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网后我还是那个神》 第一章 神隐 “由于近期的事情颇多，现实世界也学业忙碌，我决定把唱歌的事情暂时停止。谢谢你们的关心与支持，望周知。” 晚上十点多，短短两句话，结束的是简黎坚持了三年的网络歌手生涯。 三年前，一个名为《全民大合唱》的网络虚拟比赛，让账号id为“玻璃昕”的简黎一夜成名，当年的他只有十四岁。 在稚嫩的年纪有了难以估计的知名度，从十四岁到十七岁，大概不是什么青年才俊，而是年少有成。在这四年里，是高质量的作品，是保持不变的市前三排名，是网络和家庭的双重压力，是一个十多岁少年稚嫩的心和沉重的肩。 简黎发出这条动态之后没有遗憾，没有失意，有的仅仅是三年未曾体会过的闲适，从成名的那天开始，他就未曾这样慢节奏的生活了。他把自己逼的太紧，也过的太累。 简黎沿着路，从小区门口走到学校门口，一个来回，三个小时。 而在简黎发出动态之后，许多人的手机上传出了“叮咚”一声。是特别关注发动态的提示音。 远在n市的纪醒摸起手机，草草看了一眼，愣了很久。 他是“玻璃昕”的粉丝，亲友都知道。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纪醒是那种万年不说一句话的“僵尸粉”。从他听歌以来，从未发过任何一条评论。 他却是简黎最早的一批粉丝之一。 ——早到比赛之前，早到简黎第一个唱歌视频投稿的时候。 将近五年的关注。 纪醒打开qq，打开空间，写下了五年以来的总结。 “五年了，他走了。” 纪醒没心思做其他事了，干脆关了灯，早早地在了床上，耳边循环的是听过不知多少遍的《无恙》，也是“玻璃昕”的成名曲。 少年音干净清澈，听得出是个极有天赋又有实力的野生好苗子。 纪醒是艺考生，他的声音也非常有特色，称不上浑厚，却是有种说不出的力量感，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很难回到那最初的状态了。为了考试，声乐都收到系统的训练，什么样的歌曲运用什么样的技巧，充斥着机械程序一样的刻板。 纪醒笑笑，这样的好声音，以后再也无法见证到这个人的进步与突破了，真是遗憾啊。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纪醒摁亮手机，已经12:47了，耳机里放着的是“玻璃昕”最近两年的作品，少年终将长大，声音也步入变声器，有了男性的特色，虽然辨识度依然很高，却也不会让人错认成女声了。 纪醒关掉音乐，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一个式微的圈子里的消息竟然上了热搜—— 玻璃昕退圈 ……………… 而对这一切，简黎一无所知，在昨天发完动态之后他果断解散所有粉丝群，封锁了所有账号密码，卸载了微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这样高的影响力。 纪醒打开微博划了几下，入眼全部都是大哭的表情包，清一色的挽留，其中也难免夹杂着恶意的抨击“不负责任”、“怂了”、“江郎才尽”等等。 纪醒无声的勾了勾嘴角，卸载了微博。 而简黎和纪醒都不知道的是粉丝们，在苦求无果之后，扒出了去年直播时简黎随口说的“等以后工作了，经济独立了，我第一笔工资就换设备给你们唱歌。” “显微镜女孩们”，运用了显微镜技能，仔细推出简黎的年纪，从简黎偶尔透露出的课本精确定位他的年龄，莫名其妙的有了“五年之约”、“七年之约”的说法。 往后的日子里，简黎终于迎来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相对闲适，可以专心致志的投入一件事情中，扑上全部的精力。纪醒也备战高考，在半年后，考入心仪的大学。 ………… 第二章 联动 “老四，起了起了，上课去了。”老二陈诚说。 “好——”简黎拉长声音回道，“如果我没起来记得帮我点个到。” “你快点儿，今天上午是大魔头的课，迟到你就受死。”室长康谈懒道。 “我靠，换课了？我怎么不知道？！”简黎一把掀开空调，跳下床。 “昨天上课就说了，谁知道你是又走神儿了还是直接睡了。”老三闻复说。 “行了，我们先走了，你抓紧点儿。”康谈大手一挥，几个不仗义的果断背包走人。 “我靠，你们几个！！”简黎顾不得思考说什么，三步并两步的跳进洗漱间匆忙洗漱。 两分钟之后简黎抓着室友帮忙捎的早饭跟着出了门，紧跑两步追上了先一步出门的室友，四个人走在路上，颇高的颜值构成了一道风景线。 这是“玻璃昕”离开的第三年，现在的简黎已经是大二的学生了。离开网络之后，他在高三那年顺利考入了清华大学。 简黎还是那个简黎，喜欢平淡的日子，喜欢闲闲的生活，喜欢三点一线的世界，喜欢唠唠叨叨的聊天说话，喜欢放假的时候出去游荡，喜欢端着一台相机随走随拍。 四个人踩着铃声比老师先进教室一步，险之又险的与死神擦肩而过，但上课也不好过，被大魔王苏来昭教授拎起来问了几次，明晃晃的看不顺眼。 终于，上午的两节大课熬了过去，迎来了放松的中午。 四个人在食堂聚一块吃饭。 陈诚挑了个最短的队伍，边等边叨叨：“你们听说了吗，咱学校文学社和隔壁的要联合出节目。” “隔壁？隔壁也没听说有什么活动啊？”闻复想了想说。 “隔壁北电啊！”陈诚笑道，“bj这么大，可不止北大这么一个大学。” “你大爷的，一个三环一个四环，你能隔壁就是个鬼才！”简黎一巴掌呼在了陈诚肩上，“我个文学社的都让你说懵了！” “五湖四海皆兄弟嘛，差不多差不多。”陈诚作为路痴丝毫不尴尬的嘿嘿一笑，“所以，是不是真的啊？” “听说有，但是学生会还没下通知。”简黎耸耸肩，“谁知道呢。” “北电和文学社？”康谈愣了愣，“这八个杆子打不着的关系，有什么活动需要合作？” 简黎：“听说国外搞了个大学生电影比赛，要求大学生自力更生，导演、演员、剧本、编剧、主题曲等等全部由学生自己完成，教授一点儿都不能插手。北电自己搞了几个剧本觉得不对劲，所以出来找外援了。” “啧，厉害呀！”陈诚道，“你们文学社这是要走向世界了。” “得了你，没谱的事儿。”简黎笑骂一句，“学生会都还没说啥，你就先走向世界了。” “梦想嘛，先定好目标。”陈诚笑道。 中午还说着学生会没下通知，傍晚学生会就召集文学社成员开会了。简黎作为文学社社长自然不能缺席。 收到通知的那一刹那，简黎是想辞职的。 然而开会的时间过于急迫，根本来不及他写辞职信，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学生会办公处。 枯燥的讨论，分析，总结，报告之后，终于敲定了最后的结果，当场和北电代表联系，把合作的时间给敲定下来，简黎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会议室。 回寝室之后，简黎把自己往椅子上一扔，直勾勾的盯着陈诚：“现在好了，你个乌鸦嘴！” 陈诚哂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青阳社长你加油！我们在精神上支持你！” 简黎冲他翻了个白眼以表达鄙夷之情，随后他打开下午存的北电联系人的电话，斟酌几番之后打了过去。 “喂，您好。”接电话的是个男声，很有韵味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曾经的歌手生涯，简黎对没见过面的人的声音特别敏感，单听这声音便不由得心生好感，想着明天面谈的时候，可以试试凭音识人。 “您好，我是青阳文学社的负责人，我叫简黎。”简黎礼貌道，“您是北电的负责人吗？” “嗯，您好，我是北电负责人，我叫纪醒。”男声——纪醒这样回道。 “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合作的事情，能否抽空面谈？”简黎礼貌道。 “后天，我随时可以。” “那好，后天下午四点，北电对面咖啡厅见。”简黎想了想，说。 “那，后天见。” “嗯，后天见。”纪醒温声道。 第三章 纪醒 一天时间匆匆而过，简黎拿着打印装订的a4纸赴了约。 周六下午三点五十五分，简黎推开了一家名叫“遇见”的咖啡厅，找到预约好的卡座，那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那人专注的看着面前的笔记本，短袖黑裤运动鞋，乌黑的短发，高鼻梁上是一副半框眼镜，英俊清贵，斯文有礼。简黎有点近视，虽然不严重，这么远却也看不清那人的五官相貌。 简黎愣了愣，前天晚上那么好的声音条件，他已经做好了“上帝给人打开一扇窗就会给人关上一扇门”的心理准备，但是这纪醒反而是颇为均匀，至少气质是非常好了。 “你好，请问你是纪醒同学吗？”简黎走过去，温和问道。 那人愣了愣，顿了一下才说：“我是纪醒，简黎同学，你好。” 纪醒抬臂阖上笔记本电脑，放到一边：“请坐。” 简黎这才看清了纪醒的相貌，眼前这人五官端正，剑眉凌厉，眉眼英俊，一双凤眼微微勾起，正面看没什么冲击力，但是他侧身收起电脑时，眼帘低垂，眼尾却可以勾出动人心魄的弧度，高鼻梁偏薄的唇，听说薄唇的人也是薄情。 简黎等对方收好电脑，也不磨蹭，干脆的甩出装订好的a4纸，摆在纪醒面前。 “多余的话我不多说，学生会应该都商议过了，也不归我管。这是就是我们青阳文学社能提供的支援，第一页前半页是有精力有能力有时间确定不会拖后腿的参加成员，后半页则是替补成员。第二页是我给参加成员做的能力测试，后半页是替补的擅长分类。剩下的是我们社团内部讨论之后，我做出的问题总结。你先看一下。” 纪醒接过薄薄的a4小册，看得出做工非常仓促，但是含金量也很高。 纪醒顺手递过去一个文件袋：“刚好，这时昨天我赶出来的，跟你做的原理差不多。” 简黎抽出里面的a4纸，迅速翻了翻，里面大体写了演员的数量范围——微电影人少了显空荡，撑不起剧情，人多了拍摄混乱，不利于视觉观赏；拍摄剧本主题候选——国际参赛更倾向于群体性，反应社会性问题，参赛国家特色之类的问题；根据不同主题的经费预算——不同主题不同服化道，所需要的开支自然不同；再有就是关于团建之类双方建交的问题。 简黎翻着手中的资料，心道：这人到是合心意，有缘的话可以交个朋友。 简黎看完了资料，微微颔首：“那行，回去我跟他们商量一下。对于这些拍摄主题，你们这边有没有推荐选择？” 纪醒从口袋里顺手抽了支笔，在纸上圈了三个主题——青春、生命、文化。 “这三个我们是比较推荐的。”他说，“青春是亘古不变的话题，现在国内大多把青春和狗血爱情挂钩，拍了之后可能在国内有不错反响，但是国外就未必了。至于生命不必多说，他是贯穿自然的存在，问题在于难写又难拍，写浅了不深刻，写深了不好拍。文化是这些年来国际热点，我推测参赛作品有不少会是关于文化多样化、本土文化、文化本源、文化共通之类的作品，竞争压力很大。” “这三个是我校比较倾向的，贵校，不知……” 简黎看了看，说：“还有一个，和平与发展。” 纪醒眼睛亮了亮，“我觉得可。” 简黎看了看腕表，已经五点多了，“那今天就先到这里，过两天再约？” “行，合作愉快。”纪醒也看了眼时间，“今天我做东，请你吃顿饭，带你逛逛这附近？” “你做东可以，但是请客就不必了，另外我不喜欢正规餐厅，”简黎笑笑，“有没有小吃街一类的淘宝圣地？” “有啊，我带你过去。”纪醒说，“今天我还是得请客的，这片地儿我熟，可以拿亲情价，等下次定在你们那边，你再请回来，我绝对不争。” “那敢情好。”简黎说，“加个微信，方便你‘敲诈’。” 纪醒叹了口气：“麻烦你加我，跟手机号一样，我手机扔宿舍充电呢。” 说话间，传说中的“小吃街”已经到了。 第四章 好友 简黎跟着纪醒进了传说中的小吃街，大概周六的原因，人很多。本就盛夏的季节在这里看上去似乎更热了。 “给你三秒钟考虑一下要不要去。”纪醒看着这盛况，说，“人挤人的快乐你想感受一下吗？” 简黎看了眼，似乎是见惯了：“同学有两条原因让我不得不去。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二，这世界上唯有文字与美食不可辜负。” 纪醒深吸一口气：“那我今天得舍命陪君子了。” 简黎笑了笑，率先走进了迷你版的人山人海。 简黎看着街两侧的店铺，两眼发黑——他虽然好吃，却是个深度选择恐惧症，最烦挑东西的活。 “朋友，这边有不错的炒冷面吗？” 纪醒想了想：“往里走，有家炒冷面很棒，可以先吃点垫垫肚子。” “行，听你的。” 纪醒带着简黎往深处走去，拐了几个弯之后找到一家小小的店。 “他们家的好吃。” “罗叔，来份炒冷面。”纪醒说。 没几分钟炒冷面新鲜出炉，热热呼呼的出了锅。 简黎接过来，刚入手还没吃就后悔了：“我错了，大夏天的不该吃这东西。好吃也得分季节。” 纪醒笑笑：“加油，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简黎端着烤冷面，慢悠悠的跟着纪醒逛，也不着急吃。 “哎，”纪醒犹犹豫豫的开口，“你能不能吃？实在不想吃我帮你解决了也行，毕竟是我考虑不周到，忘了提醒你……” 简黎一愣，这人倒是出奇的老实：“不用，凉一点吃就行了，咱去看看有什么正经吃饭的地儿，不能一晚上都逛小吃了。” 纪醒也不多说炒冷面的事儿，他想了想自己来这条街为数不多的经验，报了个地名：“老陕北炸酱面，这家不错。” 简黎就坠在纪醒后边，头也不抬的跟着纪导游走，等到了炸酱面的店时，那小份烤冷面已经基本被解决完了。 两人分别要了一份炸酱面，简黎要了份大碗的，纪醒要了份小碗的，没等简黎疑惑他为什么吃这么少，只见纪醒又单独要了份肉夹馍。 纪导游仗着前几次来的交情还真搞到了亲情价，比平时便宜了将近五块钱。 将近七点的时候，两个人吃饱喝足慢悠悠的溜达到地铁站。 纪导游尽职尽责的把人送进地铁，嘱咐简黎到宿舍之后给个电话，没良心的简黎敷衍的摆摆手，头也不回的上了地铁。 不得不说，bj的公共交通真的很快，不到半小时，简黎就到了宿舍。 这人一回宿舍，先打开电脑扒拉出青阳文学社的群，准备下个开会通知，在等电脑开机的空里，简社长忙里抽闲的勉强回了个电话。 两人都不是啰嗦的人，不到半分钟就扣了电话。 简社长打开群公告栏，敲了一段简单的文字，通知开会时间定在周三下午六点钟，仔细审核之后确定不会和学校的活动时间冲突之后，这才发了出去。 发完通知之后，简社长又开始准备会议需要的资料，还要兼顾今天从纪醒那拿到的资料，做好了会议纲要，做完了ppt，简社长瞥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幸亏是周六，室友没几个待在学校的，这才让简黎张狂的忙到十点多。 累成狗的简黎撑起身子把文件都过了一遍，确定没什么纰漏之后保存好关机，草率的洗漱之后已经快十一点了。 简狗摸出手机，老感觉忘了点什么。仔细想了想打开了通话记录，这平安也报了，看着手机上的那串数字，简狗的金鱼脑子终于想起了加某个导游微信的事儿。 这边刚把好友申请发过去，那边就通过了。 这人还没睡呢…… 简狗想，那就不能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睡了。 于是这人用那金鱼脑子想了想，发了句：你也早点睡，我睡了。晚安。 确定消息发出去之后，简狗的动作行云流水的顺畅起来，开闹钟、静音、关机一气呵成。 至于纪导游回的“晚安”，哪有睡觉吸引人。 第五章 演讲 周天，简黎勉强在八点五十之前把自己从床上刨起来，收拾的人模狗样的出了门。 他今天有个讲座要听，九点十分开始，九点之前已经是最晚的底线了，若是没有这个讲座，只怕他能睡到下午一两点。 简黎一向步子快，即使宿舍和教学楼有不近的路程，他到阶梯教室的时候也还有小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充裕得很。 简黎挑了个中间位置座下，拿出笔记本和笔，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懒洋洋的撑着下巴，看着陆陆续续进入教室的人，形形色色——远不止学生。 简黎看着，懵了——这不是学校内部讲座？ 简黎扒拉出上周他看到的通知——演讲海报的最底部有一行小一个号的白色字体“欢迎各校莅临指导”。 简黎当时忙着其他事，看的不仔细，以为是水印之类的东西，看的不仔细。 简黎收拾了一下拿出来放好的笔记本和笔，拎着包去了后排。 ——这种课，教授最容易点亮随手一指技能了，前排和中间的位置都容易受到波及，只有后排比较稳妥，容易划水。 简黎不情不愿的从包里拿出眼镜——他做中间位置就是不想戴眼镜，嫌拿眼镜、收眼镜麻烦。 等简黎折腾完，时间也差不多了。 简黎刚把目光投向教室前门，等教授进教室，就看见一群西装的中年人、老人和二十多岁的学生之间夹杂着一张远超平均颜值的脸，恰巧这张脸他昨天还见过，正是昨天那个熟悉的导游。 他早该想到的，各校——出代表的话，昨天那位一看就一表人才的纪导游怎么会不在呢。 纪醒也注意到了简黎，他跟身边的老人打了个招呼，估计是说自己看到认识的人了，要离开一下打个招呼。因为简黎看到纪醒朝他走来了。 此时演讲还没开始，教室里闹哄哄的，有人过来倒也不显得奇怪。 纪醒本意也确实是过来打个招呼的，只不过看见简黎脸上那压抑着的不开心就起了别的心思，戏精本质火热上线，具体就是—— 纪某：“你看见我不开心？你嫌弃我？” 然而他还是打住了，虽然他很想逗逗这人，很欣赏这人，但是有个客观事实——从昨天下午正式见面开始算的话，他们才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如果单单只想和对方合作一次之后做个点头之交的话，严格来说，他这时特意走过来打招呼，已经算是失礼了。 从北电出身的他，本不应犯这样的错。 所幸及时打住了，而且看来简黎也不是个注意细节的，糊弄过去不是问题。 于是纪某，悬崖勒马式的打住了没出口的玩笑，真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 简黎也没多想什么，点了点头回了个“好巧”就放人离开了。 纪醒回到老人身边，恭恭敬敬的搀着老人坐下，他也跟着坐在老人身边，沉稳成熟。 简黎把目光重新投向前门，那教授终于来了，闹哄哄的教室迅速安静下来，教授放下文件包接过麦克风试了下音，对自己来的稍晚简单的道了歉，随后直接进入今天的演讲主题——十年间国内经济变化与将来发展方向。 这也是简黎今天来的最重要目的。 纪醒也收起了外放的注意力——经济背后是市场、资本、民众需求，这与娱乐圈未来的变化息息相关。 这场演讲干货很多，简黎收获颇丰，心情愉悦了不少，连带着看世界的眼睛都戴上了滤镜。简黎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简黎拉住飘上天的身体准备去食堂解决一下身体需求，提起吃饭，不由想起了昨天跟纪醒约定下次见面简黎做东请吃饭的事儿，想了想，今天周天，下午时间充裕，请个饭倒是也来得及。 这时他一抬头，正好看见了还没离开的纪醒。 第六章 主题 然而没等简黎决定好要不要开口，他突然注意到了纪醒身边的老人，让一个老人吃大油大盐的路边摊终归不太合适。 想了想，到底还是放弃了今天请午饭的主意。 简黎慢悠悠的站起身，踱步到纪醒身边，先礼貌的跟老爷子打了招呼，然后再跟纪醒搭话。 简黎：“那啥，下次见，我再请你吃饭。” 纪醒颔首：“好。那，再见。” “再见。”简黎作为东道主把人送到教学楼之外准备好的迎宾车上，转身离开。 两天时间转瞬而逝，一晃就到了周三。 中午简黎担心通知发下去太久有人忘了开会，中午又在文学社qq群里了一下全体成员。 下午五点，简黎就去社团活动室开门，然后去食堂打了份饭菜，吃完饭之后不慌不忙的回宿舍拿了电脑和打印好的资料，往活动室慢悠悠的晃过去。 社员对于这位社长也是早有认识，知道这人只要不是重大场合一定踩点到的德行，一个个的在活动室聊天的聊天，一点也不担心社长失踪之类的。 简黎也确实是卡点到的，五点五十九分，不得不说这人是极其有水平了。 简黎抽了支白板笔，往白板上写了周六他跟纪醒定下来的主题。 “青春”、“生命”、“文化”、“和平”、“发展”五个词摆在白板上。 “这是我跟对面商量之后定下来的主题，我们从这里面选着重落脚点。”简黎说，“至于其他的主题，北电没办法配合，毕竟有些主题在国内太过小众，这次作品确实要走向世界，但是我们不能忽视国内投票数于世界而言20的票数。” 简黎顿了顿，又说，“北电排出的是不太好拍的、于竞争而言有不利因素的。而我们作为原始故事创作一方，要替他们筛选出剧本容易改编的、故事不浅显却也不故弄玄虚的主题。” “今天开会，两个目的，把主题给定了——这五个我周六也在群里发了，我们这次还是老规矩，看看能不能把对方说服，最终结果少数服从多数。第二个目的——咱跟北电有团建活动，确定一下团建时间。” 五个主题，社长拉开了序幕，第二个表态的则是副社长林俊东，他选的主题是“青春”。 经过五个主题拥护者的一番唇枪舌战，最终把主题敲在了“发展”上。 至于团建则迅速多了，简黎看了一下各系的作息和最近活动安排，抽出了所有不冲突的时间，记下来交给北电选择。 五方辩的过于激烈，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两个小时过去了，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简黎又到图书馆看了一个多小时的书，九点半的时候估么着纪醒也该轻松一点了，把青阳文学社敲定的主题和团建时间发了过去，随后他收拾东西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纪醒的消息已经回过来了。恰好，下个周末双方都有空，干脆就面对面的组织一次交流，省的让两个人传达消息可能有传递不清或露传错传的顾虑。 洗漱完之后，临睡前，简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挣扎着摸出手机，给纪醒发了过去。 “你周五下午过来一下，我先单独请你顿饭。” 对面没回，简黎估么可能是已经休息了，便放松了心神不一会也沉沉的睡了过去，明天是周一，他有三节大课要上，必须保证休息时间。 第二天早上，简黎洗漱完出寝室，去食堂的路上，顺手拿出手机，就看到微信里躺着的消息。 “好。” 简黎一笑，打开备忘录，仔细把“清华附近小时游”放了上去，以免自己的金鱼脑子给忘了，毕竟这是他的强项。 时间就在简黎寝室、教室、食堂，这样三点一线的生活中如流水一般，无声无息的划过，当真是风过无声，雁过无痕。 很快就到了周五，也是简黎作为东道主还债的日子。 第七章 回请 下午五点，简黎给纪醒发了消息、 “六点的时候，北门见。” 六点，纪醒踩着时间到了北门。 简黎也刚到不过两分钟。 “啧，这次怎么没提前半小时到啊？”简黎笑道。 “我才简老师不会到那么早，所以就不来傻等着了。”纪醒笑笑，“你带路。” 简黎眉梢轻扬：“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早到？” “你去四环的那天，也是卡点出门的？”纪醒说，“去别家的地盘都能这么放肆，我可不觉得你在自家门口会收敛多少。” “啧，你怎么知道我那天是卡点出门的？”简黎指了指前边的路口，大拇指往左一指，“万一我是早出门，但是堵路上了，你不就冤枉好人了？” “简老师，用我提醒你吗，你到的时候，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纪醒叹了口气，“算上正常人本着基本礼仪，陌生人见面也就会提前到个十五分钟。如果你真的是提前出门堵路上了，那肯定会顾着礼貌问题，早早地给我打个电话说明情况。” 简黎一笑，他当时还真是这么想的，“你可真是太懂我了，哈哈哈哈。你这智商不至于得必须走表演专业啊，是真爱？” 纪醒一愣，这人话题变得也太快了：“唔，真爱倒不至于，倒更像是理想。” “嚯，可以呀，小小年纪确立了远大目标。”简黎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得了你，”纪醒失笑道，“我这行，到最后也就那样，你们就不一样啦。” 简黎无奈耸肩道：“别，别捧了，我怕了你了，我就不该提这事儿。” “得，我不说了，你老老实实看路。” 走了没几步，简黎实在不适应周围没人说话的气氛，张口就是新话题。 “哎，”简黎说，“上次你请我，这次我请回来，喜欢吃什么，有没有忌口？” 纪醒想了想：“没有喜欢吃的，也没有讨厌的，唔，倒是不太能吃辣。” 简黎想了想，周围倒也没有太辣的菜，“你不避讳高脂高油高糖的菜？” 纪醒回道：“不用避讳，男生还好，运动量够了、身体健康就不容易胖，不用特意控制饮食，但是也不能故意暴饮暴食专吃易胖的菜。女性在餐饮这方面顾虑稍大一点儿。” 简黎想了想，说：“那我就不给你喂那些油乎乎的路边摊了，我知道一家粤菜馆，价格亲民味也正正的很，我们去那儿吃。” “嗯。” 纪醒倒是无所谓，简黎带路他就跟着走。 走了十几分钟，粤菜馆的全貌终于显现，门面不说很高档，没什么传说中菜馆那古色古香、纯朴大气的木雕门，就是两扇最普通不过的铝合金框架的玻璃门。 纪醒跟着进去，简黎跟老板要了个小小的两人位置，在靠窗的那侧。 简黎把老板递给两人的菜单交给了纪醒，他只负责做最后的避雷工作。 纪醒也不推辞，勾了两个菜之后交给了老板，一个蒸鱼，一个炒菜。两个人吃饭，真不用点那么多菜，吃不完还浪费，况且炒菜的分量一向很足，他俩能不能吃完这两个菜都是个问题。 不一会儿，一盘新鲜出炉的蒸鱼端了出来，虽然颜色看上去清淡，实际入口却一点也不让人无味，鱼类特有的鲜味去掉腥味之后更让人胃口大开，而无论什么炒菜和米饭似乎都是绝配。两人结完账之后才七点刚过，一路慢悠悠的逛回了清华北门。 简黎陪着纪醒大体逛了逛清华北门附近，权当是饭后消食了，七点半左右，简黎作为东道主，细心体贴的把纪醒送上了回北电的地铁。 两人在去地铁的路上聊起了明天的团建，简黎这才想起明天在哪儿见面都没想好，于是双方负责人在一路上都捧着手机琢磨那里比较适合集体活动。 最后，把地点定在了一家叫“顺意”的酒店，酒店是由纪醒推荐的，据此人说还不错，酒店隔壁就是一家质量口碑都不错的ktv，ktv是众所周知的最适合陌生人熟悉的地点之一。 简黎回校的路上，赶忙把这两个位置的定位给发了。 等周六一早，大家直接去集合地即可，省了集合的麻烦。 纪醒一下地铁，就给简黎报了平安，双方各道晚安安然就寝。 第八章 团建 第二天周六，参与成员几乎都有时间参加首次团建，不出纪醒所料，简黎到的时候离集合时间足足还有四十分钟——行，有陌生人在，果然有披起了那沉着冷静、温和有礼的皮。 纪醒刚到不久简黎就来了，两个人一见面就笑了。 纪醒：“不错呀，知道给我们北电留点面子，到的早了点。” 简黎弯唇赧然一笑：“咳，那这算，礼尚往来？” 纪醒忍不住揉乱了简黎那一丝不苟的碎发：“随你怎么理解。” 简黎笑着跟他进了酒店，由纪醒带路去和大堂前台确定昨天定好的包间。 这家店火不是没有原因的，比如，贴心的服务。早早地预料到订餐的时候有人习惯早到，所以酒店给提前一个小时就准备好了包间，供早到的成员休息调整。 简黎和纪醒在包厢里放下东西，简黎去门口把人接待近来，纪醒去和后厨确认定好的菜品。两人分工效率倒也算高。 纪醒跟后厨确认好菜色之后就去大厅帮简黎了。 简黎已经等到两个青阳文学社的了，正在跟他们说怎么去包间。 纪醒看到了三人，主动说：“简黎，你先带他俩去，我在这看着点儿。” 简黎点点头：“先交给你了。” 然后领着两人往三楼的包间走去。 不到两分钟简黎就回来了，两个人在大堂等人，没两分钟，刚到的那两个文学社的也来了大堂帮忙，这么一来效率倒是高了不少。 下午五点整，人已经基本来全了，纪醒问了简黎，得知青阳的人来全了便召来服务员告诉后厨说，可以上菜了。 大家聚在名叫“青竹阁”的包间，首次会面。 纪醒举杯，主动热场道：“来，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纪醒，是北电这边的负责人外交部部长也是这次活动的牵头人。在北电主修导演，辅修编剧，是这次拍摄电影的总导演。在接下来一年半的合作中，请各位多多指教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简黎捧场道：“那我也得站出来表一下身份了，我是清华这边的负责人文学部部长，也是文学社社长，由青阳文学社负责这次活动剧本的蓝本，合作愉快，纪醒。” 两人当众握手之后，北电和清华的成员纷纷起身做自我介绍，两人之后最先站出来的是北电的副导演，导演系优秀学子温于飞，导演系他的成绩也是派的上前五的。在温于飞之后站出来的是跟简黎搭档了两年的副社长林俊东。 纪醒坐下之后就安静了不少，把主场让给了这些首次见面的合作伙伴。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安静？不舒服？”简黎低声问他。 今天的菜有不少是辣菜，毕竟不少人还是无辣不欢的性子，迎合大众口味，他们两个也定了不少辣菜，刚刚纪醒为了暖场夹了几筷子辣菜下胃。 纪醒其实是在回味跟简黎握手的感觉。他没想到简黎的手是，那种触感，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虽然简黎人看上去软乎乎的，很随和，下意识以为简黎的手也会是软的，却没想到其实根根骨节分明，指腹在他的手背上也能触感清晰的手骨的感觉，他的手指也不是想象中的软，其实很有力。 有人说，手指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性子软的手指感觉就软，性子尖锐的就算手上有肉，指尖也一定是尖锐的。 纪醒笑笑，“告诉你个秘密，我不是不能吃辣，只是讨厌吃辣之后出汗的感觉。” 简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瞪了他一眼后转头注意力又集中在了那接近尾声的自我介绍上。 第九章 迟到 简黎看了看，还有两个人没做自我介绍的，都是青阳的人，叹了口气，果然他们社团善出社恐。 简黎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纠正这群人，知识都有，文采都有，憋着不说…… 就在此时，北电那个叫管婵的编剧还没做完自我介绍，青竹阁的包间门被敲响了，包厢里安静下来，做自我介绍的那个女孩也住了嘴，进来一个长相漂亮的女生。 女生二十出头的样子，披肩长发如海藻蜿蜒而下，垂到胸口的位置，一双杏眼明媚清澈，一双柳叶眉弯出漂亮的弧度，左边眉峰的位置有颗纯黑色的痣，平添了几分媚意，漂亮的更加生动而非如瓷器一般寡淡。女生身材极好，张弛有度。她穿一身正红色一字肩连衣裙，更衬得皮肤白皙，凌厉的锁骨在皮肤下有着诱人的弧度，玉颈修长。 简黎秉持着非礼勿视的绅士风度，目光淡淡划过那女生的脸，便垂了下去，女生很美，但不是毫无瑕疵的美，只是非常会扬长避短罢了。 简黎眼光极毒，一眼看破了女生的败笔。 那两条腿。 尽管连衣裙蓬松，颜色非常吸引人的注意力，但是简黎看过便知女生穿裙子的原因，是腿，确切的说是为了遮住大腿——想来是有什么缺陷了。 毕竟，这女生连衣裙上身贴身，自信张扬，一字肩的露出单薄的、让人一看就心生怜爱的肩，胳膊也大胆的露出，小腿光洁有力，玉足在黑色系跟高跟鞋，一切都那么自然而大胆。 简黎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他对让别人下不来台没什么兴趣，虽然对方让他很不喜欢。 纪醒在她开门的那一瞬间看了一眼，随后收回目光继续吃饭，专注的仿佛不是有个美女，而是一坨不堪入目的东西。 纪醒笑笑说：“继续。” 管婵笑笑，打了个圆场：“詹喻同学，请坐。” 詹喻却不肯就范，她从小到大到哪儿都是被捧着的，何时被这样忽视过？ 简黎一看，知道这位是个大牌惯了的，叹了口气，不得以站出来打圆场。 “久仰詹小姐大名，久闻不如一句，请坐。” 詹喻虽然在学校里横惯了，乍一看到生面孔惊了一下，迅速冷静下来跟简黎打马虎眼。 “我叫詹喻，不知您是？”詹喻温婉一笑。 简黎起身，亲自把詹喻迎进青竹阁：“我是青阳文学社的社长，我叫简黎。” 詹喻得体一笑，安静的进了包间。 詹喻坐在了一个女生身边，简黎回到纪醒身边，不着痕迹的拍了拍他的肩，聊以安稳，被打断的自我介绍就进行。 不一会儿，介绍进行完，大家正式用餐。 晚上七点多，天色渐暗，皓月东升，繁星四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隔壁的ktv。 那家ktv很有名，不需要纪醒和简黎带路大家也能找到，于是简黎拉着纪醒到了队伍的最后。 简黎压低声音说：“怎么了？不爽詹喻？” 纪醒叹了口气：“嗯，但是教授把她插进来，我想把她轰出去。这人水分太大了。” 简黎说：“你这脾气，毕业还想进娱乐圈做导演？不怕被人捅暗刀子。” 纪醒摇摇头：“娱乐圈不是我想进的，我的梦想不是娱乐圈导演，是编剧。” “你加油。”简黎笑笑说，“走，再耽搁他们该回来找了。” 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落后大部队一大截了——其他人都进包间了，他们两个还没进大厅。 简黎率先加快步子进了“魅音ktv”，刚敲响包间的门，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来，看看是谁！”开门的是林俊东。 “怎么了，打赌了？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简黎疑惑道。 林俊东知道这个社长的脾气：“是啊，刚刚管婵输了，要求是进门的第一个人跟她合唱一曲。社长，第一个是你诶。” 简黎愣了愣，唱歌？ 第十章 开嗓 简黎一愣，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在陌生的人面前唱歌了。 简黎笑笑：“行，命中注定。” 简黎等了等落后他两步的纪醒，纪醒跟上来之后两个人一起进去了。 “怎么了？”纪醒问，他看到简黎在门口和林俊东说了什么。 “唉。”简黎叹了口气，“我抢先两步到，结果得献唱了。” 纪醒笑了：“祝你好运。” 简黎接过林俊东递过来的麦克风，偏头看管婵，问：“唱什么？” 管婵想了想，说：“《爱无涯》，qq弹弹的，听过吗？” 简黎说：“没听过这个版本，跟大众版的区别大吗？” 管婵笑了：“没区别，我就是喜欢她的音色。” 两人说了两句就敲定要唱的曲目，管婵走到点歌台，找出曲目《爱无涯》。 趁着前奏没歌词，简黎仿佛打开什么开关，下意识的填补这安静的琐碎时间：“诶，我和管婵可先社死一波给你们热场了。” 青阳文学社的一个成员接道：“社长，您的大恩大德，我们记在心里了，所谓大恩不言谢，你说是。” 简黎无语的看着自家的熊孩子。 唱词起，简黎敛起开玩笑的姿态，认真卡节奏。 所幸，最开始的唱词是女生，管婵合的非常准确，简黎不由感叹不愧是北电出来的，就算是编剧出身，声乐也是能拿得出手的。 跟着拍子，简黎开嗓： 就算江山易主，就算天地茫茫，就算宇宙洪荒， 风流人物走，时代新星起， 我也爱你，从古至今 绵绵不断，我爱无涯…… …… 纪醒一愣，抬眼看向大屏之前的简黎——太熟悉了。 “玻璃昕”的唱腔太有特色了，“玻璃昕”音色干净清澈，这是其一，也是很难有人去注意的一件事，更多人会注意他的唱腔，声乐艺考出身的纪醒对着一点尤为敏感。 那个人的调子，只要有转音、转调的，他的气息总会有几分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意思在里面，是任何人都难以模仿的个人特色，是独一无二的标志，这一点在“a”音结尾的词上，还有“ai”音上尤为明显，难以掩盖。 纪醒这么多年来，也听到过干净的音色，却再也没有听到过那独一无二的唱法。 一曲终了，纪醒的目光似乎钉在了简黎身上。 是他吗？ 三年了。 纪醒无声的勾唇笑笑，是又如何呢？不是又如何呢？他已经离开了网络歌手的世界，不可否认，“玻璃昕”是古风圈的奠基人之一，但更重要的是，“玻璃昕”更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他是十四亿人口中的一员，他也只有两只手两条腿一个头。 纪醒沉默了会儿，仿佛想通了什么。 他参与到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中去，悄悄地动了点手脚。 三局过去后，纪醒十分“不幸”的被抽中了。 作为好兄弟，当然要有难同当。 简黎刚想跑就听到理直气壮的一句，来自前两天刚刚结交的损友。 “我选简黎陪我唱歌。” 一时间，全场目光聚焦在了他身上。 简黎温和的笑笑，只能点头应下。 纪醒想了想，问：“《不弃》，会吗？” 简黎垂头丧气的点点头：“会……” 纪醒把人拖上台——这首歌是“玻璃昕”在直播时唱过的，如果简黎是“玻璃昕”的话，那他就一定会唱这首歌。 另外，选择这首歌还有两个原因，其一是这首歌不是“玻璃昕”原创，“玻璃昕”从来不唱自己录过的歌，因为他觉得，录过的歌那发出去的就是最佳状态，完全不必再唱；其二是《不弃》这首歌作为夹杂这民族乐和古风纯唱腔，所谓夹杂就指民族乐占了很大一部分的比例。它其实很小众，更很少有人愿意去静下心来领会，这也能对确认身份起到一定作用。 不一会，前奏响起，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简黎指尖轻敲麦克风的握柄，打着节拍。 《不弃》的前奏很有特色，不是大众所用的箫、笛，筝之类的乐器，而是由更接地气的鼓和镲搭配而起。 第十一章 不弃 纪醒趁着前奏的空当，低声跟简黎说：“我先来。” 简黎点点头，说：“嗯。” 前奏很快过去，纪醒率先开口唱道： 江南烟雨，朦胧缭缭， …… 春水东去，桃花谢又开， 年年应如此，纵使时光走—— 在这句歌词开始慢了一拍的地方，插入的是和它一模一样的和音，简黎准确的跟上，默契极了，纪醒不由得和他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这句歌词之后就是简黎的主唱音。 