖啡喝多了不好，晚上会睡不着的” 陈默微微一笑，“没事的，本就是要它提神，喝了还犯困的话，说明我买的是假货。” “可是” 陈默轻轻点了点珠妹的额头，“别可是了，安心睡觉，我待会再睡，好吗” “好” 陈默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可朱珠知道，他只是在忽悠自己，他是不会睡午觉的。 午休过后，朱珠特意等陈默先出教室，随后才跟上。 高三十班的所处位置，离两个厕所都挺近的，位于东边的那个，需要经过几个班级，但十班的学生没多少人去用。平日里，九班、十班、特色班的同学，大部分人都会去南边那个，在长长的走廊上能够看到校园和操场的风景，让心情得到短暂的舒缓和放松。可从前几天开始，朱珠就发现陈默往东边的次数变多了，甚至可以说，他只去东边的那个上厕所。 等朱珠再回到教室时，陈默已经回到座位上了，她很确定，他都没发觉自己跟踪他。 朱珠揉了揉太阳穴，她觉得脑子有些涨痛，陈默这些天的异常行为肯定有什么原因，可她想不明白。但她更清楚的是，即便自己问陈默，他也是不会说实话的。 九月份的天气，虽然依旧炎热，可早晚时分的太阳，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威力，变得愈发的柔和。 由于珠妹的强烈要求，陈默在放学后陪她一起去长廊上散散心。 陈默将后背靠在栏杆上，面朝东边，静静的看着傍晚时分的校园。 “哥哥，今天的晚霞很好看，你不瞧瞧吗？”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想静静的吹会晚风，这个感觉很舒服” “你有心事” “哦？你怎么知道我饿了”，陈默微微一笑。 “别骗我了，你就是不对劲，你瞒不住我的”，朱珠转身朝向陈默，“这次你掩饰的很好，比在德哥家那次还要好，可我更看的出来，这次比上一次更严重。” 陈默笑着摸了摸下巴，“之前把你比作是奶牛猫可一点没错，都化身黑猫警长了呢。说说，你还看出点啥？” 朱珠有些委屈的嘟起小嘴，“没有了，你不是什么好人，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说的好，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陈默有些怅然的看向西边，心情依旧那么压抑。 “为什么不能和我说？难道我们之间还不够亲密吗？你不是一直把我当妹妹看的吗？” “走，边走边说，我都快饿死了，该去吃饭了。”陈默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痛苦不同于快乐，它是无法分享和沟通的，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高三学生的餐厅，是位于食堂一楼的，布局又回到了高一时的那样。长长的不锈钢饭桌，浅蓝色的长条塑料凳，一桌能容纳6-8个人进餐。 “珠妹，要不然你自己去吃，我好像闻到鱼腥味了” “哎呀，都快到了，多少吃一点啊。再说了，我一个人吃着多没意思啊？” 果不其然，今天食堂的饭菜并不可口，比中午时分还要差劲几分。空心菜、花菜肉丝、鲳鳊鱼、莴苣炒蛋，紫菜汤，虽然说不上差，可陈默从小就不爱吃鲳鳊鱼，长的面目可憎也就算了，吃起来还一股腥味。 “你吃鱼吗？”，陈默用筷子点了点盘子的里菜。 “我也不要吃，丑死了”，朱珠露出嫌弃的表情，她本就不爱吃鱼。 “幸好没被它听见，不然铁定被你气死，哪有人说它丑的” “哥哥，你好像笑了”，看着陈默扬起的嘴角和舒展的眉毛，朱珠知道，他现在是真的在笑。 陈默撇撇嘴，“尽说点胡话，不会是菜里的农药含量超标，给你毒傻了？” “你才傻呢！”朱珠立马抗议道，可随后又用陈默听不到的声音，继续嘟囔，“你都不知道自己最近有多不对劲，也就刚刚有个正常的笑容。” 等陈默打完汤回来，却发现朱珠已经把筷子搁在了菜盆上，可饭菜还有很多没吃完。 “不吃了吗？” “难吃死了，花菜么半生不熟的，空心菜么软烂烂的，就莴苣炒蛋能吃吃。哥哥，你什么时候再做饭给我吃？” 陈默有些意外的看向珠妹，“我厨艺很差的，这么值得你留恋吗？” 朱珠用力的点点头，“嗯嗯，那几天烧的菜我都爱吃，可好吃了。” 陈默咧嘴一笑，“是嘛，以后会有机会的。” “哼，这种话你就骗骗小孩子，以后是什么时候？” “你不就是小孩子吗？不骗你骗谁？” 原来女孩子没吃饱也这么有力气呢，陈默黑色的校服裤腿上又多了些脚印。 或许是身体得到了能量的补充，陈默觉得浑身都舒适了不少，连离开食堂时的步子也变轻快了。 陈默微笑着掀开食堂大门的帘子，他本想给珠妹补上那句“公主请出门”，可没想到竟和韩一丹、上飞燕撞个正着，看她们还在滴水的长发，手中的洗澡袋，显然是刚从旁边的浴室出来。 这些天陈默都在刻意的躲着自己，今天再次见到陈默时，韩一丹有些愣神，心脏也狠狠抽了下，她没想到，他还能送给自己一个微笑。 “谢谢”，韩一丹轻轻的说了一句。 “走慢点，拖鞋容易滑倒”，在韩一丹经过自己身边时，陈默还是没忍住，但也只是很平静的叮嘱了一声，随后不等她再说什么，便走出了食堂。 “丹丹，默哥他好像没那么生气了，不仅对着你笑了，还知道关心你。” 韩一丹微皱眉头，抿着嘴，眼神留恋的看向了陈默离开的方向。“我不知道，他一直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 “或许是因为他很难过”，燕子也看向了食堂大门。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为什么你要让自己这样痛苦，为什么你要让我这样煎熬。如果不是今天恰好遇到，你是不是还不准备来找我，是不是还不准备跟我说话。陈默，我真的好痛苦，你别这样了，你怎么变得这么冷酷、狠心，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默哥哥，你等等”朱珠叫住了陈默。 “怎么啦？” 朱珠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该不该问这件事。 “那个，我刚刚看到丹姐了” “嗯？所以呢”，陈默有些疑惑，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朱珠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犹豫的开口道，“我觉得你们俩不对劲，尤其是你，根本不是正常的反应。” “我应该是什么反应？”陈默的眸子里很平静，换句话说，是很冷。 “你，你，你” “干脆点，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你是不是和丹姐分手了？”朱珠咬住了下嘴唇，她有点难以置信。 陈默仰天长叹，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始终没有考虑清楚。如果自己真的知道该怎么做，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和痛苦了。 “时间不早了，快去洗澡”，说完，陈默独自一人先行离开。 望着陈默离开的背影，朱珠依旧无法相信，明明默哥哥那么爱她，怎么忍心会跟她分手。明明默哥哥那么痛苦，却还是那么专注的学习。 可以想象，这段时间的陈默是有多么身不由己。左边的小人告诉他发泄，懈怠；右边的小人劝诫他坚持住，别放弃，两边的人都在极力拉扯陈默，恨不得将他劈成两半。可陈默用埋头学习的方式按捺住了双方，谁也不去理会，专心做自己，默默的忍受着心灵上的痛楚。 浴室里的热水不断的从花洒上落下，帮助学子们缓解身体上的疲乏，那种任凭温水在全身流淌的感觉，就像是化身成了浮在空中的白云，有种说不出的舒坦。可陈默体会不到这种乐趣，在他的心里，洗澡只是洗澡，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他失去了带着感情色彩去体验这种事的能力，他眼里的世界，在慢慢变得灰暗、黑白。这么说或许也并不准确，至少陈默在人前的时候，依旧还能尽量保持原来的样子，应该他笑的时候笑，应该他闹的时候闹，并不会如初中时的那样，彻底将自己与世界隔离。 我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每个方向都有声音告诉我，让我走向他们。可我环顾四周，只有迷雾和寂静，看不到一丝光亮。不是我犹豫，不是我畏惧，只是，我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该迈向何处。或许，留在原地，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第261章 迈出去 依旧是早上的五点多，陈默打开了教室门，不过今天的他已经穿上了外套，早晚的温差开始变得明显。 打开电灯，打开窗户，打开净水机开关，做好了一切的准备，陈默回到座位取出了杯子，熟练的撕开两条咖啡，将它们倒入杯中，那腾起的咖啡粉尘，在第一时间就钻入了陈默的鼻子。 “嗯，真香”，陈默喜欢这种味道，但并没有上瘾。 随着陈默的搅拌，缕缕白色的热气从杯口处升起，让咖啡的香味变得更加浓郁。他很想好好的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可不知怎么的，自己眼睛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那把勺子。勺子还是那把勺子，是当初高一时候韩一丹带过来的，原本是属于她的，可自己却已经占用了一年多，见证了自己泡过的各种咖啡，自己早就习惯了有它的日子，也习惯了有她在的日子。 陈默轻轻的呡了一口，还是一如既往的苦，一成不变的醇。经过这么个些日子的冷静、反省，陈默觉得，即便自己没错也变得有错，小错也变成大错了。算上今天，自己已经20天没给她写过小纸条了，更别提找她见面聊天了。 “睡不着就别睡了，陪我说会话” 一道黑色的人影，缓缓从远处走来。 “哦？你来干什么？”陈默有些意外。 “过来看看你，看看你这副狼狈的模样” “我狼狈？我不是挺好的，每天过的都很规律，认真上课、认真跑操、认真自习，何来狼狈？” “是嘛，那你为什么不敢从西边楼梯下楼，为什么不敢看着她的眼睛，为什么不敢去见她。” “我不想理会她，我现在这个样子挺好，互不打扰。” 黑色的人影变出两把椅子，让陈默坐下。 “陈默，你别骗自己了。我知道你最痛恨别人的背叛，就像你母亲的一样，狠心的把你抛弃。可是，为什么你连问都不去问她一句，一个机会都不给她辩解。” “机会？我亲眼看到的东西，还需要再证实什么？去让她在我的伤疤上洒点硫酸？去让她数落我的沾花惹草？”陈默的表情已经逐渐变得愤怒。 “那你为何不直接跟她说分手？” “我说过了！” 黑色的人影摇了摇头，“不，你没说，你也还没死心。死心的话，你就不会让我保管那颗爱她的心了。” “那我明天就去跟她说” “你是该去找她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让她孤零零的过了十九天？让她独自承受你的冷暴力！” 陈默腾的站起了身，“你说我冷暴力？！我故意折磨她？我狠心无视她？我有吗！她做的事情，你要我怎么去原谅，要我怎么去接受！暑假里是那样，这次也这样，是她一而再的让我遭受折磨，承受痛苦，你现在反而要说我的不是？”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其实彼此都知道对方说的有道理，只是找不到胜过对方的办法。 “陈默，你还爱她吗？” 陈默叹了口气，用双手掩住了自己的脸，俯下身，把手肘撑在大腿上。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很想就这么离开她，可我真的舍不得。我想，我应该还爱她。” “好。那这种爱变质了吗？” “我不知道，我害怕去见她，我不知道怎么怎么面对她，怎么面对今后的未来。” “陈默，去见见她，哪怕是以同学的身份，哪怕是听听她的声音，哪怕是闻一闻她的气味。” “见到她我该说什么？”陈默很是消沉，他完全没有做好见她的准备。 “说什么都好，总比什么都不说来的强” “我知道了，我试试” 仙剑一的锁妖塔中，有着这样一个妖怪，它拦住了李逍遥的去路，并向他询问“自己应该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沉思鬼的问题很奇葩，很无聊，可也有着深意。在最初的版本里，沉思鬼得到了“砍掉双脚”的答案，而游戏的结局似乎也和这个无厘头的情节有些前后呼应，前有沉思鬼砍掉了双脚，后有李逍遥失去了两个挚爱。 中午的时候，陈默尝试着从班级门口向西走去，可他有些魔怔了，总觉得跨左脚不对，跨右脚也不对，不知自己应该如何走过去。或许他需要思考的并不是先迈哪只脚的问题，他应该勇敢的走出那一步，无论哪只脚。尝试了几次后，陈默还是灰溜溜的回到了座位，他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默哥哥，你刚刚在干嘛呀，好搞笑哦”，朱珠饶有兴趣的盯着陈默。 “那个，我，哎呀，你问这个干什么”陈默有点烦她了，这小丫头，哪来那么重的好奇心。 “切，神经兮兮的，估计你也没憋好屁。” “嘿！？我刚刚只是在思考问题” “啥问题？” 陈默眼珠子一转，想了想才开口，“珠妹，我问你啊，有这么一个事情，你说说你的看法。” “有个人生了重病，他从别人嘴里得知山上有座寺庙，听说寺庙里有个很厉害的大师会医治这种病。可是呢，他已经拜访过很多名医了，他们都说这人无药可治，那这个病人还应该去找那个大师吗？” “去啊，为何不去？”朱珠回答的很干脆。 “可万一大师不会治呢？” “有希望就该去，我觉得，按照你这个故事的人，他是想去的，只是怕得不到想要的结果，陷入更大的失望、甚至是绝望。” 陈默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上的肉，“你说的我也知道，可实际情况是，这个病人就是跨不出家门，只是每天在幻想着自己上山求医。” 根据朱珠自己最近半个多月以来的观察，陈默的状态时好时坏，可总体上来说，是一直在往下降的，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明显的差劲了不少，黑眼圈也慢慢浮现出来了。 “默哥哥，你刚刚是不是在说自己？” 朱珠递过来一张纸条，或许是她不想让他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又或许是她觉得陈默说不出来的话还能够写出来。 陈默收下纸条，塞进了书桌里。 “哥哥，你这样子我真的会生气的！”又是一张小纸条递了过来。 “算是我” “想了就去呗，反正就在隔壁的隔壁” “不去” “我不喜欢你了” 陈默看着纸条上的字，瞪大了眼睛，连忙拍了拍朱珠的后背。 朱珠欠了欠身，就是不理他。 陈默无奈，只好继续写字。 “好妹妹，我又怎么了你？” “敢做不敢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不懂，我也说不清，我也一直想不明白。” “你都升起了那个念头，为什么不去做？默哥哥，你知道我的，我已经很克制自己了，你、你们别给我机会，我怕我会忍不住。” 朱珠话里的意思，陈默终究还是懂了，他有些无奈的回复了一句，“谢谢你，我知道了，我会做的。” 今天的夕阳依旧很美，陈默依旧看着东边的校园风景，他的心情也依旧很忐忑不安。虽然他有些近视，可黑白世界里的彩色还是尤为显眼的，他远远的就看到了她和燕子。 二女才走上二楼时，陈默已经等在二层半的楼梯间了。 韩一丹本就有些心不在焉，没有第一时间见到陈默，可燕子是个明白人，松开了两人间牵住的手。 “干嘛不走了？” “你家男人来了，我先上去啦”，燕子调皮的一笑，一溜烟的跑上了楼，中途还给了陈默一个鼓励的眼神。 韩一丹抬头看向前方，陈默的脸上既有歉意，又有欣喜，她很是意外，心跳也急剧加速。可她并没有继续向楼上走去，而是转身准备下楼。 见到她的反应，陈默虽是心中一沉，可还是立马追了上去，挡在了她的身前。 她走，他追；她躲，他挡；她转身，他跟上。 “你要干嘛，我要回教室了”，韩一丹扭过头，并不看着他。 “对不起，我错了”，陈默的声音有些低沉，可这晚来的道歉却是他的肺腑之言，情真意切。 韩一丹惊讶的看向陈默，她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竟会是这个。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以陪我往前走点吗？” 韩一丹并没有点头，可她的眼神已经告诉了陈默答案。 “我想你了” 陈默将她带到了二楼靠近南边行政楼的长廊上，这里虽然也能被人看见，可他并没准备做过分亲密的动作。 可能还是心里的愧疚更多些，陈默再次见到她的时候，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或许他说的是对的，自己给了她太多的冷暴力。 韩一丹低着头，双手握在身前，她有些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这段日子，你受苦了，全都是我的错” “我最近都不敢睡觉，每天睡的很晚，起的很早，因为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你的样子，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以前我不懂，可我现在明白了，两个人之间不说话比没话说更可怕，这种冷暴力的残忍是我没有想到的，也不是我存心的。” “小娘子，你能抬头让我看看你吗？我真的太久没有见到你了” 在陈默希冀的目光中，韩一丹缓缓的抬起头。 是她，还是那个她，她依旧是这么的美丽动人，长在了陈默所有的审美点上。 可她接下来说的话，就没有这么美丽了。 “陈默，你觉得，我们真的合适吗？还有必要继续吗？” 她的话，像是一把刀子戳进了陈默心里。 陈默很奇怪，明明已经将自己的心托给他保管，怎么又痛了呢。 “那天我什么都不问，扭头离开，甚至你喊我都不理会，我的确是气昏了头，而蔡蔡想必也是。而后来，之所以这么久没看见你，也是我一直很纠结，纠结该怎么跟你道歉。” “你说我不信任你，那你信任我吗！？你真觉得我会是那种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女人吗？” “我只是被愤怒蒙蔽了双眼，我没有这么想过。” “可你是这么做的！剃那么短的头发是为了什么？是想表达什么？你为什么故意不回复我的纸条？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你干脆躲一辈子好了！我就当没认识你这人！” “说什么‘就这样’，你告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连串的质问，让陈默越发难受，也越发愤怒。 “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是我不对，可你那天说的话真的让我寒心，我又看到了那个画面，难道我不该生气？不该好好的让自己反省反省吗？” 陈默的语气变得有些生硬，眼神中也少了很多温柔。 “是，你是该生气，是该反省，所以这就是你二十天对我不管不问的理由，是吗！？” “不是，我没有！”陈默克制着自己想要大声喊出来的愤怒，可脸上的表情已经足够了。 “陈默，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冷静冷静，或许就像是口香糖一样，没味道了就应该及时换一块。时间也不早了，就这样，以后如果还是这样，我们也别见面了。”说罢，韩一丹也不管陈默还会不会说些什么，独自转身离开。 明明晚风只是轻轻的拂过，可韩一丹眼睛里的泪水，却随风滴落，一滴接着一滴。 明明他都道歉了，明明那天是自己数落了他，明明不都是他的错，明明自己也那么想他，想扑进他的怀里诉说心里的委屈和难受，可为什么，自己说出了那么重的话。明明今天见到他时，自己原本是很开心的，是自己期待许久的，可为什么，自己好像没有原谅他。或许，是自己没有原谅自己，让深爱自己的小男人承受那么重的痛苦，一次又一次，自己于心何忍。韩一丹啊韩一丹，你是不是应该真的好好反思下自己，别让他总是第一个开口道歉。 韩一丹心中的思绪纷飞，连自己走到五楼了都没注意。 任何一段感情，都不会一帆风顺，都需要双方静下心来，互相诉求心中的委屈，互相安慰和理解，没有例外。暴力和冷暴力都是错误的，只有沟通，才是解决矛盾的最有效方法。 第262章 帮助 白纸，黑字，满页的问号。 做完每日一测的英语听力后，教室里逐渐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悦耳的翻书声和书写声。 陈默翻开书本，可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韩一丹愤然离场的画面始终浮在眼前，之前教室喇叭里播放的英语听力测试，他也几乎没有听清楚，只是胡乱在练习簿上填写单词。他今天又明白了一个成语“自作自受”，自己光顾着难受，刻意冷淡她，终于得到了该有的报应。或许她说的是对的，是自己不够信任她，是自己没有在乎她的感受。陈默有些懊悔，她已经把一切都给了自己，怎么可能还会随意的去跟别的男生厮混。两人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自己怎么还这么冲动，明知自己在伤害她，可依旧我行我素，弃她于不顾，自己是真的做错了。而今的两人，或已渐行渐远，陈默渐觉虽悔，可已难追。 蔡家伟瞥了一眼身边的陈默，他正“专心”的在空白的练习簿上涂涂画画，时不时的写下几个汉字，状态令人堪忧。对于他的遭遇，蔡家伟也实在搞不明白，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自己的大姐头到底在想什么？图什么？做什么？哪怕那个男生是有一点帅气，可她也不能那样胡来？带着陌生男同学在自己教室里“你侬我侬”，这场景，哪个男朋友看了能受得了。事情刚发生的那几天，她还知道路过这来看一眼陈默，可后来就销声匿迹了，哪有一点悔悟的表现。自己身边这个兄弟么也是，聪明的脑瓜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明明自己那么难受，却还要每天装的跟没事人一样，实际上心里不知道碎成什么样了。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以后，陈默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他挪开书本，沉沉的趴在了课桌上，45分钟的自习并没有让他得到心灵上的平静。 走廊上的夜风刮的有些大，韩一丹拿出发圈，将头发扎起。 “叫我来，就是陪你吹吹风的？” “好久没见到你了，大姐头” 韩一丹微微一怔，还是这么熟悉的称呼自己，“嗯，好久不见。” “一切都还好？” “不太好” 蔡家伟叹了一口气，“我那天说话比较难听，我觉得有些太冲动了，对不起，大姐头。” “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那个样子，是我把他带进去的，是我没有保持住距离。” “能说说具体的情况吗？因为等我们到的时候，正好见到了最难堪的画面。” 韩一丹沉吟片刻，“你会告诉他吗？” “会，难道你不想让他知道吗？他不应该知道吗？刚刚一整节课，他都在神游，不停的在纸上涂涂画画，一下课就趴了下去，他的精神状态比去年那次还要严重。” “所以，你是因为担心他才特意来找我的，而不是真的来关心我？”韩一丹冷笑了一声。 “难道是我想这样的吗？难道我不是受害者吗？是我被强吻的，是我被你们抛下的，我也是每天在遭受折磨。可你呢，你和他一样，话也不说，面也不见，就像是把我当成了陌生人，当成了敌人，你们有考虑我的感受吗？” “大姐头，你先冷静冷静，先听我说。我确实做错了，确实没有好好的去顾及你的想法和感受，更没有好好的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我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只是我也始终不能理解，你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暑假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吗” 虽然韩一丹刚刚的话已经充满了火气和不耐烦，可蔡家伟也分得清利弊，不会真的跟她置气。自己晚上过来找她，本就是想调和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活泼淘气的干弟弟，如今变成了自己的撒气桶，韩一丹那颗烦躁的心，还是逐渐柔和了下来。 “有些事情真的没法和你细说，可目前都已经这样子了，我也没办法。大家都在冷静期，就各自好好的静一静，现在都高三了，精力还是多放在学习上。陈默那里，就麻烦你多照看着点了，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还会走到一起，又或许就这样了。” 蔡家伟知道，大姐的头心中同样充满了悲伤和不舍，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始终都放在了那个窗边的陈默身上。 “我知道了”，蔡家伟站直了身子，神情坚定，“我相信你们会好起来的，不是靠时间，而是靠你们自己。” “大姐头，以后我还会来找你聊天的。不过，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要对默默有信心，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韩一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谢谢小弟，我会努力的。” 晚自习的时候，蔡家伟找陈默聊了好一会，给他吃了不少定心丸，也让他振作了不少。 放学的铃声已经响过很久了，陈默扭扭脖子，长时间的低头看书，让他有些疲倦。可也就是在扭头的过程中，他居然看到了她从窗边经过，还看向了自己。陈默本想起身出门，可她却只是平静的轻轻的摇了摇头，又随着燕子离开了。 检查好窗户，关掉电灯，陈默在走廊里站了好一会，他似乎闻到了独属于她的香味，淡淡的，却又令人着迷。 看着黑暗中的特色班，陈默迈出了脚步，他想去看看，虽然教室里肯定空无一人，可他就是想去。 从前的时候，你在我后面，我每时每刻都能感到你的存在。即便是调整过座位，你也依旧在我附近，触手可及。 后来啊，你在我的隔壁，我每天经过你的教室时，都能看心爱的你，有时俏皮，有时可爱，有时妩媚，你离我依然那么近。 而现在，我们隔了好几堵墙，听不到彼此的声音，也无法轻易见面。或许这墙并不是水泥砖块砌成的，而是我们的心里有了隔阂。这堵心墙已经有了浅浅的底座，虽然才堆叠起一些，可它还在慢慢的变高。也许我们都想推倒它，可好像我们并没有一起使力，又好像我们还在亲手堆砌它。 陈默回到宿舍时，只剩吴杰还在阳台上打电话，都不用多想，对方那头肯定是周可。不过貌似他不是很开心，跟自己心爱的姑娘电话时居然没有露出笑容。 “默哥，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陈默正在卫生间刷牙，吴杰走了进来，还关上了房门。 “但说无妨” “我，那个，最近电话费用的有些多了” 吴杰说的很模糊，可陈默立马就懂了，这是要问自己借钱了。又要日常消费，又要谈女朋友，又要玩游戏，而自己的父母又只是在工厂里工作，想来他的零花钱肯定不够用。 “都是兄弟，别不好意思，反正放在钱包里也不会有利息” “先借一百，国庆来了还你”吴杰还是有些难为情。 “别客气，待会我放你枕头下”，陈默嘿嘿一笑，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 这种男人间的小动作，往往是关系亲近的表示，也很好的缓解了吴杰的尴尬处境。 “谢谢兄弟，国庆回来还你” “别放心上，都是小事” 一百块，真的够他花吗？食宿的费用，每个学期都会直接缴纳，平日里最需要学生开销的地方只有小卖铺和周日的半日假。距离国庆还有10天左右的样子，按照他每天都要打电话的习惯，恐怕只够他交个电话费，陈默不明白，他们到底哪来那么多的话要说。可是，陈默又很羡慕他，能够每天听着心爱姑娘的声音入睡，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感受到枕边传来的动静，吴杰转过身，借着夜光，他看到陈默正站在他的床边。 陈默轻轻的撂下一句话便也上床了，“放你枕头下了。” 吴杰伸手从枕头下掏了掏，他有些惊讶，自己拿到了三张纸钞，陈默这是给了自己三百块？虽然他不太清楚陈默家境如何，可他觉得，陈默平日里穿的比较朴素，也很少买乱七八糟的零食，柜子里总是那些牛奶水果饼干之类的，想必家里也没有富裕到哪去。他给自己的这三百块，拿着有些沉甸甸的。想到这，吴杰又有些自惭形秽，自己似乎有些太不懂事了。 谈学习，学习没起色；讲恋爱，恋爱没进展；说做人，做人不孝顺。自己的父亲在工厂里每天起早贪黑，自己的母亲在餐馆里每天低声下气，而自己呢，却好像每天都在不务正业。一有空暇时间，不是打球就是打魔兽，还要跟小姑娘谈恋爱，自己真是太差劲了。 当别的舍友都响起呼声时，整个宿舍里就只剩三个人还没睡着，叶子在打着手电看小说，而陈默和吴杰都在各自想着心事。 心事，任何人都有，也会跟随我们一辈子，它并不是固定的，可它总是存在。有心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正确认识它、应对它。 “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 雁度寒潭，雁过而潭不留影。 故君子事来而心始现，事去而心随空。” 学生，当以学为生，勤于学，闲于心，集中全部精力，为将来谋划。 第263章 三个梦 好梦易醒，醒时追忆，忆则忘却，独留零星画面几许，空余恨。 梦一： 陈默猛的睁开双眼，周边的场景开始逐渐变得清晰，意识也慢慢重新掌握这具身体。现在的他，正盘坐在一座宫殿里，自己的眼前是一张矮矮的赤褐色木案，应该是做工精良的，上面虽已摆放着一些吃食，可陈默无法辨识。 陈默继续静静的观察着四周，他发现，不仅自己穿的是宽松的古装，宫殿里的所有人也是穿的古装，自己果然已经离开了现代社会。 对于这个梦，陈默很是纳闷，平日里的梦中梦，梦中的自己都是以第三人的视角观察着梦中梦的自己，可今天居然直接以第一人的视角参与进了梦中梦，这是极少能体验到的。 梦境里是没有声音的，陈默根本听不到其他人在说些什么，包括自己的两个伙伴的议论声，他们就坐在自己身后，各自面前都有着一张木案。 没一会，梦境里的画面产生了变化，从宫殿的大门处走来一行姑娘，为首的还穿着白色的公主裙。 “娘子？！！”，陈默非常诧异，他看到了韩一丹，而且她就是为首的那个白裙姑娘。 就在此时，陈默的脑海中突然回忆起了一条关键信息，自己今天来这不是参加宴会的，是参加比武招亲的。 陈默下意识的抬起右手，他看到了无名指上的卡地亚戒指，这枚戒指并不是他结婚时的婚戒，而是后来再买的，可他又发现，这枚戒指的大小已经不再合适，戴在自己无名指上有些松了，更重要的是，梦中的自己怎么都回忆不起来，到底是谁买的这戒指。 当那名白裙姑娘走路经过陈默这的木案时，陈默在盯着她看，而她也转头看向了自己，她那眼神分明是认出了自己，脸上也浮起了笑容。 陈默的脑袋已经有些晕乎了，他似乎听到娘子跟自己说了些什么，可就是记不起来了，怎么努力回忆都没用。 没一会，梦境中的画面便又产生了变化，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只剩下了陈默和韩一丹。陈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从韩一丹的神态表情上来说，应该是什么好事。 梦一结束，画面截止于两人单独相处。 梦二： 陈默有些懵圈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脸的难以置信和尴尬无语，自己梳了一个大背头，油光发亮，还画着重重的眼影和艳丽的口红，无论怎么看，都很辣眼睛。而自己身上穿的更是奇葩，是一件黑色的芭蕾舞，自己这是穿了女装？他下意识的掏了下裆部，万幸，东西都还在。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果然没有任何感觉，自己应是又入梦了。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他已经想到了自己这个穿扮的原型：《分手大师》中的邓超就是这么穿的。 似乎是该轮到自己上场了，可自己登场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剧场舞台一类的地方，是在电影院里，众多的观众席上好像空无一人，是黑暗一片。突然间，舞台灯光亮起，陈默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人影，尤其是站在最后面，手拿鲜花的韩一丹，脸上的表情最是兴奋，她还不停的向着陈默挥手。 接下来的画面，就是陈默的独角戏，不停的换上不同的戏服，不停的走秀。 至于梦二结尾，陈默已经记不得了。 梦三： 这次的场景终于恢复正常了，窗明几净的教室，整齐排列的桌子，标准的四中校服，自己这是重返高中校园了。 陈默环顾四周，大多都是不认识的学生，有的在成群的聊天，有的趴在桌上睡觉，有的正面色凝重的背着单词之类。陈默翻开书本，发现全都是有关于英语的课本和辅导书，从字迹上来说，应该都是自己的东西。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在看着自己，陈默抬起了头，可讲台上空无一人，正当他疑惑之时，眼睛的余光貌似瞥见了什么。他转身向左后方看去，却发现佳人只是在娇羞的笑着。可不等陈默站起身去找她，韩一丹便向着自己款款走来，脸上笑盈盈的，即便在梦里好像也能闻见她的香味。 或许是因为在教室里，又或许是因为有陌生人在，即便小娘子已经靠的非常近，近到能看见她脸上细小的白色汗毛，陈默都并没有将她抱入怀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默变得越发焦急，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听了，可依旧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貌似是看出了陈默的焦躁不安，韩一丹搂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了上去。虽然陈默也看到了四周同学的诧异目光，可他闭上了眼睛，热烈的回应着。在一番亲热过后，韩一丹紧紧的抱住了陈默。 画面一转，陈默已经是坐在了考场里，看着手中的试卷和讲台上的两名监考老师，陈默终于明白过来了，自己这是在参加高考，还是最后一门的英语考试，而刚刚之前发生的一幕是在候考室。 是梦，终究是要醒来的。 陈默努力的回忆着刚刚的梦境，妄图记住梦里的每一个画面，可越是回忆，越是模糊，直到彻底的清醒。他按了下左腕戴着的华为手环按钮，屏幕上的时间已是显示着六月一日的早上五点多。他又看了眼睡在身边的妻子、女儿，他很是迷茫。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虽然偶尔还会梦见你，可一晚上连续梦见你三次，实属罕见。你是想跟我说些什么吗？ 陈默轻轻的掀开毯子，走进了卫生间，用冷水清洗着脸庞，他在镜子前站了很久，很久，很久。 第264章 落败 原来有些时候，赢，也是一种烦恼。 高三第一学期的第一次月考，在大雨中落下帷幕。经过这短暂的一天，很多人还没意识到新学期竟已经开学一个月了，也没发现自己竟然真的高三了。 曾经的高一学弟，现在的高三学长，每一年似乎一直都在这样的周而复始，迎来新生，送走老生。 我们都像是校园里树木，明明每一年都在长高，可每一年都无法发现自己长高，只有那个某一瞬间，才会突然醒悟，原来已经是第三年了。 英语考试结束后，还留下一节夜自修的时间，不过大家显然都没在状态，不约而同的做着些和学习无关的事，似乎考试过后就应该扔掉书本，去尽情的放松。 上完厕所回来后，陈默也提不起学习的劲头，无聊的翻看着手中的杂志。 “默哥哥，你有空吗？”，朱珠转过身来。 “噗哈哈”，陈默立马将嘴捂上，见到朱珠回头时，他下意识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奶牛猫又来了。” “你在笑什么”，朱珠眯起眼睛，审视着陈默。 “没，没，刚刚在发呆，正好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情”，陈默连忙开口解释。 “信你个鬼！你那样子看着就知道心里没存好念头。” “你找我干嘛？我有空啊” “嘻嘻，考完试不想看书，你陪我下棋？” “下棋？下什么棋”蔡家伟很是感兴趣的凑了过来。 “哎呀，怎么哪里都有你，我问你了吗”，朱珠有些嫌弃他。 “猪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都是你的好哥哥，你怎么还区别对待了呢？” 陈默顺着蔡蔡的话脑补下去，“伟哥？”两个字脱口而出。 “噗”，朱珠不禁乐出来声，她自然明白这也是一种药品。 蔡家伟一脸幽怨的看向陈默，“默默，不带你这样的，你怎么能拆我的台呢” 陈默嘿嘿一笑，“还不是你自己说的，‘我们都是你的好哥哥’。那要不然我重新组织下语言，喊你一声‘伟哥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默那滑稽的样子和逗逼的语气，终是把前排的两个姑娘逗乐了。 “我跟你拼了” 顿时，陈默和蔡家伟就闹作一团。 “呼”“呼” 蔡家伟喘着粗气，顺手还整理了下自己的刘海，“不闹了，不闹了，我太吃亏了。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默默你不讲武德，你的寸头太有优势了。” “嘿嘿嘿，那你也去剃一个呗，寸头才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陈默咧着嘴，撸了撸自己的头顶。 “剃你那样的头？那还不如宰了我”，蔡家伟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哈哈哈，你就是偶像包袱太重了” “你俩还玩不玩棋啊？”朱珠打断了二人的嬉闹。 “哪来的棋子、棋盘？”蔡家伟撑住下巴，用手指抠着鼻孔。 “笨死了！你看我的！”朱珠兴奋的拿出了一本比较大的笔记本，又拿着直尺和水笔在本子上竖着打直线，与原本的横线一道道交汇，形成了简单的棋盘。 “厉害了我的妹”，陈默不禁鼓掌称赞，这个事情自己曾在小学时干过，没想到自己到了高中后还会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嘻嘻嘻，你俩谁先来？” “让我来杀杀你的锐气”，蔡蔡轻蔑一笑，拿起一只水笔，“你先下子，我让让你” 很快，这简陋的棋盘上多出了一个个空心圆和实心圆，分别代表着白子和黑子。 似乎，只要是个棋，就需要执棋手拥有眼观四路，深算老谋的能力，任凭纯粹的直觉和临场的判断来下子，往往容易陷入对手的圈套。 珠妹只是下了6个子，陈默便已经猜到了这局棋的胜负，她用的是最常见的“梅花阵”，而蔡蔡显然并不善于下五子棋，还只是随意的在棋盘上画着空心圆，可马上他就会被珠妹牵着鼻子走，体会到梅花阵的威力。 两人又下了四手棋，棋盘上的局势已然落入黑子的节奏，一个扬起嘴角，风轻云淡的在攻；一个皱起眉头，亦步亦趋的在守。陈默看的暗好笑，这奶牛猫原来不只是会“犯二”，下棋时也挺有心机的。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让蔡蔡掉以轻心，明明已经撒下了天罗地网，却让网中的猎物依旧不自知。 随着珠妹的第十三子落下，胜负已分，陈默见到，蔡蔡的喉结蠕动了两下，他的脸上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落败了。才几十秒，自己就被朱珠斩于马下。 “再来，刚刚大意了”，蔡家伟并不认为这是棋艺的差距。 珠妹一脸的平静，轻轻点点头，不露山不露水，可陈默知道，这小妮子的心里怕不是已经乐开了花。 第二局，蔡蔡显然下的谨慎多了，才只是刚下三个子，他就在努力堵着珠妹的“活二”。朱珠也不以为意，如下围棋般将自己的四个黑子围住了中间一个空缺。这是一个阳谋，倘若蔡蔡不在这空缺里下白子，那珠妹的“双三”就形成了，也就等于宣告了珠妹的再次胜利，所以蔡家伟毫不犹豫的将白子画在了那个唯一正确的位置。可等珠妹第六子落下，陈默分明在棋盘上看到了一只“乌龟”，进攻的尖矛再次朝向了蔡蔡。 第七、八、九手，珠妹连续的主动进攻，蔡蔡不停的被迫防守，可他真的还防得住吗？棋盘上的白子宛如六国的散兵游勇，各自为战；而黑子更像是大秦的王者之师，胜势已成！ 第十子落下，蔡家伟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是继续堵她的活三，还是拦住下一手即将形成的五子连线，再或是举手投降。 蔡家伟一脸的尴尬，没想到第二局自己落败的更快。 陈默笑着摇了摇头，从蔡蔡手中抽出水笔，拍了拍他的肩背，“你不是珠妹的对手，她显然是个练家子” 珠妹扬起下巴，一脸得意的看向陈默，“那哥哥来试试？” “求轻虐”，陈默摆出一副弱者的姿态。 “好说好说，那让你先手！”朱珠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女士优先”，陈默微微一笑，抬起左手请她先手。 一招鲜，吃遍天，才下了三手，陈默就猜到这丫头又要摆“梅花阵”，可他就像是没看到、没发现一样，自顾自的落着白子。第四手，黑子又形成了“双十字”的活二阵型，可由于陈默第一手就下在了第一颗黑子的下方，所以他并不着急防守。随着第四颗白子落下，棋盘上出现了一个横着的“7”，白棋方率先出现“活三”，珠妹不得已下子先防守一波。 接着，陈默又连续往自己的方向下了两步进攻棋，这种脱离自己节奏和掌控的感觉，让珠妹有些不适。她偷偷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了下陈默，可哥哥的脸上古井不波，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她心知此时的棋盘上，已经攻守易形，黑棋虽不断的在挡，可一点没有反击的机会。 随着白棋的第九子落下，珠妹的心中只觉得一阵苦涩，自己太轻敌了，已经必败无疑了。 “猪妹，你也不行啊，怎么输的比我还快！啧啧啧，做人还是低调点，知道吗？”蔡家伟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断的输出着猪妹。 “哼，你觉得自己又行了？来跟我下一把啊？”，朱珠气呼呼的瞪着他。 “先下手为强，珠妹你进攻的决心刚刚慢了，有些刻意追求阵型了”，陈默画好了新的一页棋盘。 “嗯，这次我会注意点了”，刚才的落败，已经让朱珠不敢再小觑陈默，知道他不是下棋小白。 陈默家中的桌布已经用了很多年，是那种有着横竖线条的格子桌布，上面还盖着一层玻璃。小时候，他常和母亲利用饭桌下五子棋，磨练着自己的棋艺。相比于父亲喜欢的象棋、军棋，他更喜欢五子棋的那种纯粹，纯粹的黑白两色，纯粹的游戏规则。 接下来的两局，战况异常胶着，双方都是全神贯注的在下棋，下的每一步棋也都充满了策略和算计。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交织在一起，犹如两军对垒，杀得难解难分。朱珠时而沉思默想，时而果断落子，脸上的表情尤为紧张，下嘴唇都被咬出了牙齿印。蔡家伟和刘婷大气不敢出的坐在一旁，屏气凝神的注视着棋盘，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的瞬间。 陈默瞄了眼正在沉思中的珠妹，他深知她的脾性，此时的她定是起了好胜心，若是再不让她赢一把，这小妮子估计要跟自己决战到天亮了。 下定主意，陈默假装露出得意之色，老神哉哉的堵住了一处可能的黑子进攻点。 见到陈默落子，珠妹眼中也是精光一闪，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干脆利落的画下一颗黑子。 “哥哥，你输了” 陈默“很吃惊”的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棋盘，又看了看珠妹，随后低头仔细观察局势，“珠妹厉害啊，这地方太隐蔽了，小丫头坏的很呐” “嘿嘿嘿”，朱珠也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陈默伸了伸懒腰，他有些后悔了，原本是想在考试完休息休息的，可因为陪着珠妹下棋，自己又死了无数脑细胞，不仅要考虑自己怎么赢，还要考虑怎么帮她赢，哎。。。 一群人，互相陪伴，一起长大，一起幼稚。 第265想 演唱 今年的国庆尤为热闹，也尤为喜庆，这是新中国建国的第60个年头，是祖国母亲的又一个生日。除了中国人，恐怕世界上没人能想到，只是经过短短的六十年发展，中国已然能傲立在世界之巅，那天安门广场上的大阅兵，格外的振奋人心，格外的举世瞩目。为此，陈默和自己的父亲，在昨天一大早就打开了电视，全程观看了那令人心潮澎湃的大阅兵。 考虑到今天要出去玩，陈默又起了个大早，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这次的国庆节，老师们布置的作业都格外的多，试卷、专项练习册、中英作文，多到让陈默也有些头疼。若只是鬼画符般将作业填满，那也太随意、太对自己不负责任了。练习册和作文是被陈默放在第一优先级的，因为对于试卷，陈默要一本正经的按着考试时间去做。 看了眼书桌上的考拉闹钟，陈默合上了练习册，他今天答应了蔡蔡，要陪他去看电影。虽然明知自己一定还会出汗，可陈默还是又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冲走了熬夜的疲惫和早起的困倦。 或许是“秋老虎”的缘故，今年国庆期间的白天气温宛如回到了夏季，陈默只穿着中裤短袖就出门了，当然防晒霜也少不了。 今年的中秋节似乎格外的晚，农历八月十五正好是公历的十月三日，所以国庆和中秋两个节日连在了一块儿放假，总计能放八天。原本陈默是打算这八天都闷在家里过的，最多找杨荣上街玩个半天，可蔡蔡非得拉着自己出去看电影，说是《建国大业》这部电影必须要看，不仅仅是因为演员阵容非常豪华，而且这部电影也是献给祖国母亲的礼物，必须去捧捧场，开开眼。 在乡镇上的时候，陈默还没怎么感受到节日的氛围，只是觉得街道上的人来车往，比平时更多些。可随着公交车驶入市区，已经时不时能看见挂在商铺店门口的小国旗了。陈默在人民广场一站下了公交车，抬头望了眼有些刺眼的太阳，陈默还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天气并不适合外出游玩，蔡蔡真是尽折腾。 节日里的人民公园分外美丽，也格外喜庆。绿化部门精心策划，对公园进行了一次特别的造景工程，将公园装点得美轮美奂，鲜花盛开、绿草如茵，每一处景观都散发着欢乐的味道。在广场两侧的草坪上，更是被特意布置了国旗和党旗的花盆造景，显得庄重而肃穆。或许是因为临近中午的原因，公园里的游客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并不会在商贩摊位上久留，大多只是一扫眼而过。 手机提示音响起，蔡家伟的一条短信发来，陈默撇撇嘴，他都不用看，定是这不靠谱的东西又要坑自己了。如果他已经到了百货大楼，肯定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默默，你到哪儿啦？” “你又有什么幺蛾子了？有话直说！” “嘿嘿嘿，那个我稍微晚点一会，我才上公交车，我妈今天回来的有点晚。” “呵呵呵，你可以再晚一点出发的，反正才刚十一点多” “快的快的，县城过来就20分钟左右” “知道了，我在北大门附近等你” 放下手机，陈默寻了处荫凉坐下，心中有些感慨，这蔡蔡不仅头发长的像姑娘，做事风格也像，难得和他出来玩一趟，老是不守时，总要别人等。坐了几分钟，可能还是觉得太热，陈默决定直接去茂名百货大楼了。 茂名百货大楼虽是分a、b两幢，可楼下的几层依旧是连通的，用途大致基本相同，集美食、购物、娱乐、休闲为一体的商业广场。但不一样的是，a幢最主要是购物的，b幢则集中了更多的美食商铺。 陈默从b幢的北门进入，穿过通道，来到了一楼的大厅。他有些惊奇的发现，原本一楼摆放流动商铺的大厅位置，摆设了一个舞台，舞台上也已经有主持人在拿着话筒介绍着活动内容了。 听了一会，陈默明白了，这个舞台在国庆前就已经搭设好了，主要是为了举办歌唱活动，欢度国庆。昨天的时候，这个舞台上全是表演的红歌类节目，除了有专业的歌手和团队登台献唱表演之外，业余爱好者也能得到大展歌喉的机会。今天是第二天了，主题也已不再是唱红歌，而是针对年轻人群体，唱他们自己喜欢的歌，主打一个轻松愉快，而明天的时候，还有会针对少儿组的活动。 陈默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的坐在观众席上听了几首歌，不过他也发现了，基本上都是男生在上台唱歌，唱的也大多是流行歌曲。而此时，站在舞台上的却是一名姑娘，梳着斜刘海，穿着白色短袖、黑色吊带裤、帆布鞋，整体看起来并不是很前卫，反而有一点非主流。 “感谢这位美女踊跃参与！请问您怎么称呼，是要单人独唱吗？” 小姑娘接过另一个话筒，开口道“就我一个人，谢谢”，她下意识的忽略了称呼问题，或许是她不想曝光自己。 “您是今天第一个上台的姑娘家，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待会我给你送一份小礼物！” “谢谢哥哥” 小姑娘的笑容甜美，说的话更是甜进了主持人的心里，让他亲自给她加油打气。 “那你今天带来的，是一首什么样的歌曲？” “弦子的《舍不得》” 主持人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这首歌充满了浪漫和悲伤，是一首情歌。“那你准备好了吗？” “嗯”，小姑娘轻轻的点头。 主持人退场后，小姑娘有些怯场的看了一眼大厅里的观众，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持着话筒，缓缓低下头。 “第一次你陪我坐着，我的手心是空空的” 一开始，小姑娘还是有些放不开，声音听着有些羞涩、紧张，可慢慢的，她似乎是进入了情绪，脸上的表情还是逐渐变得悲伤，连歌声都开始有些凄凉。 “我舍不得 可是时间回不去了 爱你很值得，只是该停了 没有我 你要好好的” 不知怎么的，陈默突然觉得有些心痛，鼻子一酸，自己真的快失去她了吗？自己真的无法接受，真的舍不得，明明自己这么爱她。曾经的画面，一下子就跃入脑海，她的笑，她的闹，她的泪，所有的所有，自己都清楚的记着。她会把自己推出去参加吃西瓜比赛，让自己“出丑”，可她也会像妻子一样很细心的给自己擦拭衣服，温柔的将橘子塞进自己嘴里；她会帮自己报名参加运动会的五千米长跑，让自己挑战极限，可她也会因为自己进医务室而内疚、懊悔、哭泣、担惊受怕；她会不顾母亲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在雨天来探望自己，哪怕只是和自己匆匆的见上一面；她会调皮的画猪脸贴在自己后背，也会贤惠的准备炒饭给自己补充能量。明明世俗所不许，教养所不容，可她依旧给出了全部，把最美好的都给了自己，会温柔的躲进自己的被窝，在自己怀里安睡。明明自己的心里、脑海里都是她，可自己怎么就这么糊涂！自己是真的做错了！真的大错特错了！ 陈默握紧了双拳，他有些自作多情，他觉得这首歌应该是唱给自己听的，居然让自己产生如此的共鸣。就在他给台上姑娘的演唱鼓掌时，电话铃声响了，是蔡家伟打来的。 “默默，你在哪儿啦？” 陈默站起身，有些意犹未尽的看向那个姑娘，又转身走向出口。 “在一楼大厅，这里有合唱表演，我马上走出来。我穿的酒红色短袖，白色中裤，你呢？” “我看到你了！” 陈默抬头张望，看到了正在挥手的蔡家伟，正一脸笑呵呵的大步走过来。 “不好意思哈，又迟到了” 陈默坏坏一笑，勒住了他的脖子，“怎么补偿我？” “诶，都请你吃饭看电影，还要怎么补偿你？” 陈默指了指舞台，“喏，陪我上去唱一首” “我靠，疯了，大庭广众的。你要是想唱歌，我带你去我哥那ktv好了，尽你唱”，蔡家伟拼命的摇头。 可随着主持人的着急，陈默勇敢的举手了，还拖上了蔡家伟。 “哇哦！这次来了两个帅哥！”主持人见状，赶紧去后台拿来了两个话筒。 陈默有些紧张的登上了舞台，手里还紧紧拉住了蔡家伟的胳膊。 “两位帅哥怎么称呼？” 陈默腼腆一笑，“哼哈二将，我是哼哼，他是哈哈” 蔡家伟低下头，生无可恋的捂住了脸。 “哈哈哈哈，‘哼哈二将’，真是有意思的名字，看样子你们的感情就不错，今天是要带来唱友情的歌曲吗？” 陈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是，只是刚刚听了那个小姑娘的歌，有感而发，想带来一首周杰伦的《枫》。” 主持人赞许的点点头，“没想到又遇见知音了，那就期待你们的表现了。” 《枫》，收录于周杰伦2005年11月1日发行的专辑《11月的萧邦》中，旋律唯美、感情真挚。前天从学校放假后，陈默在听歌时，对于这首歌产生了格外的共情，对她的思念愈发不可收拾。 陈默清了清嗓子，上前了几步，虽然台下都不是她，可在他的眼里，台下都是她。 陈默抿着嘴，左手插着兜，右手持着话筒，随着前奏的钢琴声，轻微的点着头，他的眼中已经有了淡淡的哀伤。 在三楼的一家饭店里，余圆一脸兴奋的跑到了饭桌边，“丹丹、燕子，你们快跟我出来！” “干嘛？”上飞燕看着一桌的饭菜，有些不太舍得。 “默哥在楼下唱歌呢！真的！快跟我去看看！” 余圆嬉笑着看向韩一丹，而韩一丹显然也很是意外，她可没跟陈默约过。在二女的强烈要求下，她还是跟着她们来到三楼的走廊上时，她也真的看到了陈默，他独自一人站在舞台上，正双手持着话筒，深情的唱着。 “爱你穿越时间 两行来自秋末的眼泪 让爱渗透了地面 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 唱完一曲，陈默有些脱力的蹲下了身子，似乎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 原来你还是这么想我，还是这么痛苦，可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不来找我呢！？韩一丹本想转身离开，可主持人的一番采访，又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主持人轻轻的将陈默扶起，他从歌曲里听出了浓厚的悲伤之情、思念之意。 “小兄弟，你刚刚唱的很好，真的太投入了” 陈默微微一笑，“谢谢” “能方便问你几个问题吗？” 陈默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今年多大了？” “成年了”，陈默撒了个谎。 “是有女朋友？” “嗯” “听你唱完这首歌，我觉得心情有些压抑，最近是和女朋友分手了吗？” “没有分手，只是因为有些事情，和她闹了些矛盾。我最近反省了很多，我觉得是自己做错了，是我伤害了她，是我对不起她。”陈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主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经历风雨，怎么梦见彩虹，你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陈默坚定的点点头，“是的，一定会的” 上飞燕转头看向韩一丹，发现身边这个好友，已经是眼中含泪，“丹丹，要下去找他吗？” 韩一丹悄悄的抹去泪花，“今天是咱们出来一起玩，以后再说，会有机会的。” 余圆有些不解的看向韩一丹，“丹丹，这是老天给你们的安排，你应该去的，我们自己玩就行了。” 韩一丹微微一笑，“既然都说是老天安排的，那现在去和以后去也没什么区别，没事的，先安心吃饭，菜都要凉了。” 看着韩一丹先行离开的背影，燕子和余圆有些无奈的相视一眼。 艺术源于生活，深入人心的歌曲，总是有着它独到之处。 有些人唱的歌，只是一首歌。 有些人唱的歌，唱的都是自己。 第266章 固执 因为懂你，所以放手，让你独自宣泄着心中的意难平。 “蔡蔡，你这狗日的居然背刺我，怎么都没听见你一起唱？” 蔡家伟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我靠，我唱的那么认真，你居然都没听见，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去你的，骗鬼呢！舞台最后就只剩我一个人了”，陈默有些埋怨的看向蔡家伟。 “真的！要么就是话筒坏了，我都愿意陪你上台了，还会使诈吗？”蔡家伟咧嘴一笑，笑的那叫一个真诚，“吃饭，先犒劳犒劳我们的歌届新星！” 两人在四楼找了家东北菜馆坐下，在点好菜后，陈默又起身准备去旁边的奶茶店买两杯冰饮，唱歌确实有点费嗓子。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此话诚不欺人。东北菜最大的一个亮点就是菜量惊人，上菜都是用盆装的，让人不禁感慨东北人的豪爽与大方。可开在南方的东北菜馆，也已经入乡随俗，比之发源地更加精致，也更加小气。 锅包肉和地三鲜是必点的，因为蔡陈二人并不是很适应酸菜饺子，所以点了东北大拉皮作为主食。原本以为这三道菜就差不多了，可等服务员将菜都端上桌后，陈蔡二人却是有些感慨了，这老板肯定不是东北人，这菜量一点不地道，和自己家烧菜用的盘子一样的大小。 “默默，要不然再点个菜？”蔡家伟已经拿起了身边的菜单。 “好像也差不多了，别浪费” “要不咱们啃个酱骨棒？那骨髓老好吃了” “额，那我只要一个，那玩意有点大，刚在门口就看到了” “服务员！加个菜！” 虽然菜的分量不是很地道，可味道确实还不错，两人吃的满嘴满手都是油。 “哈哈哈！蔡蔡，你女神见过你这副模样没？快让我拍下来！” “死开死开，别悔了我在佳琪心中的形象”，蔡蔡一脸幽怨的继续啃着酱骨棒。 “瞧你那死出，家庭地位呢？男人威严在哪？” “是是是，你就最厉害，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唱的那么深情投入，你的家庭地位在哪呢？” 陈默咂咂嘴，“母老虎可不好哄，你都喊她土匪婆了，不知道她有多厉害？” 蔡家伟放下手中的酱骨，拿纸巾擦干净嘴巴，“不过，说真的，默默你这样子不行啊！” “看看你这次月考，连前五都没进，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赶紧把自己的事情了当结束，太影响学习了。” 陈默用拳撑起左脸，“我已经很努力了，我也不想啊，可现在就是这么僵在那了。” “你去找过她没啊？” “找过啊！被怼了一通，然后就没然后了” 蔡家伟有些无语，“就只找了她一次啊！就不会多跑几次？追她的时候，你脸皮那么厚，怎么现在追到手了，反而脸皮薄了呢？” 陈默安静的搅动着吸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凡家里有姑娘的，似乎都会苦口婆心的劝诫她“不要轻易让男人得到你，得到你之后，他不会珍惜了”之类的话。 陈默现在似乎已经有些明白了，或许自己真的没有那么珍视她了，才会在这么长时间里只去找她一回，让痛苦持续的在两个人身发酵、肆虐，不然也找不到其他理由了。说是碰触到自己的底线了，自己无法接受恋人的背叛，可说到底，自己只是看到了，并没有深入了解事情原委，更没有看到她有过分的举动。 简单的吃过一顿午饭，离电影开场的时间还要好一会，陈默打算找地方歇一会。 “早知道电影票买晚一点的了，哎” “要不然去转转？陪我去买个礼物？赔礼道歉我也不能空着手去” “孺子可教，也行” 其实陈默也没想好到底要买什么，逛街并不是他的强项，可是不出去逛一逛，更是一点眉目都不会有。 两人在电梯口等了会，终于等到了下行的电梯，这个点还是来吃饭的人更多，下去的电梯里基本没多少人。 “叮”，电梯停在了三楼，可等门打开后，陈默很是吃惊，居然在这碰见了韩一丹和她的两个同学，或者说是自己曾经的同学也对。同样的，韩一丹也有些发愣，她也很意外，这样子也能再次见到小男人，她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他们，上天真的给了这样的安排。 察觉到了气氛有些尴尬，蔡家伟开口催促道，“你们几个愣在那干啥，还不进来，别浪费公共资源。” 韩一丹似乎有些犹豫，可燕子一把就把她拽进去了。等三女进来后，燕子和鱼圆很默契的将韩一丹挤到了陈默的身边，躲在后面捂嘴偷笑。 原本陈默没有留意到韩一丹的穿着，可他为了避免尴尬，将头低下后，却看到了那两条裸露着的洁白光滑的玉腿。 电梯门在一楼时再次打开，五人鱼贯而出。 在几人好奇的目光中，陈默走到了韩一丹的面前。 “跟我走”，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干嘛跟你走？”她目光直视着他。 “我不喜欢你穿这个”，他毫无遮掩。 她低头看了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觉得挺好，我喜欢”，她倔强的开口。 蔡家伟有些无语的看着陈默，这家伙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嘴笨，一点甜言蜜语都不会说了，这么僵硬的话，是很难让女孩子心生好感的。 “不行，在外面你要听我的”，陈默摇摇头，神色坚定。 韩一丹扭头便想离开，可陈默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放手，你很烦” “我不知道什么叫放手，我这辈子也不会放手” 商场里人来人往，已经有人发现这里的异常了。 “燕子，我觉得好渴啊，我们去星巴克坐一会？” 上飞燕和余圆对视一眼，觉得此时此刻，她们应该离场了。 “走走走，今天的午饭太咸了，是要多喝点水” 不顾韩一丹那有些愤怒的眼神，两女一男直接拔腿开溜了。 见到几人离开，陈默将她拉近自己，缓缓开口，“好老婆，我去给你买条裤子或是裙子，你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望着正深情的凝视着自己的陈默，他的眼神格外温柔，韩一丹抿着嘴，稍作犹豫，微微的点了点头。 陈默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这种感觉又回来了，是自己最熟悉的感觉。 这一次，陈默没有再选择坐垂直电梯，带着她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扶梯。 起初的时候，陈默也只是静静的牵着她，可走着走着，他揽住了她的腰肢，像是热恋中的男女朋友一般，格外的腻歪。 “老婆，我想你了” 站在四楼上的扶梯时，陈默开口了。 “我又没嫁给你，别瞎喊”，韩一丹撇过头，看向了左侧。 “白床单变成红被褥需要时间，它已经在变化了，我可没有瞎喊。” 韩一丹只觉得陈默的话听着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陈默凑到她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羞的韩一丹瞬间小脸通红，立马捶在了他的胸口。 “就你最坏了，最烦人” 陈默宠溺的将她搂入怀中，用力的感受着她的温暖与温柔。 “我保证没有以后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我考虑考虑”，韩一丹靠在陈默的胸膛上，听着他那有力的心跳声，只觉得原来幸福一直都在。 “以后可不许你再穿着热裤出来了，这白花花的大腿多漂亮啊，多少男的盯着呢” 韩一丹一把拽住陈默的耳朵，“哟，这么有经验，看来你也没少看啊” “没没没，天地良心，我只盯着你看！发现别人穿热裤的，我都是立马闭眼的！” “那这个呢？” 陈默看向韩一丹手指着的地方，两个露着肚脐眼，身材妖娆的姑娘正往这走来。 “哎呀，我下半辈子就靠你了，我的眼睛怎么突然瞎了？”陈默紧闭双眼，双手在空中乱舞。 “好啦，活宝” 两人逛了一家又一家女性服装店，要么是没看的上眼的，要么是陈默不满意的，要么是价格有些唬人的。 “试试这个呢？”陈默的手里拿着一条杏色半身裙，他比划了下长短，应该在她膝盖高度以下，自己可以接受了。 韩一丹接过裙子，手指轻轻拂过裙身，面料很光滑，有些丝质的感觉，摸上去还有些冰冰凉，看着也不是很透。 “那我去试试？” “嗯”，陈默笑着点点头，女孩子愿意去试衣服了，基本也就没问题了。 趁着她换衣服的时候，陈默继续逛着商品，他准备再买一条，省得她再打热裤的主意。 别的女人怎么穿，他管不着，可自己女人的穿搭，他还是有想法的，平时露露脸、脖子、手臂就算了，膝盖再往上就只能是自己欣赏、触碰的地方了。 陈瞐逛着逛着，又取下了一件米白色的蕾丝刺绣连衣裙，面料摸着轻薄透气、柔软舒适，拎在手上，垂顺感也非常好，看着就很养眼。裙子上的花纹雕饰很漂亮，腰间束绳的设计也很贴心，更关键的是，这裙子里还搭配了一件白色内衬吊带裙，女孩子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内衣被透视了。 “呆子，你过来看看呢” “来了”，听到小娘子的呼唤，陈默带着这条连衣裙就跑了过去。 “哇！很漂亮呢，我喜欢”，陈默的眼睛里都冒出了星星。 今天韩一丹穿着淡粉色的短袖，配上杏色的裙子和白色运动鞋，简直美爆了。 “呆子，你手里拿的什么？” 陈默咧嘴一笑，“我觉得这个也很棒，麻烦小仙女再试试。” 韩一丹微皱眉头，“哎呀，买一条穿穿就行了，我家里有衣服的，我也没想到今天会撞到你啊！” “以后不管跟谁出来都不能穿，你是我一个人的，明白吗？” 韩一丹有些无奈的接过裙子，可她心里却觉得，小男人的霸道有时候也挺可爱的。从电梯口到现在，或许别人以为他是在不讲道理，不解风情，可在自己眼中，这样的陈默才更让自己安心，更值得托付，只有真正爱她的时候，才会关注她的每个细节，为她考虑。 韩一丹拉上帘布，准备再次更衣，可陈默却轻轻开口道，“小宝贝，要我帮忙吗？” 这呆子，脸皮怎么这么厚，女孩子换衣服哪还需要他帮忙，他那点小心思，自己还会不知道吗？呸呸呸，真是色胚子。 “哼，你老实待着，臭流氓，坏死了” 陈默尴尬一笑，自己也不是想进去耍流氓，只不过刚刚在看裙子的时候，觉得可能会有点难穿，自己单纯是想进去帮忙。他反正就是这么跟她解释的，不管她信不信，陈默自己反正是信了。 陈默等在店铺内，一不留神，小娘子就换好衣服出来了。 “哇！”这次陈默是真的张大了嘴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韩一丹看。 他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喃喃道“这条也买了，这条更好看，你穿着跟仙女一样！” 韩一丹捂嘴轻笑，“知道啦，知道啦，我就猜你一定会是这德性。那你再等会，我去把那条半身裙换上。” 陈默大步迈上，挡在她身前，“别换了，直接穿着，太好看了！” “啊？直接穿上？” “嗯嗯嗯”，陈默看的眼睛都直了。 “那，那好” 韩一丹在收拾东西的时候，陈默拿着剪刀来了，说是帮着把两个吊牌取下，可取下后又连忙跑了出去。 “哎！你这人！”韩一丹气结，小男人准是去结账了。 从店铺里出来后，韩一丹有些没好气的捏住了陈默腰间的软肉。 “疼疼疼！” “付钱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肉疼？让你买单了吗？” “你这人不讲道理！”陈默嚷嚷道。 “嗯？”韩一丹又加重了手中的力度，“我怎么不讲道理了？” “给自己老婆买衣服怎么还会肉疼，高兴还来不及” “啪”，韩一丹又是一巴掌拍在陈默背上。 “油嘴滑舌，没个正行”，可她脸上那幸福的笑容，却是做不了假的。 当陈默再次带着韩一丹来到同学身边时，蔡家伟几人都惊呆了，小家碧玉型的江南美女，说的不就是大姐头这种吗？穿了这条裙子，显得她格外的温文尔雅，文静娴淑，谁还会相信她是一个土匪婆啊。 不同于蔡家伟的瞠目结舌，燕子嬉笑着开口道，“爱情的滋味这么甜蜜的吗？像是完全换了个人呢，默哥你好厉害！” 韩一丹腼腆的看了一眼陈默，羞涩的笑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了”，陈默牵着她坐下。 “咦…你还知道回来呢，还以为你带着大姐头干嘛去了”，蔡家伟躺靠在沙发椅上，一脸的玩味。 “扯犊子，就是不想让她吃亏，让她换了身行头” “这都一点多了，电影都开始了，你说怎么办？” 陈默看向韩一丹，想征求下她的意见，“丹丹，你看我们老同学碰面，要不然一起呗？” 韩一丹一改刚才的温柔，表情有些傲娇，“才不跟你们臭男人在一起玩，我们今天有自己的安排了” “丹丹你去呗，我和鱼圆可以的” 韩一丹凑到燕子的耳边，“先陪鱼圆一起办事，默哥那我跟他改日再约，反正假期还长呢” 最终，两男三女还是分道扬镳了。 第267章 解铃 陈默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基本暗下来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快到晚上七点钟了，可小娘子的第二条短信还没发来。傍晚和蔡家伟道别后，便自己一个人来到了书店，因为小娘子说想让自己送她回家。 桌上的书本虽然翻开的，可陈默基本没看进去几个字，他脑海里想的依旧是今天的遭遇。若不是蔡蔡非要喊自己出来看电影，想让自己散散心；若不是小娘子正好也出来玩，也来了茂名百货的楼；若不是正好都在同一时间，乘坐同一部电梯，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绝佳的机会遇到小娘子，还给了彼此重归于好的机会。这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和眷顾。 或许，自己要感谢的远不止是老天的垂青，还要感谢朋友们的支持和善意。他们是如此的可爱，如此的默契，如此的善解人意，又如此的信任自己，都不需要自己解释什么、请求什么，便把韩一丹交到了自己手上，留给自己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积善成福，也许这就是福报。 当今天再次牵住她的手时，心中那片干涸的土地，再次流淌起了甘泉，不断滋养着心田，那个浑身充满希望、充满干劲的自己又回来了。 诚然，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并不是为了某一个人、某件事情而活着。可是，心中没有目标，没有牵挂，没有执念，人活着和毫无感情的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爱情，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很多人一辈子都求而不得，反而在爱情的道路上不断的受挫、迷茫、徘徊。可即便是拥有了爱情，也并不代表着自己就能拥有了幸福和甜蜜、希望和未来，因为这两者之间并没有等于号。曾有人说过，“爱情这种东西，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痴于肉体，迷于声音，醉于深情，最后折于物质，败于现实。”或许刚刚的言语过于武断，很多陷入爱河、迈入婚姻殿堂的恋人们，也有恩爱一生，白头偕老的时候。可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它更像是一个易碎品，稍有不慎，便会支离破碎，令人肝肠寸断，抱憾终身。 陈默觉得自己是特别幸运的，他和韩一丹之间虽然经历过风雨，品尝过爱情的酸咸苦涩，可挫折和苦难并没有将他们分离，反而让他们愈发的了解彼此，信任彼此，依赖彼此。 可话又说回来，不能否认的是，即便没有韩一丹的出现，陈默作为一名男性，今后一定还会娶妻生子，会拥有自己的家庭。所以，即便没有韩一丹这个人，陈默依旧会遇到另一个自己心爱的姑娘，依旧会将心爱的姑娘娶回家，并没有非谁不娶的说法。换句话来说，他这辈子会与谁结婚，并不是一件确定的事，也没人可以替他确定。而如今，他正在做的事情，便是要将这充满变数的事情变成一定、肯定、确定的事情，将问号变成一个包含了无数个逗号的句号。所以，有的时候，勇气和执着，是经营感情的第一要素，没有人可以预料到自己的情路历程会出现怎样的磨难。陈默这样坚定的想和韩一丹走到最后，确实挺幼稚的，他才虚岁十八，羽翼未丰，却要去挑战未来的那么多不确定。或许，用幼稚来形容也不够准确，他对于两人的白头偕老，有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似乎他的眼中只有这个目标，哪怕再苦再累，哪怕粉身碎骨，他都浑然不顾。 可有时候，对于爱情的事情，谁又能说出个对错。爱上一个人不难，放弃一个人也没那么艰难，而始终坚定如一的爱着这个人才是最难的。在这些日子里，陈默什么念头都产生过，包括就此放手，各奔东西，可后果便是他扇了自己几个巴掌。他觉得很可耻，自己无非就是遇到大一点的挫折，怎么能产生这种想法，自己说的那些誓言难道都是屁话吗？自己爱了她那么久难道只是笑话吗？陈默觉得这个想法太可怕了，将它粉碎后重新审视了自己。不知从何时起，陈默觉得韩一丹是欠他的，他是站在高位的，不再那么平等的看待她，所以也导致了陈默对她的冷暴力，甚至他并不觉得这样做是错误的。在感情生活里，总有一方是强势，另一方是弱势，弱势常会迁就和包容强势。可陈默终究是领悟了，他是男人，他是应该多承担，多主动，多主导，可无论他有多委屈，多痛苦，他都不能够肆意发泄；无论韩一丹有多爱他，他都不能恃宠而骄；无论外界的诱惑有多大，他都不能随心所欲。万幸的是，韩一丹还是爱他的，理解他的，信任他的，终是没有因为各种矛盾轻言放弃。 “小老公，我好啦，你在哪？”韩一丹发来信息，询问陈默的所在。 “在书店呢，我去找你” 晚上的市中心，人流穿梭不息，可陈默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韩一丹，毕竟，在他眼中，只有她是彩色的。 韩一丹等在一家面包店门口，正东张西望的寻找着陈默的身影，但陈默已经悄悄溜到她的身后，从后面将她搂住。 “小仙女，在找谁呢，要不然今晚跟哥哥回家，哥哥肯定只疼你一个。” 韩一丹转过身，嘟起小嘴，“我才不跟你回去，你不是什么好人” “嘿？”陈默歪着头咧嘴一笑，“那要不然我跟你回家？” 韩一丹捂嘴偷笑，“行啊，谁不去谁是小狗” 陈默轻轻吻在她的额头，“那走，你带路” “嗯”，韩一丹紧紧扣住了陈默的右手，眸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直到出租车将两人送到南塘，陈默和韩一丹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及那天下午的事情，只是在车上简单的说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事情。陈默觉得，有时候，身边能有个人耐心的听自己讲废话，真的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 “呆子，你怎么不问我那个事情？” 两人走在昏暗的小巷中，越走越慢。 “这重要吗？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是我没有足够的信任你，才会有后续的发生，我真的很后悔，我真的该对你说声对不起。” 陈默轻抚着她的脸庞，眼中尽是柔情蜜意。 韩一丹走近半步，将自己贴在他的怀里，“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没有第一时间就跟他说清楚。” “那时候，我初一，他初三，刘辉是我们初中公认的校草，多少女孩子都明里暗里的喜欢着他，想做他的女朋友，而我也不例外。当然，这种事情只是单纯的自作多情，我才那么小，又那么多不出众，即使他就住在我家不多远的地方，他也并没有注意到我。” “这次会碰见刘辉，其实还是因为那个陈瞐，是他把我的qq号码泄露出去的，还捏造我依旧喜欢刘辉的谎言，而这个消息，是那天你走后，他亲口说出来的” “其实也怪我不知廉耻”，韩一丹说出这个词的时候，神色尤为的惭愧，“在学校的时候，他就给了我很多专业课的指点，我觉得挺管用。等从学校里结束的时候，他还特意约着我在咖啡馆补习功课。” “再后来，就是七夕节的时候，我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他的一枝花，可当时他也没说什么，我也就没多说。然后就是那周日了，燕子想见见这个帅哥，我们便和他吃了顿午饭，还带着他去画室给我们两个补习。可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听到陈瞐这个名字，陈默真是恨的牙痒痒，真是阴魂不散。可听到韩一丹说完这些事情，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暑假那天，陈瞐会说“自己和他都或许是替代品”，说韩一丹是“水性杨花，朝三暮四”，明明是他自己爱而不得，却还偏要恶意中伤别人，真是丧心病狂。 陈默紧紧的搂住了她，“别去想了，都过去了，源头还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如果那天约着你一起出去，也就没这事了。” “帅哥的绅士和美女的温柔，都是难以令人抗拒的，这没什么大不了，你别再放心上了。” “小老公，你会嫌弃我吗？” 陈默心疼的看向她，坚定的摇摇头，用力的吻了下去。 突兀的鸟叫声，打断了正在亲热的两人。 “被人强吻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以后你千万别再用这个字了，因为这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 “我，我，真的给你丢人了。先是被老师看见我从旅馆出来，又是被你看见那种事” 察觉到韩一丹的情绪很低落，陈默蹲下身子，用力的将她举高高。 “开心点，老天都在帮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呢？我真的没想到今天能遇见你。” “嗯，其实我还听到你唱歌了” “哦？？？我唱的什么？” “《枫》，唱完还蹲在了地上，我都看到了。你唱的我都听懂了，我真的很心痛，可我当时很纠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你会怪我吗？” 陈默笑着摇摇头，将她放下，“我唱的好听吗？” “嗯，唱的太深情了” “只此一次，以后我不会再唱这样容易令人伤感的歌曲了，我有个很爱我的老婆，我的生活很幸福、很美好。” “你刚刚喊我什么？” “老婆” “不对” “好老婆” 韩一丹还是摇了摇头。 陈默咧嘴一笑，“我最最亲爱的好老婆，我爱你” “你真的会娶我吗？” 陈默用双手轻轻捏住她的小脸，“小傻瓜，当然会，不管你问多少次，我都会坚定的告诉你，我会娶你，会和你一辈子。” “那，过两天你会带我出去玩吗？我想和你好好的待一会” “好，我回去计划计划，要过夜吗？” “哼，你在想屁吃”，韩一丹笑骂了一句。 “哈哈哈哈，都高三了，是得收着点了”，陈默自然也只是跟她开开玩笑。 “小老公，我准备回家了”，韩一丹有些依依不舍的跟陈默道别。 “乖，我回家了跟你报平安，今天逛了一天，早点洗洗上床” “好” 今晚的月色很迷人，照亮了她的回家路，也照亮了彼此的心意。 “咦？丹丹你怎么换了身衣服回来了？” 见到女儿回家，手里还拎着两个个纸袋子，母亲有些好奇。 “嘻嘻，看着不错就买了，好看吗？” 母亲笑着点点头，“好看，挺好看，挺贵？” “才没有，我哪舍得” “嚯嚯嚯，今天玩的开心吗？”，母亲笑着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嗯嗯，可开心了，好久没这么开心了”，韩一丹脱下鞋子，躺靠在了沙发上。 “是啊，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母亲意味深长的看向女儿，“是玩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地方吗？” 韩一丹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好像也没有呢，就吃吃饭，逛逛街，陪鱼圆买了点东西。” “哦？是嘛？上次见你这么开心的时候，还是你和陈默在一起的时候，今天真的不是和他出去玩了？” “之前的几周，你每次回来都是郁气沉沉，满肚子心事，怎么今天出去一趟就全好了？” 韩一丹有些局促的回道，“今天真是和燕子、鱼圆出去玩了，不信你问她们。” 妈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妈妈可不信，虽然这裙子的款式风格像是你的菜，可哪个姑娘家买了新衣服会立马换上？哪次你买了新衣服会不喊妈妈先洗一遍。而且啊，我看了看你早上的衣服裤子，都还干净着呢。” 见母亲如此的笃定，韩一丹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她又对妈妈说谎了。 母亲温柔的抚摸着女儿的小手，“妈妈不会生气的，也不会怪你，这两年你每次有大的情绪波动，都是因为陈默，妈妈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说说，就当给妈妈讲个故事” 韩一丹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母亲，“今天，我真的是和燕子她们出去玩的，也真的很久没联系他了。” “我也没想到会在百货大楼遇见他，真的太巧了。” “他不喜欢我在外面穿热裤，非要带我去买衣服” 母亲微微一笑，“为什么不喜欢，你穿着不也挺好看吗？” “他，他，他说我只能给他一个人看”，缕缕红晕出现在了韩一丹的脸上。 “哈哈哈”，母亲开心的笑了，“真是有趣，那后来呢？” “原本他只是挑了一条半身裙，可后来又看中了我现在穿的这条，我试着也不错，他就直接让我穿上了。” “嗯，半身裙我也看了，也不错，挺耐看的。”母亲顿了顿，“你倒是很听他的话嘛” 听到母亲的这句话，韩一丹的脸更加红了。 “他，他硬拽着我去的，妈妈你都不知道当时他有多霸道，只是说了一句不喜欢我穿热裤，就让我跟他走。我不肯去，就把我拖着走。买衣服也是，这挑那挑的，逛了好几家店。” “难怪你刚刚要说舍不得呢，是陈默给你买的？” 韩一丹羞涩的点点头，“我没拗过他，一不留神，他就把账付了。” “你呀，那你给他买点什么没？” 见到女儿一言不发的样子，母亲自然是明白了。 “刚刚我记得你提到了一句话，你说你们很久没联系了，妈妈觉得有些奇怪，这既不像你的心性，也不像陈默的作风，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韩一丹思忖片刻后，还是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听的母亲直摇头。 “以后遇到事情，要记得和妈妈说，妈妈一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虽然陈默他一直以来也很不错，可你也不要掉以轻心，你们毕竟都还年轻气盛，阅历浅薄，别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你也已经高三了，年底前还有场专业考试，精力多放在学习上，我想陈默会理解你的。更何况，陈默必竟还是男孩子，他有他的压力和抱负，你不要过多的去打扰他，让他安安心心的拼搏一回，为了他自己，为了你们可能的以后。” “妈妈知道暑假那次，你根本不是真心要跟他分手的，你已经对他情根深种，不是简简单单的逼迫着让你们分手就能分开的。” “可是，妈妈还是那句话，万事要注意分寸，就像这次一样，你差点酿成大错。所以啊，侥幸心理不可有，更不能有贪心的想法，做人做事要踏踏实实，本本分分的。” “妈妈见到你今天能这么开心，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真的很欣慰。可是啊，你也要明白，你就是你，你自己才是你最重要的东西，不要轻易为某个人、某件事而让自己情绪波动过于剧烈。” 韩一丹听的特别认真，也很认可母亲说的话，自己可能确实还是小孩子，有太多的事情，自己还不能独自处理。 见到女儿还在沉思，母亲温柔的给她捋了捋头发，“累了一天了，早点洗洗睡，我在楼下等等你爸爸。” 夜晚很安静，只剩下卧室里的台灯还在亮着，韩一丹静静的躺在床上，她觉得很惬意，可又有些失落、寂寞。那温暖的怀抱，那醉人的亲吻，那宠溺的抚摸，是如此的让自己魂不守舍。她真希望此时此刻，自己的小老公能陪在自己身边，哄着自己睡觉。 “我也躺着啦，小娘子睡了吗？” “没，在想你呢，我有点后悔了” “嗯？怎么啦？” “我想你陪在身边，我不想一个人睡，我时不时会怀念以前出去玩的日子了。” 看着屏幕中的短信息，陈默有些感慨，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可男女之间的同床共枕，那是需要红本本的，这既是对彼此的负责，也是对彼此父母的承诺。 “小宝贝乖，这次的国庆节作业有些多，过两天我就来找你，从早到晚都陪着你，好吗？” “有多早？能多晚？” “在家，你说了算” “嘻嘻，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两天来探探我妈的口风。” “嗯啊，我尽量明天晚上跟你说好出行计划，你再帮着参谋参谋。” “都听你的，你自己决定，就像是你今天买的裙子，我妈也觉得好看。” “小傻瓜，人好看才会穿什么都好看。” “嘻嘻，明知道你说的是假话，可我就是爱听，你要一辈子都这么说。” “小娘子，我有些担忧，倘若你父母知道了我们还在交往，他们会怎么想？怎么做？” “我会注意保持好和你的距离，安心学习，也让你安心学习，我们一起安安稳稳的度过这最后一个学年。” “我怕我保持不住，我也怕我太专注” “没关系的，就像是高一的时候，你认真学习的样子最迷人。” “嘿嘿嘿，你今天的嘴巴怎么这么甜，说的话也太好听了？” … “好老公，你家小宝贝困啦”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是聊到了半夜，都有些犯困了。 “那我也睡了，晚安，我最最亲爱的好老婆” 明明都是很肉麻的词语，可自己就是百说不厌，就是喜欢这样的沟通方式。 明明还未水到渠成，还都只是臆想，可自己就是喜欢听他喊自己“老婆”。 我们像是紧紧缠绕在一起的尼龙绳，你是我的解药，我是你的答案，彼此不能分离。 第268章 散心 我本无意入江南，奈何江南入我心。 作为世界第一人口大国，华夏大地的每一处景点最不缺的，就是游客。就好像是动物园里的羊驼、小鹿，这几天也都在过节，吃不完的白菜叶，啃不完的胡萝卜。成群结队的热心游客，仿佛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脸上都是稀奇，这里喂一点，那里喂一点，都找回了儿时的童稚。 因为答应了要带小娘子出去玩，陈默考虑了不少方案。市中心逛逛？平时周末就能去能去，pass！游乐场耍一耍？五一时才带她去过，pass！爬山游湖？太费体力，pass！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找个地方散散心，走一走，逛一逛。 秋天的夜晚，已经有些凉飕飕的，即便陈默坐在车里，似乎还是能感受到不知从何处透出的秋风。他看向窗外，高挂的圆月和明亮的路灯照亮了整条高速公路，而一路上高耸的广告牌正在不断的出现，又不断的离开，像是在送别自己这位游客。 早起出游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也得亏陈默昨晚上一早就睡了，不然他也保不准会像睡在自己腿上的小娘子一样，上车就哈欠连天，倒头便睡。陈默掖了掖盖在她身上的外套，人在睡着时是最没有防备的，最容易被邪风入体，着凉感冒。他有些心疼的看着她，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一定不会让她陪自己这样的赶路，一定会找个落脚之处让她安心休息。 “哇！这里的空气好清新啊！”韩一丹走在前面，可手还牵着陈默，像是怕自己走丢的小女孩一样。 陈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种轻松惬意、远离喧嚣的舒适感，真是令人陶醉。 “好像确实不错呢，喜欢吗？” “嗯嗯嗯，谢谢小老公，又带我出来玩了”，韩一丹嬉笑着在陈默的脸上啄了一口。 “小坏蛋，我脸上有口红印了？” 今天的小娘子穿上了前两天买的杏色半身裙，上身多穿一件外套，依旧是那种比较素雅的装扮。可他也注意到了，这次为了跟自己出游，貌似她还特意化了淡淡的妆容。 “嘻嘻嘻，看不出啦，很淡很淡的” 陈默微微一笑，“走，先去买票，毕竟也是4a级景区了。” 穿过人造的景区大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座的石桥，桥下河水潺潺，倒映着绿柳白墙。不知不觉中，江南水乡已向陈默二人悄悄的掀开了一角。陈默喜欢看地理杂志，自然也从书籍上见识过威尼斯水城的概貌。可是，他真心觉得，老外们并不懂得中式审美，如果他们来到这里，睁开眼看一看，他不信老外不心动，不感慨，不留恋。 进门左转后没走多远，便是一座占地极大的中西结合式园林，即便经历了历史的沉淀，可依旧能看出当时主人家的富裕华贵。 “呆子，这居然是人家的花园耶，也太大了？” “是啊，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确实有点夸张” 看着眼前这个种满荷花的莲池，两人都发出了由衷的感叹。可让陈默费解的是，明明这荷塘这么美、这莲池这么大，为什么景点名字却是叫“小莲庄”，也太含蓄、太低调了。 “小老公，你科普下呢，都是些什么人住在这啊” “刘镛啊” “明朝那个宰相？朱元璋不是最恨有钱人嘛”，小娘子还是很有常识的。 “那个刘墉是土字旁，这个刘墉是金字旁，并不是同名同姓的，我也是在网上翻阅资料看到的。网上说他是这地方的首富，还曾得到过光绪皇帝赐下的一张牌匾‘乐善好施’，是有名的实业家、慈善家。这里也是他一手操办开始建造的，是他家的私家庄园。咱们刚刚经过的那个荷花池也的确是一个非常出彩的景点，倘若我在晚年的时候，也能像他一样听雨、抚琴、赏荷、垂钓，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陈默沉浸在小莲庄秀美的风景里，全然没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你变了”，韩一丹停下脚步，一脸的委屈。 “啊？？”陈默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整懵了。 “你以前说过的，说这辈子遇到我就是你最大的幸运，一切都知足了” “哈哈哈哈”，陈默觉得她太可爱了，哪有男孩子不喜欢会撒娇的女孩子。 陈默拉住她的双手，“好老婆教训的是，你说，该怎么惩罚我？” “多带我吃点好吃的”，韩一丹俏皮一笑，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委屈模样。 “一定，一定，我可舍不得饿着你” “呆子，你看对面的那栋房子，我怎么看着不是很和谐，橙、白色的外墙，连建筑风格也不像中式的” “那个是小姐楼”，陈默自然也是看到了位于荷花池西南角的一栋房子，两层楼高，占地也并不是很大。 它真正的名字叫“东升阁”，是一栋中西合璧的小楼，登上二楼后能够看到莲池的全景，也能东观日出，是原主人家避暑休闲的地方。又因为大户人家的姑娘们是不能随意抛头露面的，很多女眷在这楼里赏景、嬉戏，所以才被人称为“小姐楼”。 “小姐，楼？” 看着韩一丹那有些狐疑的神色，她似乎是想到了别的方面。 陈默微微一笑，“并不是金屋藏娇的那种楼，小姐以前是尊称，大户人家的女儿才叫小姐。”随之，他又解释了一遍这个楼名的由来。 “哼！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臭男人，把‘小姐’这个必须污名化了！” “额。。按照你的说法，鸡、鸭岂不是也不正经了？” “哎呀，你这人”，韩一丹气结，小男人也太能扯了。 可惜已是到了秋天，庄园里少了些花红柳绿、莺莺燕燕，虽然也有些锦鲤、鸟雀，终究没有那么热闹。庄园里的绿化做的很好，到处都是绿荫，两人走走逛逛来到了正门口。 “小娘子，这门口没放石狮子呢，你认识那两个圆盘是什么吗？” 看着小男人笑嘻嘻的样子，韩一丹知道他又想“卖弄”一番了，“小女子洗耳恭听。” “嘿嘿嘿，‘门当户对’这个成语听过？” “嗯嗯” “这是两个物件，地上这两个石墩和抱鼓石是‘门当’，门匾下那四对凸起的门簪则是‘户对’，二者合在一起就叫‘门当户对’。简单来说，户对的数量相等，即是门当户对了。” 有些东西，书上得来终浅知，实地考究才会有更直观的体验。 “呆子，这也是你网上搜攻略看到的？” 陈默摇摇头，“以前在课外书上看到的，其实我们市中心的那条老街上也有，不过没有这种的规格的。” “呆子，那你家有这些东西吗？” “乡下的小农民家哪配拥有？卫生文明户的牌牌倒是有一块。” “嘻嘻，那我们都是寒门子女，还是挺门当户对的呢” 陈默轻轻的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小娘子，你又说错啦！你家祖是有人做官了吗？或是地主？” “都没呀”，韩一丹很是疑惑。 “寒门是指没落了的世家大族，我们这些没权没财的只能叫庶民。” “啊！？”听着陈默的介绍，韩一丹有些闷闷不乐。 “小傻瓜”，陈默牵住了她，带她继续缓缓向前赏玩，但随处可见的枯枝烂叶，还是让他不由发出感慨。 “你看这地上的落叶，这树上的枯藤，这老旧的白墙，即便遭受了岁月的侵袭，可依旧能被我们发现。而曾经这庄园的主人们呢？他们虽荣极一时，富甲一方，却早已淹没在了时间长河中，无法再窥见其真容。” “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什么才是永恒？是世世代代的繁衍生息吗？是坚硬璀璨的钻石吗？是先贤英烈们的不朽精神？还是那广阔无垠的宇宙星辰？应该都不是” “我真的很庆幸，这辈子能遇见你、拥有你、陪伴你，若不是机缘巧合的在商场里遇见你，还给了我那么合适的理由来借题发挥，真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我们才能重新像今天这样手牵手、心连心的外出游玩。小宝贝，你愿意给我一个守护你一辈子的机会吗？” 韩一丹俏皮的瞪了一眼陈默，“我说不愿意有用吗？也不知道是哪头猪说的，在外面的时候都要听他的。” “哈哈哈哈，夫复何求，夫复何求啊！”陈默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意。 或许是两人玩的太仔细，几乎把小莲庄每个地方都逛了一遍，小娘子已经在嘟囔着脚酸了。也所幸这庄园旁边就有码头，陈默准备带她船游水乡。 过了桥没走多远，便到了水上“巴士”站台，这里可没有公交车，更没有两栖艇，只有摇橹船一类的木船，很多游客都会从这花钱买票上船，沿着景区的河道一路向北，再从景区的北端，由北向南徒步游玩。陈默也不例外，他亦是第一次来这，跟着网上的出行建议游玩，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相比于西湖的各种游船、画舫，这里的木船更有一种年代感，除了救生衣和救生圈，整条船上再也找不到显见的现代工业制品。船头的两个红灯笼，船顶的蓝印染布，船尾的淳朴船夫，让人仿佛置身于百余年前的古代社会。陈默站在船头，牵着小娘子坐到了船尾，虽然船头的视线更好，可船尾有船夫可以搭话，能让自己更好的了解景区的风土人情。 “师傅，您怎么没带手套啊？” 戴手套是为了保护手掌，一年到头的操控摇橹船，对于船夫来说也是一件很费手的事情。 船夫咧嘴一笑，“撑了一辈子的船了，哪还需要那东西，小伙子，给你看看我的手” 陈默见到，船夫那粗糙的手掌是满是厚厚的老茧，这些老茧不仅仅是他最好的保护层，更是他辛劳几十年的见证。 “师傅，您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会有这么厚的老茧？” 船上才坐了一半的人，船夫也不急着发船，便定定心心和陈默聊起了天。 “那你猜猜我几岁了？” “您虽然看着皮肤有些黝黑，可我觉得，您最多五十岁，” “嚯嚯嚯，我哪还有五十岁的样子哦，今年我都六十一了！” 陈默和韩一丹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惊讶。 “看不出，真看不出，您红光满面的样子，哪有岁月侵袭的痕迹。” “哈哈哈哈”，船夫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或许是心态好，人自然看年轻，我都这把年纪了，其实也该退休了，可撑船是我的爱好，我也喜欢看着热热闹闹的场面。” 随着船夫摇动船橹，木船推开了波浪，一层层的，轻柔又舒缓的将景区的画卷展开。 在到达莲界桥码头前，船夫还特意给陈默介绍了“百间楼”景点，算是对他陪自己说了一句话的回报。虽然也能称为景点，可实际上就是沿河建造的居民楼，相传有百间之多。而这些居民楼皆是白墙黑瓦，灯笼高挂，木门木窗，保存度很完好，是江南水乡的标志性民宅。 “小帅哥，马上快十一点了，这水乡婚礼表演最多还有一刻钟就开始了，想看的话你们可以在这等一等”，船夫将游船靠岸，趁着陈默两人还没走时，特意提醒了一句。 “好嘞，谢谢老师傅，祝您生活如意，笑口常开！”陈默拱了拱手，扶着小娘子离船。 不多时，喜庆的敲锣吹奏声便从拐角处传来，一艘艘喜船接连出现。为首的一艘上站着新郎和新娘，穿着传统的中式婚庆礼服，春风得意，红光满面。“新郎”不断向两侧岸边的游客拱手行礼，感谢远道而来的宾客，而“新娘”则是手持一柄圆形团扇站在他的身边，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真美啊”，陈默羡慕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虽明知他们都是景区的工作人员，可这迎娶心爱女子的场面，他着实心动。 “小娘子，你看那新娘子的凤冠霞帔，看着太有感觉了。” “所以呢”，韩一丹轻轻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那以后你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都可以啦，只要是你的新娘就行了”，韩一丹扣紧了牵着的手。 陈默扭头，轻轻的吻在了她的额头上，“真是期待那一天啊！” 其实水乡婚礼的流程有很多项，陈默也只是看到了喜船巡游这部分，可这大抵上是和传统婚礼一致的，他们便也没追着喜船而去，更何况，陈默已经听到小娘子的肚子在抗议了，是时候犒劳犒劳她的五脏六腑了。 景区有很多特色美食，其中比较出名的便是“双浇面”，有家几十年的老店“双桥面馆”做这个很地道。一般大多数人都默认了大肉和爆鱼这个招牌组合的浇头面，面汤是酱油底味的，用的细面条。可至于这面到底好不好吃，陈默没法评价，因为小娘子和他有着相同的想法。 慕名而来的游客有很多，又正是饭点时间，不仅铺内坐满了人，连门口都已经有人在排队了。陈默二人还未走进店内，便看到了店外正在用餐的食客，一张桌、一张椅、一碗面，吃的津津有味。 “小老公，搞了半天，这双浇面就是这样子啊？”韩一丹微蹙眉头， “嗯，好像比我预想中差了点”，陈默看着他们碗里的面条和配菜，总觉得还差点意思。一是这爆鱼，还是应该单独放在小碗里吃着有味，放在面汤里容易将鱼肉泡软，失去原有的口感和滋味。二是这大肉，缺少了炖煮的软烂和酱色，浅白色的脂肪看着有些影响食欲。 “那，那我们还吃吗？” “嘿嘿，回了南塘可以吃三浇、四浇面，我们再转转” “嗯！嗯！”韩一丹扬起嘴角，小男人说的没错，有些东西，见识见识就行了，没必要真的亲自尝试，毕竟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虽然没去品尝最出名的双浇面，可陈默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小娘子挨饿。江南地区，糕点食品也是一大特色，糯滋滋的藕粉大糕、粉红的迷你定胜糕、精致的流心桂花糕都值得购买，当然还有些青团、烧饼、烧麦之类也随处可见有卖。尤其是这个刚蒸好的流心桂花糕，陈默真心觉得很不错，不仅表面洒了干桂花，馅里也是蜜糖和桂花，一口咬下去，桂香四溢，口齿留香。 “小宝贝，尝两个垫垫就好啦，晚点我们再买点回去，午饭还是要带你吃好一点的”，陈默宠溺的没收了她的小吃。 “哦”，韩一丹此时就像是个受了气的小媳妇，需要人哄。 “桥对面那家店貌似不错，去看看？” 陈默说的饭店还是一家面馆，不过并不做双浇面，他们家的特色是蟹黄拌面，也有些河鲜和小吃。陈默并没有点太多的东西，一碗蟹黄捞面、一碗白米饭、花雕罗氏醉虾、清炒时蔬，两杯酸梅汁，一顿午饭简简单单。 “我吃不完的，这面好多啊？” 看着眼前碗里的二两面，韩一丹有些犹豫了。 “先来尝尝这个蟹黄蟹肉”，陈默吹了吹，小心翼翼的将勺子递到她的嘴边。 “唔，好好吃呀”，韩一丹美滋滋的眨了眨眼睛。 “哈哈哈，那就有劳了”，陈默找来空碗，将面条挑走一些，他也不想小娘子吃的太饱，毕竟蟹黄吃了本身也会有些腻。而将几只醉虾全部剥好后，陈默擦了擦手，他也可以准备开动筷子了。 “你今天怎么没点肉啊？这不像你啊”，韩一丹挖了两勺子蟹黄蟹肉堆在他的饭碗里。 陈默坏坏一笑，“你不就是肉嘛，哈哈哈” “讨厌，你脑子里成天想着不健康的事情”，韩一丹嗔骂道。 “逗你的啦，中午还是有点热，等晚上凉快一点了，我们再安安心心吃顿饭。” 说来也奇怪，有些事情，男人可以暂时不做，但不可以表现出没欲望，女人是一种很敏感的动物，对于自己男人的占有欲也很强。 一下午的时间过的也很快，看看古戏台的戏剧演出，听听茶馆里的说书，逛逛景区的其他古迹名宅，虽然陈默二人玩的很悠闲，走走停停，可还是很费脚，小娘子有些走不动了。 傍晚时分的景区，虽然街道上依旧有很多游客，可少了很多的喧嚣，就像那枝头的鸟雀，也渐渐的安静下来。越是夕阳西沉，越是能体验到这乡村生活的恬静，似乎一切都慢了下来。 “舒服些儿了吗？” 陈默轻轻的揉捏捶敲着韩一丹的小腿，而她正躺在一张躺椅上。 “呆子，你脸皮真厚！” 韩一丹并不是想说陈默当众捏腿会掉他的身段，她想说的是，陈默帮她借了一把躺椅的事情。 两人原本是寻了一处私家菜准备解决晚饭的，可没想到这饭店竟是早上撑船老爷子家开的，又恰好碰见下班回来的老爷子，陈默自然很热情的跟他打招呼问好，也很坦诚的表达了想让女朋友歇一会、想借躺椅的用一用的想法。老爷子是个热情好客的人，因为上了年纪，有点夜盲症，所以每到太阳下山、天色变暗了，就是他下班回家的时候了。 “嘿嘿，那怎么办呢，你又不让我背，又不肯再坐船了，总不能看着你受苦。” “你才是受苦了呢，今天都没歇过，换你来躺一会” 陈默笑着摇摇头，将手挪到了她的脚踝处，开始轻轻揉捏着她的玉足。“可惜是在外面，要不然我就帮你把袜子脱了再按摩了” 韩一丹嘟起小嘴，“我才不信，你会这么好心” 陈默推了推眼镜，“嘿？我现在不就是在老老实实的按着嘛” 韩一丹弯腰凑近陈默的耳边，红着脸说出了心中的话。 “哈哈哈哈，小娘子你看人真准！要是在家的话，你这颗小白菜肯定又跑不掉了” “si相，我就知道”，韩一丹轻轻捶打着自己心爱的小男人。 “话说，你作业还剩多少？有没有不会做的？” “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陈默摸了摸鼻子，“没啥，纯粹关心你的，要是没做完，我陪你一起写，省得你的再遇到乱七八糟的辅导员，对你动手动脚的。” 看着眼前的小男人，韩一丹稍作犹豫后还是笑着点头答应了，她已经猜到他的真实想法了。她明白，有些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便会有无数次，这已经是注定了的，况且小男人他克制的很好，自己也喜欢那种感觉。 陈默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继续闷头按摩。 晚上的景区灯光辉煌，从上空俯视，宛如一条巨龙，闪亮着浑身的鳞片，栩栩如生。虽然比之苏省南京的夫子庙还差了不少，可依旧值得让人留恋。 停车场内，陈默将购买的景区特产和玩件放进了后备箱，车子还是早上的那辆车，他出发前就跟司机谈好了。 “小宝贝，我们要回去咯”，陈默轻抚着小娘子的脸庞。 “嗯，咱们回家！”韩一丹挽住了他的胳膊。 若问江南何处在，一路南寻到南浔。 第269章 天台 有些传统美德，并不是放哪都适用，连放个假期也要添添补补，周日变成工作日，老师要上课，学生没休息。 八天的小长假，歇的学生们无心上学，生物钟都紊乱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有聊不完的天；白天该认真听讲的课堂，不专注，有打不完的哈欠，这种现象在返校的当天最明显。 “好香啊，珠妹你喷香水了？” 朱珠只是才入座，陈默便闻到了异香，并不是从她衣物或是头发上传来的。 “嘻嘻，哥哥你鼻子真好。”珠妹转身将一个小物件放在他桌上，“呐，送给你的，说是可以凝神静气。” 陈默将香袋放在手中仔细端详，做工小巧、精致的淡紫色布袋子上还绣着“心清”、“静思”，看着就知道珠妹用心去挑了。 “谢谢啦，不过我也不能白白要你的” “干嘛”，朱珠有些不乐意了。 陈默微微一笑，从课桌里掏出一个挂件，“可爱吗？我觉得它跟你很像，横行霸道的” 螃蟹挂件是陈默在景区买的，看着很是讨喜，那张牙舞爪的呆萌模样让他想起了珠妹平日里故作凶狠的可爱样子。 “我哪有横行霸道”，珠妹美目圆瞪，捏住螃蟹的两个螯钳，作势要夹陈默。 “哈哈哈，果然很适合你” “臭哥哥，你这哪里买的？”，珠妹继续把玩着挂件。 “前几天去南浔古镇玩了一趟，正好散散心。” “那里有啥好玩的，就是水啊桥的，还有些老房子” “得，选修课白学了。去看历史的沉淀啊，去看风土人情啊，去品尝下江南美食啊…”此时的陈默宛如老了五十岁，喋喋不休。 “停停停！那你怎么不去乌镇？那不是更有名？”朱珠受不了陈默的唠叨，赶紧转移话题。 “额，其实也想去的，可惜时间不够，我就只出去玩了一天，所以挑了个相对更近的地方。” 朱珠有些无语的看着陈默，这两个景点其实也就隔了三十公里不到，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相对更近。“这两地方我都去过了，乌镇其实离古镇很近了，不过却比那更热闹，但商业化气息也更浓。看来看去其实都是那个样子，总归都是江南水乡的布局，没什么特别的。” “哥哥，我觉得国庆过后你似乎阳光了不少” 陈默微微一愣，“是嘛” “是啊！从暑假到现在，你的状态就像是那过山车，时高时低，捉摸不定，一点也不平稳。” 珠妹的这句话，让陈默想起了高二上半学期时德哥对他的劝诫，他要求自己“稳”字当头。确实，回想这三个月的经历，自己的状态真的像是在风浪中的小船，时高时低，太容易收到外界的干扰了，这并不利于自己成长和进步。 “哥哥，你在看什么”，见陈默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朱珠有些脸红。 陈默眨了眨眼睛，咧嘴一笑，“当然是看你啊！过了一个节又可爱了不少。” “哼，少胡说八道了，我才不信” 陈默耸耸肩，“所以说，女人都不爱听真话” 这次去南浔古镇游玩，陈默不仅给珠妹带了礼物，蔡蔡那肯定也少不了，尤其是他在国庆第二天的神助攻，真是让自己感激不尽。自己跟蔡蔡相识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没想到这个高一时的同桌，与自己相依相伴一直到了高三，而且还是同桌。自己与他早已不是简简单单的同学或是朋友，用手足兄弟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喜好与厌恶，也分享过一些彼此的小秘密。可以说，在整个四中，蔡家伟是陈默最重要的男性朋友，没有之一，而对于蔡家伟来说，也是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依旧继续，平平淡淡的，没有特别的精彩之处。唯一有变化的地方，便是陈默不再往东去上厕所、下楼梯，经过西边长廊的时候也总会特意往特色班的方向看上几眼，希望看到正好走出教室的韩一丹。 高三教学楼也是有天台的，而且是唯一能登上去的天台，无论白天晚上，都会有学生上天台吹吹风、散散心。陈默之前就知道，可因为之前的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来了。 傍晚时分的天台，景色独好，是观赏夕阳的绝佳场所，可陈默却有些意外的发现了自己班的女班长。 “稀客啊！” 听到脚步声，仲秋菊也在第一时间回身看到了陈默。 陈默挠挠头，“我看今天的彩霞很是壮丽，就想着来看看，你呢？” 仲秋菊趴在阳台上，“一样啊，谁会不喜欢这样悠闲恬静的感觉。” 陈默在离她大约一米的地方停下，同样靠在了栏杆上，微微笑道“我的大班长，这可不像你。平日里的你，可活泼了，又爱热闹，哪有这种闲情逸致会独自一人在天台吹风？” 仲秋菊看了陈默一眼，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原来你还会看别的女生呢？” “哈哈哈，瞧你说的，你可是我一直追赶的女强人啊！怎么会不留意你？” “早就被你超越了，现在你是我的偶像” 陈默微微有些感慨，“这次咱俩都考砸了，德哥找你谈话没？” 听到陈默提及月考的事情，仲秋菊露出些许愁容，但又很快恢复了，“还没呢，估计下次再没考好就要被谈话了。话说，怎么你这次才考了第八啊，比我还低了几分，这可不像是你的真实水平。” 陈默捋了捋后脑勺的头发，神色有些惭愧，“你懂的，分心了。” 仲秋菊噗嗤一笑，“想想也是，听你那天唱的《枫》，我就猜到原因了。” 陈默很是惊讶又有点尴尬，“你都看到啦？” 仲秋菊笑着点点头，“唱的不错，值得表扬！” 陈默老脸一红，无奈的捂住了双眼。 “之前是和女朋友闹矛盾了？” 陈默也并不避讳，轻轻的点了点头，“是啊，闹的两个人都很不愉快，每天都过的不自在，心绪不宁。” “你们男生不应该都是神经大条，没什么心事的嘛？” 陈默送了她一个白眼，可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仲秋菊眼中的认真，“妖言惑众，你从哪听来的。人心都是肉长的，男生的心也是心，怎么会没有烦恼。说实在的，没有哪个男生会愿意主动和自己女朋友闹矛盾，如果有，那他肯定没有对象或是马上就要没有对象了。” 仲秋菊捂嘴偷笑，“你说的好搞笑啊，看你这样子，是跟女朋友和好了？” 陈默叹了一口气，望向了远方。 “嗯？难道没和好？”见到陈默这个反应，仲秋菊有些疑惑。 “都说女人心眼小，可我觉得，她们对于自己爱的人，总是抱以最大的宽容，是最大度的人，你觉得呢？” 仲秋菊立在原地，静静的消化着陈默的这句话，回忆起自己之前的遭遇，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对男朋友太过分了，明明他已经这么努力的爱着自己，讨好自己了，可自己却依旧那么苛刻，那么疑神疑鬼。 发现仲秋菊并没有反应，陈默瞥了眼，却没有打断她。 “陈默，你有对别的女孩子动心过吗？” 陈默有些诧异，可他不敢说真话。 “人是活的，眼睛会看，嘴巴会说，脑子会想，心自然也会动。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我觉得，心动未必是动。没有哪个男生会傻到告诉自己女朋友，自己对别的女孩子心动了，即便他说没有，他的女朋友也未必相信。对吗？” “曾经有人告诉我，有些东西光用眼睛看是看不清楚的，唯有用心才能看清。爱，是看不见的，是要用心去感受的。苏格拉底也曾说过，人的心就像是一个筛子，无论多少东西都填不满它。可如果我们一味的只知索取，不断的满足心中的欲望，那我们最终会成为欲望的奴隶，而忽视了原本应该需要我们珍视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我们进了高三，面对突如而来的紧凑生活和各种压力，心理上还没做好准备，而恋人则是最好的发泄对象，因为我们都知道，他（她）会尽可能的包容我们。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应该学会自我调整和包容他人，别想太多了，坦然面对自己，面对愈发困苦的挑战。” “所以，我的大班长，你可要加快步伐了哟，因为我已经适应了，别被我把距离拉开太大哦！” 陈默挑了下眉毛，咧嘴一笑。 仲秋菊没好气的给了陈默肩膀上一拳，“你在小瞧谁呢，期中考试我一定拿回第一，你给我等着。” “哈哈哈哈！谁说第一第二永远都是死对头的，咱也不像啊？” “像，怎么不像，我现在恨不得把你从这扔下去，你那样子已经不是得瑟了，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哈哈哈哈！”，陈默放肆大笑。 以前的时候，除了班务工作和课业交流，自己和仲秋菊之间确实没有太多的交集。而如今，或许是因为两人都遇到了感情上的挫折，都遭受了学业上的滑坡，有了更多的共同话题，也多了些惺惺相惜。 “陈默” “嗯？” “谢谢你” “以后多罩着我点就行，毕竟还是你在当家做主，嘿嘿” “你跟蔡家伟真是一丘之貉，就知道做甩手掌柜，但你比他更可恶，更会藏，更会偷懒。” 陈默转过身，背靠着栏杆，“可不兴你这样人身攻击的啊，我是玻璃心，保不准就碎了” “去你丫的，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你的脸皮呢？” “哈哈哈哈！你去问问你男朋友，男生要脸皮的话还会有女朋友？” 仲秋菊气结，这平日里看着相对斯文和善的陈默，远比那个调皮好动的蔡家伟更容易让自己动气。 “我要去跟你家妹子告状了，你欺负我！” “哈哈哈哈，去去！”，陈默笑的很是夸张，笑的直拍大腿，能让大班长吃瘪，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在陈默的笑声中，正主居然来了。 韩一丹很是好奇的瞥了一眼陈默，发现身边还有他们班的班长后，便和燕子去了别的角落。 “你给我等着！”仲秋菊只是放下一句狠话，便在陈默惊吓的目光中走向了韩一丹。 “哇靠！你来真的？” 今天虽然是周末，可为了补上进度，下午并没有给学生们放半天假，不过好歹比平时多放了一节课的时间，给了些自由活动的时间。 “刚刚我们班长跟你说啥啦？” 韩一丹轻哼了一声，“说你不是好人，让我好好管教管教你。” “嘿嘿嘿，我什么都上交了，最听话了，我还要怎么被关键？”陈默坏坏一笑。 “你走开，坏死了你”，韩一丹小脸一红，她怎么会不明白陈默话里有话，这坏蛋每次欺负自己的时候可真是不留余力。 调戏小娘子也只能适可而止，陈默收起玩闹的心思，继续说道“这次仲秋菊也没考好，我刚刚跟她聊了会，估摸着也是受感情影响，我一直以为她是撒切尔夫人一样的铁娘子，可没想到她也会有软肋。” “所以你的软肋就是我咯？” “嗯啊，必须是”，陈默偷偷的捏了捏她的小手。 “刚刚她来找我也挺意外的，毕竟是你们班长，见到她，还是有点心虚的。她其实也没说你坏话，跟我讨教了些情感问题。” “哦？”陈默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她问我怎么和自己男朋友相处” “这个好像每个人都不一样？” 韩一丹点点头，“我说，因为我爱你，不止是简单的喜欢而已。爱一个人就要给他空间，尤其还是他最需要努力的时候。” 陈默欣慰的笑了，小娘子说的很对。 “后来她还问了我，你进步神速的原因” “嗯？这个问题，她不应该直接问我吗？” “是啊，可她说了，我是从高一开始就陪着你的，我肯定也了解些你不为人知的地方。” 陈默侧过身，温柔的看向她，“是啊，你一直都在。” “你也是，谢谢你的陪伴。小老公，还有最后大半年，你可要好好努力哦，我会安安静静的旁边给你呐喊助威，不给你增添烦恼。” “这也是仲秋菊说的？” 韩一丹微微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知道我的，谈恋爱从来不是我的负担，我会把握好的。再说了，要努力也是一起努力，我是不可能把你一个人扔下的。” “小宝贝，我还是那个提议，周末下午我给你补课，月假时候也是。” “嗯，我再考虑考虑” 小老公，大家的时间都是有限的，你有这份心思，我就心满意足啦。我自己是块什么料，我自己清楚，就算你给我补课，带我进步了，我也不会有质的改变。可你不一样，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第270章 荒废 连续几天的小雨，让难得的体育课又变成了泡影，被任课老师理所应当的占用。中国青少年的身体素质一直被国人所诟病，还经常有人拿出日本学生的例子来抨击现有的教育模式。确实，连最基本的体育课都无法保障，不能让学生们在操场、球场尽情释放天性，又何来的身体素质提升。 虽然因为下雨，没有了日常的课间操和体育课，可学生们的精力也并没有旺盛到哪去，一个个像是被水淹过的菜苗，整日软趴趴的。或许会有人用春困秋乏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可今时不同往日，高三生活的分分秒秒都值得一争。正如河南省衡水高中的一句名言所说“两眼一睁，开始竞争”，从你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冲锋的号角便已吹响，除了咬紧牙关，奋勇向前，别无退路。 俗话说“行百里路半九十”，越是靠近终点时，困阻越多，越需要我们坚持，越需要我们付出更多的努力。作为高三的学子们，已经历经了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两年的磨砺，胜利就在眼前，已是垫步小跳便能触及，此时懈怠、放弃岂不是太可惜了？又如何给这十一个吃苦受累的“自己”一个交代？ 光天化日之下，人鬼难分，没人会胆子大到在有老师的课堂上睡觉捣乱。可老套的惩戒措施，诸如站教室后面听课、写检查做检讨、通知家长来校等并不能真正让刺头们偃旗息鼓，改邪归正。而新来的数学老师，不愧是经验老道的教学骨干，只需几次小露手段，十班的学生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公元前361年，秦孝公发布招贤令，商鞅西入秦国得到秦孝公的赏识，他也得以大展拳脚，尽施所学。当然他也没让君主失望，在经过两次变法以后，秦国迅速崛起变强，虽然他最后未得善终，可依旧做到了“身死法存”。商鞅的悲惨结局其实早已注定，他的变法行动，让上层的既得利益者记恨他，下层的秦国百姓痛恨他，两头不讨好。尤其是他的“什伍连坐法”，百姓无不恨他入骨。 古代时期的居民点基本都是自然形成的，在秦孝公时期，为了便于征兵作战和内政管理，将五家为一伍作为基本单位，在全国范围适应。而商鞅在变法时，在秦孝公户籍相伍制度的基础上，增加了“什伍连坐法”。简单来说，将五家人编为一伍，十家人编为一什，以伍、什作为基本单位，加强居民间的相互监督和检举，一家犯法，十家连坐！如有奸人不报者，处腰斩！ 时代发展到现在，国家自然早已废除了连坐和株连，可这种制度提供的管理思路依然常见。就如高一军训时阿龙教官所说的，在军队里，“一人生病全班吃药”，一个人犯的错误，会要一个集体共同承担，从某种角度上来求，这便是连坐。 平日里，孙老师总是面容和蔼，嘴角也常是扬着。可在学生心目中，他是笑面虎，是孙暴君，他对于学生的管教，让许多人叫苦连天。正常每个学校的班级里都会有学生的花名册，而且一般都是按照姓氏排序的，可老孙手上有份特别的名单，是以宿舍为单位进行编排的。 孙老师不喜欢当众批评、责骂学生，也不喜欢让学生抄书、罚站，但他会搞“连坐”，举两个例子说说。比如甲乙、丙丁四人是同一组的前后排座位，若甲一人上课睡觉，其他三人未劝阻的，四人一起受罚；若甲乙上课聊天，后排的丙丁听到或发现后却未劝阻的，四人一起受罚。再比如，同一个宿舍的成员，连续在课堂上被他点名或是犯错或是学习退步，整个宿舍受罚。他这个学习退步，不单单只论数学成绩一门，三门总分整体大幅度的退步也算。按他的说法，同学间本就应该相互帮助，相互扶持，共同进步，就像是红军在长征路上，即便前路再艰难，一个战友也不能抛下。 而他的惩罚，并不会带来肉体上的痛苦，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压力和心灵上的折磨。孙老师是个精神很旺盛的中老年人，在他的生活菜单里，并没有午睡这个项目，可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需要休息。好在学校总有空教室，而班级里也总有被他抓现行的“犯错”学生，这就给了他宣泄精力的途径，利用学生们中午的休息时间，给他们加课、加练。若只是这样，学生们也不至于一点承受不住，他们那宝贵的下午放学后的空闲时间、自习课的放松时间、周日下午的自由时间，通通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陈默读初中时，经常会见到有老师用这种言论来责骂那些在课堂上玩闹而导致自己需要停下讲课来纠正的学生的场面，“某某某，别以为你自己不认真听课，只会影响自己！老师开口提醒你，哪怕只花了10秒钟，那咱们班有50个学生，就花费了500秒！500秒就奔着9分钟去了，你浪费了大家9分钟！别再让我点你名了！”当时的陈默，只觉得这老师的逻辑有问题，这种说法很荒谬，时间怎么还能这么算。可他在遇到老孙后，彻底改变了自己幼稚的想法，原来时间真的能这么算。 陈默并没有体验过那种前后桌的连坐惩罚，可架不住宿舍里有人拖后腿啊！一整个周末下午，自己宿舍和另外一个宿舍的十六个男生，硬生生吃了老孙三节课的“私房菜”，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同学如出笼鸟兽，肆意欢腾，自由自在。也正是有了这种对比，他们才明白自由的可贵，记住了如今的耻辱。陈默宿舍的整体受罚，其实早已板上钉钉，即便没有叶子和毅哥分别被点名连坐的事情，他们也跑不掉八人版的宿舍连坐，因为陈默把高三第一次的月考给考砸了，退步还很明显。所以光这一条理由，也足够让他们八人去享受老孙的特别关照了。 孙老师的这种“偏激”做法其实有很多弊病，最大的一点，便是容易引起同学间、舍友间的矛盾，毕竟没人会愿意为别人的错误买单，尤其是要被废掉自己难得的周末半日假。可是，他这种铁血无情的惩戒制度也的确让学生们产生了足够的畏惧感，没人敢在他的数学课上撒野放肆。 陈默并不想为老孙说好话，为他开脱，可他也认真的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世人都说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男老师，他做的如此极端，不惜影响自己的名声，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也要让自己的“惩罚”进行到底，他到底图什么？要知道，人都是自私的，况且大家彼此间也都是非亲非故的，不存在平白无故的付出和牺牲，可老孙就做到了。陈默在想通其中的关窍后，觉得惭愧不已，又觉得孙老师高大伟岸。孙老师曾不止一次的在课堂上提到数学科目是最容易拉开分数的事情，他如此的竭心尽力，不计个人得失，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徒儿们。 有的老师，真的只是老师，也真的只是把学生当成学生。当他们发现有不认真听课的学生时，只会批评、责骂、体罚，甚至让他滚出教室。可如此这般，那些在教室外面的学生又怎么能得到知识的灌溉，又怎么会有进步？这样的师生关系，只会越来越恶化，彼此相互嫌弃、相互放弃。 而有的老师，认为自己不仅仅只是老师，也不把学生当做是自己年年都要迎来送往的过客。他们会热衷于教育事业，专注于提升自己的执教水平，把学生当作是自己的徒弟，毫无保留的将知识传授给他们，希望他们在未来的路上能够少走弯路，先人一等。 或许是因为见到学生在上课时走神开小差，担心他们错过自己说的要点难点，老孙才会特意在当天给他们补上可能的窟窿。或许是因为见不得自己的徒儿们成绩下滑却不知错在何处，不知如何上进，他才会放弃周末休息时间，给徒儿们补课。可能的原因有很多，但无论是哪种原因，老孙这样的做法绝不会是因为恶趣味。 男人的爱，都是无法用嘴巴来表达的，所以老孙对于自己学生的关心爱护，他也不会去刻意解释。能够在高三这最后一年里，遇到这样一个无私奉献的好老师，陈默真心感谢他，感激他，感恩他。 虽然这么做容易遭到其他同学的敌意和抗拒，可陈默依旧不停的在学生群体中宣扬着孙老师的良苦用心，规劝大家认真学习，这不仅仅是为了缓和师生间的关系，为了增加彼此的信任，这更是陈默作为班干部的职责。很多事情，因为有仲秋菊和蔡家伟的存在，自己可以毫不操心，可以躺平做甩手掌柜。可有些事情，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必须把自己荒废已久的职责重新捡起。 因为有了你们的相伴，这个高三才不会这么孤单，不会这么枯燥，在最后的冲锋道路上，我们一个也不能落下！ 第271章 酸甜 十月下旬，昼夜的温差已明显变大，即使是课间操期间，光穿一件短袖也已略显单薄。 相比于冬季的跑操，陈默更喜欢春秋夏三季的广播体操，不仅仅是因为可以免去汗水的烦恼。做操期间，每个班级的学生都是按照从矮到高的顺序排列，女生都在操场前段，陈默能够在后面悠哉的欣赏小娘子的做操动作。虽然她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只是敷衍的做着动作，可在陈默眼里，即便她什么都不做，只需站在自己身前，他也心满意足了。 “这呆子，怎么还穿着短袖。” 转身做操时，韩一丹一眼就看到了陈默，穿着短袖，留着寸头，很是显眼。她觉得，自家小男人的身体素质貌似挺不错，不仅喜欢运动，能参加校运动会的五千米长跑，平日里也不怎么见到他伤风感冒。明明大家都穿上了外套，他却还只穿着短袖，一点不惧寒。他的穿衣习惯可能也不太常见，秋天没有长袖，冬天没有棉毛衫。按照他的说法，长袖是最鸡肋的衣服，热了不能脱，冷了有外套，从读初中开始，他就没再买过长袖。而冬天的时候，小男人虽然会穿上秋裤、羊毛裤，可上身最里面穿的永远都是短袖，他一点不喜欢棉毛衫，说是有种束缚的感觉。而为了避免他所说的束缚感，他在冬天也只是穿着一条内裤睡觉，全然不会因为天气的寒冷而屈服。不过，哪怕他在睡觉时穿的这么少，可身子却依旧像是大暖炉一样，源源不断的自己输送热量，有他在的被窝丝毫没有自己一个人睡觉时的那种冰冷。 “丹丹，该转过去了”，排在韩一丹身后的同学开口提醒。 “啊？”韩一丹尴尬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立马转过身去。她没想到，自己刚刚居然走神了。 随着广播体操的结束，陈默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天天坐在教室里，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虽然他也不是很喜欢做操，可做的一般都会比较卖力，好让自己的身体充分活动起来，扫除体内的懒惰和疲惫。 “刚刚是不是在发呆了？” 趁着上完厕所，在西边走廊上和小娘子擦肩而过时，陈默悄悄的问了一句。 韩一丹白了他一眼，“哼，还不是怪你？” 陈默愣愣的回头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挠了挠眉角，缓解了下内心的尴尬。 陈默啊陈默，女人的心思你别猜，反正你怎么猜也猜不透，老老实实的受着。 下课铃声响起，学校食堂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看着今天的午饭，朱珠忍不住的叹气，感觉自己又没什么食欲了，且不论有没有自己喜欢吃的菜，看颜色她就不喜欢。青菜是绿色的，黄瓜炒蛋是绿色的，紫菜蛋汤貌似也能算绿色的，满眼都是绿油油的。 见到珠妹只是撑着下巴，不怎么动筷子，陈默无奈的微微摇头，这丫头虽然肯定谈不上娇生惯养，可确实不好伺候，是个吃饭困难大户。 “蔡蔡，今天的青菜很好吃呢” “嗯，确实还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大厨了”，蔡家伟说这话时，还故意抬头看了一眼朱珠。 朱珠见着对面两人菜盆里的青菜全被吃完，她有些狐疑，难道真的这么好吃？ 陈默微微一笑，“你尝尝呗，会有惊喜的” 朱珠将信将疑的夹起一筷青菜放入口中，细细的咀嚼两下后，又咀嚼了几下。“怎么今天的青菜有点甜？口感也不一样了？” 陈默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问向蔡家伟，“蔡蔡，前几天是过了霜降了？” 蔡家伟点点头，“有些猪的地理白学了。” 虽然他吃的很认真，还是端着饭碗闷头炫饭的那种，可朱珠知道，刚刚他说的人是自己。 “蔡狗，你在含沙射影谁呢？” 见到珠妹正瞪着自己，蔡家伟表现出一脸的无辜，“当然是默默啊，是他问的弱智问题，你这么激动干啥？” “好啦好啦，你快吃饭，再放一会菜都要凉了。”陈默笑着拍了拍珠妹的手背，“你刚刚的问题其实老师以前讲过，说是霜降节气以后的青菜，因为受到气温变低的影响，将体内淀粉转化成了糖类物质，才会变得现在这么好吃。” “食堂里的菜嘛，毕竟是大锅菜，不会好吃到哪去。他们用的锅子，大到能让你进去洗澡，而铲子也如普通工地上那般大小，要求就别太高啦。” 朱珠没好气的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为什么不能拿你自己做例子，说大到你自己可以进去洗澡？” 陈默仰天长叹，随后一脸无语的看向蔡家伟，希望得到他的理解。 “噗哈哈哈，转过去转过去，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我可不会给你背锅”，见到陈默向自己投来求助的目光，蔡家伟差点笑喷出来。 “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正好想到了你，脱口而出而已。”陈默一本正经的解释了一句。 “哼，你不就想说我块头小嘛！” 陈默无奈的抬了抬右手，“还不快吃饭？” “臭哥哥，坏哥哥”，珠妹的小脾气又上来了。 吃过午饭，四人漫步在校园里，这午后的悠闲时光最是美好。当然，也并不是每个高三班级的学生都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总有些神色匆匆、脚步急促的学生，像是要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去学习。这种事情是真实存在的，比如8班的班主任，对于学生课余时间的利用，有着近乎“变态”的要求。若不是八班学生亲口说出，若不是陈默恰好亲眼见到，他真的很难相信，会有班主任在每节课下课后，站到教室门口兼职监工。 监工什么东西呢？他们的班主任私下规定，小厕3分钟，大厕6分钟，而无论大小，学生去厕所时必须小跑着去。尤其是大厕的规定，简直更加丧心病狂，用他的话来说，在教学楼上大厕一定是憋不住的，因为这个事情应该一大早就解决好。既然是憋不住的，那蹲下去噼里啪啦就解决了，他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五分钟都不要，能多给学生们一分钟已是极为宽容。所以，放眼整所四中，高三8班的课间纪律最好，没什么人在教室里大声喧哗、走来走去、嬉戏打闹，所有能在教室里的人，都在桌上打开着书本，或是看书，或是做题，实属可怜。 相比之下，高一高二的学生们更能体验学校生活的丰富多彩，尤其秋天还是个收获的季节，校园里的橘子树已是等待采摘。 “默哥哥，我们去采橘子吗？反正今天中午也没事。” 看到学弟们手里拿着的小橘子，朱珠起了玩闹的心思。 陈默摇了摇头，他对于橘子并无大爱，尤其是他们手中的橘子看着就没有完全成熟，自己更提不上品尝的欲望。 “哎呀，哥哥，我今天吃午饭的表现那么好，不应该奖励下我嘛？” 陈默有些尴尬的看了眼蔡家伟，蔡蔡只是回瞥了一眼，像是早已见怪不怪，这珠妹撒娇起来确实有点难以招架，尤其他还知道陈默其实内心里挺宠着她。 “呐，给你剥好了，尝尝看” 水果摊上的橘子都允许先尝后买，更何况是自己学校里橘子树的橘子，吃了好吃再摘，避免其他同学只能望着空空的枝头，空欢喜一场。学校里的橘子树只是那种最普通的橘子树，长着绿色的叶子，开着白色的小花，结着黄澄澄的橘子。因为自己奶奶也曾经种过，自己也尝过，陈默笃定这橘子肯定是酸的。 “很甜呢，可以吃了，你也快尝尝看”，珠妹好心的将橘子分给陈默。 陈默没有立即动嘴，只是仔细的观察着珠妹的动静，她的表情很自然，喉咙也动过，显然是把橘子咽下去了。 于是，陈默将信将疑的把橘子塞入口中，轻轻咬破果肉，可一瞬间，酸不溜啾的味道充满了他的口腔，酸的他牙齿都咯咯作响。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朱珠像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开心的手舞足蹈，全然不顾紧闭双眼，被酸的口水直流的陈默。 陈默用舌头舔舐着后槽牙，还好，牙齿还在，没有被酸的掉下来。“珠妹，我觉得你高考志愿应该填那些电影学院，你不去学表演简直是浪费了你这块璞玉。” “哪有，确实甜的”，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朱珠又往嘴里塞进两片橘子。 “行啦行啦，别折腾自己了，这么喜欢，我周末带点过来母橘子过来。” 朱珠听到这怪异的说法，一脸嫌弃的看向陈默，她想起了暑假补课时陈默忽悠自己公牛奶和母牛奶的事情。