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戴绿帽，杀你全家套餐走起》 第1章 反常的赘婿 “叮！” 随着眼角不争气的泪水，帮助张宇航从死亡的深渊中挣开了一道缝隙，让他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竟然重生了，回到了十五年前。 那年，他年仅二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眼前的所有，竟然真的重生了。 “少爷，夫人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回家。” 酒肆中，屋外传来了自家仆人的声音。 小马催促自家少爷的行动，站在旁边低下头劝诫：‘少爷，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再不回去，小姐估计又得发脾气了。’ 一样的情景，就连小马说的字都是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差错。 少爷名叫张宇航，乃是这京都永昌候府的庶出少爷，可现在却是兴勇侯府的赘婿，虽然这几年自己用出色的能力证明了自己，再加上本家三哥的支持，掌握了侯府的中馈，却依旧是寄人篱下。 他很清楚今天会发生什么，自己那骄横的妻子今天从府外接回了一个少年，名叫刘子恒。 寓意做事能够持之以恒，将来能够举世无双，步步高升，走上人生巅峰。 此子也不负众人的期待，在侯府资源的支持下，一步一步走到了最高，成为当届的金科状元，金榜题名，其后更被当今陛下看中，成为皇帝的乘龙快婿。 可就在他大婚之日，非但不感激自己这个一手支撑他走到今天的义父，反而收买他家中的奴仆，在他的三餐中放下慢性剧毒，让他成为生活不能自理的活死人。 最后的时光，他在侯府受尽折辱，明明是自己在侯府最无能的时候，以赘婿的身份撑起了这个破败的家，可最终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临死前，他才得知一切的真相。 自己喜爱了一辈子的亲生女儿，却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这个恶毒的继子，居然是自己妻子的亲生儿子，自己女儿的亲哥哥，他们才是一家人。 张宇航这才知道，当年妻子之所以需要冲喜，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在生下这个儿子以后，身体出现不可言喻的恶状，昏迷不醒。 少女怀春，在阁中之时就私底下和一个酸秀才私定终身，甚至未婚先孕，这是任何一个豪门大族都不能接受的奇耻大辱。 但是当时的兴勇侯府满门男丁尽皆战死疆场，没有继承人的侯府本就摇摇欲坠，根本不敢将这件丑事大白于天下。 他清楚地记得，当年在自己的病床前，自己的妻子一脸笑意的贴在那个男子的身前，满怀喜悦的对他说的话：“多谢夫君这些年细心管教我的一双儿女，让子恒能够成为今天的金科状元，陛下的乘龙快婿，也多谢你让我的女儿能够嫁给宁王殿下为妃，以后这侯府就是我和周郎的了，这些年你也不是没有享受过荣华富贵，我也不是没有伺候过你，你也算是不白在这世间走一遭。” 说完这话，刘诗蕊脸上霎时间露出疯狂之意，“可也是你让我和周郎这十多年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每次和你一起我都感觉自己被猪拱了，你简直该死。” 说着用双手疯狂的掐住自己的脖子，直至自己彻底咽下最后一口气，她脸上的疯狂之意才彻底消失。 “少爷，别耽误了，真的该回去了。” 小马的声音，让张宇航彻底回过神来。 “走，也是时候了。” 十四岁，他被当做冲喜的吉祥物进入侯府，细心照料了自己的妻子刘诗蕊两年，请来最好的大夫医治，这才让刘诗蕊慢慢醒来。 可谁想到，连那大夫也从头到尾都在骗自己。 前世他痴傻，一辈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悉心照顾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不知多少次拿自家三哥给自己的资助当做这些吸血鬼的养料。 这一世，饱经冷暖，他只想为自己而活，哪怕不择手段。 张宇航死了，可他仿佛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他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何耀，生长在一个名叫地球的地方。 这里有数千年的文化传承，人不仅能生活在地面之上，还能遨游太空。 上九天揽月，下海洋捉鳖。 这是一个神奇的国度，有数不尽的风流，道不尽的传奇，人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这里不再有战争，很多人都能吃饱，都能不为动乱漂泊，这才是人应该待的地方。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中的时候，也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记起来了，他不是何耀，他是张宇航，一个死在自己深爱了一辈子的人手中的废物，这才是他的人生，可怜却又可悲。 回到兴勇候府以后，张宇航并没有在直接去养心居见老太君和刘诗蕊，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永安居。 “小马，派人去把账房的账簿给我拿过来，另外让去找护卫白战，让他来见我。” 小马愣了一下：“不需要这会就去见夫人和老太君吗？” “不用了，去办事。” 这会听到这话，小马走了，但是负责伺候自家姑爷的另一位奴仆小周却懵了。 张宇航没有搭理其余人，说完话就转身去书房了，重活一世，他得好好筹谋一番。 小周见状偷偷动身从旁边的校门口溜了出来，把张宇航今天的所作所为，全部给侯府的老太君做了汇报。 “他叫人去拿了账房的账簿，还叫了一个白战的护卫去找他？” 老太君皱着眉头，她有点看不懂张宇航的这番操作，但是人老成精的她当下便感觉这里面有不合适的地方。 刘氏是知道自家女儿究竟做了什么的，任何反常的举动都会让她心中感到诧异：“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往常诗蕊回来后他可是第一个过来嘘寒问暖的，今天怎么都没过来，还去做这些事情？” 老太君瞪了一眼刘氏：“慌什么，别自乱阵脚，现在子恒已经回来，往后我们这个家族想要继续发展，子恒想要有更好的机会，那是离不了宇航的帮助的，没有他，我们这个侯府早就维持不住现在的体面了。” 话毕，老太君又转身对刘诗蕊说道：“诗蕊，你也别在耍你的大小姐脾气，平时对宇航照顾点，虽然是赘婿，那也是你光明正大的夫君，你现在也是有孩子的人了，别再不知道轻重。今天回去好好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刘诗蕊坐在一边帮他的儿子仔细打理衣物，闻言也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会处理好的。” 早就已经自认为把张宇航拿捏住的她，压根没有在意这件事。 就张宇航那脾性，自己回去只需要摆个眼色，他就会乖乖的站出来讨好自己，哪用的着自己用其他手段。 更何况，现在自己还要照顾自己的孩子，之前在外面也就算了，自己没法长时间去细心呵护，现在都已经接回来了，还能不捧在手心里吗？ 第2章 布置 张宇航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书房，这里曾经是陪伴了他几十年的地方。 这里有着他太多的回忆和泪水。 身为一个赘婿，有太多的痛苦不足以为外人道，夜深人静之时，这里便是他最好的慰藉之地。 最后那段光阴，他彻底见识了隐藏在这豪门大院之中的龌龊，他相信自己不是这豪华帝都唯一一个有这样经历的人，但是却是唯一一个有资格重新再来一次的人。 这一次，他必须过得比谁都好。 小马走了进来，在自家少爷的耳边说道：“少爷，账簿已经拿过来了，白战这会也在外面等你召见。” 小马办事确实可以，没多大一阵功夫便已经将他吩咐的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张宇航合上了手中的书籍，出声道：“让白战进来，你在外面守着，别让别人进来打扰。” 小马神色一动，别人，这里是少爷的书房，除了自己，还有谁会来呢？ “是。” 虽然猜测到了什么，但是小马没有丝毫的犹豫，自家这个少爷终于开窍了，他只会为此开心。 别人，除了夫人还会有别人吗？ 张宇航没有第一时间就去和白战说话，反而拿起桌子上的账簿看了起来。 兴勇侯府本来是有很多的产业的，但是自从当年侯爷以及府上直属男丁战死以后，事后朝廷虽然有所封赏，但是诺大的侯府没有了依靠，朝中无人。 当年依附在侯府之下的部分商贾纷纷树到湖松散，去找了能够给他们提供庇护的下家。 其他的侯府也对原本属于兴勇侯府的产业虎视眈眈，不到三年的时间，整个侯府已经是入不敷出的局面。 家里有大量的奴仆需要供养，老太君的吃食，住宿，生活条件那是一点也不能下降，还有刘氏以及侯爷之前的三房小妾。 那都需要生活，更需要金钱。 在这种情况下，三个月前老太君做主将整个侯府的中馈全部交给了张宇航负责，至此侯府的一应用度，开销，纷纷落在了张宇航的肩上。 这不是因为张宇航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而是因为张宇航虽然是永昌侯府的庶子，不受永昌侯府的待见，但是他却有一个关心他的好哥哥。 永昌侯府三少爷，张易锋。 张易锋自小和张宇航关系莫逆，虽然是嫡出的三少爷，但却没有和其他人一般看不起张宇航，反而因为当初两人的一次意外，一直对这位弟弟多有照顾。 自从张宇航入赘兴勇侯府以后，对张宇航多有照顾，因为他自身在户部工作的原因，再加上在这京都置办了一些不菲的产业，经常给张宇航资助。 只是希望自己这个弟弟能在兴勇候府上好过一点。 这三个多月，张宇航为了能够维持府上的运转，自己就已经搭进去一万八千多两银子，上次因为丝绸庄的经营失误，堂堂侯府居然被人追上门来要债，又是五千多两的银子搭了进去。 “你叫白战是？” 突然间，张宇航缓缓合上了账簿，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岁却已经格外壮硕的少年说道。 少年白战惶恐道：“是的姑爷。” 张宇航站起身来看了看白战壮硕的身子，笑道：“不错，之前练过功夫吗？” 白战是个高手，这还是张宇航在三年之后才发现的，那是一个意外，自己在外面被人包围，就是这个不起眼的白战硬生生在三十多人的包围下将自己安置办了全带了出来。 那三十多个蒙面人全被白战一个人打翻在地，也是这次才让自己知道自己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人才。 可惜之后发现这个天才的不仅是有自己，还有自己的这些家人。 在老太君的命令下，白战负责保护刘子恒的安危，后来白战母亲病危，刘子恒却又把家族交给白战给母亲治病的钱私自挪用，导致白战母亲病死。 因为这件事白战对家族很是不满，但是自己本来都是家族的奴仆，面对老太君明显的偏袒和自己当时对刘子恒的喜爱，白战郁郁寡欢。 最终被老太君调出府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白战不知道这位姑爷是什么意思，但是多年的生活让他知道这位是他的主人，也是整个侯府现在的姑爷，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是，我在跟刘伯学武，练过一些拳脚。” 张宇恒道：‘以后就跟在我身边，练武所需的一切资源我全给你包了，之后听我的命令就行，明白吗？’ 白战眼神一喜：“是。” 此刻，书房之外。 刘诗蕊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脸坚决的小马，“你个奴才，居然敢拦着我，你是要造反吗？” 小马此刻也很是惶恐，但是想到自家少爷的吩咐，还是咬牙坚持：“夫人，少爷说了他这会有事，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刘诗蕊正想骂几句，就被书房内听到声音的张宇航打开了书房的大门。 制止了刘诗蕊对小马的责难，走过去用双手握住刘诗蕊激动地手臂，笑道：“夫人，是我让小马在这守着的，你就别怪他了。” 然后转身对白战说道：“白战，你回去收拾收拾，明早就搬过来在我身边保护我。” 打发了白战和小马，张宇航拉着刘诗蕊的手走进了书房。 “夫君，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仅让小马那个奴才拦着我，现在还要找一个护卫吗？” 虽然心里很是不喜欢张宇恒，认为是张宇恒耽误了他和情郎的姻缘，但是现在整个侯府的用度还得靠张宇恒，或者说是靠他那个三哥张易锋。 没有他们大量金钱的支持，自家这个侯府是支撑不住多久的。 张宇恒看着这个前世害死自己的妻子，心里也有无边的怒火。 可是现在自己羽翼未丰，又是侯府的赘婿，不管是发展还是生存，暂时都离不开侯府，不然庶子出生的他在灭个侯府满门，以后估计也得死无葬身之地。 这可不是他重活一生的目的，而且就这样让这些畜生死去，也太便宜他们了。 “夫人，为夫接下来需要彻底接管侯府的商铺，身边有个护卫做事也可以放心些，到时夫人，这次怎么才去了十三天就回来了，那敬佛可是大事，你这一个月才去两次，一次不过十多天，小心佛祖怪罪你啊。” 说着张宇上伸手搂住了刘诗蕊，嘴对着刘诗蕊的红唇就吻了上去。 第3章 刘子恒 刘诗蕊脸上瞬间泛起绯红，连忙将张宇航推开，一边用手抹嘴一边质问道：“你做什么？” 张宇航脸上笑嘻嘻的看着自己这个风韵犹存的妻子，虽然下定决心要这个女人付出代价，但是仅仅要了她的命，那也太没有意思了。 征服她，在她那个宝贝儿子面前 女儿面前 还有那个马上就会出现的情郎面前 前世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十几年，这一辈子，他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地揭过去。 “夫人，为父这个月可还没有碰过你呢”（这个不是错别字……）( ?? w ?? )? 刘诗蕊本想呵斥张宇航，但是想到刚才老太君的话，得照顾一下张宇航的想法，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可就是在这瞬间，张宇航直接抱起刘诗蕊的身体，放在书房的椅子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这，这是白天啊” “啊” 刘诗蕊推脱不及，便被压住了身体。 此间风雨，不足为外人道也。 一个时辰后，养心居内。 “诗蕊，你怎么了，一来就扭扭捏捏的，身体不舒服吗？” 刘氏看着自家女儿的模样，不由得开口。 刘诗蕊强装自己没有什么很正常的样子，只是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张宇航。 张宇航顺势接过话茬，“母亲，听说诗蕊带回来了一个孩子，还想认为义子是？” 就在这时，周嬷嬷刚好带洗漱完的刘子恒走了出来。 老太君见状看了一眼张宇航的反应，这才道：“这是诗蕊在寺庙外遇到的一位流落的孩童，现在也才四岁左右，很多人见到都无动于衷，诗蕊心善，见不得孩子受苦，就把孩子带了回来，我见这孩子也懂事，我很喜欢，所以就有了这个念头。” 张宇航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个孩子，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已经看的出来将来也必然是一个俊秀的少年郎。 “老太君喜欢那自然是可以，但是孩子只是在庙门外失散，咱们就这样直接收养，不说以后这孩子会不会怪罪我们的自作主张，万一孩子的父母找过来说我们拐卖孩童可怎么办？” 老太君握着拐杖的手一紧。 “我刚才问过这孩子了，他无父无母，跟着流民一直来到的京城，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做，早就派人去官府找衙役来处理了。” “是吗，无父无母？”张宇航皱了皱眉毛，转头看了看孩子。 毕竟才是四岁左右的孩子，还不善于撒谎，面对张宇航的责问，不自觉的挪开了眼睛。 周嬷嬷赶紧走到孩子身边，教孩子说道：“快说啊，你是什么情况？” 孩子看了一眼站在一边同样紧张的盯着自己的娘亲，鼓起勇气说道：“我跟着父母逃荒，但是在中途阳关那里爹娘坚持不下去，病死了，我是一路乞讨到这里的，听别人说去寺庙才有的救，才会遇到，遇到夫人的。” “那可真是有缘啊。” 张宇航微笑道，一副憨厚的模样。 老太君见到有戏，连忙给刘诗蕊打了个眼色。 “确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咱们小莲以后也能有个伴，不那么孤单。”刘诗蕊见到张宇航的表现，心里也确实松了口气，自己的付出终究没有白费。 “我没有意见。” 听到张宇航答应，老太君心里松了口气。 要不是因为侯府但凡有血源的男儿战死，家里只剩下之前这个败坏门风的刘诗蕊能够勉强给侯府传宗接代，她怎么也不可能昧良心的帮这对母女做这些畜生一般的行径。 但是想到侯府将来的传承，让刘子恒认诗蕊当义母，将来开宗堂，上族谱，哪怕传出去是义子即位，但是血脉毕竟是侯府的血脉，自己去了九泉之下也对得起侯爷了。 就是苦了宇航这孩子，要不是诗蕊不能再生了，她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老太君捏了捏自己手上的拐杖，问：“那诗蕊说的要认这孩子当义子，你怎么看？” 张宇航走上前去，亲切的摸了摸刘子恒的头，没有一丝的抗拒：“我没问题，但是按照我们侯府现在的情况，这件事也不是很好处理。” “您说的义子应该是需要开宗堂，上族谱的那种，那以后我要是和诗蕊在没有其他孩子的话，这孩子就会是我们侯府以后的继承人，这可不是一家小事，除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跟三位姨娘说一下，毕竟这事关侯府以后的传承，大意不得。” 二娘孙氏在一边坐了很久，这会也回过味来了，怎么说着说着就要确定侯府将来的继承人了。 虽然现在她的大儿子随父兄一起战死，但是自己也有一个女儿啊。 这侯府将来的继承人并不一定就是你刘诗蕊的，现在没有男丁，你虽然是嫡出，但是你毕竟是女的，而且没有儿子，一旦自己将来的女儿有个男丁，那不是自己也有希望。 侯爷的爵位啊，那可是多少人一辈子见都没见过的大人物，之前也就算了，哪怕有孩子也没机会，现在大家几乎都在一个起跑线上，怎么能这么让你现在这么荒唐的就定下来。 “我觉得也是，认义子可以，但是上族谱那就大可不必了，那可是需要将来承担侯府重担的，让他做个家奴，供他读书识字就已经是他天大的福分了。” 毫无疑问，面对入族谱的这个义子，孙氏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出言反对。 “另外，虽然另外两位妹妹这会不在，但是我相信她们估计也是不会答应的。” 张氏这会在一边也是咬牙切齿，但是面对目前侯府内部的情况，她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可是看到自己的孙子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她也忍不住了。 “宇航，虽然说你是入赘到我们家的，但是这四年来你也看到了，我们家对你那是没得说，不仅诗蕊醒了过来，还给你生了一个闺女，现在也快一岁了，子恒这孩子我也喜欢，你们收养下来，日后叫你一声父亲，叫诗蕊母亲，将来莲儿那孩子也有个玩伴。” 孙氏一听直接不干了，这怎么行，刚才还是义子，现在直接就是父母亲都安排上了？ “夫人，这会就是你说的不对了，现在宇航和诗蕊正是好年纪，将来肯定还会有孩子的，你们这么迫不及待地认一个孙子，是诗蕊身体有了问题不能生了，还是这孩子的来历有什么问题啊？” 此话一出，不仅在场的众人傻眼了，就连说出这话的孙氏也有些后悔。 都怪这张贱嘴。 第4章 决定 孙氏是兴勇候爷的二夫人，娘家是京都的一个小商人，当年侯爷看中孙氏的姿色，纳为小妾。 当年以兴勇侯府的权势，自然可以不把这样一个趋炎附势的小商贾家的小姐放在眼里，但是现在的侯府已经是日落西山，就连侯府的继承人也是高位空悬。 张宇航是赘婿，不可能继承兴勇侯的爵位，但是除此之外，诺大的侯府找不到可以合适的继承者。 而且兴勇侯的爵位是刘名州老爷子自己依靠自己战功得来的，之前也是大头兵一个，哪有什么支脉，所以现在整个侯府都等待着刘诗蕊能够生下一个男孩。 那才是最适合的继承者。 可惜，自从刘诗蕊苏醒以后，不仅和张宇航成亲，而且暗地里依旧和那个酸秀才待在一起，不到一年再次生下一女，也因为这一点彻底搞坏了自己的身体，无法再生。 之前虽然有一个孩子，也就是刘子恒，但是不管是那个角度来说那都是见不得人的，一旦被人发现那是刘诗蕊未婚先孕生下的孩子。 不要说继承侯爵，恐怕整个侯府都将受到波折，那个后果不是他们能承受的代价。 老太君闻言瞬间火大：“你在胡说什么，听听你说的话，这是一个做姨娘的人能说出来的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老身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孙氏本来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闻言也不敢再说什么。 但是经过孙氏这样的一番举动，老太君等人也不敢在说入宗族的事情，只好暂时把这一环揭过，只是单纯在称呼上叫做义父义母。 “这件事暂时就这么定了，这孩子我也喜欢，希望宇航你们好好教导，其余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谈，周嬷嬷，你先带孩子下去安顿好。” 周嬷嬷闻言默默的带着孩子离开了大厅。 老太君见状话锋一转，也不管张宇航的反应：“宇航，我听说你刚才叫人把账簿拿到你书房去了？” “没错，我正好想要和老太君商量一下这件事。”张宇航说道：“这几个月我掌管侯府中馈以后，为了照顾整个侯府的用度，自己也用私房钱往里面搭了不少，宇航觉得我一个赘婿这样往里面搭钱也不是个事，若以后被外面的人知道了，这对于侯府的名声不利，所以想看看侯府现在的产业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所以才把账簿拿过来想仔细斟酌斟酌。” 老太君和刘氏以及刘诗蕊闻言眼皮子均不自觉得跳动了几下。 她们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的刘氏产业是个什么情况，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维持不下去了，不仅账目她们搞不懂，更是在其中大肆的中饱私囊，赚的钱要么在她们自己的腰包里，要么就是拿回去补贴她们的娘家了。 后面实在是没办法，又发现这个赘婿居然有大把的银子，这才毫不犹豫的将整个家族的产业交给了张宇航。 而这个张宇航不仅有钱，还格外的好拿捏，居然几万两银子直接就砸了进去，这才保障他们的生活这几个月一直如常，甚至还比过去奢侈了几分。 “我们兴勇侯府之前也是京都的新贵，断不能这样依靠我一个赘婿贴补，平白坠了我们侯府的威名。 接下来我接下来会把侯府的账簿，产业清算清楚，该卖的卖，该整改的整改，到时候先将我从三哥那边借来的银子还了，在用剩下的钱来重新规划产业，用产业盈利，供养侯府，这才方为正道。” 张宇航简单直白的说道。 老太君握拐杖的手越发用力。 刘氏张大了眼睛，不知道说什么。 刘诗蕊则是惊讶的看着张宇航，这简直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张宇航句句说的在理，老太君也不知道该怎么还口。 “再说了，说句难听的，我毕竟是当初入赘到侯府的，当初永昌侯府因此还给了一笔不菲的嫁妆，我不是说这笔钱我有没有用到，但是现在三哥也早已成家，家里还有妻儿需要照顾，上次我去三哥那里他就已经明里暗里说了这件事，我也不好推脱，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兴勇侯府会在乎这一点钱呢。” 老太君真想说：“在乎，我们在乎啊，不说别的，那嫁妆加一起都得两万多两银子呢。”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闭口不言。 “老太君，宇航这就回去继续理账，等彻底弄清楚了再来找你汇报。” 说完话，张宇航施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老太君阴沉着脸，用拐杖使劲的跺了跺地面，“诗蕊，是不是你又因为宇航赘婿的事情去找了他的麻烦，还是说你私下和那个酸秀才的事情被他察觉到了什么？” 刘诗蕊一脸的无辜：“老太君，我怎么会呢，你早说过我们侯府现在需要张宇航的资金才能好好过日子，我怎么会这么傻，至于那件事，我保密做的很好，这两年时间了，没有丝毫的问题。” 保密的很好，一个月你有二十多天待在外面，也就是这个傻子才会相信你，其余的鬼都不信。 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刘诗蕊脸色一红，是不是因为自己陪他的时间太少了，又想起刚才在书房的一幕。 都是少年郎，张宇航现在十八岁，周郎现在也是二十一岁，平日里自己招架一个都忙不过来，现在两个？ 听到刘诗蕊的话，老太君不耐烦的挥手：“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去安抚住他，不然后面咱们的待遇肯定会一降再降，到时候你就更别想从府中拿出一分钱去帮助那个酸秀才。” 老太君说完话也不再搭理这些人，转身就往卧房走去。 张宇航在老太君的眼中是十分不错的伴侣，虽然是庶出，但是为人老实可靠，那点不比那个酸秀才强，但是要是没有自己这个孙女昏迷在前，他们也不可能走在一起。 “哎，这都是冤孽啊。” 不能想，越想越生气。 “老太君，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姑爷和永昌侯府的人知道，姑爷虽然是入赘，但是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这等奇耻大辱，更何况他那个三哥现在在户部备受户部侍郎的看中，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一旦被他们知道，咱们侯府本就势微，到时候就更加雪上加霜了。” 周嬷嬷也是跟着老太君一路走到今天的，自然知道这件事揭露出来的后果。 第5章 老太君的动作 老太君心里又何尝不知道一旦自家这个丑事被揭露出的后果，但是除了依靠刘诗蕊母子，她又能有什么样的选择呢。 “我知道，不管如何现在子恒在我们身边，只要安稳度过这个阶段，最起码侯府也算是后继有人，哪怕自己作孽，将来去了九泉之下也对的起刘家了。” 然后坐在床榻上思索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你去从我箱子里拿出一万两银票出来，我去见见那个周文彬，只要他愿意离开诗蕊，一切都好说。” “少爷，老太君刚才出门去了。” 回到永安居没有多久，小马就进来汇报。 张宇航放下手中的账簿，抬头道：“我们也出去转转，说起来这诺达的京城我也还没彻底的好好欣赏过呢。” 两人乘坐马车一路来到莲方寺院不远处的一处小巷内，就把马车停在此处，步行前往。 周嬷嬷在寺庙不远处找到一处厢房，轻轻的拍打了一下门板，不一会，一个身穿锦袍的读书人将门打开。 小马见到开门的男子，好奇的问道：“少爷，老太君专门来寺院见这个人干嘛？他是谁啊？” 张宇航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秀才周文彬，前世就是这个人联合侯府的一众禽兽将自己蒙在鼓里几十年，让自己不仅白白的给别人养了孩子，还害自己丢了性命。 这一世，自己不将这群人折磨到生不如死的程度，怎么对得起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 而来太君进入厢房以后，便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厢房的环境。 “老太君，您怎么过来了？”见到侯府的老太君亲自过来，哪怕心里知道自己和刘诗蕊的事情她早就心知肚明，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忐忑。 老太君不屑的看了一眼周文彬，又看了看书桌上的东西，开口道：“周文彬，我今天来找你只有一件事，说说，你要怎么才愿意离开我家蕊儿，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尽量满足你。” 说到这，老太君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不仅是为刘诗蕊这个孙女叹气，也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惆怅。 周文彬闻言面色一变：“老太君，我和诗蕊是真心相爱的，再说了，我们连孩子都有了，怎么可能因为一些身外之物就让我抛弃自己心爱的女人。” “老太君，我已经在努力的钻研文章，今年的科举我绝对可以高中，到时候，到时候我就可以” “到时候你就可以怎样，你就可以来我侯府提亲，和我孙女在一起？”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君无情打断，“你不要忘了，我孙女已经嫁为人妇，她是有丈夫的人。” “到时候你们之间的事情一旦出现纰漏，光是世间的舆论就足以让我们侯府身败名裂，让你们两个人死无葬身之地，更不用说到时候永昌候那边会有什么样的举动，恐怕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就算是相死都会是一种奢望。” 周文彬紧紧的握了握拳头：“不会的，蕊儿说过，那张宇航在永昌侯府那边也是丝毫不受待见，他们不会为这个庶出的废物出头的，只要您” “呵”老太君被这个回答气的说不出话来，但是想了想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还是将自己的怒火强压了下来。 “你知道我们这些侯府氏族和你们这些寒门有什么区别吗？这不是说张宇航他是什么出身，是庶出还是嫡出，他当初是以永昌候的身份入赘到我们兴勇侯府的，那不管其他方面是怎么说的，单单就和我们侯府联姻这一块张宇航就是代表着人家永昌候的脸面。” “到时候你们之间的破事被揭露出来，那无异于当面在永昌候的脸上甩了一巴掌，临走还给人家嘴里吐了口唾沫，这事情要是他都能忍，那以后在这京都也就没有了永昌候府的立身之地，所以不管如何，到时候他们绝对不会轻易罢休，可是真到了那个时候，那我们呢？” 老太君用力跺了跺手中的拐杖：“我们侯府自从经历当年一事之后，已经是日薄西山，现在要是没有张宇航的帮助，我们连现在的生活都维持不住，拿什么和人家现在蒸蒸日上的永昌候扳手腕，凭你吗？” 面对老太君如此的逼迫，周文彬内心也是无比愤怒，当年他和刘诗蕊在一起私定终身的时候，兴勇侯府还没有经历大难，自然看不上他这个当时还是一介白身的寒门子弟。 等到侯府出事，自己以为机会来了，但是刘诗蕊又因为未婚生子导致难缠昏迷，而侯府那个时候经历大变，不仅不敢将这件事揭露于世，还想趁机拉拢一个盟友，这才有了张宇航入赘一事。 “不论如何，我是不会因为这些事情离开蕊儿的，还望老太君见谅。” 他读了那么多书，一顿饱还是顿顿饱这么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现在答应老太君的条件，自己当下可能会得到很多的补偿，但是以后呢？ 自己哪怕今年科举成功取下功名，按照自己现在的家境，还不是得去从最底层一步步走起，可要是在这里抓住兴勇侯府这个青云梯，可就是不一样的情况了。 破船还有三分钉，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曾经功勋赫赫的侯府，再不济也比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要强的多不是。 “见谅，我怎么见谅？当年你和蕊儿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是十八岁了，当年是四年一届的科举，你名落孙山。现在呢，四年过去了，你还是一介白身，就连在这寺院内所谓的寒窗苦读，也被你弄成了什么样子，一月来两次，求佛，一求就是十几天，你这是寒窗苦读的样子吗，回答我？” 老太君索性也不忍了，好言好语说你不听，那我也不憋着了，省得光自己生闷气。 一个一无是处的穷书生，就连这几年的花销都是侯府补贴，也配在自己面前谈骨气。 “老太君，我不许你这么说周郎，我和周郎是真心相爱的，当年要不是你们阻止我和周郎的婚事，我早就嫁给周郎了，真要那样，现在的一切都是名正言顺的，我也不会因为生产昏迷不醒，更不会有现在这种情况，再说了，我资助周郎那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也相信周郎今年一定能高中。” 突然间，刘诗蕊从屋外直接闯了进来，一边说一边走到周文彬的身边，用手紧紧握住彼此的手，生怕自己的如意郎君受了委屈。 第6章 康王 面对突然闯出来的刘诗蕊，老太君不解的往屋外看去，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孙女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 周嬷嬷在屋外也是给老太君一个无奈的眼神，她也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会出现，但是明显的，自己挡不住刘诗蕊，只好让她进去了。 深吸一口气，老太君知道今天可能自己的想法是达不成了，但还是想要在争取一下。 “蕊儿，我让周文彬和你分开也是为了你们好，子恒现在回到了侯府，接下来我们好好操作，争取尽快让子恒能上了侯府的族谱，在好好抚养子恒，将来光大我们侯府还是需要子恒才行，他身上有侯府的血脉，将来这兴勇侯的爵位还不是得靠他继承，不然你们的事情败露，不仅你们没有好下场，侯府跟着你们倒霉，子恒也会被人指指点点，这一辈子就都毁了，你明白吗？” 刘诗蕊闻言也是心神一变，但是想到要将自己和周郎分开，那是说什么也不愿意：“老太君，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愿意和周郎分开，被你么安排嫁给了张宇航我已经在名分上对不起周郎，这件事说什么也不可能答应。” 周文彬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如此维护自己，也是紧紧的握了握刘诗蕊的手心，像是再给自己打气，然后勇敢的站了出来：“老太君，我和蕊儿是不会也不愿意分开的，关于子恒的事情以及将来我和蕊儿的事情，我这里有个方法，您听一听再做决定，可好？” 老太君也放弃了，现在这个情况自家这个孙女已经是被周文彬洗脑了一般，她也真不能为了这件事连孙女都不在乎了，不然没等道子恒长大，自己要是在不在了，谁来为自家重孙子的未来保驾护航。 继承侯府的爵位，为侯府传宗接代，已经成为现在的她最大的执念。 叹了口气：“你说说，我看你有什么好主意。” 周文彬松开刘诗蕊的手心，向老太君拱手施了一礼，这才开口：“老太君，侯府现在没有直系血脉，甚至旁系之内也找不到合适的子嗣继承侯府爵位，而蕊儿因为给我剩下莲儿以后经过大夫诊断，此生已经没有可能在诞下子嗣。” “也就是说子恒现在是侯府唯一的血脉，也是老太君你今天愿意来找我让我离开蕊儿的原因，因为你担心将来会影响子恒的前途，也担心我和蕊儿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人发现，到那个时候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小生说的可对？” 老太君听到这话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周文彬此刻的样子，眼神中有一丝的凌厉。 “继续说，我在听。” “所以我的意思是与其这样偷偷摸摸的生活，不如我们换一种方式。” 刘诗蕊好奇问：“周郎，你准备怎么做？” “我想以子恒为理由，说我是子恒的父亲，之前生病为了不耽误子恒求生，这才说因病去世，但是受到一位医者的救治，在治好病以后一路找到了京城，经过多方打听，这才知道子恒被侯府好心收留，这才前来相认，你们再里应外合，给我在侯府找个差事，我好一边准备科举，这样也能避免我和蕊儿分离，还能和子恒莲儿一家团聚。” 老太君怒极反笑，大声叱喝：“笑话，你想的到美，不仅一家团聚还能在我们侯府享尽荣华富贵，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阖家欢乐，其乐融融，那宇航呢？他怎么办？” 周文彬内心没有丝毫波澜，他知道没有这么容易说服老太君，这本来是他准备给刘诗蕊准备的说辞，但是今天老太君亲自上门，他又怎么会错过这个进入侯府的绝佳机会。 “老太君，张宇航那边说实在的，他很无辜，我也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有点对不起他，但是我进入侯府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机会，到时候找个合是的理由，让他和蕊儿和离，不然蕊儿现在不能生育，难道让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做自己的孩子吗？” “最主要的是，小生这四年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是却意外得到了康王的看重，将来等我进入侯府，在搭上康王 这条线，不说平步青云，但是给子恒保驾护航，将来重现我们兴勇侯府的声势还是可以的。” 康王。 不仅是老太君惊讶，就连此刻站在一边的刘诗蕊也是有点好奇，他是怎么和康王搭上线的？ 当今大周皇朝，立国已经超过六百余年，武氏一族一直是最为尊贵的皇族贵胄。 而当今陛下，虽然有七位皇子，但是当年先帝却是独宠皇后一人，也不过只是有两子。 一位就是当今的陛下，周王武承安，另外一位就是陛下的亲弟弟康王武弘义了。 “你是怎么认识康王殿下的，你确定康王会帮你？”显然老太君已经被周文彬这一段话给打动了，要是真的能搭上康王的这条线，那以后兴勇侯府也会水涨船高。 周文彬看了看老太君的表现和语气，就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对于这样一个老人，尤其是经历的侯府巨变的老人而言，侯府的传承和荣光已经变成她最在乎也最珍惜的事情了，能不能成，现在就看自己的了。 “这几年我虽然没有什么名声，但也不敢趋于平凡，之前也经常和各位曾经的好友一起吟诗论证，为自己将来从政打下基础，也免不了出入一些风月场所和高雅聚会，之前蕊儿给的一些金银除了日常花销和购买书籍之外，也多半花在了此处。” “但好在上天锤炼，我的一首诗词被康王殿下看中，之后不仅常常与康王殿下一起探讨天下大事，纵谈估计，也得到了康王殿下的许诺，如若我今次高中，康王殿下愿意给我安排一个好的差事，让我黄耀门楣，哪怕没有高中，他也愿意给我举孝廉入仕，让我一展胸中报复。” 见到此状，刘诗蕊也是直接走到老太君面前跪下叩首：“老太君，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张宇航那边你放心，等回去我就给他物色一个合适的黄花闺女，等周郎这边安顿好之后就和他和离，然后让他和那姑娘好好生活，到时候大家脸上都有面子，也不会因此得罪了永昌侯爷，而且只有这样，我们兴勇侯府也才有未来啊。” 第7章 动作 老太君最终还是被这两人给说服了，同意了周文彬的建议，但是毕竟刘子恒也才刚到侯府，如果在这个时候周文彬就出现也有点太巧合了。 为了不引起张宇航和其他人的关注，他们计划准备过几天在登门，到时候就说是这段时间周文彬在市井打听到这个消息才找上门来，这样显得比较合适，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少爷，他们怎敢这么对您”小马看到老太君离去，再也忍不住了，十分气愤的说道：“我之前就觉得夫人对您没有感情，但是想到您毕竟和夫人没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有点生疏随着时间过去也会慢慢好起来的，毕竟她还给您生了一个小姐。” “但是他们怎么能这样，不仅小姐不是你的亲身骨血，就连刘诗蕊昏迷居然都是因为难产，未婚先孕，还生下了一个孩子，现在还要这样的算计您，奴才这就去侯府告诉侯爷和几位公子，哪怕我们再不受待见，这件事侯爷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非得让他们付出代价不可。” “杀了他们，都是便宜他们了。” 作为从小和张宇航一起长大的他，名为主仆，但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早就亲如兄弟，更何况，这个时代，主辱臣死，他又怎么咽的下去这口气。 “杀不了的，最多让兴勇侯府颜面扫地，我成为这京都所有人的饭后笑谈罢了，更何况，最后估计那刘子恒依旧能够继承者侯爵之位，哪怕饱受诟病。” 张宇航语气没有丝毫的改变，虽然前世他没有知道这些人的密谋，但是重生过来这段时间，他想的很清楚。 兴勇侯府是怎么没落的？不是自己不争气，而是兴勇侯爷为了给大军撤退拖延时间领军断后，这才不仅导致自己战死，侯府的精锐和嫡系也尽皆阵亡。 后面按照正常程序，自己整顿侯府以后，侯府慢慢调整过来，皇室和那些在战场上受到兴勇侯帮助的人也没少明里暗里的给自己帮助。 这一切不是张宇航自己有多么的聪明，而是死去的兴勇侯用自己的命给侯府留下的保护符。 所以他很清楚，这件事，自己告诉给哪位侯爷父亲，哪怕他在大发雷霆，最多杀一个周文彬，最多就是和兴勇侯府反目为仇而已，但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想要让老太君，刘氏，刘诗蕊或者刘子恒一起陪葬，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他们这么做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小马气的脸都变得通红。 张宇航转过身拍了拍小马的肩膀：“放心，少爷我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谋划，你觉得我还会按照他们的步骤那么配合他们吗？” 小马闻言精神一震：“那少爷你想怎么做？” 张宇航眼神微眯：“既然按照正常的逻辑不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击，彻底碾死，那就用我自己的手段，他们不是想让刘子恒入族谱吗，涉及到整个侯府传承的大事，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侯府确实是嫡系血脉一个不存，但是远的能找到的，也不是一个合适的都找不到。 兴勇侯虽然是泥腿子出身，但是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是有那么几个亲戚的，据张宇航所知，刘平作为侯爷的亲弟弟，现在也在老家县城做个县令，但是也是有自己的儿子的，虽然是庶出，但也的的确确是侯府的血脉。 之前不可能对侯爵有什么想法，可现在一个流浪孩都可以入族谱，那有着侯府血脉的庶子又怎么可能没有机会。 回到兴勇侯府以后，张宇航给远在老家的刘平写了一封信，让小马送了出去，就去书房准备把这段时间自己给侯府垫上的账目一一理个明白。 老太君此刻却没有这样的心情，他在为孩子入族谱的事情正心里发愁。 一日不入族谱，就会横生无数的枝节。 “老太君，您真的打算让那周文彬来侯府吗？到时候以他的性格和小姐对他的喜爱，在这侯府后院要是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要是被姑爷知道，可真就是没法收场了。”周嬷嬷听到今天周文彬的打算，心里也是十分为张宇航这个姑爷不值。 在她眼里，张宇航虽然是庶子，但是为人谦逊有度，乖巧懂事，哪里不比这个只会空口说白话的酸书生强。 老太君瞥了一眼周嬷嬷：“你以为那周文彬和刘诗蕊真的会按照他们说的那样，给张宇航找一个合适的黄花闺女，还跟他和离？” 周嬷嬷一惊，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这周文彬确实狠毒，估计这件事在他安排子恒回侯府的时候就已经在谋划了，到时候他近水楼台先得月，不仅可以在侯府有个差事，弄不好还能搭上永昌侯府的关系，到那个时候他的事业才能更加顺风顺水。” 顿了顿，老太君继续道：“就算到时候发现张宇航没有那么好拿捏，与其费尽心思给他安排后路，还不如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最起码他能确保得到我们侯府的支持，一举两得，不管怎么做赢家都是他，真是好算计啊。” 想到这些，老太君眉头微皱，心情既复杂又烦躁。 “那您是怎么想的？”周嬷嬷小心问道，她虽然对张宇航有所同情，但是她知道自己应该效忠的人是谁。 “不说这些了，你去把宇航叫过来，跟我一起用晚膳。” 不管这些事最后怎么处理，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子恒先入族谱，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周嬷嬷去永安居的时候，张宇航也把手中的账簿看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找每个店铺的掌柜问话，该撤的撤，该卖的卖，该整改的整改。 正好借助这一波大换血把自己的人做个调整，从侯府这个泥潭扯出来，另起炉灶。 等到周嬷嬷来找自己的时候，正好顺势过来把该算的账算一下。 老太君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用膳的张宇航，笑道：“宇航啊，听周嬷嬷说刚才去找你的时候，你也准备去见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张宇航放下手中的碗筷，“老太君，我下午将府里的账本彻底清算了下，现在按照市场价，将我们手中那些经营不善和可以维持生计的资产全部整理了出来，详情都在这里你可以看下。” 老太君脸色变了变，但还是维持一副慈祥的面容：“这些东西我都不怎么看得懂，你说说。” 第8章 家有余财 看着眼前这个老太君的样子，张宇航忍住自己的笑意：“老太君，经过统计，如果没有差错的话，我们侯府现在除去府邸之外，全部资产应该有四万多两银子。” 老太君眉头一皱，不解的问道：“怎么可能就剩这一点了？” 四万多两对于平民百姓而言那是几辈子也赚不来的财富，但是对于一个侯府而言，那已经是不能接受的情况。 “不仅如此，这些还包括府内每个人每个月的用度，最主要的还是要处理资产的时候需要安顿好那些侯府老人，他们不仅是侯府的家臣，也是跟着侯府一起经历过风雨的人，他们不安顿好，闹事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对我们侯府的名声也会十分不利。” 张宇航心想，这你就着急了，“这一块全部安顿好最起码得花费一万两千两银子左右，除此之外，我之前给三哥那边的两万五千余两银子也得尽快还给三哥，这样算下来，侯府哪怕变卖所有的家财，也只剩下三千多两银子可用了。” 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张宇航不缓不慢的喝了一口，等待老太君的反应。 听到这个结果，老太君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来，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三千两，就连侯府都支撑不住一个月的花销，这怎么可能，是不是账目出现了问题？” 张宇航摇了摇头：“老太君，这还是最理想的状态，我只是在账目上看了总结出来的数据，具体店铺经营地到底如何，底下的人有没有暗度陈仓，这都是未知数，当然，也许是底下人做的还不错，现在没有将最新的情况通报上来，我正准备明天就去底下的店铺做个实际调查，到时候再决定下一步的处理与安置问题。” 暗度陈仓。 老太君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隐藏的极深，没有被张宇航察觉出来。 自家人知晓自家事，底下店铺她别的不知道，但那几个最好的绸缎庄和酒楼，基本都是她的娘家人在打理，不管生意是否红火，依靠她自己对自己娘家人的了解，要是这中间他们没有动手脚，那才真的是见了鬼了。 知晓了现在侯府的情况，老太君也没有什么闲心去吃晚膳，将张宇航打发走，就派人将自己娘家的兄弟叫了过来。 老太君见到自己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开口：“弟弟，你告诉我，我给你的那几个商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事无巨细，你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 王德运此刻也是一头雾水，自己好好的在家享受生活，就得到通知说自己这个姐姐想要见自己，只好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看到见面就问出这样的问题，哪怕他平时比较神经大条，也知道此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老太君看了一眼自己弟弟的表现，没好气的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侯府现在的财政出现了一些问题，我想知道我给你的那些产业都是你在打理，但毕竟也是侯府的财产，可能都得变卖弥补侯府的亏空，你就说说现在你自己手上能用的资产有多少，价值多少两银子？” 也不耐烦再去问那些产业的各种烦心事，她现在只想知道一旦变卖，自己手中还能有多少的可用资产，这才是关键。 王德运一惊，这侯府怎么会缺钱呢，但是面对自己这个亲姐姐，他也没有勇气隐瞒：“姐，我手上现在能用的资产加在一起也就一万多两银子，这已经是全部身家了。” 老太君闻言点了点头，虽然自己给了这个兄弟好几间店铺，但也是一些小资产，每年正常算的话一间店铺他自己能拿到手的也就是两百两左右，这些年除去开销能有一万多两也算是留有余财。 夜色深沉，寂静无声。 书房内，张宇航将整理好的账簿全部分类收好，站起来打开窗户朝屋外看去。 上一世自己已经将整个侯府的产业打理过一遍的，这一世重新做起来更加得心应手，而且这一世自己更加能够掌握先机，将一些侯府内可堪造就愿意跟自己的人处理好，接下来就是在整顿过程中将这些人打发离开侯府。 因为他们都是一些在侯府没有丝毫靠山，凭自己本事混饭吃的人，而且人品也说的过去，不合适的他也不会愿意纳入自己的门下。 “少爷，今天下午老太君叫他的弟弟来侯府了，两人在养心居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在您提出整理侯府产业之后。”自从今天得知自家少爷居然受了这么多委屈，小马心里也对着侯府没有一丝的善意。 张宇航看着入眼漆黑的屋外，眼内没有一丝的波动。 “不用管王德运那边，他虽然有点积蓄，但是架不住他有一个败家的孙子，也就这几天了。 他对于兴勇侯府展开报复的第一步，也就是在这这个时候才会开始。 几十年的人生经验教会他在自己没有实力打破规则之前，就得按照规矩办事，而做什么事，都得有个由头，给自己找个借口。 或许今天老太君在自己这个弟弟那里得到了一些好的消息，家有余财，但这只是空中楼阁罢了。 王羽，今年十八岁，一个令他记忆深刻的名字。 作为王家的嫡亲孙子，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纨绔，简直瞎了这一个羽字。 应该就是明天，自己收了义子之后的第二天，王德运就会跪着求着跑来侯府求救，因为他这个宝贝孙子被人在赌场压下不让走了。 还是天亮了他身边的小厮被赌赌场的人放了，让他回来筹钱，才急急忙忙跑去给报了信。 赌博，七天之内输了整整五万两白银。 人家赌场早就准备好了圈套让他往里跳，王羽一开始还沾沾自喜，可是等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抽不出身了。 “对了，我让你给刘平那边的信件你发出去了吗？”回过头，张宇航再次问道。 小马点点头：“少爷放心，下午第一时间我已经找人发出去了，但是因为距离原因，他们最起码得五天才能收到，到时候哪怕第一时间出发，最快也得十天之后才能到我们侯府。” “少爷，您确定刘老爷那边一定会答应吗？” 张宇航嘴角轻轻划过一抹冷笑，喃喃道：“一个侯爷的爵位足以让他不惜一切，更何况我给他这么好的一个理由，他怎么可能错过。” 第9章 老太君的娘家 初鸣破晓，晨曦如故。 侯府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响，来开门的人，打开大门一侧，不由得愣了愣神。 门卫本不耐烦的神情也为之一震：“王老爷，您怎么这个点过来了，老太君这会应该还没起呢。” 作为老太君的娘家人，门卫怎么可能不认识王德运王大老爷，昨天就是他给王老爷开的门，只是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一大早就来了。 王德运也顾不上这是什么时候，连忙道：“我要去见我姐，赶紧让我进去。” 不到片刻之间，王德运就紧赶慢赶的来到了养心居。 “老太君，王老爷这会要见你，已经马上就要到了？”周嬷嬷作为老太君身边的老人，自然知道这个时间点老太君已经起身，这才上前禀告。 老太君愣了愣神，昨天不是才见过吗，怎么这个时候又来了。 刚想问个究竟，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姐，您可得帮帮弟弟，救救我那不成器的孙子啊。’ 老太君惊讶的看着这个直接进门就跪倒在地哀嚎的弟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起来，你都多大的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动不动就跪下，还有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 王德运此刻也顾不上这些：“姐，不是弟弟我没有骨气，而是您那最喜欢的外孙子，我王家的唯一一个独苗被人扣下了，您可得救救他啊。” “哎呦，这怎么一回事啊，舅公这一大早的这是闹得哪一出啊，赶紧起来。”本来打算一大早来给母亲请安的孙氏刚进门就看到老太君的弟弟跪在地上，赶忙将其扶了起来。 虽然表面笑嘻嘻，但是内心也是鄙夷不已，心想：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一点也不知羞。 王德运是彻底慌了神，刚站起来也不顾别的，连忙将自己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姐，您看看，这可是您的亲外孙王羽的头发啊，他们已经说了，要是今天下午之前拿不出银两，就要您孙子的命啊。” “什么？”老太君也很是惶恐，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什么人敢这么大胆，他们不知道王羽是我们兴勇侯府的外孙吗？这样威胁一个侯府，他们是真的觉得我侯府拿不动刀了吗？” 虽然兴勇侯府现在是日落西山，但好歹也是京都的贵族阶层，不用说别，就算是侯府也有自己的三百私兵，真要动起怒来，一般毛贼是真的不用放在眼里的。 “姐，要不我还是私下给你说，这里”王德运眼角有点躲闪，毕竟他很清楚自家孙子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的事，自然不想被更多人知道。 老太君怒不可遏，大手一挥：“就在这里说，都是我们侯府的自家人，还能被人威胁了不成。” 无奈，王德运只好将一切全盘托出。 赌债，还是五万两白银。 老太君当时就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着王德运，大声斥骂。 王德运挥一挥衣袖将自家姐姐喷溅在自己脸上的口水拭去，也不敢多加狡辩，这个时候先把人救出来才是最主要的。 好一会，在周嬷嬷和孙氏的安抚下，老太君才冷静下来：“是在哪家的赌坊，背后的东家是谁？” 王德运道：“是大安赌坊，背后听说是当今的谢侯爷在掌控。” 大安赌坊作为京都的四大赌坊之一，又有谢侯爷这等实权侯爷撑腰，更主要的是谢侯爷之前就一直与兴勇侯不对付，这些年侵蚀侯府产业最过分的就是此人。 也就是说谈是肯定不可能谈下来的了，就算是侯爷还在，碰到这样的事，估计也得乖乖拿钱赎人，没有第二个选择。 可是现在侯府的情况，她从哪里去找这五万两白银。 可要是不救，不说别人，那可是自己老王家的独苗啊，没了，自己怎么向王家的先祖交代。 “救，你让我怎么救。”见到弟弟还在这里哭诉，老太君也是一肚子的火气：“五万两，你让我现在去哪里找五万两，这么多钱，你还不如去抢。” 王德运见到自己姐姐的样子，也有点犹豫，但是想了想王羽那可是自己的孙子啊，王家的嫡系血脉，独苗啊。 “姐，不用的，我已经自己凑了王家的全部资产，有六千多两银子，还剩下四万四千两，您昨天不是说侯府整理过账簿，全部资产折现后大概也有这么多银子吗？” 老太君闻言瞳孔睁大，随即将手中的茶缸直接摔在地上，怒喝道：“你混蛋，那是整个侯府的产业，都卖了我们侯府这几千号人吃什么喝什么，那是侯府的产业，不是你王家的私产，打这里的主意，你是想找死吗？” 要不是因为这个是自己的亲弟弟，老太君这个时候杀了他的心都有，居然敢把心思打到侯府身上，简直是胆大包天啊。 而且还是当着孙氏这样一个外人的面，他是真的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啊。 王德运也感受到了不妥，只好再次开口：“姐，除了这个办法，弟弟我还有一个主意，就是” “都什么时候了，有办法就赶紧说。”老太君依旧怒火中烧，但是毕竟事关王羽的生死，也不能说真的彻底不管了。 王德运整了整衣冠：“我知道咱们侯府和谢侯爷那边不对付，但是张家的张三少可是和谢侯爷的世子相交莫逆，这件事要是张三少愿意帮忙，那还是不是简简单单就处理了，再说了，就算到时候还得掏钱，不是还有” “好家伙。”孙氏心里暗自非议，这简直了啊。 自己孙子好赌成性欠了一屁股赌债，居然想要让人家张三少给你买单，凭什么啊？ 凭你岁数大，凭你不洗澡吗。 老太君闻言也是灵机一动，张宇航再怎么说说也是自家的姑爷，这件事肯定得他去办，毕竟侯府能和张三少说上话，搭上关系的也就只有他了。 而且昨天张宇航居然真的彻底准备整理侯府产业，这样一来自己给弟弟家的这些资产势必也要被重新洗牌，还要将之前自己搭进侯府的银子拿出去，那怎么行。 正好借助这个机会好好处理一下这件事，已经拿进侯府的钱怎么能往出拿呢，进来了那就是我的，想往出拿，想都别想。 “周嬷嬷，你等下去先把诗蕊和刘氏叫过来，等她们两个到我这里之后，你再去永安居将姑爷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商量。” 第10章 兄弟见面 “少爷，老太君这会找你难道是因为王羽的事情？”见到周嬷嬷离开，小马从外面进来，不解的问道。 张宇航微微一笑：“不然还能是什么事呢，估计这会老太君的养心居已经人满为患了。” “那少爷你还要去吗？”小马很担心，毕竟经过昨天知道了那么多事，从那一刻起，这侯府在他心里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 张宇航看了一眼屋外：“没什么的，这本来就是注定的事情，不必担心，你准备准备，等下我回来后就和我一起出府办事，记得把白战叫过来，等下跟我们一起去。” 留下这句话，张宇航一个人往养心居走去。 刚踏入养心居院门，远远就看到里面这会已经站满了人。 老太君，刘氏，孙氏，刘诗蕊还有王德运。 就连周嬷嬷也带着刘子恒站在一边。 张宇航走上前去见礼：“孙儿见过老太君，见过母亲，见过舅姥爷和二姨娘。” 其余众人纷纷打了招呼，只有孙氏脸上露出尴尬之意，只是点了点头。 老太君见张宇航来了，笑着说道：“宇航啊，这么一大早叫你过来，吃过早饭没有？” “吃过了。”张宇航回应：“正准备等会去侯府底下的各个产业走走，整理规划好才方便彻底管理和取舍。” 然后抬头看着老太君：“刚才周嬷嬷说您有事和我说，不知道老太君有何吩咐？” 老太君刚想在寒暄几句，就被王德运打断：“宇航啊，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丢人，不是我姐找你有事，是我有求于你啊。” 随后向张宇航施礼一拜，被张宇航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 关切的说道：“舅老爷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您直说就可以了，能做到的我绝对不会拒绝。” 可是听完王德运说的事情，哪怕心里早就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可张宇航表面却是装作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老太君见状也坐不住了，开口道：“宇航，这件事我知道为难你了，但是王羽毕竟是王家唯一的血脉，哪怕你看在我的份上，就帮帮他们。” 见状刘氏和刘诗蕊也出言说道：“就是，都是一家人，何必分的那么清楚，你去找张三少，依照他和谢侯爷世子的关系，估计钱都不用出，就直接放人了。” 只有孙氏这一刻呆在一边依旧是一言不发。 这一刻的孙氏简直恨死了自己今天脑残才跑来请安，自找麻烦。 张宇航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老太君，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只是上次我去找三哥，三哥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以后除非是我自己遭遇什么大的麻烦，其余的他也不愿意在这样的帮我，估计是这些年他时不时的给我钱被永昌侯爷知道了。” “现在这样的事去找他，估计三哥不仅不会帮我，还会触怒他。” 老太君等人一听这还了得，张宇航从进入侯府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够起到和永昌侯府之间的关系枢纽，哪怕不被整个侯府重视，但是之前还有一个张三少愿意出面给张宇航撑腰，可现在呢。 要是真的因此触怒张三少，那可不是他们想要见到的结果。 刘氏想要出口说点什么，可是触碰到老太君阴沉的脸色，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自己还一堆麻烦和破事需要老太君帮忙，这种情况下自己怎么敢和她唱反调。 老太君内心一沉，这怎么行，要是张宇航不愿意去找张三少帮忙，王羽难道真就不救了吗？ “这样，我知道这件事是王羽那小子不争气，而且对面是谢侯爷，不会这么轻易就揭过，你去找张三少让他从中斡旋，最起码将金额能往下压一下，还有还款的时间，今天下午，按照现在侯府的财政，是真的拿不出来的。” 好家伙，这就变成侯府的事情了？ 只是在场的众人要么有求于老太君，要么就是慑于老太君的威严不敢多说什么，都是闭口不言。 张宇航内心一笑，上一世就是自己去求三哥还自掏腰包两万两才把王羽这个王八蛋赎了回来，毕竟是谢侯爷家的产业，三哥又和谢侯爷的世子相交莫逆，这事情真要愿意处理还没多大的问题。 但是赌场之所以能在京都站稳脚跟，讲得就是一个信用。两万两已经是看在三哥的份上，可就算是这样，事后老太君这边居然没有丝毫的表示。 就像是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般，完全不认账了，做事没有这样干的。 这一世，张宇航不仅会帮忙将王羽带回来，还会让王羽在赌博的这条路上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诺，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三哥说说，可是咱们这边也得准备好银两，人家开的赌坊，还做的这么大，吸引那么多赌客去赌，是不可能因为我三哥的面子一文钱不要就将欠钱的赌徒放回来的，真要那样，这赌坊早就关闭了。” 老太君点点头，她也清楚这件事想要一分钱不拿那是做梦，就算谢侯爷的世子愿意给张三少这个面子，也不可能真的一分钱不收，真要那样，这赌坊接下来就真的是永无宁日了。 张宇航留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他知道王家或许是没钱，但是老太君和刘氏手里却还有不少钱，最起码四五万两个人是拿的出来的。 一个时辰后，来到张府门外，身后带着小马和白战二人。 张易峰作为侯府三少，虽然是嫡出，但是他前面也有大哥和二哥，且大哥早早就被封为世子，继承侯爵无望的他也早就通过侯府的关系出仕。 现在在户部担任要职，深受当今户部侍郎的看中，前途无量。 张易峰听到是自己弟弟来找自己，刚见面就高兴地拍了拍张宇航的肩膀，打趣道：“你这臭小子，好长时间没有来我这里了，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这个三哥？” 看到这个照顾了自己一辈子的兄长，张宇航恍如隔世。 永昌侯是个什么样的父亲他已经不去想了，自己虽然没有在侯府内得到丝毫的亲情，但是自己却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兄长。 长兄如父。 张易峰虽然不是长兄，但是在他心里，那就是父亲一般的角色。 “三哥，弟弟不孝。” 张宇航想到上一世面前这个男人的结局，不由得言语哽咽。 党争，这是他一切悲剧的开始。 第11章 党争 张易峰，张家三少，永昌侯府的嫡系少爷。 自小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年少多金，曾经也是京都炙手可热的贵公子。 年仅二十六就成为户部的新贵，手握实权，背后又有永昌侯作为靠山，哪怕在这贵胄遍地的京城也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提前站队皇子，参与夺嫡之争。、 也因此导致他的后半生极其不顺，导致成了有家不能回的境地，令人唏嘘。 转眼间，张宇航兄弟两人来到了张易峰的书房，分开坐下。 张易峰摆了摆案桌前的书籍，随即抬头看着张宇航，笑嘻嘻的说道：“五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事情非得到我书房来说？” 张宇航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三哥，这一世，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守护好自己在意的一切，哪怕是弥补上一世对这个哥哥的亏欠。 “三哥，我记得你现在正在处理江州的钱粮贪污一案是？”张宇航没有直接正面回答张易峰的话，反而说出了一句与此事毫无关联的事情。 张易峰眼中金光一闪，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开口：“此事你是从何处知晓的？” 张宇航将目光从三哥脸上挪开，淡淡道：“不知道三哥此事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江州知府周冀目前认罪伏法没有？” 这一刻，张易峰脸上彻底变了：“告诉我，这是谁告诉你的？” 张易峰惊讶不已，这件事现在还没有彻底定案，外人更不知道此事和江州知府周冀有关，更不要说此时张宇航直接说的是认罪伏法没有。 什么是认罪伏法？ 证据确凿才能叫认罪伏法，这件事如此保密，自己这个弟弟是从哪知道的？ 是有人吩咐他来探听口风还是或者是张宇航自己本身就牵扯其中？ 张宇航语音沉重却又肯定的说道：“三哥，你如实告诉我，是不是周冀已经认罪，而且你现在正在写奏折，甚至，你们还不准备就此收手，准备一查到底？” 张易峰彻底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来，就连桌子上的水杯被摔倒在地也顾不上了：“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指使你来的，或者说是你自己牵扯其中？” “不是，我是为了你才特意前来阻止你。” “阻止我？”张易峰笑道：“你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吗，就敢这样大言不惭。” 然后绕着张宇航走了几步，肯定道：“你说实话，这件事是不是你自己或者兴勇侯府牵扯其中，若是你自己，为兄想尽办法也会给你一条活路，如果是兴勇侯府，我也会尽力周旋。” 张宇航站起身来，直直的看着张易峰：“三哥，二皇子是不是觉得这次一定能扳倒大皇子，甚至现在在做着被册封为太子的美梦？” 张易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弟弟，仿佛从未认识一般。 自己投靠二皇子的事情，一向都是在暗中进行，明面上自己甚至是在亲近大皇子，这等绝密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五弟，你”哪怕张易峰再怎么稳重的心态，也被张宇航这几句话说的内心动荡起来。 张宇航微微侧目，点了点头：“三哥，如果我没有推测错的话，这件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江州府的钱粮一案本来没有那么多的曲折，只是因为大皇子需要银钱在朝廷打点，但却入不敷出，刚好江州知府作为大皇子的忠实拥护者，自作主张将江州府的粮草变卖凑了白银十万两，再加上自己的积蓄一共二十五万两白银孝敬给了大皇子。” “本来这种举动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恰好江州知府卖的钱粮的商人与二皇子有关系，便将这件事告诉给了二皇子殿下，又恰好，江州府作为历年的天府之地，风调雨顺，但是今年却连月大旱，百姓今年收成锐减，连耕种的种子都没有，后来事发才引出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我没说错。” 张易峰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没错，确实如此，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这一点意外，大皇子随便出手就能给周冀安排好，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恰好这件事被二皇子知道，才准备抓住机会痛打落水狗，在大皇子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彻底将这事坐成铁案，哪怕不能将大皇子一次按死，也要将他的羽翼趁这次机会彻底折断。” 张宇航笑道：“三哥，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这么巧的事情吗？” 这么的巧合上一世整个二皇子的利益集团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端倪，这本身就不正常。 “三哥，这件事为了保密。你们应该是私下进行，包括江州知府的供词也是从江州那边过来的？” 张易峰眉头皱起，“是，为了防止大皇子提前切割和江州知府的关系，所以未曾直接禀告内阁，但是现在二皇子在刑部任职，他是有资格如此审查的，在程序上来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张宇航嘴角淡淡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道：“那如果没有所谓的买卖粮草一事，而那位发现此事的御史大人也是大皇子的人呢？” 张宇航一语惊天，让张易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件事本来就是大皇子专门针对二皇子的谋划，前后布局堪称是将二皇子的所有性格，做事方针全部算计了进去。 因为下个月就是他们父皇当今陛下的五十大寿，到时候在寿诞之上将此事彻底泄露，在经过大理寺，刑部，宗人府的三重核算，不管是在一方面都足以将这个陷害皇兄，无情无义的罪名做实。 上一世就是这样的结局，二皇子被宗人府收监三月，出来后就只直接被赶回封地就藩，也就此彻底与皇位无缘。 而之前依靠在二皇子门下的人要么被大皇子收买，要么被其余皇子拉拢，但是二皇子最嫡系的人谁也不敢重用，下场毋庸多说。 至于自己这个三哥，因为之前被大皇子重用，而真相揭露出来以后，大皇子也是格外愤怒，虽然有永昌候为他站台，却也被彻底赶出京都，去永州做了一个小小的县令，直至张宇航去世之前也未踏入京都一步。 这就是党政，不论对错，只论输赢。 输赢定生死。 而前世自己不被永昌候看中，张易峰当时又是满身颓废，最后自己甚至连见这位三哥最后一面都没有做到，抱憾终身。 第12章 谈话 张易峰此刻已经被自己这个弟弟说的话打动了，相信了几分，但是此事实在是关系重大，由不得他不谨慎：“五弟，告诉我，你是从哪知道这件事的，我要听实话。” “三哥，你觉得我说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张宇航淡淡道：“是那两位皇子的党争？还是二皇子的死活，那些都和我没有丝毫的关系。” 然后看着眼前的书桌，幽幽道：“我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我的好三哥，” 张易峰眼神一愣，是啊，这一切和他有什么关系，自己居然对这个弟弟都没有了信任，甚至在他说出了一切后还保持怀疑。 “这件事本来就有很多的疑团，甚至是有一些根本解释不清楚的事，可是你们这些效忠二皇子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甚至怀疑这件事，这本身就不正常，最起码这件事绝对不是我想的这么简单。” “所以，我今天来是希望三哥你能及时从二皇子门下抽身而出，你本来在明面上就和二皇子没有丝毫的牵扯，只要你这个时候经过运作，去下面的地方做个知府，离开京城这个旋涡。” “等二皇子这件事情案发后，再让永昌侯爷去大皇子那边说说话，最起码可以保证你不受牵连，更不会迎来陛下的雷霆之怒。” 这是张宇航对自己三哥最好的安排，毕竟现在他抽身而出还是来的及的，身后有一个永昌侯做靠山，再加上不会参与接下来对大皇子的针对算计，谋划一番还是有机会的。 最主要的是大皇子不会是将来的太子，也不会是这个帝国的新主人，只要等到太子即位，三哥去地方历练一些日子，有了经验和资历，将来朝内还有永昌侯做靠山，重新回归中枢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可此时的张易峰却明显不赞同这个提议，摇头道：“不行，二皇子对我信任有加，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弃他而去，再说了，遇事退却只考虑自己，此等做法又岂是为臣之道。” 说完这话，又抬起头来看着张宇航：“五弟，不论此事是否为真，你既然知晓此事，那可有破解之法？” 是否为真？为臣之道？ 张宇航闻言叹了一口气，看来是因为这段时间两位皇子争锋的太厉害，阴谋诡计都见惯了的缘故，也或许是自己这位三哥的本性。 “三哥，此事我无法告诉你来历，也没有什么破解之法，信与不信就看你自己的了？” 张宇航说完就打开了书房的大门，看着院子里的风景，一时无言。 张易峰紧随其后，只是这时的他已经想开了很多，自己这个弟弟应该是被人蛊惑了，所以才会说出这些，至于此事的真假他自然会去核实。 此事涉及到了二皇子近期的很多谋算，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不可能因为一句话就腰斩，哪怕说这句话的人是自己一直喜欢的弟弟。 但是看到张宇航一言不发的模样，还是拍了拍这个弟弟的肩膀：“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就不用操心了，为兄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此事事关重大，没有证据哪怕我去说，殿下也不一定会相信的。” “我知道的，只是希望三哥重视一些，早做准备才好。” 张宇航原本以为凭借自己和三哥的关系，说出来他就会信，所以才将此事说了出来，可是很明显，自己高估了和三哥之间的信任。 也是，自己一个上门的赘婿，从哪里能搞到这些消息？ 张易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不信任肯定会让张宇航心中不好受，但是没办法。 自己自从加入二皇子门下参与夺嫡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接下来会有多大的风险，更知道自己会面对一些什么。 张宇航的话他信吗？ 说绝对信任那是骗人的，如此隐秘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但是不信那也不可能，这样隐秘的事情能被他知道那不管是哪一方面来说一定是出了问题，必须重视。 来到后院，张宇航已经调整好了自己失落的心情，开口道：“三哥，三嫂不在吗？” “你来的不巧，今日你嫂子带着孩子回门去了。”张易峰看到自己弟弟的心情好了些，也开心的说道：“你这今天上门不仅是要说刚才的那些话，还有什么事情，都说了，能帮的我绝对不拒绝。” 张宇航笑了笑，“三哥，你说这整个侯府除了你好像从没有任何一个所谓的家人对其这般好，要不是年龄不对，我都要怀疑你才是爹呢。” 张易峰闻言笑骂道：“混小子，什么事你都敢说，这话要是被父亲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你呢。”随后又叹了口气：“毕竟他才是父亲，有些事我也没法去说。” 张宇航拍了拍三哥的肩膀，“放心，我会原谅他的。”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但不能细细琢磨。 抬头一看自己居然被他拍着肩膀安慰，这画风是不是有点不对？ 刚好，张府的管家孙老此刻走了出来，对着两人拱了拱手：“少爷，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您看什么时候上菜？” 被这样一打断，张易峰也没有了继续和弟弟这样闲聊的心思，直接说：“就这会，上菜，我们这就过去。” 就这样，一个时辰以后，张宇航带着小马和白战离开了张府。 临走前，张府管家孙老的一番话让他记忆犹新：“五少爷，既然你现在已经是兴勇侯府的姑爷，那以后除了必要的回访，就不要再来我们永昌侯府的地方了，至于之前少爷给你的那就算了，以后还是希望不要再出现这些事情了。” 张宇航淡淡一笑：“这是我那位永昌候父亲的意思吗？” 他没有想过这是张易峰的意思，除此之外那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孙老面无表情：“不仅是侯爷的意思，也是少夫人的意思，希望您好自为之。” 见到张宇航的表情，孙老又说了一句：“还有，这件事我不希望你去告诉少爷，让少爷知道，这不仅会让少爷和侯爷脸上难堪，更会影响少爷和少夫人的感情，这应该也是你不想见到的。” “对了，最后这句话是我的意思。” 随着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张宇航也转过头一言未发。 看来是自己这一次重生，这两天有点飘了啊。 他不是什么侯府的少爷，他只是一个有爹生，没娘教，没爹管的庶子罢了。 三哥对自己好，并不代表别人也对自己好，这世界很真实。 想了想，张宇航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喃喃道：“这样，也好。” 第13章 王亚伟 京城东市。 这是整个京都最繁华的地段，商贾林立，行人如云。 东市西巷的一个酒楼前，人声鼎沸，热闹不已。 “掌柜的，给我三斤蒸羊肉，两斤烧刀子，搞快点。” 一位身穿麻布的中年汉子刚走进酒楼就大声招呼小二，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了。 跑趟的店小二一听这话也不管是谁说的，用肩上的布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高声喊道：“三斤蒸羊肉，两斤烧刀子，请好了您呢。” 其余众位食客也是自说自笑的，相互交谈。 “少爷，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小马不解的看向眼前这个点了两斤烧刀子，却连一点其他吃食都没有少爷，很是郁闷。 张宇航没有搭理这个一万个为什么的小马，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喝了两杯就满脸通红的白战，好奇道：“怎么，你也喜欢喝酒吗？” 白战此刻满脸通红，体内感觉气血都在波动，开口道：“之前在府内和刘叔他们喝过几次，只是他们每次都只让我浅尝一口，这烧刀子一斤得两百五十文左右，我们月钱也才一二两银子，还有家人，平时是不舍的喝太多的。” 不要看兴勇侯府一个月月钱光发出去的就不止三千两，但是平均下来，每个人确实不多，有的甚至只有六七钱银子。 张宇航闻言也将手中的烧刀子一饮而尽，笑道：“改天咱们自己也酿一种酒，到时候让你们喝个痛快。” 兴勇侯府家将护卫全部在一起最少也在一千余人，将来解决侯府的时候，这些人的处理也是必须考虑在内的。 听话还好，自己不会将这么多人全部处理掉，到时候给他们安排一个去其他州府的机会，彻底打乱这股后期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力量，防患于未然。 要是不听话，跟着那群人走到底，那也就别怪自己心狠了。 小马挠挠头，不自信的说道：“少爷，您还会酿酒？之前也没见你对这方面有过兴趣啊。” “少爷我之前看了那么多书，难道你都知道？到现在连三字经都背不下来，少爷我都嫌你丢人。” 张宇航说罢就不管小马是怎么想的，只是和白战拿起酒一杯杯的喝了起来。 小马见自家少爷不搭理自己，也只好把头扭在一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大约一刻钟以后，一位打扮类似账房管家的中年男子推开包厢的大门，走了进来。 “敢问哪位是侯府的张宇航张姑爷啊？” 见到此刻面前的三个男人，一时间王亚伟居然不知道谁才是约自己今天见面的侯府姑爷，只好开口询问。 张宇航见约的正主来了，将白战和小马打发了出去，对王亚伟指了指眼前的板凳，说道：“我就是张宇航，坐下说。” 王亚伟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这位侯府的姑爷，轻轻地坐了下来。 “喝酒吗？” 王亚伟摇头：“不会喝，而且我也没钱喝酒。” 张宇航闻言哈哈大笑，然后伸手从自己怀里将一本早就准备好的名单放在桌子上，随即用手推在了王亚伟的面前。 “这是我整理出来的一份名单，上面的这些人都是要在接下来的产业重组过程中被剔除出去的，你看看。” 此话一出，王亚伟不由的愣了愣神，虽然早就知道侯府老太君将整个侯府的中馈大权全部交给了眼前这个入赘的姑爷，但是没想到几个月没见动静，这突然一下出手，就要直接重组产业。 这可是多少人维持生计的行当啊，虽然这几年日子不好过，但是有这个产业在最起码自己这些人不会被饿死。 “姑爷，您这么做，老太君他们知道吗？这可是侯府的产业，您可不能胡来啊。” 看到自己的名字在名单上位列前茅，这一刻哪怕是王亚伟自己也稳不住了。 “放心，这上面需要被剔除出去的人老太君那边肯定会有不同的意见，但是那是和老太君或者府上几位夫人有关的人她们才会出言阻止，而你可以放心，这些人的名字绝对不会包括你在内。” 张宇航仔细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男人的反应，相比于上一世自己对他的看重，现在的他目前确实是生活困苦，举步维艰。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莫过于此。 更别提是在这个步步繁华的京都，没钱，寸步难行。 “姑爷，我们为侯府尽心尽力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难道你们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王亚伟露出一丝苦笑，现在依靠酒楼的收益，自己过得虽然很难，但好歹还有一份收入，可要是真的没了，自己该何去何从？ 一大家子吃什么，喝什么？ “侯府自从是上次侯爷出事以来，各方面经营急转直下，不是我们无情，而是现在的侯府无力再负担额外的支出了。” 王亚伟闻言冷笑道：“姑爷，这些话就不必说了 ，我的工作就是记账，侯府或许没钱，但是几位夫人，老太君她们可从各个店铺内赚的盆满锅满，这几年虽然难，但是最起码保持收支平衡还是没问题的。” 这些话他早就憋在心里太久了，之前承诺的奖金不发就不说了，今年以来连他们这些普通伙计的月钱都是一拖再拖，有的时候甚至是直接发一些粗粮打发。 一问就是店铺经营不善，侯府需要开支，各种理由搪塞。 可他们这些掌柜或者和侯府有关系的人每个月不仅能按时拿到月钱，甚至还会有各种各样的福利，这些事情其他人或者不清楚，但是他就是负责记录这个的，哪怕接触的不是全部，也多少能猜到一些。 原来也就忍了，现在这个世道，身后有一个侯府作为靠山，不仅安全有保障，还能活下去也就忍了，其他的他也不敢奢求太多。 可现在连这条活路都不给了，自己也没必要再继续忍着了，该说就说。 张宇航见到王亚伟这样激动的模样，嘴角轻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忍下去，哪怕是为了不得罪侯府，看起来现在的你是真的很缺钱啊。” 王亚伟正了正身，沉稳道：“这个世道越来越乱，谁不想好好地活着，得罪侯府我固然感到无力，但是就这样断掉我们的生计，你们有想过我们这些人的活路吗？” 将自己的不满适当的发泄了一番，然后继续说道：“张少爷，您今天单独约我在这见面，应该不是单单的给我说这样一件事，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您请直言。” 张宇航眉毛微微一挑动，张少爷？ 这简单大一句称呼上的改变，却让自己越发对这个人感兴趣了。 真有趣啊 第14章 组建班底 “很简单，我很看重你的才华，以后，跟我做事，如何？”张宇航气定神闲的用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有需求才会有动力，尤其是在这个时间点，他很自信王亚伟会答应自己。 王亚伟明白，今天既然这位姑爷私底下找自己那肯定是有他的想法的，但是现在什么想法都不重要，只要能好好地活下去。 他什么都可以干。 “好，从今往后我就给姑爷做事，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下定决心的他也很干脆，直接站起身来对张宇航行了一礼，态度转变的十分之快。 张宇航道：“想好了，今后你要认的东家不是侯府的姑爷也不是永昌侯的儿子，而只是我，张宇航。” “我想的很清楚，以后唯您马首是瞻。” 您是什么身份重要吗？ 哪怕你是当朝皇子，不给我饭吃，我把你放在心里又有什么用？ 相对于其他人，王亚伟很清楚自己是个十分务实的性格，谁给他饭吃，谁给他未来，他就为谁做事，理所应当。 张宇航笑了，不怕你有自己的心思，就怕你没本事，而拥有上一世对这个人的所有了解，他一点也不担心被反噬。 “既然认我为东家，以后不要叫我姑爷，叫我少爷就行。” 王亚伟点点头：“是，我明白了，少爷。” “这是另外一份名单和五千两白银。”张宇航随即在自己的袖口再次拿出两份准备好的名单和银票，继续道：“这份名单上的人你去挨个走访，这六个人之后就全部在你的手下做事，不要说我的事情，在侯府这边，我依旧会把他们剔除掉。” “这家酒楼你也看到了，生意虽然不错，但是他们掌柜的现在家里遇到了麻烦，急需脱手，三千两基本就可以拿下，这件事你去谈。” 听到张宇航的话，王亚伟内心一动，但还是恭敬的说道：“是，我知道了。” “至于剩下的银子，你自己拿一百两银子作为安家费，那六个人每人拿十两银子，剩下的作为酒楼的装修费用，具体的装修图我全部安排出来了，都在图纸上，你回头去找人安排。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处理好这些事情，后期做什么生意，我到时候会自有安排” 张宇航很清楚自己想要接下来在京都有所成就，做一番事业，自己是肯定不能出门经商的，那就必须有一个明面上的代言人为自己赚钱，王亚伟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王亚伟看着桌上的五千两银票，顿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五千两啊，自己一辈子甚至几辈子恐怕都赚不到这些钱啊，就这样直接赤裸裸的摆在自己面前？ “少爷，这钱您就直接这样给我了，您就不怕我拿钱跑了吗？” 王亚伟问道，实在是给的太多了，这信任让他感觉有一丝沉重和压力。 张宇航起身用手握成拳头在王亚伟的胸膛撞了一下：“我自认为自己看人还是有眼光的，你是什么人我找你之前就做过调查，再说了，不就是五千两银票罢了，以后你难道不会赚下一个五千两，甚至五万两五十万？” “再说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既然我放权给你，你就大胆去做，出了事有我给你兜底。” 这样做不仅是源于张宇航上一世对王亚伟的了解，更主要的是现在这个阶段他必须快速积累资本，组建自己的班底，那识人用人那就是他必须要会的东西。 几句好听的话大不了浪费一点口水，可收获的可能就是一个人对你誓死不渝的忠心，何乐而不为呢。 与能获得的收益相对，这点代价算的上什么。 要是真的王亚伟为了五千两就跑路，那依照自己的身份地位，不管这个人跑到哪里张宇航都有足够的实力将其置于死地，万劫不复。 当然这些东西只要自己心里有数就想，就没必要说出来了，否则只是凭增两人之间的隔阂罢了。 他要的是真正忠心于自己的人，而不简单是因为利益和威胁的屈从。 利益联盟固然牢靠，但却不敢真的有时候将所有的东西都寄托在利益上，这东西是把双刃剑，用肯定是得用，但一定得掌握好尺度。 等到王亚伟离去，守在旁边的小马这才开口：“少爷，您就这么信任这个叫王亚伟的嘛，我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值得你重视的地方啊。” 确实，现在这个时间点，王亚伟还不是以前那个跟随自己在商场驰骋，稳重的王大掌柜，但张宇航知道这个人有什么样的才华。 哪怕是上一世，自己受制于侯府，很多事情和决策一定程度上还是屈从于侯府老太君和刘诗蕊那对母女的言论。 明明是自己付出了一切，儒家的仁义礼智自己也做的不会让任何人挑出毛病来，却会有那样的下场。 公平吗？ “那是现在他还缺一个施展自己才华的舞台，而现在我给了他这个舞台，对于这个人就让我们以后拭目以待。”然后转身对两人说道：‘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相信这个时间点老太君他们也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白战很是沉默寡言，一声不吭的跟在张宇航后面，默默守候。 兴勇侯府，养心居。 王德运不时的看向殿外，内心很是焦灼，迫切的想知道他孙子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可左等右等就是见不到张远航回来的身影。 “姐，这姑爷是什么情况，现在都下午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在等下去错过了赌场说好的时间点，我那孙子可怎么办啊？” 老太君瞥了一眼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没好气的说道：“急什么，有三少出面，最起码可以让羽儿安全回来，再等等。” 一边的刘氏母女彼此对视了一眼，尽管心中对此事很不情愿，此刻也不敢，不好多说什么。 “姑爷回来了，姑爷回来了。” 就在此时，张宇航身边的另一个下人小周急忙跑进来汇报。 众人闻言纷纷向屋外看去，果然，张宇航和小马二人缓缓走了进来，至于白战，此刻已经返回永安居。 王德运见到张宇航的第一时间就坐不住了，站出来急切问道：“姑爷，这事情怎么样了？三少那边是怎么说的？” 张宇航也顺势握住了王德运激动的身体，将他扶住，脸上装作一副难以开口的样子，安慰道：“舅老爷您别着急，先坐下说话。” 将王德运按在椅子上，张宇航这才向老太君施礼，“见过老太君，见过母亲，二娘。” 然后又朝着刘诗蕊点了点头，表面上看没有丝毫变化，礼数周到，无可挑剔。 第15章 白银三万两 可是这一刻没有人在乎张宇航的礼数如何，他们只是想迫切的知道结果。 可是看到刚才张宇航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老太君心里打了个鼓，难道三少不愿意帮他们，要真是这样，可怎么办啊。 怀揣着内心的不安，老太君还是开口道：“宇航啊，你去找三少，王羽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他是怎么说的？” 几人瞬间将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张宇航身上，很是迫切。 张宇航看了一眼在场众人的反应，不再犹豫，直接说道：“老太君，这件事我去找了三哥，他听完事情以后答应去找谢侯爷的世子谈谈，并且当时就直接出门去了。” 老太君闻言眼神一亮，三少亲自出马，看来有戏啊。 “那后来呢，怎么说的？” “三哥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他说” 王德运急的快跳脚了，着急道：“怎么说的，你一次性说完成不成？一点点的你是要急死我吗？” 张远航看了一眼王德运，此刻也有了自己的脾气，语气随即转换，十分生硬的质问道：“舅老爷，我还没问问你，你们平时就是那样教王羽表弟的嘛，在人家赌场赌钱输了，不仅不认账，还要人家给他赔偿，并且大庭广众之下掀翻了人家的赌桌，力气挺大啊。” 听到这话，老太君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因为这些事情王德运是一个字都没说。 用手中的拐杖狠狠地跺了跺地面，看向王德运质问道：“这些事为什么不提前说，这是单纯的赌债吗，这是砸人家的场子，你是什么心思，啊？” 王德运此刻颤颤巍巍的咬着牙，却只能说出一个“我，我，我” 可此时的张宇航却丝毫没有再顾忌这些，“不仅如此，他还对着赌场的人破口大骂，说他们出老千，坑他的钱，事后还说他是我们兴勇侯府的人，打着我们侯府的幌子出去闹事，今天您还来找我们侯府给他处理麻烦，舅老爷，您自己觉得合适吗？” 张宇航从前一直敬重兴勇侯的忠骨，他之前也愿意为这样侯府遗孀撑起一片天，但是现在，自己要一步一步彻底毁了这一切，所有的一切。 “宇航啊，事已至此，你说说最后的结果。”老太君虽然听到张宇航这样和自己弟弟说话不舒服，但是一想到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侯府，也不好明面上说什么。 张宇航眼神从王德运身上挪开，继续说道：“三哥亲自上门，世子殿下也是很给面子，但是由于之前在赌场有很多人见到这一幕，对赌场的声誉和谢侯爷的名誉都有一定的影响，最后看在三哥的分上，明天下午之前，也不用五万两了，三万两就可以放人，在收到银子之前，就只能暂时先让王羽表弟在赌场那边委屈委屈了。” 张易峰是没有去见谢侯爷的世子，但是这种事情派人去打个招呼也就知道什么情况，更不用说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情。 可哪怕是少了两万两，也得是三万两的银子啊，王德运低下头，无力的说道：“可就算是这样，也得有三万两啊，我去哪找三万两白银啊。” 说着头慢慢的抬起看向自己的亲姐姐，眼神打转，似乎是在犹豫是不是要再次求一求她，毕竟王羽现在是王家的嫡系独孙啊。 老太君眼神一撇就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在打什么主意，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开口：“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下午之前哪怕是卖了你的宅子，也得凑够一万两，听明白了吗？” 王德运举起双手，对老太君说道：“姐，弟弟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姐姐这话一出，事情就稳了，自己出一万两就行，虽然是大出血，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要是之前的侯府，自己可以不出钱，但是现在侯府的财政他不是不清楚，不掏钱，不会有任何希望。 “那还不快去筹钱，不在乎你孙子了吗？” 老太君也无奈啊，最近怎么事情一件接一件，都有点应接不暇了。 等到王德运转身离去，大厅内的众人此刻却是一言不发。 三万两，哪怕又减去一万两，那剩下的两万两呢，从哪出？ 而且还是为了不是侯府的人，只是一个老太君的娘家人，这么多钱，他们怎么可能乐意。 老太局打量了一圈，见没有人出声，哪里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平心而论，这件事要是和自己没关系，自己也不乐意出这钱。 但确实没办法，那是自己的亲外孙，王家的嫡系血脉，她不可能袖手旁观啊。 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是我娘家的事情，按理来说不应该由我们侯府出这个钱，还是在这个时间点，这么多钱，毕竟相对于我们，他只是一个外人。” 这个外人，老太君说的语气格外重，眼神也随即扫过刘氏母女，似有所指。 “但是，王羽毕竟是我们王家唯一的嫡系血脉，要是他真的出了事情，我却袖手旁观，那等我百年之后，我有什么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所以这件事还希望你们能理解。” 话音刚落，刘氏母女对视一眼，随即表明立场：“我支持老太君的做法，虽然两万两不是一笔小钱，但是王羽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跟我们侯府自己人没有区别，这钱该出。” “我同意母亲说的话。”刘诗蕊也随即发言。 不说不表明立场不行啊，相对于这两万两银子，刘诗蕊这两年在哪个奸夫身上花的钱都不止这些，更不用说自己做的事情哪一件事是老太君不知道的？ 真要在这件事情上和她对着干，那才是给自己找麻烦。 刚才那个外人二字，就是老太君对他们的提醒，让他们别说错了话，站错了队。 “可是这钱都从哪里出，两万两啊，我们去哪里找这么多钱？”孙氏感觉自己就是个陪衬，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干，尽耽误了一天的时间，现在搞不好还得掏钱，这都是什么事啊。 刘氏闻言也是心眼一动，“老太君，要不这样，之前宇航也说要重新整理规划产业，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将那些经营不善的产业出售，最起码也能得到四五万两白银，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张宇航未发一言，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刘氏，她居然对侯府产业的价值十分了解，甚至估值都差不多，看来自己这个丈母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只是能想到卖产业救急，也不愧能被老太君在家里死死压住一头。 心眼有，但智商有点欠缺，令人着急。 第16章 决断 大厅之上随着刘氏此话一出，不仅孙氏脸色一变，就连原本有这个打算的老太君也是眉头一皱。 指着刘氏说道：“你在说什么胡话，羽儿虽然是我的外孙，但是这侯府的产业可是侯府的私产，怎么能将这些事情和我外孙混为一谈？” 这些事哪怕真的做了也肯定不能在明面上说出来，不然整个侯府都知道自己这个老太君为了自己的外孙不惜变卖侯府的产业，那光是每个人的唾沫都能把她淹死。 看着自己说完话刘氏惶恐的表情，老太君心里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侯府是侯府，张氏是张氏，我现在是侯府的老太君，那肯定会将侯府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至于我的娘家人，能帮的我绝对不会拒绝，但也不能因此就损伤侯府的利益，你明白吗？” 刘氏连连点头：“是儿媳说错话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张宇航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要不是知道你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可能还真会被你这几句话给糊弄住。 要是现在再信了你的邪，那才真是活见鬼。 刘诗蕊在一边见到自己母亲惶恐的样子，也是急忙开口转移话题：“老太君，那这可是三万两白银啊，我们去哪里准备这些钱？” 说话的同时也将目光扫向张宇航，其意不言而喻。 老太君听到自己孙女的话，又看到她的动作，心里如何能不知道她的打算。 实在是这段日子以来，已经在他们心里形成了一个固定的条件反射。 那就是，有事找姑爷，缺钱那更要找姑爷。 不管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哪里需要开销，张宇航一直是从不拒绝。 此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老太君咳嗽了一下，这事情自己直接开口不是很合适，还是换个人来说。 刘氏听到老太君的咳嗽声，心里怎么不知道这是老太君让自己去做这个引子，索性说的对象也只是这个姑爷，没什么好犹豫的。 “姑爷，这件事你看你或者三少那边能不能帮忙垫付一下，等以后侯府财政充裕了，我们连本带利的全部还给三少。” 刘诗蕊也是点头应和：“母亲说的没错，让三少帮个忙，再说了，我们可是连整个侯府的中馈都交给你掌管了，这点小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张宇航听到这话连忙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对着刘氏和刘诗蕊说道：“母亲，这件事不是我不想帮忙，三哥那边我之前那已经给老太君说过了，之前是迫于嫂子压力，三哥想要拿回之前那给我的那些钱，大概得两万五千多两银子。” “今天我去找三哥帮忙，临走的时候管家告诉我，我那个侯爷父亲已经发话不允许以后三哥再给我这么多的资金帮助，所以这件事我也爱莫能助啊。” 在场的几人闻言也是内心一颤，说实话王羽的事情除了老太君他们可能不会那么上心，但是事关能不能在紧紧抓住永昌候和三少的事情，他们可在意的很。 刘氏率先忍不住，开口道：“那以后是不是三少都不愿意在帮助我们侯府了，真要这样，可怎么办？” 张宇航自信的说道说：“不会的，只是之前三哥给我的钱说实话确实是太多了，再加上我本来就不受父亲待见，出言警告不是什么意外，但是三哥对我依旧好，以后有事找他绝对不是问题。” 张宇航也不想一直拉扯自己三哥的虎皮，但是现在自己能在这个侯府过得不错，很大程度上就是依靠的张府三少的威名，暂时，他必须给自己留下足够的周旋的空间。 老太君眉头紧皱，看来想要让别人出这些钱是不可能的了，当下直接拍案决定道：“好了，这些钱我娘家那边出一万两，我自己掏腰包一万两，剩下的一万两，刘氏，交给你没问题？” 此言一出，张宇航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感觉自己没听懂一般。 毕竟在他原本的印象里，侯府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好奇不解，是很正常的反应。 孙氏也是悄悄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庆幸自己能躲过一劫，不必掏这个冤枉钱。 只是心中也是好奇，这老太君和夫人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之前侯府那么困难的时候，都没见掏钱这么爽快啊。 刘氏眉头皱起，她很想对着老太君大骂，没这么做事的，那是你外孙又不是我外孙，简直草了个蛋。 “是，儿媳一定准备好银票，将羽儿尽快接回来。” 没办法，尽管心里恨的要死，可表面上却不敢有一丝的不愿，只因为自己有太多的把柄在老太君的手上。 也因为，自己要的太多。 将事情快速直接敲定后，老太君对张宇航说道：“宇航，那钱凑够之后怎么去赎人？” “到时候我自己过去就行，三哥给打过招呼，这件事在赌场当时也闹得很大，去的人多了，还怕有别人说什么，影响谢侯爷的声誉。”张宇航直接回应。 老太君点点头，“没错，确实如此，那就到时候在辛苦你跑一趟。” “这是孙儿应该做的。” 张宇航见这件事已经差不多告一段落，再次开口：“老太君，既然表弟这件事已经差不多了，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和大家商量一下。” 说着张宇航走上前去，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名单从袖口掏出来递了上去：“这是我整理好的侯府名下产业的重新规划与部署，还有一份人员的处理方式，您看下。” 老太君闻言坐下仔细的打量了起来，就连一边的孙氏，刘氏和刘诗蕊也好奇的凑了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老太君也没制止，反而是边看边问：“你仔细说说你的想法，我们都听一听。” 张宇航点点头：“经过这些天的整理，侯府名下现有酒楼两间，绸缎庄三间，茶楼一间，当铺三间，小型马场一座，柴行，米行，花果行等等，另有良田三千余亩，佃户若干。” “经过合理规划之后，只保留一间酒楼，马场依旧，当铺保留两间，良田佃户不动，其余产业统统变卖，具体的人员名单，变动我已经全部标注好了，您仔细看看。” 第17章 侯府产业 “不行，这人员的调整我不同意，绝对不行。”果不其然，在张宇航将自己准备好的人员调整名单交给老太君以后，不仅老太君见了摇头，就连一边的刘氏和孙氏也是不同意。 “老太君，这是最合理的规划，这些人我也是做过调查的，在我们侯府的产业内不仅不擅长经营，甚至中间中饱私囊，现在侯府的所有产业账面上早已是入不敷出，再不及时调整，要不了多久，这偌大的侯府就要破产了。” 张宇航说完静静的看着老太君的反应，他也想知道在侯府和自己的私利之间，侯府的这些人会作何选择。 老太君拿着张宇航的名单，眼神中满是不悦，但正如张宇航所说，名单上的这些人她自己心里也知道他们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但是这些人很多都是自己安排的，要么就是自己的娘家人，这种情况下，她又能怎么选呢。 刘氏此刻也坐不住了，王羽那边自己花钱也就花了，但是这些自己安排的人要是再被从产业中剔除，那自己以后去哪里搞钱。 她站出来对着张宇航说道：“宇航啊，我理解你想要对侯府产业调整的想法，说实话，为娘也知道这些产业现在经营不善，是得做出调整。” “但是，你所剔除的这些人很多都是跟随我们侯府几十年的老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不能因为侯府财政有所困难就将他们抛弃，这传言出去，京都的豪门贵胄，世人又会怎么评价我们兴勇侯府，你考虑过没有？” 张宇航点点头，“母亲说的是，这点事孩儿没有想到的，那依您之见，您是怎么打算的？” 看到自己这个女婿没有拒绝，刘氏也是内心松了一口气，她直接去从老太君手里将名单接了过来，看了一会，皱眉道：“这样，周嬷嬷，你去重新拿纸笔过来。” 周嬷嬷闻言不一会就将笔墨纸砚拿了过来，直接在大厅的桌子上摆了上去。 作为侯府的侯爷夫人，虽然没有得到一个诰命夫人的殊荣，但是最起码也是读过书，明事理的，写字更是不在话下。 不一会儿，一份新的名单新鲜出炉。 这一份名单不仅将之前张宇航准备好的人员彻底打散，更是将很多原本应该剔除的人重现新删掉，又增加了一些新的名字。 作为侯府的妇人，虽然上面有个老太君一直压着，但是她自己对侯府的产业还是十分上心的，再不济也是自己的捞金场啊。 所以他对底下人的名字不说信手拈来，但也是大差不差。 为了真的将侯府产业有个逆转，也为了能平衡府内这微妙的局势，她虽然很快就将这些人的名单确定好，但也不是纯粹胡来的。 这些人当中，她首先是将和自己有关，但是不是那么听话或者不愿意孝敬自己的人写了上去，也将老太君，孙氏甚至是另外两个没来这里的姨娘的人也写了一部分。 经过一番这样的操作，原本张宇航定好的三百六十四人的名单，经过删删减减，缝缝补补之后，变成了一百一十二人，其中和侯府有关系的更是只有三十六人，剩下的全部被保留了下来。 至于王亚伟这些早就被张宇航定好的人，没有丝毫意外，全部上榜。 “老太君，你看下，这样定下来您觉得如何？”刘氏写好之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然后第一时间将新的名单交给了老太君过目。 老太君结果再次仔细看了起来，看到自己的人和娘家人的名单虽然还是有，但却极大减少，心中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这样就很不错，毕竟是跟我们侯府一直走到今天的老人，该帮的还是得帮，这份名单我没意见。” 老太君心里也知道想要真的将侯府的产业扭亏为盈，不做出改变那是不可能的，这样的调整还是能在自己的接受范围内，当下也就答应了下来。 孙氏看过之后也是点了点头，侯府被老太君和刘氏基本把持着，她的人也不多，所以也没有反对。 见到老太君答应，孙氏也没有反对，刘氏这才将名单交给了张宇航，说道：“宇航，你也看看，没问题的话就按照这个名单上的人员进行调整。” “我们也相信你的本事，一定能将侯府从这个泥潭中带出来，侯府现在只有你这一个男人，你可得争气啊。” 言语间，不仅将这一摊子的麻烦事交给了张宇航，还给自己戴上了高帽子，上一世自己也是傻，居然为了这几句话就拼命的去拼搏。 自己在外面劳碌奔波，为这些人做事，可这个贱人刘诗蕊居然在这个阶段又一直去找那个奸夫快活，哪怕自己的孩子来到府上也一样，甚至因此可能更适合他们两人独处。 想到这里，张远航打量了一眼刘诗蕊，开口道：“老太君和母亲放心，孩儿一定努力，只是孩儿有一个需求，还望你们答应。” 见到张宇航也答应了，老太君很是开心，笑道：“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现在你是我们侯府的顶梁柱，有什么事大家都会支持你的。” “是这样的，因为之前负责我饮食起居的茹儿因为家中有事这几天告假回家去了，我的起居和日常没有人打理，接下来能不能辛苦蕊儿不要再去寺庙求佛祈祷，暂时在家照顾一下我的生活。” 似乎是怕刘诗蕊不同意，张宇航装作惶恐的样子继续说道：“不是说以后都不要蕊儿你去寺庙祈祷，只是这一段时间，还有就是咱们的女儿也需要人照顾，等过了这段时间，为父陪你一起去寺拜佛，你看行不行？” 张宇航眼睛看着刘诗蕊，好像生怕对方直接拒绝的样子。 刘诗蕊刚想说什么，就被老太君直接打断，他从寺庙回来后就在思考那书生周文彬的话，越想越感觉自己被这个人忽悠了，自己什么都没见到了，就因为一个康王的名头就答应了下来，有点太草率了。 现在有听到张宇航这样的要求，目前这阶段侯府能靠谁，可以靠谁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还是很清楚的：“没问题，这个我替蕊儿答应你了。” “蕊儿。”老太君话刚说完就对着刘诗蕊说道，刘诗蕊哪怕心里不情愿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拒绝老太君的命令。 “接下来这些天你就好好的在家里照顾宇航的起居，他在外面奔波，你最起码让他回来能有一个安心的家，为妻之道，不用我在教你了。” 刘诗蕊闻言背后渗出一丝冷汗，连忙应道：“蕊儿明白了。” 第18章 娘子，该歇息了 这一耽误就是一下午，接着在老太君那里一群人吃过晚饭，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居所休息了。 永安居，书房内。 “小马，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弄好了没有？”回到自己书房，张宇航第一时间就将小马叫了进来。 小马将自家少爷书桌上的砚台压好，回答道：“少爷放心，十斤烧刀子早就已经买好放在小院内了，就是您说的那些器具，我已经去找人打造，但是就算是加班加点，估计也得明天早上才能拿到货。” 张宇航点了点头，对于这些器具的使用他心里早有打算，那些东西的制造难度和时间心中也有数，明天早上，也来得及。 “少爷，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啊？”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吗？不过这件事记得保密，整个侯府除了你我和白战，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小马认可的点了点头，他现在对于这个侯府内心是没有一丝的好感的，这么欺负自家少爷，他杀人的心都有。 “对了，我让你找的人呢，什么情况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张宇航再次说道。 “已经找了十几个汉子，都是曾经当过兵，但是退伍后活不下去的老卒，小院内我安排了四个在值守，剩下的几个全部在城外的庄园内，您什么时候去看看呢？”小马也不知道自己少爷找这些人想做什么，还是要有家室的，但是这个时代别的都缺，就是不缺活不下去的人。 所以他安排起来也很快，不到一个下午就找齐了这些人。 这些人基本不需要一个一个去找，只需要找到一个，剩下的都不需要你自己去问，他就可以给你找齐，因为自家少爷要的是有家有室的，所以花的时间稍微多一点，不然会更快。 小院和城外的庄园都是自家三哥送给自己的礼物，不得不说张三少是真的有钱，之前自己没想过自家三哥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但是现在想一下三哥可是在户部任职啊，这其中恐怕也有很多的隐形收入。 至于酒和器具以及人手，都是张宇航的安排，他可没有心情一直在这侯府纠缠这些蝇营狗苟之事，现在这个天下有多乱他心里可是一清二楚，将来自己想要真正的掌握自己的命运，那就必须拥有自己的势力。 而这些只是一个，至于侯府的这些人，不将他们搞得家破人亡，不将他们狠狠的踩在泥潭里，他都对不起自己这重来一次的机会。 “不急，明天先将我那个堂弟带回来，后天我们就去城外的村庄看看。”说完这话，张宇航又道：“去老太君那里将那个马上要成为我义子的孩子带过来，就说今晚我在读书，想要教教他，今晚就在我这里睡了。” 随着小马的离去，张宇航也停下了自己手里的练字行动，静静的坐了下来。 养心殿，老太君看着面前的小马，问道：“你是说宇航想要教子恒读书？” 面对老太君的问题，哪怕小马内心对这个老家伙很气愤，也不得不恭敬的施了一礼，回答道：“是的老太君，少爷说今晚他正好在读书，以后子恒小少爷也得读书识字，他今晚正好可以教一教，而且今晚就睡在少爷那里了。” 老太君眉头皱了皱，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想在刘子恒没有进入侯府族谱之前和张宇航有太多的接触的，但是看张宇航这情况明显是内心态度也是有所松动。 这样的机会可得抓紧，再说了这毕竟是在侯府，张宇航又什么都不知道，就答应小马将刘子恒带了过去。 等到小马和刘子恒走后，周嬷嬷从旁边走出，问道：“老太君，这个时候让子恒少爷和姑爷见面是不是不合适啊？” 老太君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知道，但是现在张宇航明显有和子恒亲近的念头，将来让子恒入族谱，扶持子恒长大，都免不了张宇航的支持，现在让他们早点接触，也好。” 周嬷嬷也是看着屋外两人早就消失不见的背影，喃喃道：“我就怕万一子恒少爷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的，或者姑爷发现了什么端倪，那可就糟糕了啊。” 老太君此刻也是无力，谁说不是呢。 现在还只是有一个孙氏在府内，等过段时间那另外两个回来，这重孙子进族谱的事情又得有更多的波折。 可这造的孽，总得有个收场啊，这侯府总不能真的断了传承啊。 永安居，书房。 张宇航这才有机会重新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前世自己细心抚养的养子，农夫与蛇，忘恩负义，禽兽不如莫过于此。 尽管心里已经对这个孩子判了死刑，但脸上还是一脸笑意的招呼道：“子恒是。” 刘子恒虽然很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尽管这些需要注意的点早就被自己母亲和父亲说了无数次，可此刻依旧有点发颤。 或许是天性如此，或许是被眼前张远航慈善的笑容所蒙蔽，此刻的刘子恒内心居然安定了不少：“是的，我叫刘子恒。” “之前读过书吗？”张宇航继续说道。 “读过一些。” “都是什么书呢？” 刘子恒掰出自己的手指一边数一边说道：“有三字经和百家姓这些，但是其中的字我不是全都会写，只是会写一部分。” 张宇航当下将刘子恒拉到一旁准备好的小书桌前，书桌上早就准备好了一些笔墨纸砚之类的，说道：“今晚先给你做个测试，这些你学过的字不需要你全部写出来，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这会是戌时，等下时间到了，将你写好的东西拿到我卧室来，我在根据你的实际情况制定你接下来的学习计划，明白吗？” 刘子恒自信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嗯，我一定会好好写的。” 张宇航摸了摸头，留下孩子一个人在书房写字，笑着走开了。 永安居，卧室内。 刘诗蕊早就待在了这里，自从老太君说完，又给她私下说清楚了现在张宇航对整个侯府以及自己儿子未来的作用后，她这段时间也准备好好待在家照顾孩子，儿子刚来，女儿也才一岁左右，都需要她这个母亲。 虽然张宇航不是亲生父亲，但她可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啊，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疼，谁疼。 张宇航走到卧室门口，看到刘诗蕊早就在里面等着，嘴角再次露出一丝笑意。 将刘诗蕊身边伺候的人打发走，让他们去休息，然后自己走了进去，进去之后，还小心的将门口没有彻底关上，留上了一道不小的缝隙。 “夫君，你来了。”还是那个熟悉的面容，哪怕心里恨的要死，表面依旧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不愧是上一世将自己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啊。 这一家子都是彻彻底底的演技派，不去当戏子真是屈才了。 张宇航也笑着直接走上前去，径直将刘诗蕊抱了起来，笑道：“娘子，这么晚了，我们该歇息了。” 第19章 见面 风雨无霜，潇潇雨歇。 一刻钟后，刘子恒在书房将自己写好的文字整理好，虽然没有全部写出来，但是时间到了，他不想第一次完成义父交代的事情就给张宇航留下不好的印象。 虽然自己的父亲还活着，虽然自己的身份见不得光，但正因为如此，自己才要做的更加让对方满意。 他小心翼翼的拿着写好的东西来到永安居的卧室，原本还想让人经过通传再进去，但是却发现此刻的卧室周围居然没有一个负责伺候的人。 无奈之下，只好自己谨慎的走了进去。 见到卧室的门没有关，就直接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发现地上似乎有一些散落的衣物，有男的还有女的，一时间很是不解。 卧室床榻之上隐隐约约似乎还传来呼喊哀鸣声，咿咿呀呀的很难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宇航早就发现门被人推开，心知肚明的他此刻也变得格外狂野，刘诗蕊只好被动接受，叫声越发高昂。 片刻后，哪怕还是一个小孩子，刘子恒也知道这个时间点自己不适合待在这里，也顾不上向张宇航汇报自己的成绩，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连门都没有关上。 张宇航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前世的痛，他要这整个家族付出难以忍受的代价，如此才能不枉费自己重活一生。 现在的这些，只是刚刚开始。 月明星稀，夜风萧瑟。 第二日清晨，天刚刚亮，在下人的服侍下，张宇航和刘诗蕊安静的用完了早餐。 擦了擦嘴，张宇航看向一边的刘子恒说道：“子恒，昨晚我让你将写好的文字拿过来我做检查，你怎么没过来？” 刘子恒露出一双小小的眼睛，小声道：“昨晚我去了，可是在卧室没看到你人，只是看到两个人在床榻上似乎是在打架，我怕耽误了你的事情，就没有叫你。” “咳，咳” 此话一出，张宇航装作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两声，还用眼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刘诗蕊。 刘诗蕊却是犹如五雷轰顶一般，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宇航说道：“夫君，你昨晚让子恒来我们卧室了？” “是啊。”张宇航叹息道：“我是想要检查一下子恒的学习情况的，就让他自己在书房将自己会的字全部默写下来，然后拿过来让我看的，谁知道回到卧室就看到你在，一时间这个咳咳” “不说这些了子恒，等下义父需要出去办事，这段时间比较忙，你的字就交给你义母去检查，后面义父我会根据你的学习进度给你先请一个私塾老师教导，等到明年官学开学，我想办法给你安排一个官学的名额，好好学，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刘诗蕊此刻虽然娇羞万分，但是想到张宇航居然对自己的儿子这么上心，不仅称呼上已经改为义父，就连孩子将来的求学都放在心上，也赶紧出言说道：“你好好学，过段时间给你在安排进我们族谱，这件事只要你表现好，你义父义母都会给你上心的，明白吗？” 现阶段对于刘诗蕊这些人来说最大的事情就是刘子恒入族谱的事情，可是入族谱说实话哪怕他们答应，还有族长那边呢，想要上族谱，以后想要光明正大的继承侯府的爵位，这些都是必然绕不过的手续，不然仅仅是侯府内部承认可没有丝毫的意义。 现在张宇航愿意答应下来，将来与族长那边说话也会有更大的把握，基本上不会再有大的差错。 刘子恒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也知道自己这次来侯府就是认祖归宗的，当下立刻点头道：“好的义父义母，子恒一定会努力的。” 张宇航也是抓住这些人的这个心理，不断在这个答应与不答应的边缘徘徊，不仅是为了争取时间，也是为了能够有更大的周旋的余地。 解决完早饭，顺便恶心了一番刘诗蕊，张宇航带着白战和小马离开了侯府。 等到张宇航离去，刘诗蕊此刻和刘子恒独处，内心却一点也不平静。 子恒现在注定要待在侯府，可是自己和张宇航可是真正的夫妻啊，这次才刚来就撞见了一次，那以后那？ 这一次可以敷衍或者直接避而不谈，孩子还小，有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可这种事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能结束的，下一次怎么办？ 孩子长大以后了怎么办？ 他迟早会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到时候她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 每次都说打架，这是不是有点太不靠谱了？ 不说此刻心乱如麻的刘诗蕊，张宇航几人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赶路。来到了南市一个比较清幽的院子前面。 此处正是张易峰送给张宇航的小院，面积不大，但也足足有八间小屋，一个小院，属实不算小了。 “参见马总管，您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还没进去，就见里面一个正在练武的中年男子打开了大门，恭敬的说道。 小马见到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易天，这位是我家少爷，也是你们以后的主子，还不过来行礼。” 易天心头一惊，也顾不上别的，连忙单膝跪地说道：“易天参见老爷。” 看着眼前这精壮的汉子，张宇航内心很是满意，点点头：“不用多礼，起来，去把另外几人也叫过来，还有，以后不用叫我老爷，叫我少爷就行。” “诺。” 来到小院的大厅，张宇航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四名老卒，笑道：“第一次见面，大家相互认识一下，我叫张宇航，是兴勇侯府的姑爷，也是昨天让马管家去掏前找的你们，以后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也自我介绍一下。” 听到自己面前的新主子居然是侯府的姑爷，很是惊讶。这个年头虽然贵族都看不起那些上门入赘的赘婿，但是那是上层人需要在意的，对于这些底层的人而言，谁能给自己一口吃的，能让自己养活家人不被饿死，那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小人易天，之前曾在征东将军麾下的云翼军团担任斥候一职。” “小人马五，也在征东将军麾下的云翼军团担任刀斧手一职。” “小人李四，之前曾在征西将军麾下的战龙军团担任弓箭手一职。” “小人张三，之前曾在征西将军麾下的烈日军团担任刀斧手一职。” 第20章 敲门砖 大周皇朝，建国已经超过六百余年，经过时间的演变，大周的军事力量体系已经较为完善。 朝廷军事由大都督全盘统辖，其下又分为四大将军，征东将军，征西将军，征南将军，征北将军以及位掌中枢的神威军，每个将军手下有三大军团，每个军团有两万四千人左右。 神威军统辖中枢，实力最为强横，人数大概在八万人左右，此外还有禁卫军，羽林卫专门负责保卫皇宫和皇室安危，人数各有一万八千人左右。 至于一些地方的郡兵，私兵更是种类繁多。 当下朝局动荡，当兵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除了那些出身低微的泥腿子，但凡是有点本事，另有出路的都不会去当兵。 去正规军团还好，虽然待遇不好，要上场打仗，但最起码一个月还能拿到三瓜两枣，补贴家用。 可要是被朝廷抓了劳役，不仅需要去战场充当炮灰，更是得自备兵器，没有一分钱可拿，劳役可不是仅仅让你去修堤坝，那是得上场杀敌，一不小心就连命都得丢在战场上。 “很好，其余的我不必给你们多说，以后只要你们忠心于我，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然后转头看向小马道：“他们每个月的月钱是怎么算的？” 小马赶忙道“照少爷你说的，先给了十两银子的安家费，其余的还没说。” 张宇航点了点头，道：“你们以后就相当于我的护卫，除去之前答应你们的十两安家费，每人每月月钱二两银子，初一准时发放。” 话音一落，易天几人相视一眼，不由得大喜过望。 他们以前就算是在军队一个月也才不过三钱银子，就这还得被上官剥削几层，到手的根本没有多少，更别说还有一大家子需要养活。 “我等誓死效忠少爷，万死不辞。”激动之下，几人纷纷单膝下跪。 一分钱难倒的何止是一个英雄汉啊，千千万万的英雄汉那个不是被这一个钱字砸弯了脊梁。 张宇航笑道：“跟着我，以后就算是这京都要征集劳役，少爷我也会给你们解决，过些日子我会拥有一些自己的产业，你们的家人我会第一时间安顿好，绝不会让你们任何人在生活上出现困难。” 张宇航很清楚自己开出的是什么样的筹码，这些苦命的汉子在这偌大的京都不说一抓一大把，但是绝对不会少，自己现在在许以重利，以后不愁这些人不为自己卖命。 “我等感谢少爷的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能在这个混乱的时间有这样一份稳定的高收入，还能照顾一家老小，现在这个新东家哪怕是让他们去死，估计都没几个人会拒绝。 人命贵，那是贵人的命，千金不换。 人命贱，那是贱民的命，千千万万的人都是贱民，这是事实，有的时候一文不值。 “行了，以后你们负责小院的安危，暂时不会用的到你们，尽心做事就好。”打发完这些人，张宇航看向小马道：“让你准备的东西呢，准备好了吗？” 小马闻言赶忙叫来易天将准备好的东西从屋子内搬了出来，一大坛十斤的烧刀子，密封完好，都没有打开呢。 还有一些按照张远航要求准备好的器具，也一起搬了出来。 “少爷，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啊？”小马见东西准备好了，不解的问道。 张宇航笑道：“这可是我以后前途的敲门砖，也是第一桶金的来源，不然这么多人怎么养活。” 说完就安排易天几人将这些东西一起拿进了伙房。 现有的烧刀子虽然已经是好酒，但是仅仅是不到三十度的清酒而已，也就比普通的米酒好一些，就这一天仅仅在京都的销量都足以令人心惊。 上一世大概是在十年后，一位酿酒大家自创了烈酒提纯法，经过那一套工序提纯得到的酒堪称绝世佳酿。 可惜此人虽然在酿酒上是不出世的大家，身份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有此法之后不仅不知道主动献于朝廷或者找个靠山，反而大肆张扬。 短短三日，一家老小惨遭横死，最后查出是一贵族子弟为了私自贪下这酿酒秘方，不惜屠戮满门。 最终，此事也是大事化小，只是这酿酒的方子在各方势力的角逐下，直接被公布天下，张宇航也是那个时候知道此法。 现在提前十年，有这样的机缘，自然是将这种绝世佳酿提前现世才好。 自己可不是普通的平民，不仅是永昌侯的儿子，更是兴勇侯府的姑爷，可就算如此，这方子也不是他能保的住的。 所性张宇航也没有打算独吞这泼天的富贵，此次去救回自己那个堂弟，用这方子酿造的佳酿他要彻底建立一张巨大的关系网。 让自己在这京都能有更好的立身之地。 一个上午过后，张宇航看着自己手里拿到的三斤多的佳酿，内心很是满意。 “少爷，这是什么酒啊，这味道也太纯了？”小马惊叹，白战也在一旁点头：“这等好酒比我见过的所有的烈酒都要浓郁的多啊，少爷您之前说的好酒不会就是这个？” 张宇航笑道：“这不是你们和我一起酿出来的酒吗？好了，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去拿一个两斤的酒坛过来，然后白战跟我出去，小马留在这里，把那一斤多的酒收好，把这些器具收藏好，然后直接回侯府去，等我回来。” 经过这一上午的耽搁，时间已经过了午时来到未时。 带着白战又回了一趟侯府，从老太君那里拿到准备好的三万两白银，就准备去将那个德才兼备的表弟带回来。 “宇航，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底了，你一定要把你表弟带回来啊。”看得出来凑出这一万两确实是要了王德运的半条命，此刻说话时脸色都很是苍白。 老太君也是出言说道：“这件事有三少在中间斡旋，没问题的，宇航办事我还是很相信的。” 刘氏和刘诗蕊在一边也很是心疼自己那一万两的白银，但是却不敢多说什么。 张宇航寒暄过后，直接拿着三万两巨款离开了侯府。 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京都有名的青楼，青云坊之中。 身后跟着的是拿着酒坛的白战，哪怕是大中午，两人还是径直的走了进去。 第21章 世子殿下 作为整个京都有名的风月场所，再加上最近又在举办盛大的青楼选秀，想要选举出京都的十大花魁，所以此刻哪怕是中午也是热闹非凡。 青楼作为妓馆之中的顶层，不同于一般的娼馆，门口没有什么莺莺燕燕穿金戴银的揽客艳女的，从外观看起来就和一般的酒楼差不多，很是别致。 一进门迎面就走来一位大约三十多岁，风味犹存的少妇，一身华丽的绸缎，显得格外具有魅力。 “哎哟，两位大爷这怎么来我们这里寻欢还自带酒水啊，在这里有没有相好的，还是我给您二位安排？” 作为这青云坊明面上的掌柜老鸨，丽娘也算是识人无数，仅凭穿着就知道张宇航两人不是什么穷酸书生，因而表现得很是热情。 “本少爷听说谢侯爷的世子殿下应该在这青云坊的紫苑小姐那边是？”张宇航淡淡道。 谢世子沉迷青云坊的紫苑小姐这不是什么大的秘密，整个京都知道的人不说一万，最起码八千还是有的，因此被张宇航知道这一点也不意外。 丽娘打量了一下张宇航，从这一句话之中就知道眼前这个贵公子不是来寻欢作乐的，最起码不是单纯的寻欢作乐的。 用手挥了挥手中的秀帕，说道：“世子殿下自然是在的，只是” 张宇航一笑，他自然明白这老鸨的意思，给白战打了一个眼神，白战用手从袖筒里拿出了一锭银子，足足二两的白银，当做打点自然没有丝毫问题。 老鸨见到对方出手这么大方，当下态度更加热情了，脸上笑的和一朵花似的。 “不知少爷怎么称呼，我这就去给世子通禀一下。”虽然拿了钱，但是连对方人是谁都不知道，他也不敢直接就带张宇航上去。 她只是一个老鸨，还没有勇气去做人家世子殿下的主。 “你就说是张三少介绍的，有事找世子殿下。” 片刻后，丽娘去而复返，站在张宇航身边，侧开身子，说道：“世子殿下就在天字一号包间，您请。” 张远航迈步走了上去。 此刻，天字一号包间内。 谢世子谢永陵正认真和眼前一位秀丽无双的妙龄少女在棋盘上厮杀，谢世子今年也才二十二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面前的少女不出意外就是紫苑小姐，如此姿色，不愧能迷倒世子殿下。 “殿下，你说是谁来找你呢，还是在这个时候？”紫苑妙口一开，谢永陵趁机正好将眼前的残局一通乱搅，起身整了整衣冠，说道：“估计是昨天易峰说的他弟弟过来了。” 说罢就走到桌子上坐了下来，紫苑也是用衣袖抚脸一笑，丝毫没有在乎刚才这位世子殿下的无赖行径。 走到桌子上，为世子殿下沏了一杯新茶，说道：“就是那位兴勇侯的姑爷，咱们永昌侯的庶子吗？” 谢永陵拿起茶杯饮了一口，道：“就是他，此人虽然不受永昌侯待见，甚至成为了上门赘婿，但是我那位好兄弟三少却是对这个弟弟格外关心，所以三少的面子我还是得给的。” “咚，咚，咚” 说话间，屋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想必是那位张少爷到了。 紫苑起身将门打开，一位身穿锦衣的少年郎便映入眼帘。 张宇航相对于已经风华正茂的谢世子，虽然从外观上看不出来有什么能够超越的地方，但是不超越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少年郎了。 “这位就是紫苑小姐，果然是国色天香。” 紫苑闻言屈身施了一礼，说道：“张少过奖了，刚才还和世子殿下说起你，请进。” 进到屋内，一眼就看到正坐在桌子上饮茶的世子殿下，张宇航也是赶忙上前行礼：“见过世子殿下，三哥让我和您问好。” 谢永陵也是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宇航，不愧是能被自己那个兄弟看中的弟弟，就看这长相也值得喜欢。 他指着眼前桌子上的茶杯说道：“坐，你是三少的弟弟，那也是就是我的弟弟，在这里不用拘束。” 张宇航也没有丝毫的扭捏，直接就走上前去坐了下来。 紫苑见状也是及时给张宇航沏了一杯茶，张宇航接过浅尝了一口，笑道：“没想到紫苑小姐还有这样一手沏茶的本事，不愧能把世子殿下都迷住了。” 紫苑微笑不语，谢永陵却是哈哈大笑：“紫苑小姐可不是仅仅只会茶道，她的棋艺更是一绝，我都不是对手。” 紫苑低声道：“那是世子殿下抬举，妾身也只是空闲时间多，把更多的时间放在这些技艺上，哪像两位心里装的是这家国天下。” 或许是因为张宇航在场的缘故，紫苑和世子说话也更多的是显得客套一些。 谢永陵听完这话也不回应，只是把眼光看向张宇航：“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你那个堂弟也算是个人才，居然敢在我谢府下的产业内大闹，如果不是因为你和三少的缘故，仅凭他兴勇侯府的身份，我就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去。” 张宇航站起来施礼道：“此时确实是我堂弟孟浪了，还望世子殿下海涵。” “罢了，既然三少打了招呼，他的面子我不能不给，此事就此结束。”话音刚落，谢永陵再次说道：“但是，他在赌场欠的赌债，那可是切实输的钱，哪怕是看在三少的面子上，也不可能一分钱不要，真要那样我谢府的颜面何存，是不是以后是个有靠山的人都可以去我的赌场胡闹？” “世子殿下放心，三哥已经说过了，此时我们自然会承担一些赌债，按照你说的，两万两白银我已经准备好了。”张宇航说完没有直接拿出准备好的银票，反而是继续说道：“但是，我却并不准备给你，哪怕是一两银子。” 谢永陵听完前半句话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好,只要”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张宇航的后半句话，愤怒的拍了拍桌子，站起身来。 怒喝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以为有三少给你撑腰你就敢如此无视我侯府威严，是真的以为本世子不敢收拾你吗？ 一个落魄的兴勇侯府，还真没被本世子看在眼里，我给你机会，给你这样的解决方式，那是看在三少和我的关系上，不是你那所谓的兴勇侯府，你可以不要自误。” 第22章 合作 毕竟是三少喜爱的弟弟，谢永陵说话之间还是留有几分余地，若非如此，这偌大的京城说实话能让他退步的年轻一代除了皇子皇孙和那四大国公之后，还真没有几个。 张宇航见状只是微微一笑：“世子殿下不必动怒，我自然知道您是看在三哥的面上才会如此处理此事，我也不是不识好歹，只是相比于如此解决，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世子殿下可否让我那护卫进来，我有东西给殿下一观。” 谢永陵沉着的打量了一下张远航的表现，这不急不乱的表现，已经是让他看重了几分，不愧是三少的弟弟。 点了点头，紫苑再次走到门口对世子殿下的护卫打了招呼，又对一边的白战说道：“世子殿下让你进来。” 白战进门就看到自家少爷和一个青年男子都站在桌子边，也不敢耽误，快步走了过来。 躬身道：“少爷。” 张宇航没有说别的，只是伸手从白战手里将酒坛接了过来，放在桌子上。 谢永陵笑道：“你让我看的不会就是这烧刀子，这酒在平民面前自然是好酒，但是本世子可从来不喝这等酒。” 张宇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将酒坛的盖子掀开，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味就在房间内飘散开来。 哪怕是对酒不是特别有关注的紫苑也是鼻孔一动，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香？ 张宇航从桌子上拿出两个空闲的酒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两个酒杯倒满，自己率先将其中一个酒杯一饮而尽，砸了咂嘴，‘爽。’ 然后对着谢永陵说道：“世子殿下尝一下我特意准备的烈酒，试一试味道如何，这可不是一般的烧刀子哦。” 谢永陵此刻也按捺不住了，自己虽然喝过不少好酒，但是如此沁人心脾的酒别说喝，就连闻都没闻过。 当下也不客气，直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辣。 很辣。 爽。 也很爽。 只感觉自己整个胃似乎被火烧一般，却是那种精神百倍的状态。 他指着眼前的酒坛说道：“这酒你说是你自己准备的，你发明的吗？” 张远航笑道：‘这不是酒，这是我给世子殿下的一份见面礼，也是你我之间合作的基石。’ 说完此话，张远航给白战使了一个眼色，白战心领神会，直接朝门口走出。 “紫苑姑娘，能否麻烦你也暂时回避一下，我有事需要和世子殿下单独聊聊。”张宇航又将话头转向紫苑，开口道。 紫苑抬头看了一眼世子殿下，谢永陵也是点了点头，紫苑这才转身走了出去，出门前还贴心的将门关上。 此刻，这包间就只剩下张宇航和谢永陵二人。 “世子殿下觉得这酒如何，比得上世子殿下之前喝的名酒吗？”张宇航见状直接坐了下来，抬头说道。 谢永陵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味道：“此酒无双，哪怕是相比皇宫的御酒，也是”思虑再三，还是给出了自己最终的答案：“更甚一筹。” 谢永陵此刻也冷静下来，坐在椅子上，说道：“你刚才说此酒是我们合作的基石，是什么意思？” “殿下觉得此酒如果大量在市面上流行开来，不说是整个天下，哪怕仅仅是京都，您认为会是什么效果，又会有什么样的收益？” 谢永陵一愣，此酒是什么样的口感，他刚才可是亲身品尝过得。 似乎是不确定，他自己从酒坛里再次倒了一杯，这一次他没有一饮而尽，而是慢慢的小酌，感受起来。 片刻后，开口道：“足以秒杀市面上所有的酒类，甚至是皇宫的御酒也得甘拜下风，真的能够在市场上流行，收益不敢想象。” “我有酿制此酒的技术，而世子殿下有资金，人脉和权势，所以我才说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石，此刻殿下还觉得那两万两银子重要吗？” 谢永陵哈哈大笑：“不重要，不重要” 有了此酒，别说两万两，就算是二十万两，两百万两甚至是两千万两都不会是什么问题，与之相比，两万两就能有这样的机会，他求之不得。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把话说清楚，这利润，我占全部收益的一成，而殿下您，或者说谢府占两成。”张宇航说完这话眼睛盯住这位世子殿下的反应，不再多说什么。 “那这一共才三成，剩下的七成呢，难不成还有别人掺和进来。”谢永陵不解的看着张宇航，这分配方式他怎么有点看不懂。 张宇航见世子殿下眉宇间没有闪过杀意，这才放下心来，如此大的诱惑，再小心也不为过，虽然他还有其他的准备，但是能够安全合作，这是最好的。 “世子殿下觉得如此巨大的利益光靠你一个谢侯爷的名声就能全部吃下来吗，剩下的自然是给能够吃下这块肉的人准备的，我趁机喝个汤，你谢府也能从中赚的盆满钵满，发财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呢。” 谢永陵能成为侯府的世子，自然不是什么蠢货。 能吃下这块肉，在这整个帝国，除了皇室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势力吗？ “你是想找皇子合作吗？”虽然知道这个结果，但是现在朝局上皇子夺嫡争得不可开交，此事不管选择哪位皇子，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张宇航摇摇头：“不是，这个时候找皇子合作那不是发财，那是取死之道，不论选择那个，只要此事曝光开来，我们都会面对数之不尽的阴谋诡计。 所以，我不准备选择皇子，与其现在一个不确定的储君人选，我更乐意选择直接掌管这一切的主宰。” 谢永陵瞪大了双眼：“你要找陛下合作，你可真是” 娘希匹，找皇帝赚钱，这可是那个大臣都不敢做的事情。 可是仔细想想，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这世上谁不喜欢钱，皇帝也不例外。 虽然说是皇帝，这帝国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按理来说不缺钱，但是皇帝只要是明君，说实话，那基本上都是最穷的，那那都要花钱。 当然了，只图享乐的昏君除外。 “是要和陛下合作，但是直接找陛下那不现实，先不说陛下会不会答应，就说陛下答应了，他也不可能自己与我们合作，必须有一个中间人，而此事一旦被皇子们知道，势必会争得不可开交，容易给陛下带去烦恼，如此，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谢永陵思索片刻，便脱口而出：“所以你想直接找个中间人，康王，你想先找康王是？” 作为当今陛下的亲弟弟，康王虽然不涉朝堂，但是作为亲王，地位那是毋庸置疑，更主要的是深受皇帝信任，此事，有他出面最为恰当。 而这也是张宇航本身的打算，康王，是最合适的人选。 第23章 皇室亲王 “没问题，此事宜早不宜迟，我这就去找康王殿下过来详谈，你在此稍等片刻。”作为谢府的世子殿下，谢永陵自然不是什么草包，当下便直接行动起来。 走出门口，对身边的护卫和紫苑说道：“紫苑，你去先陪着宇航兄弟，我去去就来，不要怠慢。” 说罢就直接带着护卫离去。 别人或许没办法这么短时间就找过来，但是这康王今年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不仅和他关系莫逆，更主要的是这康王殿下也是风流之人，最近京都的花魁之争，康王也有自己支持的姑娘，此时应该在那位姑娘的闺房内。 这么大的利益诱惑，他相信康王是绝对不会拒绝的，这相当于是天上掉下来的金山啊，谁愿意放过谁才是傻子。 “看起来张少和世子殿下相谈甚欢啊，我还没见过世子殿下如此着急的模样，不知你们说了些什么？”紫苑走到张宇航身边，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开口道。 张宇航将白战也叫了进来，这才对紫苑说道：“紫苑姑娘这可是抬举我了，我是有求于世子殿下，我那不成器的表弟王羽在谢侯爷名下的赌场闹事，今天是来拿钱赎人的。” 紫苑笑了笑，也不知道对这话相信了几分。 白战看到世子和护卫一起离开，心中多少有点不安，他可是知道自家少爷今天是和这位世子殿下谈什么生意的，难免有所担心。 “少爷，他们都走了，是不是” 张宇航摇头：“不用，目前还没见这位世子殿下有什么举动，再说了，只要这手艺在我们手里，就不怕世子殿下翻脸。” 这些话当然不是对白战说的，那是说给紫苑姑娘听得，她听到了，那就代表世子殿下自然也知道了。 “紫苑姑娘，刚下世子殿下说你棋艺是一绝，此刻闲来无事，不知可否和我对弈一局啊。” 紫苑浅浅一笑，虽然年幼，但是自小生长在这种的地方，心眼也不是少，当下浅浅一笑，应和道：“好啊张少，请” 一个半时辰以后，时间已经到了午时末。 青云坊外出现了两个华丽的马车，一前一后，气派非凡。 谢永陵着急的将康王殿下从马车上拽了下来，要是一般人敢这样对一位皇室宗亲，不说别人，就是康王身边的亲卫也绝不会答应。 可是对方却是谢侯爷的世子，自家这位王爷的风流密友，他们也就只当没看见。 “我说我的王爷啊，你就别再耽误了，这可是泼天的的富贵啊，再不去被其他人发现，我们可就亏大发了。”谢永陵在一边急切的催促，而康王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你小子可别吹得的那么凶，到时候就是普通的烈酒，或者拿皇室的御酒来骗我，那我可不依啊，我都在陪我的小美人呢，就这样被你拽走了。” 不是康王不信自己这位兄弟，但是上一次就是这位谢老弟，口口声声说找到了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邀请自己一起去欣赏舞姿，可是好家伙，人到是很美，但是一跳起舞来那腋下的狐臭味哪怕是擦上了香粉也遮不住。 从那一天开始，康王就对这位小老弟的眼光属实不太看好，人是不错，但实在是遭不住啊。 “放心，我坑谁也不敢坑您啊，赶紧的。” 两人一起快步走了进来。 包间内，张宇航满脸苦笑的将自己手中的棋子放下，无奈道：“紫苑姑娘果然是棋艺非凡，在下佩服。” 在这一段时间内，他和这位紫苑姑娘下了三局，自己两次被杀得丢盔卸甲，只好甘拜下风。 紫苑此刻也是沉浸的看着眼前的棋盘，内心久久无法平静，自己从三岁时候就开始接触棋艺，自小都是名师教导，每天基本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这棋盘之上。 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这下的一手好棋，作为一个青楼女子，想要打出自己的名头，那琴棋书画最起码得精通一项，而棋艺就是她除了姿色以外最大的资本，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了姿色。 “张少爷过奖了，您这棋艺也是非同一般啊，最后一局我已经是竭尽全力，再来一盘我未必还能胜你。” 张宇航的棋艺她是最能直接感受到的，从第一盘的比较生疏，再到中间的进步，也只有她这个当局人能最清楚的体验到。 “我们两个就不要再互相吹捧了，以后有时间一定还要继续请教姑娘的棋艺，还望姑娘不要嫌我烦才好。”张宇航笑道，自从这次重活一次以来，他也对自己身体发生的一些变化感到很是惊奇，但都是朝好的地方发展，也就没有过多在意。 看来还是需要找个时间好好体会一下这些新的变化，张宇航内心下了决心。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推开，谢永陵带着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参见康王殿下，参见世子殿下。” 张宇航三人见状连忙上前施礼，另外一人不用说自然就是康王殿下。 紫苑行礼的时候还不忘偷偷的看了一眼张宇航，世子中途离场，现在又带回来康王殿下这样的皇家贵胄，张宇航又一直待在这里等待着什么，要说没有联系，她怎么可能相信。 “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紫苑妹子是我这谢老弟的掌中宝，还有这位应该就是谢老弟口中的张宇航，易峰那小子的弟弟，都是朋友，不必多礼。” 康王满脸笑意，在他的身上丝毫见不到皇家子弟的高傲和盛气凌人之感，最起码给人的感觉很是舒服。 再一次将紫苑和白战打发走，屋内只留下三人。 康王第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摆的那坛酒，也就不说什么，直接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杯下肚，哪怕是常年喝的皇家御酒，康王也是异常激动。 片刻后，仔细感受完这种酒的味道，康王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谢永陵在一边问道：“殿下，我没说错，这酒滋味如何？” “你小子这次确实没有骗我，此酒比之皇家御酒也是更胜一筹，果然是绝世佳酿。” 听到康王殿下的回答，张远航和谢永陵对视一眼，皆是微微一笑。 “这酒我听谢世子说是你酿造的？” 抬头看向张宇航，康王此刻没有了刚才的和睦，眼神中皆是凌厉。 相比于谢永陵这个侯府世子，他自然更加知道这酒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又代表着什么样的利益，这背后又会动了多少人的蛋糕。 第24章 拉皇帝下水 “启禀康王殿下，这酒确实是我酿造的，而且只要有资金启动，随时可以大规模生产。”张宇航拱手，语气不卑不亢。 “你知不知道仅凭你一个兴勇侯爷的姑爷，哪怕加上谢侯爷和我这个亲王，也未必能吞下这个金蛋，说不定还会引火烧身。”康王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少年。 在贵族阶级，像张宇航这个上门的赘婿是一般人都不会看的起的，基本是处于贵族的最底层。 可是今天此人的表现却不是一般的上门赘婿那么不堪，最起码有了此等技术没有自己借此大张旗鼓的单干，就能看出他的心机。 “我知道，所以才请谢世子去将您请了过来，因为只有您才能帮我们在陛下那里说上话，还有宗人府那边，我们也是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厚礼的。” 【好家伙，你居然想拉皇帝陛下下水，真是好胆。】 张宇航说话间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计划书从袖口拿了出来，摆在了桌面上。 不论是从酿酒，生产，销售还是最初的噱头，都是准备的十分齐全，这就是他入股的资本。 康王和谢世子一起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康王感慨道：“单单就这样一份筹划，就能看的出来你的准备和野心，只是我很好奇，你既然已经是兴勇侯府的姑爷，为什么这上面却说明这些财产只是你自己所有，还要我们保密，不能将你有这些份额的事情透露出去？” 没错，这份计划书上关于份额的分配，自己是一成和谢世子的两成不变，剩下的七成他全部交给了康王殿下，至于他和陛下以及宗人府那边怎么分配那就是康王殿下的事情了。 最后他注明自己拥有此酒份额的事情也要保密，这些钱是他用来培养自己势力发展的，他可不想到时候白白便宜侯府的那些畜生。 “此事我暂时不便相告，但是还请殿下答应。”张宇航说完看了看周围，然后再次说道：“康王殿下，此酒虽然绝佳，但是并不是最佳状态下的效果，这是最完整的酿酒工艺。” 再次拿出完整的酿酒工艺，然后张宇航继续道：“此酒最佳状态下的浓度能达到九十多度，那个层次的烈酒已经不适应直接饮用，但是当下咱们大周兵戈未止，将士们在战场厮杀难免会受伤，很多将士不是死在了敌人的屠刀下，而是倒在了感染之上，此酒可消除感染，能够最大程度上减轻将士们的伤亡，也算是我为陛下，为朝廷尽了一份心力。” 张宇航再次抛出一个炸弹般的效果，能够治疗将士的感染，最大程度的降低将士们的损失，要是真的，那可真是莫大的功勋啊。 这个时代，人们还没有太多预防感染的手段，兵器上又难免粘上太多的污垢，这要是砍在身上，事后不出事才怪。 很多士兵在这个阶段都是自己硬挺过去的，能坚持下来，那就能活，不能坚持，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康王闻言激动地站了起来，一边的谢永陵也是睁大了双眼，“你说的都是真的，没骗我？” 要知道军队中上过战场受过伤的将士，哪怕只是一个新兵，只要扛过去，那立马就会成为一个老兵，新兵和老兵的差距那可不是说说的，真要是能做到这个，那可真是说功在社稷都不为过。 张宇航道：“工序都在殿下手里，回头你去自己试试制造出来，找个人试试不就知道了，再说了，在这京都，谁敢用莫须有的事情去骗殿下您呢。” 康王闻言点点头，然后坐下将眼前的酒坛用手掌拨弄，“没问题，本王会去试试的，要是真的，本王也不会贪墨你的功劳，只是到时候给你赏赐的时候恐怕就不能遮掩你的功绩了，此事就算是本王答应，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此事我也有所打算，这件事的所有功劳都在谢世子和殿下您的身上，我只要这一成的干股，至于赏赐，等到事情有成效，还请殿下在陛下哪里为我谋取一个差事，可好。” 谢永陵急忙道：“你想要去哪里做事，我们一定为你争取。” 听到这个小老弟这么尽心居然是给自己送钱送功劳，谢永陵此刻怎么也不愿意委屈了他。 “我想去陛下麾下的监天司任职，为自己找一个出路。” 监天司乃是当今陛下钦掌的情报机构，这是当初大周开国皇帝周庭山建立的情报机构，当初主要是为了监察天下各方势力，掌握第一手情报。 之后在文王末年也用监天司清理了一批朝中大臣，杀得是血流成河，只是范围尚在陛下的控制之内，未曾掀起大浪。 就这之后也是亲自杀了当时的监天司司正平息各方怒火，之后几百年监天司都是不闻于世，这些年是因为皇朝风雨欲来，陛下才重新启用监天司。 “你为什么要去这监天司，虽然现在陛下有启用监天司的行动，但是说实话，这个位置并不适合你以后的发展。”谢永陵说话还是比较委婉的，在这些贵族里面，对于这监天司都是有一些鄙视和抗拒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谁也不愿意自己头上随时悬着这样一把刀，谁也不知道这把刀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落在谁的头上，所以现在陛下启用监天司，最不满意的就是京都的这些贵族。 张宇航一笑：“谢世子殿下美意，但是说实话，我这个身份也是极其尴尬的，不管是从政还是作别的，我本身就是一个旋涡，相比之下，监天司现在刚刚起步不久，而且监天司内部现在是凭本事上位。 我没有去战场搏杀的本领，靠此建立功勋，而就在这京都，此时不知道隐藏了多少敌国的间谍，好几次战场的失利就和这些间谍有关，而对于对付间谍这一方面，我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听到张宇航的话，谢永陵也不再说什么，康王也是点了点头，“不管是从那一方面来说，你既然有这样的报国之心，本王是很支持的，你放心，我这去准备，最迟三天内，一定给你一个答复，你就准备就职。” 说完这话，康王站起身来就往门口走去，“好好努力，陛下是不会让任何一个为帝国尽忠的人失望的，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本王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谢殿下赏识，卑职一定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哈哈哈。”听到这句话，康王大笑起来，“好，好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凭你这一句话，以后在这京都，本王罩着你。” 康王心情大好的带着护卫还有那坛酒离开了，只有谢永陵在一边眼中是说不出的羡慕：“宇航老弟，你可是挣大发了，整个京都我还没听康王殿下对别人说过他罩着的话，以后只要你自己不作死，可真就稳如泰山了啊。” 张宇航也是心中松了一口气，康王作为当今皇朝唯一的亲王殿下，他的地位毋庸置疑，皇族皆好脸面，康王殿下说出去的话哪怕不是一言九鼎，也绝不会轻易誓言。 直到今天，张宇航才能稍微在这京都有自己的立身之地，有了和谢侯爷的世子，康王殿下甚至是当今陛下之间的利益关系，慢慢经营，才能编制一张大网，让自己一步步壮大。 第25章 花魁大选 “世子殿下厚爱了，我这也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出路罢了，毕竟成为一个赘婿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而且我那母亲也需要一个风光体面的葬礼。” 张宇航这会不在乎在谢永陵面前暴露一些自己的野心和需求，毕竟有弱点，有需求的人才是能够被拿捏住的，适当的表现出自己的弱点才是求存之道。 谢永陵笑着打量了一眼张宇航，在肩膀上拍了拍：“放心，以后你的事就是哥哥我的事，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此次张宇航给他送的这份礼不可谓不重，不仅会有丰厚的利益回报，还能收获皇室的友谊，甚至借助烈酒的特殊作用，只要操作妥当，他的父亲甚至能在军中加深影响，最起码能收获一片那些大将的感激。 张宇航道：“那我那个不成器的表弟，你看能让人送过来了吗？” “没问题，我这就让人带过来，你我兄弟也在这好好吃顿饭，以后就是一家人，经常走动。”谢永陵说话间就命令自己的护卫去赌场将王羽带来。 “那就谢谢世子殿下了。” 随即两人在紫苑姑娘的陪同下就在这包间吃起了午膳，只是这个时代的吃食大多都是以煮和蒸为主，哪怕贵族有特殊的调料，味道也是实在不敢恭维。 “哦，宇航老弟难道真的在棋艺上有如此成就，那可真是令为兄惊讶啊。”紫苑在棋艺上有什么样的水平他谢永陵能不知道吗，自己已经说不上在她的手中败了多少次了。 张宇航笑道：“只是献丑罢了，被紫苑姑娘三局两胜我也是服气的很啊。 听说最近这京都在选举十大花魁，以紫苑姑娘的姿色与名气应该是毫无问题。” 谢永陵闻言叹了口气，紫苑姑娘闻言也是低下头不发一言。 “要是以往自然是没什么大的问题，可是此次选举声势浩大，不仅是我们这些豪门子弟参与其中，这京都凡是有点能力的人也是十分关注，毕竟都是男人吗，你应该也懂。 正因如此，此事越闹越大，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凭借姿色取胜，更多的是要凭借文采取胜，那康王殿下也有自己属意的姑娘，所以除了姑娘自身的姿色外，背后的势力也不过是彼此平衡罢了，谁也不能以势压人。 至于剩下的就只能是大家各凭本事，看谁能找到适合自己好诗，好词了。” 张宇航听得越发感兴趣了，毕竟上一世他可没有了解过这个，这个时间点，他还正在为侯府奔波呢。 “难道这次选举成了花魁之后会有其他的额外奖励不成，要是真的仅仅说是背后的利益，按照您和紫苑姑娘的关系，应该不至于让你这么大费周章。” 笑话，一个侯爷的世子，要是真的想照顾一个青楼女子，那用的着这么大的周章，至于利用紫苑赚钱，那还不至于。 谢永陵郁闷的将手中的清酒一饮而尽，与张宇航带来的烈酒相比确实是没法比，可那些酒被康王带走了，也就只能等生产出来以后才能无限供应。 “老弟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这些贵族虽然是自小就享受锦衣玉食，但与之相比的是我们在一些事情上也没有丝毫的自由，我早就求过很多次父亲，请求娶了紫苑，正妻不敢想，可是哪怕是妾室，那也得给紫苑一个名分。 可我不是别人，我是侯府的世子啊，以后詹宁候的继承者，怎么可以娶一个青楼女子，所以一直被父亲严词拒绝，可我不甘啊，我是真的喜欢紫苑，真的喜欢啊。” 谢永陵说到此处也是愤怒的捶打了一下桌面，双眼发红，至于一边的紫苑姑娘听到这话早就双眼泛出晶莹的泪花，用手紧紧的握住了谢永陵的右手，十指相扣。 “世子不用这么为难自己，就算不能成为此次的十大花魁之一，不能得到教坊司官方的认可，妾身这一辈子也是您的人。” 此次十大花魁的争夺也是早有来历，只是之前一直没有这一出，按照常理，凭借紫苑自身的条件，再加上背后又谢世子的支持，成为十大花魁之一得到教坊司的赦免才能脱离贱籍，这也是所有青楼女子最好的出路。 花魁评选四年一届，十大花魁皆可以获得赦免，成为良家女子，不管实际情况如何，在官方就是这样认可的，而且青楼女子脱藉只有这一个机会，四年十个名额，还只是包括在京都的青楼女子，外地的连参与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别的想法，就连王爷喜欢的女子想要脱藉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一般人哪怕是顶着贱籍的身份只要有人愿意娶她，双方情愿，那也是皆大欢喜，没有谁会追究，可是像谢永陵这些世子之类的真正豪门大家，想娶青楼女子，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主动放弃自己继承人的身份，那同样可以成全你。 不得不说官方是给你选择的，可这样的选择却相当于没有选择。 看着眼前这两人在自己面前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张宇航内心确是十分不爽。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这么多年要是这紫苑真的不值得谢永陵喜欢，以谢永陵的心智也不会这么久都发现不了，与之相比，再想起自己家里的那位，张宇航内心的怒火越发旺盛。 暂时不能收拾刘诗蕊这些人，那就先收回一些利息，不然在憋下去自己怕自己憋出内伤来。 “那世子殿下没有去找一些擅长吟诗作对的读书人吗？以您的身份，这应该不是很难。”张宇航问道。 谢永陵放开紫苑的手，道：“找自然是找了，但是在这偌大的京都参与此次竞争的大人物数不胜数，我的人写的东西和他们比确实是没有太大的把握。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的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次选魁称得上是京都的一大盛事，就连教坊司为了公正，都从太学当中邀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儒学大家坐镇，所以说写的东西不仅得优秀，入的了这些人的眼，还得能适合选魁的宗旨，相当于在有限的范围内答题，难度自然会上升。 张宇航又问道：“不知道这选魁是什么时候开始，以什么形式？” “此次选魁是在三天后开始预选，最终的角逐是在七天后，到时候那些儒家大家才会到场，我们这些人会逐次登场表演，当天定下十大花魁。”这次不用谢永陵说话，紫苑就直接开口。 张宇航看向紫苑姑娘，好奇的问道：“紫苑姑娘棋艺了得，不知你是否也擅长舞蹈呢？” 第26章 送给紫苑的礼物 听闻张宇航此言，紫苑抬头不解的看着他，实在是不清楚他的用意，但还是开口道：“紫苑虽然最为擅长棋艺，但舞蹈也颇有涉及，当然谈不上惊艳。” 张宇航笑道：“行，既然紫苑姑娘和我谢大哥情意绵绵，今天小弟就送你一份礼物，不说可以保你成为十大花魁脱离此藉，但也愿意为你和谢大哥的情意尽一份心。” 说话间，张宇航走到房间内摆满纸张的书桌上，提笔写了出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短短六十八个字，一气呵成。 紫苑就站在张宇航旁边，看着这首诗词从张宇航的笔下犹如天籁一般降临，激动地捂住嘴巴，生怕打扰了张宇航的创作。 一边的谢永陵也是沉浸在这独特的意境中，仔细感受那字里行间的意境，久久没有回话。 张宇航看到自己笔下写出的这首令自己满意的诗词，也是微微一笑，有这首诗词在此，不说别的，最起码十大花魁之一，应该没有丝毫的问题。 “这，这真的是送给我的吗？”紫苑沉浸许久激动的看向张宇航，不敢相信的问道。 有这样一首令人称赞的诗词在手，只要好好经营，她根本不愁十大花魁的争夺，此诗足以令她技惊四座，不说进入前十，哪怕是前三都是唾手可得。 谢永陵也是激动地说道：“宇航老弟，老哥啥话都不说了，以后有事找我但凡我有一点的推辞，你直接来揍我，我绝不还手。” 谢永陵心里自然知道这首诗词对他的帮助，这不是什么花魁之争，而是自己能不能成功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给她一个名分。 自己父亲不是因为紫苑的出身不愿意答应吗，那只要通过教坊司的考核，脱离贱籍，到时候哪怕是父亲也不能阻止自己。 再说了，自己只是娶一个妾室，又不是世子妃，他又有什么理由来阻止自己。 张宇航笑道：“能帮助你们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做的这一切也就算的上是值得。” 他心里对于爱早已经没有丝毫的渴望，但是能帮助到到真正的有情人修成正果，也是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只是希望这紫苑对谢永陵是真心地，不要和自己一样，最后成为一个可怜的伤心人。 “紫苑姑娘，希望你不要辜负我这谢老哥对你的一番真心。” 说完这话，张宇航出门带着白战就下楼去了，因为就在刚才谢永陵的护卫已经将王羽带了过来。 而且此刻看着紫苑的神情，张宇航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 看着张宇航离开，紫苑当下便趴在谢永陵的肩膀上无声抽泣起来，哽咽道：“世子，我真的” 还没说完便趴在肩膀上直接哭了起来。 谢永陵也是用手紧紧抱住紫苑，安慰道：“放心，有宇航老弟的这首词，再加上你本身的优势，此次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止你，等你成功脱藉，我一定请父亲答应我们的婚事。” 然后看向紧闭的大门，喃喃道：“只是这个从前从未看中的赘婿，我的宇航老弟，可真是让人意外啊。” 能够随手写下如此诗词，具有此等才华，居然会成为一个上门赘婿，任谁发现都会十分好奇，他自然也不会例外。 青云坊，一楼。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张宇航二人一下楼就看到一楼大厅内两个特殊的身影。 “不知这位如何称呼，感谢你将我这不成器的表弟带了过来。”张宇航没有直接去和王羽打招呼，反而是对一边护卫说道。 “张少爷客气了，小人谢明，令弟已经带过来了，世子殿下有令，您可以直接带走。”谢明很是客气的拱手行礼。 张宇航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说罢就直接将王羽带上离开了青云坊，来到大街上。 “啪！” 刚出门就见到王羽似乎想说什么，张宇上二话不说就一个巴掌直接招呼了上去。 王羽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这个便宜姐夫，怒喝道：“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啪，啪！” 张宇航不语，反手上去又是两个巴掌狠狠的甩了上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又打我，我已经被他们折磨了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还不够吗？” 王羽见张宇航没有丝毫回答自己话的意思，居然还想打自己，索性直接就躺在了地上，双手抱头。 “打你，你难道不该打吗？”见到王羽这样无赖的样子，张宇航也装作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斥道：“你知不知道你给家里闯了多大的祸，五万两，你知道你家里已经因为你变卖家产彻底一贫如洗了吗？ 你知道侯府为了将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救出来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吗，因为你，侯府有多少人将来都要吃不上饭，有多少个家庭现在连家都养不起了，打你，冤枉你了吗？” 故意在这大街上，张宇航不惜将自己家的一些隐秘彻底当做怒火一般宣泄出来，顺便让这些看热闹的人知道侯府现在的处境。 今天这一幕要不了多久侯府那些下属产业内的人自然也会知道，到时候知道这些，再稍加引导，那些人都会恨上王羽，是这个人欲求无度，才会让侯府有五万两这个巨大的经济压力，也是因此侯府才会变卖家产，让他们失业，连一家老小都养活不了。 哪怕实际上不是如此，但是人们一般只是喜欢把事情往自己有利的一面去想，那最后为这个恶名买单的自然就只有侯府的老太君。 作为侯府的当家人，又是这个王羽的亲外婆，除了她，又有谁能动用这么大的能量。 名声传出去，那侯府的声誉自然就会一落千丈，无形之中会削弱侯府的影响力，更方便自己将来的动作。 说罢就不理王羽那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让白战拖了起来就往侯府走去。 王羽在白战的扶持下站了起来，但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看向张宇航的眼睛里满是怒火。 敢这样打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第27章 冷暖 兴勇侯府，养心殿。 此刻，老太君，王德运和刘氏母女尽皆在场，只有孙氏这会没有过来，不知道是不想过来凑这个热闹，还是怕再出什么幺蛾子，索性直接不来了。 王德运不时的用眼光看向大门口，虽然坐在椅子上，可此刻一点喝茶休息的心情都没有，对着老太君说道：“我说这姑爷走了快一下午的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啊，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老太君倒是安稳的端起茶抿了一口，这才抬头看向自家兄弟这沉不住气的样子，道：“宇航都去了，钱也凑够了，就连三少也在其中出了力，能出什么事情？” 刘氏也是附和道：“老太君说的不错，那谢世子虽然做事霸道，但是我们侯府也是京都的贵胄，现在我们又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了，他也不会太过分的。 而且姑爷也是亲自过去了，相信他一定能把王羽顺利带回来的。” 刘诗蕊在一边一言不发，她的心里到不怎么在乎王羽的死活，她现在一心想着怎么彻底将自己的儿子写入族谱，这才是她目前最忧心的事情。 而且目前看张宇航对子恒的态度，他倒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但是宗族那边这一关怎么过，那些老头子虽然年迈也没有什么大智慧，但是这可是关乎兴勇侯府继承人的大问题，子恒的真实身份又不能真的暴露，这种情况下想要得到宗族的承认，难度可想而知。 就在几人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时，小周再次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向老太君，恭敬道：“老太君，姑爷带着王羽少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周宇航和王羽的身影在门外走了进来。 一进门，还没等其他人说什么，王羽见到自己爷爷和外婆全在，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委屈，快步跑上前去，抱住外婆的大腿就开始哭诉起来。 “外婆，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那些混蛋一点都不在乎咱们兴勇侯府的名声，您可一定得给我报仇啊。”一边说一边拉出自己衣服下被抽打的淤青，十分委屈。 老太君见到自己这个亲外孙居然受了这样的罪，也是大怒：“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我们已经给钱了，他们居然真的敢打你。” 而一边的王德运此刻见到自己的宝贝孙子居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是怒不可遏，指着张宇航质问道：“张宇航，你不是说你已经去打点过了吗，怎么我孙子还受了这么大的罪，你是怎么办事的？” 好家伙，什么叫翻脸不认人，这才是翻脸不认人的楷模啊。 见到自己孙子回来了，现在不是你跑来侯府求人的时候了，就连一句姑爷也不叫了。 张宇航内心没有丝毫的波动，太熟悉了。 上一世就是这样，没有回来之前，千求百求，回来之后就是这样的冷血无情，丝毫不提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谁在奔波和付出。 “老太君，这些伤是表弟当天在赌场大闹时和赌场的打手起冲突所导致的，当时我们还不知此事，这应该不能怪我。”张宇航也没有搭理这个善变的王德运，直接对老太君说道。 可是一听到这话王羽不干了，之前在外面我不敢和你闹，现在可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敢打我，我怎么可能这样放过你。 当下站起来用手指着张宇航说道：“你放屁，谁不知道你三哥和那谢世子的关系，我当时也是说了你三哥的名字的，可越说他们下手越狠。” 说罢还用手指着自己红肿的脸颊说道：“外婆，爷爷，还有姑姑和表姐，你们看看我的脸，这可不是别人打的，是你，是你这个赘婿当庭广众之下扇了我三个耳光，这你怎么说？” 此话一出，老太君也是抬头表情十分难看的看着张宇航，王德运已经是恨不得冲到张宇航身边狠狠的打回来。 自己可都舍不得动自己这个亲孙子一根指头啊，你居然敢当街扇他耳光，谁给你的胆子。 “宇航，这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羽儿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居然动手打他？”老太君率先发难，你只是一个赘婿，论在她心里的地位，怎么比得上自己这个亲外孙。 要不是看你能给侯府赚钱的份上，你去看看这个天下，那个上门赘婿能有地位，今天再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是不是得翻天啊。 “老太君，我只是”张宇航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君一声怒喝直接打断，“跪下，你给我跪下说话。” 老太君双眼死死地盯住张宇航，张宇航内心十分愤怒，跪，上辈子我已经跪够了，换来的是你们的背叛。 这一世，你还想这样糟践我，你是做梦。 见到张宇航听到老太君话以后居然久久没有动作，老太君刚想发作，就被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刘诗蕊站了出来打断：“老太君，夫君今天不管怎么说也是顺利的将表弟带了回来，就算举止有所不当之处，就算是将功折罪了。 再说了，夫君现在还得负责府内所有的中馈之事，有的时候难免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望老太君海涵啊。” 【你个老不死的，为了你外孙让我们掏钱也就罢了，你不知道现在侯府的靠山还得靠他吗，真把他搞得不乐意，以后不管侯府的是是非非，谁来赚钱养家，谁给自己的孩子保驾护航？】 老太君听到刘诗蕊的话也是瞬间反应过来，现在侯府不是之前了，尤其是这次出了这三万两银子之后，自己的积蓄也不算多了，刘氏那边暂时是不要想了。 而且自己弟弟这一家子这次也是大出血，之后一大家子怎么活，钱从哪里来，这都得靠张宇航啊。 还是冲动了。 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现在怎么办，开口道歉，自己可是侯府的当家人，怎么开得了口。 关键时候还是刘氏懂得化解尴尬，“宇航啊，你也别生气，刚才老太君也是因为太担心王羽的状况，不是特意针对你的，是，老太君？” 说罢还向老太君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别端着了，我已经给你给了台阶，顺势就下了。】 老太君眼神一转，也算的上是豁达，对着张宇航温声道：“宇航啊，刚才确实不是有意的，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也是关心则乱。” 听到老太君这样说话，哪怕他现在心里在不舒服也得认了，没办法，这就是上门赘婿，没有能利用的价值的时候，生活的真的比下人都强不到哪去，这就是现实。 “老太君折煞我了，我哪敢生老太君的气，只是我刚才在想舅公一家的事情，难免走了神，还望老太君恕罪。” 张宇航施礼，态度不卑不亢，很难从脸上看出他到底有没有把这件事情真的放在心上。 第28章 给王羽的安排 老太君点点头：“那就好，不过你说的我弟弟家里的事情，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吗？” 张宇航摇摇头，然后开口：“这倒不是，只是这次因为王羽表弟的事情，舅公家里也算是大出血，基本掏空了这些年的积蓄，我在想以后舅公这一大家子该怎么过？想着是不是趁这次机会在侯府的产业内再给舅公他们安排一些更好的生计。” 然后看向王羽：“表弟，我之前揍你也是因为你让舅公一家子这么多人都将在经济上陷入困境，所以才怒其不争，还希望你不要生我这个姐夫的气。 还有，我虽然是赘婿，那也是你表姐光明正大的夫君，你这样说不仅是在贬低我，也是在变相的对你表姐的侮辱。” 王羽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他真的不敢再说什么，张宇航他可以不在乎，但是这个侯府的刘诗蕊他是真的不敢得罪的太狠。 自己和外婆再亲也是娘家人，刘诗蕊才是侯府的人，大小王他还是分的清的。 王德运听到这个赘婿居然要给自己安排更好的活路，哪里还有一点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对着王羽呵斥道：“宇航说的对，他怎么说都是你的姐夫，你怎能这样对你姐夫说话，道歉。” 王羽看了一眼自己爷爷，心中是万分不情愿的，可是看到自家爷爷那坚定的样子，又看了看外婆的神情，也没有丝毫阻止的模样，只好认命：“姐夫，是我错了，还请姐夫原谅。” 王德运是想从侯府拿到更多的利益，至于之前自己变卖侯府产业筹钱的事，看起来这个姑爷没有丝毫追究的样子，他心里也踏实了很多。 至于王羽，自己虽然舍不得动一根手指，但是现在只是让他道个歉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老太君想的就更多了，之后侯府还得依靠张宇航操持，自己刚才也是有点冲动，现在借这个外孙的嘴，让他心里能好受一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张宇航笑道：“没事，大家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次表弟虽然经历了一番波折，但是谁说又不是表弟的一番机遇呢，相信经过这次教训，表弟将来必将能承担起王府的重担，此次侯府产业整顿，我看就让表弟过来帮我，到时候也给表弟一个更大的舞台，你们说呢？” 张宇航说话间又看向在场的众人，眼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刘氏心中不愿，这可是侯府的产业，就算这次经过整顿产业大大缩水，但那也是侯府的资产啊，让王羽这样一个外人掺和进来做什么？ 可是看着老太君此刻露出的笑容，她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王德运此刻却是笑开了花，没想到还有这好事，连笑道：“姑爷说的没错，羽儿自小就聪慧，相信经过这次挫折以后一定会吃一堑长一智，我看这样挺好，你说呢，姐姐。” 老太君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我也觉得可行，现在侯府人才凋零，羽儿又是我们自己人，有他辅佐宇航，相信侯府的产业一定会日渐兴隆。” 原来以为张宇航会因为掌握了侯府中馈就变得难以掌握，尤其是这次将张易峰那边的钱财打算归还以后，她就越发觉得张宇航变化有点大。 但是现在居然能让王羽主动分担，或者说掌握侯府部产业，那就说明他还是以前那个听话的侯府姑爷，这样最好。 王羽此刻也变得激动起来，他现在也已经十六岁了，能成为这侯府产业的话事人，那可比一个王家少爷威风的多了。 当下就朝着老太君说道：“请外婆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的。” 老太君满意的摸了摸王羽的额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既然已经决定，那就明天一早你来我的永安居找我，我带你一起去侯府下面的产业摸摸底，以后做事你也算知根知底。”张宇航也笑着说道。 然后再寒暄了几句，众人便纷纷离开，各自回了各自的居所。 永安居，书房。 张宇航回来之后便直接走了进来，刘诗蕊紧随其后。 “夫君，你真的没有因为老太君的言语生气。”看着坐在书桌前的张宇航，刘诗蕊温声细语的问道。 张宇航一笑：“那有的事情，老太君毕竟是长辈，作为晚辈哪能因为一句话就耿耿于怀，再说了，表弟说的也没错，我毕竟只是一个赘婿，能在侯府有你这样贴心的娘子，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毕竟和我过日子的是你，不是老太君啊。” 刘诗蕊还想说什么，便被张宇航打断：“刚才还没有谢谢娘子在老太君面前为我仗义执言，为夫甚是感动啊。” 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啊，你们不是想要一个任劳任怨，甘于奉献的赘婿吗，那我就作给你们看。 说话间张宇航的双手便不再老实，肆意在刘诗蕊的身上游走，刘诗蕊感受到张宇航不怀好意的样子，娇羞着推开了张宇航的身躯。 “夫君，你最近怎么好像变得越来越” 张宇航大笑：“那不是因为娘子之前一直去求佛敬祖，我一人在家，也不好胡来，现在娘子就在身边，还不能让为夫高兴高兴吗？” “可这还是白天，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放心，这是我的书房，没有我的命令，不会有任何人进来的。” “那也” “啊” 就在书房内上演一场别样的运动外，屋外在小马的安排下，在适当的时间，一个弱小的身影恰巧又在一次看到了这一幕。 相比于上一次，这次刘子恒看的不是很明白，但听得很清楚，屋内那是自己的母亲。 她在哀嚎。 半个时辰后。 张宇航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对刘诗蕊说道：“娘子，今晚你早点歇息，我还约了产业上的一些负责人，在明天彻底整改之前，必须和他们提前通个气，今晚我可能会回来的比较迟，你晚上早点歇息。” 刘诗蕊满脸潮红，听到张宇航的话也没有丝毫的异议，只是点了点头。 打开书房，把小马和白战叫来，又嘱咐小周照顾和侍女照顾好小姐，便离开了侯府。 刚离开侯府大门，小马就问道：“少爷，我们这是去哪？” 作为张宇航身边最信任的人，小马知道自家少爷今晚并没有约什么人吃饭，在联想到少爷吩咐的让刘子恒在哪个时间点去书房，细思之下，他是越发看不清自家这个少爷在想什么了。 张宇航没有回头，只是说道：“带你去见一个人，这个人你也认识。” 小马一愣：“我认识？” 白战也插口：“少爷，那我认识吗？” 张宇航：“你不认识。” “哦！” 第29章 暴虐的张宇航 夜色渐沉，可是张宇航几人走在路上还是能看到有无数的人在匆匆忙忙，不为别的，只为了生计奔波。 当今天下虽然烽烟渐起，但是京都毕竟是朝廷的都城，还没有明面上受到太多的波及。 来到一处杂乱的巷间，张宇航看着不远处的一座院落，内心也是充满了感慨。 “少爷，这不是小茹的家吗，我们怎么来这里，难道今晚要见的人就是小茹不成？” 小马不解的问道。 小茹，全名王茹，是张宇航的贴身侍女，张宇航这几年在兴勇候府的生活基本都是她在打理，也算是深受张宇航的器重。 最近因为家中母亲生病，想要告假一段时间回家照料母亲，原本她已经是卖身进了侯府，这种事情是不可能被答应的。 但是张宇航不忍这么无情，就去向老太君求情，一听到是小茹，老太君居然没有推辞，直接答应了下来。 “是啊，所以我才说你认识呀！”张宇航此刻虽然回答，但是语气却格外冰冷。 小马听到自家少爷不善的语气，在联想到这些年都是小茹在伺候少爷，但之前她可是那刘诗蕊的贴身侍女啊，那刘诗蕊的事情，小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为什么少爷一进府就安排自小跟随小姐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服侍，这是信任还是监视？ 这些年为什么刘诗蕊一直私下和那秀才暗度陈仓没有被发现，越想越是心惊，内心也是忍不住升起无数的恨意。 骗子。 都他妈的是骗子。 不理会小马的想法，张远航已经走到了王茹家的门口，大门没关，直接走了进去。 原本还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王茹见到自家少爷居然来了自己家里，当下便是一惊，但又强忍住内心的不安，赶忙上前行礼：“姑爷，您怎么过来了？” 张宇航道：“我今天正好有时间，想着有段时间没见你了，不知道你母亲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王茹道：“多谢姑爷关心，我娘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需要在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说话间，不远处一个十四五岁的少爷见到自己居然来了一个陌生人，担心自家姐姐吃亏，也是赶忙凑了上来。 看了张宇航等人一眼，又走到自家姐姐身边，低声问道：“姐，这是谁啊？” 王茹闻言连忙拉住自己弟弟，对着张宇航说道：“姑爷，这是我弟弟，王明。”然后又对自己弟弟说：“这是兴勇侯府的姑爷，还不赶紧叫人。” 王明听到居然是侯府的姑爷，也是赶忙说道：“小人王明，拜见姑爷。” 还是那句话，赘婿再不好听，那也是在贵族间，更何况张宇航这个姑爷与其他人相比还是有一点区别的，他在侯府的地位还是非常高的。 张宇航看着王明的样子笑道：“都这么壮实了，看起来以后也是一个壮小伙啊。”说完对小马说道：“你拿二十两银子交给他，给你母亲买一些营养品好好养养身体。” 小马内心不忿，但是也不会拒绝自家少爷的命令，从怀中掏出二十两银子交给了王明。 只是这姐弟看着这些钱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样子，要知道当初王茹卖身进侯府也不过是五两银子罢了，现在一下子就是二十两纹银，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看着自家弟弟那愣神的样子，赶紧推了一把，就将银子收入囊中。 “是这样，原本答应给你一段时间在家照顾你母亲，但是现在侯府产业开始调整，你也需要及时回到侯府伺候，去跟你母亲告个别，这次回去估计有段时间就回不来了，” 看着王茹收到银子一言不发，张宇航也没有继续说别的，直接下令。 “姑爷稍等，我这就去。”王茹闻言马上带着弟弟走了进去。 不到片刻，就看到王茹再次走了出来，站在张宇航身边说道：“姑爷，我已经说好了，现在就可以回去。” 张宇航点点头，“那就好，今晚回去之前先和我去另外一个地方，给娘子买点东西，你之前是她的贴身侍女，她的喜好你会更加清楚一些。” 王茹点点头，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跟在张宇航几人身边。 经过大半个时辰的路程，张宇航众人终于来到了小院，这里是张宇航自己的私产，里面又有易天等人保护，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看到这个陌生的院子，王茹内心越发不安，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卖东西的地方，而且今天一路上居然连小马这个最活跃的人也是一言不发，她的心中越发有种不好的预感。 “姑爷，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要去这里买东西吗？” 在踏入小院的最后瞬间，王茹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嗯。”张宇航点头，“这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进来再说。” 说话间张宇航已经率先走了进去，王茹回头看到走在最后抱着一把刀的白战，一狠心也是走了进去。 小院，一间杂物间内。 “啪。” 将白战打发出去守住门口，自己和王茹两人在这里，张宇航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怒火。 打完又冲上前去一把死死捏住王茹的脖子，任凭王茹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王茹内心此刻惊恐万分，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她眼里一向老实甚至是有些迂腐的张宇航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疯狂。 她想挣脱束缚，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挣开那双死死钳住自己的手。 张宇航看着她痛苦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狠狠的将她摔倒在地，拿起地上的椅子就直接砸了上去。 “啊。” 刚刚落地的王茹还没有松一口气，就感到一阵刺骨的痛楚袭来，忍不住哀嚎出声。 “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片刻后，王茹缓了过来，语气十分愤怒的问道。 “为什么？”张宇航伏下身体一把紧紧拽住王茹的头发，冷声道：“你说为什么？ 你们耍了我这么多年，不仅给我头上戴了一顶绿帽子，就连我的女儿也不是我亲生的，这几年更是明里暗里不知多少次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乱来。 让我花尽心思为他侯府殚精竭虑，但他们却是怎么对我的？” 张宇航愤怒的宣泄内心压抑已久的怒火，双手也将王茹打的头破血流，几近癫狂。 然后举起手指看着王茹：“还有你，我平时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 王茹此刻已经被打的不敢再说一句话，只是嘴角不停地大口呼气，剧烈的疼痛让她直冒冷汗。 见她不说话，再想起前世的种种，张宇航再次怒火涌上心头，走过去直接用脚狠狠的踩在王茹的肚子上。 “啊！” 顿时，一声惨叫再次响起，王茹感觉整个人都不行了，实在是太痛了。 当下也没有丝毫准备狡辩的想法，直接声泪俱下的求饶道：“姑爷，饶了我，我愿意将这一切都告诉你，还有那个男的在哪，我都可以告诉你，只求你饶了我啊。” 张宇航邪魅一笑，原来你也会怕啊，我还以为你对那贱人有多忠心呢。 也不说话只是突然坐在王茹身上，双手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这次没有丝毫的怜悯，眼睁睁的看着她咽下最后的一口气。 只是在他临死之前说道：“别担心，你不是第一个去地狱的，很快，我会让整个侯府的所有人都下去陪你。” 至于那秀才的一切，他已经不需要再去做任何的调查了，今晚过后，他就会安排人去彻底将那周文彬的家人的一切，全部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 这肮脏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 第30章 夜幕下的罪恶 良久后，张宇航看着已经躺在地上成为冰冷尸体的王茹，内心也平静了许多，那股胸腔内的暴虐之情也逐渐消散。 “来人。” 听到张宇航的话，早就在屋外等待的小马和白战第一时间便走了进来，易天则是继续负责警戒周围的安全，继续待在屋外。 “少爷。”一进门就看到地上那王茹满脸鲜血，没有一丝气息倒在地上的样子，小马不由自主的看向缓缓站起身来的自家少爷。 死了，虽然他心里很是对侯府的这些人不满，恨得要死，但是真的就这样面对死在自己面前的王茹，小马心里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死人，活生生的死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易天，你也进来。”张宇航心里虽然最信任的是小马和白战二人，但是除了这两人，其余人对他是否忠心，说实话心里是没有多大的把握的。 “少爷。”易天进来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死尸，但是经历过军旅征伐的他，自然不会在意这一具尸体。 “你将这具尸体处理一下，丢到城外的万人坑。”说话间，张宇航将一块令牌交给了易天，这是侯府在城门口出入的身份象征。 像京都的这些侯门贵胄，自然经常家里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需要处理，有了这牌子，出入会方便很多。 看了一眼死尸，又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的少爷，易天躬身应道：“是，少爷，小人这就去办。” 他很清楚，这不仅是少爷让他去做事，更是对他的一个考验，好好把事情做好，自然以后会得到少爷的重用。 拿来一张巨大的围布，将王茹的身体包裹住，对着张宇航行了一礼，易天便直接带着尸体走了出去 。 等到易天离开，张宇航对白战说道：“论武艺，你和这易天谁更厉害一些？” 白战听到这话，思索道：“此人虽然经历过军旅，但是只是粗通军中战法，不算入流武者，再加上我自己本就是天生神力，对付他不是问题。” 张宇航点点头：“暗中跟上他，好好办事则罢了，若是有什么别的举动，杀了。” 这些人都是张宇航花重金雇佣来的，要是因为自己杀了人就有什么别的想法，那钱不是白花了？ 哪怕忠义，值得敬佩，可不忠于自己之人，那留之何用？ 白战没有丝毫的犹豫，拿着刀直接消失。 张宇航心里也很纠结，自己是好人吗？现在的自己肯定不是，哪怕上一世自己算的上是。 曾经流民遍地之时，自己也曾耗费巨金出钱救灾，开仓放粮，对待侯府的下人，那些所谓的亲人，自己也曾一腔热血，不曾有过丝毫的亏待。 但那都是上一世的事情，而且那样做的结果是什么？ 是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是自己傻傻的给别人养了一辈子的孩子，后面没有丝毫利用价值的时候被无情抛弃。 老太君不知道吗？ 那刘氏不知道吗？ 还有那些侯府的族老，也不知道吗？要是真的不知道，传统观念那么重的他们怎么可能接受一个流民成为侯府的继承人？ 也就是自己傻，相信了他们的鬼话，信了所谓的缘分。 他们全都知道，也全部都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们到是过得优哉游哉，还能美其名曰这些都是为了家族，为了侯府的血脉传承。 可你们这样做想过我吗？想过我的下场和结局吗？ 既然你们敢这样对我，那就不要怪我将你们所有人斩尽杀绝。 “我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只剩下两人，张宇航也是对小马问道。 小马道：“少爷放心，我已经去暗影那边请了一个二流武者，最擅长潜行的高手跟在他们二人身后，保证不会让他们发现的，只是少爷”小马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少爷你连白战都不相信吗？” 张宇航看了一眼小马，道：“整个侯府，甚至说是整个大周，除了你，我暂时不会真正去信任任何一个人，至于白战，他虽然耿直，但是越耿直的人，有的时候心里的负担就越重，至于这一次让人跟在身后，不是为了对付白战。 他毕竟是我看好的人，我不会因为这一次就对他失望，但是若他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回来之后，我会将他调离我的身边，我需要的是真正效忠于我的绝对心腹，这样的人不用太多，但必须有，你是一个，白战我希望他是下一个。” 伸手将自己脸上的血迹擦了擦，继续说道：“等他回来确定没什么意外的话，你找个时间将我身上的一切和侯府的一些隐秘也慢慢告诉他，要让他知道，他效忠的人到底是谁。” 小马努力的点点头，他知道自家少爷究竟在这个侯府承受了什么，这种事但凡是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谁也不例外。 城外，万人坑。 一道诡异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此处。 易天将自己身上用布包裹住的尸体丢在地上，轻轻一翻就看到一张早已失去血色的面容。 易天看到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侯府贵族底下的龌龊吗？ 但是这个少爷，虽然狠辣，但还是有点年轻啊。 抽出自己手中的长剑，在王茹的脸上一顿输出，不到片刻，就已经是一片狼藉，被鲜血染成一团。 这个时候要是仅仅看脸，哪怕是她的家人也不会知道这是王茹，至于明天，在这万人坑，估计早就被啃食的七零八落了。 鬼都认不出来这是谁。 做完这一切，一只手将王茹提起，直接丢进了眼前深不见底的深渊中。 听到底下传来重物的落地声，易天满意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转身便走。 不远处，白战静静的看着易天的所作所为，寂静无声。 等到两人都离开，黑夜中一道无情的双眼将这一切都纳入眼底，一闪即逝。 深渊内，随着新一具尸体的到来，这里蜗居的异物仿佛迎来了盛宴。 放眼看去，到处都是诡异的场景，七零八落肉眼可见的残肢断臂，都只露出明亮的白骨。 盛世天下，人才可称得上是人，而乱世，人不如畜。 这仅仅只是京都繁荣下的一道缩影罢了，而这样的缩影，仅仅万人坑，一个京都不下数十之数。 第31章 我要的不是现在，而是未来 小院内，张宇航在正厅静坐，小马待在一边伺候。 而马五，李四和张三三人均是拿着武器守候在门外。 白战首先回到了小院，和门口的几人打过招呼就走了进来。 白战看到张宇航一直在等待，马上走上前说道：‘少爷，一切正常。’ 张宇航点了点头，这是最好的结果。 这些人是自己目前能用的所有人手，不出意外是最好的。 至于绝对的信任和心腹，那必须得经过时间的检验。 他们不是小马，和自己一起长大，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短时间能培养出来的，所以他对于小马能有绝对的信任。 “你先站在一边，将马五几人也叫进来。”张宇航看向白战，眉宇间并没有过多的神情。 马五几人听到少爷召唤，也是赶忙走了进来。 张宇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哪怕易天回来之后，也是一动不动。 突然，屋外闪过一道诡异的身影，他没有进来，只是在外面说道：“你安排的事情我都去看了，没问题。” 说完也不顾里面之人的反应，一个闪身，彻底消失在夜幕之中。 张宇航嘴角轻轻一笑，对着马五等人说道：“刚才这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你们都是各中老手，应该不用我多说什么了。” 马五向前一步，拱手道：“少爷您太客气了，不就是杀了一个侍女吗，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杀了他，但是您是主子，说她该死，那她就没有活的必要。” 这京都是盛世繁华还是乱世魔窟，没有人能比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更清楚。 一个侍女，死就死了。 就按照张宇航给自己等人的待遇，只要不食言，哪怕是要他们这些人的命，估计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张宇航没有对马五的话做出回应，而是看着易天说道：“你知道你刚才在外面的时候，白战一直都跟在你身后吗？” 易天眼神一变：“小人不知。” “我给白战的命令是如果你在中途有什么别的动作，就让白战直接杀了你，如此，你心里可有怨言？” 张宇航盯着易天的眼神，没有一丝感情。 或许是第一次杀人，张宇航感觉自己现在变得却是有点大，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小人不敢。”易天被张宇航盯得有些发毛，连忙拱手回应道。 张宇航闻言站起身来：“不敢？那就是有怨言是。 不过你也不用还怕，你做的很好，没有让我失望。” 然后话头一转对白战说道：“还有你，白战。” 白战一愣，还有我什么事？ “你是我亲自在侯府发现的璞玉，但是你太过耿直，所以我也让人在背后跟着你，刚才那人就是跟在你们身后的人。”然后看着众人纷纷不解的样子，轻轻道：“是不是都很纳闷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只是让你们去处理一具尸体罢了。 原因是我很缺乏安全感，尤其是缺乏自己可以信任的心腹，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一年，两年还是更久的时间去培养你们对我的忠心，我能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确定你们的秉性， 你们都是我在最困难的时候找到你们的，给与你们帮助，换句话来说我是你们的恩人也没错。 但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张宇航此刻将自己准备许久的谋划需要对这些人说明，最起码让他们知道：“所以，我需要跟你们建立更为牢固的关系，利益共享，你们不在是单独为我而战，更多的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你们的家人。 为我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们，战死者，汝之妻女吾养之，受伤残疾，你们的后半生我会负责到底，你们的家人能够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你们的孩子我会安排人教他们读书识字，及将来科举为官，光耀明媚。 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们，你们可以在这京都在这天下肆意驰骋，建功立业。” 张宇航一番话说的这些人顿时心中燃起一股熊熊烈火，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谁不曾向往金戈铁马，马踏山河的未来。 可是有用吗，他们只是最低贱的平民，没有背景，没有权利，甚至连生存都是问题，经过社会的毒打，他们更懂得向他们这些人出头会面对什么，会有什么样的艰难险阻。 他们不努力吗？他们也曾为了梦想和未来浴血疆场，也曾为国而战，可结果呢？ 杀敌拼命的是他们，立功受奖的却永远是那些贵族子弟，他们只是需要挂一个名分，打仗时躲的远远的，立功受奖他们却永远是站在最前方，至于他们这些人，最多能吃一顿饱饭，吃两块肉。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听闻张宇航连自家孩子都能解决，能给予出将入相的机会，他们已经没有丝毫的犹豫，几人纷纷单膝跪地：“愿为少爷效死。” 不是他们没见过市面，实在是这个时代，人命太贱了，贱的生死更本不会掀起一丝的浪花。 张宇航摇摇头，“我从不相信誓言这种东西，我信任的是你们的行动，你们做了什么。 你们需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对我的忠诚，嘴上喊是没用的。” 或许他们没有说谎，或许是真的想要效忠自己这个能给他们带来未来的人，但是他们不是孩子了，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今天能为了利益效忠自己，明天同样能为了利益背叛自己，从背后狠狠的给自己一刀。 所以，这些人的家人，必选掌握着在自己的手里，而这也并不难。 现在自己拿着三万两的银票，段时间不会缺钱，后面新酒开始销售，自己就更不会缺钱了，以开办私塾为名在城外找个地方新建一个堡垒，不是丝毫的问题。 “我要的不是你们的现在，而是未来，信任十一点一点积累出来的，当今天下烽烟渐起，可同样是我们顺势而起的大好时机，乱世出英雄，而我不敢说自己是英雄，却会带你们成为这天下新一代的世家贵族，这，是我张宇航今天给你们的承诺，违者，尔等可尽诛之。” 第32章 地下势力 听到张宇航这样的承诺，不仅易天等人感到震惊，就连一边的小马也是兴奋莫名。 易天首先开口：‘承蒙少爷看中，能给我们这些泥腿子这样的机会，以后我要是有丝毫的对少爷不忠之心，行悖逆之举，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马五等人见易天率先表态，也是急忙开口，表达自己的效忠之心。 张宇航点了点头道：“很好，我目前相信你们的忠诚，先起来说话。” 听到张宇航的话，易天几人才从地上起身站了起来。 “易天。”张宇航转头看向易天淡淡说道。 易天抬起头，应声道：“小人在，少爷有什么吩咐。” “这京都东城这边的底下势力你知道多少？” 张宇航一愣，随即没有丝毫犹豫：“东城一项是整个都城平民最多的地方，鱼龙混杂，但是说地下势力，一项以飞云帮和漕会最为强大，地下所有的大小势力基本都是依附在他们之下生存，传闻飞云帮背后是京都的泰山候在撑腰。 至于漕会本身就是大大小小漕运帮派的集合体，背后貌似有皇室的影子。” 泰山候和皇室。 张宇航内心思索，这才对，这么大的市场，哪怕是最为贫瘠的东城，要是背后没有真正手眼通天的人物罩着，早就被人弄成渣了。 “那这飞云帮他们的经济来源是什么？以何为生，大约有多少人？”张宇航皱了皱眉，皇是他还暂时不想直接得罪，也不敢得罪。 但是一个泰山侯，虽然难缠，但不是没法对付的。 易天道：“这群人基本是以收保护费为主，还有自己的地下赌场，以及妓院娼馆，甚至还放高利贷，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地下组织。 至于人手，他们背后有泰山候做靠山，本身经营的产业虽然见不得光，但是利益十分巨大，人手他们正式的成员就不下数百之数，听闻他们的帮主已经是一只脚踏入二流的高手，也正因此，哪怕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也是无可奈何。” 张宇航闻言笑了笑，这样就好办了，自己现在也没有底气去动这么庞大的一个底下组织，但是只要不出意外，马上自己就要去监天司就职了。 监天司是做什么的，那可是朝廷的监察机构，不说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但是只要在查案的过程中将这所谓的飞云帮牵扯其中，再加上兴勇侯和谢侯爷那边的力量，自己都不需要动用康王那边的力量，一个所谓的泰山候，在京都四国公八侯爷的排名下，也就仅仅比现在的兴勇侯府强一点罢了。 “接下来你去城外的庄园再挑选六个人手，全部在你的麾下听命，我给你的第一步就是先打入这个飞云帮，以你的身手再加上那几人的辅助，最起码让你成为一个小头目不难。”说完就对小马说道：‘你去给他额外准备五十两银子，用作你在这飞云帮的开销，至于另外几人的问题和需求，你来解决，有没有问题？’ 易天直接点头：“没问题，只是我想知道我要做什么，要是让我去做和飞云帮一样的事情，我” 张宇航冷哼一声，他哪里不知道易天的想法，迂腐。 “放心，你只需要去摸查清楚这飞鱼帮明面上的势力，拉拢那些你认为能用的人，将来等我将这些毒瘤全部连根拔起之后，你要能以最短的时间接手飞云帮的全部产业，期间所需要的一切开支，全部找小马就可。” 张宇航将自己的打算全部告知了易天，毕竟需要他去做事，不知道要做什么怎么能行。 安排完易天，张宇航对小马道：“城外的庄子一共有多少人？” 小马马上回应道：“之前一共找了十八人，这里有四个，城外还有十四人。” 易天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看向马五：“剩下的八人我全部交给你，你自己去城外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钱不是问题，但一定要隐蔽，这几人我交给你，你们都是曾经上过战场的人，我会给你们请来最擅长厮杀的教官指导你们。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肯定不会平静，所以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力量是必须的，这件事我教给你，有没有问题？” 马五上前拱手：“少爷，小人一定竭尽全力，不负少爷重托。” 张宇航点点头，然后看着李四：“我听小马说你在上战场之前是一个木匠，对。” 李四站出来应道：“是的，少爷，小人从小就是木匠出身，要不是因为被抓了徭役，也不会去当兵。” “那好，你去找你认识的那些匠人，把他们召集起来，城外的庄园现在只有几个仆人，将庄园重新扩建，把你们的妻儿老小全部接进去，在建立好学堂，武堂，需要的先生和教官我会全部安顿妥当，记住，一定要保障质量。 这以后也会是你们的家，我对你们的承诺，这就是第一个检验的地方，你们家人的吃喝拉撒，你们孩子以后的未来，只要你们自己挣气，我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 几人闻言又想跪地表示忠诚，张宇航见状直接挥手打断：“行了，不说这些没用的，我只看到你们将来会怎么做。 马上我会去监天司任职，到时候自然会找机会将这飞云帮处理掉，所以说，易天，你得抓紧时间去准备。” 易天表情严肃的看着张宇航，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这时，只剩下没有被安排事情的张三站不住了，走出来问道：“少爷，他们都有安排了，那我呢，我做什么？” 张宇航笑了笑：“你是他们几人之中最为机灵的，而且武艺是除了易天之外最好的，我自然不会忘了你。” “那少爷，您是怎么安排我的？” 大家都被安排做事了，就他没有，这能不着急吗。 对下人这么好的主子，这要是自己错过了，那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你以后就和白战一样，作我的护卫，只是白战在明，你在暗，平常休息你就在这小院内，我有命令你随叫随到即可。” 张宇航对于这人其实是最为看重的，因为据白战所说，此人是练武资质极佳，而且现在也才不过是二十二岁的年纪，只要有合适的功法，是最有希望突破三流武者的。 第33章 赌博高手 张三闻言瞬间大喜过望，能被当做贴身护卫，这是何等的荣幸。 “少爷放心，只要我张三活着，就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除非他们踩着我的尸体。” 话虽然不好听，但是意思张宇航还是能感受到的，当下拍了拍张三的肩膀。 转头对所有人说道：“我说过会带你们一起，给你们不一样的未来，那就不会食言，实话告诉你们，我已经在和谢侯爷的世子谢永陵展开合作，接下来你们背后不仅是我兴勇侯府，也有詹宁候作为靠山。 这京都虽然鱼龙混杂，但是两座侯府联合起来的力量，不要说是别人，就算是国公府也得掂量掂量。” 说出这些话不是张宇航自己非要牵扯谢侯爷的威名，而是接下来所有的布局都会和谢侯爷产生不少的交集，与其让他们慢慢发现，不如自己一次性将一切说在明面上。 扯虎皮拉大旗，不仅能快速加强这些人对自己的忠心，也能让他们做事有所底气，毕竟将来面对的几乎动不动都会是这京都的豪门贵胄，未战先怯怎么能行。 安排好这几个人接下来的任务，张宇航转身看向白战：“白战，你是我很看重的人，但是你也看到了，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会很复杂，而且过程中一定会有人因此而死，我不一定会是一个好人。 你在侯府的卖身契我已经给你拿出来了，包括你母亲的，所以，你是去是留，自己决定。” 张宇航从自己怀里将两张卖身契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带着小马就要离开。 白战听到这句话眼神一变，然后急速说道：“少爷，我能让我母亲搬出侯府，也去城外的庄园居住吗？” “当然可以，那里以后不仅会是你们的家，也会是我一切的。” 张宇航对于白战的选择没有怀疑，但是内心仍旧十分欣慰。 白战是自己看好的人才，不仅是因为他上一世救过自己，也不是因为上一世自己对他的亏欠，这是一部分原因，但不是全部。 更重要的是白战是一个武学天才，真正的天才，上一世没有资源扶持，最后基本都达到了二流境界，靠的只是侯府的一部内功心法，这还只是基本的心法罢了。 那这一世呢，有了自己的扶持，他又能走到多远。 武者境界很纯粹，能够称得上是高手的只有三流一师。 三流则是，三流武者，二流武者，还有一流武者的统称。 一师则是已经超越武者境界的宗师之境。 其余皆为不入流。 三流力达到五百余斤，其余和常人无异，只是身体素质稍微强大一些。 二流武者已经能练出内气，力达到八百余斤，内力不息，则气力不止。 一流武者已经超越了常人的界限，能够凝气于无形，落叶飞霜，气力超过千斤，这已经是整个大陆绝对的强者。 至于宗师，整个大陆都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存在，有什么样的神通更是无处可知，只是传说中听过这种强者，这种强者近百年也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彻底解决完现在自己能解决和安排的一切，张宇航三人再次回到了侯府。 此时，已是深夜。 “少爷，您对他们的安排是不是太过于草率了，毕竟只是刚收下他们不久，城外的那些人你甚至都没见过面，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是不是有点不值。” 在小马心里，不就是一些武夫吗，还是都没入品的人，哪里值得在他们的身上花费这么大的代价。 自家少爷虽然有钱，但也经不住这么花啊，这样的人哪怕需要，一百两银子已经足够让他们所有人去卖命。 “我知道。”张宇航知道小马虽然对自己忠心，虽然聪慧，可毕竟是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小厮，经验还是十分欠缺，但是现在做个管家也足够了，以后慢慢培养就是。 “就像我说的，我需要的不是些人的现在，而是将来，我想要在这京都有所作为，就必须有自己的班底，他们是否忠心，这些都得看将来。 而且他们只是一个种子，未来他们开花结果之后，我才能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这注定是一个长期的任务，着急不来。 我之所以现在这么着急将他们直接撒出去，那是因为时间不多了，我必须抓紧时间，这样才能在侯府的这群人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这些年加诛在我身上的痛苦和耻辱悉数奉还。” 张宇航没有对小马说出所有的打算，不是他不信任小马，而是没有必要，有些事他知道只会平添烦恼和隐患。 “对了，这些年你经常在市场上跑，有没有认识一些擅长赌博的高手，尤其是现在落魄缺钱用的。”想起接下来自己针对这王羽的筹谋，张宇航也是越发期待起来。 小马立刻回应道：“当然，这种人我认识几个，而且说是赌术高手，但无非就是那点花样，骗外行到时说的头头是道，一到真正的大场子，很多都是原形毕露，毕竟赌场敢开门迎客，哪能没有自己的底气，因此缺钱的人不少。” 张宇航道：“那最好，你明早就去找一个过来，给他好好包装一下，然后我会制造机会让他和王羽相遇，告诉他，给我好好教导王羽，最好说一个七天内速成的秘诀，到时候出师以后，在安排他去哪飞鱼帮的赌场去赌，具体的细节什么的，不需要我一点点教你。” 小马听得瞳孔放光，“明白，这点事要是都办不好怎么敢为少爷做事。”说完又问道：“少爷，这样做后面真的出事，很可能有人通过这赌徒查到我们的身上，虽然几率很小，但是” 张宇航看了眼小马，道：“易天那边你是唯一的联系人，等王羽出师以后，告诉易天让那人彻底消失。” 他对于小马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感到很欣慰，因为这句话在问出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不是问题了。 “记住，易天他们会是我们在黑暗中的一把利剑，这把剑怎么用，如何用，你以后在和他们接触的过程中要懂得把握这其中的分寸，而如何拿捏他们，这是你必须学会的事情，明白吗。” 张宇航的话虽然严厉，但小马却很是开心，他知道，不管将来有多少人成为少爷手里的棋子，自己永远是哪个最值得他信任的，而这，就已经足够了。 “少爷放心，我懂得。” 第34章 冲击 次日清晨，永安居。 张宇航和刘诗蕊以及刘子恒正在吃早餐。 张宇航看着刘诗蕊说道：“娘子，你昨天对子恒做测试没有，他的功课如何？” 刘诗蕊打量了一眼正在吃饭的刘子恒，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做过了，子恒学的不错，基本的字都已经认识的差不多了，而且十分聪慧，读书对他而言是一个十分不错的出路。’ 张宇航嗯了一声，然后对刘子恒说道：“那就好，过段时间我就给你安排先生来侯府教导你的功课，等明年开春，再给你安排进官学，你自己觉得呢？” 刘子恒不语，他喜欢读书，但是不喜欢现在的状态。 以前有自己父亲教导自己，母亲也经常陪伴在自己左右，他的童年过得很开心。 可现在呢？ 不仅要叫一个毫不认识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人为父亲，面对面见到自己母亲甚至不能相认，只能叫义母？ 关键是这几天他看到一些对他精神冲击很大的事情，母亲怎么会这么做？ 她怎么会是这样的样子？ 张宇航见刘子恒不说话，嘴角间那倔强的样子，也是感到十分有趣。 他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他不仅亲自在这孩子面前和刘诗蕊翻云覆雨，还还怕这孩子不懂，让小马暗地里安排下人闲聊中让他清楚自己和他母亲在做什么。 孩子虽然小，但是也不是什么傻子，心里自然不会舒服。 但是能在这个年纪就把这样的事情隐藏在心中，一言不发，也不由得让张宇航多看了几眼，不愧是将来的状元之才。 “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面对刘子恒的情况，张宇航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耐心，一点也没有不耐烦。 “没，没有，我一切都听义父的安排。” 一边的刘诗蕊听到这句话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来等下是得跟这孩子好好谈谈了。 吃完早餐，张宇航擦了擦嘴，就说道：“哪行，这几天我会比较忙，想让你义母带你，我也给你物色一个合适的先生。” 然后看着刘诗蕊继续道：“娘子，昨晚为夫回来的有点晚，见你熟睡就没有打扰你，这会还有时间，你跟我来趟书房，我有事和你说。” 刘诗蕊闻言脸上泛起一丝羞红，抗拒道：“你说什么呢，这大早上的，再说了，子恒还在这里呢。” 张宇航心想，就是你这儿子在这我才这样说，不然我做这些给谁看。 “子恒，你吃过饭就去玩一会，等下你义母忙完会过来找你的。”张宇航霸气的将刘诗蕊搂在怀里，顺势就将刘子恒打发了出去。 刘诗蕊想要推开张宇航，她再怎么不知羞耻，也不愿意再自己亲生儿子面前被见到这样的一面。 “娘子，子恒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你也不想子恒将来的前途受到影响。” 刚伸出的手就被这样一句话硬生生的僵在了原地。 “你，你说什么呢？” 可哪怕是此刻，刘诗蕊也是将伪装做的彻底。 张宇航一笑：“我早就发现你对这子恒不是一般的喜爱，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啊。” 一句话，差点将刘诗蕊道心破碎，心想是不是自己的事情被这张宇航发现了什么？可又一想，不应该啊。因此连忙开口解释道：“我只是看这孩子和我有缘，在佛门寺庙面前被我发现，又让我这么喜爱，所以才关心了一些。” “你不用解释，其实我是很乐意见到你这样的，以前你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咱们的女儿都没有表现得这么热情，这次在这子恒身上我才看到你原来不是不喜欢我，而是更加喜欢儿子啊。” 张宇航的话让刘诗蕊松了一口气，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不过没关系，咱们还很年轻，以后咱们努努力，也会有自己的儿子，所以最近趁着你在家中，为夫才会这么激动，毕竟以后咱们的儿子才会是这兴勇侯府的主人。 所以不管是你想要培养子恒也好，想要让他入咱们侯府的族谱也罢，我都会支持你的，只要你再给我生一个儿子。 到时候我会动用三哥那边甚至是永昌候府那边的关系，绝对会让咱们兴勇候府再上一层楼，恢复咱们侯府的鼎盛时期也不是不可能的时期。” 张宇航现在不在乎给这侯府的人一个错觉，那就是自己拼命做事不仅是为了侯府现在的人，也是为了自己的以后。 有一个自己的儿子，为自己的儿子保驾护航，这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怀疑的理由。 而刘诗蕊听到张宇航的这些话，内心也是十分受用的，说实在的，要是自己没有和周郎相识，有情在先。 她不会拒绝张宇航这样地一个男人，在外能挣钱养家，在家能充分尊重自己，还能满足自己，这样的人去哪里找。 可惜，他出现的太迟了，也因为他的出现让自己和周郎不得不分隔两地，这也就注定了他的悲哀。 见到刘诗蕊听完这些话没有反应，张宇航抱起她的身体就走进了书房。 也是怪了，重生以后，自己不喜欢那床榻之上的氛围，反而对书房这类地方更加感兴趣。 刘子恒离开后一时间不知道去哪，就返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眼前的书本，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很清楚，自己的母亲又一次背叛了自己的父亲。 没错，就是背叛，这是昨天他在一个下人那边听到的词汇，好女不侍二夫，不然就会被说是伤风败俗，也是对自己丈夫的背叛。 可这要是自己的母亲，他又该说什么。 可是他想躲在自己房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小马却早就在张宇航的安排下准备好了一切。 就这样，刘子恒在一次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书房。 虽然这一次没有看到，却在一次听到自己母亲那咿咿呀呀的声音，这一切让刘子恒小小的脑袋在一次嗡嗡作响。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小马在一边看到刘子恒如此挣扎的模样，脸上也是露出丝丝笑意。 你们这群奸夫淫妇，还有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畜生，很快，你们都会付出代价的。 第35章 谋划 刚刚结束早上的运动，张宇航神清气爽的走出书房。 正好这个时候小马说王羽已经到了，正在等他。 见到王羽，张宇航也没有过多寒暄，毕竟都是昨天说好的事情。 可是从举止上也看得出来王羽对这件事还是十分上心的，不仅打扮的一副读书人的样子，整个人今天变得格外谦逊有礼。 看起来昨晚回去王德运也是给王羽好好的嘱咐了的。 “今天我带你先去底下的产业内和那些管事的掌柜好好打个招呼，你也认识认识，等你熟悉了，我就将侯府底下的一个钱庄和酒楼交给你，这可是一大块肥肉，可不要说姐夫我不照顾你。” 张宇航很清楚王羽是个什么样的德性，但是这可是老太君的宝贝疙瘩，在刘子恒没有出现之前，这就是整个侯府的少爷。 可以前她哪怕在想怎么偏袒自己的娘家，可还有刘氏，孙氏以及其他人都在侯府，她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徇私，但是现在是张宇航自己提出来的帮王家。 加上张宇航现在掌握侯府的中馈，其他人也说不出来什么，她也乐见其成。 可张宇航心里清楚，这王羽以后只要出了事情，那第一个要背锅被这群人找麻烦的一定是他。 可他也不在意，毕竟和一群将死之人，在意又有什么用呢。 王羽听得这话激动地不能自语，过后才说道：“姐夫你放心，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昨晚回去我爷爷也说了我，以后在这侯府我一定听你的话。” 他爷爷昨晚就给他说过了，这侯府不要看现在依旧是老太君发号施令，但是具体实施的人却是张宇航这个赘婿。 侯府的所有花销，开支，基本都要仰仗张宇航，所以让自己抓住张宇航这个大腿，毕竟他只是一个赘婿，只要自己花费点心思哄哄他，那好处不自然就来了吗。 “很好，看来经过这一次的挫折你也成长了不少。”张宇航也是来者不拒，你说什么我就接什么，主打的就是一个配合。 然后从自己的袖口将早就准备好的名单交给了王羽。 “姐夫，这难道就是这次产业整改所有涉及到的人员名单吗？你把它交给我是”王羽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名单。 这是什么？ 这是信任啊，而且这意味着自己真的得到了张宇航的信任，不然这种东西他怎么会给自己。 怪不得爷爷说这张宇航虽然有点本事，但是却被自己姐姐迷昏了头，只要是和侯府有关的事情就会犯糊涂。 爷爷诚不欺我啊！ 张宇航道：“没错，这次涉及的人比较多，有的甚至是以前你也认识的老人，我想着你既然要开始做事，那跟在我身边也不会学到更多的东西，既然如此，姐夫就让你去处理这些人，人员你可以酌情处置。 我知道这次你们家为了你的事情花费了不少银子，这件事你在处理过程中，会有什么，这就不需要姐夫我继续说了。” 王羽满脸笑意的说道：“明白，明白，这些事哪能让姐夫你去操心呢，你就好好去重整产业，至于这些需要调整的人员名单，我会及时跟您汇报的。” 这哪是做事啊，这简直是给自己送钱啊。 当今朝局有多混乱，这京都的百姓就有多难过，现在他们给这京都侯府做事不管能不能挣到钱，最起码不会被饿死。 更重要的是背后有侯府这个大树乘凉，还可以不被官府，豪门以及地下势力剥削，这么好的活计，谁愿意放弃。 哪怕是花钱给侯府做事，都不缺人。 所以一旦知道自己饭碗不保，而自己又是这件事的负责人，那主动给自己送钱的人都不会少。 不为别的，就为能保住这个靠山。 这姐夫没白叫，张宇航这人，能处。 看着王羽激动地拿着名单就迫不及待地离开，张宇航也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少爷，我们这会去哪？”看到王羽离开，小马也是及时问道。 自家少爷已经准备去监天司任职，又布局了自己的势力，那这侯府的产业肯定不会上心，最多是多埋一些雷罢了。 “我们去看看王亚伟那边，看他自己准备的怎么样了，你这会回去，近些天多待在侯府，把和其他人的关系打好，不要舍不得花钱，侯府这些人除了那些死忠于老太君她们的人你别插手，其他人哪里都要做到位。 不要忽略任何一个人，能在侯府这个泥潭生存到今天的人，没有人是傻子。” 张宇航很清楚自己现在最大的劣势就是出身和身份，太尴尬了。 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想要在京都有所发展，那自己的名声就绝对不能差，必须让所有人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对侯府尽心尽力，清楚自己的付出。 那这样自己的名声才会成为正面人物，不然背上一个这样的出身再加上万一将来和侯府翻脸，光是儒家口中的忠孝仁义这四个字都足以将自己压死。 “少爷放心，侯府这些人虽然平日生活不错，但是没几个是不缺钱的，我也清楚如何和这些人打交道。”说起自己擅长的一面，小马也很是自得。 张宇航点点头：“不仅如此，别忘了我让你潜移默化之中要教会刘子恒的观点，他马上就要接触儒家经典，我会找一个对儒家‘礼’看的格外重的老夫子来教学，到时候里外双重夹击，足以让这个小子内心无比煎熬，直到崩溃。” 等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在好好地添油加醋，借助这个孩子的嘴，将刘诗蕊和周文彬的真实面目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过那还需要等一段时间，等自己彻底在监天司站稳脚跟，到时候才是真正将这群人连根拔起的时候。 “我明白，少爷您就放心，哪怕他还小，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会让他清楚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的。” 一边的白战此刻也是抱有一丝同情的看着自家少爷，昨天他才知道自家少爷看似在侯府风光，可实际上是个什么情况的。 这侯府一家子也确实做的太过分了，不怪少爷短短时间内性情大变。 这事要搁在自己身上，自己也忍不了啊。 第36章 同福客栈 和白战二人来到之前和王亚伟见面的酒楼，还没进门就看到整个酒楼已经停止营业，很多匠人进进出出，全部在对酒楼进行整改。 “少爷，您怎么进来了？” 正在忙的王亚伟一眼就见到门口的少爷和白战，连忙走了出来。 “不要声张，这里你才是掌柜，我和你没有关系。 找个适合谈话的地方，我有事和你说。” 王亚伟连忙将两人带到了旁边不远处的一间民房内。 “少爷，您今天过来是有什么指示吗？” 张宇航看了一眼王亚伟今天的神情，也是开口道：“这才两天不见，你这动作够快的啊，让你之前去联系的那些人，都是怎么说的？” 王亚伟瞥了一眼白战，还是继续说道：“这些人看到少爷您给出的价钱，再加上侯府产业的调整，最后没有一个人拒绝，已经全部从之前工作的地方离开，现在很多人都在家拿着您给的钱改善生活条件，就等我这边竣工。 不过少爷，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重修酒楼，您是想要做什么生意啊，这花费要是按照之前的收益，恐怕段时间不仅不会收回成本，还得继续往里面搭钱才行。” 张宇航道：“这个你放心，以后这间酒楼我有大用，光是设计施工这间酒楼我准备投入就得两千两银子，之后的装修估计不会低于三千两，加一起就是五千两白银的投入。” 王亚伟表示十分不解，一般的酒楼在这种地方哪怕生意不错，一年除去所有的费用，净收入能有一千两银子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可这种光是投入就得五千两的资金，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成本。 “钱你不需要操心，这个我会负责，但是厨子，你那边现在有合适的吗？” 张宇航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底气就是掌握了一种对于食物来说具有革命意义的烹饪方法，以前所有的食物无非就是煮和蒸这两种方式。 但是大约是六年后，就会逐渐兴起一种新形型的方式，炒。 也正是这一方式的出现，几乎是彻底改变了人们的饮食习惯。 提前掌握了这种技术，他哪有不善加利用的想法。 王亚伟思索之后说道：“厨子有现成的，但是能真正信任的只有三人，不知道人数够不够？” “这三人都是有家室的还是自己一人？” 作为这种技术的最先使用者，保密也是不能不考虑的事情。 “两人是有家有室的，一人没有成家，但是上面有一个老母亲。” 张宇航点点头，那就还行，到时候将这些人的家眷也全部接到新建的基地去，有把柄就不怕他们出什么幺蛾子。 至于这些人愿不愿意，那就不是自己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易天那些人的职责和这些人不同，用不上什么忠心，利益一致就足够了。 “你将这几人叫来，等下我带走，告诉他们，以后他们的月钱是三两银子，先给他们每人发十两银子的安家费，以后酒楼建成，，每人有千分之一的分红费，你每月十两银子，千分之五的分红。” 王亚伟听到这些很是激动，虽然现在他刚拿到张宇航给自己的安家费，已经不怎么缺钱了。 但是这自己都没做什么呢，钱就这样往下砸，什么时候钱这么好赚了。 想想之前自己一个月拼死拼活才赚多少钱，再看看现在，这人，真的不能比啊。 “少爷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不会让你失望的。” 张宇航倒是没在乎这些，“之前给你的钱应该用的差不多了，明天我会让小马给你重新送钱过来，我没有别的要求，半个月，半个月之内必须完工。” 王亚伟听到这个要求，到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只要钱到位，半个月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少爷，这酒楼既然重建，那是不是得有一个新的名字，这个还得您来才是。” 名字。 张宇航想了想，便说道：“不，不叫酒楼，改叫做客栈，全名就叫同福客栈。” 王亚伟回应道：“那我改天就找人去写幅字给裱起来，到时候就能用。” 张宇航摇了摇头：“不用，这件事我来找人，客栈第一次开业，必须打响自己的名头。 你去忙你的，我也要走了，以后你这边有什么问题我会让白战过来和你联系的。” 打发走了王亚伟，张宇航透过窗户间的缝隙看着不远处忙碌的众人，目光中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张宇航突然嘲讽的自笑了两声：“白战，走，我们去找一下张三，有些事需要他去办。” 白战闻言轻轻颔首，并没有多余的回应。 等王亚伟将三个厨子带了过来以后，一起带到了小院，便直接将张三叫了进来。 “这几人接下来会住在这里，你负责保护好他们的安危。”然后看向此刻正内心不安的三人说道：“你们不必紧张，带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教给你们一种特殊的烹饪方式，这也是以后咱们酒楼的生存之道，你们好好学，毕竟我给你们的报酬也是极为丰厚的。” 闻言三人中一位最为年长的站出来说到：“少爷您大度，我等能有这样的机遇自然不会辜负您和掌柜的一番心意。” “那就好，只要为我做事，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过段时间我会派人将你们的家人一起接去城外新建的庄园生活，具体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等下张三会给你们详说，现在出去现将膳房好好收拾一下，等厨具到了我会把菜谱教给你们。” 其实炒菜没有什么大的技术含量，只是张宇航自己能借助前世的记忆能将一些器具和现在没有的调料品调制出来罢了。 想都不用想，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大量模仿的人，这是挡不住的，但他也没想过自己独占这一份富贵，这就和烈酒一样，自己是吃不下的。 自己只需要成为第一个吃这块蛋糕的人就行了，毕竟开酒楼也不是纯粹为了赚钱。 “张三，你去调查一个叫做周文彬的人，等下我会让白战带你过去认一下这个人，你的任务就是将这个人的家底给我全部摸透，一丝一毫也不许放过。”说着拿出一千两银票放在桌子上：“这是给你用的经费，记住，钱不是问题，我需要的东西必须给我查清楚，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出面，适当的掏些钱，找合适的人去查，但是不要让他们轻易察觉出你的身份，暂时就不要再背地里跟着我，我马上就要去监天司报道，安全暂时无虞，你专心做这件事就好。” 张三闻声领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对于张宇航的命令，他不会有拒绝的打算。 第37章 圣旨 第二天中午，兴勇候府正门罕见的开门迎客。 负责守卫大门的护卫见到门外的来人，飞速的往后院冲去。 一边跑一边喊道：‘圣旨到，所有人赶紧跪接圣旨。 圣旨到，所有人跪接圣旨。 圣旨到，所有人跪接圣旨。’ 不到片刻间，侯府众人顿时有样学样，统统汇集到大门口跪了下来。 养心居，老太君等人原本正在商量怎么尽快处理刘子恒的事情，一听到大院内传来的动乱，纷纷十分好奇。 “老太君，圣上有旨，高公公亲自前来传旨，赶紧去迎接圣旨啊。”护卫也是侯府的老人，之前侯爷还在的时候，侯爷也经常收到圣旨，所以如何迎接圣旨自然也是清楚，于是第一时间跑来给老太君报信。 老太君闻言扶了扶自己手中的拐杖，手中都越发用力了起来。 圣旨啊，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词了。 陛下没有忘记我们兴勇侯府啊，陛下还记得我们这些忠勇之家啊。 当下也顾不得感慨，带着众人纷纷往大门口走去，可不敢对圣旨有丝毫怠慢之处。 一到大门口就看到张宇航，孙氏等人纷纷已经到了，当下也不犹豫，带着侯府所有人跪在了大门口。 老太君神情凝重的大声喊道：“臣妇率兴勇候府所有人，恭迎圣谕，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公公手持金黄色的圣旨，身后还有多名禁卫跟随，见到人均已到齐全，也不再迟疑，将手中的圣旨摊开，高昂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兴勇侯忠君爱国，但无奈天妒英才，为我大周社稷殚精竭虑。 然忠义之士不能使其流血又流泪，考虑到如今兴勇候府血脉无存，侯府未来难安，又知有张宇航为侯府佳婿，理应承担起侯府之重担，为国尽忠，特命其为监天司百户，即日起前往监天司任职，钦此。” 随着圣旨宣传完毕，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起身迎旨。 高公公看了一眼，喊道：“哪位是张宇航张百户啊，起来接旨也让咱家好好认识一下。” 张宇航抬起头，恭敬的喊道：“臣张宇航接旨。” 随即起身从高公公手里接过圣旨，又说道：“公公一路辛苦，不妨在我们侯府赏脸吃一顿便饭，也好让我们好好招待一番，略尽地主之谊。” 老太君等人此刻也都站了起来，纷纷应和。 “是啊，时间也到了午时，辛苦公公跑了一趟，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 高公公闻言也是哈哈大笑：“可不敢耽误，咱家等下回去还得跟陛下回话，只是张百户，陛下钦点你的名字，你可要好好尽职尽责，不要辜负陛下的期待才是。” 张宇航躬身抱拳道：“承蒙陛下看重，微臣岂不敢誓死效忠。” 老太君也是知道此刻不是纠结为什么的时候，见高公公已经准备离开，连忙对周嬷嬷打了个眼色。 周嬷嬷走到张宇航身边，将一张价值一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张宇航接过银票，转身将银票交给了高公公身边的一个禁卫将士手中，道：“辛苦各位今天跑一趟，这是一点心意，还请不要拒绝。” 那将士看了一眼高公公，见高公公微微点头示意，这才将银子收下。 随即这些人来的快，走的也快，只剩下侯府众人愣在原地。 老太君看了一眼众人，说道：“都散了，去忙自己的，宇航，你们跟我过来。” 几人来到养心居，老太君直接坐在主位，剩下站着的只有张宇航，刘氏母女和孙氏，几人纷纷看着张宇航，眼神间是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老太君直接道：“宇航，你可知陛下为什么突然任命你出仕，还让你去监天司，这是何意？” 一开始听到陛下的圣旨老太君确实是十分开心，哪怕任命出仕的是张宇航这个赘婿。 因为这毕竟代表着陛下没有忘记兴勇侯府的功绩，还记得他们。 可是去监天司。 哪怕她是一个不怎么知道朝局的人也知道现在监天司是个什么情况，百官唾弃，世家贵族也是没有一个能看的惯他们的。 朝野间的名声可谓是遍地狼藉。 陛下让兴勇侯的人进入这样一个机构，是何用意，是器重他们，还是想要将他们推进深渊。 张宇航也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嘴角间露出丝丝苦笑：“老太君，我哪里知道陛下是为什么，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的。” 刘氏也说道：“老太君，是不是想个办法将这件事推辞掉，毕竟一旦宇航进入监天司任职，那就代表着我们兴勇侯府的立场，到时候我们在这京都就更加难以立足了。” 孙氏也出言道：“不错，到时候那些世家贵族不敢去和陛下作对，但是绝对不会和我们轻易罢休的。” 见到几人都不支持，张宇航也装作不情愿的样子：‘是啊，老太君，到时候我们原本艰难的处境就会变得更加难以为继，还有，我现在正在处理侯府的产业，产业规划也是大事，关系到侯府以后的经济问题，也是走不开啊。’ 老太君不语，哪怕是几人不赞同，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闭目沉思。 “你要去。”过了一会，老太君睁开双眼：‘首先这是陛下的圣旨，容不得我们拒绝，也没有我们拒绝的权利。 其次，产业调整我可以安排其他人进行，这个你不需要担心。’ 张宇航眼神极其不愿，开口：“可是，我” 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君打断：“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难，但是岂止是你，就连我们侯府也会被牵扯其中，但是我们侯府要是还没有一个人能在朝中任职，谁来扛起侯府的重担？ 如今天下硝烟尚在，万一其他人有了足够的军功能封侯，朝廷又不想暂时破坏这军中四公八候的局面，那你先想想谁会率先成为牺牲品？” 张宇航不说话了，刘氏也不再开口，就连孙氏也不再反对。 老太君继续安抚张宇航：‘你只要好好的为陛下做事，我们侯府会全力支持你，只要你立下一些功劳，在陛下面前挂上号，再加上我们侯府之前的功绩，那这兴勇侯的爵位才能确保不会出现问题，你明白吗？’ 张宇航撅着嘴：“我明白了，按照圣旨所说，那我明天就去监天司任职。” 第38章 不安 “宇航，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据我所知，现在陛下有重用监天司的想法，只要陛下支持，你就不会缺少机会，到时候我们侯府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不会有事的。” 老太君看到张宇航还是心有余悸，也不由得出言继续安抚，毕竟现在侯府无人，需要他去冲锋陷阵。 