也不能随时光独行，独自离开—— 我忆那门庭若市的山庄， 我想那人来人往的宗门， 我爱那刀光剑影的江湖， 我不弃， 不弃这回忆，不弃这江湖，不弃这红尘， 我故里未在，宗门苟延， 不弃，我根我源我爱…… 两人时而交替时而合唱，搭配的堪称天衣无缝，闹闹哄哄的唱完之后大家一齐鼓掌起哄游戏继续。纪醒却可以确定了，这是玻璃昕。 玻璃昕远离圈子后，他的直播翻唱被人找了出来，他也听过无数遍这首《不弃》，只能说，简黎离开这个圈子几乎放下“玻璃昕”的身份，是幸运也是不幸。 幸亏他几乎放下了，所以才能大胆的唱曾经直播时唱过的歌，让他确认身份更加方便而直接。 纪醒勾住简黎的脖子，抱了抱他。 简黎懵逼一愣：“怎么了？” 纪醒叹了口气：“谢谢你陪我唱，你唱得很好。” 谢谢你还在，谢谢你陪我走过的五年，谢谢你没有因为一些偏激的粉丝就放弃唱歌，谢谢你离开三年唱功依旧唱腔依旧，谢谢你有按你的承诺好好的生活，谢谢你名字叫玻璃昕人却不是玻璃心，谢谢你，玻璃昕。 简黎以为他是在说这次唱歌：“没有，你唱的很好啊，不用我作陪也很好的。” 纪醒笑笑，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抱多久他就松开了手，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喂，你还去不去洗手间了。” “我，我……”简黎想起来唱之前他想跑的事儿了，“我去！当然得去了！” 纪醒笑了：“去，哥在这等你。” 简黎礼貌的回了个微笑：“好的。” 简黎出了包间，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面无表情的看了很久，终于勾起嘴角勉强的笑笑。 三年了，生活轻松很多，快活很多，只是偶尔还会想起为了那群粉丝奔波的日子，那成名之后的四年里几乎没怎么好好出去玩过。 短假期要写作业、复习功课、课外班、偶尔还有兴致报两个兴趣班，还要兼顾学歌录歌作词等等，长假不用问，更忙，为了保证开学之后的成绩，他总是要先别人开始学新课，其他人在放假只是保持对题感不生疏就足够，他却需要扎扎实实的早把握半本书的内容。累死累活的保证成绩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爱好，那年，高二那年有人找到了学校里来，他突然想问自己到底为了什么。 他不止一次的在直播中表示唱歌只是爱好，二次三次分离、直播也不要打赏之类的，可还是有人不厌其烦的挖出他的学校年级。 失望从来不是一次形成的，而是次次积累叠加的。 他走了，留给粉丝最确切的就是他是哪所学校和他是哪一届学生。 简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三年之后，成熟了不少，当年走的彻底或许确实有些累及无关粉丝，但是他不后悔，再来一次还是会这样，因为斩草要除根。 纪醒想到用《不弃》来试探，却忘了简黎一个唱歌的，印象更深，再加上当年他是存了把这首歌分享给粉丝私下里仔细唱过两遍的，印象更是深刻。 幸运的是，简黎并不认为纪醒实在试探，他太久没仔细看那个圈子，也不知道自己的粉丝量有多高，也没有想到身边竟然会有粉丝还守着那个空荡荡的号。 简黎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这么想，他的笑容自然而洒脱了不少。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敲了敲洗手间的门，简黎看向洗手间门口。 第十二章 收留 纪醒笑了笑：“我看你太久没出来，我过来看看。” 简黎被带的一笑：“洗了把脸，等水干一点就出去了。” 简黎看脸上的水珠几乎没了，转身和纪醒出了洗手间，往包间走去。 简黎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学校宿舍快关门了，便打了个电话给林俊东提醒时间，让不打算回宿舍的准备好酒店宾馆，打算返校的赶紧返校。 纪醒也看了眼时间，问简黎：“你是返校还是去酒店？” 简黎耸耸肩：“我没定房间，得返校啊。” 纪醒说：“行，我先把你送回去再回来收尾。” 简黎噗嗤一声笑了：“你还真信啊，我说什么也是负责人之一，不能先跑路啊。” 两人聊着回了包间，有些人已经准备回去了，纪醒和简黎来的刚好，林俊东坐镇包间，纪醒和简黎分别把北电和清华的成员送到各自的地铁站。 纪醒先一步送完了北电学子，去找简黎。 简黎看了眼时间：“陪我去酒店订间房，今天晚上还真没想到会外宿……” 纪醒愣了两秒：“那我祝你好运。” 简黎看了眼纪醒问：“怎么了？” 纪醒郑重的看着他说：“简社长，你老师告诉我，除了旅游需要提前订房间之外，你有多久没有外宿了？” 简黎想了想说：“大概五六年了。” 纪醒无奈解释道：“晚上房间特别难定，尤其是晚上八点之后，外来旅游的刚到就会现场定，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简黎简直倒吸一口凉气，立刻伸手抓紧了纪醒的衣服：“哥！你订房了吗？” 纪醒笑了：“我没定，我有房。” 简黎深情道：“如果我露宿街头了，你一定要收留我！” 纪醒看着简黎那深情款款的样子：“你不来北电演艺圈简直失去了一位影帝。” 简黎坚强道：“纪导，你相信我，就算我没能进入到您的镜头中，我也会在别的行业发光发热，绝不辜负国家的栽培！所以，你不介意收留我一晚……” 纪醒笑了：“真没想到你是这种性子。” 简黎坚强道：“我一般还是不会这样的，一般情况我还是高冷范的。” 纪醒：“得了，订不到房间我一定收留。” 正如纪醒给出的信息，所有酒店大概在八点半左右，所有房间均已售罄。简黎没有订到房间。 纪醒看时间差不多了，两人只得暂时打道回了包间，毕竟那里还有一群喝了酒的朋友等着他俩负责人收尾。 等两人把所有人送上出租车，并确认已经安全到达酒店宾馆之后已经快十一点了，纪醒带路两个人打车去了他的小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第二天周天，简黎和纪醒倒也不必赶着起床回学校上课。 简黎和纪醒感到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两人简单洗漱一番各自休息了。 值得感慨的是，虽然纪醒这边离北电远，但是离清华还是颇近的，这倒是引起了简黎的注意。 简黎：“你这边离我学校倒是近。” 刚从主卧翻出另一套干净被褥的纪醒把床褥递给简黎，顺口说：“清北的图书馆，能不吸引人吗？” 简黎接过被褥，说：“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你早点睡。” 纪醒也没多推辞，直接回了卧室。 第十三章 周天 简黎模模糊糊的睁开眼，懒洋洋的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腕上的表——5:43。 他不得不感叹生物钟的强大。 他翻身下床，进了客卧自带的简单的洗漱间，三分钟之后人已经清醒的出来了，终于想起了自己在纪醒家而非酒店。 简黎走出卧室，看到客厅里放着的两碗白粥和一碟酸辣口的凉菜，以及摆好的餐具。 看样子纪醒也还没吃。 纪醒正坐在沙发上翻书，听见开门声他放下手中的书看过来。 “醒了？吃饭。” 说着，走到了餐桌旁座下。 简黎自觉的跟过去，坐到了纪醒的对面。 等纪醒率先动筷之后简黎也开始懂了碗筷。 凉菜原材料很简单也很下饭，反正简黎吃的很满意。 “手艺还不错嘛！”饭后吃饱喝足，简黎说。 纪醒看着一桌狼藉：“我觉得，为了让你不用在破费请我一次还人情，你可以做一件非常简单的工作，你觉得呢？” “什么工作？” “比如，洗个碗？”纪醒示意他看餐桌上三个用过的碗。 简黎起身，打算收好碗筷进厨房。 “我靠，你还真的洗啊！”纪醒一把把他摁坐在沙发上，“跟你开玩笑呢！谁家主人会让客人去干活啊？不想想！” 简黎耸肩：“一个做饭一个洗碗，很公平啊，这有什么好想的。” 纪醒一懵，能这样想的客人可真是太稀罕了。 简黎把纪醒的手扒拉下去：“你坐着你，我去刷碗，就当饭后消食了。” 纪醒也不客气，心安理得的坐着顺便翘起了二郎腿摸出一本书看。 一共三只碗，也花不了多长时间，简黎洗了把手，去去手上洗洁精的味道就出来了。 纪醒看他出来，想了想说：“你是回校，还是另有安排？” 简黎：“没安排，周五做好了昨天回不去的准备，把整个周天都空出来了。” “嚯，你还挺有先见之明。”纪醒调侃道。 “怎么了，你有安排？”简黎边擦手边问他。 “没有——”纪醒拉长了声音慢悠悠的回道，“我觉得，不能浪费了这良辰美景好时光，不如，我们去图书馆自习？” 简黎拧着眉看他，口吻凝重道：“行啊，去哪个图书馆？” “我知道一家私立图书馆，环境超棒，有wifi，能外借，但是需要办证交押金。”纪醒建议道。 简黎眼睛一亮：“就去这儿！” 两人收拾下楼，直达图书馆。 虽然是私立图书馆，但是来的人并不少，尤其是周末假期，更是得了空闲时间。所幸，大多人没那耐心在图书馆这种说话都不能大声的地方逗留，因此大多人借着书就走了，空位还是比较多的。 纪醒带着简黎办了借书证，两人直入图书馆。 两个人找地儿定下位置，随便从书架上抽了两本书占位，又各自分开去找各自需要的书。 不一会儿，纪醒借着来的次数多的主场优势率先找够了书回到位置上，过了不久，简黎也那这两本书回了位置。 纪醒扫了一眼简黎借的书，是些和他专业不相关的书，比如“自学阿拉伯语——中级水平”之类的，不是说没用，但是和专业课确实是毫不相关。 简黎也看到了纪醒借的——一本人物传记“李裕栋导演的一生”，一本电影发展史“中国十年电影发展”，李裕栋这个人简黎倒是听说过，着名的导演，拍过一部电影封神，之后全部都是烂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依然稳坐“权威导演”的名头。 简黎一愣：“这个人？” 纪醒看了眼书：“哦，烂片制造机，看看他的理论，他的片简直就是避雷指南。” 简黎不太懂，理解的点点头，不再多言。 纪醒垂眸看着书的封面，李裕栋的身影。 这个男人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上了年纪的脸上沟壑纵横，仿佛每一道褶皱里都藏污纳垢。他双腿交叠坐在双人沙发上，威严肃重，另一张双人沙发上是妆容精致的主持人，身着女士西装端庄而坐。 这是一次访谈的照片。 这张照片占了半张封面。 第十四章 以后 纪醒看着男人五十多岁的脸，目光深沉。 两人都是静得下来学的进去的，一上午的时匆匆而过。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终于有一个人肯高抬贵手的看时间了，纪醒的座位对面刚好是图书馆贴心放置的钟表，他抬头就看见时间已经不早了。 “简黎，走吗？十二点半了。”纪醒等简黎看完一章开口道。 “走。”简黎合了书。 两个人各自将所需要的书办理完借阅手续，一起走出图书馆。 “附近有什么店吗？”简黎问纪醒。 纪醒看了看附近，路对面有家水饺店：“那家不错，味道不错，环境干净，价格也适中。” “去这儿吃怎么样？”简黎问。 “行啊，正好我也好久没去了。” 两人在店内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就坐，各要一份水饺。 纪醒看着眼前这人，又想起了他借的那本阿拉伯语自学，不由心生好奇：“你学阿拉伯语？怎么样，比通用语言，哪个简单？” 简黎叹了口气：“肯定是通用语言啊，学小语种错了都没人指出来。” 纪醒一笑：“慢慢学，反正是爱好，不着急。” 简黎扑哧一声笑了：“那倒是，反正我是学经管的，也用不太到。” 纪醒：“你这快大三了，想好去哪个公司实习了吗？” 简黎长叹一声，身子向后倾，靠在椅背上：“没呢，到时候再说，看看哪个公司缺人，反正工作对我来说，就是有个稳定的经济来源支撑我的爱好得以维持。” 纪醒理解的笑笑，没多说什么。 简黎看着对面男人那内敛的姿态，总觉得不顺眼，按他的想法，这个人应该获得随心所欲，而不应该这样拘谨——对，哪怕纪醒身兼数职，似乎把主动权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上，他还是觉得这个人太拘谨了，仿佛把自己限制在一个笼子里，里面是他告诉自己应该做的，外面是属于他的星辰大海。 “别说我了，”简黎收回拉长的身子，“说说你，你可比我先毕业。” 纪醒一愣，然后笑了，“我有什么好说的，毕业之后开始拍片，看看能不能出成绩。啧，我觉得难，娱乐圈里人才辈出，有天赋的多了去了，最后不还是都屈服在资本麾下。” “喂。”简黎说，“我对这么坦诚，你好歹得拿出点诚意来？这么敷衍？” 纪醒一愣。 简黎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跟你说的可都是真情实感。” 纪醒呼出一口气，“我嘛，导演是理想，是我以后一定回去做的，编剧才是梦想，是我以后想做却没法当成职业来做的工作。” 简黎看了眼走过来的服务员：“行了，不想说就算了，这一点儿也够我品味的了，先吃饭。” 说着，接过了服务员手里的两盘水饺：“嚯，还挺烫。” 服务员微笑的贴心嘱咐道：“您小心。” 简黎礼貌微笑颔首应下。 到底是男孩子，吃饭速度总不会太慢，十分钟之后水饺就算烫也解决完了。 两人简单清点一下个人东西，没有什么落下的就出了餐馆。 简黎和纪醒并肩在路边游荡，不知道去干什么。 纪醒走了一会，看了看身边的人，提议道：“去泡片？” “嗯？”简黎一懵，“泡片是什么？” 纪醒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创的简称，解释道：“就是闲着没事的时候泡在电影院看片。” 简黎倒是闲得很，无所谓的应了下来，“去哪家影院你定，我不懂，我自己看电影都是哪家离我近去哪家。” 纪醒说：“要是像我这样没事去泡片，了解电影大众评价的话，建议去昌海路，万宏广场里的那家比较参考价值权威。” 第十五章 泡片 简黎点头应下，两个人伸手招了辆出租车直奔影院。 纪醒业务极其熟练的买票入场，中途还不忘询问简黎要不要饮品零食，简黎虽是个好（四声）吃的，却不是什么都喜欢吃，他只爱吃纯手工制作绝对健康的食品。 简黎摇头拒绝了，跟纪醒一起排队购票。 或许是因为周天，不少人都放假了，他们拍了一段时间的队才轮到购票。 购票时，纪醒看了看电影排场：“你下午都没事儿？就泡在这儿了？” 简黎：“嗯。” 纪醒指了指后边的排片列表：“有两场电影相差时间不大，我们除了第一场活动几分钟可以直接去第二场，购票吗？” 简黎说：“行啊。” 两人干脆的买了票，又各自买了两瓶水进了场。 由于两个人临时起意来看电影，所以来得较晚，可选座位就只剩最前面几排和最后面几排了，考虑的最前排的观影效果和纪醒的专业，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选了后排的座。 一场电影下来，简黎拧着眉，放轻了声音：“这女主，怕不是有那个什么大病？” 纪醒看着身边这人一张还算好看的脸，皱成了深仇大恨的表情，不由的笑出声来：“习惯就好，我都被荼毒的麻木了。” 纪醒看了看下一场：“下一场会好很多，这个导演风评还不错，他的片子质量也有保障。” 简黎看了看时间，还算充裕：“我去下洗手间，洗洗眼，不戴有色眼镜进去，顺便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纪醒接过简黎的东西：“去，我进去等你。” “谢了。” 没几分钟简黎也跟了进来，站在入场处看了一会才发现纪醒的身影，走过去坐了下来。 电影开场，两个人也没来得及多说什么。 这次结束，简黎幽幽的看着纪醒：“纪导，我的眼睛交给你了。” 纪醒一个专业人士说的尚可只是这种水平，那么那些被营销蒙蔽了双眼的人呢？所谓的好片又能好到哪里去？“好片”一年能出几部？甚至说几年能给出一部？现在的“好片”，真的是“好片”还是因为有了同行的衬托？ 说实话，简黎是真的每怎么看过电影，一般进电影院就是为了各种节日的贺岁片——学校布置的任务，再有就是国漫经过鉴定之后，特效剧情建模做的不错的作品，对于辣眼睛的烂片，他从未遇到过。 纪醒笑笑：“算了，我担不起这重任啊。我是一定会同流合污的。” 简黎不懂，纪醒一看就是真正有理想的。纪醒也没细说。 纪醒有不能说的原因，简黎不想问——谁还没点隐私了，他是“玻璃昕”不也没人知道吗？ 简黎长叹：“行，那我只能做好自己不贡献票房了。” 纪醒沉默的点点头。 在这个烂片横行、资本称王的时代，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力把粗劣的作品抑制，以拉跨票房的方式表达抗议与不满。 在资本肮脏的人脉与财富之下，我们只能拒绝交出手中的几十块钱与之抗衡，告诉它们，这个时代还有清醒的人，还有会思考的人，还有能辨别优劣的人。 纪醒沉默不语，看了看腕表，已经六点了。 “六点了，你回学校？”纪醒问。 简黎点点头：“我得回宿舍投喂了。” 纪醒点点头：“我送你到地铁站。” 简黎摇摇头：“算了，你陪我一天了，这虽然在四环，好歹还在bj，我认路，你也回校。” 纪醒笑笑：“行，那我不送了，北电离得近，我先走了。” 简黎爽快的摇摇手，示意他赶紧走。 简黎看纪醒走了之后也转身去了地铁站。 简黎还没下地铁就收到了纪醒的微信：我到了。 简黎：ok，我到了跟你说。 下地铁之后离学校已经很近了，简黎便回了微信，顺便说要去吃饭，两个人没再深聊。 简黎不知道这个娱乐圈是怎么了，他和娱乐圈关系最密切的时候，也不过是他的歌手时代。他下了个微博，打开之后热搜全榜，跟明星演员爱豆有关的占了三十八个，还有几个是不确定的。原来，微博已经成了几乎专门提供娱乐圈人士消息的平台了吗？ 第十六章 故事 简黎一寝室就看到了寝室里的三个室友，他们已经都回来了。 “老四，这个周末……”康谈沉吟道。 “怎么了？遭贼了？”简黎一愣，他记得他走的时候是关好门窗的。 “这个周末，打破了新纪录。”陈诚盘腿坐在床上严肃道，“这难道不值得铭记吗？” 简黎一懵：“什么记录？我怎么不知道？” 斜后方的闻复肃穆的说：“打破了我们寝室周末没有一人在校住宿的记录！” 简黎回头，盯着闻复：“老三，你是认真的吗？” 陈诚捂着肚子倒在床上：“不行，我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快，从实招来！”闻复一跃而起，“我有弟妹了？是不是？说！” 简黎见没什么事儿，放松下来，伸了个懒腰把自己扔在床上：“不好意思，你没有。” 闻复：“那你周末睡哪儿？你又没订房！” 简黎把自己摊开晾在床上：“没有，隔壁同学收留了我。” “行行，”闻复坐回椅子上：“我这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你脱单啊！” 简黎做起来，撑着下颚想了想：“能……？” …… 周一，又是跟往常没什么区别的课，一天下来到也不是不能接受。 简黎看了看这周的作息安排，社团成员全都错开了。 他从学生会中看了下安排，还是没有重复时间，干脆打开电脑，手动敲下“发展”的主题，由各位编辑成稿，看看有什么出众的稿件。 把主题发在社团群里便去图书馆查资料——参加对象是全体成员，包括社长。 到校图书馆，入眼就是按时间排成的历史文献，再然后是到了近代文学，现代文学，现代文学又分为了现代小说和生活技能等多种类别，再往里，是科学幻想，图书馆尽头处是哲学思考。 简黎一愣—— 这个图书馆书籍的放置规律恰好契合了发展的主题。 从古至今，时代发展，民族交融，共同进步。 是一个时代的轰轰烈烈，而发展之中又却是蕴含着文化的进步，人类的团结，地球村的构建，无论战争还是交流，都是进步，无论怎样的方式，大方向总是对的。 从人类出现开始，到当下时代，都是令人惊叹的故事。 简黎刷了校园卡，进了图书馆，他看着书架上贴好的标签，从远古时期到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的数千年有了确切记载，两侧均有书架，共四列书架，简黎单侧路过了十二个书架，四十八个书架上，全部都是古代史——还不包括世界史。 这是时间沉淀之下的宝藏。 简黎继续往里走去，是近代史，短短数十年，也凑够了八个书架，再往里是关于现代的研究整理，满满当当，往里是小说。 尽头是从古至今无数哲人先辈对时代的探究与思考。 是人类智慧的大集。 简黎轻轻呼出一口气，肩膀微沉，他回头看，那矗立的书架，书脊整齐的放在上面。是记忆，是历史，是发展，是传承，是无数先辈血与泪的尝试与前仆后继。 原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使命已经到了他们的肩上，总以为遥遥无期的将来，不知不觉已经近在眼前了。 简黎想：还有什么，是比世界的故事更为动听的呢？ 他转身出了图书馆，步履坚定，走路似乎都带起了风。 他想，现在就回寝室，打开电脑，敲下这样的故事。 他想说给所有人听，他想让这部电影，走到国际，说给世界人听，他想让所有的人都听到这样波澜壮阔的故事。 时代仍在向前，故事被人铭记。 第十七章 写稿 简黎回宿舍，打开电脑建立了文档，敲下了故事《演变》。 或许是因为刚刚想出的主题，思路非常顺畅。一路如有神助，很快写完了大纲干脆利落的保存完，在一看时间已经改休息了，三个室友也都去洗漱了。 简黎长舒一口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气呵成的写东西了。 简黎拿着洗漱用品也出去洗漱了。 由于去的比较晚，等的时间也比较长，等他洗漱完、冲完澡，也差不多到了熄灯时间。 一夜黑甜。 …… 第二天中午，简黎把昨天敲好的大纲核对了一遍，确定没有错别字，把大纲拆开，拆分成几个小节。 小睡十几分钟后赶去下午上课。 简黎周三晚上，交稿时间，简黎大概已经将小节的写作主题划分完成。 简黎把周一敲下的稿子给交了，然后在群里发了个投票，时间截止到24小时后。 周四下午吃完晚饭后，众投结果也出来了，恰好是简黎的稿件，格局放在时间的发展上，本来就是极具挑战性的作品。更令人惊叹的是详略得当划分的合理性。 结果出来之后，简黎把仔细明确划分小节后的稿件传给副群——所谓副群就是分支。 写作有两个擅长大方向，一个是文笔，一个是思路。写手开始之时总有一方是不擅长，由于青阳大多是业余水平，所以大多社员都无法兼顾双方，因此分成了两支，一支主要负责文笔填充作品脉络的“血和肉”，另一支主要负责作品“骨骼”的搭建。为了确保不会造成不完整稿件误传，所以另开两个群，终稿没有确定之前，各分支成员所有修稿都传到副群里，直到终稿敲定才会传入大群交给另一支加工处理。 简黎采取的方式是以单元剧的形式呈现。 毕竟每个人的思路都不同，写作方式也不同，有人擅长拔高升华，有人擅长骨肉动人。 简黎想了想，给纪醒发了条微信。 见力：单元剧你们方便拍摄吗？ 纪醒看到之后立刻回了过去。 纪行：没问题。 简黎这才在副群发了通知，写作可以化作单元剧形式。 简黎长舒一口气，他的写作任务基本结束了，剩下的就是更费精力的审稿。 简黎看了看时间，还不算太晚，有打开课本看了看明天上课要讲的内容，看时间不算早了这才拿东西去洗漱休息。 简黎忙了小一周之后，终于回到了那比较悠闲的日子，虽然只有短短一周。 一周之后，他划分开的小节，终于加上了清晰的故事，完结成稿传到了群里。 简黎也开始了苦逼的审稿生涯。 审稿无疑是最累心的，首先是某些引入的史实是否真的是可靠，其次是逻辑问题，最后是和传稿人沟通。这只是能简单概括出来的大问题，还有更多窸窸窣窣的小问题。 简黎看到传上来的八个文件，挨个审查。 周末之前，他终于都看完了所有的文稿，并返稿结束和故事构思者取得联系，第一波返稿告一段落，他也能休息一段时间。 半个月之后，简黎收到了第二波返稿，大问题已经没有了，这也意味着扣细节会更费心神。 如果说，是校内参赛作品，第二稿返完之后基本可以完成，但是这次是作为剧本交给北电，并且将以此作为蓝本拍成电影交到国际赛上，这将作为国内参赛的门面。 简黎打开电脑，开始了又一次的审稿。 这一次，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随着第一份稿件返还作品创作者，逐渐会形成循环，也就是他的工作会连接起来，没有休息时间。 三个月之后天气渐凉，所有返稿结束，故事“骨骼”搭建工作结束。 第十八章 角落 三个月，返稿六次，终于全面通关。八个文件九个故事终于全部结稿。 简黎抽空约了纪醒，想跟他见一面，所以中午跟纪醒通了微信。 见力：纪醒，你最近时候有空？ 纪醒看了眼手机，看到简黎这小没良心的三个月了终于主动联系他一次，心里升起了逗弄的心思。 纪行：啊，我最近刚好比较忙啊…… 简黎想了想，既然纪醒在忙，他也不太好意思过多打扰。 见力：行叭，那我把文件传给你，你看看蓝本这样行不行？ 纪醒一懵：wtf？！！ 纪行：不用，你过来咱俩面谈。 见力：呆jpg你不忙？ 纪行：我说的忙是指比前段时间忙，找演员呢。还不至于分身乏术。 见力：那行，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俩对一下时间，找个重叠的。 纪醒把自己的日程表发过来，两人对了一下便敲定了周五。 简黎跟纪醒敲定时间后，在群里发了个小通知，说暂时先停止完善工作，前期稿件是否需要再度更改等周六通知。 事实证明就算停止了审稿工作，简黎依然有办法让自己过得很充实。 在不断塞满的休息时间里，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周五下午，纪醒只有一节大课，下课之后才三点多，干脆直接来了简黎学校北门，他到的时候也才四点多。 这人干脆的进了校图书馆，跟简黎共享了位置后把手机调成静音，再也没看过手机。 下午将近六点，简黎到了图书馆。 纪醒这才从书里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简黎，恍然已经到点了。 简黎看纪醒抬起头，说：“先看稿还是先吃饭？” 纪醒看了看表，六点了。 “先吃饭。” “去吃食堂？”纪醒问。 “行。” 由简黎带路到了食堂，一路上简黎偶尔给他指处一些不引人注意的平凡角落，神奇的是简黎带着纪醒多走两步，总会发生神奇的转换。 比如一根只剩几片枯叶的树梢，简黎领着纪醒沿着人工鹅卵石的小路转了几个拐角，就成了夕阳在后，枯枝在前的黑色剪影。 纪醒呆呆的盯着那枯枝——有些时候，好坏未知。 纪醒感慨道：“简黎，你的眼睛太神奇了。” 简黎慢悠悠的领着他逛学校：“你们学校应该也有这样的角落？” 纪醒想了想，诚恳道：“我没注意。” 简黎笑笑：“我就是闲的，一天到头不好好看路，总是喜欢盯着这些边边角角看。” 纪醒不予置评，他想了想：“那你还记得别的边边角角吗？” 简黎脚下一拐，把人带到了另一个地方，这里没有枯树，只有一棵枫树，火红的叶子，秋天已经到了。 简黎看着这颗孤零零的枫树，说：“之前我一直想不通，学校种这棵树是做什么的，知道前两天，我审稿审烦了，跑出来溜达，想起了还没落叶的它。” 简黎指了指地上的简介：“你看那儿。” 纪醒蹲下身，仔细的看那金属牌上的简介，那简介做的很精致，字也不大，站着根本看不清，必须得蹲下。 简黎等他看完，说：“抬头。” 纪醒依言抬头，那火红的枫叶，在天空之下，蓝天红叶，对比鲜明，美的惊人，也惊心动魄。 简黎笑笑：“那天我坐久了，有点低血糖，站起来晕了一下，又坐了回去，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这个角。好看？” 纪醒不由感叹着般景色，不知道是哪位设计师设计出了这样的景色。 简黎笑了：“可能，学校里也想让我们发现之后会心一笑，全当是课余时间的解压了。” 纪醒笑笑，倒也确实如此。 眼看天色渐暗，简黎抬手看了看腕表——7:13 “喂，”简黎说，“出去吃，食堂晚了。” 第十九章 增章 简黎一看时间，确实晚了。 “啊，对不起。我忘了时间。” 纪醒摇摇头：“我让你领我过来的。” 简黎想了想：“咱们去哪儿吃？” 纪醒说：“去我家，有电脑看稿件，也能做饭、吃饭。” 简黎：“我不会做饭，打包快餐回去？” 纪醒起身，说：“不用，我做饭。” 简黎点头跟上：“那我刷碗。” 由纪醒带路，两人到了他家。还是上次来的模样，一点也没变，简黎上次留宿的客房还没收，沙发上的抱枕还是两人走的样子。 简黎记得很清楚，作为强迫症患者，他一直耿耿于怀纪醒沙发上抱枕间隔极其不整齐的样子。 “纪醒，问个事儿。”简黎说。 “嗯？” “你家沙发上的抱枕排的有规律吗？”简黎盯着那三个抱枕，依依不舍的挪开目光看了纪醒一眼。 “没有啊，怎么了？” “我想把他们换个顺序……”简黎可怜巴巴的瞅了瞅纪醒。 “你自便。”纪醒笑笑。 “ok！”简黎如蒙大赦，“拖鞋？” “我帮你拿，等一下。” 简黎在玄关处站了不到一分钟，纪醒拿着一双新拖鞋从主卧出来。 “谢了！” “没事儿。”纪醒笑笑：“电脑在书房，没有密码，你可以先把文稿拷在上面，等吃完饭再看。” “行，那你先忙，我去拷到电脑上。”简黎应下。 简黎顺手把沙发上的抱枕按颜色深浅排好顺序之后去了主卧对面书房。 打开电脑看到的是只下了几个常用软件的电脑，除此之外就是一个绘画软件一个p图软件三个视频软件三个音乐软件。 简黎把u盘插入电脑，把八个文稿拖到桌面上。 挨个打开，确保文件没有损坏。 大体翻了一遍，没等仔细看，就听到纪醒叫他吃饭，于是他把八个文稿最小化之后先出去吃饭。 简黎在浴室洗过手之后去厨房帮纪醒把盛好的饭端出来。 两人于餐桌两侧就坐。 “哇哦，还不错嘛！”简黎毫不吝啬的称赞道。 “嗯哼。”纪醒轻哼一声，以示赞同。 不到十五分钟两人吃过饭，简黎收好碗筷，准备去刷碗。 刚起身，想起了书房的文稿，不由出声提醒道：“纪醒，文稿我打开了，都能看，你看看蓝本这样安排没问题？” “行，我看看。你待会直接进书房。” “嗯。” 简黎端着摞好的两碗一盘进了厨房。 几分钟之后，简黎简单冲过手，除了下手上洗洁精的味道，擦干手也进了书房看文稿。 简黎刚到，纪醒就意识到了：“来了？” “嗯，你觉得这样怎么样？”简黎问。 纪醒到底不是专业写故事的，只是大体的扫过就能过：“第三个文稿，是进入封建时代了，对吗？” 简黎扶着纪醒的椅背，弯腰看了看：“是，划在这段时间里的应该是有两个故事。” 纪醒说：“我想再加一个。” 简黎偏头看他：“怎么加？” 纪醒说：“远古太远，难以考证，故事不能写大。奴隶时代、先秦时代都太过模糊，只有封建时代可靠资料最多，也最不容易出现差错。我想写这个时代从初建，到辉煌，到封建。后来，民国太短也太乱，现代国内的特色跟西方特色已经有不少重合，最能体现深度的就是封建时代的故事了。” 简黎低头思索片刻，终于颔首同意，“交给我。这稿子我来改。” 纪醒诧异的看他：“负责人呢？” 简黎说：“是有负责人，但是我不放心，如果按照你说的来改的话，封建时代势必会是全程的高光，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简黎不放心的提醒道：“这些单元剧，都没有历史性错误，而且高光部分我们放在了中后期。要是这么改的话，就会有十个故事，你可得想好了时间怎么分配比较合理，而不突兀。” 纪醒笑笑：“蓝本交给你，我不操心，拍摄你交给我，也不用操心。” 简黎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第二十章 歌单 纪醒看了看时间：“今天晚上你再留宿一宿？尽快把这份赶出来，而且天也不早了，干脆就留了。” 简黎想着这份稿件本来就比另外的稿件晚了，能早点完成不拖累进度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想着便点头应下了。 纪醒起身：“给你让座，工作简同学。” 简黎挥挥手：“又是一个通宵夜，别来找刺激。” 纪醒笑笑，出了书房，刚关上门没一分钟就又拉开了，探出头嘱咐。 “我电脑上没秘密，你要是烦了看番看剧听歌都行，随便用。洗漱用品客卧里都有，累了就睡。” 简黎忙着看稿，琢磨着从哪儿下刀比较合适，听见纪醒的声音敷回过头，冲他扬了扬眉，说，“知道了。” 纪醒看着简黎含着幽怨的表情，乖巧的退了出去。 简黎转过头，冲屏幕伸了个懒腰，重新投入了新一轮的忙碌中。 这一忙就忙到了十点。 他抽空看了眼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怕晚了可能会打扰纪醒休息，于是起身先回客卧完成洗漱工作。 几分钟后，简黎又回到了书房，继续进行改稿工作。 凌晨一点多，简黎基本改完稿，想听会儿歌，考虑到打开纪醒或许登着的音乐软件不太礼貌，于是打开了浏览器，搜出了“悦音音乐”的官网。 只是一打开官网的搜索栏，自动弹出纪醒的搜索记录。 入眼全部都是熟悉的id，熟悉的歌曲。 无一不是“玻璃昕”的作品。 简黎一愣，这是……无巧不成书的遇见自己粉丝了？还是他马甲掉了？ 简黎看到这样的搜索列表，几乎下意识的点开了右上角登录账号的头像。 那歌单里，满满当当，全是他的作品。 简黎又打开关注的列表，只有一个人，关注时间是八年前的。 简黎记得那天，是他发的第一个视频的日子。 突然见到这个日期还真有点恍惚——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简黎在推荐上随便敲了个歌手，打开他的作品集，敲了播放歌曲，压下心中的思绪万千，重心投入进稿件的纠正工作中。 凌晨三点多，所有工作落下帷幕。简黎把电脑关机，拖着身子回客房沉入黑甜的梦乡。 第二天上午七点多，简黎凭借着强大的生物钟清醒过来。 一睁眼，太阳光从拉严的窗帘里漏出，洒在床上，平添几分暖意。 简黎叠好被子，翻身下床，洗漱过之后从客房出来，纪醒跟上次一样，做好早饭已经等在沙发上了。 一大早就见到纪醒的脸，他突然反应过来，昨天晚上，似乎，知道沙发上的那个人似乎是自己的粉丝…… 鉴于昨天晚上他看到纪醒五年未曾间断的听歌记录，目测是个五年老粉，而且一直没脱粉的那种。 想了想，他还是觉得装傻的话比较划算。 纪醒也看到了简黎出来，看那人风轻云淡的走过来，不由得心生疑惑。 这人昨天是出于礼貌，没看他的听歌记录？ 算了，反正简黎看他的听歌记录这件事，他也只是报了侥幸心理，没有指望简黎一定会看。 简黎假装昨天什么也没发现，走到沙发旁：“吃饭去？” “嗯。”纪醒说，“天冷，饭凉的快，锅里保温，等你醒了再盛。” 简黎说：“你坐，我去盛。” 纪醒也不推脱，干脆的做到餐桌旁，等着简·服务员·黎上菜。 第二十一章 三个 简黎从厨房端出来两碗皮蛋瘦肉粥，一碗放在纪醒面前，一碗放在自己这边，看了看，又回厨房拿了两把勺子。 简黎说：“房东，有配菜吗？” 纪醒说：“有，放在冷藏里面了，你看看，想吃的话你拿出来。” 简黎端出一小碟配菜，放到餐桌上。 两人落座动筷，顿时风卷残云。 十分钟之后，简单的早餐已经结束。 简黎看了看时间，问纪醒：“你上午忙不忙？” 纪醒说：“整个周末都有空。” 简黎轻轻颔首：“那行，我们先看看文稿。” 纪醒随着简黎来到书房，电脑开机。 一份word格式的文件，端端正正的摆在那里，简黎昨天写了一宿的文稿。 纪醒落座大体看了一下文稿的长度，足足有十几页。 简黎自然不是糊弄过关的人，他的稿件只需要纪醒确认一下拍摄难度就行了，这也意味着，简黎的作品会花上数倍的精力。 无论是时间上还是新颖程度上。 “时间还早，”纪醒看着屏幕左下角的3\/18，“你去客卧再睡会，等看完了，有什么需要改的我再叫你。” 简黎也没有多做推脱，他确实靠着生物钟起来了，但是醒了是一回事儿，真的有精神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他轻轻地拉开门，回了客卧。 简黎把自己扔到床上，蜷起身体，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纪醒在书房，确定简黎不会折返之后，打开了浏览器。 展开浏览记录，最后一条是凌晨三点半左右。在密密麻麻的听歌记录中，最靠前的是一条个人主页的浏览。 纪醒不由笑了，只要他知道还有一个人在喜欢他的作品就够了。 纪醒关了浏览器，打开“悦音音乐”的app，还是熟悉的曲子，又是一遍和以往一模一样的作品循环。 纪醒从文稿第一页开始看起。 三个故事，三个结局，三个时期。 第一个故事讲述的是封建制度刚刚确立时的男女婚姻爱情，民风尚还算开放的时代，两个人经过甜蜜之后却依然遗憾收场。 双方家世门当户对，第一个故事男方娶到女方，数年甜蜜恩爱过后，是人老珠黄、容颜不复，到底是落寞收场。 第二个故事是第一个故事的主人公，人设相同，科举制度建立，家族势力影响下降，男主人公自身能力才华起到影响作用。 同样的人物，科举建立之后，官员选拔终于有了明确的标准，男方苦读十二载之后入仕，虽然没有权倾朝野，却也小有所成，男女主人相敬如宾平稳过完了一生。 第三个故事的主人公与的人设前两个完全相同，只是文字狱的兴起和封建专制的完善，导致两人阴阳相隔，再无善终的可能。 同样的人物设定，男女主人公门当户对，却也挡不住日益严苛的封建专权，短短一句话翩翩公子也锒铛入狱，问斩之后阴阳相隔，如何相爱也是无果。 纪醒看完三个故事，笑着摇了摇头——不愧是清华出来的人才，故事情节无可挑剔。 从人设到结局，每一处细节都是无可挑剔的尽善尽美。 纪醒看着那极好的故事，期待着他们填充进血肉之后的样子。 看完三个故事之后，纪醒看了看时间，一个上午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 纪醒没有打扰简黎，他起身下楼准备中午的食材。 就算回校，也得让简黎吃完饭再走，否则这太有失待客之道了。 简黎这一觉睡得也不算安稳，许久未曾做梦的他做了个有关高中的梦。 或许跟凌晨时得知纪醒是自己老粉有关，极少做梦的他却恍然回到了高二时的冬天。 