“又在骗我了，我才不要吃。” “信我啊！我真没瞎说”，陈默示意珠妹跟上自己的步伐。 只见陈默走到了一棵橘子树下，掰开树枝，在枝叶间不停的翻找着什么，随后一手拿着一个橘子走到珠妹面前。 “看看，这两橘子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啊？”朱珠反复拿起两个橘子，仔细的观察着。 “看它们的底部，是不是不一样？” 珠妹将一只橘子翻了个身，看了看，再将另一个橘子翻身。这次，她终于发现不一样的地方了，这两个橘子“屁股”那的两个圆圈大小有明显区别。 “看出来了，这两个橘子，一公一母，你再猜猜它们的‘性别’呢” “虽然我讲不出原因，可我觉得这个圈圈大的是母橘子”，朱珠将右手那个橘子伸到陈默面前。 陈默欣慰的点点头，“没错，你的直觉很准，所以记住了，以后挑橘子要挑这种母橘子，更甜更好吃。” 可朱珠依旧很疑惑，“为什么圆圈大的就是母橘子？” 陈默想了想，脸上浮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这有个歪理，你想听吗？” 朱珠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于是她就见到陈默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又瞄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珠妹只是有时候会犯二，并不代表她是笨蛋，陈默的这番动作，她怎么会不明白这歪理是什么。 “哥哥是流氓，我不想理你了”，朱珠将两个橘子还给陈默，气呼呼的拔腿便走。 “诶，等等我啊”，陈默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嘻笑着追了上去。 “你跟蔡狗都不是好人，都喜欢取笑我”，朱珠有些委屈，自己因为某些事情，从初中开始就被人念叨。 见到珠妹眼中有泪花闪烁，陈默也知道刚刚自己的比喻有些过火了。 见珠妹还想走，陈默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对不起，对不起，是哥哥错了，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珠妹挣脱了两下，可小姑娘的力气哪能比得过男生。 陈默脱下校服，用内衬的布料给珠妹擦着眼泪，“好啦好啦，别哭了，其实是你们女孩子不懂，男生可不喜欢飞机场。” 朱珠含泪幽怨的看向陈默，“你还说” “额，这不是为了安慰你嘛” “你这是在调戏黄花大闺女，是在耍流氓” 陈默尴尬的推了下眼睛，低声喃喃的说了句，“这也算耍流氓？” “那怎么才算？” 陈默有些诧异，这小妮子的耳朵挺尖啊，可他又下意识的看向了朱珠的运动鞋，现在他心里想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朱珠有些脸红的退后了两步，抿住了嘴。 “走，该回教室了”，陈默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及时转移了话题。见珠妹点头，他穿上校服，将橘子放入了上衣口袋。 “以后我尽量管住嘴，行吗” “嗯，也不准去想。” 陈默转头看向珠妹，轻轻的点了点头。 有的人耐酸，有的人好甜，而对于女孩子的某些方面，男人们有着共同的喜好。 第272章 脊梁 “尊严存在于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范围之内！”——艾跃进 “哥哥！”“哥哥！” 楼下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自己的两个堂妹又来找自己玩了，毕竟一个月才能见到自己一次，她们也格外珍惜哥哥放月假在家的时间。 陈默放下书本，穿上外套，下楼迎客，可妹妹们的服装却让他哭笑不得。 “trick or treat！” “trick or treat！” 两个妹妹拎着南瓜灯，头戴巫师尖帽，系着披风，正嬉皮笑脸的问自己要礼物。 “哥哥今天忘记准备了怎么办？” “那不行，今天是万圣夜，我们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的！”大妹第一个不同意。 “就是就是，不能没有，不然就陪我们去村上的小卖铺买。” 陈默在她们的小脸上一人捏了一把，尤其是大妹的脸，肉嘟嘟的，捏起来最舒服。 “进来坐一会，糖果是真没有，巧克力行吗？” “嘻嘻嘻，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小妹第一个坐上了沙发。 陈默走到厨房了，从冰箱里拿出了一条还未拆封的巧克力，这巧克力不仅味道丝滑浓郁，里面还有脆脆的巴旦木夹心，它的造型也独特，是三角形的，而且吃起来也特别方便，掰一块，吃一块。 “哇，是三角巧克力！我好久没吃了”小妹特别喜欢巧克力糖果一类的零食，所以蛀牙也是最严重的。 “家里就剩这一条了，怎么办？”陈默笑盈盈的坐下，将黄色的巧克力外包装打开。 “一人一半！” 小妹的提议是最直截了当和公平的，可陈默有别的想法。 “不劳而获可不是咱们中华儿女的作风，哥哥有个主意，正好还能测试下你们平时的知识积累。” “啊？”大妹心知哥哥又要开始“你问我答”的游戏了，心里对于吃糖的欲望立马就少了两分。 “简单的，你们应该都会的”，陈默微微一笑。 “来呀来呀”小妹没有那么多心思，依旧是一脸的期待。 “第一个问题，国歌的全名叫什么？” “《义勇军进行曲》！” 陈默笑着掰了两块巧克力放在妹妹们手心里，不愧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两人都是脱口而出。 “第二题是古诗，‘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的下一句是什么？” 小妹应该还没学过，嘟着小嘴有些不满的看向陈默，可让陈默意外的是，大妹居然也在皱眉思考。 “降低下难度，‘但使龙城飞将在’的后一句呢？” 大妹还是摇摇头，她不记得了。 陈默掰下一块巧克力放入自己的嘴中，笑着说道，“不教胡马度阴山。” “哥哥，你出的古诗太难了，你赖皮！”见到心爱的巧克力被哥哥吃掉，小妹着急了。 “哈哈哈，行啊，我出简单点的” 陈默想了想，说出了第三道题目，“这一题是出给琳琳的，你要是答不对，巧克力留给小妹啦” “从前的时候，我们都要靠蜡烛一类的照片，可现在有电灯了” 不等陈默说完，大妹立马笑着抢答，“我知道，我知道，电灯是爱迪生发明的。” 陈默摇摇头，在她头上敲了敲，“你还是这个老毛病，就像是试卷题目没看完就开始答题了，你说怎么能答对？” “现在家家户户亮着灯，是因为交流电的普及和运用，那请问，是谁发明了交流电？这题你必须会，初中物理书上肯定已经学到了。” 看到哥哥有些严厉的目光，陈琳开始仔细的回忆。 “好像是法拉第？”大妹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出了这个名字。 陈默点点头，亲手将巧克力送进大妹口中。 … “还剩最后四块，这题我会出难一点，谁答对了，四块全部拿走。你们准备好了吗？” 大妹和小妹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期待。 “美国佬说的用五个师都不换的人是谁，他又为中国做出了什么样的卓越贡献？” “我知道！” “我也知道” 陈默笑了，虽然各个学校的师资力量、教学质量参差不齐，可对于爱国教育，没有一所学校松懈过、落后过。 “小学、初中的走廊里就有他的照片事迹，他叫钱学森，是杰出的科学家，造出过原子弹。” “聪明”，陈默将巧克力交给大妹，而大妹盯着手中的巧克力看了一会后，又全部给了小妹。 “今天已经吃的很多了，再吃我要胖了，小妹你吃” “谢谢哥哥，谢谢姐姐”，小妹自然是欢天喜地的立马吃了一颗。 陈默欣慰的看着大妹，大妹只是咧嘴笑着，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她知道，自己是哥哥的妹妹，但也是妹妹的姐姐。他们也都知道，最小的那个，总是会受到最多的偏爱。 “今天你们这身装扮是街上买的？” “嗯嗯，姐姐给我买的，说是万圣节到了” 陈默点点头“哥哥并不想来打击你们的兴致，可是你们除了要记住今天是万圣夜以外，更要记住一件事情！” 两个妹妹一脸好奇的看向陈默，不知道他说的更重要的是什么。 “你们刚刚说到的钱爷爷，在今天与世长辞了，享年98岁，中国又失去了一位璀璨的将星” 两个妹妹张大嘴巴，这个消息着实令人意外。 对于钱学森的印象，很多学生还停留在学校的宣传栏上，头发稀疏，面容慈祥，看着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对于他的名号，很多人也耳熟能详，诸如研制两弹一星，中国航天之父；而对于他的故事，每个人也或多或少的了解些。 陈默在得知钱老逝世的消息时，心中是悲痛的，虽然从未见过他，也从未真正深入的去了解过他，可陈默知道，他是中国的一根顶梁柱，是让中国人挺起脊梁骨的功臣。是他，心系祖国，不忘初心，从未改过国籍，在得知新中国成立后，一心一意的想回国做贡献；是他，被美国佬忌惮他的才学，本着自己得不到便也不能让他人得到的心理，软禁了他五年；是他，舍小家、为大家，几年如一日的深耕在戈壁滩，让蘑菇云在中华大地成功的盛开。 曾经的保家卫国，靠的是刀剑兵马，靠的是长枪大炮。可如今，一个国家想要守住边疆，让百姓安居乐业，曾经的那些已经远远不够用了。只有拥有了“核平”的能力，才能拥有“和平”的资格，而钱老那批伟大的科学家，让新中国有了绝对而话语权，再也不是那些列强可以随意欺凌的对象。 每次见到那些将星陨落，陈默都倍感惭愧，同样都是中华儿女，可他却只是碌碌无为，既无雄心壮志，也无真才实学，同样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员。明明自己拥有最美好的年华，也正处于最需要自己奋斗的年纪，可自己却总是沉迷于儿女情长，甚至对于未来的自己缺乏一个足够明确到具体的目标。 陈默是亿万普通民众之一，那钱老呢？他又何尝不是。即便他功勋卓着，享誉世界，可他却始终把自己当成一名普通人，在他亲口述说的人生三大最激动的时刻里，他从未提及自己的功绩。他说，第一次最激动的时刻，是得知自己被允许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之后，他在向恩师冯·卡门道别时，恩师称赞他，说他的学术水平已经超越自己。他说，第二次最激动的时刻，是在新中国建国十年的时候，他成功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中国共产党党员。他说，第三次最激动的时候，是在读到《史来贺传》的“序”时，发现中共中央把自己和雷锋、焦裕禄、王进喜、史来贺四人被并称为新中国成立近40年来在人民群众中享有崇高威望和声誉的优秀共产党人代表，自己现在是劳动人民的一分子了，而且还是与劳动人民中最先进的分子在一起。钱老对于自己始终有着谦虚、务实的认识，他说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科技人员，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大官，不需要任何排场。 是啊，知识分子和劳动人民相结合，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当所有的科学技术和文化艺术走上为人民、为普通大众服务的道路，那该是怎样一种场景。看看如今的社会面貌，流量明星，无人不知，而专心学术的却无人问津，这是多么可笑又可悲！ 听完哥哥对于钱爷爷事迹的一些介绍，钱莹觉得口中的巧克力也没那么甜了。作为每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今夜注定不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而从今往后，那闪烁着无数星辰的夜空中，又将再添一颗。 “巧克力还是要吃的，节也是要过的，无数的英烈们前赴后继、舍生忘死，为我们赢得现在的幸福生活，不并是要让我们记住仇恨，始终沉浸在过去的岁月里。可我们也不能忘了那段历史，忘了那些英雄，忘了我们要为中华之伟大复兴而努力奋斗的使命。” 陈默将客厅所有的灯打开，又收拾了下饭桌，“现在才七点不到，回家把作业带过来，我在这等你们，待会我再送你们回去。” 或许是被陈默的话语所打动，今天两个妹妹都没提出抗议便利索的离开了。 愿以寸心寄华夏，且将岁月赠山河。 第273章 寒潮 今年北方的冬天貌似来的格外早，才刚进入阳历11月，风霜雨雪就已遍布北方地区。卫星地图上，厚厚的云层正厉兵秣马，似乎还在酝酿着更大的、更持久的侵袭。 “哈欠”，陈默躲在被窝里，如同一只翻了身的大王八，慵懒的伸了伸手，抬了抬腿。可能是身体感受到房间里的温度降低，他今天醒的有些早，才刚过早上七点多。“好困啊”，全身的细胞都在告诉陈默，它们还需要休息，昨天在把两个妹妹送回家后，陈默又辛苦到了半夜。可听到窗外哗啦啦的雨声时，他又有些烦躁，连睡懒觉的欲望都少了几分，这种天气并不利于他返校。 “小宝贝，起床没？今天好像降温了呢。” “没呢，在被窝里捂着热水袋呢”韩一丹蜷曲着身子，神色有些痛苦。 “哈哈哈，热水袋？现在哪有那么冷” “真是呆子，亲戚上门了，疼的呀” 看到小娘子发来的信息，陈默很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自己真是笨死了，这个天要用到热水袋肯定是不正常的，自己居然没往她身体不适这方面思考。 “请娘娘掌嘴！小的知错了！” “赐二丈白绫一条” “哇靠，你居然要谋杀亲夫？” “要你也没什么用，需要你的时候，你也不在身边，哼” 作为男孩子，陈默是无法真正做到感同身受的，他不能理解，这女孩子每个月都要来的事情，为什么时长时短，时而量多，时而量少，时而疼痛难忍，时而轻松度过。可惜他读的是文科，不然还有机会往医生这条路靠一靠，也不至于只能通过网络去了解到一些生理知识点。 “喂？呆子，生气啦？” “在开电脑准备百度呢，生物老师也没教过我怎么应对这事呢，我可稀罕你了，哪舍得眼睁睁看你受苦。”陈默打开手机免提，披着被子，坐在了电脑桌前。 “没事啦，坚持两天就好了，可能是昨天吃冰淇淋受凉了，那家自助又能烤又能烫，吃的热死了。”小娘子的声音软糯糯的，听着就像是生病了。 “额，下回别去了，想吃自助我带你去。小宝贝，那个，我问你啊，这次有没有弄到身上？ 陈默的声音虽是听着有些忐忑，可言语中的关心之意，却无法遮掩。 “嗯，来的太突然了，我还以为肚子只是吃坏了不舒服。” “用热水洗知道吗？这几天别碰凉水了” “嗯，我知道的。呆子，我问你啊，以后咱俩谁做家务？” “我，我，我，我最会了” 韩一丹噗嗤一声笑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在家也没见我爸做过什么家务。男人都是一样的坏，把女孩子骗回家后就变了。” “别哈说，我肯定不是这样的人，我可能干，可会干了。” “笨死了，你要是都会，还要我干嘛？” “不是啊，还有好多我会不了” “嗯？什么？” 陈默说的很是诚恳，让韩一丹有些疑惑，自家小男人还有什么不会的家务活？ “生娃、喂奶”，陈默一本正经的说了两件事。 “哎呀！你烦死了，我也不会啊”韩一丹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一阵发烫，这呆子想的真远。 “哈哈哈哈哈！”陈默用力的拍着电脑桌，调戏小娘子的感觉可太好了。 … “是我坏，是我坏。好老婆，我错了，别生气啦。” “不跟你好了，就想着给我活干，还是那些我不会的。” “嘻嘻嘻嘻，肚子还那么痛嘛？” 原来是为了这个呀，难怪小男人今天的玩笑开的有些大，刚刚跟他斗嘴的时候，自己好像真的没留意到肚子的疼痛，想到这，一股暖流从心头流过。 “小老公” “嗯？” “你要我生几个？” 这次轮到陈默懵逼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小娘子居然胆大到会问出这种问题。 “嘻嘻，干嘛不说话”，韩一丹捂嘴偷笑，她都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的陈默，肯定震惊当场了。 “没，只是突然有些感慨，觉得人生其实一点也不孤单，也真的很幸福。小娘子，谢谢老天让我遇见你，你这只小白兔已经跑不掉了。” “略略略，得看你以后的表现才行。” … 陈默扭了扭脖子，自己已经很久没跟小娘子打过这么久的电话了，跟心爱的姑娘煲电话粥真的是一件令人特别愉悦的事情。 “喂？毅哥” 吃过午饭，陈默给陈毅打了一通电话。 “嗯，是我” 陈默心中咯噔一下，电话里陈毅的语气听着有些低落。 “我现在走过来啊行？” “嗯，我这也差不多了” 只是简短的跟陈毅沟通了两句，对方便挂掉了电话。陈默咂咂嘴，心知自己待会去他家时要多注意点了。 陈默家和陈毅家并不在同一个村庄，也不属于同一个村委，可两家人相距甚近，最多只有一里路多点。陈默只需要沿着家门口的水泥路往南走百来米，经过一座称不上桥的小桥后再向东走三四百米就到了。 陈默是轻装上阵的，除了书包，他还带了些保暖衣服，诸如毛衣之类。一个月才回家一次，学校又离家甚远，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提前准备的。 陈默收起雨伞，甩了甩伞上的雨水，将伞放在大门口。 “毅哥！我小默，我来啦！”陈默敲了敲开着的大门。 “快进来坐一会，小毅还在楼上收拾东西呢”，一个头发花白、身材矮小的老妇人从客厅走出，这是陈毅的奶奶。 “谢谢奶奶”，陈默笑着向她问好，坐在了饭桌的长凳上。 关于陈毅家，他来的其实并不多，小时候也只是难得过来玩一趟。若不是因为和陈毅在高二时分到一个班，又分到一个宿舍，陈默大抵是不怎么会再来的。 陈毅的奶奶显然保养的比自己奶奶更好，显得更年轻，更洒脱，这和她的生活作息也有很大的关系。陈默的奶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业余爱好，即便家中只需要耕种一亩田，可她要捣腾的菜地着实有不少，足有四块菜地，所以一年四季，总能在各个菜地上见到奶奶那忙碌的身影。而陈毅的奶奶喜好搓麻将，甚至能放任陈毅一个人在家，不管其吃喝，独自在外玩上一天的麻将。照理来说，既然婆媳二人都喜欢搓麻将，本应该会相处的更融洽一些，可事实并非如此，婆媳二人互相看不顺眼，一个责备对方不知关心儿子的学业，一个埋怨对方不知照料孙子的起居。 跟陈毅的奶奶稍微聊了一会，陈毅便下楼了，虽然并没有板着脸，可陈默看的出，他今天的心情就像是外面的天气一样，阴沉、多雨。 “毅哥，都准备好了？” “嗯，我爸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陈毅的父亲跟人合伙租赁着一个小型码头，平时做一些供应砂石的生意，虽然入行多年，可貌似并没有做大做强。陈默有些感慨，这做生意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做老板有做老板的辛酸，也难怪自己的父亲从来不培养自己这方面的能力。 等两人回到学校时，天气已经好转许多，雨也不再那么大了，陈默和陈毅二人就这么迎着细密的秋雨，结伴走向宿舍。 “毅哥，你怎么看着心事重重的？” “哎，还不是因为我爸妈吵架的事情？”陈毅也不准备隐瞒，身边的这个朋友从小就相识，现在也处的很好，而两人的父亲又是几十年的好友了。 “哎，难为你了”，陈默摇了摇头，他对于这种事情也极有发言权。 “你说，我爸妈会不会离婚？我妈现在都不回家住了，天天住街上” 陈默有些吃惊，“离婚”这个词语还是第一次从陈毅口中说出。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俗话说的‘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也就是说说的，哪有一吵完架立马就能好的？总要有个过程的。再说了，我也从没听到你说过自己爸妈犯过什么原则性错误，怎么可能会离婚呢。” 陈毅闷声不语，心想陈默说的也不无道理，他的确比自己更有心得体会。 “有什么你能帮忙的吗？这样时不时吵架也不是办法，会让你分心的。” “是啊，这周作业都没完成，真是心烦。”陈毅将书包一扔，直接倒向床铺，一脸的愁容。 “毅哥，要不然平时多打打电话，反正你手机就在身边，让他们多了解了解你遇到的压力和为之付出的努力。‘攘外必先安内’，毕竟你都高三了，没有父母会不明白此时给自己小孩营造一个良好家庭氛围的重要性。” “嗯，再说，我是真的头疼。” “那毅哥你先睡一会，我准备去教室了，待会麻烦帮我带下书包啊”，陈默换好校服，关上了柜门。 “嗯，谢谢啦”陈毅蒙在被子里，朝着陈默挥了挥手。 勿怕事与愿违，毕竟世间烦事千千万。 须知事在人为，努力做了才会有希望。 第274章 回暖 当秋天出现春日的温暖时，也未必是什么好兆头。 秋雨和阴冷并没有坚持几天，接下来的日子里，最高温居然又回到了二十摄氏度，运动场上的也重新出现了短袖和运动中裤，大伙都很是珍惜来之不易的阳光和温暖。 上周返校日的降雨，让原本存粮不多的陈默断绝了外出购物的想法，好不容易等到天晴，他自然要出去补给一波。 对于零食，陈默其实需求并不大，基本的水果牛奶饼干就行了，可咖啡是万万不能没有的，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他似乎已经有瘾了，没有一天是不喝的，连在家里也是。 “哇！” 见到干姐姐正向自己这边走来，陈默躲在货架后给了她一个“惊喜”。 “哎呀，多大的人了”，邵卉撇撇嘴，嗔怪道，眼里却有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是啊，高三第一学期都开学两个多月了，自己还没和干姐姐叙过旧，即便是最难熬的那阵子也没向她求助和诉苦。 “嘿嘿嘿，这不是许久未见，控制不住自己嘛”，陈默又瞧了一眼干姐姐身边的周文婷，“hi，不好意思啊，把你也吓了一跳。” 周文婷捂嘴偷笑，“默哥你幼稚。” “姐姐你这是买的啥？”陈默从她的购物推车里拿出一包茶叶一样的商品，“苦丁茶？这是干嘛的？” “顾名思义，苦丁茶当然是苦的啦，还能提神。” 听到提神二字，陈默的眼睛都亮了，他感觉自己对咖啡已经有了抗性。 “真的假的，那么有效果？” 陈默仔细的查看着包装上的说明文字，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前几天从同学那里喝过点，感觉还不错，这次买点回去试试” “那我也来点，在哪拿的？” 邵卉笑着调转购物车，带着陈默重新回到了货架。 “你少买点，一包就够了，万一不好喝呢？”见到陈默拿了两包扔进购物车，邵卉担心他后悔。 陈默无所谓的笑了笑，“不怕它难喝，就怕它不管用，哈哈哈” “你呀”，邵卉点了点陈默的脑袋，“就知道天天用功，当心身体啊，你这次期中考试不是考的挺好嘛。” “好啥呀，又是千年老二，第一的位置还没坐热就让出去了。” “默哥，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你和你们班的那个仲秋菊都把文科班的前三占了两个，还不满足啊？” 陈默有些埋怨的看向干姐姐，“满足什么满足，考成这样也没见我姐姐表扬我一句啊！” “哎呀！”邵卉一巴掌怼在陈默背上，笑骂道“得瑟什么鬼，你还要我表扬？你家姑娘支持你不就行了？” 陈默摇摇头，“那不一样，姐姐毕竟是姐姐。” 看着眼前的老同学，周文婷觉得很是亲切，虽然分班很久了，可自然毫无架子，在邵卉面前显得尤为可爱和幼稚。 “好啦好啦，请你吃点心，好好犒劳犒劳你，总行了” 陈默把头一仰，一脸的傲娇“这还差不多。” “哈哈哈”，周文婷终是被逗的笑出了声。 既然在超市里遇到了，陈默也很自觉的承担起劳工的义务，两只手拎起了三人的购物袋。 “你多穿点，现在这天气忽冷忽热的，别感冒了。” 即便是天气放晴，可秋风的威力依旧不减，每天都呼呼的刮着，让校园里的红旗猎猎作响。 邵卉二人是穿着外套出来的，只有陈默还短袖不离身，仿佛他格外扛冻一样。 “没事没事，今天可热了，风吹着也不冷。” 三人边走边聊，不一会便到了目的地，一家小饭店。 掀开帘子，陈默有些意外的见到了吴杰和周可，他们两人正面对面的吃着热食。 陈默三人简单的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虽然大家都是同学，也都是相识已久，可被人撞见自己的约会总是会有些尴尬。吴杰作为男孩子，其实还算淡定，可周可显然还是有些介意，没吃几口便放下了汤勺。 见到吴杰看向自己，陈默笑着竖起了大拇指，没有再多余的动作。 “这个味才对，这家的炒年糕真是不错。” 曾经在高一的时候，干姐姐给陈默带过几次这家小饭店的炒食，炒面、炒年糕之类，让陈默记住了这里的味道。有些东西，吃的或许并不是一种味道，而是一种感觉，一些回忆。 看着陈默认真且专心品尝美食的样子，邵卉有些感慨，没想到这个干弟弟竟然成长的这么快，自己已经只能仰视再仰视了。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没忘记两人的情谊，依旧记得这家小饭店，没有对自己产生一丝丝生分。 “擦擦嘴，慢点吃”，邵卉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了陈默。 “姐姐，问你个事呗？” “什么？” “刚刚你也看到了周可和我同学，我有些意外，因为我同学常常在电话里和周可吵架，还是熄灯后的大晚上。” “嗯，所以呢？” “最近周可的表现正常吗？尤其是她那个干哥哥” 邵卉停下了手上的筷子，和周文婷相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有些欲言又止。 见姐姐没说话，陈默抬起头看向了她，心里有些明白了“额，是我八卦了，当我没问。” “默哥，我先插个嘴，你和卉姐感情怎么样？” “她是我姐姐，这辈子都是，我认定了。”陈默说的很诚恳，这也的确是他的心里话。 “那你对卉姐有没有一点点非分之想？” 陈默张大嘴巴，一眨不眨的看向周文婷。 “哎呀，婷婷，别瞎扯了”邵卉笑骂一句，“小默，婷婷是纯粹打个比方。” 陈默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的说道，“在我心里，卉姐姐是标准的好姑娘，温柔体贴、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贤良淑德，满足了一个男孩子对于女朋友的所有期待。” 陈默对于邵卉的描述，虽然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可也并没有夸张太多。她的性格温婉，从不和人斤斤计较，也从未与人发生过争执，脸上总是挂着如春风般柔和的笑容。虽然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喜好和偏爱，可对于她这样的姑娘，陈默真觉得很不错，如果不是自己已经有了需要为之守护一辈子的女孩，邵卉这样的姑娘，绝对是娶回家的首选，绝对是贤妻良母型的。 “臭小子，少拍彩虹屁”邵卉只觉得有些脸红，陈默哪能这样夸自己的。 “哪有，我这叫实话实说。不过既然这辈子她成了我姐姐，我也有自己的心爱姑娘，那我断不可能是有非分之想的，我会做好自己作为一个弟弟该做的事。” 听了陈默的话，周文婷用力的点了点头，因为在她自己的眼里，这对姐弟真的只是姐弟，相互间从未越界一步，即使日常生活中有些亲密的举动，也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不正常。 “卉姐，我怎么就没这个福分呢”周文婷笑盈盈的打趣道。 “婷妹，好啦，小默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对哦，哈哈哈，差点忘了，都怪默哥把你说的太完美了，我一直在想你的优点” “死丫头，回去了再收拾你” “言归正传啊，周可和我们班的谢翥虽然也一对干姐弟，不过这是周可主动提出来的，他们俩一开始给我的感觉就很微妙。而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我觉得他们越发暧昧，像是那种披着姐弟外衣的情侣。” 陈默皱着眉，微微的点了点头，“我也见过他们在操场上一起散步，甚至是更亲密的。” “这学期以来，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虽然谈不上有什么明显的进步或是转变，可我觉得，谢翥比以前更主动了，周可也听之任之。” “女追男，隔层纱，我的兄弟危险了啊”，陈默撑着下巴，有些担忧。 “我刚刚见到他们俩在一起吃饭也确实有点意外，没想到她的遮掩工作做的这么好，你那同学都不知道？” “也不是，我朋友因为周可和干弟弟的事情闹了多少次了，看来并没有用啊。周可私下里也找我聊过，聊过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我并不能提供什么有用的建议，这种事情只有自己最清楚，我觉得，若是不爱，就应及时放手。”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我朋友，劝了也不听我的。说真心话，我一点也不看好他们两个，他们这样继续下去，我怕我的朋友受伤更严重。” “那你准备怎么办？” 陈默想了想，“姐姐，要不然你帮我留意下，如果周可和谢翥真有什么突破，我也好第一时间劝劝我朋友，早些专心于学业。” “嗯，如果我看到，我和你说的。” 有道是忠言逆耳，朋友间的真心相劝固然不中听，可却发自肺腑，不带任何功利，当三思，三思啊！ 第275章 阴雨 一夜风雨，一院落叶，谢了金粟，秃了水松。秋天本就肃穆，一场又一场的秋雨过后，万物凋零，迎来了生命的终结。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冰冷的雨水笼罩着这方土地时，寒风也紧紧相随，如此这般，风夹着雨，雨裹着风，无情的在人间肆虐。 陈默站在阳台上，感受着庭院里的寒风吹拂，心知今天该加衣服了。他有些无奈，这林州的秋天真的太短了，自己前几天还在穿着短袖跟干姐姐逛超市，还能沐浴秋日的阳光。可一转眼，天气变换，终是跟上了立冬时节该有的温度。其实，这也就是南方入冬晚罢了，早在十一号的时候，新闻联播已经在报道河南地区的雪灾了，称是遇到了六十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雪，积雪甚至能没过膝盖，极为罕见。 在这样的天气里，宿舍和教室能给人格外的温暖和安全，所以陈默今天也没打算中午时冒着雨去食堂吃饭，打个伞都要抖抖嗦嗦的，何必遭那罪，捂热的牛奶和饼干便是最好的午饭。对于吃饭，陈默一向是很认真的，三顿饭一顿不落，可他自己都没发现，从今年以来，尤其是开学以来，他去食堂吃饭的次数明显下降，总是会因为各种理由不想赶上一趟。或是天气太热，或是闻到带鱼味，或是下大雨，也甚至会因为心情不佳而不去。饥饿的感觉总是特别难熬的，这是跟自己身体的本能在作斗争，即便是陈默这样的小伙子，也无法做到什么也不吃。虽然没去食堂吃饭，可陈默也并未痴狂到利用这点时间来看书，他会时而静静的趴着听听音乐，时而悠闲的站在走廊里看看校园，时而什么也不做，只是发呆。两个多月的高三生涯，已经让他感受到了压力和紧迫，他既需要抓紧时间用心学习，也需要抽出空闲让自己停一停。 望着那灰暗阴沉的天空，陈默有些厌倦了，天天都是这种色调，也都是这种湿漉漉的感觉，他从小就不喜欢下雨天。他觉得，虽然下雨是自然界的固有规律，条件满足时天空自然会降下雨水。可下雨，也意味着禁锢，剥夺了亿万生灵自由自在的生活的权利，不止是人类，飞禽走兽也需要躲雨。原本自己就被关在这方狭小的学校里，一个月不得回家，而阴雨天气的持续，更是把自己禁锢在了教室和宿舍这两个更为狭小的空间，令人格外的压抑。 “默默，你要成仙啦？又没去吃饭？” 陈默呷了一口咖啡，笑了笑，“等我上完厕所都没人同行了，就没高兴再去了。” 蔡家伟甩干雨伞，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咋滴，怪我咯，没有在楼下等你。” “哈哈哈，你是懂我的。今天食堂啥菜啊？” “都是你爱吃的，因为你没来，我吃了两份呢” “别瞎说，早知道我也不去了，真难吃”，珠妹和刘婷也紧随其后进入了教室。 陈默撇撇嘴，蔡家伟这狗东西，就知道刺激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呐。 “哥哥，要不然你陪我去小店，我都没怎么吃” 陈默赶紧摇头、摆手，“喊婷妹子陪你去，我都累死了，我都多少天没进行光合作用了，没有太阳，我觉得浑身乏力。” “不吃也不会饿的，你还可以燃烧脂肪。”蔡家伟贱兮兮的笑了一声。 “滚你，天天没好话说”，朱珠瞬间没了聊天的兴趣，她知道蔡家伟在暗指什么。 陈默拍了拍蔡家伟，“算了，看来的确是饿着了，我还是去一趟。” “小祖宗，能赏个脸陪我去趟小店嘛”，陈默走出座位，笑着蹲在了朱珠面前。 “不去，我累了”，朱珠赌气般的把头埋在了臂弯里。 陈默眼瞅着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悄悄伸出左手，在她小腿处挠她痒痒。 朱珠轻咬嘴唇，嗔怪的看向陈默，“就你最烦，刚刚喊你去么，屁话啰嗦的，现在又喊着我去了。” “是是是，我最烦，我讨人厌”，对于珠妹的牢骚话，陈默自然只能受着。 高三教学楼的地理位置真的得天独厚，不仅离宿舍楼、篮球场都近，离小卖铺也是最近的，去哪都很方便。尤其是下雨天，可以在最短的距离回到宿舍或是干一趟小店。 “珠妹，今天有谁给你气受啦？感觉你火气有点旺啊” “没有”，明明自己提出来要买东西的，可真到了小卖铺，朱珠却找不到自己想吃的。 陈默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珠妹，女孩子的话怎么能正着听呢。 趁着她在闲逛的时候，陈默直接走到了前台，要了粽子和关东煮，一个扛饿，一个解馋。 “哥哥！？” 等朱珠回过神时，小店里哪还有陈默的身影，她有些迟疑，他不可能会不告而别。 “在呢，等等。” 听到熟悉的声音，朱珠走到前厅，看到陈默正站在大门口背对着自己。 “你在干嘛呀？” 陈默拿着一个剥好了的粽子走到她面前，“咸蛋黄肉粽，你肯定喜欢。” “嘻嘻，豆粽子蘸白糖我也喜欢的，就是吃起来麻烦点，没有筷子插着。” 陈默微微一笑，捏住粽子递到她的嘴边，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女孩子总是脸皮薄的，虽然陈默的这个办法挺好，不用弄脏自己的手，可被店老板看着总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我吃这个，你吃啥啊？” “吃东西时候别说话，会不可爱的” 蛋黄肉粽的精华很快就被珠妹吃完了，她对还剩下的小半个也就失去了兴趣。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瞄了陈默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自己不想吃了，毕竟这是陈默特意买的，也是他亲手剥的。可朱珠却见到陈默丝毫不在意的将粽子塞入他自己嘴中，慢慢的咀嚼着，随后缓缓咽下。 “默哥哥”，朱珠还想说些什么，可陈默接下来说的话让她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暖。 “别太在意，你碗里的东西，我吃的还少吗？老是这不吃，那不吃的。或者，还是说你没吃过我碗里的？” “嗯”，朱珠轻轻应了一声，可不知道为何，她的小脸有些微红。是啊，默哥哥嘴里的味道自己早就深入品尝过了，自己是不应该这么纠结这种小事。 “再吃点关东煮暖暖身子，这个天气老难受了” 这一次，陈默承担了主力军的角色，关东煮这东西，虽然香味浓郁，口感也不错，可毕竟是化工产品，添加剂也很多，吃了很容易口干，朱珠并不是特别喜欢。 再从小卖铺出来时，朱珠明显觉得浑身都热乎了很多，心情也愉快了不少，明明默哥哥没说多少话，可那种真切的关心，让自己感动。 “呐，给你带的，以后再乱说话，小心我把你嘴巴缝起来” 朱珠给蔡家伟带了一条“绿箭”，想让他清清口气。 “哇哦！是最经典的绿箭呢，婷妹你没有，默默你也没有，就我得到恩宠了呢！”，蔡家伟对着几人挤眉弄眼，好不活宝。 朱珠一拍额头，无奈的摇了摇头，早知道自己都不用去小卖铺了，多和蔡狗说几句话，气也能气饱了。 每个人都有压力，也都想发泄，可无论如何，尽量对身边的人好些，毕竟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276章 寒冷 雨！雨！雨！ 虽然天气时而会雨转阴，可连绵的冰雨已经断断续续的下了七八天了。气温也是，虽然很稳定的维持在10c以内，可却越发的寒冷，逐渐逼近0c。 冬天，似乎真的来了。 晚自习后，随着同学们的纷纷离开，教室变得冷冷清清，陈默独自一人也逐渐感受了阵阵寒意。他回身望了一眼，发现教室里已不剩几个了。在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压迫下，他也萌生了退意，这个天气并不适合再留在教室了。 “嘎”，陈默才推开教室门，一股汹涌的寒风就迎面扑来，吹的他都睁不开眼。 “啧，应该把头发留长点的，大意了”，陈默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发出了懊悔的感叹。夏天的时候，寸头是优势，让自己很凉快。可现在是冬天了，寸头让自己的头皮无遮无掩，完全暴露在了凌冽的西北风中。 陈默拉上拉链，将校服领口立起，在这种天气下，自己外套内的短袖和线衫有些不够看了，应该轮到秋衣、秋裤、羊毛衫登场了。他有些怀念儿时不用在学校寄宿的日子，可以灵活的应对季节、天气的变化。 独自走在楼道里时，不知怎么的，陈默突然想起了母亲织给自己的羊毛衫。长长的白气从陈默口中吐出，他不明白，多少年没有在意过的事情，怎么今天又想起了。 在自己的印象中，母亲似乎也不擅长女红，完全没有得到外公的真传，可母亲终究是愿意去学的。自己也曾有过两三件她亲手织的毛衣，有紫色的、暗红色的、深蓝色的。 “嗯？”突然间，陈默的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自己小时候从未思考过母亲对于颜色挑选上的问题，只是单纯的以为这样的颜色耐脏。可随着对比起自己儿时的毛衣和现在自己挑选的毛衣的颜色差异，他突然有些醒悟，这些颜色可能是母亲当时的偏好，也是她心理状态的外在表现。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喜欢这类颜色，尤其是紫色的人通常都比较敏感、内向，更容易感受到忧郁和孤独。陈默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很是怀疑，母亲后来的抑郁状态是从自己小时候就开始埋下的。 父亲和母亲已经离婚多年，陈默也不是没仔细分析过他们分开的原因，可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当初母亲会是多么的孤独。从外公的宝贝小女儿嫁给父亲成为人妻，又成为人母，这种角色上的转变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适应的。而父亲又在自己幼时常年离家，只留下孤儿寡母独守空房，生活的负担和心理的压抑或许不会在第一时间击垮一个人，可它也不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它只会如水里的稻草，越浸越沉，最后如火山般爆发，如洪水般决堤，一发而不可收拾。 陈默甩了甩脑袋，他不希望自己再去想这些陈年旧事，有些事情既然已成定局、已然发生，想再多也没有用，只会徒增烦恼。 可越是不去想，念头越是源源不断的产生。并非是自己想给母亲找借口，可陈默觉得，或许母亲的背德失德是“情有可原”的，自己或许不应该这么恨她。大家都说这几天的气温很冷，可也许这还没有母亲内心的孤独来的寒冷。也许，只是也许，母亲十几年的心里始终都在下雪，始终都是冰冷的，而自己是她唯一的温暖，可或许也只是维持了心不死的温度。当有个男人温暖了她的整个心房，让她感受到了春天，让她看到了希望，或许换了别的女人，也会心动、也会抓住这救命稻草。 “呼”陈默又叹了一口气，长长的白气在雨夜里显得格外明显，而他独自行走在校园里的身影，也分外孤独。 陈默收起雨伞，推开了宿舍门，可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父亲居然来了，正坐在陈毅的床边跟他唠嗑。 “爸爸，你怎么在这”，陈默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父亲站起身，隔着校服摸了摸陈默的肩膀，“穿的有点少了，这几天冻着了？今天给你送衣服来了，顺便给你换了个四件套。” 听完父亲的话，陈默才注意到自己的床单、被套都已经换过了，想必是父亲帮自己弄的。 其实父亲这种在冬天冒雨而来的关心之举，早在初中时便有过。只不过当初离家很近，赶一趟很方便。 “谢谢老爸，辛苦你了” “先吃点，这是奶奶要求带来的”，父亲从陈默的柜子里拿出了保温饭盒。 “好嘞” “最近的学习压力大？” 因为嘴里有饭，陈默只是摇了摇头。 “功夫用在平时就好，下课了还是要早点回来休息的，只有休息好了，才能学习的好。” “嗯”，陈默应了一声，点了点头，注意力却全都集中在干饭上。 “老爸，今天的菜是你烧的？” 父亲咧嘴一笑，“为什么？” 陈默夹起一块西兰花，“这个菜奶奶不会去买，也不会烧，更不会烧的这么清淡”，接着他又夹起一块排骨，“这萝卜排骨汤，很油，略咸，无疑是奶奶的手艺。” “哈哈哈”，父亲笑的格外的开心，儿子一点没说错，虽然已经很久没给他做饭了，可他依然记得很清楚。 宿舍里还有两个吃剩下的全家桶，可相比于自己家人做的夜宵，肯德基既没有温度，也没有滋味，纯粹应付口腹之欲。 陈毅坐在靠近墙壁一侧的阴影里，默默的看着这对父子，心里有太多说不出的羡慕和无奈。虽然陈默的父亲也帮自己带来了保暖衣服和换季床上用品，可自己的父亲终究是没来，说是因为跟客户谈生意喝多了。可是，自己的母亲呢？她也是有车的，这个点烟酒店也应该关门了，她去哪了？大概又在牌桌了上… “小默，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呢，感冒了？”借着宿舍里明亮的灯光，父亲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的儿子。 “不会啊，我很健康的”陈默笑着比了比肱二头肌，他的自我感觉很好。 “嗯，平时多注意休息，尤其是午休和夜晚的睡眠，吃饭也要注意，多吃点。食堂饭菜即便不好也别不去吃。…” 父亲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不停的唠叨着。 “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是挑食的人，我身体好着呢，也没变瘦。” 父亲走的时候，已是临近熄灯，陈默只把他送到了楼梯后。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吃了夜宵的缘故，即便脱下了校服，陈默也感受不到楼道里的寒冷。 “回去，早点休息” “嗯，谢谢老爸，路上注意安全！” “去去”，父亲挥挥手，独自走下了楼梯。 毛茸茸的被套、毛茸茸的床单、毛茸茸的枕套，待在这种被窝里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温暖且安心。 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同样，在孩子眼里，父母永远是父母，他们永远是爱的源泉，家的所在。 第277章 干燥 你是我的女朋友，又好像已经不是女朋友了。 历经半个月的阴雨天气，在下旬的时候，太阳终于肯现身上班了。而托他老人家的福，温度也爬升到了10c以上，户外体验明显舒适多了。 以往的课间操，大家是想方设法的找理由躲避，不是说肚子疼就是说身体不舒服，女孩子的理由就更多了。可陈默发现，今天的课间操，大家都是干劲十足，做起广播体操来，格外的卖力，或是说兴奋也不为过。 虽然在前天晚上的时候，已经雨停了，可毕竟没有经过太阳的烘烤，人工草坪上还是很湿滑的。若是规规矩矩的走路做操，那自然是没问题的，但很奇怪，今天有不少人在做操时滑倒，而且都是男生。 陈默本不想成为“逗逼大军”中的一员，可他自己都没发现，今天的他有些亢奋。在做展翅踢腿这个动作时，由于腿踢的太高，重心不稳，陈默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嬉笑声从两侧传来，不管是自己班级的还是隔壁班的，都为之一乐。 陈默也不以为意，脸上挂满了笑容，只不过屁股那一块有些湿了，略显尴尬。他暗自感叹，幸亏出了太阳，还有大风，应该很快就能干。对于风力的感受，可以用简单的方式判别，一级软风，炊烟微微倾斜，可以看出风向；三级微风，树梢摇晃，旗帜飘扬。陈默觉得，目前这几天刮的至少都是三级风，风力十足。 “默哥，又去洗澡啊？” 傍晚放学后，陈默端着洗脚盆带上洗澡用品准备去澡堂子清洗下身子，自己今天还是出汗了。 “等你一起吗？”陈默笑着跟吴杰一行人打招呼，他们已经吃完晚饭了。 “算了算了，明天下午放假了洗，今天凑合下睡得了。” 陈默过的并不精致，盆里就装了海飞丝和香皂，在学校时，洗面奶和沐浴露他几乎不用，更别提沐浴球和搓澡巾了。对于香皂和沐浴露，他更偏爱香皂，一是洗的干净、方便搓坑，二是省时间，他总觉得用过沐浴露后，身体很难冲洗干净，有种滑腻感。而对于洗面奶，陈默现在已经很少用了，他觉得自己已经过了那个脸上各种冒痘的年纪。还记得在初中时，班级里好几个男生都是痘痘满面，虽然不知道是青春期的原因，还是洗面奶的原因。可是，陈默印象很深刻，其中有个叫磊哥的大胖子脸上有着很严重的痘痘，已经到了去医院就诊的地步。据他自己所说，是因为用的洗面奶不好，破坏了面部的皮肤屏障、水油平衡之类的。讲道理，作为一名学生，这两样洗澡用品也已经足够了，陈默还见过那种用一个香皂洗全身的狠人，它是洗发水、是洗面奶、也是沐浴露，这种极简的生活方式让陈默都佩服不已。 回到宿舍，陈默从柜子里拿出了痒痒挠，他觉得背上很痒，可好像别的地方也很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衣服的原因还是别的。其实，不仅仅脸上需要保持水油平衡，其他身体部位的皮肤也需要，他这种几乎每天都要洗澡的习惯，也导致了香皂的频繁使用，又是恰逢冬天来临，身体的皮肤会变得比平时更加干燥，若是涂上点身体润肤乳，这种痒的症状自然会好很多。 “猪妹，镜子借我用用” 梳子是蔡家伟自己带的，他嫌弃女生用过的梳子会太油腻。在对自己的斜刘海一番精心打理之后，他又开始往脸上涂抹强生的面霜。 “真臭美，默哥比你阳刚多了” 蔡家伟不屑的瞥见一眼朱珠，“你懂个球，现在不保养，等以后老了就来不及了。再说了，你看看默默，他脸上看着一点都不是很光润” “我还行？”陈默摸了摸脸后，又捻了捻手指。 蔡家伟重新挤出一点润肤露放在手心，将其抹匀后涂在陈默脸上。 “嘶，蔡蔡你不行啊，买的什么假冒伪劣产品？怎么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火辣辣的？哥哥你这是严重缺水了啊”显然朱珠对于皮肤的保养也有心得。 “额，行，那等这个月放假了，我把家伙事带点来”，陈默从蔡蔡那要来镜子，细细的观察着自己，心想这镜子里这个小伙子貌似很阳光、很帅气啊，哪里需要保养了。 似乎每一面镜子都有着魔力，让它面前的每个人都能产生一种迷之自信。 隔天下午，陈默原本是不准备出校门的，操场上踢会球，放松放松就算是对周末的尊重了，可小娘子却给了他别的安排，说是让他下午两点多去咖啡店等她。 “哈欠”，陈默坐在沙发椅上有些犯困了，虽然自己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可架不住没有午觉睡。他看了眼手表，眼见着还未到两点，便趴在了桌上。 毕竟是咖啡店，即便是在周末也比较安静，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地方。韩一丹走进店内，看了一圈大厅后，并未见到小男人的身影。她有些疑惑，小男人是个很守时的人，只可能提前到，从未见到他迟到过。 于是，她缓步上前，往雅座的方向走去。 “呆子，醒一醒，我来啦”韩一丹动作轻柔的将陈默摇醒。 “不好意思啊，小宝贝，我居然睡着了”，陈默揉了揉眼睛，“喝点啥吗？” “我已经点好啦”，见到陈默有些泛红的眼球，眼角还有残留的眼屎，韩一丹拿出湿巾给他擦拭，“怎么会这么困，最近很累？” 陈默轻轻一笑，“还好，毕竟要准备冬眠了哇。” 很快，服务员端开了两杯饮品，一杯热可可，一杯丝袜奶茶，都冒着腾腾的热气。 两人聊着聊着，陈默问到了今天见面的原因。 “小宝贝，怎么今天想到喊我来咖啡店了？” 韩一丹默默的从包里拿出几样东西，“你最近有些邋遢了，都没怎么好好收拾自己。” 陈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也很是疑惑，明明两人只是在早上的时候，在走廊里碰面了一次，小娘子怎么就说自己邋遢了？自己可是天天洗澡的，也没胡渣啊。 韩一丹轻轻的摘下了陈默的眼镜，又在他嘴唇上轻轻的吻了一口，“呆子，闭上眼睛。” “奥” 韩一丹打开一盒面霜，用手指将面霜点在陈默的额头、鼻尖、下巴和两侧脸颊。 失去视觉后，人的其他感官会得到明显的增强。虽然此时的陈默什么也看不到，可他能还听见瓶盖被旋开的声音，闻到面霜的香味，还有那近在咫尺的小娘子鼻息的温热。他感受到一双柔软的小手正轻抚着自己的脸庞，将面霜慢慢抹开。无论是额头上方的部位，还是眼皮和眼袋，韩一丹涂的都很仔细，很用心，没有留下一点死角。 感觉到自己脸上没了动静，陈默缓缓张开了双眼，他发现，小娘子正心满意足的打量着自己。 “呆子，你的大宝d蜜呢，你的皮肤也太干了，早上的时候，我都看到你脸上起皮了。” “额，爷爷还没给我买呢”，陈默毫无犹豫，一本正经的胡说起来。 韩一丹坏坏一笑，“那待会我去买了给你哈。” 对于她的言下之意，陈默秒懂，“嘿？你占我便宜！” “哈哈哈，是你自己给的漏洞，怪谁呀。不过啊，我觉得，最近你真的没怎么在意自己的身体，基本的打理都没了。若是你一开始就这样，我可不会喜欢上你。” 陈默捏了捏鼻梁肉，“最近在闷头干数学，越看越有趣，看的停不下来。” “比我还好看，还有趣？” 陈默讪讪一笑，“这哪能啊，世上你最美了，最值得我花心思和精力了。” 韩一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这瓶面霜是我自己的，挺好用的，你先将就着，下次我去市里给你买瓶新的” “我不，我是男人，女人才负责貌美如花呢。” “真是笨蛋，都说女为悦己者容，难道女孩子就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好看点吗？把自己的男朋友收拾好了不也是一种成就吗，可让人自豪和骄傲了。” 陈默呆愣愣的点点头，“好，好像也有道理，受教了。” “小老公，说真的，你最近的脸色不太好看，你有感觉吗？”韩一丹微皱眉头，她有些心疼。 “你也这么觉得？我怎么没看出来？” “嗯？‘也’？还有谁跟你说这个了？”韩一丹留意到了一个细节。 “我爸啊，那天晚上过来给我送保暖衣服时候跟我提到过的，说是我脸色看着不太好，问我是不是感冒了。” “是吃的不好，还是睡的太少了？虽然我形容不起来，可就是看着不对。” “安心啦，安心啦，我作息很规律的。” 韩一丹抿了抿嘴，没再辩驳。 “下个月要去省里参加艺考了？” “嗯，十四、五号的样子，大概去三天。” 陈默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嘿嘿，我也想去，这样还能照顾你起居。” “想的美，你满肚子都是坏水，谁敢跟你住一起啊。”韩一丹将他推开。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再说了，我也只对你坏啊”，陈默再次没脸没皮的亲昵的蹭着她。 “哼，你变了，你怎么都不担心我会不会考砸，我会不会水土不服，我会不会…”韩一丹像金鱼吐泡泡一样，说出了一大堆心事。 陈默推了推眼镜，“小娘子，你生气起来跟大猩猩一样，明明有怒气，可却很安静。” 韩一丹没好气的问了一句，“别讲些无厘头的话，怎么就大猩猩了，怎么就安静了？” 陈默往后坐了一点，脸上模仿起大猩猩的模样，两只手臂高举，然后一边用双手捶着胸口，一边说道，“因为大猩猩生气的时会敲咪咪，悄咪咪自然就是安静啊。” “流氓，哪学来的？” “嘻嘻，跟费玉清学的。” “你是说，唱千里之外的那个吗？” 陈默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精彩，兴致突然就上来了。 “干嘛笑成这si样？”韩一丹心知小男人肯定没憋好屁。 “我给你猜个谜语？猜中了有奖励。” 韩一丹撇过头去，“我不猜，准没好事。” “好老婆，你就配合一下嘛，给你放松下心情的，我知道你最近压力老大了。” “那说，我听着”，韩一丹双手抱胸，兴致缺缺的看着陈默。 “嘿嘿嘿，‘男人的腿特别长’，猜一种美食，属于西式点心。” “法式长棍？” “不对”，陈默憋着笑，摇了摇头，拿手笔画一个圆。 “圆形的？两条腿不应该是长条型吗？是烤肠？” 陈默也不再藏着掖着了，“蛋糕” “蛋糕？为啥啊？”韩一丹在努力的思考，可突然小脸变得通红。 “哎呀，臭流氓，出的什么烂题破题”啊，韩一丹直接被破防了，羞涩的拍打着陈默。 陈默轻松捂住她的嘴巴，“轻点声轻点声，在咖啡厅呢，回家了再打。” 韩一丹没好气的拧了下他的耳朵。 “还来不？再猜一个？” “来！”韩一丹倒想看看，这小男人还有什么花头精。 陈默憋笑憋的难受，咳嗽了几声，既然小娘子受得住第一个，那第二个估计也没问题。 “嘿嘿，这第二个谜语嘛，也很简单，‘女人的腿特别长’，猜一个日常用品。” “看在你给我涂香香的份上，我再给你个提醒，这东西是用在脸上的。” 韩一丹苦思冥想一番后，只是气呼呼的看着陈默，却也不说话。 陈默紧紧的咬住下嘴唇，他快憋不住了。 “猜不出，你说” 陈默凑到她的耳边，悄悄的说了两个字。 “泥奏凯，好的不学，学他干什么，流氓，我不喜欢你了。”这一次，韩一丹直接是脸红到了耳后根，小男人的答案也太令人难以启齿了。 陈默可不会给她打闹的机会，直接弯腰将她抱到自己腿上，行使起了男朋友的权利。 “小老公，我好像把草莓种的太上了怎么办？” 摸着陈默脖子上的两个红印子，韩一丹有些歉意的看着他。 “这是我的奖章，被人看到才好呢，哈哈哈哈” “讨厌，回去了记得把领子立起来啊” “嗯嗯嗯，你放心” “对了，差点忘了，枕在我腿上”韩一丹坐到一边，捋了捋头发。 “干嘛呀？” “掏耳朵啊，难怪早上时候能看到你耳朵里有脏东西，是你脑子里不健康的东西装多了。” “别瞎说，我脑子都是你” “贫嘴，快躺躺好，侧着点”，韩一丹将他眼镜摘下，放在了桌上。 掏耳朵这种事情，陈默从来没劳烦过别人，都是亲自动手，对于采耳一类的服务项目，他也从来没兴趣。按照他的说法，这是“苟”之道义，不能把自己最脆弱的部位暴露出来，尤其还是无法反抗的姿势。 “别慌，我会很小心的” 见到陈默把脖子都缩紧了，韩一丹停下手中的动作，温柔的安抚他。 “总觉得怕怕的，稍微弄下就好啦，肯定没什么耳屎的。” “闭上眼睛，放轻松。在家时候，我都给妈妈掏耳朵的，你放心好了。” 原本这种枕在心爱姑娘腿上的事情是非常美妙的，可陈默却无心享受，只感觉到掏耳勺在自己耳朵里挖呀挖、挖呀挖，时不时还听到小娘子说挖到一个大的。 “疼疼疼”，陈默不禁又叫了起来。 “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男人呢，动不动就喊疼，你也太娇弱了？”韩一丹没好气的拍了下他的屁股。 “有异物在耳朵里掏啊掏的，你不怕啊，而且都是嫩肉，戳的用力点当然就痛啦”陈默嘟囔着抗议道。 “你也知道啊，那次在杭州的时候，也没见你温柔点嘛” 陈默老脸一红，“那，那个，我控制不了哇” “呸，流氓，看着你就来气”，韩一丹拽了拽他的耳朵，示意他翻个身，该换只耳朵了。 “哦”，陈默自知理亏，很识相的换了个姿势。 或许是因为右耳朵的老皮、粉屑似乎更多点，陈默收到了更多的唠叨。 “一点不要好，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难怪平时不听话，耳朵都被堵住了” “说好的独立呢，都这么大的人了，…” “耳廓这也是，早上没好好洗脸” …… 小娘子说了很多，可陈默一句也没听进去，她身上的味道可太好闻了。 虽然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毛线衫，可隔着衣服，陈默还是梦感受到她腹部传来的温度和香味，他不由自主的用鼻子和下巴拱了拱。 “别动，当心弄疼你”，韩一丹当然知道小男人在做什么小动作，她也感受到小肚子那里暖暖的，都是他温热的鼻息。 “嗯”，陈默嘴上应了一声却贴的更紧了。 “不挖了，不挖了，真是个猪，在乱拱啥呀？” “拱我家的玉白菜啊” 韩一丹放下工具，轻抚着陈默的后脑勺，“喜欢吗？” 陈默亲昵的蹭了蹭，“嗯” “真是呆子”，幸福的笑容浮现在了她的脸上。 我很难形容出你到底有多好，那些诸如温婉贤淑之类的词语也远不足以用来描述你的品性。或许，我不应该这么执着的去寻找可能的词句，因为你的好，只需要我知道。 第278章 多云 “大风起兮云飞扬”，古人对于天象的观察和表达总是这么的细致而又简洁。 连日来的大风，赶走了温暖的秋日，也吹走了适宜的温度，只剩天空中无穷无尽的云朵在始终跟着它奔腾翻涌。不过，这样的天气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不用闻到火力发电站的尾气了，空气也明显干净了很多，又能感受到那种秋高气爽的感觉了。 这次月假，陈默没有跟着陈毅回去，也没有直接坐公交回石桥，他有事情要赶到市里去。 坐在前往市区的公交车上，陈默仍在犹豫。虽然他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可他却有了需要迷信的理由。“急时抱佛脚，闲时不烧香”，用来形容陈默此时的作态很贴切。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小娘子就要面临她的专业考试了，陈默心里没底，因为他已经看到她脸上的愁容了。她自然不会告诉自己发愁的原因，可陈默觉得，总归和即将来临的考试脱不开关系。 下午时分的林州寺，门口没有什么香客和乞丐，只有清洁工在广场上扫着落叶。陈默本想喊着小娘子一起来的，可他还是放弃了，怕给她制造更多的紧张感。 “师傅，我想讨要个福袋或是福牌，请问应该去哪里求取。”陈默的话里没有使用“买”、“卖”二字，他觉得，佛家讲究一个“缘”字，即便是明码标价的东西，可身在寺庙里，当尊重佛礼。 站在陈默面前的是一位穿着灰色海青的中年僧人，见到陈默双手合十、低头弯腰的向自己问路后，他也是施礼回敬。 海青，是僧侣们礼佛的衣服的名称，也是他们日常所穿的衣服，乃取意于：“海”，因海洋浩瀚深广，能容万物，自在无碍；“青”，因其色泽青出于蓝，意在鼓励策进修道者，不同凡俗，代代更胜。不同的颜色的海青，既有身份的区别，也有用途的区别。不过陈默并不清楚，但好歹来了这么多次林州寺，他还是能分辨出哪些是院僧，哪些是俗家弟子。 “阿弥陀佛，小施主有礼了，请香处的对面就有你想要的，你往西走便是了。” “师傅您且留步，小子冒昧打扰您了。我心中尚有疑问，不知可否求师傅解惑。” 灰衣僧人点点头，“小施主请说。” 陈默继续施了一礼，“谢谢师傅。自我记事以来，这林州寺我约莫来了不下于15次，每年春节期间必定会来烧香礼佛。我虽并未认真研究过佛门礼节，可我每一次都是上午来这祈福。今天事出有因，我下午才进寺庙，如此这般的求取福袋，可算是有违礼制？心有不诚？” “小施主着相了。寺庙院门打开，便是迎客，没有上午下午之分。”随后灰衣僧人微微一笑，“若是按你的说法，那众多佛陀岂不也有上班、下班的时间，也有工作日和节假日？” 陈默笑了，这个大师傅很是平易近人，讲的话也是朴实无华。 “你问是否心有不诚，那小施主觉得，如何才是心诚？” “弟子不知，但每次前来烧香礼佛，我都会起床后再次沐浴，穿上干净衣物，正常购买门票进入，也只在寺庙里请香。” “善”，灰衣僧人略施一礼。“那我且问小施主三个问题。” “你可信教？” “来则信，不来则敬。作为学生，我更明白自己始终都沐浴在党的光辉下。” “你平日里如何拜佛祈福？” “在我尚未出生之时，父母便年年来此；自我出生以后，父母也年年带我来此；自我能独立之后，我年年只来林州寺。” 两点问题过后，灰衣僧人的脸上明显有了更多的笑容。 “那你来寺庙做什么？” “焚香、拜佛，向菩萨诉说心愿，向佛祖坦白过失，寻求内心安宁。”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有真心、有恒心、有专心，无妄念、无贪念、无恶念，是乃心诚。” 得到灰衣僧人的肯定和赞许，陈默也顿感轻松不少，施礼感谢。 “我记得刚刚小施主曾说到想来求取福袋、福牌？这是为何？” 陈默丝毫没有隐瞒，“此事并非是为了我自己求取，我女朋友在下个月的中旬有场很重要的考试，她要赶赴省城去参加。可是，我见她面有愁容，心有不安，我亦担心她的省城之旅，便有了今日一行。” “原来是为了执念，那你担心她什么？” “一切，所有，我希望她能顺利度过考试。” 大师笑着摇摇头，“小施主应当听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就如同今天我遇到你一般。诸事不要强求，但凭尽力而为、顺其自然。你且去求个平安福袋，无病无灾，即是最好的福报。” 陈默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师，弟子受教了。” 关于福袋的装的东西，其实是五花八门的，有灌着朱砂的，有放着檀香物件的，有铜币、首饰的，而虔信徒们会在里面放着专门找法师开过光的福牌或是经文。陈默听从大师的意见，只在“法物流通处”购买了一个平安福袋，从外表看，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红色福袋，可里面塞着陈默诚心求取的经文。 跨出院门，陈默觉得无比轻松，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他抬头仰望天空，却突然发现，竟有缕缕金光突破重重云彩，洒向人间，原来心诚则灵，这都是真的。 陈默站在林州寺的广场上，恭敬的朝上苍、朝寺庙，再次鞠躬拜谢。 虽然自己也很清楚，考试的分数并不是靠求神拜佛就能得来的，踏实、勤恳、努力、坚持，才是求取高分的唯一途径。可是，人终究是弱小的，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将自己的愿望寄托于虚幻的神明，或许也是合理合情的。实际上，陈默也并不是担心小娘子会考砸，可他并没有学过这种专业课，自己本身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除了言语上的鼓励和安慰，只有两件事情是陈默可以办到的：一是祈福，二是准备一些可能她会要用到的东西。 再次见到小娘子时，已是二十九号，又是月假结束需要返校的时候。 “呆子，怎么这么开心？” 楼顶的天台上，韩一丹正陪在陈默的身边，可她发现，这次回校后的小男人，心情貌似很是不错。 “见到你哪有不开心的，要不我哭给你看？” “又不是没见过，难看死了，还特别的凶”，韩一丹捋了捋头发，天台上的风还是有点大。 “手怎么回事？”陈默握住她的左手，他看到了小娘子食指上的伤疤。 韩一丹抿着嘴，她都特意撕下创口贴了，就是不想让他看到、担心，可没想到小男人的视力还是这么的好。 “没事，在家削铅笔时切到手指了” “这么长！还没事？”陈默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的小手，自从她学习专业课后，都不知道多少次被划伤了，从一开始的疼痛、委屈，再到后来的习惯，小娘子不知受了多少苦。 “早知道不来见你了，眼睛那么尖”，韩一丹嗔怪道。 “哎”陈默叹息一声，从兜里拿出了平安福袋，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福袋？哪来的？” “周末去林州寺求来的，还有十来天你要面临大考了，我想着你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度过。” 韩一丹其实已经有福袋了，里面还装着镀金的福牌，那是自己母亲在小学时候送给自己的，她一直都放在钱包里。若不是今天小男人提到这东西，自己都快忘记了。 “呆子，为什么是平安福袋呀，面临考试，不应该求取金榜题名一类吗？” 陈默笑着摇摇头，“我对你有信心，考试对你来说肯定没问题的，我只希望在衣食住行上面，不会有什么拖你后腿。” 对我有信心？相信我？原来小男人这么看好我。听到陈默的话，韩一丹的内心也很是震动，看着越来越近的大考日子，自己其实已经很紧张了，不然也不会有神把手指切伤。 “那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去林州寺？”韩一丹嘟起了小嘴。 陈默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小傻瓜，时间紧迫，等你大考结束了，我一定带你出去放松放松，看看电影、爬爬山什么都行。” “小老公，你真好” “因为你是我的家人啊”，陈默轻轻吻在了她的额头。 是啊，若不是家人，你又怎么会想到替我求取福袋，真心诚意的为我着想。呆子你放心，我一定会行的，你们都这么相信我、鼓励我，我不会再那么忧心忡忡的。 第279章 乐趣 在《猫和老鼠》这部动画片里，有一集令人印象深刻，捧腹大笑。 话说有一天，汤姆看到了窗台上的鸟笼里有一只黄色的小鸟，出于本性，汤姆想把它偷走，将它永远的融化在自己的五脏六腑之中。可机灵的杰瑞可不会由着他奸计得逞，伸脚将汤姆绊了个狗吃屎。小鸟也因祸得福，逃出了鸟笼，可重获自由的它却发现，杰瑞这个救命恩人正遭到汤姆的追杀，于是它用晾衣绳把汤姆猫拦了下来，而汤姆也受到了他还有的惩罚，被三股晾衣绳分成了好几段。 汤姆猫虽然满肚子坏水，可他的毅力和创造力依旧值得敬佩，即便是捕猎对象逃到了高处，可也难不住它。汤姆无意中从那个200多斤重的女主人那得到了她的紧身衣，于是将紧身衣编成翅膀，获得了翱翔天空的能力。 可小汤姆并不懂得否极泰来、乐极生悲的道理，当他手握杰瑞，正满脸得意的展“翅”飞翔时，小鸟悄悄的解开了紧身衣的绳带，让汤姆猫为银幕前的所有人献上了一次世界级的名场面：汤姆张开四肢，从天而降，用它那坚如磐石的裆部将一棵百米高的大树从上到下一劈两半。哇哦，哇哦，这样都没有断子绝孙，不愧是我们的汤姆猫。 体育课，永远是学生们最开心、最放松的时候，除非是一根筋的，想要偷偷利用体育课时间学习的“傻子”，没人不喜欢体育课。 操场上，七八个人正抬着小花走向球门柱，他们脸上那猥琐、坏笑的表情，宛如食人族抓到了一名野生的人类。而那些没能分到小花手腿的人，却更是兴奋，一边跑跳，还要一边发出“喔喔喔”的声音，活像是一群原始人。 “大哥们，饶了小弟！下回再也不敢踢乌龙球了！”花云飞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妄图从这群丧心病狂的魔鬼手中逃脱。 为首的蔡家伟、黄君和庄超烨第一个不同意，陈默自然也不同意，嘿嘿嘿，毕竟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 阿鲁巴，不仅仅是一个地名，更是90后学生们的欢乐记忆。只见陈默众人将小花的双腿分开，或是将他裆部撞向球门柱，或是让他体验跟球门柱上下摩擦的快感，好不热闹。 “住手、快住手，要冒烟了”，小花一只手掩住自己的脸庞，一只手无力的在半空中挥舞着。 “你笑的这么开心，到底是要我们住手呢，还是要继续呢”蔡家伟给出了神补刀。 “哈哈哈” “哈哈哈”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各个笑的人仰马翻。 终是陈默等人笑的脱力了，让小花得到了解脱，大家躺在球场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默哥，你是一点不厚道啊，说好的兄弟情义呢？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呢？”小花躺到陈默身边，宛如一个怨妇。 “人家是为兄弟两肋插刀，我这也差不多啊，不就是抱住了你的腰嘛，哈哈哈” 不知是从高一下学期还是高二上学期开始的，踢进乌龙球的队员要遭受惩罚，而阿鲁巴就是那个时候在足球队里流行的。当然，这种游戏也存在风险性，万一没把握住分寸，真的会造成二弟和二蛋的受伤，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给我上！弄他！别被陈默跑了！”老殷大手一挥，十几个球员玩命的向陈默围追堵截而去，他一边跑，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 陈默并非是将足球踢进了自己的大门，只是他的那一记大力抽球，失了准头，将球抽到了老殷的屁股上。那“嘭”的一声，连陈默自己隔了老远都听到了，他尴尬的咬着自己的手指，一脸的不可置信。可听到老殷发号施令后，他拔腿就往球场外跑去。 “放开我，放开我，再这样，我要叫了！” 可此时的陈默已经被几人拖住，有抱住他手的，有抱住他腰的，尤其是小施，第一个追上了陈默，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施，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蔡蔡你也是，你怎么也助纣为虐啊！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啊！” “跑啊，你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老殷也来到了操场外的主干道上。 “嘿嘿，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您屁股上又没准心，我怎么可能会瞄着踢过去呢？” 老殷双手叉腰，看着被众人围住的陈默，笑着开口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想问问你怎么办？” “阿鲁巴！”小花第一个落井下石的提出了建议。 “哇！花妹你猪狗不如啊，你怎么这么狠毒？”看着身边的好友们，陈默十分痛心，没想到都是一帮白眼狼。 “请叫我花爷，嘿嘿嘿，说不准我还能收点力。” “殷老师，您真舍得吗？”陈默知道这帮豺狼虎豹都靠不住了，只能仰仗老殷能够大发慈悲了。 “上！”老殷的指令言简意赅，随着他的大手一挥，陈默被架着前往马路边的路灯杆。 “救命啊！救命啊！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想把球踢到你屁股上” 陈默在做着最后无用的挣扎和呐喊，可也就是他的喊声，引来了小娘子的注意，她和燕子只上了前半段点体育课便回教室自习了。韩一丹走出教室，站在靠近马路一边的围栏边，俯看着自家小男人的窘态。 见到众人已经将陈默抬到路灯杆边，蔡家伟很贴心的将陈默的眼镜摘下，一脸坏笑的等待着好戏的开始。 “默默，你别挣扎了。你越挣扎，我们越兴奋呐” 不等陈默再有其他的反抗动作，六个“壮汉”就开始对他施以惨无人道的酷刑。 “丹丹，默哥他这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被这样子围攻。” 韩一丹饶有兴趣的看着下方，“这坏蛋干的坏事还少吗，他是罪有应得。” 燕子笑着打趣道，“哟，你舍得？当心他被玩坏了。” “当然，哈哈哈哈” 在两女的注视中，众人又对陈默玩起了新花样。 “大风车吱呀吱扭扭的转，这里的风景呀真好看…”蔡蔡带头唱起了《大风车》。 之前是因为背对着小娘子，不知道她也在看着，陈默并不觉得太丢人。可在被众人转圈时，他看到了三楼上的韩一丹，小娘子还特意对着自己做了一个鬼脸，羞的陈默彻底放弃了抵抗，用双手遮住了自己的脸，这也太社死了。 “哈哈哈哈！”韩一丹兴奋的鼓起了掌，“这坏蛋终于有人治他了。” 陈默并不是一个玩不起的人，在大家的玩性结束前，他都没有抱怨过半句，只是可惜了自己的裆部，太遭罪了。 今天食堂里准备的饭菜其实挺不错的，也挺下饭的，可饭桌上的氛围却没有那么和谐。 “哥哥，今天踢球踢输了？” “没啊，大胜而归” “那你怎么闷闷不乐，连着蔡狗也不说话” 陈默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蔡家伟，“以前我不懂什么叫‘背信弃义’、‘落井下石’，可今天我明白了。” 蔡家伟朝着陈默翻了翻白眼，“可以了啊，再说就太矫情了” “嚯嚯嚯，原来是小两口吵架了”，朱珠立马就明白了。 “呸呸呸，你才跟他小两口，会不会说话呢？” “这货今天出卖了我，看着我受苦受难，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也就算了，他还带头起哄，唱起了《大风车》。” 蔡家伟不好意思的捂住了眼睛，即便现在回想起来，那画面也实在太辣眼睛了。 “蔡狗，你把默哥哥怎么了？” “也没干嘛，他自己把球踢到了老殷的屁股上，被老师略施惩戒了一番。” “怎么惩戒的？”朱珠很是好奇。 蔡家伟瞄了一眼陈默，见他没有说话，便大胆开口说道“就把他阿鲁巴了，然后绕着电灯杆转了几圈。” “噗，哈哈哈哈”，朱珠也没有丝毫怜悯陈默遭到的非人待遇。 陈默生无可恋的仰天长叹，只道人间不值得。 “哈哈哈” 果然都是一帮挚友，都笑的没心没肺。 第280章 不可以一时得意，而自夸其能；也不可以一时失意，而自毁其志。 月考不比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它只是一种阶段性测验，其试卷上的题目，很多还是考验学生对于一阶段以来的课程知识点的掌握。 对于这次月考的语文和英语的考试成绩，陈默并没有太多意外，都在自己的预料之内，确实还有不少需要自己弥补和强化的地方。可对于数学，他真的是完全没想到，并不是说考的有多差，而是考出了自己数学成绩的新纪录，154分。 月考隔天后的数学课上，老孙带着一沓试卷走进了教室。不同于以往的和蔼笑容，这次他的脸上明显更多的是春风得意。孙老师还是那个老规矩，报名字、报分数、领试卷；有进步的，笑着表扬；发挥失常的，点头勉励。 “仲秋菊，144” “哇！”教室的各个角落里传来了惊叹声，这是目前以来的最高分了。 “厉害”，这是陈默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这学期以来学的三角函数和数列都是难啃的硬骨头，没想到大班长能掌握的如此迅速、如此全面。 随着桌面上的试卷被一张张的取走，陈默的心情已经有些紧张起来了，因为试卷已经肉眼可见的不剩几张了，可自己的名字还未被报到。 蔡家伟很是疑惑的看向陈默，连朱珠也回头看向了他，直到试卷分发完毕，老孙都未喊到陈默的名字，都在怀疑是不是陈默的试卷丢失了。 陈默紧皱眉头，他很确定写清楚了自己的姓名和班级号，没道理自己的试卷会被遗漏。 老孙自然也是看到了陈默那一副凝重的模样，朝他挥了挥手，“上来” 在全体学生的注视下，陈默缓缓的站起了身，一脸茫然的走到了讲台上。 “陈默，你的试卷呢？” 老孙的问题，让陈默彻底懵圈了，他紧咬嘴唇，想象着各种可能。他并不是担心自己会因为少了一门数学试卷的成绩而让自己的排名一落千丈，他在意的是数学试卷本身，通过复盘试卷来查漏补缺，调整努力方向。 “对不起，孙老师，我也不知道”，陈默心中很是不解，难道是自己真的忘记写名字了？ 对于陈默的遭遇，朱珠看着很是揪心，不知道他会遭到怎样的责骂。 老孙用力的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别愁眉苦脸的，试卷我帮你抢回来了。” “嗯？”陈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老孙，心想：抢？这是怎么回事。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老孙从课本里拿出一张叠起来的试卷，而等他展开时，大家才发现这张试卷皱巴巴，像是被人传阅过无数次的一张旧报纸。 “这次考的还算不错”，老孙满意的点了点头，却没有报分数。 别人看不到试卷的正面，可陈默能看到啊，试卷的左上角写着红彤彤的三个数字“154”。 陈默惊讶的看向老孙，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眼花了。 老孙笑而不语，帮他将试卷重新叠到a4纸大小，还给了陈默。 分发月考试卷只是上课前的一个小插曲，老孙并不准备在今天的课堂上讲解试卷题目，他有着自己的安排。 陈默回到座位后，默默的将试卷塞到了桌子里，神色很快也恢复了正常。面对蔡家伟投来的问询目光，他只是简单的摇了摇头，告诉他下课后再说。 “猪妹，你行不行啊？怎么还没找到呢？” 朱珠的好奇心又作祟了，她觉得陈默的数学试卷肯定有猫腻，老孙居然都没当场报分数，难道是考砸了？为了照顾陈默的脸面？于是，趁着陈默外出上厕所，她开始在陈默的课桌里翻找起试卷。 “找到了，找到了，他居然把试卷和课外英语报纸放在了一起，藏的也太好了。” “快看看呢？”蔡家伟也把头凑了过来。 “154！？”朱珠下意识的叫出了声。 而她的叫声也引来了其他同学的好奇心，越来越多的人过来查看这张试卷。 等陈默回到教室时，发现自己的座位已经被仲秋菊霸占了，她的身边还围着几个人。 “默哥哥，你这人不老实，考了高分怎么还藏着掖着？” 陈默推了推眼镜，“也不是，我空了再去问问老孙，他课上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的。” “默哥，我就知道，老孙没报你的分数肯定有问题。你空了过来教教我，十分的差距也太大了，我不太能接受。”仲秋菊站起身，一脸的笑意。 “使不得，使不得，碰巧遇到了自己会的题目，数学是你的强项，平日里我还是要多向你讨教。” 陈默其实并没有把试卷藏起来，只是单纯的正好塞进了报纸堆。虽然他对于这次考试的分数也感到开心，可也没被眼前的成绩冲昏头脑，傻不愣登的认为自己的数学造诣就是全班第一了。 今天的晚自习是老孙的主场，他花了两节课的时间，分析讲解了月考试卷的重点、难点内容，可陈默依旧有着自己的疑惑。 “小蔡，默哥怎么跟在你们数学老师后面一起走了？” 西边的长廊上，韩一丹拦住了正要去上厕所的蔡家伟。 “去挨批呗？” “啊？默哥这次数学考砸了？”听到蔡家伟说的话，韩一丹的心都悬了起来。 “瞧你那紧张样，骗你的啦”，蔡家伟撇撇嘴，“默默他出息了，去接受老师的表扬了。” “嗯？表扬？他数学考了多少？” “154”，蔡家伟没好气的报出了一个数字，这个手足兄弟没有带着他一起进步。 “真的假的！？这次年级最高分就是154，是我们老师说的” 这次轮到蔡家伟震惊了，脸上的表情尤为丰富，“奶奶的，等默默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那你呢？这次多少？” “139” “这也很高了好吗，都超出平均二十分了。” “那也差了默默很多，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哎”，蔡家伟无奈的摇头。 韩一丹莞尔一笑，“你们俩真有意思，学霸们的世界我是真不理解。” 等陈默跟着老孙走进办公室时，屋子里面也基本没老师在了，那些晚上没课的老师都已经下班回家了。 “奚老师好” 奚云峰既是数学老师，也是班主任，不等学生们下课，他是不会回家的。 “陈默，这次考的不错啊，给你们孙老师争光了”，奚老师给予了中肯的表扬。 陈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虽然有些听不太懂峰哥的话，可他性子就是经不得别人的夸奖，会不好意思。 “坐”，老孙给陈默指了一张椅子，“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地方。” “老师，我能先问个别的吗？”陈默腼腆的低下了头。 “试卷的事？” 陈默点点头，“我一直以为我忘记写名字，把试卷弄丢了。” “这你就要问问奚老师了，哈哈哈” 随着话音落下，陈默不明所以的看向了奚云峰。 “老孙你这就没意思了啊，我不就是把陈默的试卷拿到理科班传阅了下吗？我的那帮小崽子居然没考过一个文科班的，把第一的位置给让了出去，也太不像话了” 陈默听出了关键和原因，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奚云峰抚掌大笑。 “奚老师，我不也是你的学生吗？难道现在这个社会还有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之分？”陈默说的很自然，甚至有点委屈巴巴的味道。 “哈哈哈哈哈哈，说的好，没有区分，没有区分” “云峰，你不是只教过理科班吗？”老孙并不清楚其中的隐情。 “那，那个，我一整个暑假都在奚老师家里写作业的”，陈默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哈哈哈哈，说的对，是在我家写了一个暑假的作业，哈哈哈”，奚云峰再也坐不住了，滑动着自己的办公椅，坐到了老孙的对面，将陈默夹在他们二人中间。 “那你这分数考的就不算高了，这次月考试卷是我和奚老师一起出的，你还要好好努力，用心学习。”表扬的话，奚老师已经说过了，老孙没再过多的给予陈默肯定，他还是希望陈默能够沉下心，踏踏实实的走好脚下的每一步，稳步前行，此时还远不是能够松懈的时候。 对于自己心中的疑问，陈默已经彻底明白了，而对于两位老师的关心和关爱，他也完全理解了，随即便抛开杂念，集中心思，向二位师傅求取“真经”。 为了奖励自己，陈默今天将关教室门的重任抛给了蔡蔡，晚自习结束了没多久便离开了教室。 简单的洗漱后，陈默早早的便上了床，盖上被子，闭上了眼。他有些感慨，自己的废寝忘食终于有了回报，这次的分数无愧于自己的努力。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这学期的知识点非常灵活，能将之前所学的都容纳进去。为了吃透这学期数学课本上的要点难点，他做了好几本的课外习题册，看完了好几本课外辅导书，用题海战术提高自己对于基础公式的运用能力和对各类题型的熟悉程度。当然，多看勤练的方法确实能帮助自己巩固基础，开拓眼界，可要想真正解决掉高难度的大题，还需要做到“串联”和“并联”，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思考、去感悟，做到举一反三，让虚无的“解题题感”化为现实。 数学，是最有趣的学科，是寻求真理的必经之路，它是那样的纯粹，那样的确切，只要你想，它就能给你答案。 第281章 金花 有人说，有纹身的不一定是坏人，没纹身的也不一定是好人。纹身是纪念意义的东西，坏人把它当做勋章，好人当做艺术，明白人当做生活的常态，纹身实际上就是皮肤上的一点墨水，改变不了任何人的心。 同样，对于梦想的追求，并不在于你身处实验班还是普通班，或是特色班，那仅仅只是你自己选择的一个努力方向，除了这个，什么也代表不了。没人能够因为你的出身而妄下结论，说实验班的都是尖子生，品行端正，前途远大，而特色班的都是一些良莠不齐、不知上进的学生。 傅玄，字休奕，魏晋时期的文学家、政治家、思想家，他出生官宦之家，虽家道中落，双亲早故，身处孤贫，仍发奋苦读，自强不息。后党附司马氏，为晋武帝司马炎朝臣。可其为人性情刚直，难容他人之短，后被免除官职。关于他的事迹，很多人都比较陌生，可他的一句名言，必定都耳熟能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司马衷，晋惠帝，是司马炎的嫡次子，西晋的第二位皇帝。对于这位皇帝的评价，史书上更多是的讥讽、唾弃，西晋时期的“八王之乱”便是发生在他在位之时，而王夫之的“惠帝之愚，古今无匹，国因以亡”真乃实话实说。对于他的昏庸无能，智商低下，单从他的“何不食肉糜”足以知晓。晋惠帝的“惠”，是他的谥号，但并不是指他聪慧、贤明，按照谥法，柔质慈民曰惠。司马衷虽贵为皇帝，可其资质不佳，一生又受制于悍后雄王，颇为坎坷，用“惠”字便是将古人的智慧展现的淋漓尽致。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出自傅玄的《太子少傅箴》，其原文应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声和则响清，形正则影直，而现在这句话常用于形容客观环境会对人产生影响。晋武帝赏识傅玄的品学兼优、为人正派，便委以他重任，成为了司马衷的老师。可太子府里属员很多，有宫女、太监以及一大批为太子办事的官吏。这些人百般讨太子欢喜，陪着太子玩耍，纵容太子，他要怎样便怎样。傅玄认为这些人的品格不高，又善于阿谀奉承，太子在这样的环境中，是很难学好的，这句传世名言便如此产生了。 其实，傅玄对于教育方面很有心得，他尤为重视对于人性的培养和塑造。“人之性如水焉,置之圆则圆,置之方则方”，是以人性可以被培养；“人皆知涤其器,而莫知涤其心”，是以人性需要被培养；“论经礼者,谓之俗生,说法理者,名为俗吏”，是以人性不能单纯的靠读书阅经来培养，它更需要知识的内化，自我的觉悟。除此以外，傅玄对于教育的方式、教材的挑选、教师的遴选都有着自己的心得。可即便如此，这样一位贤臣明师，也未能将司马衷教育好，实乃罪在天也，不在人也，都是天意啊！谁叫司马氏谋权篡位呢。 “呐，吃颗糖，别拉长着脸了”韩一丹取出了一粒怡口莲。 傍晚的天台上，陈默约着小娘子出来透透风，可他的兴致却怎么好。 “要好几天见不到你了呢，心里不是很舒服”，陈默缓缓的嚼着糖。 “也就住两个晚上，第三天下午就能到学校啦” “跟燕子住一起吗？” 韩一丹点点头，“马上都跟她睡了三年了” 陈默幽怨的看向了她，眼中明显都是醋意。 “si相，瞧你这小气劲” “哼，反正以后会超过她的”，陈默把头一撇。 “你想的美！” “嘻嘻，还有件事，这次去省城，应该不在姨妈期？” “你倒是记得挺清楚啊？”韩一丹笑骂着捏住了他腰间的软肉。 “在外面别乱跑，别乱吃东西，别乱跟陌生人说话，要照顾好自己”，陈默没有喊疼，只是心疼的看着她。虽然明知他们一整个班都会住在同一个酒店，可他还是不放心，之前小娘子跟自己出去的时候，向来都不用带脑子，什么都要自己顾着她。 “嗯，我会的，没你在身边的时候，我一定会特别的小心。” “还有什么缺的吗？”陈默转头看向她。 “有你这么好的小老公在，怎么还会缺”，韩一丹一边数，一边掰手指头，“绒护枕、眼罩、一次性马桶垫…我都带了” “晕车药呢？” “应该也带了”韩一丹有些不确定了。 “不能有这个‘’，小宝贝回去再检查下，虽然我也没见你晕车过，可之前是去旅游的，一点没有心理压力。”陈默说的很认真，他喜欢万无一失的感觉。 “呆子，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变唠叨了呢” “这你就不懂了，对待自己的爱人，就要把她当女儿养。”陈默咧嘴一笑。 “去你的，谁是你女儿” “谁骑我肩膀上，谁就是”，陈默笑着挑挑眉，一脸玩味的看着小娘子。 “讨厌，泥奏凯” “哈哈哈哈” 在跟小娘子的聊天中，陈默察觉到她的心情很是放松，几乎没有大考前的紧张和焦虑，他很是好奇。 “小宝贝，你们班的同学还在打篮球呢，都快天黑了”陈默指了指球场上的七八个男生。 “嗯，这几天晚自习大家过的都比较轻松，老师们也不刻意留课或是布置作业了，说是让我们调整好状态” “哇，这么幸福？” “屁嘞，周五回来的晚自习还要正常上后面的两节课，只给我们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那么累，哪看的进书啊？” “你们班那个于翔应该看的进，他那种拼命的学习劲，我都佩服不已。”陈默想起了那个开学当天就一早在特色班教室里自习的男生。 “确实，不过他跟其他人不一样。若不是他一心就想考进美院，不然凭借他的学习能力和成绩，其实不用和我们待在一个班。” 趁着天色昏暗，四周又无人注意，陈默一巴掌拍在了小娘子的屁屁上，“下回再说这种话，就不是打屁屁了。若是按照你的逻辑，难道文理班的学生就高人一等？难道他们就都那么优秀？这里面的蛇虫鼠蚁都不知道有多少呢。” “我给你讲个事，你别对任何人说啊！” 韩一丹虽心有疑惑，可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们宿舍的对面不是9班的宿舍了嘛，也是混合宿舍，本就管理比较混乱，经常发生点狗屁叨叨的事情” “上周日晚上我回到宿舍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宿舍大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了不少人，有我们班的，有九班的，还有两个不认识的。” “当然我也没有多嘴，毕竟多嘴也没用，只当是他们在里面聊天打闹之类。可是，他们居然在做违禁的事情。” “啥呀？” 陈默凑到她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赌博。” “啊？”韩一丹一脸的不可置信。 “原本我就很奇怪，大炮和陈毅从那宿舍里出来时，满面兴奋，用眉飞色舞来形容也不为过。后来熄灯后，他们俩在一起洗脚时讲到了赢钱的事情。” “大炮基本没赢，就赢了三十多，但陈毅赢了一百多！听他们的话，应该是玩的‘炸金花’，而且已经不止一次了。” “不会？在宿舍里玩这个？我爸倒是会玩这个的，但也就在过年过节，亲戚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 陈默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听说过你们班男生玩这个一类的？” “没有” “你看看，明明文理科学生的压力更大，却如此的死不要好，沉迷于低级趣味，他们又有什么可以为自己的身份值得骄傲的？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区别，都要脚踏实地的努力，都要参加高考，都要全凭分数说话，如果真的有区别，也无非是你们的考试没有附加题罢了。” 韩一丹向着陈默靠近了些，牵住了他的手，他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就如同他安慰自己的话一样。他真的从来没因为自己是特色班的学生而轻视自己一丝一毫，始终给予自己尊重和鼓励，陪伴自己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 “对不起啦，我以后不说了。” “是心里不能有这种念头，要充分的肯定自己，没有人可以断定你们的前途和未来，一切都是未知数。”陈默轻轻的啄了她一口。 “好，我知道啦。那你准备怎么处理他们玩牌的事？毕竟有两个是你的舍友。” “哎”，陈默苦笑一声，“没想好呢，小宝贝有好办法？” 韩一丹微皱眉头，“没，可我知道，玩这种东西会上瘾，越玩瘾越大。” 一阵冷风吹过，拂起了韩一丹的发丝。感受着她有些微凉的小手，陈默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会有办法的，不过首先我要照顾好自己的娘子，起风啦，该回去啦！” 明天就要跟你短暂的分别了，希望这阵风能带给你、带给你们好运，祝你们一帆风顺，平安归来。 第282章 晕眩 “哈欠”，陈默有些疲乏的伸了伸懒腰，不知是因为下午踢球太累了，还是因为知道小心肝回来了心思不能集中，今天晚自习结束后就没有什么看书的欲望。 “去厕所用冷水冲把脸”，看着眼前尚未完成的学习进度，陈默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打算放过自己。 离最终考验的日子越来越近，无论是真心实意的想留在教室学习，还是自己的从众心理作祟，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选择多在教室里逗留一会。 走出教室，冰冷的寒风让陈默清醒了不少，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在逐渐退却。他有些羡慕的看向南面的教学楼，那是他回不去的青春，虽然自己也在那曾刻苦的学习过，可总归不像现在有这么大的压力。从吊车尾开始进步和登上山巅再进一步的差异，他已经深刻体会到了。以前只需要做到“做对”，应付好测验、考试，而现在则需要“做会”，不局限于书本、习题册、试卷，自己想要进步的难度越来越大。 “哗啦啦” 厕所里的水龙头不断地涌出冰冷的自来水，陈默撸起袖管，捧水冲洗面部。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再坚持半年，再奋斗半年，终点已经就在眼前。 “嘭”，重物砸地的声音让高三教学楼西侧楼梯口的几个学生吓了一跳，他们看到一个男生走着走着，突然间面朝下倒地。 “喂，同学！！你怎么了？” “喂，醒一醒！” 他们有人跑到陈默身边试图喊醒他，有人跑到十班教室找帮手。 “燕子，楼梯口怎么趴着一个人？” 韩一丹和上飞燕结束了晚自习，向着楼梯口走去。可还没等她们走近，韩一丹便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陈默！你醒一醒！你还好吗？”坐在后门口的大炮，第一个跑了出来。 似乎是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陈默昏昏沉沉的起身，可对于身体传来的疼痛，他似乎并没有知觉，只是下意识的踉跄着走向楼梯口。 “危险！” 大炮已经看出了陈默的不对劲，他走的太摇摇晃晃了，可还没等自己伸手抓住陈默，陈默就再次面朝地倒下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韩一丹惊吓不已，连手中的拎袋掉落在地也不知道，原来趴在地上的是自家的小男人，他是怎么了？他怎么爬起来又摔倒了？虽然自己是女孩子，陈默是其他班级的男生，可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跑到楼梯口，在别人诧异的目光中，挤开了围着的人群，蹲在了陈默身边。 “韩一丹” 陈默嘴里模模糊糊的吐出了几个字，其他几个人没听懂，可韩一丹听到了，他这是在喊自己的名字。 强忍住眼中的泪水，韩一丹轻轻推了推陈默，“你怎么啦？快醒一醒啊！” 知道教室外面发生的事后，十班的学生基本都跑了出来。 “大姐头，默默他怎么了？” 蔡家伟挤过人群，也来到了最里侧。 “我也不知道，我就看到他从地上爬起来后又突然摔倒了” “你搭把手，把他的头抬” 蔡家伟将手指伸到陈默鼻子下，感受到他的鼻息后，略微松了口气，可他将手抽回来时，围观的众人都惊呆了 “血！”有人惊呼道。 “韩一丹”，陈默无意识中又呢喃的喊了一声。 这一次，又多了一个听懂的人，蔡家伟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姐头。 泪珠从她脸上无声的滑落，她不明白，小男人到底怎么了，更不明白，他都已经昏迷了，怎么还能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韩一丹抹去眼泪，无视周围众人异样的目光，看向陈默的同学们。“求你们帮个忙，先把默哥扶起来” 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韩一丹率先蹲下身，将陈默的左臂搭在了自己肩膀上，试图将他抬起。 “让我们来”，说话的是大炮。他跟陈毅两人都是超过一米八的壮汉，平日里也颇受陈默关照，关系也处的不错。 “谢谢，谢谢”韩一丹顾不上抹去眼泪，不停的对几人开口道谢。 在几人的帮忙下，陈默被抬进了后门口，放在了地上，靠着后墙。 此时的陈默依旧处在昏迷之中，全靠墙壁支撑着他，可他嘴里、鼻孔里的鲜血，依旧不停的在往外流着，他的脸上血红一片，看着有些渗人。 蔡家伟将后门关上，他并不希望别人太多的逗留在班级门口围观。此时的十班里，只有韩一丹是“外人”，可她又是陈默在学校里最亲近的人之一，也只有她蹲在地上给陈默擦拭着鲜血和泥灰。 “呆子，你醒一醒啊，你别吓我啊”，韩一丹拿着湿巾纸一点点的将陈默的脸蛋擦拭干净，可他鼻孔里的血却始终停不下来。 “韩一丹”，陈默的嘴唇又微微动了两下。 “擦擦眼泪”，蔡家伟陪着韩一丹蹲在地上，递给她纸巾，“默默还真是对你情根深种，自己都摔晕过去了，还一直惦记着你。” 十班的不少人都知道自己班的男副班长有个女朋友，也见过其真容，可她如此这样彻底的暴露在众人面前，如此的不顾及个人名声和形象，却还是第一次。之前他们对于韩一丹的印象还仅停留在她是陈默的高一同学和特色班的学生，并不清楚她有什么独特的魅力、优点把陈默吸引了。但从她刚刚的言行举止、临场反应来看，她是真心喜欢陈默的，那种关切、担忧、心疼的眼神、泪水无不是真情流露。即便是身处在别人的班级里，她也可以无所畏惧的细心照料陈默，陈默会喜欢她，不无道理。 韩一丹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小男人，静静的流着眼泪，她真的很害怕，无论自己怎么呼唤他，陈默都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默哥哥！”，朱珠带着德哥一路火急火燎的跑回了教室，奶牛猫在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知道要去找德哥求助。 见到陈默身边的韩一丹，德哥并没有莽撞的开口质问，他微微愣神后反而向她投去了赞许和欣慰的眼神。 韩一丹咬着下嘴唇，轻轻的喊了声“朱老师好”，便起身让开了位置。 “嗯，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交给我，陈默他会没事的，你先回去”，德哥蹲下身，仔细的查看着陈默。 教室外，上飞燕一直在等着韩一丹，见到她出来，立马上前询问情况，“默哥醒了吗？” 韩一丹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没有，他出了好多血” “丹姐！”朱珠追了出来。 韩一丹抬头看向陈默的这个妹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上来。 “我知道你很担心默哥哥，待会如果他醒了，我会去你宿舍找你的”朱珠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今天自己看到了韩一丹那最坚强的一面，她是那么的果决，孤身一人走进人群；她是那么的勇敢，号召不熟悉的围观同学抬起陈默；她是那么的执着，无畏将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扪心自问，朱珠觉得自己真的不如她，也真的没有她那般深爱着陈默。 “谢，谢谢”，韩一丹抿着嘴，点了点头。 教室里，德哥正在时不时的掐着陈默的人中，他也很着急，很紧张。 “动了，动了！”蔡家伟明显看到陈默的眉毛皱了皱。 陈默应该已经醒了，他已经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了，他似乎听到了德哥、蔡蔡、珠妹的说话声，可眼皮就是睁不开。 “嘶”，陈默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鼻子和牙齿，那种剧烈的疼痛感在他清醒后愈发不可收拾。 陈默迷茫的看向身边的众人，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坐在了地上，怎么就受伤了。 “陈默！” “哥哥？” “默默？” 陈默呆呆的眨了眨眼，下意识的想起身，却被德哥扶住了。 “你别乱动，先坐一会” 女生宿舍的阳台上，韩一丹神色纠结，又下定决心般的拨通了电话。 “喂？是哪位？” “妈妈，是我” 听出是自己女儿的声音，韩妈妈很是意外，“哪来的手机，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 “我借的余圆的，我，我有事想跟你说。” 原本女儿的语气听着就不是很自然，这个时间点还突然有事情要和自己说，韩妈妈的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啦？你哪里不舒服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没，我没事，我，我” 女儿吞吞吐吐的样子，必然是出了什么事，韩妈妈有些心急额问道，“到底怎么了？说呀” “陈，陈默，他，他摔晕过去了，脸上都是血，我，我看着很吓人” 韩妈妈松了一口气，可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所以呢？”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我真的很担心他” 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女儿的哭泣声，韩妈妈也听懂了她的意思，“你想让妈妈去看看他？” “嗯” “丹丹，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对不起，妈妈，我真的对不起你”，韩一丹极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让自己的哭声暴露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继续传来母亲的声音，“他在哪？” “我，我不知道，我走的时候他还没醒，或许会在南塘医院” 随后，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 “妈妈知道了，你早点睡，明天再跟你说。” “谢谢妈妈。” 听到电话被挂断，韩一丹无力的蹲在了地上，她脸上那不断溢出的泪水，既有对陈默的担心，也是对自己母亲的愧疚之情。 南塘医院里，值班医生正面色凝重的检查着陈默的牙齿状况。 “你运气不错，牙齿没断，就是需要静养很长时间了，硬的、辛辣的、冷热刺激的都不能吃。” “医生，我这学生是怎么回事，他平时都好好的。” 医生摇摇头，“若不是有重大疾病，一般人会晕倒，无非就是中暑、晕眩症、低血糖之类的，明天让他去大医院再查一查。” “好，谢谢医生。” “谢谢医生”，牙齿的疼痛感和肿起的嘴唇，让陈默说话都是含糊不清的。作为当事人，他到现在都有点晕乎，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在他的印象中，记忆还停留在从厕所走回教室的路上。 你总是以为自己没问题，总是叮嘱别人要认真吃饭，总是把我排在第一位，这次长记性了吗？ 也不知道你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牙齿虽然没断，还是长整齐了，可你那吃不了烫的、吃不了冰棍的后遗症到现在都没消掉。 或许是有了心理阴影，所以无论你工作再忙，我都会督促你吃好每一顿饭，都会时常让你带着零食去单位。 你要记住，只有你好好的，我们才会好好的。 第283章 探病 “嘀嗒”“嘀嗒” 输液器内的消炎药水正在无声的慢慢滴落，陈默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闭上了眼睛，他觉得天花板的灯光太刺眼了。 从德哥的嘴里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消息，陈默也只知道自己是摔倒了，被人扶进了教室，是被德哥掐人中掐醒的。他有些庆幸，得亏是冬天，自己穿的多，除了面部、额头，并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依旧能够行动自如。 突然的，陈默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他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阿，阿姨！？”陈默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韩一丹的母亲。 “陈默，你怎么摔成这样？”韩妈妈紧皱眉头，陈默的样子看着着实令人心疼：额头是红的，还鼓着包；鼻子和嘴巴附近还有干涸的血渍，而左边的鼻孔里还塞着棉花；上嘴唇也是肿的，说话的时候还能看到他嘴里渗出的丝丝血色；校服的白色布料上也有着明显的血迹。 陈默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可到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完全没印象了。” “哎，你这孩子”，韩妈妈坐到了陈默的左边，又从拎包里拿出一个热水袋。 陈默受宠若惊，想抬起手臂，可胸口和左肩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有些费力。 “你别动，我自己来”，韩妈妈轻轻抬起陈默的手，将热水袋放在了他的手掌心下。 “谢谢阿姨”，陈默的心中万分感慨，这种被人关怀的感觉真是令人怀念，而且他还发现，原来不是所有女人的手都是冷的。 陈默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阿姨您也是来挂水的？” 韩妈妈静静的看了一会陈默，心中百转千回，她知道陈默是个好孩子，对自己女儿也好。可到底是怎样的魔力，让自己的女儿如此倾心，甚至放下了自己的教养，抛开了世俗的观念，敢冒大不韪来求自己去医院查看他的情况。 “丹丹跟我说了你的情况。” 陈默很是吃惊，他努力的回忆着自己醒来后的情况，似乎自己并没有看到她在现场啊？“我，我记不起来了，她怎么会知道？” 韩妈妈摇摇头，又说道“陈默，最近是身体不舒服吗？我觉得你脸色不太好。” 同样的一句话，陈默已经在三个人嘴里听到了，父亲说过，小娘子说过，眼前的韩妈妈居然也这么说了，难道自己是真的生病了？ “谢谢阿姨关心，之前我爸也这么说过，我却没有发现，或许我是该好好做个体检了。” “陈默，能给我看看你的牙齿吗？”韩妈妈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陈默，她注意到了陈默嘴里的异样。 陈默艰难的张大了嘴巴，韩妈妈能看到，他的上下两瓣嘴唇都在微微颤抖，他的疼痛可想而知。 韩妈妈于心不忍的转过了头，闭上了眼睛，没有一个家长看到后会不心疼、不难受。 “你一个人来的？” “没，我们班主任开车送我过来的，他应该是出去给我父亲打电话了，因为医生叮嘱我，说是明天去大医院再检查检查。” 等朱宏德打完电话回到输液室时，他惊讶的看到了本不该、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那个女人，自己在暑假时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只是短暂的碰面，可自己不可能会遗忘，就是她的老公，甩了陈默一巴掌。他很是犹豫，自己应不应该再走过去；他也很疑惑，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朱宏德被自己这个念头惊呆了，可除了这种情况，似乎别无可能了。 “阿姨” “嗯” “对不起，我一直都想好好的跟您说声对不起，是我一直不能放开丹丹，让她分心，是我拖累她了。她本该是你们眼里的乖女儿、好宝贝，可却因为我，她经常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真的对不起。”陈默低下了头，不敢看向对方。 韩妈妈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说错了，她依旧是我最疼爱的乖女儿，好宝贝，早恋不是她的错，也不是你的错，有些事情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克制的，我知道你们已经都很努力了。” “或许，早恋这两个字已经不太能确切的描述你们之间的感情了，你们并不是那种无知无畏的小孩，都有着更加成熟的思想和认识。我曾问过她，她在图什么，在坚持什么，她却告诉我‘不求此生共白头，但求爱一人无憾’。我想，她是真的动情了，动了真情了。” 良久之后，陈默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泪水已然失控。 “傻孩子，怎么哭了？”韩妈妈抬起右手，轻轻的抚摸着陈默的后脑勺。 “像我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是要多大的福分才能遇见她，她应该拥有更好的选择。” “高一那时候，我明知这样是违反校规的、是不对的，我明知这样会影响她的学习，我明知很多、很多，可我还是这么做了。我的内心很愧疚，我怕辜负丹丹，我怕你们生气、失望，我怕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以后，我不停的在奔跑，在攀登，我没有松懈的理由。” “可听到您刚刚说到的话，我知道，之前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即便再苦再累再难，也都是值得的。虽然有些事情还言之过早，可我会坚持下去，一直一直的坚持下去。” “阿姨，谢谢您这么晚了还特意赶过来看望我，我会牢牢记住您的这份恩情，一定。” 看着陈默那炙热灼灼的目光，韩妈妈微笑着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好好养病，多注意身体。” 在陈默的注视中，韩妈妈准备起身告别，可就在她走过自己身边时，又突然转身问了一句，“你说记住了我的恩情，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陈默愣了愣，随后坚定的说道，“真心对她好，让自己有出息。” “记得说到做到，再见了，陈默同学” “阿姨您慢走！” 陈默目送着她离开，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德哥又和她聊了起来。 隔天的一大早，父亲便来了，看到儿子的这副模样，虽然也是很心疼，可还是忍不住的多骂了几句。 在医院里，陈默做了很多检查，验大血、脑ct、验小便等等，可等下午全部的检查报告下来后，却并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 “大概率可能还是低血糖引起的”，医生翻阅完几张检验报告单，说出了结论。 “我儿子挺壮实啊，从没有过低血糖的先例”，父亲很是疑惑，他无法相信这种的定论。 陈默坐在小方凳上，回忆着自己昨天的饮食和活动情况，似乎医生说的也没错。自己只吃了早饭和午饭，下午还踢了两节课的足球，以后就再没有进食了，早知道洗澡后应该在宿舍里吃点东西的，哎。可他并不敢说不出来，不然父亲又能跟自己唠叨两小时。可惜了自己的牙齿、鼻子，白白遭罪了，那是真疼啊，除了流食和水，自己是什么都吃不了啊。 回去的路上，父亲给奶奶打了个电话，他觉得既然科学无法解释这个情况，那就要靠玄学了。虽然父亲也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可哪有中国人不信玄学的？ 原本父亲是不准备带陈默回家的，可实在架不住自己母亲的唠叨和怒火，结果也可想而知，奶奶见到宝贝孙子的这副模样，心疼的直拍大腿。 而在学校的这一边，直到晚自习开始前，韩一丹都始终没见过自家小男人，他已经消失了一整天了。她很是担忧，哪有去医院检查需要一天时间的？ “丹姐” 朱珠又从窗外见到了韩一丹，她知道对方一定是来找陈默的。 “默哥没来上晚自习吗？” 朱珠摇了摇头，“他一天没来学校了，我问过他们宿舍的同学了，他们也没见过。” “嗯，谢谢”，韩一丹眉头紧锁，心里却是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陈默真的生病了，还是那种大病？ “丹姐，我觉得你可以放轻松点，我白天就和你说过的。昨天晚上，默哥哥在你走后没多久就清醒了，他还能跟着德哥一起下楼去医院看病，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可医院里哪有那么多需要检查的项目呢？” “万一他去了不止一家医院呢？” “好，好像有点道理”，韩一丹仔细的思考着这种可能性。 “丹姐，你真的很优秀呢”，朱珠及时转移了话题。 “啊？”韩一丹有些吃惊，她被这突如而来的表扬，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嘻嘻，看来默哥哥之前说的没错，保不准以后我要改口喊你嫂子了。” 韩一丹觉得小脸有些发烫，自己还是学生，“嫂子”这种称呼，貌似有些离谱了。 “外面太冷啦，丹姐你早点回教室，默哥哥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无事的，你要相信他！” 微笑真的能传递温暖和力量，看着眼前这个笑盈盈的小姑娘，韩一丹真切的感受到了她的安慰。 “谢谢…”韩一丹有些犹豫，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朱珠。 “嘻嘻，默哥哥一直喊我的珠妹，丹姐你也应该一样啊” “奥，奥，谢谢，谢谢珠妹”韩一丹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铭记每一次感动，让那感动的泪水滋润心灵每一寸土地；积蓄每一次感动，让那感动的力量成为自己前进的动力源泉。在生命的长河中，有着太多的感动，值得我们去铭记和积蓄。或许是一句温暖的问候，如同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心头的阴霾；或许是一个鼓励的眼神，犹如黑夜里的明灯，照亮了前行的道路；又或许是一份无私的帮助，恰似雪中送炭来，久旱逢甘霖。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能给我们带来无尽的力量和希望，让我们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不再感到孤独和迷茫。 第284章 输液 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识在前生。 经历过前天晚上的痛楚，陈默深刻的体会到了毛爷爷的经典名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因为需要去医院就诊，自己耽搁了周六整个一天的学习；因为疼痛的缘故，自己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稳，注意力也无法像之前那样集中；因为朋友们的关心，课余时间里，总有人会过来询问自己的情况。 “别引我笑，嘴巴实在太痛了”，陈默用力掐住自己的大腿肉，才勉强的将笑意按下。 “好好好，不折腾你了，哈哈哈”小花一如既往的逗逼，他本想减轻陈默的痛楚，可没想到适得其反。 上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上，陈默向蔡家伟问起了那天的事情经过。 “蔡蔡，你知道那天晚上怎么回事吗？” “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听他们说，你摔倒后是自己爬起来的。” “嗯？自己爬起来？我醒来的时候，不是在教室里吗？” “是啊，因为你爬起来后又摔倒了，也真是菩萨保佑你，你要是多走三步路再摔，那就要滚下楼梯了！那样的话，我估计就见不到你了，得给你送花圈了” “去你丫的，会不会安慰人啊？怎么就见不到我了” 蔡家伟一脸意味深长的看向陈默，“呵呵，说到这事情就来气，重色轻友的狗东西，我真是没看错你。” 陈默没好气的啧了一声，“怎么就扯到重色轻友了？” “也不知道是谁，明明晕过去了，嘴里还在念叨着‘韩一丹，我爱你’，‘韩一丹，我好想你’，真不知羞，我听了都害臊。” “额”，陈默老脸一红，只觉得自己的脑容量有些不够用了，自己怎么可能做出那种离谱的事情，“你特么不吹牛要死啊？我要是真说了，这事不早就成新闻了？” 蔡家伟轻蔑的切了一声“爱信不信。” “好蔡蔡，帅蔡蔡，你就别忽悠我了，我难道真的说了？”陈默知道蔡家伟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立马换了副讨好的模样。 “咦…真肉麻，快走开。你是没说那么夸张的话，可你真的在昏迷时喊了大姐头的名字，我都听到了两次。” 这下子，真是把陈默整的不会了，他还是无法相信，一个昏迷了的人还会开口说话，尤其还是在喊小娘子的名字。 “不然你自己去问问大姐头，她全程在你身边的。” “全程？我醒来的时候没见到她啊？” “骗你干嘛，珠妹带着德哥来教室后，德哥让她先回去休息的” 听到这话，陈默既感动又不是滋味，自己又给她添麻烦了，也不知道德哥会怎么想，哎。 中午的下课铃声响后，大家蜂拥而出，准备享受这短暂的半日假，而陈默则是静静的坐在教室里，等待心上人的到来。 见到韩一丹走进教室，陈默起身相迎，“亲爱的小宝贝！” “慢一点起身，别再晕了。” “往里坐一点”，韩一丹坐在了陈默的座位上。 “眼镜换了？” “嗯，因祸得福，这半框眼镜帅气？” “臭美！” … “今天不回家吃饭吗？” “我想着先来看看你的” “哇哦”，陈默露出了夸张的笑容，“那我们一起出去吃！” 韩一丹摇摇头，“我要先回家吃饭，然后再去医院找你，我给你带饭吃。” 陈默恍然大悟，难怪早读课的小纸条上写着要让自己晚一点再去挂水，小娘子这是早有安排了啊。 “好，听你的” “那我先回家了，待会再去医院找你，记得多穿点，今天有点冷。” “不留个香香再走吗？”陈默委屈的嘟起了嘴巴。 “si相，你脸上哪还有能亲的地方，不怕痛啊？”韩一丹有些无语，小男人真是死性不改，都这个样子了，还想着吃自己豆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陈默扬起了自己的右脸颊。 “呸，想的美，安心养病，以后再补偿你”，韩一丹笑骂了一句。 细细算起来，近三年的高中生涯，陈默还是第一次单纯因为自己身体抱恙而需要去医院。不过要么不去，要去就是鼻青脸肿的，好不狼狈。自己又不是混江湖的，这副样子着实有些丢人。 似乎真是人越老，胆越小。陈默很确定，自己小时候见到用于打屁股上的那种针管时都能面不改色，咧嘴憨笑。可如今看着护士手中的小小挂水针，自己居然有些不敢直视，仿佛这绣花针般大小的针头一旦戳进体内，自己就会血流不止，一命呼吁。 针头离自己的手背越来越近，似乎都能感受到金属制品的冰冷了，陈默有些害怕的将头撇向右边，他觉得自己真是太丢人了，怎么越活越胆小了。 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刺痛感，陈默心中的大石头瞬间落地，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自己也可以坦然处之了。 “谢谢姐姐哈，一针就好了呢”，这不是陈默又勇敢起来了，而是这个胖胖的护士姐姐看着就很面善。 护士姐姐多看了他一眼，“昨天晚上好像你也来挂水的？” 陈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今天是第三天了，明天应该就不用来了。” “打架打的？” “这哪能啊，我还是学生，每天都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陈默咧嘴一笑。 “去，有需要再喊我” “得嘞，先谢谢姐姐了” 陈默对于女孩子的审美似乎更偏向于有肉的那种，即便有点胖乎乎的，他也觉得很可爱，只要不是胖的实在过分就行。而那种如竹竿瘦的、分不出雌雄的女孩子，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趣也没有。玉姐姐那么苗条的身材，已是他承受的极限。 “滴滴滴”“滴滴滴” 眼见着点滴袋里的药水即将清空，陈默按响了呼叫按钮。 … “咳咳” 正当陈默和这个胖姐姐在聊天的时候，他耳边突兀的传来了咳嗽声。 陈默探头一看，原来是自家小娘子来了，他脸上的表情显见的乐开了花。 护士姐姐将他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知道来人肯定不简单，悄悄的说了句，“哼，小小年纪不学好”，便离开了。 “刚刚在聊啥呢，这么开心？”韩一丹将拎包和保温盒放下后，拽住了陈默的右耳。 陈默傲娇的挺起了胸膛，“我说我女朋友是仙女下凡，美貌无双，我正在等她。” “说人话” 陈默咂咂嘴巴，“我说这药水挂的有点痛，是不是我起过敏反应了。结果这护士来了句，痛了才长记性，她怀疑我是打架打成这样的，你说我多冤枉啊？” “该，谁让你平时坏事做尽的” 小娘子的话如同一把尖刀戳进了陈默心里，让他大感委屈。只见他突然往后一靠，双腿乱蹬，一副撒泼打滚的样子。 “好啦好啦，真是活宝，得亏旁边没人，脸都不要了。”韩一丹没好气的笑骂道。 陈默停下动作，睁开了眼睛，“那我是好人不？” “不是”，韩一丹捂嘴轻笑。 “啊，不活了，我的清白啊！”陈默又开始耍活宝了。 “你再这样，不喂你吃饭了！” 听到这话，陈默瞬间如一年级的小朋友般挺直了腰板，坐姿端正无比。 “哈哈哈，你讨厌死了，我才吃饱，别引我笑啊！” 陈默却也不说话，眨了眨眼睛，张大了嘴巴，期待的看着她。 “哎，真是败给你了”，韩一丹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保温盒打开。 “皮蛋瘦肉粥，喜欢吗？” 陈默用力的点点头，“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欢，我不挑。” “我哪会啊，我让妈妈提前烧的，我中午也喝的粥。”韩一丹捞起一勺，轻轻的吹着热水。 “嗯？看着我干嘛？” 陈默咬着上嘴唇，目光闪动，一脸愧疚的看着眼前的姑娘。他心里有太多话想感谢她，有太多的感动想告诉她，可一时间，自己竟找不到合适的语句来表达。 “呆子，说话呀，干嘛这么看着我？” “韩一丹，你真的好像一个人”，陈默深情的看着她，缓缓开口。 “谁啊？”韩一丹放下了勺子。 “我上辈子的娘子” “我以为这辈子我能将情债还完，我能够好好报答你，可没想到却是越欠越多。” 韩一丹重新吹了吹勺子，笑着说道“那就下辈子再还，下辈子还不完就再下下辈子。” “你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了，也牺牲了太多太多了。”陈默觉得自己真的亏欠她太多了，除了上辈子的余情未了、恩情未消，他实在想不出小娘子对他如此这般好的理由了。 “先吃饭，好听的话待会慢慢说给我听”，韩一丹温柔的将米粥送入他口中。 皮蛋瘦肉粥是温温的，略带点咸味，里面还加了些青菜碎叶，整体烧的很清淡。可重要的从来不是吃什么，而是谁做的饭，是跟谁吃饭。 今天吃饭的时候，两人都很安静，一个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牙齿在喂食，一个像小宝宝一样不停的张开嘴巴，直接吞咽。 趁着她吹气的时候，陈默问起来了勺子的事情。 “这勺子？” “软软的，是不是很舒服？” 陈默点了点头。 “家里只有铁的和陶瓷的，我怕弄疼你牙齿，刚去婴儿用品店买的” 陈默老脸一红，敢情真当自己是幼儿啊。 因为勺子不大，韩一丹花了好一会才将保温盒里的粥喂完，她心满意足的收起保温盒。 “吃饱了吗？” “嘿嘿，好像还能再吃点”，可能是咧嘴的动作幅度太大，陈默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哪里疼？牙齿吗？” 陈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西瓜霜，“嘴唇里面被牙齿怼出了很多溃疡，说话动作大一点就疼。” “给我看看呢” 陈默先是将下嘴唇掀开，再将脑袋后仰，掀开了上嘴唇，两片嘴唇上大大小小有着十几个溃疡。 “怎么会这样？”韩一丹看着自是心疼不已，眉宇间都是忧色。 “小宝贝，你带水杯了吗？” “嗯”，韩一丹从自己的拎包里取出保温杯。 “帮我喷点西瓜霜”，陈默喝了几口水，漱了漱口，又将下嘴唇掀开。 韩一丹手拿西瓜霜，对准有溃疡的地方轻轻的挤着。 “呆子，怎么没药出来了？” “你把尖嘴朝上，摇一摇” 三金牌桂林西瓜霜，很多人应该都用过，而在溃疡含片流行、普及之前，这玩意就是治疗溃疡的神器。 “噗”，韩一丹不小心用力过猛，壶嘴里喷出了一大团灰绿色的药粉，将陈默两排洁白的牙齿都染色了。 陈默生无可恋的歪头看向了小娘子，“姐姐，这玩意不管饱，您悠着点行吗？” “对不起啦，刚刚是不小心的”，韩一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有些毛手毛脚了。 等小娘子给自己喷好西瓜霜，陈默又慵懒的靠上了椅子，“生病也挺好的，还能有老婆陪着。” “没个正形，你昨天检查出什么了吗？” 陈默叹了一口气，“啥也没查清楚，医生怀疑我是低血糖，而我爸觉得应该相信点玄学。” “查不出原因的话，肯定要往那方面想呀” “说的也是，不然对于前天晚上的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醒来的时候就在教室里了。小宝贝，他们说你知道情况，能说说吗？” 韩一丹抿着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等我看到的时候，你已经第一次躺在地上了，身边围着些人。” “再后来，你们同学出来了，叫你名字把你喊醒了。可你醒来后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没头没脑的就往楼梯那走，要不是你及时再摔倒了，你肯定会滚下去。” “这，这，这也太吓人了”，陈默有些后怕。 “是啊，看着可吓人了。后来你就被几个同学抬回教室了。” “这就没了？” “嗯，情况就是这样。” “我怎么听蔡蔡说，我在昏迷状态下还在喊着你的名字，说我爱死你啦，我要跟你结婚之类的话？” “哎呀”，韩一丹羞的跺了两下脚，“他胡说的，你没有这么瞎喊。” 陈默笑了，“那我喊了什么？” “你也没喊，就是呢喃的说了几声我的名字” 陈默握住她的小手，目光中充满柔情，“或许，当时自己的潜意识是觉得自己要挂了，才喊出了心中最牵挂的名字。” “所以，我是你最重要的人吗？” “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以后还是。” 此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眼神中皆是无尽的深情和眷恋。那是一种超越言语的情感交流，不需要任何语言的诠释就能明白彼此内心的感受。 “呆子，药水瓶空啦！” “没事，让我多看你一会。”陈默不以为意，根本就没去瞥一眼上方的盐水袋。 “呆子，待会再陪你一会，先把针头拔了。” “好，我最听老婆话了。护士姐姐，麻烦帮个忙，我这挂水结束了。” 走出医院大门，陈默一手拎着保温盒，一手牵着韩一丹，那脸上幸福的笑容仿佛他自己完全没有收到苦痛的折磨。 “呆子，我们有多久没在操场上散步过了？” 陈默思考了会，“很久了，至少高二结束后我们就没再一起散步了。” “那我们在一起多久了？”韩一丹停下脚步。 “今天是12月20号，如果从高一寒假表白时开始算，差不多有两年缺一个月了。” “没想到呢，原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 陈默微微一笑，“怪我，要不是我脸皮薄、胆子小，早就跟你表白了。” 韩一丹瞪了他一眼，“无赖。” “今天你回家，你妈妈说着什么没？又是让她来医院关心我，又是煮粥的？” 韩一丹默默的低下了头，“也说什么，说了也没用。” 陈默紧紧的扣住了她的左手，“对不起。” “不，你没有。‘真心对我好，让自己有出息’，你能跟妈妈说这句话，已经很心诚、很坦白了，不然妈妈也不会这么迁就我。” “真羡慕你啊”，这是陈默由衷的感叹。 “以后也会是你妈妈的” 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眼，又同时笑了。 你说，我像是你前生的娘子。 你说，我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你说，我们是余情未了、恩情未消。 你说，你这辈子都无法还清我的恩情。 小老公，你说的都对，因为上辈子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第285章 冰雨 临近年末，雨随风来，寒意透体，也冲洗着最后的尘埃。 幽暗深邃的天空，静谧无声的庭院，让一早醒来的陈默误以为还是在半夜。他搓了搓自己的脸，让自己更加清醒，自己的生物钟不会骗人，又该到自己起床的时候了。 “陈煜，该起来了”，陈默轻轻推了推陈煜，他们二人是头对头睡的。 “默哥，今天你先去，我起不来。昨天吴杰的动静太大又太晚了，真的困死人了。” 陈默轻轻应了一声，下床后又轻手轻脚的摇醒了陈昊阳跟陈毅，但只有舍长咬着牙起床了。 陈昊阳悄悄的把门关上，一边打哈欠，一边跟陈默抱怨道，“他怎么回事啊，最近火气那么大，三天两头在电话里又吵又闹的？有时候么还要边哭边打。” “额，你才是舍长，他是你的兵，问我干啥。”陈默自然是心中有数，可他不能随意开口。 陈昊阳无奈的摇了摇头，宿舍里这七个兄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陈默作为班干部、三好学生却带头谈恋爱，甚至那姑娘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他落泪，过分吗？一点不过分，因为陈煜这个闷骚男，平日里看着不温不火，竟把自己班级里副校长的独生女给追到手了，这才是离谱，真是打着灯笼上厕所——找shi；大炮和陈毅“臭味相投”，又“黄”又“赌”不正经，但又能拿捏的住尺寸，很少打扰别人，在一起玩的都是固定的一群人；吴杰和叶子相对就更贪玩、幼稚一些，游戏、动漫是他们常挂在嘴边的话题，以前也曾一起翻墙出去通宵过；而剩下的那个罗翥宇堪称五毒俱全，样样沾边，活像是麻将牌里的百搭。 “我也劝不住啊，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你帮我想想办法。” 走出门厅，冰冷的空气瞬间侵入肺部，让人清醒不少。 陈默撑开自己的伞，意有所指的抬头望向天空，这雨下的可真大，真冷啊。 “等这场雨下完，天气好了，心情也会好些，自然更容易做工作。” 陈默将前后门和南侧的窗户全部打开，沉寂了一夜的教室，又被重新注入了新鲜空气。 然而，哪怕是日历再次翻过一页，崭新的一天已经到来，吴杰内心深处的忧愁仍然像一团乱麻般纠结着难以解开，心中的悲伤和痛楚时刻让他备受煎熬。他感到困惑和迷茫，曾经相互了解、彼此相爱的两个人，为何会走到今天这般几近破裂的境地。他无法理解，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一道无法弥合的裂痕。或许是时间的冲刷让感情渐渐变淡？亦或是学习上的压力和困难使得两人渐行渐远？还是那不应该出现的第三者，插足了自己的感情？吴杰不停地问自己这些问题，但却找不到确切的答案。他和周可之间曾经也拥有过美好的时光，分享着彼此的欢乐和泪水，但现在却只剩下冷漠和疏远。他感到痛苦和无奈，因为他意识到，即使想要挽回这段关系，即便自己用尽全力，也可能已经太晚了。 “哥哥，你怎么还不能正常吃饭？” 食堂里，朱珠见到陈默又拎着保温盒回来了，每天吃早饭的时候，他都要吃一碗再带一份走，而他的晚饭也仅仅只是汤拌饭，不曾见他细细咀嚼过。 “已经很不错啦，嘴里的溃疡基本全消了，你看我笑起来美不美？”陈默嘿嘿一笑，那笑容要多假就有多假，要多丑就有多丑。 “呕，辣眼睛”，珠妹捂住眼睛，不忍直视。 “默默，你天天这样会瘦？好多东西都吃不了，吃进去的不太能嚼” 陈默抿了一口粥汤，感觉还有些烫，继续用勺子搅拌着，“没事的，以后我补回来就行。” 看着眼前的哥哥，朱珠微微皱起眉头，他本就是笨蛋，怎么会察觉到自身的变化呢。短短十一天的时间，陈默似乎已经瘦了一圈，他这种饮食方式和食谱构成，不瘦才有鬼了。幸好，这几天他的情况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早饭的鸡蛋，他会将蛋白和蛋黄全部碾碎了就着米汤喝下，而包子、菜饼之类的则是放在米汤里，完全泡软了才用勺子慢慢放送入口中，已经比之前光喝粥好多了。 “你们先走，我待会还要带份早饭回去给吴杰的” “行，那你慢点吃，放心点牙齿”，蔡蔡不是个矫情的人，毕竟陈默也度过了最难熬的日子。 等几人走后，朱珠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今天突然要给吴杰带早饭了？我也没见他来找你说话啊？” “男人间的感情都在不言中，你懂啥？” “切，什么兄弟感情，基情才是。” “他最近情绪不稳定，能多照顾点就照顾点。” 朱珠好奇的撑起了下巴，“具体说说呢，他不是平时经常和庄超烨他们嘻嘻哈哈的嘛” “你又奶牛猫附体了，好八卦啊” 朱珠没好气的踢了他两脚，“哼，还没跟你算账呢，那天可是我第一个跑去找德哥的。” “那我怎么报答你？以身相许行不？” “想的美，我不稀罕，哪天空了请我吃饭就行。” “认真的？” “不愿意就拉倒！” 陈默微微一笑，“行啊，马上就快放元旦了，返校那天中午，我们在县城约一顿可行？” “马马虎虎，就这样。你继续说说吴杰的事呢？” “下回再说，我这都吃完了，咱们该回去了”，陈默将保温盒交给了珠妹，自己去将碗筷铁盘还回了窗口。 “哼，气人！” 等陈默回到教室时，吴杰依旧如鸵鸟般将头埋在臂弯里，一动不动。 “杰哥，该起床了，吃了早饭再说” “谢谢，放桌上”吴杰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陈默找位置坐了下来，“兄弟，你这样子我很不放心。” “默哥，我真的谢谢你，可我现在只想静一静。” “那你要记得吃！” “好，一定” 陈默无奈的摇摇头，现在的吴杰就像是一只落败的雄狮，毫无斗志可言，浑身上下也都充满了悲观消沉。 “默哥，你说杰少这样子咋办？中午饭喊了他也不去吃。” “哎，他也不怎么理会我，不是说想静一静，就是说现在很困，想要眯一会。” 对于自己兄弟身处困境，小花和陈默都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干着急。感情的事情，旁观者说的再多也没用，不过网络上说的一句话倒是挺写实的。自己的兄弟，劝和不劝分；自己的闺蜜，劝分不劝和。即便陈默心中已对吴杰、周可二人的恋情已完全不看好，可有些话，他还是说不出口。这并不是见死不救、袖手旁观，而是男人也需要安慰、需要鼓励，需要时间去觉悟。没有翻不过的火焰山，也没有趟不过的流沙河，只要心态不崩塌，办法总比困难多。 在陈默看来，他们二人的关系虽然岌岌可危，已然到了分道扬镳的地步。可是，这并不能单纯的归咎于周可的见异思迁，不念初心。哪怕一个姑娘不奢望会跟自己男朋友有以后，可当下的生活总是会看重的。喜欢她、爱恋她，并不是简单的陪她聊天、逛街、送礼物、做亲密动作，这些事情，换个任何其他男孩子他都能做到，无非就是做的好、做的差的区别。 “默哥，杰少问你借钱没？” “嗯？！”陈默突然转头看向了小花，他能问出这个问题并不是一个好苗头。 见到陈默这反应，小花则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想想也是，你跟杰少是一个宿舍的，第一人选也应该是你。” “云飞，吴杰问你借了多少，还了没？” “五百还是六百的样子，时间跨度有点长，借了还，还了借，已经记不清了。”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加上自己的七八百，对于吴杰来说，这是欠下了一笔不小的数目啊。“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这是自古传下来的一句至理名言，做什么事情都要量力而行，三思再三思。陈默知道他的电话费开销大，平日里也会带着女朋友出去溜达溜达，每逢节日会安排点小礼物，可再怎么开销，也不可能超支这么多。现在知道吴杰留下的这样一个借款窟窿，陈默已经有些怀疑他零花钱的用途了。 “我这也差不多，不过至少他还记得。” “哎，真是难为他了，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小花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 花云飞虽然平日里总是有些傻里傻气的乐呵呵，学习上也只是在中游徘徊，可是对于自己认定的朋友，他是真心靠谱。被开玩笑、被调侃、被蹭饭，他都不会放在心上，欠债还钱的事情也自然没被他时时念叨。 “不，我们自己都已经有学业和女票要分心，能做的已经很有限了。做好两手准备，万一杰少真的被分手，我们也好有应对之策。” 小花沉默了良久，才点点头道，“默哥你说的对，有些事情我们的确左右不了，我也会看开点的。” 晚上熄灯之后，雨势减小，本应是一个安睡的夜晚，可陈默他们宿舍却还未能享受到这样的福利。 “曹！” 一声悲愤交加的怒吼声从宿舍阳台传来，随后便是砸东西的声音，所有人第一时间看向了吴杰。 吴杰无能狂怒的举起手中的山寨版诺基亚 5310x，狠狠的砸向地面。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手机瞬间肢解，机身零件和电池四处散落，如同他那颗支离破碎的心。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滴滴冰冷。那无尽的痛苦与哀伤，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吴杰却始终无法止住泪水。他机械的重复着“分手？”二字，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充满了绝望与无奈。他无力的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右手捂住双眼，似乎想要挡住这残酷的现实，但却无济于事。 一年多来，他和周可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如今却要面对这样的结局，吴杰实在难以接受，更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他的内心仿佛被撕裂成千万片，每一片都在诉说着对女友的不舍与眷恋。然而，无论怎样挣扎，事实已然摆在眼前，他什么也无法改变，只能用嘶吼发泄着心中的负面情绪。 在众人的注视下，吴杰缓缓的蹲了下去，而悲戚的哭泣声则逐渐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陈默重新将保暖衣服穿好，爬下了床，无需吴杰说一个字，自己已然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子也穿好衣服起床了，他和陈默对视了一眼，显然也是为吴杰感到悲哀。 陈默和叶子一左一右的蹲在了吴杰身边，还给他披上了一件外套，。 失去恋人的痛苦，陈默又何尝没有体验过，那种万念俱灰、绝望孤寂、悲痛欲绝的感受，没有人可以坦然受之。人们常说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但它又何尝不是最烈的毒药呢？失去爱人的痛苦记忆永远不会真正消失，它们只会被日常生活的琐碎所掩埋。然而，在某年某月的某个瞬间，当这些记忆重新涌上心头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依旧鲜活，仿佛从未离开。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减轻那份哀伤，反而让它在心底愈发深刻。每一个日出日落，每一次风起云涌，每一年四季轮换，内心深处都始终带着那份无尽的思念与眷恋。 时间像一把无情的剑，斩断了过去与现在之间的联系，却在我们的内心世界里留下了深深的伤痕。无论我们怎样的努力去逃避，那些曾经的美好画面总会在不经意间闪现，刺痛着我们脆弱的心灵。或许，时间真的能够让我们渐渐习惯这种痛苦，但它永远无法抹去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那份纯真无邪的深情厚意，如同夜空中那璀璨的星辰，虽然早已远去，但其光芒仍会照亮我们前行的道路。即使岁月如梭，那份心痛的感觉也将伴随着我们一生，成为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吴杰断断续续的不停的抱怨着、倾诉着、回忆着，即便脚都蹲麻了，手都冻僵了，陈默和叶子也毫无怨言。而见着陈默二人毫无作为，宿舍里的其他人也一个个的站到了阳台上。 … “吴杰，夜深了，该休息了。”舍长带头开口了，关心兄弟是必要的，可天寒地冻的，有话也应该在宿舍里说，应该到明白再说。 “杰杰，今天你睡我床，我被窝应该还热的”，叶子也开口劝道。 “杰哥，沉迷悲伤和死缠烂打都是不可取的，你真的应该好好睡一觉，好好想一想，趁着即将来临的元旦，跟她面对面的谈一谈。”陈默拍了拍吴杰的肩膀，随后率先走进了宿舍。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和寒雨混成一块”，可今天的你流不出热泪，因为你的心，已经凉了。 第286章 拖油瓶 你并不是口是心非，而是嘴硬心软。 为顺应时代的发展，曾经的计划生育已经成为了历史，二胎、三胎政策接踵而至，连小学教科书的封面都相应做了调整。独生子女好像又成了90后独有的标签，上无兄姐，下无弟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独自成长。陈默的父亲虽然只有陈默这一个子嗣，可陈默又不是那种完全体会不到有哥哥姐姐陪伴成长的独生子，所以他对于亲人间的血脉相连倒是有着更为深刻的认识。 元旦假期，因为自己牙齿的伤情，陈默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静养，每天早睡晚起，哪也不去。 “奶奶，今天我就不在家吃午饭了，我跟同学约着去城里买东西” “怎么现在才说，奶奶早上特意去买菜了” 祖孙两人端着碗，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 似乎是受着封建思想的迫害和影响，奶奶不仅喜欢等所有人吃完后再独自吃饭，她还喜欢坐在小凳子上，这也是陈默最厌恶的陋习之一。可无论是爷爷劝还是爸爸劝，奶奶也只是劝一次、好一次。 “等寒假，等我牙齿养养好，不然奶奶你烧了再多我也吃不了，我心里多遭罪啊” 奶奶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孙子这才回来没两天又要走了，想见他一面是真不容易，一年到头也没多长时间是待在家里的。 “去了学校要注意身体，吃好一点，身体强壮了才能学习好。头头，零花钱够用吗？” “怎么不够？乱七八糟的零食我也不爱吃啊，天天被关在学校里，哪有花钱的地方？” 奶奶欣慰的笑了，她也不希望陈默吃太多的零食，虽然自己很疼爱他，可对于三餐点心之外的小零食，奶奶并不会由着陈默，这也是陈默没有蛀牙的重要原因之一。 “家家乐”购物广场是陵县县城里最大的、最繁华的，和市区的茂名百货大楼类似，只是里面进驻的商家没有那么高的档次，也没那么齐全。但对于那些不愿赶远路去市区的人来说，“家家乐”和它附近的购物中心已经能够满足他们的日常休闲、娱乐、购物的需求了。 虽然陈默自己吃不了什么太多的东西，可是今天的主角并不是自己，既然是请珠妹吃饭，自然是要挑她喜欢的来。 寒冷的冬日，购物中心的星巴克店铺内却弥漫着温暖的气息。空调的暖气开得很足，让人待着舒适又惬意。陈默敞开了自己的羽绒服，独自一人静静的坐在靠窗的长台上，等着珠妹的到来。他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杯几乎喝完了的大杯馥芮白，那是他送给自己的一份慰藉。最近一阵子，自己已经吃了太多苦了，没必要再刻意追求美式咖啡的纯粹和苦味。而馥芮白的香甜，正是自己目前所渴望的，渴望在冬日和伤痛中感受到生活中的美好和柔软。 陈默轻轻搅拌着杯子里剩下的一点奶泡，又看了一眼左手上的电子表，已经过了中午十一点了，可珠妹居然还没出现。这小妮子，又不知道在瞎忙活什么了，想要她能守时，还真是困难。 “默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默有些意外，自己已经一直朝着外面看了，居然没发现珠妹经过。 可等他回头后，心中更是惊讶不已，珠妹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而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位个子不太高的胖胖青年。从两人的长相来看，估摸着是珠妹的亲弟弟。 “你好，我是陈默，你姐姐的同班同学”，陈默微微一笑，主动跟小胖子打了个招呼。 “默哥”，小胖子也有模有样的喊了一句。 “瞎喊什么默哥，你要叫哥哥，没规没矩的”，朱珠没好气的瞪了弟弟一眼。 陈默笑着摆摆手，“走，先带你们吃饭，都到饭点了，你们想吃点什么？” “随便”，朱珠的兴致明显很差。 小胖子看了一眼姐姐，又看了一眼陈默，有些犹豫。 “今天可太冷了，四楼正好有家‘老北京涮羊肉’，可以暖暖身子，你们意下如何？” 朱珠没有表态，但陈默发现，小胖子的眼睛却是亮了起来，果然胖子都是爱吃肉的。 相比于普通的火锅，陈默并不喜欢那种带有烟囱的紫铜火锅，因为下料和捞菜都不方便。可涮羊肉还是很受欢迎的，店铺里已经坐了不少食客。 “先生您好，请问几位客人？” “三位” 服务员给陈默三人带到了一张长方形的空桌前，恭敬的弯腰伸手，请他们入座。这个位置陈默觉得也还算不错，至少也能看到立柱上的电视。 小胖子有些犯难的站在原地，姐姐和这个默哥都还没入座，自己好像不能直接将屁股放下去。 朱珠纠结了半天，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随意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去了，小胖子则跟着坐到了她的里侧。 “傻小子，果然还是个孩子”，这是陈默心里对于珠妹弟弟的第一印象。 看到他们入座，陈默走到另一侧，准备将椅子抽出。可那椅子似乎有问题，仿佛是被黏住了，无论陈默怎么用力，都抽不出来。 陈默有些尴尬的看向了珠妹，他“没想到”居然出现了这种状况。 朱珠原本就不是很开心，见到陈默这笨手笨脚的样子，她有些不耐烦的重新站了起来，示意他让开。可她没想到，这“坏”了的椅子只是被她轻轻一拉，就顺利的被抽了出来。她疑惑的看向陈默，但陈默只是微微一笑，学着服务员的样子，弯腰恭敬的请她入座。 “这坏蛋，没长嘴巴吗，净折腾人”，朱珠心里小鹿乱撞，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明白陈默是在照顾自己，让自己可以安心就餐。可自己的弟弟就坐在对面，“谢谢”这两个字还真是难以启齿。 陈默陪着朱珠坐在了一起，她在里侧，自己在外侧。 “你不介绍下？” “我弟弟，朱睿，睿智的那个睿” 于是，陈默笑着将菜单递给朱睿，“既然桌上有聪明人在，点菜的事情就麻烦你啦！挑你和你姐姐喜欢的来！” 朱睿瞥了一眼自己的姐姐，发现她并没有说什么，便低头圈圈画画起来。可最终，菜单还是在经过几次转手后，才交到了服务员的手里。 “去调些料，不高兴调的话，调台那也有麻酱，和涮羊肉是绝配”，陈默提议到。 “默哥，你帮我拿个麻酱” “行” 陈默不是特别喜欢麻酱，因为他听说这玩意里面放了很多的食用油，满满的高热量，而且自己本就更喜欢香醋和香菜。 “就吃个饭，别太拘束哈” 趁着调蘸料的功夫，陈默给小家伙做起了心理辅导，他看的出来，今天朱珠心情不太好，她对待弟弟的态度也不够温柔。 “嗯嗯”，小胖子点点头。 “我问你啊，平时出去吃火锅，你也是让姐姐做外侧的吗？” 朱睿不明所以的看向了陈默，眼中满是不解。 “虽然你是弟弟，可你更是男子汉。外侧是上菜的地方，而坐在外侧则意味着忙碌和辛劳，这么说阿能理解？” 朱睿睁大了眼睛，他突然明白为何会有刚刚入座时那戏剧性的一幕了，这个哥哥是想让自己的姐姐坐在里侧，可又不能直接开口提醒自己让座。对于陈默的解释，他有些羞愧，自己还误以为这人对自己姐姐有意思，所以才特意要跟她坐一起的。不过，他也很有感触，这个初次相见的默哥还挺有意思的，座位选择的这件事情是别人从未跟他提到过的细节。自己的姐姐平日里看似对自己有些粗暴，可原来她一直在用她的方式疼爱着自己。 “嗯嗯，我明白了”，这一次，朱睿用力的点了点头，他觉得眼前这个看似温文儒雅的哥哥没那么简单。 “我可能会有些啰嗦，如果不喜欢，记得直说，咱们都是男人，ok？” “ok”朱睿笑着比了个手势。 没一会，服务员便将菜上齐了。 “你怎么点这么多？！”朱珠有些不满的向弟弟抱怨道。 “是我点的，咱们三个人吃着刚刚好，这肥羊和羊肉卷只是堆的高，其实没多少的。”陈默边笑着说，边下着羊肉。 随着羊肉的下锅，原本冒着泡的清水汤底也安静了下来，阵阵羊肉的香味也飘进了三人的鼻腔。 陈默将肥羊送入口中，又由舌头送至磨牙处，小心翼翼的咀嚼着。 “牙齿还没好吗？”朱珠微微皱起眉头。 “好了呀，不然怎么会带你们来吃肉？放心好了！” 几人才吃了没几口，服务员又将6串大块羊肉串送了过来，孜然混着脂肪的香味，让人闻着就忍不住流口水。 “快趁热吃！”陈默起身将铁盘放到了桌子里侧，又拿了两串先递给睿弟。 朱珠看了眼陈默，见他正认真的下菜，便也没多说什么，这个大块的肉对他来说可能还是有困难。 “姐姐，怎么不吃了？这是货真价实的羊肉串，可香了！” 睿弟都已经快把第二串吃完了，可朱珠却只吃了两口，从串上剩余的来看，她应该是吃了两块瘦肉、一块脂肪。 大多数的烤羊肉串，都是肥瘦相间，瘦的那一块自然美味可口，而肥的那块基本是用羊尾油做的，并不讨喜。而真正讲究的羊肉串，应该是由羊后腿肉和羊排肉间隔着串起的，羊排肉肥瘦适宜，口感也好。显然这家老北京涮羊肉对于食品质量的把控，还是缺了些火候。 眼见着珠妹想吃又有些犹豫的样子，陈默在睿弟诧异的目光中，很自然的从珠妹手中拿走了羊肉串，又拿来了珠妹的空碗，将瘦肉剔了下来，将脂肪放到干骨碟内。随后又取来一根新的羊肉串，再次如此操作后将珠妹的碗还给了她。 “还热着呢，别犹豫”，陈默抽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筷子。 朱睿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和这个“第一次”见到的哥哥。他很疑惑，这男生不就是姐姐的一个同学嘛，姐姐怎么这么听话，没道理啊。而且，看姐姐的样子还有些娇羞，这里面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啊。或许，自己的第一感觉并没有错，这个默哥看着就不是一般的同班同学。而姐姐之所以今天不太乐意带自己来吃饭，是不想让自己做电灯泡，打扰她和男朋友的约会。 “看什么看，吃你的”，朱珠有些羞恼的将气撒在了弟弟身上。 从朱睿立马就低头的动作来看，平日里也没少受自己姐姐的迫害，言听计从是一点不夸张。 “哪有你这么凶的姐姐，他都读初中了，已经长大了，对他多一点温柔呢。小时候你就不怎么带他玩，今天难得带他出来吃个饭，多好的事情啊！开心点嘛！” 陈默在桌下用膝盖轻轻碰了碰朱珠，朱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以前见过我！？或者说见过小时候的我！？”朱睿很敏锐的抓住了陈默话语中的细节。 陈默笑着看向了朱睿，“你觉得呢？” “不会啊，我肯定没见过你！我确定！”朱睿眼中的惊疑之色更浓，“姐姐，他谁啊？” “笨死了，你以为随便什么男生喊我吃饭，我就会去吗？他不是一碰面就介绍自己了吗，他叫陈默。” “默哥小时候也胖的，不过他现在瘦了很多，你认不出也正常。他每次来我们村都会来咱们家找我玩，当然见过你了。” “啊！是那个陈默哥哥啊？好像有十来年没见过他了。”朱睿终究还是找回了缺失的记忆。 “真是猪，一开始我就让你喊哥哥了，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的？” 听到姐姐亲口承认，朱睿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刚刚他还跟着姐姐没头没脑的喊了一声“默哥”，还想七想八的产生了些歪念头。 “对不起啊，哥哥，刚刚没认出你来。” “诶，不对啊，姐姐你为什么不喊他哥哥？” “要你管，我乐意”，朱珠用筷子敲了敲他的脑袋。 “别敲头，睿弟正当是读书的时候”，趁着朱珠没防备的时候，陈默又捞了几筷子羊肉放在了她碗里。 “我吃不下了，撑死了”，朱珠嘟起了小嘴。 “羊肉补气益血，能增温御寒，你多吃点有好处，省得每天冻的惨兮兮的。” 朱珠看着一整碗的羊肉，又看了眼自己的弟弟，气恼的骂了一句，“都怪你！” 对于姐姐突如而来的抱怨，朱睿很懵逼的张大了嘴巴，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就是跟着她出来一起吃饭嘛。 是啊，你这么亮的电灯泡在这里，你姐姐还怎么让陈默替她解决碗里的活？ 随着朱珠也放下筷子，整个桌上也就只剩朱睿还在孤军奋战。 “你们怎么都不吃了？”朱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们又不是猪” “别瞎说，能吃是福，男孩子就要多吃点”陈默没好气的用手肘顶了顶珠妹，又将捞勺放在了朱珠手边，“好歹做是姐姐的，多照顾着他点。” 朱珠拗不过陈默，只好照做了，可似乎她今天的耐心有限，没一会便借着上厕所的由头离开了座位。 “睿弟，你别往心里去哈，你姐姐心地善良，是个好姐姐，她今天只是可能有些心情不好。” 朱睿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嗯，我也知道她是好姐姐，可她喜怒不定，有时候很喜欢我，有时候又好像不喜欢我。” 陈默微微一笑，“女人心，海底针，以后你会懂的。不管你姐姐是不是会喜怒无常，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情：这辈子、这世上你只有她一个亲姐姐，她也只有你一个亲弟弟，她是你最亲的亲人，你也是她最亲的人。虽然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向自己的姐姐撒娇、撒气，但你已经是个小男人了，要变的更加成熟起来了，应该轮到你呵护自己的姐姐了。” “陈默哥哥，我好羡慕姐姐啊，小时候你就会一直带着她玩，护着她。现在都十年过去了，她依旧还能得到你的关心和爱护，可我却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哥哥。”朱睿撑着下巴，有些闷闷不乐。 “嘿，傻小子，哪来那么多的烦恼。今天咱们不就见面了嘛，以后的日子还长呢，有的是机会一起吃饭、一起玩。” 或许是陈默的话让朱睿产生了灵感，他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陈默，“陈默哥哥，我说一句话，你别生气啊。” “你说好了，没事的” “小时候我就发现姐姐听你的话，没想到现在居然也是，她今天的样子，我可从没在家见到过，爸妈说的话也不顶用。要不然你做我姐夫，否则真没人治的住我姐了。” “姐夫？”陈默恨不得喷出一口老血，这哪是一个初中生应该说出来的话，他的想法怎么如此的天马行空，莫不是又遭到了奇葩电视剧的毒害？ “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朱睿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聪明脑瓜。 不知道什么时候，朱珠站在了隔板之后，把两人刚刚说的话全听见了。 陈默看到后，第一时间给朱睿使了眼色。 “姐夫你别不好意思，我姐姐还从来没谈过恋爱呢，嘿嘿嘿” “朱睿！！！看我不打死你！” “啊？姐姐？姐夫救命！”朱睿喊了一句后便用双臂护住了头，迎接着姐姐那狂风暴雨般的毒打。 陈默很是无语的看着这个作死的少年，他不应该叫朱睿，应该叫朱傻或者叫朱无脑。 原本好好的一顿午饭，有说有笑的，最后却在惨绝人寰的殴打中结束了。 “姐姐，你不回去了吗？” “眼瞎啊？看不见我已经带了背包了？”朱珠全然没好气的看都不看他一眼，真是太丢人现眼了，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居然带着他一起出来吃午饭。 “哦”，朱睿失落的低下了头。 “珠妹，你在这等等我”，说完陈默便搭上朱睿的肩膀，在走出几步以后才对他说道“见识过母老虎了，别再去触霉头了。我先送你上出租车，你安心我回家，我会把你姐姐安全带到学校的。” “嗯，还是陈默哥哥你好，像个哥哥的样子” “傻小子，打是疼，骂是爱，你懂不懂啊，不懂就好好读书，多读点书，以后会懂的。” 或许是受到了朱睿的影响，陈默也没留意到自己坐在了后排，他只是跟着朱珠便坐进了车里。 “默哥哥” “嗯？”陈默正在闭目养神。 “今天实在对不起啊，没跟你提前说一声，小睿他非要跟着来的。” 陈默睁开眼睛，目光温柔的看向朱珠，“挺好啊，三个人一起吃多热闹啊，我也很久没见过你弟弟了，他还是一样的可爱。” “他还小，有些话你别介意啊”，朱珠低下头，意有所指。 “平日里对他好一些，婷姐姐虽然揍我揍的也不少，可以说是把我从小揍到大，可她对我也是真的温柔、真的贴心，我知道她是爱我这个弟弟的。” “现在很多人都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可你不一样，你很幸运也很幸福，还有个弟弟一直陪着你。虽然你提到过你父母生这个弟弟的原因，可他是无辜的，没有弟弟不喜欢、不依赖自己的姐姐。” 陈默避开了珠妹的话题，说了些更实在的东西。 “嗯，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到底是童言无忌，还是一语成谶，只有命运才知道。 第287章 隐身 “你灰色的头像不会再跳动，哪怕是一句简单的问候。” 我叫“灰太狼嗷嗷”，姓灰太，名狼嗷嗷，当我第一次睁开眼时，面前是一座巨大的篝火，身边还有些跟我一样初次来到这个世界的伙伴。我很兴奋，这里四面环海，虽然地方不大，可空气是如此的自由香甜；这里的居民虽然长相有些怪异野蛮，可却是这般的热情好客；这里房屋建筑有些简朴破旧，可极具特色。等我成长了些，贤者便指引我离开了回音群岛，前往更广袤的大陆。 随后的日子里，我独来独往，直到他们的到来。我们相互嘲笑着彼此的造型和服装，吐槽着一路上的经历和磨难。为了变得更加强大，我们相约去了十字路口。在那，我有幸见识到了本就灭绝千万年的恐龙；见识到了成群结队的草原狮、长颈鹿、土狗；见识到了狡诈凶残的野猪人，鹰身人。在那，我们莽撞的跑进了哀嚎洞穴，却惨遭百般蹂躏。可困难从来都只是前进路上的磨刀石，我在里面拿到了人生中第一块蓝色盾牌“克雷什之背”，这让我开心了一整天，得瑟了一星期。 不知从何时起，我从原本的略有兴趣、抱着试试看玩的态度，变得越来越着迷，越来越不知足。我想要获取更强力的装备，学习更强劲的技能，去挑战更具难度的副本。越是玩的时间长，越是能发现这虚拟世界的真实和美好。在这里面，只要你愿意付出时间，你就一定会获得成长，倘若还用金钱开道的话，等级和装备相对也会简单。 可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就像是灰太狼嗷嗷一样，即便是他，也不能在无尽之海里随心所欲的畅游，疲劳值会告诉他什么叫适可而止，什么叫人力终有穷尽之时。但我终究是没有领悟，陪伴灰太狼嗷嗷要时间，陪伴书本要时间，陪伴你也要时间，而想要让自己进步则更需要大量的时间，所有人都在向我索取时间！ 不知道是因为我先察觉到了你的变化，还是因为你先感受到了我的冷落，原本亲密无间的我们，有了一丝裂痕。我想要去改变一些什么，也曾去努力过，可好像只是杯水车薪，裂痕始终在变大、变多，变得让我惊慌、害怕，可你却好像仍是无动于衷。后来我终于知道原因了，在没有我陪伴的日子里，你又有了新的伙伴，真是令人失望、令人心酸。 我很迷茫，很难受，我找到了大酋长，他是部落里最智慧的人。 他见到我便是一句友好的问话，“你好，朋友，你想要什么？” 是啊，我想要什么？我一时间竟呆立原地，脑中一片空白。我以为她是移情别恋，我以为是她背叛了爱情，我以为过错在于她，可好像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负心汉。曾几何时，自己是那么疯狂的迷恋着她，想要将她占为己有，陪伴她度过一生。而现在的自己，还是这么坚定执着、一心一意吗？ 大酋长的话让我失魂落魄，内疚不已，在回去的路上，我又遇到了族长，我恭敬的单膝跪地向他行礼，而他却看出了我的心事。 “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帮忙？不，你帮不了，或许任谁也帮不了我，这都是我咎由自取。直到她在说出那两个字之前，我都一直天真的以为自己很爱她，对她很专一。可是，我终是明白了，专一不等于专心，深情不等于用心。 也许，我可以很忙碌，我可以没时间陪伴她，可以让她等待，但这些都有一个前提，我能让她感受到我对她那全心全意的爱、毫无保留的爱，让她看得见我的努力和进步，看得见有希望、有未来，让她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累，真的好累，全身的无力感让我再也无法挪动半步。无可奈何，我只好搓动了炉石，回到了沙塔斯，在这里，我可以不用再借助双脚行走。 虚空鳐驮着我缓缓升空，又缓缓的向着西边飞去，那里有着我向往的地方，有着我想带你安老一生的地方——nagrand。 寻到一处浮空岛，我静静的坐了下去，用心体会着纳格兰的美，那是一种无需点缀的梦幻美，那是一种无需多言的真实美。我似乎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逸、那么的美好，浑身的细胞都在告诉我“舒服”二字。 头顶上璀璨的天空中，点点繁星闪烁，道道流光交织，无尽的柔光透过云朵，仿佛要将它融化。即便是隔着屏幕、身处不同维度，此时此刻，我都真切的体会到了舒坦和释然。 我站起身，走到浮空岛的边缘，轻轻的闭上眼睛，张开了双臂，迎接着微风的吹拂。这风是如此的轻柔，仿佛母亲温柔的手掌轻轻抚过自己的脸庞，那触感是如此温暖、柔和。 望着脚下那绿意盎然的草原，我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身体迅速下落，耳边不停的传来呼啸而过的风声，这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我尽情享受着这种极速下坠的快感，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了脑后，心中只有一片空灵和自由。 我这大胆的一跳，并非是鲁莽，也并非是无畏，更不是绝望，在快要落地的一刹那，我按下了冲锋键，随后潇洒离去，颇有种“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逼格。 明媚的阳光照耀着美丽的草原，散发出青草的芬芳。我漫步在这柔软的草地上，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没一会，我便来到了目的地，这里是我梦想中的家园。一座小小的农庄，有菜地、有风车，有清澈的河水从家门口缓缓流过。庄园外面的草原上，塔布羊和裂蹄牛正迈着慵懒的步伐，悠哉悠哉的闲逛，这里吃一口，那里吃一口，好不快活。 这里远离世俗，没有烦恼，没有纷争，秀丽绝美的风景，我一辈子都看不厌。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这样淳朴、纯净的环境下，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静静的陪伴你度过短暂的一生。 河水静静的流淌着，倒映出纳格兰天空中的绚丽多彩和岸边的郁郁葱葱。我跪在河岸边，水中只有那个模糊不清的影子在嘲笑着我，嘲笑我把自己心爱的姑娘弄丢了。我想起曾经与她共度的美好时光，那些温馨的瞬间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不断放映。她的笑容、她的温柔、她的眼神…一切都还是那么清晰的印刻在我的心中。而如今，她却离开了，只剩下我独自面对这空荡荡的世界。我紧握双拳，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内心的痛苦已经超越了肉体的知觉，让我无法自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因为我知道，哭泣并不能改变什么。我默默的对着水中的自己说道：“你真是个蠢货！为什么当初没有好好珍惜她？为什么要让她离开？”自责和悔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我几乎窒息。然而，无论我怎样责备自己，失去的已经无法挽回。 是啊，一切都没机会了。。。 即便当初我声嘶力竭、苦苦哀求，求你别走，却还是听到了那冰冷的两个字。 我怅然若失的从午睡中醒来，就像是昨晚上我失魂落魄的睡去。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我却还依稀记得刚刚在睡梦里见到了你。梦见我们手牵着手漫步在校园里，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的温柔触感。我们的目光交汇，眼中充满了对彼此的爱意和关怀。还梦见我们在球场上追逐着，嬉闹着，我教你打球，你为我擦汗，一切还都是最初的样子。 梦境有多甜蜜，醒来就有多失落。我再次打开了qq，满心期待的渴求着消息的提示音，可你的头像依旧是灰色的。我们曾经无话不谈，每天都有着聊不完的话题，那些美好的回忆都被保存在聊天记录里。一页页翻过，我看到了我们的欢声笑语，看到了我们的争吵与和解，看到了我们的甜蜜与温馨。可我们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了上个月，停留在了去年的冬天，始终再无新增。你没有删除我的qq好友位置，也许我们还能是朋友，只不过这种朋友恐怕已是无限接近于普通人。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删除这些聊天记录，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的不舍得，或许是因为对过去美好时光的留恋。可无论如何，即便某一天我真的忘记了你，至少它还能证明我们相爱过。它见证了我们的青春，见证了我们的喜怒哀乐，也见证了那份纯真且浪漫的恋情。 我也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如果时光真的可以倒流，让我们重新回到那个最初相遇的时刻，那么我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将你紧紧的抓住，不让你从我的身边溜走？我们是否就不会再经历那些痛苦和分离，而是一直相伴相守直到永远呢？然而，这一切都只是我心中无法实现的奢望罢了，我也始终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确切答案。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无尽的遗憾和无奈。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无法挽回；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就注定成为永恒的记忆。尽管我深知这一点，但内心深处依然难以释怀，充满了痛苦和懊悔，对曾经失去的那份感情，感到无比惋惜和眷恋。 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就像是春天的风永远吹不到冬天的雪。 对不起，可可，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不应该是这样，却又好像只能是这样了。 有些东西，总要用失去才能证明它的珍贵，只是我明白的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第288章 迟来 对于陈默来说，今年的冬天格外的舒服，不仅仅是没了炎热的夏日、烦人的知了，由于自己身体欠佳的原因，他已经很久没参加过晨跑和课间跑操了。 经过自己二十多天的细心照料，牙齿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了，复查后医生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只不过对于那些需要用门牙、犬齿“啃”“刨”“切”的动作，他依旧不太敢过多的尝试，对于过热的食物也无法适应。经过这次教训，陈默再也不敢落下一顿饭，无论再大的雨，再冷的天，他都会好好吃饭。 有些人在努力吃饭，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健康，而有些人却在敷衍自己，饥一顿、饱一顿，毫不怜惜自己。 午饭过后，陈默才刚坐回位置，吴杰便走了过来，递给了他一大一小，两张纸条。 陈默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可还没等自己开口询问，吴杰便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看了就知道了”，说完便又走开了。 那个小纸条用的只是普通的笔记本纸张，想来应该去给自己的，陈默将其缓缓打开，果然没拆错。纸条上的内容并不多，简单来说，是请求陈默帮他把大纸条交给周可。他担心周可不愿见他，而他自己好像也不是很想见到她。 自从元旦假期返校以来，吴杰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令人堪忧，不爱动、不爱说话、不爱吃饭，情绪消极的样子表现的非常明显。平日里和他关系要好的几个人都试图开导他，给他温暖，可他却把自己锁在了保险箱，无人能够打开他的心房。都说把烦恼分享给朋友，可以减少一半。对于朋友们的关心，吴杰并不是不想理会，只是他觉得，这应该是自己的私事，不应该让自己的朋友徒增烦恼，接受自己的负面情绪。而且即便是告诉他们了，既定的事实也无法改变，又何苦再折腾自己，将痛苦的事情一遍再一遍的回忆呢。 陈默在心里盘算了下，他打算下午放学了再去找周可，午间休息时间过于宝贵，还是别去无端的打扰人家了。 “啧，人哪去了？” 这已经是陈默第二次走出教室门，站在九班教室后门口了，可他依旧没能见到自己的接头对象。 “嘿，小默，你在看什么呢？” 干姐姐从他背后拍了他一下，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姐姐你今天怎么从西边过来了？吓我一跳” “去买了支唇膏，正好用完了”，邵卉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支“曼秀雷敦”牌的唇膏。 “怎么又生冻疮了？看来给你买的冻疮膏没效果啊”陈默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干姐姐的手，她还是没躲过冻疮的折磨。 邵卉立马将手放到身后，“哎呀，没关系的，我都习惯了。倒是你，牙齿好了没？” 陈默咧起嘴唇，露出了两排牙齿，“好的很，医生说已经长牢了，以后注意点就行。” “真是苦了你了，你看着瘦了一圈了” “光说不练假把式，姐姐也不提一句给我补一补的事！”陈默赌气的撇过了头。 “你个讨厌鬼，有你家姑娘照顾你还不够啊。那，那，那，这个你拿着，就当是补偿了。” 陈默从干姐姐手中接过了一包饼干，仔细一看，原来是“铜锣烧”。 “铜锣烧？我还真没吃过，吃了能长百宝袋吗？” “幼稚鬼，你待会吃完了记得跟我说一下，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我给你带一盒。” 可陈默哪还会等到“待会”，他顺手当场就撕开了包装袋，将圆圆的铜锣烧咬出了一个口子。 “哟，还不错，豆沙馅也不是特别甜。” “真是贪吃，外面可冷了，你回教室吃”，陈默的反馈很是让邵卉满意，她的眼睛都乐弯了。 “再等等，我要等个人。” “等人？你找我们班的谁啊？” “周可” 邵卉很是意外，“为什么，我刚还看见她在操场上散步呢。” “这么冷的天散什么步，脑子瓦塔啦？” “她不是一个人，和谢翥在一起。” “哎”陈默叹了一口气，她和他终于没有枷锁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还真是无缝衔接呢。 “我本想过来送纸条的，看来也没必要亲自送到她手上了”，陈默从口袋里掏出纸条，“姐姐，要不然你帮我放在周可的文具袋里” “也行” “对了，之前麻烦你帮我看着点周可的事情可以作罢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邵卉犹豫了下，轻声开口问道，“是因为她和你们班那个分了吗？” “嗯，元旦之前的事情了” 得到陈默肯定的答复，邵卉有些吃惊，因为自己没从周可身上看到半点忧伤。 “姐姐，东西给了哈，别忘记了，毕竟也是他们最后的道别了。” “嗯嗯，你回去，记得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别操心太多别人的事。” “好姐姐你也是，冻疮药记得用” 人心，果然是这世间最为复杂之物。你尚处于悲伤之中无法自拔时，她却已然释怀；当你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之际，她却早已恢复平静；而当你孑然一身、形单影只之时，她却已投入他人怀抱。你所谓的一往情深，在此刻看来，竟是如此的荒诞可笑啊！ 陈默在很早时候，就跟周可大致的提到过一个观点：倘若不爱，请别伤害，及早离开。 爱情是一种美好而珍贵的宝藏，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拥有或者维持一整段完美的恋情。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人会因为各种原因而陷入一段不健康或者不幸福的感情中。有些人可能会选择继续坚持下去，试图改变对方或者让自己适应这种状况；也有些人则会选择伤害对方，甚至采取一些极端的行为来发泄自己的不满和愤怒。然而，无论是哪种方式，都无法真正解决问题，反而会让彼此受到更多的伤害。因此，如果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了爱，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坦诚相待，及早结束这段关系。这不仅可以避免进一步的伤害和痛苦，也能够给双方留下更好的回忆和经验。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要轻易放弃一段感情，我们要做的是在认真思考和权衡之后做出正确的决定。况且，离开也并不代表着终结，而是一个新的开始。当我们勇敢的走出一段不合适的感情时，虽然会感到痛苦和失落，但同时也会获得自由和成长的机会，能够重新审视自己的需求和价值观，寻找更适合自己的人和生活方式。 但是，周可终究是没能明白，更没能做到，非要等到两个人真的无路可走时，才无情又果决的一刀两断，彻底和以前的自己说再见，彻底的将吴杰留在了原地。“跟屁虫”似乎并不是一个褒义词，可是在自然界中，它们也算是恩爱夫妻的代表之一。但凡将两只虫子分开，前头的母虫会在原地等，后头的公虫则会满世界的找，不可谓不感人。连虫子都不知道要对爱情忠贞不二，更何况是人呢。你可以选择放手，但千万不要藕断丝连、拖泥带水。 对于周可和谢翥，其实陈默基本没有什么敌对情绪，感情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谁也无法分清对错。他之所以也不愿意见到周可，纯粹是自己也没什话要跟她说了，之前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很显然，并没有丝毫用处。 “杰哥，我有点饿了，陪我去趟小店吗？”，陈默摇了摇正对着书本发呆的吴杰。 “额，那就陪你去”，吴杰正好还想问问陈默送纸条的事情。 “带个我，我也去”，知道陈默请客，小花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 夜晚，寒风凛冽，呼呼作响，走在户外本该是手冷脚冷的状态，可吴杰却被陈默和花云飞夹在中间，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句话陈默并不认同，可不得不说，有时候，兄弟真的能够给你最大的安全感和最多的温暖。 第289章 稻草 成功需要努力但更需要机遇，或者说是运气，如同那批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成功下海的商人。 那失败呢？什么才是导致失败主要因素，天灾？人祸？还是自己的内在原因。 陈默有些疲惫的摘下了眼镜，他放弃了半日假的悠闲和自由，只为在数学的矿山上寻找宝藏。虽然他的心态依旧很好，可他还是有了更强烈的紧迫感，还剩五个月不到的时间便要高考了。他有些不敢相信时间竟会跑的那么快，转眼即将结束高三上学期的生活，即将直面最后的冲刺。 对于高三的学生们来说，结伴逛街、挥汗球场已是一种奢侈品，留在教室里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用于学习才是常态。 “嗯？你怎么又回来了？” “实在太冷了，冻的我两腿发抖”珠妹坐在椅子上，不断的拍着大腿。 “老是不穿秋裤，以后年纪大了怎么办？撑个拐杖还是坐轮椅？” 朱珠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陈默，“说点好听的，我还年轻呢，不会的。” 陈默摇摇头，笑而不语，却递给她一个暖手宝。“暖宝宝也有，要吗？我这还有多。” “晚上再贴，待会总归还要去洗澡换衣服的。” 陈默笑着对她招了招手，将头凑了过去。 “干嘛呀？”奶牛猫将头一歪，狐疑的盯着他。 “跟你说个悄悄话，来塞” 珠妹将信将疑的将耳朵凑了过去。 “你好像很久没跟我说过谢谢了” 朱珠没好气的捶了他一拳，“谢你啥？哥哥照顾妹妹本来就是应该的，哼” “哈哈哈哈，是是是，那也请你听话一点，把秋裤穿穿好，不然揍你也是应该的。” 朱珠下意识怼了一句，“你舍得？”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 最终似乎还是珠妹率先察觉到自己说的话不是很妥当，将头撇了过去，可陈默却轻轻捏住了她有些婴儿肥的小脸。 “看到了，我可舍得了” “你大胆！” 貌似是朱珠的声音有些大了，引起了几个其他同学的目光。 “女孩子家家的声音小点，要不然我给你拿个扩音器来？” “你欺负我，我不跟你好了”，珠妹有些委屈巴巴的看着陈默，眼中似有莹莹水光。 “得，我的小祖宗，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我让你捏回来还不成吗？”陈默无奈的将脸凑了过去。 “允许我用力吗？” 陈默咂咂嘴，“也行” “嘻嘻”朱珠用力的捏住了陈默的两侧脸颊，又不断的上下左右拉扯着。 “疼，疼，疼”，陈默想挣脱，可越挣脱越疼。 “切，男孩子家家的，一点疼都受不了，鬼叫什么鬼叫？” 陈默揉着自己的脸蛋，眼神幽怨，“你怎么下死手啊，真赖皮，你看看我用了多少力啊？” “用多少力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现在不冷了，嘻嘻” “呼”，陈默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姑娘真不按套路来。 “要我出去陪你买东西吗？” “真的？”朱珠突然眼睛一亮。 “你穿的太少，回去穿了衣服再陪你出去。” “没事，我不是去逛街，速去速回的”，朱珠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起身了。 南方的冬天是湿冷，这种冷并不是多穿点衣服就能顶得住的，不然也不会有北方的大汉叫嚷着要回东北过冬了。 “哥哥，你手冷不？” 见到陈默帮自己拎袋子的手已经冻的通红，朱珠有些于心不忍了。 “难怪你这么冷的天也要出去买东西，这几天记得多喝热水，多穿点衣服，别到时候疼的嗷嗷叫。” “嗯”，朱珠只觉得小脸一阵发烫。要不是上周返校是跟陈默一起回来的，自己也不用特地这周出门买这些私人用品，还要被这个多嘴眼尖的坏家伙说教。 等两人快走进校门时，突然有人叫住了陈默。 “陈默？” 陈默下意识的回头，却发现了一个他从没在学校里见过的女人。 “哈哈，我看着就感觉像你。” “阿姨您好，您怎么来了？” 来人是陈毅的母亲，穿着一件羽绒服，束着染黄过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还算年轻。 朱珠疑惑的看向陈默，又看了眼这个中年妇女。 “陈默，你女朋友？”中年妇女打趣道。 “这哪能啊，陪妹妹出去买了点东西，您是来找陈毅的？”陈默依旧是笑呵呵的样子，可珠妹却背过了身，她觉得这女人看着不是很顺眼，这人啥眼神啊，上来就在校门口说自己是陈默的女朋友，会不会聊天啊。 “嗯，正好有你在，省得我问路了。” “好啊，那一起走，顺路的”陈默带着珠妹走在前面，侧后方跟着陈毅的母亲，她正在东看西看。 “你们宿舍楼还真干净光亮呢，比你们初中时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送别珠妹后，陈默领着毅哥的母亲进了男生宿舍楼。说来也奇怪，男生宿舍楼，无论男女都能进，而女生宿舍楼平日里却谢绝一切男性进入，真是不公平。 “还好，毕竟是新造的校区，总归还是看得过去的”，虽然心中有些诧异，这阿姨的话听着她像是第一次来，可陈默依旧是笑脸相迎。 回到宿舍，陈默先向两个舍友介绍起了陈毅的母亲，又向她大致的讲了下宿舍的情况。 “阿姨您先坐，我去阳台上收个衣服” 趁着收衣服的功夫，陈默向舍长问起了陈毅的行踪。 “老陈，陈毅呢” “不知道哇，要么去打球了波” “行” 陈默收衣服的时间并不长，可他却发现，陈毅的母亲始终都坐在床上，除了摸过陈毅的床上用品之外，再没其他动作，只是静静的坐着。 “阿姨，毅哥可能去打球了，毕竟是难得的周末。” “这孩子，菜要冷的哇” 没有一个父母亲会空着手来学校探望自己的儿女，陈毅的母亲自然也是。她给陈毅带了一大包零食，还有些饭菜，不过这饭菜是用打包盒装的，外面的包装袋上还写着“福嫂广式烧腊”。 感觉到双脚温度的迅速流失，陈默有些后悔穿着夏季拖鞋去洗澡了，这天寒地冻的，傻子才这样穿。讲道理自己应该留在宿舍里陪陈毅的母亲说会话，可好像又实在没什么好聊的，说了些陈毅的近况和良好表现后，陈默便做回了自己时间的主人。可等他回到宿舍时，发现陈毅依旧没有回来，陈毅母亲的脸上已是有些焦虑。 陈默抽空给她倒了杯水，又安慰了几句。陈毅的爱好不多，打球、玩电脑、逛鞋店，按道理来说，现在都快四点了，也该回来收拾收拾去洗澡吃晚饭了。 最终，陈毅的母亲还是坐不住了，又走到宿舍门口，希望能在走廊上看到儿子的身影。 “嘎”“嘎” 陈默宿舍对面的宿舍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为首的是大炮，他一边迈出门槛，一边还兴奋的跟后面的人说着话。“特么的，我那把没偷鸡太可惜了，要不然通吃。” “好了为，你又没怎么输。我那把同花顺才可怜呢，一下子把之前赢的都吐出来了” 跟着大炮出来的是陈毅，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当他看清楚自己宿舍门口站着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时，心中顿时涌起了各种复杂的情绪。他感到无比的惊讶，因为母亲并没有提前告诉他今天会来学校看望自己。母亲突然的出现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同时也让他心生欢喜。这是母亲第一次独自来到学校探望他，这种特殊的关怀让他倍感欣喜。然而，喜悦之情又很快被内心的忐忑所取代。他意识到自己刚才与大炮交谈时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收敛，想必母亲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开始担心母亲会因此而责备他，不知道她会如何看待自己不好好学习的行为。同时，他也十分懊恼，母亲难得抽出时间来到学校，本应该好好陪伴她，展现出一个乖巧懂事的形象。可是现在，不仅没有做到这一点，反而还将自己不学好的一面暴露无遗。这让他深感愧疚和自责，后悔不已。 此刻，陈毅的心情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交织在一起。他默默的看着母亲，心中充满了矛盾和不安。 “妈妈”，陈毅走到母亲面前，还是露出了笑容。 母亲神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儿子，她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自己儿子好像提到了同花顺和输赢，这里可是学校啊。 大炮是个机灵人，见势不妙，他也不再准备回宿舍，一溜烟的离开了是非之地。 “小毅，你们刚刚是不是在打牌？”母亲的脸色变得铁青，她无法接受自己儿子如此的不务正业，玩物丧志。即便自己平日里疏于管教他，可这并不代表着不关心他，不在乎他。 “我，我就中途参与玩了几把” 陈毅心存侥幸，只肯承认大家玩斗地主是为了放松放松，绝口不提来钱输赢的事情。 “你怎么不学好，你都高三了，现在不学习，还准备什么时候努力？等着去厂里上班吗？” …… 陈毅羞愧的低下了头，迎接着母亲劈头盖脸的批评。 在宿舍里的三个人也都不是笨蛋，见着陈毅赌博被她母亲抓了个正着，大家悄咪咪的离开了宿舍，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再次见到陈毅时，已是晚自习，可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恼怒的情绪完全遮掩不住。 “兄弟们来帮我解决点，我妈带了不少东西，肠粉、烧味、乳鸽…” 晚自习结束后，陈毅将一盒盒吃的摆上了小板凳。 陈默有些疑惑，这些东西竟然原封未动，显然傍晚时陈毅并没有食用。 “毅哥，你妈妈可真好啊，这些也太好吃了” 这句话并不是陈默说的，他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从陈毅晚自习的状态来看，他们母子之间必然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 “嗯嗯，大家多吃点”，陈毅简单的应了一声，又从柜子里拿出了其他零食。 陈毅的表现很热情、很大方，可陈默却看到了他眼底的失落。 我妈妈当然是挺好的，是最好的，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她今天能特意来探望我是我期待已久的事情，我很意外，也很感动，这种喜悦难以言喻。可惜，我并没有让她看见自己努力的样子，自己刻苦学习的决心，自己受苦受累的辛酸。 妈妈，你说的都很对，可也很难听，我对这些牌艺的精通，难道不是从你那耳濡目染的结果吗？你如此的苛责我，是否有些过分了，我只不过是娱乐放松而已。可是，妈妈，我不怨你，就像你离开学校时我对你说的那样。我是没有做好一个学生的事情，我不该跟你吵架，不该把输钱的怨气撒在你身上对不起。 妈妈，是儿子愚笨，没有察觉到你今天的异常，我很懊恼，真的很懊恼。 第290章 尴尬 空出来的位置，总要有人坐，但我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咪咪”“咪咪” 食堂大楼东北方向的空地上，陈默跟陈煜两人正往空盆里倒着些中午吃剩的的饭菜和大虾，呼唤着几只喵星人。这块地方还是陈默介绍给陈煜的，两人都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时不时来撸一撸可爱的四脚兽，给平淡无味的生活增添点乐趣。 相比于夏天，冬天对于猫咪的生存更有威胁性，不仅是因为天寒地冻，从自然界能获取的食物也更少了。虽然大部分时间，校园里的猫咪们吃的都是冷菜冷饭，可至少还有着固定的食物来源，不至于饿死。 “默哥，我跟你打听个事” “啥？” “吴杰是不是分手啦？” 陈默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些进食的猫咪，并不答话，可这也相当于默认了。 “哎，想想也是，那阵子电话打成那样，不分手才怪了” “煜哥，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呗，又不是没见过他的女朋友。昨天晚自习后，我照例送杨菲出校门，看到了他女朋友牵着另一个男生的手，还很亲密的样子。除了他们分手了，我想不到别的原因。” “咱们也没法评论这个事情，只是尽量不在他面前提起。”陈默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这样悲伤痛苦真的值得吗？在你不知道的角落，她已经被别的男孩子拥入怀中，体验着她的芬芳。 “有时候，我感觉做人也挺累的，做这做那，一直有做不完的事情。烦恼也是，与日俱增，无计可消。你看这几只小猫，它们活着只需要解决温饱问题，其余时间，不是在晒太阳就是在睡觉，多安逸啊！” “嗯，我家那只的日子过得更是安逸，我也挺羡慕的。不过嘛”陈煜坏笑着用手臂勒住了陈默的脖子，“你在这凡尔赛什么，学习不愁，女朋友还那么好，你哪来的那么多感慨，要我说来，你这是在赤裸裸的炫耀。” “去你的，谁像你这么有本事，把副校长的女儿迷的神魂颠倒，亦步亦趋的，像个小媳妇一样。” 陈煜捂住了陈默的嘴巴，转头观察了下四周，“大哥，你小点声，我可不想死无全尸。” “哈哈哈，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勇呢”陈默掰开对方的手掌，“不过话说回来，她爸是校领导，你妈是教育局领导，就算是被喊家长，你有啥好虚的？哈哈哈” “你是我大哥，亲大哥，少说两句行不行，可千万别在其他人说这个。”陈煜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了，也就是跟陈默平日里处的比较好，说起话来不用顾及那么多。 陈默故作谦逊，退后两步，鞠躬作揖，“以后都要靠你罩着，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你特么的”，陈煜笑骂了一声，拉上陈默，便跟他勾肩搭背的走了。 今天中午的广播音乐，陈默听到了一首新歌，是许嵩的《叹服》。 “我叹服你的技巧，把爱情玩转的如此巧妙。在你的心里早已设计好，什么时间把我丢掉。” 唱者无心，听者有意，陈默觉得这句歌词写的妙极了，他突然联想到了吴杰和周可的事情。偏偏挑在元旦新年前夕这个特殊的时刻来彻底结束这段已经变质了恋情，将一切彻底画上句号，你的确很高明。你是解脱了，在一个最恰当的时间，和自己的过去说了再见，和过去的恋情说了再见，却把他独自留在了过不去的过去。 陈默回头看了一眼吴杰，他似乎已经恢复正常了，正在埋头写作业，仿佛这首歌对他一点触动也没有。可陈默知道这些都是表象，吴杰并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出了失恋的悲伤，他心里的痛苦只是被掩藏了。 不过，命运似乎并不准备就这么简单的放过吴杰，给了他更加致命的一击。而对于这件事情，陈默心知对吴杰的冲击力更大，可未必就没有益处。 吃过晚饭后，吴杰准备跟着陈默一起返回教室，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自己也该重新振作了。 “西边楼梯？还是东边楼梯？” 西边走可以避开9班，东边走必定经过9班，陈默特意开口问了一句。 “都一样，反正现在都没人”，说着，吴杰便带头走进了东边的楼梯间。 “这帮人还真是用功啊，他们是没去吃晚饭？” 陈默自然也是看到了其他班级里的学生，依旧有些人还在埋头苦读，并没有在放学铃声响后直接离开教室。这种分秒必争的样子，本就应该是高三学子们的状态，压缩不必要的活动，提高必要活动的效率，把节省下来的时间最大化的用于学习中。虽然陈默很敬佩这些“苦行僧”，可他做不到，高考不是一个能通过简单的时间积累和知识囤积便能得到高分的考试，之前提到的两者只是基础，并不能起主要作用，更不能起决定作用。越是面临考期，越是要有自己的学习目标和学习节奏，一味的填时间或许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的焦虑，更加慌乱。 在走近9班时，吴杰还是下意识的犹豫了。可陈默并未及时注意，继续径直向西走着，但他没走两步路，便立马回头了。 “杰哥，陪我回宿舍打壶热水？”陈默将手臂搭在吴杰的肩膀上，笑着说道。 吴杰有些疑惑，“都走到这了，怎么突然提这个？” “晚自习后，东门早就关了，还不如现在抄近路”陈默继续编造着尽可能合理的借口。 吴杰盯着陈默的眼睛，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没事，晚上我帮你打一瓶就是了” 吴杰并没有接受陈默的好意，他缓缓的走到了九班教室范围，透过教室的窗户，他看到了一个令他心碎的场景：那个曾经与自己相爱，且自己深爱的姑娘，此刻竟然正紧紧搂住另一个男孩子的脖子，两人忘情的拥抱着，热烈的亲吻着彼此。这一幕如同一颗巨石砸向了吴杰的心脏，将他原本受伤的心瞬间压得粉碎。他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了，所有的美好和期待都化为了泡影。眼前的景象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冲击和破坏，这种痛苦难以言喻，让他无法承受。他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那对相拥的身影，心中充满了绝望和哀伤。 “哎”，陈默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吴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的，可他知道，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无论陈默怎么安慰他，自己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我，真的不明白，我们明明曾经那么相爱，那么珍视对方，将彼此当成是唯一。我喜欢安静的夜晚，能够让我静静的回忆着过去，回忆着我们的点点滴滴，直到心酸的流下泪水。不得不承认，即便你离开了，可我的心里依旧都是你，全都是你。我觉得心好疼，我还奢望着能够和你破镜重圆，可是现实却给了我狠狠一个巴掌，原来我在你心里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可可，你真的好狠心，好绝情。 你以为是我变心了、疲惫了，可是，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更不知道我这些日子以来，早上起床时的枕头永远是湿的。在深夜的时候，我会打开qq，一条条、一页页的翻着我们的聊天记录；我会精心编辑想要发送给你的信息，可终究没有勇气点击发送，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我心中满是万般无奈和不舍，却只能将故事都说给了黑夜。 如果那么容易被替代，那我们的相遇又有何意义。明明高一时候，是你先表达出对我的爱慕之情，可最后，放不下的却是我。我们之间的感情并不长，可你永远不会知道这段短暂的恋情带给我多么深的伤害，我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即便要乖，也应该怪我自己陷得太深；怪自己执迷不悟；怪自己忘了初心。我真舍不得啊！舍不得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再也找不到你的踪影，找不到我们之间的交集，只剩下黯淡无味的过去。 “吴杰！你还是个男人吗？你来学校是为了谈恋爱吗？你这么努力学习就只为了女人吗？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要给谁看？难道别人的怜悯和安慰就是你想要的吗？” … 沉疴当用猛药，面对这种状态的吴杰，陈默已经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只希望通过这样不留情面的方式帮他保留一点清醒。 陈默不知道自己的嗓门有多大，可隔壁班还是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周可站在十班的前门口瞄了一眼，看到了刚刚的一幕。不过，也就是看了一眼，便又退回了自己的班级。 我们之间，不会再有故事了，再也不会了… 第291章 抉择 生活总是会让人陷入两难的境地，无论怎么选择，都无法两全其美。 今天的气温依旧在零下，天空灰的像哭过一般，阴沉沉的，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让人看着就相当的压抑，提不起干劲。 第一节课才刚下课，德哥便来到了教室，面色平静的走到了陈毅身边，“陈毅，你跟我出来下，我有事找你。” 见到这种情况，最紧张的莫过于大炮了，他全程忧心忡忡的看着陈毅离开教室，他以为是玩炸金花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陈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舍长，接着又探头向外看了一眼，却看到德哥领着陈毅继续往办公室走了，他心里明白，这当中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可他也有些疑惑，倘若是因为炸金花的话，大炮也应该被直接领走，难道是想逐个击破。 几人怀着各自的猜测等待着陈毅的回来，可一直到中午放学时分，都始终未见到陈毅的人影。 “老陈、默哥，你说陈毅他被喊过去干嘛了？怎么就不回来了？” 吃过午饭，大炮喊上陈昊阳和陈默去了趟小店，他特别的心虚，若是因为赌博被叫家长，甚至是吃处分也太冤了。 老陈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大炮，“诶，喊你们不要去玩了，这下完犊子了。你们要是被抓住，我和陈默也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少不了被痛骂和写检讨。” 大炮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以后肯定不去玩了，再去我就去狗。” “默哥，你说句话呢？你都闷了一路了。” 陈默仰头将一罐咖啡喝完，才缓缓开口道，“来钱的纸牌游戏确实不能再碰了，即便是休息，也应该找更轻松一点的项目。” “今天的事情，我总觉得不对劲，即便是毅哥讲义气，没有供出大炮来，但还有那么多其他班的人呢。你们都在一起玩了那么久了，那些人没道理只供出来陈毅一个人。” 大炮用力的点点头，陈毅这话说到他心里去了，他也觉得陈毅不可能把他供出去。 “三节课的时间，就算是写两千字的检讨也该写完了，就算是教导主任也骂不动这么久，所以我觉得，陈毅可能并不是因为打牌的事情被德哥单独拉走的。” “可是，德哥今天来找他时，脸上都没了笑容，显然有事发生了啊！”大炮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嗯，确实不正常，我也看到了”陈默将咖啡罐投进了垃圾桶，“大炮你也别杞人忧天了，你们打牌的事情大概率是没被发现，板子不会打到你身上的。不过凡事都有个万一，若来之，则安之，想太多也没啥用，咱们等毅哥回来了就清楚了。” 这场并不被大多数人关注的事情，却像梦魇一样，困扰着大炮，让他午休也不得安稳。 再次见到陈毅时，已经是陈默睡完午觉了，等他上完厕所回来时，竟然见到陈毅已经回到了他的座位，只不过他的脸色异常忧郁，眉宇间都是悲伤，谁也爱搭不理。 吃过晚饭，陈默照常跟父亲通了电话，这是每周的任务。 父子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新鲜话题能聊，无非是问问爷爷奶奶身体好不好，问问儿子在学校怎么样。 在聊了五六分钟之后，父亲那端的电话里陷入了沉默，可陈默并没有挂电话，每次他都会让父亲先挂。 “老爸？” “小默，跟你说个事情，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父亲的语气有点沉重，想来并没有什么喜讯。 “好” “陈毅他爸妈离婚了，就今天。” 陈默瞬间恍然大悟，难怪陈毅消失了半天，一回来就那副悲伤的模样，直面父母的离婚，受伤最严重的永远都是子女。 “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他没几个月就要高考了。” “这你别管，你老伯不好意思开口，托我想让你多帮着照看点陈毅。” “好” “你也别想太多，学习总是第一位的，别勉强。” “我知道了” … 挂完电话，陈默的心情有些复杂，没想到也有人遭遇了与自己类似的困境。再有一个月不到便是新年了，再有五个月不到便要高考了，在这个节骨眼选择离婚，不考虑子女的想法，这对父母也真是睿智。 陈默回到宿舍时，发现陈毅正蒙在被窝里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他静静的站在陈毅的床边，思考了片刻，还是伸手推了推陈毅。 “毅哥，我陪你出去走走” 陈毅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丝毫没有给予反应。 陈默俯下身，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句，“我理解你，初一的时候，我爸妈他们也是这样的。” 陈毅转过了身子，疑惑的看了一眼陈默，却没有吱声。 “穿上衣服，我们老朋友之间聊聊天” 经过陈默几番努力，陈毅还是勉强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足球场西侧的观众席上，陈默和陈毅一人拿着一碗关东煮，这种热乎的吃食，能够抵御户外的严寒。 “所以，你回家是去做选择题的？” 陈默微微叹了一口气，在之前的聊天中，陈毅已经将大概的情况说了一些。 “选择题？”陈毅苦笑一声，“他们还真是看的起我啊，这种事我应该怎么选！” “至少，你父母还给了你机会，而我却没有。我母亲直接就说把我判给我父亲，她净身出户。说来也可笑，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来见过我，甚至一个电话都没有，就像是没在我生命里出现过一样。” 陈毅吃惊的看向陈默，“为什么！？” “不要我了呗”，陈默说的轻描淡写，可却难以掩饰他眼中的落寞和孤独。 见到陈默这副样子，陈毅难以相信，平日里平易近人、幽默风趣的陈默居然有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伤心事。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悲伤恐怕远不及他。 “毅哥，你恨他们吗？” 陈毅低下了头，思考了一会，“也许，我也说不清。” “总归是会有的，十几年朝夕相处的父母竟在一朝之间决裂，这让我们如何是好。曾经的时候，我恨我父亲，更恨我母亲。恨他们不告而别，恨他们太过儿戏，恨他们自顾自己，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我甚至一度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既然有这么一天的来临，他们又何必将我创造出来。” 是啊，自己好像是有怨气，强烈的怨气，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为什么非要离婚，而且非要在这个时间点离婚，事前一点都没有和自己商量。不对，难怪母亲那天会突然间来学校探望自己，想必是她已经有所打算了。想到这，陈毅狠狠的甩了自己一耳光。 “毅哥，你？” “我真是不懂事啊”，陈毅捂住了自己的脸庞，“那天我妈妈来学校，我本就觉得有些奇怪，可我最后光顾着跟她吵架了，都没有半点去关心她，她当时一定也很绝望！” 陈默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想多了，这并不是你的问题。既然阿姨来了第一回，她就一定会来第二回、第三回，她始终都是你的妈妈，她心里最牵挂的一定也是你，她不会因为这点事情生你气的。” 看着他颤抖不止的双肩，陈默知道他也一定忍得很辛苦，无声的哭泣最为伤心。 夫妻之间的离婚，不仅仅是去民政局领个本子、盖个红章；去法院分割财产；去派出所将户籍迁出，来证明二人在法律层面的关系断绝，生活上的互不干扰。这其实都是最浅显的表象，它所带来的深远影响远不止这冰山一角。 孩子，是夫妻之间爱情的结晶，是最珍贵的礼物，然而，当婚姻走向尽头，当曾经深爱的两人决定分道扬镳时，孩子却成为了最无辜、最无助的存在。他们无法理解为何父母不再相爱，为何家庭会破碎。他们的世界突然变得混乱不堪，失去了曾经的温暖和安宁。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心灵会受到极大的伤害，他们可能会感到孤独、恐惧、焦虑和失落。对于夫妻来说，离婚或许是一种解脱，但对于孩子而言，这却是一场噩梦的开始。他们不得不面对父母分别的现实，被迫选择一方，与另一方分离。这种抉择对孩子来说是如此艰难、如此残忍，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没有一个孩子会愿意失去其中任何一个。 “毅哥，你的难过、你的悲伤、你的迷茫，我都懂，可生活还要继续，功课也不容停滞，你得振作起来。” “虽然你我现在都经历了这种痛苦的事情，可你跟我终究是不一样的，你妈妈还是爱你的，心里有你的。” “虽然他们在你最需要的他们的年纪选择了离异，可我觉得，在这个事情里，所有人都是输家，都会受伤。” “可以的话，晚上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女人终究是更脆弱的，没准她现在比你更难过，更需要你的安慰。” 也许是陈默的话点醒了陈毅，他猛的抬起了头，转过身，朝着西边大喊大叫，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和悲伤。 … 良久之后，陈毅再次坐下，虽然看着依旧没什么干劲，可眼神里已经有了活力。 “陈默，谢谢你。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走出一片阴霾，不过至少我有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都是兄弟，谈什么谢谢。心态上的调整没有那么简单，思想上的负担也不会那么容易减轻，还有半个月不到就要放寒假了，回去了再好好和父母谈谈，千万别把自己想成孤儿了。” “如果离开以后，得到的会是什么？ 是难过，是孤独，还是接着下一个？” 无论是成年的，还是未成年的，孩子们永远都是最无辜、最受伤的。小小的年纪，却要经历人生中最痛苦的分别。 “我没了完整的家了，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你们为什么要离婚！？” “我想要阿爸阿妈复婚，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离婚？他们为什么不考虑我的感受？” “妈妈，我好想你！爸爸找了一个新妈妈，几天都不来看我一次！” … 幸福的童年能治愈一生，而残缺的童年却要用一生去治愈。 第292章 喝粥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又到了一年中最冷的几天了。 “嘶，呼” 陈默从睡梦中醒来，正艰难的做着思想斗争。这温暖的被窝像是最妩媚娇俏的姑娘，诱惑着陈默继续沉沦，不想让他离开自己。 为了方便自己御寒，除了外套和裤子，其余的保暖装备，陈默都脱在了床尾。而他穿、脱衣服的方式，很是形象的诠释了什么叫“金蝉脱壳”，无论上身衣服，还是下身裤子，都是一气呵成，短袖和毛衣一起脱，秋裤和羊毛裤一起脱，真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说他懒。 在被窝里套上袜子，穿好衣裤，陈默坐起身将被子对叠，随后重重的伸了个懒腰，这床上已经没有再值得留恋的地方了。 以前冬天的时候，陈默还能用冷水凑合着刷牙，可今时不同往日，牙龈的敏感让他只能每天都用温水刷牙，还要用着最柔软的牙刷。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陈默摸了把自己的寸头，但手上传来的触感并不是很清爽，昨天不应该偷懒，还是应该去洗澡的，无奈之下，他只好问舍长再借了些热水。 迈出宿舍楼，陈默才真正体会到今天到底有多冷，自己像是置身于冻库一般，那零下八度的寒气似乎让整个肺部都结上了白霜，每次呼吸都感觉浑身热量在消散。 “你还愣着干啥，快跑啊！” 陈昊阳抖抖嗦嗦的率先跑向了教学楼，他是一点不抗冻。若不是宿舍楼会在12点以后断电，他一定会要求整夜开着空调睡觉。 “你又没钥匙，跑那么快有啥用！”陈默嘿嘿一笑，也跟了上去。 “大哥啊，你就行行好，这种天你还要开窗透气，你咋不去冬泳呢？可冻死我了！” 见到陈默在“例行公事”，陈昊阳忍不住开口抗议。 “老陈你先贴两个暖宝宝，坚持下。最近流行感冒比较厉害，不能不通风，而且晚自习后值日生每天都会喷84消毒液，这味道隔了一夜多呛人啊。” “哎”陈昊阳带上了痛苦面具，这冬天怎么就这么的漫长。 “哥哥，你怎么变赛亚人了？” 珠妹那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沉思中的陈默，他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她。 “你的头发是松针吗？尖尖的，还有白霜？” 珠妹好奇的伸手去摸了摸陈默的头，“哟，还挺刺手呢，哥哥你啥时候变成刺猬的？” 陈默也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头发，果然是硬硬的，尖尖的。 “没道理哇，我擦干了再出门的，怎么一会就结冰了？” “你早上洗头的？” 陈默点点头，“是啊，摸着有点油了。” “啧啧啧，是不是昨天没洗澡？” “额”，陈默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 “咦…你脏死了！你是臭臭人！” “哇靠！我就昨天没洗而已，我基本天天洗的好吗！” 朱珠摊开了自己的小手掌，“什么就昨天，从你前天洗完澡到现在，少说也有36个小时了，身上得有多少细菌和病菌了？” 陈默一拍脑门，“服了，还能你这么算呢？” “今天别碰我了啊，我不和臭臭人玩”，珠妹故作嫌弃的将椅子往前挪了一些。 “你快给我死过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都没大没小了”，陈默抓住了她的小揪揪。 在拉扯中，陈默不小心将她发圈拉了下来，一头齐肩短发散着香味缓缓散开。 珠妹转身瞪着他，眼露凶光，“给老娘系上，不然跟你没完。” “波波头最好看了，就这样”陈默还想着打马虎眼糊弄过去。 朱珠就这么盯着陈默，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陈默有些无语了，自己也不会扎辫子啊，小娘子的一束头发可长多了，就算是个笨蛋也能轻易的用发圈箍住。 看着珠妹那吃人的眼神，陈默只能赶鸭子上架，让她转过身，然后笨手笨脚的抓起一把头发，想办法让皮筋箍上去。 几番尝试下，陈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祖宗，我是真不会啊” “真是的，今天好不容易头上有个小揪揪，居然被你弄坏了，你最烦了”，珠妹拿货陈默手中的发圈，塞进了桌肚。 “额，你咋不扎起来了？” “要你管！” 珠妹说完便不再理会他，可陈默却发现刘婷在一边咯咯咯的偷笑。 “你给我回来”，陈默心中有了一个猜测，“老实交代，是不是别人帮你弄的？你也不像是心灵手巧的人啊。” “滚滚滚，我的手可厉害了，别瞎说八道”，朱珠将手伸到陈默面前，张开了五指，不停的显摆着。 “厉不厉害我是不知道，不过嘛，啧啧啧” “有屁快放” “你凑过来一点，说大声了没准我又要挨揍” 见到珠妹将头凑了过来，陈默悄悄的说了一句，“粉嫩嫩的，真可爱。” “你！” 朱珠有些羞恼的作势欲骂，可看着陈默那真诚温柔的笑容，她还是偃旗息鼓了。 都说冬日的阳光格外的珍贵，格外的温暖，但学校里却没有什么遮风避雨的好地方可以让学子们安心的晒太阳。 “食堂真是抠门，今天都是腊八节了，居然早饭和午饭都不提供” “有道理，我在家都能吃两碗的，我奶奶用木柴、灶头烧的腊八粥，那叫一个美味绝伦。” 看着眼前叽叽喳喳的两个吃货，朱珠真是羞于与之为伍，咋就这么喜欢贪图口腹之欲呢？不就是腊八粥嘛，在哪吃不到，什么时候不能吃，哪来这么深的怨念。 腊八粥，传闻源自佛教，从宋朝开始正式有记录：《清稗类钞》中有记载“腊八粥始于宋，十二月初八日，东京诸大寺以七宝五味和糯米而熬成粥，人家亦仿行之”。它有很多名称，诸如腊月八日粥、七宝五味粥、佛粥。但陈默有些好奇，因为无论是在古籍记载之中，还是近现代冰心老人的散文作品《腊八粥》之中，都提到了腊八粥的香甜，但这种口味和自己从小吃到的全然不一样。在自己印象中，腊八粥应该是咸的，不仅仅自己家乡是这味道，周边城市也一样。或许这就像是南北的豆腐脑的区别，毕竟谁叫我们神州大地幅员辽阔呢，连豆腐脑这玩意到了川蜀都能成辣味的。 回到教室时，陈默发现小娘子正站在西边的走廊上，也不知道在干嘛，这么冷的天总不能是为了尝一尝纯正的西北风的味道？ “嘻嘻，在等我吗？” 陈默嬉皮笑脸的径直走了过去，小娘子早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己。 “我在等一只猪，吃饭这么慢。” 陈默挠了挠头，“我虽然吃饱了，可再吃个小白菜应该还没问题。” “泥奏凯，今天午饭可难吃了，你晚饭别去吃了啊。” “嗯？”陈默有些疑惑，“喝西北风也不管饱？” “你在教室里等着我就行” 听到这话，陈默露出了两排大白牙，“是准备羊入狼口了吗？” “呸，登徒子”韩一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放学了记得等我啊！” 看着小娘子离开的背影，陈默有些感慨，这冬日里的春天还真是短暂呢，自己还没来得及仔细的闻一闻春天的味道。 绝大多数的时候，温柔是用来形容一个女性的，性格温柔、语气温柔、眼神温柔，似乎女性在大家眼里突出一个“柔”字。在今天之前，陈默并不清楚为什么小娘子会如此的温柔，虽然蔡蔡送了她一个土匪婆的外号，可陈默却知道，她的温柔都送给了自己，无论是日常时的说笑玩闹，还是关键时候的挺身而出，她都一如既往的那么温柔。 下午放学以后，陈默并没有等待太长的时间，约莫过了十分钟不到的样子，小娘子便悄悄走了进来。 “吃的！！！” 陈默见到她手里拎着两个保温饭盒，一脸欣喜的看向了她。 “真乖！” 韩一丹放下两个食盒，揉了揉陈默的脑袋。 “你妈妈送来的？” 很快，陈默又立马反应了过来，旧的那个保温饭盒自己可太熟了。 “嗯嗯嗯，今天是腊八节，我妈妈每年都会煮一大锅呢。”韩一丹捋了捋头发，一脸的温柔。 “小心肝，你这是多拿了吗？怎么有两个保温饭盒？” “你猜猜呢？”韩一丹点了点陈默的鼻子。 “总不能是你妈妈惦记着我，特意给我多准备了一份？” “想的美！脸皮真厚！”韩一丹笑骂了一句，“你老没良心了，怎么不想着是我的功劳呢？我跟妈妈说要带一份给同学尝尝，她也没多说什么。” “是是是，那必须都是你的功劳，我家娘子最贴心了，什么都想着我” “那还不打开？我又旋不动” 等陈默将两个保温饭盒打开，肉香味飘香四溢，勾起了他的馋虫。 “哇！也太香了？能开动了吗？？”陈默有些迫不及待了。 “猪！” “嗯？这排骨好像不是咸排吗？” “嗯哼”韩一丹露出得意之色，“我妈妈向来都是用鲜肉烧的，好吃？” 陈默专注于干饭，只来得及用左手竖了根大拇指。 “哼！” 看到陈默如饿死鬼投胎般的风卷残云，韩一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闻言，陈默心里咯噔一声，默不作声的捞出一块仔排，缓缓递到她的嘴边，“这块肉最好了！” “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有了好吃的把我都忘了” “这哪能啊？实在是你妈妈煮的腊八粥太好吃了，里面还都是我爱吃的，好多肉啊，就是芋头少了点，有些美中不足。” “你也喜欢吃芋头？”韩一丹眼前一亮。 “应该没什么人不喜欢？又软又糯的” “我爸爸就不太喜欢，所以妈妈就放的比较少。” 两人边吃边聊，没一会陈默便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 “好撑啊，你妈妈也放了太多的肉了？” 韩一丹朝着陈默的保温盒里瞅了一眼，又立马拽住了他的耳朵，“你这份，我都特意让妈妈给你多放点肉，让你补补身子的，这么快就炫完了？！” 陈默很是心虚的瞄了她一眼，“我是男孩子嘛，饭量大一点也正常的？” “唉！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悲哀，以后你把我家吃穷了怎么办？”韩一丹撑着下巴，有些嫌弃的看着陈默。 “噗，哪有那么夸张，一年才吃一次” “那剩下的交给你，我也已经吃饱了”，韩一丹将自己的保温饭盒推到陈默面前，又将那个空的拿到了自己面前，旋上盖子。 “喝粥是软饱，晚上饿了怎么办？” 陈默还想喂她吃点，可韩一丹笑着摇摇头，“饿了才能睡的着，你不用担心我啦，赶紧吃，再过一会走读生该回教室了。” “嗯” “呆子，寒假有什么打算吗？已经没几天就要放假了。” “补课”，陈默头也不抬的回道。 “还是来这吗？” 陈默点点头，“还是住德哥家，大概补课13天的样子，我爸已经跟我说好了。小宝贝你补课吗？” “我，我还没想好” 陈默放下勺子，擦了擦嘴巴，一脸认真的问道“要不然你跟我一起？” “不不不” 韩一丹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她可没勇气面对陈默的班主任，也没勇气跟着他的同学一起补课。 陈默转身朝向她，“补课这个事情，其实我已经考虑过很久了。虽然这次寒假补课的时间不长，但已经是最后一次抢跑的机会了，着实要慎重考虑下。无论是自己班级的任课老师，还是别的老师，都是可以选择的对象。不过，论及英语和数学，德哥和老孙都是值得信赖的好老师，有师德，有能力，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 “我，我，我还是不去了，要不然还是找我们班自己的老师？” 对于给小娘子辅导功课的事情，陈默早在高一下半学期就提出来了，因为他已经看出来她的底子还可以，只是掌握的速度有些慢，老是不够深。今天向她提出这个建议，也是真心实意的为她好，高考这事情，能多考一分是一分，毕竟能进大学和能选专业是两码事，好的专业并不是达到门槛线就能进的。 “哎，你们班的老师水平跟不上啊”陈默有些苦恼，他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呢，“我知道这个事情让你很为难，甚至可能你不太愿意补课，但既然专业课考试的成绩还不错，那就更不能错过这次仅剩的充电机会，让自己独自在家闭门造车。好老婆，如果可以的话，你先询问下你父母关于补课的想法？” 韩一丹皱眉看向陈默，“呆子，我好像有点不开心。” 陈默心知可能自己操之过急了，轻轻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下回我在桌肚里放盒针线，万一我又唠叨、啰嗦了，你给我第一时间缝起来。” “呆子，你的建议我知道是为了我好，可我也有自己的担心。我也知道我们班那三个老师水平一般，可是，我跟着你去了你们老师那，我真的跟得上进度吗？我还担心自己会因为心里的落差感而变得更加不自信。” 陈默笑着握紧了她的柔荑，“小傻瓜，我当然也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要解决也并不难，就是要辛苦下你和我了。” 小男人的笑容格外的自信，也格外的让人安心。 “为什么会辛苦？” “除了睡觉吃饭，你可能都会在补课，包括中午和晚上。” “啊？” “白头老师给你补，中午、晚上我给你补课！” 陈默说的斩钉截铁，说的自信满满，仿佛他也是一位老师。 韩一丹捂住嘴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小男人，“那你怎么办？不是拖累你了吗？这不行的！” “文科no1，你以为是水做的？怕我没能力给你补课？”陈默很是放松的靠在墙上，将头枕在手上。 韩一丹抿着嘴，她有些动摇了，自家小男人确实有本事，也确实聪明，这次的期末考试，他更是给自己、给老师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原本两人还能再你侬我侬一会，可吃完饭的小施他们撞破了这份独处的美好时光。 “呆子，我先走啦，你说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嗯，我也会提前跟德哥商量的，我们一起努力！” 这粥，我忘不了。 喝粥的这天，我更忘不了。 第293章 短暂 冬天的夜晚来的总是那么早，也总是那么静谧，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自从昨天下午回到家后，陈默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全身心的投入到给韩一丹补课的准备工作中。他坐在书桌前，双眼紧盯着眼前的教材和笔记，手指不停地在纸上比划着，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一些关键知识点。他全神贯注的研究着课堂笔记，仔细思考每一个环节的讲解方式和重点难点。为了能够让韩一丹更好的理解和掌握知识，他不断的调整和完善自己的教学计划，力求简单易懂。 陈默觉得，语文是最难在短时间产生效果的，其次是英语，而数学是自己最想让她有提升的一个学科，所以早在学校放假前自己就已经让她将最近所有的数学试卷交给自己，从她得分和失分两个方面入手来寻找突破口，以便在有限的时间里得到尽可能的多的提升。从高一以来，小娘子的成绩其实都还算稳定，基本都在班级中游徘徊，这也算是她的一个优势，说明她会做的都能做对。可迟迟不能有所进步，也足以证明她在学习能力和刻苦程度上还有所欠缺。尤其是刻苦程度方面，从语文和英语两个科目的卷面答题就能看出来，这两个都需要平时的积累和琢磨，可她老是在古诗词的理解填写和相似介词的判断运用上失分，这是不应该的。 陈默摘下了眼镜，疲惫不堪的靠在了椅子上，他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要爆炸一般发胀难受，他终于体验了一回老师们备课时的艰辛和烦躁。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悔之情。他很后悔，为何自己当初没有在高一的时候就带着她一同努力学习，而非要等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时才最终付诸实践。对于自身能力的认知，陈默心知肚明。他深知所谓给小娘子补课，更多的是营造一种良好的学习氛围，给予她更多的动力而已。当遇到疑惑不解之处时，也可以及时为她解答问题，提供帮助。至于能给小娘子多少帮助和提升，他心里也没底。 然而，陈默的疲惫感远不止如此。尽管期末考试的成绩尚可，但一想到后天即将开始的补课，一直持续到小年夜才会结束，他真的感到无力吐槽。他认真的回忆着高中时期的每一个寒暑假，似乎自己几乎没有真正的享受过假期，更别提与家人长时间的相聚了。学习的压力和对进步的渴望如影随形，始终紧紧的缠绕着他，包裹着他。 “咚”“咚” “小默”，父亲敲门后，打开了房门。 “老爸还没睡呢？” 陈默合上补课的计划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这两天在家好好休息，接下来的才是硬仗”，父亲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中满是不舍。 “没事，晚上这么安静，正当利于思考，我早上晚点起床就好了”，陈默憨憨的笑了笑。 “现在学习这么紧张，你们同学间有没有交流下营养品的事情？” “我现在吃的已经够多了？算上蛋白粉的话，一天要吃五六样呢”平心而论，陈默对这类可能属于“智商税”的产品持保留态度。 然而，他并未意识到的是，自初一至今，他已食用了将近六年之久。在这段时间里，他平时患感冒和生病的频率明显低于常人，身高也明显远超父亲和爷爷，在家族中位居第三，仅次于小爷爷和小叔叔。 “在家也别忘了吃，这些东西要坚持下去才有效果，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陈默实在有些无力吐槽，这父爱着实过于沉重，明明都已经这么晚了，父亲居然还硬是拉着自己聊了一个多小时，说好的让自己好好休息的呢？ 关掉空调，陈默钻进了被窝，他不喜欢那种满屋子都是暖气的感觉，这会让呼吸变得不顺畅。而为了能够更自由自在的睡觉，他又选择了裸睡，这一般是只有在冬天、只有在家时才能享受到的待遇，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闭上眼睛，陈默的脑海中不自觉的闪过各种画面，他有些心绪不定，不知是因为父亲太唠叨了，还是因为自己用脑过度。今天晚上时，他再次将小方格涂黑了一格，仔细的盘算了剩余的时间，距离六月七日的高考，还仅剩最后的127天，真的已经能看到终点线了。按照道理，在这个节骨眼下，自己应该对想要报考的大学已经有了非常明确的目标。可是，对于自己一直热衷的师范类院校和军校，陈默始终举棋不定，父亲之前似乎也并不着急，直到今天晚上才终于提到了这个话题。 理想与现实之间，大家与小家之中，究竟是应该如同小爷爷一般保家卫国、光宗耀祖，还是追随母亲的步伐醉心教育、深耕事业呢？陈默心中犹豫不决，始终未能下定决心。他亦不知该如何取舍，如何权衡其中利弊。此时此刻，他甚至开始有些羡慕起那些妈宝男来。他们无需为自己的前程和未来忧心忡忡，因为他们的人生道路早已被家人所规划好，要做的只是按部就班的前进。 终究是疲惫和困倦占据了上风，陈默在一阵思绪翻滚之后，还是静静的睡着了，呈大字型的睡着了。 其实，冬天的早晨也是很安静的，即便是再早起的鸟儿也找不到可口的虫儿，无非就是在电线杆上蹦跳几下热热身，连叫唤两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默迷迷糊糊的将两条手臂缩入被窝中，或许是睡得太热了，才会在睡梦中无意识的将手臂暴露在外面。感受到房间里的寒冷，陈默又将头埋进了被窝，像是在母胎里的婴儿一般，让自己被柔软的冬被包裹着。可强烈的尿意，又让他不得不暂时离开温暖的被窝。 “老爸？”“老爸？” 陈默试探着喊了两声，在确定家里没人之后，便光着大腚跑去了卫生间。像这种事情，陈默不知道干过多少次了，尤其是在夏天洗过澡以后，因为时不时忘记准备干净的内裤，他会在擦干身体后，光着身子回到房间。 “嘶，好冷啊”，陈默摩挲着双臂，一路小跑跳进了被窝。 “阿秋！”“阿秋！” 在被窝里，陈默一连打了两个喷嚏，身体向他提出了抗议。他有些后悔了，应该披上睡衣再去卫生间的。 而再次回到被窝的陈默，已经完全被冻清醒了，整个人毫无睡意，任他如何翻身打滚都无法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许多年前，这张床应该是陈默最亲密的伙伴，它几乎每天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陪着陈默。但自从陈默上了初中，它就只能期待着他的周末和假期了，跟他的距离也疏远了。而等陈默到了高中以后，这种最亲密伙伴的称号早已被摘除，不仅一年到头很少再见到陈默，连陈默在床上的休息时间也大大减少了。 可是，即便如此，陈默也依旧将赖床坚持到了奶奶的到来，过了今天早上，再想睡到这张床上了就要间隔半个月了。 或许是心疼自己的孙子，或许是今天的户外依旧寒冷，奶奶抱着一个电饭煲就上楼了。 “哎呀！奶奶你这是干啥，我下楼吃多好啊。” 见到奶奶这副阵仗，陈默立马赤裸着上身坐了起来，当然，内裤早就在睡醒后就穿起来了。 “赶紧穿衣服！当心冻感冒！”奶奶可完全没理会陈默的抱怨，只是一个劲的唠叨着他的睡觉习惯，要求他注意保暖。 在奶奶的严厉目光下，陈默全副武装后才终于下床了。 “奶奶，今天早饭吃啥吃？” 奶奶笑呵呵的打开了电饭煲的盖子，“咸汤团子！我还给你放了排骨在里面。” 陈默心里自是满满的感动，可他又发现了一件事，用双手向着奶奶比划了下吃饭的动作。 “怎么了头头？” “奶奶，碗筷勺呢？我用手进去捞吗？”陈默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奶奶似乎开始上年纪了，偶尔会有些忘事了。 奶奶拍了下大腿，“你等等，我已经拿来了，就在厨房间桌上。” “我去，你别动”，说完陈默便跑下了楼。 虽然奶奶的做菜厨艺水平上不了台面，可她对于需要手工活动传统美食，还是相对比较擅长的。馄饨、粽子、烧饼、团子、春卷、年糕等等，没有一个是奶奶不会做的，不会烧的。 今天的早饭，是祖孙两人一起在陈默的房间里吃的，奶奶做的咸汤团子里放了三种馅料的团子，白色圆坨坨的是青菜馅、白色圆坨尖顶的是萝卜丝馅，绿色圆坨坨的是豆沙馅。虽然陈默早上的食欲说不上好，可他还是顶着反胃酸的风险，久违的吃了三个团子，其中两个是萝卜丝的，一个是豆沙的，青而菜馅的团子、包子之类向来都不是他的菜。 奶奶虽然做事很磨叽，是个典型的慢性子，可陈默从来不觉得她烦，更不觉得她唠叨，自己能陪奶奶的时间真的有限，祖孙两人能在吃早饭期间短暂的闲聊一会，已是极大的满足。 第294章 熟悉 感恩太阳老头这几天的兢兢业业，最低温终于又快回到0c了，即便是夜晚走在街道上，也没有了那种寒风刺骨的感觉。 时隔半年后再住回德哥家，陈默似乎没了当初的那份陌生感和紧张感，一切似乎还是跟夏天的时候一样，只是拖鞋换成了棉的，空调吹出了热风，床铺用上了棉被，德哥和王奶奶还是一样的亲切。 在和德哥将自己的父亲送走以后，陈默便借机说想上街逛逛，实则是想去找自己的小娘子。 “铃铃叮铃” 奶茶店的风铃声响起，陈默抬头看向门口，那佳人便出现在了自己眼前，面若桃花，眸中带笑。 “喝杯朱古力热热身，你的手可冰了” “不，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嘻嘻” 韩一丹让陈默转过身，将后背对着自己。 “嘶！” 陈默瞬间感觉到两只冰手贴上了自己的腰腹，那种刺激的冰冰凉，像是将冰块扔进了自己的被窝一般。而韩一丹则调皮的轻笑起来，似乎对自己的小恶作剧很是满意。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两人用一种特别的方式互相温暖着彼此，也为这个平淡的日子增添了一丝趣味和浪漫。 “呆子，你不是说要去买东西的吗？” “你穿这么少怎么去？秋裤呢？围巾呢？一点都不听话。” “走，走，有你在怎么可能会冷”韩一丹起身拉住了陈默的一只胳膊。 晚上七点多，外面街道上的店铺基本全都正在营业中，尤其是那些小饭店和火锅店，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透过门窗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顾客们或是围坐在桌旁享受美食，或是谈笑风生，好不热闹。火锅店里翻滚着的红色汤底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小饭店里则弥漫着各种美味佳肴的味道，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这些小店虽然不大，但却都充满了凡间的烟火气息，让人感受到一种独特的热闹和温馨氛围。 “时间过的好快啊，一晃都两年过去了。”陈默最喜欢十指相扣的牵手方式，将自己的温暖时刻传递给小娘子。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回忆起高一时那个难忘的寒假，仿佛就在昨日。同样是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同样是在南塘的街道上，当时的陈默正让一团炽热的火焰燃烧在他心中，他撑着一把彩虹色的大伞，迈着大步追逐着前面的韩一丹，他眼中闪烁着坚定和勇气的光芒。终于，他追上了她，伸出温暖的右手，紧紧的扣住了她。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韩一丹感受到了他手掌的温度，也感受到了他内心深处涌动的爱意。他用真挚的目光注视着韩一丹，毫不犹豫的向她表达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爱慕之情。也是从这一刻开始，爱情的种子悄然萌发，嫩绿的芽儿探出地面，向着阳光生长。他们的手紧紧相握，向彼此传递着温暖和力量，将这个瞬间永远铭刻在了他们的记忆之中，成为了他们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之一。从那时起，他们的故事才真正开始，让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韩一丹慢慢的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这个陪伴在自己身旁的小男人身上。她不禁感叹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然而，令她感到欣慰和感动的是，这个男人始终如一，从未变心。他的手始终紧紧的与自己十指相扣，仿佛永远不会松开；他的身影依然坚定的守护在自己身旁，给予无尽的温暖和支持；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爱意，如同当初相遇时那般炽热浓烈。她知道，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无论生活经历多少风风雨雨，他都会一直陪伴在自己左右。这份执着和坚守让她无比幸福和安心。在这漫长的人生道路上，有他相伴同行，便是最大的慰藉和依靠。 此时此刻，韩一丹又深感庆幸和感激。她感谢命运的安排，让他们相遇并走到一起；感谢他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爱情，让彼此的生命变得更加完整和美好。她愿意与他携手共度未来的每一个日子，共同创造更多温馨而难忘的回忆。因为在他身边，她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港湾。 “呆子，谢谢你！” 陈默深情的凝视着她那双充满柔情蜜意的眼睛，用力的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亲爱的，也谢谢你！” 走进大超市，就仿佛告别了冬天，再也感受不到一丝丝寒意，陈默都觉得自己不应该穿着羽绒服过来，着实有些热了。 “呆子，你要买拖鞋？” 陈默和韩一丹一起推着购物车来到了衣服鞋帽区，当看到陈默那个专心挑选东西的样子时，韩一丹知道，他准是要买东西了。 “嗯，你先坐下”，陈默挑了一双小绵羊款式的纯白色绒毛的全包棉拖鞋。 他蹲下身子，帮韩一丹脱下她原本脚上的雪地靴后，却发现她的脚一如既往的冰冷。 “啧，怎么脚这么冰？”陈默有些不满的抬起了头。 “哎呀，没事啦，都习惯了，每年都这样。” “这可不行！”隔着袜子，陈默轻轻的用手给她的脚揉搓着，“待会回家记得泡个脚，寒从脚起，如果脚始终不热，身子肯定容易受寒，容易感冒，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比我妈还唠叨”，韩一丹没好气的嘟起了小嘴。 “对了，你干嘛要给我买拖鞋？” “穿啊！我今天在德哥家看了，他没准备那种全包的棉拖鞋，你穿那个的话，脚后跟肯定会冷的。而且，全包的穿起来更加跟脚，不容易摔倒。” 韩一丹轻轻咬住了下嘴唇，一想到明天要去陈默班主任那补课，自己心里就慌的没边。 “好啦！走两步看看呢？” 虽然鞋底的尺码写着38-40，可是这超市里的鞋码一向偏大，韩一丹穿着却是刚刚好。 “好暖和！”韩一丹只觉得双脚在不断的变热，像是架在了火炉边。 趁着小娘子沉浸于棉拖鞋的温暖和柔软之时，陈默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她的ugg，他觉得，这双鞋子应该可以退休了，难怪穿着不暖脚。 “呆子，你在看什么？” “你多久没新鞋子了？”陈默陪着她坐在长椅上，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 “嗯，我想想啊。应该有半年的样子了，过了暑假后就没再买新鞋了，主要也没空出去逛街呀。” “那补课完一起去市里逛逛，我也很久没买鞋了。” “嗯，不过我的可不许你来买！”韩一丹轻轻的拉住了陈默的耳朵，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哦，我知道了” 本以为陈默买了一双便会离开，可韩一丹发现他又驻足在了棉拖鞋的货架边，而且还是女款拖鞋的那一块区域。 “小宝贝，你帮我试试这个？”陈默又拿来一双棕白黑三间色的拖鞋。 “你穿这？”韩一丹有些疑惑。 “你信我，买了这个，耳朵边能清静不少，不然你明天等着瞧，我妹肯定会嚷嚷个不停。” 韩一丹抿了抿嘴，看着陈默那神态自若的样子，并没有再说些什么，任凭他将自己的鞋子再次脱下。 “呆子，有点小” “那就没问题了，她块头多小啊！你要觉得小的，那她就应该差不多了。” “那为什么要买这双？” 陈默站起身，脸上露出坏坏的表情，“我一直觉得她像奶牛猫，这双奶牛拖鞋正适合她，而且你看这奶牛鼻子，是不是做的有些像猪鼻子了？多可爱啊！” “你这人，坏死了！” “哈哈哈哈！”陈默发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声。 回去的路上，陈默依旧紧紧的牵着韩一丹，可他却感受到气氛有些离妙。 “小宝贝，是舍不得我走吗？” “想到明天的补课，我，我有点紧张。”韩一丹微微低下了头。 陈默放下购物袋，轻轻的捧住了她的脸蛋。 “小傻瓜，只是补课而已，补课也都是为了提升自己，不用想太多。对于德哥，你也算熟悉了，他也熟悉你，不然也不会轻易松口，对吗？” “嗯”，韩一丹抿着嘴轻轻的应了一声。 “这次寒假补课一共就8个人，我、你、珠妹、小施，这样就已经4个熟人了，对不对？还有个珠妹的同桌，也不算陌生人，你真的可以安心啦！” “明天早上，我先去你家门口附近等你，带着你一起去好吗？” “好，在我家最西边的第一个路口等我，从奶茶店那里走的话，有些绕路了。” “啵”陈默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还要给你准备点什么吗？” “有，待会我要一个大香香” “那走，大灰狼可是有些等不及了！” 明明他只是你的老师，明明也不是一次两次见过他了，可在我心里，明天就是丑媳妇见公婆的时候了，我真的好紧张，好紧张！ 第295章 初见 心里装着事儿的时候，早上是睡不了懒觉的。 “王奶奶早上好！”陈默一下楼便去了厨房间。 “才六点多呢，怎么不多睡一会？” “有点兴奋，睡不着了” 王奶奶乐呵着咧嘴轻笑，“哟，有什么喜事？” 陈默想了想，笑着摇摇头，“也没有，就是感觉很开心，像是回家了一样。” “哈哈哈，你这孩子” 其实陈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早醒了，但只要一想到韩一丹今天会过来补课，自己就止不住的亢奋，满脑子想着怎么更好的关照她。是给她泡咖啡呢，还是泡红茶呢；是让她靠着自己坐呢，还是靠着别人坐；… “王奶奶！我想死你啦！”朱珠一如既往的第一个到达，不过今天她的身边还多带了一名女生。 “王奶奶早上好”，刘婷毕恭毕敬的跟德哥的母亲问了好。 “快进来！外面冷”，王奶奶让开位置，欢迎她们的到来。 “王奶奶，这是我哥给我准备的吗？”朱珠很是眼尖的看到了地砖上的两双女士棉拖鞋。 “应该是”，王奶奶瞅了一眼地上，还下意识的补了一句“小默他昨天晚上买回来的” “嘻嘻，婷妹子，默哥还怪好的，真贴心啊！” “嗯，你先挑一个。” 虽然白色的小绵羊看着也很可爱，不过朱珠还是更偏向于那两头“奶牛”，将两只小脚丫伸进去后，又柔软又舒适，真的刚刚好。 “婷妹子，你快试试，很舒服的”，朱珠将鞋子放到了鞋架上，站在了一边。 “嗯？大小正好，默哥他真的好用心啊！”刘婷自然也是看出了两双鞋子的大小不一，可没想到这双小绵羊如此的合脚。 “哟”珠妹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丰富，“默哥平时对你看来也没少观察啊！你穿多大鞋都知道。” 刘婷有些娇羞的抿嘴一笑，“别瞎说，你默哥本就很贴心的。” 在小区外面的街道上，陈默正牵着韩一丹缓步走着。 “小老公，我有些紧张” “别慌，都是熟人，自己人，你就是来补课的，专心一些就好啦。德哥和她母亲都很好的，不会给你压力的。” 韩一丹眉头微皱，“待会你会陪着我一起坐吗？” “嘻嘻，不怕我骚扰你嘛？”陈默露出了坏坏的笑容。 “讨厌，跟你说正经的呢” “哈哈哈，我肯定求之不得啊” 走到德哥家楼下时，陈默停下了脚步，他发现小娘子的手心里居然出汗了，看来她是真的很紧张。 “小宝贝” “嗯”韩一丹抬头看向了陈默。 “以后要不要喊德哥做我们的媒婆或是证婚人？” 陈默这有些天马行空的设想惊呆了韩一丹，她张大了嘴巴，脑子有些懵圈，连刚刚的紧张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傻瓜，一切有我在，你安心补课就好，别错过这次机会”陈默轻轻的刮了下她的小鼻子，那温柔的目光让人看着就很心安。 “嗯”韩一丹用力的点点头，随着陈默的步伐迈上了楼梯。 “王奶奶！麻烦开开门！” 王奶奶乐呵呵的打开了房门，可在见到陈默身后的姑娘时，她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女人的第六感都是很准的。 “王奶奶您好！”韩一丹双手紧握拎袋，有些紧张的鞠了一躬。 “这也是我们的同学，她叫韩一丹，也是过来补课的”，陈默第一时间帮着介绍了她自己。 “哦，哦，快进来，进来” “王奶奶，我昨天买的拖鞋呢？”陈默看了一圈四周，很是疑惑，居然没找到自己早上离开前放在地上的两双拖鞋。 听到陈默和王奶奶讲到拖鞋的事情，朱珠笑着从客厅走出，她想好好的表扬下自己的默哥哥，可没走两步路，她却愣住了。 “珠妹，还有双小绵羊拖鞋呢？”陈默的神经比较大条，并没有感受到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朱珠只是呆愣愣的看着韩一丹，却不答话。她是真没想到这个女孩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德哥的补习班上。 “默哥，小绵羊被我穿着啦”刘婷在走出来观望后，也看到了眼下的情况，自然也明白自己是穿错了拖鞋。 “婷妹早上好啊，你也来的很早嘛”见到二女脚上的拖鞋后，陈默并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蹲下身，将自己的黑猩猩拖鞋放在了韩一丹的脚边，“换鞋” 对于陈默的动作，王奶奶很是诧异，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居然能得到陈默如此的关照，看来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啊！ “谢谢”，韩一丹脱下了雪地靴，露出了两只穿着白色棉袜的脚丫子。 “丹姐，来这坐”，朱珠也是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在王奶奶更加吃惊的眼神下，搂住了韩一丹的一只胳膊，带着她去了客厅。 “小默，你过来下”，等陈默换好鞋后，王奶奶将他喊进了厨房间。 “怎么了？王奶奶”，陈默有些疑惑。 “你刚刚带进来的小姑娘是谁啊？” “我同学啊，她叫韩一丹。” “我知道，她跟你什么关系？小朱珠刚刚的样子看着可不对劲”，王奶奶盯住了陈默的双眼。 陈默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同学关系，珠妹也认识，不然也不会拉着她的胳膊一起走了。” 王奶奶将信将疑的打量着陈默，“王奶奶虽然老眼昏花，可脑子清醒着呢，这姑娘肯定和你关系不一般，不然她会穿着你的拖鞋？不然小朱珠的反应会是那样？” 陈默下意识的挠了挠耳朵后的脖颈位置，有些尴尬的笑道“我的好奶奶，您就安心，我们都是学生，都是来补课的，心思可纯洁了。” “去，去，你个小东西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王奶奶撇了撇嘴，摆摆手便让陈默出去了。 等陈默回到客厅时，韩一丹已经坐在了朱珠身边，而她的表情也自然了不少。 “你坐边上去，我不要和臭臭人坐一起” 陈默本想坐在韩一丹左侧的，可朱珠却有她自己的意见。 “臭臭人？”韩一丹有些不解的看向了朱珠。 “别听她瞎说”，陈默厚着脸皮，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丹姐，我跟你说啊，默哥他能两三天不洗澡的，一点不要好。” 闻言，陈默老脸一红，这种事情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毕竟是隐私，怎么能公之于众呢？ 韩一丹则是捂嘴偷笑，不发表任何言论，关于陈默的绰号，自己今天又掌握了一个。 伴随着补课的序幕缓缓拉开，韩一丹也逐渐抛开了心中的种种杂念，全身心的投入其中，渐入佳境。在此之前，她仅仅是从自己小男人的口中听闻了德哥授课非常专业，但同时又极富幽默感，讲解的内容丝毫不会让人感到乏味无趣。然而，此时此刻，她才真正领略到了这一切。想当初，小男人建议自己来德哥家补课时，韩一丹内心充满了抵触情绪与恐惧心理。可当她真正踏入这个家门后，真正接受德哥的授课后，她惊讶的发现，尽管同为英语教师，但自己的老师与德哥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她也深感庆幸，还好这次听从了小男人的建议，相信自己必定会有截然不同的收获。 “上午感觉如何？” 十点半补课结束之后，陈默陪着韩一丹走出了德哥家，他要送她回家。 “呆子，你运气真好，你们德哥讲课确实有水平，谢谢你啦！”韩一丹满面笑容，完全没了早晨来时的焦虑。 “嘻嘻，有收获就好，我们一起进步才好。” “呆子” “嗯？” “你那个珠妹，今天也很好呢” 陈默歪着头，有些不解。 “你不懂我在说什么？” “是啊，我妹妹平日里虽然有些幼稚，也容易犯二，可本质上她还是个好姑娘，为什么你又要特意说她今天很好。” “真是呆子，我不说了” “哎呀”，陈默搂住了她的胳膊，“说话说一半，也太吊人胃口了？” “哼哼，那就只能怪你自己笨了” “额”陈默可好久没听小娘子说自己笨了。 “好啦好啦，以后再跟你说，我快到家啦！” 看着眼前的岔路口，陈默有些不舍得放开她的手。 “乖，姐姐中午还会来找你的。” “摆正你的态度，请叫我陈老师！”想到中午要给她补课的事情，陈默突然间得瑟了起来，下巴扬的老高。 “嗯？”韩一丹毫不客气的将手伸到了陈默的腰间，掐住了他的软肉，“刚刚风太大，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呢？” “轻点，轻点”，陈默疼的龇牙咧嘴，“我说，中午欢迎好老婆来监督我学习。” “嗯，我知道了，你等着！” “喳！”陈默做了个收到、从命的动作。 “呸呸呸，太监可没有老婆，你想清楚点！”韩一丹似笑非笑，没好气的看着陈默。 “嘻嘻嘻，我是不是男人，你应该最清楚呀！” “去你丫的，快回去吃饭！”韩一丹笑骂了一句，目送陈默离开。 你有多爱我，就有多想我变的更优秀。或者我这么想其实也不对，你只是不想让我掉队才对。 第296章 情绪 有些事，一切都在不言中。 等陈默再次回到王奶奶家时，珠妹已经在厨房间帮忙了。 “还知道回来？” 珠妹头也不抬的问了句。 陈默有些吃味的咂了咂嘴，总觉得这句话听着不是个滋味，好像她才是女主人，是自己跑出去干坏事，偷吃了。 而王奶奶则是有些古怪的看着他们二人，想不明白这三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默想了想，还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 “今天不好意思啊，明天我再买一双拖鞋过来。” 眼见陈默没什么反应，朱珠主动提及了早上刘婷穿错鞋子的事情。 “嗨，本就是给你和婷妹买的，客气啥。” 朱珠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随后从他身边走过，“说谎话是要变长鼻子的，这里可没有锯子。” “额”，陈默汗颜，这小妮子怎么对待自己时就换了一个态度，早上明明看见她对韩一丹可热情了。 “王奶奶，我先上楼一趟哈”，看着珠妹独自坐在客厅里看着补课材料，陈默还是觉得不过去给她添堵了。 没过一会，楼下便传来了呼喊声，“小默，下来吃饭啦！” “好的，我马上来！” 陈默下楼时，已经带上了书包，这让珠妹很是诧异。 “你这是干嘛？” 这一次，陈默终于反应过来了，难怪自己听着珠妹的话有些别扭，这丫头从早上到现在，一句哥哥都没喊，开口都是你你你的。 “咋几天不见，都没大没小了，‘哥哥’两个字被你吃了？” “哦，哥哥你好，你好哥哥，行了吗？” 陈默叹了一口气，这小妮子真是会折磨人啊，虽然珠妹有些不在状态，可自己不能落了下乘，盛饭还是要给她盛的。 “我吃不完，太多了”，珠妹端起饭碗，用筷子将一半的米饭挑到了陈默的碗里。 “额，我又不是猪，你给的也太多了？” “你怎么不是猪？”朱珠没好气的自顾自夹菜吃。 明明陈默和朱珠才是外来的，可在今天的饭桌上，德哥和王奶奶都选择了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看着戏。 “我吃完了！”珠妹今天居然是第一个吃完的。 “诶，你哪去？”陈默见她离桌，有些反常，不禁问道。 “写作业，今天德哥给的作业又难又多。” 陈默回过头，有些疑惑的看向德哥，“老师，您是给她加餐了？” 德哥笑着摇了摇头，“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行”，陈默也是一股脑的将米饭塞进嘴里，两三口吃完，放下了碗筷，随后走进了厨房间。 等陈默再次出来时，手里端着一碗切片好的苹果，这苹果自然也已是被削皮、去核的。 “小奶牛穿的还算暖和吗？”陈默坐到了朱珠的身边，将小碗递到了她的面前。 “不暖和”，朱珠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真的假的！那我今天就去退货，假一赔三，还能赚一笔。” “真的。” “那你把鞋子脱了，让我瞧瞧这鞋肚子里用的是什么垃圾棉绒。” “你烦死了，就不会说点别的话题吗？”朱珠是真的有些厌烦了。 陈默张了张嘴巴，想解释些什么，可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 “那个，珠妹，我” 朱珠像是没听见陈默在说话，手中的水笔时不时在习题册上圈圈画画。 “哎”，陈默又叹了一口气，“中午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我下午直接在孙老师家等你。” “你要干嘛去？”朱珠放下了手中的笔，表情有些复杂。 陈默叉了一片苹果递到她嘴边，“挺甜的。” “我自己来”，朱珠接过果叉。 “今天是不是挺意外的，在自己老师家看到了其他班的学生来补课？” “有点”，朱珠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为了这事，我劝了好久，不过她也就同意只跟我一起补习英语。” “我觉得，学校对于特色班还是不够重视，即便是暑假时候请了两个专业课教师给他们做辅导，那也只不过是为了提高升学率，怕他们第一关就过不去。他们特色班的三个老师，风评都不是很好，能力定然也远不及德哥和老孙。” “我没有别的什么本事，也帮不上大忙，这次寒假已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再不抓住，想要提高就更加困难了。语文是很难补上去的，英语是可以试试的，数学是必须补的。” “德哥知道我这个想法时，也挺意外，可最终还是被我说服了，我真的很感激他。” “可是老孙那里，她是万万不肯去的，她认为自己愚笨，底子薄弱，会跟不上进度，让自己更加没有信心” “曾经早在高一的时候，我就提出要给她补课，可终究到现在都没有落实过，其实我也很自责。我是真的爱她，我想让她考上更好一点的大学，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你，能明白吗？” 朱珠低下了头，沉默不语，可心里却已翻江倒海。“我到底在生气什么？明明自己早就认清了现实，知晓了陈默的心意，也摆正了自己的地位。可是，在德哥家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竟然还是吃醋了，还是心有不甘。这地方，原本应该是默哥哥和自己独处的私密空间，可如今居然有了外人的介入，还是那么光明正大的被默哥哥领进家门，那自己又算什么？” 陈默轻轻的碰了下她的小手，“王奶奶铺的床很舒服，中午记得多休息一会，脚也会更热点。如果没有意外，以后中午吃过饭，我都会出门了。” “为什么？是去找丹姐吗？”朱珠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失落，中午的时间，是自己唯一和默哥哥能够独处的时间，中午的阁楼，是自己唯一和默哥哥能够独处的空间，怎么时隔半年回来，一切都变了。 陈默看出了她眼中的不舍和难受，竟不自觉的抬起了手，轻轻的摸在了她的小脸上，“是，我要去给她补课，不仅中午要去，晚上也会去。我，我” 不知不觉中，泪珠已在眼眶中打转，朱珠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自己失去了什么。 “你就舍得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 “我”陈默眼眸闪动，不知如何是好。 就这样，两人陷入了沉默，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彼此。 “默哥哥，你去，终究她才是你的女朋友，而我只是你的妹妹。这个时候，她更需要你的帮助，我会理解你的，真的。” 最后，还是朱珠率先开口了，轻轻的将陈默的手从自己脸上挪开。 “谢谢”，陈默将她搂入怀中，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阁楼上，房间里，温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或许是心里有些难受，导致注意力无法集中，不能高效的学长，朱珠还是决定来这休息一会。 坐在床边，她脱下了小奶牛拖鞋，露出了两只穿着丝袜的小脚丫子。默哥哥买的拖鞋虽然只是普通的棉拖鞋，可这种全包围款式的，即便自己穿着丝袜，也着实很热。 摸着这柔软的床铺，朱珠有些不忍心弄脏它们，这是默哥哥从自己家里带来的，床单中间还有个特别大的维尼熊，连被子和枕套也是同款造型。她轻轻一笑，没想到默哥哥还有这种幼稚的四件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孩子的床铺。 思考片刻，朱珠还是继续脱去了袜子和衣裤，钻进了这柔软温暖的被窝。 “好舒服”，这是她的第一感受。 朱珠像是忘记了这是别人的被窝，肆意的在被窝撒欢，一会趴着，一会大字型躺着，一会侧着，这床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舒适。 从早上的六点多天还没亮就起床，再到晚上的十点才熄灭台灯，陈默已经将近16个小时没有休息了，大脑的疲乏感和眼睛的酸胀感也让他无力再继续熬夜奋斗，只好上床休息了。 “睡了没？” “干嘛？” “中午你在我床上干什么了？” “？？？什么意思？” “怎么大半天我没用床，我床上就变得这么香了？” “我怎么知道，指不定阁楼里有女鬼！你小心点！” “那你明天还敢一个人睡阁楼？不怕她从床底下或是衣柜里爬出来？” “奶牛猫”的脑补能力很强，陈默的这两句话让她突然间寒毛竖起，小心脏怦怦直跳。 “都怪你，我都躲进被窝了，大晚上说这么吓人的话干嘛？” 看到珠妹回的这条消息，陈默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以毒攻毒，我给你说个鬼故事就不害怕了！” “真的？” 简直了，这骗人的鬼话，陈默自己都不相信，这小妮子居然有点信了。 “嗯，真的，最好是电话里讲，特别有效果”陈默继续忽悠道。 “骗我你是小狗！” “肯定，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珠妹也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居然没留意到陈默短信里的猫腻。 陈默挺喜欢听gui故事，也不惧怕独自一人看恐怖片，诸如午夜铃、咒、山村老等等，他都欣赏过。他给珠妹讲的是一个自己在初中时从舍友嘴里听到gui故事，名字叫《倒死gui》。 … “哥哥！你别讲啦！我害怕！”珠妹的声音里已是带着哭腔，她是真的怕了。 “额，不讲了，不讲了，都是假的，别害怕，这世上没有这种东西的。” “呜呜呜”，电话里传来了哭声。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哭了。我真不是个东西，我不该跟你讲睡前小故事的。” “我不喜欢你了，你不是好人，老是惹我哭。”朱珠断断续续的哭着。 “明天补偿你，任你使唤我，随意你折腾我，小祖宗真别哭了！”陈默哀求道，他怎么会知道这小妮子一点禁不住吓呢。 “一天不够” “你说多久就多久！” “好！你给我等着！” 放下手机，陈默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心想自己真是昏了头了，好端端的，干嘛给女孩子讲gui故事，自己真是该！真是欠收拾！ 窗外的寒风，吹起了一片枯叶，将它吹到西，吹到东，再任它无助的落在冰冷的地面。 其实，当初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我的情绪就像是这片落叶，总是为你左右，时而欢，时而恼，时而雀跃，时而消沉。 可你并不像那寒风，会狠心的将所有的一切视若无睹，你总是轻轻的将我捧在手心，又轻轻的将我放入爱的温床。 第297章 捣蛋 冤有头，债有主，屁股撅起好挨揍。 “咚咚咚” 王奶奶有些意外，才早上七点出头，怎么就有人来敲门了，自己家也没订牛奶啊。 “王奶奶，开开门” 听到门外是朱珠的声音，王奶奶立马加快了步伐。 “朱丫头，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我来找他算账，气死我了！” “啊？”王奶奶自然清楚这个他指的是谁，可她不明白，怎么一大早小朱珠就气呼呼的。 “他昨天晚上给我讲gui故事，害得我一晚上没睡好”朱珠一脸委屈的向王奶奶告状。 “这小东西，大晚上的讲什么不好，难怪你今天看着有黑眼圈了。” “呜呜呜，我才多小的人啊，居然这样吓我，我要上楼弄死他！”朱珠将鞋子一脱，头也不回的便急匆匆的跑上了楼。 “哎，真是冤家！”王奶奶俯下身，将朱珠的鞋子收拾到鞋架上。 朱珠轻手轻脚的进入了房间，既不开灯，也不拉开窗帘，借着昏暗的光线，她能看到陈默依旧在安睡。 “这坏蛋，自己睡的呼呼作响，真是没良心啊！” 看着熟睡中的陈默，朱珠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调皮的冲动。她的目光落在陈默那安详平静的脸上，脑中逐渐浮现出很多恶趣味的事情，嘴角也渐渐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于是，她伸出手，轻轻的扯下一根自己的头发。又小心翼翼的将发丝凑近陈默的鼻孔，然后轻轻的把它戳了进去。就像小时候逗弄墙洞里的蜜蜂一样，用发丝在陈默的鼻孔里不停的搅动着。睡梦中的陈默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异样，他的鼻子开始微微抽搐起来。朱珠见状，心中不禁暗笑，更加卖力的搅动着发丝。而陈默的反应也越来越明显，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巴也不自觉的抿了抿。见到陈默这副模样，朱珠不禁捂嘴偷笑，她的内心里早就在大喊有趣、好玩。 然而，就在朱珠玩得正开心的时候，陈默的手突然一挥，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朱珠吓了一跳，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她生怕被陈默发现自己的恶作剧，悄悄的躲到一旁，观察着陈默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见陈默只是换了个睡姿，没有醒来的迹象，朱珠才松了一口气，但这也让她的恶趣味更加变本加厉了。 “我让你睡，我让你睡，还睡的这么香，真是气死我了。” 朱珠悄悄爬上了床，准备给他一个更大的惊喜，可突然她又发觉自己的喃喃自语似乎有些歧义。“呸呸呸，我在瞎说些什么东西”，朱珠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小脸有些发烫。 “哼，让你晚上给我讲gui故事，老娘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真女gui！”说着，朱珠跨坐在陈默身上，将头低了下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默。 睡梦中的陈默只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可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像是真的有gui压床一般。朱珠时不时捏住他的鼻子，又不停的撑开他的眼皮，她把自己能想到的折磨手段都试了一遍。 在一片朦胧之中，陈默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身旁似乎有一个人的存在。他艰难的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逐渐清晰起来。然而，迎接他的竟然是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人脸！那张脸的主人，发丝如缕般垂落下来，两排洁白的牙齿裸露在外，眼神中透着凶恶和狰狞。这突如其来的景象让陈默的心脏猛的一紧，寒意从脊梁上升起。 “啊！”陈默一下子就把床上的女gui掀倒，一溜烟跑出了被窝。 “你，你，什么，什么gui？”陈默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 “哎哟，疼死我了”，珠妹没好气的从床上爬起来，她原本想开口发飙，可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过来的光线，她居然看到了一个裸男，一切还都那么的清楚。 “啊！！！”一声更加尖锐的叫声从珠妹嘴中喊出。 珠妹的尖叫声瞬间让陈默清醒，也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只好先拿外套挡在自己身前。 “你们兄妹俩在干什么？大呼小叫的？还一个比一个喊的凶” “王奶奶！我抓住了一个女鬼，没事的！”陈默赶紧应了一声。 “哎”，王奶奶都被气笑了被这两人一前一后的喊声真是扰的她心绪不宁，大早上的，做个早饭也不得清静。 “还没看够呢？要不然我把衣服拿走？”陈默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一出整的自己也太狼狈了。 “你，你怎么睡觉不穿衣服的？”朱珠依旧瘫坐在床上，一脸的委屈。 “哇靠，讲不讲道理啊？你这是恶人先告状！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我床上？” “小祖宗，我求你先下来，有事等我穿好衣服再说，好吗？” “阿秋”，陈默打了一个喷嚏，他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朱珠看了他两眼，默默的下了床，站到了墙边，连拖鞋都忘了穿。 见状，陈默如蒙大赦，立马钻进了被窝，从里面找到了自己的裤头子，麻利的穿好了秋衣秋裤。 等陈默再下床时，他细心的发现了床边的奶牛拖鞋，眼睛又看向了墙边的珠妹，她的脚上只穿着一双白色丝袜。也不等她开口答应，陈默蹲在了她的身边，轻轻抬起她的右脚，准备帮她穿上拖鞋，可却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她一脚踹倒了。 “你平时也这么睡的吗？”朱珠咬着下嘴唇，眼神幽怨。刚刚她面对墙壁想了很多，尤其是想到自己昨天中午还在这张床上撒欢，更是又羞又恼。 “一般只有在冬天时候才会这么睡”，陈默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继续刚刚的没完成的事情。 “你走开！全都怪你！我以后还怎么面对你？丢死人了！”朱珠再次将陈默踹倒。 再次起身的陈默并没有再惯着她，而是轻轻说了句，“得罪了”。随后他便弯下腰，将珠妹扛在了肩头，运回了床上。 