冲锋陷阵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儿子，老太君有的时候都恨不得掐死刘诗蕊，什么东西，让她这个老人家这个年纪了还得做这些昧良心的事情。 但是，没办法。 刘诗蕊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儿子的血脉，嫡亲的那种，没得选。 张宇航拱手：“老太君放心，我知道的，再说了，现在兴勇侯府就是我的家，为了自己的家去拼搏，困难又如何，我没问题的。” 老太君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连刘氏和孙氏也是露出欣慰的笑容。 “只是有件事得和你们商量一下。”张宇航又道：“侯府产业整理才刚刚开始，我去监天司那以后肯定没有办法兼顾，与其去找别人，我觉得王羽表弟就很不错，今天我也将一部分权利交给了他，不如以后就让王羽表弟负责产业规划这一块，相对的计划方案我已经整理好了，他按照上面的步骤一一实行就行。” 可这话一出，老太君倒是满脸笑意，可刘氏和孙氏以及刘诗蕊的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孙氏率先反对：“这个我不同意，王羽刚刚才犯了大错，再说了，他才多大，侯府产业重新规划这么大的事情，他一没经验，二没实力，不合适。” 刘氏也是开口：“我也觉得不合适，王羽想要历练可以，我们可以给他部分权利，全部交给他我不答应，这实在是太草率了。” 两人不需要沟通，在这利益划分中，她们就是最天然的盟友。 自己人再怎么争，那都是肉烂在锅里，可王羽毕竟是一个外人，给你一碗肉可以，但你却想连锅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们谁都不会同意。 老太君见状也不能彻底不管这些人的意见，只好说道：“我也觉得不合适，王羽经验太少，还是让他多历练历练，至于具体的实施人选，我会安排好的。” 作为整个侯府现在唯一的当家人，她手里还是有可用之人的，毕竟曾经辉煌一时的兴勇侯府，要说一点底蕴都没有，他都不会相信。 “那就行，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得麻烦老太君答应我。”张宇航没有争辩这件事，毕竟老太君安排的人哪怕在合适，也不会是自己人，这些窝里斗的事情还是让她们去扯皮。 老太君笑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此次去监天司任职，肯定需要一些有实力的人在我身边护卫我的周全，咱们侯府的私兵基本都在马场，其中有一个二流高手，这个我自然不敢奢望，但是我想找一个三流高手过来充当我的护卫，您看呢？” 老太君皱了皱眉，马场的私兵那是直接掌握在她手里的力量，也是她最为倚重的，三流高手听起来很弱，但是整整三百私兵，三流高手只有五个，二流境界的只有一人。 可是想到张宇航任职是为了侯府的未来，安全自然得注重，也就咬牙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我等下就安排好人，明天一早就和你一起去监天司报到。” 作为一个百户，手里肯定得有自己的嫡系人手，这一点老太君一点也不意外，而且有这样的一个人在张宇航身边，相当于安插了一个眼睛，这还是张宇航自己要求的，可以随时掌握他的动向，在合适不过。 张宇航闻言笑了笑：“那我这就去马上将产业规划的最后一些安排全部整理出来，明早去上任之前就交给您。” 这三百人的身份哪怕是上一世的自己到死都没有见过，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实力只有大概的信息，老太君对这部分力量掌握的太死。 可这一世想要将侯府彻底碾死，那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三百私兵，其实另一方面来说已经是侯府的死士，他们连皇帝的命令都可以不听，只忠心于兴勇侯府，这无疑是一个后患，甚至会是一个定时炸弹，必须想办法解决。 永安居，书房。 刘诗蕊回来后不安的看着张宇航问道：“夫君，这监天司主要负责的是什么职责啊，我听说他们的名声并不好。” 张宇航停下手中的笔墨，道：“监天司现在主要负责探查消息，说句不夸大的，只要陛下允许，将来这京都任何一个风吹草动，还是贵胄秘史，都不会逃脱监天司的监控，他们的鼎盛时期，整个大周没有任何一个消息能瞒过监天司的耳目。” 刘诗蕊闻言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激灵，真要这样，自己做的那些事还能瞒的住吗？ 似乎是看到了刘诗蕊的紧张，张宇航继续说道：“吓你的，刚刚说的那是以前的监天司，规模接近十万之数，遍布天下，可现在的监天司估计只有几百人罢了。 而且陛下重启监天司估计也是为了清除这都城内的敌国间谍，这些人对帝国的潜伏太深，之前前方战场几次失利，都是这些人的手笔，所以陛下才下定决心重新监天司。 至于监察百官，不仅陛下不会答应，京都的豪门贵胄更不会答应，这也是暂时双方之间达成的一种微妙的平衡。” 听到张宇航这一番解释，刘诗蕊先是感觉到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但是越听她心里越发感到不对劲。 “什么，你不想宇航去监天司任职？为什么？”老太君看到自己面前的刘诗蕊，不可置信的说道。 刘诗蕊道：“老太君，监天司那是什么地方，一旦我和周郎的事情被他察觉到了什么，那该怎么办，到时候不要想着他再为我们侯府尽心尽力，不死不休估计都是轻的。” 刘诗蕊听完张宇航的分析，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那就是张宇航太理智了，对一切都清楚入微。 这一种感觉让她害怕，这不是之前的他啊，这种改变让她感到越发不安。 老太君皱眉道：“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现在这是皇命，你以为是过家家的玩笑嘛，再说了，张宇航不去做事，不建功立业你觉得这兴勇候的爵位真的能撑到子恒长大吗？” 第39章 囚禁刘诗蕊 老太君的话句句在理，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暂时就不要让周文彬来府上了，他那边我会有安排的，至于监天司现在的职责是不可能用来监察百官的，更不用说来查你那些破事。 我们需要的是帮助张宇航在监天司先立下一份功劳，然后我会在想办法找机会将他从监天司调出来，毕竟我们侯府是为了这大周社稷才有的今天，到时候相信哪怕是陛下也会给我们侯府这个面子。” 刘诗蕊急忙道：“那现在就不能直接去找陛下将张宇航从监天司调出来吗？” 老太君怒喝道：“愚蠢，陛下刚刚下的旨意，你就这不情那不愿的，你将陛下的威严置于何地？ 再说了，没有功劳你让张宇航这个赘婿去哪高就？他的身份没有陛下的钦许，是没有机会出仕的，不然京都那么多的赘婿岂不是都得翻了天，相比之下，陛下能让张宇航以我们兴勇侯府的身份再入朝堂，已经是泼天的恩赐了。” 人老成精，这一方面老太君看的比谁都清楚。 上门赘婿就和驸马一般，不可以在出仕，这是帝国约定俗成的规矩，除了陛下钦点，没有人能跨过这条鸿沟。 “那周郎怎么办，他都已经准备过几天就找到府上来，这突然改变，我怎么跟周郎交代？” 刘诗蕊依旧不死心，这自己已经好几天没见过自己的心上人了，结果还要等，这怎么可以。 老太君拄着拐杖走到刘诗蕊面前，道：“你别忘了你是侯府的血脉，那刘子恒也是你的亲儿子，要是真的为了你儿子好，以后就尽量减少和周文彬那个酸秀才的联系。” 刘诗蕊瞪大了眼睛，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太君，“老太君，你说什么呢？之前你可是也默认了让周郎找机会来到侯府的，再说了，周郎那边还有康王的关系，我们还得指望他为侯府尽力，为子恒的将来保驾护航呢，您都忘了吗？” 老太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这个孙女，“你闭嘴，你要知道宇航才是你唯一的夫君，也是朝廷认可的我侯府的姑爷，将来你说的这一切宇航都会做到，还会做的更好。 至于康王，能够搭上这条线固然好，但是没有也没什么损失，我们侯府生存依靠的是自身的强大，不是某个人的的欣赏。” 康王虽然身份尊贵，但也只是一个王爷。 他们作为侯府世家，本身也不比一个王爷的身份逊色太多，想要重振侯府荣光，只靠一个王爷的欣赏是没有太大的益处的，除非他是陛下还差不多。 可现在陛下看中的是张宇航，是侯府的姑爷，这种情况下她是绝对不会让张宇航出事，也不会让刘诗蕊的举动对侯府带来威胁。 刘诗蕊不服气的看着老太君：“我不管，我是不可能和周郎不见面的，谁也别想拦住我。” 老太君略带凶光的看了一眼刘诗蕊，对她已经是失望透顶。 这个孙女，彻底没救了。 “周嬷嬷。”老太君对身边的周嬷嬷喊道。 “老太君。”周嬷嬷站出来应道。 老太君用手指着刘诗蕊说道：“从今天开始，刘诗蕊只能待在永安居，安心照顾宇航的起居，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永安居一步。 还有她身边的侍女，派人给我换了，那个侍女处理掉，我不想在看到她。” 老太君一番话不仅是刘诗蕊疑惑的瞪大了眼睛，就连周嬷嬷作为老太君的身边人也是不敢相信。 “老太君，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了？还有这样做，夫人那边怎么交代？”周嬷嬷听到老太君的命令后，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反而疑惑的问道。 老太君道：“没事，刘氏那边我会去说，她不是一个傻子，知道侯府和她将来的荣华只能依靠子恒和宇航，那周文彬是靠不住的。至于你，刘诗蕊，我侯府的千金大小姐。” 老太君语气变得格外庄重，肃穆的说道：“我早就应该这样做，当然现在也不晚。 我告诉你，宇航出仕这件事关我侯府未来的兴衰，之前一直容忍你，一方面是因为你生了一个好儿子，能让我侯府的嫡亲血脉得以延续，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没有下定决心，除了子恒我没有看到侯府未来的前途。 可天可怜见，陛下替我做出了决定，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谁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与其相信那周文彬的花言巧语，用侯府的势力给他周文彬铺路，还不如选择宇航。 最起码这几年宇航是什么样的表现不用我说，整个侯府的人都看的清楚。这样的人我用起来放心。” 老太君的话听在刘诗蕊心中简直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连忙哀求道：“不行啊老太君，你不能这样做，不能将我和周郎分开啊。” 老太君眼神不屑的瞥了一眼她：“我告诉你，你乖乖的待在宇航身边，照顾两个孩子，子恒的未来不用你操心，我会安排好一切。 但你要是敢在耍什么幺蛾子，那就不要怪我这个奶奶对你不客气，只要子恒在，我就不怕侯府断了传承和香火，只要宇航在，我就不怕没有人撑起侯府的大旗，只要能保证侯府的荣光，我不在乎少一个所谓的孙女。” 刘诗蕊大惊，惊呼道：‘老太君，你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好好做好你为妻的本分，其余的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会派人盯着你，当然想死我也不会拦你，怎么做，你自己选。” 然后她也懒的和这个蠢货继续说话，让周嬷嬷将刘诗蕊带了下去。 以前是没得选，自己或许被迫或许无奈的都得忍受这个脑残的无理请求，可现在侯府重新进入陛下的视线，也意味着陛下没有忘记兴勇侯府的付出。 那她就必须抓住陛下的这份恩典，不求恢复曾经侯府的荣光，最起码能保住侯府的爵位，可这就离不开张宇航的付出。 还有他背后永昌候的帮衬，这怎么不比周文彬那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来的实在不是。 片刻后，老太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带着自己的护卫往城外的马场走去。 暂时解决了刘诗蕊这个麻烦，还得去给张宇航安排护卫，这也是一个待在张宇航身边的钉子，她得把人选好，才能物尽其用。。 最主要的是还得将周文彬这个随时会出现的不稳定因素解决掉，从她下定决心把心思放在张宇航和刘子恒身上的那一刻起，周文彬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他的下场也就早已注定。 真以为她这个能在侯府遭遇那么大的危机以后，还能撑起侯府一片天的老太婆是吃素的不成。 第40章 入监天司 京都，城外。 大兴马场，这是专属于兴勇侯府的地方。 整个马场占地超过三百余亩，整个侯府的私兵基本都生活在这里。 只是虽然号称马场，但是也做不到三百私兵每人一匹马的程度，整个马场拥有的马匹也就八十匹左右。 来到马场的主厅，老太君当仁不让的坐在首位，大厅内除了跟着老太君来的护卫就只有如今这三百私兵的主将，刘为民。 “老太君您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刘顺抱拳行礼，然后看向老太君。 他虽然是二流高手，但是之前早就被兴勇候爷收服，作为底牌成为这支私兵的领袖，在他的信条里，侯府的利益是高于一切的。 “确实有事找你，我需要一个机灵一点的三流高手，派他去姑爷身边护卫，确保姑爷的周全，你看看那个合适，我等下带走。” 老太君对于这里是再熟悉不过，也就没有过多的话语，简单直接。 “没问题，肖永突破三流境界已经有段时间，而且为人机灵，随时可以跟您一起过去，只是我能问下姑爷是碰到什么问题了吗？” 老太君摇摇头：“不是，只是刚刚得到陛下旨意，要让宇航去监天司任职，身边得有一个自己人，也好多一个帮手。” 刘顺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这些人本就是侯府的私兵，为侯府尽忠，伺候侯府的主人，那不是应该的吗。 “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去做。” 见周围没有其他人存在，老太君也是直接开口：“去杀一个人，让他永远消失。” 刘顺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老太君，但没有丝毫犹豫便道：“请老太君放心，小人一定竭尽全力。” 这样的回答让老太君十分开心，这也是她最信任这些私兵的理由，他们都是侯府的死士，干什么从不问理由，只管做事，这样的人谁能用起来不放心。 “具体的人名，地点我都给你写下来了，为避免出现差错，查清楚这个人的底细和所有跟他有联系的人以后在动手，基本上只有他和他的母亲，你再核实一下，查清楚以后，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老太君语气发狠，既然准备做，那就做的彻底一点，让周文彬这个人在世上彻底消失，抹去属于他的一切痕迹。 刘诗蕊那边她并不担心，这女人虽然在乎什么所谓的情情爱爱，但是说到底，不管是她的周郎还是张宇航，对比之下，她最爱的始终是她自己。 就算她为了周文彬的事情大闹，侯府还有她在呢，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而且现在又有自己的儿子在，不管是为了什么，私底下会闹，却不敢将这一切摆在明面上，真要那样，自己不在乎没有这个孙女。 至于刘氏那边，她是一个聪明人，会看的清局势的。 从马场回来，老太君又将刘氏找了过去。 哪怕两处跑累得不行，她还是没有歇息。 “蕊儿那的事情，周嬷嬷给你都说了？”敲了敲自己酸痛的大腿，老太君边敲边对刘氏说道。 刘氏抬头看了看老太君，“儿媳已经知道了，只是您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对蕊儿太苛刻了，您也知道她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 老太君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吗？以前她胡闹也就罢了，现在侯府是什么情况，容不得她在肆意妄为，宇航和子恒这是侯府将来的两个重点，必须消除会影响他们的一切因素，这两件事没得选。 还有你，当初要不是你溺爱她，她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刘氏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罢了，这件事不能细想，越想越气。 但你应该知道，你以后的依靠和归宿也只能是我们侯府，哪怕为了你自己，你也不能在任由蕊儿这么胡闹了。 宇航接下来接触的都会是一些他从前从未察觉的东西，久而久之，一定会让他变得格外敏感，为了打消他的疑虑，也是真正为了侯府的未来，该做的必须做，由不得半点马虎，你明白吗？” 刘氏闻言点了点头，她也知道之前就自己这女儿的所作所为但凡是个有疑心的人早就发现不对了，现在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也确实太危险了。 老太君其实是一个典型的利己主义者，或者说是侯府已经成为了她心中的执念。 上一世答应周文彬进府是一回事，因为那个时候张宇航没有得到陛下的旨意，能够出仕为官，那他最大的价值就在于赚钱养家。 价值榨干了，那死亡自然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现在张宇航得到陛下的看中，那他身上就代表着整个的兴勇侯府，有这个条件在，她何必再去培养一个从不被她看好的周文彬。 所以，现在被抛弃的就变成了他。 而他既不是侯府的姑爷，身后也没有什么大的背景，在这达官显贵遍地的京都，消失一两个人，哪怕对于现在的侯府而言，也不是什么问题。 第二日一早，张宇航吃早饭的时候就看到刘诗蕊郁郁寡欢的样子，不过想到这几天她就待在侯府没有踏出一步，估计心里不好受，也就没在意。 刘诗蕊倒是不情愿，甚至再为自己的情郎担心，但是昨晚周嬷嬷带人将她身边的侍女都调走了，她也只好暂时忍耐下来，寻求机会。 “你叫肖永是？叫你来做什么知道吗？” 屋外看着老太君给自己安排的护卫，张宇航开口问道。 “是的，从今天开始担任姑爷的护卫，保证你的安全。” 肖永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只是显得比较壮硕，一看就是个好手。 白战则是仔细的打量起了肖永，他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衅。 “行，以后你就和白战一起跟在我的身边，放心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张宇航笑着拍了拍肖永的肩膀，总算是有了突破这些私兵的希望，而且暂时还能保护自己的安全，这波不亏。 三人一路来到了监天司的门口。 此处位于京都的西城，虽然地处比较繁华的地段，可此处周围却是罕少的能见到一个人影。 拿出陛下的圣旨，张宇航等人直接走了进去。 这在之后将会掀起腥风血雨的监天司，张宇航心中也是十分好奇的。 第41章 楚云 监天司内，一间房间之中，两人正做着交谈。 “司正大人，这陛下突然给我们监天司派来一位侯府的姑爷，还是一个赘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坐在下首的是一个身穿锦袍玉带，头戴乌纱，腰间白绫束起的青年男子，此人名叫楚云，作为监天司的骨干，此刻交谈中他的语气却很是温和。 坐在旁边的便是当今监天司司正赵岳明，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锦衣玉带，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儒家贵公子，闻言笑了笑，说道；“陛下的想法那是你能猜的吗，还有，陛下给此人的职位是百户，和你一个等级。 以后都得一起共事，不要背后议论自己人，毕竟将来都是一起共事的兄弟。” 赵岳明微笑的说道：“再说了，他来我们监天司也就多了一个百户，人手也会有相应的增多，这也是我们自身实力的增强，不然现在所有人都让我们抓潜藏在京都的敌国间谍，可我们监天司这多少年在他们这些文武的联合打压下，只有这区区两百多人，抓人，我拿什么去抓？” “是，属下一定好好做事，绝不会再让大人失望。”楚云立刻站起身来，笔直的行礼表态。 看到自己这个手下的态度，也让赵岳明十分满意。 他站起身走到书桌旁将一封密信拿了过来，然后放在了楚云的面前。 “下午会有一个行动，抓捕魏国的密探，这件事就由你亲自负责，你回去好好看看，准备一下，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密信很小，楚云也知道这是最近朝廷给大人的压力太大，让他不得不动用自己隐藏的一些棋子，不然抓捕敌国间谍这么大的事情，不会到现在才让他知道。 但也可以看出，赵岳明对这件事的保密程度有多重视。 “对了，这件事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那张宇航应该也快到了，等下我会让他去找你，这件事你带着他，让他也去实际感受一下，毕竟陛下虽然许出了这个职位，可人手并没有配备，我还得花时间去忙这件事，你顺便教教他。” 赵岳明的话再次让楚云眉头都不自觉的皱了皱，但还是沉稳的应了下来。 楚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拿着密信，直接走了出去。 片刻后。 张宇航来到了这间房间，见到了这个前世都没有丝毫接触过的监天司司正大人。 “属下张宇航，奉命前来监天司报道，参见司正大人。” 张宇航站在桌前，笔直的行礼，他不是军中之人，但是最起码的礼仪还是知道的。 赵岳明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被陛下亲自安排进监天司的张宇航，不得不说，张宇航长得还是蛮不错的，再加上第一次见面就表现出对自己的尊重，就冲这态度，他还是很满意的。 最起码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纨绔子弟。 赵岳明招招手，示意张宇航坐下，“坐下说，既然来了监天司，那以后就是一家人，而且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张宇航也打量起眼前这个曾经凶名赫赫的赵岳明，以后将会掀起腥风血雨的监天司活阎王，现在居然这么的和蔼。 前世此人杀的人可谓是人头滚滚，不仅是民间畏惧于他的权势，就连曾经不可一世的世家子弟，豪门贵胄，也被此人杀得是敢怒不敢言。 “大人您客气了，宇航来此是为国尽忠，以后自然就是大人您手下的兵，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张宇航第一时间表态，毕竟这样的粗大腿，能多一个抱上一个自己就能多一分安全感。 “哈哈，大家都是为陛下尽忠，也是为朝廷做事，你说这些就生分了。”听到张宇航第一时间就表忠心的话，赵岳明虽然开心，但也没有丝毫的回应。 沉思片刻后又说道：“这样，你刚来也不熟悉监天司的一切，正好今天下午有一次针对魏国探子的抓捕行动，由楚云百户长亲自率队行动，我给他打过招呼了，你下午一起去，熟悉熟悉，也看一看我们是怎么办事的。 至于你的职位，我也会尽快将人给你配齐，暂时先委屈委屈你，怎么样？” 张宇航站起来站直了身体，道：“属下一定好好配合楚百户的行动，向前辈们好好学习。” “哪行，你就去找楚云，以后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 与这位如今的监天司当家人交谈过后，张宇航便直接走了出来。 彻底了解过情况后，说实话，他知道如今的监天司没有什么实力，也不怎么受朝廷重视，可没想到会这么的寒碜。 整个监天司一共不到三百人，这还是把负责后勤，饮食，行动的所有人加一起的全部人数。 两个百户基本就是监天司的全部战力，就这两个百户长手下的人也不满编，基本都在六十人左右。 更奇葩的是没有专门负责探查情报的专业人士，所有的消息要么是两个百户长查出来，要么就是赵岳明这个司正亲自探查，这简直奇葩。 “您就是楚云百户长，在下张宇航，见过前辈。” 见到楚云的第一眼，张宇航也是主动问好，毕竟是比自己资格老，叫声前辈没什么错。 楚云也是打量了一眼张宇航，见其还算懂得一些规矩，也没有刻意刁难，毕竟下午就要抓人，他没那个闲工夫。 “你就是张百户，我就是楚云，以后大家都是一起共事的兄弟，再说了，你我都是百户长，叫什么前辈，大家同辈论交就行。” 两人寒暄了两句，楚云也让张宇航看了一下下午的任务，就去安排人手了。 司正得到的情报，是一名魏国间谍的踪迹，身份已经确认，间谍在京城东市的一间当铺工作，今天下午将会和自己的上线接头，将自己的情报送出。 他们的任务就是在两人接头交易之时，一举成擒。 任务并不复杂，可以看出赵岳明早就已经熟悉的掌握了这一伙人的行踪，现在拿出来也是为了给陛下和朝廷一个交代。 要是到时候再能顺藤摸瓜，将这些人背后的人全部挖出来，那就功劳更大了。 下午，张宇航将白战和肖永召集在一起，仔细嘱托了一下，就准备出发。 “楚哥。” 他们刚刚准备好，楚云就直接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宇航兄弟，今天的行动可是司正大人的安排，容不得出现差错，你跟在我身边，事后功劳不会少了你的。’ 楚云见到张宇航。脸上也是露出笑容。 在监天司，他楚云是赵岳明当之无愧的第一心腹，那做好司正大人的事情，就更是理所应当的。 可现在随着张宇航的到来，他不得不表现出自己亲善的态度，没法，人家张宇航代表的是兴勇侯府的脸面。 第42章 魏国暗探 功劳或许人家不在乎，但态度很重要。 “楚哥放心，今天我是学习的，一切都是听你吩咐，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张宇航也是一副谦谦温和的模样，没有一丝抗拒。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 楚云笑着应了声，直接挥手命令这次准备好的高手，人人身穿黑袍，腰跨寒月弯刀，大概有十个人左右。 所有人在楚云的安排下，快速的往东市那边走去。 现在的他们可没有皇城骑马办案的资格，也没有那个条件。 来到目标当铺的不远处，所有人立即分散开，各自前往各自的地点。 张宇航也将白战和肖永布置好位置，便和楚云一起来到不远处的一处茶馆的二楼，这里有个包间，从这个位置打开包间窗户刚好可以看到当铺的大门口。 “百户大人，您来了。” 此时早就有两门负责监视的司卫，看到楚云到了立马起身打招呼。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楚云进入房间，便主动靠近窗户，从窗户间透过的缝隙看起了当铺的情况，一边看一边问。 “一切正常，旁边还有一个兄弟在暗中监视，从早上到现在没看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很平静。” 手下快速汇报，楚云也就没有过多追问，带着张宇航坐在桌子前喝起了茶。 “这位是新上任的张宇航张百户长，今天过来和我们一起执行这次任务，你们也认识一下。” 刚坐下，楚云就对这些人介绍了一下张宇航的身份，免得他们不长眼得罪了他。 两人一听均是惊讶的看了一眼张宇航，他们怎么不知道监天司突然多了一个百户长。 “参见张百户。”即便如此，两人还是朝张宇航打了招呼，毕竟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是自己的上司，容不得他们有什么意见。 张宇航也是微笑的打了招呼。 “楚哥，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为什么不再等几天，找出他们更多的同伙在出手？” 抿了一口茶，张宇航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当今天下五国争霸，周，魏，梁，齐，靖。 作为曾经的霸主，周国虽然现在比较衰败，但是国力还在那，并且与梁，靖交好，只是周国周边的魏国和齐国可就没那么好的关系。 尤其是魏国，在当今魏王曹烈的带领下国力蒸蒸日上，周国便成为了他最想要征服的地方，近些年周国所有的败仗几乎都是败在了魏国手中。 现在找到魏国的间谍，就这么轻易收网，确实是比较可惜。 “没办法，我也不想的，但是之前几次前线失利，那些贵老爷不说从自身找原因，全部说是因为军情泄密导致的，矛头更是直指咱们监天司。 再不拿出一些成绩，司正大人不好对陛下交代，朝廷那边也不会轻易揭过，迫于无奈，也只好将这些原本可以养熟了再宰的羊羔，现在就杀了。” 楚云一解释，张宇航就不再多问，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 这次的行动目标，魏国暗卫郭剑出现在了当铺门口。 他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动静，就熟练的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门口牌子上的灰尘，便直接回去了。 此刻当铺周围，已经全部被楚云的手下监视在眼皮子底下。 片刻后，当铺还是一如往常，没有丝毫动静。 “不对劲。” 张宇航看着眼前的当铺，脑海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楚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说不出来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时间已经到了，这郭剑怎么还不出去和人接头，当铺除了典当的人也没有丝毫动静。” 典当。 张宇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着楚云。 楚云得到张宇航的提示也是心中一惊，只想到跟踪郭剑去抓人，却忽略了当铺的性质，差点就酿成大祸。 还好今天带的人手比较多，刚刚进去的那个客人也有专门的人盯梢。 “我马上去抓人，你就待在这里别动。 小五，命令其余人动手直接抓捕王剑。” 说完这两句话，两人直接冲了出去。 随着楚云的命令，当铺门口有四个人直接冲了进去，王剑刚刚将情报传递出去，还没有松口气，便被冲进来的几人当场按倒在地。 双手反扣，一柄散发着无尽寒气的匕首直接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监天司虽然人手不多，但是每个几乎都经过刻苦训练，再加上早有准备，几个人一起动手，有心算无心，干净利落的将王剑当场擒下。 另一边，楚云亲自出手，直接将想要反抗的另一人打断了手臂，一拳将他的满口牙都打碎了，刚抓到了时候这人还想要咬舌自尽，要不是楚云反应快，还真被他得逞了。 见局面已经控制住，张宇航也从楼上下来，就准备出去和楚云这些人汇合。 可刚刚到一楼，就看到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也是仔细打量着外面发生的一切，看了看没有人注意自己，结了账就直接走了出去。 张宇航本能的感觉此人有问题，但是也没有证据，只好装作正常的走了出去。 刚出门就碰到赶来的肖永，张宇航直接指着中年男子的背影说道：“跟上去，不要惊动他，看看他在哪里落脚。” 肖永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便直接消失跟在了男人的身后。 张宇航来到当铺，除了王剑这个小厮被控制，就连当铺的掌柜也已经被抓，只是嘴里一直在喊自己无辜，可惜没人搭理他。 听的心烦，小五直接上去扇了他一个大嘴巴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楚云这时也来到当铺，见王剑也已经被抓，很是高兴。 “百户，已经从外面那人身上搜出了密信，确认无疑。” 屋外的人一得到这情报就立马冲了进来汇报，现在密信也拿到手，已经坐实了他们间谍 的身份。 楚云接过密信，当场就打开。 可是看到上面的内容，楚云的眉头不自觉的皱成一团。 “行了，收队，小五，你将这间店查封，还有这间店背后的人都查清楚，晚点回来给我消息。 ” 说完这句话，楚云对张宇航道：‘宇航兄弟，这次多亏了你心思敏捷，不然真要被这人跑掉，我都不知道回去怎么和司正大人交代。’ 张宇航笑道：“楚哥太客气了，你我以兄弟相称，再这样说就见外了。” 楚云闻言笑了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这次抓了人，还没人受伤，一举擒下两名魏国间谍，这可是少有的功劳。 可是想到刚才自己在密信上看到的消息，楚云却没有丝毫开心的念头。 第43章 纸和羊 回到监天司，参与此次行动的众人纷纷激动地不行，毕竟作为曾经辉煌的情报机构，现在却是这样的一个场景，最近又有那么多人抨击他们，谁能开心的起来。 不过这次有了活捉魏国间谍的功劳，最起码暂时能堵上那些人的嘴。 回来之前楚云已经派人给赵岳明做了汇报，此刻已经在刑讯室等着他们，这次的间谍他要亲自审讯，最好能挖出身后的其他人。 “司正大人，这是在那暗卫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您看看。” 楚云将自己搜出来的密信交给了司正，赵岳明打开看了看，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甲胄三百，弓箭五百，长刀四百，长矛一百，长枪三百，粮食三千石。” “这是什么意思？” 赵岳明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 楚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身上只有这个密信，仔细查过了，在没有其他。’ 赵岳明想了想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去把这两人带上来，我亲自审问。” 楚云点了点头，便马上命令人将被捕的两人带了上来。 “少爷，那肖永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白战回来后就没看到肖永的身影，对于他的动向也是十分好奇的，所以开口问道。 “在现场我发现了一些其他的疑点，谨慎起见，我让肖永跟上去查探一下，估计得花一点时间，现在才未时，还早。” 面对白战的询问，张宇航自然没有什么隐瞒。 “张百户，司正大人叫你也去刑讯室。” 就在张宇航两人说话间，小五走过来说道。 听到是司正大人的命令，张宇航也是不敢耽搁，带着白战便直接赶了过去。 此刻的刑讯室内，赵岳明盯着眼前的两个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的魏国暗卫，脸色显得却是无比阴沉。 两人硬是扛下了这些刑罚，不仅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是一声不吭。 这等毅力，让赵岳明感到敬佩的同时也是无比的气愤。 “大人，您叫我。” 张宇航进来后也看到了这样凄惨的一幕，他自问换个位置如果自己面对这些刑具，大概是扛不过去的。 “我听楚云说你的表现很不错，在现场要不是你及时发现他们的接头方式，很有可能会被他们逃掉，看来是个干这一行的料。” 赵岳明对张宇航这一刻才算是有点看进了眼，毕竟一个来这里镀金的还是真正能做事的人，那给人的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现在的监天司，说是镀金那真的是太看得起这里了。 张宇航看了一眼楚云道：“大人过奖了，都是楚百户和兄弟们卖命才能将这两人成擒，我只是做了一些应该做的。” 赵岳明听到这个回答摇了摇头：“行了，不说这个了，你看看这个。” 说罢将手中的密信交给了张宇航：“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可有些莫名其妙，你看看是什么意思？” 张宇航看完打量了一下被抓的两人，道：“大人，这有没有可能是帝国内部有人和这些魏国人勾结，从事地下的走私勾当，这只是他们这一次的交易份额。” 赵岳明点了点头：“没错，我也是这个想法，但是只是一些交易的份额，甚至连交易地点，时间都没有，根本没法继续查下去。” 不知怎么的，张宇航突然想到了自己在茶楼见到的那个中年人，他就是商人打扮，商人，交易，这些都对上了。 只是还有一点，这里可是京都啊，距离两国前线交界处，还有十万八千里呢，在这里交易？ 这恐怕有点不现实。 “大人，这两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收起自己的想法，张宇航问道。 楚云看了一眼两人，无奈道：“没办法，我查过这两人的身体，早就已经是伤痕累累，早就听说魏国的暗卫不仅自身实力强横，最主要是对自己够狠。 在来我们大周之前，估计早就已经内部做过各种刑法的训练，对于痛苦想要以刑法让他们开口，不能说难，只能说是微乎其微。” “那就这样直接杀了他们吗？”张宇航问道。 楚云摇了摇头：“不可能，好不容易抓了两个活口，哪怕什么都问不出来，也得让兄弟们都上上手，最起码以后对上这些人，兄弟们能够多一份了解，也能多一分胜算。” 张宇航皱眉，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能够扛过刑罚，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大人，我在这监天司的一举一动不会被传出去？” 张宇航微微一笑对着赵岳明说道。 赵岳明被这一句话搞得一愣，“你放心，监天司虽然小，但是却是直属于陛下掌握的势力，不会有任何人将你的消息泄露出去的。” “那就好。”得到赵岳明的承诺，张宇航也没有丝毫的怀疑，毕竟这位以后是什么样的人，他可比谁都清楚。 最多就会去跟陛下汇报，而这也是他所需要的。 “楚百户，我们对付犯人的方式除了传统的老虎凳，辣椒水，鞭刑这些，还有没有针对精神上的刑罚？” 考虑完一些事情，张宇航对楚云问道。 楚云也没有犹豫：“没有，事实上就算是其他刑法的工具我们这里暂时也是没有的。” 张宇航转头看向两人说道：“我记得你们一个是叫做郭剑，另一个我也不知道名字，当然这个暂时不重要。 你们都是魏国暗卫的精英，我也知道光靠这些东西是没法让你们开口的，而且我这个人也没怎么见过血，我也不喜欢这一套。” 然后再次对楚云说道：“楚百户，能麻烦你去牵一只羊过来，再找一些纸张，这个应该比较贵，不过有用。” 楚云闻言看了一眼赵岳明，他实在是不知道张宇航要这个干嘛，还是请示下大人。 赵岳明也是满怀好奇的盯着张宇航，先是需要保密才做这些，看来这个侯府赘婿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当下对楚云点了点头，他也想知道这种情况下张宇航怎么让这两人开口。 得到赵岳明的同意，没多大一会，楚云就将张宇航需要的东西带了上来。 一刻钟后。 “不要，不要再折磨我了，我说，我说啊。” 在双重作用下，哪怕坚强如郭剑这等魏国的精英，也是彻底承受不住。 最终还是崩溃了。 “说，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一定给你一个痛快，不然这些东西的滋味你是体会到的，如果你敢骗我，那你想死也会是一个奢望。” 张宇航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一丝暴虐，但是听在郭剑二人耳中却是格外渗人，他们自认为能经受住那些肉体上残酷的折磨，但是这种精神上的虐待却是一刻也不想再经历了。 第44章 刑讯室内的对话 “我叫郭剑，他是我的联系人孙威，我们都是直接受白中海大人的直接领导，他是我们的小旗长，我们奉命潜伏在大周皇城已经有两年的时间。 主要工作就是和你们大周的世家达成交易，我们给钱，他们则是偷偷将一些大周的兵器通过交易的形式贩卖给我们，毕竟大周的兵器在整个大陆也算是佼佼者，相反我们大魏缺乏足够的铁矿，兵器实在是不足。 至于其他的潜伏人员有多少，都是谁，你就是折磨死我，我也不知道。” 张宇航皱了皱眉，本以为是窃取军情的大案，没想到却是一起官商勾结的走私案。 “你们这个小旗下一共有多少人？那个白中海有什么特征，在哪？还有，和你们主要勾结的世家具体是谁，每次又是在哪交易？ 这里是京都，距离你们大魏和大周边界不知道还有多远，你们又是怎么运输的？” 郭剑此刻为了能够干脆的死去，也不再隐瞒什么：“我们一般是五人为小旗编制，但是除了孙威是我直接联系的联系人以外，不要说另外两人，就连小旗长白中海我都没有见过，哪里知道什么特征。 至于世界，我接触的只有刘家，他是你们工部的官员，能直接接触到我们需要的军需，至于交易，我只负责联系，确认好价钱和数量，运输自然有其他人负责，我也不知道。” 张宇航皱眉，这个答案并不友好。 这郭剑虽然交代了，但是信息是在有限，但是最起码这次对朝廷能有个交代，因此也不算没有收获，但是相比连根拔起的效果，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宇航，你能让他们开口已经很出乎我的预料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暂时不要再纠查了，而且魏国对于这些暗探已经有了很系统的培训，暂时想查也查不出什么，就这样。” 赵岳明很满意张宇航的表现，但是这件事他能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巨大信息量，他不是没有本事查出来，哪怕就现在的信息，最起码可以从哪刘家身上打开缺口。 可不能这样做，现在的监天司本来就不受朝中百官待见，一旦动作太多，自身又没有足够的实力，那这旋涡哪怕是他也没有勇气去试一下。 “是，属下一切听您安排。” 张宇航也感受到了赵岳明的态度，他可没有因为这点就和自己顶头上司对着干的想法。 赵岳明笑了笑，然后走上前拍了拍张宇航的肩膀：“不要灰心，这是京都，是我们的地盘，这群躲在阴影处的鼹鼠，是逃不脱我们猎人的手心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切都得等陛下彻底下定决心以后，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的舞台，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能够成为陛下的心腹，赵岳明怎么可能不知道陛下的想法，但是监天司已经荒废了太长时间了，什么都得有个过程。 而且他们暗地里训练的那批人已经快能够达到要求了，只需要一个契机，那曾经令天下胆寒的监天司将会再次回到世人的眼中，这是陛下对他的承诺。 “大人放心，我还是那句话，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张宇航依旧是一副只听你命令的样子，没有一丝不满。 赵岳明点了点头：“你确实是个人才，将来这监天司也会是你能够大展拳脚的地方，只是我有一个问疑问，很是好奇，不知道能不能问下你？” 张宇航看着赵岳明的样子，暗叹道好敏锐的直觉。 “大人有事您只管问，属下一定知无不言。” “你原本是永昌侯府的庶子，因为兴勇侯千金刘诗蕊出事，需要冲喜才让你入赘，成为一个赘婿。 按理来说一般成为赘婿是不可能在出仕为官，哪怕是去任何地方，这是惯例，虽然兴勇候当初为朝廷立下了大功，甚至最后导致满门忠烈战死疆场，可陛下也没有亏待他们，再说了，军人马革裹尸，本来就是最好的归宿。 我不信陛下是因为兴勇候的原因让你出仕，世上为国家立下功劳的人多了，没有自身的价值，陛下也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你能来我们这里似乎不是陛下圣旨上说的那样单纯？” 赵岳明仔细打量着张宇航的眼睛，他确实十分好奇这是为了什么：“还有，你不想被别人知道你在这里刑讯的手段，这是一种伪装，但是你伪装给谁看？” 张宇航看了一眼此刻待在这里的人，自己，赵岳明，楚云，白战，还有一个施刑的人。 赵岳明道：“放心，楚云是我的绝对心腹，这白战似乎也是你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至于他” 赵岳明说话间给楚云递了一个眼神，楚云霎时间心领神会。 一道凌冽的寒光乍现，此人咽喉上就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当场无力的躺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气息。 白战见到楚云动手的第一时间就站出来将张宇航护在了身后，可看到楚云的身手，他心里不由得沉甸甸的，因为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不是对手。 张宇航用手将白战拉到一边，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里也有点发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赵岳明突然下杀手，还是对自己人。 “大人似乎是对我很是好奇，我能知道如果我不说，会是什么结果？” 赵岳明笑道：“哈哈，宇航，你多虑了，楚云杀他不仅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此人是别人派到我们监天司的暗子，以前留下他是因为我想需要的时候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可今天这魏国的暗卫将刘家牵扯了进来，我不想这个时候动刘家，那他就自然得闭上嘴巴。 所以不管有没有你，他都只有一个下场。至于你，我说了只是好奇，这件事只是问问你，不愿意回答，随时可以离开，你依旧是我监天司的百户，这是陛下的命令，我作为臣子，又岂敢对陛下的命令质疑。” 张宇航也笑了，这会也就嘴上说说，不过他也明白，这是他们对自己并没有真正接受的缘故，这件事与其说是好奇，不如是一次试探。 “那我就给大人讲个故事，听完后大人和楚哥可不要笑话我啊，毕竟，这是种事情对于任何一个男人而言都是一种忍受不了的耻辱。” 张宇航随即缓缓而谈，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当然隐瞒了自己重生和死前那种梦一般的经历。 可其他能说的，他没有丝毫的隐瞒。 第45章 突发情况 听完张宇航的话，赵岳明和楚云明显也是说不出话来，这种事确实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尤其是这个时代的男人，没有谁能接受。 “我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原因，是我唐突了，抱歉。”赵岳明对张宇航低了低头，实在是这个原因与他想的确实有了太大的出入。 “大人不用这样说，您没有因此嘲笑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毕竟一个赘婿，爹不疼娘不爱的，任何结果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罢了。” 张宇航自嘲的一笑，但是也没有丝毫的后悔，自己将来对付兴勇侯府，想要将这些人光明正大的送上断头台，那势必需要得到这个人的首肯。 不然难度将会无限增大，现在将这一切告诉他，看看他或者他背后的人是什么动作，自己也好有针对性的布置。 “你放心，这件事我和楚云都会烂在肚子里，保证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还有，你如此煞费苦心进入监天司恐怕也是不想和兴勇侯府这么简单的做个了结？” 赵岳明是什么人，通过张宇航的话他自然知道此人心中是什么样的打算，不过这样也好，不怕你有所图，就怕你是个无欲无求的人，那样的人才不好掌控，相反只要你有所图，那就什么都不是问题。 张宇航道：“当然，我想要彻底摆脱侯府的影响，我想要让这些如此对我的畜生死无葬身之地，那就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不然一切都是空中楼阁，妄自空想罢了。” 此刻楚云也忍不住出言道：“宇航兄弟你放心，这兴勇侯府虽然贵为侯府，是我们大周目前明面上的豪门，但是早就已经不复当初之鼎盛。 再说了，我们监天司也很快就要重现当年之辉煌，到时候时机成熟，我绝对帮你一起对付这些狼心狗肺的畜生。” 这是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受到这种的折辱，他作为一个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有思想的人，仁义礼智信哪怕是这监天司也是深受影响，如此怎么可能忍得了。 赵岳明也是点头：“现在对付兴勇侯府不要说是你，哪怕是我也没有这个本事，毕竟我们的处境并不好，但是只要我们自身强大起来，那以后哪怕是朝廷的勋贵都在我们监天司的监视之下，到时候对付他们就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现在你只管和我们一起，在监天司做出成绩，以后，我们就是你最大的后盾。” 作为监天司的掌控者，赵岳明很清楚想要强大就必须拥有自身的实力，想要在朝廷立足就必须有自己能信任的过的人替自己做事，想要重现当初监天司的辉煌，就必须做出成绩，这样才能给陛下一个交代，堵住朝廷那些人的嘴。 张宇航已经初步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不管是陛下说的献上的烈酒还是今天在监天司的表现，都已经初步满足他用人的标准。 所以给出这样的承诺他并不迟疑，毕竟这也是陛下看中的人。 “我明白的，只是以后有的地方还是需要大人和楚哥多多帮助，我在这监天司一定以大人马首是瞻，也期待今日你们对我的承诺。” 张宇航内心松了一口气，这投名状自己算是交了，接下来就是做出成绩来证明自己的忠心和能力，这就和自己对于易天他们一样，嘴上说的永远不如实际做的来的真切。 在刑讯室几人交流完，张宇航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厅，他手下的监天卫还没有配备到岗，所以他也没着急去做什么，只是让白战去楚云百户那边将监天司的一些历史资料全部拿了过来，准备仔细钻研钻研。 监天司兴盛于建国初期，那个时代真正是做到了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辉煌，整个朝堂不管是皇公贵族还是世家豪门，见到监天司出没那都是有多远躲多远。 两个宰相，四个皇子，三个王爷，四世三公的世家之主，凡是触碰到当时陛下逆鳞的存在，只要是违背了当初周律的贪官污吏，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能逃脱正义的审判。 曾经监天司的辉煌不是说出来的，是切切实实用那些人的人头堆起来的，是无数人的鲜血铸造的。 可惜的是自从第二代周皇即位，为了缓和朝局，减少杀戮，曾经这令人闻风色变的监天司越发不受新皇青睐，几百年间，不断减少监天司的影响力。 毕竟再怎么辉煌，监天司也离不开他的本质，这是因皇权才能存在的部门，皇帝都不喜，那结局自然只有没落。 就在张宇航看的很是认真的时候，白战急匆匆的从外面直接闯了进来。 “少爷，不好了，出事了。” 看着白战慌乱的样子，白战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事情了，慢慢说。” 白战不敢有丝毫犹豫，当即道：“刚刚收到张三传信，他在调查那周文彬母亲的时候，发现今早有人也已经开始调查，甚至为了保险起见，他还跟着那人，发现居然连周文彬那边也有人监视，看这架势仿佛是在踩点，可能会很快就出手对付他们。” 张宇航闻言闭上了眼睛，这个时间点会是谁呢？ 谁还会对这两个人感兴趣？ 刘诗蕊？ 她要是想动手也不会派别人去，给钱还差不多？ 那又是因为什么？ 一时间张宇航百思不得其解，相比于上一世，现在有了什么变化能引起这样的蝴蝶效应呢？ 对，是我，是我这一辈子来了监天司，成为了出仕的官员，正六品的监天司百户，打破了赘婿不能出仕的准则，那相比之下自己就成为了兴勇侯府的在外面的脸面。 相比之下，周文彬这个见不得人的情郎自然就不能再有存在的必要，毕竟自己现在可是在监天司任职，一旦被自己发现不对劲，那谁来为侯府拼命？ 想明白了这点，张宇航也已经知道了这些人是派来的了，老太君，这个见证了侯府兴衰的老人，果然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善人。 该断则断，不乏霹雳手段，而且嗅觉居然如此敏锐，应该是自己这段时间尤其是进入监天司的决定让她感受到了不对劲。 可惜，你再能算，也不可能知道我已经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 第46章 认识一下，我叫张宇航 在心底做了一番推演，张宇航明白自己要是再不出手，恐怕今晚就是这两人的死期，他们死是应该的，但必须死在自己手里，而且怎么能死的这么轻松。 “你这会出去和张三一起，去找易天，秘密将周文彬和他母亲一起给我抓起来，小院那边先不要去了，抓了之后，让易天找个隐秘的地方先分开关起来，我晚上过去。” 白战问道：“那要是碰到早上调查的那人阻止，怎么办？” 张宇航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他们应该就是侯府的死士，尽量不要起冲突，万一他们发现并阻止，不用犹豫，杀无赦。” 张宇航不想和这些死士现在就起冲突，但是要真的敢拦路，杀了也就杀了。 只要暂时查不出来是自己做的，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白战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就直接离开了监天司，先和张三汇合，然后一起去找了易天。 张宇航在房间内待了一会，想了想还是不保险，这些人是侯府的死士，这些人有的甚至已经是三流武者，万一这次出动的真的有三流武者，白战他们可不是对手。 思来想去，张宇航还是找到了楚云。 “放心，我这就去跟在他们身后，不出事则罢了，白战万一真的遇到困难，我一定会出手帮你。” 刑讯室内，楚云正在在这两个魏国暗探身上练手，听到张宇航说的这些，当下便答应了下来。 张宇航不好意思的问了声：“楚哥，你是什么境界啊，他们这里可能会有三流武者存在。” 楚云笑了笑，他也知道张宇航不是练武之人，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很正常，“放心，你楚哥的实力可不是吹得，在这京都，三流之下我无敌，三流之上一换一。” “一流武者你也能一换一？”张宇航惊讶的问道。 “咳咳。”楚云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两声，“一流还差点，但是二流武者我也无惧。” 张宇航得到楚云的承诺，这次放下心来，道：“那就辛苦楚哥走一趟，日后，小弟必有厚报。” 楚云笑了两声：‘我们是兄弟，只要你不背叛大人，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谈不上什么报不报答，再说了，今早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呢。’ 张宇航拱了拱手，有的话不必总挂在嘴上，他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同一时间，紫禁城，皇宫之内。 太极殿。 赵岳明此刻正恭敬的站在一名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面前，毕恭毕敬。 将赵岳明写的奏折看完之后，缓缓合上奏折道：“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动是对的，之前我只是将那张宇航派入你们监天司，已经有很多勋贵上奏弹劾，要是这个时候再出现刘家这样的丑闻，哪怕你们是对的，也会将你们监天司再次推上风口浪尖。” 赵岳明拱手：“为陛下做事，不论是做什么，只要需要，臣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王点点头：“打铁还需自身硬，朕让你之前训练的那一批监天卫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达到合格的标准，这些年大周动乱不堪，朕迫切的需要你们成为朕的耳目，如此才能不受这些人的掣肘。” “陛下，最多在需月余，这五百监天卫就能成为合格的密探，必将誓死效忠陛下。” 监天司有两个百户，一个是楚云，另一个叫马宁，这都是他的心腹，现在负责训练五百监天卫的就是马宁。 一个合格的监天卫可不是说是个人就能行，相比于负责行动的抓捕行动，监天卫更多的职责是潜伏窃取情报。 敌国，世家，甚至是文武百官家中应当都有自己的耳目，这样才能形成一张巨大的消息网络，一举一动才能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下。 “嗯，我知道你也难，监天司从无到有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只是局势变化太快，魏国犯我大周之心不死，前线多次兵败，这京都也是被魏国暗探渗透，此事，还得依靠你们才行。” 作为当今的周王，他是一个十分想要开疆扩土的君主，但是登基已经十多年，哪怕他殚精竭虑，可帝国已经腐朽的让他有所恐惧。 任何事情仿佛都已经离不开这些世家豪族的支持，一旦和这些人有所冲突，往往所颁发的政令都会无疾而终。 发现这些问题之后，他这几年统统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军权之上，只要手中有兵，他就不怕这群人翻了天。 可是哪怕手里有了兵权，他才发现这样也不行，还是处处受制，打天下可以靠兵权，但是治理天下不能仅仅依靠兵权。 这种情况之下，他才想到了曾经令这些人恐惧的监天司。 “陛下放心，这些隐藏在帝国的鼹鼠，臣手里已经掌握了一部分的名单，只待陛下一声令下，随时可以收网。” 作为周王的心腹，忧陛下之所忧，是他的职责所在。 “那张宇航今天应该已经去监天司报道了，吩咐你的事情，弄清楚了吗？”点了点头，周王想起了这个给自己送来烈酒这份大礼的那个侯府赘婿，也是出言问道。 随即赵岳明没敢有一丝的隐瞒，将张宇航今日的所作所为以及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事情对周王和盘托出。 周王闻言之后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京都繁荣下的黑暗他已经见得太多了，哪怕身为至高无上的皇帝，有些事，哪怕清楚，他也只能听之任之。 监天司。 肖永找到那个商人的地址，发现回去后并没有什么动作之后，也是赶忙回来向张宇航汇报。 因为赵岳明的关系，张宇航哪怕发现了此人的疑点，也没有第一时间采取行动，只是命令肖永盯住此人，要是此人真的是小旗白中海，迟早一定会有动作的。 只要盯住他，就能发现更多的人，而且今晚将他打发出去，还能避免他发现周文彬那边的事情，可谓是一举两得。 戌时刚至，天色就变得阴暗起来。 跟楚云打了招呼，得知白战等人动手的时候并没有其他人出现，为了稳妥起见，他还亲自去周围扫了尾，也是没有发现，这才返回。 能暂时不和这些侯府死士起冲突那是最好的，只是这两人的失踪，老太君哪怕怀疑也不会这么快就怀疑到自己身上，这也是一件好事。 来到易天找的隐蔽之地，张宇航直接先来到了周文彬母亲童文华被绑的地方。 童文华大概三十六七的样子，风韵犹存，有刘诗蕊金钱的供养，依旧看起来韵味十足。 张宇航在一边找了个椅子坐下，对易天说道：“先把她的眼罩拿开。” 易天凑近童文华，伸手将眼罩拿下，然后重新站在了张宇航后面。 童文华只感觉眼前忽然有了亮光，紧接着就看到一个少年坐在面前，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哪怕是突然遭此变故，可早就已经经历过沉浮的她也没有显得格外惊慌，反而十分冷静的反问道。 看到童文华的这种反应，张宇航笑道：“认识一下，我叫张宇航，周夫人，久违了。” 第47章 生命在于运动 “张宇航？”童文华眼孔不自觉的睁大，她怎么也没想到将自己抓到这个地方的人居然是他，这个赘婿。 “看起来周夫人知道我是谁，只可惜我对周夫人也是早有耳闻，只是今天以这样的方式和你见面，确实有点唐突，还望夫人不要见怪才是。” 童文华深吸了一口气，她再蠢这会也知道张宇航为什么将自己抓来，肯定是自己儿子和刘诗蕊的事情被他知晓了。 可听自己儿子说过，这只是一个不受侯府重视的庶子罢了，但此刻看到一直对自己微笑的张宇航，她却感到令人发寒。 “原来是兴勇侯府的姑爷，您这样将我一个良家女子绑来，这可不是什么君子之道啊。” 尽管内心充满了不安，但她还是想给自己一些勇气，最起码这件事算账你也得去和你妻子算，绑我算什么本事。 “君子？”张宇航轻蔑一笑，起身一脚直接踹在她的身上。 “砰！” 巨大的撞击力将身后的桌椅都撞的移动了几米远。 童文华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散架一般，她想哀嚎出声，可看到张宇航冰冷的眼神，硬生生忍了下来。 “你的儿子做了什么不用我多说，相信你这个做母亲的不仅知道，还没少在背后出主意，就比如每个月刘诗蕊给你们资助的银两，那都是我的钱，你明白吗？” 不等童文华继续说话，张宇航自顾自的说道：“我实在是不明白，明明你们已经做得毫无底线，还为什么认为在我知晓这一切之后还会做一个君子该做的？ 是你们太自以为是，还是觉得我张宇航真的迂腐到了如此程度？这世上的道理好像都被你们说完了似的，周夫人，我真的不理解，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童文华听到这些自然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不能说出令张宇航满意的答案，她真的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 “张少爷，我错了，文彬也错了，我们从今以后一定离蕊儿远远的，再也不待在京城碍你们的眼了，您就看在蕊儿和文彬的份上，放过我们。”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傻还是假傻，求饶居然能这样求，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张宇航摇摇头，他也没什么兴致和这个人说什么，对张三道：“我让你准备好的东西呢，准备好了吗？” 张三在身后应道：“少爷，早就准备好了。” 说完就从屋外端了一个碗进来，里面是热腾腾的中药，一看就是刚熬好的。 “那还等什么，时间不早了，让周夫人先好好睡一觉。” 童文华看到张三端着药靠近自己，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退，嘴里求饶道：“张少爷，您就行行好，放过我，我保证说到做到，离你们远远地。” 她虽然现在只有一个儿子，但是每个月衣食无忧，过得那是相当惬意，怎么愿意去死呢。 “放心，还不到你死的时候，再说了，如果我真的要杀你，还用的着浪费这个功夫吗？” 说话间，张三已经掰开童文华的嘴巴，将一碗药全部灌了下去。 哪怕童文华拼命反抗，但却是徒劳之功。 片刻后，她也不再挣扎，乖乖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了一般。 “易天，周文彬那边怎么样了，安排好了没？” 见童文华不再挣扎，张宇航也是再次问道。 易天回道：“少爷，已经准备好了。” 点点头，张宇航道：“那就把合欢散也给周公子用上，不然她母亲在这等着急，憋出什么毛病可就不好了。” 易天闻言咽了咽唾沫，他算是发现了，这少爷平时是很正常甚至很仁慈，但是一旦涉及到这件事，却会变得让他都感到一丝凉意。 “是。”可他也很清楚，自己是为少爷办事的，少爷怎么吩咐就怎么办？其他的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 再说了，一个男人经历了这种惨剧，有些变态也不是不能接受。 “张三，将这屋里的灯全部熄掉，黑夜对我们的周公子来说或许会有一种另样的快感，毕竟生命在于运动，不是吗？” 张三也是闻言发颤，连忙将屋里的灯全部熄灭。 瞬间，整个屋子里被黑暗吞噬，再也没有一丝的亮光。 片刻后，易天带着周文彬进来，直接将周文彬扔在了童文华的身边，此刻的周文彬已经快被欲望吞噬，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个活生生的女人，再也忍不住直接扑了上去。 婉转的声音打破了这房间的寂静，除了两个热爱运动的健身爱好者，以及一双无情的眼眸将这一切纳入眼底，没有人在看到这一幕。 张三和易天已经出去在外面等候，只有张宇航一人在享受这复仇的快感。 一个时辰后，张宇航也走了出去。 他是变态，但是现场直播这么久他也有点受不住了，不知道易天给喝了多少，没完了这是。 吩咐张三两人彻夜守在这里，张宇航带着白战回到了侯府。 今天自己是第一天上任，老太君那边的死士又跑了个空，自己要是不回去，只会引起怀疑。 这里有张三两人守着，不会有问题的。 兴勇侯府，养心居。 老太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问道：“你说什么，人不见了？” 穆烈羞愧的低下头颅，他是侯府的私兵，也是三流的武者，平时骄傲惯了，可这次老太君好不容易吩咐的事情，却被自己搞砸了。 “是的老太君，早上我去调查的时候都还在，可晚上我带人去的时候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问周围的邻居也是都不知道去哪了。” 老太君并不知道，侯府的这些私兵已经养了好多年，甚至这些年都没怎么用过，或许有的人实力不错，但早就没有了当初的那份警觉。 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了心眼。 与之相比的张三等人虽然实力不如穆烈，但是常年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本事早就不是这些人能比拟的。 这也是他能被张三率先发现的原因，大大咧咧的向周围邻居打听，这就是所谓的踩点？ 简直是瞎了这一身的本领。 唯一一个最擅长潜行的还被她给了张宇航做护卫，要是知道这点，不知道当初老太君还会不会这么痛快的将人给张宇航。 老太君听到这话十分烦躁，她有一种预感，刘诗蕊的事情已经被人关注到了，或者就是他们自己听到了什么风声，自己脚底下抹油溜了。 可谁能给他们传信呢？ 刘诗蕊，一定是她，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第48章 魔鬼手段 “去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给我将这一对母子找出来，否则你就不用回来了。” 老太君虽然生气，但他也知道这件事必须有个结果，不能这样算了，否则这颗雷就会成为悬在她头顶的利剑，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诺！” 穆烈拱手应道，他不敢对老太君有所不满，只是对周文彬母子充满了恨意，害他出师不利，等抓到这对母子，死也不能让他们死的痛快。 “去，把刘诗蕊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穆烈一离开，老太君就命令人想要将刘诗蕊叫来问问，看这个孙女是不是真的为了这个奸夫连侯府的未来都不顾了，连自己亲儿子的前途都不要了。 周嬷嬷闻言站出来说道：“老太君，都这个时候了，估计姑爷也回来了，这会让小姐过来，难免姑爷不会起疑心啊，不如明日一早姑爷出门以后再将小姐叫过来仔细询问。” 老太君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不再坚持。 次日一早，还没吃完早饭，周嬷嬷便来永安居将刘诗蕊叫走，见状张宇航也草草的吃了早饭，便出门去了。 相对于老太君找刘诗蕊的事情，他这会更好奇经过一晚上，那对母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爽了一晚上，不知道恢复理智看到身下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这又是怎么一种感觉？ 是悔恨自己的兽性，还是感慨昨晚的快感？ 来到关押周文彬母子二人的隐蔽之地，张三就直接出来接应， “怎么样，那对母子醒过来没有，是什么反应？” 张宇航一见面就问道，他实在很好奇。 张三苦笑道：“那童文华只知道哭，周文彬已经癫狂，闹了几次，之前易大哥嫌他太吵直接打昏了过去，这会还在昏睡呢。” 张宇航闻言嘴角轻轻一笑，这就接受不了了？ 来到密室，看到昏睡的周文彬，张宇航顺手就从旁边的水桶里舀出一瓢凉水，直接泼在了周文彬的脸上。 一个激灵，周文彬只感觉自己浑身都清爽了许多，缓缓睁开眼睛。 “是你，是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 看到眼前的张宇航，周文彬彻底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想想昨晚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母亲，张宇航这个畜生，他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做啊。 张宇航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无能狂怒的样子，讥笑道：“怎么，我们的周大少爷这就忍不住了，你不是很自豪的吗？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给我这个赘婿戴了绿帽子，还让我给你养这一双儿女，你不是以此为豪吗？” 说着走上前去一脚狠狠的踩在了周文彬的下身之处，缓缓用力：“不是还想要谋划进入侯府，将我取而代之，甚至置我于死地的吗？怎么，现在只能在这无能狂怒，你和刘诗蕊潇洒时候的那个本事呢？你夸夸而谈的勇气呢？” 周文彬死死的咬住牙关，他可以忍受一切，但是不能在这个人面前求饶。 自己有什么错，明明就是自己和蕊儿相爱在先，是兴勇侯府嫌贫爱富，这才打断了他们的姻缘，让他们相爱而不能在一起，错的不是自己，是他们。 他强忍住身体的痛楚，狠狠道：“张宇航，你这个只能依靠自身出生的寄生虫，你以为你成了蕊儿的夫君她就属于你吗？ 我告诉你，蕊儿心里有的人只有我，我才是她心里最喜欢的人，你只是一个可怜虫，不仅不被自己的父亲看中，侯府所有人都把你当做一个傻子，一个可以吸血的血奴罢了。 就连你同床共枕的妻子，也只是在利用你，你还得费心费力的为我养儿子，两个孩子都不是你亲生的，怎么样，开不开心，刺不刺激？” 周文彬已经豁出去了，他很清楚既然张宇航已经将自己和母亲抓到了这里，结局已经是注定的，既然如此，他宁愿死也不会在这个人面前求饶。 虽然他很怕死，也不愿意死。 “很好，我喜欢你现在桀骜不驯的样子，只是我很想知道，昨晚滋味如何，开心不？”张宇航说完自己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既是笑周文彬也是对自己的嘲笑。 因为周文彬说的话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的人生确实就是如此的可悲。 周文彬原本还有一些骄傲的滋味，瞬间就被张宇航一句话搞得怒火中烧，他可以嘲笑张宇航很多，可自己昨晚又做了什么。 他是畜生，那自己呢，畜生都不如啊。 一边躺在地上不动弹的童文华双手被捆住，眼角也是默默流出一行泪水。 都是造孽啊，原本以为儿子和刘诗蕊的事情能神不知鬼不觉，甚至还能在侯府那里每个月拿到不菲的报酬，她也因此哪怕出生微末，可依旧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甚至以后自己的孙子能成为高高在上的兴勇侯，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可现在原身知道了一切，她恨张宇航的无情，可也恨自己的纵容，要是自己当初就阻止儿子的这种想法，不与侯府继续扯上关系，还会有今天的悲剧吗？ 可现在大错已经铸成，看张宇航的架势，他们母子估计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 就在屋内三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小马走了进来。 “少爷。” 看了一眼地上两人的样子，便站在了张宇航的身边。 “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马沉声道：“昨晚我连夜去找人安排，银子开道，已经在牙行那边找到了两个天生的聋哑人，经过牙行调教，绝对忠心，另外按照您的要求，就在距离侯府的不远处找了一处住宅，里面的密室是现成的，我已经找人收拾过了，随时可以入住。” 张宇航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对周文彬说道：“都听到了，我对你有多好，为了害怕你们父子情深，我专门在侯府不远处给你购置了一个宅子，以后你就住在哪里。” 边说边拿起了专门让张三留在这里的长剑，逐渐靠近了周文彬的身旁。 周文彬听到这话又看到张宇航拿着长剑向自己走来，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袭来，连忙道：“你，你要做什么？” “啊！” 随着一声激烈的惨叫声响起，周文彬紧紧抱着自己的大腿，他想抚摸脚踝的伤口，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为了你的安全，我想让你好好活着，所以你就别乱跑了，挑断你的两个脚筋，是为了你好，毕竟我们都是那刘诗蕊的男人，对待自己人，我还是很仁慈的。” 第49章 菩萨心肠 张宇航拿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长剑之上的血迹，继续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给你安排的密室基本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你这会能感受到的阳光可能是你最后能看到的了，好好欣赏下，不过你放心，同作为孩子他爹，你的吃食我全部会给你安排好，不收取你一份钱。 有空了我还会带你偷偷去看一眼你的两个孩子，毕竟都是你的亲身骨肉，我也不忍心让你们父子分离，侯府那么多人还指着你儿子的未来呢，我相信你也很想见到那一幕,不是吗？” 周文彬大口的吸气，可现在相比于肉体上的痛苦，他更加恐惧张宇航说的这些话。 “魔鬼，这张宇航简直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可他现在要怎么做？又能怎么做？ 除了无能狂怒，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童文华听到这些也不再继续装下去了，哭喊道：‘张少爷，求求你了，我们知错了，你有什么怨气你朝我来，求求你放过我的儿子，我求求你了。’ 要不是被绑成一团，这会她恨不得跪在张宇航脚下哀求，她怕了，真的怕了。 张宇航看着眼前这一幕母子情深的样子，摇摇头：“周夫人，你放心，你们母子两个我都会妥善安置的，毕竟如此母子情深的场景却是不多见，让我这个从未享受过母爱的孤儿，也是十分感动啊。 相对于你儿子的无耻，你童文华的所作所为也是不遑多让。要是说周文彬是冲锋陷阵的将军，那您就是运筹帷幄的军师啊，你儿子做的这些事情那件事不是你的安排？ 从刘诗蕊醒来之后，你故意让周文彬再次接近她，相互苟合，再到刘诗蕊生下一个女儿后，担心会怀有我的骨肉，竟然让刘诗蕊心甘情愿的喝下了绝育汤，现在再到劝说刘诗蕊将刘子恒接回侯府，接受贵族教育，入族谱，继承侯爵，这那一件事不是你的手笔？ 我就是把自己忘了，也不敢将你这样一位大人物忘了啊，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很大程度上也是拜你所赐啊。” “不，不是这样的。”童文华听到这些话也是心慌不已，她不知道这一切除了自己儿子，张宇航是怎么知道的，要知道有的事情就连刘诗蕊都不清楚。 可现在该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做，还能怎么做？ “东西准备好了吗？”张宇航不管这对母子的想法，对小马说道。 “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带人走，那两个聋哑人已经安排到了院子里，以后他们就常住在哪里，周文彬的生活他们会照料，另外暗地里我还安排了人手，万一被人发现，我保证第一时间周文彬会死的不能再死。” 毕竟是从小在侯府长大的人，小马不喜欢这些阴暗的手段，但是为了自家少爷，什么事情他都愿意去做，还会做的很好。 张宇航没有立刻让小马将周文彬带走，只是再次靠近他，右手捏住周文彬的脸颊，确定好角度，右手狠狠地砸在了周文彬的嘴巴上。 “砰！砰！” 一拳，两拳。 直到自己的手上都砸出了血迹，周文彬已经被痛的晕了过去，满嘴牙都掉光了。 站起身甩了甩自己的手臂，道：“现在就可以了，虽然咬舌自尽不科学，但还是预防万一，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这个人不许死。” 小马略带怜惜的看了一眼满脸鲜血，昏睡过去的周文彬，有所不忍，但想到自家少爷受到的委屈，马上就将这种感觉抛之脑后。 自家少爷原本多么善良的人，都被他们这群人逼成什么样了，这样的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看着小马将周文彬带走，张宇航将易天叫了进来。 “我听说这京都地下势力中有不少见不得人的生意，暗娼是不是其中之一？” 易天点头道：“是的，这些娼馆都是一些没有经济来源的人谋生的手段，要么就是一些被买卖的人口，从事的低贱行业，经常去的也都是一些劳苦大众，没有婆娘，但是精力需要发泄的壮汉，其中不乏一些性情古怪的人，最低的一个百文钱就能为所欲为。” 张宇航看着此刻正瑟瑟发抖的童文华，笑道：“夫人，听到了吗，我知道你丈夫故去已经很多年了，这些年的生活应该不怎么舒服，再加上昨晚又让你有了一个如此难忘的回忆。 可这种事说实话对你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一晚上怎么能够，为了照顾你的生活，所以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好的去处，你放心，我不会假手于人，会安排自己人保护好你，让你的余生都能幸福快乐。” 说完这话，张宇航对易天说道：“去找一个合适的老鸨，将周夫人交给他，记住，一定要让周夫人好好的享受接下来的生活，为了保险起见，在安排一个信得过的兄弟，随时监视。周夫人，你看看，相对于你们对我的所作所为，我还考虑你们的幸福，是不是有些菩萨心肠？ 再说了，我花钱照顾你儿子的起居，这钱不得我自己掏吗？我只是一个赘婿，思来想去这钱还是你这个母亲挣来的他用起来安心，不然我这名不正言不顺的，给他花钱，也不合适不是。” 听到这种命令，易天也不禁头皮发麻，这仇这怨简直了。 “对了，咱们这位周夫人可是一个心思玲珑之人，一旦被她逃了，难免会再生事端，你亲自动手将他的脚筋也挑了，毕竟以周夫人的姿色，哪怕不能动，也已经足够诱人，那些底层的汉子估计也没见过你这样的美人，绝不会介意自己多动动的。” 易天闻言没有丝毫犹豫，拿起长剑就朝童文华走了过去。 片刻后，见到已经在地上哀嚎的没有力气的童文华，张宇航将一碗药直接灌进了她的嘴里。 “你给我喝了什么？” 尽管此刻的童文华已经没有力气在挣扎，扎心的痛楚让她神志都有些不清楚，可还是挣扎的问道。 张宇航笑道：“我说了，周夫人有一颗玲珑之心，你这样的人哪怕成了一个残废，只要能说话，那就还有不确定因素，我这个人做事又比较追求稳妥，所以你还是别说话了，安静的做一个哑巴享受生活就行。” 童文华闻言瞬间反应了过来，想要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可双手被捆，再怎么挣扎也只是徒劳罢了。 她张大了嘴巴，想要喊出声，可喉咙口就像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50章 寿宴之上的杀机 “行了，将周夫人带下去，好好伺候。” 见药效已经开始发作，张宇航也是轻笑几声，“对了周夫人，你要是敢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自杀的话，那我就会将没有让你承受的痛苦千倍万倍的加诛在你的儿子，孙子身上。 到时候，你周家可就要绝后了，所以，到底是生还是死，在做这个选择之前还是想想清楚为好，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周家血脉着想。 毕竟我能对付你们，可你的孙子那可是我们侯府的少爷，又有老太君他们守护，我也没那个本事对付，以后搞不好他还会是侯府的继承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再说了，你也不想你孙子因为你们失去这一切？那可是侯爷的爵位啊，你舍得吗？” 张宇航邪魅一笑，然后让易天直接就将童文华带了下去，相信有了这些约束，再加上这童文华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妇，起码不会自寻短见。 不然一个人真的有自杀的勇气的话，再多的手段也会出现疏漏。 可是当做完这一切，张宇航呆呆的坐在房间的椅子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此刻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对恶毒的母子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惩罚，相对于肉体上的折磨，这两人接下来的生活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周文彬将会独自一人面对黑暗，没有时间，没有明天，甚至会听不到一丝的声音，这种灵魂的折磨才是最痛苦的，要不了多久估计会活活憋疯。 童文华也将迎来自己凄惨的生活，娼馆，那是最低贱的奴隶都害怕去的地方，每天将会面对无力抗拒的折磨，这对于一个曾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贵夫人而言，简直堪比地狱。 自己已经做到了这一切，应该很开心才是，已经让这些畜生付出了代价，甚至将会持续付出代价，可自己为什么此刻一点快感都没有？ 反而有了一丝的迷茫，自己重生一次，又通过那何耀的记忆看到了璀璨的未来，那是一个怎样的时代，圣人口中的天下大同也不过如此。 可坐拥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和资源的自己，真的要如此的坐井观天，和这些不当人的畜生斗智斗勇吗？ 不，自己不是没有快感，只是没有让侯府那些畜生也受到报应，没有让他们也下地狱，自己还没有全部做完。 周文彬这母子两人固然可恶，可那些侯府的人更该死，该下十八层地狱。 自己付出所有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背叛，凡是这件事的参与者甚至是知情者，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只有让这些人全部付出代价之后，到那时自己一定会感到快乐的。 对，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毕竟没有什么是看到她们痛苦能让自己感到兴奋的了，不是吗。 摇了摇头，张宇航将脑海中这些胡思乱想的东西抛在一旁，不再理会。 相比于纠结这些，还是做好自己当下该做的。 带着白战，张宇航两人直接来到了监天司、 “姑爷。” 刚到就看到肖永似乎早就已经等待在这里。 “辛苦了，昨晚有没有什么发现？” 肖永看了一眼白战，也知道此人是姑爷的心腹，也就没有隐瞒，“姑爷猜的果然没错，昨晚此人半夜偷偷从他的住所溜了出去，你知道他跑去哪里了吗？” 张宇航皱眉，看来此人确实有问题，就是不知道能顺藤摸瓜查出什么了，“去了哪？” “他去了吏部侍郎沈追的府邸，我亲眼看到深追的管家将此人接了进去，毕竟是侍郎的府邸，我怕打草惊蛇，这才没有进去，但我一直守在外面，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此人才从府邸出来，而且是深追亲自送出来的。” 张宇航眼神一亮，他太清楚这人了。 深追，今年三十有七，吏部绝对的实力派，手握天下官员的升迁大权，可谓是大周的风云人物。 可此人光长肉，不长脑子，妥妥两百多斤的吨位，要不是背后是沈家的支持，此人是绝对不会成为吏部侍郎的。 原本此人也不算太出名，只是靠着家族余荫享受荣华富贵的好运人。 可是此人私底下不仅和大魏从事走私生意，食盐，金属，兵器，粮草，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一个吏部侍郎不在官员升迁上捞油水，把手伸进了户部，很多人都是碍于沈家的面子不追究，毕竟沈家作为实打实的豪门世家，一般人也不敢得罪。 再说了知道这些事的人，那个人屁股上又是干净的，只要深追做的适可而止，他们也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此人愚蠢至极，被大魏暗探利用，不断拖下水，甚至愚蠢到帮大魏在陛下的寿宴上动手脚，他原本以为进去的人只是想借助这个机会刺探军情，可谁知大魏暗探简直不当人。 不仅要情报，还针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周王的寿宴上精心策划了一场刺杀。 要不是周王也算身手了得，再加上禁卫军反应及时，可能还真就被大魏刺杀成功了，就算这样周王的左肋也被狠狠的插了一刀。 尽管最后被御医救了下来，可却是元气大伤，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整个人也肉眼可见的日渐消瘦起来。 经此刺杀，周王雷霆震怒，不仅要求京兆尹严查京都内的大魏暗探，更是重启监天司，大肆扩张监天司的权柄。 活阎王赵岳明也从这一场刺杀后在朝堂中占据了一席之地，最后经过抽丝剥茧，这才将这个愚蠢的吏部侍郎深追查了出来。 最后不仅沈追被杀，就连他背后的沈家也是被牵连，九族被诛，哪怕无数世家求情，反对，可此次周王却展现出无比的冷酷，谁站出来就杀谁。 “很好，看来我们这吏部侍郎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啊，你这些天什么都不用做，就给我盯好他，我去找大人，在派人支援你。 肖永，尽管你是侯府的死士，可这件事你要是做好了，我会亲自向大人给你请功，绝不会让你失望。” 张宇航哪怕知道前世这件事，他还正在为这件事发愁，自己怎么找到合适的契机将眼光看向这个吏部侍郎。 毕竟身为朝中重臣，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监视吏部侍郎，不要说是他这个小小的百户，就算是现在的赵岳明，也没有这个资格。 第51章 善意 “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 在张宇航将这些信息汇报给赵岳明后，后者也是不可置信的站起身来问道。 张宇航语气沉稳，“大人，这件事属下也不敢绝对保证，但是昨天这个商人不仅出现在我们的抓捕现场，神情诡异，格外关注我们的抓捕行动，再结合昨天那暗卫的情报，这个商人极有可能就是他们的小旗白中海。 昨晚我的护卫肖永也是彻夜监视，原本以为能够顺藤摸瓜看能不能揪出别的暗探出来，谁知道居然将吏部侍郎牵扯了进来。” 赵岳明缓缓重新坐了下来，慢慢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既然有嫌疑，那就不能错过，尤其是涉及到吏部侍郎这种朝廷重臣，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只是毕竟现在没有丝毫证据，一切都得暗地里来，不能让他察觉到我们在监视他，要是被他在陛下那边倒打一耙，按照我们监天司现在的情况，会很被动。” 张宇航点点头：“是的，属下也是这个想法，肖永虽然是三流武者，但是毕竟不是专业的暗探，这方面难免会出现疏漏，所以希望大人能派专业的人接手，这样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我们也能及时出手，不会对我们自身不利。” 赵岳明听到张宇航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张宇航真的可以，不贪功，最主要的是之前在自己面前能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和盘托出，他很清楚，这是张宇航对自己的表态，或者说是向自己展现出的诚意。 现在又表现出了自己的能力，第一天出任务不仅帮助楚云抓住两名暗探，更是发现了隐藏的小旗白中海。 不管这个信息是否是张宇航想的这样，最起码这是一个有能力的人，现在更是愿意主动将自己的情报来源分享，说他谨慎也好，懂得进退也罢，都证明这是一个人才。 而对于人才，尤其还是心向自己的人才，他一向不会辜负这些人的信任。 “很好，这件事毕竟事关重大，我就让楚云亲自接手，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只要证明他们的身份，你都是首功。 至于那肖永，虽然是你的护卫，但是按照你所说，此人是老太君安排在你身边的暗子，如果需要，我可以让楚云也在这件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弄成因公殉职的样子，事后你还可以借助这件事再次得到一些功劳。而且不会引起老太君的怀疑，你怎么说？” 张宇航思索了一会，此人待在自己身边固然会有一些影响，毕竟被人监视的滋味谁都不会感到舒服，但是有他在自己身边，只要自己能骗过他，一定程度上就能影响老太君对自己的判断，目前这一点十分重要，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主动要过来的。 现在就让他消失，实在不是最好的选择。 “不用了，暂时不需要，他待在我身边，我反而会更安全。” 张宇航还是选择了拒绝，虽然他知道赵岳明说的都是真的，至于让楚云出手，他也从没怀疑过楚云的实力。 一个是死士，一个是擅长潜行的刺客，何况这个死士还直接暴露在刺客面前，没有丝毫秘密，再加上有心算无心，那生死就早已经是注定了的。 赵岳明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行，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做，侯府的私兵虽然有威胁，但这是京都，天子脚下，只要我们是为陛下做事，那你就不用担心会有人私底下对你动手，别忘了，你现在不仅仅是一个侯府的赘婿，更是我监天司的百户。 我们监天司暂时是不愿意招惹是非，但是也不是可以任由人拿捏得软柿子，监天司是不复以往的荣耀。 但就算是烂船也有三分钉，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出了事，一切还有我给你扛着。 这天，塌不下来。” 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张宇航冷静的看了一眼赵岳明，从这话中就能知道监天司的真正实力绝不会是现在表面上这样的简单，不然等刺杀一事出现后，哪怕有机会，但没有实力，赵岳明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将监天司壮大到那种程度。 监天卫可以从军中甚至禁卫军调人过来，单纯的行动，这些人足以胜任，但监天司做的是什么活，那是潜伏，渗透，甚至包含暗杀在内的专业性极强的行动。 只靠这些人，那监天司也只是一个笑话，更别说如此大规模的调人填充，谁能保证这些人之中没有世家贵族的棋子，更别说会出现魏国暗探的身影。 向赵岳明报告完后，张宇航再次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场所。 刚坐下不久，楚云就找了过来。 “宇航兄弟，你这真是给老哥我一个大惊喜啊，本以为昨天那暗卫已经没有继续挖下去的价值，没想到你居然能有这样的发现，还愿意与老哥我分享，真是好样的，老哥没有看错你。” 一进门，楚云就哈哈大笑，他实力确实很不错，三流巅峰，随时能突破二流的身手，哪怕是在这京都也不算是弱者。 可毕竟是在监天司任职，再加上自己打架还行，可这种算计谋划的事情，真不是他的长项，所以哪怕明知道这京都有不少的暗探，他也是有劲没处使。 可今天刚到监天司，就被大人告知有这样的大鱼，还是张宇航查出来的，主动要求换专业的人接手，哪怕没有指明是让他上，但这份情，他也得领不是。 “楚哥你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了，都是为陛下做事，为大人效劳，你我兄弟，还有什么愿不愿意的。” 张宇航也是站起身来，虽然自己做出了一点点成绩，但是很明显，这楚云才是赵岳明的嫡系心腹，不要说是现在，就算将来自己立下在大的功劳，只要一日在监天司，他就不会和楚云起冲突。 再说了，这楚云不仅实力强悍，对自己也从没有什么刁难，反而多次主动对自己释放善意，他主动交好还来不及，怎么会想着得罪。 “行，闲话我也不说了，以后事上见。 你护卫那边我这会自己带人去交接，按照大人的意思，让你那护卫暂时待在我身边，我会替你看住他，到时候怎么处理，你随时给我说，老哥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第52章 立规矩 说完这些，楚云用手指指了指外面，继续道：“门外有二十个新加入的监天卫，这些都是原本的军中将士，之前陛下给你监天司百户的职位，可人手迟迟没有配齐。 昨天你上任以后，大人亲自去找兵部要说法，军部这才不情不愿的给了人，但是满编你是不要想了，只给了这二十人，你也不要觉得委屈，虽然人数不够，但是大人特意找的军中壮汉，个顶个的都是好手。” 张宇航听到这话有些不解，疑惑的问道：“我们监天司不是只听命于陛下，直接受陛下管制吗，怎么又和兵部扯上关系了？” “以前确实是这样。”楚云叹了一口气：“可是这几百年监天司娘不疼爹不爱的，早就不在接受陛下直接统辖，作为军事力量，同样被兵部收入囊中，只是兵部也不喜欢这样一个曾经无比霸道的下属，一直是放养的状态。 也就是陛下这些年逐渐重视起监天司，我们的地位才慢慢的好了点，但尽管如此，没有合适的理由，陛下也不能直接让我们脱离兵部，除非重新恢复监天司的定位，但这还不知道需要多久。” 定位，什么定位，谍报机构，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这就是监天司最初的定位，也是监天司最鼎盛的时期，朝廷除了陛下，任何人都不敢面对监天司的锋芒，这也是每一个加入监天司的人心里最期待的盛世。 以手中之刀，书万世之名。 “原来如此，那楚哥你就先去找肖永，我给他说过，你过去直接交接就行，还有，我有一种预感，这沈追大人应该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惊喜。” 楚云笑道：“哈哈，只要是真的，为兄不贪心，因为他本身就已经是一条大鱼了。” 送走楚云，张宇航来到大院内。 整整齐齐的二十位新加入的监天卫全部站在一起，笔直，严肃。 看得出来，这些人确实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最起码这精气神是足足的。 站在这些人面前，张宇航也挺直了身子，这是对军人最起码的尊重，“诸位，欢迎你们加入监天司，我是你们的百户长张宇航。 从今以后你们就在我麾下任职，监天司作为谍报机构，不同于诸位之前的军中职责，今天初次见面，我就先给你们定下几个规矩。 第一，不得滥杀无辜。 第二，不得草菅人命。 第三，不得知法犯法。 只要你们能做到这三点，任何人敢来找你们的麻烦，都有我给你们兜底，上至皇尊贵族，下至文武百官，你们可以放开手脚，当然了，要是陛下找你们的麻烦，那我也没办法，毕竟我也只是陛下的马前卒。” 张宇航心里很清楚这些人是真正的铁血汉子，自己说的这些话只会加深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好感，毕竟从军中调往这没有人看好的监天司，他们的心中也肯定会有怨言。 果不其然，这些话一出，底下这些人看张宇航的眼神都变得温和了一些。 不管做事怎么样，最起码这个上司还算是个好人，起码暂时看起来是这样。 “还有，你们谁是原本的什长，站出来，认识一下。” 正在听这位百户大人训话的两名壮汉，听到这话直接站了出来。 “启禀大人，属下申祥，属下陈凯，参见百户长。” 张宇航看着眼前这两个壮汉，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不过以后叫我张百户就行，大人，那是对司正大人的尊称，这点以后牢记。” 两人点点头，连忙应道。 “今天大家第一天见面，你们也没有什么要忙的，正好也快到饭点了，今天我请你们一起好好吃一顿，就当给你们接风洗尘了。” 张宇航对这二十人显得很大气，毕竟是自己以后在这监天司的真正班底，花些钱那根本不算什么。 可这样的举动中在这些人面前却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什么时候当官的居然会请他们这些大头兵去吃席，只要不贪墨他们的军饷他们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大人，不必的，监天司应该有自己的食堂，我们随便吃点就行了。” 陈凯小心的站出来说道，他也想去大吃一顿，好久都没吃过肉了，可他也怕这百户长只是嘴上说说，自己等人要是直接应下，反而会把局面搞得尴尬。 张宇航笑道：“食堂是有，但是今天不是特殊吗，就让我请大家伙一起好好聚聚，熟悉熟悉，不然以后一起共事，我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你们见我也会拘束，说不定连我的话都不听。 我可告诉你们，今天这顿饭以后，大家就都是一起的兄弟，谁要是敢做对不起兄弟的事情，不要说我，整个监天司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众人一听也不纠结了，有人愿意请客，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至于别的，以后再说。 张宇航带着这二十人直接出了监天司大门，直接朝着西城最豪华的鸿运酒楼走去。 监天司内的赵岳明知道这一消息之后，只是嘴角轻轻地笑了一声，什么都没有多说。 鸿运酒楼，正值中午，也正是吃饭的时候，门前人流量也是十分之大。 “百户大人，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就行了，不必来这种奢侈的酒楼，不值当。” 陈凯见到自己等人居然要去这鸿运酒楼吃饭，也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们一个月的军饷不过才三钱银子，就这还得被自己的上司克扣一些，拿到手能有二钱就已经烧高香了。 再加上很多人还有家人要养，这些钱还得精打细算才能勉强活下去。 可这鸿运酒楼他们可不是没有听过，一个人去吃饭，最起码得七八钱，甚至一两银子都打不住，这还得是吃一些普通的东西。 所以看到张宇航带他们去这里，这才阻止。 张宇航听了这话，又往后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发现他们虽然眼神中不断看向这里，很想进去，却又显得很犹豫，身体还有一丝往后退的感觉。 大周的将士居然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光明正大的进去吃一顿饭，甚至一个月的军饷可能在这里不够一顿饭的钱，这是何其的可悲，又是何等的可叹啊。 第53章 酒楼冲突 “既然我说了要请你们吃饭，那就不仅要吃，还要吃好，兄弟们为国尽忠，吃它一顿饭怎么了？ 今天敞开了吃，肉管够，但是不能喝酒，等下还得回监天司，被大人知道了，不好交代。” 说完这句话，张宇航让白战看好后面的人，自己直接走了进去。 “客官，您几位啊，来点什么？” 一进门就看到一位跑堂的小厮直接迎了上来，笑着说道。 张宇航看了看大厅还有很多空闲的位置，看来哪怕是京都能这样享受的人也不多啊，门可雀罗，假象罢了。 直接开口说道：“一共二十二人，把地方给我安排好，还有你们的招牌特色菜全部给我招呼上，再原样打包一份，等下带走。” 说完也不理会这小厮惊讶的神情，直接招呼着外面的所有人直接进来坐了下来。 二十多人浩浩荡荡的全部进来，一时间竟引起了大厅内所有人的眼光。 “这是些什么人？怎么这么多？” “没见他们穿着的衣服吗，那都是军中将士，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吃饭？” “谁说不是呢，一群大头兵，也敢来这里吃饭，怕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就他们的军饷，一个月的饷钱也不够吃几个菜。” “真是岂有此理，什么时候这些泥腿子也能和我们这些读书人在一起进食，简直是放肆，掌柜的呢，这是想要他的鸿运酒楼成为这群泥腿子的后花园吗？要真是这样，我们这些读书人以后就再也不来了。” “就是，真要这样，那以后这鸿运酒楼谁爱来谁来，反正我是再也不来了。” 听到这些大厅内和二楼雅座那些人的出言嘲讽，陈凯等人虽然十分愤怒，但是也不敢真的和这些人较真，这些人的背景没有一个是他们这些大头兵得罪的起的。 世家特权，很多时候是让他们望而却步的存在。 张宇航却是对这些话置若罔闻，挥手招呼道：‘坐啊，傻站着干什么，今天给我敞开了肚皮吃，以后可不一定能有这种好事啊。’ 刚将这些人安插的坐下，刚才招呼自己的那个跑堂小厮跟在一个中年男子身后，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我们人都已经齐了，菜需要一会能理解，那最起码先把茶水端上来啊，怎么，是觉得我们掏不起钱，还是认为我们是来吃霸王餐的。” 张宇航虽然是看着那个小厮说的话，但是针对的可不是这个跑堂的。 葛掌柜经营这酒楼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什么人没见过，哪能不知道这是这位爷听到了刚才这些话，心里不爽，在暗自挤兑自己呢。 “这位爷说笑了，一看您这打扮就不是掏不起钱的人，可是您身后的这些人是，实在是” 葛掌柜话说一半，并没有直接把话说死，毕竟打开门做生意，除了赚钱，谁也不愿意平白无故就去招惹是非。 商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但是刚才楼上说话的那几位，可算得上是自家这酒楼的贵客，他们不爽，自己也不能真的不顾他们的想法。 要是真的因为这点事以后不再来自己这鸿运酒楼，那才是把送上门的银子往外推。 张宇航抬头看了一眼二楼那几个纨绔子弟，轻蔑一笑。 “这些都是我的兄弟，今天我请他们吃顿好的，怎么，你这酒楼打开门做生意，还有现成的生意上门都不做的道理吗？” 葛掌柜尬笑：“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你要是自己吃饭那没得说，可您刚才也听到了，楼上那几位有些，要不这样，你明天再来，我一定安排好，让您尽兴。” 虽然话说的很委婉，可陈凯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傻子，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当下纷纷说道：“百户大人，我们还是随便找找个地方吃点就行了，没必要在这里的。” 此话一出，张宇航还没有说什么，楼上就传来一阵的哈哈大笑之声。 “没错没错，你这泥腿子还算有点眼色，出去随便吃点就行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也敢在这里和我们这些人一起吃饭，传出去还以为本公子和你们这些泥腿子一个身份呢，什么东西。” “就是，赶紧麻溜的给本少爷滚出去，省的污了我的眼睛。” 听到这些话，张宇航忍不住被逗笑了，他可算是明白陛下为什么现在想要启用这个已经荒废了几百年的监天司了。 就算没有那场刺杀，估计监天司也很快会恢复曾经的辉煌，毕竟好不好，全靠同行衬托啊。 就这样的世家，陛下能忍到现在才动手，已经称得上是脾气好好了。 这群世家子弟已经自大腐朽到了什么程度，窥一斑可知全貌，由此可知这天下现在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 陛下殚精竭虑，不断扩大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抵御北魏进犯的同时还得镇压部分国内的起义，可世家却不断的爬在帝国身上吸血，那些被逼反的起义军，要不是这些世家做的太过分。 连饭都吃不上，谁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造反，大周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局面。 “我不喜欢仰着头和别人说话。”张宇航指了指两个骂的最凶的人，对白战说道：“去，把这两位满嘴喷粪的世家少爷给我请下来。” 白战咧嘴一笑，他也听得十分来气，不过他了解自家少爷，这种情况自己都险些忍不住，少爷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拿起自己的配刀，直接就走上了二楼。 一边的葛掌柜见到白战居然要有动手的架势，连忙对张宇航说道：“这位爷，楼上那两位可不是一般人，您还是不要惹事为好，还是收手。” 张宇航瞥了他一眼，也不再搭理。 而白战行动也算是迅速，片刻间就听到楼上的叫骂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些声音中却很多都是一种惊慌失措的感觉。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父亲可是工部侍郎，你岂敢动我” “啪！” “轻点，我下去，下去，你别打脸了啊。” 将这两人直接压下来扔在地上，白战说道：“少爷，这两人都带下来了。” 第54章 起风了 看到其中一个自称是工部侍郎家少爷的年轻人，此刻脸上有两道很明显的巴掌印，红彤彤的，脸颊都有些臃肿。 另一位虽然也在地上有些瑟瑟发抖，可识时务的他在乔想军被揍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配合，所以没有受到白战的友好招待。 他郭力可不是乔想军这种人，白战一看就是一个莽夫，不是在乎什么身份的人，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还是知道得。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打我，是想造反吗？我一定会让我爹好好收拾你的，你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乔想军委屈啊，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打过呢，身为工部侍郎家的少爷，自小都是锦衣玉食，周围的人巴结他都来不及，怎么敢得罪他。 常年养成的习惯哪怕让他到了现在，依旧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没有丝毫恐惧。 报出了自己父亲的名头，这京都哪怕是王公贵族，也得给自己两分薄面，他不信这人还敢打自己。 “小二，怎么还不准备上菜，难道这位少爷这会还要阻止我们吃饭不成，或者说大周律明确说了不允许我们这些当兵的进酒楼吃饭吗？” 张宇航随手将一张百两的银两拍在桌子上，“这些钱，够吗？” 葛掌柜见状连忙摆手，“这位爷您说笑了。”又看了一眼已经被制服的两位少爷，“我这就去安排给你们上菜，只是，这两位可不是一般人，您还是对他们两位注意点分寸为好。” 毕竟是自己店里的贵客，葛掌柜很想直接将这两个公子哥带走，但是看到旁边的白战和这一群壮汉，他还是犹豫了。这些人连工部侍郎的少爷都不在乎，说打就打，还会在乎自己一个掌柜的吗？ 说完这话，葛掌柜马上走了下去，他怕自己继续待下去也会挨揍。 张宇航轻轻一笑，然后看向为首的这个乔想军，“工部侍郎的少爷，真是久违了啊。” 听到张宇航的话，乔想军头往旁边一撇，极其傲娇：“哼，我告诉你，你敢打我，我不是放过你的，还有你们这群臭丘八，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聒噪！” 见这纨绔子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张宇航也没有惯着他，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陈凯和周围的监天卫都看傻了，还打？ 刚才不知道身份，现在可是很清楚这就是工部侍郎家的少爷啊，你直接就上脚踹，这也太猛了。 陈凯和申祥对视了一眼，这自家的百户有点虎啊，但是做法是真他妈的的真解气啊。 “在我面前说话，把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们是朝廷的将士，你这样是看不起这些为国而战的将士吗？还是说你觉得整个大周的将士都是你口中的臭丘八，一群低贱的垃圾？” 张宇航很清楚想要短时间内拥有自己的班底和名头，那就必须做一些大事，说白了就是给自己造势。 而自己身为监天司的一员，不要想在朝廷那些文武百官中有什么好得名声，但是敌人也分大小，相比于那些还在前线浴血的将士，他觉得还是得罪那些文官要好得多。 而且文武之争在朝中也是老大难问题，自己主动站队，最起码在自己没有强大之前，主动交好一方，能减少很大的阻力。 “混蛋，你找死，我一定会宰了你，一定会。” 乔想军已经彻底抓瞎了，胸中怒火让他不能冷静下来。 “废物，给我堵住他的嘴，打扰我们兄弟的雅兴。”然后张宇航站起身来对陈凯说道：“你去找掌柜的将食物全部打包带走，兄弟们回去吃。” 然后将三百两银票交给了陈凯：“剩下的你先拿着，后面哪位兄弟需要用钱，只要用途正当，就从这钱里先拿，用完再说，这些就当做是我给兄弟们的福利。” 陈凯拿过钱感激的看了一眼张宇航，这个上司，不孬。 “剩下的将这两个公子哥给我押回监天司，正愁最近没事做，出来撞上了这么倒霉的事情，不扒下他们一层皮，算我无能。” 白战闻言直接将瘫在地上的乔想军直接抓起，申祥也有样学样，将另一人也抓了起来，都已经得罪了，还放出狂言不会放过自己，那自己也没有什么在害怕的了。 一群人来的快走的更快，只是居然有人敢将工部尚书和邓御史家的少爷抓走了，这是要出大事啊。 他当下也不敢耽搁，让后厨将膳食做好并派人一起送去了监天司，自己则是让心腹赶紧去这两位大人府中报信。 主打的就是谁都不得罪，也得罪不起。 看着自己手下离开，葛掌柜心里也不断嘀咕起来：“监天司这沉寂的这么久，一出手就是这么的狠辣吗？当街抓人，这是将两位大人的脸踩在地上蹂躏啊，这京都，要起风了啊。” 监天司，张宇航回来后命人将两位少爷关进监牢，自己则是去找了赵岳明。 房间内，赵岳明抬头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属下，才来两天，就做了这么多事，你是真能折腾啊。 “出去吃个饭，你就把工部侍郎和郭御史家的少爷全给我抓到了监天司，你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张宇航笑道：“当然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大周，更是为了我们监天司啊，大人。” “看来你是有自己的想法，不是胡乱抓的人。”将自己手中的书本放下，淡淡道：“仔细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张宇航收起笑意，沉稳道：“大人，卑职冒昧的问一句，您觉得我们监天司哪怕什么都不做，那些朝廷的大臣会同意我们重掌昔日权柄吗？ 还有，如今大周外有北魏虎视眈眈，现在北境战场依旧是硝烟弥漫，无数将士浴血奋战，可朝廷居然连军饷都有些发不出来，这是何其可笑？ 更不用说内部现在有多少的农民起义军，朝廷镇压了一批还有一批，这些您觉得都是为了什么？ 是陛下无能吗，还是天下百姓自己活够了，自己想死，想要被株连九族？” 赵岳明平静的看着他，“慎言，有的事情不是你能改变的。” 第55章 愿做陛下手中之刀 “大人，您心里清楚，陛下也很清楚，大周走到今天，几乎都是因为一个问题的缘故，那就是世家。 他们享受了整个天下几乎八成以上的资源，可他们这些人呢，只有多少人？ 他们可以肆意的去谈论天下是非，评论古今对错，但凡朝廷有所举动，就说是不符圣人之道，大义凌然，一个个以圣人子弟自居，可对外不能驰骋疆场，驱逐外寇。对内不能保境安民，治理天下。 他们几乎是整个帝国的蛀虫，不断吸食帝国的血液壮大自己，说句不好听的，整个大周的官吏，全杀肯定有冤枉的，但是隔一个杀一个绝对会有大批的漏网之鱼。” 张宇航这一刻没有丝毫的收敛，没有见过也就罢了，他是真的见过那种盛世，哪怕也不完美，哪怕还是有各种的瑕疵，但是最起码每个人都能有饭吃，有房子住。 不用为饥饿担忧，不用为明天忧愁，相比于那种日子，现在整个大周带给他的就是一种极度的腐朽，愚昧。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别忘了，你出生侯府，哪怕是个庶子，那也是贵族中的一员，现在同样是朝廷的官吏，你是说自己也该杀吗？”赵岳明语气变得有些阴沉，他知道张宇航不是一个善茬，但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的极端。 “大人，我有说过我是无辜的吗，我不该杀吗？”张宇航轻笑的看着他，嘴角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就在昨晚，我发现老太君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准备扫尾，清除掉刘诗蕊的奸夫，准备杀了周文彬母子。 于是我先下手为强，不仅将这对母子暗地里抓了起来，还亲自下了药，看了一场母子之间的双人运动，我让他们感受到了超越伦理的快感，也让他们体会到了真正的痛苦。” 赵岳明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接受的说道：‘你’ 张宇航没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道：“后来，我挑断了周文彬的脚筋，打碎了他的满嘴牙，命人将他关在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这一辈子都见不到阳光，听不到声音，他已经没有了明天，那种环境下，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他彻底逼成一个疯子。 还有他母亲，我不仅挑断了她的双脚，更是让她成为了一个哑巴，这会估计正在这京都某一个暗娼之地，享受属于她的人生。 这样的我，你觉得该杀吗？” 赵岳明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直接站起身来，他想要怒斥张宇航的所作所为，但是用眼睛瞪了半天，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大人，属下无意冒犯您，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您，我想要对付侯府那群人的决心，到时候我对待他们，会比这更狠十倍，百倍。” “你说这么多，和你抓这两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兴勇侯府是因为什么衰败的，我清楚，陛下更清楚，所以哪怕这些人犯了再大的错，我相信陛下都会留他们一命，哪怕是看在已故的兴勇侯的面子上。 说实在的，我能理解陛下的选择，毕竟不能让已故的忠臣寒心，但是理解并不代表我愿意，更不会答应。 可是陛下做出的决定，我有什么办法，哪怕我不要这条命，搞个暗杀，哪怕做到了，他们还能落一个美名，忠义无双，凭什么？” 自从见过那辉煌的文明，张宇航感觉自己每过一天都是折磨，愚昧的思想，落后的制度，残酷的剥削，两种思想的碰撞让他苦不堪言。 不论是自己那个侍女自己残暴的手段，还是昨晚自己的混账行径，那与其说是自己报复的快感，不如说是自己无能的狂怒。 见过光的人永远不会苟存于黑暗。 可他能做什么，面对这一个如此的天下，自己只是卑微的一根稻草，随风摇曳求存罢了。 “我知道，你承受了很多，这些经历甚至让你变得有些偏激，但是不论是你给陛下献上的烈酒，还是你自己现在的成绩，陛下都会看在眼里，不会让你失望的。” 赵岳明想要说别的，却说不出口。 “大人，您不必骗我，我不是疯子，更不是傻子，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陛下看到我的价值，我是兴勇侯的姑爷，也是永昌侯的庶子，不管我那个父亲心里是怎么想的。 可有这两个身份在，只要陛下不开口，没有人能直接将我置于死地，这事关两座侯府的荣耀，谁动手之前也得掂量掂量。 现在陛下想启用我们监天司，但是没有机会和借口，朝中那些人不会答应，既然如此，我愿意做陛下手中之刀，谁不服，就针对性的一查到底，以大周律为准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些所谓的高官贵胄，没有一个人经得起查。 而且这是规则之内的游戏，只要我不违规，他们就同样不敢，因为这规则是他们套在陛下头上的枷锁，一旦把他们逼得忍无可忍，对我动杀心，那陛下就可以借此机会彻底将这些逆贼剿灭，陛下手握军权，只要规矩一破，陛下就能无所不为。” 张宇航内心冷笑，周王还是不够果断，居然能被这所谓的条例将自己框在里面，不管说是因为大局，还是因为别的，让自己的子民被逼的揭竿而起，那就是他这个当皇帝最大的无能。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这么珍惜自己的羽毛，还做个毛的皇帝。 可这话也就在自己心里想想，他是不敢说出来的，否则赵岳明恐怕会忍不住劈了自己。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赵岳明仔细感受这句话，要说之前自己从张宇航身上感受到的是疯狂，那这一刻感受到的就是杀心。 杀意之强，令他赞叹。 为了报复侯府的人，居然愿意以身为饵，甚至不惜生死，这心性简直了。 可这样的人，他， 太爱了啊。 简直就是上天送给自己的礼物，大才，大才啊。 “你是不是调查过我？”赵岳明嘴角轻笑道。 “当然，我说了自己不是疯子，要是没有把握，我不会选择来监天司，不会对您将一切和盘托出，要是不相信陛下，我不会主动敬献烈酒。 正因为了解，所以我才敢将自己的一切真实想法和盘托出，因为我想得到你们绝对的信任，拥有相应的权利。 因为不管是我，您还是陛下，本质上我们都是同一种人。” 张宇航眼神盯住赵岳明，语气格外凝重。 第56章 监天司内的夜行者 赵岳明也看着他，片刻后。 “哈哈哈。”赵岳明哈哈大笑，“好，很好，之前我给你说过，我们不惹事，也不怕事。 但现在我告诉你，放手去做，监天司惹事了又怎么样，不惹事那些人就愿意罢休了吗？他们就愿意让我们重现当年的权柄吗？ 我们是陛下的眼睛和利刃，为国尽忠，为陛下分忧那是我们应尽的本分，这群朝廷的蛀虫，已经肆意妄为了几百年，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从今天开始，你可以放手施展你的才华，只要你是效忠陛下，忠于大周，我保你无事，天塌下来，我给你扛。 只要你能做到你说的这些，陛下要杀你，我拦不住，但我会亲自替你血洗兴勇侯府满门，哪怕事后为他们殉葬。 这话，我说的。” 张宇航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但也没有什么激动，这些话听听就行，在政治面前，没有什么是能不能出卖的，更何况一句所谓的承诺。 而且侯府的人自己不处置，难道还要借助他人之手，那自己重生一次，意义何在。 “大人，我相信你的承诺，但是现在我要从这工部侍郎入手，虽然抓了这乔想军，但是我没有相关的情报，要不了多久一定会有人来要人，我需要最短时间内知道这位工部侍郎做了多少孽。” 赵岳明沉思片刻，对外面喊道：“王磊，你出来。” 话音刚落，原本只有两个人的房间内，一个身穿黑衣的青年直接凭空出现，身法犹如鬼魅，让张宇航吃了一惊。 “这位是王磊，我的贴身护卫，二流武者，也是监天司夜行者的执掌者，所有的情报网络基本都是由他负责。” 赵岳明也没在意张宇航的惊讶，直接介绍道。 “你把这位工部侍郎相关的资料全部交给宇航，还有，从夜行者里面抽出十位夜行者连同这十人的情报网络一同交给宇航。” 王磊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刚进入监天司就敢如此胆大妄为的赘婿，也不由得高看了一眼，之前监天司不论是楚云还是马宁，做事可以，但是想让他们这么大胆的行事，那是有些为难他们了。 “这是工部侍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张百户只要善加利用，解决掉他并不难，但是他早就已经背地里投靠了二皇子，也就是说这件事只要闹大，二皇子绝对会出手，据我所知，张百户的三哥暗地里也是这二皇子的人。 所以，你要是真的对上他，说不定最疼你的那个三哥也会出面阻止，毕竟你在兴勇侯府做赘婿的这些年，要是没有这位三哥帮你，你的日子也不会舒服，即便如此，张百户还要继续吗？” 不愧是夜行者的执掌者，在得知刚才张宇航将工部侍郎的工子抓了以后，就直接将所有的资料准备完善。 不管是得知时间上的差距，还是这份做事的稳妥，此人确实是个能手，何况还是一个二流武者，实力更不用说。 可说话难免有些难听，赘婿，这是任何一个上门的男人都不会引以为豪的东西。 张宇航伸出手将王磊手中的资料拿到手，笑着说道：“感谢王磊大人的提醒，可我既然已经决定，就不会因为一个二皇子而退缩，至于三哥那边，我自会解决。” “行了，以后大家都是一起的同事，合作的机会多着呢，宇航是我看好的人才，你也别一天天的皱着个眉头，什么好事经过你这样的态度，都会成为坏事。”赵岳明先是说了一顿王磊，毕竟这位是个什么性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宇航你也别介意，王磊就是这个性格，没有别的意思，以后接触久了你就知道，不要说是你，就连我他说话也是直来直去，至于楚云，你问问他从王磊嘴里听过一句夸他的话没。” 似乎是害怕王磊这张嘴说的话让张宇航不悦，赵岳明也是出言解释，他可不希望因为这些事让张宇航产生偏见。 至于让王磊改改这个毛病，这些年他早就已经放弃了。 张宇航笑道：‘“大人说的什么话，王磊大人说话直来直去，反而让人感到舒服，对了，我从鸿运酒楼那边弄了一些酒菜，第一次见面也没来得及给其他兄弟一些见面礼，今天就请大家一起好好吃一顿，不够的我等下让人再去拿，还望大人安排一下。” 这不是张宇航自己要搞什么恩惠，只是既然请自己的手下吃饭，顺带着也就都请了，整个监天司一共才有几百人，能花多少钱。 等到张宇航离开，赵岳明这才继续对王磊说道：‘不要小看这个你口中的赘婿，不说他这几天在我们监天司的所作所为，单单就他给陛下敬献的那个烈酒配方，你知道价值几何吗？’ 王磊不解的问道：“不就是满足口舌之欲的东西吗，能有多大的价值，大不了和现在市面上的烧刀子一样，一年利润也就不过一百多万两银子罢了。” 赵岳明笑着摇了摇头：“错了，陛下亲自给我说的，这烈酒一旦生产出来，几乎可以彻底取代烧刀子的地位，虽然成本需要稍微贵一点，但是低等的也贵不了多少。 可要是有人喝过烈酒，那那怕将烧刀子放在他的面前，都不一定会再喝，而且这烈酒的价值远远不是烧刀子能比的，作用之大会超出你的想像，至于利润，陛下说的，仅仅在大周全面售开，一年的利润就在千万两白银不止。” 王磊这一刻才有些惊讶，“千万两白银？” “是啊，整个大周每年的税赋总收入也不过才两千万两白银，一个烈酒每年的利润就在千万两白银，几乎堪比半个大周，这么庞大的利益，张宇航说交就交，你还觉得这个赘婿简单吗？” 似乎是想到了当初陛下给他说这件事的时候那种激动的样子，赵岳明心里也欣慰许多，制衡陛下大张阔斧改革的一大问题就是银子。 没有银子，什么事都办不好，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世家操控地方，兼并土地，肆意妄为，陛下能不知道？ ps：感谢昨天火石花的吴丽花，喜欢软藤草的齐麒的支持，真的很感谢，最近数据越来越差，搞得心态都好了，其他各位看到这里的，书架加上啊，追读点一点，拜谢各位了！ 还有我的编辑大大，不知道你审核不审核我的文章，看到最起码把qq加上啊，我都申请两次了，起码让我找到组织啊! 第57章 内心的挣扎 可知道又怎么样，这些世家的势力太大了，他们不仅大肆兼并土地，更是几乎垄断了天下各种的书籍。 就连传播渠道也掌握在他们的手里，读书人只会是世家子弟，也只能是世家子弟。 寒门难出人才，不是因为寒门没有人才，而是这条晋升的通道几乎已经被堵死了。 世家可以不事生产，专心读书，有书看，有人教，有长辈照顾，考中功名以后更是享有读书人的特权，不交税，不服役。 可寒门呢，除了每天得辛苦劳作，挣扎求存，还得面对数不尽的苛捐杂税，求学无路，前行无人，只能靠自己死记硬背，这样的学习模式哪怕真的天资聪颖，但放眼天下能有几人真正自学成才？ “等下我会亲自进宫，将此事给陛下汇报，既然他想成为陛下手中之刀，那我就成全他，我会请陛下派出禁卫暗中保护他的安全。 你也全力协助他，接下来对他最重要的无疑就是情报的支持，夜行者必须无条件配合，这次和这位工部侍郎的斗争，就是我们监天司露面的第一场仗，务必打出我们的气势。” 赵岳明也是打算借助这个机会和朝堂上的那些所谓的百官好好斗一斗，张宇航这边一旦动手，朝堂上的那些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哪怕那个工部侍郎作恶多端。 他们是不会坐视不理的，不仅因为他们是贵族，更是因为一旦此事被他们监天司做成铁案，那后续必将被陛下启用，他们还怎么继续遏制监天司的发展，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比谁都清楚。 张宇航从司正大人那里离开后，直接就走回了自己办公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张宇航面带愤怒的坐在了椅子上，书桌上正是这位工部侍郎的所有信息。 他已经看了王磊整理好的关于这位工部侍郎的所有罪证，不能说是罄竹难书，只能说是万死难赎其罪。 贪污受贿就不说了，整个大周现在不贪污的官吏不能说是一个没有，但也是凤毛麟角，而这位工部侍郎乔域显然不是那其中之一。 景平六年，北境魏国入侵，大周将士开赴前线，贪墨军需军饷六万三千两，事后，大周北境被魏国铁骑践踏，死伤千余将士，受伤者不计其数，百姓流离失所； 景平八年，南境大旱，赤地千里，他联合当地士绅操控粮价，低买高卖，大发国难财，此事涉案者多达百余人，官官相护，导致无数百姓易子而食，更有甚者揭竿而起，南境硝烟再起，而他自身从中得利八万五千余两； 景平九年，看中南境一位大家小姐，女子不愿委身侍贼，乔域恼羞成怒之下，不仅命人强抢民女，更是霸占其全部家产，其家人不从，大闹于南境刺史府。 乔域得知此事后，与刺史勾结，相互遮掩，屠杀此女满门，并将此女圈禁，供养于京都秘密府邸，供其淫悦。 景平十年 景平十三年 现在才是景平十四年，而此人几乎是恶贯满盈，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慰苍生。 张宇航一直感觉自己的经历已经是足够悲惨，可是看到这卷宗上面的一切，哪怕只是看到，他都不敢想象那是什么样的一副场景。 赤地千里，易子而食，又是何等的人间惨剧？ 与之相比，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真的就那么的不堪吗？ 重来一次，拥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自己就不应该做一些什么吗？ 那从未见过的盛世，从未感受过得大同天下，真的就不能实现吗？ 这周王自称明君，这些事情他就不知道？ 监天司想要的真的是为民做主还是只是恢复自己当初的荣耀与权势？ 一时间，张宇航再次内心动摇了起来，不是质疑自己复仇的决心，而是自己真的只是要为了复仇而奋斗吗？ “参见百户长。” 回到自己办公的地方，没一会就看到两位夜行者走到了自己面前。 夜行者这个部门上一世张宇航有所耳闻，监天司内真正的执法者，用他记忆中的知识说的话，夜行者就相当于情报处，普通的监天卫就属于行动处。 一个专门负责打探情报，一个专门负责行动和抓捕。 “看起来王磊百户长已经给你们说过了是？” 张宇航仔细打量面前的这两位夜行者，不愧是真正的精锐，骨子里都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高冷。 不过细想就知道这两位肯定不负责具体的潜伏打探工作，不然就这气质，很多地方他都去不了，很容易被人发现。 “是的百户长，我们接到命令，从今以后就在您的手下效力，您的监天卫负责行动，我们负责和夜行者联络，交换情报，打探消息，共同为司正大人效力。”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邓新，属下张文。” 两人站的笔直，仿佛生来就是这样的样子。 “也就是说以后我有什么需要的情报，还需要你们去负责和夜行者那边查验，核对，我问你们就行了，是。” 张宇航皱了皱眉，这夜行者这么严苛的吗，居然有自己人专门负责联络，这是一种早有的模式，还是只有自己有？ “大人过滤了，您自然是可以直接和夜行者联系，情报自然会向您全面开放，我们的职责是负责您和夜行者之间的桥梁，毕竟你只是一个人，有的时候自然会有很多地方顾不过来，我们可以帮您解决您的这些后顾之忧。” 邓新仿佛是看出了张宇航的不解，因此开口解释道。 张宇航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监天司看来还有很多自己不清楚的地方，接下来自己得花时间好好熟悉熟悉了。 至于这两人，确实比自己熟悉规矩的多，有他们帮忙很多事做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行，那当下咱们就有一件事。”张宇航说话间将自己从王磊手中拿到的情报信息摆在桌子上，道：“这是那乔想军父子的一系列罪证，现在只有这简单的情报，需要将这些人的实证立刻掌握在手，那个被囚禁的女子，工部侍郎和南境刺史来往的书信，都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手。 这会相信那两个少爷的家里人已经知道他们被我抓了的消息，我们监天司最近本来就处于风口浪尖，此事他们不会轻易罢休，我也不想轻易结束，证据这方面你们掌握了多少？” 第58章 王与氏共天下 面对张宇航的问题，一直没有开口的张文却是领先邓新一步，直接开口道：‘这件事不难，这些年我们夜行者虽然人数不多，却也没有闲着。 这工部侍郎的案子我们早就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那书信和女子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只是碍于他的身份，不敢妄自动手。 您要是真的想要将这位工部侍郎搬倒，属下愿为马前卒，为您赴汤蹈火，在死不辞。’ 说完这句话，张文居然直接当着两人的面，单膝跪地，语气掷地有声。 张宇航好奇的打量着这一幕，“你和这工部侍郎乔域有仇？” “我本人和他无仇无怨。” “那你为什么如此恨他？” 张文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张宇航：‘我不恨他，我恨的是这大周的蛀虫，您不要以为我们拿着这些情报不出手，任由这些人逍遥法外就说明我们也是这样的人。 不是的，我也想，我每次查到这些贵胄私下犯下的罪行，看到他们肆意妄为的样子，我都恨不得活寡了他们，但是我不行，我做不到，甚至之前的监天司也做不到。 我也想将这群畜生的所作所为大白于天下，我也想给那些被冤死，逼死的亡灵一个交代，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夜行者，在这群人眼里算是个什么东西，我不怕死，但我害怕我的死没有丝毫意义，甚至将这些来之不易的证据都会被他们销毁。 要真的是这样，那我又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似乎是压抑的太久，见了太多，这张文此刻是彻底的将内心的一切都宣泄了出来。 自从昨天王百户给他说以后要将自己派给张宇航做下属之后，就将张宇航的所有资料都交给了他，也正是基于此，他今天才会这样的不顾一切。 他忍了太久了，实在是忍不了了。 邓新看着自己这个搭档的表现，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张宇航说道：‘百户大人，张文是南境之人，您也看过了档案，当年他一家就是死在那场天灾里，整个家中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甚至，他亲眼见到自己的妹妹被人 要不是司正大人当初正好碰到他，他估计也早就成为了别人腹中之物，哪会有今天。’ 听到这个理由，张宇航走上前，将张文亲手扶了起来：“我不敢保证能让这天下所有的恶人都受到惩罚，但我向你保证，当年这些参与赈灾的官员，我会尽自己全力将这些人绳之以法。” 这一刻，张宇航内心也是极为愤怒的，他自己就已经受够了痛苦的折磨，见过了太多的不公，但他从未接触过这些，这些最底层的人的命运。 与他们相比，哪怕是自己前世所遭受的一切，真的就是这世间最凄惨的经历吗？ 他的内心在动摇，也许，以后有时间得亲自去体验体验，很多东西他现在整个人都是蒙的。 自己此次重生才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侯府那些畜生是得付出代价，三哥那边的事也是迫在眉睫，他必须得保证三哥在接下来的这场风暴中全身而退。 “只要大人能做到这些，属下以后誓死效忠大人，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张文激动地说道，他不清楚张宇航这句话的真假，但最起码他有一个态度，不然就像他自己说的，就凭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为当年的事讨一个公道。 不可能让自己家人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好人得不到眷顾，一世凄惨，恶人却能享受世间荣华，高高在上，这是何等的不公。 为了这个念头，他愿意赌一次，赌张宇航是一个好人，哪怕这个赌注是自己的生命，他也无怨无悔。 “放心，这件事已经不单单是我和这位工部侍郎的交锋了，而是我们监天司和这群文武官吏的博弈，司正大人给我们搭了舞台，还将这些人的罪证查的清清楚楚，接下来就是我们的表演时间了。” 这些话张远航不仅是对张文说的，还是对自己的打气，毕竟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自己可从没有参与过这些争斗。 说实话，心里还是有点慌的，可是他还有另一份记忆，那几千年的历史，阴谋诡计也是层出不穷，什么没见过。 再加上此事陛下势必会偏袒自己，为自己撑腰，既如此，以一敌众，他依旧认为优势在我，慌什么。 紫禁城，太极殿之中。 周王听完赵岳明的汇报，眉头微皱：“也就是说，张宇航准备从工部尚书身上入手，直面百官的刁难，借此试探他们对监天司的态度，此事，你是怎么想的？” “陛下，微臣也认为一味的隐忍是没用的。”赵岳明拱了拱手：‘不管我们表现得如何平淡，但是这群人是不会忘记曾经的监天司根子上究竟是什么样的本性。 我们退缩也好，展露锋芒也罢，彼此之间的关系注定是对立的，而且’ 周王瞪了一眼赵岳明：“有什么话就直说，跟我还吞吞吐吐的。” 赵岳明深吸了一口气：“陛下，这些年氏族势力的太大了，做的孽也太多了，趁现在陛下您还手握军权，这是最好的机会，快刀斩乱麻才是正途。 不然您应该也感受到了，世家已经开始将手逐渐渗透进军方，要是再这样下去，您这些年在军方做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到那个时候再出手，只会比现在更难。” 周王冷哼一声：“你以为朕不知道，可正是因为此，朕做事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出现差错。 先帝给世家的权利太大了，甚至几乎到了王与氏共天下的程度，现在尾大不掉，朕也很头疼，可真要像你说的，杀个血流成河，不说天下会有多少人造反。 一旦我大周内部出现动乱，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的大魏就会彻底将我们覆灭，这个赌注太大，大到就算是朕也不敢轻易下决定。” “陛下，正因因此，现在才是不得不动啊，在耽搁下去，只会让这些人有更加充足的准备，只会让更多原本心向大周的忠臣良将离心离德。”赵岳明语气也是十分凝重，事关国之兴衰，他又怎敢有丝毫的大意。 第59章 击鼓鸣冤 “用张宇航的话说，以大周律法严查百官，按照咱们这些官吏的性子，没有几个人能经得起彻查，而且事实上这件事微臣已经在做了。 这两年虽然没有查出那些真正幕后黑手参与的直接证据，但是他们之中的一些中层砥柱，微臣早就掌握了他们的情报，人证物证齐全，到时候容不得他们抵赖。 只要将这些人抓住，顺藤摸瓜，就会有一大串的人被连根拔起，幕后的那些人哪怕隐藏的再深，但很多事都得通过这些人去做，他们那见不得光的产业离不开这些人的支持，到时候不愁他们不露出马脚。 而且咱们是光明正大的抓捕，有法可依，有例可循，哪怕最终是抄家灭门，到时候谁也说不出来个不是。 要是真的等到这些人察觉到危险，挺而走险之时可就来不及了。 趁着现在军队基本还在陛下的掌控之下，就依照张宇航说的，他们用规矩束缚了您，可要是真的自己将这层束缚拿走，您也有足够的能力掌控全局。 不然真的让他们将手伸进军队，陛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前朝的亡国之事还历历在目啊陛下。” 赵岳明说着直接双膝跪地，语气诚恳，就差声泪俱下了。 他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但是他更清楚现在大周的困境。 天下十八州，周国独占其五，早就惹得周围的其他国家虎视眈眈。 现在国内起义不断，国外又有大魏虎视眈眈，就连齐国也是跃跃欲试，要不是陛下不是庸才，能够在这朝堂中掌控全局，就按照大周目前的情况，稍有不慎就是灭国之祸啊。 周王没有回应，也没有管跪在地上的赵岳明，只是闭上眼睛，久久无言。 “那张宇航准备怎么做？”周王重新睁开双眼，他很清楚赵岳明说的没错，现在大周自己还能掌控，可如果不变，那以后呢？ 凭现在那几个皇子就想要镇压朝堂，纯粹是笑话。 自己不惜暂时放弃立大皇子为储君，给所有皇子一个机会，不是他不想遵循大周立长立嫡的传统，也不是他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而是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大儿子是有才华，但不是帝王之才。 盛世他做个守成之君那没问题，可现在天下的局势，大周需要的是一个雄才大略的继承者，不然要么被朝堂上这些权臣架空，要么成为魏国的俘虏，成为一个亡国之君。 他更清楚面对赵云的问题，自己现在一旦做出这个决定，那就是真的和氏族宣战，双方再也不会有调和的可能，皇权是至高无上的，但世家贵族的力量更是不可小觑。 “我不知道。”赵岳明头也不抬的说道。 周王笑道：“你是说你不知道张宇航会怎么做？你不是在开玩笑。” “陛下，张宇航有他的战场，微臣有微臣的战场，微臣已经命令夜行者和监天司所有人全力协助，哪里有他全权负责。 而微臣和陛下需要操心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些隐藏在背后的执棋者，他们才是我们的对手，也是我们要面对的最大的敌人。” 赵岳明缓慢的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周王，眼神中无比坚定。 周王凝声道：“你就这么信任这个张宇航，你才认识他几天？”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微臣信任他，就如陛下信任微臣一般，再说了，整个天下太大，大到根本不是一两个人能顾得上来的。 如果事事都要我们面面俱到的话，恐怕就是累死我们也是于事无补，所以要学会知人善用，将一个人放在适合他的位置上，这样才能发挥出他最大的价值。 张宇航其人虽然经历过一些黑暗，但心性坚韧，百折不挠，更主要的是他有一种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魄力，所以哪怕做的事情有些微臣也不敢苟同。 但他需要我们的支持，他渴望权利，希望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有这些，他就足以令微臣信任。 有需求，有欲望，有所求的人才是做好掌控的人，他们在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前永远是最可靠的，这个道理还是陛下您教给我的。” 他很清楚，周王会答应的，因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周王早有的布局，现在纠结犹豫的，无非就是结局。 周王赌不起，或者说不敢赌这么大，哪怕这个赌局是他自己布置的，可临到上场的时候，难免还会迟疑，这无关心性，只是一个人魄力的体现。 周王英明睿智，但他也是人，不是神。 犹豫不决，就是他最大的缺点。 “好，这早就是已经准备好的事情，朕清楚，既然你这么相信张宇航，那接下来朕就静静的看你们的表演，记住，朕要的是结果，大周经不起动乱，尤其是内部的动乱，这其中的度，你自己把握。” 周王深吸了一口气，只有身为至高无上的陛下，他才比任何人都知道陛下这两个字的分量。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其中如山的压力，又岂止是一句两句话道的清的。 赵岳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自己说的再多，陛下还是下不定决心啊。 “微臣遵旨，必不负陛下所望。” “行了，退下，朕想一个人静静。”周王摆摆手，他知道自己的决定会让赵岳明感到一些棘手，但有些事真的没得选。 赵岳明起身，躬身行了一礼，就缓缓的退了下去。 刚转身准备离家，背后就传来周王的声音：“赵卿，今天要是说出这些话的人不是你，没有任何人能活着离开这座大殿，有些事朕清楚，你也明白，可哪怕是这皇室，也不是朕一个人说了算的，以后进言，三思而行。” 留下这句话，周王不管赵岳明的反应，直接自己先行离开。 赵岳明回身，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王座，只留下一声无奈的叹息。 京都，刑部大门。 一女子步履蹒跚，踉踉跄跄的跑到了刑部大门口，举起门前的堂鼓就挥动鼓槌狠狠的敲了下去。 “咚咚咚！” 随着鼓声响起，整个刑部所有人但凡是听到声音的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看向大门口。 这都多少年了，这堂鼓可从没有响起过，上一次响起那得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第60章 开堂会审 聂荣本来正在刑部官邸处理政务，听到这击鼓声，也是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门外发生何事，何人跑来我刑部鸣冤？” 屋内同僚也是面面相觑，事发突然，他们也不知晓发生了何事。 不多时，一位身穿官服的小吏走了进来，见到这么多大人物，他也没有太过局促，只是对聂荣拱手道：“启禀尚书大人，门外有一女子击鼓鸣冤，状告工部侍郎乔域，不仅将她囚禁，更是诛杀其满门。 另外，她还拿出了工部侍郎乔域和其公子乔想军的各种为非作歹的证据，贪墨军饷，侵吞赈灾物资，致使万千流民被活活饿死，尸横遍野。 其所说所言皆证据齐全，现已安排人手专门守候，静候大人决断。” 场上众人闻言均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吏的所言，这个工部侍郎是真的做了这么多的恶事吗？还是说有人专门在针对他。 都是千年的狐狸，他们谁不清楚谁，就这刑部面前的堂鼓，一般人根本都走不到跟前就会被人拉开，一个女子，哪怕有在大的冤屈，想敲响它来鸣冤，做梦呢。 聂荣对此也比较不解，但堂鼓已响，再怎么自己也该去看看，更别说人家拿出了确凿的证据，不亲自见一见的话更说不过去了。 来到大门口，聂荣这才发现门口人山人海，无比热闹。 刑部的几个小吏将一位清秀的女子围在身后，不断打量周围的人群。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有人发问，因为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可一旦被太多人知道，事后怎么处理都会很麻烦。 “大人，卑职也不清楚，这女子刚敲响堂鼓，这些人就跟商量好似的，一窝蜂的全冒出来了，既不说话，也不让我们将这女子带入刑部，局面就这样僵了起来。” 聂荣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径直走了进去，站在女子的身前，道：“是你击鼓鸣冤，还说你状告当今工部侍郎，以民告官，告的还是朝廷重臣，你可知该当何罪？” 王雅舒淡淡的抬头看了一眼聂荣，哪怕面对的是当今刑部尚书，她的眼里也没有一丝的恐惧和敬畏，对她而言，现在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所以当知道有人想安排自己做这个棋子的时候，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哪怕需要自己付出任何代价，也不管前面究竟是深渊还是地狱，都无法阻止它的复仇之心。、 无数个日日夜夜，就是这种恨意支持她活了下来。 “民女王雅茹参见刑部尚书聂大人。” “你认识本官？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聂荣讨厌这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滋味，这种不被自己掌握全局的情况令他格外反感。 “大人，民女已经将那乔域父子的一切信息和盘托出，其中不乏此二人所做之事确凿的罪证，大人不想着为民做主，为死去的无数冤魂还一个公道，将这两人绳之以法，反而对此避而不谈，难道是要官官相护，刻意庇护此二人吗？” 周围围观的众人听得此言也是纷纷将目光看向这位尚书大人，尽管没有一丝的言语，但每个人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同样怀疑，也害怕，害怕这郎朗的大周见不到光。找不到一个可以讨得公道的地方。 接过小吏手中的诉状，聂荣就这么站在所有人面前没有一丝回应，缓缓地看了起来，过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候。 “本官做事还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此事本官已经了解，但断案不能仅凭一纸诉状，既然今天来了这么多人，那本官就索性好好地审一审。 传令，升堂，此案本官亲自审理，派人去请工部侍郎乔大人，言明缘由，请他前来刑部当面对质，不得拖延。” 对小吏交代完，然后看着王雅茹说道：“你应该清楚，乔域是朝廷重臣，本官不能仅凭你这一纸诉状和你的言论就将其拘押，那不符合我大周律例，为此我亲自审理，有什么事和证据就让你背后那个人做好准备。” 作为大皇子的舅舅，虽然他不怎么参与大皇子的谋划，但是相对于其他人，他肯定是更加倾向于大皇子继承储君之位。 乔域作为二皇子手下的得力干将，他自然知道其对于二皇子这个团体起到的作用，能有这样正大光明的机会处置，断二皇子一臂，他自然不会放过。 相信这也是其幕后之人将这个女子送到自己面前的原因。 在聂荣的命令下，整个刑部井然有序的运转起来，刑部大门一开，将这里的所有人全部迎了进去。 既然要审，那就光明正大的审，让所有人无话可说，而作为刑部尚书，他的经验何等老辣，看过那份诉状上门的内容，他在心里同样给这个工部侍郎判定了死刑。 只是这手段，这上面调查的情况，让他脑海里升起了一丝狐疑，好专业的手法。 一个不曾想起过得机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监天司，果然是准备出手了吗？ “少爷，您猜的真准，这聂大人真的没有留下一丝的情面，直接叫人去通知乔域，说是请，可堂堂的刑部尚书亲自坐镇审理，他乔域还敢不来不成。” 刑部大门外，张宇航带着白战和张文，静静的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这一切的安排自然是张宇航的手笔，既然要对付二皇子手下的重臣，那大皇子这个天然的盟友，怎么能不用呢。 “没想到你们私底下居然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的信息，那些围观的人应该有很多都是当年南境活下来的人，你们谋划居然这么久，真是让我意外。” 看着张文，自从得知监天司的准备以后，他才知道这两年背地里监天司做了多少准备。 或许相对于如今的监天司，或者说陛下，需要的不再是别的，只是需要一个单纯的时机，只差一根火苗，烧起的熊熊烈火就算是陛下自己也不会想到的。 民间积怨太久，百姓压抑的太久，迟早会有一场大乱。 那场大乱应该是在三年后，可现在，自己真的会放任那场惨剧再现吗？ 第61章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之后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人证物证都准备妥当没。” 张宇航没有丝毫打击张文的意思，虽然现在看起来一切终于进入正轨，但是他知道，一旦这件事监天司涉足其中，那意义就变了。 还有，什么是代价。 他很回味自己记忆中的一句话，迟到的正义那还是正义吗？ 这样的意义真的还有意义吗？ “大人放心，绝不会出现纰漏，整个夜行者都得到命令，自王磊大人以下，所有人无条件配合您的所有行动。 夜行者王磊大人亲自负责，监天卫那边楚云大人已经回到监天司调动所有监天卫，这也是我们监天司整体的第一次行动，绝不会让您和司正大人失望。” 从张文的话里，张宇航感觉到了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执行者，赵岳明将这个战场交给了自己，也证明了他对自己的绝对信任，那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让他和这些人失望。 哪怕只是做一个棋子，他也要让当年那群畜生付出血的代价。 张文笑道：“大人过奖了，自从司正大人掌管监天司以后，虽然表面上我们依旧不显山不露水，没有丝毫作为。 但是背地里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不仅是这位工部侍郎，还有很多，都查到了他们的罪行，只是哪怕证据在手，这些人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所以在听到您要对他们动手的时候，我才会这么激动，因为我们做的事情终于要成为现实，证明做的这些事都是有意义的。 不然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畜生做尽了坏事还整天享尽荣华富贵，时间长了，我们也是人，也会忍不了的。” 张文第一次见到自己曾经的付出看到了一丝回报的机会，也是格外开心，毕竟，坏人终究会付出代价的。 善恶有报，该到清算的时候了。 “很好，那就发动我们监天司的情报力量，将现在刑部尚书亲自审理景平八年南境大旱之事，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传遍整个京都，越多人知道越好。” 张宇航笑着看向刑部大门，好戏才刚刚开场。 一个从不为天下做主的府衙，不配得到他的敬重。 “少爷，这不合适，您这样做不是相当于逼迫聂大人，将他架在火炉上烤吗，我担心他会恼怒，于您不利啊。” 不等张文回话，白战就出言反对，他对于乔域的所作所为固然恨之入骨，但他更不想自己少爷因此得罪刑部尚书。 朝廷正三品的大官，几乎是大周金字塔顶端的那几人之一了。 一旦少爷这样做，哪怕掩饰的再好，也迟早会被他查出来，更何况少爷还丝毫不加掩饰。 张宇航感慨的用手拍了拍白战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件事我是不可能不被牵扯其中的，甚至马上我就要主动露面，毕竟在这场博弈里面，我就是那个冲锋陷阵的卒子。 我必须顶住来自各方的压力，将乔域的罪行大白于天下，让他认罪伏法，这不仅是给死去的无辜百姓一个交代，更是我们监天司的立足之战，是陛下大业的开端。 所以，我不仅要闹，还是光明正大的闹，闹得翻天覆地，闹得越大，关注的人越多，我就越安全，这群人就越不敢肆意妄为。’ 听着这些话，张文敬佩的看着自家百户，眼里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大人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消息传遍京都。” 见张宇航很坚持，张文说完这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去，夜行者潜伏准备了两年多的光阴，终于到他们做事的时候了。 见张文离开只剩下他们两个，白战低声道：“少爷，我不仅担心您得罪刑部尚书，更是担心您要是在这件事上大出风头，不管成败，最后老太君一定会对您产生怀疑的。” 张宇航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答非所问道：“你知道最近小马在忙什么吗？” 白战一愣：“不知道。” 张宇航一笑，“我已经给老太君和侯府埋了一个大雷，估计马上就要爆了，还有一个雷也正在赶来的路上，接下来侯府会非常热闹，老太君也没有时间关注我的。 等她将这两件事解决完，我也已经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到时候如你所说，不管成败，我都不会在担忧这些，毕竟我做的一切，背后站着的不仅是司正大人，更有当今的陛下啊。” 张宇航也是考虑过这件事的结果的，但是相比于待在侯府和那些妇人纠缠恩恩怨怨，经过那份记忆的冲击，他更加喜欢上了这个浩瀚的天下。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那些数不尽的风流，道不尽的传奇，自己重生一次，怎么能拘泥于这些凡物，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于人下。 想通了这些，张宇航不再对自己有任何的不自信，朝堂有什么大不了的，权势又有什么可以令自己畏惧的。 白战不语，张宇航也不再想别的，带着白战直接就朝刑部大门走了进去，好戏，才刚刚开始。 刑部大堂。 聂荣高坐于明镜高悬之下，身穿华丽官服，年近五十的他依旧是神采奕奕，颇有当年京都少年郎的风采。 “啪！” 惊堂木一拍，在场所有人神情随之一震，顿时整个大堂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堂下所跪之女王雅茹，乃是南境云州城之人，据你诉状上所言，景平九年五月，你外出之时，偶遇当时前往云州城公干的乔域，也就是如今的工部侍郎。 他对你一见倾心，或者说是为你容颜所迷，多次向你父亲提亲，但本身你乃是有婚约在身，且再有半年就要与你的未婚夫蒋中天成婚，故而婉拒了其求亲之事，本官所说然否？” 聂荣声音洪亮，语气沉稳，眼神更是无比的凌厉，他看过那份诉状，要是所言当真，那这次估计整个朝堂都得为之一震。 毕竟此等答案，已经多少年都没有见过，或者没有摆在明面上见过光了。 第62章 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被选择的命运 王雅茹抬起头聂荣，嘴唇轻启，淡淡道：“大人所言正是，可谁也没想到就在家父拒绝了他之后，此贼表面表现的风轻云淡，但背地里却让当时的云州知府多次刁难我王家，更有甚者，我那未婚夫第二天便离奇失踪。 等找到他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在水里泡了一夜，从伤势看，死前更是遭受了无尽的折磨，最后被那些畜生活活溺死在水中。 我们不服，向知府大人报案，言明缘由，可却被这群官府中人无故驱逐，蒋郎的尸体更是被他们直接带走当天火化，连骨灰都没有留下。 大人，您是刑部尚书，更是大周的国之重臣，我请问大人，如此行径，是您，您能答应吗？” “畜生，这简直就是畜生。” “谁说不是那，依我看，这就是那云州知府在巴结乔域，毕竟他是当朝的工部侍郎，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上赶着献殷勤啊。” “这不就是官官相护吗，凡是涉及到他们的问题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在乎他们那顶上乌纱，谁在乎过我们这普通的平民百姓，依我看，这些当官的就该” 此人刚想在继续说下去，下意识想到这是在什么地方，连忙闭上了嘴巴，他是为这位姑娘的遭遇鸣不平，他是想发泄自己的不满，但同样的，他也不想死。 聂荣端坐着，既没有回答王雅茹的问题，也没有在乎堂下这些人的出言不逊，“继续，现在你还有机会说，本官让你说个够，等下乔大人来了以后，恐怕你就没有多说的机会了。” 王雅茹闻言直接站起身来，她已经跪了太久，已经沉默了太久，今天只要能将乔域这个畜生拉入地狱，她可以无所畏惧，哪怕是皇帝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不会屈服。 一旁的小吏见到王雅茹竟然站了起来，刚想动手，就被聂荣凛冽的眼神镇住了，他清楚，现在自己还是乖乖站着的好。 “大人乃是朝中重臣，位高权重，一言九鼎。 可您有看过那些背井离乡的之人是怎么挣扎求生的吗，见过尸横遍野，饿殍遍地，甚至易子而食的惨剧吗？ 我本以为我家的遭遇已经是蒙受了天大的不公，可放眼大周，每个人都高呼万岁，高呼天下，可又有谁看到这个天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平民百姓劳劳碌碌，辛苦一生，却换来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被权贵欺压，被官吏肆意践踏那仅存的自尊，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被选择的命运。” 王雅茹牢记那个人对自己说的话，她清楚这是那个人想要借助自己的嘴将这些话说出来，可哪怕知道是被利用，她也无怨无悔。 “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呢，他们在做什么，肆意享受那些别人可遇而不可求的荣华富贵，动不动的家国天下，可骨子里，他们肮脏，龌龊，甚至不如任何一个挣扎求生之人来的干净。 今日，我已经将掌握的所有的罪证全部交予大人，其中涉及的人不止是一个工部侍郎，还有很多，可为什么大人只是单纯的传乔域前来，其他人呢，就这样轻轻的揭过了吗？” 聂荣没有丝毫制止的样子，但他的心里很清楚，这些话不是这女子说的，她的背后绝对有人在操控这一切。 可这风格也不像是赵岳明这厮的手段啊，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这件事和监天司无关？ 聂荣想到这里，径直站起身来，从小吏的手中将王雅茹的诉状直接递给了一边围观的众人。 门口喊得最起劲的刘悦不可置信的接过诉状，他刚才喊得声音最大。 “识字吗？” 刘悦点了点头。 “那就自己好好看看，看完递给旁边的人，都看看。” 作为刑部尚书，聂荣的阅历何等丰富，一眼就看穿了这背后的人的用意，不过他也乐见其成，毕竟动静越大，事后二皇子受到的反噬就越大。 刘悦此刻顾不得其他，也仔细看了起来，越看，他的脸色就越苍白。 他看完一张，看完的那张就被旁边的人接过手，一时间看过的人脸色难看的吓人，没看过的或者不识字的急的抓耳挠腮，却也不敢放肆。 诉状上所言之事，一桩桩一件件 ，简直是罄竹难书。 所涉及的官员又岂止一个工部侍郎。 按照这上面所述，直接涉及到的人命就达到了上百人，还不算间接波及的，那简直是数不胜数。 “诸位，你们都看了，这上面所说要是真的，那将会掀起何等的风暴，要是假的，本官因为这一纸诉状就将这么多的官员全部羁押，又是何等的荒唐？ 不过就如刚才王姑娘所言，为避免官官相护，本官不仅已经派人将此事火速禀报圣上，也已经命人将这些涉案的官员全部监视起来，只要核实无误，随时可以抓捕。 现在本官又将这等骇人听闻的诉状让你等阅览，难道还怀疑本官的执法之心吗？” 三言两语，再结合聂荣的动作，围观的百姓也纷纷安静下来，要是真的想要官官相护，这位尚书大人何必又要将这些东西公示，又何必开堂公审呢。 “大人，我等很多都是当年南境那场浩劫的幸存者，当年那场惨剧死的人何止万余，还请大人明察秋毫，还我等以及亡灵一个公道啊。” 围观的众人接近有三分之一直接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聂荣在感到荣幸的同时，也感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望着这些跪倒在地开口哀求的人，聂荣第一次感到自己这些年这个刑部尚书，真的合格吗？ “本官既然敢接下这之诉状，就绝不会让犯下这等滔天孽债的人逍遥法外。 乔域父子那边什么情况了，还要多久能到？” “大人，乔侍郎那边大概还有一刻钟左右就能到，只是乔想军，我们派人去乔府提人，才发现昨天他就被监天司的人抓走了，那边我们已经派人去了。” 监天司。 聂荣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他们，看来这这件事就是他们在背后煽风点火。 “还有，今天大人开堂问审之事，在这片刻之间已经在激京都传的沸沸扬扬，很多人现在都在往我们刑部赶来，速度正在急速蔓延，很多就要传的满城皆知了。” 聂荣阴沉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管了，派人去调一部分禁军过来维持刑部秩序，确保刑部不会出现差错，既然已经这样，那本官也正要看看，这堂堂的大周，还隐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第63章 二皇子的应对措施 二皇子府邸。 左都御史郭淮此刻正焦急的在大厅内走来走去，等待二皇子出现，旁边还有一些同样为二皇子效力的官吏。 自从接到鸿运酒楼掌柜的报信，知道自己儿子被抓，一起被抓起来的还有工部侍郎乔大人的儿子，他是一刻都忍不了。 直接派人和乔大人的人汇合一起去监天司要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抓自己的儿子，是真的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而监天司就凭现在的地位，敢这样做，他怎么可能惯着他们。 他本来已经想好了，明早上朝的时候就让同僚弹劾监天司，最好能借助这个机会将监天司彻底消失，这才是最好的。 可没想到下人来报，他们却居然连监天司的大门都没进去，直接就被轰了出来。 这他能忍？ 可还没等他做出别的安排，就听到刑部尚书聂荣聂大人亲自派人将乔大人请了过去，说是涉及灭门惨案，收到诉状，还敲响了刑部大门前多年未响起的堂鼓。 聂大人亲自审理，围观者更是数不胜数。 再结合自家儿子和乔侍郎的公子被监天司在这个时间点被抓，他立马就联想到了这是监天司的手笔，这个已经几乎被所有人不放在眼里的巨兽已经张开了獠牙。 “怎么了，这么着急找本宫有何要事？” 二皇子武承乾，今年二十四岁，精明强悍，一身华丽的锦袍披在他的身上真可谓是相得益彰，不愧为皇室贵胄。 正在外忙碌的他听到郭淮紧急求见，他也顾不上忙的事，连忙赶了回来。 “殿下，出事了，出大事了啊。”见到二皇子回来，他的心里仿佛松了一口气。 二皇子坐在主座之上，拿起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出什么事了，慢慢说，这天还塌不下来。” 郭淮急切道：“殿下，小儿和乔公子被监天司抓了，而就在刚才，刑部接到报案，说有人敲响了刑部许久未曾敲响的堂鼓，刑部尚书聂荣聂大人亲自开堂问审。 此事直接指向工部侍郎乔大人，刚才已经被刑部之人带走，公开审理。 更可怕的是这个消息更是在短短时间内传遍京都，这会还在迅速蔓延，而这背后指示操纵这一切的人，应该就是监天司，这是他们蓄谋已久的阴谋啊。” 二皇子闻言眉头微皱，“那聂荣乃是本宫大哥的亲舅舅，谁不知道乔大人是本宫的人，他将这件事闹大，这样做无可厚非，可本宫和大哥的争锋，关他监天司什么事，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当年建国时候的监天司吗？” “殿下，您可还记得去年陛下曾有意重建监天司？”郭淮观察着二皇子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说道：“以下官来看，虽然当时这件事被朝堂上的众位大臣反对，陛下只好不了了之，但是依照陛下的性子，肯定私底下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这件事应该就是陛下对朝堂诸位大人的一次的试探，陛下在看他们的底线，一旦合适，绝对会趁机直接启用监天司，乔大人本来就是您这边的人，这次成了他们的靶子，还望殿下出面，保乔大人一次啊。” 郭淮将一切直接从乔域的罪状引向了监天司和朝野的矛盾，甚至是百官和陛下之间的博弈，矛盾转移玩的是真的轻车熟路。 “乔侍郎被人掌握了多少罪证，这件事的知情者有多少？涉案范围有多广？”二皇子开口，他从不怀疑这位乔大人有没有犯过错，没犯过那才是令他惊讶。 可此人能为己所用，能帮自己坐上储君之位，别说他灭了人满门，就是做了再大的错事，捅了在大的篓子，他也得帮忙兜底。 郭淮小声道：“当年乔大人为了那女子确实是做了点出格的事情，而且那女子长的确实不错，被关在别苑的时候，微臣也曾” 二皇子大眼一瞪，他是不觉得一个女子或者一家人的命能有多重，但是你这朝廷的左都御史，朝廷大臣，都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能做出这种事。 他没好气的道：“给本宫说清楚了，都是怎么回事，还有谁参与其中，还有什么事瞒着本宫？” 郭淮无奈，只好将之前做的这些事全部和盘托出，这些事有的是在他们效忠二皇子之后，有的更早，但是据他所知，这些事已经全部被那女子一纸诉状捅了个底朝天，他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你说什么，这些事右相大人也涉及其中？” 听到右相薛子陵的名字，二皇子表示惊讶，没想到连这个人背地里都做过这些龌龊的事情，真是让他意外。 “当年南境之事，要是没有人在背后撑腰，我们哪能做出这么大的动静，事后也是右相大人负责收尾，只是这件事他做的很谨慎，哪怕我们知道是他，也是受他的命令做事，可手里没有他一丝参与的证据。” 二皇子冷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他做了，就一定会露出马脚，不然你以为监天司整出这么大的动静，目标真的是你和乔侍郎吗，那我们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也太小看监天司的哪位司正大人，或者说父皇了。” “殿下，那我们该怎么办？”他作孽的时候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但是当报应真的即将降临的时候，他比谁都要感到恐惧。 习惯了高高在上，就再也无法接受被踩到尘埃里的那种滋味。 “事到如今，监天司敢这样大张旗鼓的出手，还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那就说明他们手里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可他们错就错在自己亲自下场。 你立刻去找当年参与南境之事的所有人，告诉他们，一旦乔大人被定罪，当年所有的一切就都遮不住了，到时候罢官弃爵都是轻的，具体什么后果，他们都是聪明人，应该没有人猜不到。” 二皇子也不想参与进去，但是他听了郭淮的话，这涉案之人几乎超过六成都和自己有关，一旦失去这些人的支持，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势必会一落千丈，那自己还拿什么去和大哥竞争储君之位？ 所以哪怕不是为了他们，仅仅是为了自己，他也得保住乔域这些人，不过好在背后还有右相，不然面对父皇的责难，他是真的惶恐。 第64章 好戏开场 “殿下，可此事闹到现在，估计不仅是我们，大皇子那边肯定也收到消息了，他们恐怕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您看。” 郭淮很是忧愁，不回想不知道，仔细想一想才知道自己这些人到底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越想越怕啊。 看来此事过后自己得做一些好事，给自己赎赎罪，哪怕安心也好。 “不用担心，这些年说实话，朝政什么情况大家谁不知道谁，一旦被监天司借助这件事重返朝廷，那时候出事的可就不只是我们一家。 到时候所有人都逃脱不了干系，生死和利益面前，本宫相信哪怕大哥不想帮我，可他手下那些人也不会答应的。” 监天司，这是一个决不能被重用的机构，这不仅是他的意思，也是朝野所有人的意思，没有人喜欢自己头上悬一把利剑，而且还是自己本身就不干净的情况下。 “你去联系那些人，把话说清楚，如果不愿意，那我们也不会顾忌他们，要完蛋的话大家一起玩完，这个时候别想着坐收渔翁之利，否则当心全部成为监天司的刀下亡魂。 大哥和右相那边本宫亲自去游说，既然监天司敢拿本宫的人开刀，那这次本宫就让他们彻底消失。” 郭淮听到二皇子的安排，转身急忙的赶去联络当年涉案的所有人，毕竟事关生死，他也相信没有人会在此事上作壁上观。 见郭淮离去，大厅内一位儒家打扮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拱手道：“殿下，还有一事卑职认为殿下应该知道。” 二皇子道：“还有什么事是本宫不知道的吗？” “此次在鸿运酒楼抓捕两位大人公子的人，乃是监天司新上任的百户，此人是陛下直接任命，而且，他是张易峰张三少的弟弟，兴勇侯府的姑爷，永昌侯的庶子，张宇航。” 二皇子一愣：“张宇航，本宫记得不久前易峰说我们的安排有问题，是大哥给我们挖的套，他说这个消息好像就是她这个弟弟说的话，是不就是他。” 慕荣华道：“是，此事卑职也和一众同僚详细沟通过，虽有疑点，但无碍大局，也就没有过多重视。” 二皇子沉思片刻，他本能的察觉到了些许不对，一次是意外，自己能理解，可两次还能用巧合来形容吗？ 这场局不管是哪一场，自己都输不起啊。 “慕容先生，本宫这会先去大哥那边和他统一口径，你去找一趟易峰，让他亲自去找他这个弟弟问问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回来后，本宫需要得到确切的答案。” 慕荣华躬身道：“诺！” 刑部大门口，越来越多的人不断涌入，哪怕聂荣调了一些禁军过来维持现场秩序，也是有点捉襟见肘的感觉。 可好在所有人都是过来看情况的，也未发生什么冲突。 “大人，监天司已经全力运转，现在京都大街小巷，酒楼茶馆，青楼红船，甚至是大街小巷都有人在传播这件事。 按您的命令，那份诉状我们早就誊抄了不少，这会已经散播开来。” 张宇航苦笑，这还真不是自己的功劳，自己才将这两个贵公子抓了多久，能做什么，只能说自己这位司正大人也是忍了太久，不想再忍了。 这些准备早就是他做好了的，就差一个契机，或许自己被陛下特招进监天司的那一刻，他就想要动手了。 这一刻，张宇航脑海里想起来另外一段记忆中的历史。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那场声势浩大的大规模农民起义，真的是因为天公张角的魅力吗？ 或许未必，再有才能的，再有本事的人，想要掀起风浪，必须有特定的环境。 乱世出英雄，而英雄，却改变不了世界。 在权利面前，英雄，是拗不过的。 “那两位那，带来了吗？” 张文道：“已经有兄弟带着，就在不远处。” 张宇航伸了伸脖子，“那就带上来，刑部尚书亲自将舞台搭了起来，还来了这么多的观众，也该到我们监天司当一场角了，好戏开场喏！” 张文伸手向后方打了个手势，三人见状直接押着被捆住的两位公子，走了上来，跟着张宇航的脚步，一行八人，直接走了进去。 刑部，威名远扬，可到底是善名还是恶名，今天就让自己看看。 “卑职乔域参见尚书大人。”公堂下，乔域对着坐在公堂之上的聂荣行礼。 年仅五十多岁的他，整个人站的无比挺直，仿佛来这里只是走个过场，脸上没有一丝的惶恐。 聂荣点点头，看向一边的王雅茹道：“王姑娘，乔大人已经到了，有什么事你们当堂对质，还有什么别的证据，就都拿出来。” 王雅茹死死的盯住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他，杀了自己全家的冷血屠夫，自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但为了报仇，却不得不委身事贼，此恨难消。 “乔域，你这个畜生，你没想到我会逃出来，你杀我未婚夫，灭我满门，勾结南境官员，贪污朝廷的赈灾之粮，导致数以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你所犯之罪，罄竹难书，你简直罪该万死。” 乔域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做过的事，那是抵赖不过的，只是自己真的不知道这个贱人是怎么跑出来的，还到了这刑部。 “启奏大人，此女乃是卑职从牙行买来的婢女，见她有些姿色，便收为外室。 卑职承认自己不应该做此等事，有辱圣人之道，愿领责罚，但万万没有什么杀人之事，至于灭人满门，还有什么侵吞赈灾粮饷，更是无稽之谈。 此女从牙行何时购买，经手人是谁，手续，官府文书，卑职手里一应俱全，还请大人明鉴。” 说话间，乔域从袖口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文书，递交了上去，还好自己当初为了以防万一，将这些手续都走了一遍，就怕出现问题，现在刚好用上。 接过小吏递过来的文件，聂荣只是轻轻的放在案板上，看都没看。 这些东西对于一个小吏而言操作起来都不是什么问题，更何况是乔域这个工部侍郎，那就更简单了，一句话的事情。 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区别。 “王姑娘，乔大人所言是否是事实啊，你诉状上所写的，和乔大人所说，可是完全牛头不对马嘴，要是诬告，你要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ps：诸位优秀的读者，你们要学会自己长大啊，求书架，求追读，点一点追更，的额小礼物走起，感谢诸位，么么哒！ 另外感谢昨天玲珑的催更，谢谢你的支持！ 第65章 人证物证齐全，乔域的自觉 就在王雅茹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堂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之声：“大人，我这里不仅有物证，还有两个鲜活的人证，不知可否出堂作证啊？” 张宇航的声音很是洪亮，不仅周围同样围观的人听得很清楚，就连在堂上的众人也是听得是一清二楚。 乔域听到这话虽然不知道是谁在喊，但本能的就有种不好的感觉，直接开口道：“大人，卑职虽然只是工部侍郎，但是却也是朝廷重臣，今天大人相召，不管是否冤枉，却也坦然前来。 因为我相信大人为官正直，断然不会冤枉下官，但是先有我在牙行买的这个外室诬告，现在更是公然在大堂之上，又有人信口开河，若是今日大人应了这等不怀好意之人的念头，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只要有人对我们不满。 就可以写一封子虚乌有的诉状，仅凭此大人就要将我们这些朝廷重臣羁押于此，您有考虑这样做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吗？” 聂荣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乔域，在如此铁证之下，还如此的巧燕善变，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还是不知道自己是大皇子的舅舅？ 不会真的以为几句话就能脱身，身为工部侍郎，应该没有这么蠢。 “传，让他进来说话。” 面对聂荣的无视，乔域很是不忿，但是他还真没胆量在刑部尚书面前放肆。 “大人，您大张旗鼓的审理朝廷重臣，微臣是不敢和您闹事，但这件事我绝对会禀报陛下，由陛下圣裁。” 聂荣不耐烦的开口：“那是你的权利，但是现在状告你的诉状本官已经让人口头通知陛下，这会陛下已经知道了，如果你运气好，可能不用明天，今天你就能见到陛下。” 都这会了，还以为只是简单的诬告，这人简直蠢到家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坐上的工部侍郎之位的。 张宇航迈步踏入大堂，见到端坐于高堂之上的聂荣，也是恭敬的施了一礼：“卑职监天司新任百户张宇航见过尚书大人，见过工部侍郎乔大人。” 张宇航。 聂荣一瞬间就想起了不久前陛下亲自给监天司安插的一位新任百户，兴勇侯府的赘婿，永昌侯的庶子。 能以赘婿的身份入仕，当时他还好奇这人有什么特点，能被陛下看中，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真人了。 “张百户，本官知道你，你刚才说你有人证，在哪？” 张宇航对门外的张文打了个手势，在刑部小吏的陪同下，几人一起走了进来。 “大人，此二人乃是左都御史郭淮郭郭大人的公子郭力，以及咱们工部侍郎乔大人家的乔想军。 乔大人，您自己的儿子，应该不会不认识。” 乔域愤怒的指着张宇航呵斥道：“你一个小小的百户，有什么资格擅自抓人，这京都违法之人有刑部监管，更有甚者还有京兆府尹负责，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监天司出面了？” 张宇航笑道：“乔大人与其现在纠结为什么我们监天司出面，还是考虑考虑自己怎么对陛下和这天下百姓交代。” 然后从张文的手里拿出了一份早就誊抄好的诉状，递给了乔域：“我估计你连这诉状上说的具体是什么都不清楚，只是以为涉及当初的王雅茹全家之事，所以你才能这么的自信，希望看完这上面的东西，你还能这么有着这种优越感。” 乔域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他现在内心很慌，因为这一刻他察觉到了，监天司这次就是冲自己来的。 一个小小的王雅茹他可以不放在心上，可监天司出手，哪怕是现在几乎被人遗忘的监天司，也没有人敢忘记这个衙门曾经是多么的令人感到胆寒的存在。 他仔细的阅读诉状上的每一个字，一条条，一桩桩，都让他看的感到无比艰难，因为没有一件事是冤枉和杜撰的。 可越是如此，他越心惊，因为这证明监天司早就将自己查了个底儿掉，自己早就上了监天司的黑名单。 张宇航打量这这一幕，然后继续说道：“大人，本来我和乔兄以及郭兄在酒楼一见如故，邀请他们去我监天司做客，可或许是我监天司正气太足的缘故，刚进门不久，两位兄弟就争着抢着把自己之前做的一些错事和盘托出。 调查之下才发现原来王姑娘一直被关押在外府，出于好心卑职才将她带了回来，可没想到王姑娘居然蒙受如此之冤屈，更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有这么多朝廷重臣干涉其中。 事关重大，卑职不敢多言，又不想因为此事让我大周子民蒙冤，让涉事者逍遥法外，这才让王姑娘前来刑部鸣冤。 大人身为朝廷重臣，国之柱石，刑部又是掌管天下刑法，此事合该由大人出面，调查一个水落石出，还我大周社稷一个朗朗晴空，给蒙冤受屈者一个公道，让死去的亡灵得到安息。” 张宇航话音刚落，乔域第一时间反驳道：“胡说八道，这一切纯属是凭空捏造，大人，此人所出示的一切一定是他从小儿身上屈打成招得来的，是做不得数的啊。” 虽然蠢，但他知道这件事打死自己也不能认，否则就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张宇航嗤笑道：“乔大人可真是料事如神啊，不过很可惜，我还真没有对令公子做什么，事实上就算是他，对你的这些所作所为又能知道几分呢。 聂大人，您派去核实这一切的人应该快要回来了，诉状上说的很清楚，就连人证物证，我们也准备的很是充足，以大人的经验，此事应该不需在浪费时间了。” 聂荣向旁边的小吏投去询问的眼神，小吏走上前去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声。 待小吏走开，聂荣好奇的打量着张宇航，不愧是监天司的手笔啊，人证物证都准备好就等着他们去查，只是此事涉及范围太广，一时间他都有点后悔开堂审理了。 乔域脸上不自觉的渗出汗水，他很清楚这些东西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但是转头一想，这些事波及范围之广，所涉官员之众，不要说是刑部尚广，就算是陛下也不能肆意妄为，不然朝局一定会动荡。 那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对，不说，什么都不说。 那些人不会坐实自己被定上这个罪名的，不然他们也得一起陪葬。 第66章 满朝皆贪腐，周王的演技 聂荣好奇的对张宇航问道：“证据齐全，不愧是监天司的手笔，本官想知道这些事是你安排的还是赵岳明那厮的手段？” 张宇航笑道：“有什么区别吗，事实摆在眼前，这满堂的大周的子民可都等着您给曾经冤死的百姓做主呢。” “请大人做主！” “请大人做主！” “请大人做主！” 站在堂前的众人听到张宇航的话，十分配合的直接跪在地上哀求，他们也希望这些做过孽的畜生能付出代价。 聂荣见到这一幕，从大堂之上走了下去，站在所有百姓的面前，大声高喝道：“诸位放心，本官既然敢公开审理这件事，就绝不会让这些朝廷的蛀虫逍遥法外。 先将乔域押入刑部大牢，其余涉案之人，一律关押。本官这就进宫亲自向陛下汇报，等陛下圣裁之后，会广而告之，还请诸位静候。” 留下这句话，聂荣命令众人散开，刑部小吏押着乔域及两位送来的少爷，往刑部大牢而去，自始至终，乔域再无一言。 围观的众人虽然不是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但是乔域已经被抓，尚书大人亲自前往皇宫向陛下复旨，说实话，他们也挑不出太大的理来反对。 只好缓缓散去，只是这场堂审，似乎有些不尽如人意，让他们心里的怨气，没有彻底发泄出来。 刑部风波暂时告一段落，所有人都在等陛下的裁决。 而谁也没想到，此刻皇宫内，大周的皇帝陛下，承受了却比任何人都要大的压力。 太极殿，以两位皇子为首，无数大臣尽皆跪在大殿之上。 周王脸色阴沉，他想到会有很大的阻力，但没想到为首的居然会是自己的这两个儿子，亲自带头反对他这个老子。 “诸位爱卿这是何意，乔域一案现在由聂爱卿亲自审理，是非对错，朕相信以聂爱卿的本事会有一个准确的回复的，你们跪在这里是何道理？” 虽然恼怒，但作为一个帝王最基本的素养，让他再开口之时依然是风轻云淡，仿佛丝毫没有将眼前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二皇子内心很是惶恐，事情还是到了这一步，他不想直接面对自己父皇的啊，他不想，也没这个胆量。 但是右相不愧是个老狐狸，哪怕自己亲自登门游说，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受自己威胁，更不在意自己说的任何话。 然后他将眼神递给了自己的大哥，好在大哥也不敢不在意他那些效忠于自己的手下，和自己暂时因为此事达成联盟。 涉案的人员，如果说有五成是自己人，那大哥那边最少也有四成，只要这件案子敲定，那他们两个就已经注定会元气大伤。 没办法，整个朝堂都在争权夺利，但是几乎没有人会在贪污这事上去揭发他人，实在是没有一个人屁股上是干净的。 这也是所有人全部抵制监天司的原因，没有人喜欢一个会监察百官，严控贪腐的部门存在，那就证明自己的命随时被陛下捏在手心。 别忘了，他们是最有机会坐上太子之位的人选，但，皇子可不仅仅只有他们。 一旦失势，那几个兄弟就会像野狗一样扑上来，到时候想在坐上储君之位，就更难了。 大皇子武承业，嘴角轻抿，他就当没看到自己这个弟弟的表情。 事情是因为你的人出的，事到如今还想要我去承担父皇的怒火，我才不干呢。 无奈，见自己大哥没有回应，二皇子只好咬牙回应道：“父皇，此事尚未查明，而且乔大人那是朝中重臣，岂可因一纸诉状就直接定罪，而且此事短短半天不到的时间就传遍京都大街小巷，儿臣怀疑此事早有预谋，乃是被贼人精心设计的。” “那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还有，你认为是谁在背后设计这一切呢？” 虽然对自己儿子反对自己之事感到愤怒，但是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坚持己见，不惧怕自己的怒火，这一点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帝王，何曾不会面对风险，要是唯唯诺诺，那怎么继承者大周基业，与之相比，老大的表现就让他有点失望。 二皇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自己现在不仅是在保护自己人，大哥那边的那些人也在承受自己的庇护，只要做好，不仅能安稳度过这次危机，更能借此削弱大哥的影响力，可谓是一举两得。 “父皇，依儿臣之见，以民告官本就不对，更何况是状告当今诸多朝臣，更是闻所未闻。抛开事实不谈，光凭此女之行径，就应严令刑部彻查，务必使此女交代出是受何人指示，其次在根据背后之人的动机，严查彻查。” 二皇子很清楚，自己是要尽力保这些人，但是在尽力也不能真的让自己彻底站在自己父皇的对立面。 这件事很清楚，背后指使这一切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监天司，可监天司背后是谁？ 那可是自己的父皇。 自己所做的事也不过是一个引子，将监天司引出来，那就可以完美谢幕了。 之后的争锋那就是父皇和这些世家重臣的博弈了，别看右相现在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等赵岳明出现，那他想什么都不做，也是躲不开的。 “启奏陛下，刑部尚书聂荣聂大人在殿外求见。”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宦服的小宦官小碎步走到陛下旁边，小声说道。 周王抬头，轻声道：‘宣。’ 小宦官直接走到殿上，大喊道：“宣刑部尚书聂大人觐见。” 大殿之上众人纷纷回首望去，就连跪下的大臣也是不由自主的扭了扭身子，毕竟来的不是别人，可是此次事件的直接负责人啊。 事关生死，谁也无法坐视不见。 聂荣一身官袍，脚步不紧不慢，缓缓而来。 “臣参见陛下。”走在大殿正中央，聂荣躬身行礼。 周王看着眼前的聂荣，询问道：“爱卿不是在审查乔域以及当年南境一案吗？这么快就结束了？不知有何进展？” 聂荣拱手道：“陛下，此事没有什么审查的必要，监天司已经把一切都查清楚了，诉状上的内容臣已派人给您传达过了。 派去调查的人已经将当年涉案的所有人证，物证全部核查完毕，没有丝毫遗漏。诉状上所言的种种罪行，相关证据臣正在让人整理，不时就能呈报陛下。” 周王装作不可置信的样子，疑惑道：“难道那女子说都是真的。” 然后满脸怒气的站起身来，看着满殿跪着的文武大臣笑骂道：“好，好啊。你们真是朕的忠臣良将，此刻还有脸跪在这里说那女子诬告，口口声声的圣人之道，张口闭口的家国天下。 这家国天下就是让你们这么贪赃枉法，肆意妄为吗？圣人之道就是教你们如何欺君罔上，置周法于无物，置天下子民犹如草芥吗？” ps：感谢各位的小礼物支持，这下码字更有动力了，谢谢诸位！ 还是老样子，求追读，求收藏和书架哈，更主要的是各位看到有感到不合适或者不合理的地方麻烦指出来，我会相对的调整，不然想进步都没机会，给个机会啦！ 第67章 三堂会审，全员羁押刑部大牢 众臣闻言后背都冒出丝丝冷汗，却也齐声高喊：“陛下，臣等冤枉，还望陛下明察啊。” 大皇子此时也急忙开口：“陛下，此事事关重大，牵连官员甚广，不可轻易决断，还望父皇责令三堂联合调查，事后三堂会审，如此才能让诸位大臣心服，才能让百姓看到我大周对待贪腐一案的决心，让百官信服啊父皇。” “三堂会审？” 闻言所有人都是一惊，就连陛下和聂荣也是为之侧目。 按照正常程序来说，一般的案件甚至不用刑部出面，京兆尹就有资格决断，重大的刑事案件才需要刑部插手。 至于三堂会审，除非遇到重案，要案，才会出动这么大的规格。 刑部，大理寺，都差院联合查案，携手处理。 可问题关键在于，此案涉及范围之广，牵连人数之多，最少也在上百，一旦启用三堂会审，势必会拖延时间，耗时日久。 这难道是他的缓兵之计？ 可他不知道此事一旦启用三堂会审，万一被证实这些人所犯之罪确实无疑，那就不是抄家罢官了，估计得满门尽诛，更有甚者会株连九族。 要知道先帝定下的规矩，氏族不以一人之罪牵连全族，也因此一条，这么多年抄家的情况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是灭门或者株连九族的事情可从未发生过。 但经三堂会审，是会株连九族的，不在先帝不可牵连全族之例。 一时间，周王突然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清楚这个大儿子了，他是纯粹想要保护自己人，还是有别的目的？ 至于堂下众人，听到大皇子这个提议，纷纷附议：“陛下，臣附议，请求陛下启动三堂会审，彻查此事，还臣等一个公道。” 一旦三司会审启动，哪怕你聂荣在意自己的名声，刚正不阿，那大理寺和都差院的官员是个什么德行，他们能不清楚？ 不就是银子吗，他们有的是，他们身上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到时候黑的也给你说成白的。 至于最惨的结果，诛连九族？ 自己都死了，九族死不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那些亲戚这些年那个不是靠自己这些人才享尽荣华富贵，为自己担一次风险怎么了？ 不得不说，真的在涉及自身生命的前提下，除了自己，没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哪怕是骨肉手足，挚爱亲朋。 大皇子见这么多人支持，继续说道：“父皇，此次涉及官员完全符合三堂会审的资格，现在诸位大人也同意，还请父皇应允。” 周王沉思片刻，不管自己这个儿子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些官员的罪证已经是板上钉钉，他不信这种情况下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无非就是拖延一点时间，而且自己也能借助这个机会好好看看这些官员究竟是人是鬼，有多少人是真的还在为国家做事。 所以，这不仅是手段，更是阳谋。 最后查实，世家也不会有丝毫在狡辩的借口，不将此事彻底上升到自己与世家决裂，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周王目光直视着大皇子，低沉道：“既然如此，朕就同意启动三堂会审，聂爱卿，你为刑部尚书，又是此事的直接经手人，由你负责统筹大理寺和都差院那边，尽快做好相关准备，三日后就在刑部大堂，彻查此事。” 郭淮脸色一变。 他不知道这大皇子是真的为了他们好，还是别有用心，三堂会审固然能拖延时间，但是别忘了，监天司那位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面呢。 而且他们这些人自己做过多少事，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赵岳明作为监天司司正，鬼知道他手里掌握了多少他们的黑料。 大理寺和都差院那些人，真的有胆量只为了不让监天司重现就颠倒黑白吗？ 毕竟他们就算做过再多的孽，此事和他们是没有关系的，不参与，还能在享受一段时间，一旦参与，那就不仅是知法犯法，更是公然和陛下作对。 一时间，他很想拒绝，但是陛下金口已开，他说了也没用，还会得罪眼前这些同僚。 而且，他自己内心也是纠结的，既恐惧，又怀有一丝侥幸心理。 聂荣面色凝重，他自己同样知道接下这个担子意味着什么，但还是没有拒绝：“陛下，臣遵旨，但是这些人，现在应当如何处置呢？” 毕竟还没有定罪，抓了不合适，不抓万一有一两个跑了，怎么办？ 怎么给这正在关注这件事的大周的子民交代？ 周王挥挥手，直接道：“所有涉案官员，全部暂时押入刑部大牢，派重兵监守，所有涉案官员家属，调派人手全面监视，在三堂会审得出结论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出府邸一步，违者以抗旨罪论处。” 得到周王的承诺，聂荣也是躬身领命，然后转身看向跪倒在地的一众大臣，轻笑道：“诸位，都听到陛下的旨意了，大家都是同殿为臣，就辛苦各位自己自觉地和本官一起回刑部。” 众臣纷纷高呼：“陛下圣明，臣等感激涕零。” 甭管将来怎么样，最起码暂时保住命了。 经过此次，他们也感受到了陛下对于他们这些世家是十分忌惮的，不然就凭那些确凿的罪状，当场将他们抄家都不为过。 可哪怕自己这些人被抓，他们心里都还是有底气的，毕竟这件事最后的幕后主使，右相大人依旧没人敢动，还依旧屹立于朝堂之上。 有他在，自己等人就不是没有希望，接下来就看这位右相大人的手段了。 聂荣走出殿外的时候，经过右相的身旁，他斜眼偷瞥了一眼，只见这位右相大人神情在在，仿佛没有丝毫影响。 聂荣心底都不禁为这种心态折服，不过就他了解，此次监天司准备之充分，简直是无懈可击。 这会他都好奇起来，这位监天司新任的司正大人和右相，到底谁的手段更强。 等到诸位大臣纷纷离开，朝廷重新启动三堂会审的消息也在整个京都迅速蔓延开来，时隔多年，或者说自从先帝登基以后，三堂会审就是一个历史。 而现在，此次涉及官员之广，案件又是涉及当年南境之事，自然引起无数人对这件事的热忱，纷纷议论不已。 周王一人独自回到御书房，就见一个人已经早就在此等着他了。 第68章 周律威严，身份是没得选的 没有搭理赵岳明的举动，周王直接坐在御书桌的椅子上，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开口道：“我不是说了要将这件事控制在合适的范围内吗，为什么闹得这么大，直接去找了刑部，你们自己不能动手抓人吗？ 现在还搞得要三堂会审，朕不怀疑你的本事，更不怀疑监天司在这件事上掌握了多少确凿的证据，但是你也应该知道，现在朝中有多少人是这些世家贵族出身，闹得越大，到时候对我们就越不利。 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在百姓中严重有损我大周威严，你还让这消息闹得满城风雨，究竟是怎么想的？” 赵岳明先是苦笑着解释：“陛下，此事还真不是微臣的主张，我也没想到张宇航居然会直接把这件事闹到了刑部那边。” 然后继续说道：“不过依微臣来看，此举不失为一步妙棋，陛下想要实行的抱负，世家是我们绕不过的一道天堑，可治理天下不能只靠我们监天司这把刀，不然刀染的血多了，不仅百官会畏惧，百姓也会对我们甚至是陛下感到一丝厌恶。 所以治理天下需要的可以行之有效的律法，以法律人，才是行之有效的治国之道。” 周王没好气的说道：“行了，朕还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这个皇帝，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此次就要将右相直接拉下水吗？” 要不是眼前这个人是他，任何一个人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这会估计早已人头落地了，但也正因为此，他才能对这个人始终保持百分百的信任。 赵岳明委屈道：“陛下，就算臣想这样做，您也不会答应。” “废话，右相背后牵扯的势力太广了，趁机削弱他的力量朕不反对，但是想要借助这一次事件将他扳倒，你还是别有这个想法的好。 而且你别忘了，朝廷上还有一个老家伙呢，有他在，朕不仅不敢对右相做的太狠，有的时候还得和他联手，毕竟一个三朝元老的左相，那可不是摆设。” 周王在整个朝堂最大的对手不是现在已经有把柄在手的右相，而是那位这些年几乎没有丝毫动作，但却牢牢坐稳左相之位，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左相，诸葛安。 赵岳明听到这个人，语气间也变得格外慎重：“陛下放心，循序渐进的道理微臣还是知道的，但是当年参与者除了右相大人，其余人等，可是不能留了，必须明正典刑，只有这样此次掀起的浩大的声势才能起到作用。 才能让百姓看到这些世家究竟是个什么货色，最起码让他们心中有个底，知道谁在为他们做事，然后逐步让周律深入人心，不然虎头蛇尾，不仅会让百姓失望，以后想要再竖立周律的威严，那就更难了。” “去做，就如你所说，现在朕还有机会，还有资本进行改制，不然以后朕老了，那几个孩子还真的未必能压住这朝堂上的各方势力。”周王的话语间满是忧愁，既是对当下局势的担忧，也是对大周前途的坎坷。 许久后，悠悠道：“朕，不能把这些压力再给朕的孩子们了。” 赵岳明领旨离去，他很清楚接下来就是自己和这位右相大人的博弈了，不过自己准备这么久，哪怕是右相，做过了就一定会付出代价。 法治，这是他最高的追求，不论前面是怎样的荆棘在等着他，他都不会退却半步。 回到监天司，张宇航独自一人待在自己的地方，整个监天司这会忙着做事，倒也没人来打搅。 他在等，等司正大人的召见，毕竟这么大的事，自己开了个头，接下来的事情估计还得自己来当这柄刀，可如何做，他必须听司正的吩咐。 最起码不能和司正大人的想法起冲突。 果然，赵岳明回到监天司以后第一时间就召他去汇报。 “也就是说，不能涉及到右相大人，其余人按律处置，是？” 站在赵岳明的书桌旁，张宇航眉头微皱着说道，他本以为陛下亲自出面，不把这幕后黑手揪出来都对不起陛下亲自下场的分量，没想到居然连陛下都不准动右相。 赵岳明道：“也不是不能动，是现在不能直接动，其一，陛下还用的着右相，其二，说实在的，我们手里没有右相牵扯进来的绝对证据，更何况这件事已经过了好多年了，对于右相这种大人物而言，有的时候时间足够抹去一切痕迹。 哪怕当年那些人愿意揭发检举，都不会威胁到他，所以现在就算我们想对付他，也是不现实的。” 张宇航点点头，他明白这个道理，而且这明显是陛下的决定，不要说自己，就算是司正大人也没办法。 相比之下，他也更愿意将乔域这些畜生绳之以法才是最重要的。 “属下明白，那接下来我还要做些什么？” 赵岳明颔首道：“接下来右相那边我来负责，你需要做的就是这次三堂会审将这些涉案者的罪名确保不会出现差错，证据已经不需要再去你负责，为了今天，我准备了两年多的时间，容不得他们翻案。 都差院和大理寺那些人虽然会从中有所动作，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屁股上是干净的，等下我会让王磊将这些人的资料也交给你，怎么解决，不需要我再教你？” 张宇航笑道：“大人放心，我明白怎么做的。” “那就好，务必用最快的时间结束这场会审，不过此次有聂大人负责主审，这一块倒不用太过于担心，他虽然有些迂腐，但也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好官了。 之后这些涉案者你要抢在刑部出面之前亲自出手抄家，人可以交给刑部一部分，但是这些官员的私产，务必拿在我们的手里，这可是一笔巨款，要是落到他们手里，到时候想要在给我们，那简直是做梦。” 监天司接下来肯定是得发展，可只要是发展，那就离不开钱，指望着户部或者朝廷给监天司拨款，赵岳明从没有过这么天真的想法。 张宇航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大人，您这是让百官都恨上我啊，这么大的压力，我肩有点小，恐怕扛不住啊。” “没办法，你的身份比较特殊，而整个监天司现在除了我没有人能有被这些世家放在眼里的资格，你不做事，难道让我亲自下场吗？”赵岳明说的很直白，“这世界本就如此，一个身份，对于很多很多人来说就是一个天然的保护伞。 事实上，不论你做了什么事，只要你的本事够大，身份够高，地位足够尊贵，那那怕是犯下滔天血债，也不会真的按照所谓的规矩办事，这就是现实，你没得选。” 第69章 大周第一喷子，白战突破在即 似乎是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沉重，赵岳明主动转移话题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刚刚得到消息，魏言魏大人马上就要回京了。” 张宇航一愣，疑惑道：“就是那位以刚正不屈闻名朝野的大周第一喷子，御史大夫魏言吗？” 赵岳明闻言手中的茶杯都抖动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少听那些市井流传的消息，魏大人在朝堂之上所起的作用不是那些人能理解的。 他出身世家贵胄，从国子学掌学博士进了都差院任职，从御史中丞做到御史大夫只用了区区五年。 这五年里，不知道有多少朝中文武被他弹劾，文臣贪污受贿，武将有的吸兵血，吃空饷，此间种种只要被他知道，无一例外皆被其一一揪出，只是大局如此，哪怕他一心为公，也改变不了太多。 但若没有他的刚正，没有他的无畏，那真不知如今的大周会是怎样的一片场景，而且就连陛下也多次被他当面训斥，魏喷子 咳，魏大人之名也因此被众多官员不喜，所以市井之间的一些传言莫不是为了抹黑魏大人而主动传出去的。” 张宇航听得也不由感慨。 能做到这个程度，那可真不愧是个爷们，想一想，在一个余生皆醉我独醒的时代，太过于清醒似乎也会成为一种罪过。 赵岳明开口道：“这次他回来，依照这位的性子，知晓这件事的始末之后，尤其是整件事的证据如此确凿之后，大皇子他们想要借助三堂会审拖延时间的打算那是绝对不会得逞的。 谁敢在这种情况下搪塞推脱，魏大人能把他全家一起拉出来鞭尸，再加上聂尚书的配合，三堂会审已是定局，此事不难解决了，只是我很好奇的是，原本在北境巡视前线的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回来？” 作为监天司的司正，这种消息自己居然不知道，属实是一种不该发生的情况，或许暗中还有人在做别的安排。 张宇航开口道：“大人，若是这样，这魏大人是凭什么在做了这么多事以后都没有受到文武的报复的呢？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而且这位还不是说只是断人财路，他做的与我们监天司的职能又有什么区别？ 百官容不下我们监天司，为什么能容忍这位，如此性子能在如今的朝局中活下来，简直是一种奇迹啊。” “他也曾经遭遇过一些世家的针对，甚至有人组织过数次刺杀，最严重的时候险些丧命。”赵岳说着叹了口气：“也就是在他经历过一次生死之后，左相发话了，不允许任何人在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魏大人。 再加上魏言本就出身名门，京都四大世家，魏家就是其中之一，魏家家主也紧随其后为魏言站台，此事到此才得到了些许缓和，不过自那以后，魏大人做事也稳重了许多，虽然刚正，也不再冒进，懂得些许进退。” 这样的选择对于赵岳明而言是很揪心的，因为自己可没有这些人为自己背书，只靠陛下，那是不可能打消这些人对自己的杀意的。 接下来，自己的路会比这位曾经的魏大人艰难万倍。 张宇航想着开口：“左相真的有这么大的威望吗？都已经事关自己的生死，他们会因为左相的一句话就甘愿让魏言这样的人存在？” “你还没有接触过那些人，不清楚也不怪你，说句不好听的，当今天下哪怕是陛下换人了，但只要左相还在，那这大周的天下就不会乱，最起码不会崩盘。 这些你慢慢就会懂得，要知道，那位魏大人就是左相的弟子，剩下的，你以后自己慢慢体会。” 赵岳明自然清楚张宇航的想法，但是想到左相，就连他自己内心都是百味杂陈。 历经三朝的元老级别的存在，谁都不敢小觑这位已经到了古稀之年的老者，甚至有的时候他都在庆幸大周有这位的存在。 不然就按照先帝那性格，继续折腾下去，天下如今还有没有这大周恐怕都是一个问题。 他的功与过，没有任何人能有资格评价。 似乎是心情不好，他直接开口：“行了，今天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回去，将我给你交代好的事情做好，剩下的就不用操心了。” “我明白。” 张宇航应了一声，便出门叫上白战，两人直接往侯府走去。 肖永被楚云缠住，哪怕是现在这个阶段，也相对于被抓了壮丁，暂时不用担忧。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已经让他很满意了，不仅短短时间内得到了赵岳明的信任，还直接参与到了这件大事之中。 南境之案本来应该是在一个月后的周王寿诞之后，监天司强势复出之时的的首战，所以哪怕是时间提前了一个月，就凭监天司做的这些准备，也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差错。 现在因为自己，此事提前，而自己也因此会获得更多的利益，至于后果，无非就是的得罪了朝中的文武罢了。 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情，不遭人嫉是庸才。 “白战，你还有多久时间能突破到三流武者？” 自从进入监天司以后，张宇航专门去找了适合白战的功法，再加上小马准备的资源，白战的实力也是日渐精进。 现在得罪的人多了，那白战的时候就显得尤为重要。 作为贴身护卫，白战越强，他的底气就越足。 “估计再有几天，我已经能感受到体内的那种桎梏，很快了。” 白战从没想过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成为一个真正的武者，天下习武之人千千万，但是能突破武者的能有几个？ “那就好，最近你必须每天跟在我的身边，回去后就好好修炼，需要什么就直接和小马说，药材，武技，需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我会让人再给我们两人量身打造一副金丝软甲，总而言之，接下来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懂吗？” 白战狠狠的点点头：“少爷放心，有我在，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你。” 张宇航一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回到侯府，刘诗蕊早就命人在等候着，今天下午，张宇航的三哥张易峰就找上门来，面对这位，整个侯府没有人敢有丝毫的怠慢。 第70章 兄弟谈心，逼你下船 听到三哥来访，张宇航念头一动，就知道自己这位三哥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刚见面，刘诗蕊先走上前来，说道：“夫君，三哥已经在家里等你一下午了。” 张宇航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自己的三哥，走上前去施礼：“不知三哥驾到，未曾远迎，让三哥久等了。” 张易峰此次见到自己这个弟弟如此打扮，仿佛有点不敢置信。 这还是自己之前那个一直被自己呵护的弟弟吗？ 整个人的变化也太大了。 见自己三哥不说话，张宇航直接转头对刘诗蕊说道：“夫人，我和三哥去书房商谈，你安排下人准备好酒席，等下三哥就在我这里用餐了。” 刘诗蕊安静的答应下来，就出去安排了。 “三哥，请。” 张易峰微微点了点头，就跟着张宇航去了书房。 刚一进门，张易峰就耐不住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去的监天司，如此大的事情你为什么都不和我商量商量？” 见到自己三哥的样子，张宇航内心也是讪然一笑。 他知道自己这个三哥是真的为自己着想，监天司是个什么地方，没有人比他们这些世家贵胄子弟更清楚了。 进了那里，相当于是给自己的履历泼了一身脏水，文武都不会待见的。 坐在椅子上，张宇航给自己和三哥各自沏了一杯茶，这才开口：“此乃陛下圣旨钦定，我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就算是监天司，那也算是正式出仕了，总比我一直待在这里做一个赘婿好一些。” 张易峰闻言也是叹了一口气，他自己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户部主事罢了，虽然深受户部侍郎的看中，但很多事他也是有心无力。 “罢了，你也不是孩子了，既然做出了选择，那你就好好干，别给我丢人。” 直到现在，他的心里还是把张宇航这个弟弟当成需要自己保护的人，因此在这个弟弟面前，他也从不伪装什么。 张宇航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话锋一转，开门见山的问道：“三哥这次找我应该不是简单的想见我一面，应该是二皇子让你来的。” 张易峰道：“不错，听说你今天抓了乔家和郭家的两位公子，还闹到刑部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今天下午他接到二皇子的传话，一听到自己这位弟弟居然去了监天司，当下就火急火燎的往兴勇候府赶来，一下午也待在侯府等张宇航回来，自然不清处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三堂会审之事。 “今天抓的那两位并不是真的目标，真实目的是为了景平八年的南境之事” 紧接着，张宇航将一切都对自己三哥和盘托出，包括现在发生的一切和当年南境赤地千里的真相。 张易峰不可置信的听着这一切，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年南境的惨案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内幕，而且涉案者有很多居然都是朝中大臣，部分甚至是曾经每日和自己把酒言华的同僚。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他们做的，现在二皇子甚至亲自出面想要保下他们？” 张宇航喝了一口茶水，点头道：‘’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不然为什么我抓了两个公子，他就让你亲自过来找我，至于为生命中找我，总不至于真的是为了在弟弟我这里吃一段饭。 “这点我不反对，来找你确实是想将他们两个带出去，但既然如此，你们监天司早就已经掌握了当年之案的真相，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抛出来？” 张易峰不是傻子，他能猜出监天司的目的，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是是这个时间点。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他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张宇航道：“因为司正大人已经忍了太久，他已经没有耐心了，但是缺乏一个契机，今天我抓了那两位公子，司正大人正好将计就计，所以才会有这一切的发生。 至于我，我本来进入监天司就是为了做事，这件事那怕今天没有发生，也会是明天，至于为什么这样做，第一，是为了自己，我想在朝廷做事，想得到司正大人以及陛下的信任，那就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成绩。 世家是横在陛下心中的巨石，想做出成绩，没有什么是比直接和世家为敌来的更快的了，而我的身份和条件，也有被陛下利用的价值。 第二，是为了你。我曾经让你离家京都这个旋涡，你不听我的，我不想看到你成为阶下囚的一天，所以，那怕是逼你走，我也得让你在二皇子这条船沉了之前，先下船。” 张易峰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个弟弟说出来的话，自己不走，居然不惜逼自己离开，这还是自己呵护的那个弟弟吗？ 察觉到了自家三哥的表情，张宇航却没有犹豫，继续说道：“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人是需要成长的，此次南境事件虽然很棘手，对于很多人而言更是灭顶之灾，但对你而言却是一个好机会。 所有人都被现在的三堂会审吸引住了目光，你借机调离京城，外派去地方做一个父母官，不会遇到更大的阻力。 也只有真正的深入民间，你才能知道现在的大周是何等的风云飘摇。 你可以用自己的所学，和背后的影响力，造福一方，积累经验，静待时变。 接下来，京都将会掀起无数的腥风血雨，早早离开，对你只有好处，留下了，只会成为别人眼中的标靶，得不偿失。” 一番话听得张易峰不由得咽了咽唾沫，他是一个聪明人，自然能从这些话中听到很多，问道：“监天司真的要重现了吗？” “这是肯定的，因为这不仅是陛下的决定，更是因为如今的朝堂早已腐败不堪，陛下想要重振朝纲，肃清寰宇。 然而虽然现在手握军权，但也不能对着这些世家举起屠刀，真那样做只会激起巨变，现在的朝堂，现在的大周经不起这样的巨变。 所以陛下想杀人，就必须杀得光明正大，杀得无话可说，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蚕食世家贵胄的影响力，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是比监天司这把刀更好用的吗？” 第71章 一个名分第一颗雷即将爆开 张易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次来找这个弟弟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收获，他更没想到这个一向被自己保护的弟弟，居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给自己安排好了退路。 “那你那，我走了你怎么办？” 这一刻，张易峰对面前这个弟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自己，真的有好好关心过他吗？ 这些年他在这个侯府真的过得开心吗，如此工于心计，善于算计，真的是几天之内能形成的吗？ 这些年，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张宇航一愣，随即露出无奈的笑意：“三哥，我不可能离开的，也没资格离开。” 一边说，张宇航起身走向书房的窗户前，看着窗外的情景，继续道：“你离开，有侯府给你安排，我们那位父亲大人可以亲自给你部署好你之后的发展，可我不行。 我没那个命，更没那个资格，所以，我必须留下，只有待在这里，只有借助监天司成为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利刃。 我才能有资格将来有一天让我们那个父亲将我母亲的牌位正式供奉在他永昌候府的祠堂，我才能给我那可怜的母亲一个名分。” 想起那位对自己有生育之恩的母亲，两世为人，他只有在母亲的怀里，才感受到过最真挚的情感。 可越是思念这种感觉，他就对自己的这个所谓的父亲没有越发没有好感，双眼中也没有一丝的温情。 张易峰道：“你没必要如此，你母亲那边我没能力让她进入侯府的祠堂，很抱歉。 但是你也没必要对父亲有这么大的怨念，他，毕竟是我们共同的父亲，大家都是一家人啊。” 每次他都可以有资格帮这个弟弟解决很多问题，但是涉及到这件事，他不仅是力不从心，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安慰。 张宇航道：“这和你没关系，京城接下来的这场旋涡你没必要再掺和进去，二皇子那边你也不需要过多回复，下午的事情他比你心里更清楚是怎么回事。 趁着接下来他们没心思把目光聚在你的身上，回去和那位侯爷好好商量一下，最快时间内离开京都，如果在三堂会审之前搞不定，给我消息，我来安排。” “你来安排？”张易峰不可置信，怎么进了个监天司连这种外派地方为官的事情，你都有资格决定了？ 要不要这么离谱。 张宇航点点头，事实上这件事如果想要快速搞定，他可以直接通过赵岳明向陛下提出请求，烈酒的人情还不会被一个监天司百户之位就消耗殆尽，所以陛下答应的机会还是非常大的。 心乱如麻的张易峰没有留下吃饭就直接离开了兴勇侯府，在他离开之前，张宇航嘱咐他在和那位父亲交流的时候，不要提自己的事情。 张易峰离开后先去二皇子府上做了汇报，果不其然，经过下午的事情，他们已经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三堂会审之上。 正在想方设法的联系都差院和大理寺的官员，可魏言的回归让他们犹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正在发愁该怎么再有这位喷子回归的时候处理这件事呢，自然没有心思应付别的事。 见众人心思确实不在自己身上，张易峰交代完就直接回府去了，不过他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回了永昌侯府。 永安居，刘诗蕊见到张易峰连饭都没吃就直接离开，来到书房，疑问的说道：“夫君，三哥怎么不吃饭就走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张宇航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大事，今天监天司发生了一些事情，三哥不放心我，过来看看。 他不吃就算了，我们吃，派人去把子恒也叫过来，今天庆祝一下夫君我上任百户，晚上陪我小酌两杯。” 看着张宇航的笑意，刘诗蕊却是摇摇头，“恐怕不行，老太君下午就派人来打过招呼了，说是今晚让你过去一趟，有事找你。” “有说是什么事情吗？”张宇航问道。 刘诗蕊道：“好像是今天从老家那边收到了一封信，老太君看完信后发了好大的火，没人敢去问。” 张宇航点点头，他心中已经清楚，没猜错的话就是刘平那边的回信到了，而且是专门发给老太君了。 他精心埋下的两颗雷，第一颗，即将炸开。 吃过饭，张宇航带着刘诗蕊直接来到了老太君居住的养心居。 老太君今天收到信后愤怒不已，一个庶子居然想要把主意打到兴勇候府的爵位上，这是简直就是做梦。 见到张宇航两人到了，她也没有客气，直接开口道：“宇航，你知道刘平此人吗？” 张宇航道：“当然，他不是父亲的弟弟吗，算起来我和诗蕊还得叫他一声叔父呢，他不是在族地那边担任县令吗，怎么，现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张宇航装作对一切都毫不知情的样子，他本来传信的时候就给刘平嘱托过不要暴露自己，相信哪怕是为了自家儿子能否袭爵一事，他也不会愚蠢到把自己转手就出卖了。 “叔父？”老太君没好气的道：“就他一个庶子，也配？” 似乎是感到这话一出张宇航的脸色也随之一变，老太君随即安慰道：“宇航，我不是说你，你别多心。” 张宇昂道：“老太君哪里的话，就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让您这么动怒？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帮你一起参谋参谋。” 刘诗蕊也在一旁帮腔道：“就是啊老太君，你就说说嘛。” “今天收到刘平传信，说侯府现在无人继承侯爵，兴勇侯的爵位不能在我们的手里断了传承，所以他让自己的夫人带着他们的孩子已经启程前往京都而来，还说此事已经得到宗老的允诺，让他的儿子过继成为兴勇侯府的继承人。 他自己公务在身不能擅离职守，但是为了此等大事，也在给朝廷申请休假，得到允许之后就会起身赶往京都，随后就到，让我们做好准备，到时候详细商榷。” 此话一出，张宇航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毕竟这本就是他自己安排的。 第72章 庶子争权，六百年的王朝 可站在一旁的刘诗蕊听到这话却是绷不住了，自己付出这么多的时间，受了这么多的委屈，甚至这段时间都没有去见自己的周郎。 就连老太君想要对付周郎，她为了孩子都忍住不发一言，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他的子恒能顺利继承侯爵之位吗。 现在一个庶子出身的刘平就想这样将侯爵之位收入囊中，想什么美事呢。 “凭什么，我们兴勇侯府的继承人什么时候轮到他这个庶子左右了，给他脸叫他一声叔父，不给他脸，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老太君闻言眉头一皱，不耐的说道：“慎言，这些话是你该说的吗？忠孝礼仪，你都学到什么地方去了，再敢如此放肆，小心我家法伺候。” 刘诗蕊最近被老太君敲打了太多次，心里对她的话有种说不出来的敬畏，当下也就不说什么了。 毕竟这件事自己无法接受，老太君更是接受不了。 刘平又不是她的亲儿子，只是一个妾室的孩子，让他们袭爵，血脉上是说的过去，但是老太君那里就绝对过不去。 “宇航，此事你怎么看，我们该怎么应对？” 见刘诗蕊不再炸刺，老太君也是看向张宇航，她确实有点不知所措了。 张宇航犹豫道：‘此事，恐怕不好解决，毕竟如果现在就要一个侯府的继承人的话，哪怕他是庶子，但他体内留的是和兴勇侯的血脉是一致的。 如果我们想要让子恒袭爵，那确实是从哪一方面说起来，相比较叔父，我们都是不占理的，传出去也不会有人支持我们。’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侯爵被他拿到手里，那可是我父亲一辈子用命拼出来的啊。” 刘诗蕊心烦意乱，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不能顺利继承爵位，她杀了刘平的心都有，好好地，你跑出来捣什么乱啊。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张宇航突然开口。 老太君如闻天籁：“什么办法。” 张宇航看着旁边的刘诗蕊，道：“那就是娘子为我再生一个孩子，只要你生下一个男婴，那就没人能动摇我们孩子继承侯爵的可能。” 老太君愣住了，刘诗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道理谁不知道，但是刘诗蕊生不了了啊。 可这个答案却又是千万不能对张宇航说的，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咳咳。”老太君清了清嗓子，道：“宇航说的不错，诗蕊，这件事你也要放在心上，不要再任意妄为了，明白吗？” 刘诗蕊瞪大了眼睛，想要说些什么，就看到老太君锐利的眼神看着自己，只好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你们就好好努努力，至于刘平那边，来那就来，毕竟子恒入族谱这件事也得宗老那边出面，到时候一并解决就是。” 等到张宇航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老太君将刘诗蕊单独留了下来。 “我告诉你，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子恒想要顺利袭爵，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这种情况下你就给我安静些，不要再捣乱了。 接下来好好伺候宇航，让他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更不要让他起疑心，至于周文彬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刘诗蕊本来还是比较担心的，但是听到老太君居然不追究周郎的事情，也是大喜过望，她以为这个不追究了，指的是老太君不反对周郎和自己的事情。 等经过这一段时间，他们还能有机会重新在一起。 可惜，她们不知道的是，他的周郎此刻正待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密室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夜晚，在张宇航的刻意安排下，刘子恒又一次亲眼见到自己母亲不堪的另一面，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冲击，让他那原本就肮脏的心灵在一次经受了污染。 黑暗是罪恶的温床，邪恶的种子在不断萌芽，生根。 第二日一早，张宇航在书房拿出赵岳明交给自己的那些都差院，大理寺官员的黑料，仔细阅读起来。 不看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大周有这些官员还能一直不被外敌覆灭，不被起义推翻，他都不知道是该说周王雄才大略，还是大周命不该绝。 神州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他也没见过一个能熬过三百年的王朝，可大周建国已经六百多年，硬生生打破了这个魔咒。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蜕变，可哪怕如此，现在的大周也已经走到了末途。 盛极而衰，自古亘然。 将手上的东西整理好，张宇航将小马叫了进来。 “我们现在手上的银子还够用吗？” 小马道：“暂时还够，但是按照少爷的规划，接下来还需要大规模的花钱，这些银子说多但也撑不住太久。” “等下你去谢世子那边问一下，烈酒那边我们的一成股份什么时候能拿到银子，要是时间比较久，就从他手里先拿一些银子，后期直接在分成里扣。 但是我之前的那些布局，包括让你暗地里发展的情报网，决不能因为银子的事情停滞下来。 不要害怕花钱，给我狠狠的用银子砸，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京都的地下情报。” 张宇航知道情报这是一个何等烧钱的行业，但是将来想要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情报是不可或缺的。 自己现在身在监天司，到时候再利用监天司的渠道，这地下势力哪怕成立的时间短，也能更快的形成规模。 接下来在书房，张宇航又对小马交代了很多事情的细节，便准备直接离开，往监天司而去。 “少爷，您今天不带白战吗？” 见张宇航居然一人就要出发，小马不解的问道。 “不用，白战突破在即，这几天就让他待在家里好好修炼，我去监天司以后就把肖永要过来，短时间内，肖永还是能保护我的。” 白战是自己这边最高的战力，以他的天赋和天生神力，再加上自己武器，功法，资源的无限供应，一旦突破三流武者。 那白战的实力在三流武者中也是相当强悍的存在，所以暂时张宇航还是准备让他尽早突破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自己，最起码在三堂会审之前，没有人敢这个时候对自己下手。 事实上，昨天赵岳明也有交代，陛下已经派了禁卫在暗中保护自己，所以现在张宇航对自己安全还是比较放心的。 ps：数据不好，首先读者们肯定是没错的，我反思了，最主要就是我出现了问题，最起码这字数就不给力，一天四千字，确实不过瘾。 所以，我看催更，以50为分水岭，50以下依旧四千，超过50，每多20个催更，多加一更，字封顶。 就是麻烦你们点一点催读，顺手之劳，却是我码字的动力，谢谢了！ 第73章 士气高涨的监天司 昨晚张宇航睡的很安心。 但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那些人可没有一丝的睡意，三堂会审的消息一晚上几乎传遍了整个京都。 百姓是无能为力，但悠悠众口之下，朝廷此次的三堂会审之事已经愈演愈烈，积压已久的怒火似乎是得到了一个宣泄的机会，一股强力的抵制风潮几乎瞬间席卷开来 今日早朝，都差院御史大夫魏言率先发难，不仅要求彻查当年南境之事，更是直接提出要求陛下重启监天司。 第一次，朝堂之上出现了监天司重启的声音，还是由都差院的御史大夫提出，这也是监天司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支持者。 朝中文武竭力反对，哪怕是出现了南境之事，哪怕是有如此众多的百姓因这些贪官污吏家破人亡，他们也不想自己头上悬着这样一把刀。 魏言大怒，当朝斥责无数大臣，闹得是不欢而散。 朝野震动。 这件事终究是闹大了，一时间有无数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有的赞同，有的反对。 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对三堂会审之事有任何的置喙。 “大哥，事情到了这一步，恐怕我们也无能为力了啊，接下来，恐怕争夺这储君之位的，不仅仅就会是我们两人了，那几个兄弟可不是善茬，早就虎视眈眈啊了 此次你我万一真的输了，那就是两败俱伤，之后只会被他们渔翁得利啊。” 早朝结束后。 二皇子在皇宫外找到大皇子，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一时间心力交瘁，整个人也显得十分憔悴。 “我本来只是想借助三堂会审拖延时间，可谁想到魏言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这下子刑部尚书我那舅舅你也知道是个什么性格，再加上魏言这个老匹夫，三堂会审我们能做的事情已经是微乎其微了。” 大皇子反问道：“魏言那边毕竟是魏家子弟，你可是当今魏家家主的亲外甥，你就不能去想想办法吗，只要魏言不继续纠缠，这件事还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二皇子面色不悦。 这还用你说，可魏言那是什么性格，惹急了连父皇都敢当面训斥，自己舅舅又能做些什么。 “魏言是什么性子你不是不清楚，与其在他那找机会，你还不如去找找你舅舅，相比之下，这还能好点。” 二皇子道：“不求他当做没这回事，只求他高抬贵手，让你我少损失一些人手，不然接下来，你我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的。” 二皇子心里苦啊，他此次麾下涉及的人手太多了，多的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一旦这些人被全部当做杀鸡儆猴的鸡。 到时候不仅自己的势力将会大损，朝野间的威望也会一落千丈，这种情况下，自己麾下的其他人肯定会有很多直接脱离自己的旗帜。 一个连自己人都保护不了的皇子，他们继续为他效力又有什么意义。 二皇子离开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大皇子嘴角间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容。 来到监天司，张宇航能感觉到短短两天，监天卫的士气高涨了不少。 “这次一定让这这些畜生付出代价，不然不足以让这些年死在他们手中的冤魂安息。”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一脸坚毅之色，但性格很好，张宇航对他有些印象，是楚云麾下的人。 “那是必须的，只是辛苦各位得忙一些时间了。” 张宇航开口道：“上次给大家的鸿运酒楼的饭菜都感觉怎么样？吃的好吗？” “谢谢张百户慷慨，说实话，我们兄弟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呢。” “吃的好就行，等这次结束，我请咱们全部监天司的兄弟们好好吃一顿，好酒好菜管够，大家放开了造。” 张宇航面带笑意，相比于花钱请客，张宇航更在意这些人对自己的认可，毕竟要不了多久，他们可就是会令人闻风丧胆的监天卫。 花点钱算得了什么。 正说着话，楚云走了过来。 他看着张宇航，笑道：“你可真是咱们监天司的福星啊，才来两天，就让我们一下子找到了状态，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张宇航笑道：“这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楚哥你是觉得我是一个麻烦精呢，光给咱们监天司惹祸，让兄弟们连个安生日子都没有呢。”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以前走哪都被别人看不起，披着监天司的外壳，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为非作歹，我们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感觉别说了，比吃屎难让人难受。” 张宇航一愣，这人 口味挺重啊。 惹不起，还是以后躲远点。 将这个说话的人模样记住，张宇航暗自提醒自己。 楚云也是笑着挥了挥手，将这些人打发走后，两人来到了屋内。 “大人已经交代过了，接下来我会全力协助你，配合你的行动，有什么要求你只管说。” 进屋后，楚云率先开口，也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张宇航点点头：“这个不急，昨晚两位皇子应该和都差院以及大理寺的不少人接触了，先不要动，今天他们肯定还会有动作，我们就好好欣赏一下他们的手段。 毕竟这次我们相当于将这两位皇子得罪狠了，以后免不了被他们记恨上，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没问题，我早就安排好人，暗中监视，一举一动都会记录下来的。” 其实楚云心里清楚，哪怕被这两位皇子记恨，监天司司正大人排第一，那排第二不会是自己，而是眼前的张老弟。 “对了，你将肖永给我调回来，暗卫那边还是需要继续派人监视，现在朝局混乱，他们最容易动手脚，不得不防。” 想到周王大寿之日的刺杀一案，张宇航也不会丝毫的大意，他想很好的利用这次事件，就必须有绝对的把握。 不然就现在的情景，要是周王真的出了事，那不止自己，整个监天司都将灰飞烟灭。 和楚云交代完，张宇航又去找了王磊，毕竟情报很多都在他手里，相互配合那就必须先沟通好。 交代完这一切，傍晚时分，张宇航带着回来的肖永，再次离开了监天司。 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可做事，时机同样重要。 第74章 肮脏的正义 三天后，刑部大门口。 相对于平日里的冷清，今天的刑部一大早就人声鼎沸，无数京都的子民早就聚集在这里，有的为了能有一个好的位置，更是彻夜守在门口。 三堂会审，今日就在这刑部开审。 平日里不管是官吏还是百姓，没有一个人想要和这里扯上关系，因为那代表着你摊上事了。 可今天却是一反常态，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经过三天的准备，基本所有的证据都早已掌握的确凿无疑。 时间一点点过去，刑部大门被缓缓打开。 都差院，大理寺，刑部，所有与本案有牵扯的官员全部现身。 刑部尚书聂荣主审，都差院御史大夫魏言，大理寺卿江政作为副主审，还有六部主官旁听。 等到张宇航带着人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人员基本已经到齐。 主座上有三人并排而坐，除了早就认识的聂荣，剩下的两位自然就是魏言和江政，两旁也是摆放了很多的座椅，同样是座无虚席。 在张宇航出现以后，聂荣目无表情，魏言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监天司的新任百户，还是陛下亲自任命的，不过从他的所作所为而言，魏言还是十分欣赏的。 至于江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相对于朝堂的博弈，现在的张宇航充其量只是一个棋子，还入不了他这个大理寺卿的眼。 只是旁边坐的很多的大理寺和都差院的人对张宇航内心有很大的不满和怨愤，眼神中甚至有一些惧怕。 这些人都是这几天张宇航私下好好去谈过心的，知晓自己手里有很多的把柄在他手里，能有好感才怪了。 “啪！” 聂荣大手一拍惊堂木，大声道：“带王氏之女雅茹上殿，其余人保持安静，大堂之上不得喧哗。” 第一句是对刑部小吏说的，第二句自然是对围观的众人的劝诫，这么多人，不敢也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小吏在旁边将早就安顿好的王雅茹带了上来，与其相对的还有很多，都是这几天找到的相对的案件的证人。 他们都是当年南境之事的知情者，监天司早就准备好的杀手锏，其中不乏有些是这些官员的心腹。 “民女参见尚书大人，见过诸位大人。” “我等参见尚书大人，参见诸位大人。” 聂荣点点头，道：“不用多礼，站起身来。” 然后对周围的两人说道：“两位，那本官这就开始了。” “那便开始！” 场中所有人的神情随着这一句话为之一变，重头戏来了。 “乔域乔侍郎，抬起头来看下那人你认识吗？” 事实上乔域在刚刚见到那人的时候心中就为之一颤，那可是自己当年最为依赖的心腹啊，只是南境一事之上，此人与自己闹得是水火不容。 为了防止事件泄密，他命人秘密处理了他，现在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出现，难道他当年没死？ 其实这些人要么是南境之事的参与者，要么就是自己做的其他事情的知情者，对面监天司拿出的这些人，可见自己等人被他们调查的有多深。 这些人中有的是不愿意同流合污，有的是事后他们分赃不均全被自己黑吃黑弄掉的，甚至有的已经残疾，连话都说不出来，但此刻却无一例外出现在了这里。 更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这都三天了，朝廷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右相难道真的不管了，他就不怕自己这些人将他们一起拉出来陪葬，来个同归于尽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证据确凿，聂大人你看这些畜生还有什么资格狡辩？”魏言直接开怼：“直接宣判得了，还搞什么三堂会审，不过这样也好，可以直接抄家灭族，该杀得杀，该流放的流放，反正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聂荣道：“魏大人不要动怒，还是得给他们一个机会，毕竟此次事件涉及官员众多，不得不慎重。” 然后看向堂下跪着的这些人，道：“都听清楚了，还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过了今天可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张宇航注意到，堂下跪着的这些官员，除了乔域神情正常以外，其余所有人仿佛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就连那郭淮郭尚书也是如此。 面对这些问话，面对这朝堂的诸多责难，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不论是什么样的问题，回答的只有乔域一人。 张宇航瞪大了眼睛，看向正在举行三堂会审的三位大人以及陪同的六部主事，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在他的背后渗了出来。 这群人已经被提前处理过了，为的就是让他们保持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只是为了不让他们在这大堂之上胡说，只留下一个乔域。 他是这件事涉案中能被处理的最大的官员，而且这种审问必须有人配合，不然唱独角戏被揭穿，朝廷的一切就都成为了一个笑话。 张宇航察觉到了这一点以后，仔细打量了一下门前围观的群众，这才发现挤在最前面摇旗呐喊喊得最欢的基本都是一些壮汉，而且这些人几乎是很有默契的将身后的人挡在背后。 他们能看到的只是堂前这些贪官的背影，大堂之上的官吏，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地面，几乎不去看这些官员。 就连那些证人，也几乎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唯一一个最活跃的王雅茹，她的所有恨意几乎都被乔域吸引住了，并未注意到其他人的异常。 张宇航脊背发凉，他以前只是听过官场有多么的黑暗，政治有多么的肮脏，但是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是有了切实的感受。 不论那个朝代，政客，是真他妈的脏啊。 可所有人追求的周律如此之下又置于何地，赵岳明口口声声追求律法严明，有法可依，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魏言号称大周第一喷子，刚正不阿，结果就这，这就是刚正不阿？ 刑部尚书不是说是朝中为数不多的有良知的人吗？ 现在又是什么，良知被狗吃了吗？ 第75章 我想看看那不一样的世界 “啪！” 不知过了多久，张宇航才被这一声惊堂木惊醒。 聂荣站起身来宣布道：“此次南境之事，经刑部，大理寺，都差院三堂会审，证据确凿，涉案者供认不讳，现在判决如下： 乔域，郭淮，周命等十九位官员为主犯，罪不可赦，诛六族，族中男子十二岁以上者皆斩，女子充作教坊司为妓，所属家产一应上缴国库； 张豪，李治中，郭明等六十三人为从犯，同样罪无可赦，诛三族，族中男子十二岁以上者皆斩，女子充作教坊司为妓，所属家产一应上缴国库； 其余涉案者，罪不可赦，可念在其尚有一丝悔过之意，不牵连其族，抄家即可，族中男子十二岁以上者皆斩，女子充作教坊司为妓，所属家产一应上缴国库；” 此等判决一出，立即引起一众的不可思议，多少年了，这些世家贵族什么时候有过抄家灭族之罪，更何况此次最轻的才是抄家，大部分都是灭族，诛三族。 所有围观者高呼：“大人英明，陛下圣明。” 百姓的热情由此达到高峰。 他们由衷的感激，这些为非作歹的畜生终于有了报应。 “既然如此，此案到此盖棺定论。” 魏言站起身来，语气沉声道：“将这些人带下去，三天之后，验明正身，在菜市场全部斩首示众，以昭我大周律法之威严。” 立刻有小吏走上前来，将这些定罪的官员戴上了刑具枷锁。 乔域一言不发，似乎早已认命。 其余人更是没有丝毫的动作，任由小吏在自己身上给自己套上枷锁。 见到所有人被压下去，张宇航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抖了一个激灵。 “姑爷，您怎么了？” 一边的肖永问道。 张宇豪摇了摇头，将自己脑海中的恐惧甩开，道：“没事，你去通知楚云，动手，务必在朝廷的人到达之前将我们定好的那些家族的资产全部捏在手里。” 交代完这些，将肖永打发走，张宇航来到内堂。 所有人都有了安排，可还有一个人，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她。 聂荣见到张宇航进来，开口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但是这些事情不是我该对你说的，你回去后会有人给你答案。” 然后继续道：“朝堂就是如此，有的东西，有的人就是能这样的无法无天，这些事，就连我们，也没有办法，甚至只能配合。” 这会的内堂只有聂荣一个人，所以他对张宇航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顾忌。 “尚书大人，我只有一个问题。” 聂荣盯着张宇航一言不发。 “这天下究竟是你们世家的天下还是天下百姓的天下？你是否相信你背后的牌匾上写的正大光明这四个字？ 你是否相信那些圣人口中所描绘的大同天下，人人有饭吃，人人有房住，可以学习，可以生活，不必忍饥挨饿，不必挣扎求生，这些话，您，信吗？” 