第二十二章 寒冬 距离高二那年已经过去了太久，简黎早已记不清具体的样子。只记得，那天刚下完雪，偶尔从题海里偷闲，往外看一眼，都是白茫茫一片。 那是他退圈之前的一个平凡的冬日，平凡到除了落雪，没有记忆点，那天的雪刚落，都没有过两天化雪的时候冷。 如果不是因为有人找到了校门口，他或许会忘记那年下过一场不小的雪。 简黎记得那年冬天很多细枝末节，记得松柏上担着的皑皑白雪和雪白之下的一点绿色，记得窗台上积起的雪层，记得桌子角上放着的接满热水的塑料杯子，记得去食堂的路被化雪时的湿漉，却记不清那两个人是谁，是男抑或是女，都记不清了。 一是时间过去太久，二是他真的没有责怪的意思。 他们只是用了不恰当的方式表达喜欢，他知道那两个人没有恶意。 只是……或许偶尔想起，还是有些遗憾罢了。 …… 简黎悠悠转醒，身上盖着的薄被还带着些阳光的暖意。 初冬降至，可阳光正暖。 摸起手机，已经下午两点了。 在主人家倒头睡到下午两点真的是失礼的行为，简黎懊恼的锤锤头，去洗漱间洗了把脸出了客卧。 “怎么样了？”简黎问纪醒。 “故事整体挺好的。”纪醒说，“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专业拍摄人士。” “整体挺好的？”简黎敏锐地抓住了纪醒话里的关键，“哪里不合适？我再改改。” 纪醒笑：“不是不好，故事很好，但剧本不这么写。” 简黎明白过来：“接下来是编剧的工作了？” “对。” “那其他的，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纪醒盯着简黎，想了想：“我觉得你可以上个镜。” “行啊。”简黎说，“跑龙套当群演演个不需要镜头的背景板可以找我来。” “这话我可记住了。”纪醒说，“以后找你帮忙，可别想赖账。” 简黎跟纪醒阐述完故事的核心立意，从纪醒家出来天已经擦黑了，于是搭地铁回学校。 “我跟你一起。”纪醒说。 简黎笑：“那就劳烦纪卿随朕同行了。” “皇上客气。” 纪醒所住的小区租金不菲，但好处是交通方便，出了门不远处就是地铁站，从他家到两人的学校都很方便。 “下周你还用我帮忙吗？”简黎随口道。 “不用啦，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任务了。”纪醒说，“话说，你是不是得准备期末考了？” “嗯哼~”简黎哼道，“没事儿找我我可就准备失联了。” “失联？怎么说？” “泡图书馆啊，你备考不泡？” 纪醒得意道：“哥稳扎稳打走好每一步——不泡。” “你小子找打是？”简黎勾着他脖子往腋下压，“哥的学习任务向来满满当当，给你写故事还蹬鼻子上脸了！” “皇上饶命，臣知罪。”纪醒连连讨饶。 “行宫在前，姑且先放你一马。” 正闹着，两人就站在学校跟前了。 两人在附近分别，简黎往学校里去，纪醒则折回地铁站。 刚进学校不久，没走两步，忽然有冰凉落在了简黎的鼻尖，他抬头一看，小小的白色雪花正在飘落，落在了他的身上，想必也落在了刚走不远、还没来得及上地铁的纪醒身上。 简黎笑笑，忽然很想给纪醒发信息。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他拍了张照片，其实并没有拍到雪花，但还是发给了纪醒。 见力：下雪了。 下雪了，冬天来了。 一个崭新的冬天，又来了。 第二十三章 星星 纪醒似乎正在看手机，秒回。 纪行：快点回宿舍，备考生当心感冒。 见力：小心看路，接下来导演任务很重的。 纪醒笑，敲字回他：好，那我不回了。 见力：嗯。 纪醒收了手机，抬头看了眼夜，即使雪花逐渐变大、变得跟星星差不多大、变得肉眼可见，也没能遮住星星的光。 就像简黎落在人海中，纪醒还是一句话就认出了熟悉而陌生的那道声线。 纪醒连上蓝牙耳机，听着歌上了地铁。 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是纪醒和简黎相处时，其实心情一直很好，那种追星人终于和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合作的兴奋，像是终于成为了自己理想中的那种人一样。 bj的地铁很快，不赶时间都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北电。 纪醒晚上还找了负责编剧的同学开会，所以没有等回宿舍在跟简黎报平安，一进校门就跟简黎发了消息，然后提了嘴开会的事，就没看手机了。 其实接下来的事儿跟简黎——或者说，其实是跟他们故事蓝本关系不大了，他们在不在场其实没什么影响，所以简黎他们就没加他们北电拉的那个电影群。所以青阳文学社这边，都是纪醒直接跟简黎对接的，所以相对其他合作的同学，不时会发生找不到对应负责人的情况，青阳文学社内部分工倒是井井有条。 纪醒发消息的时候，简黎正泡在图书馆温书，直到晚上十点，图书馆闭馆，他才收拾了书回宿舍洗漱准备休息。 纪醒看着简黎十点多发过来的“知道了”，拿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他问了句：“从图书馆泡到现在？” 简黎一手抱着书，一手回消息：“嗯，没看手机。” 纪行：好好看路，怕黑吗？ 见力：噢，不怕。 纪醒抱着手机乐了：那真是太遗憾了。 不能挂着语音陪着人走一路，真是太遗憾了。 简黎自然看不见这人乐，问：遗憾什么。 纪醒知道这话说出来太暧昧，他在娱乐圈泡着，乱七八糟的事儿见了，对自个的情绪把握的门清，早就意识到了他对简黎到底抱着什么心思。 但这是他的事，于简黎而言其实没有关系。他也不是没有脑子，这种话是万万不会对简黎说的。 纪行：没什么。 简黎看着纪醒回过来的消息，每个笔画都写着敷衍。 见力：好。 纪醒估摸着简黎出图书馆和路上的时间，问：你是不是快到宿舍了？ 简黎估算了一下现在和宿舍的距离，颇有些惊讶地敲字：你怎么知道？ 他现在离宿舍也就百米左右。 纪醒得意：当年我也是进过清华图书馆的。 简黎了然，他们学校图书馆的藏书确实很丰富，那种网上没有影印的书也有，不少校外人士都来查过资料。 纪醒一个导演，需要查些资料倒也不足为其。 简黎撇撇嘴，敷衍道：那是很厉害哦。 纪醒笑：你赶紧去洗漱，明天不是还打算温书？ 简黎给他发了个“知道了”的表情包，关了和纪醒的对话框。 虽然简黎干什么颇为仔细，但也是个男孩子，洗漱快得很，十一点就躺在了床上。 康谈看简黎颇累的样子，问：“怎么了？很难写吗？” 简黎摆摆手：“写完了，是考试的事儿。” 康谈乐：“你小子考试稳过，愁什么？” 简黎扯过枕头，垫在胸口，翻过身趴在床边：“我知道过不是问题，可问题是我心慌啊。题倒是都会，可就感觉没复习什么都不会。” 第二十四章 寒假 康谈骂他：“你小子就是欠收拾，跟我炫耀呢？” 简黎：“过不过是回事儿，心里不舒服又是一回事儿啊。这离考试还有小一个月呢，我总不能每天都吃不好睡不香？” 康谈想了想：“那你还是泡图书馆，别烦我。” 简黎看见康谈自从他回来就开着的电脑：“你干嘛呢？” 康谈：“导师给的一个项目——哎我说，要不你也来？这个工程倒是还缺人，你跟老师打个招呼估计就能进了。” 简黎翻过身，面朝墙背对康谈：“算了，强迫症会亖在里头的，虽然早晚得亖，但我还想多活几年。” 康谈低头盯着电脑，头也不回问他：“怎么说？” 简黎说：“太乱了。” 康谈耸耸肩：“那你还是泡图书馆。” 简黎也觉得自己难受的时候就适合泡图书馆。 按照多年的生物钟，简黎在六点左右准时睁开了眼，今天他有两节课，上午下午各一节，简黎泡了两个多小时图书馆，这才卡着点进了教室。 一天的课跑下来，简黎忽然觉得这一天天的真的很无聊，每天就在图书馆教室宿舍三点一线的跑。 跟纪醒勾搭在一起不到半年，却总觉得这种三点一线的日子已经是几年前的事儿一样。 明明他俩一起写故事的时候，也就是宿舍，图书馆，他家，北电四个点来回跑而已。 简黎觉得自己心里头那点不安定分子又在蠢蠢欲动。 简黎很早就意识到自己有点不安定分子在身上——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当初也不会玩网络音乐，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当年报志愿也许不会打算干风投这一行。 当然，简黎现在不打算有任何想法——或者应该说，他的想法从来没停过，只是从来不付出任何行动。 简黎是个聪明人，他十分清楚的知道也绝不会，在冲动的情况下，做出任何决策。 而现在，在简黎看来，他就是处于十分不冷静的情况下。 简黎把手机调了静音，继续泡进图书馆，他打算这些事寒假再想。 其实三点一线的日子过得是最快的，没什么波澜，就跟大一已经过去的两个学期一样，他拿着优秀的成绩度过了考试周，像去年一样，代表大二年级发言，主持完了结课式。 简黎看着收拾完的行李，总觉得这学期过得特别快，三个多月和纪醒泡在电脑跟前写故事写蓝本，看着纪醒联系投资拉投资，找演员，跟编剧联系，约好时间发文档，然后编剧看着哪里不合适哪里需要改，打回来简黎带着青阳文学社的成员操刀重写。 这样一对比，反倒更显得后边小一个月泡在图书馆的日子平淡，乏善可陈。 简黎就这样带无趣的心思，无聊到有些困倦的心神，出了校门，踏上了回家过年的路程。 简黎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生活，只觉得这样的生活和他有种割裂感，明明舍友同学教授学业社团，他把一切都处理的很好，没有耽误任何一方。 可就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洞无力。 甚至在遇见纪醒之前还不是这样的。 第二十五章 片尾 简黎的寒假只能用无聊来形容——或许也不大准确，从偶尔和纪醒的聊天中，得知电影的拍摄进程，大概是这一个多月唯一能提起兴趣来的事了。 一个多月，又是年节假，纪醒的拍摄进程可以用龟速来形容。 剧本倒是写好了，但是演员们都回家了，也没法开始拍。 一些他预想中插入的空镜倒是拍了个七七八八。 然后年前的进度就推不下去了，剩下的只能年后再拍，所幸成片要到四月下旬之后递交，截止时间在五月下旬。 国际评奖时间在七八月份，正好是国内大学的暑假，往返机票有由国际青年电影协会报销。国际青年电影协会落座在米兰，至今已经举办了快四十届。 纪醒在大一的时候就参与过，虽然提名最佳导演，但是很可惜只是提名。 纪醒如今是第三次参加了，前两次都是提名，这次在不成功，可能就没机会了，大四他要把主要精力投入到毕业作品的拍摄中。 对纪醒来说，国际青年电影节的认可是十分重要的，得到这个奖项也就意味着他率先在国际得到了认可，对他以后的拍摄非常有利，无论是拉投资还是找编剧和演员。 纪醒这段时间可以是说非常悠闲了，时不时给简黎看看电影的曲子，片头和片尾都是他自己作曲，把deo发给简黎听。 简黎打开纪醒发过来的deo，没有请正式的歌手唱，只是纪醒一个人的作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古风的时间长又有天赋在身，他虽然不是玩音乐的专业人士，但是作词作曲都非常有韵味。 简黎虽然知道纪醒非常喜欢音乐，但是并不知道他他还会谱曲，因此初一听十分惊艳。 简黎把进度条拖回一开始，来来回回听了四五遍才罢手。 “感觉怎么样？”纪醒等简黎听完之后问他。 简黎：“挺好听的，但是感觉不对。” 纪醒求教：“哪里不对？” 简黎说：“不够沉，古韵是到了，但是我们的这个故事是跨了三个不同的制度，只有古韵是远远不够的。” 纪醒恍然：“我说怎么感觉这么轻呢。” 纪醒想了想古风音乐常用到的乐器，觉得筝笛琴都没有那种厚重的历史感，一时间不知道加入什么元素。 “你有没有推荐的乐器？” 简黎说：“鼓。” 纪醒眼睛一亮。 鼓确实是一种非常有历史的乐器，而且声音厚重，配合这个跨过了三种社会制度的漫长故事恰到好处。 纪醒遗憾说：“但是关键是，好的鼓手太难找了。” 简黎仰躺在床上，“嗯。” 现在，村镇的鼓大多应用在过年时的活动中，重在节奏和节日氛围，而能跟着乐谱打出来的，对民间来说太难找了，这样的人才大多在省市的民乐团。 简黎倒是认识，但是那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纪醒打算过了这段时间之后去找民乐团的合作，片尾其他制作都没什么问题。 纪醒又给简黎发了片头的deo，简黎对片头的deo倒是没意见，觉得这首曲子对于片头曲而言很不错了。 呼应了电影的重要情节，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入场铺垫。 第二十六章 奔波 二月份，各地大学陆陆续续的开学了。 然而本来二月中下旬开学的简黎早就到bj了，他比学校规定的开学时间早到了足足二十多天。 原因在于大年初七，那天一大早，简黎收到了纪醒发来的邀请。纪醒问他要不要看一下电影是怎么拍出来的。 一句话，就这么一句邀请，就把简黎心里头那点不安定分子彻彻底底的勾出来了。 简黎当然不至于什么都没想就买票去bj了，他兴奋之余，不多的理智跟纪醒推脱了一下，考虑到了住宿和餐饮问题。 学校倒是能留校，但是得提前打报告，简黎走之前可跟学校打报告说留校，自然没有他的位置。 纪醒贴心地提示他：“没事儿，住我这，位置你也知道，住宿条件虽然比不上什么五星酒店，但比宿舍还是好了不少的。” 于是简黎躁动的的心里，那点仅存的理智也就这么随之被兴奋吞没了。 简黎大年初七收到了邀请，大年初八人已经住进了纪醒租的房子里——当年他数学竞赛都没这么兴奋。 简黎拎包入住，人进去之后终于意识到有些许不合适，所以和纪醒商量了一波，付他这个月一半租金，算是合租了。 纪醒没推脱，收了下来。 接下来二十天，简黎跟着纪醒跑横店跑城郊跑河南天津山东，把能找到的拍实景的都跑了个遍。 连日奔波还有夜戏，简黎二十多天瘦了一圈，也结实了一圈。 之前，上学期的简黎也很不胖，但是跟现在的感觉不一样，上学期的简黎就是瘦，没什么肌肉、甚少锻炼的那种瘦，但是现在的简黎是那种精瘦，经得起挑剔、有力量的瘦。 二月十八号，简黎从纪醒那里搬出来，拖着行李回了宿舍，当然，即使回了学校也不妨碍简黎继续跟着纪醒东跑西跑。 对此简黎的舍友是最有经验的。 接剧本这个任务之前，简黎是整个宿舍最好找的，只要不在宿舍，除了教室就是图书馆，最多就是食堂和各种讲座。 现在的简黎，可能在任何地方。这学期他们周五下午没课，简黎从周五中午就不见了踪影，周一教才和康谈遇见，这一问才知道，短短两天半的时间，这人刚从黑龙江回来。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三月中旬。 三月中旬所有的拍摄任务基本完成，剩下的就交给后期剪辑师和特效组了。但是纪醒却始终没解脱。 那天纪醒和简黎约在纪醒他家，看剪辑师剪出来的片子。 纪醒难得摘了眼镜，凑得离电脑屏幕近了些，电脑的荧光照在他的脸上，照出了微微拧起的眉头。 其实没那么明显的，但是简黎一眼看出这人心里有事儿：“怎么了？不是拍完了吗？” 纪醒叹口气：“嗯。但是片头片尾我一直觉得不合适。” 简黎偏头看他：“鼓声不是联系到乐团了吗？” “不是鼓声的问题。”纪醒说，“片头的填词我觉得不合适，片尾歌手的声线我也是差强人意。” “片尾不是你自己唱的？”简黎问。 纪醒说：“就是我能找到的都不适合我才自己上的——如果交片之前遇到了合适的声线，总不好让人家白唱了。” 简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是这么个理儿。所以你想找的声线是哪种？” 纪醒这么挑剔声音，简黎有点好奇他理想中的声线了。 第二十七章 日常 纪醒想了想：“有点低沉，但是不能老气，最好是个年轻人唱的——毕竟文化生生不息，永远年轻嘛。当然了，最好没系统学过声乐，天然未经雕琢的感觉才是我最想要的。” 简黎听着纪醒的要求，乐了：“你这人真挑啊。” 纪醒耸耸肩：“我眼光多高你不知道？” “知道——”简黎拖长了腔，说，“那就没有心仪的人选？” 纪醒说：“有啊，可是我请得起吗？” “那倒是，你这么高的要求，野生歌手、小歌手里可不好找。” 纪醒说：“对啊，现在有名的不一定唱得好——声卡盛行，离了声卡鬼知道能不能找准调子；无名的就更难找了；有名又唱得好的，我们这小制作可请不起。” 简黎叹口气：“这我就帮不上忙了。” 纪醒冲他摆摆手：“我也没指望你个学术派的在这上面能帮上我。” 简黎呲了呲牙：“别小瞧人啊。” 纪醒赶紧给这人顺毛：“不小瞧，你能拉你们社团的人接了帮我写故事我就很感谢了。” 简黎这才收起咬人的牙，摇头晃脑的像只狐狸。 纪醒提起这件事纯粹就是因为这人问了。简黎既然早就已经退圈，如果简黎没有表现出重新回来的意思，他是不会出言让他帮忙之类的。 即使以另一个全新的身份出现帮忙，对于简黎而言也会勾动些什么——虽然他不知道是伤心事还是失望的事，但还是不勾起来的好。 简黎趴在电脑桌前，下颌垫在叠起的小臂上，浑身犯懒不想动。 纪醒明明一开始是盯着屏幕的，但是看着看着，目光就落在了简黎身上。 简黎自从年前剪了之后就没剪过的头发，刘海有点长了，已经过了眉，再过些日子就该扎眼了。简黎的头发很软，蓬蓬的，看上去发量傲人——纪醒想揉。 纪醒还是有脑子的，揉这种动作对于任何性别来说都是过于暧昧了。 虽然不能揉，但是可以想别的动作——比如薅。 纪醒薅起简黎的刘海，逆着头发生长的方向，把简黎的发际线一干二净的暴露在了空气里。 “纪醒！”这招来了简黎的怒火，虽然是佯怒，“你小子欠揍？” 纪醒顺势松了手。手感真的很好，又软又蓬，原来这人也存在当代年轻人应有的烦恼——发际线问题。 “我错了！”纪醒说，“我是觉得你头发可能挡眼了，你难受。” 简黎直觉这人不是这么想的，可这人把他刘海薅上去好像也就只能因为这个了。 然而好像也就这个说得通了，简黎略带些疑虑的收了火：“行。” 这个片子不长，还是两人边闹边看，时间自然感觉过得更快。 看完电影天已经擦黑了，虽然天是越来越长了，但毕竟还不到四月，也没长到哪里去，所以六点多简黎就搭地铁回学校了。 纪醒没跟着简黎在绕一圈，他还得把片子交给其他人——片子的后期还没弄完，只是初期完成了。 简黎按照往常一样，下了地铁跟纪醒发了微信报平安，吃完晚饭又泡进了图书馆里。 明明纪醒什么都没提，没有帮忙之类的事情，但他还是想起了纪醒的话。 填词不满意，片尾的歌也不满意。 第二十八章 心痒 “有点低沉，但是不能老气，最好是个年轻人唱的。” 纪醒的话像影子一样围着他，迟迟忘不了。 纪醒这人情商高，但是找人帮忙一定不会兜圈子，比如上学期的时候，搭关系找简黎帮忙，找的那个同学也是直说的，更何况现在如此相熟的简黎。 简黎从图书馆出来，就看着图书馆往外涌的人流，感觉没劲透了。 这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图书馆，这所排名数一数二的大学，这个许多人向往的专业，像一潭死水一样。 三年前的日子不是这样的。 三年前，他十七岁，比同龄人忙碌得多，承受着流量的冲击，也考虑着同龄人基本不会考虑的问题。 那时候，他忙碌而快乐，因为享受因为喜欢，对“累”这个字免疫了似的。 他几乎没什么时间出去玩，泡在作业里，泡在家里，泡在录音棚里。 等他退圈之后，闲了几个月之后，忽然觉得不知道干什么好，捡起学业，又成了泡在图书馆里。 在这个式微的圈子里，他是新生代的代表，十七岁的他有着比肩一些老人的实力，也红过一两首歌，虽然最后都成了烂大街的bg，最恐怖的是，他才十七岁。 他的似乎是新生代的标杆，认真、踏实，天赋禀异。 如果新生代都以他的标准成长，或许这个圈子会再次焕发出生机，成为一开始那个干净纯粹的圈子。 简黎走远了些，忍不住回头看那座图书馆，人流涌出——其实更像是被图书馆吐出来的，他们手里抱着书或电脑，似乎是刚写完论文的样子，踩着最后的灯光出来，他们低着头，充满活力的年轻面庞上也难免带着倦意。 头上是被北京城的灯光衬的不怎么晴朗的星空——但是没人会看，这一天，从图书馆泡到这么晚，真的太累了。 它威严，肚子里是各种各样的书，却吞噬了他的激情。 或许，其实是他自己选择放弃了激情。 简黎回头，不再看那座图书馆，不再看那一张张倦怠的脸。 因为他知道，他大概也是这个样子。 他明明才二十岁，在最意气风发的年纪，英俊的脸上也带着倦意。 一边是平淡的生活，虽然会有些疲倦，但是他可以拥有一个高额的收入，谈一段稳定的恋爱，过着年轻大学生应该有的生活，出席什么讲座或者活动的时候穿西装打领带，在人前扮演一个青年才俊，人后他跟好友勾肩搭背，喝酒撸串。当然或许偶尔会有些疲倦与无聊。 另一边是他离开很多年的圈子，三年前这个圈子就已经式微了，如今更不知道会怎么样，或许好了或许更烂，或者充斥着难以入耳的古风歌，也会有躲不开的争议。如今的快餐时代，一切都那么快，或许已经没人记得那个只有不足四十首歌的账号。 三年过去，之前在纪醒的电脑上看到，“玻璃昕”的账号上，只有三十多万粉丝了。 要知道三年前，这个账号有两百多万的关注者。 当然，这些简黎其实不怎么在意，毕竟大浪淘沙，剩下的才基本是为了古风来的，而非那几首火出圈的烂大街bg。 他考虑的更多还是因为自己。 要不要回去，回去之后呢？ 从图书馆到宿舍，其实不用那么九，可简黎半个多小时才进宿舍。 “有点低沉但是不能老气，年轻人唱的歌。” “最好没系统学过声乐，天然未经雕琢的感觉才是我最想要的。” 只是这个标准，就让简黎蠢蠢欲动。 在脑子里纠结着完成了洗漱工作，简黎躺在床上，摸过枕边的手机，插上耳机听着纪醒发过来的deo轻轻跟着哼唱，像是很久之前，十几岁的时候，在电脑前开直播的样子。 第二十九章 自荐 简黎的声音很低，但是宿舍不大，又夜已经深了，除了两个带着耳机打游戏的，另外一个其实隐隐约约有听见简黎的哼唱。 陈诚还挺喜欢这个调的：“这什么歌啊？还挺好听的。” 简黎说：“就是我上学期接的那个电影，片尾曲，纪醒把deo发给我，让我听听。” “噢。”陈诚说，“等能看了跟我说一声，我去买票看一场。” 简黎笑：“这是人家比赛的电影，到时候官网应该能看，没进电影院。” 陈诚了然：“行，反正这歌挺好听的。” 简黎：“就当你是在夸我唱歌好听了。” “确实好听啊。”陈诚坦然道。 简黎笑：“承蒙抬爱。” 陈诚刚从水房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跟简黎闲扯两句之后就去收拾了。 简黎反倒起了念头。 首先，这种低沉唱腔他从未试过，也不一定有人能认得出来，其次，这首片尾曲放在电影的最后，不少人看电影都不会听完最后的歌，再次，电影送到国外比赛，在国内受众相对较小，认出来的几率大大降低，最后，这么久过去记得他的人也不多了，不能遇见一个纪醒就觉得好多人都记得那个马甲。 思绪几转，简黎终于还是动了试试的念头。 只是今天太晚了，得明天跟纪醒说才好。 许是因为心事放下了，简黎一夜无梦，好好的睡了一宿。 次日一早，简黎给纪醒发了微信。 见力：你片尾的歌手找到了吗？ 纪醒可能在忙，一时间没看到。 简黎等了两分钟，没看见纪醒回微信就猜纪醒没看到，自己拿了书去上课了。 临近中午，纪醒才回了简黎微信：还没有。 彼时的简黎正被苏来昭拎去大一做助手，在苏来昭手底下他可不敢分心。 快十二点的时候，助教工作结束，简黎出了苏来昭办公室才看了眼微信，看见了纪醒的回复。 见力：我有个推荐人选，你要不要试试？ 纪醒可能也正好在看手机，这次秒回：联系方式给我。 见力：我。 纪醒本来懒散的靠在床头，看见这话人简直要从床上弹起来。 可惜没弹成，他哐的一下撞到床头灯上了，龇牙咧嘴的捂着额头，顽强的给简黎回了微信。 纪行：你？ 简黎给他发了个挑眉的表情包，并附言：不行？ 纪醒当然不会拒绝简黎的到来，连发了了三个“行”。 简黎对着手机屏满意地点点头，心道：这还差不多。 见力：我周末去找你。 纪醒好奇，问：怎么不下午来？ 见力：我得干一个月的助教，上周上课迟到了。 对此，纪醒没有安慰或者怎样，他发来了无情的嘲笑。 简黎倒是想早点，可惜这一周都被苏来昭奴役了，只有周末有时间。 苏来昭的助教请假了，简黎上周五在图书馆没看时间，苏来昭的课迟到了十分钟，被抓去做苦力了。 苏来昭虽然严苛了些，但是对学生还是很好的。 苏来昭经验丰富，似乎一打眼就看出来简黎心里头拿点不安定分子了，对他也不客气，该磨磨，该罚罚。 也多亏了苏来昭的磨炼，简黎性子稳了很多，比如这次他想录歌就考虑了很久，不像三年前那样浅层的考虑一下就下决定了。 简黎既然上的了这所学校就不是笨人，一年半的时间早看清了苏来昭是为了他好，也没什么埋怨，任劳任怨干好苏来昭吩咐的活。 课下还和苏来昭关系处的想当不错。 第三十章 试唱 在忙碌的日子，人们总是没有心思关心时间的变动，周末来的很快，仿佛一眨眼就到了。 周五中午，简黎在学校吃过午饭，就搭地铁去了纪醒家。 到的时候纪醒刚睡醒，他昨晚熬了个通宵看已经完成的部分。 简黎敲门没人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出去了，于是给这人打电话的时候，结果这人还没醒。 “喂？”纪醒接电话，带着浓浓的困意。 简黎看了看时间，确定是一点多了：“你还没起？” 纪醒听见是简黎，大拇指往下一滑，拉下时间，一看才知道已经下午一点了：“啊，你已经到了？我马上给你开门，你稍等一下。” 简黎嗯了声，挂了电话。 纪醒动作真的很快，刚挂了电话，也就一分钟，就来开门了。 简黎进了门，看纪醒一脸困意，人还有些懵就知道这人还迷糊着。 简黎把背包放在沙发上：“我下楼给你买饭，你赶紧洗漱去。” 纪醒揉揉睡得乱糟糟的头发：“那谢了，待会给你报销。” 简黎摆摆手：“不用了，就当你之前给我做饭的劳务费了。” 纪醒也不客气：“行。” 简黎拿着手机就出了门，这附近他已经知道个差不多了，不用纪醒提醒指路也知道那家店物美价廉。 他给纪醒打包了一份面和一屉小笼包。 简黎回去的时候，纪醒已经刷完牙并且冲了个澡了，把自己打理出个人样，才心满意足的给简黎开门。 纪醒迫不及待地打开简黎买的饭，客气地邀请简黎共进午餐。 简黎摆手拒绝，并直言：“赶紧吃，吃完还得干活呢。” 纪醒卖乖地笑笑：“好的长官。” 纪醒一边吃着还抽空给简黎发了片尾的词曲，让简黎先看着。 简黎虽然有几年没直接看谱了，但总归是学过的，也没忘，只是有些生疏罢了。 在纪醒吃饭的十几分钟，足够他在心里把调子过几遍了。 简黎收了文件，跟纪醒说：“我得开开嗓子。” 纪醒说：“你要是觉得尴尬去儿童房就行，那边被我改造成了工作室，收音很不错的，你要是不觉得尴尬，在这就行。” 简黎果断选择去儿童房。 看着简黎果断离开的背影，纪醒闷声笑了。 简黎挑了两首适合自己的歌，开了开嗓。 他只是退圈，不发歌了，并不是不唱歌了，唱歌作为他的兴趣一直有在坚持，比如有时和舍友去ktv啊，或者去夜店兼职，虽然他是给人代班只干了不到一周。 所以，简黎的唱歌功底还在，开嗓不算什么难事。 十几分钟，纪醒吃完饭，简黎也唱了三四首歌，开了嗓。 儿童房虽然收音不错，但也不是没声音出来，纪醒听着的声音歇了，敲了敲门。 简黎：“进。” 纪醒推门而入：“怎么样？” 简黎说：“还不错。” 纪醒：“那我们试试？” 简黎比了个“ok”。 纪醒抱着吉他，给简黎简单的伴奏。 简黎看着歌词轻轻唱出声。 “无人见我布衣过千百腐朽多错” “寥寥多少成眷属朝朝暮暮如故” …… “如今邀你共赏岁月悠悠长河漫漫” 一曲终了，简黎不愧是老天赏饭吃的歌手，虽然三年没认真唱歌，也还有很多需要改正的地方，却依然动听。 他对歌词有着天然的超过同龄人的理解力，可以把一句歌词从无数种演唱方式中，一次就发现特别合适的处理方式。 这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自始至终，纪醒始终低垂着眼帘，专注的看着手里吉他的弦，怕自己一抬头就被简黎发现遮不住的炽热的眼神。 第三十一章 挫折 简黎唱完之后，喘了口气才问：“你觉得怎么样？” 纪醒趁着简黎喘气短短的时间，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十分满意道：“我觉得不错啊。” 简黎偏头，略带怀疑地打量他：“你这么挑剔……不会在哄我？” 纪醒扬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简黎想了想，这倒是没有。 纪醒没做过，当然不用想，继续挑衅：“带着你全国跑我都没失信，更何况唱歌呢，简黎啊简黎，你平日就是这么想我的？” 简黎知道他是开玩笑，佯怒：“你小子没完了是？” “大王饶命！”纪醒笑。 “不闹了。”简黎见好就收，“你跟我说说，哪儿改进。” 纪醒说：“高\/潮那段，你试试声音别那么沉，但是得更稳一点？” 简黎说：“好，我试试。” 简黎重新唱了一遍。 这遍比第一遍好多了，但是总感觉过度不太好，于是两人在这件小小的儿童房里翻来覆去的练。 四五点钟，简黎趁着纪醒听歌的空挡，出来倒了杯水，然后又泡进了儿童房里。 晚上七点钟，简黎端着杯水靠在纪醒椅子旁边，跟纪醒一起研究到底哪里不对劲。 这几个小时他们反反复复的练，总觉得高\/潮之后转最后一小节的过度不对劲，却迟迟找不到原因。 纪醒听见简黎倒水推门出去，才从音频里抬起头看了眼时间，这才意识到已经七点了。 “不早了，你是回宿舍还是在我这凑合？” 简黎看着这人恨不得在工作室坐一晚上研究音频的架势，实在不放心这人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这里头。 “我在你这，研究明白了我试试，省的明天忘了。” 纪醒点头：“那我先点个外卖，今天不做饭了，你看成吗？” 简黎摆手：“让你做饭不得憋死你？我点就行，你在这关着。” 纪醒也知道自己放不下，点头应过就继续埋头听音频了。 凌晨一点，皇天不负有心人，纪醒桌子一拍，仿若大彻大悟。 简黎弯腰低头：“解决问题了？” 纪醒抬头，眼睛因为长期盯着电脑，眼白里浮现出了血丝，但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或者说亢奋。 “你试试颤音！” “颤音？”简黎重复道。 纪醒点头，突然想起这人之前没发过类似的歌，才后知后觉的问他：“你……会吗？” 简黎点点头：“只是没想到会是颤音，我练练。” 简黎只是没想到是颤音，很久之前，他想拓宽风格，跟一个前辈练了好久的颤音，终于小有成果，让前辈觉得可以拿得出手的时候，却选择了退圈。 如今兜兜转转三余载眨眼而过，没想到还是用上了。 纪醒松了口气，客观来讲，简黎跟他的声音算合适，只是简黎对歌词的处理更胜一筹，主观来讲他也真的很希望让简黎来唱，但是如果简黎真的不会颤音，可能会另择他人了。 但是这首歌怎么处理他可以学，颤音一时半会却练不会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主观选择，让这首歌有缺憾。 “好。”纪醒说，“那今天就到这，我们明天练练颤音，我约录音棚了。” 简黎比了个“ok”。 第三十二章 颤音 第二天，早上六点，睡了四五个小时的简黎靠着顽强的生物钟醒来，看了眼时间才六点，阖眼又睡了两个小时才起床。 八点钟对于纪醒来说还是一大早，但是简黎记着两人昨天——或者应该说是今天凌晨说好的练歌的事儿，不想耽误时间，愣是把纪醒叫醒了。 纪醒迷迷糊糊的洗漱完才算清醒过来。 纪醒当然不敢让简黎下厨，于是早餐由纪醒负责，简黎主动请缨洗碗工作。 对此纪醒当然没有意见，他吃完饭就钻进了那间简陋的工作室，帮简黎调设备对谱，因为都是常用的设备，这些工作分钟足够完成了。 等简黎刷完锅洗完碗，纪醒已经把吉他的弦都校准过一遍了。 跟昨天一样，简黎先唱了两首歌开嗓，然后才开始唱手头的这首片尾曲。 不得不说，纪醒确实是专业人士，跟简黎这种吃天赋和灵性的不一样，用颤音拔高浩荡悠扬之气确实是目前他们能想到的最完美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简黎唱过遍之后对颤音的把控愈发醇熟，纪醒也跟着听了简黎一遍又一遍重复的曲子。 第六遍唱完，纪醒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完美。” 简黎心里跟着狠狠松了口气。 不光是替纪醒开心，从某个角度来说，这部电影也是他一点一点看着拍摄出来的，他对这部电影的感情与期待并不比纪醒少，他当然也希望这部电影越完美越好。 幸运的是，他没有让纪醒失望，也为这部电影的诞生尽了绵薄之力。 两人从儿童房出来，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于是纪醒操刀下厨，做了两个菜充作庆祝。 午饭过后，纪醒找出自己常用录音棚的联系方式，打电话准备预约录歌的时间。 纪醒自己弄的那个工作室设备一般，跟专业的录音棚差别还是不小的，所以想做片尾，还得和专业的录音棚预约，但是有时候录音棚预约得排到半个月之后，所以他们录歌都是提前预约。 上次纪醒自己唱的片尾就是提前半个月预约才排到的，但是这次或许是否极泰来了，这家录音棚这两天很闲，没多少人预约。 考虑到简黎需要时间再练练颤音，纪醒跟简黎合算了一下，今天下午要回学校，录歌时间太少了，时间过于仓促了，于是他们预约了下周六的录音棚。 简黎花了一下午反反复复的练这首歌，从哪里切入、哪里转音，力求尽善尽美。 纪醒没劝他多休息什么的，他跟简黎一样，同样希望这首歌能更好一点。 他也知道，简黎如果多练练，说不定真的能做的更好，现在考试还没有开始，一切复习都不是无用功。 对比片头，这首歌其实更重要，片头是个导入铺垫，但是这首歌确是收尾，是他们力求高开高走的最后一步。 不知不觉一下午过去，简黎的嗓子已经哑了，但是颤音的运用也愈发熟练，现在几乎恢复当初退圈前的水平了。 眼看着天色渐黑，纪醒做了饭，两人一同吃过之后各自回校去了。 第三十三章 录歌 简黎这一周基本上都在练歌里过去了，因此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这一周过得充裕而忙碌，自然觉得快些。 周六很快就来了，就跟上周的干助教一样。 甚至这周因为还有练歌，而更忙一些。 纪醒家跟录音棚在相反的方向，所以简黎没必要去纪醒家绕一大圈，于是他们直接约在录音棚见了。 上午九点钟，简黎到达了他们说好的录音棚，纪醒已经等在门口了。 “你什么时候到的？”简黎见纪醒什么都没拿就知道纪醒是专门从里边出来接的他。 “七点多。”纪醒带着简黎进了录音棚。 简黎扬眉：“真早。” 纪醒笑：“我先过来看看，把之后后期要用到的元素跟他们说一下。” 简黎不是没录过歌，当然知道有些东西得嘱咐后期人员，只不过大多数都是先录完干音再嘱咐这些，确实没见过纪醒这种先跟后期人员说的。 纪醒解释完，忽然想起这人不是小白，暗自笑笑，除了刚听出简黎是“玻璃昕”那两天他会颇为新奇的看简黎，新鲜感过后其实会发现这人也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罢了，因此他总是忘记一些简黎其实并不需要嘱咐和解释的内容。 简黎点头，表示知道了。 纪醒领着简黎熟门熟路的进了录音棚。可以看出来纪醒是这里的常客了。 简黎进了录音棚，看着这些陌生而熟悉的设备，一时间心头难免有些感慨。 年少不知高考难时，他也曾想一边学习一边唱歌，可惜最后还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简黎不用纪醒提醒什么，这些设备他都会用，也进过录音棚，不至于有什么第一次进录音棚然后唱的很难以入耳的差错出现，所以进行的很顺利。 许多歌手都需要在录音棚反反复复的练，录音棚的设备会给出许多平时无法捕捉的细小瑕疵，但是简黎跟纪醒两个人已经在纪醒家反反复复的试过了，因此过的很快。 简黎对着麦克风唱了四五遍就能选出最好的了。 于是中午十一点多，两人就从录音棚打道回府了。 两人录完干音出来的时候，遇见了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女人，纪醒笑着跟她打招呼：“徐姐好，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们片尾的主唱，简黎。” 徐姐笑着冲简黎点点头：“刚才录歌我听见了，小伙子条件很不错嘛。” 简黎礼貌地笑笑，不卑不亢：“平时跟舍友嚎的比较多。” 徐姐也不是闲人，没空拉他们唠嗑：“下次来跟姐说，姐给你们打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纪醒点头：“我们也得早点回去，那徐姐再见。” 徐姐颔首：“再见。祝你今年获奖。” 纪醒感激地笑笑，跟简黎一起走了。 简黎看着那个纪醒称呼为徐姐的女人，总觉得有些许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心里惦记着放不下。 纪醒看出来简黎见过徐姐之后不对劲了：“怎么了？” 简黎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告诉纪醒说：“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徐姐，但是我想不起来。” 第三十四章 作词 在今天之前，纪醒没介绍过徐姐给简黎认识，所以不会是在他这认识的，那就得往前推。 简黎想了想：“徐姐之前是从事过其他工作吗？” 纪醒摇头：“我不知道。我就是一直从她这儿录歌才认识的。” 简黎略微思索，思索无果索性放弃了。 两人接下来都没有安排，于是一起吃过午饭各自回校了。 简黎打开电脑，登陆了很久没用过的邮箱。 简黎重新开始唱歌了，那自然是有了重新回圈的想法。简黎不是那种行事拖沓的人，他有了念头就会立刻付出行动。 只是简黎贪心，他特别贪心，他总是对自己不满足，比如曾经想学颤音拓宽歌曲风格，现在他想写词。 简黎不是零基础，很久之前，他第一步踏进古风圈，除了听歌之外，就是因为一首词被一个小有名气的古风原创音乐社团看上了。 但是这笔交易并没有达成，因为简黎太挑了。 当时他给的条件是歌手得唱出他想要的感觉，很遗憾那个社团的歌手并没有唱出他想要的感觉。 