刚刚捉弄陈默时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羞耻，两人的姿势已经互换，朱珠躺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双手撑在她上方的陈默在对她虎视眈眈，心中慌乱不已。 “珠儿” 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朱珠瞪大了眼睛。 “这样的姿势，你害怕吗？” 朱珠撇过头去，不敢与他直视。 “我们不是小孩子啦，小时候一起躺在草地上撒欢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们都长大了、成年了。” “对于女孩子来说，躺着男孩子的床是最危险的地方，稍有不慎，悔之晚矣。我也是男孩子，你真的不怕吗？” 朱珠转过头，凝视着他，“因为是你，所以不怕，我相信你。” 陈默微微一笑，“是嘛？你就这么确定我有那么强的定力？” “我确定！” 这次，她没再等到陈默的回答，他用行动告诉了她。 陈默一边摇头，一边无奈的笑着，自己真的应该让她长长记性了，“那就请你做好思想准备。” “一颗” “两颗” “三颗！” 每解开一颗棉袄的纽扣，陈默就故意通报一声，让珠妹的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当黑色的棉袄被脱下后，珠妹变成了一只活脱脱的小绵羊，即使她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多余的动作，即便她穿着略显宽松的白色毛衣，都无法完全遮掩住她那娇柔的体态。 陈默咽下一口唾沫，不知不觉中，鼻息逐渐沉重，也愈发火热。 “珠儿” “你，你要干嘛？”此时的朱珠已经紧张到极点了，她有些后悔了，貌似自己高估了他的意志力，也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闭上眼睛！” 朱珠很纠结，明明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听从了他的要求。 看着眼前这副模样的小妮子，陈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既很无奈又有些渴望。虽然此时房间内的气氛非常暧昧，也令人心痒难耐，可理智始终占据着上风，自己不可能去做出一些真正禽兽的事情。 感受着脚掌上传来的温暖，朱珠很是惊讶的睁开了眼睛，陈默居然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一只脚。 “吓到了？”陈默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朱珠咬住嘴唇，一言不发，不知该庆幸自己躲过一劫，还是该开口责怪陈默调戏她。 “时间还早，要再休息一会吗？” 明明这是一个问句，朱珠却没有决定的权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陈默盖上被子。 “我睡不着了”，朱珠歪过头，看向了陈默。 “好”，陈默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角，又将椅子挪到床边，坐了下去。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天还没怎么亮就出门了？” “我一晚上都没睡好，一闭上眼就想到你跟我说的倒死gui，吓的我都不敢闭眼。” 陈默尴尬的挠了挠头，“不会，你也太胆小了。” “哼！谁家哥哥会给妹妹讲睡前恐怖故事？也就你个笨蛋会干得出来。” “额，再恐怖也没我今天早上起床看到的女gui吓人，你是真的吓到我了。” “去你的，谁是女gui！有我这么可爱的女gui？”朱珠没好气的从被窝里伸出左手，做势欲打。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默哥哥” “嗯？” “你刚刚真像一个流氓，一点不像演的，可吓死我了”朱珠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其实刚刚她也是进行了一次豪赌，赌陈默不是因为情欲才喜欢她，结果自然是自己赌赢了。 “哈哈哈，本来啊，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再说了，哪有男人会拒绝送到嘴边的肉？今天的事情你一定要牢牢记住，可千万别头脑发昏，莫名其妙的把自己送出去了。” 陈默一会坏笑，一会正经，让朱珠都有些摸不准他的真实想法了。 “你俩可以下楼吃早饭啦！” 终究还是王奶奶结束了这场闹剧，让生活回到了原本的轨道。 “快给我穿鞋，我都饿死了”，珠妹坐在床沿上，晃动着两只小脚。 “那我可要收费咯！” “你敢！”见到陈默正盯着自己的脚丫子，朱珠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 “哈哈哈”，陈默自然只是跟他开个玩笑。 尽管两人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极大的克制和理性，但当陈默细心的替她穿上那两只可爱的小奶牛后，还是意外的收获了她轻轻落下的一吻。这个吻如羽毛般轻盈，却又仿佛带着无尽的深意，让他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谢谢哥哥！”珠妹撂下一句后，便一蹦一跳的离开了房间。 其实，我并没有忍的很辛苦，也没有那么色迷心窍，因为我知道，珠儿她不属于我。我承认，自己对她确实有想法，也喜欢她这样类型的姑娘，而她对自己也很有诱惑力。可是，有些事情一旦越过底线，不仅会让儿时就积累起的情感灰飞烟灭，还会让两人连普通朋友，甚至是同学也做不了。这是我不愿看到的，更是我无法接受的。 再坚持坚持，再过几个月，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自己就再难见到她了。或许，那个时候便能给自己和珠妹画上句号了。 第298章 好奇 有些习惯，不需要刻意改变。有些默契，也并不需要刻意培养。 等陈默下楼解决好个人洗漱卫生之后，珠妹三人已经在享受着热腾腾的早饭了。 对待陈默和朱珠，王奶奶确实很用心，她很少单纯的用白米粥、白煮蛋来凑合一顿早饭。夏天的时候，她常常会煮绿豆粥，准备冰镇绿豆汤，让两个小家伙远离酷暑。而今天早晨，为了能更好的保暖御寒，她特意煮了红枣赤豆粥。不得不说，这粥出奇的好喝，不仅有着红枣、赤豆、大米这三样主料，王奶奶还特地在粥里加了一些白皮花生和大颗的新疆葡萄干，使得整碗粥的口感更加丰富多样，每一口都能品尝到不同食材的独特风味。 “好啦好啦，你们俩快吃，王奶奶我可禁不住你们这么夸。你们要是真的这么喜欢，我每天都给你们煮。”王奶奶用双手捂住了嘴，可幸福的笑容早已布满在了她脸庞的每个角落。 今天的粥虽然有些烫，没用冷水降降温，可陈默并不在意，他一边吹，一边一勺又一勺的将粥送入口中。 红枣的核，不仅硬，两头还尖，没人会傻到在吃枣的时候顺便将核咽下去。陈默自然也不例外，可王奶奶却发现了一件新奇的事——陈默吃红枣居然还要吐皮！？只见陈默饭碗的旁边放着一张对折好的餐巾纸，纸上有着枣核，也有着枣皮。王奶奶真的很好奇，这小家伙是怎么一边吃，一边把红枣的皮、肉、核分离开的。几番思索无果，她又无意朝朱珠那瞧了一眼，这不瞧不要紧，一瞧又让她老人家感到纳闷，那小妮子吃花生竟也要吐皮，这花生皮有啥好吐的，不都是营养吗？然而，王奶奶接下去的观察，才是真的让她感慨不已。朱珠和陈默饭碗里的粥都是王奶奶盛的，但她并未刻意的为二人挑拣什么，就只是确保他们碗里都有红枣，所以粥里的食材肯定都是齐全的。 王奶奶轻轻用腿碰了碰自己儿子的大腿，“看看他俩吃饭的动作。” 德哥抬起头，略微多看了自己的学生几眼，可他有些疑惑，母亲话里的意思他并没有理解。 王奶奶凑到他的耳边，悄悄说道，“看纸巾。” “嗯？”德哥在仔细观察后，也发现了这个有趣的情况。 发觉德哥和王奶奶的目光正朝着自己这边，陈默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下来手，“王奶奶，您怎么不吃了？” 闻言，珠妹也抬头看向了王奶奶和德哥。 “咳咳，小默，小朱珠，别怪老太婆八卦心重啊，你们两之前在一起生活过吗？哪怕小时候也算。” 朱珠和陈默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却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懵圈。 “没有呀，朱珠她住在我外公家附近，离我家大概隔了两三个村子呢。” “是啊是啊，王奶奶您为什么这么问？” 王奶奶再次碰了碰自己儿子的大腿，提醒他该出场了。 德哥推了推眼镜，笑呵呵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很好奇，你们俩的习惯怎么如此一致。” “习惯？什么习惯”，朱珠脱口而出，显然她对德哥的说法很有兴趣。 “喏”，德哥分别指了指陈默和朱珠面前的两片餐巾纸，“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吃花生要吐皮，吃红枣也要吐皮，还一次见着了两个！你说这事好不好玩？” 朱珠朝陈默那瞥了一眼，发现真的如德哥所说，陈默那片纸巾上也留下了不少花生皮和红枣皮，这让她也着实有些意外。 “真的呢！我也是第一次注意到珠妹有这样的习惯。” “嚯嚯嚯，老话果然没说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王奶奶乐的合不拢嘴。 “王奶奶，您说错啦，这句话可不是您这种用法！”朱珠觉得可难为情了，小脸逐渐变得通红。 王奶奶说错了？她没错，她只是说出了她心中最真实的感觉和想法。在她眼里，陈默和朱珠就是金童玉女、青梅竹马、天生一对。一个活泼可爱、一个沉稳内敛；一个娇蛮搞怪、一个温柔体贴。虽然这两人的性格迥异，但却又相得益彰，互为补助。王奶奶虽然老了，但她毕竟是过来人，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饭都多，怎么会不明白他们俩的真实情况呢？ 可是，王奶奶有时候也会无奈的叹气。她心里很清楚，就算自己再怎么认为他们两个人般配，那也只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小陈默显然已经心有所属。而她猜测，那个姑娘很可能就是昨天陈默带来的女同学。按照常理来讲，来这里补课并不需要有人带路。哪怕是小朱珠这样关系亲密的妹妹，陈默都没有特意出去迎接过。然而，这个女同学却与众不同，陈默从昨天早上独自出门再到回家，大概花费了半个多小时。在如此寒冷的大冬天，这种情况本身就很不寻常。更有意思的是，当这个女同学进门之后，三个人之间的反应更是耐人寻味。哪有男孩子会亲自蹲下来给女同学递鞋子呢？又有哪个女孩子会这么轻易的听从男同学的建议，穿上他自己的拖鞋呢？而最让人诧异的还要数小朱珠，她前后态度的巨大转变实在是太过明显了。一开始见到这个女同学时，小朱珠表现出的是满脸震惊之色，然后又不受控制的流露出些许失落之情，可仅仅几息过后，她又热情的去迎接对方了。王奶奶有理由相信，朱珠一定是知道对方底细的。 这顿早饭吃的，真是让朱珠浑身都热起来了，不过她也不清楚到底是因为粥太烫了还是自己内心躁动了。 … “哥哥” “嗯？”陈默转过了身，原本他还在阁楼上收拾东西，因为待会中午吃过饭后自己还要出门。 朱珠走到他的近前，神色有些纠结，“我是不是一个很随便的女孩子。” “为什么？”陈默有些无语，这小妮子怎么又胡思乱想了，上午补课时还看见她跟小娘子嘻嘻哈哈的。 “你昨天晚上都那么睡在这床上了，如果我今天再在这睡午觉，岂不是变相跟你什么了？” “那你昨天在这睡午觉没？” “嗯” “那我偷偷告诉你，前天晚上我也那么睡的。” “哎呀”，珠妹一下子就脸红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都根本没注意到这种问题。”陈默只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 “我，我”朱珠坐在床边，掩住了小脸。 “哎”，陈默陪着盘腿坐下，“别恼了，我都被你看光两次了，借个床睡个午觉怎么了？” “谁稀罕看啊！”朱珠气的抄起身边的枕头就砸向陈默，这坏蛋讲的话也太无礼了，好像是他吃亏了一样。 “好了好了，别闹了”，陈默夺过枕头，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今天这一切的源头都在于我，不是你随便，而是我太渣。” 听到这个“渣”字，朱珠很是诧异的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你想的没错，就是渣男的渣。虽然我可以拍着胸脯非常自信的说，我能跟其他所有女孩子都保持的正常距离，也对她们没有任何想法，甚至连和她们成为异性朋友的兴趣也没有。” “可你终究是和她们不一样的，我和你有着难以分割的关系和记忆，在我心里，你也是另一个与众不同的异性，很多话我不想说也不敢说。” “你昨天晚上答应过我的，至少任我使唤一天，我想听听那些原本你不想说、不敢说的话。” 看着朱珠那认真执着的目光，陈默愧疚的低下了头。 “哥哥，你说，我不会介意的”，朱珠轻轻握住了陈默的手。 “为什么非要听呢？你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那你就准备一直瞒着我？瞒着所有人？瞒到老死？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娇弱，我只是在你面前这样而已”，朱珠的态度愈发坚决和强硬。 “唉”，陈默无力的向后倒去，“难道非得我说出口，你才知道我也喜欢你？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有唯一心爱的人了，我不可能再爱上你，跟你有以后？难道我瞒着是为了欺骗你，而不能是因为我害怕失去你？为什么非要把一切都摊上台面呢？” “所以，你觉得，我会没考虑过你说的这些问题？”朱珠的语气有些低落，“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会一直这么容忍我的任性，包容我的娇蛮，不会那样细心、贴心的对我好，不是吗？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就不会放着嘴边的肉不吃，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因为你怕伤害到我，不是吗？如果你不喜欢我，怎么又会因为我接二连三的受伤，却毫无怨言。”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实》，其中有句歌词是这么说的，‘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我曾经很不理解这句话，可后来我懂了。现在的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做好一个妹妹的角色，霸占着你仅存的一点温柔。” “我曾一度以为，最幸福的时候是被你抱在怀里忘情拥吻的时候，可后来我发觉自己错的离谱。因为我觉得，只要在你身边，都是幸福的时候。” 将心里话一股脑的说出来后，朱珠总算是如释重负，重新扬起了笑容。她看了一眼陈默，又挪动位置，将头枕在了他的臂弯处，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 “毛衣不穿了？” “嗯，吃完饭我就上楼睡觉，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跟你一起睡。默哥哥你先下去，我马上就来。”朱珠摸了摸自己的小脸，明显还有些烫，此时下楼的话，可能还会被王奶奶看到自己脸上的红晕。 她的脸，为什么会红呢？ 她的毛衣，又是何时脱下来呢？ 有些事情，既然之前有过情难自禁，那日后自然在所难免，还会发生。 第299香 照顾 发光发亮，那是太阳的职责。而我，只负责发热。 “默哥，你今天怎么样啦？” 韩一丹估摸着陈默起床的时间，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可久久未能收到回信。她有些担心，陈默昨天晚上给自己补课时的状态就不是很好，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可却已经刻意的在多喝热水了。 为了寒假时候方便给小娘子补课，陈默干脆在咖啡店充了个会员，不仅消费能享受折扣，还能得到店铺提供的留座服务。总的来说，陈默对于这个地方还是比较满意的：距离双方居住地也不远，尤其是离她家比较近；客流量虽然不小，但不会太吵闹；暖气开的挺足，小娘子都能脱下羽绒服陪着自己；店内的卫生和服务也都不错。 “呆子，今天你来的有些晚呢” 见到陈默来了，韩一丹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 “今天周老师稍微拖了一会课，给我们多讲了几分钟”，陈默将书包放在茶桌上，一屁股坐下。 “你们老师可真好，明明只是收费补课班，却还是一心为你们好。” 陈默环顾了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后才开口，“nonono，小宝贝你说错了一点，这补课可不收费，我们只是集体找了一个保姆。” “是是是，我刚刚大意了”，韩一丹吐了吐舌头，她明白陈默的意思，在职教师利用假期给学生补课是禁止的，一经发现，必定会被处理。 晚上的补课，陈默只准备给她强化数学这一科目，结合自己准备的大纲、笔记、习题册和她白天在老师那的学习情况，帮她查漏补缺。 “呆子？” 韩一丹在做题过程中余光瞥见陈默正用手撑住了下巴，看起来有些疲惫。 “做好了啦？” “没”韩一丹摇摇头，有些心疼的看向他，“要不然你趴一会？你已经三天没睡午觉了，晚上也不见得会早点休息。” “这算啥，我晚上的睡眠质量可高了，都是年轻小伙子，睡一觉就好了。你先继续做着，我再去倒杯热水。” “呆子，你怎么跟个水牛一样，今天一直在喝水。” 陈默微微一笑，“取暖啊，今天好像比前两天冷呢。” “这么虚？是不是大姨夫来了？” “哈哈哈！” 晚上九点，陈默推开了咖啡店的大门，准备送韩一丹回家。这三天来，两人每天都是这样，在店铺打烊前半个小时左右的时候结束一天的补课。 “呼，好冷啊”，韩一丹搓了搓手。 “嘿嘿，还是老公靠谱？”陈默笑着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帮韩一丹系上。 “今天大意了，我看天气预报说最低温已经在零上了，而且白天还算暖和了呢。” “昼夜温差大，晚上出门还是要多穿点的，你今天手套也没带？” “不有你在嘛，你就是我的大暖炉” “啵”，陈默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我们回家” 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街道上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变得格外冷清。大多数的店铺都紧闭着大门，结束了一天繁忙的营业，而仅存的几家亮着灯的店铺内，营业员也基本都在打扫卫生，又或是在整理物品，准备下班回家。街头巷尾虽然偶尔也有一两个行人走过，但都神色匆匆，想必他们也正赶着回家，期待着家的温暖。 “小老公，要是没你在，我可不敢大晚上的一个人走在外面。” 闻言，陈默将她腰肢搂的更紧些。 “汪”“汪汪” 在快走到韩一丹家的时候，大福很是衷心的跑出了家门，摇晃着尾巴，又跑向了陈默二人。 “小宝贝，待会回家就洗洗睡，补课很耗精气神的。” “那你也不许晚睡！” “好好好”，陈默笑着满口答应。 男人的话是不能信的，陈默对自己向来又比较心狠，即便是在手机上跟小娘子道了晚安，他也依旧埋头在桌上。不过今天晚上的埋头苦读，他是真的把头埋在书堆里了。凌晨一点多，等他迷迷糊糊的醒来时，竟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陈默费力的站起了身，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乏力，脑袋还有些重。 “难道真要感冒了？” 这是他睡着的最后一个念头。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里，可陈默毫无知觉。手机上的短信提示音响了几次，他也毫不知情。 “宏德，你说这俩孩子怎么今天一个不来吃早饭？”饭桌上，王奶奶嘀咕了两句。 “朱珠家里有点事，她要晚点到。” “啥事？” “说是她弟弟摔伤了，家里又只有母亲在，要帮着照看下。” “那陈默呢？” 德哥疑惑的看向母亲，“在家的？你喊他没？” “在家是在家，都还没下楼呢，刚刚喊他吃早饭也没反应。” “哎，这孩子，难怪他能一直进步，期末考试拿了全年级文科第一名却还不肯放松一点。”德哥吃完最后一口粥，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妈，让他多睡一会，早饭待会给再他热一热。” “好” 等王奶奶收拾好碗筷后，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 “王奶奶早上好！”韩一丹依旧鞠躬行礼。 “你今天来的挺早啊，是第一个呢。” “今天我母亲离家的早，我就早点儿过来了” “那你先坐一会” “好，谢谢王奶奶” 没过一会，韩一丹又走到了厨房间的门口。 “韩丫头，怎么了？” “王奶奶，家里就我一个学生吗？” “也不是，楼上还睡着一个呢”，王奶奶继续收拾着灶台，“说来也奇怪，小陈默基本从不睡懒觉，今天都八点了，他居然还没下楼。” 韩一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楼上，虽然自己很想上楼看看，但这种无礼的要求并不适合开口。 “咯吱”“咯吱” 陈默扶着楼梯扶手缓步下楼了，他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有些苍白。 “哟，今天来的挺早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韩一丹笑着回头，可这笑容很快就消失了，陈默的样子看着有些病态。 “生病了？” “应该没”，陈默抽出纸巾擤了擤鼻涕，“我先吃个早饭哈！” 韩一丹抿了抿嘴，她着实有些担心，可在德哥家，她又不敢放肆。 “陈默，你要不要休息一会，我看你好像很累啊？” 德哥中断了讲课，他发现陈默不在状态，听课听的很吃力，整个人有些萎靡不振。 陈默勉强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我没事的，朱老师您继续。” 第一节课下课后，韩一丹跟着陈默来到了沙发旁。 “默哥，你吃点药？” “不用，应该是昨天没睡好，今天睡一觉就好了。”陈默闭上眼睛，靠在了沙发上。 韩一丹往后瞧了一眼，在发现没人后，将手掌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你发烧了！” 陈默费力的睁开眼睛，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发烧。” “你！”韩一丹气结，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你在这等我！” “诶，你干嘛去？” 可韩一丹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 “王奶奶，我出去一趟，麻烦您等会帮我开个门。” “韩丫头，你要去哪？”，王奶奶看到韩一丹皱着眉头，感觉她心中有事。 “我去买点药” “买药，你要什么药？消炎片和感冒药家里都有。” “那，那个”韩一丹紧咬下嘴唇，心里不断的做着斗争，“王奶奶，陈默他发烧了，我出去买点退烧药和温度计。” “啊？那我去，你待会还要上课呢” 韩一丹坚定的摇摇头，“我跑的快，马上就来的”，说完便换好鞋出门了。 “小默，你怎么样了？”，王奶奶喊上儿子，一起坐在了陈默身边，她也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行，就是头有点重，感觉脑子里灌了水泥” “哎”，王奶奶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应该上楼看看你的，早上喊你，你没应，还以为你在睡懒觉。” “王奶奶，我真没事的” “陈默，下节课你就在沙发上歇歇，要是严重的话，咱们就立马去医院。” “好，德哥你放心好了。” 不一会，门口传来了韩一丹的敲门声。 “咚咚咚！” “王奶奶，开开门！” 门外，韩一丹正大口喘着气，小脸红扑扑的，连头发都跑散了。 而接下来的事情，让王奶奶刷新了对韩一丹的认知。 只见韩一丹第一时间跑到了陈默面前，将水银温度计放进了他的嘴巴。趁着量温度的时间，她又跑到饭桌上拿起一个黑色的保温杯，旋开盖子看了一眼，从热水壶中加了些热水进去，随后浅浅的喝了一口，感觉温度合适后，又将保温杯盖子旋好。 “384！你烧的不轻啊！” 基本的生活常识，韩一丹还是有的，仔细的观看温度计后，报出了结果。 “最近是不是着凉了？” “嗯”，陈默轻轻应了一声。 “你！”韩一丹真是被他气到了，小男人天天喊自己多穿点，要注意保暖，可他自己却病倒了。 “先吃点退烧药和感冒药，如果没有效果，就陪你去医院挂水。” 韩一丹一边轻声细语的说着话，一边熟练的将药片取出，让陈默含住。接着，她用左手轻轻的托起陈默的后脑勺，又用右手稳稳的抬起保温杯，让杯口微微倾斜，将杯中的温水慢慢倒入陈默的口中。在整个过程中，韩一丹展现出了极度的温柔与耐心，而她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关切和心疼。她的动作是如此的细致入微，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出她对陈默的绵绵爱意。或许，在韩一丹的眼中，陈默不仅仅是一个需要照顾的病人，更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值得她全身心的付出。 眼前的这一幕，让王奶奶深受感动，也让她感受到了陈默和韩一丹之间那无法言喻的亲密关系，她也终于明白，小朱珠为什么翻不过那座山了。 “王奶奶，您这有被子吗？” 眼见陈默在沙发上睡着，呼吸也很平稳，韩一丹终于安心了些。 “有，有”，王奶奶走回房间，翻出了一条薄被子。 “谢谢您，麻烦让我来”，韩一丹微笑着接过被子，小心翼翼的给陈默盖上。 在做好所有的一切后，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让一直皱着的眉头舒缓开来。 “韩姑娘，你很好” “啊？”韩一丹心中一惊，王奶奶那张意味深长的笑脸，让她局促不安。 “你快去上课，我在这帮你看着小陈默。” “哦，哦，谢谢王奶奶”，韩一丹红着脸快步走向了客厅。 看着陷入沉睡中的陈默，王奶奶很是感慨，自己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却还没一个小姑娘会照顾人。小陈默，你好像遇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姑娘呢，她把真心都掏给你了呢。 “丹姐，我哥呢？” 朱珠是在第二节课上了一半时到的，自然是不知道早上的那些小插曲。 “他感冒了，睡下了” “嗯？”朱珠有些意外，这坏蛋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嘛，可她也知道现在正在补课，并不是该闲聊的时候。 当学生们开始散场时，厨房间也传来了炒菜声，王奶奶从不打扰这些一心上进的学子们。 韩一丹和朱珠来到沙发边，看到陈默依旧在睡着了毫无清醒的迹象。 “丹姐，我哥怎么会发烧？” 韩一丹轻轻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冻着了，他昨天晚上就一直在喝热水了。” “冻着？”朱珠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是那天在自己恶作剧时落下的病根。 “我再给他量一量温度”，韩一丹用手指撬开他的嘴巴，将温度计小心翼翼的缓缓放入。 “朱珠，他差不多是是九点半左右吃的药，待会他醒了的话，别让他胡乱吃药，按时吃就行。” “丹姐你要回去？” “嗯，有你们在就行了，这里我也不方便久留。” 过了几分钟，韩一丹取出温度计，水银柱停在了379的位置上看来是在退烧了。 “朱珠，麻烦你转告一声，让他醒了后看一眼手机，我准备回家了。” “嗯，我知道了。” “韩姑娘上哪去？”王奶奶正好端着菜走出来，看到韩一丹在门口换鞋。 “王奶奶，我准备回家了”，韩一丹恭敬的点头答话。 “在这吃了饭走，正好还能看着他点。” 韩一丹有些不舍的朝沙发位置看了一眼，犹豫再三后还是拒绝了，“谢谢王奶奶，我妈妈还在家等我的。” “那好，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啊！” “嗯，王奶奶再见。” 今天的午饭是三个人一起吃的，虽然桌上的菜香喷喷的，热气腾腾的，可朱珠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吃到嘴里的东西没有什么味道。 “妈，我出去一趟，待会回来。万一陈默有什么情况，记得及时给我带电话。” “你忙去，小默这我会看着的。” 等德哥走后，王奶奶并没有急着收拾碗筷，而是让朱珠陪着自己坐在饭桌上。 “小朱珠，你弟弟还好吗？” “还行，没有摔骨折，在家静养就好。这小胖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好好的没事去减什么肥，跑跑步也能摔成那样。”提到自己的弟弟，朱珠既心疼又烦躁，全家人没一个嫌他胖，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 “那最近你又要辛苦了，白天赶来南塘补课，晚上还要回家照顾他。” “烦”，朱珠撑死了下巴，“那个猪么也是，好好的怎么就病倒了，没一个靠谱的。” “今天多亏了那个韩丫头，是她第一个发现小陈默发烧的，温度计和药片也是她出去买的，量体温、喂药、盖被子，还挺能干的。” “嗯，丹姐她一直都很好。” “是他女朋友？”王奶奶朝着左边努了努嘴。 朱珠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有些事情是陈默的私事，自己不应该说太多。 “你这孩子，有什么好瞒的，我都看出来了。”王奶奶笑眯眯的，似乎看透了朱珠的心事，“韩丫头买完药回来后，问都没问我，便从饭桌上拿起了陈默的杯子，若不是因为太熟悉了，她怎么可能没有一丝犹豫，就拿对了杯子，还亲口试了水温？再后来的一系列动作，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和陈默关系不一般。小朱珠，王奶奶说的可对？” 朱珠很是惊讶，原来还有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可她也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王奶奶，那是哥哥的私事，我也不好多嘴。” “诶，真没劲，我洗碗去了，你去看着点你的好哥哥。”看着朱珠那副严防死守的样子，王奶奶真是哭笑不得，只能意犹未尽的中止了聊天。 午间时分，小区里有了些嬉闹声，冬日的暖阳是个稀罕物，不管是居民还是小猫小狗，都在户外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暖。 朱珠坐在小凳上，时不时的给陈默擦着额头上的汗，目光中既有关切，也有内疚。她将陈默感冒发烧的原因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要不是那天扮gui吓他，陈默也不至于光着身子跑出被窝，不至于受冻。 下午一点多，陈默从安睡中缓缓醒来，他眨了眨眼，转动眼球，瞧了瞧四周，可大脑似乎开机失败了，什么信息都没收集到，他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嗯？”陈默感觉自己的右手摸到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珠妹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珠妹”“珠妹” 陈默喊了两声，可由于全身依旧有些乏力，未能叫醒她，反而让自己感受到嗓子那块像是干涸了许久的池塘，又干又疼。他轻轻掀开被子，努力撑起自己，想要去够茶几上的水杯。 “哥哥？”感受到身边的动静，朱珠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是想喝水吗？”朱珠看清了陈默的动作。 “嗯”，陈默此时连说话的欲望都没了，只觉得口渴。 “我给你拿”，朱珠立马将水杯开盖后递给陈默。 “咕咚”“咕咚” 陈默一口气将水都喝光了。 “还要喝吗？” 陈默摇摇头，“谢谢啦” “你感觉好点了没？” “嗯嗯，应该没事了，手上有力气了，头也不重了。”陈默笑了笑，“对了，现在几点了？” “快一点半了。” “那我岂不是睡了很长时间？” “应该是，我今天来的很晚，你生病还是丹姐跟我说的。” “她回去了？” “嗯” “珠妹，你拉我一把”，陈默伸出右手。 “哥哥，你好沉啊”，朱珠第一次知道原来陈默对于她来说是这么的重。 “哪有？！”陈默坐直了身子，靠坐在沙发上。“我又不像你，会真的把全身重量都压上来。” “你闭嘴，不许说！”朱珠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呵呵呵，谢谢你那天让我体验了一回gui压床的感觉。” “让你说，让你说”，雨点般密集的拳头砸向陈默。 “轻点轻点，我才大病初愈。你在这等我一会，我上楼一趟。” “你要去干嘛？” “换衣服啊，出了一大堆汗，秋衣秋裤都湿了。我不去楼上换，难道再给你表演一次裸男吗？” “滚滚滚，快滚”珠妹气急败坏的推着陈默赶紧起身。 “哈哈哈哈！” 不一会，陈默带着书包就下楼了。 “你这是准备去补课？” “当然！我都已经好了！” “不行，今天你必须好好休息”，朱珠拦在了他的身前。 “乖，我真的好了”，陈默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脑袋。 “身体要紧，你还没完全好呢，你只是吃了退烧药。” “嘿？那我偏要去呢？” “那我就偏不让！当心我向丹姐告状！” 陈默有些无语，随手放下书包，趴在了地上。 “你，你干嘛睡地上，多冷啊？” “1”“2”“3” 陈默当然没有被烧坏脑子，他费力的在坐着俯卧撑。 “你看看，我真好了！” 为了不让这小妮子看出端倪，陈默连大口呼吸的欲望都忍住了。 “这个，那个，…”朱珠有些迟疑。 “哎呀，别再犹豫了，待会当心迟到，老孙的课寸秒寸金，我可不想错过。” 陈默终究是用出了大杀器，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拿起她的拎包，半拉半拽的将她哄骗出门。 … “又天黑了呢”，陈默独自站在周老师小区大门外，有些疲惫的感叹了一句。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完全没有好，只是不发烧了而已，今天晚上恐怕是要跟小娘子请假了。 “师傅，去趟鑫欣花苑，麻烦到了后开进去一点，我感冒了，没什么力气。”陈默略作犹豫后，还是拦下了一辆黑车。 大家都是本地人，这个黑车司机还是挺好说话的，顺着陈默指的楼下将他放下。 “谢谢师傅！”陈默将车门关好后，又特地感谢了一番。 才爬了两层楼，陈默便已经气喘吁吁，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迈一步都显得十分吃力。他只好站在平台上，双手扶着膝盖，停下来歇口气。平日里，这些楼梯看起来平平无奇，任人踩踏，但此刻却成了他难以逾越的障碍。陈默抬头望了望上方还有四层楼高的台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稍作喘息后，陈默再次迈出脚步，他一只手扶着楼梯护栏，另一只手撑在右腿上，借助手臂的力量来支撑身体。每一级台阶对他来说都是一次挑战，需要集中全部精力和体力才能完成。就这样，他以缓慢而坚定的步伐，一级一级的缓步上楼，来到了终点。 站在德哥家门口，他刻意用围巾擦去额头的汗水，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 “王奶奶！我回来啦！” 很快，王奶奶便打开了房门，“奶奶有惊喜给你” “啊？” 陈默有些诧异，王奶奶的笑容也太意味深长了？可等他走入房间，才明白王奶奶并没有和自己开玩笑。 “丹丹，你怎么在这？” 在这个时间点，还能在德哥家的客厅里见到韩一丹，陈默大感意外，一度以为自己是被烧昏头了。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为什么从外面回来？” “额。。”陈默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先吃饭，先吃饭，韩姑娘也来吃点？”王奶奶从厨房间端出饭菜。 “谢谢王奶奶，我在家吃过了。” 今天的晚饭比较简单，除了香菇青菜是新炒的外，另外两个菜都是中午的烧的，虽然陈默并不挑食、也不娇气，可着实没什么食欲，他嘴里都是苦味。 “丹丹，要不然你坐过来？” “不要” “我生病了，现在吃不下饭，看着你的话，能多吃两碗饭的。你总不想因为我不好好吃饭，恢复不好？” 王奶奶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一眼陈默，这小东西的脸皮是真厚啊！ 无奈之下，韩一丹坐到了他的身边，但也只是坐着，一言也不发。 “嗯，王奶奶，你烧的饭真香，真好吃”，陈默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话是讲给王奶奶听的，眼睛却是在看着韩一丹。 王奶奶笑着摇摇头，“快吃，韩姑娘还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哦！！！”听到这话，陈默精神大振，大口的扒拉着米饭。 “咳咳咳” “哎呀，谁跟你抢啊？慢点吃不会么”，见到陈默被呛住了，韩一丹连忙给他拍着后背。 “没，没事”，咳嗽完的陈默脸都涨红了。 见到他这副si样，韩一丹气的撇了过头。 “我吃完啦！快把好东西拿出来！”陈默擦了擦嘴巴，一脸期待的看向了小娘子。 “那你要保证全部吃完！” “我保证！”陈默信誓旦旦的竖起三根手指。 “喏，自己打开”，韩一丹从旁边提过来一个保温饭盒。 “嘻嘻，谢谢啦”，陈默满心欢喜的旋开盖子，可里面黑黝黝的汤水，让他有些怀疑人生。 “喝，你说保证吃完的。” 陈默不可置信的缓缓转过头，指了指汤水，又指了指自己，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这是要毒死我？” “你是猪啊？那么重的姜味闻不出？”韩一丹都被他气笑了，他这是什么脑回路啊？ “额，我鼻子堵了，闻不出味道。” 话虽如此，可陈默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情的看着眼前的爱人，眼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咕咚”“咕咚” “别都喝完了，留点倒在保温杯，睡觉前再喝点，能热乎点睡觉的。” “奥”，陈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生姜红糖水虽然有些辣，自己也不是很喜欢喝，可苦了一天的嘴巴，突然能尝到甜味，让他情不自禁的喝个没完。 “晚上你就在家安心休息，我回家后会自己看书的。”韩一丹抽出纸巾，给他擦了擦嘴角。 “这？我觉得不太好”，陈默有着不同的想法。 “现在不是在外面，你必须听我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明天我会跟王奶奶打听的，你要是偷偷熬夜看书，你给我小心点！”说着说着，韩一丹下意识的想去拽他耳朵，可想到还有外人在的时候，又羞涩的收回了右手。 “你们聊，你们聊，老婆子去洗碗了。”王奶奶捂嘴偷笑，这小丫头也挺有意思的。 “不了，不了，我准备回家了，陈默也需要早点休息。” “那我送你回去！”，陈默跟着起身。 “你给我打住！我都多大一个人了，还要你送？睡觉前记得量体温，再告诉我一声，能记得吗？” “嗯嗯” “今天就别洗澡了，明天好点再说，记得了？” “嗯”，陈默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还有什么？” “早睡早起，哦不，早睡晚起！” “这还差不多。” 韩一丹换好拖鞋，对着王奶奶鞠躬道别，“王奶奶，今天太谢谢您啦，让您费心了。” “晚上回去注意些，记得走大路！” “好的，谢谢王奶奶。” “你等等！”，陈默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跑向客厅。 “晚上冷，围巾记得系着”，陈默简单的给她系上了围巾，“到家了记得跟我报平安。” “好，王奶奶再见，默哥再见！”韩一丹挥挥手，缓缓走下来了楼梯。 “拜拜”，陈默恋恋不舍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 “女朋友？”王奶奶关上房门，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陈默摇摇头，“不是。” “不是？！”王奶奶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双眼圆睁。 “女朋友怎么会像她这般温柔体贴，又野蛮霸道？”陈默笑了笑，坐在饭桌椅子上，取来自己的保温杯，准备将爱心汤药灌进去。 “哦？那我倒想听听看，她应该算是你什么人了。”王奶奶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有些好奇的看着陈默。 陈默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在我心里，她就是我这辈子要娶回家的姑娘。”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 王奶奶听到这个回答后，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段简单的校园恋情，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你们都还小呢？” 陈默认真的点点头，“是啊，所以我不能止步于眼前，因为一点小病小灾就放松自己。我很清楚，从恋人到亲人，这中间要走的路还很长，还很久。” 他的目光如炬，眼中闪烁着真挚而深沉的情感，仿佛能穿透一切障碍，直抵人心最深处。这样的神情，让任何人都无法质疑他的真诚与决心。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重重地敲击在王奶奶的心坎上，引发共鸣，让她感慨不已。 “你们，都很不错呢” “奶奶，今天真的太感谢你了，你的恩情，我永远不忘记。” “你这孩子”，王奶奶由衷的笑了，她在陈默和韩一丹的身上看到了真心，感受到了温暖，“稍微看会书就睡，太晚了的话，我可是会泄密的。” “哈哈哈哈，谢谢奶奶！” 渴了，一碗水。 饿了，一顿饭。 病了，一颗药。 累了，一个拥抱。 你我并无血脉联系，可你我都是对方的无可替代。 第300章 替补 常听人说，人的这一生啊，三分之一都在床上度过，所以才那么的短暂。可这三分之一的安睡与否，和剩下的三分之二息息相关。若是心无挂碍，随缘当下，自然好梦到天亮；若是百般忧愁，心绪烦乱，那晚上的三分之一未必不是痛苦的延续。 陈默从小就善于睡觉，喜欢睡觉，尤其是那最难熬的三年，即便心灵上遭受了难以愈合的创伤，可他依旧坚持好好睡觉，努力睡好觉。或许，他不是真的喜欢睡觉，他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就像今天的他，身体用沉睡的方式帮助他恢复病情。明明已经到了他生物钟起床的时间了，但是他却依旧在酣睡。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了地上，照亮了他那安详的面容。而他的呼吸，平稳有节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诉说着他内心深处的宁静。 朱珠轻轻的侧躺在他的身边，目光温柔的凝视着眼前这个安静沉睡的男人。她的内心无比宁静，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了下来。此刻的陈默宛如一个纯真无邪的孩子般蜷缩在温暖的被窝之中，完全失去了平日里大哥哥的形象。 朱珠缓缓伸出左手，轻轻抚摸着陈默的脸庞，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她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让这份温馨与美好一直延续下去。虽然她很清楚，这个男人并不能属于自己，也只能陪伴自己短短的一程路，但无论结局是欢笑还是泪水，自己都不会后悔，至少自己真心喜欢过他，他也从来都是真心对待自己，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未曾改变。 “默哥哥？”朱珠柔声的呼唤了一声，因为她见到陈默抬了抬眼皮，有了清醒的迹象。 陈默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见到了身边的珠妹，这次她没有坐在自己身上，却是躺在了被窝外。可他只是又眨了几下眨眼，呆呆的看着珠妹，并无其他反应，显然是大脑依旧未能成功开机。 “噗，哈哈哈”，见到陈默这呆傻的模样，朱珠觉得实在太好玩了，他就像是襁褓里的小娃娃，正天真无邪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渐渐的，陈默似乎是看清了眼前的姑娘，他紧紧皱起眉头，撒气般的一把将被子蒙在头上，语气颇为无奈的抗议道，“我的小祖宗诶，你咋又来了，我睡得好好的又被你弄醒了。” “少放屁，你是自然醒的”，朱珠一掌就拍在了他的身上。 陈默露出一个脑袋，眼神相当幽怨，“我还要再睡会，你占着位置了，好挤啊！” “呸！我好心来看看你的，没想到你这么没良心，嫌这嫌那的。” “来看我有什么劲，又不是来陪我睡觉的”，陈默嘟囔一句后便翻个身继续睡觉。 “流氓！”朱珠哪能受得了这个气，排云掌、七伤拳、无影脚轮番上阵，不停的招呼在陈默身上。 一阵暴风雨过后，只剩陈默独自一人在被窝里“舔舐伤口”，像是被人用了强的小寡妇，默默流泪伤心。 发泄完一通后，珠妹蹦蹦跳跳的下楼了，满脸的痛快和得意。可等她走下楼时，却瞬间石化当场，因为陈默的正牌女友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了。 “那个，早上好啊，丹姐”，珠妹颇为尴尬，笑容要多假就有多假。 “他醒了？” “算是，我哥都几岁的人了，居然还有起床气，跟小孩子一样，刚把我轰下来了。” “是嘛，那我看你下楼时候很开心啊？”韩一丹翘起二郎腿，脸上似笑非笑。 “哎呀，好姐姐你看错了，肯定是光线太暗了，刚我明明是在骂他的。”朱珠很是心虚的坐到她的身边，一脸讨好的搂住了她的胳膊，“你不知道他这人有多凶、多坏，他还说我是女gui呢！” “哈哈哈，女gui？哪有你真的可爱的女gui，也亏他说的出口！”韩一丹显然被这事逗乐了，这个坏蛋真是口不择言，哪能这样说自己妹妹的。 “是，真的太过分了。可我又打不过他，好姐姐你可要帮我出头啊？” “看来他恢复的不错，待会我好好看看，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的。” “就是就是，咱们姐妹齐心，其利断金！”珠妹举起小拳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哈哈哈”，闻言，韩一丹也是忍不住的捂嘴轻笑。 随着和朱珠相处时间和频率的增加，韩一丹也对她有了更多的认识和了解。可爱，是自己对朱珠的第一印象，也是最深刻的印象，她那圆润的脸蛋、明亮的眼睛，还有总是带着笑意的嘴角，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她。不过，韩一丹也逐渐意识到，朱珠的心智似乎并没有完全成熟到与她年龄相符的程度。有时候，她会表现出一些天真幼稚的行为，像是无缘无故的耍性子、毫无逻辑的撒娇卖萌。尽管如此，韩一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缺点。相反，她认为这种单纯和天真正是朱珠最吸引人的地方之一，也难怪陈默真的把她当做妹妹，给予她更多的包容和关爱。 事实证明，男人的好奇心一点不弱于女孩子，明明之前还并不是很要好的两个人，怎么今天上课时的互动这么多，笑的也那么灿烂，难道是自己眼睛出毛病了？ “怎么一早上没怎么搭理我？”陈默有些吃醋了。 “刚在上课的，难道你想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点什么？” “不对，你今天不对劲，快老实交代” 韩一丹轻哼了一声，“要交代也是你先交代，说说看，朱珠怎么从阁楼上下来的？” “啥！？”陈默张大了嘴巴，这可坏事了，他不确定是小娘子亲眼看到了，还是朱珠跟他告状了。 “再给我装傻充愣！”韩一丹双眼圆瞪，像是即将陷入暴怒的母泰格儿。 “冤枉啊！我这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我本来睡的好好的，正需要靠睡觉来恢复，那丫头给我吵醒了。” “哦，还有呢？”韩一丹双臂抱胸，双眼继续审视着陈默。 “没有了，然后我就让她赶紧走了” “是吗？”韩一丹故意拖长了音。 “额…没了”，陈默可不敢什么都说出来，这是要闹出人命来的。 “女gui是怎么一回事？” “噗！”陈默有些意外，这事怎么会被小娘子知道的，可他更有些心虚，总不能珠妹什么都跟她说了？ “你可真行啊！那么可爱的女孩子都能被你说成是女gui，哪有你这样的哥哥？” “呼”，陈默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小娘子并不清楚当天的实际情况。 “嘿嘿嘿，谁说女gui都是吓人的，那个聂小倩不就是例外嘛！” 韩一丹看了眼周边的同学，大多还没回到座位，没好气的拽了把他的耳朵，“就你贫嘴，那你去找漂亮女gui！” “你当我什么人啊！我都有小仙女了，才不会理会路边的孤魂野鬼呢。再说了，我阳气那么旺，哪个女gui敢靠近我？你说是不是？”陈默一开始说的义正言辞，可说到自己阳气旺时，他的表情就变了味，那略带y荡的笑容显然意有所指。 “滚你，小点声要si啊？”韩一丹真是拿他没辙，这坏蛋私下里不正经起来可真是没下限，“中午不跟你去补课了啊！” “啥？”陈默大吃一惊，“别啊，跟你闹着玩呢？好老婆别生气。” “你再大点声，人家可就都听见了！”韩一丹狠狠的掐了下他的手背，“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为什么？”陈默有些沮丧，他真是相当不理解，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真生气了？ “要上课了，待会再和你说。”韩一丹没再多解释什么，重新端坐在座位上。 随着德哥将记号笔套上盖子，上午的补课也终于结束了。 “呆子，你跟上来干嘛？” “我不太开心，你中午都不和我见面了！” “噗”，见到陈默这副小女儿样，韩一丹也忍不住捂嘴轻笑，“真是呆子，还不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下嘛！” “我好了，真的！” “傻瓜，你不好好休息，晚上怎么给我补课？再说了，中午我都和珠妹说好了，让她给我巩固下这几天的英语补课内容，总不能她这个英语课代表还不如你？” “这，我，额” 陈默还想说些什么，可韩一丹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好啦好啦，我可心疼你了，今天就给你放一个中午的假，让你好好睡个午觉，好好恢复恢复。” “好”，看着这柔情似水的小娘子，陈默还是软了下来。 “嗯，真乖，果然是我的好老公。” “那我送你回去！” “嗯…不嘛。外面可冷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记得把今天的姜汤喝完，晚上再把饭盒带给我哈” 韩一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口，笑着跟他道别。 … “丹姐，默哥哥还挺会的嘛，这地方找的不错呀” 这家咖啡店，朱珠也来过，只是她没什么喝咖啡的兴趣，很少来而已。 “嗯，他这人就是外粗内细，做事还是挺靠谱的。你喝点什么吗？” “柠檬水，今天王奶奶烧的菜有些油了，尤其是那个红烧肉，用的都是五花肉。” “那他岂不是很开心？” “别提了，他个猪，居然舍得同类相残，你可不知道他吃的多香，还拿肉汁拌饭吃呢。” “哈哈哈哈，他确实很爱吃肉，也确实跟猪很像”，韩一丹对于朱珠的话，深表赞同。 朱珠看起来非常可爱，平时也十分友善，但当她真正开始讲课时，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尽管只是向韩一丹简要介绍一些知识点，可她仍然全神贯注的投入到教学中，目光坚定而专注，仿佛整个咖啡店里只有她和韩一丹两个人的存在。她说话简洁明了，讲解真题时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也让韩一丹深刻体会到了她雷厉风行、做事不拖泥带水的风格。 “朱珠，你真的好厉害啊！难怪默哥说你的英语成绩一直很稳定，每次都能一百多分！” “没有啦，丹姐你别听他胡说，我就是有一点心得罢了”，得到韩一丹的夸奖，朱珠着实有些羞涩，小脸蛋都有些红了。 “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了，等补课结束了，我约你吃饭？” “啊？”朱珠有些意外，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这算不上什么事儿。” “就我们两个，不带那个讨厌鬼。” 看着韩一丹不似作伪的热情相邀，朱珠抿起小嘴，眉头微皱，神色有些犹犹豫豫的开口道，“丹姐，难道你不讨厌我吗？” “嗯？”韩一丹先是微微一愣，可随即也明白了过来，“珠妹你想多了。” “可是，可是”朱珠很纠结，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提出这种问题，“可是，你是默哥哥的女朋友，哪有女孩子能忍受自己男朋友身边还有别的姑娘？” 韩一丹凝视了珠妹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你觉得陈默怎么样？” “我，我眼里的他应该不一样。这个问题，我想应该从我们小时候说起。…” “等我高二时再遇见他时，我都没认出他来，变化实在有些大了。…” “所以，在我眼里，在我心中，陈默他是一个好哥哥，是个值得我信赖的好哥哥，跟他在一块，真的很安心。” 说完，朱珠有些忐忑的看向了韩一丹，生怕她突然失态。 “那你喜欢他吗？”韩一丹直奔主题，说出了最想问的事。 “我”，朱珠神色黯然，低下了头，陷入了长长的沉默，“我可以是他的同学，也可以是她的妹妹，但唯独不能是他的异性朋友。” “我不知道丹姐你是怎么认为的，可在我看来，默哥哥是没有异性朋友的，或者说，他不允许自己有异性朋友。” “说起来也好玩，早在高一时我就见过你们俩了，那天你还穿着白色裙子。因为他有次在医务室把我撞到了，我就记住他了。那天在楼道口遇见你们，听到他在跟你说情话，我还小声的骂了他一句‘渣男’。” “可是，他很专一，也真的很爱你。在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你是真实的，其他的女孩子，无论美丑胖瘦，他都毫不在意。我特地观察过，哪怕是你们班那个校花在他身边经过时，他也从不多瞧一眼；即便是那二百多斤重的胖姑娘，他也从不看轻对方。和很多男生比起来，他真的很不一样。” 韩一丹轻轻的包裹住朱珠的小手，眼神温柔而又温暖，“既然默哥这么优秀，你真的不喜欢？” 朱珠抬起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丹姐姐，你别问了，我们都知道的，我不能喜欢他。他只爱你，他这么拼尽一切也只为了你一个人。” 闻言，韩一丹并没有很意外，脸上依旧保持着浅浅的笑容，“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说，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觉得陈默对待你有些过于亲密和关照了。你让我产生了危机感，我很不喜欢那种感觉。尤其当我知道，他为了你被蛇咬、被车撞的事情后，我真的很讨厌你。我觉得他很过分、很自私，一点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为此，我也没少跟他吵架。” “可是，我也很清楚，那就是他，一个真实的他，有担当、有勇气、有魄力。他是一个特别重情重义的人，为了保护自己的舍友，他也曾在高一时和别人打过架，流过血。他对于自己的朋友尚且都能这样，更何况是你这个妹妹呢？” “后来，好像是我给默哥带什么吃的，你那天第一次喊了我一声‘丹姐’，我当时真的很震惊，也突然有些释怀了。” 朱珠扬起嘴角，心情轻松了不少，“我记得！那次是在宿舍楼遇到丹姐你的，好像就在我被蛇咬之后的周末那天。当时是你发现台阶上有口香糖，拉住了我，没让我踩到，然后还把口香糖包起来扔垃圾桶的呢！” “啊！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我都忘了具体的事情了。”韩一丹十分惊讶的说道，她完全没有想到朱珠会把这些事记得如此清晰，甚至连时间、地点、原因都能准确无误的描述出来。 “嘻嘻嘻，因为当时我真的很佩服丹姐，你也太细心、太贴心了。换了我，我大概率会视而不见。” “难怪你的成绩那么好，记忆力也太好了！”韩一丹露出了一丝羡慕之色，随后又继续讲起来刚刚的话题，“这次补课，原本我是很抗拒的，可实在架不住默哥的热情和厚脸皮。” “不过，也得亏他的坚持和帮忙，我真的很庆幸，自己没错过这次补课。不仅仅因为德哥是个好老师，我真的学到了不少，也因为更多的了解到了你，让我更深入的认识到了你。” “朱珠，你真的很优秀、很聪明，而且可爱又漂亮，说实话，我觉得自己不如你。” “不是的，不是的”，朱珠有些羞涩的连忙打断。 韩一丹笑着摆摆手，“你让我说完” “我很确定，如果没有我，你未尝不会走进默哥的世界，毕竟你们有着共同的、美好的儿时记忆，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羁绊。” “可是，爱情是自私的，是不能和别人分享的。陈默的世界里只能有我一个人，就像在我的世界里也只有陈默一人。或许我这么说会让你不舒服，可是这就是现实。” “我今天说了这么多，其实并不是想向你宣誓主权之类，只是有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我想让你看到我的真心实意，就像默哥对你一直做的那样。经历了这么多，我一点都不再讨厌你，可以说，不管是做朋友，还是把你当成是妹妹，我都喜欢你。所以，不管你喜不喜欢默哥，我都不会敌视你、针对你，我相信我们会相处的很好。” 随着韩一丹话语中的峰回路转，朱珠原本低落的情绪也逐渐变得开朗起来。虽然有些事情，不能和韩一丹全部坦白，但至少现在，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着陈默了，不再有那么重的心理负担了。她还是默哥哥那个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可自己再也不是见不得光的“小偷”了。 随缘而来，随缘而去，我会淡淡的、静静的过好剩余的日子，无愧于你给我的温柔和善良。 第301章 小年 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离去，恍恍惚惚中，我们竟然又为了一些生活琐事而忙碌奔波了一年。 为了记住时间，老祖宗们发明了日晷，时钟；为了能够随时随地准确的把握时间，我们发明了手表，闹钟。可即便是这样，我们也总是会忽略它，对它不管不顾。或许这是因为时间本身就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我们无法直接触摸到它，只能通过外界的工具来感知它的存在。 可是，四季轮换是真的，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花开花谢，叶长叶落；月出日落是真的，月亮时圆时缺，或幽或明，太阳东升朝起，西落夕沉；生老病死更是真的，人有新生，也有衰老死亡，无一例外。时间这个旁观者，它就在我们身边，静静的看着我们悲欢离合，始终不曾离去。又在我们不知道的角落里，默默的流淌着，将所有人的过去都无情的吞没。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是南方地区的小年，会比北方的小年晚上一天。在这一天里，早上需要打扫屋子卫生，清理墙檐的蛛网，尤其要清理干净厨房的锅碗瓢盆、边边角角；中午会包馄饨吃，但具体吃什么并没有全国统一，甚至在南方地区都做不到一致；而到了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都会准备贡品，祭拜灶王爷。可是，在陈默的印象中，这个谢灶的传统习俗，自己家从没固定在同一天。他现在都18岁了，好像每一年各类祭祀活动，爷爷都会凑在他休息的时候，刻意带着他一起参与。 冬天早晨的菜市场有些冷清，不仅这个时间点来买菜的人有些少，那市场四面透风的设计，更是让西北风如鱼得水，横行霸道，吹的每个人裹紧了大衣。 陈默原本是建议王奶奶去超市里买菜的，毕竟那里暖和多了，东西也还算齐全。可王奶奶并不是那种贪图小便宜的人，农贸市场的新鲜蔬菜和鱼肉蛋奶显然对她更有吸引力。而对于陈默的热心，王奶奶自然是想让他在家多休息一会，大早上的，没必要跟自己出去挨冻，不过她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小默，你家今年还没‘过年’吗？” “今年有些特殊，家里人都知道我学习紧张，前几天就谢灶过了，是我爷爷替我磕的头，…”陈默知道王奶奶喜欢有人陪她唠嗑，这一路上他基本都在积极的说话。 “绿灯啦，准备过马路！”陈默牵起王奶奶的手，不停的观察着身边的路况。 “哟，小默你的手真热啊！” 不知是因为这种被牵着过马路的感觉很温馨，还是因为陈默将温暖传给了她，王奶奶此时脸上的笑容格外真实、格外慈爱。 “哈哈哈哈，那还不是多亏了奶奶你的八宝粥，天天一大早费心费力的给我们准备早饭，我们心里别提多暖了！” “你这孩子，嘴巴真甜。” 即便过了马路，陈默也并未放开王奶奶的手，因为他也没有感觉到王奶奶有松手的意思。 “奶奶，今天我们还要买点啥？我昨天晚上回来，看到你买的一些东西了。” “还有不少呢，鱼要买，如意菜要买，豆腐千张要买，中午的馄饨皮也没买呢？” “那馄饨馅呢？” “昨天就准备好啦，放冰箱了！包菜肉馅和韭菜鸡蛋馅两种，你喜欢吗？” 陈默咧嘴一笑，“你还不知道我嘛，我跟那饕餮一样，不挑食的。”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祖孙”两人走进菜市场，先去了蔬菜区，而王奶奶的笑声也引起了菜贩大妈的注意。 “老王婆，什么事开心，大sun”，可等菜贩看清楚陈默的脸时，瞬间想起了暑假时候的尴尬事，硬硬生将想说的“大孙子回来了？”，改成了“大风把你牙吹跑！” “你的假牙才会被风吹走呢！”幸亏对方反应快，王奶奶完全没注意到菜贩真正想要说的事，“今年家里谢灶，看着来几个蔬菜，豆芽菜要有啊！” 菜贩子手脚麻利的将三种蔬菜放进塑料袋里，期间还偷偷摸摸的用余光打量着陈默。 “中午还要烧鱼烧肉？我再给你放点小葱和生姜啊！”她热情的说道。 “你也太客气了！”王奶奶不愧是这里的老客户，菜贩子特意找了个小袋子，将几个蒜头、一把小葱和一段生姜塞了进去。 对于菜贩子看向自己的眼神，陈默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别扭之感，但他还是微笑着主动接过了方便袋。尽管这种被人暗中观察和私底下打量的感觉让他感到不太自在，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自己没必要过于计较。而且，他也不想因为这点事情影响到王奶奶原本轻松愉悦的心情。 在买菜的过程中，陈默的脑海里飘过很多念头，可他硬是一个也没问出口。诸如这些“奶奶，你们过年是在这里过，还是回乡下过”、“奶奶，你一个人准备这些事情来的及吗？”的问题，对于王奶奶来说，还是有些过于敏感了。她只有德哥这一个儿子了，母子两个人相依为命，至于过年在哪过，怎么过，好像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了？自己若是神经大条的问出这类问题，又何尝不是对王奶奶的一种伤害？ “哇！你们都买了啥菜啊？居然不等我！” 给陈默和王奶奶开门的是珠妹，在他们上街的这段时间里，她正好就来了。 “等你喝西北风？还是等你来付钱？”陈默将自己两只手上的塑料袋都递到了朱珠面前，“来点实在的，帮我拎进去。” 朱珠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扶着王奶奶便进屋了，一句话的不搭理陈默。 陈默笑着摇摇头，独自走进了厨房。 … 等陈默和朱珠将饭桌的桌面清空后，王奶奶端来了馅料盆，今天的午饭需要她们三人通力合作，德哥虽然很想帮忙，可他似乎有着别的事情，中途出门了。 “小默，你这馄饨包的不错啊？形状还挺标准的。”王奶奶将几个馄饨从竹扁中逐一拿在手中观察，对于陈默的手艺，她还是比较认可的。 “好久没弄了，有点生疏了”陈默微微一笑，表情谦逊。 话虽如此，可只见陈默拿起一张馄饨皮，小心的放在左手掌心，接着用勺子挖起一勺馅料，轻轻的抖动着勺子，让馅料从勺尖滑落，稳稳的当地落在馄饨皮中央。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馄饨皮自下而上的就像卷春卷一样的把馅料紧紧地的包裹住。接下来，他伸出右食指，蘸取了一点清水，涂抹在馄饨皮的两端开口处。这一步很关键，因为这样可以让馄饨皮更好的粘在一起，防止馅料露出来。最后，他巧妙地将馄饨皮的两端捏紧，并按照传统的方法将其折成一个漂亮的馄饨形状。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对于这些家务事，朱珠才是真的有些生疏，不仅动作缓慢，她手中的馄饨样子也有些奇怪，连小学生的水平都没有。 “珠妹，能给我来杯咖啡吗？一上午没喝水了。” “你没手没脚吗？”朱珠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却一不小心把面粉沾到了白皙粉嫩的小脸上。 陈默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如此笨手笨脚的，可还是这么专注的做着馄饨。自己有心想让她旁边歇一歇，却被她误会了。 王奶奶在一旁也明白了陈默的想法，也只能是笑而不语，默默的给朱珠包的馄饨翻工。 “哥哥” “嗯？”陈默低头专注的包着馄饨，都没转头看她一眼。用自己的屁股想想，也知道是珠妹没耐心了，奶牛猫也总是这样，好奇心重，但也就是三分钟的热度。 见到陈默这不咸不淡的反应，朱珠把想说的话又收了回去。 陈默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这小妮子的表情已然有些不悦，连手上的馄饨皮都遭殃了。 “王奶奶，我马上来”，说着陈默便将珠妹手中的“面制品”放下，握住了她的小手，“啧，难怪呢，你先跟我来。” 在王奶奶笑呵呵的表情中，陈默将朱珠带进了厨房间。 “你干嘛啊？” 得，这奶牛猫的倔脾气又上来了。 陈默重新牵住她的小手，举在两人面前，温柔的说道“你已经很努力啦，看看这小手冰的，我可舍不得你再干粗活了。” 对于陈默的这种话，朱珠向来没什么抵抗力，她有些羞涩的想抽离自己的手，可完全做不到。 “乖一点，也没剩下多少馄饨皮了”，陈默打开热水龙头，试了试水温，“洗洗手，我给你泡杯朱古力热热身子。” 随着温润的自来水从手上流淌而过，朱珠只觉得一股热气顺着指尖向上蔓延，仿佛点燃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而这种感觉似乎并不止来自于水，更多的还是源自背后那个温暖而坚实的胸膛。 “先把手淋湿，然后抹上洗手液搓揉出泡沫…” 朱珠咬咬牙，心里暗暗骂道：“这坏蛋肯定是故意的！谁还不会洗手吗？非要将自己搂在怀里，像爸爸教小女儿洗手一样，一边洗还一边在讲解。”然而，她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平淡，让人无法看出她心中所想。 陈默可没有那么多心眼子，他继续耐心的帮她搓洗着小手，可事实上，随着自己的手指轻轻触碰着朱珠的手，陈默也感受到了她肌肤的细腻与柔软。而朱珠则紧咬嘴唇，任由红晕布满脸颊，努力克制着想要推开对方的冲动。 “再用清水冲洗干净…”陈默温柔的说着，同时加大了水流。 朱珠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当陈默放开自己时，她又感觉到了一丝丝失落。 “擦干净了就安心歇一会”陈默抽出纸巾，轻声说道。 刚刚的怀中抱妹，陈默也只是一时兴起，感觉会很有趣、很有爱，却没想到让珠妹羞红了脸。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珠妹，而珠妹也是有些意犹未尽的看向了他。 两人对视片刻后，朱珠终于忍不住开口：“看着我干嘛，干活去啊！” 在朱珠的注视中，陈默抬起手，轻轻的将她眼镜取下。 “你！” “别动，闭上眼！” 再次听到这句话，朱珠心慌极了，自己面前的可是他，自己该怎么办？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陈默已经将纸巾沾湿，细心的给她擦拭着脸上的面粉。 “我们的奶牛猫差点变成小白猫咯，也太可爱了！” 朱珠睁开双眼，却见到了陈默那副专注平静的模样，两个人离得是那么多近，连他眼睛里有几根血丝都看的清清楚楚。两次了，已经两次了，你让我闭上眼睛，我每次都有点期待，但每次又有些失落。可是，你是对的，如果你真的吻住了我，我怕自己真的会沦陷，再也无法克制住心中的爱意。 “好啦！”陈默将镜框上的白色粉末擦干净后，又轻轻的给她戴上。 “谢谢哥哥！”朱珠轻轻抱住了他，隔着黑色羊毛衫，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和男人味。 “知道啦，去沙发上等着，你的朱古力马上就到！” 今天的午饭比较简单，除了馄饨，只有拌馄饨。拌馄饨是陈默做的，将那着煮破皮的馄饨捞起后，用香醋、小米辣、生抽、白糖、香油、老干妈等有限的调料做了拌料。不过意料之外的，这碗拌馄饨得到了珠妹的高度捧场，她吃了几个破皮的馄饨还不够，又往里面加了不少白菜馄饨。如果陈默没数错，她这顿午饭应该吃了有十只馄饨，可谓是超额完成了目标。 “这还差不多”，陈默递给她一张纸巾，“平时吃的太少了，所以才不长个子。” “算你高” “嘿嘿，差我得一个半头了，怎么不算高？”陈默依靠在椅背上，一脸的得意。 “臭死了，你吃了韭菜馄饨，可别开口了！”朱珠捏住鼻子，不停的用手扇风。 “哈”，陈默故意又凑过去释放了生化武器。 见状，王奶奶也只是笑呵呵的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阁楼上，朱珠坐在床边，默默的看着他收拾着东西。 似乎是感受到了珠妹的情绪，陈默突然回头看向了她，“吃的太饱，不舒服了？” “嗯，有点。” 闻言，陈默没再应声，继续收拾着东西。 “把手给我”陈默背上书包，站到了朱珠的面前。 朱珠疑惑的看向了他，可还是把自己的小手交到了陈默的手中。 陈默轻轻将她拉起，牵着她离开床沿。 “你要带我去哪？” “吃饱了就睡对身体不好，我陪你出去走走。” “那干嘛带上我的拎包？” 陈默弯下腰，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小朋友问题真多，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哦”，朱珠轻轻应了一声，可心里却乐开了花，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哥哥哪是出去陪自己散散步，他这是准备带着自己一起去咖啡店啊。 “把手给我”，这几个字我从小时候听到了现在，我们的模样虽然都变了，可是，那个感觉没有变。我知道，当你牵住我的手时，我可以无条件的信任你。 第302章 归来 即便是昙花一现，也好过杳无音讯，我思念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终究还是盼到了。 中国人有很多的共同内在品质，比如说内敛，即便我们很优秀、生活很富裕、事业很顺心，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往往都是“一般般”和“不如意”；比如说中庸，遇到别人抛过来的麻烦事，我们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总是模棱两可的，谁也不得罪；再 比如说求稳，“苟”之一道，尤其体现在两个成语之中，“万无一失”、“一失万无”，我们做起事来必须要十拿十稳。 “安土重迁”，出自《汉书·元帝纪》：“安土重迁，黎民之性；骨肉相附，人情所愿也”，不得不说，眷恋故土其实也是刻在我们骨子里的执念。所以，即便是如今，很多人为了生计需要离开家乡外出务工，可每逢佳节，中国的各类交通运输业务总是最繁忙的时候，没有人会不愿意归乡、回家。的确，外面的世界很美好，也很诱人，可家的温馨是无可替代的。因此，陈默确实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能忍耐思乡之苦，离乡之愁，他更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舍得割离自己与亲人的羁绊，做到“此间乐，不思蜀”。 其实，早在昨天晚上的时候，陈默便打算今天中午出去吃饭了。 昨天中午，德哥之所以没有在家一起包馄饨，是去见前妻去了，听说今年儿子回国过年了。可德哥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儿子，他在回国后不想着自己的亲人，反而跑去和狐朋狗友玩乐去了。德哥和前妻商量后，今天将儿子还给他一天，好让他们父子团圆。所以，在昨天吃晚饭时，德哥便大概的说了下原因，询问陈默隔天的安排和打算。陈默自然很是识趣，立马表明自己的态度，说自己晚上九点过后才会回家。 “丹姐，我们中午吃什么呀？” 小区门外，朱珠挽着韩一丹的胳膊，无视了在场的另一名男性。 “哇靠，我请客，你不应该问我吗？”陈默有些无语的探头看向了她右侧的朱珠。 “你说话又不管用，我浪费那感情干啥？”朱珠很是得意的哼了一声。 “呼”“呼”，陈默气的那叫一个无可奈何。 “别吹了，你又没刘海，再怎么吹，头发也是直的，又不像我”朱珠吹了吹刘海，继续挑衅道。 “来来来，让我站中间，你看我治不治得住你！”陈默拉着韩一丹便想分开二女。 “丹姐！你看看他，简直暴力狂，你以后可要当心啊！” 这话一出，陈默实在忍无可忍，后撤一步，伸手便抓。 “啊，姐姐快救我！”朱珠开始了秦王绕柱，将韩一丹当成了挡箭牌。 “好啦好啦，你怎么也这么幼稚，跟你妹妹较什劲？”韩一丹连忙将朱珠抱在怀里，没好气的瞪着陈默。 “我！” “我？” “我…” 陈默张了张嘴，伸出一根食指指着自己，想要说点什么来给自己辩解两句，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他实在没有想到，小娘子和珠妹之间的关系能够发展的如此之快，如此的亲密。此刻，看着面前的有说有笑的二女，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但随即，他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儿，自己可是小娘子的男友啊！可识时务者为俊杰，面对现在的状况，陈默也只好无奈的摇摇头叹气，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他不禁心生感概，“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啊！” 午饭是在“小四川”吃的，毕竟韩一丹和珠妹都能吃点辣，也都认可这家饭店的菜品。 “看看，还要加点什么？” 朱珠和韩一丹商量一会后，在菜单上圈圈划划了好几个菜，才将菜单交给了陈默。 陈默将菜单翻来覆去几次后，有些幽怨的看向二女，“你们这是一点没把我考虑进去啊！” “呆子，还加菜吗？”，虽然韩一丹在捂嘴偷笑，可她也做好了第二手准备，如果陈默不另外加菜，自己肯定会帮他点两个不辣的菜。 “加！肯定加！不然我就要夹紧了！” “哈哈哈”，韩一丹一不小心没忍住，竟笑出了声。 “丹姐你在笑啥？”朱珠很是疑惑，她没觉得陈默的话哪里好笑。 “不夹紧，难道让它犯错吗？你看看你们点的，毛血旺、小炒黄牛肉、乐山辣子鸡，都是中辣的，我的肠胃铁定要遭殃，铁定要串xi，我能不夹紧吗？” “哈哈哈！那你待会必须吃！我们点的可好吃了，一定要尝尝！”珠妹自从有了靠山，说话已经完全不用经过大脑了，任着自己性子来。 陈默也不争辩，默默离开座位，又拿来一只空碗，将开水倒入其中。 “你这就没意思了啊，过水了的菜还有味道吗？”见到陈默这阵仗，朱珠秒懂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默哥真不会吃辣，咱们让着他点”韩一丹拦住了朱珠那只想要去拿走开水碗的手，对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陈默欣慰的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自己的小娘子，她是真看不得自己遭罪的。 一顿午饭，吃的简简单单、热热闹闹，三个人都很满足。尤其是陈默，炫了三小碗米饭，也不知道是因为麻婆豆腐太下饭，还是因为眼前的两个姑娘让他胃口大开。 “你咋还坐着？还不去买单？” 陈默有些无奈的撑着下巴，看向了韩一丹，他心想自己怎么可能这么不懂事，这不是有管家婆在嘛，她都一把抓的。 “你俩等我一会哈”，韩一丹捂嘴轻笑，陈默的钱包还在自己这里，他去拿什么付钱，难道把自己抵押在饭店刷盘子吗？ 等韩一丹买完单，两人已经都在门口了。 “丹姐，不是这坏蛋说请客的嘛，为什么要你去付钱？” 陈默嚼碎了口中的清凉糖，悠悠的说了句，“你自己想想，你爸妈带你们出去吃饭时，都是谁付的钱。” 朱珠仔细的翻找着自己脑海里的记忆，蓦地，她突然呆愣愣的看向了韩一丹，眼神中满是惊讶。 “别听他胡说”，韩一丹微笑着轻轻帮她系好围巾，“默哥的钱包一直忘在我这了，你真要让他付钱，他只能两手一摊了。” “是嘛？他的钱包为什么会在你那？” “这”，韩一丹显然没想到珠妹还有进一步的问题。 “当然是防止我半夜里出去鬼混啊！”陈默双手插兜，一脸嫌弃的看着朱珠，“赶紧的，中午还要给你丹姐补课呢，你可别想偷懒。” “你别哈说，我才没有呢。” 加上昨天中午的一次，朱珠已经替陈默干了两次苦力活，而陈默也不得不佩服，珠妹对于英语方面的造诣确实比自己高了不少，她不仅会做、会讲解，更有自己的心得和技巧。所以陈默也就卸任了英语小老师的角色，和韩一丹成为了“同桌”，一起接受朱珠的特别辅导。 去咖啡店的路，不远也不近，既然小娘子想散步过去，陈默自然也没理由反对。确实，坐车固然很方便、很舒服、很快捷，但也会让人错失旅途上的风景。或许有些画面完全称不上风景，可也能让人领略人间疾苦，引人深思。 当三人边走边聊的转过街角时，两辆亮着红蓝光芒的警车就停在不远处，现场已经有一些人在围观了。 “那里好像出事了，我们去看看吗？”朱珠第一个开口了。 “有啥好看的，绕着点走”陈默并不想节外生枝，对于这类事情自己也向来没有太多的好奇心。 “丹姐姐，你陪我去嘛”，朱珠知道谁才是关键人物，直接忽略了陈默的反对。 韩一丹看了看陈默，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朱珠，“默哥，要不然就直接走过去，我们就单纯的路过，也不去凑热闹，你觉得的？” 陈默面无表情的耸了耸肩，“听你的。” 事发地点是一家新装修好的美容店，看样子好像还未正式营业，里面并没有前台或是技师一类的工作人员。陈默看到，店铺里有三四个农民工打扮的人不停的在和警察理论着什么，而警察的另一边站着一对中年夫妻，也时不时的指着农民工在叫嚣着什么。 “真可恶啊！怎么这年头还有这种无赖！” 朱珠穿过人群，回到了陈默身边，她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她也是当事人。 “怎么个回事？”韩一丹轻轻握住她的双手，想让珠妹定下心慢慢说。 “黑心老板克扣拖欠农民工的辛苦钱，一会说这个装修做的不好，一会说手头紧张没钱结清装修款，反正就是无赖行径。然后，…” 听着珠妹那愤慨的叙述，陈默不禁往店铺里多看了两眼，他也升起了同情心。算上今天，还剩最后六天就是除夕当晚了，年关将至，哪里还有不回乡的外地民工。若不是血汗钱没到手，哪里还会有人在这个节骨眼逗留在外乡？ “丹丹，珠妹，我们走。除了看，我们什么也帮不上。人民警察为人民，我相信警察叔叔们一定会妥善处理好的。” 看着两个警察正在对老板模样的夫妻大动肝火、言辞激烈，而另外几个在耐心安慰农民工，陈默暗自在心里给他们敬了个礼，希望他们能够帮这些民工们要回血汗钱。 诸如此类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拖欠工资、追讨债务、言语冲突、暴力堵门…似乎这些糟心事总是源源不断、层出不穷，让这些苦命人在生活的旋涡中挣扎着前行。他们忙碌了一整年，付出了辛劳和汗水，也不过是为了那区区几两碎银。可就是这几两碎银，却承载着他们的期望和幸福。他们要的并不多，只是想得到自己应得到，这样就能多给父母买些补品，让他们身体健康；能给爱人增添一些首饰，让她开心快乐；能给孩子们准备一些惊喜，看到他们幸福的笑容。 … “今天什么事这么开心，跟妈妈讲讲呢？”母亲从厨房间走出，端着一杯热牛奶递给了韩一丹。 “啊？妈妈你哪看出我开心了？回家后我也没笑啊？”韩一丹轻轻抿了一口牛奶，她有些不解。 母亲陪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柔荑，笑盈盈的说道“在咖啡店呀，我都看到了。” 韩一丹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自己母亲居然跟踪自己？“妈妈，你？” “傻丫头，这天天大晚上的出门，老晚才回来，哪有父母亲真的会那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和男孩子待那么久，万一你吃亏呢？” 韩一丹抿起小嘴，白皙的脸庞多了一丝红晕，“妈妈，他才没欺负我呢。” “嗯，妈妈当然知道啦，我又不是第一次去看你们了”，母亲的目光格外温柔。 她真的很欣慰，自己的女儿并不是去玩乐的，而是全心全意的在学习、在补课、在努力。同样让她感到欣喜的是，陈默也是个靠谱的、负责任的“小老师”，他是真心实意的帮助自己女儿提高成绩。前前后后，自己已经去探班三次了，而每一次都能看到他们认真学习的身影。他们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投入，竟一次都没发现到自己的存在。尽管陈默会对女儿有些亲昵的动作，但那更多的是一种鼓励与支持，并未有特别出格的事，连接吻都未曾有过。况且，更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这个看似把自己女儿爱到骨子里的男生，居然还会因为女儿的不认真而严肃的批评她，两人甚至还会拌嘴闹矛盾。 “那你满意吗？”韩一丹一脸乖巧的躺进了母亲的怀里。 母亲轻轻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能用心学习，我自然满意。” “陈默他今天表扬了我好久，他教我的东西，我都做对了呢。” “你呀，别老是依靠人家，过几天补课就结束了，在家你也要好好的用功读书。” “妈妈，你都不鼓励鼓励我嘛？” “好好好，我的宝贝女儿最棒了，妈妈真的很骄傲。” 在韩一丹的家里，母女二人亲密无间，充满了家的温暖。可是，等陈默回到德哥家时，客厅里只有王奶奶一个人在看着电视，也只有电视机在发着光亮，屋子里有种说不出的安静和孤寂。 “王奶奶，您跟我奶奶一样，都特别的节俭持家，大冬天的还舍不得开空调。” “沙发上有毯子，不冷的”，王奶奶微微一笑。 “我奶奶也常常这么说，可您的手不会骗人，挺冷的呢。”陈默双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看的出来，王奶奶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小默，你快去洗漱，不早啦！” “好！” 陈默很听话的去了卫生间，可等她出来时，手里却端着一盆热水，肩膀上还挂着一条毛巾。 “小默，你这是干什么？使不得。” 陈默笑着扶住了王奶奶的肩膀，让她在沙发上坐好，“奶奶，寒从脚起，既然您的手都这么冷，肯定脚也是冷的。冬天一定要热乎着睡才好，不仅睡的香甜，还不容易生病。您就听咱的，泡个脚再睡。” 说着，陈默撸起袖管，准备帮王奶奶泡脚。 “好好好，那我自己来，你歇着。” 王奶奶的态度很坚决，但陈默也没离开，静静的坐在一张小木凳上，陪着她看电视。 “小陈默，真的谢谢你啊” “害，这两次我都不知道给您添了多少麻烦，哪还能让您跟我说谢谢。” “真是个好孩子，你爷爷奶奶都好？” 陈默点点头，“嗯，身体健康，生活安定，都挺好的。” “王奶奶有点舍不得你呢！” “嘿嘿，您老可就安心，就算我们上了大学、工作了，我和珠妹也一定还会回来看您的，这里有着太多美好的记忆了。” 陈默说的很真诚，他的确非常感恩德哥和王奶奶的关照和付出，他也一定不会忘记他们。 不经意间，一滴眼泪悄悄滑落，王奶奶立马撇过了头，她很是心酸，很是难受。虽然今天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宝贝大孙子，圆了自己的念想，可见面后的一切似乎都不尽如人意。她不明白，同样都是男孩子，为何差距这么大，难道优渥的生活真的那么重要吗？不仅将自己的姓氏都改了，连曾经最亲的父亲和奶奶也在他的心里变得无足轻重。她真的很伤心，自己的这块心头肉已经变质了，变得陌生、变得疏远、变得面目全非。 “奶奶，水不热了，我给您擦脚。”不等王奶奶拒绝，陈默便拿起毛巾，耐心细致的给她擦干脚上的水珠，随后又将洗脸盆端走。 看着陈默离去的背影，王奶奶百感交集，在某个瞬间，她似乎见到了那个孩子，那个以后再难见面的大孙子。 所以，生儿育女，养育后代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303章 底线 若不是雨雪天气的到来，草木都能闻到春天的气息了，16c的最高温，真的让人怀疑冬天是不是卷铺盖走人了。 “哇！你是真过分，谁这么大清早的就在用功啊！？”见到陈默突然坐在书桌上写着什么，朱珠有些气不过的双手插住了腰。 珠妹自以为上楼的脚步声很轻，可陈默早就听见了，他就想看看这小妮子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呵呵，每天我的自由时间就那么点，再不用来写作业，连学校布置的都要来不及，你说我怎么办？” “真没劲，还想着你会在睡觉呢”，朱珠走到他的身边，瞅了一眼桌上的卷子，“你在写作文？” “是啊，早上起来正好有灵感，这个‘边界’题目的作文你写了吗？”陈默将水笔套上笔盖，转身看向了珠妹。 “没呢，我又不像你，时间要掰成几块用。你怎么不写了？” 陈默摊摊手，“思路被打断了呀！” “谁稀罕你啊，我走了！” “等等！”陈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要干嘛，有人不是嫌弃我吗？”朱珠赌气般的扭过头，故意不看着他。 “看看！”趁着珠妹耍性子，陈默将一个小盒子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什么呀？”朱珠看着手上这个扁扁的黑色方盒子，心跳有些加快。 “明天就是大年夜了，这是提前送给你的新年礼物，新年快乐！” 朱珠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枚黄灿灿的硬币，圆形的硬币上刻印着三个图案：一个可爱的女童、一只俏皮的小猫咪以及一串喜庆的鞭炮。这些图案栩栩如生，仿佛要从硬币上跳出来一般。随后，她好奇的拿出硬币，注意到在硬币的边缘处还刻有两个小字——“寅虎”。这个发现让她更加好奇，她想知道这两个字代表什么意思。接着，她翻过硬币，更惊讶的发现背面竟然和流通的“1元”硬币一模一样。 “虎年的纪念币？你哪来的？！” “秘密”，陈默挑了挑眉毛，“祝愿我们的珠妹能在新的一年里如虎添翼，心想事成！” “那我是不是应该说声谢谢了？”珠妹合上盖子，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额，好像应该是这样”，陈默有些懵圈，自己完全看不懂她的操作了。 “我要红包！大大的红包！”朱珠转头躺在床铺上，嚷嚷了起来。 “噗！”陈默简直无语，颤颤巍巍的伸手指向珠妹，“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一个小富婆管我要红包！？” “我不管！我就要！以前没给的我就先不和你计较了。可今年不一样，我都喊了你一年多的哥哥了，要个红包过分吗！” 陈默生无可恋的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脑门上，那“啪”的一声，清脆无比，也可见他有多无助、多“绝望”。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刚刚不是送过你纪念币了吗？”陈默赶紧坐到床边，尽力安抚这个突然神经质了的奶牛猫。。 “呜呜呜！我马上就下楼跟王奶奶说，说你过年就给了我一块钱的红包！还要让我说谢谢你。”朱珠一边揉着双眼，一边撒泼打滚，浑然没发现自己的秋衣跑出来了，露出了白皙娇嫩的腰肢。 “当心着凉！”陈默帮她往下拉了拉衣服。 发现自己走光后，朱珠也终于稍微消停了一会。 可也只是一会，若不是陈默及时制住了她，指不定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珠妹，你还不下来吗？！”陈默站在楼梯口，再次呼喊着让她下楼吃早饭。 “好”，朱珠简单的应了一声，可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她羞红了小脸，双腿又夹紧了被子摩擦着。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要这么做，可自己能感觉到，似乎只有这样，身体才能减少几分躁动。相比之下，她更有些懊恼，新年红包没要到就算了，还让自己陷的更深了。自己如今的状态和《六国论》里的“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是何其的相似，而陈默就像是那暴秦，欲无厌、火无尽，逐渐的蚕食着自己身体的每个部位、每一寸肌肤。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几乎无险可守，连心中那道警戒线都不知何时被火焰焚烧殆尽。也许，对于陈默来说，自己已然成了他餐盘中的羔羊，随时可以享用。她觉得自己真是不知羞耻，即便刚刚陈默在那样的欺负自己，自己非但没有推开他，反而只是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防止羞人的声音发出，到最后甚至还不由自主的抱住了他的头，不断的迎合他。 或许是知道陈默两人即将和自己分别，王奶奶这几天的早饭准备的都格外丰盛，除了自己家煮的杂粮粥外，她每天早上都会出去买些小笼包之类的各种点心，让陈默和朱珠每天都撑圆了肚子。 “陈默，这几天你火气有点大啊！下巴那都长痘痘了！” 陈默摸了摸自己下巴处那个有些鼓鼓的、硬硬的痘痘，从手感上来说，显然还没“熟”，“王奶奶这几天的早饭太丰盛啦！吃着吃着就营养过剩了。” “多吃点好，以后可就吃不到了”，王奶奶笑着又给陈默夹了一块荷包蛋，她知道陈默喜欢吃煎荷包蛋，每天都会给他准备两个，“小朱珠，你怎么不吃？有心事吗？” “啊？”朱珠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王奶奶，又看了一眼陈默，“我，我在吃。” 陈默也发现朱珠的异样，悄悄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她的右腿，而朱珠则是没好气的踢了他两脚。 “怎么了？” 陈默随着珠妹走到了南边的阳台上，陪她一起望着窗外。 “我，我，”朱珠还是开不了口。 “我这两天火气有点大，是不是吓到你了？” “嗯”朱珠点了点头，有些认同这个观点，“你怎么敢的？” “敢？”陈默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字你说的不对。” 他往朱珠那靠了靠，温柔的唤了她一声，“珠儿，等高中毕业了，我们会各奔东西？” 朱珠转头凝视了他好一会，才缓缓开口，“不然呢？难道你还能把自己分一半给我？还是说你要让我一直这样陪着你？又或是你能离开她？” 陈默沉沉的呼出一口气，“以前我不太明白，可现在我懂了，我是烈火，你是干柴，一碰就着。” “所以，这就是你轻薄我的理由？” “我…”，陈默确实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了。 “默哥哥，你到底还想把我怎么样？”，朱珠的眼神里，半分是幽怨无奈，半分是楚楚可怜。 陈默无力的将额头抵在窗户上，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自己终究还是见色起意，对她失去了应有的理智和底线。对于自己来说，珠妹已经不亚于第二个女朋友了，但却是一个始终无法光明正大的、名副其实的女朋友。她的骄傲，不容许她自己成为这样的角色，即便是做个干妹妹，也远比这样的关系强上不少。而自己也是，即便知道自己喜欢朱珠，可更清楚不会和她存在以后，无法对她负责。 “是我太贪心了，你们的爱，我都想要，我，我” “早上好啊！”韩一丹见到他们二人站在窗边，微笑着打个招呼。 “不理你了，” 珠妹撂下一句话便走了，留下陈默依旧沉浸在思索中难以自拔。 “怎么了？那坏蛋又欺负你了？” 朱珠一过来便有些委屈的抱住了韩一丹，这让韩一丹有些纳闷。 “嗯，他一点都不是好人”，朱珠心里很难受，既是对自己尴尬身份的委屈，又是对韩一丹不知情的羞愧。可无论是暑假那次的越界还是今天早上的沦陷，自己都无法跟丹姐坦白，只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咽下去，深深的藏在肚子里。。 “你过来呢？你把珠妹怎么了？一大早就过来跟我吐苦水？” “你掏一掏她上衣的口袋，应该是左边那个”，陈默此时也很头疼，自己的脑子里跟浆糊一样。 韩一丹将信将疑的摸了摸，摸到了一个扁扁的盒子，打开一看“虎年纪念币，你送的？” “嗯啊” “那不挺好嘛”，韩一丹瞧了一眼珠妹，又继续问道，“这算怎么欺负？” “她要大红包，说是喊了我这么久的哥哥了，我总要意思意思的，我没给。” “是吗？”韩一丹轻轻的拍了拍珠妹的后背。 “嗯，他最小气了，就拿一块钱打发我！”朱珠也慢慢调整好了情绪，从韩一丹的怀里脱离，用小手指着陈默，诉说着心中的委屈。 “好啦好啦，我出还不行？” “哼！我不要了！我不稀罕丹姐我们走，别理这个坏蛋。” 等二女坐回沙发后，陈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己这算是劈腿了？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一点都克制不住心中的欲望？他都觉得自己恶心了，成天在内心里标榜自己是专情的、专一的，可短短半年多的时间，自己竟然轻薄了朱珠两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加无法把握分寸。无论是韩一丹，还是朱珠，自己都无法坦然面对。 今天的中午和晚上，陈默都是自由的，小娘子说是家里比较忙，需要给母亲打下手，便中断了两人的补课活动。 “默哥哥” 陈默睁开了双眼，他知道，果然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原本自己想着一吃完午饭就上楼，能让自己清静清静，可珠妹没过一会还是上楼了。 看着朱珠那有些委屈的模样，陈默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坐起身轻轻的抱住了她，“珠儿，我在。” “默哥哥，你听我说，我不后悔，你也别太难过。可是，我们真的不能有下一次了。如果再有下次，我可能，可能真的就守不住了。每次面对你，我一丝理智和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说句很不要脸的话，我很享受这种被你疼爱的过程。” “可终究，是我辜负了你。” “不，不是的”，朱珠摇摇头，轻轻的捧住了他的脸，“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是我最喜欢的好哥哥，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上午补课的时候，我想了很多，还有最后三个多月的时间，而在那之后，我可能就再难见到你了。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你真的就和我亲人一样，我真的无法忍受再次失去你。” “你是我的初恋，我把初吻、把我能给的都给你了，我真的不后悔。当然，如果你想要，最后一样，我也能给，默哥哥，你要吗？” 陈默并没有开口，有些事情，不需要言语来回答。 你是我十八年来，遇见过的最好的男孩子，勇敢、坚毅，聪明、好学，幽默、大方，温柔、体贴，重情、有义，…在我眼里，你满身都是优点，或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回忆高中那两年，我真的很疯狂，真的很痴迷，可是，你也是真的喜欢我，真的疼爱我，终究还是给我留住了最后的底线。或许，这也是后来十二年里我把你一直留在心里的原因。 第304章 除夕 除夕，总是最忙碌最喜庆的一天，更是家人团圆的日子。 陈默结束补课，再次回到自己家里时，已是小年夜的晚上八点多了。陈默觉得，应该是父亲和德哥提前约好的，所以今天父亲特意带了一个驾驶员过来开车，而他们两个则是开开心心的完成了暑假时的约定——不醉不归。 父亲的酒量其实很一般，这应该是家族遗传的原因，毕竟爷爷基本也是烟酒不沾，最多也就是在过年的时候和大家一起品尝一些米酒而已。然而，今天父亲却喝得着实不少，也许是因为经过一整年的忙碌，他终于能够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了；或者是因为看到儿子取得了巨大的进步，未来变得更加有希望了；又或许是工作中的种种烦恼让他感到压力沉重，只能借助酒精来排遣忧愁。不过幸运的是，父亲并不会像有些人那样醉酒后撒泼打滚、胡言乱语，他应该是属于“文醉”，只会安安静静的睡去，一觉睡到天亮。 洗过澡后，陈默穿上了厚厚的家居服，按下了电脑的电源开关，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呆子？” 约莫晚上十点多，电脑旁的音响里传出了qq消息提示声。 “在呢，在呢，亲爱的小宝贝！” “躺着了嘛？” “还没，在上网呢。” “上网？打游戏吗？” “要不给你打电话？”陈默确实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一边聊天，一边切换窗口不太方便。 “喂喂，是我的心肝小宝贝吗？” “不是，是你的心肝大宝贝。” “哈哈哈哈，是是是。” “呆子，你爸爸不在家？” “在呢，不过他晚上和德哥喝多了，已经睡着了，你呢？” “我爸妈还没回家呢，这几天他们每天都回来的很晚，第二天很早就出去了。”韩一丹的语气中有些担忧的味道。 “工人们到年底可以休息了，可老板不行啊！说真的，你爸妈也挺辛苦的。” “那你爸为什么能休息了？” “我爸又不是老板，就是一个员工，最多算一个小股东，也就是老同学关照他，拉了他一把。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他不少烦恼，我也觉得他并不是一个经商办厂的料，他的脾气其实有点倔。” “噗，你这呆子，哪有你这么说你爸的，他要是没本事，哪有你现在这个好日子？” “那是，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之一，我以后一定会超越他！你觉得的？” “这可说不准，你现在看着就不像好人了，哼” “哇靠！哪有老婆说自己老公坏话的？” “切，本来啊，我以为你会在看书，结果发现你qq在线的。在线就算了，也不找我聊天，你说说看，你是不是在找别的小姑娘撩骚？” “天地良心！我真的是有正经事要做，做好了你脸上也有光！” “嗯？怎么还能牵扯上我了？什么事啊？” “嘿嘿！是德哥今天临走前交给我的任务，说是开学后可能会用到。我没算错的话，好像差不多月底的样子就是百日誓师大会。” “难道你要上台演讲？！”韩一丹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节点。 “bgo！可是我愁的呀！上一次在集体学生面前演讲还是自己小学时的国旗下讲话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行！我的小老公最行了！你也太厉害了？” “嘿嘿！” 陈默这一则小小的喜讯，冲淡了她心中的阴霾，让她独自在家时，也不再那么忧郁。 德哥交给陈默的任务，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更不是一件多么了不起和光荣的事情。事实上，谁去发言并不重要，学校领导完全可以选择让自己上台演讲，或者让别人上台演讲，真正关键的是上台之后应该说些什么。如果只是想要走个过场、应付了事，那么他大可直接从网上搜索一篇相关的演讲稿，然后再稍作修改，运用“拿来主义”就可以了，但他不想这样做。因为在陈默的心中，这次登台演讲，不仅仅是要将自己想说的话说给所有的“战友”们听，希望能够引起他们的共鸣并对他们产生可能的触动，更重要的是，他希望通过这次演讲让自己有所明悟，从而为接下来的高考冲刺做好充分的准备，给自己加油打气。 可是，在浏览了很多网页、翻了一些贴、阅读了不少文章之后，陈默依旧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主题，他很是苦恼。虽然自己是文科生，可他这次不准备让自己的演讲过于文绉绉的，他想要务实一点。 陈默摘下眼镜，他觉得自己有些累了，眼睛酸胀的很，长时间的盯着电脑屏幕，让他很不适应。他不禁有些感慨，自己初中时到底是有多爱玩游戏，怎么可能在电脑桌前一坐就是一整天呢。 翌日早晨，陈默被父亲的开门声吵醒，看着父亲那有些疲惫的样子，想来喝酒并不是一件多么舒服的事情。父亲一般很少会来打扰陈默睡觉，而一旦过来，那肯定是有事。 “老爸，你还好吗？昨天你回来都醉醺醺的了。” 父亲揉了揉面庞，缓缓开口道，“还好是还好，只是突然觉得自己老了，才喝了半斤不到白酒就醉了。” “那还不多！？你何止是变成了关公脸，你是从头红到了脚，以后还是少喝点酒！” “难得，难得，你要起来吃早饭了吗？吃完上街买点东西，看看还想吃点什么。” 陈默想了想，“也行，好像已经很久没上街了。” 父亲驾驶着摩托车缓缓的沿柏油马路一路向北，在经过三座石桥之后，就算是进入了乡镇街道。尽管这里没有南塘那么繁华，也没有那么多的汽车，但对于陈默来说，这种小镇生活反而让他很熟悉、很亲切，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环境。 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温暖，陈默微微一笑，自己都已经这么大了，可陪父亲上街时，他都会牵着自己的手，像是生怕将自己弄丢了。或许自己真的还只是个孩子！明明街道两侧有着各种各样的商铺，而且每个商铺里面都摆满了琳琅满目、五花八门的商品。这些商品种类繁多，令人目不暇接。但自己却总是将目光停留在那些卖烟花的店铺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每当经过一家烟花店时，自己就会忍不住停下脚步，好奇的打量起摊位上陈列的各种烟花爆竹。看着那些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烟花，自己心里总会涌起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期待，总是想知道有哪些是新出的品种，哪些自己家里还没有。 看到儿子这个贪玩的模样，父亲也是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他觉得陈默有时候还像个孩子一样，尽管已经长大了，但内心深处依然保持着那份纯真和童趣。或许正是因为这份童心未泯，才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亲密无间。 “小默，看中哪个烟花了？” “嗯…我都挺喜欢的，等家里的放完再买！” “你都多大了，家里的那些还不够你放？” “这不还有琳琳和莹莹嘛，我陪着她们一起放，玩起来很快就没了的。” “你呀你呀！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没长大呢？”父亲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的陈默。 听到父亲的话，陈默转过头来，调皮的笑了笑：“我可不想那么快的长大，老爸你还年轻着呢。” 闻言，父亲开怀大笑，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他真心感谢上苍对他的眷顾，让自己拥有这么一个贴心的儿子。 父亲在买完自己需要的东西后，却发现陈默依旧是两手空空，“怎么什么都没买？” “有你和奶奶在，家里什么都不缺，我想不到再买点什么了。”陈默陪着父亲逛了一圈，确实没有什么能让他中意的。 “过年还没给你买新鞋，要不然今天买？” “今天还是算了，我鞋子够穿的，要不然过年我自己去市里转转”陈默委婉的拒绝了，他有着自己的打算，“买个眼药水，在德哥家用完了也没记得去买。” “行。” 两人从药店里出来时，居然撞见了陈毅和他母亲，四人又在街道上寒暄了一阵。 “小默，你跟陈毅逛逛，我先去他妈妈店里看看，可能还要买点香烟的。” 陈默有些疑惑，家里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怎么又要去看看了。 “现在擦炮的质量不行啊！怎么才这点水花？”陈默抱怨了一句。 “嗯，感觉我们小时候的威力大多了。” 陈默和陈毅两人并没有逛街的爱好，在陈默的提议下，买了几盒擦炮后就走到一号石桥边。 “以前有两块钱一个的‘鱼雷’，毅哥你放过没？那动静整的地面都在震。” “肯定啊，冬天扔河里炸鱼，老有劲了，就是现在买不到了。” 陈默不停的往河里扔着擦炮，这种没有威力的玩具，让他有些失望。 “陈默，你过年会去你妈妈那吗？” “不去，已经第六年了，从没去过。” “那你不难受吗？” 陈默倚靠在石桥护栏上，默默的看着墨绿色的河水，“都习惯了，其实没什么的。毅哥你今年在哪过年？” “我妈妈这，我外公外婆都去世了，我要是不在，她得一个人过年。” “还是你孝顺” “寒假回来后，我已经跟老头子吵了两次了，我一点不喜欢这样的过年，一家人都不能团聚还算什么一家人？！” “是啊，那一年的除夕，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这有什么用呢，要走的人留不住，在一起的才是家人。毅哥，我还是挺羡慕你的，至少你还能跟母亲一起过年，还能陪着母亲逛街。” “啪嗒” 在陈默诧异的目光中，陈毅点燃了一支香烟。 “毅哥，你抽烟了？！” 陈毅笑了笑，递来一包烟“来一支？” 陈默连忙摆手，“算了算了！” “呼！”陈毅深深的吸了一口，随后重重的吐出，“这香烟，一点也不香啊！” “谁说不是呢，都说借酒消愁，可酒醒以后，何尝又不是更加惆怅。现实过于残忍，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生活是自己的，首先不能和自己过不去。再说了，月亮既然能圆能缺，有些事情怎么就不能破镜重圆呢？” 陈毅苦笑了两声，“你说的也对，可又不对。月亮之所以能缺而复圆，那是因为它本身就是圆的！” 闻言，陈默语塞。 是啊，自己说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怎么还能让陈毅有所触动。有些事情，并不是持有积极心态就有用的，无力去改变的事情，只能默默忍受这份痛苦。 “陈默，我怎么感觉咱们是难兄难弟呢？”陈毅踩灭烟头，又碾了碾。 “非也，非也，你还有妈妈，但我已经没有了，她再也走不进我心里，我也再不想见到她。”陈默说的很平静，也很自然，可越是这样心如止水的陈默，陈毅越觉得他可悲、可怜，两张对比，似乎自己的境遇比他好了太多。 “好啦，大过年的，喜迎新年才对，我们回去，我爸也不知道在摸摸索索什么鬼，家里还有一堆的事。” “嗯。” 过节、过年、过生日，我好像都并不是很在意，因为对我来说，这并没有多少喜悦和幸福可言，而这些原本具有特殊意义的日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你的悲伤才刚刚开始，而我早已遗忘过去。 大年夜，终究是最欢闹、最喜庆的，尤其是到了晚上，这气氛就更浓了。从下午开始，一直到后半夜，爆竹声和烟花声就像接力赛跑一样，此起彼伏，没有一刻停歇，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二氧化硫的味道。这些声音像是一首欢快的交响曲，而那些不知疲倦的乐手们，一弹就是十几个小时，吹响了新年的钟声，也吹响了春天的号角。 电脑桌前，陈默摘下了眼镜，轻柔的按压着眼睛周边的穴位，将眼保健操又做了一遍，相比于看书，盯着电脑屏幕更容易让眼睛干涩发痒。趁着休息的功夫，他又看了一眼手机，却依旧没有等到想要的消息。 “呆子，新年快乐！” 临近零点之时，小娘子终于发来了消息。 “忙了一天，累了？躺着没？” “嗯，刚回房间。” “打电话，这样你还能闭着眼睛躺一会。” 过了几分钟，陈默的手机开始震动，有电话来了。 “喂” “小宝贝，感觉你今天真的很累啊，声音都没力了。” 从她开口的那一刹那，陈默就觉得她状态不好。 “还，还好。” “没什么想和老公说说吗？我觉得你好像心里有事。” 听到陈默的关心，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好一会，才听韩一丹语气低落的开口说道，“没，可能就是累着了。” 小娘子不算一个特别多愁善感的人，如果她觉得不开心，那一定是发生了些不好的事，陈默没有着急戳破她的谎言，询问事情的详细情况，只是语气轻柔的问了一句，“那老公明天下午过来找你，吃过午饭一般大家都闲下来了。” “别来，家里忙。”韩一丹裹紧了被子，她怎么会不想着小男人过来给他安全感。 “后天？” “要回外婆家。” “年初三？” “大伯家。” “年初四？” 韩一丹思考了一会，可还不等她回答，电话里却传开了陈默的欢呼和鼓掌声，“呜呼！那就年初四见！” “可是，我也没说年初四可以啊。” 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呆子，过两天和你说，可以吗？” “我已经快一万三千多秒没见到你了，一万多啊！可太久了！” “又在瞎说了，哪有那么久？还一万多秒” “真的呀，一小时3600秒，40乘36，秒，咱们昨天中午补课结束就没见过了，是不是得有将近40小时了，想你想的白头发又多了！” “噗”韩一丹轻笑了一声，“真是呆子，可真有你的。” “嘿嘿，小仙女笑了，天籁之音呢！” “我，”韩一丹本想说自己哪没有一直笑，可话到嘴边，她又想起了白天的事情，心情又糟糕了起来。 “老婆” “嗯，怎么啦？” “喊喊你，这样的日子里，要是能相拥而眠就好了，一定会睡的特别香。” 是啊，要是有你在的话，我一定会很安心。可是，对于我遇到的事情，你也真的帮不上，我不该给你徒增烦恼。 … 第305章 拜年 昨夜里，爆竹声声，烟火璀璨，多少团圆人家。 朝阳起，暖光融融，响声依旧，一句新年快乐。 十多年来，每年年初一的早上，陈默都不曾睡到自然醒，早起去爷爷家拜年已是传统。 “老爸，新年快乐！” 昨天吃过年夜饭后，父亲在妹妹家跟叔伯几人玩到后半夜才回家，早上自然是起不来的。 “新年好啊，小默”，父亲睁开惺忪睡眼，看到儿子笑呵呵的坐在床沿。 “去给爷爷奶奶拜年了吗？” “嗯，去过了，爷爷今年给的红包好像比以前够了。” “哦？多少？” “还没点呢”，陈默大方的将红包塞进父亲手里。 父亲坐起身，仔细的点了两遍，“爷爷给了你两千红包呢！” “直接翻倍了！？说是奖励我考试考的好，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陈默着实有些惊讶，十几年来，自己的压岁钱，爷爷向来都是一千一千给的，这次着实有些多了。 “那你过来是不是想问老爸要点奖励？”父亲笑着跟陈默开了个玩笑。 “瞎扯，这么多年你也从来没给过。我小学时候考了那么多次双百分，也没见你带我去北京玩过啊！”陈默翻了翻白眼，父亲对于兑现奖励，总是那么不靠谱。 “哈哈哈哈！红包你就收着，记得及时存到卡里去，别弄丢了。” “好的，老爸要是没什么吩咐，我就再去睡一会了。” “嗯” 陈默觉得，过年期间的这几天总是最无聊的，自己没什么亲戚要走，也没什么同学、朋友像自己一样不用走亲戚，似乎除了自己，他们都有赶不完的年饭要吃。陈默大概的盘算了下，自己这个年头上需要参加两个半的年饭，一场是明天大爷爷家的，今年轮到他召集兄弟姐妹吃团圆饭，就在自己家后面，最是方便了；一场是奶奶那边的，是她们姐妹四个里最小的小姨婆喊的，自己也不得不去；还有半场是姐姐家的聚会，因为大概率会和小娘子的约会冲突，暂且只能算半个。 对于小孩子来说，过年跟着父母走亲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不仅意味着当天不用写寒假作业，还能拿到梦寐以求的压岁红包。可陈默早就过了那个年纪，也早早的就明白压岁红包只是大人们之间不是约定的约定。所以，除了爷爷给的红包，陈默并不会真的藏进自己口袋。相较于母亲那边的亲戚，诸如每个舅舅阿姨都会给红包，父亲这边的两个叔叔、两个伯伯，基本向来不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倘若关系要好的，平时就应该时常联系、时常走动。 说实在的，跟陈默最亲的还是自己的两个堂妹，而自己的堂姐和堂哥，一年到头见的不多。这倒并不是因为关系不好，实在是求学之路艰辛，堂姐在念大专，堂哥在当兵。或许，等自己考上大学，远离家乡之时，两个妹妹也会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变疏远了。 “默哥哥，新年快乐！…” 珠妹半夜里就给自己发过拜年短信了，可自己当时分身乏术，便就当没看见，只是已读不回。待到今天早上自己再次睡醒后，陈默及时给她回复消息。 “臭哥哥，昨晚上没守岁？” “是啊，我没守岁的习惯，从小到大都这样，一年到头难得可以睡懒觉，干嘛不早睡晚起呢？” “切，没劲，我半夜里还在放烟花呢。” “奥，对了，帮我跟睿弟说声新年快乐，祝他龙精虎猛，早日康复。” “喂！是坏蛋吗？” 朱珠发觉陈默应该是起床了，自己的短信他都是秒回的，直接通起了电话。 “新年第一天，说话要文明，喊一声亲爱的好哥哥来听听！” “tui！真是disgtg！，还‘亲爱的好哥哥’，你还能再不要face一些吗？”朱珠阴阳怪气的学了一遍，语气中满是嫌弃。 “那前天中午，是哪个小可爱喊的哥哥，叫那么酥，那么羞？” “哎呀，不许你说，再这样我挂电话了！”一抹红晕迅速布满了珠妹那白皙圆润的小脸蛋，她有些懊恼，自己没事给这坏蛋打什么电话啊。 “好啦好啦，你知道的，我很吃你这一套的。我问问你呢，过年你在乡下还是县城？” “朱家村，你来吗？” 陈默犹豫了一会，缓缓开口道，“换做是以前，明天我肯定回外公家，每年的年初二，大舅舅都会喊吃饭。可现在不一样了，我没事不会再回去了。” 陈默的答案，朱珠早就猜到了，这个曾经让他留下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现在早已可有可无。可她多么希望，自己还能在家门口见到那个哥哥，一蹦一跳的向自己跑来，牵住自己的小手，带自己游山玩水。 “嗯，没事，我们也就在爷爷家住几天。” “珠妹，好像我还欠你一个红包呢。” “那天跟你闹着玩呢，我可从来没真的问你要过红包，好吗！？” “是嘛？让我想想看，我怎么好像记得你以前收过我压岁红包的？” “瞎说！我怎么不记得？我怎么可能…”，很快的，朱珠立马捂住了嘴巴，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们五岁那年的年初二，你将外婆给自己的压岁红包转送给了我，这虽然只是两个孩子间的玩闹，但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时你说的可是这一句话，“以后哥哥的钱都给你保管，我的就是你的，你就收好！”我很好奇的问你这是为什么，你却憨憨的说了句“现在你是妹妹，说不定以后你是我老婆，哈哈哈。”我踢了你两脚后，便拿着红包跑回了家，还向母亲和弟弟炫耀了。 “不对，好像是有一回，结果我被我妈揍了一顿。”陈默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将这件糗事怪罪到了珠妹头上，“你后来把红包还给我没？” “你！这大过年的，你是想讹我？！谁拿你压岁钱了？” “啊哈哈，也是，想想我也不会这么蠢，哈哈哈”，陈默没心没肺的笑了两声。 “或许，我也真不记得了”，发觉陈默并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朱珠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 “那今天先这样啦！你是我睡醒后第一个打电话拜年的，我还要给婷姐姐和玉玉姐打电话，我先挂了哦？” “第一个？”朱珠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随之心情又立马愉快了几分，“默哥哥拜拜！” “好，拜拜！” … 给姐姐们拜年总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似乎只要自己一想起她们，心里就会有暖流涌出，能让自己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陈默看了一眼通话时间，婷姐姐那打了13分钟左右，而玉玉姐那打了半个多小时，似乎她们对自己有着说不完的话。尤其是玉玉姐，陈默也不知道该说她些什么好，自己第一次觉得她有点“唠叨”了，“白头发多了没啊”“期末考试怎么样啊？”“有没有买新衣服新鞋子啊？”可是，在跟玉玉姐打完电话后，自己真的有那么一种冲动，想立马出现在她的面前，扑进她的怀里，倾诉自己自己的烦恼和压力。按照惯例，小舅舅家的年饭通常都在年初六，自己也曾经答应了玉玉姐要去吃年饭，可到底去不去，陈默真的还没有想好。或许，他没想好的是自己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母亲。 “头头，要起来了啊！志良爷爷来了！” “好的，马上下来！”陈默听到这个名字，一点不敢耽搁，立马翻身下床。 自己的太公太婆生育了三儿一女，大爷爷叫陈才良、自己的爷爷叫陈文良，小爷爷叫陈志良。光从名字上来说，太爷爷看人还挺准的，小爷爷从军报国，上过前线，直面过鲜血淋漓的战场，可谓是无愧于新四军先辈们曾在陈家留下的爱国情怀；自己的爷爷可以算是当时全村里的知识分子，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能有大专文凭也是很硬气的，可爷爷在学业有成后依旧选择回到了陵县，选择投身于建设家乡；大爷爷似乎并没有什么突出的作为，可爷爷总是很感谢自己大哥和大姐的付出，让自己能够远离农活，安心上学，大爷爷也不负其名，担任了很长时间的村长，虽然没有让村子有太大的起色，可也总算是尽职尽责。 陈默站在镜子面前，仔细的检查着自己的面容和着装，生怕有一丝疏漏，他可不想新年的第一天就挨小爷爷的骂。 “奶奶新年好！爷爷新年好！…”陈默满脸笑容，给房间里的小爷爷和小奶奶拜年行礼。 小爷爷和小奶奶的身高差距特别大，倒不是小奶奶的身高太矮，实在是小爷爷有一米八以上的身高，面对他时，总有种在仰望泰山的感觉。 小奶奶是个极为和蔼的妇人，一见到陈默便起身相迎，握住了他的手，仔细的端详着他。 “小默，大半年没见，感觉你又瘦了，学习压力大的！” “奶奶，我壮着呢，一点不瘦” “就你还壮？过来跟我掰掰手腕呢”，小爷爷将茶杯挪到一边，做好了掰手腕的准备。 闻言，陈默心里有些犯怵，向小奶奶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一把年纪了，还老不正经”，幸好，小奶奶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陈默啊，你坐过来，咱就是跟你开开玩笑，试一试的，来来来！”小爷爷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眼神里却都是威胁。 陈默咽下一口唾沫，硬着头皮坐了过去，将手臂立起。 “…”看着自己费劲吃奶的力气都无法撼动的手臂，陈默绝望了。 “哼，这就是你说的壮？平时闲下来的时间都干嘛去了！？” 小爷爷的目光凌厉，陈默见到后，只敢支支吾吾了两声，“我，我会努力的。” “好了好了，小默才多大啊，谁跟你一样，那时候天天在部队里训练。人家不要学习，不要考试？”小奶奶连忙上前帮陈默松开了小爷爷的手，缓和了气氛。 “哦？那这次期末考试怎么样啊？”小爷爷喝了一口红茶，继续审视着陈默。 “额”，陈默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应该说好，还是说不好。 “嗯？怎么不说话？” “马马虎虎，考了个文科班第一。”陈默有些忐忑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小爷爷。 “志良你看看，小默果然优秀啊！来来来，奶奶这的红包收收好！”小奶奶找准机会，从黑色的小拎包里取出了一个压岁红包。 “使不得使不得，我都已经成年了，奶奶不能再给了。”陈默立马将双手插进口袋，不停的摇头。 “给你就拿着，别婆婆妈妈的。”小爷爷又开口了。 “爷爷，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什么时候掰手腕赢了，什么时候再跟我说不是小孩子了。”小爷爷笑眯眯的又喝了一口茶，“这个金骏眉不错啊，二哥你享福了。” “行行行，又被你惦记上了，国辉给你都准备好了。” “哈哈哈，我就那么一说的。”小爷爷自然不会贪图这些茶叶之类，只是亲人送的和外人送的总是不一样的，“你怎么还没把红包收好？要我亲自塞给你吗？” 陈默抬头看了一眼，再三感谢过小奶奶、小爷爷之后才肯收下红包。 “文科第一也还不错，不过你们四中本身就不是重点高中，你的眼光可要放远一点，别被这点点所谓的第一冲昏了头脑，你的竞争对手可是全省几十万的考生！”小爷爷说的语重心长，可陈默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一丝丝喜悦之情。 “这些小爷爷，前天我才从南塘补课结束回来。” “嗯，在家也不能松懈。有想好去哪上大学了吗？” 陈默张了张嘴巴，微微叹了一口气，“好像，还没想好。” “志良，你看小默考国防生有希望吗？” “这个，不好说，等他一模成绩出来了我再看看，分数线达不到也没办法。” “成为军人吗？好像也确实不错，毕竟也是自己的理想之一，可是，这样也太不顾家了，自己有些舍不得她”，陈默着实有些为难。 小奶奶是明白人，看着陈默的样子，她知道他在犹豫，可男人间说话时，女人家插嘴并不是一件好事，她准备待会私下里再问问陈默的意思。 等小爷爷和小奶奶离开时，已是吃过午饭之后，即便大家明天都要去大哥大嫂那吃年饭，可他们二老还是抽空特意来看望了陈默的爷爷、奶奶。或许，哪怕是亲兄弟之间，关系也有亲疏远近。 第306章 心事 想一头扎进你的怀里，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告诉你这些天来的惶恐，还有，我很想你。 已经连着两天没见到阳光了，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布幕覆盖着。而今天依旧是阴天，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太阳是不是请了年假，跑去三亚晒日光浴了。虽然天气预报称今天在零度以上，可陈默依旧系上了围巾，涂上了面霜，外面的风刮着脸上生疼。 “师傅，麻烦给我个电话，保不准待会还要出趟车。”虽然过年的车费涨的有些离谱，可打车有打车的好处，陈默并不准备节省什么。 “好嘞，要是我没在送客，我肯定过来，南塘这我也挺熟的。”遇到一个好说话的主，连砍价都不砍的，黑车司机自然很乐意将电话留给了陈默。 原本陈默是打算去奶茶店里等着的，可他竟然发现店铺关门谢客了。他心想，看来这家店的老板是个外地人，也需要回老家过年。幸好街面上很多其他的店铺都在营业，自己也不至于无处可去，站在原地吹冷风。 “呆子，我准备出门了，你到哪了？” “巷子口，奶茶店” 回完短信，陈默立马一路小跑去了约定地点，自己刚刚已经走到花店，短暂的感受了春天的芬芳。 “呆子，你一直在这等我吗？奶茶店都关门了，是不是很冷？” 韩一丹看着寒风中的陈默，眼中有些心疼之色，自己本应该告诉他奶茶店关门的事，昨天都已经想到了，可自己终究还是忘记了。 “一点不冷，你摸摸我的手，可太热了！”陈默笑着从口袋里伸出了双手。 “嗯，还好，确实热的。” “拿来你！”眼见韩一丹居然没牵住自己的手，陈默霸道的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一脸的得意。 “si相，我又不是故意的”，韩一丹白了他一眼，自己确实有些疏忽了，居然没考虑到小男人的习惯。 “先去林州寺？” “好，听你的。” 随后陈默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呆子，你打电话给谁？” “黑车啊，咱们坐车去。” “…”，韩一丹神色犹豫，欲言又止，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恰好电话被接通了。 “师傅，你在哪？我们” “我们不要用车了，谢谢师傅！”在陈默诧异的目光中，韩一丹抢声说道。 “那个，到底要不要啊？”司机师傅听到了一男一女两个声音，自然多嘴问了一句。 “谢谢师傅，不要了”，韩一丹柔声回了一句，随后将电话还给了陈默。 陈默愣愣的看着韩一丹，她刚刚的举动也太过反常了，自己从来没见到她这副模样，哪怕是不想坐车，她向来会和自己好好说，不至于抢自己手机。 “对，对不起”，韩一丹有些局促的握住了自己的手。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都没问问你打算怎么去，是我大男子主义了。”陈默再次轻轻牵住了她的小手，目光温柔的望着她。 “我，我” “小宝贝，那我们是坐公交去吗？” “嗯。” 虽然韩一丹什么都没说，可陈默知道她心里肯定藏着事，自己今天可要好好的照顾着她的感受了。 相处了两年多，陈默发现小娘子总是忘记带围巾，不是她不喜欢，就是老忘记，好像围巾对于她来说，更多的是一种装饰品，而小娘子并不是一个喜欢刻意打扮自己的人。 “傻丫头，今天风这么大，带着围巾还能防风，以后冬天要记得一直用哟，毕竟老公也不会时刻陪在你身边，给你系围巾。” 韩一丹有些忧愁的看向陈默，“你不喜欢时时刻刻都陪着我吗？” 闻言，陈默心中咯噔一下，这小娘子的状态着实很差啊，她对于自己的关心之意居然都没察觉，把重点放在了不会时刻陪着她。 陈默解开大衣的三粒纽扣，将她搂进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勺，“你是我最亲爱的小宝贝，我当然想时刻陪在你的身边了。这几天让你受委屈了，补课时天天能在一起，突然分开了，有些不习惯了把？” “嗯”，韩一丹轻声应了一句，却把头埋的更用力了。 公交站台附近，陈默就这样一直搂着她，轻声细语的说着情话。 “小宝贝，公交车马上进站了”，陈默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嗯”，似乎是从陈默身上汲取了足够的温暖和安心，这一次，韩一丹终于又露出了笑容。 “咱们好像好一阵子没坐过公交了？” “还不是因为某只猪，不知道挣钱不容易。”韩一丹抬起手，点了点陈默的笔尖。 “时间就是金钱，坐车又快又舒服，省下的时间可以和你多待一会呢。” “歪理”，韩一丹靠在他的肩上，嘟囔了一句。 新年的林州寺热闹非凡，人潮涌动，无论是前来上香的，还是不上香的，都聚集在寺庙门口的广场上。这里人声鼎沸，香火缭绕，一片繁荣景象，可那些看相的、乞讨的、卖香的、黄牛贩子等，他们就像一群讨厌的苍蝇，不断的围绕在人们身边，让人烦不厌烦。即使有人三番几次的拒绝他们，但他们却像牛皮糖一样难以甩掉，刚刚赶走一个卖香的，又来一个看相的，真叫人无语。但碍于新年里不能恶言恶语，即便这些人再怎么纠缠不休、再怎么强行推销，也终是无人发火动粗。 因为堵车的缘故，陈默在离林州寺还有两个红绿灯的距离便下车了，他一边走，时不时还踮起脚看向前方排起的长龙，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无奈，“这大过年的，上香的人也太多了？” “真是家有贤妻，遇事不愁啊！好老婆，你可真厉害！有未卜先知之能。幸亏我听了你的话，没有选择打车过来，不然还不知道这一路得堵成什么鬼样呢。果然还是你聪明，以后我可得多听听你的意见，这样才能少走弯路！”陈默有些谄媚的笑着，嘴巴像抹了蜜一样甜，不停的夸赞着韩一丹。他似乎很擅长这种彩虹屁，无论是做什么事情，还是说什么话，总是能找到机会，声情并茂的表达对韩一丹的赞美和喜爱之情。 “德性，奸臣就是你这样的！我哪有那么好啊！”韩一丹被他逗得咯咯直笑，满脸娇嗔的瞪着他。 “老婆，你笑起来可太美了！”陈默一脸深情的看着她，眼眸里只有她一个人。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感受着她脸蛋的娇嫩与柔软。 “你的眼睛不是眼睛，是璀璨的星星，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你的眼睫毛不是眼睫毛，是灵动的蝴蝶，在轻盈飞舞；你的笑容不是笑容，是一朵盛开的鲜花，散发着迷人的芬芳，让我沉醉其中无法自拔；…”陈默用低沉而温柔的声音诉说着对她的赞美，每一句话都像一阵温暖的春风拂过她的心间，让她不禁感到脸红心跳。 韩一丹能真切的看到，在陈默的眼神里充满了真挚的情感，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入他自己体内。即便自己知道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知道他总是喜欢挑好听的话说给自己听，可自己就是听不厌，就是不愿打断他的深情告白。 陈默轻轻的拉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手上的温度，与她十指相扣，紧紧的握在一起。他们的目光交汇，彼此之间的爱意在空中弥漫开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这一刻，时间似乎静止了，没有了道路的拥堵，没有了汽车的鸣笛，没有了心中的杂念，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而宁静。 “小老公，我爱你！”韩一丹踮起脚尖，轻轻在他嘴唇上留下浅浅的一吻。 “那小宝贝跟紧我，我可不想你被人贩子抓走”，陈默轻轻吻在她的额头，带着她往目的地走去。 是啊，你们两个有着共同的目的地，有着同样要为之奋斗的目标，在没有一起放进同一个盒子前，谁都不能放开谁的手。 不知是院子里的妖风太大，还是心中的烦恼让自己有些窒息，韩一丹紧紧皱起了眉头，她觉得今天的香烛很是难以点燃。 陈默转头看了韩一丹一眼，将自己手中的“四季平安”交到了她手上，又从她手里取走了“有求必应”。 “呆子，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烛火？”韩一丹很疑惑，这不符合陈默的习惯和心性。 “虽然我物理考了好多次不及格，但我至少明白一件事！”陈默笑着竖起了一根手指。 “什么？” “物体燃烧有三要素，可燃物、助燃物、达到着火点，今天的风太大了，所以哪里火焰大，就在哪里点燃香火。” “可，可是这样不就是有问题吗？” 陈默竖起香把，一边查看着，一边说道，“首先要信科学，其次才是其他。再说了，心诚则灵，倘若我们心诚，不买烛火也灵；倘若他人心不诚，枉是请了火盆，也并无作用。所以用谁家的烛火点燃，并不影响。” “你看！每一支香都着了！”，陈默小心翼翼的将香把头朝向韩一丹。 “嗯，谢谢啦！” 虽然陈默很想开导几句，可他发现小娘子的注意力都在这把香上了，自己此时开口，或许并不恰当，他只能将心中的疑问继续压住，带着她完成后续的敬香和化元宝。 从林州寺出来后，小娘子似乎轻松了不少，即便陈默没有逗她开心，她的脸上也没有了那么重的阴霾。 “看来佛教的兴盛也不无道理，这世间的人啊，有太多的烦恼想要倾诉了，也有太多的愿望想要实现，还是古人活的潇洒啊！”陈默转头看向身后的林州寺，又由衷的感叹了一句，“祈福林州寺，静心闻梵音。问君何事恼，却是不由己。” “走，老公带你吃饭去”，陈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小娘子，牵着她再次坐上了公交车。 “小宝贝，想吃点什么？” 陈默二人只坐了几站路便下车了，嘉乐街还是值得一逛的，吃饭、购物、观影、娱乐，总有能满足自己需求的。 “可以吃酸辣粉吗？这几天嘴里没什么味道。” “好啊！好多年没吃过了，上一次吃这个，还要追溯到婷婷姐带我出来玩了。”陈默微微一笑，今天自己会尽可能的顺着小娘子。 步行商业街里有一块专门划分出来的美食区域，这块区域只有一个进出口，但是进出口处矗立着一座古色古香的牌楼，看起来十分气派，这也是嘉乐街的一处特色。而就在这条巷子里，有一家酸辣粉店非常有名气，据说已经开了整整十年了。每次来到这里，都能看到门口有食客在排队，这也足以证明它深受广大市民的喜爱和追捧。酸辣粉，自然是这家店的特色，但长沙大香肠、潮汕牛肉丸、土家酱香饼也都是必吃的美食。 陈默像店小二一样，将小方桌用纸巾仔细擦干净了，才让小娘子入座。在确定好想吃的几样东西后，陈默将纸质菜单递给了收银员。 “一共27块钱。” “好的”，陈默从钱包中抽出两张纸币，又递了过去。 在等餐的过程中，陈默暗自感慨，这好像是自己认识小娘子两年多来，吃的最便宜的一次，也是最随意的一次，环境一般、用料廉价、服务全靠自己。 “呆子，今天委屈你了，以后姐姐请你吃顿好的。” “这里多好啊，香气扑鼻，四周都是欢声笑语，就算神仙来了，也会忘却天上的日子。”陈默挑起一筷酸辣粉，轻轻的吹去热气，呲溜一声的吸入嘴里。 “不过，说真的，我不太好意思带你来这里吃，不是说这里的东西不好吃，只是我不舍得小仙女沾染太多的烟火气。” 听到陈默提到小仙女这三个字，韩一丹默默的咀嚼着嘴里的酸辣粉，神色又黯淡了下去，“可我并不是小仙女，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额，今天的她怎么这么敏感？”陈默在内心里不停的责骂着自己，怎么说话这么不小心。 “感觉还是你带我去的那家小馄饨店的辣椒酱好吃，有时间咱们再去尝尝？我觉得自己吃辣的本事很有长进！”陈默装作一副不得劲的样子，恨不得再往酸辣粉里加些辣酱。 “牛皮大王”，韩一丹捂嘴轻笑，“那次在小四川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吃多少辣菜？” “那能一样么，馄饨店的辣椒酱是改良版的，特别香，却不太辣，是真心好吃！” “好啦好啦，带你去就是了。不过，你可别又被辣的夹紧了啊，哈哈哈！”韩一丹想起了陈默的经典语录，俏皮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揭人不揭短，你良心大大滴坏！” 两人点的东西本就不多，两碗酸辣粉，一根长长的大香肠，一块圆圆的酱香饼，没过一会，这些美食便都被消灭了。 “你怎么这么多汗？” 韩一丹抽了一张又一张纸巾给陈默，而陈默不停的用纸巾擦拭着头发，他的整个头顶像是在三伏天跑了几圈一样，不停的在冒汗。 “嘻嘻，痛快啊！果然吃辣让人身心愉快！再次我还来！” “真是呆子”，韩一丹抿嘴轻笑，自家的小男人总是这么的可爱。 今天喊小娘子出来约会，一共有两件事必须要做，一个是烧香，已经完成了，而另一个是买鞋子，这是补课时就说好的。 离开美食巷，陈默带着她东逛西逛了一会，随后来到了耐克鞋店门口。 “小宝贝，陪我进去买双鞋？” “嗯” 对于鞋子的选择，陈默其实有些挑剔，板鞋不买，篮球鞋不买，颜色鲜艳的不买，款式怪异的不买，不合脚的不买，不顺眼的不买，总而言之，他自己想买的才买。不过，他也没几双名牌鞋子，毕竟石桥镇只是一个乡镇，最高端的鞋店也只有安踏、李宁之类，他这种佛系的性格，自然是有啥穿啥，合心意就行。 “呆子，这双怎么样？” 陈默有些难为情的摇了摇头，小娘子已经帮自己挑了好几双了，可自己没有一双瞧得上。 “我有个提议！” “什么？”韩一丹陪着他坐在了沙发凳上。 “那个！我一进来就看上了！”陈默朝着女鞋的区域指了指。 虽然韩一丹并不清楚陈默在指哪一双，可不管是哪一双，自己并不想让他破费，也不想为自己购置新鞋。 “你专心一点，这里要是没有你喜欢的，咱们就再换一家。” 眼见韩一丹有些抵触，陈默微微叹了一口气，独自站起身，走向了女鞋区。 “美女，这双有37码的吗？” “有，这双是38的，您要不要试试先？” “谢谢了，就拿37的来。” 随后，陈默回到了沙发凳。 “你别给我买鞋子，我会不高的。”韩一丹瞪了他一眼，警告了他一句。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就是想找个理由吃你豆腐。” 没过两分钟，导购员小姐姐就拿来了一个鞋盒，蹲下身，放在了韩一丹的脚边。 “我不要！” “帮帮忙，我需要个模特，就像上次在大超市里，让你帮着试拖鞋一样。” “我不信！”韩一丹双手抱胸，双眼审视着陈默。 “骗你我是小狗，年初六玉玉姐家请吃饭，我总不能空手去？看她身高，应该要穿38码鞋子。” “帅哥，您刚刚…”，听到陈默说想买38码的鞋子，导购员以为自己一开始听错了，想开口再确认一下，却被陈默立马打断了。 “我们先试试，谢谢哈”，陈默笑着蹲下了身。 韩一丹将信将疑的任他将自己的鞋子脱下，露出了一只穿着白袜的小脚。 “怎么没穿秋裤啊！？”陈默有些嗔怪的看向韩一丹，“春天还早呢，姐姐！悠着点！” “哎呀，还试不试鞋子了？啰嗦”，一不小心又被陈默发现自己没穿棉毛裤，韩一丹不禁为之气结，小男人总是这么纠结自己穿不穿秋裤。 “行行行，我这就给你穿上。”，陈默端起她的小脚，趁她一个不注意，隔着袜子吻在了她的脚背上，看的导购员小姐姐都背过身去了。 “讨厌死了，流氓”，韩一丹瞬间羞红了脸，这坏蛋可太会使坏了。 “哈哈哈，没忍住，没忍住，我不是存心的”，陈默一脸的兴奋的笑着。 “鬼才信你！”，韩一丹捂住了两侧的脸颊。 等陈默帮自己穿好一只鞋后，韩一丹心生疑惑，这鞋子自己穿着怎么正好，难道是自己的脚又变长了？还是这家店的鞋码不准。 “呆子，这鞋是不是不对啊？” “哪不对了？”陈默拿起另一只鞋子，开始慢慢给她介绍，“空军一号这款板鞋总归没问题的，你之前不是也穿过的。再说了，这双鞋的颜色是这么的可爱粉嫩，不要太适合女孩子穿啊。” “可是，这大小好像怪怪的，我看看标签呢？” 眼见韩一丹想弯腰去拿鞋盒来确认鞋子尺码大小，陈默又立马继续问道，“小宝贝，你还没回答我呢，这个配色好不好看？” 韩一丹犹豫了两秒钟，给了它一个中肯的评价，“是挺好看的。” “那麻烦您受累，两只穿在一起走一走，让我看看值不值得购买”，陈默在她看不见的视角里，朝着导购员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剪刀的动作，导购员小姐姐心领神会的转身离开，随后继续给韩一丹换着另一只鞋子。 “好啦！你下来走走！”，陈默退到一旁，将右手背在身后，接过了导购员递过来的剪刀。 虽然韩一丹嘴上不说喜欢，可镜子里的她不停的在欣赏着脚上的这双鞋，连嘴角也上扬了。 “呆子，这双鞋挺不错的，你玉玉姐应该会喜欢。可是，你确定玉玉姐要穿38码吗？我的鞋子都是37码的，这双鞋我穿着很合脚呢？你要不要再买大一号的？” “这样啊？那你把右脚抬起来，我看看鞋底的码数”，陈默蹲下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标牌剪断。 “你干嘛？”韩一丹先是一愣，抬脚看了一眼尺码后，又恍然大悟。 “这是37码的，你骗人！”，韩一丹咬着下嘴唇，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汪汪”“汪汪汪” 陈默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既然说了自己骗她就是小狗，那总归是要学着叫两声的，不然岂不是自己言而无信了？ “你讨厌死了！”韩一丹不停的捶打着陈默的后背，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小男人这是把自己耍的团团转，难怪他要说一进来就看中了那双鞋，他本就打定了主意要给自己买鞋子。 “嘿嘿嘿，你先告诉我，你喜不喜欢？” “不喜欢！” “好嘞，我听懂了！”陈默笑着点点头，将地上原本的两只鞋子收起，示意导购员拿袋子过来帮自己装好。 “这鞋子多少钱？” 收营台前，陈默开口问了一句。 “899，如果任意再买一件服饰鞋子还可以打88折，帅哥您看有需要吗？” “谢谢，结账！” 眼见韩一丹在第一时间从小包里掏出了钱夹子，陈默固执的摇了摇头。 “我的鞋子，我自己来付钱，不然你以后别喊我出来了。” “nonono，俗话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双鞋是我发现的，自然也由我来带它回家，你好好穿着便是。” “我不管，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陈默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单手从袋子里摸出了银行卡。 “人无信，则不立，寒假补课时就说好的，要给你买双鞋。如果我连这个约定都无法做到，我怎么还有脸说以后一定会娶你回家呢？” 闻言，导购员小姐姐很是诧异的看向了陈默，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原本，这位导购员小姐姐还以为陈默只是个善于用花言巧语取悦女孩子的登徒子，但此刻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错了，陈默刚刚说出的一番令人意想不到的话语，让她不禁为之动容。她也本以为这对年轻男女只是普通情侣，然而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远非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陈默那庄重的神情、那深情的目光，更是让人无法忽视。这一切似乎都表明了他所说的并非仅仅是一句空洞的甜言蜜语，而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 “可是，我”韩一丹秀眉微蹙，她想反驳两句，却发现自己说不过他。 “好啦好啦，时间宝贵，待会还要帮我去挑鞋子呢，别在意这些小事了。” 陈默笑着将银行卡递给收银台，又熟悉的在pos机上按下了密码。 “嗯，今天的天气真好！” 走出店外，陈默只觉得浑身舒畅，这双鞋子他看着就很喜欢，也很配小娘子，他突然有点明白了，给心爱的姑娘花钱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虽然只是买了一件并不起眼的东西。 “待会你的鞋子，我给你买单，不然不和你逛街了。” “好”，陈默微微一笑，并没有反对她的意见。 逛了好一会，陈默突然听到了叫卖糖葫芦的声音，他循声望去，发现一个老爷子正坐在西边的长椅上吆喝着。他知道韩一丹喜欢，便牵着她过去瞧一瞧。 “哟，这糖葫芦的品种有不少呢！”陈默觉得自己有些小看这个流动摊贩了，他的泡沫塑料上插着各种糖葫芦，有山楂口味的、草莓的、提子的，更奇葩的是，还有几个特别大的糖葫芦，那是用苹果做的。 “小宝贝，想吃个啥？” “大爷，这草莓糖葫芦多少一串？” “15” “真贵”，韩一丹嘟囔了一句。 “那这个呢？”她又指了指无核的山楂口味。 “8块” 韩一丹啧了一声，拉起陈默便走。 “诶诶诶，怎么走了？”，陈默很是疑惑，“你不是挺喜欢吃的嘛？” “我喜欢就一定都要买吗？” “额，要是我像比尔盖茨这么有钱的话，我希望可以把你喜欢的都买下”，陈默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糖葫芦不贵吗？平时两三块的东西，他居然卖到8块，15块，也太黑心了，钱哪有那么好赚！” “你也是，这双鞋居然要899，平时我都至少能买两双了！还有！剪标签之前你有看过价格吗？万一是1299甚至更高呢？” “额，那也得买。”陈默尴尬一笑。 “说的轻巧，你的零花钱是大风刮来的？我知道你平时不会乱花钱，可每次跟我出来就收不住！我不喜欢这样子！” 说着说着，两行清泪顺着韩一丹那白皙的脸庞缓缓流下，滴落在地上，仿佛她内心深处的痛苦正在逐渐释放出来。看到这一幕，陈默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紧紧的将韩一丹搂入怀中。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你说的，我都会努力去改，我可能还是太幼稚了。” “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那么努力的哄我开心，我却还要跟你发脾气，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韩一丹带着哭腔，一边哭，一边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心里难受的话就哭出来，一切都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当陈默的双臂环绕住韩一丹时，她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安全感。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但同时也渐渐放松下来。她将陈默的外套拉链拉下，把头靠在陈默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坚实的心跳声，仿佛那是她心灵的依靠。 陈默轻轻的抚摸着韩一丹的头发，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好老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一直一直都陪在你身边。你要是困了，我就是你安睡的枕头；你要是饿了，我就是你最贴心的仆人；你要是不开心，我就是你最忠实的撒气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点上一杯热可可，而你可以把烦心事说给我听一听，或许这样，你能够不那么难受。” “小老公，再抱我紧一些”，她轻声呢喃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和渴望。 韩一丹微微闭上眼睛，沉浸在这一刻的幸福之中。她感受着小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气息，那是一种混合了香水味、汗味以及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这种气味让她感到安心和舒适，仿佛能够驱散心中所有的烦恼和不安。同时，他的体温也传递给了她温暖而炽热，让她不禁想要更贴近他，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独处。此刻，她只希望他能把自己紧紧的抱住，让她感受到更多的爱和关怀，她渴望被他呵护，被他宠溺，被他珍视。 … “小宝贝，是不是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被窝里，陈默轻抚着她那嫩滑柔软的后背，自己心中的欲火刚刚已被她的柔情浇灭。而在他原本的出行计划里，根本没这一出，但这事情的实际受益人是自己，自己还是不得不在便利店临时买了一盒，仓促而兴奋。 “嗯，是我家里出了点事，确切的说，是我爸爸厂里出了点事。我亲身经历的一回是在大年夜，不仅有好几个工人来我家要工资，还有好几个老板模样的人上门要债。你是真的没见过，那歇斯底里的谩骂声到底有多么令人无地自容；那气急败坏的怒吼声到底有多么令人胆寒心惊；那无声无息静坐在我家客厅，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真的无法想象，我爸爸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才让他受到这样的折磨！” … 韩一丹陆陆续续的在讲着自己这几天的遭遇和心路历程，可不知不觉中，她竟说着说着便睡着了。 陈默静静的凝视着怀中沉睡的小娘子，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怜爱与疼惜。他知道，小娘子并不是一个喜爱午睡的女孩子，但此刻，她竟然在与自己交谈时不知不觉的进入梦乡，这让陈默不禁感到一阵酸楚。他明白，这些日子以来，她承受了太多无法承受的压力，身心疲惫不堪。而现在，她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下来，享受片刻宁静的睡眠。 陈默轻轻的捋着她的秀发，感受着她的温暖鼻息，心中满是对她的爱意。他知道，虽然自己无法帮助她解决眼前的困境，可至少，自己可以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一个让她安心入睡的被窝。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默也渐渐被她的平静所感染，眼皮变的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最终，他也缓缓闭上双眼，相拥而眠。 “睡舒服了吗？” 眼见小娘子悠悠转醒，陈默浅浅的吻了下她的额头，眼中满是怜爱之意。 “嗯”，韩一丹窝在他的怀里，轻声应了一句。 “小老公，几点了？” “快六点啦，你差不多睡了两个多小时。” “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韩一丹扭了扭腰肢，将腿挂在他身上，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小傻瓜，来这本就是为了休息呀。” “坏蛋，从来没有带我睡过素觉，休息什么的都是你的借口。” “哇，你真是不讲道理，哪个正常男人会忍得住？” “流氓，说的这么理所应当，真是上了你的贼船了。” “嘿嘿嘿，上来了可就下不去咯”，陈默坏坏一笑，小娘子这是觉悟的太晚了。 “好了，回家又不会早了，赶紧起床”，韩一丹催促道。 “嗯，马上，先把另一个用完再说。” … 夜色如墨，薄纱遮月，此刻的南塘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陈默和韩一丹并肩走在路上，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陈默牵着她缓步的走着，步子愈发缓慢，而韩一丹则静静的跟在陈默身旁，她的目光始终落在陈默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丝丝温柔和安宁。 “小老公” “嗯” “谢谢你！” “来点实际的”，陈默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 “啵”，“你最近火气好旺啊，怎么现在脑子里都还想着要香香？” “额，你让我歇一晚上，我让你瞧瞧什么叫火气旺。”陈默眼见四下无人，将她搂进怀里。 “讨厌，你真是太色了。” “小宝贝，说实在的，我知道自己目前的能力非常有限，无法帮到你什么，可是我真的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你受煎熬，每天吃不好，睡不香，连办一些小事都要瞻前顾后。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只要你有需要，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虽然我无法解决实际困难，但至少能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一副坚实的臂膀。我又不得不承认，你在今天回去之后，依然要面对家庭的困扰，依然无法帮助你父亲摆脱目前的困境，但也请你别忘了，当你觉得疲惫或无助时，记得随时电话我，因为你已经不再孤单，你有一个全世界最爱你的小老公，他愿意倾听你的烦恼，帮助你共度过难关。所以，小娘子，你真的不要再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了，有我在，你可以随意发泄心中的情绪，不用有任何顾虑。” 陈默想的很现实，看的也很清楚，他并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帮她解决一切问题。但对于他自己来说，她已然和自己私定终身，虽未有夫妻之名，却已有夫妻之实，已能算是自己未过门的媳妇了。她的事，自然就是自己的事，自己没道理袖手旁观，不闻不问。 我为什么后来会走上那条路，或许，信念就是从这开始动摇的。 “小老公，休息了吗？” 陈默心中一暖，飞快的在键盘上按着键盘，“马上，小宝贝怎么也还没睡？是还没把你折腾够吗？” “没个正形，你的脑子肯定是黄色的！” “那说个正经的，今天你爸妈怎么样？” “应该有好转，至少我妈看到我的新鞋子没怎么啰嗦。” “开学了再给你带个清洗套装，浅色的鞋子容易脏，你要是不会洗，可以让我代劳。” “呆子，说起这鞋子，玉玉姐哪里你准备怎么办？你今天可是只买了一双鞋啊。” “我知道啊，我还没想好到底去不去呢，而且那原本就是让你试鞋的一个理由，嘻嘻嘻。” “我就知道，你个陈小狗！” “汪汪汪！” “说人话，我听不懂狗语。” “我说‘我爱你！’” 见到短信里的这几个字，韩一丹的心中生出无限感慨。是啊，我爱你，这是多么朴实无华的情感流露。因为爱自己，所以百般迁就；因为爱自己，所以无私付出；因为爱自己，所以全心全意。这三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表白，更是一种承诺和责任。它让两个人的心紧紧相连，共同面对生活中的酸甜苦辣。 第307章 化身 长路漫漫，却终有归途。如今这个社会太过浮躁，有些话我说的太急，有些人走的太快。 若不是无意中翻看了奶奶家的挂历，我差点就搞错了开学时间，原来19号是雨水，也是年初六，更是我们高三学子即将返校的日子。我有些怅然若失，我本以为回到家中可以尽情放松，但没想到假期转瞬即逝。甚至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居然有小偷窃取了我的时间，劫走了我的假期，明明自己才回家没几天！还没怎么睡过懒觉，还没怎么好好跟家人团聚。 我将这个发现，发短信告诉了小娘子，她也有些不可置信，可随后她也无奈的不停叹气，因为她发现我没有说错，放假前的通知单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全体高三学生需要在19日返校，20日开始正常上课，比别的年级早上几天。 小娘子是因为家里有情况，心绪不宁，她搞错时间是很正常的，可我呢？我怕不是有些痴狂了，整天把自己按在书桌上，像鲸吞龙吸般汲取着书本里的知识，像不知疲倦的木头人机械的完成着自己的学习计划，我仿佛已经失去了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除了学习，再也没有在意过别的。 当我在漠视时间的时候，它也在给予我无情的还击。既然我那么专注于一件事情上，它就把别的东西从我身边夺走。我有些后悔了，自己似乎还有很多事没做。寒假归来，自己还没找荣荣聚过，交流下几个月来的心得体会与八卦趣事；自己还没好好给奶奶打过一次下手，坐在温暖的灶台边，闻着淡淡的草木香味，看着火焰熊熊燃烧；自己还没来得及去姐姐那拜年，自己应下的请求，怕是要食言了…或许，自己最在意的是不能见到姐姐，担心她会失望，会难受，会生气。 既然发现了时间上的冲突，有些事我就不能再拖了，打给玉玉姐的电话看来是要提前了。 “喂，姐姐！” “小默，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呢，我刚想拿起手机给你打电话。” “嘿嘿嘿，姐弟连心嘛” “喂，小默吗？” 电话里换了个人在问候我，我听出来这是小舅妈的声音，心中一下子有些紧张了，“舅妈，新年快乐！” 这好像是六年来，自己第一次跟小舅妈拜年，时间一晃居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小默新年快乐！” 舅妈的声音轻快、愉悦，听上去就知道她现在很开心，或许她也真的期待自己前去吃年饭。想到这，我的心中又难受了几分，自己恐怕要让她失望了，要让更多的人失望了。 “明天记得早点来哈！大家都会回来的！…” 可她说着说着，我却突然一点不想回去了。 “明天你姐夫也是第一次上门拜年，真是双喜临门啊！”舅妈一个劲的说着明天的安排，显然还沉浸在喜悦中。 姐夫？我在心里重复了一声，我很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我只有两个姐姐，一个马上大专毕业，一个已经在工作了，想来这个姐夫只可能是玉玉姐的男朋友。 我握紧了拳头，心情很复杂，像是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我甚至有些怨恨这个男人，从此以后，姐姐就要属于他一个人了，姐姐的爱也都要给他了。 或许是见我沉默不语，小舅妈又把电话还给了玉玉姐。 “喂，小默你还在吗？怎么不说话了？” “姐姐，我好像不太开心。”我坐回书桌，失落和悲伤正渐渐将我的包围，我觉得全身的提不起劲来。 “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我，我” 我很想说，姐姐你怎么有男朋友了，怎么都没和我说过，可是，我终究是说不出口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本就是自然规律，自己的无名火也本就是无理取闹。我哽咽了两声，想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姐姐，我明天恐怕来不了了。” “啊？为什么？”玉玉姐的声音有些吃惊，可她随即又说道，“是生病了吗？” “我今天才发现，明天要开学了。” “这么早？真的假的？” “真的，我刚刚和同学确认过了，放假单上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是我忘记了。姐姐，真的对不起啊，说好了我要回来吃年饭的，可我却食言了。” 悄无声息的，一滴眼泪从我眼眶中滑落，我真的很难受，可我不想让姐姐发现。 姐姐沉默了几秒钟，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学习要紧，你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开心点，姐姐总归在的，红包也给你留着呢。…” 玉玉姐说了很多，可我基本都没听进去，耳朵里嗡嗡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姐姐，刚刚舅妈说，今天还有姐夫要过来，是吗？” “嗯，姐姐一直没和你说，你会怪我吗？” 虽然陈默掩饰的很好，可朱玉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异常。 “嘿嘿嘿，哪能啊，姐姐看上的人肯定很优秀，我高兴还来不及。”我紧紧的捏住了自己的鼻子，泪珠不停的在滚落。 “对不起啊小默，姐姐不是想故意瞒着你的，只是没机会跟你说。” “姐姐，我” 或许是心里过于委屈，我终究是忍不住的放声大哭，嘴里说出的话也是没轻没重，“我妈妈是这样，一声不响的就离婚了，你也是这样，突然就领了姐夫回来，你们一个个都这样，我讨厌你们！” 挂掉电话，我无助的趴在书桌上痛哭，任凭眼泪打湿了书本，也不再理会响起的手机铃声。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坐起身，呆呆的看着一排立起的书籍，眼神空洞。想了片刻，我还是拿起了手机，给姐姐回了个电话。 “喂，姐姐” “不哭鼻子了？” “嗯，刚刚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本来想明天当面好好跟你说说的。” “没事的，是我太小心眼了，也可能是学习太压抑了。” “那你今天过来吗？姐姐这两天都不用去值班，都在家的。” “我，我，我什么都没准备呢，明天大概率中午前就会出发返校。”我犹豫片刻，还是拒绝了玉玉姐的好意。 “好啦，姐姐不会怪你的” … 再次和姐姐通完电话，我的心情并没有好到哪去，我只是有些愧疚自己说的那些话，也只是不想让她再担心。 “喂”，我有些忐忑的拨打了另一通电话。 “小胖子，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姐姐，今天年初五，你在家吗？” “嗯啊，你要来吗？” “想，我想你了。” 钱婷愣了一下，“心情不好？” “没有，只是马上要开学了，想看你一眼。” “那我马上起床，喊妈妈烧两个菜。” “不用不用，过年吃的太油腻了，我想喝点粥。” “行啊！要不要跟你妈说一声？一起吃午饭？” “不要。” … 姐姐的闺房里，依旧有些凌乱，可我并不在意，毕竟只有军队里和监狱里才会每天都是干净整齐的，家里这样反而更真实，更温馨。 “小胖子” “嗯？”我坐在姐姐床沿上抬头望向了她。 “都到这了，心里话还要藏着吗？” “我”，我又低下了头，“也，也没什么，我就是有些问题想问你。” “哦豁，什么问题要跑到我家里来问？”婷姐姐来了兴趣。 “你以后会嫁人？” “噗，哈哈哈哈，你这是问的什么傻瓜问题，难道你以后不会娶媳妇？”婷姐姐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种幼稚的问题，笑的前仰后合。 可看着我那副认真的模样，她又收起了笑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玉玉姐跟你说过了？” “嗯，早上刚跟她打过电话，还是小舅妈无意中提到的。” “不高兴了？” “有点，其实可能也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明天要返校了，小舅妈那去不了了。” “这么早？那你这个年过的可太没意思了，都没在家待几天。” “姐姐，你以后找了男朋友会和我说吗？” 钱婷缓步走到陈默身前，“嗯，姐姐答应你。” “可她为什么不和我说，人家都来上门拜年了，我才知道。” 在姐姐略显诧异的目光中，我的眼泪像是不要钱的哗哗流下，完全没了男子汉的形象， 钱婷再往前走了一步，将陈默搂在怀里，“好啦好啦，别哭啦，不还有我在嘛。” “可你以后也要结婚的。” “呜呜呜”，我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停的哭着，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我舍不得你们。”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还早呢，我可不想那么早的结婚生娃。”钱婷轻柔的抚摸着陈默的脑袋，仿佛自己怀里的不是一个大男孩，而是一个呱呱落地的婴儿。 小孩子总是好哄骗的，没过一会，钱婷便把陈默哄睡着了，望着他眼角残余的泪痕，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姐姐的被窝很暖和，我的手也很暖和。 “暖和？” 我在迷迷糊糊之中有些疑惑这温暖的触感，感知中自己的双手好像并没有放在被窝里。我努力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在这的人。 “姐姐？！” “真能睡，和小猪一样”，朱玉微微一笑，美眸凝视着陈默。 我揉了揉眼睛，只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 “怎么，摘了眼镜就认不出我了？”朱玉将右手轻轻抚在弟弟的额头，像是慈母一样温柔的用大拇指揉着他的鼻梁。 在确认来人后，我堵气般的将被子把头蒙住，“你怎么来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坏蛋，哭哭啼啼的跑这来告状了。” 我露出一双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声对不起。 “来都来了，晚上陪姐姐回家吃饭，舅舅、舅妈也挺期待你的。” “我，我”，我的眼神有些躲闪，心里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拒绝。 “我也去的”，婷姐姐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冒了一句话。 要不是婷姐姐开口说话，我都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现在几点了？” “可以起床了，难道要我们把你抬起来？”婷姐姐玩味的笑道。 见状，我缓缓坐起身，深呼吸了几口，可望着玉玉姐，我又伸出了双臂。 “姐姐，对不起。” “没事的，没事的，我都明白。” 姐姐们的怀里是那么温暖，那么柔软，连味道也都是妈妈的味道。 多年之后，我才终于明白，或许在我心里，母亲不是一个人，“她”是你们的所有，她是，你也是，玉玉姐也是，你们都是我心里无法割舍的一部分，是你们共同组成了“母亲”在我心里的形象，填补了我对母爱的渴望。 第308章 怀念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个独属于高三学子们的短暂寒假走到了尽头，今天又到了和亲人们分别之际。 几乎每个家庭都觉得这次假期太短了，可他们又非常理解学校这样的安排。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学校的行为不合规，有私心，是为了升学率、为了学校名声，可换个角度来想，这也给了学生们更多的准备时间，更早的能进入冲刺状态。即便有再多的不舍得，也应该给高考大业让路。 “默默，新年快乐！！！” 陈默还在宿舍里整理床铺，冷不丁的喊声吓了他一跳。 “我去，你要吓死我啊？” 能这么基情满满呼喊陈默的也只有蔡家伟了，陈默着实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早，这可不符合他的习惯。 “看到你们宿舍门开着，我就猜到你来了，我这个拜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6”，陈默伸出手，晃动了几下。 “蔡蔡，现在才十二点不到，你变性了？” “放你狗屁，你丫的要去重新配眼镜了，啥眼神啊？我这是好学，好学你懂吗？” 陈默缓缓爬下扶梯，轻轻一跳，一脸玩味的看着他，“哎哟哟，倒是我误会你了，昨天你qq空间那张照片里原来你们也是去学习了啊！哈哈哈！旋转餐厅的菜好吃吗？” “卧槽，忘记改设置了，你怎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蔡家伟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急的抓耳挠腮。 “真的假的？我以为就是官宣了呢，配字还那么肉麻，什么‘永远热恋，永远…’” “大爷的，住嘴”，蔡家伟一把死死捂住了陈默的“大嘴巴”。 “呜呜”，陈默连忙掰开，“弄我有屁用，你还不赶紧去找个手机或者去趟网？” “对对对，我先走了，待会找你算账！” “哈哈哈，跑慢点，钱包证件别忘了！”陈默笑着摇了摇头。 昨天半夜，蔡家伟在qq空间里发了一张照片，是他和丁佳琪在一家餐厅里的合影，两人头靠头，嘟着小嘴，看着很是甜蜜。陈默还纳闷呢，怎么这个闷骚货转性了，发的那么光明正大，配文也肉麻无比。不过，他随后又叹了一口气，暗自说道，“自己好像从没在qq里提到谈恋爱、交女朋友的事情，甚至已经很久没更新qq空间了。自己相比于蔡蔡，到底谁才更闷骚啊，哎！” “热恋”，这两个字就像一颗糖果，只需轻轻念出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美好与甜蜜。它不仅仅是一个词汇，更是一种情感的浓缩与凝练，让人心生向往、陶醉于其中。似乎我们只需闭上眼睛，稍稍想象一下热恋中的场景和画面，就能感受到那股甜美的气息扑面而来：或许是两个人手牵手漫步在夕阳下的翠山湖，悠闲恬静，彼此间在眼神交汇时充满了爱意；或许是一起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欢声笑语，分享着内心的喜悦和满足；又或是大大方方的并排站在学校天台上，晚风徐徐，谈论着教室里的八卦，时不时发出嬉笑声。无论是哪种情景，都让人感到温馨而又浪漫。 陈默离开宿舍，一边走，一边在思考着一个问题，“自己和小娘子还在热恋期吗？如果是，是从何时开始的；如果不是，又是在何时结束的。” “黑子，你说说呢，你算是旁观者，你应该比我清楚？” “不会说话就闭嘴，谁叫黑子？” 心房里，一团墨汁渐渐凝成一个人影，其样貌和陈默如出一辙。 “我总不能喊你陈默？” “呵呵，我也是你，你哪来的优越感？你说我是旁观者，你怎么不知道我也是当局者迷？” “额，你好像火气不小啊。” “因为我觉得你像个智障！你刚刚在思考的问题简直是在浪费脑细胞，浪费时间。” “也不是，我只是有些羡慕蔡蔡发的那条状态，感觉他们在热恋期，连空气都是甜的，可我却不知道热恋期是什么感觉。” “她说的一点没错，你就是个呆子。这种事情重要吗？重要的是有热恋期吗？难道没有热恋期，你还要再退回去补上一段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遇上对的人，天天都是热恋期；遇上对的人，天天都想给她热恋期一样的甜蜜。陈呆子，你可以滚了，以后再有这么弱智的问题，自己去水龙头上冲冲冷水，别来烦我！我今天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理你，无聊。” “哗”，墨汁消散，房间里只留下陈默一人。 陈默尴尬的挠了挠头，自己好像确实有些无聊，居然会在意这种事情。自己真心实意的好好爱她就完了，整那么多热恋期、磨合期干什么呢，真是浪费精力。 “呼，还是这个味儿”，陈默转动钥匙打开了教室大门，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随着陈默踏入教室，沉寂了一个寒假的空气再次被扰动起来，以肉眼不可见的状态轻抚着他，欢迎他的回来。 “再见啦！”陈默对着看不见的空气挥了挥手，随后将一扇扇窗户打开，让新鲜冰冷的空气注入教室。 下午四点半，德哥面色平静的走进了教室，已经到了规定的返校时间，此时除了迟到的，应该都已经在教室自习了。 “同学们新年好啊！真是想死你们了！…” 一番热情的相互慰问过后，德哥吩咐各科课代表将收齐的寒假作业上交。 原本，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惯例，可随着珠妹提到“张晨”的作业没收到之后，剩下的几门课代表都无一例外的向德哥反映遇到了相同的情况。 陈默回头看了一眼黄君，张晨跟他是同桌，平日里跟他关系也不错。 “咳咳”，德哥清了清嗓子，抬起右手压了压，“大家静一静。” “我这里有几个事情想跟大家说一下。” “黄君，待会辛苦你搬到讲台边来坐。” 听到这个消息，黄君一脸懵圈，自己何德何能，怎么会被“发配”前线了？这大过年的，没有红包就算了，怎么一上来就是一颗重磅炸弹，自己是真心不愿去啊。 “哈哈哈”，平日里和黄君关系不错的叶子、吴杰几人都在内心里偷笑，纷纷投去了幸灾乐祸的眼神。平时大家都喊他黄大仙，这次被德哥拎到讲台边，可真的算是飞升成功了。 “…”随后，德哥让人把张晨的座位也同样挪到讲台边后，又点名了几人，要求他们调动座位。 虽然教室里的氛围依旧很轻松，可有心人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德哥这样的调动似乎不太正常，他的脸色也并不是很好看。 “我再说最后一件事情，大家请保持安静，不要过多议论。” “刚刚你们也听到了，几门课代表说都没有收到张晨的作业，大家也没看到他来教室报到，这是有原因的。” 德哥看了一眼窗外，眼神中充满了忧愁和悲伤，又低头轻轻的叹着气，仿佛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 虽然德哥什么都没说，可教室里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注意到了德哥的异常。 “哎”，德哥在挣扎片刻之后，缓缓道出了实情。 “我们的张晨同学，可以说是提前结束了高考大业，以后就不会来学校了。” “啊？” 一时间，台下的学生们议论纷纷。 “朱老师，张晨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有这种好事，他没理由不和我说。” 不同于其他人的惊讶和疑惑，黄君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语气沉重的开口询问。 “他走了”，德哥艰难的点了点头，眼睛逐渐泛红。 一瞬间，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德哥。 “我知道大家都很难接受这件事情，可是很遗憾，这是真的。年初三的时候，他和他父母在从省城回程的路上，遭遇了严重车祸，一家三口，全都不幸离世。”说完这句话，德哥低下了头，开始为自己这位学生的英年早逝而默哀，眼泪则始终在他眼眶中打转。 众人闻言皆沉默不语，有的人眼中闪烁着泪光，有的人则低头默默哀悼。原来，德哥的这个消息才是真的重磅炸弹，让教室里的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和悲伤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良久之后，德哥重新站直身子，面容平静的看向一众学子。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我们要做的不是沉浸在过去的悲痛之中，而是应该好好的把握当下、珍惜眼前，这才是对张晨同学最好的祭奠方式。虽然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他的笑容和温暖将永远留在我的心中，留在我们的心中。” “同学们，高考就在眼前了，我真心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得到应有的回报，收获应有的硕果，无愧于十年寒窗。我坚信，张晨同学一定正在天堂注视着你们，他会为你们每一个人的进步和成就感到欣慰和喜悦。所以，让我们振作起来！全力以赴的去拼搏、去奋斗！考上理想的大学，帮助他实现那无法完成的梦想。” 不约而同的，十班的学生们在晚自习每一节课的下课后，都有人会走上天台，吹吹冷风，看看星空，排解着心中的愁闷。 “默哥哥，生命真的好脆弱啊！” 珠妹挨着陈默，陪他静静的站在最西边的天台上。 “嗯，真的太可惜了，明明就最后几个月了。” 提起张晨这个同学，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他那副憨态可掬的模样。他身材胖胖的，脸上总是挂着和善的笑容，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让人感觉十分亲切。在生活上，他并不是那种特别活跃、善于交际的人，但也绝不是个社恐患者，只是他的性格比较佛系，对很多事情都抱着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不会过于强求。相比于对学习的热爱程度，他更喜欢各类电子游戏，尤其以魔兽争霸见长，所以也会和叶子、大仙他们一起去网玩wow。他是和蔡家伟一个宿舍的，平日里也总是相当的配合学生管理，是个按时睡觉的乖宝宝，很少参与他们宿舍的夜谈。 “默哥哥，谢谢你。” “嗯？”陈默微微侧目，这小妮子怕是又想到什么了。 “你真是我的福星呢，救了我一次又一次。” “别说傻话，你可是有福之人，老天爷可喜欢你呢，怎么会舍得降下灾祸给你。要不然那年雷雨天，咱俩就在大树下回不去了，说起来，我能活这么大，也是托了你的福。” 陈默微微一笑，每每提到过去的回忆，心情总是格外的愉悦，让原本的负面情绪都被冲淡了不少，这珠妹还真的个福星。 “默哥哥，今天的事情对我触动很大，说不准哪天我们” 陈默立马竖起食指挡在了她的嘴唇边，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不是自己迷信，可有些东西，如果一直挂在嘴边念叨，是真的会由虚化实的，不能不信邪。 “说不准哪天我们就考上一个大学了呢”，为了避免可能的玄学，陈默顺着她的话，重新补完了这句话。 “珠儿，以后不要什么话都脱口而出，少说点不吉利的，明白吗？” “你，你再喊我一遍。”朱珠亮起眼眸，一脸的期待。 陈默捋了捋头发，咧嘴笑道，“珠儿，新年快乐！” “好啦，外面冷，咱们回去，想来你也不会穿秋裤。” “要你管！”朱珠笑着踢了他两脚。 佛曰，有生皆苦，活在这尘世间，必将遭受各种苦难。张同学，或许会有人觉得你就这么一走了之很潇洒，不用再体验人生的酸咸苦辣。可我知道，以你这么乐天、开朗的性格，又何惧生活的苦，你一定会很享受自己的人生。真是令人惋惜呢，你在这样一个正当花季的年华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这世界又少了一个你这么有趣的男孩子，哎！ 对于天灾人祸，真的无法预料，我们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最先到达，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可每个人的生命从来不是一样的长。在有限的时间里，我们只能全力以赴、竭尽所能，然后顺其自然，珍惜拥有的，看淡所有的渐行和渐远。 张同学，即便在多年以后，每次看到那张空缺了一个位置的毕业照时，我们还是会想起你，想起那个爱笑的胖子。 第309章 百日 我并不只是在跟你们说，我更是在告诉我自己。 二月底的周末，是元宵节，也是学校安排举行“百日誓师大会”的日子，所有的校领导、高三师生都齐聚在了大礼堂。不出意外的，陈默被德哥成功举荐为文科班的学生代表去上台演讲。这是一份殊荣，也是一份使命，更是一种鞭策。 对于自己要去上台发言的事情，陈默没有跟任何人透露，准备演讲稿的事情也都在寒假里完成了，所以当朱珠等人发现陈默走进大礼堂后并没有随大部队走向十班座位区，而是坐去了第一排时，都露出了非常震惊的神色，没想到这货居然藏的这么深。 最后一个进场的自然是特色班，无论是按照班级排序又或是别的，他们总是排在末尾。可是，总归都是四中的学生，都应该被一视同仁，关于这次的发言人选，特色班也专门被抽出了一名代表。 当韩一丹走进会场看到坐在最左侧第一排的陈默时，她有些吃惊的捂住了嘴巴，一双美眸里却都是欣喜，心想着原来这呆子真的没骗自己，他真的要上台演讲了。而陈默在见到她时则只是矜持的微笑点头示意，保持着沉稳的面容、平静的心态。 入座后的韩一丹，即便是遭受着上飞燕的叽叽喳喳，可目光依旧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小男人，她明白，他今天注定是一个特别亮眼的存在。看着与自己相隔甚远的陈默，韩一丹的心中思绪万千，最初的时候，他在末尾，并不起眼；而现在，他已在首位，光芒四射。随着记忆的抽丝剥茧，韩一丹只感觉鼻子一酸，心中涌起阵阵疼痛，小男人这一路走来，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付出了多少，承受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是啊，从初进高中时个人中考分数的班级排名倒数，他只花了大半年的时间便在班级里位列三甲；可从高一结束时的年级排名前五十名再到文科班的第一名、年级里的名列前茅，他却花了一年半之久，小男人他真的从来没有懈怠过。 韩一丹将头抵在前排的沙发靠背上，轻轻抹去了即将落下的一颗泪珠，她真的好心疼。小男人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学生，一个普通的男孩，可在这两年半的时间里，他真的有自己的时间吗？真的闲下来过吗？韩一丹觉得，相比于自己，陈默或许是把时间和精力都留给了学业，再把仅剩的时间留给了家人和陪伴自己，可那最后一丝丝零碎的时间片段他也未必会留给他自己。 当韩一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台上的理科班代表已经发言完毕，在鞠躬致谢了。 “丹丹，快别发呆了，要轮到默哥上台了！”上飞燕摇晃着自己的好友，不想让她错过关于陈默的一分一秒。 “啊？”韩一丹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庞，刚刚自己确实什么都没听进去。等她定睛一看，果然陈默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可却两手空空？ “燕子，我今天没带眼镜，我怎么觉得默哥手里什么也没有啊？” “是诶，他真的没带稿纸，不会是准备临场发挥？” 韩一丹眉头微皱，坚定的摇摇头，“不会的，他不是这种吊儿郎当的人，而且过年前他就跟我说在上网找资料了，对于这次的登台发言，他也很重视的。” “那他就是准备脱稿了，可他难道不怕紧张到忘词吗？万一出现这个情况，没有稿纸的话可就无法救场了。” 听到燕子的担忧，韩一丹也是紧咬着下嘴唇，双手紧握，祈祷着一切顺利。 “呼”，陈默用力的深呼吸几次，调整了下状态，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平静。在看到夏依依走下台阶时，两人都微微一笑，这既是陈默对她的肯定，也她是对陈默的鼓励。 陈默镇定自若的走上发言台，先是朝着一排校领导鞠躬行礼，再是面朝几百名师生深深鞠了一躬。 “尊敬的各位领导，…” 中国是礼仪之邦，各种场合有着各种礼仪，即便有些话、有些动作看着有些迂腐、有些多余，可是却不能不说，不能不做。做事先做人，陈默觉得，谦逊的表达敬意、表现自己的态度，是开始自己演讲的第一步，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我今天演讲的主题是《认识自己》。” “可能大家很奇怪，在这样一个隆重的场合，我为什么会取这样一个看似有些奇葩的主题。其实，在接到学校的通知时，我也很惊讶、很焦虑，毕竟大家都这么优秀，可我还是硬着头皮接下了。既然我们有缘相聚在四中，共度了三年美好时光，那大家都是家人了，我和家人们聊聊天、吹吹牛，好像也并不是一件难事。就像是现在，我可以很悠闲自在的做一些小动作。” 陈默一边说，一边用右手食指摸了摸鼻孔下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抠鼻屎。随后他抬起右手，将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佯装在搓鼻屎，可搓动两下后居然给在场所有人比了一个爱心，一边比爱心，还一边歪头送出来一个k。 “你们看，我可没有说谎，我是真把你们当成家人了，我一点都不怯场。”陈默舔了舔嘴唇，抹去了额头上本不存在的汗珠。 “哈哈哈哈”，笑声最响亮的地方还是来自于十班的座位区，他们可真没想到自己的副班长还有这么粗犷、这么逗逼的一面。他们一致认为，这货肯定不是去演讲的，而是去表演脱口秀的。 见到场下原本有些枯燥的氛围活跃了一些，陈默也咧嘴哈哈一笑。 接着，他又轻咳两声，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说实在的，我真的很荣幸，今天我能站在这里和大家沟通交流一些心得体会。虽然大家都以为我是代表文科班上台的，可是，在我心里我只能代表我自己，我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说我能代表大家。我们在座的五百多号学生就像那夜空中的繁星，每一颗都是那么璀璨夺目，那么熠熠生辉，都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潜力。” “从呱呱坠地到蹒跚学步；从嬉闹稚童到执笔书生；从aoei到abcd；从100分到160分，时间跑的可太快了！一眨眼，居然十八年过去了，我们竟都成年了？这十八年里，我们在父母的引导下、老师的督促下、社会无形的压力下，不断的奔跑，不断的攀爬、不断的摔倒后又站起来。而不管自己是不是已经累了、病了，似乎我们只要稍有懈怠、有退步，就会遭受各方的鞭策与批评，我们的努力被他们所否定。” 陈默的语气有些沉重，甚至还有些激动，他讲到了很多人的痛点。父母们总把学习比喻成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要求自己的子女坚持再坚持，奋斗再奋斗，总是在询问子女的学习成绩、各种排名，只注重结果。 “现在，我们已经站在了一个重要的人生十字路口，我们面临的不仅仅是高考和选择，我们需要觉悟的是认识真正的自己！问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读书？究竟自己追求什么？到底应该怎么做？” 从说出三个“不断的”开始，陈默便越发的激情澎湃，眼神中燃起了不甘的火焰，似乎他嘴里说的就是他自己。 “在平日里，我总会听到身边的朋友抱怨自己很疲惫、很辛苦、想偷懒，说学习真的太累了，明明付出了却没有结果。可是，累的真的只有你自己吗？你有没有关心过自己本身？” 陈默伸出右手，掌心朝外，张开五指，缓缓说道“右手的中指上有什么？有老茧。我想应该没有人知道，在这漫长的十二年里，我们到底写废了多少支笔、写完了多少本习题册、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多少的字。我们是这么的努力，所以才有了老茧，一个越来越厚的老茧。可明明是自己的手，是否有人还记得这老茧是从什么时候生成的？是否有人会问一问自己的手指累不累、酸不酸？有没有给手部做过舒缓锻炼？是否设想过万一自己的右手坏了怎么办？” 陈默收回右手，又将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摘下，举在半空，“这是眼镜，我看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戴着，只是我们的近视度数不一样而已。有些人是因为遗传、有些人是因为电子产品使用不当，可更多的，是因为我们孜孜不倦的学习让我们戴上了眼镜。近视后的感觉非常不好，运动也不方便、吃饭也会起雾，好像总是有着各种弊病。既然我们的眼睛已经病了，可是否有人问过自己的眼睛有没有后悔过？！它有没有和你说过让你别看书一类的话？它是不是会责怪你把它用坏了！？” 陈默重新带上眼镜，双手撑在桌子上，“我现在之所以能站在这里，能看着你们，能开口说话，靠的不是我自己，靠的是肌肉骨骼的支撑、是视觉神经的传输、是声带震动的传声、是肺部张弛的呼吸，是心脏起搏的输氧，靠的是我全身上下的通力协作。” “所以，我才要说，我们首先要觉悟的是认识真正的自己，因为我们的学习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四千多个日日夜夜里，是它们一直陪在我们身边，守护在我们身边。大脑为我们指明道路，躯干四肢帮助我们披荆斩棘，五脏六腑给予我们充足的养分和能量。再说细一点，我们的免疫细胞全年无休，甚至连那个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肌肉蛋白，都在全力拖动着巨大的内啡肽向大脑皮层移动，它这么努力，只是为了让我们感到快乐。我们的身体远比我们想象中更无私、更努力、更坚强、更辛苦，也更值得我们为自己骄傲，能这么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 说完，陈默略做停顿，浅浅的呼出了一口气。 “大家都知道，在我们国家，只有九年的义务教育，从小学开始，截止于初中毕业。这个‘义务’，是国家的义务，可九年之后的呢？这个答案，寒假里我在上网时，奥巴马的一番言论又给了我新的启发。作为美国首位非洲裔总统，他的确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每每谈及学习这件事情，他都会强调这是每个学生的责任！‘责任’，即职责和任务，是人们在社会生活中应当承担的职责和履行的义务。作为一名学生，我们也有自己的职责，认真学习知识、锻造自我品格便是最基本的学生职责。” “可是，处在同一流水线的工人，他们加工的零件质量却各不相同，难道他们没有职责吗？难道他们自己不清楚自己的职责吗？” “我的班主任朱宏德老师曾告诉我一个道理，他说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是让‘知道’变为‘做到’。是啊，单单是明白自己有责任，是不足以支撑我们渡过无边无际的学海而到达成功的彼岸。” “我们现在为什么要认真学习，为什么要努力读书，古代的先贤们告诉我很多种答案。” “汉朝的刘向先生有个有趣的回答，‘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的确，多看书、多思考，自然心智清明，不惑于事。” “北宋的张载先生有四句经典名言传世，‘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他的这个理念是所有读书人的至高理想。” “唐朝的颜正卿先生曾说过，‘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他的诗句告诉我们，因为光阴去而不复返，切莫少壮时不知努力，而等暮年时徒留忧伤。” … “提及近现代，我最敬佩的还是周总理的‘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他不仅有着崇高的理想，更是把理想化为了他一生都为祖国母亲鞠躬尽瘁的信念。” “在座的各位家人们，或许我们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真的很难达到他们的境界，作出那么伟大的贡献。可是，《孟子》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每个人都有自己能力的大小，就如同五根手指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我们完全不必为自己的平凡而感到自卑。” “我始终认为，我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都是无可替代。我们就是我们自己，不必去质疑自己、否定自己；无需去羡慕别人的成绩，也无需去纠结排名的先后，因为我们的勤奋、我们的执着、我们的坚毅，都只是为了我们自己。” “或许会有同学问我，现在距离高考还有100天，再努力是不是来不及了？” “来不及？！这种问题不要问！问就是你已经胆怯了！” 一瞬间，陈默的声音抬高了许多。 “刚刚我提到过，这十二年来，我们历经了千辛万苦，可是，我们真的足够努力了吗？真的受苦受累了吗？” “我们累了屁啊！”，陈默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狰狞，连语气也有些狂躁。 “囊萤夜读、凿壁偷光、悬梁刺股、废寝忘食、手不释卷、韦编三绝，我们有哪一个做到了？！” “还是说，有谁去工地上背过沙袋，打过地桩，流汗流血过？或者是去工厂里经历过流水线的忙碌，连上厕所都要憋着的感觉？又或是体验过自己父亲在应酬时的卑微和要账的辛酸？” “到现在了，多少人还沉迷在电子游戏里、言情小说里，荒废大把的宝贵时间；多少人还每天无所事事、上课走神，无知无畏的像是幼稚园的孩童；或许有些人以为自己很辛苦、很努力，可那只是在自欺欺人，只是在假装感动自己，实际上屁用没一个！” “有没有谁想过，如果从去年努力到现在，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从现在开始改变，到高考时自己又会是什么样子？每一次我们都在告诉自己要改变、要上进、要拼搏，可又有哪一次是真正做到的！？我们不应该感到羞耻吗！？我们怎么对得起自己那些没日没夜工作的身体器官？怎么对得起那与日俱增的白发、愈发近视的双眼、疼痛沙哑的喉咙？” “家人们！醒醒！都已经什么时候了？是时候摒弃杂念，丢掉幻想了；是时候惜时如金、争分夺秒了；是时候耐住寂寞，顽强拼搏了；是时候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冲锋的号角已经吹起，决战的鼓声已经擂响，让我们一起携手共进，向着梦想的彼岸奋力前行！让我们用汗水和努力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六月，我们必将金榜题名，扬帆远航！” 说完，陈默向着左前方跨出两步，笑着跟前方的所有师生们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第一次上台有些激动，不舍得下来，时间有些久了，让家人们受累了哈。如果待会私下里要找我出气，记得千万别打我脸，我脸皮厚，我怕你们手疼。” “啪啪啪啪”，热烈的鼓掌声夹杂着乐呵的欢笑声，回荡在大礼堂内。而陈默绅士的向着领导席和观众席行礼过后，便一溜烟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应该继续喊你陈默，还是应该改口叫默哥？”，夏依依扬起嘴角，眸光闪动，刚刚陈默的表现，着实让她对陈默有了更多的了解。 对于夏依依，陈默其实了解的并不多，平日里接触也很少，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这个夏依依很厉害，特别厉害。从高一下学期开始，自己就听过她的名号了，而如今到了高三，陈默更是发现这姑娘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宝座，无人可以撼动，简直可怕。 “大佬喊我小陈同学就行，我可受不起学神姐姐的一声‘默哥’。” “噗，你太装了啊！什么小陈同学啊，你刚不是说我们都是家人嘛”，夏依依捂嘴轻笑。 “额”，几道黑线浮现在了陈默的额头之上，“那不是为了活跃气氛嘛。” “有道理，难怪大伙在听你演讲时专注多了，甚至还有那么多的同学和你互动，我今天受教了，嘻嘻。” 通过短暂的接触，陈默觉得这姑娘应该不难相处，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姿态，说话也比较随和，长的也比较秀气。 “谈不上，谈不上”，陈默连忙笑着摆手，“主要是文采跟不上，和你比起来，我的演讲稿一点不像文科生写的，完全不及你的辞藻华丽、层层相扣、立意高远、引人深思。” “默哥，你太假了啊，我觉得你应该有个外号。” “啥？” “马屁精，简称屁精。” “哈哈哈”，陈默对此不以为意，反而觉得这样的说法很新颖，他竖起大拇指，笑着称赞道，“不愧是你，真乃总结凝练界的鬼才！” “哈哈哈”，夏依依笑的捂住了肚子。 他们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句的聊了一整个誓师大会，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一般。 第310香 小丑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自己当众讲出去的话，犹如覆水难收，有什么后果都得受着。 自从那天登台演讲过后，陈默的日子可谓相当难过。 最开门见山的还是来自小娘子的暴力输出，在当天下午逮着陈默之后，先是给了他几下“蒙棍”：“还家人们呢，老实交代，外面还养了几个小的？”、“那个夏依依平时也没见你提过，怎么我看你和她聊天聊得很投入嘛？”、“人家喊你去是正儿八经想让你宣扬正能量的，你倒好，上去垮垮一顿乱造。”… 陈默虽有百般借口，万般无奈，可小娘子的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真是打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不停点头认错。当然，外面有小老婆的事情绝对是赤裸裸的污蔑和构陷，自己是绝不可能承认的。 其次是来自德哥的慰问，总得来说，他还是比较满意陈默的这次表现。用他的话来说，陈默已经进入状态了，既有临考前的紧迫感，又有从容感，更难得可贵的是还有在重压下的轻松心态，这无疑是给最后的冲刺创造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然而，更多的还是来自同学间的调侃和玩笑，尤其是几个损友经常在自己面前模仿那个抠鼻屎比爱心的动作，自己直接社死当场，陈默真是后悔万分，怎么当时会脑抽到用这种方式缓解心中的紧张。 下午的上课结束后，还空下来一节自习课，而这节自习课上，陈默的座位却是空着的，他一下课就被周老师带走了。 陈默有些忐忑的瞥了一眼周老师，刚刚自己已经仔细的打量过放在她办公桌上的那张试卷了。试卷虽然是自己的，但上面并没有过多的叉叉，陈默有些疑惑，为什么周老师要让自己特意看试卷。 “看出来什么了？” “失分太多了？”陈默最后看了眼小测验上的分数值，试探着回答道。 “你的聪明劲哪去了？这种小测验我会跟你强调分数吗。”周晓燕抬了抬眼镜，镜片下更多的是慈爱，“陈默，你得有180了？” “裸高还差一丢丢”，陈默笑着用手指大概的比划了下。 “真是活宝，难怪那天他们被你逗得哈哈大笑。”周晓燕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陈默坐下。 “你这样子，是不是有点丑化自己了？心里没有包袱吗？” 陈默端来木凳，乖巧的坐在老师身边，憨憨一笑，“大家都挺累的，寒假也没休息好，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他们多放松放松，不要讲太多严肃的东西。就像是我奶奶炖的鸡汤，喝太多了，也就乏味了。” “哟，果然对生活的感悟很深啊，随便说一句就有哲理，那个演讲稿是自己写的？” “太惭愧了，跟夏依依比起来，她才是文科生，她写的多好啊，配上她清脆的女声，真是一种享受。”陈默确实挺佩服她的，难怪这个姑娘无人能超越，不仅理科学的好，连文科也这么精通。 “你看看你，演讲稿里你不是说了么，不要去攀比、不要去纠结，你怎么自己还做不到呢？”周老师微微一笑，那温柔的眼神真叫人如沐春风，她似乎总能轻易地看穿他的心思。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给你丢脸了。”我低下头，小声嘀咕道。 “不甘心什么？哪里丢人了？难道你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吗？”周老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而又温和，“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闪光点，而你，可是文科班最耀眼的那一颗！” “嘿嘿，是嘛”，陈默有些脸红了，更有些意外，没想到周老师听的这么仔细，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收好，一点点心意，知道你爱吃糖。”周老师拉开抽屉，拿出了一盒嘉云水果糖。 陈默睁大双眼，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得到周老师的特别关照，可是自己还是很惊喜、很意外。 “谢谢周老师！” “陈默，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母亲也是语文老师，对吗？” 陈默点点头，“嗯。” “那你妈妈肯定从小就教你写字说话了？” “是的” “难怪呢”，周老师将目光放在了陈默的试卷上，“你看看，你这么个大男孩，怎么字就写的这么小，还又小又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姑娘写的呢。” 陈默抬起双手，挡住了有些发烫的脸颊，“我，我，…”，可支支吾吾了半天，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哈哈哈，跟你开个玩笑的，接下来的才是正事，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有兴趣吗？” “啊？” “啊什么啊，想看看吗？” 陈默有些难为情的舔了舔嘴唇，“想！”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看看，喜欢吗？” 只见周老师笑盈盈的从书桌的最左侧抽出了几本册子，摆到陈默面前，“喏，就这些。” “额…” 陈默觉得，周老师拿出来的这些练字簿才真的是玩笑，敢情她是要自己练字啊！这份礼物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沉重了？ “喜欢吗？” 陈默暗自腹诽，“我说不喜欢好使吗？我敢说不喜欢吗？苍天啊，我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怎么还在给我增加负担啊？！” “练字好啊，我喜欢练字了”，陈默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这话要多违心就有多违心。 “喜欢就好，每周一本，写完就交给我！”周老师很是满意陈默的表现，哪怕明知这个小家伙会在肚子里吐苦水。 “这个字啊，你是真的要好好练练，现在都是读卡器阅卷，你的字写的太密太小，容易失分，你只要认认真真花三个月时间去练习，肯定会有提高的。” 闻言，陈默心中一暖，自己本就知道老师是为了自己好，并不是无故捉弄自己，可他翻了这六本练习册后，有些纳闷的看向了周老师，“老师，这里面怎么有三本是重复的？” “兄弟间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小蔡的字也不行，另外三本你带给他。” “哈哈哈哈哈哈！”，陈默心中的阴霾被一扫而空，原来自己不是那个唯一的幸运儿。 “去，怎么写、写多少，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只有一个要求，练字的时候必须全身心投入。” “好，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厚爱。”陈默神情庄重，也算是给自己下了军令状，不把字练好，誓不罢休。 看着陈默手中拿回来的一沓册子，还有水果糖，蔡家伟像秃鹰一样寻味而来。 “默默，你手中的都是什么好东西啊？”蔡家伟一脸谄媚的看着他。 “嘿嘿嘿，周老师给的奖励！”陈默扬起下巴，吊着蔡蔡的胃口。 “糖，我是一眼看出来了，那些册子呢？是什么书啊？” 陈默回来时，特意将练字簿的封面合在了里面，只露出册子的背面。 “不给，我的。”陈默作势想把册子塞进桌肚内。 “小气啦的，说好的亲如兄弟呢？” “我有什么好处？”陈默依旧不放手。 “水果糖我不要了，行不行？” 陈默假装思索了片刻，勉强的点了点头，“行。” “我靠！”在看清楚陈默给的东西后，蔡家伟不禁叫了出来。可因为是在自习课，他看到讲台上值班的仲秋菊的死亡凝视后又立马捂住了嘴。 “给你了哈，你自己要的！” 蔡家伟把三本册子扔在陈默桌上，满脸的嫌弃，“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拿走拿走，狗都嫌弃。” “小心点说话”，陈默搂过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起了悄悄话，“周老师特意送我们的，要我们两个认真练字，…” 听完陈默的一番话，蔡家伟还是有些狐疑的盯着他，依旧觉得陈默是在诓他，怎么他出趟门就带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回来给自己。 “喏，一模一样的三本”，陈默拿出了自己那份。 “哎”，蔡家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头栽在了课桌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蔡家伟！声音小点，好好自习！别影响别人！”仲秋菊不满的直接点了他的名。 蔡家伟依旧趴在课桌上，默不作声，却抬起右手比了一个ok。 陈默无耻的笑了，蔡蔡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他有什么好急的，是他的，总归跑不了。 其实练字也没什么不好的，一方面，写字的时候我们需要凝神静气，心如止水，这能极大的帮助自己提高专注力。另一方面，且不论到底能提升多少的卷面分，当我们静下心来练字时，感受着手中的一笔一画，体会着笔尖与纸张之间的摩擦，欣赏着字体的结构和美感，也未尝不是一种休闲，能让自己放空一切，享受片刻的安宁和满足。 “蔡狗，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哈哈哈！” 蔡家伟一时间还没从郁闷中解脱，即便是下课了，也还在练字簿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写着，每个字都下笔极重，像是和它有着深仇大恨一样。 “笑啥笑，大胸妹！”，蔡家伟头也不抬，呛了他一句。 “又来了，珠妹要生气的，我们可受不住她的怒火。”，还不等朱珠暴走，陈默立马一巴掌拍在了蔡蔡的后脑勺。 “你个猪狗，要不是你，我哪会这么悲催？” “切，你是活该，谁让你的字写的那么丑。人倒是知道天天照镜子的，怎么就不给自己的字照照镜子。” “猪妹！你” 陈默眼见势头不妙，赶紧捂住了蔡蔡的嘴巴，嘿嘿一笑，“我字丑，我多练，把你那份给我就是，兄弟间不分你我，不用说谢谢了啊！” 蔡家伟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少来，我又不是没手，不就是练字吗。不过，默默啊，怎么一个寒假不见，胳膊肘往外拐了？你好像比以前更护着珠妹了，真不怕我吃醋吗？” “呕”，朱珠嫌弃的甩甩手，“两个基佬，简直没眼看了。” 随后，她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陈默，转过身去。 你当然会更护着我了，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的变化，我是你同学、是你妹妹、是你唯一的不是女朋友的女性朋友。我终于相信了，原来亲密过后，真的会更加亲近。 第311章 海绵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 席勒曾说过：“未来，姗姗来迟；过去，永远静立不动；现在，像箭一样飞逝”。这句话不仅是名人名言，更像是一个预言，悄然的发生在我们身边。 许多人都会有这样一种错觉，二月底的百日誓师大会仿佛就在昨天，但当他们回过神来时，发现大考的倒计时已经不知不觉的告别了三位数，甚至连\"9\"字头也已经成为过去式。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们感到无比惊讶和心慌焦虑，甚至有些茫然失措。这些人不禁扪心自问，以前的两年多，也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着的，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时间竟然变得如此不够用？为何它的流逝速度竟然比以往更快，快到让人瞠目结舌！ “邦邦邦”，陈默用小木棍敲击着铁质床框，应宿舍同学的要求，他成为了人型闹钟，承担着在大清早叫醒其他人的重任。 “煜哥！叶子！该起床啦！” 眼见这两位熬夜大佬依旧躺在床上，还未有起床的动静，陈默不得不单独为他们提供服务。 “谢谢啊”，陈煜紧闭双眼，做着最后的挣扎。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陈默主动提起的。那天誓师大会后的晚上，大炮像是开玩笑的随口说了一句，“默哥，剩下的日子我就跟着你混了，麻烦你起床后把我弄醒，我肯定也起得来。” “我晚上不在被窝里看书，你确定熬夜了还起得来？” 陈默没有在第一时间就答应他的要求，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复习节奏、复习安排，纯粹的堆时间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很有可能因为连轴转的疲惫劳累而适得其反。每次晚上熄灯后，宿舍里总会再次亮起手电筒的灯光，他们还要接着挑灯夜读。尤其是陈煜，为了方便自己看书，还在西墙的合适位置，粘了几个挂钩，用纸筒做了一个固定架，将两只手电筒固定在墙上。 “我肯定没问题的，五点钟也不算早了。” 或许是收到陈默和大炮二人之间对话的启发；或许是感受到了大考的紧迫感，；或许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发奋图强，而自己却在原地踏步，宿舍里其他几人也纷纷有了相同的想法。 “兄弟们都有这个想法，我肯定没意见，一起进步才是真兄弟。那从明天早上就开始实施，我也不会太早醒，大概五点左右，我醒了后先把你们也弄醒，你们看行不行？” “ok”、“谢了，默哥”、“没问题”… 本就是冬末春初，天气依然寒冷，黎明破晓的时刻也尚未到来。加之细雨如丝般飘落，使得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种宁静的氛围之中。当陈默等人踏出宿舍大楼时，他们感受到了那丝丝凉意，仿佛是大自然对他们的问候。雨丝轻轻的拍打在脸颊上，带来了一阵清新的感觉，但同时也让他们不禁打起寒颤来。陈默抬头看了一眼，此刻的天空仍然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没有丝毫星光闪烁，宛若深夜一般。唯有校园内的路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照亮了前方一段又一段的路，给这个寂静的清晨增添了一丝温暖和安全感。 陈默几人默默的走在空荡荡的柏油路上，时不时踩到水塘，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周围的环境也是异常安静，偶尔可以看到几个身影在窗边晃过，若隐若现的，定是有人更早的去了教室。除了陈默等人，路上还有些其他班的学生，这些孤独的勇者似乎与陈默等人一样，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和目标之中，彼此之间保持着默契的距离。 “嗡嗡嗡”，空调外机再次卖力的工作起来，趁着还没有老师和值班校领导的到来，陈默擅自打开了空调，让清冷的教室重新充满暖气。 不同于陈默，宿舍里的那几个小伙伴，即便是起床了，来到教室后，依旧是哈欠连天，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他们似乎还没有从昨晚的疲惫中恢复过来，尤其是叶子和煜哥，他们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神态尤为困倦，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睡着。 正如很多老师所说，冲刺阶段的复习要有规划、有侧重、有方法，不能盲目地乱搞一通。很多同学，或许就是因为缺乏合理的学习计划和方法，导致每天都处于一种忙碌而又疲惫的状态。他们可能会熬夜到很晚才睡，但第二天早上却又起不来床，上课也无法集中精力听讲。这样的学习方式不仅效率低下，而且对身体健康也极为不利。 陈默把他们的样子都看在了眼里，他觉得，他们跟着自己如此的早起未必是一件多么明智的决定。自己晚上又熬夜不看书，会早早的躲进被窝安享睡眠，得到良好的休息，可大炮、煜哥、叶子、小宇、舍长几人或多或少都还会继续翻阅书本，他们的睡眠时间得不到保障。 “珠妹，要给你剥个鸡蛋敷敷眼眶吗？感觉你有黑眼圈了。” 吃早饭的时候，珠妹那略显圆润的俏脸上也多了一丝困倦，被陈默敏锐的察觉到了。 “不会，才没几天啊！？”珠妹还以为陈默是在和她开玩笑。 “呵呵，那你继续熬夜好了，等你有了熊猫眼，我一定打电话给动物园，让你回去做国宝。”蔡家伟抬头瞥了一下，便一如既往的开启了毒嘴。 “那你们怎么没有？”朱珠不服气的踢了两脚。 “晚上不睡觉，难道去做贼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祖宗早就看透了。” “嗯，蔡蔡说的对，晚上就应该睡觉。”陈默又剥好一枚水煮蛋，放在了朱珠的碗里，“以后每天吃两个，包子面点米粥可以少吃点。” “我吃不下”，朱珠嘟起了小嘴。 “那我就把你包里的零食全都抢走，你等着哭。” “哼”，朱珠咬住下嘴唇又踹了他两脚。 “婷妹，你们宿舍里晚上熬夜的人多不多？” “嗯，基本都在看，大家都学习劲头挺高涨的。” 蔡家伟摸着下巴看了眼陈默，打趣道“默默，是不是你的演讲把他们都逼魔怔了？” “扯犊子，我自己都不挑灯夜读。” “哎，现在大家都好拼啊，感觉自己生出点想懈怠的念头都是罪恶的。”珠妹撑起下巴，有些心烦。 “那还不走？吃完了还有心思在唠嗑，别人都多看了几页书了？”蔡家伟站起身，有意无意的又刺激了珠妹。 “淡定”，陈默笑着揉了揉珠妹的脑袋，随后帮她将餐盘带走。 其实，只要稍作留心观察，便能发现走在路上的学生是高几的。高一和高二的学生，由于学业压力较小，因此他们相对来说比较无忧无虑。他们总是喜欢成群结队地聚在一起，或在校园里漫步，或在操场上追逐嬉戏。而高三的学生则不同，他们面临着即将到来的高考，心理负担较重。所以他们的脸上常常带着忧虑，步伐也变得匆忙起来，似乎想节省下片刻的时间。 “哎，真可惜，体育课又变成自习课了”，望着窗外的小雨，陈默大感可惜，好不容易今天有节体育课。 “多好啊，还能看会书”，珠妹转过身，给陈默二人分享起今日的点心。 “连上三节数学课多累啊！”蔡家伟趴在桌上，连他都在叫苦，更别提其他人了。 “我觉得，珠妹你得调整下自己的心态和复习计划，你给我的感觉，有些急躁，这劳逸结合也是一种科学方法。天天绷紧的皮筋，总归会容易断裂，而人的大脑也吃不消填压式的知识灌输。” “哎，how ti does fly ！怎么一下子就快要高考了呢？”朱珠有些郁闷，她还是更怀念前两年的快乐生活。 “应该每个人都有这种感觉，时间是过的越来越快了。现在大家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甚至连上厕所也要算好时间，以便充分利用十分钟的课间时间，这确实是我无法想象却又真实发生的事情。就连我们吃饭这件事，也变得潦草而匆忙起来。以前，大家会慢慢享受用餐时光，一起聊天谈笑，一起散步；可现在，那些早早吃完的人，已经没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其他人，更多时候，他们只是简单打个招呼后，便自顾自地离去了。像我们这样，吃完早饭后还能结伴而行，其实已经算是少数派了。…” 陈默将自己这几天的观察和心得分享给了身边的挚友，希望他们能够沉住气，不要盲目地跟着别人走，不要别人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思考和计划。高考复习并没有固定的方式方法，它不是一张试卷，上面有着明确的题目和答案，并非只要按照步骤去做就能得到正确的结果，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喜好和弱点。 当然，珍惜时间是必要的，但如果我们像挤海绵一样，把所有的时间都挤出来花在书本上，那也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只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节奏和方法，才能事半功倍。 第312章 一模 所有的演员都清楚，一次次不厌其烦的排练，一遍遍细致入微的纠正动作，一次次全心全意的投入彩排，台前的光鲜离不开幕后的努力，所有的奔赴，只为在舞台上展现出最美的一面。 泡脚、刷牙、洗脸；宽衣、躺下、闭眼，为了更好的迎接明天的一模考试，陈默在晚自习后比往常提早了些回到了宿舍，做好一切洗漱事项后一早便躺在了床上。在他心里，无论是小测验，还是模拟考，都是对自己的一次重要考验，每一次自己都要全力以赴。只有将每一场考试视作大考般重视，方可在真正的大考来临之际，能够以平和从容的心态去迎接，将其看作是一场普通的考试。如此一来，自己方能保持冷静与自信，发挥出最佳水平，从而取得理想的成绩。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两次6大市的联考，统一出卷、统一考试，连到最后的阅卷也是按真实情况模拟的。 据老师们和各种小道消息所说，为了保证考试的公正性和严谨性，模考试卷将由专门的命题团队统一出题，并经过多轮审核和修订，以确保试题质量和科学性。同时，考试时间、考场安排等细节也将严格按照规定执行，避免任何可能影响考试结果的因素出现。而在考试结束后，为了尽可能的确保评分标准的一致性和公正性，各城市的教育部门还将组织专业教师前往省考试院对答卷进行集中批阅，采用标准化的评分方式，确保每个考生的成绩公正合理。此外，对于诸如语文作文之类的主观题，阅卷人员还会进行多次复核，以减少人为误差。六个大市的各级教育部门之所以如此通力合作，组织如此大规模的一次联考，是为了更全面的检测学生们的知识掌握程度和综合能力，帮助他们发现自身存在的问题并及时调整学习策略。同时，这也有助于学校和教师了解整体教学情况，为今后的复习重点提供参考依据。 一如既往的，熄灯后的宿舍再次亮了起来，几个夜猫子又继续开始了熬夜复习大业。虽然陈默已经把装牛奶的纸箱拆下来重新组装成了一个挡板放在床铺上，但是这个简易的遮光设备并没有起到很好的作用，尤其是从陈煜那边穿的光线还是过于明显。面对如此恶劣的睡眠环境，陈默已经打算在这次月假回家后，购买耳塞和眼罩，排除一切影响自己安睡的不利因素。 一只、两只、三只…数不清的绵羊在排队等着跃过跳马，陈默已经不清楚自己数了到底多少只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过去了十几分钟，陈默还是没有睡着。他原本以为只要数绵羊就能让自己入睡，但现在看来这个方法似乎并不管用。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不断浮现着明天考试的场景。 对于明后天的语数外模考，陈默的内心深处仍有一丝紧张。毕竟，这次的考试对他而言意义重大，具有极高的参考价值。若能在此次考试中取得优异成绩，不仅可以极大的提升自信，更有助于进一步优化复习计划。然而与此同时，他心中更多的是兴奋和期待。因为此次考试是六省联考，这意味着他将与约二十万名考生同场竞技，这无疑是一个极具挑战性且难得一遇的机会，让他得以检验自身真实水平，并与众多优秀学子一较高下。 这个夜晚，和陈默中考前的第一晚何其相似，都是辗转反侧，都是心潮澎湃，都是在兴奋和期待中等候黎明的到来。 “哥哥，今天怎么不喝牛奶了？” 食堂里，四小只分坐在饭桌两侧，安静的吃着早饭，似乎是感受到了模考带来的压力，几人间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我乳糖不耐，平时哪怕喝坏肚子就算了，今天可不行。除了基本的白粥米饭、清淡素菜，这两天应该不会再碰别的，哪怕食堂烧鸡腿、烧大排我也不吃。” 陈默端起白粥，轻轻吹走热气，缓缓的喝着。 “咦…有必要吗，就是一次模考呢”蔡家伟还是觉得陈默有些矫情了。 陈默点点头，“很有必要，尤其是应对语文考试，早饭时最好不要喝粥，尽量减少水分的摄入量。况且，咱们文科班的学生还有附加题，考试的时间多了半小时，中途去上厕所的话，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可是，吃的太少，岂不是考到一半就要饿肚子了？”珠妹继续提问。 “是会有这种情况，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应对方法。虽然有些人会准备些高热量零食，可我更习惯于挨饿，在饥饿中思考和做题。咱们这将近三年来，上午最后一节课都是带着饥饿感听讲的，大多数人的身体应该早就适应了。” “猪妹你别理他，默默是神仙，我等凡人岂能和他相提并论？” “行啦行啦，咱们有时间聊天，还不如早点回去收拾下东西，再看两眼书，待会就要各自去考场了。”刘婷见另外三人还准备喋喋不休，立马开口提醒道。 “嗯，加油！”朱珠扬起嘴角，眼神坚定的看向三人，然后伸出一只左手。 陈默咧嘴一笑，很默契的也伸出了一只手，轻轻地盖在了朱珠的手背上。接着，另外两人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一层又一层，四只手紧紧相叠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此时，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四人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给彼此加油打气，传递着信心与勇气。 从早上八点半签到进考场，再到中午十二点吹响停止答题的铃声，陈默等一众文科生已经在各自的考场里待足了三个半小时了。虽然不可能考的都会，可毕竟是语文，即便不会做也能将试卷填满，没有人会真的傻不愣登的空着答题纸交上去。 中午的饭桌上，陈默和蔡家伟都在闷着头，大口的扒拉着饭碗，简直是饿死鬼投胎。这其实也真不能怪他们，即便是坐着不动，过了十二点也会肚子饿了，更何况一上午阵亡了那么多的脑细胞。 “肉圆你吃”，陈默将肉圆夹给了蔡家伟。 蔡家伟二话不说，一口咬下一半，继续扒饭。 “蔡狗，你的男神人设呢？怎么一点形象都不要了？” 蔡家伟只是和陈默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相视一笑。 干饭，男人是认真的。和女人聊天，只会耽误男人干饭的效率。 “早上感觉如何？”，陈默率先解决战斗。 “你还理我干嘛，跟大米过一辈子好了”，朱珠没好气的偷偷踢了他两脚。 “噗，咳咳”，蔡家伟抬起头，带着三分惊讶七分幽怨的目光看着珠妹，“你在闹哪样呢？怎么跟小媳妇一样？你是故意折磨我对？” “吃你的饭！真是两个饭桶！”珠妹也心知刚刚说错话了，只好用撒脾气来遮掩。 “安啦安啦，下午的数学才是重头戏，省点精力，别考完了找我哭鼻子。” “婷妹我们走这两家伙看着来气，一个么只知道吃饭，话也不说；一个么把舌头都吃下去了，话也不会说了。” 看着二女离开的背影，陈默苦笑连连，无奈的叹着气。 中午的午休时间尤为短暂，从吃完午饭到提前半小时进考场，期间只有两小时左右的时间。 “这两只猪，怎么还睡得着？” 朱珠本想回头找陈默问几个问题的，可她发现后面的两朵奇葩都清空了桌面，正埋头安睡。 “喂！别装睡啊！” “哥哥！？” “别喊了，听不到默默的打呼声吗？”蔡家伟没好气的抬头应了一声，他不理解，在考试期间还有什么事比养精蓄锐更重要，不如睡醒了再看两眼。 “你！” 朱珠还想怼两句，却被刘婷劝住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默哥哥和蔡哥显然比我们层次更高了，他们也是为了下午做准备，我也觉得有些困了。” “嗯”，朱珠微微点头，不舍的又望了一眼陈默，他那安睡的样子，真叫人羡慕。 “叮铃铃！” 一阵非常短暂的提示铃响起。 “同学们请注意，距离本场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分钟，请还没有填图答题卡的同学，抓紧时间填写，请仔细检查好姓名、身份证号码等个人信息。…” 随着广播里传来的声音，考场内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 陈默松开手中紧握的水笔，拿手用力的在右侧裤腿处轻轻擦拭着，试图抹去手掌心的汗水。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次将目光投向教室里的时钟，皱起眉头，暗自叹气，他知道自己做不完最后一个大题了。 “啪啪啪！”陈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希望能让自己清醒一些，同时晃了晃脑袋，想要把脑海中的杂念都甩出去。他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一定要集中注意力，不能让紧张的情绪影响到答题思路。 事实证明，越是需要时间的时候，时间越是跑的飞快。陈默才把最后一个大题的最后一个问题列了三种不同情况，才将第一个情况写下几行字，终止答题的哨音便吹响了。 陈默有些懊恼的揪住了自己的寸头，满眼的痛苦之色。他已经找到答题的思路了，已经在书写答题过程了，可就是没有时间了。看着有可能即将到手的分数却因为自己的愚笨而与自己擦肩而过时，陈默心痛不已，无比的惋惜。 他不甘心的盯着试卷，仿佛已经透过那薄薄的纸张看到了正确答案。可无论如何，考试已经结束了，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他只能静静的坐着，双手离开台面，默默的等待着监考老师的收卷。 当监考老师走出考场的那一刻，陈默很是无力的趴在了课桌上，沉重的心情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这次的数学模拟考试相当有质量，不仅仅是对三年所学内容的囊括，更是要求考生对各个知识点做到融会贯通。他很是不甘心，他觉得自己这次的数学成绩十有八九是无法超过130分了，有好两个题目做的很迷糊，他没信心说自己做对了。 “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半天了，”蔡家伟看到陈默端着饭盆坐下，第一时间开口关心，“干嘛沉着个脸，不就是试卷难了点嘛。” “哎！”陈默用右手撑起下巴，率先长叹一声。 “这语文难一点就算了，怎么数学也在把我们往死里整？真的好难啊！”陈默看着饭盆里的炸鸡腿，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是拿筷子戳了戳。 “不吃别浪费，我这个人最乐于助人了。” 蔡家伟瞄了一眼陈默，很自觉的夹走了鸡腿。 “蔡蔡，那个倒数第二大题你解的怎么样？” “你说概率啊？”蔡家伟正一手鸡腿，一手筷子在干饭，“还行，大概也做错了，感觉有点超纲了。这题理科生应该沾光的，他们的选修课本上有专门关于计算概率的，附加题里也有关于矩阵算法的题目。” “哦？”陈默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诶诶诶，你不是不要吃吗？我都咬过了！” 陈默虎口夺食，从蔡蔡手中拿回了属于自己的鸡腿，“我哪有说不要吃了，是你自作主张的，这鸡腿多香啊，哈哈哈哈！” 看着陈默那重新恢复自然的神色，蔡家伟也只是摇头笑了笑，感叹这家伙真是大心脏，情绪状态调整的如此之快。 其实，无论是不是要面临高考，每一天都应该过的充实且有价值，即便是睡觉、吃饭这类再普通的不过的事情，也值得我们用心去安睡，用心去享用。压力，并不能成为我们的绊脚石，更不能让我们寝食难安。 第313章 概率 我真想用大脚趾抠出一个洞来，好让自己钻进去；又或者找一个大铁锅将自己伸进去，用猛火煮上三天三夜。我的尴尬，有谁能懂啊？ 自从蔡家伟无意中提到理科生附加题的事情，陈默已经纠结了很久，不知该向谁讨教。这事就像寻医治病一般，得找到对的医生，得对症下药。自己也不是没向老孙请教过这个问题，只是老孙很笃定的说一模的数学题超纲了，文科生的高考数学试卷里大概率遇不到的。 大概率？那岂不是还有小概率会遇到？万一遇到，而自己却无法应对，岂不是只能干瞪眼？陈默并不甘心，他准备挤出时间来攻略下这个难题。他思来想去，最终锁定了一个目标人物：夏依依。 为了彰显自己的光明正大和问心无愧，陈默并没有准备什么小纸条，而是直接跑到了夏依依的班级门口，指名道姓的要找她。 “哟，今天是什么风把我们默哥吹到我这来了？” 夏依依很是大大方方的走出了教室，站在了陈默的面前。 通常情况下，男女之间的初次相遇，女孩子往往会表现得较为羞涩和矜持，但夏依依却完全颠覆了这个传统印象。她展现出一种活泼灵动、大大咧咧的个性，让人不禁感到惊讶和懵圈。这种行为模式与常见的女性形象大相径庭，使得陈默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回应眼前这位与众不同的女孩。 眼见陈默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夏依依不禁莞尔一笑，“默哥，你特意上楼找我，不会就只是来让我看你发呆的样子？” 陈默尴尬的挠了挠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嘿嘿，那个，那个，我，我有事找你。” “这么吞吞吐吐，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还是别说了。” “额”，陈默再次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不，不是坏事，是急事。” “急事？”夏依依瞪大了好奇的眼睛，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嗯，是急事。…” 陈默将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说完还如释重负般笑了笑。 “噗”，夏依依捂嘴轻笑，“真的假的？你一个文科班的学霸找我问问题？” “大佬您说笑了，在你这个真学霸面前哪还有人敢说自己是学霸，都是些小虾米罢了。” “nonono”，夏依依竖起手指轻轻晃了晃，“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喊我的学神，学神指导学霸，好像也不是不行？” “哈哈哈哈！对对对，学神您好，是我唐突了！” 看着眼前这个男生，夏依依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她发现这家伙似乎比自己身边的男生更有意思些。原本只是就一直听说过他的名字，上个月又一起登台演讲，一个想法在夏依依脑中浮出，和他做个朋友或许会很有趣呢！毕竟，人生在世，能遇到一个让自己开心的人并不容易。 “吃了晚饭在天台等我，我下午先整理下思绪，做点准备。” “没问题，我一定等着大佬前来。” 得到夏依依的首肯，陈默心中的忐忑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停的咧嘴憨笑。 看着陈默一蹦一跳的准备从东侧楼梯口离开，夏依依真心觉得这家伙身上透着一股可爱劲，还有些蠢萌，无意中说了一句，“呆子”。 “啊？你喊我？”陈默听到呆子二字，身体下意识的作出了反应。 “没有，没有，马上要上课了，你快回去。”夏依依有些纳闷，自己完全没想到陈默的反应会这么大，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三月下旬的天气已经回暖了不少，虽然前些日子才下过几天小雨，可天台上已经没了积水。陈默一吃过晚饭便来天台等着了，他不确定夏依依会几点才到，可让女生等自己，并不是一件有风度的事情。 “丹姐” 韩一丹、上飞燕和朱珠三女正好在楼梯处碰面，朱珠自然随和的打了声招呼。 “你这是准备去天台？” “嗯啊，天天闷在教室多累啊，丹姐你去吗？一起散散心。” 韩一丹下意识看了一眼燕子，上飞燕笑着摇摇头，“我要去上厕所，你们去。” 于是，朱珠挽住韩一丹的胳膊便上楼了，两人有说有笑，连从四楼跟上来的夏依依都没注意到。 “咦，默哥哥也在呢？” 一上天台，朱珠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呆子，你在那干嘛？”在走近陈默时，韩一丹喊了一声。 “嗯？”夏依依猛的停住了迈出的步伐，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二女，从她们前行的方向和独自一人的陈默来看，这长发姑娘嘴里的“呆子”显然是在喊陈默。 听到熟悉的呼唤声，陈默有些意外的回过了头，一如既往的表现出一脸的花痴样，可在看到她们身后的夏依依时，又无奈的捂住了双眼，真是太尴尬了。 “丹姐跟你说话呢，干嘛这副模样？” 珠妹走到陈默身前，毫不避讳的拉开了他挡住眼睛的右手。 “好，好巧啊，你们也来啦？” 陈默一时间有些大脑宕机了，语言组织能力极度下滑，心跳也在急剧加快。紧张之余，他又下意识的朝夏依依看了一眼。 韩一丹本就对陈默这不自然的表现感到疑惑，在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时，也跟着往后看了一眼。 “夏依依？”她心里冒出了无数个问号，从陈默和夏依依的样子来看，大概率两人是约着在这见面的。 朱珠虽然反应慢，可她也不是笨蛋，在看到几人的反应后，内心里骂了陈默无数遍，“果然是渣男，怎么又在招惹别的姑娘了。” “那个，我今天有事向学霸请教，她过来给我送辅导书的。” 陈默咽下一口唾沫，说话声音听着很是紧张，此时的他即便是没有做贼，也像真贼了。 “哼，待会找你算账！珠妹，咱们先去东边。” 两女在经过夏依依时，不禁又多看了一眼。 “默哥，我是不是约你的时间不对？”夏依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呼”，陈默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他的一举一动已经将他出卖。 “哈哈！你居然不学好，长头发那个不会是你女朋友？” 夏依依撩了撩头发，眼中的戏谑又多了几分。 陈默挠了挠后颈处，一脸的无奈，“是啊，大佬好眼力。” “啪啪啪”，夏依依鼓起了掌，“你还挺硬气的，敢作敢当，难怪她们喜欢你。” “她们？” “哦？你居然不知道？”夏依依紧盯着陈默的双眼，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短头发的矮个子散发着更浓的醋意。 “我就一个女朋友，哪来的她们？” “那个矮个子呢？” “嗯？”陈默面不改色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是我妹妹，跟我一个班的。” “干妹妹？还是？” “额，算是正儿八经的，我们从小就认识的。” 夏依依摸着下巴，一脸狐疑的看着陈默，“是嘛？女人的第六感可是很准的，你确定没骗我？” “比999黄金还真，大佬你问了我这么多，正事可一件没说呢。”陈默找准机会，赶紧扯开了话题。 … 约莫几分钟后，夏依依潇洒的离开了，走之前还和陈默留下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陈默，马上我都要高中毕业了，可我还没谈过恋爱呢，都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滋味，有时间我会来向你讨教的。” “额…大佬您开玩笑了，笔记本和书本我用完了就还给你。” “这姑娘有点邪门啊？观察力和判断力这么强的吗？不去当警察真是可惜了。”看着夏依依消失在天台，陈默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可以放下了。 “嘻嘻，我来啦！”陈默调整好心态，没脸没皮的走到了小娘子的身边。 “我还以为你打算天黑后对人家做点什么呢，是我们这对电灯泡太亮了？” “就是，平日里从没见你和她有来往，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珠妹不帮着解释就算了，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一模时遇到点数学上的问题，我问过老孙，他却不以为意，我就只能厚着脸皮去请教理科第一人了。”陈默只能言简意赅的实话实说，自己面前的这两个妮子可没有一个是善茬，一个号称“土匪婆”，其隐藏战斗力堪称爆表；另一个外号“奶牛猫”，更是难以安抚哄骗的主。 “一模成绩还没出来，你就有问题了？”珠妹立马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嗯，这次数学挺难的，尤其是那个倒数第二的概率题，我做的有些迷，这次成绩应该不会再有130以上了。”陈默说的情真意切，仿佛他的心思都在学习上。 “哇靠！你特么说的是人话吗？”朱珠大感陈默特别无耻，那么凡尔赛的话，讲起来却那么平静，“那么难的试卷你还想考130以上，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不同于珠妹在一旁连珠炮式的喋喋不休，韩一丹只是轻声的说了句，“真是呆子，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见异思迁、喜新厌旧。这次先恭喜你啦，希望你再创佳绩。” 对于学神，我当然问心无愧，更是从没萌发过任何念头，这次偶然的相遇，也只是一个巧合。不过被你们两个现场抓包，我着实是三分意外、七分惊吓、还有那九十分的尴尬。这种极小概率发生的事情，居然被我遇上了。 第314章 祭祖 镰刀、锄头；雨靴、手套；纸钱、火机。 走在狭窄的田埂上，望着绿油油的嫩草新叶，陈默有些感慨，自己已经有好些年头没有上坟祭祖了。 这次月假回来，陈默得知奶奶要去祭拜她的父母亲，便打定主意要一起去。 奶奶家的祖屋离自己家并不远，若不是有一条大河阻隔，两地的直线距离也就五里路不到，走走也花不了多久的功夫。目前这个祖屋已经翻新过了，由奶奶的母亲的小儿子居住着。对于这个亲戚，陈默一直不太确定自己应该称呼他什么，诸如“舅姥爷”、“爷爷”，甚至是“伯伯”，自己都喊过。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年少无知，也实在是没有礼数。可仔细想想，似乎一年到头自己确实不怎么见到他，或许当时自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去深究称呼问题。 等陈默和爷爷奶奶三人来到这个伯伯家时，大姨婆、小姨婆等人都已经到了，还只剩二姨婆在来的路上。二姨婆嫁的比较远，若是坐公交都需要转车，可她有个孝顺儿子，貌似每年祭祖或是吃年饭的时候都会开车送她过来。 幸亏听了奶奶的劝，今天穿了雨靴，这田间的小路走起来依旧有些泥泞湿滑。陈默陪着爷爷走在最后面，他已经完全不记得坟头在哪了。 “爷爷，太公那里我好像也许多年没去了？” “没有的事，你不是每年都亲手给他们化元宝、化纸钱、化佛经的，心意到了就行。”爷爷说的风轻云淡，显然并没有把陈默不能去亲自扫墓的事情放在心上。 陈默家原本也有块不大不小的祖坟，可为了那个民生工程，为了给高压线铁塔让路，在前年年底的时候便已经把祖坟迁进了公墓。说是政府还给了些许补贴，就是不知道他们兄弟姐四人有没有都分到。 奶奶家的祖坟占地相对小了些，大概就两三块菜地那么大，竖着几块墓碑。才一年的光景，坟地周边已经长满了杂草和小树幼苗，这些都是陈默等人需要清理的。 “呼”“呼” 虽是三月底，可一番打扫下来，陈默还是出汗了，时不时抹着额头上的汗珠。 “头头，你歇会，都差不多了”，奶奶走到陈默身边，从他手中拿走了剪刀。 陈默站在一边，看着依旧在忙碌的众人，他心中有了些许感慨，“常言道，入土为安，像自己的太公一辈尚有全尸入土，而等到自己百年之后，怕是只剩一抔灰土了。” 可他转念又想到了自己的外婆，那个慈祥和蔼、坚毅刚强的女人。这次回来，自己还是应该再去看她一趟的，等自己真的上了大学，怕是只能寒暑假才有时间了。 等再次回到家时，已是临近一点多，中午在伯伯家简单的聚餐过后，陈默的爷爷奶奶便先行离开了，晚上还有他们要应付的事。 陈默不是一个喜欢拖泥带水、犹豫不决的人，既然之前想到了自己的外婆，他回家换好装备后便又出发了。 还是那个小小的安息宫，还是那个阴冷的院子，还是那个小小的木盒。 突然，陈默脑中飘过一个念头，为什么自己的外婆要在安息宫？为什么不能是在祖坟？为什么不能是在公墓？ 不知怎么的，一股无名怒火从陈默心中涌起，自己的外婆操劳一生，育有两儿三女。可到头来，却只能居于一隅，被安置在这简陋的安息宫，那些所谓的孝儿孝女果然都是在掉着些假惺惺的眼泪，也只是假模假样的悲哀了一阵子，送了些无关紧要的花圈和纸钱。说起来，自己好像最不喜欢的就是大姨夫，明明最有钱，却抠的要命。一个公墓位才值多少钱，五家人拼拼凑凑，难道就不能凑出来吗？ 陈默恨恨的一拳捶在地上，不甘的泪珠隐隐将要决堤而出。 “喂？是我的小胖子吗？” “姐姐” 陈默的声音有些哽咽，有些低沉，听的钱婷心里咯噔一下。 “你怎么啦？遇到什么事了？” “没，我很好，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那你快说。” “为什么外婆会在安息宫，没有自己的墓地？” 此话一出，电话的另一头陷入了长长的沉默，钱婷被他问住了，她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也无法回答。 “你等等，我妈妈在楼下，我去问问她。” “好姐姐，你别去了，陪我说说话。” “好，你是去看外婆了吗？” “嗯，我还在安息宫，上午家里有事没过来，吃了午饭才来的。” “那我过来陪你” “姐姐，真不用，待会我就要回家了，晚上家里还有客人要来。” … “妈妈，我想问你个事。” “什么事？” 打完电话，钱婷下楼坐在了饭桌的长凳上，而陈默的小姨正在楼下拖着地。 “当时外婆去世后，怎么没给她买块墓地？” 小姨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的看向自己女儿，“突然间的，怎么会问这个事？” “刚刚小默去给外婆扫墓了，可能是心情不好，给我打了电话，他在电话里问到我这个，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姨找了张小方凳缓缓坐下，脸上也流露出一丝遗憾的神情。 “真是个好孩子呢，还一直想着他的外婆，你外婆真是没有白疼他这个大头外甥。那你呢，你都两年没去过了。” 听到母亲这话，钱婷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个问题，当初其实我和你的舅舅、阿姨们也争论过，可想着外婆他们整个村的坟地都迁进了安息宫，她老人家在那也能热闹些的，我们就决定不再买墓地。” “说起来，还是要怪你小姨，不和小默说清楚，也不知道她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钱婷母亲的语气听着有些埋怨，“小默现在跟我们比跟她还亲，真不知道他是谁的孩子。” “妈妈，小默已经很不容易了，也很争气，我会疼他的。” “哎”，母亲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她当然明白女儿的想法，一个姐姐半个妈。可是，母爱是无法被替代的，小默所欠缺的实在太多了，今年已经是第六年了。 “妈妈，小默还在电话里跟我提到了一模的事情。” “哦？！”小姨的眼中迸射出了光芒，“考的还行吗？” 钱婷开心的一跃而起，蹲在母亲面前，“何止是还行！可太行了！有可能会比宇哥考的更好。” … “小默，陪小爷爷弄点？” 不知道为何，小爷爷明明在过年时候已经来自己家拜过年了，怎么这次清明之前又来了。 陈默恭敬的用双手端起杯子，躬身敬酒，“爷爷别逗我了，我可不会喝酒，而且喝酒还会影响脑细胞生成的。” 小爷爷不以为意，抬手和陈默碰了杯，“你是男孩子，不会喝酒可不行！以后得多练练！” “小叔，咱老陈家也就您会喝酒，其余的哪还有战斗力？” 父亲笑着给小爷爷又满上一盅，再举起酒杯向他敬酒。 “国辉啊，你不应该给我敬酒，你应该多敬敬咱们老陈家的文曲星！”小爷爷一边抬手捏起酒杯，一边笑呵呵的看向陈默。 “爷爷，你又在取笑我了，什么文曲星，我还差远了。”陈默放下筷子，端起水杯予以赞助。 今晚的饭桌上，只有四个爷们，两个奶奶都在爷爷家的厨房间忙着烧菜端菜，直到全部收拾结束才加入了饭局。不过在此期间，陈默也总算听了个大概，小爷爷和小奶奶今天是受父亲和爷爷邀约，特意为自己而来。 酒足饭饱之后，父亲在隔壁的客厅里为大家展示着自己的茶艺，说是从朋友那里搞来了明前龙井，很是不错。 “小默，爷爷考考你呢，这茶怎么样？”此时的小爷爷，脸色通红，似乎已经有了些醉意，说起话来总是在咧嘴呵呵笑。 陈默端起茶杯看了看，又用力闻了闻，随后轻轻呷了一口，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叶芽色泽嫩黄，一起一伏，好似游鱼戏水。” “茶香幽雅清高，若隐若现，恍若西子亲临。” “其味甘鲜醇和，其汤碧绿清莹，实乃茶中精品。” 说完，陈默意犹未尽的将杯中茶水一饮而空。 “啪啪啪”，小爷爷率先鼓掌表示肯定，“好哇，说的好哇，瞧你这话说的，没喝过的人都要被你勾起馋虫咯！” “把你这样的文曲星送进军营，小爷爷好像有些舍不得了。” “嗯？”陈默睁大眼睛，怎么就送军营了？自己又没有报名参军。 “小默啊！爷爷很认真的问你一个问题！想入伍吗？不是那种义务兵。” 陈默疑惑的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只吐了三个字“生”。 “这…”陈默抿起嘴巴，眼睛不停的眨着，他有些犹豫了，心里不停的在做斗争。 “嗯？！”小爷爷提高了音量，陈默这种犹犹豫豫的性格，他可不喜欢。 “保家卫国，光宗耀祖，我又怎么会不愿意！” “那你在犹豫什么？”小爷爷瞪圆双眼，像鹰隼一样紧紧盯住了陈默。 “我，我”陈默看了一眼父亲，又看了一眼爷爷，自己心中的想法是不能讲出来的，若是讲出来和战场的逃兵也没什么区别了，实在是羞愧难当。 “啪啪啪”，小爷爷也不恼怒，又恢复了醉态，“算了，我都知道了。二哥，国辉，你们有福啦！” “陈默能有现在的成就，小叔也出力颇多！小时候您也没少锻炼他！”父亲笑着给众人继续添茶。 是啊，那何止是锻炼，说是折磨还差不多，下起手来比父亲还狠，陈默不禁腹诽道。 “哦？小默，是这样吗？”小爷爷又伸头看向了他。 “是，当然是，谢谢爷爷，我给您敬茶！”陈默立马露出两排牙齿，变回了乖宝宝模样。 “小默，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有心仪的大学吗？” “嗯”陈默用力的点点头，“不过离家都挺远的，我估摸着一年半载才能回来一趟。” “那说来听听呢” 陈默有些忐忑的舔了舔嘴唇，又有些心虚的看向了父亲和两位爷爷，“…” “这些可不容易考啊！你还得加倍努力啊！”听着陈默嘴里的几所大学，小爷爷又清醒了几分。 “这次我的模考成绩已经达到了去年的录取分数线，现在还有两个多月，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 陈默的眼神里闪动着自信和坚毅，让小爷爷第三次鼓起了掌，“好！好！好！男儿本就应有鸿鹄之志，不负八尺之躯！” 随后，小爷爷又看向陈默的父亲，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痛快的放声大笑。 … “爸爸，小爷爷为什么笑的那么夸张，那么开心？而且他看你的样子，似乎内藏玄机啊！” 将小爷爷和小奶奶送走后，陈默找机会向父亲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父亲笑着摇摇头，贴近陈默的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 “这，这，这真的可以吗？不是说，亲戚间都是嫌穷怕富吗？” 父亲没好气的赏了陈默一个脑瓜子，“胡说些什么，少在网上看点没用的东西。”随后他又神色一缓，看向自己父亲的房屋，“你爷爷可比爸爸厉害多了，爸爸这辈子是无法超越他了。” “爸爸，那茶贵吗？”陈默又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小爷爷真的缺那几两茶叶吗？”父亲反问一句后便关上了房门。 “额”，陈默无言以对。 没过几个月，我便第一次明白了父亲那句话的意义，爷爷确实挺了不起。 第315章 收敛 我勤勤恳恳的播种、浇水、除草、施肥，期待着你发芽、成熟、开花、结果，可最终我只收获了汗水、辛劳、疲惫和失望。 天蒙蒙亮的时候，陈默的生物钟唤醒了他，开机成功的大脑则指挥着他麻利的穿好了衣裤。 “大炮，大炮”，陈默轻轻摇醒管振国之后，又走到舍长的床边，将陈昊阳从睡梦中扯出。 “谢啦”，陈昊阳从枕边摸到眼镜，有些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自从上次月假返校之后，陈默就没有再早起后敲床了，倒不是因为他想要偷懒，而是队友们已经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了。有些人不愿意起床，有些人则根本起不来，甚至还有些人虽然醒了，但却选择继续睡觉。而对于发生这种事，其实也在陈默的意料之中。抛开毅力不谈，像他们这种高强度的学习节奏，每天熬夜后还要早起，连续二十多天，正常人也确实吃不消。陈默一直坚信着“休息好才能复习好”这个观点，所以他总是会给自己安排合理的休息时间。虽然有时候也会因为学习任务过重而放弃午休，但只要一有合适的时间，他就会放松下来，哪怕只是在课间十分钟里眯上一小会。而晚上的睡眠更是最关键、最重要的，自从带来了挡板、眼罩、耳塞之后，陈默入睡的速度更是快了几分，质量也出奇的高。 对于自己舍友们的变化，陈默也大概猜到了原因，这一切的改变最终还是要归结于那次一模考试成绩的公布。叶子和吴杰两人，尽管他们一模的总分与平日相比相差不多，但当得知自己在六省的排名时，他们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所以，大概率的，他们对于辛苦一个月所得到的成果，显然并不满足，有些质疑起自己的努力是否值得。然而，陈默却对大炮深感钦佩。虽然大炮以前没有全身心投入学习，甚至涉足过抽烟、打牌等不良行为，但这次一模成绩的微小进步，似乎点燃了他内心深处的渴望之火，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努力并非徒劳无功，而且还存在巨大的上升潜力。这种心态的转变无疑给了大炮更多的动力和信心，也进一步激发了他的学习热情。他不仅能继续坚持自己的信念，坚信只要坚持不懈地努力，就能取得更好的成绩，也逐渐找到了相对适合自己的节奏，紧紧跟随着陈默，早睡早起，一有机会就跟他探讨些问题。 “哈欠”，这已经是大炮打的第五个哈欠了，从宿舍楼到教室，短短几百米的路，他的哈欠声就没停过。 “大炮，试试我的咖啡？” 见状，陈默试探性问了一句。 “管用吗？我平时不怎么喝咖啡的。” “活马当死马医，反正吃不死，哈哈哈！” “陈默你大爷的”大炮笑着将手搭在陈默肩膀上，在他内心里，着实很佩服陈默这个人。尤其是陈默那令人恐怖、简直非人的自律和意志力，真的让他明白就一件事，原来不是努力没有用，只是自己不够努力罢了。 起初的时候，管振国一直误以为陈默只是到了高二才开始努力的，可偶然一次在和陈默高一时的同学打球时，才听到了更多关于他的故事。原来，陈默在百日誓师大会上的发言，都是有迹可循的，“如果从去年就开始努力，现在自己会是什么样子？而如果从现在开始努力，自己到高考时又会是什么样子。”他内心深处对陈默的毅力感到由衷的钦佩。在众人眼中，陈默一直都是那个出类拔萃、备受瞩目的优等生，但他从未想过，陈默曾经在高一时也是一个成绩倒数的“差生”。陈默那前后的显着差异，也让他意识到，没有人天生就是卓越的，即使是陈默这样的学霸，也并非从一开始就如此出色。 正是因为陈默在过去三年里坚持不懈地努力奋斗，不断付出，才取得了今天令人瞩目的成绩。而相比之下，自己却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虚度光阴，没有尽到作为一名学生应有的责任和义务。每每想到这事，管振国的心中都会涌起无限的懊悔之情，他觉得自己辜负了父母的期望，也对不起老师的教诲。如果自己当初能够像陈默一样，保持那份坚定的信念和毅力，全心全意投入于学习中，或许现在的自己会有不一样的境遇。可是，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也无法回到过去。从“百日”那天起，大炮便下定了决心，要收拾好心中的杂念，要向陈默学习，紧跟他的步伐，不再浑浑噩噩地度过每一天，而是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用实际行动去弥补过去失去的时光。 既然有了陈默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管振国有理由相信自己也可以做到，可以在高考时，向十年寒窗苦读的自己、向辛勤教导自己的老师们、向含辛茹苦养育自己的父母，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今天的晨跑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可又让陈默感到意外，他已经好久没见珠妹好好跑步了。不过从她的面部表情来看，她依旧是讨厌跑步的，其实这也很正常，毕竟没人喜欢负重跑。 “啧啧啧，难怪今天日月同辉，原来是看到你来了。” 饭桌上，蔡家伟没讲几句便扯到了这个话题，他也挺意外的。 “那你还在等什么？小蔡子，快过来给本宫按按腿，可累坏本宫了。” 朱贵妃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催促着蔡家伟干活。 “呕，还本宫？哀家还差不多。” “你！”朱珠原本想闭口骂人，可她眼珠子一转，又表现出了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别废话了，反正你还是小蔡子。来，捏的不好，哀家可是要让你人头落地的。” “滚犊子，谁是小蔡子，小心我跟你没完！”蔡家伟只觉得今天的早饭巨难吃、倒胃口，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能恶心人。 朱珠露出两排牙齿，得意的哼了一声。 陈默一边喝粥，一边笑而不语，这珠妹有长进了呀，自己难得看到蔡蔡吃瘪。 “笑，笑，笑，重色轻友的东西，你怎么也不帮着我点？” 陈默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蔡家伟，这战火怎么就烧到自己这里了？ “我说错了？以前你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蔡蔡毫不示弱的与之对视。 “哎”，陈默无奈的摇摇头，自己可真是里外不是人，且不说拉偏架会遭到另一方的谴责，现在哪怕不拉架都要被埋怨了，真是世风日下啊！ “我觉得珠妹去跑步也挺好的，每天学习压力那么大，总要活动活动筋骨、舒缓舒缓心情的。这个事，还确实值得表扬的。” “你大爷的，现在是纠结跑步这事吗？她对我人身攻击啊！人身攻击你懂不懂？！” “噗”，一直不说话的刘婷也被蔡家伟这个怨妇模样逗乐了，都说男人的胸怀像大海，可蔡家伟在面对朱珠时，却表现的跟三岁小孩一般。 “珠贵妃息怒，小蔡子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娘娘若是需要人按摩放松，小默子愿意代劳。” “你滚，卖主求荣的东西”，蔡家伟真是恨铁不成钢啊，没想到陈默居然倒戈了。 “哈哈哈哈！”见到陈默这娘里娘气的样子，朱珠彻底被破防了，笑的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只好趴在了刘婷身上，可刘婷也是笑的花枝乱颤，无法自拔。过了好一会儿，朱珠和刘婷才逐渐从欢笑中缓过劲来，她们擦去眼角的泪水，彼此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的眼中依然闪烁着笑意。 “好了好了，想和珠妹拌嘴就拌嘴，咱们的没几个月的好日子了。” 眼见桌上气氛不够融洽，陈默说出了心里话，眼睛却是看向了珠妹，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算了，默默说的也有道理，我以后还是悠着点。从做校园主播认识你开始，我平日里也没少欺负你，对不起啊，珠妹。”蔡家伟释然一笑，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 朱珠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这是简直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啊！这么些年，蔡家伟可从来不跟自己像模像样的说对不起，就算是惹自己生气了，也就是慑于陈默淫威，敷衍自己两下。 “没，没关系啦，大家都是朋友一场，我不会往心里去的”朱珠略显腼腆的回应了道歉。 “既然接受了我的道歉，那就给爷笑一个，笑一个的话，大爷就不跟你计较那些陈年烂账了。” 蔡家伟挑了挑眉毛，邪魅一笑，露出了本来面目。 “哈哈哈！”这次轮到陈默放声大笑了，可刚笑出口，他便端着盘子跑了。朱珠那副要吃人的模样，显然是不会轻饶蔡家伟，自己可不想成为被战火殃及的池鱼。 “蔡狗，你给我拿命来！” 朱珠立马站起身，挥舞着手臂就要去将蔡家伟大卸八卦，可蔡蔡毕竟身形灵活，从另一边轻轻一跃，便也端着盆子跑了。 “你给我等着！” 饭桌边，只留下珠妹还在原地无能狂怒，嚷嚷着要让蔡家伟好看。 有些真话，听着有些假，甚至更像是玩笑，可我今天说的话的确是真话，跟你共事、跟你“同桌”、有你相伴，确实挺美好的，我也会好好珍惜这段记忆。可是，倘若要我像默默一样关心你、疼爱你、纵容你，那你就是在想屁吃，想都别想，没门。 第316章 解体 五个角的你，平日里像是个小丑，总是显得有些智障，可有时候，你说的话却是那种发人深思。 “不，朋友，我们好像已经渐行渐远了。” “过去，我们在一起很快乐，可现在我们不能兼容，我们应该分道扬镳了。” “这就是人生，人生，懂吗？ “我知道很难，面对现实。” “也许将来我们会再次相逢，请你勿忘我。” 志同则道合，道合则事成。1922年12月30日，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成立，也即苏联，从此，一个超级大国产生，影响了世界格局几十年。然而，才七十年不到的时间，庞大的“苏联”在1990年12月25日解体了，彻底分裂成了15个国家。想来也是，人的思想和信仰最是难以统一，更何况是这么大一个国家，这么多的人口。某种程度上来说，始皇帝真的称得上是千古一帝，对于华夏民族的大一统居功至伟。 今天的校园显得格外安静，除了高三的师生们，也就只剩下一些食堂工作人员和保洁了，其他年级都放清明回家了。虽然是在公然违反政策，可学校也不是做了一次两次了，也不是一所两所、一地两地的学校在违反，说到底都是为了升学率、为了学生好，而这些高三学子的家长们反正也没什么意见。 上午最后一节自习课，虽然还没下课，可不少人已经没什么心思在学习上了，外面的世界正当是鸟语花香、蜂飞蝶舞的时候，相比这个如同牢笼般的学校，半日假可太吸引人了，一个叫“自由”的家伙，在不断的蛊惑着人心。 短促的铃声过后，走廊上、楼梯道、校园里，涌现了大量的脱缰野马，或是撒腿狂奔，跑向宿舍；或是为伴的，前往食堂用餐；而那些走读生更是直接走向了校门。 陈默抬头看了一眼挂在教室前方的时钟，上面显示着上午十一点三十五分。他摸了摸肚子，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怎么感到饥饿。于是，他决定继续留在教室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于这个半天假期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兴趣，如果下午没有与小娘子的约会安排，那么这个半日假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吸引力。现在的他觉得这个半日假无非就是比平时更自由一些罢了，少了上课下课的铃声，也少了老师的约束，仅此而已。自己其实挺喜欢这样安静的氛围，虽然教室里还有几个其他同学，可也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并不会互相打扰。距离高考应该还仅剩六十二天，去掉五一假期，真的不剩多少时间给自己了。对于自己心仪的几所大学，陈默也深知其入学难度，这种压力和紧迫感让他不得不放弃所有的休息时间。 回想高一时的半日假，自己应该都会出现在操场上，驰骋在球场内，肆意的挥洒着汗水，感受着足球运动带给自己的快乐和愉悦，亦或是和朋友们出去聚餐散心，畅谈人生。是啊，自己好像真的很久没踢球了，很久没有累的气喘吁吁了，也很久没有再感受到那么无忧无虑的生活了，而前段时间的阴雨天让仅有的体育课都泡汤了，每天就在教室、食堂、宿舍这三个小方块内来回奔波。 “可达鸭？” 一个俏皮的女声将陈默拉回现实，他定睛一看，教室门口竟然站着一名扎着双马尾的姑娘，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额，大佬你怎么在这？” 来人是夏依依，身上还穿着校服，显然也是刚下课。 “不请我进去坐坐？” 陈默微微一愣，随后回头看了一眼教室，发现基本没人后，才笑着起身相迎，“太意外了，我们史地班这座小庙居然也有大佛降临的时候。” “咦…酸不拉叽的，看来是不欢迎我啊！”夏依依转过身，作势欲走。 “等一等”，陈默下意识的捏住了她后背的校服，“怎么可能，我只怕招待不周。” “我坐这？”夏依依回身抿嘴一笑，又伸手指了指珠妹的座位。 “额，也行。”陈默也不知道珠妹知道了这事会怎么想，可总不能让夏依依跟自己同桌而坐。 “对了，刚进门的时候，我好像听你喊了一声可达鸭，是在喊我吗？” “不喜欢的话，叫你呆河马怎么样？” “噗。。你这是想说我呆？果然可达鸭也不是什么好话。”陈默的头上出现了几道黑线，没想到这女大佬这么腹黑。 “我可没说啊，反正我看到你的时候，你确实是在发呆。” 陈默一拍脑门，这都是什么人啊，没事来自己教室干嘛，“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好像还是可达鸭顺耳点。” “今天这是不准备出去了？” “嗯啊”，陈默微微点头，“时间不多了，要玩的话，暑假里有的是时间。” “你真变态，一模考的那么好还这么拼，真是少见。” “大佬你这话就有点酸了，谁能撼动你的地位啊？其实我一直真的很好奇，以你现在的资质和状态，少说也应该在市一中，甚至在实验班也不是问题。” “呵，那你呢？难道以你现在的水平，不能在市一中？”夏依依很巧妙的避开了陈默的问题，以攻代守。 “我？初中浪费了两年半的时光，能考进四中也算是上天眷顾了。” “啪啪啪，你还真是凡尔赛啊，荒废那么久还能考进四中，你让其他人情何以堪？” 陈默语塞，这大佬不是很好沟通啊，感觉自己嘴皮子应该是没机会斗过她了，“大佬，你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的？” “不是啊。”夏依依回答的很果断，眼神也很清澈。 “那你怎么会在我们教室门口？” “我来找宝可梦的，结果遇到了一只正在发呆的可达鸭。” “噗！”