说完这些话，张宇航转身离去，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走到即将离开聂荣视野的地方，张宇航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 张宇航不知道聂荣此刻的心里是怎样的感受，但他知道自己将来该做些什么了，不再纠结于蝇营狗苟的恩怨。 不再在乎什么所谓的世家传承，荣华富贵，他就想真的看一下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世界能否真的在自己的手中实现。 他想看看那样的世界是否真的存在，那真的是人能拥有的世界吗？ 哪怕这条路几乎不会有实现的可能，但他愿意用自己的命去试一试，用所有的一切去拼一拼，哪怕是付出在惨痛的代价，也要证明自己记忆中的世界是存在的，不是虚构的虚幻。 明确了本心，张宇航很清楚，接下来，自己想要做成这一切，需要的不是别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权利。 这将是他接下来最大的追求，只有有权利，才能有创造一切的可能。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这是他最琢磨不透的两句话，也将是他接下来一切的方向。 三堂会审就这样结束了，几十年未见的审判，就在这短短时间内结束，主要是证据太充足了。 都不知道大皇子此举促成的三堂会审，真的是为了自己那些属下吗？ 虽然说结束了，但是此次事件带来的影响却在不断发酵。 南境之事盖棺定论，不仅让百姓觉得善恶终有报，更是让天下人认识到了周王惩治贪官污吏的决心。 朝廷的口碑在有计划的引导下，不断在百姓心中重塑。 监天司的抄家行动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夜行者提前的消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监天卫干劲满满。 后来者的官吏只看到已经被拿走绝大部分的财产的府邸望而兴叹。 聂荣等人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前来监天司问责，但赵岳明避而不见，最终这件事闹到了陛下那里，最后的最后，也无非就是打口水仗罢了。 “你以后准备去哪，回南境吗？” 看着眼前的女子，张宇航是真的发愁，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但是这些人所承受的，谁又会真的在乎呢。 “我也想回去，只是现在回去了又能怎样，我也不知道将来该做些什么，但最起码我得回去给我的家人报个信，给我的父母立个碑。” 报完了仇，一时间王雅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仿佛整个人活着都找不到活下去的目标。 张宇航叹了口气，道：“等等，再等几天，有的事情，必须有个答案，不然我自己都过不去自己内心的那一关。” 随即，张宇航命令肖永给王雅茹在京都找了个安顿之地，之所以让她暂时留下，是因为他觉得乔域的举动太过反常，其中必然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要是让这个畜生逃得一命，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当天晚上，赵岳明返回监天司已经很晚了，可张宇航一直在等他，有的事情，需要一个答案，有的东西，只有做了，才能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坚持下去。 他想看看这个之后被人称为活阎王的监天司司正到底相信的是什么，他是人，还是鬼。 ps：感谢诸位追读，六千字奉上。 第76章 有思想的忠诚 站在赵岳明面前，刚从宫里面出来的他此刻很明显心情十分不错，面色都红润了许多。 春风得意，隐忍多年一朝出手就取得这样的成绩，尤其是经过此事之后，监天司重现昔日辉煌已经是没人能阻止的了，由不得他不开心。 “这么晚还没回去，是在专门等我吗？” 看到自己面前站着的人，赵岳明也是心知肚明他是为了什么事。 张宇航语气平淡道：“大人，这就是你们背后达成的交易吗？” “是，右相牵扯太多，我们没办法将他一起拉下水，这件事我早就给你说过了，现在还在纠结什么？” 赵岳明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是还是能从语气中感到有些许不耐。 “我想知道的是，您一直坚持的是什么？是您口中的重塑周律威严，重振朝纲，还是单纯的恢复监天司昔日的辉煌，此事，还请您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张宇航语气诚恳，他需要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这个答案至关重要。 “你问出这样的问题，让我感到很是意外，因为，我也没有答案。”赵岳明看着书桌上的案板，低沉道：“我很佩服你，有过那样的经历，在知道此事是为当年南境百姓申冤之后，哪怕明知道是被我利用，你也甘之如饴。 置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把我当做你，我可能不会这样做，甚至在知道这件事之后，我都不会去想别的，以你的财力，只要愿意花钱，找些人秘密就能将那些人全部处理掉。 你又是永昌候的儿子，事后哪怕会付出代价，但是毕竟事出有因，又有永昌候作保，大不了流放外地，也能安然的做个富家翁。 甚至我都可能不会考虑后果，先让自己痛快了再说，可你没有” 张宇航就这样笔直的站在他对面，神情没有一丝波动，嘴唇轻启道：“我也想过，但是只有经历过这种痛楚，我才更知道怎么样能让人生不如死，我才会更加珍惜现在我能有的一切。” 赵岳明叹了一口气，这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但还是继续道：“或许你是对的，但有的时候，我们必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需要什么，至于手段，甚至目的，与之相比都会变得不值一提。” 说完这话，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我听聂大人说，你相信所谓的那些儒家圣人嘴里的大同世界，并且相信可以实现，是吗？’ 张宇航道：“是的，或许只有经历过真正绝望的人，才能更加体会到那种世界的意义，或者说对于幸福的渴求。 我或许已经不配再说什么幸福，但我还是想看一看，真正体会一下那种世界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哪怕付出代价，让你无法承受的代价？” 张宇航笑道：“大人，我相当于已经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了，没有什么代价是我无法承受的，至于那种世界，与其说是我向往，不如说是我自己给自己编织的一个幻想的世界。” 说完这些，张宇航向赵岳明施礼离去，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该知道的自己也已经知道了，再说下去，只会让彼此之间产生无谓的隔阂。 就现在这个阶段，自己还没资格离开赵岳明的庇护。 只是，答案，彼此之间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看着张宇航的离开，赵岳明只是内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年轻人是个好苗子，但是他的性格经过这些年的经历，已经基本定型，有的时候让他都有点感到棘手。 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当然可以随便拿捏，就凭他侯府庶子或者赘婿的身份是无法让他有所忌惮的，但是此人却发明了烈酒。 烈酒的影响力最近才开始凸显，康王亲自坐镇，陛下是最大的获益者，再加上一个谢侯爷的参与，张宇航经营出了一个独特的关系网。 就算是他，也不敢等闲视之。 而且现在此人还为自己所用，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却从不与自己对着干，还多次表达对自己的忠诚。 可有自己思想的忠诚，他用起来有的时候是感到真的别扭。 两天后。 明天就是南境涉案官员开刀问斩的时候，可兴勇侯府今日，却迎来了新的客人。 大清早，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在四位彪形大汉的护卫下，缓缓在兴勇候府门口停了下来。 马车帘被掀开，一位风姿绰约的妇人带着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从马车山走了下来。 小男孩已经有一米四左右的个子，身上穿的是江南的丝绸罗缎，长的很是精神，气质非凡，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模样。 妇人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面容也甚是娇美，只不过在看向这巍巍侯府的时候，眼神中也充满了矛盾和不自信。 “娘，这就是父亲说的兴勇侯府吗，我以后真的能成为这里的主人吗？” 小男孩跳下马车仔细打量着侯府的一切，仿佛在视察自己的领地，眼神中是止不住的渴望。 妇人听到这话急忙拉住小男孩，叮嘱道：“怀仁，怎么给你说的，这些话进府之后可不能随便说，你要在老太君面前好好表现，具体的等你父亲来了以后在决定，千万不要出错，明白吗？” 刘怀仁使劲的点了点头，笑道：“娘，你就放心，不就是讨长辈喜欢吗，你儿子我可是行家里手，没见父亲和祖母被我哄得有多高兴吗。” 薛芳见状只是伸手揉了揉自己儿子的头发，没有再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旁的马车内走下一个已经年迈的老者，闻言也是笑着走了过来，道：“你也不用这么刻意，怀仁现在是咱们刘家最适合继承兴勇侯爵位的人选，此事哪怕刘王氏心里不痛快，但也是注定的，你不用过多担忧。” 第77章 你还能生孩子吗 这里的刘王氏自然指的就是老太君，老人那是刘家宗族的元老，年纪已经接近六十岁，正儿八经的花甲之年，辈分比已故的兴勇侯都要高，是他父亲的堂兄，叫他的母亲一声刘王氏自然是不无不可。 看着眼前的侯府，他的内心也是一阵叹息。 这里原本可是整个刘氏的荣耀所在，可造化弄人，却沦落为今日的场景，连继承人都得靠庶出子继承，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悲哀。 “老太君，老家的人来了，除了那对母子，宗族的祖安族老也一起到了，现在就在大门口，我们是不是需要出去迎接一下。” 养心居，周嬷嬷走上前对老太君禀告。 老太君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那就一起去看看，你去通知宇航一声，让他们也在大门口集合。” 如果只是那对母子，老太君连见一面的兴趣都没有，他们上赶着给自己请安还得看自己的心情，但是族老也来了，那她就不得不见。 甚至还得以最高的规格接待，毕竟自己也只是刘氏儿媳，哪怕如今身份变了，可毕竟是刘氏的人，怠慢族中老人，光一个不孝的罪名就不是自己能承受的。 书房内，张宇航也合上了书，知道是老家来人，张宇航也清楚接下来这侯府必然不会清净了。 不过也好，只有这样才能牵扯住老太君的精力，甚至到时候还得仰仗自己给她们站台，否则想要让刘子恒入族谱，那还得花太多的精力。 “夫君，这母子是来者不善，而且还有族中老人，我们该怎么办啊。”刘诗蕊在一旁小声道。 张宇航微微一笑：“夫人，你就放心，有为夫在，断然会支持你的，只是族老也来了，有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得缓缓图之，这点你应该能理解。” 不需要太久，现在距离周王大寿只有不到二十多天，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他和这侯府的恩怨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两人一起来到大门口，毕竟第一次见面，谁也不愿意在这长辈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赶到的时候侯府众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除了老太君，刘氏，孙氏也早早都已经到了，只有那两位现在还在家省亲的姨娘没回来。 老太君见到大门口走进来的刘祖安族老，也是热情的说道：“祖安兄长，我们可是等您好久了，之前一直邀请你们来京都做客，可您一直都是推辞不来，此次来了可得好好待一段时间，让我替亡夫和广利好好招待你们一番。” 刘广利就是老太君的儿子，也是兴勇侯的爵位拥有者。 提起刘广利，刘祖安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广利曾经是我们刘氏的荣耀，是他让我们一个小地方的世家一跃成为了这大周的豪门贵胄，我们家族的人也蒙受了他太多的照顾。” 老太君听到这话顿时眼眶都红了起来，哽咽道：“就是这孩子没有这个命，打下了这么大的产业，自己却” 张宇航心中暗讽，要是这样的人还活着，知道你们这些人做的事情，知道自己会生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不知道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老太君继续发挥，没有丝毫顾忌这么多人在看着的意思，道：“我儿为这个家，为整个刘氏付出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打拼出了这样的基业，只是一场兵败，不仅自己战死疆场，就连侯府的儿郎也是齐齐陨命。 现在还有人口口声声要继承我儿的爵位，兄长可不能不考虑我们这群孤儿寡母的生活啊，毕竟我们才是我儿最亲近的家人。” 刘祖安面对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的许诺，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讪讪的说道：“那是肯定的，你是广利的母亲，也是侯府现在的当家人，没有你的允许，谁也不能擅自说是继承广利的爵位，这点你放心。” 初次见面，刘祖安就见识到了这位弟妹的难缠，经过这次交谈，他也很清楚，这个弟妹是不愿意让刘平这个庶子的儿子继承爵位的。 接下来就很是融洽，老太君热情的将在场的人一个一个介绍给刘祖安相识，然后就是安排酒席，接待。 毕竟相当于家宴，也就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只是从始至终，整个侯府的人似乎很有默契的将那对母子当成了空气，没有任何人有丝毫的搭理。 张宇航因为要去监天司上衙，也就在打完招呼后离去，并没有参与到此次的宴会之中。 酒足饭饱之后，刘祖安主动提出众人聚在一起商量一下让刘怀仁过继到刘氏名下的提议，毕竟此次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哪怕知道刘王氏不开心，但该说的还是得说，{刘诗蕊母亲就是刘氏，因为她的设定也姓刘，总不能叫刘刘氏。(?′?`?)} 来到养心居，将孙氏以兄妹相聚的名义打发走，就只剩下他们这些最直接的涉及者了。 只是孙氏临走之前看到就自己一人被排挤在外，心里的不满也是格外之重，心道：“是时候将那两位给拉回来了，不然以后这侯府不说继承人，有没有她们的一席之地都说不准，只有她们三个站在一条线上，才能有机会争取她们的利益。” 等到众人在养心居落座好，老太君脸色一变，心里仿佛被扎了一下一样，但她很快就平复了心情，道：“兄长，此事我不同意，虽然侯府现在没有男丁，更没有合适的继承人，那也轮不到刘平这个庶子的儿子继承我们侯府的爵位。 更何况现在诗蕊和宇航已经育有一女，接下来他们还会有孩子，他们生下来的孩子才是最适合继承侯府爵位的人，而且宇航可是永昌候的儿子，我们侯府现在还得依仗张侯爷呢，怎么敢这样得罪他。” 薛芳母女只是静静的做着，没有一丝的反应，而刘祖安的嘴角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道：“弟妹，你就不用这么搪塞我了，我们敢来，那肯定是做过一番了解的。 这张宇航是永昌侯的儿子不假，但是只是一个庶子，并不受待见，再说了，这毕竟是我们刘氏的事情，哪怕他是侯爷，也不能插手我们内部的继承人。” 然后他看了一眼刘诗蕊母女，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诗蕊孙女和张宇航再生一个孩子，那我问问蕊儿，你，还能生孩子吗？” 第78章 世家的尊严第二份礼物的布置 刘祖安最后一句话是直接对着刘诗蕊说的，而且语气格外肃穆。 身为世家的一员，哪怕是小世家，那也有属于世家自己的骄傲，而子女的教养，那是十分看重的。 世家可以有纨绔子弟，因为那些人在某些方面，比如给家族开枝散叶这块，还是有所贡献的。 毕竟世家的资产比较多，再怎么交给外人也不如让自己人打理来的让人放心，这也是很多世家私生子或者庶子的出路。 他们在一定意义上也是在为家族做贡献。 可对于女子，世家要求同样严格，从小锦衣玉食的供你吃穿，那到了时候，很多都会被当做联姻的工具，用来加强世家之间的联系。 有的是会用来招揽那些被家族看中的人才，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让这些人成为世家的女婿来的更可靠的了。 “别以为你做的这些事就没有人知道，家族的尊严不是让你这么玷污的，要不是现在侯府就你一个嫡系血脉，你以为你还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过吗？” 刘祖安的话在这大殿之上简直不亚于一场风暴，不仅老太君等人，就连薛芳母子都惊讶了，他们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内幕。 刘诗蕊被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刘氏同样是张大了嘴巴，这么隐秘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老太君也是惊讶莫名，但是回过味来以后，她也疑惑的问道：“兄长，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你以为你们身在京都，我们家族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刘祖安语气不善的对老太君说道：“弟妹，要不是这件事被我们知晓，你还准备隐瞒到什么时候？” 老太君哑然，这是他们隐藏的最深的事情，可一旦被揭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什么样的解释在这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是徒劳罢了。 刘祖安见自己镇住了场子，也不再继续刺激，而是继续说道：“要不是谢大夫给我们传信，那我们估计到死都会被你们蒙在鼓里，不仅任由这样的女子败坏我们刘氏的清誉，现在更是想要一个从外面捡来的孩子成为侯府的继承人。 这般做法，你以为族内会没有意见？只是为了侯府的名声，为了我们刘氏的声誉，我们和你一起装聋作哑罢了，但是，侯府继承人之事必须有一个了断。 再有半月左右，平儿和族内的另外两位族老都将前来京都，与你一起协商此事。” 越说越看到老太君脸色不善，刘祖安转而安慰道：“我们也清楚你看不惯庶子继承侯爵之位，但是事到如今，没有别的选择，毕竟怀仁再怎么说也是咱们刘氏的血脉，和广利体内流的是同样的血。 哪怕怀仁成为了这侯府的继承者，你也依旧是侯府的当家人，将来怀仁依旧会孝敬你，给你养老送终，光耀侯府门楣，壮我刘氏声威。” 听到养老送终，老太君神色越发不悦，至于刘诗蕊母女，此刻也是满脸恨意的看着刘祖安，因为真的要是按照他说的这样去做，那自己儿子继承侯爵之事就真的成为一个笑话了。 最后，老太君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整个养心居就只剩下她和刘祖安两人，没有人知道老太君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看到自从回来后，刘祖安也不说继承人之事了，问他也只是说等所有人都到齐了再决定，这一点让原本信心满满的薛芳心里变得七上八下起来。 过后，老太君又将刘诗蕊母女叫了过去，好生嘱咐了一番，毕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世家对于嫡庶子的区分看的有多重。 只是想到这个刘子恒的出身，她也是脑瓜子疼，他现在和这突然冒出来的刘怀仁身份上没有太大的差距。 刘怀仁是庶子的儿子，刘诗蕊虽然是嫡女，但这孩子的身份又见不得光，现在怎么将刘子恒的身份给合法合理化，这点让她很是头疼。 “娘，爹不是说那表姐夫是我们自己人吗，他知道表姐不能生孩子这件事了吗？” 回到给他们安顿好的房间，刘怀仁不解的问自己母亲。 薛芳原本还担忧的那颗心被自己儿子这句话给点醒了。 对啊，老爷说过，这侯府或许别人不会支持自己，但那个姑爷绝对会支持自己的，因为老太君他们想要收养继子继承爵位的消息就是他告诉他们的。 现在看来这位姑爷早就发觉了这些内幕，不想顺了这些人的心意，所以才会通知他们，不然怎么都说不过去。 嗯，等下就去找这位姑爷，老爷没来之前就先和这位姑爷商议，那家族的族老看来也不是很信得过，一次谈话就态度变得模棱两可了，她还真不敢太过信任。 傍晚，张宇航刚回到侯府，小马就率先走了上来，将今天侯府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少爷，那谢大夫我已经派人控制住了，没您的命令，没有人会知道他现在在哪的，家里我也让他亲自写了一封信，说是外出云游，暂时不会出问题的。” 张宇航点点头，这个大夫他早就想收拾了，但是想到他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现在只是暂时控制下来罢了。 “将他看好，以后还有用，还有，王羽那边现在怎么样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小马笑道：“少爷，这王羽还真是如您所料，我找了专业的赌术高手，让他在不经意间在王羽面前展现了这种本事。 王羽立马就被吸引住了，现在已经跟随那个高手学的差不多了，还拜了师。 估计就这几天就可以学会所谓的赌术技巧，赌场那边我也安排好了，还是谢侯爷的地盘。 由他之前的那些狐朋狗友负责联系，至于赌场那边，是他的这个师傅亲自坐镇，局已经布好，就等他往里面跳了。” 张宇航道：“那就好，记住，不要输的太多，但是也不能少，金额就维持在八万两左右，这是我给老太君准备的第二份礼物。 她还想安静的等着刘平他们过来在商量爵位的事情，那我就让这些刘家的人看清楚，这位老太君到底是看中侯府的未来，还是在意他王家的传人。” ps：求加书架，求追读点击，的小礼物多多益善哦！ 第79章 出谋划策 在张宇航刚刚安排好接下来的部署时，就听到有人禀告，屋外一对母子求见。 张宇航两人对视一眼，都很清楚这是薛芳母子找上门来了，只是居然愚蠢到直接来找自己，那事后自己难免还得去老太君那边解释一番。 只不过，见还是得见的。 小马出去将两人带进了书房。 张宇航见到也是赶紧站起来招呼：“叔母，您怎么过来了，该我这个晚辈去见您才是。” 薛芳也是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姑爷，长的确实不错，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就连一个庶子也是如此优秀。 “宇航你说的哪里的话，我们母子来到这侯府还等多拜托你照应呢，出发之前老爷也说过让我们来之后一切听你的安排。” 薛芳可能是从没来过京都，更没见过京城这些大世家贵族的子弟，说起话来哪怕是面对自己这个晚辈，也显得有些局促。 张宇航将小马派出去避免被人偷听，然后招呼两人坐下。 “我既然将你们叫来，那肯定是支持你们袭爵的，只是你们也清楚，我只是一个上门的赘婿，有的事情不能公开表态。 不过相对于那个捡来的孩子，还是咱们怀仁更适合继承爵位，只是老太君他们的意思你今天应该也看到了，难度还是有的。” 你说的清楚，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张宇航说话间也是十分痛快。 “就是不知道刘叔父什么时候能到，这等大事他不来，我们无论怎么做都会显得很被动，还有家族那边的宗老，都打点好了吗？” 薛芳脸色一暗：“老爷那边你放心，他很重视这件事，接到你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做了安排，自己也再向朝廷告假，最迟再有十来天就能到了，只是” 薛芳说到这里有些扭扭捏捏的，显然是自己心中还是有所担忧。 张宇航道：“叔母，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在我面前不需要有什么顾虑的。” “只是宗老那边，来之前老爷明明已经和他们说好了的，今天一进门也是很积极的样子，只是被老太君留下单独谈了一番话后，显然就变得有些犹豫，我不知道是老太君给他给了其他的好处还是别的什么。” 张宇航眼神皱了皱，不过片刻间他就猜出了原因。 老太君一定是告诉了那刘子恒的真正身份，那不是外人，是刘诗蕊这个嫡女的亲生儿子，虽然依旧是见不得光，但是毕竟是嫡出的血脉。 而且老太君这些年掌管侯府中馈，手中一定有不少宝贝，对于这些地方上的穷亲戚，很容易有更大的诱惑。 两者之间的犹豫，才是造成这位族老现在左右徘徊的原因。 “怀仁” 想明白这些，张宇航转头对一边的刘怀仁说道。 刘怀仁好奇的瞪大了眼睛：“表姐夫，怎么了。” 张宇航道：“你接下来在侯府生活，一定会碰到那个刘子恒，他在我们侯府的这几天，仗着老太君和你表姐的喜爱，一向是无法无天。 这一次知道你的来意，对你肯定也是充满了恨意，他心里其实是很不欢迎你的到来的。” 刘怀仁笑道：‘表姐夫放心，我虽然没来过侯府，但是也不是被吓大的，我才不怕他呢。’ 他十一岁左右的年纪，正是争强好胜的时候，再加上自己在老家也是一个小霸王，还真不会在意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 怕才是怪事。 “不不不。”张宇航摇了摇头，“你要知道他可是深受老太君的喜爱，你和他起冲突不管是谁对谁错，吃亏的都只会是你。 相反，你需要接触他，利用他对你的恨意和现在骄傲自大的心理，最好是让他对你拳脚相加，甚至引诱他说出你是一个乡下来的乡巴佬，穷亲戚，这些对你，对刘氏宗族不利的话，而且” 张宇航看着他继续道：“而且一定是要在刘氏这位族老在场的时候引导他说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对刘子恒没有好感，之后你父亲和其他两位族老来了之后，自然也会将这个人的表现看在眼里。 相对于一个对刘氏不认可，甚至排斥他们这些老家的外人，他们自然会更喜欢你这个出自他们身边的自己人，到时候，只要族老不同意这件事，老太君哪怕再坚持也不会有结果，不入族谱，是根本不可能继承兴勇候的爵位的。” 刘怀仁闻言瞳孔间都不自觉的放大，别的他不是很会，但是这种演戏，扮可怜，他熟的不能再熟了。 而薛芳则是担忧的开口道：‘可这样一来，事后老太君他们一定会知道原委的，到时候怎么办？’ 张宇航伸了伸腰，道：‘老太君那边你不需要在意，因为你就算是每天去嘘寒问暖，很显然她也不会支持怀仁袭爵的，现在最不稳定的就是族老那边的态度，要是他们也答应让刘子恒入族谱，那这侯爵之位可就真的和你们没有丝毫关系了。’ 刘怀仁跃跃欲试的点头，神情间很是期待。 至于薛芳，则是纠结片刻后将今天从老太君那边得到的刘诗蕊不能继续生育的消息告诉了张宇航，只是她只是一知半解。 只知道不能生育，而不知道刘子恒就是刘诗蕊这个女人的私生子。 更不知道刘诗蕊这些年还和周文彬这个酸秀才搞在一起，还因为这个人宁愿喝下绝育的药，这才搞得身体不能生育。 张宇航听完之后平静道：“我知道的，正是因为这件事，我才不愿意让他们中意的人选继承侯爵，而我这样帮你们，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具体什么条件我到时候会和叔父详细交流，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只需要知道在这侯府，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就可以了。” 薛芳点点头，只要这位姑爷有要求那就好，要是真的无欲无求，那她还真不放心。 “对了，在侯府明面上我不会支持你们，甚至会反对，这点你们注意点，不要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在哪个族老面前也不要多说什么，明白吗？” 薛芳道：“我知道的，出发前老爷也说了，家族的人最看重的是利益，而且老爷的出身也不是很好，所以该注意的我们都知道的。” 交代完一些事，将这对母子打发走后，张宇航主动去老太君居住的养心居主动就此事做了详细的阐述。 第80章 人头落地 只是在他的说法中，就变成了另一个故事，他还趁此对老太君表了一番忠心，态度让老太君满意不少。 她现在正在为刘子恒的身份头疼不已，接下来还会有不少的地方用的着张宇航，所以也不会对这个孙女婿有什么不满。 虽然最近几件事让他对张宇航有过怀疑，可这个节骨眼上，相比于再让张宇航和自己闹翻，她还是想先把刘子恒的身份确认好。 到那个时候，侯府有了继承人，哪怕张宇航真的察觉到了什么，她也不是没有底气处理。 第二日清晨。 前往菜市场的路径被大批的京兆尹府兵开始封锁检查，甚至部分禁军也得到命令一路在途经之地布防。 今日就是南境涉案之人处斩的日子，京都好多年都没有发生过这么大规模的抄家灭门之事，可此次不仅发生了，甚至是六族，三族一起随之遭殃。 涉案官员一共有一百多人，可这样细算下来，此次不算那些妇孺，光是需要拉到菜市场斩首示众的人就已经超过五千余人。 所涉及范围之广，牵连人数之多，令人咂舌。 这种情况下，不管是京兆尹还是刑部，甚至是朝中大臣，没有一个人敢有丝毫的大意，更何况现在朝中已经有监天司在开始监察百官，谁也不愿意这个时候成为监天司的关注目标。 “叫什么名字？” “准备去哪儿？” “户籍地是哪的，到此所为何事？” 之前一直对这些官吏不怎么待见的百姓，此次听到见到这些人的盘查，却没有一个不耐烦，反而积极主动地配合。 能在这个时候来这里的人，那都是看到朝廷的公告，准备亲自去看这次斩首的。 善恶有报，他们终于看到了朝廷对这些贪官污吏的态度，陛下和朝廷用这五千余人的头颅向天下百姓表了态。 百姓是最为淳朴的，他们自以为以后就能不再受贪官污吏的压迫，日子终于有了盼头。 哪怕朝廷从没有给他们作过这样的保证，可他们自己忍不住就是这样想的。 张宇航带着监天司的人手也在维持秩序，只是他没有在其他地方，而是带着人直接来到了菜市场旁边。 不远处一座高高魏立的高台就伫立在那里，远远望去，哪怕身处这闹市之中，也不禁后背散发出一丝凉气。 “姑爷，核实过了，郭淮家中缺少二子，他们名字在行刑名单之中，但犯人之中没有这两个人的身影，凭空消失了。” 肖永站在一边，自从白战闭关之后，他就一直跟在张宇航的身边，只不过昨晚白战已经成功突破，在巩固巩固，就能重新回来。 张宇航语气不善的道：“知道这两个人去哪了吗？能不能找出来？” 肖永纠结道：“不知道去哪了，只靠我自己，恐怕很难将这两人找出来，毕竟他们能从这犯人中消失，背后一定有人在操控。” 肖永话虽然没有白说，但语气间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张宇航别趟这个浑水。 张宇航思虑片刻，对一边的张文说道：“去监天司向王百户询问一下，告诉他，就当我欠他一个人情。” 此事一旦让王磊知道，那就相当于是赵岳明也知道了，不过自己本来也没准备瞒着他，知道了也没什么。 张文转身就走，自从这次张宇航做了这些事后，在他的心里，已经很认可这个新来的上司，对于张宇航的命令自然是毫不迟疑。 可令张宇航没想到的是，不多时，王磊居然自己就亲自来到了这里。 将身边的其他人先安排出去，王磊直接问道：“你把那个女子没有送回南境，现在又想知道郭淮两个儿子的下落，你究竟想做什么？” 张宇航平静道：“他们该死。” “该死的人多了，你知不知道他们的命是朝中那些大人物的承诺，你这样做只会把他们得罪死，就因为你那心中所谓的正义吗，简直是可笑。” 张宇航看着他的讽刺，一点也没有动怒：“不说他们自己本就作恶多端，这些年仗着自己父亲和家族的势力做了多少恶事，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而且所有人都付出了代价，就他们不行？享福的时候借助家里的背景，现在落难了，仅凭所谓的大人无德一句话，就要将这一切的罪恶全盘否定？ 享受的时候怎么不说，那又是什么道理？ 享受了别人享受不到的富贵，就应该承受这些富贵背后需要付出的代价，这点，你比我更清楚。” 王磊还是摇了摇头：“不，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想都别想。” “不，你会告诉我的。”张宇航很自信，“要是你真的不想告诉我，这会儿你就不会自己亲自过来了。” 王磊听到这话无情的注视着张宇航，然后什么话都不说，转身就走。 只是离去的时候，袖口间不经意掉落了一块白布，上面零零散散写着几个字。 张宇航看着此人消失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笑，心道，还真是一个傲娇的家伙。 俯身捡起地上的白布，张宇航看着上面的地址，然后收入怀中。 此刻，远处的高台上已经一批又一批的犯人家属被押了上去，有不少人直到此刻仍然在大声喊冤呢。 可更多的此时已经认命了，毕竟到了今天，到了这个时候，什么都是注定的了。 戏文里或许会有刀下留人的桥段，可这是现实，现实中，那是不存在的东西。 “啪！” 见人犯已经就位，监斩官命人验明正身，随即手中令牌往地上一丢。 大喝道：“人犯无误，斩。” 因为今天要杀的人有很多，所以压根不用等到午时三刻，验明正身以后直接开始。 “噗！” 刽子手拿起旁边的酒坛狠狠的灌在嘴里，然后往大刀上一喷。 大刀在炙热的太阳下折现出耀眼的白光。 随后高高举起长刀。 在听到斩的命令的时候，手起刀落。 “咚！” 随着一道血剑飙升，犯人人头落地。 然后又有下一批该杀之人被重新押了上来，同样的步骤，同样的动作，却是不一样的情景。 有的人引颈待戮，有的人大声喊冤，甚至有的人被吓的大小便失禁，可迎接他们是一样的结果。 那就是 第81章 生死面前的兄弟情 高台上，在监斩官的不断命令之下，无数人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被压上断头台，整个高台之上都被鲜血浸染。 高台下不断有无数的血液涌现，早就有所准备的官差也等在一旁，等鲜血积累够多的时候，就会有很多人出现清扫。 然后继续，周而复始。 “看到这些人今天的下场，你心里感觉如何？” 不远处，张宇航早就脱离监天司的人群，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他的心中也是充满了矛盾的。 他们追求的不多，只是一个最普通的愿望，可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哀莫大于心死，因为自己的这副容貌，就连累自己的家人遭遇如此的横祸，家破人亡，现在就算这些人付出了代价，又有什么意义呢？ 王雅茹凄惨一笑，可嘴角不仅没有丝毫笑意，反而眼角有丝丝泪水划过。 “我不知道，这群人该死，但是我并不在乎他们的生死，我只想和我的家人一起平安的生活下去，为什么这么卑微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他们高高在上就能随意对待我们这些普通的百姓这样生杀予夺吗？ 见状，张宇航叹了一口气，道：“跟我来，有的事情或许你才是最有资格见证的。” 转身张宇航让陈凯带人跟上，往不远处走去，王雅茹见状也紧随其后，其他人她不知道，但是这位监天司的大人，她的心里是信得过的。 一个多时辰以后，一座小院门前。 张宇航对陈凯示意，将门打开。 此次出来张宇航将肖永留在现场负责警戒，预防万一，也将张文留在了那里，目的就是为了让肖永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自己则是带了陈凯和他手下的两位监天卫，赶到了这里。 “咚咚咚！” 听到小院的房门被人敲响，小院内本就惊慌失措的乔家仅存的两兄弟也是瑟瑟发抖，他们可是很清楚今天是什么日子。 “大哥，会是谁啊？” 老二乔武在一边瑟瑟发抖，听到这敲门声他生怕是来抓自己的。 乔想军也是看着被不断敲响的大门咽了咽唾沫，“我也不知道，这里应该不会有别人知道啊。” “那要不要去开呢？” “还是，算了。” “可要是哪位大人派来的人呢，不开是不是不合适啊。” 说话间，乔武就鼓起勇气准备走上去将门打开，毕竟他们兄弟现在还能好好的活着，就是因为那位大人的安排。 他要是想要自己死，他们哥俩也不会待在这里，而是在菜市场等待处斩了。 “砰！”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被人直接暴力踹开，木门栓直接被裂开。 看到门外站着的几人，尤其是后面的张宇航，乔想军已经神情呆滞，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怎么又是这个畜生，他们家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拜他所赐。 张宇航在陈凯的护卫下直接走了进来，见到这兄弟俩现在的情况，表情也是平静的不能在平静了。 “张远航，我们没有得罪你，只是一些口角之争，你至于赶尽杀绝吗？” 乔想军惊颤的说道，到了现在他自然知道这个人不是来和自己话家常的，所以说话间不仅有色胆利差的意思，同时还有一丝乞求的味道。 “我们可是得到大人的首肯才能活下来的，你要是敢对我们不利，哪位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就连他旁边的弟弟这一刻也是急促开口，希望能借助那位的权势将张宇航吓住，最起码今天逃过这一劫再说。 张宇航转头看向王雅茹：“这两个人你应该不会陌生，现在他们的命就在你手里握着了。”说话间从陈凯的手中抽出长刀，直接递给了王雅茹。 “所以，是要亲自杀了他们，绝了乔家的香火，还是放过他们，你自己选择。” 然后示意陈凯将这两人的双腿直接打断，让他们彻底丧失战斗力。 陈凯虽然不是入了品的武者，但是自己本身也是个中好手，对付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少爷，还是没有问题的。 王雅茹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同时眼神凶狠的看着这两兄弟。 他们被陈凯打断了双腿，可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疼不疼的，还是保住命再说。 乔想军道：“王姑娘，我父亲是对不起你，可现在我们已经付出代价了，不仅全家，全族都被杀光了，您就看在我们这么可怜的份上，饶了我们。” “对对对。”乔武也在一边疯狂附和：“我爹，不，乔域那个老畜生临死之前不仅保住了我们兄弟的命，还给我们留下了一笔不菲的钱财。 只要姑娘你今天放过我们，我们愿意将这些钱全部拿出来，帮你恢复在老家的一切，这些钱足够你这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为了活，他也是拼了，就是不知道如果乔域自己知道，自己付出这么多保下来的儿子对自己一口一个畜生，不知道现在在九泉之下，会作何感想？ 王雅茹面无表情的用双手举起长刀，一步步朝着他们走来，每踏出一步，她内心的怒火就旺盛一分。 眼尖长刀即将抵住自己的胸口，乔域突然将脑袋狠狠地砸向了地面，然后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哭喊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恨乔域那个老畜生，事实上我也恨他，那简直就是个畜生。 我虽然也是他的儿子，可他从不在乎我，这个老畜生早就该死了，不死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泄恨啊。” 可哪怕是面对这样的哀求，他也没见到王雅茹神情间有丝毫的变动，至于张宇航他更不敢想会对自己有什么怜悯。 “大哥，对，你要杀就杀他，他享尽了荣华富贵，现在死也没什么，求你放了我，我不想死啊。” 这样一番操作，不仅让王雅茹愣住了，就连一边的乔想军也是看呆了，这还是之前那个在自己面前乖巧的弟弟吗？ 他就这么恨自己，还有，父亲是老畜生，那他们又是什么？ 王雅茹的手很稳，尽管有些情绪的波动，但长刀依旧缓缓的划过乔武的衣服，从胸口直接插了进去。 鲜血不断从衣衫间流出，瞬间就染红了他的整个胸口。 就在乔武感觉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只听到长刀落地的声音。 第82章 根植于天下的顽疾 就在乔武感觉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只听到长刀落地的声音。 “叮！” 王雅茹满脸泪水的放开了握剑的双手，她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只是嘴角不停地重复着：“父亲，母亲，女儿不孝，但我真的做不到啊。” 她之前经历过至暗时刻，遭遇过一些不堪的事情，她本以为没什么能阻止自己报仇的决心，她可以很痛快的亲手砍下敌人的头颅。 可此刻当自己真的拿起手中长剑的时候，她才发现，杀人，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哪怕她无比怨恨面前之人的家属，可那毕竟不是真正害自己的人。 哪怕她知道这两人也作恶多端，但自己真的没杀过人啊，看着长剑渗出的鲜血，她才发现自己是这样的无能。 见到这一幕，张宇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走上前去，捡起丢在地上的长剑，然后再次走到她的面前。 这一刻王雅茹似乎是回过神来一般，不解的看着他。 她只感觉自己被人扶了起来，然后此人用一只手揽住自己，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右手，而那一只手，赫然重新将长剑举起。 在此人的操控下，长剑再次刺入乔武的心脏，这一次没有迟疑，只感到一股力气涌现，就彻底贯穿了他的身体。 “我” 她看着这一幕，此刻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她一直以为自己面前这个人是可以信赖的，可为什么要这样做，逼自己杀人。 张宇航将长剑握在自己的手里，擦拭了一下上面的血迹，开口道：“你早就不是当年的王家千金小姐，我本以为你经历过这些年的痛苦，现在面对这些，应该表现的很痛快才对。 可你让我很失望，面对一个曾经作恶多端的二世祖，面对灭自己满门的仇人之后，你居然会因为可笑的怜悯而下不去手。 在做出这个选择之前，你有想过惨死在他父亲，被他们逼得家破人亡的那些人的感受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未婚夫吗？” 张宇航的话冰冷而又无情，但却让她感受到了更多的羞愧。 “你走，我让你给你准备了一笔钱财，也安排了人会带你一起返回你的家乡，回去好好给你父母立个碑，记住，这些是我给你的，不是朝廷，也不是你口中所谓的报应，只是你帮我做了事，我给你的报酬罢了。” 说完这些话，张宇航也没有兴趣再说什么，只是挥挥手，示意陈凯将人带走。 王雅茹此刻突然跪在地上，恭敬的磕了两个响头。 “不论如何，还是感谢恩公帮我报了仇，小女替我全家，替死去的南境百姓感谢恩公大德。” 陈凯见张宇航没有继续搭理的想法，便站出来道：“姑娘，走。” 在陈凯的安排下，很快两人就走了出去。 房门被重新关上，屋内就只剩下张宇航他们两个人。 不，还有一个已经彻底咽气的乔武。，以及一柄被他握在手里染血的长剑。 “乔公子，不用为你这个弟弟伤心，接下来就到你了，好人做到底，我会送你们一家团聚的。” 张宇航看着面前这个几乎沉默的少年，心中越发感兴趣起来。 乔想军深吸一口气，道：“侯府赘婿可不是真的看起来这么简单，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张宇航嗤然一笑，“那你觉得呢，你觉得我有什么目的？” 乔想军道：“我乔家现在已经几乎被连根拔起，父亲留下的那些财富想必你也不会看在眼里，所以你是想知道我父亲留下来的秘密，是吗？” 这一刻他已经笃定自己不会死，只要张宇航有所求，那他就不怕自己活不下来，到现在都没有杀自己，那也就只有父亲给自己留下的那个秘密了，只有这种机密才能换自己的命。 “哦，说来听听，是什么样的秘密？” 乔想军还想提出自己的条件，可当他看到张宇航举起长剑直对自己的咽喉，也不敢再说什么别的。 “是右相，是关于他的秘密，我父亲” 他话还说完，就感到自己的咽喉间一阵暖流涌出，他用手摸了摸，才发现手上全是血。 至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杀了。 为什么啊？ 你不想知道这是什么秘密吗？ “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 将长剑扔在地上，张宇航看着他彻底咽下最后一口气，才将门外的两人叫了进来。 “大人。” 两个监天卫进门就看到惨死的两兄弟也没有丝毫惊讶，只是朝着张宇航行礼道。 张宇航看了看这两人，能被自己今天带出来的，那肯定是值得自己信任的。 “将这两人的尸体直接吊在门口，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里，把现场处理的干净一点，注意别烧了周围的房屋。” 说完这话，让他们干活，自己转身出门，来到了屋外的小巷内。 “你为什么不听他说完？” 小巷内，王磊的身影突然出现，可张宇航一点都没有意外。 “很简单，涉及到那种大人物的秘密，我还是不知道的好，不然我怕自己也活不长久。” 王磊道：“那你还这样得罪他，不仅杀了人，还光明正大的挂在门前，你这是对他的挑衅，说你怕死，我是真的不信。” 张宇航转身看着背后屋内忙碌的身影，道：“很简单，不听，是因为我知道到了他们这个地位的人，所谓的把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手中的权利。 就像这次一样，谁都知道背后的主使者是他，可那又能怎么样，他是朝中不可或缺的柱石，不要说是把柄，只要他不光明正大的造反，陛下都是不会杀他的。 既然知道结果如此，那我知不知道这个秘密又有什么意义呢？”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尤其是今天见到那王雅茹经历了这么多都无法亲自动手杀掉作恶多端的仇人之后，让他更加明白。 这种情况不是一个个例，而是这几千年来深深植入这天下的顽疾。 民以官为天，官以皇为主，这不仅是天下官吏的认知，更是整个天下百姓被默认的规矩，谁要是想要打破这个规矩，那简直就是做梦。 王磊没有继续说什么，就如同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一般，消失的也让人毫无察觉。 ps：这本书不是无敌的爽文，主角需要成长，更需要沉淀，他的世界观甚至需要重新塑造，所以不会也不能直接无脑爽，见女的就上，见人不合就杀。 所以不喜欢这类的，我也没办法，我也想让你们都看，让你们一直追读，但是有的事情是真的不能两全的，与其这样，还是按照我自己的步骤来。 支持的，我欢迎，不感兴趣，甚至不喜欢的，我也只能说我们有缘再见，感谢各位追读看到这里,谢谢大家！ 第83章 看不到希望，更看不到未来 片刻后，在精心的准备下，小院内燃起熊熊大火，炙热的火光让周围的人纷纷从家中跑出来一探究竟。 可当他们看到大门直接吊着的两具尸体，纷纷大惊失色，一边急忙救火，一边让人去衙门那边报案。 可让他们意外的是这样剧烈的大火，居然没有燃烧到周围波及开来，甚至就连隔壁的房间都没有受到影响，似乎是只在这座院子内燃烧。 重新回到监天司，张宇航还没坐稳，陈凯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大人，已经安排好了，王姑娘会安然回到南境，不会出问题的。” 张宇航合上了自己手上的书简，道：“给那两位兄弟传信，告诉他们，把她送回去以后，暂时不要回来。 找个地方暗中待在那里，不需要做别的，给我监视好她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情况，随时汇报给我。” 陈凯不解的问道：“大人，您是怀疑她有什么问题吗？” 张宇航踌躇道：“不是，我只是想要看一看一个经历了如此巨变的女子，全家蒙难，自己又遭受了那样的屈辱，现在好好的回到自己的老家，她会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这似乎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陈凯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宇航叹气道：“是啊，和我们没关系，但你想过没有，这个世上有多少人是这样的，生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却因此家人被杀，自己又沦为权贵的玩物，那怕现在侥幸活了下来，又将迎接怎样的未来。 世人的议论，无谓的流言蜚语，以及那些足以将她逼死的礼义廉耻，而且最主要的实施这一切的不会是别人，而是她自己身边现在仅存的最亲最亲的亲人。 她要么在这种世人不堪的角色中挣扎求生，要么逐渐被逼疯，被逼的退无可退，直至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陈凯不敢置信的听着这些话，可仔细想想这却是最实际的情况，他急忙开口：“那我马上通知他们，在关键的时候出手救下她，她已经受了这么大的罪，不该再去忍受这些屈辱了。” “不。”张宇航摇摇头：“告诉他们，仔细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每两个月，不，一个月给我汇报一次。 但是，不管发生了什么，哪怕亲眼看着她被人欺辱，被人逼死，只要当地的官府没有出面，他们就不许擅自行动，。 哪怕是死了，也给我亲眼看着，事后禀告给我即可。” 陈凯不解，他的印象里这位大人不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啊，不然他怎么可能冒着得罪当朝权贵的风险将乔家仅存的兄弟二人斩草除根。 可要是这样，现在又为什么对这样一个无辜女子的生命如此漠视，哪怕你不管都比你亲眼看着她死去要好一些。 “去安排，这两位兄弟在这期间所产生的的所有花销我自己报销，还有，在执行这项任务期间，他们的月俸翻三倍。” 张宇航也看出了陈凯的不解，但是现在的他也没有心情给他解释。 “是。” 面对张宇航的命令，哪怕他心里依旧有所不解，但还是没有多问，作为下属，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还是清楚的。 张宇航其实也很想知道她的下场，因为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女人和自己何其之像，彼此有太多相同之处了。 一个是权贵手中的玩物，可自己又何尝不是侯府的工具，她因为乔域满门尽诛，自己也因为侯府鸟尽弓藏。 现在她机缘巧合之下给自己的家人报了仇，可不管怎么说，这世间的骂名她也是逃不掉的，尤其是现在的他，残花败柳之躯，回去就是众矢之的。 那自己那，自己将来对侯府所做的一切只会比这更狠，更毒，她面对的结局或许就是自己的未来。 强迫自己不去在想这些，伸手缓缓将眼前的书简再次打开，这是监天司内对于大周读书人所专门设立的学府的资料，名叫浩庭学宫。 这是开国皇帝周文王亲自设立的，目的是为朝廷培养有学之士，建设地方，造福天下。 当时开国后期，周文王之所以敢对于世家贵胄大肆抨击，杀伐果断，重用监天司，就因为这浩庭学宫培养出来不少有识之士，这也是他敢正大光明对抗世家的资本。 但是当他死后，新任周王废除监天司，世家贵族的权利和生存空间再次得到喘息，作为曾经有资格取代世家地位的浩庭学宫，自然也遭受到了惨烈的报复。 可现在经过几百年的发展以后，世家不仅没有直接放弃这个学宫，反而将这个曾经立志造福天下的学宫重地变成了世家学子的摇篮。 他们大力支持学宫的发展，邀名师，着书立典，让大周浩庭学宫的名声不仅越来越响，更是成为了大周的一面旗帜。 只是他们的目的不再是取代世家，造福天下，而是变成了为世家服务，成为巩固世家权利的最大育才基地。 从这里毕业的学子，几乎都是这些世家贵族的子弟，他们一个个成为地方上的官吏，执掌一方，也让世家的权力变得更加具有威慑力。 而且相比于前朝的举荐制度，这种情况下培养出来的学子，对于世家的忠诚，那是那些半途相遇具有知遇之恩的人所无法比拟的。 朝廷，世家，京都，地方，彼此之间相互掣肘又相互依存，王与氏共天下不仅仅是一句戏言，更是权利上最切实的利益分配。 张宇航一点一滴的看着自己手中对于这个学宫的记录，他心中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 越看，越看不到希望，更看不到未来。 结合所有，他发现这些世家几乎掌握了全部知识传播的途径。 不说别的，仅仅只是记录知识的典籍，寒门甚至平民根本很少有接触的机会。 穷文富武这是最大的谬论，对于一个家庭而言，读书才是最耗费金钱的行当，没有之一。 第84章 火种，士子风流 张宇航再次闭上双眼，他在脑海里不断回忆那份记忆，那是一个和现在极具相像的时代，同样的王朝统治，同样的皇命大如天。 可他们从王朝到那个时代，又花费了多久的时间，又经历了什么？ “书。”他最终得到了答案，书籍是能使人进步的阶梯。 无数前人智慧的结晶，能够帮太多人节省下太多的时间，少走太多的弯路。 然后呢？ 有人洒下火种，有人逆风而行。 再加上外敌入侵，神州不宁，那些有了见识，有了自己思想的人，自然会乘风而起，成为时代的弄潮儿。 那现在呢，自己该怎么做？ 张宇航一遍又一遍的在自己的脑海里不断思索，不断完善，有一个几千年传承的文化底蕴给他做参考，哪怕并无完整，也足以给他指引出自己接下来努力的方向。 首先是书籍，书籍必须存在，而且必须得足够多，只有这样知识的传播才能成为现实。 那这种前提下，造纸和印刷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只有这两大杀器出现，穷文富武才能成为现实。 然后就是教育，教育普及，之后是思想，不，思想可以用书籍的形式呈现，现在不是没有会识字的人，只要识字，有自己的主见，那就只需要一个希望的火苗。 记忆中是从外国传来的主义思想，那现在呢，自己该用怎样的方式让这种思想或者近似的思想取代并让他们从这个时代成为现实？ “来人。”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张宇航索性不想了，自己先去看看再说。 门外肖永直接走了进来，作为张宇航的贴身护卫，他一般都会待在他的身边，除了被他特意安排出去之外。 “姑爷，您有什么吩咐。” 张宇航道：“去找两套读书人的衣服，换上，随我一起出去走走。” 肖永没有迟疑，直接出门找衣服去了。 半炷香之后，两人身穿华丽锦袍，一副读书人的打扮，行走在大街上。 肖永不解的问道：“姑爷，我们去哪？” “去浩庭学宫那边看看，这么多年，我都快没有印象了。” 作为庶子，张宇航是没有资格去这学宫就学的，只是曾经远远看过，无比的巍峨庞大。 两人走到距离学宫不远处，见到周围有一个茶楼，便直接走了上去。 在真正去之前，他还想再多看看，这里一看就是专门为这些学子准备的休息畅谈之地，不失为一个打听消息的好地方。 二楼包间，一壶茶，一份小菜，便能安静的在这待一下午，优哉游哉，何其快哉。 坐下后，张宇航便通过窗户仔细打量不远处学宫前进进出出的学子，他们或者几人一队，或者独自一人，仿佛每个人神情间都是止不住的欢快。 可再看看周围，有的人忙忙碌碌，为三餐而奔波，甚至有的直接就是乞丐，沿街乞讨，两者相比，让人无比的难以适应。 同在一片天空下，仿佛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生活轨迹。 有人享受生活，感叹岁月静好，有人疲于奔命，却被命运玩弄。 “苏兄，你也来了。” “张兄，你这话说的，刘夫子相邀，我哪有不来的道理。” 就在张宇航看着这一切的时候，茶楼内两位同样读书人打扮的学子走了进来，他们不约而同的走上二楼。 却在进门前才装作发现对方的样子，相互寒暄。 “哈哈，我还以为张兄不喜欢这些风流雅事，刚才刻意未招呼，还望张兄见谅。” 一男子笑意盎然的说道，脸上是止不住的欢快之意。 “苏兄可也是为那京都十大花魁一事上心啊。” 两人越说越投机，彼此间的关系仿佛都在一瞬间变得亲近不少。 “此次，刘夫子作为太学特邀的儒家大家自然会出席现场，你我好好把握，此次或许也能得见这场盛会的场景。” 花魁。 听到这里，张宇航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给那紫苑送的一份厚礼，算算时间，现在已经经过了初选，最终的角逐应该就是明晚的时间了。 世子风流，士子风流，不愧是读书人。 张宇航只能这样评价。 “这位公子，您什么时候能将这些酒钱给结一下啊，本店利薄，可经不起你这样赊欠啊。” 此刻，一楼大厅，小二一脸笑意的站在一位几乎连站都站不稳的学子面前，语气十分诚恳。 毕竟是读书人，哪怕真的是欠了自己茶楼的钱，他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没看掌柜的就在不远处，却宁愿让自己这个小二出面也不愿意自己出来要账吗？ 为什么？ 别人欠账那是欠账，可读书人欠账那是欠账吗？ 那是书生意气，那是灼灼风流啊。 万一哪一天发达了，那可就是这人年少轻狂岁月的见证，这个时候他们落井下石，成什么了，那是得被读书人口诛笔伐的。 此人抱着一个还有半坛酒的酒坛，云里雾里的喊道：‘我没钱，你别找我，要钱，你去楼上找那个刘夫子要去，他有钱，别烦我，我还能喝。’ 然后一边晃，一边将酒坛举起，狂饮一大口，高呼道：“悠悠我心，何见其明呢！” 喊完，就又一次摇晃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醉倒在地。 周围的人也是一片议论之声，言语间都是对这人的不屑，哪怕他是这学宫的学子，可依旧没有丝毫的好感。 仿佛和他同为一个学宫的学子，都是一种耻辱。 “去，将小二和这位给我请上来，告诉他，这位的酒钱我掏了，让他上来，今日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我请客。” 张宇航看着这一幕越发对此人感兴趣起来，当下就对肖永说道。 至于钱，哪怕自己现在不是很富有，但是请人喝顿酒，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片刻后。 小二和此人就出现在了包间内。 “这位公子，您要替这位付酒钱是吗？” 小二一眼看到张宇航的打扮，也知道此人应该同样是个读书人，所以替他付钱，也没有什么好奇的。 这年头，读书人就是这么吃香，而且自己只管拿到钱就好，其余的，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 张宇航笑道：“不错，此人自在洒脱，很对我的脾气，说说，他欠你们多少钱？” “不多，这三个月来，一共也才三十六两多，您给个整数就成。” “三十六两？”张宇航惊讶，但是想想自己只点了一壶茶，一份小菜都得三钱银子，而此人在此已经欠了三个多月，这么多钱也不算离谱。 毕竟这是准备给学子准备的茶楼，贵一点也能理解。 点点头，张宇航示意肖永下去结账，然后对这位几乎醉过去的学子说道：“还能自己坐下吗，今天想喝多少尽管喝，我请客。” 此人也不说话，直接就坐了下来，然后直接喊道：“小二，将你们店里最好的清酒给我拿上来，今天有人请客，不用给他省钱。” 刚准备下楼去的小二，听到这话笑着转过头说道：“这位公子，我们最好的清酒一壶就得二两银子，您看” 第85章 宁志远，受到刺激的刘子恒 听到小二的这句话，张宇航先是笑嘻嘻的看了一眼这个此刻哪有半点醉意的士子，随即道：“无妨，尽管拿上来就是。” “好嘞，您稍等。”见到张宇航这个请客的人都没有在意，小二自然更加高兴。 不多时，两坛清酒就被拿到了包间，随后小二转身直接退了出去。 “酒来了，兄台尽管畅饮，今日管够。” 说完，张宇航拿起一坛清酒给自己面前的酒杯里先斟满，随后自顾自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股清凉之意在胸间散开，整个人精神都好了些许。 “好酒，好酒啊。” 张宇航感慨，这酒的浓度虽然远远不及烈酒那般，但是其口感却是十分清爽，细尝之下，别有一番滋味。 “你不是平白无故请我喝酒？有什么事，直说。” 此人径直喝了一口，神情无比的沉醉，但思维却十分清晰。 “在下张宇航，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宁志远。” 说完这话，他就继续喝起酒来，眼中丝毫没有在乎张宇航的意思，估计要不是因为张宇航请自己喝酒，他连话都不会说。 “宁兄能在这浩庭学宫求学，应该也是世家之后，不知是拜在哪位大儒名下啊？” 张宇航也没有丝毫的恼怒，语气依旧是温声细语，让人听起来都很舒服。 “世家，呵呵。”宁志远嘴角露出丝丝的嘲讽之意，道：“曾经是，至于现在，也只是一个家道中落，沉迷于酒色的废物罢了。” 张宇航道：“能够如此洒脱的将自己比作为废物的人，从不会是真正的废物，宁兄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宁志远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拿起酒桌上的清酒，一杯又一杯的灌在了自己的嘴里。 张宇航见对方没有继续说什么，也只是佛然一笑。 看来这浩庭学宫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嘛，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就是不知道像眼前这位宁兄一般的失意者，学府内还有多少。 两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多问，只是一个劲的喝酒。 良久后，肖永从外面进来，道：‘姑爷，府里传来消息，让您回去一趟。’ 张宇航起身，虽然不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人专门来找自己回去，应该不算是小事。 等到张宇航两人离开后，宁志远眼神间散发出一缕金光。 “姑爷？” 如此洒脱的人居然会是一个上门的赘婿吗？ 赘婿，可没有这般性子，真是有趣的紧啊。 随即眼神一收，继续醉生梦死起来。 两人急匆匆的回到侯府，就听下人说老太君这会正在养心居呢，让他赶紧过去。 一进门，就看到整个侯府几乎能到的所有人都到了，就连两位回家省亲的姨娘也出现了。 老太君这会正一个劲的给自己这位兄长赔罪，一边刘子恒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刘怀仁。 “弟妹，这就是你准备收养的孩子吗？这么看不起我们这些宗族的老人，这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弟妹你自己的主意？ 要是我们这群人真的这么不受待见，你直说，我们这就收拾行李，再也不来你这侯府了，我们乡下人，享不了这种富贵。” 刘祖安也是气愤不已，本来昨晚听到这位弟妹说的事情，他的内心就十分纠结，本想着等另外两人到了之后在一起商量商量，可谁知道，今早就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 老太君连忙解释道：“兄长冤枉我了，你们是刘氏的族老，我们欢迎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你们呢？ 子恒还小，还是一个孩子，根本就不懂这么多，您也不要和一个孩子置气。”然后转头看向刘子恒，“子恒，还不过来给你刘爷爷道歉。” 可此刻的刘子恒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就是不理会，着急之下，刘诗蕊直接掐了一下他，低声道：“子恒，听我的话，赶紧去给你刘爷爷道个歉，认个错。” 刘子恒此刻突然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看着刘诗蕊：“不，我不道歉，明明就是你说的，等我回来会得到所有人的疼爱，可为什么现在还会有人冒出来和我抢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为什么？” 此话一出，刘诗蕊还处于内疚之中没反应过来，可人老成精的老太君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妙，直接对一边的周嬷嬷道：“子恒今天估计是受什么刺激了，带下去先好好休息休息，别再让他乱跑了。” 周嬷嬷闻言也是立马走上前去，从刘诗蕊身边将刘子恒一把揽在怀里，刘子恒还想反抗，还想继续说什么。 可早就有所准备的周嬷嬷也是急忙用自己的身体将刘子恒护住，右手悄悄地捂住了他的嘴巴，这才安静的将他带了出去。 老太君见到几乎失控的刘子恒终于被带走，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是真的怕刚才万一从这孩子嘴里说出一些不该说的，那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哼！”刘祖安见到这一幕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当下大袖一挥，站起身来，看着薛芳道：“走，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早我们就回老家，这侯府，不是我们这群穷亲戚能待得地方。” 然后他径直往外面走去，就在即将离开这养心居大殿的时候转身又看着老太君说道：“可我也告诉你们，今天的事情我回去以后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另外两位族老，我们刘氏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可也有自己的规矩，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入我刘氏族谱的。 你们要是真的这么看不起我们，那你就直接将你这兴勇候府一脉从我刘氏中脱离出去，免得我们这些老家伙碍着你们侯府的脸面。” 说完这话，再也不搭理老太君丝毫的挽留，直接走了出去。 薛芳母子二人此刻也不敢再说什么，直接悄悄地消失在了大殿之上。 只是那刘怀仁在离去的时候，偷偷给张宇航打了个手势，表示任务圆满完成。 张宇航心想，这孩子还真是一个演戏的好手，昨天说的话，今早就完成了，真是干的漂亮。 一时间，大厅内的众人面面相觑，居然鸦雀无声。 张宇航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余人则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很明显，三位姨娘那边可没有什么不开心，反而更像是幸灾乐祸一般。 “老太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子恒是做了什么吗？让族老生了这么大的气？” 无奈，张宇航只好出言询问，毕竟总不说话也不是个事。 第86章 选择，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老太君叹了一口气：“今早子恒和那孩子在院子里碰上了，估计是孩子之间发生了口角，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又恰好被经过的兄长听到了，这才闹得这么大。” 不等张宇航反应，三姨娘乔氏便忍不住了，直接开口道：“老太君，这话不是这样说的，那刘子恒现在还没进我们刘家的族谱呢，就这么肆意妄为，要是以后真的成为了侯府的继承人，是不是我们这些人也得全部离开侯府啊？” 要是以前，她还真没胆量这么对老太君说话，但是此次老太君她们居然想要趁着自己等人不在，直接收养了一个继子，还要入族谱？ 就连之前家族产业的重新规划，居然都没有通知自己，这次要不是二姐给她们消息，估计到现在她们还蒙在鼓里呢。 遇到这样的事情，谁能不气？ 老太君皱眉道：“都说了，子恒这孩子和我们侯府有缘，我也很喜欢他，至于收养只是需要一个名分罢了。 至于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侯府的爵位那以后肯定是宇航孩子的，其余人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还没死呢？想翻天，还早了点。” 乔氏听到听到老太君这样说话，当场就有点怕了，毕竟她才是当家人，自己一时说些话没什么，可不能真的得罪了啊。 可张宇航此刻却装作不解的问道：“老太君，我早就想问一下，这刘子恒也姓刘，他是不是之前这侯府某位兄长的孩子啊，不然，关乎侯府传承的大事，怎么也不应该让这一位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孩子继承？” 老太君闻言神情一颤，是啊，她怎么没想到？ 刘子恒的关系太尴尬了，不能说是刘诗蕊的孩子，但是可以说是他哥哥或者弟弟的孩子都行啊。 哪怕是按照年纪来说，少年人在外面荒唐过后有了孩子，又因为当初出征在外，顾不上照顾。 现在侯府没有继承人，一旦真的是这种情况，那谁也阻止不了他认祖归宗啊。 想到这里，她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早知如此，自己之前为什么要那么沉不住气，直接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兄长。 可情况还是有的控制的，毕竟侯府这么大的丑闻，一旦被捅破，不仅侯府遭殃，那刘氏也得被其他人在背地里戳脊梁骨。 所以，最起码她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可看着张宇航，他怎么办？ 这样说是不是真的这样想的，还是对这孩子的身世有所怀疑了？ 老太君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开口道：“宇航，这孩子确实有很多问题，这样，你先去兄长和那对母子那边安抚一下，不能真的让他们直接回去，那我们到时候就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至于这孩子的事情，晚点我给你详细说说，总之，子恒是我认定的重孙子，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可侯爵之位将来一定是你和诗蕊的孩子的，这一点，你也不需要担心。” 她是得有时间好好想想，也得和刘诗蕊母女沟通一下，相互统一口径。 张宇航道：“没问题，我看他们也只是一时上头，过会儿气消了也就差不多了，应该没什么大事。” 老太君点点头，然后道：“行了，你们也才回府，先去歇息歇息，有什么事情，我们晚点再说。” 说完这话，老太君自己就直接离开了大厅，往内宅走去。 张宇航也跟刘氏和刘诗蕊打了招呼，就准备去找那对母子好好在商量一下。 可还没等他离开，乔氏就叫住了他。 “宇航，怎么这么着急，我回来都还没和你说过话呢？” 张宇航停下脚步，笑道：“三姨娘，您这话说的，这不是为了去完成老太君交代的事情吗。” 乔氏脸上挂起一丝笑意，走到张宇航面前，“怎么，你现在还学会在三姨娘我面前装傻了？” “那有的事，三姨娘您可别误会啊。” “那你说说之前侯府产业整改的事情，这是你亲手操办的，怎么都不知道和我打个招呼？” 只是瞬间，张宇航就发现不仅是三姨娘，就连四姨娘和二姨娘也站在了自己面前，这肯定是她们早就商量好的，现在兴师问罪来了。 被三位风韵犹存的姨娘围在中间，张宇航一时间居然挪不开眼睛。 能被当初的兴勇侯看上的女人，容貌上那是绝对没得说的，其中最大的二姨娘也才不到四十，平时保养得又好，看起来依旧是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至于三姨娘不过才三十出头的年纪，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柳眉，一双明眸勾魂摄魄，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嫩滑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绝美，妩媚含情，宜喜宜嗔。 当年也是京都出了名的大家闺秀，只是家道中落，这才被当时的兴勇侯爷纳入房中。 最后的四姨娘沈氏，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当年嫁入侯府完全是因为他家族中需要巴结侯爷，可直到现在，她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各位姨娘，你们可真不要这样说，现在侯府产业的事情基本都是王羽表弟在掌控，我现在去监天司任职，也顾不上来不是。” 张宇航开口解释，然后小声说道：“那王羽是个什么人，几位应该都清楚，都不需要你们亲自下手，只需要找几个你们信得过的人，在产业中做些手脚，这对你们而言应该很简单。” 乔氏闻言笑道：“宇航，那我们就谢谢你了，只要你不插手，就凭一个王羽我们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就凭他那一点本事，有什么资格执掌我们侯府的产业。” 沈氏也是点头：“都是怕你半途插手，所以才提前和你通个气，你的本事我们是知道的，老太君也是，任人唯亲也不是这样用的。” 继续和这几位姨娘打起了哈哈，好一会几人才散开，各自离去。 世家最在意的是什么？ 名声。 看着离开的这几位姨娘，张宇航内心突然有了一种其他的打算。 上一世，这几位可没有一个没有帮着刘诗蕊和老太君瞒着自己，最起码在自己被下毒的那段时间，她们可是都知道的。 但是为了能够继续待在侯府养老，她们选择了同流合污，自己的死，她们也有一份功劳。 那现在，就不要怪自己对你们不客气了。 毕竟，选择，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ps：别的就不说了，这个催读，大家看到这块就顺手点点哈，毕竟你的顺手一个催读，我是能看到的，这都是我码字的动力啊！ 感谢哦，亲亲！ 第87章 针对侯府私兵的谋划 王羽本来就是自己给侯府安得一枚定时炸弹，在这枚炸弹彻底引爆之前，要是能让侯府的矛盾更加激烈一些，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从养心居回来以后，张宇航并没有直接去找刘祖安等人进行安抚，而是将小马叫了进来。 “少爷，您找我？” 书房内，小马站在张宇航书桌前问道。 张宇航道：“谢世子那边你去问过了吗？怎么说的？” 小马道：“还没有去呢，我准备今晚过去，是出现什么变化了吗?” 这些事情自家少爷一般是不会插手的，所以现在问，他才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用，你去找下薛芳母子，让他们在刘祖安那边安抚一下，还有，我记得孙氏的娘家好像是在这京都有自己的产业，而且这几年似乎一直在涉及捞偏门，赌场，妓院，甚至是现在最流行的京债都有所所涉及是？” 张宇航仔细回忆自己已经掌握的信息，逐步梳理。 “是的，只不过孙家本身也不是什么大的商贾之家，没有太多的财力支撑，这些行业也只是涉及，远远没有形成规模。 不过这些年朝局比较混乱，那孙掌柜凭借我们的侯府的关系听说是拉上了一位户部主事作为伙伴，现在生意倒也做的不错。” 小马说完这些略带迟疑的问道：“少爷，您是打算从孙氏那边下手吗，可她本就不是和老太君他们一条心的啊。” 张宇航用手敲了敲桌面，道：“可她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想要将侯府彻底扳倒，那这些侯府的关系网就得彻底斩断，最终让他独木难支。” 其实张宇航的目标并不真的只是孙氏，他最终想要对付的是侯府的三百私兵。 这些年侯府私兵的圈养，最起码每年有四分之一的花费是孙氏承担的，孙家的这位孙掌柜很有远见，侯府虽然势微，但毕竟还是侯府，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只要自己的女子在侯府，自己在侯府这个时间点雪中送炭，那其中的情谊不是根本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而且区区三百精兵，每年的花销基本超不过八千两银子，这已经是极高的待遇，要知道一般的军卒，哪怕是朝廷的正规军，也远远没有这个待遇。 这也是任何一个私兵都对自己的主家忠心耿耿的原因，毕竟只要主家存在一天，自己就能享受这样好的待遇，这种前提下，谁会不拼命维护侯府。 算下来自己一年也不过花了不到两千两银子，这对于孙氏这样的商贾世家而言，不算少，但咬咬牙也是完全能拿出来的。 凭借这一层关系，孙家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孙掌柜又是一个精明能算计的人，商场上他自有自己生财的本事，在侯府这边的花销，他会有更多的手段赚回来。 所以，只要孙氏出现问题，不但会影响侯府私兵的生活，铤而走险之下，他一定会寻求侯府的帮助。 要是导致孙家出问题的还是能用暴力手段解决的事情呢？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不就得出动私兵了吗。 只要这些私兵动了，那他就有了可以操作的手段。 要知道现在自己可是就在监天司任职，还是有心算无心，只要好好谋划，其中可以利用的空间可是非常大的。 “侯府内你这段时间安排的怎么样了，人员搞定了多少？”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和小马说了，转念间张宇航再次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小马听到这话斟酌道：“这些天经过不断的接触和撒钱，除了那些各位夫人身边最忠心的丫鬟我没敢接触，其余人基本有什么消息都会和我通个气，只是想要将他们变成我们的人，估计还得花不少的时间。” 张宇航摇摇头，“不必了，这样就很好，过犹不及，不能被他们察觉出什么，你等下再去找一趟易天他们，看看他们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白战呢，他怎么样了？” “是，白战已经突破了三流武者，今天就准备去找您，还是我让他在沉淀沉淀，不过现在随时可以跟在您身边了。” 小马知道白战突破以后也是十分激动的，自家少爷身边终于能有一个像样的高手了。 “去把白战叫过来，等下我带他一起出去。” 身边能有这样一个高手，张宇航自己也心安不少。 片刻后，白战就神采奕奕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看着自己面前白战的精气神，张宇航也很是开心，用手握成拳，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胸口上，道：“不错，比之前精神多了，不愧是入品的武者。” 白战咧嘴一笑：“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快成为武者，本以为最起码得五六年以后才有可能突破呢，你不知道，当知道我突破的时候，刘叔他们惊讶的样子呢。” 小马也是笑道：“你就知足，这些天少爷给你身上花费的资源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功法，武技，丹药，人参种种不知花费了多少。 现在就连你的武器，护身金丝甲都给你备齐了，这种待遇，哪怕是最顶尖的天才都很少能有的。” 小马说的也是实话，作为自己这边最高的战力代表，张宇航对于白战的支持那是不余遗力的，要什么给什么，现在一朝突破，再加上白战本身的天生神力，不说无敌于三流武者，那也算的上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白战听着，眼神坚定的看着张宇航，不仅是自己，就连自己母亲的病状现在也有了专门的大夫医治，整个人精神都好了不少。 这也让他更加确信自己跟了一个好主子，值得他用命去保护的好东家。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去忙你的，白战，去将那肖永也叫上，我们一起出门。” 小马犹豫道：“少爷，以后出去您带白战就行了，那肖永毕竟” 白战也是点点头：‘少爷，我能保护好你的，虽然我才刚突破，但那肖永现在绝不是我的对手。’ 张宇豪笑道：“想什么呢，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但是肖永是老太君安插在我身边的人，这样做不就是为了监视我吗，尤其是这个时间点，不带他，容易让老太君生疑。 再说了，今晚出去不仅有我，我还得去请族内的那个族老一起出去转转，有他在，反而更方便。” 第88章 带着族老逛青楼 等到肖永到了之后，张宇航亲自到了族老居住的房间，不仅给他道了歉，还请他一起出去逛逛，全当是给他接风洗尘了。 为了确保他会出去，张宇航还搬出了谢侯爷世子的名头，说是听说自家族老来了，想要一见。 毕竟是地方上的宗族，没有见过这京都的豪门贵胄，哪怕是到了他这个年纪，也不例外内心对于这些京都贵族的好奇。 只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缓缓而谈的张宇航，刘祖安内心是十分难受的。 这兴勇侯何等英雄，怎么会有这么多作孽的家人，自己的母亲，妻子，女儿，做的事情简直就是任何一个世家都不能接受的耻辱。 读书，三从四德，都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只是想到弟妹说的那些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毕竟，说一千道一万，他也是刘家人，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能损失家族的利益，刘家还得靠着兴勇侯这个牌匾维持家族荣耀呢。 “行，那我今晚就和你一起出去逛一逛，只是那位收养的孩子，还是在斟酌斟酌。” 刘祖安被张宇航说动了，而且他并不是真的想走，京都这么多事都还没开始处理呢，又冒出那样的丑闻，他怎么走。 接近六十岁的他，现在精神头依旧不错，而且常年过得无忧无虑，身体也是格外的好。 出门喊上白战，肖永，四人坐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就直接出门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变暗，黑夜已然逐渐来临。 坐在马车上，刘祖安掀起车帘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景象，不由的发出感慨：“不愧是京都，天子脚下，都不需要宵禁的吗？还有这么多人晚上出来活动，这在我们哪里是不可能见到的。” 张宇航解释道:“也不是一直是这样的，今晚是因为京都花魁选举，很多人都要凑这个热闹，四年一度，也算是盛会，很多人借此能看到终身难得一见的佳丽，朝廷也就听之任之了。 而且你别看今晚没有宵禁，但是京兆尹和禁军早就在几天前就开始布控，今晚能出现的人那都是经过严格筛查的，没有得到令牌的人，也是无法这会出现在大街上的。” 刘祖安不解的问道：“那我们似乎也没有令牌什么的，怎么没有人盘查？” “因为我们做的马车就已经超过了任何一种所谓的令牌。”张宇航笑道：“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只要没发生特殊事件，没有人敢来搜查我们的。” 刘祖安点点头，贵族，不就是这样的吗。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马车在一座巨大的建筑物面前缓缓停了下来。 “少爷，到地方了。” 马车外传来白战的声音。 张宇航先行下车，刘祖安紧随其后。 一下车，刘祖安就感到了不对。 凤鸣楼，这名字怎么这么像青楼啊？ 只是比自己老家的青楼大了不少，也壮观了不少。 “宇航，这是？”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是一想侄子辈的侄女婿带自己这个叔父逛青楼？ 这怎么想都不对啊。 应该是不可能的。 张宇航见状上前解释道：“叔父，今晚是京都十大花魁选举的日子，是难得一见的盛会，我这不是带您来长长眼嘛，在说了，这也是谢侯爷的世子定的地方，我也不好拒绝。” 刘祖安摆摆手，道：“没事，既然是谢世子定的地方，那就这样，说实在的，这京都四年一度的花魁盛会，我也是早有闻名，今天难得有机会，正好见识见识。” 张宇航听到这话也就没说什么，带着几人就走了进去。 要不是自己查过你，还真的就以为你是一个多么慈祥的长者，在老家借助刘氏的影响力，作威作福惯了。 去年还强娶了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现在在自己面前还装上了，真以为女人十八岁，你也十八吗？ 一进大门，负责接客的老鸨子就直接迎了上来，只是见到刘祖安这把年纪还有心这方面的事情，也是惊讶了一下。 只是她是什么人，那是见惯了市面的，瞬间就把这股哑然之意抛诸脑后了，笑盈盈的说道：“这位爷可有预订啊，今晚人太多，包间也是早就定完了，您这边是” 这不是青云坊，而是整个京都最大的凤鸣楼，自己之前没有来过，不认识也是正常的，只是他来之前让人给谢永陵传过信，今晚紫苑姑娘也得出场，他这位痴情人自然是不可能不来的。 “我和谢世子有约，他应该已经是订好了包间，去通传一声。” 张远航语气十分淡定，毕竟今晚看所谓的花魁只是一个噱头，他又志不在此，不过今晚这么纸醉金迷的时候，有的事情才是最好安排的。 老鸨子听到这话神情一变，没想到居然这位就是谢世子口中的贵宾，连忙开口道：“原来您就是谢世子的客人，他早就给我们打过招呼了，不用禀报，您跟我来。” 说罢就带着张宇航等人往二楼走去。 不得不说不论是这凤鸣楼的装潢还是构造，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一座青楼，大气，韵蓉奢华，丝毫看不出来淫靡之气。 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来到包间，谢永陵独自一人待在包间内，见到张宇航到了，连忙起身相迎。 “宇航老弟，你可算是来了，这几天老弟你可是好好出了一把风头，真是羡煞为兄啊。” 作为京都的贵二代，张宇航这几天做过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 不仅将当年南境之案彻底查了个水落石出，将所有的涉案之人全部绳之以法，甚至敢趁着刑部等人尚未出手之际，将这些人的家底全部抄了个遍。 最后哪怕迫于朝廷压力，交出了一部分钱财，但是最起码有接近三分之二是在这监天司的手中掌握着，而出面做这一切的人，几天之前还是一个侯府赘婿，你敢信？ “世子殿下客气了，你这是嫌弃紫苑姑娘不在你身边。” 张宇航调侃道，相对于他的惊讶，张宇航今晚可不想暴露太多，一句世子殿下，相信他能反应过来。 ps：感谢长岛乌龙茶的打赏，感谢诸位的小礼物，谢谢大家。 还是催更，大家看到的一定点一点，今天居然破百了，我都惊讶了，还是大家给力，奥利给！ 第89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谢永陵听到张宇航此刻这么刻意的回答，在看到周边站着的这个老人，心中顿时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马上自然的收回了自己的状态，冷然道：“怎么，本世子的私事岂是你能置喙的，看在易峰的面上叫你一声老弟，不看他的情面，你以为你一个兴勇侯府的赘婿是能和我一起饮酒作乐？” 然后看着旁边的刘祖安道：“这位就是你刘氏老家的族老吗？” 张宇航连忙点头，“是的，这位是我的叔父，刘祖安刘老。” 刘祖安此刻的内心之中也不是很痛快，还以为今晚是这个世子给自己接风洗尘呢，可现在闹这样一出，那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我们侯府留啊、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是很识时务的人，当下拱手道：“老夫参见谢世子，若是宇航对您有所轻慢得罪之处，还望世子海涵。” 谢永陵见状哈哈大笑，伸手将刘祖安抚起：“刘老哪里的话，刚才只是我和宇航老弟开了个玩笑，让您老见笑了。” 言语间没有丝毫的虚假，言真意切，仿佛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一般。 刘祖安见状看了一眼张宇航，见到他却有些畏惧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要是自己这位侄女婿能有面前这位世子一般的城府，该有多好。 不然以后行走在外，顶着的可是他们兴勇侯的招牌。 可转念一想，他要是真的有如此城府，那侯府所做的一切估计早就被他识破了，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这个侄女婿还是就这样，这样挺好的。 “世子客气了，一切还得靠您对宇航的提携，此恩我们侯府一定铭记于心。” 刘祖安在谢永陵这位世子的面前，感到自己受到了绝对的尊敬，一时间竟然和他聊的不亦乐乎。 “哈哈哈。”谢永陵大笑，然后朝屋外大喊：“来人，将本世子的好酒拿上来，今日我与刘老一见如故，必须好好喝一场。” 屋外谢明听到自家世子的命令，很快就将准备好的烈酒拿了进来。 “世子。”说着将手中的酒坛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谢永陵点点头，示意谢明退下。 然后谢永陵看着桌子上的烈酒，眼神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张宇航，张宇航点头示意。 谢永陵这才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你在搞什么把戏，但他愿意配合演这一场戏，别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这个老家伙放倒再说。 “刘老，来尝一下这可是最新酿造的新酒，整个京都现在都没有几个人能喝的到，趁着现在花魁之争还没开始，今天你我好好畅饮一番。” 谢永陵说话间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倒上了满满的烈酒，语气间很是兴奋，而且烈酒此刻散发出的味道，也是刘祖安这个老人这一辈子都没有接触过的新奇。 作为刘氏的族老，他也算是享受惯了的美酒佳肴，但是如此的美酒，他还是第一次见。 男人嘛，有了钱，爱好无非就是酒色这两样任选其一，而他就比较贪心了，两样他都要。 第一次喝到这种新鲜出炉的烈酒，只是浅尝了一下，刘祖安就被这酒的味道和劲道给征服了，再加上谢世子在一边特意劝酒，没过一刻钟的时间，刘祖安就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昏睡过去了。 “说说，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看到刘祖安醉倒趴在桌子上，谢永陵这才看向张宇航，只是语气间满是好奇之意。 张宇航走上前来看了看醉倒的刘祖安问道，“他短时间不会醒过来？” 谢世子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嗤笑道：“要是这酒杯里只是单纯的烈酒，我不敢保证，但是现在的他，天亮之前是绝对不会醒过来的。” “你给他酒里下了药？” 张宇航顿时就反应了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说话间又看了一眼谢永陵手中的酒杯，好家伙，刘祖安一坛酒都喝了大半坛，你一杯酒都没有下肚？ 谢永陵看到张宇航眼中对自己的鄙视，当即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因为你，本世子需要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一个老头子吗，只不过，你这长辈也真是够蠢，要他喝就喝，真是傻的可爱。” 谢永陵也看出来了张宇航对这个长辈没有丝毫的敬意，所以他说话也是没有顾及起来。 “他一个地方上的小世家，今天能得到你谢世子的看中，哪能在你的面前还有任何的架子，没上赶着拍你马屁我就已经感到意外了。 不过，相比之下我更好奇的是，你这个世子殿下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药，莫不是一个紫苑姑娘满足不了你，你还是个惯犯不成？” 见张宇航不接自己的话茬，反而对自己嘲讽，谢永陵也是给了他一个白眼，反正现在着急的又不是自己，你都不急，我急什么。 张宇航道：“行了，帮人帮到底，在帮我演一场戏。” “什么戏？” 说到这个，谢永陵瞬间来了精神，今晚是紫苑争夺花魁的日子，以前自己还要为这个发愁，但是有了张宇航送的礼物，那已经不是什么事了。 现在听到张宇航又有了新花样，他自然很是好奇，帮忙是一方面，他更在意的是自己能对张宇航起到作用。 张宇航看着醉倒的刘祖安，嘴角闪过一丝讥讽。 片刻后。 白战等人在外面突然听到屋内传来剧烈的和骂声：“滚，给本世子滚出去，我和刘老一见如故，难道做什么事还需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不成。” 随后就看到张宇航被谢世子直接从房间内推了出来，开门的时候对着张宇航还是骂骂咧咧的，似乎很是气愤。 张宇航也没想到这谢永陵仿佛是属狗的，说变就变，自己刚交代完，他就演上了，也不知道是演的还是真情流露。 不过又想到这繁杂的京都，有多少人是和这位世子一样戴着面具生活的。 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都他娘的是天生的演员，这演技绝了。 “少爷，怎么了？” 白战见状第一时间走上前来问道，他可是知道自家少爷和这谢世子之间的关系的，不要说闹矛盾的可能不大，就算真的起了冲突，那谢世子应该也没有胆量这样对自家少爷大声斥责。 可还没等张宇航说话，谢永陵却越发激动起来，对着谢明说道：“给我将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压下去，免得再扫了本世子的雅兴。” 谢明也是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但是世子都亲自发话了，他虽然不清楚，但也不会拒绝自家世子的命令，幸好只是关押，只要不伤害到这位张家少爷就好了。 谢明眼神一沉，向周围打了一个手势，就有四位隐藏在周围的护卫走了出来，直接将张宇航等人包围了起来。 第90章 被困凤鸣楼 张宇航见事情不妙，悄悄走向肖永旁边道：“马上回去告诉老太君，谢世子在这凤鸣楼给族老下了套，让她赶紧想办法，迟了会出大事，我和白战挡住他们，你速度快，赶紧回去报信。” 肖永心神一变，目光迅速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随时准备远遁。 “张少爷，得罪了。” 谢明话音刚落，可还没等他出手，白战就率先动手了，管你发生了什么事，敢动自家的少爷，天王老子他也不怕。 几乎在白战动手的瞬间，肖永瞅准时机，直接朝着不远处的窗户纵身一跃，三楼的高度，直接跳了下去。 谢明也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哪怕是三流高手，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从这个高度跳下去，也得受伤啊。 而白战没有顾及到肖永的动作，他率先出手，直接和周围的几人打在了一起，可是负责保护谢世子的护卫，哪能有什么弱者。 这四人其中两个同样是三流武者，剩下两个还没突破，但也距离三流武者只剩下一步之遥。 而肖永见白战越战越勇，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亲自出手，身为三流顶尖的武者，他再加上几人的配合，几乎是几个回合就将白战擒了下来。 可白战的天生神力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没有搏命，但是也几乎重创了一位三流武者，张宇航一看别真的搞出事来，要是真的将谢永陵的护卫给打死了，自己可不好交代。 要是白战被重创，他非得哭死不可。 “白战，别再打了，没事的。” 见白战已经被制服，张宇航这会反而站出来劝诫，谢明就气不打一处来，敢情我兄弟没受伤之前你做什么去了。 “还愣着干什么，将这两人给我绑了压下去，等待世子发落。” 谢明说完这句话，就直接走进了屋内，他需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怎么处置这两人。 屋内看着谢明走近了，谢永陵坐在旁边淡淡道：“人控制起来了？” 谢明道：“控制是控制起来了，但是老三受了伤，被那白战重创。” “重创？”谢永陵惊讶的说道，在他的印象里，白战只不过是一个还未入品的武者，哪怕是突破了武者，自己这方可是有两个三流武者和两个即将突破的三流武者联手，更不用说还有谢明这个三流巅峰的武者，怎么可能结果是自己的人被重创。 “老三怎么样，严重吗？”但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谢永陵当即问道。 谢明道：“最起码得休养半个多月才能康复，这白战战斗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发疯了的疯牛一般，不仅力大无穷，上身还穿着昂贵的金丝甲，一时不察，这才被他抓住了漏洞。” 作为一个战斗经验丰富的老手，他自然能快速知道己方失利的原因。 “先别管这么多，让人先去给老三疗伤，别让他出事，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不要心疼钱。” 对于这些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人，谢永陵还是十分信任的，自然也舍得付出。 谢明却疑问的说道：“世子，府上的大夫就能治，没必要去找别人。” “不。”谢永陵摇了摇头，“可以用自家的大夫现在就去治老三，但明面上必须把这件事情闹大，最好闹得沸沸扬扬，是他兴勇侯府的人出手打伤了我们谢府的人，这一点一定要做实。 还有，你有没有觉得张宇航和这兴勇侯府似乎不是一路人啊，从他献酒找到我们，再到拉上康王殿下，直至将陛下都拉进这烈酒的行当中，他的每一步似乎都是步步为营。 进监天司，为当年的南境之事翻案，数千人因此被诛连，再到光明正大的查抄涉案官员府邸，他进入监天司才几天，几乎就成了监天司最新的代表人物。 再到今天，到现在，要是他真的和兴勇候府是一条心，为什么要我们瞒着他们，为什么今天要我帮他演这一场戏？” 询问间，谢永陵将目光看在一旁昏睡过去的刘祖安身上：“这兴勇侯府和他张宇航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 可这话听在谢明的耳中就是另一番情景了，“演戏？” 有这么逼真的演戏？ 那白战可没有丝毫演戏的想法，出手就是狠招啊，还有那肖永，三楼说跳就跳，这戏演的也太逼真了。 “好了，将他们两人在楼下找个房间先关起来，要什么给什么，别委屈了他们。” 尽管没有想明白，但谢永陵的心里却不敢在忽视张宇航的事情，毕竟一个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有所成就的人，抛开其他，谁也不敢轻视这种人。 “老三那边先派人治伤，事后我会亲自给他补偿，还有给你交代的事，尽快办好。” 谢明点头应道：“是。” 说罢就转身走了出去。 此刻，同在三楼的很多人都听到了走廊上的打斗声，纷纷派人出来查看情况，但知道是谢世子的人出手后，他们也就没有了继续查询下去的打算。 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京都就如谢永陵自己说的那样，敢不给自己面子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哦，是他？” 一间包间内，康王听着手下人的汇报，轻轻的出声道。 “不过已经解决了，我也就没有继续往下查。” 康王点点头，然后将眼神再次放在楼下，今日他来这里不是为别的，也是为了自己中意的人，所以也就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其余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差那太学的几位老夫子还未到，所以所有人几乎都在等他们。 张宇航待在楼下的一间房间内，听着屋外时不时传来的惊呼声，他知道今晚的花魁之争已经差不多开始了。 只是他不是为这件事来的，自然也不会太上心，他在等。 等老太君的动作，更在等小马和易天那边的行动结果。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的声音也逐渐淡了下来。 “咯吱。”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谢永陵直接走了进来。 看着张宇航道：“你的人已经来了。” 身后，小马的身影直接站了出来，道：“少爷，一切顺利，您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 第91章 你们要我的命，我诛你们的根 房间内，张宇航缓缓站起身来，对谢永陵说道：“世子，今晚就麻烦你了，不过事后还得靠你帮我收尾才行。” 谢永陵见状点了点头：“放心，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我们詹宁候府本就和你兴勇侯府不对付，这段时间看在你的份上，我原本还想改变之前的策略，交好你们侯府。 可现在看来，似乎是没有这个必要了，至于后期收尾，不就是充当恶人吗，我詹宁侯府在你出现之前可从没对你们手下留情过。” “不论如何，这份情我张宇航不会忘记的。”张宇航走到房间门口，转身继续道：“至于为什么这样做，以后我会告诉你的。还有，今晚我是被囚禁在这凤鸣楼的，这方面，就麻烦你操作一番了。” “简单。”谢永陵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这凤鸣楼虽然背后有靠山，但是我詹宁候世子的名头，还是有点作用的。” 张宇航见他如此表态也就没再说什么，毕竟现在自己已经和这谢世子在一些方面产生了默契，又有陛下和康王在这其中也扮演了角色，他也不怕这边出什么幺蛾子。 哪怕因为利益，他也相信这谢永陵会有正确的选择，说完直接带着白战和小马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这凤鸣楼。 几人巧妙地穿过几个小巷，不一会就来到了一座小院门口。 背后谢世子护卫的身上还扛着一个布袋，里面正是被已经撂倒的刘祖安。 “少爷。” 大门被悄悄打开，易天的身影随之浮现。 “里面什么情况了？” 进门后张宇航对着易天问道。 易天道：“按照少爷的吩咐，那孙氏的女儿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直至她昏睡以前，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的，此刻这小院内的三个下人我们都已经掌握，算是自己人了。” 孙氏之女，刘书萱，这是侯府的二小姐，也是孙氏的掌上明珠，只是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十六岁就嫁给了朱家的长子为妻。 可是多年无所出，不仅婆家嫌弃，就连她自己也是极端堕落。 早些年还好，毕竟侯府势大，这朱家只是京都的一个二流世家，也不敢做的太狠，只是表面给她一些难堪。 可是随着侯府突变，朱家人对她也就换了一副面孔，在家族内的地位岌岌可危，那朱家长子朱吉安又娶了两房小妾，那小妾却是无比争气，一年内就各自给朱家生了两个儿子。 这下她原本就不稳的地位再次受到冲击，当家主母的地位随时会被动摇，可天道有轮回，朱家几次在朝廷的势力得到打击，整个家族的势力一落千丈，差点就跌出去世家门族的行列。 此消彼长，朱家衰落了，但是侯府的势力近些年得到了巩固，最起码维持住了表面的体面，这种情况下朱家不得不再次抱紧侯府的大腿，依靠侯府的支持，这才没有彻底从世家的行列中跌出去，沦为寒门。 但也仅仅只是维持住了表面的风光，骨子里和侯府差不了多少，甚至远远不如，与之相比的，就是朱家内刘书萱的地位急剧上升。 虽然两个小妾被她打压的不行，狠狠的出了一口气，可她的肚子却还是十分不争气，不要说生儿子，为朱家诞下子嗣，就连怀孕都从没有发生过。 可朱吉安是没有问题的，不然两个小妾怎么会生下孩子？ 所以她就无比的痴迷于一些岐黄之术，希望借此能够调理好自己的身体，早日为朱家诞下麒麟儿。 张宇航上一世和这位妹妹产生交际应该是在一年后，那个时候朱家是彻底撑不住了，虽然，每个月孙氏会给一笔不菲的金钱支撑，再加上侯府的名声为他们保驾护航，可再好的底子也耐不住无止境的薅羊毛。 那朱吉安的性子本就不是什么吃苦耐劳之人，随着朱家愈发势微，他内心的焦灼就让他无比的空虚。 在有心人的设计下，朱吉安和王羽一样，进了赌场，从此让本就不富裕的朱家更加雪上加霜。 走投无路之际，刘书萱来到侯府求救，事实上那个时候的侯府在张宇航的一系列整改下已经不是很缺钱，三万两白银，咬咬牙是能拿出来的。 可刘氏母女不愿意，老太君也不愿意，她们为了不当这个恶人，让张宇航出面不仅拒绝了刘书萱的请求，还制造机会让刘氏也被从现有的产业中狠狠的出了一笔血，这才当做好人出面解决了朱家的事情。 可钱是自己拿的，事是自己办的，好人却是刘氏母女和老太君当得，最后还让这孙氏母女对自己恨之入骨。 虽然明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手笔，但她们也不敢对老太君等人呲牙，只好把所有的怒火倾泄在自己的身上。 最终自己被算计，这两人也算是出力不少。 做事是要付出代价的，现在就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那三个下人呢，可靠吗？” 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昏睡的刘书萱，张宇航对易天问道。 “少爷放心，这三人的家人都在我们手上，他们不会，也不敢反水。” 易天将自己掌握的情况全部给张宇航做了汇报，他不知道自家少爷要做什么，但是知道这对于这位侯府千金，对于整个侯府而言绝对是个噩梦。 张宇航命人将刘祖安带了进来，解开布袋，刘祖安被直接扔在了地上。 张宇航对跟来的谢明说道：“回去告诉谢世子，明早卯时准时带人前来，今晚应该会有人去找他，怎么说我已经给他交代过了，让他见机行事。” 谢明听到这句话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人，他不知道张宇航想要什么，但是他只需要完成自家世子交代的事情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的，他不感兴趣，也不愿意多说什么。 “少爷。” 谢明刚刚离开，小马就从屋外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碗早就准备好的中药。 “开始。” 张宇航眼神间没有丝毫的温度，尽是蚀骨的寒意。 你们要我的命，那我现在就先诛你刘氏的根。 只要明早这一幕被人发现，刘氏就将彻底成为过街老鼠，世家贵族会以此为耻。 刘书萱会被朱家直接休掉，扫地出门。 到时候自己在好好操作操作，刘氏在老家的基业本就不怎么厚实，刻意的打击下很快就能被逼到死路。 而且这样做能逼迫那两位族老和刘平尽快赶到京都，到时候自己的计划就能更快的施展，再继续看着侯府的这群人好好的活着，享受荣华，他真的忍不住了。 第92章 成国公出面，老太君的不安 在易天的帮助下，小马很顺利的将刘祖安直接放在了床上，然后捏住刘祖安和刘书宣的鼻子，将一整碗药全部灌在了两人的口中。 片刻后，床上静静躺着的两人浑身变得燥热，一股发自内心的悸动让她们互相亲吻起来。 房间内这一刻除了他们已经没有第三个观众，张宇航在布置完这一切以后，留下易天待在小院内掌控局势，自己则是带着白战飞速赶回了凤鸣楼。 凤鸣楼内，谢永陵此刻面对着一个自己都没想到的人物。 “许兄，没想到居然会是你第一个找上门来。” 谢永陵见到自己面前的人也是极为惊讶的。 大周四大国公之一的成国公世子许魏，没想到自己抓了张宇航才不到两个多时辰，居然就引出了这位。 怪不得自己父亲说过对付兴勇侯府可以，但是不要用过激的手段，更不要往死里整，原来这看似已经衰败的兴勇侯府，背后居然会有这样的靠山。 只是一个侯府背靠国公，是成国公飘了，还是他觉得陛下提不动刀了啊。 许巍淡笑道：“说实话，要不是父亲发话，我都不知道我们成国公府还和这兴勇侯之间有关系。” 然后他话锋一转，继续道：“既然我都来了，相信谢兄不会让我不好回去和父亲大人交代。” 谢永陵也是笑道：“那里的话，别人的面子我不给，你许兄的面子我还是得给的，我这就让人将那张宇航两人放了，你把人带回去即可。” “那就多谢谢兄了，改天我做东，谢兄可一定要赏脸一起聚聚。” 许巍对着谢永陵拱了拱手，别看自己是国公之子，可这谢永陵是侯爷世子，而且谢侯爷这位詹宁候那是极为强势的掌握军权的侯爷，地位不容小觑。 两人下楼来到张宇航被关的房间，此时虽然已经夜深，但是凤鸣楼内依旧是灯火通明，很多人看到这两位世子居然凑在一起，也是极为惊讶。 来到张宇航两人面前，许巍看到两人没有大碍，也是点了点头，但他没有和张宇航说什么，而是转身对谢永陵继续说道：“谢兄，那位刘氏的族老那，怎么没见人？” 谢永陵看了一眼张宇航，然后装作惊讶的说道：“刘族老，他不是已经被府上的人接走了吗？” “哦，谢兄可不要骗我，没有你的允许，那族老还能自己走了不成？” 说话间他还看着张宇航等人，意思很明显，这两人你都没放，会放了他？ 很显然，他不信谢永陵的话，认为他在欺骗自己。 谢永陵装作一副冤枉至极的模样，委屈道：“谢兄，我怎么会骗你呢，大概两个时辰前，一个叫做刘书萱的人说她是兴勇侯府的人特来接他回去，我见那族老喝的也差不多了，这刘书萱也本就是侯府的人，就让他带人走了，怎么，他没有回去吗？” 说完，谢永陵自己似乎是很惊讶的问道。 面对谢永陵这般的回答，许巍犹豫再三，还是选择相信他，毕竟他也算是给出了答复，自己带着这两人回去，也算是有了交代。 但在离开前他还是对着谢永陵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带这两位回去了，至于那位刘氏族老，如果回去后他不在，还望谢兄给我一个交代。” “没问题。”谢永陵很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然后询问般的说道：“要不我派人跟你一起去兴勇候府，毕竟今晚只是和张兄闹了一些误会，无关紧要，也派人去给侯府的老太君打个招呼，都是为朝廷效力，我们可不能起内讧啊。” 说完直接对着谢明道：“谢明，跟着许兄一起去趟兴勇候府，一定得当面对老太君表示歉意，不可失了礼数。” 然后又对许巍道：“许兄，你看这样如何？要是回去后那族老真的不在，我一定派人将他找出来，毕竟今晚我和这位族老也算是相谈甚欢，再加上又是从我手上将人接走的，没道理我不负责到底啊。” “好，既然谢兄这么有诚意，那我也给谢兄一个忠告，这兴勇侯府我听父亲大人说似乎牵扯到了很多背后的势力，你有的时候还是不要做的太过才好。” 面对谢永陵这样一个世子的如此态度，他根本说不上什么拒绝的话，只要他不想彻底因为这兴勇侯府将这位世子得罪死，就无法拒绝。 带上张宇航三人，许巍当下就直接离开了这凤鸣楼。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在想起张宇航对自己的安排，谢永陵此刻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自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侯府，养心居。 当张宇航等人回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可今晚的侯府确实一点都没有休息的样子，从老太君到下人彻夜未眠。 傍晚听到张宇航带着族老去外面，还是谢世子相邀请的时候，她的内心还是有些欣喜的，这样一来不仅能稳住族老的心，还能拉近和谢世子之间的关系，她求之不得。 在她的心里，张宇航能牵上谢世子这条线一定是那位张家三少的功劳，可不管是谁在出力，只要最终受益的是侯府那就都没关系。 可没想到就在自己准备休息的时候，肖永突然跑回了侯府，貌似还受了伤。 询问之下才知道是张宇航等人被谢永陵抓了，还说是族老被谢永陵算计了。 这可怎么得了，只是碍于自己侯府之前和这谢世子詹宁候府之间的过节，一想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先是表面当做和解，让宇航放松警惕，然后再伺机寻找机会下手。 几乎是片刻间，老太君自己就脑补出了无数的念头。 为了确保张宇航等人的安危，也是为了制止这种不好的事情发生，老太君当机立断，直接亲自上门找上了成国公。 当年自己的儿子兴勇侯战死疆场，无数人因此得以逃生，成国公许建元也因此欠了兴勇侯府一个大人情。 这些年侯府势微，表面是受到了詹宁候的打压，但是却也做的一直有分寸，无非就是忌惮当年兴勇侯用自己的命给侯府留下的保护伞。 她也知道这种人情不能乱用，所以这些年不管在怎么难，她也是尽量控制自己寻求对方帮助的次数。 毕竟，这种事，用一次就淡一分。 可今晚的事情太奇怪了，再加上最近侯府接二连三的出事，让她的心里始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直接就找上了门。 有成国公出面，哪怕这位谢世子再怎么闹腾，也得有所收敛。 “老太君，对不起，是我被这位谢世子算计了，我真的不知道他的目标居然是族老，真的没想到啊。” 一见到老太君的面，张宇航就直接站了出来，对着老太君就大吐口水。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见到张宇航这样的表现，老太君也是吓了一跳，再加上只见到张宇航和白战两人，连族老的影子都没见到，她也是心焦不已。 “谢世子说今晚邀请我和族老给族老接风洗尘，我以为这是他看在三哥的面上和我们缓和关系，谁知道见了面，那谢永陵不知道在哪搞了一坛好酒，不断的给族老劝酒。 族老喝的差不多的时候，又在族老的耳边不停的怂恿，还小声嘀咕说什么要是能见到这把年纪的人在这京都闹出一些不堪之事，那我刘氏就真的在世家中丢尽了颜面，到时候我们侯府也会受到牵连。 我见族老居然对谢永陵的话深表赞同，事情越发不可控制起来，当下就要带着族老离开，可谢永陵此时却突然翻脸，命令手下将我们直接关押了起来。 我和白战拼命阻止，还让肖永返回来报信，至于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张宇航说的是声泪俱下，一言一句都充满了对谢永陵的控诉，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第93章 心眼真脏 随着张宇航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养心居内听到这些的所有人顿时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与之随行的谢明却当下直接站了出来，对着老太君说道：“老太君，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今晚我家世子和刘老一见如故，特意邀请他一起饮酒作乐，酒不是他一个人喝的，我家世子也喝了。 而且后面见到贵府的刘书萱小姐派人将刘老接回府，我家世子也是没有拒绝，哪怕是这位姑爷和世子有所冲突，我们也从未怠慢刘老。 本朝注重孝道，虽然刘老不是我们侯府的长者，但毕竟是长辈，该有的礼数我们还是清楚的，不能任凭你们姑爷几句话就肆意污蔑我们世子的人品。” 老太君眉头一皱：“你是詹宁候府的人？” “是。”谢明很是坦率的回应：“在许世子亲临之下，我家世子让我特意过来给你做个解释，今晚他喝了点酒，对你们姑爷有些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然后看向张宇航道：“至于姑爷说的我家世子特意针对刘老，那我们是不能认，也万万不敢认的。” 许巍见到这一幕也是出面解释：“老太君，谢明所说不差，来之前我还特意让人在凤鸣楼打听过，的确是有一个下人过来求见谢世子，他也的确是自称是受到你们侯府刘书萱的吩咐前来的，这件事不仅是我，就连凤鸣楼负责接待的小厮也是能作证的。” 做戏做全套，既然已经掌握了刘书萱身边的下人，张宇航怎么可能不利用起来，人是来了，凤鸣楼的小厮也确实见到了，但是他只见到前来求见的一幕，可从没见到带着一起离开的场景。 老太君听到这话，转过头看向孙氏，道：“这是怎么回事，书萱不是应该在张府吗，怎么会突然去接触兄长？” 刘氏闻言也是脑中一团浆糊，她是告诉过自家这个女儿最近族老来的事情，但是她不是一直在寻求岐黄之术吗？ 怎么会突然牵扯到这件事当中、 但面对老太君的询问，她也不敢多少什么，只好回应道：“儿媳也不清楚，只是可能是书萱听到族老来的消息想要尽尽孝心，这才把族老接了回去。 我这就去张府找书萱，问个清楚，然后把族老和书萱一起带回来。” 孙氏说完就转头准备直接离开，却被老太君叫住了。 “站住。”老太君喊住孙氏，然后对着许巍说道：“许世子，今晚真是麻烦你了，既然事情已经清楚，就不再烦劳你继续耽搁，就此事改日我一定亲上贵府向成国公道谢。” 许巍也拱了拱手，“老太君客气了，父亲大人亲自吩咐的事情，我自然会办的妥当，既然现在事情已经解决，我也就不再叨扰了，告辞。” 说完这句话，对老太君施了一礼，许巍就带着自己的人直接离开了侯府。 见到许巍离开，老太君当下转头对孙氏说：“现在立刻带人去将兄长接回来，我让侯府的人和你一起去，快去快回。” 不知怎么回事，她今晚总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不把这位刘氏的族老尽快找回来，他是真的安不下心来。 可她目光扫视之间，连孙氏都走了，詹宁侯府的这位居然还在，她当下便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你还要留在我们侯府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我们给你管一顿夜宵不成。” 现在不管如何，和詹宁侯府的关系无异于在一次降到了冰点，她说起话来自然也不会客气。 谢明也想走，但是世子交代的事情还没做完了，怎么能一走了之，当下道：“老太君，世子说过，不管怎么说，刘老是在他的面前被人接走的，我得亲眼看到刘老回来，才能回去和世子交代，还请老太君让我再待一会。” 看到是不可能看到的，谢明对这一点是心知肚明，不要说是去张府找人，就算是去他们侯府搜查也是断然找不到人的。 然后他又偷偷看了一眼此刻张宇航的表情，还是一副委屈的模样，这要是不知道实情，自己也不会相信这一切是这个可怜的赘婿暗中谋划的。 不愧是能和自家世子搞到一起的人，心眼真脏。 老太君见状冷哼一声，此刻相对于其他，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真的是书萱接走了兄长，那谢世子这么大费周章，不惜和张宇航等人大打出手，究竟是意欲何为？ 真的是酒后冲动？ 她怎么那么不信啊。 大概半个多时辰以后，孙氏带着人急忙忙的赶了回来。 “怎么样，人呢？” 见到的第一眼，老太君就急匆匆的问道。 孙氏此刻却是扭扭捏捏的道：“老太君，我去了张府，可不仅没有找到族老，就连书萱都没见人，听吉安说书萱今天下午出门以后晚上就没有回府。” 老太君听到这话当下握着拐杖的手都不自觉地用力捏了捏，出事儿了。 这是她内心第一个反应，随即立刻满脸冰霜的看着谢明，斥责道：‘这就是你们侯府给我的交代，给我的结果？我兄长人呢，去哪了？’ 谢明装作不可置信的样子，直接站起身来对着孙氏道：“不会，那可是你女儿亲自派人接走的，这怎么会有错？” 孙氏也是一脸恨意的看着谢明：“你家世子见过我女儿吗？要是没有，凭什么只是凭借一个下人的一句话就将人任他带走？” “老太君，这确实是我家世子疏忽了。”听到孙氏如此质问，谢明当下就抱拳对老太君道歉，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过您放心，人是从我们世子手上丢的，我们绝对负责到底。 整个京都，还没有人敢这样算计我们詹宁候府的人，这件事我们一定负责到底，一定用最快的时间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完这话，谢明也不理会这些人的反应，转身就离开了。 见到所有人都走了，老太君却感觉更不好了，这怎么看怎么像是被设计了啊。 第94章 侯府的清誉 当下她也顾不得什么，将侯府所有能派的人全部派了出去，只求最短时间内找到人，不然要是真的出了事，还是在这个当口，那就真的麻烦了。 张宇航等人自然不会避免，全部被派了出去，哪怕是黑夜，哪怕有宵禁，但是毕竟都是侯府的人，即便被人抓住，也不用太担心。 成国公府，许巍回到府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自己父亲做了汇报。 哪怕深夜，没有收到自己儿子回话的他依旧没有睡去，静静的在书房等着这件事的结果。 “你是说你去的时候谢永陵就在凤鸣楼内，而且身边没有其他人？” 只是听完自己儿子的话，成国公便感到了不对。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许巍不解的问道。 成国公看了一眼自己儿子，道：“你去的时候是什么时辰了，今晚那谢永陵为何出现在了凤鸣楼？” 许巍脑海间突然灵光一闪，对啊，今晚是花魁选举的日子，谢永陵喜爱的紫苑姑娘凭借一首《水调歌头》成功拔的头筹。 按理来说依照谢永陵对这位的喜爱，今晚又是她成功脱离贱籍的日子，怎么也得庆祝一番，可为什么已经是夜半时分，他还待在凤鸣楼? 而且看那做派似乎是早就知道有人要来，一切都是演戏给自己看的。 想到这里，他目光直接看向自己的父亲。 “明白了就好，这位谢世子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估计这件事还会有后续，你关注点，毕竟我当初欠了那兴勇侯不小的人情，这笔债该还还是得还的。” 留下这句话，成国公直接转身离去，这么晚了，他也该歇息了。 次日清晨。 谢明带着自己的人使劲的拍打着小院的大门。 “开门，快开门。” 门被敲得震天响，不止是小院内的那几个下人听到了，就连周围的邻居也被惊醒，不少人起身查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马三听到敲门声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因为自己家人被人捏在手里的缘故，他也不敢有什么别的心思，连忙走上前去将门打开。 可一开门还没等他说话，就被一群人直接控制住。 谢明一马当先，带着自己找的两个官差就直接往卧房走去，这两人是他专门找的，为的就是将这件事闹大。 一进卧室大门就看到地上丢的七散八落的衣服，往床榻上看去，只能看到两个人正浑身赤裸的拥抱在一起。 这么大的声响让他们有点浑浑噩噩的，想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待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周围已经沾满了人。 “夫人，您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啊？” 人群中，有一个是张氏的下人，见到这一幕更是恼怒不已，她刘书萱可是他们张氏明媒正娶的夫人啊。 做出这等事，将张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刘书萱哑然的看着他，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当他回首看到自己身边居然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老男人时。 在看了看自己的状态，直接惊吼出声。 “啊！” “你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刘书萱的质疑，刘祖安此刻也是一脸懵逼。 我是谁，我在哪？ 可不等他们继续有什么反应，谢明当即立断，大声斥责道：“刘祖安，我家少爷见你是一个长者，敬重你，才请你喝酒，可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 那可是你刘家的小姐，你的孙女，这样你居然都下的去手，简直是禽兽不如。” 然后谢明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兴勇侯府的人道：“人给你们找到了，就是你们家小姐接走的，看样子还一起共度春宵了，此等羞耻之事，也就你们刘氏能做的出来。” 说完这句话，谢明朝自己带来的人使了个眼色，不少人就开始大声嚷嚷，还有几个直接跑了出去在巷子里喊道：“大家来看看呢，刘氏族老和自己的孙女共度良宵了，这就是刘氏的风骨，现在还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呢，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尽管进去看看呢。” 如此劲爆的消息传出，很多人直接不顾什么主家不主家的了，直接冲了进去，当然，最先往里面冲的是早就安排好的自己人。 片刻后，整个小巷舆论直接炸开。 不管是做什么的，此刻基本都在吃这个瓜，兴勇侯府的瓜啊，这可是他们平时接触不到的大人物啊。 此等绯闻，怎能错过。 等张宇航等人赶到的时候，小院周围已经被堵的里三层外三层，在白战的肉身开道下，几人才好不容易挤了进去。 “族老，您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书萱，你们这是？” 张宇航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二人。 刘祖安此刻仿佛丢了魂一般，刘书萱也是一个劲的哭，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张宇航见状悄悄和谢明打了个眼神，谢明当下心领神会，“张姑爷，你们侯府的族老我们已经给你找到了，只是他做的这事，估计只有你们自己解决了，我们就不奉陪了。” 撂下这句话，谢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张宇航见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带着几人在护卫的掩护下这下离开了小院，往侯府赶去。 只是小院内的人清了，但这件事却在不断发酵，无数人开始评头论足起来，甚至有的当时冲的靠前的人说的更是有声有色。 侯府，养心居。 老太君终于等来了消息，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劲爆的消息，听到这消息的瞬间，她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等张宇航带着两人回到侯府的时候，老太君看着眼前的两人，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自己千方百计的防住了刘诗蕊做下的孽，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两人的 手中爆了雷，此事已经瞒不住了，侯府数十年的清誉，刘氏近百年的名声，将会随着这件事顷刻间荡然无存。 从今以后，整个刘氏，整个兴勇侯府将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沦为氏族的耻辱。 “刘书萱，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将我们侯府至于何种境地？作为张氏的夫人，你又将张氏置于何地，你简直罪该万死啊。” 这一刻要是杀了这两人能解决问题，她不会有丝毫犹豫，千刀万剐都难消她的心头之气。 刘书萱跪在地上，她是真的冤枉啊，自己只是简简单单的睡了一觉，怎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第95章 用你们的命堵住这悠悠众口 见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刘书萱也是大声的为自己鸣冤：“老太君，我真的是冤枉的啊，我就是昨天和吉安吵了一架，心情不好才就在小院过夜的。” 然后她用手指着刘祖安，“他是谁我都不知道，之前连面都没见过，再说我就算真的有心想找，也不至于去找这样一个糟老头子。” 老太君闻言也是看了看刘祖安的反应，可自从回到侯府以后，刘祖安就仿佛丢了魂一般，一句话都不说。 其实刘祖安自己也知道会是什么下场，不管是不是被人冤枉设计的，做出这等事，自己的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 老太君此刻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都闹到这一步了，真相，真的还重要吗？ 她满脸怜悯的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刘书萱，转头对孙氏说道：“她是你的女儿，事到如今，你自己处理。” 孙氏本来也是正在哭泣，很是伤心的模样，可听到老太君的这句话，顿时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太君，许久，她才委屈的问道：“老太君，让我看着处理，是什么意思？” 此刻，整个养心居内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同样是疑惑的看着老太君。 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老太君紧紧握住自己的拐杖，闭眼沉思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需要一个早上的时间，这件丑事就会传遍整个京都。 与其被动的等着这一切发生，不如当机立断，为了我侯府的清誉与刘氏百年的名声，别无选择。” 刘书萱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她居然想杀我，居然想要我死。 孙氏也是明白了老太君的言下之意，顿时急忙摇头，直接跪在地上哀求：“不，老太君，求求您想想办法，书萱是我唯一的孩子了，她也是您的亲孙女啊，您就饶她这一次。” 老太君神情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她也不想逼死这个孙女，她也想想办法。 但是就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别无选择。 要是她仅仅是偷汉子，大不了张家知道，和离便是。 小小一个张家，还不敢和我们侯府撕破脸皮。 虽然最后名声也不会好听，但是大家族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最起码世家内部不会太当一回事，大不了当一个笑料罢了。 但这是自己的爷爷辈的长者和孙女乱来啊，这不仅有违孝道，更是有悖人伦啊。 最关键还是被那么多人抓奸在床，连抵赖都不可能抵赖。 这等丑事，她想拦也是拦不住的。 “饶了她？”老太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刘书萱，继续道：“然后等着张家的人退婚，等着整个京都的人来看我兴勇侯府的笑话，等着她受尽千夫所指，等着刘氏的名声彻底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吗？” 张宇航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他其实是有点佩服老太君的机智的，这种情况下虽然消息已经传来，但只要能够足够果断。 用刘书萱和刘祖安的命堵住这悠悠众口，哪怕依旧会有很多人讨论，但毕竟人已经死了，人死为大，有这个前提在，任何人做什么都会有一个尺度。 这无疑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只是过于残忍，就是不知道孙氏母女能不能接受，刘祖安这个族老愿不愿意为了刘氏的名誉搭上自己的命了。 刘书萱自然也是能懂老太君这样做的原因，但是要付出的是自己的命啊，她自然是不愿意的，当下就继续在地上哀求起来。 老太君见状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转头看着刘祖安，嘴唇轻启：“兄长，有些事不必我多说，你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还望您能理解。” 听到这里，刘祖安终于不再沉默，他缓缓站起身来，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 他不说话，只是突然大笑起来。 等自己笑的差不多了，这才自嘲般的说道：“我刘祖安一生也自诩为是有点本事的人，没想到临了临了，居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不仅不会得到善终，估计还会落得一个遗臭万年的下场，真是人生无常啊。” 他说完这些话就准备直接往自己的屋内走去，可谁都知道这一去，就将是永别。 地上哀嚎的刘书萱这一刻也不哭了，连刘祖安都得死，那自己还能有例外吗？ 张宇航见到这一幕却是直接站了出来，他一把拉住刘祖安的手，转头看向老太君，语气十分愤慨的说道：“老太君，此事因我而起，要不是我请族老去见那谢永陵，也不会被他算计，更不会是今天的局面。 我这就去找三哥，更甚者我去找永昌候，一定能还他们一个清白，在或者也能想出别的办法，不一定非得如此极端行事啊。” 张宇航此刻表现得是极端烦躁也是十分不愿意这个结果发生的模样。 刘书萱原本听到这一切居然是因为张宇航这个赘婿而起，当下就想直接发飙，但是听到张宇航居然有办法，硬是将这种愤怒压了下来。 没有什么是比现在活下来更重要的了，就连刘祖安也是一脸纠结的看着张宇航，要是真的能不死，谁又愿意去死呢。 可老太君听到这话只是微微闭起双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叹了多少气了。 “没用的，此事已经有那么多人亲眼见到，并且现在正在坊间流传，别说是永昌侯，就算是陛下出面，也止不住这犹如涛涛洪水一般的流言蜚语。 要是真的被诬陷，我们当然可以找各种理由自证清白，但是被人抓了个现行，又有谢永陵这厮在背后煽风点火，这谣言除了用你们的命，是堵不住的。” 一番话让原本有所希望的刘祖安两人再次失落起来，刘祖安嗤笑几声，便不顾张宇航的劝告，直接离开。 至于刘书萱，此刻则是一脸生无可恋的瘫坐在地上，内心满是对死亡的恐惧。 张宇航见状怒骂道：“谢永陵欺人太甚，他詹宁侯府欺人太甚。”然后看向老太君道：“我这就去三哥，一定让他给我们主持公道。” 见到张宇航一副气势汹汹的去找人跟谢永陵算账的模样，老太君眼神中有一丝欣慰，也有丝丝不解。 “罢了，你们也都下去，近些天不要再随便出侯府，告诫一下府中的下人，任何人不能乱嚼舌根，剩下的，就等族中另外两位族老到了再说。” 将孙氏母女安排下去，给他们母女最后温情的时光，老太君此时内心也是十分难受。 第96章 自缢，侯府素稿 “老太君，这样做就真的能让这件事当做没有发生过吗？” 刘氏见到这一幕，也是情不自禁的开口问道，毕竟如果刘书萱是这样的下场，那将来如果自己女儿的事情也被发现，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事关自己女儿的生死，由不得她不慎重。 “呵呵。”老太君也是自嘲的一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只是这样做能给侯府最后披上一层遮羞布，这其中的滋味，你们以后会体会到的。” 刘氏和刘诗蕊相互对视了一眼，也不再继续说什么。 午时，府外传来消息，张易峰在张宇航的劝说下，亲自找上了谢永陵，因为此事两人在谢府内大吵一架，谢永陵闭嘴不提此事，扬言和自己无关。 因为这件事，两人最后闹得不可开交，甚至惊动了谢侯爷，最终不欢而散。 等张宇航重新回到侯府的时候，就看到此刻的兴勇侯府已经挂满了白布，一片素稿。 不等张宇航确认，小马就主动凑上前说道，是刘祖安刘老在房间内自缢了。 三尺白绫，一身素稿，了此残生。 至于刘书萱，听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是被吓得直接晕了过去，只不过现在是真的晕了还是彻底睡了过去，谁也不敢确定。 孙氏现在心情差到了极点，就算是老太君，这会也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 来到大堂，现在几乎侯府所有的人都齐聚在此，除了孙氏母女。 “老太君，是我无能，那谢永陵死不承认，三哥亲自出面也是无可奈何。” 见到老太君的第一眼，张宇航就主动请罪。 “罢了，也不能怪你，那谢永陵早有算计，从王羽一事，他就在刻意使我们懈怠，放松对他的警惕，此事就算他没有让你请兄长过去，同在京都，他还会有其他的法子，从一开始，他就在算计我们。” 老太君此刻的神态十分不好，本想将族内的人请来早点解决刘子恒入族谱的事情，可谁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可是又想到自己之前将一切给这位兄长和盘托出，现在他死了，是不是这件事也就暂时瞒住了。 一个外人确实很难得到这些族老的承认，想要他继承兴勇侯的爵位更是难上加难。 可要是按照张宇航说的，这孩子本来就是我们侯府的血脉呢？ 不能是诗蕊的，那是他哥哥的呢？ 当年家族内这些儿郎战死疆场的那一年，同样是刘诗蕊难产昏迷的时候啊，要是再出征之前，在外无意间留下了自己的血脉，谁还能说出个不是来？ 就算是滴血验亲，那这刘子恒也妥妥是刘氏血脉啊。 想到这里，她原本抑郁的心情也得到了一些缓解。 “不管如何，此仇我记住了，敢这样算计我们兴勇侯府，这位谢家世子以后就是我张宇航的死敌，一旦有机会，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张宇航神情阴郁，语气间也是表明自己和这谢永陵决不罢休的态度。 “老太君，书萱小姐，刚刚走了。” 就在此时，周嬷嬷从门外走来，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在场的众人。 在场的众人听到纷纷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嬷嬷，他们没想到那么怕死的刘书萱居然真的有勇气面对死亡。 可他们突然想到，似乎，这周嬷嬷自从孙氏母女回去之后，她就一直跟在身边，要知道，这周嬷嬷可是老太君的陪嫁丫鬟，也是老太君在这侯府几乎是最为信任之人。 可不管他们怎么想，老太君听到这话以后，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知道了。” 然后目光看向众人：“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宇航。” “老太君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张宇航立刻回声应道。 “你现在在监天司就职，想想办法，将我侯府族老与小姐自缢身亡的消息尽管散出去，此事越快越好，只有让所有人都知道结局，才能避免更多的流言蜚语持续蔓延。” 老太君此刻的话无比的沉重，也十分的笃定。 张宇航拱手应道：“老太君放心，我这就去，一定以最快的时间让这这件事传播开来。” 说完这话，张宇航转身就走。 “刘氏，你去将平时与我们侯府走的比较近的一些亲戚和朋友，也打个招呼，兄长走了，固然不光彩，但也是我们侯府的长辈，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两人走了，这最后一程我们还是应该送一送的，不能让他们走的那么孤单。” 刘氏也是点头，没有丝毫拒绝的样子。 老太君见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就直接道：‘行了，都好好布置一下，散了。’ 众人纷纷拱手，然后离去，各忙各的去了。 监天司，张宇航到了之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楚云。 “什么，那族老和刘书萱已经死了？” 面对张宇提出的请求，楚云十分惊讶的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作为监天司的百户，这种事情现在几乎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他要是不知道才怪。 张宇航道：“不然让你传播这样的消息干嘛？你可是在这监天司待了很久了，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 楚云摇了摇头，“这当然没问题，但是这件事不是你背后搞得鬼吗？怎么现在要出面解决这个烂摊子了，你可别告诉我你是于心不忍，能让爷孙搞出人伦惨剧，你简直不当人啊，这么损的主意都能想到。” 张宇航面对楚云的调侃，却是当做没有听到的样子，拿起桌子上的茶水饮了一口，这才淡淡道：“你这可是污蔑，那明明是谢永陵不当人子，为此我还找我三哥去谢府和他大闹了一场，怎么变成是我安排的了。” 楚云都被气笑了，要不是因为自己知道这个家伙的根底，还真被他骗到了，“行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我兄弟一场，而且大人也吩咐了，要我听你的安排，所以这件事没有丝毫问题。” 张宇航见事情已经办妥，便起身道了声谢，便想直接离开，可刚走到门口，背后却又传来楚云的声音：“我知道你承受了很多，但是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黑暗，做事可以不择手段，但我更希望你能做到问心无愧。 不然现在是痛快了一时，但是作为兄弟，我不希望你的世界永远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希望，要真是那样，那最终迎接你的必然是绝望。” 第97章 兄长的担忧 “绝望吗？” 张宇航闻言嘴角轻轻一笑，相比于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他觉得自己不但不绝望，相反，他比这世间任何一个人都知道何为希望。 因为自己见到过那天下大同般的世界，璀璨，光明，充满希望。 侯府传出这等绯闻，祖孙间的不伦之事，这无疑于是最为吸引人眼球的，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这件事就被传的沸沸扬扬。 可还没等他们讨论的起劲，一起见见这侯府的龌龊之事，就传来最新的消息，这刘氏族老与兴勇侯的女儿，已经双双自裁以谢侯府门楣。 人死了，他们固然心中还有太多的念头，还有再多的想法，都不得不对自己的行为有所收敛。 不论多大的是非，终究成了过去式，人死债消，没有人会刻意去找一个死人的乐子。 坊间的流言在时间中会逐渐消散，侯府还是侯府，百姓还是百姓，并不会因为这一件丑闻而对他们的生活有丝毫的改变。 兴勇侯府内，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虽然侯府没有大张旗鼓的邀请人前来，但是毕竟是侯府，那些同等地位的侯府不得不派人前来表示一番。 私底下能斗个你死我活，但是明面上，他们都是大周的臣子，同朝为官，必要的体面还是必须得有的。 张易峰作为永昌侯府的代表亲自前来参加吊唁，毕竟整个永昌候府和这兴勇侯府联系最多的就是他，让他来无所厚非。 将自己手中的香烛捏在手里，然后恭敬的鞠了个躬，就有一边的下人上前接过香烛，插进了前面的香炉之中。 然后走向一边的老太君旁边安慰道：“老太君，这件事我听宇航说了，是哪谢永陵不当人子，但是他毕竟是詹宁候的世子，我对他也是无可奈何，还望您见谅。” 他并不知道张宇航在这侯府发生和经历的一切，本来这种事就不是那么容易开口的，尤其是对自己最亲的人。 所以张宇航也没有对这个三哥说明一切，毕竟他明天就要出发前往外地为官，知道这些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只能是徒增烦恼罢了。 老太君无力道：“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侯府的事情是一件加一件，搞得我是心力交瘁，有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也听宇航说了一些，但是会慢慢好起来的。”张易峰一副体贴的模样，说话间也是格外照顾这位老人的心情。 然后他话锋一转，继续道：“现在宇航也已经出仕，怎么说也算是兴勇侯府有个能扛起担子的人了不是，将来等宇航有了自己的儿子，相信一切就都能回到正轨了。” “不过，有件事我还得和老太君你沟通一下。”张易峰说话间逐渐将自己此来的另一个目的引了出来：“那就是宇航就职的监天司，这个岗位我之前和宇航沟通过，虽然借此出仕，但这个衙门，您应该也清楚，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的意思是将来有机会，还是让他重新谋划一个衙门，不然在这种地方待的久了，不仅对侯府名誉不利，更对宇航的将来不妥啊。 只是这种事情毕竟是你们侯府自己关起门来应该讨论的，我再怎么说也不能越俎代庖不是，所以，您觉得呢？” 老太君听到张易峰的话，心思也是不断涌现，当下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也知道宇航的身份，能出仕已经是天大的恩情，这在换衙门，估计短时间内没有更好的法子。” “这个你不需要操心，只要你愿意，这件事我过段时间找个机会会安排妥当，今天只是和您通个气，你们没问题就好。” 可老太君商量完这些，张易峰又留下继续寒暄了几句，就直接离开了。 毕竟自己也马上要离开这京都，他是害怕自己离开以后这侯府的人对自己这个弟弟的态度会变，至于说的什么换衙门只是一个托词罢了。 他的目的就是告诉老太君自己有多么的看着这个弟弟，连陛下钦定的职位他都会想办法操作，只为让自己的这位弟弟过得更好。 至于以后，依照自己现在对现在这个弟弟的了解，恐怕不是侯府给不给他好脸色，而是整个侯府都会被他拿捏在手里。 毕竟这段时间几次接触下来，这个弟弟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深到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临走之前，自己再给他从侯府上一道保险，给这个弟弟在争取一些时间，哪怕他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作为兄长，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看他的手段了。 老太君在张易峰离开后，独自回到养心居。 她之前是对张宇航有所怀疑的，最近这些事都太巧，太多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刘子恒回到侯府之后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似乎总是在推着侯府被动的接受这一切，与其说是凑巧，她感觉更像是有人精心布置的。 而且最近张宇航的表现也有点反常，不管是对内对外都表现的游刃有余，这次怎么就能这么轻易被谢永陵算计。 可自己吩咐的事情他办的也是尽心尽力，今天让他将消息传播出去，不到一个下午，他就让这件事同样传的路人皆知，要是真的是他算计的，能这样尽心帮侯府善后？ 想了很多也是想不明白原因，她索性不想了，直接将周嬷嬷叫了过来：“你再给刘氏宗族那边传个信，让他们尽快启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京城。” 相对于其他，她现在就想赶紧将自己这个重孙子的身份确认下来，让他尽快认祖归宗，只要侯府有了继承了，刘氏有了血脉，那张宇航他会尽快控制起来。 不能再让他继续待在监天司，长时间待在那里，哪怕现在没有发现，也保不准以后会有所察觉。 与其让他在外面成为一个不稳定的因素，还不如将他就捆死在侯府，替侯府打点产业，挣钱养家就行，至于成为侯府的顶梁柱，那还是靠自己的子恒。 张宇航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毕竟自己出去做事要是回来的太早，哪怕事情做好了，也不能当做太轻松的样子。 而侯府此刻依旧有不少的人前来吊唁，一整天已经有好几百人进进出出，当然更多的是一些需要巴结侯府的人。 在大厅寒暄招呼了许久，张宇航这才回到自己的永安居。 书房，张宇航坐在椅子上轻轻敲了敲桌面，看着小马轻声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ps:今晚有事耽搁，先欠一张，明天补上，谢谢大家对这本小说的喜爱！ 第98章 张宇航的不安，天武酒发布 “人已经拿捏住了，但是怎么处置，还得听少爷您的吩咐。” 小马在一边语气也十分平淡，这些天他也经历了很大的转变，现在做起这些事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对于普通人，要么利以诱之，要么生死以迫之，绝大多数人基本都不会再有什么别的心思。 可对于那些不稳定但比较重要的人，就不能仅仅只靠这些，还得拿捏住他们的软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的家人拿捏在手里，在许以重利。 如此一个萝卜一个大棒，双重保障下，才能基本保证不会出现大的纰漏。 “孙家的交子铺基本都是此人在掌控，每年获利颇丰，但是这位孙家家主做事虽然精明，但是做人可就不怎么的了，对待下人严防死守，生怕有人将自己的钱揣到了他的腰包里去，因此这些人不是很难拿捏。 可生意上对于正常的放贷手段，他一向是乐见其成，明天开始就让我们准备好的人去借贷，分批次，不要引起他的警觉，能套出来多少，就套多少，这孙氏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这次安排的人张宇航都是做了手脚的，他们在官方那边的文书证明张宇航都让人去重新做了新的证明，完全有偿还能力，而且有这位掌柜的私下操作，基本不会出现问题。 监天司想做这些，依照现在的情景，没有那个不开眼的敢去质问。 赵岳明最近明面上忙着在朝中和那些大臣博弈，私下又忙着招兵买马，仅从人数来看，刚去的时候监天司只有仅仅两百人，但现在已经扩充到了五千余人。 人数翻了整整二十五倍，就连张宇航这个百户现在也是实打实的了，底下人手也到了满编的地步。 之前查抄了不少官员的府邸，现在监天司不缺钱，故而不会受到户部的节制，兵部这边又有陛下的亲自插手，谁也不敢说个不是。 只是为了避免自己风头过盛，他最近主动减少了去监天司的频率，就是为了不插手这位未来赵阎王的整体布局，手下的一应人等，他都交给了陈凯集训。 可赵岳明在朝中的动作似乎是陷入了僵局，监天司人手是多了，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动静，没有任何的行动，应该是那些文武的功劳，再加上陛下现在毕竟还没有经历刺杀一事，总以为这大周的局势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或许只有当他看到这些人在利益面前是何等的丧心病狂之后，才会彻底愿意下定决心整顿吏治。 “是少爷，我明白了。”小马应道，然后发问。“那王羽那边呢，刚刚得到消息，他已经在赌坊赢了上千两银子，我们要作何应对？” 张宇航笑道：“尽管让他赢，赢得越多越好。 对于一个赌徒而言，不怕他赢钱，就怕他不赌，你觉得这位王家少爷，是个能及时收手的人吗？” “不像。”小马笑道，“我想知道什么时候收手，不然我怕赌场那边不好安排。” 张宇航沉思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明晚，让他那个师父亲自布局，师父对付一个才学了几天的徒弟，再加上有心算无心，应该不会有问题，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将王羽身边的那个小厮也打点打点，确保万无一失才好。” “没问题，我早就安排了，这次保证会让这位少爷泥足深陷，我会让他在赌场上将整个王氏全部搭进去。” 想到将来这个老太君的娘家的结局，小马内心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感。 “先是王家，接下来就是这座侯府了，算起来也是时候了，只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让我感到一丝不安，还有一丝窒息。” 张宇航眼神深邃，尽管现在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安排在走，但是当年这兴勇侯到底给侯府留下的多大的人情，自己真的是不知道。 只靠自己的布置，真的能将在这一座威威侯府彻底泯灭吗？ 这侯府的底蕴究竟有多深？除了陛下，还有多少人有所牵连，或者欠下了这侯府的人情。 这一次自己出事本想只是一个试探，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居然就将成国公这一朝廷重臣牵扯了进来，那将来呢？ 当侯府面对生死存亡之时，这些人会不出手吗？ 或许，我也该给自己准备一些杀手锏了，不然这满朝的魑魅魍魉自己还真的镇不住。 第二日，张宇航再次来到监天司。 只不过这次他不是来找别人的，直接就找到了忙的脚不沾地的王磊。 他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张宇航，道：“你不在你府上忙着招待别人，来找我干嘛？” 现在整个监天司忙的热火朝天，只有他这个百户事不关己一般，连面都不怎露，尽管知道这是为了避嫌，但还是心中不痛快。 张宇航笑道：‘我只是一个百户，管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即可，那像你们这些大人物，操心的是国家大事、’ “有话手，有屁放，没空和你闲扯。” 王磊看中自己眼中的邸报，没好气的说道。 “我需要大概十位左右的工匠，得是有点本事，而且还得是犯了事的，你帮我找一下。” 面对这个要求，王磊好奇的抬起头看着张宇航道，“你要这些人做什么？” “这你别管，就说能不能帮忙？” 张宇航没有多说，只是直直的看着他。 “什么时候要？” “三天之内。” “行，找好了给你消息，现在滚蛋。” 他掌握了整个监天司几乎全部的消息网络，这点事真做起来一点困难都没有，所以答应的也很爽快。 这边监天司在疯狂扩张势力，增强自身底蕴，而京都这摊浑水也变得越发浑浊起来。 而随着另一个消息的传来，更多的人被牵扯其中。 一种新酒上市了，这酒名为烈酒，但现在被定名为天武酒。 一听这名字，就能引起无数的热议，天武，何等的霸气。 而武，更是当今皇室的姓氏，什么人敢以此为名，简直是胆大包天。 可随着更多的事情传开，众人这才知道这酒的所有者居然是当今的康王殿下，还有詹宁候。 而经过一次简单的公开品酒大会，天武酒之名彻底响彻京都，无数人趋之若鹜，只为品尝一下这传闻中的佳酿。 青云坊。 谢永陵看着眼前的盛景，对康王道：“殿下，这天武酒之名彻底响彻京都，凡是尝过此酒的人无不是赞不绝口，我已经看到无数银子在向我们招手了。” 康王看着楼下这些人对天武酒的执着，也是极为兴奋的说道：“哈哈，这酒可不止能帮我们挣钱，军中还能借助这酒的浓度进行消毒处理，无数将士也将因此幸免于难，仅此一项，宇航老弟就功灾社稷啊。” “是啊，这张宇航是个有才的人，就是有的时候我都看不懂他。” 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事，他到现在都不清楚为什么张宇航要这么做，就算是他不满自己赘婿的身份，那现在背后有陛下撑腰，以后找个机会脱离出来就行了，何必做的这么绝呢。 “我可听说你最近狠狠地算计了一把兴勇侯府啊，怎么，你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做吗？” 这两天兴勇侯府的丑事算是让这这个沉寂许久的侯府狠狠的露了一把脸，要不是侯府处置果断，再加上自己现在推出的天武酒的风波，也算是转移了大众的视线，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大的影响呢。 听到康王的话，谢永陵不解的看向他，追问道：“怎么，难道殿下知道宇航老弟这么做的原因？” 康王沉思片刻，道：‘我也只是听皇兄说了几句，不是很清楚，既然他没有告诉你， 就说明他有自己的想法，你也无须着急，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的。’ 想起自己皇兄对自己说的这件事，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因为他知道张宇航最终想要做到什么程度，但是他更清楚自己这位皇兄是个什么性格。 ps：抱歉，今晚又是一章，实在是加班有点严重，回家都快十点了。 下个月开始一天三章，我要拿全勤了，诸位的礼物走一走，感谢了！ 第99章 兄弟离别 次日清晨。 西城外，长风亭。 张宇航一大早就带人在这里候着了，今天是自己三哥出发远行的日子，自己怎么说也得亲自来送这一程。 经过自己的合理劝说，再加上永昌侯的亲自安排，张易峰的外出为官之路彻底被铺垫的妥妥当当。 南境，天水郡。 麾下一个普通的泗水县县令，这还是张易峰主动要求的岗位。 本来以他的现在的身份，一个小小的县令实在是有点屈才，但是他现在也是打定主意要真正的深入民间，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真正的积累足够的执政经验。 不然以他的身份，谋取一郡之地的郡守固然有所不足，但是次一级的郡丞之位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一来时间比较急，在者能真正的执掌一地之政权，造福百姓，这才是他的追求，因此在刻意的操作下，此事已然尘埃落地。 “宇航，你怎么在这里？” 远处一队马车正浩浩荡荡的行驶在路上，车队中早就看到张宇航在此等候的张易峰，见状没有丝毫犹豫，策马直接来到了长亭之外。 张宇航拱手道：‘兄长今日前往泗水县任职，小弟于情于理都应该前来送兄长一程。’ 打完招呼，两人就亭子里的圆凳相对而坐。 张易峰爽朗一笑道：“今日在京城内没有看到你，我还以为你不在意我这个兄长了呢。” “那有的事。”张宇航微微一笑：“只是兄长此次出行，永昌候必然做了妥当的安排，今早你们还需告别，我不想见那些人，故而再此等候，还望兄长勿怪。” 张易峰闻言直视着张宇航，他从这段话中听到了自己这个弟弟对侯府的诸多不满，当即直言道：“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天地君亲师，尽管有些地方是他做的不对，但我们作为儿子的也不能因此对他怀恨在心，这点，你可明白？” 张宇航沉默，他对于这位父亲，谈不上恨，因为他从未在他那里获得一丝温情，连爱都不曾有过，哪里又会有恨呢。 要说有，只是有自己对于母亲的愧疚，哪怕是妾，他也要给自己母亲一个名分，让她的的灵位能放进侯府的祠堂之上。 什么公道，什么道理，什么狗屁的规矩，在自己母亲的这件事上，犹如和兴勇侯府的结局一般，谁也不能阻止自己。 但是此刻面对自己这位兄长的劝告，他也不想让他操心，当即笑道：“兄长放心，我明白的。” “行，既然你清楚，那就不多说了，你我兄弟，改日京都再会，为兄去也。” 不管将来怎么样，但在他张易峰的心里，对于这个弟弟还是十分在意的，只是有的时候夹在父亲和弟弟之间，他也不好说什么。 “兄长且慢。” 张宇航发声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兄长，然后转头对白战道：“把东西拿上来。” 白战转头去自家的马车上，将两坛酒直接带了上来。 “这莫非就是昨日京都内传的沸沸扬扬的天武酒？” 张易峰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酒坛，这酒昨日经过康王的一顿操作，闹得是满城皆知，但是此酒三日后才会开始正式发售，现在根本没人能拿到酒才对。 本来以他和谢永陵的关系，想要一点这酒还是没问题的，但是他才和谢永陵闹翻 想到这里，张易峰不可置信的看向张宇航，道：“这酒，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张宇航随手从白战手里拿过两个酒杯，揭开酒坛上的布盖子，轻轻的将酒倒在了酒杯之中。 拿起手中的一个杯子，递给了张易峰。 张易峰茫然的接过酒杯，张宇航直接用杯子碰了一下。 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到这一幕，张易峰也是直接烈酒入喉。 辣！ 然后就是整个胸腔犹如火烧一般。 爽！ 那股劲让他都感到一丝痛快。 只是相对于这些，他更好奇这件事了，似乎有些事不对劲啊，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 “准确来说，这酒不是康王的。” “什么？” “这酒是我的，我才是这酒的真正拥有者。” 张宇航的话轻飘飘的，但是听在张易峰的耳中，却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那你让我去找谢永陵追究算计刘家族老一事？” “是我精心安排的，整件事都是我亲自布的局，目的就是先搞臭刘氏的声誉，谢永陵只是配合我罢了。” “那这酒据说是康王殿下所有，甚至号称天武，武可是皇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这酒最大的幕后掌控者不是谢侯爷，更不是康王，而是陛下，我能以赘婿的身份成功出仕，就任监天司百户，也是靠此酒打通了陛下的关系，我送给陛下一场黄金盛宴，陛下给我一个机会而已。” 张易峰本以为自己这个弟弟已经够让他惊讶的了，但是今天知道的这些让他感到更茫然了。 自己的弟弟居然和陛下做生意，居然算计自己侯府的人，他究竟想做什么啊？ 张宇航见到自家三哥的表情，问道：“怎么，三哥你很惊讶？” 惊讶？ 合着我知道这些还得镇定不成？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易峰嘴角轻启，但无论如何，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张宇航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自己三哥的话，只是转过身，看着眼前这浩浩荡荡 的车队，一时无言。 天空中朝阳初升，今日的第一缕阳光洒在这羊肠古道之上。 “谢永陵曾经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没有告诉他，今日我同样也不会告诉你” 张易峰急道：“我”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宇航打断：“三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今日我将这些事告诉你，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向你证明，弟弟，我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你不要在为我操心，从今往后，不要为我担忧，照顾好你自己和你身边的人，就足够了。” 看着这个临走前还特意在老太君面前给自己撑腰的三哥，张宇航内心五味杂陈，相对于这个世界，这个人，是自己唯一的破绽。 可经过这次的离别，他也不再会成为自己的破绽了，。 这一次的分离，是离别更是开始。 他的梦，他的恨，他的抱负，都将在这一刻彻底拉开帷幕。 张易峰终究没有再说什么，面对自己的这个弟弟，他无从开口，也无法再开口。 朝阳初升，晨曦洒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沐浴着光，他们背道而行。 第100章 世家的两大命脉 监天司。 “什么，你要亲自接手这个案子？” 楚云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张宇航，不可置信的说道。 “怎么，这个人本来就是我发现的，现在你舍不得交给我了吗？” 张宇航淡淡道。 楚云摇摇头：“我没这个意思，只是这个人我们监视了这么久，他没有丝毫动静，再加上现在监天司事情太多，我们都忙的脚不沾地了，你要他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有什么用？” “这你不用管，将你们这段时间的监视情况告诉我，那边我会派人接手，至于监天司的事情，我不操心，这不是有你和王磊吗，不过我很好奇，这么长时间了，大人就没准备对朝中文武下手？” 张宇航坐在椅子上，看着楚云好奇的问道。 楚云苦笑道：“大人倒是想，但那些文武大臣没有一个是善茬，就连陛下在这件事上也是含糊其词，想下手，也不知道在哪里下手？” “这还不简单，世家的两大命脉是什么？” “是什么？” “一曰书籍，世家大族掌握了读书识字的权利，彻底垄断了知识传播的途径，能读书识字的莫不是他们的子弟，操纵官场是非，他们靠的就是这点； 二曰土地，他们不仅自己有大量的土地，还通过各种手段敲诈勒索，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将很多穷人的土地纳入自己麾下，更是趁着大灾之年，囤积居奇，谋取高利； 百姓卖儿卖女，尚不得温饱，但他们却越来越富，甚至勾结官方，谎报虚报，逃税避税。” 张宇航说的不只是大周目前的状况，更是任何一个王朝末年时绝对会出现的症状，这貌似是一个轮回，谁也避免不了。 “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楚云不解的看向张宇航，眼神间是清澈的迷茫。 张宇航没好气的说道：“那你说，这些世家想要合理的逃税避税，就势必要在田产上做手脚，那到底该怎么做手脚呢？” 张宇航也没心情在听他的回答，继续说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买通官差，在量田登记入册的时候，藏田匿田，比如将原本的十亩地记作七亩六分或者八亩四分，只要官府不追究，他们实际拥有的是十亩地，可交税只用交七亩六分的。 那要是十亩地是这样操作，百亩呢，千亩呢，别忘了，朝中那些世家拥有的良田数不胜数，有的甚至是几十万亩的都不在话下。” 楚云闻言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从这方面下手。” 可还没等他兴奋片刻，便自己意识到了不妙之处，拒绝道：“不行，我们现在还不能与这些人直接撕破脸皮，陛下没有下定决心之前，做不成的。” 张宇航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就不能换个思维，那些大世家的人不能动，那就不能找一个适合的，满朝文武，你看那个不顺眼，只管去查，一查一个准。 再说了，这又是不是查贪腐，你只需要顺藤摸瓜，就能揪出一大片来，但是你也要想清楚，这可是几百年的积弊，积重难返。 只要揪出来一个，哪怕只是单单的逃的税，都会是一个天文数字，与之相对的，面对的风险也会无限放大。” “对了，真要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相应地方的府衙查一下与之对应的鱼鳞图册，再根据鱼鳞图册上的数字找人重新量一下，有多大的猫腻都会一目了然。” 留下这些话，张宇航转身就离开了，自己现在还没有资本，所以这件事的开头还是让赵岳明这条大腿去做，让他开个头，哪怕后面自己当这把刀，他也无所畏惧。 离开监天司，来到监视白忠海的据点。 张宇航悄然走了进去。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看着肖永，张宇航直接问道。 这件事第一时间就是肖永跟踪的，现在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姑爷，这是这些天楚百户监视留下的资料，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拿出楚云留下的资料，肖永便不发一言。 依照这上面所描述的，这叫周威的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疑点，每天要么做生意，要么饮酒品茶，生活过得很是惬意。 说实话，要不是这是当初张宇航自己发现的，而当天此人不仅出现在案发现场，又被张宇航注意到，楚云都不会关注这么长时间。 但是张宇航知道，这周威就是白中海，而且不仅是魏国暗探，更是陛下寿诞之日行刺的参与者。 依照后世的记忆，他记得行刺案之后，这群人被暴怒的赵岳明全部挖了出来，其中就有这个人，琉璃店的掌柜，周威。 既然已经确定这点，又知道是和以后的刺杀之事有关，那张宇航现在心中已经有了很大的把握。 行刺，还是在周王大寿之日行刺，要是仅仅只是靠这些魏国暗探就能成事，那大周的禁军还是找个石头撞死得了。 所以，他们绝对有内应，还是宫内或者能和陛下牵扯上的人作为内应，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混进去，不被禁军发现端倪。 可会是谁呢？ 上一世也没有暴露出来谁是朝中内应和周王遇刺一案有关啊。 “这段时间都有谁来这店里买过东西？” 张宇航问道。 陈凯在一边立即回应，“大人，这琉璃本就是稀罕物，买的人不是很多，但都是一些世家或者有钱的商贾，就连朝中的大人也有人来过？” “哦。”张宇航好奇的追问道：‘都有那些人，是自己来的，还是府中的下人来的？’ 陈凯仔细回忆自己脑海中的人物，这几天他除了训练手下的那些新人外，这方面还是下了一点功夫的。 “有工部的周大人，他是自己来的，还有礼部的徐大人，京兆府的师爷，大理寺的魏寺卿，对了，还有右相大人家中的管家也来过。” “右相？” 怎么又和这位右相大人扯上关系了？ 第101章 刺杀之事的真凶 张宇航脑海中继续回忆这位右相薛子陵的相关记忆，没记错的话，这位右相大人虽然现在躲过了南境一事，但他命并不长久，在陛下遇刺一案之后，不过短短三个月，就感染上了恶疾，最终撒手人寰。 刺杀。 恶疾。 三个月后。 将这些信息连接在一起，张宇航逐渐发现了这天大的秘密，这个内应居然是右相，朝廷的柱石。 难怪当年哪怕是暴怒的赵岳明，也没有将这个内应的身份曝光，一国的丞相，居然联手外敌要置陛下于死地。 这种消息一旦传出去，得是多大的丑闻，会成为天下人耻笑的笑料。 一国之君，连自己国家的丞相都想要你死，你得是做了多少的孽啊，连做到这个位置的自己人都想要你死。 所以他们才会隐藏这个消息，事后用另一种手段让右相自我了结。 这种位置的人，牵一发而动全身，有的时候，处理的手段，比事实和真相本身更重要。 “行了，既然这周威没什么疑点，那就撤了。” 想清楚这些，张宇航觉得没必要再去监视，毕竟，这白中海，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撤了？” 陈凯不解的看向张宇航，不明白自家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撤了，本来当时也是一时兴起，既然没事，那就回监天司，我也离开好几天了，是时候和那些新来的人见见面了。” 张宇航没有解释什么，就直接转头离去。 陈凯虽然很是不解，但也没有继续追问，直接跟了上去。 回到监天司，张宇航命陈凯将三队的监天卫集合起来，他要检阅一番，又将几天未见的申祥单独叫了进来。 “大人，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申祥笔直的站在对面，表情十分肃穆。 张宇航道：“给你一个任务。”说着将手上的资料推到他的面前，“这个人，你亲自出马给我盯死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但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被他发现被人监视。” 申祥拿起资料仔细看了看，片刻后，他肯定的点了点头。 “大人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的妥妥当当。” 将申祥打发走，张宇航再次思虑起来。 相比于陈凯，申祥虽然同样是军武出身，但从小是在市井中摸爬滚打起来的，这种事经验更足，而且在军中也是担任的斥候之位，应对起来也更妥帖。 紧接着，张宇航亲自见了自己手下的这百人队伍，无一不是精神抖擞。 经过陈凯的训练，各个都是其中的好手。 只是随着人数的增多，现在监天司的地方似乎已经不够容纳这么多人，这个问题赵岳明也注意到了，周围的民居没有人居住的，直接被他征调。 正在大规模的扩建当中，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彻底将原本的地盘扩大数倍不止。 “楚百户，司正大人请您去议事？” 刚回屋，就看到一位监天卫走了进来，传达赵岳明的指令。 张宇航道：“是我一个，还是其他人都去了？” “都去，大人正在等着你们呢，还请您尽快动身，别让大人久等。” “那是当然。” 尽管不解，但张宇航还是没有丝毫的耽搁。 一进司正大人的办公大厅，就看到楚云，王磊，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尽皆站在此处。 张宇航也没有犹豫，大步跨了进去。 “属下张宇航，参见司正大人。” 张宇航站的笔直，神情也是极为凝重。 赵岳明点点头，示意随行的监天卫将大门关上，然后道：“都来了，那就坐下说话。” 几人各自找位置坐下，可身体依旧是笔直的状态，一副随时聆听训诫的姿态，也让赵岳明很是满意。 见几人已经全部到场，赵岳明也是没有迟疑，直接开口道：“诸位，我监天司近些天经过整顿，现在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人手也从刚开始的二百余人到了今天的近五千人，可谓是极大的增强了我监天司的实力。 可人多了，我们需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从现在开始，诸位就是我监天司的千户，朝廷正五品的职位，人手稍候我会给你们具体的分配数量，而且各地的分部也得找机会建立起来。” 第一件事就是分果子，所有人都官升一级，直接越过了试千户的岗位，成为正千户，这也是监天司重启的好处。 有功之臣理应得到奖赏。 “卑职谢大人隆恩。” 楚云等人均站起身来向赵岳明行礼，张宇航也不例外。 升官加爵，这是任何一个男儿的梦想，不丢人。 赵岳明点点头，示意道：‘这是陛下钦定，望你等能尽心竭力，为国分忧。’ “吾等义不容辞。” “坐，坐下说。” 赵岳明也很是激动，毕竟现在监天司已经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从兵部直辖变成了直接对陛下负责，只是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殊荣现在还没有拿到手，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这是第一件事，升官，大家都很开心，本官也开心，因为这意味着我们监天司距离曾经的殊荣已经是只差临门一脚了。 但是，现在我们几乎已经成为了满朝文武的眼中钉，这些人是不会看着我们一步步成为当初那个监天司的。 宇航” 张宇航听到叫自己，当下立即应道：“属下在。” “我听楚云说你说的世家两大优势，说的很有道理，并且有应对的办法，是不是？” 听到张宇航对楚云的话后，赵岳明也是十分惊讶，现在很想知道张宇航更深的想法，这有助于他在朝中的破局。 张宇航笑道：“大人，其实我的办法不算什么了不得得事情，因为想要真正的遏制氏族，就必须得到陛下的首肯，如果陛下不站在我们这边，那我们即便有千般谋划，最终也只是一场笑话罢了。” 张宇航从不在赵岳明这里卖弄自己的聪明，自己能想到的，赵岳明也能想到，甚至早就命人去准备证据了，但是还是那句话，如果陛下不下定决心，哪怕是赵岳明，也没这个资格实行这种布局。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很显然，现在陛下摇摆不定的态度让他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针对氏族，没有陛下的支持，监天司也只是贵族眼中的一件玩具罢了。 “大人，既然现在不能对付氏族，那我们不妨换一种思路，比如，从百姓身上入手打开僵局，您意下如何？” 百姓？ 赵岳明不知所以的看着张宇航，就连楚云等人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宇航，难不成他想对付百姓？ 疯了！ ps:三章奉上，求礼物，求追读，还要最主要的看到这的，给这本书打个评分，我想看看系统给这本书能评几分，毕竟是第一本有机会拿到评分的书，想想，还很期待呢！ 第102章 诸君高义，杀 “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 赵岳明虽然不清楚他的想法，但是知道他绝不是一个会对无辜百姓下手的人。 张宇航站起身来，看着赵岳明，又看了两眼几人，道：“大人，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在这京都生活，你觉得什么样的生活是能接受的？” “吃饱喝足，不被人欺负。” 张宇航点点头，“确实，这听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很难。 如今这京城内的百姓每日奔波除了要生存，还得面对各种的税赋，有的是官府征收，这无可厚非。 但是有的就不是了，京都还有很多见不得光的势力，他们向商户，向任何一个能沾上边的人收取保护费，还有暗窑，娼馆，赌坊，牙行，这些经营所得都是见不得光，但利润颇丰。 而且，这些是能真的把这些百姓逼死的东西，比起周法，这才是最可恶的，因为他们自成一种规则，不受周法约束。” “这些事情早就屡见不鲜，他们背后都是有靠山的。” 王磊闻言率先发言，语气间没有丝毫意外，但也没有丝毫的波动。 “靠山？” 张宇航自嘲道：“难道朝廷不应该才是他们最大的靠山吗？有了朝廷撑腰，还需要怕什么？” 这话就连楚云都听不下去了，当即反驳道：“那些人背后无不是朝中文武作为靠山，朝廷？京兆府的那些人那个敢对他们不敬？ 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些人早就是给衙门打点好了的，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找衙门，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张宇航:“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能成为坊间的潜规则，流传至今，甚至连国法，大周律法都得在这条规矩面前让步，大人，您觉得合适吗？” 赵岳明不语，他只是看着张宇航的行为。 这人在聂荣面前说的话莫不是真心话？ 这一刻，他的内心有所动摇。 “可这样一来我们还是会和朝中文武为敌，庶民愚昧，只需要简单的挑拨，没有人会感激我们的所作所为，只会让我们监天司的名声越发臭不可闻，我们所图为何啊？” 张宇航站直了身体，然后沉声道：“为国，现在大周内忧外患，陛下不愿大动干戈，但是谁都知道，大周不自变，都不需要大魏进犯，我大周子民的日子也会一日不如一日。 为民，天下百姓已经是受够了氏族的压迫，地方上揭竿而起的豪强数不胜数，谁又知道这京都，天子脚下，又有多少人对氏族不满，对朝廷离心离德。 我们监天司秉承陛下之意，旨在肃清寰宇，还大周社稷一个朗朗晴空，律法清明，那就必须有所动作，第一步，就从肃清京都治安为始，一步一个脚印，重建大周子民对朝廷的信心。 让他们看到，朝廷没有放弃他们，朝廷在做出改变，如此，才能上下一心，共扶大周社稷之江山。” 一番话，让在场的众人纷纷沉默。 他们不懂吗？ 不明白这其中代表着什么吗？ 他们当然懂，甚至比谁都要懂。 可越是懂，做起选择来就越是犹豫。 “大人，卑职认为张百户所言甚是，我等即为朝廷之官吏，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这京都的魑魅魍魉，也是时候清洗清洗了。” 王磊犹豫片刻，第一个站了出来，作为一个底层百姓出身的他，自然懂得百姓的艰难。 “不错，卑职也是如此认为的，这天下是大周的天下，京都更是陛下的京都，什么规则，都应顺从国法，违法作乱者，无一不可杀。” 楚云的声音沉着有力，神态间尽显英雄之气。 就连第一次见面的马千户也是站起身来表态道：“理该如此，我监天司不能光明正大的对朝中文武出手，那就先一步步剪断他们的爪牙。 说句实在的，这京都九成以上见不得人的勾当，背后都是那些世家大族做的孽，我们层层递进，最后矛头指向的也会是这些人。 正好也让百姓和陛下看看，这群平日里张口闭口圣人之道的君子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言语间，虽然没有接触，但是张宇航也能听的出来，这位绝对又是一个实干派，而且对世家天生有一种敌对心理。 他又看向赵岳明，见赵岳明的眼神也正在打量自己，张宇航内心瞬间明了。 赵岳明说实话也对张宇航的表现十分满意，因为就如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他们，是同一种人。 “大人，想要重塑朝廷法度，就得树立朝廷法度绝对的威严，而乱世当用重典，朝廷的威信得用鲜血来重新书写，我监天司的威名，也得踩在敌人的尸骸之上才能建立大周的威望，此事，还望大人决断。” “还望大人决断。” 楚云等人均是十分配合，忍了这么多年，看了这么多年氏族作威作福的现状，他们，也不愿意在继续下去了。 赵岳明站起身来，先是直直的看着众人，看的张宇航等人内心直发毛。 然后对着几人鞠了一躬，道：“诸君高义，为了这大周的社稷，为了这天下的子民，我赵岳明愿与诸君一起并肩而战。” 张宇航等人均是激动不已的看着赵岳明，士为知己者死，不管将来如何，这一刻，他们感受到了这种滋味。 “王千户？” 王磊躬身应道：“卑职在。” “这京都地下势力的地下具体分布，他们做那些恶情，你调查的如何了？” “只掌握了部分，但是证据确凿，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又都是千丝万缕的，拔出萝卜带出泥，只要开始行动，证据就会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 赵岳明颔首：“那就好，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你们各自麾下的人马给我整顿好，明晚戌时，统一行动，给我抓。” “卑职领命。” 张宇航等人均是抱拳行礼，神情间很是激动。 “王千户，你执掌夜行者，清楚个中关系，本次行动由你居中指挥，分配任务，楚云，张宇航，马宁这几位千户以及他们手中的所有力量任你调遣。 执行任务途中，若遇到任何人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这最后一句话是赵岳明盯着张宇航等人说的。 想要彻底树立朝廷律法威严，别无他法，唯有一字。 杀。 杀到令人胆寒，杀到小儿闻之止涕。 才能让他们重新正视大周之律法，让他们为之颤栗。 如此，方才能重新树立律法之威严。 第103章 我要活的 监天司。 经过详细的商讨，自监天司正赵岳明以下，四大千户各司其职。 五千或招募，或从军中征调而来的将士，统统成为监天司的一员。 楚云，监天司千户，麾下一千监天卫； 马宁，监天司千户，麾下一千监天卫； 张宇航，监天司千户，麾下一千监天卫； 王磊，监天司千户兼夜行者统领，麾下一千监天卫，五百夜行者； 剩下的五百余人，由赵岳明亲自统领。 傍晚，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张宇航与自己手下的人员做了详细的安排。 陈凯和申祥，没有丝毫意外成为了新一任的百户，每人直接统领各五百人。 其余的百户之位没有直接一言而定，此次行动，必然会有很多监天卫脱颖而出，甚至是立下功绩，到时候在根据实际，做出妥善安排。 赏罚有度，才能持之以恒。 这也是给这些新加入的监天卫一个目标，做起事来能更有动力。 房间内，张宇航将白战叫了进来。 “白战，你回府一趟，告诉老太君，最近几天我都得待在监天司，不能回去，还有，私下找一趟小马，告诉他，不用在等了，现在可以行动了。” 白战点了点头，有的事情他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清楚的是自家少爷怎么安排自己怎么做就是了。 兴勇侯府，养心居。 “你是说最近几天宇航都不能回来？” 看着自己面前的白战，老太君问道？ “是，少爷是这样说的。” “可有说是什么事？” “少爷没说，但是最近监天司人手大量增长，而且少爷现在也官升一级，成为监天司千户，估计段时间都得处理监天司的事情，忙不过来。” 千户？ 老太君诧异，他没怎么关注过这些，但也知道监天司千户，那可是朝廷正五品的官职，不算小了。 “行，我知道了，你下去。” 老太君挥挥手，看来宇航的发展的确不错，可越是如此，她越是不能让张宇航继续待在监天司，但这件事同样必须得在刘子恒入了族谱之后。 “肖永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周嬷嬷闻言站了出来，道：“有的，下午他回来了一趟，内容和白战所说并无二致，只是没说姑爷近几天都不回来，估计是下午才决定的，他那个时候也不知道。” “嗯，那就好。”听到这个消息，老太君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给肖永传话，不仅要监视姑爷的行动，也必须得保护好他，监天司，也不是个太平的地方。” “诺！” 永安居，白战回来后第一时间就私下找到了小马。 “这是少爷说的？” “是，少爷说自己接下来几天回不来，现在下手，机会更好，谢世子那边他早就打好招呼了，你安排就行。” 清风徐徐，落叶纷飞。 “千户大人，这是王千户给您的消息。” 张文走进来，将王磊的纸条交给了张宇航。 张宇航看了一眼，知道自己的行动目标以后，直接走了出去。 “陈凯，带上你的人，我们出发。” 张宇航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冲外界而去。 于此同时，楚云，马宁全部开始了行动，就连王磊虽然坐镇中央，但是麾下的监天卫也没有闲着，或许是牙行，或许是暗娼之处，全部是夜行者早就掌握了证据的地方。 这在以往是京兆尹的活，但是现在监天司重启，他们的职责可不仅是监察百官，这大周境内凡是涉及违背大周律法之事，他们都有资格处理。 “砰！” 随着一声剧烈的声响，大门被人一脚直接踢爆。 随即身穿黑袍，腰跨寒月弯刀的监天司便鱼贯而入，不消片刻之间，便彻底掌握了局面。 “大人，已经掌握了，在这里搜查出尚有数十位稚童被他们关押，里面还有不少尸骨，应该是那些被害死的孩子的。” 陈凯做事十分麻利，当下就将孩子救了出来，但是很明显，这些孩子应该已经经过洗脑或者折磨，眼神间见不到一丝的光彩，哪怕是被他们救了出来，脸上也没有一丝的变化。 来到关押这些孩子的地方，这哪是房间，简直就是一个炼狱。 随处可见的刑具甚至比现在的监天司都要齐全，而对付的对象只是一些十来岁的孩童，他们怎么下的去手的？ “这位官爷，我们可是合法商行，背后可有魏大人给我们撑腰，不管你们是哪个衙门的，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自寻麻烦为好。” 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这牙行的掌柜也没有彻底的惶恐，毕竟自己身后有人，一群官差罢了，自己是得罪不起，但不是没有人能对付他们。 妈了个巴子。 张宇航忍不住爆了粗口，一把将这掌柜的直接拽了过来，恶狠狠的怒斥道：“说，你们对这些孩子做了些什么。” 看到这些刑具，看到这些孩子虽然神情木讷，但打扮的格外精致，肉体上更没有受到明显的伤痕。 男孩。 精致。 神情木讷。 牙行。 将这些联系在一起，张宇航脑海中冒出一个不愿意去想的答案。 娈童。 “我告诉你，这些人可是大人物专门定制的，你敢坏了他们的好事，是不是活腻了。” 世家执掌了几百年的规矩，不仅让他们自己目空一切，就连这些跟着他们的下人，狗腿子，都敢对朝廷的官差丝毫不加以颜色。 听到这掌柜的话，张宇航内心叹道，果然。 随即怒从心起。 “大人物？”张宇航拽住此人的衣领，语气冰冷道：“那你试试看你嘴中的大人物今天能不能救你的命。” 说罢，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此人的胸口上，摔倒在地。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张宇航顺手从一名监天卫的手中接过长刀，随后缓缓朝他走来。 “不，你不能杀我，我”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张宇航举起长刀就直接砍了下去。 “啊” 随着一声凄惨的嚎叫声响起，此人的右臂直接被整条砍了下来。 见到鲜血喷溅而出，张宇航的内心才得到一丝平静。 “凡是这些牙行之人，全部给我挑去手筋，押回监天司大牢候审，记住，不许一个人死了，我要活的。” 第104章 舆论，怒火 得到自家大人的命令，再加上这些人之前要么是军中普通的士卒，要么就同样是底层百姓出身，谁见到眼前这些事也会怒不可遏。 因此下起手来也是毫不客气，从掌柜到下人，再到参与的每一个人，全部被他们用手中的圆月弯刀狠狠的招呼了一顿。 安顿好这边，张宇航让一部分人将他们押解回监天司，回去后，自会有专人负责审理，得出新的线索，监天司内的其余人会再次行动。 剩下的一部分则是继续出发，前往下一个目标地点。 哪怕是已经戌时，可如此大规模的行动自然会引起无数人的关注。 不远处，很多百姓看着被彻底查封的牙行，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情况啊？” “这还不明白，事犯了，被衙门的人缉拿了呗。” “可这些人背后给他们撑腰的不就是衙门中的人吗，怎么现在狗咬狗起来了？” 很多人也是对此不解，对啊，要是说府衙的人对付自己这些平头百姓那没什么意外的，怎么现在朝自己人下手了？ 没错，这些牙行的人在百姓的眼中就是衙门的走狗，一丘之貉罢了。 “他们，好像不是衙门的人，我刚才在不远处听到他们自称是监天司办案，而且这手段也不是衙门那群吃饭不干活的人一贯的手法呀。” “是啊，那群黑皮可没有这种手段。” 监天司。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之前是听过这个衙门，不过他们这是闹得哪一出？ 从牙行出来，张宇航也看到了这一幕，立刻停下了脚步。 “你，叫什么名字？” 指着自己身后的一位新加入的监天卫，张宇航直接开口问道。 “我叫李为。” “之前是军中出身还是百姓出身？” “不是，我之前是学杀猪的，家里人多，学杀猪得好几年才能上手，挣不到钱，看到监天司在找人，待遇不错，我又有一把子力气，就来了。” 张宇航点了点头，这很好。 “把你这一身衣服脱了。” “啊？” 这话让李为愣在当场，不知道自己这位大人此举是为了什么。 “让你脱就脱，那那=来那么多屁话？” 一边的陈凯见状直接呵斥道，他可没什么好脾气。 张宇航解释道：“没别的意思，你之前就是百姓，很容易混入他们之间，今天我们所做的一切，所见的一切，都要大肆传播出去，让百姓知道我们是谁，在做什么。明白吗？” 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这些监天卫，道：“还有你们，谁和这李为一样，同是平民出身，出来一些，全部给我脱下这身衣服，去给我在百姓之中好好宣传一下，传的越凶，闹得越大越好。 之后所有现场发生的一切，我都会派人给你们提供最新的消息，我们是为百姓做事的，不能被他们误解，明白吗？” 张宇航这一刻恨啊，他怎么没早点想到操纵舆论这一块呢，这样大的行动，他们做就做了，但是宣传不到位，那效果会大打折扣的。 想到这里，张宇航对陈凯说道：“找个人，去给王千户传信，让他派人出去大肆宣传我们的所作所为，有的证据，让人抄写下来，他们的所作所为给我写清楚，明早传遍整个京都，让百姓也看看，这些人到底做了什么，我们又是为了什么。” “诺！” 陈凯领命立马命令自己身边的人去监天司传信，而李为二十余人也是脱下衣服急匆匆的离去。 见到这一点被弥补，张宇航继续朝下一个地方疾驰而去。 “大人，这是一座暗娼之处，并未登记入册，府内的歌姬也全是黑户，目前已经被我们掌握，另外查出了不少的金银珠宝，还有一些古玩字画，我正在让人整理。” 一处庭院内，陈凯向张宇航汇报。 张宇航道：“这座府宅背后的主人是谁？” “是礼部主事赵大人。” “礼部。”张宇航冷笑道：‘可真是圣人门下的好弟子啊，就是不知道圣人如果真的还活着，会不会被这群徒子徒孙给孝死。’ 面对这话，陈凯只是讪然一笑，不好接话啊。 “传令下去，找十个兄弟，去给这赵大人报个信，然后就给我待在他们门口不远处，死死的看着他。” 陈凯问道：‘大人是准备直接抓了这位赵主事吗？’ “不，我们这次的目标不是这些官吏，现在还不到抓他们的时候。” “那这样做是为什么？”陈凯不解。 张宇航道：‘我就是告诉他们，他们的底已经被我们抄了，报信也好，待在他府外也罢，就是告诉他们，监天司，盯上他们了。’ 现在是收拾不了你，但也不能让你舒服不是。 我们兄弟熬夜忙个通宵，没必要让你们活得潇洒。 接下来，张宇航带人查抄了不少的非法勾当，每查抄一个，就派人去给他们报信，并让人就待在门口不走。 杀不了你，我也得吓死你。 收拾不了你，我也得恶心死你。 回到监天司，张宇航来到王磊处，发现楚云也到了，另外两位没见人，估计还在各个现场奔波。 “怎么样，抓了多少人？” 一见面，楚云就直接问道。 “不算那些受害者，仅仅是参与者，已经有二百余人。” “我这边也差不多。” 虽然表情一样，但张宇航还是发现了，楚云的状态不是很好。 于是直接问道：“怎么了，你什么情况？” 王磊依旧盯着自己面前的资料，不发一言，只有楚云沉寂片刻，继而道：‘我真不知道这天子脚下居然还会有这么多的畜生，见到他们所做的一切，我觉得就算将他们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见到那些孩子，见到那些已经成为骷髅甚至有的不足五六岁的孩子，哪怕自认为坚强的楚云都有点绷不住了。 当场就杀了好几个伙计，但是依旧难以压制住内心的这股怒火。 “这应该还算好的，天子脚下，不管是官吏还是氏族，做什么事情都会有所收敛，还会注意几分影响，那些远离朝廷的地方，估计只会比这里更惨烈。” 第105章 冲击京兆府 见到两人的感慨，王磊随即放下了手中的资料，道：“行了，越说越没规矩了，都说说，接下来怎么做，继续抓吗？ 真要继续下去的话，那这监天司的大牢估计都要关不下了，而且天很快就要亮了，在大张旗鼓的抓人影响太大，并且经过这一晚的行动，有的人现在应该也已经收到风声了。” 闻言楚云第一个站出来肯定道：“抓，必须抓，这群畜生漏掉一个我都觉得是犯罪，监天司的大牢关不下，那不还有刑部大牢，京兆尹的大牢甚至还有大理寺那边也能关人，实在不行，调出一部分罪不可赦的直接砍了，不就有地方了吗。” 王磊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楚云，就没再继续搭理他，而是直接盯着张宇航：“你呢，怎么说？” 张宇航沉思了片刻，摇摇头：“不能再继续了，开始收尾，到此为止。” 不是他不想继续下去，而是现在不能继续了。 “我们要的是结果，借的也是堂堂正正之势，那就必须走的够稳，哪怕慢一点，也得稳，不然朝中文武抓住我们肆意妄为这一点，就能将我们所做的一切推翻。 在没有得到陛下的绝对支持之前，绝对不能冒进，所以现在将已经掌握在手里的证据，案子，所有的一切消化了再说。” 王磊闻言点了点头，这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那就这样决定了，还有，你说的让人宣传，引导舆论，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既然是你提出来的，就交给你负责了，我还有别的事情。” 张宇航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应了下来。 然后看向王磊，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你是不是等下要跟司正大人一起上朝去啊？” “是，今晚的动静不小，陛下已经亲自派人过问了，要我们今天在早朝上对这件事做出解释。”说到这里，王磊摇了摇头：“这一关，哪怕我们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也不好过啊。” 果然。 张宇航暗道，他现在算是发现了，这监天司除了赵岳明，剩下的人之中，这王磊才是隐藏的大佬啊，也是赵岳明的绝对心腹。 “怎么，你难道有什么好办法吗？” 见到张宇航欲言又止的模样，王磊直接问道。 “也不算是什么办法，只是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张宇航道：“第一，你可以去找一个精通周律的人，带着一起上朝，到时候尽管那些文武大臣心中有千般谋划，万般算计，但所说所言只要不在周律之中，你自可一言以斥之。 第二，你可以在今晚我们救出来的那些人之中，选一些带上，把他们的遭遇全部摆在明面上，现实往往是最具有冲击力的，同样是大周的子民。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真相有的时候不重要，但有的时候也无比重要，尤其是咱们的陛下还是一位有志之君，面对这一切，是没有一个帝王能忍受的。” 君王之礼，皇家之威严。 有的时候是能起决定性作用的，更何况还是在一位手握军权的皇帝面前。 “好，那就听你的，我这就去安排。” 留下这句话，王磊直接起身去布置了，距离朝会已经没有多久了，他没有时间耽搁。 “怎么，你还不走？” 见到房间内连王磊都已经离去，张宇航对楚云道。 “走，人都不让抓了，我还能干嘛去？” 楚云不是没有见过这种惨剧的人，也不是什么很容易被影响的人，只能说这和他的出身有关，同样敌视氏族，所以在见到世家在对他们这些人身上做的一切才会显得格外愤怒。 “那些已经遭难的当事者，幸存者，你就不管了？还有那些被抓的人，他们背后还牵连着那些势力，又有那些人是我们行动中遗漏的，都得去一一核实，有力气，就好好办事。 这针对氏族的刀只要举了起来，那就不可能停下，要么我们监天司踩着世家贵族的尸骸建立大周的威严，要么世家将我们这些人斩尽杀绝，除此之外，别无二法。 所以，不要觉得我们这次行动结束后就已经成功了，这一切现在只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后面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我们去办。 现在的监天司内部，也需要足够的人手办事，更需要将现在五千余人全部拧成一股绳，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面对不久后更大的风暴。” 张宇航能预想到接下来监天司所要面对的一切，这也是监天司必须要经受的考验，熬过去，他们才能真正站稳脚跟。 熬不过去，监天司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得被这些人连皮带肉的全部无情吞掉，没一个能例外。 楚云闻言也是打起精神，他只是一时之间有点想不开罢了，想通了也就过去了。 回到自己的千户所，张宇航也顾不上休息，将张文直接叫了过来。 天马上就要亮了，他同样没时间在耽搁。 “这些人的罪证都誊抄了多少？” 张文立刻道：“这一晚上能用的人手全部用上了，但时间太紧，识字能抄写的人也不多，但是合理安排张贴的话，已经足够覆盖半个京都的范围。 剩下的我也在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人进行学习，天一亮，他们就会融入人群，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再次扩大影响。” 实证只要确凿无误，再加上监天司后续不断更新最新的证据，就已经足够了。 只是他现在想的是，怎么能再次挑拨这些受害者的家属，让他们再次闹出动静，只要有人闹事，监天司在背后推波助澜，那从侧面也能间接支援明早面对百官的赵岳明二人。 惨和利。 张宇航想到了两个关键。 那些家中确实有人受到迫害的，家属固然悲痛，但想让他们直接带头闹事是不可能的，民不与官斗，他们没这个胆子。 那就许以重利，找一些与这件事无关之人，带头闹事，并且打上讨回公道，求官府做主，甚至可以组织人直接冲击京兆尹府。 证据他们监天司提供，有理有据，又有带头人，甚至许诺事后朝廷会对这些受害人家属予以补偿，多管齐下，只要动静够大。 那不要说是受害者，只要是平时受到过世家贵族迫害，欺负的人，都会围上来狠狠的踩上一脚。 到那时，这涛涛之势，也就差不多成型了。 第106章 风波起 “很好，立刻带人出去将这些誊抄好的证据贴遍整个京都，能波及的范围有多大，就弄多大。” 张宇航想到就做，不仅将张文立刻安排了下去，并同时将楚云等人全部叫了过来。 简单的商议后，众人再次各司其职，有人组织人手，有人负责联系收买能利用的官吏，有人在人群中煽动情绪。 清晨。 当黑夜刚刚褪去，新日的朝阳尚未来临之际，已经有很多人从屋内走出。 要么迎接自己新一天的生活，要么为了生存而继续奔波。 可与之相对的，今天的清晨显得却不是那么的宁静 凡是有人聚集的地方，你都能看到大家伙都在议论纷纷。 监天司昨晚那样的行动，哪怕是他们这些最普通的平民，也在其中感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你们说这监天司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怎么敢对这些地下势力下手啊？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早市，一间小小的茶坊之中，一个中年男子和自己的朋友相互谈论。 “监天司不是说早就是一个已经被荒废的衙门了吗，前些天还听过他们的消息，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旁边，一位同样在此休息的男人不由得应道。 “怎么回事，仔细说说呢。” 男人讨好似的对这位貌似知道一些情况的人和颜悦色，想从他的嘴里知道一些这背后的内幕。 “咳咳。” 见到这人如此好奇，他反而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咳嗽了两声，然后眼神看着他眼前的糕点，意思不言而喻。 中年男子见状也是十分上道，当下邀请此人一起畅谈，并且叫小二重新上了一份新的糕点和茶水。 男子见状这才面露喜色，当下也不矜持、 “既然你们这么好奇，那我就给你们详细说道说道。” “赶紧说，大家伙都好奇的紧，你们说是不是啊。” 茶坊内另一位客官也是紧随其后发声，并且询问这茶坊内的每一个人。 男子一见这茶坊内似乎所有的人此刻都在注视着自己，就连这茶坊的掌柜和小二也凑了过来，一副好奇的模样。 他也不敢再继续装下去，免得吃了瓜落，当即开口：“这监天司他的历史可以追究到咱们大周建朝初期，说起来那已经是六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是建国初期，陛下创建大周以后，那些跟随他打下江山的文臣武将也被陛下赐予高官厚禄，这本无可厚非，历朝历代都是这样过来的，谁也说不上什么。 只是这些人是有能力，也为大周的社稷做出了贡献，但是当时天下已经饱受战乱，这些贵族不但不想办法怎么帮助天下百姓休养生息，而是利用自己手中的职权巧取豪夺，甚至是追求极致享乐，生活过得可谓是极其奢靡。 周王当时一心想天下太平，让百姓能有一个休养生息的时间，可在这群人的阳奉阴违之下，不仅民间百姓生活艰苦，就连有的朝廷给当地百姓的救命粮草，也被他们层层贪墨，压根发不到百姓的手里。 当时的陛下见民间似乎有再次动乱的征兆，加上朝中贪官的肆意妄为，陛下这才下定决心组建了监天司。” 男子一番话让在场的众人纷纷了了心中的困惑，这监天司的由来他们终于清楚了。 “那后来呢，监天司做了什么？和昨晚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又有人发出疑问，实际上在场的人有了解一些这个机构的，但是见其他人都是很好奇的样子，也就没有打断，继续听了下去。 “后来？”男子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润了一下嗓子，这才继续道：“这监天司在当时周王的支持下，负责监察百官，巡视天下。 最辉煌的时候甚至有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权利，当时朝廷之中的文武大臣，不知道有多少成为了这监天司的刀下亡魂。 监天司最辉煌的时候，不要说是大臣，哪怕是亲王皇室，他们也是照杀不误，整整十多年，在监天司的铁血手段之下，朝中文武被处理不知凡凡。 但也因此，百姓有了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官吏也咩有的胆量继续在顶风作案，当时监天司在的那些年，才是百姓日子过的最为舒心的时候。” 众人听在耳中，心里也不禁被这所描绘的情景所吸引，真得有这样的衙门吗，能为百姓做事，还能对这些贵族杀伐果断。 “那为什么这几百年几乎没怎么见过这个衙门啊，甚至有的时候连听都没听过。” 人群中，有人发出自己的疑问，要是真的有这样的机构，现在的天下还能是这样的样子吗？ 要是真的有这样的机构，他们的日子是不是会变得好过很多？ “因为当年监天司造的杀孽太多，得罪的世家贵族也太多，当时有陛下的支持，还没事，但是当陛下故去以后，新即位的周王，因为监天司本身就存在的各种问题，最终彻底将这个机构边缘化，慢慢的，也就变得不被人所知。 只是就在一年前，当今陛下亲自决定重启监天司，可这一想法刚刚提起，却遭到了无数朝中大臣的坚决反对，最终只能偃旗息鼓。 至于昨晚，很明显，陛下虽然当时明面上没有继续组建监天司，但是私下是一定支持的，这不，证据确凿以后，监天司昨晚整体出动，将京都地底下的那些黑暗势力以雷霆之势全部摧毁。 那些被拐卖的女子，孩童，还有无数已经被折磨致死的尸骨，赌坊，娼馆，妓院，牙行，一幕幕简直是触目惊心。 接下来你们就看着，这只是一个开始，既然做了，那监天司以后肯定还会有别的动作，别的不说，只要你自己安分守法，那这京都就不会有人在敢欺负你。 咱们老百姓的好日子啊，很快就要到了。” 第107章 吃饱饭，才是唯一的真理 茶坊内，原本一个听男子说这些话的人，越听越感觉不对，这不像是一个普通人能知道的内情，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他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离开了此地。 男子将这一切说完，吃了桌子上的糕点，临走前又留下了一句话：“大家伙要是对我说的话不信，可以去离这里不远的永宁巷那边，那边有朝廷发布的公告。 这些人做了什么，有什么证据，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现在已经有很多曾经遭受过世家欺辱的百姓凑了过去，大家可以去看看。” 说完这些，男子不顾其余人的挽留，直接走了出去，不多时，就消失在了茫茫人群之中。 “你们说，此人说的是真的吗？” “管他是真是假，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反正永宁巷离这里也不远，左右大不了耽误一些功夫罢了。” “张兄，你莫不是” 男子看向自己面前的朋友，内心似乎很是担忧的说道。 “不错，要是真有这样为民做主的衙门，哪怕拼了这条命，我也要去讨一个公道。” 说完，他将自己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即起身，没有丝毫犹豫的往门外走去。 “对，不管什么，要是朝廷真的在乎我们，那还怕个卵子，兄弟务急，你我同去。” 说这话的人就是刚才和离去的男子一唱一和的那个，此刻他神情间也是极为激动，仿佛做这些事情的人就是他自己一般。 “对，同去，饭可以不吃，但这样的事情必须得去看个清楚。” 一时间，在有意的煽动下，茶坊内的很多人结伴而行，想要去一睹为快。 这样的场景，此刻在整个京都无数个不起眼的地方，只要是有人在讨论，就有人被慢慢的激起心中的怒火。 一人。 十人。 百人，千人。 无数人被这个消息和监天司发布的罪证所撼动，他们是平民，是最为悲苦的人，他们也能接受自己的平凡，但不能接受你们把我们当做畜生一般对待。 慢慢的，百川成流，汇沙成塔。 无数百姓朝着京兆府，朝着刑部大牢走去，他们要看看，这朝堂是怎么处置做出这些事情的畜生的，他们要为自己，也为家人，讨一个公道。 看着自己面前无数人群源源不断走过的影子，陈凯感到一丝恐惧，他从没想过这些最平凡的人在肆意的操纵下，能有这么多人响应。 “大人，这样下去是不是有点不妙啊，要是这群人真的闹起事情来，那可真就是天翻地覆，事后，我们谁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啊。” 张宇航看着这一切，眼神间有一丝动容，但随即很快便黯淡下来。 “没事的，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容易被人鼓动，那是因为这些年受到了太多的不公，但是此刻就算他们再怎么愤怒，也保留着自己的理智。 愤怒，只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曙光，认为有人能给他们撑腰，为民申冤做主，可这种程度，还不够，远远不够。” 陈凯不明所以，前面那些话他还能听懂，后面这些他就听起来有点懵逼。 “大人，您是觉得这动静还不够吗？” 张宇航捏了捏自己的脖子，道：“目前来说足够了，事情得一件一件办，路也得一步一步走才对啊。” 然后看向陈凯示意道：“传令下去，将那些被我们解救出来的已经遭受到迫害的受害者，大张旗鼓的移交一部分给这京兆尹和刑部，证据给我一件不少的统统拿过去。” “诺！” 陈凯闻言立马传信回去，监天司内这会有马宁千户坐镇，这些事情，他自然会办妥。 证据，得有人知道才能起到他的作用，不然放在监天司内，能起到的作用毕竟是有限的。 让百姓借这个机会看清事实，最起码能给他们心里打个底，让他们知道监天司抓的人是有罪的，是该死的。 因为他能猜到，接下来他们会面对什么。 监天司这次行动能成功，很大程度上在于时效性，事发突然，没人能想到他们会在这方面打开突破口。 但这种机会只有一次，世家这些年是变得狂妄起来，但是几百年的积累，底蕴早就已经成为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 就说这些现在义愤填膺的百姓，其中又有多少是在为世家做事，有太多人是在靠世家赏饭吃。 一旦被他们回过神来，接踵而来的反击手段会让监天司在民间变得声名狼藉，这点他从不怀疑。 虽然自己也做了一些手段，但在这种底蕴下，实在是不堪一击。 庶民愚昧，相比于很多的真相，是非，甚至是公道真理，他们都不是很在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才是他们的常态。 太多太多时候，他们在意的只是自己能不能吃饱饭，能不能活下去，对于他们而言，吃饱饭，这才是唯一相信的真理。 京兆府衙。 哪怕此时尚未放衙开府，可门前已经站了太多的百姓。 京兆府的衙役们见到这个场景，哪敢有丝毫的耽搁，京兆尹这会已经上朝去了，当即找到了少尹杜康。 “怎么回事，门前怎么会聚集了这么多百姓？” 杜康也早就发现了府衙门前的情况，这会看到衙役们找自己，当下问道。 衙役当下道：“大人，我等也不知晓啊，一睁眼就看到这些了，现在府尹大人去上朝了，您可得决定，我们该如何处理才是啊。” 杜康一时无言，这种事怎么处理都不好，要是没事，这么多人聚集在这做什么，要是有事，府尹大人不在，一旦处理不好更不行。 稍有差池，可能会影响自己的仕途啊。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衙役跑了进来：“大人，监天司派人送了一些证据和受害者过来，正在门前等候。” 监天司。 杜康自然是知道这个机构的，不久前的南境旧案就是他们的手笔，难道这些的事情又是他们在背后的算计？ “将人带进来，暂时先走后门，大门别开。” 人都送来了，不接是肯定不行的，但是大门也不能开，先搞清楚什么情况再说。 “你，赶紧去宫中传信，就说衙门有事，请府尹大人赶紧回来处理。” 杜康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宫里肯定早就收到消息了，但动作必须做，至于怎么处理，那就等府尹大人回来再说。 此刻，刑部也发生着同样的一幕，百姓自觉站在了刑部大门口，可诡异的是，没有任何人去大声喧哗，更没有人主动去挥动衙门口的鸣冤锤。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场面让你看了心里直发慌的那种。 第108章 金銮殿上 皇宫，太和殿。 赵岳明二人刚刚进来就感到一股渗人的寒意涌现，很多文武的眼神直接盯着他们两人，令人不寒而栗。 赵岳明见状却是昂首阔步，没有丝毫在意，也没有丝毫迟疑，便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前站好，恭候圣驾。 王磊也稳住心神，稳稳的站在了最后方的位置。 作为一个普通的千户，在这金銮殿之上，能有一个立足之地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要不是陛下亲召，他连进来的资格都没有。 “赵大人做起事来还真是雷厉风行啊，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后方，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对赵岳明问道，只是这语气间显得格外不友好。 赵岳明眼睛微微一睁，随即淡淡道：“这就不妨您侯大人操心了，与其担心本官，还是想想自己做了多少孽。 现在本官对付的只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接下来，哪怕是侯大人你，也得好好掂量掂量，别被本官抓住把柄才好。 凡是敢触犯大周律法之人，本官查一个就办一个，谁也不会例外。” 既然已经开始，赵岳明也不指望自己能在这朝廷之上有什么好的处境，作为陛下的孤臣，满朝皆敌，自己才是最安全的。 侯大人被赵岳明这几句话气的不行，随即便内心为之一沉，但表面却看不到丝毫的慌乱，可就在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 就看到一个身穿宦官服饰的人，站在了陛下的皇座之前，面向所有人大喊：“陛下驾到。” 只见话音刚落，周王身穿黄袍已经坐在了皇位之上。 众臣见状纷纷跪地高呼：“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王轻道：“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待众人站起身来，高公公再次高呼：“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话音未落，就见一位御史直接站了出来，对着周王拱手道：‘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邓爱卿有何事上奏？” “臣弹劾监天司，下属胡作非为，昨晚连夜抓捕了我京都内无数合法商贩甚至是平民百姓，现在引的京城百姓人心惶惶。 他，监天司司正，赵岳明纵容手下违法乱纪，置我大周律法于无物，简直是其罪可诛，还望陛下明断。” 语气铿锵有力，整个人说话间也尽显正气，仿佛赵岳明真的已经犯下十恶不赦之罪。 说完这些，邓文从自己地袖口中掏出自己早就写好的诉状，递交给了高公公，供陛下查阅。 “赵爱卿，你来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邓爱卿所言是否属实啊？” 将邓文的诉状拿起看了一会，周王合上奏折，眼神看向赵岳明说道。 面对这针对自己的发难，赵岳明没有丝毫的局促，他站到这邓文的面前，道：“邓大人身为御史，弹劾本就是你的分内之事，本官不怪你。 但是朝廷开设御史之职，一是为了监察百官是否有贪污受贿之事，典正法度，以正我大周律法之威严； 二是为了谏官谏言，忠君为国，不只是百官的所作所为，需要你们加以约束，甚至就连陛下做的事情要是不合适，也在你们的谏言之类，本官说的是也不是？” 邓文闻言长袖一挥，孤傲道：“不错，所以本官今早状告与你，有何不妥，又有何不当之处吗？” 赵岳明眼神微凝，“好，很好。” 然后转身看向陛下，躬身道：“陛下，既然如此，今日可否让臣叫一些人证上场，也让诸位同僚看看，我们到底做了什么，我们的行为就成为了这邓大御史口中的胡作非为，甚至是已经到了其罪当诛的程度了。” “好，既然你有人证，就传上来看看。” 周王语气轻淡，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的变动。 赵岳明闻言看向王磊，王磊瞬间明白，转身就走了出去。 高公公见已经准备妥当，便再次高呼：“传证人上殿。” 只见这金銮殿的大门口上，王磊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数位人影，有男有女，也有孩子。 站在金銮殿最后的那几位官员见状也是赶忙退到一旁，给让开了道路，让他们往前继续走去。 “臣王磊参见陛下。” 王磊走在最前面，向周王恭敬的行礼，但是背后的这几人却只有两三个低下头去，剩下下的连看都没看周王。 邓文见状连忙借机发挥，伸出手指着王磊等人呵斥道：“大胆，在陛下面前敢如此无礼，殿前失仪，其罪当诛啊。” 就连站在一边的一些其他的御史也趁机跳了出来，连连指责，吓得王磊背后的那些人面露难色，纷纷骚乱起来。 王磊见状没有理会几位御史的指责，而是继续对着陛下说道：“还望陛下见谅，这些人都是昨晚我们救出来的，很多人都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有举止不当之处，还望陛下见谅。” 周王眼神凝重，道：“讲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启奏陛下，这些人已经被那些地下势力囚禁了很长时间，我等昨晚也在这些窝点找到了一些登记在册的买卖记录，还请陛下查阅。” 同样的，王磊也将自己准备好的证据呈交了上去，高公公依旧是拿到了周王的面前。 王磊没有因为周王在看证据就停下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步骤，他继续开口道：“陛下，诸位大人，这位是我们在牙行救出来的少年，他叫什么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但他应该仅仅只有八九岁的样子。 可你们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整个人都变成了痴傻的状态，这是他生来就如此吗？” 王磊的眼神在自己早就盯上的那几个官员身上来回不断扫视，就像是恶狼盯上了新鲜的猎物，十分具有侵略性。 “王大人，作为礼部中郎，你来说说，是这样吗？” 被王磊指出来的王大人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却生生的忍了下来，一句话都不敢说。 “还有这位，不过是一个不到豆蔻年华的少女，可你们看看她身上的伤痕。”王磊说着直接动手将少女胳膊上的衣物轻轻挽起。 这等不羁之事要是以往，敢有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种做派，不说别的，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淹死。 但是现在在这里，在这金銮殿之上，面对满朝文武 ，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责。 第109章 争议，明断 凡是能够出仕为官的，没有人会是傻子。 而做官能做到他们这个地位的，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从赵岳明和王磊的一唱一和之下，再加上这么多所谓的证人出现在金銮殿上，他们就算再蠢也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冒出头作为靶子承受接下来将会出现的风波的。 “还有这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民户，原本也是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的，可就因为他有一个美貌的妻子，被一些纨绔子弟发现，就派人时刻盯着。 最终用一些手段将他打断双手，连舌头都拔了，妻子被欺辱过后卖入青楼暗娼之地，他所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诸位大人有想过吗？ 还有这位 这位” 王磊越说越上头，一个小小的千户居然在这金銮殿之上肆意的指点一切，口若悬河，但同时说的话也让所有人哑口无言。 “陛下，所有事情的详情臣都已经汇聚成册，您应该也看了，都是大周的百姓，都是陛下您的子民，他们原本可都是地地道道的平民，不是奴隶，更不是家奴。 就凭这些畜生一般的东西，就凭他们的喜好，就能如此置我们周律与无物，就能如此肆意妄为吗？ 他们做的这些事，造的这些孽，难道就不能查，就不能杀吗？” 王磊说完这些话，心神俱疲，直接跪倒在金銮殿之上。 面对满朝文武，几乎是站在整个大周所有高官贵胄的对立面，哪怕没有说话，就凭那一股无形的气势，他自己能做到这个地步，感觉已经很厉害了。 周王拿着自己手中的这份简报，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愤怒。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造成的，更知道这上面所写的人都意味着什么，但他死死的忍住了内心即将澎涌而出的火山。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时机未到，自己必须缓缓图之，不然现在的大周是经不住这样的风波的。 可站在前面的邓御史此刻却坐不住了，他能清晰的看到周王此刻几乎在颤抖的双手，他也怕，但不能退缩。 他不知道王磊交的那份册子里面说了些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出手，等陛下金口一开之后，那就真的来不及了。 因为昨晚监天司查抄的很多地下生意，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和他相关的，这事情，是经不住查的、 “简直是一派胡言。” 当断则断，邓文见到王磊说的一切，当下呵斥道，然后长袖一挥，转身看向周王道：“陛下，我大周乃浩浩大国，行事做事自有其法度，岂可因这小小千户的一番话就自乱阵脚。 还有这些不知从哪里找到的贱民，上不知朝廷之法度，下不知庶民之辛劳，只知趋炎附势，附逆为奸。 在这浩浩金殿之上女子不知羞耻，脱衣亮腹，男子无视皇家之威严，简直是不堪造就，长此以往下去，我大周金銮殿之上岂不是成为庶民都能立足的市井之地。 还望陛下圣裁，加以严惩，如此方能平息众怒，以安天下子民之心” 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甚至是大气凛然，一番话居然让人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还望陛下圣裁，以平息天下之怒。” 紧接着，朝着又有几位官员站了出来附和。 不是他们看不清事实，而是他们已经是被夹在中间，昨晚被抓的产业和人手中不乏他们的人。 退无可退，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他们现在就希望陛下能看在世家的身份上，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他们紧紧的站在了邓御史的身后，为他摇旗呐喊。 哪怕他们没有事先沟通过，可事到如今，也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简直是笑话。” 见这么多人跳出来，赵岳明也不再继续沉默，而是大步走了出来，看着这几人道：“这些人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现在都在我监天司的大牢里关着呢。 要是诸位大人不信，大可随本官亲赴大牢一观，一晚上过去了，本官相信现在更多的证据也已经准备齐全，那些人也早已招供。 到时候证词中要是再牵扯到什么人，也免得本官派人去拿你们，你们说是也不是？” 赵岳明语气咄咄逼人，自他决定对这些人动手的时候，他就无比清楚自己将面对什么，虽然换了一种方法，但是结果没变。 最终真正的目标也没变，可即便如此，他也无所畏惧。 “好，很好。”周王的声音悠悠传来，随即站起身，看着跪伏在地的这些官员，语气冷漠道：“让朕圣裁，以熄天下之怒，你们来告诉朕，在你们的眼中，到底什么是天下？” 此话一出，让在场的所有官员都变了脸色。 “不顺你们意，就是违逆天下民心？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全，就是你们口中的其罪当诛？ 你们来告诉朕，何人当诛，是揭露了你们这些人的赵岳明，还是出手拿下这些人的监天卫？ 又或者 是朕这个最终做出决定的人？” 邓文瞬间惊慌失措，他听出了这话背后的寒意，也感到局势的不利。 “扑通。” 他当即跪倒在地，高呼道：“陛下，臣一片忠心都是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啊，还望陛下明断。” 周王冷笑道：“明断，朕已经明断了多少年了？ 南境起义不断，战乱不止，你们说是刁民不服管教，派兵镇压即可，朕明断了没有？ 江南水灾汹涌，百姓流离失所，你们说是堤坝修缮不利之故，朝廷拨银修缮堤坝即可，朕明断了没有？ 赋税不足，你们一方面要求朝廷加重税赋，一方面又联合天下氏族乡绅，为朝廷捐款救灾，事后又说需要体恤世家之艰难，要朕体恤乡绅之情，政策优待，朕明断了没有？” 三句话，三个问题。 可这些话从周王的嘴里说出来，却令人感到心惊。 世家贵族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他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因为那些人最大的靠山大多数就是他们这些此刻站在金殿上的人。 可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更恐惧。 “为何众卿家无一人回话，是朕说的不对，还是你们这群人居心不良，无言以对啊？” 第110章 大事化小 刑部大门外，张宇航在不远处看着面前的人群，一言不发。 “大人，这样下去不行啊，刑部大门不开，百姓的这状态我看着发怵，要是真的出了事，那可就真翻天了。” 陈凯在一边冷汗都冒了出来，人太多了。 刚开始只有几百人集合在这里，可现在人已经越来愈多，刑部旁边的巷子里都已经人满为患，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人此刻正在赶来。 一旦出了事，不仅策划了这一切的他们要吃瓜落，就连整个监天司估计都扛不住。 “京兆尹那边也是这种情况吗？” 张宇航也感到有点棘手，他想到了开始，但没想到结尾。 看来哪怕是在这京都之内，受到世家压迫的人也是不知凡凡，可此时此景，真不知是好还是坏。 他可以借势，但不能控制不住啊，要是真的出了乱子，就现在的情况，他也慌。 “是，刚接到传信，京兆尹也是大门紧闭，没有丝毫开门处理的样子。” 陈凯在一边仔细盯着人群中的举动，生怕有人鼓动闹事，为此不惜将身边的一些监天卫全部派了出去。 一部分用监天司的身份稳住局面，一部分脱去衣服，混迹在人群之间，随时注意那些不安分的人的举动。 “这样下去不行，会出事的。”张宇航站起身来，继续道：“你亲自去京兆尹那边，以监天司的名头暂时稳住百姓，相信这个时候我们监天司的这个名头还是有用的。” 陈凯看着张宇航，道：“那这里呢，怎么办？” “罢了。”张宇航回应道：“这里我亲自出面，记住，一定要稳住局面，这么大的动静，陛下不可能不知道，估计很快他们就要开府议事了，坚持到那个时候，就没我们的事了。” “诺。” 陈凯抱拳，然后直接转身离去。 张宇航也是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让人敲锣打鼓的宣告自己的身份，这才在人群中杀出了一条道路，站在了刑部大门之前。 皇宫，金銮殿之上。 整个大殿之上的气氛无比的沉重，跪倒在地的那些大臣此刻汗流浃背，一句话都不敢说。 “怎么，平时不都是语气高昂，义正词严吗？ 这一刻，怎么都哑巴了？” 周王语气凌冽，可这些人闻言也只是跪在地上，把头一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他也就没有和这些人继续说下去的心情。 周王走到大殿之上，一步步走到了这些被救出来的平民百姓面前。 看着一个个此刻要么魂不附体，要么神情呆滞的样子，内心五味杂陈。 他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双眼，良久。 周王才缓缓睁开眼睛，语气没有丝毫波动的道：“邓御史。” 邓文跪地高呼：“臣在。” “你们是朕这江山的肱骨之臣，是朝中的干吏，世受朝恩，那朕问你们一个问题。” “陛下请讲。” 周王转过头，用手指着那些受害者者道：“那他们呢，他们是什么，他们还是不是我大周的子民，还是不是朕的子民？” 邓文惶恐，当下不敢再有丝毫的反驳，“是，当然是，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他们自然是陛下的子民。” 周王闻言点了点头，他的内心已然有了决断，“既然如此，那就将此次诸位家中的全部资产拿出来，当做对这些人的补偿，这件事我会让专人去办，对于朕的这个处置，诸位爱卿意下如何啊？” 大事化小。 周王面对这个问题，还是选择了做出妥协，刚刚才杀了一批官吏，现在要是再将这些人也杀了，那将来朝中的很多事都得耽搁。 而且会和世家之间的裂痕再次扩大，现阶段，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犹豫，遇事不决，这是他最大的弱点。 不然不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赵岳明在心中暗叹，陛下要是能再果断一点该多好？ 哪怕和世家撕破面皮又怎样，军权在他的手里，这天下就翻不了天。 顶多就是遭受世家和仕林中的口诛笔伐罢了，可要是真的想要成为力挽社稷于既倒的中兴之君，这些是避不开的啊。 “陛下，臣以为此事” 当下，赵岳明在这些官员还没有说话之前就直接站了出来，他想再尽自己最后的努力。 可却被周王直接打断，压根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此事就由你们监天司去办，查清楚这几位家中的所有资产，不用上报于朕，全部用作此次安顿那些受害者的支出，此事，朕信得过你。” 地上跪着的这些大人也赶紧开口：“陛下圣明，吾等受奸人蒙蔽，才会让底下人犯下此等滔天之罪，现在散尽家财救济百姓，也是理所应当，我等无异议。” “我等无异议。” 作为一个官场的老油条，他们哪能听不出陛下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是不想继续将这件事闹大，这才让他们花钱买命。 不然为什么连资产的明细都不想知道，不就是想装作不知道这些钱怎么来的吗，自欺欺人罢了。 至于让监天司出面，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毕竟这件事监天司是立了功劳的，不给他们一个交代，赵岳明那边也不好处理。 或许还有一个缘故，那就是监天司出面查抄家产，就不怕他们这些人私自藏匿财物，这也算是给他们的一个教训。 虽然心疼，但现在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钱财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加倍的赚回来。 命要是都没了，那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陛下，此事” 赵岳明听到周王的处理沉默了，但是一直瘫坐在地上的王磊忍不住了，但他同样没说完就被人堵住了。 这一次，堵住他继续说下去的人是赵岳明。 王磊不解的看着赵岳明，只见赵岳明没有说话，只是冲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就这样处置，此事就此” 周王正要宣布自己处置结果的时候，门外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周王的心神也被这位小太监吸引住了，高公公见状连忙走到陛下身边，对着不守规矩的小太监斥责道：“放肆，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这种人能闯进来的，来人，给我拖下去，重则二十。” 第111章 民意不可违 虽然高公公的话很是无情，但是实际上是在保护这个小太监。 因为哪怕真的是有要事禀报，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啊，万一出了事情，不要说是陛下不放过他，就连那些被牵扯的大人物，也不会让他好过。 “无妨，说说，怎么回事？” 周王却并没有丝毫的恼怒，只是淡淡的开口。 小太监跪倒在地，被高公公刚才的话吓的有些瑟瑟发抖，但面对周王的问话，还是急忙开口道：“陛下，刚接到刑部和京兆尹的急报，现在这两个地方都已经围满了京中的百姓，人满为患，请京兆尹和刑部的大人速速回去处理。” “什么？”周王瞳孔睁大，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 小太监刚想继续说什么，就看到高公公率先站了出来：“陛下，此事奴才也接到了消息，是在刚刚上朝之前，只是以为只是百姓聚集，没什么大事，本来也就准备下朝后第一时间告诉陛下的。” “不是这样的。”听到高公公的解释，小太监鼓足了勇气，继续开口道：“现在这京兆尹和刑部大门面前可谓是人山人海，百姓义愤填膺，可这两个府衙却是紧闭大门，对于百姓的诉求，丝毫不理睬。 要不是监天司的千户张宇航带人维护秩序，现在恐怕早就被愤怒的民众冲击府衙了，情况危急，时间等不下去了。” “混账。”周王怒喝，“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多百姓是要做什么？” 高公公还想解释，可此刻的小太监仿佛放开了一切，直接抢先道：“陛下，今早有人将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所犯的所有罪行昭告天下，有犯人的亲笔证词，还有很多受到迫害之人的惨状。 百姓一大早见到这些之后，怒不可遏，这才前往这两个衙门想要讨回一个公道，因为他们见到了朝廷处置这些无法无天之徒的动作，也看到了朝廷的决心，可衙门的所见所闻却让他们绝望。” “闭嘴，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了你在这里大放厥词，还不给我滚出去。” 高公公怒不可遏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太监，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好，好，真好啊。” 突然却传来周王怒极反笑的声音，“这种事你都敢瞒着朕，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 高公公一惊，连忙跪地解释道：“陛下，奴才冤枉啊，奴才真的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准备下朝后给陛下禀报的啊。” “闭嘴。”周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老奴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士可忍孰不可忍。 “京兆府尹，刑部尚书何在？” 周王声音响彻整个大殿，聂荣和京兆府尹萧庭连忙站了出来，拱手示意。 “臣在。” “命你二人即刻返回府衙坐镇，务必稳住这些百姓的情绪，接受监天司提交的证据，公开审理，务必做到公正，公开。” 说到这里，周王用不善的眼神看了一眼赵岳明。 “要让百姓知道，朝廷是会为民做主的，此案凡是牵扯到的任何官吏，不论官职大小，一律严惩，绝不姑息。 还有，将你们衙门内那些无所事事的废物给朕好好的清理一遍，这么多百姓齐聚衙门，居然没有丝毫反应，甚至就连大门都不开，简直是愚不可及，朝廷不需要这种蛀虫，明白吗？” 聂荣和萧庭互相对视了一眼，恭敬道：“微臣明白。” 之后聂荣又问道：“陛下，那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聂荣所指，正是这些跪倒在地的官员，本来已经要被陛下大事化小了，可经过这样一岔，处置结果恐怕不会如此简单了。 至于和他们没有关系？ 聂荣刑部侍郎做了十几年，入朝为官几十年，要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清楚，那早就不知道被人算计多少次了。 “罢了，将这些人押入你刑部大牢，查证清楚以后，以大周律法为准，严办。” 周王语气间有一丝无奈，但最终化为果决。 要是真的没有其他的动静，他愿意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但是现在这个局面，几乎整个京都的百姓都掺和了进来。 民意不可违。 他要是在这样处置，百姓的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作为一个自认为是一个明君的君主，他自然不愿意在百姓的心中留下这等恶名。 “臣，遵旨。” 说话间，已经有数十位禁卫走了进来。 见到这一幕，邓文等人纷纷大惊，当下对着周王求饶道：“陛下，我等愿意接受陛下的处置，散尽家财，还望陛下看在我等老臣为大周社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我们这一次。” 他们自然知道自己等人私底下做的是什么样的事，真要落到刑部手里，还是按照大周律治罪，别说杀自己等人一次，哪怕是十次百次，那也是毫不为过。 为了求生，他们也是拼了，当下在这大殿之上又哭又闹，这会却没在乎这里有没有成为菜市场。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赵岳明站了出来，继续道：“要是求饶有用，还要刑部做什么，还要这大周律法做什么？” “行了，将这些人拖下去，押入刑部大牢，一应家属全部监禁于府，等他们的罪名查实之后，由刑部按律惩治。” 周王看着这些人心烦，也就不再继续待下去，说完这些就直接宣布退朝，离开了太和殿。 “赵岳明，你这个屠夫，你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你一定会不得好死，你的下场绝对比我更惨。” 被禁卫拖着身躯离开大殿的邓文，在离开之前对着赵岳明大骂，他知道，自己等人会有今天，全部是拜赵岳明所赐。 满朝文武有几个没做过这些事的，有几个是干净的？为什么就盯着他们。 再想想自己接下来的结局，想想自己家人的下场，他心里恨啊。 “赵大人，看来你以后的处境会更加不妙，这满朝文武估计没有几个会看的惯你，更会看不惯监天司啊。” 面对聂荣的问题，赵岳明眼皮子都没眨，只是嘲讽般的回应道：“只是用大周律法依法办事，就惹得这么多人对我恨之入骨。 聂大人，作为刑部尚书，你在职这么多年，你觉得是我赵某人该死，还是你这刑部尚书应该感到脸红啊。” 留下这句话，赵岳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走到了王磊的面前。 只剩下聂荣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伫立当场，无言以对。 第112章 代价，内部自查 “大人，我们” 金銮殿上，王磊看着自己面前的赵岳明，一时间，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事想问，却开不了口。 “行了，你带着这些人先回去，将他们先安顿好，有家人的联系家属前来认领，没有家属的，也先做好统计，等我回来后，在详细商量。” 赵岳明不想将这些人直接交给户部安顿，那样最后的结果可能不会让自己满意，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多费点心思。 最起码，这样最后的结果是自己能接受的。 “是。”王磊应道，然后见大殿无人，他犹豫的问道：“大人，刚才那个小太监” 这是他现在心中的疑问，刚才要不是这个小太君的举动，估计陛下都已经做出了决断，到那个时候，就算百姓的事情传到了陛下的耳中。 可一经陛下亲口判决，情况会变得格外难处理，形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可一个小小的太监，怎么敢有这样的举动与魄力，可要是这小太监真的不简单，就他的所作所为和这样做的动机，很难不令人怀疑。 想到这里，王磊疑惑的看向赵岳明，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可赵岳明只是将身后的那些人扶了起来，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让他离开了。 等到王磊等人离开，赵岳明看着不远处早就等待自己的太监，径直走了过去。 “赵大人，陛下已经在等您了。” “嗯。” 赵岳明轻轻的点了点头，便跟在太监的身后去了陛下的御书房。 他知道，今天自己肯定得受到一番训诫，这是免不了的。 不管是私自决定对氏族出手，还是私自在宫中安插自己的人手，这哪一个都是陛下所无法忍受的。 氏族那边虽然换了由头，可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看清楚自己的主要目的究竟是谁，不过现在目的也达到了，付出一些代价也不是不能接受。 监天司，张宇航带着众人终于返了回来。 可还没等他歇一口气，王磊就直接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现在什么情况？” 回到监天司后，王磊迅速安排人手将昨晚救出来没有家人的人全部统计在册，在按照个人的实际情况分类，至于有家人的，基本都在派人联系，让他们前来监天司接人。 可忙了还没有一半，就听到张宇航刚刚带人回来，他也就顾不上别的，直接赶了过来。 现在司正大人还在皇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刑部和京兆尹那边可不能再出现什么问题。 “京兆尹和刑部已经彻底开衙审理，人证物证我们已经全部给他们整理齐全，百姓也在府衙面前等待处理，我还让一些兄弟时刻盯着衙门的一举一动，随时汇报。” 张宇航喝了口水，然后自嘲般的说道：“要是以后这京兆尹和刑部办案都是这样的流程，说实话，这大周律法就是一个摆设，以法治天下也只是一个空谈。 我们不惜一切搜集证据，惩治不法，还得受到各种排挤，他们什么都不做，只是按照流程做事就能肃正大周律法之威严？ 这简直就是做梦，一切只是我们自己痴心妄想罢了。” 