跟那个社团的交易没有达成，简黎的那首词给他赚了第一桶金倒是真的。 俗话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那年的古风圈没现在这么乱，词作不多，所以一首好词还是颇为难得的。 那首词最后卖给了如今的古风圈扛把子之一，潭面无风，也是古风圈大佬夜宴代表作之一，中生代末期最火的作品之一。 简黎靠这个赚了第一桶金，也是这第一桶金，他购置了自己唱歌时最初的设备。 后来简黎的音乐账号“玻璃昕”因为翻唱这首歌一路出圈，成为古风圈新生代的代表，同样是因为这首歌，他翻唱的版本获得了原唱夜宴的认可，玻璃昕由此成为潭面无风音乐团队的成员。 简黎的词作不止那一首，后来被古风圈认可为镇圈曲的还有近十首。 但是简黎没有向谁暴露过词作的身份，词作的马甲也没有被吸纳进任何一个团队，自始至终都是自由人的存在。 简黎也试着把词作交给其他人去唱，只是很遗憾，并不是所有的歌手都能意会到他的意思，所以他的词大多还是留在了自己手里，假作是词作和玻璃昕合作完成的作品。 那三年，凡是古风歌手玻璃昕和词作亭台合作的歌曲，闭眼如都不会踩雷，时年这二人创造了不少佳作传唱至今。 后来玻璃昕退圈，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站在人前的玻璃昕身上，等他们回过神来，才发现亭台的最后一个作品是玻璃昕退圈同一天发的，如果把前前后后发歌需要的时间算，亭台最后一首词发在玻璃昕退圈前。 也就是说，玻璃昕退圈后，亭台也再也没有发表过什么作品了。 这么多年，圈里有人猜亭台早就知道玻璃昕要退圈，所以最后一个作品发表完他也退圈了，也有人猜是亭台的搭档玻璃昕退圈，亭台觉得自己的作品无人欣赏索性也销声匿迹了；诸如此类众说纷纭。 如今他想重回，其实不止玻璃昕一个选择，还有亭台可做另一选择。 第三十五章 获奖 简黎退圈不假，但是跟他还是会跟朋友出门唱歌一个道理，写词也在继续，只是不发了而已。 灵感是简黎无与伦比的宝藏，是他无比珍惜的东西。 所以简黎写词一直没停，从三年前至今，再加上曾经没有发表的词作，多多少少大概三四十首。 简黎挑了首很久之前写过的，唱医女和将军的词，打算随机找潭面无风投稿。 之所以挑很久之前写的，是因为当时的风格跟三年前一样，没什么大变化。 而如今三年过去，他的写词风格跟三年前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出入的。 简黎从邮箱里找出很久之前联系那些原创团队的邮箱，把文件拖进邮箱，却在按下发送键的时候停住了。 他扪心自问，真的准备好了吗？ 他现在大二，大三大四实习，他真的有时间处理吗？ 当初选择退圈一方面是有人打扰私生活，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因为高考在即而他无力兼顾？ 简黎盯着邮箱，进行最后的思考。 电脑屏幕由亮转暗，然后锁屏，直至待机。 从一点多做到电脑前，到现在太阳西沉，四个多小时。 简黎最终还是摁下了发送键。 邮箱显示邮件发送成功。 接下来就看这首词什么时候被发出来了。 简黎的不安定分子又在作祟了，他任性的决定，这首词被发出来的时候，就是他重新开直播正式回归的时候。 简黎似乎变了，也似乎没变，对于他没那么在乎的事他还是那么任性，比如他没考虑过，这么多年过去，他开直播会不会有人看。 …… 日子一天天过去，简黎关注着潭面无风的官方账号。 潭面无风的官方账号一直没有发他写的新歌。 简黎倒是看得很开，或者说他还蛮期待这种感觉的，就像三年前——不，年已经过完了，应该说是四年前了，就像四年前简黎守着平台期待他退圈的日子一样。 当时也是这么随机。 比简黎回归的日子来的更早的，是暑假，是纪醒或许会得到的奖项。 简黎的期末考在七月初完成了，七月七号，简黎拖着行李箱回了家。 然而跟半年前一样，他没有在家过完这个暑假，八月中旬，纪醒一个电话打过来，简黎仿佛听见召唤似的，买票直奔bj，把行李放在纪醒家，两个人和电影团队受主办方邀请，直奔颁奖典礼。 八月下旬，在简黎的见证下，纪醒获得了报名三次，提名两次，第三次获奖的最佳导演奖。 纪醒一身黑色西装，芝兰玉树，青年才俊。 离远些看，脱离开纪醒没睡醒的样子、在厨房里做饭的样子，才发现这个人真的很帅。 他站在颁奖台上，用流畅的英文表达自己的获奖心得，风度翩翩，像是古老的绅士。 “恭喜啊。”简黎等纪醒下台之后说。 纪醒带着难掩的喜悦：“谢谢。” 至此，纪醒整个大学都在为之努力的奖项终于到手。 凭借这个奖项，纪醒在国内声名鹊起，一时间成为新一代青年导演的标杆。 颁奖典礼过后，纪醒导演的作品引起了广泛的关注，电影的质量自是上乘，但是精彩的不仅是剧情，还有片头片尾。 简黎帮人帮到底，对片头的歌词提了几句，有了点睛之笔，片头的质量自然就上去了。 于此同时，引得古风圈受众关注的是片尾。 熟悉的唱腔和咬字，让人心生期待。 可是世界太大，唱腔和咬字从来不是独一无二的东西，更何况这首歌的声线如此低沉。 第三十六章 毕业 这件事自然是无疾而终的。 简黎既然下了亭台词作发表时宣布回归，那就不会随便更改。 哪怕现在趁着纪醒得奖，有人又想起他，关注他的动向，此时宣布回归或许会有无数人蜂拥而来。 如果他为了流量当然会选择在这时候宣布回归，但是很可惜他不是，如果他为了流量当初就不会离开。 简黎还是耐着性子等着。 这一等就是两年。 不是团队的问题，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邮箱泄露了。 潭面无风有两个邮箱，一个是内部邮箱，也就是简黎发文件的那个邮箱，一个是工作邮箱，是他们征集投稿合作的邮箱。 泄露之后歌迷们不知道，以为是开放给公众的，一时间蜂拥而至，团队再补救已经来不及了，索性重新开了个邮箱。 邮箱泄露这件事不算小事，奈何简黎退圈时间太久，也没特意去查，自然不知道。 自那之后老邮箱他们已经基本不怎么看了，不知道隔多久才会看一眼，完全是个随机事件。 简黎耐心的等着，他在隐秘的期待着。 纪醒刚拍完了电影，休息了没多久，又重新投入到对毕业作品的拍摄中。 简黎也继续跟着纪醒到处跑。 自从纪醒叫着简黎到处拍实景之后，简黎的行踪越来越难推测了。 简黎仗着自己学的好，大一就敢自己接点什么活赚外快了，到现在也攒了不少，倒也够他到处造钱。 纪醒带着简黎，两个人越跑越结实，临近纪醒毕业，他甚至拉起了一支不大不小的队伍。 简黎负责剧本，纪醒导演，后期特效道具组都是他多次合作的老伙计。 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拉起了一支质量不错的拍摄团队。 简黎感叹于纪醒的优秀，也见惯了纪醒对于作品的认真，他在许多个夜间看到了纪醒对着电脑泛着血丝的眼白。 纪醒大四毕业那天，毕业作品被评选为优秀作品，纪醒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讲话。 受纪醒邀请，简黎那天也去看了，他站在礼堂入口处，遥遥地望着纪醒。 纪醒站在主席台上，侃侃而谈。 “毕业快乐。”简黎递给纪醒一束花，祝贺纪醒毕业。 “谢谢。” “不客气，我毕业你也送我啊。”简黎玩笑道，“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行。”纪醒应道，“没有安排。” 简黎讶然：“叔叔阿姨呢？” 纪醒漫不经心道：“他们没来。” 简黎颇有些遗憾：“好。那我给你拍个照，发给叔叔阿姨？” 纪醒倒是没意见：“行啊。” 不得不说，纪醒的颜值是真的耐打，纵然在北电也能数得着。 纪醒跟其他男生还有很大的区别，他很贵，一眼看上去就很贵，气质贵，长相也贵。 所以简黎的死亡拍摄，照片一出来也没有多么难看。 上午召开了毕业典礼，然后各自散去，或和父母合照，或有别的什么安排。 遗憾的是纪醒的父母没来。 他们驻留在海外，实在赶不来，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纪醒自小独立，这次父母缺席也在他预料之中——虽然有些失落。 简黎陪纪醒走完了毕业的全程。 在这一刻，一种压抑许久的悸动似乎就要破土而出。 第三十七章 食堂 纪醒直视简黎，喉结微微滚动。 在这一瞬间，纪醒想让简黎知道他心思的欲\/望达到了巅峰。 “简黎……”纪醒这么想着，就不由自主的出声唤他的名字。 “怎么了？”简黎转头看着纪醒，问。 “我……”纪醒嘴唇开合，却迟迟无法继续说出后面的话。 简黎以为是自己没听清：“啊？” “能陪我逛逛吗？”纪醒说。 纪醒没办法说下去，他真的舍不得简黎。 关注他五年，从玻璃昕没有正经设备他就关注了，到现在六年，他看着玻璃昕一步步成长起来，又看着玻璃昕选择离开，到现在好不容易再遇见。他连跟简黎坦白他知道简黎是玻璃昕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敢表白呢？ “嗐，看你说话吞吞吐吐跟要表白一样。”简黎笑着打趣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纪醒却只觉得后背一凉。 简黎没发现纪醒不对劲，继续说：“这可是你学校，我不熟，你可得带路啊。” 纪醒看见简黎走到他前边去了，这才回神道：“自然，你想逛哪儿？” 简黎说：“你推荐啊，我又没来过北电。” 于是纪醒做东，带着简黎逛学校。 纪醒对北电的了解相比简黎对清华的了解可深刻多了，哪里人多、哪里人少、哪个食堂的菜好吃、哪里能打卡还凉快，他可比简黎是个更称职的导游。 “对了，你明年也该毕业了，我送你点什么呢？”纪醒随口闲聊道。 “花啊，刚刚不是说了吗？”简黎倒是不在意这些。 纪醒小臂抵着简黎的颈后：“拉倒，你帮了我这么多，怎么着也不能只有花？” 简黎想了想：“那你送书？” 纪醒偏头，看他：“什么书？” 简黎无所谓道：“都行啊，送你喜欢的呗，让我看看你喜欢什么书。” 纪醒颔首：“行啊。” 聊着，二人逛到了纪醒的宿舍。 简黎看看门口堵着的毕业生：“你是打算待会来拿还是现在就拿行李？” 纪醒看着宿舍门口，果断而明智的选择了后者：“先去吃饭，我请你尝尝我们的食堂。” “好啊。”简黎跟在纪醒后边，“你可不能坑我。” “嗯哼，如果坑了你还不得我自己解决？”纪醒说。 “诶诶诶，我可没有把吃不完的推给你，别血口喷人啊你。” “啊对对对，除了去丽江贵阳青海还有哪儿来，我记不清了，除了那几次十几次的，你没推给我。” “我说你记这么清楚啊。”简黎吐槽他。 “嗯哼，多亏了这些经验，我才知道，在你点完之后，我点个半人份就能吃饱了的事实。” 简黎无赖一笑，顺水推舟道：“那行，这次你来点，我不知道点多少。” 纪醒无语，抬手要拍他：“你小子现在连吃饭都不想动脑子了？” 简黎侧身一躲，灵活的像鱼。 “我不管，我可说了交给你了！”一个跨步越过纪醒，往前去。 “你给我站住！” “诶，醒哥行行好，饶了我。”简黎不停，反倒更往前去了。 “你走错了！”纪醒站在路口，等着简黎回来。 第三十八章 离校 简黎回头一看，纪醒正站在个路口等他，于是从十几米远的地方一步一步试探着回到纪醒附近。 纪醒看他那谨慎的样子，不知道哪儿被戳到了笑点，开始乐个不停。 简黎挪过去：“你笑什么？” 话音刚落，背上就挨了一巴掌，不怎么疼，但是挺响。 “我笑这个。”纪醒说。 简黎配合的露出龇牙咧嘴的样子。 看的纪醒到不确定起来：“很疼吗？没事儿……” 简黎见好就收：“假的。” 纪醒看简黎那样子确实没事儿，于是没继续追问。 纪醒带路，两人往食堂去。纪醒做东，带着简黎吃了他们学校的招牌菜，也颇合简黎的口味。 或者说，纪醒就是按着简黎的口味打的菜。 中午吃完饭，两个人再折回宿舍，人少了很多，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同学进出搬行李。 估计也是和他们两个一样，吃完饭再过来搬行李的。 简黎：“走。” “等等。”纪醒抬手拦了个同学。 那同学过来：“怎么了纪醒学长？” 纪醒再得奖之前就是北电的风云人物，得奖之后，从某个程度上来说，直接就是北电的活招牌，北电不认识他的人寥寥无几。 “麻烦帮我们俩拍个照。” “行。”学妹说。 纪醒和简黎并肩站在宿舍前。 平日这两日站在一起，乍一看纪醒比简黎高不少，其实两个人的身高差的不多，纪醒187，简黎185，只是不知道是否因为长期坐在桌前伏案学习，简黎走路有稍许驼背，虽然经常被纪醒说挺胸抬头，但终归是多年习惯，一时半会没改了，看着跟纪醒差了半头。 如今拍照，简黎下意识挺直了背，若不是纪醒有学士帽加持，还真不一定能压过简黎的气势。 姑娘们，尤其是在美女如云的北电出来的姑娘，拍照技术那是一流的好，简黎和纪醒本就颜值不低，照片质量自是很能打的。 “谢啦。”纪醒对学妹道谢说。 学妹摆摆手：“不客气，学长毕业快乐！” 纪醒含笑应过。 学妹把手机递给纪醒转身就走了。 纪醒把刚接过来的手机递给简黎：“你看看，怎么样？” 简黎看不太懂拍照的技术，只觉得比他自己拍的好看：“挺好的。” 纪醒满意的熄了屏，收下了照片。 “你怎么在宿舍这儿拍照，一般不都在校门口那边？”简黎好奇地问他，宿舍这边真的没什么标志性建筑值得纪念。 纪醒故作神秘，不肯透露：“你猜。” 简黎：“怕待会儿拖行李的时候出一身汗，拍照不好看？” 纪醒笑，却不肯说是不是这个原因。 简黎猜测无果，遂而放弃。 两个人一起上楼，纪醒的宿舍在三楼，不算高，两个男生收拾起行李很快，再加上纪醒的东西大多在租的房子里，宿舍的实在不多，所以很快就收拾完了。 简黎帮纪醒扶着背上的行李袋里的床褥，两个人先后下了楼。 简黎帮纪醒看着东西，纪醒又上楼拎了行李箱和其他零碎的东西。 纪醒下楼之后，在宿舍不远处喘了口气，然后又背起了行李袋，简黎帮他拉着行李箱，两人走到车能开过来的路边，卸下行李，站在路边等约好的出租车。 没多久车就来了，他们把行李放到后备箱，搭车离开学校。 随着出租车驶离北电校园，至此，纪醒的大学生涯落下尾声。 纪醒毕业，简黎也已经大三了，他今天是请假出来的，没工夫多逗留，所以帮纪醒把行李搬上楼之后，没留下帮忙干别的就直接离开了。 第三十九章 考研 简黎的大三在纪醒毕业之后不久也落下了尾声，迎来他最后一个学年——大四。 跟所有的大学生一样，简黎的大四也在实习中度过。 苏来昭看重简黎，帮某大公司推荐了简黎，所以简黎的实习比一些学生顺利不少——当然，他漂亮的简历也占了不小的优势。 简黎不愧是苏来昭看好的学生，进了公司之后没给苏来昭丢人，漂亮的完成了实习生的所有工作。 实习生末期，他是同期实习生里唯一一个被公司递来橄榄枝，邀请他留在公司的，简黎说考虑考虑。 实习期结束的时候这个学期也就剩下不到一个月，研究生考试也近在眼前，简黎开始着手准备期末考试和研究生考试。 得益于简黎无聊泡图书馆的习惯，和别人花一年的时间紧张的准备相比，他更像是稳扎稳打准备了三年的考生。 纪醒这段时间泡在山区拍剧，交通不方便也没法带着简黎到处跑，甚至两人联系都得看天意。 山区的信号实在堪忧。 简黎的日子没有纪醒带着又回到了往日的平淡，只是这平淡之下早已经波涛汹涌。 那封投出去的词作至今毫无音讯，但简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应该准备的。 大四上学期，十二月下旬，研究生考试准时开考。 研究生考试之后，是紧跟着过来的期末考试。 大四的寒假，尽管简黎刚结束了紧张的两场考试，在家还是没有歇下来，因为那个泡在山区的导演出山了。 大年初三，这人突然就跑到了简黎家所在的市，来了之后人生地不熟，要简黎这个本地人带他逛。 简黎任劳任怨的带着他逛t市，但是他也是宅男一个，知道的也就网上能查到的t市着名景点，至于什么冷门小众高质量景点他就不知道了。 幸运的是，纪醒来的目的不是旅游，就是想见简黎了，想在简黎面前刷存在而已。 大年初七，纪醒还惦记着手头的工作，回了山区。 现在拍的是纪醒毕业以来的第一部作品，他得认真对待，若是一开场就拍了烂片，以后翻身没那么容易了。 纪醒和简黎隔着遥远的千里，没法联系的日子里他们各自努力，迅速成长。 简黎最后还是拒绝了那家公司的邀请，他贪心，他想读全日制研究生，他想学的更多。 虽然一边工作一边读研是不错的选择，但是简黎不喜欢，。 埋头学习，或者任何、任何全身心投入去做的事情，时间都会过得飞快，而工作和读之间无法避免的会有耽误时间的地方，这太奢侈了。 简黎的拒绝并没有给他或者公司有任何影响，简黎还是过着往常的生活，公司更不可能。 简黎的毕业在渐渐升高的温度中到来。 六月底，简黎穿上了与去年纪醒穿的大同小异的学士服——他也毕业了。 为此，纪醒特意从忙碌的拍摄工作中抽出时间，陪简黎走完了开学的所有流程，就像一年前，简黎请假来陪他毕业一样。 许久不见纪醒黑了不少，比前两年初见的时候也开朗了不少，跟简黎初见时的印象差别颇大。 “你笑什么？”纪醒问。 简黎说：“感觉你前两年的皮囊还挺能唬人的。” 纪醒挑眉：“怎么说？” 简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带着眼镜，还挺严肃的。” 纪醒乐：“哥社恐。” 第四十章 礼物 “拉倒你，你还社恐？”简黎不屑。 纪醒也心里有数，开玩笑而已，不至于当真：“行，姑且放你一马。” 简黎拉着纪醒在大门口拍了照——他可不像纪醒那样，没个缘由随便在宿舍拍了张，哪里经典拍哪里。 简黎身着学士服，和纪醒站在一处，他倒是比平日气势足了不少，可也没比过纪醒山里晒出来的黑皮。 简黎在皮囊上又输一筹，颇有些不爽。 纪醒人精似的，看的清楚。 清华毕业典礼办的很隆重，一批学子离开，也即将又有一批学子进来，没有人永远年轻，永远有人年轻。 简黎是他们专业曾经的第一，后来跟纪醒东奔西跑，成绩些许下滑，虽然失去了他不怎么看重的第一的宝座，但也还是在第一梯队。 简黎作为毕业成绩排在第一梯队的毕业生，被安排在了礼堂第一排。 等开完三四个小时的毕业典礼，时间已经中午了，有了一年前陪纪醒毕业的经验，简黎果断地选择去吃饭。 简黎从礼堂出来，纪醒就在见证毕业生毕业的地方等他。 “恭喜毕业。”纪醒祝贺他。 一年前，简黎这么祝贺纪醒，如今纪醒也为简黎送上了同样的祝福。 简黎笑，冲纪醒伸手：“礼物呢？” “准备好了，书嘛。”纪醒没忘这事儿，确切的说，是他对简黎的所有承诺都兑现了。 简黎冲他抬了抬手。 纪醒递上了给简黎准备的毕业礼物，拿简约的礼物包装纸包好：“回去再拆。” 简黎看了纪醒一眼，勉强同意：“好。” 两人先去吃饭，直奔口碑最好的食堂。 纪醒不是第一次在清华吃饭了，所以不用简黎过多的介绍，自己就挑好了打什么菜。 简黎和纪醒毕竟不同，简黎在bj没有租房子，所以宿舍里的东西有些带不走能送的送，实在送不出去的扔了一些，但即便这样也还是有很多东西。 幸运的是，跟去年的简黎相比，纪醒的时间要自由不少，他特意空出来一下午帮他搬东西。 简黎本来想全都带回家，虽然托运很贵但是基本没有第二选择了。 转机出现在纪醒看到简黎的大包小包之后。 纪醒看简黎的一堆，两个人搬不算费劲，但也绝对说不上轻松：“要不，你放我那儿？反正你两三个月之后还得回来读研，到时候再慢慢往你家搬。” 简黎之前没想到，被纪醒这么一提醒，倒是勾起了心思。 简黎的考研成绩二月份就出了，过了分数线一大截，成功留在bj读研。 只是他没考清华的研究生，考了北大的，据他说是食堂吃腻了，想换换食堂。 bj的学校，或者说全国一半左右的高校，对研究生都没有住宿条件。 如今毕业季，房子实在难租，简黎也没找到合适的公寓，打算暑假先回家，打点零工攒攒钱，顺便在网上查查bj适合的公寓，研一过来租房入住。 简黎：“你……方便吗？” 纪醒：“怎么说？我家你又不是没去过。” 简黎迟疑道：“你不是钻山里取景去了？你家没人，放我进去？” 纪醒摆摆手：“没事儿，公寓里都是我自己置办的家具，哪儿损毁了直接找你报销，我又不是找不到你人。” 简黎当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那谢了。” 于是两人把行李搬上出租车，直奔纪醒家。 第四十一章 预警 简黎打开手机，退了车票，跟着纪醒回了他租的公寓。 今天不是周末，毕业生离校在六月，学生们放暑假多在七月初，所以小区里显得人很少。 简黎跟之前来一样，住在了客房，他的行李自然跟着他进了他的房间。 纪醒虽然空了一下午出来，但也没必要时时刻刻盯着简黎，所以他下午问过简黎没有需要帮忙的之后，就出门去见一个有意向投资的投资人了。 简黎大致的收拾过，冲了个澡去了一身汗味，躺在床上拆了纪醒送给他的毕业礼物。 是一本书，《情书》。 简黎心头一颤，《情书》。 他之前读过这本书，也看过这部非常景点的电影。 对于其他人送这本书可以说是明示了，可偏偏送书的是纪醒。 是那个在编导系的优秀毕业生，纪醒。 简黎摸不准这人的意思。 简黎当时说的是送一本纪醒最喜欢的书，或许纪醒真的很喜欢这本书，也或许纪醒就是喜欢《情书》的拍摄手法，又或者纪醒就是在明示什么。 这本书本来就带着一些特殊的意思，放在编导出身的纪醒身上，则更加不甚清晰。 简黎看着手里的《情书》，里边还送了女主的海报，久久没有动作，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简黎把书妥帖的收好，放在枕下。 纪醒直到晚上才回来，他料想到简黎肯定是看见那本书的，也对简黎的反应做了预设，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毫无波澜。 简黎虽然没有跟纪醒说什么，但是难免受到《情书》这本书的影响，日间相处总带着特殊的关注。 日子一长，难免染上暧昧的气息。 于是时间在一种特殊的气氛中流过，那是一种近几乎心照不宣的气氛，表面波澜不惊，平静的水面下却已经波澜汹涌，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平静会被打破。 于是他们度过暑假，迎来简黎研一的开学。 简黎的研一没有搬出去，纪醒也没有提醒他搬出去，暑假的日子简黎付给了纪醒一半的房租。 暑假结束，八月底，纪醒给房东引荐了简黎，于是两个人的合同换成的三个人的，简黎和纪醒成了合租室友的关系，同住一个屋檐，共享一片空间，关系更加亲近，一切仿佛顺理成章。 时间发生在简黎研一那天的一个晚上。 那是简黎退圈第六年。 简黎养成了每天看一眼团队平台的习惯，但是一直没看见词作是自己的作品，还以为是亭台的词现在专业人士已经看不上眼了。 简黎大三那年，觉得自己大二白担心了，因为实习的时候根本没有当时担心的唱歌和工作忙的身心俱疲。 研一那年，简黎关注了很久的潭面无风终于有了消息。 潭面无风这条微博只有一个消息，说夜宴要发新歌，别的一概不知，不知道是谁谱曲，不知道是谁作词，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商单。 夜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消息了。 一时间仿佛是在很多年之前，在那个纯粹的，收益不多，听众也不多，完全是为爱发电的日子。 但是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感慨，没引起什么波澜。 直到新歌上线。 甚至说，应该是上线一两个小时之后。 第四十二章 回归 那是夜宴那条微博一个月之后。 夜宴不负众望，夜宴带着亭台的词，自己谱的曲，自己唱的歌，在各大音乐平台上线。 简黎等歌一出，就戴上耳机听了。 听着自己写的词以夜宴的声线唱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么算下来，其实离他第一首词发表，已经整整十年了。 十年前亭台发了第一首词，九年前，亭台卖出了第一首词，拿一首词的报酬置办了设备，从此开启了唱歌的路，同年他因为翻唱了自己的词、夜宴的原唱被吸纳进潭面无风，六年前他因为学业和三次生活难以权衡，选择退圈，今天夜宴再次唱了亭台的词，玻璃昕也将宣布回归。 夜宴的歌是上午七点发的，一开始没引起波澜，或者说因为古风的商业化，有些人已经没有当年追着新歌跑的激情了。 八点多，夜宴的超话、潭面无风的超话、还有各大平台的评论区，甚至玻璃昕的超话都隐有痕迹，宛如煮沸的水——如果不是因为亭台没有公布个人微博，应该炸的更彻底。 中午十二点，一场大地震爆发，从老人到新人，亭台一个幕后人员，成为了讨论的焦点。 哪怕是刚入坑半个月的新人，都被科普了一番，亭台是何人士。 混迹于这个圈子中生代的人开始心动，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种水平的词作了。 如今的词作水平是有的，但是像十年前那样以歌词讲完故事，已经太久没见了，不是说现在不好，只是难免怀念当年——许是人老了。 可归根到底，亭台到底是幕后，引起的关注有限，虽然激动，但是无处发泄也就沉寂下来了——毕竟在其他人的地盘一直聊别人终归不礼貌。 直到晚上七点钟，离夜宴新歌上线整整十二个小时之后。 七点钟，玻璃昕的账号发了一条预告直播的微博。 这一条微博，是无数人的特别关注，因此即使已经六年没有内容了，却依然在第一时间引起了滔天巨浪。 早上的时候不是没人揣测玻璃昕会回来，只是到底是揣测，玻璃昕的听众也对早些年他退圈的原因有揣测，吸取经验就不会再多加讨论。玻璃昕的听众严格遵守这很久之前听众们商议制定的规矩。 而今玻璃昕正式宣布回归，大家也按捺不住，早一个小时就在快乐老家的房间里等着了。 他的听众迫不及待的听到简黎的声音，不想漏过一句，哪怕可能只是一句很久之前，他们心照不宣的每次晚上直播的问候。 哪怕他们已经在一些录播里听了无数遍，却依然无比期待。 六年前，这个人一去不复返，六年后，他却依然遵循曾经的习惯，晚上八点钟开直播，体贴地选在大家饭后的时间。 意料之中的，纪醒也看到了。 “干嘛呢？”纪醒给简黎发微信说。 简黎看见了，“看手机啊。” 纪醒不满意他这敷衍的口吻，给他他了个表情包“怒”。 简黎乐了：“看股市呢。” 纪醒无语，这人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直播了，现在这么淡定？他都快替简黎激动了。 纪醒没怎么在简黎面前提过玻璃昕，他也没提过，是以现在才想起来手机屏幕那边是个玻璃昕的听众。 但是他也不确定纪醒这人有没有看直播和关注微博的习惯，也不知道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告诉这个人玻璃昕八点直播。 第四十三章 直播 简黎没纠结太久，纪醒就自己说了。 “你知道吗，我一个喜欢了很久的歌手今天回圈了。” 简黎一顿，突然知道这人是来分享喜悦的了：“真的吗？恭喜啊。” 纪醒笑：“恭喜什么啊，就跟往常一样。” 简黎隔着屏幕，无声地弯了唇。 就跟往常一样。 他也这么想的。 就跟往常一样是最好的。 跟曾经他还在的时候没什么不同，简黎还是不会露面，只是偶尔发歌，但是他读的专业和以后的就业都注定了他以后不会频繁的出现。 此时纪醒仿佛是他唯一的知音。 两人聊了没几分钟，简黎就借口有事退了。毕竟八点钟说自己有事离开，下一秒出现在房间里有些许假。 纪醒也继续投入了工作之中。 他的上一部电影已经拍完了，正在准备过审，现在时间比较充裕，进了个剧组给大导演做助理，正在忙一个大制作剧本的事儿。 简黎跟纪醒说有事，有一部分是想打消纪醒的嫌疑，但也不全是，他已经很多年没登账号了，找回密码验证身份不一定很容易，早最准备的好。 幸亏简黎提前半个小时开始准备，七点钟快走到尽头，才成功登录了。 八点钟，简黎准时进入了房间，退圈之前也是，他仿佛有强迫症，说是几点就是几点。 简黎轻轻拍了拍麦克风，房间里传来拍麦的声音。 简黎温和地声音传来，带着温润的笑意：“晚上好，吃饭了吗？” 上一次，听到这样的问候还是在六年前。 六年，不短，但是此刻却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 六年，从小学一年级到小学毕业，从十二岁到十八岁，从大学毕业到结婚生子，六年，两个字，两千个日夜。 一时间，房间里的消息全是哭泣表情和“吃了”还有报菜名的。 简黎含笑说：“看来大家都过得很好嘛，没吃的快去吃饭。” 简黎捡着能看到的留言一一回复。 “昕哥，我明年高考，想考清华，能祝我成功吗？” 简黎看到这条留言，笑：“明年高考啊，那今年一定要好好备考啊，清华在等你，加油啊。” 有人想起来，曾经玻璃昕直播的时候说过成绩很好，就问道：“昕哥是哪所大学的啊？” 简黎看见了，笑说：“清华的。” 飘过的留言顿时沸腾的，简黎的优秀他们知道，但是骤然得知他是清华学子还是难免兴奋又骄傲。 大家虽然开心，但是也不至于就为这个打听起简黎的私人信息，提出面基之类的要求。 简黎一一回答听众们的问题，唠嗑留言。 简黎回来，一些老朋友自然随之而来，比如夜宴。 夜宴是快九点的时候来的。 夜宴虽然不太用这个直播软件了，但毕竟是等级很高的用户，所以一进房间就和普通听众的id颜色不一样。 “昕哥昕哥，夜宴劳斯来了。”飘过的留言不断提醒。 玻璃昕自然也看见了：“我也看见了，我想想怎么把夜宴抱上麦来——太久不用不太会用了。” 简黎当年退圈退的干干净净，谁都不联系，和他们之间也没法打电话之类的。 夜宴提这人着急，飘屏：“要不你连麦？” 玻璃昕从每个字里都露着囧意：“我也忘怎么弄了。” 第四十四章 叙旧 简黎切屏研究了一会怎么把夜宴抱上麦，没研究明白。 等他切屏回来，就看见大家刷屏式的留言，他们快急疯了。 “谁能让他看看评论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靠我改作业都没这么急过，昕哥你看看评论区！！”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怎么了？”玻璃昕懵懵地问，“我切屏研究抱人上麦去了，回来就看见你们急疯了。” “昕哥，夜宴大佬给你发私信你是一点也没看见。” 玻璃昕略带些窘迫地笑：“刚登上来看了一眼，消息全是通知，没看私信来消息。” 简黎随后打开了私信，看见了夜宴发过来的教程，很详细，甚至玻璃昕都有些“嫉妒”，夜宴一个奔四的比他个二十三的记性还好。 简黎在房间里就跟在纪醒面前差不多，很放松。 语气里的“嫉妒”显而易见。 “谢谢宴大佬的教程哦。”玻璃昕一边操作后台把夜宴抱上麦，一边酸溜溜地说。 留言一片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昕哥你也有今天。” “昕哥当初是不是你说宴大佬跟你有代沟来。” 玻璃昕乐：“你丫是不是他家的啊，记仇记这么久。” 于是家人们又开始澄清自己，细数简黎之前的黑历史，数的简黎连连讨饶。 “我错了我错了，别念了，我信你们是我家的了。” 夜宴上麦。 “喂喂喂，听得见吗？”夜宴说。 夜宴的声音很有欺骗性。 夜宴本人少白头，简黎退圈之前和夜宴面过基，刚过三十的人已经头发花白了，偏偏声音温润如玉，感觉这人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 玻璃昕笑：“听得见听得见，敢问郎君芳龄几何啊？” 夜宴乐：“公子莫要胡言。小女子今年正处二八年华。” 飘过的留言又是一片嘘声。 玻璃昕：“啊啊啊啊啊好过分，宴叔你犯规了啊！！” 没人能抵得过夜宴的正经音，太撩了。 夜宴姑且放他一马：“对了，待会杳杳妹子和雾绕，狗yi巴想过来上麦，你欢不欢迎？” 玻璃昕：“来呗。今天就是叙旧场。” 夜宴：“ok，那我给他们回消息了。” 玻璃昕：“听到了奥，今天叙旧场——唱歌时间很少的。” 夜宴笑：“等等再走，先让昕哥给我们来一首。” 玻璃昕到不在乎：“我还没开嗓欸，就这么直接上啊，我于心有愧啊。” 夜宴早就见识过这人拖更的能力，才不吃这个：“没关系啊，那就唱首调低的。” 玻璃昕也就开玩笑，不至于真不唱，顺势道：“行，那我看看我歌单都有什么歌。” 玻璃昕有个比较有意思的点，虽然是古风歌手，但是他什么歌都听，只要是他喜欢的什么都能哼个一两句。 耳机里传来鼠标点击的声音。 自从认识简黎之后，纪醒从来觉得简黎离他他么远，真实而虚幻。 不久简黎的声音从他耳机里传出：“那就这首，还是首新歌呢。” 前奏响起，有些听众已经有些年没听古风新歌了，自然没听出来，有些还在听的倒是觉得耳熟，可毕竟新歌刚上线，听出来什么歌的也寥寥。 “很好听的一首歌，等下了直播你们可以去听听。”玻璃昕说。 第四十五章 旧事 “一首《旧事》送给今天来到房间的诸位。”玻璃昕说，声音难免带了些感动的笑意，“我是玻璃昕，感谢支持。” “书案上三行古诗书下” “一页古诗写旧事一位古人见故人” “书斋前那个文人曾落墨” “故人相见不相识旧交含笑靥如花” …… “画不清松涛如浪写不出碧波荡漾” “恍惚百年我独倚高楼” “听茶馆说书人唱那悠悠旧事” 一首歌唱完，房间里只有留言在飞快地往上刷。 简黎不看也知道，还是“啊啊啊啊啊”和“好听好听”之类的评价。 “玻璃昕你小子是不是认识亭台啊。”夜宴不满道，“每次你这么容易就唱了，我很不服啊喂。” 简黎笑，离麦有点远，听着不太清晰，有些气音。 “你知不知道，我录歌的时候琢磨了一个月！！”夜宴不服。 简黎一点也不觉得胜之不武，只是笑。 夜宴陪简黎在麦上挂着，简黎挂了很久，他们聊了很多。 从当年盛行到现在已经没多少人直到的游戏，到这两年新冒头的被称为新生代标杆的某些歌手——甚至谈不上歌手。 简黎退圈，不太了解，夜宴这么多年下来却难免有些心寒。 一时说得沉重了，又笑笑错开了话头。 夜宴：“他们三个快来了，我要不要腾位置啊？” 玻璃昕：“你好意思的哟。” 夜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夜宴的消息还算准，不一会另外三个就来了。 狗尾草那是真的老人了，比夜宴还古早的存在。 狗尾草今年四十八了，他从十八岁开始玩古风，从古风圈浮浮沉沉三十年，甚至可以说，古风圈是他看着发展起来的。 到现在他也不怎么出来了，新入圈的不知道这人，入圈几年的大多也只是听说过这人，古风圈浸淫多年的也只会偶尔想起罢了。 要说资历，放眼整个古风圈，也没几个人能比狗尾草更有资历了。 九年前，玻璃昕风头正盛的时候，狗尾草就已经一年到头不一定出面一两次了，他是真正的神隐。 玻璃昕六年前之所以在古风圈赢得如此震动，很大部分也是因为狗尾草和夜宴等几个大神公开称赞过他是认真唱歌的人。 “喂喂，有声音吗？”狗尾草说。 “狗叔？听得到。”玻璃昕说。 “别叫我叔！男人至死是少年！”狗尾草狂怒。 狗尾草虽然年进五十，但是他心态很年轻，最雷别人喊他叔——可偏偏简黎老家那边特别在意辈分，每次见面都是先喊叔，等狗尾草怒了再改口喊哥。 玻璃昕笑：“好的，狗叔。” “欸我靠，玻璃昕你好烦啊！”狗尾草说。 “狗叔别生气，我喊你哥。”这个是杳杳，一个热衷于没大没小逗狗叔的妹子。 狗尾草已经无力吐槽了。 “狗哥晚上好。”男声说。 这是雾绕，也是潭面无风的歌手，跟玻璃昕年纪相仿，搭档的颇多的古风歌手了，也是房间里的老朋友了。 “好久不见啊诸位。”玻璃昕笑盈盈道。 他们五个特别投缘，人都很好，脾气也对口，就玩的很好。 虽然当年玻璃昕退圈退的很干净，也不妨碍他们仍然交好。 第四十六章 连麦 狗尾草到底年纪更大，人也成熟，率先活跃起了气氛：“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玻璃昕：“那必须，我的传奇岂容他人造谣。” 雾绕乐：“行，你的传奇，传奇本人什么时候打算接歌啊。” 玻璃昕立马开始画饼：“等我嗓音更加成熟的时候。” 夜宴笑骂道：“滚。” 杳杳也来起哄：“我已经准备好写词了！” 玻璃昕眼睁睁看着他家妹子的留言越来越放肆。 “传下去，昕哥下周发歌！” “传下去，昕哥下周发三首！” “传下去，昕哥明天发七首！” “传下去，玻璃昕明天直播唱新歌！” 眼看越来越离谱，简黎无能狂怒。 纪醒听着耳机里传来的简黎不断的哀嚎，只觉得这个人太有意思了。 跟他在一起虽然很活，但是不会这么……用网络上的话来形容，类似于，阴暗的爬行。 玻璃昕：“我告诉你们哦！你们这是造谣！要负法律责任的！” 昕家妹子才不怕他这招呢，早些年他也不是没拿这个威胁过他们，一听就是开玩笑的。 简黎带着耳机，听着耳机里老友的聊天，看着自己听众飞速往上顶的留言，他们真的很热情，也溢出文字的开心。 玻璃昕：“要不我们随机连个麦。” 夜宴倒是无所谓：“行啊，我们小昕卖艺十年新老顾客回馈日。” 杳杳：“连我连我，玻璃昕劳斯！” 雾绕提议：“也别排队了，你随机抽。” 简黎乐：“行啊，那我就挑个特别的。” 简黎拉了拉直播间正在看直播的人，一眼看见了一个灰色标里写着“54”的人，id：丝几尤星。 纪醒还是喜欢窥屏，不发留言，不打赏，不送礼物。 简黎用的这个app有个特别有意思的，它对花钱打赏的粉丝给的标是暖色，打赏越多颜色越暖。给那些不花钱看直播的粉丝给的是冷色，留言点赞越多颜色越冷。 还有一种是什么痕迹都没留下的，像是路人一样的是灰色——但是无一例外，标里的数字都是由观看直播的时长定的。 但是这样就显得特别突兀，一个灰色的标，顶着整个直播间都能排进前几的数字。 简黎一眼就看见了。 这个账号，估计是纪醒没跑了。 且不说，十年前他玩音乐，粉丝没几个，十年一路看下来的，也就纪醒这么一个人了。 有那么一瞬间，简黎特别特别想逗他。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就这个了。”玻璃昕说，“看看我们运气怎么样——希望不是个挂着直播人走了的。” 简黎不想给他预警，也没点名是哪位，直接点了连麦。 耳机里简黎的话音刚落，纪醒的手机上就弹出了邀请语音的页面。 简黎一愣，还是接了。 “喂喂喂，听得到吗？”耳机里，是简黎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 许是因为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总觉得有些失真。 