此时的陈默真想吐血三升，这不还是来找自己的嘛，还非要给自己起上一个外号，还这么令人羞耻。 “所以呢，你是想用精灵球抓住它？” 夏依依莞尔一笑，“大概率是抓不到的，这只可达鸭已经不是野生的了。” 她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确，知道陈默已经有女朋友了，不会有其他不合时宜的想法。 “那我有什么事可以帮到大佬？” “有啊”，夏依依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我叫夏依依，别再喊我大佬了，搞的我像是黑老大一样。你可以叫我依依，或者是训练师。”夏依依用双手撑起下巴，继续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陈默。 “额，这我好像没得选”，陈默有些气闷，她怎么就绕不开可达鸭这事了，看来是个宝可梦的资深球迷啊。 “第二，你是不是欠我点什么？” 陈默眨了眨眼睛，微微一愣，“你给的书，我还没看完呢。” “哈哈哈，就是这个感觉，你看起来蠢萌蠢萌的”见到陈默刚刚那副模样，夏依依立马兴奋的捂嘴轻笑。 陈默感觉自己快要破防了，心中郁结了许多闷气却无处发泄，眼前这姑娘看着人畜无害、清纯可爱，可实际上是个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内心大大滴坏。 “哟哟哟，你这气鼓鼓的样子是要变成青蛙王子了吗？真成了青蛙，我可不会亲上一口让你恢复人形的哦！”夏依依继续调侃着陈默，虽然她说的话不中听，但脸上始终挂着的甜甜笑容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唉，真是败给你了”，陈默无奈又无助的叹了一口气，“你真要书的话，那我现在就还给你。” 看见陈默真的在书桌里找东西，夏依依哼了一声，“真是个笨蛋，还以为你多聪明呢。” 陈默不明所以的望着她，期待着下文。 “你都已经高三了，交了几年了学费了？” 陈默竖起十根手指，自顾自的掰着手指头盘算道，“幼儿园三年，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九加六，15年，怎么了？” 夏依依今天会来十班，既是蓄谋已久的计划，也是临时起意的冲动，她想看看，这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胎。她不怕被超越，只是不想输的不明不白，而眼前的这个竞争对象刚刚居然还在掰手指头算数字，也太幼稚、太呆萌了？这真的是文科班第一人该有的动作吗？ “依依，你盯着我看干嘛？” “嗯？”这下轮到夏依依有些不会了，虽然之前纠正过陈默应该如何称呼自己，可“依依”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冒出来时，总觉得怪怪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明显感觉到心跳莫名有些变快了。 “看你有点弱智，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算数呢？” 闻言，陈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怕算错么，让你见笑了哈。” “那你有没有明白？” “明白什么？” 看着陈默如同刚入学的一年级的新生宝一样呆愣愣的，夏依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的悟性怎么这么差？非要自己明说吗？ “学费啊！” “学，学费？什么…”话还没说完，陈默终于醒悟了，敢情这丫头过来找自己是为了讨要学费啊？ “哼”，夏依依白了他一眼，心里早就把陈默和pig划了等号，还是那种最极品的pig。 “可我是在自学啊？也没老师教我啊？” “哇，哇，哇，你真是过河拆桥啊！你的脸皮呢？” 夏依依有些绷不住了，站起身，双手撑在陈默的课桌上，一脸嫌弃的看着陈默。 “额”，陈默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依依，你听我解释，别冲动！别冲动！” “说！” “所谓‘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我怎么可能不感激你的无私馈赠，只是苦于月假太短，没想到给你买什么礼物合适，五一节我去市里逛逛？五一后还你一个满意的‘学费’，如何？” “不咋滴，利息呢？！” “啥！！？” 夏依依的“无耻”行径让陈默大为错愕，这简直刷新了他对女学神的认知。 “噗，哈哈哈哈”，看着这个被自己逗来逗去的陈默，夏依依真心觉得自己今天来对了，自己好久没这么开心放肆过了，“开玩笑的，你可真不经逗。不过既然你有心交学费，那我也没白来一趟，你继续安心学习，我走了。” 陈默无语的咂咂嘴巴，眼神幽怨，这丫头可比珠妹难搞多了，心眼子也太多了，还是珠妹单纯可爱。 “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教我啊！不然哪来的学费？总不能让我天天自学？”陈默说的大义凛然、义正言辞，好像夏依依真的欠他一样。 “我，你！”，“呼”、“呼”，夏依依为之气结，这家伙脸皮真厚。 “嘻嘻嘻，感谢依依大佬赐教，您请坐”，陈默说着便把相关的书籍摊在了桌面，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许多。说实话，有些东西陈默确实还有不太理解的地方。 … “你好像有同学来了” “没事，你继续讲，这光天化日的，我又没对你做什么，怕个球。” “他在朝着我们看。” 无奈，陈默回头望了一眼，“咦！阿权你怎么来了？早上还听见叶子喊你去玩魔兽呢？”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了。叶子他们四个人去了，我没去，我想着时间不多了，还是看看，而且也并不是非要打游戏才能休闲。” 陈默竖起大拇指，“干的漂亮，回头我再劝劝叶子他们，确实应该收心了。” 过了没一会，夏依依又开口和陈默说道。 “默哥，你又有同学来了。” “啧，你还讲不讲啊？”陈默皱起眉头，自己听着正得劲呢。 “哦，她好像朝我们走来了” “别管呢，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怕！” “咚”的一声，陈默只觉得自己的凳子被踹了一脚。 他一脸不耐烦的转头看了一眼，可只是一眼，他就知道今天完蛋了。 “珠，珠，珠妹？” 夏依依那天在天台时看过这个小姑娘，也听陈默说过是他妹妹，她之所以没跟陈默说是他妹妹来了，就是想看看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发生。不过从他们俩的反应来看，这个妹妹恐怕有水分啊。 “你不怕谁？”朱珠一脸没好气的撇撇嘴。 “我，我，我这是在学习呢，请了个私教。” “哦，所以呢？我坐哪” “？？” “坐我这”，陈默嘿嘿一笑，将自己的座位让开。 “我不要，你的凳子最臭了” 夏依依察觉到这小姑娘有意无意的朝自己看了几眼，“默哥，那你们先聊，下次还有不明白的，直接来找我就行。” 眼见气氛微妙，夏依依也笑着告退了，可走之前还又特意看了一眼桌上书本的名字，赫然写着“朱珠”二字，心中对陈默的好奇不禁又变多了几分。 “是给我带吃的了吗？” 陈默戳了戳朱珠的后背，而她则只是扭了扭身子，并不搭理他。 得，这个醋缸已经翻了，上次是被“一大一小”现场抓包，今天又被“小的”撞个正着。陈默啊陈默，你该怎么办？ 下午在教室看到阿权时，陈默确实挺意外也挺欣喜，志同道合的朋友又多了一个。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即便虽然已经临近高考，此时觉悟似乎有些晚了，但能及时收手，迷途知返，尚有一搏的机会。 陈默一点也不喜欢死读书，也并不认为自己长时间的泡在书堆里，闷在教室里是一件多么令人值得肯定的行为，他内心里也想做到劳逸结合，也渴望得到短暂的休息。可他觉得，此时时机未到，自己还不能有任何松懈，必须抓紧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夏依依走后，陈默其实有点内疚，对方不惜浪费她自己的时间，真心实意的为自己讲解知识点，结果自己却连午饭都忘记请她吃了，让她饿着肚子走，实在有点不厚道了。可是，畅游在书海里的人，当时是不会感到饿的，夏依依也没记得跟陈默提到这事，只能希望她之后也别记起来，不然以她的性子，自己免不了又要被她数落一通。至于安抚珠妹，陈默确实挺头疼的，这丫头直到晚自习都怎么和自己说话，下午扔给自己一盒小蛋糕就走了。他不明白，这小妮子的反应怎么这么大？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做呢，无非就是夏依依坐在了她的位置上，这应该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蔡蔡，去吃饭不？” 一般情况下，周末的食堂在下午四点半以后就开放晚饭了，关门时间也会比平时早一点。 “不了不了，下午吃多了，你去。” “行” 今天的晚饭，陈默是和施正权一起去的，他正好想了解下其他几个小伙伴的情况。他们原本更好是五人小队，大仙是t，阿权是奶德，另外三个都是dps，下本还是非常方便的，玩的也比较欢乐，尤其是t和奶之间的爱恨情仇，更是为人津津乐道。 “阿权，以后周末也不去了吗？” “不去了，也就最后八九周的时间了。现在上号无非就是下下团本，混点金币了，像他们还要做成就、刷各种声望，我实在是精力不够用”阿权微微叹了一口气，内心中还是有些挣扎，毕竟他们五个人曾经是那么团结、那么有爱，还留下了那么多精彩、快乐的回忆。 哎，谁说不是呢，想当初五个人一起打副本，大家齐心协力，共同战胜强大的boss；一起完成任务，互相帮助，分享经验和交流技巧；一起探索外域世界，发现新奇有趣的地方，感受游戏中的美好风景。这些都是他们共同的回忆，也是他们之间深厚友谊的见证，怎么可能说放下，就能放下呢。陈默也玩过游戏，也有自己喜欢的游戏，可它们毕竟只能带来片刻的欢愉，并不能真的拿来当饭吃。即便是像war3项目的人皇sky，在他夺冠以后，当时的社会环境也并未对电子竞技有多少改观，无非就是一些网瘾少年在折腾。 没一会，食堂里进来了五个风风仆仆的汉子，他们有说有笑，轻松愉悦。 “阿权，他们几个玩的够晚啊，看样子是刚从学校外面回来。” 施正权转头看了一眼黄君n他们，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曾几何时，他自己也是这么快乐。 “毅哥，你今天去体验wow了？” “没啊，我玩的dnf。” “额，你不是删号了嘛？” “我网上买了一个，才六百多一个高级账号，老划算了。” “吊，吊，吊！”陈默实在想不出别的形容词了，果然家庭的变故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让他重拾旧业，再次踏上了阿拉德大陆。 “阿权，你今天不在可太不够意思了，野团组的奶没你有天赋，都玩不明白小德的三花聚顶！” 开口的是黄君，他是五人小队的带头人，对于魔兽世界有些狂热的爱好，也具有一定的指挥天赋，条件允许下，他能熟练度指挥一个四十人的团本。 “哎呀，我平时就是划划水的，缺我一个不缺哇”，小施有些尴尬的应付了一句。 叶子端着盆子走到了小施身边，一只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阿权，你这是准备afk了？” 施正权讪讪一笑，“也不是，只是想多看会书。” “哎，我的心好痛，以后没人奶我了！” 眼见小施脸上的尴尬之色愈发浓郁，陈默赶紧出来打圆场。 “马上都快五点了，还要吃饭洗澡洗衣服，你们来得及吗？今天晚自习可是有年级安排的英语模拟测试的，兄弟们得抓紧时间了啊！” 闻言，叶子和陈毅都是下意识的一拍脑门，而另外三人也是露出茫然之色，他们玩的兴起，都忘记这回事了，随即很默契的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默哥，刚才谢了阿” 走出食堂，施正权也总算恢复了正常，不用再接受朋友们的调侃和“诘难”了。 “我应该谢谢你，你走出了第一步，剩下的我也好跟他们沟通。” 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满是肯定和鼓励。 小舍小得，大舍大得，不舍不得？有舍才有得，这句话并不是真理，可也不是信口开河。事实上，并非真的舍弃什么就能得到些什么，但“平衡”的规律是真实存在的。就像学习一样，如同“水哥”那样的学神是万中无一的，绝大部分人的学习总是要有时间付出的，是要日积月累的。没有多少人可以只凭老师上课讲讲、自己听听便能掌握知识，然后顺风顺水的获得高分。 第317章 二模 变态，在生物学中，并不是一个贬义词，按照受精卵、幼虫、蛹、成虫四个阶段发育成熟的昆虫，属于完全变态发育。 每一只花蝴蝶都是这么变化而来的，可在它舒展开艳丽的翅膀之前，没人知道它究竟是作茧自缚，还是破茧成蝶。 吃过午饭，陈默决定去天台吹吹风，透透气，呼吸点新鲜空气，让大脑放松一下。上午的考试比他预想的要困难得多，对脑力的消耗非常大，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精力。以前的时候，他觉得考语文相对轻松，但这次二模的语文试卷却完全不同。试卷上的题目多得让人眼花缭乱，根本来不及审题和阅读文章。而那些海量的密密麻麻的文字更是让人看着绝望，甚至仿佛还在嘲笑他们，“你们这些渣渣，放弃挣扎！怎么可能读得完这么多字？”每一道题都需要仔细思考，而时间又过得飞快。陈默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场文字的风暴，无法脱身，让他看的头晕眼花。在考场上时，他感到无比紧张，那些复杂的问题、大量的阅读材料以及有限的时间让他压力倍增。他飞速地阅读、思考、答题，可无论自己有多么专注、多么仔细，可还是会担心错过重要的细节或者答错题目。这种紧张、焦躁的情绪一直伴随着他，直到交卷那一刻才稍稍缓解。 现在已经是四月中旬了，天气渐渐转暖，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的气息，距离上一次的模拟考试差不多正好过去了一个月。陈默站在天台上，看着围墙外那些的萋萋芳草，心中一阵恍惚，他不明白，为何这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快到有些不可思议。他努力的寻找着回忆，希望能找到这三十天的时间到底都跑到哪里去了的答案。回忆里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在这一个月里，他每天都在忙碌地学习、复习、迎接各种小测试、总结经验教训，拼尽全力的试图提高自己的成绩。然而，时间却像流水一样从指尖溜走，在他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虽说去天台透了气，但接下来的午休并不顺利，更没有让人感到舒适。陈默感觉自己一直处于一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仿佛只是眯了几十分钟，根本没有进入真正的睡眠。为了确保下午考试时能有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陈默撕开了两包黑咖啡，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倒入还有半杯温水的杯子里，然后用勺子轻轻搅拌，让咖啡慢慢地溶化开来。随着搅拌，杯中泛起了一层细腻的褐色泡沫，咖啡那浓郁的香气也扑鼻而来。他端起杯子，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品味着咖啡的苦涩和醇厚。喝完后，他紧紧闭上双眼，同时握紧拳头，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叹“爽！！” 这次二模的各科出题老师仿佛是事先商量好一样，他们所出的试卷都异常困难且不寻常。尤其是下午的数学试卷，其难度之大令人咂舌，无从下手，甚至让一些考生心态直接崩溃，泪流当场。 早在试卷刚发下来的五分钟阅卷时间内，陈默便已快速的浏览了全卷，并大致的了解了试卷的难度和重点题型，有针对性的规划了答题顺序和时间分配，旨在提高整体的得分率。而就是这短短的五分钟，陈默就确信了自己一定做不完试卷，尤其是那最后的两个大题，其题干内容和语文的阅读理解一样长，不仅费脑还费眼睛，简直离谱！也不知道是哪帮精神病出的题目，根本没体谅过考生的艰辛啊！ 既然心里有了谱，陈默也就不着急了，正如同那句话一样，“努力改变自己能改变的，坦然接受自己不能改变的，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虽然数学试卷的难度远超想象，可陈默依旧保持着镇定和专注，认真答题。他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勇敢面对，尽力而为。他也再次深刻体会到了父亲常挂在嘴边的“保持平常心”这句话的意义了，人生如一场考试，充满了未知与挑战，顺心如意只是一种设想，困难和挫折才是常客。而我们能做的，便是以平和的心态去应对，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更好的结果。陈默知道，这张数学试卷或许会让他感到挫败，但他不会轻易放弃。因为他坚信，每一次挫折都是成长的机会，只要坚持不懈，就一定能够突破困境，即便是高考那天来临，自己遇到更变态的考卷，自己也能从容面对。 “今天哭鼻子了？” 陈默轻轻揉了揉珠妹的脑袋，下午考完试后，他看见这丫头垂头丧气的往教室走了，估摸着心情肯定不会好到哪去。 “才没有”朱珠依旧趴在桌上，嘟囔了一句。 陈默又逗了她一会，可这小妮子就只是趴着，并不多理会自己。无奈，他只能蹲坐在地上，将头钻到她课桌下，见到了她那嘟起的小嘴和可爱的小鼻子。 看她默不作声，陈默又将一颗费雷罗递到了她的嘴边，“珠儿” “啊？” 趁着她下意识的张口，一颗巧克力顺着嘴唇滑入她的口中。 “唔”，朱珠坐起身，一脸的不乐意。 “会胖的”，她含糊不清的又说了一句。 “阿，那我吃！”陈默很是不厚道的张大了嘴巴，凑了上去。 看着这张越来越近的脸蛋，珠妹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更快了，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她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陈默，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紧张和期待交织的情绪。 “他真的会这么做吗？他的脸皮真的会厚到吃自己嘴里的巧克力吗？”珠妹暗自思忖着，可就在她以为陈默会停下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已是近在咫尺。 朱珠有些羞涩的推开了他，快速的将巧克力咀嚼下咽，“流氓！” 陈默坏坏一笑，“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听话，晚饭也不去吃，脸也拉的老长，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要你管”，刚刚还有点小女儿姿态的珠妹又恢复了刚刚那生人勿近的状态。 “你这丫头，我不管你谁管你？这学校里你还能找出第二个人来？” “你少自恋了，我晚自习就去找！” “我不同意”，陈默很是霸道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不管！” “不行就是不行，你这么可爱的姑娘，随随便便找个哥哥，简直是羊入虎口，送菜去的，我才是正牌的！” “我就要！”朱珠双手抱胸，一脸的倔强。 “那我打断他的双手双脚！你是我的！”，陈默也是有些无脑的开口了。 最后四个字一出口，珠妹倍感诧异，她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听错。而这句话也让珠妹的心跳再次剧烈的跳动起来，脸颊又泛起了红晕。她从未想过陈默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让她感到既惊讶又兴奋。然而，此时的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喜悦的情绪，只是静静地看着陈默，眼中闪烁着一丝疑惑和期待。 陈默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脸上也有了些尴尬。他不自然的笑了笑，试图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嗯…你是我的妹妹，在这学校里只有我一个哥哥。”说完，他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嗯，我知道，在这我只有你一个哥哥可以依靠。” 珠妹轻轻放下了手臂，然后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费雷罗巧克力球，慢慢地剥开了外面的包装纸，又将巧克力球递到陈默嘴边，“这个给你吃，今天我们都很辛苦呢。” 陈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温柔，可却又毫不犹豫的张大嘴巴，连球带手全部含进了嘴里。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的滑腻和柔软，朱珠下意识的想把手指抽出，可却看到陈默在微微摇头。她有些犹豫，这种触电般的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体会过了，上一次的时候还是在寒假补课时。 “果然吃完后心情也好多了”，陈默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一脸的满足。 “我不喜欢你了，你老是捉弄我。” “可是我喜欢！” 陈默从她桌肚里找出湿巾纸，耐心的给她擦拭着粉嫩的小手。 “好啦好啦，今天已经够累的啦，下午的数学试卷简直要人命！” 朱珠抿着嘴，轻轻的点了点头。 “反应这么风轻云淡，都做完了？” “没，好些不会做。” “都一样，确实挺难的，题目看的我头皮发麻，以为自己是个渣渣。” 珠妹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你确实挺渣的，欺负我的时候，从来没有重复过。” 陈默讪讪一笑，“那个，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男孩子嘴巴大一点也正常。” “是啊，幸好只有那么大！”朱珠很夸张的比划了一个圆，“再大一点，你都能把我整个吃掉了？” 陈默也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似乎是在默认她的说法。 “你！”朱珠说出一个字后，便咬住了下嘴唇，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了。 “我知道自己在放肆，在犯错，在悬崖边做死。可是，再过没多久，我就再也难见到你了，我舍不得。”陈默叹了一口气，说出了真心话，眼神中也满是留恋。 “默哥哥”，珠妹轻声的唤了他一声。 “嗯，我在呢。” “你空了教教我，也许，我考的分数高了，以后还能离你近一点。” “好” 高考的倒计时，正嘀嗒嘀嗒作响，而我们，也将面临着离别和再见。或许，这个再见，真的就是再也难以见面。 第318章 上山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我有属于我的天。任风吹干流过的泪和汗，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 青春岁月，如梦似幻，如诗如画。这是一段充满活力与激情的时光，也是我们生命中最绚烂多彩的季节。在这个阶段，我们怀揣着无尽的憧憬和梦想，展望未来，期待着自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创造出怎样的辉煌。我们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我们的快乐如同阳光般温暖明亮，我们勇往直前，毫不畏惧困难与挑战，我们用坚定的步伐，一步步地向着目标前进，不断努力奋斗。 在成长的道路上，我们留下了一个个深深浅浅的脚印。这些脚印见证了我们的努力与付出，也记录了我们的汗水与泪水。它们伴随着我们走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让我们变得更加成熟自信。而那些曾经高耸入云的山峰，如今已被我们逐一征服。而摆在高三学子们面前的，是他们迈入成年前的最后一座大山，是必须完成的使命。可他们并不知道，即便是顺利的越过去了，依旧是人生旅途中的座座大山。 再次踏上这条山路，陈默不禁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向天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轻快和豁达。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清新的空气充盈肺部，仿佛给身体注入了一股活力。这片郁郁葱葱的山林，犹如时间的见证者，它依旧茂密而生机勃勃，但又好像已经焕然一新。每一片绿叶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在演奏一场自然的音乐会。每一朵春花，都绽放得如此绚烂多彩，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流转与变迁。它们用自己的新生，向人们展示着生命的轮回和无尽的希望。 陈默心中涌起一股感慨之情，他记得上一次来到这里时，还是在高一年级的拉练活动中。那时，整个年级的高一新生一同来到珍珠山，他们充满朝气和活力，欢声笑语回荡在山间小道上。如今，时光已经过去了两年，他已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青涩少年。这次重回故地，他感受到了岁月的沉淀和成长的痕迹，而人生就像这片山林一样，不断地经历着四季更替，有过繁荣与凋零，却始终保持着对生命的热爱和执着，永远保持着希望。 “呆子，你是在修仙吗？” 此时的陈默，正静静的直立在山脚下，面带微笑，阖目冥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落在他身上，给他增添了一份神秘而神圣的气息。山风轻拂而过，带来了一丝清凉，也吹拂起他的衣角，让他显得更加飘逸和超脱。在这一刻，陈默仿佛成为了大自然的一部分，与山川草木相互呼应，甚是和谐。 “是呀，我总不能拖仙女老婆的后腿”，陈默睁开双眼，温柔的笑容如春风般沁人心脾。 “嫁默随默，我才不是小仙女，我最喜欢凡间的日子了”韩一丹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那走，今天辛苦你啦！” “才没有，我们都好久没出来散心了，这两个月可累死我了，比上专业课还累！” “小宝贝对不起啦，最近冷落你了，我，我”，陈默有些内疚，自己太专注于学习中了，自从寒假过后，再也没和小娘子约会过，也很少给她写小纸条，像是把自己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般。 “才没有，我也在专心复习的，没什么时间搭理你”，韩一丹轻轻的晃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表情轻松平淡，“你要是天天想着我，不好好学习，我才会生气。” “还有最后40天，等高考结束了，我带你一起出去玩它个十天八天的，好好放松下！桂林好像…” 陈默一脸愉悦的畅想着高考后的快乐生活，却浑然没注意韩一丹抿起的嘴巴和皱起的眉头，她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怎么啦？” 陈默发现身边的小娘子一直没说话，停下脚步看向了她。 “没，没，你说的太吸引人了，我光是听着就很心动”，韩一丹舒展眉头，咧嘴一笑，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哈哈哈！哪有，我只是把杂志上看到的复述出来而已。” 韩一丹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呆子，这地方我以前也来过，高一时咱们还是一起来的，可今天我才发现，原来珍珠山的风景也是值得期待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陈默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涟漪。他微微侧过头，看着身旁美丽动人的小娘子，轻声回答道：“因为这次有我在，有你在；因为这次咱俩都在，依旧在一起；因为爱，让这一路上的风景都变得与众不同。” 韩一丹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微微抬起头，凝视着陈默的眼睛，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陈默将她搂进怀里，缓缓低下了头。在这一刻，他们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剩下彼此。 良久以后，陈默才肯将她从怀里放开，为她细心的整理着发丝。 “呆子，你什么时候第一吻我的？” “额”，陈默微微一愣，“在学校操场啊” “我说的是时间”，韩一丹目光不善的审视着陈默。 “这女人还真是善变啊，刚刚还在和自己沉浸在拥吻中，可立马又准备翻脸了”，陈默暗自嘀咕了两句。 “哼，我就知道你忘了！”韩一丹头也不回，继续往沿着山路往上走。 “没有的事，我知道的，两年前的一个晚上。” “几号？”韩一丹回头看了一眼，脚步却未停下。 陈默额头上冒出了几滴汗冷汗，这种事都去了那么久，这一时半会的自己还真没记起来。如果问何时和她同床共枕的，陈默倒是可以秒答，这种事情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好老婆，等等我啊！”陈默喊了一句，拔腿追了上去。 等追上韩一丹时，陈默有些忐忑的挠了挠耳后根，自己还是回答不了小娘子的回答。 “刚刚追我的感觉如何？” “担惊受怕，担心你生气，害怕失去你”，陈默脱口而出。 “噗”，韩一丹捂嘴轻笑，“我哪有这么小心眼，我又不是小丫头了。” 陈默凝视着眼前的姑娘，眸光闪动，紧紧的抱住了她，“韩一丹，我真的好爱你，好爱好爱你。不知不觉中，我们竟一起走了这么远，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刚刚追你的路上，我似乎看到了以前的我们。” “而我也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即便我们现在很相爱，即便我们已经认定彼此，即便我们期待着白头偕老。可是，爱你这件事，没有终点、没有尽头、没有顶峰，就像是爬山一样，永远都是上坡路，需要我一直努力，一直铭记。” “担心你生气是假的，害怕失去你是真的。如果有一天我的世界里没有了你，那将变得一片黑暗和荒芜，毫无意义！” “一旦试想起你的消失，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样，疼得难以忍受。因为我深知，你的存在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种陪伴，更是我生活中的阳光、温暖和希望。” “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我们都在追寻着自己心中的那份安定与幸福。而对于我来说，这份安定与幸福就是你。所以，好老婆，你做好一辈子跟我在一起的准备了吗？” 感受着陈默的心跳声，韩一丹将自己贴的更紧了些，“那你会是一个好老公吗？” “不会，因为你会多一个好爸爸。” “讨厌，泥奏凯，按你的说法，那你还会多一个好妈妈呢。” “好妈妈你好，哈哈哈！” “没脸没皮的，真是个活宝”，韩一丹也算是败下阵来了。 利用今天的半日假来爬山，也不算是陈默临时起意，多少次在学校天台时，他都远远的看过这山了，想着再去走一走曾经的路。为了应对高考，这复习的日子不可谓不枯燥，两天一测验，五天一小考，自己真的成了机器人一样，不知疲倦的一直在看书写字。而这次的二模，给了所有人不小的压力，让他们对高考试卷可能的难度有了更直观的体验和认识。 陈默的发挥越来越稳定，可稳定也就意味着没有突破，这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倘若固步自封、不知上进，那高考的结果定然无法让自己满意。他深知这高考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如同打乒乓一样，虽然也要讲究一个攻守兼顾、灵活应对，但没有人可以始终防下所有的进攻，暂时的防守，也只是为了更好的进攻，给对手致命一击。 为了能让自己保持良好的心理状态，有更好的备战情绪，陈默便想把复游珍珠山的事情付诸行动。在征求过小娘子的意见以后，两人便把这事定在了今天，定在了和两年前差不多的一天，都在五一节之前。 少年们，努力！哪怕是做一只爬行的蜗牛。无论前路顺滑还是坎坷，它都会一步步往上爬，而当它登上顶峰的时候，它看到的风景是和雄鹰是一模一样的。 生命的，我们没有办法选择，但生命的终点，我们可以做决定。 努力再努力！生活中努力不会浪费，每一步都算数，你们定然不会后悔今日的拼搏！ 第319章 平台 不要去羡慕别人，种自己的花，走自己的路。 对于陈默而言，爬上山顶和爬到半坡并没有太大区别，因为只要有她在自己身边，即便是在学校的操场散步，也同样令人满足。 珍珠山的山腰处，有一处小小的休息区域，走过一段幽静的石板路便能坐在凉亭下俯瞰下方的景色，感受山间清新的空气和宁静的氛围，这里也是陈默原计划中的终点。这座凉亭并没有被特别地命名，也许是因为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自然与和谐的体现。毕竟，这块观景平台是露天的，没有过多的修饰，却更显得质朴而真实。或许当初建造它的人，只是想为人们提供一个可以放松身心、享受大自然的场所。观景台位于珍珠山西南偏西的山腰处，虽然能看到的风景有很多，可四中不在其内。 “小宝贝，坐下歇一会，好久不锻炼，感觉体能下降了不少啊！”陈默一边说着，一边伸展着自己的身体。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能清晰的感受到山间的空气充盈肺部。只可惜如今正值春季，空气湿热，而附近又有一个火电厂，常年在光明正大的吐着废气，所以这山中的空气并不值得称赞。 “奇怪，以前还是负重上山的，怎么感觉今天还比高一那次爬的慢呢？”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当时的我们士气正当高涨，自然脚步也快了几分”，陈默趴在最外侧的石质围栏上，悠闲的感受着山风。 “真是呆子，一点没情调”，韩一丹撇撇嘴，站到了他的右侧。 “走得慢，是因为不想错过和你在一起的每个瞬间；走得慢，是因为我想与你一同欣赏山路上的点点滴滴；走得慢，是因为我想与你共同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陈默微微一笑，从后面搂住了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时间过的慢一点才好，这样我才能爱你爱的更久些。人生短短数十载，有你相伴，定然每天都很精彩、很幸福。我想每天清晨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你，让金色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我想每晚入睡前，和我香吻的人是你，让我沉浸在你的温柔之中，共同进入甜美的梦乡。” “我想和你一起度过每一个日出日落，看着时间从我们手中溜走，却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我想和你一起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让彼此成为对方最坚强的后盾；我想和你一起组建属于我们的小家，充满爱与幸福。” “小宝贝，你愿意吗？” 韩一丹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坏蛋，说起情话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一点都不呆，让人听了都不禁心动起来。”她一边想着，一边转头瞄了一眼身后的小男人，只见他一脸认真的表情，眼神中透露出真挚的情感，仿佛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 然而，尽管这呆子说得如此真诚，但从他站到自己后面开始，那双咸猪手就没有离开过对自己身体，总是时不时地揉捏一下自己的腰肢或轻捂在自己的小腹，让她感到一阵酥麻和羞涩。她试图推开，却发现小男人已经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地吻住了她的耳垂。 “好老婆，你身上好香啊！小蜜蜂要来采蜜了！” “si相，活脱脱的一个流氓！”，韩一丹反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屁股上。 “哈哈哈哈！”陈默朗声大笑，紧紧的抱住了小娘子。对于自己心中的欲望，他也只敢点到为止，火焰一旦被点燃，再想把它熄灭就难了。 没一会，似乎是感受到有一股豪情不断的涌出，陈默扶住护栏，用力一撑，整个人便翻到了石质护栏上。 “呆子，你小心啊！” 石质护栏的下方有几根支撑立柱，竖立在山体斜坡上，此时的陈默，距离斜坡的垂直高度超过了三米，韩一丹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喂！”陈默朝着远方喊了一声，可惜，并不会有回声传来。 “韩一丹！我爱你！！！” 这一声，陈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而声音也响彻整个观景台，仿佛要把他内心的情感全部释放出来。经过自己近三年的努力，终于快看到希望了，他内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自己终于可以给辛苦陪伴三年的女朋友一个交代了。 “呆子，我知道啦，快下来，你不是恐高嘛！” 陈默转过头来，咧嘴一笑，“没有的事！你千辛万苦地把我从深渊里拉出来，给了我一个全新的人生。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有资格站在这里，跟所有人说，我可以！我能行！我没有辜负你！” 韩一丹静静地凝视着上方的小男人，看着他那坚定而又自信的面容，心中涌起无限的感动和欣慰。这个曾经似乎迷失在黑暗中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充满希望和力量的男人。她知道，自己的关心和付出只是浅薄的、次要的，小男人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因为他本身就有着坚强的意志和不屈的精神，是因为他三年如一日的坚持不懈。 她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我知道，你从没辜负我！” 陈默从围栏上一跃而下，用力的握住了她的双手，“谢谢你，好老婆。” 一开始，得知小男人想来爬山时，韩一丹是有些意外的，都已经到这么关键的时候了，他怎么还有心思把时间花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可现在，她懂了，他这是在释放压力，让隐藏在他内心里的负担和压迫彻底的暴露在阳光下。 “小宝贝，你要来喊两声吗？” 韩一丹微微一笑，“我还好啦，这两次模考都还可以啦，我不贪心的。”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也不贪心，哈哈哈。” “真是呆子，这次你都超过夏依依了，当然不应该贪心啦。” 听到小娘子提到这个话题，陈默罕见的恢复了正色，果断的摇了摇头，“不，这次我是正常发挥，而她一定是发挥失常了，我从不认为她能这么轻易被人超越，她一向是我们四中的领军人物，也是值得所有人膜拜的对象，包括我在内，也对她钦佩不已！我相信她依旧是唯一那个站在顶峰的人。” … “呆子，我们还继续往上爬吗？” “你觉得呢？” 韩一丹重新搂住了他的胳膊，“这里是在外面，外面我都听你的。” “世间的山有穷尽，即便是珠穆朗玛峰，也早已被人征服。但我们心中的顶峰，却永远无法触碰，这不是因为顶峰太高，而是我们永远都在前进的路上，翻过一座，又来一座。它们代表着我们不断追求的目标和梦想，无论我们取得了多大的成就，总会有更高的目标等待着我们去挑战，这种永不满足、永不止步的精神正是我们进步的动力所在。” “就像这高考，看似是我们眼前最高的一座山，可它在我们的人生长河里，却只是一个小土丘。考的好也罢，不好也罢，无非就是一场考试，决定不了什么。即使有人在这场考试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也不能保证他未来的道路就是一帆风顺的；同样的，即便是考试中失利了，也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人生充满了各种可能性和变数，一次考试并不能决定一切。” 陈默无比留恋的看了一眼青翠欲滴的山巅，微笑着转身离开，“走，小宝贝，我们回去。” 可还不等韩一丹应声，一个小姑娘尖叫着从南侧的水泥墙后面跑出。 见到来人，陈默和韩一丹尴尬的对视了一眼，他们完全没想到这块偏僻的观景台居然还有别人在，可想而知，他们刚刚的悄悄话肯定也被人听到了。最关键的，这人他们还都见过，刚刚还提到了她。 “夏依依？！你怎么在这？” 人家在哪关你啥事，你只要不做亏心事就行了。 第320章 下山 “夏依依，你怎么在这？！” “我，我，我”夏依依双手捂住了脸，很是难为情的背过了身，“我被黄蜂赶过来的，我不是故意的。” “没被咬？”韩一丹好心的开口询问。 “没，没，吓死我了，真倒霉！”夏依依整理着自己的长发，重新系好辫子，她之前为了感受清凉的山风，特意将发箍取下了。 “刚刚都听到了？”陈默眼神不善的盯着她，他心里很是不爽，好好的幽会被人打扰了。 “什么？什么听不听到的？是我先到这里的好？”夏依依硬气的怼了一句。 “我们走，早知道爬山顶上去了，哎”，陈默无奈的不停叹气，原本美丽的心情也消失无踪。 “你！我又不是故意的！” “是啊，一声不吭的听了全部，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行了！”陈默拉着小娘子的手便欲离开。 “这地方又不是你家的，我想来透透气不行吗？谁知道你会带着自己女朋友来啊？还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我又不想听！” 夏依依一边抱怨，一边拔腿就走，走在了两人的前面。 “啧”，陈默无奈的看了一眼小娘子，“对不起啊，我今天想出来的狗屁主意，早知道不来了。” 韩一丹微微摇头，“也没什么，无非就是有些难为情，被同校的人撞见了。其实过来爬爬山也挺好的，我感觉轻松了不少。” “待会下山了，咱们再吃个点心回去？” “都行啊，反正今天就是出来散心的。” “哎哟！” 在陈默和韩一丹的注视下，夏依依一脚踩偏，重重摔在石板右侧的鹅卵石地面上。 身体何处的疼痛，让夏依依都不知道应该先揉哪个好，脚踝也痛，手掌也痛，屁股也痛，真不知道是哪个智障设计师给的修路方案，好好的平路不修，非要整点有艺术特色的路面。 “夏依依，你还好吗？” 小娘子一如既往的热心肠，第一时间跑了过去，蹲下身来察看她的情况。 可只见夏依依紧咬着下嘴唇，眉头紧皱，一声不吭。 “呆子，还站着干嘛，过来帮忙啊！”韩一丹转头看向陈默，招手喊他前来。 此时，陈默的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自己就想和小娘子过一个二人世界，怎么就这么难啊！ 陈默来到二女身前，看到了夏依依的痛苦神色，只能耐着性子问道，“还好？我先扶你起来？” “不关你事！”夏依依没好气哼了一句。 陈默刚想起身，不再理她，可看到小娘子那凶悍的眼神后，又只好服软。 “小宝贝你过去点，我先扶她起来”，陈默走到夏依依身后，双手从她腋下插过，准备将她叉起。 “别假惺惺的，你刚刚不还在抱怨我吗？” 夏依依猛的挣扎两下，结果陈默一个重心不稳，也倒了下去，成了她的人肉垫子。 “嘶”，陈默是手肘和背部着地，下意识的疼的撕牙咧嘴，“你这人怎么回事！？” 韩一丹看着也有些恼怒了，好心过来帮忙，这女的怎么一点不讲理，还得亏是大家心中的好学生呢。可在看到夏依依脸上的泪水后，嘴里的话还是没有说的出口。 “你们都欺负我，都落井下石！”夏依依终于忍不住了，她毫无形象地趴在膝盖上哭了起来。 见到这个阵仗，陈默真的懵圈了，自己好像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张大了嘴巴，试图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只能用手不停地向小娘子比划着，想要解释清楚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韩一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要是能靠谱一点，也不会有现在这个局面了。 世人常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眼见这平日里的女神掉落凡间，韩一丹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只好取出纸巾，蹲下给她擦眼泪。 “夏依依，你再别动了，我帮你看看”，在小娘子的授意下，陈默重新站起身，将她整个从腿弯处抱起，放在了石凳上。随后，他又躲到了一边，省得再被挨骂。 “今天这事我们没有怪你，我们也没说什么悄悄话，你别往心里去了”，韩一丹又瞪了一眼陈默，就属这只猪的话最多了，什么好老婆了、小宝贝了、我爱你了说了一堆肉麻的情话，“先让我们看看你的脚怎么样，摔在这鹅卵石的水泥地看着就很痛。” 夏依依接过纸巾后继续擦着眼泪，“对不起，其实我不该对你们发脾气的，我真的不是想偷听，只是没办法离开，要不然突然有黄蜂追着我，我们都还是会和之前一样相安无事。” “呆子，她的脚踝好像肿了”，韩一丹轻轻的触碰了下她的受伤部位，夏依依立马嘶的一声。 “这山上也没啥人来，找不到救护车啊！”陈默咂咂嘴，没想到今天遇到个“碰瓷”的了。 “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坐一会就行，你们先走”夏依依并不想麻烦这两人，原本相互间就没什么交集，无非就是校友而已。 “那你下来走两步，你要是能走，我才相信” 闻言，陈默有些无语了，自家小娘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心肠，真不愧是土匪婆，颇有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绿林好汉作风。 “我，我肯定没事”，夏依依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走路，可手上的柔弱身子骨并不足以让完成这个动作。 对于夏依依这副作态，陈默是有些嫌弃的，女孩子就不应该追求纤细美，看着比小娘子好像还高了一两公分，可明显体型瘦削了不少。没心没肺的，陈默突然笑了一声，倒不是他在嘲笑什么，只是正好想起了小娘子能吃的一面，尤其是有一次生病了还嚷嚷着吃肉才能好的快，不给吃还要回去跟母亲告状，说自己虐待她。 对于陈默突如而来的笑声，夏依依的脸色明显又难看了几分，连小娘子也一脸的无语和埋汰。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控制的住，我不想笑的。” “那你在笑什么？”韩一丹没好气的撇撇嘴。 “那个，那个，我想起了咱们军训的时候，我把你撞到了，可你拍拍屁股就起来了，啥事没有，论身体壮硕还得是你！”陈默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暗示韩一丹别戳穿他。 韩一丹翻翻白眼，回去再给他算账。 “要不然你们在这等等？我下山去找车来？” “万一来坏人呢？” “嘻嘻，不是有你在嘛，你可是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存在，连我都被治的服服帖帖，哪还会有不长眼的过来，除非他嫌命长！”陈默咧嘴一笑，一脸的轻松。 “讨厌，尽说点不靠谱的”，韩一丹追着陈默就是拳打脚踢，似乎也佐证了陈默所说的。 “噗”，坐在石凳上的夏依依笑了。 陈默两人的一言一行都被夏依依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她突然觉得这两人也挺有意思的，更有些羡慕他们。 “呆子，要不然你背她下山？” 此言一出，陈默和夏依依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韩一丹，这种离谱的建议，她怎么说的出口的。 “真的呀，好歹同学一场，你不会背不动？”见陈默只是发呆，并无反应，韩一丹又补了一句。 “不不不，我没事的”，夏依依连忙摆手。 “你别不好意思哈，他中午可吃了不少，跟猪一样能吃，正好消消食”，韩一丹笑着坐在了夏依依的身边，“再说了，早一点下山，还能早一点去看病，万一耽搁了，浪费了复习，这爬山的买卖就亏本了。” “夏妹子，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他不会动手动脚的”，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话里少说了些什么，韩一丹又补了一句。 “哇靠！我名声就是这样臭的！我从来不对女孩子动手动脚，天地良心！”陈默很是激动的开口为自己辩驳，自己可不是那些色狼痴汉。 “我不是女孩子？！”韩一丹立马板着脸坐直了身子。 “我，我，哎”，陈默无奈的摇摇头，自己真是一点没折，小娘子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太婆’，上来！”陈默蹲在夏依依身前，示意她上身。 “会不会说话，你意见好像很大嘛？什么‘太婆’，人家好歹是理科班的女神，还给你复习资料，赶紧的，换个称呼！” “是是是，女神请上来。” 夏依依很是羞涩，也很是尴尬，她一个弱女子除了听从安排还能怎么样，眼前的两个人，一个“凶悍”，一个“壮硕”，自己真的没办法啊！ 无奈，夏依依还是上了陈默的被，双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起身了，当心点！”，陈默缓缓站起身。 “嗯？” 夏依依的体重让陈默有些意外，看着不重，但实际上估计也得有八十来斤，不比珠妹轻多少。 “走啊，愣着干嘛？” “好好好”，陈默只好像一头老黄牛一样，听从主人的吩咐。 … 下山的路，很平坦、很安静，三个人似乎很有默契，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有陈默一脸的吃力。 “那，那个，我92的，你多大了？” 夏依依神色有些纠结，向韩一丹抛出了一个话题。 “我们都是91的，我还比他大几个月”，韩一丹也是很爽快的告诉了她。 “还没问过姐姐尊姓大名？” 闻言，韩一丹有些诧异，又不禁捂嘴偷笑，“你好，我叫韩一丹，一颗丹心照汗青的一丹。” “哇，你偏心，你以前跟我介绍自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陈默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嘴。 “没你的事，好好背着。” 夏依依之所以今天独自一人来到珍珠山，又独自一人在观景台眺望远方，是因为她心情不太好。既有二模失利的原因，也有自己同学冷嘲热讽的原因，总之就是想出来散散心。而刚刚一系列的事情，让她重新认识了陈默，也似乎明白了他这么努力的原因。从某种角度来说，她是羡慕陈默的，至少他的人际关系比自己处理的要好很多，连女朋友也这么洒脱大方。在她印象中，陈默虽然略微有些不正经，可更多的还是书生模样，大概率会是一个腼腆、内敛的男生，可今天他的所作所为，着实让自己有了改观。她尤其没想到，陈默可能还是一个“妻管严”，在自己女朋友面前，居然乖巧的像个小狗。 “小宝贝，那年好像就是在这出的幺蛾子？孙少奇把一个花蜘蛛挑飞到许婷身上，让一众女生吓死了。” 韩一丹打量了下四周，点点头道，“嗯，好像就在这附近了” “等等，你刚刚喊我啥？” “小宝贝啊，怎么了？”陈默有些疑惑。 “喊姐姐，没看到别人怎么喊我嘛？” “噗！”陈默简直想吐血，今天小娘子一定是吃菌菇面吃坏了，怎么和平时不太一样啊？ “韩姐姐，你好厉害啊！你是怎么把男朋友管的这么服帖的？” “喂，大人的事情少打听，你别乱动！” 被外人问到这种事情，韩一丹还是比较羞涩的，自己哪里是管的好，只是自家小男人贴心罢了，“以后和你说，不能让这呆子听见。” 说完，二女默契的相视一笑，对于陈默是呆子这个问题，两人都有着一致的观点。 … 随着宽阔的柏油马路重新出现在视线里，这段下山路也意味着快到头了。 夏依依看着身下的这个苦工，心中突然有些难以形容情绪，也不知是难过还是失落，原本好不容易出现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叫陈默，我一开始只知道他是文科班的，是文科班的领头羊，在百日誓师大会之前，我似乎都没注意过这个人，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可自从那次上台演讲之后，我对他产生了好奇心，我不明白，在那么严肃的会场上，他是怎么能够让自己放松心态，让台下师生们捧腹大笑的。 他叫陈默，即便是在那次大会以后，我也很少再见到他，毕竟平日里没有交集。可那天他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教室门口，说是来向我讨教学习问题的，他一口一个大佬，让我有些不太习惯，他和呆子一样。后来，我特地找机会去见他一面，我觉得这人有些厚脸皮，更有些呆。说心里话，我觉得他看着和宝可梦里的可达鸭一样讨人喜欢。 他叫陈默，我今天在珍珠山偶然间遇到了他，虽然过程很尴尬，也不是很开心，可他却背了我一路，从半山腰到山下，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说，也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他的后背很能给人安全感，也很舒服，我有些恍惚，奢望这种感觉能再久一点。可能，我只是说可能，有个男朋友似乎真的也不错，谈恋爱或许也不像老师父母嘴里说的那么可怕，至少他好像挺好的。 她叫韩一丹，我一共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在天台上，一次就在今天。她是特色班的学生，可她很温柔、很善良，性格也跟可爱，我喊她“韩姐姐”，她让我对特色班的学生有了新的看法，也更让我佩服陈默这个人，特色班并不能和一个人的品德素质挂钩，大家不应该带着有色眼光去看他们。她一路上跟我聊了很多，我也跟她说了很多，我觉得很开心。可是，明明我更优秀，更受人瞩目，为什么我还是会那么羡慕她呢？ 是因为他吗？ 第321章 亲密 五月的阳光总是来的更早些，也更亮些，即便是有着窗帘的遮掩，卧室里的陈默也难以酣睡，他揉了揉眼睛，摸过手机瞧了一眼。 “嗯？” 自己的手机上有一封来自珠妹的未读短信，时间还是在凌晨三点多。 “这小妮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在想什么呢？”陈默好奇的打开了短信。 “默哥哥，今晚的月亮好圆好大啊！” 看着手机屏幕中的文字，陈默有些揪心，他知道珠妹想说的不仅仅是月亮，还有她对自己的思念。自古以来，月亮就被赋予了相思的寓意，尤其是月圆之夜更能引发人们对远方亲人、爱人的思念之情。 陈默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反复点击，却始终没有将短信发送出去。他有些烦恼，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或是掩藏自己内心的想法，有些事情一旦坦白以后，再想含糊其辞的混弄过去就是赤裸裸的欺骗了，他并不想这样对珠妹。放下手机，陈默静静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两道人影，一个是小时候的珠妹，一个是现在的她，都是那么可爱淘气，那么惹人喜爱。从小到大，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深深地印在了陈默的心底，让他无法忘怀。 可是，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是放弃了，将手机扔在一旁，索性拉起被子将头蒙住，或许假装看不见才是最好的选择。 陵县的县城并不算大，在石桥镇东北方向的位置，离市中心更近些。县城里没有太多的高楼，最高的一幢也就39层的样子，大多数的高楼还是那种将近二十层的居民楼。对于县城的基础设施分布，陈默并不算熟悉，他来的不算多，所以今天也只能打车过来，让驾驶员带路。 陈默静静地站在一棵高大的香樟树下，目光专注而集中，他在仔细地观察着树干上的小生命，那是一群忙碌的蚂蚁。这些小小的生物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关心，只是一心一意地忙碌着，穿梭在树皮的褶皱通道中，不断地上上下下。它们的身体虽然微小，但却充满了活力和勇气，让人不禁为之惊叹。陈默在想，如果这些蚂蚁能够看得足够远，它们可能会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爬上了如此之高的地方。从它们的角度来看，这高度相当于人类攀爬在万米高空之上。然而，它们却毫不畏惧，继续坚定地前行，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和不屈不挠的精神。 是啊，它们的勤劳、勇敢和坚韧让人们明白，无论生命多么渺小，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在沉浸式的观察和感悟中，陈默深受触动，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生活中的种种困难和挑战。或许，自己就应该像这些蚂蚁一样，勇往直前，不畏艰难险阻，向着目标坚定地前进。就像是即将到来的大考，自己也无非是几十万大军中渺小的一员，可无论自己有多么不起眼，会遇到多么大的困难，只要有毅力和决心，就一定能够披荆斩棘，实现自己的梦想。 “哇！” 珠妹刚出小区大门就看到了陈默，正盯着一棵树在发呆，她轻手轻脚的摸了过去，想一探究竟。 突如而来的喊声，让陈默的肩膀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对于珠妹的恶作剧，他即便是再习以为常，也无法完全免疫，还是被她吓了一跳。 “哎哟，小祖宗你可太行了！”陈默拍着胸脯，小心脏依旧在怦怦直跳。 “默哥哥，你真的来了呢”，朱珠扬起嘴角，白嫩的小脸蛋上有着一丝丝红晕。 陈默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今天这小妮子好像不太对劲，声音怎么这么温柔亲切，“答应你的事情我肯定会做到啊，我又从来没骗过你。” “嗯嗯”，珠妹下意识的想挽住他的胳膊，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臂。 “早饭吃没？” 朱珠小心翼翼瞄了他一眼，弱弱的回了句，“没，忘记了。” 行，行，这种理由都是女生惯用的，陈默也懒得计较什么了，“那带你吃点？” “都快九点了，现在吃了，那午饭还吃不吃？” “当然吃啊！不然怎么长高？” “我哪矮了？老是要我长高点”朱珠有些不高兴的背过身去。 陈默轻轻将她掰正，让她贴近自己的胸口，用手掌盖在她的头顶比划了一下，“喏，差不多在我胸大肌的位置，确实不矮。” 可陈默说的话，朱珠一句没听进去，自从寒假补课一别，自己有两个多月没闻过他的味道，感受过他的体温了，这种让人迷恋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抱住了陈默，“默哥哥，我今天漂亮吗？” “漂亮，很漂亮，这裙子只露出整条小腿，也挺好的。” 陈默一手抱住了她，一手轻揉着她的脑袋，“好啦，该出发啦，先给你解决困难。” 朱珠在他怀里亲昵的蹭了几下，才意犹未尽的点点头，“我们打车去吗？我家离购物中心有些距离呢。” “好” 两人走了将近百来米，才在一个路口拦到了出租车，而这次，陈默陪她坐在了后座。 “师傅，购物中心，谢谢！” 等陈默坐定后，朱珠立马就黏了上来，不仅搂住了他的胳膊，还借走了他的肩膀。而陈默对于朱珠今天的表现感到疑惑，感觉这丫头好像吃错药了一样，怎么对自己这么亲近，像是把自己当成了男朋友。 没过一会，陈默便下车了，可等他打开钱包时，才有些窘迫的掏出来一枚枚硬币，付了打车款。 “没钱啦？这几天干啥去了？” “忘记取钱了，我已经很久没去at机了”，陈默有些尴尬的将钱包放入书包内。 “切，我信你个鬼，哪有人会把钱包用的叮当响？” “真的呀，从寒假之后，我就没出去玩过了，学校里用的也都是校园卡，我是真忘了钱包的事情。” 朱珠将信将疑额哼了一声，“路对面有家农业银行，应该可以取钱的。” “嗯，我知道，我银行卡就是农行的。” 眼见着路灯亮起，陈默率先踏上斑马线，可他一回头，珠妹居然还站在原地。 “走啊？愣着干嘛？” “我不，过马路太危险，你应该牵着妹妹走！” “我的天！你今天咋回事！？我是不是应该开艘船过来，妹妹坐船头，哥哥划桨走？”陈默快步走了回去，一脸的无奈。 “噗，你乱改歌词，应该是‘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真是笨死了！” 农业银行离得不算远，走过去也就大概三百多米，可过马路时牵住的手，却不能被再放开，朱珠比自己握的更紧。不过，陈默还是有意识的避开了些问题，他并没有与她十字相扣，更并没有使用自己的右手。 来到at机室门前，陈默晃了晃牵着的手，“小祖宗，我要进去取钱了。” “嗯，我知道。” “额，你不会是也想进去？” “是呀是呀，你怎么知道”，珠妹嘿嘿一笑，点头如捣蒜。 无奈，陈默戳下按钮，打开了玻璃门。 “默哥哥，密码是你出生年月呢？” 望着自己身前的这个小妮子，陈默突然自己心中的保护欲望在源源不断的滋生，要是自己真的有个妹妹也挺好的，他也突然有些理解“大舅哥”的含义了。 “你的不是生日？” “嘻嘻，当然不是” 看到陈默取出十张票子，朱珠突然有点好奇，她想看看陈默到底有多少私房钱。 “默哥哥，你等一等！” “嗯？干嘛？”陈默停下了准备按取卡键的右手。 “让我来！”说着，珠妹点击了查询余额按钮。 “个十百千万”看着屏幕里的数字，朱珠不由得叫了一声，“哥哥你好苟啊，账户上怎么有这么多钱？” 陈默撇撇嘴，“别哭穷，你卡上会的比我少？” “哼，反正你不是好人，藏的这么深！？平日里干嘛过的苦巴巴的？” “啥就不是好人了？我一年年的压岁钱存下来的，有什么好稀奇的？再说了，男孩子要穷养，这张卡平时我很少用到的。” “我不管，今天你要请我吃大餐！我要好好打击下你这个狗大户！” “行行行，你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陈默抠抠鼻孔，心想反正购物中心附近没有什么特别贵的饭店。 九点多的太阳已经有些热了，陈默带着珠妹尽量走在阴凉里，避开了阳光的照射。 早晨醒来的时候，陈默并不想及时给珠妹回短信，可终究遭不住心中的愧疚感。再后来，珠妹提出了想让陈默陪她看书的想法，正好有几个难题她不明白，希望他指点两下，而且结束了还能一起回学校。陈默思考再三，还是答应了，毕竟这小妮子难得向自己提出什么要求。 来到购物中心二楼的一家连锁咖啡店“小城茶舍”，这也是珠妹以前常来的地方，能上网、能打牌、能看书、能聊天，还有各种饮料点心无限量提供，的确是个不错的休闲娱乐场所。 珠妹走到前台，拿出了自己的充值卡，“还有包厢吗？” “美女您好，不好意思，棋牌室包厢都已经预定满了，只有普通长桌的包厢了。” “行，就只要这种的！” 随后，一名服务员领着二人前往包厢，又为他们打开了中央空调。 “好热啊，都不知道提前开的，真小气”，朱珠很是嫌弃的抬头望了两眼空调，她觉得冷气来的也实在太慢了。 “心静自然凉，悠着点”，陈默放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了自己想要看的书本和习题册。 “默哥哥，你喝点啥，我去喊他们送。” “我去，再动动，你都要出汗了，看你小脸热的。你喝点什么？” “杨枝甘露！金桔柠檬！先来两杯冰的，小吃你自己看着来，我只要粟米条和鲜虾片。” “行” 不一会，服务员就陆陆续续的端来了饮料和零食。 “你怎么喝热水？” 陈默微微一笑，“冰的少喝点，对身体不好，尤其你还是女孩子。” 陈默在前台就点了一壶铁观音，又要了一壶热水，自从牙齿落下病根后，他就很少喝冰的和烫的了，这个茶水也只是随意要了一份，他只是不想喝白开水罢了。 包厢内，为了方便交流，两人并排而坐，朱珠在里，陈默在外，两人简单的聊过一阵后便逐渐的安静下来，而温度也慢慢达到了预期的温度。都说男人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最迷人，这句话用来形容此时的朱珠同样合适。她那可爱动人的面庞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动人，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虽然珠妹的性格比较活泼，可认真起来时，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连陈默瞄了她几眼都不知道。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可包厢里是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的，陈默下意识的瞧了一眼电子表，时间竟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于是，他又转头看向珠妹，可这小妮子居然在犯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脸上尽是一副困倦的表情，仿佛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陈默看着珠妹的样子，心里涌起一丝怜惜和担忧，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问道：“珠妹，你是不是困了？昨晚上熬夜了？” 珠妹抬起头来，眼神有些迷茫，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还好，刚刚只是看书看的走神了” “默哥哥” “嗯？” “几点啦？” “已经中午了” “哦，我想躺一会再吃饭行吗？” “好”说罢，陈默便打算起身，这长条沙发凳躺着也应该没问题。 “不嘛，你别走，我需要一个枕头”，珠妹软绵绵的撒娇道。 “好，我不走”，陈默重新坐下，示意她靠过来。 朱珠脱下运动鞋，蜷曲在了沙发椅上，安静的闭上了眼。 “默哥哥” “在呢，怎么啦？” “我有点冷” “那我把空调温度升两度把” 珠妹睁开双眼，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我想你抱抱” 陈默的手掌轻轻拂过她的小脸蛋，“这几天心情不好还是累着了？” “不知道，就想你抱一会” “哎”，陈默略微叹了一口气，他有些犹豫，毕竟男女有别，过分亲近实在不太好。 朱珠躺在他的大腿上，轻轻扯动着他的衣摆。 “那你起来” 怀着忐忑的心情，陈默将她横抱在怀里。珠妹的身体轻盈而柔软，还有一股淡淡的少女幽香从她颈部轻柔地拂过陈默的脸庞，带来丝丝甜蜜与心动。随着美人入怀，陈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这种紧张又兴奋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心中也充满了矛盾和纠结，只能尴尬的抱着她。 看着闭上双眼的陈默，朱珠有些失落，可她又联想起了女儿国的一个镜头，“御弟哥哥，你说四大皆空，却紧闭双眼，要是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可是，本就是自己昨晚梦见他了、想他了，才开口让他来陪着自己的，自己都已经在他怀里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虽然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什么动作也没有，可包厢里的气氛在逐渐升温。 最先感到变化的是珠妹，她明显感觉陈默有些紧张，像是在克制着什么，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是不会骗人的，一时间，缕缕红霞渐渐浮上珠妹的脸颊。 “珠儿” “嗯”，朱珠抿嘴轻轻应了一声，可她却发现，他睁开眼睛了。 “歇好了吗？” 朱珠美眸闪动，朱唇轻启，欲言又止，微微摇了摇头。 一时间，两人就静静的凝视着对方，任由暧昧的气息飘荡在空气里。 “珠儿” “嗯” 这一次，朱珠眼中的柔情仿佛凝成了雾水，更多了一丝渴望和期待。 没有意外的，他豁然低头吻住了她的柔唇，双手也搂紧了几分。慢慢的，这吻不再是浅尝辄止，她的贝齿被撬开，独属于她的清甜被他再次享用。 许久之后，一缕晶莹从两人唇间断裂，珠妹的脸上早已布满了羞红。可陈默似乎并不准备放过她，将她轻轻搁在沙发椅后，又起身将包间房门反锁，随后轻轻摘去了两人的眼镜。 望着双眼有些迷离的朱珠，陈默轻声唤了句：“珠儿，坐上来。” 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朱珠听到这句话后，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羞涩。然而，她在陈默的引导下慢慢起身，缓缓地将自己的双腿分开跨坐在陈默的腿上，双手也自然而然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身体微微前倾，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 两人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像是被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出口，喷涌而出。陈默的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那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渴望；而朱珠则羞涩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仿佛生怕被他看穿自己内心的波澜。 再一次的，他们的嘴唇紧紧贴合在一起，两条柔软如蛇般缠绕交织，竭尽全力互诉着心中的欲望与情爱。每一个亲吻都是那么热烈，那么深入骨髓，让他们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在这炽热旖旎的氛围中，时间似乎都凝固了。 陈默的手不停地游走在朱珠的腰间、背部，感受着她纤细的腰线和柔软的肌肤。他将她紧紧搂住，贴住自己，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后背，引的她阵阵战栗，而他也能感受到她的身体渐渐发热。 听着怀里娇躯发出的阵阵呻吟娇喘，陈默的心弦被拨动得更加厉害。他温柔望了她一眼，她的眼神羞涩而妩媚，还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更是让他心动不已。 良久以后，珠妹依旧跨坐在陈默身上，不过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脸上的潮红也未褪去，只能完全趴伏在他身上，等待着身体的复苏。 “珠儿”，陈默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平静下来的他，心中无比的煎熬与不舍，可怀中的这个明珠，自己是真的不忍心将她占为己有，也无法将她占为己有。 朱珠呢喃的嗯了一声，又一口吻在他的脖颈处，显然身体传来的愉悦还并未散去。 … 陈默将两人的东西都收拾好后，轻轻牵住了她的手，“走，带你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朱珠不由得心中一颤，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傻丫头，别胡思乱想，该带你去吃饭了，你的完璧之身只能交给你的天命之子”，陈默打开了房门锁，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 “默哥哥”，朱珠从身后抱住了他，“昨天，我昨天梦见你了，可是，梦中的你是来向我道别的，…。我怕这还是一个梦，等我醒来后，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乖，你现在没做梦，刚刚就是我这个坏蛋欺负你的”，陈默转身搂进怀里。 “默哥哥，这就是被爱的感觉吗？” 陈默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自己没法让她体会到，身体上的欢愉，只是冰山一角，并不能代表什么。 “乖，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不早啦，你都饿坏了。” “嗯，吃完饭后呢？” “回学校” “我可不可以回家一趟？” “为什么？”陈默有些疑惑。 “我，我要回家换个衣服”，朱珠支支吾吾的，找了一个靠谱点的理由，她是要回家一趟，不过换的并不是衣服。 默哥哥，我好喜欢那种感觉，我感觉自己都要被融化了，我多么希望那个天命之子就是你。 第322章 回礼 “投我以木瓜、木桃、木李，皆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可这是对于良人而言，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事？ “哎”，陈默独自坐在出租车里唉声叹气，对于自己之前的轻薄和放肆，他依旧是一直耿耿于怀，明明什么承诺都无法给她，明明什么责任都无法担起，自己怎么就是克制不住呢？陈默觉得，自己不仅仅是个伪君子，是个真小人，更是一个无耻卑鄙下流之徒，口口声声说不能坏了她的完璧之身，可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又该如何解释，难道非要把人家睡了，让她完成身份的转变，才是真的破璧吗？ 这世上，皇帝在外面风流，那叫游龙戏凤；王爷在外面风流，那就偷香窃玉；公子哥在外面风流，那叫寻花问柳；知识分子在外面风流，那叫沾花惹草。可自己呢？自己这么做又算什么？ 一种如同出轨后的内疚和后悔充斥在陈默心里，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背叛了爱人的人，自责和悔恨不断在心中交织膨胀。这种感觉如同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让他感到无比痛苦和难受。此刻的他仿佛已坠入黑暗之中，找不到一丝光明和希望。他明明知道自己当时正在犯错，但却没有悬崖勒马，更没有办法去弥补这个过错。难怪都说“负心多是读书人”，自己真的是典型代表，吃着碗里的，夹着锅里的。可即便是知错了，他还是无法忍心将珠妹割舍，狠心的将她扔在一边不管不顾，她的身份在自己心里真的太特殊了。每每想到这里，他都不禁感到一阵无力和绝望。 “久等啦！”珠妹打开了车门。 陈默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变了，像是一个热恋中的女人在看着自己的情郎，眼中都是甜蜜爱意。 “裙子呢？” 朱珠小嘴一抿，在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闻言，陈默老脸一红，这小妮子说的也没错，穿半身裙子太便宜自己了，也太容易让自己失控了。 “喜欢吗？” 陈默搂住她的腰肢，轻轻吻在她的额头，“喜欢，很喜欢” “想想也是，你当时就像是大灰狼在看着小绵羊，一点没有掩饰自己的欲望。” “哎！”陈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后看向窗外，眼神中满是说不出的惆怅。 “默哥哥” “嗯” “再抱我一会，下了这车，你就不属于我了，可能以后也再没机会了。” 出租车开的很稳，可也吃了很多红灯，但是陈默半句牢骚话也没有，只是默默的抱着怀里的明珠，把仅存的温柔都给了她。 “珠儿，醒醒，我们快要到了”，陈默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怀中女孩那娇嫩的小脸蛋，语气宠溺得不行。这个小妮子居然在他怀里睡着了，就像一个还没满月的小宝宝一样，安静得让人不忍心打扰。 朱珠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干扰，微皱着眉头，反而下意识地往陈默怀里钻了钻，试图找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继续沉睡。 看着她可爱的模样，陈默忍不住笑出声来，但他还是再次轻声呼唤：“珠儿，真的快到啦！别睡啦！” 听到他的声音，朱珠终于慵懒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她心爱的男人，嘴角还挂着一抹温柔的微笑。 “默哥哥，我刚刚睡着了？” “嗯，还打鼾了。” “讨厌，我是女孩子，才不会打呼” “哈哈哈，好啦好啦，都快到大超市了，准备一下。” 今天的遭遇，让她对自己有了更加全面的认识，也对身体有了更清楚的了解，可她也更明白陈默忍的有多辛苦了，这需要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能不把嘴边的肉吃下去。 “好”，朱珠心中纵有再多不舍，可也知道该是自己恢复往日模样的时候了。 回到学校时，已是下午两点半过了，校园里都是返校的学生和陪同的家长，而陈默已经很久没这么晚到校了，珠妹也一样。 “珠妹，我们忘记了一件事”，走着走着，陈默突然想起没带珠妹去买零食。 “什么？” “吃的呀，真是大意了，现在出去买点回来？” “你怎么会想到这茬？” “喏，人家都是爸妈带着孩子，大包小包的，哪有我这样空着手的家长？”陈默咧嘴一笑，摆明了在占她便宜。 “讨厌，谁说你是我家长了？”珠妹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算了算了，我现在吃的也不多，就小卖铺里买买，今天我都累死了，都怪你！” “是是是，那我们教室见” “嗯，我换个校服就去” 回到宿舍，陈默也只是简单的换了身衣服，由于一早就出门找珠妹去了，自己也什么吃的没买，就带了些换洗衣物和小礼品盒。 “珠妹，你陪我上楼一趟呗？” “去干嘛？” 陈默挎着书包走进教室时，竟发现珠妹已经在了，不由惊奇这丫头怎么效率这么快？ “去了你就知道了”，陈默来到课桌边，把之前从夏依依那里借来的书本取了出来。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陈默可没再一个人上楼找大佬，省得被她俩看到后又对自己口诛笔伐，冷眼相待。 见到陈默来找自己，夏依依还是很爽快的就出来了，只不过她没想到这次他身边还跟了一个姑娘。 “看样子你是来还书的？” “嗯，算是”，陈默点点头。 “算是，？”夏依依眨了两下眼睛，她能肯定，陈默应该还有别的事。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大佬收下！” 只见陈默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礼盒，恭敬的递给了夏依依。 夏依依先是看了一眼陈默，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妹妹，她明白，陈默之所以没有遵守两人的约定而用“大佬”来称呼自己，肯定是因为那个姑娘。他曾说过，这人是他的妹妹，而自己显然是不太相信的。 “这可不能抵学费，就算利息！”夏依依也没有矫情，大大方方的从陈默手中接过。 “哈，哈哈”，陈默干笑了两声，没想到这妮子的套路居然这么深，可让他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默哥，你真的太客气了，上周你背我下山，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说完，夏依依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珠妹，发现她瞬间变了脸色。 “啊，这个，那个，哈哈哈，没事我先下去了啊”，陈默也不是傻子，她这句话一说完，他就知道要完犊子，果然身边的珠妹有些不高兴了，他赶紧敷衍一句，连忙拉着珠妹下楼了，再这么待在那，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尴尬的事情。 “珠妹，珠妹，你走慢点，听我解释！你不能断章取义啊！” “我不喜欢你了！” “这事我又不是自愿的，也不是她提出来的要求，我也没办法啊！？” “继续编，你们才没见过几次面，哪个女孩子会让你背着？还不是自愿的？”，朱珠气极了，眼睛里充斥的不信任。 “哎”，陈默感觉自己就是个猪头阿三，这事办的，真是砸到自己脚了。 听着脚步声从楼道里消失，夏依依吐了吐舌头，自己的恶作剧好像有些过头了，心中对陈默多了些愧疚感。 … “所以，上周你和丹姐去爬山了？还正好遇见她受难？” “不然呢？谁没事一个人跑那去？” “可，可是，你为什么不带我去？”朱珠感觉有些委屈，自己果然还是没被他放在心上。 “我”，陈默语塞，他确实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就像很多电视剧里一样，丈夫喜欢上了另一个姑娘，而那个姑娘也是义无反顾的喜欢他，可最后，那个姑娘终究是要想着转正的。哎，真是造孽啊！ “算了，连夏依依都有礼物，我却没有，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朱珠甩开陈默的手，准备独自下楼。 “谁说没有的！”陈默也有些急了，吼了一句，随后立马从书包里掏出了另一个盒子。 “哦，可能那也不是给我的” “你发什么神经，我知道你不好受，可你得听我说完啊！”，陈默拉住她的胳膊，一脸的恼怒。 朱珠站在原地，继续冷眼看着他。 “先看看，我挑了好久的，至少我挺喜欢的”，陈默从盒子里取出手链，轻轻放在了珠妹的手心里。 陈默买的是一条手链，手链整体呈圆形，玉质的小猫咪栩栩如生，有着金色的猫尾，怀里还抱着一个金如意，象征着如意平安，而猫咪的两侧分别用了红绳和金链，整个手串看着玲珑、小巧、别致。 “还，还挺好看的”，朱珠并不是没有首饰，可陈默挑的这个小玩意确实挺讨人喜欢的，“贵吗？” 陈默笑着摇摇头，“贵的买不起。” “哼，小气”，朱珠想到了自己早上看到的银行卡余额，这货抠着呢。 “好啦好啦，等放假了你就可以戴着了” “为什么买这个？” “喜欢啊，喜欢需要理由吗？” 朱珠微微一愣，她想起了自己的初心。是啊，不喜欢才要理由，喜欢他从来不需要理由，自己就是喜欢他，如同是着了魔一般。自己若不是真的喜欢他，又怎么会低下高傲的头颅，卸下防御，任由他索取。自己刚刚好像有些冲动了，既然都知道默哥哥才和她见过几次面，不可能有任何瓜葛，那自己在吃什么醋，恼什么怒？冷静下来的珠妹开始回想起刚刚短暂的碰面，她感到有些后怕，这个夏依依看着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而她说的那句话显然也是刻意说给自己听的，应该就想试探些什么。 “对不起啊，默哥哥，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好啦好啦，原本带你来，就是为了防止有八卦和误会，结果害得你不高兴了。” “高兴！我可高兴了！走这么点路就有礼物，这一趟走的可太值了！”珠妹的脸上重新浮现笑容，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 两人漫步在走廊上，可走着走着，珠妹又脑抽的想到一个问题，“默哥哥，你给丹姐准备了吗？” “你想多了，她是我的管家婆，我若是乱买东西会被她骂的，而且每次出去玩的时候，我的钱包也是被没收的，都是她在一把抓。” 陈默没注意到的是，自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幸福笑容。那笑容不仅出现在嘴角，还爬上了眉毛，最后深深地印在了他的眼眸深处。他的眼神明亮而温柔，充满了对小娘子的深爱与宠溺。在这一刻，他似乎完全陶醉在“妻管严”的角色中，不以为耻，反而享受着被小娘子管束的感觉。这种感觉并非束缚或压抑，而是一种甜蜜的负担，让他感到无比满足。或许对于他来说，这种约束代表着家庭的温暖与和睦，是他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的珍贵财富。 “哦”，不知怎么的，朱珠心中的太阳又被乌云遮住了，重重叠叠的，不让一丝阳光透过。 回到教室的夏依依，小心翼翼的拆开了陈默送的礼物盒，里面是一个书包挂件，虽然看着很普通，可显然陈默已经用心了。这个挂件叫“加油鸭”，是以可达鸭为原型的，只见它双拳举过头顶，那脸上小表情像是在卖力的喊着“加油！必胜！” “嘻嘻，这个呆子，还挺会买东西的嘛”，夏依依看着手中的可达鸭玩偶，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它，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随后又直接扣在了自己的书包上。 第323章 分享 立夏时节，万物繁茂，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在发展，只是这逐渐升高的气温不太友好。 陈默摘掉眼罩，眯着眼睛打量了下宿舍，果然已经有人走了。自从五一节返校之后，他就开始刻意调节自己的作息了，相比于之前，虽然晚上睡觉的时间没什么变化，可他早上不再承担早起开教室门的工作了，他准备把五点不到的起床时间往后挪个半小时，让自己多睡一会。 “哈欠”陈默躺在床上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不由得感叹了一声“舒服”。 “小默，五一在家生病了吗？最近都没见过你早起，这不像你作风啊！”下铺的陈毅也起床了，看到明显也是刚睡醒的陈默，他有些疑惑。 “没啊，只是想多睡一会，还剩最后一个月了，也该保证充足睡眠了”，陈默笑着从扶梯上缓缓爬下床。 “666，不愧是你，人家都在争分夺秒，你倒好，居然还跟他们反着来了”，陈毅听到陈默的这种解释，只能无奈摇头感慨。 “哈哈哈，哪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适合自己就行！” 陈默刚走近高三教学楼，朗朗的读书声便从四面八方传来，如同一曲激昂的交响乐，在校园里回荡。这些声音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仿佛能够冲破云霄，震撼人心。这就是高三学生们的早读时光，他们用青春的激情和奋斗的汗水，书写着属于自己的未来。若是放在以前，陈默看到这些比自己更早起床、更早进入学习状态的同学们，心中定然会有种强烈的危机感和愧疚感。毕竟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环境里，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努力着，而自己却还没有完全投入到学习当中去。然而，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焦虑不安了。当他看着那些勤奋的同学时，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然后安然自若地朝着自己的班级走去。 看到陈默终于来了，珠妹悄悄送了他一个白眼，他今天又来晚了。 “珠妹，蔡蔡呢？” “不知道，赶紧看！”，朱珠也不啰嗦，专注于学习时候的她，不喜欢有人打扰她。 “奥奥奥”，陈默笑着表示抱歉，随即拿起桌上的英语复习材料，加入了早读大军。 没过两分钟，蔡家伟也终于来了，此时的教室里已经有一大半的同学了。 “蔡蔡，昨天晚上睡迟了？” “没啊”，蔡家伟神色轻松，来到教室后先去饮水机接了一杯冷水，才定定心心入座。 “蔡神威武！” “滚你大爷的，少阴阳怪气了，我不信你也是一大早来的，你昨天来的比我还晚呢” 哼哈二将既然到齐了，那一番嬉皮笑脸是免不了的。 “你俩够了啊，不好好看书就算了，不要打扰别人学习”，珠妹被身后的两个烦人精折磨坏了，不得不回头骂上两句。 “是是是，默默你小声点，猪妹生气了！都怪你” “哈哈哈，对不起啊珠妹！” 在朱珠眼中，陈默和蔡家伟这两个家伙简直就是一对让人哭笑不得的活宝。自从回到学校之后，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两个人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虽然他们对于学习的热情依旧高涨，但是却能明显感受到二人与往日的他们有所不同，甚至与其他大部分同学相比也是如此。尤其是最近这几天，每天第一个来到教室开门的人竟然不再是陈默，而是那个被同学们调侃为“娘娘腔”的男生。而陈默和蔡家伟这两只懒猪，则是一个比一个来得晚。更让人无语的是，他们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丝愧疚之意，反而每天都是一脸淡定地入座。 今天食堂的早饭并不是很合陈默心意，他就只是简单的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鸡蛋和半个馒头。 “烧卖不吃吗？” “那你吃”，陈默捏住烧卖放进了蔡蔡的饭盘，可等蔡蔡正准备把它全部吃下时，他又开口补刀了“烧饭一般都是隔夜做的，容易吃坏肚子。” “你！”蔡家伟已经咬了两口了，但这狗东西居然不早说，这让自己吃还是不吃呢？ “哈哈哈，吃吃，逗你呢，不过真的得开始注意饮食了” 看到蔡蔡那副幽怨的模样，三人都是哈哈一笑。 “对了，你俩这几天怎么回事，怎么天天晚来，半夜里做贼了？”朱珠放下勺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切，有啥稀奇的，起晚了呗” “说了等于没说” “累的呀！谁跑五千米是从就冲刺的？我反正冲不动了”，陈默微微一笑，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 “所以你们俩是约好的？”刘婷对于此事也很好奇。 闻言，陈默和蔡家伟默契的同时转头看向对方，又同时咧嘴一笑。 “没，不过有一句话我算是明白了，叫‘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哈”，陈默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吾也深以为然”，蔡家伟摸了摸本不存在的山羊胡。 “呕”，朱珠真是受够了这两个家伙，也太能折磨人心态了，“婷妹，我们走，我们不跟变态一起玩。” “哈哈哈！” 陈默和蔡家伟收拾碗盆，跟随着她们的步伐也离开了。 事实上，陈默那个长跑的比喻也不够恰当，因为冲刺就是得咬咬牙，一口气全力奔向终点，而不是像他们这样突然在中途降速，改变自己的复习节奏。这就好比是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如果突然减速或者停车，极容易发生事故。同样的道理，学生们在高考前突然改变复习节奏，也可能会对自己的学习状态产生负面影响。 可是，即便是机器人也无法始终高强度的一直保持战斗模式，也需要让枪管冷却、让能量得到补给。毕竟，机器也有磨损和故障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呢？人的身体和心理都有一定的承受能力，超过这个限度，就会出现疲劳、压力过大等问题。因此，适当的休息和调整是非常必要的。况且，更重要的是，高考不仅仅是要跟几十万考生竞争，也是自己与自己的一场博弈。在这场博弈中，心态和状态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过于疲惫和焦虑，反而会影响考试成绩。相反，如果能够保持良好的心态和状态，就能更好地发挥自己的实力。因此，在大考前保持好一个良好的身心状态，远比多背几个单词，多看几遍错题本更重要，只有以最好的状态迎战高考，才更有机会取得理想的成绩。 距离最后的大考，还有整整三十天的时间，每过一天，就会少一天。再怎么不要好的同学，也都感受到了风暴来临前的压力，那股无形的紧张感弥漫在空气中。他们或许曾经对学习不那么上心，但此刻也被迫的意识到现在必须要跟上大家的步伐，不能被落下。教室里的氛围异常凝重，同学们默默地看书、做练习题，越来越多的人再像以前那样嬉闹，而老师们也加大了巡查力度，整个校园也仿佛都沉浸在一种严肃而紧张的气氛之中，每个人都在为最后的冲刺努力着。 曾经有人说过，这世上可以分为三类人：先知先觉、后知后觉、不知不觉。先知先觉者是那些能够敏锐地察觉到事物发展趋势，并提前主动做好准备的人；后知后觉者则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意识到问题所在，但仍然能够采取积极行动来应对；而不知不觉者则是对周围的变化毫无察觉，直到最后一刻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后了，而我们大多数人应该都算是后知后觉。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从众，并非就是一个贬义词。它原本的含义是指群体中的成员在真实的或想象的群体压力下其行为或信念上的改变，及其伴随的行为方式。在这个意义上，从众可以被理解为一种社会适应机制，帮助人们更好地融入社会和群体。然而，当个体缺乏独立思考能力时，他们可能会盲目跟从他人，失去自我判断和选择的能力。这样的从众行为就变成了消极的，甚至可能导致不良后果。 对于很多学生来说，他们在高中时期并没有真正理解高考的重要性。在那个年代，他们只是因为身边的同学都在努力复习，所以也跟着一起复习。他们并没有从内心深处真正认识到高考的重要性，也没有真正的接受这种高强度的学习节奏。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行为更多是出于外界的压力和影响，而非内在的动力和意愿。可尽管如此，虽然这些行为可能并不是出于自愿，但它们确实有助于提高知识水平和技能。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从众也是有积极意义的。 晚自习开始前，德哥一如既往的已经早早的来到了教室，默默地坐在讲台上仔细地观察着自己孩子们的状态。 “同学们，请大家把手头上的事情放一放”德哥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身。 “我知道大家这几个月都特别辛苦，压力的特别大，虽然学校也给你们安排了各种减负活动，可我觉得，我还是想跟大家说点什么，…” “有哪个同学愿意主动分享下自己的心得体会的？” 德哥的想法，大家都大致明白了，他想用这种方式让大家讲讲心里话，听听别人的想法，以帮助自己保持更好的复习状态。 “陈默，你先来，这几天感觉你挺放松的”，德哥见大家都比较扭捏，直接点将了。 陈默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蔡家伟，这家伙看到自己要分享心得，笑的可欢了。 “来，你上来讲”，德哥笑着让出了讲台的c位。 虽然都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相互间也算知根知底，可陈默站在讲台上时，还是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默默，别藏私啊！” 眼见陈默站上台后却一言不发，蔡家伟第一个跳了出来。 “默哥！来一个” “来一个，默哥” 台下的损友们一个接着一个起哄，一脸坏笑的期待着陈默的心得分享。 无意中，陈默瞥见了自己和蔡蔡桌上的两个茶杯。 于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陈默走下了讲台，从容的拿起了两个水杯。 “左手这个黑色的保温杯是我的，右手这个马克杯是蔡家伟的”，陈默向众人分别介绍了水杯的归属和款式。 随后，他又单独拿着蔡家伟的水杯走到饮水机前，装了满满的一杯。 “大家觉得，是蔡家伟的水杯容量大，还是我的水杯容量大？” “我的！”蔡家伟很贴心的做起来了捧哏。 陈默笑着摇摇头，“我做过实验，基本一样大”，说着将马克杯里的饮用水缓缓倒入保温杯。 结果也在意料之中，两个杯子的容量基本一致，陈默还特意将马克杯倾斜给大家看，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这个学期以来，我们每个人都在全力以赴，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大家都在为了高考而每日每夜的拼搏，我真的很感动，能遇到你们这样志同道合的朋友、兄弟、姐妹，能够相互扶持、相互监督、一起进步。” “距离最后的大考还剩三十天，可谓已是近在眼前，一晃而至。所以大家都拼命的挤出所有的时间在复习、在查漏补缺，你追我赶，比学赶超。” “可能已经有同学发现了，我最近不再承担早上打开教室门的职责，但这并不奇怪，因为我睡懒觉了”，说到这，陈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哈哈哈哈” “如果真的要我分享心得，我觉得只有三点值得说一说。” “第一，相信自己！就像刚刚的两个水杯，容量的大小并不是光用眼睛看就能知道的。不要觉得自己身边的同学都特别优秀、特别努力，觉得自己比不过别人。我认为在座的每个人都很优秀，都很努力，我们必须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复习节奏就是最适合自己的，而不是盲目的从众和堆砌时间。” “第二，注意健康。睡眠、饮食、运动都是大家需要注意的，诸如要保障充足的睡眠；要尽可能减少冷饮、生冷食物的食用；要避免在运动中受伤。除此以外，更重要的是保持一个良好的心理状态。前进的路上压力是有的，焦虑是有的，迷茫也会有，可这些都是纸老虎，不值得我们为之惧怕，成为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我们亲爱的德哥每天都住校陪着我们，他就是我们在学校里最亲的亲人，值得我们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如果大家有什么困难，都应该相信他，相信他能够帮助我们应对眼前的困境。” “第三，坚持再坚持！‘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接近终点，越是要坚持不懈、认真对待。十二年的寒窗苦读，胜败就在朝夕之间，我们都已经努力了这么久，又岂能倒在终点之前！胜利必将属于我们每一个人！” 说完，陈默深深鞠了一躬，“感谢大家的耐心聆听，一点点个人想法，有说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 “啪啪啪”，德哥带头鼓掌，笑着走到了陈默的身边。 “睡懒觉可以，其他地方可不许偷懒啊！” 陈默咧嘴一笑，“不敢，不敢。” “既然你说完了，有没有推荐的？” 此话一说，原本有些热闹的教室，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有！” 在众人的注目下，陈默端起了马克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杯子倒扣，将仅剩的一小口水一饮而尽。 “大家都看到了，这杯子就像人一样，会藏私，我想蔡家伟同学一定也有着自己的独门秘诀。” 看到陈默端起自己杯子的时候，蔡家伟就已经隐隐察觉到一丝危险的味道，可没想到陈默竟然用这种的方式来举荐自己，他是真的狗啊！ 简单的一场班会，让大家释放了久违的压力，让笑声重新充满了整间教室。 第324章 抗拒 “如果你很信任我，手抬高原地转个圈，烦恼都丢掉像幻灯片！” 说实在的，自从得知体育课没了户外运动之后，陈默就有些抗拒了，他还是更喜欢能够大汗淋漓、肆意奔跑的感觉。对于自己这个发自肺腑的观点，陈默可以竖起三只手指向天发誓，这绝对是真心话，绝不是因为别的。 “默默，还不走？”蔡家伟发现人群中没有陈默的身影后，又返回了教室。 下午的最后两节课是室内体育课，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可他发现，陈默竟依旧坐在椅子上翻弄着桌上的书本，一脸的淡定。 “哎”，陈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咂咂嘴，很是不情愿的合上了书本，又有气无力的说了句，“知道了，我就来。” 看到陈默这副模样，蔡家伟嘴角的笑着已经比ak47都难压了， “快走快走，就属你最慢了。” “催啥催，反正又不能踢球”，陈默真是对这个体育课没爱了。 “诶，此言差矣，我觉得学校这个安排挺好的，不用出汗，还能陶冶情操，我以前在高一高二的时候，可是羡慕了很久呢。” “你个骚包，果然不是什么好人”，陈默嫌弃的将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拿开。 “嘿嘿”，蔡家伟坏笑了一声，又勾肩搭背的凑了过来，“不是你说的嘛，要自信，要坚持，要保持身心健康，光嘴上说可不行啊！” “哎！”陈默一脸生无可恋的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是真不愿意去上这个室内体育课。 蔡蔡有句话说的没错，自己也曾经期待过高三时能像曾经的学长学姐上社交舞蹈课，那轻盈的舞姿，那绅士的微笑，那羞涩的红晕，的确挺让人蠢蠢欲动的。 那时的自己，总是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在体育馆里翩翩起舞。他们的身姿轻盈优美，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每一个音符都在他们身上跳跃。那些男孩子们展现着一种别样的绅士风度，他们的微笑和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优雅，让人心生向往。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些女孩子们脸上的羞涩红晕。她们的笑容如同春天里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让人不禁想要亲近。这种纯真无邪的美丽，或许正是青春少女的魅力所在！ 而转眼间，陈默已经成为了四中高三学子中的一员，也终于亲身体验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社交舞蹈课。然而，当他真正踏上“舞池”时，才发现这看似优雅、简洁的舞蹈，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对于像陈默这样缺乏舞蹈基础和节奏感的人来说，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如此艰难，频频犯错，这让他感到有些难堪和沮丧。 室内体育馆的篮球场上，三个班级的学生们都在各自体育委员的带领下做着热身运动。他们大多数人都在摩拳擦掌，积极热身，也都是一脸的兴奋，期待着舞蹈课的开始。陈默虽然也在跟着做动作，可从他的面部表情来看，他对于这个课是兴致缺缺的，甚至是抗拒的。 社交舞蹈，陈默他们在上周已经学过一次了，老师们教授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那种入门的“三步舞”。这种舞蹈以其简单易学、优雅大方而受到广泛欢迎。它通常由三个基本步骤组成：前进、后退和侧步，配合着音乐的节奏，舞者们能够轻松地掌握舞步的变化。对于初学者来说，这是一种很好的入门选择，可以帮助他们熟悉舞蹈的基本动作和节奏感。 回想上一周的舞蹈课，那是一段陈默不愿提起的回忆。起初，陈默在看到老师跳这个舞蹈时，脸上洋溢着轻松和愉悦。毕竟，他早在小学时期就曾跟随母亲进入舞厅，在那里耳濡目染，早已将这些动作尽收眼底。然而，俗话说得好：“一看就会，一学就废。”当真正轮到陈默亲自上场实践时，他才深刻地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之后，随着音乐的响起，陈默开始模仿老师的舞步，但很快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他的手脚似乎无法协调一致。原本看似简单的舞蹈动作，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吃力。看着其他同学在舞池中翩翩起舞，陈默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挫败感。他努力想要跟上节奏，但总是慢半拍或者快一拍。自己的协调性、节奏感以及对身体的掌控力好像并不是那么理想。 热身结束后，老师们并未开始今天的教学，而是打开室内音响，开始播放音乐，他们准备让场上的学子们温故下上次的三步舞。 “一哒哒、二哒哒、三哒哒”，随着女老师在前方观众席开始指挥，场上的学生们迈起了步子，统一的上前三步，在后退三步，随后又是流畅的转身，重复刚刚的动作。 “哎！”感受到身后的目光，陈默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当他独自练习这些舞蹈动作时，其实并没有什么困难，但当与舞伴一起配合时，问题就出现了。他的舞伴不仅要时刻提防被他踩到脚，而且完全无法享受到跳舞的乐趣。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与陈默搭档的理由，那恐怕只有四个字：无可奈何。毕竟他们本来就是前后相邻的两人，不得不互相配合。这种情况下，陈默的舞伴只能默默地忍受着痛苦，继续坚持下去。而陈默本人则感到十分尴尬和自责，尽管他已经尽力避免犯错，但似乎总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脚步。每次看到舞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都深感愧疚。 陈默的搭档是庄超烨，也得亏是叶子，两人平日里的关系足够好，不然以他那个糟糕的表现，早就要被舞伴嘲笑了。 “咳咳，叶子”，陈默有些内疚的看了一眼叶子，他也知道叶子心中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谁让自己是个猪队友呢，“今天又要辛苦你啦！” “没事，没事”，叶子按捺住心中奔腾的草泥马，平静的笑了笑，看到陈默这个样子，他对今天的双人舞已经不抱希望了。 伴舞的音乐其实真的非常好听，陈默本来也挺喜欢的，是邓丽君老师翻唱的《月亮代表我的心》，他很小的时候就在家听过了。这首歌节奏舒缓、歌词纯净，蕴含着中国人的含蓄美，歌唱了人性中的至纯、至善、至美的爱，尤其是那句“月亮代表我的心”，更是道出了爱情中“爱无须修饰”的真谛，发人深省。 可是，越是这样优美经典的歌曲，陈默就越感到自责，他觉得自己糟糕的舞步简直是对这首歌曲的一种亵渎，他的内心里非常抗拒这样的事情发生。 “丹丹，你快看默哥，也太搞笑了！” 循着燕子的目光看去，韩一丹也发现了小男人的窘态，她不禁捂嘴轻笑，“这呆子，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说起这句话的时候，韩一丹想起了高一军训时候的趣事。为了最后的阅兵典礼，每两个班需要合在一起组成阅兵方阵，这自然需要筛选人员以达到最优的演出效果。而自己因为大姨妈的到来不幸坐了上训练场的热板凳，但后来她居然发现陈默也在，原因是犯过几次同手同脚的踢正步的错误，这件事情一直被她铭记在心。 或许是得益于他的厚脸皮，陈默依旧坚挺地活跃在舞池里，仿佛一个不知疲倦的舞者。尽管他的舞姿僵硬得像是被定格在了某个瞬间，脸上的表情也充满了挣扎和痛苦，但这一切都无法掩盖他那源源不断向外散发的快乐气息，让附近的同学感受到了舞蹈课的另类乐趣。 叶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兄弟，他真是欲哭无泪，累觉不爱，怎么平日里这么聪明的尖子生，一上舞池就不行了呢？ 哎，俗话说的好，上帝在给你打开一扇窗的同时，也给你关上了一扇门，而陈默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叶子，要不换我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蔡家伟咧嘴笑着，毫不掩饰脸上的兴奋。 陈默没好气的叉着腰，他哪会不知道蔡蔡的真实想法，这货估计就没存好念头，估计是想来体验下自己这朵舞蹈界的奇葩。 “默默，你待会可要下脚轻一点啊！” “滚犊子，我本就会跳的好嘛！别小看人！”陈默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窘迫，一脸的盲目自信。 “那来” 各自调整好情绪和状态，哼哈二将开始了精彩的演出。 很快，站在一旁观看的叶子便大感意外，此时的陈默似乎也没了刚刚那样的频频犯犯错，而他和蔡家伟的配合十分默契，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伴侣，相互呼应、相互衬托。 “默默，你跳的可以啊，不是挺好的嘛！”蔡家伟不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给了陈默最中肯的评价。 “那当然，我可厉害了！”陈默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自信。 看着嬉皮笑脸、手脚协同的二人正优雅的腾挪在舞池里，朱珠等人很是纳闷，默哥哥什么时候突然开窍了？这动作熟练的像是换了个人。 “蔡狗，让我试试呢？” 奶牛猫终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她也想来掺和一脚。 看着跃跃欲试的珠妹，蔡家伟只是轻蔑的冷笑了一声，“丑话说在前，人不行别怪路不平，要是被默默踩到脚，可千万别哭啊！” “呸呸呸！你小瞧谁呢？！”珠妹很是不以为然，刚刚自己看了好一会了，默哥哥肯定没问题的。 “没事没事，包在我身上，我真的学会了，再出错我是狗！”陈默也是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胸脯。 见状，蔡家伟不再劝说，更不争辩，只是笑呵呵的看着，“哎，真是两个笨蛋，默默并不是真的不会跳，而是跳舞需要两个人的相互配合。你步子小了，我就小一点；我步子大了，你的也要大一点；双人舞蹈不仅需要节奏感，更要有同步率。” eva的创作者或许也有蔡蔡这样的感悟，所以才有了应对第七使徒伊斯拉菲尔的舞蹈特训的剧情。在剧情里，碇真嗣和明日香尝试过无数次后却始终无法达到预定的训练目标，而初次配合的碇真嗣和绫波丽，竟能做到天衣无缝，可见相互迁就、相互体谅有多重要。 果然，不出蔡家伟所料，换了舞伴之后的陈默，又开始出错了。 “哎呀，哥哥你笨死了，我跟不上啊！” “你又慢了！” “你转身的时候等等我！” 此时的陈默恨不得把珠妹举起来，这一高一矮，跳起来本就很艰难，更别提耳边还一直有珠妹在叽里呱啦的瞎指点。 “珠妹，真不好意思啊，待会回去了给你擦鞋”，陈默率先停下了脚步，他实在扛不住心中的愧疚了。 “默哥哥你肯定是故意的，刚刚还跳的很好呢” “没没没”陈默赶紧摆手，“我怎么舍得” “这还差不多”，珠妹轻哼一声，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看着重新活跃在舞池的陈默和蔡家伟二人，朱珠突然有些伤感，果然还是他更了解你、还是他更适合你，毕竟你们从高一就在一起磨合了。虽然和你共舞了一曲，虽然你有些笨，可你看我的眼神又变成了从前一样。默哥哥，我们真的没时间了呢。 第324章 抗拒 “如果你很信任我，手抬高原地转个圈，烦恼都丢掉像幻灯片！” 说实在的，自从得知体育课没了户外运动之后，陈默就有些抗拒了，他还是更喜欢能够大汗淋漓、肆意奔跑的感觉。对于自己这个发自肺腑的观点，陈默可以竖起三只手指向天发誓，这绝对是真心话，绝不是因为别的。 “默默，还不走？”蔡家伟发现人群中没有陈默的身影后，又返回了教室。 下午的最后两节课是室内体育课，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可他发现，陈默竟依旧坐在椅子上翻弄着桌上的书本，一脸的淡定。 “哎”，陈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咂咂嘴，很是不情愿的合上了书本，又有气无力的说了句，“知道了，我就来。” 看到陈默这副模样，蔡家伟嘴角的笑着已经比ak47都难压了， “快走快走，就属你最慢了。” “催啥催，反正又不能踢球”，陈默真是对这个体育课没爱了。 “诶，此言差矣，我觉得学校这个安排挺好的，不用出汗，还能陶冶情操，我以前在高一高二的时候，可是羡慕了很久呢。” “你个骚包，果然不是什么好人”，陈默嫌弃的将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拿开。 “嘿嘿”，蔡家伟坏笑了一声，又勾肩搭背的凑了过来，“不是你说的嘛，要自信，要坚持，要保持身心健康，光嘴上说可不行啊！” “哎！”陈默一脸生无可恋的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是真不愿意去上这个室内体育课。 蔡蔡有句话说的没错，自己也曾经期待过高三时能像曾经的学长学姐上社交舞蹈课，那轻盈的舞姿，那绅士的微笑，那羞涩的红晕，的确挺让人蠢蠢欲动的。 那时的自己，总是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在体育馆里翩翩起舞。他们的身姿轻盈优美，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每一个音符都在他们身上跳跃。那些男孩子们展现着一种别样的绅士风度，他们的微笑和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优雅，让人心生向往。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些女孩子们脸上的羞涩红晕。她们的笑容如同春天里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让人不禁想要亲近。这种纯真无邪的美丽，或许正是青春少女的魅力所在！ 而转眼间，陈默已经成为了四中高三学子中的一员，也终于亲身体验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社交舞蹈课。然而，当他真正踏上“舞池”时，才发现这看似优雅、简洁的舞蹈，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对于像陈默这样缺乏舞蹈基础和节奏感的人来说，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如此艰难，频频犯错，这让他感到有些难堪和沮丧。 室内体育馆的篮球场上，三个班级的学生们都在各自体育委员的带领下做着热身运动。他们大多数人都在摩拳擦掌，积极热身，也都是一脸的兴奋，期待着舞蹈课的开始。陈默虽然也在跟着做动作，可从他的面部表情来看，他对于这个课是兴致缺缺的，甚至是抗拒的。 社交舞蹈，陈默他们在上周已经学过一次了，老师们教授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那种入门的“三步舞”。这种舞蹈以其简单易学、优雅大方而受到广泛欢迎。它通常由三个基本步骤组成：前进、后退和侧步，配合着音乐的节奏，舞者们能够轻松地掌握舞步的变化。对于初学者来说，这是一种很好的入门选择，可以帮助他们熟悉舞蹈的基本动作和节奏感。 回想上一周的舞蹈课，那是一段陈默不愿提起的回忆。起初，陈默在看到老师跳这个舞蹈时，脸上洋溢着轻松和愉悦。毕竟，他早在小学时期就曾跟随母亲进入舞厅，在那里耳濡目染，早已将这些动作尽收眼底。然而，俗话说得好：“一看就会，一学就废。”当真正轮到陈默亲自上场实践时，他才深刻地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之后，随着音乐的响起，陈默开始模仿老师的舞步，但很快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他的手脚似乎无法协调一致。原本看似简单的舞蹈动作，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吃力。看着其他同学在舞池中翩翩起舞，陈默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挫败感。他努力想要跟上节奏，但总是慢半拍或者快一拍。自己的协调性、节奏感以及对身体的掌控力好像并不是那么理想。 热身结束后，老师们并未开始今天的教学，而是打开室内音响，开始播放音乐，他们准备让场上的学子们温故下上次的三步舞。 “一哒哒、二哒哒、三哒哒”，随着女老师在前方观众席开始指挥，场上的学生们迈起了步子，统一的上前三步，在后退三步，随后又是流畅的转身，重复刚刚的动作。 “哎！”感受到身后的目光，陈默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当他独自练习这些舞蹈动作时，其实并没有什么困难，但当与舞伴一起配合时，问题就出现了。他的舞伴不仅要时刻提防被他踩到脚，而且完全无法享受到跳舞的乐趣。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与陈默搭档的理由，那恐怕只有四个字：无可奈何。毕竟他们本来就是前后相邻的两人，不得不互相配合。这种情况下，陈默的舞伴只能默默地忍受着痛苦，继续坚持下去。而陈默本人则感到十分尴尬和自责，尽管他已经尽力避免犯错，但似乎总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脚步。每次看到舞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都深感愧疚。 陈默的搭档是庄超烨，也得亏是叶子，两人平日里的关系足够好，不然以他那个糟糕的表现，早就要被舞伴嘲笑了。 “咳咳，叶子”，陈默有些内疚的看了一眼叶子，他也知道叶子心中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谁让自己是个猪队友呢，“今天又要辛苦你啦！” “没事，没事”，叶子按捺住心中奔腾的草泥马，平静的笑了笑，看到陈默这个样子，他对今天的双人舞已经不抱希望了。 伴舞的音乐其实真的非常好听，陈默本来也挺喜欢的，是邓丽君老师翻唱的《月亮代表我的心》，他很小的时候就在家听过了。这首歌节奏舒缓、歌词纯净，蕴含着中国人的含蓄美，歌唱了人性中的至纯、至善、至美的爱，尤其是那句“月亮代表我的心”，更是道出了爱情中“爱无须修饰”的真谛，发人深省。 可是，越是这样优美经典的歌曲，陈默就越感到自责，他觉得自己糟糕的舞步简直是对这首歌曲的一种亵渎，他的内心里非常抗拒这样的事情发生。 “丹丹，你快看默哥，也太搞笑了！” 循着燕子的目光看去，韩一丹也发现了小男人的窘态，她不禁捂嘴轻笑，“这呆子，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说起这句话的时候，韩一丹想起了高一军训时候的趣事。为了最后的阅兵典礼，每两个班需要合在一起组成阅兵方阵，这自然需要筛选人员以达到最优的演出效果。而自己因为大姨妈的到来不幸坐了上训练场的热板凳，但后来她居然发现陈默也在，原因是犯过几次同手同脚的踢正步的错误，这件事情一直被她铭记在心。 或许是得益于他的厚脸皮，陈默依旧坚挺地活跃在舞池里，仿佛一个不知疲倦的舞者。尽管他的舞姿僵硬得像是被定格在了某个瞬间，脸上的表情也充满了挣扎和痛苦，但这一切都无法掩盖他那源源不断向外散发的快乐气息，让附近的同学感受到了舞蹈课的另类乐趣。 叶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兄弟，他真是欲哭无泪，累觉不爱，怎么平日里这么聪明的尖子生，一上舞池就不行了呢？ 哎，俗话说的好，上帝在给你打开一扇窗的同时，也给你关上了一扇门，而陈默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叶子，要不换我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蔡家伟咧嘴笑着，毫不掩饰脸上的兴奋。 陈默没好气的叉着腰，他哪会不知道蔡蔡的真实想法，这货估计就没存好念头，估计是想来体验下自己这朵舞蹈界的奇葩。 “默默，你待会可要下脚轻一点啊！” “滚犊子，我本就会跳的好嘛！别小看人！”陈默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窘迫，一脸的盲目自信。 “那来” 各自调整好情绪和状态，哼哈二将开始了精彩的演出。 很快，站在一旁观看的叶子便大感意外，此时的陈默似乎也没了刚刚那样的频频犯犯错，而他和蔡家伟的配合十分默契，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伴侣，相互呼应、相互衬托。 “默默，你跳的可以啊，不是挺好的嘛！”蔡家伟不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给了陈默最中肯的评价。 “那当然，我可厉害了！”陈默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自信。 看着嬉皮笑脸、手脚协同的二人正优雅的腾挪在舞池里，朱珠等人很是纳闷，默哥哥什么时候突然开窍了？这动作熟练的像是换了个人。 “蔡狗，让我试试呢？” 奶牛猫终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她也想来掺和一脚。 看着跃跃欲试的珠妹，蔡家伟只是轻蔑的冷笑了一声，“丑话说在前，人不行别怪路不平，要是被默默踩到脚，可千万别哭啊！” “呸呸呸！你小瞧谁呢？！”珠妹很是不以为然，刚刚自己看了好一会了，默哥哥肯定没问题的。 “没事没事，包在我身上，我真的学会了，再出错我是狗！”陈默也是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胸脯。 见状，蔡家伟不再劝说，更不争辩，只是笑呵呵的看着，“哎，真是两个笨蛋，默默并不是真的不会跳，而是跳舞需要两个人的相互配合。你步子小了，我就小一点；我步子大了，你的也要大一点；双人舞蹈不仅需要节奏感，更要有同步率。” eva的创作者或许也有蔡蔡这样的感悟，所以才有了应对第七使徒伊斯拉菲尔的舞蹈特训的剧情。在剧情里，碇真嗣和明日香尝试过无数次后却始终无法达到预定的训练目标，而初次配合的碇真嗣和绫波丽，竟能做到天衣无缝，可见相互迁就、相互体谅有多重要。 果然，不出蔡家伟所料，换了舞伴之后的陈默，又开始出错了。 “哎呀，哥哥你笨死了，我跟不上啊！” “你又慢了！” “你转身的时候等等我！” 此时的陈默恨不得把珠妹举起来，这一高一矮，跳起来本就很艰难，更别提耳边还一直有珠妹在叽里呱啦的瞎指点。 “珠妹，真不好意思啊，待会回去了给你擦鞋”，陈默率先停下了脚步，他实在扛不住心中的愧疚了。 “默哥哥你肯定是故意的，刚刚还跳的很好呢” “没没没”陈默赶紧摆手，“我怎么舍得” “这还差不多”，珠妹轻哼一声，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看着重新活跃在舞池的陈默和蔡家伟二人，朱珠突然有些伤感，果然还是他更了解你、还是他更适合你，毕竟你们从高一就在一起磨合了。虽然和你共舞了一曲，虽然你有些笨，可你看我的眼神又变成了从前一样。默哥哥，我们真的没时间了呢。 第325章 夜宵 你是一本书，没有华丽的词句，却有道不尽的真实，也是我一辈子都翻不完的书。 最近的日子，过得不算好，也不算差，总的来说还是挺忙碌的。学生们想方设法的挤出一切时间来复习，而学校领导、老师们则穷尽一切的为学生们减负、做好后勤工作，所有人各司其职，紧锣密鼓地为最后的决战做准备，期待着黑暗中的黎明之光。 曾经陈默并不理解，“少年本该胸怀大志，又何必在意女儿情长”这句话当是何解，但经过将近一个学期的时间，他好像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对他来说，把全部精力放在追求自己的目标和理想上，整日忙于奋斗和拼搏，那么内心就不会有太多复杂的情感欲望。因此，他也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带着心爱的姑娘一同游山玩水、体验人间的美好。 前一阵子的三模过后，大家脸上多了不少笑容，都考了不错的成绩。想来也是，毕竟是临近大考了，也该给这些学生们来点简单的卷子，提高提高自信心了。 “耶！我又赢了”，珠妹一脸兴奋的拍着小手。 除了去天台上透透气，去操场上散散心，这笔记本上的五子棋应该算是陈默几人最欢乐的休闲娱乐项目了。 陈默有些疲惫的伸了伸懒腰，跟着小妮子下棋确实费脑子，时而要杀的她片甲不留，时而又要隐晦的让她艰难取胜，自己可真是太难了。 “默哥哥，再来一把，还来得及！”珠妹状态火热，还想趁热打铁，再胜一场。 “缓一缓，年纪大了，我脑子疼”，陈默摘下眼镜，轻轻按揉着太阳穴。 “伟哥哥，那你陪我玩”，珠妹狡黠一笑，抖了抖眉毛。 “特么的，再喊我这个跟你没完！” “哈哈哈”，珠妹本就是逗他玩的，眼见其双眼圆瞪，立马吐吐舌头，带着笔记本转过身去。 天气越来越热，可空调却不能尽职尽责。为了防止一冷一热引起感冒等身体不适，无论是教室里的空调还是宿舍里的，都不允许低于27度。不过，似乎大家也早就习惯了，毕竟都在闷头学习，心静自然凉。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按时响起，陈默稍作停留之后便起身离开了教室，他今天确实已经够累了。这个时期的任课老师们已经不再讲授什么知识点，他们把重心转移到了答疑解惑和猜题。尤其是德哥和周老师，从上周开始就已经让学生们针对自己出的模拟作文题进行实战训练，一遍又一遍的仔细批阅，一次又一次的让学生们改写。而写作是特别费脑力的，每次修改都需要慎重构思、组织语言，甚至要重新审视自己的观点和写作方式。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需要反复斟酌，以确保表达准确清晰，有更进一步的改良。 “老爸”，不出意外的，陈默又在宿舍大门附近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最近时常会在晚上赶到四中来陪伴自己，一开始是带夜宵，可当陈默再三的婉拒之后，也就罢休了。 见到儿子走向自己，父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微微点点头，便拉着陈默的手一起上楼了。 “肚子饿了吗？我买了些水果，吃点应该没事的。” 陈默平静的摇摇头，直截了当的说道，“谢谢老爸，我待会就分给他们吃，现在我真是除了三餐就只喝水了。” 听到儿子的这个回答，父亲也并未有多少失落，他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了。 世人都说知子莫如父，或许儿子本就是父亲的另一种新生，传承了父亲的很多特点。就像陈默一样，虽然性子随和，可一旦是他认定的事情，很少有人再能改变他的想法，与父亲的执拗相比也不遑多让。而他的自律又强的可怕，说要看书到半夜就一定能专注的看到凌晨，说只吃三餐和水，那就一定会把所有零食包括水果都排除在外。用父亲的话来说，自己儿子在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时，会冷静到如同冷酷一般，那眼眸里似乎都没了感情和温度。 “这两天感觉如何？”，父亲将水果袋放在一张方凳上，陪陈默坐在了他的下铺。 陈默微微一笑，“还行，睡得好，吃得香，学得进，空了出去溜达溜达，和同学下下棋，就是写作文写的脑袋有些涨，死了不少脑细胞。” “这个猜题跟买彩票一样，你不要太上心，无非就是让你们再熟悉熟悉各种可能的题型，时间还是要花在刀刃上的。” 陈默点点头，父亲的这个比喻还挺形象的，也符合父亲的性格，他并不喜欢买彩票，只会偶尔去一次，而每次去都会让陈默看着点写两注号码意思意思。 “班级里都还好？” “嗯，几个老师都挺负责的，都是好老师，我挺感激她们的。” 可提到自己的老师们时，陈默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怎么叹气了？” “没事，就是感觉他们都挺不容易的” … “老爸，我送送你” 还是同样的一句话，还是一样的执拗，陈默将父亲送到了校门口，又看着他在校门外笑着朝自己挥手。 走在返回宿舍楼的路上，陈默双手插兜，时不时看向群星闪烁的夜空，神色复杂。 “默哥，你爸爸今天又来啦？” 等陈默回到宿舍时，大炮几人正在吃着水果。自己的父亲不仅买了山竹，还买了些果切，总归够舍友们享用了。 “嗯，我刚刚把他送到校门口”，陈默脱剩内裤，换上了拖鞋。 “默哥，来吃点呗？”，吴杰拿纸巾擦了擦手，起身准备让座。 “你们都吃完，我得赶紧再冲洗一下，不然来不及了。” 陈默笑着走进了卫生间，摆出两个盆，用开水和自来水调成了温水，给自己冲刷身上的汗水。 冲淋的时间很短，可陈默想了很多。 是啊，老师们都挺不容易的，那自己母亲呢？陈默之前的叹气只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虽然现在的生活也算是很幸福、很美满了，可总是缺了些什么。 妈妈，五六年了，你是否还会想起我？会想起教我读书写字的画面，想起我拿着满分试卷向你要奖励的画面，想起我因为不好好写作业惹你哭泣的画面。现在我高三了，快毕业了，你是否知道我有多努力，知道我有多辛苦，知道我有多优秀。 妈妈，爸爸似乎没有你认为的那么不堪呢，他真是这世上最好的父亲呢，我真是没想到，他会在晚上赶那么远的路，一次又一次的过来陪伴我、关心，至少我们班其他同学的父亲没能做到。即便我不是很领情，拒绝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夜宵，可他始终没有任何怨言，总是换着花样给我带吃的。 “卫生间有点潮，我先拖一下你们再进去” “踢踏踢踏”，陈默穿着拖鞋走在宿舍里，一脚一个水印。 “没事，我也要进去冲个冷水澡，待会我拖！”，大炮也将仅剩的校裤脱下，拿上换洗衣物便进去了。 “当心着凉！