回来的路上，张宇航也收到了传信，他也知道了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一切，心中自然会有不忿。 “行了，别再发牢骚了。” 听到张宇航的话，王磊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不过听到刑部和京兆尹的动作，再加上今日早朝陛下的金口玉言，他也就放心了不少。 不过为了以策万全，他还是会派出人手时刻盯着这件事的进度与发展，好随时做出补救的准备。 不过现在，他重新看向了张宇航，相比于那些，他更好奇接下来这位新加入的张千户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不是他这样想，而是这几次行动，张宇航基本都能指向最直接的那个点，所以几次都能成功。 “接下来，你是什么想法，哪怕此次将这些地下势力和他们背后的那些官员拿下，暂时能保障京都百姓的利益，可你我都知道，这种情况是不会长久的，等时间过去，一切还会恢复现状。 现在扳倒了了一个邓御史，将来说不定还会有刘御史，江御史，这谁也说不清，可只要不从根上进行改变，那现在的一切都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张宇航沉思，他仔细回想着一切，可当下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破局的手段，毕竟做任何事，都得面对一个绕不过去的大山——世家。 现在陛下很明显不想将这些世家得罪死，做事瞻前顾后，甚至很大程度上是妥协为主。 今天他们利用百姓，利用百姓对世家的不满是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是经过此事，张宇航也不敢再这么操作了，万一出点岔子，那就真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这么大的一股舆论力量，一旦使用不慎，很容易被人抓住痛脚，可要是不用，那更是对于资源的极大浪费。 张宇航越想越多，却怎么也理不出一个最适合当下情况的操作，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力的道：“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在想想。” 然后看向王磊道：“我会仔细想想接下来最适合我们的做法，而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保护好我们监天卫内部的纯洁性，务必确保我们内部不会出现什么乱子。” “纯洁性？” 王磊不解的问道。 张宇航点点头：“不错，监天司从两百余人一下子扩充到五千人，这其中有多少人之前是和世家有牵扯的？ 有多少人是和他们有仇的，又有多少是他们安插在我们内部的眼线？ 还有，监天卫的待遇也得相应的提高，之前查抄了那么多官员的府邸，钱暂时是不缺的，所以必须保障每一个监天卫的生存问题，不然很容易被世家拉拢。 这些都得去做，至于做法，可以用楚云麾下的人手调查我手下的人，我手下的人调查马宁手下的，以此类推。 再让你麾下的夜行者居中统筹，相信在这种摸查下，很多事情都会瞒不住，我们也能对自己人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之后在加强管理。 这样一来，监天司不敢说以后是铜墙铁壁，也算是凝成了一股绳，用起来不怕伤手。” 第113章 执法者的意义，一夜间的世界 张宇航一番话让王磊沉思良久，然后道：“这样做恐怕会引起很多兄弟的不安，闹得人心惶惶，恐怕更不利于内部的团结。” “这是必须经过的阶段。” 张宇航语气庄重，“而且现在是最好的时间节点，错过这个时间点，以后我们想要在这么大张旗鼓的进行内部整顿，恐怕都不容易了。” “怎么说？” 张宇航道：“现在整个朝堂之上的眼神都在盯着刑部和京兆尹那边，都在等着他们的判决。 等这件事盖棺定论之后，所有人的眼光都会重新汇集在我们的身上，如果那个时候我们内部还是各自为政，都不能把各自的后背放心的交给自己的兄弟，你想想，那会是个什么场景？” 王磊仔细想了想，发现张宇航说的确实有道理，虽然之前自己对这些新加入的监天卫做过调查，但毕竟不深，在核查一次，也是应该的，当下就答应了下来。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张宇航见王磊应了下来，也是准备将自己的所有想法和盘托出。 “哦，还有什么？” “内部自查肯定会有段时间闹得人心惶惶，你想想这种时候，这种情况被那些世家贵族和当朝老爷知道后，会怎么想？” 王磊仿佛想开了一般，笑道：“他们一定会觉得我们短时间不再具备威胁，他们会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刑部和京兆尹那边，只是这样一来，刑部和京兆尹那边的压力就更大了。” “不错，这样我们短时间不会成为他们针对的目标，会给我们一定的时间发展，至于刑部和京兆尹” 张宇航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旁，幽幽道：“如果他们没有胆量为百姓做主，甚至没有维护大周律法的决心，要他们，又有何用？ 你要知道，不管我们做了什么，于整个大周，整个天下而言，刑部才是核定刑罚的法定机构，这是几百年的历史沉淀，不是我们做了些什么就能改变的，哪怕将来陛下给了我们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权利。 我们也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执法者，却不是维护世间公道的执法者，这两者之间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所以，我们需要的是能真正做事的刑部，他们监察天下，审判一切不公，才能真正竖立周法之威严。 我们需要京兆尹刚正不阿，需要他们能设身处地的为百姓着想，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朝廷，是在乎百姓的死活的，只有这样，才能起到带头表率作用，才能让百姓真正感受到我们是在做出改变的。 不然我们做再多，杀再多的贪官污吏，也只是砍下了一个个人头罢了，百姓感都不到自己生活的改变，甚至吃不饱肚子，养不活家人。 难道我们能指望百姓在吃饭都成问题的时候，相信周法是在给他们做主，相信朝廷真的是在乎他们这些普通的百姓的死活的吗？ 要真的是这样想，那才是真的异想天开罢了。” 张宇航的话语虽然没有慷慨陈词，但听到王磊的耳中却很是震撼，这是一种之前自己从没了解过得情况。 他认为大周能走到今天，是那些世家贵族的贪婪，所以只要除掉贵族的垄断和统治地位，这一切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但如何迎刃而解，他从未深思过，也从未仔细思考过。 或许是自己没想到，也或许，是没敢去仔细想过。 夜色渐沉，黑夜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来临。 赌场。 视线昏暗，欢呼声，叫骂声，兴奋的嘶吼，绝望的哀鸣交织在一起。 一个赌桌前。 一位身穿锦罗绸缎的少年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牌面，神情满是紧张，但紧张之中又夹杂着一丝抑制不住的兴奋感。 “开，开，开！” 少年大声呼喊，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桌面。 周围人也是大声呼喊，很明显，他们同样下了注。 “四，五，六。” “大！” 赌桌对面的周彻一脸笑意的将自己手中的骰盅揭开，兴奋的说道。 “怎么可能。” 少年也就是王羽满脸落寞的看着面前的骰盅，一脸绝望。 “怎么样，王大少爷，还继续不继续了？” 周彻兴奋的看着王羽的表现，作为一个合格的赌术大家，他早就见过太多像王羽这般的纨绔子弟，只是能像这位一下子输了这么多的银子的蠢货，他见得也不多。 只是想到有人给自己的交代，他又满脸怜惜的看着王羽，这只是一个被人算计的傻子罢了。 可是能被人设计到这种程度自身还没有丝毫的察觉，也着实算是一个人才了。 “继续，本少爷就不信了，今晚我绝对大杀四方。” 可还没等他说完大话，身边的小厮王忠立马扯了扯王羽的衣袖，小声道：“少爷，咱们带来的银子已经输光了，而且还欠了这赌场不少的银子，不能在继续下去了。” “什么？” 王羽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周围，向周彻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大概丑时刚至，怎么，王少爷着急赶回家吃奶不成？” 周彻言语间不断激起王羽的不甘，这也是他早就收到的指示，今晚务必让他在这输上近十万两银子。 这么大一笔钱，要是理智状态下基本是不可能的，哪怕王羽再蠢也不会输这么多、 可今晚自己极尽挑逗，又有人在他喝的茶水中做了手脚。 而且就算是他这一身自以为卓越的赌术，也早就是他们的算计，多管齐下之下，因此他没有丝毫的担忧。 “放你娘的狗臭屁，本少爷今晚要让你输的连你是谁都不知道，给本少爷拿银子过来，今晚不让你输的光屁股，本少爷就不叫王羽。” 果不其然，王羽今晚格外的兴奋，又加上这段时间自从学习了赌术以后，自认为水平直线上涨，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一丝的劝告。 “王少爷有魄力，来人，给王少爷拿银子，今晚我就舍命陪君子，让王少爷过个瘾。” 随着银子重新被摆上赌桌，王羽再次开局，只是他没注意到的是，此次全部围在这赌桌上的人，几乎都是一些没怎么见过的生面孔，只是现在明显已经停不了手的他，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至于一边的王忠，他很明显感到了今晚的少爷不正常，不过哪怕是如此，他依旧只是静静的看着王羽在赌桌上兴奋的模样，没有丝毫的动静。 笑里藏刀相对战，暗中舞弊两相欺。 赌，哪有所谓的赢家，只是所有深陷其中的人，似乎都很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却抵不过自己内心的贪婪。 晨鸡报晓，朝阳初升。 新的一天已然来临。 天，亮了！ 第114章 巨款，王羽的崩溃 “一，二，四。” “小。” 随着赌桌上的骰盅被揭开，王羽整个人面色苍白的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犹如被抽掉了所有的精气神一般，面无血色。 “王少爷，你这一晚上的手气可不怎么样啊，怎么样，现在还要继续吗？” 与之对比，周彻的声音却显得无比的惬意，虽然一晚上的鏖战让他精神上也比较疲惫，但目的总算是达成了。 王羽眼睛死死盯住桌面，喉咙间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强打起精神，勉强道：“来，继续，我们接着来。” 说话间，王羽用手摸着桌面的筹码，想要开始下一把，可却被一只手给牢牢的捏在手中，动弹不得。 周彻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没问题，但是想要继续赌下去，王少爷是不是得先把今晚输的钱，和欠我们赌场的银子先结算一下啊。” 王羽此刻整个人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只是努力晃了晃头，问道：“我欠你们多少银子了？” “来人，给咱们王少爷看看他立下的字据，免得被人说我们赌场弄虚作假。” 随着周彻的话音刚落，早就等在一旁的账房伙计当即就站了出来。 手中拿着有王羽亲自签字画押的借据，当即道：“王少爷，小的已经整理好了，您昨晚一共在我们赌坊连输带借，不多，只有八万七千六百两银子罢了。” 此话一出，就连围坐在旁边的其他赌客也是纷纷震惊的看着王羽，八万多两银子，哪怕是京都的二世祖，也不敢一次性输这么多。 而此刻的王羽听到这个数字则是差点直接晕过去，怎么会这么多？ 一边的王忠此刻则是在自家少爷的耳边低声道：“少爷，按照您昨晚的赌注而言，差不多是这个数字，赌坊应该没有做手脚。” “王八蛋！”王羽愤怒的直接一巴掌扇在了王忠的脸上，癫狂的骂道：‘你个狗奴才，为什么不拦着我，要是你早点拦着我，本少爷能输这么多钱吗？’ 王羽对着王忠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似乎是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愤怒全部发泄在王忠的身上。 一边的周彻见到这一幕，命人将王羽拉开，他是谋财的，不是要谁的命。 王羽见周彻居然出手阻止自己，当下骂道：“好好好，本少爷教训自己的家奴，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插手了？” 然后他睁大了双眼，肯定道：“我明白了，是不是你们暗中和这个家奴联手设局坑我？我这就去报官，你们给我等着。” 他转身就想迅速的离开这里，但是赌场的人早就将四周悄悄的围了起来，哪里会被他这般把戏戏弄。 周彻走到王羽面前沉声道：“王少爷，你要教训自己的家奴我们是没资格插手，但这里是赌场，不是你王家府邸，闹出人命，那可不是我们想见到的，等回到家，你爱怎么收拾怎么收拾，但是别在这里撒野。 至于我们联手给你下套，没有证据可不要胡说，你背后是有兴勇侯府当靠山，可我们背后也是有人的，不用给我们闹这一套。 至于现在，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还钱，八万七千六百两银子，少一两，你都别想活着走出这个场子。” 王羽此刻腿都有些软了，自己不久之前才刚刚输了五万两，那件事还是靠自己便宜姐夫解决的。 可这次呢？ 八万多两啊，该怎么还啊？ “不，我不认，是你们算计我的，是你们给我下的套，一晚上输八万两，你们怎么不去抢？” 哪怕被人抓住手脚，王羽眼神中也尽是癫狂，放声大喊，死不认账。 周彻见状也只是走上前去面无表情的狠狠扇了他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语气冰冷道：“不认，你以为你是谁，敢在我们这里撒野？ 你不认，我就派人去你王氏要账，要是你们家没钱，我就去侯府要账，毕竟昨晚你输的可不仅只是银子，还有不少你现在掌管的侯府的产业，我们去，也是名正言顺。” 然后看向周围围观的一众赌徒，笑道：“让大家见笑了，这王羽昨晚在我们赌场赌了一晚上，输赢相信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还希望大家日后被人问起，能够说个公道话。 作为给诸位仗义直言的报酬，在场的诸位，我们给每人五两银子的赌注，可以接着玩，也可以拿筹码换钱，大家玩的开心。” 此言一出，赌场内的众人纷纷惊呼出声。 “周当家的阔气。” “就是，我昨晚也是亲眼看着这王羽赌的，很正常，没有丝毫的水分，日后有人问起，绝对不会让这人胡乱攀咬的。” “赌场规矩，愿赌服输，赌钱不是在赌气,计较输赢太小气，就他这个赌法，再多的钱都不够往里面搭的。” 很显然，周彻这举动很是恰到好处，现在刚刚破晓不久，赌场内除了昨晚玩通宵的，人不是很多，目测不会超过一百人。 一人五两，不过才五百两银子罢了。 用这些钱买这么多的目击证人，简直不要太划算。 而对于赌客而言，只是将自己见到一切的如实陈述罢了，又不用说假话，而且能平白无故多出五两银子，这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是一笔横财中的横财了，何乐而不为呢。 “来人，请王少爷下去洗个脸，好好清醒一下，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可千万别让他有什么不适。” 先是将王羽控制并安顿下来，周彻这才离开了大厅，来到自己的房间内。 “都办好了？” 房间内，一个中年男子问道，他也正是王羽的那个便宜师尊，钱通。 周彻点了点头：“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就王羽那个蠢货，还想赖账，也不想想自己有多蠢，我们的账是他说赖就能赖的吗？” 钱通也是点了点头，心中的巨石也落了下来。 好徒弟，别怪为师，为师也是没有办法啊。 可这种想法不到片刻，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相对于王羽，自己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交代，再想起他们对自己的承诺，当下心中无比火热起来。 “放心，我已经派人去王羽家中要账，你现在已经自由了，可以走了。” 看到此人脸上几乎抑制不住的笑意，周彻内心只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做了这么大的局，自身背后又没有任何势力保护，还妄想拿着金银潇洒度日，简直是愚不可及。 他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在背后算计，但能让自家世子亲自出面，那势力绝对小不了。 此人的结局已然注定，可笑自己现在还做着美梦。 愚人自知，或许对他而言，死，是迟早的事。 第115章 黑夜，才刚刚开始。 监天司。 张宇航到了之后第一时间就被赵岳明叫了过去。 “大人，我听说昨天上完朝，您被陛下单独留下来了，没什么大碍？” 张宇航站在赵岳明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说实话，在知道赵岳明竟然敢在皇宫之中安插自己的人手之时，他是有点惊讶的。 要知道，能做到赵岳明这个位置，那几乎就是注定的孤臣，可一个孤臣敢对主子起心思，这恐怕不会有任何一个当权者能够当做视而不见。 可偏偏赵岳明做了，而且周王居然也认了，简直就离谱。 “那个小太监已经死了。” 赵岳明轻轻合上了自己面前的书籍，抬头看向张宇航。 “什么，死了？” 张宇航哑然，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不仅仅是他，高公公昨晚也突发恶疾，暴毙而亡。” 张宇航闻言睁大了眼睛，如果没记错，这位高公公从周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一直在跟随他，一朝翻脸，真是毫不留情啊。 天下无亲情，更何况是身边所谓的奴才呢。 父子都可弑父杀子，更别说你一个所谓的亲信。 “高公公是右相的人吗？” 张宇航不确定的问道，上一世这位高公公十几年以后还是活得好好的，看来自己最近的动作已经不自觉的改变了很多原本的轨迹。 “不。”赵岳明轻声叹息：“他是左相的人。” “诸葛丞相？” 这是一位传奇的人物，哪怕是在如今已经不属于他的时代，也没有任何人敢对这位老丞相有丝毫的不敬。 没有他，估计不会再有现在的大周皇朝，更不会有现在所谓的局面。 他用一己之力延长了整个大周的寿命，是当之无愧的镇国柱石。 “是啊，诸葛丞相，陛下杀了高公公也是给丞相大人一个劝诫，毕竟，按照他的功勋，就算是陛下，也不敢有太大的问责，甚至明面上会权当不知道此事。” 畏首畏尾，这是赵岳明对周王最大的不满，手握军权，只要前线能抗住外敌入侵，内部不大张旗鼓的改制清洗，那大周现在的顽疾就依旧是犹如危卵。 整个朝堂随时会因为这些蛀虫有崩塌的风险，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个道理这么简单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周王就是这么固执。 而且现在世家的威胁程度甚至已经超过了魏国的大军压境，风雨飘摇啊。 但可惜的是，陛下对世家依旧心怀幻想，内心还抱有一丝期待，这一点，他也是无可奈何。 “罢了，不说他了，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事和你商量。” 张宇航点头道：‘大人有事只管吩咐。’ 赵岳明看着张宇航道：“土地，我准备对付世家，那就必须先从土地下手，只有将大量的土地掌握在我们手里，老百姓能切实拿到手，能吃饱饭，我们做的一切才是有意义的，所以，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张宇航沉思片刻，迟疑道：“大人，您之前应该让夜行者对这块做过调查，调查的情况如何？” “不错，我查过，世家大量隐匿土地，佃户，甚至是在官府这边虚报，谎报实际数量，大量的土地税赋被生生漏掉。 百姓吃不饱饭，世家却富得流油，可，我没有一个系统的办法，哪怕是查了出来，估计最后也会落到其他世家的手里，做了也相当于没做。” 又是这个问题，张宇航也很是恼火。 他当下道：‘没办法，现在只能等。’ “等？” 赵岳明低沉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陛下下定决心，不然我们做什么都是错的，世家已经视我们为敌寇，要是得不到陛下的信任与支持，再怎么折腾也只是一场空罢了。” 张宇航不知道昨天周王和赵岳明说了什么，但是很明显，经过昨天，周王让这位司正大人对于未来产生了动摇。 他在怀疑，在纠结，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下手。 赵岳明很清楚，对付世家没有陛下的支持，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但是现在，他似乎感到陛下对于对付世家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的迫切。 甚至，想要妥协。 “罢了，你先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起身看着窗外的院子，赵岳明悠悠的叹了口气，语气十分的落寞。 从赵岳明那边离开，张宇航心中也十分的不顺。 连这位日后的活阎王都变得犹豫与惆怅，让他的心情格外烦躁。 “白战。” 张宇航将白战叫了进来，继续道：“肖永的伤怎么样了？好点没？” 上次受伤以后，过去这几天，肖永一直在家养伤，现在并没有跟在自己身边。 白战思索片刻后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想要彻底恢复如初，还得时间几天静养才行。” “那就好。”张宇航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继续说道：“等下你在监天司拿些上好的药给他，让他先好好静养。 还有，给夫人说下，今晚有事，我无法回去，就在监天司住下了。” 白战疑惑的看了眼张宇航，他可是知道最近监天司是没什么事的，但也是没有多问，当下就要转身离开。 “对了，告诉小马，今晚将小周带出来，注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走到门口，张宇航的声音再次传来，白战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傍晚，侯府因为王羽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事发原因是，王羽又被赌场给扣下了，王德运救命似的跑到侯府求救，可这下子却是惹了众怒。 上次花钱消灾才过去了多久，这次又来了，而且这次不仅是五万两，而是八万七千六百两银子，这就算是把侯府卖了估计都赔不起啊。 此次就连原本不敢反对老太君的刘氏母女也是丝毫不支持，老太君左右为难，一时间没有丝毫的办法。 想继续找张宇航出面，可想到张宇航能依靠的张三少已经离开了京城，此次恐怕都帮不上忙了。 难不成，又要去找他了吗？ 老太君在心里暗自思索。 而趁着所有人都在为王羽的事情纠结的时候，小马带着小周离开了侯府。 而就在侯府不远处的一个小宅内，张宇航正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黑夜，才刚刚开始。 第116章 再见周文彬 黑夜下，小周在小马的带领下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小院。 小马说是姑爷在这里有事找他，再想起之前少姑爷说过会送自己的礼物，他当下十分期待起来，以为这个小院子就是少爷给他准备的厚礼。 可他从没想过，自己究竟做过些什么，配不配得到这些厚赐。 “少爷，人带来了。” 这时，小马带着人走了进来。 茶桌前，张宇航抬起头看着小周，轻声道：“小周，自我来到兴勇候府，你跟了我几年了？” “小的伺候姑爷已经四年有余了。” “四年了。” 张宇航站起身来，语气间很是感慨：“这几年，姑爷我待你如何？” “我来之前，你只是侯府内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厮，一个可有可无的下人，没有丝毫的地位可言，可我来了，对你也算是十分信任的，赏赐不断，甚至侯府内的很多事都是靠你在帮衬。” “因为我刚来那两年，人生地不熟，你也确实帮了我很多，我们主仆之间，应该是有一些情分在的，你说是？” 张宇航想起自己之前的种种，既有对自己的感慨，也有身边之人的踌躇。 人活一世，能活到被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该是如何的失败啊。 “自然，姑爷对我很好，对侯府也是尽心竭力，这一点小的永不敢忘。” 张宇航面色铁青。 小马神情不善，白战在一边更是冷冷的盯着他。 “永不敢忘？很好。”张宇航闻言脸上转而露出一丝笑意，命令道：“白战！” “属下在。” “既然小周这么相信我这个主子，那” “就先打断他的两条腿，跪着，和我说话。” 小周瞳孔瞬间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宇航。 可一边的白战则是瞬间出手。 “咯吱！” 随着两声清澈的骨折声响起，小周瞬间跪倒在地，头上冷汗直流，但是看着白战用长剑指着自己的样子，却是不敢发出一丝的哀嚎。 他只是强忍着剧痛，怨恨道：“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 张宇航起身朝着他的胸口狠狠的踹了一脚，“你还敢问我为什么？” “这些年你们拿我当傻子一般糊弄，不仅让我戴了一顶绿油油的绿帽子，就连身边的女儿都不是我的亲身骨肉。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肆意妄为，如此待我，你还敢问我为什么？” 小周跌落在角落，可听到张宇航此刻所说的话，他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根本顾不上此刻身体传来的痛楚，当下连滚带爬的跑到张宇航身边，求饶道：‘姑爷，这一切都是老太君安排的，我只是一个下人，我也没办法啊。’ 张宇航眼神不屑，但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道：“不用着急，侯府的结局我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今天先送你上路，你们加诛在我身上的一切，不久后我一定会百倍奉还。 对了，我记得你在外面有一个相好的，好像是叫什么小翠是，也是一户人家的丫鬟，黄泉路远，你毕竟是我身边的人，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上路呢。” 然后看向屋外，喊道：“把人给我带进来。” 易天带着一个已经被捆住手脚，就连口中都被用布匹塞住嘴巴的女子走了进来。 小周见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被抓，当即再次哭喊道：“不，姑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骗了你，你要报仇就冲我来，要杀要剐小的绝无怨言，只求您放过她，小翠她是无辜的啊。” “无辜？”张宇航嗤笑道：“愚蠢的男人啊，你是多么的单纯。” 然后指向被捆住的女人，继续道：“你只知道她是一个丫鬟，但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丫鬟吗？你知道她的老爷是什么人吗？” “我” 小周这一刻迷茫了，他不知道这是张宇航胡说的还是真实的，但是却让他内心为之一颤，因为他问过小翠很多次，可从没有得到过一个明确的答案。 甚至，自己连她的老爷是谁都不知道，只是因为纯粹的迷恋，他就甘之若饴。 张宇航看着他如此绝望的神情，走到他的身边，轻轻道：“她的老爷叫王坤，王羽的父亲，老太君弟弟的亲儿子，而她只是老太君用来牵制你的一个棋子罢了。” “不，不可能的。” 他此刻面色难看，言语间尽是不可置信。 “不仅如此，她早就已经成为王羽的玩物，对你只是简单的利用罢了。 或许高兴了，会给你一点甜头。 在王羽父子面前，她只是一个玩物，但是在你面前，却是那样的纯洁无暇，甚至装作豆蔻少女般的清纯。 在这方面，你和我，还真不愧是主仆啊，经历都是如此的相似，都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旁边，小周神情呆滞，可小马同样惊讶的看着自家少爷，一言不发。 “好了，为了让你死个明白，我带你再去见一个人。” 张宇航嘴角间掀起一抹弧度，颇为有趣的打量了一眼他现在的状态。 小周虽然被打断了双腿，但却被白战直接单手拎了起来，跟在几人的身后。 密室，漆黑一片。 甚至听不见丝毫的声音，寂静异常。 “轰隆！” 随着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密室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光线随之照亮了整个空间。 一个漆黑的角落，一道人影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张宇航看着这道人影，嘴角掀起一抹弧度，笑道：“周少爷，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周文彬只是蜷缩着身体，一句话也不说，没有丝毫的反应。 张宇航见状也没有丝毫的不耐，反而转头看向小周道：“周文彬，周少爷，你应该不会陌生？” “什么？”小周瞪大了眼睛，今晚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多了，有点让他应接不暇的滋味。 “你他你” 他用手指着周文彬，又恐惧的看着张宇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的震撼。 张宇航笑道：‘不要这么惊讶，我和周少爷有幸成为连襟，自然得好好招呼他一番不是，你说呢。’ “周少爷，你忘了你那一夜间的风流了吗？忘了那蚀骨销魂的滋味了吗？还是说你对你母亲现在的处境一点也不担心啊？” 为了更好的折磨周文彬，张宇航并没有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样将他逼疯，要是真疯了，那岂不是少了很多的乐趣。 第117章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所以，他对那两个聋哑人有命令，隔一段时间就要让他见见光，见见他们两个人，所以日子固然是折磨，但张宇航很肯定，周文彬绝对是清醒的，他不是疯子。 “你究竟要怎样？我已经失去了一切，你要报复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行如此畜生之事？还有我母亲，你把她究竟怎么样了？” 周文彬缓缓睁开双眼，血红色的眼眸死死盯住张宇航，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张宇航神情间一副怜惜的模样，神情中却充满了戏谑。 “你母亲我安排的很好，现在每天应该过得都是神仙一般的日子，比她之前守的那么多年活寡的时候，可要开心太多了，不过” 说到这里，张宇航停顿了一下，然后笑道：“不过你这周少爷，以后可能就不仅仅姓周了，你的父亲可能会比较多，毕竟都是和你娘有过肌肤之亲的人，相信你这个孝子不会不认这些‘爹’？”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张宇航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你自己都和自己的母亲有肌肤之亲了，还会在乎这些？ 又或许，那一夜销魂，你母亲现在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这既当哥哥，又当父亲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忙的过来。 要真的是这样，你有这些新爹帮你，估计也能轻松些许，毕竟，人多力量大吗，你说是不是啊，我的周少爷。” 周文彬听着这些话，听到自己母亲现在的遭遇，他怒发冲冠，不顾自己脚上的伤势，拼命的想要站起来，但却一次又一次的跌倒在地。 手上和脚上又被加了镣铐，让他动弹不得。 “张宇航，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又吼又叫，听到这些，听到自己母亲现在遭遇的一切，那比他受到千百倍的肉体上的痛楚来的还要强烈，还要无力。 “啧啧啧！” 张宇航摇摇头，面带不忍的看着他的哀嚎，等他平息了几下后，继续道：“也罢，谁让我这个人向来心软呢，今天我就给你一个保证，你母亲那边我会给暗娼的老鸨子打好招呼的。 让他们好好招待，这么一个大美人，每天最起码得接十几个汉子，应该是没问题的，毕竟现在的京都虽然是什么都缺，但是好色之徒，却是永远不会少的。” “可看着你的样子，你母亲是爽了，你可怎么办？ 这样，今晚我给你一个发泄的机会，让你也好好爽一爽。 ” 张宇航说话间，示意易天将小翠直接扔在了周文彬的旁边，小翠看着眼前这个被捆住的痴汉，眼神间满是恐惧，但却无法反抗。 “他是王羽的侍女，你和刘诗蕊的事情我就是通过她得到消息的，可现在她居然想要利用这个消息来威胁我，你说她该不该死啊？ 要是没有她，你可以继续快活下去，我也不会活的这么累，所以，今夜我就将她赏给你了，让你好好发泄发泄。 哪怕你把她生吞活剥了，我也会给你收拾场子的，现在，你可以为所欲为了。” 留下这些话，张宇航没有丝毫转身离去的想法，就这样静静的待在这里。 一开始，周文彬只是死死的盯着张宇航，他对于眼前这个女人没有丝毫的兴趣，而且还是在张宇航这个仇家面前。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地上的小翠嘴中不停的发出哀嚎，浑身燥热难耐，来回扭动自己的身躯。 周文彬也感到自己腹内一股无名之火开始悸动难耐，欲火焚身。 他瞪大了双眼，该死，这熟悉的感觉。 他想起了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情况。 片刻后，欲火彻底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化身为一个发情的畜生，直接撕开了小翠的衣物。 扑了上去。 绝望的哀嚎，爱到深处的乐章响彻整个密室，淫奢不堪。 张宇航早就将小马等人打发了出去，身边只有一个小周和他。 “看到这一幕，你现在是什么感想？” 小周被塞住了嘴巴，神情呆滞，不发一言，他感到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念想。 自己心爱的女人现在正在别人的跨下哀嚎，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犹如万箭穿心，生不如死啊。 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张宇航也知道没有再继续折磨下去的必要了，哀莫大于心死，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活下去的勇气。 拿起白战留下的长剑，张宇航干脆利落的一剑抹了他的脖颈，终结了他的生命。 主仆一场，张宇航给了现在的他一个最为痛快的结局。 转头看向还在继续纠缠的周文彬两人，张宇航喊道：“来人。” 易天和白战等人重新进来，站到了他的面前。 “将这两个人分开，冷静不下来，就拎两桶冷水让他们好好清醒清醒。” 不顾正在发狂的两人，易天直接将两人拉开，可此刻已经失去神志的两人满脸俱是迷茫，甚至朝着拉开他们的易天动手动脚。 易天一脚将周文彬踹翻在地，又接过白战递过来的一桶冷水狠狠的浇在了两人的身体上。 透心凉，心飞扬。 房间内，张宇坐在椅子上静默不语。 小马站在一边，好一会才纠结的问道：“少爷，那小翠不是王羽的侍女，她好像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下人啊。” “我知道。”张宇航语气间没有丝毫的波动：“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我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这样做，能让他感到更深的痛苦。 只要能让他感受到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是不是真的，重要吗？ 重要的是，他见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足以令他崩溃那就足够了。 “是少爷，我明白了。” 小马点点头，他能想像到他刚才的绝望，但是想到他居然之前骗了自己等人这么久，死也是自找的。 “那个女人等下处理干净，至于周文彬，不要让他死了，很快，我会让他们一家在这里团聚的，到那个时候，我和侯府的所有恩怨，也该做一个彻底的了解了。” 想到即将到来的那个最好的机会，张宇航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终于，他可以得到解脱了。 第118章 刘氏的谋算 第二日清晨，朝阳初升。 兴勇侯府，养心居。 哪怕时间还早，可此刻侯府内大多数人都已经汇集在此。 王德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神情黯淡。 刘氏母女坐在一边虽然神情间有点不耐，但是碍于老太君的威严，只好强忍着不说。 “姐，羽儿的事情真的没办法了吗？” 王德运一脸乞求的看着老太君，要是连他姐姐都不管自己这个孙子，那可就真的没救了。 八万多两银子，就算是把他卖了也拿不出来啊。 老太君神情间显得极为愤慨，昨天为了解决这件事，她再次腆着老脸去找了成国公，自己儿子用命给侯府留下来的交情，已经被她这几次用的差不多了。 可想着要是能将王羽带回来，也算不亏。 可成国公倒是答应的十分爽快，甚至再次让自己的儿子许巍出马去找谢永陵商谈，可谓是诚意满满。 但是相对于上次的顺利，这一次许巍在谢永陵那边却碰了一个软钉子。 事情好说，人好生伺候，但是钱，一分都不能少。 按照谢永陵的话说，上次侯府族老的事情让他背上了那样的骂名，虽然没有实证可以证明是他操控的，但是名声属实是对谢府不利。 这次，王羽又是自己来的他家赌场，赌约，欠债都是实打实的，白纸黑字，所以不会再轻易揭过。 “这次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就连成国公世子都在谢永陵那厮处碰了个软钉子。” 老太君缓缓开口，语气间尽是惆怅：“而且谢永陵说了，这件事要是我们拿不出足够的钱财出来，那他就会报官，按照律法从事。 真到了那个时候，以羽儿欠的这些数目，就算将他发配充军，甚至判为谢府的家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话一出，王德运当场就坐不住了，连忙道：“姐，羽儿可是我们王家唯一的血脉了啊，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他啊。” 说罢，似乎是怕自己姐姐真的放弃王羽，王德运也顾不上什么别的，当场就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 老太君见自己的这个弟弟又是这一出，当下拂袖而起，对着王德运就怒喝道：“你个废物，就知道哭，还有没有点别的本事了？” “王羽都多大的人了？整天出没的地方不是赌场就是青楼，上一次闯的祸还不够大吗？现在才过去几天？” 老太君说到这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再溺爱王羽，也得有个度不是。 就按照王羽这个样子下去，侯府再大的家业也撑不住，更何况现在的侯府本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 “他不知道我们侯府上次被这谢永陵算计，搭上了两条人命吗？居然还有勇气去谢府名下的赌场赌，他以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有我给他撑腰，那这整个京都所有人就都要卖我们兴勇侯府一个面子吗？” 老太君越说越气，大厅内的其余人听到这也是紧紧的皱了眉头，一言不发。 许久后，见老太君气消的差不多了，刘氏这才站了出来，道：“老太君，您也消消气，这王羽虽然混账，但毕竟是王家的血脉，与我们侯府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等接回来，我们再怎么打骂都行。 但不能真的任由那谢永陵将他发配充军甚至收做家奴，真要那样，我们侯府的脸面可就真的是被人踩在脚下蹂躏了。” 刘氏经过一晚上的时间，也想了很多，现在的侯府内忧外患，事情太多，最主要的是接下来的子恒入族谱一事，必须有老太君绝对的支持，那现在她就不能真的逆着她的意思。 刘诗蕊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母亲，她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十分不情愿的母亲今天居然会改变了主意。 老太君也是意外的看着刘氏，疑问道：“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刘氏微微一笑：“昨天也是我被这八万多两银子吓到了，毕竟这笔钱我们侯府现在也是拿不出来的，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自然态度过激了点。” “不过后来仔细一想，之前就是这个谢永陵算计我们，不仅让刘书萱和刘祖安两人双双自缢，更是让我们兴勇侯府成为了整个京都的笑柄。 这次他又将目光盯上了王羽，要是再让他得逞，我们侯府将会彻底没有丝毫的威信可言。” “所以哪怕这次是为了我们自己，也必须和这谢永陵斗一斗，让其余人也看看，我们侯府现在虽然不负当年，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肆意欺辱的。 哪怕最终还是斗不过他，也得让世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不然日后这种事会越来越多，但凡有点本事的人都会上来踩我们一脚，那可真就成了过街老鼠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作为当年兴勇侯的夫人，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可以打不过，可以不是对手，但不能真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真要那样，会被这群人连皮都不剩的整个一起吞下去。 “那你有什么办法，成国公那边暂时还没有更好的消息传来，我们自己”老太君虽然很开心刘氏的支持，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们是真的没有什么资本和詹宁候扳手腕。 “老太君不必担忧，虽然现在我们做不了什么，但是有人能帮我们。” “谁？” 刘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蕊儿的夫婿，宇航。” 老太君眉头一皱，“可是据我所知，张三少已经离开了京都，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要不是因为张易峰离开，在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她就去找张宇航了，还能等到现在。 “张三少是离开了，但您不要忘了，永昌候爷可一直都在京都呢，虽然他看不上宇航，但是毕竟是他的儿子，我们侯府名义上也是他的亲家，这一点是实打实的。” 刘氏言语间很是笃定，毕竟两家的关系摆在这里，要是他们真的被人欺负的太惨，那作为亲家的永昌侯脸上自然也不好看。 “你的意思是去找永昌侯爷，让他出面帮忙？”人老成精，刘氏只是说出了方向，老太君就知道了她在打什么主意。 刘氏点点头：“不错，现在王羽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赌债不赌债的问题了，而是代表着我们兴勇侯府的荣辱跟脸面，现在闹得这么大，要是能将王羽安全带回来还则罢了。 要是真的被谢永陵随意处置，那以后我们就会面对更多的算计，哪怕是侯府现在的产业，估计也会被别人侵蚀殆尽。 不过这件事，恐怕就得麻烦老太君你亲自去找一趟永昌候了，宇航那边恐怕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第119章 永昌侯张宗宁 老太君没有说话，但王德运听到刘氏所说的话，却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道：“姐，您就帮帮羽儿，那永昌候是宇航的父亲，算起来还是你的晚辈，你开口，他不好拒绝的，这样一来，那羽儿就有救了啊。” “是啊老太君，而且这永昌候和谢永陵的父亲詹宁候相交莫逆，谢永陵再胆大，也不敢违背詹宁候的指示的，这也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刘氏很明显是做过一番功课的，实际上当初选择张宇航入赘，就是看上了永昌侯的背景。 可自家人知晓自家事，永昌侯的嫡子她自然不敢有丝毫的念头，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了张宇航的存在，最后竭力促成此事。 不管受不受宠，最起码他们之间是有这个父子名分的，仅凭这一点，就足够了。 老太君无奈的叹了口气，“好，那我就亲自走一趟，可你们不要忘了，羽儿是确实输了钱的，哪怕永昌侯爷出面，不用我们掏八万两之多，但总归是避不开要拿钱的，这钱怎么出，你们有想过吗？” 王德运这时候也顾不上别的了，咬牙道：“我把王家现在的府邸卖了，还有那些字画古董都处理了，可最多也就能凑够一万五千两左右，再多，我是真的拿不出来。” 说完这话，王德运一脸乞求的看着老太君和刘氏母女，很是期盼能听到自己想听的话。 刘氏也叹了口气：“还是先确定好需要的银两，到时候我也会帮忙凑一凑的。” 午时，监天司。 “千户大人。” 陈凯走到张宇航面前恭敬的行礼道。 “怎么了？” “门前有人找您，据她说是您侯府上的人？” 现在是午休时间，有人来找自己的千户，陈凯怕耽误了事情，自然赶忙进来汇报。 张宇航一愣，这个时间点，他很好奇是谁来这里找他。 在陈凯的带领下，张宇航来到了监天司门口。 “周嬷嬷，你怎么来了？” 见到是周嬷嬷当面，张宇航有点惊讶。 “姑爷，老太君找您有事，让您回家一趟。” 张宇航眉头一皱，道：“很着急吗？” 周嬷嬷点了点头，“是的，估计今天一下午都得耽误您的时间。” 张宇航应了下来，然后对陈凯道：“你去替我跟司正大人告个假，监天司内的事情多帮我盯着点，我回府上去看看。” 陈凯当即应道：“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办的妥妥当当。” 跟在张宇航身后，感受到监天司内如此肃穆的氛围，周嬷嬷内心大为震撼。 最近监天司闹出了太多的动静，可与此同时侯府也是遭事不断，他们甚至没有好好了解过这段时间这位姑爷的所作所为，就连肖永都受了伤最近待在家里。 事情未免有点太巧了，也有点太密了。 看着这位姑爷的背影，周嬷嬷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回到侯府，张宇航当即来到了老太君居住的养心居。 一路上他已经从周嬷嬷的嘴里知道了一切，虽然是他自己的安排，但还是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 “也就是说，您要我下午和您一起回一趟永昌候府？” 看着老太君 ，张宇航十分抗拒的问道。 “是啊，永昌侯府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家，今天我们去也是有求于人，不过叫你一起去确实是有些难为你了。” 话语间，老太君表现得很是尊重张宇航的样子，只是被逼无奈，迫不得已。 实际上言语间已经将所有的一切托盘而出，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逼迫呢。 张宇航沉思，现在自己要是不答应，按照老太君的性子，估计自己一人也会去，相反这样做还会让她对自己起疑心，得不偿失。 “我明白，只是我和那位的关系您应该也知道，我不敢保证什么。” 最终，张宇航同意了一同前往，但言语间将自己的情况也说了出来，去，可以，但是能不能成，他不管，也管不了。 “放心，你跟我一起去就行了，剩下的，我自会安排妥当。” 老太君微笑的点了点头，有了张宇航跟自己一同前往，她的心里就更有把握了。 “我早上已经派人去永昌侯府递交了拜帖，等下午时左右，我们一起出发。” “诺！” 离开养心居，张宇航回到了自己的永安居内。 一回来，刘诗蕊就直接凑了上来，着急的问道： “夫君，老太君让你回永昌侯府，你是怎么说的啊？” 张宇航道：“我答应了，就像母亲说的那样，王羽这件事已经不是简单的赌博事件了，谢永陵几次三番的对付我们，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后面只会变本加厉。” 张宇航说完神情间露出一丝落寞，刘诗蕊当即追问道：“那你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你也知道，我现在在监天司任职。”张宇航叹了一口气，幽幽道：“这次回府，不管能不能帮到王羽，就这件事我肯定免不得要受一顿训斥。 尤其是最近这些天，为了在监天司站稳脚跟，我做了一些事情，我那父亲肯定心中充满了怒火，这一关，不好过啊。” 刘诗蕊担忧的问道：“父亲大人不会这么无情？毕竟再怎么说，你也是他的儿子啊。” 这些年，自从张宇航来到兴勇候府后，除了每年新年的时候会走动一回，基本就没有回去过一次。 他们父子之间的问题，刘诗蕊之前是不在意，但是现在想要下下功夫，缓和一下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毕竟以后自己的儿子前途这一块，很大程度还得借助永昌侯府的势力，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时间想解决，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父亲？”张宇航嗤笑道：“我除了身上流淌的是他的血，真不知道我和他之间有哪一点称得上父子这个称谓。” 不过，想到自己那个苦命的亲生母亲，张宇航内心不禁生出一股怒火，他们母子的所有悲剧，几乎都是因为这个男人而起。 母亲久病成疾，郁郁寡欢，自己成为联姻的工具，凄惨一生，都是因为他。 自己的亲生父亲，永昌侯张宗宁。 第120章 不想忍，也不愿再忍 未时中旬。 永昌候府邸。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停在了门口。 老太君自马车上缓缓而下，张宇航恭敬的站在一旁。 身后的下人拿着一些拜访携带的礼品，等待永昌侯府内的人来接收。 “拜见老太君，家父已在内堂备好酒宴，您移步即可。” 侯府大门前，永昌候世子张元安早已等候在此，见到老太君出现，当下行礼问安。 虽然他不是很看的起现在的兴勇侯府，但是一来这位是已故的兴勇候的娘亲，二来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明面上他们永昌侯府的亲家。 虽然只是一个庶子的关系，但毕竟是脱不开的，该有的礼数是必须做到位的。 “好，世子不愧是永昌侯的儿子，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老太君脸上挂上了丝丝笑意，神情间一副十分熟络的样子。 张元安谦虚道：“老太君过奖了，您里面请。” 侧过身子，张元安一副十分受教的模样。 “嗯。”老太君微笑示意，当下不再耽搁，径直往里面走去。 张宇航不吭不响的跟在身后，于此同时，永昌侯府的下人出现将老太君带来的礼物全盘接手，安排人处理。 内堂，张宗宁静静的坐在桌子边。 看到老太君等人出现之后，才起身迎了过来。 明心苑。 这是永昌侯府内一处早就被荒废的杂院，常年无人居住，早就荒芜，杂草丛生。 张宇航一人推开了尘封的大门，走了进来。 看着房间内物是人非的场景，看着早就已经褪色的记忆，他犹豫片刻，缓缓踏步而进。 这里，就是他曾经居住了十几年的地方。 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缓缓拭去桌角上的印记，看着自己母亲曾经给自己亲手雕刻的木雕，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伤悲，顷刻间，泪流满面。 重活一世的他，残忍，嗜血，无情。 可他的内心又何尝不悲痛， 他又何尝不想拥有一个真正幸福的家。 可物是人非，造化弄人。 时至今日，他距离自己的报复目标越来越近，却也感到无比的空虚。 走到自己母亲的房间，他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就好似回到了从前的时光，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最初的。 虽然苦，虽然累。 但他有母亲的爱，有母亲的呵护，他是一个完全的人，有依靠，有寄托。 他可以调皮，哪怕会受到母亲的责罚； 他可以任性，可以尽情的释放天性，因为有母亲在自己的身后。 他依稀间能看到自己在这里奔跑的笑容，能看到自己母亲充满爱意的看着自己， 那天真烂漫的时刻，总是令他动容，可现在，哪怕在梦里他都有多久没有梦到母亲的身影了？ 哪怕有的时候母亲拿根棍子追着自己，哪怕自己嚎啕大哭，可心里，是不苦的，甚至，带有一丝温馨。 他沉浸其中，好似又感受到了母亲对自己的耳提面命。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就在张宇航睹物思人，沉浸其中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张宇航回过神来，用双手狠狠的将自己满脸的泪水拭去， 哪怕双眼通红，也要保持最初的模样。 悲伤仍在，回忆未终，但现实让他无法继续。 张宇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张侯爷怎么有空来这个地方，不怕脏了你的眼吗？” “放肆！”张宗宁怒喝一声：“你就是这样和为父说话的？” 张宇航转身看着他，冷笑道：“为父，你也配？” “从小到大我一共见过你几次？你有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 我母亲病死的时候，你在呢？ 她积劳成疾，郁郁寡欢的时候你在哪？ 我跪在你门口，苦苦哀求你去见母亲最后一面的时候你又是什么嘴脸，一个贱婢，死就死了，不要打扰我的公务。 那个时候你有想过我是你的儿子，你有想过你也是母亲的丈夫吗？” 张宇航的语气间夹杂着一丝绝望和愤恨，面对这个男人，现在的他不想忍，也不愿意再忍。 张宗宁看着自己儿子几欲喷火的眼神，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归根到底，是自己这个父亲不称职，亏欠了他们母子。 但是听到他居然敢如此质问自己，当下也是十分不耐，“是，当年我是绝情了一些，可你别忘了，我是永昌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罢了，难道现在要我给她道歉，给她赔罪不成？” “平民？”张宇航冷冷的看着他，“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母亲，当年为什么又要占有她？” “这么看不起母亲，为什么又要给她许下那不切实际的承诺，就因为你管不住自己，管不住那二两肉吗？” “你放肆！” 张宗宁听到这些，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火，直接狠狠的扇了张宇航一个耳光：“啪！” 张宇航只感觉左脸传来一阵痛感，头不自觉的向右倾斜，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他回过头，死死的盯住他的眼睛，“你是我父亲，我体内流着的是你的血，这一巴掌，我认了！” “但我告诉你，我母亲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你当年亲口说过会娶她为妻，不管真假，也不管其他，你说了，就要做到。” “哪怕现在她已经不在了，我也要让母亲的牌位供奉在你张家的祠堂之上，享受你张家的香火供奉，这是你欠母亲的，也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 张宇航知道自己说出这些是何等的不智，甚至是愚蠢。 但是想到那个因为一个承诺就被骗了整整一辈子的可怜的女人，他愿意蠢一回，愿意疯一回。 “你做梦？我张氏乃是名门贵族，更是世家翘楚，一个地位卑贱的婢女，也敢有此幻想，我虽然骗了她，但也给了她应有的待遇，只是怪她福薄，享受不了这富贵，无福消受罢了。” “至于你，现在只是一个侯府的赘婿，你以为你被陛下钦定进了监天司就能翻天了？还是你以为最近做了点事，出了点风头就有资格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第121章 就当是我欠你的 被自己的儿子如此忤逆，张宗宁此时内心已经充满了怒火，言语间哪还会再有丝毫的缓和。 张宇航冷笑道：“是，我是一个赘婿，也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在你这位大侯爷的面前大放厥词，但我也是她白悦的儿子，身为人子，为自己的母亲讨回一个公道有什么错？” “母亲当年只是一个平民，被你这位侯爷世子一见钟情，说白了也就是你见色起意，甜言蜜语加上你当初的那一副皮囊，让母亲为之着迷罢了。” “你既然答应了他，给了她希望，为什么不给她一个名分？哪怕只是一个妾室，就这么难吗？就办不到吗？” “临死前，母亲就在我的面前，看着你当初送给她的那枚玉佩，还在期待着能见到你最后一面，还在回忆着你们当初的初见的场景。” 说到这，张宇航从自己的怀中拿出那枚玉佩：“张侯爷，你看看，你就用这个东西，害了一个女人的一生，让她一辈子都在为你当初的那个承诺买单，而你呢，你在做什么？” “啪！” 张宇航用力的将手中的玉佩直接摔在了地上，然后大口的呼吸，平息自己内心的波动。 看着被摔在地上破碎的玉佩，张宗宁以为自己会很平淡，内心会毫无波动。 但是想到自己与白悦的初见，想起那曾经的笑颜，似乎那一声声呼喊依旧在自己的耳边萦绕，栩栩如生。 可自己又能怎么办，一方面是侯府的继承人，几百年的传承，他怎么抛弃的掉。 家族又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女人，从而放弃这么多年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好了，冷静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永昌侯思索片刻后，就面色平淡的看着张宇航，相对于这些回忆，今天，他还有别的事情。 “冷静？”张宇航嗤笑道：“永昌侯，应该冷静的人应该是你，作为一个男人，你食言而肥，作为一个丈夫，你连承担自己责任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要我冷静，你配吗？” 面对这个人，张宇航实在是压不住自己的怒火，没见人也就罢了，现在就在当面，要是在他的面前继续唯唯诺诺，简直枉费了自己重活一世的天大机遇。 “你骂够了没有？” “不够，远远不够。” “别忘了，就算你不认我这个父亲，今天也是你们找上门来有求于我，而不是我来求你。” “求你？”张宇航哈哈大笑，“因为什么，就因为那个王羽？他的死活关我张宇航什么事，我要为了他求你？” 面对这个儿子的嘲讽，永昌侯内心很是愤慨，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道：“不管怎么样，你始终是我的儿子，咱们平心静气的谈谈，这个没问题？” “好，你想谈什么？” 走到这间自己几乎从没来过得房间，哪怕里面现在灰尘遍地，他还是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没有在意这些污渍。 张宇航眼神间不自觉的闪过一丝亮光，似乎有了些许触动。 “你加入了监天司，为什么我就不问了，但这是个什么机构，他们的使命和目标和职责是什么你不应该不知道。” 打量着这个便宜儿子，张宗宁眼中神情莫名，不知道现在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张宇航一笑：“当然，皇权特许，先斩后奏，最近几次的交锋，你们可是输的很惨啊，说不准哪一天，监天司这把刀可能也会悬在你这位侯爷的脖颈之上呢。” “呵！”张宗宁摇了摇头：“我不否认这几次赵岳明那厮做的确实果断，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别忘了，他再怎么折腾，也只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刀而已，而我们，才是整个大周的基石，才是主子。” 大周建国六百余年，抛开建国初期的那段黑暗历史，其余几百年间，整个大周几乎都是贵族的天下，皇权至高无上，但也不能触判世家的利益。 所以他们对于赵岳明和监天司的所作所为自然是十分清楚的，可如今的局势，哪怕陛下想要重新启用监天司，他们也不可能让监天司拥有当初的权势。 “你也是世家的一员，可你自己，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 低沉的声音响起，只是这一次，充满了质问。 张宇航抬头看向他，语气也十分平淡：“我是大周的子民，入朝为官，替朝廷做事，为陛下分忧，有什么问题吗？” 张宗宁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 “你几次三番参与针对世家的算计，甚至抛头露面，我不管你是想出人头地，摆脱你这赘婿的身份也好，还是想要为你母亲争一口气也罢，但你不该掺和到这种纷争里来。” 张宗宁脸上露出一个冷冽的笑容。 “很多人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不愿意对付你，对你最近的所作所为全当没看见，但你不会认为这能保证你真的不被他们算计？” 很多人其实都清楚张宇航的底细，虽然兴勇侯府现在大不如前，但好歹也是侯府贵胄，而且永昌侯可活的好好的，手握重权，他们自然会在对付张宇航的时候斟酌一二。 但要是继续下去，哪怕是这两层身份，也不可能护住张宇航，生死面前，什么顾忌都会是一个笑话。 而随着这次监天司的行动，世家很明显已经要开始反击了，不会再任由监天司这么折腾下去。 张千户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微笑道：“张侯爷，你对我这个儿子什么样，外人不清楚，你自己也不清楚吗？” “至于纷争，这京都权贵遍地，哪里又没有纷争，要是真的那么太平，三哥又怎么会突然离开京都，赶往外地就职，说到底，无非就是看谁的拳头更硬罢了。” 现在京都虽然暗流涌动，但是军权始终掌握在陛下的手中，只要这个前提不变，哪怕世家对监天司恨的牙根痒痒，可只要他们不被抓住把柄，就不用怕别的。 规矩是套在陛下身上现在最重的枷锁，可世家也一样，必须在规则内办事，一旦破坏规则，那就不是现在这不痛不痒的交锋了。 张宗宁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这个儿子，微微沉默了片刻。 “你很聪明，而且变化的有些令我意想不到。” 张宇航摇了摇头，呵呵笑道：“我要是不聪明，当年可能都不会活着离开这个侯府，我要是不变，怎么对得起母亲的教诲，又怎么对的起现在这来之不易的这条命啊。” 张宗宁哑然的看着张宇航。 他默默的低下头颅，问道：“你要是真的只是想当官，我可以帮你谋取一个外派的官职，就和你三哥一样，为官一方，这，就当是我欠你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张宇航虽然不知道这个便宜父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想让自己离开？ 可能吗？ 第122章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张宇航神色淡然道：“多谢侯爷美意，但我觉得现在京都很好，监天司也很适合我，所以，就不劳侯爷费心了。 张宗宁声音平静，语气间也没有丝毫急促的回应道：“好，那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以后做事，就不要再打着我们永昌侯府的名声了，你，可明白？” “上次你让三哥府上的管家转告给我的话，我从未忘记。” 说到这里，张宇航此刻脸上已经满是漠然。 “人在年轻的时候，最大的毛病就是不知进退，自以为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样做哪怕有点小聪明，也注定是走不长远的，朝廷的水太深，不是你能玩的明白的。” “作为父亲，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劝告你，别因为自己内心的不忿连命都丢了，这其中的利害，你自己好生考量考量。” 说话间，张宗宁已经挪动脚步，往房间外走去。 张宗宁走后，张宇航就静静的在这间房间内待了许久，看着屋内的物件，默默无言。 推开房间，饱满的月光洒落在院间，让这个本就是身形单薄的少年人，显得格外出尘。 一个轻缓的脚步出现在张宇航身后。 “少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张宇航回头看了一眼，是早就等在一边良久的白战。 “好，走。” 张宇航说罢再次转身看了一眼这个曾经最熟悉的地方，便毅然决然的转身走了出去。 回忆只是缅怀过去，但生活还得继续。 他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这场房间内的谈话，并没有让张宇航有丝毫的退缩，事实上他也不可能退缩，更没有退缩的可能。 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还能怎么退？ 回到侯府，张宇航很自觉地来到了养心居。 “老太君，王羽的事情怎么样了？” 老太君轻轻的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永昌候说了他会去和詹宁候打个招呼，明天给一个准信，他既然答应了下来，那就应该不会有问题。” 看的出来，得到了永昌侯的承诺，老太君现在心里也有底了很多。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老太君了，您晚上早点休息。” 就这样，张宇航转身离去。 至于明天，那是不可能将王羽带回来的。 刘氏那两个所谓的族老没来之前，王羽这件事就不会揭过去，至于明天，等待着你们的不会也不可能是什么好消息。 回到永安居，张宇航很自然的就走了进去。 可刚进去就看到薛芳带着他的儿子刘怀仁待在客厅，而一边刘诗蕊则是将刘子恒抱在怀里，仿佛是两人之间发生了冲突一般。 刘怀仁见到张宇航进来，眼神一亮，径直道：“表姐夫，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张宇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这时，刘诗蕊带着刘子恒走了过来。 刘子恒装作毕恭毕敬的向张宇航行礼：“孩儿见过义父。” 张宇航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怎么了子恒，你是和怀仁闹矛盾了吗？” 刘子恒点了点头：“今天义母说您过完年会给我安排让我进入官方学堂，他听到了就非得说自己也要去，在知道只有一个名额的时候，他就骂我是一个野孩子，不是刘家的血脉，我气不过，就和他打了起来。” 然后他瞬间红了眼眶，委屈道：“可我太小了，力气比他小，也打不过他。” 薛芳看到这孩子在自己面前说这些，当下心里十分不痛快。 你不是一个野孩子是什么，还想入刘氏族谱，甚至敢染指兴勇侯的爵位，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看着张宇航对这个孩子如此上心的样子，要不是她早就知道张宇航心中是怎么打算的，还真要被他这样糊弄过去。 可知道了张宇航的真实想法，她的心里反而没有丝毫顾忌。 刘诗蕊这个偏心眼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这么喜欢一个不知道来历的野种。 于是，薛芳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儿子，让他也说说，毕竟一个孩子，自己总不能站出来指责。 所幸的是，刘怀仁很是聪慧，对这种事更是信手拈来，小跑到张宇航身边道：“表姐夫，我可没有打他，只是伸手推了推他罢了。” 然后用手指着刘子恒，“还有，我说错了吗，他只是一个捡来的野孩子，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在这侯府，他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而我可是刘氏的少爷，他敢和我嘴硬，不要说是推了他，就算是将他赶出府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刘诗蕊不满的瞥了一眼刘怀仁，“我早就说过了，子恒是我认的义子，我就是他的母亲，你有什么资格把他赶出去？” 刘怀仁却根本不怕自己这个表姐，当下反驳道：“表姐，我体内流的是刘氏的血，他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杂种罢了，还有，你认了义子就是我们刘氏的少爷了吗，他入族谱了吗，刘氏族谱上有他刘子恒的名字吗？” “要是没有，他现在吃的喝的都是我们刘氏的，推他一下怎么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敢在表姐夫面前告我的壮，仅凭这一点，就算打断他的腿，都是轻的。” “奴才就要有奴才的觉悟，不要以为靠一些别的手段就能让自己成为人上人，你还不配。” 刘怀仁可不是个善茬，尤其是知道这个小子居然是自己竞争侯府爵位的竞争者，哪还能有一丝的留手，言语间更是没有丝毫留情。 一口一个奴才，一句一个族谱。 字字扎心，句句命中要害啊。 刘诗蕊闻言胸口火冒三丈起来，一双眼睛狠狠的盯住刘怀仁：“你会不会说话？” “啊，表姐不乐意了吗，那弟弟我不说就好了，你开心最重要。”刘怀仁还装作做样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刘诗蕊嘴角抽动了几下。 张宇航连忙站出来打圆场：‘行了，都别争了，不就是多一个上学的名额吗，交给我了，我来想办法，明年一定让你们一起去。’ 反正你们估计也是见不到明年的太阳了，现在许下这些空头支票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到时候断头台上，我一定让你们所有人整整齐齐的，一个都不会少。 第123章 叔母，你也不想让怀仁继承不了侯爵吧 刘子恒惊讶的看着张宇航，此刻一脸的崇敬。 刘诗蕊也抬头看向张宇航，心里对张宇航莫名生起了敬畏之心。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居然有这种魅力啊？ 好像比起周郎都要强上不少，什么事都能办的妥妥当当，压根不需要自己操心。 周郎，好像只会让自己帮他 刘怀仁则是皱眉的看向这个表姐夫。 按照他的设想，这个上学的名额怎么说都是自己的，现在又平白多出一个竞争对手，他怎么乐意的起来。 “那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表姐夫，我和娘亲就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着，刘怀仁还向张宇航和刘诗蕊行了一礼，便拉着自己的母亲离开了这里。 毕竟表姐夫帮助自己等人的事情是在暗中进行的，明面上自然不能表现得和他亲近才是。 至于别的，私底下有的是时间说这一切。 “夫君，我们这个叔母可不是一个什么省油的灯啊，这一次她虽然明面上没有说什么话，但是怀仁说的应该都是她教的。” 刘诗蕊走到张宇航身边，言语间没有丝毫掩饰自己对这对母子的厌恶。 “谁说不是呢，有她们在，再加上马上就要来的叔父，子恒入族谱本就是千难万难，再加上后面我们要是真的选择子恒当做侯爵的继承人，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张宇航装作一副十分头疼的模样，当下惆怅的说道。 “那怎么办，子恒可不能受到影响啊。” 果然，一旦事情和自己的儿子有关，刘诗蕊便再也无法淡定。 “无妨，晚点我就怀仁上学的事情去找一趟婶婶，和她谈谈，顺便探一下她们的底，到时候我们才好见招拆招。” “为什么要等一会，不是现在去呢？” 刘诗蕊问道，看的出来她很着急，尤其是在涉及到刘子恒的事情上。 “这一来，这会刚刚闹过一场，得留一些时间缓冲缓冲。” “这二来嘛” 说到这，张宇航仔细打量起这个时候的刘诗蕊，然后当着刘子恒的面，直接将刘诗蕊抱了起来，在她的耳边幽幽道：“二来，为父这会火气有点大，要消消火。” 刘诗蕊大惊失色，自己的儿子可就在旁边看着呢，可她哪里反抗的过张宇航，被死死的按住在怀里。 双手不断的游动，不到片刻之间，刘诗蕊便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无力的瘫在了张宇航怀里，任他鱼肉。 刘子恒在一边看的双目通红，双拳紧紧攥成拳头，恨不得冲上去和张宇航搏命。 但是张宇航却直接对着他道：“子恒，你先回你的房间去，我和你母亲有事情商量，晚点我让她去找你。” 刘子恒话也不说的直接转身就走。 眼不见心不烦，自己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依靠张宇航的地方，现在还没有翻脸的资本。 而且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自己有什么资格说什么。 可这样一来，自己的父亲又成什么了，他要是知道了，又会作何感想？ 不得不说，来到侯府的这段时间，刘子恒虽然还小，但成长了不少。 不仅懂得多了，心智也比以前强了太多。 回到自己的房间，张宇航也放肆的发泄着自己的欲火。 今日的经历让他也变得格外狂暴，失去了最起码的理智。 回忆起自己这一生的遭遇，想到那个早早就离开这个世界的母亲。 在想到今日受的那一巴掌，那个男人无情，蔑视的眼神，让他对于很多事情都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自己拥有这个世上所有人都无法具备的底牌，什么世家，什么贵族，只要不想和自己同归于尽，不想让他们几百年的底蕴为自己陪葬，那自己又有什么怕的。 一番折腾，刘诗蕊犹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蜷缩在床上。 张宇航则是穿戴好自己的衣物，来到了薛芳的住处。 “咚咚咚！” 屋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薛芳狐疑的问道：“谁啊？” 这个点了，谁会来找自己？ 来到这侯府后，老太君也是够小气的，虽然不缺吃食，却连一个丫鬟都没有派给她。 “是我！” 张宇航淡淡的说道。 一听到是张宇航，薛芳当下便打开房门，将人迎了进去。 待坐在椅子上，沏了一杯茶水，这才问道：“宇航，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张宇航问道：‘叔母，叔父和刘氏的族老什么时候能到啊？’ “两位族老三天后就到，至于老爷，还得七天左右的时间。” “这样吗？” 张宇航听到这个答案，喃喃道。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边的薛芳急忙问道，生怕和自己儿子继承侯爵一事有关。 张宇航笑了笑，道：“没事，只是今天有件事需要和叔母商量商量。” “什么事？” “将来怀仁一旦继承侯爵之后，我该怎么办？”张宇航笑咪咪的问出这个问题，“实话告诉你，诗蕊身体出了问题，已经不能再生育，换言之，我是不可能在和她有孩子了。” “那以后呢，我老了怎么办？怀仁毕竟不是我的儿子，我和他之间也没有什么牵扯，现在我就算费心帮他拿下这侯爵的继承权，谁敢保证以后他就不会翻脸无情，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 张宇航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改头换面的包装了一下，就说自己发现刘诗蕊的身体问题后，她还不允许自己纳妾，这才联系了他们，要夺走她们的爵位，借此报复。 薛芳此刻却犹如听到了什么了不得事情，一脸的惊讶。 怪不得张宇航愿意帮助自己的儿子，甚至私下联系老爷。 原来是刘诗蕊不能在生育，又不允许张宇航纳妾，这才让他怀恨在心，和他们产生了交集。 “你放心，你是怀仁的表姐夫，将来我一定会让怀仁孝敬你的。而且等怀仁继承侯爵之后，就给你纳妾，到那个时候没有人能阻止你，甚至可以让你脱离侯府，自立门户，摆脱赘婿的名声，还会给你一大笔钱，保证不会亏待你的。” 薛芳反应过来以后连忙许诺，这可是拉拢张宇航最好的机会。 张宇航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这些我并不感兴趣。” “那你想要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张宇航不怀好意的眼神，薛芳此刻显得有些紧张。 “叔母，你也不想因为你，让怀仁不能继承侯爵之位？” ps：下午六点还有一章，加油码字中！ 第124章 杀人诛心 “你放肆，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我可是你的叔母，有你这样和我说话的吗？” 用手拉了拉自己的衣领，薛芳故作镇静的责问道。 张宇航闻言瞬间起身，双手直接将薛芳的双手抓起，整个人直接将她挤在椅子上，椅子背后是墙壁，这才支撑着没有倒下去。 “你，你要做什么？” 整个人被张宇航压住，感受到身体传来的感受，薛芳满脸通红，但还是急促的问道。 张宇航用力的将自己整个身体直接压了上去，沉浸道：“叔母，与其将来再去找其他人给我生孩子，你是不是也能生啊？” 听到这话，薛芳被吓的满脸苍白，她颤颤巍巍的道：“我可是你叔父的妻子，你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 “我查过的，你十六岁嫁给刘平，他当年已经快三十了，而且还有正妻，十八岁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怀仁，又恰巧碰到正房病故，这才母凭子贵，成为了他的夫人。” “现在十年过去，不说别的，叔母你也才年芳二八，正是大好时光，刘平却已经年近四十，成了一个糟老头子，而叔母你这个年纪，再生一个孩子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你说呢，我的叔母大人？” 薛芳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但是心里那沉重的枷锁让她动弹不得，怎么也不敢做出这等禽兽之事。 刘书萱和刘祖安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她又怎么敢顶风作案。 而且还是和侯府的这个姑爷。 似乎是感到薛芳的反抗，张宇航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叔母，你也知道，我不仅是兴勇侯府的姑爷，同时也是永昌侯的儿子，王羽那事你也应该了解一些，我父亲出马，就算是詹宁候也得给面子，你说要是我反对怀仁继承侯爵的话，会怎么样？” “老太君他们本就不喜欢怀仁，再加上你也不是刘平明媒正娶的正妻，怀仁的嫡子身份也是经不起推敲的，要是真的细算下来，我在去找父亲运作运作，你觉得你儿子能有机会袭爵吗？” “到时候要是让刘子恒袭爵，你再想想你们这次可是和他竞争这个侯爵之位的，整个大周都才仅有四公八候，这可是最顶尖的爵位，你觉得他以后长大了会放过你，会放过你那个宝贝儿子吗？” 原本鼓起反抗的勇气，随着这几句话，薛芳不由的愣住了。 是啊，为了自己儿子的未来，自己就不能付出一些吗？ 那可是侯爵啊，如果错过这次机会，自己儿子撑死能成为一个小地方的富家翁，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成就。 可想到自己将要付出的代价，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她在纠结，张宇航可没有犹豫不前。 既然下定了决心，他就不会再有什么犹豫的。 报复已经开始，针对侯府的布局也在紧锣密鼓的安排，这群人的下场已经注定。 但是单单杀了他们，很难让自己消了心中的这口气。 老太君最看重的就是侯府的传承，这点自己会彻底瓦解。 但除了这点，就没有别的报复手段了吗？ 杀人容易，诛心难。 可这次，他不仅杀了老太君，他还要让她们亲眼看着，她们自己一个个成为最为人所不齿的存在。 他要这群人被活活气死，在痛苦中挣扎。 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你，真的能保证我的儿子继承侯爵之位吗？” 感受到自己即将沦陷，薛芳连忙拉住张宇航的手，急切的问道。 “叔母放心，只要你能令我满意，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听到张宇航的承诺，薛芳缓缓放开了自己抓住的手臂。 夜色撩人，繁星点点，屋内春意盎然。 接下来的几天，张宇航基本都待在侯府。 现在他就等着刘氏的那两位族老到来，好戏也将随之拉开。 而且最主要是，现在的他分身乏术。 第二天，老太君收到永昌侯的信，说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但是需要五万两白银，银子凑齐了才能放人。 在知道张宇航昨天和永昌侯有冲突以后，老太君更是将张宇航叫过去大骂了一顿。 让你去是找机会求人的，可你居然和永昌侯起了冲突，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实际上，她是因为这样一大笔银子发愁，将这些怒火发泄在了张宇航的身上。 张宇航也不反驳，默默承受了下来。 现在还不是闹翻的时候，就像刘子恒那般，自己的母亲被人抱在怀里，还不时得装作没看见。 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当下，张宇航回过头来就将不甘和悲愤发泄在了刘诗蕊和薛芳的身上。 好在刘怀仁在小马的安排下经常带出去逛街，这才没有发现自己母亲和自己这个表姐夫之间的关系。 毕竟是小地方来的，年纪也不大，有心算计之下，很容易沉迷在京都的各种繁华之下。 至于刘子恒，可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张宇航很多时候甚至直接不在乎他是否在场，只是有的时候刘诗蕊会主动将他安排出去，但之后会发生什么，大家彼此心知肚明罢了。 其实这种举动是十分疯狂的，不管是对待刘诗蕊态度的转变，还是和薛芳之间的关系，一旦被察觉，都不是一件好事。 可现在的侯府众人各自有各自的的烦恼，谁也顾不上谁。 更主要的是，时间不多了，越到这个时间点，张宇航越是兴奋，兴奋到发抖。 他需要做一些事情让自己冷静下来。 三天后，养心居。 期盼了许久的刘氏另外两位族老终于来了。 刘光民，刘光天。 这是两兄弟，如今已经是古稀之年。 这个年纪还得为了刘氏宗族的事情奔波，不知道是舍不得放权，还是信不过那些自己人。 张宇航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两人，心中发出嘲讽。 “胡闹！” 听到这段时间京城内发生的一切，刘光天气的将自己面前的茶桌拍的嗡嗡作响。 整个人直接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老太君道：“祖安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兄长，你怎么能让他自缢而亡？你的眼中还有我们刘氏吗？” 面对这种指责，老太君却没有一丝的反应，很是沉稳。 “那兄长你来教我该怎么做，闹出那种丑事，我侯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刘氏百年的清誉还在不在乎了？” “他们不死，我们又将受到怎样的指责，这件事背后是那谢永陵操纵，不当机立断，谁又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手，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又该怎么收场？” 第125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谢永陵，就是詹宁候的那个世子吗？”刘光天质疑道：“我们侯府怎么得罪这个谢世子了，让他一直对我们穷追猛打，从侯府衰败后，不断蚕食我们侯府基业，到现在更是直接逼死了我们的族老，他是想要不死不休吗？” 面对刘光天的质问，老太君不屑的瞥了一眼。 “为什么？” “这泱泱大周，几乎八成以上的权贵都汇聚在此，表面上大家和和气气，为国尽忠。” “但是私底下，谁又不是只顾着自己的那些蝇营狗苟，整个京都地下势力牵扯的利益链，那是多么大的一块肥肉？” “我儿死后，侯府再也不负当初的威势，而詹宁候手握重权，乃是朝中的实权勋贵，其背后的谢氏更是闻名天下的世家大族，就算是我儿尚在之时，两人也是经常不对付。” “怎么，看到我们落难之后，人家不落井下石，会选择雪中送炭吗？” “这是现实，不是那话本小说里的幻想。” 老太君语气凌冽，没有丝毫给自己这个刘氏的族老一丝好脸色。 “这京都是吃人的地方，利益牵扯之下，没有任何人能独善其身，更没有什么所谓的中立。 休养生息，颐养天年，那是你们老家才会有的安逸日子，这里，不争不抢，那就只有一个下场，一步步被人吞噬殆尽，最后只有‘死！’” 刘光天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寒霜的弟妹，好像有点不认识她了。 还有，这京都有这么可怕吗？ 他怎么不知道？ “好了，弟妹你也不要生气，我知道你这些年在京都支撑起整个侯府不容易，肯定经过了很多的是非，光天也没有别的意思，而且我们这次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 “祖安之事时也命也，要怪，就怪他克制不住自己，被那谢永陵找到了空子，要是他能洁身自好，就算别人想对付他，也应无从下手才对。” 见到气氛有点不对，刘光民主动站出来打了圆场，缓和两人之间的矛盾。 老太君听到刘光民这样站出来说话，当下也不再是盛气凌人的模样，对着他施了一礼，“兄长说的是，弟妹受教了。” 然后看向刘光天道：“兄长，刚才是我有点激动了，还望兄长勿怪。” 面对老太君的主动示好，刘光天也不好继续托大，毕竟自己在这京都也算是人生地不熟，怎么能刚来就和侯府的当家人闹翻了呢。 当下挥了挥手，十分客气道：“弟妹说的哪里话，为兄虽然年长你几岁，但是毕竟久不在京都，对这京都的局势肯定没有你看的清楚，刚才言语不善之处，还望弟妹不要放在心上。” 见到两人最起码维持住了表面的和平，刘光民笑呵呵的将话语接了过去：“这就好，毕竟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不开心了。” 然后他将眼光看向大厅众人，一眼就看到此处除了他们鹤立鸡群一般的男人。 “这位就是宇航，果然是一表人才。” 张宇航见居然有人看向自己，当下站出身来行礼道：“宇航见过伯祖父。” “不错，早就听说这几年你也为侯府做了不少事情，对蕊儿和侯府众人也是一心一意，难得啊！”刘光民说着将眼光看向老太君：“弟妹，能有宇航帮你操持侯府，也让你省心不少。” 老太君笑道：“还是宇航争气，我们侯府虽然衰败，但是有宇航操劳，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虽然前不久她对张宇航大发雷霆，但是她也清楚，那是因为自己在忧愁王羽的事情，张宇航只是恰好撞在枪口上罢了。 事实上，这些年对于这个孙女婿的表现，她是极为满意的。 年少，多金。 细心，孝顺，还有相当的能力，甚至身后的背景也是一大助力。 只有庶子这个身份不是多么的见得了光，但是要是真的身世再好一些，那也轮不到给他们当上门赘婿不是，总体来说，她几乎挑不出毛病。 想到这里，她又不争气的看了一眼刘诗蕊。 自己是造了多少孽，才会有这个孙女。 “不错，只是现在美中不足的是宇航和蕊儿膝下尚无一子，这点，你可要抓紧啊，咱们侯府现在人丁不旺，还指着你和蕊儿给咱们侯府传宗接代呢。” 图穷匕见，说了再多，做了再多，都是在为这句话做铺垫。 大厅内，所有人的笑意都因为这一句话戛然而止。 见到气氛再次陷入僵局。 张宇航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谨遵伯祖父教诲，宇航会努力的。” 可刘光民却是像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笑盈盈的看着张宇航，一言不发。 老太君则是面色阴沉的道：“兄长这次来京都，应该不仅是为了看一看大周的都城繁华。” “哈哈哈。”刘为民听到这话哈哈一下，然后轻声道：“当然，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只是到现在，仍旧有一件事放不下，这才不惜千里迢迢的前来京都之中。” “兄长为何事不安？” “我侯府的前途，以及刘氏的未来。” 刘光民此刻神情肃穆，眼神中更是一片坚定。 “我听说你们准备将一个叫做刘子恒的孤儿收养，还要他入我刘氏族谱，甚至有打算让他继承兴勇侯的爵位？可有此事啊？” 老太君眼神微眯，内心也是极为不满。 虽然早就知道你是为何而来，但是哪有一见面寒暄过后就直接直入主题的，不能再缓缓？ 子恒的身世，哪怕是杜撰的，那也得在私下说不是，哪能这么大张旗鼓的质问，还是在张宇航的面前，这不是胡闹吗？ “是，这件事我是有这样的打算，但是具体如何，后续肯定是需要和两位兄长共同商议的。” 刘为民丝毫没有为之所动，“商量？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也敢染指兴勇侯的爵位？弟妹，这可不是玩笑，侯府的爵位是你儿子拼出来的不假，但是这背后涉及到的，可不仅只有你们侯府一方，你说呢。” “这是当然，但是此事只是弟妹我的一番想法，这不是专门邀请你们前来共同商议吗，又不是木已成舟，还望兄长暂熄雷霆之怒，日后我们详谈可好？” 稳住，这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怎么可能三言两语间就能有一个结论。 “不错，此事咱们以后再议。” “我们远道而来，弟妹，可有备好酒菜给我们接风洗尘啊？” 刘光天这个时候又站了出来，主动打圆场，因为他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简单有一个结果，那既然如此，还是缓缓图之为好。 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他们，真不愧是亲兄弟啊！ ps：中午一章，周末剩下的两章今天晚点发，下午要看比赛，看完就码字！ 第126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 经过一顿酒宴的缓和，这件事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刘光民想要趁热打铁，因为这毕竟是在京都，在这位弟妹的地盘上，越早确定下来，他的心里才能尽早安心。 但是老太君吃完饭后，就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不给他机会。 初次相见，他也不好做的太过，留下一个咄咄逼人的感觉也不好，所以就只能暂时作罢。 回到养心居，张宇航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老太君一味的拖延，是因为什么？ 要知道现在只是两位族老在，那刘平还没到呢，拖延下去岂不是对她不利？ 既然如此，她在想什么？ “诗蕊。” 张宇航突然向坐在不远处的刘诗蕊叫道。 “怎么了？” 刘诗蕊刚想问为什么，就被张宇航直接抱在了怀里。 “你说，这段时间我也够努力了，可你这肚子为什么就是没有反应呢？” 将刘诗蕊拉在自己怀里，张宇航语气幽幽，似乎十分不解。 刘诗蕊闻言心神一颤，故作镇静道：“这种事得看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不然谁说的准呢。” 然后看着张宇航，小声问道：“夫君，你是不是对今天的事情有点生气啊。” 张宇航双手用力，语气也格外的幽怨：“怎么可能不生气，这侯府的爵位按理说必须得是我的儿子才有资格继承的，可你看，不管是老太君还是那两位伯祖父，似乎早就把这爵位当做他们的囊中之物一般，凭什么？” “只要我不愿意，刘子恒也好，刘怀仁也罢，谁也不要妄想染指爵位，那是咱们儿子的，谁也抢不走，大不了到时候我回家去向父亲卖卖惨，事关继承人的大事，就算他在不喜欢我，也不会拒绝帮我这个忙的。” 言语间，张宇航不断地继续拉扯永昌侯这张大旗，至于他对自己的警告，该听听，但该用的时候，他当仁不让。 所有的话语都是为了让刘诗蕊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不满都是因为这件事，自己儿子将来的爵位，还是侯爵，现在被人当做争抢的筹码。 换做是自己，自己也不乐意。 在想想张宇航近期的转变，几乎都是从刘子恒进入侯府之后开始的。 原来，他所有的转变都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不想要任何人抢走本属于他儿子的爵位。 这一刻，刘诗蕊仿佛想清楚了一切，也明白了这段时间他索求无度的原因。 次日。 刚刚吃过早饭，张宇航找了个借口，便来到了薛芳的房间内。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看到这个时间点来找自己的张宇航，薛芳心里充满了欢喜，但也很是担忧。 “放心，近日找你有事。” 坐在椅子上，张宇航淡淡开口。 “发生什么事了？” 张宇航抬头看着眼前的丽人，经过这几天的滋润，薛芳显得越发水嫩起来，满脸尽是红晕。 “今天别再待在房间里了，找个时间，去拜访拜访那两位族老。” “相信他们远道而来，对于侯府现在的形势还不是很清楚，比如” “老太君娘家的事情，现在王羽可还在那谢永陵的手中押着呢，五万两白银，还欠了永昌候的人情。 甚至之前这王羽就已经因为赌博被抓过一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就现在，老太君都在筹钱准备赎人，甚至不惜变卖侯府的产业去救王家的孙子。” “这些事，你都可以去和两位族老好好聊聊，让他们知道，能保证侯府延续与辉煌的只能是怀仁，他身上流的是刘家的血，也是侯府的血脉，不然这偌大的侯府，以后，恐怕就不姓刘，改姓王了。” 既然看不清你在想什么，那我就再给你火上浇油，打乱你的思绪和布局，只要侯府够乱，他就不怕再出现什么意外。 张宇航相信，只要这两位知道老太君现在为了自己娘家的人不惜出卖侯府利益，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在他们的心里，侯府的一切都是刘氏的，而不是王氏。 “好，我这就去，反正老太君怎么说也不会站在怀仁这一边，我也无所谓她的态度了。” 薛芳也想的很清楚，现在唯一想要阻止，或者最不想见到自己儿子继承侯爵之位的，就是这个老太君，所以，她也无所谓她的态度，本就是博弈，大家各凭本事罢了。 “记住，不要直接将矛头指向老太君，毕竟是老人，他们很容易将自己的情绪代入进去，害怕你现在能这样对老太君，将来就能这样对待他们，万一引起不适就糟糕了。” “将矛头直接指向王羽和王氏，他们的黑料和贪婪，你心中应该有数，再说说老太君这么多年给自己这些娘家人做的事，损失了多少侯府的利益，说够这些就足够了。” “他们都是聪明人，说的太多容易弄巧成拙，说一半留一半，恰到好处就足够了。” “有的时候，自己查出来的真相，会比别人说的可靠百倍。” 既然老太君想要拖，那自己就再加一把火，将彼此之间的矛盾闹大。 侯府的这摊浑水越浑浊，那自己的谋划就越有把握。 风浪越大鱼越贵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张宇航站起身，今天的事情还有很多，说完就准备离开。 “少爷，事情已经准备好了。” 门外，小马恭敬的向张宇航汇报。 “那就去见见这位我们的熟人，现在正好用的上他。” 张宇航嘴角轻轻掀起一抹笑意，眼神间却显得无比冷漠。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一处依河而建的民宅边，张宇航带着小马和白战两人走了进去。 “马爷，您来了。” 刚进去，一个身穿麻布的男人就直接迎了上来，对着小马共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小马见状点了点头，然后对张宇航道：“少爷，这位是江中，也是这民宅的下人，我招募的，绝对可靠。” “嗯。”对于小马选的人，张宇航一向不怎么担忧，这些事，现在的他已经能做的越发顺手。 “人就在里面，您请。” 见到张宇航似乎没有搭理自己的样子，江中弯下腰，对着张宇航侧身让开道路，示意他进去。 自己还是抱紧马爷的大腿才是正道，张宇航的变表现更是让他坚定了这个信念。 来到一处柴房前，白战将门缓缓打开，张宇航随即轻轻的走了进去。 “谢大夫，好久不见啊！” 第127章 毒杀，疯狂的想法 柴房内，接过小马递过来的椅子，张宇航径直便坐了下来。 然后看着对面早就全身被绑住的老熟人，张宇航不急不忙的开口道。 “真没想到，你我此次相见，居然会是在这种情景之下，手下人粗鲁，还望谢大夫勿怪啊。” 说话间，张宇航让白战将塞在谢大夫口中的破布拿开。 他是来谈事情的，堵住嘴巴还怎么谈？ “姑爷，您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这种地步不可？” 刚被拿开嘴中的破布，他才吐了两口唾沫，就连忙对张宇航问道。 张宇航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以前，我对谢大夫的医术极为敬仰，对您本人也是很佩服的，可惜” 说到这里，张宇航摇了摇头：“可惜，你辜负了我的信任啊。” “姑爷这话从何说起，就算是死，您也得让我死个明白不是。” 谢茂时虽然质问的很自然，但内心却慌得不行，他有种直觉，这个侯府的赘婿应该发现了些什么，甚至已经知道了真相。 “从何说起？死个明白？”张宇航哈缓缓站起身来，嘴里不停的重复这两句话，走到谢大夫的身边，用力狠狠的一脚直接踹在了他的心口之上。 “你联合老太君，刘诗蕊母子骗了我多久？啊？” 说话间脚上缓缓用力，感受到自己胸口传来的剧痛窒息之感，谢大夫很想继续狡辩，但他也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瞒不住了。 “姑爷，不，张少爷，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啊，我只是一个大夫，哪里能抗拒的了侯府的威势，要怪，要算账，你也应该去找侯府的那些人啊。” 言语间，他几近哀求，只是希望能够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从张宇航手中保一条命。 张宇航听到这个答案，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是嘴角轻微笑了笑。 毕竟，今天自己来，不是为了杀他的。 将自己的脚从他的心口之上收回，谢大夫明显感到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当即松了一口气。 “你为侯府做事有多长时间了？” 张宇航知道，这个谢大夫很早之前就一直是侯府的专属医师，府内但凡有人身体不适，基本都会找他前来就诊，不过此人抛开自身道德不谈，医术还是很不错的。 不然也不会被侯府重视这么长时间。 “在兴勇侯还没有封爵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侯府有所交集，距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很好，那你对侯府内一直驻扎在大兴马场的那三百私兵，有多少了解啊？” 张宇航语气缓和，可说出的话却让谢茂时心中一惊。 他似乎是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宇航问道：“张少爷，你问这个是想做什么？” 该说不说，这么多年，尤其是侯府衰败以后，老太君对这些私兵看的格外之重。 说实话，之前老太君都私下说过，要是侯府的爵位真的保不住，那这些人就会是以后侯府再次崛起的根基。 现在天下动荡，没人不知道军功的重要性，只要这些人始终忠于侯府，只需要将来侯府再出一个杰出的继承人，驰骋疆场建功立业，那侯府不是没有再次兴盛的机会。 “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看清楚你的处境，不要自己找死。” 听到谢大夫到了现在的境地，还敢用质问的语气跟自家少爷说话，小马第一个忍不住，当即直接呵斥道。 张宇航也是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身为侯府的姑爷，要是对侯府的人手都不熟悉，那也不是个事不是、” “还有，谢大夫，你的夫人和孩子对你现在可是十分想念的，哪怕是为了一家团聚，我相信，你也不会骗我的，你说是？” 张宇航早就暗中派易天将此人的家小严密监视了起来，这也是他不惜重金收服易天等人的原因，有的时候，暗处的力量，能让自己免掉很多的麻烦。 “不，张少爷，求你放过他们，他们是无辜的啊。” 已经年近四旬的他，此刻却感到无比的绝望，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家人也受到威胁以后，内心更加忐忑起来。 “那就将你所知道的，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诉我。” “好，我说。” 在自己的生命和家人的安危逼迫下，最终，他还是做出了选择。 一个时辰后。 来到这间民居的书房，张宇航静静坐在椅子上。 “少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书桌前，小马急切的问道。 张宇航微微眯起了双眼，脑海间在仔细筹谋。 “侯府的这些私兵对侯府的忠诚很高，以后万一事发，我们都会受到威胁。” “所以与其面对威胁，不如将这些威胁彻底铲除，斩草除根。” 话语间，张宇航杀气凛然。 只有千日做贼可哪有终日防贼的道理，在自以为是的保障，也会出现纰漏。 所以，主动出击，才能消除一切后患。 “那可是三百私兵，其中不乏武道好手，想要将他们铲除，不是一般的难啊。” 白战悠悠开口，现在的他已经是三流武者，自然知道这个实力阶段的人有多强的保命手段，更别说还其中还有一个二流武者的存在。 张宇航眉宇间闪过一丝笑意，“正常想要将这些人全部杀掉，最少也得出动上千人，这还得是有心算无心，布置好陷阱，就这样，也不敢说能全歼，免不了有漏网之鱼的存在。 但要是说我们不直接动手呢？别忘了，马上就是陛下的寿诞，那个时候，老太君得进宫向陛下祝寿，按照以往的惯例，陛下寿诞之日，京都所有的世家贵族都会大肆犒赏府内众人，以示天恩浩荡之意。 现在那些人的信息我们虽然不是全部掌握在手，但是领头者的信息已经尽在掌握，好好谋划一番，让他们这三百人魂归九幽，也不是什么难事。” “少爷，您的意思是，下毒？” 小马震惊的问道，一举毒杀三百私兵，这是何等的疯狂。 第128章 钱真是他妈的王八蛋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白战闻言站了出来，“少爷，三流武者的实力虽然强大，但要是有心算计，不是没有机会，但是二流武者基本已经有了知微的本事，下毒就算察觉不出来，也很难要了他的命。” 武道三重天，每次晋升不仅是实力上的飞跃，更是精神上的升华，到了一定的地步，甚至能预知自身安危，所以越强的武道强者，就越是难杀。 这点不曾练武的张宇航不知道，但是如今已经是三流武者的白战心中自然门清。 “这点我早有准备。”张宇航认真道：“监天司内有专门针对这些武道高手的毒药，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这个很容易就能搞到手。 那些私兵的处置，信息，这点由你来结合谢大夫的口供逐一核实清查，务必做的妥当，易天暗中协助，没问题？” 看着小马和易天，张宇航做出了第一道安排。 \"诺，绝不会让少爷失望。\" 已经掌握了他们的信息，接下来就是暗中操作，这正是他们所擅长的，能有什么问题，当下他们便做出保证。 张宇航闻言点了点头，现在的两人已经基本练出来了，这段时间京都地下势力遭到重创，易天在自己的支持下已经掌握了很大的话语权，背后又是谢永陵这个世子在背锅，一般人也不敢触詹宁候的霉头。 因此经过时间的成长，易天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跟着自己的落魄士卒了。 “至于那个二流武者，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是” 张宇航说到这，抬起头来看着白战，笑道：“你自从突破以后，虽然自己变强了不少，但是如何才能突破到二流武者，心中也是不清楚。” 这句话，张宇航用的是肯定，而不是询问。 正午时分。 兴勇侯府，养心居。 “什么，你要请人教白战如何突破二流武者？” 老太君惊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张宇航，很是惊讶。 张宇航闷闷不乐的站出身来，对着老太局行礼道：“是，白战现在虽然突破到了三流武者，但是毕竟没有名师指导，空有天赋无处发挥，必须有人教他，不然这辈子他的实力三流武者就到头了。” 老太君狐疑的打量着张宇航，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淡淡的浅尝了一口，“说实话，发生什么事了？” 张宇航闻言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头，“还是老太君明察秋毫。 今日我带着白战去监天司，又碰上那个莽夫楚云，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觉得我是赘婿出身，是靠侯府的庇护才能做到监天司百户的职位，现在更是成为了千户。 平常对我是百般责难，今日甚至直接恶语相向，白战看不过眼，和他起了冲突，可白战才刚突破不久，哪里是楚云这个莽夫的对手，一时不敌，败下阵来。” 说到这，张宇航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老太君，你是不知道，那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啊，我麾下的监天卫亲眼看着的，要是这件事不找回场子，以后我还怎么在监天司立足，那些属下怎么会真心服我。 哪怕是为了侯府的未来，我也得在监天司立足不是，再怎么说，也不能堕了我们侯府的名头，让现在的侯府雪上加霜啊。” 老太君闻言内心也是十分纠结。 于公，张宇航所作所为是为了自己前途，但也是为了侯府的名声着想，毕竟现在他代表的就是兴勇侯府，自家姑爷被别人欺负，不站站场子，也说不过去。 于私，她是希望张宇航直接回来的，不再去沾染那些是非，更主要的是张宇航待在监天司这种机构，她内心有点慌，生怕有一天察觉到刘诗蕊做的好事。 但是就算回来，也不应该是被人赶回来啊，这样的话岂不是把侯府的脸都丢光了，更何况还是在发生了祖孙不伦之事之后，那岂不是在一次把脸放出去让人抽。 一时间，她不知该作何选择，保持沉默。 张宇航见状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当下从自己袖口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了老太君：“这是三万两银票，这段时间老太君应该用得到，你先拿着用。” 老太君惊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银票，一时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钱，你是从哪来的？” 张宇航不好意思的笑道：“这是三哥临走之前交给我的，说是让我自己留下来用，但是现在，侯府是正需要用钱的时候，比起我，老太君应该是更需要这笔钱，毕竟王羽表弟还在那谢永陵的手里，得早点把人接回来才是。” 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孙女婿，老太君内心幽幽一叹。 她哪能不知道，这钱应该是张三少害怕自己这个弟弟因为他的离开受到侯府的冷落，给钱让他不要委屈自己，甚至临走之前，还在自己面前给这位弟弟撑腰。 这兄弟之情，简直了。 至于宇航，好人啊。 三万两，就算是自己亲孙子，也不一定能毫不犹豫的给自己这个奶奶，更别说孙女婿了。 而自己之前居然还对他大发雷霆，这何尝不是因为张三少的离开啊，一下子离开了一个可以依靠的靠山，自己又得为银子发愁，这才将不满和怒火倾泻在了他的身上。 “宇航，前几天，是我没控制好脾气，对你说话有点重，你不要记在心里啊。” 言语间，此刻又是一副慈祥的模样，和蔼可亲。 张宇航笑道：“老太君您那里的话，我那天因为在母亲的房间见到那个人，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闹得不欢而散，不过幸好没有影响到老太君的事情，不然我就更自责了。” 多好的孩子啊，哪怕是自己死活不愿意承认那个父亲，甚至连称呼都只是一个他，但却愿意为了不让自己失望，亲自登门去求他最不想求的人，这是何等的胸怀，而他内心又忍受了何等的煎熬。 当下，老太君内心一定，这件事，她给自己姑爷做主了。 “白战实力固然不差，但是据我所知，三流武者和二流武者之间实力相差还是十分悬殊的，那楚云虽不是二流，但也是三流中的佼佼者，想要依靠白战翻盘，恐怕需要的时间会很久。” 张宇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上钩了。 这三万两银子没有白花，钱，果然是他妈的王八蛋啊。 “没关系，只要白战能知道怎么突破二流，再有专业的强者教导，我相信白战的天赋和实力，只是我找不到二流武者的武道强者，所以” “所以，你就盯上了我，想让我帮你？” “嘿嘿。”张宇航挠了挠头，露出自己的一口大白牙：“这不是，能者多劳嘛。” 第129章 敲响侯府的丧钟 “你呀你！” 听到张宇航的回答，老太君笑着指了指张宇航，但是对于张宇航的表现，她感到很是舒心。 “说实话，是不是盯上我那私兵统领刘顺了，想要我出面请他给白战指导指导？” 被老太君说出自己内心最深的想法，张宇航没有丝毫的意外，因为这本就是他最初的目的，明面上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她亲口说出来，避免生疑罢了。 “是啊，除了这位，其他的二流武者我也找不到能请得动的啊，可这私兵又是您的我也不好直接开口不是，所以这才” “所以这才想尽办法让我主动开口，你说都是一家人，我再怎么看中他们，那等我百年以后，也不得把这些力量交给你们不是。” 老太君一副气恼张宇航这般表现的样子，言语间更是力求让张宇航相信这一切以后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以后不要再这样耍心眼了，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和我说，刘顺那边我亲自去说，让他找时间好好指导指导白战，是让白战去马场那边还是让他来侯府啊？” 说到这，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再次轻轻抿了一口，只是饮茶之时，轻轻用袖口遮住了自己的面颊。 这一刻，脸上不再是祥和一片，而是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张宇航闻言也是连连摆手回绝道：“不用，马场那边白战就不去了，辛苦刘统领来侯府指导一下白战也就行了，毕竟他二流武者的实力，我也是极为向往的，在侯府，我也能一睹真容。” 听到这句话，老太君脸上才再次露出笑意，她害怕张宇航是真的因为监天司发生的这件事想要有人指导白战，提升白战的实力，还是有别的打算。 要是真的有别的打算，那进入马场探查虚实就是必须的，要真是这样，她就必须好好考虑这件事了。 所幸，他不是这么有心机的人，目的也很单纯，那她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至于来侯府，对于一个二流武者而言，会有什么危险，之前又不是没有来过。 “那行，刘顺那边我来说，白战这边准备什么时候？” 张宇航思索了片刻道：“今天的失败让他颜面扫地，但也是知耻而后勇，明天就麻烦刘统领来一下，至于之后，根据白战自身的适应程度，我们在和他商量时间。” “嗯！” 老太君点了点头，这件事就算是定下了。 毕竟她现在供着这些私兵，也是一笔不菲的花销，现在只是指导一下自家人，就算没有这三万两白银，也不是什么问题。 “少爷，真搞定了吗？” 刚回到永安居，白战就着急的问道，虽然知道少爷这样做肯定是别有用心，但是一个二流武者的指导，对他而言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啊。 张宇航笑道：‘少爷我可是花了三万两白银，老太君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明天那刘顺就要来了，把握好机会，好好学，好好问，至于别的，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拍了拍白战的肩膀，张宇航就直接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小马站在一边随即开口：“少爷，孙氏娘家那边已经部署好了，随时可以主动引爆这颗雷，到时候侯府私兵失去这部分的钱财来源，我们就有更多的机会了。” 这种放贷的生意固然是一本万利，但是张宇航利用在监天司内的便利，搞了很多看似很完美的身份，这些天已经从孙家那边利用不同的身份借贷了大量的金钱。 身份无误，甚至他们去官府查验，也是完全合法的身份，再加上有心算计，很难让人不上当。 “行，这件事你去操作，这侯府的丧钟，就从他们开始彻底引爆。” 张宇航双眼中此刻尽是凛冽的寒意，所有的一切，也是时候有个了断了。 “对了，小院那边我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想到接下来的所有计划，张宇航不由得问道。 “少爷，人我已经安顿好了，只是不知道你要那些匠人做什么？” 小马不解的问道，那边现在被张宇航当做了一个秘密基地，不仅将小院周围的几座院子全部高价买了下来，就连易天等人也不许回去。 只剩下一些从大牢内捞出来的匠人，张宇航给了一份图纸，就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了。 张宇航微微一笑：“他们，在给我准备让陛下愿意退步，甚至愿意让我称心如意的筹码。” “什么意思？”小马不明白的道。 “你以为我所做的一切就算真的达到了我想要的效果，就能如愿以偿吗？”张宇航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我能骗过其他人，能将侯府拖下这个旋涡，但是骗不过司正大人，那就一定骗不过陛下，只要陛下心中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为何，那侯府的命运就是不确定的。” 兴勇侯虽然战死疆场，但是给这侯府的众人留下的底蕴和遗泽却是让张宇航感到很是棘手。 平常或许罢了，但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时，当年欠下兴勇侯人情的人，肯定会有人出手相助，再加上陛下本身知道这是自己的设计，难免不会心生不忍，给她们留下一线生机。 这，可不是张宇航想看到的。 小马也有点着急的道：“那怎么办，那些匠人捣鼓出来的东西就能让陛下做出退步？” 对于这点，小马不是很相信。 “打蛇打七寸，送礼送到心。”张宇航微微一笑：“陛下也不是没有弱点，他想成为中兴之君，挽社稷于将倾，那我就投其所好，给他无法拒绝的礼物。” “那群匠人的进度如何，我要的东西做好了没？” 张宇航也没有心思继续和小马解释，直接问道。 小马连声回应：“已经完成了，他们从小院内试了一次，效果应该达到了少爷说的要求，中午刚刚派人回来汇报的。” “走，去看看。” 得知东西做了出来，张宇航不再耽搁，当下带着几人便直接离开了侯府，直奔小院而去。 同一时间，薛芳在张宇航的示意下，找到了机会去拜见族内的两位长辈。 交谈之间，将自己在侯府这段时间的所知所得全部和盘托出，在加上旁边自己儿子的神助攻，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 第130章 自己的命，必须自己掌握 老太君拿到张宇航给的三万两银票，再加上自己和弟弟手中的钱，已经足够将王羽赎回来了。 但还没等自己弟弟赶到，刘氏的这两位族老就率先来到了她的养心居。 “两位兄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不知有何事指教啊？” 见到这两位，老太君心中也发慌，但还是硬着头皮好言相向。 “我们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来找弟妹叙叙旧，毕竟许久未见，刚见面又闹出了一些不欢之事，还望弟妹勿怪才是啊。” 坐在椅子上，这会的刘光天表现的很是和善，言语间也丝毫见不到初见时的咄咄逼人之态。 老太君见状也是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看到跟着两人来的薛芳母子，她的心里始终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来者不善啊。 当下她笑呵呵的回应：“兄长哪里的话，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自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啊。” “这话说得不错。”一边的刘光民再次顺势将话头接了过来，他脸上满是笑意，继续道：“既然是一家人，弟妹这边既然碰到了困难，为什么不给我们说呢？ 以前是我们不在京都，想帮也帮不上，但现在既然我们也在，就不能什么事情都让你一个人扛在肩上，侯府是你的，但也是我们刘家的。” 说着，他从自己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当即起身放在了老太君的面前。 老太君惊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银票，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久后，她才试探性的问道：“兄长这是何意啊？” “都说了是一家人，弟妹你怎么能连你那侄孙出事，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给我们说，甚至连提都没提，是没有将我们看做一家人吗？” 刘为民语气平淡，说话间还轻轻抿了一口自己面前的茶水，神情间丝毫看不到他究竟是什么想法。 老太君也感到惊奇，但是面对这赤裸裸的示好，她反而有点不敢接受。 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她懂。 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这个她更熟。 她可不愿意因为这些银票，将自己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 “怎么可能，只是此事乃是我娘家的事情，羽儿也是不成器，我不好意思朝两位兄长开口罢了。” 刘为民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当即站起身来：“这是两万两银票，虽然不多，但也应该能起到一定的作用，还是尽快将羽儿带回来，其余的，以后再说不迟。 我们就不打扰了，你找时间让你弟弟好生操作此事，毕竟孩子还小，日后好生教导，未尝没有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 说完这些话，也不等老太君继续说什么，直接带着刘怀仁离去。 剩下的刘光天也是紧随其后，薛芳更是在刘为民离开的第一时间，就跟在了后面，一起离开。 她可不想一个人面对这个老太君，那有点招架不住。 “老太君，这两位是何意啊？” 等众人走后，周嬷嬷从旁边走出，不解的问道。 老太君看着桌子上的银票，却是极为抗拒。 白来的银子用起来让他心慌，尤其是从这两位手中拿出来的，她更加心颤。 “我也不知道他们心里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只是我有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他们，似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仔细回想着这些日子的一切，她内心无比的沉重，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第二日，监天司。 “你说你要面见陛下？”赵岳明一脸质疑的看着张宇航，语气间尽是不解：“所为何事啊？” “是！” 张宇航直接道，毕竟以自己的身份想要面见陛下还是有机会的，不管是谢世子那边通过詹宁候的关系，还是找康王帮助，应该都不会是什么问题。 但是最终他还是找了赵岳明，无他，亲近尔。 “我有一份大礼送给陛下，当做陛下的寿诞之礼。 还有一份消息，需要告知陛下，事关重大，必须和陛下当面详谈。” 赵岳明眉头微微皱起：“何物，何事？” “大礼就在屋外，昨天我亲自去操作了一番，完全符合我的期望，至于何事” 张宇航抬头看向赵岳明：“卑职已经查到确切的消息，陛下寿诞之日，魏国的暗卫将会行刺陛下，这些人部署周全，行事谨慎，皇宫内又有内应配合，万一有个疏忽，其后果也是我们无法承受之重。” “什么？” 事关陛下安危，就连赵岳明都坐不住了，当下站起身来，质问道：“你是从何得到的消息？内应是谁？” 张宇航：“大人可还记得卑职入职监天司第一天发现的那个疑似魏国暗探的人吗？” 赵岳明神情一闪，“你是从他身上发现的这些？” 他有点不可置信，一个早就已经被他忘记的小人物，谁能想到会牵扯到这么大的惊天之案。 “是，此人我早早就掌控在手，这些天从他的种种行为之下，才发现这些蛛丝马迹，严查之下，居然牵扯到了陛下，卑职不敢再有丝毫大意，现在这些人几乎已经掌握在我们的视线之下。” “你放肆！” 赵岳明闻言大怒，“你居然想要拿陛下为饵，不怕死吗？” 作为监天司司正，他仅从张宇航的言语之间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我有我的理由，而陛下更需要知道皇宫内谁才是那个该死的内应，不然此人不除，哪怕这次躲过了，下次呢？ 还有，此事我固然需要一个机会，陛下又何尝不是需要这样一个契机呢？ 现在局势尽在掌握，只需按部就班，幕后的所有人都会浮出水面，我们共同期待的需要陛下下定决心的机会，也将随之成为现实，这是多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话若是对别人，张宇航是怎么也不会说的，用陛下的安危作为诱饵，只此一点，就是取死之道。 更何况这件事就算真的成了，也会在陛下的心里种下一根刺，连皇帝都敢作为赌注，这天下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吗？ 终有一日，这点就会成为你的取死之道。 但张宇航即使明白，也不在乎，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将来和任何人之间能有什么所谓的绝对信任。 这一世，自己的命，必须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 谁也不能肆意让他去死，哪怕是皇帝，也不行！ ps:大家的用爱发电小礼物能点一点吗？ 第131章 献礼，皇权不下县 赵岳明沉默的看着张宇航，他很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敢用陛下做诱饵。 但他也很佩服，因为自己也在为陛下犹豫纠结的性格忧心，可自己没有这种决心，这已经不是破釜沉舟了，这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 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好，我带你去见陛下，希望，你是对的。” 最终，赵岳明还是选择了支持，因为正如张宇航之前所说的，他，自己还有陛下，都是同一种人。 不管心思如何，想法如何，但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而这，就足够了。 带上张宇航准备好的礼物，两人直接朝着皇宫走去。 尽管张宇航从没进过这座巍峨庞大的紫禁城，但跟着赵岳明，也没有丝毫的阻碍，便直接走了进去。 紫禁城，御书房。 周王此刻正在处理朝廷的奏折，作为一个立志匡扶社稷的明君，他对于政事从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一个轻盈的脚步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何事啊？” 周王头也不抬的问道，因为这个时间进来，那肯定是有事禀报。 桂公公弯腰站在周王的面前，轻声道：“陛下，监天司司正赵岳明在殿外求见。” “赵岳明。”周王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桂公公，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赵岳明来找自己有何事。 “让他进来。” 虽然不解，但他没有拒绝，直接叫了进来。 “诺！” 桂公公躬身退了出去，作为刚刚陛下提拔到总管太监这个位置的他，现在做事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毕竟上一任前辈的教训还历历在目，由不得他不谨慎。 张宇航在门外，站在一边默默等候。 得到周王召见的赵岳明则是径直走了进去。 桂公公仔细打量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郎，兴勇侯府的赘婿，永昌侯的庶子，现在更是成了监天司的千户。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屋内传来了陛下的召见声，他连忙走了进去。 不一会，他重新走了出来，看着张宇航道：“张千户，陛下宣你觐见，请。” 说着，他还看了一眼张宇航身后的被布包裹着的东西，很是好奇。 点了点头，张宇航对着这个太监笑了笑，便起身朝屋内走去，这是他第一次面见这个大周的王，可此刻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惶恐，很是平淡。 “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走到周王面前，张宇航躬身跪地，态度十分诚恳。 周王好奇的打量着自己面前的少年，这个少年给了他太多的惊讶。 先是通过康王联系自己，献上了烈酒这个宝贝，甚至几乎将一半的收益都送给自己，只为求一个监天司百户的职位。 经过检验，烈酒确实是对自己有着巨大的帮助，不管是经济上，还是政治上，而经过深度提纯的酒精，对于前线的那些现在正在浴血奋战的将士而言，更是救命之物。 可到了监天司，他才知道这个少年经历了什么，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 他感叹少年的遭遇，但是也不会为了一个少年的不忿，就摧毁一个被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赫赫侯府，哪怕现在已经衰败，可曾经的兴勇侯是为国战死疆场的。 要是自己在对这些孤儿寡母下手，天下人会怎么看自己，那些军中的将士又将怎么看这件事。 可现在，这个少年再次找上了自己，还发现了北魏暗探想要在寿宴之上对自己行刺之事，甚至想要将计就计，他是真的好奇起来了。 “站起身来说话！” 周王语气平淡，言语间似乎感受不到他的喜怒。 “谢陛下！” 张宇航缓缓站起身来，第一次真正见到这个大周的皇帝，站在了他的面前。 周王目中金光一闪：“听说你还给朕准备了一件礼物当做寿礼，现在何处？” “就在殿外！” “拿进来。” 片刻间，便有身边的禁卫从外面将东西拿了进来。 东西不小，放在这御书房里面也是很占空间。 周王目光紧紧的盯住这个物件，眼中很是疑惑：“这是何物，有何用途？” 张宇航面色沉重：“陛下，此物名叫曲辕犁。它的主要作用是在犁地、翻地时操作更加灵活，节省人力和牲畜得需求，微臣已经经过试验，有此物，用作百姓耕作，最起码能提高整体产量的三成之效。” “什么？”听到这话，周王直接站起身，“三成，你知道三成意味着什么吗？” 整个天下所有人想要活下去，都离不开一个吃字。 现在天下动荡，起义不断，除了世家为祸，更多的百姓不就是因为吃不饱肚子吗，要是这曲辕犁真的有这个功效，能让一户人家收成凭空提高三成，那得解决多大的祸端。 “陛下，微臣所说的三成，是能节省人力，可以多些时间和力气去开垦更多的荒田，家里人手不够的，也能借此节省人力，不是说让产量凭空多三成。” 生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清楚，让周王想歪了，张宇航连忙解释。 听到这个回答，周王依旧是激动不已，这也足够了啊。 “不管怎样，要是真的有你说的这种奇效，对我大周的百姓而言，总是一种希望，能多哪怕一成的产量，对朕，对大周的每一个人而言，都是难能可贵的事情。” “陛下！” 赵岳明在一边听到这个东西居然有如此奇效，也是当下站了出来，直接道：“此物应该由专人先检验一番，若真的是如张千户所说，那必须大范围在大周境内实行，才能让百姓更早的多一分收获。” “但是此物一旦传播开来，我观其构造很是简单，很容易被敌国暗子窃取模仿，因此时间点也应该把握好，最好能错开耕种时间，让他们即使拿到手，也要错过一季的收成。” “还有世家那边，此物一旦传播开来，百姓收成提高自然是可喜可贺，但我怕那些人再有什么巧立名目之举，额外在加税赋，这样一来，百姓是多了收成，但拿到手的还是跟以前一样多的粮食，很容易产生动乱。” “这些，都是必须考虑进去的，万万不可马虎！” 周王面色一变，内心十分苦恼。 他想反驳，但是细细想来，这些事情都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尤其是世家的举动。 朝廷法度一向是皇权不下县。 而按照现在大周的情况，地方上世家横行，又有几人真的将这巍巍皇权放在心上。 第132章 皇室兄弟的对峙，看得见未来的路 一想到这些，他心里就犹如一块巨石一般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不解决世家，再好的物件，再好的政策真的有用吗？ 而张宇航则是看着赵岳明，几句话，就让这位陛下看清了现实，政策再好，执行的人要是落实不到位，那最后到了地方，就会是另一副嘴脸。 上有对策，下有政策。 他们有的是办法在规则之内，将这套规则彻底曲解，哪怕最后查出来，一句底下人理解错了，实施不到位，大不了杀几个无所谓的小人物罢了。 他们依旧逍遥自在，高高在上。 “那依你之见呢，该当如何？” 沉思许久，周王的声音缓缓响起，只是此时相对于之前的喜悦，变得有点深沉。 赵岳明当即回应道：“陛下，世家不除，我大周就始终面临着无穷的祸端，只有当机立断，肃明朝野，以周律大施于天下，才有机会平息天下之乱。 在整合精兵强将，北上与那些魏国蛮子一决雌雄，如此，我大周才能重塑乾坤，百姓才能安享太平！” 向来温和的周王此时闻言眉头一皱，有明显的怒色：“肃明朝野，怎么肃？” “你以为朕不想吗，但是你也看到了，现在朝野上下世家占了几成，他们几乎把持了所有的要害衙门，一旦大开杀戒，谁来处理政事？” “朝廷的机构一乱，我们杀得尸山血海，那地方呢，这些贵族的家里难道不会揭竿而起？到时候天下四处硝烟再起，纷争不断，谁去平叛，拿什么平叛？” “魏国在北境现在和镇北军打的难舍难分，后勤供应几乎都是在依靠这些世家支撑，国库早就被消耗殆尽了，现在河都没过去，你就要朕过河拆桥吗？” “要是因为这些，北境有失，魏国大兵压境，我们又当如何，又能如何？” 赵岳明神情不变，丝毫没有因为这些问题退缩，继续道：“陛下，当下之局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您在，还能维持这表面的和平，可要是您不在了呢，那些世家，就会变得温文尔雅，不在竭泽而渔吗？” “魏国的大军就会从北境撤兵吗？我大周子民就能过上太平的日子了吗？” “别做梦了，这只是你的妄想罢了，再不做出改变，我大周历代先祖打下的江山社稷就要在你的手中变成世家的天下了。 他们的贪婪，刻薄，不会因为任何教诲而改变，能让他们收手，阻止继续恶化下去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血，用他们的，用所有敢反抗大周之人的鲜血，才能让他们产生敬畏。” 张宇航神情一变，惊讶的看着赵岳明，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赵岳明嘴里说出来的。 这可比他刚多了。 面对面的怼陛下，还说我放肆，是你活腻了。 果然，周王听到这些当下怒火冲天，将自己面前的奏折拿起直接摔在地上：“你放肆，你居然敢如此的大逆不道，是想造反吗？” “造反？”赵岳明冷笑道：“陛下，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这一生为的是大周社稷，为的是天下百姓。” “父皇当年故去之时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忘了个干净？” “诸葛丞相是我大周的肱骨之臣，是，他是世家之人，也会为了世家的利益做出一些事情，我从不意外，但他的心里，有的不仅仅是世家，更有整个天下，大周没有他，怎么可能还有今天。” “但是你呢，却把他当做最大的对手，还联手右相搞什么制衡，搞来搞去搞成了什么样子？大周风雨飘摇，百姓苦不堪言，你却还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你试试，真的杀了一批所谓的无能的官员，真的就没有人能顶替上来吗？大周就真的要乱了吗，北境将士的浴血奋战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你的皇位，他们是为了自己能吃饱饭，为了家人能够活下去。” “这才是他们拼死抵御魏国兵锋的原因，而不是让你在这里搞平衡，搞制衡的，现在魏，梁，靖，齐四国都在暗自积蓄实力，目的为何不用我说了。 现在的大战只是涉及一方，要是我们真的再不趁着这个时间点做出改变，那大周的未来，你想过吗？” 久久无言。 这一刻，周王沉默，赵岳明闭口不言，而在一边的张宇航恨不得直接滚出去。 这些话是他能听得？ 这得有多少的内幕啊。 “父皇！” 赵岳明管先皇的称谓是父皇？ 他，是先皇的儿子？ 这不仅是现在，上一世几十年，也从未听到过这样的传闻啊。 在陛下的面前当面训斥，这 张宇航感觉自己现在的脖颈之上一股凉气袭来，自己还能活着离开吗？ 大意了，自己应该再等一段时间的，等那些匠人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做好，手段布置好再来的，没有那个东西充作保命符，自己说话都没有底气啊。 “张千户。” 听到赵岳明突然叫自己，张宇航连忙应道：“属下在！” “把你准备好的奏折交给陛下看看，看看到底是谁在这背后谋划这一切，也让我们的陛下看清楚，谁才是敌人。” 赵岳明今天也是豁出去了，他忍了太久，之前觉得这位皇兄真的是和自己一条心，他哪怕不顶着皇室的名头，也要守护住先辈的江山。 而且他是从小在民间长大的，知道民间疾苦，更知道世家之祸对于百姓意味着什么。 他见过易子而食的惨剧，见过有人被观音土活活撑死的样子。 也见过饿殍遍地，赤地千里的人间之色。 在自己老师的教导下，他很清楚，也很明白自己的未来要做什么，后来知道自己的父亲居然是当今的陛下，彻底坚定了他的信念。 好在那个便宜父皇虽然大事上不靠谱，但是对自己还是很疼爱的，给不了自己皇室子弟的身份，就在各个方面补偿自己。 但，国内大势所趋，哪怕是他，也得蛰伏多年，谋划多年，才敢有所作为。 他准备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却要因为这个瞻前顾后的皇兄屡屡错失良机。 这一次，他借助张宇航的所求所请，借助那些人的谋划，也不再隐藏自己的锋芒，哪怕是和周王对峙，他也要一条能看的见未来的路。 ps：16号请一天假，有事耽误，明天继续！ 第133章 朕知道，朕都知道！ 周王缓缓而起，眯目而视。 良久。 “看起来，你对朕这个皇兄不满已经很久了，这些话憋在心里，也有段时间了。” 面对周王的责问，赵岳明一脸平静，用手掀起自己身前的衣袍，迎风而起。 双膝猛然一震，直接跪了下去。 “皇兄，您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吗？您立志要匡扶社稷，重振大周雄风，可现在呢？” “只是简单的取得了一些成绩，您就满足了吗？” “北境大军压境，战乱不断，剩余各个地方也是硝烟四起，农民起义军攻城掠地，官府横征暴敛，世家堆积粮草，操控粮价，大发国难财。” “那些战死的将士，饱受压迫的百姓，甚至是落草为寇的贱民，他们，哪一个又不是我们大周的子民，他们也会人生父母养的，也有家，有孩子，有亲人。” “他们为人父，为人子，为人夫，要不是因为活不下去，谁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谁愿意成为别人口中那冷冰冰的数字，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要是在这样下去，我们又有什么面目去见我们武家的列祖列宗，又怎么给这些誓死效忠大周的百姓，将士甚至是已故的英灵一个交代啊！” 赵岳明语气慷慨陈然，没有丝毫的拖沓，可说出的话句句铿锵有力，字字诛心。 “我赵岳明，为臣，乃是大周监天司司正，恪尽职守乃是应当之事，为子，我乃先帝之子，虽不入族谱，可身上流的却也是武氏皇族的血脉，固我大周江山，更是理所应当。” “可陛下您呢，您难道比起我还有后退的资格，还有退却的理由吗？大周千千万万的子民，都在等着我们的陛下给他们伸张正义，让他们能有一个安定的日子，能好好的活下去，这些事，陛下您不做，又有谁有资格去做呢？” 说完这些话，赵岳明朝地上狠狠的磕了两个响头，便将头顶在御书房的地面上，一言不发。 周王无言，只是闭目沉思。 而张宇航此刻后背都感到一些汗水在渗出。 不敢有丝毫的妄动，就这样不敢发出一丝声响，静静的站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 周王睁开双眼，缓缓走到了赵岳明的身边。 蹲下身子，用手将赵岳明扶了起来。 赵岳明恍恍惚惚的站直了身子，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拱手道：“陛下，您” 周王没有言语，只是伸手压住了他的手臂，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朕知道，朕都知道。” 说罢，自顾自的重新走到自己的书桌边，背对着两人，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放手去做，有任何事，朕给你兜底。” 直到现在，哪怕张宇航将那份奏折和推演出的幕后黑手都写了上去，周王却是连看都没看，不知道是不想知道，还是仍旧对那人抱有幻想。 “臣遵旨！” 赵岳明拱手示意，这些话周王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再继续逼问下去，也没有丝毫意义。 赵岳明转身离去，相对于现在逼自己这个皇兄猜测一切，他更主张将所有的一切证据都摆在明面上，真到了那时，要是还这么的冥顽不灵，那他也 张宇航见自家大人离去，连忙向周王的背影行了一礼，便想直接跟上离开。 可谁知，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周王的声音便再次悠悠响起： “你暂且留下，朕还有事和你说。” 张宇航闻言转过身来，就看到周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面对着他，双眼直视自己。 “不知陛下还有何吩咐？” 张宇航语气平淡的问道，这会他的心也静下来不少，不至于在惶恐。 该来的迟早会来，躲，是躲不过去的。 周王颔首，若有所思：“你，这会好像不怕了。” 张宇航：“臣为何要怕？” “赵岳明是先皇子嗣之事，整个大周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人，他当面质问于朕，甚至言语间多有不敬，按律该当何罪？” “当然了，他是朕的弟弟，我不会杀他，那你呢，你觉得朕不会杀你吗？” 周王此刻眼神中杀意凌然，似乎下一刻就会命人将张宇航授首当场。 但张宇航此刻却没有一丝的恐惧，径直道：“陛下要是想要臣死，一句话足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因此，我从不会为这个而担忧。” “所以，你就敢利用朕，甚至有胆量构陷一个赫赫侯府，为了自己的私怨就不顾大局，这就是你口中的忠君爱国吗？” 张宇航：“陛下何意？” “何意？”周王脸上闪过一丝冷笑：“那朕就说说。” “你查清了魏国暗探意图刺杀之事乃是大功一件，但你不愿意就此终止，甚至想要借助他们的手将所有人一网打尽，用你的话说，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但你是不是忘了，你的鱼饵是朕，你敢拿朕的命当做诱饵，真是胆大包天，而你这么做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朕吗？” 张宇航解释道：“臣此举乃是为了查清这宫中的内奸，以及幕后黑手，至于陛下，您已经提前得知此事，部署完万全之下，万万不会因此伤到陛下分毫的。” 周王怒而未发，反而大声笑了起来：“不错不错，敢当着朕的面撒谎，你这是欺君之罪，说你胆大包天都是小看你了。” 张宇航：“陛下，臣” “够了！”周王大手一挥，“朕知道你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也知道你恨兴勇侯府的那些人，所以你为了报复他们，不惜利用朕的手来除掉他们，把朕当做你手中的刀，是。” 张宇航：“臣不敢！” “不敢，好一个不敢！”周王语气间不只是感慨还是唏嘘。 紧接着，又问了张宇航一个问题：“那刘文应该马上就要来京都了，你用一个兴勇候的爵位，将这些人全部聚集在了侯府，又将魏国暗探准备在朕寿宴之上刺杀于朕的事情相结合，给这兴勇候府上的所有人挖了一个足以埋葬他们的坟场。” “及早禀告于朕，又有救驾之功，能将自己安全的摘出去，甚至到时候寿诞之上可以自导自演，让自己因为救驾受伤，那这兴勇侯府发生的一切都可以让你片叶不沾身，毕竟要是你自己都舍命救朕于危难之间，又怎么会想要杀朕呢。” 第134章 看不透的赵岳明 张宇航也不辩解，当下拱手道：“陛下明察秋毫，臣拜服！” “你不继续狡辩了？” “陛下已然察觉到了臣的这些小心思，臣辨无可辨！” “你们都把朕当成了什么人？”听到这话，周王反而怒了，他大声质问道：“天下，天下，这个天下的担子有多重你们谁知道？”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可在朕的面前，不是满盘皆输，而是亡国之祸，灭族之危，朕不想将这些朝廷的蛀虫一一罢黜吗？” 他摇了摇头：“朕也想，可朕做不到啊，几百年的世家贵族，早就已经根深蒂固，一昧的杀戮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更不可能将世家逼入绝境，只会让如今的大周更加的风雨飘摇。” 张宇航当即道：“陛下，对于世家，臣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讲！” “世家之顽疾，无外乎两者，其一乃是他们遍布整个大周王朝的官吏系统，虽然势力盘根错节，但是基本都是世家子弟。” “其二乃是土地，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若要对付世家，此二者乃是必须解决的问题。” 周王神情间有所异动，追问道：“你可有办法？” 这个时候，张宇航自然没有丝毫隐瞒的必要：“其一，乃是朝廷官吏的选拔制度，现在朝野上下基本都是举孝廉出仕，寒门和平民基本不可能出仕为官。 也就让世家子弟的力量越发强大，针对此，陛下应该采用科举制，天下不论寒门，贵族甚至是平民，都有读书的权利，到时候根据该生所学之本领。 量才而用，大力提拔寒门，平民子弟为官，与世家分庭抗礼，平衡各方势力，方为上策！” “科举！” 这一划时代的选官制度被张宇航提上日程，历史已经证明，这是最好的出仕途径。 不论这一举措的是非，他的出现为天下百姓打开了一扇上升的渠道，出仕为官对于他们也不再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由不可能，变成了现实。 “那具体该如何实施？科举，能读的起书的不还是那些世家子弟吗？这最后选出来的不还是他们，于孝廉出仕有何不同？” 面对周王的追问，张宇航颔首轻语：“公告天下，建私塾，启民智，只是相对于现在的局势，臣以为，最主要在于另一方面。” 周王道：“土地兼并！” 张宇航点头：“是，百姓只有稳定下来，才有发展的基础，而且读书是几十年甚至一辈子的事情，操之过急，只会是得不偿失！” “而不管是读书还是土地兼并，方向不同，可最终面对的敌人，却是一致的。” 世家，这是绕不过的坎。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周王闭目道：‘这件事就你们去办，朕，等你们的结果！’ 张宇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皇宫的，但是直到走出紫禁城，他的心才算是定了下来。 他说的一切其实都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除了科举制让人有点眼前一亮之外，其余陛下心中不是没有答案。 只是最后，他既没有追究自己，也没有管自己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就这样让自己离开了！ “千户大人，司正大人正在等您！” 城楼下，一位监天卫走到张宇航身边，缓缓道， “带路！” 张宇航紧随其后，在一个不远处的小巷子内见到了赵岳明。 此刻的他除了额头之上的丝丝血迹，全然看不出有丝毫的变化，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你好像并不意外我的身份！” 赵岳明看着张宇航，嘴唇轻启、 张宇航：“刚才已经惊讶过了，只是您没看见罢了。” “陛下给你说了什么？” “他看透了我的想法，狠狠的训斥了我一顿。” 然后他思索着说道：“陛下对于世家的态度，很是暧昧，既想依靠，又想不断的削弱他们，很矛盾。” 赵岳明点了点头：“这就是他的性格，世家是靠不住的。” “既然他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那这次寿宴之事，必须干的漂亮，我会全权负责此事，至于兴勇候府那边，你安排好，让那刘安牵扯进来即可。” “刺杀皇上，足以诛杀九族，就算看在已故的兴勇侯的面子上，侯府上下是必死的，这点，我给你保证，陛下知道了你的谋划，知道你在利用他，还愿意放你出来，就说明他的心里，也做出了取舍。” “所以，报了你的仇之后，就要全心全意为大周做事，你说过的，我们，是同一种人，明白吗？” 张宇航神情间闪过丝丝不安，但还是应道：“是，属下遵命！” 赵岳明说完这些话，带着人便直接离去，只剩下张宇航一人待在这小巷间。 从今天的这一切变化中，张宇航感到了深深的不安，不是因为陛下看透了自己的布局，因为他所有的布置几乎都没有刻意隐瞒过他，被发现，他一点都不意外。 让他意外的是赵岳明，这位被称为活阎王的司正大人。 属实让他有点琢磨不透。 甚至，有点恐惧。 让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感到恐惧的人，这话有点拗口，却让他一点也不敢松懈。 张宇航怀着这种不安，没有回到侯府，而是辗转之下，来到了小院。 书房内。 小马看着坐在书桌前发愣的少爷，问道：“少爷，您怎么了？” 张宇航回过神来，对着小马道： “我没事，只是有点走神罢了。” “对了，我之前让将这些人做的东西，除了曲辕犁，还有一样呢，怎么样了？” 小马：“您带来的十位匠人，三人制造曲辕犁，效果显着，剩下的七人研究的东西，按照您给的配方，已经研制出来了，但是因为这里在京都之内，没有实验的地方，实在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明天，你带上其中两人，悄悄出城门，去城外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实验一下效果，尽快回报于我！” 看到自家少爷如此上心的样子，他尽管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但也不敢耽搁，当下应了下来。 第135章 寿礼 翌日，清晨。 张宇航在周嬷嬷的带领下，一大早就来到了养心居。 “老太君，您这会找我有何事啊？” 大厅内，张宇航看着早就坐在椅子上等待自己的老太君，出言问道。 老太君闻言微微一笑：“宇航啊，这距离陛下寿诞已经没有几天的时间了，之前我命人准备了一些寿礼，可却不是很喜欢，叫你来，是想问下，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啊。” 这段时间虽然侯府支出不少，但是在怎么样，陛下寿诞之日，他们作为侯府，肯定是要出席的，这寿礼自然不能马虎。 张宇航思虑片刻，直接道：“老太君是准备重新置办一份礼物吗？” “之前找的是一些古玩字画之类的，但后来一想，这些东西对于陛下而言，没有丝毫的新意，能有其他的选择，那当然是最好的。” “既然如此，我有一些建议，老太君可以作为参考。” “哦!” 老太君起了兴趣，继续问道：“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陛下作为大周之主，奇珍异宝估计见的都烦了，我们能找到的再好的东西，在陛下眼里估计也只是常见的物件罢了。 而所谓寿礼，无外乎一个心字，想要从无数王公大臣之中脱颖而出，就必须要合陛下的心意。” “不错。” 老太君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可以双管齐下，其一，老太君率领全府上下戒荤戒腥，再请一些有名的佛教大师在府中为陛下祈福，您亲自抄写大悲咒，陛下寿诞之日当做贺礼呈现给陛下。” “其二，准备一些琉璃之物，充当侯府寿礼，琉璃之物必须够新，够奇，毕竟我们是侯府勋贵，只拿出大悲咒难免有人会说我们是为了省钱，舍不得花钱，拿出琉璃之物，也能堵上这些悠悠之口。” “一物大悲咒，表达我们对陛下拳拳敬仰之心，一物琉璃，表现我们对陛下生生不息的敬畏之意，如此，就算不能成为此次寿礼之中的佼佼者，也能让所有人说不出什么来。” 张宇航将自己的所想全部说了出来，毕竟要是这老太君真的愿意带着全府上下抄写大悲咒，那也能给自己更多施展的空间，避免在这最后的时间点，察觉到什么。 老太君听到张宇航的话，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反而深思起来。 说实话，她内心是愿意的，但是一来抄写大悲咒，必须得自己亲力亲为，但自己这把年纪，也没那么多的精力。 二来，琉璃之物听起来很不错，但是那是何等的宝贝，得花多少钱，这段时间已经花了不少钱的，虽然现在有了张宇航和刘氏族老给的银两，可也不算是特别宽裕。 她很纠结，也很犹豫。 张宇航见状也是在加了一把火，继续道：“老太君，此事要是能得到陛下欢心，后面咱们侯府不管是子恒还是怀仁继承侯爵之事，都得有陛下钦定，因此，让陛下对我们有个好感，是很有必要的。” 一听到子恒继承侯爵，老太君当下就做出了选择。 至于刘怀仁，她想都没想。 “好，那从今日开始，我就请一些大师前来府上诵经祈祷，为陛下祈福，我亲自抄写大悲咒，全府上下戒荤戒腥，直至陛下寿宴之日。” “只是这琉璃之物，怕不是那么好找，这个阶段，但凡有点特色的东西，其余众人不得哄抢起来，毕竟，咱们想得到陛下的欢心，他们，更是如此啊。” 面对老太君给出的问题，张宇航淡淡一笑：“这点请老太君放心，我现在可是就在监天司任职，这些消息我会留心的，只是这花费，估计不会是一个小数字，到时候” “这点你放心，到时候需要多少，你只管说，只要东西好，钱，不是问题。” 她很清楚，最近王羽在赌场输了多少钱，估计也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传的路人皆知了。 要是自己在陛下的寿诞之上，不愿意，不舍的花重金，那要是被陛下知道了，会怎么想？ 自己愿意将几十万两的银子拿去给自己娘家的孙子在赌场上一掷千金，不愿意给陛下物色一件合适的寿礼，这让其他人怎么想，又让陛下怎么想。 以前或许不担心，但是最近那个谢永陵仿佛是自家刨了他们祖坟似的盯上了自己，万一被他在陛下面前胡说些什么，那才是真的要了命了。 因此，这钱一定得花，也必须花。 “明白，只是这按照往年惯例，陛下寿诞之日，我们也得打点下人，还有所有产业内的伙计，都得有一份心意，之前原本我已经将侯府中馈交给了王羽，但是现在，估计还是得我处理，可账上的钱，恐怕不够啊。” 张宇航说完，抬头看向老太君，意思不言而喻。 没钱了，给钱。 “那账上的钱都用光了？” 虽然知道张宇航的意思，但是她还是想知道原委，能少花点，就少花点。 张宇航苦笑道：“之前是有的，但是很多被王羽拿去赌场了，甚至一部分产业，都被他抵押在了赌场，所有权都不在我们手上了。” 听到王羽那个混账的所作所为，老太君也是骂了一声：“真是岂有此理。” 可骂归骂，骂完了钱该掏的还是得掏、 她坐在椅子上，无奈道：“等下我让人给账上拿去三千两银票，用作一应所需，剩下的，就先当做流动资金。” 张宇航领命而去，大厅内就只剩下她们两人。 “宇航所说的一切，你也听到了，基本都是为侯府着想，甚至现在在监天司上任之余，也不忘侯府中馈，这不是他的原因造成的，但他却默默的承担起了这份责任。” “家族产业那边，我都忙于其他事没有在意，可他却处理的井井有条，如此，你还怀疑他吗？” 看着这个跟了自己一辈子的仆人，老太君不解的问道。 周嬷嬷闻言没有什么意外的地方，要不是自己的感觉不对，她也不愿意怀疑张宇航。 这些年，张宇航的表现她是看在眼里的，也是满意的，甚至心里觉得是有些对不住他的。 但是上次去监天司找张宇航，她才切实感受到了此人的转变，有些，让她感到陌生。 内心，有一股隐隐的不安。 第136章 斩尽杀绝，以绝后患 可经过这次试探，不管怎么说，暂时发现不了此人的猫腻，也就作罢了。 “是我胡思乱想了，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憨厚，我的所作所为，有不妥之处还望老太君海涵。” 当下，她直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态度十分诚恳。 老太君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罢了，你也是为了我们好，做了孽，总是常常感觉自己心中有愧，一旦发现其他人有稍微的改变，就觉得是自己的事发了。” 说到这，她自嘲的笑了一下，“以前，只觉得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是话本小说里的桥段，谁知道，会真的发生在我们自己的身上。” 周嬷嬷神情间有一丝不忍，她跟了老太君一辈子，自然知道自从侯爷死去，这个老人经历，承受了什么。 “老太君，都过去了，现在有子恒为继，姑爷也是难得的孝顺孩子，以后多补偿补偿他，也就罢了。” 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如此宽慰其心。 监天司。 张宇航到了之后，就将申祥直接叫了回来。 他监视了这么久，现在也该派上用场了。 “大人，您有何吩咐？” 自从发现自己监视的人，居然参与策划了对陛下的行刺。 申祥就知道，自己立大功的机会来了。 所以现在除了必要的休息，他将所有的精力和时间全部花在了这上面，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自己监视的那不是人，而是辉煌的前途和未来啊。 “这段时间，他有没有反常的地方？” “没有，一切正常，现在每天晚上他们基本都会秘密商议此事，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 “可是大人，我们只知道这些参与者，但那背后的人，却是无从下手啊，恐怕只能等他们被抓后，才能从这些魏国暗探口中得知他们的身份。” 申祥不解，因为这么大的疏漏，自家千户居然不闻不问，就当做不知道一般。 张宇航颔首道：“那些不需要我们操心，做好你该做的，还有，将所有出入此人店铺的人都给我一一记下来，事后逐一排查，很有可能这其中就有他们的同伙。” “记住，尤其是这几天，所有人，不论是谁，听明白了吗？” 申祥点了点头，但是，他，不是很明白。 这，自己不是一直在做的吗？ 为了这个就将自己叫了回来？ 至于吗？ 等到申祥离去，一人从屋外走了进来。 “你不说清楚，就他那脑子，未必能明白你的意图。” 楚云径直坐在了张宇航对面，笑嘻嘻着他。 “他不明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明白就够了。” 张宇航启声问道：“是大人让你来的？” 楚云耸了耸肩：“不然呢，我也是很忙的好。” “真不知道大人看中了你哪一点，竟然让我听你的命令。” 然后他说话间，将双手放在桌子上，用右手撑住脸蛋，歪头靠了上去，疑问道：“话说，你和大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或者不正当的交易啊。” 张宇航没好气的道：“你可以去问问大人，相信，他的答案，你一定会满意的。” 楚云猛然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做事，这些东西，还是你们去操心。” 张宇航无奈的笑了笑。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楚云的时候，他认为这个是个不苟言笑精于算计的人，毕竟在监天司这种地方，能被赵岳明这个日后的活阎王看中的人才，怎么可能简单。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楚云是个人才不假，是个高手不假，但说他精于算计，那是真的假。 “说，我能做些什么？” 张宇航问道：“你曾说过自己三流之下你无敌，二流之上一换一，此言可当真？” “啊！”楚云一愣：‘我有这么说过吗？’ 张宇航见状翻了个白眼。 楚云随即连忙道：“说过，是说过，这个你放心，二流之上一换一有点假，但是绝对杀不了我。” “那我们监天司能找到二流武者吗？” 张宇航随即问道。 楚云眼神一变：“你想杀谁？” “兴勇侯府私兵统领，二流武者刘顺。” 自己的事情，楚云是知道的，所以他并没有隐瞒。 楚云眉头微皱：“稍等一下。” 说罢，他就直接离开，将张宇航一个人晾在了原地。 不到片刻，一个人影随着楚云走了进来。 “王千户？” 张宇航惊讶的看着楚云：“你别告诉我，他是二流武者？” 王磊哂然一笑：“怎么，我不像吗？” 楚院则是在一边解释道：“你别看这货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咱们监天司除了司正大人，他是唯一执掌全部力量的人，自己本身也是二流武者中的佼佼者，实力比我强、” “你总算承认自己弱了。”王磊很欣赏的打量了一眼楚云，语气间颇有一种老父亲看儿子的欣慰感。 楚云嘴角一抽，便不再理会他的恶趣味。 “你要杀的恐怕不仅是一个刘顺。”看着张宇航，王磊的声音悠悠响起：“你要杀得，是那三百私兵，你要的不仅是一个人的命，而是他们所有人的，对？” “三百？”楚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宇航。 “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三百人乃是从兴勇候时期就跟着侯府的绝对精锐，虽然这些年让他们养尊处优，战力废了，但是对于侯府的忠心不但没有丝毫衰减，还随着时间的流逝与日俱增。” 王磊看事情总是如此的彻底，甚至说是通透，往往是一针见血。 “留着这些人，一旦事后知道侯府将来的惨剧是因你而起，绝对不会放过你，所以，斩尽杀绝，方能断绝后患，再无后顾之忧。” 张宇航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应道：“没错，我和侯府那些人之间必须有个了断，这些人活着，对我而言就是一种威胁。” “没有什么，比死人更能让我安心。” 第137章 你是我的兄弟 王磊知道侯府的那件事是他的心魔，不解决，张宇航一生都得不到解脱，所以他也很乐意帮助这个相识不久的朋友。 从他为南境之事谋划开始，到后面为了不使乔想军兄弟苟存于世，甘愿得罪右相，从那个时候起，他的心里，就有了此人的位置，认可了张宇航这个人、 “给我时间，地点，刘顺就不用你在操心了，我来帮你解决。” 坐在椅子上，王磊的笑意未减，但说出的话却让张宇航很是欣喜。 “我还需要监天司特制的毒药，那些私兵其中也不乏三流武者的存在，不用点手段，应付起来，很麻烦。” 见王磊这么给力，张宇航将自己原本通过楚云拿到的东西，直接也说了出来，毕竟这位掌握的资源，不是楚云能比的。 王磊站起身来，看着张宇航的表情，轻声道：“这个简单，监天司夜行者所有资料对你开放，你可以让张文直接去拿。” “只是事关这么多人的生死，不是一件小事，做的干净点，免得以后被那些世家找到破绽，成为针对你的把柄，我们要以周律大行于天下，那就不能让自己成为周律的敌人。” “这一点，你必须要拿捏好其中的分寸，明白吗？” 楚云笑道：‘这个你放心，那兴勇侯府会以谋逆之罪遭到千夫所指，抄家灭族是必须的，这些私兵的生死，自然也会在我们监天司的掌控之中。’ “现在大人默许，我们又谋划万全，只要监天司不倒，那就不会出事。” “要是我们监天司倒了，有没有做过这件事，有没有罪状那就都不重要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对错，是非都会成为一个笑话，哪怕他们再怎么问心无愧，哪怕再怎么刚正不阿，都只会得到一个遗臭万年的骂名罢了。 王磊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希望一切都能如我们所愿，这大周的天下，该有一番新的气象了。” 说完这话，他就转身离去。 一个二流武者，固然不弱，但是在监天司这种机构面前，还不够看。 和楚云再次详谈了一些事，张宇航拿着准备好的秘药，带着白战同样离开了监天司。 最近，整个监天司大部分力量都在司正大人的亲自统帅之下，他麾下的申祥，陈凯也被叫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张宇航已经做了足够多的缘故，此次事件，赵岳明并没有将张宇航也叫过去。 又或者，是他知道张宇航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谋划，不想因为他顾此失彼，但还是让楚云去帮助自己，这一点，张宇航是由衷的感激。 之后，王磊那么顺利的答应帮自己，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赵岳明示意的缘故。 回到侯府。 张宇航从小马的嘴里听到了两个好消息。 第一个，是今日他出城实验，效果很是炸裂，让他愣在当场良久，就连随身的两个匠人也感到目瞪口呆。 他们虽然知道这个东西的威力，但是真正发生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他们还是感到震惊。 第二个，刘平到了。 “他终于到了。” 张宇航喃喃自语。 这个人是自己计划中的一环，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将一叠准备好的资料摆在桌子上，张宇航问道：“小马，我记得你原本是姓陈的，是？” 小马一愣，他不知道自家少爷突然问这个干嘛，但还是回应道：“是，我父亲叫陈双，但自从我被卖入侯府之后，就只有小马这个名字了。” 张宇航闭目，嘴唇轻启道：‘我要你帮我做几件事。’ “少爷你只管说。” “第一，回家去祭拜一下我的母亲，她自小将你抚养在身边，心里也早就将你当成了他的儿子，让你祭拜一下，不委屈你？” 小马连忙道：“不委屈，我也早就将夫人当做自己的母亲，要不是夫人从小照顾我，我可能都活不到今天，后来跟着少爷你来到这侯府，您更是将我当做自己的兄弟一般，您能这样说，我感激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委屈。” 这是他一辈子的悲剧，也是他一辈子最大的幸运。 五岁被卖入侯府为奴，同一批进去的有三十多人，但是到今天，活着的不足十人。 那些人，要么最终被折磨致死，要么是没有熬过那最难熬的少年阶段，半道崩殂。 他能被夫人收养，还跟张宇航一起长大，甚至受到的待遇和张宇航一般无二，这是他最大的幸福。 “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你我之间的感情，不是一句兄弟能说的清的，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毫无保留去信任的人，所以我想让你好好活着，去看看这个世界。” 说着，张宇航将自己面前的资料推到了小马身边。 小马不解的问道：“少爷，这是什么东西？” “这一份是监天司内的轻功心法，你现在的年纪，让你练武基本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但是学会这些身法，能让你在这乱世之中多一份保命的本钱。” “还有一份是监天司整理的各国各地的风土人情，各国暗探搜查踪迹的步骤，情报搜集的系统构成，掌握了这些，只要你有心规划，可以不被这些人关注到，让你活的更加自在。” “那秘籍中，我给你准备了三万两银票，各国均有钱庄可以兑换，应该足够你后半生所需。” 听到这里，小马将自己原本因为兴奋拿起的资料放在了桌子上，语气颤抖的问道：“少爷，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想要我了吗？” 张宇航见到他这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我的兄弟，更是我最在乎的人，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了呢。” “那你这是为什么，给我准备这么多，不就是想要让我离开吗？” 小马言语间很是激动，他不想离开这个自己跟随了十几年的少爷，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以后变得不再平静。 现在，虽然知道做的事情很危险，算计整个侯府，但是有少爷在，他就不缺主心骨，让做什么，自己做就是了，很纯粹。 但要是离开了，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张宇航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语气沉重道：“不是我要你离开，而是只有你离开，我们两个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第138章 后手，最终的乐章 小马不解，他呆呆的望着张宇航：“为什么，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必须离开的吗？” 张宇航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准备好的一份资料交给了小马：“这里面，装的是我的后手，只要他存在，就算将来陛下想要杀我，世家想要置我于死地，我也会有绝对周旋的空间。” “这，相当于是我的第二条命，只有掌握在你的手里，我才能放心，你明白吗？” 小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这，难道就是” 张宇航点了点头，“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继续留在我身边了吗？” “这种东西，只有不被其他人掌握，我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现在的朝堂，很多事情已经出乎了我的预料，不管是陛下的反应，还是那位司正大人的所作所为，都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的底蕴太浅，最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针对侯府，可没有自己的力量，这是我最大的短板，可想要补齐这块短板，我就需要一定的时间，只有我真正强大起来，才能不畏惧这世间的一切风雨，真到了那个时候，你随时可以回来。” 小马沉默了，他知道自家少爷说的是对的，可面对未知，他却显得有些迷茫。 张宇航看出了小马的感觉，径直开口道：“不要担心，不是让你马上离开，这侯府加诛在我身上的痛楚太多，你最起码得看到尘埃落定后才好离去，而且你的轻功身法也得修炼修炼，小院那边的事情你也得处理完，还有时间。” “小院？” 小马听到这个地方，随即点了点头：“他们是得处理，不然这些东西被传出去，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现在那边情况怎么样？” “有人看守，密不透风，但是经过今天那种震撼，估计那些匠人的心里会有很大的冲击，时间长了，可能会出乱子。” 张宇航摇了摇头，平静的说：“不会的，他们，不会有明天了。” “少爷的意思是？” “我已经命令易天，在你出门的那一刻，那些匠人，也都上路了，当你确认无误返回以后，跟你回来的那两人，也步了后尘，现在，除了你我，就算是易天，也不知道小院里藏着什么东西。” 面对这种事情，张宇航怎么可能不做出妥善的布置，只是幸好的是，那些匠人本就都是一些罪人，杀了，自己心里也不会有什么过多的负担。 小马低声道：“这样，也好。” 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不仅张宇航在成长，小马也变了很多。 “还有一事，你说刘平到了，那接下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 想起接下来的布局，张宇航也收拾好了心态，重新面对现实。 小马点点头，肯定道：“我知道，那间琉璃坊，就是他们的归宿，至于书信方面，我已经找好了一个最擅长模仿字迹的高手，绝对不会出现纰漏。” 这段时间，利用自己手中的金钱和易天地下势力的配合，小马已经搭建出了一个颇为完善的情报网络，虽然不算十分壮大，但是做一些事情，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宇航吸了一口气：“那就这样，等到这侯府覆灭，你，我都会迎来一次新生。 我于朝野间施展自己的抱负，你就带着我的那一份憧憬，好好去看看这个世界，壮丽的山景，各地的人文，稀奇百怪的风俗，波澜壮阔的自然之美，还有你我最为珍贵的‘自由！’” 晚风萧瑟，就犹如即将到来的晨曦，虽然身处黑夜，却最为渴望黎明破晓前那一刻的期待。 第二日，清晨。 “夫君，那叔父昨日过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去问候一下？” 永安居内，刘诗蕊帮张宇航穿戴好衣物，不由得询问道。 张宇航神情不变，“是应该去问问的，不管他是为何而来，但毕竟是咱们的长辈，这样，今晚我回来后，你跟我一起过去，我今天得去找琉璃的下落，老太君为这件事情没少催我。” 刘诗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还说，就是因为你的建议，现在整个侯府都得戒荤戒腥，还有和尚来祈福做法事，真不知道得折腾到什么时候。” “放心，没几天了，再忍忍，就过去了。” 离开永安居，张宇航将白战叫到身边：“这两天学的怎么样，那刘顺教的如何？” 白战道：“我受益良多，就是这突破，虽然有了进步，但是想要成为二流武者，还得不少的时间。” “知足。”张宇航笑道：“其他人一辈子可能都无法突破到二流武者，你已经很优秀了。” 然后他继续问道：“下一次，叫刘顺过来的时间，就定在三天后下午。” “三天后下午？” “那一天，是陛下的寿诞之日，一大早，老太君就得去宫中为陛下贺寿，估计得很晚才能回来，而那天晚上，我们侯府给私兵准备的酒肉菜食，也将会让他们彻夜狂欢，下午来，晚上还能赶上这些兄弟们的盛宴。” 张宇航神情间此刻没有一丝的温情，只有彻底的冷漠。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咱们不是一路人，我想更好的活着，那你们，就必须死、 白战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也很清楚，这一次，不是让他来教导自己的，而是，送命的。 “整个过程，小马会全程把控，为了避免他到时候因为别的事情耽误，这两天多多加深一下你们之间的交流，我记得此人不好财，不好色，唯独好酒，是？” “是，他对酒是爱不释手啊。” “我会让小马去拿一些最新的烈酒，各种品质的都有，好酒之人，几乎不会拒绝此等烈酒，先给一些，剩下的就说你能弄到，为了感谢他，下次见面之时，一并奉上！”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只要有弱点，就不怕没有攻破你的机会。 诸多的谋划，终于迎来了最终的乐章，张宇航也很是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第139章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晓风扶露，秋风送爽。 几天内，张宇航不断的在监天司和侯府内穿梭，仔细谋划每一个细节与步骤，务求万无一失。 小马在知道知道自己不久之后将要离开的消息之后，这几天除了忙自己的事情之外，也将更多的注意放在了天下各处之地，规划自己的安排。 老太君在府内诚心祈福，抄写大悲咒，整个侯府戒荤戒腥，就连刘平到了侯府，也被老太君用这个理由打发走，连面都没见，更不用说别的了。 刘平大老远的赶到京都，就受到了这样的冷落，但是知道老太君是在为陛下祈福抄写大悲咒之后，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满，只是将自己的所有谋划，全部往后推了推。 房间内，刘平和张宇航对视而坐，薛芳在一边伺候。 “宇航，别的不说，就你给我主动报信这件事，以后我就不会亏待你。” 刘平年近中年，身体早就发福了不少，或许是他常年在家乡当县太爷，又或者是他自认为自己是张宇航的长辈，因此说话间，显得格外主动，借此衬托他的威信。 “这些时间，侯府发生的一切，我也都听夫人说了，多亏了你明里暗里的帮衬，不然还不知道那老太婆会对我们如何百般刁难呢。” 张宇航没有在意，只是将眼神看向一边的薛芳。 感谢我？ 确实应该感谢，我为了照顾好你夫人，可没少出力。 “叔父客气了，你我各取所需，大家合作也只是利益一致罢了，希望将来叔父不要忘记你的承诺，那我就知足了。” 刘平摆了摆手：“你放心，等这件事落实，你和那刘诗蕊的事情，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到时候你要是想继续待在侯府，那我就给你纳妾，再娶一个能生养的。 要是你不想继续待在侯府，那我做主，给你自由，让你跟那刘诗蕊和离，你可以离开侯府，荣华富贵，我一样都不会少你的。” 这话纯粹就是画大饼了，张宇航是什么身份，永昌候的儿子，两个侯府之间的联姻，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做主的？ 只是张宇航也只是和他虚与委蛇罢了，看破不说破。 当下拱手道：“叔父此言就过了，我在侯府也算是待习惯了，将来事成之后，能够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陪在身边，给我生儿育女也就够了。 说实话，要不是老太君她们在这件事上这么骗我，我也不会这样做，而且一个捡来的孩子，身上没有咱们侯府的血脉，怎么有资格继承侯爵之位，以后传出去，那不是让人耻笑吗？” 刘平闻言猛地一拍大腿：“谁说不是呢，要是这孩子是宇航你和诗蕊生的，由他继承侯爵，那叔父我绝无二话，毕竟那是理所应当之事。 可就如你所说，一个不知来历的贱种，有什么资格继承侯爵，我大哥用命博来的爵位，我刘氏荣耀的见证，怎么能由这样一个贱种坐享其成呢？ 你说，那老太君是不是有什么大病，看不起我也就罢了，连血脉传承这种大事，怎么也能如此糊弄，这样做，将我刘氏的威严置于何地，将侯府的名声又置于何地呢？” “叔父放心，此事既然我们已经开始筹谋，那就绝不会让她们得逞，不然以后一旦等那刘子恒长大，知道我们曾经密谋此事，你觉得真到了那个时候，他长大成人，想起此事，我们，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张宇航继续蛊惑，毕竟现在他说的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是真是假，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答案。 刘平当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这其中的风险我自然知晓，我敢来，就意味着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只是现在，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哪怕两位族老都站在我这边，可老太君要是铁了心要刘子恒继承侯爵，这毕竟是她的地盘，我怕出现太多的变故，如何处置，还请宇航教我。” 刘平知道，张宇航在这侯府生活了多年，对于目前局势的判断也好，对于这件事的难易程度把控也罢，肯定要比自己强得多。 现在他们又是站在同一战线的盟友，有问题，问他就够了。 张宇航笑道：“叔父此次进京，身上带了多少银两啊。” “白银，十五万两。” 张宇航眉头一挑，这可真是令他意外。 但是仔细想想，也不算太意外。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这可不是简单的调侃，而是无比现实的写照。 天下百姓是穷，很多人连饭都吃不起了，但是这些当官的官老爷，世家子弟，还有乡绅豪强，却是绝对不缺钱的，一个个都是富得流油。 自己这位叔父，在老家也没闲着，发财的门路自然就不会少。 “这次，我可是将自己所有的家底，能变卖的变卖，能抵押的抵押，换成银票，全部拿了过来。 毕竟是要谋划侯爵之位，该花钱的地方肯定不会少，还有宇航你的，我都有准备，你大可放心。” 刘平知道，自己在京都毫无根基，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刘氏的这个招牌，可光有招牌有什么用，做什么事情不得花钱，不得打点。 所以为了自己儿子的未来，他也是下了血本，毕竟这次要是成事了，以后就不愁没有钱用。 张宇航点了点头，道：“你可知，最近老太君除了为陛下祈福抄写大悲咒之外，还在准备什么吗？” “不知，还请贤婿告之。” “琉璃，老太君命我寻找一些上佳的琉璃之物，献于陛下。 你想想，要是你能先下手为强，到时候不仅能让老太君拿不到上好的琉璃之物，等到陛下大寿之时，你拿出此等宝物，岂不是在陛下的面前大大的露了脸，还能将老太君的气焰压下去。 一个赫赫侯府拿不出来的东西，你一个县令拿了出来，还同样是兴勇候府的人，你让陛下怎么想？是侯府不上心他的寿诞，还是你这位现在侯府唯一的男丁，更加尊敬陛下神威啊？” 第140章 解释不清的所作所为 半个时辰后，张宇航这才从房间内缓缓走了出来。 所有的安排已经就绪，只需要这位再露个面，那就彻底成了。 陛下那边知道这都是自己的算计，监天司自己针对这件事的安排也已经妥当，剩下的，就是安静的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监天司。 张宇航再次找到了赵岳明，有很多事，他还需要在确认一遍。 “参见大人！” 房间内，张宇航站在一边，静静的站着。 赵岳明抬起头看了一眼张宇航，问道：“侯府那边，你都安排好了？” “一切都以妥当，只是” “只是你还是担心，这等大事，到时候陛下会反悔，会不认账是？” 张宇航讪笑了两声，不置可否。 赵岳明将自己手中的书本放在桌子上，叹气道：“其实何止你担心，我也担心，一座赫赫威名的兴勇侯府，虽然现在不复往昔，但也是整个大周四公八侯里面的顶尖勋贵，你想要满门尽诛，这其中的难度，岂是三言两语可以决定的啊。 要是你没有将魏国暗探之事告之于我，告之于陛下，暗中筹码，在上演一个救驾的戏码，到时候，未必不能成真，事关生死的盛怒之下，不要说是侯府，就算是国公，亲王，也是照杀不误。 可现在，不管明面上是什么样子，陛下心中很清楚，兴勇候府的所有人，都是冤枉的，是被你算计的，这样一来，谁也不知道我那位皇兄，到时候会作何选择。” 听到赵岳明的这种回到，张宇航沉思片刻：“我不是不想暗中操作，但是我没那个底气，事后一旦监天司插手其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瞒不住的，到时候不仅对陛下是欺君之罪，更是将您也一起瞒于其中，到那个时候，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脱罪。 而且，我要的是这个侯府彻底背负所有的骂名，在世人的指责中成为千夫所指的罪人，而不是事后可能被平反，让他们流芳于世。 我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不想和这座侯府一起被踩进尘埃，更不想事后被察觉到真相的你和陛下，千刀万剐，所以，我没有那么多的选择。” 赵岳明笑道：“你倒是老实，什么话都敢说。” “因为在您面前，我不想再装什么，我的事情，您都是知晓的，我相信您。” “那陛下呢？” 张宇航道：“我尊敬陛下，但是我也很明白，在陛下的眼里，那个曾经被他亲手提拔到如今高位的兴勇候府，是他曾经的骄傲，所以，我不断的提升自己的价值。 从康王穿针引线，敬献给陛下意义非凡的烈酒，不管是经济价值还是政治价值，这份礼，不可谓不大； 然后是我进入监天司，处理南境之事，平冤案，诛不臣，这是再向陛下表明我的志向，我在为大周社稷而拼搏，这个目标，我和陛下是一致的； 不久前，我还给陛下给了曲辕犁，这件东西对于大周的作用有多大，不用我说，您和陛下心里自然有个秤，知道他有多重； 魏国暗探的刺王杀架之事，不敢说对陛下有救命之恩，但这份功劳，也不算小？ 而且侯府遇难，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我的手段都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于情于理，这么多的东西加在一起，难道不能让陛下使我如愿一次吗？” 看着张宇航如模样，赵岳明似乎是看到了自己曾经年轻时的样子，一样的才华横溢，一样的天真。 只是自己比起他，应该是多了一个更完善的童年，自己有老师教导，虽然经历过一些不堪，但大多数时候，自己还是很清楚自己应该要什么的。 他看着张宇航，眼神微微眯起，道：“说实话，我调查过你，从你在永昌候府的生活经历，再到你母亲，到你被当做冲喜的吉祥物，送去兴勇候府。 我知道你曾经是一个怎样的人，你能对刘诗蕊，一个曾经昏睡不死的活死人照顾两年之久，不离不弃，能将你三哥给你的银子大方的直接用作侯府的开销，执掌中馈。 说实话，你做的无可挑剔，哪怕是一个上门赘婿，但是能成为一个执掌侯府全部中馈的赘婿，这在赘婿中，也是其中翘楚。 一切都很正常，但是自从那个刘子恒到了侯府，你仿佛一夜之间，不，好像是瞬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毒辣，老练，无情，甚至有些变态。 很难让人相信，一个人的身上会发生这么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从未见过面，但从你第一次进入监天司，似乎对我就很了解，所以你在我身边能够敞开心扉，第一次相见就告诉我发生在你身上的所有事。 还有监天司，你为什么要来监天司，陛下说是你自己要求的，这是为什么？魏国暗探真的就那么好抓？你一出手就是手到擒来？甚至现在连刺王杀驾这种情报，你也是掌握的死死的。 还有，你一个从小在侯府长大的少年，从哪接触到酿酒制造之法，又是从哪知道的曲辕犁这种神物，你的出现，你的所作所为，全都解释不清，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东西，已经困扰了赵岳明很久，他查了张宇航之前很多的痕迹，所作所为，但是根本没有一条线索能和这些东西对上，根本解释不了。 因为这些东西，根本无法解释！ 张宇航此刻内心之中是极为震惊的，他自认为自己做的一切应该是很隐秘的，但是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的漏洞。 曲辕犁的存在，是自己依靠何耀的记忆获取到的，烈酒一部分是上一世的记忆，再加上何耀记忆中的烈酒配方调和而成。 这能从哪里找到痕迹，因为根本就没有痕迹可寻。 至于心性的转化，那是因为自己那上一世的悲惨记忆，再加上那何耀记忆的影响。 记忆中，他生存的时代是一个无比璀璨的时代，但是繁华之下，也有各种的矛盾与黑暗。 打工人，零零七福报。 房贷车贷，教育，医疗，种种，让很多人都有无比的怨气。 他，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再加上自己的经历，这种情绪深深的影响着自己，也是他转变的由来。 可自己清楚归自己清楚，这事情，他能和赵岳明说嘛？ 我是重生者，所以我了解你，了解接下来几十年的历史发展， 我还吸收了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的记忆，所以我知道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事情， 真要这样说，他还真怕赵岳明将自己当成疯子，解剖了看看真假呢。 第141章 万事俱备，只待天时 “大人，这一切，重要吗？” 面对赵岳明的疑问，张宇航虽然心中有些波动，但是言语间，却是无比的沉稳。 “自己的亲生父亲，将自己当成一个冲喜的吉祥物送上门入赘，自己最爱的母亲，直至死去的那一天，也只是一个无名无分的婢女，她的一生，是幸福还是悲哀？ 自己悉心照顾了两年的妻子，以为等她醒来，自己好生经营，就能有一个圆满的家，好好的活下去，你要知道，对一个曾经被母亲抚养长大的孩儿而言，一个完整的家，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张宇航说话间，神情无比的忧郁，可每一个字，都让赵岳明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他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母亲是不被承认的平民，自己也终身不可能入皇室族谱，死后，也不可能享有皇室的尊荣。 在某些方面而言，自己和他是何等的相像。 “可当真相撕裂的那一刻，你知道那一切对一个渴望拥有一个完整的家的人而言，是何等的残忍吗？ 那不亚于一次凌迟，自己的妻子，早就和他人有染，红杏出墙，女儿不是自己的亲身骨肉，甚至在和自己结婚之前，她就生下了一个孩子，现在还要将这个孩子接回来，让自己当这个便宜丈夫，为他人抚养，教育，养大成才。 那以后呢，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孩子的父亲，母亲尚在，甚至还想将那个奸夫接回府邸，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辛辛苦苦操持家务，赚钱养家，他们活肆意潇洒。 那等我老了，等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您说，我会是什么下场？” 张宇航没有正面回答赵岳明的问题，只是将自己的实际，还有未来的情况说了出来，这些，足以让自己所有的变化，变得合情合理。 在经历过这等巨变之后，没有被逼疯，直接拿起刀将这些畜生宰了，已经是相当有克制力了。 赵岳明颔首道：“不管怎么说，陛下那边没有反对，那就是默许了，想再多，都没有丝毫的用处，具体的，等陛下寿诞之日，一切自可见分晓。” 无言，两人颔首。 三天后，农历十月初四。 立冬刚至，寒风袭来，给这繁华的京都也带来不一样的凛冬气息。 兴勇侯府。 永安居。 “少爷，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现在只待天时。” 书房内，一大早小马就伺候在这里。 忙碌了这么久，今天终于会有一个结果了。 张宇航点点头：“马场那边，还有刘顺这块，时间一定要掌握好，不要被他们察觉到什么。” 小马笑道：“少爷放心，虽然我们不能进入马场，但是今天给那些私兵赏赐的酒肉可全部是我们操办的，而且马场内，我们又有内应，此事不难。 刘顺那边已经约好时间，今天下午，在他前来侯府的必经之路上，我已经给王千户详细禀报过，就等着他来，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张宇航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这么长时间的谋划，终于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可他不能亲眼看着刘顺被杀，自己还要去皇宫为陛下护驾，这也是他将自己从侯府这个旋涡内抽出来必须做的事情。 毕竟自己明面上还是侯府的姑爷，侯府被牵连，那自己是怎么都脱不开身的。 “下午解决完刘顺，你就不用回侯府了，直接去监天司待着，别被禁军抓人的时候，把你也抓了，还有白战的母亲，都要照顾好，不要疏忽了。” “是，今天我就以白战母亲要治病为由，等老太君离开后，一起接出府去，” 很明显，这些事情小马也是做了准备的，等老太君离开后，那基本就大事已定，出府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来到大厅，刘诗蕊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早餐，在一边静静的等着。 见到张宇航出来，连忙走了上来：“夫君，今天你要进宫护卫陛下，还是先吃点早餐，免得到时候饿着。” 张宇航脸上露出丝丝笑意，然后看了看此刻正坐在一边的刘子恒，道：‘好，那为夫就今天陪你吃完了再去，免得冷落了我的娇妻。’ 说着，张宇航伸手摸了摸刘诗蕊的脸蛋，刘诗蕊当下泛起一抹羞红。 一边的刘子恒见到这一幕，手掌都被他握成了拳头，恨得牙痒痒。 这些天待在侯府，是真的让他感到一股抑制不住的愤怒，自己的母亲，居然成为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妻子，还一次次在自己面前颠龙倒凤。 虽然他还小，但是这些天也明白了，这个男人是自己必须依靠的对象，就算是自己的母亲在他的怀里，自己也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就因为，自己将来得依靠他。 这，还是自己母亲对自己的叮嘱。 可，我父亲呢，他怎么办？ 你可是我的母亲，我父亲的爱人啊，想到这，刘子恒的心里，不仅怨恨张宇航，更是将刘诗蕊这个母亲同样恨上了。 就这样，在刘子恒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下，一家三口，各怀鬼胎的吃完了这顿温馨的早餐。 一刻钟后，养心居。 张宇航再次走了过来，将肖永喊了过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肖永的伤也已经休养的差不多了，今天白战在家，他的身边必须有人跟着。 而且，待在侯府，他也没办法让肖永悄无声息的消失。 见到张宇航到了，老太君也是招呼了过去。 “你这就要出发了？” 张宇航：“是，此次我能以监天卫的身份护卫陛下左右，此乃司正大人对我的信赖，可不敢耽误。” “是啊，这确实是难得的机会，要不然我就将你带着一起去给陛下祝寿了，这下刚好，比起我，你跟陛下走的会更近些。 等下我也得带着刘氏，两位兄长和刘平，去给陛下祝寿，府内这些下人需要的赏赐，你都安排好了吗？” 老太君此刻心情也是不错，毕竟此次陛下寿诞之日，不仅有自己亲手抄写的大悲咒，还准备了琉璃这等奇物，甚至之前陛下好像都知道自己为他请大师祈福之事，龙颜大悦。 只要过了这个时间点，自己对子恒继承侯爵之位，也就更有把握了。 毕竟，这几天，自己已经私下和两位族老商量过了，刘子恒的出身自己也给了一个很好的解释，血脉毋庸置疑，最大的障碍也就不再是障碍了。 第142章 今夜无眠 等事后，这件事也该有一个了断了。 可笑那刘平现在上蹿下跳，还一心想要给自己的儿子争夺侯爵之位，甚至私下去买了琉璃，想要在礼物上压自己一头，简直是可笑。 “您这会就要出发？” 张宇航问道，现在才是卯时将至 老太君见到张宇航不解的样子，笑道：“自己是因为要进宫才这么早，没想到祝寿，也要这么早出发。” “你以前没有经历过，陛下往年是小过，时间自然不紧，但是今年可是隆重的大寿，不管是规模还是流程，都和往年有着天壤之别。 我们这会出发，得先去将礼物，贺礼，人员信息全部报备，大理寺和礼部会有专人负责核查，核查无误之后，才能放行进入皇宫。 不然你看我为什么今年要将刘氏和兄长，甚至是刘平都带上，因为不管怎么样，此次，他们代表的都是我们兴勇侯府的门面，理解了吗？” 张宇航笑了笑：“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一步，您也注意自己身体，天气变了，别累着自己。” 这些事情张宇航能不知道吗？ 这段时间所有的布局，为了力求万无一失，所有能考虑进去的，他都考虑到了，只是自己之前是赘婿的身份，对这一切自然是不应该十分清楚的。 因为身为赘婿，不仅不能出仕为官，就连给陛下祝寿，甚至是正规的场合，自己这等身份，都是没资格参与的。 看着张宇航离去的背影，老太君慈祥的笑了笑。 虽然自己不准备让张宇航继续待在监天司，但是能被赵岳明那等人看重，已经足够证明自己这个孙女婿的本事，以后侯府的产业交给他，让他给自己的子恒保驾护航，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一会，她将刘氏和两位兄长叫了过来，嘱咐过一番以后，就坐上马车，离开了侯府。 至于刘平，从始至终，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刘平也不恼，只是安静的跟在两位族老后面，手中拿着的是自己花了大价钱准备的寿礼。 在小马的带领下，自己这几天走了很多间琉璃店，最后经过多次观察，才在一间店铺内找到了自己中意的上好佳品。 听张宇航说，这间店内的琉璃，他早就发现了，但是为了不被老太君得手，这间店他刻意瞒了下来，最后才让写小马带自己去悄然拿下。 就这份心意，他就不能不记在心上。 唯一有些不解的是最近夫人对自己比较冷淡，不过想到这是在侯府，都在为儿子的大事操劳，可能是有所劳累，也就没放在心上。 监天司。 张宇航到了之后，就被赵岳明叫了过去。 “这次寿诞，肯定会闹出很大的乱子来，尤其是你。” 说到这，赵岳明盯着张宇航：“陛下已经给我说了，让你今天在寿诞上挨上一刀，在他即将受到伤害的时候，你去挡这一刀。 给你一个救驾的功劳，再加上这件事本就是你发现的，两者叠加，已经足够将你从兴勇候府即将爆发的这场风暴中摘出来。” 张宇航点点头：“我明白！” 陛下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就相当于内心已经有了选择。 至于这一刀，砍向自己的恐怕不会是真的杀手，一定是陛下自己安排的人。 贼喊捉贼，莫过于此。 “那我呢？” 今天张宇航和自己一起护驾，可张宇航要挨一刀，王磊要去帮张宇航杀人，自己做什么？ 站在那，当木头人？ 赵岳明眼神低沉：“你保护好他，让他安全的活下来。” 楚云不解的看向赵岳明：“大人，宇航不是被自己人砍一刀吗？” “大人的意思是” 张宇航语气平淡的道：“你要保证我挨了那一刀，还能活下来。” 如果陛下真的只是想要让自己有一个救驾之功，没必要这么演一出，还要自己挨一刀。 那一刀，可以是装模作样，虚晃一刀。 也可以是假戏真做，让他彻底踏上黄泉之路。 赵岳明正是清楚这其中的巧妙，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让楚云待在张宇航身边，或许是最稳妥的安排了。 如果陛下真的要张宇航死，那就是将整个监天司所有人派去，也只是禁军的刀下亡魂罢了。 “你记住，活着回来，这次侯府事件过后，我们会迎来真正的巨变。 我们的目标不会再是这京都的蝇营狗苟，而是要放眼天下，还有无数的百姓，无数的贪官污吏，等着我们监天司的这把利刃，等着你我共同的希望。 你曾经说过，你我是同一种人，愿你经过此次巨变，能够迎来你真正的新生，我，很期待哪一天的到来。” 张宇航面怀激动的看着赵岳明，他不清楚这位被人尊称为活阎王的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看好，为什么如此相信自己，一次又一次。 自己这诸多的布局，基本都是在这位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甚至有的时候做的事，都有些大逆不道，可他却一如既往的包容。 “大人，您为什么这么支持我？” 最终，在离开之前，他还是问了出来。 赵岳明笑了，“因为你说过，你我，是同一种人，你的所言，所行我都看在眼里，用魔鬼手段行正义之事，我分不清这是对，还是错。 更主要的是，我坚信，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人，还能保持善良的本性，那他的未来，一定万分精彩，妙不可言。” 天色逐渐露出晨曦。 今日的晨曦，注定光彩照人。 而今夜的京都，也注定万家长明，今夜无眠。 申时刚至。 桥边巷胡同。 这是一个人行稀少的小巷，此刻，一个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行走在其中。 此处，也是前往兴勇侯府的必经之路。 中年男子，正是刘顺。 他今天下午再去继续指导白战的修炼，不得不说，白战的资质让他惊讶，要不了五年，估计就能突破二流武者，那个时候，他才多大。 此生，一流有望。 所以教导起来，他也是格外的用心，更不用说这几天白战给自己准备的烈酒，那可是自己的最爱。 可是走着走着，他本能的感受到了一丝不对。 不远处，三个身影正站在他的前方，堵住了自己前进的方向。 似乎，是专门在等着自己。 “兴勇侯府私兵统领刘顺，久违了。” 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让他感到彻骨的寒意。 第143章 杀戮起！ 刘顺打量着眼前几人，心中却是无比的警惕。 “你们是何人，找我有何贵干？” 虽然心中紧张，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实力，二流武者的力量足以给他安全感。 王磊走上前来，语气平淡的道：“今日，专程等候在此，有意向阁下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借阁下的项上人头一用。” 话音刚落，刘顺就直接冲着王磊而来，招式凶狠，很明显，他早就知道以现在的局面，难免一战，与其面对未知的危险，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王磊见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却是身形不动。 身后，两道鬼魅般的身影直接迎了上去。 “砰！” 两人一拳一脚，不仅接住了刘顺的攻击，更是将自己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身上。 但刘顺也是身经百战，当下一个顺势翻滚，便化解了攻势。 双脚落地，还没等他缓一口气。 身后一道利剑刺耳的声音再次袭来。 他当下准备躲闪，就察觉到自己右边也被锁定，又是一道凌冽的箭声袭来。 反应不及，躲过了第一支箭，却没有躲过第二支。 “噗！” 利箭穿胸而过，直接给他射了一道血洞。 他嘴角忍不住一道鲜血喷薄而出。 多少年了，自己离开战场，已经好久没有受过这等伤势了。 而且，这些人专门针对自己而来，可他们的目标真的是自己吗？ 自己这些年，很老实的待在马场内，掌管侯府私兵，可从没得罪过其他人啊。 但不等他明白，两道幽灵般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还想反击，但是自身的伤势让他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一人抓住自己的双臂，自己因为受伤哪怕是竭尽全力，也无法抵抗。 另外一道身影则是直接将自己的双腿横扫，一掌更是直接拍在自己的胸腔之上。 “咳咳！” 被拍飞了好几米远，自己双腿直接跪在地上，嘴角的鲜血忍不住的往下流。 “咻！咻！” 身体边再次插上了两道箭矢，只是这次他们射向的不是自己，也不是为了杀自己，而是威慑。 王磊见刘顺已经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力量，便径直走了上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见王磊走了上来，刘顺忍不住问道。 这一次，他是真的想知道，哪怕是死，他也不想当一个糊涂鬼。 王磊没有多说，只是出手将他的两只手臂打断，这下，他彻底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可能。 双腿被打断，手经被挑，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没有本事救他。 没有理会刘顺的话，王磊对着一边道：“现在，人就交给你了，我答应他的事情，也就结束了。” 暗处，小马和白战的身影缓缓走出。 见识过王磊对付一位二流武者的本事，他们内心的惊讶，一点都不比现在的刘顺少。 王磊身后的两人，都是二流武者，暗处的两位弓箭手，最起码也是三流武者的境界。 这还不算王磊本身，如此强悍的战力，只能说不愧是监天司。 哪怕沉寂良久，几百年的底蕴，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多谢王千户，少爷说了，此人交给我处理即可。” 将这人留下，张宇航还有最后的利用价值，所以没有直接杀掉。 “嗯！” 王磊点了点头，事情已经做了，接下来自己也得赶回监天司，今晚最热闹的还得是皇宫，虽然大人亲自出手，但是毕竟有魏国暗探存在，在加上世家勾结。 他还是回到监天司坐镇，心里才能踏实一些，至于这里，张宇航做了这么久的布置，自然会有人处理。 等到王磊带人离去，小马这才转身看向地上跪着的刘顺。 “是你！” 等看清小马的面容，还有他身边的白战的时候，刘顺无比的惊讶。 “刘统领，久违了。” 小马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所有的筹谋与安排，今日，终于拉开了帷幕。 皇宫。 当张宇航带着楚云和肖永到的时候，负责警卫皇宫的禁卫军就自然的走了过来。 今晚，所有的一切布置都是赵岳明做的，但是他没有用监天司的力量，基本借助的是禁军的力量。 “参见张千户，司正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你们跟我来。” 一个身穿铠甲的禁卫军将士，站在张宇航等人身边，态度十分的恭敬。 等几人即将踏入皇宫的时候，一边的一位禁军拦住了肖永，道：“麻烦你将配刀留下，进去后，会给你新的武器。” 肖永不解的看向张宇航，他们不是去护卫陛下安危的吗，为什么连自己的武器都不能带进去。 自己的武器和给的，那用起来能一样吗？ 张宇航转过身，道：“留下来，这里是皇宫，自然有他的规矩！” 无奈，肖永只好乖乖的解下配刀，便准备将刀交给一边的禁卫军。 可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解下配刀的时候，一边的禁卫将士则是偷偷将自己的右手扶在了自己的刀鞘之上。 张宇航眼神看向那人，微微点了点头。 “呃！” 一道凌如寒风的刀光闪过，肖永下意识的用双手直接捏住了自己的脖颈之间。 “当！” 他的佩刀也随之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肖永脖颈间鲜血不断涌出，用手再怎么也捏不住。 他满脸不解的看向向他动手的禁卫军将士，瞳孔不断放大。 随即，浑然摔倒在地上。 致死，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杀，自己为何而死。 “把他的尸体处理一下，先不要销毁，我还有用。” 张宇航眼神中波澜不惊的看着这一幕，毕竟，这都是自己预想到的结局，不是吗？ “是！” 禁卫连忙应道，不管这位心中有什么打算，也不是自己一个禁卫军有资格过问的，还是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 解决完肖永，张宇航两人直接朝着皇宫内院走了进去。 今日，死的人才只是刚刚开始。 自己的目标是侯府，那满门的侯府家眷，再加上死忠于侯府的三百私兵。 可赵岳明的目标却不仅仅是魏国的暗探。 他的刀锋所指，是那威威世家，是那无数的王公贵族。 今日，必将掀起一股腥风血雨，血溅京都！ 第144章 端倪 乾清宫。 作为今日陛下寿诞宴请百官之地，哪怕此时尚未到时间，也有无数人在这忙忙碌碌。 太监，宫女的身影此相交错。 宫外，无数的官员带着家属在大理寺和礼部官员的核查下，一步步有条不紊的往宫内走去。 陛下大寿，普天同庆。 他们作为陛下的臣子，此次也是早有准备，基本每家都是准备了足够丰厚的寿礼，有的甚至不远千里从外地而来，只为参加陛下的寿宴。 兴勇侯府！ 周嬷嬷看到回来的侍女小翠，缓缓问道：“怎么样了，人找回来了吗？” 小翠抬头看了看周嬷嬷，小声道：“奴婢去哪王茹的家里找了，可她的弟弟和母亲都说王茹早就被姑爷接回府了，已经有段日子了，还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奴婢感到不对，这才赶紧回来向您禀告！” “什么？”周嬷嬷闻言一惊，她莫名的感到一种不妙：“被姑爷接走了，有多长时间了？” 小翠道：“大概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他母亲还问这个月为什么自己女儿都没有寄钱回来。” 听到这，周嬷嬷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不顾现在自己忙活的事情，朝着刘诗蕊那边走去。 自己只是安排今日侯府所有人的赏赐，发现这位婢女已经很久没有回府了，这才派人去查查。 现在惊慌，则是因为王茹不是别人，她曾经是小姐刘诗蕊的贴身丫鬟，张宇航进府之后，才被安排去伺候姑爷的。 更主要的是，刘诗蕊的那些事情，此人是完全都知道的。 来到永安居，看到刘诗蕊还在陪着刘子恒，当下也顾不上什么别的，直接走上前去，将自己的所知所得，全部说了出来。 “什么？” 刘诗蕊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嬷嬷，道：“你是说一个多月以前，小茹就被夫君接走了，而且这一个月，小茹直接是下落不明？”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做的事情，这个侍女可是全都知道的，现在要是落在了张宇航手里，她都不敢想会是什么下场。 “小姐，这段时间以来，姑爷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你曾经做过的事情，那后果” 说到这里，周嬷嬷的声音中都带有了一丝恐惧，这等丑闻，要是真的被爆出去，她都不敢想。 “不对劲？” 刘诗蕊也是仔细思索起来，要是自己知道这种事，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了，可是想想这段时间张宇航对自己态度，好像又没有什么改变。 突然，她脑海中想到了一件事：“这段时间以来，基本都正常，要说不对劲，那就只有一件事。” “什么事？” “以前他将我们的女儿看的很重，基本在家的很多时间都在陪女儿，可是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怎么去看过孩子，这是很反常的。 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因为他最近变得忙了，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可现在想想，他的转变，确实有点让人不敢相信，一个那么喜欢自己女儿的人，怎么会因为忙不忙的原因，连见都不愿意见一面呢。” 周嬷嬷眉头紧皱，这个时间点，老太君等所有人基本都去了皇宫为陛下祝寿，她在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仆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然后她又问：“小姐，这段时间，你和那周文彬，还有联系吗？他怎么样了？” “周郎！” 刘诗蕊心神一紧，“这段时间，我和他基本上没有丝毫联系，老太君命我不得踏出侯府一步，我也没有联系渠道啊。” “他也没找人联系你，跟你要钱？” “没有。” “不对。”听到这个答案，她这会几乎已经肯定，张宇航绝对是知道了什么，甚至连周文彬这个人，都可能已经被张宇航控制起来了。 不然就按照周文彬的秉性，一个月不找自家小姐要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他要是有这本事，有这骨气，老太君也不会这么看不上他了。 “小马呢，他在那？” 作为张宇航最为信赖的人，要是张宇航真的发现了什么，那小马绝对是知情者。 可刘诗蕊的话却让她的心在一次沉在了谷底，“不知道，今早老太君出门以后，他随后也出去了。” “来人！” 听到这个答案，周嬷嬷当下大喊道。 “参见周嬷嬷！” 见到是自己身边的小翠，她再次面容不善的看着刘诗蕊：“周元呢？” 周元，也就是张宇航身边的另一个小厮，小周。 刘诗蕊也被周嬷嬷此刻的神情吓了一跳，但还是开口道：“听夫君说，他被自己安排出去做事了，已经有段时间了。” “混账！” 周嬷嬷此刻真的想要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刘诗蕊的脸上，可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及时给老太君说？” “夫君他说！” “夫君？”周嬷嬷苦笑道：“你不知道这两人都是老太君安插在张宇航身边监视他的人吗？他们失踪，你就待在他的身边，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我！” 刘诗蕊很是委屈，一切不都是和平常一样吗？ 为什么这周嬷嬷表现得这么紧张，难道张宇航真的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可结合这段时间的日常，她没发现什么别的不一样的啊。 周嬷嬷此刻已经没有心情和这位小姐说别的了，她当下对着小翠道： “现在，你不要惊动任何人，去到处给我找到小马，记住，不管通过什么办法，都一定要找到他，就说府内有事，让他一定要回来，知道了吗？” 皇宫自己这些人是进不去的，而且这个时间点，陛下的寿宴估计也快开始了，就算找到了，也不敢在陛下的寿诞之上半途离去，所以她想先找到小马。 将这一切核实之后，等老太君回来之后，再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判断。 看着小翠离去的身影，听到府内下人的欢闹声，她的心里，却犹如被压上了一块巨石，让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兴勇侯府外，一间茶楼内。 小二走进包厢，将一封信交给了小马。 “小马哥，这是您府上传来的一封信，您看一下。” 小马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打开信封，仔细看了起来。 片刻后，他将手中的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陛下寿宴，侯府也得赏赐下人，那王茹和周元自然也在赏赐之内，被发现踪迹，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打开窗户，看了看屋外的时间，黑夜将至。 可已经到了这个时间点，就算被你们发现了一些端倪，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145章 康王的礼物 这场复仇的盛宴，自己哪怕要离开，也要亲眼见到侯府的那群畜生付出应有的代价。 想到这，小马对着眼前的人道：“侯府外，人手都安排好了吗？” 易天端坐于此，这个时间点，自己麾下的人，已经将侯府所有能进出的地方全部监视在内，所以哪怕那个小翠的婢女离开，她的行踪，也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 “当然！” 小马闻言，将桌子上的信封直接推了过去。 易天拿起一看，道：“那我就让人将她控制起来，免得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差错。” 小马点点头，确实，这个时间点，不能再出现丝毫的差错。 就这样，刚刚离开侯府不久的小翠，在经过一个小巷的时候，就被张三悄无声息的拿了下来。 在这关键的时间点，张宇航将自己身边能用的所有力量，全部交给了小马。 不仅是易天的地下势力，就连张三，李四，马五等人，也全部叫了回来。 就是担心出现什么差错，让侯府有人潜逃，尤其是那刘诗蕊母子，更是重中之重的关照着。 皇宫内，此刻灯火通明。 百官与其特地赶来赴宴的大臣，此刻正优哉游哉的坐在大殿之上。 桌子上摆放的是琳琅满目的花果蔬菜，现在炒的火热的烈酒，成为了每桌之上必不可少的佳酿。 百官之内，以右相薛子陵为首，静坐一旁。 那位曾经力挽狂澜的左相大人，以年事已高为由，并未出席此次寿宴，只有他的儿子诸葛宁，代父出席。 席上百官彼此交错，笑声渐渐响起，推杯就盏，好不热闹。 赵岳明独自坐在一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默默无言。 直到，他的眼神扫到右相的身上，薛子陵犹如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当下直直的看了一眼他。 见到是赵岳明，脸上波澜不惊，只是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对着赵岳明微微示意。 面对这位的主动招呼，哪怕是赵岳明，也不敢给他甩脸子，当下举起酒杯，略微示意之后，一饮而尽。 这一幕，被同样坐于宴席之上的其他的官员看在眼里，但是碍于不清楚这其中的原由，一个个只是微微皱目，随即便再次拿起酒杯，向一边的同僚喜笑颜开。 “陛下驾到！” 就在这时，一道响亮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响起。 听到陛下到了，众人纷纷起身，躬身道：“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王今日一副便装打扮，整个人的精气神无比的充盈。 见到百官对自己行礼，他笑嘻嘻的道：“今日无须多礼，诸位爱卿为朕祝寿而来，朕也必须令诸位乘兴而归，都坐。” 说着，周王挥了挥自己的衣袖，径直坐在了王位之上。 众人听到陛下这样说，这才齐声道：“谢陛下隆恩。” 待到所有人坐齐，周王这才道：“诸位，今日这烈酒感觉如何，可还能入口否？” 刑部尚书聂荣当即开口：“此酒入口清奇，下腹之后，只感到腹内一股烈火在燃烧，格外舒畅，令人有醍醐灌顶之效，不愧这烈酒之名啊！” 听到连刑部尚书都这样夸奖此酒，作为名义上这酒的拥有者，康王当即笑道：“聂大人此言大善，有了这等评价，我这烈酒可就不愁销路了，等明日，本王定差人给你再送上几坛，让聂大人喝个够。” “那，老臣可就谢过康王美意了。” 面对康王的豪爽之言，聂荣也没有丝毫的推辞，现在整个京都谁不知道，这烈酒的所有者，可正是他，以自己的身份，白喝这几坛酒，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周王闻言也是哈哈大笑，指着康王道：“今日是朕的寿诞，你倒好，在这推销起你的酒来了。” 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大殿之上的其余人却是格外无语。 还说康王做推销，你这直接将这些酒摆在桌子上，什么意思，还用这么婉转的说？ 康王面对自己皇兄的调侃，当下装作失礼的模样，径直站起身来，道：“皇兄你这话说的，臣弟的东西，不就是皇兄你的东西吗？” 说着，他对着大殿外大喊道：“来人，将本王给皇兄准备的礼物拿上来。” “哦！” 周王好奇的盯着殿外，康王以及诸位大臣的礼物早就有人收下了，这会他也很好奇自己这位弟弟给他准备了什么惊喜。 片刻间，殿外在禁军的带领下，一位身穿锦衣的少年，手里拿着一份早就准备好的锦盒走了进来。 “谢世子？” 还没走到近前，大殿之上的官员就看清了这少年那是什么别人，正是詹宁候的世子，谢永陵。 确定好这一点，众人将眼光纷纷看向坐在距离陛下不远处的詹宁候的地方。 什么情况，你这自己儿子没有待在后宫就席，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还又和康王殿下沾上了关系？ 自己等人已经将寿礼纷纷献上，你这个时候在准备一件额外的，这不是给他们这些人上眼药吗？ 康王是皇室贵族，他们不敢多说什么，而且人家是亲兄弟，搞这些意外之喜，也没人好说什么，可你是我们一伙的啊，怎么能这么背后下刀子呢。 王座之上，等到看清少年模样，周王也是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詹宁候的儿子，谢永陵是？” 谢永陵举起自己手中的锦盒，跪倒在地，高呼：“臣谢永陵参见陛下，愿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周王大笑：“好好好，赶紧起来。今日没有君臣，只有你的一个长辈，无须多礼。” 他仔细打量起了谢永陵，笑道：“朕记得之前见你，还只是一个翩翩少年郎，现在，仪表堂堂，一副人才，真是长大了啊。” 然后看向坐在下边的詹宁候道：“比起这些年轻人，你老了许多，朕也老了啊。” “陛下这话就说差了，我只是沾了姑姑的光，没那么多烦心事罢了，哪像陛下，要操心整个天下的江山社稷，自然肩上的担子就重了许多，再说了，陛下现在也真是春秋鼎盛，哪有一丝一毫老了的样子。” 不等自己父亲说话，谢永陵直接接过话头，笑着回应道。 至于他的姑姑，自然就是如今的谢贵妃，这位陛下，算起来还是自己的姑父。 只是因为自己很少进宫，这才关系不是很熟。 毕竟，整个大周，皇亲国戚真要算起来，简直不要太多。 第146章 寿宴之上的刺杀 此次通过烈酒一事，他谢永陵这个名字才再次进入到了这位姑父的视线之中。 今日，他能出现在这里，献上康王精心准备的礼物，不就是康王想要他再出一个风头吗？ 京都世家遍地，王公贵族不要太多，但是能在这里，亲自将寿礼送到陛下手中的人，可就他这独一份。 归根结底，这不是因为他谢永陵詹宁候世子的身份，而是因为那份烈酒，这是通过自己才联系上的康王，最后连陛下都牵扯其中，成为陛下的合作伙伴。 这份关系，整个京都，就问还有谁。 “陛下，这是康王殿下给您准备的寿礼，还望您喜欢。” 说着，谢永陵将自己手中的锦盒递给了一边的太监。 周王见到太监拿过来的锦盒，打开一看，内心瞬间百味杂陈。 他对着康王的地方笑了笑，点头道：“有心了。” 这件礼物很平凡，但是对于今日的周王而言，意义非凡。 这或许就是亲兄弟。 一世人，两兄弟，莫过于此。 “行了，既然今天你来了，年纪也不小了，再给你几个月时间潇洒，过完年就别在家里待着了，朕到时候给你安排一个差事，也该为国效力了。” 说罢，周王将眼神重新放在了谢永陵身上。 自己这个兄弟一向不会做一些没用的事情，让谢永陵出面递交这份礼物，还是在这个场合，什么意思，早已是不言而喻。 “陛下，我” “我什么我，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年纪大了，就不要再盯着那过去的恩怨不放了，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 最后几句话，周王的神情让人难以琢磨。 大殿之上，詹宁候谢长苏径直站了起来。 “陛下说的是，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至于小儿，确实是得找机会历练历练了，幸得陛下垂青，微臣感激不尽啊。” 谢永陵站在一边，不发一言。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头送了个礼物，怎么就连自己都给卖了。 可父亲已经发话，还是陛下亲自开口，他哪里有拒绝的余地。 正好，自己父亲替自己做了回答，拿着这个话头，自己也能将紫苑的事情敲定下来。 这笔交易，不亏。 “陛下，您可不能只对谢世子这般高看啊，微臣也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希望陛下也给一个机会才行啊，年轻人历练历练，以后都会是朝廷的新生力量啊。” “是啊，陛下，微臣” “陛下，这样说的话，老臣” “陛下” “陛下” 一时间，听到陛下要给谢世子安排一个合适的机会历练历练，在座的其余大臣，世家都坐不住了。 机会不机会的，他们不是很在意，自己就有这样的权利，家中子弟也不会缺少机会。 但是自己安排的，和陛下亲自安排的，这其中的关系和区别，可就大了去了。 周王愣然的看着底下一个个激动要求自己安排的臣子，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此时，负责伺候的一个小太监，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的时候，悄然靠近了周王的所在地。 周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刚准备说些什么，就看到自己眼前一道寒光一闪。 一道冰冷无情的刀锋径直的朝着自己胸间刺来。 身边一个负责伺候自己的太监，此刻脸上挂起冰冷无情的脸颊，神情间没有丝毫的波动，动作却无比的迅速，杀意凛然。 周王当即知道，这不是自己安排的人，而是真的魏国暗探，他们，动手了。 “该死！” 自己想躲，但是此人动作太多，根本来不及闪避，眼看着刀锋就要插进自己的胸口。 这一刻，他已经感受到了死亡即将来临。 “叮。” 旁边，早就全身灌注的楚云及时出手，一剑直接撞上了刺客的匕首。 因为担心张宇航的安危，楚云今晚虽然一直站在周王旁边，但却无时无刻没有在全身灌注，生怕一个疏忽，让张宇航真的被人解决了。 而一边的禁军统领，虽然也知道今晚会有事发生，但是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甚至连动手都会是自己人先动，稍微有所疏忽。 就是这一点疏忽，差点酿成大错。 此刻见到自己被阻，刺客也顾不上别的，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身体承受了楚云的一剑，感受到左肩传来的刺痛，他毫不顾忌的用尽自己的全力，将自己右手中的匕首直接刺向周王。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想错过，也不能错过。 大殿一旁伺候的禁军，有两人神情间对视一下，也顾不上什么计划不计划的了，连忙抽出自己的长刀，大喊着，“有刺客，护驾。” 便径直冲了上去。 见到这一幕，在一边已经反应过来的禁军大统领蒙傲，直接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 “找死。” 便直接朝着冲上来的两位禁军杀了上去。 这个时候，他哪能不知道，这几人就是魏国暗探，他们查出来了一些，就等着这些人冒出来呢。 “噗！” 感受到自己将匕首顺利插进了周王的胸膛，听到周王喷溅而出的鲜血，甚至喷溅而出的血液直接吐在了自己的脸上，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哪怕下一刻被杀，他也觉得值了。 一条命，换大周的君王，太值了。 楚云见到这一幕，怒火中烧，他清楚的看到那一剑即将直接刺入陛下的胸膛之时，张宇航直接整个人扑在了周王的身上，将周王死死的压在了宝座之上。 可那一剑，却是狠狠的刺入了张宇航的身上，没有半分留手，狠狠的扎了进去。 “混账。” 楚云大骂一声，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趁着他后门大开之际，一剑之间穿胸而过。 “护驾，快护驾！” “保护圣上。” “有刺客，快来保护陛下。” 大殿之上，由于刺客动作太快，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反应过来。 直到看到楚云的剑刺进刺客胸膛，他们才大喊起来。 顿时，大殿乱做一团。 文官不停的哀嚎，武将之中身手敏捷的已经朝着陛下的位置直直冲了上去。 只有坐在一旁的赵岳明，只是简单的站起身，看到这一幕，神情间是一种说不清的滋味。 第147章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大殿之上，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刺杀之事，所有人顿时乱做一团。 楚云见这位刺客已经倒在了地上，便用力将自己手中的长剑从他胸膛之中抽了出来，一把将他直接推倒在了地上。 整个人直接快步跑向周王被压倒的地方。 大殿之下，两位冒充禁卫军的魏国暗探，也被禁军统领蒙傲缠住了前进的步伐，可以蒙傲接近的一流武者的实力，短时间之内居然没有拿下。 但随着大周军中武将的插手，片刻间，便将这两人直接擒下。 蒙傲怒发冲冠，举起手中的长剑，就想要直接了解这两人。 关键时刻，远处的赵岳明大声喝道：“别杀，留着他们才能查出幕后指使者。” 蒙傲随即气恼的将长剑放下，对着一边的禁军道：“将他们压下去，等候处置，务必保证他们活着。” 经过这一幕，他也反应过来了，这两人就是那准备刺杀陛下的刺客， “陛下” 想到这里，他大步直接跑到了周王的身边。 楚云轻轻的将张宇航从陛下的身上扶了起来，刚才那凶狠的一剑，让他现在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更不用说用身体接下来这一剑的张宇航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连武者都不是。 看着张宇航嘴角流出的血迹，他的心里都在发颤。 自己明明已经很小心，很注意了，怎么还是这个结果。 然后他看着被张宇航护在身后的周王，虽然受到撞击，整个人现在都昏迷了过去，但是因为被张宇航整个人护在身后的缘故，身上明显没有丝毫的伤势，最起码安全无虞。 “陛下，陛下！” 就在这个时候，蒙傲已经来到了身边，看着周王昏迷过去的状况，他朝着殿外大喊：“来人，快传御医，传御医。” 说着，他伸出手想要将周王直接搀扶起来，可见张宇航此刻整个人居然还压在陛下身上，随手就想要将他直接拽起来。 楚云见状直接将蒙傲的手打开，喝问道：“混蛋，你想做什么？” 此刻，张宇航身上还插着一柄匕首，稍微一动，就有可能一命呜呼。 所以，哪怕面对的是禁军大统领蒙傲，楚云也没有给丝毫的好脸色。 楚云怒气上涌，但是想到刚才就是这两人出手才救下了陛下，看了看陛下确实只是昏迷过去，他也不敢这个时候对这两人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还愣着干什么，将陛下扶起来，张千户也赶紧送去找御医，耽误不得。” 赵岳明飞速赶到旁边，见到楚云居然和蒙傲剑拔弩张，又看到现场的情景，连忙招呼道。 见到是自家大人发话，楚云也不顾别的，将张宇航轻轻扶起，就准备带着他去找御医处理伤口去。 至于别人，就现在这个混乱的场景，他是指望不上了。 可是扶着张宇航没有走两步，他就察觉到，原本插在张宇航胸口的那把匕首居然有脱落的架势。 他脑神一愣，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匕首直接从胸口处扎不进的地方掉了下来，稳稳的被他抓在了手上。 看着自己手中匕首上没有丝毫血迹的样子，他呆了。 随即，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扶着张宇航躺在了一边。 只是心里，此刻却格外的不是滋味。 半个时辰后，一座奢华的宫殿内。 张宇航缓缓睁开了双眼。 睁眼看到这陌生的环境，他缓缓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你终于醒了。” 边上，楚云见状连忙走了过来。 看到楚云，张宇航的思绪也彻底回过神来，他连忙问道：“陛下怎么样了，没事？” 被那匕首插进胸间的时候，他就感到了不对，这不像是演戏啊。 那出手的力度，角度，简直是奔着一刀毙命去的。 要不是自己反应及时，要不是楚云也在一边时刻戒备，那被插进去的，可就不是自己了。 而是陛下，他们的真正目标就是陛下。 他们，不是假的，是真的刺客。 “放心，陛下没事，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醒过来了。” 楚云惊奇的看着张宇航，问道：“没想到，你居然随身穿着金丝软甲这等宝物，要不是有这东西在，现在你估计已经魂归黄泉了。” 他刚开始察觉到张宇航没有被匕首刺进去的时候，还真以为这就是演戏，自己杀错人了。 他还为此有点内疚来着。 直到看到张宇航穿着的金丝软甲，以及那柄匕首都有些弯曲的角度，他才知道，他是真的杀了魏国暗探，救了陛下。 不怪他反应迟钝，实在是这其中的变故太多。 本来计划好的演习刺杀，直接变成了实战，让他还以为真的是陛下想要杀张宇航呢。 最后在看到张宇航穿的金丝软甲的时候，他是真的酸了。 狗大户啊。 张宇航感到自己从口传来的阵阵刺痛，眉头间也是挂上了一丝忧虑。 只差一点点，自己就真的死了。 看起来，自己真的找机会该练练武了，不求有多厉害，好歹得有一个自保之力啊。 不过现在，一切都顺利完成了。 自己不是演的救命之恩，而是真正的救驾之功啊。 乾安殿。 周王不久之前也才是刚刚醒过来。 当了解完一切之后，周王大发雷霆。 准备了那么久的时间，居然被人在眼皮子底下差点遇刺。 要不是张宇航舍身相救，要不是楚云出手果断，自己这会应该早就死透了。 紧接着，负责此次护卫的蒙傲被骂了一个狗血喷头，额头上都被周王随手拿起的花瓶砸了个鲜血直流。 然后就是赵岳明，虽然没有被打，但是也是被训的没有丝毫脾气。 负责招待的一应宫女，太监，禁卫军，没有一个能脱罪，全部被杖责三十，小惩大诫。 这还是证明周王确实不是一个弑杀之人，不然此次所有参与者，估计都难逃一个护卫不利的罪名，所有人都得人头落地。 但是即便如此，暴怒之下的周王还是下令赵岳明彻查，禁军，监天司，金吾卫，大理寺，刑部，全部协助调查。 但有涉及者，无论官职大小，但凡敢有丝毫的抵抗，监天司具有先斩后奏之权。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监天司真正的荣光，即将到来。 第148章 午夜之殇，监天司在行动 大殿之上，即便此刻已经是深夜，但是却没有一个大臣敢在这个时候有丝毫的喧哗。 只是坐在宴席之上的他们，面对面前随手可得的美味佳肴，却没有了半点品尝的兴趣。 彼此对视的双眼，出卖了他们内心真正的不安，与惶恐。 就在这时，桂公公在禁卫军的拥簇下来到了大殿之上。 众人纷纷望去，但也没有人敢开口询问。 “陛下有旨，魏国暗探大逆不道，妄图弑君妄上，其罪当诛。 更甚者还有我大周官吏与其狼狈为奸，相互勾结。 现，命监天司司正赵岳明为首，刑部，大理寺，禁军，京兆尹协助，彻查此案，凡有涉及者，不论官职大小，不论尊卑贵贱，一律押入刑部大牢，等候处置。 若有冥顽不灵，意图顽抗者，监天司有权先斩后奏，格杀勿论！”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的众臣莫不是惊讶莫名。 他们庆幸于陛下无恙，还能发号施令，说明陛下的安危是没问题的。 但是给监天司这种权势，他们是不想看到的。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这对于监天司是荣耀，是权势的象征，但是对于他们，这是痛苦与劫难的象征。 他们不想同意，但是此刻大殿之上，右相薛子陵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一般，没有丝毫争辩的想法。 对于他现在而言，周王还活着，那就意味着自己，完了。 天，塌了。 紧接着，赵岳明的身影出现在了此处。 他先是站在众人面前，道：“诸位大人，陛下遇刺，兹事体大，为了彻查与此事相关的所有内幕，此刻凡是在这大殿之上的所有人，包括后宫之中的家眷，就都暂且委屈一下，今夜，在这里好生等待。” 然后，他对着身后的禁军统领蒙傲道：“蒙大统领，这里就劳烦你负责，照顾好诸位大人的一切需求，但是，不允许任何人离开皇宫。” “诺！” 已经被周王教训过一顿的蒙傲，此刻看着大殿之内的所有人，眼神中也是格外的狠厉。 害自己被陛下如此教训，要是查出来是谁在勾结魏国暗探，他一定将此人千刀万剐，以泄他心头之气。 在确定无误，准备离去的时候，赵岳明走到了右相薛子陵身边，略有深意的打量了一眼此刻这位右相大人。 接触到此刻赵岳明不怀好意的眼神，再想起今晚禁军，监天司反常的举动。 薛子陵内心五味杂陈。 子时。 屋外月明星稀，圆月高悬。 皇宫内此刻却是灯火通明。 夜幕下，早就在宫外等待消息的监天司众人，接收到自家司正大人的命令。 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拿着手中的令箭，一个个化身为黑夜的幽灵，朝着自己的目的地，疾驰而去。 薛府。 一间阴暗的密室内，三个身穿夜行衣的人正安静的坐在一起，等候消息。 今夜，是他们筹谋已久的行动之日。 一旦传来周王被杀的消息，他们就会及时将这个消息传到魏国都城，魏国的皇帝陛下，还正等着这个消息呢。 北境的魏国将士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也必将再次朝着北境的驻军发动攻击。 彻底击溃镇北军的所有防御，吞下周国北境的所有疆土。 可还没等他们想的太多，府内就传来了一阵阵诡异的声音。 而且一步步朝着他们隐藏的地方逼近，声音越发响亮。 仿佛是被命运扼住了咽喉，他们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双眼死死盯住那唯一的入口。 不一会，他们只感到自己浑身无力，似乎连握剑的力气都没了。 “不好，是迷烟，冲出去。” 趁着自己还没有彻底丧失战斗力之前，他们想要做拼死一搏。 要不是因为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这会可能会横刀自刎。 但是没有查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还不能死，要是真的死了，那其余暗探的弟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会被这些人一网打尽。 可还没等到他们跑到出口处，就被越来越多的迷烟笼罩在内。 片刻间，他们直接倒在了通道的路上。 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片刻后，几乎是做好全部防护的监天卫顺着通道走了进来。 见到地上的三人昏睡在地，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兵不血刃拿下他们，总比经过一场厮杀来的强。 毕竟，战斗是要死人的。 能活着，谁愿意死。 将人带到大院内。 此刻，整个薛府几乎已经掌握在了监天司的手上。 薛子陵的所有家人，几乎都已经汇聚一堂，只有他的一个小儿子不知所踪。 那是三天前，被他秘密送出去的。 谁也不知道送到哪去了，毕竟薛子陵也是老谋深算之人，哪能没有丝毫的后手。 “这位大人，这可是丞相大人的府邸，你们敢擅自闯进来，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人群中，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见到赵岳明，走出来问道。 刚才是事情太过突然，他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抓了起来。 此刻看到这些人的装束，隐约间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所以说话的时候也是格外的神情凝重。 赵岳明笑道：“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你这薛府的管家，可真是临危不惧啊。 薛伯约，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听到这人准确的叫出自己的名字，薛伯约此刻的心情已经沉到了谷底。 不怕被人抓错了，就怕这种有备而来的。 “不知我们犯了何罪，有劳司正大人亲自出面。” 这一刻，他也不装了，在赵岳明这种人面前，装，除了自欺欺人，是没有送丝毫用处的。 “行了，没有兴趣和你在这打哑谜，想知道为什么，去大牢里等消息。” 说罢，赵岳明对着身边的监天卫道：“将这些人全部押入刑部大牢，不允许一人漏网，剩下的，给我搜。 将这座府邸给我挖地三尺，我倒要看看，一个万万人之上的丞相，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诺！” 监天司众人纷纷行动起来，整个薛府的所有人，都被押了下去，哀嚎，也只是徒劳。 见到其余人离开的差不多了，赵岳明看向地下躺着的三人，对着一边的王磊道：“兴勇侯府那边，你亲自带人过去一趟，把事情办的漂亮点。” 第149章 兴勇候府的末日，到了 丑时将至，今夜的京都也是格外热闹。 为了庆祝陛下大寿，今日的京都甚至开放了部分宵禁。 很多人之前也在外面体验这难得夜间美景。 茶坊，酒楼甚至是一些青楼花船之上，今夜也是格外的人声鼎沸。 可随着皇宫之中陛下遇刺消息的传来，所有人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各自返回自己的家族之内。 只剩下城防军的将士和京兆尹的捕快，继续在大街上巡查，确保京都不会再出现什么别的乱子。 夜幕下。 王磊带着部分监天司的监天卫，随行的还有城防军的将士。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兴勇侯府的位置而去，于此同时，所有涉及此案的官员府邸，均有监天司或者京兆尹的人手前往。 这段时间，赵岳明早就查出了很多事涉案者，证据也掌握的相当完整。 只是今晚原本应该很顺利的计划，却偏偏被魏国暗探找到了空子，差点真的出了差错。 可也正是因为这一出，让所有的行动变得格外顺利，没有任何人敢在这个时候来触陛下的霉头，试一下监天司的刀锋。 兴勇侯府。 尽管已经到了深夜，但是此刻府上依旧是灯火通明。 已经这个时候了，老太君他们还没有回来，让周嬷嬷等人的心里越发担忧起来。 再加上发现张宇航的不对劲，小马的离去，甚至就连白战母子都找不到踪迹，让他们的心里，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的动静？” 后院，刘诗蕊和周嬷嬷坐在一起，听到前院传来的动静，不由好奇的问道。 周嬷嬷也是皱起了眉头，刚想命人出去查个究竟，听到后院的大门被人直接一脚踢开。 “砰！” 爆裂的木质大门顿时飞溅起来。 紧接着，一行身穿官服的监天卫和城防军将士便顺着大门，鱼涌而入。 “你们是什么人，敢肆无忌惮的闯入我们兴勇侯府撒野？” 作为兴勇侯府的千金小姐，刘诗蕊或许不称职，但是这个世家大族的傲气，他面对外人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王磊从后面缓缓走出，看着刘诗蕊那紧张之余还要强装镇静的样子，不由得好笑。 “你就是刘诗蕊？” 他是第一次见这个女人，不过想起这个女人做过的事情，他的心里对其也没有丝毫的好感。 整个侯府，曾经的忠勇之家，就因为这一个人，即将面对满门被灭的悲惨结局。 一个好的出身，却被她打了个稀烂。 “我正是，你是何人，为何闯入我兴勇侯府行凶，天子脚下，你就不怕陛下雷霆震怒吗？” 虽然内心比较恐惧，但是此刻整个侯府几乎只剩下她一个主事人，她没法继续退缩。 王磊喝道：“今夜陛下遇刺，命监天司彻查此案，大理寺，京兆尹，刑部辅助。 经查，兴勇侯府与魏国暗探勾结，意图弑君妄上，其罪当诛， 现，将一应人等，全部押入刑部大牢，等候处理。 敢有忤逆犯上，持械拒捕者，格杀勿论。” 听到刺王杀驾这个消息，刘诗蕊再也绷不住了，当下辩解道：“不，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我们侯府怎么可能与这样的事情牵扯上关系呢？” 作为一个经过教育的世家小姐，她太清楚涉及到刺王杀驾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会是什么下场了。 这样的结局，没有任何人能受得了。 见到刘诗蕊的模样，王磊向前一步，从自己的袖间拿出早就掌握的证据，摔在了地上，道：“经查，兴勇侯府刘平，多次前往魏国暗探白中海的琉璃坊。 与敌酋密探，这是查出来的他们之间早就有的密信记录，上面所述，所写，均为不可辩驳之铁证，另外，刘氏在地方上多次和魏国走私铁器，谋取暴利，出卖大周情报，其罪当诛。” “不，不可能的。” 刘诗蕊捡起地上的资料仔细看了几眼，就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嘴里一个劲的喃喃自语。 “具体如何，日后自会有人审理定罪，现在，将府上的所有人，给我押进刑部大牢，等候处置。” “不，大人，您是监天司的人，我夫君张宇航也在监天司就职，还请您看在他的份上，对我们高抬贵手啊。” 刘诗蕊听到自己全妇都得被抓进刑部大牢，当下抓住王磊的大腿，苦苦哀嚎，希望这位大人能看在张宇航的份上，饶了他们。 不得不说，到了这个地步的刘诗蕊，已经失去了所有应该有的判断，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王磊冷笑，要不是因为张宇航，你们还不会是这个下场呢。 兴勇侯府的末日，到了。 “别妄想了，本官虽然和张千户交情匪浅，但是你们涉及到的是刺王杀驾之事，这等大案，哪能是本官做主的。” 说完，王磊也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欲望，挥挥手，准备命人将这些人统统押走。 