纪醒和简黎其实没怎么打过电话，他们发消息不少，也发过语音，但是很少直接打电话，所以这种直接连麦的感觉着实新奇。 “咳……咳……”纪醒略清了清嗓子，“在，昕哥。” 玻璃昕笑：“哟，还是个蓝孩子。” 第四十七章 年岁 “嗯。”纪醒有点拘谨。 这种跟喜欢的歌手直接打电话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简黎当然听出来这是纪醒的声音了——虽然纪醒已经试着掩饰自己的声线了。 玻璃昕：“我看你的标，你是不是每场直播都看啊？” 简黎是真的好奇这个人，到底看了多少。 “也没有。”纪醒说，之前没注意，不知不觉数字就变这么大了。 玻璃昕：“那我最喜欢什么歌？” 纪醒老老实实：“夜宴老师的《十年梦》。” 玻璃昕乐：“我最喜欢什么打扮？” 纪醒：“牛仔白短袖。” 玻璃昕继续问：“我唱的最多的歌是什么？” 纪醒：“孟飞飞的《遗响》。” 玻璃昕：“多少次？” 纪醒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记得是一百二十九次。” 玻璃昕服气了。 留言开始怀疑这人的浓度。 玻璃昕退圈前最后几场直播里，提过唱《遗响》的次数，他统计的是唱了一百零七次，纪醒却答唱了一百二十九次。 所以有些听众就开始怀疑这人的是不是记错了——或者说其实他只是偶然刷到了有些昕家妹子整理的关于玻璃昕的总结。 玻璃昕也看出留言风向有变。 他其实能理解这些老朋友们的警惕，听过他名字就号称是他粉丝，借以谋取关注的也不是没有——明明他个退圈人士无利可图。 可能是虚荣心？也或许是别的什么。 但是纪醒的是他亲自交往的朋友，甚至挚友，或者挚友之上的……什么人。 玻璃昕：“咳，看了下你们的留言……呃，他说的是对的。” 玻璃昕看着留言的感叹，解释道：“要是从我唱歌开始算，不是从这个app唱歌开始，是一开始唱歌，从那边开始算，确实是一百二十九次了。” 微微有些跑偏的留言重新回到正轨，听众们感慨于这个“丝几尤星”的历史之悠久。 “不过你怎么会记这么清啊？”简黎问这个其实是有意开纪醒玩笑的，他预计的答案也是一百零七，没想到纪醒给了个一百二十九。 纪醒略有些尴尬：“我有录屏。” 简黎感慨：“我靠，大户人家啊。” 十年前有设备录屏，还有那么大内存留着不删的，确实零花钱很富裕了。 纪醒：“没有，就是……录了。” 纪醒在玻璃昕面前简直是个木头，问一句答一句，呆的要死。 简黎却在麦克风后面疯狂憋笑，心想：纪醒你也有今天。 “嚯，没想到逮到个铁粉。”狗尾草乐呵呵地打趣。 纪醒：“狗叔好。” 狗尾草：“……” “哈哈哈哈哈哈哈……”杳杳笑得捂住肚子，“狗叔，这才叫铁粉。” 纪醒：“杳杳姐好。” 杳杳：“……”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雾绕：“不对啊，星同学，你十年前就追着玻璃昕的直播跑了，那你今年多大啊？” 玻璃昕：“欸你怎么打听我们家的私人信息呢？有没有边界感！” 纪醒：“二十四。” 雾绕本意是想说杳杳跟纪醒差不多大，没想到还真是个年轻的。 杳杳比简黎大五岁，大一的时候跟简黎同一时期进了潭面无风，本想着这个追着简黎直播跑的，也得是个差不多的成年人，没想到这人十年前才是个初中小孩。 夜宴：“哈哈哈哈哈，杳杳姐没叫错。” 第四十八章 下播 杳杳当然不服输：“那你呢夜宴劳斯，你是不是得被叫叔了呀？” 夜宴：“怎么会呢？” 狗尾草煽风点火：“我觉得没问题。” 于是一时间争论不下，谁也不肯服老。 “不如交给星同学决定？”雾绕提议说。 “我听昕哥的。”纪醒果断甩锅。 简黎乐：“欸欸欸，叫谁哥呢？我可比你小一岁。” “……”纪醒顿了顿，带着些许不确定，“昕……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霎时间谁都不争称呼了，从麦上的四个老朋友到评论区的留言，清一色的“哈哈哈”狂笑。 简黎无语。 他这辈子没想过会被人叫昕弟。 还是纪醒干的好事。 “谢谢你哦。”玻璃昕咬着后槽牙礼貌道谢。 玻璃昕少年入圈，一入圈就正处于变声期，但是声音依然不难听，所以就很吃香。 仗着这么吃香的声线，他占过不少便宜。 对着杳杳喊姐啦，对着夜宴喊叔啦。 听他乖巧地道歉，谁舍得生气——虽然本来也不会生气。 这下子栽在自己听众手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物降一物了。 纪醒是故意的。玻璃昕这样让纪醒觉得离他太远，即使隔着屏幕，他也想把简黎逗出他熟悉的一面，并乐此不疲。 简黎跟丝几尤星唠了会儿，虽然知道对面这人就在他隔壁，但还是忍不住在麦上拉着他认识了一波自己的朋友。 简黎当然不会太过分，纪醒在麦上爬了十多分钟就被简黎抱下麦了，他后来又连了标里两个数字比较大的id，大家都很配合，也很有梗。 简黎看着时间，八点开播，一直播到将近十一点才说要下播。 当然了，也只是打个预防针，然后又被大家拉着播了半个多小时。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玻璃昕说，“以后还会播的，今天真得下播了，我室友在隔壁呢。” 不知为何，纪醒脸一热，心尖一颤，有种被人时刻惦记的感觉。 “这样，我唱首调比较低的，然后下播，今天就到这儿了。”玻璃昕妥协。 简黎拉了拉自己的歌单，打算挑一首合适的。 留言已经在道别了，纷纷住彼此晚安，下次见。 “一首《安眠》送给看到现在的诸位。我是玻璃昕，感谢支持。” 就像简黎说的，这首歌调子很轻、很柔，最适合安眠曲不过。 简黎唱完，跟麦上的诸位道别，夜宴他们四个也表示人老了，熬不动了，要睡了。 简黎关了直播间。 虽然已经十一点半多，将近十二点了，简黎还没有洗漱，于是下了播还得去浴室洗漱。 哪想到纪醒还泡在工作室，一开门纪醒刚从工作室出来。 简黎以为这人在他直播的时候洗漱完了，在主卧看的直播，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开玩笑。 “你还没忙完？”简黎试探地问。 纪醒点点头，看这人略有些心虚的样子，就起了逗弄的心思。 “刚刚看直播来，被连麦了。” 说话要有艺术，比如对简黎这种，就得半吞半吐，才能吊着他往下追问。 第四十九章 夜聊 “嗯？”简黎果然上钩了，“然后呢？” 纪醒眼帘微垂：“感觉我表现不太好，没什么梗，场子聊的很冷，不知道是不是让他失望了。” 简黎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内心无语。 纪醒上麦那波，留言全是“哈哈哈”“笑死了”一类的，这要是场子冷，那什么是热的？ 简黎委婉道：“你的水平……应该不会冷……？” “希望……”纪醒憋笑，“对了，你还没洗漱？” 简黎点点头：“刚刚在和朋友聊天，没走开。你呢？也没洗漱？” 纪醒道：“嗯，在看剧本，想着你可能要休息了，先洗漱再去看剧本。” 简黎笑：“没想到我也没睡？” 纪醒：“还好？看到你房间没关灯了，我猜应该是没睡。” “猜的挺准。”简黎弯了弯嘴角，说，“你先洗？” 纪醒摇头：“不用，我待会才睡，你先就行。” 简黎也不推辞，应了声就先去浴室洗漱了。 简黎洗漱完出来的时候，看见了工作室门缝里露出的光，忽然想起纪醒从吃完晚饭就钻了进去，到现在以及六七个小时了，于是就推门进去看看。 他进去的时候，纪醒正泡在剧本里。 纪醒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一猜就是简黎——毕竟也就两个人。 “洗漱完了？”他问。 “嗯。”简黎说，“我看你一直没出来，我来看看你咋样了。” 纪醒闻言，抬头，许是因为夜深了，他习惯把工作室的灯光调的很暗，因此简黎进来的时候有点背光，带点剪影的艺术氛围。 简黎真的帅，比起他的颜值，更绝的是他的身材比例。 只这一眼，就让纪醒挪不开视线。作为一个艺术工作者，必须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更何况简黎确实是美的。 纪醒特别想拿相机拍下来，但是又显得很奇怪。 所以只能紧紧盯着简黎，妄图把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脑子里，刻进心里，永远记住。 简黎看纪醒一直盯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都好好穿着，没有扣错扣子，也没有红绿搭配。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纪醒没明白简黎在问什么。 “我看你一直看我。” “啊，没什么，在想别的。” 简黎点点头，像是信了。 “你剧本怎么养了？”简黎问，他没凑上去看，毕竟可能涉及保密协议。 如果涉及保密协议，纪醒是绝对不会给他看的。 “嗯。设定一般，剧情还行，还算逻辑通顺。”纪醒说，“接下来就看演员的了。” 简黎点点头，没多言，他对这些兴趣不大，也自然不甚了解，既然外行不说话才是对的。 他来的主要目的，其实还是催纪醒休息——已经十二点了，这人还没洗漱。 “既然还行那就早点休息。”简黎道，“我刚洗完澡，水温正好，你也赶紧洗澡睡觉。” 纪醒：“好，我马上，等我处理完这点，今天稍微慢了一点。” 说完，这人却又埋进了手头的工作中。 简黎见状不再多劝，出了工作室，还顺手给纪醒带上了门。 虽然纪醒没直说，但是简黎当然猜得到慢了一点是什么。 之前纪醒都是十点多准时完成工作的。今天这么高效，却比往日多花了两个多小时。 第五十章 谈心 简黎出了工作室，却没有立刻离开这里，他背倚在工作室的门上，手中下意识的紧紧扣住工作室的门把手。 他在考虑要不要坦白，也是第一次考虑要不要跟别人坦白身份。 这于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大胆的尝试。 然而简黎转念一想，那人是纪醒。 是纪醒，是那个从十年前他接触音乐开始就追着他看的纪醒，是那个看了近十年直播都没怎么说话，甚至拿“玻璃昕”的名号交友的纪醒。 纪醒看玻璃昕，就像他再看来之不易的珍宝，不舍得拿给任何人分享——哪怕炫耀也不舍得。 只此一念，简黎就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了，纪醒不会把他是玻璃昕的事告诉任何人。 今夜实在太晚，着实不适合谈心，所以简黎轻轻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坦白的事姑且押后再说。 简黎忙着自己的事，不太清楚纪醒工作的进程。 只是看他不怎么忙，所以猜测应该是在准备下一步戏——或许是电视剧，又或许是电影。 于是在盛夏，在一个下着暴雨的下午，简黎敲响了纪醒卧室的房门。 “进。”纪醒说。 简黎推门而入，见纪醒正在看手机：“忙不忙？” 纪醒笑：“不忙，高材生有什么吩咐？” 简黎张了张嘴，喉结轻滚：“有个事儿跟你坦白一下。” 纪醒偏了偏头，等着他的后文：“什么事儿？” 简黎紧张地咬住下唇，唇色泛起白色。 “别咬，什么事儿不能商量啊。”纪醒轻叹，试着活跃气氛道，“还是我在你心里就是说一不二，毫无商量余地啊？” 简黎眼一闭，头铁：“我是玻璃昕。” 纪醒一时失语，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想过简黎会告诉他，但是没想到这么快，从简黎回圈到现在，勉强算是一个月。 他获得了他认识的简黎所有朋友中最深的信任。 “你告诉我，你是玻璃昕？”纪醒缓缓重复道。 “嗯。”简黎肯定道，“我是那个任性退圈的，一走六年的，知道你喜欢玻璃昕但是装傻什么都没说的玻璃昕，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纪醒一时没缓过劲来，倒不是对简黎的坦白，而是对简黎的形容。 什么叫“任性退圈”“一走六年”“知道你喜欢但是装傻什么都没说”无论是否退圈，走了多久，说与不说都是他简黎的权力，怎么简黎这话……听上去的意思是在说自己做的不对、做的不好，不该这样？ “等等，你让我缓缓。”纪醒说。 简黎舌尖死死抵着上颚。 “你这话……”纪醒实在不舍得拿简黎的话再形容一边他，于是含糊带过，“无论去与留，坦白或隐瞒，又或者其他的什么，都是你的权力，跟我道什么歉？” 简黎闻言，如蒙大赦：“……你，不生气？” 纪醒莞尔：“我生什么气？我很高兴你能信任我，把这些告诉我，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简黎想了想：“那我如果还瞒了你别的……？” “只要不是以伤害我们两个为前提和目的的，都可以。”纪醒说，“另外，我也瞒了你一些事儿。” 第五十一章 交底 简黎道：“啊？” 纪醒说：“既然你交底了，那我也说了。” “瞒了我什么？” 纪醒：“我认出你了，从很早之前。” “你认出我了？”简黎懵，“什么时候？” 纪醒：“刚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对你有好感。” 这个简黎倒是察觉到了。后来他也见过纪醒第一次跟别人交流，完全不像当初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那样，不是说没有礼貌，反倒过于礼貌而显得颇为生疏。 看了纪醒和其他人交流，再回头看纪醒和简黎第一次见面时，几乎是带着天然的好感和亲近。 “你那时候就认出我来了？”简黎讶然。 “没有。”纪醒否认道。 “那咱俩当时那么投机——纯粹是巧合？” 纪醒否认：“不是，当时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觉得你很像玻璃昕，但也不至于就怀疑你是玻璃昕，因为很像所有对你带着天然的好感。” 简黎兴致盎然地听着自己的掉马史：“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纪醒：“还记得后来我们有个小局吗？” 简黎想了想，有点印象：“我唱歌那次？” “你第一首唱了《爱无涯》。”纪醒帮他回忆，“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声线和唱腔都很独特，很漂亮。” 简黎还真的不知道，他没有系统学过唱歌，只是天赋使然，文采独特和一些运气在身上。 “当时我就听出来了，却依然不敢确定，所有和你一起唱了首《不弃》——你还记得吗？”纪醒娓娓道来。 “记得……”简黎无语，“我好久没唱古风歌了，当然记得。” 纪醒狡黠一笑：“那首歌，我笃定你就是玻璃昕。” 简黎不知道该怎么说，一首歌的笃定。 《不弃》这首歌因为知道的人不多，他直播的时候也没唱过很多次，那么纪醒到底守着录播听了多少遍才能这么笃定？ 简黎猜不到，但一定不是个小数。 “谢谢。”简黎除了谢谢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纪醒笑：“谢什么？” 简黎想了想，说：“谢谢你等了这么就还在。” “可是如果没有你的直播，我可能熬不到现在啊。”纪醒说，“没有你在直播的时候闲聊，没有你的声音，我可能倒在我爸给我制定好的路线上了，也不会走上我想走的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去过你们学校吗？” 简黎点点头，他当然记得。当时还是拍摄比赛作品的时候，如今一晃眼，却已经过去两年多了。 纪醒道：“那是高一的时候，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获奖之后，学校组织的数学竞赛小队受邀前去参观。” “当时我爸给我规划的就是走学术，考进你们学校，然后读研、读博、留校继续研究数学——可是我不喜欢。” 纪醒道：“我喜欢数学，但是我不喜欢也没办法把它当作谋生的手段。我可以学数学，但是我不想教数学，我也教不了别人。” “高二那年我和我爸这辈子第一次产生了分歧，也是最严重的分歧。” 第五十二章 玩笑 纪醒继续说：“我想考编导，他想让我学数学。” 简黎支着下巴，趴在纪醒的床上，听他讲那些他不知道的往事。 “从高一我获奖，到高二我自学编曲作词赚钱，然后报了机构，到高考之后填志愿，我爸除了平时在学校给的伙食费，一分钱没多给。” “你就靠编曲作词……交了两年的辅导费用？”简黎讶然道。 “我没那么厉害。”纪醒说，“还有过年的压岁钱，和之前过年攒下来的私房钱。” “那上了大学之后呢？”简黎好奇地问他。 纪醒笑：“那更是一分钱不给了，全靠自力更生。” “那你真的蛮厉害的——我大一下学期才开始有收入。” “被逼的呗。”纪醒自我调侃。 简黎只觉得厉害，高中就能为了自己的理想而付出实际努力，再看他的高中时代，还不知道将来要走的路是什么呢？ 纪醒倒不觉得累什么的，他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就感觉没什么了，就像当年简黎三百六十五天连轴转一样。 “那跟我有什么？”简黎还是没明白。 “你还记得你直播的时候吗？除了正常唱歌就是学习了，那次……好像是我初三的时候，你初二的时候，挂着直播准备合格考，那几个周末，你都熬到了一点多，然后合格考全a过。你看着你连轴转，兼顾学习唱歌直播，还都做的小有成就，忽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累了。” 简黎：“那咱俩当年也算同病相怜了。” 纪醒笑：“算吗？不算……我是看着你撑过来的，你却是一个人扛过来的。” 简黎颇为自得：“那必须，我们玻这些玻璃心没有抗压能力很难活到这么大的。” “谢谢我们玻璃心的简黎啊。” 本来像有尾巴在身后骄傲的晃的简黎，被纪醒这么一夸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毕竟之前这样，无论是潭面无风的朋友还是宿舍的舍友，都是把他怼回来的，还没有人这种纵容式的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 “你搞毛啊！！”简黎炸毛。 纪醒佯作不解：“怎么了？不是你说的吗？” “我说的你就顺着说啊！”简黎无能狂怒。 纪醒作垂泪状：“那不然呢？原来昕哥现实里就这般蛮横。” 简黎从脖子到耳根红透了，还是夏天穿的短袖，一红就暴露的干干净净。 眼看着简黎就要羞恼了，纪醒可不敢把人闹恼了，于是迅速顺毛：“不闹了不闹了，我的错，不开你玩笑了。” “行，姑且放过你。”简黎炸起的毛乖顺的软下。 纪醒看着简黎放软的态度，不由得想，如果是猫，那他一定在抖耳朵，说不定还摇了摇尾巴。 “没别的事儿？”纪醒问他，怕他俩闹得忘了正事。 简黎撇撇嘴：“没有——这个还不算正事？” 纪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试图通过这件事看看简黎的心思。 一个坦白，就是正事了。 这是否说明……他纪醒在简黎心中已经和其他朋友，有那么、那么一点点的不同了？ 第五十三章 不同 若是——若是其他人是玻璃昕的听众，简黎会特意来解释吗？ 纪醒仔细想了想跟简黎共同认识的朋友，没找到关系同样很铁的，但是他猜，或许不会。 “” 毕竟，好像也就他知道了简黎就是玻璃昕的秘密。 纪醒一时头脑发热，抬手揉了简黎的头发。 或许是因为下雨天，简黎的头发有点乱，纪醒猜大概是简黎睡到中午才起的缘故。 “干嘛？”简黎猛地晃了晃头，把被纪醒揉得炸起来的头发晃顺些。 纪醒看着他乐，也不回答：“你是不是刚睡醒啊？” 简黎凝神盯着纪醒：“怎么这么说？” 纪醒看这样子，诈他：“有眼屎啊——你是不是还没洗脸？” 简黎一巴掌呼开纪醒没拿走的手，反手抄起手机，快捷方式调出相机，镜头一转就对着自己的眼睛看起来。 纪醒是诈他的，当然没有眼屎。 简黎自习看过，恍然惊觉自己被骗了。 “纪醒！你讨打是不是？” “喂喂喂，开玩笑啊，谁能想到你真的是刚起！” 简黎怒：“你给我闭嘴！” 话音未落，一个枕头朝纪醒砸来。 “君子动口不动手！”纪醒抱住枕头，“简黎你是不是君子？” 简黎才不吃这套：“你都知道我是小人了，我还不灭口？！” 两人打闹一番，打的枕头从床上到了地上，打的床单皱起，打的纪醒狼狈的跳到椅子上。 或许是平时纪醒太沉稳，简黎闹得肆无忌惮，没揍着纪醒，反倒把自己累的瘫倒在纪醒的床上。 “你体力怎么这么好？”简黎不服气的问，“你不是经常熬夜吗？” 纪醒嘚瑟：“拜托，再怎么说我也是去山里取景的导演哦！怎么也得比你这泡图书馆的强？” 简黎冲纪醒竖了根食指，左右摆了摆：“明天我就去办张健身卡，我就不信揍不着你。” 纪醒挑衅地冲简黎挑了挑眉峰：“好哦，我等你啊——今天睡到中午的昕哥。” 简黎虽然累，但是扔枕头的力气还是有的，反手就是一个枕头。 纪醒稳稳接住，塞在屁股底下，蹲坐在椅子上。 两人大闹一场，就算是在开着空调凉快的室内，也还是出了些汗，简黎浑身难受：“你要不要洗澡？” 纪醒刚坐下，才不想动：“我歇会儿，你要洗先洗就行。” 奈何简黎也不想动，他摇了摇头：“我也待会儿——累死了。” 他就这么瘫在纪醒的床上，而床真正的主人却坐在椅子上，任由这人鸠占鹊巢。 十来分钟，简黎的热意退下：“那我先去洗澡了？” 纪醒点点头：“你先洗。” 简黎像是怕自己犯懒反悔似的，从纪醒的床上弹起，几乎是跳到地上的，出了纪醒房间，回自己房间那睡衣了。 纪醒看这人离开，从椅子上起身，把屁股底下坐扁了的枕头拍了拍，放到了床头。 随后，他弯腰，捡起被简黎丢在地上的另一个枕头，把两人踩皱的床单铺平。 一个凌乱的仿佛台风过境般的房间在纪醒的手下逐渐恢复原本的模样。 男孩子洗澡总是很快，更何况简黎只是想冲个澡。 简黎冲完澡，又回了纪醒的房间。 “怎么了？”见这人去而复返，纪醒难免要问一句。 第五十四章 日常 “没事。”简黎解释说，“就是刚刚把你房间……搞得一团糟，我想回来收拾来……你干活真利索。” 纪醒忍俊不禁：“行啊，下次交给你收拾。” 简黎乐：“记住了哦，你忘了可就没这事儿了。” 简黎见他收拾好了，当然就没有留下的必要，叮嘱：“你也赶紧去冲澡，我刚出来，水温应该差不多。” 纪醒冲他比了个“ok”，简黎也就离开了。 纪醒拿了衣服就进了浴室。 纪醒再怎么早熟，再怎么敏锐，能揣摩他意，也不敢就凭这么点事儿做些出格的事情，万一、万一没有，那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他赌不起。 纪醒洗完，才不过下午三点出头，时间还很早。 纪醒一出来就看见了简黎，这人没在他房间，这人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简黎听见推门声，转头看过去，见是纪醒，弯唇笑：“嗨。” 纪醒多了解这人呐，一眼看出这人有事：“嗯？” “看电视吗？” <叮——您的好友简·不安好心·黎向您发出邀请> 纪醒心里莫名冒出了这个想法。 纪醒到不介意上钩：“看。” 一屁股坐在了简黎身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电视，一边抽心思漫无目的的猜简黎想干嘛。 简黎虽然是搞风投的，但是在纪醒面前似乎从来藏不住心思，没让纪醒等太久，他就憋不住了。 “嗨，室友，你饿了吗？”简黎勉强委婉了一下，问。 纪醒看了眼电视右上角的时间，四点多了。 嚯，这就原形毕露了。 想想也是，这人一觉睡到中午，然后就爬他房间唠了三四个小时，不饿才怪。 纪醒倒是不介意下厨，偏偏想逗他玩：“嗯，还好啊，这才四点。” “四点也是晚上……” 纪醒竟然觉得还不错，这人还带了点不好意思。 纪醒满足了：“是，现在当然是晚上，那我们该吃饭了是。” 简黎刚刚话一出口就知道就差明说了，自然晓得纪醒就是在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但是他实在不想洗完澡再出去跑一遭——尤其是下雨天，会带回来一身潮气。 简黎强忍羞耻：“嗯。我也觉得该吃饭了。” 纪醒：“那我们在家吃，刚洗完澡就不出去了——我做饭，你洗碗，有意见吗？” 简黎自是没异议，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纪醒进了厨房，开了抽油烟机，抽油烟机在厨房里嗡嗡作响，纪醒就站在烟火气中，给那个近二十个小时没吃饭的心上人做饭。 或许是机器太响，纪醒没听见没掩好的卧室里传来的手机铃。 简黎在客厅，电视声音又开的不大，自然听的比纪醒清楚。 “纪醒。”简黎拔高声音叫他。 纪醒倒是听见简黎的声音了：“啊？” “你手机响了，好像是有电话。”简黎跑到厨房门口，跟纪醒说。 “那你帮我接了递给我。”纪醒说。 “哦。”简黎应。 纪醒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一进门就看见了。简黎担心太久没人接，对方掐了电话，所以先接了。 “喂！”没等简黎说话，对方就开了口，“干嘛呢，这么久？” “你办妥了没有啊？” “等等，那个我不是纪醒。”简黎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怕涉及保密协议之类的东西，连忙打断对方的话头。 第五十五章 徐桢 对方尴尬的笑了笑：“那个，那纪醒？” 简黎解释道：“啊，他在忙，稍等一下，我把电话给他。” “那个，抱歉啊，我以为是纪醒呢。”对方略带歉意的说。 简黎笑：“啊，没事，稍等一下我把手机递给他。” 简黎边说边拿着手机出了纪醒房间。 “纪醒，你电话。”他拉长了声音，懒洋洋地吆喝。 纪醒从厨房探头，接过手机：“谢了。” 虽然简黎饿，纪醒忙着做饭，但腾手接个电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纪醒结果电话，可能因为太久没动屏幕，已经黑屏了。 纪醒手上有水，并不想戳屏幕，将就着就这样说了。 “喂？”纪醒招呼，“哪位？” 对方笑：“我。你干嘛呢？” “啊。”纪醒听出来了，是个老朋友，“做饭呢。” 比起纪醒来接电话，对方显然对刚刚接电话的简黎的身份更为好奇：“刚刚接电话的谁啊？” “你不认识。”纪醒冷淡道。 对方或许早就熟悉纪醒这幅德行了，一点也不介意：“别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接你电话呢。” 纪醒打心里翻了个白眼：“徐桢，没事我挂了。” “有有有。”徐桢连道，“我想拍个片，你来不来？” 纪醒挑了挑眉峰：“徐大导演的片找我，副导演？” 徐桢否认：“不是，是编剧，我请了章豫戈做编剧——你不是一直想做编剧吗，不想来跟他学学？” 不得不说，这是个非常令人心动的提议，比起导演，纪醒确实是更想做编剧。 但是但凡见过纪醒作品的，无一不摇头，大家都觉得，纪醒天生就是做导演的料。 他无论是选人还是镜头运用上，简直是得天独厚。 至于徐桢，也是颇负盛名的导演。 只不过他跟纪醒的发展方向不太一样，纪醒大一入校，第一年社团招新的短片就引起了校内领导教授的注意。 精彩绝伦的拍摄手法，跟大四那个不着调的徐桢有一拼。 那一年，纪醒和徐桢，是青年大学生导演圈的双子星。 然后双子星一个远赴海外留学，一个投了三年的比赛。 虽然这两人双子星的旗号不怎么打出来了，也没多少人知道了，但是这对双子星却因为这个称号相交，并且私交甚笃。 虽然纪醒的编剧水平一次又一次的受到了其他人的否定，但是徐桢却一直鼓励他，坚持编剧，不要放弃。 徐桢远赴海外之后，虽然徐桢的名字不怎么常见，但实际上他的发展非常不错。徐桢或许没人知道，但是rude导演却有非常不错口碑。 rude，就是徐桢在海外的名字。 虽说rude导演的作品在国内不怎么出名，但大多是因为所用演员不怎么出名的原因，但是在国外质量很硬。 难免有些爱才的大牛愿意低酬入剧组，这次请到的章豫戈就是美籍华裔，尤其对华人导演颇为照拂。 “啧，你这让我很难拒绝啊，在章豫戈的手下干活，谁能不心动啊。”纪醒说，“我想想。” 第五十六章 厨房 “哟，成熟了啊。”徐桢玩笑道。 纪醒没悟：“怎么说？” 徐桢道：“要是放在前两年，你不得二话不说直接订机票飞过来啊？” 纪醒想了想，如果是前几年，他还真就二话不说就应了，可是现在不行，现在他有自己喜欢的人，有自己接的工作，他没办法再洒脱的拍拍屁股就能走。 大学四年，还有毕业后这两年，六年时间。 他拉起了一支在青年导演里质量相当不错、甚至可以说是优秀的队伍，这支队伍里的不少人都跟他关系不错，他们搭档的很舒服，性格也相投，这样一走了之，他做不到。 “啊……”纪醒笑，“好像是啊，有点。” “我就先跟你说一声，你考虑考虑。”徐桢知道他忙，没多耽误他时间：“你先忙，我就跟你说一声——还有，过两天我回国，我们见一面？” 纪醒：“嗯，行，我再想想，其他的等你回来见面说。” 徐桢都准备挂了，又突然想起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年初才开机，我下个月回国，你的时间很充裕。” “好。” 听完纪醒回答，徐桢掐了电话。 纪醒虽然跟徐桢打电话，但是也没忘了锅里翻炒的菜，炒的包心菜，很快就出炉了——主要是锅里熬的粥比较慢。 米饭当然比熬粥快，但是想到简黎一天没怎么吃饭了，又是晚饭，纪醒选择了更加费时的熬粥。 简黎大学之前都是走读，早饭晚饭都有家里的父母负责，所以没有不吃早饭的坏习惯，一些成绩不错的学生或许会得胃病，但是在简黎母上大人悉心照料下，简黎的胃功能还算不错。 但是也遭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折腾，所以还是熬粥为上乘。 “小二上菜。”纪醒冲厨房外吆喝。 简黎把手里的遥控器往沙发上随手一抛，几乎是两步跳到厨房门口的：“来了！” 纪醒把盘子递给简黎：“小心烫。” 简黎呲着牙冲纪醒笑：“好的，谢谢掌柜的关心。” 接过纪醒手里的盘子，简黎转身就走，笑话，厨师可没手里的菜吸引人。 简黎钻进浴室，打上肥皂洗了手。 “掌柜的，什么时候能开饭啊？”简黎扒着厨房门问。 纪醒转头看了这只馋狐狸一眼：“十分钟，等粥好了。” 简黎一顿一顿的点头：“那我拿好碗筷。” 简黎不怎么进厨房，所以他们厨房的碗筷摆放都和简黎住进来之前一样，纪醒把他们收在了灶台下边的抽屉里。 “掌柜的抬抬贵脚。”简黎戳他的腰，让纪醒让开。 纪醒去拦他的手指：“别闹。” “真棒。”简黎赶着纪醒让开，憋不住的笑了，露出得逞的笑容，“欸，对了，你用勺子吗？” 纪醒：“不用，你用你拿就行——反正是你洗碗。” 他拿出一对碗和两双筷子，直接把碗留在了厨房，拿着筷子出了厨房，甚至还“恬不知耻”的催促纪醒：“你快点啊。” “滚。”纪醒笑骂道。 十分钟其实很快，简黎刚摆好了碗筷就听见了来自大厨的召唤。 第五十七章 晚饭 纪醒吆喝：“过来端碗了。” “来咯！”简黎迅速出现在纪醒的面前。 “我端过去，你先洗手——对了，大厨，帮我把锅给泡上，待会干了不好刷了。”简黎说。 纪醒乐意之至：“行啊，只要我不洗就行。” 简黎非常没礼貌的冲纪醒翻了个白眼。 简黎帮纪醒把凳子从桌子底下抽出来，刚把筷子放到纪醒碗上，自己还没回对面坐下，纪醒就已经洗完了。 “吃饭。”简黎招呼他。 不得不说，简黎喜欢在家吃不是没有道理的，纪醒手艺确实不错，至少在简黎吃过的当中，水平很不错了。 那么既然家里有这么个厨师，又何必出去花钱花时间吃饭呢？ 果然搞风投的脑子好使。 虽然是一天没吃东西了，但是简黎现在其实不太饿了。 人们饿的时候会非常有食欲，恨不得一个人吃一盆饭，但是饿过了头就没那么有食欲了。 简黎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所以这个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的，和五个小时前吃饱的，在以相同的速度进食倒也不那么奇怪了。 简黎捏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夹菜，或许因为太无聊，还找纪醒搭话闲聊。 “诶，醒哥，我一直想问你这手艺是怎么练出来的？” 纪醒抬眼看了他一眼：“高中我爸为了让我专心学习，给我在学校旁边租了房子，当时为了报艺考机构，省吃俭用，自己做饭比在外边吃划算，就自己做饭吃了，时间长了就练出来了。” 纪醒这么坦诚倒是在简黎意料之外的，他以为纪醒会白他一眼，提议他跟自己学做饭之类的来。 纪醒看简黎呆，兴起反问：“那你呢？你唱歌天生就这样？” 既然纪醒坦诚以待，简黎也不能偷奸耍滑，于是乖乖回答：“小时候跟风抱过兴趣班。” 纪醒挑了挑眉峰：“小时候学的？那你天赋真的很不错了。” 简黎被夸，总是带些自得，别人面前还知道谦虚一番，在纪醒面前，几乎就是被无条件偏袒的，所以洋洋得意这种不怎么招人喜欢的情绪他从来不在纪醒面前掩饰。 纪醒看着简黎的笑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似乎是被感染了，也跟着笑了起来，也就没简黎那么明显罢了。 等简黎好好的发散了得意的情绪，纪醒提醒他眼前的正事。 “先吃饭，吃完饭再嘚瑟。” 简黎勉强收了情绪：“好。” 两人一顿饭吃了足足半个小时。 倒不是不想吃所以吃得慢，而是因为没什么重要的事，所以特别享受也特别珍惜这种室外暴雨室内暖的日子。 就像很多人一样，心动时总要找一个正当理由去和心上人待在一起。 简黎也是。 纪醒也是。 而现在，这种无需开口找借口就共享一片静谧气氛的时刻太难得。 所以谁都想再待一会儿，再拖一会儿，再享受一会儿。 再暧昧一会儿。 一顿饭到底是有限的，更何况他们之前吃饭都是十多分钟解决战斗，能拖到半个小时，已经算是双方努力的结果了。 “吃完饭你想干嘛？”简黎实在不知道起什么话头，于是这样说。 第五十八章 闲聊 纪醒接下来没打算，于是如实道：“没打算。” 简黎眼睛一亮，提议道：“那我们研究研究？” 纪醒乐意之至：“嗯哼。” 吃完饭，简黎收拾了桌子，纪醒靠在旁边看着，偶尔善心大发帮一把，虽然只是偶尔。 简黎把碗筷端进厨房，放在洗碗池里泡好的锅中。 纪醒就没骨头似的抱臂靠在厨房的门上。 “你想干嘛？”纪醒问。 简黎痴心妄想：“想你洗碗。” “下辈子。” “嘁。”简黎轻嗤，“那要不看电影？” 纪醒走到沙发旁边，捡起简黎乱丢的遥控器，靠在厨房边上遥遥控制着电视，挑电影。 一边挑一边问简黎的意见。 “《密室惊魂》？”纪醒说，随后又自己否定了，“烂片。” “《速度与激情》？”纪醒又说，“看过好多次了，前天才重刷了。” “《沉默的羔羊》？”纪醒又双说，“这个天是不是不太合适？” “《这个杀手不太冷》？”纪醒又双叒说，“你想看吗？” 简黎终于听到这人问下自己的意见了，故作从容：“我都行。” 纪醒点点头：“那下一个。” 简黎面朝洗碗池，笑得宛如春暖花开。 纪醒继续挑，可惜没挑多久就结束了，因为简黎洗完碗出来了。 “就这个了。”简黎果断敲定。 纪醒偏头看了看电视上的电影：“这个？” “嗯。”简黎重复道，“这个。” 是《怦然心动》。 一部个人看很不错，情侣看不错，唯独朋友看带了暧昧的味道的电影。 “我眼光好？”简黎邀功道。 纪醒敷衍：“嗯，还不错。” 纪醒读的编导，很多电影都得看，所以电视上不出意外一年十二个月都有会员，所以一点都不担心选中电影看不了的情况。 播到图书馆那段的时候，纪醒起身切了点水果。 就纪醒起身切水果几分钟的功夫，简黎愣是从坐到躺。 一米八几的个子蜷在沙发里，压迫完仅剩的空间。 纪醒回来就看见这人侧躺着，把沙发上的狐狸抱枕搂在怀里。 行嘛，一真一假两只狐狸。 “起来。”纪醒去拉简黎。 简黎把手塞到腋下，厚着脸皮耍赖：“不起。” 纪醒懒得理这人，见拽不起来端着水果去了工作室。 不一会，他拖了个爬爬垫过来，他把水果往茶几一放，六片爬爬垫一拼，就得到了简黎羡慕不来的空间。 简黎撇撇嘴，乖乖的坐了起来。纪醒这才大发慈悲把水果盘往他们中间推了推。 “诶，你切什么水果啊，苹果抱着啃不就行了。”简黎吃饱喝足，恬不知耻的马后炮。 纪醒早就对他这幅德行看得越来越透了：“行啊，下次你抱着啃，我切我自己的。” 简黎眉一耷，眼皮一垂，就开始装：“醒哥，你真会这样对我吗？” 纪醒无情嘲笑：“你这水平，不进表演系可惜了。” 简黎装聋：“醒哥……” 纪醒在和简黎不断的对戏中，对他卖惨的模样锻炼出了足够的抵抗力：“那不然呢？” 第五十九章 守候 简黎撇嘴：“昂，那下次找我切水果，我给你吃。” 纪醒这人现在是越来越不好搞了。 “这还差不多。” 这意思就是纪醒下次切水果，能勉为其难的分简黎点了。 “欸，你说……”看着简黎在隔壁过得这么滋润，使唤他使唤的这么顺手，纪醒忽然想听听简黎的看法了。 可是说了一半又顿住了——为什么问他呢？ 要是简黎来一句“随便你啊，问我干嘛？”他该怎么回？什么样的关系会问这种问题？他的未来为什么能听取简黎的意见？如果只是朋友，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了？ 纪醒年纪轻轻情商高的吓人，宛如人精，简黎面前却在一遍又一遍的打磨自己的说辞。 他妄图用一种最自然最恰当的说辞，考虑进简黎的意见。 “怎么了？”简黎听了一半没了下文，不由问道。 纪醒笑，咽下了后文：“没事。” 简黎耸耸肩，纪醒不肯说他也不再追问。 “行。”简黎从沙发上滑下来，坐在爬爬垫上，懒懒的身后的沙发上一靠，注意力又放回了电影身上。 看一部优秀作品的时间总是很快，更何况身边是值得特殊注意的人。 电影看完已经六点多了，今天还有直播，所以简黎就先撤离客厅了。 “我先回去了。”简黎告辞，“今晚约了直播。” 直播之前是需要时间准备的，比如设备调试之类的，而且简黎刚回归不久，还没有很适应现在这个古风圈的环境，他仍然顽固的守着原来的直播app——尽管很多人已经移步去了短视频平台。 他像那个最顽固的人，守着古风圈不多的沉稳，守着所有人的初心。 如果说古风圈就是一个大家庭，那么在这个大家庭里，有很多人。 