我热水壶里还有小半壶的，你用了！” “谢了” 在陈默的眼中，这学期的大炮像是脱胎换骨了，那全身心扑在学习上的样子，着实像个高中生了。就像是现在，他为了节省时间来学习，在天气变热之后便放弃了晚饭后的休闲时光，抓紧每分每秒回到教室，把洗澡改成了晚自习后的冲凉。陈默为此也劝过他好多次，可他总是摆弄两下肱二头肌，笑着说自己会注意的。 随着熄灯号的响起，一间间、一层层的宿舍都熄灭了灯光，宿舍楼重新回归了安静。 或许是因为有感于父亲的默默陪伴，陈默有些难以入睡。他静静地凝视着天花板，思绪如潮水般涌动，脑海里不断的回忆着自己儿时与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馨而又平凡的时刻，如今却成为了最珍贵的宝藏。长大了的自己，学会了独立、习惯了孤独，知道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很多东西再也回不去了，再也没了和父亲之间的亲密无间和无话不谈，也更不可能再骑在他的肩头嬉闹了。可即便如此，父亲依旧是最值得自己信任和依赖的家人、是最值得自己崇拜和追逐的偶像、是自己需要用一生的时光去了解的朋友。 相比于舍友们对我的羡慕之情，我自然也很骄傲，骄傲我能有你这样一个父亲，在最为关键的时刻，你坚定的站在了我的身后，为我保驾护航；告诉我，你有多爱我。可实际上，我更多的还是心疼你，你已经不再年轻，却需要赶这么远的路，次次星夜返程，你的安全远比来看我一眼更重要。 如果我没记错，在最后的临考日子里，你几乎每天都会过来，不辞辛苦、不厌其烦、不知疲倦，只是为了陪我说说话，让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现在每每回想这件事，心里依旧会感动，也依旧会有些烦躁，似乎那时的我还是不太习惯每天都看到你，尤其你还要问东问西，这让人有些无奈。可我终究是从来没有跟你发过脾气，因为我不确信，等我自己小孩参加高考时，我能像父亲你一样做的那么优秀。 说来也真是讽刺，以前自认为是狗屁不通的话，如今却似乎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小时候，父亲是我的依靠。长大后，父亲依靠的却不是我。” 第325章 夜宵 你是一本书，没有华丽的词句，却有道不尽的真实，也是我一辈子都翻不完的书。 最近的日子，过得不算好，也不算差，总的来说还是挺忙碌的。学生们想方设法的挤出一切时间来复习，而学校领导、老师们则穷尽一切的为学生们减负、做好后勤工作，所有人各司其职，紧锣密鼓地为最后的决战做准备，期待着黑暗中的黎明之光。 曾经陈默并不理解，“少年本该胸怀大志，又何必在意女儿情长”这句话当是何解，但经过将近一个学期的时间，他好像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对他来说，把全部精力放在追求自己的目标和理想上，整日忙于奋斗和拼搏，那么内心就不会有太多复杂的情感欲望。因此，他也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带着心爱的姑娘一同游山玩水、体验人间的美好。 前一阵子的三模过后，大家脸上多了不少笑容，都考了不错的成绩。想来也是，毕竟是临近大考了，也该给这些学生们来点简单的卷子，提高提高自信心了。 “耶！我又赢了”，珠妹一脸兴奋的拍着小手。 除了去天台上透透气，去操场上散散心，这笔记本上的五子棋应该算是陈默几人最欢乐的休闲娱乐项目了。 陈默有些疲惫的伸了伸懒腰，跟着小妮子下棋确实费脑子，时而要杀的她片甲不留，时而又要隐晦的让她艰难取胜，自己可真是太难了。 “默哥哥，再来一把，还来得及！”珠妹状态火热，还想趁热打铁，再胜一场。 “缓一缓，年纪大了，我脑子疼”，陈默摘下眼镜，轻轻按揉着太阳穴。 “伟哥哥，那你陪我玩”，珠妹狡黠一笑，抖了抖眉毛。 “特么的，再喊我这个跟你没完！” “哈哈哈”，珠妹本就是逗他玩的，眼见其双眼圆瞪，立马吐吐舌头，带着笔记本转过身去。 天气越来越热，可空调却不能尽职尽责。为了防止一冷一热引起感冒等身体不适，无论是教室里的空调还是宿舍里的，都不允许低于27度。不过，似乎大家也早就习惯了，毕竟都在闷头学习，心静自然凉。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按时响起，陈默稍作停留之后便起身离开了教室，他今天确实已经够累了。这个时期的任课老师们已经不再讲授什么知识点，他们把重心转移到了答疑解惑和猜题。尤其是德哥和周老师，从上周开始就已经让学生们针对自己出的模拟作文题进行实战训练，一遍又一遍的仔细批阅，一次又一次的让学生们改写。而写作是特别费脑力的，每次修改都需要慎重构思、组织语言，甚至要重新审视自己的观点和写作方式。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需要反复斟酌，以确保表达准确清晰，有更进一步的改良。 “老爸”，不出意外的，陈默又在宿舍大门附近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最近时常会在晚上赶到四中来陪伴自己，一开始是带夜宵，可当陈默再三的婉拒之后，也就罢休了。 见到儿子走向自己，父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微微点点头，便拉着陈默的手一起上楼了。 “肚子饿了吗？我买了些水果，吃点应该没事的。” 陈默平静的摇摇头，直截了当的说道，“谢谢老爸，我待会就分给他们吃，现在我真是除了三餐就只喝水了。” 听到儿子的这个回答，父亲也并未有多少失落，他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了。 世人都说知子莫如父，或许儿子本就是父亲的另一种新生，传承了父亲的很多特点。就像陈默一样，虽然性子随和，可一旦是他认定的事情，很少有人再能改变他的想法，与父亲的执拗相比也不遑多让。而他的自律又强的可怕，说要看书到半夜就一定能专注的看到凌晨，说只吃三餐和水，那就一定会把所有零食包括水果都排除在外。用父亲的话来说，自己儿子在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时，会冷静到如同冷酷一般，那眼眸里似乎都没了感情和温度。 “这两天感觉如何？”，父亲将水果袋放在一张方凳上，陪陈默坐在了他的下铺。 陈默微微一笑，“还行，睡得好，吃得香，学得进，空了出去溜达溜达，和同学下下棋，就是写作文写的脑袋有些涨，死了不少脑细胞。” “这个猜题跟买彩票一样，你不要太上心，无非就是让你们再熟悉熟悉各种可能的题型，时间还是要花在刀刃上的。” 陈默点点头，父亲的这个比喻还挺形象的，也符合父亲的性格，他并不喜欢买彩票，只会偶尔去一次，而每次去都会让陈默看着点写两注号码意思意思。 “班级里都还好？” “嗯，几个老师都挺负责的，都是好老师，我挺感激她们的。” 可提到自己的老师们时，陈默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怎么叹气了？” “没事，就是感觉他们都挺不容易的” … “老爸，我送送你” 还是同样的一句话，还是一样的执拗，陈默将父亲送到了校门口，又看着他在校门外笑着朝自己挥手。 走在返回宿舍楼的路上，陈默双手插兜，时不时看向群星闪烁的夜空，神色复杂。 “默哥，你爸爸今天又来啦？” 等陈默回到宿舍时，大炮几人正在吃着水果。自己的父亲不仅买了山竹，还买了些果切，总归够舍友们享用了。 “嗯，我刚刚把他送到校门口”，陈默脱剩内裤，换上了拖鞋。 “默哥，来吃点呗？”，吴杰拿纸巾擦了擦手，起身准备让座。 “你们都吃完，我得赶紧再冲洗一下，不然来不及了。” 陈默笑着走进了卫生间，摆出两个盆，用开水和自来水调成了温水，给自己冲刷身上的汗水。 冲淋的时间很短，可陈默想了很多。 是啊，老师们都挺不容易的，那自己母亲呢？陈默之前的叹气只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虽然现在的生活也算是很幸福、很美满了，可总是缺了些什么。 妈妈，五六年了，你是否还会想起我？会想起教我读书写字的画面，想起我拿着满分试卷向你要奖励的画面，想起我因为不好好写作业惹你哭泣的画面。现在我高三了，快毕业了，你是否知道我有多努力，知道我有多辛苦，知道我有多优秀。 妈妈，爸爸似乎没有你认为的那么不堪呢，他真是这世上最好的父亲呢，我真是没想到，他会在晚上赶那么远的路，一次又一次的过来陪伴我、关心，至少我们班其他同学的父亲没能做到。即便我不是很领情，拒绝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夜宵，可他始终没有任何怨言，总是换着花样给我带吃的。 “卫生间有点潮，我先拖一下你们再进去” “踢踏踢踏”，陈默穿着拖鞋走在宿舍里，一脚一个水印。 “没事，我也要进去冲个冷水澡，待会我拖！”，大炮也将仅剩的校裤脱下，拿上换洗衣物便进去了。 “当心着凉！我热水壶里还有小半壶的，你用了！” “谢了” 在陈默的眼中，这学期的大炮像是脱胎换骨了，那全身心扑在学习上的样子，着实像个高中生了。就像是现在，他为了节省时间来学习，在天气变热之后便放弃了晚饭后的休闲时光，抓紧每分每秒回到教室，把洗澡改成了晚自习后的冲凉。陈默为此也劝过他好多次，可他总是摆弄两下肱二头肌，笑着说自己会注意的。 随着熄灯号的响起，一间间、一层层的宿舍都熄灭了灯光，宿舍楼重新回归了安静。 或许是因为有感于父亲的默默陪伴，陈默有些难以入睡。他静静地凝视着天花板，思绪如潮水般涌动，脑海里不断的回忆着自己儿时与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馨而又平凡的时刻，如今却成为了最珍贵的宝藏。长大了的自己，学会了独立、习惯了孤独，知道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很多东西再也回不去了，再也没了和父亲之间的亲密无间和无话不谈，也更不可能再骑在他的肩头嬉闹了。可即便如此，父亲依旧是最值得自己信任和依赖的家人、是最值得自己崇拜和追逐的偶像、是自己需要用一生的时光去了解的朋友。 相比于舍友们对我的羡慕之情，我自然也很骄傲，骄傲我能有你这样一个父亲，在最为关键的时刻，你坚定的站在了我的身后，为我保驾护航；告诉我，你有多爱我。可实际上，我更多的还是心疼你，你已经不再年轻，却需要赶这么远的路，次次星夜返程，你的安全远比来看我一眼更重要。 如果我没记错，在最后的临考日子里，你几乎每天都会过来，不辞辛苦、不厌其烦、不知疲倦，只是为了陪我说说话，让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现在每每回想这件事，心里依旧会感动，也依旧会有些烦躁，似乎那时的我还是不太习惯每天都看到你，尤其你还要问东问西，这让人有些无奈。可我终究是从来没有跟你发过脾气，因为我不确信，等我自己小孩参加高考时，我能像父亲你一样做的那么优秀。 说来也真是讽刺，以前自认为是狗屁不通的话，如今却似乎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小时候，父亲是我的依靠。长大后，父亲依靠的却不是我。” 第326章 黑烟 庚寅年，辛巳月，己卯日，庚午时。 兴许是周六早上无需出操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隔天晚上学习的太晚了，等陈默今天早上醒来时，宿舍里竟然还是满员的。 由于空调不能被随心所欲的使用，不能被尽可能的打低温，每个人睡觉时都无法享受到那种清凉、干爽、舒适的睡眠环境，睡的都有些黏乎。陈默也不例外，在他起床前，他必须努力的将皮肤和凉席分开。而对于这种触感，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自己后背上肯定印满了凉席的小方格。 最近的太阳有些过分的勤快，像是一个卷王之王，每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爬上天空，坚守岗位到很晚才下班。而更让人无语的是，这货宛如打了鸡血一般，竟然时时刻刻都在兢兢业业的向人间挥洒着自己的光和热，丝毫不求回报。对此，陈默真想谢谢它的全家，问问它们到底是何方神仙，居然能培养出了这么一个劳动模范。陈默能肯定，若不是因为它不能收敛自己、幻化人形、降临凡间，今年的五一劳动奖章本应该颁给它的一块，它实在太敬业了！ 中午时分，烈阳高照，连空气都带着灼热感，让人莫名的心生烦躁。走在通往食堂的小路上，此时几乎毫无阴凉，朱珠恨不得学会遁地而行。 “默哥哥，你这小电扇是不是没电了？怎么感觉不到有风啊！”朱珠一手撑着遮阳伞，一手举着迷你电扇。 “啧，有些人一点没有自知之明，脸大还怪风小？” “你说谁脸大！” 看着转过身来的朱珠，蔡家伟感受到自己如同正被一头远古猛兽“黛哪（三太子的读音）索尔”死死盯住，周身满是强烈的压迫感。 “一定是风太大，你刚刚幻听了”，蔡家伟知道这几天珠妹正在特殊时期，并不是硬刚她的好时机，适当的服软才是明智的选择。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推开门帘，一脚踏入食堂，清凉的冷气扑面而来，不禁让珠妹大感舒畅，由衷的感叹这门里门外宛如两个世界，一个凉爽宜人，一个酷热难耐。 “默哥哥，你有没有感觉最近伙食变好了，咱食堂是不是换伙夫了？” “你是不是傻，吸了我们三年血，也该回馈下老客户了！”蔡家伟一手一个鸡腿，漫不经心的答道。 “闭嘴你，谁像你这么能吃？你早就吃回本了”，原本心情欠佳的珠妹一下子就找到了发泄后口，“吃一个还不够，连默哥哥的也要吃，是不是还想把我的这份也吃了？” 蔡家伟瞄了一眼这个人型暴龙，弱弱的说一句“也不是吃不下，就看你给不给了。” 见到蔡家伟这副德行，珠妹一巴掌拍在了自己额头上，“哎！我这都是遇到些什么人啊？真是流年不利啊！” “别说不吉利的，现在多好啊，我们的大考一定会是天时地利人和的”陈默咽下一口饭，用筷子轻轻点了点珠妹的饭盆，“好好吃饭，你早上就没怎么吃，身体要紧。” “看着那个饭桶，我哪有胃口”，朱珠撑着下巴，一脸的嫌弃。 “噗”，一个很小声的屁，不知从何处传来。 “不是我！”见到珠妹看向自己，陈默迅速摇头否认。 一桌三人捂着鼻子，面面相觑之后，将视线集中在了蔡家伟身上，只有这个猪还在闷头干饭。 “蔡狗，说话呀，心虚什么？” 蔡家伟捋了捋刘海，面带得意之色道，“屁，乃腹中之气，岂有不放之理？” “卧槽！你真狗”陈默真是服了他了，蔡家伟早上吃了两个肉包子，结果中午放的屁也真是绝味。 “狗东西，呕！”，珠妹再也不想跟他多啰嗦了，更不想多停留一秒钟，赶紧收拾东西带着刘婷走人。 “终于清静了，哈哈哈”看着依旧坐在自己身边的陈默，蔡家伟竟无耻的咧嘴憨笑。 “你的男神形象呢？高冷人设呢？” 蔡家伟抠了抠鼻子，很是不以为然道“这个能当饭吃？还是能管饱？” “无耻还是你无耻，666”陈默十分无语，不停的给他比着“六”。 两人走到门口时，陈默看到小娘子也已经在倒饭盆了，索性拉着蔡家伟等了等。 “嗨！好久不见！”蔡家伟率先朝着二女打招呼。 “见你有什么好的？”燕子从高一时就和他“不对付”，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无视二人的嘴炮，陈默则是专心致志的凝视着自家的小娘子，偷偷的挠了挠她的掌心。 “si相”，韩一丹抿嘴轻笑，“刚刚吃饭时怎么动静那么大？” 陈默用嘴努了努蔡蔡，暗示是这货的缘故。 “他干嘛啦？” “卟”，陈默笑着抬起手臂，用嘴在皮肤上轻轻模仿了一个放屁的声音。 “哈哈哈”，韩一丹捂嘴轻笑，“他怎么还这样？是不是臭死了？” 陈默用力的点点头，又摊摊手，一脸的无奈。 “他呀，真是死性难改”，韩一丹也深知蔡家伟的德性就是如此。 四人走到教学楼西侧的楼梯口时，韩一丹叫住了蔡家伟。 “诶，你等等，我们先上楼！” “干嘛！？” “嗯？为什么我们要先上？”燕子也有些疑惑。 见状，韩一丹轻轻在燕子耳边嘀咕了几句。 “你个屁王！让你等等就等等”燕子撂下一句话后，飞快的跑上了楼。 “我靠！你给我等着！”闻言，蔡家伟也是破防了，瞪了一眼陈默之后，两步作一步的跨步追了上去。 “哈哈哈哈哈！”留在原地的陈默和韩一丹相视一笑，才慢悠悠的拾级而上。 可等二人走上三楼时，竟发现有不少自己班的同学正一脸兴奋的往四楼跑。 “小花，你们这是去干嘛？”，陈默随机拦下了一个幸运观众。 “好像哪里着火了，去看个热闹。” “着火？”陈默和韩一丹对视一眼，便也跟着人群继续爬楼。 虽然中午的太阳正无情的炙烤着大地，可这种炎热还比不上吃瓜群众们的热情，天台上已经聚了不少人，都齐刷刷的看着北边的方向。 “呆子，好像真的有地方在着火呢，这烟都直冲天际了。” “嗯，这滚滚的黑烟真吓人，火势可能还不小啊，不知道有没有人员伤亡”陈默微皱眉头，心中的吃瓜想法一扫而空。 看到陈默的样子，韩一丹也慢慢收起了好奇心，眼中多了几分忧虑，下意识的握住了小男人的手。 “啧，这天气不好灭火，这么热，又这么干，都好久没下雨了。”望着那愈发浓厚的黑烟，陈默只觉得火灾无情。 “呆子，要不我们下楼，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这热闹一点不好看了。” “嗯”，陈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而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居然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话语。 “这是好兆头啊！红红火火的，这次大考我们一定会旗开得胜的。” “明爷高见啊！” 率先说话的是陈默的同学叶明，还是十班的体育委员，因为高二上半学期的照片事件，陈默就觉得这人不太行。此时看来，陈默更是对他多了几分厌恶。 这是哪门子的好兆头啊！哪里来的红红火火啊！先不说这场大火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造成的，但就看那漫天的浓烟，就能知道这情况有多严重了。现在还不清楚会有多大的经济损失呢，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或者死亡。大家都喜欢跑到天台上去看热闹，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是把这么大的灾难想象成吉祥的征兆，这种想法简直就是前所未闻、丧心病狂。这两人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毫无同情心！ “真是白读书了，一点没下限”，陈默嘀咕了一句，便带着小娘子下楼了。 回到教室时，陈默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并非是因为担忧火灾，也并非是因为气恼叶明，只是单纯的说不上来的心情不好。 “默哥哥，外面是不是着火了？” “嗯，在学校北面，应该隔了好几公里” “你怎么好像看着不太高兴，发生什么了？” 陈默咂咂嘴，“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听到了傻逼的发言。” “啊？什么发言？” 既然珠妹有兴趣，陈默也就把刚刚听到的如实相告了。 “这人怎么这样，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 见到珠妹有些义愤填膺的样子，陈默反而调整了下心态，笑着关心道，“今天好些了吗？还疼吗？” “好多了，再过两天应该就好了。” “真是不省心，让你少吃点冰棍，还非得和我对着干”说罢，陈默又起身拿走了珠妹的茶杯，他发现杯子里还是空的。 “喏，多喝点热水，中午也别太折腾自己了，好好养精蓄锐” “嘻嘻，得亏我没去看热闹，不然可没这待遇。” “是啊，早知道我也不去看了，没啥好看的，热么热的要死。”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蔡家伟一脸兴奋的回来了，“外面着火了知道不？” “所以呢？” 瞧着朱珠的反应有些淡漠，蔡家伟还以为她不知道呢，“今天的火势肯定非常大，那个浓烟滚滚，像是烟花仓库着了一样。” “切，弱智，黑烟会是烟花燃放后的表现？” “啧，我就这么一比喻，帮助你想象。” 蔡家伟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可却被珠妹的一句话呛到了。 “只可惜手上没有电话，不然我肯定喊警察叔叔把你抓起来。” “我又干嘛了？”蔡家伟一脸懵圈。 “呵呵，这火势这么大，保不准还有你放屁的功劳呢！” “你你你！我！”蔡家伟睁大眼睛，一手指着珠妹，却连半句话都不能完整的说出。 “哈哈哈！”陈默不禁感叹珠妹的脑回路是如此清奇，这等毫无逻辑的事情都能被她串联在一起，真不愧是奶牛猫。 虽然今天着火的地方是在学校外面，可也引起了学校的领导们的高度重视，纷纷要求老师和学校工作人员加强对老旧电线电器、消防设备和抽烟学生的排查，谨防在这种关键时候学校里发生火灾。 今日凶神宜忌：灾煞，天火，地囊 ，元武。 第326章 黑烟 庚寅年，辛巳月，己卯日，庚午时。 兴许是周六早上无需出操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隔天晚上学习的太晚了，等陈默今天早上醒来时，宿舍里竟然还是满员的。 由于空调不能被随心所欲的使用，不能被尽可能的打低温，每个人睡觉时都无法享受到那种清凉、干爽、舒适的睡眠环境，睡的都有些黏乎。陈默也不例外，在他起床前，他必须努力的将皮肤和凉席分开。而对于这种触感，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自己后背上肯定印满了凉席的小方格。 最近的太阳有些过分的勤快，像是一个卷王之王，每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爬上天空，坚守岗位到很晚才下班。而更让人无语的是，这货宛如打了鸡血一般，竟然时时刻刻都在兢兢业业的向人间挥洒着自己的光和热，丝毫不求回报。对此，陈默真想谢谢它的全家，问问它们到底是何方神仙，居然能培养出了这么一个劳动模范。陈默能肯定，若不是因为它不能收敛自己、幻化人形、降临凡间，今年的五一劳动奖章本应该颁给它的一块，它实在太敬业了！ 中午时分，烈阳高照，连空气都带着灼热感，让人莫名的心生烦躁。走在通往食堂的小路上，此时几乎毫无阴凉，朱珠恨不得学会遁地而行。 “默哥哥，你这小电扇是不是没电了？怎么感觉不到有风啊！”朱珠一手撑着遮阳伞，一手举着迷你电扇。 “啧，有些人一点没有自知之明，脸大还怪风小？” “你说谁脸大！” 看着转过身来的朱珠，蔡家伟感受到自己如同正被一头远古猛兽“黛哪（三太子的读音）索尔”死死盯住，周身满是强烈的压迫感。 “一定是风太大，你刚刚幻听了”，蔡家伟知道这几天珠妹正在特殊时期，并不是硬刚她的好时机，适当的服软才是明智的选择。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推开门帘，一脚踏入食堂，清凉的冷气扑面而来，不禁让珠妹大感舒畅，由衷的感叹这门里门外宛如两个世界，一个凉爽宜人，一个酷热难耐。 “默哥哥，你有没有感觉最近伙食变好了，咱食堂是不是换伙夫了？” “你是不是傻，吸了我们三年血，也该回馈下老客户了！”蔡家伟一手一个鸡腿，漫不经心的答道。 “闭嘴你，谁像你这么能吃？你早就吃回本了”，原本心情欠佳的珠妹一下子就找到了发泄后口，“吃一个还不够，连默哥哥的也要吃，是不是还想把我的这份也吃了？” 蔡家伟瞄了一眼这个人型暴龙，弱弱的说一句“也不是吃不下，就看你给不给了。” 见到蔡家伟这副德行，珠妹一巴掌拍在了自己额头上，“哎！我这都是遇到些什么人啊？真是流年不利啊！” “别说不吉利的，现在多好啊，我们的大考一定会是天时地利人和的”陈默咽下一口饭，用筷子轻轻点了点珠妹的饭盆，“好好吃饭，你早上就没怎么吃，身体要紧。” “看着那个饭桶，我哪有胃口”，朱珠撑着下巴，一脸的嫌弃。 “噗”，一个很小声的屁，不知从何处传来。 “不是我！”见到珠妹看向自己，陈默迅速摇头否认。 一桌三人捂着鼻子，面面相觑之后，将视线集中在了蔡家伟身上，只有这个猪还在闷头干饭。 “蔡狗，说话呀，心虚什么？” 蔡家伟捋了捋刘海，面带得意之色道，“屁，乃腹中之气，岂有不放之理？” “卧槽！你真狗”陈默真是服了他了，蔡家伟早上吃了两个肉包子，结果中午放的屁也真是绝味。 “狗东西，呕！”，珠妹再也不想跟他多啰嗦了，更不想多停留一秒钟，赶紧收拾东西带着刘婷走人。 “终于清静了，哈哈哈”看着依旧坐在自己身边的陈默，蔡家伟竟无耻的咧嘴憨笑。 “你的男神形象呢？高冷人设呢？” 蔡家伟抠了抠鼻子，很是不以为然道“这个能当饭吃？还是能管饱？” “无耻还是你无耻，666”陈默十分无语，不停的给他比着“六”。 两人走到门口时，陈默看到小娘子也已经在倒饭盆了，索性拉着蔡家伟等了等。 “嗨！好久不见！”蔡家伟率先朝着二女打招呼。 “见你有什么好的？”燕子从高一时就和他“不对付”，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无视二人的嘴炮，陈默则是专心致志的凝视着自家的小娘子，偷偷的挠了挠她的掌心。 “si相”，韩一丹抿嘴轻笑，“刚刚吃饭时怎么动静那么大？” 陈默用嘴努了努蔡蔡，暗示是这货的缘故。 “他干嘛啦？” “卟”，陈默笑着抬起手臂，用嘴在皮肤上轻轻模仿了一个放屁的声音。 “哈哈哈”，韩一丹捂嘴轻笑，“他怎么还这样？是不是臭死了？” 陈默用力的点点头，又摊摊手，一脸的无奈。 “他呀，真是死性难改”，韩一丹也深知蔡家伟的德性就是如此。 四人走到教学楼西侧的楼梯口时，韩一丹叫住了蔡家伟。 “诶，你等等，我们先上楼！” “干嘛！？” “嗯？为什么我们要先上？”燕子也有些疑惑。 见状，韩一丹轻轻在燕子耳边嘀咕了几句。 “你个屁王！让你等等就等等”燕子撂下一句话后，飞快的跑上了楼。 “我靠！你给我等着！”闻言，蔡家伟也是破防了，瞪了一眼陈默之后，两步作一步的跨步追了上去。 “哈哈哈哈哈！”留在原地的陈默和韩一丹相视一笑，才慢悠悠的拾级而上。 可等二人走上三楼时，竟发现有不少自己班的同学正一脸兴奋的往四楼跑。 “小花，你们这是去干嘛？”，陈默随机拦下了一个幸运观众。 “好像哪里着火了，去看个热闹。” “着火？”陈默和韩一丹对视一眼，便也跟着人群继续爬楼。 虽然中午的太阳正无情的炙烤着大地，可这种炎热还比不上吃瓜群众们的热情，天台上已经聚了不少人，都齐刷刷的看着北边的方向。 “呆子，好像真的有地方在着火呢，这烟都直冲天际了。” “嗯，这滚滚的黑烟真吓人，火势可能还不小啊，不知道有没有人员伤亡”陈默微皱眉头，心中的吃瓜想法一扫而空。 看到陈默的样子，韩一丹也慢慢收起了好奇心，眼中多了几分忧虑，下意识的握住了小男人的手。 “啧，这天气不好灭火，这么热，又这么干，都好久没下雨了。”望着那愈发浓厚的黑烟，陈默只觉得火灾无情。 “呆子，要不我们下楼，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这热闹一点不好看了。” “嗯”，陈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而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居然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话语。 “这是好兆头啊！红红火火的，这次大考我们一定会旗开得胜的。” “明爷高见啊！” 率先说话的是陈默的同学叶明，还是十班的体育委员，因为高二上半学期的照片事件，陈默就觉得这人不太行。此时看来，陈默更是对他多了几分厌恶。 这是哪门子的好兆头啊！哪里来的红红火火啊！先不说这场大火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造成的，但就看那漫天的浓烟，就能知道这情况有多严重了。现在还不清楚会有多大的经济损失呢，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或者死亡。大家都喜欢跑到天台上去看热闹，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是把这么大的灾难想象成吉祥的征兆，这种想法简直就是前所未闻、丧心病狂。这两人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毫无同情心！ “真是白读书了，一点没下限”，陈默嘀咕了一句，便带着小娘子下楼了。 回到教室时，陈默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并非是因为担忧火灾，也并非是因为气恼叶明，只是单纯的说不上来的心情不好。 “默哥哥，外面是不是着火了？” “嗯，在学校北面，应该隔了好几公里” “你怎么好像看着不太高兴，发生什么了？” 陈默咂咂嘴，“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听到了傻逼的发言。” “啊？什么发言？” 既然珠妹有兴趣，陈默也就把刚刚听到的如实相告了。 “这人怎么这样，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 见到珠妹有些义愤填膺的样子，陈默反而调整了下心态，笑着关心道，“今天好些了吗？还疼吗？” “好多了，再过两天应该就好了。” “真是不省心，让你少吃点冰棍，还非得和我对着干”说罢，陈默又起身拿走了珠妹的茶杯，他发现杯子里还是空的。 “喏，多喝点热水，中午也别太折腾自己了，好好养精蓄锐” “嘻嘻，得亏我没去看热闹，不然可没这待遇。” “是啊，早知道我也不去看了，没啥好看的，热么热的要死。”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蔡家伟一脸兴奋的回来了，“外面着火了知道不？” “所以呢？” 瞧着朱珠的反应有些淡漠，蔡家伟还以为她不知道呢，“今天的火势肯定非常大，那个浓烟滚滚，像是烟花仓库着了一样。” “切，弱智，黑烟会是烟花燃放后的表现？” “啧，我就这么一比喻，帮助你想象。” 蔡家伟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可却被珠妹的一句话呛到了。 “只可惜手上没有电话，不然我肯定喊警察叔叔把你抓起来。” “我又干嘛了？”蔡家伟一脸懵圈。 “呵呵，这火势这么大，保不准还有你放屁的功劳呢！” “你你你！我！”蔡家伟睁大眼睛，一手指着珠妹，却连半句话都不能完整的说出。 “哈哈哈！”陈默不禁感叹珠妹的脑回路是如此清奇，这等毫无逻辑的事情都能被她串联在一起，真不愧是奶牛猫。 虽然今天着火的地方是在学校外面，可也引起了学校的领导们的高度重视，纷纷要求老师和学校工作人员加强对老旧电线电器、消防设备和抽烟学生的排查，谨防在这种关键时候学校里发生火灾。 今日凶神宜忌：灾煞，天火，地囊 ，元武。 第327章 前夕 类似的场景，自己已经是第三次经历了，和前两次不同的是，这一次自己是住在学校里。 没等熄灯号响起，陈默便已经躺在蔺草凉席上了，这种席子自己睡了六年了，无论在初中还是在高中，似乎学校给学生们准备的都是这样的。相比于自己家里的竹质凉席，这种由蔺草编织而成的席子更软、更柔，也更不容易着凉，只是没那么凉快罢了。可是自己如今一切都在求稳，这种席子能够尽可能的避免晚上的寒气入体，远离肠胃不适和感冒发烧。 看着天花板上悠悠转着的电扇，陈默的思绪飘回了三年前的晚上。 石桥实验初中占地相当大，至少比现在尚未完工的四中大了很多，从教学楼走到男生宿舍楼，不仅要穿过食堂区和实验楼，还走过两座小桥。虽说男女宿舍区被河流阻隔，可它们的前身据说都是一样的，都是在一块坟场上建造的，是块风水宝地。 风水的事情，中国人总是极为重视的，或许这也是石桥实验初中从民国开始创办，至今经久不衰的原因。很早之前，这所学校并不叫这个名字，也没有这么大的规模，可随着时代的发展，学校越办越出名，校办企业也紧挨着学校生根发芽，在经过近百年的发展后，才有了如今的石桥实验初中。 虽然得知自己的宿舍楼是被建造在坟地之上，可陈默并未感到晦气，也从不抱怨，因为他每晚睡的都很安心，除了那一晚。 中考前夕的第一晚，陈默并未接受父亲的建议，选择在宿舍里和朝夕相处的同学们为伴。 初三那年的宿舍，陈默班的男生们是住在洗澡房对面的六号楼里的，占据了一楼的两个套间，而一个套间里有三个宿舍。 陈默记得，临考前的那晚自己只上了两节晚自习，九点不到便下课了。回到宿舍后的自己，也只是简单的去洗澡房冲了个澡，连衣服都没洗便躺着了，睡的也是那种草席。 那一晚，万籁俱寂，只有草丛里的虫豸在鸣叫，在不断的窃窃私语，而宿舍内则安静得只剩下了风扇的嗡嗡声，在哄着学子们入睡。 那一晚，所有的灯光似乎都熄灭了，偌大校园只剩下盏盏路灯和巡夜的舍管。然而，宿舍里却依旧是亮堂堂的，洁白的月光透过门窗，静静地流淌着，将地面铺满了一层银霜，又将这种宁静祥和送入每一名考生的睡梦中。 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美好，都默契的给这些学子们创造极致的休息环境，祝愿他们能够在明天的考试中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可是，陈默却失眠了。 他觉得宿舍里很热、很吵、很煎熬，始终无法入睡。 那时候的宿舍里，避暑全靠电扇和冲凉，即便是在一楼这样相对阴凉的楼层，晚上房间里却依旧闷热。如果是放在平时，陈默一定会在套间的卫生间里冲个凉再睡觉，可明天便是中考，他不敢赌，赌冲凉后不会感冒，只能睡前去洗澡房洗个温水澡。但躺在床上后，闷热的感觉重新将他包围，让他整个人都黏糊糊的粘在凉席上，非常不舒服。 虽然陈默早在五一之后就挂起了蚊帐，而且今晚的宿舍里依旧点着蚊香片，可该死的蚊子还是围着他团团转，恍若有千军万马在他枕边飞来飞去，伺机而动。不仅如此，早先睡着的舍友已经有人开始打起了呼噜，这种声音实在可恶，吵的陈默心神难安。 “哎…”陈默重重地叹息一声，那声音仿佛从肺腑深处挤出，充满了无奈和疲惫。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眉头微皱，试图通过冥想让自己进入梦乡，但脑海中的思绪却像脱缰野马一般难以控制。起初，他尝试着小时候妈妈常说的方法，开始想象一群可爱的小绵羊，它们排着整齐的队伍，一个接一个地跳过栅栏。然而，这个画面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睡意，反而让他无法清醒。于是乎，他又试了换一种方式，尽可能地让自己平心静气的默背语文课本里的文章。但即使他把那些熟悉的文字一字一句地背出来，也无法安心入睡，更无法抵挡脑海中不断涌现的杂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默依然躺在那里，身体沉重而困倦，意识却仍旧清晰。这种介于犯困和清醒之间的状态让他感到无比难受，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法逃脱的牢笼之中。 既然睡不着，陈默便索性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天花板，让血液自由的沸腾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连月光都不见了，宿舍里陷入一片黑暗，陈默按下电子表，屏幕中显示着02:23，原来时间竟已经来到了中考当天，再过不多久便将天亮。 在一晚的兴奋过后，陈默的心中只留下淡淡的空虚，他在床上思考了很久，他以为自己是紧张了、畏惧了，可渐渐的，他终于明白自己是太过于兴奋了。中考是小升初后的第一大关，将决定着他去哪里就读高中，拥有怎样的学习氛围。 时间会证明一切？也许！同样的，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人，时间往往并不是唯一的标准。尤其是在人生的关键时刻，不同人的看法可能会有天壤之别，就像是陈默的出路问题，他的初中班主任们就给出了完全相反的答案。陈默的初一初二班主任觉得他不是读书的料，还一度建议陈默的父亲让他去读技校；但初三的班主任杨老师却坚信陈默是可塑之才，只是之前浪费了太多时间，如果能抓住最后一年的机会，一定可以考上理想的高中。 最初，陈默对这些并不知情，直到中考模拟考试之后，他的父亲告诉他这个消息，陈默才恍然大悟。原来，一直以来都有这样一位老师在默默地支持他、厚爱他、信任他，期待着他能够走上一条光明大道。那一刻，他满心愧疚，泪如泉涌，源源不断的感激之情燃于胸腔。 是啊，今日便是战役之始，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日子，他想告诉自己、告诉父亲、告诉杨老师，更想告诉曾经在初一初二时对他冷言冷语的那两个老师，自己会证明给你们看，什么叫“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在第一天的考试结束后，陈默找到了杨老师，坦白了昨晚上的失眠，也提出了想回家住两晚的想法。 印象中，杨老师是一个瘦高的男老师，一脸的凶相，只需看上一眼，便知道这人治学有方，是个很严厉的老师。但就是这样一个老师，却答应了陈默的请求，允许其父亲将他接回。 回到家后的陈默，仿佛卸下了所有的负担，浑身轻松，背着书包一蹦一跳的直接回了房间。可到了饭点时分，家人们并未等到他的身影，父亲好奇的打开房门，却发现儿子已经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连衣服都没脱。 “嘟～～”“嘟～～” “嘟”“嘟～～” “嘟”“嘟～～” 响了六年的熄灯号，在今晚再一次响起。 校园里仅存的高三学子们在听到这个号声之后，都默契的在第一时间合上了开关。很快的，宿舍楼再无亮灯的房间，一切都慢了下来，安静了下来。 这个晚上，陈默睡的很安心、很舒适，也没了三年前的烦恼。空调的冷风帮他驱走了闷热的暑气，提早进入睡眠的他也听不到舍友的呼噜声了，更重要的是，他内心中满是平静和安定。对于明天的高考，他有的只是平常心，他不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也不需要考虑什么得失。因为即便是高考，那也只是一场考试罢了，是一次成长的经历，而不是决定命运的关键。 似乎人生的转折总是在某个夏天，某次中考或是高考，又或是别的。而主角们也总是在不断的更替，可回想起三年前的自己，如今的自己又成了主角，真是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 第327章 前夕 类似的场景，自己已经是第三次经历了，和前两次不同的是，这一次自己是住在学校里。 没等熄灯号响起，陈默便已经躺在蔺草凉席上了，这种席子自己睡了六年了，无论在初中还是在高中，似乎学校给学生们准备的都是这样的。相比于自己家里的竹质凉席，这种由蔺草编织而成的席子更软、更柔，也更不容易着凉，只是没那么凉快罢了。可是自己如今一切都在求稳，这种席子能够尽可能的避免晚上的寒气入体，远离肠胃不适和感冒发烧。 看着天花板上悠悠转着的电扇，陈默的思绪飘回了三年前的晚上。 石桥实验初中占地相当大，至少比现在尚未完工的四中大了很多，从教学楼走到男生宿舍楼，不仅要穿过食堂区和实验楼，还走过两座小桥。虽说男女宿舍区被河流阻隔，可它们的前身据说都是一样的，都是在一块坟场上建造的，是块风水宝地。 风水的事情，中国人总是极为重视的，或许这也是石桥实验初中从民国开始创办，至今经久不衰的原因。很早之前，这所学校并不叫这个名字，也没有这么大的规模，可随着时代的发展，学校越办越出名，校办企业也紧挨着学校生根发芽，在经过近百年的发展后，才有了如今的石桥实验初中。 虽然得知自己的宿舍楼是被建造在坟地之上，可陈默并未感到晦气，也从不抱怨，因为他每晚睡的都很安心，除了那一晚。 中考前夕的第一晚，陈默并未接受父亲的建议，选择在宿舍里和朝夕相处的同学们为伴。 初三那年的宿舍，陈默班的男生们是住在洗澡房对面的六号楼里的，占据了一楼的两个套间，而一个套间里有三个宿舍。 陈默记得，临考前的那晚自己只上了两节晚自习，九点不到便下课了。回到宿舍后的自己，也只是简单的去洗澡房冲了个澡，连衣服都没洗便躺着了，睡的也是那种草席。 那一晚，万籁俱寂，只有草丛里的虫豸在鸣叫，在不断的窃窃私语，而宿舍内则安静得只剩下了风扇的嗡嗡声，在哄着学子们入睡。 那一晚，所有的灯光似乎都熄灭了，偌大校园只剩下盏盏路灯和巡夜的舍管。然而，宿舍里却依旧是亮堂堂的，洁白的月光透过门窗，静静地流淌着，将地面铺满了一层银霜，又将这种宁静祥和送入每一名考生的睡梦中。 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美好，都默契的给这些学子们创造极致的休息环境，祝愿他们能够在明天的考试中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可是，陈默却失眠了。 他觉得宿舍里很热、很吵、很煎熬，始终无法入睡。 那时候的宿舍里，避暑全靠电扇和冲凉，即便是在一楼这样相对阴凉的楼层，晚上房间里却依旧闷热。如果是放在平时，陈默一定会在套间的卫生间里冲个凉再睡觉，可明天便是中考，他不敢赌，赌冲凉后不会感冒，只能睡前去洗澡房洗个温水澡。但躺在床上后，闷热的感觉重新将他包围，让他整个人都黏糊糊的粘在凉席上，非常不舒服。 虽然陈默早在五一之后就挂起了蚊帐，而且今晚的宿舍里依旧点着蚊香片，可该死的蚊子还是围着他团团转，恍若有千军万马在他枕边飞来飞去，伺机而动。不仅如此，早先睡着的舍友已经有人开始打起了呼噜，这种声音实在可恶，吵的陈默心神难安。 “哎…”陈默重重地叹息一声，那声音仿佛从肺腑深处挤出，充满了无奈和疲惫。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眉头微皱，试图通过冥想让自己进入梦乡，但脑海中的思绪却像脱缰野马一般难以控制。起初，他尝试着小时候妈妈常说的方法，开始想象一群可爱的小绵羊，它们排着整齐的队伍，一个接一个地跳过栅栏。然而，这个画面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睡意，反而让他无法清醒。于是乎，他又试了换一种方式，尽可能地让自己平心静气的默背语文课本里的文章。但即使他把那些熟悉的文字一字一句地背出来，也无法安心入睡，更无法抵挡脑海中不断涌现的杂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默依然躺在那里，身体沉重而困倦，意识却仍旧清晰。这种介于犯困和清醒之间的状态让他感到无比难受，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法逃脱的牢笼之中。 既然睡不着，陈默便索性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天花板，让血液自由的沸腾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连月光都不见了，宿舍里陷入一片黑暗，陈默按下电子表，屏幕中显示着02:23，原来时间竟已经来到了中考当天，再过不多久便将天亮。 在一晚的兴奋过后，陈默的心中只留下淡淡的空虚，他在床上思考了很久，他以为自己是紧张了、畏惧了，可渐渐的，他终于明白自己是太过于兴奋了。中考是小升初后的第一大关，将决定着他去哪里就读高中，拥有怎样的学习氛围。 时间会证明一切？也许！同样的，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人，时间往往并不是唯一的标准。尤其是在人生的关键时刻，不同人的看法可能会有天壤之别，就像是陈默的出路问题，他的初中班主任们就给出了完全相反的答案。陈默的初一初二班主任觉得他不是读书的料，还一度建议陈默的父亲让他去读技校；但初三的班主任杨老师却坚信陈默是可塑之才，只是之前浪费了太多时间，如果能抓住最后一年的机会，一定可以考上理想的高中。 最初，陈默对这些并不知情，直到中考模拟考试之后，他的父亲告诉他这个消息，陈默才恍然大悟。原来，一直以来都有这样一位老师在默默地支持他、厚爱他、信任他，期待着他能够走上一条光明大道。那一刻，他满心愧疚，泪如泉涌，源源不断的感激之情燃于胸腔。 是啊，今日便是战役之始，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日子，他想告诉自己、告诉父亲、告诉杨老师，更想告诉曾经在初一初二时对他冷言冷语的那两个老师，自己会证明给你们看，什么叫“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在第一天的考试结束后，陈默找到了杨老师，坦白了昨晚上的失眠，也提出了想回家住两晚的想法。 印象中，杨老师是一个瘦高的男老师，一脸的凶相，只需看上一眼，便知道这人治学有方，是个很严厉的老师。但就是这样一个老师，却答应了陈默的请求，允许其父亲将他接回。 回到家后的陈默，仿佛卸下了所有的负担，浑身轻松，背着书包一蹦一跳的直接回了房间。可到了饭点时分，家人们并未等到他的身影，父亲好奇的打开房门，却发现儿子已经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连衣服都没脱。 “嘟～～”“嘟～～” “嘟”“嘟～～” “嘟”“嘟～～” 响了六年的熄灯号，在今晚再一次响起。 校园里仅存的高三学子们在听到这个号声之后，都默契的在第一时间合上了开关。很快的，宿舍楼再无亮灯的房间，一切都慢了下来，安静了下来。 这个晚上，陈默睡的很安心、很舒适，也没了三年前的烦恼。空调的冷风帮他驱走了闷热的暑气，提早进入睡眠的他也听不到舍友的呼噜声了，更重要的是，他内心中满是平静和安定。对于明天的高考，他有的只是平常心，他不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也不需要考虑什么得失。因为即便是高考，那也只是一场考试罢了，是一次成长的经历，而不是决定命运的关键。 似乎人生的转折总是在某个夏天，某次中考或是高考，又或是别的。而主角们也总是在不断的更替，可回想起三年前的自己，如今的自己又成了主角，真是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 第328章 迷信 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高考已不是学生们自己的事，更是需要万千父母们的亲身参与。 随着互联网和手机的发展，很多离谱的迷信方式在全国各地传播，诸如做母亲的要穿旗袍，寓意着旗开得胜，而做父亲的则是要穿上小马褂，寓意着马到成功。更离谱的是，据说高考三天的衣物穿着还有着颜色的讲究，第一天要穿红色——开门红；第二天要穿绿色——一路绿灯；第三天要穿黄色——走向辉煌。 虽然这些略显迷信的行为有些幼稚，可无不是送考父母们对于自家孩子的美好祝愿和期盼，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圆满通过考试，取得好成绩，顺利实现自己的梦想。这些看似简单而又朴素的举动，背后蕴含着父母对孩子深深的爱意和关心，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自己的孩子，操碎了心。 清晨五点多，陈默缓缓从睡梦中醒来，这一觉他睡的很完整、很踏实、很香甜，像是儿时那般无忧无虑的睡了一晚上。 “加油！”陈默坐起身，单手握拳给自己打气。 “哈哈哈，快起来，都走了好几个了”，陈煜端着盆从床下走过，也是一脸的轻松。 陈默环顾了左右，果然宿舍里还只剩下他和陈煜、罗翥宇三人，其余的小伙伴应该都去临时教室里了。 “我靠，他们居然不带我一起进步！”陈默笑了笑，麻利的爬下了床。 林市高中的命名并不统一，有的是用地名，有的是用数字，就像是所谓的陵县一中，其实应该叫林市第三高级中学，真正的市一中还在市里的，是名副其实的林市第一高中，每年的市级文理状元也基本花落在此处。 四中是陵县八所高中的唯二考点之一，四所东片高中的考生都要集中在这参加高考，因此光是布置考场，安排临时教室都花了校领导一番功夫，原本高三的学子们都被安排到了实验室、计算机室等地方，而剩下的大礼堂，食堂的二楼三楼则被另外三所学校征用为临时据点。 高三十班分到的教室并不是特别理想，这个临时教室虽然明显已经被精心打扫过，可那种淡淡的霉尘味总是隐隐约约的能被闻见，而且教室里的空调似乎也并不是很给力，光听见外机的响声，感受不到教室里的凉意，甚至于珠妹早就热的打开了小电扇。不过德哥好像对此并没有过多的纠结，反而称这里很安静，利于大家安心复习，空了还能看看学校南边荒地上的“景色”，陶冶身心。 吃过早饭后的时间总是格外宝贵，也格外短暂，没一会便到了“喊口号”的环节，这也就意味着所有人要上战场了。 “陈默！”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陈默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望向身后。 “豪哥！？” 站在走廊里的正是自己的历史老师张豪，他今天穿着一件大红偏粉的短袖。 “你个笨蛋，今天是第一天，怎么穿这衣服？” 闻言，陈默看了看自己的衬领黄色短袖，他有些纳闷，自己的衣服哪里不对了。 “来来来，跟我来，时间还充裕”，豪哥搂住陈默的肩膀，把他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豪哥，我这是哪里有问题？” “哎！你平日里的聪明劲哪去了？怎么一下子就变呆了？”豪哥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今天是第一天，穿黄色不好！” “是啊，穿黄色不等于要黄吗！”，另一个历史老师很贴心的为陈默解释了原因。 “额”，陈默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要不然我现在回宿舍换？”随后，陈默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他感觉老师的意见好像也挺有道理。 “你有红色短袖在学校？” “额，没有。” “哎！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一个笨蛋！”，豪哥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穿我的，宽度肯定合适，不过长度嘛，你就将就着点！” “这，这，这”，陈默有些难为情，自己无意中居然又让豪哥操心了，还真是对不住他两年来的教导。 “别婆婆妈妈的，这里也没外人，就在这换衣服！” 说完，豪哥便率先脱下了身上的短袖，露出了肥嘟嘟的大肚腩。 “噗”，即便是在此等场合，陈默还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豪哥，真看不出来啊！你居然有这么大一块腹肌呢！？” “笑笑笑，笑个屁啊！赶紧换衣服”，豪哥也是老脸一红，抬手准备一巴掌拍打陈默的后脑勺，可手举到半空时，他又突然想到不能把这娃的脑袋拍坏，便重重的打在了陈默的屁股上。 穿上“大红大粉”的短袖，陈默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心中生出万丈豪情。 “谢谢你，张老师！”，陈默重重的给了豪哥一个熊抱。 “少肉麻了，赶紧去，好好加油！”豪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都是欣慰。 “神器在身，天下我有！”，陈默也不再矫情，撂下一句话便跑向了考场。 望着陈默离去的背影，张老师也是站在原地握了握拳头。 “怎么，担心他啊？”，刚刚说话的男老师又冒出来一句话。 “才没有，如果他都要我担心，那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哟，对他这么有信心？” “那是，他可是我钦点的课代表，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够爱戴我。上历史课的时候，带头不听课，门门心思的捣鼓着他的数学。” “那你不说他？” “说什么？历史地理对他又没有难度，我索性就由着他了。” “哈哈哈哈，豪哥啊豪哥，我怎么觉得这小子不像是你学生，反倒是像兄弟啊！” “别没大没小的，有本事你也教出一个这么优秀的小弟来！”豪哥笑着回到了座位，悠闲的点上了一支烟，又套上了一根烟嘴，“你也来一根？” “烟嘴也来一个呗？” “那不行，那小子给我准备的存货可不多了！”说着，豪哥满足的笑了笑，露出了他那一口的烟熏牙。 文科生的语文考试，可谓是又臭又长，不仅试卷上是满满的文章和材料，连答卷纸上也是满满的汉字。 “不容易啊！终于考完了”陈默暗自感叹道，他的双手放在台下，正等待着监考老师来收卷。 “豪哥！” 考完语文已是中午十二点，陈默虽然肚中饥饿，可还是第一时间跑到了豪哥的办公室。 看着陈默满脸笑嘻嘻的样子，张豪自然也是喜从心来。 “考的怎么样？” “嘿嘿，马马虎虎！” “你这小子，就没半句实话！午饭吃过了？” “没啊？我过来还衣服的。” “去去去，快去吃饭！”豪哥站起身，推着陈默往办公室外走去。 “那衣服呢？” “穿着啊！下午不用考试啦！？” “哦，哦，对哦！”，陈默这才醒悟过来。 “说你笨，还真笨上了！快去吃饭，吃了好好休息。” “那豪哥下午等我啊！”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 虽然豪哥的这件衣服没什么特别的，可等陈默走进食堂后，自己班级的同学们还是多打量了他一会。 “噗哈哈哈！默默，你穿的谁的衣服啊！也太骚气了？” 见到陈默入座，又见到他穿着“新衣服”，蔡家伟乐呵的连饭都不吃了。 “羡慕！”陈默很是悠然自得的戳起了一口米饭放入嘴中。 “默哥哥，你早上不是穿着一件黄色短袖嘛！” “就是就是，默默你怎么变娘了？” “这事啊，…”陈默趁着吃饭的空隙，将大概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张流氓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真是难得啊！”珠妹突然觉得自己的历史老师好像还挺靠谱的，对学生也真是无微不至。 “默默，我吃醋了啊！我怎么遇不到老师给我送衣服？” “切！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早上不是有小妹妹给你送巧克力了？” “嗯！？”陈默很是诧异的看向了蔡家伟，“蔡蔡，什么小妹妹啊？” “别听她瞎说”，蔡家伟白了一眼朱珠。 “是是是，不是小妹妹，是你的小迷妹才对” “小迷妹？”陈默心中的疑惑更重了，“今天可是高考，应该没人进的来学校？” “播音组的高一小师妹，应该算是蔡狗的女徒弟了，以前跟他搭档的，今天正好在蔡家伟的考场做引导员。” “哟哟哟，有这样的桃花运，你居然还藏着掖着？蔡蔡你不厚道啊！” “正好遇到，算的上什么？”蔡家伟破天荒的有些脸红了。 见状，陈默和珠妹默契的相视一笑，却也不再多问，只当是刚刚听了一个玩笑。 待中午小憩一会后，大家便又需要踏上征途，开始今天下午的数学考试了。 又待铃声响起，监考老师便将试卷、答题卡、草稿纸一一发放，再三提醒着考生们填写正确的身份信息。 在翻阅过一遍试卷之后，陈默的面色变得相当凝重，心中的警觉也上升到了极点，他觉得这次的数学试卷不亚于二模的难度。 “各位考生请注意！现在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分钟！” 随着教室内的广播里发出提示音，陈默也是不由得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又咬紧了牙关，继续埋头解题。 可他不知道的是，考场里已经有不少考生急的满头大汗，眼神焦急的时不时看向时钟，又像是在祈祷着什么。而在有些考场，更是有学生流下了眼泪，一脸的绝望。 “叮铃铃！”走廊上响起了电铃声，而在此同时，教室里的喇叭里也传开了提示音，“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请考生整理好自己的答卷，…” “那位同学！没听到铃声吗！赶紧停笔！”一声怒喝从监考老师嘴里发出。 循着监考老师手指的方向望去，陈默考场里的一个女生满脸不甘的放下了手中的笔，随即趴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像是心中的梦想破碎了。 见到这一幕，陈默虽有同情之心，可也只能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次的试卷可能真的是太难了，或者说考的太活了，若是打算用一两个知识点来应付一道大题，这简直是妄想，是痴人说梦。抛开后面的大题不说，前面的题目也需要有相当的应变能力和速算能力，但凡解题过程中运算错误，那考生就白白浪费了几分钟，势必会影响后面的答题时间。总的来说，这张试卷确实有难度，而出卷老师也确实很有水平，是一份不可多得的佳作。 还是老地方，还是老问题。 “下午考的怎么样？” 陈默抿着嘴犹豫了几秒才缓缓开口道，“时间不够用，我尽力了。” “我看到不少女生都哭鼻子了，试卷很难？” “嗯，和二模差不多了，难度虽然有点不及，但考的更全、更细、更活，我感觉自己脑细胞都死完了。”陈默真的有些疲惫了，一副用脑过度的样子，很没形象的趴在了豪哥的办公桌上。 “来，喝瓶快乐水！冰镇的”，豪哥从办公室的小冰箱里取来两听可口可乐，递给了陈默一听。 “怎么还有人不喝百事？” “嘿！你不是说自己用脑过度了吗，怎么还讲究这个？” 陈默咧嘴一笑，“嘿嘿，谢谢豪哥，干杯！” “干杯！哈哈哈哈！”，豪哥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从陈默的表现来看，他知道这小子应该考的还不错，尤其心态更是没有受到影响。随后，师生两人又唠了一会嗑，才将各自的衣服换回。 经师易求，人师难得，感谢命运的慷慨和眷顾，让茫茫人海中的我们相遇相识。 豪哥，你我师生一场，虽短短两载，可师恩深重，默感激涕零，铭感五内。 第328章 迷信 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高考已不是学生们自己的事，更是需要万千父母们的亲身参与。 随着互联网和手机的发展，很多离谱的迷信方式在全国各地传播，诸如做母亲的要穿旗袍，寓意着旗开得胜，而做父亲的则是要穿上小马褂，寓意着马到成功。更离谱的是，据说高考三天的衣物穿着还有着颜色的讲究，第一天要穿红色——开门红；第二天要穿绿色——一路绿灯；第三天要穿黄色——走向辉煌。 虽然这些略显迷信的行为有些幼稚，可无不是送考父母们对于自家孩子的美好祝愿和期盼，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圆满通过考试，取得好成绩，顺利实现自己的梦想。这些看似简单而又朴素的举动，背后蕴含着父母对孩子深深的爱意和关心，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自己的孩子，操碎了心。 清晨五点多，陈默缓缓从睡梦中醒来，这一觉他睡的很完整、很踏实、很香甜，像是儿时那般无忧无虑的睡了一晚上。 “加油！”陈默坐起身，单手握拳给自己打气。 “哈哈哈，快起来，都走了好几个了”，陈煜端着盆从床下走过，也是一脸的轻松。 陈默环顾了左右，果然宿舍里还只剩下他和陈煜、罗翥宇三人，其余的小伙伴应该都去临时教室里了。 “我靠，他们居然不带我一起进步！”陈默笑了笑，麻利的爬下了床。 林市高中的命名并不统一，有的是用地名，有的是用数字，就像是所谓的陵县一中，其实应该叫林市第三高级中学，真正的市一中还在市里的，是名副其实的林市第一高中，每年的市级文理状元也基本花落在此处。 四中是陵县八所高中的唯二考点之一，四所东片高中的考生都要集中在这参加高考，因此光是布置考场，安排临时教室都花了校领导一番功夫，原本高三的学子们都被安排到了实验室、计算机室等地方，而剩下的大礼堂，食堂的二楼三楼则被另外三所学校征用为临时据点。 高三十班分到的教室并不是特别理想，这个临时教室虽然明显已经被精心打扫过，可那种淡淡的霉尘味总是隐隐约约的能被闻见，而且教室里的空调似乎也并不是很给力，光听见外机的响声，感受不到教室里的凉意，甚至于珠妹早就热的打开了小电扇。不过德哥好像对此并没有过多的纠结，反而称这里很安静，利于大家安心复习，空了还能看看学校南边荒地上的“景色”，陶冶身心。 吃过早饭后的时间总是格外宝贵，也格外短暂，没一会便到了“喊口号”的环节，这也就意味着所有人要上战场了。 “陈默！”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陈默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望向身后。 “豪哥！？” 站在走廊里的正是自己的历史老师张豪，他今天穿着一件大红偏粉的短袖。 “你个笨蛋，今天是第一天，怎么穿这衣服？” 闻言，陈默看了看自己的衬领黄色短袖，他有些纳闷，自己的衣服哪里不对了。 “来来来，跟我来，时间还充裕”，豪哥搂住陈默的肩膀，把他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豪哥，我这是哪里有问题？” “哎！你平日里的聪明劲哪去了？怎么一下子就变呆了？”豪哥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今天是第一天，穿黄色不好！” “是啊，穿黄色不等于要黄吗！”，另一个历史老师很贴心的为陈默解释了原因。 “额”，陈默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要不然我现在回宿舍换？”随后，陈默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他感觉老师的意见好像也挺有道理。 “你有红色短袖在学校？” “额，没有。” “哎！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一个笨蛋！”，豪哥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穿我的，宽度肯定合适，不过长度嘛，你就将就着点！” “这，这，这”，陈默有些难为情，自己无意中居然又让豪哥操心了，还真是对不住他两年来的教导。 “别婆婆妈妈的，这里也没外人，就在这换衣服！” 说完，豪哥便率先脱下了身上的短袖，露出了肥嘟嘟的大肚腩。 “噗”，即便是在此等场合，陈默还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豪哥，真看不出来啊！你居然有这么大一块腹肌呢！？” “笑笑笑，笑个屁啊！赶紧换衣服”，豪哥也是老脸一红，抬手准备一巴掌拍打陈默的后脑勺，可手举到半空时，他又突然想到不能把这娃的脑袋拍坏，便重重的打在了陈默的屁股上。 穿上“大红大粉”的短袖，陈默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心中生出万丈豪情。 “谢谢你，张老师！”，陈默重重的给了豪哥一个熊抱。 “少肉麻了，赶紧去，好好加油！”豪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都是欣慰。 “神器在身，天下我有！”，陈默也不再矫情，撂下一句话便跑向了考场。 望着陈默离去的背影，张老师也是站在原地握了握拳头。 “怎么，担心他啊？”，刚刚说话的男老师又冒出来一句话。 “才没有，如果他都要我担心，那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哟，对他这么有信心？” “那是，他可是我钦点的课代表，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够爱戴我。上历史课的时候，带头不听课，门门心思的捣鼓着他的数学。” “那你不说他？” “说什么？历史地理对他又没有难度，我索性就由着他了。” “哈哈哈哈，豪哥啊豪哥，我怎么觉得这小子不像是你学生，反倒是像兄弟啊！” “别没大没小的，有本事你也教出一个这么优秀的小弟来！”豪哥笑着回到了座位，悠闲的点上了一支烟，又套上了一根烟嘴，“你也来一根？” “烟嘴也来一个呗？” “那不行，那小子给我准备的存货可不多了！”说着，豪哥满足的笑了笑，露出了他那一口的烟熏牙。 文科生的语文考试，可谓是又臭又长，不仅试卷上是满满的文章和材料，连答卷纸上也是满满的汉字。 “不容易啊！终于考完了”陈默暗自感叹道，他的双手放在台下，正等待着监考老师来收卷。 “豪哥！” 考完语文已是中午十二点，陈默虽然肚中饥饿，可还是第一时间跑到了豪哥的办公室。 看着陈默满脸笑嘻嘻的样子，张豪自然也是喜从心来。 “考的怎么样？” “嘿嘿，马马虎虎！” “你这小子，就没半句实话！午饭吃过了？” “没啊？我过来还衣服的。” “去去去，快去吃饭！”豪哥站起身，推着陈默往办公室外走去。 “那衣服呢？” “穿着啊！下午不用考试啦！？” “哦，哦，对哦！”，陈默这才醒悟过来。 “说你笨，还真笨上了！快去吃饭，吃了好好休息。” “那豪哥下午等我啊！”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 虽然豪哥的这件衣服没什么特别的，可等陈默走进食堂后，自己班级的同学们还是多打量了他一会。 “噗哈哈哈！默默，你穿的谁的衣服啊！也太骚气了？” 见到陈默入座，又见到他穿着“新衣服”，蔡家伟乐呵的连饭都不吃了。 “羡慕！”陈默很是悠然自得的戳起了一口米饭放入嘴中。 “默哥哥，你早上不是穿着一件黄色短袖嘛！” “就是就是，默默你怎么变娘了？” “这事啊，…”陈默趁着吃饭的空隙，将大概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张流氓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真是难得啊！”珠妹突然觉得自己的历史老师好像还挺靠谱的，对学生也真是无微不至。 “默默，我吃醋了啊！我怎么遇不到老师给我送衣服？” “切！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早上不是有小妹妹给你送巧克力了？” “嗯！？”陈默很是诧异的看向了蔡家伟，“蔡蔡，什么小妹妹啊？” “别听她瞎说”，蔡家伟白了一眼朱珠。 “是是是，不是小妹妹，是你的小迷妹才对” “小迷妹？”陈默心中的疑惑更重了，“今天可是高考，应该没人进的来学校？” “播音组的高一小师妹，应该算是蔡狗的女徒弟了，以前跟他搭档的，今天正好在蔡家伟的考场做引导员。” “哟哟哟，有这样的桃花运，你居然还藏着掖着？蔡蔡你不厚道啊！” “正好遇到，算的上什么？”蔡家伟破天荒的有些脸红了。 见状，陈默和珠妹默契的相视一笑，却也不再多问，只当是刚刚听了一个玩笑。 待中午小憩一会后，大家便又需要踏上征途，开始今天下午的数学考试了。 又待铃声响起，监考老师便将试卷、答题卡、草稿纸一一发放，再三提醒着考生们填写正确的身份信息。 在翻阅过一遍试卷之后，陈默的面色变得相当凝重，心中的警觉也上升到了极点，他觉得这次的数学试卷不亚于二模的难度。 “各位考生请注意！现在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分钟！” 随着教室内的广播里发出提示音，陈默也是不由得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又咬紧了牙关，继续埋头解题。 可他不知道的是，考场里已经有不少考生急的满头大汗，眼神焦急的时不时看向时钟，又像是在祈祷着什么。而在有些考场，更是有学生流下了眼泪，一脸的绝望。 “叮铃铃！”走廊上响起了电铃声，而在此同时，教室里的喇叭里也传开了提示音，“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请考生整理好自己的答卷，…” “那位同学！没听到铃声吗！赶紧停笔！”一声怒喝从监考老师嘴里发出。 循着监考老师手指的方向望去，陈默考场里的一个女生满脸不甘的放下了手中的笔，随即趴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像是心中的梦想破碎了。 见到这一幕，陈默虽有同情之心，可也只能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次的试卷可能真的是太难了，或者说考的太活了，若是打算用一两个知识点来应付一道大题，这简直是妄想，是痴人说梦。抛开后面的大题不说，前面的题目也需要有相当的应变能力和速算能力，但凡解题过程中运算错误，那考生就白白浪费了几分钟，势必会影响后面的答题时间。总的来说，这张试卷确实有难度，而出卷老师也确实很有水平，是一份不可多得的佳作。 还是老地方，还是老问题。 “下午考的怎么样？” 陈默抿着嘴犹豫了几秒才缓缓开口道，“时间不够用，我尽力了。” “我看到不少女生都哭鼻子了，试卷很难？” “嗯，和二模差不多了，难度虽然有点不及，但考的更全、更细、更活，我感觉自己脑细胞都死完了。”陈默真的有些疲惫了，一副用脑过度的样子，很没形象的趴在了豪哥的办公桌上。 “来，喝瓶快乐水！冰镇的”，豪哥从办公室的小冰箱里取来两听可口可乐，递给了陈默一听。 “怎么还有人不喝百事？” “嘿！你不是说自己用脑过度了吗，怎么还讲究这个？” 陈默咧嘴一笑，“嘿嘿，谢谢豪哥，干杯！” “干杯！哈哈哈哈！”，豪哥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从陈默的表现来看，他知道这小子应该考的还不错，尤其心态更是没有受到影响。随后，师生两人又唠了一会嗑，才将各自的衣服换回。 经师易求，人师难得，感谢命运的慷慨和眷顾，让茫茫人海中的我们相遇相识。 豪哥，你我师生一场，虽短短两载，可师恩深重，默感激涕零，铭感五内。 第329章 离场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别，其言也简。 “嘀嗒”“嘀嗒” 在所有人留意不到的地方，时钟在悄悄的挪动着指针，不知是它不忍心，还是它故意而为之。 还是那个熟悉的铃声，那个熟悉的语音播报，在五点整的时候，英语考试也终于落下了帷幕，而这也宣告了语数外三门主课的全部离场。 待监考老师宣布可以散场之后，大伙都一哄而散，脸上挂着轻松，从他们的言语中不难听出，似乎在庆幸英语考试的难度正常。 从考场离开后，陈默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往食堂，或是回到宿舍，他有自己的目的地。 走上天台，徐徐的晚风吹着很是舒适，像是有一只温柔的小手在抚摸着自己的脸庞。 陈默第一眼就看到了等在一边的小娘子，而韩一丹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自家的小男人，可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多走近一步。 众所周知，艺术生的高考只需要应付语数外三门功课，因此在今天下午的英语考试结束之后，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些人的高考结束了，可以提早离校，开始狂欢了。 “小宝贝”，陈默轻柔地唤了一声，缓缓向她走去。 韩一丹微微仰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年，那明亮的眼眸中充满了眷恋与不舍。她轻轻咬住下嘴唇，眼神中也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漫长的三年高中生涯竟然会在此刻迎来终结，而这也代表着离别和再见。 “下午英语有压力吗？”陈默紧紧的抱住了她，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关切之意。他知道，从今天以后，自己暂时就见不到她了。而接下来的最后一天考试，他必须独自前行，再也不会有心爱的小娘子来给自己加油助威了。 “还好啦，应该还行的”，韩一丹轻轻挣脱陈默的怀抱，双手抚上他的脸颊，眼中的柔情似水波在流动，宛如春日里的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真羡慕你呀！”，陈默笑着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哼，我也没比你少考呀！” “小宝贝” “嗯？” “再抱抱我，待会就见不到你了，心里突然有些空荡荡的。” 简单的温存过后，两人皆是静静的看着夕阳，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或许是受到离别情绪的影响，陈默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的说了句，“小宝贝，乖乖在家等我，待我考试结束，再带你出去散散心好吗？” “嗯！” 今天的晚霞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铺满了整片天空，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一片橙红色。仿佛它也感受到了考生们的欢呼与雀跃，那灿烂的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将欢快的情绪传递到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不管别人怎么想，可陈默觉得高考已经结束了，明天的两门选修课考试并没有太大难度。将书本收拾好，关上柜门，陈默带着洗澡用品准备前往食堂，洗澡就餐一条龙，省时省力。当他踏出宿舍楼时，他注意到已经有人人正在往外搬运行李，大包小包的，门口也堆了不少杂物书籍。这些人的神情轻松自在，脸上洋溢着笑容，彼此交谈甚欢，想必应该都是特色班的学生及其家长们。尽管如此，陈默并未心生过多的羡慕之情，毕竟大家都是考生，都曾为了梦想而努力奋斗。只是有些人的目标更近一些，但这并不意味着有本质区别。 “默哥，在看哪个美女呢？走的这么慢？” 花云飞一掌拍在陈默肩头，吓了他一个踉跄。 “你妹的，哪来美女看啊！不行的话赶紧换眼镜。” “嘿嘿，我还以为你被女鬼迷住了”，小花一脸贱兮兮的，和“小八嘎”笑起来一样。 “哎”陈默轻叹一口气，将手搭在小花身上，“明天就要给高中生涯画上句号了，想多看看这个学校罢了。” “这不挺好？以后就可以跟你女神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不要太开心啊！” 陈默笑着摇摇头，也不反驳什么，小花说的也挺对“话说，这次暑假你是准备去见丈母娘了？” 闻言，小花神色一黯“不知道。” “啥？你之前不是跟我提过一嘴的嘛，那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啊！” 花云飞耸了耸肩，“一言难尽，我觉得她好像不太喜欢我了。” “啊？”陈默一脸的惊愕，“她都偷偷把你带回家过夜了，天天缠着你，你怎么还有这种错觉？” “哈哈哈，那就是错觉”，花云飞勉强的干笑了两声，又继续道，“默哥，说实话，我还真舍不得你们呢。” 是啊，这里有太多值得自己留念的地方了，也有太多值得自己珍惜的朋友了，比如蔡蔡、阿权、小花、杰少、毅哥、大炮、叶子、大仙等等。他们都是自己生命中的重要人物，和他们一起度过了无数个美好的日子，也共同经历了许多挑战和困难。 “兄弟就是兄弟，不管何时何地都是！”陈默用力地搂了搂他的肩膀。 “必须的！” “你都这么肯定了，那兄弟你应不应该请我喝饮料？” “哈哈哈哈！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这还是默哥你第一次开口提这个要求呢！” “什么事这么好笑？” 就在陈默二人上楼的时候，后面又跟上来三个同学，来人赫然是魔兽三剑客。 见到是吴杰几人，小花也是微微一笑，“没事，刚跟默哥开玩笑呢。” 陈默瞥了一眼小花，发现他眼神里的淡漠时，他也选择了闭嘴。 “花，杰少的债要回来没？” “呵呵！” 从小卖铺出来的陈默和小花一人拿着一听饮料，原本正悠闲地走向临时教室，可陈默问出了心中的答案。 “哎，算了不说了，刚刚看你在楼梯上的那个样子，我就猜到了。” “你的还了？” 陈默面无表情的摊了摊手，“你觉得呢？” “何必呢，大不了就明说一句，大家都是兄弟，怎么会在意这些。可他那种做法，我也是真的难以接受，宁愿有钱去充话费把妹、去网潇洒、去请游戏小队的人吃饭，就是没钱还债，还用说下次有了一定还，这都到毕业了，真是遇人不淑啊！”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他是这样的呢。” “以前我们三个多要好啊！而如今，哎！世事难料啊！”小花将仅剩的可乐一饮而尽。 “我靠，你要不要喝的这么快？” “我是爷们，谁像你喝的这么慢条斯理，跟小姑娘一样？” “花姑娘居然说自己是老爷们，哈哈哈哈！”陈默也是毫不避讳的开口调侃他。 “你大爷的，我很an的好不好！” “an到18？” “默哥你不对劲！”小花的表情开始逐渐变得淫荡起来。 “哈哈哈！” … 虽然这个临时教室依旧冷气乏力、依旧味道难闻，可今天晚自习在场的学生们却似乎忘记了这一点，教室里的氛围明显轻松愉悦了很多。 陈默回头望了一圈，有人在低头看书，有人在交头接耳，有人在翻阅杂志，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互不干扰。而他自己桌上也就放了一杯水，一支笔，几本书，看的他都有些枯燥了。 老朋友，我们明天就要说再见了呢，感谢你们三年来的支持和陪伴。其实，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到底是我选择了你们，还是你们拥抱了我。我真心觉得，能跟你们为伍是一种莫大的福分和幸运，让我从不为学习你们而烦恼，似乎我们早就相熟，本该如此。 曾经的我，一度认为做个历史老师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这样就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东西整日为伴，用心钻研。当然，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我的老朋友，我要跟你说再见了，以后的日子里我可能没时间再这么喜欢你了，可能没机会再接触到这么可爱的你了，可能没办法时常将你翻起。 “哎！” 我曾无数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幻想着高中生涯的结束，可如今真到了这一刻，我却开始祈求上天，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好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将过去的点点滴滴慢慢拾起。那些快乐或痛苦、难忘或平淡的回忆，早就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它们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底，无法抹去。 “默默，你在叹什么气？” 看着眼前这个朝夕相处了近三年的同桌，陈默神色复杂的抿了抿嘴，心中的不舍溢于言表。 似乎是感受到了陈默的情绪，蔡家伟也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是舍不得自己这个情同手足的兄弟。 “安心再看会，还没到松懈的时候”，蔡家伟沉默片刻之后，还是选择了回避自己心中的万般难受。 “嗯”，陈默轻声应了一声。 … “默哥哥” “我在” 两小只紧挨着一起趴在阳台上，静静的看着没有月光的夜色，静静的忍受着离别的伤感。 “珠儿” “嗯” 没有千言万语，两个人只是简单的叫唤着对方。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十四年有了！去掉没见面的那几年，十年应该总是有的”，陈默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悲喜。 “原来都这么久了，怎么时间就过得这么快，明明高二时我才又找到你！” “是啊！真的很快呢，快到我们都没认出彼此，快到马上就要说再见了”陈默舔了舔嘴唇，仰头看向夜空。 “那以后呢？” “上大学、找工作、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继续做个普通人！”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朱珠转头看向了陈默。 “我有三个妹妹，一个叫陈琳，一个叫陈莹，可是她们都只是妹妹。我还有个妹妹叫朱珠，但她不仅仅是妹妹，更是我心中的软肉，我真的很喜欢她，很疼爱她，甚至可以奋不顾身。如果她不嫌弃，我永远会是她心里那个好哥哥，好朋友，一辈子都是。” “所以，默哥哥，你爱过我吗？” 陈默摘下眼镜，轻轻的按揉着自己的眉间，良久以后才将眼镜重新戴上，缓缓的开口道。 “不能。” “明明是我，是我…”，朱珠只是哽咽着说了几个字，便再也无法开口，一滴晶莹缓缓从她眼中滑落，凝聚了她所有的不甘，所有的遗憾，所有的委屈。 “乖，哭花了脸就不可爱了”，陈默的心中也自是满满的无奈，可此时此刻，他却不能拥抱她，给她安慰。 “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再见不是再也不见，只是短暂的离别，我会一直都在。” “拉勾勾！” “好，我从没骗过你。” … 结束与父亲的通话，陈默拔出了电话卡，而这种电话卡他不知道用完了多少张，可惜直到毕业，这张卡里的话费还没用完，就像还有很多事情已经来不及做了，只能成为遗憾。 待陈默回到宿舍，舍友们还在热火朝天的聊着各种话题，似乎大家都忘记了明天还有考试，还要离别。 “离别拉得长，是增加痛苦还是减少痛苦，我算不清。” “但我陪他走的愈远，愈怕从此不见。” 最后一晚的宿舍，是嘈杂的，是兴奋的，是随着心中的不舍慢慢安静的。 大家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只道一句：明天加油，再创辉煌！ 第329章 离场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别，其言也简。 “嘀嗒”“嘀嗒” 在所有人留意不到的地方，时钟在悄悄的挪动着指针，不知是它不忍心，还是它故意而为之。 还是那个熟悉的铃声，那个熟悉的语音播报，在五点整的时候，英语考试也终于落下了帷幕，而这也宣告了语数外三门主课的全部离场。 待监考老师宣布可以散场之后，大伙都一哄而散，脸上挂着轻松，从他们的言语中不难听出，似乎在庆幸英语考试的难度正常。 从考场离开后，陈默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往食堂，或是回到宿舍，他有自己的目的地。 走上天台，徐徐的晚风吹着很是舒适，像是有一只温柔的小手在抚摸着自己的脸庞。 陈默第一眼就看到了等在一边的小娘子，而韩一丹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自家的小男人，可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多走近一步。 众所周知，艺术生的高考只需要应付语数外三门功课，因此在今天下午的英语考试结束之后，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些人的高考结束了，可以提早离校，开始狂欢了。 “小宝贝”，陈默轻柔地唤了一声，缓缓向她走去。 韩一丹微微仰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年，那明亮的眼眸中充满了眷恋与不舍。她轻轻咬住下嘴唇，眼神中也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漫长的三年高中生涯竟然会在此刻迎来终结，而这也代表着离别和再见。 “下午英语有压力吗？”陈默紧紧的抱住了她，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关切之意。他知道，从今天以后，自己暂时就见不到她了。而接下来的最后一天考试，他必须独自前行，再也不会有心爱的小娘子来给自己加油助威了。 “还好啦，应该还行的”，韩一丹轻轻挣脱陈默的怀抱，双手抚上他的脸颊，眼中的柔情似水波在流动，宛如春日里的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真羡慕你呀！”，陈默笑着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哼，我也没比你少考呀！” “小宝贝” “嗯？” “再抱抱我，待会就见不到你了，心里突然有些空荡荡的。” 简单的温存过后，两人皆是静静的看着夕阳，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或许是受到离别情绪的影响，陈默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的说了句，“小宝贝，乖乖在家等我，待我考试结束，再带你出去散散心好吗？” “嗯！” 今天的晚霞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铺满了整片天空，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一片橙红色。仿佛它也感受到了考生们的欢呼与雀跃，那灿烂的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将欢快的情绪传递到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不管别人怎么想，可陈默觉得高考已经结束了，明天的两门选修课考试并没有太大难度。将书本收拾好，关上柜门，陈默带着洗澡用品准备前往食堂，洗澡就餐一条龙，省时省力。当他踏出宿舍楼时，他注意到已经有人人正在往外搬运行李，大包小包的，门口也堆了不少杂物书籍。这些人的神情轻松自在，脸上洋溢着笑容，彼此交谈甚欢，想必应该都是特色班的学生及其家长们。尽管如此，陈默并未心生过多的羡慕之情，毕竟大家都是考生，都曾为了梦想而努力奋斗。只是有些人的目标更近一些，但这并不意味着有本质区别。 “默哥，在看哪个美女呢？走的这么慢？” 花云飞一掌拍在陈默肩头，吓了他一个踉跄。 “你妹的，哪来美女看啊！不行的话赶紧换眼镜。” “嘿嘿，我还以为你被女鬼迷住了”，小花一脸贱兮兮的，和“小八嘎”笑起来一样。 “哎”陈默轻叹一口气，将手搭在小花身上，“明天就要给高中生涯画上句号了，想多看看这个学校罢了。” “这不挺好？以后就可以跟你女神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不要太开心啊！” 陈默笑着摇摇头，也不反驳什么，小花说的也挺对“话说，这次暑假你是准备去见丈母娘了？” 闻言，小花神色一黯“不知道。” “啥？你之前不是跟我提过一嘴的嘛，那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啊！” 花云飞耸了耸肩，“一言难尽，我觉得她好像不太喜欢我了。” “啊？”陈默一脸的惊愕，“她都偷偷把你带回家过夜了，天天缠着你，你怎么还有这种错觉？” “哈哈哈，那就是错觉”，花云飞勉强的干笑了两声，又继续道，“默哥，说实话，我还真舍不得你们呢。” 是啊，这里有太多值得自己留念的地方了，也有太多值得自己珍惜的朋友了，比如蔡蔡、阿权、小花、杰少、毅哥、大炮、叶子、大仙等等。他们都是自己生命中的重要人物，和他们一起度过了无数个美好的日子，也共同经历了许多挑战和困难。 “兄弟就是兄弟，不管何时何地都是！”陈默用力地搂了搂他的肩膀。 “必须的！” “你都这么肯定了，那兄弟你应不应该请我喝饮料？” “哈哈哈哈！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这还是默哥你第一次开口提这个要求呢！” “什么事这么好笑？” 就在陈默二人上楼的时候，后面又跟上来三个同学，来人赫然是魔兽三剑客。 见到是吴杰几人，小花也是微微一笑，“没事，刚跟默哥开玩笑呢。” 陈默瞥了一眼小花，发现他眼神里的淡漠时，他也选择了闭嘴。 “花，杰少的债要回来没？” “呵呵！” 从小卖铺出来的陈默和小花一人拿着一听饮料，原本正悠闲地走向临时教室，可陈默问出了心中的答案。 “哎，算了不说了，刚刚看你在楼梯上的那个样子，我就猜到了。” “你的还了？” 陈默面无表情的摊了摊手，“你觉得呢？” “何必呢，大不了就明说一句，大家都是兄弟，怎么会在意这些。可他那种做法，我也是真的难以接受，宁愿有钱去充话费把妹、去网潇洒、去请游戏小队的人吃饭，就是没钱还债，还用说下次有了一定还，这都到毕业了，真是遇人不淑啊！”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他是这样的呢。” “以前我们三个多要好啊！而如今，哎！世事难料啊！”小花将仅剩的可乐一饮而尽。 “我靠，你要不要喝的这么快？” “我是爷们，谁像你喝的这么慢条斯理，跟小姑娘一样？” “花姑娘居然说自己是老爷们，哈哈哈哈！”陈默也是毫不避讳的开口调侃他。 “你大爷的，我很an的好不好！” “an到18？” “默哥你不对劲！”小花的表情开始逐渐变得淫荡起来。 “哈哈哈！” … 虽然这个临时教室依旧冷气乏力、依旧味道难闻，可今天晚自习在场的学生们却似乎忘记了这一点，教室里的氛围明显轻松愉悦了很多。 陈默回头望了一圈，有人在低头看书，有人在交头接耳，有人在翻阅杂志，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互不干扰。而他自己桌上也就放了一杯水，一支笔，几本书，看的他都有些枯燥了。 老朋友，我们明天就要说再见了呢，感谢你们三年来的支持和陪伴。其实，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到底是我选择了你们，还是你们拥抱了我。我真心觉得，能跟你们为伍是一种莫大的福分和幸运，让我从不为学习你们而烦恼，似乎我们早就相熟，本该如此。 曾经的我，一度认为做个历史老师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这样就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东西整日为伴，用心钻研。当然，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我的老朋友，我要跟你说再见了，以后的日子里我可能没时间再这么喜欢你了，可能没机会再接触到这么可爱的你了，可能没办法时常将你翻起。 “哎！” 我曾无数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幻想着高中生涯的结束，可如今真到了这一刻，我却开始祈求上天，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好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将过去的点点滴滴慢慢拾起。那些快乐或痛苦、难忘或平淡的回忆，早就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它们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底，无法抹去。 “默默，你在叹什么气？” 看着眼前这个朝夕相处了近三年的同桌，陈默神色复杂的抿了抿嘴，心中的不舍溢于言表。 似乎是感受到了陈默的情绪，蔡家伟也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是舍不得自己这个情同手足的兄弟。 “安心再看会，还没到松懈的时候”，蔡家伟沉默片刻之后，还是选择了回避自己心中的万般难受。 “嗯”，陈默轻声应了一声。 … “默哥哥” “我在” 两小只紧挨着一起趴在阳台上，静静的看着没有月光的夜色，静静的忍受着离别的伤感。 “珠儿” “嗯” 没有千言万语，两个人只是简单的叫唤着对方。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十四年有了！去掉没见面的那几年，十年应该总是有的”，陈默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悲喜。 “原来都这么久了，怎么时间就过得这么快，明明高二时我才又找到你！” “是啊！真的很快呢，快到我们都没认出彼此，快到马上就要说再见了”陈默舔了舔嘴唇，仰头看向夜空。 “那以后呢？” “上大学、找工作、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继续做个普通人！”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朱珠转头看向了陈默。 “我有三个妹妹，一个叫陈琳，一个叫陈莹，可是她们都只是妹妹。我还有个妹妹叫朱珠，但她不仅仅是妹妹，更是我心中的软肉，我真的很喜欢她，很疼爱她，甚至可以奋不顾身。如果她不嫌弃，我永远会是她心里那个好哥哥，好朋友，一辈子都是。” “所以，默哥哥，你爱过我吗？” 陈默摘下眼镜，轻轻的按揉着自己的眉间，良久以后才将眼镜重新戴上，缓缓的开口道。 “不能。” “明明是我，是我…”，朱珠只是哽咽着说了几个字，便再也无法开口，一滴晶莹缓缓从她眼中滑落，凝聚了她所有的不甘，所有的遗憾，所有的委屈。 “乖，哭花了脸就不可爱了”，陈默的心中也自是满满的无奈，可此时此刻，他却不能拥抱她，给她安慰。 “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再见不是再也不见，只是短暂的离别，我会一直都在。” “拉勾勾！” “好，我从没骗过你。” … 结束与父亲的通话，陈默拔出了电话卡，而这种电话卡他不知道用完了多少张，可惜直到毕业，这张卡里的话费还没用完，就像还有很多事情已经来不及做了，只能成为遗憾。 待陈默回到宿舍，舍友们还在热火朝天的聊着各种话题，似乎大家都忘记了明天还有考试，还要离别。 “离别拉得长，是增加痛苦还是减少痛苦，我算不清。” “但我陪他走的愈远，愈怕从此不见。” 最后一晚的宿舍，是嘈杂的，是兴奋的，是随着心中的不舍慢慢安静的。 大家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只道一句：明天加油，再创辉煌！ 第330章 句号 这一天，没有想象中的竭力狂欢和热闹喧嚣，也没有电影中的纸片在校园内漫天飞舞，有的只是一句句再见，一次次回眸。 眼前的地理试卷，陈默早已做完，复查过后还余了一刻钟，可他却不忍放下手中的笔，这一场是最后一门的考试了，也是自己最后一次需要提笔写字了。一旦出了这个考场，自己的高中生涯便将画上句号，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悠哉悠哉的在校园内漫步，再也无法肆无忌惮的吐槽那难吃的食堂饭菜，再也无法和相识相知的兄弟朋友保持往日的亲密无间了… 墙上的时钟正一分一秒地转动着指针，而那滴答作响的声音也在时时刻刻地叩动着陈默的心扉，让他沉浸在过去的时光里。 “或许，结束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最终，陈默摘下了眼镜，还是轻轻的趴了下去。 而当学生们正如火如荼的参加最后一场考试时，德哥也没有闲着，他始终都待在教室里，翻看着爱徒们的书本，回想着他们曾经的调皮捣蛋。每一本书都是一个故事，每一页都是一段回忆。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本笔记本上，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笔记和思考，这是那个总是喜欢问问题的施正权留下的痕迹；还有那本被记号笔“涂鸦”得五颜六色的课本，字迹工整、漂亮，这是朱珠的杰作；德哥又笑着打开了蔡家伟和陈默的习题册，那秀气的汉字真像是两个姑娘写出来的。德哥感慨万分，这些书本见证了学生们的成长和努力，也记录了他们的欢笑与泪水，而这些孩子们也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自己将永远铭记这段师生情谊。 这间教室只是被临时征用的，并不是高二时大家初次相见的那间，也不是见证了大家高三时努力拼搏的那间，可却是给他们画上句号的那间。 德哥一手捧着所有人的合照，缓步走在教室内，将照片分发在每个人的座位上。这种合照，他家里已经存了很多很多张，每一张照片都意味着一次圆满，也意味着一次离别。 不过，这一届的照片可能遗憾会更多一点，也不够团圆。 毕业照是在五月中旬拍的，就是那种最普通的“全家福”。可由于四中是新建的，还有不少项目没有完工，缺少了学校的正大门，照片的取景只能选择在南侧的行政楼前，这使得整个场景显得有些单调和缺乏特色。然而，相比于其他另外十个班级的毕业照，德哥自己班级的照片却有着独一无二的特别之处。在照片的正中央，也就是通常被认为是最重要位置的c位处，竟留有一个空白位置。可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摄影师的失误，而是十班全体师生共同的心愿。这个位置特意空出来，是专门留给张晨的，也是留给这个曾经的\"家人\"、半途夭折的生命的。他们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的精神永远与大家同在，让他感受到同学们对他的思念和祝福。虽然他已经离开了，但在大家心中，他始终是班级的一份子，他的存在将永远被铭记。 “终于考完啦！”、“毕业啦！”、“我要回去睡上三天三夜”…离开考场的学子们大多都是一脸的兴奋，和自己的同学畅想着日后的美好生活。 临时教室内，所有学生都回来了，德哥站在教室最前面，一如既往的面带笑容看着这些孩儿们。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时间宝贵，我简短的说几句！” “首先要恭喜大家！圆满的完成了高考，也希望同学们都能金榜题名！” “第二，毕业合照与返校通知单我都放在你们桌上了，大家请注意查看。” “第三，回家后注意安全，别出去乱跑。” “第四，你们的毕业证书还没到手，还都是我的学生，待会早点回去，等下次再和你们好好的道别。” “啪啪”、“啪啪啪啪”，也不知是谁先带的头，稀疏的掌声越发热烈，大家脸上尽是笑颜。 可是，笑只是一种表情，与快乐无关，悲伤的情绪正在悄然蔓延。 “朱老师！” 蓦地，女班长仲秋菊站了起来，大声喊了一句。或许是高考结束之后的喜悦和兴奋已慢慢退却，她的眼神里此时充满了留恋和不舍。 “您多说两句，我们不急着回家！” “是啊！朱老师您再说几句！” 请求声一个接着一个，同学们也一个接着一个站起身，满脸期待的等着德哥的回复。 望着场下目光灼灼的学生们，德哥深受感动，他微微的点了点头，让所有人坐下后便走出了教室。 站在教室门外的德哥，双手放在身前，微微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衣服，开始认真地整理起来。他先把短袖的下摆往腰带里面塞了塞，确保没有一丝褶皱。又检查了一下裤子，确保裤子的前门襟已经拉好，然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精神。最后，他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笑容，让它变得更加温和和亲切。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德哥深吸一口气，神采奕奕地走进了教室。 “上课！” 听到指令，仲秋菊率先起身。 “起立！” 望着学生们整齐划一的起身动作，德哥有些动容的点了点头，神色庄重的向着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同学们好！”，他的声音洪亮干脆，语气中还带着些许激动。 “老—师—好！！！”回应他的是一阵震耳欲聋、响彻整个教室的呼喊声。每个学生都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地喊出这句话，也将他们对德哥的尊敬和喜爱全都融入其中。 “坐！” “唰”的一声，同学们以惊人的速度和默契，完成了整齐划一的入座动作。每一个人都挺直了身子，如同军人一般，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目光炯炯地凝视着这位为他们操劳了整整两年的班主任。 “…” “恭喜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不再是我口中最差的一届学生了。” 德哥憨笑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可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笑着笑着，眼泪却落了下来。 在学校的五百多个日夜里，您总是亲身陪伴着我们，认真地批改每一份作业，耐心地解答每一个问题，关心着我们的生活和学习，鼓励我们要勇敢追求梦想。您不仅是我们的老师，更是我们的朋友、知己和榜样。您用自己的言行诠释了什么是敬业精神，什么是为人师表。如今，我们即将分别，可您的教诲将永远铭记在我们心中，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会记得您的恩情。希望您未来的日子里一切顺利，身体健康，幸福快乐！也期待着有一天，我们能够再次相聚。 “德哥！谢谢你！”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离德哥最近的陈默背上了书包，缓步走上前，用力的抱住了他，又挤出一丝笑容，朝着所有人挥了挥手，“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咱们周日见！” 随后陈默毅然决然地第一个离开了教室，因为他眼中的泪水即将决堤。他终究还是无法忍受这样悲伤的离别场面，实在太痛苦了！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在长廊上，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哀伤和不舍。他的眼眶湿润，泪水在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教室里弥漫着浓浓的离愁别绪，同学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但他不敢转头看向教室，他害怕看到那一张张熟悉而又即将陌生的脸庞。陈默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一方面他想要尽快地逃离这个悲伤的场景，另一方面他又想留下来与同学们共度最后一刻。然而，内心的痛苦让他无法承受，他只能无奈地选择先行告退。 走到楼下，陈默停下了脚步，默默地凝视着看了三年的校园景色。他的目光落在校园中的那块庭院里，那里曾是他们追逐嬉戏的地方；他的视线扫过教学楼西侧的操场，那里有他们挥洒汗水的身影；他的眼神又停留在图书馆的大门上，那里见证了他们的努力与拼搏。每一处风景都是那么的熟悉，但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他想起了曾经在这里度过的美好时光，那些欢声笑语、争吵打闹以及共同奋斗的日子。那些画面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播放，让他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然而，如今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式，成为一段美好的回忆。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感到一阵心痛，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在他的心上划过。他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再次见到这些亲爱的同学们。或许，他们会各自踏上不同的道路，渐行渐远；或许，他们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重逢，感慨岁月的变迁。但有一点是确认的，无论未来如何，这段珍贵的经历将会永远留在他心底最深处，成为他人生中无法磨灭的记忆。 一块方糖，解不了咖啡的苦；就像短暂的悲伤，无法掩盖即将到来的假期所带来的喜悦一样。果然，一旦远离了苦痛之源，感受不到那种悲切沉重的气氛，笑容又重新浮现在大伙脸上。这并不是没心没肺，更不是薄情寡义，只是生活还要继续，人总是要向前走的。 我此刻的心情异常复杂，难以用言语来描述，就像是心房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都交织在一起，让我不知所措。然而，就在这混乱之中，我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成仙需要抛开七情六欲…… 可是，凡人又有什么不好呢？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享受着平凡生活的美好与宁静。他们有喜怒哀乐，敢于去爱和恨，体验着生命的真实和情感的深沉。这种生活虽然简单，但却充满了无尽的温暖和感动，又有何不好？ 再见！我亲爱的朋友们！ 再见！我敬爱的老师们！ 再见！我美丽的四中！ 再见！我的青春！ 第330章 句号 这一天，没有想象中的竭力狂欢和热闹喧嚣，也没有电影中的纸片在校园内漫天飞舞，有的只是一句句再见，一次次回眸。 眼前的地理试卷，陈默早已做完，复查过后还余了一刻钟，可他却不忍放下手中的笔，这一场是最后一门的考试了，也是自己最后一次需要提笔写字了。一旦出了这个考场，自己的高中生涯便将画上句号，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悠哉悠哉的在校园内漫步，再也无法肆无忌惮的吐槽那难吃的食堂饭菜，再也无法和相识相知的兄弟朋友保持往日的亲密无间了… 墙上的时钟正一分一秒地转动着指针，而那滴答作响的声音也在时时刻刻地叩动着陈默的心扉，让他沉浸在过去的时光里。 “或许，结束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最终，陈默摘下了眼镜，还是轻轻的趴了下去。 而当学生们正如火如荼的参加最后一场考试时，德哥也没有闲着，他始终都待在教室里，翻看着爱徒们的书本，回想着他们曾经的调皮捣蛋。每一本书都是一个故事，每一页都是一段回忆。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本笔记本上，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笔记和思考，这是那个总是喜欢问问题的施正权留下的痕迹；还有那本被记号笔“涂鸦”得五颜六色的课本，字迹工整、漂亮，这是朱珠的杰作；德哥又笑着打开了蔡家伟和陈默的习题册，那秀气的汉字真像是两个姑娘写出来的。德哥感慨万分，这些书本见证了学生们的成长和努力，也记录了他们的欢笑与泪水，而这些孩子们也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自己将永远铭记这段师生情谊。 这间教室只是被临时征用的，并不是高二时大家初次相见的那间，也不是见证了大家高三时努力拼搏的那间，可却是给他们画上句号的那间。 德哥一手捧着所有人的合照，缓步走在教室内，将照片分发在每个人的座位上。这种合照，他家里已经存了很多很多张，每一张照片都意味着一次圆满，也意味着一次离别。 不过，这一届的照片可能遗憾会更多一点，也不够团圆。 毕业照是在五月中旬拍的，就是那种最普通的“全家福”。可由于四中是新建的，还有不少项目没有完工，缺少了学校的正大门，照片的取景只能选择在南侧的行政楼前，这使得整个场景显得有些单调和缺乏特色。然而，相比于其他另外十个班级的毕业照，德哥自己班级的照片却有着独一无二的特别之处。在照片的正中央，也就是通常被认为是最重要位置的c位处，竟留有一个空白位置。可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摄影师的失误，而是十班全体师生共同的心愿。这个位置特意空出来，是专门留给张晨的，也是留给这个曾经的\"家人\"、半途夭折的生命的。他们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的精神永远与大家同在，让他感受到同学们对他的思念和祝福。虽然他已经离开了，但在大家心中，他始终是班级的一份子，他的存在将永远被铭记。 “终于考完啦！”、“毕业啦！”、“我要回去睡上三天三夜”…离开考场的学子们大多都是一脸的兴奋，和自己的同学畅想着日后的美好生活。 临时教室内，所有学生都回来了，德哥站在教室最前面，一如既往的面带笑容看着这些孩儿们。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时间宝贵，我简短的说几句！” “首先要恭喜大家！圆满的完成了高考，也希望同学们都能金榜题名！” “第二，毕业合照与返校通知单我都放在你们桌上了，大家请注意查看。” “第三，回家后注意安全，别出去乱跑。” “第四，你们的毕业证书还没到手，还都是我的学生，待会早点回去，等下次再和你们好好的道别。” “啪啪”、“啪啪啪啪”，也不知是谁先带的头，稀疏的掌声越发热烈，大家脸上尽是笑颜。 可是，笑只是一种表情，与快乐无关，悲伤的情绪正在悄然蔓延。 “朱老师！” 蓦地，女班长仲秋菊站了起来，大声喊了一句。或许是高考结束之后的喜悦和兴奋已慢慢退却，她的眼神里此时充满了留恋和不舍。 “您多说两句，我们不急着回家！” “是啊！朱老师您再说几句！” 请求声一个接着一个，同学们也一个接着一个站起身，满脸期待的等着德哥的回复。 望着场下目光灼灼的学生们，德哥深受感动，他微微的点了点头，让所有人坐下后便走出了教室。 站在教室门外的德哥，双手放在身前，微微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衣服，开始认真地整理起来。他先把短袖的下摆往腰带里面塞了塞，确保没有一丝褶皱。又检查了一下裤子，确保裤子的前门襟已经拉好，然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精神。最后，他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笑容，让它变得更加温和和亲切。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德哥深吸一口气，神采奕奕地走进了教室。 “上课！” 听到指令，仲秋菊率先起身。 “起立！” 望着学生们整齐划一的起身动作，德哥有些动容的点了点头，神色庄重的向着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同学们好！”，他的声音洪亮干脆，语气中还带着些许激动。 “老—师—好！！！”回应他的是一阵震耳欲聋、响彻整个教室的呼喊声。每个学生都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地喊出这句话，也将他们对德哥的尊敬和喜爱全都融入其中。 “坐！” “唰”的一声，同学们以惊人的速度和默契，完成了整齐划一的入座动作。每一个人都挺直了身子，如同军人一般，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目光炯炯地凝视着这位为他们操劳了整整两年的班主任。 “…” “恭喜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不再是我口中最差的一届学生了。” 德哥憨笑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可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笑着笑着，眼泪却落了下来。 在学校的五百多个日夜里，您总是亲身陪伴着我们，认真地批改每一份作业，耐心地解答每一个问题，关心着我们的生活和学习，鼓励我们要勇敢追求梦想。您不仅是我们的老师，更是我们的朋友、知己和榜样。您用自己的言行诠释了什么是敬业精神，什么是为人师表。如今，我们即将分别，可您的教诲将永远铭记在我们心中，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会记得您的恩情。希望您未来的日子里一切顺利，身体健康，幸福快乐！也期待着有一天，我们能够再次相聚。 “德哥！谢谢你！”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离德哥最近的陈默背上了书包，缓步走上前，用力的抱住了他，又挤出一丝笑容，朝着所有人挥了挥手，“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咱们周日见！” 随后陈默毅然决然地第一个离开了教室，因为他眼中的泪水即将决堤。他终究还是无法忍受这样悲伤的离别场面，实在太痛苦了！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在长廊上，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哀伤和不舍。他的眼眶湿润，泪水在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教室里弥漫着浓浓的离愁别绪，同学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但他不敢转头看向教室，他害怕看到那一张张熟悉而又即将陌生的脸庞。陈默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一方面他想要尽快地逃离这个悲伤的场景，另一方面他又想留下来与同学们共度最后一刻。然而，内心的痛苦让他无法承受，他只能无奈地选择先行告退。 走到楼下，陈默停下了脚步，默默地凝视着看了三年的校园景色。他的目光落在校园中的那块庭院里，那里曾是他们追逐嬉戏的地方；他的视线扫过教学楼西侧的操场，那里有他们挥洒汗水的身影；他的眼神又停留在图书馆的大门上，那里见证了他们的努力与拼搏。每一处风景都是那么的熟悉，但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他想起了曾经在这里度过的美好时光，那些欢声笑语、争吵打闹以及共同奋斗的日子。那些画面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播放，让他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然而，如今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式，成为一段美好的回忆。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感到一阵心痛，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在他的心上划过。他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再次见到这些亲爱的同学们。或许，他们会各自踏上不同的道路，渐行渐远；或许，他们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重逢，感慨岁月的变迁。但有一点是确认的，无论未来如何，这段珍贵的经历将会永远留在他心底最深处，成为他人生中无法磨灭的记忆。 一块方糖，解不了咖啡的苦；就像短暂的悲伤，无法掩盖即将到来的假期所带来的喜悦一样。果然，一旦远离了苦痛之源，感受不到那种悲切沉重的气氛，笑容又重新浮现在大伙脸上。这并不是没心没肺，更不是薄情寡义，只是生活还要继续，人总是要向前走的。 我此刻的心情异常复杂，难以用言语来描述，就像是心房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都交织在一起，让我不知所措。然而，就在这混乱之中，我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成仙需要抛开七情六欲…… 可是，凡人又有什么不好呢？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享受着平凡生活的美好与宁静。他们有喜怒哀乐，敢于去爱和恨，体验着生命的真实和情感的深沉。这种生活虽然简单，但却充满了无尽的温暖和感动，又有何不好？ 再见！我亲爱的朋友们！ 再见！我敬爱的老师们！ 再见！我美丽的四中！ 再见！我的青春！ 第331章 复明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麻醉都需要用到针头，需要戳进皮肉。 毕业后的这个暑假，一点都没有陈默想的这么悠闲、舒适，各种安排、各种事情总是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这第一件事就在他意料之外的来了。 “陈默，你好了没？” “马上！” 回家后的第二天，父亲便以暑期大礼包的理由忽悠着陈默去做近视眼的激光手术，可陈默怎么会不知道父亲的打算。昨天他陪着自己已经在某个网站填写了个人信息和报名工作，提交了审核。可他并没有说什么，他理解父亲的想法和安排。 林州有家专门的眼科医院，也有着最好的近视眼激光手术设备，去那做手术是大多数人的首选。 父亲驾驶汽车一路向北行驶，没一会便开进了市区，但显然还没到目的地，因为他还在继续向北开着。 陈默并不是惧怕做手术，从下到上这么算，近视眼已经算是他第三次动手术了。可一想到自己又要挨刀子，他的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本能的有些抗拒。 “老爸，我这个近视眼又不严重，也就左眼175度、右眼225度，没必要做手术？” “不戴眼镜多好啊！一点麻烦事也没有，去年你在学校里摔跤那次多危险啊！万一眼镜的碎片扎进眼睛里呢？” “额，现在都是树脂的，不会裂的。” “我费用都交过了，你说做不做？” “做，？”陈默心知开弓没有回头箭，可他还要再最后挣扎一下。 “你不会是怕了？” “怎么可能！最多有些紧张而已！” 父亲转头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陈默，微微一笑，“也是，盲肠炎那么痛的手术你都过来了，还怕什么。” 做盲肠炎手术还是在陈默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那是一个冬天。晚饭都没吃的陈默却一直觉得有饱腹感，肚子那里也很不舒服，他只以为是自己放学回来后吃的小蛋糕太腻了。可等到晚上八点多，他实在熬不住了，这种异常难受的感觉显然不正常。得知消息的父亲，当晚就带他去了石桥人民医院挂急诊，可医生对着他圆滚滚的肚子一阵检查后，诊断的结果却让小陈默呆立当场。自己这是得了盲肠炎！？有可能还要做手术？！不过好消息是，幸亏不是急性肠胃炎，不然立马就得做手术。 手术是去县城做的，主刀医生是爷爷找的，痛苦是陈默吃的。直至今日，陈默还依稀记得那种用手术器具剪切自己皮肉或是盲肠的感觉，他只恨麻醉学起效太慢，让自己昏迷的那么慢！不过有了这次的手术经历，也让陈默更深刻的认识到，动刀子其实并不疼，疼的是术前打麻醉药和术后止疼药水失效的时候。可即便是第一次经历正儿八经的动手术，陈默也并不觉得有拔大脚趾的指甲盖痛，更没有后来的做环切术痛，后两者的麻醉过程简直令人痛不欲生。 陈默躺在手术室内，双眼空洞的望着手术灯，眼皮一眨不眨。不是他不想眨眼睛，而是他真的做不到，自己的两只眼睛已经被开脸器撑开了。其实也不光是眼皮不能眨，由于滴在眼睛的麻醉药已经起效，此时的两个眼珠子也不听大脑指挥了。这种手术对患者的心理承受能力有着很大的考验，因为患者是清醒的，能听见医生的指令、医疗器具的操作声。而最为恐怖的地方却是在于激光照射切割的时候，如果陈默没有记错，他似乎闻到了蛋白质焦糊的味道，这让他一度心惊胆寒，手脚冰冷。 整个手术过程并不长，也不算痛苦，更没有显着的术后疼痛感，可那种眼睛里异物感或是棱角感很强烈，和如今的“飞秒”技术还是差了很多。 手术后的陈默如同一个盲人，只能闭着双眼，虽然通过光线的明暗也能区分室内和室外，可一路上全得靠着父亲的搀扶。 回到车内的陈默，拉动了座位调节器，将自己的座位放至最平，一言不发的躺着。 “陈默，应该可以睁开眼睛了？医生好像说是没事了。” “老爸，以前我不懂，可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人越老，越怕死。” “怎么说？”父亲轻轻一笑，开车的视线未曾离开。 “胆子小了”陈默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哈！这手术没啥危险。” “哎，别提了，我是再也不想被动刀子了。那种感觉，和菜市场肉摊上的猪肉一样，任人宰割。” 这次的麻药果然不咋滴，反倒是像是兴奋剂，导致在回家的路上，陈默像是机关枪一样吐槽个没完，将心中的怨气都吐露出来。 “小默，吃点再睡？” 陈默坚定的摇摇头，“一点吃不下，完全没心情，让我先睡一会！” “那你药水记得按时滴啊！” “我知道了，我能睁眼睛了，哎！” 陈默躺在床上长叹一口气，满心无奈。上午手术结束以后，医生给自己交代了很多事情，诸如第一天要静躺，别乱走动；医院配的药片和药水必须按时使用；一周内不要接触强光，也不要接触电子产品，当然也包括长时间看书之类；洗澡的时候要避免自来水进入眼睛，注意眼部清洁等等。可陈默听他说了那么多，总结下来就是术后的一周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能在家发呆。 其实，做这种手术不仅会有风险，还有各种显着的后遗症。随着时间的推移，诸如看路灯会有光圈，眼睛出现飞蚊症，视力再次衰退等等，能够保护好眼睛的，千万还是要避免近视的。不过有一点陈默想不通，都说近视眼会遗传，可明明自己母亲就是个近视眼，戴着四百度左右的眼镜，自己却好像并没有这种苦恼，自己的眼睛是玩电脑玩坏的，难道这种说法只是空穴来风？ 在胡思乱想中，陈默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连空调被都忘了盖，或许他是真的累了。 午后的时光总是恬静安详的，可陈默睡到自然醒后依旧觉得眼睛有着异物感，他的心情又不太美妙了。 “哎，这算造的什么孽啊，好好的干嘛非要做手术，搞的什么都做不了。” 百无聊赖之中，陈默拉开了衣柜门，这次周日返校的毕业典礼不需要再穿着校服，算是以自由身去参加了。在拉开靠东墙的衣柜门时，他看到了自己的乐器包，那里面放着一把原木色的吉他。 “喂！是我家呆子吗？” “不，是一个弱小无助的瞎子陈阿炳。” “咯咯咯，那你可要打光棍咯！”，电话里明显能听到小娘子的娇笑声。 “噔～” “呆子，你在干嘛呀？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 “嘻嘻嘻，你猜猜呢？”陈默将卸下一边的几根琴弦拉直，轻轻的拨弄了两下。 “你在弹吉他！” “差不多，反正我在家也做不了什么，正好定定心心保养下吉他，已经很久没用了。” “擦擦油，抹抹灰？” “嗯”，陈默一边说，一边将美纹胶将指板贴住，尽可能只露出品丝，“已经大半年没玩过了，有些地方需要仔细的清洁和养护了。” 这玩乐器其实和学习也差不多，都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需要不断地学习新的知识，以及不断地练习，有些乐器甚至还要考级。但仅仅会演奏乐器还远远不够，因为它只是整个音乐世界中的一部分。作为一名合格的乐手，除了掌握演奏技巧外，更重要的是学会如何保养乐器。就像是士兵和武器的关系一样，需要士兵像爱人一样对待它、珍惜它。 以保养吉他作为例子，它的主体部分通常是采用木质材料制作而成的，因此在保存时必须注意避免将其暴露于阳光直射或过度潮湿的环境下，同时也要定期给吉他涂抹棕榈油，以有效保护木材的质地，防止变形。此外，吉他的琴弦同样需要精心呵护，在使用前仔细的调音或是更换琴弦，以确保音质始终如一。除此之外，吉他指板上的品丝也需要特别关注，因为它们很容易生锈，所以我们需要经常用砂纸仔细打磨，去除锈迹，这样才能让手指在按弦时更加顺畅。 在用抛光块将几根生锈的品丝擦拭光亮之后，陈默又小心翼翼地将指板上的美纹胶撕下，接下来他需要对指板涂抹润滑油了。 或许，学会倾听也是相爱的两个人能够越靠越近，越走越远的秘诀之一，是一种珍贵的能力和艺术。它就像一座桥梁，连接着彼此内心深处的世界；又像一把钥匙，开启了对方心灵的大门。当我们真正用心去聆听爱人的声音时，才能理解他们的喜怒哀乐、梦想与困惑，从而建立起更深层次的情感联系。这种倾听不仅仅是听到对方说的话，更是要听懂话语背后的情感和需求。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给予最贴心的回应和支持，让爱情之花在相互理解和包容的土壤中茁壮成长。 就像陈默和韩一丹一样，尽管陈默所说的内容对韩一丹而言略显陌生、乏味枯燥且缺乏情意绵绵。可韩一丹觉得，从另一种视角来说这也充满了新鲜感，所以她全程都在认真聆听着陈默的讲述和絮叨，时不时又接上一个问题，让两人的电话粥越煲越有意思。 “小宝贝，要不辛苦你给我当评委，周日的时候我想把吉他带过去。” 听到陈默想给自己奏一曲，韩一丹自是欣然同意，“好哇好哇！你都很久没唱歌给我听了！” “《同桌的你》可以吗？我觉得这首歌会比较应景。” “呆子你等等！我去拿个耳机！” “嗯。” 这首歌发布于1994年，由高晓松作词、作曲、编曲，由老狼演唱，是90后们记忆里的一首校园金曲。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啦～…” 从始至终，陈默的歌声带着点沙哑，也一如既往的深情投入，仿佛他就是故事里那个他。 一曲唱完，陈默听到电话里传来了鼓掌声。 “呆子，你刚刚唱错啦！” “嘻嘻，三脚猫功夫，献丑啦！” “不，不是，我想说你歌词唱错了！” “歌词？不会？我对着网上唱的呢” “哼，我家呆子真是笨死了！” “额～”面对小娘子的指正，陈默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最后一段应该把‘谁’改成‘我’！是我娶了多愁善感的你！是我将你的长发盘起！” “原来如此！”陈默一拍脑门，终于反应过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好老婆说的对！对极了！是我唱错了，我该受罚！那要不然再给你奏一曲别的？” “你要不休息一会？” “没事，这首歌我不用看着曲谱了。” 我的手指轻轻弹动，将爱你的音符奏入你的心房。我们是如此的幸福，又是如此的幸运，于亿万人中相逢、相识、相知、相爱。 第331章 复明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麻醉都需要用到针头，需要戳进皮肉。 毕业后的这个暑假，一点都没有陈默想的这么悠闲、舒适，各种安排、各种事情总是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这第一件事就在他意料之外的来了。 “陈默，你好了没？” “马上！” 回家后的第二天，父亲便以暑期大礼包的理由忽悠着陈默去做近视眼的激光手术，可陈默怎么会不知道父亲的打算。昨天他陪着自己已经在某个网站填写了个人信息和报名工作，提交了审核。可他并没有说什么，他理解父亲的想法和安排。 林州有家专门的眼科医院，也有着最好的近视眼激光手术设备，去那做手术是大多数人的首选。 父亲驾驶汽车一路向北行驶，没一会便开进了市区，但显然还没到目的地，因为他还在继续向北开着。 陈默并不是惧怕做手术，从下到上这么算，近视眼已经算是他第三次动手术了。可一想到自己又要挨刀子，他的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本能的有些抗拒。 “老爸，我这个近视眼又不严重，也就左眼175度、右眼225度，没必要做手术？” “不戴眼镜多好啊！一点麻烦事也没有，去年你在学校里摔跤那次多危险啊！万一眼镜的碎片扎进眼睛里呢？” “额，现在都是树脂的，不会裂的。” “我费用都交过了，你说做不做？” “做，？”陈默心知开弓没有回头箭，可他还要再最后挣扎一下。 “你不会是怕了？” “怎么可能！最多有些紧张而已！” 父亲转头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陈默，微微一笑，“也是，盲肠炎那么痛的手术你都过来了，还怕什么。” 做盲肠炎手术还是在陈默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那是一个冬天。晚饭都没吃的陈默却一直觉得有饱腹感，肚子那里也很不舒服，他只以为是自己放学回来后吃的小蛋糕太腻了。可等到晚上八点多，他实在熬不住了，这种异常难受的感觉显然不正常。得知消息的父亲，当晚就带他去了石桥人民医院挂急诊，可医生对着他圆滚滚的肚子一阵检查后，诊断的结果却让小陈默呆立当场。自己这是得了盲肠炎！？有可能还要做手术？！不过好消息是，幸亏不是急性肠胃炎，不然立马就得做手术。 手术是去县城做的，主刀医生是爷爷找的，痛苦是陈默吃的。直至今日，陈默还依稀记得那种用手术器具剪切自己皮肉或是盲肠的感觉，他只恨麻醉学起效太慢，让自己昏迷的那么慢！不过有了这次的手术经历，也让陈默更深刻的认识到，动刀子其实并不疼，疼的是术前打麻醉药和术后止疼药水失效的时候。可即便是第一次经历正儿八经的动手术，陈默也并不觉得有拔大脚趾的指甲盖痛，更没有后来的做环切术痛，后两者的麻醉过程简直令人痛不欲生。 陈默躺在手术室内，双眼空洞的望着手术灯，眼皮一眨不眨。不是他不想眨眼睛，而是他真的做不到，自己的两只眼睛已经被开脸器撑开了。其实也不光是眼皮不能眨，由于滴在眼睛的麻醉药已经起效，此时的两个眼珠子也不听大脑指挥了。这种手术对患者的心理承受能力有着很大的考验，因为患者是清醒的，能听见医生的指令、医疗器具的操作声。而最为恐怖的地方却是在于激光照射切割的时候，如果陈默没有记错，他似乎闻到了蛋白质焦糊的味道，这让他一度心惊胆寒，手脚冰冷。 整个手术过程并不长，也不算痛苦，更没有显着的术后疼痛感，可那种眼睛里异物感或是棱角感很强烈，和如今的“飞秒”技术还是差了很多。 手术后的陈默如同一个盲人，只能闭着双眼，虽然通过光线的明暗也能区分室内和室外，可一路上全得靠着父亲的搀扶。 回到车内的陈默，拉动了座位调节器，将自己的座位放至最平，一言不发的躺着。 “陈默，应该可以睁开眼睛了？医生好像说是没事了。” “老爸，以前我不懂，可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人越老，越怕死。” “怎么说？”父亲轻轻一笑，开车的视线未曾离开。 “胆子小了”陈默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哈！这手术没啥危险。” “哎，别提了，我是再也不想被动刀子了。那种感觉，和菜市场肉摊上的猪肉一样，任人宰割。” 这次的麻药果然不咋滴，反倒是像是兴奋剂，导致在回家的路上，陈默像是机关枪一样吐槽个没完，将心中的怨气都吐露出来。 “小默，吃点再睡？” 陈默坚定的摇摇头，“一点吃不下，完全没心情，让我先睡一会！” “那你药水记得按时滴啊！” “我知道了，我能睁眼睛了，哎！” 陈默躺在床上长叹一口气，满心无奈。上午手术结束以后，医生给自己交代了很多事情，诸如第一天要静躺，别乱走动；医院配的药片和药水必须按时使用；一周内不要接触强光，也不要接触电子产品，当然也包括长时间看书之类；洗澡的时候要避免自来水进入眼睛，注意眼部清洁等等。可陈默听他说了那么多，总结下来就是术后的一周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能在家发呆。 其实，做这种手术不仅会有风险，还有各种显着的后遗症。随着时间的推移，诸如看路灯会有光圈，眼睛出现飞蚊症，视力再次衰退等等，能够保护好眼睛的，千万还是要避免近视的。不过有一点陈默想不通，都说近视眼会遗传，可明明自己母亲就是个近视眼，戴着四百度左右的眼镜，自己却好像并没有这种苦恼，自己的眼睛是玩电脑玩坏的，难道这种说法只是空穴来风？ 在胡思乱想中，陈默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连空调被都忘了盖，或许他是真的累了。 