就在所有人准备行动的时候，张宇航麾下的百户陈凯站了出来，对着王千户道：“千户大人，刑部大牢那边此刻应该已经关押满了，今晚涉案者众多，依属下看，不如将这些人押到我们监天司大牢处置。” 王磊转过头看了一眼陈凯，很明显，这是张宇航的安排。 只是能将这种事交给陈凯，说明此人已经得到了张宇航的信任。 “就依你说的办，另外，传令给其余各个府邸的监天卫和京兆尹，所抓的涉案之人，依照各地情况，分别关入刑部，监天司，京兆尹的大牢之中，要是还关不下，通知大理寺的监牢，也随时做好准备。” 作为此次大案的参与者，王磊比谁都知道自家大人这次的胃口有多大，涉案者，不止凡凡。 “诺！” 陈凯转身立刻吩咐身边的人去传达王千户的命令。 而此事一边的城防军的一位校尉站了出来，拱手道：“千户大人，这兴勇侯府与其他文官不同，他们是武将出身，大周的四公八候之一，是有资格圈养自己的私兵的，按祖制，应有三百私兵，他们该如何处置？” 王磊挥了挥手：“此事我监天司早有布置，你就不用担心了。 接下来，给我将这侯府挖地三尺，不得放过任何的疑点，彻查这座曾经的侯府，我倒要看看，这里面，还隐藏着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第150章 不眠之夜，定海神针 这里有王磊亲自坐镇，所有人的效率也是格外的给力。 整个侯府所有人，全部被完整的押到了监天司的大牢之中，等将人带回来的时候，陈凯才发现，不止他们，很多其府邸的家眷，也有关在监天司之内的。 这些曾经衣冠楚楚，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此刻被关在这阴暗潮湿的大牢之中，进去就只能听到无数在哀嚎喊冤的声音，甚至有的还在对着监天卫破口大骂。 “瞎了你的狗眼，我的姐姐可是当今的萧淑妃，陛下那是我姐夫，你们连我都敢抓，不要命了吗？” “陛下是我的姑父，你们敢抓我，想死吗？” “我们王家几百年的世家了，就连陛下也得给我们王氏三分薄面，你们敢抓我，等我出去，杀你们全家。” 好家伙，这京都还真是是个人就有可能是皇亲国戚呢。 只是现在就算你曾经是天王老子，来了监天司的大牢，也得给我夹起尾巴做人。 听着这些人的谩骂，陈凯从旁边一个监天卫的手上接过皮鞭，当下狠狠的挥动直接抽在了这几人的身上。 “啪！啪！啪！” 三鞭子下去，几个叫的最欢的人，当下便哀嚎起来。 “啊，混账，我要杀了你！” “” 可是回过头，当他们看到陈凯阴沉着的眼神，以及手中那还在摇晃的皮鞭，硬生生被他们把这股哀嚎声压了下去。 小样。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给我摆谱。 至于得罪他们，一群死人罢了，再怎么挣扎也逃不过自家司正大人的屠刀。 再说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监天司和这些世家大族已经是彻底撕破了脸皮，要是将来监天司输了，哪怕现在趴在地上给他们舔鞋底，也不会有一条活路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看了看旁边这几个狱卒，虽然也是监天卫，但是很明显，几百年世家积累下来的威信，不是几个时辰就能打破的。 他将鞭子扔在地上，道：“记住，你们才是这监天司大牢内的主人，一群阶下囚罢了，有什么的手段都给我用上，我不希望他们临死之前，身上还是完整的，明白吗？” 看到了陈凯毫不留情的一面，这些人心里也是暗自叫好，现在又得到这样几乎明示的命令，他们哪里还会有丝毫的怜悯。 这些年已经受够了所有人对监天司的轻蔑，忍受了无数这些世家子弟对他们的压迫。 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彻底释放出了自己心里的野兽。 片刻后，整个监天司大牢内，都响起了无数人的哀嚎之声，惨叫之声亦是不绝于耳。 将兴勇侯府的一众人押在了大牢，陈凯交代了一番之后，就再次离开了监天司。 今夜，还有很多事需要奔波。 左相，诸葛府邸。 大厅之内，诸葛府的老管家快步走到后院，见到自家老爷居然坐在大堂之上，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直接走了上去。 “老爷，出事了。” 已经到了古稀之年的诸葛丞相，却只是淡定的喝了一口桌子上准备好的养胃粥。 年纪大了，这个时间点，茶是喝不了了，但是不吃点东西，他是真的扛不住。 “是皇宫内陛下寿宴发生了什么吗？” “是，宫内传来消息，陛下遇刺，差点就被魏国暗探得手了，现在陛下震怒，命令监天司司正赵岳明彻查，刑部，大理寺，京兆尹协助。 右相薛子陵大人的家已经被抄了，据说在他的府邸不仅查出了很多金银财宝，甚至当场抓捕了魏国隐藏的暗探。 还有六部，很多的涉案之人，已经被监天司抄家，所有家眷已经被关进了各个大牢之中，而且到现在为止，此案涉及到的人，已经有数万，并且现在案情还在进一步扩大之中。 百官现在都在宫内，甚至被禁军限制了行踪，不得离开皇宫半步，涉案者的家眷，大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已经被一一抓捕，现在整个京都已经是人心惶惶了啊！” 老管家话语间很是急切，毕竟这几年陛下对自家老爷是个什么态度，他自然很清楚。 他生怕陛下借助此次机会将老爷爷牵扯进去。 可诸葛丞相听到这些话，眉宇间虽然有点忧愁，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波动：“不用担心，老夫做事无愧于心，不怕任何人找老夫的麻烦。” 然后他沉思了片刻，开口道：“陛下无恙，是最大的安慰，只是，这步子迈的，有点太着急了。” 说着，他看向自己这个信任的老管家，道：“好生休息，天亮之后，如果监天司还没有停止动作，你亲自走一趟，告诉赵岳明，不论如何，现在的京都不能乱，让他适可而止。” 作为被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自己这个弟子的野心，虽然后面他们不怎么来往，但是这个孩子想做什么，他这个老师，比谁都清楚。 没错，赵岳明嘴里的那个老师，就是这位一人之下的丞相，诸葛安。 “诺！” 见到自家老爷没有丝毫的担忧，老管家的心里也就有底了。 多少年了，几乎就没有自家老爷处理不了的事情，有他在，不仅自己心安，整个大周，也无比的踏实。 定海神针，莫过于此。 看着屋外漆黑一片的场景，诸葛安的内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陛下，你的满腔抱负，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晓风驰骋，寒风呼啸。 在动乱与无数的哀嚎中，这冬天第一个难忘的夜晚，迎来了朝阳。 天，亮了。 皇宫内。 得知第一手消息的楚云，第一时间来到了张宇航休息的地方。 作为陛下的救驾之功，张宇航被安置在一座宫殿内养伤。 只是比起现在的平静，他更希望能知道昨夜，自己的布置有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昨夜，司正大人亲自出手，以右相薛子陵为首，刑部，工部，礼部，户部，兵部，工部，共有十五位大臣被一同下狱。 兴勇侯府，全府被缉拿归案，侯府私兵，负隅顽抗，被禁军亲自出手，三百私兵，无一漏网，尽皆诛杀。” 昨夜，当监天司赶到侯府私兵驻扎的大兴马场的时候，三百私兵，在一场狂欢的盛宴下，已经尽皆被毒杀，就连伙房的厨子，喂马的马夫，无一例外。 整个大兴马场，成为了一个毫无人气的死地。 第151章 老太君，我们，又见面了！ 见到这一幕，早就收到陛下命令的禁军，核查完以后，一把大火，将这马场片刻间便变成了一片火海。 熊熊燃烧的烈火，埋葬了所有的疑点，也点亮了这京都的黑夜。 而与此同时，原本在皇宫内为陛下祝寿的老太君等人，因为她们是女眷，被安排在了后宫。 刘氏的三人更是在外宫安置了一个席位，当得知有人谋逆的时候，他们的心里虽然担心，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将自己牵扯在内。 因此，心里还是很平静的，并没有过多的担心什么。 虽然看到自己身边那些参与者的家眷，被禁卫军一一带出去，但还是没有什么触动。 直到，桂公公亲自出面，命人将她们押出去的时候，他们慌了。 大声哀嚎，求救，喊冤。 可今晚的京都，今夜的紫禁城，已经有太多的人在喊冤了，大家早已司空见惯，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这样，兴勇侯府的这些人，被全部押了出去。 一出皇宫，就被在宫外准备好的监天卫接手，直接押回了监天司。 当夜，刘平因为事情败露，在监天司的牢房内，对自己所作的一切统统供认不讳。 签字画押后，因为无颜面对刘氏宗族，在牢房内畏罪自杀。 张宇航在知道这件事以后，内心最大的忧患也彻底放下了。 兴勇侯府本就已经日渐凋零，说他们造反，恐怕没有任何人会相信。 但是刘平不一样，他是兴勇侯的亲兄弟，与侯府某种程度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存在。 他造反，就等于侯府造反。 张宇航事先伪造了刘平的亲笔书信，和白中海这个魏国暗探暗通款曲。 为了让自己儿子顺利继承侯爵之位，他们承诺，陛下身亡以后，由刘怀仁继承侯爵之位，美人，钱财，金银无数的腐蚀下，刘平妥协了。 进京城之后，暗地里多次在小马的安排下，前往白中海的琉璃坊相互勾结。 地方上的刘氏的刘氏也暗地里和魏国相互勾结，出售铁器，这更是死罪一条。 而老太君进献的礼物，手抄的道德经，更是早就被换成了沾染了毒药的毒经，只要被陛下拿手一翻，翻得时候用手沾沾嘴唇，必死无疑。 谋逆之罪，再无丝毫翻盘的疑点。 负责彻查的人更是监天司的人手，这颇有一种，堂下何人状告本官的既视感。 多管齐下，尽管兴勇侯府没有造反的理由，但是此刻的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 最主要的是，这件事最大的疑点，最后的执行者，都是监天司。 从张宇航进入监天司以后，一步步，一点点，将这个本就日落西山的侯府，彻底送上了断头台。 不论是非，不管对错，这件事真正的最后，不是真相如何，而是利益的抉择。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真相，有的时候，并不重要。 “那现在呢，我能回监天司了吗？” 想到那些人现在已经尽皆在牢里，张宇航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这些人现在的嘴脸。 面对张宇航的要求，楚云不是不知道他现在心里的想法，但还是摇了摇头：“暂时不行，这一次司正大人抄了太多人的府邸，被抓的人数已经超过近万人，整个京都闹得更是沸沸扬扬。 从他们府邸搜出来的金银达到了四千余万两，陛下震怒，往日平判，赈灾，甚至部分军队的军饷，户部都拿不出来，这些大臣，平时高堂之上一个个高喊清正廉洁，可私底下，居然如此贪婪。” 听到楚云说的话，张宇航却没有丝毫的惊讶。 历史上早就已经证明，王朝末年，苦的是百姓，受苦受难的也是百姓。 可这些世家豪强，从不会真的穷。 “那你去找一下小马，告诉他，京都之内关于兴勇侯府的黑料，给我全部爆出去，别人我不管，但是兴勇侯府，我要将他们彻底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既然暂时出不去，张宇航也就不折腾了，毕竟现在大局已定，对这些畜生的处置，晚个一两天，他还是忍得住的。 接下来的几天内，虽然明面上的风波逐渐平静，但是所有人却忙的更加脚不沾地起来。 监天司，刑部，大理寺，京兆尹。 纷纷忙着确定证据，开审，定罪。 无数人曾经做过的各种事情，纷纷被扒了出来，隐藏在黑暗之下的罪孽，也真正大白于天下。 京都百姓这几天可是真的吃了很多的猛料，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一个个跌落神坛。 他们也是人，也是肉体凡胎。 甚至，就他们的所作所为，就算没有勾结魏国，就他们犯下的罪孽，也足以将他们满门尽诛，死不足惜。 这天夜里，已经没有什么别的需要耽误的张宇航，来到了监天司。 回到了自己曾经费尽心思想要进入的地方。 监天司大牢。 张宇航在陈凯的带领下，缓缓走了进来。 经过这几天的折磨，再加上牢狱之中狱卒的手段，刚进来还一副天王老子姿势的贵族们，此刻也都学乖了，大牢之中显得格外的宁静。 “大人，兴勇侯府的人就关在里面，卑职之前交代过了，暂时没受到任何刑讯，您请” 尽管知道现在的兴勇候府已经是面临灭顶之灾，但是自家这位大人可是救了陛下的命，不管怎么样，兴勇候府的事情是不会威胁到张宇航的。 而且，想起之前张宇航对自己的交代，他的心里尽管不是明白所有的经过，但是大概的猜测还是有的。 基于此，他现在对于张宇航心中只有敬畏，哪敢有丝毫的懈怠。 带着白战，来到一处比较宁静的牢房前，张宇航看着里面的人，眼神中，无喜无悲。 只是很平静的开口道： “老太君，我们，又见面了！” 第152章 刘诗蕊，到你了！ 而此刻的牢房之中，这短短几天的经历，让这个曾经已经经历过无数的风雨的老人，也显得格外憔悴。 而当她看到牢房前张宇航的身影时，她再也绷不住了。 几步走到牢房最前方，对着张宇航着急的问道：“宇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侯府怎么会涉及到此次的刺杀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初被带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被关在监天司大牢，她从旁人嘴里知道这里关着的都是被查出来的和刺杀之事有关的家属，可，这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面对老太君的询问，张宇航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不发一言。 似乎是被张宇航如此冰冷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慌，她强装镇定的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君，王茹死了？” “什么？” 第一次，她的眼神有着无比震惊的神情。 “小周，被我亲手杀了。” “还有，周文彬！” 周文彬。 随着这个名字从张宇航嘴里说出来，老太君直接无力的摔倒在地上，她的眼神里，之前要是震惊，现在就是无比的恐惧。 她知道，这个人对于侯府，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 老太君瘫倒在地上，只是用手指着张宇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张宇航却完全无视了她的所有表现，也没有打开牢门进去。 可见到她已经瘫在了地上，他也找了个地方，走上前去，就在老太君的对面，盘膝坐了下来。 “我从来没有那么庆幸过，曾经成为兴勇侯府的一员，没有那么开心过，能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娘子，一个对自己很不错岳母，一个和善的老太君。” 嘴里慢慢的说着，张宇航的脸上也挂起了一丝自嘲的笑意。 “虽然是一个被人看不起的赘婿，但我曾经很知足，很满意。 母亲死后，我将自己所有的温情，所有仅存的爱意，全部倾注在了你们的身上。 因为在侯府的这些年，我感受到了自母亲离去之后，唯一的家的感觉！” 说到这里，张宇航眼神一变，语气也变得格外凌厉：“可你们不该骗我，不该把我当做一个傻子一般玩弄。” “不” 听到这，老太君挣扎着想要继续辩解，她试图继续挣扎：“不，不是这样的，宇航，你听我解释。” 到了这个地步，结合现在的处境，她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等人为什么能落到这个地步。 可已经到了这一步，愤怒是没用的，张宇航能利用这么多的东西将他们逼入绝境，就不会害怕他们的反击。 更令他感到难以相信的是，将一座赫赫侯府搞到如此境地，陛下，真的不知道吗？ 她恨，她怨，但她真的不敢在这个时间点让局势继续恶化下去。 张宇航舒缓了一下自己的脖颈之间的疲累，挥手之间打断了老太君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开口道： “当我知道，刘诗蕊未婚先孕，甚至生下了一个孩子， 昏迷，让我冲喜，就是因为她生下孩子之后的引起的并发症。 当我知道，我们的女儿也不是我自己的亲生骨肉的时候， 当你们甚至将刘子恒接进侯府，想要让他继承侯府爵位的时候， 当你们甚至暗中谋划想要将周文彬接进侯府，让他们一家团聚的时候， 老太君，您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您有想过我最终会是怎样的结局吗？” 恶果，是刘诗蕊坐犯下的，但是这其中最大的帮凶，就是这位侯府的掌舵人。 是她的一味的妥协，是她因为继承人的执念，不断将自己算计到了极致，也将现在的侯府，推入到了万劫不复之地。 原本还想要继续求饶，希望张宇航看在曾经的情分的面上，给她们全府上下留一条活路的老太君。 在听到张宇航如此的话语，看到他此刻那几乎冷漠到了极致的神情，她已经不再抱有希望。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强打起精神，“那你想要怎么样，怎么做，才能放过我们？” “放过你们？”张宇航冷笑道：“老太君，你也是经过风雨的人了，怎么会问出这么可笑的话来。 你们的结局，整个兴勇侯府的下场，都是你们自己造的孽，半点怨不得旁人。” 说到这里，张宇航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道：‘对了，王羽的所有事，都是我一手谋划的，还有刘祖安和刘书萱的事情，同样是我安排的。 现在，我已经命人将侯府曾经做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彻底传扬出去，谋逆之罪，再加上你们私底下做的那些丑事，足以将你们彻底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兴勇侯用一辈子的光阴拼搏而来的荣耀，用自己的命换来的荣耀，将会成为世人眼中的笑柄，你们，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整个天下大周的子民，都会以你们为耻，整个刘氏，将会因为你们三族尽诛，鸡犬不留。’ 杀人诛心，老太君这一生最在乎的就是侯府的荣耀与传承，可现在，张宇航彻底断了她所有的希望。 “陛下不会任由你诬陷我们的，你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 听到老太君如此天真的话，张宇航大笑起来。 “看来是我真的高看你了，事到如今，居然还会有这样天真的想法，陛下，在陛下的眼中，最看重的只有利益，而现在的你们，已经成为被抛弃的棋子。” 老太君依旧是瘫坐在地上，只是此刻的她，双眼之中没有怒火，只有丝丝的无助与彷徨。 她机关算尽，也没有想到最终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下场。 为了侯府的未来，为了刘子恒能顺利继承侯爵，她不知道费了多少的心思，但，造化弄人。 欠的债，终究是要还的。 大牢边，张宇航走到此处，对着一边的陈凯道：“接下来几天，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探视，要是有人敢硬闯，格杀勿论。” “诺！” 陈凯在一边，很是恭敬的应道。 老太君除了侯府的未来，最在意的莫过于现在侯府唯一的子嗣，刘子恒。 这个人，张宇航会让她们见面的，只是，得换一种方式。 看着被关在牢狱之中的这些人，张宇航眼神看向不远处的一间狱室。 刘诗蕊，到你了。 第153章 周文彬，刘诗蕊，刘子恒，终相见 月夜，明镜高悬。 大街上被无数巡查的将士不停的在街道上来回巡视，经过前几天的风波，京都目前的治安成为了重中之重，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有所疏忽，成为下一个被针对的对象。 兴勇侯府，曾经赫赫有名的四公八侯之一。 在兴勇候尚在之时，可谓是风光无限，常常门前是车水马龙，夜晚也是烛光不断，来来往往的尽是豪门大户。 哪怕近些年衰败了许多，但是仍旧是平常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可现在，整个侯府漆黑一片，寂静异常，没有丝毫的生气。 凡是和侯府相关的人，全部被抓进了大牢之中，涉及反叛，等候陛下圣裁。 可侯府周边不远处，逐渐显露出的一些住宅，此刻却是灯火通明。 小院内，张宇航将两个一直伺候在这里的聋哑人安排出去，径直坐在大厅内等候着。 不一会儿，在漆黑的夜幕下， 白战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了此处。 “少爷，人已经带来了。” 身后，是已经无比憔悴的刘诗蕊母子。 大门口，易天的身影也笔直的站在那里，确保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宇航，是你救我出来的是，我们侯府是冤枉的啊，母亲，还有老太君他们都还在牢里呢，你可要想想办法啊。” 看到张宇航的第一时间，刘诗蕊就瞬间哭成了泪人。 顾不上别的，她直接整个人扑在了张宇航的怀里，大声痛哭了起来。 一边的刘子恒也是被吓得瑟瑟发抖，几乎蜷缩在一旁。 张宇航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女人的样子，神情间却是无比的冷漠。 “想办法？你是让我想办法，还是 让你那个周郎去想办法啊？” 此话一出，原本还趴在张宇航怀里痛苦的刘诗蕊，被吓得花容失色，也不哭了，只是瞬间从张宇航怀中挣脱出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许久，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夫君，你在说什么呢，你是侯府的姑爷，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当然是让你想办法才对 周郎，我不认识什么姓周的啊。”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连眼神都不敢看着张宇航，躲躲闪闪的。 “是吗？” 张宇航说话间，将眼神放在旁边的刘子恒身上，道：“你之前进侯府的时候，说你的父母因为疫病已经不在人事了，是？” 刘子恒畏畏缩缩的看着张宇航不怀好意的眼神，但还是鼓起勇气道：“是。” “很好。” 张宇航收回自己的眼神，低沉道：“今天，我就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一个，我们都很熟悉的人。” 说完，张宇航直接朝着密室之中走去。 身后的白战，将刘诗蕊母子一起督促着跟在后面。 密室之中，无比寂静。 几天没有再次见过阳光的周文彬，此刻正躺在一处角落，没有丝毫的动静。 经过这段时间的折磨，每过几天都会有一个放风的时间，他的情绪也能得到一定程度的缓和，所以现在，还能保持相对的理智。 随着密室被再次打开，哪怕是黑夜之中微弱的烛光，此刻在他的眼里也是格外璀璨，明亮。 张宇航率先走了进来，看着依旧躺在地上的周文彬，眼神中满是戏谑。 但他没有发声，只是静静的看着。 身后，刘诗蕊在白战的督促下，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从白战对自己的态度，从张宇航嘴里听到周郎二字，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看着房间内这样一处密室，她好奇的往前方的尽头看去。 可屋内微弱的灯光，让她难以看清前面到底是什么。 “周文彬，我把你最想见的人，都给你带来了，你还要装死吗？” 躺在地上的周文彬眼神一亮，随即便挣扎的爬了起来，尽管全身酸痛，但还是让自己强撑着站了起来。 脚上被绑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滋滋的响声。 刘诗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那几乎已经成为野人的身影，艰难的转过头，看向张宇航道：“夫，夫君，你在说什么，他是谁啊？” 张宇航也不再急促伪装下去，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伪装的必要。 他一把直接将刘诗蕊拉到自己身前，用手将她的头强制性的转了过去，直直的看着周文彬的样子，道：“怎么，你的老情人，两个孩子的父亲，曾经让你魂牵梦绕的男人，这么快，就不认识了吗？” 边说，张宇航直接裹挟着刘诗蕊的身体，不断的往前面走去，在距离周文彬不大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看看，仔细看看，睁大你的眼睛。 他是谁，你告诉我，他是谁？” 张宇航用力的直接将刘诗蕊一把摔倒在地，地面上随之传来刘诗蕊的大叫声：“不！” 她一边哀嚎一边爬向周文彬，不断的喊道：“周郎，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这一刻，她没有为他们一家所有人的处境担忧，没有担心侯府所有人的未来，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有自己的周郎。 用手触摸到周文彬身上的伤痕，她不再继续哭泣，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张宇航：“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周郎，他本来就是我最喜欢的人，你凭什么这么对他？” “要不是你，我早就和周郎在一起了，哪里需要经过这么多的挫折，是你，是你让我们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我恨你，恨死你了。” 张宇航闻言，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上一世，自己临死之前才看到这个女人如此疯狂的一面。 你是我的夫君，可也是你让我和周郎这十多年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每次和你一起我都感觉自己被猪拱了，你简直该死。 说完用双手疯狂的掐住自己的脖子，直至自己彻底咽下最后一口气，她脸上的疯狂之意才彻底消失。 就是在这种无力而又可悲的情况下，自己曾经最心爱的人，彻底终结了自己一生的悲剧。 他死了。 死在了自己本最应该享受一切的时候， 死在了自己曾经最心爱的人手里。 第154章 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会是天使吗？ 张宇航听到刘诗蕊的谩骂，内心除了愤怒，还有无尽的怒火。 你杀了我，但我没死，那现在，就是你们所有人的末日。 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会是天使吗？ 他走到两人身边，一把拽住刘诗蕊的头发，用力一扯，将刘诗蕊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然后伏下身体，将她的头发抓在手里，将她的整个面容正面对着周文彬。 “你知不道，每次面对着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的心中是何等的煎熬。 你知不知道，每次见到你把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带在身边细心教导的时候，他每次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有多么的想要将你们这些畜生千刀万剐。 你知不知道，我，曾经何等的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我的心里，何等的在意这个家。” 张宇航的脸上此刻没有了平静，只有已经压抑不住的疯狂之意。 说着，他站起身来，狠狠的一脚直接踹在了刘诗蕊的身上，手上还抓的头发，直接径直扯下一大块沾着血皮的毛发。 刘诗蕊哀嚎一声，不断的大叫，顾不上自己身体的疼痛，想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头皮，可头皮之上传来的痛楚，让她根本无法下手。 刘子恒见到自己母亲受到伤害，听到眼前这个几乎看不出人样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他再也忍不住了，挣脱白战的束缚，直接冲了上去。 “母亲，你没事。” 他着急的看着自己母亲的模样，却不敢去看一下那个身影是不是自己的父亲。 “找死！” 张宇航见有人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打扰自己，怒火冲天。 直接一脚狠狠的踹在了刘子恒的身上，将他踢的往后滚动了好几米。 刘诗茹见到自己儿子被打的生死不知，也顾不上自己的痛楚，整个人向后爬去。 周文彬更是大喊：“张宇航，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你这个畜生，有什么你冲着我来，” 张宇航笑道：“好！好！好！” “在这给我上演阖家欢乐的戏码，是。” 他对着外面喊道：“把人给我带进来。” 屋外，早就准备在一边的易天，拖着一个已经半死不活的女人，走了进来。 一进密室，见到眼前这幅场景，易天没有丝毫的停留，转身就走了出去，在门口等候。 看到躺在地上，眼中几乎已经没有丝毫活力的中年妇人，张宇航笑道：“周夫人，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啊？” 听到这个在她耳中犹如恶魔低语般的声音，童文华顿时瞪大了眼睛，“是你，是你这个畜生！”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脚筋被断，根本连站起来都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周夫人，话不能这么说啊，这段日子，应该是你为人妻之后，最为幸福的时光才对。 日日穿新衣，夜夜，不，应该是日日夜夜做新娘啊。 还有你这儿子，可都是因为你这段时间的良好表现，才能活到今天的， 救了自己的儿子，你难道不应该感到开心吗？”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经历过得种种，童文华此刻根本没有丝毫勇气面对自己的儿子。 更何况，她和自己儿子之间还有那样的事情发生过。 “不，不” 她知道，面对张宇航这个恶魔，自己根本没有报复的手段。 至于，周文彬，这个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儿子。 她压根没有勇气去看他。 张宇航见到童文华如此自欺欺人的行为，也是感到好笑。 不过他暂时也不再理会，而是将眼神看向了周文彬。 “你不是说有什么冲着你来吗？那你知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你自己的母亲，除了你们父子，这段时间有过多少男人，又有多少精壮的汉子，曾经在你母亲的身上驰骋，又有多少人，是你‘爹’啊？” 听到这一切，脑海中不断浮起这段日子自己母亲可能遭遇的一切。 周文彬满怀愧疚的看着地上母亲的背影，他哪怕算计了一切，也从没想过要自己的母亲为自己承受这一切的恶果。 想想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想想自己母亲遭遇的一切，他好像除了恨，就只剩下了无助。 他恨张宇航，但也恨自己。 周文彬看着地上那憔悴的身影，对着张宇航苦苦哀求道：“张少爷，不管您有多么的恨我，有多么的想要将我碎尸万段，我都随你，只求你，求你放过我母亲，她是无辜的啊。” “放过他？可以，没问题！” 张宇航说话间，看向刘诗蕊：“你知道吗，你们曾经所有的算计，基本都是成功的，你们想到了一切，但从没想过，一切还会有重来的机会。 你爱的这个男人，他也很爱你，但是你知不知道，就是这个爱你的男人，也和自己母亲有过鱼水之欢，亲情伦理，世俗爱恋，他居然都想要，是不是，有点太贪了啊 ？ 现在，知道这一切的你，还喜欢这个和自己母亲有一腿的男人吗？” 刘诗蕊愣在了原地，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深爱的男人，居然会和自己母亲 可她似乎很快就想到刘祖安和刘书萱的事情，当下指着张宇航道：“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张宇航轻笑，“对，是我。” 然后从自己的袖口间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蹲下身子，轻轻的在童文华的身上比划着。 童文华原本还内疚的心情，随着冰冷的匕首出现的那一刻，瞬间变得格外紧张。 “下辈子，做个人。” 说着，张宇航直接用力划过了童文华的脖颈。 她用力的想要将被划开的伤痕捏合在一起，却只是徒劳。 “母亲。” “张宇航，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见到自己母亲转眼间就死在了自己面前，周文彬再也忍不住了，用力的想要扑向张宇航，但除了脚下的镣铐发出叮当的响声外，皆是徒劳。 刘诗蕊被吓的瑟瑟发抖，抱着刘子恒蜷缩在一边。 张宇航今日给她的感觉太陌生了，也太可怕了。 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残忍，嗜血，无情。 看着已经逐渐冰冷的尸体，张宇航帮她轻轻的合上了双眼。 我们之前的恩怨，到此彻底划上了一个终点。 人死债消。 若有来世，欢迎你来杀我。 第155章 今夜，她是你的 亲手送童文华上路之后，张宇航帮她合上眼睛，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这么长时间的折磨，已经让这个前半生享尽荣华的周夫人，感受到了这世间的险恶。 她的遭遇，也算是偿还了自己之前欠的债。 双眼看向刘诗蕊，张宇航缓缓往她那边靠近。 “不，你不要过来啊。” 此刻紧紧抱着刘子恒的她，内心却是无比的惶恐。 走到刘诗蕊身边，拿着刚才才了结了童文华的那柄匕首，张宇航轻轻笑道：“别怕，你是兴勇侯府的小姐，现在朝廷对你们的判决还没下来，我也不好在这个时间点节外生枝。 所以我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杀了你的，放心。” 听到这句话，刘诗蕊整个人紧绷着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不少。 “我是不会杀你，但你怀里的这个孩子，恐怕，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不！” 似乎是知道张宇航想要做什么，刘诗蕊紧紧抱住自己怀里已经昏迷过去的刘子恒，生怕一个撒手，就再也护不住他了。 “宇航，不，张少爷，张大爷，我请你放过子恒，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做的孽，你要杀要剐我都绝无怨言，只求你，求你看在他曾经叫过你几声义父的情分上，饶他一命。” “义父。” 不提这个还好，说起这个张宇航就恨不得将他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千刀万剐。 自己辛辛苦苦抚养他，教育他，为了他的前途铺路，为了他的未来筹谋。 可结果呢？ 这个被自己费尽心思养大的孩子，最后却亲手将自己送上了黄泉路。 自己所做的一切，最终都只是为这些畜生做了嫁衣，他如何不恨，又怎能不恨？ “你们一个为了自己的母亲要我有什么尽管冲他去，现在你又为了这个贱种，让我冲着你来，真要是这么做了，那岂不是让你们称心如意了。 这么愚蠢的事情，我怎么会去做呢。” 说到这，张宇航对着屋外喊道：“易天，进来。” “少爷。” 易天恭敬的站在张宇航身边，连看都没看地上的这几人。 眼神都下意识的不去触碰。 “将刘子恒给我带出去，等下，我亲自送他上路。” 用手指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刘子恒，张宇航的眼神之中却只是无比的冷漠。 “诺！” 哪怕是刘诗蕊再怎么挣扎，再怎么用力的想要护住自己的儿子不被带走，也只是徒劳。 易天强势的从刘诗蕊怀中直接将刘子恒拽了出来，直接带出了密室。 看着刘诗蕊失去自己儿子以后，那无比哀怨的眼神，张宇航却是笑了：“别担心，今夜，还没结束呢。” 说着，张宇航将白战叫到了身边。 “人，带来了吗？” “早就在外面候着了。” “带进来。” 随即，一个浑身脏兮兮，甚至大腿之上还在流脓的乞丐，在白战的督促下，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刚进来，乞丐就被眼前刘诗蕊那此刻犹如梨花带水我见犹怜的神情吸引住了。 张宇航笑道：‘知道让你来做什么吗？’ “当然，马爷给我说过了。” “今夜过后，你，会死。” 乞丐此刻没有丝毫的恐惧，似乎是看透了所有，洒脱道：“我本就贱命一条，今日不死，估计也没几天好活的了，能死前真正的当一回男人，也算不枉此生了。” 刘诗蕊听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看到这龌龊的乞丐看向自己的眼神，她的内心充满了惶恐，整个人慢慢靠近墙壁，蜷缩在了一起。 “你不是喜欢偷偷的在外面私会你的周郎吗，今天，我就让你在你的周郎面前，好好的爽一回，让你们这对狗男女看看，你们彼此之间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多么的龌龊。 你不是一直以你世家小姐的身份自豪吗，今晚，我给你找了个身份卑贱的乞丐好好伺候你，在周文彬，你这个周郎的面前上演一出活春宫，这种刺激，你还没体验过。” 说完，不理会刘诗蕊的大骂，周文彬的怒吼，张宇航对着身边的乞丐道：“今夜，她属于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人不能死，今夜，动作不能停。” “明白吗？” “明白！” 在张宇航说完这句话以后，乞丐直接就朝着刘诗蕊走去，边走，腿上的脓水还在往地上滴落，看向刘诗蕊的脸蛋，也露出满嘴的大黄牙。 “求你杀了我，杀了我，不要让我遭受这种折磨啊。” 想要哀求张宇航，哪怕是死，她也不愿意面对这样一个龌龊的乞丐，但是张宇航丝毫不理会他们的哀嚎，转身就走了出去。 这样的场景，他不反感，但是面对乞丐这副尊容，他也坚持不下去。 见张宇航直接离去，刘诗蕊鼓起勇气就想要直接撞死在这里，但是被察觉到她的想法的乞丐，几步跑上去，径直将刘诗蕊抱在了怀里。 “小美人，我可从没想过能和你这等天仙似的人有牵连，今夜，你可是我的。” 说罢，整个人直接扑了上去。 刘诗蕊本就不多的衣物被一件件扒了下来。 她在哀嚎，乞丐在狂笑，一边被紧紧束缚住的周文彬，也在怒嚎，咒骂，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屋外，寒风凛冽。 屋内，每个人都在接受来自命运的馈赠。 来到小院的客厅，张宇航看着已经苏醒过来的刘子恒。 看着他那一双此刻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眼神，张宇航却自嘲般的笑了。 你，也有资格恨我。 “你就不想知道你那个败坏门楣的母亲，这会在经历什么吗？” 刘子恒只是静静的看着，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发一言。 张宇航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倔强的样子，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小小年纪的他，此刻却展现出了绝对的韧性。 哪怕在痛，此刻也不说一句话，不发出半点的哀嚎之声。 “这些天，你应该已经看了很多次我和你那母亲做的事了？ 你就不怀疑，这么多次，我就真的没有发现？ 目的只是让你看着，你眼中那慈祥的母亲，只是一个道德败坏，人尽可夫的婊子罢了。 怎么样，亲眼看见自己母亲那么不堪的一面，你是什么感受， 兴奋，还是耻辱？” 可张宇航却没有因为这些就停止对这个孩子的手段，上一世，他恨所有人，但是论真正的恨意，就算是刘诗蕊，也不能和刘子恒相比。 此人，必须死！ 第156章 宣泄 自己将所有的心血全部倾注在他的身上，几乎是完全当做亲生儿子一般去扶持的。 可结果呢，就是这个畜生，亲手给自己下了药，让他瘫痪在床。 几十年的付出，几十年的倾心相对，就算是一条狗，如此掏心掏肺的对待了这么多年，也该有感情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能如此狠心的下得了手。 “你知道吗，从你第一天进入侯府的时候，我就恨不得将你大卸八块， 所以你在侯府经历的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我还害怕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意味着什么，专门安排人装作不小心在你耳边不断给你灌输这种理念，看着自己的母亲，和一个不是自己父亲的男人在一起亲热，你这个儿子，是什么滋味？” “你胡说，我父亲和母亲才是真心相爱的，是你，是你的出现让他们不能在一起，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看起来，刘子恒虽然还小，但是早就被告知过他们父母之间的一切。 也是，这个年纪不算太小，要是因为别的，随便说了什么，让张宇航察觉到了别的，那才是大事。 “怪我？ 是我一手扶起了这个已经日落西山的侯府，是我用自己的关系，用金钱，维持住了侯府最后的体面。 是我，细心照顾了昏迷不醒的刘诗蕊两年，两年啊。 那个时候，口口声声说爱着刘诗蕊的他呢，他在呢？ 等她醒了，侯府好转了，他回来了。 还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私会，甚至还生下了一个女儿，又是一个见不得光的野种， 我付出一切维持这个家，这个侯府，可结果呢，结果是什么？ 是所有人都把我蒙在鼓里，还要让我给你们这个畜生保驾护航，让你继承侯爵之位， 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 刘子恒被张宇航这么癫狂的样子吓了一跳，内心此刻只剩下惶恐。 张宇航说完却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将自己的情绪稳了下来。 看着刘子恒此刻的样子，他也没有兴趣再说什么了。 之前说这么多，只是为了将自己心中的不忿，压抑了这么久的痛苦全部倾泻出来。 说完了，发泄完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和这个年纪的他说什么了， 说的再多，也没有丝毫的意义。 见到张宇航此刻向自己走来，刘子恒真的感到了一股窒息。 他挣扎着想要逃脱，可是现在的张宇航怎么可能让他跑掉。 他一把死死抱住刘子恒，把脖子勒在自己的腰间，口中喃喃轻语道：“别怕，别怕。 不痛的，很快就不痛了。” 慢慢的，怀中的刘子恒逐渐失去了气息，瘫在了张宇航怀里。 看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刘子恒，张宇航此刻内心是一种自己也说不出的滋味。 初晓时分，张宇航带着白战，重新打开了密室的大门。 一夜过去了，他很想知道这个时候的刘诗蕊和周文彬，是个什么样的嘴脸。 密室之中，清晨初晓的阳光洒在了空间内，让原本黑漆漆一片的空间，变得有些许的明亮。 角落里，周文彬的脚上都磨出了血痕，整个人已经嘶吼了一晚上，嗓子都哑了。 乞丐也深沉的睡去，一晚上的操劳，让他整个人虽然痛快了，但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看到张宇航进来，他也是连忙爬了起来。 张宇航面无表情的道：“时间到了。” 乞丐看了一眼地上的刘诗蕊，笑道：“老子这辈子，值了。” 一边的易天，直接将此人带了出去，他的下场，早已注定。 不管出于哪种目的，他今日都是必死的局面。 等乞丐离去。 张宇航将眼神看向一般犹如死尸一般的刘诗蕊，但也仅仅只是轻轻一瞥，便不再理会。 她的痛苦，折磨，还不算完。 对着身边的白战道：“将她押回监天司大牢，单独关押，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要求探视都给我驳回去，告诉陈凯，要是挡不住，杀。” 事情到了这一步，张宇航不在意在侯府这件事上无比的强势，谁敢拦，他就敢杀谁。 “少爷，那您呢，这会回府上休息一会不？” 一边，白战问道。 张宇航舒了一口气：“不用了，侯府现在早就被查封，暂时不适合回去，就在这小院，出门右拐不是就有一间厢房吗，我去睡一觉，下午我再返回监天司。” 等到白战将刘诗蕊带出去，密室内只剩下张宇航和周文彬两人，除此之外，剩下的就是那一夜春风之后肮脏的气味。 看了一眼此刻已经全无生气的周文彬，张宇航命令两个聋哑人将密室好生打扫了一番。 只是其中一个聋哑人离去的时候，从他的腰间不小心将一把钥匙掉在了地上，发出的响声很是清脆，可两人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收拾完房间，便转身离去。 而一边犹如死人般的周文彬，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地上那距离自己不是很远的地方，钥匙正静静的待在那里，他拼尽自己的力气，一点点用力的舒展开自己的身体。 经过近一刻钟的挣扎，他脚上已经是鲜血遍地，但他此刻仿佛没有感受到这些痛苦一般。 终于，在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将钥匙拿在了手里。 他缓缓的打开了自己脚上的锁扣。 “张宇航，我要你死。” 密室内，他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无比的渗人。 小院内，厢房中。 周文彬从密室爬出来以后，根据自己听到的信息，往张宇航居住的房间内爬去。 哪怕是死，他也要亲手拉上张宇航一起上路。 他强撑着自己已经空虚不堪的身体，一步步爬到了张宇航的房间内。 到了，到了。 看到张宇航抱着头呼呼大睡的样子，看到被窝间那憎恨的人影。 他走到床前，举起自己刚才找到的一把水果刀，狠狠的扎了下去。 “噗！” 一道剧烈的鲜血飙溅而出，被窝内，传来一声痛苦的哀嚎。 周文彬此刻却感到格外的痛快，用力狠狠的扎了下去。 一刀，又一刀。 片刻间，整个床榻之上，已经被鲜血染成了血红色。 ps：看到这里，能不能拜托你动动自己那诱人的小手，给本书打个书评啊， 五星好评乐滋滋啊。 感觉这种报复还算过瘾的话，的小礼物，点一点呢，爱你哦！ 第157章 自相残杀 厢房的另一边，一道微弱的门缝外。 张宇航静静的站在那里，身边是应该此刻已经被带去监天司的刘诗蕊。 只是此刻的她，不仅被用绳子捆住了身体，整个人眼中也看不到丝毫的生气，犹如一个活死人。 屋内，周文彬还在一刀一刀的扎在那人影的身上，看的出来，确实很恨他。 “砰！” 就在周文彬用力宣泄自己怒火的时候，偏门被人一脚踹开。 张宇航缓缓走了进来。 见到张宇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周文彬一时间愣住了。 他看了看自己眼前鲜血横流的场景，又看了看此刻满脸笑意的张宇航，一时间，他竟分不清真假。 张宇航看着他现在的样子，笑道：“怎么，很惊讶？” 说着，张宇航缓缓走向了床边。 周文彬见张宇航还敢朝着自己走来，心中杀心大起，不管杀的是谁，现在面前的总是你。 随即，举起自己手中已经被鲜血浸染的匕首，就朝着张宇航挥去。 可他的动作再快，在早有准备的张宇航面前，此刻已经是毫无意义的挣扎。 更何况，不远处，白战早就随时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他刚刚动手的那一瞬间，白战就直接冲到了周文彬的面前。 简简单单的一脚，就将他直接踹翻在地。 而张宇航却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停顿，走到床边，转头看了一眼此刻被束缚住的刘诗蕊以及躺在地上双眼发红，却无能无力的周文彬。 嘴上泛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好好看看，你杀的人，到底是谁。” 说着，张宇航轻轻的接过被被面包裹住的尸体，鲜血随即流在地面上，猩红色的液体，刺鼻的气味，让人无比的难受。 但是当看到那已经被鲜血包裹住面容的尸体时，早就已经因为遭受无数折磨而萌生死志的刘诗蕊，顿时睁大了眼睛，大嚎道：‘不’ “我的儿啊，怎么会这样？” 嚎叫片刻，她用杀人般的眼神看向张宇航，怒斥道：“畜生，你这个畜生，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他还是一个孩子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他，怎么能这么对他？” 而一边的周文彬，则是呆住了。 他举起自己的双手，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中此刻还尚存的血迹， “我，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他不敢相信，更不愿意相信。 张宇航却是魑魅一笑，对着刘诗蕊道：“话可不能乱说，刚才你可是亲眼目睹的，杀了你儿子的，可不是我，而是你的周郎啊。 刚才你也应该看到了，他一刀下去还不过瘾，一刀，又一刀。 啧啧啧，真的不知道刚才在死之前，你儿子承受了多少的痛苦。 我原本想着，他毕竟是个孩子，也叫过我几声义父，怎么的，也得给他留条活路，好心让他在这休息休息，然后安排人将他送出京都，马车我都准备好了。 可真没想到啊，我都准备放过他了，却被他这个亲身父亲亲手杀了，真是时也命也啊。” 说到这，张宇航还装作很是伤感的样子，抬头看向屋顶，摇了摇头。 可这些话听在刘诗蕊心里，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自己的儿子，原本还是有机会活下去的。 都是因为你。 她此刻愤怒的看着周文彬，眼中此刻的愤怒，似乎已经超过了对张宇航的憎恨。 见到有机会，张宇航对着白战打了个眼神。 白战心领神会，走上前去，将捆住刘诗蕊的绳子解了下来，还顺手将之前杀了他儿子的那柄匕首，递给了她。 张宇航的声音，此刻也是再次响起。 “想想子恒，他是怎么死的，他可是刚刚就死在了你的眼前啊。 那遍地的血液，都是你儿子身上流出来的，你想想，那得有多痛。 他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啊，怎么能承受这种痛苦。 是他。” 张宇航加大了声音，用手指着地上已经无力反抗的周文彬：“是这个畜生，亲手杀了你的儿子。 一刀，又一刀。 死之前，子恒在想什么，在想他的母亲啊， 母亲，你为什么不来救我，我明明可以活下去的啊。” 明明可以活下去的啊。 这一刻的刘诗蕊，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一夜非人的折磨，还是在他曾经最爱的人面前，她的自尊，她的骄傲，似乎被全部扒光扔在地上，肆意践踏。 曾经爱的有多深，她当时就有多恨。 现在又亲眼看着自己儿子，被这个人亲手杀掉。 还是再有机会活下去的时候，想到这些，她拿着匕首，缓缓的朝着周文彬走去。 但是此刻，她的眼中，不再是含情脉脉的爱意，而是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的恨意。 “不，不是这样的。” 地上的周文彬，也被刘诗蕊此刻的眼神吓到了。 他可以死，他也没想过能活下去。 但是不能死在刘诗蕊的手里，因为他很清楚，这就是张宇航布的局，就是为了看他们自相残杀。 “诗蕊，你看清楚，是我，是我啊。 不要被他骗了，是他设的局，我怎么会舍得杀了我自己的孩子呢，这都是他算计好的啊。” 刘诗蕊此刻却对周文彬说的话置若罔闻，一边的张宇航更是双眼发光。 这种让曾经最爱的恋人自相残杀的戏码，真的是太过瘾了。 “你不要忘了，他曾经出卖了自己母亲，不惜让自己母亲成为一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婊子，也要让他自己活下来，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只有自己，他有想过自己的母亲会遭遇什么吗？ 你所付出的一切，让你落得了一个什么下场，忘了你昨晚的遭遇了吗，这是因为什么，是我吗？” “不！” 张宇航大声怒喝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是他，趁你年少无知之时欺骗你，让你对他死心塌地。 是他，利用你侯府世家小姐的身份，想要攀龙附凤，才会有现在的下场。 是他，让曾经赫赫有名的侯府，沦落到了今天这个下场，想想你的母亲，老太君，还有曾经用命给你们打下这片基业的父兄。 所有的辉煌一夜之间崩塌，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他。 还是他，亲手杀了你的儿子，你的儿子啊。” 张宇航此刻就像是一个蛊惑人心的神棍，他低下身子，与刘诗蕊保持一点的距离，但是却不断用言语蛊惑着她的思想。 最后，看到随着自己的话语，刘诗蕊越来越上头的怒火，他再次怒吼道：“杀了他，母亲，杀了他，替我报仇啊！” 第158章 这肉好吃吗？ 杀了他，杀了他。 刘诗蕊再也压抑不住了，她直接整个人扑了上去。 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杀了他。 “噗！” 手中的匕首，准确无误的直接插进了周文彬的心口之上。 周文彬满嘴溅出血液，他的眼神中最后看向刘诗蕊，有愤恨，也有一丝解脱。 片刻后，周文彬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到了这个时候，他没资格，也没机会再说什么了。 最后，他倒在了自己曾经最心爱的女人怀里，死在了她的手中。 直到被胸口喷溅而出的鲜血浇在自己脸上，刘诗蕊才回过了神来。 看着已经咽气了的周文彬，刘诗蕊惊讶的扔掉了手中的匕首，愣在了当场。 “我做了什么。 我亲手杀了周郎。 不，这不是真的。” 这一刻，她才终于再次放声大喊起来。 可一边的张宇航却是放肆的大笑起来。 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痛快，真他妈的痛快。 上一世自己遭受的一切，终于加诛在你们的身上了。 这个结果，他很满意，满意的很。 笑完，张宇航看都没看一边的刘诗蕊，只是对着白战说道：“现在，将她给我带回监天司。” “诺！” 白战带着已经极度崩溃的刘诗蕊离去，至于张宇航，将眼神放在了已经彻底死去的刘子恒身上。 这样，就结束了吗？ 好像，还不够。 一个时辰后，张宇航重新离开了此处。 身后，易天带人将此处的所有痕迹全部清除干净，过几天就会有新人住进来，要不了多久，再多的痕迹，也会被生活的气息彻底遮掩住。 谁也不会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午时，今日的太阳格外的炙热。 仿佛是在与这个即将到来的寒冬做个告别。 监天司，几乎还是见不到王磊，楚云这些人的身影。 每个人都在忙着抓人，杀人，抄家。 只剩下兴勇侯府，仿佛是被人遗忘了一般，久久无人问津。 大牢内。 老太君满脸尽是沧桑，坐在监牢之中，久久无神。 “咯吱！” 随着不远处监牢被打开的声音，她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些许的波动。 张宇航手里提着一份饭盒，再次来到了老太君的面前。 他似乎是一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缓缓看向了老太君。 温和道：“老太君，虽然我们之间有很多的龌龊，但是您再怎么说也是长辈，我来看看您。” “哼！” 老太君没有丝毫给张宇航好脸，转过头去，直接看都不看。 张宇航也不气恼，老人家了吗，闹闹脾气有什么的。 他一边将自己准备的饭菜摆在了老太君面前，有米饭，有青菜，还有肉。 很是丰盛，可老太君依旧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别生气了，我受经历了这么多，都没有对您发脾气，您又有什么好气的呢。 再说了，我就算恨你们，但是毕竟曾经也是和侯府有那么深的关系的，你放心，再怎么说，我也会给侯府留下一分火种的。 那刘子恒我虽然看不上眼，但毕竟是侯府的血脉，我会想尽办法留他一条命的。” 听到刘子恒的安危，她再也绷不住了，到了她这个年纪，说实话，她是不在乎自己的死活的，死了又怎么样。 但是刘氏不能在她这里断了传承，不然以后去了九泉之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刘氏的列祖列宗交代。 “真的吗，你真的会放子恒一条生路吗？” 张宇航道：“毕竟是个孩子，而且叫了我那么多次义父，后半生给不了他荣华富贵，但是让他好好活着，还是没问题的。” “谢谢，谢谢你。” 为了能保留下刘氏的一丝血脉，她此刻已经是彻底昏了头，居然对着张宇航这个罪魁祸首感恩戴德。 张宇航指了指自己准备的酒肉，道：“恨也好，怨也罢，随着侯府的轰然倒塌，都将化作一缕清风吹过。 过去了，就过去。” 然后他看了可老太君此刻萎靡不振的样子，道：“看到您现在的样子，我其实有点后悔，这样，你先好好吃个饭，等下我带刘子恒过来见你一面，在将他送走，趁着现在侯府还没有被正式宣判，我还能有操作的空间。” “嗯嗯。” 老太君此刻只是疯狂的点头。 说着拿起地上的酒菜就吃了起来，临死之前，还能再见自己的孙子一面，她也就知足了。 看着她吃的很是开心，张宇航坐在了她的不远处，问道：“这酒好喝吗？” “好喝。” “这肉好吃吗？” “好吃。” “好吃就好，这才不枉费你那重孙子对你的一片孝心。” 孝心？ 老太君停下了自己吃饭的动作，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张宇航惊讶道：“您没感受出来吗，这肉是您重孙子给你准备的，你看看你现在夹的这一块，肉质细腻，可是我亲手从他大腿上削下来的。 怎么样，味道不错，吃起来有没有嚼劲？” 老太君人傻了，她愣愣的看着自己此刻手上夹的肉，不可置信的盯着它，喉咙间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 “怎么，是肉不新鲜吗，还是不合您的口味，没事，您直说，我回头在让人从他肚子上划一块肉下来，他的尸体我已经让人用冰块冷冻起来了，保证不会发臭。” 听到这，她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自己手中的筷子扔在地上，整个人瞬间跑到牢房后呕吐起来。 可身后，张宇航的声音再次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您这是做什么啊，子恒已经死了，您还要让他被您这对对待吗，他可是你的重孙子，身上可留着侯府的血脉啊。” 不说这些还好，一听到这些，老太君整个人连说话的力气的都没有，吐的更凶了。 片刻后，似乎是恢复了些许力气的她，瞪大了双眼，直直的看着张宇航。 双眼发红，恨意几乎已经要从她的双眼中溢出来了一般，整个人冲到牢房最前方，手从护栏之间伸出来，拼命的想要将张宇航抓在手里。 第159章 这一走，可能就是永别 “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到是我，等你们死了以后，我或许还能去你们的坟头上高歌一曲，毕竟，曾经我也将你当成是我的亲人。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要恨，要怨，就怨你们自己，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说完这一切，张宇航没有什么别的心情再和这个几乎崩溃的老太君继续说什么，转身离去。 走到快要消失不见的时候，张宇航仿佛记起了什么，继续道：“哦，忘了，既然你吐了出来，那就拼凑的完整一些，虽然看不清到底是哪一块肉，可毕竟也是从那刘子恒身上取下来的。 要是死了都没有一个全尸的话，恐怕就是做鬼，他也是一个孤魂野鬼，不得轮回啊。” 老太君听到这话，也顾不上跟张宇航撒气，直接像发疯了一般，朝着自己刚才吃剩下的，吐出来的肉块之处，疯狂扒拉。 拼了命似的想要将自己那最爱的子恒的躯体保住，哪里还顾得上此刻的狼藉。 她在拼命的给自己一份慰藉，而不远处看到这一切的张宇航，只留下了哈哈大笑之声。 永昌侯府。 小马忙完自己所有的事情之后，径直来到了这里。 他想去自己曾经居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好好看看，再去祭拜义母。 大门口，见到小马出现在这里，守门的小厮立马就跑去向世子张元安禀报。 现在兴勇候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哪怕是作为一个下人，他们也知道现在的兴勇侯府是个什么处境。 张元安见到小马的第一时间，不是别的，而是震惊，在兴勇侯府全部被抓的时候，小马居然像个没事人一般出现在了这里，哪能不让他惊讶。 “你没事？” 小马笑道：“世子，我虽然是兴勇侯府的人，但是你别忘了，此次刺架，少爷对陛下可有救驾之恩，负责这一切的又是监天司，少爷保住我，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张元安打量了几眼小马，继续问道：“那你现在不找个地方好好待着，来我们永昌侯府做什么？” 要不是担心他是来求救的，自己作为永昌候的世子，怎么可能出来见这样一个下人。 毕竟张宇航是从他们永昌侯府出去的，再怎么说也是父亲的儿子，要是真的求救，不管帮不帮，都很容易将永昌侯府卷入这场风波。 小马见到张元安这样的表现，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对着他施了一礼，道：“世子不用担心，我此次回来，只是想要去曾经住过的地方看一看，然后去祭拜一下义母，并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还望世子成全。” 没办法，以他的身份，想要不惊动任何人进入永昌候府，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只有现在，趁着兴勇侯府深陷舆论中心，再加上永昌候和他们之间这种奇特的关系，他出现在这里，只提出这样的要求，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毕竟不是请求他们对兴勇侯府伸出援手，只是简单的进去看看，他们根本无法拒绝。 一旦拒绝，永昌侯府就不是作壁上观那么简单了，而是落井下石。 这种名声，是他们无法承受的，更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果不其然，面对小马这近乎没有的请求，张元安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只是在离去之前，还是对着他叮嘱了一番：“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以后，必须离开侯府。” 面对这，小马也答应的很是痛快。 永昌侯书房。 听到自己儿子汇报的事情，永昌侯皱了皱眉：“就这些，在没有说别的？” 张元安低头道：“没有，儿子也很纳闷，按理来说，要是真的想要求救，也该是张宇四弟亲自来找您才对，这只让小马过来，对此事更是闭口不提，究竟是几个意思？” 永昌候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的场景。 脑海中，似乎又一次浮现出那个少年在自己面前倔强的样子。 一个时辰后，小马在曾经自己居住的小院内，待了足够久的时间，将里面居住的地方重新打扫了一遍。 虽然以后可能不会再有人进来居住，但是还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一走，可能就是永别。 大门口，小马站在不远处回头望去，眼中是数不尽的感慨。 “怎么，这就要走了？” 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徐徐传来，小马回头望去，见到居然是永昌候当面，当下恭敬道：“小人参见侯爷。” 永昌候看到小马此刻对自己的神态，除了恭敬，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他由衷的感慨道：“一转眼，你也变得让我有点惊讶。” “侯爷说笑了，小人在怎么变，也是永昌侯府的人，您也永远是小人的侯爷。” 现在的他，面对这位曾经在自己面前犹如高山般的永昌侯，心中虽然也有敬畏，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恐惧，更不会像之前一般，见到他就乖乖的匍匐在地。 现在，我不仅是在为自己而活，也是在为少爷而活。 “说，他让你来，还有什么要说的，能帮的，我会尽力。” 这才是他到这里的目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要是什么都不做，他自己都过不了他内心的那一关。 小马听到这话，惊讶的看着永昌候，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居然愿意为少爷出头。 可他也只是恭敬的道：“侯爷，不用了，少爷没有对我说过什么，您也不必这个时候搅进侯府这个旋涡，我还要去义母坟前祭奠，这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小马对着永昌候恭敬的施了一礼，便缓缓走去。 望着小马离去的背影，永昌候对着不远处的张永安道：“去给我查。 查清楚此次兴勇侯府遭劫，还有多少人没有被牵连在内，都是谁，给我查清楚。” 张元安不解的看向自己父亲，疑问道：“父亲，兴勇侯府涉及的可是谋逆重案，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没被涉及到，这怎么可能？” 永昌侯眼神凌厉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要是真的不可能，那现在小马你怎么解释？还有，他身边之前一直有个护卫，去查查他的亲人，有没有被波及，要是没有” 第160章 世家之谋 未时，烈日当空。 礼部尚书林绍文林府，此刻却是众多官员齐聚一堂。 大厅内，此起彼伏的声音响彻不绝。 “不能在这样继续下去了，现在就连右相大人都被陛下下了大牢，要是再不有所动作，我们也迟早会步了这些人的后尘。” “可我们能怎么办？右相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连陛下都敢杀，我们先出手，又怎么出手。” “就是，陛下盛怒，这个时候谁敢站出来，只是让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右相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居然想要弑君，这是为什么啊？” 说着，他将眼神看向坐在主位上不动声色的林尚书，其意不言而喻。 林绍文看着眼前这些人的眼神，哪里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将自己手中的茶水放下，挥了挥手，所有争吵的人纷纷安静的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这才站起身来，对着诸位同僚道：“诸位，本官知道你们现在心里在担心什么，不过请大家放心，此事不会涉及到诸位，只要你们没有牵扯到此次谋逆之案中，那就不会有人找你们的麻烦。” “不会，不会。” “我等哪有这种胆量，自是万万不敢的。” “就是就是，谋逆和我们无关。” “” “那就好，只要你们和这件事无关，那就不会有任何的牵连。”林绍文说到这里，又对众人继续道：“至于别的，陛下已经命令监天司彻查，相信很快就会有一个真相。” 可这时，身为礼部侍郎的夏弘业站了出来，询问道：“大人，那我们现在就什么都不做吗？” 然后他转头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此次虽然没有涉及到我们，但是按照赵岳明那厮现在的处置方式，我们曾经做过的事情，都被他扒了出来。 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要明哲保身了，是他赵岳明死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真要是被他这样查下去，就算我们没有涉及此次的谋逆之事，就光是以往我们做过的事情，按照大周律法处置，是什么下场，我们岂能不知啊。” 曾几何时，所谓的大周律法是他们用来束缚其他人的玩具，可现在，在周王的默许下，赵岳明大张旗鼓的利用此次刺杀之事，不仅揪出了很多与此事有所牵连的官员，甚至顺带手，将一些其他官员之前的所作所为全部揪了出来。 杀人诛心。 曾经的世家贵族积累起来的名声，已经被赵岳明这段时间连削带打，变成了京都所有百姓口中人人喊打的角色。 地位相较以往，那是一落千丈。 林绍文也是沉默了，他同样是世家的一员，此次所遭遇的无妄之灾，更是让他也备受争议。 他可是礼部尚书啊。 这是做什么的，京都这么多豪门贵胄暗地里做了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他这个礼部尚书就没有一点察觉？ “行了，这件事我自有打算，右相那边不管什么情况，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以陛下现在的状态，要是我们敢为右相求情，他就敢举起屠刀，杀个血流成河。” 夏弘业继续道：‘那我们呢，不能继续这样下去的啊。’ 林绍文摇了摇头：“你没发现吗，赵岳明虽然抓了很多人，但是那些人说实话，都是和右相有利益牵扯的人，也就是右相派系的，除了他们，你看其他官员，他有碰一个吗？ 这说明，他做事还是有分寸的，现在的大周经不起大规模的动乱，这一点，陛下清楚，我清楚，赵岳明心中也明白，至于你们，以后做事也给我收敛点。” “诺！” 众人拱手，不管能不能做到，但是最起码面对这位尚书大人，态度是必须要做出来的。 林绍文见众人很配合自己，也就不再纠结，直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可不管怎么说，我们世家几百年的沉淀，不是一个赵岳明短短几天就能瓦解的，现在天下硝烟四起，京都周边也逐渐有不少的流民出现。 这一次，就不要劳烦我们的陛下出手了，回去以后，各家准备足够的粮草，开设粥棚，以各自世家的名头救助灾民，在找一些比较有威望的乡绅豪强，仕林大家给我们摇旗呐喊。 对内，将那些为非作歹的府中宵小找几个出来，大张旗鼓的给我送到刑部受审，让百姓看到，不是我们世家不作为，是没有发现，现在经过这段时间，我们痛定思痛，大义灭亲。 还是找仕林众人，大肆渲染，再找一些说书先生，在各个酒楼，茶馆给我们歌功颂德，在拿出一些银子，象征性的找一些活不下去的贱民救济救济。 多管齐下，要不了多少，我们世家的口碑自然会好转，而且这是阳谋，就算是陛下和赵岳明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众人听到林尚书的这些安排，纷纷高呼：“尚书大人高见啊。” 不过就是花一点钱就能改变的事情，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那简直不要太简单。 林尚文点了点头，在这种事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这些人的反应还是很让他满意的。 但是几百年来，世家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右相是救不了了，刺王杀驾，他都没有这个胆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但是这件事也不能这么简单的揭过去。 “还有一事，需要诸位与我相互配合。” 想到这里，林邵文当即说道。 “大人尽管吩咐。” 林绍文道：“陛下此次盛怒情有可原，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现在手中掌握着兵权，这才是最让我们投鼠忌器的存在，真要惹恼了陛下，他完全有掀桌子的底气。 哪怕事后国内大乱，魏国入侵，甚至大周都有可能有亡国之祸，可真要发生了，我等可看不到那一天的到来。” 这件事其实不仅是他发愁，其余京都内的世家，那个不是畏惧于周王手中的军权。 夏宏业当即问道：“难道大人现在有办法了？” 林绍文笑道：“别忘了，陛下手中的军权依靠的是四公八侯，可这次，他不仅对我们世家下了手，更是对兴勇侯府同样下了手。 作为一个曾经手握实权的侯府，虽然这些年落寞了，但是曾经的影响力还在，更主要的是，陛下今天能对落寞的兴勇侯府下手，明天，会不会也对他们下手。 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不仅适用于我们，同样适用于那些军方将领，而且因为他们职位的原因，此话，于他们更甚。” ps：大家喜欢这种慢节奏的吗，要是不喜欢这种徐徐布局的模式，明天开始我就拉快节奏，用爽文的模式写。 第161章 这原本就是一场冤案！ 众人颔首。 大周这么多年，基本都是文武分治的局面，现在要和军方联手，这一点，他们还真没想过。 林绍文也看到了这些人的犹豫，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大人，先不说军方那些人会怎么说，我们和他们联手，这不是将陛下架在火上烤吗，陛下到时候在恼羞成怒怎么办？” 夏宏业拱手道，言语间，也有一丝的犹豫。 林绍文笑道：“所以需要你们演场戏，我已经派人给正在北境与魏国大军对峙的宋国公李绩传信过去了，之前兴勇侯刘光利就是在他的麾下任职，两人之间虽不是什么生死之交，但也是相交莫逆。 还有现在就在京都的成国公许建元 当年兴勇侯战死疆场，无数人因此得以逃生，成国公许建元也因此欠了兴勇侯府一个大人情。 有这两人出面，再加上我们在其中上下联手，不愁保不下来兴勇侯府。” 所有人开始沉思，他们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有人问道：“大人，即便我们做到了，也将兴勇侯府的这些人保下来了，又对我们有何益处啊？ 他们归根到底还是军方派系的，再说了，一群老弱妇人，又能有什么用？” “愚蠢。” 林绍文狠狠的瞪了一眼说话的这个官员，大声道：“我们保下来的是那些妇人吗？不是，是兴勇侯府这个名头，是他赵岳明胡作非为的铁证，是我们世家的脸面啊。” 说到这，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继续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事情，但你也不要忘了，虽然我们是文官派系，和武将之间泾渭分明，但不是因为我们这样做的，是陛下，是陛下啊。 是他即位之后，有意分化我们两派之间的关系，彼此对立，他居中调停，让他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要是之前也就罢了，除非我们真的想要造反，不然陛下就是陛下，谁也不能阻止他，我们彼此之间相互制肘，也不失为一种生存之道。 但是现在不行了，陛下的野心越来越大，他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现在矛头更是直指我们世家，所以我们不能在继续被陛下牵着鼻子走，必须让他内部不稳，我们在逐步蚕食进军方，手握军权，才能不畏惧于陛下的威胁。” 夏宏业沉声道：“所以，我们的目的是挑起陛下和军方的不和，让他们内部不再是铁板一块，这样才有助于我们伺机而动。” 见还是有人能理解自己，林绍文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还有一个问题，既然军方出面会有这么多的问题，怎么保证这两位国公愿意为兴勇侯府发声，如我们所愿呢。” 林绍文道：“他们愿不愿意发声其实并不重要，只要我们的动静闹得够大，其实就足够了。” 这时，大厅内一个身穿锦袍的官员走了出来，拱手道：“下官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将兴勇侯府的事情在军中传的沸沸扬扬即可。 此事本来就是因为刘氏那些人引起的，其实和兴勇侯府的那些人并无多大瓜葛，更多是被牵连了，虽说刺杀陛下一般得诛九族。 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我们只是要保下相对无辜的兴勇候府的一些妇人，两位国公只要出声，那我们自然如愿以偿。 要是他们当做没听到，不愿意恶了陛下之意，那也无妨，因为这么做的同时也会让他们在军方将士心中失去信赖，进而打击他们内部的凝聚力，我们最后也可得常所愿。” 吏部侍郎朱宏远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下展露自己独特的见解，而他的所言，所述也让其他人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顿时纷纷称赞。 “大人高明啊，陛下一向以来依靠的就是军权在手，这些年我们虽然也在安排相对的措施，但进展却不如意，也就是这几年北境战场常年与魏国交战，我们才有机会把手伸进去。” “就是，现在北境也有我们不少的力量，有他们在其中推波助澜，不愁此事不成啊。” 林绍文此时则是无视了这些人的恭维，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平时不怎么出声的吏部侍郎。 按理说，吏部侍郎在朝廷上也是数得着的重臣了，可是此人和别人不同，一向是明哲保身为主，其余事情事不关己，他是高高挂起。 “你怎么看？” 对着朱宏远，林绍文好奇的问道。 周围人的眼光也随之落在了他的身上，期待着他能有独特的见解。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此刻的朱宏远却显得格外的镇定，他对着周围的同僚拱了拱手，随即正色道：“其实这件事归根结底，成功也好，失败也罢，对于目前的大局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 这是一个不进则退的问题，我们不是怎么选，而是，没得选。” 说完这话，看了一眼其他人的样子，他继续道：“我们背后是世家集体的利益，几百年间，不管愿不愿意承认，我们占据了大周太多的资源，现在不管是北境的战事，还是天下各处的农民起义，归根到底，很大一部分责任，是在我们身上的。” 然后他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悠悠道：‘而现在，陛下想要平定天下，就必须向我们动手啊。’ 众人一时无言，可却也无话可说。 是事实又怎么样，想要让他们将好不容易积攒的家底交出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次日，从皇宫中回来的赵岳明，第一时间将张宇航叫了过去。 “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到赵岳明很不好的神情，张宇航直接发问。 “兴勇侯府的事情，可能会有所点变动，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张宇航神情一变，“发生了什么事？” 赵岳明将自己袖口中的奏折直接放在了桌上，道：“你自己看看。” 张宇航拿过桌子上的奏折，仔细看了起来。 片刻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两位国公求情，还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这件事陛下也没有办法，而且，有世家掺和其中，文武联手，陛下” 话没有说完，但是很明显，在这种情况下，陛下在一次选择了妥协。 毕竟他最依赖的就是军中将士对他的支持，陛下可以不在乎世家的态度，但不能不在乎军中将士的诉求。 谋逆是大逆不道，但是他们只是要求保住兴勇侯府的那些老弱妇孺，给兴勇侯留下一丝血脉。 而且，最主要的是，陛下心中知道，兴勇侯府的所有人实际上都是冤枉的， 都是被张宇航设计的罢了。 这原本就是一场冤案！ 第162章 真乃忠贞之士也 从之前的那些事之中，张宇航就知道了，这个世界，除了自己，没有谁是真的能靠的住的。 可自己给这个陛下给了那么多筹码，居然还是不能将这件事敲死。 让他感到一种由衷的心寒。 现在将这份奏折让自己看，什么意思，这就是给自己的一个交代？ “陛下是什么意思？想要将兴勇侯府赦免了吗，那以后再有人谋逆，难道也要因为求情就网开一面，那天家的威严何在，陛下就不怕以后有人争相模仿吗？” 赵岳明沉静道：“刘氏满门尽诛，只有兴勇侯府的几位妇孺可以活下来，但是爵位被废，所有人贬为庶民，终身圈禁，只是留一条命罢了。” “旨意什么时候下达？还有，这件事现在有多少人知道？” “明日，圣旨会传到刑部，再到我们监天司提人。 至于这件事，现在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两位国公那边，陛下还没有回信。” “明白了。” 张宇航听完这些，转身就准备离去。 赵岳明问道：“你去做什么？” 张宇航转过头：“大人，陛下不知道，您难道不知道这几天我对他们做了什么吗，这些事能见得了光吗？还有，这些人难道还能有颐养天年的资格吗？” “那你想怎么做？陛下将这份奏折让我带回来，什么意思，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张宇航笑道：“大人不用担心，既然陛下金口已开，我作为臣子，哪有抗旨不遵的道理，但是，我不仅是陛下的臣子，也是兴勇侯府的姑爷，这件事，我会给大家一个都满意的结局的。” 说完这些，张宇航直接离开了监天司，来到了小院内。 这里，现在还有一个人正在等着他。 “少爷。” 收拾的很精神的小马，笔直的站在张宇航面前。 张宇航点了点头：“去祭拜过了吗？” “去过了，还给义母扫了一下墓，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会的，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光明正大的回来。” 小马笑了笑，离开他是不舍的，但是正如张宇航说的那样，只有自己离开，那才是对自家少爷最大的保护，他手中的东西，就是最大的威慑。 “这里是给你准备的新的身份和路引，还有一些碎银子，你拿着用，银票给你放里面了，这些钱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除此之外，只有一点” 说到这张宇航直直的看着这个自己最亲密的兄弟，沉声道： “保护好自己，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自己，我不希望将来自己孤老的时候，身边连一个贴心人都没有，迟早有一天，我们会重聚的。” 小马看着桌子上自己少爷给自己准备的东西，他知道，今日，就是自己离去的时候了。 “咚！咚！咚。” 他当下就直接跪了下来，对着张宇航狠狠的磕了几个响头：‘少爷，您一定要好好的，我会带着你的那一份，去看遍世间风景，等以后，我一点一点讲给你听。’ 说罢，不等张宇航反应，拿起桌子上的东西，他就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不走，他害怕自己会失去离开的勇气。 从今以后，自己就是一个人了。 少爷，也就是一个人了。 相聚，有期亦无期。 张宇航看着小马离去的背影，他的心里，又何尝舍得。 但是现在，他没有更好的选择，朝中局势已经彻底偏离了最初的轨道，陛下起伏不定的决断，赵岳明深不可测的心思。 还有世家的举动，甚至现在连军方都参与了进来，没有一些真正的后手，他寝食难安。 让小马离开，就算自己最后真的输了，死了。 那他重生这一次，也算没有白费，最起码，让他这个兄弟，能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午时，今日的京都下起了冬天的第一场雨。 不大，只是在这绵绵细雨中，似乎是感受到了冬天的寒风已经变的有些刺骨。 菜市场。 以往从不曾见到的高官贵胄，现在每天几乎都有成批的在这里走向生命的终点。 刚开始，还有很多百姓前来围观， 可现在，几乎很多人都已经习以为常，最多路过的时候，朝着刑场上即将被杀的人，问问他们所犯何罪，然后厌恶般的唾口唾沫。 人来人往，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可生活，还得继续。 天空中的小雨逐渐变成大雨，倾泻而下。 就连刑场之上的斩首，都推迟了些许，等大雨过后再说。 而就在这时，京都，皇宫门前。 天空中的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泻下来。 一个身穿素服的少爷，径直走向了身披甲胄的禁卫面前。 “臣，监天司千户，兴勇侯府张宇航，叩请陛下圣安！” “臣，监天司千户，兴勇侯府张宇航，叩请陛下圣安！” “臣，监天司千户，兴勇侯府张宇航，叩请陛下圣安！” 声音洪亮，早就在一边注视着这一切的禁卫军将士，连忙过来在大雨中将张宇航围了起来。 片刻后，一个身穿铠甲的都尉，见到张宇航今日身穿的衣物，连忙去向陛下汇报。 书房内，周王正在和几位大臣商谈此次谋逆的事情。 他们也不求情，只是不断诉说现在大周的内乱不断，外敌虎视眈眈，望陛下以大局为重。 其实言下之意就是说让他适可而止。 可这次遭受了这么大的挫折，让周王觉得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能被人刺杀，右相勾结外敌想要置自己于死地，让他感到自己对于朝局的掌控似乎已经在慢慢的消失殆尽。 这让他如何能不担忧。 恰在此时，蒙傲走了进来，拱手道：“陛下，皇宫门前，监天司千户，张宇航泣血叩首，求见陛下。” 张宇航。 这个名字可不陌生，尤其是这段时间。 救了陛下的大功臣，可随即兴勇侯府就被查出和逆贼勾结。 原本的泼天之功，现在估计只能保个自身平安。 直到现在，陛下都没有丝毫的赏赐，他们也不敢针对这个人有丝毫的动作。 可现在，他在暴雨中求见陛下，除了兴勇侯府一事，还能有什么事。 能为了家人做到这个地步，真乃忠贞之士也！ 第163章 皆大欢喜 周王面色铁青，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只是现在面对这些大臣，他根本不想和张宇航解释，让赵岳明带着奏折回去，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还这么紧抓着不放，这就是你不识抬举了。 “不见，告诉他，朕在忙，没空见他。” 周王大手一挥，对着蒙傲直接拒绝了张宇航求见的想法。 可此刻，聂荣站了出来，支持道：“陛下，张千户此来肯定是因为兴勇侯府一事，不管如何，他有救驾之功，大雨之中求见陛下，足见其心之赤城，还望陛下给他一个机会，见他一见。” 旁边，礼部尚书林绍文也是急忙应道：“臣附议，我大周以孝治国，张千户其忠可明，其孝可见，陛下应当一见。” “臣，附议！” “臣，附议！” 不一会，大殿之上的几位大臣纷纷赞成，毕竟不管怎么说，跟两位尚书大人共进退，总是不会错的。 周王面色更难看了，他担心一会张宇航说的话会让他下不来台，毕竟自己也算是之前答应了他的，现在出尔反尔，这不是帝王之道。 可是面对军中两位国公的求情，再加上自己知道内情，兴勇侯之前又是为国战死疆场，他也就起了怜悯之心，想要借坡下驴，给兴勇侯留下一份香火。 可谁知道张宇航能这么不依不饶，在知道自己的答案之后，还要求见自己。 可看到这些大臣这样的表现，他也不纠结了，你们不是想要看看他是如何的忠孝吗，那就好好看看。 “既然诸位有这个兴致，那就好好看看，传张宇航觐见。” 蒙傲领命直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张宇航浑身湿漉漉的走了进来。 见到有这么多的重臣都在御书房，他也没有丝毫迟疑。 对着周王的面，恭敬的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道：“罪臣张宇航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先起来说话。” 随后看向张宇航，神情间有一丝无奈的道：“张爱卿救驾有功，为何自称罪臣啊，可是犯了什么过错？” 张宇航抱拳道：“陛下，兴勇侯府涉嫌谋逆大罪，臣身为侯府的姑爷，自然是难辞其咎，罪该万死。” “此事与你无关，要不是你替朕挡下了那一刀，朕就真的成了那魏国暗探的刀下亡魂了，兴勇侯府的确该死，但你无须担心，朕给他们交代过，不得找你的麻烦，难道有人去打扰你了不成？” 周王此时还是想要在试着挽回一下张宇航的，因为只要他不在这件事上和自己犯倔，其他的都不是事。不就是一些老弱妇孺吗，活着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了，通过这段时间，张宇航不断地给自己带来不少的惊喜，他还真的有点喜欢上这个倔强的少年，虽然出身不好，但是能力不俗，培养培养或许会是朝廷未来的栋梁之才。 可前提是，不要和自己为难，不然哪怕是在有才华的人，不受自己控制，留下也没有丝毫的用处，只会让自己难受。 张宇航恭敬道：“多谢陛下关爱，臣无恙。 此次求见陛下，乃是为了兴勇侯府之事。 此次事件臣也查的差不多了，刘氏宗族勾结魏国暗探走私铁器，罪不可赦，刘平为了这兴勇候的爵位，更是丧心病狂，死不足惜。 但是侯府是冤枉的啊，他们都只是被殃及，被连累的，侯府众人对陛下可是忠心耿耿，从无半点异心啊。” 周王听到这，表情一愣。 你说啥？ “所以，请陛下看在兴勇侯为国捐躯，全府男丁尽皆战死疆场的份上，恳请陛下网开一面，给她们留一条活路。 刚才陛下说臣救驾之功还没赏赐，臣没有其他任何想法，就想用自己的功劳，换全府上下的一条活路，还望陛下成全。” 说完在，张宇航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等候着周王的抉择。 可这样一来，却把周王搞得有点没反应过来。 朕，不就是这想的吗？ 既然你也是这么想的，何必还来演这么一出？ 演？ 周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双眼直盯盯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宇航。 你这不是要她们活，而是要将她们的未来彻底掌握在你的手上啊。 想清楚了这点，周王此刻看张宇航的眼神也和善了些许，对着那些大臣道：“诸位以为张宇航所请，该如何处置啊？” 聂荣第一个站了出来，作为刑部尚书，他也是最有发言权的：“陛下，张千户所言所请实乃是人之常情，刘氏涉嫌谋逆，必诛之，但是兴勇侯府乃是被牵连在内，应该给他们一条活路。” 林绍文同样拱手道：“臣附议，张千户如此行为，不仅应该被允许，更应该传遍整个大周，我大周以孝治天下，现在有张千户如此表率，更应大加宣传。” “臣等附议！” 其余大臣依旧是有模有样的拱手回应。 “好，既然诸位大臣都赞同张千户的所奏所请，那朕就允了你。” 周王对着一边的桂公公道：“传旨，兴勇侯府涉及谋逆，乃是罪不可赦之事，但是念及当年兴勇候为国战死疆场，满门尽忠，此事又是受刘氏所牵累，情有可原。 今有兴勇候贤婿张宇航救驾有功，拼死进言，又有诸位大臣为兴勇候作保，特免其死罪。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兴勇侯废除爵位，一应人等贬为庶人，终身不得踏出府邸半步，以赎其罪，” 说罢，他看着张宇航，继续道： “张宇航救驾有功，解除与兴勇侯府赘婿关系，赐男爵，良田十顷，兴勇侯府所有人，由张宇航负责赡养看守。” 既然张宇航懂得审时度势，主动提出这件事最恰当的解决方式，让自己如愿，那他又有什么原因不让张宇航如愿呢。 这样一来，他对军方有了一个交代，张宇航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甚至文官这边也满意，大家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甚至，经此一役，张宇航一个大忠大孝的美名也是会传遍天下，这可比杀了那些人，好的太多、 至于兴勇侯府的人，谁又会真的在意他们的生死呢。 有个说得过去，能交代的结果，就足够了。 “臣，张宇航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地上，张宇航高呼，能有这个结果，他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别的，等这段时间过了，这些人要杀要剐，还不是他自己一句话的 事情。 “行了，人就在你们监天司，你自己去提就行，但是兴勇侯府不能在回去了，怎么安置，那是你的事情，朕在赐你一万两白银，当做给这些人的安家费。” 既然演戏，想要有个体恤阵亡将士的好名声，周王不在乎在多做一点，而且这次将右相势力全部拔除以后，搜刮出了不下于千万两白银的巨款。 他现在的家底可是十分丰厚的，不在乎这一点钱。 “臣，谢陛下。” 张宇航谢过恩后，就直接带着陛下的圣旨离开了御书房。 第164章 曹贼精神 监天司。 张宇航回来之后先是直接去赵岳明那边做了汇报，毕竟不管这件事他知不知道，自己最起码的态度必须做到。 然后才是重新回到了大牢之中。 这一次，他没有去见老太君和刘诗蕊，而是来到了薛芳的面前。 因为之前和侯府一起被抓的原因，薛芳和侯府的四位夫人是被关在一起的。 只有刘诗蕊和老太君，张宇航早有安排，所以是单独关押，且距离这里比较远，确保他们无法交流。 “宇航，怎么样了，陛下是怎么决定的？” 看到张宇航的这一瞬间，众人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着急问道。 这些天，她们知道侯府涉嫌谋逆，早就慌得不行，在看到周围那些和自己等人一起被抓的家眷，这几天一个一个被押往菜市场斩首的消息后，无时无刻，她们不在为自己的明天担忧。 生怕睁开眼睛，下一个就轮到她们了。 为此，她们这几天连狱卒送来的饭菜都格外重视，生怕有什么大餐出现，那恐怕就是传说中的断头饭。 所以此刻见到张宇航，就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 张宇航装作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先是好好的安抚了一番，然后拿出了刚从陛下那拿到的圣旨。 众人纷纷跪在地上。 张宇航没有念，只是将圣旨交给了刘氏，让她自行打开观看。 刘氏以及身后的孙氏，乔氏等人，也纷纷凑了上去。 等看完圣旨上的所有消息之后，一个个愣在了原地。 她们不用死了。 但是兴勇侯府没了，她们后半辈子也得被圈禁半生，终身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张宇航道：“母亲，各位姨娘，我已经竭尽全力了，可是谋逆乃是罪不可赦之罪，要不是因为我阴差阳错之下救下了陛下的命，那我们现在就是九族尽诛的下场。” 说到这，他将眼神看向薛芳，道：“叔母，叔父的所作所为罪不可赦，他的死，亦是死有余辜，因为他，将整个侯府，整个刘氏全部葬送。 但是怀仁那边我会极力斡旋，毕竟现在他是刘氏唯一的血脉，我会尽力保下来，你我也会想办法让你脱罪，其余的，我也无能为力。” 薛芳听到张宇航的话，也是激动地道：“真的，我儿怀仁还有机会能活下来吗？” 刘平的死活她不在意，她也没想到刘平为了袭爵之位居然如此的丧心病狂，现在落到这个下场，她没有丝毫的怜悯，要说有，那就只有恨。 恨他将自己带入了如此的下场。 更恨他连累了自己的儿子。 张宇航道：“不敢说一定行，只能说我会尽力。” 这时，刘氏着急的问道：“宇航，那子恒那，他怎么办？” 此话一出，张宇航皱起了眉头，冷喝道：“到现在你还在乎那个不知来历的杂种吗，你是这样，老太君也是这样，难道侯府血脉的传承不要血脉，只看你们的喜好吗？ 我告诉你，刘子恒只是一个无名无分的杂种，他的下场已经注定，必死无疑，我好不容易为你们求得一线生机，难道要为了这个杂种，将你们的命也全都搭进去吗？” 听到张宇航这样的语气，众人也纷纷将不满的眼光看向刘氏，刚才的圣旨她们也是都看了的，自然知道张宇航为什么这么生气。 救驾之功，要是没有兴勇侯府这么一出，怎么可能只赐一个男爵，虽然也是爵位，但却是最低等的，聊胜于无。 这一切，不就是因为兴勇侯府所牵连吗。 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张宇航居然主动为她们求情，换的一线生机，这等心性纯良之辈，却是让她们感到无比的欣慰，要不是这个姑爷，她们恐怕也难逃一死。 可随之，她们也想到了什么。 现在兴勇候府没了，所有人都成了阶下囚，张宇航不仅被解除了和侯府的翁婿关系，现在更是直接负责她们未来的所有事宜。 换句话说，将来张宇航才是自己等人需要去依靠的对象啊。 什么老太君，什么侯府主母，现在都已经是阶下囚了。 所以，等她们想明白这一点后，看向张宇航的眼神，不知不觉都发生变化。 只有刘氏，依旧追问道：“那老太君呢，还有诗蕊，她们怎么样了？” 张宇航现在虽然不怕这些人再掀起什么波澜，但是能将这些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岂不是比杀了她们来的更为有趣。 因此，他叹了一口气，低沉道：“老太君在得知刘子恒被斩首之后，经受不住打击，已经彻底‘疯了’，再加上她毕竟是侯爷的母亲，陛下特地给她安排了一个院子养老，诗蕊在那边伺候，这辈子，你们恐怕都不可能再见了。” “疯了？”刘氏双眼无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张宇航打蛇随棍上，“我也不明白，不就是一个捡来的野种吗，为什么你，老太君还有诗蕊对他都这么上心，要不是因为你们，刘平怎么会走这条极端的路，将侯爵给怀仁的话，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再不济，就不能在等等？我和诗蕊还年轻，怎么你们就一副笃定我们不会再有孩子的样子，我真的很费解啊。” 刘诗蕊和老太君那边，张宇航自问已经报复的够彻底了，等过段时间，这件事的风波过去，就是她们彻底上路的时候。 现在就只剩下这个知情人刘氏，他准备换一种玩法。 刘诗蕊的事情是要大白于天下的，但不是现在，而且对付女人，没有什么是比女人出手更狠的了。 现在自己只需要一步步将刘氏的面纱揭开，失去了侯府庇护，现在再将她们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原因，一点点归纳在她们宁愿让一个野种继承侯爵，也不愿意让刘氏血脉继承的份上。 时间久了，所有人内心的阴暗面都会展露的淋漓尽致。 老太君和刘诗蕊不在，她们的怒火会在发泄在谁的身上，不言而喻。 而且，这么多的绝色佳人，年纪最大的也不过是四十出头，保养的也是十分不错，有机会，他也不是不能将曹贼精神发扬光大。 这等关系，或许会有别样的刺激！ 第165章 京都，我终于回来了 张宇航并没有直接就将这些人从大牢之中接出去，而是花费了一些时间，重新置办府邸，现在是以张府命名。 有了陛下的圣旨，张宇航也算是正式迈入了士族阶级，虽然只是最低的男爵，只有十顷良田，但也算是让自己有了身份。 以后传出去也不再是赘婿的名头，而是张府，张老爷。 现在小马走了，张宇航为了保险，将之前在城外负责庄园扩建的马五叫了回来，负责小马之前的事务，张三经过这些时间的努力，也即将突破三流武者。 等他突破成功，虽然战力不如白战，但是两人一明一暗，自己的安全也会提升很多。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房间内，马五站在张宇航身边，恭敬的问道。 “马家庄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了。” 马家庄，就是马五负责建造的那个庄园，里面建有学堂，武堂，是张宇航培养人才和自己人的地方，身边这些人的家属也基本都居住在那里。 虽然现在时间还短，见不到什么成效，但是能够极大的提升他们的凝聚力以及对自己的忠心。 听到张宇航问这个，马五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道：“现在学堂和武堂基本已经建立的差不多了，只是武堂还好，我们这些人或多或少还能教一些东西，但是学堂那边，现在缺一个真正能教学的先生。” 听到这个问题，张宇航只是点了点头，之前为了对付侯府，他的心思并没有全部放在这上面，基本都是小马在负责。 所以马家庄的名字，张宇航也是用小马的名头起的，尤其是小马离开之后，有这个地方存在，好歹能有一丝慰藉。 “这件事我来解决，现在马家庄一共有多少人，其中多少孩子，多少壮丁，还有医馆，医师这些，都落实了没有？” 马五道：“所有人加一起，是六百一十三人，其中孩子有四十五人，三十五个男孩，十个女孩，年纪在十六到三十五岁之间的人有两百零七人，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基本都是一些人的家眷。” 马家庄的情况，他是最清楚的，所以现在回答起来也是没有丝毫的迟疑。 张宇航听到这些，伸手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敲，片刻后，他直接道：“回去之后，在这两百零三人之中，挑选出最精壮的一百人，严加训练，一个月后，带到这里来。 我现在是大周的男爵，虽然是最低的爵位，但是也有资格豢养私兵，一百是极限，不用担心开支，我会全权负责。 对了，王亚伟那边的同福酒楼最近怎么样了？” 马五听到这个地方，一时无言，他刚刚被张宇航调过来，还真没有去关注过。 张宇航也知道自己问的有点不妥，随即道：“罢了，回头下点功夫，还有和谢世子，康王殿下那边的关系，你也需要操心，以后你就直接接替小马的位置，这些东西，都得尽快熟悉起来。” 马五连忙点头道：“少爷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顶替小马之前的位置，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更知道这是张宇航对自己绝对信任的体现，不然不会找自己过来。 至于小马什么去了，这不是他需要操心的，更不会傻到主动问出来。 但是依照少爷对小马的看中，肯定是去做其他事情了，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在蓄意的安排下，曾经的兴勇侯府彻底成为了历史，刘氏满门尽诛，整个京都这几天杀疯了，无数曾经的达官贵人被推入菜市场斩首。 百姓议论纷纷，世家在京都的风评也在短时间内急转直下，被无数人指责。 但是世家通过自己的行动，在京都外开设粥棚赈灾，京都内对一些活不下去的百姓伸出援手，钱是不计量的往下砸。 还将自己府内那些曾经在民间有不好的名气的纨绔子弟，大张旗鼓的送往刑部，京兆尹受审，一副大义灭亲的架势。 再加上无数在民间有声望的仕林大家传颂，洗白世家的遭遇，普通的百姓又通过自己的双眼彻底看到了这些世家现在的所作所为，心中的偏见自然也会变得更加倾向于实际的现实。 世家还会翻旧账，过去做的坏事是多，但是好事也不是没有，在小的好事，经过一番渲染，包装，在百姓的眼里就会成为世家的功绩，几百年的积累，真不是这短短时间能磨平的。 最后，世家其余的力量非但没有受到损伤，反而成为无数人歌功颂德的对象。 唯一与之相对的，就是张宇航的名声，随着世家的炒作，变得人尽皆知。 赘婿，任劳任怨操持侯府，出仕，为南境当年之事仗义执言，不畏权贵。 救驾的泼天之功，只为换取兴勇侯府全府的安危，忠孝，在他的身上得到了真正的体现。 其实按照林绍文这些人的想法，张宇航虽然起到了作用，但是他们并不是很想真的大肆宣传他的名声，毕竟张宇航是监天司的一员。 从另个一重意义上说，他是站在了世家的对立面的，但是为了他们的谋划，只好咬牙认了。 可他们还没怎么开始宣传，突然发现关于张宇航的一切，似乎不需要他们操劳。 赵岳明。 这个现在压在他们头上最难以解决的大山，在他们还在为世家的名声洗白的时候，也早就在谋划了。 他们在树立世家的威信，监天司也准备将张宇航打造成一个一心为公，忠孝两全的存在，准备以后长期和他们打擂。 时间缓缓流逝，张宇航在暗中筹谋，赵岳明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监天司的规划，世家大族在忙着舔伤口，消除右相一案带来的反噬。 几位皇子在忙着争权夺利，此次朝廷之上空缺了很多的职位，他们在不遗余力的争取，忙的不可开交。 也就是在这一天傍晚，京都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大雪纷飞，雪花漫天。 京都北门，一位仆人驾驶着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驶来。 身旁还有两位手持长剑的壮汉，护卫在其左右。 走到城门口，驾车的仆人对着身后马车内的主人恭敬的说道：“少爷，我们到了。” 马车上，一个身穿锦袍，容颜清朗的少年，缓缓掀开厚厚的车帘，一股凌冽的寒风径直吹进了马车内的空间，感受到寒风呼啸，少年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在仆人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看到不远处的巍巍皇城，那如神的眼眸中，闪现出一丝丝的亮光，喃喃道：“京都，我终于回来了。” 第166章 这皇位，他们争的，我，就争不得吗？ 时近黄昏，昼市已休，夜市未起，京都的街面上有些冷清，一辆孤零零的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面上。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府邸之前。 “朱府”两个大字赫然浮现在眼底，牌匾高高挂起，十分显眼。 “哎呀，快进去通报，四爷回来了。” 这时候，正好是府上的下人忙着四处掌灯的时候，见到自家常年不回来的朱四爷回来了，立即高声叫了起来，同时走上前来问安。 少年见到这一幕，不由笑着对身边的一个壮汉说道：“四舅，看起来你虽然常年不在京都，可这府上的人还是对您很熟悉呀。” 朱弘毅看着现在朱家的巍巍府邸，也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我离开也有四年了，这四年，可真是变得太多了啊。” 二十多年前，还只是一个小门小户的朱家，最大的官也不过是当时出仕的老爷子朱达，那时候只是吏部的一个小官，吏部主事，一个小小的六品官罢了。 在这豪门贵胄遍地的京都，连个小虾米都算不上。 可现在，老爷子虽然走了，但是他的大哥朱宏远却是官运亨通，短短十几年，就成为了京都的新贵，吏部侍郎，正四品上的大官。 这其中，有多少的故事，又有多少的恩怨。 想到这，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不由的叹息一声。 “行了，既然回来了，我们又没有提前通知大哥，就直接去书房见见他。”朱弘毅说着又看向少年道：“你和我一起去见见，他，应该也想你了。” 少年一笑道：“回京了，自然该去给大舅请安，应该的。” 几人说笑间，径直朝着书房走去，沿途的下人见了，虽然从没见过这个少年，但是看到自家四爷那和善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一个贵客。 只是看着少年那清秀的样子，一时间，竟猜不出他究竟是何来头。 朱宏远原本听到下人说四弟回来了，也就没有什么心情再继续看书了，只是他也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的性格，索性就直接待在书房等着他自己过来。 不多时，谢弘毅就直接走了进来，见到坐在椅子上的大哥，高呼道：“大哥，快出来，你看一下我把谁给你带回来了。” 原本还镇定自若的谢宏远，看到自己弟弟身后的那个身影，再也坐不住了，径直站起身来，愣愣的看着他。 少年倒是很干脆，神情肃穆的向前拜倒，高声道：“小侄陈留言，见过舅父。” 朱宏远见到眼前这个自家小妹的孩子，此刻也是激动了起来，他径直走向陈留言跪下的地方，轻轻的将他扶了起来。 然后仔细打量着他的面容，感慨道：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苦了你了。” 陈留言笑了笑：“哪有什么辛苦，比起我，舅父您在这京都如履薄冰几十年，才是真的辛苦。”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要是你母亲能见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知会有多开心。” 或许是又想到了那个自小古灵精怪的妹妹，他一时间竟然忍不住落下泪来。 陈留言能理解，毕竟没有谁能比他更清楚这些年，自己这个舅父为了他，究竟做了多少事。 一边的朱弘毅只是看了看，他不理解，这两人有什么好辛苦的。 一个在朝中为官，一个在江湖上大展拳脚，家财万贯，过得日子那是自己都羡慕不来的，就这还苦？ 你让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听到这些话会作何感想？ 接下来，朱宏远以四弟回归为由，命令府中的下人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招待这个四弟。 家宴，陈留言还见到了自己的舅母王氏，自家舅父就只有这一个妻子，并未纳妾。 所以这一顿家宴也算是十分的舒适，并没有太大的生疏感。 晚宴过后，在朱宏远的带领下，朱弘毅和陈留言两人紧随其后，来到了朱氏祠堂。 三人恭恭敬敬的给朱家的列祖列宗上了香。 陈留言发现，在朱氏历代先祖的旁边，有一块不一样的牌匾。 ‘朱氏女朱淑然之灵位！’ 陈留言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家舅父，问道：“舅父，您将母亲的牌位放在这里，不妥。” 朱宏远肆意一笑：“我朱家本就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只是这些年发展了起来罢了，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再说了，淑然是我妹妹，现在朱家我是家主，我说能放在这，就能放在这，谁敢说个不是。” 说到这，他将眼神看向自己这个弟弟，毕竟现在在场的，就只有你有资格再说些什么。 朱弘毅骂骂咧咧的道：“你看我干什么，那是你妹妹，但也是我姐姐，我能不答应，真是的，从小就拿我撒气，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德行。” 朱宏远笑了笑，比起其他世家内部的各自倾轧，他们毕竟才刚刚有所发展，所有人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没有那么多的是非，关系也是很不错的。 陈留言听到这这些，却是恭敬的向着自己这位舅父行了一礼，“舅父此恩，侄儿感激涕零。” 再次将陈留言扶了起来，朱宏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一家人，就不用说这些了。” 然后他神色郑重的看着陈留言，肃穆道：“实话告诉我，你这次回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在陛下遇刺，监天司开始展露棱角，世家被打压的情况下回来，要说没有关系，打死他也不信。 陈留言笑道：“我回来，自然是因为我想回来。”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自己母亲的牌位，继续道：“这么多年了，母亲的命，我所遭受的一切，难道还不够吗，欠的债，终究是要还的。” “她们现在是皇后，是贵妃，她们的孩子是当今的皇子，是将来要继承大统的下一任周王，这个仇，很难报。” 朱宏远脸色铁青，可说的是难，并不是不能。 陈留言轻笑道：“那又怎么样，有的事，只要想做，就不可能没有办法，就算真的没有，哪怕是用命堆，我也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况且” 说到这，他神情诡谲的看着朱宏远，幽幽道：“这皇位，他们争的，我，就争不得吗？ 第167章 屠龙者终成恶龙 朱氏祠堂前，随着陈留言的这番话，气氛变的格外肃穆起来。 朱宏远静静的盯着自己这个外甥，良久无言。 陈留言也是不发一言，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对于这个舅父而言意味着什么。 “你真的想好了？” 良久，朱宏远还是问了出来，只是眼神中此刻多了些审视的味道。 陈留言笑道：“当然，既然老天让我活了下来，那我就不能白白的活着。”说罢，他再次看向自己的舅父，道：“舅父，这些事，在这里说，不合适。” 片刻后，三人再次来到书房，只是此刻，只有朱宏远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陈留言静静的站着，朱弘毅呆在一边，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很是难受。 朱宏远看着陈留言道：“你知不知道你选择的这条路，基本是不可能成功的，你的身份，你的身世，还有你将要面对的一切，稍有不慎，我们朱氏会因此九族尽诛。 朱氏虽不是什么豪门贵胄，但也是世家豪强，自父亲手中发家，到我手里，算上现在在外地的二弟三弟，光是我们，人口就有不下于四十余人，这还不算上我们的亲族，下人，依附于我们的佃户，等等。 这么多人的命，我不能平白无故就交到你的手里，所以” 说到这，他用无比严肃的话语质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拿这么多人的命跟你参加这一场豪赌？ 就现在而言，我朱氏哪怕不参与这等凶险的夺嫡之争，也依旧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再过个几十年，不是没有机会跻身成为世家贵胄之列的可能。” 陈留言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多发一言，直到朱宏远说完这一切，他才铿锵有力的回应道：“就凭你是朱宏远，就凭你这几十年在吏部兢兢业业，就凭你还记挂着这大周的子民。” “我八岁离开京都，这十四年，我几乎走遍了整个大周的每一个角落，我见到了太多民间百姓的生活，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他们是过得什么样的日子。 南域，北境，连年遭受战乱，外地入侵，农民起义不断，这个大周，还是当初太祖皇帝建立的大周吗？ 朝局昏聩，几百年的时间，已经让他们忘记了当初我们的先辈也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才揭竿而起，才有了今天的江山社稷。 可现在呢，屠龙者终成恶龙，再不做出改变，我们就是曾经那些被记载在史书上的反面典型，那些血淋淋的例子，还不够吗？” 朱宏远听着，心中叹了一口气，但还是继续道：“你说的这些东西，你以为我不明白，那些世家的人不明白？ 不，他们都明白，但是你要知道，现在的我们不是当初的泥腿子，有了无数的资产，无数的羁绊之后，我们注定不会变得那么纯粹，心中有再多的抱负，沟壑，也得屈服于现实。 现在的大周千疮百孔，陛下不知道吗，他知道，所以最近你也应该听说了，陛下重用监天司，针对世家，取得了不少的成果。 可你不要看现在陛下占得了一时上风，要不了多久，陛下就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什么都是虚的，什么真相，什么规矩，都是当权者的手段罢了。” 见到陈留言还想要继续说什么，他挥了挥手，直接制止了他，“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的想法，这些年在京都也有你自己的布置，但是这都改变不了什么。 你可以去争，可以去赌，但是我是朱氏的家主，我不能拿着这么多人的命去帮你，你赢了，我不求你照拂我们朱氏，你输了，力所能及之下，我会尽力保你一命。” 话说到这，几乎就已经将所有的话题都堵住了，但是陈留言也没有丝毫的失落，他回朱府，本就没打算能将这位拉到自己的阵营。 他的身上有太多的束缚，根本不可能真的帮助自己，现在把话说清，他的心里反而好过了很多。 屋外，繁星点点。 朱府门前，陈留言和朱弘毅两人刚刚走出府去。 身后，朱弘毅小心翼翼的道：“留言，你也别怪大哥，他毕竟身上担着这么多人的未来，有的事情，他也是身不由己。” 陈留言转身一笑：“四舅，你这话就多余了，大舅对我怎么样我心里能没数吗，当年要不是他，我估计都不可能活下去，现在他的选择，我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换做是我在他的这个位置上，也是一样。” “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哈哈，这些年我虽然不在京都，但是京都还是有点布置的，既然和大舅说清楚了，接下来，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以他这特殊的身份，京都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那些顶尖的权贵，多多少少还是清楚的。 现在刚回来，自己那几位皇兄为了储君之位争得头破血流，自己也不应该在这么沉寂下去了，最起码，得先将自己的名头传出去。 不管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得让这京都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人的，都知道，他，陈留言，这个周王的私生子，回来了。 酉时末，京都城内的平康坊，西北面是皇城，东南面与东市相邻，东市集聚了长安繁华之一半。 东北面与兴庆宫相望,“昼夜喧呼，灯火不绝，京中诸坊，莫之与比。” 这里也是京都最有名的花坊一条街，纸醉金迷，莫过于此。 看到自己等人来到这里，朱宏远激动的问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陈留言望着这眼前莺歌燕舞的场景，笑道：“来这里，还能做什么，寻欢作乐罢了。” 说着，在他踏入一处青楼之后，打量了一眼。 “银月楼！” 不错，有点意思。 当即对着上前招待的老鸨道：“给我安排一间上好的包房，把你们这最好的花魁给我叫上来，我和舅舅一人一个，好生伺候。” 老鸨见到陈留言身穿的锦衣，那俊秀的样子不知道招多少姑娘的喜欢，这做派也不像是缺钱的人，当下就十分爽快的将人接到了包房之内。 刚刚坐下，陈留言就直接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摆在了桌子上，阔气道：“将你们这的好酒好菜都拿上来，姑娘可不要给我那些歪瓜裂枣糊弄我，惹急了，小心爷砸了你们这的招牌。” 老鸨子见到这少年随手一出就是这么大的手笔，当下脸上挂起爽朗的笑容，连忙应道：“哪能啊，这位少爷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安排。” “留言，你这是做什么？” 自家这个外甥是什么人，这几年跟在他身边，他是很了解的，但是从没见过他有这样的一面。 陈留言此刻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听着周围那些莺莺燕燕的声音，道：“舅舅，这里是京都，你觉得有什么地方能比在这里更快的出名吗，我到是想看看，今晚，哪家的贵公子会成为我扬名的垫脚石。” 第168章 诡异的刺杀 此刻，就在陈留言包房的不远处，张宇航等人也在一间包房内交谈。 谢永陵对着张宇航笑道：“宇航老弟，你这一个多月待在你那崭新的张府内是什么滋味啊，这获得自由的感觉怎么样。” 康王也在一边打趣道：“也就是你了，现在监天司成为众矢之的，赵岳明那厮不知道被多少世家大族当做眼中钉，可你却能潇洒的休息一个多月，这日子，本王都羡慕。” “只是大人体谅到我罢了，不过估计马上也要去监天司了，这些天不去，不知道之前麾下那些人还听不听我的话了。”说到这，张宇航自己先笑了起来。 这些天他待在自己家中，着实是花了一番功夫，不是在做别的，更多的精力，他放在了调教那几个姨娘身上。 既然付出了这些代价让她们活了下来，那就必须做到物尽其用，只是现在看来，自己当初将兴勇侯府这些人保下来确实是个明智之举。 现在他成为了忠孝的代表，他的事迹在监天司有意的传播下，早就成为了整个京都脍炙人口的话题，甚至不少的酒肆之中都有专门的说书人将他的事迹整理成册，口口相传。 不管事实的真相是什么，现在经过包装的张宇航，已经是监天司的一面旗帜。 之前世家还想要用监天司这个机构的阴暗性来抹黑他们，但是赵岳明只是传出去了一个消息，张宇航这等忠孝之人都甘愿加入监天司，要是监天司本身真的这么不堪，他这种人会加入吗？ 还别说，效果显着，再加上后面又传出一些监天司为民做主的直观案例，让监天司的名声目前而言还是相当可以的。 只是张宇航也明白，既然赵岳明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在自己的身上，那就肯定希望自己能成为监天司明面上的旗帜，他自己在暗中掌控全局，所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今夜也是接到谢世子的邀请，还有康王殿下一起，他才不得不出来一聚。 不然，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和刘氏耳鬓厮磨。 就在几人相谈甚欢之时，旁边的包房内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白战进来禀报：“少爷，隔壁有人行凶，三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招式狠辣，是奔着杀人来的。” 说话间，张宇航等人纷纷走了出去，他们各自身边都有自己的护卫，对面只有三个蒙面人，自保是绰绰有余，因此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包间内，朱弘毅被几个蒙面人逼得步步后退，他想要奋起一战，以自己三流巅峰的实力，哪怕不能将这些人杀光，也是绝对有一战之力的。 但是刚想动手，就被一边的陈留言死死的抓住了手臂，动弹不得。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感受到那手臂上传来的力量，他不由的一愣。 这几年跟在他的身边，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子是有练武的，但是从来不知道他是什么境界。 现在看来，实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陈留言此刻十分冷静，并没有暴露自己的实力。 只是不断地躲避这些人的攻击，甚至多次不小心被踹倒在地，狼狈不堪。 刚回京都，就遇到这样的诡异的刺杀，会是谁对自己下手？ 自己的行踪世子怎么暴露的，今晚想要找个世家公子哥立威扬名，没想到自己却成为了被立威的对象。 他一边躲避，一边大喊道：“混蛋，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前来杀本少爷。” “要钱是，本少爷有的是钱，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别，别踹了，屁股都快肿了。” 说着，他一边伸手摸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咒骂，场面一度十分滑稽。 蒙面人眼神一沉，他多次想要一刀砍死自己面前这个聒噪的家伙，但是自己的刀每一次挥出，都会被他险之又险的躲避掉。 要不是看他此刻那狼狈的模样，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三流武者吗，这也太假了。 只是不等他多想，对方就将自己面前但凡是能拿起来的东西纷纷朝着自己等人砸来，再加上旁边一个三流武者的朱宏远，虽然不是自己的对手，却也牵扯了不少的精力。 “妈的，这是什么破青楼，都这个时候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姥姥哎，孙儿要死了，快来救我啊。” 蒙面人感受到时间流逝带来的巨大压力，也不再隐藏什么，当下硬抗了朱弘毅的一击，顺势直接冲到了陈留言的面前。 长刀举起，眼神中露出一丝疯狂之意，抓到你了。 去死。 “唰！” 长刀挥下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得见他的狞笑，可就在这一刀马上就要斩下对方头颅的时候。 “叮！” 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直接接下了这必杀的一刀，白战感受到长刀上传来的力气，不由得战意大起。 当即使出自己这段时间所学的所有本事，或刺，或砍，将三流武者的实力和自身天生神力的优势尽皆发挥了出来。 一时间，竟然将蒙面人逼得节节败退。 蒙面人心中大怒，但是面对白战的攻势根本来不及反应，周围其他的两个蒙面人见到老大被阻，也顾不上其他，当下就要抽出身来支援。 可朱弘毅哪能放过这个机会，虽然没有用尽全力，但也尽力的拖住他们。 就在这时，张宇航等人也走了过来。 蒙面人见到康王的第一时间就感到了不好，当即命令所有人撤退。 在这位面前，要是走的不及时，恐怕就真的没机会了。 “放肆，天子脚下，居然有人敢如此行事，简直是岂有此理， 白战，给我拿下他们，押往监天司受审。” 面对这种情况，张宇航第一时间站了出来，他本就是监天司的千户，维护京都治安也在监天司的职权范围之内，说出这话，无可厚非。 抛去这些，最主要的是，他看到了那个此时颇为狼狈的少年。 真没想到，我们，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第169章 纨绔子弟 蒙面人从旁边的窗户纵深一跃，几人相互配合间很有默契，宁愿抗几下朱弘毅的攻击，也要脱身而出。 而听到张宇航命令的白战，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跟了上去。 为了担心出现意外，本来是谢永陵身边的谢明准备跟在后面的，但是康王却直接让他手下的人跟了上去。 谢永陵只好作罢，毕竟这位的面子，放眼整个大周，还真没有几个人敢不给。 见到场面几乎已经稳定下来，青楼内的一些打手这才装模做样的跑了进来。 废话，刚才那些人一看就是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他们只是赚钱而已，用不着将自己的命搭进去。 等他们走到屋内，芸娘作为这里的老鸨子，也紧赶慢赶的走了进来。 看到屋内这被打的乱糟糟的样子，又看到之前这个少年此刻狼狈的模样，连忙道：“哎呦，这位公子，没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没事？” 陈留言此刻怒不可遏，没有丝毫的废话，冲着走向自己的老鸨子就狠狠的一个耳光甩了上去。 “啪！” 耳光声震天响，芸娘整个人还算有几分姿色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周围的一众打手见状纷纷将矛头指向陈留言。 陈留言见状大骂道：“好啊，本少爷以为这京都的青楼有什么不同，结果这美人还没见到，就差点丢了性命，怎么，现在他们没有杀了本少爷，你们是要替他们动手吗？” 说到这，他整个人再次激动起来，伸出手就想再抽这老鸨子一个耳光。 芸娘被吓的往后退了几步，一时间她被这一个耳光打懵了。 在这做了这么多年的老鸨，还从没有受过这等委屈，但是看到这少年此刻满脸的怒火，她也是忍不了了。 什么东西，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真以为自己身后没有靠山吗？ 可还没等她做什么，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都给本王住手！” 见到是康王出面，没有任何人敢在撒野。 芸娘仗着自己之前和康王殿下有点交际，当即装作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娇声道：“康王殿下，您可要给奴家做主啊，您看看，这脸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说着，她还用手指了指自己此刻通红的脸蛋，可康王此刻却是对这些置若罔闻。 他径直走到陈留言的身边，仔细注视了片刻，道：“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待着。” “那这件事呢，我差点连命都丢了，就这么算了吗？” 面对康王，此刻的陈留言言语间却没有丝毫的敬畏，当即问道。 康王皱了皱眉，道：“这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陈留言笑道：“我今天才刚刚回来，这京都，现在治安这么差的了吗？” 他答非所问，可这话听在康王心里，却心知肚明。 “有些事，有些人，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总执着于过去。” “我没有执着于过去，现在，我只想乖乖的做个纨绔子弟，享受这些年没享受到的荣华富贵，这个要求，不过分？” 康王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便直接转身离去了。 陈留言见到他走了，神情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心中却明白，自己今晚想要达到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虽然过程不一样。 随即他们两人也准备直接离开，至于刚才张宇航等人对自己伸出的援手。 抱歉，你谁啊，我又不认识你。 又没请你帮忙，再说了，自己现在是纨绔子弟，有恩不报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有恩必报那也不是咱该做的啊。 谢永陵见到此人居然如此无礼，当即就要出言阻止，自己等人帮了他，居然是这个态度，什么东西啊。 不过却被张宇航给拦住了，既然这个人都已经回来了，那接下来这京都，就变得更有意思了啊。 片刻后，白战重新回到了此处。 “少爷，人没抓到，被他们跑了。” “仔细说说，发生了什么？” 白战沉声道：“本来我已经将一个落后的蒙面人打伤，是有机会抓住的，但是随后康王殿下的护卫闯了进来，交战之下，反而被他溜走了，要不是” “行了。” 张宇航挥手打断了白战的不甘，已经到这一步了，他也猜到了那些蒙面人会是谁派来的了。 继续追查下去，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谢永陵此刻也回过味来，对着张宇航道：“这件事，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张宇航笑道：“不管对不对劲，对于咱们而言，这只是一个插曲罢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我也早点回家，改日再聚。” 说罢，对着谢永陵拱了拱手，张宇航带着白战转身离去。 谢永陵见两位都走了，自己也就没有多待，带着谢明就回府去了。 张府。 刚回到家，就看到他原本的四姨娘沈氏乖乖的待在自己的房间内等着自己。 张宇航走上前去，笑道：“四姨娘，今天见过你那个年幼的弟弟了？” 沈思若嘴角掀起一丝笑意，道：“这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沈家估计就绝后了，你对我们沈家的大恩大德，我就算是当牛做马也难以报答万一啊。” 沈家作为自己的娘家，自然也在此次被牵连的范围之内，要不是张宇航从中斡旋，恐怕他这个弟弟沈卓肯定也是难逃一死。 所以在看到自己的弟弟活下来之后，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感激张宇航。 张宇航轻笑道：“你弟弟现在才十二岁，我会给他安排一个好的生存环境，不求将来出人头地，最起码可以给你沈家延续香火。 至于你，既然说了要当牛做马的报答我，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 说着，张宇航伏下身子，轻轻用手抚起沈思若的脸颊，一脸的笑意。 沈思若脸颊上泛起一缕绯红，虽然这些日子看到了张宇航对于刘氏的手段，但是一直以来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一想到自己要和这个自己儿子一般的人做哪些事情，还是有点放不开。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顺手将张宇航的衣物一件件褪去。 张宇航脸上泛起一丝弧度，整个人将沈思若直接抱了起来，直接朝着床榻之上走去。 半个时辰后，神清气爽的张宇航终于停止了自己的兽行。 沈思若被折腾的几乎散了架，见到终于有了歇息的时间，不由的开口问道：“宇航，你为什么要对夫人，不，刘氏那么做呢，她毕竟是你的母亲啊？” 第170章 这场博弈，终于要开场了 这一个多月，张宇航在她们心中的形象转换的太快了。 以前是侯府的姑爷，对侯府兢兢业业，对她们也是孝顺不已，恭顺有加。 但是随着侯府倒塌，她们所有人的未来都掌握在了张宇航的手里，她们也想过会有改变，但是没想到张宇航会对自己的岳母做出那样的事情。 这一个多月，张宇航在刘氏身上用的手段，让她们有的时候都感到不寒而栗。 想起现在刘氏的处境，她的心里也是格外的惆怅。 张宇航听到这话，冷喝道：“别跟我提她，我原本将她们当做自己的家人，可结果呢，她们一直瞒着我，将我当成一个傻子一般玩弄。 你知道为什么她们宁愿让一个外人继承侯爵，也不愿意再等等吗？” “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要不是因为这侯爵的继承问题，侯府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她们又怎么会是这个下场。 张宇航道：“因为那孩子不是外人，他是刘诗蕊的孩子，身上流着的也是兴勇侯府的血脉。” “什么？” 听到这个，沈思若脸上震惊不已。 “意外吗？当年刘诗蕊昏迷，根本不是什么身体突发恶疾，而是未婚生子引发的，那个孩子就是刘子恒。 还有，那个女儿也不是我的孩子，是她和那个奸夫生下的，这一切她和老太君都一清二楚，却一直把我瞒在鼓里。 要不是这次侯府倒了，当初负责隐瞒这件事的大夫也被抓，我估计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件事，如此一来，你还觉得我对她做的事情过分吗？” 这一刻的沈若思，听到这一切，感到简直不可置信，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可这时的张宇航却没有心思去给她继续解释，看着她此时因为震惊将肌肤露出表面的风情，一个翻身将她在一次压在了身下。 “所以，你只需要好好伺候我，要是你能给我生下一儿半女，不仅以后我会更加疼爱你，你也能真正享受天伦之乐，总比你现在年纪轻轻就守活寡要强，你说呢，我的美人。” 这个年纪的沈思若，还真是风华之年，我见犹怜，因此张宇航也是毫不客气。 至于以后，这些人的以后怎么样，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顿时，屋内再次掀起一片涟漪，此起彼伏的声音无比的悦耳。 与此同时，陈留言回到了自己早就在京都置办好的府邸。 陈府。 这是他自己给自己买的，用的也是自己的本名，现在在大舅那边已经说开了，那自然不适合在继续待着，还是回到自己的家，更舒服一些。 书房内，陈留言仔细听着朱明轩的汇报，神情间还带有一丝的兴奋。 朱明轩，这是自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少年，这些年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几乎是他最信任的人。 “他，就是张宇航？” 听到今日出手相助的人居然是最近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忠孝有加的张宇航，他着实感到好奇。 不是听说之前兴勇侯府还在的时候，和詹宁候的这位世子闹得不可开交吗？ 就连一位族老都被此人逼死，那现在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在一起？ 还有自己的皇叔，这几人居然会聚到一起，真是有趣啊。 “是的，此人是近期才在京都名声鹊起，他的所作所为，现在几乎成为了无数百姓议论的谈资。 赵司正似乎是准备将他打造成监天司的一面旗帜，而且世家那边虽然对赵岳明恨之入骨，但是对于此人，却几乎没有什么动作。” 掌控着陈留言在京都的地下情报力量，他对于张宇航这个近期的风云人物，自然是做过一番功课的。 陈留言笑道：“闹，闹的越凶越好，只有乱局，我才能拨云见雾，否则一家独大的局势，纵使我有千般算计，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这样，明日邀请张宇航和谢世子一聚，另外，给这两位一人拿一千两银票，就说感谢今日的出手相助，明日设宴款待。” 听到这话，朱明轩明显的愣了一下，却还是劝谏道：“少爷，这两位可不是什么缺钱的人，给一千两，这不是感谢，是结仇？” 陈留言却是笑道：“没事，就这么办，大张旗鼓的去送钱，邀请，来不来是他们的事，请不请那就是我的事了。” 他并不是真的想要邀请这两人做客，而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让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知道，他，只是一个不知分寸，肆意妄为的公子哥罢了。 更主要的是，他想通过这种大张旗鼓的方式，让那个人看到，也想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愿意见自己。 这才是关键。 次日，清晨。 张宇航早早起来吃了早饭。 刘氏安静的跪在一边伺候，张宇航吃的兴起，甚至会在她的翘臀上狠狠的拍两巴掌。 现在的刘氏早就失去了当初作为侯府夫人的尊荣，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潜移默化，不愿死去的她，几乎已经认命。 尤其在她知道张宇航已经明白了所有的真相的时候，再多的委屈和泪水，都不足以洗刷掉这一切。 一边的沈思若同样在吃早饭，以往见到这一幕她的心中还会有一丝不忍，但是知道真相之后，这一丝不忍早就被抛之脑后了。 此时，她看向刘氏的眼中只有毫无波动的漠视。 自作自受，这是对她们所作所为的最好的诠释。 而看向张宇航的眼神，却不知不觉间有了一丝依赖。 想起昨晚张宇航说的话，要是自己真的能给他生下他自己的亲生孩子，那哪怕不能成为张宇航的嫡长子，也绝对能富贵一生。 自己也能母凭子贵，衣食无忧。 就在这时，白战走了进来，低声道：“少爷，司正大人有令，让您今日回监天司就职。” “有说什么事情吗？” “近期世家针对监天司各个方面穷追猛打，司正大人在朝廷上的日子很难过，孤立无援，为了破局，司正大人准备对那些世家的公子哥下手，杀杀他们的威风。” 听到这些，张宇航放下自己手中的碗筷，起身看了看屋外即将升起的朝阳，喃喃道：“这场博弈，终于要开场了。” ps：下一章开始，我会试着用爽文的模式去写，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哈！ 第171章 从今天开始，这监天司，我说了算 两人到了监天司之后，穿过小道，来到后院，进去一个房间，这是监天司内夜行者整个部门办公的地方，他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在，正是夜行者的掌控者，王磊。 他们已经打过很多次交道了，上次对付兴勇侯府的那个二流高手就是他出手解决的。 张宇航并不见外，开口道：“见过王千户。” “见过我？”王磊闻言笑道，“还是我向你行礼才是，张镇抚使。” 张宇航一愣，“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吗，司正大人已经将你提拔为镇抚使，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张千户，而是镇抚使了，整个监天司，现在除了司正大人，你就是当之无愧的二把手。” 一边，也待在此处的楚云酸溜溜的开口。 可却让张宇航傻眼了，什么情况，这事情自己怎么不知道？ 王磊道：“你也别太高兴，大人让你做这个位置，一是因为你对陛下有救驾之功，虽然因为兴勇侯府的事情，对你不能大肆封赏，但是咱们内部，该有的表示还是得有。 这二来，就是把你当做一个标靶，让世家接下来将所有的火力集中在你的身上，你现在的名声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让你当这个出头鸟，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按照现在张宇航的名声，世家要是不想被口诛笔伐，面对他，就会有太多的顾忌，施展不开拳脚。 听到王磊这么赤裸裸的话，张宇航又何尝不知道这是自己早晚要面对的。 之前花费了那么多心思给自己造势，时机到了不用怎么行。 有得必有失，这一点，他看的很透彻。 “那大人呢，怎么没见人？” “他走了？” “走了？”张宇航哑然，“去哪了？” 王磊笑了笑：“带着马宁和一些护卫，说是要去各地实际看看，为监天司下一步的安排打基础，所以” “所以他把我提拔成镇抚使，让我面对京都这涛涛巨浪？拜托，他都扛不住，凭什么觉得我能行？” 这一刻，张宇航有点慌。 京都这潭浑水，他这小胳膊小腿的，还真没什么信心。 “所以，大人不是将我和楚云留下来了吗？还有” 说到这，王磊对着外面喊道：“阿大，进来。” 话音刚落，阴影处一个十分平凡的男子走了进来，他静静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这是阿大，监天司内的最强者之一，大人专门给你留下的，二流武者巅峰，保护你的安全，有他在，哪怕暗地里有再多的手段，几乎都没人能近你的身。 至于明面上，有陛下的暗中支持，再加上大人现在离去，你觉得他们敢对你下死手吗，这样一来，大人离开，仿佛是最好的选择。 躲在暗地里的监天司和明面上的监天司，那是两个概念，你说呢。” 很明显，赵岳明临走之前绝对是和王磊详谈过的，甚至明面上将自己提拔为镇抚使，美其名曰是监天司现在的二把手。 但实际上，监天司内真正掌握一切的，还是他的心腹王磊。 张宇航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眼神中很是满意。 二流巅峰，自己这下子是真的不用在担心自身的安危了。 而且现在既然已成事实，赵岳明都已经带人走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乱局而已，无他，唯战尔。 “那说说，要我做什么？” 王磊看了一眼张宇航，对他的表现有点惊讶。 以他的猜想，此刻张宇航应该有所抵触才对，但是既然他没有什么怨言，那就更好了。 “大人临走之前已经说过了，既然世家不愿安分，我们也没必要给他们好脸色，就以大周律法为准，对那些世家公子哥下手，彻底的打疼他们，看他们还有没有胆量继续兴风作浪。” 张宇航暗道：“果然，司正大人也不是那么情愿的离开。” “从现在开始，监天司上下所有人都得听你的命令，我，楚云，还有所有尚在监天司的监天卫，夜行者，全部听你的号令，司正大人可说了，要是他回来之后，监天司没有变化，他会扒了你的皮。” “他相信你的实力，只要你能牢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天塌了，还有他来扛。” “明白！” 张宇航很干脆的应道。 这点心理准备他还是有的。 既来之则安之，可连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就这么交给自己，还给自己定下目标，完不成扒了我的皮，脸呢？ 楚云开口道：“放心，不是还有我支持你嘛，等大人回来，到时候亮瞎他的眼。” “好。” 张宇航算是看出来了，现在的监天司，从上到下都憋着劲呢，这几次的成功固然有他们的功劳，但是却被刑部，大理寺甚至京兆尹都分去了不少。 明明是他们的功劳，最后却被别人摘了果子。 而且事后这几个部门又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这样的做法让他们很不爽，也不符合赵岳明重新壮大监天司的初衷。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这可不能是一句笑话。 “说回案件本身，具体是什么情况？” 王磊直接将准备好的案宗放在桌子上，冷声说道：“很简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先从这位礼部尚书之子身上开刀，将他缉捕归案。” 张宇航也没有多想，直接拿起卷宗看了起来，而他的神色随之发生了变化。 “畜生，简直该死。” 这卷宗上记载的正是这位礼部尚书林绍文幼子林建中的恶行，看到他的所作所为，哪怕是张宇航也不禁怒从中起。 年仅十五的林建中这些年仗其家室，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据这案卷记载，此人光是强强的民女就不下三十余位，因此状告无门，反而被他逼死的人更是有数十人之多，甚至有的因反抗，而被他残忍虐杀泄愤。 而且长期对浩庭学宫内一个叫许华的寒门子弟百般欺凌。 许华是寒门子弟，家道中落，但他却是十分争气，凭自己的本事苦读四书五经，经过严苛的考验，这才进入浩庭学宫求学。 只因他一个意外和林建中相遇，没有主动问好，就被他盯上。 多次无故殴打，大庭广众之下撕光衣服取乐，团伙作案，反抗就是一顿暴打，并用他的家人相威胁。 许家念及其背后乃是礼部尚书，甚至还有其他世家贵胄，得罪不起，百般忍让，可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永无休止。 第172章 监天司的威名，是杀出来的 事情发展到后面，实在是忍无可忍，许母寻去学宫，想要请求学宫内的夫子出面，可却被当时的掌学博士以学子之间的玩闹罢了，轻飘飘的揭了过去。 最后，因为怀恨在心，许母被羞辱致死，许父状告无门，被殴至重伤，至今卧病在床。 许华忍无可忍，奋而出手，却被对方多人制服，状告至京兆尹，许华收监在狱，即将发配边疆，流放千里。 受难者蒙冤难雪，施暴者逍遥法外。 这就是现在的大周，风雨飘摇，不是一句笑话。 看过卷宗以后，张宇航直接对着楚云道：“通知陈凯，带上监天卫，出发。” “就等你这句话呢。” 楚云没有多说，带着张宇航就来到了另一个院子里。 这里，陈凯等人早就蓄势待发了。 “准备的不错。” 陈凯笑道：“这不是知道大人的性格，这不就等着您带我们做事吗。” 陈凯打量了一下这些人，皆是年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加上楚云，一共是十五人。体格壮硕，皆是看向自己。 嗯，自己应该是一个都打不过的，不过看了一眼身边的白战和阿大。 顿时心安了不少。 张宇航上前一步，高声道：“皇权特许，先斩后奏，这是陛下给我们监天司的无上荣耀。 但是既然承担了这份荣耀，就要背负这背后如山般的压力。 现在京都风气浑浊不堪，世家贵族肆意妄为，刑部无能，京兆尹畏之如虎，大理寺沽名钓誉，百姓却是苦不堪言。 值此之际，当是我等男儿大展拳脚之际，从现在开始，刑部不敢抓的人，我监天司来抓，京兆尹不敢判的人，我监天司来判，大理寺不敢杀的人，我监天司来杀。” 张宇航开口道：“皇权特许，先斩后奏，这就是监天司。” 说完，不看这些人被调动起来的情绪，张宇航大声喝道：“出发。” 众人走到监天司大门，接过早就准备好的马匹，一行人整齐划一的翻身而上。 看了一眼身后监天司的牌匾，跃马而出。 黑衣锦袍，浩浩荡荡的朝着浩庭学宫疾驰而去。 在如今的官路上，纵马驰骋。 “这不是监天司的服饰吗，这么浩浩荡荡的做什么去？” “领头的那个好像是张大人啊，这杀气腾腾的样子，谁惹他这么生气？” “张大人，那个张大人？” “还能是谁，必须是忠孝无双的张宇航张大人啊” 凡是看见这一行人的路人，纷纷忍不住议论起来。 人人惊疑。 而此刻的浩庭学宫内，有着一行人正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只是说的不是什么引经据典的名着典籍，而是谁家的小娘子更有风味，哪家的花魁更有姿色。 “这群人怎么不去死？” “杀人父母，奸淫掳掠，他们那个不干，可就是因为有一个好的家世，就能如此的肆无忌惮吗？” “别说了，许华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吗？” “如此学宫，学不成学，官不成官，朝廷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这些顽疾啊。” 聚在一起小心商谈的这些人，几乎都是寒门子弟，少数还有几位平民少年，在这豪门贵胄遍地的浩庭学宫，他们彼此之间抱团取暖。 却也只敢小声议论，甚至见到那些人的眼光朝着他们望来，脸上都得带上笑意的回应。 “林哥，许华的事情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林建中旁边，一个长相奸诈的人对着林建中问道。 实在是这一次闹得有点大，虽然京兆尹最后做出了判决，但是知道的人太多了。 而且现在不是以前了，现在的监天司动作不断，那么多的朝中大臣都被斩首示众，他是真的有点怕。 林建中伸手在火炉上取了取暖，脸上尽是笑意。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但是赵岳明那厮都被我父亲他们逼得离开了京都，监天司失去了他，就如同断了臂的废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薛边立马拍马屁一般的说道：“还是林哥厉害，之前那监天司声势浩大，还真把我们吓了一跳，这种神仙打架，最怕的就是我们这些小虾米，可现在，连赵岳明都滚了，我们才真的放下心来。” 他们做过什么，自然是心知肚明，一旦被翻出来，林建中有个好老子，他们可没有这么大的背景，现在这样，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随着赵岳明的离开，京都太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不然我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点让京兆尹那边审判，要是赵岳明还在，我才不会傻到去当这个出头鸟呢。” 能活到今天的世家子弟，没有几个真的是无脑的。 他们或许残忍，或许丧尽天良，但是绝对不是傻子。 “那许华不过一个寒门出身罢了，也敢对本少爷不恭，仗着自己的成绩不错，处处出我们的洋相，现在怎么样，他母亲被我玩了。 那个不知死活的老头还想去告我，简直荒谬，也不看看我背后站着的是谁，京兆尹连诉状都不敢接，就将他乱棍打了出去。 他还想跟本少爷拼命，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算什么东西。” 林建中声音间充满了自豪。 “哈哈！” 薛边的笑声也随之响起：“不就是寒门吗，你认命不就行了，非得撞个鱼死网破才算罢休，这下好了，不仅自己泥足深陷，还得家破人亡，你说图什么啊。”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大笑起来。 知道真相又如何，有人给你作证吗？ 学宫的夫子又怎么样，谁敢多说一句话。 所以啊，这天大的道理，见了官，也就不是理了。 权和钱，才是真正的道理。 浩庭学宫门前。 张宇航一行人终于赶了过来。 “大人，我们进去抓人不会遇到阻拦，那里面可都是一些仕林大家，真要出面，我们不好拒绝啊。” 身边，楚云开口问道。 事实上，他以为张宇航会派人在路上等林建中回府的时候再出手，可是看这架势，好像有点不对啊。 “阻止？”张宇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楚千户，皇权特许，先斩后奏，这几个字，你还是不明白他的威力啊。” 然后对着周边的监天卫道：“不用下马，今日，我们马踏学宫，要是有任何人胆敢阻止我们抓人，不用留情，尽管出手，只要不杀死人就行。 有任何问题，本官一力担之。” 事实上，要不是现在还有所顾忌，张宇航都敢对这些人大开杀戒。 现在的大周，沉寂了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忘记了，监天司的威名，不是做出来的，是用敌人的血，生生的杀出来的。 第173章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在张宇航看来，这些所谓的沽名钓誉的仕林大家，都不过是被世家圈养的猪狗罢了。 对内不能平定家国，惠及天下，对外不能驰骋疆场，御敌于国门之外。 只知道为世家歌功颂德，摇尾乞怜，如此所谓的仕林大家，要之何用？ “什么声音？” “有人在学宫内骑马逞凶，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见到张宇航一行人在学宫内骑马驰骋，无数学子顿时议论纷纷。 “这是监天卫的服饰，是监天司。” “真是放肆，哪怕是监天司，又有什么资格在学宫内纵马驰骋，这是在打我们浩庭学宫的脸啊。” “那马踩得不是浩庭学宫，而是我等的颜面啊。” 就在这时，林建中等人同样听到了这些话，引起一片喧哗。 众人看去，不远处十几位身穿黑衣锦袍，腰跨银月弯刀，骑着健硕烈马的一行人直接朝着他们而来。 骑马走在最前方的张宇航，此刻显得格外突兀，立刻引起无数人的瞩目。 张宇航骑马走到几人的不远处，问道：“谁是林建中？” “找我的？” 林建中微微一怔。 他本能的感到不对，这架势让他感到格外的心慌。 不等周围人的反应，他朝着不远处的学堂之处急冲而去。 只要找到夫子，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定会护着自己的。 “找死。” 张宇航见已经不打自招，对着身后的监天卫道：“冥顽不灵，敢拒捕逃逸，给我抓住他，打断他的腿。” “属下遵命。” 不等其他人回答，楚云狞笑着就骑马一跃而出，这些世家子弟，他也看不惯好久了，今日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烈马飞驰，几个呼吸间就直接将林建中堵在了身后。 楚云狞笑道：“跑啊，你试试，是你跑得快，还是我这马跑得快？” 见自己已经无路可退，此刻的林建中还是强打起勇气，对着楚云等人威胁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可是礼部尚书的儿子，你们敢如此对我，就不怕我父亲将你们千刀万剐吗？” “千刀万剐，我真的好怕怕哦！” 楚云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此刻的林建中，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只是那语气和动作，一点都看不出害怕的感觉。 张宇航走到身前，翻身下马，径直走到了林建中的面前。 不发一言，狠狠的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将他踹倒在地。 林建中大怒，想要挣扎起身，却被张宇航走近直接用脚踩在了脸上。 “就你，也敢大放厥词，监天司执法，你居然敢拒捕，就这一条，就能让你万劫不复，更不用说你本就是血债累累。” 一边说，张宇航一边用自己的鞋底在他的脸上狠狠的研磨。 林建中多次想要挣扎起身，却看到周边这些监天卫恶狠狠的眼神，以及眼前这个张宇航那冰冷无情的双眸，硬生生的将自己的怒火压了下来。 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服这个软。 但是心中发誓，等之后，一定要将这些人千刀万剐，还要将他们的家人凌迟处死，不然，难消他的滔天之怒。 张宇航看着眼前的林建中，他其实年纪不大，面向初看起来还有一些稚嫩，但是依靠强大的背景，现在看来，却是无比的乖张，他的内心，已经极端扭曲了。 “我告诉你们，我父亲是当朝礼部尚书，我姑姑是当今的贵妇，你们有几个胆子，敢找我的麻烦。”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当初开国太祖皇帝定下的铁律，怎么你觉得自己比太祖皇帝还要特殊嘛？” 被用脚踩在底下的林建中狰狞道：“你们找死。” 张宇航闻言脚上再次用力起来，冷声道：“林建中长期肆意妄为，强抢名女，草菅人命。” “现在还敢在我监天司面前拒捕顽抗，大放厥词。” “给我打断他的腿，拖回监天司，还有这些参与者，一个不要放过，全部押回去。” 随着张宇航的命令，楚云首先将被踩在脚底的林建中拖起来，然后一脚直接踹在了他的脚踝上，骨裂声和他的哀嚎声瞬间响彻整片空间。 其余众人也是快步上前，将薛边这些同流合污的混账一起抓了起来。 随着张宇航等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动作，场中围观的众人纷纷愣住了，竟然来真的？ 那可是礼部尚书家的少爷，当朝皇贵妃的侄子，你不仅抓了，还当众打断了腿？ 那叫声，他们听到都痛啊。 “完了” 被抓起来的薛边神情沮丧。 原本以为监天司赵岳明走了，就是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却没想到会冒出这么一个不惧权贵的张宇航。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在屋内教学的老夫子荀洛也走了出来，见到这一幕，当下就感到不妙。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在浩庭学宫内纵马驰骋，还敢在这里抓我们的学子，你们想做什么？” 荀夫子的一番话，将所有原本愣住的人惊醒。 “大胆，这是学宫重地，岂容你们这些人撒野？” “藐视权贵，不奉圣人之道，其罪当诛。” 叫骂声，斥责声不绝于耳。 “张宇航，看到了吗，这是世家的天下，你掌握了我的所作所为又如何？就算证据摆在你的面前，又能如何？” “那不过是一些贱民罢了，死就死了，能奈我何？” 尽管此刻身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痛不欲生，但是见到这么多人为自己摇旗呐喊，他哈哈大笑。 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依旧自持身份，毫无畏惧。 “监天司近来在朝廷之中不断大肆杀戮，党同伐异，可现在你们的主子都被排挤出了京都，怎么，你们还想要继续炮制罪名，构陷忠良吗？” 荀夫子还准备继续在那大谈阔论的时候，张宇航直接上前就狠狠的抽了一耳光。 “啪！” “监天司奉旨监察天下，林建中所犯之罪已经是证据确凿，再有人敢妨碍公务，以同犯论处，绝不姑息。” “至于你所说的主子，我们忠于陛下，陛下才是监天司的主子，你是想要将陛下赶到哪里去？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是想要造反吗？” “我” “闭嘴，监天司近来所杀，所灭之人，乃是该杀，该死之人，乃是由刑部审判，大理寺，京兆尹共同审理之人，你为这些人鸣冤诉苦，莫非你是他们的同党不成？” 此刻的张宇航身上布满了煞气，气势惊人，吓得他们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荀洛被怼的哑口无言，都不知道怎么回话。 第174章 马踏学宫，脚踩学子，掌掴夫子 可张宇航却不给他继续解释的机会：“此人妖言惑众，对朝廷判决不服，对陛下言语不敬，给我一同押回去，交给刑部彻查。” 然后看向已经神情狰狞的林建中，“这就是你的自信，一群只知道唯唯诺诺的酸书生，哪怕平时再怎么对你摇尾乞怜，关键时候，屁都不是。” 此言一出，让周围的人面色憋的涨红，却不敢说一个不是。 这位的手段，他们是见识了，三言两语，连夫子都框进去了，要是将他们也抓走了，那岂不是太冤了。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被楚云抓住手里的林建中，不停地挣扎，但无济于事。 这时，张宇航将眼光再次看向围观的众位学子，沉声道：“给我转告你们的院长，现在的浩庭学宫被他管理成了什么样子，要是不知道及时整改，不能再继续为大周选拔有用之士。 整天只知道为这些仗势欺人，为非作歹之人提供罪恶的温床，那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今日，我抓的是害群之马，要是他日，你们依旧不知悔改，冥顽不灵。我会让这个所谓的浩庭学宫彻底除名。 不能做事，那就滚下来，让能做事的人来，我大周人才济济，缺的不是人，只是机会，让他好自珍重。” 既然要做，那就做个彻底，事到如今，他也不怕得罪人。 闹得越大的越好，现在的大周不破不立，他不怕得罪任何人，自己选的这条路，哪怕是跪着，也得走到最后。 如果最后注定是举世皆敌的局面，又何惧些许风霜。 要是这点风雨都过不了，那还谈什么未来。 张宇航神情凛冽的打量了一眼周围众人，然后翻身上马。 周围围观的众人见状连忙让开道路。 “架！” 一行人来的快，走的也快。 反派死于话多，正派死于事多。 迟责生变，还是干净利落解决这些事情，才是最主要的。 众人的视线中，张宇航等人慢慢消失。 但今日的震撼，却久久无法平息。 马踏学宫，脚踩学子，掌掴夫子。 这监天司，是彻底捅破天了啊。 “快，快去通知掌学助教等人，还有去林府禀报。” “我去找林少，你去找林家。” “还有院长，监天司公然叫板我们学宫，必须让院长出面。” 等剩下的人回过神来，纷纷出谋划策。 这无关于林建中这个人，而是监天司这番做派，直接是将整个世家踩在脚下，他们都是世家的一员，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利益，决定了他们的选择。 “赵岳明都走了，监天司还敢这么肆意妄为，真是找死。” “林建中是死是活我不在意，但是他们既然敢如此无视我们世家的威严，谁也救不了他。” 消息扩散后，无数人对监天司的所作所为指指点点，其中，尤以世家为甚。 谁都知道现在的监天司离开了赵岳明，偃旗息鼓才是正道，可现在居然有人如此肆意妄为，还是想踩着世家的颜面立威，这怎么能忍？ 此事也引起各方轰动。 大皇子府邸。 武承业不可置信的收到这个消息，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这个张宇航，之前坏了我的好事，正愁不知道怎么收拾他呢，他就自己撞上来了。” 大厅内，一边的甄平站了出来：“大皇子，此事我们固然需要参与，但是不能直接出面。” 大皇子皱了皱眉，但是对于这位自己的幕僚，他还是很信任的。 “为什么？” 甄平抚了抚自己的胡须，道：“现在监天司赵岳明虽然离去，但是背后依旧是陛下在撑腰，世家可以和陛下斗，但是你不能，我们必须和陛下保持在同一战线，如此，才能赢得陛下的圣心。 还有，我之前对监天司做过调查，张宇航此人自加入监天司以后，深受赵岳明器重，屡立功勋，甚至上次救了陛下的命，此等大功，虽然因为兴勇侯府之事受到牵连，陛下只赐了一个子爵。 但是其人深得陛下信赖，圣心正隆，现在不宜与之为敌，在加上现在他是监天司名面上的一把手，盯着他的人太多，我们不用做这个出头鸟。”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要不是他插手，陈留言那个贱种早就成为本宫的刀下亡魂了。” 大皇子气急，不过从这句话也听出来了，上次陈留言遇刺，正是他的手笔。 甄平叹了口气：“大皇子，你不应该对陈留言出手的啊，再怎么说，他毕竟也是陛下的儿子，你这么做，让陛下作何感想。 还有，他只是一个连族谱都没进去的私生子，对您有什么影响啊，杀了他，只会让陛下对您产生厌恶，身为人父，没有一个父亲是想要看到孩子之间自相残杀的啊。” 大皇子叹了一口气，“本宫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只是知道他居然敢回来，没忍住罢了。” “那，张宇航这件事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了？” 甄平听到这，坐了下来，面色恢复平静：“林建中被抓，现在最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礼部尚书大人，有他出面，我们做的越多，就会错的越多，因此，什么都不错，是最好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让他试一试父皇的态度。” “不仅如此，还能趁机看一下二皇子那边的动作，我们以静制动。” 大皇子笑了笑：“确实，相对于其他事情，本宫这个二弟，才是最让我忧心的。” 说到这，他又看了看甄平，此人，真是自己的得力臂助啊。 同一时间。 林府。 李绍文尚在府衙办公，学宫内的人只是将消息通报给了林府的管家。 得知消息的林业，急忙去后宅向夫人做了汇报。 “什么？” 林夫人听到消息之后径直站了起来。 “你说建中被监天司的人抓走了，什么人敢如此大胆，居然将手伸到了我们眼皮子底下？” “据说是张宇航亲自率人出手，而且” “还有什么，直接说。” “他不仅带人抓了少爷，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断了少爷的腿，最后，是被绑在烈马后面，生生被拖回去的。” 第175章 以魔鬼手段，行菩萨心肠 听到自己儿子被打断了双腿，林氏怒不可遏，屋内当即传来阵阵怒骂之声，对着林业高喝道： “去，立刻通知老爷，告诉他，我们的儿子被人打断了腿，这件事他是做主还是不做主？” 林业连忙赶出府去，去找自家老爷亲自汇报。 事关重大，他必须第一时间通知给老爷，尽快将少爷救出来才是。 而张宇航既然做了，就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他做的很干脆，也很果决。 可一边的楚云此刻却有点迟疑。 “我们闹这么大，不会出事，那林建中也就罢了，证据确凿，我们问心无愧。 但是那荀夫子是不是有点无辜，还有我们马踏学宫，脚踩学子，掌掴夫子。 这做起来固然很爽，但是现在想想，是不是有点过了啊？” 张宇航坐在审讯室的座位上，笑道：“怎么，怕了？” 楚云摇了摇头：“不是怕，就是有点没底。” “放心，我们所作所为皆是依律而行，监天司监察百官，既然查出来了真相，那就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不然司正大人重新壮大监天司的目的是为什么？” “而且现在我们才是执法者，这个规矩怎么定，律法怎么解释，是我们说了算。” “现在你需要做的，不是别的，去京兆府尹将许华带过来，再派人去保护好他父亲，让大夫去治病，至于别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楚云应声而去，相对于这些勾心斗角，他还是觉得做事痛快一些。 楚云刚离开不久，王磊就走了进来。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张宇航开口道：“已经闹大了，就不妨在闹大一些。” “你想做什么？” 这一刻，王磊对于赵岳明将监天司交给张宇航这件事产生了怀疑，这才是第一天啊。 让他抓个世家公子，他敢马踏学宫，掌掴夫子，甚至放下豪言，若不能合他的心意，下次会让浩庭学宫彻底消失。 这，真的是安分的人吗？ 张宇航站起身，高声道：“将人给我带进来。” 随即在监天卫的押解下，林建中等人被一个接一个带了进来。 张宇航仔细打量了一眼，此刻，就连原本最不可一世的林建中，也只是勉强支撑着站着。 张宇航对着王磊笑道：“现在，这几个人交给你了，他们的犯罪证据，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我们都已经握在手里，但是保险起见，再审一审。” 然后看向不远处的几个狱卒，道：“把你们的手段都给我用上，让这几位公子哥也感受下什么是痛苦，招不招供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让人小瞧了我们监天司的手段。” 一边的狱卒应和道：“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让这几位少爷，有一个令他们终身难忘的回忆。” 张宇航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带下去开始刑讯。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 王磊皱眉：“我不理解。” “其实很简单，现在不管结局怎么样，这几个人的命，我要定了。” 张宇航说话间，看了一眼王磊的反应，随即继续道：“可是现在这把火还不够旺，能烧死的人还不够多。” “你想要借助这件事，将京都这些年为这些公子哥做事，包庇他们的官吏一网打尽？” 王磊终于明白了，但是眼神间还是有一丝的惊讶。 “不行吗？” “这些人该死，但是那些贪官污吏，为这群人充当保护伞的官员，更该死。” “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会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陛下不能将世家全部杀光，但是该杀的，必须死。 而且，这件事我会操作好，不会让我们监天司成为众矢之的。” 王磊继续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张宇航听了听旁边传来的那些公子哥的哀嚎声，轻声道：“我们是为陛下做事的，是为了大周的社稷。可陛下手里，不是只有我们，还有一股力量，能为我们所用。” 王磊：“你是说勋贵？可要是和他们扯上关系，万一出现差错，我们监天司就会真的万劫不复。” 张宇航静静的看着他，许久，他才出声道：“王磊，王千户，你知道你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吗？” “什么？” “瞻前顾后，犹犹豫豫，这种性格或许可以说你是思虑周全，谋定而后动，但是这种性格的人，注定是没有办法成为一个当权者的。 如今的大周官场，说实话，要是想要找一个清官，找一个好人。那是千难万难。 但是要想找一个贪官污吏，找一个该杀之人，包括我张宇航在内，几乎没有一个无辜的，按照大周律例，全都该杀，每一个都是死不足惜。” 刑讯室内，张宇航的话格外凌冽，却让王磊心中如遭重击。 “陛下不谈，从丞相，到尚书，再到地方官吏，从国公，到侯爵，再到各个将领，无一不可杀，无一不能杀，大周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更不用说如今在京都这个漩涡中挣扎的人，谁的手上是干净的，谁又是真的无辜的。 接下来，我们会面对很多，要是没有这个准备，你还是尽早离开，去找司正大人，待在他的身边，或许会让你过得安稳一些。” “要想真正的挽救大周，拯救天下黎民百姓，那我们的手段就必须比他们更狠，更毒，必须无所不用其极，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的战胜他们，按照我们的意志来做出任何改变。 以魔鬼手段，行菩萨心肠，魔鬼在前，菩萨在后，这个顺序，至关重要。” 留下这些话，张宇航没有再继续对他说什么，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也就说透了。 张宇航离去后，王磊一个人待在此事，久久无言。 大牢外，张宇航三人翻身上马，临走之前，他对陈凯说道：“将这些人违法犯罪的证据送去刑部，亲手交给聂荣聂尚书，怎么处置不用管，交到他手里就行。” 陈凯躬身应道：“遵命，那大人你去哪？” 张宇航骑在马上，意气风发：“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我现在是监天司的一把手，出去威风威风，不过分？” 留下瞠目结舌的陈凯，张宇航纵马急驰。 身后，是白战和阿大紧随其后，护卫左右。 第176章 内忧从何而来，外患因何而至 成国公府邸。 书房内，许建元听自己儿子说完张宇航刚才所做的一切后，只是沉默，未发一言。 “父亲，这张宇航如此肆意妄为，简直是胆大包天，现在赵岳明都被他们逼的离开了，他这么做是找死吗？” 世子许巍在一边阐述自己的意见，实在是他都没想到，在这京都，还有如此嚣张跋扈的人。 马踏学宫，脚踩学子，掌掴夫子。 这是将世家的颜面彻底踩在了脚下，这是要上天啊。 “此子，不容小觑啊。” 可在许魏准备继续问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传来下人的禀报声。 许建元沉声道：“进来。” 许府管家许正清躬身走了进来，对着许建元道：“老爷，监天司镇抚使张宇航在府外求见。” “张宇航。”许巍惊呼出声：“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前脚刚刚在浩庭学宫大闹，现在不忙着处理后续，居然来求见自己父亲，这是做什么？ 许建元却是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我们也躲不开了。” 然后对着许正清道：“大开中门，给我将他们请进来。” 开中门？ 许巍不解的看着自己父亲，这是何等的礼遇，现在的张宇航却是何德何能啊。 一边的许正清闻言立刻出去准备，而许建元也没有解释，只是道：“你去府门迎接，我在大厅等你们。” “孩儿遵命！” 尽管不解，但是面对自己父亲的命令，他一向是言听必从。 成国公府门前。 张宇航三人静静的在府门口等着。 白战见自己等人禀报以后再无动静，询问道：“少爷，这个时候，成国公会见我们吗？” 张宇航笑道：“放心，正是因为这个时候，他才必须见我们。” 话音未落，久闭的府邸大门缓缓打开，而且是中门大开。 许正清已经年近四十的模样，可此刻却无比的庄重。 “镇抚使大人，国公有令，请您入府相见。” 张宇航行礼道：“有劳公国大人厚爱，请。” 刚进门，就看到世子许魏在一边等待。 “见过世子。” 张宇航见状也是第一时间行礼，人家给了自己等人这么大的礼遇，自己怎么好在继续端着。 “张镇抚使客气了，家父正在大厅等候，请。” “请。” 几人随即往大厅走去，不久后就来到了这成国公府的大厅之上。 张宇航这是第一次见这位成国公。 只见他也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体态壮硕，但是一副文人打扮，看起来倒也有几分学者风范。 “卑职监天司镇抚使张宇航，参见成国公。” 张宇航首先躬身行礼，身后白战和阿大也是紧随其后。 依照这位的身份，哪怕是皇子见了也得躬身问安。 许建元打量了一眼张宇航，随即起身道：“我和你父亲也是老相识了，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待张宇航几人坐好，许建元当即说道：“真没想到，赵岳明那厮自己离开后，会把监天司这个烂摊子交给你，看起来，他对你倒是很信任。” “承蒙司正大人厚爱，小子惶恐之至。” “惶恐？我看，你比赵岳明的胆子还大，敢闯入浩庭学宫行凶，你是真的在找死啊。” 许建元语气间没有丝毫的和善，开口即是绝杀。 “学宫很特殊嘛？” 张宇航闻言却是微微一笑，仿佛丝毫没有将这个地方放在眼里。 许建元眯了眯眼：“他是世家的颜面，这几百年来，所有的世家学子基本都会在此求学，出仕，为官，更是无数仕林大家的清修之地，你在哪里撒野，就算是陛下，估计也保不住你。” 张宇航嗤笑道：“世家，这个名字令我感到窒息，但却让我也感到兴奋。更主要的是” 说到这，张宇航眼神盯住许建元，沉声道：“他不仅让我感到窒息，也让无数的寒门，平民，甚至是陛下，同样感到窒息，这样说，您觉得如何？” 听到这话，大厅内陷入死寂，就连向来波澜不惊的阿大都看向了张宇航，真是好胆，敢这样和成国公说话。 许久，许建元不发一言。 张宇航也不着急，只是安静的等着。 片刻后，许建元沉声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明日早朝，我会亲自向世家发难，您需要做的，就是联合所有的勋贵，一致对外。” “你这是想要将所有的矛盾冲突放在明面上，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张宇航一笑：“后果，能有什么后果。” “现在的大周固然是内忧外患，但是内忧从何而来，外患因何而至，这一点，不仅是我，就算是你，或者是陛下，谁心中又不清楚呢。” “既然局势已经如此，犹犹豫豫固然能苟延残喘，但也只能苟延残喘，相对之下，受苦受难的依旧是大周的子民，是无辜的百姓。 我们在这豪华的帝都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可谁又在乎那南域现在正在饱受战乱，连肚子都吃不饱的百姓，谁又在乎那北境现在还在抵御外地入侵的将士，无家可归的大周子民？” 此话，听得众人震惊，更是让所有人心中感到一丝讶然。 他们都没想到，张宇航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的目光，不是这京都的偏隅之地，而是整个的天下。 许建元叹息道：“老了老了，居然看的还没有你一个年轻人透彻，我们争了一辈子，却让如今的大周变成了这样一番模样，真是愧对先祖啊。” “大人，您乃是朝中柱石，小子言语间有所不当之处，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哈哈，无妨，无妨。 只是尽管你说的都对，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呢，此事和我无关，更和勋贵体系毫无瓜葛，我们为什么要因为你淌这一摊洪水呢？” 张宇航听到这话笑了，当即起身躬身道：“下官该说的都说到了，剩下的，明日早朝，下官静候国公大人的佳音。” 说完这些，张宇航不再继续说什么，带着白战两人转身离去。 等到张宇航等人离去，许魏站了出来，不忿的说道： “父亲，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镇抚使，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如此嚣张，还要所有勋贵为他出头，自己闯的祸，凭什么要我们给他背锅。 要我说，我们什么都不做，自然会有人收拾他，连赵岳明都挡不住那些人的联手，就凭他，还嫩了点。” 可此话一出，许建元却是勃然大怒。 第177章 风暴将至 “啪！” 许建元愤怒的将自己面前的茶杯摔在地上，茶杯撞上坚硬的地面，应声而碎。 他站起身来，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着自己的儿子，沉声道：“你听听你你说的是什么话？” “到现在了你都看不清楚这背后的关系吗？” 许建元对自己这个儿子有多大的期待，此刻就有多么的失望。 “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愿意见他，甚至大开中门将他迎进来，他一个镇抚使，撑死了一个从四品，有什么资格如此受我重视？” “你以为张宇航没有脑子，犯了事情才来找我求助？他为什么不去找他父亲，找别人，这其中的关系，你究竟能看清几分？” 许巍被自己父亲如此凌厉的眼神盯的发慌，也被这一番话说的无言以对。 “您的意思是陛下，我们和监天司都是陛下手中的力量，所以也是天然的盟友，现在我们要是对监天司无动于衷，就会让陛下觉得我们勋贵也不再受他掌控，这，才是最大的危机，是吗？” 终于，片刻后，许巍终于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妥。 监天司为什么敢对世家毫无保留的出手，不管是南境一案，还是右相谋逆一案，再到现在张宇航的主动挑衅，这背后依靠的不就是陛下的支持吗？ 而陛下，敢于有做出这一系列决断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他手中现在掌握着大部分的兵权。 世家虽然把持了很多的要职，但是只要不愿意直接造反，就不会有人敢明面上和陛下为敌。 可要是他们这些勋贵变了心，陛下下起手来绝对会比对付世家更狠，因为这是从陛下背后下刀子，没有人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记住，我们这些勋贵的荣耀是依靠陛下得来的，我们忠心的也只有陛下，而张宇航现在再为陛下排忧解难，那不管谁想要与他为敌，就是与我们勋贵为敌，这一点，你给我牢牢记住。” 见自己儿子明白了过来，许建元此刻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很多，但是言语间依旧是无比的沉重。 陛下和世家之间的这场博弈，随着赵岳明的暂时离开，非但没有即将平息的样子，反而愈演愈烈。 风暴将至啊，就是不知道如今的大周，是否还经得起这样的波折。 而此时，虽然距离张宇航抓博林建中等人，再到拜访成国公，不过短短的两个时辰左右。 但是因为抓捕之时是在浩庭学宫内进行的，还无比的嚣张。 马踏学宫，脚踩学子，掌掴夫子。 这等狂妄之举无不在京都再次掀起了一场滔天巨浪。 无数世家官吏向陛下弹劾张宇航如此无法无天之举，学子血书请缨，状告监天司。 甚至整个朝堂都为之震动。 林绍文得知消息以后，亲自赶往监天司要人。 但却吃了个闭门羹，主要监天司现在赵岳明不在，始作俑者张宇航更是离开了监天司，剩下的要么是一问三不知，要么是闭口不言。 虽说知道自己儿子就被关在监天司大牢，但是让他派人闯进去救人，他还真没这个胆量。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意识到，这件事，绝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虽然林绍文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但是最小的林建中无疑是最受全府宠爱的那个。 遭此厄难，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或事纷纷开始发动。 还有那些一同被抓的薛边等人的家属，也是竭尽全力，一同向监天司施压。 当张宇航重新返回监天司大门口的时候，竟然看到有不少人堵着监天司的门口肆意喧哗。 有一个穿着红色长裙，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女子正在堵住门叫骂。 她是林府的千金，林建中的四姐，林婉容。 这位那是京都出了名的小辣椒，仗着林氏的势力，平时没少大出风头。 而此刻，尽管是在监天司的门前，声势浩大，但是仔细看，就能看到她还是给监天司的正门处留出了足够的空间，不让监天司的人真的以这个理由对自己出手。 肆无忌惮之下，她骂的也是格外起劲。 可她不知道，监天司是什么地方，真要想找一个人的麻烦，那就算是你待在家里，也有点的是手段，更不用说现在她的所作所为是在当众打监天司所有人的脸。 “张宇航呢，让他给我滚出来，敢抓我的弟弟，他一个上门的赘婿，一朝得势，真的以为这京都没有人能收拾他了吗？” “不将我弟弟放了，我绝不让他好过。” 尽管她嚣张跋扈，但是言语间同样是将所有的矛盾直接放在张宇航身上，甚至不提监天司一个字。 监天司内，楚云怒发冲冠。 “就这我们还能忍，真把我们当成泥菩萨了不成？” 一边，王磊眼神冰冷的打量着此刻依旧还在喋喋不休，口出狂言的林婉容。 脑海里，再次响起张宇航之前的那些话。 “既然忍不了，你还在等什么？” 楚云闻言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王磊居然会在这样说，但也随即露出笑意。 “哈哈，我这就去，不扒了她的皮，我真对不起她那张嘴。” 随即，楚云抽身而出。 片刻间，林婉容旁边便被一群监天卫包围了起来。 楚云出来后，径直走到林婉容面前，未等其再继续开口。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径直甩了上去。 原本正准备说话的林婉容顿时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此刻，就连自己脸上传来的疼痛似乎都没有那么痛了。 她居然被人甩了一个耳光。 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高贵的出身，让她走到那不是享受的犹如众星捧月一般的待遇。 可现在，她被人甩了一个耳光。 可不得她有丝毫的动作，楚云当即下令，对着周围的一众监天卫道：“这群人居然敢在我们监天司门前大放厥词，甚至蓄意围攻监天司，还愣着干什么？” “将这群人给我统统打断双腿，再给我通知林府前来接人。” 片刻间，一应监天卫犹如见到了赤裸的羔羊一般，嗷嗷叫的就冲了上去。 一些跟在林婉容身边的人，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家奴，对于一般的平民百姓，仗势欺人还行，对上这些监天卫，那是真不够看的。 就在一切大功告成，楚云准备返回监天司的时候。 耳边再次传来一道声音：“怎么，堵着监天司门口大闹，这件事这就算了吗？” 只见不远处，早就在此看了半天戏的张宇航等人，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第178章 林府的应对 见到张宇航等人从旁边出来，楚云都惊讶了。 但是这是公众场合，他还是躬身道：“卑职参见大人。” “参见镇抚使大人。” 张宇航成为监天司镇抚使，这些普通的监天卫自然也是知道的，更何况能直接跟在楚云身边执行任务的监天卫，自然也是监天司之中的佼佼者。 张宇航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楚云道：“在我们监天司门前大骂镇抚使，堵住我们监天司的大门，就打断腿这么简单吗？” 楚云道：“那依您之见，该当如何啊？” 现在楚云也察觉到了，张宇航故意待在一边不出现，可能就是在试探如今的监天司是否有些改变，或许这个试探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 想到这，楚云回过头朝着监天司内看了一眼。 张宇航将眼神看向此刻被监天卫团团围住，脸上似乎都带有一丝泪花的林婉容，冷笑道：“将这些无关人等交由刑部详查，在朝廷重地，监天司府衙面前肆意妄为，对朝廷重臣出言不逊，甚至准备强闯监天司，这个罪名，其罪当诛。” “让刑部给我们一个交代，至于林小姐，既然如此恨我，那就押入监天司好生招待一番，你父亲没有教会你什么是教养，那我这个曾经的赘婿，给你好好普及一下。” 交代完这一切，旁边的监天卫立马行动起来。 面对此刻杀气腾腾的监天卫，哪怕是身体上传来的剧痛有多么的强烈，他们也是尽量咬住嘴唇，不哀嚎出声。 而林宛如则是恶狠狠的看着张宇航，可原本还嚣张跋扈的她，此刻见到张宇航这个正主，却不敢再有丝毫言语不敬之处。 而张宇航则是搭理都没有搭理这个二世祖一般的林家小姐。 “少爷，您是故意的吗？” 一边，白战不解的问张宇航，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猜到了一些什么。 张宇航笑道：“我只是想看看，被人堵在门口撒野，他会是什么反应，不过好在结果没让我失望。” 他早就已经回到了监天司，也早就看到林婉容这一行人在监天司门前撒泼打野，不过他并没有出面。 而是想看看，被人这么折辱，王磊能不能继续忍下去。 毕竟是以后需要一起并肩作战的人，王磊又是自己身边一个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 他很多地方都需要这个人的帮助，要是他只是适合谋划，没有这种果断和担当的话，他就必须做出相对的安排，不能在关键时候，自己人掉链子。 不过好在最后的结果还是让他比较满意的。 而监天司门口发生的这一幕，又被很多从远处围观者亲眼目睹，消息快速传播开来。 这几件事的后续还在继续发酵，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林家的影响力开始展现，或者说整个世家所有的有关联的人纷纷开始发力。 或许暗中推波助澜，或许直接进宫求见陛下，请求严惩张宇航，重责监天司。 但是周王却是没有丝毫的表态，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而经过张宇航的游说，成国公许建元也开始行动起来。 朝野中，很多曾经的勋贵，纷纷力挺张宇航和监天司。 而且关于林建中和薛边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被他们大肆传播，甚至主动在民间百姓之中广而告之。 群情激愤。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再多的诡辩都是徒劳。 可这件事慢慢的就不再纠结于林建中的罪行，而是涉及到了世家和勋贵之争，甚至大皇子和二皇子也在其中踊跃活动，京都这潭水，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下场，变得越来越浑浊不堪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可事情除了动静越来越大以外，却没有丝毫实际的进展。 林府众人齐聚一堂。 众人听到下人传来的林婉容被抓的消息，纷纷怒目而视。 “真是混账。” “他们还有没有将我们林家放在眼里？” “先抓了建中，现在连婉容都被抓了，真是岂有此理。” 一众人纷纷叫嚣。 “够了，都给我闭嘴。” 正坐于主位的林绍文此刻阴沉着脸，语气冰冷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在后退的理由了，既然张宇航找死，那我就成全他。” “夏侍郎何在？” 夏宏业在众人之中听到林绍文叫自己，当下站出来应声道：“下官听候尚书大人吩咐。” “明日早朝，张宇航必然会抓住建中的所作所为穷追猛打，不宜与他争一时之长短，我们抓住他马踏学宫，脚踩学子，掌掴夫子这一点，大做文章。 不管建中所犯何罪，他张宇航的所作所为是彻底在蔑视世家之威严，仅此一点，就是他的取死之道。” 夏宏业应声道：“大人放心，下官明白该怎么做。” “御史大夫薛侪何在？” 薛侪就是薛边之父，此刻自然也是在这林府商议对策。 “大人有何吩咐？” “明日朝堂之上，以成国公许建元为首的一众勋贵自然会拼尽全力保护张宇航和监天司，所借助的无非就是吾儿这些年的那些荒唐事罢了。 可谁也不要忘了谁是谁，吾儿建中是荒唐，是做了一些错事，但是他们就没有孩子，没有后辈，他们就没有做过一些荒唐事，大家彼此半斤八两罢了，谁也不要说谁的屁股底下是干净的。” 说到这，他用眼神盯着薛侪，沉声道：“怎么做，不用我继续教你了？” 薛侪眯了眯眼神，点了点头：“大人放心，下官知道该怎么做，我乃是御史大夫，上折进言乃是分内之事，要是他们真的死咬住不放，大不了，大家一起玩完。” 他也是狠下了心，与林绍文不同，他有好几个孩子，不止林建中一个儿子。 薛边那可是他的独子，有多溺爱就不用说了。 等到众人离去，各司其职。 林绍文回到自己的书房，静坐在椅子上。 其实世家的力量岂止是眼前这些，相对于京都内，大周的各个地方之上，那才是世家真正的天下。 也是他们的根基所在。 甚至就算是京都，也就是诸葛丞相不怎么在意这些事情，不然就凭他老人家一句话，这些风波就足以折戟沉沙。 他出面，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就算是陛下，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可惜，他已经好久不理朝事了。 林绍文沉下心来，拿起纸笔在书桌上写了一封信。 写完后，仔细观察了一遍，这才郑重的将书信整理好。 随即对着屋内低声道：“来人。” 阴影处，一个诡异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书房内。 林绍文没有丝毫的意外，将手中的信交给了他，并叮嘱道：“将此信秘密带往南境，交给临安郡太守林绍武，告诉他，依时而定，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了。” 然后他叮嘱眼前这个人，沉声道：“你认识邵武，务必将这封信亲手交到他的手上，要是出了事，你应该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只是点了点头，接过手中的信封，那个看不清的身影便犹如幽灵一般，再次消失在了书房之内。 第179章 肆无忌惮 次日，卯时将至。 紫禁城内无数文武百官已经早就等候在大殿之外。 见到金銮殿刚刚大开，众人一个跟一个纷纷走了进去。 张宇航安静的走在其中，面对周围那无数人想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的眼神，熟视无睹。 监天司镇抚使，这是一个从四品的官职，在朝廷上也算是有了立足之地。 他默默的站在众人之中，静候周王临朝。 而就在此刻，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旁边。 永昌候静静的站在他身边，不发一言。 对于这个儿子的所作所为，他也是徒之奈何，为之奈何。 张宇航只是对着这位便宜父亲轻轻的点了点头，就再没有丝毫的动作。 周围其他人也纷纷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这父子二人，不管外界怎么传张宇航和永昌侯的关系，但是他们就是亲父子，这一点，是怎么都抵赖不掉的。 就在这时，桂公公率先出现在了大殿之上。 高呼：“皇上驾到！” 所有文武纷纷鞠躬行礼，高呼：“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王径直坐在自己的皇座之上，挥手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 待众位大臣重新站好，高公公那尖锐的响声再次高呼：“今日早朝，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张宇航在听到这话以后，第一个站了出来，对着周王施了一礼，然后躬身道：“启奏陛下，微臣监天司镇抚使张宇航，有事启奏。” 周王嘴角带有一丝笑意，但依旧沉稳道：“张爱卿有何事启奏，尽管说来。” “微臣遵旨。” 张宇航站直了身体，然后看了一眼礼部尚书林绍文，从自己袖口间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奏折，大声喝道：“臣弹劾礼部尚书林绍文，知法犯法，纵容其子林建中多年在京都内肆意妄为，无法无天。 杀人放火，奸淫捋掠无恶不作，直接受此人迫害，被杀，被逼的家破人亡的大周子民，就不下数百人之多，更不用说暗地里还有那些受了迫害但是碍于林尚书之淫威，敢怒而不敢言之人。 迫害良家女子，逼良为娼，状告无门，百姓喊冤而死，此等大奸大恶之人，却逍遥法外，甚至还能成为浩庭学宫的佼佼者，成为世家名流子弟。” 说到这，张宇航双眼径直的看着林绍文，冷声道：“林尚书，说你知法犯法，你知罪吗？” 金銮殿之上，霎时间为之肃穆。 每个人都知道今天早上会有好戏看，但是谁也没想到一上来就这么白热化，当面质问礼部尚书，这世间有几人敢如此。 林绍文闻言只是眼神冰冷的看着张宇航，却没有说一句话。 但他能不说话，不代表其他人也能不说话。 夏宏远见张宇航先是将重点放在林建中的所作所为之上，现在更是借助这个点将矛头直指林绍文，其心思昭然若揭。 “陛下，微臣也有事启奏。”他径直对着周王行礼，也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奏折递了上去。 然后看向张宇航，直言道：“此人目无法纪，马踏学宫，脚踩学子，掌掴夫子。 这是何等的胆大包天，何等的肆意妄为？ 就凭他的所作所为，就凭这等心性，也有资格质问尚书大人，他配吗？” “我不配。” 张宇航神情间没有丝毫的变化：“我不配对一个血债累累，恶贯满盈的畜生出手。 我不配将周律用在尚书大人的儿子身上。 我不配和你这个口口声声说着胆大包天，却对这京都之内那些为非作歹之事熟视无睹。 我不配合你这样的礼部侍郎大人同朝为官，然否？” 然否？ 两个字将夏宏远呛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是指着张宇航一个劲的指责着，“你，你强词夺理。” 可张宇航却不惯着他这毛病，直接道：“我强词夺理？”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奏折，怒喝道：“林建中的所作所为，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你抓着我在学宫内做的事情吹毛求疵，你的所言所行，是真的为了大周社稷，还是为了自己那见不得人的目的？” “可你在学宫内的所为不是诬陷，这你是抵赖不了的。” 张宇航嗤笑道：“抵赖，我为什么要抵赖？” 夏宏远一喜：“你这是承认了？” 要是真的能将这件事敲死，那就不愁此次扳不到他。 而此刻的张宇航心知，此次自己不仅要对抗这些世家的反击，更要打开局面，心中岂能没有几分的算计。 没有丝毫惧色，张宇航直接道：“我是在学宫内纵马驰骋，是抓了你们的口中的学子，打了你们的夫子，可那又怎么样？” 大殿之上所有人脸皮一跳，这是张宇航第一次真正独立面对朝局，可谁也没想到他是如此的胆大包天，今天可是见到了。 这位比起赵岳明那厮还要生猛几分啊。 “学宫乃是我大周重地，你在哪里撒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亵渎我们读书人心中的圣地，还敢对夫子出手，如此无法无天之徒，本官有何说不得？” 经过一晚上的筹谋，夏宏远此刻也是早有准备。 “笑话，我抓的是违法作乱的逆贼，不要说是一个学宫，就算是你礼部的府衙，真出了问题，本官也是照抓不误。” 张宇航直接道：“什么时候，一个培养学子的学宫，他的地位能高过大周的律法了，还是说在你们这些人眼中，大周的社稷，威威的周律，还不如你们读书人的颜面了？ 刑部尚书大人，是不是大周的律法新增了这些规定，要是真的，那是下官政务不精，疏于职守，诸位大人要打要罚，下官毫无二话。” 说到这，张宇航的语气变得格外冰冷：“可要是没有，如此肆意阻挠办案，污蔑大臣，甚至捏造事实，该当如何处置，还望尚书大人明鉴。” 众人听得身心颤抖。 这是何等的狂妄啊，不仅将学宫不放在眼里，现在更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言下之意太明显了。 不愧是初出茅庐不怕虎啊，不过仔细想想，张宇航本来就是一个赘婿出身，哪里懂得官场上的这些弯弯绕绕。 张宇航却很清楚，自己对这些世家表现的越是强势，越是水火不容，那位陛下就越是会开心。 孤臣吗，不都是这样。 只为陛下一人所用，是生是死全部取决于当权者的一念之间，这才是他最能放心去用的人。 所以今日的他，不仅锋芒毕露，更是毫无顾忌。 第180章 金銮殿上辩群臣 聂荣在昨天收到监天司押过来的那些林府的下人的时候，他就知道张宇航不会让刑部在这件事之中独善其身。 也早早做了准备。 当下直接站了出来，阴沉着脸，肃穆道：“大周律例规定的很清楚，从没有什么所谓的能有特权之地，浩庭学宫虽然地位斐然，但是也在大周律例之内，这一点，还请夏大人不要妄言。” 很明显，哪怕是这个时候，聂荣也不愿意真的得罪其他的世家之人，可因为自己身处刑部尚书之位，有的事情，他也必须照章办事。 夏宏远自然也是听到了聂尚书话中的 含义，当即抱拳道：“是下官疏忽了，还望大人恕罪。” 看到这一幕的张宇航很是失望，他原本对于刑部还是有几分好感的，可是今天事实告诉他，在利益面前，什么都是虚的。 既然看到了聂荣的态度，张宇航也不再有丝毫的保留，当即抓住这一点不放，质问道：“聂大人，林建中之案所需的一应卷宗，证人证物，下官都是将其往刑部递交了官方文书的。 那现在，依您之见，这林建中的所作所为，该不该杀？下官弹劾礼部尚书林绍文，知法犯法，包庇自己儿子，此罪成不成立？” 听到此，所有人将眼光看向聂荣。 这张宇航还真是属狗的，见谁咬谁。 一看聂荣不支持自己，反手就将他推上了这等尴尬的境地。 该不该杀，在场的众人谁心中不知道。 但是真的谁要是站出来当这个出头鸟，事后一定会被林府当成头号死敌。 不死不休，也差不了多少。 聂荣的脸更黑了，但是这个时候是真的说也不行，不说也不行。 自己是刑部尚书，代表的是大周律法的威严。 张宇航却是丝毫不给他犹豫的机会，接着道：“刑部作为我大周的司法机关，大人乃是刑部尚书，执掌天下刑法之牛耳，为何面对这样一件证据确凿的案件，却是一言不发？” “换句话来说，这些人在京都为非作歹这么多年，刑部在做什么，京兆尹作为京都百姓的父母官，又是做什么吃的？ 是你们真的有眼无珠，还是彼此间官官相护，这样做是置我大周社稷于何地，又是置我大周子民于何处？ 还是你们这些世家子弟作威作福惯了，现在不满足当一个臣子，想要相互勾结，意图谋逆，颠覆我大周江山，自己当家做主人啊？” 此刻的张宇航，说起话来义正辞严，甚至带有一丝的杀意。 那种为了大周社稷嫉恶如仇的态度，此刻在他的身上表现得可谓是淋漓尽致。 听到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 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宇航，这怎么就说到造反上去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只能说，不愧是监天司的，这手段，颠倒是非这一套玩的是真的娴熟啊。 可这，也太无耻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御史大夫薛侪径直站了出来，躬身道：“陛下，诸位大臣尽皆为朝廷栋梁之才，尽管可能有些差错，但是也不能任由别人如此污蔑。 此人在大殿之上口若悬河，毫无证据便肆意攻讦大臣，视为不忠，兴勇侯府遭遇大难，听说侯府老太君因此一蹶不振，神志不清，身为赘婿，他不在膝前尽孝，却到处兴风作浪，视为不孝。 如此不忠不孝的东西，应当逐出金銮殿，罢免其所有的官职，爵位，永不录用。” “哈哈哈哈！” 张宇航听到这些话却是哈哈大笑，然后看着这位站出来的御史大夫倨傲道：“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哼！” 薛侪不屑的甩了甩自己的衣袖，毕竟身为御史，进言弹劾乃是分内之事，哪怕不是真相，可只要是御史说出来的，就算最后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知者无罪嘛。 可是看到这个将自己儿子都抓了的张宇航，此刻居然都不认识自己，那是真的气。 “本官乃是御史” 就在他准备说出自己是谁的时候，却被张宇航的声音无情打断。 “不用了，一个倚老卖老的老贼，本官没兴趣知道你是谁。” “你” 这话将薛侪气的不轻，用手指着张宇航不停的哆嗦。 “闭嘴。” 张宇航冷喝一声：“我抓捕林建中乃是依法办事，人证物证俱在，不仅是陛下手中的奏折，甚至是刑部都收到了监天司的所有证据汇总的文书，依法办事却成为了你口中的毫无证据？ 在你的眼里，还有大周律例吗，还有陛下吗？” 最后一句话，杀人诛心。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陛下和世家之间的关系，这么说，纯粹就是在给他们招黑罢了。 “至于你所说的的赘婿，尽孝。” 说到这，张宇航抬头看了一眼一边的永昌侯，随即继续道：“我张宇航出身于永昌侯府，乃是一个地位卑贱的庶子。” 听到这，原本安静站着的永昌侯眼皮一跳。 “但是从我入赘进入之前的兴勇侯府的时候，就已经是兴勇侯府的人了，这一点，毋庸置疑。赘婿是什么地位，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 可之前的兴勇侯府涉嫌谋逆，是我机缘巧合救下了陛下，这才幸免于难，也是我不求任何救驾之功的泼天赏赐与富贵，换来了兴勇侯府最后血脉的延续。 老太君遭此打击，一蹶不振，我亦是安排了最好的府邸让她休养，如此所为成了你眼中的不孝之人？ 更甚者，本官之前被陛下御赐脱离赘婿身份，钦赐爵位，乃是众所周知之事，怎么，这样的事，你也不知道？” 薛侪被张宇航这些话问的有些哑口无言，但也是强撑着嘴硬道：“本官自然知道。” “既然你知道，还说出如此居心叵测之言，你是对陛下之前处置逆反薛子陵的手段不公，为之鸣冤，还是打从心底里觉得只要是你们世家，就能面受一切责罚，肆意妄为？” 大殿内此刻众人都有点慌了，尤其是林府一派的人，这和他们提前商议的不是一回事啊。 不管是张宇航马踏学宫，脚踩学子，掌掴夫子之事，还是针对勋贵反击的布局，似乎都没有派上用场。 被这张宇航连消带打之下，将所有人逼到了一个再也无法挣扎的绝境。 ps: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打字打到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大家看的高兴就好！ 第181章 尚方宝剑 面对张宇航此刻的咄咄逼人，明显感到现在局势似乎偏离了预想的轨道的林绍文，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动。 他最不想见到的局面，还是出现了。 张宇航接着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悲痛道：“陛下，此等心怀叵测之徒，居然能成为我们大周的御史大夫，可想而知，这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又有多少忠良之士因此而郁郁不得志，有冤难诉，有苦难言。” “为此，臣请求彻查整个御史台，他们这些人原本应该成为陛下的耳目，替陛下监察百官，巡视天下，可现在天下民心思动，硝烟不断，归根到底，就是这群人不作为。 任由贪官污吏横行，百姓疲惫，根本没有活下去的路子，不得不反，只此一条，御史台就难辞其咎。” 张宇航说着从自己的袖口间再次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奏折，上面是整个京都底下势力的分布。 他们的势力划分，人员结构，甚至是他们从事的买卖。 暗娼，妓院，青楼，牙行，当铺，酒楼林林杂杂几乎涉及到了所有的产业。 而能出现在在这上面的，几乎都是有人命在身的。 可是就是因为这些人背后有这群人官老爷撑腰，肆意妄为居然这么多年都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犯案者逍遥法外，怡然自得。 只有平白遭此厄难的百姓，忍气吞声，诉冤无门。 “这上面所记载的都是这些底下势力为非作歹的证据，民间甚至有传言，这天下，白天归朝廷管，晚上子时一过，那就是他们的天下。 在百姓的眼中，他们的威信甚至超过了朝廷，陛下，此等恶状不能在听之任之了，长此以往，这京都，还是我们大周的京都吗？” 此时此刻，张宇航所说的话固然有几分夸大的意思，但是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谁还会在意这些。 尤其是听到这些事情的周王，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愤怒之意，大喝道：“放肆。” “这天下乃是大周的天下，更是朕的天下。 岂能容这等宵小肆意妄为，真是岂有此理。” “张宇航听令！” 他向前一步：“臣在。” 周王迅速道：“命你监天司彻查此案，凡是不归朝廷教化的任何势力，皆可先斩后奏，朕只有一个要求， 让这大周的京都之内，大周律法成为印在每一个百姓骨子里的东西，犯者必纠，违者必死。” 周王的这般态度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京都这些地下势力是存在，但是他们也一向有自己的底线，虽然手上难免沾上一些官司，杀人也是有的，但绝没有张宇航说的那么罪不可赦。 可张宇航现在很明显，不仅夸大了他们的所作所为，而且又想拿这些人开刀。 上一次赵岳明那厮只是针对性的杀了一些，可现在听这位镇抚使的意思，那是要真的大开杀戒啊。 他们原本以为张宇航的目标是那些世家公子，想要从他们的身上立威，可没想到这位的胃口这么大。 竟然想要将这些底下势力一网打尽。 现在在看周王的态度，用意如何，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似乎感到自己又有发挥空间的薛侪再次站了出来，对着周王劝谏道：“陛下，不可啊。” “且不说这京都之内，天子脚下，是否有这么多的为非作歹之事，就算是有，也该由京兆尹负责勘察，再不济还有刑部可以代劳，再怎么说也轮不到监天司出手，此举，于理不合啊，还望陛下三思。”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绝对不能交给张宇航和监天司负责的，从他的态度，搜集的证据就可以看出，他早就磨刀霍霍。 真要按照他的性子来，这些人估计大部分都得被抓，被俘，就算最后法不责众，不能将他们这些世家之人如何，但是这些一直给他们赚钱的产业会彻底被瓦解。 失去了这些早就娴熟的老手，想要重新构建这种势力，所需的时间，精力甚至是金钱，是他们绝对不能接受的。 可当他刚刚说完这句谏言，就被张宇航再次呵斥了起来：“你放肆，陛下金口已开，你居然敢劝陛下收回成命，你是觉得你比陛下更英明吗？ 无耻老贼，你枉活于世，??未??功，只会摇唇??! 以世家为尊，岂不知天下之?，有无数人愿?啖你?，安敢在此饶?! 皓?匹夫?苍髯?贼?只可潜?缩?，苟图??，怎敢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 ?条断脊之?，还敢在这金銮殿之上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耻之?!” 大殿之上，所有人，包括周王在内，都被张宇航这一番话镇住了。 前面所有的话，所有的指责，在这几句面前都弱爆了。 对一个御史而言，最大的资本就是可以肆无忌惮的上折谏言，甚至可以以此为本钱，在仕林中挣得一份不畏权贵，仗义执言的名声。 可现在，被张宇航说成了什么？ 杀人诛心，都不敢这样诛心啊。 周王心里都快笑开了花，但还是低沉道：“这件事朕主意已定，至于薛御史，也不至于像你说的这样，就这样定了，你负责此次京都那些不法势力的清洗。 务必要让我大周子民不在受到这些人的危害，以往所犯之罪，核实无误之后，严惩不贷。” 张宇航躬身道：“臣谨遵圣谕。” 然后看了一眼旁边那些此刻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世家之人，继续看着周王，请示道：“陛下，臣还有一事，不知该讲不该讲。” “将！” 已经到这一步了，周王也很好奇张宇航还想做什么。 “就是礼部尚书林绍文之子林建中之事，按律该当处以死刑，菜市场斩首示众，但是臣看这大殿之有不少人似乎并不赞成这个决议，甚至就连刑部尚书大人也犹豫不决。 接下来处置那些不法之徒，背后势必还会牵扯到很多微臣得罪不起的高官贵胄，到时候对于这些人，该当如何处置，臣实在是拿不定主意，还请陛下明示！”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众人心思各异。 张宇航这话岂止是请示啊，简直就是再请格杀勿论的尚方宝剑，而此时这把剑针对的已经不是那些普通人，而是将剑锋直指他们这些世家之人。 杀意盎然，众人莫不讶然。 第182章 要变天了 而张宇航此时将眼神直面周王，浑身正气凛然，毫无惧意。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别做梦了，真以为自己这段时间待在自己府里不问世事了吗？ 这京都之内权贵遍地，那个屁股底下是经得起查的。 一般的也就罢了，毕竟这样的环境下想要做到出淤泥而不染，那是做梦。 但是那些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这次，他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之前还是准备借助赵岳明那个活阎王的手来实施，但是他也没想到赵岳明会被这些世家逼得远离京都，而自己阴差阳错之下成为了监天司的镇抚使，明面上的一把手。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干就是了。 一个林建中算什么，死不足惜。 这背后牵扯的是庞大的政治保护伞，是无节操无下限的官官相护。 他要掀起一场风暴，在这大周的最中心引爆。 他是一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一个赘婿，但是现在他是大周监天司的镇抚使，手握整个监天司的情报网和监天卫，而且背后有陛下的支持。 自身的势不足，那就借势，这就是算计，这就是肮脏的政治 现在自己该做的都做了，这个势借不借，就看陛下有没有这个魄力。 他相信现在的周王，因为他比自己更希望能削弱世家的影响力，但是他同时也担心将世家逼得退无可退，大周再起战乱。 这是他最大的纠结点，可要想真的让大周重新稳定下来，不破不立的道理，周王必然更清楚。 周王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挣扎着什么，终于，他下定了决心：“朕说过了，凡是不归朝廷教化的任何势力，皆可先斩后奏，没有例外。” 什么是不服从朝廷教化？ 不遵周律就是不服朝廷教化。 林绍文面色微变，聂荣的目光也立刻移在了周王的身上，那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张宇航却是直接应道：“臣，遵旨。” 随后，将这件事敲死之后，周王随即宣布退朝。 离身而去。 林绍文几度色变，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事已至此，似乎已经再无退路。 诸位朝臣也是一个接一个逐步离去，再大的事，没有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该做什么，还是得做什么。 只是所有人此刻心中也是无比的惆怅。 这是要做什么？ 直接针对世家开刀吗？ 要变天了啊。 他们都清楚，不要看张宇航跳的这么欢，但是最后执掌这一切的，还是周王，他们的陛下啊。 最后数道目光朝着张宇航压迫而来，他却是面色平淡。 甚至主动朝着林绍文鞠了一躬：“林大人，林建中之事已成定局，等到将他处斩之前，下官一定会通知您以及他的亲属见他最后一面，毕竟是同朝为官，这点面子，下官还是得给您的。” 张宇航声音平淡，却再次让众人看到了这个少年的狠辣。 太狠了，当面对一个礼部尚书如此肆无忌惮的挑衅。 简直不给自己留下丝毫退路。 林绍文此刻目光阴沉如水，但只是静静的打量一眼张宇航，径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紧接着，夏宏远，薛侪等人也相继跟着离去。 其他人见没有别的热闹可看，也就一个接一个散去。 最后，大殿之上除了张宇航，就只剩下许建元和 张宗宁。 许建元叹了一口气，低沉道：“你似乎没有给我们这些勋贵丝毫发挥的余地啊。” “只是这样做，恐怕会产生更大的波折，那些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世家之祸，不是这一朝一夕产生的，历代君王除了先帝，那个不是对世家既重用，又提防。 因为这些人的根在地方之上，在朝堂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能找到他们的身影。 影响力之大，毋庸置疑。 “放心，有你们出力的地方，相信马上，陛下就会召您觐见的。” 话语刚落，桂公公就出现在了大殿之上。 对着许建元道：“成国公，陛下召您御书房觐见。” 许建元回过头打量了一眼张宇航，径直跟着离开了大殿。 “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终于，在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张宗宁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对着这个儿子质问道。 张宇航转过头，开口道：“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陛下想要做什么？” “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忠于陛下是我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 张宗宁开口道：“那你也不至于做的如此极端，不留丝毫的退路，这样走下去，最后没人能保住你的。” 张宇航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终于，他开口道：“说完了吗？” “于公，我乃是监天司镇抚使，监察百官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京都那些地下势力本就属于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内，他们违法犯罪，我依律而行，有何不可？” “于私，我没有什么好的出身，除了这条命能拿来拼一拼，我还有什么？ 当年你念及和兴勇侯的交情，将我送上门去做一个赘婿的时候，有想过我还有什么退路吗？ 赘婿，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要不是这几年三哥帮我，你以为我能在他们府上过上什么好日子？ 你知道我这些年经历过什么吗，你知道我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吗？ 现在，你又凭什么站在这里质问我，你又以什么身份质问我，你，凭什么？” 这一刻的张宇航毫无保留自己对于这个父亲的恨意，从那双眼睛里就能看到他有多么的激动。 张宗宁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内心不由得一颤，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 脸上满是忧色：“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内心有这么多的不满，作为父亲，这一点，是我错了。” “但是” 说到这，他眼神一变，脸上再也看不到丝毫的柔情，满是凌冽的气息：“作为永昌候，我没得选择，将你送去兴勇候府为婿，我不后悔，也不认为那是错的。” 张宇航眼神漠然的打量着说出这些话的张宗宁。 你不后悔，你觉得自己是对的？ 可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他狞笑道：“既然侯爷这么自信，那你觉得，今时今日的我，还能任由你摆布吗，我现在的所作所为，还会让你觉得你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ps：看到这里的各位帅哥美女些，这本书我会在45万字左右的时候做书名测试，但是取名字是真的不擅长，脑袋都要想大了，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帮我取个名字呢，拜谢！ 第183章 金銮殿上，父子决裂 大殿之上，张宇航父子二人凝神对立。 张宗宁淡然道：“不管怎么说，你身上流着的是我张氏的血脉，这一点，你是无论如何也抵赖不掉的。” “不管你做了什么，最后，一定会牵连到我们永昌侯府和张氏，而这，恰恰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张宇航嗤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一套？” “别忘了，你是永昌候，但前提是，你得是效忠于陛下，才能是永昌候，你所能忠心的，你必须忠心的都是陛下才对。” “任何敢与陛下为敌的人，就是你最大的敌人，现在陛下最想做什么，什么人又是挡在陛下面前最难以处理的问题，这一点，我相信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侯爷？” 张宗宁面色一变，但还是肯定道：“那是自然，忠君为国，忠于陛下，此乃为臣之本分。” 嘴角掀起一丝弧度，张宇航迈步走向他的身边，沉声道：“侯爷知道就好，不过还有一事，我想在这金銮殿之上，向侯爷问个明白。 相信，在这种地方，侯爷应该不敢不说实话。” 张宗宁微微皱眉，看着张宇航，淡淡道：“本侯做事一向堂堂正正，万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尽管问。” “很好。”张宇航淡然一笑，继而质问道：“我想问问侯爷，还记得江南湖畔的陶舒兰吗？” 张宗宁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神情不由的一变，脸上满是阴郁，沉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张宇航直接道：“我想让侯爷完成当年对那个可怜女子的承诺，给她一个名分。 听清楚，这不是我在求你，而是你欠她的。 你不仅欠她一个承诺，你还欠她一条命，没有她，那会有现在高高在上的永昌候，二十多年前，你就应该死了。 可你呢，你是怎么对她的，虚情假意骗了她 ，让她以为找到了真爱，不惜远遁千里和你来到这陌生的京都。 可你当初为了你的世子之位，不仅娶了一个其他世家的嫡女，甚至为了不被别人知道这件事，将她一直安置在你的府邸。 后面管不住自己，生下了我，还让我成为了一个毫无存在感的私生子，这，就是你给她的报答吗？” 张宗宁神情间闪过一丝愧疚，继而道：‘我给她说过，可以送她回江南老家的，是她自己不愿意回去，宁愿没名没分，也要待在侯府。 我给了她一个安静的小院，给了她能颐养天年的地方，而且我们还能时常再见，你母亲都没有意见，你现在还想闹什么？’ “哈哈哈哈！” 听到张宗宁这般的话语，张宇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时而摇头，时而感慨。 是为自己母亲不值，也是为自己感到悲哀。 他真不理解，自己母亲当年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样一个人，简直是愚不可及。 “够了。”张宇航大怒：“你让一个与你一起远遁千里的姑娘回到她的老家，这是让她回去送死，还是让你自己心里能有一丝慰藉？ 私奔，未婚先孕，这哪一个拿出来都是要被人口诛笔伐的存在，是要浸猪笼的，你不知道？ 母亲曾经将你当做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不惜离开自己的故乡也要和你在一起，她为你放弃了一切，可你呢，你知不知道你当初做的那些事让他有多么的寒心？ 看着自己最心爱的男人与别人双宿双息，看着自己辛苦生下来的儿子，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你想过她是什么心情吗？” 张宇航将这些年所有的不满此刻倾泻的淋漓尽致，没有丝毫的保留。 “是，她是瞎了眼，她是咎由自取，结果是她自找的，这一点我不反对。 但是你别忘了，她做出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你，因为他爱你，因为他信你，所以她可以付出自己的全部，但很显然，你让她输的一败涂地，最终搭上了自己的命，客死异乡。 我是她的儿子，她生我，养我，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所以，我要给她一个公道，我要让你实现对她曾经的承诺，最起码，给她一个名分。 让她的灵魂能得到安息，让她能进入你张氏的祠堂，享受你张氏后代的香火供奉，这些，是她应得的，也是你欠她的，你没资格拒绝。” 大殿内，张宇航此刻面对这个曾经的父亲，没有一丝一毫的退却，强势无比。 那个苦命的女人，是他生命里最难以承受的痛，两世为人，他都没有尽到一个儿子该尽到的责任。 这一世，已经无路可退。 从他第一次向周王坦白自己所有一切的那一刻，他的命运就已经被周王握在手里。 他对侯府那些人做的事情，周王内心一清二楚。 这就是他拿捏张宇航最大的把柄，只要将来她愿意，随时可以用这件事将他捏的死死的。 张宇航自然也清楚，所以他做了很多的布置。 小马的离去，就是他给自己留下的最大的后手，但是也不仅仅只有小马一人，他是一个无比缺乏安全感的人，自然还有别的安排。 但是就现在而言，他与周王还是一条战线上的，只要利益一致，目标一致，张宇航短时间内并不担心自己和周王之间的关系。 相反，有这一点在，自己能更多的获得他的信任。 既然如此，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能做的，要做的，自然会酣畅淋漓的去做。 给自己母亲一个名分，这是为人子，必须做的事情。 张宗宁听到这话，简直就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笑道：“真是无知者无畏啊，你以为就凭你现在能逼我侯府低头，能让张氏同意这等奇耻大辱之事，你简直是做梦。” “是不是做梦，咱们拭目以待。”张宇航轻笑道：“只是以后，请侯爷约束好自己族中的人，因为为了达成我这个目的，我将会时刻盯着你们所有人。 我会不择手段的打压你们侯府的势力，针对你们侯府的血脉，张氏的族人，直至你们答应我的条件，向我低头，给我母亲一个名分。 哪怕因此身败名裂，千夫所指，我也在所不惜！” 这一刻，听到张宇航嘴里如此冰冷无情的话语，他第一次感到了棘手。 以前那个懦弱，腼腆的少年，似乎真的已经彻底变了。 而他们的父子之情，也随着这次交谈，关系彻底降到了冰点。 金銮殿上，父子决裂。 第185章 自己来制定规则 张宗宁此刻脸色极其难看。 可是面对如此决然的张宇航，他似乎无法改变他的心意。 可张宇航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准备离去。 “你就不怕自己不能活着见到那一天吗？” 张宗宁开口道：“如此嚣张的得罪世家，现在又在本侯的面前大放厥词，是真的以为你自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听到这话，张宇航停下了自己离去的脚步，转过头来，盯着张宗宁，低沉道：“我嚣张，那是因为现在的我有嚣张的资本。 手握监天司，背后有陛下撑腰，虽然挑明立场的与世家为敌，但所作所为皆是在规则之内，在大周律法之中，如此，我有何可惧？ 要是他们不守规矩对我下手，那就是他们打破规矩，能为陛下伟业献身，能为大周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更是为人臣子的荣幸。” 这些话，张宇航并不是对永昌候说的。 事实上，哪怕是今天的这一出决裂的戏码，也并不完全是自己的本意，只因为这里是金銮殿。 从赵岳明将自己提拔为镇抚使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成为了赵岳明那厮放置在明面上的靶子。 可哪怕如此，又怎么样？ 赵岳明利用自己，周王利用自己，因为什么？ 因为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在京都这个豪华的赌桌上，一个人，要是连被别人利用的价值都没有，那他离死也就不远了。 “薛子陵的前车之鉴近在眼前，要是他们愿意拉上九族为我一个人陪葬，那是我的荣幸。” 张宇航笑着说道。 此刻，他越是这种无所畏惧的样子，世家就会有越多的束缚，陛下就会更放心自己。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仅此一点，那些世家就该千刀万剐，您说呢，侯爷？” 既然自己已经有把柄被周王拿在手里，又表现出了自己的能力，那适当的，自然也得表现出自己的忠诚。 他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动作，都会被完完整整的传到周王的耳朵里。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是他对周王的表态，不管能不能真的证明自己的忠诚，但最起码是一种态度。 这世上，但凡是有点野心的人，谁又能拒绝一个既有能力，又懂得察言观色，知进退，甚至有致命的把柄捏在自己手里的人的效忠，或者是拍马屁呢。 哪怕知道有演戏的成分，谁又能拒绝呢。 离开皇宫，张宇航径直回到了监天司。 针对那些底下势力的抓捕工作，监天司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开始了行动。 整整五千余监天卫集体出动，又有夜行者提供的准确消息，行动可谓是无比的高效。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监天卫出面行动了，但是却是第一次彻查由监天司主导的行动，王磊亲自坐镇，楚云，陈凯率领监天卫四处抓捕。 而张宇航，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第一时间将申祥叫了过来。 “大人，您有何吩咐？” 房间内，申祥恭敬的站在一边，现在整个监天司，谁不知道自家大人现在的威风。 身为他的嫡系下属，他无比的荣幸。 张宇航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份名单放在桌子上，道：“这上面的人，你都查过了，有多少是有才可用之人？” 那份名单上，第一个名字，赫然是宁志远，其后还有将近数十人的名字。（谁还记得宁志远这个人？） 见到张宇航问这个，申祥也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从袖口中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资料，放在了张宇航面前。 “大人，这些人几乎都是寒门子弟，要么就是一些平民，也都是在浩庭学宫内求学的学子，可从未接触过具体的实务，属下也不敢断言他们究竟有没有真才实学。 只是这些人几乎人品都是差不多的，不合适的属下已经剔除掉了，剩下八人，都在这上面了。” 张宇航拿起这些整理的资料，仔细翻阅起来。 这都是一些可以储备的人才，这次动作之后，势必会有很多的官吏被拉下马，留下这么多的空位，自然需要人填补。 与其去让世家再次安排自己人上位，换汤不换药。 还不如去扶持一些没有背景，需要机会的人，这样也能一点点瓦解世家的统治力。 至于用那两大专门针对世家的杀器，现在还不是时候。 自己的底蕴还不够，需要继续积累，要是真的现在就把那两件东西拿出来，估计真的就成为了世家的死敌，而不是现在充当一把刀的角色了。 那是对世家的灭顶之灾，没有人会允许自己那样做的。 就算是陛下，到时候都未必会支持自己。 “将这些人联系一下，今晚在同福客栈，本官宴请他们。” 看完所有人的资料后，张宇航淡然道。 申祥点了点头，躬身而去。 “白战。” 等到申祥离去之后，张宇航将白战叫了进来。 “少爷。” “王千户这会在监天司内没有？” “在的，他在统筹安排监天司的所有行动。” “去通知他一声，此次不可能抓到所有人，肯定会有一部分人会躲起来，但是不管如何，给我将林府这条线上能抓到的，一个都不要放过。 还有，再去准备三匹马，等下我们一起出去见个人。” “诺！” 白战转身离去，对于他而言，很少问为什么，让他怎么做，他怎么做就行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屋内，沉默的阿大终于问出了自己的不解。 张宇航笑嘻嘻的看着他，道：“这似乎是你第一次和我说话，我还以为你不会讲话呢。” 阿大沉声道：“你在大殿上巧舌如簧，言辞如刀，可是实际操作起来，却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放权给王磊，丝毫不插手，你这是图什么？” “很简单。”张宇航凝声道：“我要的是结果，不管是我自己出手，还是王磊安排，结果都是一样的，甚至他会做的比我更全面。 而且，我是人，不是神。 就算我有三头六臂，面对这世家盘根错节的力量，我一个人是无能为力的，只有整个监天司，甚至是勋贵一起出手，才能最大化保障此次行动的成功。 而且，更重要的是，不管我们这次行动的有多么的成功，这些空下来的市场，那肉眼可见的利益，会足以令所有人发疯，光是杀人，哪怕是杀得血流成河，也止不住这贪婪的人心。”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什么都是虚的。 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当下最合适的，就是将这些东西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由自己来制定规则，这才是最妥善的方法。 第186章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清高是多么的可笑 而与此同时，朝堂震动。 这件事终究是闹大了。 也引起多方关注，民间沸腾。 “父亲，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建中还在他们手里，难道我们要亲眼看着他被斩首示众吗？” 回到林府，林文宣急忙找到自己父亲，昨夜一夜他都在为自己这个弟弟奔波，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陛下金口已开，建中的所作所为，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所涉及的有将近百人的人命之多，现在无论是在朝中还是京都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如此情况之下，你让陛下如何拒绝？” 林绍文言语间也无比的惆怅，但还是继续道：“此次失利，不是因为我们没有察觉，而是因为整个京都之内，整个大周，世家子弟的所作所为，几乎都已经被人默认为一种常态。 再不合理的事情，只要和世家粘上边，就变得再合理不过了，百姓对我们敢怒不敢言，朝中文武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被张宇航抓住这点，我们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因为事实摆在哪里，周律摆在哪里，任何人也不能在明面上不将周律放在眼里，只能徒之奈何？” 周律，单纯的放在那里，对于这些世家而言不过就是一张废纸。 规矩是给普通人制定的，是为了维护统治者的利益而存在的。 但是当有人真的拿起了这个武器，在自己没有能力推翻一切之前，都得按照规矩做事。 因为这规矩，是他们定下的，一旦破坏，损失最大的，同样是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 “也是建中平时肆无忌惮惯了，不然哪能让我们如此被动，现在不仅他保不下来了，就连京都的地下势力也得被血洗一遍，你知道这样做，我们世家的损失有多大吗？ 张宇航不会放过这个打击我们世家的机会，平日里我们做过的那些事都会被他广而告之，之前花费了那么多心思在民间重新塑造的声望，也将彻底白费。” 林绍文脸色阴沉。 这次是真的有点麻烦了。 声望这个东西建立起来不容易，但是想要破坏，那简直不要太简单。 一而再，再而三的遭遇到打击，世家的名声和声望势必会受到重创。 “父亲，不管怎么说，建中也是您的儿子啊，就这么不管了吗？” 林文宣开口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也不能让建中成为这一切的牺牲品啊，他所做的那些事固然可恨，但是毕竟是我们林氏的血脉，救回来以后，我们要打要骂都行，但不能不管不顾？” “啪” 林绍文将自己眼前的杯子直接摔在了地上，怒喝道：“愚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有明白这件事有多么严重吗？” “铁证如山，他所犯的罪行罄竹难书，要不是因为他是我的儿子，你以为他能活到今天？ 这一次，针对的不是我们，而是整个世家，哪怕被抓的不是建中，是其他人，结果都不会变，他们，只是一个由头而已。” 林绍文感受到了，现在已经不是自己儿子的生死问题了，而是陛下。 经过这几次的事件，他们之前明显感受到了陛下想要对付世家的决心在不断增强。 本以为用手段将赵岳明逼走，陛下会变得重新在两者之间摇摆，可没想到冒出来一个张宇航。 手段比赵岳明更甚，而且一出手就是要害。 从世家子弟入手，牵扯到所有的地下势力，巩固京都百姓，以及收买人心。 那既然都这样做了，下一步呢，下一步他还想做什么？ 与之相比，一个儿子而已，此刻似乎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去，给我请刑部尚书聂大人，今晚我在家中设宴，和他叙叙旧。” 林文宣微微一怔，疑问道：“父亲，您这个时候请他为何啊？” “不管张宇航怎么折腾，想要将大周律法贯彻到底，走堂堂正正之道，那就离不开刑部的大力支撑，毕竟刑部才是正统，这无关于权利大小，而是职责所在，更是人心之所在。” 林绍文很清楚，做事蛮干是没用的，对症下药，才能事半功倍。 “可是聂大人一向刚正，恐怕不会答应您？” 林绍文微微一笑：“你错了，他聂荣能刚正，不是因为他真的有多么的正义。 而是他的背景足够强大，一般的事情，没有人敢和他为敌，办了一些案子，处理了一些人，博得了一个刚正的名号罢了。 但是现在涉及到真正关于世家利益的事情，他要是还保留着这份清高，甚至想要对付我们，那你会知道，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那一份所谓的清高，究竟是多么的可笑。” 林文宣离开了，尽管他很想保下自己这个弟弟，但也知道，走到这个地步，他是没救了。 房间内，响起一声叹息，随即林绍文的眼中再次闪过一抹坚决 虎毒不食子，但是现在的他，别无选择了。 今日朝堂上的消息在有心人的策划下，全面传开。 监天司动作不断，那些曾经令无数百姓憎恶，愤恨，却又无能为力的一些恶棍，一个接一个被监天司抓捕，带走。 京都，在一次掀起了无数百姓的热潮。 因为这一次，他们享受到了真正涉及到他们的改变，感受到了这个王朝再次散发出的善意。 不知不觉间，随着监天司这个名字不断的出现，百姓也意识到，这是一个真的在准备为他们做事的机构，也由衷的感到心安。 人们发现，随着监天司的动作不断，他们的生活，也变得越来越好过，最起码现在看得到一丝希望了。 议论不止。 而此时的张宇航，第一次来到这个自己一手准备的同福客栈之中。 风暴才刚刚开始，他必须抓住每一次的机会，才能乘风而起。 “少爷，您来了。” 王亚伟一眼就看到张宇航等人，当下连忙过来招呼。 张宇航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打量了一下现在的同福客栈，比起之前的那个酒楼，可谓是天壤之别。 自己曾经还想用这里当做据点，一步步谋划，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一步步走下来。几个月的时间，仿佛过了好几年。 “酒楼，经营的不错。” 张宇航开口夸了一句，然后道：“我请的人呢，都到了没有？” 第188章 执政为民，执法为公 王亚伟连忙道：“已经都到了，我安排在二楼的包厢内等您。” 张宇航点了点头，径直走了上去。 来到包厢，这间足够大，容纳下那八人，也是格外的宽敞。 见到张宇航到了，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见过镇抚使大人。” 他们只是学宫内一些不受待见的寒门子弟，甚至有的还是平民，知道是监天司镇抚使邀约，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那个又能拒绝。 张宇航笑了笑：“大家无须多礼，我们都差不多是同龄人，以平辈论交，畅所欲言即可。” 等张宇航坐下后，众人也一一就坐。 “不知张兄找我们这些人意欲何为啊？” 宁志远坐下后第一时间问道，此刻，他的眼中有一丝期待，也有一丝惆怅。 他也没想过之前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甚至请自己喝过酒的那个男人，居然会是最近京都风头最甚的张宇航，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看宁兄今日神采奕奕，昨夜没去喝酒吗？”张宇航先是笑了笑，问候了一下，然后看向众人道：“我相信这不仅是宁兄想要知道的，诸位应该也很好奇。” “还望张兄直言。” 众人拱手，他们有猜测，但是不到最后一刻，谁又敢真的确定。 “好，既然诸位这么爽快，那我也不藏着掖着。”张宇航站起身来，慷慨陈词：“诸位都是倩倩学子，都是有胸怀大志之人。 但是你们扪心自问一下，就现在的局势，以你们自身的能力和背景，谁又能真的入朝为官，执政一方，尽显胸中所学？ 世家把控朝廷，何人为官全部是他们说了算，你们就算再怎么去熬，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到时候还不是吃世家给你们留下的那些残羹剩饭吗？ 寒窗苦读数十载，难道就是为了给世家当狗？你们曾经祖上也是阔气过的，难道这就是你们的追求？” 张宇航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是扎在他们心上的利剑，可却让他们无言以对。 世家，这对于大周而言是顽疾，可对于普通的百姓和寒门而言，那就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我们也不想，可我们能怎么办？” “你以为我们就好过，没有出身，没有背景，哪怕是在学宫内，我们也是最底层的存在，那些豪门世家子弟，没有学识，胸无点墨，却依旧能得到很好的机会，出仕为官对他们是轻而易举。 可我们那，我们只能在学宫内熬着，等夫子给我们一个好的评语，等世家看中，才能有这样的机会，你以为我们看得惯，我们乐意？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此人越说越激动，似乎都快控制不住自己了：“我们背后还有很多人，有父母的期待，族人的期望，我们也想一展抱负，但现实让我们学会的只有忍，逆来顺受，因为我们没有丝毫试错的成本。 他们可以输一百次，一千次，再怎么样还有人给他们兜底，可我们呢，我们输一次就是万劫不复，你让我们如何甘心，却又如何不甘心？” 听着此人的话，张宇航脸上很是平淡，“李芦，二十一岁，原本北境李氏宗族之后，景平六年，魏国兴兵进犯北境疆土，无数将士战死疆场，城破，李氏被波及。 其后千里赶往京都，虽然很多人活了下来，但是李氏荣光不在，产业被破，在京都寄人篱下。 同年底，被京都薛氏算计，钱财尽失，所属李氏之人无奈之下分散各地谋生，从一个原本的世家子弟，变成今天的寒门翘楚，你依旧优秀，但处境却大相径庭。” 李芦惊讶的看着张宇航，“你”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张宇航笑道：“别忘了我的身份，查你们的信息不要太简单，不仅是你，今天能坐到这的所有人，我都调查过，甚至可能比你们自己都要了解自己。” 宁志远站起身：“张兄，直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很简单，你们所有人都是不甘于平凡之辈，可靠你们自己想要有一番作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 张宇航淡然道：“我可以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尽快出仕为官，一展胸中所学，出人头地也好，光宗耀祖重振家族荣光也罢，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众人听到这，不由得眼中金光一闪，但是还是问道：“恐怕不会这么简单，需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 “代价？”张宇航道：“不需要你们付出任何代价，只需要你们记住八个字即可？” “那八个字？” “执政为民，执法为公。” “只要你们能牢记这些，我会给你们出仕的机会，但是，你们要是最后和世家同流合污，贪赃枉法，肆意妄为，那我可以保证，到时候不管别人怎么样，你们这几个人，到时候连死都会是一种奢望。” 张宇航很清楚，不可能每个人都会坚持住现在的底线，这些人之中肯定会有一部分将来会为了利益或者别的东西成为世家的俘虏。 但哪怕明知道会这样，他也必须去做，因为只有经过实践检验以后，他才能知道自己将来到底应该怎么做。 这些是必须做的，也是必须尝试的东西。 