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希望古风圈越来越好，也因此，他们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有的人放弃了直播，专心做音乐——比如夜宴，有些人放弃了音乐，专心做后期——比如雾绕，有些人涉足短视频，推动古风的受众——比如杳杳。 但是他们大多离不开短视频平台的广大用户群体。 扛起古风圈发展的人他们勇敢的涉足了完全陌生而且风格不搭的短视频，希望更多的人了解古风，而简黎就是替他们守住初心的骑士。 只要看见“玻璃昕”三个字还在，古风所独有的沉静就永远都在。 玻璃昕自从回归之后，直播频率比退圈之前高了很多。 听众觉得这是玻璃昕大学毕业之后工作或者读研了，所以时间比较自由的原因，但是简黎知道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还有他的私心。 退圈以来，他六年沉寂他还是回来了，已经足以让他看清自己对古风的热爱了，所以他无比期待古风会更好——不仅仅是受到关注，还有质量的提升。 他不想无差别引流带来的流量导致古风圈的质量下降。 所以他也尽了自己的一份力，在读研之余，打开了在这个十年前直播的主流、但是现在已经用户不多的app，守着最坚固的阵营，欲与这个浮躁的时代抗衡。 第六十章 未卜 简黎回了房间，开机，调了调设备，确保设备没问题，这才进了房间。 简黎打眼，看了看这些人在干什么。 简黎弯了弯唇，无声的笑了，这拨人在房间里自娱自乐呢。 有斗地主的，有成语接龙的，还有飞花令和押他今天唱什么歌，有没有其他圈里人过来连麦的。 简黎：“喂？听得到吗？” “听得到听得到。” “听不到，让我去你家给你修修。” “楼上姐妹收收，算盘珠子嘣我脸上了。” “000000” 简黎看着热闹的直播间，笑笑说：“听得到就好——我家在公安局，你去。” 简黎刚一进去纪醒就进了直播间，现在已经在里边挂了十几分钟了。 “没来晚？”简黎说，“嗯，早上班了三分钟。” “下次早播半小时！” 简黎乐：“下次晚播三分钟。” 听众们狂刷“不行”“不行，要有契约精神”等留言。 简黎笑：“那随缘了——我又没签。” 既然话赶话，说到了这儿，他得提醒一番了。 简黎沉吟一番：“那个，我想说个事儿啊。” “我没签直播合同，也不打算签——但是如果不出意外，以后也不打算靠直播有什么收益。换句话说，我三次会有自己的事业，所以直播随缘，有空就播，甚至不用期待我每周一次的直播频率。”简黎缓声道。 “我回来与否其实没什么区别。”他说，“直播内容不会变，也不会露脸，也就唠嗑。乐二行三。” 留言基本都是理解的，直播期间倒也和谐。 纪醒挂着直播，房间里回荡着简黎的声音，在隔壁也在耳畔。 今天的纪醒没看剧本也没看电影，他像张饼一样摊开在床上，脑子里满是下午徐桢的电话。 章豫戈的剧本，已经是他能接触到的十分高的水平了。 拍电影这两年，纪醒倒也赚了些小钱，出国费用倒是不用愁了，但是其他的得想清楚。 纪醒这两年拍了两部能进影院的电影，并且口碑还算可以，其他的时间都跟在大导演的剧组打下手了，或者就是网络大电影之类混口饭吃的。 但是徐桢这部片子，拍摄周期比他之前的所有电影都要久，一走两年，或者三年也说不定。 “我？”简黎说，“我啊，当年可是冒着挨揍的风险呢。” 简黎在麦上开玩笑：“我家那边对铁饭碗很看重，考公之类的天然有滤镜，我爸也想让我考公。” 简黎的声音很有魔力——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但是对纪醒来说是这样。 不由自主的，纪醒注意力挪到了简黎的话中。 “但是我不喜欢啊，我学了经济。”简黎温和而坚定的说，“做你觉得正确的、做你喜欢的事，你就是勇敢的。” 纪醒第一个念头不是自己怎样，而是他真的喜欢了一个好坚强的人啊。 虽然简黎这么说，但毕竟人的情况各有不同，纪醒的考虑还没有定论，他要放弃的是打拼了两年的事业，还有这个熟悉的、期待了好久好久的舍友。 第六十一章 来客 简黎的直播跟往日的风格一样，很安静，从他说话开玩笑到听众的反应都很安静。 不是说他们互动很少，只是说风格很沉，静得下心来的气氛。 简黎就挂着闲聊，看直播的人就像纪醒一样，可以把手机丢在一边，边做饭边听，不需要点赞冲榜，不需要花钱送礼物，只是老朋友叙旧的样子。 听到意会的梗一笑而过，听到其他歌手的逸闻一笑而过，听到互动也一笑而过。 就像世外桃源。 不用花钱不用点屏幕，直播的人没有焦虑，听直播的人也没有焦虑。 简黎的直播结束在十点出头，他催促大家洗漱睡觉，自己也要休息了。 简黎的作息向来很健康——虽然只是空闲的时候。 忙论文忙考试忙剧本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熬过大夜。 “播完了？”纪醒听着简黎告别，也跟着出了房间。 简黎笑：“我一下播你就知道了？看着呢？” “嗯。”纪醒点头，“你赶紧洗漱。” 简黎不客气：“嗯，我刚刚听着你也还没洗漱？” 纪醒道：“待会，我还有点事——你先洗。” “行。我先去洗漱了，那你也早点休息。” 简黎洗漱完就回了自己房间，没敢打扰不知道是不是很忙纪醒。 两人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其实交集的时间大多在周末和早上。 纪醒晚上回家的时间不定，简黎的作息却很好，十点半准时闭眼，早上六点准时睁眼。 纪醒陪着剧组跑——他进了个大剧组任副导演，拍夜戏直接不回来，有时候回来晚了第二天没事一觉睡到自然醒。 在过了将近半个月之后，纪醒收到了来自徐桢的第二通电话。 那时纪醒正在剧组，帮道具组检查威亚。 他接的时候也没注意打来的是谁。 “喂？” 徐桢说：“你在哪呢？这么乱。” 纪醒一耳朵就听出来了：“我在剧组呢。有事儿吗？” 徐桢在电话那头无语地翻白眼，幸亏打电话了，这人没看微信。 “我后天回国。”徐桢通知他。 纪醒看看时间，后天是周六。 “后天是？”纪醒说，“好，我知道了，登机跟我说，我去接你。” 徐桢表示ok：“行，那我先挂了你忙，别忘了接机就行。” 在周末飞是徐桢的习惯，他需要一天的时间调时差，以便赶上周一的工作不拖后腿。 然而这同样告诉纪醒，他失去了一个和简黎共同蜗居在家的周末。 纪醒挂了徐桢的电话之后，就重新投入了手头的工作——毕竟大剧组，任务给的很重。 一直忙到下午收工，纪醒才在回家的路上，抽空看了看附近的酒店和口碑不错的餐厅。 徐桢这人对坑人这些事记得特别清楚，比如前几年他出国之前，押纪醒电影节获不了奖，押中了，纪醒欠了他一顿饭的事。 虽然徐桢没提，但是纪醒觉得这人是一时不好意思，等见了面还得敲诈回去，所以干脆找好餐厅，以防万一。 纪醒租的房子附近交通不错，所以很快就选好了餐厅和入住酒店，就等过两天的来客了。 第六十二章 接机 简黎周五下午有课，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五点了。 纪醒一般六点回来。 简黎不会做饭，所以一般都是周五他洗好菜，准备好食材，等纪醒回来做后续加工。 今天也是如此。 简黎拎着从小区门口买好的菜上了楼，掏出钥匙开门，一手拎菜一手把钥匙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左脚踩右脚的脱了鞋，换上拖鞋。 他把手机调静音，人自觉的去了厨房择菜。 简黎今天买的是韭菜。 还有鱿鱼。 他想吃韭菜炒鱿鱼了。 简黎一边看着手机上查的视频教程，学着处理鱿鱼，一边把手里的韭菜择完了。 然后简黎处理起了鱿鱼。 其实鱿鱼是现成的，但是冻得太硬了，得放水里化开，再清理一下。 这些处理起来都比较快，四十多分钟简黎就干完了他的活。 六点出头，纪醒回来了。 “买的什么菜？”纪醒探头问。 简黎听见纪醒回来的动静，从他房间里出来：“韭菜和鱿鱼。” 纪醒问：“一整捆韭菜？” 简黎无语：“咱俩像是一顿能吃一捆的？” 纪醒笑：“我这不是怕你买多嘛，还不错知道吃不了一捆。” 简黎：“我们学经济的数学还算ok，看得出一捆有多少。” 纪醒乐：“行，那学经济的先自由活动，我去做饭。” 简黎这周不忙，今天还挺闲，他靠在厨房门上看着纪醒忙。 不一会一菜一汤出炉，热腾腾的菜被端上了桌。 饭过半，纪醒想起来前两天徐桢跟他说的，明天回国的事儿了。 “我这个周末可能不怎么在家，早上我把午饭做好，你放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纪醒说。 简黎讶然：“很忙？” 纪醒：“大学学长回来了，最近在这边的基本上只有我有空，所以我得去看看——下周就没事儿了。” 简黎知道这人可能误会了，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实在忙不过来，我能顾好自己，没事。” 纪醒笑：“嗯，也不算忙，类似于……导游？” 简黎表示理解：“那行，听你安排，我无所谓。” 饭后，按老规矩简黎收拾了碗筷，纪醒擦了擦桌子。 收拾完这些，两人各忙各的，互不打扰。 隔天就到了周六，简黎的生物钟很强大，之前周末都是简黎看着，整点自己喜欢吃的，纪醒一觉睡到中午。 但是今天不行，纪醒得早早起来，给简黎做下中午的饭，然后去接机，做午饭的途中他顺手弄好了两个人早餐。 简黎六点多起床的时候，纪醒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纪醒已经吃完了，简黎起的时候纪醒正在炒菜。 “我吃好了，这个是你的。”纪醒听见简黎出来，说。 “好。” “我给你炒好菜，你中午下个面，或者煮个饭，热一热菜就行。”纪醒嘱咐他说。 “嗯。” 纪醒炒好菜就盛出来放进冰箱——夏天食物坏的快。 他想了想，应该没什么别的需要准备了：“如果还有别的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简黎自觉没问题，但还是不能拂了好意：“嗯，我知道了。” 纪醒下楼，叫车去机场。 徐桢说一不二，说周六到就周六到了，只是意料之外的，除了他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第六十三章 编剧 “徐桢。”纪醒招呼他。 纪醒长得人高马大，在一群接机的人里头，很容易就被看见了。 徐桢冲他挥挥手，带着身边的男人朝他走来。 “好久不见。”徐桢笑说，“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跟你提过的，章豫戈，章先生。” 纪醒冲章豫戈笑笑：“老师好，久仰大名。” 章豫戈很好相处的样子，随和道：“不用客气，我也听徐桢介绍过你了，看了你获奖作品——很不错。” 纪醒谦虚地笑了：“多谢老师夸奖，徐桢提前说过回国了，我定好了餐厅，我们边走边说？” 章豫戈没意见，徐桢更是没意见。 一行三人上了纪醒叫的车。 “老bj菜馆。”纪醒冲后座的两个人笑笑，“这家的口碑不错，而且离机场也近。” 纪醒报了餐厅名字。这家餐厅是这两年新崛起的，口碑不错而且离机场很近，不少人来bj都去这里吃饭。 飞机餐实在难吃，大家都空着肚子下了飞机，所以这家餐厅的客源更是火爆。 或许是经常在这附近拉客人，司机对这家餐厅很熟悉，抛了导航一路飞驰而去。 司机自己走的路比导航设计规划的路线足足早到了二十分钟。 纪醒早已经料到了这家餐厅的火爆程度，所以早就预定了位置，三人进了餐厅报了桌号，一路畅通无阻。 纪醒已经点了两个招牌菜，所以三个人到了之后很快就上了几个菜。 纪醒抬手，招来服务员：“麻烦拿一下菜单。” 这家餐厅服务员的腿脚很快，纪醒招呼完没多久就送来了菜单。 纪醒递给对面的徐桢和章豫戈：“你们点，我不挑食。” 徐桢笑着作证：“章哥点，这小子好养活的很。” 章豫戈也不推辞，先拿过菜单，看着点了两个菜，随后递给徐桢，徐桢又点了两个。 这一来三个人差不多五六个菜，足够吃了。 徐桢最后把菜单递给了纪醒，纪醒看也没看，递给了旁边等着的服务员，顺便嘱咐：“快点上菜。” 服务员礼貌的笑着应下。 服务员不知道是不是应付，但是现在上的菜已经够三个人先吃了。 章豫戈问：“纪醒……这是毕业之后一直再拍电影？” 纪醒咽下口中的食物：“嗯。从毕业之后就一直在跟剧组，有电影有电视剧。” 章豫戈点点头；“成绩怎么样？” 纪醒惭愧一笑：“实不相瞒，不尽人意。就拍过一部电影上了大荧幕，其他的都是网大之类的，上不了台面的作品。” 徐桢宽慰：“别这么说，国内的创作环境也是……你能拍出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章豫戈活跃在国际，对于国内的环境也是略有耳闻：“唉……这样的成绩挺好的。” “实不相瞒，我一开始想做的其实是编剧，但是实在没什么才华，反倒误打误撞成了不入流的导演。”纪醒无奈道，“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纪醒。”徐桢提议说，“你可以把你之前写的剧本给章哥看看。” 第六十四章 畅聊 大佬在前，纪醒当然不敢直接说把作品交给他，不说谦让推辞，至少也得听大佬愿不愿意指点——否则惹恼了，这指点不成，徐桢谈好的合作也得飞了。 纪醒笑笑：“我没带在身上啊。” 章豫戈成名许久，见人颇广，看透了纪醒的意思：“那你回去找找，发给我，待会加个微信，我把我邮箱地址发给你。”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纪醒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那麻烦章老师了。” 这一下子，三人的关系就拉近了许多，章豫戈干脆地摆手：“都别叫老师了，听的怪不好意思的，我比你们大，叫哥就行。” 几次交锋，纪醒看明白这人真的是个好性子，顺水推舟地改了口：“行，那我就涨涨辈分，章哥。” 一顿饭，徐桢牵线，纪醒和章豫戈互相了解了一番，也算探了个底，双方都对彼此的印象不错，很快就畅快的聊了起来。 纪醒逐渐明白徐桢在之前的通话中对章豫戈的评价颇高了。 不仅仅是因为位美籍华裔国际编剧对华人导演的诸多照拂，章豫戈此人本身就极具人格魅力。 比如，他认为照拂华人导演不是为了什么，而是同胞应该做的；比如，他学识渊博，毕业于着名大学，却从不以此为傲；比如，他虽然生在北美长在北美，但是对国内却十分关注并了解。 他明白华人导演的很多难处，尤其是现在这代导演。 创作环境处处红线，想拍的不能过审，看不上的却上了大荧幕，而且赚的盆满钵满。 拿热血创作的导演却狼狈的凑着演员，凑着剧本，凑着费用。 “我就是个普通人，能帮一个是一个，年轻人就该满腔热血的拼搏奋斗，不能折在这种地方。”他这么说。 纪醒深以为然，他活在章豫戈口中的环境，自然更能体会，徐桢出国已经有几年了，或许对国内的创作环境带了层滤镜，但是纪醒没有，他时时刻刻深刻的体会着这种约束。 就像一双本该自由创作的双手带上了沉重的枷锁。 酒过三巡意正浓，但是这毕竟是公众场合，慎言慎行。 所以三人吃完饭，最清醒最冷静的纪醒买了单，又叫了车跟着把两个人送到了定好的酒店。 徐桢来的时候没跟纪醒说章豫戈也跟着来，所以纪醒只定了徐桢一个人的房间。 章豫戈摆摆手，说：“不要紧，我看你定的是大床房对——今天晚上我跟小徐挤挤就行。” 纪醒想想也只能这样了，现在订房间也来不及了。 纪醒下午四点出头接到他们，一顿饭从五点多吃到七点多，再算上路上的时间，现在已然过了八点。 纪醒路上拿手机查了查，周边的酒店已然没有空房间了。 “那行，章哥。”纪醒说，“你今天就先和师兄讲究一晚，明天我再给你订房间。” 章豫戈笑：“我自己订就行了，你不用操心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 纪醒应了下，三人只是微醺，因此徐桢和章豫戈到不用纪醒送进房间才能放心离开。纪醒看着章豫戈和徐桢进了酒店，随后打开app叫了车。 第六十五章 醉酒 纪醒的酒品很好，微醺更是基本和常人无异。 但是坐车除外。 尤其是在晚上。 bj的柏油马路修的很平，出租车开的很稳，纪醒在忽闪而过的路灯中半睡半醒。 纪醒是被司机提醒下车的。 他紧紧闭了闭眼睛，然后再睁开，终于清醒了些，侧过头去看窗外，是小区底下，也是他指的南门。 “不好意思啊师傅。”纪醒略带歉意的笑笑，“微信可以吗？” 师傅每天拉的客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见过各种醉态的客人，纪醒这种算很好的了。 “没事。”师傅好脾气道，“微信就行——小伙子，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啊。” “嗯。”纪醒受了司机师傅的好意。 从小区门口到楼下已经足够纪醒醒神了，所以他很清醒的找对了家门，掏出钥匙开了锁。 “回来了？”简黎听见声音从沙发上后仰，偏头看过来。 纪醒抬眼看了下简黎：“嗯。” 虽然纪醒跟平时差异不大，但简黎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穿上拖鞋过来问他：“怎么了？” 纪醒一手扶着玄关的柜子，一边低头换鞋：“没事。” 简黎靠在柜子另一边，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你喝酒了？” 纪醒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嗯。师兄带了个编剧回来，跟着喝了点。” “难受吗？”简黎倒是不关心跟他喝酒的都有谁，“呃，我听说难受喝蜂蜜水会好点？” 纪醒笑：“没事，就喝了一点，过会酒劲下去就没事了。” 简黎没怎么喝过酒，对这些不太了解，听纪醒说没事便半信半疑的不再多言。 只是放心不下，他还是去厨房拿杯子倒了杯热水，放在茶几上，推给坐在沙发上缓酒劲的纪醒。 纪醒看着面前盛着热水的杯子笑：“谢谢。” “慢慢喝，有点烫。” 纪醒一时半会也没有要喝的意思，他虽然有点醉，但是还看得清玻璃杯杯壁上腾升起的水汽。 到底是喝了酒，有点呆，纪醒盯着杯壁上的水汽发起了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简黎看他没问题，后仰靠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不知过了多久，简黎都有点困，上下眼皮渐渐阖起的时候，纪醒忽然出声叫他。 “简黎。” 一开始，简黎以为是幻听，所以没做理会，直到又听见两声他的名字，他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纪醒。 “啊？”简黎说，“怎么了？” 纪醒摇摇头，一时间又没话了。 简黎无所谓地耸耸肩，注意力又转回了电视身上。 然后他又跟刚刚似的，意识逐渐模糊，阖了眼。 “简黎。” 有了上次的经验，简黎一下就被叫醒了。 “啊？”简黎睁开眼睛，看纪醒。 纪醒似乎没想好，欲言又止的磨蹭了一会，一时间又沉默下来。 简黎气笑了：“纪醒，你最好找我有事儿。” 纪醒看了简黎一眼，又挪开视线，就在简黎以为纪醒又要沉默的时候纪醒说话了。 “那个。”纪醒说，“我师兄前段时间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是你接的那次，跟我说过，他剧组请到了不错的编剧，想让我去学学。” 第六十六章 周天 简黎见他肯说话，后靠，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了沙发的靠背上：“那你自己觉得呢？” 纪醒垂下眼皮：“我不知道。” “从师兄跟我说了之后我就在想，到现在没有结论。” “那我换个说法。”简黎问他，“那你想去吗？” 纪醒沉默了。 “不考虑其他的，不考虑你的队伍，你打拼到现在的基础。”简黎说，“只是问你自己，问你的想法，你想去吗？” “……” 纪醒沉默，甚至简黎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想再问一边的时候纪醒突然说话了。 “想。” 他的声音很低。 简黎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没给回应。 直到纪醒又说了一边。 他说：“我想。” 简黎确定是来自纪醒的回答：“那就去。” “跟着你师兄继续学习，是你想做的事。”简黎说，“那么其他的你所纠结的都是你在走之前需要安排妥当的事，这些是你选择要离开继续学习，所要解决的困难——如果你选择留下来，那跟知难而退的区别其实并不大。” 纪醒眨了眨眼，似乎有点懵，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没给出回应。 简黎看纪醒这反应就知道他脑子没转过来。 “好了。”简黎说，“今天不早了，就这样，剩下的明天说。” 说完他关了电视，起身去浴室洗漱了，纪醒若有所思的坐在原地，好像在想简黎刚才说的话。 简黎洗漱完出来，见纪醒还坐在原地，叫了他一声。 “纪醒。”简黎道，“你也早点休息。” 纪醒听见简黎的声音，这才回神：“好。” 他没拖，很听话的就去了浴室，洗漱了。 简黎看纪醒这样倒是颇有些新鲜。 往日纪醒听见这话，可不会立刻去洗漱，忙得拖一会——甚至拖到第二天凌晨；不忙也得拖，现在提醒他洗漱，他也得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才去。 简黎一边感叹人醉之后千奇百怪的反应，一边往房间走。 他这作息可比纪醒固定多了，现在这个点就该睡觉了，绝不拖拉。 周天徐桢和章豫戈需要一天的时间调生物钟，所以纪醒没有定闹钟早起，一觉睡到了自然醒，一睁眼已经日上三竿了。 昨天晚上的对话一字一句的浮现在纪醒的脑海里，霎时间茅塞顿开。 “醒了？”纪醒一开门就听见简黎问。 这个点简黎已经下楼溜达完一圈，回来趴在沙发上看书了。 纪醒径直朝简黎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 “嗯。”纪醒应了一句，嗓子还是有点哑。 简黎听出来纪醒的声音有点不一样：“难受吗？” 纪醒摇摇头，清了清嗓子，说话舒服多了：“没事。就是有点哑——喝杯水就没事儿了。” 简黎闻言，随手倒了杯水推到纪醒手边，示意他喝水。 纪醒喝了口水：“谢了。” “啊？谢我什么？” 简黎其实并不觉得倒杯水是值得特别道谢的事。 “不是这个。”纪醒笑，“昨天晚上，有点失态，多谢你帮我倒杯水。最主要的还是，多谢你跟我说的——排除万难，做我想做的。” 第六十七章 试镜 “啊，没事。”简黎说，“你想的怎么样了？想通了？” 纪醒含笑点了点头：“嗯。” 简黎见读不下去，干脆阖了书，坐起来跟纪醒说话：“什么时候去投奔你师兄？” 纪醒扬了扬眉：“这么迫不及待的赶我走？想独享公寓？” 简黎白了他一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纪醒笑：“不着急，明年呢。” “大约……” 简黎顿了顿，觉得问纪醒什么时候回来不太合适。 “嗯？”纪醒没听清。 简黎笑笑说：“一年，大约能把别的事出来完。” 纪醒颇有些得意：“一年，当然搞得完。” “嗯。”简黎应了句，没说什么。 “诶，咱中午吃什么？”纪醒转了个话头，找简黎参考。 简黎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你是不是还没洗漱呢？” 纪醒撇撇嘴，从简黎身边起来，去了浴室。 简黎看纪醒进了浴室，他到玄关换了鞋，拿着钥匙下楼买菜去了。 “你有想吃的吗？”简黎给纪醒发微信问，“我在超市。” 纪醒回：“没有。” 简黎收到回复，随便挑了两三种蔬菜，结了账就回家了。 两人吃过饭已是午后两点多，收拾过一通，简黎如约打开了直播，纪醒则挂着直播像以往的每一个挂直播的日子一样，看剧本，看剪辑。 唯一一点不一样的，大概是他打开了微信，跟徐桢发了条信息。 “师兄，我跟章哥学编剧——开机的时候我一定到。” 十点多，简黎下播，纪醒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徐桢回消息了。 徐桢：“好。” 纪醒弯了弯唇，熄灭手机屏幕，低头继续看剧本。 徐桢和章豫戈回国有别的事，他们要见投资商，洽谈合作，并非特意为了找纪醒过去学习而跑一趟，所以纪醒从明天周一开始，转入正常工作，不用跟着徐桢他们两个了。 简黎下了播就洗漱准备睡觉了，见纪醒还没出来，没去打扰，进了自己房间，关灯睡觉。 周一，简黎出门了纪醒还没起。 接下来一周，又是很少碰面的一周，跟以往的每个周一样。 在这样规律又不规律的生活下，两人的关系愈发亲近，甚至，很多时候简黎都觉得就差一层窗户纸了，可偏偏总不是合适的时机。 仿佛天公不作美。 幸运的是，他们还有时间，有时间去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个合适的场合，一个合适的氛围，去说一句期待已久的话。 半年之后，徐桢告知纪醒，最后一个角色，女主角已经在准备试镜了，希望纪醒也来现场，看看来试镜的人选有没有合适的。 纪醒欣然赴约。 纪醒跟简黎打了个招呼，说要去徐桢那边半个月左右，看一下试镜。 简黎心里有了数，冲纪醒笑了：“一路顺风。” 纪醒：“收到。” 于是，纪醒踏上了往徐桢那边的航程，航程不近，十几个小时，到了就是一阵头晕脑胀的反应，加上时差更让人头疼。 考虑到时差，纪醒跟简黎微信发了条消息报平安。 “落地了。” 第六十八章 独居 彼时的简黎正在酣眠之中，自然没有回复。 简黎醒了之后才看到的微信，心下算了算时差，纪醒这边应当正处下午。 “嗯。”简黎发的语音，“我这边刚起，你好好调时差。” 纪醒落地就忙起来了，没第一时间回他。 似乎是因为这样的基调，有似乎是因为别的什么，两个人就这么错着时间来回发微信。 明明在纪醒在国内，两个人合租之前，分开的时候打个语音打个视频都无比自然，这一出国却仿佛把两个人的相熟程度拉回了进度条一开始似的。 但是也没有很奇怪，因为他们在国内也是这样，过得跟有时差似的。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 简黎回到公寓，在小区楼下的超市转了一圈，只买了几盒酸奶就结账了。 每个周五周末来超市买菜几乎成了习惯。 简黎直到进了超市，逛到蔬菜的架子上，才突然想起他其实不会做菜，买菜也都是纪醒下厨。 简黎抱着两条酸奶上了楼缩进卧室狠狠睡了一觉，一觉睡到晚上十点。 倒不是自然醒，是饿醒的。 简黎打开房间的灯，客厅黑漆漆空荡荡的一片。 之前有这么空吗？ 儿童房的门缝里没有透出一点光亮来。 曾经在儿童房一泡一天的人，此时正在十几个时差的大洋彼岸。 简黎拉开冰箱的门，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东西吃。 得益于简黎和纪醒的好习惯，吃什么买什么，所以周一到周四的冰箱里基本不会有什么蔬菜。 简黎翻了个遍，上层的冷雪区，只有几个鸡蛋和一根大葱了。 他关上上层的冰箱，拉开下边的抽屉，幸运的是冷冻里还有些速冻水饺。 今晚就吃这个。 简黎想，先这么凑合一下。 所谓不会做饭并不是谦虚。 简黎是真的不会，但是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先往锅里加水，水烧开了下水饺。 但是至于煮多久、煮多少，简黎确是两眼一黑，全靠运气。 简黎看看时间，也不好打扰纪醒，决定还得寻求网友。 “速冻水饺大概煮多久？” 这一搜，五花八门，八分钟的、十分钟的、十五分钟的、二十分钟的。 简黎看的一脸懵。 可他实在怕吃到生的，所以干脆选了最保险的，把水饺丢锅里煮了二十分钟。 捞出来的时候已经没几个好的了，皮馅分离。 简黎一脸糟心的看着锅里漂着的油和馅，只觉得没什么胃口。 但是煮都煮了，好歹得对得起自己的劳动成果，外加不能浪费粮食，还是捏着鼻子吃完了这盘要卖相没卖相、要口感没口感的“三无”水饺。 简黎趁着刚吃完还想动，一鼓作气洗了碗刷了锅，然后关了客厅的灯，缩回了自己的房间。 有种——只要自己不出来，就跟上周末一样的错觉。 大概真的需要些什么转移注意力，简黎打开电脑，看潭面无风有没有缺歌手的作品。 这一看还真有。 是一个新人词作写的词，质量还算可以，虽然比不上老牌词作，但是也是不错的苗子了。 第六十九章 做饭 简黎看着眼前的歌词，觉得不错，随即就联系了杳杳。 想让杳杳找个编曲老师，看看后续合作怎么继续。 忙了一个周末，直到周天傍晚，简黎才喘了口气。 录歌毕竟不可能一蹴而就，没一段时间的磨合出不来好歌，一个周末出歌——还是新人词作和他，更是天方夜谭。 简黎抬手看了眼时间，这边是傍晚六点，纪醒那边差不多就是早上六点。 简黎看着手机上备注“房东”的人，距离上次发微信已经半天了，不知道他现在醒了没。 以简黎对纪醒的了解来看，可能没醒，所以是否给纪醒打电话这事才一再犹豫。 正想着，简黎的手机却率先响了。 简黎看着来电显示，忍俊不禁。 “喂。”简黎含笑接了。 来电不是别人，正是他刚刚在考虑要不要打电话的人，纪醒。 纪醒可能刚起，声音还有点含糊：“嗯。” “刚起？”简黎问他。 “嗯。”纪醒的声音有点哑，“我说，要是我不给你打你是不是把我忘干净了？” “没啊。”简黎说，“刚想给你打来。” 纪醒摆出一副“你看我信你吗”的样子。 简黎无辜地撇撇嘴：“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纪醒任由简黎撞死，揭过这一趴：“试镜。我想着现在国内才下午，你应该还没睡。” 简黎笑：“你猜挺准的，刚准备吃饭呢。” 纪醒抬头打量了一下简黎的背景：“你在家？做饭还是出去吃？” 简黎懒得下楼：“今天晚上就下个面凑合一下。” 纪醒惊：“就下个面？没菜你吃得下去？” 简黎摸了摸下巴，犹豫道：“也许……。” 纪醒无语地看着他：“你去厨房，摄像头转一下，我看看有没有能当场交给你做的。” 简黎心虚地咳了一声：“呃……哦，行。” 简黎转了摄像头，举着手机进了厨房，给纪醒拉开冰箱的门，展示了一波空荡荡的冰箱。 “……”纪醒看着比脸干净的厨房，一时间不知道从何下手，“我再看看下边。” 简黎依言，关了上边冰箱的门，拉开冰箱下边的抽屉。 很好，没上边那么干净。 但是也没见绿的。 速冻水饺速冻汤圆速冻炒饭。 真棒，再多点就能开速冻食品专柜了。 纪醒说：“你下点水饺，先烧开水，下水饺煮十分钟就行。” 简黎恍然点头。 怪不得他周五煮的皮馅分离，速冻水饺开水煮十分钟就行，他给煮了二十分钟。 “我看上边还有鸡蛋是？”纪醒说。 简黎也记得，周五看见了，冰箱里不多的东西，就有七八个鸡蛋。 纪醒：“你下楼买根火腿，切四分之一成丁、片也行，打两个鸡蛋，也把葱给切了，活一起。” 简黎有些吃力的从脑子里过了一遍刚学的东西，好一会才给纪醒反应：“哦。” 纪醒收到回复，这才继续说：“起锅烧油，到两勺就够了。等油热了晃一下，把锅底给润一遍——这样不粘锅，下鸡蛋，一两分钟就熟了。” 第七十章 早餐 “哦。”简黎说。 纪醒想了想，能很快学会的、而且现在有食材的，也只有这个了。 “你先凑合一下，周一到周五在学校解决了，我尽量下周末回去。”纪醒说。 “嗯。”简黎应，“不用着急，你好好把关。” 纪醒反问：“我效率多高你能不知道？” 这点简黎倒是有所体验，毕竟当年剧本过得飞快，效率确实很高。 “啊对。”简黎阴阳怪气地跟纪醒开玩笑，“你效率当然高了。” 纪醒威胁他：“不好好说话我回去揍你。” 简黎才不怕这纸老虎：“嗯，好，知道了。” 然而这话主谓宾都没什么问题，偏偏从简黎嘴里说出来，听起来还是阴阳怪气的。 纪醒怀疑简黎还在阴阳怪气，但是他没证据。 “行了，你先做饭吃饭。”纪醒转言，“我得洗漱准备出门了。” 简黎表示理解：“拜拜。” 纪醒：“好好吃饭，挂了。” 简黎听完纪醒的话就掐断了视频。 纪醒看着显示通话时长四十多分钟的消息，撇撇嘴。 纪醒心中不免吐槽这人挂电话还真快，一点都不带留恋的。 纪醒双掌叠交，打直了胳膊，从头顶往身后用力拉，坚持了一分多钟送了手。 放下手的时候，他感觉空气争先恐后涌入肺里，只觉得神清气爽。 这边的工作时间很人性，八点才开始工作，纪醒起这么早，无非就是想给简黎打个视频。 刚掐了电话，纪醒心情颇好，兴致勃勃的给自己做了早饭。 大洋彼岸毕竟不是故乡，想吃的中餐有点难办，纪醒刚来的那两天犯懒，哪儿都懒得跑，所以现在暂住的公寓里只有在这边最常见的面包之类的早餐主食。 入乡随俗。 虽然是国内的谚语，但其实这是到哪里都合适的。 纪醒打开烤箱，烤了几片面包，又切了两片火腿，热了杯牛奶喝。 虽然早餐简陋，但是一想到远在bj的简黎也在吃饭，就一点也不觉得无聊了。 纪醒吃的一点都不随便，甚至比之在国内自己吃饭，可以称得上是有仪式感了。 虽然这点不多的仪式感，只体现在了他拿刀子切火腿这一点上。 要是放在国内，他可能就直接抱着火腿啃了，懒得放进烤箱烤。 毕竟火腿烤完多少会出点油，但是面包烤完没油，盛面包的盘子不放火腿拿清水一冲就可以了，盛了火腿就不得不拿洗洁精稍微抹一下了。 有没兴致吃饭和有兴致吃饭是一种区别非常大的进餐心情。 没兴致吃饭，简而言之就是为了不饿死、不饿得难受而填饱肚子。 有兴致吃是非常奇妙的感觉，只要心里记着有个人在跟自己遥遥想和，未来即使前路迷茫，不知向何而去，也会充满期待。 如果非要给一个形容词，那大概就是所谓的幸福。 纪醒兴致盎然的吃完早餐，及时洗了盘子，收拾好切面包时掉上面包屑的板子。 纪醒下楼打车，奔赴前一夜和徐桢约好的地方。 第七十一章 备选 纪醒下车，打开之前跟徐桢通的邮件，确定了一下地点，没错。 这才推门而进。 这是个比较便宜的厂子，所以不重要的地方投钱比较少。 比如纪醒一进去，是条幽深的通道，灯光有点暗，不怎么清楚。 但是对他看清路并无大碍。 纪醒沿着通道往里走，通道尽头右拐，往前十多米处就是徐桢说的试镜的地方。 纪醒推门进去，地方不大，但已经够用了。 里面白炽灯照的通明，跟之前穿过的昏暗长廊完全不一样。 纪醒在昏暗的长廊待久了，一时间看见这么亮的灯光，下意识的低下头，避开灯光。 过了一分多钟，等眼睛大概适应了之后他才抬头往里边细看。 房间里已经来了几个女生了——或者说，女人更合适一点。 他们比刚出校园的女生成熟不少。 至少在试镜的时候，没像刚出学校的女生一样，根据试镜角色选了当天穿的衣服，试图给导演留下有个她很适合这个角色的初印象。 这些人大多有着一张亚洲面孔。 这也是今天要试镜的，女主角的长相。 女主角是个性格坚韧，顽强的亚洲女性，长得不能说十分美丽，只能称之为清秀，但是很有意思的是，她让人第一眼看见就很舒服。 纪醒走到徐桢和章豫戈旁边坐下。 纪醒：“还没来全？” 徐桢点点头，说：“还差两个。” 纪醒拿过徐桢放在旁边的来试镜的演员的信息，看看是哪两个还没来。 还没来的两个演员，一个来自华国另一个来自东瀛。 都很符合对于女主角的形容。 第一眼看上去让人觉得很舒服。 “有点难选啊。”纪醒说。 章豫戈表示赞同：“华国这个张书演技很不错，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运气不好，一直没得奖——虽然被提名了不少次；东瀛这个小泉纯子是个新秀，代表作不多但是一部就得奖了，我不确定她是因为撞到合适的了，还是演技本来就不错。” “等他们来了再说。”徐桢说，“说不定这些里头也有合适的呢？” 章豫戈道：“也是。万一还有更合适的呢。” 其实他们都知道，很大概率就是从小泉纯子和张书里边选了。 现在来试镜的，都是水平不错的，尽量能找到的演员。 他们想尽量的，在电影里排一些亚洲面孔，一是确实缺人，二是帮扶亚洲演员，三则是打开欧美市场。 当然，在现在这种水平下，想在冲奖的电影里安排亚洲面孔，也对演员的演技有很高的要求。 “我们之前定的是几点来？”纪醒问，他记不清是九点还是九点半了。 “九点半。”徐桢说。 纪醒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三十四分钟。 “待会，叫号试镜，那没叫到的演员呢？” 章豫戈给纪醒指了指纪醒进来的那个门，说：“看到你进来的旁边的小门没，后边是间休息室，隔音还算不错，没叫到号的就在里边准备。” 纪醒了然——这样就相对保证了试镜前后的公平性。 第七十二章 小泉 “抱歉。” 正说着，一个长相温婉的女人推门进来了。 “我……”她说，“来晚了？” 她英语说的很流利，基本没什么口音。 “没有。”徐桢笑着宽慰她。 女人鞠了一躬，然后退到了角落。 “这是？”章豫戈问，他手里没拿着试镜的演员表，也不确定这是张书和小泉纯子里的哪个。 纪醒翻了翻最后两张报名表：“这个是张书。” 章豫戈了然。 又等了几分钟，有一个漂亮的女人推门进来。 跟张书一样，她一进来，看见这么多人率先道歉。 “对不起。”小泉纯子说，“我好像来晚了。” 徐桢笑着摇摇头：“没有，还没开始呢。” 小泉纯子悄悄松了口气。 既然说好的是九点半开始，那他们就不会提前开始。 于是一个半编剧和一个半导演，三个人安静地坐在一起，不打扰演员们准备试镜。 等了将近二十分钟，九点半整，徐桢打断了演员们各自的准备。 “好。”徐桢清清嗓子说，“九点半整，我们正式开始。” “除了抽签抽到的一号之外，请所有演员暂且移步到休息室，等一号进入休息室请二号出来试镜，以此类推，直到最后一位。” 一号是个年轻的女人。 演员们简单的给一号鼓励打气，然后按照要求都进入了休息室。 girls help girls 虽然他们这次试镜目的比较明确，但也不会敷衍其他演员，这出于最基本的礼貌和尊重。 毕竟徐桢现在还不是名动国际的大导演，虽然小有名气但也没那么强的号召力，所以召集来的演员有限，在此基础上只选择亚洲女性，又筛掉了一大批人，所以最终来的只有三十几个。 章豫戈负责观察演员对剧本的把握情况，纪醒和徐桢则很有默契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有条有理的指出了演员的不足，并推荐了一波在即将开拍的电影里适合她的角色。 章豫戈看的乐，低声直言：“你俩真是奸商。” 纪醒和徐桢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们这是慧眼识珠。” 