午后的时光总是恬静安详的，可陈默睡到自然醒后依旧觉得眼睛有着异物感，他的心情又不太美妙了。 “哎，这算造的什么孽啊，好好的干嘛非要做手术，搞的什么都做不了。” 百无聊赖之中，陈默拉开了衣柜门，这次周日返校的毕业典礼不需要再穿着校服，算是以自由身去参加了。在拉开靠东墙的衣柜门时，他看到了自己的乐器包，那里面放着一把原木色的吉他。 “喂！是我家呆子吗？” “不，是一个弱小无助的瞎子陈阿炳。” “咯咯咯，那你可要打光棍咯！”，电话里明显能听到小娘子的娇笑声。 “噔～” “呆子，你在干嘛呀？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 “嘻嘻嘻，你猜猜呢？”陈默将卸下一边的几根琴弦拉直，轻轻的拨弄了两下。 “你在弹吉他！” “差不多，反正我在家也做不了什么，正好定定心心保养下吉他，已经很久没用了。” “擦擦油，抹抹灰？” “嗯”，陈默一边说，一边将美纹胶将指板贴住，尽可能只露出品丝，“已经大半年没玩过了，有些地方需要仔细的清洁和养护了。” 这玩乐器其实和学习也差不多，都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需要不断地学习新的知识，以及不断地练习，有些乐器甚至还要考级。但仅仅会演奏乐器还远远不够，因为它只是整个音乐世界中的一部分。作为一名合格的乐手，除了掌握演奏技巧外，更重要的是学会如何保养乐器。就像是士兵和武器的关系一样，需要士兵像爱人一样对待它、珍惜它。 以保养吉他作为例子，它的主体部分通常是采用木质材料制作而成的，因此在保存时必须注意避免将其暴露于阳光直射或过度潮湿的环境下，同时也要定期给吉他涂抹棕榈油，以有效保护木材的质地，防止变形。此外，吉他的琴弦同样需要精心呵护，在使用前仔细的调音或是更换琴弦，以确保音质始终如一。除此之外，吉他指板上的品丝也需要特别关注，因为它们很容易生锈，所以我们需要经常用砂纸仔细打磨，去除锈迹，这样才能让手指在按弦时更加顺畅。 在用抛光块将几根生锈的品丝擦拭光亮之后，陈默又小心翼翼地将指板上的美纹胶撕下，接下来他需要对指板涂抹润滑油了。 或许，学会倾听也是相爱的两个人能够越靠越近，越走越远的秘诀之一，是一种珍贵的能力和艺术。它就像一座桥梁，连接着彼此内心深处的世界；又像一把钥匙，开启了对方心灵的大门。当我们真正用心去聆听爱人的声音时，才能理解他们的喜怒哀乐、梦想与困惑，从而建立起更深层次的情感联系。这种倾听不仅仅是听到对方说的话，更是要听懂话语背后的情感和需求。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给予最贴心的回应和支持，让爱情之花在相互理解和包容的土壤中茁壮成长。 就像陈默和韩一丹一样，尽管陈默所说的内容对韩一丹而言略显陌生、乏味枯燥且缺乏情意绵绵。可韩一丹觉得，从另一种视角来说这也充满了新鲜感，所以她全程都在认真聆听着陈默的讲述和絮叨，时不时又接上一个问题，让两人的电话粥越煲越有意思。 “小宝贝，要不辛苦你给我当评委，周日的时候我想把吉他带过去。” 听到陈默想给自己奏一曲，韩一丹自是欣然同意，“好哇好哇！你都很久没唱歌给我听了！” “《同桌的你》可以吗？我觉得这首歌会比较应景。” “呆子你等等！我去拿个耳机！” “嗯。” 这首歌发布于1994年，由高晓松作词、作曲、编曲，由老狼演唱，是90后们记忆里的一首校园金曲。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啦～…” 从始至终，陈默的歌声带着点沙哑，也一如既往的深情投入，仿佛他就是故事里那个他。 一曲唱完，陈默听到电话里传来了鼓掌声。 “呆子，你刚刚唱错啦！” “嘻嘻，三脚猫功夫，献丑啦！” “不，不是，我想说你歌词唱错了！” “歌词？不会？我对着网上唱的呢” “哼，我家呆子真是笨死了！” “额～”面对小娘子的指正，陈默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最后一段应该把‘谁’改成‘我’！是我娶了多愁善感的你！是我将你的长发盘起！” “原来如此！”陈默一拍脑门，终于反应过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好老婆说的对！对极了！是我唱错了，我该受罚！那要不然再给你奏一曲别的？” “你要不休息一会？” “没事，这首歌我不用看着曲谱了。” 我的手指轻轻弹动，将爱你的音符奏入你的心房。我们是如此的幸福，又是如此的幸运，于亿万人中相逢、相识、相知、相爱。 第332章 典礼 至此以后，我们便将各奔东西，只有分别，鲜有重逢。 尽管前几天在家的时候，陈默就已经思考过穿什么衣服去学校这个问题，但等到真的要回学校时，他还是改变的之前的想法，选择了朴素和简单。上身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下身搭配一条卡其色的中裤，脚上踩着红蓝白配色的运动鞋，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布质手拎袋。这样的装扮既舒适又不张扬，符合他一贯的风格。如果非要说他这身打扮有什么特别突兀的地方，那也就只有他后背的一把吉他了。既然德哥提议参加完毕业典礼后再回教室举办个简短的道别演出，自己没理由不捧场，没理由不鼎力支持。 “陈默，确定中午不要来接你吗？” “嗯，中午我想跟同学们吃个饭后再回家。” “吉他呢？” “我背着就行，没事的。” “行，那你多注意安全，尤其是你的眼睛。” “我知道了，谢谢老爸！老爸再见！” 看着儿子头也不回的迈入了学校大门，父亲便也上车离开了。 或许人都是健忘的，高考的硝烟还未散尽，可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兴高采烈，交谈中欢笑声不断。 “哇哦！默哥你深藏不露啊！” 陈默才走进教室，便有眼尖的同学见到了他。 “哈哈，今天要献丑了”，陈默笑着走到讲台边，将吉他包轻轻放下。 可陈默让自己同学惊讶的地方又何止是乐器，他鼻梁上消失的眼镜也终于被人发现了。 “默哥，你眼镜呢？！” 仲秋菊起身坐到了原本珠妹的位置，一脸的好奇。 “嘻嘻，你猜！” “隐形眼镜？” “没，前几天去激光了，以后不用再戴眼镜了。” “啊？”仲秋菊睁大了双眼，一脸的疑惑，“为什么？多危险啊！这手术风险很高的？” “躺在手术室的时候，全程都清醒的，确实有些害怕。…” 陈默一脸平静的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反倒是仲秋菊这个好奇宝宝听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算了算了，我可不敢去做，太吓人了。” “哈哈哈，其实戴眼镜也挺好的，无非就是运动的时候有些麻烦” “默哥哥早哇！什么事这么好笑？” 在陈默二人交谈的过程中，珠妹也到了，还戴着一副墨镜。 “咦？你怎么也没戴眼镜？”，仲秋菊往左挪动了位置，细心的她发现，朱珠平日里戴的近视眼镜同样不见了。 “我戴了呀，是隐形的而已”，珠妹摘下太阳镜，露出了一张略显圆润的可爱小脸。 “嗯？哥哥你的眼镜呢？” 陈默咧嘴一笑，“隐形的，你看不见吗？” 闻言，天真的珠妹竟信以为真，将头凑到陈默近前，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眼珠，而坐在身侧的仲秋菊则是一个劲的捂嘴偷笑。 “没看到嘛！” “你是不是呆？隐形眼镜怎么可能看的出来。” “好啦，你哥骗你的，他去做手术的”，仲秋菊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陈默这家伙是真的坏，哪能让小姑娘一直凑得这么近。 “靠！从实招来！”珠妹双手抱胸，小脸气鼓鼓的。 其实，也不只是陈默有着显着的变化，大家自从高考结束之后虽分别了没几天，可每个人都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且不说心态上的巨大改变，就连外表也是如此。就以女班长和珠妹为例，仲秋菊这次返校，虽然穿着上和以前也差不多，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宽松短袖、破洞牛仔热裤，匡威板鞋，可她脸上却多了几分妆容，淡淡的眼影、薄薄的散粉、连嘴唇上都涂了一层浅浅的口红，这让她更显成熟了。珠妹虽然并没有刻意去化妆，可她今天的穿着将她小富婆的底细暴露无遗，小小年纪却知道要背着名牌包包了，脖颈处和手腕上也多了两件首饰。 上午的毕业典礼是学校领导安排的重头戏，可班级内部的道别演出才是学生们心中真正的渴求。 毕业典礼上，终究是皇天不负苦心人，陈默拿到了最后一张盖着红章的奖状，凑齐了三张，也算是弥补了初中三年的遗憾。除了形式化的颁奖仪式，学校领导和老师们的也都有发言，虽然没有过多华丽的词藻，但却句句都能落到实处，并不冗长乏味，让人不禁心生好感。尤其是有一句话让陈默印象尤为深刻，“造物之报施，全视人之自取也”。初闻这句话好似很简单，但仔细琢磨后却心知蕴含着深邃的哲理。它提醒人们，命运的恩赐与惩罚并非取决于上天，而是完全由个人的选择决定。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因为这些行为将直接影响到日后我们所得到的因果报应。人生就像一场漫长的旅程，每一次选择都会引领自己走向不同的方向。如果选择积极向上、努力奋斗，那么很有可能会收获成功和幸福；相反，如果选择消极怠惰、怨天尤人，那么大概率只能面对失败和痛苦。 陈默对此有着非常强烈的认同感，也相当信服，因为他自己便是最好的例子。初中三年的他和高中三年的他，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境遇，一个消沉、一个进取；一个阴霾、一个阳光；一个逃避、一个奋勇；一个孤独、一个温暖；一个迷茫，一个坚定；一个黯淡，一个耀眼。所以，开玩笑的说，虽然陈默知道星座学说只是一种西方文化，一种娱乐方式，一切的改变根源都在于自己实在的努力和心态的转变。可是，他有时候真的会怀疑，自己这样截然相反的精神状态，是不是真的和双子座有关系。 但事实上，无论生活以前是如何糟糕，未来会有多么不可捉摸，我们首先要做的便是珍惜当下，把握好每一次机会，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梦想。要学会承担责任，坦然面对生活中的挑战和磨难，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和素质，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做自己的主人，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实现自己的价值，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美好人生。 待典礼结束，各班师生回到各自的教室后，已是临近上午十点了。虽然外界阳光明媚，可它却无法驱散那片盘旋在学生们心头的淡淡阴霾。 随着南北两侧的窗帘落下，灯光熄灭，投影幕布上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明亮。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德哥点击了播放按钮，这是他托人制作的回忆录，用照片的形式记录着大家这两年来的点点滴滴。每一张照片都承载着珍贵的回忆和情感，也留住了大家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几张照片缓缓地出现在屏幕上，教室里原本还算安静的氛围瞬间变得热闹非凡。除了两位当事人之外，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那笑声仿佛要冲破房顶一般。尤其是蔡家伟这个坏东西，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些照片是德哥从老殷那里好不容易要来的，它们真实地记录下了花、陈二人当时被一众损友阿鲁巴的狼狈模样。 “猪狗，你还好意思笑，就你特么的最起劲，还给我玩大风车！” “哈哈哈，幸好当时没放过你，不然现在哪还有机会？”蔡家伟毫不在意陈默的各种抱怨，反而一脸的庆幸。 随着电子相册的不断翻页，许多被众人遗忘在脑海深处角落的记忆，如同一串串珍珠般被逐渐串起，闪耀着光芒。而那些曾经的美好时光，也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眼前徐徐展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二运动会时的场景。参赛选手们在赛场上挥洒汗水，尽情释放青春活力。他们的每一次冲刺、跳跃都充满了激情与力量，让人感受到了运动的魅力。而拉拉队们则用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为运动员们加油助威，现场气氛十分热烈。接着，画面切换到了那年的大雪纷飞。校园里银装素裹，宛如童话世界。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在雪地里尽情玩耍。有的堆雪人，有的打雪仗，有的则漫步在雪中，享受着冬日的宁静与美好。…翻过几个片段，百日誓师大会的场景再次被展现在眼前。同学们个个精神抖擞，眼神坚定，誓言铮铮，展现出对未来的信心和决心。他们手举横幅，高呼口号，众志成城，斗志昂扬，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在一起，为梦想而奋斗。在相册的最后，是德哥在高考那几天抓拍的一些瞬间，也让人记忆犹新。这些照片记录了同学们在备考时的紧张与专注、家长们在校门口焦急与等待以及老师们鼓励和坚守。 所有的这些珍贵瞬间都见证了大家共同度过的高中生涯，也成为了彼此之间最美好的回忆。 “呆子，刚刚掉眼泪了？” “还，还好，只是情到深处不由己，确实挺伤感的”陈默摇了摇头，微微一叹，或许自己的性格还是有些软弱。 “嘻嘻，蔡蔡好像也哭了？”眼见着即将离开长廊，走进太阳底下，韩一丹打开了遮阳伞的纽扣。 “嗯，哭的比我凶多了，到最后口琴都吹不动了”，陈默看到她的动作，便顺手将伞拿了过来，帮她撑开。 就在刚刚，在告别演出的最后时刻，讲台前迎来了陈默和蔡家伟的一同登台，他们二人共同演绎了一首经典歌曲《同桌的你》。 陈默轻轻拨动着吉他琴弦，悠扬的旋律如潺潺流水般流淌而出。而一旁的蔡家伟则吹奏起口琴，清脆悦耳的音符在空中交织成一幅美丽的音乐画卷。他们的演奏配合得如此默契，无愧于近三年来的朝夕相处和共同磨砺，他们的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情感与力量。在这动人的音乐声中，两人也用歌声唱出了心中对彼此的眷恋与不舍。歌词里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他们内心深处的真实写照，也唤起了听众们的共情，也随之纷纷看向对方，眼中闪烁起泪光。 蔡家伟的面容起初还算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怯场，可随着记忆的不断涌上心头，他不禁转头看了一眼陈默，一眼又一眼。 “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 听到陈默唱到这句歌词时，蔡家伟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拼命抑制着眼眶中的热泪。可终究只能转过身去，面朝着黑板吹奏，那颤抖的曲调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痛苦与不甘。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口琴，试图用音乐来掩盖自己的悲伤，却发现这根本无济于事。很快，口琴声戛然而止，只剩下蔡家伟那不断抖动的双肩。 可只见陈默不曾回头便已知蔡家伟的状态，如他般同样的流下了泪水。二人亲如兄弟，有些事情又何须用眼睛看、用耳朵听，我懂你的难受，你懂我的苦痛，我们的心意是相通的。 是啊，我们都早就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习惯了有对方陪伴的生活。若是与你分别，便好似以后的日子里少了一只眼、断了一只手、没了一条腿，无法再相互扶持、相互帮助。 “呆子，中午想吃什么？” “嘿嘿，想去你家吃饭！” “泥奏凯！想得美！”，韩一丹咬着下嘴唇捏了一把陈默腰间的软肉，一脸的娇羞模样。 “哈哈哈！我都已经毕业了，好事指日可待！我很有耐心的！” “真是没脸没皮！” 二人撑着伞缓步走着，走到大超市附近时，竟看到不远处的邵卉，貌似是在等公交，还时不时的抬起手看一下时间。 陈默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小娘子，韩一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便牵着他一起往那走去。 可二人尚未等到绿灯亮起，公交车却先到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邵卉登上了车厢。 “卉姐！！！”陈默大声呼喊，挥手示意，可回应他的只有呼呼的尾气和耀眼的阳光，唯独没有她的笑脸。 世间有太多遗憾了，我们还未好好的道别，便这样匆匆的给我们之间画上了句号，再也没有见面。 第332章 典礼 至此以后，我们便将各奔东西，只有分别，鲜有重逢。 尽管前几天在家的时候，陈默就已经思考过穿什么衣服去学校这个问题，但等到真的要回学校时，他还是改变的之前的想法，选择了朴素和简单。上身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下身搭配一条卡其色的中裤，脚上踩着红蓝白配色的运动鞋，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布质手拎袋。这样的装扮既舒适又不张扬，符合他一贯的风格。如果非要说他这身打扮有什么特别突兀的地方，那也就只有他后背的一把吉他了。既然德哥提议参加完毕业典礼后再回教室举办个简短的道别演出，自己没理由不捧场，没理由不鼎力支持。 “陈默，确定中午不要来接你吗？” “嗯，中午我想跟同学们吃个饭后再回家。” “吉他呢？” “我背着就行，没事的。” “行，那你多注意安全，尤其是你的眼睛。” “我知道了，谢谢老爸！老爸再见！” 看着儿子头也不回的迈入了学校大门，父亲便也上车离开了。 或许人都是健忘的，高考的硝烟还未散尽，可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兴高采烈，交谈中欢笑声不断。 “哇哦！默哥你深藏不露啊！” 陈默才走进教室，便有眼尖的同学见到了他。 “哈哈，今天要献丑了”，陈默笑着走到讲台边，将吉他包轻轻放下。 可陈默让自己同学惊讶的地方又何止是乐器，他鼻梁上消失的眼镜也终于被人发现了。 “默哥，你眼镜呢？！” 仲秋菊起身坐到了原本珠妹的位置，一脸的好奇。 “嘻嘻，你猜！” “隐形眼镜？” “没，前几天去激光了，以后不用再戴眼镜了。” “啊？”仲秋菊睁大了双眼，一脸的疑惑，“为什么？多危险啊！这手术风险很高的？” “躺在手术室的时候，全程都清醒的，确实有些害怕。…” 陈默一脸平静的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反倒是仲秋菊这个好奇宝宝听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算了算了，我可不敢去做，太吓人了。” “哈哈哈，其实戴眼镜也挺好的，无非就是运动的时候有些麻烦” “默哥哥早哇！什么事这么好笑？” 在陈默二人交谈的过程中，珠妹也到了，还戴着一副墨镜。 “咦？你怎么也没戴眼镜？”，仲秋菊往左挪动了位置，细心的她发现，朱珠平日里戴的近视眼镜同样不见了。 “我戴了呀，是隐形的而已”，珠妹摘下太阳镜，露出了一张略显圆润的可爱小脸。 “嗯？哥哥你的眼镜呢？” 陈默咧嘴一笑，“隐形的，你看不见吗？” 闻言，天真的珠妹竟信以为真，将头凑到陈默近前，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眼珠，而坐在身侧的仲秋菊则是一个劲的捂嘴偷笑。 “没看到嘛！” “你是不是呆？隐形眼镜怎么可能看的出来。” “好啦，你哥骗你的，他去做手术的”，仲秋菊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陈默这家伙是真的坏，哪能让小姑娘一直凑得这么近。 “靠！从实招来！”珠妹双手抱胸，小脸气鼓鼓的。 其实，也不只是陈默有着显着的变化，大家自从高考结束之后虽分别了没几天，可每个人都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且不说心态上的巨大改变，就连外表也是如此。就以女班长和珠妹为例，仲秋菊这次返校，虽然穿着上和以前也差不多，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宽松短袖、破洞牛仔热裤，匡威板鞋，可她脸上却多了几分妆容，淡淡的眼影、薄薄的散粉、连嘴唇上都涂了一层浅浅的口红，这让她更显成熟了。珠妹虽然并没有刻意去化妆，可她今天的穿着将她小富婆的底细暴露无遗，小小年纪却知道要背着名牌包包了，脖颈处和手腕上也多了两件首饰。 上午的毕业典礼是学校领导安排的重头戏，可班级内部的道别演出才是学生们心中真正的渴求。 毕业典礼上，终究是皇天不负苦心人，陈默拿到了最后一张盖着红章的奖状，凑齐了三张，也算是弥补了初中三年的遗憾。除了形式化的颁奖仪式，学校领导和老师们的也都有发言，虽然没有过多华丽的词藻，但却句句都能落到实处，并不冗长乏味，让人不禁心生好感。尤其是有一句话让陈默印象尤为深刻，“造物之报施，全视人之自取也”。初闻这句话好似很简单，但仔细琢磨后却心知蕴含着深邃的哲理。它提醒人们，命运的恩赐与惩罚并非取决于上天，而是完全由个人的选择决定。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因为这些行为将直接影响到日后我们所得到的因果报应。人生就像一场漫长的旅程，每一次选择都会引领自己走向不同的方向。如果选择积极向上、努力奋斗，那么很有可能会收获成功和幸福；相反，如果选择消极怠惰、怨天尤人，那么大概率只能面对失败和痛苦。 陈默对此有着非常强烈的认同感，也相当信服，因为他自己便是最好的例子。初中三年的他和高中三年的他，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境遇，一个消沉、一个进取；一个阴霾、一个阳光；一个逃避、一个奋勇；一个孤独、一个温暖；一个迷茫，一个坚定；一个黯淡，一个耀眼。所以，开玩笑的说，虽然陈默知道星座学说只是一种西方文化，一种娱乐方式，一切的改变根源都在于自己实在的努力和心态的转变。可是，他有时候真的会怀疑，自己这样截然相反的精神状态，是不是真的和双子座有关系。 但事实上，无论生活以前是如何糟糕，未来会有多么不可捉摸，我们首先要做的便是珍惜当下，把握好每一次机会，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梦想。要学会承担责任，坦然面对生活中的挑战和磨难，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和素质，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做自己的主人，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实现自己的价值，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美好人生。 待典礼结束，各班师生回到各自的教室后，已是临近上午十点了。虽然外界阳光明媚，可它却无法驱散那片盘旋在学生们心头的淡淡阴霾。 随着南北两侧的窗帘落下，灯光熄灭，投影幕布上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明亮。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德哥点击了播放按钮，这是他托人制作的回忆录，用照片的形式记录着大家这两年来的点点滴滴。每一张照片都承载着珍贵的回忆和情感，也留住了大家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几张照片缓缓地出现在屏幕上，教室里原本还算安静的氛围瞬间变得热闹非凡。除了两位当事人之外，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那笑声仿佛要冲破房顶一般。尤其是蔡家伟这个坏东西，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些照片是德哥从老殷那里好不容易要来的，它们真实地记录下了花、陈二人当时被一众损友阿鲁巴的狼狈模样。 “猪狗，你还好意思笑，就你特么的最起劲，还给我玩大风车！” “哈哈哈，幸好当时没放过你，不然现在哪还有机会？”蔡家伟毫不在意陈默的各种抱怨，反而一脸的庆幸。 随着电子相册的不断翻页，许多被众人遗忘在脑海深处角落的记忆，如同一串串珍珠般被逐渐串起，闪耀着光芒。而那些曾经的美好时光，也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眼前徐徐展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二运动会时的场景。参赛选手们在赛场上挥洒汗水，尽情释放青春活力。他们的每一次冲刺、跳跃都充满了激情与力量，让人感受到了运动的魅力。而拉拉队们则用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为运动员们加油助威，现场气氛十分热烈。接着，画面切换到了那年的大雪纷飞。校园里银装素裹，宛如童话世界。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在雪地里尽情玩耍。有的堆雪人，有的打雪仗，有的则漫步在雪中，享受着冬日的宁静与美好。…翻过几个片段，百日誓师大会的场景再次被展现在眼前。同学们个个精神抖擞，眼神坚定，誓言铮铮，展现出对未来的信心和决心。他们手举横幅，高呼口号，众志成城，斗志昂扬，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在一起，为梦想而奋斗。在相册的最后，是德哥在高考那几天抓拍的一些瞬间，也让人记忆犹新。这些照片记录了同学们在备考时的紧张与专注、家长们在校门口焦急与等待以及老师们鼓励和坚守。 所有的这些珍贵瞬间都见证了大家共同度过的高中生涯，也成为了彼此之间最美好的回忆。 “呆子，刚刚掉眼泪了？” “还，还好，只是情到深处不由己，确实挺伤感的”陈默摇了摇头，微微一叹，或许自己的性格还是有些软弱。 “嘻嘻，蔡蔡好像也哭了？”眼见着即将离开长廊，走进太阳底下，韩一丹打开了遮阳伞的纽扣。 “嗯，哭的比我凶多了，到最后口琴都吹不动了”，陈默看到她的动作，便顺手将伞拿了过来，帮她撑开。 就在刚刚，在告别演出的最后时刻，讲台前迎来了陈默和蔡家伟的一同登台，他们二人共同演绎了一首经典歌曲《同桌的你》。 陈默轻轻拨动着吉他琴弦，悠扬的旋律如潺潺流水般流淌而出。而一旁的蔡家伟则吹奏起口琴，清脆悦耳的音符在空中交织成一幅美丽的音乐画卷。他们的演奏配合得如此默契，无愧于近三年来的朝夕相处和共同磨砺，他们的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情感与力量。在这动人的音乐声中，两人也用歌声唱出了心中对彼此的眷恋与不舍。歌词里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他们内心深处的真实写照，也唤起了听众们的共情，也随之纷纷看向对方，眼中闪烁起泪光。 蔡家伟的面容起初还算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怯场，可随着记忆的不断涌上心头，他不禁转头看了一眼陈默，一眼又一眼。 “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 听到陈默唱到这句歌词时，蔡家伟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拼命抑制着眼眶中的热泪。可终究只能转过身去，面朝着黑板吹奏，那颤抖的曲调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痛苦与不甘。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口琴，试图用音乐来掩盖自己的悲伤，却发现这根本无济于事。很快，口琴声戛然而止，只剩下蔡家伟那不断抖动的双肩。 可只见陈默不曾回头便已知蔡家伟的状态，如他般同样的流下了泪水。二人亲如兄弟，有些事情又何须用眼睛看、用耳朵听，我懂你的难受，你懂我的苦痛，我们的心意是相通的。 是啊，我们都早就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习惯了有对方陪伴的生活。若是与你分别，便好似以后的日子里少了一只眼、断了一只手、没了一条腿，无法再相互扶持、相互帮助。 “呆子，中午想吃什么？” “嘿嘿，想去你家吃饭！” “泥奏凯！想得美！”，韩一丹咬着下嘴唇捏了一把陈默腰间的软肉，一脸的娇羞模样。 “哈哈哈！我都已经毕业了，好事指日可待！我很有耐心的！” “真是没脸没皮！” 二人撑着伞缓步走着，走到大超市附近时，竟看到不远处的邵卉，貌似是在等公交，还时不时的抬起手看一下时间。 陈默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小娘子，韩一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便牵着他一起往那走去。 可二人尚未等到绿灯亮起，公交车却先到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邵卉登上了车厢。 “卉姐！！！”陈默大声呼喊，挥手示意，可回应他的只有呼呼的尾气和耀眼的阳光，唯独没有她的笑脸。 世间有太多遗憾了，我们还未好好的道别，便这样匆匆的给我们之间画上了句号，再也没有见面。 第333章 报喜 夏天，哪里人有不出汗的？只不过原因不同罢了。 大多数人都是为了生计，起早贪黑、四处奔波、辛勤劳动，以获取那碎银几两；而有些人正沉浸在毕业旅行之中，流连于各个景点，挥洒汗水、留下足迹。 自从去眼科医院复查回来之后，陈默便在父亲的陪伴下，开始有针对性的体能锻炼。不是他不想去旅游，也不是他不羡慕自己的那些同学，只是此时的他还不适合去旅游，他有着更重要的事情。 按照网上公示的测试流程，考生要面临50米、立定跳、1000米、引体向上四个项目的考核，而三个以上项目达标的即为测试合格。 除了引体向上这个项目之外，陈默觉得其他三个项目自己都可以轻松应对，毕竟他对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是很有信心的。然而，父亲的性格一向求稳，尤其是当事情涉及到自己儿子的未来时，他变得更为谨慎和苛刻。这让陈默感到有些无奈，但他也非常理解父亲的用心良苦，积极的配合着父亲的安排。所以，要么是在清晨，要么是在傍晚，石桥实验初中的操场上总能看到陈默父子两人，能看到陈默汗流浃背的样子。 “呼、呼、呼…” 又是一个傍晚时分，陈默满头大汗的在跑道上慢走着，他刚刚跑完一个一千米，而电子手表屏幕上的三分五十一秒，也记录下了他这次的用时。虽然他已经很努力、很认真的跑了，也跑进了四分钟以内，可若是以中考时三分四十秒的及格线来衡量，他这次的跑步成绩自然是不及格的。 等陈默沿着赤色的跑道慢走完一圈后，他才靠着球门柱缓缓坐下，感受着徐徐的晚风。 今天傍晚的这次训练，陈默是独自骑车前来的，而自己的父亲应该还在赶回林州的路上。不过学校门卫那父亲已经招呼过了，自己也确实是以前的学生，有学生卡作为依据，陈默很轻松的便回到了初中母校。 此刻还能在操场上散步或是锻炼的人，基本都是在校职工或是教师家属，可惜没有一个是陈默熟悉的人。 陈默拿起身边的手机看了一眼，一条新消息都没有，这也就意味着小娘子还未到家，可明明她早上告诉自己今天要返程了。 “小宝贝？在大巴车上了吗？” 然而，陈默发出去的消息如石沉大海般，并无回信，这让他有些担忧。 这段时间陈默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先是眼睛做了激光手术，接着又要应对体能测试，他实在分身乏术。于是乎，小娘子便答应了燕子的提议，两人与同班的五位姑娘一同踏上毕业之旅。据她所说，她们的计划是沿着由西向东的路线，尽情游玩黄山、杭州、宁波等地。如今，距离她们出发已经过去了六天，若是再不归来，恐怕就要错过今天查询成绩的时机了。 望着逐渐变暗的天色，陈默缓缓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该是自己回家的时候了，家里也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骑车回家的路上，陈默的手机响了，是有电话来了，可他实在没手去掏口袋了，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闷头前进。 “头头，你杨荣同学打电话过来了，让你到家后给他回电话。” 陈默才刚骑车到家，奶奶便跟他说起了电话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 陈默将自行车推回自己家后，立马掏出了手机，上面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杨荣给他打的。 “喂？” “都几点了！怎么才回来！知不知道今天要干嘛？” 陈默才说了一个喂字，电话那头的杨荣便情绪很是激动的说个不停。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我待会查了跟你说”，陈默也是无语，杨荣也忒猴急了，自己都没机会开口问一问他的分数。 挂掉电话，陈默依旧没收到小娘子的短信，他有些不甘心的打开了qq，可上面依旧没有她的信息。 陈默无奈的摇摇头，纳闷这丫头是不是分不清东南西北，搞错了回家的方向，真是不省心。 对于万千家庭来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自家孩子十二年的寒窗苦读，终究是到了结果的时候了。可陈默并不是很着急，他先是美滋滋的在奶奶家吃了晚饭，又定定心心的在家洗了个澡，这期间他的手机响了很多次，都是自己同学打来的问候电话，来关心自己的考试成绩。 “喂？小默” “玉玉姐，我在呢！” 接到自己姐姐的电话，陈默还是非常开心的，不自觉的放下了二郎腿，扬起了眉梢。 “听起来你很开心嘛，考的不错？” “才没有！” “啊！？”，朱玉的声音一下子慌张了起来，“考了多少分啊？” “嘻嘻，我这么开心是因为接到姐姐的电话了，分数你别担心啦！” “这个小坏蛋，吓死我了！分数呢？” “我还没查呢，我爸还没回家，我觉得应该考的还行的，嘿嘿。” “你，你”，朱玉也是被陈默气笑了，“又该挨揍了，知道刚刚我多着急吗？” … “陈默！老爸回来啦！” 约莫晚上七点多，楼下传来了父亲略带焦急的声音。 “好！”，陈默摘下耳机，麻利的从床上爬起。 “成绩查了没？” “这不是在等你回来吗？” “好好好，你再等等，我喊上爷爷奶奶！” 没一会，一楼的饭桌边便围坐了四个人，而陈默的面前有着一个开着免提的电话，一家人皆是神情紧张、屏息凝神地期待着成绩的播报。 “语文，145分；数学，126分；英语102分；历史，a+；地理，a+；总计383分。” 还不等陈默欢呼，父亲却第一时间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陈默，不对！怎么有383？145+126+102不是只有373分吗？计算器不会错的。” “a+也是a，满足6a条件可以加10分的！” 陈默率先反应过来了，他瞬间感觉自己的大脑宕机了，双手有些发麻，整个人都在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哇！！！”父亲猛的一拍桌子，兴奋的跳了起来了，像是个孩童般不停地上蹿下跳。 “小默，你辛苦啦！” 不同于父亲的欣喜若狂，爷爷只是不停地鼓着掌，满眼的欣慰。 “儿子！你太棒啦！” 此时的父亲就想找地方发泄一下心中的激动和喜悦，全然不顾自己的瘦小身板，用尽全力，一把将高他一个头的陈默高高抱起，不停的欢呼着。随后又发了疯一般的打开了大门，跑到池塘边大喊大叫。 “头头，383的分数挺高了？” 奶奶虽然没什么文化，可她是个明白人，她看得懂祖孙三人的表现，一定是自己孙子考了高分。 “奶奶，也不算高啦！像是浙大这类学校，我还是不太够的”，陈默并没有被短暂的兴奋和喜悦冲昏头脑，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不过自己能考到这个分数，终究是不容易了，也终于可以给自己、给家人、给老师、给自己那个她一个交代了。 “高！怎么不高！小默这分数比去年的文科一本线高了差不多四十分呢，今年考试这么难，分数线不会多高的”，父亲从门外一路小跑回来，脸上依旧满是止不住的喜悦，听到儿子刚刚的发言后，他立马予以反驳。 “小默，再打一遍电话，再确认确认！” “一分钟要两块钱的电话费呢！”，陈默撇撇嘴，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老爸给你包个大红包！你打就是了！” “额”，陈默咂了咂嘴，转头看向自己的爷爷，而爷爷竟也是笑着点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毫无悬念的，电话里只是把刚刚的情况重复了一遍，没有一丝变化。 “哈哈哈哈！”父亲笑的手舞足蹈，又立马开始翻看起万年历。 “小默！明天是个好日子，跟我去林州寺还愿！” “这，这太热了？” “你懂不懂什么叫心诚，十二年的苦都吃过来了，还差这一点半点？” “行行，我知道了。” “小默你先上楼，我要出去一趟。” “嗯。” 高考成绩的查询虽然只花了短短十分钟左右，但由此带来的喜悦却始终萦绕在全家人的心头，奶奶甚至还关切地问陈默是否需要再吃一些东西来庆祝庆祝。 陈默回到楼上，猛地灌下一瓶矿泉水，他的心情同样依旧激动不已。尽管一模和二模的优异成绩让他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底数，但这始终不是最终的答案。而现在，他终于可以放下心中那块沉重的巨石，可以睡上安稳觉了。不过，在休息之前，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这个夜晚，陈默可谓是忙得不亦乐乎。他不停地回复着朋友们之前打来的电话，向他们表达着感激之情，并分享彼此的喜悦。与朋友们的聊天充满了无尽的话题，仿佛永远都说不完，这种繁忙程度甚至超过了过年时的电话拜年。 “呆子，我到家啦！回家路上真是一言难尽！” 大约是在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小娘子终于发来了平安到家的讯息。 “小宝贝累坏了？快去休息会，我会等着你的，么么哒。” “嗯，谢谢好老公！” 放下手机，陈默沉沉地舒了一口气，毫无形象地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刚刚将近一个小时的拨打和回电，实在是让陈默累坏了，让他有些头昏脑胀，深感疲惫。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随着手机铃声《七里香》的响起，陈默才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喂？”陈默打了个哈欠，有些迷迷糊糊的拿起了电话。 “呆子” “嗯，我在！”听到是小娘子的声音，陈默立马清醒了许多。 “刚刚睡着了？” “嘿嘿，被你发现了，可能是锻炼的有些累了。对了，成绩查了吗？怎么样？” “不好，总分才271分。” 听到这个消息，陈默心中自然是咯噔一下，再无丝毫睡意。可他又不能表现出自己心中的惊讶和失落，只好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说道，“安心啦，艺术生又不用按照本一本二线录取，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的。” 是啊，若是正常考生，按照去年的分数线来说，这个成绩连三本都远远不够，得亏还能加上艺考的成绩。 “对不起啊呆子，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明明寒假里还补课了。” 韩一丹每说一句，语气就低沉一分，像是做错事了的孩子般不停的和陈默说着抱歉。 “小宝贝！你先别这样消极，我刚刚查了下前三年的分数线，你肯定能上大学的！” “是不是要去很偏的地方上大学？” “不用，省内就行，真的！” “呆子” “嗯？” “你还一直没说你考了多少呢？” “383” “多少？！” “373+10，383” “哇！这么高？默哥你真厉害！”似乎是被陈默的惊喜冲淡了自己的哀愁，韩一丹的语气听起来明显欢快了不少，可随即她又立马陷入了更大的苦恼。 “默哥，恭喜你啦！” 感受到小娘子前后的情绪变动，陈默也是有些难过，他有心安慰些什么，可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电话的两头竟都陷入了沉默，只剩下通话时间还在一分一秒的不断增加。 “默哥，你会留在省内上大学吗？” 最终，还是韩一丹先开口了，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期待。 “我，我，我…”，陈默不敢说出这个答案，因为他自己心仪的几所大学距离陵县都有上千公里，除了沪市的那所zf大学只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而一旦成功入学，这也意味着两人即将面临异地恋。 “果然还是我家小男人最棒了！” “嘻嘻，没让你失望！” “嗯嗯，当然！” 此时陈默的心里很是纠结，他真的犹豫了，到底自己应该为了爱情留在省内，还是为了理想远赴千里之外，这个单选题真的叫人唏嘘不已。 或许韩一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在高考成绩和志愿填报上太过于纠缠，说了没几句便主动提起了自己的毕业旅行，向陈默讲述着旅途中的趣事和欢乐。 所有人都想不负如来不负卿，可学业和爱情的双丰收又岂是如此简单？总有人要承担更多，总有人要牺牲更多，也有总有人需要默默等待。所以，世人才那么痛恨陈世美？用猪狗不如来形容他，都是对猪和狗的一种侮辱。 而对于现在的处境，陈默也并不是没有设想过，所以他给小娘子的便是十年之约，因为一事无成的自己是不配拥有她的。而这条路没有退路，自己更无法忍受被其他人占有她，自己只能一往无前，拼搏到底，最终踏着七彩祥云回到她的身边，才能让一切有始有终。 你是世间的独一无二，所以我万般珍惜，即便日后再苦再累，我也一定要回到你的身边。 第333章 报喜 夏天，哪里人有不出汗的？只不过原因不同罢了。 大多数人都是为了生计，起早贪黑、四处奔波、辛勤劳动，以获取那碎银几两；而有些人正沉浸在毕业旅行之中，流连于各个景点，挥洒汗水、留下足迹。 自从去眼科医院复查回来之后，陈默便在父亲的陪伴下，开始有针对性的体能锻炼。不是他不想去旅游，也不是他不羡慕自己的那些同学，只是此时的他还不适合去旅游，他有着更重要的事情。 按照网上公示的测试流程，考生要面临50米、立定跳、1000米、引体向上四个项目的考核，而三个以上项目达标的即为测试合格。 除了引体向上这个项目之外，陈默觉得其他三个项目自己都可以轻松应对，毕竟他对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是很有信心的。然而，父亲的性格一向求稳，尤其是当事情涉及到自己儿子的未来时，他变得更为谨慎和苛刻。这让陈默感到有些无奈，但他也非常理解父亲的用心良苦，积极的配合着父亲的安排。所以，要么是在清晨，要么是在傍晚，石桥实验初中的操场上总能看到陈默父子两人，能看到陈默汗流浃背的样子。 “呼、呼、呼…” 又是一个傍晚时分，陈默满头大汗的在跑道上慢走着，他刚刚跑完一个一千米，而电子手表屏幕上的三分五十一秒，也记录下了他这次的用时。虽然他已经很努力、很认真的跑了，也跑进了四分钟以内，可若是以中考时三分四十秒的及格线来衡量，他这次的跑步成绩自然是不及格的。 等陈默沿着赤色的跑道慢走完一圈后，他才靠着球门柱缓缓坐下，感受着徐徐的晚风。 今天傍晚的这次训练，陈默是独自骑车前来的，而自己的父亲应该还在赶回林州的路上。不过学校门卫那父亲已经招呼过了，自己也确实是以前的学生，有学生卡作为依据，陈默很轻松的便回到了初中母校。 此刻还能在操场上散步或是锻炼的人，基本都是在校职工或是教师家属，可惜没有一个是陈默熟悉的人。 陈默拿起身边的手机看了一眼，一条新消息都没有，这也就意味着小娘子还未到家，可明明她早上告诉自己今天要返程了。 “小宝贝？在大巴车上了吗？” 然而，陈默发出去的消息如石沉大海般，并无回信，这让他有些担忧。 这段时间陈默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先是眼睛做了激光手术，接着又要应对体能测试，他实在分身乏术。于是乎，小娘子便答应了燕子的提议，两人与同班的五位姑娘一同踏上毕业之旅。据她所说，她们的计划是沿着由西向东的路线，尽情游玩黄山、杭州、宁波等地。如今，距离她们出发已经过去了六天，若是再不归来，恐怕就要错过今天查询成绩的时机了。 望着逐渐变暗的天色，陈默缓缓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该是自己回家的时候了，家里也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骑车回家的路上，陈默的手机响了，是有电话来了，可他实在没手去掏口袋了，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闷头前进。 “头头，你杨荣同学打电话过来了，让你到家后给他回电话。” 陈默才刚骑车到家，奶奶便跟他说起了电话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 陈默将自行车推回自己家后，立马掏出了手机，上面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杨荣给他打的。 “喂？” “都几点了！怎么才回来！知不知道今天要干嘛？” 陈默才说了一个喂字，电话那头的杨荣便情绪很是激动的说个不停。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我待会查了跟你说”，陈默也是无语，杨荣也忒猴急了，自己都没机会开口问一问他的分数。 挂掉电话，陈默依旧没收到小娘子的短信，他有些不甘心的打开了qq，可上面依旧没有她的信息。 陈默无奈的摇摇头，纳闷这丫头是不是分不清东南西北，搞错了回家的方向，真是不省心。 对于万千家庭来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自家孩子十二年的寒窗苦读，终究是到了结果的时候了。可陈默并不是很着急，他先是美滋滋的在奶奶家吃了晚饭，又定定心心的在家洗了个澡，这期间他的手机响了很多次，都是自己同学打来的问候电话，来关心自己的考试成绩。 “喂？小默” “玉玉姐，我在呢！” 接到自己姐姐的电话，陈默还是非常开心的，不自觉的放下了二郎腿，扬起了眉梢。 “听起来你很开心嘛，考的不错？” “才没有！” “啊！？”，朱玉的声音一下子慌张了起来，“考了多少分啊？” “嘻嘻，我这么开心是因为接到姐姐的电话了，分数你别担心啦！” “这个小坏蛋，吓死我了！分数呢？” “我还没查呢，我爸还没回家，我觉得应该考的还行的，嘿嘿。” “你，你”，朱玉也是被陈默气笑了，“又该挨揍了，知道刚刚我多着急吗？” … “陈默！老爸回来啦！” 约莫晚上七点多，楼下传来了父亲略带焦急的声音。 “好！”，陈默摘下耳机，麻利的从床上爬起。 “成绩查了没？” “这不是在等你回来吗？” “好好好，你再等等，我喊上爷爷奶奶！” 没一会，一楼的饭桌边便围坐了四个人，而陈默的面前有着一个开着免提的电话，一家人皆是神情紧张、屏息凝神地期待着成绩的播报。 “语文，145分；数学，126分；英语102分；历史，a+；地理，a+；总计383分。” 还不等陈默欢呼，父亲却第一时间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陈默，不对！怎么有383？145+126+102不是只有373分吗？计算器不会错的。” “a+也是a，满足6a条件可以加10分的！” 陈默率先反应过来了，他瞬间感觉自己的大脑宕机了，双手有些发麻，整个人都在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哇！！！”父亲猛的一拍桌子，兴奋的跳了起来了，像是个孩童般不停地上蹿下跳。 “小默，你辛苦啦！” 不同于父亲的欣喜若狂，爷爷只是不停地鼓着掌，满眼的欣慰。 “儿子！你太棒啦！” 此时的父亲就想找地方发泄一下心中的激动和喜悦，全然不顾自己的瘦小身板，用尽全力，一把将高他一个头的陈默高高抱起，不停的欢呼着。随后又发了疯一般的打开了大门，跑到池塘边大喊大叫。 “头头，383的分数挺高了？” 奶奶虽然没什么文化，可她是个明白人，她看得懂祖孙三人的表现，一定是自己孙子考了高分。 “奶奶，也不算高啦！像是浙大这类学校，我还是不太够的”，陈默并没有被短暂的兴奋和喜悦冲昏头脑，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不过自己能考到这个分数，终究是不容易了，也终于可以给自己、给家人、给老师、给自己那个她一个交代了。 “高！怎么不高！小默这分数比去年的文科一本线高了差不多四十分呢，今年考试这么难，分数线不会多高的”，父亲从门外一路小跑回来，脸上依旧满是止不住的喜悦，听到儿子刚刚的发言后，他立马予以反驳。 “小默，再打一遍电话，再确认确认！” “一分钟要两块钱的电话费呢！”，陈默撇撇嘴，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老爸给你包个大红包！你打就是了！” “额”，陈默咂了咂嘴，转头看向自己的爷爷，而爷爷竟也是笑着点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毫无悬念的，电话里只是把刚刚的情况重复了一遍，没有一丝变化。 “哈哈哈哈！”父亲笑的手舞足蹈，又立马开始翻看起万年历。 “小默！明天是个好日子，跟我去林州寺还愿！” “这，这太热了？” “你懂不懂什么叫心诚，十二年的苦都吃过来了，还差这一点半点？” “行行，我知道了。” “小默你先上楼，我要出去一趟。” “嗯。” 高考成绩的查询虽然只花了短短十分钟左右，但由此带来的喜悦却始终萦绕在全家人的心头，奶奶甚至还关切地问陈默是否需要再吃一些东西来庆祝庆祝。 陈默回到楼上，猛地灌下一瓶矿泉水，他的心情同样依旧激动不已。尽管一模和二模的优异成绩让他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底数，但这始终不是最终的答案。而现在，他终于可以放下心中那块沉重的巨石，可以睡上安稳觉了。不过，在休息之前，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这个夜晚，陈默可谓是忙得不亦乐乎。他不停地回复着朋友们之前打来的电话，向他们表达着感激之情，并分享彼此的喜悦。与朋友们的聊天充满了无尽的话题，仿佛永远都说不完，这种繁忙程度甚至超过了过年时的电话拜年。 “呆子，我到家啦！回家路上真是一言难尽！” 大约是在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小娘子终于发来了平安到家的讯息。 “小宝贝累坏了？快去休息会，我会等着你的，么么哒。” “嗯，谢谢好老公！” 放下手机，陈默沉沉地舒了一口气，毫无形象地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刚刚将近一个小时的拨打和回电，实在是让陈默累坏了，让他有些头昏脑胀，深感疲惫。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随着手机铃声《七里香》的响起，陈默才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喂？”陈默打了个哈欠，有些迷迷糊糊的拿起了电话。 “呆子” “嗯，我在！”听到是小娘子的声音，陈默立马清醒了许多。 “刚刚睡着了？” “嘿嘿，被你发现了，可能是锻炼的有些累了。对了，成绩查了吗？怎么样？” “不好，总分才271分。” 听到这个消息，陈默心中自然是咯噔一下，再无丝毫睡意。可他又不能表现出自己心中的惊讶和失落，只好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说道，“安心啦，艺术生又不用按照本一本二线录取，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的。” 是啊，若是正常考生，按照去年的分数线来说，这个成绩连三本都远远不够，得亏还能加上艺考的成绩。 “对不起啊呆子，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明明寒假里还补课了。” 韩一丹每说一句，语气就低沉一分，像是做错事了的孩子般不停的和陈默说着抱歉。 “小宝贝！你先别这样消极，我刚刚查了下前三年的分数线，你肯定能上大学的！” “是不是要去很偏的地方上大学？” “不用，省内就行，真的！” “呆子” “嗯？” “你还一直没说你考了多少呢？” “383” “多少？！” “373+10，383” “哇！这么高？默哥你真厉害！”似乎是被陈默的惊喜冲淡了自己的哀愁，韩一丹的语气听起来明显欢快了不少，可随即她又立马陷入了更大的苦恼。 “默哥，恭喜你啦！” 感受到小娘子前后的情绪变动，陈默也是有些难过，他有心安慰些什么，可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电话的两头竟都陷入了沉默，只剩下通话时间还在一分一秒的不断增加。 “默哥，你会留在省内上大学吗？” 最终，还是韩一丹先开口了，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期待。 “我，我，我…”，陈默不敢说出这个答案，因为他自己心仪的几所大学距离陵县都有上千公里，除了沪市的那所zf大学只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而一旦成功入学，这也意味着两人即将面临异地恋。 “果然还是我家小男人最棒了！” “嘻嘻，没让你失望！” “嗯嗯，当然！” 此时陈默的心里很是纠结，他真的犹豫了，到底自己应该为了爱情留在省内，还是为了理想远赴千里之外，这个单选题真的叫人唏嘘不已。 或许韩一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在高考成绩和志愿填报上太过于纠缠，说了没几句便主动提起了自己的毕业旅行，向陈默讲述着旅途中的趣事和欢乐。 所有人都想不负如来不负卿，可学业和爱情的双丰收又岂是如此简单？总有人要承担更多，总有人要牺牲更多，也有总有人需要默默等待。所以，世人才那么痛恨陈世美？用猪狗不如来形容他，都是对猪和狗的一种侮辱。 而对于现在的处境，陈默也并不是没有设想过，所以他给小娘子的便是十年之约，因为一事无成的自己是不配拥有她的。而这条路没有退路，自己更无法忍受被其他人占有她，自己只能一往无前，拼搏到底，最终踏着七彩祥云回到她的身边，才能让一切有始有终。 你是世间的独一无二，所以我万般珍惜，即便日后再苦再累，我也一定要回到你的身边。 第334章 志愿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而中国的父母们更是如此，为了自己子女的未来，可谓是呕心沥血、煞费苦心、不辞辛劳、无私奉献。他们如此这般，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明天。 既然高考成绩出来了，高考的分数线也公布了，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是填志愿了。 为了能够让学生们在填志愿这件事上少走一些弯路、多一些正确的选择，也为了让家长们在这个问题上有更清晰的认识和判断，以便于给孩子们提供更多有效的帮助和支持，四中的校领导们特意聘请了许多经验丰富的老师以及教育行业的专业人士，在学校的大礼堂里举办连续两天的家长会，这个讲座上下午都有，以方便时间不充裕的家长们错时来听讲。而这些专家们也的确尽心尽力地将用他们多年来积累的宝贵经验和专业知识，为家长们答疑解惑，提供了实用的建议和指导。 说句实在话，很多的时候，实际情况真是考的好不如填的好。填志愿是高中毕业生们顺利上大学前的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可很多学生、很多家长们对于填志愿都是一知半解的，对于一些门门道道存有误解或是轻视。所以，在填写高考志愿的时候，往往会出现一些误区，诸如：有些人会凭借自己的满腔热血随性填写；有些人会听从亲人好友的建议填写，还有些人会盲目跟风热门专业填写。况且，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张雪峰老师这般人物，在网上公开指导高考志愿的填报。填志愿真的不是在纸上写写改改，照着学校代码写几个数字这么简单而已，其实很多人在填写志愿时并没有深思熟虑，更没有审时度势。 学校举办的家长会，陈默的父亲每天都会去，陈默自然也一天没落下。对于父亲的这般执着和认真，陈默在自己心里感谢了他一次又一次，自己的父亲真的把儿子视作了生命中的唯一，视作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陈默对此无比感动，他真切的体会到了父亲的关心、担当、责任和对自己厚重无私的爱。不过，陈默不知道的是，他父亲办公桌上关于填志愿的各种资料堆叠了一份又一份，铺满了整个桌子，而他的父亲也是看了一遍又一遍。 说来也有趣，这几天在白天的时候，陈默这对父子堪称父慈子孝，两人相处的十分融洽。都会特别认真的听讲，会相互间诚心的交流，可一旦到了晚上，这个情况就变了。一个喋喋不休，一个置若罔闻；一个苦口婆心，一个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吹胡子瞪眼，一个视若无睹，陈默就主打一个不听劝，我行我素，像是一头倔驴。 “小默，你要相信老爸啊！…” “小默，老爸特意去找人咨询过了，我这个方案肯定没问题的。…” 见到父亲依旧很亢奋的样子，陈默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嘀咕道“到底谁才是年轻人啊？老爸怎么还这么精力旺盛啊？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的老天爷，快赐给我一把掏耳勺，我觉得自己的耳屎快溢出来了！” “父亲的这种软磨硬泡已经是第三天了！自己也已经“被熬夜”三天了！他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填个提前批次的志愿，可自己实在没想法啊！哎，这该如何是好？！” 说真的，陈默从来没觉得熬夜会这么的难受，这么的折磨人，尤其自己的耳边还有个“唐僧”在不停的念叨着这儿那的，真叫人绝望。 不知不觉中，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已是凌晨两点半了。陈默虽然困的不行，可他数的很清楚，自己父亲上了一趟厕所，还喝了两杯水，吃了一包苏打饼干，甚至还问自己要不要吃。 “老爸！我服了，我真的服了！” 陈默终究是熬不住了，只见他双手合十，高举头顶，像是拜菩萨般给父亲拜了拜。 “老爸，您看着办，您说啥就是啥，我都照办！我是真的快困死了！” “诶，你这孩子，不会是骗我的？！”虽已见到儿子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可父亲还是有些狐疑。 “我的天！”，听到父亲的不信任，陈默真是哭笑不得，无力的掩面苦笑，“我的好爸爸诶！您是这世界上最最最最最最好的爸爸，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我听您的还不成吗？我明早起来就把志愿填好，保证让您满意！快让我睡觉！” “你说的啊！” “我发誓”，侧身躺在床上的陈默用左手竖起了三根手指，“骗你我是小狗！” “没脑子的东西！你是小狗，那我不成老狗了？”父亲笑着一巴掌呼在了陈默的屁股上。 陈默很想笑，可他真的浑身乏力，笑不出来了，没一会便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觉陈默睡得仿佛断片了一般，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入梦乡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当他迷迷糊糊地悠悠转醒时，只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疲倦感缠绕周身。然而，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沙发上似乎坐着一个人。他费力地睁开一只眼睛，又定睛看了一会，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父亲竟然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哎呀！老爸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都几点了？！你也太讨厌了！” “你知不知道我还要靠睡觉长身体的！我还小呢！” 陈默像是机关枪一样抗议着父亲的“无耻举动”，翻了个身后便想继续睡觉。 “你怎么跟个三岁小孩一样，赶紧起床吃早饭，已经天亮了。” “我不信，我都困死了！” 见状，父亲挪步坐到陈默的床边，轻轻摇了摇。 “我要睡觉…” 父亲轻轻一笑，如同喊小时候的陈默起床那般用手指捏住了他的鼻子。 陈默可不笨，这点自然难不住他，张开嘴巴就继续呼吸着，而这也给了父亲可乘之机。 “唔，唔” 让陈默意想不到的是，这次父亲居然不按套路出牌，居然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一个小笼包投入自己口中。 陈默睁大双眼，尤为幽怨的看向自己的父亲，一边瞪着他，嘴里还一边嚼着小笼包。 “老爸没骗你！真的天亮了！” “那你睡觉没？” “肯定，谁能一晚上不睡啊？”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几天晚上不是来给我做思想工作的，是准备熬鹰啊！”陈默缓缓起身，双腿盘坐在床上。 “你昨晚上的话算数吗？” “算，怎么不算！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当然不会反悔。再说了，老爸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为了我考虑，我也算是想通了。” 陈默释然一笑，端起了小笼包的盒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好，好，好！” 父亲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眉宇间连日来的疲惫也随之一扫而空，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既然父子两人达成一致意见，那么陈默的志愿就不算难填了，因为父子两个虽都有各自的打算，却又算不上有冲突。 “小默，你还在看什么？” 陈默微微摇头，“没什么，我再填一个。” 在父亲诧异的目光中，陈默在志愿表上填写了一所大学和一个师范类专业。但父亲也并没有开口反对或阻止，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儿子心里一直有着对成为一名教师的渴望和执念。 将一切事情全都做完后，等陈默再次醒来时已是中午，耀眼的阳光已经侵入了房间。“老爸？”他试探性的喊了几声，家中却无人应答，想来父亲应该是去上班了。考虑到这几天父亲的辛劳与付出，陈默的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自己实在是让父亲操心太多太多了。 理想与现实之间的激烈碰撞，个人意愿与家庭期望的巨大分歧，这二者都是我们在面对高考志愿填报这个人生重要选择时不可回避的难题。 小时候，老师常常会问我们长大后的梦想是什么？有人想成为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有人想发明自己的飞机，遨游蓝天；有人想踏上教书育人之路，无私奉献，似乎每个人的回答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也好像都已经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 曾经，老师的这个问题就像一颗种子，深深地种在了每个孩子的心中，默默地等待着发芽和成长。而现在，有些种子已经发芽生根，正茁壮成长，奔着参天大树这个目标而去。可又有多少人真的坚持了儿时的梦想呢？又有多少人将自己心中的种子换成了别的？ 对于志愿填写这件事情，坚持己见不一定是错的，听从家人安排也不见得就是对的，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人生轨迹和价值观，没有人可以预见未来，更没有人说自己永远是对的。就像是人的这一生，总是充满了矛盾与选择，总是充满了遗憾和后悔。可当我们站在岔路口时，犹豫和畏惧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策。要知道，路是走出来的，而不是看出来的。即便在前行的过程中走了弯路，走了错路，可相较于漫长的人生旅途，这些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插曲罢了。所以，无论前方的道路有多么崎岖、坎坷，我们都应该勇敢地迈出脚步。只要我们坚持不懈，勇往直前，也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正确的道路。 人生没有绝对的对错，有的只是不同的选择和经历。无论是平坦还是坎坷，我们都应该珍惜这段旅程，用心去感受每一个瞬间。因为，这就是我们的人生，独一无二且无法重来。 第334章 志愿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而中国的父母们更是如此，为了自己子女的未来，可谓是呕心沥血、煞费苦心、不辞辛劳、无私奉献。他们如此这般，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明天。 既然高考成绩出来了，高考的分数线也公布了，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是填志愿了。 为了能够让学生们在填志愿这件事上少走一些弯路、多一些正确的选择，也为了让家长们在这个问题上有更清晰的认识和判断，以便于给孩子们提供更多有效的帮助和支持，四中的校领导们特意聘请了许多经验丰富的老师以及教育行业的专业人士，在学校的大礼堂里举办连续两天的家长会，这个讲座上下午都有，以方便时间不充裕的家长们错时来听讲。而这些专家们也的确尽心尽力地将用他们多年来积累的宝贵经验和专业知识，为家长们答疑解惑，提供了实用的建议和指导。 说句实在话，很多的时候，实际情况真是考的好不如填的好。填志愿是高中毕业生们顺利上大学前的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可很多学生、很多家长们对于填志愿都是一知半解的，对于一些门门道道存有误解或是轻视。所以，在填写高考志愿的时候，往往会出现一些误区，诸如：有些人会凭借自己的满腔热血随性填写；有些人会听从亲人好友的建议填写，还有些人会盲目跟风热门专业填写。况且，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张雪峰老师这般人物，在网上公开指导高考志愿的填报。填志愿真的不是在纸上写写改改，照着学校代码写几个数字这么简单而已，其实很多人在填写志愿时并没有深思熟虑，更没有审时度势。 学校举办的家长会，陈默的父亲每天都会去，陈默自然也一天没落下。对于父亲的这般执着和认真，陈默在自己心里感谢了他一次又一次，自己的父亲真的把儿子视作了生命中的唯一，视作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陈默对此无比感动，他真切的体会到了父亲的关心、担当、责任和对自己厚重无私的爱。不过，陈默不知道的是，他父亲办公桌上关于填志愿的各种资料堆叠了一份又一份，铺满了整个桌子，而他的父亲也是看了一遍又一遍。 说来也有趣，这几天在白天的时候，陈默这对父子堪称父慈子孝，两人相处的十分融洽。都会特别认真的听讲，会相互间诚心的交流，可一旦到了晚上，这个情况就变了。一个喋喋不休，一个置若罔闻；一个苦口婆心，一个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吹胡子瞪眼，一个视若无睹，陈默就主打一个不听劝，我行我素，像是一头倔驴。 “小默，你要相信老爸啊！…” “小默，老爸特意去找人咨询过了，我这个方案肯定没问题的。…” 见到父亲依旧很亢奋的样子，陈默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嘀咕道“到底谁才是年轻人啊？老爸怎么还这么精力旺盛啊？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的老天爷，快赐给我一把掏耳勺，我觉得自己的耳屎快溢出来了！” “父亲的这种软磨硬泡已经是第三天了！自己也已经“被熬夜”三天了！他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填个提前批次的志愿，可自己实在没想法啊！哎，这该如何是好？！” 说真的，陈默从来没觉得熬夜会这么的难受，这么的折磨人，尤其自己的耳边还有个“唐僧”在不停的念叨着这儿那的，真叫人绝望。 不知不觉中，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已是凌晨两点半了。陈默虽然困的不行，可他数的很清楚，自己父亲上了一趟厕所，还喝了两杯水，吃了一包苏打饼干，甚至还问自己要不要吃。 “老爸！我服了，我真的服了！” 陈默终究是熬不住了，只见他双手合十，高举头顶，像是拜菩萨般给父亲拜了拜。 “老爸，您看着办，您说啥就是啥，我都照办！我是真的快困死了！” “诶，你这孩子，不会是骗我的？！”虽已见到儿子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可父亲还是有些狐疑。 “我的天！”，听到父亲的不信任，陈默真是哭笑不得，无力的掩面苦笑，“我的好爸爸诶！您是这世界上最最最最最最好的爸爸，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我听您的还不成吗？我明早起来就把志愿填好，保证让您满意！快让我睡觉！” “你说的啊！” “我发誓”，侧身躺在床上的陈默用左手竖起了三根手指，“骗你我是小狗！” “没脑子的东西！你是小狗，那我不成老狗了？”父亲笑着一巴掌呼在了陈默的屁股上。 陈默很想笑，可他真的浑身乏力，笑不出来了，没一会便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觉陈默睡得仿佛断片了一般，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入梦乡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当他迷迷糊糊地悠悠转醒时，只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疲倦感缠绕周身。然而，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沙发上似乎坐着一个人。他费力地睁开一只眼睛，又定睛看了一会，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父亲竟然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哎呀！老爸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都几点了？！你也太讨厌了！” “你知不知道我还要靠睡觉长身体的！我还小呢！” 陈默像是机关枪一样抗议着父亲的“无耻举动”，翻了个身后便想继续睡觉。 “你怎么跟个三岁小孩一样，赶紧起床吃早饭，已经天亮了。” “我不信，我都困死了！” 见状，父亲挪步坐到陈默的床边，轻轻摇了摇。 “我要睡觉…” 父亲轻轻一笑，如同喊小时候的陈默起床那般用手指捏住了他的鼻子。 陈默可不笨，这点自然难不住他，张开嘴巴就继续呼吸着，而这也给了父亲可乘之机。 “唔，唔” 让陈默意想不到的是，这次父亲居然不按套路出牌，居然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一个小笼包投入自己口中。 陈默睁大双眼，尤为幽怨的看向自己的父亲，一边瞪着他，嘴里还一边嚼着小笼包。 “老爸没骗你！真的天亮了！” “那你睡觉没？” “肯定，谁能一晚上不睡啊？”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几天晚上不是来给我做思想工作的，是准备熬鹰啊！”陈默缓缓起身，双腿盘坐在床上。 “你昨晚上的话算数吗？” “算，怎么不算！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当然不会反悔。再说了，老爸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为了我考虑，我也算是想通了。” 陈默释然一笑，端起了小笼包的盒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好，好，好！” 父亲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眉宇间连日来的疲惫也随之一扫而空，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既然父子两人达成一致意见，那么陈默的志愿就不算难填了，因为父子两个虽都有各自的打算，却又算不上有冲突。 “小默，你还在看什么？” 陈默微微摇头，“没什么，我再填一个。” 在父亲诧异的目光中，陈默在志愿表上填写了一所大学和一个师范类专业。但父亲也并没有开口反对或阻止，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儿子心里一直有着对成为一名教师的渴望和执念。 将一切事情全都做完后，等陈默再次醒来时已是中午，耀眼的阳光已经侵入了房间。“老爸？”他试探性的喊了几声，家中却无人应答，想来父亲应该是去上班了。考虑到这几天父亲的辛劳与付出，陈默的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自己实在是让父亲操心太多太多了。 理想与现实之间的激烈碰撞，个人意愿与家庭期望的巨大分歧，这二者都是我们在面对高考志愿填报这个人生重要选择时不可回避的难题。 小时候，老师常常会问我们长大后的梦想是什么？有人想成为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有人想发明自己的飞机，遨游蓝天；有人想踏上教书育人之路，无私奉献，似乎每个人的回答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也好像都已经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 曾经，老师的这个问题就像一颗种子，深深地种在了每个孩子的心中，默默地等待着发芽和成长。而现在，有些种子已经发芽生根，正茁壮成长，奔着参天大树这个目标而去。可又有多少人真的坚持了儿时的梦想呢？又有多少人将自己心中的种子换成了别的？ 对于志愿填写这件事情，坚持己见不一定是错的，听从家人安排也不见得就是对的，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人生轨迹和价值观，没有人可以预见未来，更没有人说自己永远是对的。就像是人的这一生，总是充满了矛盾与选择，总是充满了遗憾和后悔。可当我们站在岔路口时，犹豫和畏惧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策。要知道，路是走出来的，而不是看出来的。即便在前行的过程中走了弯路，走了错路，可相较于漫长的人生旅途，这些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插曲罢了。所以，无论前方的道路有多么崎岖、坎坷，我们都应该勇敢地迈出脚步。只要我们坚持不懈，勇往直前，也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正确的道路。 人生没有绝对的对错，有的只是不同的选择和经历。无论是平坦还是坎坷，我们都应该珍惜这段旅程，用心去感受每一个瞬间。因为，这就是我们的人生，独一无二且无法重来。 第335章 难受 这场连绵的雨，要是下的早一些就好了。 南方的梅雨季节远比三伏天更讨人厌，那种闷热的感觉像是自己被困在了泥潭一般，浑身的汗毛孔都无法呼吸了。 或许之所以陈默会感觉如此的不舒服，也不全是天气的原因。从填志愿那天开始，小娘子好像就有些闷闷不乐了，跟自己的交流中总是带着抹不开的忧伤。 狭小的弄堂里，地面潮湿，墙壁斑驳，苔藓随处可见，连光线也不那么明亮。跟往日相比，此时的巷子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也带着淡淡的霉味，时不时还有房檐上的积水滴落。 “小宝贝，我在你家西边的大路等你，巷子里有积水。” 陈默看着四周略显糟糕的环境，临时改变了碰头地点，将自己的想法编辑了过去。 “嗯，我知道了。” 很快，陈默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言简意赅，却没有什么感情，一点也不似小娘子往日的风格。 进入七月，炎热的夏天让人无处可躲，即便陈默找了一处荫凉，也拦不住汗水从前胸后背渗出。西边的柏油马路的确宽阔多了，也相对更加干净，更没有那种令人糟心的味道。可是，这也就意味着陈默无法从沿街的店铺里借取清凉，只能默默地忍受着炎炎夏日。 “呆子，你怎么这么傻？衣服都湿了！” 走到西边拐角处，韩一丹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小男人，而他正在用纸巾在擦拭着脸上和胸前的汗水。 看到陈默的模样，韩一丹露出了心疼之色，连忙从包里掏出纸巾帮他把后背的汗水擦干。 “嘻嘻，小宝贝别擦啦，短袖一会就会自己干的。” “今天为什么要换地方，不是雨停了嘛？” “听我的准没错”，眼见韩一丹既没有戴遮阳帽，又没有撑遮阳伞，陈默果断地让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走走，我可不舍得让你晒黑。” “嗯”，韩一丹抿着小嘴，微微地点了点头。 两人手牵手走到了北面的大路上，等了好一会却依旧看不见出租车或是公交车的出现，陈默有些无奈，不知道是不是这些车的轮胎被晒化了。 “小宝贝对不起啊，今天疏忽了，我连雨伞都忘带了，不然还能给你当遮阳伞用的。” “没事的，我哪有这么娇气的。” “是是是，我亲爱的小宝贝，你说的都对，可没有哪个男人会忍心看着自己的爱人受苦。我知道你贤惠体贴，知道你愿意陪我吃苦，但我不能真的让你陪我遭罪，我舍不得！” 陈默说的情真意切，也全都发自他的肺腑，而他的这种想法应该也是大多数男人的共识。 网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贤妻扶我凌云志，我还贤妻万两金！”，这应该属于最理想的情况。在男人落魄不得志的时候，自己心爱的姑娘始终不离不弃，坚定地陪伴在他身边，全心全意地支持他、鼓励他，陪他吃苦，陪他上进，看着他一步又一步的踏上成功之路。而金鳞化龙后的男人不忘脏糠之妻，不忘两人共同经历的风风雨雨，能够始终如一、忠贞不渝地爱她、宠她。所以世人大多都钦佩这两种人，一是年轻貌美时陪男人白手起家的女人，二是飞黄腾达后陪老婆过好日子的男人。 闻言，韩一丹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幸福的微笑，“呆子，就你嘴巴甜！你什么时候让我过苦日子了？” “有啊！都快一个月了，我都没像模像样地带你出去旅游、去散散心，连正儿八经的约会，今天才是第一次。” “好啦好啦，先上车！多热呀”，眼见着有空座的出租车过来，韩一丹赶紧笑着开口打断了他。 可陈默不知道的是，自己刚刚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却像是一根针戳在了她的心口。 “师傅，麻烦您往茂名百货开！” 陈默上车后，第一时间告知了驾驶员所要前往的地方，而韩一丹也是在第一时间靠在了陈默肩头，微眯着双眼，温顺的像只小猫咪。 “昨天没睡好？” “嗯” “是想我了？” “嗯” “今天睡个午觉？” “嗯”，“嗯！？”韩一丹猛的抬起头，却看到了陈默那坏坏的表情。 “和你开玩笑的啦！我可没有提前准备，纯粹想带你吃吃饭、逛逛街、看看电影”，陈默宠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看向她的眼神始终都是那么的清澈、那么多诚挚。 “讨厌！”，韩一丹在用手捶了他一下后，便不再靠着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眼中多了一丝淡淡的愁绪。 她很清楚，自己最近几天真的是没什么状态，也没什么心情。今天之所以会答应小男人出来约会，很大程度上可能还是希望得到他的安慰，想让他多陪自己一会，自己真的很需要一个依靠。 兴许是学生们都已经放暑假了的缘故，无论是商场还是饭店，哪哪都是人，虽然如此的场景看着很热闹，也很有假期的氛围，可也让陈默感到了深深的愧疚之意，最近自己真是没有好好陪伴小娘子了。这二十多天以来，相比于自己的很多同学，陈默真的没怎么出去玩过，不是他不想，而是现实不允许。要么是自己去做手术了，做完手术后在家静养恢复；要么是自己在初中母校训练，以应对六月底在省城的体测体检面试一系列事情。而好不容易自己手术恢复期结束，有空档了，可小娘子又跟着同学出去毕业旅行了。这一来二去，又各有各的事情，日子就一天天的过去了。 “呆子，余文乐果然还是帅啊！抽烟的姿势也帅！” “嗯哼”，陈默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所以呢？” “我都有点怀念你戴眼镜的时候了，你那副半框眼镜戴着也老帅了。” “完全不好比啦，他都帅的掉渣了，我最多最多也就只能算那个渣渣中的小渣渣。” “嘻嘻，哪有，我家小老公最帅了。” 《志明与春娇》，是由余文乐和杨千嬅主演的一部爱情类电影，也勉强能算是喜剧。陈默和韩一丹之所以会选择观看这部电影，也是时机不太凑巧，七月一日的电影市场还并没有暑期档的影片流通，影院里只剩下六月份的电影还在苦苦支撑。虽然同期的《人在囧途》看着也挺不错，是标标准准的喜剧，可陈默似乎并无太大兴趣，而小娘子也是这个想法，她觉得观看喜剧并不能真的冲淡生活中的烦恼，就像是“借酒相愁愁更愁”，这种片刻的欢愉其实连治标都做不到。 “哈哈哈哈！春娇的造型好别致啊！果断要给好评！哈哈哈哈哈哈！” 见到熟悉的画面，陈默笑的都停不下来了。 “呸，流氓！”，韩一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作势准备挣脱他的怀抱。 “唉唉唉，你听我说呀，听了你就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笑了。” 银幕里的余春娇正穿着一件造型古怪的上衣，胸前的道具如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般夸张的凸起着，这让陈默不禁联想起了星爷的那部《国产凌凌漆》，里面同样有个“钢罩火女”。她在大战反派角色“金枪客”时，也给人留下了难以忘怀的深刻印象。在电影中，随着火女如同奥特曼变身一般的摆好姿势，她那胸前尖耸的钢罩里伸出了两根喷管，又喷出两道火焰袭向金枪客，让对方节节败退。可当所有观众以为这样就能够打败反派时，一个令人笑掉大牙的反转来了。只见前一秒还在威武霸气地喷着火的铁管突然就萎了！火焰也熄灭了！先前倒在地上的“大钢牙”则是操着中国口音在一个劲的喊着“骚睿”、“骚睿”。究其原因，只怪大钢牙这个猪一样的队友在前一晚吃夜宵煮泡面时用光了火女的瓦斯燃料，也没通知她补充。而这也给了金枪客反击的机会，一枪就解决掉了钢罩火女。一阵烟雾过后，火女被打的渣都不剩了，但她胸前的两个钢罩却在地上转了个圈后稳稳的停了下来，真不得不佩服星爷的脑洞之大。 “哼，凌凌漆我也看过，但我怎么没有像你一样关注到那些东西，说到底还是你太流氓！” 虽然陈默特意跟小娘子声情并茂地解释了一番，可韩一丹并不买账，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势必要让他长长记性。 “疼，疼，疼！好老婆轻一点！我这又不是猪八戒的耳朵，一点不抗揍的！” “你不是说除了我以外，别的女生看都不看一眼的吗？那电影里的女角色怎么还看的那么仔细，记得那么清楚？嗯？！？” “哇！你，你，你！你这脑回路简直了！”陈默真是服了，自己家的这个婆娘完全不讲道理，管的也真不是一般的宽。 “我怎么了？说错了？”此时的韩一丹真是人如其名，和土匪婆一样，又特意往上拉了拉陈默的耳朵。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看了！好老婆快放手！”陈默紧闭双眼，扭过头去，不再看着前方的屏幕。 可回应他的，不仅仅是小娘子放下的手，还有她那温润的双唇。 陈默先是一愣，随即便是一喜，微微调整了下姿势后，将手也放在了该放的地方。 此时的电影院很安静，尤其是后排的情侣沙发座椅那一块，两人都沉浸在了甜蜜的腻歪中，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思念之情。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告诉他，让他知道，让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而不是像张志明那样，要用手机打出“i n 55!w ！ ”来告诉余春娇他自己的心意，这串英文、数字、标点的结合体，无非就是一句英文“i iss u ！”。虽然张志明的表达方式很别出心裁，会让人眼前一亮，甚至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可是，陈默并不喜欢，也做不到，他会用最热烈、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小娘子，自己有多爱她。 “默哥，能不喝星巴克吗？” “那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就是会有些热。” “你去哪，我就去哪。” “小傻瓜～” 陈默轻轻关上原本被拉开的店铺门，带着小娘子转身离开。 可陈默的这一转身，好像也把他的脑子转晕了，带着韩一丹走到中心大厅后，他便只是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看着四周的店铺。 “呆子，你怎么啦？” “我，我好像有点找不到北了，哪里是东边啊？我要找东边的那个门。” “跟姐姐走”，韩一丹轻挑眉毛，牵着陈默就往一个方向走去。 “嘻嘻，还是小宝贝厉害啊！” 走出门外，陈默便知道应该往哪走了。他说的好地方其实也就是个普通的奶茶店，就在商场斜对面的不远处，横过一条马路就行，不过现场还有着不少人在排队。这地方是陈默在来时的路上瞥见的，原本他就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店铺，居然还有人不惧炎热在户外排长队。 “好多人啊！五一节来的时候还没见这家铺子。” “应该是最近开的，我去拿个单子给你看看。” 这家奶茶店并不大，可里面的四个店员皆是忙的焦头烂额，丝毫不能停下片刻来歇一歇。陈默看了一眼宣传单，心中便有了大概的了解，这家店是做泰式奶茶的，连盛奶茶的包装都是只是普通的袋子，没有杯子提供。 虽然这条街道的两侧种植了梧桐树，也能提供部分荫凉，可户外的温度总是令人感到有些呼吸不畅。陈默为了给小娘子祛暑降温，不停的给她用扇子扇风。 “好啦好啦，给你自己扇扇”，见到陈默脸上的汗珠，韩一丹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你看我选的这狗屁地方，把你热坏了！早知道不来了，居然要排这么久！” 心知陈默有些烦躁不安，韩一丹很是耐心的安慰道，“有人排队才说明好喝呀，谢谢小老公！” “呼～” 就在快要轮到陈默二人时候，突然之间，狂风大作，街道上顿时飞沙走石，尘土飞扬。地面上的塑料袋也被卷入空中，随风乱舞，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而与此同时，原本就有些阴霾的天空变得越发阴沉，雨云开始重新聚集，预示着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 “要不我们先躲一躲？”，看着这风雨欲来的样子，陈默有些担忧。 “可已经轮到我们了呢？再等几分钟”，怀里的韩一丹摇了摇头，她有些不甘心。 “要不你在商场里等我？” “没关系的，你在哪，我就在哪。” 等，能等得了吗？龙王下雨都是有具体指令的，何地、何时下雨，降雨几何，何时雨停都有天条规矩，那泾河龙王不就是这么被嘎的吗。 “哗啦啦！” 灰色的天空像是被开了一道口子，天河里的水倾盆而下，形成了一道道瀑布般的雨幕。这些雨幕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雨水猛烈地敲打着地面，溅起一朵朵水花，形成一片片涟漪。 看着眼前突然下起来的瓢泼大雨，韩一丹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迅速寻找避雨的地方，反而呆立当场，嘴里喃喃自语：“这雨，好大啊…”。她的眼神有些空洞，连眉宇间的忧伤也多了几分。 “哎呀，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管雨大不大？我们还是赶紧到旁边的小饭馆躲躲雨！”陈默焦急地说道，一边伸手想要牵住韩一丹的手带她去避雨。然而，当他碰到韩一丹的手时，却感到一阵僵硬，小娘子并没有理会他的建议。 可眼下的雨势容不得韩一丹呆立不动，更容不得陈默犹豫不决。 “跟我走！”，陈默用力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护在里侧，冲进了一家韩国料理店。 待陈默将她安顿好，他自己的身上都已被雨水淋湿。 “小宝贝，给你擦一擦！” 可就在陈默一个转身的功夫，等他从邻桌拿到一包纸巾后，他却发现韩一丹已经趴在了桌上，肩膀止不住的抖动着。 原本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小娘子的状态像极了有心事，有大大的心事。无论是从她早上看似轻盈实则沉重的步伐来看，还是从午饭、奶茶店的选择来看，甚至是在和自己接吻时，也无不透露出她的心事重重。 “好老婆，你怎么啦？” “这雨为什么下的这么大！为什么不早点下！呜呜呜！” 韩一丹的哭泣声越发明显，连柜台边的老板都向陈默这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对不起，我不该带你出来买奶茶的，都是我的错。…”陈默也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不停地跟她道着歉。 “默哥！”韩一丹喊了一声，扑入了陈默的怀抱。 随着这一声哭喊，韩一丹的泪水如决堤般涌出，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释放出来。她哭得梨花带雨，娇柔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陈默的心也被这哭声触动，他紧紧地拥抱着韩一丹，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试图安慰她受伤的心灵。 “我在，我一直都在，你别怕！”陈默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知道，此刻韩一丹需要一个依靠，一个能让她感到安全的港湾。 良久之后，韩一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陈默，眼中充满了依赖和信任。而陈默则是一脸的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小娘子，心中思绪万千。他能看到，她抿起的小嘴在微微颤抖，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似乎不知从何说起。她的眉头微皱，像是被什么困扰着，无法释怀。她那美丽而忧郁的眼睛里，也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迷茫。 “好老婆，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这么伤心难过？” “这雨，下的一点也不好！” “它是坏极了，一点不及时！该骂，该打！” “你说的对，它真是一点也不及时！要是它下的早一些，也不会有那场大火了，它真是讨厌死了！呜呜呜～” 韩一丹的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她心中的痛点，原本止住的泪水再次溢出。 “火？什么大火？” 陈默万分疑惑，怎么又扯到火去了，可回应他的只有她的泪水和哭声。 陈默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自己胸口的潮湿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但小娘子终究是不再哭泣了，只是在自己怀里不停的啜泣着。 “谢谢！” 陈默微微点头，感谢老板送来的一杯温水。 老板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只是叹了一口气，“哎！” “好老婆，喝点温开水！或许会好受点。” “没，我，我没事。” “那今天怎么回事？又是大雨又是大火的，到底谁惹你不开心了？” “默哥，还记得高考前几天的大火吗？” “嗯，那黑烟飘的老夸张了，直冲天际！难道这场大火是带走你什么人了吗？” “这场大火的起因听说是电路老化引起的，可失火的地方是一个仓库，里面堆满了布料。” “布料！？”听到这玩意，陈默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她父亲做的生意就和纺织品有关。 “是的，整整一仓库的布料全被烧光了！据说堆着价值上千万的布料！”韩一丹的表情充满了悲伤，也充满了绝望，“而我父亲的货也在其中，大几十万的货啊！” “啊！！！”小娘子的消息着实惊人，陈默也不禁为之惊讶。 “原本，我爸妈是一直瞒着我的，他们不想这事影响我的高考。” “原本，我妈也是瞒着我的，任由我跟燕子她们一起毕业旅行。” “可是，生意上的失利；女儿的不懂事，依旧大手大脚的花钱；女儿的高考不理想，在连番的打击之下，我爸爸酒后失言了，被我知道了。” “毕业旅行，前前后后七天的时间里，我却花了将近六千块！真可笑啊，我还天真的以为给爸妈买纪念品是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可没想到，竟然是我最不懂事，从没关心过爸妈的难处。” “你别这样！” 眼见韩一丹抬起手想给她自己抽耳光，陈默立马将她再次搂进怀里，“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这几天心情不好，为什么今天你看起来心事重重，为什么中午不让我带你去商场里的饭店吃饭，为什么告诉我突然不想喝星巴克。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我应该早点陪在你身边的。” “这种天灾没有人可以预见，能够没有人伤亡已是万幸，已是上天的垂怜。” “对于你父亲生意上的失利，的确令人惋惜，让人心痛，没有人想看到这种局面。” … 陈默没有天大的本事，既没法帮她父亲度过这个难关，也没法让小娘子遗忘这件事情，可人心都是肉做的，他非常能够理解小娘子此时的无助、苦恼和悲伤，只能尽可能的帮她调整好心态，接受现实，重新拾起对生活的热爱。 “小宝贝，对于你和你家目前的困境，我是真的深有体会，因为我家也是。” 闻言，韩一丹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她不明白为什么小男人要这么说。可陈默的眼中，也带着丝丝忧愁，像是心中也藏着什么事。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父亲在他同学企业里工作吗？” “嗯。” “08年经济危机爆发后，公司的财务就每况愈下，到现在都没有起色。” “原本公司有三个工作间，而现在还只剩一个在正常使用。不是老板一定要让工人下岗，可一个主要以外贸为主要销售渠道的公司没了外销的单子，经济效益直接被腰斩了，连工人的年度奖金都是在年后发的了。” “以前我爸也没那么忙，原本国内的市场就不大，他负责的那块并不是重头戏，相对会轻松一些。” “可随着公司的经济效益不断变差，内部矛盾也愈发严重，甚至出现了组团离职的现象。尤其是那位负责海外市场的分管老总，他在离开前竟然从研发部、销售部和外贸部带走了整整四个人！还重新组建了一家全新的公司，成了竞争对手。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本就深陷困境的公司更是雪上加霜，情况变得越发艰难。” “而公司的大老板在面对这种情况时，非但不知亲力亲为，身先士卒，采取有效的管理措施。反而还时常远赴澳门，企图通过那里的台场笼络资金，以缓解公司的财务危机，这简直是饮鸩止渴！痴人说梦！” “现在的公司，全靠着老板娘，老板的弟弟和我父亲在苦苦坚持。可是，即便我父亲有心全力辅助老板娘开展工作，在各地往来跑业务，但他终究是个外人，他和老板的弟弟并不和睦，说到底还是人微言轻，只能眼睁睁看着公司继续走下坡路。” “我知道他很辛苦、很无奈、很焦虑，我也见过他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我也见过他半夜回家时的疲惫身影。或许，正是因为他知道经商的心酸苦楚，所以他才不愿让我‘子承父业’，远离经商，所以他才熬了我三个晚上，只为了让我填下那几个提前批次的高校，这都是他的一片良苦用心。” “哎！成年人都有成年人的苦！每家每户也都有各自难念的经啊！” 韩一丹有些呆呆的凝视着眼前的小男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同样让人心惊，原来他的父亲也有着天大的苦恼，原来他真的对自己、对自己家的遭遇能感同身受。 “可是，生活总要继续，人也总要往前看。我们的未来才刚刚开始，有太多太多的方向值得我们努力，值得我们继续奋力拼搏。” “小宝贝，我说过，这辈子我会像你父亲一样爱你、宠你、保护你。虽然还有四年的大学要上，可为了能做到这一切，只要我还没有倒下，我就坚决不会服输！我一定会给我们的未来拼出一条阳光大道！所以，请你也不要轻易放弃，相信我、相信你自己，更相信这世上最爱你的父母。这世间没有过不去的坎，办法也总比困难多，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一定！” “小老公”，韩一丹深情地唤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真挚和柔情。她凝视着自己身前的男人，眼中闪烁起泪光。这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心灵上的共鸣，那种感觉让她无比幸福和满足，仿佛找到了生命中的依靠。 “乖，我一直都在”，陈默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将温暖传递给她。 人在面对巨大压力的时候，总是有着各种释放途径，而饱餐一顿通常是相当管用的。 “大叔，今天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扰了您的清静。” 收营台前的老板抬头看了一眼陈默，一言不发，却神色复杂的摆了摆手。 “大叔，请问现在可以点餐吗？好像有点饿了。” 听到陈默这个要求，大叔有些意外，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毕竟现在本该是下午歇业时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子打扰了”，陈默心知还是自己想多了，有些冒昧了。 “菜单在这，想吃什么跟我说。” “啊？谢谢，谢谢大叔！” 得到老板的首肯，陈默自然是喜出望外，小娘子中午没怎么吃东西，他都听到咕噜叫了。 “喝杯可乐，它被称为快乐水肯定是有道理的。” “嗯，也好。” 下午的点心很简单，一份薯条、半份炸鸡，两听可乐，都是小娘子自己要吃的。不过，陈默看的出来，她的心里压力依旧很大，对于金钱的使用似乎远比之前敏感多了。 “小宝贝，能和你商量个事吗？” “嗯？” “说起来惭愧，明明今年的暑假最长了，可直到现在都没有带你出去玩过。”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在忙正事，以后会有时间的。” “今年沪市有世博会，小宝贝有兴趣吗？” 韩一丹觉得小男人的提议很不错，世博会也的确很吸引人，自己在网上也看到很多有意思的展馆和活动了。可是，沪市的高消费又岂是林州这种小地方能比的？自己家又是这个情况，若是真的再出去旅游，自己也未免有些过分，有些太不懂事了。 见到小娘子秀眉微蹙，神情忧郁，陈默猜到她在担心什么了。 “你也别顾虑太多，我这几天先把大概的计划和攻略发给你看看。而且整个七月中上旬我也还抽不出身，不能远离林州。” “为什么？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陈默微微一笑，“是啊，说是还要接受政审，必须在家随时等着警察蜀黍的问询查验。” “ua”，韩一丹轻轻在陈默脸上啄了一口，“小老公真棒！” 陈默揉揉了自己的后脑勺，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过，会不会真的被录取，随缘。” “一定行的，我相信你！” 傍晚时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湿热的感觉，丝毫没有雨后的凉快。而弄堂里的那股霉尘味也是如影随形，愈发浓重，令人厌恶。 “呆子，难怪你早上不让我走这边呢，的确不好走。” “是啊，最近这条路是挺难走的，或许它也遇到难关了。不过，天晴之后，一定会再好起来的。” “嗯？”韩一丹转头看向陈默，他的话里明显还藏了话。 “你放心啦，我会振作起来的，就像你说的那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闻言，陈默轻轻搂住了她，“好老婆，要记住，我就在你身边，一直都在。如果有什么事，请你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嗯～” 人啊，这辈子一旦出生，便如同从杯子里泼出去的水一样，奔向东西南北，各不一样。虽说这都是命，无所定准，可我们又不得不坦然面对。去面对生活中的苦难，去面对十之八九不如意的人生，去笑着面对虚无缥缈的美好未来。 要记住，“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除了身死道消，万事万物都不能让我们低头言败。 第335章 难受 这场连绵的雨，要是下的早一些就好了。 南方的梅雨季节远比三伏天更讨人厌，那种闷热的感觉像是自己被困在了泥潭一般，浑身的汗毛孔都无法呼吸了。 或许之所以陈默会感觉如此的不舒服，也不全是天气的原因。从填志愿那天开始，小娘子好像就有些闷闷不乐了，跟自己的交流中总是带着抹不开的忧伤。 狭小的弄堂里，地面潮湿，墙壁斑驳，苔藓随处可见，连光线也不那么明亮。跟往日相比，此时的巷子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也带着淡淡的霉味，时不时还有房檐上的积水滴落。 “小宝贝，我在你家西边的大路等你，巷子里有积水。” 陈默看着四周略显糟糕的环境，临时改变了碰头地点，将自己的想法编辑了过去。 “嗯，我知道了。” 很快，陈默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言简意赅，却没有什么感情，一点也不似小娘子往日的风格。 进入七月，炎热的夏天让人无处可躲，即便陈默找了一处荫凉，也拦不住汗水从前胸后背渗出。西边的柏油马路的确宽阔多了，也相对更加干净，更没有那种令人糟心的味道。可是，这也就意味着陈默无法从沿街的店铺里借取清凉，只能默默地忍受着炎炎夏日。 “呆子，你怎么这么傻？衣服都湿了！” 走到西边拐角处，韩一丹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小男人，而他正在用纸巾在擦拭着脸上和胸前的汗水。 看到陈默的模样，韩一丹露出了心疼之色，连忙从包里掏出纸巾帮他把后背的汗水擦干。 “嘻嘻，小宝贝别擦啦，短袖一会就会自己干的。” “今天为什么要换地方，不是雨停了嘛？” “听我的准没错”，眼见韩一丹既没有戴遮阳帽，又没有撑遮阳伞，陈默果断地让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走走，我可不舍得让你晒黑。” “嗯”，韩一丹抿着小嘴，微微地点了点头。 两人手牵手走到了北面的大路上，等了好一会却依旧看不见出租车或是公交车的出现，陈默有些无奈，不知道是不是这些车的轮胎被晒化了。 “小宝贝对不起啊，今天疏忽了，我连雨伞都忘带了，不然还能给你当遮阳伞用的。” “没事的，我哪有这么娇气的。” “是是是，我亲爱的小宝贝，你说的都对，可没有哪个男人会忍心看着自己的爱人受苦。我知道你贤惠体贴，知道你愿意陪我吃苦，但我不能真的让你陪我遭罪，我舍不得！” 陈默说的情真意切，也全都发自他的肺腑，而他的这种想法应该也是大多数男人的共识。 网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贤妻扶我凌云志，我还贤妻万两金！”，这应该属于最理想的情况。在男人落魄不得志的时候，自己心爱的姑娘始终不离不弃，坚定地陪伴在他身边，全心全意地支持他、鼓励他，陪他吃苦，陪他上进，看着他一步又一步的踏上成功之路。而金鳞化龙后的男人不忘脏糠之妻，不忘两人共同经历的风风雨雨，能够始终如一、忠贞不渝地爱她、宠她。所以世人大多都钦佩这两种人，一是年轻貌美时陪男人白手起家的女人，二是飞黄腾达后陪老婆过好日子的男人。 闻言，韩一丹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幸福的微笑，“呆子，就你嘴巴甜！你什么时候让我过苦日子了？” “有啊！都快一个月了，我都没像模像样地带你出去旅游、去散散心，连正儿八经的约会，今天才是第一次。” “好啦好啦，先上车！多热呀”，眼见着有空座的出租车过来，韩一丹赶紧笑着开口打断了他。 可陈默不知道的是，自己刚刚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却像是一根针戳在了她的心口。 “师傅，麻烦您往茂名百货开！” 陈默上车后，第一时间告知了驾驶员所要前往的地方，而韩一丹也是在第一时间靠在了陈默肩头，微眯着双眼，温顺的像只小猫咪。 “昨天没睡好？” “嗯” “是想我了？” “嗯” “今天睡个午觉？” “嗯”，“嗯！？”韩一丹猛的抬起头，却看到了陈默那坏坏的表情。 “和你开玩笑的啦！我可没有提前准备，纯粹想带你吃吃饭、逛逛街、看看电影”，陈默宠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看向她的眼神始终都是那么的清澈、那么多诚挚。 “讨厌！”，韩一丹在用手捶了他一下后，便不再靠着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眼中多了一丝淡淡的愁绪。 她很清楚，自己最近几天真的是没什么状态，也没什么心情。今天之所以会答应小男人出来约会，很大程度上可能还是希望得到他的安慰，想让他多陪自己一会，自己真的很需要一个依靠。 兴许是学生们都已经放暑假了的缘故，无论是商场还是饭店，哪哪都是人，虽然如此的场景看着很热闹，也很有假期的氛围，可也让陈默感到了深深的愧疚之意，最近自己真是没有好好陪伴小娘子了。这二十多天以来，相比于自己的很多同学，陈默真的没怎么出去玩过，不是他不想，而是现实不允许。要么是自己去做手术了，做完手术后在家静养恢复；要么是自己在初中母校训练，以应对六月底在省城的体测体检面试一系列事情。而好不容易自己手术恢复期结束，有空档了，可小娘子又跟着同学出去毕业旅行了。这一来二去，又各有各的事情，日子就一天天的过去了。 “呆子，余文乐果然还是帅啊！抽烟的姿势也帅！” “嗯哼”，陈默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所以呢？” “我都有点怀念你戴眼镜的时候了，你那副半框眼镜戴着也老帅了。” “完全不好比啦，他都帅的掉渣了，我最多最多也就只能算那个渣渣中的小渣渣。” “嘻嘻，哪有，我家小老公最帅了。” 《志明与春娇》，是由余文乐和杨千嬅主演的一部爱情类电影，也勉强能算是喜剧。陈默和韩一丹之所以会选择观看这部电影，也是时机不太凑巧，七月一日的电影市场还并没有暑期档的影片流通，影院里只剩下六月份的电影还在苦苦支撑。虽然同期的《人在囧途》看着也挺不错，是标标准准的喜剧，可陈默似乎并无太大兴趣，而小娘子也是这个想法，她觉得观看喜剧并不能真的冲淡生活中的烦恼，就像是“借酒相愁愁更愁”，这种片刻的欢愉其实连治标都做不到。 “哈哈哈哈！春娇的造型好别致啊！果断要给好评！哈哈哈哈哈哈！” 见到熟悉的画面，陈默笑的都停不下来了。 “呸，流氓！”，韩一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作势准备挣脱他的怀抱。 “唉唉唉，你听我说呀，听了你就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笑了。” 银幕里的余春娇正穿着一件造型古怪的上衣，胸前的道具如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般夸张的凸起着，这让陈默不禁联想起了星爷的那部《国产凌凌漆》，里面同样有个“钢罩火女”。她在大战反派角色“金枪客”时，也给人留下了难以忘怀的深刻印象。在电影中，随着火女如同奥特曼变身一般的摆好姿势，她那胸前尖耸的钢罩里伸出了两根喷管，又喷出两道火焰袭向金枪客，让对方节节败退。可当所有观众以为这样就能够打败反派时，一个令人笑掉大牙的反转来了。只见前一秒还在威武霸气地喷着火的铁管突然就萎了！火焰也熄灭了！先前倒在地上的“大钢牙”则是操着中国口音在一个劲的喊着“骚睿”、“骚睿”。究其原因，只怪大钢牙这个猪一样的队友在前一晚吃夜宵煮泡面时用光了火女的瓦斯燃料，也没通知她补充。而这也给了金枪客反击的机会，一枪就解决掉了钢罩火女。一阵烟雾过后，火女被打的渣都不剩了，但她胸前的两个钢罩却在地上转了个圈后稳稳的停了下来，真不得不佩服星爷的脑洞之大。 “哼，凌凌漆我也看过，但我怎么没有像你一样关注到那些东西，说到底还是你太流氓！” 虽然陈默特意跟小娘子声情并茂地解释了一番，可韩一丹并不买账，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势必要让他长长记性。 “疼，疼，疼！好老婆轻一点！我这又不是猪八戒的耳朵，一点不抗揍的！” “你不是说除了我以外，别的女生看都不看一眼的吗？那电影里的女角色怎么还看的那么仔细，记得那么清楚？嗯？！？” “哇！你，你，你！你这脑回路简直了！”陈默真是服了，自己家的这个婆娘完全不讲道理，管的也真不是一般的宽。 “我怎么了？说错了？”此时的韩一丹真是人如其名，和土匪婆一样，又特意往上拉了拉陈默的耳朵。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看了！好老婆快放手！”陈默紧闭双眼，扭过头去，不再看着前方的屏幕。 可回应他的，不仅仅是小娘子放下的手，还有她那温润的双唇。 陈默先是一愣，随即便是一喜，微微调整了下姿势后，将手也放在了该放的地方。 此时的电影院很安静，尤其是后排的情侣沙发座椅那一块，两人都沉浸在了甜蜜的腻歪中，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思念之情。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告诉他，让他知道，让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而不是像张志明那样，要用手机打出“i n 55!w ！ ”来告诉余春娇他自己的心意，这串英文、数字、标点的结合体，无非就是一句英文“i iss u ！”。虽然张志明的表达方式很别出心裁，会让人眼前一亮，甚至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可是，陈默并不喜欢，也做不到，他会用最热烈、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小娘子，自己有多爱她。 “默哥，能不喝星巴克吗？” “那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就是会有些热。” “你去哪，我就去哪。” “小傻瓜～” 陈默轻轻关上原本被拉开的店铺门，带着小娘子转身离开。 可陈默的这一转身，好像也把他的脑子转晕了，带着韩一丹走到中心大厅后，他便只是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看着四周的店铺。 “呆子，你怎么啦？” “我，我好像有点找不到北了，哪里是东边啊？我要找东边的那个门。” “跟姐姐走”，韩一丹轻挑眉毛，牵着陈默就往一个方向走去。 “嘻嘻，还是小宝贝厉害啊！” 走出门外，陈默便知道应该往哪走了。他说的好地方其实也就是个普通的奶茶店，就在商场斜对面的不远处，横过一条马路就行，不过现场还有着不少人在排队。这地方是陈默在来时的路上瞥见的，原本他就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店铺，居然还有人不惧炎热在户外排长队。 “好多人啊！五一节来的时候还没见这家铺子。” “应该是最近开的，我去拿个单子给你看看。” 这家奶茶店并不大，可里面的四个店员皆是忙的焦头烂额，丝毫不能停下片刻来歇一歇。陈默看了一眼宣传单，心中便有了大概的了解，这家店是做泰式奶茶的，连盛奶茶的包装都是只是普通的袋子，没有杯子提供。 虽然这条街道的两侧种植了梧桐树，也能提供部分荫凉，可户外的温度总是令人感到有些呼吸不畅。陈默为了给小娘子祛暑降温，不停的给她用扇子扇风。 “好啦好啦，给你自己扇扇”，见到陈默脸上的汗珠，韩一丹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你看我选的这狗屁地方，把你热坏了！早知道不来了，居然要排这么久！” 心知陈默有些烦躁不安，韩一丹很是耐心的安慰道，“有人排队才说明好喝呀，谢谢小老公！” “呼～” 就在快要轮到陈默二人时候，突然之间，狂风大作，街道上顿时飞沙走石，尘土飞扬。地面上的塑料袋也被卷入空中，随风乱舞，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而与此同时，原本就有些阴霾的天空变得越发阴沉，雨云开始重新聚集，预示着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 “要不我们先躲一躲？”，看着这风雨欲来的样子，陈默有些担忧。 “可已经轮到我们了呢？再等几分钟”，怀里的韩一丹摇了摇头，她有些不甘心。 “要不你在商场里等我？” “没关系的，你在哪，我就在哪。” 等，能等得了吗？龙王下雨都是有具体指令的，何地、何时下雨，降雨几何，何时雨停都有天条规矩，那泾河龙王不就是这么被嘎的吗。 “哗啦啦！” 灰色的天空像是被开了一道口子，天河里的水倾盆而下，形成了一道道瀑布般的雨幕。这些雨幕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雨水猛烈地敲打着地面，溅起一朵朵水花，形成一片片涟漪。 看着眼前突然下起来的瓢泼大雨，韩一丹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迅速寻找避雨的地方，反而呆立当场，嘴里喃喃自语：“这雨，好大啊…”。她的眼神有些空洞，连眉宇间的忧伤也多了几分。 “哎呀，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管雨大不大？我们还是赶紧到旁边的小饭馆躲躲雨！”陈默焦急地说道，一边伸手想要牵住韩一丹的手带她去避雨。然而，当他碰到韩一丹的手时，却感到一阵僵硬，小娘子并没有理会他的建议。 可眼下的雨势容不得韩一丹呆立不动，更容不得陈默犹豫不决。 “跟我走！”，陈默用力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护在里侧，冲进了一家韩国料理店。 待陈默将她安顿好，他自己的身上都已被雨水淋湿。 “小宝贝，给你擦一擦！” 可就在陈默一个转身的功夫，等他从邻桌拿到一包纸巾后，他却发现韩一丹已经趴在了桌上，肩膀止不住的抖动着。 原本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小娘子的状态像极了有心事，有大大的心事。无论是从她早上看似轻盈实则沉重的步伐来看，还是从午饭、奶茶店的选择来看，甚至是在和自己接吻时，也无不透露出她的心事重重。 “好老婆，你怎么啦？” “这雨为什么下的这么大！为什么不早点下！呜呜呜！” 韩一丹的哭泣声越发明显，连柜台边的老板都向陈默这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对不起，我不该带你出来买奶茶的，都是我的错。…”陈默也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不停地跟她道着歉。 “默哥！”韩一丹喊了一声，扑入了陈默的怀抱。 随着这一声哭喊，韩一丹的泪水如决堤般涌出，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释放出来。她哭得梨花带雨，娇柔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陈默的心也被这哭声触动，他紧紧地拥抱着韩一丹，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试图安慰她受伤的心灵。 “我在，我一直都在，你别怕！”陈默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知道，此刻韩一丹需要一个依靠，一个能让她感到安全的港湾。 良久之后，韩一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陈默，眼中充满了依赖和信任。而陈默则是一脸的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小娘子，心中思绪万千。他能看到，她抿起的小嘴在微微颤抖，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似乎不知从何说起。她的眉头微皱，像是被什么困扰着，无法释怀。她那美丽而忧郁的眼睛里，也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迷茫。 “好老婆，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这么伤心难过？” “这雨，下的一点也不好！” “它是坏极了，一点不及时！该骂，该打！” “你说的对，它真是一点也不及时！要是它下的早一些，也不会有那场大火了，它真是讨厌死了！呜呜呜～” 韩一丹的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她心中的痛点，原本止住的泪水再次溢出。 “火？什么大火？” 陈默万分疑惑，怎么又扯到火去了，可回应他的只有她的泪水和哭声。 陈默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自己胸口的潮湿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但小娘子终究是不再哭泣了，只是在自己怀里不停的啜泣着。 “谢谢！” 陈默微微点头，感谢老板送来的一杯温水。 老板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只是叹了一口气，“哎！” “好老婆，喝点温开水！或许会好受点。” “没，我，我没事。” “那今天怎么回事？又是大雨又是大火的，到底谁惹你不开心了？” “默哥，还记得高考前几天的大火吗？” “嗯，那黑烟飘的老夸张了，直冲天际！难道这场大火是带走你什么人了吗？” “这场大火的起因听说是电路老化引起的，可失火的地方是一个仓库，里面堆满了布料。” “布料！？”听到这玩意，陈默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她父亲做的生意就和纺织品有关。 “是的，整整一仓库的布料全被烧光了！据说堆着价值上千万的布料！”韩一丹的表情充满了悲伤，也充满了绝望，“而我父亲的货也在其中，大几十万的货啊！” “啊！！！”小娘子的消息着实惊人，陈默也不禁为之惊讶。 “原本，我爸妈是一直瞒着我的，他们不想这事影响我的高考。” “原本，我妈也是瞒着我的，任由我跟燕子她们一起毕业旅行。” “可是，生意上的失利；女儿的不懂事，依旧大手大脚的花钱；女儿的高考不理想，在连番的打击之下，我爸爸酒后失言了，被我知道了。” “毕业旅行，前前后后七天的时间里，我却花了将近六千块！真可笑啊，我还天真的以为给爸妈买纪念品是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可没想到，竟然是我最不懂事，从没关心过爸妈的难处。” “你别这样！” 眼见韩一丹抬起手想给她自己抽耳光，陈默立马将她再次搂进怀里，“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这几天心情不好，为什么今天你看起来心事重重，为什么中午不让我带你去商场里的饭店吃饭，为什么告诉我突然不想喝星巴克。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我应该早点陪在你身边的。” “这种天灾没有人可以预见，能够没有人伤亡已是万幸，已是上天的垂怜。” “对于你父亲生意上的失利，的确令人惋惜，让人心痛，没有人想看到这种局面。” … 陈默没有天大的本事，既没法帮她父亲度过这个难关，也没法让小娘子遗忘这件事情，可人心都是肉做的，他非常能够理解小娘子此时的无助、苦恼和悲伤，只能尽可能的帮她调整好心态，接受现实，重新拾起对生活的热爱。 “小宝贝，对于你和你家目前的困境，我是真的深有体会，因为我家也是。” 闻言，韩一丹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她不明白为什么小男人要这么说。可陈默的眼中，也带着丝丝忧愁，像是心中也藏着什么事。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父亲在他同学企业里工作吗？” “嗯。” “08年经济危机爆发后，公司的财务就每况愈下，到现在都没有起色。” “原本公司有三个工作间，而现在还只剩一个在正常使用。不是老板一定要让工人下岗，可一个主要以外贸为主要销售渠道的公司没了外销的单子，经济效益直接被腰斩了，连工人的年度奖金都是在年后发的了。” “以前我爸也没那么忙，原本国内的市场就不大，他负责的那块并不是重头戏，相对会轻松一些。” “可随着公司的经济效益不断变差，内部矛盾也愈发严重，甚至出现了组团离职的现象。尤其是那位负责海外市场的分管老总，他在离开前竟然从研发部、销售部和外贸部带走了整整四个人！还重新组建了一家全新的公司，成了竞争对手。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本就深陷困境的公司更是雪上加霜，情况变得越发艰难。” “而公司的大老板在面对这种情况时，非但不知亲力亲为，身先士卒，采取有效的管理措施。反而还时常远赴澳门，企图通过那里的台场笼络资金，以缓解公司的财务危机，这简直是饮鸩止渴！痴人说梦！” “现在的公司，全靠着老板娘，老板的弟弟和我父亲在苦苦坚持。可是，即便我父亲有心全力辅助老板娘开展工作，在各地往来跑业务，但他终究是个外人，他和老板的弟弟并不和睦，说到底还是人微言轻，只能眼睁睁看着公司继续走下坡路。” “我知道他很辛苦、很无奈、很焦虑，我也见过他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我也见过他半夜回家时的疲惫身影。或许，正是因为他知道经商的心酸苦楚，所以他才不愿让我‘子承父业’，远离经商，所以他才熬了我三个晚上，只为了让我填下那几个提前批次的高校，这都是他的一片良苦用心。” “哎！成年人都有成年人的苦！每家每户也都有各自难念的经啊！” 韩一丹有些呆呆的凝视着眼前的小男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同样让人心惊，原来他的父亲也有着天大的苦恼，原来他真的对自己、对自己家的遭遇能感同身受。 “可是，生活总要继续，人也总要往前看。我们的未来才刚刚开始，有太多太多的方向值得我们努力，值得我们继续奋力拼搏。” “小宝贝，我说过，这辈子我会像你父亲一样爱你、宠你、保护你。虽然还有四年的大学要上，可为了能做到这一切，只要我还没有倒下，我就坚决不会服输！我一定会给我们的未来拼出一条阳光大道！所以，请你也不要轻易放弃，相信我、相信你自己，更相信这世上最爱你的父母。这世间没有过不去的坎，办法也总比困难多，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一定！” “小老公”，韩一丹深情地唤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真挚和柔情。她凝视着自己身前的男人，眼中闪烁起泪光。这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心灵上的共鸣，那种感觉让她无比幸福和满足，仿佛找到了生命中的依靠。 “乖，我一直都在”，陈默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将温暖传递给她。 人在面对巨大压力的时候，总是有着各种释放途径，而饱餐一顿通常是相当管用的。 “大叔，今天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扰了您的清静。” 收营台前的老板抬头看了一眼陈默，一言不发，却神色复杂的摆了摆手。 “大叔，请问现在可以点餐吗？好像有点饿了。” 听到陈默这个要求，大叔有些意外，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毕竟现在本该是下午歇业时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子打扰了”，陈默心知还是自己想多了，有些冒昧了。 “菜单在这，想吃什么跟我说。” “啊？谢谢，谢谢大叔！” 得到老板的首肯，陈默自然是喜出望外，小娘子中午没怎么吃东西，他都听到咕噜叫了。 “喝杯可乐，它被称为快乐水肯定是有道理的。” “嗯，也好。” 下午的点心很简单，一份薯条、半份炸鸡，两听可乐，都是小娘子自己要吃的。不过，陈默看的出来，她的心里压力依旧很大，对于金钱的使用似乎远比之前敏感多了。 “小宝贝，能和你商量个事吗？” “嗯？” “说起来惭愧，明明今年的暑假最长了，可直到现在都没有带你出去玩过。”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在忙正事，以后会有时间的。” “今年沪市有世博会，小宝贝有兴趣吗？” 韩一丹觉得小男人的提议很不错，世博会也的确很吸引人，自己在网上也看到很多有意思的展馆和活动了。可是，沪市的高消费又岂是林州这种小地方能比的？自己家又是这个情况，若是真的再出去旅游，自己也未免有些过分，有些太不懂事了。 见到小娘子秀眉微蹙，神情忧郁，陈默猜到她在担心什么了。 “你也别顾虑太多，我这几天先把大概的计划和攻略发给你看看。而且整个七月中上旬我也还抽不出身，不能远离林州。” “为什么？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陈默微微一笑，“是啊，说是还要接受政审，必须在家随时等着警察蜀黍的问询查验。” “ua”，韩一丹轻轻在陈默脸上啄了一口，“小老公真棒！” 陈默揉揉了自己的后脑勺，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过，会不会真的被录取，随缘。” “一定行的，我相信你！” 傍晚时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湿热的感觉，丝毫没有雨后的凉快。而弄堂里的那股霉尘味也是如影随形，愈发浓重，令人厌恶。 “呆子，难怪你早上不让我走这边呢，的确不好走。” “是啊，最近这条路是挺难走的，或许它也遇到难关了。不过，天晴之后，一定会再好起来的。” “嗯？”韩一丹转头看向陈默，他的话里明显还藏了话。 “你放心啦，我会振作起来的，就像你说的那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闻言，陈默轻轻搂住了她，“好老婆，要记住，我就在你身边，一直都在。如果有什么事，请你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嗯～” 人啊，这辈子一旦出生，便如同从杯子里泼出去的水一样，奔向东西南北，各不一样。虽说这都是命，无所定准，可我们又不得不坦然面对。去面对生活中的苦难，去面对十之八九不如意的人生，去笑着面对虚无缥缈的美好未来。 要记住，“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除了身死道消，万事万物都不能让我们低头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