哪怕是学费，该交的还是得交。 “就这么简单？” 众人哑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宇航。 “简单？”张宇航轻笑道：“一旦你们通过我的关系出仕，身上就会打上监天司的标志，现在的监天司在世家的眼里是什么样的存在，你们应该也有所了解。” “你们的家人，你们自己，都会受到各种的影响，这一点毋庸置疑，是怎么都避免不了的。” “但是我也能给你们保障，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你们，给你们尽情施展自己能力的舞台，因为你们的背后不止是我，更是陛下。 只要你们能做出成绩，不会有人亏待你们的功绩，对于现在的你们而言，这个选择是危与机并存的事情，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怎么选，看你们自己。” “但我提醒你们，要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以后也就别想别的了，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没有足够的实力，还是将你们所有的不甘全部咬牙吞进自己肚子里去。 安心的等待将来世家给你们赏几根骨头，最起码这样，你们还能活着。” 现在，张宇航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等候他们的抉择。 第189章 春风苑 “不知大人将我们两人留下，还有什么事情？” 房间内，其余人做出做出选择以后，全部都已经离去，只剩下自己和宁志远，李芦不解的问道。 虽然不解，但做出选择之后，自己的心里也已经有了决断。 诚如张宇航所言，他们的身份，处境有多么尴尬。 最后熬到底，无非就是成为世家手中的一把刀，一条狗罢了。 要是他们没有别的选择，熬到那个时候，当也就当了。 自己好生经营，教养后代，他们的起步就会比自己等人好上很多。 千年世家，那个不是这样发家起来的。 但是那得是别无选择之下的无奈之举，现在能有这样的机会，没有人会愿意放过。 最主要的是，他们还年轻，心里还有自己的坚持与憧憬。 “他们几人我会亲自禀告陛下，将他们安插在一些基础的衙门之中担任一些职位，先好生历练一下，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你们两人，我想将你们纳入监天司，替我分忧解难，你们意下如何？” 看着这两人，张宇航随意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之上，拿起眼前的酒杯小酌一口。 趁着现在还有周旋的空间，他反而得好好思索一下自己的布局。 如今赵岳明虽然已经走了，世家这次也被自己逼得够呛，那些曾经为这些世家公子哥遮掩的官员，那些和地下势力暗自勾结的官吏，势必会被连根拔起。 会有大批的官位空缺出来，虽然也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这些位置，但是自己想要安插一些人，还是没问题的。 但不能瞒着陛下，他是自己最大的靠山，不能让他以为自己有别的想法，所以将这些人汇报上去，让他看到自己不仅在准备对付世家，也在考虑如何稳定朝局，这是最重要的。 至于别的，他还得好好谋划谋划。 “既然张大人如此看重我等，我们自然不会让大人失望，愿往监天司为大人效劳。” 宁志远和李芦双双表态。 事实上在他们答应下来的那一刻，做什么，怎么做，基本都已经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了。 再说了现在的监天司在不断的动作之下，不管是在百姓还是在民间的感官上，并不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形象，反而因为之前那一拨有意的宣传，名声是很不错的。 “很好，我相信将来你们肯定不会因为今天这个选择而后悔。” 张宇航笑道，然后对着白战道：“去给谢世子打个招呼，让他以自己的渠道，给这两位的家里帮衬帮衬，不要被人欺负了。” 宁志远不解的道：“大人，您这是何意？” 张宇航笑道：“你们啊，平时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在这京都，尤其是现在这混乱的朝局下，你们这些之前有一些底蕴，但是现在毫无靠山的人，是所有人眼中的香饽饽。 之前的兴勇侯府，可是大周的四公八侯之一，但是在兴勇候战死疆场以后，诺达的侯府在不到两年间就开始衰败，这背后的逻辑适用于任何一个世家的生存之道。 弱肉强食，你们父母不让你们这些，不是因为这些问题不存在，但是为了让你们专心求学，他们将这一切都扛在自己肩上，默默承受。 现在你们既然答应成为我监天司的一员，那我自然不能让自家人受到欺负。 让谢世子出面，不用将你们直接拉进这个旋涡，受到的针对会小很多，以后不管出现什么事情，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们被人欺负了。” 送走最后两个对自己感激涕零的家伙，张宇航静静的站在窗户前沉思。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计划的差不多了，不过，还差一环。 坐上马车，三人的身影再次消失。 断断续续的颠簸感传来，马车内张宇航只感到自己的眼皮开始打架，微微闭上。 “少爷，到地方了。” 在张宇航小憩之时，忽然马车停下，外面传来白战的呼唤声。 “嗯？” 张宇航睁开双目，掀开门帘这么一看。 “大爷，来玩啊。” 一道娇俏妩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差点让张宇航眼珠子瞪了出来。 而抬眼一看，肉眼所及的是金粉刷饰的三字牌匾：“春风苑！” 好家伙，这不是妓院吗。 这一瞬间，张宇航差点就直接一脚踹在白战的腰上了。 “这不是你说的去找哪位公子吗？我查过的，今晚他就在这里，这能怪我吗？” 感受到自己少爷的眼神，白战委屈的说道。 一边的阿大则是一言不发。 张宇航微微皱眉，真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真是令他惊讶。 既然来了，今晚肯定是要见面的，张宇航也不再纠结。 毕竟自己连姨娘都玩了好几个，还在乎这些？ 可刚走到边上，就看到一块牌子。 上面写着，“京都乐师，玄舞今日奏琴。” 玄舞 这个人名他之前有所耳闻，传闻音律一绝，乃是京都甚至整个大周最好的琴师。 难道他是冲着这个人来的？ 不管如何，既然到了，便是要看一看了。 “哟，这不是白大爷吗，可有段时间没见了。” 刚走进去，一个老鸨便是迎面走来，笑嘻嘻的对着白战说道。 张宇航此刻都顾不上别的，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战，问道：“白大爷，你之前来过？” 白战慌乱的看着张宇航，连忙解释道：“一次，就一次，是被楚大人拽过来的，我只是喝了酒，别的什么都没干。” “是吗，我看你可是熟悉的很啊。” 张宇航看了一眼白战，挪移了一句。 而一边的阿大也是打量了白战一眼，他都没看出来之前白战还有这样的经历。 这，也不像啊。 “喏喏喏！” “这两位是？” 老鸨见今日似乎白大爷都不是主角，那这两位自然就更有来头了，钱也更多了。 此刻仿佛见到无数的金银在朝自己招手，笑道脸上犹如一朵菊花一般灿烂。 “不用多说，给我们准备一间包厢。” “不用，我们是找人的，有个陈公子应该在你们这里，带我们去见他，另外，将玄舞姑娘请来，给我们单独演奏一曲，钱不是问题。” 张宇航打断了白战想要继续说的话，淡淡的开口。 此话一出，老鸨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那种来寻欢作乐的，而是玩的青楼那套，素的，不是她们这荤场子的调。 可越是喜欢素的那一种，地位就越不简单。 但只要能赚钱，谁管你干什么呢。 第190章 九五之位 当下派人去请示了那位陈公子以后，得到允许，便带着张宇航等人走了进去。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响起，屋内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进来！” 张宇航进屋，入目所见的皆是井然有序的布局，也是，以这位的性子，来这里潇洒，也不过是想借此传出去自己的名声罢了，哪会真的在这种地方胡来。 陈留言在听到有人想求见自己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张宇航来了，当下就将身边的所有人赶了出去。 “真没想到，镇抚使大人居然会来见我这个纨绔公子，不知有何贵干啊。” 他静坐在座位上，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继续道：“先说好，上次你是帮了我，但是我也给了你们报酬，是你们不要，请你们吃饭也不来，现在本少爷可不认了。” 听到这些，张宇航洒然一笑，旁若无人的直接坐在了他的旁边，然后对着老鸨道：‘在旁边再开一间包厢，白战你们过去歇着。’ 老鸨听到这位居然是镇抚使，现在的京都最有名也是唯一的镇抚使，不就是那位监天司的张宇航吗？ 怪不得人家玩的素，原来是张大人，那就难怪了。 当下不敢耽误，连忙下去安排了。 等到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张宇航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啧啧，好酒，真是好酒啊。” 陈留言则是一副好奇的模样打量着张宇航，“你就不怕这酒中有毒？” “怕？我为什么要怕？” “你将世家逼到这个地步，不说别的，林府现在就绝对想将你杀之而后快，监天司现在动作不断，你却跑到这个妓院之内来见我，这操作，我实在是看不透啊。” 张宇航微微一笑，道：“哈哈，陈少真是慧眼，但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确实怕死，不过怕的不是现在，而是未来。 现在有陛下在我的身后，世家在怎么恨我，也暂时不敢对我使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不然打破了规则，最终受到损伤最大的，还是他们自己。 但是未来的事情，我没有太大的把握，今日前来，就是向陈少问一个问题，还望陈少不吝赐教。” 陈留言道：“我一个纨绔子弟，能有什么帮的倒镇抚使大人的，不过，既然大人这么看的起在下，你只管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敢问陈少，此次回京，意欲何为啊，是否有意” 张宇航静静的盯着陈留言的双眼，沉浸道：“染指那，九五之位啊？” 此言一出，陈留言死死的盯住张宇航，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但却毫无动作。 许久，陈留言这才开口，道：“张大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既然我已经说的这么明白，还敢独自待在这里和你说这些，我的诚意可谓是足够了，你要是还是这样一副状态，那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张宇航毫不在意陈留言的此刻的想法，因为他知道不管是自己还是陈留言，要是不提前合作，最后一定会对上，真到了那个时候，可就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了。 不过他知道此人的谋划和布局，并不畏惧，只是不想让这样一位真的愿意做事的人，成为最终的牺牲品罢了。 就和，前世一样。 谋算一生，却在最巅峰的时候，坠入尘埃，万劫不复。 “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谈的。”陈留言看着张宇航淡淡道：“张大人，有的话，可不能乱说，九五之位，你是想说我要造反吗？” “不是吗？”张宇航道：‘你和我一样，都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庶子，甚至你连族谱都上不了，你甘心吗？ 就算你不为自己，难道也不为你死去的母亲，她是怎么死的？ 你远遁京都是为了什么，真的是喜欢江湖上的风餐露宿，快意恩仇？ 真的能见得自己母亲死的不明不白，那些暗中的黑手逍遥法外，高高在上，你的母亲却卑微进了尘埃里。 身为人子，身上流着的也是皇室血脉，你就甘心如此，看着自己的那些无能的兄弟登上那九五之位，自己还要向他们摇尾乞怜，这，就是你要的吗？’ 张宇航句句扎心，前世自己虽然也和这位没有什么交际，但是他之后的所作所为，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做事步步为营，布局环环相扣，更主要的是，此人心中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所处理的国政，无不是为了稳定朝局，为百姓着想。 甚至在他执政期间，大周国力蒸蒸日上，民间对于大周的拥护也是逐渐好转。 但可惜的是，周王太能熬了。 他处理了自己的兄长，让自己坐上了东宫太子的宝座，成为国之储君，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但却最终死在了自己父皇手中，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这一世，自己想做的事会比此人更彻底，但是也需要更多的底气，更多志同道合的人，才能有机会成功。 “你放肆。” 陈留言将自己旁边的酒杯摔倒在地，愤怒不已。 而随着这一举动，在旁边包厢内的两人瞬间冲了进来，直冲张宇航而去。 一旁的白战也呆不住了，见状就要冲出来护住张宇航。 却被一边的阿大抓住手臂，制止了下来。 白战怒火冲冠，以为这些人都是串通好的，准备对自家少爷下手。 抽刀就准备砍了阿大。 阿大无奈，只好急忙道：“别闹了，这是大人吩咐过的，不准我们插手，没事的，他们没有杀意，关键时候，我自然会出手。” 白战皱眉：‘什么时候给你说的？’ “就在马车上的时候，他应该是故意激怒的这位陈少。” 就在他们两人争执的瞬间，陈留言身边的两个护卫已经将长剑架到了张宇航的脖子上。 要是这会还指望白战等人出手，那自己早就死透了。 长剑上传来的阵阵寒意，让肌肤都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可张宇航却没有丝毫的惊慌。 无视自己脖颈间的寒芒，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再次一饮而尽，对着陈留言道：“陈少，这可不是什么待客之道。” 第191章 以堂堂正正之势，碾压而上 陈留言冷静的打量着此刻的张宇航，似乎想要将他看透一般。 片刻后，他挥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能在这么短时间就名誉京都的张大人，果然是个人物，是本少激动了。” 重新落座，此刻的陈留言言语间虽然还是平静，但是谈吐说话之间，身上却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要是之前的他是放荡不羁的贵公子，那现在的他就是一个蓄势待发的猎人。 冷静而又无情。 张宇航见到两人退下，缓缓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轻笑道：“看起来，我们这会能好好说话了。” 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陈留言静坐在自己的桌前，伸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酒杯，道：“请！” 张宇航走到身边坐下，拿起酒杯，两人相视一笑，随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杯过后，陈留言单刀直入。 张宇航道：“很简单，我们现在都是京都这盘棋局上的棋子，但我不想只做一个棋子，我也想成为一个执棋者，我相信，你也是如此打算的。” “我既然回来，肯定是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你能将我查的这么清楚，肯定也知道我想做什么。”陈留言看了一眼张宇航，继续道：“他们既然当年没有杀了我，老天让我活了下来，那我就不能白白的活着。” 关于陈留言当年的事情，张宇航也是知晓几分。 其母朱淑然当年入宫成为秀女，但是皇宫之中秀女何其之多，久久无法得到周王宠幸，又不愿离开皇宫，最终成为一个宫女，伺候在皇宫内院之中。 可成为宫女之后，却被周王遇见，不管是见色起意也好，一见钟情也罢，两人彻底走到了一起。 按理来说，接下来被封为才人，或者妃子，就是最好的选择，这也是朱淑然一直留在皇宫内的初衷。 那个时候的朱家只是小门小户，能有一个入宫为妃的女儿，能给朱家带来太大的帮助。 但是皇家无情，尤其是有无数女人聚集的后宫，那里的连绵细雨，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加的令人防不胜防。 尤其是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小宫女，在查出来怀上了龙种之后，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张宇航道：“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就这样躲在暗中谋划一切？ 步步为营，环环相扣，那是谋士所为，不是一个有着想要登临九五之位的人需要做的事情。” 陈留言沉思片刻，无奈道：“我没得选择，我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这皇位对我而言难以望其项背，不谋划万全，最后注定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甚至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那位父皇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态度，想要走上那条路，简直难如登天。 张宇航道：“所以，我来找你了。” “你究竟为什么要找我？现在的我应该还没有做什么，不至于进入你的视线之中？” “很简单。”张宇航再次喝了一杯酒，继续道：‘你我都是庶子，都是被人操控着的命运，都在这条看不见未来的路上挣扎，互相扶持，总比一人独自摸索要强得多。’ 说完这些，张宇航紧接着将自己的诉求也说了出来，道：“等你将来成为东宫太子，我需要你帮我让我母亲之灵位，进了那张氏的祠堂。 我不在乎自己姓不姓张，但是我母亲在乎，那个男人毁了她的一生，作为儿子，这一切，我要替她全部都讨回来。” “铛!” 就在两人聊得正起劲的时候，忽然，那楼梯顶层，出现一道身影，随即清脆叮当之声瞬间响起。 婉转动人的琴声，犹如天籁之音一般，回响天际。 一身素装，信手拨弦，此刻的琴音，犹如清风拂水一般，荡漾起来无数的波纹，源远流长。 张宇航走到窗边，看到这一幕，也是由衷的感到似乎灵魂都受到了洗涤一般。 “你来这里，是为了这个女人吗？” 陈留言站在身后，笑道：‘没有，我都没见过她，只是喜欢她的琴声罢了，能让我感到很舒心。’ “再说了，现在的我，不来这种地方消磨时光，又怎么让我那些兄弟放下戒心，以为我只是一个玩物丧志的公子哥，不会对他们产生威胁。” 张宇航摇了摇头：“他们顶多是无能，却不并愚蠢，你这样做虽然是能减少他们对你的警惕，但你既然决定要走上这条路，迟早都是要和他们对上，扳掰手腕的。” “这样下去，只是会让你白白耽误一些时间，徒劳无功罢了。” 陈留言道：“那依你之间，我该怎么做？” 虽然两人今天只是第二次见面，还是那样一通说不清道不明的对话，但是他此刻心中对于张宇航这个人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信任。 似是而非，不可言状。 “以堂堂正正之势，碾压而上。”张宇航看着陈留言，沉声道：“今日，我亲身前来，是证明了我的诚意，不然我去找任何一个皇子，相信都会有一个不错的结果。 至于现在，想要我们之间真正的合作，除了诚意，接下来，我会证明自己的能力，有和陈少合作的资格，至于是什么，陈少拭目以待。” 说完这些，张宇航感觉已经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转身离去。 门口，阿大和白战早就等候在此。 三人相对一视，潇洒离去。 屋内，张宇航走后，旁边的房间内，朱明轩两人走了出来。 “少爷，此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陈留言没有说话，只是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合作？什么是合作？ 他现在证明了自己诚意，接下来，他在等我的表现，在等我的筹码。” 朱明轩上前一步，询问道：“此人乃是现在监天司的一把手，要是真的盯上了我们，我们的日子会很难过的，我们的地下势力，在他们监天司的面前，根本掀不起什么浪花。” 虽然现在的监天司失去了赵岳明，但是毕竟是朝廷的官方机构，不管是从人员配置，还是规模战斗力，都不是他们这些江湖人能比的。 陈留言却是笑道：“不用担心，此人不仅不会成为我们的对手，或许，还会成为我们的帮手也说不定。” 在京都，刚回来就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他也很期待接下来，究竟会怎么发展。 第192章 新的秩序 次日，清晨的阳光和煦。 张宇航在到达监天司的第一时间，就被王磊堵在了门外。 看着王磊那面色铁黑的样子，张宇航率先出声道：“怎么了，这是谁让我们的王大人这么生气啊？” 王磊看着现在张宇航没皮没脸的样子，也是有气撒不出来，但却没给什么好脸色。 自己等人忙的脚不沾地，你不仅不插手，甚至还去了妓院潇洒，一晚上监天司来都不来，你就这么信任自己？ “我们的镇抚使大人这小日子过得很潇洒啊，去妓院快活，一晚上又在自己家里春风得意，你就不怕你这小身板迟早被搞垮了？” 听着这明显酸的不行的话，张宇航也不愿触这个霉头，直接转移话题，问道：“不说别的了，查的怎么样了？” 听到这，王磊白了张宇航一眼，这才道：“我们动作很是迅速，那些原本在地下搞事的家伙没来及跑的，几乎都被我们抓了起来。 他们的账簿，书信，甚至是资金的往来交易记录全部已经被我们掌握在了手里，就是那些涉及到的官员，你没出现，我还没有安排行动。 不过都已经派人监视了起来，他们都是有家有室的，不难抓。” 张宇航点了点头，问道：“跑的人多吗，除了林氏，和京兆府尹萧庭相关的牵连者有多少，有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萧庭也参与其中？” 王磊皱了皱眉，“你问他干嘛，难不成想要对萧庭出手不成？” 张宇航轻笑道：“一个京兆府尹，京都百姓的父母官，却任由这么多的畜生在底下肆意妄为，他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 “再说了，我们毕竟不是正统的执法机构，这次我们能将这么多的不法分子绳之以法，可是下次呢，负责百姓平日里衣食住行的毕竟不是我们，这些东西还是得靠京兆尹和刑部。 刑部那边我们现在还不能轻易动手，那就只能从京兆尹下手了，扬汤止沸毕竟不是正途，釜底抽薪才是王道。” 想要真正的将一个地方稳定下来，从来依靠的就不是什么所谓的公不公平，最主要的一直都是执行者的行为，他们的行为决定了公平与否的关键。 再好的政策，不能完全的贯彻下去，那就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徒劳罢了。 “有，有一人是萧庭的小舅子，一直受到他的信任，很多产业都是在此人的名下，相信这背后，一定离不开他这位姐夫的支持。” 既然明白了张宇航的打算，王磊自然是十分配合的。 在他的带领下，两人直接来到了监天司的大牢之中。 刑讯室。 不一会，狱卒就将柳信押了上来。 经过一晚上的牢狱之灾，虽然因为在不断的抓人，没有对他们用刑，但是现在的柳信看起来面容也是极为憔悴，精神也是极为萎靡不振。 “你就是柳信？” 房间内，张宇航打量着此人的模样，询问道。 柳信看到自己身处的环境，要是换做以前，他会以自己姐夫的名号压人，让他们放了自己。 但是经历过这么多次的动作，监天司的名声已经在他们的心中有了一种不容冒犯的神圣感。 没人敢去威胁这些行走的活阎王，这些日子因为这些人死去的世家豪门之人已经不知凡凡，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勇气在这些人面前说谎。 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和盘托出。 看着那已经签字画押的证据，看到那上面所写的一切，简直是触目惊心。 “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尽管知道这些世家之人没有几个是干净的，但是京兆尹可是京都百姓的父母官啊，不为民做主也就罢了，怎么能如此丧心病狂啊。 相对于别人的捞钱捞银子，此人居然还有玩弄儿童的癖好，禽兽不如，简直是禽兽不如啊。 “不用着急，接下来我们兵分两路，你在这监牢内审查所有涉案者，不论手段，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人证，物证给我敲死。 我亲自安排外界的抓捕工作，这一次，我不仅要将这些地下势力一网打尽，也要建立一个新的秩序，这一点我得亲自去请示陛下。 不然过了时间，百姓还会饱受这种痛苦，真要是那样，我们做的一切，就都是白做了。” 王磊很赞同张宇航的话，但还是问道：“那这样的话，我怕那些官吏会趁机逃脱，毕竟我们动作这么大，他们肯定会有所反应的，被他们跑了，那才是大问题。” 可面对这个问题，张宇航却是笑了。 “跑？我巴不得他们都跑了，不要这么简单被我们抓到。” 王磊一愣：“为什么？” “他们是世家，犯了法也只是针对他们自己，不得追究无关人等的责任，这是何等可笑的规则，但却是先帝亲口立下的，不要说是我们，就算是陛下，也不能置之不理。 但要是他们敢跑，那就是抗拒执法，家属就不在赦免与不可追究的范围之内，我们不能灭族，但是抄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些年他们依靠贪污受贿收取了多少不法之财，又享受了多少的荣华富贵，现在落难了，怎么能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呢。” 王磊了然，当即道：“那我这就将那些监视的人撤回来，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不。”张宇航继续道：“不要全部撤回来，那会让他们以为我们不敢抓他们，反而会按兵不动。 这样，撤掉一部分，同时放出风去，就说那些被抓之人已经逐渐在招供，等证据确凿之后，监天司就会大举出动，让他们惶惶不安，才能最大化这种恐惧。” “诺！” 接下来，三天的时间，监天司所有人几乎都在大街小巷之间穿梭。 无数曾经耀武扬威的小混混，高人一等的家奴，全部被监天司抓捕归案。 经过改建的监天司，大牢原本已经足够宽敞，可现在也已经被塞得满满的了。 第193章 今日，血洗京兆府 “属下参见大人！” 房间内，张宇航将自己手中的资料放下，心里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大周已经到了真的非变不可的地步了，世家也到了不得不铲除的时候了，不然这天下百姓，是真的没有一点的活路了啊。 看着眼前的陈凯，张宇航直接问道：“都查清楚了吗？” “大人，经过这几天的突击审讯，弟兄们不眠不休，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案件已经悉数澄清，人证物证俱全。” 陈凯说着，双手将一份整理好的卷宗呈上，放在了桌子上，继续道：“大人，那些被我们刻意针对的官吏，有的也已经在这两天逃往城外，意图返回他们的氏族之地。 但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京兆尹萧庭那边的证据已经查实，确凿无误，弟兄们都在等您的命令，随时可以将他们缉拿归案。” 张宇航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内心也是感慨万千。 布局这么久，这一次能不能彻底改写京都内的这条生态链，就看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杀了再多的人，也不及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运行秩序来的重要。 这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 站起身来，张宇航对着陈凯道：“传令，命令你和楚云率领三百监天卫，随本官一起前往京兆尹，命令王磊，对那些世家逃逸之官员，全部缉捕归案，命令监天司全体，全力以赴。” “等完成这件事，本官亲自请所有兄弟好好大餐一顿。” “还有，行动过程中所有人给我管好自己，要是谁敢中饱私囊，别怪本官不讲情面。” “国法无情，家法更严。” “别做出那些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属下明白，谁敢乱伸手，我会先剁了他们的爪子。” 陈凯回应后，继续道：“不过还有监牢内的那些人怎么办，本来就已经快塞满了，再抓这么多人，监天司关不下啊。” “不用担心，等拿下萧庭，京兆尹的牢房够大，足够将这些人关进去了。” 张宇航说完这些，打发走了陈凯，让他去召集众多监天卫，自己则是将白战叫了进来。 “少爷，您找我？” 张宇航直接道：“你去找陈留言，告诉他四个字，京兆府尹。” 白战皱眉，但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了出去。 张宇航来到监天司大门口，见到所有身穿锦衣，腰跨银月弯刀的监天卫，正昂首屹立，蓄势待发。 张宇航接过陈凯递过来的长剑，剑刃出鞘，高呼道：“诸君，可战否！” “战！” “战！” “战！” 所有人应声高呼，杀气冲天。 这辈子，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时候，能比他们做监天卫这段时间来的痛快了。 没有人天生是坏种，没有人不希望能有一条活路。 他们很多都是底层出身的人，自然知道现在他们做的事情对于普通的百姓而言，有什么样的改变。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当权者，能像他们的镇抚使大人一般对百姓看的这般重。 仅为这一点，他们就无所畏惧，愿为镇抚使大人效死。 张宇航翻身上马，没有再理会身后这些气势如虹的监天卫，纵马而去。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各司其职，才是最好的选择。 浩浩荡荡的监天卫集体出动，有的纵马疾驰，有的队形整齐的跨过大街小巷。 京都震动。 百姓哗然，百官惊颤。 “砰！” 一座府邸前，大门被人拍的震天响。 “开门，监天司办案，抓捕贪官周奎，再不打开府邸，以同犯论处。” 其实这周奎早就在昨天跑出城去了，监天司也不是为了抓他而来，目的是为了抄家。 至于跑出去的周奎，也早就有人跟着，现在同时展开了抓捕。 “砰！” 终于，大门被监天卫暴力破除。 尽管所有的家眷大声喊冤，甚至有的斥责声不断，却依旧挡不住监天卫的行动。 听着污言秽语不爽，一个耳光下去，瞬间安静。 搜家进行时，这样的场景，在无数个官吏的家中上演。 京兆尹大门前。 五百监天卫几乎将这里彻底包围。 “大人！” 走到身边，楚云欲言又止。 张宇航却是直接道：“萧庭在里面吗？” “确认过了，在。” “敲门，让弟兄们做好准备，等本官的命令！” “咚咚咚！” 门前的鸣冤鼓在这个时候敲响，让在京兆尹衙门内惶恐不安的萧庭更加烦躁。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的啊？” 萧庭做梦都没有想到，张宇航竟然敢率监天卫包围京兆府衙门，他这是要造反吗？ “大人，我们得开门见他们啊，现在张宇航这厮手握陛下的尚方宝剑，真惹急了他，他会打进来的。” 一边，少尹杜康劝谏道。 “对，开门，打开大门。” 张宇航的尚方宝剑可是从陛下手里亲自要来的，他就在现场，自然知道这不是什么虚的。 再加上现在此人的动作，要是真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丝毫不怀疑张宇航敢打进来。 随着京兆尹的大门被打开，萧庭第一眼就看到了衙门之外这浩浩荡荡的监天卫。 在这些训练有素的精锐面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些此刻已经瑟瑟发抖的衙役，简直就是无语至极。 “废物，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平时压榨百姓作威作福是一把好手，现在撞上监天司就彻底原形毕露了。 尽管心里没底，但他还是看向骑在马上的张宇航，呵斥道：“张镇抚使，你这是意欲何为，率众包围京兆府尹，你这是当众打朝廷的脸，你是要造反吗？” 官大一级，尽管自己不是张宇航的上司，但是在他的面前，萧庭也不愿意露怯。 他就不信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张宇航还敢把自己怎么样。 张宇航骑在马上，听到这话，只是微微一笑，随即从自己袖口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系列罪状，直接摔在了他的面前。 “萧大人，这上面所言所说皆为你所犯的罪责，条条状状列的是清清楚楚，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吗？” 看着眼前这些被张宇航彻底查出来的罪状，萧庭惶恐不已，但还是嘴硬道：“这是诬陷，是你故意陷害本官。” 张宇航嗤笑道：“本官奉陛下所派，彻查此案，凡是涉及此案者，无论官职大小，一查到底，有什么冤枉，你还是去向陛下解释。” “不可！”就在这时，杜康站出来拒绝道：“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都应由刑部彻查，还轮不到你们监天司审查我们大人，让聂尚书来还差不多。” 张宇航却是邪魅一笑，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剑，指向京兆府尹众人，高呼道：“京兆府尹萧庭，抗拒执法，不尊皇命。 京兆尹众衙役，出手袭击监天卫，罪上加罪，罪不可赦。所有人，一个不留，格杀勿论，今日，血洗京兆府尹，杀！” 第194章 生命存在的意义 “杀！” “杀！” “杀！” 众人听到自家的镇抚使大人发话了，也不管这是什么，这命令意味着什么，要做什么，挥刀就直接冲了上去。 陈凯一马当先，当即挥刀砍翻了两个站在最前面的衙役，见了血，所有人都压抑不住了，像是发了疯一般冲了上去。 萧庭见到这一幕大惊失色，指着张宇航大骂道：“张宇航，你怎么敢的，居然命令监天卫对我京兆尹的衙役出手，你完了，你彻底完了，陛下都保不住你,你” 就在他还想继续大放厥词，喋喋不休的时候，却被身后的楚云用刀把直接拍晕了过去。 “废话真多，活着也是浪费空气，还不如死了痛快！” 说着就准备手起刀落直接杀了他，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不管张宇航发什么疯，结局都已经注定，他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住手。”张宇航在上前挡住了楚云，看了一眼已经晕倒在地的萧庭，道：“他是得死，但不能死在你的手里。” 话落，张宇航将自己手中的长剑狠狠的刺进了萧庭的心脏之处，鲜血飙溅而出。 不一会，还在昏睡的萧庭，似乎都没有感到痛苦，就彻底失去了气息。 为了保险起见，张宇航等他失去气息之后，在脖颈间也来了一刀。 确保他不会因为什么心脏不在左边的特殊性，避免逃过一劫。 “你” 楚云看着张宇航，很是不解。 “他由我来杀才是最合适的，不管接下来有什么样的风波，都会冲我来，我也扛得住，” 说罢，看着周围其余人也差不多解决了对手，张宇航道：“检查京兆府尹之中的每一个角落，一个不留。” 既然这京兆尹的所有人都已经烂透了，张宇航也不在乎杀个干净。 重新制定规矩，由什么样的人去执行，这才是最关键的。 不然在找一些这样的衙役，那再好的设想也会成为一个笑话。 “楚云，陈凯！” 张宇航高声呼喊道。 “属下在！” 听到张宇航的命令，陈凯也瞬间来到他的面前，躬身应道。 “你们二人，各自带领八十监天卫赶往萧庭和杜康的府邸，全家上下，一应老小，全部缉拿归案。 彻底搜查他们的府邸，负隅顽抗，对抗执法，就这两点，抄家也是理所应当。” 楚云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应道：“属下遵命！” 随即各自点齐人马，各自奔赴自己的目标府邸。 剩余的监天卫也是在打扫战场。 “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 身边，一直观察张宇航的阿大再次开口。 他也没想到，一个从不曾练武的张宇航，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公然袭杀京兆府尹，覆灭整个京兆府，这已经不能用胆大包天来形容了。 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啊。 疯子。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有如此的评价。 “后果？”张宇航笑道：“你是司正大人身边最得力的臂助，自然知道司正大人付出全部是为了什么，你也应该清楚陛下耗费心机又是为了什么？ 我从不敢否认他们的付出与谋划，但是那些在我看来，实在是太慢了，要是等到他们做出一定的成绩，恐怕整个大周也就要到了覆灭的边缘了。” 而前世也真是这样，赵岳明的谋划，周王的算计，陈留言的步步为营。 看似不会动摇大周的根基，但是所有的一切，所惠及的只是这京都周围的地界。 但是，大周只有这京都吗？ 北境，南域，西荒，东原。 这可都是大周的领土，他们每一个都是大周的子民。 可是这些当权者，又何曾在乎过那些最底层百姓的生死，赤地千里，易子而食，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词汇罢了。 顶多在心中感慨一句，实事易艰，我能徒之奈何啊。 他们争权夺利，最后受苦受难的还不是天下百姓。 而是在他死之前，周王处理了陈留言，大权独揽，但是依旧还得靠世家支持才能稳定朝局，和世家斗了几十年。 死了那么多人，却还是世家和王氏共天下的格局，打打杀杀几十年，算计了一辈子，算计了个寂寞。 可即便如此，最后的大周已经是面对周围各方的威胁。 风雨飘摇，随时有覆灭的危机。 他没有看到大周覆灭的那一天，但是也能看出，他们选择的那条路，是行不通的。 “这底蕴深厚的世家，他们的根基是在京都吗，是那些高高在上，出将入相的达官贵胄吗？” “是他们掌控的官场生态吗，还是说是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张宇航摇了摇头：“都不是，这些充其量只是他们世家力量的体现，是组成部分，却不是根基。” “他们的根基在地方，在于他们掌握的土地，人口，书籍，知识的传播渠道。” “在地方上，谁知道陛下是谁，他们只知道是谁能让他们吃上饭，皇帝是谁，他们才不在乎呢。” “所以，想要真正的改变，那就只能用最暴力的手段，用手中之剑，劈开一条康庄大道，除此之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自从他见过那个梦中的时代，经历过那些最黑暗，最龌龊的事情，他已经变得对于所谓的权利没有太多的追求与向往。 有生之年，他只想看看，通过自己的努力，究竟能不能让那样的世界成为现实。 他知道这有多难，但是他更知道，自己要是连这点追求都没有，要是都没有这个信念，那他还能做些什么？ 现在已经将侯府那些人处置完成之后，自己还要做些什么？ 荣华富贵，江山美人，对于一个心已经死了的人而言，着实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只有那一份最珍贵的记忆，是他毕生的追求。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才是生命存在的意义。 听完张宇航的话，阿大沉默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张宇航错了，还是司正大人错了。 可不管怎么样，闹出这样的动静，张宇航接下来，将要面对的，绝对是生与死的抉择。 第195章 各方震动 京兆尹发生的惨剧还在继续发酵，监天卫的行动也在进行的如火如荼。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宇航的所作所为终究被其他官员知晓。 朝野震动。 林府内，众人汇聚一堂，商议对策。 “监天司简直是岂有此理，肆意屠戮京兆尹，弑杀萧庭萧大人，罪不容诛，必须严惩不贷。” “明目张胆的袭击朝廷衙门，他这是要造反吗？” 大殿内，众人争执不休。 所围绕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严惩监天司，严惩张宇航。 今日张宇航敢对京兆尹大开杀戒，明日他就敢对他们下手。 谁也不愿意一觉醒来就成为监天司的刀下亡魂。 哪怕是为了自己，也必须要将张宇航置于死地。 主座上，林绍文打量了一眼众人，听着他们谈论的话题，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礼部侍郎夏宏远问道：“怎么没见薛大夫，他去哪了？” 夏宏远拱手,苦笑道：“大人，薛大夫知道此事以后，未与下官商议，写了奏折，就直接进宫告状去了。 您也知道他的儿子也被张宇航那厮抓在监天司，他就这一个儿子，趁着现在还没有判决下来，自然是想要找办法救出来的，所以” 剩下的话不用他说明白，林绍文自然清楚。 自己就算没有了林建中这个儿子，还有好几个呢，可是对于薛大夫而言，他的儿子可是自己的命根子啊，自然做不到和自己一般决然。 林绍文叹息道：“罢了，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们也进宫，此事无论如何也得让陛下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 可言语间，林绍文自己却很清楚，张宇航既然敢出手，就不会给他们留下把柄。 没有证据，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说还不是他自己一张嘴的事情。 以前他们很享受这种别人对自己等人所作所为无可奈何的神情，只是没想到现在居然会让他们成为无力的一方。 可陛下手握军权，仅这一点，就让他们很是无力。 夏宏远感受到了林绍文的情绪，问道：“大人，难道您觉得张宇航如此无法无天，都不会出事吗？” “出事？”林绍文苦笑道：“我们有证据吗？” “证据？”夏宏远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那些躺在京兆尹的衙役尸体，萧大人的尸身，这些还不能称得上是铁证如山吗？” 此刻，大殿内众人静静的听着夏宏远的声音，这也是他们内心的想法。 林绍文用眼神扫视了一圈大殿之上的众人，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还望大人明示！” 站起身来，林绍文解释道：“张宇航是杀了京兆府尹萧庭，甚至可以说是血洗了整个京兆府。 但是你们别忘了，现在的张宇航拿着的可是陛下的尚方宝剑，凡是和这些地下势力有所牵扯之人一律可以查办，执法过程中，任何敢于抵抗，抗拒执法之人，皆有先斩后奏之权。” “可是谁能证明萧大人抗拒执法了，再说了，就算是萧大人抗拒执法，还有那么多的衙役呢，他们做什么了，也被诛杀，这又怎么解释？” “解释？”林绍文冷笑道：“你说没有抗拒执法就没有抗拒执法吗？ 他还说萧庭就是在抗拒执法，甚至事情败露之下命令京兆尹衙役攻击监天卫，准备杀人灭口，现在的张宇航可是身负皇命，杀他犹如刺杀陛下，他是想造反吗？” 这番话一出，众人无言，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别忘了，现在见到那一幕的人，全部是监天司的人，是黑是白，还不是随他们自己怎么说，白的都能说成黑的。 更主要的是，陛下站在他们身后，无理还要护三分，更何况有理无理还是他们自己来评价的前提下。 想要借助这一件事扳倒张宇航和监天司，不能说不可能，只能说希望渺茫。” 夏宏远站出身道：“那就这么算了？” “在京都，不管我们想做什么，都有太多的桎梏，陛下手掌军权，我们做什么事情都得顾忌再三，真要是让陛下将屠刀对准我们世家，那后果，不堪设想。” 林绍文想的很远，张宇航不算什么，他只是一把刀，但是现在这把刀有点过于锋利，让他处理起来畏手畏脚。 更主要的是他害怕这个握刀之人究竟准备用出几分力气，这才是关键。 “我已经在做相对的布置，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传来。 现在，我们进宫，不管结果如何，也得让陛下看到我们的决心，大周因世家而存在，现在想要对付我们，也没那么容易。” 众人见林绍文已经做出了决断，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跟在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宫中而去。 “什么？张宇航率领监天卫将京兆府尹血洗了，萧庭被杀？” 刑部府衙之中，聂荣听到属下的汇报，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还在因为和林绍文的谈话现在内心无比的纠结，不知该作何选择之时。 这才过了多久，就出来这种事情了！ “具体怎么样？” 聂荣连忙开口问道：“萧庭到底真的死了没有？” 此刻，他的心中也为张宇航捏了一把汗。 他是真的欣赏张宇航这个人，不管是他的所作所为，还是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都让他无比的触动。 可要是真的做出这等事，擅杀朝中大臣，血洗京兆尹那张宇航前途尽毁啊！ 稍有不慎，就算是陛下不愿，也不得不痛下杀手。 “已经确定了，当胸一剑，为了预防万一甚至还一剑穿喉，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过监天卫也似乎没有隐藏消息的想法，并未阻止消息的扩散，现在应该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有不少人知道了。” 面对自家尚书大人的询问，小吏连忙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如实道来。 此话一出，聂荣呆坐在椅子上，久久无言。 “罢了，罢了。” 许久，他叹了一口气，对着小吏道：“备轿！” 小吏问道：“大人，您准备去哪？” “自然是进宫，这么大的动静，皇宫内这会应该快闹翻天了。” 聂荣心中清楚，那些一直盯着张宇航和监天司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而自己，不管将来怎么样，这一次，他要保住张宇航。 哪怕只是为了曾经那个年少的自己，也不能让这个少年这么简单就走到终点。 至于以后，生死有命，一切随缘。 第196章 何罪之有 京都之内。 随着消息的持续发酵，百官惊颤，百姓哑然。 随着京兆尹的被屠，萧庭被杀，暗中的硝烟弥漫在整个朝局的上空。 监天司紧接着毫不停歇的动作，抄家进行曲，更是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接下来的朝局，势必将是针锋对麦芒一般的你死我活。 张宇航和监天司，再次成为所有人不得不重视的存在。 尤其是那些曾经为非作歹的官员，无法无天的公子哥，更是提心吊胆。 所有人都希望，这次能将他们彻底按死。 不然有这样的人存在，他们连睡觉都需要睁只眼睛。 傍晚。 虽然不是上朝的时间，但是此刻的御书房前，站满了琳琅满目的官员。 说实话，自从赵岳明被逼走之后，他们连上朝都没有这么用心过。 张宇航用一系列的手段和行动证明了，监天司赵岳明是不在了，但是他这个镇抚使，比赵岳明更果断，杀气更甚。 “张宇航，你居然还敢站在这里，擅杀朝中大臣，肆意妄为，你是想找死吗？” “屠戮京兆府尹一众衙役，更是丧心病狂，这一次，就算是陛下，也保不住你，你必死无疑。” 本来想着率先进宫找陛下告御状，但是一进宫才知道今日诸葛丞相和陛下在御书房谈话，他自己就被搁置了。 现在看着求见陛下的人越来越多，要是以往，他都敢不顾禁军的阻挠，大吵大闹的求见陛下，毕竟这么大的事情，陛下也不能避而不见。 但是此次和陛下会面的是哪位，别说自己了，谁来也得乖乖等着。 可现在看到罪魁祸首都站在了自己面前，他是再也忍不住了。 张宇航不屑的白了一眼这个聒噪的薛侪，平淡道：‘看来薛大人火气很大，没记错的话，现在令公子还在我监天司的大牢之中。 我这个很小气，对你现在不好做的事情，我可以劳烦令公子代劳，毕竟父债子偿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 就是不知道以令公子的身躯，能够坚持多久，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大人您的身边尽孝，这一点，本官可不能保证。’ 你的死穴都在我手里，他薛边做的事情，同样是证据确凿。 刑部拖延，暂时还没有处置，但是怎么处置，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这种情况下，还敢在自己面前这样辱骂自己，想过你儿子没有？ “你” 果不其然，一祭出他那个宝贝儿子，薛侪整个人尽管在不情愿，也不敢多说什么。 生怕惹怒了张宇航，这个疯子连朝廷官员都敢杀，京兆府尹那么多人说灭就灭，自己可就这一个儿子，还真得罪不起。 “张宇航，此事我不会就此罢休，到时候会请陛下做主，给我一个公道。” “你的所作所为和监天司所犯下的罪行，无可辩驳，你就等着被问罪。” 尽管内心不甘，但是他更知道，只要张宇航和监天司一天不倒台，自己儿子就不可能完整的回到自己身边。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他不会因为这一点就退缩的。 “大皇子到了。” “二皇子也到了。” 就在这时，殿前两位皇子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此地。 百官很多纷纷站在这两位的身后，顿时还散落的百官，霎时间泾渭分明。 “陛下有旨，众臣前往金銮殿觐见！” 桂公公走了出来，对着文武百官高喊道。 本来这个时间点不是上朝的时候，但是这次来的官吏比早朝都要多，御书房可没有这么大的空间。 “张大人，陛下说了，天塌下来，还有他，让你无须担心，尽管施展拳脚即可。” 最后，桂公公趁着百官走向金銮殿之时，对着张宇航悄声道。 很明显，这就是陛下的态度。 金銮殿之中，百官尽皆涌入。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山呼海啸一般的拥呼声中，周王身穿黄袍，缓缓坐在了王座之上。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待众位大臣各占其位之后，不等周王多说什么，薛侪率先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臣要弹劾监天司镇抚使张宇航，肆意残杀京兆府尹萧庭，屠杀京兆尹一众衙役，肆意妄为，其罪当诛。 监天司擅自查抄官员府邸，牵连无辜者下狱，屈打成招，实在是目无王法，还望陛下严惩不贷，以昭我大周律法之威严。” 说话间，薛侪言辞恳切，铿锵有力，无不昭示他那坚定的决心。 周王闻言看向张宇航，道：“张爱卿，薛大夫所言，可是当真啊？” 张宇航站出身来，看了一眼此刻有些志得意满的薛侪，摇头道：“启奏陛下，臣冤枉啊，薛大夫所言，简直是骇人听闻，臣听后也是感到后背发凉啊。” “你，你简直是混账，在陛下面前，还敢巧言善辩，你这是欺君之罪，其罪当诛啊。” 说着，薛侪马上对着周王再次控诉起来，一边说，一边指着张宇航继续道：“张大人，你擅杀大臣，屠戮同僚，难道敢做不敢认吗？” “不敢？”张宇航看向薛侪，冷喝道：“陛下令我彻查此案，凡是涉及者不论官职大小，一律缉拿归案，证据确凿之下，他敢抗拒执法，甚至命令京兆尹的衙役袭击我监天卫，其罪当诛。 本官为求自保，为了大周律法之威严，将其斩杀当场，以正律法之威严，何罪之有啊？” 薛侪听到如此的诡辩，当下变得格外的激动，用手指指着张宇航，激动的道：“你这是，这是” “闭嘴，” 张宇航大喝一声，然后对着周王躬身道：“陛下，臣有证据，请陛下宣监天司千户楚云带上证物上殿。” 周王凝声道：“宣。” “宣楚云上殿。” 桂公公大声的呼喊道。 片刻，楚云带着早就准备好的一箱子文件资料，在禁军的率领下，走上殿来。 “陛下，此乃萧庭这些年肆意枉法的铁证，这上面不仅有他还一些士绅相互勾结的证据，还有他这些年贪墨得来的赃银。 微臣率人搜家之后，查出来赃银一共有一十三万七千八百多两，此等大奸大恶之辈，贪赃枉法之徒，就算是没有准备杀人灭口，仅凭这一点，是杀的还是杀不得？” 说完这句话，张宇航眼神没有看向周王，也没有在意一边此刻发抖的薛侪，而是看向了刑部尚书聂荣。 此人，不管站在哪一方，对自己接下来的布局，都至关重要。 第197章 同荣辱，共进退 金銮殿之上。 在张宇航眼神的注视下，聂荣明显能感受他眼神中明显带有审视的意味。 这些天刑部没有丝毫的审判动作，他心知肚明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看了一眼此刻老神在在的林绍文，想到了那晚他给自己说的话。 “我们所代表的不是自己，不能以自己的喜好去决定一切。” “我们是世家的代表，代表着整个世家的利益。” 这两句话，诉说尽了自己的无奈与立场。 大周四大世家。 林氏。 陈氏。 齐氏。 聂氏。 他们掌控了整个大周几乎八成以上所有的资源。 经济，田地，文化，应有尽有。 衣食住行，食盐，铁器，无所不涉。 朝中官吏，地方体系，无不依赖他们而生存。 这是荣耀，更是束缚，亦是责任。 思索再三，聂荣还是站了出来，对着周王道：“陛下，京兆尹萧庭意图杀人灭口，抗拒执法，依我大周律法而言，死有余辜。” “但是他乃是大周京兆府尹，朝廷正四品官职，监天司不问自斩，乃是于法不容，其罪亦不可轻赦，理应重罚。” “还有最近监天司抄家灭门，手段毒辣，不符我大周以孝治国之方略，理应慎重，近期所抓之官吏，所牵连之家眷，理应交由我刑部彻查，定罪，此举方乃是正道。” “如此处置，方可显示我大周律法之威严，还望陛下明断。” 他没有直接针对监天司发难，而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对近期所有的事件进行了剖析，提出自己的处理意见，合情合理。 但是听到他的这些话，不管是周王，林绍文，还是张宇航都已经知道了他的选择。 终究，他还是世家之人。 他的立场也只能是以世家的利益为先。 周王眼神微眯，这些年，对于这个刑部尚书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哪怕刑部内部乌烟瘴气，但是他也知道这不是聂荣的问题。 大周现在腐败到了极致，要是真的追究，他自己，首当其冲。 但是现在几乎这样明显的站在世家的立场上处理事情，这还是第一次。 刑部定罪，说的好听，真到了他们刑部的手里，到时候怎么说，还不是他们说了算，断然不会是这样的场景了。 林绍文则是很满意聂荣的选择。 要不是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也不愿意直接将这位刑部尚书拉下水。 他的正直与坚持，这么多年了，谁不是看在眼里。 他也是人，他也知道世家的危害。 南境之乱，北境之战，那个背后没有世家的影子存在。 但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他一出生就享受到了这些最为难得的资源，学有所成，不为世家尽力奔波，难道要大义灭亲？ 那是圣人该做的事情，他推崇圣人之道，却不会成为真的圣人。 那是傻子才会做的选择。 张宇航听到这句话，有慨然，也有一丝不甘。 但既然表明了立场，那剩下的，就是各凭手段了。 “聂尚书所言是否妥当，下官不敢轻易置喙，但下官也有几个问题不解，还望聂尚书能给下官解惑。” 聂荣神情不变，道：‘张大人有话只管问，本官一定知无不言。” 张宇航径直走向聂荣所站的地方，质问道：“刑部和京兆尹一同收到此次监天司行动的所有卷宗，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齐全，按照大周律法，早就该宣判定罪才是。 可为何直到今天，刑部还没有丝毫的动作，抓的人我监天司内的大牢都快关不下了，你们在做什么？ 京兆尹知法犯法，与那些贪官污吏沆瀣一气，意图不轨，那身为大周律法最直接的执行者，你们刑部，又在做什么？ 京都地下势力猖獗了多少年了，你们就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朝廷给俸禄养着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朝廷，效忠陛下，善待大周子民的吗？” 这一番说罢，朝中所有人都看向了聂荣，因为这本就是事实，谁不知道这些年大周的这些顽疾，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就算是知道真相，又能怎样？ 周王同样是注视着聂荣，这些东西不被说在明面上，他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现在被张宇航这么说，他也想知道这些聂荣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陛下！”聂荣拱手面向周王，沉声道：“自从收到监天司的文书之后，刑部上下不敢耽搁，但是所涉及人数之多，范围之广，令人咂舌。 为了不冤枉无辜之人，臣特命刑部官吏彻查核对，肯定得耽搁一些时间，还望陛下明鉴。” 张宇航皱眉，这么简单的拖延时间的办法，他自然能看的出来。 但是他不理解的是，这有什么意义？ 证据确凿，朝野皆知的事情，难道还能有什么变化，这群人还能有活路吗？ 但是从聂荣的动作和行为看来，让他内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也不再纠结，当即站出身来，直接道：“陛下，以臣之见，这群官吏所涉及的贪污受贿，知法犯法之事，已是确凿无疑，今日由陛下钦定，臣率领监天司行刑，明日就在菜市场斩首示众。 让百姓看到，我大周朝廷是在为百姓做主的，借此以彰显我大周律法之威严。” 此话一出，聂荣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宇航，然后和林绍文眼神隔空相对凝视了一下。 张宇航这么突然的决定，甚至不通过刑部审判由陛下钦定，同样让他们感到一丝不对劲。 要是信不过刑部还罢了，经过那次谈话，他们本就是一体，这一点就算是陛下也不怕被他知道。 但要是察觉到了别的，那才是最让他们感到震惊的。 林绍文当即站了出来，拱手对着周王道：“陛下，臣以为张大人此言万不可行，世间有罪，有错之人，要么是刑部彻查，要么是京兆尹核查。 现在有监天司游离在此两者之外进行司法执法之权，已经是大大不妥，要是在继续这样下去，再给他们定刑量决之权，那还要刑部做什么？ 地方上还有必要存在衙门办公吗，那整个大周是不是只要有监天司就够了？如此下去，长此以往，必将内乱丛生，家国不宁啊陛下。” 林绍文话语间言辞恳求，所言所说尽皆是大义凛然，就算是周王或者任何人，也不好在这方面驳斥于他。 而林绍文这个时间点站出来说这些话，不仅仅是针对张宇航，更是鲜明旗帜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在世家这个问题上，他和聂荣，就是天然的同盟，同荣辱，共进退。 果然 第198章 南域惊变，硝烟再起 果然。 在林绍文刚刚说完之后，整个朝堂上几乎九成以上的大臣纷纷拱手高呼：“臣等附议，还望陛下明断。” “臣等附议，还望陛下明断。” “臣等附议，还望陛下明断。” 高呼声响彻在金銮殿之上，声久不息。 而两位皇子，也是躬身赞同，与众大臣保持一致。 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周王，见到这一幕，眼神变得格外凌冽。 这已经不是希望自己明断了，这是在逼宫。 世家之患，真的已经到了不得不处置的时候了。 可是这两个儿子的表现，更是让他感到痛心。 将来，大周的社稷，真的能交到他们的手里吗？ 这大周的江山社稷，他们武氏的江山，就凭这两个人的能力，真的能镇住天下那些野心勃勃之人吗？ “噔噔噔！” 就在局面比较僵持的时候，禁军统领蒙傲大步走了进来。 “陛下！” 站到中央，蒙傲着急对着周王行礼道。 “何事？” “兵部刚刚传来消息，南域叛乱再起，现在已经愈演愈烈了。” 周王直接怒喝道：“南域不是一直有叛乱之事传出吗，什么时候平息过？徐国公亲自坐镇平叛，都快五年了，他是做什么吃的。” 第一时间，在这个点知道南域再生变故，周王怒不可遏，但是发泄之后，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心神，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详细说。” 蒙傲见状看了一眼那些此刻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大臣，又看了一眼周王。 周王没好气的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你以为不说，这些人就不知道了？” “诺！” 得到周王的允许，蒙傲直接道：“半月前，南域庐阳郡被叛军攻占，紧接着永州郡，安宁郡尽皆陷落，南域八郡，三郡沦陷。 现在青安郡和临台郡也是岌岌可危，只剩下临安郡，阳昌郡和远化郡尚未波及，但在这种情形之下，朝廷再不派兵镇压，沦陷也是迟早之事。” 大周南域，八郡之地，居然三郡沦陷，两郡岌岌可危，只剩下三郡之地顽抗，这是何等的讽刺，又是何等的惊颤。 “混账！” 周王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将自己眼前御桌上的东西拍翻在地，整个人猛然站了起来，质问道：“徐国公江殊是做什么吃的，他在干什么，南域局势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还有南域刺史柳桥，朕将南域交给他们，结果就是这样回报于朕的？简直该死，罪该万死啊！” 周王的怒火能够理解，大发雷霆也没人会意外。 发生了这种事，整个南域近乎彻底被战火覆盖，谁听到也得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有林绍文这个礼部尚书，此刻是有点真的诧异的，自己的安排能有这么快？能有这样的效果？ 才三天多，安排的人有没有到南域都是个话，就算到了，到实施，再到传回京都，最起码得一个月的时间。 而且这还是半个月前的消息。 那就只能证明，南域真的是发生了巨变，出现了令自己都毫无察觉的变故。 在这个时间点，出现这些事情，是他都始料未及的。 而面对暴怒的周王，蒙傲不敢有丝毫的隐瞒，连忙道：“陛下，是齐国陈兵丘宁关之前，徐国公率兵对峙，同一时间，南域各郡叛军突然集结，攻城拔寨，烽烟遍地。 徐国公一边牵扯齐国精锐，一边派兵应对南域变故，内外夹击之下，被齐军大破于江陵谷之中，征西军两万四千余人，战死六千余，受伤者不计其数。 徐国公受创，刺史柳乔遇刺身亡。 目前大军已经赶往天阳关固守，与临安郡，阳昌郡和远化郡互成犄角之势，守望相助，等候朝廷援军。” 此言出，满朝顿时炸开了锅。 所有朝臣议论纷纷，谁也没想到南域居然发生了这般的变故。 三郡沦陷，徐国公重创，刺史遇刺身亡。 征西军两万余将士，居然折损了四分之一。 更主要的是，齐国大军压境，除了魏国，齐国再次成为大周不得不面对的劲敌。 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噩耗，周王再也没有心思处置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当下宣布退朝。 随即，礼部尚书林绍文，刑部尚书聂荣，工部尚书谢承恩，吏部尚书齐夏，以及兵部尚书魏逸名，户部尚书韩新觉，六部尚书聚首。 再就是以成国公为首的勋贵，永昌候，詹宁候等人，齐聚周王御书房商议。 小小的御书房，此刻聚齐了大周最顶端的那批人物，除了左相未到，几乎能来的都来了。 没有人知道这些人商量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商量的。 可自从这一刻起，大周的各个部门各司其职，开始疯狂的运转起来。 在战争的阴云下，整个京都似乎都变得格外寒冷起来。 大街上萧瑟无比，几乎见不到行人。 监天司。 张宇航仔细回想着上一世的记忆，他对于此次南域之变的事情了解的是真不多，毕竟上一世他就没怎么关注过朝局动荡。 只是一心一意的赚钱养家，所以这件事的发生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更没想到在已经入冬之后，齐国居然还会冒着这样的天气发动战争。 冬天，从来都不是一个适合作战的时间点。 于理不合，于兵家而言，更是大忌。 “大人，陛下传您进宫觐见。” 就在这时，楚云走了进来，传达周王的旨意。 “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不知，太监就在大殿之上，没有多说。” 张宇航没敢耽误，赶忙起身前往。 大概一炷香后，张宇航跟着传旨的小太监，终于来到了御书房前。 片刻后，小太监出来传声道：“张大人，陛下召你进去。” 张宇航见到陛下后，先是行了一礼。 可是当他站好，看到不远处的那个身影的时候，张宇航终于知道，周王为什么找他了。 第199章 他是朕的儿子 此刻的周王神情间看起来有一丝的疲惫，但是看到张宇航到了之后，还是打起精神，说道：“交给你的这件事你办的很不错，结果朕也很满意。 但是今日的早朝之上，你也看到了，南域突发变故，所以现在京都不能在这么继续混乱下去了，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恢复正常的运转。” 经过这次大规模的抓捕，所牵扯的是各行各业的产业，百姓的生活和秩序势必会有波动。 要是没有南域这件事，张宇航是准备继续打击世家的威望的，不管是通过抄家，还是将那些被抓的官员做过的恶事大白于天下。 都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世家的威望，也会让更多的百姓知道这些人面兽心的世家子弟究竟暗地里做了多少恶事，但是随着南域之事爆发，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及时停止。 外乱将至，所以内忧必须得到控制。 攘外必先安内就是这个道理。 张宇航拱手道：“臣明白，但是现在已经被查出来的那些人该作何处置，所牵连的势力和官员，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周王颔首，将眼神看向一边不发一言的陈留言，道：“你真的想好了？” “是，我想做点事，尤其是在这个时间点，大周内忧外患，身为” “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得做出一番成绩来，这么多年，游历天下，我比这京都的很多人都知道该如何做事，都明白底层的百姓所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见过很多人流离失所，见到过很多惨剧，现在能回到京都，能有这个机会，还望陛下成全，让我真正能做一些事出来，造福天下，固我大周江山社稷。” 说着，陈留言直接跪倒在地，十分恳求的看着周王。 自从收到张宇航派人传来的信息后，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现在，他不要再继续躲在暗中谋划，那会耽误很多的时间，错过很多的机会。 之前是没办法，但是现在有了合作伙伴，他不在乎是不是早一天站出来。 那些该面对的，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而且自己一旦成为京兆尹，将要面对的必然是世家的刁难，各方的掣肘。 但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周王比谁都希望接任京兆尹这个位置的人，能是一个不被世家操控的对象。 自己的出现，就是给他最好的选择。 听到这个儿子的心里话，周王内心一时间是激动的，但也是有所惆怅。 说实话，自己内心对于他们母子是有愧疚的，但是现在的局势，只要能出现掣肘世家的力量，不管是谁，他的心里都是愿意重用的。 林绍文和聂荣在大殿内进行的这场逼宫，让他更加下定决心对付世家的必要性。 “好，既然如此，你就暂代京兆尹之职，因为你之前毫无为官经验，朕会派人协助你，此次张爱卿所抓的任何人，凡是与此案有所瓜葛之人，全部由京兆尹负责核实宣判。 这是对你的考验，能通过，朕会力排众议让你真正的接任京兆尹之职，但要是不能达到朕的期望，不能稳定京都安稳，再起风波，那你也就不用做别的了，安心做一个富家公子。” 周王如此的话语，让在场的众人纷纷侧目。 他这是什么意思？ 尤其是此刻应该不知其中意味的张宇航，当即问道：‘陛下，您是决定让此人担任京兆尹？’ 周王淡然道：“有何不可吗？” 陈留言见状当即站了出来，躬身道：“臣，谢陛下隆恩，臣必将殚精竭虑，绝不会辜负陛下信任。” 表完忠心，他便不再继续待下去，转身径直离去。 张宇航看着这一幕，装作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讪笑着呆在一边，不发一言。 “哎！” 周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然后看着张宇航道：‘这孩子受了太多的苦难，上次还是你救了他，朕在此先谢过你了。’ “陛下，您言重了，维护京都治安本就是我监天司职责范围之内的事，哪能以此邀功？” “再说了，这位和您是？” 说完这话，张宇航悄然的打量着周王的变化。 这对父子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恩怨纠葛，他也说不清楚。 说不好，最后陈留言能重入皇室族谱，成为东宫太子，那绝对少不了周王的鼎力相助，从这一方面来说，父子之间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但要说好，从小经历母亲被害，自己被驱逐出京，在外流浪数年，最后更是在自己最鼎盛的时候，被周王亲手送上了断头台。 这又怎么也说不上是父子情深的样子。 或许，皇家无情，天家无情，才是最好的解释。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父子亲情，也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他是朕的儿子！” 这一点不是什么大秘密，所以周王没有隐瞒，但也只是说了一句，之后便转移了话题，继续道：“你之前呈递上来的折子朕看了，很有想法和心意。 大周现在也到了必须做出改变的时候了，你想从京都开始，想要层层递进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也有一个问题，现在刑部聂荣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明显站在了世家那边，没有刑部支持，想要彻底改制会面对多大的阻力，你应该很清楚。” 张宇航道：‘纵使千难万险，臣也不会有丝毫的畏惧。’ “很好。”周王很满意张宇航的态度，现在的张宇航就是他手中最好用的一把刀，一把针对世家无比锋利的屠刀。 最主要的是，此人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不必担心丝毫的反噬。 所以，他用起来很放心。 “所以朕给你安排了一个搭档，由他担任京兆府尹之职，京兆尹本就有维持京都稳定的职责，是这京都百姓的父母官，代表了官家的颜面。 你们相辅相成，在趁着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被南域之事拖住的机会，快速稳定京都治安，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运行秩序，保证百姓对朝廷的信赖之心。 等南域之事平息下来，在按部就班，将这套行之有序的新秩序运行于天下，大周乱了太久了，也是时候让百姓过一段安生日子了。” 张宇航没有犹豫，听到周王这样的计划后，当即道：“陛下，那现在被抓的那些世家之人如何处理？朝局不能大乱，要是真的杀光，恐怕世家会有二心，这个时候，微臣觉得还是以稳定为重。” 这句话是在试探，试探周王的底线，更是在试探他的决心。 怎么说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你怎么做。 第200章 这京都的天，该变了 御书房内，张宇航的话让周王凝神，他直视着他的双眼，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越是这个时候，朕就越不能表现出有丝毫的退却之意。 兵权在朕的手里，主动权就永远在朕这一方，世家是喂不熟的狼崽子，朕越是退缩，他们就越会得寸进尺，但是做事过程中也要注意手段。 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但是尽量不要涉及满门，别忘了，世家除了这两个尚书大人，还有一个丞相呢，真要逼急了，大家都不好收场。 温水煮青蛙的故事，不用朕再教你了。” 张宇航躬身道：‘臣，谨遵陛下之命。’ 点了点头，周王对着张宇航许诺道：“用心为朕办事，朕是不会亏待你的，你想要的一切，将来朕都能满足你。” 张宇航抬头看了一眼周王，沉声道：‘臣谢陛下隆恩。’ 半夜，亥时。 京都的夜今晚格外的萧瑟，哪怕是夜幕中的寒风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冷。 一处小院内，张宇航两人相对而坐。 “你让我成为京兆尹，这一步我做到了，接下来呢，要怎么做？” 陈留言打量着眼前的张宇航，每次面对这个人，他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来感觉，莫名的信任感。 张宇航拿起眼前茶桌上的茶水，淡淡的喝了一口，这才笑道：“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废话，这次冒出头，不说别的，我那两个皇兄就不会放过我，说不定这会就已经在谋划要怎么置我于死地了。” “放心，要是他们真的这么蠢，那倒是好了，我们何必要付出这么多的心思来谋划，你现在从暗处转为明处，他们固然心里会不痛快，但你也不要忘了，现在你身后也是站着陛下。” 张宇航言语间很是平静，那两个皇子从没有被他放在眼里，他目前最大的对手是世家和底蕴。 世家林立，而自己底蕴又太浅，根本不能放开拳脚，需要顾忌的太多了。 “我让你成为京兆尹，是为了让你能有更多施展拳脚的余地，这些年你人虽然不在京都，但是应该有自己的布置，也有一些自己能用的人？” 陈留言点了点头，道：‘是，但是他们现在大多是位卑权轻，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要是真的位高权重之人，也轮不到他来拉拢，他也不敢拉拢那样的人。 “这次就是最好的机会，此次事件所涉及之人，牵扯到了六部各个部门，当下又是 南域之乱，没有那么多人盯着你，你可以不着痕迹的将你的那些人，安插在这些部门之中。 有自己搞不定的，可以告诉我，我来安排，此次所涉及的官员卷宗，我以命人全部拿去京兆尹，你依律判决即可。 京都内的地下势力是消灭不尽的，但我也早就制定了相对的策略，如何布置，建立有效的监察机制，甚至是现成的可以利用的那些地下帮会，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有了这些帮助，要不了多久，京都地下的势力就能焕然一新，更主要的是，这些将是完全听从于我们的力量，你也可以借助这次机会狠狠的在民间刷一波威望。 这些，就当是我是给你上任京兆尹之位，准备的一份大礼，向你祝贺之外，也是我的诚意。” 陈留言听着张宇航所说的一切，有一丝的激动，但也有些许的疑惑，问道：“你做了这么多准备，要是真的只是为了效忠陛下，若仅仅只是如此，应该不至于这么尽心尽力。” 张宇航道：“当然，得罪世家，不惜毁誉加身，我所为的不仅仅是陛下，更是为了一展我胸中所学，为这黎明天下尽一份力。 当我见惯了黑暗，就会格外的向往光明，见惯了世间的营营苟且之事，就会格外希益能够拥有这世间最纯粹的温暖。 在这一方面，不仅是我，还有司正大人，甚至陛下，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而你，是我为自己的未来准备的后手，因为，我也怕死！” 陈留言起身，对着张宇航拱手，然后站直了身体，道：“只要我将来真有登临绝顶那一日，绝不会令张兄失望。” 张宇航坦然的接受了这一礼，然后站起身，打开了旁边的窗户。 刺骨的寒风袭来，张宇航整个人都感到了这刺骨的寒意。 但他的眼神，却只是无比的坚定。 悠悠道：‘这京都的天，该变了。’ 次日，陈留言接任成为京兆府尹的消息传出，令京都无数人哗然。 百官不解，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这个人，没有丝毫的资历，却直接成为了京兆府尹，哪怕是暂代，那也是从四品的官职啊。 更主要的是，在这个时间点，有这样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成为京兆府尹，怎么能由得他们不多想。 百姓更多的则是保持观望态度，监天司最近是抓了不少的官员，也有不少平时的恶霸被缉拿归案。 但是直到现在，刑部没有做出判决，京兆尹没有公开审讯，现在南域又硝烟四起，谁也不知道朝廷这个时间点到底准备做什么。 或许只有那些真正的世家大族，例如林氏，聂氏这些，或者是勋贵，成国公，詹宁候这些人知道，陈留言这个名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巳时，京兆尹被关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积攒已久的案件被一件件开始审理。 原本现在的京兆尹几乎已经是一个空壳子，光是重建都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张宇航大手一挥，两百监天卫脱下监天司的衣袍。 穿上了京兆尹衙役的服饰，开始办公。 等以后陈留言自己安排好新的衙役之后，这些人自然会重新回归监天卫。 京兆尹升堂，首先处置的就是那些平日里为非作歹的地下势力。 监天司张宇航亲自坐镇，全力协助，短短数日之内，判决一一落实。 特事特办，无数人被推往菜市口斩首示众。 百姓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发生，又感受到这位新的京兆府尹的行事手段，所施展的一系列政策，让所有人为之拍手称快。 陈留言之名，彻底响彻了整个京都。 ps：很抱歉，今天身体不适，这会才更新完，抱歉！ 第201章 出巡 第二日黎明破晓，一大早，张宇航就带着白战和阿大二人直接离开了监天司。 三人穿着最常见的便服，行走在大街之上。 此刻，哪怕是经过多日不间歇的行动，但清晨的街面上依旧是川流不息，人声鼎沸，无数小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对于百姓而言，生活改善以后，是舒服了很多，没有那么多不必要的苛捐杂税，不用在交什么别的保护费之类的，但是该付出的还是得靠自己的双手来获取，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少爷，我们去哪啊？” “先转转看，这浩瀚的京都城内，我想看看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张宇航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内心并没有丝毫的松懈。 最繁华的地方看不出来一个城市的兴衰，因为这里是一个城市的脸面，只要是个人，但凡只要在乎自己的政绩，任何一个城市都不会缺少这样的地方。 最繁华时见微凉，只有不被人重视的地方，那才是一个地方的顽疾之所在。 此刻的监天司内，王磊站在房间内面无表情，一边是楚云和陈凯等人。 “大人，我们” “该做什么就去做，镇抚使大人吩咐的事情要是出现了差错，到时候，我们谁都不好给他交代，他既然这么信任我们，我们也不能让他失望不是。” 楚云站起身来，问道：“我不是说这些，这几天我们杀了多少人，他还独自出巡，想知道什么有我们去查不行吗？ 在不济，不是还有你们夜行者探查消息吗，至于让他自己去查？要是真的出了点事，现在司正大人不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原本也想说话的陈凯，见到楚云率先问了出来，也就做罢，只是在一边看向王磊，静候他的答案。 这些天监天司联手以陈留言为首的京兆尹，杀了太多人了，所涉及的范围也太广了，京都内传的沸沸扬扬。 同时，想要将自己镇抚使大人置于死地的人也有太多。 王磊叹了一口气，他也想让张宇航待在监天司，可是这不是他想就能做到的啊。 只是除了白战，阿大现在也在他的身边，想到这，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感觉张宇航比自家司正大人还难伺候，自身手无缚鸡之力，但是胆子比什么都大，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似乎是不怕死一般。 摊上这么一个上司，他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与此同时。 张宇航一行人来到了西城的宣武门，这里是集商业，手工业，三教九流于一体的汇聚之地，热闹非凡。 若是想要看到京都百姓的真实情况，就只有这宣武门和正阳门最合适，也最能体现这一切。 能够容纳数百万人的城市，远远看去是何等的雄伟壮阔，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古人的智慧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不容小觑。 相对于内城的整洁，干净，拥有辽阔的街道，泾渭分流。 外城就明显显得敷衍了很多，混乱，污秽，杂然无序，但张宇航也并不意外。 “这位大爷，您就行行好，给我一口吃的，孩子饿了三天了，再不吃点东西，就要被活活饿死了。” 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佝偻着身体，朝着一个小摊上的小厮不断哀求。 小厮见到汉子，不耐烦的推挥了挥手，道：“去去去，那凉快那逮着去，少打扰小爷我的生意。” 见到自己求不来吃食，又想到已经快要被饿死的孩子，汉子双眼一发狠，一把推开桌子，拿上两个馒头塞进怀里就狂奔而去。 小厮见状暗骂一声：‘草，又来！’ 当下疾驰而去，不到片刻，就将汉子一脚踹翻在地。 “还敢偷老子的馒头，你也不打听打听，小爷这神行太保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在这里做生意，那个不是有点本事在身的，尤其是现在，天下到处都在乱战，没有本事还出来挣钱，那才是找死。 “住手！” 见到两人跑到自己面前，张宇航发话，白战瞬间上去制止了这位神行太保的动作，抓住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阿大则是双眼凌冽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行人，担心有杀手潜藏在其中，身形也不自觉的朝张宇航的身边靠了靠，预防发生意外。 若是有丝毫的异动，他都会瞬间出手，将任何出手的人撕碎。 “别紧张，拿点碎银子给这位老板，再去买一些馒头，拿一些热水来。” 张宇航说了一句，然后拉起中年男子，道：‘这位大叔，听你口音不像是这京都之人，倒像是南域那边的，是吗？’ “是，这位公子，我是南域青安郡之人，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才逃难到京城来的，原本以为到了京城，天子脚下，就能有活路，可谁想到，谁想到” “你来京城有多久了？” “已经有七八天了。” 七八天，张宇航暗自思索。 南域出事是这几天才传到京都的，但是从此人逃难至此，再加上路上花费的大量的时间，由此可以推断出，南域之乱，根本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而是厚积爆发。 “公子，您是不知道啊，我们南域的百姓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内部朝廷苛捐杂税数不胜数，还有各地的世家豪强压榨，再加上不断有各地的起义军揭竿而起，我们简直是没法活啊。” “今年七月，恰好又遇到南域久旱不雨，草木枯焦，朝廷不止不进行救灾，减免税赋，反而是变本加厉的加收税赋，我们的税收都已经加收到三年以后了，一个正常的农户，谁能拿的出来。” “可就是这样，地方官吏竟然找了几个典型当众打死，逼我们卖儿卖女也要凑够朝廷的税收，最后才知道，我们多交的一切税赋，几乎都被世家豪强和官府瓜分了，朝廷没有收到，但我们却被逼的走投无路，家破人亡。 最后，被逼无奈，有本事的揭竿而起，在当地和官府和世家厮杀，而像我们这些人就只好拖家带口的远走他乡，乞求一条活路。” 世家，又是世家。 简直该死啊！ 第202章 这个道理，比天大 张宇航听完这些，不发一言，但是面色却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不知道，但也真的没想到，世家之祸，居然真的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他原本以为京都那些世家子弟所做的一切已经是禽兽不如了，但是通过今天的了解，那些地方上的世家宗族，更是该下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南域有徐国公江殊镇压叛乱，刺史柳桥主持内政，他们就没有动作，任由官吏横征暴敛，起义军生灵涂炭吗？” 中年汉子听到这两个名字，苦笑了一声，道：‘这位少爷，您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但是今天我也豁出去了，就给您说个明白。 这徐国公什么的，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刺史柳桥，他可是柳氏的人啊，在南域，柳氏几乎称得上是第一氏族，你觉得他们仗的是谁的势？ 我们变卖家产，卖儿卖女得来的所谓的税赋，最后到了谁的手里，指望着他给我们百姓做主，还不如指望着老天有眼，降下一道天雷，直接劈死他。’ 听到一个汉子如此近乎绝望的呐喊，从言语间就能知道那些人到底做的事情是何等的毫无底线。 百姓如此怨恨，如此仇视世家和一域之地的执政者，这是他们的错吗？ 百姓活不下去了，揭竿而起，攻城掠地，这是他们想的吗？ 不，绝对不是。 自己都快被饿死了，都活不下去了，还要受你什么狗屁制度的约束吗？ 反正都是个死，死之前能好好的发泄一口自己胸中的恶气，能杀了欺负自己的人，拉着一起下地狱，还能好好地吃一顿饱饭。 哪怕是造反，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可以做的。 这一刻，他想起了明太祖朱元璋，为了吃饱自己的肚子，开始了他那开局一个碗，浩瀚波澜壮阔的一生。 想起了那个世界欧洲带领一个国家，因为吃不起天价面包，最终差点掀翻世界的奋斗者。 都是被逼无路，都是活不下去了，才会做出这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 可归根到底，他们最初最简单的愿望，都是为了吃饱肚子罢了。 这个道理，比天大！ 片刻间，白战从小厮铺子中拿了一大包的馒头和开水过来。 张宇航接过白战手中的水壶，递给了男子，道：‘先喝口热水，然后吃个馒头垫垫肚子，在带我去找你的孩子以及那些和你们一样处境的人。 放心，我没有恶意，今天我会让你们都吃饱肚子。’ 张宇航一边说着，一边安排白战去将周围能买下来的食物全部买了下来，并且嘱咐暗中跟在身后的监天卫，回去拉一批粮食过来。 可等张宇航跟着来到一处幽暗，肮脏不堪的小巷子之时，却是深深的被震撼住了。 无数的难民躺在地上，气若游丝。 其中有相当一部分还是幼童，可是各个此时是面色苍白，要是继续这么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是遍地的尸体。 见到这一幕，男子再也按捺不住，急匆匆的走到自己孩子面前，将自己怀中的馒头缓缓的塞进来几个孩子的口中。 “慢点吃，别噎着了，”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中的热水壶递了上去。 明明自己也没有吃多少，但是此刻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儿子，这两个孩子，就是他活下去全部的动力。 张宇航为之触动，这样的父子之情，是他毕生都不可能拥有的。 可是随着男子的动作，周边那些难民的眼中似乎是冒出了绿光，就连不远处一大批的人都没有注意，此时，他们的眼里只有那白花花的馒头。 那不是食物，而是所有人能活下去的希望，是他们的命啊。 张宇航看着这些人的动作，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当下在阿大的护卫下，站在了最中央，大声喝道：“本官乃是监天司镇抚使张宇航，奉皇命前来救济你们，所有人躺在原地，不要随意走动，你们” 张宇航用手指指着身后那些拿着食物的老板小厮，道：“将手中的食物分发给在场的所有人，不要求吃饱，最起码保证每个人不要被饿死。 本官已经派人在运输粮食过来，后续由我们监天司负责一应事宜，现在马上行动。” 听到今天购买自己东西的居然是监天司的张镇抚使，所有人都激动不已。 可是现在很明显不是寒暄的时候，所有人都马上将自己手中的食物分发给此刻已经几乎奄奄一息的人群。 有的甚至不敢直接吃饭，只能先喝一点温粥适应一下。 这些人虽然不知道张宇航是谁，但是通过周围这些人的行动，最起码知道自己这些人真的能有东西吃，不会被饿死了，也是无比的激动。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申祥快步走到了张宇航身边，道：“大人。” 张宇航直接道：“粮食都运来了？” “是，现在就在不远处搭建粥棚，很快就能准备好。” 得到回答，看了一眼此刻已经神情好转很多的众人，张宇航站起身来高声道：“诸位，监天司已经准备好粥棚，等下会有人带你们一起过去，你们好生待着，不要乱跑，本官会妥善安置你们的。” 说完，张宇航对着申祥道：“不要再愣着了，立刻派监天司的兄弟，将整个京都每一个角落的情况都给我查清楚，监天司全体出动。 再去派人找京兆尹，让他整理一下现在京都范围内我们能够调用的粮草有多少，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 将一些事情安排好，张宇航又对白战道：“去找一下易天，让他发动自己的势力，在我们顾及不到的地方，也彻查此事，不得懈怠。” 然后对着阿大和申祥说：‘走，你们陪我再去别的地方转转。’ 等到张宇航两人走后不久，缓过气来的那些难民，对着忙碌的众人问道：‘这位大人是何方神圣啊，真是菩萨心肠，要不是他，估计我们这些人必死无疑啊。’ 原本分发完食物就能离去的一些小贩们，此刻听到这些人感激的话，也是十分激动的道：“那是你们命好，现在整个京都谁不知道监天司的大名。 张镇抚使更是佛陀降世，专门来世间救苦救难的，不仅是你们，就连京都之前无法无天的世家子弟，也被他收拾的妥妥帖帖，没有人敢在肆意妄为。 那菜市场前现在被染红的血水，足够证明这位大人是何等的不畏权贵，要想谢他们，不需要你们做别的，听他的安排就好，张镇抚使一定会给你们一条活路的。” 他们又何尝不是因为被张宇航的所作所为打动的，不然哪怕是给钱，面对这些难民，也没几个会尽心照顾，更不要说监天卫到了之后，本该离去的他们。 自觉留了下来，哪怕不给钱，能给张镇抚使做事，他们也是心甘情愿的，并且以此为傲。 听到这些人的话，看到那些此刻穿着统一服饰的监天卫尽心安置每一个人，井井有条，丝毫没有嫌弃自己等人此刻这狼狈不堪的模样，甚至身上散发出的令人恶心的气味。 他们第一次，对于朝廷有了信心 这样的官，才是好官。 也第一次，记住了监天司，记住了张宇航这个名字！ 第203章 南域之谋 而此刻在京都的大街小巷，张宇航等人也在不断的巡视。 一个多时辰后，一行人一共遇到了将近三波难民集中点，有多的将近百人，有少的，但也有十多人聚集。 几乎都是从南域过来的，分属不同的地区，但情况大差不差。 整个南域现在几乎都已经乱了套了。 张宇航没有在一个一个安置，有监天司的人场，自然会安排妥当。 没有心思再继续巡视下去，张宇航直接回到了监天司。 一回来，王磊就直接走了进来他的房间。 张宇航直接问道：“京都这样的难民到底有多少人，别告诉我你都不知道。” 看着王磊，张宇航没有丝毫的客气，问出了此刻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这些天，他以为自己已经做的够多了。 惩治贪官，揪出了那些官官相护的关系网，抄家进行的如火如荼，菜市场的鲜血足以证明他的功绩。 但是今天看到这些百姓的生活和处境，他才知道，自己做的远远不够。 王磊低着头，道：‘之前我让夜行者做过统计，大概这波难民有将近一万多人，而且现在随着南域之事的爆发，接下来会有源源不断的难民涌入。 当时你正忙着对付世家，现在朝廷又在征调兵源前往南域镇压叛乱，整个朝堂的粮草根本不足以支撑短时间内这么巨大的开销，所以我才没有和你说。’ 听到这个解释，张宇航皱眉：“之前不管是我们监天司，还是上次陛下针对右相一案，都查抄出了不少的金银，难道有钱都买不到粮食？ 整个朝堂，户部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的难民，就没有安置的手段吗，任由这么多人在京都，有什么隐患先不说，这么多大周的子民，就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吗？” 此刻的张宇航，内心有一股气，但是不知道该向谁去撒。 王磊道：“之前是查抄了一批官员，搜刮了不少的金银，但是现在的大周哪里不是用钱的地方，南域平叛，征西军的军饷要不要发？ 北境征北军抵御魏国大军，有功之人要不要赏，将士们的抚恤金，军饷，后勤，那个不要钱，那些家破人亡的百姓，要不要安置，这都需要钱。 还有各种地方的开支，修缮费用，朝廷各个大臣的俸禄，赏赐，各种开支林林总总，都是需要耗费巨资的花销。” 张宇航冷笑道：“百姓的安置，要是真的有这些东西，南域还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南域都这样了，难道北境就会不一样吗？不见得。” “哎！”叹了口气，王磊继续道：“这件事你知道，我明白，甚至是陛下，心里又何尝不知道，但是又能怎么办？ 朝廷各个府衙几乎任何一个要职担任的都是世家之人，他们打着百姓的名义，哪怕明知道是个无底洞，朝廷就能不给吗？ 南境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很大程度上是世家所为，但尽管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世家自己玩脱了，到头来还不是得朝廷给他们擦屁股。 就算是大军平定了叛乱，世家那些人就会改过自新吗？恐怕更不会。” 相对于张宇航，王磊更明白这些世家之恶，但正因为明白，他才知道自己等人在世家这个庞大的利益链面前，有多么的脆弱。 “你去将南域各个郡县的资料给我拿过来，我要好好钻研一番，还有那些难民之事，你和京兆尹好生协商，处置妥当。” 本来，张宇航是没准备插手南域之事的，他的目标是北境。 但是现在，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去南域更合适一点，他的抱负与理想，在这京都是不可能完全实现的，而且在陛下身边，有很多手段都不能用。 去了南域，能真正的执掌军权，他才会有更大的资本与底气。 一刻钟后，数百份关于南域的信息和资料便摆在了张宇航的书桌前，看的出来，赵岳明对于天下同样有着打算，早早就准备好了各地的信息。 南域，以阳昌郡为首，其下分为八郡。 庐阳郡郡守，王栋。 永州郡郡守，李正志。 安宁郡郡守，方兴安。 目前还能维持境内安稳的就只有这三人，剩下的要么是已经被攻破，全部逃亡，要么岌岌可危，随时有覆灭的风险。 但是无一例外，哪怕是郡城沦陷，这些郡守依旧活的好好地，一个以身殉国之人都没有。 更不用说与那些起义军誓死抵抗之人，在整个南域的官员之中，更是凤毛麟角。 张宇航仔细思索，前往南域平乱，最大的困难就是解决现在遍地丛生的起义军。 这些人为什么造反，不就是因为吃不饱吗。 为什么吃不饱，朝廷的苛捐杂税是一方面，但是却不是主要的原因。 主要的原因是，百姓无田可种，世家豪强把持了太多的土地，却不交税赋，偷税漏税，将原本就不轻松的税赋变得更加的沉重，并且将这些压力全部转移到了普通的百姓身上。 所以，如果不能将世家的这个问题解决掉，就算自己做到了稳定南域，那也只是扬汤止沸，于真正的稳定毫无用处，让百姓休养生息，更是一个笑话。 所以，张宇航将眼光重新看向了世家。 世家不除，一切都是扯淡。 又看了一眼现在南域闹得不可开交的起义军之事，他的心里，开始不断的盘算起来。 斗转星移，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已至深夜。 张宇航在自己房间内坐了整整一天，米水未进。 终于，他将王磊重新叫了进去。 问道：“现在还有多少世家的公子哥没有被问斩？还活着的，能喘气的，有多少？” 因为知道这些天大牢之中那些狱卒是怎么对付这些人的，所以张宇航问的也很直接。 “还有将近四分之一左右，大约十多人，但是没死的，估计后半生也废了，现在就等京兆尹那边的文书，随时可以处置。” “林建中被处斩了没有？” “嗯，今天下午处置的，被杀之前，他大哥还来见过他，不过林尚书和他夫人并未前来。” “可惜了。” 张宇航叹息了一声，然后道：“你去通知京兆尹，所有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但是这些世家公子哥，暂时不要安排处斩，我有用。 再去通知大牢中的狱卒，今晚统一将这些人的手筋脚筋给我全部挑断，最主要的是给我灌一些药下去，让他们彻底成为一个哑巴。 但人不能死，所有人都得给我好好活着，能不能凑够足够的粮草，就看他们的家人愿不愿意放血了。” 第204章 御书房议事 接下来将近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张宇航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安置京都难民之事上。 通过和世家的交易，那些已经几乎被废的公子哥，一共带来了近万担左右的粮草，再加上一些其他渠道筹集得到的，已经足够安置这些难民。 他没有用其他的手段去对这些难民做什么，这是京都，他的实力还不够，做事得再三斟酌才是。 与此同时，皇宫内的御书房内，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情。 他们不是在为那些难民的处置忧心，甚至他们都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 而是因为传来的一封来自南域战场的加急战报，八百里加急。 日前，魏国和齐国公开宣布结盟，联手攻击大周南域和北境疆土。 北境宋国公李绩，率领麾下的征北军再次与魏国大军战于荒野，硝烟四起。 可北境已经是老战场了，不会有什么么太大的纰漏，众人并不是很担忧。 但是相对于南域的形势，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上一次得知南域之变后，周王命令成国公许建元，率领京都三万骁骑军前往南域平叛，并代替受伤的徐国公坐镇南域。 可是大军还没有到达南域，南域之前本就岌岌可危的青安郡和临台郡也先后被起义军攻占，自此，南域八郡，五郡之地沦陷，南域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 齐国精锐尽出，出兵十万，猛攻阳关城，并且与南域起义军遥相呼应，前后夹击。 让本就处于不利地位的征西军更加的雪上加霜。 “为何会如此突然，事先你们兵部就没有丝毫的察觉吗？” “魏，齐两国，各自出兵十万，遥相呼应，现在我们该作何应对？” “北境也急需增兵，征北军连连征战，军心厌战，再加上现在魏国也是十万大军压境，再不派兵援助，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南域也必须在派兵出击，不然就现在的形式，哪怕成国公带兵赶到阳关城和徐国公汇合，南域也扛不住太久，抵御齐国大军，我相信以成国公的本事，不说退敌，稳住形势还是可以的。 但是不要忘了，南域五郡已然沦陷，要是等到叛军将其余三郡也攻陷，前后夹击，那数万大军就会腹背受敌，一旦真的到了这个地步，后果不堪设想啊。” 御书房内，文臣武将相继开口，每个都在分析局势，但谁也拿不出来一个切实可行的战略出来。 “永昌侯。” 周王沉声道：“现在大周军方四公八候，徐国公南域受挫，成国公前往抵御齐国大军，北境宋国公李绩坐镇大局，平阳侯，长信侯一样在前线浴血，不可擅动。 梁国公秦战，也在东原之地坐镇，麾下建宁侯效命。 詹宁候跟随成国公前往南域，剩下的威远侯在西楚坐镇，也是腾不出手来。 无双候和兴勇候战死，一直没有新侯即位，现在大周能战之人，只有你了，针对目前局势，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永昌侯思绪闪过，当即站出身来，开口道：“陛下，当下情势十分危急，齐魏两国联手出击，这是我们事先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现在相对北境，臣最担心的是刚刚赶往南域平乱的成国公他们，齐国既然大张旗鼓的攻击，他们怎么可能想不到我们会有的应对之策。 成国公率军前往南域，恐怕不会一帆风顺。 而东原和西楚那边的兵力不能擅动，微臣建议派遣一直休整的烈日军团前往北境支援，云翼军团前往南域，必须御敌于国门之外，方能将此次的危机消弭于无形。” 调动烈日军团和云翼军团，这让周王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整个大周的军事划分，分为四大将军，征东将军，征西将军，征南将军，征北将军以及中枢的神威军，每个将军手下有三大军团，每个军团有两万四千人左右。 四大将军，也就是军队四庭柱，四国公。 这样算下来，大周可战之兵达到了将近三十万之数。 不可谓不算是兵强马壮。 但是梁国公秦战麾下的征东军，几乎已经是世家的私兵，基本不可能听从自己的号令，那可是七万余人的精锐将士，周王都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剩下的征西军，虽然只有两个军团的兵力，但是统帅他们的威远侯，心思深沉，不断在自己和世家之间徘徊，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也拿不准。 但是迫于世家的威胁，和外地的隐患，哪怕明知这五万余将士立场不稳，他也只能咬牙忍着。 没了这将近十二万大军的掌控，他手中可用之兵只剩下南域和北境的势力，但是北境连年战争，根本得不到休养生息的机会。 七万余人就这样一直在北境僵持，南域之前还算稳定，他这才让江殊在那坐镇，一则是镇压叛乱，二则是借助哪里的局势训练精兵，可谁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成国公已经带走了原本属于征南军麾下的骁骑军前往支援，要是现在再将自己手里的神威军麾下的烈日军团和云翼军团派往各地，他手中的神威军就只剩下一个军团两万余人了。 这由不得他不慎重。 “臣，附议！” 兵部尚书段崇站了出来，明确支持永昌侯的建议。 “陛下，局势瞬息万变，我们在这商议，可能前线已经发生了我们不知的变故，两国如此声势浩大的进攻，绝不会只是小打小闹。 别忘了，还有梁国和靖国在一边虎视眈眈，要是我们显露出丝毫的疲惫之势，难保他们不会动心，到时候四国共同伐我大周，那才是最大的隐患啊。” 众臣和周王沉默。 虽然这些年大周和梁，靖交好，但是国与国之间哪有什么和平。 无非就是利益够不够大罢了，只要利益足够，什么盟约，什么誓言，联姻之类的，都是一个笑话。 沉默片刻，周王看着朝臣，沉声道： “那该派谁为主将，驰援南域与北境战场，何人可为主将为国出征？” 第205章 陛下，臣要造反 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世家不是没有人才，但是基本所有隶属于世家的精英，从军的都在梁国公秦战麾下效力，想要让他们去支援别处，就算他们愿意，周王恐怕都不会乐意。 永昌候见状，径直道：“陛下，北境有宋国公坐镇，又有征北军七万余人镇守，烈日军团再派遣一位将军统帅，与宋国公汇合即可。 至于南域那边，微臣愿意亲率云翼军团驰援，先与成国公汇合，在根据南域的实际情况做出调整，要么抵御齐国，要么直接率军镇压南域叛军。” 周王道：“就依照永昌候所言，你亲自率云翼军团赶往南域，北境烈日军团由康王亲自统帅，兵部拟定作战计划，另外在招募新兵三万余，在京都内训练，以备万全。 传令梁国公和威远侯，密切关注境内的动向，守军备战，户部做好相对的军需粮草调配工作，战后将士安置，抚恤也必须妥当。” 周王连连发布命令，接连布置。 大陆之上五国并立，大周国力虽然不错，但是同时面对齐魏两国的联手，也不会很轻松，尤其是他们现在联手发出的信号，更是让大周如坐针毡。 第二次针对大周的布局再次开始，这次的消息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引起民间诸多的热议。 齐魏两国联手进攻大周疆土，梁国结盟，更是让所有人为之哗然。 战情紧急，在朝廷做出决断之后，第三日，大军开始出发。 永昌候和康王亲自率领大军赶往驰援，另外新军的招募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之中。 大周进入战时状态。 可谁都知道这场战斗打不了太久，因为时至冬旬，天气也不可能支持他们打太长时间。 可朝廷的诸多应对之策，也让大周子民略微安心。 直到半月之后，一则消息的传来，谣言再起。 南域再生变故，成国公兵败，南域战场攻守之势再变。 之前哪怕是局势无比的恶劣，但是也有大周将近十万大军布局南域，现在成国公再败，那就说明大周四大国公有两个已经折在了南域。 这南域的水就这么深？齐国十万大军就这么不可战胜吗？ 只是此次的兵败，朝廷并没有公布出来具体的情况，民间议论纷纷，却也不知该作何评价。 监天司，张宇航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当天夜里，他就直接进宫，求见陛下。 御书房，本就已经憔悴些许的周王，听到张宇航在外求见，还是将他召了进来。 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张宇航，周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问道：“你连夜求见朕，有何事啊？” 张宇航见状直接单膝跪地，对着周王道：“陛下，臣要造反。” 无言。 御书房内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随着张宇航这句话说出口，瞬间变得寂静无比，落针可闻。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臣很清楚。” 说罢，张宇航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奏折递了上去，放在了周王的书桌之上。 周王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宇航的神情，才打开奏折，耐心的看了起来。 奏折很长，张宇航洋洋洒洒写了数千字。 周王看的也很慢，仔细斟酌。 张宇航静静的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半个时辰后，周王合上了奏折，深深的吸了口气。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这么做，你的未来，就算是朕，也未必能保住你。” “在南域之变刚开始的时候，在臣发现南域那么多难民的时候，就开始了筹谋。” 张宇航沉声道：“臣是一个经历过无比黑暗和绝望的人，有我这样的经历的人，要么在知道一切后彻底陷落，穷奢极欲，无恶不作，借此报复侯府，报复曾经所有带给我伤害的人。 之前，臣也是这么做的，对待兴勇侯府，对待那些曾经背叛，伤害我的人，手段暴虐，无所不用其极，这一点，陛下应该知道。” 张宇航将自己心中的话全部说了出来，因为此刻面对周王，要是自己不能得到他绝对的信任，所有的谋划，就都是空谈罢了。 “这一点，朕知道，但是朕也很好奇，你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庶子，是什么让你在短短时间内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恨意可以积累，可是自身的本领，也能因为恨意而无限放大吗？ 你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让朕看到了你的价值，今日你所写之奏折，更是句句击中要害，南域之事，就算大军平叛成功，那也不过是为世家做嫁衣。 你另辟蹊径，以朝廷之名在南域开展这一系列的举动，会掀起什么样的波浪，朕很清楚，你应该更清楚，你这是在绝世家的根啊。 到时候，南域仅存的世家力量，朝中的世家大臣，无数的奏折，弹劾，甚至整个大周凡是世家力量所能影响到的地方，都会将你视为浑水猛兽，必先杀之而后快。 到那个时候，你尽心尽力维护的局面可能会一朝崩塌，你所做的一切都会被他们驳斥的一文不值，甚至在有心人的带动下，百姓都会恨你，怨你，觉得你是千古未遇之奸臣，人人唾弃，遗臭万年。 你的这些所作所为，究竟是图什么？就为了你曾经说过的大同天下，为了你那几乎不可能成为现实的幻想，搭上你自己的命，值吗？” 值吗？ 张宇航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现在要是收手，以他手中所掌握的底牌，不说混的顺风顺水，最起码此生无虞。 世家那边自己是得罪的不轻，但是在世家面前，只有利益，不在乎什么仇恨。 自己不说将造纸术，印刷术这些足以改变局势的东西拿出来，哪怕仅仅是将冶铁技术或者制造精纯食盐的方法拿出来，最起码可以换的一份富贵。 安全无虞，富贵一生。 周王这边，自己可以将骑兵三宝献上，再针对世家献上一计推恩令，原本以宗族为主的世家大族，就会不攻自破。 在绝对的阳谋之下，衰败只是时间问题。 但自己就真的能因此无忧无虑吗？ 世家就会罢休？周王就会让自己安享天年，荣华一生吗？ 不见得！ 第206章 天子剑，如朕亲临 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在自己踏入这次旋涡的时候，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而且，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故事，他也很清楚。 “陛下，臣曾经说过，臣和司正大人，和陛下您目标都是一样的。 您希望大周江山永固，希望武氏江山能够千秋万代，永垂不朽，您甚至希望大周能够一统天下，永固日月。 臣也是一样，我经历过黑暗和绝望，所以才会变得无比向往光明，渴求，希益未来。 臣希望将来能够驰骋疆场，马革裹尸，能够功成名就，能够让这整个天下再也没有因为吃不饱而被饿死，不会因为穿不暖而被冻死的人存在。 这个世界不会有真正的公平，但是我愿意为了追逐这份近乎不可能的希望，付出一切，哪怕最后犹如飞蛾扑火，臣，也甘之如饴。” 说罢，张宇航双手伏地，恭敬的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周王沉声道：“你这样的臣子，朕，还是第一次见。” 他不理解张宇航这奇葩的脑回路，更不懂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执念。 但他喜欢这样的人，因为这样的人，在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不会因为任何外力影响到他，他的执念，他的追求，会是最坚固的堡垒，让他变得密不透风。 这样的人，更能为自己所用，不用担心什么背叛。 这样的人，现在会是自己手中最锋利的利刃，指哪打哪，让他杀谁，只要是挡在自己面前的敌人，他会毫不顾忌的撕成粉碎。 最起码，在他没有的达到目标之前，是可以放心去用的。 张宇航抬起头，看着周王，凝声道：“陛下，世上并不缺少人才，更多的，只是缺少一个让他发挥自己能力的舞台，以及一个历练的过程罢了。 臣当初得知真相后，是用自己命作为赌注，通过康王殿下，和陛下建立联系，这才有了后来司正大人对我的器重，不然，一个上门赘婿，哪怕知道了一切，又能怎么样。” “朕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是朕不能给你保证什么。”周王沉声道：‘这其中的道理，你可明白？’ “臣明白。”张宇航笑道：“要是最后臣成功了，南域全境所有的统率之权，臣会双手奉上，臣在奏折里要求的，让陛下给臣一些处理内政之才，就是如此。 至于军权，臣要新军五千，禁军三千精锐，这些都是陛下信赖的亲信，为的就是打消陛下的后顾之忧，臣要的是最终的结果，至于这份成果，臣不在乎。” “当然，要是最后微臣不敌世家，那这一切都是微臣取死有道，臣会一力担之，绝不会让陛下为难，臣之心，尽在这肱骨之间，奏折之上，还望陛下明断。” 周王凝声道：‘你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臣要什么，做什么，对于陛下而言自然知无不言，而且臣所能拥有的一切，都是来源于陛下的信任，要是陛下都不能信任微臣。 那将来将要面对的一切风波，微臣又有什么底气能够游刃有余的处置，所以” 说到这，张宇航眼神直视着周王，沉声道：“臣必须得到陛下绝对的信任，哪怕臣在南域闹翻了天，有陛下为后盾，臣就无惧于一切风雨。 还有兴勇侯府众人，他们的事情陛下知道原委，有她们在，臣的生死，荣誉，尽在陛下的一念之间。” 这就是张宇航留下这些侯府众人的理由，有这些人在，自己的所作所为就会被周王拿捏的死死的，不会担心自己出什么乱子。 砰! 周王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猛然拍了一下桌子，道：“朕信你，禁军三千，新军五千，朕会让兵部在最短时间交到你的手中。 南域现在成国公他们只能抵御齐国攻伐，对于南域之乱有心无力，而且南域那些叛军，气势正盛，不加以制止，最后整个南域都将彻底沦陷。 朕就依你所言，赐你天子剑，负责镇压南域一切叛军，执掌内务，言出法随，如朕亲临，南域所有叛军，你可镇压，可收服，以往之罪，你可便宜行事。 朕给你绝对的信任，希望你能不负朕之所托，还南域百姓一个稳定，给大周平定南域之乱，待你归来之时，朕会令百官出城百里相迎，给你无上荣耀。” 张宇航眼神坚定，这是他最想要得到的结果，躬身道：‘臣谢主隆恩，为了大周，为了这天下江山，臣万死不辞。’ 皇宫外，张宇航回首望去，眼神中有些许的跃跃欲试之感，但更多的，是坚定。 周王今晚会答应自己的所奏所请，他并不意外，因为南域发生了什么，他很清楚。 南域叛军和齐国相互勾结，围点打援，前后夹击，让原本就不远万里而来的成国公等人腹背受敌，损失惨重。 而面对如此局面，要是说南域那些世家没有参与其中，恐怕没有任何人会这么天真，周文自然不会这么傻。 今日廷议，世家众人面对南域之变，更是不发一言，听之任之。 与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可谓是大相径庭。 周王心里清楚，这是世家对自己这段时间动作的反制。 他能在京都内掌灭生死，但是大周可不仅是一个京都，还有各个地方，那里可不是你这个周王说了算，那是他们世家的地盘。 无声的抗议，让周王大为恼火，但却无可奈何。 就算周国没了，可世家却不一定会一起覆灭，换一个君主，他们依旧可以屹立于庙堂之上，高枕无忧。 可武氏不行，大周江山更不行。 所以张宇航的请求，让他看到了一份不一样的答案。 所付出的，不过是一份圣旨和八千兵卒罢了，其中还有五千是新军，这对于他而言，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成功了，自己重新掌握整个南域的疆土，还可以将南域彻底纳入自己的掌控，一劳永逸。 失败了，这份损失他还是掏的起的。 哪怕是赌，如此高回报的赌局，自己所付出的筹码，还是值得的。 御书房，周王在张宇航走后，静静坐在椅子上。 ps：能看到这的，应该都是觉得这本书还能一看的，有什么建议，在这给我说说，一个书测，今天多了太多太多的评论，说什么的都有，看的我脑壳疼，实话实说，写的有这么差吗（`(＞﹏＜)′）？ 第207章 密谋 皇宫之外，冷风呼啸，令吹在身上，会令人不自觉的打个哆嗦。 小院内，张宇航派人将陈留言请了过来后，两人围着暖盆，相对而坐。 “我要离开京都一段时间，接下来，在这京都之内，恐怕不能在帮你做什么了。” 张宇航轻轻的将自己手中的茶水饮了一口，然后淡然说道。 陈留言听到这话，明显愣了一下，不清楚张宇航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也立即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离开京都一段时间，你要做什么去？” “南域现在战场硝烟弥漫，局势诡谲异常，但也是我们最大的机遇之所在，” “我已经向陛下请命，率兵前往南域平乱，不日即将启程。” “咳咳！” 一向平静，几乎波澜不惊的陈留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你说什么，你去南域平乱？还要率兵前往？” “别说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就算你有，陛下能答应，世家能愿意？” 他承认张宇航在布局谋划方面是有一些天赋的，和自己初次联手就取得了不错的成效，不仅让自己光明正大的站在了明面之上，也让自己掌握了实权。 而且一直都是站在大义的名分上，就算是自己那几个兄弟看不惯自己，也不能多做什么。 不然就不是和自己为敌，而是和他们的父皇对着干了，这是他们谁都不敢做的。 可要说是张宇航能带兵打仗，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我们没得选，不论是你的身份，还是我的处境，几乎都不可能得到军方的拥护。” “陛下同意你接任京兆尹，是需要，但也未尝不是因为他不在乎你这个儿子，你的生死，荣辱，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可以利用，替代的东西罢了。” “现在同意我前往南域，也是因为我给陛下给出了足够的筹码和希望，我知道他想要什么，自然明白该如何操作，说到底，最终我们都是依赖于陛下的心意而存活。” “若是有朝一日，我们不再有丝毫的利用价值，那迎接我们的，就是无情的抛弃，世家和我们得罪过的那些人会将我们撕成碎片。” “所以，想要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你想要顺利登上那个位子，我想要达成自己的目标，那这次南域，就是非去不可了。” 陈留言只是静静的听着，到了这一步，他自然知道若是能在南域做出成绩，手中有自己的军队，那是何等的臂助。 但他还是看着张宇航，疑问道：“南域的消息我也知道一些，你去，就能稳定这一切？” “自然不能。”张宇航轻笑道：“南域所有的症结归根到底是百姓生存的问题，世家为祸也好，朝廷横征暴敛也罢，最后的最后，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粮食。” “有了粮食，南域的百姓才能活下去，才能正常的耕种，养活自己，才能看到未来的希望，如此，南域自然可以平息。” “没有人愿意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讨生活，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若是有的选的话。” 张宇航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更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所以也没有什么隐瞒。 “直说，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陈留言明白，张宇航既然决定了，那就不会有什么缓和的余地，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更像是结盟，而不是谁归属于谁，所以他也没有什么资格阻止张宇航的行动。 更何况张宇航此举还是为了他们未来的大业筹谋，那自己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的支持。 张宇航沉声道：‘其一，我走之后，京都监天司将会由王磊坐镇，此人乃是司正赵岳明的亲信，你可以继续和监天司正常合作，但不能什么都指望监天司，赵岳明心思深沉，我看不透他。’ “其二。”说到这，张宇航对着门外拍了拍手，道：“进来。” 易天的身影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道：“见过少爷，见过京兆尹大人。” “这是” 陈留言见到易天的身影，有点惊讶，这段时间京都地下势力的清洗，他是亲力亲为，自然知道易天是谁。 可以这样说，经过此次清洗，地下势力将会形成以易天为首的格局，而且是一家独大的情况。 而且此人善于审时度势，各方面都和官府配合的相得益彰，让他都不知道怎么对这个人下手。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此人居然是张宇航的人。 “易天乃是我的心腹，京都地下势力我布局也有段时间了，现在初见成效，以后在京都，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命令他去做，我还有一些布置，这些等我走了，易天都会一点点告之与你。” “这些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能够完全掌握的势力，希望你能善加利用。” 陈留言当即道：‘这是自然，京都我也有一些准备，但是能有地下这张情报网，那是再好不过了。’ “不仅如此，我在谢世子和康王殿下那边还有一些资产，这些后面都会给你，总之，钱不是问题，那边我会让人每月将足够的金银交给你，不要舍不得用。 朝中那些真正有才，可堪一用之人，你找机会该拉拢的拉拢，该许以重利的就许以重利，甚至是世家那边，能利用的，能为我所用的，全部归拢在一起，初步形成以你为首的势力雏形。” “我在南域平乱，经营南域势力，你在朝中筹谋，遥相呼应，将来我们才能在这场争锋中游刃有余。” 这晚，两人在小院的房间内商议了很久，也谈了很多，彼此之间的这场联盟，也变得更加坚固了许多。 次日清晨。 张宇航带着白战再次来到监天司。 现在南域之事闹得如火如荼，相对于自己能控制的那所谓的八千兵马，监天司的这些人，才是他最能依靠的根本。 “大人，您真的要去南域平乱吗？” 今早，监天司镇抚使张宇航将率领大军前往南域平乱的旨意已经传了出来，王磊自然知晓。 而且之前张宇航针对南域做的调查，他也是一清二楚。 “当然，圣旨已下，难道还有什么反悔的余地吗？” 第208章 和侯府之间的恩怨，做个了断 房间内，只有张宇航和王磊两人，可此刻的房间外，已经站满了监天卫。 身为军中将士，他们很多都是上过战场的。 虽然现在穿上了监天卫的服饰，成为了监天司的一员，但是骨子里，他们还是向往战场的厮杀。 正大光明的战斗，胜王败寇。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尽管监天司杀出了威风，但是骨子里，他们还是向往军中的热血。 而且是跟着自家的镇抚使大人，他们相信，哪怕是在南域，也肯定会有属于他们能大放光彩的地方。 “监天司我要抽调一千精锐赶往南域，为我搜查情报，并且在南域重建监天司分部，还有抽调楚云一起前往，他的本事和资历，去南域才有更大的施展的空间。” “还有你手中南域属于监天司的情报网，以及夜行者之中一半的核心力量由张文率领，同样赶往南域，听候我的调遣。” “诺！” 王磊心中是有点不情愿的，司正大人走之前，是将张宇航提拔成为了镇抚使，但是实际上监天司几乎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不管是核心力量还是论司正大人的信任，自己都是第一人选。 但是随着张宇航的动作不断，不断带领监天司针对世家和那些违法作恶之徒，他的威望和实际影响力，已经远远将自己甩在了后面。 自己做了事，但是监天司内所有人最敬重的都是张宇航这个镇抚使，尤其是后面加入监天司的那些人，可恰恰那些人现在占了监天司几乎八成以上的人数。 可就算是自己，在这段日子也被张宇航一点点的影响了，所以对于交出这些力量，他的心里是没有太大的抵触的。 只是他忧心的是，司正大人要是继续在外地不回来，以后等他真的回来了，这监天司还会是他说了算吗？ 就算是现在，这些被派去南域的监天司众人，以后回来，估计心中最认可的，也只会是张宇航这个镇抚使。 张宇航沉声道：“把人召集起来，我有事情要交代。” 周王的动作很快，旨意已下，明日自己就要率领三千禁军和五千新军前往南域。 时间很紧迫，所以他也必须在今天将所有需要安置的东西布置好。 相对的，也能看出南域现在的情形是真的不容乐观。 对着楚云和陈凯，张远等人交代了一番，张宇航便不再为监天司这些事情操心。 而是当即对着王磊和张远道：“现在南域南边我们能不能召集起来一批起义军，人数不用太多，几百人都行，但是必须有这些人的活动轨迹，能真实查到的。” 王磊没有丝毫的迟疑，当即道：“这个不难，就是不知道你要那个地方的，现在南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起义军，大大小小，零零散散，根本数不过来。” 张宇航点了点头，当即道：“等下我将详细的要求写出来，你们尽快布置，务必在我率领大军赶到南域之前布置好，还有你张文” 张文听到叫自己，当即躬身道：“大人尽管吩咐。” 能从一个普通的夜行者，走到今天，他很清楚这是因为什么，不仅是因为自己的能力，更是因为自家大人对自己的看重。 所以对于这种来之不易的机会，他也是相当的珍惜。 “今天下午，你亲率一部分监天卫和夜行者，先行赶往南域实地调查，查清楚南域现在的情况，并且接管监天司在南域的情报网，剩下的随大军一起开拔。” “诺！” 从京都赶往南域，最起码得有十来天的路程，大军开拔，这个时间会更久，更何况这次张宇航还要带一些救灾用的粮草，时间只会更长。 有这个时间作为缓冲，相信已经足够张文在那边查清楚一些情况了。 危机危机，有危才有机。 布置好，这次他要在南域乘风而起。 回过头，张宇航对着王磊道：‘我走之后，监天司就靠你了，现在的京兆尹陈留言是可以合作的对象，他的身份特殊，你需要和他搞好关系。 更主要的是，我们新建的地下势力和秩序，决不能因为我的离开而半途而废，我将大部分监天司的力量留在这，也有这个原因。’ “我明白！” 在监天司忙完以后，张宇航没有带阿大，只是自己和白战两人离开了监天司。 来到了一处不怎么起眼的小院内。 门上写着白府两个大字。 这是张宇航用白战的名义买下来的，里面关着的，自然就是老太君和刘诗蕊两人。 来到大厅，马五恭敬的站在一边，很明显，他早就等候在此了。 “少爷。” 见到张宇航落座，他第一时间行礼道。 张宇航道：“她们两个怎么样了。” “老太君自从当初经过那件事以后，就彻底神情混乱，疯了，现在整天疯疯癫癫的，不过有专人负责监视，未曾离开这小院一步。 夫刘诗蕊那边，情况是大差不差，但是还有最起码的神志，现在都被关在密室内，您随时可以处置。” 当初马五接管过小马手中所有的情报网和地下势力之后，很多事张宇航都没有隐瞒，老太君和刘诗蕊两人被单独关押在这，也是由马五负责安排看守的。 “那就去看看，我和他们之间的恩怨，该有个了断了。” 来到密室，密室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这里虽然不是当初关押周文彬那个酸秀才的地方，但是一样的密室，建造起来也并不困难。 两人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处境如何，自不必多言。 看到张宇航出现的那一瞬间，刘诗蕊满脸的恨意，而老太君则是仿佛没有看见一般，熟视无睹。 身上的镣铐发出叮当的响声，刘诗蕊面色狰狞的对着张宇航大喊道：“畜生，你这个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张宇航面色平静，等她发泄完以后，才缓缓道：“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这样没有脑子。” “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反省一下自己，还是这样的无能狂怒。” “威威侯府，你父亲用命博来的荣华富贵，侯府满门近千人的生死，都是因为你，才走到了今天的地步，满门尽诛，你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相对于我，你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第209章 密室内的‘大孝之人\’ 密室内，张宇航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这几句话的杀伤力对于刘诗蕊而言或许没什么，但是一边的老太君，眼神不自主的变得阴郁了几分。 刘诗蕊双眼死死的盯着张宇航，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碎尸万段，但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更做不到自己想做之事。 就在这时，张宇航继续说道：“我今日来见你们，是因为我即将离开京都，需要外出一段时间。” “可是实在是放心不下你们，特地来找你们做一个了断。” 听到张宇航要离开，老太君低沉着的面色之上闪过一丝狂喜，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继续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对了，府上的那几位姨娘并没有死，都在我的府上被我供养着，包括薛芳都还活着，不过你母亲，我那个岳母吗” 说道这，张宇航故意卖起了关子，沉默不语。 听到自己母亲的消息，刘诗蕊也忍不住了，着急问道：“我母亲怎么样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张宇航淡淡一笑，继而道：“你这个妻子不合格，你做不到的事情，我就只好让岳母大人代劳了，你别说，岳母大人风味犹存，比起你这个下贱的女儿，她可比你有滋味多了。” “还有几位姨娘，各有各的滋味，要不是因为你做的孽，我怎么会有这个机会享受到如此的齐人之福，就是不知道如果兴勇候叶在九泉之下知道这些事的话，会不会被气的再死一次。” “咚咚！” 听到这话，刘诗蕊眼神中尽是不可置信的模样，双脚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口中还喃喃自语道：“不，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自己受尽了折磨与屈辱也就罢了，她没想到自己的母亲都无法避免，落在了张宇航这个魔鬼的手里，自己母亲又要遭受怎样的折磨。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刘诗蕊大声哀嚎，似乎这样做就能让她的良心得到些许的宽慰，似乎就能让已经发生的一切都变得没有发生过一般。 可张宇航现在没有心情和时间与她继续耗下去，上前一把捏住她的咽喉，冷声道：“为什么？” “为什么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还是如此的天真，如此的可笑。” 说罢，张宇航一把将她狠狠的甩在地上，然后对着身后的马五道：“我不想再见到她，将她带下去，按照我的吩咐，从今天开始，除了吊着一口气，她已经没有丝毫的价值了。” 身后马五利索的将刘诗蕊带了出去，还想要继续哀嚎的刘诗蕊，被马五干净的一个手刀朝着脖颈间敲了过去，瞬间没有了声响。 等到马五离去，张宇航这才将眼神放在不远处此时装作已经彻底痴傻的老太君身上。 他缓缓走了过去，看着现在神情萎靡不振，似乎已经彻底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太君，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怜悯。 “说实话，我们之间原本是没必要走到这一步的，现在，侯府败落，你儿子拼尽一切得来的荣耀和爵位，那可是他用命换来的，可却在一夜之间彻底化为乌有，随风而散。” “要是当初你没有包庇刘诗蕊的恶行，没有想着既要利用我，压榨我的每一份价值，又默许刘诗蕊和周文彬那对奸夫淫妇私下的往来，现在，是不是会是另外一种情况？” 张宇航诉说自己内心的惆怅，可老太君犹如老僧入定一般，没有丝毫动作。 见状，张宇航嗤然一笑，继续道：“你儿子曾经的女人，你的儿媳妇，如今成为了我这个赘婿的胯下玩物，想想她们的遭遇，你这个做婆婆的，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 老太君内心死死压抑住自己已经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脸上却是依旧毫无波澜。 “对了，上次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那次的送给你的肉，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此言一出，老太君似乎是被勾起了最难忘的回忆，此话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再也忍不住了。 顿时大骂出声： “畜生，你这个畜生，你一定会遭报应的，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 一提起这个，她就想起了自己那可怜的重孙。 自己谋划了那么多，可却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全府入狱，举族蒙难，彻底击溃了侯府最后的希望。 最后自己没能保住自己刘氏的血脉不说，还被眼前这个畜生，将自己的重孙子那样对待。 而自己，自己 此刻，伪装不下去的她，和刘诗蕊一样，骂完之后，双眼死死的盯住张宇航，眼神中的恨意似乎要将眼前之人彻底撕碎。 可张宇航见状却是微微一笑，轻声道：“不愧是一家人，你和那刘诗蕊的反应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现在不继续装疯了？” 从一开始，张宇航就没有相信过眼前之人会成为一个疯子。 哪怕自己的手段确实卑劣，但是眼前之人是曾经在侯府最危急之时撑起了一片天的女人，要不是自己有心算无心，真要是摆开阵势博弈，自己恐怕不可能顺利做到如此的程度。 “别这样看着我，你们之前算计我的时候，要是真的成功了，恐怕我的下场不会比你们好多少，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拜你们所赐。” “现在，只是我将你们可能对我使用的手段，加倍奉还罢了。” 张宇航说话间，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他问道：“老太君，你就不想知道你那好孙女，我是怎么处置的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 事到如今，她内心已经很清楚，自己这些人不可能再有活路，所以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愤怒，语气十分的尖锐。 张宇航淡然一笑，道：‘没什么，你们现在于我而言还有用，我要用你们给我刷名声，经过当初闯宫求情一事，现在民间可是对我的孝心大加赞许。 我可是大孝之人，哪怕仅仅因为这一一点，你们暂时都是不用死的。’ 第210章 一个不留 老太君盯着张宇航，可张宇航却侃侃而谈，继续道： “但是我也说了，我马上要离开京都一段时间，要是你们出了事，被人救走或者出了别的事，那后果岂不是对我不利。” “你清楚我做事的手段，不求有功，但求无错，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想对你们做一些小小的预防措施，只是这过程可能会有一丢丢的痛苦。” “不过以老太君你的心理素质，想必是不会将这些痛楚放在心上的。” 张宇航言语间图穷匕见，终于暴露了自己今日的最终目的。 没错，他就是来封口的。 “真是难为你了，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一切，可你不要忘了，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个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你今日对我们所作的一切，施加在我们身上的一切痛楚。 终有一日，会大白于天下，天下人会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畜生，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或许是知道了结局，也或许是认命了，此刻的她说话言语间已经没有了极致的恨意，反而有了些许的畅然。 但是当刘诗蕊再次被带回来的时候，她那自认为已经可以波澜不惊的内心，再次泛起了涟漪。 刘诗蕊是被马五抬回来的，相对于之前的样子，现在的刘诗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甚至这次都没有被捆上锁链，因为她的双脚双手已经被彻底废掉了，只是没有砍断，就连嘴巴也被灌进了足以致哑的毒药。 若是在配合一个坛子，砍断双手双脚，塞进去，那或许就是成为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人彘。 嗯，阉割版的。 但是尽管如此，这种惨剧也足以令任何看到的人感到脊背发寒，要是真到了这一步，估计任何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折磨，宁愿死去，也不会接受这种结局。 老太君哆嗦着身子，咬牙道：“你杀了我，杀了我，不要这么折磨我。” 见到这一幕，她终于害怕了，不敢再多说什么狠话，当即求饶起来。 甚至跪倒在张宇航面前，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看着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此刻在自己面前哀嚎，张宇航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冷血，但还是有所触动。 对自己而言，刘诗蕊是该死，万死难恕其罪。 老太君也一样，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此人比刘诗蕊更该死。 纠结再三，张宇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罢了，罢了！” 随即对马五道：“将她变成哑巴，挑掉双手手经，双脚就算了，半个月左右，带她出去见见太阳。” 这已经是他最轻的处置了，可哪怕如此，依旧让老太君脸上泛起惶恐，当即求饶道：“不，你不能这么对我，当初我对你也算是疼爱有加。 事到如今，我也不求你放过我，只求你给我一个痛快，杀了我，杀了我啊！” 现在的她，心神已经逐渐崩溃吗，但是看到自己说完张宇航没有丝毫的反应，她看着不远处的墙壁，就狠狠的撞了过去。 哪怕是自杀，她也不想承受这种折磨。 可， 没有结果。 她脚上的脚链将她控制的死死的，根本不可能撞到墙壁上。 到了现在，连死，都是一种奢望。 她开始后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悔不当初，却无济于事。 见自家少爷没有反应，马五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当下，他狞笑着朝着老太君走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 书房。 张宇航静坐在椅子上，此刻他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都安排好了。” “少爷放心，都已经处置妥当，这白府有专门负责照顾她们两个的下人，没您的命令，她们不可能出现丝毫的意外。” 张宇航将右手撑在书桌上，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做的有点过？” 马五一愣，从第一次见到自家少爷起，张宇航留给他的就是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的模样。 可现在真的成功了，他却说出了这么令他感到意外的话，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算了，是我多愁善感了了。”张宇航打起精神，现在可不是他在这缅怀的时候，做都做了，纠结又有什么用？ 当即对着马五安排道：“明日我就将率领大军前往南域，这京都的琐事就全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少爷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不会辜负您对我的信任。” 张宇航点了点头，继续道：“不要担心，虽然我走了，但是京都的地下势力和情报网络全部留给你，易天也在，你们相互配合，不说别的，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要是真的碰上了解决不了的问题，去找谢世子，还有京兆尹陈大人，他们都不会坐视不理。 最主要的是，这里和府上不能出事，这一点，你要格外注意。” “少爷放心，这两个地方我都做了万全的准备，哪怕有人强闯，我们不敌，最起码我会有足够的时间将任何会影响到您的人，彻底闭嘴。” 他知道自家少爷担心什么，所以早就做了准备。 ‘那就好。’张宇航轻笑道：“不要那么紧张，没有那么大的压力，这些隐患是要消除，等我在南域做出一些名堂，到时候世家会恨我入骨，我会传信给你。 这里和府上的那些人，到那个时候，伪装成有人袭击的样子，你亲自动手，一个不留！” 这是张宇航自己早就计划好的，等自己到了南域，一旦稳定了局势，那世家的算计和阴谋诡计将会层出不穷。 与其被动接招，任由他们到时候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还不如他自己早早给他们一个机会和名头。 自己在南域平乱，势必会触及到世家的利益，世家恼羞成怒之下，覆灭自己在京都的家眷，兴勇候府那些被自己千辛万苦救下了的家眷，一朝尽丧。 到那个时候，再通过监天司有意的宣传引导，自己的名望将会更进一步。 而且还能将世家所有的动作化解于无形，背后有陛下，朝局上有陈留言，自己在南域为国尽忠，在大的波折，他都有把握化解。 还能将侯府这些人彻底抹除，自己最大的把柄，也将荡然无存。 此乃一举多得之事，他何乐而不为呢。 第211章 诸君，且战否！ 酉时，将一切安排的已经差不多的张宇航，终于回到了自己府邸。 或许是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明天就要离开京都，此刻，张府上的众人，早就在一起等候着他的归来。 来到大厅，见到这些熟悉的身影，张宇航没有犹豫，脸上带着笑意径直走了上去。 “老，老爷，您真的要去南域吗？” 大殿之上，几位姨娘等人脸上都带有一丝惶惶不安之色。 要是以往，她们是怎么也不可能称呼张宇航为老爷的，但是现在她们的生死和未来都掌握在这个男人手里。 甚至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得知明天他就要离开京都，前往未知的南域厮杀，所以他们现在也顾不上什么别的。 七嘴八舌般，着急的询问，多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听到这消息不是真的。 有他在，她们就还有主心骨，自然也不会太担心。 可要是他都走了，她们这些人才是真的失去了依靠，变得无依无靠了。 “放心，我只是去平乱，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了，在这京都，你们就安心住在这，马五会安顿好你们，有什么需要，随时跟他说。” 说着，张宇航将几人拉着便朝着屋内的卧室走去。 明日自己即将踏向南域的征程，今晚，或许是他和这几人最后的时光了。 以后，曾经的种种记忆，就彻底成为了过去。 自己，也得开始新的人生。 一夜春宵。 哪怕明天要出征，可今晚的他也算是享尽了齐人之福。 美人在怀，好不快活。 而且曾经的那层关系，让他今晚彻底化身为野兽，肆意折腾。 共度巫山赴云雨。 其中乐趣，自不必多言。 良久，张宇航彻底折腾不动了，这才结束。 感受到身边几人肌肤上的触感，静心享受这最后的温存时光。 “等我从南域回来，我会亲自向陛下求情，让你们能有机会恢复自由之身。” “还有你们幸存的家眷，我也会妥善安置。” 为了避免在自己彻底解决这些隐患之前，张宇航不介意给她们许下一些空头支票，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有了这个期盼和希望，她们就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最大程度上避免出现意外。 几人闻言面色间泛起一丝激动之情，要是真的能恢复自由之身，谁愿意待在这宅子里，闭门不出。 “多谢老爷。” “还是叫我宇航，我喜欢这个称谓。” 说罢，张宇航翻身跃起。 屋内春意再起，声音弥漫。 次日清晨。 张宇航出发，站在院子里，回头看了一眼高高挂起的张府二字，张宇航只是些许的沉默片刻，便不再犹豫，前往南城而去。 他身边只有白战和阿大两人。 三人纵马疾驰，没多久便不见了身影。 前方战事胶灼，虽然还没有到不可挽回之地步，但却也不敢再有丝毫的耽搁。 南城外，禁军三千，新军五千，还有相应的辎重队，此刻也在缓缓聚集。 禁军乃是周王由羽林军亲自挑选的精锐，由羽林军大将关汉统帅。 新军则是从刚训练不久的士兵中抽调而出，或许是因为此次新军素质都不错的原因，这些新军虽然只是经过简单的训练，但各个的身体素质却是很不错。 由新军统领孙应统帅。 这样的配置虽然不算有多差，但是他面对的可是现在乱象丛生的南域。 想到这，张宇航心中不由的沉重了几分。 “我乃是陛下钦赐平南将军张宇航，前来领军。” 平南将军，这个称号是周王在圣旨中特别赐予张宇航的，毕竟统帅大军，不能以监天司镇抚使的名义，那不合规矩。 说罢，张宇航将圣旨和兵符交予查验，以供核对。 “参见将军，大军已经在集结，随时供将军检阅。” 守卫态度很是恭敬，张宇航也不再犹豫，朝着大军集结地，直接走了进去。 “参见张将军，陛下命咱家过来，给您送行！” 不远处，桂公公很显然早就等候在此处，看到张宇航出现，当即赶了上来。 “公公客气了，为陛下尽忠，那是微臣之本分，还望公公回去之后，转告陛下，此次南域之行，微臣必不会辜负陛下之期望。” 说罢，张宇航给白战使了一个眼神，白战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直接递了过去。 桂公公笑呵呵的将银票捏在手中，这才笑道：“这是应该的，张将军这话，咱家一定带到。” 来到集结点之前，张宇航发现这会所有将士几乎已经全部集结完毕。 他当下不再犹豫，在近万人的注视下，缓缓踏上了高台，站在了高台之上。 今日，他穿着一身明亮的铠甲，腰间挂着陛下钦赐的天子剑。 站在这万军之前，更显一份阳刚之气。 立于万军之前，看着此刻已经聚集在一起的将士，张宇航深吸一口气，随即高声道：‘将士们，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本将将亲率诸位前往南域平乱，这是陛下对我的厚爱，也是我冒死求得来的报国之路。’ “此次之行，必将是九死一生之征途，没有谁能保证一定能成功，成国公和数十万大军都没有做到的事，本将又怎么敢言必胜。” “然，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高恩厚德，臣等唯有以死相报，南域疆土，是我大周的领地，南域子民，更是我大周的子民，现在硝烟四起，民不聊生，何之故？” “苍生涂涂，天下缭燎，可百姓何辜？我大周将士成立之初衷，就是为了保境安民，护佑大周子民。 可如今南域硝烟四起，贪官污吏横行，百姓赤地千里，易子而食，实乃人间惨剧，更是我等的奇耻大辱。” “现，本将亲率大军前往南域平乱，收复失地，保境安民，哪怕马革裹尸，亦是在所不惜。” 说到这，张宇航站在高台之上，拔出腰间宝剑，剑指苍天，高呼道：‘诸君，可愿随本将一起，马踏山河？’ “愿随将军！” “愿随将军！” “愿随将军！” 见诸多将士已经被自己调动起来情绪，待到声音平息下来以后，张宇航再次高呼：“诸君，且战否！” “战！” “战！” “战！” 声音响彻云霄，更是震动了整个京都。 第212章 永门县 大军在张宇航一声令下之后，浩浩荡荡的开始出发。 对于张宇航而言，这是他将来立足于天下的资本，哪怕现在新军不成战斗力，哪怕羽林军更是陛下之耳目，但只要有了开始，他就有的是手段来改变这一切。 对于这些将士而言，能够跟随最近声名鹊起的张将军，更是他们的荣耀。 张宇航近期的所作所为，已经在很大程度上给他披上了一层独特的光环。 跟他做事，令人心安。 南城之外，大军开拔。 可还没走出多远，张宇航骑在马上，就看到周围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 “这是怎么回事？” 张宇航皱起了眉头，不解的问道。 跟在张宇航身边的关汉，当即回应道：“将军，百姓知道您今日要率领大军前往南域平乱，特地前来相送一程。” 说实话，大周大军出征的将士和军队不知有多少，但是能有这么多百姓自觉相送的，他也是第一次见。 这就不得不说，这段时间张宇航在监天司的所作所为，让百姓知道这位镇抚使张大人，心中是真的有他们的，不然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张宇航看到这么多百姓相送，高声呼喊自己的名字，甚至城门口都能看到不少的百姓站在那和自己遥遥相望。 心中有所触动，但却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大军继续前行，百姓也很识趣的没有做别的动作，只是相送一程。 他们是来送别的，不是来闹事的。 走上官道，大军万余人浩浩荡荡，朝着南域而去。 现在时间已经进入了冬季，气候逐渐转凉，绝不是什么打仗的好时机。 不过也有个好处，那就是自己能有更多的时间去谋划，只需要在进入南域之后，先打一场漂亮的战斗，剩下的，他可以缓缓发展。 以大军现在的规模和速度，想要彻底抵达南域，最起码得二十多天的时间，比预想的还要长。 再加上除了羽林军，新军几乎没有怎么训练过，现在是轻装上阵，这一路的行程，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一个考验。 行军是枯燥的，张宇航每天除了行军赶路，就是一边利用现有的地图和监天司不断传来的最新消息，琢磨接下来的安排。 经过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张宇航的内心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而且也对关汉和孙应两人有了足够的了解。 关汉乃是寒门子弟，被陛下发掘之后，一直在羽林军中历练，现在已经三十有四，成熟稳重，做事进退有据，这或许也是周王命他前往南域的原因。 更主要的是，此人乃是陛下的死忠，临行前又被陛下好生叮嘱过一番，张宇航可以放心去用。 孙应则是二十八九岁的模样，不过看起来格外的雄壮，冲锋陷阵绝对是一把好手。 他虽然不是陛下的心腹，但是却是平民出身，仅此一点，张宇航就能感到周王在给自己调兵遣将之时，绝对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两位，这些天将士们怎么样，没有出现逃兵？” 虽然军中军纪严苛，但是新军毕竟是刚进入军队，还需多加磨炼。 再加上此次参军的将士，有的甚至不是京都的户籍，各地流民，身强体壮的也被抓了进来，军心未归，这方面张宇航更是不敢大意。 “将军放心，羽林军乃是精锐，断然不会发生此等事件。” 关汉神情间很是平静，但是话语间却是带有一丝的自傲。 此次上战场，他也极为渴望建功立业，自然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 孙应则是抱拳道：“新军虽然成立不久，但是大人爱民如子，舍得花粮食，让他们能吃饱饭，仅这一点，断然不会有人敢私自逃跑，还望将军放心。” 张宇航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关汉，道：“关将军，此次平南军前往南域平乱，第一战必然是羽林军作为主力，这一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末将随时可战，必不负将军之所托。” 关汉的心中信心十足，毕竟在他的眼里，南域那些起义军虽然声势浩大，但是却都是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是他们这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羽林军的对手。 他们可是天子亲军，甲胄齐全，那个不是无比的为此而自豪。 张宇航见到关汉如此自信的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现在自己在军中的威望还不够，只是凭借陛下的信任，他才能坐到这个位置上。 要是真论及军中威望，他还远远不足。 大军一路缓缓而行，这一路上，张宇虽然还没有抵达南域，却是时不时的能看到不断在路上的难民，他们有的拖家带口，有的成群结队，甚至有的是独行侠。 可是哪怕是看到了官路上的大周将士，却没有一个人敢凑上前来，甚至眼神间还时不时的防备着他们。 尤其是那些有女眷的队伍，尤其甚之。 由此可见，在南域，百姓对于这些所谓的大周将士，是何等的不待见，甚至是敌视。 乱世，官兵之祸，比之强盗更甚，这个道理，不是无的放矢啊。 十天后。 张宇航看着手中的地图，对着身边的关汉道：“前面不远就要进入临安郡了，即将彻底踏入南域战场。 传令下去，全军做好警戒，派出斥候，将大军周围五十里范围之内的一举一动彻底探查清楚。” “诺！” 大军随即进入战备状态，斥候更是被一队又一队的派了出去。 永门县！ 张宇航看着地图上标注的名称，一言不发。 大周南域之地，有八郡之多，每个郡领地又被划分为一十二县。 而永门县就是临安郡境内的十二县之一。 回到临时驻扎的军帐之内，此刻，不仅关汉和孙应两位将军等候在此，张宇航等候已久的宁志远和李芦二人，也是出现在了此处。 “参见将军。” 张宇航挥挥手，然后直接道：“你们跟着张文已经在这盘旋了许久，说说，现在永门城内是个什么情况？” 这两人张宇航自然也是需要带在身边的，但是因为大军速度行进比较缓慢，所以他让两人随监天卫先行一步。 前来摸清楚底细，也有利于接下来的行动。 宁志远闻言直接道：“将军，依监天卫这段时间探查得知，这永门城内，现在是格外的热闹！” ps：感谢各位的支持，还有这几天送礼物的书友，感谢！ 第213章 兵临城下 军帐之内，张宇航坐于主位，对着堂下的宁志远继续询问道：“仔细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将军，自从南域内乱开始，南域八郡之地，现在先后已经有庐阳郡，永州郡，安宁郡尽皆陷落，前不久，青安郡和临台郡也被起义军攻陷。” “可尽管如此，这五郡之地的郡守和各位大人却是毫发无损，他们早早安排了后路，家眷在郡城陷落之前，也早就带着金银细软，还有大量的粮草，谋求后路。” “此刻，这永门城中，除了县令李堰以及原本的官吏之外，仅郡守级别的高官还有两位，分别是庐阳郡郡守韩雄和临台郡郡守吴同甫。 这么多达官贵人齐聚一个小县城，还是在当下的情形之下，能不热闹吗？” 张宇航沉思，他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城之中，居然会聚集这么多的南域高官。 不过这样也好，肥羊越多，自己一网下去能捞起来的好处就越厚。 “不对，这永门城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城，怎么会聚集这么多的人，那些郡守要是真的贪生怕死，不是应该前往临安郡的郡城临山城吗？” “不管是防御性还是安全性，那个不比这小小的永门城要好得多？他们聚集在这里，意欲何为啊？” 关将军听到宁志远的消息，不由得发出了质问，毕竟这与常理不合啊。 宁志远见状，起身走到悬挂在营帐之中的地图之前，指着永门城的地理位置道：“将军且看。” “这永门城虽然是一座小城，但细看之下，他的前方就是临台郡，而临台郡的右方就是庐阳郡，彼此衔接。” “在庐阳郡率先被攻陷以后，庐阳郡郡守韩雄先是逃往临台郡郡守吴同甫之处请求庇护，之后临台郡也被攻陷，两人结伴，这才一同逃往距离他们最近的永门城之中。” “而且现在随着南域乱象越来越难以控制，他们一则是不敢再轻易出城赶往其他地方，毕竟他们一起的可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人，拖家带口，还有无数的粮草以及随从的官吏，想走不是一件易事。” “二则，前不久传来的战事，成国公战场上受挫，就让他们对于前往别地更加没有把握和信心，与其再路途上遇到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意外。” “疲于奔命，那还不如静静的待在这县城内等候朝廷援军，毕竟南域这么大的事情，朝廷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等大军一到，南域之乱平息，他们哪怕会受到责罚，却也不会影响到他们以后的生活。” “荣华富贵依旧，高官厚禄依旧，于他们而言，又有什么不同呢。” ‘砰！’ 关汉愤怒的拍案而立，气愤道：“这群畜生，简直该死。” 宁志远平静道：“不仅如此，这两位郡守大人进入永门城以后，仗着自己的身份，不仅继续骄奢淫逸，作威做福，甚至为了担心永门城也被起义军攻陷，还大肆抓捕壮丁，甚至强逼百姓上交军饷，用作练军之用。” “现在，这城内甲胄齐全之兵卒虽然只有寥寥千人，但是壮丁已经抓了不下两千余人，日夜巡逻，驻守城墙，早就已经惹得天怒人怨了。” 负责驻守南域之兵，之前一直是镇南军，基本都是在当初的徐国公江殊麾下，每个府郡之间是有自己的府兵，但是最多不超过八千人。 分散下去，这永门城能有一千余府兵，肯定还有一部分是这两位郡守带来的。 清楚了永门城内的情况和情报以后，张宇航也没有再说什么。 大军驻扎一晚之后，再次开始启程。 两天后。 大军行进至一山坡之处，此处距离永门城已经是咫尺之遥，按着正常的速度，最慢只需要四个时辰即可抵达。 最快，两个时辰足矣。 可就在这个时候，张宇航找好安营扎寨的地方，在派出斥候探查周围情况以后，下令停止前进。 大军开始扎营。 “将军，为何此时按兵不动，再次扎营啊？” 营帐之内，已经将大军安顿好的众将汇聚一堂，面对坐在首座之上的张将军，新军统领孙应不解的问道。 张宇航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眼光看向一边的监天司张文，道：“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人手，还有城内的准备，都到位了没有？” 张文闻言站到中央，沉声道：“将军放心，所有东西皆已到位，只待您一声令下。” 来到军中，张文也知道自家大人现在的重心是在军队，所以称呼上也变了，没叫镇抚使大人，而是以张将军相称。 “很好。”闻言，张宇航站起身来，对着营帐之中的两位将军道：“跟本将出营一趟，你们会清楚我想做什么的。” 说罢，张宇航在白战和阿大的护卫下，几人带上了十几位将士护卫，策马离开了大营。 宁志远和李芦被他暂时放在了军中，以防万一。 几人纵马花费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了一处高高的山坡之上。 放眼望去，肉眼可及能看到的就是永门城的大门。 “将军，你看！” 几人翻身下马，张文当即解释道：“虽然现在已经接近酉时中旬，天色都快暗下来了，但您能看到，永门城四面八方都断断续续还有难民拖家带口而来。” “由此可见，这永门城距离起义军大军兵临城下，也不会太久了。” 张宇航只是静静的看着，心中颇为感慨。 现在已经进入了冬季，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自己这些官军甚至都感到冷寂，那就更不用说这些现在逃难的难民了。 “那些小规模的起义军召集了多少人？” “已经有四百余人，虽然不成战斗力，但是最起码曾经做过的事情都是有迹可循，要么是抗拒朝廷执法，擅杀官差。 要么就是饿的活不下去了，直接杀了他们村子里的乡绅，将府上的粮食劫掠一空之后，彼此间抱团取暖的存在。” 张文当即应声回道，这是自家大人当初派自己这些监天卫和夜行者率先一步赶往南域的主要任务，他怎么会不放在心上。 听到这个答案，张宇航继续问道：“城内呢，楚云准备的怎么样了？” 第214章 格杀勿论 张文知道自家大人准备做什么，当下也不敢耽搁，当即道：“我们已经接收了监天司之前在南域的情报力量，楚云大人通过他们已经掌握了东城的城防部署，随时可以配合将军的行动。” 这话一出，张宇航放下了心，但是一边的关汉和孙应却感到莫名的有些不解。 按照常理，大军正常进城即可，守军看到朝廷的援军，怎么可能阻止？ 可听这话，怎么感觉他们不像是朝廷的援军，反而像是起义军意图攻城似的。 摇了摇头，两人将自己脑海中那可怕的想法抛之脑后，不再去想。 怎么可能呢！ “两位，接下来就该你们上场了。” 转过头，看着这两人的身影，张宇航似笑非笑的说道。 “将军尽管吩咐，末将必将谨遵军令。” 两人沉声应道，来到南域就是要上战场杀敌的，这一点，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本将已经命令监天卫给你们准备了足够的百姓的衣物，接下来这一战，羽林军全体出动，城内监天司会里应外合，以起义军之名，今夜寅时行动，我要这永门城内所有该死之人，一个不留。” 言语间，张宇航展现出了自己的决心，杀意凛然。 可关汉闻言，当即回道：“将军，我们是奉旨前来平乱的啊，这城内可都是大周的将士，您要我们攻城，这是何意啊？” 孙应也是被张宇航这话惊到了，当下也看向他，等待一个解释。 张宇航将眼神看向远处的城门，沉声道：“关将军，陛下临行之前对你叮嘱过什么，你没有忘记？” “抵达南域之后，平南将军之令，既是朕言。” “他令即是朕令，不论他要你做什么，都必须服从，这是君令。” 脑海中马上回响起临行前陛下的嘱托，当时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现在，他似乎懂了。 “陛下叮嘱，末将永不敢忘。” “陛下给我们取名平南军，那要平的是这南域之乱，可不仅仅只是起义军，这其中的道理，两位应该都能琢磨明白。” “我们是可以正常进城，也可以浴血奋战，镇压南域之乱，可结果呢，我们杀了个血流成河，麾下将士，甚至你我战死疆场，可最后得利的是谁？” “就算最后成功的镇压了一切，那又能改变什么吗？南域之乱多久了，多少年了，一直久久不能平息，不就是因为世家这些蛀虫吗？” “他们趴在朝廷的躯干上肆意吸血，为非作歹，享尽了荣华富贵！” “不将他们碾碎，那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扬汤止沸，暂时平息罢了，起不到根本的作用，现在朝堂之上，世家和陛下之间是什么样的情景，你们心里应该很清楚。” “此次，本将要平的是南域，是所有敢于反抗朝廷法度之人，最终要的，是一个完全属于朝廷，属于陛下的南域，而不是世家的天下，不是他们的法外之地。” 言语间，张宇航铿锵有力，每一句话都似乎是刺进了这些人的心里，无比的震撼。 谁也没想到，陛下居然有这样的打算，简直是太疯狂了。 说完这些，张宇航走到关应的面前，轻声道：“此次羽林军出动的尽皆是精锐，但是除了你自己之前直属的千人队，剩下的之前并不归你统帅。” “陛下此举何意，你心中现在，可明白原委了吗？” 此言，令关汉感到脊背一凉。 此等大事，要是不能将所有的主动权拿到手里，不管是张宇航还是陛下都不可能放心。 而这些话，又不能真的对所有人明说，在真正的行动之前，那就只能将所有的不稳定因素控制到最低。 此次这两人能被选中，不仅因为他们的能力，还是因为他们都是已经成家之人，家属基本都在京都，而且自身受到世家影响几乎没有。 多方考察之下，才会被选出来。 不然挑选出来的是世家之人，那所做的一切岂不是成为了笑话。 想到所有的后果，又看到一边监天卫盯着自己等人虎视眈眈的模样。 两人当即单膝跪地，道：“末将誓死追随将军，誓死效忠陛下。” “很好！” 张宇航笑着将两人扶了起来，继续道：“此次南域之行，乃是我们前所未有之机缘，大周四分之一的领地在我们的眼前，只要做好，回朝后，封侯拜将绝不会是妄想，陛下不会亏待真正效忠于大周的勇士。” 威胁完，就该给一些希望和承诺。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这个办法适用于大多数的情景。 前提是，你能掌握绝对的主动。 “将军只管吩咐，末将绝不会令将军失望。” 关汉当即表态，毕竟接下来的主力是他们，此刻自然是当仁不让。 而且只有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不管将来怎么变，他才能更加灵活的应对。 “本将已经命令监天卫聚拢了一批起义军，作为此次事件的背锅侠，城内监天卫打开大门以后，你们换上起义军的服饰，只管冲杀便是。” “永门城新聚集起来的壮丁，守城还行，但是一旦进城，他们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唯一的威胁就是那近千名府兵，可就算是这么一点兵力，甚至有接近四百人是那两位郡守大人的私兵。” “剩下的六百府兵，到时候监天卫会控制县令，责令不得出手，也就是说你们面对的只是四百府兵，还有监天卫在其中里应外合。” “进城后，监天卫会指引你们寻找到这两位郡守，本将没有什么别的要求，给我务必砍下他们的脑袋，那四百府兵，一个不留。” “身边的家眷，官员，同样格杀勿论。” 能够跟随在那两位身边，直到现在还护卫左右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不杀留着过年吗。 “解决完他们，城内还有两大世家，监天卫同样会给你们指引，满门上下，不论老少，格杀勿论，其余还有需要处理的人，监天卫到时候都会给你们指引。” “三千对四百，哪怕另外六百府兵出动，也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你要是连这点做不到，就自己提着脑袋来见本将。” 关汉打量着此站在自己面前的张宇航，从他的嘴里，他就听到了三个字：“杀，杀，杀！” 不愧是监天司的镇抚使，之前在京都掀起了那么多的命案，这杀心比自己这个上过战场的老将，还要浓郁的多啊。 可现在自己已经是箭在弦上，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末将领命！” 既然放开了手脚，杀谁不是杀，以羽林军之精锐，还有内应配合，虽然脱下了铠甲，可要是连这些府兵都对付不了，那自己还是自己抹了自己脖子算了。 第215章 城破 “记住，你们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辰时一到，我将会率领新军入城进行收尾，彻底掌控整个永门城，这里，将会是我们接下来的。” “你们务必在这两个时辰内完成所有的动作，世家可灭，官吏可杀，但是百姓不能妄动，这一点，你给本将牢记于心。” 张宇航神情凝重的看着关汉，毕竟在这个官兵比之强盗的年代，要是真的杀红了眼，可不会有什么所谓的别的顾忌。 所以他得提前给他把这个紧箍咒给带上，免得闹出什么别的乱子来。 关汉拱手应道：“将军放心，末将明白。” “孙将军，新军那边也做好准备，回去后抓紧时间休息，埋锅做饭，卯时一到，全军急速出发，务必在辰时赶到城门口，接管全局！” 夜幕下可以隐藏一切罪恶，也是最好的宣泄时机，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灭人满门，没有比晚上更好的机会了。 而且他们还是假借起义军之名，夜幕下无疑是最合适的。 等天一亮，新军进城接管全局，在肃清可能逃过一劫之人，确保不会出现漏网之鱼。 这种事时间长了肯定是瞒不住的，但是能多瞒一段时间，自己就能多一些时间筹谋，底牌就更多。 到时候，也能更加从容的应对一切变故。 至于别的，随着自己动作不断，他不指望真的能瞒天过海。 他也没这个打算。 寒风萧瑟，夜晚的冷风更甚。 在这里交代完一切，几人快马返回了大军之中。 一回来，众人各司其职，各忙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提前做好准备。 子时中旬。 早就准备好的羽林军在关汉的带领下，先是跟随张文去换上了准备好的衣物。 脱下了甲胄，但是每个人也是人手一把长枪，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会明白，这绝不是什么乌合之众。 可现在这个地方，除了这些人，几乎没人知道。 至于接下来见到这种情况的那些人，绝大部分会成为他们的枪下亡魂，知不知道，又有多大的区别。 寅时将至。 永门城内。 数十位身穿黑衣的身影正死死的盯着东城门口的一举一动。 只待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化身暗夜的幽灵，前去索命。 “大人，都安排好了，随时可以行动。” 一边，陈凯对着此次行动的指挥使楚云说道。 楚云问道：“都安排好了？那些被抓的壮丁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毕竟都有一把子力气，而且按照镇抚使大人的要求，不需要杀的人，还是得尽量避免。” 楚云感觉自己此次前来南域简直就是失心疯了，待在京都不好吗？ 要什么有什么，何必来这地方拼命。 最主要的是，张宇航简直就是个疯子，还把自己也拉下了水，以后就算真的活着回去京都，自己也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局面？ 想想就发寒，或许，自己以后只能跟着这个疯子走到底了，就算司正大人回来，恐怕到时候自己也回不去了。 可是，想想自己等人将要做的事，他却是感到格外的兴奋。 男儿在世，当如是！ “傍晚，我们通过这边的一些商贾，进行犒军，虽然没有在里面下药，但是有大量的的酒水，这会能有战斗力的没有几个。” 相对于楚云，陈凯想的就简单多了，这是自家大人安排的任务，不要说是对付这些守城之人，就算是让他去杀了那两个郡守，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既然如此” 楚云看了一眼天色，时间差不多了，当即对着周围的监天卫低声道：“注意自身安危，速战速决，行动。” 一声令下，众多蓄势待发的监天卫井然有序的朝着城门口快速汇集。 “动手！” 楚云一马当先，迅速的解决了自己面前的守军。 他虽然穿着护甲，但是在楚云面前却没有丝毫还手的能力，更别说还喝了酒，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剑穿喉。 而陈凯等人也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将眼前穿着护甲的士兵纷纷解决。 至于那些被抢抓到此地的军士，要么被用刀背直接敲晕过去，胆敢反抗的，被瞬间割喉。 东城巡护大概有五十余人，可在二十多人的监天卫面前，犹如纸糊的一般，瞬间被彻底控制了起来。 剩下此刻正在沉睡的，几乎都没有被惊动。 大门在里面被缓缓打开。 而早就在城外等待信号的关汉，见到城门大开，当即带着乔装的羽林军便杀了进去。 “敌袭！” “敌袭！” 等大批的羽林军进城以后，听到那杂乱的脚步声，其余守城的士卒这才发现不对。 立马大声吆喝了起来。 可进城的羽林卫，仿佛狼入羊群一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这些敢于抵抗之人，顿时成为了他们的刀下亡魂。 关汉没有纠结，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当即跟着监天卫的指引，一路杀向了那两位郡守大人所居住的驿站之内。 驿站内。 听到大街不远处传来的阵阵厮杀之声，原本已经沉睡的众人纷纷被惊醒。 庐阳郡郡守韩雄原本搂着一个小妾睡得正香，被吵醒后当即不耐烦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老爷，不好了老爷！” 就在这时，一位比较富态的中年人闯了进来。 这是他的管家韩平，只见他满脸惊慌的着急道：“老爷，城外叛军攻进来了，东城已经失守，叛军现在直冲着我们驿站而来。” “我们还是赶紧跑，老爷！” “什么！” 听到这话，韩雄瞬间被吓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一边着急的穿衣服，一边急切的问道：“怎么会这样，城内的守军是吃干饭的吗，县令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提前发现叛军的踪迹？” “我的老爷啊，都什么时候了，就别纠结为什么了，当下我们怎么跑啊？” 被逼到这个地步，韩平说话间也着急了许多，没有以往那么的低三下四，言语间很是急切。 他是从庐阳郡跑出来的，自然知道那些已经被饿疯了的难民有多么的疯狂。 第216章 战场上的热血 屋外传来的厮杀声响彻整个街道。 虽然现在是深夜，但是却将周边的百姓彻底于睡梦中惊醒，他们赶忙将自家的家门用木栓栓死，并且在加了一道屏障，生怕受到波及。 而此刻，驿站内的众多官员与其家属，在仅存的一些跟随的府兵的护卫下，将之前整理好的部分财物带上，寻求机会准备突围。 至于剩下的财物和粮食，那已经是没有时间去顾及了，甚至连一些没有赶到他们身边的官吏以及家眷，这一刻同样被无情抛弃。 生死面前，能靠得住的，最终只有自己。 韩雄的警惕心在这一刻瞬间得到了提高，他顾不上别的，快速和自己府兵汇合。 “郡守大人！” “府兵集结了多少，有多大把握能冲杀出去？” 一见到自己的府兵统领岳桌，韩雄当即着急的询问道。 “实在是太突然了，东城被破的无声无息，等我们反应过来，这群叛军现在几乎已经从四面八方将驿站围住，哪怕我们联手吴郡守麾下的府兵，也不过四百人，恐怕很难冲出去，而且” 此刻，他的眼里已经能看到正在往驿站冲锋的乱军，可正因为看到，他才感到无力。 精壮的身躯，人手一把长枪，彼此之间的配合，更是娴熟无比，论战斗力，恐怕比他们这些府兵都要精锐的多，这样的队伍会是乱军？ 要是起义军都是这样的配置，南域早就全境沦陷了，他们当初又怎么可能杀出来。 “而且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韩雄气愤的质问道，可还没等岳桌解释。 “唰！” “唰！” 一道道箭矢朝着驿站内便射了过来。 随着利箭的袭来，身边不少人纷纷中箭倒地。 一声声的哀嚎也彻底于黑夜之中响彻了起来。 “举盾。” “举盾。” 岳卓当下顾不上别的，疯狂的朝着身边的府兵发令，好在韩雄有个好习惯，那就是怕死。 所以对身边这些能护卫自己安危的府兵，还是很舍得花钱的。 不仅甲胄齐全，凡是战斗需要用的东西，基本都是配置齐全的，盾牌自然不例外。 “将郡守大人护在中间，众将士随我一起，杀出去！” 岳卓一马当先，一边指挥府兵防御，一边找准时机便准备往外面冲出去。 至于其他人和东西，他也顾不上了。 随着一轮箭雨覆盖完毕，关汉亲率羽林军朝着驿站便冲了上来。 “速战速决，记住，不留一个活口！” 此刻的关汉，经历了一场战斗，脸上有些许敌将的鲜血，说起话来，显得也是格外的凛冽。 “末将遵命！” 身边的副将洪盛，此刻也被激起了心中弑杀的一面，当即领着无数身穿起义军服饰的弟兄冲杀了上来。 “杀！” “杀！” 他们大吼着，因为多年在京都当值的原因，已经让他们许久未曾见过鲜血，今日这一战，虽然杀的是自己人，但是也让他们感受到了战场上那久违的热血。 杀人，很多时候是不分杀得对象是谁的。 拿起武器的那一刻，每个人都知道，只要自己面前的敌人不倒下，那倒下的就会是自己。 所以，哪怕是为了自己活着，不管挡着自己的是谁。 只要是战场上，那就只有一个答案，杀。 “保护好大人，其余人跟我来！” 看到冲进驿站的‘乱军’，岳桌知道已经没得选了。 当即丢下一句话，便冲了出去。 这个时候，不战则溃，退之必死。 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杀出一条生路。 “大人，您看！” 就在岳桌与一众羽林军厮杀的时候，站在后方督战的亲卫关常，瞬间注意到了岳桌这边的变故，指着他们冲杀的方向对自己大人说道。 关汉回身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殊死反抗的岳桌，以及身后那被众多府兵保护的很好的一个中年男子。 在细看他身穿的服饰，关汉顿时了然。 自家将军下的命令是砍了这个两个郡守的狗头，这一点，他可不敢忘。 当下对着身边的一众亲信道：“随我一起，杀了他们。” 说罢，他拔出自己腰间长剑，率先冲了上去。 短兵相接的瞬间，岳桌就感到不妙，他自己一直以为自己实力超群，不然也不可能被一郡之地的郡守选座府兵统领。 他也一直以自己的武力为傲，但是面对这些莫名的‘乱军’之时，他深深的感到力不从心，他们只需要七八个人联手，就能让自己应接不暇。 这种默契，这种熟悉的感觉，他只有之前在征南军的身上感受到过。 “你们是军中士卒。” “可恨，为什么？” 这一刻，他想不明白，却感到由衷的绝望。 如此训练有素的军中将士居然杀自己人，这是什么道理？ “你很聪明，可惜，今晚注定要死！” 关汉冲到最前方，手中长剑出鞘，狠狠的朝着眼前之人劈了上去。 几招过后，在众人合力之下，关汉一剑穿喉。 看着自己长剑上鲜血横流的模样，又看着眼前之人满身鲜血，却死死捏住自己喉咙的不甘。 本想砍下他头颅的关汉，也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是个汉子，可惜，跟错了人！” 说罢，带着亲卫便赶赴其余正在厮杀的战场。 片刻后。 “大人，这两位郡守的头颅都已经砍下来的，驿站之内的所有人，目前基本已经全部肃清，但是夜色太深，估计会有一些漏网之鱼。” 关汉看了一眼关常左右手上各自拎的一个头颅，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头自己是已经拿了下来，最起码没有辜负将军的期望。 “命令兄弟们，迅速在清扫一遍，注意安全，然后集结，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 “诺！” 看了一眼还在忙碌的众人，关汉将眼神看向一处阴影处。 那里，监天卫的指引信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虽然他没有在战场上见到监天司的这些人，但是他知道，这些人一直在暗处盯着自己。 这场战斗，要是没有他们提供的准确的路线，并且拖住了县令那边的府兵，恐怕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 这些人的作用，他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第217章 恭迎平南军入城 当夜，永门城内的厮杀声响彻了整片天空。 但是令所有百姓意外的是，这些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的乱军，居然对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丝毫无犯。 好似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就是冲着那两个郡守和氏族而来。 对于百姓，却是秋毫无犯 这可是从前从没有听说过的，有点意外。 永门县府衙。 后院之内，县令被五花大绑的牢牢捆在大厅内，嘴巴都被塞上了棉布。 与他一起被抓的，还有永门城内的府兵统领宋武。 正是因为控制了这两个最为关键的人物，城内剩余的四百府兵才被牢牢的按在了营地内，寸步未动。 大厅内，楚云大步的走了进来。 一边负责看守这两人的百户申祥，立即凑上来问道：“大人，怎么样了。” “那两个郡守已经被杀，现在关将军正带着羽林卫前往当地的李家和何家，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彻底完成目标了。” 楚云坐下，当即说道。 现在几乎大局已定，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因此说话也没有避着被控制住的县令两人。 而听到这话，县令李堰当即奋力的挣扎了起来。 “嗯，嗯。” 尽管嘴巴被堵住，他还是拼命的想要发出声音。 这些人不是乱军。 他们是军武之人，而且还是朝廷派来援助他们，稳定南域局势的平南军。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向自己人举起屠刀？ 他这是要造反吗？ 看到李堰挣扎的样子，申祥当即询问道：“大人，他们两人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楚云眼神看了一眼申祥，“还需要我教你吗？” 本来县令就在必须铲除的名单内，现在时辰差不多了，他最后的利用价值也用完了。 而且他还知道自己等人的身份，结局还用猜吗？ 死亡，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听到这话，申祥当即带着几名监天卫就将被绑的结结实实的两人押了出去。 这里是衙门，不出意外以后会是自家大人的办公之地，他可不想在这里沾上血迹。 片刻后，申祥重新走了回来。 手中的长剑，此刻还流着鲜亮的血迹。 李家府邸。 看着满院被杀的李氏族人，关汉面无表情。 他曾经也是去过北境，在疆场上厮杀过的汉子，见过什么是战场，什么是尸山血海的场景。 虽然这会杀得不是战场上的敌人，但是这群人以前仗着自己氏族的身份地位，是如何为非作歹，肆意妄为的，他心中还是清楚的很。 所以，哪怕杀了，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老大，已经清扫完毕，除了之前抵抗的那些护卫，府上之人能找到的，几乎已经全部被杀，至于有没有漏网之鱼，我也不敢肯定。” 就在这时，他的亲卫关常走到身边，低声说道。 虽然几乎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但是他还是按照约定好的，今晚不称呼职位，而是将乱军的名头，贯彻到底。 “这个不重要，后面会有人核对收尾，我们做好自己的就行！” “对了，何府那边呢？” 自己这边处理完了，自然还得关心另外一个氏族那边的情况。 关常道：‘刚接到消息，也已经处理完了，现在他们已经准备撤出去了。’ 兵分三路，一路固守东城门，防止后路出现差错。 另外两路就是他和洪副将，在解决完驿站之后，分别杀向李府和何府。 为的就是将事情做的彻底，避免出现差错。 他看了一眼已经成为一片死宅的府邸，当即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撤。” “老大，府上的金银和粮草我们不拿吗，那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不用，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剩下的自然会有人处理，轮不到你操心。” 说罢，对着旁边的羽林军道：“弟兄们，风紧扯呼，撤！” 秋风萧瑟惹人怜，寒风彻骨人心寒。 城外。 张宇航带着新军已经来到了距离城墙不足五里的地方，将大军安置好，他便带着十几骑，再次来到了一处视野开阔之处。 “将军，看来关将军他们已经得手了，只是为什么除了东门，其余三门的守军没有丝毫的动作？” “城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应该有所行动才是啊？” 旁边，看到这一幕的孙应，不解的问道。 张宇航嘴角掀起一丝弧度，笑道：“控制了他们的县令和府兵统领，在用他们的名义下令坚守不出，这些人既不想真的上场厮杀，也不愿摊上一个怯战的名头。 害怕有人秋后算账，那现在我们给了他们这个完美的借口，又有人背锅，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去拼命保护那些平时看不起自己的人呢？” 人心是最琢磨不透的东西，这一点，张宇航自己深有体会。 而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那些郡守高官，世家贵族平时是怎么对待他们这些当差的，非打即骂，能有好感才是见鬼了。 享受好处的都是他们，现在需要拼命的时候让他们上，凭什么？ 更何况还有大量被强制抓来的壮丁，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主心骨站出来，指望着他们的自觉，让他们拿自己的命去厮杀，那还是别做梦了。 “什么时辰了？” 看了一眼城墙，张宇航问道。 “马上就到约定好的时间，辰时了。” 话音刚落，就见到东城门口，大批的人马成批次的撤了出来。 又等了一会儿，张宇航等人这才返回去带上大军，朝着永门城南城门疾驰而去。 大军来到南门前，声势浩大无比，也将原本就心惊胆战的守军吓得更加惶恐。 “来者何人，意欲何为啊？” 城门上，负责镇守此地的偏将穆三水，对着张宇航等人连忙问道。 这个时候，城内遭到不明势力的袭击，现在城门下又出现了大批的军队，怎么能让他安心。 “吁！” 见状，孙应纵马来到城墙之下，喝住了烈马，当即朝着城墙之上喊道：“我乃平南军大将孙应，奉陛下之命前来平定南域之乱。” “身后乃是平南军麾下将士，更有平南军主将张将军亲自坐镇，手持天子剑，代天巡守，尔等还不速速打开城门，让大军进城！” 说罢，不等他们做出反应。 当即命令身边亲卫，将能证明自己一行人的身份文书，全部放进了一边的竹筐内，以供核对。 片刻后，守军拉起竹筐于城墙之上，再三确认无误，当即打开南门。 恭迎平南军进城！ 第218章 永门城，易主！ 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着永门城而入。 而张宇航等人进来之后，当即将穆三水叫到身边，问道：“本将听闻城内发生动乱，这才连夜疾驰而来，可看你们似乎无动于衷，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南域乱军搞得鬼，他们准备进攻永门城？” 看向询问这话的人，他这个时候自然也知道了这位就是平南军的统帅，所以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当即道： “将军，末将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东城那边有事发生，但是发生了什么，我等是一无所知啊。” “县令呢，还有你们府兵的统领，都是做什么吃的，要是东城被破，你们待在这里就能安然无恙吗？ 乱军进城袭击，你们作为守城之将士，居然没有丝毫动作，简直该死！” 张宇航言语间没有丝毫客气，毕竟自己是因为看到永门城发生变故，这才连夜疾驰而来的。 可就是这样急切的心情之下，这城内的守军居然对这些动乱无动于衷，是个人都会生气。 听闻张宇航发怒，穆三水当即跪倒在地，求饶道：“将军，我们是收到县令大人和统领的传令，让我们按兵不动的，您看。” 说着，穆三水将先前拿到的文书呈了上来，上面有府衙的官印，确凿无疑。 张宇航看了一眼，随手将其扔在了地上，也不再理会穆三水的求饶，对着孙应道：“从现在开始，你派兵接管此地的城防事宜，不可出现差错。” “诺！” 孙应拱手应道，虽然知道这都是演戏，但是看到地上求饶的穆三水，他感觉自己还是乖乖做事比较好。 “至于你” 张宇航又转过头看向穆三水，道：“让你的人服从平南军的节制，交代完，你跟我一起去见见你们这位县令和府兵统领，本将需要一个理由。” “是，是，末将遵命！” 穆三水见张宇航将目标从自己身上转移，连忙应接不暇的回应，因为这意味着自己可以从这件事中摘出来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平南军应该是明天早晨才会抵达，但就是因为发现永门城出现了变故，这才连夜疾驰而来。 可结果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场景，是个人就不会善罢甘休？ 更何况是执掌大军的将军，那发起怒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片刻后，处理好南城的城防问题，张宇航一行人这才赶往府衙。 至于之前闹得最欢的那几个区域，驿站，李府和何府，同样早就派出人手前去接管。 不说那里面会不会有漏网之鱼，单单是这几个地方这些人这么多年所积累的财富，金银珠宝以及因为现在南域形势，自身所囤积的粮草，那都是他最需要的东西。 万万不可有失啊！ 府衙门前。 感受到里面此刻空寂的状态，张宇航皱眉问道：“什么情况，这么大的动静，县衙就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穆三水连忙解释道：“将军，这个末将也是实在不清楚啊。” 有将士狠狠的拍击府衙大门，却没有丝毫的回应。 察觉到不对，白战带着几位将士，直接纵身从一边的围墙边翻了进去。 片刻后，白战从里面缓缓打开了府衙大门。 走到张宇航身边，沉声道：“大人，出事了！” 张宇航眼神一愣，随即在将士的护卫下走了进去。 来到后院，就看到躺在地上已经彻底死去的县令李堰和府兵统领。 整个府衙之内，所有在值的衙役，几乎全部被捆在一起，此刻，也全部失去了气息。 “混账！”张宇航大怒，眼神不善的看着穆三水，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人如此大胆，敢擅自袭杀朝廷命官，甚至犯下如此滔天罪行，你们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吃的？” 面对盛怒的张宇航，穆三水自己此刻都想要骂娘了，这是什么事啊。 明明不久前自己还接到命令按兵不动的，怎么现在转眼间县令和府兵统领都被杀了啊？ “将军，真的冤枉啊，末将真的不知道县令大人他们会出事，明明不久前还收到他们的命令不许我们轻举妄动的，您看” 说着，他再次将之前收到的带有官印和手印的文书拿了出来，这个东西，现在已经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也是唯一能证明自己清白和让自己脱罪的东西。 “不对。”张宇航眉头一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孙将军！” “末将在！” “你立刻带领兵马将其余三个城门所有的城防全部接手，任何敢于在这个时候抵抗之人，格杀勿论！” 孙应站出身来，抱拳道：“末将遵命！” 说罢，就带着身边的一些将士转身离去。 张宇航接着对穆三水道：“你跟上去，那些人你应该也认识，避免发生冲突，至于你们的问题，本将查明以后，会做出决断！”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 穆三水听到这话，当即迅速跟上了离去的孙应等人，他可得好好表现，才能弥补现在既成的事实。 自己只是家族不受待见的一个庶子罢了，本以为来到这小小的永门城是来享受的，哪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情，简直是见了鬼了。 “少爷，您此举是何意啊？” 等到穆三水等人离去，白战这才开口问道。 张宇航微微一笑：“为什么还要演这样一场戏？” “不错，现在大局已定，这些人的生死也只是在您的一念之间，何必还要继续惺惺作态？” 白战不解，明明知道这一切，甚至已经掌握了大局，还有演戏的必要吗？ 张宇航看了一眼此刻的府衙，道：‘这个人乃是临安郡郡守穆康的同族，穆氏家族旁支的一个庶子。’ “你想想，今夜永门城的事情是瞒不住的，今夜过后，肯定会引起无数人的关注，所以，我需要找一个能解释的通的理由，更需要占据大义的名分。” 看到白战似懂非懂的模样，张宇航笑道： “行了，别纠结这些，带人将这府衙好生的在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幸存者，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办公的地方了。” “诺！” 白战领命，当即带着一些士卒便开始仔细的检查起来，确保府衙内不会再有别的人存在。 尤其是那些枯井和密室，这一般都是危险来临之际，最佳的藏身之处。 白战并不善于此道，但好在这块有监天司的人负责，倒也不用他操心。 所有人都忙的热火朝天，各司其职。 自此，城头改换大王旗！ 永门城，易主！ 第219章 战虎营 辰时末，经过有序的行动，张宇航麾下的平南军此时已经彻底掌控了整个永门城。 剩下的那六百府兵被接管，将近两千的壮丁也被集中管理，新军接管城防，大局基本已经稳定下来。 而此刻，原本的县衙内，众人汇聚一堂。 张宇航端坐于首位之上，麾下是羽林军大将关汉，新军统领孙应。 还有张宇航带在身边的宁志远和李芦两人，甚至此刻就连原本羽林军的副将洪盛以及穆三水都在此地。 “将军，经查证实，昨夜东城闯入的那伙逆贼乃是附近一群流寇，人数不下千人，应该是没粮食了，无奈之下这才打起了永门城的主意。”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么异想天开的想法居然被他们给做到了，两位郡守大人战死，县令大人被杀，要不是我们大军疾驰而来，估计昨晚永门城就已经沦陷了。” 众人落座，关汉便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直接说了出来，然后眼神不善的打量着穆三水。 穆三水被关汉那冰冷的眼神吓得浑身发颤，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要是真的如关汉所说，那自己等人现在还能活着站在这里，简直是走了大运。 张宇航却没有在乎这些，只是皱眉道：“让你率领大军去东城阻击，没有将这群乱军拦住吗？” 关汉站起身，双手抱拳道：“将军，末将麾下羽林军皆是步兵，那群人听到我们大军驰援而来的消息，早就逃之夭夭了，再加上我们赶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将士们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罢了。”张宇航摆摆手，然后示意关汉坐下，接着看向穆三水，道：“现在，你知道昨晚这永门城内发生了什么了吗？” 穆三水当即跪倒在地，求饶道：“将军，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将军明鉴啊。” “乱军攻城，肆意杀戮，郡守被杀，县令战死，你们这些人却按兵不动，实在是可恨。” 张宇航先是怒骂了一句，随即又道：“但念在你也是奉命行事，暂时不予追究，起来说话！” 穆三水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张宇航的神情。 张宇航直接道：“这永门城内，有没有出名的豪侠，就是那种为人义气，经常在底下各个乡村走动，颇有名望的那种人？” “有！” 听到自己能有事做，穆三水当即回应道：“据小人知晓，永门城内符合将军要求的有两人，一个叫胡成，一人叫黄飞。” “这两人爱好打抱不平，虽然都是平民出身，但却练就了一身的武艺，在民间名声不小。” “很好！”张宇航当即道：“你亲自去将此二人请来此处，就说是本将军请他们用膳。” “小人一定办到！” 说罢，穆三水当即直接转身离去，相比于去请这两人赴宴，他更不愿意待在这里，太难受了。 见到场上唯一的一个外人离去，张宇航也不再继续装什么了，当即对着关汉道：“昨夜伤亡如何？” 事情办的很漂亮，该做的都做了，但是他还不知道昨夜羽林军的损失。 “没什么大碍，十六人战死，三十多人轻伤，没有重伤员，休养几天便可。” “战死之人的安置不要马虎，他们的抚恤金我会上报陛下，不用担心。” “谢将军！” 面对四百府兵还有一些护卫，羽林军能以这么轻微的损失拿下，他已经很满意了，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紧接着将眼神看向孙应，孙应心中瞬间了然，站起身来，当即道：“将军，现在新军已经接管全部城防，除此之外，也将原本的府兵和两千壮丁监管了起来，如何处置这些人，还望将军示下。” 两千壮丁再加上六百余的府兵，以及五千新军和三千羽林军，张宇航现在麾下的兵力已经超过万人。 可是除了羽林军是精锐，其他的就算是新军也只是经过半个多月训练的兵卒，根本就是一盘散沙，丝毫不能构成战斗力。 思索再三，张宇航当即道：“从新军中抽调出一千两百人，驻守城门，剩下所有新军，孙将军亲自训练，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能够达到令行禁止的程度，很快，我会找机会给你们实战的。” 孙应当即回应道：“末将尊令！” “洪盛！” “末将在！” 张宇航看着他，直接说道：“本将欲将你从羽林军调出来，城内接管的六百府兵和两千壮丁，而且会再从城内募集四百壮丁，一共三千人，全部交由你统帅。” “接下来我们势必要面对数不清的大战恶战，手中必须有属于自己兵马才能安心，这个挑战，你接是不接？” 洪盛闻言眼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关汉，看到他没有松丝毫恼怒的样子，心中也放下心来。 而感受到张宇航那炙热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末将愿意，末将竭尽全力也会将这三千人训练成绝对的精锐，绝不会让将军失望！” 洪盛心里知道，要是自己继续待在羽林军，恐怕就算再有个三年五载，也不可能真正的执掌羽林军，毕竟关将军尚在，那自己就永远只能当一个偏将。 可现在执掌者三千人，虽然战力不行，可自己却有机会成为一军之统领，至于别的，他们才刚刚来到南域，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有太多的大战恶战需要打，不愁没有机会将这支军队也变成百战之兵。 “有志气。”张宇航笑道：‘这三千人，取名为战虎营，希望将来在南域大地之上，能够传遍你们的威名，这三千人所需的一应兵器，物资，本将都会安排人给你们准备好。’ “你就只有一个目标，将他们给本将狠狠的操练，不远的将来，本将会给你们驰骋疆场，建功立业的机会！” “诺！” 解决完军队的部署和安排，张宇航走进书房，身边就只剩下宁志远和李芦二人！ “从驿站和那两座府邸，接手后，一共有多少的收获？” 大张旗鼓杀了这么多人，这些令人眼馋的物资就占了相当一部分原因。 毕竟两位郡守的全部身家，还有麾下官吏的身家，再加上整个永门城的物资，那可不是一笔小钱。 面对如此诱惑，他又岂能有不将之收入囊中的理由！ 第220章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书房内，听到张宇航的话。 宁志远当即站了出来，道：“将军，我之前刚刚检查过一次，具体的数字还没有统计出来，但是所有东西汇总，白银有不下于一百万两，黄金十万两。” “粮草也是不计其数，如果按照现在大军的开支，最起码三年之内，我们不可能出现缺粮的问题，不得不说，南域百姓是穷，但是这些高官和世家，也是真的富的流油啊！” 百姓为了一口吃的，不惜起兵造反，用命去搏一个未来。 但是他们最大的念想也不过是吃一口饱饭，这个在世家和官吏眼中简直不是任何问题的口舌之欲，却成为了无数百姓连死都不可能满足的奢望。 张宇航冷笑道：‘几百年的世家，再加上那两个在各自管辖领地之内，肆意妄为了那么久的郡守，能有这么多钱财和粮草，我是一点也不意外。’ “估计是他们离开当地的时候拿不完所有的家财，不然我们现在见到的，只会比现在见到的这些更多。” 李芦问道：‘将军，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您让孙统领他们训练军队，接下来，是准备对那些起义军下手吗？’ “不，我接下来暂时不会向任何人出手！” 张宇航摇了摇头，续继道：“南域之乱已非一日之功，百姓对朝廷怨声载道，就算是现在的永门城内，又有多少人在乎是不是朝廷当家做主？” “尤其是现在，刚刚经历过大灾，百姓需要的，和最迫切是如何安稳的度过即将到来的寒冬？” “百姓如此，那些乱军就不是这样吗？” “而想要解决这两个问题，就必须面对两个怎么也绕不过去的东西，粮食和取暖！” 取暖问题张宇航现在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但是粮食，哪怕是现在有朝廷带来的救助粮，再加上现在得到的这些粮草，放在永门城内，是足够了。 但要是想要继续做事，那还远远不够，毕竟整个南域，可不仅仅只有一个永门城。 也不是只有这里的百姓需要粮食救命。 “冯大人呢，他在呢？” 冯启，乃是临行前周王安排的人，帮助张宇航处理政务。 至于他真的想做的是什么，大家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罢了。 “冯大人正在整理一应物资，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前来向您汇报，您的意思是？” 听到张宇航将话语突然转向冯启，又想到粮食问题，宁志远直接反应了过来。 张宇航笑道：‘我来南域又不是给我自己打江山的，何必什么都要我来操心，有的事情，还是让陛下去头疼。’ “对了，李芦！” “大人有何吩咐？” “接下来我会安排冯启主管境内一应政务，你就待在他的身边尽力配合他，底下的各种事情你要多多上心，也好好的磨练一下你自己。” “现在的县衙几乎是个空壳，我会暂时抽调一些将士担任衙役，他们都会听从你的命令，你做事也能方便些，但是冯大人是陛下亲自指派的，你万万不可和他起冲突！” “这其中的分寸，你应该明白。” 李芦闻言看了一眼张宇航，可却只看到他平静的双眸，低声道：“属下明白！” “大人，那我呢？” 见李芦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机会，可却迟迟没有安排自己的任务，宁志远有些着急，当即问道。 “你？”张宇航看了他一眼，随即道：“我还另有安排，但是时机未到，就暂时跟在我身边听令。” 至此，整个永门城内，不管是内政还是军武，张宇航都做出了大致的安排。 剩下的，就是不断的完善和调整。 但是最起码的大致方向已定，所有人都清楚了自己的职责。 午时刚至。 书房内，张宇航合上了冯启汇合整理好的文书，道：“今天辛苦冯大人了。” 冯启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典型的文人装束，按道理，他比张宇航大了很多，可此刻的他面对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将军，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这位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了，怎么敢在他的面前摆架子，那不是寿星公上吊，找死嘛！ “将军言重了，这都是下官该做的。” “废话就不多说了。”张宇航站起身来，开门见山的说道：‘你此次前来南域，相信陛下已经给你说过了，我要做些什么，你心中也应该有数。’ “下官明白，将军之心胸，下官自愧不如。” 正是因为清楚这位的手段和目标，他才更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两件事，第一，接下来由你主管境内所有政务，但是怎么做，本将说了算。” 这就是一个傀儡，一个张宇航向周王的回应，至于怎么做，自然还是得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下官清楚！” 张宇航很满意冯启的态度，要是他敢仗着自己是周王派来的人而指手画脚，那自己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善良。 “第二，本将接下来要安顿永门县内所有的百姓，并且开始向周围难民赈灾，可现在所需粮草远远不够，迫切需要陛下的支援，让朝廷速速调集大量的粮草运往永门县。” 听到这话，冯启面色不解的看向张宇航，刚刚才有了这么一大笔的意外之财，一时半会，他们是根本不缺粮的啊。 可尽管心中不解，他也只是点头应和，毕竟现在自己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他们的身家性命几乎都已经和平南军拴在了一起。 铁索连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还有” 张宇航说着将书桌前早就写好的一封奏折递给了他，继续道：“这里记载的是永门城之前发生过的一切事宜，你回去后自己也写一封，找人一起署名，寄往朝廷。 相信现在整个京都都在等着我们这支平南军的消息，这么高的热枕，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失望不是。” “下官明白。” 看着冯启离去的背影，张宇航知道，这是一个聪明人，这样最好，能让自己省下很多的功夫。 现在的永门城，就是自己的和开始。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这永门县，就是自己的一屋之地！ 第221章 徒木立信 午时中旬 县衙内堂。 张宇航并没有去准备什么美味佳肴，只是将军队中最常见的伙食，准备了几份，整齐的摆在了桌子上。 他要穆三水找的人，到了。 “两位壮士，今日粗茶便饭，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见到穆三水找到的两人，张宇航也很是满意。 最起码表面看起来两人都是有一股阳刚之气，而且面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卑躬屈膝的表现，仅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两人的大概。 “将军，我胡成是个粗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要是让我去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那是绝不可能的。” 看的出来，胡成是个说话不经大脑的汉子，但也只有这样的人，或许才会真的顺心而为，坚守自己的认知与底线。 张宇航微微一笑，随即道：“看的出来，胡兄是个痛快人，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藏着掖着，有话直说了。” “南域之乱，归根到底是朝廷处置不善，百姓活不下去，吃不饱饭，这才造成今日之患。” “本将今日奉陛下旨意，前来平定南域，为的是还南域百姓一个太平的日子，能够在这个即将到来的寒冬活下去。” “听闻两位在这永门县乃是公认的义士豪侠，特地请你们前来助本将一臂之力，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砰！” 听到张宇航的这话，胡成将自己面前的桌子拍的震天响，随后直接站起身来，指着张宇航的鼻子骂道：“你个狗官，想要我们为了你的前途去对付那些义士，你这是做梦。” 黄飞也站起身来，附和道：“就是，我们兄弟虽然只是一介平民，但是也知道什么是是非对错，你以为说两句好话就能让我们为你做事，还是为你做这等违背良心之事，那是绝无可能。” “要不是被家室所累，我们现在也是起义军中的一员，怎么会在这里听你摆布，简直是欺人太甚。” 张宇航并没有恼怒，南域百姓对于朝廷的态度由此可见一般，而这，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可一边的白战，听到自家少爷被骂，当即就准备教训教训这两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却被张宇航拦了下来。 “两位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了助我一臂之力，不是让你们去对付那些起义军的，请随我来。” 说罢，张宇航直接带着两人来到不远处的库房之中。 指着面前那近四百余担的粮草，张宇航缓缓道：“我已经准备了一批粮草，让你们助我一臂之力，是想要借助你们的威望，将他们送到周围一些已经急切需要救命的乡村之中。” “那里的百姓，现在应该无比的需要这些用来救命的东西，也想要借助你们的能力，告诉整个永门县的百姓，朝廷派兵前往南域，是真正想要救助他们的。” “甚至是那些之前因为各种原因被迫参加起义的百姓，只要没有犯下罪不可赦之事，都可以赦免罪责，绝不会秋后算账。” “而且朝廷接下来会有源源不断的粮草运往南域而来，没必要为了已经有活路的未来，而搭上自己的命。” 而看到眼前这几乎堆积如山的粮草，两人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就现在的情况，他们永门县虽然还没有大规模的起义军肆虐，但是底层的百姓日子也过得很是艰苦。 甚至乡间现在已经出现一些乡绅借此大发横财，百姓卖儿卖女的惨剧虽然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发生。 要是真的能有这么多的粮食，那得减少多少人家的惨剧。 “将军，这些粮食真的是给我们的赈灾粮吗？” 黄飞依旧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宇航，言语间十分的激动。 多少年了，什么时候他们真正的领到过这些东西，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和听到的这些话。 张宇航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身看向一边的白战，道：“事情都办好了吗？” 白战轻声道：“刚才已经传信过来，现在在南门外，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开始。” 点了点头，张宇航随即对着黄飞两人道：“两位跟我一起过去看看，是真是假，到时候你们心中自然就会知晓。” 随即，几人朝着今日大军进城的南门外走去。 永门城并不是很大，整个永门县内一共只有十万人左右，这还得算上县内之下那些乡村之人的总和。 可现在南域乱象丛生，哪怕是乡村之人，大部分也都朝着最近的县城内迁移而来，为的就是图一个稳妥。 因此，目前仅仅一个永门县城，聚集的人数就有五万余人之多。 此刻，凡是接到官方通知的南城附近的百姓，几乎都好奇的站在大街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谁也不知道这平南军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大人物。 会不会再次征集军饷，抓壮丁去服役。 要真是这样，恐怕很大一部分人就不会再待在这城内，而是准备出门去投靠那些起义军了，虽然危险，但好歹还有拿命搏一次的机会。 相比之下，总比被官府这些人抽皮剥筋来的痛快一些。 张宇航在附近将士的护卫下，顺利站在了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 “诸位，本将乃是平南军统帅张宇航，奉陛下之命，前来南域平息内乱。” 话毕，高台四周站着的专门挑出来的将士顿时大声吆喝起来。 声音瞬间传遍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本将” “张宇航” \"南域\" 底下的百姓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一人发出丝毫的声响。 张宇航继续道：“今日，本将接管永门县一应军政要务，不说虚的，看到此刻在这个站台之下立着的那根柱子没有？” 随着此话，所有人将眼光转向站台之下的木柱之上。 这根木柱很是平常，一个中年壮汉用力是能够扛起来的，就是不知道这位将军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今天，谁要是能第一个将这根木柱扛到两百步之外的那个石像面前，赏银百两，粮食十旦。”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名壮汉当即应声道：“这位将军，此言可当真？” “本将乃是朝廷重臣，陛下亲赐天子剑，岂能有假？” 张宇航说罢，还将自己腰间的天子剑高高举起，以示真假。 只是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不自觉的朝冯启那边注视了一眼。 今日他大张旗鼓的搞这出土木立信的目的，就是要在这些永门城的百姓心中种下一颗信任的种子。 这对于之后的一切措施，都有事半功倍之效，万万不能出现岔子！ 第222章 徒木立信之言而有信 感受到张宇航眼神之间带有询问的意思，冯启只是摇了摇头。 这位不是自己安排的托，而是真的百姓。 明白这些，张宇航心中顿时了然。 要是演这样一出戏，可最后不是百姓做到的，那很容易搞砸，这是他决不能接受的。 “这位壮士，本将言而有信，现场现在又有这么多的百姓一起见证，不如你试上一试，自然就知道真假。” 说罢，张宇航命白战将早就准备好的百两纹银高高举起，在烈日的照射下，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 随即白战走到站台最前方，双手举过头顶，手中装着白银的木盘轻轻一斜。 百两纹银在空中快速坠地，坠地前闪过的白光瞬间差点照瞎了这些人的双眼。 “真的，是真的。” “那可是百两纹银啊，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啊。” “这位将军言而有信，没有欺骗我等啊。” 受到金钱的刺激，没有人能够继续淡定，纷纷议论起来。 但是尽管白银就落在地上，此刻也没有人敢去抢夺。 笑话，站台之下百余位士兵全副武装，谁敢在这些人面前抢他们的东西，那不是找死吗。 “起！” 就在众人还在被白银震撼的时候，已经反应过来的那个汉子，径直走到那根木柱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双腿稳稳扎地，然后深吸一口气。 那木柱瞬间被他扛在了肩上，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压力，他双眼看向不远处的石像，脚下一步步朝目标地点移动起来。 “一步，两步” 此刻，他每踏出一步，都在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片刻间，他距离石像只剩下不到十步的距离。 这一刻，很多人都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要是刚才的呐喊声是为他加油的话，那现在想起要是此人万一真的走到了石像面前，他将拿刀的将是百两纹银还有十旦粮食。 那可是百两纹银和十旦粮食啊。 所以从这一刻，他们就开始祈祷此人不要继续坚持下去了，这样的话，自己就有机会。 毕竟刚才这位大人的意思，是只有第一个做到的才有奖励，要是他做到了，自己可就没有机会了啊。 “砰！” 随着此人踏出最后一步，将木柱放在石像之前，他终于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这木柱是专门挑选的，就是担心有人觉得没有丝毫压力，直接就拿了过来，那起到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一个成年男子所能承受的重量，一般人看到都先会打个哆嗦，也会引起更多的关注和思索。 这种情况下，自己想要达到的效果才能最大化。 “好样的。”张宇航早就从高台上走了下来，见到此人顺利完成任务，当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本将说话算话，这百两纹银还有十担粮食，都是你的了。” 随即，白战将重新归纳好的百两纹银递交给了他，人群中此刻也有一辆牛车被拉了出来，车上装的不多不少刚好是十旦粮食的分量。 男子先是露出欣喜若狂的模样，但随即跪倒在地：“将军，小的不敢要，还望将军将这些东西收回去。” 一瞬间，他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而是感到了恐惧，自己真的能在官军手里拿走百两纹银和这十旦粮食吗？ 自己也真是昏了头，居然真的相信了这样的鬼话。 而且，他看到周围那些人炽热的眼神，就算自己有命将这些东西拿走，真的有命享受吗？ 所以，在接到这份泼天的富贵之前，他当机立断的选择了放弃。 天大地大，没有自己的命大。 活着还能想别的办法，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张宇航很平静的将他拉了起来，高声道：‘你的就是你的，勿要推辞。’ 随即，他将眼神看向周围的人群，道：“本将知道，南域百姓受难已久，对于官府没有信任感。” “可今日，本将用事实向你们证明，不管以前怎么样，从现在开始，凡是出自平南军之政令，决不食言。” “这位壮士用自己的事实告诉你们，平南军，我张宇航，言出必践。” “自今日起，南域百姓但凡愿信朝廷之政令者，则朝廷绝不负尔等，本将以手中天子剑为证，若食言而肥者，天诛之！” 话落，经由众将士之口，响彻整片南门之地。 百姓们顿时默然，他们从不曾相信过朝廷之政令，因为这些年朝廷让他们失望的次数太多了。 他们只听到过高谈阔论，只见到了无数的苛捐杂税，徭役，却从不曾见过他们曾经许诺过的东西。 可现在，这位平南军的统帅，他用事实向自己等人证明，他，真的是说到做到。 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我等愿意相信朝廷，原因相信平南军。” “平南军！” “平南军！” “平南军！” 最开始，是张宇航安排好的托适时的率先带头回应，可到最后，几乎勾起了所有人的共鸣。 高呼平南军之名。 徒木立信之言而有信。 张宇航通过这次的事件，初步树立了朝廷或者说平南军在百姓心中的信誉。 随即，冯启和李芦命人在城内各处张贴告示，接下来，平南军将会挨家挨户登记造册，并且在东西南北四个大门之外，搭建粥棚，赈济灾民。 经过一系列的手段和组合措施，平南军之名，仅仅一日之间，就受到城内大部分百姓的拥戴。 “那汉子送回去了没？” 回到府衙，张宇航当即对白战问道。 “刚开始比较担心，我专门派人将他送回去的，并且叮嘱他们在他家多待一会，避免出现意外。” “嗯。”张宇航点头道：“是个聪明人，就是想的太多。” “这样，你问问他，有没有兴趣来本将身边做个亲卫，以后就不用在提心吊胆的了。” 这么大的一笔财富，要是没有守护住它的能力，那下场是什么，自然不必多说。 至于让他来自己身边，固然是想要帮助他，但自己何尝不是也需要一些真正可以信赖之人呢。 这永门城内，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而且经过今日这一遭，很多人都会对自己感激涕零，这么好的机会，他又怎么能错过。 说罢，张宇航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黄飞两人，轻声道：“两位壮士，本将刚才的所作所为你们都看到了，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 第223章 南域之乱（1）信永门，得新生 府衙内堂。 亲眼见证眼前将军的承诺，并且言而有信之后，两人心中也早就有了主意。 因此在听到张宇航的询问之后，当即单膝跪地，拱手道：“将军大义，小人拜服，现在能有被将军所用之处，乃是我们的荣幸，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张宇航将两人亲手扶了起来，道：“本将欲重振南域朝廷之威，第一步就是取信于民，这样百姓才能相信朝廷此次派本将前来是真的为了救他们的。” “你们二人回去后，先将这些粮食分发给急需救命之人，然后告诉他们，以后朝廷会定期派出下发粮草的救援队，会将粮食分发给他们救急。” “若是有不信者，可以让他们前来永门城一见真假，另外给乡下那些你认识的乡绅传个话，就说三日后，本将在府衙设宴款待他们，还望他们能前来赴约，本将与他们有要事相商。” 这南域之乱，张宇航不仅想要平息，还想要能彻底的平息，从战乱，起义军，再到世家乡绅，甚至是暗中和齐国大军勾结的谋逆之臣，都将是他需要铲除的目标。 胡成闻言当即道：“将军仁义，我们兄弟一定将这些粮食分发到需要他们的人的手里，也一定会将将军这些话带到，但是那些乡绅那边，我们可没有把握他们一定会来城内赴约。” “毕竟我们兄弟在平民之中是有点威信，但是在那些乡绅老爷眼中，也不过是个泥腿子罢了，他们未必会给我们这个面子。” “你去了，代表的就是本将军的面子，要是不来，那就不是不给你们面子了。”张宇航说完，看了一眼似乎不是很理解的两兄弟，随即笑道： “不用担心，话带到就行，来不来本将都不会怪你们的。” “诺！” 得到张宇航的许诺，两人随即驾驶着早就准备好的马车缓缓离开了府衙，朝着他们心中的目标点驶去。 “将军，您就这么相信这两个游侠，不说他们能不能将这些东西带到，就算带到了，肯定也是第一时间给到那些和他们关系亲近之人，而那些真正需要粮食之人，未必能第一时间领得到啊。” 旁边，将这一切亲眼目睹的冯启，当即对着张宇航问道。 他倒不是在乎这几百担的粮食，现在按照计划，对于粮食的缺口是很大，但是暂时不缺的，甚至是相当的富裕，他在乎的是拿这些粮食施恩，恐怕是按鸡头啄米，白费心机啊。 张宇航听到冯启的顾虑，只是亲声道：“冯大人过虑了，要是真的这两人将这些粮食最先给了他们的亲近家眷，这也是无可厚非之事，毕竟人心都是自私的，如此作为也能理解。” “但是换个角度来说，要是真的到了这个程度，那这些乡下之民现在得是过得什么日子，就连有这么一个厉害亲戚的他们都过得这么拮据，那其他人呢？” “他们此次带回去的不是粮食，而是朝廷的态度，只有百姓能知道朝廷的举措确确实实是在赈灾，那哪怕没有领到这些粮草，那为了活下去，他们就不会来永门城一探究竟吗？” 皇权不下县，这是大周体制的弊端，张宇航现在手中是有一些粮食，但是却不能真的下发到需要这些粮食的百姓的手里，这是何等的可悲。 “对了，今日赈灾之后，那些周围聚集的难民，应该有不少都是附近乡村之人？” 说着，张宇航对冯启出声问道。 “是，但是很多都是孤身一人，那些有家有室，但凡能活下去的，都还在各自乡村之内，并未赶往我们永门城。” “正常，毕竟南域乱军闹得再大，可毕竟还没有打到自家家门口，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侥幸感，那就是自己会幸免于难，甚至觉得自己不会受到波及。” “再加上现在在乡下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还是能勉强活下去的，所以不来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我们不能听之任之，这些人当中，有很多精壮的汉子，那将来可都是我们的兵源之所在，哪怕不愿意加入我们，也不能让他们成为乱军的一员。” “所以，你现在从现有的难民之中，挑选出各个乡村的代表，带着我们官府的诚意，回村去将我们的所作所为宣传开来，所有愿意前来永门城求生之人，我们一定给他们一条活路。” “另外，逐步从永门城现在的难民中挑选愿意加入平南军之人，编制为营，由你亲自统领，他们只有一个作用，用来维护秩序，管理难民。” 这是第一步，将一个永门城内能集结的所有人，全部聚集在永门城。 他要给南域所有的人传递一个信号，尤其是那些活不下去的难民一个信号，这里，是可以求生的地方，实在活不下去了，来永门城。 信永门，得新生。 毕竟现在南域八郡，五郡沦陷，难民数不胜数，他要是想要凭借八千人马平定南域，那简直是妄想。 内有三郡太守虎视眈眈，外有南域乱军兴风作浪，甚至有人勾结齐国，暗通款曲。 他想要乘风而起，需要的不仅是战斗，更重要的是根基，而根基的基础是民心。 他要平南军之名传遍南域，他要自己张宇航这个名字，成为南域的一面旗帜。 “将军，这样一来将会有蜂拥不绝的难民涌向现在的永门城，不说我们的粮食够不够，到时候就算是将整个永门城住满，都未必能住的下啊。” “还有所有人的吃喝拉撒，甚至有的人生病，死亡，这些一旦处理不好，恐怕会出大乱子啊。” 而听到张宇航的话，冯启却是忧心忡忡，毕竟要是真的聚集了这么多人，那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不仅是乱军的侵袭，就算是管理不到位，都会造成天大的麻烦。 “新来的难民不用集中在城内，就在城外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搭建简易的帐篷，规划区域，命人日夜不停的起锅做饭，不必让他们吃饱，能吃个六成饱即可。” 说着，张宇航来到内堂，将永门城内的地图展开，继续道： 第224章 南域之乱（2）新军纲要 “所有重新汇集于此的难民，永门县内的以各个乡村为集结点，外县之人，则以县城之名会聚集点。 分别管理，各个聚集点各自选出适当比例的人加入，我会亲自选出适合带领他们的人。” “这样一来，几乎所有的人都会纳入我们平南军直接统领之下，以后可以逐渐转变为平南军的一员，也不会出现一些不可控之事，至于怎么管理，如何让他们心服口服，那就看我们的手段了。” 其实这一点张宇航并不是很担心，毕竟现在的百姓很是淳朴。 只要能让他们活下去，让他们能有一口饭吃， 其实没有几个是愿意过那种刀尖舔血的生活的。 大周几百年的传承，在他们的心里早就套上了一层枷锁。 这个枷锁，叫做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自古始然。 “诺！” 冯启转身离去，毕竟现在需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他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耽搁。 而且就算以后会有问题发生，那也是之后的事情。 现在，他最需要做的就是将张宇航安排的事情，一步步现在实行下去。 乡间小道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进。 “黄哥，你说这位张将军真的是为我们百姓着想，还是有什么别的算计啊，我怎么感觉有点看不明白？” 胡成和黄飞两人意气相投，本身就是好友，关系匪浅。 今日又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难免会相互交谈一番。 黄飞驾驭着马车，听到这话，沉思了一会，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马车上的粮草，随即道： “不管张将军最终想做什么，就目前表现出来的，我看不出有什么恶意，” “而且我们黄家村和你胡家村，现在已经有很多人都快吃不上饭了，要是没有这些粮食，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就这一点来说，他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胡成道：“确实，这份恩情我们必须要报答。” “等下我们回去，各自村内留下五十担粮食，依据各家不同的情况分配完之后，剩下的我们连夜去周围村庄发粮，并进张将军的意思传达到位，不然这些粮食我吃着不踏实。” 五十担粮食，分到一个村庄近百户，一家分不到多少，但最起码能解一个燃眉之急，是能救命的。 这也就是现在起义军还没到永门县，大家日子还能过，要是之后真的其余五郡的难民蜂拥而至，不要说是五十旦，就算是一口吃的，也是要用人命去拼的。 而这也是张宇航通过他们去做这件事的原因，不然要是朝廷派出衙役去发粮，恐怕刚出门就会被难民洗劫一空。 就算真的能顺利到达乡村，那到达的第一个乡村，衙役是绝对不可能带着剩余的粮食出来的。 民间对于官吏的敬畏，随着南域无郡的陷落，已经开始土崩瓦解。 想要重新树立起来朝廷的威严，仅靠施恩是不可能达到的，这一点，张宇航也心知肚明。 傍晚。 永门县县衙之内。 整个平南军自张宇航以下，几乎所有人全员到场。 “参见将军！” 众人见到张宇航到来，齐声高呼。 挥了挥手，张宇航示意众人坐下，随即道：“都说说，一天时间过去了，现在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羽林军大将关汉当即站起身来，道：“将军，三千羽林军负责看守所有的粮草，全军戒备，粮食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要不是现在粮草过于重要，而自己手中可用之兵太少，张宇航是不会用羽林军这支精锐去看守粮草的，但是一时半刻之间，还真找不到比羽林军更合适的。 也就别无选择。 “很好，暂时只能让羽林军守卫粮仓，接下来我们的所有行动，全部离不开粮食的支撑，这方面万万不能出现丝毫的疏忽，你可明白？” 关汉抱拳道：“将军放心，末将绝不会让您失望！” 看到关将军说完，孙应当即站起身开口道：“将军，新军四千人已经找好场地，开始训练，主要以军令为主，并且全员已经凑够了足够的护甲，不用一个月，绝对能达到令行禁止的地步。” “不行。”张宇航当即道：“十天，最多给你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不管新军训练成什么样，都必须离开新军营，我另有安排。” 十天。 听到这个期限，孙应内心一沉，但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末将一定不负将军重托，十天，就十天，末将一定将新军训练出一个样子来。” “很好，本将喜欢你这自信的样子！”张宇航夸赞了一声，随即继续道：“十天之内，你不仅要将这批新军训练出来，也得从中选拔出最起码一百位出类拔萃的将士，下一批新军，由他们担任教官，效果只会是事半功倍。” “下一批？” 孙应不解的问道，而其余众人也将眼神看向着张宇航。 “现在南域难民遍地，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汇集如此，本将已经让冯大人在难民中间挑选适合之人组建成军，暂时用来维护秩序，而等新军训练结束，本将会在这些人中间选出适合之人，纳入新军，开始统一训练。” 说罢，张宇航从自己的袖口间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了孙应。 “这些是本将总结的练军之法，取名为新军纲要，目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群新军的秩序和服从能够练习到令行禁止的程度，你可参考实行。” 所谓新军纲要，无非就是后世那套军训之法。 立正，稍息。 前后左右转，跑步和军姿。 这在后世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存在，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也是能在最短时间内速成的方法。 以后在配合几场真正的厮杀，相互结合，新军这才算是彻底有了自己的战斗力。 百战之军，莫过于实战的洗礼。 无情厮杀，活下来的，自然就是强军。 结过这崭新的新军纲要，孙应只是大概的扫视了几眼，就发现这是一部很了不起的兵书，至于后续有没有效果，那就得看实际的成效了。 “大人，那我们呢，我们猛虎营是不是也要按照这套新军纲要练军？” 就在这时，洪盛直接开口。 他麾下的猛虎营虽然才是刚刚开始训练，但是他有自己的想法，要是需要按部就班的去训练，他心里会很不情愿。 张宇航没有回答，只是眼神盯住洪盛，沉声道：“怎么，你不乐意？” ps：祝大家元旦快乐，新年吉祥！ 新的一年，2024，我们一起奔向更好的远方！ 第225章 南域之乱（3）知己知彼 听到张宇航话语间的不悦，洪盛当即拱手道：“将军误会了，只是末将麾下的猛虎营不同于新兵营的将士，也不是之后会依次选拔的士卒。 他们要么是之前的府兵，要么是被强制服役的壮丁，人员混乱，心思各异。” “想要让他们按照规矩做事，还要在十天之内就出成果，恐怕不是易事。 万一因此而耽误了将军的谋划，末将哪怕是罪该万死，也难赎其罪啊。”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表态不够鲜明，当即补充道：“但将军之令，末将绝对服从，不会有丝毫的折扣，全力施行。” 张宇航淡淡一笑：“行了，别那么紧张。” “我不是什么名将，更不是什么军神，所给的新兵纲要也只是想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我们的将士们能有更强大的战斗力。” “别忘了，我们的对手还有很多，手中必须有足够的兵力，才能在南域游刃有余，乘风而起。” “诸位能被陛下看中，背后也没有什么世家撑腰，想要靠自己建功立业，需要的是实打实的战功，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相信不用我来教你们。” “相信本将，只要我们同心协力，这南域，迟早是我们的天下，这大周，也会是成为我们最壮阔的舞台，封狼居胥，马踏山河，诸君，共勉之！” “与将军共勉！” “与将军共勉！” “与将军共勉！” 片刻后，众人纷纷离去，张宇航独自一人回到书房内。 这里，监天司的众人也早就等候多时。 “怎么样，周围情况探查的如何了？” 对着楚云，张宇航直接问道。 楚云则是径直开口道：“我们现在是在临安郡的边城，接下来往左面走，全都是临安郡的势力范围，现在临安郡还未遭到乱军侵扰，大致还是比较太平的。” “而从右方和前方开始，就要进入到临台郡和庐阳郡的势力范围了，这两地现在都是被乱军占据，境内更是混乱不堪，该如何而定，还望将军明示。” 张宇航看着地图思虑片刻，再次问道：“临台郡现在郡内有多少乱军，尤其是距离我们最近的宝鸡县和康县，具体是什么情况？” 说到具体情况，张文当仁不让，当即径直回应道：“将军，此二地我已经派夜行者探查过，境内有两支规模最大的起义军，一个是以邓三炮为首的强盗势力。” “他们这些年原本就是在境内做些无本买卖，依靠打劫商队和百姓为生，前不久看到南域硝烟遍地，以及朝堂兵力主要用于防御齐国大军，这才趁机和其余百姓一起拿下了宝鸡县。” “人数大概有一千余人，全部是之前跟随他的老班底，再就是一些走投无路这才加入的百姓，现在还在继续招兵买马，野心不小。” “可此人作风弑杀无度，麾下百姓只是碍于他的兵峰不敢反对罢了，他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不愿意大肆扩招队伍，招兵买马也得是相识之人，能和他走到一起干的人才行，就是害怕有了武器，自己的地位会受到威胁。” 乱世出英雄，但也出禽兽，这一点，张宇航很清楚。 毕竟那个时代，都是强者为王的主旋律，这一点，是如何都不会变得。 “另外一股势力是以黄渤为主的起义军，黄渤本来是县衙的一个小吏，但是因为看不惯朝廷的所作所为，对此颇有怨念，也不受任何人的待见。” “这次大乱起夕，他联合自己认识的那些乡间豪杰，在府衙内上演了一出擒贼先擒王的戏码，兵不血刃拿下了府衙，而且此人在民间饱受好评，受到众多百姓的拥戴。” “因此，他很顺利的接管了康县之内所有的防务和政权，并且将康县内那些平时为非作歹的世家豪强杀了个干干净净，把得来的粮食用作救急之物，因此现在康县，是比较稳定的。” “他们麾下拉起了近四千余人的队伍，由黄渤亲自统帅，而且大军对他的忠诚度很高，想要对付他们，比对付邓三炮他们更加困难。” 黄渤。 张宇航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在听到他的所作所为之后。 果然，能叫这么名字的人，都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这样，接下来你们夜行者所有人将主要精力放在邓三炮这股势力身上，他们不是攻破了县城吗，那县城内的世家怎么样了，和他们取得联系。” “我们是朝廷的正规军，世家不会拒绝和我们合作，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一鼓作气先吃下这股强盗，也正好震慑一番附近对我们虎视眈眈的势力。” 张文问道：“将军准备何时动手？” “十天，十天之后，大军兵发宝鸡县，势必要一举拿下。” 知道期限，张文当即拱手道：“必不会让将军失望。” “邓新何在？” 听到叫自己，邓新略显激动的站了出来。 他可是和张文一起加入到的将军的麾下，可现在张文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可他还在原地踏步，心中又怎么能不着急。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得罪了将军呢。 “属下在，将军有何吩咐？” 张宇航看了他一眼，随即道：“从今天开始，张文负责前线情报的搜集，所有沦陷之地的一切信息都要打探清楚，所需金银，人手，本将一样都不会少你的，你也可以自己筛选合适的人手加入。” “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情报上必须做到知己知彼的程度，明白吗？” 张文立刻回应道：“属下明白。” “至于你” “属下在！” 邓新立马回应，他可不想放过这样一个能让自己有机会施展自己才能的机会。 “从夜行者麾下挑选五十人直接归你统领，楚云麾下的监天卫，你可以随意调动，之前监天司在南域的所有情报网络，你和张文共享。” “而本将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南域三郡之地，还有前线齐周两军战场的实时进度，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三郡之地，郡守，世家，豪强，乡绅，不说绝对的清楚，最起码得知道他们的动作。” “相比于前线的情报，这一份任务显然会更困难，你有没有信心？” 第226章 南域之乱（4）军管，均田制 书房内，随着张宇航这句话，所有人将眼神看向邓新。 毕竟如果真的说起来，去搜查叛军的情报，相对于监视自家人而言，确实是要轻松许多的。 因为那些叛军是所有人的敌人，甚至是沦陷之地的世家都会主动帮忙，但是监视自家人，世家反而会成为最大的绊脚石，他们在自家的地盘上有什么样的耳目，是谁都不知道的。 可邓新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肯定道：“将军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哪怕是为了自己能有出头之日，邓新也不会拒绝这次机会。 世家又怎么了。 在跟着张宇航前来南域之后，在大军破城，袭杀那两位郡守之时，在覆灭永门城县衙之时，平南军所有人，还有监天司所有人，就都已经和张宇航绑在了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要是张宇航最后失败，固然难逃一死，但自己这些人就能安然无恙吗？ 所梦！ 世家可没有那么大的度量。 “很好，我也知道这件事比较难，但不得不做。” “你所需要的一应人手，钱财，到时候只管说，本将统统答应你。” 张宇航知道他心中的野心，自然会给他施展的舞台。 而且邓新此人，做事虽然沉稳，但是相对于张文，又多了几分狡诈，用好了，对付世家，会是自己手中一张王牌。 说完这些，张宇航对着楚云道：“我让你搜集的那些人呢，找了多少？” 楚云没有犹豫，回应道：“南域虽然大，但是你要的是读书人，现在又是大乱之时，我找了半个月，也找了不到百人，只有八十三人，现在已经全部聚在了一起，就在距离县衙不远处的一处小院内。” “话说，你找这么多读书人干什么？这可是一群大爷，这些天把我折腾的够呛，没少咒骂我，我又不能对他们怎么样，你还是早点带走。” 说罢，楚云还不忘和张宇航抱怨了几句。 毕竟这群人，实在是太特殊了，哪怕南域现在大乱，但是读书人在哪里都是会受到敬重的，就算是南域那些起义军，也不会对这些人下手。 因此被楚云抓起来之后，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张宇航点了点头，“他们的资料搜集全了没？” “都已经大概整理好了，不会很详细，但大差不差。” 毕竟这半个月来，楚云的心思不是全部放在这上面的，所以能有这个效果，张宇航已经很满意了。 在知道大概的情况后，张宇航对着一边的宁志远道：“你不是说没事做吗，现在你的任务来了。” 宁志远看向张宇航，疑惑道：“将军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用半个月的时间，让这群读书人能够完全听从你的指挥。” 说罢，张宇航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份资料摆在了桌子上，道：“你们最终会被我安插进所有现有的军队之中，专门负责做将士们的思想工作。” “需要让将士们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战，他们浴血疆场，所守护的不仅仅是大周的疆土，更是他们自己未来。” “这些天，我会让冯启那边核查完永门县的人数，田地之后，开始第一步的动作。” “郡田制。” “所有百姓都会按照自身的实际情况获得土地，那些世家，豪强，乡绅的土地我会全部拿出来平分给百姓，县城之内所有的资源，我都会让军队接管，实行军管制。” “这样一来，先不说会遇到的各种困难，我最起码得保障军队不会出现问题，你明白吗？” 听到张宇航的计划，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将军，您是准备就在这永门县实行这种制度，还是说接下来每一个地方都要这么做？” 张文咽了口唾沫，艰难的问道。 “永门县打个基础，率先实行，也是积累经验，接下来所有被我收回的疆土之内，军管制，均田制，将会成为常态。” “换句话来说，这南域，我是准备打碎了重建的，以平南军为主导，重新建立新的秩序，所以，你们该清楚，做出这个决定，我下了多大的决心。” 一直以来，张宇航除了陛下，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因为这实在是有些作死。 仅仅是收复失地，朝廷从没有太担心过。 哪怕是现在南域五郡尽皆沦陷，但是有两位国公镇守南域，哪怕是暂时战局不利，可谁都知道，只要大军缓过这口气，齐国不可能攻陷南域之地。 毕竟就算是现在的时间点，也不是适合大规模作战的时候。 但是要是被朝中那些大臣知道张宇航的所作所为，他们甚至会将所有的矛头全部转向平南军，那到时候不管张宇航等人做出多大的功绩。 都会成为他们的死地，不死不休的那种。 因为张宇航触及到的，是他们的命脉之一，土地。 “怎么，怕了？” 看到在场众人听到后鸦雀无声，张宇航笑道。 楚云苦笑道：“你这么搞，我们就真的得一条路走到底了，到时候，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王磊那厮临走之前对我说过，你是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让我小心点。” “从你下令袭杀郡守，覆灭永门县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没想到，你玩的这么大，你考虑过后果吗？” “我考虑的很清楚。”张宇航沉声道：“不然你们觉得我为什么挑选的是你们？” “因为你们都是没有太多牵挂的人，没有顾忌才能放手施为。” “司正大人给你们说过的天下，他给不了你们，但我可以给你们自己去创造的机会。” \"南域占据大周四分之一的疆土，将这块地方拿下了，我们就有了足够的底牌去面对一切风暴，哪怕山雨欲来，只要我们手中有足够的兵马和底蕴，那就无惧一切敌手。