插科打诨的两句话时间，已经换了下一个演员来。 三人敛起不正经的模样，搬出属于专业人士的严肃态度。 徐桢抬头，见是小泉纯子，扬了扬眉，带着几分不明显的开心。 “你开心什么？”纪醒冲徐桢做口型。 徐桢没看出来，摇了摇头。 但是小泉纯子的试镜已经开始，纪醒只得收回放在徐桢身上的精力，专心致志的欣赏起小泉纯子的表演。 小泉纯子试镜的片段是女主人公在跟丈夫产生分歧之后的情绪。 这一段很有难度，对丈夫的爱意与依赖，还有对自己事业的坚定，事业与家庭之间的冲突。 结婚几年以来没有儿女，老一辈对夫妻两人的不满。 几年以来日积月累的委屈。 通通在这几分钟里展现出来。 试镜正式开始的一瞬间，小泉纯子就红了眼眶，紧紧的抿住嘴唇，压的唇色泛白。 血丝在眼白中浮现，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烁着混合失望委屈难过的眼神。 小泉纯子眼睑下垂，遮住复杂的目光，仿佛怕给眼前人带来压力似的。 第七十三章 张书 这一系列的表现都非常符合女主角外柔内刚、体贴不迁就的性格特点。 小泉纯子非常好，无论是情绪把握还是剧本解读，纪醒徐桢和章豫戈一致给出了高评价。 小泉纯子也对自己递出的答卷很满意，冲三人深深鞠了一躬，按规矩回了休息室。 纪醒趁着小泉纯子回休息室，下一个还没来的空，见缝插针地问徐桢：“你开心什么？” 徐桢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他刚刚没看懂的问题。 徐桢：“小泉纯子二十多号。” 纪醒没懂：“嗯？所以？” “过半了。”章豫戈解释，“再过会就试镜的工作就结束了。” 纪醒了然。 很快，下一个演员就来了。 这次要试镜的是个韩国女演员。 演技在线，但是对比小泉纯子还是略逊色了一点。 又过了几个，试镜的演员来到了三十三号，这已经是相当靠后的数字了，在后边已经没几个人了。 三十三号演员长得不如小泉纯子那么漂亮，但胜在长相清秀，一眼看上去的那种舒服。 章豫戈的眼睛在放光。 “张书？”纪醒看了看这个演员的个人资料，低声重复。 这就是今天除了小泉纯子以外，他们最期待的张书。 张书听见徐桢喊开始，恍若未闻。 她呆呆地垂着头，杵在原地。 但是即便一言不发，也弥漫出了难过和委屈的味道。 纪醒锁眉看着张书的肢体语言，试图解读她怎么做到的，啜泣声没有，眼神没有，愣是把气氛带到了这样的程度的。 徐桢看穿了纪醒的疑惑，他从手机上敲了几行字，戳了戳纪醒。 纪醒低头，就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 ‘你看她的手。’ 手机上这样写。 纪醒低头，注意力移到了张书的手上。 张书没有握拳，但是指尖紧绷，指尖泛白。 过了几秒，张书双手揪着肘部的衣服，环臂抱起。 但是她这个动作跟正常状况下的环臂很不一样，她仿若提线木偶，肢体僵硬。 张书就这么低着头，说完了台词。 最后一句，她说的很慢，虽然本来这段台词的语速就不快，带着疲惫的意味，但是最后一句、或者说张书是越说越慢，仿佛说完这段话会累死一样，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很难说小泉纯子最后的崩溃嘶吼和现在张书越来越疲惫的两种表现方式哪个更好。 这是两种理解。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两个人的演技都很好，呈现的也都到位，因此更难选择。 张书不是最后一个，她后边还有几个演员。 但是有了小泉纯子和张书在前，两种道路都被拉到了很高的水平，想要再有出彩的成绩真的很难。 虽然一开始没说把所有的选择押在小泉纯子和张书身上，也抱着能简陋发现蒙尘珍珠的念头，但小概率事件没有发生。 没有可以跟小泉纯子和张书比肩的蒙尘珍珠出现。 到最后，纪醒、徐桢和章豫戈各自思考，还是把范围缩到了小泉纯子和张书身上。 “投票。”徐桢说，“票多者胜。” 第七十四章 困惑 纪醒和章豫戈均对此没有异议。 徐桢的提议顺利通过并进行。 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三个各自得出了答案。 徐桢率先给出答案：“张书。” 纪醒紧跟其后：“小泉纯子。” 最后，女主人公的决定权来到了章豫戈的手上。 章豫戈早就做了决定，也不用纠结，指了指徐桢：“张书。” 纪醒倒是不怎么在意输赢：“好，那就张书了。” 徐桢是导演，宣布角色人选这件事，当然得他来。 纪醒告知所有试镜的女人，可以从休息室出来了。 前来试镜的演员依次从休息室出来，她们三三两两的站在试镜的大厅里，等着不知道是徐桢还是章豫戈宣布角色归属。 “经过讨论，我们最终决定，女主角蔡敏，交给演员张书负责。”徐桢说。 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其实没有那么震惊，毕竟她们对于张书的实力都心中有数，这次试镜，可能性最大的也就是张书和小泉纯子两个人，她们来更大的还是希望导演能给一个适合她们的角色。 果然，宣布完蔡敏由张书饰演之后，徐桢还给出了另外十来个角色。 其中有心思果决事业有成的高管女二，以及生活无虞的全职太太，还有其他很多角色。 小泉纯子一眼相中了女二郑金希。 其实相比蔡敏，郑金希更适合小泉纯子，奈何经纪人更中意女主的身份，所以优先选择了试镜蔡敏。 徐桢本来也想邀请小泉纯子饰演郑金希，如今一看她优先选择出演郑金希，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省了一个人情。 今天试镜女主才是重头戏，其他的都是顺带，定下小泉纯子已经是十分顺利了，徐桢也没指望今天一天全都确定了角色，未免太难。 于是徐桢留了邮箱，有意的演员可以通过邮箱讨论。 今天的试镜内容到此为止，今天的主要工作也宣告结束。 徐桢作为总导演还有点后续得和张书商量，所以带着编剧章豫戈先走一步。 纪醒看着徐桢和章豫戈步履匆匆，把刚刚的疑问收起，准备之后再问。 他结清了租用试镜场地的账单，进行扫尾工作，确认无误之后，出了商厦，眼看着天已经擦黑。 纪醒看了看商厦对面led电子显示屏上右上角显示的时间，已经七点多了。 看了一天试镜内容的纪醒颇有些疲惫，他算了算时间，国内这个时候大概早上七点多，简黎估计在准备上课，就没打扰，打开手机，插上耳机，把卫衣上带的帽子扣在头上，整个精神犯懒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也不想打车，就沿着路溜达。 晚上十点多，纪醒溜达了三个多小时，到到公寓。 想了三个多小时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徐桢和章豫戈都觉得张书比小泉纯子更适合饰演蔡敏。 抱着这样的疑问，纪醒给徐桢和章豫戈分别发了微信。 “你俩为什么觉得张书比小泉纯子更适合蔡敏？” 他俩可能在忙，纪醒等了会，没等到回复，就简单洗漱睡了。 第七十五章 回国 纪醒没有睡前刷手机的习惯，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他看到徐桢和章豫戈的回复已经是第二天了。 章豫戈：小泉纯子的表演确实不错，但这是开始，蔡敏的抗压能力应该比这要强一点。 而相比章豫戈简单的分析，徐桢给出的解释则具体很多。 徐桢：小泉纯子的饰演很不错，但是比张书还是差了一筹，蔡敏作为一个更有韧性的女性，她的爆发不应该是红着眼眶的怒视，她——蔡敏应该是在压抑中成长、在压抑中爆发的女性。 纪醒细细品味了一番他们的回答，觉得获益匪浅。 纪醒了然。 纪醒回他个谢谢的表情包。 这样来看，他在对于角色的把握和揣摩方面，较徐桢和章豫戈来说还是差了一点。 纪醒这次来的主要工作就是试镜女主，现在女主人选已经敲定了，他的工作也基本结束了。 跟完后边他们和张书的合同之后他就可以回国了。 徐桢和章豫戈的动作很快，昨天试镜，不到一周就跟张书和她经纪人敲定了合同内容。 相比徐桢在国外多年，对国内娱乐圈情况略有生疏，章豫戈更不用说，海外漂泊多年，埋头创作，对这些弯弯绕绕更是陌生，纪醒作为跟过大组的，对合同把握还是比较准确的，他过了一遍，确定所有条目都没什么问题，双方签下了最终合同。 至此，纪醒的工作收尾结束。 徐桢和章豫戈二话不说，就把人放回国了。 他们当然希望纪醒尽快完成手上的事情，早日进组。 但纪醒手上的事情不是一两天或者一两个月能完成的，所以开机的日子推到了明年——正好，小泉纯子和张书今年也都没有档期了。 明年开机，才能保证所有人档期不撞，才能真正尽可能拍出这个片子的质量水平。 纪醒现在跟的是个大组，能抽出半个月的时间来这边盯试镜已经很难了，当然得尽快回去。 所以徐桢说没他事儿了，纪醒当晚就定了回国的机票。 徐桢上午说的没事儿了，纪醒第二天早上已经在家了。 纪醒还是比较惜命的，落地之后没赶剧组精力不济的耽误时间，而是回到家里调整生物钟。 ——当然，纪醒跟导演请的假还有三天多才到期。 倒不是纪醒动作很快，十来天就忙完了徐桢那边的事，而是赶上了周末。 纪醒请假的日子，在一天后结束，今天是周四，周五并上周末整三天，足够纪醒把生物钟调回来了。 他是早上落地的，想着简黎这个时间应该在学校，也就没让简黎来接他。 反正他也不是不认路。 纪醒拖着行李箱上了飞机落地之后叫的出租车，刚取完了行李，车就来了。 纪醒看着车牌号，找到了叫的车，把行李放进后备箱，跟师傅报了小区名字，简单指了路，合眼浅眠了。 有地图在，司机师傅当然不会迷路了，但是难免有些司机趁不注意绕路，纪醒这么干是暗示司机他对这片很熟，不要绕路多收费。 第七十五章 回国 纪醒没有睡前刷手机的习惯，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他看到徐桢和章豫戈的回复已经是第二天了。 章豫戈：小泉纯子的表演确实不错，但这是开始，蔡敏的抗压能力应该比这要强一点。 而相比章豫戈简单的分析，徐桢给出的解释则具体很多。 徐桢：小泉纯子的饰演很不错，但是比张书还是差了一筹，蔡敏作为一个更有韧性的女性，她的爆发不应该是红着眼眶的怒视，她——蔡敏应该是在压抑中成长、在压抑中爆发的女性。 纪醒细细品味了一番他们的回答，觉得获益匪浅。 纪醒了然。 纪醒回他个谢谢的表情包。 这样来看，他在对于角色的把握和揣摩方面，较徐桢和章豫戈来说还是差了一点。 纪醒这次来的主要工作就是试镜女主，现在女主人选已经敲定了，他的工作也基本结束了。 跟完后边他们和张书的合同之后他就可以回国了。 徐桢和章豫戈的动作很快，昨天试镜，不到一周就跟张书和她经纪人敲定了合同内容。 相比徐桢在国外多年，对国内娱乐圈情况略有生疏，章豫戈更不用说，海外漂泊多年，埋头创作，对这些弯弯绕绕更是陌生，纪醒作为跟过大组的，对合同把握还是比较准确的，他过了一遍，确定所有条目都没什么问题，双方签下了最终合同。 至此，纪醒的工作收尾结束。 徐桢和章豫戈二话不说，就把人放回国了。 他们当然希望纪醒尽快完成手上的事情，早日进组。 但纪醒手上的事情不是一两天或者一两个月能完成的，所以开机的日子推到了明年——正好，小泉纯子和张书今年也都没有档期了。 明年开机，才能保证所有人档期不撞，才能真正尽可能拍出这个片子的质量水平。 纪醒现在跟的是个大组，能抽出半个月的时间来这边盯试镜已经很难了，当然得尽快回去。 所以徐桢说没他事儿了，纪醒当晚就定了回国的机票。 徐桢上午说的没事儿了，纪醒第二天早上已经在家了。 纪醒还是比较惜命的，落地之后没赶剧组精力不济的耽误时间，而是回到家里调整生物钟。 ——当然，纪醒跟导演请的假还有三天多才到期。 倒不是纪醒动作很快，十来天就忙完了徐桢那边的事，而是赶上了周末。 纪醒请假的日子，在一天后结束，今天是周四，周五并上周末整三天，足够纪醒把生物钟调回来了。 他是早上落地的，想着简黎这个时间应该在学校，也就没让简黎来接他。 反正他也不是不认路。 纪醒拖着行李箱上了飞机落地之后叫的出租车，刚取完了行李，车就来了。 纪醒看着车牌号，找到了叫的车，把行李放进后备箱，跟师傅报了小区名字，简单指了路，合眼浅眠了。 有地图在，司机师傅当然不会迷路了，但是难免有些司机趁不注意绕路，纪醒这么干是暗示司机他对这片很熟，不要绕路多收费。 第七十六章 开灯 纪醒回来的时候是早上，这个时间点，简黎当然不在家。 或许所有人都有这个习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什么都能对付着来。 纪醒也不能免俗。 虽然飞机餐真的非常难吃，纪醒已经一天没怎么吃饭了，肚子里没多少东西，简黎不在家，他一个人懒得弄。 他进门之后行李箱都没开，冲了个澡围着浴巾就缩进了空调被里。 纪醒上午回家，一觉睡到晚上。 八点多的时候，纪醒模模糊糊的睁开眼，摁亮手机看了眼时间。 20：38。 八点半了。 怎么没听见简黎回来的动静？ 纪醒心生疑惑，开门看看外边什么情况。 他回来的时候是上午，房间自然不用开灯，所以一觉起来卧室黑漆漆的。 纪醒不喜欢突然眼前大亮的感觉，所以也没有开灯，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摸到了门口，拉开了一条缝。 客厅预料中的灯光没有照进来。 或者说，客厅没有灯光，简黎回来之后没开灯。 纪醒拧了拧眉心，觉得家里好空。 他心里头挂着简黎，没关心别的，只顾着找简黎的身影了。 简黎很容易就被他找到了。 或者说，他刚刚没看见只是因为刚睡醒脑子还是懵的。 浴室门下边的门缝里隐约透出了暖黄的光，里边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简黎在哪儿不言而喻。 纪醒找到人，放了心，也彻底从睡梦中醒了。眼睛适应了黑暗，也差不多能看清开关在哪儿了。 他走到玄关处，啪嗒一声开了客厅的灯。 刚刚没开灯看不清，现在开了灯看的一清二楚。 客厅里空荡荡的。 沙发上的抱枕按颜色深浅排好，整齐，但是没什么生气。 茶几上红色的篮子里干干净净，他在的时候每天都盛满了洗好的水果，现在什么也没有。 纪醒是个很会生活的人。 他在的时候茶几上有三个篮子，一个篮子盛水果，一个篮子盛瓜子花生等坚果，还有一个篮子盛各种各样的糖。 纪醒低头，沙发前的地面上到没那么干净，之前他俩闹腾翻出来的爬爬垫还在那里，遥控器也在爬爬垫上。 纪醒总觉得他走之前遥控器就在爬爬垫上放着了。 简黎是个爱干净的。 他看见乱的一定会收拾的。 比如整齐的抱枕和紧紧靠在一起放在茶几中央的三个篮子。 所以…… 简黎这是从他走了，就没怎么在客厅待过？ 纪醒绕过茶几，进了厨房。 厨房的干净在纪醒的意料之中，毕竟简黎不会做饭。 但是当他拉开冰箱的时候，还是觉得干净的过分了，简直像是没人带的新房一样。 冰箱门后边一排排的塑料篮里整齐的码着各种调料，胡椒粉、辣椒面、鸡精等等，应有尽有。 但是冰箱里头，空荡荡的，一眼就能看到头。 没有他之前跟简黎提的，炒鸡蛋放的火腿，也没有鸡蛋和葱。 所以……简黎这是把他走之前剩的鸡蛋吃完了就没买？ 纪醒推测。 再往下，冷藏里还放着一颗不太新鲜的苹果，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东西了。 第七十六章 开灯 纪醒回来的时候是早上，这个时间点，简黎当然不在家。 或许所有人都有这个习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什么都能对付着来。 纪醒也不能免俗。 虽然飞机餐真的非常难吃，纪醒已经一天没怎么吃饭了，肚子里没多少东西，简黎不在家，他一个人懒得弄。 他进门之后行李箱都没开，冲了个澡围着浴巾就缩进了空调被里。 纪醒上午回家，一觉睡到晚上。 八点多的时候，纪醒模模糊糊的睁开眼，摁亮手机看了眼时间。 20：38。 八点半了。 怎么没听见简黎回来的动静？ 纪醒心生疑惑，开门看看外边什么情况。 他回来的时候是上午，房间自然不用开灯，所以一觉起来卧室黑漆漆的。 纪醒不喜欢突然眼前大亮的感觉，所以也没有开灯，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摸到了门口，拉开了一条缝。 客厅预料中的灯光没有照进来。 或者说，客厅没有灯光，简黎回来之后没开灯。 纪醒拧了拧眉心，觉得家里好空。 他心里头挂着简黎，没关心别的，只顾着找简黎的身影了。 简黎很容易就被他找到了。 或者说，他刚刚没看见只是因为刚睡醒脑子还是懵的。 浴室门下边的门缝里隐约透出了暖黄的光，里边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简黎在哪儿不言而喻。 纪醒找到人，放了心，也彻底从睡梦中醒了。眼睛适应了黑暗，也差不多能看清开关在哪儿了。 他走到玄关处，啪嗒一声开了客厅的灯。 刚刚没开灯看不清，现在开了灯看的一清二楚。 客厅里空荡荡的。 沙发上的抱枕按颜色深浅排好，整齐，但是没什么生气。 茶几上红色的篮子里干干净净，他在的时候每天都盛满了洗好的水果，现在什么也没有。 纪醒是个很会生活的人。 他在的时候茶几上有三个篮子，一个篮子盛水果，一个篮子盛瓜子花生等坚果，还有一个篮子盛各种各样的糖。 纪醒低头，沙发前的地面上到没那么干净，之前他俩闹腾翻出来的爬爬垫还在那里，遥控器也在爬爬垫上。 纪醒总觉得他走之前遥控器就在爬爬垫上放着了。 简黎是个爱干净的。 他看见乱的一定会收拾的。 比如整齐的抱枕和紧紧靠在一起放在茶几中央的三个篮子。 所以…… 简黎这是从他走了，就没怎么在客厅待过？ 纪醒绕过茶几，进了厨房。 厨房的干净在纪醒的意料之中，毕竟简黎不会做饭。 但是当他拉开冰箱的时候，还是觉得干净的过分了，简直像是没人带的新房一样。 冰箱门后边一排排的塑料篮里整齐的码着各种调料，胡椒粉、辣椒面、鸡精等等，应有尽有。 但是冰箱里头，空荡荡的，一眼就能看到头。 没有他之前跟简黎提的，炒鸡蛋放的火腿，也没有鸡蛋和葱。 所以……简黎这是把他走之前剩的鸡蛋吃完了就没买？ 纪醒推测。 再往下，冷藏里还放着一颗不太新鲜的苹果，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东西了。 第七十七章 生气 纪醒刚醒的时候，以为没察觉简黎回来是因为自己这觉睡得太沉了，没听见。 现在掉头重新看，似乎不单单是因为他睡得太沉了。 这人回来之后也没有一点人气安静得要死。 不是说简黎回来一定得跟谁聊天，热热闹闹的，而是一种生气，一种生活气息，让人切实感觉到他在生活。 可是简黎现在没有。 简黎本来就爱干净，纪醒没指望他能看见简黎把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场景，但起码冰箱里至少不要没有能吃的东西。 这未免太冷清了些。 虽然知道不太礼貌，但纪醒还是推开简黎卧室的门，看了一眼。 简黎房间里没开大灯，只开了书桌上边的一盏灯，整个房间看上去都昏暗起来。 纪醒走到那张桌子前。 桌子上放着虽然开机但息屏的笔记本，还有键盘下边压着几张写满了数字的纸，纪醒看不懂。 但纸上写的密密麻麻的，很潦草，一眼就看出是他在一直写。 纪醒估摸了一下写这么些东西的时间，揣测简黎应该晚上还没吃饭。 纪醒叹了口气，轻轻关上了简黎卧室的门，离开了。 他拿上手机，出了公寓——这个点还不算太晚，楼下的超市里应该还有菜。 纪醒猜的没错，超市里还有很少的菜。 纪醒挑着，买了二十个鸡蛋和一捆芹菜，上了楼。 纪醒回来的时候，简黎已经洗完澡出来了，正坐在沙发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 “回来了？”简黎干巴巴地搭话。 “嗯。”纪醒边换鞋边应。 简黎摸了摸鼻尖，似乎有些尴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纪醒拎着菜，径直进了厨房，但也没冷落简黎：“上午，回来洗个澡就睡了，刚醒。” “哦。” 纪醒留了两个在外边，把剩下的鸡蛋放进冰箱。 “过来。”纪醒说，“帮忙处理一下芹菜。” 简黎乖乖地追过去，接过纪醒刚买上来的一捆芹菜，厨房有点小，一个人刚好，两个人——尤其是两个一米八多的男人就显得逼仄起来了。 于是简黎拿了个盆去客厅择菜了。 简黎择菜很仔细，择的很干净。 他一边专心盯着手里叶子逐渐减少的芹菜，一边抽神听厨房里的动静。 时隔将近半个月，厨房里的天然气终于又有人用了。 抽油烟机发出嗡鸣，有点吵，但也还好。 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淘米声，简黎的肩渐渐软下来。 “怎么样了？”纪醒探头出来问。 简黎拨了拨芹菜叶：“差不多，老的都揪下来了。” 他干活纪醒很放心，于是也没细看怎么样：“帮忙递进来。” 简黎端着盆，进了厨房。 纪醒接过去，接满了水，仔细洗了洗芹菜的茎。 芹菜茎又细又直，很好洗，很快就洗完了。 纪醒把芹菜切成大小刚好的长度，放在盘子里备用。他把菜板翻了个面，换了把刀，然后从冰箱下边，冰冻区域里拎了快肉出来，切成细长的很容易煸熟的厚度，放在切好的芹菜的旁边。 然后把简黎择下来的芹菜叶轻轻地洗了洗，控水，放在菜板上。 纪醒要做的是芹菜炒肉和芹菜炒鸡蛋，一捆芹菜两棵，足够用了。 第七十七章 生气 纪醒刚醒的时候，以为没察觉简黎回来是因为自己这觉睡得太沉了，没听见。 现在掉头重新看，似乎不单单是因为他睡得太沉了。 这人回来之后也没有一点人气安静得要死。 不是说简黎回来一定得跟谁聊天，热热闹闹的，而是一种生气，一种生活气息，让人切实感觉到他在生活。 可是简黎现在没有。 简黎本来就爱干净，纪醒没指望他能看见简黎把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场景，但起码冰箱里至少不要没有能吃的东西。 这未免太冷清了些。 虽然知道不太礼貌，但纪醒还是推开简黎卧室的门，看了一眼。 简黎房间里没开大灯，只开了书桌上边的一盏灯，整个房间看上去都昏暗起来。 纪醒走到那张桌子前。 桌子上放着虽然开机但息屏的笔记本，还有键盘下边压着几张写满了数字的纸，纪醒看不懂。 但纸上写的密密麻麻的，很潦草，一眼就看出是他在一直写。 纪醒估摸了一下写这么些东西的时间，揣测简黎应该晚上还没吃饭。 纪醒叹了口气，轻轻关上了简黎卧室的门，离开了。 他拿上手机，出了公寓——这个点还不算太晚，楼下的超市里应该还有菜。 纪醒猜的没错，超市里还有很少的菜。 纪醒挑着，买了二十个鸡蛋和一捆芹菜，上了楼。 纪醒回来的时候，简黎已经洗完澡出来了，正坐在沙发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 “回来了？”简黎干巴巴地搭话。 “嗯。”纪醒边换鞋边应。 简黎摸了摸鼻尖，似乎有些尴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纪醒拎着菜，径直进了厨房，但也没冷落简黎：“上午，回来洗个澡就睡了，刚醒。” “哦。” 纪醒留了两个在外边，把剩下的鸡蛋放进冰箱。 “过来。”纪醒说，“帮忙处理一下芹菜。” 简黎乖乖地追过去，接过纪醒刚买上来的一捆芹菜，厨房有点小，一个人刚好，两个人——尤其是两个一米八多的男人就显得逼仄起来了。 于是简黎拿了个盆去客厅择菜了。 简黎择菜很仔细，择的很干净。 他一边专心盯着手里叶子逐渐减少的芹菜，一边抽神听厨房里的动静。 时隔将近半个月，厨房里的天然气终于又有人用了。 抽油烟机发出嗡鸣，有点吵，但也还好。 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淘米声，简黎的肩渐渐软下来。 “怎么样了？”纪醒探头出来问。 简黎拨了拨芹菜叶：“差不多，老的都揪下来了。” 他干活纪醒很放心，于是也没细看怎么样：“帮忙递进来。” 简黎端着盆，进了厨房。 纪醒接过去，接满了水，仔细洗了洗芹菜的茎。 芹菜茎又细又直，很好洗，很快就洗完了。 纪醒把芹菜切成大小刚好的长度，放在盘子里备用。他把菜板翻了个面，换了把刀，然后从冰箱下边，冰冻区域里拎了快肉出来，切成细长的很容易煸熟的厚度，放在切好的芹菜的旁边。 然后把简黎择下来的芹菜叶轻轻地洗了洗，控水，放在菜板上。 纪醒要做的是芹菜炒肉和芹菜炒鸡蛋，一捆芹菜两棵，足够用了。 第七十八章 饭后 一阵翻炒声过后，饭菜的香气带着勾人的食欲从厨房的门缝里偷偷溜出，直直奔涌进简黎的鼻腔，刺激着半个月没受过这种刺激的嗅觉。 很快，简黎就听见了炒菜盛出锅的声音。 随后是一阵水流入锅的声音，厨房里的纪醒简单的刷了刷锅，开始炒下一道菜。 “嗯哼~”简黎敲了敲厨房门的玻璃，暗示纪醒。 纪醒笑，把刚盛出锅的菜递给他，顺道叮嘱：“小心烫。” 简黎扬眉点头，带着被看轻的不服气，端着盘子走了。 炒鸡蛋是非常简单的一道菜，不到十分钟，嫩黄的鸡蛋裹着翠绿的芹菜叶出了锅，被盛进盘子里。 纪醒端着刚出锅的鸡蛋从厨房走出来，一为送菜，二为招呼简黎来帮忙。 “过来帮忙盛饭。”纪醒说。 简黎吃人嘴短，饭点从来都是纪醒说啥他干啥的，二话不说跟着进了厨房帮忙。 简黎一勺一勺的绿豆小米粥往碗里盛，满满当当的一大碗。 纪醒就稳稳地从厨房运到饭桌上，走的是慢了些，但一滴不洒。 纪醒最先熬的饭，所以现在盛出来没那么烫，端在手里温度是高了点，但也不至于烫的要死，入口却是正好的热粥。 虽然是夏天，但热粥什么的总是暖人心肺的。 两个人搭档的很默契，一碗刚盛好来端的人也刚巧来了。 两个人吃饭自然只需要两碗，所以简黎盛完第二碗之后，把锅盖扣在了锅上，转头从筷子笼里抽了两双筷子。 “你用勺子吗？”简黎扬声，问外边已经落座的纪醒。 纪醒回：“不用。” 于是简黎就拿了两双筷子。 “馒头还是包子？”简黎问。 “包子。”纪醒回。 于是简黎从蒸笼上拿了一个馒头和一个包子。 简黎细心地偏头，看了眼抽油烟机旁边的天然气，确定天然气已经关了，这才放心的出了厨房。 随脚带上门，手指微曲，食指关节关了厨房的暖黄色的灯。 “嗯。”简黎把左手拿的筷子和包子递给坐在对面的纪醒。 “谢谢。” 简黎：“没事。” 两人落座就餐。 纪醒已经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饿得很，吃得飞快。 简黎半个月没吃家常菜了，都在学校吃食堂，看见纪醒炒的菜也馋的不得了。 两个人虽然吃饭的时候没说话，可吃的一点都不客气，你争我抢的吃完一顿饭，半个月不见的一点生疏早已经荡然无存。 “你刷碗！”纪醒吃完饭，筷子被他随手隔在盛菜的盘子上，率先说。 其实简黎从不推脱刷碗的工作，只是纪醒觉得刷碗是这世界上最痛苦的几件事之一，所以总觉得简黎会找理由推脱。 简黎的筷子不像纪醒那样随便，它被规整的放在盛饭的碗上：“嗯。” 纪醒像是逃过一劫，懒懒散散地后仰靠在椅背上。 刚吃完饭，人就是有一种满足感，懒洋洋的，仿佛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可以延后再谈。 但是不行。 有些话没有在第一时间说出，就再难开口了。 纪醒强行打破了这餐后的餍足。 第七十八章 饭后 一阵翻炒声过后，饭菜的香气带着勾人的食欲从厨房的门缝里偷偷溜出，直直奔涌进简黎的鼻腔，刺激着半个月没受过这种刺激的嗅觉。 很快，简黎就听见了炒菜盛出锅的声音。 随后是一阵水流入锅的声音，厨房里的纪醒简单的刷了刷锅，开始炒下一道菜。 “嗯哼~”简黎敲了敲厨房门的玻璃，暗示纪醒。 纪醒笑，把刚盛出锅的菜递给他，顺道叮嘱：“小心烫。” 简黎扬眉点头，带着被看轻的不服气，端着盘子走了。 炒鸡蛋是非常简单的一道菜，不到十分钟，嫩黄的鸡蛋裹着翠绿的芹菜叶出了锅，被盛进盘子里。 纪醒端着刚出锅的鸡蛋从厨房走出来，一为送菜，二为招呼简黎来帮忙。 “过来帮忙盛饭。”纪醒说。 简黎吃人嘴短，饭点从来都是纪醒说啥他干啥的，二话不说跟着进了厨房帮忙。 简黎一勺一勺的绿豆小米粥往碗里盛，满满当当的一大碗。 纪醒就稳稳地从厨房运到饭桌上，走的是慢了些，但一滴不洒。 纪醒最先熬的饭，所以现在盛出来没那么烫，端在手里温度是高了点，但也不至于烫的要死，入口却是正好的热粥。 虽然是夏天，但热粥什么的总是暖人心肺的。 两个人搭档的很默契，一碗刚盛好来端的人也刚巧来了。 两个人吃饭自然只需要两碗，所以简黎盛完第二碗之后，把锅盖扣在了锅上，转头从筷子笼里抽了两双筷子。 “你用勺子吗？”简黎扬声，问外边已经落座的纪醒。 纪醒回：“不用。” 于是简黎就拿了两双筷子。 “馒头还是包子？”简黎问。 “包子。”纪醒回。 于是简黎从蒸笼上拿了一个馒头和一个包子。 简黎细心地偏头，看了眼抽油烟机旁边的天然气，确定天然气已经关了，这才放心的出了厨房。 随脚带上门，手指微曲，食指关节关了厨房的暖黄色的灯。 “嗯。”简黎把左手拿的筷子和包子递给坐在对面的纪醒。 “谢谢。” 简黎：“没事。” 两人落座就餐。 纪醒已经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饿得很，吃得飞快。 简黎半个月没吃家常菜了，都在学校吃食堂，看见纪醒炒的菜也馋的不得了。 两个人虽然吃饭的时候没说话，可吃的一点都不客气，你争我抢的吃完一顿饭，半个月不见的一点生疏早已经荡然无存。 “你刷碗！”纪醒吃完饭，筷子被他随手隔在盛菜的盘子上，率先说。 其实简黎从不推脱刷碗的工作，只是纪醒觉得刷碗是这世界上最痛苦的几件事之一，所以总觉得简黎会找理由推脱。 简黎的筷子不像纪醒那样随便，它被规整的放在盛饭的碗上：“嗯。” 纪醒像是逃过一劫，懒懒散散地后仰靠在椅背上。 刚吃完饭，人就是有一种满足感，懒洋洋的，仿佛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可以延后再谈。 但是不行。 有些话没有在第一时间说出，就再难开口了。 纪醒强行打破了这餐后的餍足。 第七十九章 早饭 “简黎。”纪醒叫住把碗碟摞好的简黎。 简黎放在最下面的盘子、即将用力的手顿住：“嗯？” “先等等再洗。”纪醒右手撑着下巴说，“坐下聊聊。” 简黎不明所以，但纪醒这么说肯定不可能是耍他玩，于是就一头雾水的坐下了。 “怎么了？”简黎问。 “你这几天……”纪醒顿了顿，毕竟朋友之间关心平日吃什么还是太过于亲近了，已经逾越了，但没办法，还是得说下去，于是他继续说，“吃的，怎么样？” 简黎想了想，好像没什么不好的——除了氛围不对劲：“挺好的啊。” 纪醒气的有点堵，不知道该说这人好养活还是太凑合。 纪醒咬着后牙槽，挤出个笑，跟简黎说：“从明天开始，你就跟我学做饭。” 简黎大惊，他一点也不想做饭：“为什么？” 纪醒见简黎不得劲，就开心了。他乐呵呵地说：“因为我这段时间很忙，忙到没时间好好做饭。” 简黎无法：“那出去吃？” 纪醒沉痛地摇摇头：“开支太大，我最近没什么收益，过了这段时间还得出国，开支更大，现在就得攒钱了。” 简黎看着纪醒满面愁容，不由得心软了：“行，那我学学。” 纪醒满心满眼都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真是太麻烦你了。” 简黎看纪醒这么客气总觉得他怪怪的，尴尬地摆手：“我之前蹭吃蹭喝，现在你忙了我也该干点什么了。” 纪醒见目的达到了，很快收了戏，省的一会儿简黎察出不对劲翻了车。 纪醒叹口气：“那你洗碗，我再回去睡会。” 简黎点头：“快去——你先刷牙，这样直接睡到第二天。” 纪醒想了想也是，于是调头，目的地临时改成了浴室。 纪醒上午回来就洗过澡了，所以他只刷了个牙、洗了个脸就上床沉沉睡去了。 可能是因为简黎在隔壁，也可能是因为心里惦记的事有了解决方案，他这一觉睡的很沉，也睡的很香、很久。 纪醒再次睁开眼睛，窗帘几乎要着不住强烈的阳光了，仿佛要穿透似的。 纪醒迷迷糊糊的摸过枕边的手机看时间。 昨天八点多，不到九点睡的，现在已经早上八点多了。 纪醒睡饱了，翻了个身背对阳光，还是没有感觉到睡意，干脆起床了。 简黎无论什么日子、无论周几都是早上六点起，所以纪醒起的时候简黎已经在沙发上看书了。 纪醒洗漱完，简黎从厨房端出来给他留的早饭。 “做饭了？”纪醒惊，他这还没开始教呢。 简黎道：“炒鸡蛋——之前视频你不是教过嘛。” 他准备的早饭很简单，下楼买了几个烧饼，把鸡蛋炒的很碎，还有之前买的火腿，切成薄薄的片，在电饼铛里煎了一分多钟，就可以出锅了。 烧饼从中间开膛破腹——刚买的烧饼还是热的，夹进几片火腿，火腿上塞满炒蛋。 至于纪醒这种八点才起的，只能靠简黎细心的把烧饼放进微波炉热一热，才能保持温度了。 纪醒兴致勃勃的尝着简黎的初作，仔细品味，然后给出了评价。 第七十九章 早饭 “简黎。”纪醒叫住把碗碟摞好的简黎。 简黎放在最下面的盘子、即将用力的手顿住：“嗯？” “先等等再洗。”纪醒右手撑着下巴说，“坐下聊聊。” 简黎不明所以，但纪醒这么说肯定不可能是耍他玩，于是就一头雾水的坐下了。 “怎么了？”简黎问。 “你这几天……”纪醒顿了顿，毕竟朋友之间关心平日吃什么还是太过于亲近了，已经逾越了，但没办法，还是得说下去，于是他继续说，“吃的，怎么样？” 简黎想了想，好像没什么不好的——除了氛围不对劲：“挺好的啊。” 纪醒气的有点堵，不知道该说这人好养活还是太凑合。 纪醒咬着后牙槽，挤出个笑，跟简黎说：“从明天开始，你就跟我学做饭。” 简黎大惊，他一点也不想做饭：“为什么？” 纪醒见简黎不得劲，就开心了。他乐呵呵地说：“因为我这段时间很忙，忙到没时间好好做饭。” 简黎无法：“那出去吃？” 纪醒沉痛地摇摇头：“开支太大，我最近没什么收益，过了这段时间还得出国，开支更大，现在就得攒钱了。” 简黎看着纪醒满面愁容，不由得心软了：“行，那我学学。” 纪醒满心满眼都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真是太麻烦你了。” 简黎看纪醒这么客气总觉得他怪怪的，尴尬地摆手：“我之前蹭吃蹭喝，现在你忙了我也该干点什么了。” 纪醒见目的达到了，很快收了戏，省的一会儿简黎察出不对劲翻了车。 纪醒叹口气：“那你洗碗，我再回去睡会。” 简黎点头：“快去——你先刷牙，这样直接睡到第二天。” 纪醒想了想也是，于是调头，目的地临时改成了浴室。 纪醒上午回来就洗过澡了，所以他只刷了个牙、洗了个脸就上床沉沉睡去了。 可能是因为简黎在隔壁，也可能是因为心里惦记的事有了解决方案，他这一觉睡的很沉，也睡的很香、很久。 纪醒再次睁开眼睛，窗帘几乎要着不住强烈的阳光了，仿佛要穿透似的。 纪醒迷迷糊糊的摸过枕边的手机看时间。 昨天八点多，不到九点睡的，现在已经早上八点多了。 纪醒睡饱了，翻了个身背对阳光，还是没有感觉到睡意，干脆起床了。 简黎无论什么日子、无论周几都是早上六点起，所以纪醒起的时候简黎已经在沙发上看书了。 纪醒洗漱完，简黎从厨房端出来给他留的早饭。 “做饭了？”纪醒惊，他这还没开始教呢。 简黎道：“炒鸡蛋——之前视频你不是教过嘛。” 他准备的早饭很简单，下楼买了几个烧饼，把鸡蛋炒的很碎，还有之前买的火腿，切成薄薄的片，在电饼铛里煎了一分多钟，就可以出锅了。 烧饼从中间开膛破腹——刚买的烧饼还是热的，夹进几片火腿，火腿上塞满炒蛋。 至于纪醒这种八点才起的，只能靠简黎细心的把烧饼放进微波炉热一热，才能保持温度了。 纪醒兴致勃勃的尝着简黎的初作，仔细品味，然后给出了评价。 第八十章 下周 “不错啊。”纪醒说。 简黎得得瑟瑟地挑眉：“我这脑子，那必须啊！” “别贫。” 简黎收了摇起来的尾巴：“中午教我什么？” 纪醒想了想，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简黎摇头：“不饿，不知道。” 纪醒刚吃，也想不起来，遂而放弃：“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 纪醒享受着不是自己做的早饭，简黎正看着书的时候，简黎的手机响了。 隐约的铃声从卧室传来。 听着特殊设置的来电铃声，他知道打来的是夜宴。简黎眼神有点放光，迫不及待地从餐桌旁闪身进了卧室。 “喂？”简黎说，“什么事儿啊？” “你的歌。”夜宴说，“有后文了。” 简黎憋不住，催促道：“你直接说结果。” 夜宴笑，这人是真沉不住气：“知道你是学生，给你安排在暑假了——你下周放假来，我没记错？” “嗯。”简黎说，“多久能发？” “都约好了，你录好了一周内能发。”夜宴说。 简黎笑弯了眼：“谢了。” 夜宴道：“这可是你回来第一首歌，好好唱，让他们看看新生代标杆该是什么样。” “你可别给我扣帽子，我可担不起。”简黎玩笑道。 夜宴佯怒斥责：“不求上进！” 简黎才不管：“行……那我尽力。” “昂。”夜宴道，“就这个事儿，没别的，挂了。” “嗯。” 简黎预感这人接下来可能说别的不着调的，随即，他手快的立刻掐了通话。 但是通话断了还有微信，几乎是掐断通话的下一秒，微信弹了消息出来。 夜宴：【到时候收了钱请客。】 简黎看见了，但是不妨碍他装死，装没看见。他熄了屏，装没看见。 简黎接完电话就放下了手机。 他打电话很快，来回通话不到两分钟，出去的时候纪醒的饭还没吃完。 简黎看纪醒吃的干，去厨房从放在冰箱旁边的一箱奶里拿了盒牛奶，递给纪醒。 纪醒接过去，摇了摇手，做感谢状。 “不用。”简黎说，“你猜谁的电话。” 纪醒想了想，想不起来，只能盲猜：“雾绕？” 简黎含笑摇头：“不是。” “夜宴？” “我靠，你是不是窃听我打电话了？” 纪醒晓得了：“没啊。所以夜宴给你打电话了？” 简黎不懂：“你怎么猜这么准的？” 纪醒解释：“你让我猜，那肯定是咱俩都认识的——而且你确定我和你都认识的。所以范围就缩到了那天直播都在的几个人身上。” “那也是三四个人呢，怎么不猜狗叔？” “哥好歹也是听古风的，狗叔八百年不出现一次，给你打电话的概率是最低的一个。” 简黎追问：“为什么第一个猜雾绕？” “他跟你年纪最相仿啊。” 简黎认了：“你他丫的管这叫盲猜？你家盲猜这么有理有据！” 纪醒笑：“这不跟你们学霸说考砸了其实全班第一一个道理嘛……” 简黎摆手：“这是你的说法，哥们儿从不这么说。” 纪醒笑笑，算是默认了：“所以夜宴跟你打电话什么事儿啊？” 第八十章 下周 “不错啊。”纪醒说。 简黎得得瑟瑟地挑眉：“我这脑子，那必须啊！” “别贫。” 简黎收了摇起来的尾巴：“中午教我什么？” 纪醒想了想，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简黎摇头：“不饿，不知道。” 纪醒刚吃，也想不起来，遂而放弃：“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 纪醒享受着不是自己做的早饭，简黎正看着书的时候，简黎的手机响了。 隐约的铃声从卧室传来。 听着特殊设置的来电铃声，他知道打来的是夜宴。简黎眼神有点放光，迫不及待地从餐桌旁闪身进了卧室。 “喂？”简黎说，“什么事儿啊？” “你的歌。”夜宴说，“有后文了。” 简黎憋不住，催促道：“你直接说结果。” 夜宴笑，这人是真沉不住气：“知道你是学生，给你安排在暑假了——你下周放假来，我没记错？” “嗯。”简黎说，“多久能发？” “都约好了，你录好了一周内能发。”夜宴说。 简黎笑弯了眼：“谢了。” 夜宴道：“这可是你回来第一首歌，好好唱，让他们看看新生代标杆该是什么样。” “你可别给我扣帽子，我可担不起。”简黎玩笑道。 夜宴佯怒斥责：“不求上进！” 简黎才不管：“行……那我尽力。” “昂。”夜宴道，“就这个事儿，没别的，挂了。” “嗯。” 简黎预感这人接下来可能说别的不着调的，随即，他手快的立刻掐了通话。 但是通话断了还有微信，几乎是掐断通话的下一秒，微信弹了消息出来。 夜宴：【到时候收了钱请客。】 简黎看见了，但是不妨碍他装死，装没看见。他熄了屏，装没看见。 简黎接完电话就放下了手机。 他打电话很快，来回通话不到两分钟，出去的时候纪醒的饭还没吃完。 简黎看纪醒吃的干，去厨房从放在冰箱旁边的一箱奶里拿了盒牛奶，递给纪醒。 纪醒接过去，摇了摇手，做感谢状。 “不用。”简黎说，“你猜谁的电话。” 纪醒想了想，想不起来，只能盲猜：“雾绕？” 简黎含笑摇头：“不是。” “夜宴？” “我靠，你是不是窃听我打电话了？” 纪醒晓得了：“没啊。所以夜宴给你打电话了？” 简黎不懂：“你怎么猜这么准的？” 纪醒解释：“你让我猜，那肯定是咱俩都认识的——而且你确定我和你都认识的。所以范围就缩到了那天直播都在的几个人身上。” “那也是三四个人呢，怎么不猜狗叔？” “哥好歹也是听古风的，狗叔八百年不出现一次，给你打电话的概率是最低的一个。” 简黎追问：“为什么第一个猜雾绕？” “他跟你年纪最相仿啊。” 简黎认了：“你他丫的管这叫盲猜？你家盲猜这么有理有据！” 纪醒笑：“这不跟你们学霸说考砸了其实全班第一一个道理嘛……” 简黎摆手：“这是你的说法，哥们儿从不这么说。” 纪醒笑笑，算是默认了：“所以夜宴跟你打电话什么事儿啊？” 第八十一章 初学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简黎故作矜持道，“暑假，我得去录歌了。” 纪醒多聪明呐：“恭喜。” 只一句话，就参透了简黎的意思，暑假录歌，那必然是因为迁就了他的时间安排，这样的调整，除了发新歌不会有别的可能了——出专辑太仓促了。 简黎就喜欢纪醒这聪明得跟人精似的特点：“谢了。” 简黎说发新歌的消息自然是来找纪醒要祝贺的，但祝贺之后他又这么含糊不清，没接话，那就说明新歌的内容不是他能说的，也就涉及了保密之类的合同。 就像简黎喜欢跟纪醒说话的特点一样，纪醒一眼看透，不再追问。 “那我就期待大作了。” 简黎：“别期待了，省的落空了心里难受。” 纪醒挑衅：“这么没底气？敢不敢打赌？” 简黎在纪醒面前似乎永远受不得激将法，纪醒屡试不爽：“赌你新歌发了之后，评论区评论多久破万。” 简黎应约：“行啊，我赌一个月，一个月破万。” 纪醒道：“我赌一周——最多十天，十天破万。” 简黎不信：“赌注呢？不下注就不刺激了。” 纪醒想了想：“要是我赢了，以后你做饭。” 简黎才不信自己会输，欣然同意：“要是我赢了，以后……等你成名了，我找首歌让你编曲，我要蹭热度。” 纪醒没意见：“行。” 于是关于纪醒和简黎说更了解玻璃昕的受众活力的赌约就此定下。 这么一聊，时间就到了中午。 虽然纪醒九点多才吃饭，但是一个烧饼，还是不大的烧饼，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来说其实并不能吃饱，现在虽然不饿，但教简黎做菜还需要一段时间，到时候保不准就饿了，更何况健康的饮食需要三餐具备，所以两人还是下楼买菜准备做饭了。 两人结伴到小区门口的超市，从蔬菜货架上逛了一圈，纪醒没什么很想吃的，但是简黎看见茄子忽然想吃了。 于是他们很果断的拿下两个茄子，然后剪刀石头布在油菜和空心菜里选了油菜。 纪醒自己做饭的话肯定会尽量避免茄子和油菜的，但是今天例外，因为今天做菜的是简黎，他当然不介意吃平时并不喜欢处理的菜了。 彼时的简黎还不知道他这波成了工具人，随缘的买完菜，还对即将下厨这件事跃跃欲试。 回到楼上，纪醒从厨房的一摞盆子中拿了个小盆，坐到沙发上择菜。 “你先熬粥。”纪醒说，“一杯米三碗半水，开锅了转小火熬十五分钟就行，咱俩的话两个馒头或者两个包子就够了。” 简黎初入厨房，自然是什么都听纪醒老师的。 他小心翼翼地盛了一杯米，把凸出的小丘抹平，然后接了满满当当的三碗水，尽量一滴不洒的全都倒进了锅里，从冰箱底下的抽屉里拿了一个包子一个馒头放进蒸笼，然后扣上锅盖，等着开锅转火。 纪醒对食材要比简黎对食材熟练得多，择菜也是一样，简黎这边刚弄好，纪醒那边已经择完菜了。 “给。”纪醒把一盆空心菜交给简黎。 第八十一章 初学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简黎故作矜持道，“暑假，我得去录歌了。” 纪醒多聪明呐：“恭喜。” 只一句话，就参透了简黎的意思，暑假录歌，那必然是因为迁就了他的时间安排，这样的调整，除了发新歌不会有别的可能了——出专辑太仓促了。 简黎就喜欢纪醒这聪明得跟人精似的特点：“谢了。” 简黎说发新歌的消息自然是来找纪醒要祝贺的，但祝贺之后他又这么含糊不清，没接话，那就说明新歌的内容不是他能说的，也就涉及了保密之类的合同。 就像简黎喜欢跟纪醒说话的特点一样，纪醒一眼看透，不再追问。 “那我就期待大作了。” 简黎：“别期待了，省的落空了心里难受。” 纪醒挑衅：“这么没底气？敢不敢打赌？” 简黎在纪醒面前似乎永远受不得激将法，纪醒屡试不爽：“赌你新歌发了之后，评论区评论多久破万。” 简黎应约：“行啊，我赌一个月，一个月破万。” 纪醒道：“我赌一周——最多十天，十天破万。” 简黎不信：“赌注呢？不下注就不刺激了。” 纪醒想了想：“要是我赢了，以后你做饭。” 简黎才不信自己会输，欣然同意：“要是我赢了，以后……等你成名了，我找首歌让你编曲，我要蹭热度。” 纪醒没意见：“行。” 于是关于纪醒和简黎说更了解玻璃昕的受众活力的赌约就此定下。 这么一聊，时间就到了中午。 虽然纪醒九点多才吃饭，但是一个烧饼，还是不大的烧饼，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来说其实并不能吃饱，现在虽然不饿，但教简黎做菜还需要一段时间，到时候保不准就饿了，更何况健康的饮食需要三餐具备，所以两人还是下楼买菜准备做饭了。 两人结伴到小区门口的超市，从蔬菜货架上逛了一圈，纪醒没什么很想吃的，但是简黎看见茄子忽然想吃了。 于是他们很果断的拿下两个茄子，然后剪刀石头布在油菜和空心菜里选了油菜。 纪醒自己做饭的话肯定会尽量避免茄子和油菜的，但是今天例外，因为今天做菜的是简黎，他当然不介意吃平时并不喜欢处理的菜了。 彼时的简黎还不知道他这波成了工具人，随缘的买完菜，还对即将下厨这件事跃跃欲试。 回到楼上，纪醒从厨房的一摞盆子中拿了个小盆，坐到沙发上择菜。 “你先熬粥。”纪醒说，“一杯米三碗半水，开锅了转小火熬十五分钟就行，咱俩的话两个馒头或者两个包子就够了。” 简黎初入厨房，自然是什么都听纪醒老师的。 他小心翼翼地盛了一杯米，把凸出的小丘抹平，然后接了满满当当的三碗水，尽量一滴不洒的全都倒进了锅里，从冰箱底下的抽屉里拿了一个包子一个馒头放进蒸笼，然后扣上锅盖，等着开锅转火。 纪醒对食材要比简黎对食材熟练得多，择菜也是一样，简黎这边刚弄好，纪醒那边已经择完菜了。 “给。”纪醒把一盆空心菜交给简黎。 第八十二章 初试 简黎抱着一盆空心菜，接了一盆水泡过盆里的菜，仔细清洗着菜叶。 从前不知道纪醒为什么不经常吃空心菜——明明他们都觉得空心菜很好吃，这下轮到自己处理，简黎顿悟了。 好吃是好吃，可它处理起来也是真麻烦。 或者说不是菜处理起来麻烦，主要是他俩心理作用，所有叶子都从手底下过一遍才吃的放心。 这人把空心菜挨个过了一遍，半个小时过去，食材终于处理完了。其实今天的菜里，比较难处理的就是空心菜了，其他的都好说。 把处理好的空心菜码整齐，菜刀的刀刃抵在手指上，沿着手指前沿下刀，咔嚓咔嚓的几声下去，空心菜就断成了适合下锅、方便入口的长度。 菜板翻面，换刀，切生肉。冻肉比鲜肉好切很多，刀刃落在稍化了一些的肉上，金属擦过冰沙，发出很轻的、很小的声音。 把花生油倒入锅，烧热，切好的肉丝放入锅中，煸熟，随后从调料盒里拿小勺放了些盐提鲜。 菜比肉好熟的多，肉丝刚刚转熟，还未老的时候空心菜也下了锅。 虽然控了水，但刚洗好的空心菜里难免依然有水，水和油都在锅里，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热油偶尔飞溅出锅，落在锅外的地方。 “嘶——” 离锅最近的简黎难免受到波及，被飞溅的热油烫了一下。 纪醒离得并不远——他怎么可能完全放心一个新手下厨呢？ 即使油烟机嗡鸣着，盖过了简黎大半声音，这声并不大的抽气声还是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 “烫到了？严重吗？”纪醒敲了敲简黎身后厨房推拉门的玻璃，问。 简黎：“啊，没事。你洗手去，准备吃饭！” “了解。”纪醒道。 纪醒洗完手，拉开了厨房门，一股热气迎面涌来，客厅的冷气也直冲进厨房。 “嚯——”简黎惊，“这么凉？你空调开了多少度啊？” “二十五啊。”纪醒说，“你刚从厨房出来的事儿，待会就好了。” 简黎回头瞥了眼客厅空调的度数，还真是二十五。 “行叭。”简黎说，“估计吃完饭就热了。” 纪醒在厨房里抬起熬粥的锅上的蒸笼，底下的粥已经熬好一段时间了，不知道是因为夏天太热还是厨房太暖和，到现在粥还是热的烫嘴。 纪醒从厨房墙上的挂钩上拿下盛饭的勺子，搅了搅沉底的米，从底下的碗柜里拿出两只碗，盛了满满当当的两碗粥。 纪醒盛粥的空里，简黎也把菜盛出来锅，一盘炒茄子，一盘空心菜。茄子先抄的，已经不烫了，简黎就让回来的纪醒把茄子端出去，他转身盛粥。 不一会，两人一起落座于饭桌旁，有热粥作伴，无论春夏秋冬还是阴晴雨雪，心情总不会太差。 纪醒玩笑道：“让我们试尝一下简大厨的处女作。” “还请师傅点评。”简黎接。 纪醒虽然消费水平不低，但其实没吃过太让他惊艳的食物，大多数食物对他来说都是不错。 简黎的处女作当然谈不上让他惊艳了。 可面对面前人颇有些期待的眼神，他突然说不出“不错”两个字了。 纪醒思索着，怎么说。 简黎一直看着纪醒，当然发现他已经有了结论，大家对于自己的第一次尝试总有些期待，哪怕知道第一次发挥的一般，也是这样。 简黎当然也不能免俗：“感觉怎么样？” 第八十二章 初试 简黎抱着一盆空心菜，接了一盆水泡过盆里的菜，仔细清洗着菜叶。 从前不知道纪醒为什么不经常吃空心菜——明明他们都觉得空心菜很好吃，这下轮到自己处理，简黎顿悟了。 好吃是好吃，可它处理起来也是真麻烦。 或者说不是菜处理起来麻烦，主要是他俩心理作用，所有叶子都从手底下过一遍才吃的放心。 这人把空心菜挨个过了一遍，半个小时过去，食材终于处理完了。其实今天的菜里，比较难处理的就是空心菜了，其他的都好说。 把处理好的空心菜码整齐，菜刀的刀刃抵在手指上，沿着手指前沿下刀，咔嚓咔嚓的几声下去，空心菜就断成了适合下锅、方便入口的长度。 菜板翻面，换刀，切生肉。冻肉比鲜肉好切很多，刀刃落在稍化了一些的肉上，金属擦过冰沙，发出很轻的、很小的声音。 把花生油倒入锅，烧热，切好的肉丝放入锅中，煸熟，随后从调料盒里拿小勺放了些盐提鲜。 菜比肉好熟的多，肉丝刚刚转熟，还未老的时候空心菜也下了锅。 虽然控了水，但刚洗好的空心菜里难免依然有水，水和油都在锅里，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热油偶尔飞溅出锅，落在锅外的地方。 “嘶——” 离锅最近的简黎难免受到波及，被飞溅的热油烫了一下。 纪醒离得并不远——他怎么可能完全放心一个新手下厨呢？ 即使油烟机嗡鸣着，盖过了简黎大半声音，这声并不大的抽气声还是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 “烫到了？严重吗？”纪醒敲了敲简黎身后厨房推拉门的玻璃，问。 简黎：“啊，没事。你洗手去，准备吃饭！” “了解。”纪醒道。 纪醒洗完手，拉开了厨房门，一股热气迎面涌来，客厅的冷气也直冲进厨房。 “嚯——”简黎惊，“这么凉？你空调开了多少度啊？” “二十五啊。”纪醒说，“你刚从厨房出来的事儿，待会就好了。” 简黎回头瞥了眼客厅空调的度数，还真是二十五。 “行叭。”简黎说，“估计吃完饭就热了。” 纪醒在厨房里抬起熬粥的锅上的蒸笼，底下的粥已经熬好一段时间了，不知道是因为夏天太热还是厨房太暖和，到现在粥还是热的烫嘴。 纪醒从厨房墙上的挂钩上拿下盛饭的勺子，搅了搅沉底的米，从底下的碗柜里拿出两只碗，盛了满满当当的两碗粥。 纪醒盛粥的空里，简黎也把菜盛出来锅，一盘炒茄子，一盘空心菜。茄子先抄的，已经不烫了，简黎就让回来的纪醒把茄子端出去，他转身盛粥。 不一会，两人一起落座于饭桌旁，有热粥作伴，无论春夏秋冬还是阴晴雨雪，心情总不会太差。 纪醒玩笑道：“让我们试尝一下简大厨的处女作。” “还请师傅点评。”简黎接。 纪醒虽然消费水平不低，但其实没吃过太让他惊艳的食物，大多数食物对他来说都是不错。 简黎的处女作当然谈不上让他惊艳了。 可面对面前人颇有些期待的眼神，他突然说不出“不错”两个字了。 纪醒思索着，怎么说。 简黎一直看着纪醒，当然发现他已经有了结论，大家对于自己的第一次尝试总有些期待，哪怕知道第一次发挥的一般，也是这样。 简黎当然也不能免俗：“感觉怎么样？” 第八十三章 暑假 纪醒笑笑：“嗯哼，意外的不错呢。” 简黎乐，对于一个不怎么下厨的、并做好了最坏打算的人来说，这种评价已经很可以了。 “多谢老师傅夸奖。”简黎说。 一顿饭的时间，在纪醒的提醒中、简黎的笔记中悄然划过。 对于每个忙碌的人来说，时间过得都很快，更别说简黎这种一边内卷一边冲副业的人了。 当优秀成了一种习惯，这种人会习惯性的把所有做到最好。 而简黎，无疑就养成了这种习惯。 考试周之前有各种大赛、还有导师推荐的项目，考试周来了简黎更没空分心想其他的事情。 在身边不少人把注意力放在班里一级奖学金的名额上的时候，简黎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争一争国家奖学金。 他似乎永远把目标放在别人随口一说的地方，永远不知疲倦的往前走，永远抱有无穷无尽的活力，抱有不知疲倦的热情。 期末考试一过，简黎就回了纪醒租的公寓，联系夜宴他们商讨新歌的事。 纪醒看简黎这么兴奋，也跟着莫名的期待——虽然他本来就很期待了。 或许是因为纪醒比简黎早一步进了职场，考虑的比简黎稍周到些，纪醒没忘了提醒简黎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下晚回去一段时间的事。 简黎考试周之前还记得，考试周忙疯了，差点忘到脑后，听了纪醒的提醒，想起来之后立刻抽空跟家里打了个电话。 简黎没等多久，对面就接了电话：“妈，今年夏天我晚回去几天。” 简母很了解简黎，知道他不是乱跑的人，随口问：“今年怎么啦？找到工作啦？” 简黎笑：“妈，没找兼职呢，有点别的安排，就在bj本地。” 简母本来就是开玩笑说的，也没有多问的意思：“好哦，妈妈知道啦，就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要是需要人接，提前一天打个招呼hang。” 简黎笑着说“是”。 在简黎跟家里打电话的时候，纪醒很有分寸的进了厨房，洗了点简黎考完试回来，从楼下捎上来的水果。纪醒端着塑料篮子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简黎已经挂了电话。 “说好了？”纪醒干脆没往餐桌上放，直接端着红色的塑料果篮做到简黎旁边的沙发上，顺手把果篮放到了茶几上。 “嗯。”简黎说，“我妈很好说话的。” 纪醒笑：“看出来了——估计叔叔也很好说话。” 简黎顺手往纪醒嘴里塞了个提子：“脑子真好使——猜对了，给你奖励。” 纪醒弯了弯唇，要是爸妈脾气都不好，也养不出简黎这样的儿子。 “那接下来呢？”纪醒问，“什么时候录歌？定了没？” 简黎耸耸肩，随意道：“听杳杳他们的，我太久没参加活动了，跟好多新人都不熟。” 纪醒叹气：“好，我还以为能从你这得到第一手信息呢。” 简黎发来无情嘲笑：“哈哈哈哈哈哈，那你想想，我现在在潭面无风就是个新人，一切全靠前辈手把手的带。” 第八十三章 暑假 纪醒笑笑：“嗯哼，意外的不错呢。” 简黎乐，对于一个不怎么下厨的、并做好了最坏打算的人来说，这种评价已经很可以了。 “多谢老师傅夸奖。”简黎说。 一顿饭的时间，在纪醒的提醒中、简黎的笔记中悄然划过。 对于每个忙碌的人来说，时间过得都很快，更别说简黎这种一边内卷一边冲副业的人了。 当优秀成了一种习惯，这种人会习惯性的把所有做到最好。 而简黎，无疑就养成了这种习惯。 考试周之前有各种大赛、还有导师推荐的项目，考试周来了简黎更没空分心想其他的事情。 在身边不少人把注意力放在班里一级奖学金的名额上的时候，简黎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争一争国家奖学金。 他似乎永远把目标放在别人随口一说的地方，永远不知疲倦的往前走，永远抱有无穷无尽的活力，抱有不知疲倦的热情。 期末考试一过，简黎就回了纪醒租的公寓，联系夜宴他们商讨新歌的事。 纪醒看简黎这么兴奋，也跟着莫名的期待——虽然他本来就很期待了。 或许是因为纪醒比简黎早一步进了职场，考虑的比简黎稍周到些，纪醒没忘了提醒简黎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下晚回去一段时间的事。 简黎考试周之前还记得，考试周忙疯了，差点忘到脑后，听了纪醒的提醒，想起来之后立刻抽空跟家里打了个电话。 简黎没等多久，对面就接了电话：“妈，今年夏天我晚回去几天。” 简母很了解简黎，知道他不是乱跑的人，随口问：“今年怎么啦？找到工作啦？” 简黎笑：“妈，没找兼职呢，有点别的安排，就在bj本地。” 简母本来就是开玩笑说的，也没有多问的意思：“好哦，妈妈知道啦，就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要是需要人接，提前一天打个招呼hang。” 简黎笑着说“是”。 在简黎跟家里打电话的时候，纪醒很有分寸的进了厨房，洗了点简黎考完试回来，从楼下捎上来的水果。纪醒端着塑料篮子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简黎已经挂了电话。 “说好了？”纪醒干脆没往餐桌上放，直接端着红色的塑料果篮做到简黎旁边的沙发上，顺手把果篮放到了茶几上。 “嗯。”简黎说，“我妈很好说话的。” 纪醒笑：“看出来了——估计叔叔也很好说话。” 简黎顺手往纪醒嘴里塞了个提子：“脑子真好使——猜对了，给你奖励。” 纪醒弯了弯唇，要是爸妈脾气都不好，也养不出简黎这样的儿子。 “那接下来呢？”纪醒问，“什么时候录歌？定了没？” 简黎耸耸肩，随意道：“听杳杳他们的，我太久没参加活动了，跟好多新人都不熟。” 纪醒叹气：“好，我还以为能从你这得到第一手信息呢。” 简黎发来无情嘲笑：“哈哈哈哈哈哈，那你想想，我现在在潭面无风就是个新人，一切全靠前辈手把手的带。” 第八十四章 急流 纪醒耸耸肩：“好，你发歌了记得告诉我，我去贡献第一条评论。” 简黎笑：“好，我发微博之前先跟你说，你去守在我账号下面，新歌一出你就冲。” 纪醒满意的点点头：“别忘了咱俩的赌约，我赌你评论区十天破万，你赌一个月昂。” 简黎才不怵他呢，肯定道：“好，我不信你能比我还了解我的受众！” 纪醒笑：“你是真的学习学呆了啊，一点也不知道现在的跟风喜欢和云喜欢有多严重。” 简黎疑惑的看他：“为什么要跟风啊，既然我的歌不合他胃口又何必来找罪受？” “哈哈哈哈哈哈哈……”纪醒大笑道，“因为特殊啊。” 简黎还是懵：“本座在这，允许你细细道来。” 纪醒慢慢跟他理这个线：“你看，整个古风圈，急流勇退的只有你？” 简黎顿了顿：“也不算，我也没到激流……” 纪醒乐：“齐荇你认识？” 简黎毫无包袱的冲纪醒翻了个白眼：“从网络歌手到接商演接到手软的国风歌手，谁不知道啊——大哥，我又不是刚通网！” 纪醒点头：“嗯，你也知道啊，当年你俩不是一起火的？当时怎么说得来，你唱庙堂之高，他唱江湖之远，要是你没退，跟他也差不了哪去啊，这还不算急流勇退？” 简黎歪歪头：“好，就算我急流勇退呢，我现在又没什么热度，有什么好跟风的啊。” 纪醒无语的笑了，这人对现在怎么拨弄浮躁的网民心真的是一点都不会，他揉了揉简黎细软的头发：“宝贝儿，只要听过两年古风的，谁不知道你？这已经足够人尽皆知了。” 简黎被他喊得肉麻，浑身难受的动了动：“狗叫什么啊你，好，那云呢？云是啥意思啊？” 纪醒笑了笑，真经不起逗，顺手捻了个提子吃：“就是没怎么了解过，偏偏还自称很了解。” 简黎很表示很震惊：“不是，都不了解，那就算装，一打眼不就露馅了？” “你这就太小看现在信息的传播速度了。”纪醒说，“你真不知道现在已经有人在社交平台整合你的喜好什么的了吗？” 简黎听到这消息，吃水果的手都停了：“什么玩意？你再说一遍？” 纪醒乐了：“你没听错啊，有人把你八百年前直播说的都截出来了，整合了一下发社交平台了。” “我靠，他们是真闲呐，当年的事儿我自己都记不清了。”简黎简直叹为观止，“谁六七年了爱好喜好啥的不会变啊。” 纪醒没应，他已经在重新认识一个真实的简黎了，其他的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毕竟他不是跟风喜欢的那一批，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欸，你说——”简黎不知想到了什么，偷乐。 “什么？” 简黎笑了回，才止住笑意说：“有些人不会拿来考我，我自己都答不上来，然后反手说我是冒牌的？” 纪醒笑了：“你不会觉得我们这些老歌迷都是耳聋眼瞎？” “行，你等级高，你说了算。”简黎撇撇嘴说，“对了，接下来几天我可能有点忙，中午不一定回得来，提前跟你说一声哈！” “录歌？”纪醒猜测道。 简黎把果篮里最后一个提子塞到纪醒嘴里，满意道：“真聪明！” 第八十四章 急流 纪醒耸耸肩：“好，你发歌了记得告诉我，我去贡献第一条评论。” 简黎笑：“好，我发微博之前先跟你说，你去守在我账号下面，新歌一出你就冲。” 纪醒满意的点点头：“别忘了咱俩的赌约，我赌你评论区十天破万，你赌一个月昂。” 简黎才不怵他呢，肯定道：“好，我不信你能比我还了解我的受众！” 纪醒笑：“你是真的学习学呆了啊，一点也不知道现在的跟风喜欢和云喜欢有多严重。” 简黎疑惑的看他：“为什么要跟风啊，既然我的歌不合他胃口又何必来找罪受？” “哈哈哈哈哈哈哈……”纪醒大笑道，“因为特殊啊。” 简黎还是懵：“本座在这，允许你细细道来。” 纪醒慢慢跟他理这个线：“你看，整个古风圈，急流勇退的只有你？” 简黎顿了顿：“也不算，我也没到激流……” 纪醒乐：“齐荇你认识？” 简黎毫无包袱的冲纪醒翻了个白眼：“从网络歌手到接商演接到手软的国风歌手，谁不知道啊——大哥，我又不是刚通网！” 纪醒点头：“嗯，你也知道啊，当年你俩不是一起火的？当时怎么说得来，你唱庙堂之高，他唱江湖之远，要是你没退，跟他也差不了哪去啊，这还不算急流勇退？” 简黎歪歪头：“好，就算我急流勇退呢，我现在又没什么热度，有什么好跟风的啊。” 纪醒无语的笑了，这人对现在怎么拨弄浮躁的网民心真的是一点都不会，他揉了揉简黎细软的头发：“宝贝儿，只要听过两年古风的，谁不知道你？这已经足够人尽皆知了。” 简黎被他喊得肉麻，浑身难受的动了动：“狗叫什么啊你，好，那云呢？云是啥意思啊？” 纪醒笑了笑，真经不起逗，顺手捻了个提子吃：“就是没怎么了解过，偏偏还自称很了解。” 简黎很表示很震惊：“不是，都不了解，那就算装，一打眼不就露馅了？” “你这就太小看现在信息的传播速度了。”纪醒说，“你真不知道现在已经有人在社交平台整合你的喜好什么的了吗？” 简黎听到这消息，吃水果的手都停了：“什么玩意？你再说一遍？” 纪醒乐了：“你没听错啊，有人把你八百年前直播说的都截出来了，整合了一下发社交平台了。” “我靠，他们是真闲呐，当年的事儿我自己都记不清了。”简黎简直叹为观止，“谁六七年了爱好喜好啥的不会变啊。” 纪醒没应，他已经在重新认识一个真实的简黎了，其他的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毕竟他不是跟风喜欢的那一批，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欸，你说——”简黎不知想到了什么，偷乐。 “什么？” 简黎笑了回，才止住笑意说：“有些人不会拿来考我，我自己都答不上来，然后反手说我是冒牌的？” 纪醒笑了：“你不会觉得我们这些老歌迷都是耳聋眼瞎？” “行，你等级高，你说了算。”简黎撇撇嘴说，“对了，接下来几天我可能有点忙，中午不一定回得来，提前跟你说一声哈！” “录歌？”纪醒猜测道。 简黎把果篮里最后一个提子塞到纪醒嘴里，满意道：“真聪明！” 第八十五章 新歌 简黎跟纪醒说的是可能不回来，接下来连着两三天的下午他还真就没回来。 纪醒理解，而且很期待。同样从事文娱行业，纪醒大约知道一首歌的录制时间，快的话在两三天，慢的话半个月也未尝能做得出来。除了作词、作曲、编曲之外，还有后期和混音、母带，这六种职业中耗时最多的就是编曲了。 而作为退圈近十年的“玻璃昕”的回圈之作，潭面无风也好、简黎自己也罢，都不可能对它马虎，它一定要尽善尽美、精益求精，才能对得起像纪醒这样守着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等了这么多年的心意。 晚上七点多，在天色黑透之前，简黎踩着最后一点余晖回了和纪醒一起的公寓。 纪醒听到开关门声，从厨房探出身子：“回来了？录的怎么样？” “完工！”简黎兴奋的脸都红了，三两步冲进厨房，“我录完了！编曲也很合我心意!” 纪醒笑：“恭喜啊！” 这些天简黎可一直没好好休息，他像是第一次录歌那样激动，从干音、编曲、混音，每一步都想亲自盯着。也不是不放心潭面无风负责，但总是安不下心来，所以干脆一直在微信上和其他合作的人联系了。 “那大概什么时候发歌？”纪醒问道。 简黎说：“杳杳说给我安排到周六晚上八点了，因为我平时直播也是周六下午八点嘛。” “好，离我们打赌揭晓答案的时候可不远了啊。” 简黎一点也不怵他，坦坦荡荡：“等着瞧，肯定是我赢。” “赢不赢另说，先吃饭。”纪醒关了油烟机说。 周六晚上八点，潭面无风老人玻璃昕和古风词作亭台，由潭面无风夜宴作曲编曲制作的古风歌《方还乡》于各大网络平台上线。 “举目远眺来时路茫茫” “我的娘在远望\/想见见不孝的儿郎” “儿在他乡盼娘安康” “娘不知儿郎何日方还乡” …… “举目远眺去时路茫茫” “娘的儿在远方\/想来洛阳城闯一闯” “娘在故乡送儿远航” “谁又知儿郎何日方还乡” …… 以洛阳城代指大都市，一首《方还乡》唱出的等待又何止是玻璃昕的听众等待玻璃昕的回归。 十年积累、六年等待，一刹那的爆发。 所有的等待和思念都有了回应，而不是空落落的飘在那里。单方面付出的情感从来不会长久，而玻璃昕这份珍重的回应，则让所有守在原地等侯的人不再空荡、不再不安。 六年过去，回去的人还是他。还是那个细心体贴，会周全考虑所有事的他。玻璃昕没有只是开个直播，简单的说两句话当作回应，他找到了放在整个古风圈都相当能打的阵容，认真的录好了一首歌，以尽量轻松的方式告诉等待在原地的朋友们，他还是他，从未离开。 而以古风古韵的歌词唱出无数远离他乡的儿郎思乡，古风和现实社会的现实问题连结，无论是玻璃昕离开的六年，还是亭台没有发词的六年，在这一首歌中都可以看得清楚，他、或者是他们，都没有停止进步。 就算已经不再活跃在大家的视线中，他们也像离开之前保证的那样，好好生活，认真生活。 而新歌上线，也意味着简黎和纪醒打的赌也逐渐揭晓答案。 第八十五章 新歌 简黎跟纪醒说的是可能不回来，接下来连着两三天的下午他还真就没回来。 纪醒理解，而且很期待。同样从事文娱行业，纪醒大约知道一首歌的录制时间，快的话在两三天，慢的话半个月也未尝能做得出来。除了作词、作曲、编曲之外，还有后期和混音、母带，这六种职业中耗时最多的就是编曲了。 而作为退圈近十年的“玻璃昕”的回圈之作，潭面无风也好、简黎自己也罢，都不可能对它马虎，它一定要尽善尽美、精益求精，才能对得起像纪醒这样守着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等了这么多年的心意。 晚上七点多，在天色黑透之前，简黎踩着最后一点余晖回了和纪醒一起的公寓。 纪醒听到开关门声，从厨房探出身子：“回来了？录的怎么样？” “完工！”简黎兴奋的脸都红了，三两步冲进厨房，“我录完了！编曲也很合我心意!” 纪醒笑：“恭喜啊！” 这些天简黎可一直没好好休息，他像是第一次录歌那样激动，从干音、编曲、混音，每一步都想亲自盯着。也不是不放心潭面无风负责，但总是安不下心来，所以干脆一直在微信上和其他合作的人联系了。 “那大概什么时候发歌？”纪醒问道。 简黎说：“杳杳说给我安排到周六晚上八点了，因为我平时直播也是周六下午八点嘛。” “好，离我们打赌揭晓答案的时候可不远了啊。” 简黎一点也不怵他，坦坦荡荡：“等着瞧，肯定是我赢。” “赢不赢另说，先吃饭。”纪醒关了油烟机说。 周六晚上八点，潭面无风老人玻璃昕和古风词作亭台，由潭面无风夜宴作曲编曲制作的古风歌《方还乡》于各大网络平台上线。 “举目远眺来时路茫茫” “我的娘在远望\/想见见不孝的儿郎” “儿在他乡盼娘安康” “娘不知儿郎何日方还乡” …… “举目远眺去时路茫茫” “娘的儿在远方\/想来洛阳城闯一闯” “娘在故乡送儿远航” “谁又知儿郎何日方还乡” …… 以洛阳城代指大都市，一首《方还乡》唱出的等待又何止是玻璃昕的听众等待玻璃昕的回归。 十年积累、六年等待，一刹那的爆发。 所有的等待和思念都有了回应，而不是空落落的飘在那里。单方面付出的情感从来不会长久，而玻璃昕这份珍重的回应，则让所有守在原地等侯的人不再空荡、不再不安。 六年过去，回去的人还是他。还是那个细心体贴，会周全考虑所有事的他。玻璃昕没有只是开个直播，简单的说两句话当作回应，他找到了放在整个古风圈都相当能打的阵容，认真的录好了一首歌，以尽量轻松的方式告诉等待在原地的朋友们，他还是他，从未离开。 而以古风古韵的歌词唱出无数远离他乡的儿郎思乡，古风和现实社会的现实问题连结，无论是玻璃昕离开的六年，还是亭台没有发词的六年，在这一首歌中都可以看得清楚，他、或者是他们，都没有停止进步。 就算已经不再活跃在大家的视线中，他们也像离开之前保证的那样，好好生活，认真生活。 而新歌上线，也意味着简黎和纪醒打的赌也逐渐揭晓答案。 第八十六章 输赢 新歌一上线，最关心的除了简黎就是纪醒了。 新歌之后的十天，两个人各自憋着一股劲，天天看评论区的评论数量，从第一天有几百条，大多是说歌好听还有跟着夜宴来的。直到第三天，评论区的数量疯涨了一千多条，往后连着三四天都在疯涨，吸引来了曾经的老听众——为了玻璃昕和亭台来的，还有零星的感慨离乡的打工人，以及不少闻风而来的网友。 第九天，都没到第十天，评论区数量稳稳过万。 “你赢了。”简黎把手机往沙发上一甩，有点烦躁。 他倒不是对输了做饭的赌约不满，就是自己的专业是金融，偏偏没把握好市场——甚至提出了一个月才过万的时间，跟眼前九天过万的数据相比，偏差实在太大。 纪醒道：“别生气啊，不让你做饭了。” “愿赌服输。”简黎摇摇头说，“不过你怎么能猜这么准？你说十天破万，结果九天就破万了。” 纪醒笑：“昕哥，你玩音乐那是真的做着玩，当兴趣搞的，我可是导演，要混娱乐圈的，预判网友反应、粉丝反应，这和电影宣发可都有关系——虽然这是运营的工作，但好歹跟我饭碗的关系紧密，这要是再预判错了，过两年混开了能执导了，就等着被人卖了数钱。” 被这么一宽慰，简黎的心情好了不少：“行，技不如人。” 纪醒看简黎心情好了起来，才松了口气，要是真因为这些事惹的简黎不开心了他还真不太会哄。 “好了，想吃什么？——点我学过的ao，没学的我怕把你吃进医院。” 纪醒想了想，报了个之前教过简黎的菜。 可能是纪醒教的不错，再有简黎也确实学习能力真的很强，一菜一汤一饭不消片刻就端上桌，两人洗手入座。 “你接下来呢？”纪醒问，“直播也播过了，新歌也发布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简黎戳了戳碗里粒粒分明的米饭：“我想试试做专辑，之前本科接外快还有实习的时候发的工资，有点闲钱，这段时间再发点歌、或者其他的什么赚点外快，攒攒钱应该能出张专辑。” 纪醒一懵：“什么？专辑？” “嗯，怎么了？”简黎一抬眼就看见他那副呆滞的模样被逗笑了。 “在bj做一张专辑，包括录音棚的器材设备什么的，就算作词作曲编曲你有自己的渠道，但你至少得准备二十五万？”纪醒说，“你是说，你本科接的外快、实习工资，还有之前那次直播的收益、发歌的收益，还有再赚点外快，就攒够二十五万了？” 简黎咬了咬筷子尖：“我开支不多，一般又是吃食堂，也没谈过恋爱，好多节日不买礼物就省了一大笔钱，高三毕业之后接过家教，大一也还能教，大二接了个网剧金融方面的指导，之后认识了你，就在搞那个剧本——对了，多亏了你那个奖，我偶尔还能接到写剧本的活。” 纪醒叹为观止：“不愧是学金融的，你这搞钱能力拉满啊。” 简黎笑：“少来，我也就实在生活空虚，不然还能这么市侩？要是想你一样目标坚定我就不会有这么多精力搞副业了。” “那也很厉害啊。”纪醒说，“你不是还拿了奖学金吗，同时兼顾那么多。” “没办法啊，我早就说过，唱歌只是我的爱好，以后就算不经常出来直播也会好好生活啊。”简黎朝纪醒笑了笑说。 这是很多年前，他留给那些喜欢他的人的承诺，就算没人监督也会认真践行的承诺。 第八十六章 输赢 新歌一上线，最关心的除了简黎就是纪醒了。 新歌之后的十天，两个人各自憋着一股劲，天天看评论区的评论数量，从第一天有几百条，大多是说歌好听还有跟着夜宴来的。直到第三天，评论区的数量疯涨了一千多条，往后连着三四天都在疯涨，吸引来了曾经的老听众——为了玻璃昕和亭台来的，还有零星的感慨离乡的打工人，以及不少闻风而来的网友。 第九天，都没到第十天，评论区数量稳稳过万。 “你赢了。”简黎把手机往沙发上一甩，有点烦躁。 他倒不是对输了做饭的赌约不满，就是自己的专业是金融，偏偏没把握好市场——甚至提出了一个月才过万的时间，跟眼前九天过万的数据相比，偏差实在太大。 纪醒道：“别生气啊，不让你做饭了。” “愿赌服输。”简黎摇摇头说，“不过你怎么能猜这么准？你说十天破万，结果九天就破万了。” 纪醒笑：“昕哥，你玩音乐那是真的做着玩，当兴趣搞的，我可是导演，要混娱乐圈的，预判网友反应、粉丝反应，这和电影宣发可都有关系——虽然这是运营的工作，但好歹跟我饭碗的关系紧密，这要是再预判错了，过两年混开了能执导了，就等着被人卖了数钱。” 被这么一宽慰，简黎的心情好了不少：“行，技不如人。” 纪醒看简黎心情好了起来，才松了口气，要是真因为这些事惹的简黎不开心了他还真不太会哄。 “好了，想吃什么？——点我学过的ao，没学的我怕把你吃进医院。” 纪醒想了想，报了个之前教过简黎的菜。 可能是纪醒教的不错，再有简黎也确实学习能力真的很强，一菜一汤一饭不消片刻就端上桌，两人洗手入座。 “你接下来呢？”纪醒问，“直播也播过了，新歌也发布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简黎戳了戳碗里粒粒分明的米饭：“我想试试做专辑，之前本科接外快还有实习的时候发的工资，有点闲钱，这段时间再发点歌、或者其他的什么赚点外快，攒攒钱应该能出张专辑。” 纪醒一懵：“什么？专辑？” “嗯，怎么了？”简黎一抬眼就看见他那副呆滞的模样被逗笑了。 “在bj做一张专辑，包括录音棚的器材设备什么的，就算作词作曲编曲你有自己的渠道，但你至少得准备二十五万？”纪醒说，“你是说，你本科接的外快、实习工资，还有之前那次直播的收益、发歌的收益，还有再赚点外快，就攒够二十五万了？” 简黎咬了咬筷子尖：“我开支不多，一般又是吃食堂，也没谈过恋爱，好多节日不买礼物就省了一大笔钱，高三毕业之后接过家教，大一也还能教，大二接了个网剧金融方面的指导，之后认识了你，就在搞那个剧本——对了，多亏了你那个奖，我偶尔还能接到写剧本的活。” 纪醒叹为观止：“不愧是学金融的，你这搞钱能力拉满啊。” 简黎笑：“少来，我也就实在生活空虚，不然还能这么市侩？要是想你一样目标坚定我就不会有这么多精力搞副业了。” “那也很厉害啊。”纪醒说，“你不是还拿了奖学金吗，同时兼顾那么多。” “没办法啊，我早就说过，唱歌只是我的爱好，以后就算不经常出来直播也会好好生活啊。”简黎朝纪醒笑了笑说。 这是很多年前，他留给那些喜欢他的人的承诺，就算没人监督也会认真践行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