\" 拿出手中天子剑，张宇航继续道：“这是陛下给我的天子剑，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说了！” ’ 第227章 南域之乱（5）对症下药 给监天司众人吃过定心丸以后，张宇航这才回到县衙。 其实所有人都很清楚，当他们跟随大军踏向南域之时，除了跟随张宇航这条船一走到底，早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不管怎么选，只要他们在南域所作之事暴露出去，世家是不会在乎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他们的立场。 选择，必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一点，所有人心知肚明。 而县衙之内，一边的冯启已经等候多时。 “现在招募的人手，维持秩序够用吗？还有这些百姓对于朝廷的态度怎么样，有没有人蓄意鼓动闹事？” 还没有坐下，张宇航在见到冯启的第一时间，便直接开口问道。 现在大局是定了下来，但是如何稳定才是最需要考虑的东西。 冯启当即道：“大人过虑了，百姓只要有一口吃的，都很安分，也没有发现什么蓄意鼓动闹事之人，这一点，以后我会格外注意。” 毕竟只是第一天，很多事情都只是开始，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变故。 倒是仅此一役，平南军和张宇航之名，彻底在所有人心中扎下了根。 “这样，明天开始，你从所有人，包括原本的永门城内的百姓之中，给我分类筛选出来。 各行各业，工匠，大夫，裁缝，厨子，但凡是有一技之长再身的，全部聚集在一起，给他们分配相对的任务。 至于没事干的人，男子让他们去城外伐木搭建新的聚集点，老人和孩子则是帮忙处理聚集点的卫生问题，现在虽然是冬天，但是要是照顾不善，出现什么传染性疾病，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其实张宇航这么安排不仅仅是这个原因，主要是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彼此之间又是各不熟悉，一天天的吃完饭没事干，那很容易出现问题。 要么是彼此冲突，要么会被有心人利用，不管怎么样，都不符合自己的规划。 而城内的百姓看到这群人整天不干活都有饭吃，心里会怎么想？ 不患寡而患不均，人心，自古始然。 冯启则是皱眉道：‘大人，没必要如此，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没必要？”张宇航抬头看了一眼，道：“冯大人，现在整个永门城才有多少人，而且都是基本上没有经历过此次灾难之人，但是你别忘了，陛下让我们来是平定整个南域之乱的。” “等消息传开，周围但凡是能够听到这个消息的难民，都会朝着永门城蜂拥而至，到时候，我们要面对的不会是现在的十余万人。” “而会是五十万，八十万，甚至是上百万张等待着吃饭的嘴，这么多人，对于我们而言，有多大压力，对于粮食，又将有着多大的需求。 一旦处理不善，别说平定南域，我们都会被这群饿疯了的百姓撕成碎片，现在，你还觉得这是没必要吗？” 一番话，让冯启愣在了当地，上百万人聚集在永门城，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但是等他反应过来，也是当即道：“大人，要是这么多人聚集，我们城门到时候必然不可能关闭的，那要是乱军察觉到了，直接攻城怎么办？” 不要说是上百万，哪怕是十万人，城内都不可能全部接纳，势必要将很大一部分人安置在城外。 现在新建聚集点都是在为这些做准备，他也能理解，但是这么多人被收纳，那永门城就会成为一座彻底不设防的城市。 要是将大门关上，仅仅是城外的百姓，都会心生不安，势必会发疯了一般往城内赶去，这么多人，除非下令守城，不然不可能守得住的。 可要是这样一来，那他们做这些事的意义又何在，岂不是白费心机。 “不能关闭，那就不关。”张宇航沉声道：“从今夜开始，永门城四门昼夜不关，增设岗哨即可，城外赈灾点，日夜派人值守，确保随时有前来的百姓，能喝上一口热粥。” “将军，不可啊，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那些乱军可不会在乎这些，他们只会知道，城内有着数不尽的粮草，会有无数人向我们蜂拥而来，到时候，就连后悔都没有机会了啊。” 冯启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候，张宇航居然会有这样的决定。 纵观历朝历代，那个时候面对乱军遍地之地，会有不关城门的荒唐之举，这无异于‘三岁孩童抱金砖于闹市’，等着被抢吗？ 张宇航却道：‘我问你，城内现在的粮草是很多，但是能够救急整个南域所有的百姓吗？’ “不能。” “我再问你，南域乱军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五郡沦陷，为什么那么多百姓宁愿追随乱军厮杀疆场也不愿意去找朝廷寻求庇护？” 冯启抬起头：“因为南域贪官遍地，官场浑浊不堪，百姓饱受其罪，自然不会傻到再去相信朝廷，相比于那官老爷虚无缥缈的一句话，他们变得更加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手中刀剑的威力。”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被逼急了的人，真到了绝境，谁不愿意用自己的一条命搏一个未来。 “所以，知道了他们跟随起义军厮杀的原因，无非就是希望能吃饱饭，那我们就对症下药。” 张宇航沉声道：“这些乱军靠什么笼络人心，无非就是打着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幌子，百姓被之触动。 但我们要是做到了这一切，在全心全力为百姓做事，这种情况之下，他们还肆意攻击我们朝廷大军，你让那些百姓怎么想？” “他们究竟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在争权夺利，还是真像他们说的那般，一心为了百姓的生机，哪怕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但是每个人心中都自有一杆秤。 内部军心不稳，以后我们面对他们，将要面对的抵抗就会越弱，这是阳谋，没有人能躲过的。” “置之不理，我会循序渐进，百姓自然会知道哪里适合他们。 要是暴怒攻城，他们要面对的不会是我们八千平南军，而是所有已经看到了希望的百姓，是要断他们所有人的活路。 到时候，我们就不是八千人平定南域了，八万人都不止。” 第228章 南域之乱（6）以工代赈 听到张宇航的一顿分析，冯启当即道：“将军所谋之深远，下官拜服！” 张宇航点了点头，继续道： “让你分类筛选出有一技之长之人，不仅是为了让他们能发挥出自己的价值，更是要让所有人看到，如今的平南军，是在为百姓做事的。 只要你有本事，我们就给你施展本领的舞台，以后光宗耀祖，不会是一句戏言。 千万不要小看了六百余年的大周朝廷在这些百姓心中的地位，那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甚至可以将现在永门县的建设全部提上日程，现在这些不断涌来的难民，就是最好的劳动力，我们给他们吃，给他们穿，他们靠自己的劳动来回报于朝廷。 这不仅会让他们感到朝廷对于他们的重视，更能让每个人都动起来，将自己置身于这浩大的建设之中，更能通过以工代赈的方法，让永门县的城防，政务建设，得到最佳的经验积累。 等到了下一个城市，可以以最快速度重现，确保一应政务的实施！” 说到这，张宇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抿了抿嗓子，这才继续道： “让你重新丈量土地，是为了接下来给所有人分配田地，让百姓明年能有自己的土地，是为了安所有人的心，甚至我会在平定南域之后，免除南域所有百姓三年的赋税。 此举是为了收服民心，再加上之前唯才是举的举措，会让所有人看到，跟上朝廷的步伐，以后不仅能吃饱饭，不受饿，还能有一个能看的见的未来。 如此情况之下，如果你是一个平民百姓，你还会拿着自己的脑袋去和官府为敌吗？” 其实张宇航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那就是确保这一切实施的前提，军队。 必须有一支绝对的暴力军队，来巩固所有的秩序能够得到有序的运转。 不然再好的设计，再好的谋划，在无情的铁骑大军面前，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失败之所以永远比成功显得容易是因为，毁灭永远比建设要来得简单。 可这一切自己心中知道就可，没必要让他为这些操心。 听到张宇航这么直接的回答，冯启当即不再有丝毫的犹豫，肯定道：“下官明白了，从今以后，下官会竭尽全力，统筹好境内所有的政务事宜，绝不会让将军的一番心血白费。” 正是因为不受待见，他才会被周王接纳，但是也正因为此，他很清楚现在的朝廷治下，百姓过的是什么样子的生活。 分配田地。 唯才是举。 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这两条政策意味着什么。 这不仅是一条简单的政令，更是代表着希望。 所以，此刻看现在张宇航的眼神，他也变得有一丝的敬仰。 能够做出此等决断，没人能比他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土地，入仕。 这是世家的两大底线，而现在，将军居然毫不犹豫的将这两件底线全部突破。 这得是何等的气魄与心胸。 他为之拜服。 张宇航轻笑道：“这不是本将一人的心血，更是所有人所希冀的结果。” “不过，本将之前让你给陛下上奏，从京都调集粮草之事，陛下可有回复？” 粮草，这是张宇航最需要的东西，再多都不嫌多。 接下来所有人的口粮，军队的粮草，甚至是来年春耕百姓需要的种子，都需要数之不尽的粮草，才能安稳度过。 冯启道：‘没有，陛下没有丝毫回信，估计’ 其实不说也知道，虽然陛下全力支持平南军，但是朝廷的各个府衙都掌握在世家的手里，以张宇航和世家的关系，能痛快的答应才怪。 就算拗不过陛下，随随便便找个理由拖延上十天半个月的，简直不要太容易。 “不用丧气，从明天开始，每天一封奏折上奏陛下，本将也会通过自己的渠道每天上奏，不管陛下和朝廷的态度是什么，必须每天写，唯一需要你做的是 “将每日上奏的奏折多抄写一封，留在案桌之上即可。”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张宇航会有这种要求，但是冯启还是躬身道：“诺！” 不管怎么样，他也知道南域现在这种情况，什么都可以少，唯独粮食是绝不能少的。 第二日清晨。 永门县内的百姓喝过稀粥以后，冯启就按照自己昨晚制定好的方法开始实施。 先是传出消息，并让人大张旗鼓的开始丈量永门县内所有的土地。 之前被灭门的两大世家所有的资产，全部被平南军接手。 原本他们麾下的田产，佃户，还有没有登基在册的所有人，全部接受朝廷的所有安排。 此次丈量的所有田地，基本都是他们的资产。 至于原本还未将之前张宇航发出的邀请放在心上的地方乡绅，商贾，全部从这一消息和举动之中，嗅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息，开始朝着永门县赶来。 希望得到一个能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而百姓知道这件事后，无不沸腾。 别看永门县现在还没有遭受大灾，但是没有田地，受尽困苦的人，那是数之不尽。 大部分的资产都集中在那最不缺钱的人手里，他们想吃顿饱饭都得拼命干活。 现在可以拥有自己的土地，还是按每家每户的人头分配，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更别说朝廷还在按照自身才能招贤纳士，一时间，但凡是有一技之长之人，都朝着集结点蜂拥而至。 要是说土地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基础，那能够为朝廷做事，将来谋个一官半职，可是光宗耀祖之事啊。 大周几百年的底蕴，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大的体现。 仅仅只是一个名号，就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要不是昨晚冯启连夜又召集了一批人帮忙维持秩序，估计此刻已经闹翻天了。 而城外，有把力气的汉子，得到官府发放的一些工具之后，也开始按照指引，去搭建指定的集聚点。 城内，军队训练的如火如荼，厮杀声响彻整个永门城的上空，也让很多人熄灭了不该有的心思。 城外，所有人各司其职，忙的热火朝天。 ps：今天4号请一天假！ 第229章 南域之乱（7）背刺监天卫 能有饭吃，有事干。 以后还能有自己的土地，甚至能出仕为朝廷做事，所有人心里都重新燃起了一把火。 对于未来，也有了新的希望。 两天之内。 陆陆续续有各地的难民开始朝着永门城的方向而来，就连永门县内的一些地方，也有百姓拖家带口的结伴而来。 冯启立马按照原定的计划，安排在各自的集结点上，各司其职。 这两天，永门城内平南军的名号也被传的人尽皆知。 他们的措施，实实在在赈灾救灾的行为，更是让所有百姓发自内心的感到踏实。 更别提平南军颁布的分田和入仕，这两条措施直接让所有人为之动容。 而这一日，永门县内所有的地方上的乡绅和商贾，统统汇集在了永门县的县衙之内。 距离张宇航当日说的三天期限，刚刚好。 临台郡，宝鸡县。 县衙之中。 几位头上戴着草帽的大汉，趁着夜色缓缓走了进去。 为首的正是从永门县而来的穆三水，身后跟着的乃是宝鸡县内的世家之人。 一路畅通无阻，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内郑三炮端坐于椅子上，眼神冷冽的打量着这几位不速之客。 “你们鬼鬼祟祟的求见本将，有什么事情？” “没记错的话，你是那永门县的守将，听说最近朝廷派了一支什么平南军，难不成你是替他们来做说客的？” 穆三水揭下草帽，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哂笑道：“将军误会了，今日我来找将军不是为了别的，乃是为了救将军的命而来的啊！” 说罢，穆三水示意旁边两人也揭下草帽，亮出了自己的真容。 “救我的命，简直是笑话，本将现在宝鸡县兵精粮足，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难道还会有人不识相的来找本将的麻烦吗？” 站起身来，郑三炮眼神中带有杀意的看向穆三水几人，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将这几人直接砍了了事。 “将军神威自是无惧外敌，但您不要忘了，这宝鸡县内，还有我们世家之人，到时候要是世家之人和平南军里应外合，以将军麾下近千余精兵，恐怕未必会是那三千羽林军的对手，真到那时候，将军如何自持？” “这两位就是许家和吴家之人，监天卫已经和他们取得联系，原定三天之后就要在南门里应外合，到时候恐怕这宝鸡县就再没有将军您的立足之地了，不知这算不算是救了将军您一命啊？” 说话间，穆三水掀开随身带的竹筐，里面有金银无数。 对于郑三炮这种人，现在他们能做的只能是诱之以利，只有这样，最终他才能为自己等人所用。 郑三炮看着那诱人的金银，眼神微微眯起，沉声道：‘为什么要帮我？’ “将军，您拿下整个宝鸡县说实话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这里的主人发生转变罢了，对于我们世家固然也敌视，甚至会亮出屠刀，但是也不会斩尽杀绝。” “但不知道您有没有关注过永门县这短短几天所发生的种种变故，定局势，稳人心，开仓赈灾，收人心，甚至大搞均田制，想让百姓人人有田种。” “商贾，世家，乡绅，所有人的土地全部被收归于平南军名下，他这不是来安定南域的，他张宇航这是来掘我们世家的根的。” 郑三炮微微颔首，“居然有这种事，这张宇航可真是好大胆子啊，一下就抓到了你们世家的命脉，怪不得你们愿意来找我们这个土匪帮忙。” 此话一出，身后许家家主吴镇与一旁的吴家家主吴涞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吴涞站出身来，“将军，监天卫已经和我们约定好三日后行动，到时候我们来个将计就计，不仅能将这三千羽林军全部吃下，也能让将军趁此良久拿下永门县。” “到时候您可就是坐拥宝鸡和永门两县之地的土皇帝，不管将来是看局势自立一方割据称王，还是顺应局势归顺朝廷，都是进可攻退可守。” “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到时候对于您而言都是唾手可得之物，将军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原本吴许两家是没有准备出卖监天卫的，不管怎么说，张宇航此次带来的监天卫，明面上都是代表着朝廷，他们世家与皇室共天下，可不是一句空话。 但是随着穆三水的到来，他们知道张宇航的野心比这些强盗大的太多了，甚至就连原本永门县那两位郡守大人被杀以及李家和何家被灭，似乎都与张宇航脱不开关系。 不然哪里会这么巧，突然就在平南军大军进城之前冒出这么一股不知名的乱军，甚至之后根本是查无根据。 再加上穆三水这家伙带着的是临安郡郡守穆康的亲笔手书，也让他们彻底下定了决心。 背刺监天卫。 郑三炮思索再三，质问道：“就算能算计成功，那平南军麾下还有五千新军，到时候作何处置，我只有一千余人，就算是对付五千新军，也会是一场硬仗。” “还有，我凭什么信你们，这难道不会是你们和那张宇航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为的就是取信于我，到时候让我落到你们的圈套之中，岂不是自找死路？” 话音刚落，穆三水心中一跳，暗自思量： 这郑三炮虽然是个土匪，但心还很细，不过这次还真是想多了。 他原本也是准备老老实实在平南军混吃等死，毕竟以他的性子，在哪混不是混。 但是自从家族派人和他接触以后，他就没的选择了。 “将军，新军是一群没上过战场的新卒汇集而成，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只需要等到您大败羽林军之后，乘势而上，新军自然会不战自溃！” “更何况还有我在永门县做内应，这点您就更加无须担忧了。” “至于算计于您” 说到这，穆三水将眼神看向两位家主，得到他们的肯定后，这才继续道：“两位家主自今日起会待在县衙，直到将军大胜之日。” “而且事后我们保证，在南域局势晴朗之前，宝鸡永门两县绝对不会被列在朝廷的征剿名单之上，如此诚意，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第230章 南域之乱（8）奇袭‘南\’门 郑三炮听到如此保证，又有两位世家家主为人质，自然也是有所心动。 张宇航乃是平南军统帅，世家自然不会在明面上对付他。 找自己，是想要借自己之手除去这个碍事的家伙。 而且自己还没有行动，此人居然就已经在谋划宝鸡县，甚至是准备里应外合拿下自己，真是找死。 念及于此，郑三炮笑着点了点头，愉快道： “既然如此，那就委屈两位家主在这里暂时待几天，待本将拿下这所谓的平南军，定不会让诸位失望！” 得到郑三炮的许诺，几人也是满心欢喜。 “将军明断，要不了多久，将军就将是这两县之地的主人，到时候我们也会竭力帮助将军巩固统治，为免张宇航那厮生疑，在下还得回永门县任职，不敢耽搁，先行告退。” 郑三炮点了点头。 两位家主则是安心的待在了县衙之内，只是在和监天卫联系的时候，会在约定好的时间出去。 免得引起怀疑。 看着窗外已经完全漆黑的夜色，郑三炮摇了摇头： “张宇航啊张宇航，虎狼环伺，这南域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深，而此次攻城，就将是你的葬身之地!” \"你说你放着好好的官当不好吗，偏偏要搞事情，那些贱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就行了吗，现在为了他们，将自己都陷入死地，何必呢？\" “一个月几百两的俸禄，你玩什么命啊” 永门县。 县衙。 张宇航自从将世家，乡绅，商贾所有永门县的土地全部收为平南军麾下之后，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全部开始丈量。 这期间，永门县内又出现了几起命案。 严重的甚至是灭门惨案。 事后衙役去调查，却发现早就人去楼空，根本就无从查起。 被杀的，无一不是当地的名望，有的则是地下帮派的首脑。 而经过几次命案，所有原本对于张宇航收归土地誓死不从之人，也不再坚持，纷纷响应号召，将麾下的土地如实上交。 相对于这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田地，他们心中固然是万分不舍，但也更在乎全族上下的命。 人活着，一切还有希望。 人要是都没了，哪怕是万贯家财，富可敌国，又有什么意义？ “将军，现在虽然拿到了所有的土地，可我这心里，却是莫名的发慌啊？” 书房内，冯启一脸苦笑的看着张宇航。 张宇航则是轻笑道：“这只是开始，从现在起，我们面对的将会是越来越强的对手，所有人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举世皆敌，不外如是！” 动了世家的命脉，张宇航很清楚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冯启也笑了，“人生在世，能够如此轰轰烈烈的走一趟，也算值了。” “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到头来能够真正为了天下搏一场，为了理想哪怕血溅三尺，我也无愧于心啊！” 这一刻，已经彻底没有丝毫退路的他，也仿佛看到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尽管千难万难，也将一往无前。 “所以，接下来你要全力以赴将内政给我处理的妥当，打仗打的就是内政和底蕴，我全力负责军务，内政就要靠你了。” “南域硝烟遍地，却也是最好的打碎了重建的时机，为此，哪怕尸骨铺路，浴血而行，本将也绝不后退半步。” 感受到张宇航浑身散发出的无穷自信，冯启也是干劲十足，当即沉声道：“愿与将军同行，生死无悔。” 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要是说之前的他是听从周王的命令才跟随在张宇航左右，是为了有能够施展自己才华的地方，甚至是为了充当一个耳目。 那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在为了这些。 不是荣华富贵，甚至不是功名利禄。 而是切切实实的理想和憧憬。 很荒谬的想法，但也是很真实的写照。 三天后。 清晨！ 新军训练已经到了尾声。 虽然还达不到预期的标准，但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他们了。 经历几场血战，该成长起来的，自然会成长起来。 “将军，宝鸡县已经全部探查完毕，许家和吴家也都已经做好准备，明晚在南城，以城门为号，他们会在城内打开城门，我们里应外合，如此，宝鸡可顺利攻破。” 大厅内，张文对着地图缓缓说道。 众将也是齐齐赞同。 张宇航大笑道：“好，好，好！” “众将齐心协力，何愁南域不定，天下不定啊。” “待到南域平定之日，本将一定上书陛下，细数诸位之功勋，到时候论功行赏，少不了诸位之功啊！” “将军所言甚是。” 关汉当即道：“那宝鸡县仅仅千余之众，就算是正面硬碰硬，也绝不会是我们的对手，现在又有人里应外合，就更不在话下了。” “末将一定将那贼首郑三炮的脑袋献于将军，如若不成，甘领军法！” 张宇航也是郎笑道：“好，关将军有如此信心，何愁南域乱军肆虐，待今夜，本将在宝鸡县县衙，为将军摆酒庆功！” 众人纷纷出声回应，穆三水也不例外。 只是在无人注意的眼神之下，闪过一丝嘲讽。 就这种好大喜功的样子，还想要平定南域，简直是做梦。 今夜就是你们的死期，死到临头尚不自知，真是可悲！ 当夜，子时 张宇航亲自率领三千羽林军以及两千新军，奇袭宝鸡县。 在距离宝鸡县不足二里之地时，大军突然改变方向。 目标不再是南门，而是与之相邻的东城门。 发觉到这一变故的穆三水，当即找到张宇航，质问道：“将军，我们与他们约定好的是南门啊，方向走错了。” 张宇航骑在马上，拉住马绳，伏下身来，轻笑道：“错了吗，本将觉得没错！” 一边同样骑在马上的新军统领孙应，也是笑道：“末将觉得也没错，本来就是奇袭东城，方向很对啊。”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穆三水当即辩驳道：“将军，是南门，南门啊，世家都已经准备好了，今夜奇袭南门，他们会打开南城大门让大军进城的啊！” 第231章 南域之乱（9）攻城 眼看着大军距离东城越来越近，可却离南门越来越远，这一刻的穆三水，心里是真的慌乱不已。 他不停的对着张宇航劝说，却说着说着，自己都察觉到了不对。 这么大的事情，事关此次攻陷宝鸡县城的成败，张宇航会如此大意吗？ 连进攻的方向都搞错了，这可能吗？ “穆三水，你要是不想现在就死，还是闭嘴的好。” 耳边传来孙应那冰冷的声音，穆三水知道，一切都完了。 张宇航根本就没有相信过他们，可笑他们还自以为是的在南门布下了陷阱，请君入瓮，到头来却是自寻死路罢了。 孙应话音刚落，身边的将士就凑了上来，直接将穆三水彻底控制起来。 此人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还能活下去的机会。 要不然早就被乱刀砍死了！ 而月色下，宝鸡县内的百姓也早早察觉到了城内风声鹤唳的紧张气氛。 大军的这些调动能够瞒过城外的将士，却瞒不过他们。 皎洁的月光下，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将士在南门已经做好的准备，常年马匪生涯的他们，身上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一股股煞气，令人不寒而栗。 “将军，监天司那边约定好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城外也发现了张宇航等人的踪迹，正朝着我们宝鸡县而来。” 城头上，吴家家主吴涞看着满身甲胄的郑三炮，笑眯眯的说道。 而郑三炮看着城外的夜色，声音低沉的回应：“此战过后，本将必将要招兵买马，就是不知道这所谓的平南军，能有多少骏马，那可都是本将的财产啊！” 一听此言，一边的几位老兵心中一喜，身为马匪，他们除了爱金银和美人，还有最大的爱好，那就是骏马。 想想能有属于自己的骏马收入囊中，他们的眼神也变得格外的狂喜。 战意盎然。 可要是被张宇航知道这些，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平南军是有马匹的，但是除了斥候有的那不到一百匹战马，再无丝毫多余。 不是周王舍不得给，而是实在朝廷大部分的精锐骑兵都被派遣在北境，北境是平原遍地，要是没有能够高速机动的骑兵作为震慑。 魏国铁骑会把北境当成自家的牧场，那还怎么打。 所以这次首先攻打宝鸡县，除了必要性，郑三炮麾下的这一千多匹马也是他势在必得之物。 圆月高悬，夜色之下的县城此刻显得有些寂然。 平南军五千余人在张宇航的率领下，径直朝着东城而来。 城内监天卫楚云亲自率人动手，大战已经拉开帷幕。 而那些曾经饱经沙场的马匪，此刻被调离在了南门守株待兔，东城防守的只有部分马匪以及一些壮丁，根本不是训练有素的监天卫的对手。 张宇航知道，这一战要是成功拿下，自己将会得到更多的喘息之机，世家针对自己的阴谋也将成为泡影。 若是顺利，自己只需要将一切政策落实到位，这南域会以一种想象不到的速度平定下来。 “将军，监天卫得手了，城门已开，那是楚大人的信号。” 孙应一脸的兴奋之情，训练良久自己终于有率领大军攻城掠地的机会了，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炙热：“将军，末将请令，率军攻城，与关将军会军与南门，一举动全歼这批马匪，光复宝鸡！” 关汉率领两千羽林军和一千新军在南门外迷惑敌军，也是阻断他们的逃生之路。 到时候这边从东门而入，内外夹击，不愁南门不破。 张宇航也是笑道：“那本将就在此静候将军佳音，诸军，攻城！” 大军齐齐朝着已经对他们敞开怀抱的东城急速前进。 虽然城门上还有一些守军誓死抵抗，甚至吹响了集合的号角，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只是无用之功罢了。 孙应指挥大军犹如摧枯拉朽一般，直接占领了东城城门。 肃清残敌。 张宇航这才率人随后进城。 而另一边。 听到东城传来的号角声，郑三炮不可置信的朝着东城的方向望去。 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东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而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浴血的士兵从远处狼狈的跑了过来，看到郑三炮的第一瞬间，他就直接跪倒在地，痛哭道：“老大，东城破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郑三炮不由自主的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嘴唇发颤道。 “他们根本不是从南门进攻，而是东城啊，我们将所有的主力放在南门，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兄弟们都战死了，都死光了啊！” 他的言语间，有无穷的怒火，但也有对郑三炮的失望，因为他的失误，才让他们这些人无故丧命。 “混账！” 郑三炮一脚踢开自己眼前的小兵，嘴里怒骂道：“娘希匹！” 一把将吴涞拽了过来，恶狠狠道：“你们这群勾八居然敢算计我，真以为老子的大刀不敢杀人吗？” 抽出腰间的长刀，他就想直接将眼前这两人砍了。 而被拽过来的吴涞也蒙了，这不是他们算计的样子啊，难道是穆三水那边变卦了，他是张宇航派来的内奸，自己被算计了。 可他手里拿着的却实是临安郡郡守穆康的亲笔信啊，这也能有假？ 可不管怎么想，现在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连忙开口道：“将军，冤枉啊，我们怎么敢算计你，绝对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我们都在您的控制之下，怎么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呢。” “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 “交代！”郑三炮则是狞笑道：“我交代你个麻痹！” 说罢，手中长刀一挥，直接将吴涞的脑袋砍了下来。 嘴里还骂骂咧咧道：“老子的兄弟都死了，你还是去底下给他们一个交代。” 然后指着一边已经瑟瑟发抖的许镇，对着手下说道：“将他的脑袋也给老子砍下来，敢欺骗老子，这就是下场。” 不等许镇为自己辩解几乎，就被一边的马匪直接手起刀落。 地上又多了一具无头尸体。 第232章 南域之乱（10）全歼马匪，恶人先告状 月光之下，站在城门之上的郑三炮此刻内心怒火冲天。 东城被破，他已经失去了和平南军对峙的资本。 自己麾下可用之人只有一千多人，而且大多数都是马匪出身。 依据城门去打有机会的守城之战还有几分胜算，但是要是正儿八经的攻城战，他们根本不会是这些朝廷正规军的对手， 哪怕是训练不久的新军，在这方面也不是他们能比的。 而且身为骑兵，哪怕是不入流的骑兵，放弃自己最大的优势和他们搞近身肉搏，那简直是浪费。 想到这里，郑三炮顿时重振旗鼓，对着身边的众多马匪道：“兄弟们，不要犹豫，全军上马，我们从南门冲出去，他平南军在怎么算计，可两条腿的也跑不过四条腿的。” “等我们重整旗鼓以后再杀回来，这宝鸡县还是我们的。” “上马！” 这群马匪虽然纪律散漫，但是毕竟是跟随郑三炮多年刀剑舔血过来的，当下也不纠结，全部将自己的马匹牵了出来，翻身而上。 “出发！” 郑三炮一马当先，率先从城内打开城门，跃马而出。 至于那些新招募的还没有马匹的将士，自然此刻被无情抛弃。 连一句安慰都没有。 从始至终，在他的心里，能真正信任的只有那些常年跟随自己的老弟兄们，新招募的这些人，要是过段时间肯定会被他接纳，但现在自身都难保，他哪有心思浪费在他们的身上。 城内一个个身骑骏马的大汉踊跃而出，狂风呼啸，掀起无边的灰尘。 知道自己只要出城，张宇航麾下的平南军不可能追上自己，所以此刻的郑三炮有恃无恐，直接带着麾下马匪纵马疾驰。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他离开宝鸡县的山崖边，关汉率领的大军早就埋伏好了。 两侧的山峰之上，羽林军两千人马泾渭分明，弓箭手手中弓箭已经蓄势待发。 他们在关汉的指挥下，沉着冷静，静静的看着不远处朝着他们所在地纵马疾驰的这些人。 而新军一千余人，也在前方不远处的隘口，准备了足够多的巨石，等下只待关汉一声令下，便会迅速投下，将底下的这些人当做标靶，甚至会堵住他们前进的道路。 郑三炮看着不远处的关隘，自然知道这地方不能久待，可又想到张宇航现在正在东城赶来，自己又是第一时间直接放弃防守。 哪怕在给他两条腿，也不可能追上自己。 “弟兄们，快速通过前方隘口，我们就彻底自由了！” 郑三炮大喝一声，正准备一鼓作气的直接冲过去。 可是当自己跃马疾驰之时，心中却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不等他作何反应，一边早就做好准备的关汉，看到这些人已经进入到自己等人的包围圈。 一声令下。 无数早就准备好的利箭从两边的山峰上射来。 “嗖！” “嗖嗖！” “嗖嗖嗖！” 无数马匪当场被击落，从疾驰的骏马身上摔下来，不死也残。 “小心，有埋伏！” 话音刚落，郑三炮身下的烈马就被一箭射中，连带着他也被摔倒在地。 而紧随而来的，是山上无数巨石被推着滚了下来，一时间，关隘中无数人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有马匪的，也有骏马的啼鸣！ 关汉放眼望去，底下原本气势磅礴的马匪们，此刻确是哀嚎遍地。 “真是一群马匪，简直愚蠢，此等地形居然不加以探查便纵马疾驰，你不死，谁死？” 关汉暗自嘲讽一声，本来按照他的计划，都做足了准备，怎么应对这些人的探查。 甚至考虑过他们会分段通过，这种情况自己该如何应对。 甚至连那一百斥候自己都整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小型骑兵，为的就是之后自己如何追击。 毕竟自己答应了将军，是要将那郑三炮的脑袋献上去的，可不能食言。 可这些人的表现，简直让他感到失望。 可事已至此，能够这么顺利的拿下这群马匪，他自然也不会拒绝，当即站起身来，大喝道： “将士们，冲杀下去，清扫战场！” “记住，这群马匪一个不留，但是这些马活着的可不能误伤，以后就是我们的了。” “杀！” “杀！” “杀！” 所有将士闻言犹如猛虎出笼，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就冲了下去。 现在在他们的眼里，那底下的马匪不是别的，而是一个个能喘气的军功啊。 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 经历过两轮箭雨和巨石的打击，现在哪怕残余的马匪，也早就被彻底打蒙了。 甚至很多都被直接打死，剩下的也没有掀起丝毫的风浪。 “将军，这就是那郑三炮的尸体，躲过了箭雨，却被巨石直接砸死，算他倒霉。” 身边，亲卫关常对着正在寻找郑三炮踪迹的关汉说道。 关汉看了一眼，没有过多理会，直接道：“砍下他的脑袋，本将这就给将军送过去，这会将军应该等急了。” 就这样，这群肆意驰骋多年的马匪，被平南军全歼于宝鸡县外。 有心算无心之下，要是朝廷的精锐羽林军还不能拿下这些乌合之众，他也没脸去见张宇航了。 宝鸡县县衙。 张宇航一来就直接占据了这里，自从郑三炮逃出城以后，这里也就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大堂之上。 张宇航端坐于首位，眼神冰冷的打量着躺在地上的穆三水。 “将他给我叫醒！” 孙应走上前去，毫不留情的两个大耳光就被他狠狠的扇在了穆三水的脸上。 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穆三水当即醒了过来。 “说，城内许家和吴家的财产都藏在什么地方，还有那穆康给你的亲笔信在何处？” “现在宝鸡县已经被大军拿下，你要是敢有半句假话，我将你一刀刀剁成碎泥，拿去喂狗！” 自从宝鸡县被郑三炮占领以来，时至今日已经有了两月多的光景。 但是据监天司探查到的情报，虽然搜出来一些粮草和金银，但是与张宇航在永门县那两家搜出来的资产相比，实在是还有很大的差距。 很显然，他们一定是将一些东西藏了起来。 而这些，是他所需要的。 至于亲笔信，更是他用来在朝廷上恶人先告状的必须品。 这两县之地的世家，贼寇，必须得有一个说的过去的解释！ 第233章 南域之乱（11）军政司 随着孙应的大声质问，穆三水这才看见端坐于高堂之上满脸阴沉着的张宇航。 他知道，自己完了。 颤声道：“将军，我是被逼的啊，求您饶我一命！” 张宇航眼神微微眯起，开口道：‘想活？很简单。’ “将穆康给你的亲笔信交出来，还有这宝鸡县吴家和许家藏匿粮食，金银的地点说出来，本将可以给你一条活路！” 听到张宇航的许诺，穆三水沉寂片刻，战战兢兢的道：“将军，我全部说了，您真的会放过我吗？” 可话音刚落，身边的孙应眉头一皱，手中长剑一挥。 “啊！” 穆三水的哀嚎声响彻大厅之上。 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孙应冷声道：“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容你在此质问？” “出卖我军在前，还敢在这讨价还价，事到如今，你老实交代还则罢了，要是再有什么别的心思，本将军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穆三水止住自己的哀嚎声，哪怕脸上的冷汗直流，也不敢再有丝毫的动静。 相对于张宇航的沉静，这孙应他真没发现居然是如此果决之人，说出手就出手。 一点情面都不讲！ 自己就问了一句话而已，二话不说直接就砍掉了自己的一根手指，简直是冷血的刽子手。 可为了活下去，他强忍着剧痛，颤声道：“书信就在我家中的密室之中，您派人去即可找到。” “至于吴家和许家藏匿起来的那些金银粮草，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他们家族成员的藏身之地，找到了他们，也就找到了这些。” 听他说完，张宇航冷笑道：“穆康乃是一郡太守，他为什么会写亲笔书信，这不是留下把柄吗？” “还有，你将永门县内发生的一切对他说了多少？” 穆三水此刻也彻底豁出去了，毕竟自己的生死现在在张宇航的手里捏着，而且自己一大家子人也在永门县内，之前是为了稳住张宇航，避免让他生疑才没有转移。 而且按照他们的设想，今晚过后转不转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现在却成了自己最大的顾虑。 现在要是自己的回答不能让张宇航满意，估计自己满门会死的不能再死，连条狗估计都剩不下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家主，对不住了。 “将军，宝鸡县经历过城池沦陷，对于各个郡守和朝廷的威望也是极大的打击，这里的世家也不是什么傻子，仅凭口头约定，见不到实际的东西，他们不可能背刺与您。” “只有切实的承诺和书信作为底气，他们才愿意站在你们的对立面。” “所以亲笔信不仅是我需要，这两家人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怎么会听凭一人之言，就做出这等决定。” 死死捂住自己的断指，穆三水继续道： “至于永门县之事，小的事无巨细全部进行了汇报，而且穆康出手对付您，不是因为永门县之事，而是朝中传来的命令，至于下令的是谁，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张宇航心中知道，自己面对的敌人太多了，有人给自己暗中下绊子才是常态，要是没有人对自己下手，那才是怪事。 知道了大概，他也不再纠结，与其考虑这些有的没的，尽快强大自己才是王道。 “将这一切汇聚成册，签字画押，在把那封亲笔信取回来，写一封奏折，上奏给陛下，讨一个公道！” “冯启！” 张宇航对着一边的冯启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怎么惩罚穆康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利用这件事给我们征集到一批粮草，这才是目的，明白吗？” 冯启躬身道：“下官明白！” “还有宝鸡县的政务，全部套搬永门县的处理方式，实施军管！” “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局势，这里经历过叛乱，情况相对于永门县会更复杂一些，你要多上心。” “至于永门县那边就交给李芦处理，你全力稳定这边的局势。” “下官定当全力以赴！” 经过这两次攻城，张宇航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让他深深为之折服。 其余人平叛，打仗一般是越打越难，麾下将士也是越来越少，甚至打到最后死伤惨重。 可张宇航打着打着，不仅麾下将士战斗力越来越强，就连人数也越来越多，真是不可思议。 “楚云！” “属下在！” “接下来和穆三水配合，将吴家和许家隐藏起来的资源给我尽快挖出来，怎么做，不用本将教你！” 楚云轻笑道：“属下明白！” 张宇航点了点头，继续对着孙应道：“孙将军！” “末将在！” “宝鸡县一样，征召三千新军，展开训练，之前让你准备好的教官和训练模式都没有问题？” 孙应笑道：“将军放心，末将早就准备妥当，只等您一声令下了。” 大殿内，张宇航一声声的布置着接下来整个宝鸡县的政务。 经过这次，麾下再多一座县城作为根据地。 而且再添三千新军，加上之前三千羽林军，五千新军，两千猛虎营，他的麾下已经有了一万三千余将士。 实力大增。 可花销也变得格外庞大，宝鸡县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 城内的百姓很多都吃不上饭，更不用说城外乡村的了。 粮食再次成为当务之急，必须解决。 书房内。 “这些天教导的怎么样了？” 看着身边的宁志远，张宇航问道。 “已经差不多了，不说绝对没问题，最起码可以进行了，后期再根据实际情况做出调整。” 宁志远心里也知道，自己教的这些人才是张宇航最看重的。 因为这么多的军队，他之前又没有丝毫的基础，必须靠这些人给他稳定军心。 甚至知道自己等人为何而战，最后达到平南军只姓张的目的。 “很好。” 张宇航点了点头：“那就开始安插进各个军种之中，羽林军那边暂时不用，其余所有兵马，必须有军政司的存在。” “军政司？” 宁志远眼神一亮。 “不错，这个职位不需要你操心打仗等军事方面的问题，也不用出谋划策，只有一个目的，凝聚军心，明白吗？” “你来担任军政司司长，而且现在宝鸡县也可以查找合适的人选入军政司，甚至是百姓之间的舆论，去找一些能说会道之人，加以宣传，但也要掌握好尺度。” “这百姓的舆论走向，也必须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第234章 南域之乱（12）骑兵营 这些布局，仅仅只是开始，张宇航相信将来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彻底掐住所有的舆论。 现在舆论的传播还要依靠口口相传，等自己在南域的势力进一步扩大，掌握住局势。 真正有了自己的底气，那造纸和印刷也就必须提上日程。 如此，学习的资本降低了，那才能最快的开启民智。 况且来而不往非礼也，世家暗中算计自己，自己又怎么可以当做没有看到呢。 这就是自己给世家准备的大礼，也是自己的反击手段。 一夜的奔波，现在天色已经慢慢亮了起来。 可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安排。 宝鸡县原本被抓的壮丁，经过详细的调查之后，愿意继续从军的，张宇航悉数接纳，不为别的，只为当兵能吃饱饭。 此外，冯启也是快刀斩乱麻，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召集了很多的临时衙役维持秩序。 城门外粥棚开始日夜不停的熬制米粥。 本来缴获的粮草，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着。 午时。 原本内心还百般担忧的百姓，脸上也挂上了一份笑意。 他们原本还担心走了马匪，来的官军比马匪还不堪呢，可现在，随着平南军实际的行动，让他们所有人都放下了心。 城外搭建营地，城内修建城墙，大路，以工代赈，所有人都在心甘情愿的贡献自己的力量。 当然，也有人仗着这一点，不仅好吃懒做，还多次去各个城门口多领米粥。 毕竟按照张宇航的规矩，除了将士，哪怕是被征调为官府的衙役们，最多才能吃个八成饱。 其余人都是六七成。 为了吃的，他们也不在乎什么脸皮。 可张宇航也不惯着他们，命人将他们直接吊在了城门之上，再怎么哀嚎求饶都不为所动。 乱世当用重典。 张宇航是准备直接杀了的，杀鸡儆猴。 但是一想，就算是杀了，也只能镇住一时，可要是吊在城门口，哪怕被饿死，也得好几天才行。 还能让经过的所有人知道，在这里，是能活下去，但是前提是守规矩。 不守规矩，这就是下场。 “平南军大破马匪千人之众，斩首马匪头子郑三炮，平南军威武！” 城墙上，有着官府发出的告示，彰显平南军之军威。 而一边也有专门组织好的衙役，敲着打更时用的竹梆子和锣，一边大声吆喝，一边向周围不认识字的百姓解释现在平南军的政策。 百姓们闻言直接炸开了锅。 均分土地，唯才是举，出仕！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整座原本失去了活力的县城，在强有力政策的刺激下，变得再次活跃起来。 而此刻，张宇航来到了羽林军的军营之中。 营帐中，关汉见到张宇航到来，当即站起身来，拱手道：“将军，昨夜全歼马匪，缴获骏马六百三十匹，粮食两一万斤左右，这是他们随身携带的口粮，此外还有兵器若干。” 坐在主座之上，张宇航点了点头： “兵器你们应该看不上，交给孙将军的新军，新训练的将士有的还没有趁手的兵器。” “马匹的话，你手下有没有善于骑兵作战的将领？” 关汉开口道：“将军是准备让骑兵单独成军吗？” “不错，我们需要一支机动性很强的骑兵，虽然南域不适合大规模的骑兵作战，但是有了这样一支军队，我们能更加的游刃有余。” “那些起义军大多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到时候大军一到便会闻风而降，可那些野心勃勃之人，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对付的。” “到时候必然会有恶战，骑兵也能成为我们的后手！” 关汉也是十分认同这一点的，要是作战之时能有这样一支骑兵随时支援，只要不和这群马匪一般，被堵在关隘之中，到时候就算是十倍之敌，也不可能将这些人留下。 郑三炮之所以败亡，是因为他太蠢，居然大大咧咧的朝着死地纵马疾驰，他不死，谁死。 “末将麾下善于骑兵作战之人虽然不多，但也有几个，等下我就叫他们过来！” 张宇航点了点头：‘嗯，不仅如此，这些骑兵的将士也得从你们羽林军中抽选，走掉的这些人，你去新军之中选足人手补充，务必得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战斗力。’ “接下来的大战，你们依旧是主力，可不能给本将到时候掉链子。” 一下子抽调走了近五分之一的羽林军，张宇航是真的担心影响羽林军的战斗力。 到目前为止，羽林军依旧是他手里最强的战斗力，这一点必须得到保障。 关汉闻言却是笑道：“将军不用担心，羽林军乃是军中精锐，虽然新军没有厮杀的经验，但是有军中将士帮扶，要不了多久就能融合，在厮杀几场，都会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一点关汉还真的不是很担心，毕竟羽林军乃是经历过最严苛训练的人，现在哪怕抽调走了将近五分之一，但是新补充进来的新军也是从京都来的，都是精壮的汉子。 最后不敢说丝毫不影响战斗力，但是拥有全盛时期的九成还是没问题的。 再加上能拥有一支骑兵，那平南军的整体战斗力只会更强。 最后，张宇航从羽林军带走了六百将士，之前羽林军原有的一百斥候张宇航并没有动。 毕竟斥候的作用在战场上有多大，他还是知道的。 关汉推荐的擅长骑兵作战的人叫做赵泽，原本是从北境战场下来的，乃是之前的千人将，所以指挥和训练不是什么问题。 现在年近三十的他，也是精力旺盛之时，完全可以担当重任。 至于训练的场地，因为兵种不同，所以张宇航也早就找好了地方。 骏马齐全，将士准备就绪，当下安顿好，赵泽便开始训练了起来。 宝鸡县现在各种政策搞得如火如荼，军队训练也的进行的紧锣密鼓。 宁志远主导的军政司也被安插进了除去羽林军和骑兵营的剩余军队之中。 另外招募的一些伶牙俐齿之人，经过统一训练之后，也在民间大肆宣传平南军现在的种种政策。 周边闻言的难民纷纷朝着永门县和宝鸡县蜂拥而至。 而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都。 也随着冯启的一封奏折，风起云涌！ 第235章 廷议 紫禁城中，金銮殿上。 满朝文武站在朝堂两侧静默不语，而高坐于王座之上的，赫然就是当今大周的天子，周王陛下！ “参见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大殿上，见一切就绪，礼部侍郎夏宏远当即站于大殿之上，郎朗开口道。 “夏卿有何事上奏，尽管说来！” 王座之上，周王眼神打量着这满朝的文武，言语间，意味深长。 夏宏远神情坚定，开口道： “陛下，南域张宇航所统帅之平南军，自从进入南域之后，肆意妄为，大肆杀伐。” “先是在永门县党同伐异，县令李堰被杀，庐阳郡郡守韩雄，临台郡郡守吴同甫，尽皆在平南军入城之前一夜被乱军攻破城门，袭杀于驿站之中。” “自此，永门县彻底成为张宇航掌中之物，其后县内世家，乡绅，甚至是商贾尽皆被张宇航非法占为己有，甚至大部分遭遇灭门之灾，此行此举，简直令人发指，还望陛下严惩不贷！” 王座之上，周王微微侧目，目光扫视群臣，而后重新落在夏宏远身上，轻笑道： “那以夏爱卿之见，朕该如何处置此事啊？” 夏宏远内心一喜，随即道：“陛下，以臣之见，应当召回张宇航回京觐见，澄清原由，再派钦差大臣前往永门县详加核实。” “若是一切事出有因，朝廷可以小惩大诫，若是张宇航此僚真是如此丧心病狂，该如何处置，自有大周律法为准，微臣岂敢僭越。” 自从经过张宇航以朝廷律法为由在京都大开杀戒以后，世家也是学乖了。 不仅对自己等人加以约束，就连自己的家人，下人，都详细告之。 毕竟这是陛下的底线，而且现在监天卫在京都不是没有人，哪位监天司千户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犯不上在这一块和陛下硬碰硬。 一听这话，周王内心冷笑不已。 合着没错得训斥一番，有错就得大加惩处，怎么着最终张宇航都得受罚呗。 真是好算计啊。 大殿之上，群臣相互对视一眼，神色不一。 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哀叹。 毕竟张宇航之前在监天司的时候得罪的世家太多了，现在有了差错，雪中送炭的人不知道有没有，但是落井下石的人一定不会缺。 而一直一言不发的京兆尹陈留言，此刻却是决然的站了出来： “陛下，夏大人所言，微臣不敢苟同。” “张将军为国浴血，驰骋疆场，现在我们却要为了一些没有丝毫证据的传言，就将他召回京都严加训斥，让张将军作何感想？” “又让其麾下的平南军将士作何感想，更是让已经深受平南军恩惠的百姓作何感想？此举乃是令亲者痛仇者快的愚蠢之举，万万不妥啊。” 话音刚落，礼部尚书夏宏远再次开口道： “陈大人此言差矣，召回张宇航乃是为了证明他的清白，毕竟两郡太守战死在永门县，县令被杀，世家被灭族，都是在他进城之前所发生之事，其中时机，是不是太巧合了？” 又有一人道：“不错，巧合的仿佛是算计好的一般，要说这其中没有别的隐情，说出去，傻子都不会信。” 陈留言瞥了一眼说话那人，乃是礼部另一侍郎张珲，一样是礼部尚书林绍文的嫡系，出言支持夏宏远，自是理所应当之事。 见状，陈留言嗤笑一声，朗声道：“林尚书，本官有一事，想要问个答案，不知您可否解释一下？” 林绍文眼神一沉，这一幕本来是他早就算计好的，但是这突然冒出来和自己打擂台的陈留言是什么情况，他什么时候和张宇航那厮搞到一起去了？ 不过想到此人的身份，他也不敢摆架子，当即道：“陈大人有何事不解，尽管说。” “本官不解的是，这大周的朝堂之上，什么时候成了你礼部的一言堂，大周出征在外的将士，什么时候成为了你礼部肆意弹劾的对象了？” “不要说现在没有证据，就算有，朝堂之上有御史台上言进谏，再不济者，还有刑部放在那里，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什么时候这种事情轮的到你们礼部在这里侃侃而谈了？” “是你礼部飘了，还是以为陛下和我等，都是睁眼瞎啊？” 陈留言言辞激烈，因为他很清楚，随着自己此次鲜明立场的站队张宇航那边，自己将会成为所有世家之人眼中的敌人。 自此，他就算想要平静也是不可能的，势必要卷进这场朝堂之争的旋涡之中。 但这，也是他所要的，不入局，如何破局。 而且自己还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只要周王不鲜明的表达放弃自己，就不会有人敢对自己下手。 周王的私生子，别的官员不知道，但是那些应该知道之人，没有人会不清楚。 这一刻，私生子这个身份，成了他最大的保护符。 林绍文则是眼神一变，当即便要反驳道：“陈大人此言” 可话还没说完，一道威严的声音落下： “够了。” 周王怒喝一声，随即将自己桌前的一份奏折直接摔在了夏宏远的脸上。 “看看，这是张将军给朕送上来的奏报，永门县事件的前因后果写的清清楚楚，甚至现在平南军已经光复了之前被占领的宝鸡县。” “而宝鸡县一战之中，他本想利用当地的世家和大军里应外合，却惨遭世家背刺，要不是他随机应变，现在平南军早就遭受重创。” “甚至事后查出密谋这一切之人乃是临安郡郡守穆康，许诺事后宝鸡永门二县永久作为那马匪郑三炮的领地，南域之乱平息之前，朝廷大军永远不会攻伐于他。” “事后荣华富贵也是享之不尽，亲笔信在此，经手人穆三水的证词也在此，朕真不知道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朝廷的两县之地，说送就送，好大的手笔啊。” 此刻，听到周王嘴里这冰冷的言辞，夏宏远首当其冲，感受到了深深的不妙。 他拿起眼前的奏折看了一眼，心也随之彻底掉入了深渊。 第236章 钦差 周王眼神看向夏宏远，试图从他的神情上看到惶恐不安之色，但可惜的是，除了刚开始脸上有些惊讶之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慌失措。 “夏爱卿，给朕说说，是谁给他这样的底气，是你吗？” 听到这样的话，夏宏远连忙将自己撇清关系，解释道：‘陛下误会了，臣只是听说永门县所发生之事，又因为之前与张将军素有嫌隙，这才出言进谏。’ “臣不否认这其中有自己的私心作祟，甘受陛下惩戒，但是密谋算计朝廷军队这种事情，哪怕是在给臣一个胆子，臣也是万万不敢做的，还望陛下明鉴。” 在看到那上面确凿的证据之后，夏宏远就知道，自己等人此次是不可能奈何的了张宇航的，他们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可张宇航却是拿到了穆康的亲笔信。 甚至就连人证都被张宇航拿下，他们还拿什么来找麻烦。 基于此，他才第一时间将自己抽身而出，事情成败固然重要，但没有自己的安危重要。 周王闻言，脸上挂起一丝凝重，他不怕这些人搞风搞雨，但是很烦这种很识时务而且还不是自己心腹的人。 原以为在自己突然抛出这些证据的时候，这些人最起码得为穆康辩解几句，但是不仅夏宏远迅速做出了切割，就连林绍文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想要拿穆康大做文章，看来是行不通了。 这样的世家，让他很是棘手，底蕴太厚，在地方上的影响力太大，除了以血腥手段暴力镇压，真的还有别的办法解决吗？ 怪不得张宇航之前说的那么坚决，果然除了血，很难直接将世家覆灭。 念及于此，周王爽朗一笑，开口道： \"好，既然夏爱卿能如此坦然，朕也就不追究了，但毕竟涉及到前线将士，不做出惩处，对不起他们。” “因此，夏宏远免去礼部侍郎之职，罚俸一年，以钦差大臣之身前往南域处理穆康一事，依律严惩。\" 说到这里，周王眼神看向一边的户部尚书韩新觉，开口道：“韩尚书。” 韩新觉闻言站出身来，沉声道：“臣在。” “张将军在信中多次催促粮草一事，平定南域什么都可以少，唯独救助百姓的粮草不能少，朕也早就命令户部筹措，现在怎么样了？” 周王其实知道，依照现在户部的粮草，想要彻底救助南域百姓那是肯定不够的，但是态度必须做出来。 让南域百姓知道朝廷是在想办法解决问题的，要是真的连饭都还是吃不上，那他派张宇航率领平南军去的意义何在。 让南域成为一片荒凉之地，那可不是他的本意。 而韩新觉听到周王再次催促，看了一眼林绍文，随即沉声道：“启奏陛下，户部已经筹措了一批粮草，数量虽然不少，但是远不能满足南域所需。” “北境大军需要粮草，南域之前成国公也带走了很多，一时间，臣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索性，韩新觉此刻也对着周王诉起苦来，毕竟自己做的事确实太多了，需要兼顾多方势力，还有满足所有人的胃口，实在是太难了。 就算是陛下知道自己将原本应该派往南域的粮草拖延许久，知道了自己做的这些事，也不好意思在对自己发脾气了。 果然，虽然周王对于户部的行动速度极为不满，但是也知道，需要满足多方用度，哪怕是对于张宇航的平南军速度有所拖延，也不能追究其罪责。 收回思绪，周王继而道：‘罢了，那就将这批粮草以最快的速度发往平南军之地，南域百姓都指着这些粮草救命呢。’ “臣遵旨。” 见自己安然度过这一关，韩新觉心中也是有丝丝的后怕，虽然这件事不足以让陛下为此大动肝火，但是现在朝局之上局势扑朔迷离。 世家和陛下的矛盾似乎已经无法在调和，自己虽然也是世家之人，但是现在自己还没有与陛下站在对立面，也没有必要当这个出头鸟。 世家是世家，但是世家也不仅仅是世家，内部也是各有算计。 大鱼吃小鱼，这是任何一个行业都亘古不变的真理。 早朝过后，林府。 “大人，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夏宏远看着坐在面前的林绍文，着急的询问道。 虽然此次自己被免去了吏部侍郎，但是他的身后还有林绍文站台，说实话，他并不会很慌，但是想到自己要去南域处理穆康，他却是一点底都没有。 现在的南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本土势力，乱军，成国公为首的朝堂军队，还有张宇航带领的平南军，这种情况下再去一个自己这个朝堂钦差大臣。 谁知道会面对什么，会发生什么。 林绍文看着眼前夏宏远着急的状态，心里也是十分发愁。 但还是安慰道：“陛下圣旨以下，满朝皆知，这南域你是必须去一趟了。” “只是不要去临安郡那边，你直接去找邵武，那边是我们自己的地盘，暂时不会出事，至于以后，就等南域局势明朗之后在做决断。” 现在的南域，除了自己弟弟控制的远化郡，他也不敢保证其余地方会不会出现别的变故。 之前还准备让自己弟弟的远化郡闹出一点动静，好借此掣肘周王的行动，但是谁能想到，本来想乱的远化郡没有乱起来，其他地方却乱成个底朝天。 甚至现在连齐国都掺和了进来，为了避免夏宏远出现意外，他还是去自己地盘最安全。 谁知道那现在执掌一郡之地的穆康，知道朝廷对他的态度之后，会作何反应。 “可陛下让我去临安郡，这样一来岂不是抗旨不遵？” 夏宏远疑问道，毕竟明面上的抗旨和暗地里，那是两回事。 林绍文嘴角挽起一抹弧度，轻笑道：“南域现在遍地起义军，谁知道会遇到些什么，被逼无奈，你逃往远化郡避难，谁又能说出个什么来呢。” “而且连朝廷钦差都被逼到了这个地步，寸步难行，那就更有借口逼迫张宇航快速平定南域之乱了，不是吗？” 夏宏远也领会到了林绍文的用意，笑道：“大人高见，下官真是自愧不如啊。” 第237章 南域之乱（13）大军压境 南域。 宝鸡县衙之中。 张宇航自从平定此地之后，按照永门县现成的模版。 开始新的政权重建，除去以往的模式，他加大了对于舆论的掌控力度。 百姓之中类似于说书先生一般的宣传，再加上所有百姓在这里受到的待遇。 让张宇航和平南军之名彻底在这些无家可归之人心中，闪起了一道亮光。 因为张宇航所描绘的未来，属于他们。 而经过这十多天的发展，张宇航麾下的力量再次得到了壮大。 此刻，大厅之内。 “将军，刚刚得到的消息，之前攻陷青安郡和临台郡的乱军，得知我军现在在宝鸡县和永门县的所作所为以后。” “集合大军联手正在朝着我们所在地进发，不日即将抵达我方疆土，如何御敌，还请将军明断。” 大厅上，楚云汇报着现在得知的最新情报，这是监天卫快马加鞭传回来的消息，确凿无疑。 而听到这个消息，大殿之上，所有人神情都变得紧张起来。 “敌军有多少人，以何人为首？有多少精兵？” 张宇航眼神凝重，但却也做好了准备。 楚云直接道：‘敌军大概在六万之众，以乱贼王横为首，至于有多少精兵，这点我们暂时还未得知详情。’ 六万。 仅仅是刚被攻占的两郡之地就征集了这么多的兵马，由此可见这些人有多么大的决心，这是几乎把能上战场之人全部集合起来才会有这个人数。 不过如此征集而来的将士，大多都是被裹挟而来，甚至很多可能连兵器都没有，但再怎么寒酸，也是六万人，就算是六万个赤手空拳的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更别说他们之中肯定有这段时间训练出来的心腹精兵，甚至这么多人的粮草问题，要说没有那些世家乡绅在背后支持，他怎么都不会相信。 这群蛀虫，看到自己在地方之上的措施之后，已经毅然决然的站在了那些乱军的一方。 顾不上想别的，现在必须做到知己知彼，才能从容应对，“最快的乱军还有多久能到我们这里？” “现在距离我们最近的是以黄渤为首的康县乱军，近四千人，乃是我们迫在眉睫必须解决的问题，不然永门和宝鸡两线作战，就以我们现在的兵力而言，恐怕很难取胜。” 楚云也分析过这件事的处理方法，可不管怎么处置，要是真的两线作战的话，对于现在的平南军而言，压力太大了。 “而且他们距离永门县太近了，要是真的出兵，再结合王横大军，最快明晚黄渤就会发动袭击，而后天一早，王横大军也会在宝鸡于我们相遇，真要是陷入这种情景，那就大事不妙了。” 张宇航内心沉思片刻，现在开战是必然的，但是正如楚云所说，真的要是陷入两线作战的情况，局势对于他们而言是十分不利的。 “关将军，你有何良策？” 既然暂时自己没有好的想法，那就集思广益。 关汉自从听到乱军集合六万余众朝着他们进发之时，已经在思量对策，但是人数悬殊太大，他一时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历史上是有以少胜多的例子，但是那个不是占据了天时地利，现在的他们，可一样都不占。 以少胜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的。 见关汉一时无言，张宇航又对着大厅之内所有人问道：“你们呢，谁有良策御敌？” 众将沉默，面对实打实的人数差距，没有任何人能有把握战而胜之。 片刻后，见无人应答，洪盛站出身来，直接开口道：“将军，末将以为，楚千户所言甚是合理，依照我们现在的兵力，只有集中全部优势兵力，再以骑兵打乱乱军部署。“ ”毕竟他们是临时组合在一起的盟友，彼此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会有多么的和睦，谁都想在这场战斗中保存实力，不会拼命的。” “只有抓住他们内部不合这一点，集中全部力量于一点，打疼他们，我们才能有将他们整体实力分而化之，最终达到战而胜之的目的。” “只是这样一来” 说到这里，洪盛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直至无声。 谁都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但是一旦这样选择，就必须放弃之前他们经营良久的永门县，不仅所有心血白费，被留下守城的将士，也将成为弃子。 那些原本已经安定下来的百姓，也将成为乱军刀下的亡魂。 这么多人的命，都将成为这个部署之下的牺牲品。 这么大的决定，除了张宇航，没有任何人能下得了决心。 张宇航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之前从永门县运过来的粮草有多少，还有，何人留守永门城合适？” 冯启当即拱手道：“粮草运过来的三分之一不到，剩下的大部分还在永门县，由新军看守，” 而关汉也出声道：“留守永门县之人，我麾下百夫长刘三，可以担此重任。” 谁都知道，在做出这个决定以后，负责留守之人会是什么下场，但是新军刚成立，没有一个身经百战之人负责统帅，很容易造成军心崩塌。 那样的话，永门县不仅会失守，甚至会起不到丝毫缓冲的作用，因此，该丢还是得丢，但明知守不了，也得死守。 借此为宝鸡县的大军争取时间，最起码别同时面对两拨军队的围攻。 “白战。” 沉思片刻，张宇航沉声道。 白战眼神一变，随即回应：“少爷。” 哪怕是在军中，所有人都改了称呼，但是只有白战一人，依旧称呼为少爷。 由此可见，白战在张宇航心中独特的地位。 “永门县由你去守。” 话音刚落，楚云当即反驳道：“将军，不可，白战非军中之人，不说将士们会不会心服于他，就说你的身边也需要人护卫，白战万万不能离开。” “是啊将军，白战负责护卫你的周全，要是你出现了什么差错，到时候就算我们打赢了这些乱军，也改变不了大局啊。” “我们所有人都能死，唯独将军您不能，因为一旦您出了事，整个平南军军心就散了，甚至现在，已经有太多人将您视作未来的希望，百姓需要您，将士们需要您，就连现在已经沦陷之地的难民，也需要您啊将军！” “此举万万不妥啊将军” 第238章 南域之乱（14）我们是人，不是畜生 一时间，随着张宇航命令白战驻守永门城，所有人纷纷出言劝谏。 没有一个人是同意这个决定的。 因为现在的张宇航，所代表的早已不是他自己一人之安危，甚至已经不是平南军所能代替的了。 随着他这段时间的各个政令得以实施，让太多人已经见识到了现实中的改变，也看到了有希望的未来。 可要是在这个关头，张宇航自身出现什么事情，那可真就是灭顶之灾啊。 希望破灭，以后的南域，就只能是以前种种的重复，再也看不到丝毫改变的希望。 张宇航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们的动作，证明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了成效，每个人哪怕嘴上不说，但各自的心里自有一杆秤，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我有说过让白战去守城就是让他去送死吗？” “可” 关汉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张宇航直接打断。 “既然永门城注定守不住，那就干脆点，本将直接送给黄渤。” “宁志远。” 宁志远当即站出身来，回应道：“属下在！” “从现在开始，立刻将你手中之前搜集的人全面铺开，对所有百姓说清楚现在我们面对的困境，明确告诉他们，一旦乱军攻陷永门城，那许诺给他们的一切，都将成为乌有。” “以后他们依旧得过上朝不保夕的日子，被世家欺辱，被乡绅侵占田地，卖儿卖女，流离失所只是迟早之事，总之，怎么凄惨怎么说。” “还有，从所有百姓之中，找到那些德高望重之人，就是那些村里，乡里之间的长者，聚集在一起，本将有用，用最快的时间完成这一点，明白了吗？” 张宇航眼神中充满了决绝，此次固然是一次危机，但又何尝不是一次机遇，他能以最快速度光复之前沦陷两郡之地的良机。 宁志远看了一眼张宇航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应承了下来。 “属下一定全力以赴。” 说罢，不再继续待在这里，转身就离开了大厅，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楚云！” 听到该自己做事了，楚云也不敢马虎，当即回应道：“属下在。” “你亲自去见一面黄渤，告诉他，永门县本将送给他了，县城之内的粮草足以保证他麾下的兵马无须再为粮草发愁，但必须答应本将两个条件。” “第一，不得擅自残杀永门县内的任何一个百姓。” “第二，我们会在后天早上将城池原原本本的移交给他，在这之前要是他敢进犯，本将会放弃与其余乱军厮杀的机会，全力出击剿灭他们。” “只要他们按兵不动，等候后天一早交接，那这次，他们就是最大的赢家，怎么选择，让他给本将一个回复。” 楚云不解，但是也知道现在是军中，军令大如天的道理，所以还是接下军令，迅速离去。 时间宝贵，现在丝毫都耽搁不起了。 “孙将军。” 孙应上前一步，昂首道：“末将在！” “将在永门县内的所有大军全部撤了，留下一千新军即可，剩下的全部撤回宝鸡县待命，羽林军，猛虎营，全部待命！”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此话落下，关汉，孙应，洪盛，赵泽等人纷纷领命。 大战在即，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和张宇航唱反调，更何况之前两次攻城，已经让他们心中对于张宇航有了很大的信心。 此战虽然困难，但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关将军和白战留下，其余人各司其职。” “诺！” 转眼间，大厅之内已经走的只剩下三人。 张宇航见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带着两人来到自己的书房，书房外有阿大守候，确保不会出现意外。 “将军还有何吩咐？” 书房内，关汉不解的问道，毕竟现在时间比什么都金贵，可不能在这浪费掉。 张宇航看了一眼桌面，沉声道：“羽林军现在战力如何，那些新增加进去的人，你能完全掌握吗？” “将军放心，羽林军绝对不会出现什么意外，那些新进之人，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听到这是这个，关汉顿时轻松了不少，毕竟羽林军现在可以说是张宇航手中最精锐的兵马，大战在即，有所担心也是能理解的。 “当初永门城发生的事，还记得吗？” 顿时，原本还有些得意的关汉，被张宇航这一句话拉了回来。 沉声道：“将军何意？” 白战也是看向张宇航，眼神中有所疑惑。 “此次成败的关键不在正面战场上，也不在于你们战力的强大与否，而在于百姓，在于黄渤此人。” 张宇航站起身来，走到早就看了无数遍的地图面前，继续道： “之前永门城从未遭遇乱军攻城之灾难，再加上最近各方涌进的难民，人数不少。” “我让白战去守城，是为了于明晚给你打开城门，放羽林军进城。” “上一次你们的屠刀杀得是两位郡守和县令，这次，我要你们的手中之刀，杀的是城内的百姓和难民！” 此刻，在这书房之内，张宇航的话语犹如来自地狱的喃喃自语，可所说之话，却让关汉手脚冰凉，发自内心的感到颤栗。 “不，绝不。” 关汉咽了口唾沫，沉声道：“我们是羽林军，是最精锐的将士，我们可以在战场上厮杀，也可以浴血而战，但是不能将我们的刀剑，砍向那些无辜的百姓。” “我们是人，不是畜生！” 张宇航冷笑道：“乱世，人命贱如草，官兵比强盗更甚至，你是去北境战斗过的，别告诉我你没有见过这些勾当。” “让你们杀人，是为了激起这些百姓的怒火，是为了让黄渤看到，除了朝廷，所谓的起义军，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到时候我会让宁志远亲自去见他，言之利害。” “百姓毕竟只是百姓，只有匹夫之勇，而且很大程度上，他们的这股匹夫之勇已经被磨掉了，甚至刀架在脖子上之后，才会做出反应。” “与其让他们死在乱军刀下，不如让本将来激起他们的怒火，让他们知道，要是什么都不做，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之前给了他们这段时间以来机会最好的待遇，现在有人要毁了这一切，在经过刻意的引导，你觉得，他们会作何反应？” 第239章 南域之乱（15）一将功成万骨枯 人心自古就是如此，得不得拼了命也想要得到。 得到的，却往往不会过于珍惜。 就现在的情况，不管张宇航这些人再怎么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这些百姓也会当做理所应当之事。 毕竟在他们脑子里，只要自己能有一口吃的，能吃饱饭，管你外面洪水滔天，和我有什么关系。 人，只有在自身受到切实威胁之时，才能知道自己能拥有这一切，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有人为此付出了别人无法想像的代价，换来的， 关汉沉寂良久，这才开口道：“将军是想用血淋淋的现实告诉他们，只有自己愿意站起来拼，才能有一条活路吗？” 张宇航笑道：‘这只是其一，最主要的是让他们能够发挥自己的力量，哪怕是为了我给他们规划的未来，也得自己努力才行。’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让他们适应，必须让他们自己学会改变，不然我在这里做再多，也只是徒劳，而现在能最快速唤醒他们骨子里这种冲动的最好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血，自己的血，朋友的血，亲人的血，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自己知道，这条路，不是我带着他们去拼，而是我们一起去拼的。” 关汉沉默，他本来是受陛下委派前来张宇航帐下听令的，可现在发展下来，他似乎已经和张宇航绑定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要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 “让白战去守城，就是为了方便你行事，同时为了不被别人知道，你这次连守城的新军也得杀，怎么做，白战会配合你。” “至于做到什么程度，直到这群百姓懂得反抗，而不是被你们追着杀，却连还手都不会，做到这，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安排人收尾。” 想到即将会倒在羽林军这些将士刀下的无辜之人，张宇航有时心中也会有所不忍。 但是任何时代想要做出改变，是绝对少不了流血的。 只是这次为了完成自己的谋划，为了能将南域以后彻底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不仅要世家之人流血，还要百姓也跟着流血。 只有痛到极致，才能迎来巨变。 只有毁灭，才能孕育新生。 安排完这些事，张宇航重新回到县衙之中。 白战此刻也已经启程离开前去永门县，配合明晚的行动。 两个时辰后，宁志远急匆匆的回到了张宇航面前。 “将军，人已经经过培训全部派下去了，你要的那些长者我也找了一些，现在集中在一起，看你下一步怎么安排。” 顾不上别的，回到县衙之后，宁志远只喝了一口水，便将自己所有的一切汇报的清清楚楚。 张宇航直接道：“那就好，接下来准备足够多的纸笔，一个个全部给我写信。” “写信？” 宁志远一愣，随即道：“写什么信，给谁写？” “写家信。”张宇航笑道：“写给那些在乱军之中的人。” 走到院子中间，抬头看了眼天空，继续道：“别忘了，现在王横费尽心机召集起来的六万大军，几乎都是这两郡之地的青壮年，他们是这片土地土生土长起来的。” “我让你找的这些人几乎又都是这两郡之地乡镇之间有名望之人，由他们所言，会有不少人相信，再加上我们在永门和宝鸡两县之地这段时间的政策，足以佐证我们的真实性。” “按照正常的推进速度，后天我们会面对这六万大军，到明天早上之前，写够需要的家信，明日一早，我会安排人带这些长者，前往王横大军之前，做好准备。” 张宇航的话很简单，说的也很直接，但是却让宁志远有所迟疑，他闭上双眼，轻声道：‘将军，一定得如此吗？’ 宁志远心中清楚，张宇航这是想要通过如此方式，在王横大军之中制造混乱。 这些人除去已经被洗脑，想要彻底推翻朝廷的愚忠之人，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被裹挟而来的百姓。 他们的目标不是什么改朝换代，更不是什么自立为王，那是野心家的事情，他们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活下来，是以后的生活能不能得到保障。 只要有人能给出这样的未来和希望，他们是不在乎那个人是朝廷还是起义军的。 张宇航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抓住了所有普通之人的心性，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但是，这样做的代价往往是不可避免的。 “你有什么想说的？” 张宇航盯着宁志远的神情，嘴角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哪怕那些被裹挟而来的百姓愿意相信，可那些乱军之中的贼将会作何处置，我们的这些信哪怕用箭射进去，也会被他们收缴，不会大规模传开的，那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宁志远心中还有一种猜测，但是他不愿意去想到这个结果。 张宇航则是笑道：“所以让你们将这些长者集合起来，到时候我会教他们怎么做的。” “非得如此吗？” 这是宁志远第二次这么问了，他不愿意看着这群人去送死。 “战场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要是用这些人的命，能换来敌军军心大乱，那我们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难道，只能我们平南军将士战死疆场，他们就不能吗？” “这南域，本就是本将建立功勋之地，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不用我再来教你了。” 张宇航语气冰冷，言辞间，更是无比的犀利。 其实他对于宁志远的态度并不是很意外，一个从没有上过战场之人，一个脑子里还有仁义道德的学者，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但这是战场，是你死我活的厮杀之地，任何无谓的仁慈，最后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这些代价，是他不可能接受的。 “属下，领命！” 最后，宁志远还是没有继续坚持下去。 相比于自己等人即将面对的危机，能最大程度的削弱敌军的战斗力，真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他不是不懂。 只是，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罢了。 第240章 南域之乱（16）攻心，瓦解军心 次日，午时刚至。 在前往宝鸡县的官道之上，大批兵马正在朝着宝鸡县进发。 人群浩浩荡荡，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头。 队伍中央，一面王字大旗迎风飘荡，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王将军，现在距离宝鸡县已经不足百里之地，预计今晚我们大军就能兵临城下，那城中的平南军和张宇航，必将插翅难逃。” 同样骑在马上的军师蒋成，对着一边的中年男子谄媚道。 马横今年三十有二，之前在南域未乱之时，就是当地有名的乡绅豪强，自从其余三郡直接陷落以后，他抓住机会，变卖了所有家产，带着麾下一应好友。 打造兵器，揭竿而起，趁着遍地硝烟之时，招兵买马，没多久就发展出了自己的势力，在起义军之中，名声斐然。 此次张宇航在宝鸡永门两县的所作所为传出以后，在世家的联合之下，他也顺势而为，凭借手下强大的军事力量，直接成为联军首领。 可此刻看着前行的大军，听到身边这个世家派来的所谓的军师喋喋不休，他眼神中有一丝怒火，却强自忍了下来。 现在大军的粮草基本都是依靠这些人在支持，在没有压榨完他们的利用价值之前，该忍还是得忍。 不得不说这些世家真的是阴沟里的老鼠，怎么杀都杀不光。 自己在起兵之时已经杀了很多，却总还是有一些人冒出来，甚至他们每次拿出来的筹码，都让自己无法拒绝。 真不知道这些人将粮食和资源都藏在了什么地方，自己也派人查了很多次，可就是查不出踪迹。 “传令下去，把斥候全部撒出去，探查清楚周围动向，张宇航此人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绝不是一个易与之辈，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出现岔子。” 可命令还没有传出去，身边的传令兵就快速赶到了他的身边。 骑在马上，拱手道：“启禀将军，前往发现大批人马拦在大军前方，如何处置，还望将军下令。” 王横皱眉，刚想说些什么。 “嗖！” “嗖嗖！” 无数长箭已经朝着大军射来，急忙之下，也顾不上别的，王横当即大声喝道：“敌袭。准备防御。” 六万余人的大军也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箭矢，变得纷纷骚乱起来。 可箭矢虽然不少，却也仅仅只有一轮箭雨。 等激射落地之后，便再无后续。 一边不远处的山坡之上，阵列有素的将士，也立即起身离去，不给丝毫这些人追逐的机会。 王横眼神不善的盯着前方，这明明是戏耍于他。 自他起兵以来，还未遭受过这种被人看不起的滋味。 “将军，您看。” 身边的亲卫，从箭矢身上解下上面绑着的纸张，立刻交给了王横。 “什么东西？” 王横接到手里，下意识的问道。 亲卫解释道：“不知道，是刚才这轮箭矢身上绑着的，几乎所有箭矢上都有这种东西，看起来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袭击我们，而是传递这上面的信息。” 王横不再犹豫，打开纸张便看了起来。 片刻后。 “混账！” 王横大怒，然后对着身边的亲卫道：“去，将所有箭矢身上的纸张全部给我收集起来，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在军中发酵。” 看清楚了纸张上写的内容以后，王横大为恼火。 张宇航果然不是善茬，居然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自己。 哪怕他是派兵伏击，埋伏自己，他都不会意外。 毕竟自己手中有将近六万之军，是他的数倍之多，车轮战都能耗死他，根本不会在意一些无足轻重的损失。 但是张宇航却反其道而行之，想要借助此事瓦解己方军心，属实可恶。 亲卫接到命令以后，立马组织人手准备收回所有刚才箭矢之上带来的纸张，可一时间，麾下大军又不是全都是自家将军的下属。 执行起来，更是困难重重。 就在这时，身边的军师蒋成，笑着开口道：“依在下看来，将军大可不必为此事操心。” “哦！”王横有所意外，问道：“为何？” “敢问将军，这六万之众，有多少人是认得字的呢？” 蒋成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一脸得意的道：“张宇航此举，要是真的让这些将士知道，固然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 “但是一群泥腿子，谁会知道他到底写了些什么，就算有个别人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所以将军无须为此担忧。” 王横听罢，也是舒然一笑。 确实，是自己太杞人忧天了。 这群将士，有几个是识字的呢，张宇航这番心血，属实是白费了。 可就在这时，传令兵再次来到了他的身边，着急道：“将军，前方出事了，您赶紧过去看看。” 原本刚刚好转的心情，瞬间再次滑落谷底，王横当即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速速说来。” “前方出现了不少原本临台郡和青安郡的百姓，军中将士见到不少自己的亲人，老乡，此刻已经快炸开了锅了。” “混账！” 话毕，王横也顾不上别的，带着身边的亲卫军就朝着大军前锋之处，疾驰而去。 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他麾下的兵马此次全部被他安排在中军，前方安排的都是一些平时和自己不怎么亲近的起义军将领。 想着就算是张宇航派兵袭击，那受到损失的还是他们，和自己无关，而且相对之下，还能更加加大自己在联军内的话语权。 可此刻，先锋军出现混乱，他不敢直接发号施令，只好找到负责先锋军的统领郭力，进行交涉。 “郭兄弟，怎么回事，大军为何突然停止前进了啊？” 见到郭力，王横也不摆自己盟主的谱，好言询问道。 郭力乃是穷苦人家出身，家人都被饿死了，实在活不下去，才揭竿而起，也因此对是乡绅出身的王横，向来没有好感。 此次出兵，也是为了能有足够的粮草，不然他手下的兄弟也得被饿死，所以才成为了这六万大军之中的一员。 “将军，是这样的，刚才前方出现不少老乡，其中不少是我麾下这群兄弟的同村之人，甚至有几位是他们之前失散的亲人。” “甚至有以前乡间的长者在内，这才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过要不了多久，马上就会重新出发，请将军勿怪。” 第241章 南域之乱（17）给我们一个交代 尽管心中对此大为不满，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往宝鸡县。 可现在随着出现这一插曲，让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可还是笑道：‘大家都是被朝廷逼得活不下去了，这才起兵造反，现在能相逢亲属，自然是应当叙叙旧，这何罪之有啊。” 他先是表示自己没有怪罪的意思，随后又道：“不过现在毕竟咱们还有要事在身，那张宇航麾下现在将近有万余之众，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咱们约定好的今晚得兵临城下，明日一早开始攻城，这一点，可不能耽误啊。” 郭立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但是王横这厮嘴上所说的都是因为活不下去才起兵造反，这一点他可不敢赞成。 他们这些人自不必多说，大多都是泥腿子出身。 但是你王横可不是什么穷人，大乱之前也是横行乡里的有钱人家，为富不仁说的就是你。 只是你够果断，在大乱波及到你们之前，先行一步加入到了起义军的行列，甚至凭借自己的财富，汇聚起来强大的势力，现在更是摇身一变，成为了起义军的联军首领。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更是一种悲哀。 “将军放心，孰是孰非我还是明白的，自然不会耽误大事。” 随即郭力对着身边的亲卫喊道：“去，通知弟兄们，闲话少说，准备出发。” 可原本想象之中的应和声没有传来。 他转身看向自己的亲卫，道：‘怎么，没听到我的话吗？’ 那亲卫郭二为难道：“将军，恐怕暂时没办法出发了。” 郭力虎目一瞪，暴怒道：“你说什么？” 一边的王横眼神也是一边，对此很是不满。 可郭二从自己腰间掏出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张，道：“将军不要动怒，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郭力疑惑的接过纸，看了一眼，怒骂道：“老子知道这上面鬼画符似的写了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 让他看内容，这不是嘲笑他不识字吗，他要是真有这本事，还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郭二讪笑一声，随即道：“将军，这是刚才那些同乡之人带来的，说是这些日子以来永门和宝鸡两县之内发生的一切，还有我们很多弟兄的家属，也在这两地得到了救济。” “现在都已经能活下去了，甚至哪位平南军的张将军放出话来，朝廷现在在运送粮草赶往咱们南域，用来救助咱们的。” “朝廷体恤咱们，说咱们都是被逼无奈才造反的，要是愿意放下武器，不仅会对咱们既往不咎，还会给咱们分配土地，给予出仕的机会。” “现在很多以前和我们一样的老乡，都在为张将军做事，都生活在这两县之内，如此，我们还要去攻打县城吗？他可是救了我们父母兄弟的恩人啊！” 郭二说话间语气很是诚恳，因为他自己的家人也有几个是到了这两地才活下来的，他以前一直以为他们已经被活活饿死了，没想到居然活了下来，他们还有再见之日，怎么可能不高兴。 可话说完，还不等郭力回复，王横便怒喝道：“简直是一派胡言，这是张宇航那厮的缓兵之计，这么多年，你们谁见过朝廷真的在意过我们的死活，现在是看我们大兵压境，这才搞出来祸乱咱们军心的。” “可那些人都是乡村之间的长者，甚至还有的直接是咱们兄弟的亲人，这也是假的吗？” 因为自家将军的缘故，跟随在郭力身边的将士，对于王横这个乡绅出身的人也很是看不惯，加上现在的情景，说话间也不会有什么顾虑。 当即就直接怼了过去。 “他们一定是被张宇航收买的，要不就是被威胁，朝野官吏的手段，不需要我来向你们解释了，这么多年来你们应该都是深有体会。” “不要” 王横刚想继续说什么，就见到自己身边的亲卫朝着自己疾驰而来，纵马来到自己身边，顾不上气喘吁吁的样子，立即道： “将军，后军也出现了骚乱。” “突然出现了数百人的百姓，和前锋军一样的情况，很多也是将士们的家属，亲人，现在后军也停滞了下来。” 王横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这么多人的出现，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要是不能妥善解决，接下来自己将会面对最严峻的挑战。 而他现在最好的选择，无疑只有一个。 可就在这时，郭力出言道：“将军，刚才郭二告诉我，张宇航分配土地一事，分配的是那些世家，乡绅，商贾的田地，甚至是原本的土地，也在重新规划。” “不管真假，我想问将军，此次我们这些人集合在一起，所需粮草每日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将军你是从何处筹集到的？背后是何人在支持于你？” 这一刻，不仅是郭力的眼神变了，就连周围其他的人也是眼神犀利的看向王横。 他们全部聚集了过来，每个人几乎都是自己那个小团体内的掌舵者，麾下各自有各自的兵马，人数几百到数千不等。 事到如今，面对众人的质疑，王横也不好强自辩解，只好如实道：“粮草有一部分是世家乡绅支援大军的，这一点本将用不着撒谎。” “为什么？之前你不是说你麾下境内的这些人已经杀得差不多了吗，为什么他们还能拿出这么多的粮草？” “要是我们拿着这些人给我们的粮草去打仗，去攻城拔寨，那以后我们这些人，是为了大家伙而战，还是为他们世家而战，真要是这样，我们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就是！”这个时候，原本安静骑马待在一边的大汉出言道：“我们是为了活下去才拼命的，可不是为了当他世家的狗腿子，朝廷固然可恶，但是这些世家更加该死。” “你王横是乡绅出身，享受惯了荣华富贵，但是谁来想想我们这些人，要是为他们而战，我答应，我麾下的弟兄们也不会答应。” “这件事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你王横王大将军是和世家达成了协议，还是你杀了他们拿到的粮食，这有本质的区别。” 第242章 南域之乱（18）血流成河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将王横包围的水泄不通，无数的质问声更是让他感到怒不可遏。 可想到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他还是压住自己的怒火，解释道： “各位兄弟，我王横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吗，既然大家现在群情激奋，后军也发现了类似的情况，那就大家一起，好好商量一下。” “这样，大家先稳定好各自的军心，大军原地扎营，我们一起去中军，所有人一起，商讨一个结果出来，如何？” 他选择了最稳妥的方案，大战在即，他必须先稳住军心。 不然不用打了，军心已乱，到时候将会不战自溃。 这一刻，他有些后悔自己将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可要是没有这么多人，仅仅依靠他自己麾下那一万八千余人，面对张宇航的平南军，人数上是有优势，但是战力上，真不敢说必胜。 可现在被张宇航抓住人心不齐这一点，大做文章，让他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至于防御，他故意没有去强调。 这种情况下，要是张宇航趁机发动袭击，固然会令己方受挫，但是也将彻底激起所有人的怒火。 人心齐，泰山移。 这个时候，他还真希望张宇航能大军突袭，毕竟己方人数众多，就算被他杀了万八千，甚至一两万，他都敢做出这个决断。 因为一战过后，剩下来的，将会一心一意的跟着自己复仇，他反而会更有把握。 而此刻的大军之中，很多乱军通过自己这些老乡，亲人的叙述，也知道了现在张宇航针对南域的布局。 能吃上饭，以后分地，可以出仕，甚至他们这些原本的乱军，只要愿意放下武器，朝廷不仅可以既往不咎，还会量才取仕。 再不济，也能在不久的将来有属于自己的田地。 这是他们现在哪怕拿着武器拼命都得不到的东西，现在就这样切切实实的成为了现实。 那还有什么拼命的必要啊。 这些消息，经过这些张宇航安排好的人的亲口相传，再加上乱军内部的层层传递，不多时就传的很多人都知道了。 更何况之前向中军袭来的箭矢，那上面写的貌似就是这些，他们虽然不识字，但是话还是会听的。 再加上王横下令强制回收纸张，更加做实了现在的一切。 只有做贼心虚，才会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一切。 远处的高山之上，张宇航静静的看着现在被迫停止前进的大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将军，他们果然停下了，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身边，孙应和洪盛不由得问道。 张宇航则是淡淡道：‘等！’ 现在只是初步发酵，只能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至于战而胜之，现在还差了点火候。 “将军，现在敌军军心动荡，先锋军之中，更是布局毫无章法，末将只需带领猛虎营三千将士，一个冲锋，必能将至重创，还望将军下令。” 看到敌军的布置，洪盛已经按捺不住了。 自从他执掌猛虎营之后，经过月余的苦训，现在猛虎营已经有了些许战力，剩下的就是实际的厮杀，只有在战斗中成长起来的勇士，才能成为真正的强军。 可张宇航却是摇头道：“不可，现在袭击固然能对这些人造成一定的损失，但是然后呢？” “然后？” 洪盛不解。 “然后王横大军将会同仇敌忾，我们现在所作的一切都会被他们当成欺骗他们的手段，到时候所有人必将将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我们的身上，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说罢，张宇航对着一边的宁志远道：“其他百姓呢，汇集的怎么样了？” 宁志远拱手道：“正在前来的路上，预计在戌时左右可以赶到此处。” “那就好。” 听到这个时间，张宇航随即转身对旁边的两人道： “新军和猛虎营做好准备，今夜听本将号令，随时出击。” “诺！” 两人拱手，此刻心中也是战意满满。 酉时末。 已经入冬的天气显得格外的寒冷，就连夜色也降临的比往常早的多。 永门县。 西城之上。 白战身穿一身的铠甲，在城门上巡视。 而城门底下不远处，早就准备好的监天卫，也随时待命。 见到城墙之上白战的手势，所有人犹如黑夜的幽灵，在一次朝着城门口杀来。 负责巡视的将士，此刻恰好是负责换防的空隙，只有不到一个小队在巡视，悄无声息的便被监天卫抹了脖子。 城外一直注视着城门消息的关汉，见状只是淡淡的叹息了一声。 他本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能希望这些人，还能有点骨气。 早一点选择反抗，那么自己这些人也就能早一点退去。 大军换上早就准备好的乱军衣物，先是从无数还没有做出反应的安置点杀了过去。 霎时间，原本已经几乎要休息的难民，被这群突如其来的乱军，杀得是血流成河。 “弟兄们，杀光这些贱民，冲进城去，活捉狗官张宇航。” “冲啊。” “杀啊！” 所有羽林军将士，按照事先沟通好的策略，有条不紊的施展起来。 有的负责厮杀，有的就仅仅只是大喊大叫，把原本杀了一个人的声势，搞得像是杀了数十人一样震撼。 城外所有的难民，此刻全部犹如狼来了一般，彻底四散而逃，不要说是有效的抵抗，哪怕是连些许的反抗都没有遇到。 所有人哀嚎着，只恨自己爹娘给他少生了两条腿。 数不清的老人，小孩，甚至没有死在乱军手里，就被到处逃窜，渴求一线生机的其余之人，踩死在了脚下。 城门上，察觉到这一切的白战，立刻转变了思路，不再等大军攻城，而是一声令下，让所有的守城之将士，全部出城迎战。 他们的目的是激起这些人的反抗，而不是一面倒的屠杀。 他则是组织人在城门上大声高呼，希求所有人能站起来联手新军进行反抗。 毕竟今天白天，宁志远手下的人已经说过有乱军在朝着永门县进发。 算是提前提过醒了，但是百姓此言为了求生，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尽管士兵喊得震天响，却在无数的厮杀声中，彻底被淹没其中，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 第243章 南域之乱（19）李芦的游说 尽管看到无数人倒在他们的屠刀之下，但是此刻关汉的还是狠下心来，没有丝毫停止的想法。 张宇航对他说的很清楚，这一战，打的是人心，只有激起他们心中的怒火，敢于反抗，那今晚所流的血，就不会白流。 不然哪怕今晚不死人，以后也会死人。 他们苦心想要将南域整体盘活的计划，最后也将夭折。 天下最终还是世家的天下，南域还是世家的南域，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罢了。 而此刻的战场之上，动静更大了，随着新军的出击，让更多的百姓看到了希望。 所以， 他们跑的更快了，连回头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可是， 大门被关，周围到处都是拿着长剑围剿他们的乱军。 辛辛苦苦重新构建的家园，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这一次，就在他们的眼前，再次破灭。 身边家人，朋友，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慢慢的，怒火在积累，血液在沸腾，但现在这些刺激，却远远不够。 新军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是面对精锐的羽林军，战力上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很多将士还没有怎么挣扎，就成为了羽林军的刀下亡魂。 “咚！咚！咚！” 城墙上，突然传来沉重的击鼓声。 白战挥动自己的双手，用力的将鼓槌一次次的击打在战鼓之上。 战鼓传出的响声，传遍整个黑夜。 一下下，仿佛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远处，黄渤带领大军，孤身站在一处高山之上，远远望着这一幕，久久无言。 “这就是你们张将军给我的理由吗？” 许久后，黄渤对着一边的李芦问道：“让我在这里等待天亮，却让自己的属下对百姓举起屠刀，他张宇航想要做什么？” 要不是因为这个人的突然出现，现在应该是他带领着大军夜攻永门城，这是他和王横约定好的。 可就是这个人的出现，让他不仅放弃了围攻的想法，甚至现在还静静的欣赏这一幕的好戏。 狠。 太狠了。 他也算是经过一些厮杀之人，但是能够如此果断的将屠刀挥向无辜的百姓，肆意杀戮，换做是他，不要说做，恐怕都没有这个勇气做出这个决定。 李芦看到这一幕，眼神中也有很多的不忍，但还是沉声道：“将军想要彻底改变南域的格局，流血和牺牲是必然的，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听到这个解释，黄渤怒道：“可百姓是无辜的，他们只是想要活下去，他们有什么错？” “你们张将军这么做，就不怕将来寒了属下的心，不得善终吗。” “将军要是是在乎这些，他就不会来南域。”李芦此刻无比的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本来这件事张宇航并没有准备让他来做，但是最后考虑再三，还是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内心深处是赞成张宇航的所作所为的，改制必然面对流血和牺牲，也必然会有无数的谩骂相伴于身，甚至是仇恨。 但知道了，就不做了吗？ “张将军乃是监天司的镇抚使，位高权重，就算不来南域，他也是整个大周的权贵阶级，有着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要是真的不想做什么，他何必来淌这趟浑水？待在京都，安稳度日不好吗？” “你以为你们在南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真的能掀翻大周的统治了吗？” “黄将军，你不会这么天真？” 面对这么接连的质问，黄渤一时无言，因为他自己心中也很清楚。 别看现在南域五郡之地陷落，起义军声势浩大，但是在大周这座六百年的王朝面前，还是显得太过于弱小。 “就算如此，你怎么让本将相信张宇航的话，今天他能向这些百姓举起屠刀，谁又知道，他日他不会因为别的原因，将屠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真要是那样，我还不如索性和他拼个你死我活，这样就算是死，最起码还能痛快些。” 可听到这些，李芦却是轻声一笑，道：“黄将军，你很怕死吗？” “是又怎么样，这世上，谁能不怕死？” 黄渤冷声道，一点也没有避讳。 “是啊，这世上谁又能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呢。” 李芦感慨道：“不仅你怕死，我也怕死，我相信将军也怕死。” “但是这个世上，除了那些令我们害怕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哪怕明知是死，哪怕千难万难，也绝不回头的那种。” “你之前是官府中的小吏，因为心怀百姓，一心想要做出一番成绩出来，那个时候应该也是壮怀激烈，但你那样的一腔热血，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是排挤，污蔑，甚至是最后的背叛，今夜，现在，你是可率领你麾下的儿郎大杀一场，因为你手中有兵，有人跟随于你。” “你可以不信将军，你可以怀疑一切，但是，你又能改变什么？” 最后一句，直指所有问题的最根本，让黄渤一时无言。 他之前经历过很多，也深深的知道在现在的大周体制之下，他们这些人稍微做点事，就会触及到世家的利益。 所有的抱负，所有的一腔热血，只要涉及到这些人的利益，都会迎来最无情的镇压。 最后他们只会成为天下人眼中的笑柄，甚至危及到自身的安危。 因为掌权者不是他，而是世家，是六百余年在大周社稷之中，根深蒂固的世家。 他看向李芦，沉声问道：‘那张宇航就有本事改变这一切，他自己也是世家之人，凭什么要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为了他的功绩，让你在这里劝说我投诚，甚至反戈一击。’ 他的身后涉及到的不是自己一人，还有四千余跟随自己的将士，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这些人的安危，他也得心中有数。 李芦听到这个问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而是将双眼看向远处的永门城，甚至依稀能看到那城下的动静，不过此刻的眼神，在没有丝毫的波澜。 “因为我见到过，也听到过。” 第244章 南域之乱（20）黄渤的抉择 说完这句话，李芦转过头看向黄渤。 继续道：“我见过张将军在监天司之时，不畏权贵，全力揭发当年南域之案，我见到了原本世家横行，纨绔子弟肆虐的京都。” “在他的执法下，所有纨绔子弟不得不收起锋芒，甚至受到制裁，再也不敢肆意妄为。” “我见到那京都之下，无数见不得光的地下势力，遭到监天司的全力清剿，不论背后涉及到的是哪个达官贵人，全部缉拿归案，依律严惩。” “我见到那已经长久不曾见过鲜血的菜市场，这段时间以来，砍下了无数世家子弟的头颅，无数达官贵人再次命丧黄泉。” “我亲身感受到了京都那些百姓的生活自从监天司的干涉之后，肉眼可见的好转了起来，整个京都的政局，都因他而改变。” “现在，他带领平南军来到南域，做了什么，怎么做的，你应该清楚，现在是将屠刀挥向了这些百姓，但是你扪心自问，要是没有将军之前的救助，他们能活到今天吗？” “现在用这种方式，不是真的为了杀他们，而是为了让他们知道，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只有自己愿意站出来，才能有一线生机。” “我们是带领他们一起去拼搏的，而不是这一切本就该如此，只有自己愿意拼，才能有一个未来，而不仅仅是我们埋头去做。” “那他们只会将这一切当做理所应当之事，那最后的下场会怎么样，我们都清楚，不是吗？” 身边的寒风吹过，黄渤被这些话说的思索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驳。 张宇航哪怕说破了天，但就仅仅是将屠刀挥向百姓这一点，那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事情。 但是现实却是无比的残忍，仅仅依靠平南军，仅仅依靠张宇航，哪怕真的将南域平定了下来，那以后呢，依旧会是世家的天下。 就算现在的张宇航再狠，做的再绝，哪怕将世家杀个干干净净，以后还会有别的地方的世家随风而至。 世家有人，有钱，有权。 他们可以花费更多的金钱，时间，精力来建设这个新的南域，那之后呢，不还是得本性暴露。 花出去的钱，不得成倍，甚至数十倍的收回来。 最后遭殃的，受苦的还是百姓。 几十年后，今日的场景将会再次上演，一次次的轮回，无穷尽尽。 “你们将这一切都告诉我，就不怕我向朝廷告密吗？还有，张宇航凭什么觉得他就能改变这些事情，他有这个本事吗？” 李芦听到这话，心中已经有了底。 不怕你有问题，就怕你心里压根就没有这个念想，那才是真的无计可施。 不过看来监天司查的倒是没错，此人虽然成为乱军首领，但是心中乃是装的百姓，甚至是一个有抱负之人。 李芦笑道：“告密？” “就算你能联系到朝廷之人，又有谁愿意相信一个逆贼说的话呢？” “而且就按照现在将军的所作所为，有没有你这样的告密者，世家都已经将将军视为必须要铲除的敌人，根本不怕你去告密。” “至于改变这一切的本事，现在的将军自然是没有，但是将来彻底平定南域之乱的将军，坐拥南域八郡之地，麾下到时候会有数十万雄兵，那个时候，自然就有资格了。” “更不用说，将军背后站着的是陛下，有陛下的支持，哪怕世家在朝中再怎么折腾，都不可能在明面上对将军产生什么影响，加上这个，黄将军现在信了吗？” 陛下。 黄渤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一下，曾几何时，他也像很多读书人一样，都想着学得文武艺，卖给帝王家。 可哪怕是现在，自己麾下有了四千将士，可距离这个大周真正的主人，差的还有十万八千里。 见黄渤没有回应，李芦最后道：“将军让我转告你，现在，你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按照你和王横约定好的，可以今夜就攻取永门城，现在永门城内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要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撤走，城门大开，你只需要带兵前往，永门城即可不战而破。” “第二：站在将军这边，以前你没有实现的抱负，他会给你绝对施展的平台，从政你可以治理南域疆土，从军，你麾下这些人依旧归你统帅，将来建功立业，驰骋疆场，甚至封侯拜将，都绝不是一句空话。” 说到这，李芦拿出了今夜准备好的杀手锏。 举起自己手上的长剑，对着黄渤高声喝道： “此剑乃是陛下亲赐天子剑，带天巡狩，命将军现在主管南域一应军政要务，将军让我带来，亲自交到你的手上，以示诚意。” “现在，到底如何抉择，就看黄将军的心意了。” 远处厮杀声隐约可闻，可此刻的黄渤，内心却是极为挣扎。 有渴望，有贪婪，也有一丝丝的心动。 欲望满足的瞬间，亦是偿还的时刻。 现在的这个抉择，将会注定将来一切的答案。 黑夜弥漫，冬风呼啸。 张宇航处。 “人都到齐了吗？” 看着不远处成群安营扎寨的乱军，张宇航对着身边的宁志远问道。 “两千余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 宁志远此刻神情间有丝丝的意动。 毕竟经过这样的一番操作，不仅胜算大增，就连此刻去了乱军之中的那数百人，也有很大的可能能活着回来，这是最好的结果。 张宇航道：“那就好，既然如此，现在就按照计划好的来，本将要让这六万大军于今夜，不战自溃。” “诺！” 宁志远信心满满的下去传达张宇航的军令，一切就绪，就看这些乱军，到底有多大的凝聚力了。 不过一个拼凑而成的大军，军心不一，甚至军令能否遵守都是问题的乱军，这一刻，变得不再是那么的令人望而生畏。 而接到张宇航命令的平南军将士，按照张宇航早就布置好的军令，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第245章 南域之乱（21）两面歌谣动军心 而此刻的中军营帐之内，王横则是大为恼火。 好不容易用各种理由安抚住了这些盟友的责问，但是他也能感受到，现在的六万大军，已经被瓦解了斗志，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信誓旦旦宣誓将要攻陷宝鸡，活捉张宇航的大军了。 更可恶的是，现在前锋军和后军之中，还有张宇航那厮安排进来的人在鼓吹朝廷的政策，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恐怕军心易变啊。 而在一边观察了很久的军师蒋成也是皱眉道：“将军，张宇航此獠居心叵测，我们应当快速攻陷宝鸡才是，不然拖下去，容易出事啊。” 王横冷喝道：“你以为本将军不知道吗？可是现在除了咱们中军，前锋和后军都被拖住了脚步，都是一群才拿起兵器只有月余的农夫，甚至有很多人到现在连兵器都没有，你能指望他们严格遵守军纪？” “更可恨的是，他们还不是本将军麾下的士兵，我能怎么办，下令申斥他们，不要说别人，他们那些老大就不会答应，得第一个和我闹下去。” 第一次，他感到麾下人数过多也是一种负担。 尤其是这群泥腿子的兵卒，全靠一股气支撑着他们，不管什么所谓的军阵，不管什么军令，他们带头老大的一句话，比自己说千句万句都要管用的多。 其实这是所有起义军都要面对的问题，在对付当地的那些官吏，氏族壮丁之时，人数很多时候就决定了一场战斗的胜负，但是真正面对训练有素的将士。 那这种模式的起义军，将会面临最大程度的灾难，死亡是不可避免的结果。 只有一次次在官军围剿之中存活下来的老卒，才能慢慢蜕变为精锐的将士，也会让他们意识到真正的将士和他们之间战斗力的差距。 可现在的南域，很多人经过最初的那场起义之后，朝廷大军都去往前线应对齐国大军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来镇压叛乱。 剩下的三郡太守，也是牢牢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等待朝中援军。 也因为这个缘故，这些起义军，基本上都没有经历过大的战斗，很多人的心思还停留在当时的百姓的思维，只是现在为了吃饱饭，把种地的力气，用在了打架上面罢了。 “将军，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更不应该为之所动，依在下看来，这一切的根源都在那些此刻还在我们军中的百姓所为，他们传播张宇航那厮的诡计，用心险恶，不如” 说到这里，他朝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其意不言而喻。 “啪！” 蒋成只感到自己额头一痛，随即才听到茶杯坠落在地的声音。 随即一股剧痛袭来，看到地上茶杯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样子，感受到自己脸上此刻还尚且有温度的茶水，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横。 他居然将茶杯甩在了自己的头上，他怎么敢的？ 自己可是世家推出来的代表人物啊，他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可还不等他说什么，王横就直接怒喝道：“你个废物，就这个脑子还能做军师？” “要是刚开始也就罢了，趁着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杀了也就杀了，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些人已经认亲的认亲，询问的询问，都是一起的乡亲，你让本将军现在下令杀了他们，不等我的军令下发，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调转枪头将所有的矛盾直指我们。” “到时候不要说是对付朝廷大军，我们内部就得先火拼一场，要不是你是世家的人，冲你这句话，老子就要宰了你。” 王横怒不可遏，现在局势已经很麻烦了，可这王八蛋居然给自己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要不是他是世家推荐出来的，他都得怀疑这是张宇航那厮安排在自己内部的奸细。 听到王横怒不可遏的斥责之声，蒋成虽然不愤，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安静的待在原地，等待他的怒火平息。 可就在这时，营帐之外，王横的亲兵直接闯了进来，对着王横急促道：“将军，不好了，两侧的山坡之上出现大量的百姓，你出来看看。” 王横闻言不敢耽搁，他心中知道，这一点绝对是张宇航那厮搞出来的，就是不知道这次又想耍什么花样。 蒋成虽然此时脸颊之上还有丝丝鲜血流出，但也顾不上这么多，跟着出来查看情况。 从营帐之中出来，王横就看到距离他们所在地一两里之外的山坡之上，出现了大批的百姓。 本来已经是夜里，太远处根本看不见人影，但是此刻两侧的山坡之上，被点上了无数的火堆，人影依稀可见。 而就在这一幕出现的时候，原本就在王横军中的那些百姓，也纷纷对着周边的自己人说道： “看到了吗，那些都是咱们自己人，你们的家人，朋友，兄弟姐妹都在其中啊！” “就是，张将军许诺的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你们还要做什么，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你们的家人想想啊。” “张将军仁义啊，难道你们真的要走到末路才知道后悔吗，真的要你们的祖宗在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吗？” “” 一时间，除了直接由王横掌控的中军暂时没有受到直接的影响外，其余的所有人，都是出神的看着远处火堆前的众人。 甚至中军之中，也有不少的将士翘首以盼，毕竟他们虽然属于王横的阵营，但也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啊，他们的根，一样在这里。 那里，或许也有自己的亲人。 而此刻，待在火堆前的众人，得到统一的安排后，齐齐歌唱起来： “云朵儿嗨游，今日堆。” “气片儿吹哦，来日嘿。” “不说你我不说他，你来我也来。” “今日嘻嘻明日吹，不及你我一声嘿。” （自创的，相当于当地的歌谣，所有南域之人几乎都会的，用当地的方言唱出来的，轻点喷！） 远处传来的一阵阵熟悉的歌谣，让他们很多人都不由自主的歌唱起来。 第246章 南域之乱（22）突围，蓄势以待 几个月前，他们也是守法奉公的百姓，可是老天无眼，不仅世家横行，贪官当道，就连能维持生计的田地之间，也是遭遇大旱，颗粒无收。 尽管这样，还是得上交朝廷的赋税，地主家的佃租，世家更是操纵粮价，曾经所有人必须的粮食，价格居高不下。 大多数人家卖儿卖女，也凑不到足够存活下去的粮食。 太多的人被饿死，走投无路，他们这才鼓起勇气反了这大周的天下。 不为别的，也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只为吃饱自己的肚子，能避免被活活饿死的下场。 可现在，朝廷派来了大军，甚至带来了足够的粮食。 自己曾经以为已经被饿死的家人，有很多就被这位张将军救了下来，能好好的活着，那他们，还有什么必要去拼命啊。 想起死去的那些兄弟，亲人，他们哪怕战死疆场，到最后也只是被聚在一起埋了，仅此而已。 一日很少能吃饱，仅仅只是果腹罢了。 荣华富贵没有自己的份，自己也没有这个追求，能有两亩薄田，能和自己的家人一起活下去，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已经足够了。 现在听到曾经熟悉的歌谣，唱着曾经轻快的乐声，想起曾经美好的回忆，许久不曾露出笑意的脸上，此刻也露出了笑意，甚至很多人，此刻早已泪湿眼底。 “将军，我们走，那张将军已经承诺我们了，既往不咎，与其再继续拼下去，拼一个不知道所谓的未来，我们就在相信朝廷一次？” “是啊将军，那张宇航我们没有见过，但是这些乡亲们说的话不会作假，不相信张宇航，我们也应该相信自己的乡亲们啊，他能串通一个，难道还能串通数百个乡亲们一起来骗我们吗？” “这歌谣，用的是我们南域之人的方言演奏而来，张宇航是京城人，你说过，他麾下带领的平南军，大多数也是京城之人，他们是唱不出这个味道的，对面的是我们自己人啊，我们能去杀他们吗？” 一时间，郭力身边的人纷纷开口诉说，甚至有的已经在那些百姓的劝说下，扔下了自己的兵器，朝着两侧的山坡之上狂奔而去。 其实这样的一幕不仅发生在郭力身边，所有人受到这股歌谣的激励，有的劝说身边人和自己一起放下兵器，去找自己的亲人，朋友。 有的已经顾不上这些，自己扔下兵器就跑了出去。 因为哪怕是在这军队之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吃饱饭的，很多人都是饥一顿饿一顿，很少有能吃饱的时候，只能保证他们饿不死。 能真正吃饱的，总是少数人，既然都是如此，自己为什么不去找朝廷，还要在这拿命换这么微不足道的回报呢。 中军之处，王横看着眼前这一幕，看到无数之人纷纷朝着两侧山坡跑去，脸上神情无比的难看。 其实在他刚刚听到南域歌谣的那一瞬间，他内心就知道，这一战，自己已经输了。 他连张宇航和平南军的面都没见到，却已经一败涂地。 先是以百姓当做诱饵，与自己军中的士卒相认，宣传现在他在南域的所作所为，并且赦免所有人此次起兵造反的大罪。 强制逼迫自己停止进军，稳定军心，让他的人，那些百姓却趁机在军中快速的扩大影响力，自己碍于各方面的压力，不得不默许。 消磨士卒的凝聚力，今夜，在以这样的形式，将这群不过拿起武器月余的百姓，再次勾起他们的内心深处的思念之情，而自己哪怕看穿了这一切，也只能徒之奈何。 就连自己的中军，现在也出现了溃逃之人，军心已乱，今夜，他彻底输了。 可他不是那些泥腿子出身的乡巴佬，他是有大志向之人，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当下，他亲自走到大军的擂鼓之前，挥动鼓槌，一下一下的敲在了战鼓之上。 身边他的亲信见状也是纷纷将战鼓敲动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先将这股令人烦躁的歌谣声压制下来再说。 自己不管别人，带着自己的亲军杀出去，重整旗鼓，身后又有世家的支持，未必没有再次杀回来的机会。 山坡上，原本已经见到无数人朝着他们涌来的张宇航，听到敌营之中传来的阵阵鼓声，也是会心一笑。 这王横倒也不是傻子，不过现在大势已成，再怎么挣扎，也逃不过溃败的结局。 \"传令下去，骑兵营和猛虎营做好准备，接下来王横估计会带着自己的亲兵突围，告诉洪盛和赵泽，穷寇勿追。” “适当的阻拦一些就行了，只要今夜能将这六万大军收入囊中，那这两郡之地，也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切勿因小失大。\" “诺！” 作为此刻跟在张宇航身边的宁志远，当即便充当传令官的身份，去传达了张宇航的将令。 猛虎营和骑兵营当即做好准备，等候王横率兵突围。 新军更多的则是负责安置这些已经跑向自己阵营的百姓，这么多人，新军只有五千余人，也很让负责统筹这一切的孙应大为头疼。 将军已经完成了这样不可思议的战斗，但是要是自己这边出现了什么问题，影响到了大局，那他真的会是无地自容啊。 而乱军之中，王横用战鼓声压制住了即将彻底溃散的军心以后，顾不上其他，当即带着自己最为嫡系的五千将士，开始突围。 至于其他人，现在早就不是和自己一条心了，不说跟不跟着自己，就算跟在自己身边，也是徒劳。 只有这五千将士，是他精心训练出来的，是他真正可以信赖之人，也是他以后东山再起的本钱。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将士们都已经乱套了。” 身边传来亲卫的呼喊声，王横看了看周边将士此刻毫无士气的样子，鼓起勇气道： “将士们，跟我一起杀出去，只要回到温县，那里还是我们的地盘，到时候酒肉管饱，让你们吃个痛快。” 想要提升士气，那就必须给出一定的承诺，而对于现在的这些将士而言，没有什么能比这些东西更为吸引人的。 哪怕是他麾下的这些将士，也不例外。 而另一边，赵泽亲自率领骑兵营，早就准备好了，蓄势以待！ 第247章 南域之乱（23）骑兵营首战 夜幕之下，寒风呼啸，在距离宝鸡县尚远的官道之上。 王横带着自己的亲军，正在仓皇而逃。 来时有多风光，现在跑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大哥，我们真的能活着回到温县吗，来的时候不是说打下宝鸡县，就给我们酒肉管饱，让我们吃个痛快，并且大加赏赐吗？可现在连平南军和张宇航的面都没见到，怎么就又要跑回去了？” 一个瘦汉跟着大部队撤离，但是却忍不住向自己身边的一个光头壮汉问道，哪怕气喘吁吁，也想知道一个答案。 “行了，别想那么多没用的，王将军不仅让你我没饿死，就连我们的家人都在这个年头靠人家活了下来，还有什么好抱怨的，要是这都抱怨，那些被活活饿死了人，又该去朝谁抱怨。” 光头男虽然也在撤退，但是话语间语气十分沉稳，一看就不是瘦子能比的。 这些所有属于王横的亲军，要么是有家属还在后方，要么就是一直跟随于他良久的佃户，都是有牵扯的人，也因此，这群人对于王横的忠心，是要比其他人好的多的。 光头男说完这些话，看到瘦汉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能继续跑下去，一把将他拽在了手上，不屑道：“以后有空抱怨，还是好好锻炼锻炼自己的身体，这个世道，没有什么能比自己有一个健壮的体魄更重要了。” 要不是这小子嘴甜，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态度上也是一直对自己恭敬有加，他才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但是现在大军都在撤退之中，一旦掉队，下场如何，自不必多说。 瘦汉感受到自己已经精疲力竭的状态，苦笑道：“我也想啊，但是肚子都经常吃不饱，哪里来的力气锻炼，不过还是谢谢大哥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嗖”的一声。 天空中顿时落下无数的箭矢，朝着他们急射而来。 瘦汉亲眼看到自己身边的那些兄弟，很多被一箭彻底贯穿了脑袋，长剑穿过眼眶，这露出了箭尖。 而他也反应不及，眼看着一支利剑朝自己射来，他却躲避不过去，就要被利剑射死的时候，却被光头男一脚直接踹到了旁边的巨石旁。 逃得一命。 “敌袭，有敌袭！” 顿时，大军之中无数有敌袭的惊叫声络绎不绝。 所有人就近寻找掩体，来躲避漫天箭矢的攻击。 看到无数箭矢的那一刻，王横大怒，却也不得不暂时躲避。 “将军，不好了，前方有大军围堵，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这时，一名手下惊恐的前来向自己汇报，言语间无比的慌乱。 “什么，被人包围了？” 王横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自己大军是往回撤的，张宇航怎么可能派兵比他们行动还要快。 “哪里来的兵马，有多少人？” “大约有数千人，夜色太暗，看的不是很清楚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宇航不可能派这么多兵马绕过我们还不被我们察觉的，一定是假的。” 说罢，王横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剑，眼神冷冽的打量着身边的亲军，高呼道：“不要怕，跟随本将一起杀过去，区区千余人，怎么可能是我们兄弟的对手，碾碎他们！” 一时间，王横身先士卒，让无数将士的心也变得更加的激动起来，他们是靠王横吃饭的，现在王横又是身先士卒的冲锋在前，让他们怎么能不为之死战。 “将军，他们朝我们来了。” 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的赵泽，听到下属的汇报，心神间没有丝毫的波澜。 沉声道：“让弟兄们散开，等下在两侧以箭矢骚扰一番即可。” “等他们通过这里，到了前方那边开阔地，我们在以骑兵冲杀一阵，记住，不可恋战，打完就撤，我们只有六百余人，要是被这些人包围，恐怕等不到洪将军救援，就得吃大亏。” “诺！” 得到命令，所有人开始做好准备。 没多久，身先士卒的王横就带着大军冲了出来。 可还没等他们高兴，就又被骑兵营以箭矢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见到王横等人已经到了自己预定的位置，赵泽举起手中长枪，对着一旁的骑兵营将士们高喝道： “众将士听令，随我一起，冲锋！” 赵泽一声令下，骑兵营的将士们仰天怒吼，随即纵马疾驰，朝着已经溃败的乱军，嗷嗷叫的冲了上去。 赵泽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这可是自己骑兵营的首战，他一定要打个漂亮仗出来，才能不辜负张将军对自己的信任。 他举起长枪，单手使足了力气，胯下烈马也随之长啸，一枪就直接扎透了最前方的乱军胸膛。 透心凉，心飞扬，死的不能再死。 “将军，骑兵围堵，唯有以长枪飞掷方可做出应对，不然大军即将兵败如山倒啊。”身边的军师蒋成，嘴角发颤，但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应对之法。 看到远方骑兵那势不可挡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会冲到自己面前将他也斩于马下，此刻的他也顾不上什么别的，先保住自己的命和大军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年代，骑兵对于普通的将士而言，那就是屠杀。 再不做出应对，恐怕全军将士将会彻底失去战斗的意志。 “不要慌，用长枪飞掷攻击骑兵，务必要阻止住骑兵的攻势，不然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王横也是果断之人，当下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开始发号施令。 可身边的亲军却出言道：“将军，还有很多我们自己的兄弟和他们混战在一起啊，长枪飞掷，很容易误伤到他们的。” 王横一把拽过这名亲军的衣物，冷和道：“本将军说的不够清楚吗，用的着你在这里教我做事。” “是，属下马上组织人手行动。” 这人被此刻王横脸上狰狞的表情吓得不轻，当即应了下来。 做出应答之后，这才被王横松开了衣物，也让他缓了一口气。 随即，无数长枪从骑兵前方飞来，不分敌我，凡是没有及时避开之人，统统成为了枪下亡魂。 “将军，这样不行啊，长枪飞掷不分敌我，咱们弟兄们也死伤惨重，我们的任务可不是和他们死战，要是折损过多，您没法对张将军交代啊。” 第248章 南域之乱（24）猛虎出笼，势不可挡 赵泽刚刚躲避过一支凌空向自己袭来的长枪，随即就听到了身边将领的急切之声。 他放眼望去，此刻战场之上，所有人已经成为了被长枪袭杀的对象，不分敌我。 而身为骑兵的他们，此刻却成为了最大的标靶。 不敢再有丝毫的犹豫，赵泽当即对着身边的所有将士高喊道：“迅速向两边撤退，躲过长枪的投掷范围。” “撤！” 骑兵营开始迅速脱离战场，毕竟现在他们的家底太薄，不能出现大的折损，及时撤退才是正道。 “杀！” “平南军大将洪盛在此，逆贼还不快快受死。” 叛军身后，洪盛带着猛虎营杀出，从后方紧追不舍。 前后夹击，就好像包饺子一般，尽管现在骑兵营已经撤退，但是王横麾下的大军可看不到他们退路之上发生的事情。 这一万八千兵马，阵脚已乱，士气低迷，全然没有了与平南军大战的心思。 尤其是刚才亲手射出长枪的那些人，不仅再为现在的处境担忧，还为跟随着的王横越发不满起来。 能对自己人毫不犹豫大开杀戒的他，真的是一个值得跟随的人吗？ 而在背后的猛虎营，经过几轮穷追猛打之后，又经过几轮冲杀，又有数百人死在了乱军之中。 “降者不杀！” 洪盛犹如猛虎出笼一般，长枪所指，敌酋莫不与之为敌。 他大吼一声，声音在战场上四散而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麾下的猛虎营将士，也是士气大涨，战意盎然。 经过洪盛训练之后的猛虎军，现在犹如猛虎出笼一般，不仅战意盎然，更是势不可当。 而反观王横大军，凡是不想死的人，闻言纷纷立马扔掉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将军，洪将军率领猛虎营已经追了过来，要不我们在组织冲锋一次，说不定就能将王横也留下，真要这样，此次大战才可谓是大获全胜啊。” 赵泽身边的将领，看到这一幕，也是心中发痒。 他们和猛虎营可谓都是第一次出征，要是真的能活捉或者是杀了王横，那才是一战成名啊。 赵泽闻言同样意动，但是想到站前张宇航之前的嘱托，还是稳了下来。 “不用，将军吩咐过，此次只是稍作拦截，留下最好，留不下也不要紧。” “经此一战，我平南军最起码能将之前沦陷的青安郡和临台郡光复，后续徐徐图之才是正道，万不能因小失大，影响了将军的谋划。” 他很清楚，在现在的情况下，只要他们不出现大的差错，已经将精锐尽失的王横，再也不会掀起什么大的风浪，之前沦陷的疆土将会在此回到大周的手中。 可要是因为他们的贪功冒进出现了什么差错，那就真的成了此战的败笔了。 习武之人，自然都有好战之心，他也不例外。 但也得看是什么时候。 看着周围自己亲军大多数选择投降，王横尽管内心再怎么愤怒，也得坚持下去。 虽然王横内心怒不可遏，但是也知道现在己方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资本，也就不再想着厮杀，反而是一心撤退。 后方洪盛猛虎营的厮杀之声响彻整片战场，更是让他麾下的亲军，变得更加的稀少。 带着自己身边还愿意相信自己的将士，不再恋战，以最快的速度撤出了战场。 “贼将王横已经逃逸，尔等还不速速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身后，看到王横逃逸之后的洪盛，眼神中寒光扫过厮杀的战场，在鲜血的沐浴下，身上的戾气，变得格外的骇人。 而原本还在拿着武器抵抗的那些人，看到王横头也不回就彻底逃走的时候，终于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意义。 垂头丧气的丢掉了手中的武器，等待平南军的收押。 半个时辰后。 收缴了所有叛军的武器，并打扫完所有战场的洪盛，带着俘虏和缴获的物资之后，回到了宝鸡县。 经此一战，王横大军已经彻底被打垮了脊梁，失去了所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此战开始之前，张宇航麾下平南军仅仅万余人马。 可现在，张宇航麾下不仅有万余兵马，还有五万余人的乱军选择了投诚，这些愿意弃暗投明的百姓之中，只要张宇航愿意，随时能再次拉起数万人的兵马，实力大增。 而王横，最后哪怕逃了回去，麾下将士也仅存不到八千余人，拿什么和张宇航继续斗下去。 “启奏将军，此战我军大胜，猛虎营伤亡将士四百余人，骑兵营战死一百一十三人，伤者数十人，而王横大军，四万余将士尽皆投诚，放弃抵抗。” “其麾下精锐一万八千余人，经此役，战死者三千余人，投降者八千余人，只剩下不到八千余人，随王横逃回温县。” 县衙之内，宏盛对着张宇航汇报最新的战情。 “辛苦诸位了，接下来迅速接手这些愿意重回我大周治下的百姓，妥善安置，战场上战死的将士，清点尸身，本将会亲自将他们的功绩上报朝廷，陛下自会有所赏赐。” “俘虏统一看管，不得虐待，等候本将的命令，到时候在做安排。” 俘虏就是人口，虽然现在南域最缺的不是人口，而是粮食。 但是人口在哪个地方也是最稀缺的资源，有了人，就相当于有了一切。 “将军，敢问，孙将军和麾下的三千新军去了何处，为何大战开始之后，他们就失去了踪迹？” 大厅之上，冯启站出身来，拱手问道。 张宇航闻言则是笑道：“孙将军这会应该已经到了他该去的地方了，王横以为逃回了温县就能逃过一劫，甚至还想要卷土重来，那是真的想多了。” “南域这沦陷的两郡之地，早就是本将的囊中之物，怎么可能让他继续胡作非为。” 夜色渐深，而今夜的一切，还并未结束。 温县，城门之上。 天色渐渐亮起，周围的一切也变得肉眼可见起来。 “将军，我们马上就要回到温县了，大军，安全了。” 蒋成累的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力气，但是骑在马上的他，状态比其他人好了太多。 因此，在见到温县城门的第一时间，激动地对着前面的王横说道。 经过一夜的逃命，现在回到自己最熟悉的温县，所有人心中都生起了新的希望。 第249章 南域之乱（25）城门下的鏖战 “王将军率领大军回城，尔等还不快快打开城门。” 军师蒋成率先骑马来到温县城门之下，对着城门之上的士兵使劲吆喝。 可原本预想之中的立马打开城门的情况并没有出现，而是寂静无声。 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回应蒋成的呼喊。 原本在后面等待进城的王横，良久没有看到城门大开的样子，随即跃马来到蒋成身边。 询问道：“怎么回事，为何还没有令人打开城门，迎接大军进城？” 面对王横的质疑，蒋成也很是郁闷，因为他也不知道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就在这时，城门之上突然出现大量的将士，不仅注视着他们，而且各自手中的弓箭已经拉满，目标直接指向王横及其身后的大军。 “黄渤，是你！” 见到这一幕的王横，心里那会不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在前线拼死拼活，好不容易逃了一条命。 可谁想能想到，临了，自己的家却被人偷了。 “王将军，久违了！” 身穿铠甲的黄渤，此刻眼神中带有一丝戏谑的看着王横。 自从他决定相信张宇航和朝廷之后，李芦就告诉他，让他带领大军趁着王横大军在前线与平南军对峙之际，直接拿下温县。 说这是张宇航的安排，让他出兵占领温县。 断了王横的所有退路，只要王横这麾下的亲军被灭，那青安郡和临台郡就将彻底成为无主之地，平南军想要光复失地，也将是轻而易举之事。 所以他才连夜疾驰赶往温县，在配合监天司的力量，趁机拿下了温县。 之前他还有所担心，毕竟王横麾下六万大军，而张宇航这边仅仅只有一万余将士，要是没有打败王横怎么办？ 自己到时候该作何选择，又将面对什么样的境地。 但是现在，自己终于可以安心了。 自己， 赌对了。 “本将军与你结盟，让你趁机进攻永门县，你不仅背信弃义，还反戈一击，你究竟是为什么，我败了，你以为就算你拿下了温县，张宇航那厮就会任由你做大，你别做梦了。” 第一时间，他的想法是黄渤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这才攻陷温县，为的就是让他自己的力量能有更大的提升。 毕竟他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做法，但是周围牵扯力量太多，让他一时间没有选择的余地。 此次自己带走了温县绝大多数的将士，也将周围那些大小起义军的主力带走，这就给了黄渤最好的下手的时机。 他此刻恨欲狂，但却又无能为力。 “这点就不劳烦王将军操心了，本将已经接受朝廷诏安之意，归顺于平南军张将军麾下，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做大的念想。” “只是张将军宅心仁厚，愿意给我这个谋逆之人一条活路，那我自然也得有所表示，得给他送上一份大礼。” 黄渤眼神间闪过一丝犹豫，但是现在局势已经到了这一步，容不得他再有什么别的想法，只好一条路走到底了。 骑在马上的王横听到此言，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朝廷无道，官患比匪患更甚，你居然如此愚蠢，还有，你送的大礼，不会就是本将军的项上人头。” 黄渤沉声道：“你猜对了。” “放箭！” 随即下令，无数早就已经拉弓以待的将士们，纷纷将自己手上的长弓拉到最大，利箭从天而降。 “保护将军！” “保护将军！” 在刚刚听到放箭二字之时，王横身边的亲军，就已经第一时间将他保护在中间，并且跃马想要快速离开城门 之下。 而漫天的箭雨直接覆盖住了整片战场，让他们避无可避。 眼看着身边一个接一个亲卫为了保护自己而成为乱箭之下的冤魂，王横也顾不上什么哀伤，只要在众人的掩护下，不断的朝着远处跑去。 可他有人保护，有亲卫舍身相救。 其他人可没有这个待遇。 蒋成就是其中之一，在面对漫天箭雨之时，他首当其冲，成为了多数人的标靶。 顷刻间，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成为了被扎穿的刺猬。 从马上坠下，当场毙命。 身后的王横大军，也被抓和一轮的箭雨打的再次逃窜，虽然没有死很多人，但是在自家门口之前被袭击，让好不容易聚集的军心，再次有了崩塌的预兆。 只是还不等他们作何反应，身后不远处，就传来了阵阵的厮杀之声。 那是一路尾随他们来到此处的新军，由孙应率领，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还有关汉麾下的羽林军，撤出永门县之后，一样赶到了此处。 城门内，见到这一幕，黄渤也当即带着麾下的将士，全军出击。 今日务必要将王横斩杀在此。 “杀！” “杀！” “杀！” 温县城门之前，杀声响彻天地，三军加在一起一万多人所迸发出来的士气，足以让任何人为之胆寒。 顷刻间，听到周围响彻天际的厮杀之声，看到无数早就已经蓄势以待的敌军，王横整个人都傻了。 他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完了。 “王横，哪里走！” 孙应冲进战场之后，没有在意其他任何人，带着身边的五百亲军，就朝着王横而来。 今天，王横麾下的大军已经成为瓮中之鳖，但是这可是他第一次以平南军的身份上战场，必须打出平南军的威风来。 而斩杀王横，用他的头颅去交差，才是最佳的选择。 瞬间，王横麾下的人为了保护王横，当即就和孙应等人交战在一起。 本就是王横最信任的亲卫，自己训练而来，军纪严明，而且对自己忠心耿耿，哪怕是在这种情景之下，也是为自己浴血而战。 可孙应也不是吃素的，今日是他训练出来的新军的首战，怎么也不能丢了面子。 他身先士卒，不畏生死，当即就冲杀起来。 片刻，随着战场整体形势的一边倒，王横身边的亲卫，面对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见到这一幕，王横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当即推开身边将士的保护，拿出自己的长刀，直指前方，对着孙应喊道：“狗官，可敢与本将军一战！” 第250章 南域之乱（26）兵败与人质 战场之中，随着一声令下，无数的哀嚎声响起。 可听到王横此言的孙应，抽出自己刚刚刺入敌军的长剑，目光直视王横。 “败军之将还敢言勇，看本将军今日斩你！” 说罢，就直接朝着王横冲了过来。 身边接触到孙应的人，不管是新军将士，还是王横身边的亲卫，纷纷让开了道路。 甚至就连其他交战之人，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凝视这边的战斗。 所有人都清楚，此战胜负已定。 王横要是赢了，他们还有继续厮杀的理由，要是被敌将斩杀，他们也就没有了继续拼杀的理由。 王横也是大吼一声，举起长刀就冲了上去。 “当！” 刀剑相交，巨大的力道让王横和孙应两人也各自倒退两步。 感受到彼此的实力，孙应不再有丝毫的保留。 手中长剑犹如长了眼睛一般，招招朝着王横攻去。 王横一时之间只有防守之力，毫无招架之功。 本就经过一夜逃亡的他，此刻哪里还有足够的力气来和孙应搏杀。 能坚持到现在，也仅仅只是靠一口气撑着罢了。 “撕拉！” 长剑径直穿过王横的脖颈之间，然后用力一划。 “噗！” 无数的鲜血飙溅而出，然后王横便重重的倒了下去。 孙应的勇猛，此刻全然展现在众将士面前。 “贼首王横已死，尔等还不束手就擒，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寒光扫过此刻寂静的战场，孙应身上的鲜血，在朝阳初升之际，也显得格外的旺盛。 而此刻失去主将的乱军，早已失去了最后的斗志，纷纷丢掉了手中的武器。 主将战死，他们在怎么拼杀，又有什么意义。 军心已乱，主将被杀，又何以为战？ 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半个时辰后 彻底打扫完战场的众人，毫无障碍的进入了温县。 自此，青安郡和临台郡彻底失去了所有乱军的主力，光复，只是时间问题。 “启禀将军，前线来报，黄渤答应归随平南军，而且在李芦大人的辅助下，已经袭击拿下温县。 王横赶回去之后，遭遇黄渤大军，已及我方新军，羽林军三军合围，乱军之中被孙将军亲手斩杀，麾下大军尽皆缴械投降，温县已经被我军占领。” 王横身死，麾下将士被俘，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张宇航很是满意，这一招，没有白费。 “传令给关汉，俘虏严加看管，羽林军和新军将士，抓紧时间休整，本将随后就到。” 现在还不是结束的时候，两郡之地所有主要的反抗力量消失，他得抓紧时间将这两郡之地的领土彻底收回来，而且这么多的俘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麾下原本的将士数量。 现在投降是投降了，但要是一个处理不好，那乐子可就大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么多人，在加上即将收回的两郡之地，又得多多少张嘴吃饭，之前原本以为暂时足够的粮草，这一刻，也成为了迫在眉睫，必须解决的问题了。 “冯大人，接下来我们需要大量的粮草，将在永门县那边的粮草，用最快的速度运往温县，青安郡和临台郡的百姓，已经等了太久。”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原本的粮草，支撑两郡之地的民生，估计坚持不到二十天，就要弹尽粮绝了。” “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冯启自然知道现在打仗打赢了固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随之而来所面对的压力和挑战，也将是前所未有的困难。 一个处理不慎，就是天大的麻烦。 张宇航也是为此大为恼火，可又不能不做，他们不是地方上的强盗，起义军，只要管好自己和麾下的士兵就够了，那些百姓更是重中之重。 “不要考虑那么多，先安排赈灾就好，至于粮食” “朝廷那边在催促一下，将我们此次的战绩也呈交给陛下，告诉他，要是粮食在不到位，这南域将会再起硝烟，耽误不得。” “还有此次拿下这两郡之地，应该还有很多世家子弟，我原本是准备和之前一般，杀了了事。 但是他们有很多族人在朝中任职，不如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再把我们现在缺粮的消息传给朝中大臣，你觉得如何？” 冯启思索片刻，迟疑道：“将军是想将这些人当做人质，让朝中大臣出粮赎人？” “不行吗？” “这些世家不是将宗族看的比什么都大吗，现在他们的族人在我们手里，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要是他们不管不顾。 不要说我们，他们自己都要被世家之人看不起，不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遇难之时，连宗族之人都见死不救啊，这是阳谋，不怕他们不上钩。” 人心就是如此，谁都希望自己在遇难的时候有人能伸出援手，尤其是自家人。 不然哪怕是设身处地，他们自己都将成为被万夫所指之人。 “可用这些人要挟，于道理上我们说不过去啊，毕竟他们本就是大周的子民，尽管我们都知道此次王横率军进攻我们是世家在背后怂恿的，但是毕竟没有直接的证据啊。” “不需要证据，再说了，我不会傻到直接威胁，那不是授人以柄吗，就说这些人被流窜的乱军挟持，生死危在旦夕，朝中那些人都是老狐狸，不会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到时候，有人给粮，那就说我军经过探查，将此人救了出来，越是身份高贵之人，要价就要越高，胃口越大越好，毕竟世家有钱，不拿白不拿。” 冯启道：“可是他们要是拿在这两地之内的资产抵押怎么办？” “什么资产？” 张宇航嘲讽道：“自从两郡被乱军攻陷之后，所有物资都被他们挥霍一空，不信的，让他们自己派人来看，只是这南域现在还有无数的乱军，他们的安危，本将军可是概不负责。” 听到这，冯启无奈的笑了笑。 他算是明白了，张宇航这是打算黑吃黑啊。 就是不知道京都的那些老爷们，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会有何反应，不过想来应该会很有趣。 第251章 大周的领土不容有失 接下来几天，南域在张宇航的妥善安排下，平南军没有丝毫阻碍的占领了临台郡和青安郡境内所有县城。 自从，从之前沦陷五郡之地的南域，再到如今的两郡光复。 南域八郡，现在五郡之地再次回到朝廷的手里，局势彻底逆转。 而南域所发生的一切，随着冯启和张宇航的捷报，也传到了大周京都之中。 与之一起到达的，还有关于世家子弟的消息。 金銮殿之上，接过前线战报的周王，此刻龙颜大悦。 “好，好，好！” 早朝之上，周王当着满朝的大臣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之情。 “张将军年少有为，率兵前往南域平乱不过短短月余光景，就取得如此大捷，真是振奋军心啊。” “传旨，将南域战报广而告之，让京都的百姓也跟着一起高兴高兴，我大周六百余年的江山，固若金汤，岂是些许宵小就能撼动的。” 见到周王如此兴奋的样子，两位皇子也是按捺不住，当即站出来恭维道：“还是父皇英明，一眼就看出了张将军乃是胸有沟壑之人。” “想当初父皇派张将军率领平南军前往南域平乱，皇儿眼拙，还因此向父皇进谏，请求收回成命，如今看来，简直是愚不可及啊。” 大皇子此刻一脸惭愧的模样，言语间更是表达了对周王的敬佩和对张宇航的赞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张宇航有多么的熟呢。 “确实 ，如今南域大军与齐国精锐对峙，之前还担心那些乱贼与齐国里应外合，对我国大军不利，但是现在看来，乱军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估计要不了多久，剩余三郡也将重归我大周疆土之下，如此战功，实乃我大周社稷之福啊。” 二皇子不落人后，也是对前线战场的赞美认同之意。 “陛下，张将军战报之中除了报喜，还指出了那些战死的将士需要安置的问题，以及现在南域最重要的粮草，已经实在是耽误不得了，如何处置，还望陛下决断。” 众臣看去，此刻出言的乃是新任京兆尹陈留言。 不知道究竟的人，再为此人的胆大而赞叹，毕竟刚才发话的是两位皇子，陛下都没有说话呢，你怎么敢插嘴的。 可那些知道陈留言身份的人，却是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他们能理解陈留言此刻的心情，两位皇子都在以父子之名站在这朝堂之上侃侃而谈，只有他，明明也是陛下的孩子。 可不仅不能叫一声父皇，还得装作没有丝毫关系的样子，想想也是为之感慨。 周王听到这个，也没有继续接两位皇子的话茬，而是转头对着一边的兵部尚书段崇问道：“平南军麾下战死之人抚恤的安置事宜，就由兵部全权操办。 所有战死的将士，以双倍的抚恤金额，发放到他们亲属的手中，一应物资，全部登记在册，他们为朝廷战死，不能让他们的亲属为生活而发愁。” 段崇躬身应道：“臣定当安排妥当，不让在前线浴血的将士们白白战死。” 点了点头，周王随即又将眼神看向户部尚书韩新觉，“南域的粮草是什么情况，朕不是早就让户部筹措运往南域了吗，怎么现在还没有收到粮草？” 韩新觉额头上冷汗直冒，但还是站出来解释道：“启奏陛下，粮草微臣已经命人运往南域，算算时候，应该也就是这几天就能到达。 实在是现在的南域太乱了，尽管张将军光复了两郡之地，但是还有大大小小的起义军游荡，稍有不慎，就会遭遇袭击，所以运粮的军队不敢冒进，只能稳扎稳打，所以慢了些。” 周王冷喝一声：“期限到了，要是平南军还是接收不到粮草，朕不论其他，先诛户部。” “退朝！” 周王说完这句话，愤然起身，没有丝毫搭理背后这些百官的脸色，径直离去。 真以为他是傻子不成，南域前往平南军之地，尽皆都是大周的疆土，或许会有些许的乱军游荡，但是那些人欺负欺负百姓还成，谁敢去找朝廷大军的麻烦。 那不是摸老虎的屁股，找死吗。 更不用说现在南域形势一片大好，哪有那么多的乱军。 不过是为了延迟给平南军交付粮草的时间罢了。 不给你点眼色看看，你是真不知道谁才是这大周的主人。 下了朝，韩新觉没有直接回户部府衙办公，也没有回府，而是在轿夫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小院之内。 “夏大人，你可是害惨了我，要是粮草真的不能交到平南军的手里，陛下不会轻饶了我的。” 端起夏宏业沏的茶，韩新觉言语间有些不满。 而对面的夏宏业却是轻轻一笑：‘韩大人，你我都是世家子弟，也是背靠世家才有的今天，而张宇航那厮之前在京城之中做过什么，我自不必多说。 就说他在南域的所作所为，你觉得我们应该将这些粮草交到他的手中吗？现在不趁着他羽翼未丰，除了这个异类，以后真的让他成长起来，我们岂不是更加被动？’ “话虽如此！” 韩新觉放下茶杯，正襟危坐，“可他现在毕竟是在为我们大周而战，我们和陛下再怎么争，再怎么斗，那都得在一个前提之下，那就是属于大周疆土不能失。 这是前提，更是基础，我们在南域搞风搞雨也好，陛下想要收回南域的大权也罢，都是在大周的领土这一前提之下进行的。 要是真的让那些乱军与齐国里应外合，那到时候的南域还是我们大周的南域吗？” 他们可以争，可以斗。 皇室与世家共天下是事实，他们和陛下明争暗斗也是事实。 但是也因此，他们和大周的社稷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要是南域真的出了问题，不仅是陛下会勃然大怒，就连他们这些世家之人，也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他们的先辈和武氏的先祖，一起打下了现在大周的疆土，作为后代子孙，不能开疆扩土也就罢了，怎么能容忍自己的领地，成为他国的疆土。 第252章 疯子 夏宏远也沉声道：“韩兄放心，我就算再怎么做，也不敢拿祖宗的基业开玩笑，那些乱军固然声势浩大，但掀不起什么大浪。 原本我是准备派自己的人前去南域平乱的，加上当地世家的帮助，这泼天的战功也就自然属于我们，但是没想到陛下没有经过任何人，直接就派张宇航率领平南军前往南平乱。 等我发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只好静观其变。” “可你没想到的是，张宇航率领八千将士，不过月余的时间，就已经收复了之前沦陷的两郡之地。” 韩新觉自然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所以此刻言语间也没有丝毫的遮掩。 “不错，按照我的计划，王横有六万大军，又有世家在暗中帮助那些乱军提供粮草，怎么也能和张宇航对峙一段时间。 只要前线平乱进度不利，我就趁机上奏撤了张宇航的平南军统帅一职，再换我们自己人去收拾残局。” 想法很美好，但是他没想到张宇航居然真的有如此能耐。 统率大军，居然真的能连战连捷。 “罢了，现在事已至此，粮草我不能再有丝毫的耽搁，必须交到他的手里，还有” 说到这，韩新觉将自己袖口之间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 拿起来一看，夏宏远不解的问道。 “这是青安和临台两郡之地中，所有世家子弟的名单。” 夏宏远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意思？” 韩新觉苦笑道：“这是和兵部军报一起传来的，按照张宇航的话来说，他光复这两郡之地以后，为了确保世家子弟的安危，按照县衙所记载的名字，进行了统计。 本意是想要厚待这些人，但是统计之后才发现，凡是世家子弟，全部下落不明，探查之下，才发现他们全部被一伙侥幸逃窜的乱军挟持，目前他正在想办法安排施救。” “混账！” 听到这话，夏宏远当即站起身来，怒不可遏。 “他是故意的，什么乱军，绝对是他张宇航贼喊抓贼，屠了两县之地的世家还不够，他难道要屠了这两郡之地所有的世家之人吗？” 这种贼喊捉贼的把戏，已经不能说是阴谋了。 这简直就是直接明着说了，就差当着你的面告诉你，这人就是我绑了，怎么地。 “与这份名单一起的，是五份南域现在急需粮草的急报，其中含义，已经不言而喻了。” 与夏宏远的愤怒不同，韩新觉现在反而有点欣赏起张宇航来了。 做事果决，目标明确，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而且丝毫不畏惧这么做的后果，仅此一点，他就已经超过这世上九成以上所谓的权贵。 夏宏远此刻也是怒极反笑：“哼!” 自嘲一声，道：“看来，他是真的很缺粮啊，不然估计这些人都已经被他以乱军的名义杀个干净了。” “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他就算是不是世家，也是贵族出生，为什么这么仇恨我们，是我们做事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吗？ 一次次下手这么狠，做事不仅不给我们留退路，就连给他自己，也是丝毫不留退路啊。” 韩新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沉思了片刻。 “或许，和他在兴勇侯府的经历有关，也或许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之前我和聂大人交流过对这个人的看法，虽然年少，但是做事狠辣无情，为了达到目的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偏偏，他所做的一切，仿佛不是为了自己，就像他曾经对聂大人说过的那句话一般，令人不敢置信，更难以置信。” “什么话？”夏宏远问道。 “他想看看那个不一样的世界，人人有饭吃，人人有房住，那个天下大同的世界。” 韩新觉嘴里悠悠的道出了当初聂荣对自己说过的话，但是同样让他为之愕然。 天下大同，这是何等的痴心妄想，就算是圣人在世，也不敢有这样的狂悖之举。 想想也就罢了，要是真的想要做到，那是何等的天方夜谭。 “疯子！” 夏宏远也是仿佛第一次这么评价一个人，因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甚至闻所未闻。 在他们世家当道的天下，居然有人妄想天下大同，这是哪怕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的事啊。 “是啊，疯子！” “敌人不可怕，对手不可怕，因为他们终究是有所求的，有目的，那就有的谈。 最怕的就是这种无欲无求，却对自己所追求之事无比笃定的疯子，因为他不会和我们妥协，不会因为任何事停下自己的脚步。 从京都，再到如今的南域，他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而是在用实际的行动践行着自己的理念，这样的人，值得敬佩，值得我们尊敬。 但更应该，让他去死，因为他活着，对于我们，就是最大的威胁。” 韩新觉承认，自己对张宇航是有些欣赏的，但是再欣赏，也不是对敌人心慈手软的理由。 他是世家子弟，天然就和这种极端疯狂的理念站在了对立面，两者根本无法调和。 既然如此，让他去死，就是自己对他最大的尊重。 “你有什么想法，现在南域他已经掌握两郡之地，麾下大军也已经是誓死追随于他，现在想要彻底消灭他，就必须连这些大军一起吃掉。” 夏宏远也开始认真面对张宇航，毕竟现在的张宇航，麾下大军过万，手中更是握有两郡之地，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监天司镇抚使了。 由不得他不认真对待。 “他麾下的兵马远不仅如此，经过此战，只要他愿意，麾下现在最起码能拉起三四万大军，而且据我所知，他在当地所颁布的政策深得民心，百姓哪怕是为了自己，也将誓死维护张宇航的政策。 所以，现在我们想要彻底根除掉这个隐患，就必须做到一击必杀，不能在给他丝毫翻身的机会。” 韩新觉虽然是户部尚书，对于军略不是很精通，但是他知道，现在的百姓想要什么。 而张宇航给了他们想要的一切，有这样的人带头，百姓必将为之死战。 因为他们维护的不是别的，而是他们自己的未来。 “我的根基不在南域，对那里的事情不是很清楚，所以，你得告诉我，南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现在占领了三郡之地的乱军，有多少，是我们自己人？” 此刻，韩新觉眼神死死的盯着夏宏远，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因此关于南域的势力划分，必须掌握的万全，才能从容布局。 第253章 都是‘私生子\’！ 可是这种最为机密之事，换做自己在哪个位置，也未必会对外人和盘托出。 毕竟事关自己的谋划，谁也没有自己值得信任。 但是现在的夏宏远肯定是如坐针毡，因为张宇航搞事的地方不是别地，而是他的大本营，南域。 那里之前是他们夏氏一族的根基之地，能够变成今天这个模样，没有谁，会比现在的他更着急了。 自己在这种情况之下抛出橄榄枝，不怕他不交代出底细。 果然，在听到韩新觉的话后，夏宏远此刻的神情却是无比的难看。 “夏兄，你我虽然都是世家之人，但是你我根基不在一处，不用过分防备与我，再说了，现在南域这个烂摊子，绝对是出现了你自己都无法掌握的情况。 不然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事已至此，我们目标一致，你将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我自会尽心筹谋，不然对于情况两眼一抹黑的前提下。 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弄到最后，还不是得你一人绞尽脑汁。” 想到谢宏远心中此刻绝对不好受，他也没有一丝一毫落井下石的意思，而是言语间坦诚相待，晓之以理，动之以诚。 不过南域之事，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是朝中但凡是有点城府之人，都知道，只要夏尚书不动如山，那就代表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 可要是这位夏尚书都在为南域寝食难安，那就真的表明出现大问题了。 现在问题是有，但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是出现了一些意外，我没想到在我的眼皮子下，居然有人能和齐国那些鼹鼠勾结在一起，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但是整体还在我的掌控之下，不用担忧。 至于张宇航，韩兄能和我目的保持一致即可，南域我自然会解决掉他，倒是你，恐怕应该操心的地点不是南域，而是朝中啊。” 稳下心神，夏尚书没有直接接过韩新觉的好意，毕竟在他们这个位置上，哪会有什么真情。 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虚与委蛇罢了。 说张宇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他们这些人，又有那个人不是如此呢。 “哦，朝中有什么是我需要注意的吗？” 对于夏宏远的拒绝，他并不意外，真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套出南域的虚实，那才是有鬼呢。 而他所说朝中有需要自己操心的事情，却着实让他有所好奇。 会是什么事呢？ 夏宏远抬起头，看着他，沉声道：“京兆尹陈留言。” “是他？” 韩新觉眉头一皱，他怎么也没想到夏宏远让自己注意的人，居然是他。 “从之前张宇航在京都搅动风云开始，陈留言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回京，并且成为了如今的京兆府尹，再加上之前他们彼此之间的配合。 再到现在，陈留言屡次在朝中为张宇航说话，这真的是巧合吗？”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巧合，而且这么多的事情混到一起，倒是真的让他一时之间有所疏忽将这种联系忽略了过去。 毕竟一个未入皇族族谱的私生子，和一个侯爷的私生子，怎么想都不会将这两人联想到一起去的啊。 等等。 韩新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私生子。 难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还是说，一个连族谱都未入的人，居然有心染指九五之位。 疯了，都是疯子。 不仅张宇航是个疯子，这个重新归来的陈留言也不遑多让，同样是一个失心疯啊。 京兆府尹内，书房。 自从陈留言成为这里的主人之后，几乎一直居住在后院之中。 一来是需要大量的时间熟悉政务，二来是借此彰显自己的勤政，给自己打造一个好的名声。 而今夜，他也收到了来自南域的消息。 是张宇航亲自写给他的信。 “少爷，张将军是要我们全力以赴，从任何地方想办法搜集到足够的粮草运往南域啊。” 一边，得知信中消息的朱明轩，也不由的为自家少爷分忧。 书房内，陈留言坐在书桌之上，轻轻的用手敲打着桌面。 现在朝中大局几乎已经定型，他的那两位皇兄都对那个储君之位虎视眈眈，剩下的几位也是在暗中摩拳擦掌。 这种情况之下，要是自己想要参与夺嫡，难度可谓是地狱级别的。 但是自从自己和张宇航联手之后，情况已经好了太多。 明面上，现在自己已经成为京兆府尹，虽然权力不大，但是好歹能正大光明的参与朝政。 也能借机拉拢自己人，组建自己的班底。 暗地里，将来要是张宇航控制整个南域，作为自己的后盾，那形势就将彻底反转。 所以现在对于张宇航的事情，他也是十分上心。 “南域最大的问题除了叛乱，就是粮草问题，张将军已经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我们证明了，他在战场上的能力，两郡之地的光复就是最好的见证。” “所以我们也不能拖他的后腿，朝廷之上虽然有陛下在支持，但是各个衙门主事之人全是世家之人在把持，想要依靠他们以后源源不断的获得粮草，那是千难万难。” “这也是他写信给我的原因，他信不过这些世家之人，所以这件事必须依靠我们，或者另外再去想别的办法解决。” 朱明轩则是直接道：“既然朝廷之上暂时靠不住，那就只能借助少爷您在江湖上的力量了，通过大量的金银以别的身份在别处购买粮草，在组织人手运往南域，应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可是整个南域那么多百姓，我们要花多少银两，又需要多少的粮草才能满足整个南域的需求，这将是一个无底洞啊。” 现在还是两域之地，要是将来将其他的三郡也光复，仅仅依靠他们，恐怕就是倾家荡产也绝不可能满足这么多人的需求。 听到这话，陈留言则是笑道：“不用担心，南域虽然缺粮，但是那些世家可不缺，还有剩下尚未沦陷之地的三郡，也不是很缺。 他们都有自己的粮草储蓄，这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第254章 实力大增 这是他换位思考之后的答案，要是他在张宇航现在的位置上，也会将眼光看向现在尚存的三郡之地。 “依我对他的了解，他要我们做的，不是提供所有人需要的口粮，那样做不要说是我们，就算是朝廷。 也无法在短时间凑够这么庞大数量的粮草，不然的话南域也不会发生现在的动乱，变成现在的状况。” 朱明轩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张将军还是想从南域那些世家豪强身上取得这些需要的粮草，向朝廷求助也好，让我们筹措也罢，只是因为需要做出样子。 也是现阶段需要朝廷这边有源源不断的粮草运往南域，百姓看到朝廷的动作，自然也就不会过于忧心。 哪怕有的时候确实缺粮草，但是有这样的动作在前，他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应对，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陈留言点了点头，道：“所以，我们需要去筹措粮草，但是得分批次运达南域，哪怕量不够，也得让南域所有人知道，不仅是朝廷在驰援南域，还有无数的粮草正在赶往南域的路上。 他最终的目标恐怕不仅是南域乱军占领的三郡之地 ，估计现在仅存的三郡之地，也将是他下一步要拿下的目标。 就是不知道，他会用和何种手段，将这些地盘也纳入平南军的麾下。” 而且还有一点，陈留言心中也很清楚，不要看现在他们可能是花费了无数的金银去办这些事。 但是相比于将来自己能得到此人的辅佐，麾下更是坐拥整个南域之地，这一切，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毕竟到时候自己身后有南域作为支撑，又有数万大军作为后盾，这样的背景，就算是现在最积极的两位皇子，也是望尘莫及的。 就这样，随着南域战报的消息传来，朝廷也因此变得格外热闹。 户部在忙着继续筹措粮草，这件事是陛下在催促，他们可以在时间上有所拖延，但是不能没有松丝毫的动作，最起码的态度还是得有。 还有那些现在有家族之人在南域两郡之地的世家，也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通过自己的关系网，通过家族在其他地方的影响力，想尽办法在筹措足够的粮草去换人。 有个看不懂形式的世家之人，听到张宇航在文书中所说之事以后，丝毫不在意那暗中的威胁，反而借助朝廷的大义名分朝张宇航施压，让他尽快将世家子弟救出来。 甚至要求张宇航麾下的平南军保护他们在两郡之地固有的财产不得遭受丝毫损失与侵犯，言语间更是一副倨傲无比的样子，十分嚣张。 其余大臣和同样有家族子弟在张宇航手中的人也没有丝毫的提醒他，毕竟要是张宇航真的屈服，他们不仅不用在额外花费大量的金银筹措粮草。 还能将南域自家的所有资产重新拿回来，这个前提之下，他们自然乐的有人去试探一下张宇航的底气，乐见其成！ 可张宇航丝毫没有理睬这种愚蠢之人一般的叫嚣，只是派兵，将最新的战报和一些尸体千里运回了京都。 大军平叛过程之中，乱军走投无路，大开杀戒，这些人头，就是被乱军砍下来的。 而这些人，全部都是那个叫嚣的最欢的世家之人，甚至很多尸体，都是他们的族人。 他在京都之时都能对世家毫不留情，丝毫不畏惧世家的权势。 现在已经去了南域，麾下大军数万，坐拥两郡之地，还有陛下的支持，现在的张宇航会被这些话而威胁？ 这开什么玩笑。 果然， 京都的这些人要是说之前还有所保留，双向观望，但在看到这些切实的人头之时，再也不敢有什么别的奢望，当即将准备好的粮草命人运往南域。 再也不敢耍什么别的花样，毕竟这位，翻起脸来，真的是会杀人的。 南域，温县县衙。 这已经是张宇航来到南域之后，换的第三个府衙了。 而今日，经过半个多月的休整，不仅现在麾下大军已经顺利拿下了青安郡和临台郡两郡之地。 而且从之前要么投降，要么被俘的乱军之中又选拔了更多的将士，成为平南军的一员。 “将军，现在平南军麾下有羽林军，猛虎营和骑兵营，以及新军四个主力。 经过此战，按照将军的命令，羽林军扩军至八千人，猛虎营扩军至五千人，骑兵营特殊，因为战马的影响，但现在也有两千将士。 新军已经成军的已有八千将士，还有七千挑选出的将士正在新军营接受训练，综合来看，平南军现在麾下将士已经达到三万人，可谓是实力大增。” 作为军政司的主将宁志远，此刻也顺理成章的当起了军师的身份。 而且这些天整个平南军，最忙的不是张宇航，也不是负责安置所有百姓的冯启，而是他。 军队人数大规模增长，实力增强，自然是好事。 但是军政司刚刚成立不久，不仅所有的操作，理论还有很大的需要改进的空间，仅仅是适合的人手这一项，就让他差点跑断了腿。 民间有能力的读书人能有几个，更多的是世家子弟，要么就是落寞的寒门，这些人能力肯定是有，但是这些人，对于平南军，对于张宇航对世家的做派，他们是打心眼里看不惯。 指望他们尽心为平南军办事，那纯粹是痴人说梦。 最后无奈，将标准一降再降，只要是识字，甚至是能言会道之人，他都给凑了起来。 只要他们的背景没有问题，愿意为平南军效力，哪怕能力不是很够，也捏着鼻子认了，以后在想办法逐步调整。 要么增强他们的能力，要么找人替换。 最起码现在先将军政司的架构给搭起来，现在随着很多将士的加入，磨合适应是一方面，需要时间，但是也未尝不是他们最好的凝聚军心的时间点。 就这样，经过仓促的培训之后，所有人尽皆成为了军队中特殊的一员。 “很好！”张宇航坐在主位之上，轻声道：“各位将军麾下士兵增加，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合，军心如何？” 第255章 南域之乱（27）平南军团和狂风军 尽管现在已经是寒冬，甚至之前下了好几天的大雪，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在一定程度上给了他们休养生息和安置百姓的时间。 但是张宇航心中很清楚，世家是不可能让他安然度过这个寒冬的，接下来一定会有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而且之前这一战，自己很大程度上是利用了临台郡和青安郡两郡之地沦陷不久，军心不一的漏洞，才能以这样近乎不现实的方式击败他们。 但是剩余的庐阳郡，永州郡，安宁郡这三郡之地，从陷落到现在，已经有将近半年的光阴。 乱军情况，军队人数，甚至是那些暗地里和齐国大军相互勾结的人是哪些，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情报。 监天司在那边的情报网络遭到了严重的破坏，甚至是针对性的清洗，这绝不是一般起义军能做到的，由不得他不在意。 关汉率先站出身来，沉声道：“羽林军最近经过磨合，已经能初步适应 ，至于后期如何，还得看在战场上的表现。” 赵泽也回应道：“骑兵营人数增加，但是每个将士都斗志昂扬，逢战必胜，绝不会出任何岔子。” 或许是好不容易独当一面的原因，现在的赵泽整个人随时都散发着无穷的活力，在他的带动下。 又是身处最容易建立功勋的骑兵营，这些将士的斗志几乎不怎么需要激发，随时是斗志满满。 洪盛朗声道：“猛虎营成立不久，但是经过此战，已经打出了士气，今后必然犹如猛虎出林一般，逢战必胜，令敌人闻风丧胆！” 孙应则是随后应道：“新军现在经过最初的系统训练，再加上几次战斗，军心可用，末将也会时刻关注将士们，不会让新军出现任何问题。” 张宇航则是道：“新军乃是当时从京都跟随本将一起前往南域的将士，又是全部接受过系统训练的，这一方面本将并不担心。 但是新军这个名号不能再用了，以后在新军军营训练的将士依旧叫做新军，现在的新军将士，统一更换名号，以平南军为号，更名为平南军团。 由孙将军担任统帅，作为平南军麾下的直系力量，随时听从本将的调遣。” 在张宇航的计划中，以后运动战就以骑兵营为主，攻坚战以平南军团为主，毕竟所有的设计，都是为了能以最小的伤亡，达到最大的目的。 “诺！” 孙应兴奋地应了下来，能以平南军团为名，足以看的出来张宇航对他们的信任和期待。 而现在，安排好了这些，就只剩下黄渤麾下的那些将士了。 由此，张宇航将眼神看向一边没有丝毫举措的黄渤，眼神中带有一丝的考量。 “黄将军！” 黄渤躬身道：“末将在。” 张宇航轻声道：“之前本将给你承诺过，你要是想要从政，现在两郡之地的所有的官职你随便挑选，这几天两郡的政务，本将所有的政策，措施，你也应该看到了。 要是从军，你现在麾下的所有将士全部归你统帅，并且新军训练之后的将士，本将再调拨两千给你。 给予朝廷正规军的编制，改名为狂风军:寓意“狂风暴雨席卷天下”，你依旧担任狂风军统帅。 这两个选择，你现在想想，自己要选择哪一个？” 因为之前对黄渤的许诺，再加上黄渤此人确实是有真才实学在身，所以张宇航对此人也很是看中，所以在他的身上，准备一一践行自己当初的承诺。 而且作为第一支投诚自己的军队，自己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千金买马骨的决心，只有这样，以后才能有更多的乱军将此作为表率，主动向自己投诚。 也能更大程度上减少他们的损失，将利益最大化。 而面对此刻张宇航表现出来的诚意，黄渤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他的心里早就有了决断。 躬身道：“末将感谢将军重托，愿意跟随将军，平定南域，给南域百姓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 相对于治理地方，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浮，他已经看的很清楚了，没有绝对具有威慑力的力量，所有的所谓的政策，所有的谋划，最终都只会是一场空。 只有手中有权，有兵，自己才能在这个乱世有一席之地，才能带领自己麾下的将士，和信任自己的百姓，过上他们希益的日子。 因此，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从军。 手上有兵，心中不慌，这才是自己最大的底气。 “很好。”张宇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眼神看向孙应，道：“这些新军训练过后，在调拨两千将士，划分到狂风军名下，由黄将军统帅，剩余之人一律编入平南军团之中，归你节制。” “黄将军！” “末将在！” “你麾下那些将士，也需要经过新军的统一培训，之前是因为你刚刚加入，本将给了你时间适应，现在既然已经是一家人。 哪怕是为了将士们的战斗力，和未来可能遭遇的战斗，增强自身的实力，是必须的，这一点，没有问题？” 之前为了不让黄渤感到有卸磨杀驴的嫌疑，张宇航一直没有对这些人下手。 哪怕这段时间张宇航麾下将士调整不断，但是一直没有涉及到黄渤麾下的那些将士，现在不一样了，一切都要正规化，他们自然也不能例外。 黄渤很痛快的站出身来，道：“末将明白，坚决服从将军的命令！” 黄渤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也发现这位张将军和其他的官吏不同，不管是在地方上颁布的政策，还是在军队中的手腕，都很是正大光明。 甚至有的时候他的所作所为，让他都不敢去想。 而张将军不仅表现出了自己的诚意和决心，对于自己的承诺也是言出必践，那自己现在还有什么理由拒不执行呢。 只是相对于关汉，孙应，洪盛以及赵泽这些人现在对于张宇航的忠诚，他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接触，他麾下的将士同样需要时间去适应。 第256章 南域之乱（28）工匠和亲卫军 这一点，他自己清楚，张宇航心中也明白，却并未做任何的苛求。 一切，顺其自然就是，在自己如此政策的带动下，在军中军政司那些人的不断渗透下，这平南军，将来迟早会是自己的一言堂。 就算是陛下，以后也绝对不可能绕开自己命令平南军。 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而解决完军中的事务，张宇航遣散了所有的将士，让他们去各自忙自己的事。 而他，则是开始处置政务方面的安排。 “朝廷的粮草到了没？” 首先，就是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问题，随着人口的大量增加，现在原本的粮草为了救助更多的灾民，每天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 两郡之地，这么多张嘴每天都要吃饭，哪怕很多人每天还是吃不饱，那所需的粮草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冯启作为最直接的负责人，对于这种事自然是责无旁贷。 站出身来回应道：“朝廷的粮草明日就能到达，按照文书中所写的数量，这批粮草足以让我们两郡之地维持两个月的用度。 不过有了这一次的援助，后续想要再从朝廷得到这么多的粮草，恐怕就不现实了，毕竟朝廷之上，不仅不富裕，也有自己的难处。” 这一点张宇航自然心中也是清楚，所以没有一点的惊讶。 “本将知道，有了这批粮草，就能解决很多问题了。 那些世家之人呢，上次杀了那些人之后，他们就没有反应吗？ 再不送粮草过来，剩下的也就不用再送了，全部杀了了事，免得还要浪费粮食。” 那群世家之人，被抓了每天还在自找不痛快，虽然经过教训之后安静了许多，但是其中大多数都是死有余辜之人，杀了张宇航也不会有丝毫的不忍。 至于那些平日里乐善好施，甚至确实做了很多好事的人，张宇航也没有丝毫的为难，将财产归还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给了他们原有资产两成左右的金银，以示安慰。 毕竟经过之前这一战，不仅收回了大周的疆土，也搜刮了太多的金银，现在想花都用不出去，拿来充作别的用途，他也不会有丝毫的心疼。 愿意待在当地继续生活的，他一视同仁，不愿意的，他也派兵送他们离开了此地，去往他们想去的地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听到张宇航如此杀意腾腾的话，冯启当即道：“已经收到朝中那些世家之人的回信，他们都愿意给我军捐献一定数量的粮草，不日即将运抵南域。” 这些世家，平时在陛下面前装穷，卖惨，但是真的将他们打疼了，拿捏住了七寸，还是愿意出血的。 点了点头，张宇航继续道：“之前让你将两郡之地所有的工匠聚集在一起，现在做的怎么样了，有多少人？” “下官已经召集起了大概一千余人，在西城安置了下来，随时听候将军的命令。” 面对张宇航的命令，尤其是这种迫切的事情，他是一定不会马虎的，哪怕再忙，也会布置好。 “命令孙应，派遣一千将士，在西城单独划分一片区域，作为这些工匠的工坊，日夜巡逻看守。” 说罢，他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图纸，交给了冯启： “这是诸葛连弩，绳索，长刀，护甲的设计图纸，还有骑兵专用的马蹄铁、马镫和马鞍，让他们先打造出来，交给赵将军试验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这些人以后作为大军的军需后备，所有的兵器打造，武器修复全部交给他们负责，能力不够，通过任何手段去找有能力的前辈，实在解决不了的，上报于我，我来解决。 所需要帮助的人手，从现在的百姓之中挑选，全力协助这些工匠的打造进度，还有，这些工匠所有人，每日粮草务必供应上。 打造是个体力活，他们的标准和骑兵营一样。” 这些东西张宇航很早就准备拿出来，但是之前的时机，场合，确实不是很适合，自己的底蕴太浅，很多东西哪怕知道是最好用的，但是也不能用。 只有现在，有了自己的基础和地盘，他才能大张阔斧的进行这一系列的改革。 军队打仗，很多时候打的是粮草，战斗力和军心。 但是武器也是至关重要，现在的大周，甚至是整个天下，所有的将士使用的几乎都是铁制武器，但是冶铁技术不是很发达，只是简单的锻造。 而张宇航脑海里，有铁器冶炼的无数方式，十段，百段，都不在话下。 将来这些只要需要，随时都能拿出来，现在还是一步步来，该有的，终归都会有。 而第一次见到这些图纸的冯启，尤其是诸葛连弩的出现，让他睁大了眼睛。 不仅是因为诸葛连弩的性能，而是因为这个名字。 一时间，他居然想起了大周的老丞相，诸葛安。 但还是很痛快的接下来这个命令，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离去。 后院内。 一群训练有素的将士站如长松，直直的立于后院之内，等候张宇航的到来。 “少爷，一百将士，已经集结待命，随时听候少爷的命令。” 白战身穿铠甲，此刻也是一脸的刚毅。 “白战，这些将士现在训练的如何了？” 白战郑重道：“少爷放心，都是按照少爷之前给我的方式训练的，从羽林军，猛虎营，新军之中挑选出的身怀绝技之人，武艺高超。” “嗯！” 这些人张宇航是按照记忆中那些特种战士的方式训练的，再加上他们本身的实力，以后不仅能在战场上保护自己的安危，也能充当小股的奇兵。 他的目光在这一百名将士的身上扫过，眼神中很是满意。 “不错，不愧是我平南军的将士，本将很是满意。 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本将身边的亲卫军，负责保护本将的安危， 白战担任你们的统领，尔等听从白战的调遣。” 一听这话，所有的将士瞬间挺直了胸膛，毕竟现在的张宇航已经用实际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也成为了平南军所有将士心目中的旗帜。 第257章 南域之乱（29）庞氏—庞羽 尤其是这批最早跟随张宇航的将士，见识到了他的铁血手腕，以及对于他们这些普通将士的看重，他们莫不为之效死！ 安宁郡，庞府。 “家主，最新消息，青安郡和临台郡两郡之地已经被朝廷大军攻陷，两郡重新被大周朝廷纳入麾下。 现在咱们安宁郡现在正在竭力封锁消息，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还以为五郡尽皆陷落，朝廷在南域大势已去，甚至在谋划剩余三郡呢。” 一个下人匆忙的从外面回来，着急的跑向后院，对着一个中年人，将自己的所知的最新情况全部和盘托出。 庞府。 是安宁郡第三大世家，庞家家主之前并不是什么世家出身，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穷小子，虽然满腹经纶，但是屡屡出仕不顺。 最后凭借自己出色的外表和才学，被安宁郡最大世家秦家小姐看中，不惜违逆亲族，下嫁于他。 而庞羽虽然出仕不顺，但却有一个仕林之中德高望重的老师，秦家也看好这段关系，因此默许了下来。 借助秦家的帮助，庞羽从一个穷小子，只不过花了二十年的光阴，一跃成为了安宁郡的第三世家，能做到这个程度，哪怕借助了秦家的帮助和恩师的恩泽，也足以看出此人的能耐。 而他发家以后，不仅乐善好施，心系百姓，自己家中的很多钱财，最近都被他换成了粮食，救助了周围的百姓。 其人多才华，见多识广，是当地有名的大善人和儒士，颇有声望。 而已经年近四旬的庞羽，闻言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自己手中的书简放在桌上，沉思道：“朝廷的平南军吗？” 然后看向下人道：“是不是之前那个在永门，宝鸡两县颁布新政，赈济灾民的平南军？” 朝廷之前有征南军团，现在又冒出一个平南军，还是由一个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张宇航率领，这其中的韵味，让他天然的嗅到了一丝契机。 他没有去过京都，也不知道京都那些权贵之间的争锋，但是他是真的想要做一些事情的，而自从张宇航率军来到南域之后，麾下不足万人的大军，根本没有被这些人放在眼里。 因此对于他们的信息之前并没有丝毫的限制，他也通过自己的关系网知道此人来到南域之后的所作所为。 原以为换汤不换药，毕竟这么多年，前往南域任职的官员，不管是文官还是统军大将，哪一个不是依靠讨好世家，剥削百姓，吸食大周血液而存活。 真正能为民做主，甚至愿意脚踏实地做事的人，他几乎没见过几个。 就算有，最后也会很快的要么腐蚀在纸醉金迷之中，要么郁郁不得志，处处受到掣肘。 可是此人到达南域之后的一系列举措，让他却是大为震惊。 切实的赈灾救民，聚贤纳才，以工代赈，种种做法，简直是让他不可置信。 尤其是对于世家的态度，哪怕做的再隐蔽，有心人还是能知道，那两县之地的世家究竟是怎么消失在乱军之中的。 杀伐果断，之前世家的手段，在他的面前丝毫失去了所有的威胁。 “是，就是这位张将军，听说他之前是京城监天司的镇抚使，得陛下看中，这才成为平南军的统帅，前来咱们南域平乱。” 那下人闻言后再次说道。 “监天司。”听到这个名字庞羽顿时来了精神，怪不得对于世家毫不留情，之前大周最辉煌的时候，世家最为荣耀的那段时间，就是因为这个监天司，让天下所有的世家不得不都收起了锋芒。 庞凡回道：“是，之前几次，包括此次平南军大败青安郡和临台郡两地六万大军，监天司都在其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攻心为上，以一万余将士，几乎是兵不血刃的拿下六万大军，收服黄渤麾下四千将士，灭杀以王横为首的乱军，自此，两郡之地彻底易主，而他麾下的平南军，也实力大涨。” “最主要的是，张将军对于百姓秋毫无犯，甚至主动拿出所有的军粮赈济灾民，整个南域，甚至是这偌大的天下，小的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为将者。 之前老爷仕途不顺，可现在有这样的明主在前，老爷不妨可以试试，万一值得效忠，老爷曾经的仕途之梦，也许会有新的转机。” 作为庞羽身边的心腹，他很清楚自家老爷心中有着什么样的宏图大志，但是之前一直碍于官场上的种种黑暗，没有迎娶夫人之前的老爷，根本没有丝毫可以借力的资本。 只是后面哪怕有了这样的机会，老爷心中也失去了所有的热血，只想安稳的做个富家翁，照顾好自己身边的人罢了。 但是随着此次南域大乱，他敏锐的发觉到，自家老爷那沉寂已久的心思，似乎再次活泛了起来，所以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光复两郡之地，自身实力更是水涨船高，此人确实是有些本事，不过他对于世家的态度，让老爷我还得好好考察一番。 这样，你命令咱们的人，好生关注他们的动向，尤其是境内的政策，最好给我事无巨细的打听出来，事关未来全府上下的生死，不得大意。” 听到自家下人的话，庞羽心中是有所异动的，但是自己现在还在安宁郡，身处乱军之地，做事不得不多加小心。 “诺！” 庞凡听到自己的任务后，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作为本郡的第三大世家，自然会有自己能利用的资源，哪怕现在是乱军当道，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世家还是多有依仗之处，不会轻易得罪。 更何况这些乱军，还是不一样的‘乱军’。 天已入冬，气候转凉。 现在的临台郡和青安郡，在有序的安排下，几乎将所有灾民划分为不同的区域。 医者，裁缝，工匠，庖厨，只要是有一技之长的人，都被冯启按照张宇航的命令，划分为不同的阵营，负责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 第258章 南域之乱（30大军扣关，驰援汜水关 城内，所有世家，商贾的家中都被现在的灾民所占，能有一个合适的避风之处。 所有值钱的金银，古玩，字画，全部被收归平南军所有，不服的，不愿的，经过几次合理的交涉之后，都有了他们各自的归途。 而城外，划分好的各个区域，全部搭建了简易的房屋。 所有人以自己劳动的方式参与其中，搭建房屋，修路，维持秩序，每个月都在自己的分配的岗位上各司其职。 冯启因此成为了一个彻底的工作狂，安置百姓，重建两郡县城，那些曾经被乱军糟蹋的一切，都需要大量时间去重新构造。 破坏容易，创造难，这也是无法避免的情况。 这一日，城外天气晴朗，一片祥和。 “报！将军，孙将军紧急军情上报！” 来者是负责驻守庐阳郡和青安郡之间，汜水关的平南军团麾下的将士。 原本还在大殿之上批奏文书的张宇航，听到汜水关的军情，不由得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探查和情报搜集，他已经猜测到，沦陷的安宁郡和庐阳郡之地，很大可能是世家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作为世家现在的心头之患，他很清楚，这些人不会给自己过多的时间，所以，该来的还是来了吗？ “把书信给我。” 接过前线的军情，张宇航立时拆开详读了起来。 片刻后，他合上书信，对着一边的白战道：“传令，让关汉，宁志远，黄渤，赵泽，洪盛前来见我，将冯启和李芦也叫过来。” “诺！” 白战转身离去。 而张宇航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起来，汜水关作为庐阳郡和青安郡之间的必经之地，也是一处天然的隘口，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才将最稳重的孙应派了过去。 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庐阳郡乱军贼首柳良才亲率三万大军扣关，麾下乱军相对于之前的王横大军，简直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不仅装备精良，更是有专人负责训练，精锐程度可想而知。 首次交战，平南军团麾下的将士就吃了不小的亏。 不过平南军团这段时间人数已经由原来的八千将士，增加到了一万三千，除去一千护卫工匠的将士，剩下的一万两千大军，都被他派去了汜水关。 借助关隘的便利，以及麾下一万余将士，孙应这才稳住了局势。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原本还在各自军营之中训练的诸位将领，以及安顿百姓的冯启等人，纷纷来到了大殿之上。 “连冯大人都被将军叫过来了，看来这是又出事情了啊。” 关汉看着一同到达的冯启，李芦等人，就知道今天没有那么简单。 平日里要是只是询问军中将士，那是绝对不会将冯启等人也叫过来的。 同理，要是安排政务，那不会将他们这些将领也一起喊过来。 “关将军所言甚是啊，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作为主管一切政务的冯启，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内心也是有所担忧。 几人相继进入大殿，对着张宇航道：“参见将军！” “免礼。” 作为好战之人，关汉率先道：“将军，不知发生了何事，让您召我等前来？” 张宇航将前方的军报递给了关汉，道：“你们都看看，这是孙将军送来的军报，柳良才率领三万大军扣关，双方已经在汜水关交战了一场，战局于我方不利。” 听到这这话，冯启率先道：“汜水关，看来是庐阳郡的乱军，不知将军准备如何应对？” “诸位将军有何良策？” 张宇航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一边的几位将领。 关汉率先道：“汜水关乃是庐阳郡和青安郡的必经之地，万不容有失，现在前线有孙将军坐镇，暂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为了预防万一，必须派兵增援。 依末将之见，先让赵将军麾下的骑兵营两千将士出发，按照骑兵的速度，最迟于明日下午即可抵达，在借助骑兵的高机动性，伺机寻找乱军的后勤，断其粮草，减少乱军对汜水关的威胁。 然后末将率领麾下羽林军出发前往汜水关，不出三日的时间，即可与孙将军汇合，在寻机破敌！” 可话音刚落，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不可！” 关汉看着站出来反对自己的黄渤，关汉当即问道：“黄将军有何见解？” 虽然是曾经的乱军，但是黄渤所表现出来的才能并不低，甚至平时有很多独特的见解让他也是受益匪浅，因此对于当即否定自己计划的他，关汉并没有恼怒。 而黄渤则是道：“关将军不要误会，我对于你的计划并无异议，但是我麾下的狂风军承蒙将军厚爱，丝毫没有亏待甚至不待见我等，甚是感激。 可时至今日，我们却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这次汜水关之事，还是由我狂风军前往最为合适。” “将军，还是我麾下的猛虎营最为合适，末将愿立军令状，一定击败来犯之敌，如若不成，愿提头来见。” 听到黄渤争抢这次的机会，洪盛也不愿乐于人后，甚至连军令状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见到自己麾下的将领如此好战，且不畏战，张宇航内心是很开心的。 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静静的听着他们在大殿之上相互争执，片刻后。 “够了。”怒喝一声，瞬间大殿之上再次鸦雀无声。 “这次面对的乃是庐阳郡的精兵，他们可不是之前王横麾下的将士能比的，所以此次必然是一次血战，你们以为是去捡功劳的吗？” “本将决定，由关汉亲自率领羽林军前往，赵泽骑兵营先行，寻求战机。” 关汉当即兴奋道：“末将一定全力以赴，势杀敌军。” “末将以及麾下的将士也一定一定竭尽全力，打出骑兵营的威风来！” 赵泽同样是信誓旦旦的回应道，训练这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上战场的吗。 战斗，才能收获无数的功勋，才能让他更进一步。 封侯拜将，那个男儿不为此而骄傲。 第259章 南域之乱（31）决议，出发 而一边的黄渤和洪盛此刻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神情略显失落。 “黄将军，虽然你以及麾下的狂风军不去汜水关，但是也不能有丝毫的懈怠，随时防备好永州郡的乱军，不能让他们钻了空子。” 听到这话，黄渤顿时问道：“将军是觉得这次乱军和王横那次一样，也会联手作战？” 张宇航摇了摇头：“这个应该不会。 经过这段时间监天司的打探，得来的消息所知，庐阳郡和安宁郡这两地，应该都是属于世家的力量作祟，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 其境内的世家豪强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甚至很多其他郡的世家之人也迁徙而去，由此可见一般。 因此汜水关之战，我们面对的可能不仅仅只是一郡之地，而是庐阳郡和安宁郡联手的压力。” 冯启听到这些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这样一来，南域形势将会变得更加的风波诡谲，因为一旦真的是世家预谋了此次的谋逆之事。 那所准备的必然万全，人手，武器，粮草对于他们而言都不会是任何的问题，甚至是天时地利，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得天独厚的。 可之后站着的关汉这些人，作为武将，战意澎湃，他们巴不得能够摆明车马的和这些乱军厮杀一场。 毕竟现在他们与世家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与其纠结别的，担心以后有人秋后算账，不如将所有的一切拿捏在自己的手中。 冯启道：“要是真的如此，我们不仅要防备已经沦陷的三郡之地，还有现在仅存的三郡，也有可能暗地里朝我们出手，不得不防啊。” “洪将军！” “末将在！” 洪盛听到轮到自己了，当即站了出来。 “所以你以及麾下的猛虎营要做什么，不用本将在嘱咐你了。” 洪盛沉声道：“将军放心，末将一定定好后方，绝不会让其他人钻了空子的。” “很好！” 得到保证，张宇航心中也稳了一些。 “朝廷麾下三郡，确实是需要防备，但是他们毕竟名义上还是属于朝廷节制，相信他们应该不敢明目张胆的袭击我们，做好预防即可。 但是大战在即，粮草和后勤的供应就显得格外重要，冯大人！” “属下在！” 张宇航道：“现在粮草准备的如何，还有现在天气越发寒冷，将士们的御寒衣物筹措的怎么样了？” “下官这就组织人手往汜水关运粮，御寒之物也在紧急筹措，等下关将军出发之时，一定准备万全。” 两个时辰过后，骑兵营迅速集结。 大军在赵泽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朝着汜水关而去。 现在已经全部装备了骑兵三宝的他们，战力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而此次的汜水关之战，也将是他们展现自己最好的舞台。 汜水关之外，经过几次大雪，隐约可见尚未消散的雪景，只不过经过这几天的鏖战，太多的将士在这里喋血疆场，给这洁白的血，染上了一层血红色的嫁衣。 一般寒冬之时，所有的将士，士卒都会安静的度日，不会有任何兴风作浪的想法。 毕竟这个时候，不说别的，仅仅是寒风，已经是很多人都不想面对的东西，更不用说是在这种天气下行军，作战，那简直是自己找不痛快。 但是现在的南域，乌云诡谲之事太多，大多数人也都是身不由己。 而现在，大周六百余年的王朝，从以前的鼎盛时期，再到先帝时期的王与氏共天下，让天下的氏族力量无限壮大，也让他们的野心无限膨胀。 现在周王发现了这些弊端，想要制止世家的发展，甚至扼杀世家。 他们怎么可能会同意，又怎么会甘愿束手就擒。 “真他娘的冷啊，要老子说，还不如直接冲出关去和这群乱军大杀一场，总好过在这里白受罪。”作为从京都而来的新军将士，现在更是成为平南军团校尉的陈广，看着关外敌军，愤愤不平的道。 陈广，论起武艺，他不亚于孙应，足以称得上是平南军团内的第一大将，毕竟孙应很多时候需要坐镇全局，冲锋陷阵这种事大多数时候都是他来做的。 孙应听到自己手下大将的抱怨，只是摇了摇头：“我们很多将士并没有真正的大战经验，初次交手就吃了这个亏，还没有让你长记性吗？ 现在借助汜水关的地形优势，尽管柳良才大军数量胜过咱们，战斗力也比我们强，但我们还能坚守待援。 要是出关厮杀，那岂不是正和了他的心意，到时候汜水关有失，我等如何向朝廷交代，又如何向将军交代？” 张宇航将如此重要的关隘交由他驻守，就可以看出他对这里的重视和对自己的信任，那自己又怎么敢凭自己的一时喜好而不将这里的安危放在心上呢。 陈广也知道自己等人负责驻守的汜水关的重要性，刚才只是发发牢骚，见到将军如此说，当即道：“将军勿怪，俺老陈是个粗人，你说怎么做，我照办还不成吗。” “你啊！”孙应笑道：‘我已经给将军汇报了这里的事情，按照骑兵营的速度，最迟明日中旬，即可抵达，这段时间，你可以将你麾下的将士拉出来，借助关外这些乱军，好生磨砺一番。 等到援军到来，自然会有你上场厮杀的时候，到时候在关汉那厮的羽林军面前，可不要丢了我们平南军团的脸面。’ 为将者，除了在意自身的战斗力，功绩，这种彼此之间的力量角逐也是从未停止过。 谁麾下要是能有一个猛将坐镇，出去说话底气都足。 更何况自己更名为平南军团之后，成为平南军绝对的正牌部队，其余人要是不眼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尤其是一直立下大功，战绩不菲的羽林军。 因此，他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谦逊，就是不能在他们面前有丝毫的退让。 就是不知道，这次前来驰援的会不会是关汉麾下的羽林军。 此时，汜水关外的军营之中。 柳良才正在和自己的军师商议。 第260章 南域之乱（32）夜袭 此时，汜水关外的军营之中。 柳良才正在和自己的军师商议对策。 “这汜水关地形易守难攻，而且隘口处狭小，哪怕本将麾下有再多的将士，也是拉不开阵势啊，再加上城内守将孙应，防守的是滴水不漏，一时间，恐怕很难攻破。” 看着自己面前展开的地图，柳良才止不住的头疼。 而一边一位儒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则是一脸平淡的看着，未发一言。 片刻后，他这才对着柳良才道：“将军无须担忧，汜水关虽然易守难攻，但是自古以来，最难攻破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柳良才闻言一喜，道：“先生此言何意？” “汜水关虽然现在由孙应麾下的将士驻守，但是将军不要忘了，他们接手之前，这里的守军可有不少和我们世家有关之人啊。” 王基明，南域王氏家族之人，也是此次随柳良才进军的世家之人代表，负责出谋划策。 “你的意思是现在汜水关之内还有能为我们所用之人？” 柳良才问道。 王基明点了点头：“虽然孙应此人为了谨慎起见对之前那批人做了安置，但是却也有人在内负责一些差事。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联系上他，到时候里应外合，汜水关这个难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如果真的能这样拿下汜水关，柳良才自然很开心，但是他也知道，现在自己与平南军的较量，时间越快越好。 “需要多久，现在汜水关被我们围困，张宇航绝不会坐视不理，他收到消息以后，现在麾下的将士，此刻应该已经在赶往汜水关的路上了。” “明晚，最迟明晚，绝对给将军一个交代。” 王基明沉声道，给出了一个期限。 傍晚，天色渐暗。 在前往汜水关的大道之上，成队的骑兵正在火速驰援。 “将军，您何必和我们一起赶往汜水关呢，就算再怎么着急，也应该跟着关将军一起才更加稳妥啊。” 赵泽满脸苦笑的看着眼前和自己一行人一起出发的张宇航，满是无奈。 到了现在，他依旧在劝说，希望张宇航能退回去，和关汉麾下的羽林军同行。 “怎么，初次领兵作战，不希望身边有我这个人碍事吗？” 骑在马上，张宇航对着赵泽喊道。 赵泽摇了摇头，“将军误会了，要不是有将军对我的器重，我怎么会有今天，只是骑兵营作战需要冲锋陷阵，我是担心将军您的安危啊。” “放心。”张宇航道：“我身边有白战和一百名亲卫，足以保证本将的安全，再说了，还有阿大在这里，哪怕是乱军之中，能伤到本将也不容易。 而且” 说到这里，张宇航沉声道：“此次汜水关之战，乃是我军经历的真正意义上的大战，很多将士根本没有这样的经验，这个时候更应该有本将坐镇，才能鼓舞将士们的士气。 还有，柳良才这个人，之前通过监天司的探查也得到了一些信息，乃是真正具备将帅之资的敌人，我们又是以少敌众，不亲自来，本将放不下心。” 其实张宇航心底也没底，他是了解很多东西，心性也是成熟了很多，但是领兵作战并不为他所长，排兵布阵更是一窍不通。 之前能打胜仗，不仅占据了天时人和，更与敌军的战力息息相关。 但是这次，面对的对手，自己除了地利这一个优势，其余两个根本不算什么，甚至处于劣势。 所以，汜水关之战，不仅对于平南军是一个挑战，对于张宇航更是一个考验。 是非成败，足以决定一切。 次日，经过休息的骑兵营，再次出发。 午时刚至，骑兵已就来到距离汜水关不远处的官道之上。 “报！ 启禀将军，前方大约二十里地，便是汜水关，斥候已经清理过前方，暂时未发现敌军探子。” 一位斥候跃马来到张宇航身边，躬身汇报。 “有发现敌军的后勤大军在何处吗？” 张宇航很清楚，仅靠这两千骑兵想要彻底解除汜水关之围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打蛇打七寸，率先对粮草下手。 他们大军围困汜水关，粮草更是不能出现丝毫的问题，不然军心必乱。 斥候立马道：“前方斥候发现敌军正在转移的阵地，但是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粮草。” 一处高山之上。 张宇航带领身边的一些将领再次遥望远方的场景。 汜水关，何其重要的一处位置，位于两地的必经之地，一旦失守，以张宇航麾下平南军目前的兵力，恐怕很难抵挡柳良才麾下大军的攻伐。 肉眼可见，这会柳良才麾下的乱军再次对汜水关发动了攻击，孙应沉着迎战，不仅多次打退了敌军的攻势，更是让麾下的将士轮流上阵，磨炼士兵的战力。 “确认了吗？” 刚才就派出斥候再次探查消息，现在应该有了成效。 果然，话音刚落，赵泽当即回道：“刚刚斥候来报，发现了敌军的粮草聚集之地，但是只是其中之一。” “柳良才将麾下的粮草分为三处保管，各处都有精兵看守，这个人，果然有点本事。” 未虑胜先虑败，这样的人做事总是会面面俱到。让他们无处下手。 不过这也是他现在麾下大军兵马足够的原因，攻陷汜水关，人手根本铺不开，他不会傻到拉出所有将士挨个冲锋，那是给敌人当靶子。 随着战局的发展，他也一定会做出相对应变的措施。 “楚云。” “属下在。” 作为监天司的主将，楚云自然也跟在张宇航身边，听候指示。 “你和孙应联系上，今夜戌时我们会在城外夜袭乱军大营，让他做好准备，随时迎接大军回关，必要时，出兵厮杀。” 既然柳良才将麾下的将士分为了三部分，那自己的中军营帐必然空虚，他率军绕到他们背后，趁着夜色发动袭击，不求一战而胜，最起码能大大挫败敌军的士气。 第261章 南域之乱（33）战 里应外合，说不定会有奇效。 就算到时候遇到什么别的意外，依仗骑兵的高机动性，他们也随时可以撤出战场。 “诺！” 楚云拱手，随即转身离去。 张宇航则是一声令下，带着大军当即绕道而行。 按照这里的地理条件，依照骑兵的速度，绕到他们背后，也最起码得三个时辰。 时间比较宽裕，但战场之上，也是耽误不得，必须及时出发。 酉时中旬。 经历过一天的激战，柳良才这会正在自己的营帐之内思考破敌之策。 今日白天的鏖战都是为了今晚的夜袭做准备，也是为了迷惑孙应的防备之心。 但是战场之上，大军的厮杀也是实实在在的，他麾下的将士也是战死了不少，让他很是心疼。 所以哪怕是为了那些战死的将士，今夜的袭击也必须确保成功，不能让这些将士们白白战死。 而就在此时，一副儒士打扮的军师王基明走了进来。 刚进入大帐，就看到柳良才正在琢磨战局的样子，也是让他心中大为欣慰，他们世家推举出的这位大将，当真无愧世家的期望。 练军，统帅，筹码，尽皆是大将之才。 “将军，我已经和城内愿意效忠于我们的世家之人取得联系，今夜子时，他们会趁黑袭击驻守汜水关的守军，给我方大军打开通道，只要抓紧时机，汜水关今夜将能一战而下。” 听到这个消息，柳良才大为欣喜，毕竟只要今夜能破关，攻陷此地，那之后哪怕张宇航麾下的大军赶到此地，他也有绝对的信心打败他们。 毕竟不管是麾下将士的战力，还是后勤供应，他都要有太多的优势，现在挡住他的唯一障碍，就是这个易守难攻的汜水关。 “可靠吗，孙应此人虽然本将与之对弈不过短短数日，但是此人心思缜密，稳扎稳打，是个难得一见的将才，不能被他算计了。” 尽管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但是柳良才还是十分的谨慎，不敢出现丝毫的马虎大意。 毕竟事关数万大军的生死成败，在谨慎都不为过。 王继明闻言笑道：“将军放心，此人乃是之前守军的百夫长，虽然他们之前迫于大势归降于平南军，但是他们骨子里还是我们世家之人。 家族之中还有不少人在我们当地家族之内度日，不会出现问题的，而且我也做了准备，孙应那边现在并未有丝毫的动静，不会有错的。” 世家之中哪怕此刻在这汜水关之中，也不是没有比这个人官职更大的人，但是现在最合适的，只有此人。 毕竟张宇航虽然对世家之人大开杀戒，但是对于这些从军之人，还是尽量保持了克制。 毕竟像这些人，从军入伍，又和世家有联系的人，南域还有太多，他不可能一巴掌全部拍死。 随着以后自己麾下地盘的不断扩大，以后还会有太多这样的人加入，如何安置这些人，对于他而言，同样是一种磨砺。 “好，那就今夜子时，本将与他们里应外合，一举攻下汜水关，你转告此人，事成之后，本将绝不会亏待他们。” 既然下定了决心，柳良才也不准备在纠结什么，毕竟战场之上，有太多的变数，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考验的就是一个为将者的本领。 犹犹豫豫是做不了大事的。 \"诺！\" 王继明转身离去，为了今夜的胜利，他也有很多需要去做之事。 毕竟他们世家最大的敌人并不是现在的张宇航，要不是张宇航的动作太大，对于世家的态度过于坚决，手段过于酷烈，他们这个时候都不会出兵与之为敌的。 大营之外，寒风呼啸。 “启禀将军，斥候已经打探清楚，现在我们大军的前方就是敌军主营，柳良才坐镇其中，大营之中大概有一万余将士驻守，不过有一点很是奇怪。” “何事奇怪？” “大营之中的大军现在几乎全部已经在休息，似乎今夜是有什么别的动作，而且周边两营也进入了备战状态，加强了戒备。” 加强戒备。 张宇航暗自思索，随即对着身边的赵泽道：“你怎么看？” “将军，依末将看来，今夜乱军必将有所动作，估计和咱们想的一样，也准备夜袭汜水关，这会在养精蓄锐，不过对于咱们而言，这也是最好的机会。 大营之中所有乱军全部在休息，末将率领骑兵营能更大程度的产生更大规模的杀伤力，准备好足够的火把，就算不能一举击溃他们，也能让这一营之地的粮草化为乌有。” 言语间，赵泽满是激动，如此天赐良机，对于他来说，那是绝不能错过的。 而此刻，整个骑兵营距离敌军大营不过仅仅五里之地。 “传令，一刻钟后，由你亲自率领大军冲杀敌军大营。 不可恋战，你带领一千骑兵营将士负责冲锋，直指敌方中帐，白战率领本将身边的亲卫负责专门猎杀那些敌军将领，校尉江河带领三百骑兵营将士负责接应。 剩下的七百将士，拿足火把，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敌军粮草，此战过后，务必让此地之粮，一旦不留。 完成之后，迅速朝着汜水关之地转移，绝不可被他们牵扯住，本将在哪里等着你们。” “诺！” 赵泽躬身应道，这一次，如此天赐良机，简直是给了他最好的立威的机会。 一刻钟后，张宇航一声令下，后方一千七百将士，在黑夜中，压低了声音。 马匹的脚蹄之上，不仅钉上了马铁蹄，又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布匹，为的就是最大程度上减少暴露的风险，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冲到敌军大营之前。 那依照骑兵的高机动性，毫无防备的乱军，几乎就是被虐杀的对象，连丝毫的反抗的力量都不会有。 而张宇航自己，则是带着阿大和三百骑兵营将士，朝着汜水关的方向移动。 这些人这会是保护自己的安危，等下就是负责随时接应大军撤退的预备队。 第262章 南域之乱（34）骑兵营，冲锋 “骑兵营，冲锋！” “杀！” “杀！” 手中长枪枪出如龙，赵泽一马当先带领骑兵营直到到了敌军大营之前，才彻底发起了冲锋。 “敌袭。 敌袭” 负责守卫大营的乱军，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夜幕之下，突然冒出黑压压的一片骑兵，直冲自己而来，没有被吓死，已经算他们胆子大了。 这个时候，他们在惊颤之余，还在发出疑问，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骑兵，还是冲着他们来的。 可惜，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知道这个答案了。 “噗！” 一枪直入胸膛，赵泽没有丝毫的停歇，直接跃马而入。 满身银铠的骑兵大将，入敌营如入无人之境，长枪所过之地，横尸遍野。 敌军见状，莫不为之胆寒。 而他的目标也很是明确，就是中军大帐，要是能在今晚斩杀敌军首脑，那汜水关之围，也将迎刃而解。 真要是做到了这一点，那将是多大的功勋。 带着麾下的将士，瞅准那高高伫立的柳字大帐，胯下烈马嘶啸，手中长枪横扫，所经之地，顿时哀嚎遍野。 而白战目标也很是明确，身边的亲卫军，也是朝着周围一个个犹如此刻刚从梦中苏醒的将士，冲杀而去。 他们的目标，不是普通的士卒，而是在这时候还不忘指挥士兵战斗的将领，这些人死一个，对于乱军的战力，就会削弱一分。 而其余的骑兵营将士，举着自己手中的火把，丝毫不管战场上的厮杀，朝着敌军的粮草聚集之地疾驰而去。 虽然一手火把，一手长剑，可举止厮杀之间却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换做以前，仅仅是维持这一动作，就会消耗他们大量的体力，但是有了张宇航给他们骑兵营配置的马镫，马蹄铁，马鞍之后，他们的骑术上涨了不仅一个档次。 之前不容易做到的动作，此刻都变成了在容易不过的事情，而且对于他们体力和精神的消耗，也在不断的降低。 因为这些装备上的碾压，此刻哪怕是在乱军之中厮杀起来，也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一万乱军，几乎一半以上的士卒此刻正在陷入沉睡，失去战斗力的他们，在装备精良的骑兵营面前，只有成为一具具尸体的下场。 而随着骑兵营的厮杀，顿时就在乱军之中形成了连锁反应，这些将士此刻哪里还有抵抗的勇气，该逃的逃，该跑的跑。 “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此时，给我狠狠的杀，活捉柳良才！” 见状的赵泽知道该怎么引起敌军的内乱，毕竟自己等人只有不到两千将士，必须速战速决。 不然等到周围两营的大军包围过来，他们就被动了。 举枪长啸，震天动地，在一次击垮了敌军的斗志。 “活捉柳良才！” “活捉柳良才！” 骑兵营将士的呐喊声也是响彻天地，随即冲进前方大营之中开始疯狂厮杀。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一刻，打的就是一个气势。 骑兵营刀锋所向，锐不可当。 “啊！” “混账，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骑兵，他们怎么如此勇猛？” “不要慌，拿起武器反击。” “反击，反击啊！” 早就已经做好准备的他们，还准备今夜袭击汜水关的，怎么现在自己却变成了被袭击的一方，这是闹得哪一出。 他们眼中之前懦弱，无能的朝廷军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猛了，不仅战斗力飙升，而且气势如宏，这还是他们之前了解的朝堂军队吗？ “将军，不好了将军。 一队不知名的骑兵已经杀了进来，他们战力势不可挡，而且看目标，是直接冲您而来的，现在麾下的将士已经乱成一团，根本阻止不了有效的抵抗，您赶紧转移。” 作为柳良才麾下亲卫的柳乌，此刻浑身上下沾满了血迹，有自己的，也有他身边兄弟的。 而作为大军统帅的柳良才，在听到厮杀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今夜，这一战，是自己败了。 不管这股骑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可自己这方，大军毫无防备，面对的还是骑兵突袭，让他拿什么去挡。 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束手就擒不是，听动静，这支骑兵只是冲着自己大营而来，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 “柳乌，你召集身边的所有的亲卫，给本将堵上去，那怕拼了命，也要堵住他们前进的速度，要是本将这会逃跑，士气必乱，那这一万将士就彻底废了。” “诺，属下就是死，也不会让他们伤害到将军一分一毫。” 说罢，柳乌当即走了出去，召集亲卫构筑防线，既然将军不准备后退，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唯战而已。 而柳良才在命令完柳乌之后，也走了出来。 他没有去参战，毕竟要是前面那些亲卫都挡不住的话，多加一个他，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当下，最主要的是重振军心。 让所有慌乱逃窜的将士知道，他这个统帅还在，还在和他们一起并肩而战。 而且也得尽快让周边的两营大军救援，只要他们大军赶往此地，此局当下立解。 想到这些，他没有丝毫纠结的走到了大军的战鼓旁边。 举起战鼓身边的战锤，使尽全部的力气，狠狠的敲了下去。 “咚，咚，咚！” 随着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响起，赵泽原本一往无前的攻势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先是柳良才身边的亲卫军组织有效的防守，哪怕是拼了命，也得挡住骑兵营冲锋的速度。 让攻势大为受挫。 然后是原本慌乱逃窜的将士，也在慢慢的恢复了士气，拿起武器进行抵抗，不说展开攻势，最起码展开了防守。 “将军，怎么办，在这么下去，我们恐怕在敌军援军到达之前，攻破不了中军营帐啊。” 赵泽身边的亲兵一边狠狠的将自己手中的长枪刺进敌军的胸膛，一边对着赵泽问道。 赵泽看到前方已经组织好的有效的防守，知道再怎么冲杀，也不可能在今夜杀了柳良才，那样冲动的后果，只会白白让自己麾下的将士战死，那可不是自己想要的。 第263章 南域之乱（35）大胜 面对如此战局，赵泽没有过多再去追求一战而定的想法，而是选择了此刻最合适的的对策。 “改变方向，向右方冲刺，最大程度击杀敌军，然后尽量和其余兄弟汇合，最快速度摧毁敌军粮草，之后迅速撤离战场，和将军汇合，注意千万不要被他们的援军包围。” “诺！” 在有限的机会下，赵泽迅速转移了攻击的目标，这样一来，负责进攻的骑兵营将士压力骤减。 那些亲卫军的战力，比起一般将士强了不止一筹。 而亲卫军面对这些骑兵的攻势转移，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们虽然挡住了大军的进攻，但是自身的损失也是出奇的大。 要是继续坚持下去，他们还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一直抵抗住。 能坚持到现在，只是靠自己的一口气撑着罢了。 可面对骑兵营的攻势转移，他们承受的压力是轻松了，但右方的乱军可就遭了殃了。 虽然听到战鼓声，让他们继续有了战斗下去的底气，但是此刻面对全力进攻他们的骑兵营，还是难以招架。 就这样，在骑兵营的疯狂厮杀之下，乱军彻底溃败，哪怕鼓起勇气抵抗，可在士气正宏的骑兵营面前，也只是徒劳罢了。 从战斗开始，到结束，仅仅不过半个多时辰的厮杀，乱军大败。 而在得知麾下将士已经彻底焚烧了敌军的粮草之后，赵泽没有丝毫的恋战，带着身边的骑兵营将士，利用骑兵营麾下的骏马，果断脱离了战场，迅速与敌军拉开了距离。 朝着与张宇航约定好的地方撤离而去。 而此时，柳良才麾下的两营将士也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企图包围这股在自己军营之中大杀特杀的骑兵。 “将军！” 见到周边那些此刻对着赵泽大军想要包围的斥候乱军，校尉江河当即请战。 毕竟看着之前赵泽带领骑兵冲杀，他们却在这里静静的看着，他也忍不住了。 张宇航笑道：‘去，和赵将军汇合，尽量一举全歼了这些斥候，乱军骑兵数量不多，杀了他们，接下来在战场之上，我们能够更快的掌握主动权。’ \"诺！\" 江河当即一喜，自从骑兵营配备上骑兵三宝之后，他感觉自己的战力比之前提升了不止一倍，现在就是检验的时候了。 “骑兵营，冲锋！” “杀！” “杀！” 此刻张宇航身边仅剩的三百骑兵，也纷纷举起长枪，朝着敌军的斥候军冲杀而去。 原本还不想和这些斥候有过多纠缠的赵泽，在看到江河负责接应的骑兵将士也赶了过来之后，自然知道将军的意思是趁机将这些乱军斥候一举吃掉。 既然将军都下令了，他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当即调转方向，朝着敌军的斥候冲杀而去。 柳良才麾下虽然将士战力不弱，但是大多数也是步兵为主，骑兵只有不到五百骑左右，这点人数，在现在的他们面前，是随时能被吃掉的。 白战发觉现在战场由撤退变成反击敌方斥候之后，也不再犹豫，带着身边的亲卫军当即冲了过去。 而发觉到这一点的斥候军将领，感到不是对手，而自己也有被聚歼的危险之后，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当即下令所有将士由追击转为撤退。 五百对两千，而且这股骑兵的战力明显比己方要强，他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片刻后，赵泽看着不少撤退的斥候，不由得止住了继续追杀的念头，带兵当即返回。 而此时，汜水关之上。 “孙将军，该我们出击了。” 楚云对着孙应道。 孙应点了点头，随即命令大军打开关隘，全军出击。 前面刚刚面对骑兵营的厮杀，在柳良才还没有整顿好军心之时，又遇到关内平南军团的全军出击，哪怕在怎么不甘，他也只能咬牙传令撤军。 再次经过半个时辰的鏖战，以乱军后撤三十里为最终的结局，此战，落下帷幕。 张宇航带着阿大，来到之前刘良才驻扎的大军之地，看着里面的布局，丝毫隐约可见此人的作战风格。 简洁，直接，妥妥的军中作风，让张宇航不由的感到丝丝压力。 “报！启奏将军，此战我军以骑兵营为先锋夜袭中营，平南军团出击，重创敌军主力，缴获武器若干，粮草若干，还有数千的俘虏，大胜啊。” 张宇航身边的亲卫，大战结束后没有丝毫的耽搁，当即来到了他的身边，兴奋的汇报。 “传令大军，迅速打扫战场，将所有俘虏，粮草，兵器，全部运回汜水关。” 没有过多的兴奋，甚至没有仔细清点一切，当即便让所有的将士开始行动起来。 次日，清晨。 经过一夜血战的诸位将士也早已从昨夜的战斗中清醒了过来，尤其是骑兵营的将士。 杀戮会让任何人感到最嗜血的躁动，但是人可不是依靠杀戮过活的。 如何平衡这种状态，甚至适应他，这是骑兵营所有将士必须面对的问题。 作为最容易上战场，亲身杀戮，战斗的军种，他们以后必将和死亡为伍，长此以往发展下去，必将被这种生死之间的压力吞噬。 要么成为嗜血的狂战士，要么厌战，甚至成为欲望的奴隶，成为一个只知道渴望嗜血的兵魔。 可再也不会成为一个最正常的人，而这，可不是张宇航所希望见到的情况。 这个问题，当下也是现在军政司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好在所有的一切才刚刚开始，及时干预，倒不是很难预防。 朝阳初升，给这片土地带来了黎明的曙光，也让所有人，看清了现实。 “将军，经过统计，昨夜我们大军击败敌军主力，斩杀六千余乱军，受伤者不计其数，俘虏一千三百余人，缴获的兵器，粮草，足够咱们在武装三千将士，可谓大胜啊。” 赵泽作为这一战的主将，听到这个数字之后，是极为兴奋的，但是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昨夜自己麾下的将士，也死伤了很多。 第264章 南域之乱（36）战损与准备 这些乱军的士兵战力并不弱，甚至极为强悍，要是一般的乱军，在昨夜那种情形之下，估计直接被他这支骑兵营杀穿都不是不可能。 可如此突然的攻势，却被他们硬生生的扛了下来，甚至反击之下，给己方都造成一些不小的伤亡，这是绝对不应该出现的。 “我军伤亡如何？” 张宇航没有被这大败敌军的喜悦遮住自己的眼睛，昨夜自己虽然站的比较远，但是也看到杀敌的同时，自己一方也损失了不少将士。 孙应站出身道：“经统计，骑兵营战死两百三十八人，受伤两百零七人，末将麾下平南军团将士，战死六百三十六人，重伤者四百三十一人。”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众人纷纷不语。 将近十比一的战损，按理说确实是大胜，但是他们可是趁大胜之势主动进攻的一方啊，骑兵营战损大一点还能接受，毕竟是冲杀到了敌军军营之中，没有丝毫的伤亡，那是不可能的。 可平南军团只是负责追击，甚至追的是一心逃命的溃军，居然战死，重伤者加在一起超过一千余人，这个数字是何等的触目惊心。 见到张宇航闻言后没有说话，孙应继续道：“将军，是末将无能，追击战居然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还请将军责罚。” 孙应说罢，单膝跪地。 从之前守城战来说，虽然平南军团也有一些损失，也能看出自己麾下的将士和那些乱军之间战力的差距，但是远远没有这么明显。 现在的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麾下的将士，经过训练之后，依旧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为此，他感到的不仅是自责，还有羞愧。 张宇航站起身来，走到孙应面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他缓缓扶起。 随即道：“此战并不能全部怪你，这批乱军确实是训练有素，主将柳良才也是临危不惧，颇有大将之资。 平南军团虽然是我军的主力，但是毕竟从成军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仅这一点，就远远不如他们。 而这些乱军，背靠世家支持，不知道之前经受过了多久的训练，现在战力不如人，没什么好意外的。” 经过此战，张宇航也确实感受到了精锐和非精锐将士之间的差距，要是此战出击的是羽林军，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可现在的羽林军经过扩编，人数是增加了，可战力究竟是增强了，还是减弱了，让他一时间心中也是没有丝毫的底气。 听到将军的安慰，孙应沉声道：“末将明白，从此以后，末将将会抓紧时间继续训练，今日这样的事情，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平南军团是将军麾下的主力军团，以后也绝对会拥有配的上主力的实力。” 亏自己之前还想和羽林军拼个高低，可就现在这个情况，他哪来的脸和关汉那厮一较高下。 今日场景，要是羽林军出击，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战果。 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宇航继续道：“有这个心就好，不过恐怕给不了你这个时间了。” “将军何意？” 孙应不解的看着张宇航，现在的情景，不应该在加强防备之余，再借机寻找战机吗？ “今日午时左右，关将军率领的八千羽林军将士将会抵达汜水关，经过昨夜一战，所有人都应该以为今日我们会各自休养，安稳军心。 可本将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绝不给乱军休养生息，卷土重来的机会，兵法云，穷寇勿追，可此时，本将偏偏要赶尽杀绝。” 张宇航眼神间满是杀意，既然看到了这些乱军的战力，他怎么可能傻到等他们恢复过来以后，再次对决。 哪怕依靠汜水关能够抗住他们的攻伐，那又怎么样，他的目的是收服被攻陷的三郡之地，可不仅仅是防守。 时间拖得太久，对他越不利。 “羽林军也要来？” 原本见到张宇航亲率骑兵营感到已经很意外了，没想到连羽林军也要支援而来。 “本将的目的可不是防守住他们攻陷汜水关就行了，而是要伺机反攻，羽林军作为现在本将麾下最精锐的军队，岂能不来。 你抓紧时间整顿一下士气，随时听候本将的调遣。” “诺！” 说罢，张宇航将眼神看向赵泽：“赵将军！” “末将在！” 赵泽的声音沉稳有力，经过此战，让他的战意非但没有丝毫的减弱，甚至更加高昂起来。 “骑兵营也是一样，抓紧时间调整，下一仗，你们依旧是冲锋在最前的那些人。” 骑兵对步兵的优势张宇航就算不怎么精通兵法，也很是清楚。 放着这么大的杀器不用，他不会这么蠢。 “末将领命。” 赵泽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去，既然时间不多，那就更得抓紧。 等到所有人离去，张宇航这才对着楚云说道：“查出来昨夜关内有什么异动了吗？” 昨夜进攻之前，就察觉到乱军居然也有夜袭的打算，虽然被自己打了个提前差，可要是关内真的有这样一个内应存在，不揪出来，始终会是一个隐患。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狠狠地要咬自己一口，而处理这种事情，监天司才是行家。 楚云当即道：“张文那边已经开始排查，但是毕竟时间还短，暂时没有收获。” “抓紧时间，不然此事犹如如鲠在喉，让我寝食难安。” \"诺！” 汜水关内，经过大胜之后的平南军，大多数此刻都沉浸在说胜利的喜悦之中。 毕竟己方不仅杀退了围攻此地的乱军，斩首六千余，缴获武器，粮草若干，甚至还有数千的俘虏，这不就是妥妥的胜仗吗。 至于己方的损失，在他们的眼里，那不是应该的吗。 谁打仗不死人，怕死还打什么仗。 张宇航也传令大肆宣传，这么好的凝聚军心，鼓舞士气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错过。 战略上是要重视敌人，己方战斗力不如敌军是要加强训练，但是这些东西自己知道就好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打击军心，胜了还摆出一副失败者的样子，那不是傻吗。 第265章 南域之乱（37）再战！ 关外，距离汜水关三十余里的一处山坡之上。 柳良才率军退往此处之后，当即命令大军安营扎寨。 并且派遣将士在四处警戒，以防朝廷大军突袭。 军营之中，则是开始安置大量的伤员，救治士兵。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却让柳良才的内心更为愤恨。 “将军，查清楚了，昨夜袭击我们的乃是平南军麾下的骑兵营，统帅是赵泽，就是昨夜冲杀的最凶的那员将领。 还有，听说平南军统帅张宇航也到了，昨夜夜袭咱们中军大营的手笔，就是他在亲自指挥。” 军师王基明面色难看的汇报着刚刚得知的一切信息，昨夜这个结果，让他对此也是极为恼火。 本来是己方夜袭的谋划，却被敌军钻了空子。 连夜袭击，不仅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要不是柳良才应变及时，换做一般的将领，在哪个时候但凡选择逃跑，整个中军一万将士，将会彻底被杀穿。 \"张宇航。\"柳良才言语之间咬牙切齿，“他这个时候不应该在温县坐镇吗，就算亲自领兵支援，怎么会来的这么快，他麾下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多的骑兵，之前就一点察觉都没有吗。” 要知道，就算是背后有着世家支持的他，现在大军之中也没有这么多的骑兵，只有区区五百骑兵，充当斥候，不是世家供不起，而是自己毕竟不是世家的嫡系。 他们最多的骑兵有五千之余，全部集中在安宁郡大军之中，那才是世家最为倚仗的主力。 要是提前知道这个信息，要是知道张宇航麾下有这么一支骑兵的存在，他怎么会估算错他们援军抵达的时间。 王基明沉声道：“应该是宝鸡县之前的那批马匪，被张宇航攻陷后，这些马匹应该也落在了他的手上，骑兵由此训练而来。” 这一点是他疏忽了，没有想到张宇航居然有如此魄力，仅仅依靠自己就组建一支骑兵，要知道骑兵的消耗，可远远超出步兵所需要的资源。 而且之前得到的消息是其麾下只有一支百人的骑兵斥候，也就没有往这方面联想。 “要我向安宁郡那边打个招呼吗，让他们调集两千骑兵过来，不然面对骑兵的优势，我们往后战局都会很被动。” 王基明建议道。 柳良才听到这话，心情稳定下来，摇头道：“不用，比起和张宇航的对峙，安宁郡那边比我们更需要骑兵，我们可以输，但是安宁郡那边绝对不能出现什么差错。 要是让那些畜生逃走，与齐国大军汇合，那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结局，我柳良才可以为了南域的百姓和大周朝廷对着干，甚至起兵造反。 但是我绝对不能成为南域的罪人，成为一个卖国贼。” 他的胆子很大，但是有的东西，却是宁死也不能触碰的。 面对这个问题，王基明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是他们这些读书人的操守，王与氏共天下，这也是所有世家的底线。 “那以后我们该怎么处理这支骑兵，他们的机动性，是我们步兵天然的克星，打完就走，一般来说我们根本留不下他们。 而且按照这次和张宇航交手的情况来看，此人不是傻子，不会给我们利用地形绞杀骑兵的机会的。” 沉思片刻，柳良才此刻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只好道：“日后再说，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稳定军心，以及做好所有的防御措施，避免张宇航利用骑兵再次袭击我军。” “我明白了。” 午时，大道之上。 浩浩荡荡的军队从后方直入汜水关。 关汉安顿好军队以后，没有丝毫的迟疑，当即前往大殿之上拜见张宇航。 “参见将军！” 张宇航见到关汉到来，笑道：“关将军一路辛苦了。” “末将在路上就接到通知，将军刚到汜水关就打了个大胜仗，心中急切，那是一刻也不敢耽误，生怕我还没来，那些乱军就被将军给收拾了。”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所有人顿时喜笑颜开。 谁说武将不会说话的，这关汉就说的很是不错。 不仅讨得了将军的欢心，甚至表达了自己的求战之意，一举双得啊。 “好了，战报也给你看了，你应该看的出来，这一支乱军，比起我们之前所遭遇的任何军队都要强，战力绝不会在羽林军之下，尤其是现在的羽林军，怎么样，怕吗？” 关汉虎躯一震，当即肯定道：“末将绝不让将军失望，羽林军逢战必胜。” ‘好！’张宇航点了点头，“马上去安顿羽林军，好生休息，两个时辰后，大军出发。” “诺！” 见到关汉带领的羽林军到来，张宇航的心中总算是有了些许的底气。 毕竟和这样的军队硬碰硬，要是自身的战力不足，那将是最大的隐患。 稍有不慎，被敌军抓住机会，那就是灭顶之灾啊。 而现在的羽林军虽然战力不详，但是比起平南军团来说肯定是要强一些的，最起码和乱军有一战之力。 再加上昨夜的袭击，乱军人数由三万将士锐减，现在能战之兵有两万就已经是极限了。 而自己这边，平南军团现在能战之兵就有一万余众，再加上八千羽林军，人数已经不弱于他们。 更何况自己身边还有近两千的骑兵营，作为机动部队，随时可以支援各处。 专挑敌军的弱点进攻，再加上敌军刚刚遭遇惨败，士气低迷，军心不稳，而自己这边打了胜仗，士气正弘，战意盎然。 如此天赐良机，他怎么能错过。 申时刚至。 此刻的汜水关仿佛犹如一架庞大的战争机器，在张宇航的命令下，彻底开始运转起来。 门前吊板缓缓放下，羽林军将士排列整齐的从中鱼贯而出。 随即是张宇航坐镇中军，身边平南军团将士此刻也是战意冲天。 最后是骑兵营将士，出现即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大军整齐划一，径直朝着乱军营地疾驰而去。 大军雄壮的声势，早就引起了负责监视此处乱军斥候的注意。 第266章 南域之乱（38）正面对决 当即回去将此事做了汇报。 “报，将军，平南军大军出动，有近两万余将士，正在朝着咱们的驻地而来。” 听到斥候的汇报，柳良才转身走到营帐之中的地图之前，仔细思索应敌之策。 “将军，现在平南军几乎是倾巢而出，依在下之见，我军不如坚守在此处，以逸待劳，毕竟我军新败，军心不稳，硬碰硬不是良策。 而且此地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可依靠有利地形寻找合适的战机，在与敌军一决高下。” 听到王基明的话，柳良才没有回应，只是在心中默默盘算起来。 “不行。”片刻后，他做出了决断。 “此地虽然居高临下，但是山上并没有充足的水源，一旦张宇航围而不攻，只是断我军水源，那到时候进退不得的就是我们了。 后退也不行，我军新败，本就军心不稳，要是在不战而退，那军心就彻底散了，事已至此，唯有一战。” 听到这个答案，王继明也并不意外啊，要不是之前张宇航抓住间隙袭击了他们，那现在说不定汜水关都被他们攻下了，那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真的要是将汜水关打下了的话，现在难受的就是他们了。 “将军有把握吗？” 事已至此，他也不好阻止，只是不自主的问询，希望在此人的嘴中，得到一丝慰藉。 柳良才沉声道：“虽然我军新败，但是张宇航麾下的将士，几乎都是新军训练而来，从昨夜的袭击之中就能看的出来，之前的攻伐战之中也察觉的到这一点。 要不是借助汜水关天险固守待援，正面对决他们绝不会是我军的对手，而现在，虽然形势逆转，但我军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沙场对决，排兵布阵固然重要，但是士兵本身的战斗力，更是不容忽视的一点，因此，本将有绝对的把握，与他们展开正面对决，一决生死。” 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要他自己不想灰溜溜的撤退的话，那就怎也得打下去。 而且作为一军主将，哪怕心中有再多的担忧，可说出来的话，一定得有足够的底气，不然身为主将的自己都没有必胜的信念，让麾下的将士又怎么浴血而战。 “好，既然将军已有决断，在下一定全力协助将军，彻底击溃平南军。” 说罢，王基明转身离去，去帮助大军迅速稳定军心，如此才好迎接接下来的大战。 而另一边，张宇航率领大军已经来到距离乱军不远的平原处。 对面是柳良才亲自率领的大军，严阵以待。 “将军，看来他们也已经做好准备，和我们在这里决一死战了。” 关汉兴奋的打量着眼前的乱军，在他的眼里，这可是自己上战场以后遇到的真正能和自己一战的军队，他骨子里的那股好战之意也被彻底迸发了出来。 “不过，他们为什么不在刚才我们前进的路上设伏阻拦，刚刚经历新败，他哪里来的底气正面和我军厮杀，末将看不明白。” 孙应一路之上都在派遣斥候打探四周的动向，就怕乱军在路上设伏，毕竟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着他们而来，这是根本瞒不过去的。 他要是敌军主将，一定会派出麾下将士进行阻击，哪怕能造成一定的杀伤，也是极好的，能缓解刚刚兵败带来的低迷的士气。 张宇航道：“正是因为要正面对决，他才没有做这种小动作，刚刚经历新败，现在一鼓作气和我军正面对决还没有什么，但是要是派出将士袭击，万一再败，他承受不住这一后果。” 说罢，张宇航没有在多说什么，而是对着一边的关汉道：“关将军，此战羽林军充当先锋，务必打出我平南军的威风来，冲锋陷阵，就靠诸位了。” 关汉当即抱拳道：“将军放心，羽林将士必将誓死血战，绝不后退半步。” 随即，关汉跃马走到队伍最前方，抽出腰间长剑，转身对着羽林军将士道：“将士们，此战，乃是血战，我平南军乃是为了平定南域乱军而来，岂能任由乱军耀武扬威。” 说罢，他转身看向敌军的军阵，高喝道：“羽林军，冲锋！” “杀！” \"杀！” 麾下的羽林军将士，此刻犹如被打了鸡血一般，浑身散发出无穷的战力，本来来到南域的他们，到现在已经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斗，均已胜利结束，无一败绩。 胜利，是最能激发一支军队的士气的存在，那股由内而外散发而出的自信，是任何装备，任何东西都不能比拟的存在。 而对面的柳良才，见到羽林军将士不由分说就开始进攻，也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当即下令道：“右军将士听令！” “末将在!\" “右军全军出击，让他们看看，我军的锋芒，看看本将麾下儿郎的厉害。” “末将领命！” 随即，右军一万大军在右军偏将柳泰的带领下，全军出击。 “弓箭手准备，放！” 面对羽林军的进攻，柳泰先是命令自己麾下的弓箭手无差价射击，以求最大程度的对平南军造成杀伤。 面对漫天的箭雨，在察觉到的第一时间，平南军冲在最前方那些将士自发的举起自己手中的护盾，抵御漫天箭雨。 可还是有不少的将士被箭矢射透了盔甲，命丧当场。 “弓箭手，放箭。” 再次向前推进了一些距离，关汉也是当即下令还击。 “杀啊！” “狗杂碎，吃俺老孙一枪。” “杀啊，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两军相接，顿时展开了最原始的厮杀。 面对之前让平南军团吃了大亏的乱军，此刻的羽林军将士却是展现了与之完全不对等的战力。 无数次胜利积攒而来的底气，让他们在没有亲身经历败仗之前，所有人都是无比的自信。 此刻在战场上，悍勇异常。 “弟兄们，杀了这群狗官。 朝廷无道，我们乃是替天行道，杀啊！” 乱军经过长期的磨合，又有不输于羽林军的装备，虽然一开始他们展现出的战力让他们吃了一惊。 毕竟这支羽林军的悍勇，与之前他们所遭遇的任何一支部队都要强的多，但是却也不能让他们为之退步。 第267章 南域之乱（39）厮杀 大军后方，看着两军交战厮杀的场面，此刻尚未出动的所有将士，纷纷望向他们，就连心神也不由得为之担忧。 羽林军骁勇，士气如虹，但是乱军也是训练有素，大将柳泰，面对如此战局也是沉稳自若，指挥有度。 正面对决刚刚开始，就有无数的将士应声而倒。 “将军，乱军战力不俗，继续打下去，我军就算能胜，也会是一个惨胜的下场，让平南军团也上场。” 孙应看着眼前厮杀的将士，内心也是极为不甘，今天，要是战斗力足够的话，现在厮杀的应该是他们。 而看着那群原本应该是属于他们的战场，此刻却是羽林军的将士在浴血厮杀，他的心里就无比的难受。 张宇航无比的沉稳，面色之上毫无波澜，淡淡道：“不准。” 大军厮杀才刚刚开始，怎么能一拥而上，而且就算是自己这边平南军团上场，敌军那边剩下的人就不会出手了吗？ 全军出击，那是最后时刻才能动用的底牌。 现在两军厮杀，看的是将士们的战斗力，也是看他们这两个主将把握局势的机会。 “将军，乱军战力不俗，我军也是伤亡惨重，依属下来看，不如先率军击溃敌军主将，到那时，群龙无首，我军方可大破敌军。” 战场上，关汉身边亲卫关常注视了一下周围的战况之后，当即对着自家将军说道。 关汉拔出刚刚刺向敌军将士胸膛的长枪，回首看了一眼此刻异常激烈的战场。 尸横断臂，血流成河。 其中还夹杂着无数将士的哀嚎声，有敌人的，也有自己麾下那些将士的。 “诸将随我一起，斩杀敌将，此战必胜！” “必胜！” “必胜！” 关汉大吼一声，身边的亲卫将士也是发出由衷的怒吼，随即一行人眼神看向不远处正在肆意杀戮的敌军主将柳泰，杀意盎然。 感受到关汉的杀意，柳泰狠狠的一刀砍向眼前的羽林军将士，随即两人双眼在空中对视。 “杀！” 没有丝毫的犹豫，战场之上，犹豫就会败北。 “杀！” 关汉也举起自己手中的长枪，径直冲了上去。 关汉想要斩杀敌军大将奠定胜局，柳泰又何尝不是如此。 而远处观看这一切的柳良才，眼神中也是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自己这个弟弟的勇武他可是心知肚明，就算是敌军大将战力不俗，也绝不会是自己这个弟弟的对手，只要能大军能斩敌军大将，那右军此战必胜。 虽然这支羽林军的战力不俗，甚至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震撼，但是只要此战胜，那之前所有的士气，就都将被彻底打回来。 战场之上，胜利就是最好的催化剂，无须多言。 而张宇航也看到了关汉的攻击对象，虽然知道关汉武艺不俗，但是这毕竟是战场厮杀，不是单对单的斗将。 他不知道敌军将领的实力，也不愿做承受失去关汉这一员大将的准备。 更别说此刻的战场之上，要是关汉败北，将会造成何等的局面。 “孙应！” “末将在！” 听到张宇航终于叫自己，孙应当即回道。 “你亲自率领七千将士全军出击，和关将军汇合，告诉他，本将要的是此次大战的胜利，而不是一个乱军将领的人头。” “诺！” 孙应当即回应道，随即拔出自己腰间长剑，对着麾下的羽林军将士道：“后军三千将士留守，其余将士，随本将冲锋！” “杀！” 大将陈广听到期待已久的命令，率领先锋营将士，犹如脱缰野马一般，冲锋在前。 看到自己面前无数袍泽兄弟浴血疆场，而自己只能在这干着急，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而对面，看着张宇航麾下剩余将士也加入了战场，柳良才当即命令道：“左军将士听令，全军压上，剩余三千将士留守，务必一举击溃他们。” “诺！” 左军偏将张凡，当即领命，率军朝着厮杀之地冲锋而来。 “将军，我军将士和平南军人数几乎持平，为何不一举压上，而是和他们这样一般，采用这种添丁战术，这不是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吗？ 失去战场上的主动权，这意味着什么，我想将军自然清楚。” 作为被推举出来的军师，王基明自然是有些真才实学的，但是此次从夜袭开始，整个战场的主动权就彻底被张宇航拿捏在手里。 什么时候打，怎么打，直到现在的全军正面对决，都不是由他们说了算的，也让他所有的谋划都失去了用武之地。 柳良才闻言叹了一口气：“本将也不愿意，但是你没有发现吗，这支羽林军的战力不俗，甚至比起我麾下的大军也不遑多让，这应该才是张宇航手中的主力。 但是若仅仅只是如此，本将也并不畏战，可是直到现在，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他宁愿派麾下战力并不出众的平南军团出战，也没有暴露他最后的底牌啊。” “底牌？” 王基明不解。 “昨晚夜袭咱们的中军大营的那股骑兵呢，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甚至没有率先发动袭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恶狼扑食，务求一击即中。 他很确信，现在的骑兵营将士，绝对在一个他们没有发觉的角落，犹如野兽一般，死死的盯着战场之上的一举一动，但凡出现丝毫的破绽，他们绝对会像野兽一般扑出来。 彻底击溃自己麾下的大军，而哪怕知道这一点，他也无能为力。 自己原本的五百斥候军，昨夜被张宇航麾下的骑兵打了个反冲锋，损失将近三百将士，剩下的只有两百多骑兵。 哪怕也在时刻防备，可面对如此众多的人数差距，哪怕发现了他们，也只能徒之奈何。 听到柳良才的话，王基明顿时大感不妙，毕竟现在的战场之上要是在冒出一股骑兵，那对于己方而言不亚于灭顶之灾。 “当！” 战场之上，关汉和柳泰交手已经不下于数十回合，可一时间两人居然斗了个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第208章 南域之战（40）慈不掌兵 “好胆，本将羽林军统帅关汉，贼将何人，报上名来！” 关汉一时间战意盎然，此人勇武绝不在自己之下，值得自己的敬重。 感受到自己长刀之上传来的震动之力，柳泰也是战意不减。 朗声道：“本将柳泰，没想到朝廷之中也有你这种猛将，吃某家一刀。” 说罢，再次举起长刀狠狠的朝着关汉劈了下去。 “来的好！” 关汉大吼一声，举起长枪就迎了上去。 他们之间的大战进行的如火如荼，而战局也随着双方将士的增加，再次变得白热化起来。 孙应和陈广带领平南军团势如破竹的杀入敌军阵营。 虽然麾下将士和这群乱军之间实力还有所差距，但是在两位主将的带领下，也是奋勇杀敌。 一时间，借助羽林军精锐的战力，他们这些人和乱军也是打的不可开交。 看着无数人再厮杀的场景，许久未曾发一言的阿大，不由得发出感慨：“一将功成万古枯，比起战场之上的厮杀，我个人这点的勇武，真的是不值一提啊。” “我哪怕亲手杀了再多的人，到头来却也丝毫不及你一句轻飘飘的指令，就有无数的将士为之赴死，不过看着这么多人战死疆场，你就不会内疚吗？” “慈不掌兵！” 张宇航冰冷道：“这个世道，我没得选，他们更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活下来的，才有资格去问为什么。” “白战！” “属下在！” 见到战局的发展，张宇航眼神中闪过一丝果决，“你亲自带领本将身边的亲卫，以及剩下的三千将士，全军出击，彻底击溃敌军所有的反抗之力。 缴械不杀，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白战闻言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金光，随即高声应和道：“属下领命！” 随即，在白战的带领下，平南军仅剩的所有将士，全线压上。 在没有丝毫保留，一个个嗷嗷叫的便朝着乱军冲杀而去。 “将军，张宇航除了自己，已经全军压上了，我们该作何应对？” 王基明看到那浩浩荡荡的将士冲向战场，不由得向柳良才问道。 柳良才见到此刻的战局，只是悠悠道：“论排兵布阵，本将不输于他张宇航，但是论揣摩军心，利用人心的本事，本将是远远不及啊” 从第一次的用羽林军和自家麾下大军正面厮杀，证明了自己麾下将士的战力，给与那时尚未上战场的平南军团将士极大的鼓舞。 也让他之前最引以为傲的战斗力差距，因此被无限拉近。己方最大的优势也被他补上了。 将士们久攻不下，再加上新败不久，内心自然会产生退缩之意。 而紧接着命令大军压上，再到现在的全军出击，他一点点增强自家将士信心的同时，也在一点点消耗着他麾下将士的战意。 此消彼长之下，战局怎么可能让他占据优势、 不过哪怕到了现在，他也没有丝毫的胆怯，对着自家军师道：“你知道本将和张宇航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将军何意？” 王基明心中闪过不好的念头，随即抬头不解的看向柳良才。 “那就是本将不仅能排兵布阵，也能冲锋陷阵，而他张宇航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说罢，他亲自立于大军之前，高喝道：“随本将一起冲锋，血战，活捉张宇航！” “杀！” “杀！” 柳良才亲率大军加入战场，麾下所有的将士，在看到自己将军居然亲自作战之时，也不由得再次生起了血战之意。 “兄弟们，将军亲自出战，不能让将军小觑了我等，杀啊！” “活捉张宇航，死战不退！” “活捉张宇航，杀啊！” 乱军一时间军心大振，原本已经有逐渐崩溃的战局，随着柳良才的亲身加入，战局居然慢慢的稳定了下来。 “将士们，不要忘了我等是为何而战，哪怕是为了你们的父母妻儿，也不能让这群乱军逞凶，随本将死战，血不流干，誓死不退。” “血不流干，誓死不退！” “血不流干，誓死不退！” 平南军团的将士，在听到孙应将军的鼓舞下，也铆足了力气，誓要血战到底。 他们个体的战力是不如乱军，但是自己也是人，自己手中也有武器，也有足够的力气。 同样是战场厮杀，你怎么不问问他们，活下来的为什么不能是我。 军政司这段时间倾注在平南军之中的理念，成为了他们奋战的理由。 军心可战。 “你是在利用这场战斗筛选足够强大的战士吗？” 虽然不是军伍之人，但是阿大还是看出了张宇航的算计。 “他们都是忠心于你的将士，你不觉的自己的做法有些过分了吗？” 现在战局厮杀已经成为绞肉场，但是骑兵营还没有出现。 要是现在出现，足以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足以奠定此战的胜利，可却迟迟没有动静。 这意味着什么，阿大很清楚。 “我说过了，慈不掌兵。” 张宇航眼神中依旧没有丝毫的波动，“这股乱军势必要成为平南军的刀下亡魂，活下来的，以后会是真正的勇士，也会铸就平南军的军魂。 而且现在局势瞬息万变，本将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们成长。 再好的训练，再好的装备，都抵不过战场上这种势均力敌，甚至是实力上略不如人的正面厮杀，一次，仅仅需要一次，只要活下来，就足够让他们成为最勇猛的战士。 现在面对的只是世家的私兵，之后我们还要面对齐国精锐，甚至是大周将士，要是仅仅只是这个实力，拿什么平定南域，拿什么来坐拥整个南域之地，又拿什么守护本将所制定的规则。” 阿大不语，他以前就看不懂张宇航这个人，因为赵岳明的命令，他才尽全力保护他，但是随着自己跟随此人时间越来越长，他就越是感到自己变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改变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有某些地方，变了。 第209章 活捉 就在阵前，两军厮杀正酣之际，远处静静观看着这一切的赵泽，以及他率领的骑兵营将士，也早就按捺不住自己腰间长剑所散发出的阵阵杀意。 找到最佳的进场时机，实际上现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最佳。 骏马嘶吼，扬蹄飞奔，骑兵们迅速从战场的各个方向汇集而来，仿佛一支雷霆之师，以惊人的速度冲向敌阵。 “杀啊！” 伴随着无数骑兵的嘶吼声，这支蓄势已久的骑兵，再次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作为此刻最无敌的存在，他们一个个仿佛战神一般，双手之上，武器挥动间，便收割着无数乱军的生命。 看到这一切，原本还在尽力厮杀，想要反败为胜的柳良才，不由的发出感慨：‘完了，彻底完了。’ “将军，我们护送你杀出去，；庐阳郡还在我们的手里，只要有你在，我们迟早还能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尽力靠近柳良才身边的亲卫柳乌，不由的劝解道。 事到如今，哪怕是他，也足以看出，现在的局势随着骑兵的加入，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大势已去，败局已定。 明明自己大军战力不俗，就是因为被抓住一个机会打了个突袭，就是因为不知道骑兵这个因素，导致现在这个下场，不要说是柳良才，就算是他自己，又怎么能甘愿。 要是知道骑兵的存在，要是早有防备，要是没有那个所谓的夜袭计划，要是 可是战场之上哪有那么多的要是和如果，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要护送柳良才离开，因为他是自己的信仰和一切，自己能死，但他不能。 乱军之中，柳乌带着身边的亲卫血战，力求杀出一条血路带着柳良才逃出去。 可一边随时关注着战场动态的孙应当即就做出了反应：“陈广，柳良才那厮想要逃，带人上去，务必堵住他，能活捉最好，再不济也得杀了他。 追不到活的，我也要带着他的人头去向将军复命。” 陈广闻言用手拭去自己脸颊的鲜血，这是刚才他杀了一个乱军，胸膛之上的鲜血飙溅而出的。 冷笑道：“到了这个地步，还想全身而退，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说罢，带着自己身边的将士便直接冲了上去。 柳乌看到陈广朝着自己等人冲来，怒吼道：“保护将军撤退，剩下的跟我一起上，宰了这群狗官！” 战场上厮杀声依旧，哪怕是到了此等地步，大局已定，但还是有部分死忠在拼命的掩护柳良才撤退，哪怕是自己战死，也是在所不惜。 “将军，您看，柳良才那厮想要跑，平南军团的人正在堵截，我们该怎么做？” 骑兵校尉江河发现这边动静的同时，便对着赵泽说道。 毕竟他们的目标是所有抵抗的乱军，要是能活捉柳良才，现在所有抵抗的将士，也将失去所有抵抗的勇气。 一举多得，由不得他不心动。 赵泽望去，一眼就看到远处正在和柳良才身边亲卫厮杀的陈广，也看到了在众多将士掩护下，拼命逃窜的柳良才。 当即驾驭自己胯下的战马，没有丝毫的言语，目标直冲柳良才而去。 跟随在身边的骑兵营将士，也是彻底的跟随在后，策马狂奔。 “噗！” 不过转眼之间，骑兵就已经来到了柳良才的身边，赵泽手中长枪没有丝毫犹豫，借助战马的冲势，直接扎透了前方一位亲卫的胸膛。 步兵面对骑兵，还是这种已经冲到自己阵营之中的骑兵，根本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片刻间，柳良才身边的将士就战死了一波又一波。 终于，失去了所有将士保护的柳良才，彻底暴露在了赵泽的眼前。 面对大势已去的战局，柳良才也知道此战自己已经是彻底失败了。 但是哪怕死，他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如此，也不枉他来这世间一遭。 举起长枪，就冲着赵泽发动了死亡式的冲锋。 “当。” 借助战马的优势，赵泽不过反手之间，就打飞了柳良才手中的兵器，随即长枪横扫，狠狠的拍向了他的后背。 “啪！” 柳良才当即便被打倒在地，赵泽长枪在他重新站起来之前，便指向了他的咽喉。 对着身边的将士道：“将此人绑起来，本将亲自带他去见将军。” “诺！” 身边几个骑兵将士，闻言随即翻身下马，将其五花大绑起来。 “贼将已被生擒，尔等速速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贼将已被生擒，尔等速速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贼将已被生擒，尔等速速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赵泽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无数原本还在厮杀的将士，闻言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当看到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柳良才之时，无不是哀叹一声，双眼之间失去了所有的斗志，随即丢掉了手中的武器。 主将被擒，他们还有什么继续战斗下去的必要，为什么还要白白送掉自己的命呢。 “大哥！” “将军！” 依旧和关汉在厮杀的柳泰，和陈广对峙的柳乌，则是心神大乱，毕竟在他们的心中，柳良才就是他们的一切，现在连他都被擒，自己又该怎么办。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战场上所有见到这一幕的平南军将士，则是拼命的嘶吼起来。 这一战，是他们经历过的最为艰苦的一战，也是最为惨烈的一战。 但是现在随着敌军主将柳良才被生擒，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他们最终战到了最后，胜利属于他们。 “你赢了。” 后方，阿大对着张宇航说道。 “是啊，赢了，但却不仅仅是我赢了。” 张宇航看着已经彻底落下帷幕的战场，道：“是我们赢了，不是吗？” 夕阳西下，刚刚经历过厮杀过得战场，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 埋葬了乱军，也埋葬了平南军的将士，无数生命在此凋零。 配合夕阳下的曙光，让所有人此刻犹如深陷地狱一般。 战争，从没有赢家，打到最后，只有无数的尸骸，来诉说所有的一切。 不论是对还是错，最终的结局只有生和死。 第210章 庐阳郡光复 次日，清晨。 经过昨天的血战，平南军虽然打赢了这场最为艰难的战役，彻底消灭了三万乱军，但是自身伤亡也是着实不轻。 战后，该打扫战场的打扫战场，收押俘虏的收押俘虏。 医治伤员的医治伤员，各司其职。 而经过一夜的休整，直到现在才算是真正的稳定了大局。 汜水关大殿之上。 张宇航一夜未睡，冯启和李芦不在，自己又没有真正的上场厮杀，那这些善后之事可不得就他自己安排。 此刻他才真正感觉到，随着自己地盘的增加，武将或许暂时还不缺，但是治理地方的文臣，他是真的很缺。 一技之长的人有很多，但是真正在内政之上能独当一面的人，确实是难得一见。 “关将军，你的伤势无碍。” 看着大殿之上一只手臂手上被包扎的关汉，张宇航不由的问道。 关汉爽朗一笑：“将军放心，被那贼将砍了一刀，已经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 “那员贼将果真骁勇，居然能伤到你。” “确是，此次与乱军大战，他们麾下不乏一些能征善战之士，不仅士兵的战力极为强悍，就连这些将领，自身也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要不是最后骑兵营参战，我们哪怕能赢，所付出的代价也将是极为惨重的。” 身为军中大将，他也算是参加过一些大战的人，可这些人的战力，比起自己在北境遇到的魏国大军，就算是不敌，那也是有一战之力的。 \"是啊，损失确实极为惨重，不过再怎么说，我们也是赢家，等过段时间恢复过来，将士们的实力，经验，也将得到新的提高，以后不会比他们差的。\" “将军所言甚是！” “孙将军！” 张宇航说罢，将眼神看向一边的孙应：“此次平南军团损失应该极为严重？” 孙应站出来道：“经过统计，此战平南军团战死三千五百多将士，重伤三百七十八人，轻伤两千余人，确实伤亡惨重。” 五千余将士的伤亡，近乎平南军团一半的人数，此战，损失不可谓不大。 “骑兵营战死八十七人，轻伤一百三十六人，重伤二十三人。” 作为最后加入战场的骑兵营，依旧有这个数字的伤亡，由此可见此战的惨烈。 “羽林军战死两千六百余人，轻伤一千三百余人，重伤一百八十七人。” 实力最为强劲的羽林军，此战伤亡也是不容小视。 加在一起，此战平南军战死近六千余人，重伤将近六百人，轻伤也有将近四千人，伤亡人数过半，怎一个惨字了得。 而宁志远也站出身道：“将军，虽然此战我军损失不轻，但是也有好消息。 此战俘虏乱军一万三千余人，杀敌七千余，缴获乱军所有军械，粮草，更主要的是，此战过后，庐阳郡也将畅通无阻。 自此，继青安郡和临台郡被我军光复之后，庐阳郡也将成为我军的囊中之物，南域八郡，我军已经坐拥三郡之地，距离彻底平定南域的目标，现在更近了一步。” 对于这个结果，张宇航也是极为满意的。 他当即看向赵泽，道：“赵将军！” “末将在！” “接下来以骑兵营为先锋，用最快的速度彻底收回庐阳郡内所有县城，记住，这里那些世家的力量依旧存在，怎么做，不用本将教你？” 对于世家，张宇航一直以来只有一个方针，那就是杀。 因为他很清楚，对付这些根深蒂固的世家贵胄，除了暴力清除之外，所有的手段，到最后都是徒劳。 只有蛮不讲理的暴力手段，才能彻底暂时性的斩绝一切。 “末将明白。” 赵泽毫不犹豫的应承了下来，随即转身离去。 要是之前，张宇航对这些世家做什么，还得小心谨慎，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世家自己都遮不住自己做过的那些丑事了，那他还有什么必要遮掩。 烈日的余晖下，一队装备精良的骑兵策马奔腾在官道之上。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将现在几乎已经彻底空虚的庐阳郡纳入平南军管辖的版图，失去绝对精锐坐镇的诸位世家，此刻犹如被拔掉牙齿的老虎，只能任人宰割。 上一次张宇航还需要和他们拉扯，希望得到更多的粮草支援，这一次则没有这个必要。 没有真正经历乱军洗劫的庐阳郡，百姓是穷，是吃不起饭，但是那些世家可是肥的流油，将他们彻底拿下，张宇航压根就不会在去发愁粮草的问题。 最起码短时间内不用担忧，可以让他从容的过渡这一段时间。 骑兵营的将士此刻犹如一头扑进水面的涟漪，将原本就四方瞩目的南域，再次响彻惊雷。 而这场战斗，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势必将会传遍整个南域之地。 狂风呼啸，南域百姓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甚至对于这些城头改换大王旗的做法已经见怪不怪，彻底麻木。 而如何改变这一切，就需要张宇航和他麾下的将士，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冬风呼啸，千里孤寂，吹来了寒冬的气息，也让昨夜战场之上的血腥味，随着寒寂的冬风，吹到了千里之外的京都城内。 张宇航率领平南军大败庐阳郡三万精兵的消息，随着八百里加急战报的传递，也如同无法抵御的寒风一般，传入京都，传散到了整个大周的疆土。 有人惊惧，有人欢喜，也有人寝食难安。 而京都甚至是听到这个消息的任何一个百姓，无不振奋，纷纷感叹张宇航以及麾下平南军将士的勇猛，逢战必胜，攻无不克。 也有人感叹陛下的英明，因为是他的坚持，才会有现在平南军做出的成绩。 毕竟南域之乱已经有好些年的时间了，但是哪怕朝廷派遣精兵坐镇，也是无法平息，甚至让南域乱象越演愈烈，五郡之地沦陷的结局，更是让所有人为之哑然。 但是现在，张宇航率领不到一万大军去了才多久，就做到了这个地步，如何不让他们为之拜服。 第211章 捷报入京都 京都，礼部尚书。 林氏府邸。 “老爷，边关急报！” 府中管家林业接到消息之后，便着急忙慌的来到书房向林绍文汇报。 林绍文原本还在悠闲品茶阅读书籍，听到是边关的消息，心神为之一震，心中不由的有些许不好的预感，沉声道：“输了，还是赢了？” 林业紧咬嘴唇，但还是开口道：“张宇航亲率大军与柳良才在汜水关对峙，借助骑兵之威，先是夜袭我军大营，随后羽林军赶到战场，张宇航抓紧战机，没有丝毫迟疑，穷追猛打之下” 说道这，林业抬头看了一眼自家老爷阴沉无比的神色，还是咬牙道：“双方血战，最终，我军大败，大将柳良才被俘，军师王基明死于乱军之中，我军三万精锐，尽丧。” 话音一落，林绍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脊背发寒。 那原本拿着书简的手也不自主的脱落，书简径直落在书桌之上，他便再无丝毫动作。 “混账！” 片刻后，林绍文随即猛然的拍向自己的书桌，径直站起身来，用手指着林业，怒吼道：“怎么可能，柳良才那厮麾下有咱们世家训练有素的三万精兵，怎么可能会输，怎么可以输？” 见到自家老爷这般失去理智的林业，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继续道： “老爷，此事千真万确，不仅我们的暗子传回消息，朝廷之上，张宇航命人八百里加急上奏陛下，甚至兵部那边都收到了确切的消息，现在整个京都都在传颂平南军和张宇航之名。 甚至随着庐阳郡兵败，张宇航已经彻底接管了整个庐阳郡的地盘，现在平南军麾下将士坐拥南域三郡之地，几乎成为了南域最强的一方势力。 要是我们再不采取措施，估计要不了多久，等张宇航从此次大战之后恢复过来，整个南域都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真到那时，我们就彻底没有丝毫挽回的机会了。” 林业的话没有丝毫避讳，但也让林绍文整个人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他们世家在南域经营了数百年的时间，早就成为了当地的土皇帝，作威作福惯了，一向都是他们欺负别人，什么时候他们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最主要的是，他们原本计划之中需要占据三郡之地的领地，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一个和齐国勾结的永州郡，最后甚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算计了他们。 青安郡和临台郡的人又因为实在是活不下去，这才是杀了官差，攻陷府衙，揭竿而起，自此，五郡之地成为了战火燃烧的地方，远远超出了他的掌控。 现在又是这个张宇航，在乱局里火中取栗，甚至对于他们世家手段之惨烈，更是让他感到颤栗。 为了彻底扑灭这股不受自己掌控的力量，他传令南域那边，以最快的速度彻底拿下张宇航，真要是做到了的话，那张宇航之前辛辛苦苦打下的青安郡和临台郡也将成为他们的领土。 可谁知道，张宇航居然赢了。 面对训练有素的世家私兵，居然赢了。 而局势，也因为这场战斗的输赢，彻底改写了一切。 京兆府。 后院。 陈留言原本还在有序的处理政务，正在这个时候，朱明轩走了进来。 “少爷，张将军派人从南域带来书信，此刻正在府外求见。” 陈留言没有丝毫耽搁，当即站起身来，对着朱明轩道：“将人请进来。” 按理说，这个时侯南域应该打的正欢才是，张宇航怎么会这个时候给自己传来消息，难道又是大捷？ 想到这里，陈留言内心不禁多了几分期待。 毕竟这个盟友，从开始以来，还从未让自己失望过。 “是！” 朱明轩闻言当即去将人带了过来。 “参见大人！” 来人乃是张宇航麾下信使，此次传信，张宇航一口气派了十多位一起前来京都，并且让他们在京都内大肆宣传。 不止是陈留言这边，甚至是那些世家那边，张宇航同样给他们带来了同样的消息。 “南域现在形势如何，张将军可有别的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说。” 随着自己和张宇航之间联系的加强，这段时间他都能感受到自己那两位皇兄对自己针对，想必也是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察觉到了什么。 要是现在南域传来捷报，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回禀大人，南域现在我军大胜庐阳郡乱军，杀敌无数，第三郡也落入我平南军的掌控之下，这是将军命我需要亲手交给大人的信件，所有的一切，里面都有。” 士兵面色沉稳，将张宇航的话原原本本的告给了陈留言。 接过信封，陈留言立时便迫不及待的拆开，当即看了起来。 等看清楚一切，他不由的大笑出声。 歼敌数万，俘虏数万，甚至生擒了乱军的主将，这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来人。” 大喜过后，陈留言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宫，因为按照信中所说，这个消息此时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他必须进宫去看看那些世家会不会在这个事情上面搞什么幺蛾子。 虽然知道有陛下在背后支持，不会出现什么乱子，但是他还是想要亲自去见证这一切，毕竟按照现在的情况，他已经离不开张宇航的支持，可张宇航却随时可以选择不再支持他。 所以哪怕是为了加深自己和他之间联盟的稳固性，他也要对南域的事情无比上心。 “备轿，我要去皇宫面圣，至于这位兄弟，好生安顿，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对朱明轩说完这一切之后，陈留言便立即离开了府衙，往皇宫之中赶去，他相信，现在的皇宫之内，应该是无比的热闹。 皇宫之内。 金銮殿上。 周王端坐于龙椅之上，双手正仔细打量着南域最新的战报，双眼之间不时闪过一缕金光。 整个人显得无比的肃穆，并且夹杂着一丝的兴奋。 金銮殿内。 无数大臣站在一旁，没有任何一人出声打断周王此时的状态。 第212章 张宇航不死，我寝食难安 良久，龙椅之上的周王将奏折轻轻合上。 大声朗笑道：“好，不愧是朕的爱将。” 周王的声音无比的欣喜，毕竟自从张宇航前往南域之后，呀的的所作所为非但没有让自己有丝毫的失望，反而是时不时的让自己欣喜连连，收获颇丰啊。 这道奏折中所讲述的，正是张宇航在南域的最新战报，大胜。 若是之前派他去南域是一时之念，那现在他是真的看到了真正能将南域拿回来的可能。 不过短短数月的光景，就做了之前朝廷大军数年都没有做到的功绩，他怎么能不开心。 “林尚书。” 听到周王此刻叫自己的名字，林绍文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是仍旧强打起精神，站了出来：‘臣在！’ 周王看着这位此刻已经有所强装镇定的老臣，沉声道：“张宇航此刻南域的战报，你看了没有？” “张将军给臣也送来了消息，自然是看了。” 该来的迟早是躲不过的，而他，此时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按照张宇航所言，庐阳郡乱军乃是世家暗中扶持起来的，意图割裂自治，甚至背后就是你们这些南域氏族在蓄意谋反，对此，你作何解释？” 周王眼神间此刻散发出无比骇人的气息，双眼死死的盯着林绍文。 造反，谋逆，这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不能接受的结果。 他可以和世家虚以逶迤，甚至某种程度上可以做出妥协和让步，但是谋逆，这是他最后的底线，绝不能接受，更不能接受。 “回禀陛下，此乃是欲加之罪啊，臣就算是在愚蠢，也不可能拿我们南域世家几百年的根基做赌注啊，众所周知，我南域林家那是一等一的豪门贵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话音刚落，陈留言不假思索的质问道：“之前尚书大人不是一直在陛下面前哭穷么，怎么这会你们林氏又成为了南域的世家豪门，现在不是之前陛下要求你们募捐之时的身无分文的小家族了了？ 在陛下面前你都敢满嘴谎话，这可是欺君啊，仅此一点，林尚书你该当何罪？” 林绍文听见这话，眼神阴郁的打量了一眼陈留言，但下一刻，便被一道声音打断。 “陈大人此言差矣，林氏虽然是当地的世家贵胄，但是南域连年战乱，这也是事实，今日我们朝议之事乃是平南军大捷之事，又何必牵扯到之前的募捐之事上来。 当初满朝大臣都在，林尚书是哭穷，但是不是真的穷，就只有他自己知道，难不成陈大人掌管京兆尹还不够，现在把眼线都安插到我们大臣的府邸了吗？ 还是说京兆尹和监天司走的近，这也是监天司给你的消息？” 户部尚书韩新觉第一时间站了出来，对着陈留言的质问直言便发出了灵魂拷问。 这两个问题不管是那个，他都不能承认，甚至不能回应。 “够了！” 周王怒喝一声，便没有搭理这两人，而是将眼神随即再次放在林绍文身上，道：“朕自然相信林尚书对于朝廷的忠诚，而且南域世家确实也遭遇到了血洗，所有世家之人，几乎全部被屠戮一空。 只是张将军发现了一些来往的书信，这才向朕汇报此事，既然此事不当真，那自然最好，就是可惜了那些世家之人，其中不少都是我朝廷的栋梁之才，现在却惨死在乱军之中。 为了表达朝廷对于世家的看中，朕会命令张将军搜集好他们的尸身，风光大葬，要是朝中还有这些世家的子弟，即日便可启程，前往南域祭拜，朕会让张将军做好准备，保障你们的安危。” 周王心中说不出来的一种舒心，既然你否认这是你们世家的阴谋，而是真正的乱军叛乱，那现在你们世家被屠戮一空，也就别纠结别的了。 都是乱军干的，这么好的背锅侠，不用白不用。 “陛下，您说什么？”林绍文不敢置信的问道。 “您说南域那些世家之人全部死在了乱军之中，屠戮一空？” 此话一出，不仅是林绍文担忧，就连此刻大殿之上的一些世家子弟，也是静静的看向周王，似乎是感觉自己听错了。 “不错，在平南军大败乱军的同时，各地的乱军余孽，杀光了世家之人，满门尽诛，几乎是一个不留，这是张将军亲笔书信传到朕手中的，断然不会有错。” 周王很清楚，这就是张宇航的手笔，之前已经做过两次，现在依旧是如此。 他甚至连好的借口都不准备去想，照猫画虎一般，就安排了下去。 “陛下，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林尚书，你之前不是说南域之乱和你们世家没有关系，是乱军谋逆吗？ 既然是乱军，都敢起兵造反，割据一方了，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难不成，这些乱军哪怕造反了，哪怕吃不饱肚子，也得对你们世家毕恭毕敬不成？” 陈留言现在对于林绍文和世家是没有丝毫的好感，毕竟他们早就已经成为了敌人，面对敌人，任何的手软都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张宇航在前线浴血厮杀，他又怎么能拖后腿呢。 “陛下，平南军在南域战功赫赫不假，但是其麾下将士每占领一地，所最先遭殃的几乎都是我们世家。 从他的第一站永门县，破城当夜，乱军袭城，杀光了当地的世家之人，就连两位郡守大人也惨死在乱军之中。 再到宝鸡县，然后是临安郡和临台郡，现在又是庐阳郡，大军所过之地，凡是我们世家之人，轻者被俘，受尽折辱，重者满门尽诛，一个不留。 这是朝廷派去平定南域之乱的大军，还是专门清除我们世家之人的刽子手，而且张宇航其人，在当地不尊朝廷法度，以军管制代替朝廷县衙之民政，一切大权尽在他一人之手。 长此以往下去，就算是南域被他平定了，那到时候南域是我们大周朝廷的南域，还是他张宇航一人的南域，这一点，还望陛下明断。” 御史大夫薛侪在听到陈留言对林绍文穷追猛打之时，便立马站在了大殿最前方，对着周王便郎朗道。 他所说的一切也都是事实，所有的一切都是张宇航率领平南军到达南域之后所发生的的，并没有丝毫的胡言，因此，他说话间无比的沉稳。 自从自己的儿子因为张宇航被杀之后，对于这个人，他已经恨在骨子里。 张宇航不死，他寝食难安。 第273章 你是在威胁朕吗？ 随着薛侪此言一出，陈留言眉头一皱，他就知道，不管张宇航在前线做出多大的功绩，朝中的这些世家之人总会用各种方式来污蔑，刁难于他。 哪怕是为了双方的未来，他也必须站出来为张宇航说话，和这些世家之人据理力争。 “薛大人此言差矣，张将军为国尽忠，驰骋疆场，浴血奋战，收回了之前沦陷的三郡之地，怎么这会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了他别有用心。 难不成只有朝廷大军在南域吃瘪，寸步难进，才是对的？ 难不成现在南域依旧是硝烟遍地，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才是合适的吗？” 陈留言说话间言辞激烈，没有丝毫的留情：“大周的江山社稷，要是真的到了这一步，浴血奋战成了图谋不轨，收复失地成了别有用心，那我大周社稷最后会成为什么样子？ 难道真的要那些乱军，要魏齐两国的大军兵临城下，你们这些整天只知道争权夺利的贵族老爷们，才知道该做些什么吗？”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的所有人目光全部看向了陈留言。 金銮殿上，周王双眼微眯，眼神中露出一丝阴郁。 看来张宇航在南域的动作是真的打疼了世家，不讲丝毫道理的将所有世家之人用刀剑埋葬，他们有再多的手段，再多的资本，都无法抵御刀剑的锋利。 所以现在对付张宇航，世家已经从南域的战场厮杀转向了朝廷上的明争暗斗。 “陛下，陈大人所言过于激进，我们并没有觉得张将军有任何谋逆之举，但是南域自从他率领的平南军进驻之后，大军所经之地，我们世家之人，非死即灭。 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哪怕真的不是他做的，只是凑巧，那是不是也太巧了一点，现在就如此，那以后呢，不要说临安郡，阳昌郡和远化郡这三郡之地尚未有众多我们世家之人。 就算是暂时还在乱军手中的永州郡，安宁郡之内虽然世家遭遇大难，但也是有着不少的幸存者，是不是以后这两地城破之时，所有的世家之人也会遭遇横祸，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要是说韩新觉对于南域有多少感情那是假的，但是南域的世家也是世家，真要是放任张宇航如此肆无忌惮，那南域之后呢，又会是哪里？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此言一出，但凡是朝着的世家之人，或者是直接属于南域世家行列的官员，纷纷跪倒在地，高呼：“韩尚书所言及时，臣等附议。” 大殿之上，除了了两位皇子和陈留言，没有跪下去的就只有武将一脉的勋贵，这一幕也是让周王眼神之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 “啪！” 周王狠狠的将自己眼前的一份奏折直接摔在了大殿之上众臣的面前，站起身来，满脸怒意。 “简直可笑。 南域五郡之地沦陷之时，朕都没看到你们如此齐心协力的一面，现在南域大军所向睥睨，战无不胜，你们却跳了出来，要这要那。 别忘了，南域之前最大的势力不是朝廷，也不是大周的百姓，而是你们这些世家，是你们穷奢极欲，不断搞土地兼并，乱世屯粮积奇，拉高粮价。 要不是你们这么搞，百姓实在活不下去，怎么会闹出今天的乱子，事到如今，张宇航率军是去给你们收拾乱摊子的，你们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周王此刻也是不愿意再继续摆出和稀泥的态度了，张宇航出发前就说过，只要他在南域做出一些事情来，这些世家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就需要他及时的站在背后支持，不然所谓的南域重新划定秩序，将其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计划，也将会是一个笑话。 “陛下，张将军屡战屡胜不假，南域乱背后是有我们世家的原因也不假，但是臣等也是一心为了大周社稷，要是让张将军如此继续做下去，南域百姓以后就只知道平南军张宇航之名，而没有朝廷之威。 长此以往，臣等担忧的未必不能成真，南域将成为他张宇航一人之天下，也必将成为我大周社稷之患啊。” 韩新觉慷慨陈词，言语间也尽是对朝廷的赤胆忠心，丝毫看不出有自己的私心。 但是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要周王命令张宇航适可而止，不然真的继续下去，南域或许会被朝廷收回，但是却未必会是朝廷的南域。 毕竟哪怕是现在，南域八郡之地，还有四郡明里暗里的在他们手中掌握着，真要是不管一切，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金銮殿上，周王眼神一凝，双眸犹如刀子一般直视着韩新觉，冷声道： “韩尚书此言何意？” 听到这话，韩新觉立即会意，紧接着道： “为了南域能够早日再次回到大周的社稷版图之中，臣等希望以后南域我们世家之人能够多一条活路，请张将军尽力保住我们世家的血脉。 就算是世家之人死绝了，那之前属于我们世家的财产，还依旧属于我们世家，我们会安排在其余各地的世家子弟前去接手，不能人死了，什么都成为平南军的财产，这不符合我们大周律例。” “当然，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之前这三郡之地的世家之资，我们会拿出一半作为平南军的报酬，剩余的一半还望平南军归还。 这个决定我们也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就连征东军和征西军之中，也有不少将领看不惯平南军的霸道，同意我等的请求，还望陛下明鉴。” 话未说完，周王的怒火此刻已然达到了顶峰，他没想到，在这金銮殿上，这些人居然敢这样说话，甚至是威胁自己。 怒到极致，周王片刻间却再次冷静了下来，沉声道： “爱卿此言，是在威胁朕吗？” 韩新觉此刻心中也是压力极大，但是他没有退缩的余地。 林绍文本就是南域的世家代表，这些话要是他来说，那就不是隐晦的提醒了，而是撕破脸，可现在，明显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其他人要是说，要不就是资格不够，要不就是没这个勇气。 真要是被盛怒之下的周王下令砍了，那现在的局势，可真就是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第274章 南域之乱的真相 所以，根基不在南域的他，又身居户部尚书之位，此刻就变了最好的人选。 “陛下，臣万万不敢有此想法，所说所言，尽皆是为了我大周江山永固，我大周社稷永存啊。” “臣一片赤城之心，可昭日月，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大周社稷，至于如何明断，自是陛下一言而决，不论陛下做出何等选择，臣自当遵从，万不会有丝毫的忤逆之举。” 说罢，韩新觉将头狠狠的砸在地上，不发一言。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再多说就真的是自己找死。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的人，说话间永远是保留七分，甚至很多时候都是点到为止。 然后根据你的动作再来决定自己的安排与部署，很少会有今天这种近乎逼宫似的进言，那是那群不怕死或者为了青史留名，博个清誉的御史做的事情。 周王面无表情，他知道世家在朝廷的势力，也知道张宇航此次所作所为，确实超过了世家能接受的底线。 最主要的是，他自己也不想和世家彻底撕破脸皮，那样做没有丝毫的意义。 虽然世家之祸久远，但是这诺达的大周社稷，要是真的没有世家支持自己，那才真的是灭顶之灾。 世家是有不少的纨绔子弟，但是也是有很多的人才，大周的朝堂运转，还是万万离不开这些人的。 此刻见金銮殿上跪着的这么多的朝中重臣，周王心中不由的叹息一声，开口道： “众爱卿起来回话。” “谢陛下！” 韩新觉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他知道，在他们世家的团体面前，周王还是选择了妥协。 “陛下，臣等也知道南域现在需要张将军这样的人坐镇，所以我等愿意为平南军以世家的名义捐赠大批的粮草，用作安置南域百姓。 最起码可以保证来年百姓播种的种子可以顺利交付，有了这些种子，南域百姓来年自然会有一个好的收成，还望陛下允准。” 周王面沉如水，一双眼眸平静的看着韩新觉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 随即，他轻叹一声：“既然诸位爱卿有如此想法，朕又如何能不准呢。” “朕会亲自传令给张将军，他会知道怎么做的，至于粮草，还望尚书大人尽快运往南域，毕竟别人能等，百姓可等不了。” “陛下英明！”众大臣见事已至此，纷纷回应道。 而陈留言，此刻的脸色却是一点也不好看。 虽然南域得到了大量的粮草，但是却也有了诸多的限制，最主要的是陛下的态度。 在世家的面前，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退却。 而这个举动，比任何事情都要危险的多。 汜水关内。 经过这些天的休整，张宇航已经派兵彻底收回了庐阳郡所有的领地。 营帐之内，张宇航坐于帅案之前，仔细打量着冯启送上来的简报。 经过这一战，他们虽然彻底战胜了庐阳郡乱军，也将庐阳郡彻底光复，但是自身损失也是极为惨重。 事后将收缴的俘虏全部重新打散，愿意加入平南军的，分别编入羽林军，猛虎营和平南军团之中。 超过一万多人的俘虏，彻底弥补上了之前各个军队的损失。 只是之前还是敌人厮杀的对手，几天后成为了同一个战营的兄弟，彼此之间的恩怨，甚至是仇恨，这是目前各个将领和宁志远最为头疼的事情。 但是这种补充方式也是最为合理的，所有人包括战士心中也是有数，只是需要时间平复罢了。 “将军，除了那些已经被我们安插进各个军队之间的将士之外，还有三千余乱军不愿归降，这其中包括了原本的右军主将柳泰，还有柳良才那厮的亲卫柳乌，这些人该作何处置？” 宁志远这段时间忙的不可开交，但是自身也乐在其中。 经过此战，平南军麾下将士总共已经达到了四万五千余人，就是骑兵营还是两千将士，不是没有充足的将士填充，而是没有足够的马匹。 虽然缴获了乱军三百多匹，但是骑兵营此次大战也损失了一些自身的坐骑，缴获的刚好够填补空缺罢了。 这也是赵泽现在最为不开心的地方。 “柳良才那厮现在是什么动静？” 张宇航直接问道，毕竟将这位大将俘虏之后，这几天张宇航只是命人将其关押，除此之外便没有送丝毫的动作，连见一面都没有。 “被单独关押，他心态很好，每天该吃吃，该睡睡，一点都不像一个俘虏，属下都佩服他。” 张宇航闻言一笑，如此豁达的心胸，简直是难得一见。 “永州郡和安宁郡的消息，打探的怎么样了？” 楚云当即道：“经过这些天的探查，已经查出来了基本的信息。 永州郡现在是以秦战为首，组建了泰山军，麾下大概有三万余将士，作战勇猛，其作风和齐国大军类似，刚猛异常。 占据永州后，也废除了大周原本的制度，世家更是被他们杀了个干干净净，比我们做的还狠。” “也就是说，永州郡的这些自称为泰山军的人，应该就是和齐国暗通款曲，相互勾结的人是？” 张宇航眼神中带有一丝的狠辣，在大周的疆土之上兴风作雨，他怎么可能毫无波澜。 楚云闻言点了点头：“应该没错，他们之前在南域世家的眼皮子底下拿下了永州郡，原本是想着和齐国大军里应外合，但是世家反应也极为迅速。 在安宁郡那边迅速做出了反应，死死的将这支泰山军拖在了当地，动弹不得，不然要是前线与齐国大军对峙的征南军遇到背后这支泰山军的背刺，后果不堪设想啊。” 其实现在的形势已经很明了，齐国派人在永州郡兴风作浪，一郡之地沦陷，想要借机迅速与前线的齐国大军联手，攻破大周的征东军，从而彻底占领南域之地。 打了个措手不及，让南域的世家和朝廷大军吃了个大亏。 但世家毕竟是地头蛇，真要是认真起来，也不是吃素的，针对齐国的谋划，迅速做出了反击。 这，才是南域之乱的真相！ 第275章 胜过十万大军的权利 将这一切都搞清楚之后，张宇航心中更加清楚，原本就不平静的南域，局势随着自己的出现，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不管是原本世家的谋划，还是那些和齐国暗中勾结的乱军，都在时刻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尤其是永州郡的乱军，原本和世家对峙，甚至在力量上还占据下风，之前自己光复青安郡和临台郡也就罢了，毕竟那两地本就是乱军，不会掺和到他们的争锋之中去。 但是随着自己现在将庐阳郡的世家力量彻底铲除，自己下一个目标不是他们永州郡，就是被世家占据的安宁郡，不论哪一个选择，都将打破他们现在的平衡。 也将彻底改写南域的局势。 “粮草，军备还有现在庐阳郡的民心如何？” 张宇航没有继续想下去，而是对着冯启直言。 冯启拱手道：“启禀将军，经过此战，不仅收缴了原本乱军的大部分粮草，占领庐阳全郡之地以后，我们更是从这些世家手中拿到了不菲的粮草储备，但是庐阳郡百姓也需要救济，因此每日粮草消耗甚大。 通过核算，现有粮草用来救济三郡百姓，还有供给大量的军队的消耗，最多可以维持一月有余，除非减少对百姓的救助，不然这个时间只会更短。” 作为负责三郡之地的主政官，冯启一向是负责大军后勤的所有工作，所以对这些早就心中有数的问题，没有丝毫的迟疑。 大军虽然屡战屡胜，甚至通过一些手段，在世家的手里得到了不少的粮草储备，但是毕竟现在管理的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小的永门县，而是三郡之地。 实力是越来越强，但是负担也是越来越大，那么多张嘴每天都要吃饭，他早就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恨不得将自己分成两半来用。 “不行，百姓的口粮已经是最少的了，仅仅能保证他们饿不死，要是在减少，估计得出人命，别忘了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要是真的这么做，我们和那些世家又有什么区别。” 面对冯启的这个提议，张宇航没有丝毫犹豫便直接拒绝了，毕竟有的时候他能下定狠心，死在多人只要能完成他的目标，他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 但是现在南域的情形，哪怕是真的减少救助百姓的动作，也不会起到丝毫的作用，只会让自己之前的一切付出全部白费。 “朝廷那边什么回应，我们不止一次的向陛下和户部索要粮草，除了之前的那一批，到现在还是没有动静吗？” 冯启摇了摇头：“距离我们上次上报南域战报，汇报庐阳郡被我们光复的消息之后，朝廷还没有做出回应。 不过就算这次借着庐阳郡大捷的消息，朝廷会给我们一笔粮草，但是恐怕也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 张宇航没有回话，沉思片刻之后，道：“这样，不能光坐等朝廷的援助，我们也得自己想办法，你亲自写信给现在南域尚未沦陷的临安郡，阳昌郡和远化郡的郡守。 以本将的名义，命令他们募集大量粮草运往我军大营，记住，这三郡之地你亲自派自己的亲信过去，一个也不能遗漏，务必传达到本将的军令。” 冯启皱眉道：“将军，这三郡几乎都是世家的领地，这几位郡守也都是世家出身，下官以为他们未必会乖乖办事，甚至不会给出丝毫的回应，甚至会向我军哭穷，这是世家处理此事一项的手段了。” 张宇航冷笑道：“本将手持天子剑，可便宜行事，领陛下旨意节制南域一切军政大权，不要说是他们几个郡守，就算是南域现在正在和齐国大军对峙的征南军。 名义上也得听从本将的号令，不然那就是无视君威，本将就算是当场杀了他们，也在便宜之内。” “他们要是乖乖听令，给我大军筹措足够的粮草还则罢了，要是抗命不从，甚至阳奉阴违的的话。 等本将解决完永州郡和安宁郡的乱军之后，仅凭此事，我就能直接以谋逆之罪，将他们所有人斩尽杀绝。” 听到张宇航的解释，冯启瞬间了然：“所以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听话，只要将军的命令下达，就已经算是给他们的脑袋之上悬起了一把屠刀。 只要我们大军能顺利拿下其余乱军，借助这个把柄，现在尚未彻底臣服我们平南军麾下的临安郡，阳昌郡和远化郡，他们的生死，就已经掌握在了我们的手里，予取予求，就看将军的心情了。” 天子剑，如朕亲临，便宜行事。 周王对张宇航这短短几个字的许诺，一定的情况之下，威力真的能称得上是胜过十万雄兵。 师出有名，真要是将剩余乱军拿下，那平南军本身的实力也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携大胜之势，这三郡就将成为他们平南军的囊中之物。 两个多月前，南域之乱声势滔天，可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谁敢想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光景。 他自己都感觉是在做梦，更何况他人。 张宇航直言道：“这也得看我们能不能顺利拿下这剩余的两郡之地，不然有他们牵扯我们的精力。 一切都是空谈，而且经过对这三郡之地世家的动作，本将也知道，现在朝廷之中估计已经有太多人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所以那些暗处的手段不能再用了，得用堂堂正正的手段，让这些世家之人明面上挑不出来理，如此，我们才能游刃有余的处理一切事务。” 冯启叹了口气：“还是将军高瞻远瞩，就是现在天气已经近乎到了最为寒冷的时间点，哪怕是南域之地，这几天也下过好几次雪了，不知在开春之前，我们能不能平定南域之乱。 要是做不到的话，那估计会有很多的百姓，熬不过这个冬天，连现在我们坐拥的三郡之地都有不少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不用说永州郡和安宁郡了。” 面对这个问题，张宇航也不能给出什么最好的答案，更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复。 第276章 兄弟重逢 片刻后，张宇航继续道：“不管这些，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就好，百姓的安置，难民的救急，还有各方面后勤的统筹，都得你来筹谋，绝对不能出现乱子，明白吗？” 这是大事，他在前线攻城拔寨，后方就必须有一个能撑得起大局的内政好手，彼此配合，才能令大军无往而不胜。 不然缺少那一个，最后都会变成一个一条腿走路的瘸子，那样是走不远的。 “将军放心，您安排的一应事宜，我都会处理妥当，唯才是举，赈灾，搭建临时居住点，甚至采用以工代赈的方式收拢人心，都帮我们解决了很多的问题。 现在很多百姓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非常配合我们的工作，再加上宁大人麾下的军政司，虽然刚刚起步，但是做出的成绩可是有目共睹。 百姓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知道将军是在真心为他们谋求一条生路，都很是感激您的所作所为，军中将士在严苛的军令制度下，也一改往日百姓对于南域大军的印象，平南军的威望已经是日渐加深。 只是有一点，现在让下官很是头痛，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合适的。” “有什么话就直说，你我之间，没必要吞吞吐吐的。”张宇航沉声道。 冯启直言：“那就是适合管理一县之地的内政之才，那些我们招募的有一技之长的人是不少，但是管理一县之地，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出任的，需要统筹各方面的关系。 民生，救灾，处理政务，需要综合能力很强才行，尤其是现在，我们平南军的威望与日俱增，要是因为这些人选拔不当，最后只会坏了我们的大事，不能不慎重啊。” 其实有些话冯启并没有直接说出来，最适合这些县令之位的是世家或者乡绅一类的人，虽然这些人之中不缺败类，但是也有不少有真才实学的人。 张宇航虽然对那些该死的世家毫不留情，但是也有一些是被他特意放过的，毕竟名声不错，在周围百姓活不下去的时候，他们也曾尽过自己的努力，救助百姓。 仅此一点，张宇航就没有将他们也斩尽杀绝的必要。 只是将麾下的财产没收，有的拿着给的一些金银离去，可有的依旧在当地生活。 冯启就是看中了剩下这些人的能力和威望，但是必须得到张宇航的同意，他才能放心去做。 “不行。” 张宇航清楚冯启的打算，当下便明确拒绝了这个提议。 “这样，这些县令是需要及时补缺，我会命人从军中挑选符合条件的将士去临时担任，不需要多，三郡之地需要三十六位县令，我抽调三十将士过去。 剩下的你自己安排，他们不需要平衡什么所谓的关系，只要能将本将的命令做到位就行。 等我彻底拿下南域之地，自然会有更合适的人去替代他们，要是最终我们失败，那找到在合适的人，也只是徒劳。” 将南域彻底实行军管，不仅能在自己底蕴未成之前掌控一切，将来更是能最快的实现过渡，不然真要让世家掺和进来，到时候就麻烦多了。 冯启打量了一眼张宇航的神情，沉声道：“下官明白了，我会安排好这些将士，必不会让将军失望。” 看着冯启离去的背影，张宇航眼神凝视着他离去的地方，久久不语。 可就在张宇航准备返回后宅稍做休息之时，白战的身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对着张宇航便开口道：“少爷，下人禀报，关外三少爷来了，现在就在汜水关外。” “什么？” 张宇航一愣，他三哥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 但是也想不了那么多，听完白战的叙述，他已经肯定这就是自己的三哥张易峰。 他顾不上别的，带着白战就快速朝着汜水关前赶去。 随着此战大胜，汜水关却没有放宽丝毫的防备，依旧是戒备森严。 片刻后，张宇航来到了汜水关前，看着城池之下只有一队马车不过三十余人的队伍，当即下令打开城门，将张易峰等人放了进来。 “三哥。” 刚刚见到马车上出来的张易峰，张宇航就和他狠狠的抱在了一起。 “长高了，也成熟了很多。” 张易峰笑嘻嘻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弟弟，曾几何时，他还是一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孩子，可这才多久，他就已经成为了平南军的统帅。 麾下数万大军，攻陷三郡之地，威名赫赫，成为了大周新晋的将才。 名动天下。 “没有三哥在身边，总得自己学着长大不是。” 张宇航此刻是真的感到开心，毕竟眼前之人，乃是自己真正意义上最为信赖的人，超过了所有。 “对了，三哥怎么会突然来到这汜水关？是有什么事情吗？” 张易峰笑了笑：“怎么，就打算在这和我说话吗？” 张宇航哂然一笑，“是弟弟失礼了，三哥随我一起去大堂讲话。” “好！” 随即，一行人跟着张宇航来到了张宇航居住的后院，妥善安置了下来。 剩余人都好，只是一直跟在张易峰身边的管家孙老神情间颇有些不自然。 想当初这位少爷前来自家府邸和他三哥畅谈之时，自己受到侯爷和少夫人的嘱托，还在他离去之时说过一些不好的话。 那个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不到半年的时间，一个上门的赘婿居然会有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好今日少夫人没来，不然场面估计会很是尴尬。 待安顿好一切后，张宇航命人准备了丰盛的膳食，特地为自己三哥接风。 酒过三旬之后，张宇航这才开口问道：“三哥不是在阳昌郡之下的岷县担任县令一职吗，据我了解，那边现在尚未被乱军波及，你怎么会来汜水关？” 张易峰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开口：“实不相瞒，我在得知你率军前来南域平乱的时候就想要来找你，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走的开。 直到听到你攻占永门县，再到光复青安郡和临台郡，直至现在你在汜水关大败敌军，南域八郡之地你独占其三，家族之中的人才愿意让我来找你。” 张氏，同样是南域大族之一，威名显赫。 这个时候让张易峰来找自己，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打着什么算盘。 但是他能拒绝所有人，唯独无法拒绝眼前这个人的任何请求。 第277章 泰山军与信使 随着自己在南域现在所做出的成绩越来越大，自然会有很多人盯上这块巨大的蛋糕，尤其是世家，经过自己的手灭了不少之后，世家的力量在这三郡之地锐减，很多人都在暗中蠢蠢欲动。 只是碍于自己对于世家的态度，没有一个人敢跳出来罢了，但是张氏不一样。 自己就是张氏的子弟，虽然只是一个庶子，但也是一家人，他们绝对有恃无恐，最起码不会担心自己在这里的安危。 让三哥来，一是试探自己的底线，他们好随即做出应变，一旦自己松口，马上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世家之人朝这三郡之地蜂拥而来。 二则是探一下自己的虚实，想知道自己现在麾下到底有多少的将士，根据实力再来决定下一步的举措。 “三哥既然来了，那就先好好在这这里转转，看一看，弟弟我虽然已经拿下了这三郡之地，但是缺少足够的治理当地的内政之才，要是三哥不嫌弃，可愿帮弟弟一把。” 张宇航话语间没有丝毫提起张氏，也没有说出任何的承诺，但是也没有明显的拒绝，抛开别的不说，他三哥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也绝对是处理内政的一把好手。 张易峰笑了笑，他自己也知道家族中那些族老心里打着什么样的算盘，但是他毕竟是张氏子弟，不能拒绝，但也不愿意为了家族之内的那些争斗，和自己这个弟弟闹翻。 所以明显听到张宇航对自己的善意之后，他也没有丝毫的拒绝，当即应了下来：“好，早就听说你在这三郡之地推出了新的政策，为兄也正想好好见识见识。” 兄弟二人说完，再次把酒言欢了一番，张宇航便安排下人给三哥准备了休息的房间，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布置，耽误不得。 书房内，冯启和李芦再次被张宇航叫了过来。 “将军，您是说让张少爷跟在下官身边做事？” 冯启有些担忧的看着张宇航，在前往南域之前，他可是仔细调查过张宇航的关系网的。 自然知道张易峰对于自家将军来说意味着什么，又怎么敢怠慢。 “三哥来我很高兴，但是他来的目的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张氏的算计，这一点，不得不防，但也不必过于担忧，三哥有一颗济世救民的心，相信在了解了我们的政策之后，不会和我们作对的。 你该怎么做事还是怎么做事，这三郡之地，你依旧是处理内政的主官，再说了，三哥好歹之前也是正儿八经的县令，执政经验还是有的，你不是一直忙不过来吗，这次给你一员处理内政的好手，你也能轻松不少。” 听到张宇航如此的话语，冯启知道，这件事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应下来了，不过就像张宇航说的，自己平白多一个帮手，也算是好事。 就算这个人有点特殊，但是他们又不用上战场，安全还是不用担心的。 “诺,下官谨遵将军之令！” 楚云麾下的监天卫这些天的探查颇有成效，就目前张宇航麾下大军所面对的对手，一个是在永州郡以秦战为首的泰山军。 在得知自己麾下的将士已经平定三郡之地后，和安宁郡的乱军已经形成对峙之势，但是双方现在都很克制，并没有爆发任何的大战。 他们都在观望自己下一步的动作，都想要对方成为自己进攻的目标，也都不想自己和平南军沙场相见。 根据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在最前线的大周精锐和齐国大军也陷入了对峙的局面，都在静待时局的发展，好渔翁得利。 张宇航心中自然也清楚，只要自己发动突击，快速朝任何一方发动袭击，剩下的一方也自然会做出反击。 要么和自己联手进攻，在击败第三方之后在和自己一决胜负，要么趁自己大军出击之时，在背后狠狠的插自己一刀。 但是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解决这两郡之地的叛乱，张宇航现在就必须做出抉择。 下定决心之后，张宇航亲率麾下所有战力，几乎是倾巢而出，就连原本在后方防备的狂风军和猛虎营的将士，也被张宇航全部调了回来。 他要以快刀斩乱麻之势，率领麾下的平南军将士，彻底击溃安宁郡的乱军。 这不是心血来潮，永州郡的乱军虽然也强悍，但是他们和齐国勾结，那他们的根基就不在南域，他们最想的是击溃安宁郡，因为那里背后就是朝廷大军和齐国大军对峙的战场。 哪怕趁机拿下张宇航占领的三郡之地，对于他们而言也没有丝毫的用处，和平南军一起拿下安宁郡才是最好的选择。 永州郡。 中军大帐之内。 身躯魁梧，一股军人作风的泰山军统帅秦战，看着眼前的信使，眼神中带有丝丝的笑意。 秦战拿起桌前的酒碗，通饮了一口，随即冷笑道： “你家将军要和我联手出兵进攻安宁郡，他怎么敢的啊？” “他是不知道我究竟是做什么的，还是觉得他这出驱狼吞虎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谋划很是高明，觉得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是傻子不成？” 话音落下，作为此次信使的杨平却显得很是坦然，脸上没有丝毫的担忧。 要是在之前，平南军没有资格和这位谈论什么，但是现在，坐拥三郡之地的平南军，有资格和任何人平起平坐，甚至居高临下。 他们现在麾下有三万余将士已经是极限，耗尽了几乎整个郡的所有资源，才有这些数量的将士，但是平南军可不是，坐拥三郡之地的他们。 哪怕前线战死，后方依旧有足够数量的新兵在集中训练，随时可以补充到各个军队之中，更不用说在张宇航的新政之下，三郡之地的百姓对于平南军的拥护可不是一般的高。 不说全民皆兵，但最起码在张宇航的号召下，兵源是绝对不缺的。 “秦将军，我家将军说了，比起你的所作所为，最起码你是在为齐国尽忠，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对于你的国家而言，你称得上是一个英雄。 深入敌国，在世家的眼皮子底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样的人不是英雄，那谁又称得上是英雄？” 第278章 大战，一触即发 此言一出，秦战心中冷笑。 英雄，鬼才想做这个英雄，要不是因为在国内自己没有出头的机会，他怎么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大周境内搞事。 不过对于张宇航的政策，他还是有些佩服的，在这个时代，敢有如此的举措，足以说明他的魄力。 但这些话自己知道就罢了，他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这些话就免了，谁都不是傻子，他张宇航想要和我联手，那就拿出联手的诚意来，口说无凭，本将可信不过他。” 杨平躬身抱拳道：“秦将军，再来之前，我家将军已经率领平南军从汜水关出发，与此同时，之前负责防备你们的大军也被全部抽调而出，你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看一番。 将军一心为国尽忠，但是我们大周已经被那些世家之人搞得乌烟瘴气，将军来到南域之后对于世家的手段，对于百姓的政策，您应该也有所了解。 与其和您这样的勇士杀个你死我活，还不如彻底清除了南域这些世家的蛀虫，而且我军最近战无不胜，士气正弘，在和您联手，何愁安宁郡乱军不灭。 在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您选择袖手旁观，甚至背后袭击我军，我们平南军大败，那平南军的将士最后一定会被安宁郡的乱军收缴，到那时，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若我平南军覆灭，他下一个要剿灭的，必然是你麾下的泰山军，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想不用在下多说什么，秦将军心中应该比谁都明白。” 秦战闻言后面沉如水，无比的难看。 因为杨平所说之话，细想之下，居然找不出破绽。 “啪！” 秦战愤怒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案桌，径直站起身来。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别忘了，要是本将趁着张宇航和安宁郡对峙之时攻陷你们刚占领不久的三郡之地，拿到足够的粮草和地盘，不仅能和你们胜的一方继续对峙，还能招兵买马，将这个南域彻底搅成一锅粥，本将不是没有选择。” 之前是自己和安宁郡对峙，根本不可能有腾出手的时间，但是现在，要是张宇航真的对付安宁郡的乱军，那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操作这件事。 细心谋划之下，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杨平径直道：“秦将军自然可以这么做，但是别忘了，你要是进攻后方，那现在还没有参战的临安郡，阳昌郡和远化郡的守军会无动于衷吗？ 之前是我们占领此地，我们乃是朝廷正规军，陛下亲自指派的平定南域的，他们明面上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不然就是谋逆之罪。 但是要是你出手，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出兵，不仅可以和安宁郡的乱军联手，更可以名正言顺的占据这三郡之地，毕竟现在的庐阳郡，青安郡和临台郡，可再也没有丝毫的乱军势力能够成为你们之间的缓冲了。” 杨平之言，沉稳异常，但是所说的话却让秦战脑海里无比的纠结。 和安宁郡开战他不怕，本来他们就是死敌，和平南军联手他也不怕，最起码暂时的目的是一致的，但是他怕自己看不懂张宇航这个人。 从刚开始关注此人，到现在才多久。 哪怕是从张宇航率兵前来南域平乱，到现在也才多久。 此人布局，谋划，排兵布阵，他也琢磨过以往平南军的战绩，要是把他放在张宇航的位置上，他真的没有信心能做到这一步。 而现在和自己联手，不知道背地里还有多少的算计，他不像是安宁郡的统帅常勇，他们彼此之间已经交手了很多次，也算是知根知底。 但是拒绝，似乎自己也不能，不管这两军谁最后胜出，一旦吞并了对方的势力，那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 次日，清晨。 安宁郡的一处天险之地，康县之前。 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畅通无阻。 之所以说这样的地方是天险，乃是因为现在的安宁郡，有一支训练有素的轻骑兵。 人数多达五千之众。 在这样的场地上，乃是骑兵最能发挥威力的地方，机动性太强，一般的将士根本不可能和骑兵在这里纠缠。 “都做好准备，所谓的平南军居然敢将目标放在我们身上，常将军有令，这次一定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南域真正的主人。 所有人准备冲锋，杀出咱们的威风出来，泰山军拿权莽汉都不敢和咱们在平原作战，他张宇航也不会例外，杀他个片甲不留。” 在平南军抵达此处的第一时间，常勇就将麾下最精锐的骑兵派了过来，并且有自己的骑兵大将亲自坐镇，他得在天关之前和泰山军对峙。 因为就在今早，泰山军也发动了攻击，再加上现在张宇航麾下的平南军来势汹汹，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双线开战，自己哪怕身后有充足的粮草，但是面对几乎两倍于自己的大军压境，也是压力拉满。 “准备好了吗？” 大军阵营之前，张宇航看着一脸兴奋的洪盛，出言问道。 “将军放心，我们哪怕不能击败这些骑兵，也绝对能抵抗住他们的冲锋，定不会让将军失望。” 以他麾下五千猛虎营将士在平原之地对抗五千骑兵，洪盛不是不知所谓。 他所有的底气全部来自于这段时间张宇航对自己军队装备的改造。 一千五百副铁制盔甲，人手一把长刀，将军将之称之为斩马刀。 本来是想要将五千将士全部装备盔甲的，但是时间有限，以现在的资源和人手，这一千五百副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斩马刀管够，身后还有羽林军将士长弓齐射，仅仅面对骑兵的冲锋，已然足够。 再加上还有他们的骑兵营在后方蓄势待发，以骑兵营现在的装备，实力不可谓不强，但是想要仅仅依靠这些就大败五千骑兵，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张宇航命人去找秦战，联手出击，常勇面对一方就已经够吃力了，此时面对这么多的他闻所未闻的武器和兵种，又怎能不败。 大战，一触即发。 第279章 亲者痛仇者快 就在这个时候，城内的骑兵将士大举出击，声势如钟，气势如虹，浩浩荡荡的便杀了过来。 骑兵大将胡安亲自率军出击，势必要将张宇航大军牵扯在这康县之前，为在天关和泰山军对峙的常将军争取时间。 “杀啊！” 骑在马上，胡安战意盎然，振声高呼。 但是刚刚冲出百米，就看到天空之上无数密密麻麻的飞箭朝自己大军射来。 胡安见状没有丝毫的慌乱，毕竟步兵以长弓对骑兵的冲锋，那是在平常不过的应对了，作为身经百战的老将，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 “冲，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他们大军阵前，那就是我们的主场了。” “不要慌，跟随本将的身影，杀啊！” 面对满天的飞箭，骑兵并没有丝毫的慌乱，虽然还是有不少的骑兵被击中，落下马来，但是更多的则是顶着漫天的箭雨冲了过来。 而另一边，洪盛带领着自己麾下的猛虎营将士则是在枕戈待旦。 “怕吗？” 看着即将冲到自己面前的骑兵，洪盛对着身边的将士鼓舞道。 “不怕，誓死而战！”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猛虎营将士已经有了充足的成长，再加上军政司那些人思想工作做的着实不错，也让许多将士，从内心愿意为了这样的未来而拼命。 “将军说过，男儿在世，当手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我等浴血疆场，何须马革裹尸。” “天下青山一样，死在哪里，便葬在哪里。” “今日，属于我们血站的时候到了。” 话音刚落，就已经看到不远处骑兵的身影，所有将士全部顿时绷紧了心神。 “后方将士听令，长矛，投射！” 后方全部手拿斩马刀的将士，立马将随身准备的长矛向着疾驰而来的骑兵投射出去。 原本冲在最前方的胡安，在看到整队的敌军之后，原本是信心满满，他已经能想象到经过一轮冲锋之后，这些待宰的羔羊必然将会死伤一片。 没有人能抵御骑兵的冲锋，还是五千骑兵一起在平原之上发动的冲锋。 可下一刻，看见冲着自己激射而来的长矛再次让他为之一惊。 “混账！” 看到长矛落下之后，身边将士的伤亡，他不由得怒骂一声。 杀! 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长枪，他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了。 转眼间，骑兵就冲到了最前方身穿铁制盔甲的将士之中。 可之前想象到的摧枯拉朽一般的碾压般的屠杀并没有出现。 而是遇到了非常大的阻力，难以击破。 \"将军，洪将军他们不会出事？\" 不远处，孙应看着前方浴血而战的猛虎营将士，不由得为之担心。 步兵硬扛骑兵冲击，这是之前谁也没有遭遇过的。 张宇航则是沉重的看着眼前厮杀的场景，他看的出来，哪怕是装备了铁制盔甲，哪怕装备了专门对付骑兵的斩马刀，但是五千步兵硬碰硬五千骑兵，还是不可能战而胜之的。 但是经过这一番阻挠，敌方骑兵的攻势已经完全被破解，想要再次发起冲锋，就必须拉开距离再次出击，但是自己怎么可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命令，平南军团出击，务必拖延住骑兵撤离的步伐，给本将死死的缠住他们。” “诺！” 听到终于到他们出击了，孙应当即转身离去，指挥平南军团麾下将士四面出击。 “白战！” “属下在！” “给赵泽传令，骑兵营将士出击，猛虎营已经消耗了对方骑兵最大的精力，要是他还不能彻底击溃这股骑兵，就别来见我了。” \"诺！” 随即，白战亲自指挥旗语兵传达了张宇航的指令。 而远在一边准备多时的赵泽，也终于看到了旗语兵传来的命令。 “将士们，猛虎营的将士已经给我们创造了最好的条件，今日，哪怕是为了战死的兄弟，也一定要这些畜生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在赵泽的率领下，从一开始就被猛虎营吸引住了所有眼光的敌方骑兵出击开始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就慢慢的移动到了乱军后方。 此刻，敌方骑兵还在被猛虎营和平南军团的将士拖住了脚步，身后又是杀气腾腾的骑兵营将士在拼命冲锋，两面夹击之下，他们焉能不败。 几轮冲锋之下，乱军骑兵早就已经死伤无数，剩下的骑兵又被拖住了进攻的节奏。 对于随后冲锋而来的杀意盎然的骑兵营将士，他们此刻已经全无抵抗之力。 自从骑兵营参战以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乱军的骑兵就已经被杀得溃不成军。 乱军骑兵大将胡安，更是被赵泽亲自出手斩杀于乱军之中。 收拾完这些骑兵，张宇航一边命人打扫战场，一边直接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攻下了康县。 但是做到这一切，并没有让他有丝毫的倨傲，毕竟在自己和秦战准备联手之时，安宁郡的这些乱军，落败就已经是必然之事。 常勇再怎么能力出众，但是他麾下的将士单独应对任何一方都不见得能战而胜之，更何况这次是他们联手出击。 而解决完这里的骑兵，无疑是再次断了常勇和世家的一条臂助。 接下来，他将和秦战汇合在天关之前，那里，也将成为他们这三方势力，最后的战场。 带领着麾下的将士，张宇航没有丝毫的停歇，便朝着天关杀去。 而在另一边。 等到常勇收到他麾下骑兵战败的消息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听到这个消息，常勇是又惊又怒。 他不明白，张宇航这个人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 在知道永州郡乃是齐国之人时，居然还是毅然而然的将目标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不是自相残杀吗。 自己就算背负乱军的骂名，但是自己也是南域世家之人啊，再怎么说，他们再怎么斗，也是内部争斗啊，这种情况下，你不应该和我们联手先将永州郡的乱军平定了再说嘛。 到时候我们一决胜负也好，甚至谈判交易也罢，好歹都是一个锅里的，现在这么搞，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吗，何必呢。 第280章 我要的是整个南域 可现在局势摆在这里，张宇航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先解决自己，他还能怎么办。 天关之前，秦战的泰山军大军压境，他已经招架的很是吃力。 后方现在张宇航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一旦他们双方汇合，他们该怎么应对。 “将军，不如我们派人去和张宇航谈谈，最起码先稳住他们，你集中精力先解决泰山军，不然真要是被泰山军和齐国大军汇合，那对于前线将会产生不可估量的损失。 事关大周朝廷社稷之事，这个道理，我想他张宇航也不会不清楚，只要我们的目标一致，不是没得谈的。” 作为一名谋士，秦裕心中清楚，随着现在不断的噩耗传来，仅仅想要依靠安宁郡同时和泰山军和平南军双线作战，那是绝不可能的，但无论如何，他也必须想办法将常勇麾下的军队保留下来。 那是他们世家的心血，也是他们今后自保的主要力量，不能出现损失。 张宇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平定南域，并且一举光复了三郡之地，自然是个聪明人，只要是聪明人，他就知道该如何应对。 常勇沉默片刻，道：“既然如此，就麻烦先生了，只要能稳住张宇航，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让秦战那厮撤兵，现在这个局势只要少了任何一方势力参与，我们应对起来也就没这么吃力了” 而且这种情况下，只要任何一方坐山观虎斗，另外两方都不敢在大打出手，毕竟谁也不想让他人成为最后的渔翁。 可惜之前秦战出现的悄无声息，不然按照他们原本的谋划，坐拥三郡之地，哪怕是朝廷大军他们也无惧，哪里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以最快的时间逼退秦战，他才能全心对付张宇航以及他麾下的平南军。 “将军，有人求见。” 大军前进之时，一名传令兵来到张宇航身边汇报。 “何人求见？” “他自称是安宁郡大军军师秦裕，特意前来拜见将军。” 众人纷纷对视一眼，还是赵泽率先开口道：“将军，估计是我们大败他们骑兵的消息传到了常勇的耳里，而他们又不能同时面对我们和泰山军的两面夹击，为了稳妥起见，只要派人前来安抚我等的。” 张宇航笑道：“或许，不过既然来了，见见也无妨。” “将他带过来。” 传令兵领命而去，不过片刻，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便来到了张宇航等人的面前。 “拜见张将军！” 张宇航打量了他一眼，从面相上并没有看出此人有任何的过人之处，平平无奇的长相，只有一身的衣物看起来价值不菲，但是能成为安宁郡乱军的军师，肯定是有点本事的。 他轻笑道：“我军即将赶到天关之前，这个时候你这个敌方军师不在营帐之内想办法对付我军，反而是亲自来见本将军，就不怕你有命来，没命走出去吗？” 秦裕面色平淡如水，丝毫没有因为张宇航这句话而感到丝毫的害怕，他拱手道：“将军说笑了，早就听说张将军年少有为，来到南域之后更是屡战屡胜，乃是当世难得一见的将才。 有如此本事的人，又怎么会为难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且我此次前来，乃是有要事和张将军商议，事关大周南域战局的走向，更是事关大周南域最终的归属，还望将军能听在下的一番苦心啊。” 这就是一个合格的谋士最起码得具备的东西，言辞交锋之前，先是无限夸大自己在意之事的后果，提出各种危言耸听的预料之中的结局。 在痛陈利害，晓以严重之后果，这样一番操作下来，局势自然就会无限的往他设想的那边倾斜。 可张宇航却根本不准备给他丝毫表现自己的余地，自己大局都定了下来，哪里会因为三言两语而改变。 当即对着白战道：“将这位先生给我押下去，派人好好看管。” 白战应声道：“遵命！” 随即便命令亲卫军将秦裕迅速看管了起来。 秦裕听到张宇航不讲武德，不听自己说话也就罢了，居然将自己直接押了起来，这才彻底的慌了，要是真的被抓了起来，他有再多的说辞，也是白费。 而且自己信心满满的前来劝谏，要是做不成，那后果，他都不敢想。 “将军，你怎么” 秦裕急忙的想要质问什么，但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亲卫军给堵上嘴巴，押了下去。 孙应见到这一幕笑道：“将军，您这让他不得委屈死啊。” 张宇航笑道：“委屈死，最起码不会现在就让他去死，哪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要不是知道您最终的打算，我都不理解为什么我们要将目标直接指向安宁郡。” “平南军，既然以平南为名，那我要的就不是所谓的一郡，两郡之地，我要的是整个南域。” 大军继续出发，好在这是南域，虽然之前下过几场雪，但是除了天气冷一点，影响并不大。 而北境现在，早就已经进入休战时期了，那种天气，根本无法作战。 次日，午时。 张宇航一行人远远就看到了威武雄壮的天关。 策马扬鞭，几人来到一处高山之上，静静的打量着眼前这雄伟壮阔的一幕。 “吁！” 众人顿时拉住马的缰绳，翻身下马。 “将军，前面就是天关了。” 比起汜水关的雄壮，这天关之险也是丝毫不遑多让，一样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只是比起汜水关的险峻，这里在进关之前却有一段很是平坦的路途，这也是最近泰山军进攻的重点。 在得知张宇航已经击败骑兵之后，秦战的战意更加旺盛，这两天亲自指挥了好几次的冲锋，可都被常勇顺势化解。 “关将军那边传来消息了没？” 此次出兵，张宇航亲自率领平南军团和骑兵营，猛虎营随行。 至于羽林军和狂风军，则是被关汉率领从另一个他们谁也没想到方向赶来。 第281章 天关之前，三方汇聚 听到张宇航询问关汉将军那边的情况，负责联系这一切的宁志远当即道：“刚刚接到关将军的传信，他们预计在明早就会抵达预定的位置，但是那个时候估计秦战那边也会收到消息。” 现在在前线大军对峙之时，张宇航特意将之前防备永州郡的将士调离，一方面是为了取信于秦战，好让他全心在天关之前拖住常勇的大军。 一方面也是在给关汉创造最好的机会，为此他不惜将自己身边的一百亲卫军也全部派了过去协助，这些亲卫是他按照特种作战的方式训练而出的。 不论是所有人的装备，还是他们各自身怀的绝技，在这种战场上能有更大的发挥，而不是仅仅只带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的安危。 “那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今天和天关之内的这些守军打一场，最大程度的削弱他们的战力。” “陈广！” 人群中，陈广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宇航，但当即站了出来，应声道：“末将在！” 张宇航笑道：“你不是总觉得自己实力不俗吗，本将今日就给你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率领三千将士，前去天关之前挑战，今日，本将和他们玩一玩斗将。” 陈广眼神一亮，高喝道：“末将领命，必不负我平南军的威名。” 说罢，陈广带着三千将士脱离大部队朝着天关之处便疾驰而去。 秦战在最前方和常勇大军鏖战，那是因为那里乃是天险，但是张宇航乃是率军从常勇的后方而来，地势比起秦战那边来说，要好了太多。 看着陈广兴奋而去的身影，张宇航转身看向宁志远，道：“给秦战那边传信，就说本将已经在后方开始进攻，让他竭尽全力拖住常勇麾下的精锐，本将期待与他在天关之内把酒言欢的那一幕。” 宁志远闻言迟疑道：“将军，那秦战不是傻子，恐怕不会出力，在听到我们到达之后，他有很大的可能抽身而退，将我们留在前方和常勇厮杀，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毕竟三方鏖战，还是各怀鬼胎的三方，这个时候的任何算计，都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 没有人是傻子，也没有人会白白看着其他双方厮杀而无动于衷，谁都希望自己是哪个最终的赢家。 张宇航笑道：“不用担心，这个时候，着急的不仅仅是常勇，他秦战一样是如坐针毡，他的根基不在这里，我们没来之前，他还能凭借麾下的泰山军和常勇对峙。 但是现在我来了，他很明白，自己必须和前线的齐国大军汇合，不然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看着陈广已经到了距离天关的不远处，在列兵备战，张宇航继续道：“而且现在的三方势力之中，我们无疑是最强大的一方，我们的兵力就不是他们任何一方能比拟的，这场对决，胜利注定是属于我们的。” 他可以将自己麾下的将士分兵作战，那是因为现在随着自己的底蕴不断积累，已经让他在战场上有了自己足够的底蕴，而秦战和常勇双方，麾下的将士虽然精锐。 但是一个是齐国之人，就算伪装的在怎么好，他麾下的将士也会有人不支持他，内乱只是因为之前秦战的强势而被镇压。 一个是世家推出的代表，兵器，粮草都不缺，但是最近随着自己带领平南军不断的收复失地，尤其是之前大败柳良才麾下三万大军之后，平南军将士是气势如虹。 但是与之相对的，常勇麾下的大军士气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下官明白了。” 听到张宇航这番话，宁志远当即安排人手一边向关汉将军传令，一边安排人手去和现在仍旧在秦战麾下的杨平传递消息。 并且得安排好杨平的撤离时间，得在秦战得知消息的时候，能够最快程度的安全撤出来。 天关之内。 大帐之内。 “报。将军，张宇航麾下大将陈广在关前叫嚣，身后平南军大军已经抵达天关之前。”一名常勇身边的传令官神色慌张的跑进帐来，对着常勇汇报。 话音刚落，帐内一名身穿铠甲的大汉猛然站出身来。 此人乃是常勇麾下大将屠锋，今年四十有五，个子极为高壮，身材魁梧，壮硕如牛，此刻听到张宇航大军杀到，甚至敢在关前叫嚣，当即大喝道： “混账，他这是欺我大军无人乎，有多少兵马？” 那传令官当即道：“来将自称乃是平南军大将，身后三千将士虎视眈眈，而且身后不远处就是张宇航亲率的平南军坐镇，人数茫茫一片，预估不下数万之数。” 屠锋性格急躁，听闻此话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战意盎然。 转身对着常勇道：“将军，敌将狂妄，居然敢在大军之前叫嚣，要是我们无动于衷，还让天下人以为我们大军无人乎，末将请战，必亲自拿下敌将的头颅，为大军贺。” 面对自己麾下大将的请命，常勇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之前军师信心满满的前去准备劝说张宇航，最起码能暂时稳住平南军不朝自己动手，好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但是据他所知，秦裕是见到了张宇航，但是还没等他说什么，就被张宇航给下令关押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一身是嘴，也毫无发挥的余地。 而这样一个不讲武德的人，居然会命人光明正大的派人前来挑战，这怎么看都这么不合理啊。 “将军，张宇航其人用兵善于出其不意，他不善于排兵布阵，但是论揣摩人心，统筹算计的本事，哪怕是末将也自叹不如。 可眼下他却光明正大派人前来关前鏖战，用兵方式一反常态，实在是让人看不出是何用意，为了稳妥起见，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策。” 说话的人乃是常勇麾下副将，名叫赵虎，年仅三十的他，虽然没有屠锋那般明显的优势，但是做事一般是以稳妥起见，因此对于屠锋主战的想法，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第282章 各方算计 屠锋听到赵虎出言反对，当即怒斥道：“他们都已经派兵前来咱们大军之前叫嚣了，要是我们避而不战，将士们会怎么想，天下人又将怎么看待我军？ 怯战畏战，乃是懦夫行径，这样做只会助长张宇航那厮以及他麾下平南军将士嚣张的气焰，你这么做究竟是何用心？” 面对屠锋的指责，赵虎丝毫没有搭理，他知道屠锋这个人要是不讲理起来，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 所以他直接对着常勇道：“将军，现在我们面对的乃是秦战和张宇航的联手攻击，本就不能出现丝毫的差错，为了一时意气之争，打赢了不过就是杀了几个平南军麾下的将士，改变不了大局。 可万一打输了，就凭我们现在的局势和压力，承受的住吗？而且别忘了，张宇航现在已经到了，并且让我们损失了极为重要的五千骑兵。 秦战那边现在肯定也是接到了张宇航的消息，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面对两股实力不下于我军的强敌，拒险而守才是上策。 张宇航和秦战两军虽然联手，但是他们骨子里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信任感，暗地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只要我们稳稳的抗住他们的进攻，要不了多久他们之间必生嫌隙，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的机会，最起码能保住我们自己的地盘。” 事到如今，之前他们谋划的一切都已经成了空谈，只能想尽办法才能保障自己一方在这场对决中的保留下最大的实力。 张宇航坐拥三郡之地，身后还有朝廷的帮助，根本就不怕损失，只要不被他们全歼，他随时都有足够的兵员供他抽调，已经算是立于不败之地。 而秦战，根基不稳，凭借自己麾下精锐的泰山军稳固形势，但毕竟他的根基不在南域，更不在永州郡，所以现在急需打破僵局的人，不是张宇航，不是他们，而是秦战。 常勇听到自己麾下这两个大将的不同建议，沉思片刻，当即做出了选择，避而不战。 只要张宇航不命令大军攻城，他们就死守不出。 比起一时的意气之争，他更在意整体的得失。 现在的局势，已经让他极为头疼，万万不能在出现丝毫的差错。 天关之前。 “将军，平南军已经消灭了常勇麾下的骑兵，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营帐之内，杨平一脸笑意的对着秦战问道。 “张将军确是了得，一战而定五千轻骑兵，这些人之前可是对我军造成了极大的威胁，现在，本将也可以放心进攻了。” “麻烦你转告张将军，我们两军齐心协力拿下天关已是必然。 本将的根基不在永州郡，到时候我会带领麾下儿郎远遁，这永州郡和安宁郡都将成为张将军的囊中之物，一举收复南域的五郡之地，这可是泼天的功劳啊。” “还望张将军在拿下常勇之后，不要再对我军穷追不舍，毕竟也是一起并肩作战过得兄弟，以后有机会，本将一定请他好好畅饮一番。” 了解到现在的局势之后，秦战也是洒脱的很，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丝毫的退路了，就算自己此刻抽身而出，也改变不了任何的东西。 而且张宇航根本不会给他这样抽身而出的机会，他敢退，张宇航就敢和他开战，以张宇航如今的实力，只需要牢牢堵住常勇的后撤之路，就已经稳操胜券。 他可以有无数次失败，但是自己，现在的局势之下，一点的失误也不能有。 “我一定向张将军转告您的意思，至于眼下，平南军已经在关前叫阵，一个时辰之后，平南军将会全军开始攻城。 希望将军麾下的泰山军也做好准备，我们一起出击，常勇就算再怎么难缠，也不会是咱们联手之下的对手的。” 杨平神色平淡，此刻的他还不知道张宇航已经派兵抄了秦战的后方，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泰山军后方前进。 只要等他从这里离去之后，宁志远安排的人自然会将他撤离的时间也安排好。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会在明天凌晨之前离开，避免引起秦战的怀疑。 “一定，此战本将会亲自督战。” 得到许诺，杨平随即离去。 不一会儿，营帐之中秦战的亲卫秦恒便走了进来。 “将军！” “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秦恒拱手道：“属下已经和国内的大军取得联系，明日一早，他们会和齐国大军开始交锋，会尽全力拖住他们的主力，只要我们速度够快，一定能打出一条缺口。 有了这个破绽，再加上我齐国大军的兵峰，哪怕张宇航收复了南域，前线也必将成为我军的主场，只是我们泰山军估计会损失惨重，而且不可能和之前谋划的一般，彻底攻占南域，顶多这一战，是以我国的胜利告终。” 所有人都在算计，张宇航背后的是大周朝廷，常勇背后的是南域的世家，而他秦战背后的，则是齐国，大家都有背后力量的支持，也都有自己的算计，就是不知道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无所谓，此战已经让我们看清了南域的虚实，世家之祸比起我们齐国有过之而无不及，哪怕麾下所有泰山军的将士战死，只要能赢得此战的胜利，那也是死得其所。 他们毕竟不是我们齐国之人，要是之后知道我们的确是在为齐国做事，本将还愁怎么解决他们，让他们大周的子民自相残杀，不管死的是谁，对于我们而言，都是乐见其成。” “诺！” 知道自家将军的打算之后，秦恒当即转身离去。 一个时辰之后。 “将军，五百架投石机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发射。”孙应上前对着张宇航禀告。 张宇航面容波澜不惊，沉声道：“传令，投石机先行发射，掩护平南军团出击。” 一边的赵泽脸上也露出丝丝的笑意，出声道：“将军，守军避而不战，是不想和我们消耗大量的兵力和精力，只是我军从未有过这种正规的攻城的经验，恐怕未必能攻破这天关之险。” 第283章 破关在即 张宇航微微颔首，冷声道：“再难以攻破的雄关，都会有着自己的破绽。” “再说了，本将这一战要的可不是他们任何一方的地盘，而是要彻底打残他们，现在的形势是我耗得起，可他们，却没有继续和我在拖下去的资格了。” “命令投石车准备，听本将号令，出兵攻城。” “诺！”赵泽当即驾马而去。 随着时间一点点接近，秦战那边的泰山军随即开始新一轮的冲击，秦战亲自督战，擂鼓助威，让泰山军的士气高涨，也让负责拒险而守的乱军，压力山大。 就在这时，张宇航这边也做好了准备，一声令下，所有早就蓄势待发的投石车全部开始攻城。 天色昏昏沉沉，就连天空之上也一时间变得乌云密布，刺骨的寒风在空气中令人不寒而栗，而天关之前，随着无数的厮杀声响起，变得格外惨烈。 数百架投石车纷纷开动，漫天的巨石仿佛像是天空中的雨点一般，倾泻而下。 守城的乱军见状慌忙寻找躲避的地方，神色间满是慌张，但在巨石倾泻完毕之前，他们也只能无奈的躲在此处瑟瑟发抖。 两面夹击，本就让处于兵力劣势的他们感到压力倍增，现在在面对之前战无不胜的平南军，他们的压力就更大了。 陈广之前没有捞到在天关之下斗将的殊荣，此刻也是压不住自己的好战之心，领兵在前，无惧无畏。 “兄弟们，今日定要拿下这所谓的天关，咱们弟兄的未来，就看这一仗了。” “拿下此处，我们都将是天下的骄傲，诸位的亲人，也将以你们今日的英勇奋战而感到荣耀，杀啊！” 有了这个鼓舞人心的口号，看到陈广身先士卒的冲锋在最前方，所有将士愈发感到热血沸腾，浑身似乎都有了使不尽的力气，冲锋而上。 光宗耀祖的机会就在眼前，甚至自己家族族谱之上，也必将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这样的机会，他们怎么愿意放过。 乱军也算是训练有素，面对着平南军麾下将士的进攻，硬是生生的守了下来，要知道这可不是泰山军进攻的正面战场，他们尽管占据地理优势，但也不是那么的绝对。 夕阳落下之时，黄昏的天关之前仿佛是被鲜血染红了一般。 厮杀声不在，只留下无数的尸体铺在天关之前，细听之下，还能听到一些士兵的哀嚎声。 “将军！” 营帐内，孙应满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张宇航道：“平南军伤亡如何？” “经此一战，平南军战死两千余人，配合攻城车杀伤敌军大概两千左右，此战，对于敌我双方而言，都是两败俱伤。” 孙应的声音极为低沉，毕竟自己麾下的将士死伤这么多，他这个作为主将的人，又怎么能熟视无睹。 “辛苦了，平南军团将士们的付出，本将都看在眼里，等彻底平定南域，本将一定上奏朝廷，给诸位将士请功，战死的将士也会有相应的封赏。 绝不会让将士们在此流血又流泪，属于他们的荣耀与待遇，本将保证，会一份不少的发到他们的家属手上，所有战死的将士，以后都是我们平南军的家属。 任何人敢为难他们，就是和我们平南军过不去，以后，平南军，我，张宇航，就是你们的靠山，任何人也不能欺负我们平南军将士的家属。 谁敢把爪子伸出来，本将就敢砍下他的脑袋！” 其实现在哪怕张宇航麾下平南军将士人数大大增加，但是能够领到朝廷军饷的，只有之前跟随张宇航前来的羽林军和新军，其余人都是不在朝廷编制之内的。 南域这些将士还好，只要有一口饱饭，什么都愿意做，上阵杀敌也绝不含糊。 而在京都前来的这些人，可不是只为了吃一口饱饭那么简单，尤其是那些战死的将士，他们最在乎的就是自己远在京都的家人。 所以现在张宇航实打实的给出了这个承诺，以他现在的实力，也有资格说出来这样的话。 孙应等人听到自家将军如此坦率的承诺，当即纷纷应和道：“将军大德，末将等愿意以死相报！” 见到这一幕，张宇航脸上随即绽放出笑容。 经过军政司的工作，再加上自己在南域实打实做出来的举措，可以这样说，现在的平南军，已经彻底是属于自己军队，只听令于自己一人。 这么长时间的努力，让他终于看到了成效。 甚至还不止这些，南域百姓现在对于自己也是格外的狂热，是自己给他们带来了生的希望，不仅仅是救灾，更多的是通过一系列的举措，让他们看到了属于自己的未来。 有希望的未来，能活下去的未来，又怎么能不让他们为之疯狂。 “天关之前的战斗如何，秦战和常勇打到哪一步了？” 安顿好诸位将士的情绪，张宇航再次朝着宁志远问道。 宁志远回应道：“启禀将军，据探子来报，泰山军是不惜代价的强攻，秦战亲自督战，险些就被泰山军攻了上来，但最后还是被常勇率领亲卫军打了下去。 不过就现在的战局而言，常勇也守不住多久了，最迟明天，我们两军联手，定能攻破天关，不过据杨平来报，秦战希望拿下天关之后。 他会将自己占领的永州郡和安宁郡拱手相送，他则是率领大军赶往齐国，让我们高抬贵手，不要继续追杀于他，给他一条生路。” 张宇航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走到这一步，或者说自己那些三郡之地以后，他和常勇一样，下场早就已经注定，区别只是谁先谁后罢了。 安顿好军中事务，走出营帐，张宇航亲自去看了一个早就等得不耐烦的人，所有的谋划与算计，并不简简单单在战场之上。 当夜，所有人都在休养生息，准备明日的大战。 辰时刚至，平南军团内，一个身穿斗篷的身影悄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辰时中旬，刺骨的寒意依旧在空中肆虐，但再也等不下去的秦战，和张宇航约定好之后，就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城之战。 哪怕是用人命堆，他也得用最快的时间拿下天关。 而他一样没注意到的是，自己的营帐之内，两个身影也悄然消失。 战场上，厮杀声依旧，而这场战局，在所有人各怀鬼胎的算计下，逐渐走向了尾声！ 第284章 最体面的死法 次日，清晨。 刺骨的寒风在风中呼啸，而此刻站在现场前方的张宇航，眼神中尽是火热。 此战经过如此惨烈的交锋之后，但凡他和泰山军继续联手，哪怕是用麾下将士的命去堆，也能将天关这个要命的地方攻陷下来。 真到了那个时候，那就是常勇以及他背后世家力量的末日了。 而他的算计，可不仅仅只是限于此 —— 天关之内，虽然昨日竭力抵挡住了张宇航麾下平南军和秦战麾下泰山军的联合攻势。 但是他内心没有丝毫的喜悦，尤其是知道今日，要是自己在得不到有限的支援，覆灭的时刻就在今朝。 “将军，事已至此，我等如何决断，还望将军明断。” 营帐之内，大将屠峰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阴霾，对着统帅常勇出言问道。 常勇抬头看了一眼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将领，神情间带着深深地疲惫。 应对平南军和泰山军潮水般的攻势，他需要处理，面对的系列太多了，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结果，这让他更显疲惫。 “你们呢，都被这眼前的局势吓到了吗？ 别忘了，张宇航虽然是朝廷派来的平南军统帅，但是他的手段，他对于世家的态度，那是宁错杀，务放过。 自他来到南域之后，有多少世家子弟成为平南军刀下的亡魂，又有多少之前在南域根深蒂固的世家传承，在一夜之间遭到血洗？ 而我们那，谁背后站着的不是世家子弟，我们肩上所担负的，我们所寄托的，甚至是我们和他天然就处在两个不可调和的矛盾之中。 与他妥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我们之间本就水火难容。” 常勇分析了一下他们和张宇航之间的关系，内心也不禁为之漠然。 而屠峰听到这些话以后，也是眼神一暗，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是现实。 但是在张宇航和泰山军两方联手的夹击之下，不要说是反抗，他们能利用天关之险固守都是最大的奢望了。 “可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不是末将说丧气话，我们是守不住的。 张宇航那边还好说，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攻守之势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但是泰山军秦战那边，已经是摆明了架势要誓死攻破天关，只有这样他才能和齐国大军汇合。 不然持久与我们在这里对峙，最后遭殃的一定会是他，张宇航不会放过我们，但是他也不可能放过这些和齐国勾结的乱军。 所以现在，相对于张宇航及其麾下的平南军带来的威胁，秦战和泰山军才是我们最需要急切解决的问题。 依照末将愚见，这种情况下我们是不是可以和张宇航谈谈，我们本就已经处于劣势，只要能生存下去，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 他要的是完成周王的旨意，平定南域之乱，那我们就给他这个泼天之功，将军觉得如何？” 营帐之内，随着屠峰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将眼神看向坐在首位之上的常勇。 现在的局势，生死只在旦夕之间，虽然都会面对两方势力的联手进攻，没有人希望去死。 尤其是他们这些人，锦衣玉食惯了，能活着才能享受一切，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常勇环顾一圈，最终还是开口道：“你们说的本将又何曾” 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从外面疾步而来的传令兵的话语打断。 传令兵慌忙的走到了众人面前，朝着常勇单膝跪地，急忙道：“启奏将军，城外平南军和泰山军已经开始攻城了。” “而且攻势猛烈，尤其是泰山军那边，完全不顾及自己的伤亡，还请将军决断啊。” “什么？” 听到这话，不仅常勇一愣，就连在场的就连其余众人也是为之哑然。 “真是岂有此理。” 屠峰怒喝一声，然后没有丝毫的顾忌，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在意屠峰此刻的表现，因为他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怒不可遏。 我们还想着怎么止戈，可丫的你们却这么不讲武德，这么穷追猛打。 既然如此，那就打！ 天关之前，厮杀声响彻云霄。 虽然此战今日才刚刚开始，但是战场之上已经有了数之不尽的将士们的尸身。 秦战亲自在后方督军，泰山军将士也不知道被施加了什么魔法一般，纷纷不要命一般朝着天关之上冲杀而来。 战火连天，杀戮成为了此刻这片天空下唯一的主题。 另一边，平南军也在开始进攻。 但是相对于泰山军那边战场的疯狂，张宇航这边就颇有一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架势了。 大军也在进攻，但是除了满天的投石车掷出的巨石，所有进攻的将士压根没有别的想法。 只是在掩护下一点点靠近天关，并没有搏命的架势。 而城内的守军，面对双重夹击的攻势，自然乐意面对这样的战局。 好让他们腾出更多的时间去迎战泰山军。 “将军，关将军那边传来消息，他们不久后就能赶到秦战背后，随时能发动袭击。” 接到监天司情报的以后，宁致远当即赶到张宇航身边进行汇报。 听到这个消息，张宇航内心算了算时间，随即对着孙应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也该给这位常将军一点压力了，进攻。” 语气平淡无奇，但这一句话却注定了太多将士的生死。 孙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当即抱拳道：“诺！” 随即转身而去，站在平南军团面前，抽出腰间宝剑，高喝道：“众将士，出击！” “杀！” “杀！” “杀！” 无数怒吼之声从平南军团的将士胸腔中迸发而出。 犹如猛虎出笼的野兽一般，平南军团在孙应的亲自率领下，也展开了血腥的厮杀。 一时间，两面战场均是进行的如火如荼，而天关之内的守军，也是随之压力倍增。 亲自站在天关之上的常勇，面对如此局势，也是回天无力。 他甚至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城破，人亡。 而自己，能做的，或许就是自己一个最体面的死法。 第285章 目标，永州郡 风声呼啸，凄惨的厮杀之声响彻在整片天空之下。 作为大军统帅的常勇，此刻站在城墙之上，亲眼看着自己面前不断倒下的士兵，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即将要面对的结局。 在秦战以及麾下泰山军不计伤亡的冲锋之下，腹背受敌的他，此刻也已经是回天乏术。 天关被攻破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们世家多年的谋划，却在不过短短的数月光阴之下，就彻底走到了末路。 难道真的是大周气数未尽吗？ 而就在这时，作为他麾下大军副将的赵虎，浑身是血的走到了自己身边。 “将军，军师回来了。” 常勇顺势望去，看到赵虎身边的军师秦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早在张宇航带领大军到达之际，他就顺从秦裕的想法，让他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见张宇航，希望双方之间能够暂时达成协议，可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而秦裕据他所知是被张宇航扣下了，那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先生不是应该被张宇航那厮囚禁在敌军之中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尽管内心不惑，但是常勇表现的依旧是神色如常。 一路走来，秦裕已经很清楚的能看到现在天关的局势，失去最重要的骑兵作为后援，现在又面对双方夹击的险恶局面。 秦战不计伤亡的誓死冲锋，更有后方平南军在虎视眈眈，他们现在，仿佛就是砧板上的鱼肉，生死只在旦夕之间。 秦裕抬起头，抬起头看向常勇疲惫的模样，沉声道：“将军，事到如今，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哦！” 常勇闻言眼神一变，看向秦裕的目光，也多了一丝的审视。 厮杀依旧，战火不休。 关汉经过这几天的行军，带领军队也终于赶到了战场之前。 放眼望去，前面不远处就是秦战麾下的泰山军驻扎之地。 片刻后，黄渤安顿好狂风军之后，也来到了关汉的面前。 “关将军，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关汉抬头看了看天色，与自己和将军约定好的时间还差一些，当即道：“暂时按兵不动，泰山军现在拼了命的在攻取天关，处理好他们的斥候，我们短时间内是不会被发现的。 剩下的就等将军那边的动作了，给将军的消息传出去了没有？” 黄渤点头道：“已经派人去给将军报信了。” 关汉当即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安排好人手处理随时会出现巡视的敌军斥候，虽然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们已经不怕对方发觉什么。 但是能够多拖一会也是好的，不然哪怕同样能达成目标，可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天关外，张宇航得到关汉传来的最新情报之后，就知道最后的时刻已经到了。 将手中的情报递给白战，抬头看着天关之内现在依旧没有明显动静的常勇大军，张宇航冷哼一声： “孙将军！” “末将在！” “传令平南军团，猛虎营所有将士，全力攻城，骑兵营伺机而动！ 既然常勇优柔寡断，那本将军就逼他做出决断，要是在冥顽不灵，那本将军不在乎一次性将他们全都收拾了。” 孙应闻言当即高声道： “末将领命！” 这一刻，孙应知道，自家将军是真的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而以现在他们的实力，再加上常勇大军和秦战大军已经是经历过几场大战，实力不再是全盛时期。 就算是现在的他们联手，在平南军不计较自身得失的情况下，经过血战，也一定能战而胜之。 更何况，要让现在早就打出真火的他们联手对付平南军，短时间内又岂是易事。 平南军全面出击，让本就已经濒临溃败的守军再次压力大增，从面对平南军以来，拒关而守的乱军，还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平南军的战力。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差错？ 常勇心中气急，眼见平南军也大举进攻，而且泰山军也在疯狂厮杀，这种情况之下，天关被破也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了。 他看了看此刻的秦裕，咬牙道：“就依先生所言，我们杀出一条血路。” 赵虎跟着大喊道：“愿意跟随将军，愿为将军效死！” 随即，常勇亲自传令，大将屠锋身先士卒，带着此刻天关之内所有能调动的大军，做出了最后的冲刺。 天关天险，巨大的吊板被缓缓落下，屠锋带领大军，与激烈攻城的泰山军将士狠狠的厮杀在了一起。 两军阵前，屠锋手持一杆长枪，对着面前方的泰山军将领杨天虎怒喝：“你们这群杂碎，竟敢来犯本将之威，今日必将让你们葬身于此。” 杨天虎闻言怒喝一声：“呔！” 手中大刀被他舞的虎虎生威，随即怒骂道：“哪里来到无知小贼，竟敢在此大放厥词，还不快快过来受死！” 两人一言不合，随即手中武器狠狠的撞在一起。 大战，至死方休。 后方，原本还在激励士气的秦战，也见到了这一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常勇会做出如此不智的行动，但是此刻天关城门大开，乃是天赐良机，他又怎么能错过。 当即亲自率领大军再次压上，势必要一举拿下天关。 只要自己能从这里逃出去，迎接他的就是无比璀璨的未来，仅凭他在南域掀起的风云，荣华富贵，高官厚禄都是指日可待。 常勇骑在马上，眼神犀利的打量着眼前的战场，神情无比的肃穆。 一边的秦裕也是心神之中难以平静，毕竟事关生死成败，没有人能真的做到淡然。 “传令下去，迅速脱离战场，大军朝着永州郡的方向冲杀，不得恋战，速战速决。” 尽管得到了张宇航的许诺，但是战场之上，尔虞我诈太多，他弃关而出，已经是拿命在赌了，可绝不等将所有将士的命也搭上去。 “诺！” 赵虎也明白现在他们的情况是何等的险恶，当即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策马亲自前去传达将令。 此时此刻，对于他们而言，时间就是生命。 稍有延误，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 另一边，看到天关城门大开，常勇亲自率军准备突围的情况，关汉知道自家将军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关将军，我们现在出不出手？”黄渤出言问道。 关汉冷笑道：“让他们再打一会，哪怕这次不杀了常勇，也得让他损失更多的主力。” 说罢，关汉将眼神再次放在战场之上。 果然，在常勇出现之后，他们双方的厮杀就再次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张宇航，你这个畜生，竟敢骗我，我定与你不死不休！” 眼见着自己麾下的将士一个接一个倒下，常勇怒不可遏，虽然早就有这种猜测，但是真的到了绝地，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平南军大将关汉在此，逆贼秦战，还不速速受死！” “平南军大将关汉在此，逆贼秦战，还不速速受死！” “平南军大将关汉在此，逆贼秦战，还不速速受死！” 第286章 战局逆转 战场上的形势在关汉率领的羽林军和狂风军的加入之下，瞬间发生逆转。 早就经历过数场大战的秦战大军，麾下将士们不仅死伤惨重，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体力也随之到达了顶点。 这种不计伤亡的高强度战斗，虽然在刚开始会仿佛和打了鸡血一般，勇猛异常，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将士们体力的消耗也会越来越大。 更何况，秦战自己采用的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战法，要不是因为后方有张宇航牵扯，他也是万万不敢采用这种攻击方式的。 但也正是因为张宇航的到来，才逼得他不得不采用这种疯狂的进攻之势，因为但凡他有丝毫的退缩之意，迎接他的将会是注定的败亡。 战场上，秦战麾下的泰山军将士，面对早就已经养精蓄锐良久的平南军麾下的将士，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原本已经注定要胜利的战局，为什么此刻自己一方却成为了众矢之的。 战场之上，激烈的厮杀声再次响彻在这片天空之下，时而被滚烫炙热的血液漫过脸颊。 那彻底失去生命气息的头颅此刻睁大了眼睛滚落在土地之上，满脸尽是不甘与迷茫。 “哈哈，兄弟们，我们的援兵到了，这是天不亡我啊。” “迅速脱离战场，朝着永州郡的地盘冲锋，随本将一起，杀出一条血路来。” 见到张宇航并没有骗自己，常勇也是大喜过望，当即趁着平南军缠住了泰山军主力之际，迅速指挥自己麾下的将士开始突围冲锋。 常勇麾下的将士见状也纷纷抬起已经疲惫不堪的头颅，看了一眼自己等人追随的将军。 这一刻，他们仿佛有了用不完的力气，重新鼓起勇气，拿起刀枪，大吼道： “杀！” “杀！” “杀！” 来自心中的怒火，让他们从低迷的情绪中苏醒过来，追随常勇的步伐，再次冲杀而去。 而此刻，泰山军中军之中。 秦战见到这一幕之后，怒不可遏 ，当即亲自指挥大军冲锋。 在见到平南军将士出现对他们大肆杀伐之际，他就知道，自己被张宇航这个畜生算计了。 他真正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常勇，而是自己。 自己，才是他最终的目标。 什么联手，什么交涉，都是为了稳住自己，从而不仅让自己和常勇打的两败俱伤，也是给他派出的这支奇兵拖延时间，好让这支骑兵能有足够的时间绕到自己大军的身后。 并且死死的瞒住自己的耳目，在自己即将胜利之际，从背后狠狠的发动致命一击。 “来人，立刻派人去将杨平给我杀了，不将他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暴怒下，秦战迫切的需要一个能够让他发泄的倾泄口，张宇航他是不妄想了，就现在的局势，自己能不能逃出去都是问题，他哪里来的实力和平南军对抗。 那使者杨平，此刻自然就成为了他此刻最佳的发泄怒火的人选。 “将军，不久前得到将士汇报，杨平在今日我们大军出兵之际，就已经消失了，估计” 秦恒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家将军此刻的神情，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是他，也知道自己等人是被张宇航给耍了。 “混账！” 秦战一脚将秦恒狠狠的踹翻在地，恶狠狠的盯着他，要不是因为眼前之人乃是自己真正的心腹，秦战杀了他心都有。 “众将士迅速清理残敌，凡是泰山军麾下乱军，不降者，杀无赦！” 孙应此刻在常勇率领大军出逃之后，已经顺利攻占了天关。 但是此刻并不是他高兴的时候，常勇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但是将军此战最主要的目的是杀了秦战，相对于常勇，此人乃是齐国内奸，在南域兴风作浪，堪称此次南域之乱的导火索，无数将士因他而死。 无数百姓因他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此人不死，不要说别人，就算是他自己，也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平南军将士占据地势之利，纷纷从天关之内冲杀而出，与此刻正在和泰山军鏖战的关汉等人汇合。 每一次呐喊，每一个瞬间，都能让这些已经失去战意，全面溃败的泰山军将士肝胆俱裂。 士气如虹的平南军将士，此刻满脸俱是血迹，眼神之中却没有丝毫的退却之意，杀意盎然。 大批的泰山军将士倒在了血泊之中，一个倒下了，瞬间会有另外一个将士补上去，厮杀声和金戈交响声响彻天地。 一眼望去，尽是尸山血海，令人毛骨悚然。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逐渐接近尾声。 张宇航立于天关之上，望着不远处惨烈的战场，长时间的厮杀，常勇借此带着自己的溃兵远遁，而泰山军的脚步却被平南军死死挡住。 秦战妄想攻破天关，随即冲出去和齐国大军汇合的目的，也随之化为泡影。 赵泽来到张宇航身边，抱拳道：“将军，泰山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剩下的这些都是精锐，死死的护住秦战，关将军组织了几次冲杀，均被那厮身边的将士挡住。” “现在在这近千名将士的掩护下，秦战已经在准备突围了，要是被他逃了，难免以后不会闹出新的乱子来。” 张宇航微微颔首，目光看着远处正在寻机撤退的秦战，他身边此刻跟随的应该就是他真正的嫡系，其中应该有不少齐国军中的人。 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 “秦战这是自寻死路，他就不想想，本将付出了这么大的精力和时间布局，会给他这么轻易逃脱的机会吗？” “他撤退的那边，已经脱离了天关的范畴，不远处就有大片的平原。” 说到这，张宇航眼神看着赵泽，沉声道：“接下来就是你的战场了，该怎么做，不用本将在教你了？” 秦泽闻言大喜，原本这场天关之战，因为地势的原因，几乎没有他起兵发挥的合适的战场，他还为此惆怅了好久。 毕竟此战过后，南域之乱几乎已经尘埃落定，要是不能在这样的战役中扬名立万，他又怎会甘心。 “请将军放心，要是此战不能胜，不砍下逆贼秦战的头颅，末将愿意提头来见！” 第287章 我要做执棋人 虽然秦战此刻还有近千名将士在死死的守护着他，而且战力不俗。 但是此刻在平原之上，面对骑兵营的攻击，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这样的局势之下，要是秦泽还不能战而胜之，那简直是辜负了自己对于此人的厚望。 泰山军中。 秦战在麾下将士的护送下，满脸阴沉的朝着远方迅速逃去。 可此刻他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松之意。 他们最后突围的太容易了，他不是不信自己麾下将士的战力，因为其中不少还是齐国大军之中的精锐，为了配合自己的行动，军方对于他给予了足够的支持。 但是不管是关汉还是他麾下的将士，从刚开始不惜冲杀而来，只为拿下自己的人头，但是最后面对自己等人的突围，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这反常的举动，反而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沉默中，一位跟在身边的将领看了一眼周围的场景，开口道： “将军，此战非你之过，是哪张宇航不讲武德，要不是他背信弃义，我们怎么可能落到今日的下场。” “明明我们已经击溃了常勇那厮，胜利已经是唾手可得了，要不是平南军摆了我们一道，现在的局势绝不会是这样的。” 秦战越听越怒，哪怕到了此刻，拳头也是紧紧的捏在了一起。 “我秦战谋划南域之地良久，以一己之力颠覆大周南域全境，哪怕是世家在这里根深蒂固，哪怕世家也是蓄谋已久，但还不是被我狠狠的咬了一口。” “常勇那厮与我针锋相对，却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可谁能想到，我居然会败在张宇航这个毛头小子手中” 说到这，秦战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时，秦恒也忍不住说道：“将军，现在不是丧气的时候，尽管现在我们是脱离了战场，但是前方张宇航追兵转眼即至，后方又被常勇率军占领，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们不是大周的子民，张宇航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听到秦恒的话，秦战揉了揉自己疲惫的眉心。 现在这种局势，看似是他们逃出了战场，但实际上却依旧在张宇航大军的追击范围之内。 己方现在只有不到千名将士，哪怕实力强横，但是面对气势如虹的平南军，也万万不是对手。 “咚咚咚！” 就在秦战还在苦苦思索破局之时，地面上突然传来阵阵的巨响之声。 片刻间，大批的骑兵将士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平南军大将秦泽在此，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秦泽一马当先，冲着泰山军仅存的精锐便冲杀而来。 见到这一幕，秦战眸光深沉而决绝，随手拿起自己的长刀。 事到如今，已经不用他再去做出选择了。 之所以不拼命留下自己，原来是将自己等人交给了这支骑兵营来应对，以他们现在的状态，还是在平原之上对上步兵的梦魇，结果如何，已经不用多言。 他深吸一口气，而后大喝一声： “将士们，就算是死，我们也不能堕了我们齐国人的威风，不要让周人小觑了我大齐军中精锐视死而归的勇气。” “随本将一起，赴死！” 身先士卒，秦战说完没有在搭理身后将士们的动静，提起长刀就冲了上去。 “赴死！” “赴死！” 濒临死境，此战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但是却没有丝毫的退却之意，就像秦战说的，哪怕是死，也不能玷污了大齐精锐的名号。 ‘杀！’ 爆喝声中，两股兵力瞬间冲撞在了一起。 骑兵营将士借助马势的冲击，片刻间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以血肉之躯直面这样钢铁洪流一般的骑兵将士，哀嚎声瞬间再次响彻天边。 胸膛被踏碎，长枪瞬间穿透了头颅。 杀红了眼的骑兵营，此刻也没有丝毫留情的打算。 秦泽提起长枪，脸上闪过一丝快意，脖颈间青筋暴起，双手狠狠的用力，借助骑兵的优势，几个回合之后，直接将秦战扎了个透心凉。 感受到自己的临死前的处境，秦战自嘲一笑。 什么前途，什么未来，什么野心。 都不过是自己的黄粱一梦罢了，未来再好，也不再属于自己了。 “逆贼秦战已死，尔等降者不杀！” 用力将秦战的尸体挑起，对着还在拼死厮杀的泰山军将士，秦泽暴喝道。 可原本预想之中缴械投降的局面并没有出现，仅存的泰山军将士，见到自己主将战死，非但没有退却，反而激起了更大的凶性。 “死战！” “死战！” 听到这样的话，秦泽也是冷笑一声，既然给了活路你不走，那就别怪本将军无情了。 “众将士听令，杀无赦，这些人，本将不要俘虏。” 怒吼声中，最后的厮杀再次开始，鲜血遍地，哀嚎声经久不绝。 朝阳正浓，天关之上、 已经解决完残敌的关汉，孙应两人，来到了张宇航的身边。 ‘回禀将军，此战我军大胜，反贼常勇弃关而逃，麾下一众反贼仅存不到三千人，逆贼秦战也大败而归，相信秦将军要不了多久会把他的人头带回来的。’ “今日之后，南域之乱，可以算的上是尘埃落定，扰乱朝廷数年之久的南域之祸，也被将军彻底平定，恭贺将军！” 关汉此话过后，身后的众人，也纷纷开口道：“为将军贺！” “今日一战，诸位将士居功自伟，这南域，也将重新成为我大周的疆土，但是要是说尘埃落定，彻底平定南域之乱，却是有些言之过早。” “对外，齐国大军依旧在前线虎视眈眈，对内，我们平定的只是四郡之乱，永州郡虽然没了秦战，却去了一个常勇，还有剩下的三郡之地，临安郡，阳昌郡和远化郡，之内也是风波诡谲，搞不好日后会再次出现乱子。” 张宇航此刻虽然心中很是激动，但是他也知道，想要彻底将南域打造成自己固有的领地，他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这南域，他来了，就没准备只是简单的给周王做个收拾烂摊子的将军，他要借助此处，从一个棋子，变成一个执棋人！ 这南域，是我的猎场！ 第288章 大丈夫当如是 “将军高见，那依将军所言，我们接下来该作何处置？” 孙应知道目前的局势，而且事实也正是如此，如今大局已定，天关彻底成为平南军的囊中之物。 泰山军覆灭只是早晚之事，常勇麾下的大军，除了追随他左右前往永州郡三千余众。 剩下的，或逃，或降，已经不再会是平南军的对手，那他们的眼光自然得放在目前威胁最大的齐国大军，以及没有被大军掌握的另外三郡之地。 不过孙应也从张宇航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意味，但是他更清楚，自己之所以能有现在的一切，执掌平南军团，靠的都是张宇航的看中。 所以他的选择也自然毋庸置疑。 张宇航扫视了一眼几人，随即道：“孙将军，接下来立即对此次斩获的一切进行核实统计，降兵进行妥善安置，这一点本将会让宁志远的军政司全力协助。” “所有斩获统计好之后，给本将和冯大人这边各送一份，让他整理好战报，派人前往京都向陛下报捷，如此大事，我们怎能独享，也得让陛下和我们一起高兴高兴。” “最主要的是，本将想知道京都那些达官贵人，知道南域现在的战局之后，还有没有心思在对付本将！” “末将遵命！” 孙应随即抱拳回应，面色激动。 如此大功，以后他们这些人加官进爵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而将如此大事交给自己，也足以看得出来张将军对自己的看重。 降兵交给自己处置，那只要不出现意外，要不了多久，平南军团的规模也将再次扩大。 自己，也彻底和张将军绑定在了一起。 从南域平乱，仅仅不到五千新军，自己也只是一个名不副实的统领，再到现在，手握平南军团，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将，他早已被张宇航的魄力和手腕而折服。 “关将军！” 对孙应安排完，张宇航对着一边的关汉再次开口。 “末将在！” 关汉沉着异常，丝毫没有因为张宇航将这些任务交给孙应而有所不满。 自家人知晓自家事，自己冲锋陷阵或许是员猛将，但是想要让自己处理这庞大的似乎像是内勤一般的军务，那实在是难为他了。 他是一个武将，而且仅仅只是一个武将，这一点，他早就已经看的很清楚了。 “内政之事由孙将军安置，至于你们羽林军，暂时还不能停下脚步，不仅如此，除了你们之外，狂风军，骑兵营，猛虎营，都得随本将一起赶赴前线参战！” “虽然现在已经临近寒冬，但是齐国大军对我们虎视眈眈，本将可没有打算让他们安稳度过这个寒冬，来年继续和我们对峙，那受到影响的，还是我们大周的子民！” 关汉眼神一变，赶往前线和齐国大军为敌，这是他从没想过的。 但是想到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和张宇航各种的手段，他的心里也是充满了自信。 平定内乱，说破天镇压的也是大周自己的子民，可要是能够大败齐国大军，那所代表的意义和军功，是绝对不可同日而语的。 大丈夫当如是！ “末将谨遵将军调遣，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永陵关北岸。 此处几乎是平原组成，但是在必经之地，却仅仅只有不到三十米的长峡，而在他背后，就是大周目前绝对的主力驻扎。 全力抵挡齐国大军的扣关骚扰。 “总算是过来了” 熊魄看着麾下大军已几乎全部悄无声息的渡过泗水，不由得发出感慨。 毕竟他们从一开始出兵大周，不仅是配合北魏北境战场对大周的骚扰，也是为了策应自己人在南域的行动。 多年的筹谋，让他们在前期一度占据优势，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周援兵的抵达，也让他们的进攻严重受阻。 不过现在，自己已经在齐国大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悄无声息的渡过泗水，只要在渡过不远处的永陵山坳，那他就可以从侧方朝着齐国大军发起冲锋。 自己麾下这一万两千虎魄军，再配合齐国大军的支持，不说攻破永陵关，最起码也能大败敌军。 为了完成这一点，齐国大军此刻还在正面战场牵扯大周主力，每时每刻都有将士战死疆场，所以，由不得他出现差错。 “报！” 一名斥候驾驭着战马从前方飞驰而来，快速来到熊魄的面前，飞身下马，扣地抱拳道：“将军，前方未发现敌军踪迹，另外，大营那边传来消息，大周主力几乎被他们拖住在战场之上，暂时未发现有其他调兵遣将的行动！” “好！” 听闻这个消息，熊魄大喜过望。 只要不出现意外，此战过后，自己必将能一战成名。 “传令大军，全速前进，只要穿过永陵山坳，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就近在咫尺了！” “斥候开道，务必探查清楚前方的一切动向，随时向本将禀报！” “诺！” 斥侯闻言抱拳领命，随即翻身上马，再次疾驰而出。 而此刻，看似平平无奇的永陵山坳之中，却埋伏着大量的精锐将士。 “将军，斥候来报，已经发现齐国大军的踪迹，正在朝着咱们此处而来！” 关汉一脸敬佩的看着眼前的张宇航，内心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之前他还不理解张宇航为什么要他们埋伏在此处，可此刻看到齐国这支部队朝着此处而来，他不由得不为之震撼。 张宇航淡笑道：“你以为这段时间我们在前线厮杀，监天司的这些人就什么都没做吗？” 这次行动，张宇航原先是打算直接前往永陵关和大周主力汇合的，他没有准备将齐国大军怎么样，只是想着配合大军将齐国人逼退即可。 之后他才能腾出全部的力量，解决南域剩余三郡的纠纷，监天司最近一直再为这件事奔波，可没想到在他前往永陵关的途中，监天司给他带来了这样一个震撼的消息。 “做好准备，等他们进入我们的伏击圈之后，全军出击！” “诺！” 第289章 虎魄军，大败 看着远处已经出现踪迹的敌军斥候，关汉也连忙去安排人手做好隐蔽，要是在这个关头被敌军斥候发现踪迹，因此错失良机的话，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而同时，得到命令的将士们，看到逐渐进入自己伏击圈的齐国大军，也是纷纷拿出配备在腰间的酒囊，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烈酒。 张宇航作为这等烈酒的制造者，在这苦寒的冬季作战，自然不会苦了自己手下的将士。 烈酒入喉，原本因为酷寒导致僵硬的四肢得到恢复，而且在烈酒的冲击下，将士们的斗志更加昂扬。 “放箭！” 准备就绪，在齐国大军进入大军的伏击圈之后，随着关汉的一声令下，旁边的树林两侧，无数的箭矢凌空射出，熊魄所带领的虎魄军在毫无防备之下，纷纷中箭倒地。 “敌袭，不要慌，迅速结阵，盾兵上前，防备箭矢！” 见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幕，熊魄面色一惊，但还是迅速做出了决断。 而就在这时，洪盛亲自率领的猛虎营率先带兵冲了出来，振臂高呼道：“猛虎营，全军出击！” “杀！” “杀！” 猛虎营将士的嘶吼声响彻云霄，如潮水一般从两侧杀出。 而身后的关汉，只是笑着看着这一幕，之前他们各个人在战场上厮杀，只有宏盛在将军的安排下，几乎没有太多的参与进来。 只是单纯的练兵，就算出击，也是跟在他们身后，为的是最大程度保护好猛虎营的战力。 毕竟猛虎营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丛林作战，可这一举动，却让身为猛虎营统帅的洪盛，感到格外的憋屈。 今日能有这样的机会，他又怎么会再次屈居于人后？ 随即，关汉带领羽林军和狂风军也一起杀出，毕竟敌军有一万多人，仅凭猛虎营还不是对手。 “长枪兵，列阵，杀！” 而身为虎魄军统帅的熊魄，虽然知道自己此刻已经陷入敌军的埋伏圈，但却没有丝毫的畏惧。 他的底气，来自于虎魄军绝对的实力，实力，是他绝对的资本。 一时间，在这片天空之下，两军狠狠的厮杀在一起。 平南军蓄势待发，以逸待劳。 而虎魄军虽然战力不俗，但是毕竟长途跋涉远道而来，将士们的体力消耗的也十分巨大，人数上也处于绝对的劣势，没多长的时间，战场上的局势，就慢慢的朝着平南军倾斜。 “混账！” 察觉到这一点的熊魄，也是怒火中烧，看到自己麾下的将士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地上，内心的怒火几乎要烧破天际。 可最终，身为一军之主将，他没有被怒火冲昏了理智。 “亲卫军殿后，其余将士，突围！” 虎魄大声命令着麾下将士的行动，战局到了这个地步，还能组织如此有条不紊的行动，齐国大军精锐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可关汉面对虎魄军明显溃败的局势，穷追不舍，死死的黏住在他们的后方。 无数的齐国将士，在撤退的过程中虽然井然有序，却也挡不住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平南军的厮杀。 纷纷被击倒在地，在他们之前从未想到过的地点，没有任何准备的，走向了灭亡。 溃不成军，兵败如山倒。 而在永陵山坳的不远处，张宇航与骑兵营主将秦泽，早就在此等候着溃败的琥珀军。 “上次你斩杀泰山军主将秦战，本将已经上书陛下为你请功，想必要不了多久，陛下对你们的赏赐就会下来。” 看着身边英姿勃发的秦泽，张宇航眼中满是欣赏。 如此大将，自己手底下越多越好。 “多谢将军厚爱，末将能有今日，全靠将军，日后末将必将唯将军马首是瞻。” 在之前自己提交秦战头颅之后，军政司主官宁志远就找自己谈过话，而且他自己心中也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才有的今日，自然对于张宇航誓死效忠。 “都是为陛下尽忠，不过今日，这位虎魄军大将的人头，就交给猛虎营拿下，洪盛和你都是本将看重的大将之才，之后本将平定南域，还需要你们替本将镇守一方，其中分寸，你可明白？” 张宇航眼神没有看向秦泽，但是秦泽却从张宇航的话中不仅听到了信任，还有对于自己的看重。 当下道：“末将明白，愿意誓死为将军而战！” “好了，准备战斗，这一次，在永陵关面见成国公，本将可要拿着熊魄和整个虎魄军的脑袋，向他献上一份大礼。” “末将定不会让将军失望，也不会让成国公他们小看了我们平南军的名头！” 这一刻，秦泽越来感到战意满满，在成国公这样的老牌将领面前出这个风头，不仅能让自己扬名立万，也让天下人看重平南军的实力。 不远处，溃败的虎魄军，在熊魄的带领下，终于暂时摆脱了身后的关汉大军的追击，但是此战打到了此时，他身边仅存的虎魄军，也只剩下不到四千将士。 而且此刻，每个将士也近乎都是疲惫不堪。 “将军，您看！” 就在这时，身边的副将对着虎魄出言提醒，虎魄不明所以，但还是抬眼望去。 平原之上，秦泽亲自率领骑兵营正在前方列阵。 “完了！” 这是虎魄此刻最真实的内心话，此刻出现排列整齐的大军，还是步兵的梦魇骑兵，人数比自己一方更是毫不逊色，甚至多上不少。 “这是哪里来的敌军，本将从未见过这些人，他们绝对不是永陵关内的大周将士，那他们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原本自己以为自己即将大功告成，甚至为此大本营那边都付出了不菲的代价，可现在自己居然败的一败涂地，最可恨的是，自己连败给了谁都不知道。 可秦泽此刻没有丝毫给他解释的想法，为了能够将这些人彻底留下，高呼道：“骑兵营将士们，全军出击，杀！” “杀！” “杀！” 装备精良的骑兵营，对上已经精疲力尽的虎魄军，而且不管是士气还是人数上都占据绝对的优势，结局已经不言而喻。 第290章 战死，令人动容的亲卫军 面对着此刻从四面八方冲锋而来的骑兵大军，此时已经溃败的虎魄军，早已失去当初的锐气，眼下甚至毫无抵抗之力。 想想也是，他们经历长途跋涉而来，身体早已是疲惫不堪，之前还经历了一场大战，此刻哪里还有力气面对骑兵的厮杀。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宇航才会再次将骑兵营用作收尾之用，军心溃败之下，在遇到毫无胜算的骑兵冲锋而来，这种情况下，哪怕是精锐的齐国大军，也会崩溃的。 因为他们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恐惧。 尤其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死亡，是谁都不愿意去想面对的。 “降者不杀！” 就在经历过一次冲杀之后，面对已经没有抵抗之力的虎魄军，秦泽振臂一呼，再次喊出降者不杀的口号。 听到这此时无比刺耳的声音，有的士兵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虽然并未放下手中的刀枪，但是动作明显迟缓，现在唯一支持他们继续战斗的，只有那身为齐国大军的骄傲。 就是这一份骄傲，让他们还在死死支撑。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待在原地不动的虎魄军，全部安然无恙，但是依旧在拼死抵抗的将士，却纷纷成为了骑兵营的刀下亡魂。 “反击，反击啊！” “哪怕是死，也不能堕了我们大齐儿郎的威风，拿起你们的刀枪，杀啊！” 见到这一幕，身为主将的熊魄声嘶力竭的继续鼓舞着士气，他也知道自己等人已经是在劫难逃，自己已经成为了大齐的罪人。 现在的他，能做的，就是战死，只有这样，才能最后保留一丝尊严。 他可以战败，可以成为此次战役的罪魁祸首，但是绝对不能接受自己的手下投敌，那已经不是罪人，而是整个大齐将士的耻辱。 “杀，给我杀啊！ “胆敢向敌军投降者，格杀勿论！” 为了自己最后的尊严，此刻的熊魄已经近乎癫狂，或威胁，或给予希望，只求麾下的将士能够在最后的时间继续战斗。 而驾驭着战马，掌管整个战局的秦泽，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变故。 当即率领身边的将士，刀锋直逼熊魄而去。 面对骑兵带来的如山的压力，熊魄自顾不暇，再也没有机会继续鼓舞军心。 “完了” 看到这一幕，熊魄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他简直难以相信，自己麾下一万两千余将士的虎魄军，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走向末路。 而此时，一直紧紧在后方紧追不舍的关汉等人也处理好伤兵之后，赶到了战场。 而见到这一幕，后方的洪盛大笑一声，带着身后的猛虎营便冲杀过来。 赵泽见状，当即命令骑兵营缓缓退出战场。 这是将军给洪盛的扬名之战，他不好抢了洪盛的风头。 而且自己麾下的是骑兵营，以后建功立业的机会还有太多，不急这一时。 “贼将哪里逃，还不快来受死！” 近些时间被压抑的有些憋屈的洪盛，此刻见到敌军大将居然还没有被杀，当即便嗷嗷叫的冲了上来。 “咚！” 洪盛手中的长刀和熊魄的长枪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只见巨大的撞击甚至在空中溅起一丝火花，巨响声格外震人发聩。 洪盛一击之下，稳稳的站在了当地，而熊魄却被这一击打的身形一晃，随即后退两步方才稳住身形。 ‘再来吃我一刀！’ 洪盛愈发欣喜，双眼中尽是发狂的战意，只见他凌空一翻，长刀狠狠的在空中斩下，熊魄见状大惊，慌忙用手中的长枪格挡。 “啪！” 长枪被这巨大的力道直接斩断，凌冽的刀锋划过脸颊，在熊魄的额头上划过一道狰狞的伤口。 随即，鲜血好似不要钱一般从熊魄的身上飙溅而出。 整个人更是狠狠地摔倒，栽倒在地上。 熊魄的战死，让那些此刻依旧在拼命抵抗的将士彻底丧失了抵抗的勇气，都不用洪盛继续在说什么，一个接一个便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只有近百名熊魄的亲卫，见大势已去，主将战死，各自相视一眼，便十分决绝的自己挥动长剑，给自己抹了脖子。 没有言语，没有激烈的怒吼。 但就是这么果决的行为，却让在场的无数将士为之动容。 洪盛沉声道：“是一群汉子，但可惜，我们是敌人。” “走好！” 谁能想到，原本野心勃勃的熊魄亲自率领大军准备打大周将士一个措手不及，却在短短的半个多时辰之内，以熊魄战死，他们的彻底失败而告终。 过了不久，张宇航亲自来到战场之中，看着已经被收押的俘虏，已经收集好的敌军将士的尸体，他也是为之哑然。 尤其是那些最后自己了解自己生命，追随熊魄而去的亲卫，更是让他在一次认识到这些人的可怕之处。 “将俘虏好生看管，熊魄的头颅本将有用，但是这些亲卫军，好生安葬！” “关汉，秦泽随本将一起前往永陵关面见成国公，这里就交给洪盛和黄渤处置，将大胜的消息，快马传入京都，奏于陛下。” “末将领命！” 众将士纷纷应声，经过此战，张宇航在军中的威望已经彻底巩固，而这，也是张宇航最想要达到的目的。 永陵关内，傍晚时分。 经历过今日血战的成国公正在军帐之内布置新的战术。 面对齐国精锐大军的攻伐，哪怕是身经百战的他，应对起来也是显得有些格外疲惫。 齐国不是心血来潮，他们在南域的部署，安排，甚至是对于大周军队的了解程度，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期。 也由此可见，这齐人对于他们大周的南域之地，已经不是一两天的谋算了。 “大帅，今日齐军的举动似乎很是反常，如此苦寒的天气发动进攻本就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是采用如此极端的方式。“ “今日一战，我军损失一千余人，可他们损失却足足是我们的两倍之上，着实古怪。” 第291章 会面，正面战场的布局 军帐之内，身为此次南域大周的先锋军大将，永昌侯张宗宁也算是身经百战之辈，自然在这反常的举动之下，察觉到了其中的杀机。 成国公闻言皱了皱眉，张宗宁说的他也想到了，但是他依旧没有什么头绪，自然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 就在大殿之上关系众将士纷纷皱眉无言之时，一直镇守在门外的传令兵却走了进来。 他走到成国公面前，单膝跪地，汇报道：“启奏大帅，平南军统领张宇航率领麾下大将关汉，秦泽，在关外求见。” 什么？ 面对这一消息，军帐之内众人无不是纷纷哑然。 张宇航率领大军前往南域平乱之事他们自然知道，毕竟他们的所有精力都被齐国大军牵扯，对于南域境内的叛乱一时间是鞭长莫及。 陛下派遣大将平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他们谁都没有想过派来的将领居然会是这个监天司出身的张宇航。 这其中，最难以相信，或者最难接受的，就是永昌侯了。 “张宇航，他这个时候不应该为如何平定南域之乱操心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在这里？” “他带了多少人？” 成国公作为此次援助南域大军的统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是南域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不然为什么这个时候张宇航会来此处。 虽然之前张宇航打了几个不错的漂亮仗，但是毕竟面对的只是简单的流寇，后面还有世家的牵制，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处理好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哪怕是他，也没有这个底气。 “这个张将军没有说，不过他身边除了两人之外，还有数百的骑兵跟随在侧。” 传令兵如实汇报。 “既然如此，带他们一起进来。” 片刻后，张宇航亲自带领关汉，秦泽两人走了走了进来。 随从在一边的秦泽，手里还拿着一个木盒。 “平南军张宇航，见过成国公，见过永昌侯！” “末将关汉，见过成国公，见过永昌侯！” “末将秦泽，见过成国公，见过永昌侯！” 张宇航三人言语间充分表现出了对于成国公和永昌候这两人的敬重，毕竟是他们率兵一直守护在边境。 要是他们抵御了齐国大军的攻伐，要是没有他们，现在的南域，或许是另外一番景象。 也就不会给他这么长的时间去妥善布置一切，也不会有现在平南军的存在。 “不愧是曾经在京都掀起无边风浪的监天司镇抚使，仅凭你现在的表现，南域应该已经被你平定了。” 成国公轻飘飘的话语，却让此刻大帐之内的众多将士纷纷侧目而视。 张宇航平定南域之事，几日之前才刚刚完成，虽然派人前往京都报捷，但是与平南军相隔不远的他们，却是一无所知。 张宇航拱手道： “国公大人谬赞，这一切全赖陛下之功，本将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成国公挥了挥手：“在本帅面前，就没必要说这些话了，只是本帅很好奇的是，你是怎么解决南域这些世家的，他们的关系盘根错节，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你是怎么在他们的牵扯下，顺利拿下被占据的五郡之地的？” 张宇航笑道：“本将哪有这个本事，只是十分幸运的是，这些世家在本将进攻之前，往往会被乱军率先一步杀个干净，这也是天佑大周，才会让本将能够如此顺利的拿下被逆贼攻陷的四郡之地。”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这是很多人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但是你这岂止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啊。 成国公心中诽诽，但是依旧面色不变，开口道： “四郡之地？” “不错，安宁郡反贼常勇率领残军突破我军包围，目前已经占领永州郡，永州郡逆贼秦战，被本将麾下大将秦泽亲手斩于马下，泰山军覆灭。” “本想一鼓作气攻占永州郡，擒杀反贼常勇，但是得知前线大周将士还在浴血奋战，当即率领大军赶来前线支援。” “幸运的是，本将赶来，就为诸位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灭杀齐国大将熊魄以及其麾下一万两千将士，逆贼熊魄头颅在此，还请成国公一观。” 说罢，秦泽很识趣的将自己手中拖着的木盒放在了成国公的帅案之上。 “怎么可能？” 军帐之内，此刻所有人几乎都要沸腾，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逆贼大将，虎魄军主将熊魄的头颅？ 还灭杀了麾下一万两千余虎魄军，这怎么可能？ 永昌侯张宗宁更是满脸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铠甲的少年，这一哭，他似乎有些不认识自己这个儿子了。 成国公也是不敢置信一般，但还是缓缓伸出双手，亲自揭开了木盒之上的面板。 看着里面明显被处理过的头颅，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熊魄其人。 “成国公，据本将所知，熊魄其人亲率虎魄军，在正面战场的掩护下，绕了一个大圈子，目的是奇袭天阳关，为的就是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 “就现在而言，虎魄军全军覆没，熊魄战死的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到齐国大军的耳中，也就是说他们的这个战略目标还在继续。” “接下来我会代替熊魄的位置，继续袭击天阳关，至于正面战场如何布局，如何给这些齐国大军迎头一击，就看您接下来有多大的胃口了。” 说罢，张宇航向着军帐之内的众位将士微微点了点头，便没有丝毫停留的走了出去。 从头至尾，再也没有说别的无用之话，他所要做的一切，都已经做到了。 要是连这样的战机都不能把握住，那他也就枉费了成国公之名。 “大帅，这是真的吗？” 张宇航走后，军帐之内一位偏将站出来依旧是不可置信的问道。 成国公没有回应，而是将眼神放在永昌侯身上，询问道：“永昌侯，依你之见，你觉得可信否？” 张宗宁沉声道：“此子深受陛下信任，所言，理应无错。” 得到这话，成国公当即拍了拍桌子，站起身来，开始发号施令： “命令，天阳关所有守军全部秘密撤离，赶往永陵关，听候本帅下一步命令。” “永昌侯执掌大军，全军备战，等候齐国大军再次来袭。” “既然齐国敢和我们玩这种诡计，那本帅此次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地狱！” 第292章 南域大捷，捷报入京都 寒冬已至，位于大周中枢的京都在一次迎来了属于今年的一场大雪。 所谓瑞雪兆丰年，今年好几场的大雪无异于预示着来年将是一个丰收之年，但是此等吉兆，却并没有冲散京都城内此刻的氛围。 百姓的脸上也并没有几分欢喜之色，更多的是难以化解的忧愁。 北境扣关，南域之乱祸起萧墙，更有齐国不宣而战，这等大事尽管有官府有意控制，但是还是经不住时间的推移。 前线战报并不可观，北境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但是南域之乱，虽然之前平南军有捷报传来，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些忧虑，但是齐国大军的威胁，谁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他们生怕南域传来战败的消息，因为一旦南域失守，齐国兵锋将会直指大周京都，不得不为此担忧。 大周，确切需要南域最新的战报，还得是绝对的胜利，才能鼓舞人心，稳定局势。 清晨，周王尚且还在睡梦之中，就被身边的宦官叫了起来。 “陛下，南域最新战报，大捷。” 原本还在睡梦之中的周王闻言瞬间起身，一把将南域最新的战报拿在了手中，详加阅读起来。 “哈哈哈！” 片刻后，仔细看完战报的周王大笑起来。 张宇航还真是没有让自己失望，他当初所说的一切，好像并不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甚至，他现在对于那一天的到来都无比的向往起来。 “传旨，将战报上的内容迅速传播出去，告诉大周的子民，平南军大捷，逆贼秦战被杀，泰山军全军覆没，反贼常勇虽然逃过一劫，但是元气大伤，已经不足为惧，南域之乱，彻底了了。” “命令户部，兵部，火速筹集足够的粮草，武器送往平南军所处，平南军统领张宇航战功卓着，待他回京后一并封赏，麾下将士杀敌有功，着兵部核实后，按照军功大小，加官进爵！” “诺!” 小太监连忙将周王的旨意传达下去，毕竟平南军如此大功，还是在这个时间，他都为之感到振奋。 金銮殿上。 “平南军统领张宇航，亲率大军，在天关之前大败逆贼秦战，泰山军全军覆没，反贼常勇兵败，率领三千残军逃往永州郡。 此战大捷，此役后，原本失陷的安宁郡也重新归入大周领土，自此，南域之乱，平南军已经收复沦陷四郡之地。 剩下的永州郡待张将军协助成国公解决完齐国大军，自会率兵收复，南域之乱，自此彻底落下帷幕。” 听到这份战报，金銮殿上的众位大臣纷纷瞠目结舌。 要知道那可是南域啊，世家环绕的南域之地，就这么简单的被平定了。 想到这，所有人将眼神纷纷望向林尚书，很想知道这位尚书大人此刻在想些什么。 “恭贺陛下，平南军不负圣望，实乃我大周之幸。” 所有朝臣反应过来之后，纷纷朝着周王大肆夸奖，甚至都顾不上此刻林尚书的脸色。 失去南域之地作为根基的林尚书，也不知道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待多久。 而且这份战报虽然是大捷，但是除了常勇率领三千残军溃逃永州郡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数字体现，这其中意味着什么，他们各个都是人精，心中自然也有数。 平南军不会忽略这些，但是陛下明显不想说出来，要不就是此战胜也是惨胜，可要是这样的话，张宇航哪里来的勇气带兵前去面对齐国大军的精锐？ 这是说不过去的，所以，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想到这，大多数朝臣在恭贺之余，也在偷偷打量这位林尚书的神情。 但是很可惜的是，林尚书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甚至脸上带着诚挚的笑容，恭贺着前线大军的胜利。 “咚咚咚！” 大街上，接到命令的京兆尹，组织了一支特殊的锣鼓队。 在整个京都的范围之内，大肆宣传平南军在南域的大捷，消息一经传出，就引起了整个京都百姓的震动。 而在得知这个完整的消息之后，百姓彻底沸腾了。 南域之乱至此平息，而且随着平南军的加入，齐国大军的威胁也就大大降低，压在他们心上的那堵大山也彻底的消失在无形之中。 这样的消息，怎么能让他们不为之沸腾。 “平南军威武，张将军神威，此等大捷，实乃我大周之幸啊！” “自此，我们再也不用担心那齐国的狼崽子犯我国土了。” “陛下慧眼识人，早早就看出张将军乃是不出世的将才，不愧是当世明君也！” “不过齐国大军依旧在前线虎视眈眈，虽然现在南域之乱已经几乎尘埃落定，但是齐国精锐也不能小觑，还是得慎重啊。” \"确实，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的确马虎不得。\" 无数的百姓在为平南军欢呼，但是其中也夹杂着一些不同的声音，不说反驳平南军的功勋，但是也让原本可以无限放大的大捷之事，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影响。 齐国大军，依旧是横在所有大周子民心上的一柄利剑。 “真是没有想到，一个曾经不被我们放在眼里的监天司镇抚使，居然真的平定了南域之乱。” 早朝之后，大皇子走出金銮殿之时，由衷的赞叹道。 曾几何时，辉煌的监天司掀起了无数的腥风血雨，但是最终还不是被他们涉及，监天司司正赵岳明都被逼的远离京都，可谁能想到，曾经的小人物，现在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壮举。 “其实相对于张宇航在南域的所作所为，我更想知道的是，南域的那些世家现在是个什么结局。” “还有现在仅存的尚未被乱军波及，也没有被平南军纳入麾下的三郡之地，在现在的局势之下，又将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现在看起来南域局势大定，但是其中的暗浪，估计会更加狂暴，不说别的，皇兄觉得林尚书会就此罢休吗？” 第293章 南域，只能有一个声音 大皇子身后，传来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 二皇子说话之间，眼神看向的却是大殿的另一边，林绍文正缓缓离去，脸上依旧是无喜无悲。 “二弟是觉得南域还会再起变故？” 大皇子语气间带有一丝的质疑，但还是说出了口。 “这是必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南域还是这位尚书大人的大本营，他是绝不会允许有人威胁到他的地位的。” “只是当下之局，南域再也经不起内耗了，但愿林大人能懂得其中的分寸，不然他动手之时，不说别人，父皇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对于自己这个父皇有什么样的雄心壮志，他心中很是清楚，但是自己前面有大哥挡路，身后跟随自己的也是诸多世家之人。 有的时候，为了那个位置，他没有别的选择。 但是世家之患，他也心知肚明，等以后自己登上那个位置，自然也会着手对付世家，但是现在，他必须依靠世家的力量，最起码也得先将自己这个大哥扳倒再说。 不然他根本没有资格去做别的，这可是夺嫡之战，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管怎么样，张宇航为大周平定南域之乱，甚至主动出兵援助成国公对抗齐国大军，忠心可嘉，这一点，愚兄相信你和我是一样的心思？” 大皇子语气轻淡，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二皇子为之一笑。 “当然，大周是我们武氏的天下，这一点，不论什么时候，我和皇兄的立场都是一致的。”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各自转身离去。 京兆府尹。 陈留言回来之后就独自一人去了书房，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少爷，这是张将军给您的密信。” 朱明轩在得到密信之后，第一时间立马送到了陈留言的面前。 目前张宇航在南域形势大好，作为自家少爷最重要的盟友，他又怎会有丝毫的怠慢。 打开密信仔细端详了许久，陈留言这才缓缓放下。 对着眼前的朱明轩道：“他已经在南域做出了成绩，接下来，这京都之内，就看我们的手段了。” 有了张宇航这个强力臂助，陈留言此刻的底气也是随之大增。 虽然现在碍于很多阻碍，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能彻底摆在明面上，但是只要继续这样走下去，他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把握。 南域，天阳关。 在接到成国公这位统帅的命令后，关内的大军几乎全军出动，准备去正面战场支援大军作战。 也给齐国大军一份大大的礼物。 张宇航也将自己麾下的羽林军全部派了出去，甚至骑兵营也在暗处随时准备出击，配合正面战场的厮杀。 而天阳关，则被他带领狂风军和猛虎营彻底接管。 大周将士以有心算无心，齐国大军的下场已经注定，这点毋庸置疑。 可是之后呢，一个南域能出现两个声音吗？ 南域，只能有一个声音。 而且成国公不带着大周主力离去，剩下的那些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又有什么胆子冒出头来。 他们不动，自己怎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占领整个南域。 “将军，天阳关之内的一切已经被我们大军彻底接管，狂风军和猛虎营正在抓紧时间构筑防御工事。” 说到这，宁志远继续问道：“将军，您真的准备这么做吗？” “现在前方大战尚未分出胜负，我们这么做，相当于掐断了成国公他们最后的退路，最后，只要成国公不想和我们兵戎相见，那撤兵就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可是” “可是这样做有些趁人之危。” 张宇航替宁志远说完了他没有说出来的话，随即继续道：“本将没有选择，南域现在看似风平浪静，四郡之地全部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但是别忘了，还有临安郡，阳昌郡和远化郡，三郡之地不在我们的统治之下。” “他们背后站的，不是别人，还是那些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不解决他们，这南域对我们而言，依旧是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再次重蹈覆辙。” “所以，为了还南域百姓一个平静的生活，这件事，本将也不得不做。” 张宇航既然想要将南域打造成自己的大本营，那所有反对自己的声音，就必须消失。 这一点，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而身为世家统治的临安郡，阳昌郡和远化郡等三郡，从立场上已经注定不会和自己有丝毫可以并存的可能。 感受到张宇航言语间的决绝，以及对这件事强硬的态度，宁志远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孙将军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待成国公率领大军离去之后，配合监天司的行动，这些人就算没有丝毫的动作，我们也能将这个黑锅给他们牢牢的盖在身上。”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按照之前计划的那般，以摧枯拉朽一般的速度，彻底将整个南域掌控在我们的手中。” “而且成国公不会不知道，将军您背后站着的是陛下，您这么做，他也会深思其中的用意，和我们兵戎相见的可能几乎没有。” 既然决定了下来，那宁志远此刻也充分发挥出了自己的价值。 这段时间，张宇航在战场之上厮杀，将士们浴血奋战。 但是他也没有闲着，不仅组织人手在各个军队之中传播理念，也在最大化的组织更多的人手。 之前在那些世家，乡绅，甚至是缴获的战利品，相当一部分都被军政司和监天司拿了过去。 现在，监天司已经在南域彻底建立起来的完整的体系，刺探军情，打探消息，甚至是对于那现在尚未归于平你那军的三郡之地进行渗透。 都已经是进行的有模有样，尽管因为时间的原因，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但是效果已经显而易见。 此次大军伏击熊魄麾下的虎魄军，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而他麾下的军政司，已经形成了不菲的力量，甚至借助监天司的帮助，一定程度上可以操纵民间的舆论走向。 第294章 大捷，齐国大军溃败 之前他最担心的是，世家会借助他们在地方上几百年根深蒂固的影响力，在三郡之地制造动乱。 但是随着监天司查出的种种罪证，或威胁，或恐吓，或合作，已经将那些曾经自命不凡的大多数人拿捏在手里。 毕竟他们现在名义上还是大周的子民，有着这些证据，已经足够让他们没有胆子插手任何事。 至于之后，一旦将军这边出手，那所有的一切，就都将迎风而散。 “有的事情注定不能两全，现在只是开始，随着我们接下来的动作，会涉及到更多人的利益，到那个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所以，南域，注定只能有本将一个声音，这是决不能有任何妥协的底线。” 张宇航眼神看着自己眼前的南域八郡全图，内心已经开始不断的谋划起来。 次日，清晨。 张宇航一大早就接到了来自前线大军的消息，齐国大军按照约定好的时间继续进行攻击，可这一次，他们面对的 已经不再是主动防守的大周将士。 在成国公的布置下，经过关汉的配合，让齐国大军认为现在大周将士已经疲于奔命，因为他们的虎魄军已经传回消息。 一切顺利，大军正在按照约定好的计划，猛攻天阳关。 所以此次，为了重创大周将士，齐国大军大举出击，却完全掉进了成国公给他们设计好的陷阱之中。 这一战，大周将士奋勇杀敌，有心算无心之下，让齐国大军吃了个大亏。 此战过后，齐国大军折损将士两万余，虽然大部分是带伤，但是这份损失已经超出他们现在所能承受的极限。 而在这之后，他们之后才收到准确情报，虎魄军全军覆没，主将熊魄战死，他们的计划早就被成国公洞悉，输的不冤。 而与此同时，南域那边也传来最新的消息。 泰山军主将秦战战死，泰山军彻底瓦解。 他们企图里应外合的计划也彻底告破。 尽管心中十分不甘心这个结局，但是身为大军统帅，还是做出了最为明智的选择。 齐国大军全线撤退，此次联手大魏攻伐大周的计划也自此而终， 张宇航和平南军。 这两个之前从未在意过的人和军队，也出现在了齐国上层的视线之中。 以区区八千将士前来南域平乱，不到数月的时间，彻底平定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南域之乱。 不管是真的被逼的活不下去的农民起义，还是背后有着世家支撑的常勇，甚至是有他们精心策划许久的泰山军，都没有挡住此人的步伐。 甚至现在，虎魄军的灭亡，也是出自此人的手笔。 一个年仅二十的少年将领，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又怎能不让他们为之哑然。 可以预见的是，大周出现了一个了不得将才，以后恐怕会成为他们齐国最难缠的对手。 而在第一时间得知前线的最新战报之后，宁志远第一时间就找到张宇航进行汇报。 “将军，齐国大军已经撤离，此战我军大胜，相信三年之内，齐国不可能在进犯我大周的疆土。” 张宇航点了点头，并没有丝毫的意外。 给了这样的一个天赐良机，要是还不能大败齐国大军，那成国公这个名号，也就有些太过于名不副实了。 而能作为大周四大国公之一，对于他的实力，他还是没有丝毫怀疑的。 “命令关汉和秦泽迅速赶回天阳关，相信要不了多久，成国公就会发现我们的动作，迟则生变。” 宁志远当即道：“已经传出信去了，他们连俘虏和武器都没有接收，便已经离开成国公大营。” 毕竟自己等人做的事情不光彩，所以宁志远也担心出现什么差错，所以他准备的也格外充分。 就是怕给成国公手中留下什么制衡他们借口和把柄。 张宇航笑了笑：“还有孙应那边，傍晚时分大军就会到达，想要让成国公乖乖的自己离去，那我们也得适当的展现一下自己实力，不然被我一个小辈这样算计，我还真担心他会不顾一切的下令开战呢。” “真要是那样，那就有些弄巧成拙了，而且这样的事情一旦被朝中那些大臣拿捏住，那就算是陛下，也不好明着维护于我。” 宁志远很是赞同这句话，毕竟要是不出意外，击退齐国大军之后，理应由成国公麾下的将士继续镇守南域，而他们平南军，应当回京都接受下一步的命令和安排。 可现在，张宇航不想走，那就只能逼迫成国公率领大军返回京都，这其中，有着本质的区别。 而其中所涉及的利益纠纷，更是盘根错节。 成国公大帐。 经历过此战的众位将士，莫不是为之兴奋。 如此战功，足以让他们加官进爵，更主要的是，齐国对于大周南域的威胁，也将彻底解除。 军人保家卫国，他们无愧于大周将士，更无愧于大周子民对于他们的期待。 “关将军和孙将军呢？” 环顾一周，没有发现关汉和秦泽的身影，成国公不由得开口问道。 毕竟此战他们是凭借张宇航带来的消息才能斩获如今的丰硕战果。 而且平南军之前击杀熊魄，全歼虎魄军，也算是给他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就算是此战中，羽林军和骑兵营也展现出了自己的风采，总不能让人家做了事，却什么都得不到。 那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大帅，不久前他们就接到张将军的传令，现在已经赶往天阳关。” 此时，知晓他们动向的一位副将出言回应。 “没有留下什么话吗？” “没有，只是说张将军有令，令他们速回。” 成国公皱了皱眉，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大帅，平南军之功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虽然人不在，但是大帅在给陛下的奏折中将他们的功绩详加阐述，陛下自不会亏待他们。” “至于他们返回天阳关之事，虽然没有向大帅禀报，但是他们本就不归我们统辖，也就不用追究了。” 永昌侯张宗宁站出身来，郎朗开口道。 “不错，速速命人统计好此战所有的战功，还有阵亡将士的名单，快马传入京都，向陛下报喜，大周南域，三年之内，再无威胁。” “如此大捷，自当与陛下共庆，与大周百姓，共贺!” 第295章 谋逆之名，成国公的忧虑 傍晚，忙碌了一天的成国公刚准备休息，就被一个声音再次打断。 “大帅，军需官杨凡在外求见！” 知道是杨凡来见，成国公也只好再次打起精神。 “杨凡，忙了一天了，这个时候找本帅，是有什么要事吗？” 已经年近四旬的杨凡，此刻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大帅，军中的粮草现在已经不足三日之用了，而且此战过后，我们虽然俘虏了三千余齐国将士，但是粮草并未有丝毫的缴获。” 听到这话，成国公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随即道：“此次出征，朝中已经给我们准备了足够的粮草，怎么会只有三日之用？” “天阳关那边不是还有我们大量的粮草储备吗，有没有派人去取？” 杨凡闻言赶忙解释道：“大帅，您这可是冤枉下官了。天阳关内是有大量储备的粮草，但是现在，问题就是出现在这里，我派去的人不要说是运粮了，现在连天阳关都进不去。” “你说什么？” 成国公顿时心中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在联想到此战刚刚结束，关汉等人就迫不及待的撤离，越发让他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杨凡沉声道：“按照正常的运粮日期，今日是需要从天阳关运粮前来的，毕竟数万大军，每天的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但是今日，我的人直接被天阳关守军拒之门外，甚至连关内都没有进去。” “没有理由，甚至连一个解释都没有，下官因此感到诧异，所以才赶忙前来向大帅汇报，天阳关内的粮草是我们大军的所有积蓄，要是出现了岔子，那后果可真不敢想啊。” 当兵吃粮，这是那个地方也不能改变的铁律，要是当兵连饱饭都吃不上，那所造成的后果，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 尤其是因为自己人导致他们吃不上饭，那乐子就大了。 就在成国公思索张宇航这么做的目的的时候，门外的传令兵快步走了进来。 “大帅，这是张将军命人给您的书信，请你务必亲自查阅。” 成国公阴沉着脸接过传令兵手中的书信，当即便打开详细阅读起来。 片刻后。 “混账！” 看完书信上的内容之后，成国公怒不可遏。 什么预防南域常勇率兵袭击天阳关，为了安全起见现在天阳关一应防务全部由平南军接手。 什么有齐国大军乔装打扮，冒充大周将士，正在伺机攻取天阳关，甚至齐国大军都在暗处虎视眈眈，只待机会杀一个回马枪。 种种理由，种种借口，他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逼迫自己离开。 因为没有了足够的粮草的支撑，他在这耗下去，也不会有丝毫的益处。 “去，让永昌侯速来见我。” 这件事毕竟不怎么光彩，内部出现这样的乱子，甚至会导致大军因此缺粮，一旦传出去，不仅名声不好听，还会引起不必要的波动。 而永昌侯作为大军的大将，自己的得力臂助，让他知道无可厚非。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乃是张宇航的父亲，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这乃是不争的事实。 “见过大帅！” 永昌候进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此刻神情间无比愤怒的成国公，当下拱手道。 见到永昌候到来，成国公当即将张宇航给自己写的密信递了过去。 在永昌侯还在不知所以，详加阅读之际，成国公淡然开口：“看看，这就是你那个儿子做的好事，率兵占领了天阳关 ，现在大军所有的辎重，最主要的是粮草，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就相当于握住了我军的咽喉，他这么做是想做什么，想造反，还是想要和我军开战？” 永昌侯看完也是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就这一举动，说他谋逆走不为过。 “大帅，依末将之见，他所做之事虽然骇人听闻，但是远远不能说他是谋逆，这其中应当是有什么别的误会。” 尽管自己和这个儿子不合，但是哪怕是为了自己，也不能让他背上谋逆之名。 可成国公此刻直接道：“事到如今，你还要为你这个儿子狡辩吗？” “大帅，要是张宇航真的想要对我军下手，他完全没有必要率军前来前线战场援助我等，更何况他还率军亲自剿灭了熊魄的虎魄军。 “要是让虎魄军真的如约进攻阳关城，那我军现在决不会是现在这个局势。” ”而且，我军在正面战场能取得如今的战绩，也离不开他的帮助。” “要是他真的有什么别的想法，完全可以不管不顾，甚至等我军和齐国大军两败俱伤之际，站出来收拾残局，那不比现在的局势强？” “由此可见，虽然现在不知道他此举的意义，但是可以肯定，他心中还是有大周的。” 永昌侯连忙给张宇航找各种的理由解释，更主要的是张宇航之前的所作所为和战绩摆在那里，他说话也有底气。 “事已至此，末将愿意亲身前去天阳关见他，定会给大帅带来一个满意的答案。” “好，既然如此，就辛苦侯爷了，不过万事小心为上，本帅也不想失去你这个大将，更不愿意失去你这个朋友。” 虽然两人一个是国公，一个是侯爷，现在在军中也是以官职称呼，但是私底下，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放心，齐国的那群狼崽子都没有要了我的命，一个小小的天阳关，就更不在话下。” 而且自己还是张宇航的父亲，就凭这个关系，哪怕他真的想要做什么，对于自己的安危，他还是有相当的把握的。 看着永昌候离去的背影，成国公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他自然知道张宇航不会在这个时候进行谋逆之事，他想起的，是之前自己接到的一份陛下的旨意。 其中的意味，让当时的他为之茫然，但是现在想来，似乎这其中，蕴含着不一样的含义。 第296章 父子相见 天阳关内。 孙应在接受完所有的俘虏，并且安排好张宇航给自己的命令之后，便带领麾下平南军团的部分主力，赶来了天阳关。 “将军，末将不负将军所托，已经安排好一切，特来向将军复命。” 此刻的孙应脸上满是欣喜，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己这个将军暗地里究竟在谋划些什么，而且率军前来前线支援大军，就立下了如此大功。 斩杀虎魄军主将熊魄在前，灭杀虎魄军一万两千将士在后，而且成国公在前线能取得如此大捷，更是离不开自家将军带来的这份厚礼。 不管怎么样，以将军现在所在南域做出的功绩，足以让他在朝廷上站稳脚跟，再加上他们现在谋划的一切，一旦彻底做实。 那执掌南域之地的将军，不要说是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就算是那曾经遥不可及的封侯拜将，也只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而自己能有机会跟随这样的人物，坐镇一方，更是其麾下的心腹，那前程更是不用多说。 张宇航见到自己这位得力的干将，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不错，辛苦你了，有了平南军团将士的到来，哪怕成国公不愿按照本将的意愿行事，本将也有足够的底气和他周旋。” “天阳关内，有充足的武器和粮草，再加上此地易守难攻，本将这之前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之前自己麾下只有羽林军，狂风军和猛虎营在手，骑兵营并不擅长这种守城之战，自然被他排除在外，而且用骑兵来守城，他还没有奢侈到这种地步。 骑兵可是宝贝疙瘩，每损失一个，对于他而言都会无比的心痛，而现在随着平南军团的到来，他终于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了。 有如此雄关，如此众多的将士，哪怕成国公攻城，他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即便攻城这个可能无限趋近于零，但是毕竟涉及到他对于整个南域的谋划，自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而就在这时，白战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孙应，对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对着张宇航道： “少爷，成国公派人在关外求见。” 愿意交涉，那就证明成国公并没有一怒之下挥兵攻城的打算，这对于张宇航而言，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既然来了，就接进来，本将也需要和成国公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 可听到这话，白战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面容之上露出一丝无奈，随即轻声道： “成国公派来的人是永昌侯。” 永昌侯。 这三个字一出，张宇航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反应，但是孙应则是内心一颤。 他跟随张宇航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他也在暗地里打探过张宇航的出身。 更何况他本就是从京都而来的，对于张宇航的身份自然是有所了解。 他不但是现在朝中权势日渐兴盛的监天司的镇抚使，整个监天司，官职只在司正赵岳明之下，更是之前亲自主导在京都掀起了无数的腥风血雨。 无数曾经令人望而生畏的达官贵胄，全部倒在了监天司的屠刀之下，张宇航之名，在京都可谓是令无数世家子弟胆寒的存在。 而且，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永昌候府张宗宁张侯爷的私生子，曾经兴勇侯府的赘婿。 一个私生子，被自己亲生父亲安排进入另一个侯府充当赘婿，他们之间的关系，哪怕他从未去深入调查过，但自然心中也有自己的考量。 “既然是他，那我就亲自去迎接。”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在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彻底碾压一切之前，明面上该有的礼数，他还是必须做到位的。 说罢，张宇航便起身亲自往殿外走去。 而此刻，还尚在天阳关之前的永昌侯，心中也是格外的煎熬。 他亲眼看到了关内现在兵马如云的景象，也看到了之前并未出现在前线的平南军团的旗帜，更看到了现在关内这些将士，此刻正在整军备战的模样。 备战。 现在齐国大军已退，南域大局已定，他还要和谁开战？ 难道他真的要造反？ 永昌侯的心中，此刻正在百感交集，甚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等下见到这个儿子之时，自己又该说些什么？ 要是他真的准备进行谋逆之事，以自己的身份，真的能阻止吗，这个儿子可从不会在意自己的想法。 就在这时。 天阳关内的吊门被缓缓打开。 随即，他就看到自己那个儿子，此刻正穿戴着银光色的铠甲，缓缓向自己走来。 “孩儿参见父亲，请恕此刻孩儿甲胄在身，不能向父亲行跪拜大礼，还望父亲见谅。” 张宇航语气间不卑不亢，甚至表现出了一个孝子该有的礼数。 可这一幕看在永昌侯的眼里，却在一次的无比难受。 他这哪是向自己行礼，这明显是演戏罢了。 看了一眼此刻关内无数将士注视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此刻不管怎么想，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都是大周将士，军营之中只有上下级之分，没有什么父子之名，张将军于大周社稷有泼天之功，本侯也是钦佩不已。” “既然如此，有什么事情，还请侯爷进关内详谈。” 张宇航微微侧身，随即让开了前方的道路，示意永昌侯先行。 永昌侯深深的打量了一眼张宇航，便抬腿便朝关内踏了进去。 大殿内。 自从永昌侯到来之后，孙应便识趣的没有跟进来。 白战也是守在门外，护卫周全。 “真是没有想到，自京都一别，你我父子相见，居然会是在如此的境地之下。” 永昌候悠悠开口，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能走到今天，靠的绝不是什么外力，而是凭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走过来的。 监天司是何等凶险的地方，可在他去了之后，却是借助监天司的力量，在京都内掀起了无数的腥风血雨，也让他自己稳坐监天司二把手的位置。 而过程，仅仅耗费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其中的凶险和困难，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第297章 一个地方，怎么能有两个声音 而现在，自己前脚跟随大军前往南域对抗齐国大军，他后脚就被陛下看中，直接派他负责南域之乱的一应事宜。 领兵作战，平定南域之乱，他更是充分展现出了他在军事上妖孽般的造诣。 又是短短数月的时间，平定南域大局，收复之前沦陷的四郡之地，麾下将士更是由最初的八千余众，发展到了今天的数万大军。 现在更是支援前线战场，不仅覆灭了齐国精锐熊魄的虎魄军，更是让他们借此机会大败齐军，如此功绩，哪怕换做是他在这个位置上，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而做到这一切，却仅仅不过大半年的光景，他用这短短的时间，已经走过了无数普通人一辈子都走不完的路。 “没什么好意外的，战场，永远是一个人能够最快成长起来的地方，因为你要是成长不起来，那你也就不用在谈什么以后了。” “永昌侯今日来，应该不是和我说这些事情的，有什么要说的，只管直说就是。” 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张宇航也没有丝毫的必要在上演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索性直接了当的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听到自己这个儿子如此冷淡的声音，永昌候并没有丝毫的恼怒，但是他还是仅仅的盯住张宇航的眼神，沉声道：“你将天阳关占为己有，甚至不允许我大周将士继续领取辎重和粮草，你这一举动，无异于扼住了我们的咽喉。” “在这个关头做出这个举动，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你真的想要谋逆不成？” 这个时候，永昌侯言辞间无比的凝重，因为要是真的是谋逆大事，那将来，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大周社稷，自己一生忠君爱国，护卫大周江山。 他绝对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会是一个大逆不道的反贼。 张宇航没有打断他所说的任何话，从头到尾，他只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直道他说完了一切，他才缓缓道： “说完了吗？” “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更需要给大周将士一个解释。” 张宇航眼神冰冷的打量了一眼永昌侯，随即冷笑道：“好一副忠君爱国的模样，可你不要再本将面前摆出这一副面孔，在这里，我是平南军的主将，不是你的私生子。” “至于本将为什么要这么做，很简单，现在齐国大军已退，可南域现在不仅有平南军，还有你们，一个地方，怎么能有两个声音？” “本将辛辛苦苦打下的南域，怎么会又交给你们？” “那些世家是什么样的本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旦让他们缓过气来，又有军队在他们背后撑腰，那要不了多久，我们辛辛苦苦平定的南域之乱，将会再次陷入无边的战火之中。” “他们不会善待百姓，只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将此次南域之乱中自己损失的一切，从百姓的身上再次拿回来，到头来，受苦受难的依旧是南域的百姓，他们，难道就不是我们大周的百姓了吗？” \"难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看到的结局吗，或者说，这南域之乱，背后也有你永昌侯爷的一份功劳？\" 要知道，永昌侯本族张氏，也在南域境内，虽然不是当地最强大的世家，但也是其中的翘楚，所以张宇航这句话，也让他感到无比的难堪。 世家，世家，什么是世家。 有土地，有威望，有传承，有靠山，这才能构成成为世家的必要条件。 而张氏能有今天，他能有今天，背后支撑这一切的，还不是那各种拿到手软的资源。 而这些资源，其中又有多少是原本不属于他们，而被他们巧取豪夺而来的，这或许，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你放肆，居功自傲，你这是想要将南域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吗，别忘了，这不是世家的南域，但更不会是你的南域，这是朝廷的南域之地，更是陛下的南域。” “你想要割据一方，为此不惜截断我军的粮草补给，难道就能坐稳南域了吗？” “那你还是不要妄想了，就算是被你扼住了咽喉，我们也绝不会令你如愿，大军此刻尚在，不用旦夕之功，我们便能将天阳关围个水泄不通。” “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以为凭你手中的这些兵马，就能阻止我们大军的兵锋吗？” 张宇航摇了摇头，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想要传达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位，剩下的，就看那位成国公作何选择。 更何况，此次较量，他所需要的面对的也从不是自己这个便宜父亲，而是成国公。 不过相信有陛下的旨意在，虽然是暗示，但他相信，以成国公的智慧，自然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因为和自己过不去，那就是和陛下过不去。 这其中的道理，成国公比谁都懂。 “本将的话已经说完了，意思也表达的很是清楚，至于怎么抉择，还是让成国公大人自己选择，要是真的你们举兵来攻，本将也无惧。” “借助关内的地形优势，还有大军无数的辎重，本将击败你们的本事没有，但是守住天阳关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就是不知道成国公在没有陛下的旨意之前，率兵袭击大周的平南军，他又该如何向陛下和大周百官交代。” 说到这，张宇航缓缓走向永昌候的身边，用低低的轻声道：“别忘了，本将来南域平乱之前，得到陛下允许，节制南域一应军政大权，严格来说，连你们都在本将的统领之下，对本将出手，那造反的就不是我，而是你们了。” 永昌侯神情颇为有些不自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眼下南域之乱已解，他们居然还要面对这般骑虎难下的处境。 节制南域一应军政大权，这是何等的殊荣，更展现出了陛下对此人何等的信任。 “陛下信你，用你，那是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千万不要因为这一点而骄傲自满，须知，伴君如伴虎，这其中的分寸，你还得好生掂量。” 此刻，成国公一改刚才的态度，反而说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第298章 成国公的忧虑 等到永昌侯离去之后，孙应这才从殿外缓缓走了进来。 他拱手对着张宇航道：“将军，不知道您和永昌侯商量的怎么样？” 张宇航眼神中带有一丝不知如何言喻的神情，对于这个父亲，他现在内心也是无比的纠结。 前面还好，再怎么说自己此次所作之事也算不上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举，到时候他不会承担这个骂名，甚至陛下也不会承担，唯一真正需要承担大军撤离的责任的人，只有成国公和他这位永昌侯。 毕竟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儿子，这一点，不论是他还是永昌侯，都是不可能避免的结局。 可他最后所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像是此刻他所处的位置所需要表达的，反而更像是一个父亲对于自己儿子的担忧。 “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既然做了，那就不要再有丝毫的顾虑，你安排好大军严阵以待，我们需要用谨慎的态度来面对成国公的应对。” “只要天阳关在我们的手里，那一切就是不可逆转的大势，现在掌握主动的人是我们，是进是退，我们有足够转圜的余地。” 张宇航平静道。 孙应拱手领命，随即转身离去。 而在成国公大营。 成国公已经从永昌侯的嘴里知道了张宇航真正的打算，但是他并没有丝毫的暴怒。 而是缓缓走出营帐，看向遥远的京都之地。 喃喃道：“陛下，这就是你真正的意图吗，借助平南军之手，彻底将南域掌控在手？” “可以后大权在握的张宇航，真的会甘心成为你手中的棋子吗？” “这一步，究竟是对还是错？” 成国公此刻心中有足够多的忧虑，不仅是对于目前南域的形势，更是对于张宇航这个人。 从一个赘婿，成长到如今的平南军主将，麾下数万将士，一旦自己此次退步，假以时日，此人定当成为真正的南域之主。 而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还会像现在一样，真正的忠于大周社稷吗？ 尽管内心很是不甘，但是这是陛下的决定，甚至之前他就和张宇航早有谋划，那现在，也就由不得他在这里有丝毫的犹豫。 忠于大周，忠于陛下，这是他毕生的信念。 “传令，大军启程回京，南域彻底交给平南军镇守，所缴获的物资，军备，还有尚未安置的俘虏，全部移交平南军管理。” “我们，该回家了。” 双眼望着湛蓝色的天空，成国公悠悠开口道。 既然陛下如此信任张宇航，那他就再给陛下送上一份大礼。 而永昌侯听到这话以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反而踌躇片刻，随即道：“大帅，大军之中，不仅有我们从京都带来的援军，还有很多是我们接收的军队，他们本就是南域之人，让他们回京都，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而且，以张宇航的性格，他既然容不下我们，那自然不会容得下现在南域还尚未在他统治之下的其余三郡，明面上他们可都是我们大周的子民，一旦我们离去，他势必会对这三郡之地下手，那” 有的话永昌候并没有说的很是明白，但是他相信自己说的话，大帅一定能明白。 成国公则是一言不发。 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陛下谋算这么长时间，自然不可能忘掉这些。 可张宇航现在背后站着的是陛下，他哪怕知道又能怎么样？ “你以为现在，张宇航就没有在这三郡之地布局吗？” “之前一直跟随他来南域的监天司，那些人现在几乎都没有出现在这里，那他们去了哪里？” “事已至此，我们也是鞭长莫及，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他毕竟是你的儿子，就算他对其余三郡下手，你们张氏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波折，至于剩下的，那就听天由命。” 就这样，张宇航原本最担忧的成国公大军的威胁，在最平稳甚至超乎预料的过程中化为乌有。 接受成国公给自己留下的兵器，甲胄和俘虏之后，他麾下的将士，实力将会再次增强几分。 而作为回报，张宇航还派人给成国公大军运去了足够他们支撑的粮草。 至于那些原本属于南域的将士，在成国公军令的警戒下，也没有闹出丝毫的乱子，全部跟随大军回京都领功受赏去了。 两天后。 天阳关大殿。 张宇航坐于首位，麾下文武全部齐聚一堂。 “将军，就在昨夜，临安郡，阳昌郡和远化郡三郡联手起兵，猛攻我军永门县，守城大军战死，百姓死伤无数，接着又连续攻下我军三城之地，自此，原本已经平息的南域，硝烟再起。” 宁志远率先站出身来，拱手说道。 而张宇航闻言，顿时怒不可遏。 “啪！” 他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甩在地上，站起身来，怒喝道： “谁给他们的胆子，胆敢残杀我平南军将士，是想找死吗？” 监天司楚云顿时站出身来，沉声道：“回禀将军，据监天司探查所知，是永州郡叛军常勇，在私下鼓动，而且南域世家也在其中搅动风云。” ''“毕竟之前将军对于世家的态度，让他们不敢也不愿彻底让您占据南域，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他们的末日。” 张宇航冷笑道：“他们以为联手，本将就怕了吗？” “众将听令!” \"末将在！\" 孙应，关汉，赵泽，黄渤，洪盛纷纷站出身来，高声应道。 “关将军率领羽林军，狂风军，猛虎营先行前往，务必压制住敌军的攻势，等待本将亲自前往！” “末将领命。” 关汉拱手回应，随即转身离去。 黄渤和洪盛也向着张宇航行了一礼，随即跟随关汉一起前去整顿兵马。 等到几人离去，张宇航这才将眼神看向孙应，道： “平南军团做好准备，随后本将会带领你和骑兵营去和关将军汇合，此次，我要的是整个南域，传令将士们做好准备。” 孙应沉声道：“请将军放心，平南军团所有将士，誓死为将军效死！” 第299章 三郡硝烟再起 等着所有武将离去之后，张宇航带着剩下的人来到了书房之内。 “志远，准备的怎么样了？” 坐在书椅之上，张宇航对着宁志远说道。 宁志远当即回复：“军政司早在半月之前就开始在三郡之地活动，现在三郡郡守意图造反，颠覆大周朝廷的谋逆之举，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下官也早就将写好的奏折送往京都，陛下对于他们的谋逆定位，宣布大军讨逆的旨意，最迟明天就将传来。“ “”如此，三郡之地民心尽丧，兵无斗志，忠于他们的估计只会有他们麾下的死忠，大军平乱之举，不会过于困难。” 冯启也站了出来，对着张宇航回应。 临安郡，阳昌郡和远化郡这三郡之地，毕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乱军叛逆，尽管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是在这些百姓的心中，大周朝廷的威望还是无比的深入人心。 最主要的是，张宇航来到南域之后，不惧权贵，对于世家更是大开杀戒。 虽然他做的很是隐秘，但是百姓不是傻子，慢慢的也会反应过来。 颁布一系列的政策，更是可以看的出来，张宇航对于他们这些百姓的看重，是实实在在在为他们谋福利。 最先被张宇航占领的永门县，百姓的生活更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从一无所有的流民，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到现在每天都能看到未来生活的奔头，这对于他们就是最大的慰藉。 “常勇那边呢，现在什么情况？” 张宇航再次问道。 楚云道：“常勇依靠麾下的三千将士，目前已经在永州郡站稳了脚跟，但是永州郡经历过秦战的无度索取，已经是无比的贫瘠，目前而言，他们并不足为惧。” 宁志远也站出来，“末将也和孙将军已经暗中给三郡之地的世家开辟了一条道路，必要之时间，可以让他们通过这条道路，退往永州郡。”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纷纷将眼神看向冯启。 冯启也是大惊失色，特意安排退路，还让这些世家退往永州郡和常勇汇合，这是想要做什么？ 想到这，冯启抬起头看向张宇航，眼神中带有一丝质疑。 张宇航平静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怎么，不理解？” 冯启咬牙道：“恕下官愚钝，按照现在的局势，将军哪怕一举拿下三郡之地，也是轻而易举，之后挥兵攻取永州郡更是易如反掌，如此所为，下官实在费解。” 张宇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随即道：“你说的没错，但是你别忘了，本将的家眷还在京都，诸位的家眷也都在京都，而这些世家和朝中那些达官贵胄的关系，相信你们心中自然清楚。” “一旦我们对于这些人向和之前对于那些世家的政策一样，杀个血流成河，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我们远在南域，他们对于我们鞭长莫及，但是他们就不会对我们的家眷下手吗，哪怕有陛下护着，你觉得面对这些，又有多少人能保持理智？ “最终受罪的，还不是我们自己，相反，我们将他们送去和常勇汇合，最起码可以保住他们的命，更甚者，可以让那些远在京都的贵人们，心里还有一丝希望。” “最主要的是，我们如此所为，会让朝中陛下和那些重臣的关系降到冰点，这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冯启在这瞬间想了很多，他本就是陛下的亲信，虽然最近被张宇航深深折服，但是要是真的张宇航有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现在，张宇航给出了最好的解释，甚至是最合理的解释，起码是他能接受的，那就一切安好。 “是下官愚昧，还请将军勿怪！” 反应过来之后，他对着张宇航深深的鞠了一躬。 “冯大人客气，以后治理南域，达成陛下和本将之前的预想，还需要冯大人竭力相助，所以你我之间，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沟通，你也可以直接上书陛下，本将但凡有丝毫的异心，自有陛下圣裁。” 张宇航语气平淡，甚至没有丝毫让冯启有什么难堪，毕竟此人是陛下在南域的耳目，其中的分寸，他自会把握。 而冯启则是沉声道：“将军高义，是下官狭隘了，陛下来之前说过，让下官全力协助将军，今日之事，以后绝不会再次发生。” 其实他问的问题没有丝毫的过分之举，但是他和张宇航都知道，自己问的，和自己真正想知道的，那是两回事。 他怀疑张宇航对朝廷，对陛下有二心，甚至有谋逆之举，而这，已经深深触及到了一个为将者的底线，更超过了任何人对自己能够容忍的程度。 所幸，张宇航并没有这个想法，甚至他的家眷还都在京都，当初能为了保全兴勇侯府而毅然决然放弃救驾之功的奖赏，就足以看的出来，家人在他心中的分量。 而等到几人离去之后，楚云对着张宇航道：“将军，此人看来目前尚未和我们一条心，为了避免出现差错，是不是需要我们对他加以监视？” 毕竟此人是陛下的耳目，哪怕现在的楚云知道张宇航的谋算，但也不会轻易对这种人下手。 而且他也能理解张宇航这么做的理由，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不给自己留一手，那以后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宇航则是淡淡道：“不用，我们本就没有谋逆之心，只是在常勇这件事上，和他的理解有些许不同罢了，不是什么大事，做好你该做的。” “南域平定之后，你的眼光，就不能在局限于南域，而是需要布局天下，尤其是京都，要不了多久，我们会再次回到那里，只是这一次，我们的位置，将会大不相同。” 楚云道：“你是觉得，京都的监天司，不可靠吗？” “之前的他们自然是我们最大的后盾，但是现在，恐怕未必？” 随着赵岳明不明所以的离开京都，再到皇宫之内那场诡异的刺杀，都让张宇航心中有太多的未解之谜。 上一世的剧情，似乎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以后，在这个世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力量。 绝对的实力，是他最大的底气！ 第300章 成国公的预感 楚云沉默片刻后，随即道：“你是觉得司正大人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张宇航转身看了一眼楚云，笑道：“从京都出来之后，你也成长了不少啊。” “司正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对你更是信任有加，但是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司正大人未必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整个南域的领土，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有着无法抗拒的诱惑。” “我在这里所有的主张，在京都，甚至整个天下所有世家的眼里，都是大逆不道之事，他们会用尽所有的手段，阴谋诡计来对付我们。” “所以，为了达成我最后的希望，整个南域之地，必须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下，任何人都不能脱离我的掌控而单独存在。” “这其中，包括司正大人，甚至，包括陛下” 楚云深深的打量着自己眼前这个远比自己年幼的少年，这一刻，他从张宇航身上，感到了那种一往无前的决心和信念。 曾几何时，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只是单单顶着兴勇侯府赘婿名号的小小少年，甚至自己的妻子还在背后和别人暗通款曲。 就连两个孩子都不是自己的亲身骨肉，侯府利用他，不惜榨干他的最后一丝价值，而外部，兴勇候当初战死，又给这些遗孀留下了最大的保障。 哪怕撕破脸，最后也只会让兴勇侯府名誉扫地，死一个刘诗蕊和奸夫罢了，剩余之人，依旧可以活的自由自在，甚至那个私生子，都有可能被当做兴勇候的继承人，潇洒一生。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孤身进入监天司，和自己一样，成为陛下手中的利刃，在暗中搅动风云。 魏国暗探让他进入司正大人的视野，南域旧案让他成为陛下眼中的后起之秀，皇城救驾更是让他借机扳倒兴勇侯府，大仇得报。 司正大人被逼离开京都之后，他更是成为监天司的镇抚使，在京都掀起了无数的腥风血雨，直到南域之乱爆发，请旨带领大军前来南域平乱。 直到这个时候，满朝文武又有多少人会觉得凭他能在南域掀起什么样的风雨。 可现在呢，他即将成为整个南域真正的主人，大军在握，已经彻底成了气候。 “我明白了，监天司这边我会处理好，不管以往怎样，今后南域监天司，自我之下，将会誓死为你而战，只希望你说的那些，真的会有成真的一天。” 楚云言辞恳切，这也是他第一次彻底在张宇航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效忠之意，彻底的效忠。 而张宇航也明白，楚云的这一句话意味着什么，监天司之前是赵岳明的监天司，但是现在，南域监天司之内，要是还有冥顽不灵之辈，楚云自会出手解决。 而楚云的这番话，也是张宇航这次最大的目的。 情报是自己的耳目，而且监天司之后对于自己在南域的一系列政策都是至关重要的存在，万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我也希望那一天的到来！” 看着窗外的天色，张宇航眼神中也带有一丝的希冀，那样的未来，才能称得上是所谓的天下太平。 京都大道之上。 成国公率领大军正在进发，突然前方传来一道声响。 “报，启禀大帅，陛下有密信给您，请大帅阅览。” 成国公皱了皱眉，随即打开了层层密封的圣旨，阅读了起来。 “大帅，陛下有何旨意？” 永昌侯在一边轻声问道。 要是真的不能说的密旨，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但是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的，问问也无妨。 最主要的是，南域经过张宇航这番操作，他也担心再有什么别的波澜。 成国公叹了口气，随即道：“最新消息，南域临安郡，阳昌郡和远化郡，这三郡之地，反了。” “反了？” 永昌候吃了一惊，紧接着问道：‘那陛下是什么意思，要我们配合平南军平乱吗？’ 成国公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背后的天阳关方向，摇了摇头。 “不用，陛下要我们尽快返回京都，南域之事彻底交给张宇航负责，我们就不用插手了。” 永昌侯若有所思的沉静了片刻，便不再说话。 而这时，成国公却再次问道：“你真的以为这是三郡之地举兵造反吗？” “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内情？” 成国公道：“据陛下所言，此次三郡之地谋逆，率兵攻破了永门县，并且杀光了城内的守军，紧接着连下三城，为的是配合永州郡的常勇，趁势反击。” “可现在齐国大军已退，就算他们真的联手，张宇航就没有把握收拾他们吗，换句话来说，张宇航对付不了这些人，那不是还有我们吗？” “数万大军尚未彻底撤离南域，他们在这个时候选择进行谋逆之举，是不是很愚蠢？” “而陛下，最为看中南域之事，但是现在，在已经知道南域硝烟再起的情况下，却传来密信，让本帅迅速带领大军返京，这是不是很不合常理？” 作为一个戎马半生的老将，他已经从这种种反常的举动之中，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甚至察觉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阴谋。 可他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想，也不愿意相信那个少年，真的狠辣到了如此的境地。 永昌候这时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成国公，笑道：“那大帅呢，是准备按照陛下所言回京，还是在这南域，坐看风起云涌？” 直视着自己这位老友的眼神，成国公笑道：“你啊，还是这般的谨慎。” “本帅深受陛下看中，自当遵从陛下之意，返京乃是无可更改之事” :\"只是你这个儿子,胸有谋逆,而且有着几乎超越任何人的野心,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有过什么样的不合,但就依照他现在的表现,此子以后的未来,不可限量\" \"若是他心怀大周,心向社稷,那自然会是我大周未来的栋梁之材,国之肱骨,可要是他只为一己之念，那今后的大周，必将因他而天翻地覆。\" 第301章 南域终归我手 永昌侯沉声道：“你就这么看好他？” “能凭借一己之力走到今天，能有如今之功绩，自有他的过人之处，而且此子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走到今天的，你回京之后，还需用心好好的详查一番。” “如今的陛下自然有能力将他掌控在手，但是以后呢，随着陛下一天天老去，随着此子的势力一天天壮大，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一个未知数。” 说罢，成国公不再给永昌候说话的机会，从他的身边，驾驭着战马离去。 而永昌侯，则是眼神微微眯起，内心也在思索。 是什么原因让这个从小就不起眼的儿子，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又是因为什么，让他整个人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连绵不绝的大军缓缓的朝着京都而去。 而南域的局势，也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动荡。 三郡太守他们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麾下的将士进攻了永门县，甚至造成了这么大的杀孽。 可现在外面声势传的沸沸扬扬，几个县城之地都被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所谓的他们麾下的将士占领。 而紧接着，张宇航就派自己麾下的大将关汉前来平乱，这些原本杀气滔天的‘自己人’，却在短短一天之内就被关汉彻底平定。 局势发展的过于迅速，甚至让他们都没有丝毫反应的时间。 民间百姓对自己等人的风评急转直下，就差有人揭竿而起，杀进郡守府拿着自己等人的头颅前去寻找张宇航邀功了。 现在更是连陛下下旨平乱的圣旨都到了，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将军，关将军已经镇压了几个城池的乱军，那几个郡守的心腹都被抓了出来，现在大军已经在原地等待，随时可以出发平定另外三郡之地。” 宁志远站在张宇航面前，恭敬的汇报着。 “那三郡郡守现在有什么动静？” “他们百般推诿，声称这些乱军和他们无关，甚至向京都传信，希望有一个解释的机会，但是所有派出去的人，都被监天司暗中控制了起来。” 张宇航点了点头，事实上就算这些人到了京都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南域彻底平定这是大局，谁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命令，关汉全军出击，孙应率领大军策应，监天司和军政司在三郡之地的所有人全部发力，彻底搞垮三郡之地的民心，此战，本将要不战而屈人之兵。” 宁志远道：“末将已经命人再次城内散播陛下圣旨之言，三郡太守所行乃是谋逆之事，不会有太多将士跟他效死，而且我军承诺，等平南军彻底接管三郡之地以后，南域全境减免赋税三年。” “前有关将军大军压境，生死就在一念之间，后又陛下给与南域如此隆恩，怎么选择，百姓心中自然明白。” 南域全境减免三年赋税，这是周王临行前对于张宇航的承诺，此时将之公布出来，自是威力不凡。 最起码对于普通的百姓而言，减免三年赋税，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世家之人可以给他们留一条生路，按照之前计划好的，让他们逃往永州郡和常勇汇合，但是三郡太守的人头，必须留下。” “还有，张氏不要妄动，只要他们不作死。” 宁志远看了一眼张宇航，随即道：“末将明白。” 张氏，毕竟是张宇航的宗族，哪怕他和这个宗族没有丝毫的关系，也不能在他的手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按照将军的性格，这是他们不自己作死的前提下，要是他们仗着自己是张宇航的长辈而指手画脚，甚至妄图用族规约束张宇航的话，乱军不是没有再次卷土重来的可能。 七天后。 张宇航端坐于永门县大厅高位之上。 下面是冯启，宁志远两人。 “将军，临安郡，阳昌郡和远化郡尚三郡之乱已经彻底平息，所有府兵已经彻底归降于我军，三郡郡守冥顽不灵，带领自己麾下的死士负隅顽抗，已经战死于乱军之中。” “三郡世家有的战死，但是更多的是在逆贼常勇的护送下，返回了永州郡，暂时逃得一命可他们的踪迹暴露无遗，随时可以出手擒拿。” “自此，南域八郡之地，已经有七郡归于我平南军治下。” “永州郡常勇，甚至是那些叛逃的世家之人，该如何处置，还望将军示下。” 冯启作为主理政务的主官，此刻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汇报出了最近平南军所有的战报。 之前平南军攻陷四郡之地，还需要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去攻打，消灭每一个郡城之内的主力之后，才能彻底占领其领土。 但是这三郡之地，一向都是大周的领地，三郡太守也是大周的官员，陛下下旨宣布他们谋逆，麾下的将士自然不会跟随谋逆之人。 再加上现在平南军气势如虹，实力远远不是赶来之时的八千余众，兵锋正盛。 以天子之名，几乎没有任何波折的便将这三郡之地握在了手中。 张宇航站起身来，看了看窗外此刻逐渐变大的鹅毛大雪，沉声道： “如今南域大雪不断，将士们盯着如此恶劣的天气作战，实属不利，而且大雪满天，又将有多少的百姓死于寒风之中。” “所以，接下来我们的重点不能在放在常勇的身上，而是需要放在如何救治，安置百姓的问题上，还有明年的春耕，这可是事关整个南域未来的大事，万万马虎不得。” 现在南域大局已定，常勇那边是他专门留下的一颗棋子，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拔除。 接下来，他需要用更多的时间去经营这块自己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地盘，之前自己碍于各种原因不能实施的政策，各种脑海中的黑科技，都将有他们自己的用武之地。 南域终归我手，又怎能再起波折。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皑皑白雪，也从南域蔓延到了京都之内。 只是现在的京都，却是暗流涌动，格外的热闹。 第302章 大皇子喜好男风 林氏府邸。 林绍文满脸阴沉的待在自己的书房之内，案桌之上摆放的正是目前南域的最新战报。 远化郡太守，林绍武战死。 南域三郡不战自溃，彻底臣服于张宇航治下。 自己的亲弟弟被杀，而自己这个作为兄长的存在，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 但是身为林氏之主，身后还有整个林氏的族人，这就让他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都注定不能以自己的喜怒为导向。 而且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执刀的人是张宇航，但是最终握刀的人却是当今陛下。 失去南域这个基本盘，他就像是失去利爪的猛虎，必须静待时机，才能用自己锋利的牙齿，一击致命。 在这之前，他必须想办法自保，现在的自己，会有无数人盯上自己的位置，雪中送炭不常有，但是落井下石乃是人之天性。 而想着想着，他的眼神看向一边关于一个人的全部信息。 能不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就看自己接下来能不能押对宝了。 “少爷，张将军现在已进场彻底坐稳南域之地，以后有了他和您联手，我们夺嫡的胜算就更大了。” 京兆府内堂。 朱明轩对着陈留言笑颜满面，毕竟自己少爷想要凭借现在的身份登上太子之位，其中有多大的难度，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可现在有了张宇航这个镇守一方的大将的支持，形势将会好转很多。 陈留言微微一笑，张宇航现在能有如此成就，对于他而言自然是无比的欣喜。 可是自己也该做些什么了，不然就凭张宇航在南域的所作所为，朝中必然会有无数的御史站出来抨击，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是他可以加以利用。 “现在说这些言之尚早，大皇子那边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新年将至，现在的京都是最热闹的时候，也是最乱的时候。 大皇子之前做过的恶事，要是现在抛出去，足以引起无数人的愤慨。 尤其是在南域彻底平定下来的前提之下，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可身为皇子的他，居然在背后做出这般举动，让京都的百姓怎么想，又让无数为了大周浴血而战的将士怎么想？ “大皇子擅自将原本准备给军中将士的军饷贪污，此其罪一也；” “其麾下的官员，擅自克扣朝廷给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导致无数将士家属状告无门，甚至有些因此惨死，此其罪二也；” “大皇子暗地里喜好男色，供养禁脔，私德败坏，不配为我大周儿郎，此其罪三也；” 说罢，朱明轩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陈留言，却只听见陈留言哈哈大笑起来。 用手指着他道：“你啊你，没想到你居然连喜好男色都编排的出来，我那位皇兄知道了，估计肺都得被气炸了不可。” 朱明轩苦笑道：“我也是没办法，大皇子克扣军饷，乃是实证，他麾下的官员贪污将士的抚恤金也是事实，但是这两件事都不可能彻底的扳倒他，再说了您的本意也不是彻底搞垮大皇子。” “可既然已经出手了，又有前面两件事作为衬托，那最后这件事，哪怕他没有做过，也得按在他的身上，不是他的也得是他的。” “平南军将士的抚恤金没有人下手，有没有切实发到每个战死的将士的家属手上？” 朱明轩立刻道：‘这个您放心，我之前就有关注，而且平南军在京都还有监天司那位在镇守，没有那个不要命的敢把手伸进去。’ 监天司王磊，自从司长赵岳明离去，镇抚使张宇航率兵前往南域平乱，他就彻底接手了监天司的一切。 虽然不像前两位掌权者那样，锋芒毕露，但是此人之心机，却也令无数世家之人棘手。 他把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但是谁要是小瞧这位，那最后的结果一定不会很美好。 “这就好。”陈留言喃喃低语，随即又道：“不过你做的这些还不够，缺少一个引子，到时候事态一旦发展起来，那就自然会有人替我们出手。” 朱明轩眼神一亮，“你是说二皇子？” “眼下我们实力尚弱，暂时没有任何必要和大皇子正面起冲突，而满朝皆知，二皇子和大皇子之间明争暗斗，要是有机会，不用我们多加引导，你觉得他会放过这个打击大皇子一脉的机会吗？” 陈留言内心清楚，自己现在安安稳稳做好自己的一切就足够了，除此之外，就是借助这两位皇子的争斗，暗中拉拢自己人，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插在六部之中。 至于别的，只留给时间就足够了。 “那少爷想怎么办？” 沉思片刻，陈留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让我们的人出手，将这些曾经受过大皇子麾下官员克扣抚恤金的家眷” “或死或残，总之要引起足够大的轰动，最好是挑拨这些官员自己下手，将我们彻底的从其中剔除出来，然后将线索一点点的引向大皇子身上，剩下的，就不用我们在插手了。” 这就是一个引子，一个足以让二皇子有足够理由出手的引子。 而一旦引爆，大皇子不管最终是什么样的结局，他们兄弟之间的争斗，就彻底停不下来了，也不可能在像现在这般，还能保持起码的平衡。 而他们斗的越狠，斗的越凶，那他的机会就会越多。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才是他的目的。 皇宫之内。 御书房。 周王看到张宇航送给自己的最新的密信，眼神间既有丝丝的喜悦，但也带有一丝忧愁。 旁边已经从北境回来的康王明显看到了自家皇兄的表情，随即道：“皇兄，按照你和张宇航之前所商议好的，现在南域之地尽归我大周所有，您是还有什么别的担忧吗？” 周王放下自己手中的密信，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朕当初并没有对张宇航抱有太多的期望，但是他给朕的那份蓝图，他所勾勒出来的未来，深深的打动了朕。’ 第303章 张宇航的死穴 “最主要是，当时的南域，满目疮痍，朝中武将是有不少，但是能真正平定南域之人，那是一个也没有，世家二字，就已经将大多数人排除在外。” “而张宇航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不仅表示自己能解决南域之乱，而且能够趁此机会彻底解决世家的危胁，再想想他之前在京都的所作所为，朕就给了他这个机会。” 说到这，周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停顿了片刻，随即接着道：“可令朕都没想到的是，他对付世家的手段居然这么粗暴，直接灭杀，手段之狠辣，有的时候，就连朕都有点不敢置信。” 康王神色如常，他之前奉命前往北境，可是等他回来之后，就已经知道了张宇航的所作所为，尤其是他去了南域之后所做的一切，同样让他为之哑然。 他拱手道：“皇兄现在是担心一旦南域彻底按照张宇航所言那样进行变法，会引起朝中大臣的不满，甚至他们会在暗中施展一些手段？” 摇了摇头，周王这才道：“不仅如此，整个南域全部交给张宇航一人，他军政大权一手在握，难免以后不会成为一个割据一方的诸侯，朕虽然在他的身边有些手段，但是对于此人，并不一定会有太大的把握。” “他所言之新政，固然是极好的设想，但是这其中所涉及到的各方利益，太重了，朕有些希望见到这些东西，又有些恐惧让他真的将其变成现实。”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千百年之中潜移默化所形成的规矩，也是历代君主不遗余力支持的结局，为的就是更大程度上巩固皇权。 可要是都像张宇航那样，不拘一格用人才，那将会对现有的秩序产生极大的影响，甚至在另外一种程度上而言，张宇航才是真正的谋逆之人。 因为他要的不是什么权利，名誉，荣华富贵，他要的是另外一种的政治格局成为现实，这可比任何的荣华富贵，金银财宝，都要昂贵的多。 康王是十分了解自己这位皇兄的，野心有，雄心壮志也有，但是最大的弊端只有一个，那就是关键时候很容易受到蛊惑，从而畏惧不前。 没有一往无前的勇气，而这，对于一个帝王而言，却是最为致命的缺点。 “皇兄，要是张宇航没有率兵前往南域，那现在的南域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周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兄弟，皱了皱眉头。 没有去南域，那依照朝中那些大臣的能力，现在的南域，应该还是一团糟，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平定南域之乱，因为没有人能如此果决的对南域世家举起屠刀。 那南域前线，现在依旧会是两军对峙的场景。 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这个兄弟想要表达什么。 南域，从来都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南域，更不是彻底属于大周的南域，他们世家，才是南域的主人。 而世家，同样不会和自己站在一个角度之上，同样会给自己给出更多的问题。 而张宇航呢，虽然有抱负，有手段，甚至有野心，但是他自问还是能压得住他的，而且他对于世家的手段，也表明了他的志向。 对于世家举起的屠刀，已经证明他和世家不是一条心，世家和他已经处于对立面，只有依靠自己，他才能有机会完成自己所有的抱负。 最主要的是，他还有最为致命的把柄捏在自己的手里，只要他对兴勇侯府所做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那对于张宇航其人，他随时都有反制的手段。 想到这，他的心里有种感觉，兴勇侯府的那些家眷，看来是需要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了，一个有把柄和死穴捏在自己手中的人，才是最能让人放心的存在。 京都，朝局越发难以揣摩。 而随着成国公的一份战报传来，更是引起了无数的轩然大波。 南域大军大败齐国精锐，斩首万余，俘虏数千，齐国大军败退。 南域大捷。 平南军主将张宇航亲率大军驰援战场，全歼齐国大军虎魄军，斩首敌军主将熊魄。 一时间，随着这个消息的传来，京都的百姓为之沸腾。 整个大周的子民都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要是能和平，没有任何人希望去打仗。 一旦开战，不仅意味着无数的金银，粮草消耗，国力随之衰弱，更主要的是，打仗，就代表着伤亡。 每一个战报上面的数字，他背后代表的都是无数的百姓和家庭。 妻离子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例子数不胜数。 可还没有等所有人从兴奋的氛围中苏醒过来，就又收到南域战报。 成国公率领大军赶回京都，南域三郡叛乱，张宇航率兵平乱，自此，南域八郡之地，七郡之地臣服于平南军之下，张宇航彻底执掌南域。 这个消息，对于百姓的冲击并不大，但是对于朝中的文武百官，却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执掌南域，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失去了成国公大军的牵制，南域已经彻底成为平南军的领地，而平南军的背后，是陛下。 在这一连串的厮杀背后，最后得利最大的人，却是陛下。 所有的心中都在开始重新打量着这位似乎颇为仁爱的当今圣上，其手段，其心智，简直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而不久之后，又一件大事彻底引爆了所有人的心神。 “咚！咚！咚！” 刑部府衙大门之前，几个衣衫褴褛而且浑身是伤的老者，颤颤巍巍的敲响了鸣冤鼓。 刑部尚书聂荣原本正在处理自己的公文，一时间听到这许久未曾敲响过得鼓声，也是显得有些惊讶。 “何人在府衙之外击鼓？” 旁边一个伺候的小厮当即跑了进来，连忙道：“回大人，是北境将士的家属，他们前来状告兵部库部令史赵豪赵大人。” “状告兵部库部令史？”聂荣微微皱了皱眉，随即问道：“可有说是因为什么？” 小厮摇了摇头，“他们并未言明，但是好像是因为三日之前这些北境将士家属被杀之事而来？” 北境将士家属被杀？ 聂荣闻言大惊。 第304章 公堂之上的血案 大堂之上，聂荣亲自升堂审理此案。 事关战死将士家属之事，而且现在闹得如此之大，由不得他不重视。 而大堂之外，此刻也聚集了许多的百姓，驻足旁观。 现在大周边境刚刚巩固下来，无数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可他们的家属却遭遇了如此迫害，这谁能接受的了。 说轻点，大家都是百姓，今日他的下场未尝不会是自己未来的结局，要是自己现在都不伸出援手，那以后自己出事了还能渴求谁来帮助自己。 说重点，这些为国尽忠，浴血疆场的将士，他们是保家卫国的英雄，英雄都是如此待遇和结局的话，那岂不是令人心寒，更不是会让无数前线的将士感到心寒。 军心动荡，则家国不宁。 而这，也是此刻聂荣最为担心的事情。 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但是最终都会被涉及到的人及时处理，也就没有闹出什么大的动静。 但是现在，已经闹到了如此境地，那就说明背后绝对有人在操纵这一切，不想这件事就这么平息下来。 “啪！” 聂荣用力的拍了拍自己手中的惊堂木，对着堂下几人道：“你们乃是何人，有何冤屈，敲响鸣冤鼓，尽管说来，本官自会断个是非。” 马三刀闻言挺起了胸膛，回应道：“回大人，我们原本乃是北境将士，为大周护卫北境十余年，经历大小血战无数，后来身体受伤，无法继续在军中效力，这才返回老家，徐徐度日。” “可尽管如此，我们也将自己的儿郎送入北境战场，为国效力，为陛下效忠，可他们时运不济，战死疆场，老头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是痛苦至极。” “可那天杀的兵部库部令史赵豪，不仅私自克扣朝廷对我们孩子的抚恤金，还对我们百般折辱。我等不服，前去讨要一个理由，却遭到无辜殴打。” 说到这，马三刀声音都提高了些许，继续道：“我们暗地里商量着去寻找京兆府尹讨个公道，但是还没等我们行动，这群畜生就直接找了个理由，对我们拳打脚踢。” “最可恨的是，他们不仅针对我们，就连我们的家眷都没有幸免，他们最小的才不过三岁啊，就惨死在他们的手中，甚至有的女眷，更是被这群畜生亵玩至死，简直是禽兽不如啊。” 说着说着，马三刀泪如雨下。 要是他还是年轻时的身体，他敢直接挥刀将这群畜生千刀万剐，斩尽杀绝。 但是他老了，英雄尚且还有迟暮的一天，更何况他们这些普通人。 拿不动刀了，身体更是大不如前。 不然也不会被欺凌到如此地步。 而殿外的众人，看到马三刀如此凄惨的描述，更是怒不可遏。 “必须严惩这群畜生，这可是天子脚下，怎么能容许这种人的存在。” “必须斩杀，此等禽兽行径，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可那赵豪背后可是大皇子，不然你觉得他一个小小的兵部库部令史，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大皇子？我们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他身为皇子，居然做出如此兽行，必须给所有将士一个交代。” 听着大堂外明显有人在故意引导的话语，聂荣深深的皱了皱眉头，脸色十分不好看。 “肃静！” 拍了拍惊堂木，情况果然有了些许的好转。 “传令，去兵部带兵部库部令史赵豪前来，不得以任何理由拖延。” 事到如今，在有心人明显引导的前提下，自己怎么也得必须公正的审理此案。 而且事关皇子，哪怕是他，在做事之前也必须慎之又慎。 片刻后，在刑部差役的带领下，赵豪被带了进来。 “杀了他！” “杀了他！” 看到犯下这些罪行的主犯到场，大堂之外的百姓再次大声的呼喊，发泄着自己等人对于赵豪其人的滔天恨意。 而对于此事心知肚明的赵豪，此刻也是格外的慌乱。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打杀了几个无足轻重的贱民罢了，怎么会闹成今天这个样子？ “是你，就是你这个畜生，你还我孙子的命来。” 马三刀在一边早就发现了赵豪的出现，他立马拼命一般的冲了上去。 用手打，用脚踢，甚至用牙咬。 恨不得直接将此人在这大堂之上千刀万剐，可年老力衰，甚至连走路都是问题的他，哪里是一个年轻力壮，甚至格外壮硕的中年人的对手。 片刻间便被赵豪一脚踹翻在了当地。 感受到自己脖颈间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赵豪还是不解气的冲了上去对着马三刀踹了几脚，骂道：“你个老帮菜，早就应该杀了你，否则还能让你在这里来告状。” 说罢，他转身看向聂荣，恭敬道：“尚书大人，此人贪婪成性，甚至和魏国暗探勾结，下官这才派人搜查，谁知道他怀恨在心，居然在这里前来诬告下官。” 聂荣很是愤怒，这个愤怒不是针对马三刀，而是赵豪，在自己面前还敢胡说八道，甚至对着马三刀拳脚相加，这还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吗？ 他正想给赵豪以目无法纪为由，赏他二十大板的时候，就看到被踹翻在地的马三刀，居然开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胸口，随即口吐白沫起来。 不过盱眙之间，一个曾经为国尽忠数十年的老兵，便死在了自己的公堂之上。 “大人，马三刀，好像，死了。” 一旁的小厮对着聂荣汇报，他还从未见过死在刑部大堂之上的例子，尤其是死前居然还在这里公然受到了殴打。 想到这，他将眼神同样看向了此刻已经神情呆滞的赵豪。 你死定了。 哪怕你说的是真的，哪怕你真的是个好人，在公堂之上打死原告，已经是必死之局。 谁也救不了他。 而大堂之外的百姓，见到状告之人居然公然打死了告状之人，这简直是离了个大谱。 “赵豪身后是大皇子，朝廷上的官员不敢真的处置他的，随我一起，冲进去，直接打死他。” “冲进去，打死他。” “冲进去” 第305章 幕僚洛宾 一时间，刑部大堂之内便变得格外的混乱。 聂荣神情间更是带上了化解不开的阴霾。 今日过后，要是自己不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那刑部的威信将会荡然无存。 而赵豪必须死，可不能现在死，尤其是不能死在这些愤怒的百姓的手上，那同样对于刑部的威信是毁灭性的打击。 “保护好赵豪，将他收押进刑部大牢，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探视，更不能死在大牢。” “所有人，控制住局势，注意，千万不能伤害到百姓。” 这个时候，要是百姓再在这里受到伤害，或者再死一个，那就真的没办法收场了。 好在百姓虽然愤怒，但是幕后的主使者也不想将事情彻底闹得不可收场，今日来的百姓数量都在可控范围之内，经过刑部衙役的镇压，很快就控制住了局势。 可这些百姓虽然控制住了，但是将士家属被杀之事，却彻底在京都之内传了开来。 民间沸腾，无数人将眼神纷纷看向了现在的刑部府衙之内。 而身为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的大皇子，也在府邸之内大发雷霆。 “混账，这个赵豪，他是怎么敢的？” “私自克扣阵亡将士的抚恤金也就罢了，还敢杀人，就连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该杀，死有余辜。” \"现在更是敢在刑部大堂之上打死受害者的家属，他是想要造反吗？\" 身为大周的皇子，他所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麾下投靠自己的官员也有太多，赵豪其人，要不是这次事件闹得这么大，他都记不清他的样子。 “殿下，赵豪固然该死，但是按照目前的局势，这件事赵豪只是一个马前卒，幕后之人真正想要对付的人，一定是殿下你。” 作为大皇子的幕僚，洛宾自然能看透表面的伪装，直至事件的核心，所以他必须提醒大皇子，做好准备。 大皇子闻言叹了口气，感叹道：“大周内部贪腐成风，就算最近有监天司开始全面督查，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不论是本宫麾下的官员，还是老二那边的，甚至是那些世家子弟，又有那个真的屁股上是干净的。” “可令本宫没有想到的是，老二居然会在这方面下手，还把事情闹到如此地步，他不知道，哪怕他这次借机可以针对我，那我以后是不是也能用同样的手段去对付他啊。” “如此行事风格，不像是他的手笔。” 大家都不干净，那最好的做法是对这一块都视而不见，你做你的，我捞我的，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可是选择用这种方式针对自己，那最后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他们之间就目前的争斗，还不至于到如此程度。 洛宾则是思虑片刻，“殿下说的没错，但是这件事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哦！” “此事虽然暗中必然是二皇子出手，但是最先接触此事的人，应该另有其人，他们的目的也不是真的针对于您，而是想要借助此事彻底转移朝堂之上所有大臣的注意力。” 大皇子皱眉道：“此话何意？” 洛宾没有丝毫的隐瞒，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南域现在算是尘埃落定，但是朝中大臣，有多少是世家出身，虽然张将军留下了永州郡，甚至给这些世家之人给了一条活路，但是朝堂之上，是不可能有人接受他以平南军之名坐镇南域的。” “那样的话，对于世家的威胁太大，张将军对于世家的态度显而易见，而且他坐稳南域，那就意味着陛下对于南域的掌控更加的直接有效，这是他们绝不能接受的结果。” 世家在朝廷之上生存最大的砝码就是他们对于地方之上的掌控，这也是他们之所以敢说出王与氏共天下的底气。 可现在随着周王对于地方之上的掌控越发直接，那他们最大的优势，也将随之荡然无存。 “那你觉得这背后操纵一切的人，是父皇？” 大皇子有些不敢相信，要是自己的父皇出手，想要借助这些事情转移南域的视线，那他就算再不情愿，也得咬牙把这件事扛下了。 他和老二最大的区别是，他一直坚定的站在自己的父皇这边，对于世家是需要重用，但是从不愿意彻底和他们一条心。 而老二则是不愿意放弃世家这股强大的助力，甚至愿意与虎谋皮，可这却恰恰是自己父皇最不能接受的底线。 洛宾摇了摇头：“要是陛下出手，他不会用北境将士的亲属做文章，这对于朝廷的威信打击太大了，而在现在的京都之内，能有如此手段，环环相扣，甚至不在意暴露自身的存在，只有一个” “监天司。” 大皇子的嘴里缓缓说出了这个名字。 张宇航出身就在监天司，更是现在监天司明面上的镇抚使。 于情于理，监天司都必须帮助张宇航彻底坐稳南域，因为现在的监天司虽然名声不小，但是却在朝中处处受到掣肘，不然司长赵岳明也不会远走他乡。 他们必须借助张宇航的影响力，才能逐步转变自己在朝中被动的地位。 也或许，这背后还有周王的影响。 南域，青安郡。 张宇航自从率领大军彻底占领南域七郡之地以后，就将自己的大本营彻底放在了此处。 青安郡地处南域绝对的中心位置，交通四通八达，便于统筹全局。 “将军，南域现在除去永州郡，已经彻底平息，而且关汉将军亲自率领羽林军在前线设防，常勇已经成为瓮中之鳖，断无翻身之余地。” “各处关隘，也已经从军中派遣大将镇守，洪盛，黄渤将军，纷纷率兵驻扎，整顿军纪，安营扎寨，一有风吹草动，平南军团可以随时支援。” 作为军政司的主官，宁志远此时率先站了出来，汇报现在南域的所有安排。 张宇航闻言点了点头，随即道：“如此甚好，南域之乱，虽然以兵戈平息，但是如何彻底治理南域，不在于兵锋之盛，而在于百姓是否能安居乐业。” “冯大人，此事，你可有应对之策？” 第306章 求贤令 彻底在南域站稳脚跟，绝不是简单的取决于自己麾下的兵力有多少，更主要的是看当地百姓对于他们的认同感有多深。 愿不愿意从内心承认自己是南域的一员，是属于他张宇航麾下的百姓。 而这，不是用嘴说的，而是需要给百姓带来切实的利益才能换来的。 能让他们吃饱肚子，不用在为苦寒的严冬瑟瑟发抖，不用再为各种的意外而随时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民。 冯启作为政务处理的主官，此刻也站了出来，拱手道：“回禀将军，目前百姓尚且还能安稳，但是这是因为我们从世家和成国公那边得到的足够的粮草在支撑，可这毕竟属于无根之源。” “想要彻底恢复南域的民生，让百姓能够做到自己养活自己，还是必须得尽快恢复各地的秩序，开垦荒田，翻土备耕。” “而我们也需要在最迟明年春耕之前，准备足够所有百姓播种的种子，更是需要负担他们直到来年收成之前的所有粮食，这对于我们而言，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困难。” “再多的粮草储备，也经不起这样巨大的消耗，必须向朝廷求援，让陛下给我们足够的支持才行。” 粮食，这是摆在所有人面前不可避免的现实，之前是依靠朝廷的支援，以及张宇航对于世家果决无比的态度，才能边打边缴获足够的粮草供应大军所需。 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已经基本尘埃落定，再也不会有这种额外获取粮草的方式，而且他们现在需要负担的是整个南域七郡之地的百姓消耗，怎么可能负担的起。 “这件事本将知道了，暂时给军中将士留下足够的粮草储备，剩下的全部用来救济百姓。” “朝廷那边本将会亲自给陛下上书，南域是大周的南域，就算那些官员再怎么不情愿，也必须给我们一批粮草，但是数量也绝对不会太多。” 张宇航心里很清楚，朝局之中的博弈，哪怕是陛下亲自开口，这件事也绝对不会顺利，甚至会阻力重重。 可即便如此，他也必须去做。 “下官明白！” 冯启也知道朝局之上对于他们坐镇南域一定会有很大反对的声音，接下来，有的自己忙了。 “这段时间也不能闲着，将各地所有的青壮年组织起来，或者修缮房屋，重建家园，或者修路搭桥，将现在能顾及到的地方，全部重新规划。” “过段时间，本将会根据各地的实际情况给出明确的指示，现在所有人先动起来，不能让他们这些人闲着，不然被有心人利用，很容易出现问题。” “而且所有人参与建设其中，会让他们都看到对于未来的希望，更有助于以后我们所有布局的展开。” 南域已经被这一次大战打成稀巴烂，那索性就趁着这次机会，彻底将整个南域打造成一个铁板一样的存在。 不破不立，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众位将士这边也不能懈怠，平南军团，羽林军，狂风军，猛虎营和骑兵营，都得继续加强战斗力，从之前俘获的俘虏之中挑选合适的将士，编入各个军队。” “这件事孙将军你和宁将军一起商议，先拿出一个章程出来，确定好各个军团的人数，兵器，铠甲，做好之后给本将报上来。” 孙应大喜，宁志远也是喜出望外。 纷纷拱手道：“末将领命。” 而将军政之事基本安顿好了之后，张宇航来到了自己居住府邸的后院。 “拜见三哥！” 见到自己这位兄长，张宇航也是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哈哈。” 张易峰笑着将自己这位兄弟扶了起来，道：“为兄以为你这个时间应该是忙的不可开交，怎么还有闲心来我这里？” 自从来到自己这个兄弟这里之后，张易峰其实并没有做太多的事情，哪怕之前张宇航给他给了一些机会，但是却总是在若有若无之间遭到冯启等人的压制。 他知道，自己来的过于突然，甚至没有丝毫预料，而现在的平南军，处境却是格外的尴尬，再加上自己背后站着的是南域张氏，这就不能不让他们心怀戒备。 尽管自己没有别的用心，但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索性他就放下了一切，等到时机成熟，自己自然会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面对张易峰明显的调侃，张宇航苦笑道：“兄长就不要取笑我了，自从拿下南域，我才发现，这治理地方，比打仗都要累的多。” 而张易峰则是笑道：“好了，在我面前就不要卖弄你这小聪明了，说，你想要我做什么？” 要是说这世界上谁最了解张宇航，除了已经离开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小马，就属眼前的他了。 “实不相瞒，小弟确实有事想要拜托兄长。” 说起正事，张宇航神情之间也多了几分肃穆。 “说。” “第一，我想请兄长担任南域长史一职，一来缓和我和世家之间的关系，二来是希望兄长能处理南域目前混乱的局势，张氏在南域虽然不是顶尖世家，但也是其中翘楚。” “而随着南域原本顶尖世家或死或逃，而张家我却丝毫未动，这此消彼长之下，这些事情对于你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张易峰并没有打断张宇航的话，只是在他说完第一个理由之后，眼神打量了一眼他，随即道：“继续说。” 张宇航：“第二，则是想要让兄长在张氏和其余残留之下的世家之中，寻找一些真正有才，并且有心为百姓做事，想要做一番事业的有志之士，加入我的麾下。” “现在南域百废待兴，用不了多久我会向整个南域发布求贤令，他们要是真的有本事，自然能从中脱颖而出，只要之前没有犯下什么滔天大罪，我都会既往不咎。” 求贤令，这是他重建南域最重要的一环，毕竟只靠自己一人，是怎么也不可能支撑的起整个南域的发展的。 至于他们的心思，张宇航有的是办法来将他们同化。 前提是，他们真的是有志之士，而不是只追求贪欲享受的酒囊饭袋。 第307章 选择了野心和抱负，就得接受现实 张易峰很清楚自己这个兄弟对于南域的看重，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这么简单就能做到这个位置的。 “你说的一切我很明白，但是我应该没有这么容易就能做到这个位置，长史之位，乃是南域极为重要的位置，按理来说应该由冯启担任才最为妥当。” “他不仅跟随你一起平定南域之乱，还是陛下派来南域的心腹，于情于理都该是他才对，所以” 说到这，张易峰同样是神情严肃的看着张宇航，直接道：“说出你真正的目的，需要我做些什么？” 他来张宇航之处，固然很大部分是因为自己担心这个兄弟，但是背后也有张氏的影子。 他们希望通过这个和张宇航关系最为亲密的兄弟，在南域分一杯羹。 而现在，随着张宇航彻底平定南域，他们当初这一步走的很是正确。 张宇航笑道：“兄长，你我兄弟之间说这些就见外了。” “但是你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你没有做出什么贡献，哪怕有我的支持，也难以服众，所以你需要做到两件事。” “第一，解散南域张氏宗族，愿意继续待在南域的，只要有真才实学，我不会吝惜职位，给他们施展抱负的平台，要是不愿意，我会组织人手，送他们安然抵达京都，在哪里，他们依旧是张氏宗族。” “南域平定之后，将不会有任何氏族的存在，所有的土地，将会全部归于本将麾下，归于大周社稷，百姓只有耕种经营之权，却没有实际的掌控之权。” “这也能在最大程度上确保土地不会被私人大规模占有，只要本将不倒台，他们就永远有可以活下去的资本，而不是依靠世家的怜悯和恩赐而活，换句话来说，以后在这南域，本将就是最大的世家。” 土地收为国有，张宇航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他更清楚，只要自己能保持绝对的强势，让百姓真的从这个政策之中感受到切实的利益，以后他们自然会把自己当做再生父母一般敬重。 这也是他能在最短时间内凝聚人心最好的办法，利益，是维持所有关系最好的纽带，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将所有土地收为国有，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不说外界的影响和压力，就连那些百姓，也会有很大的情绪，甚至处理不好，再起刀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到张宇航让自己解散南域张氏宗族，他没有意外，但是听到将南域所有的土地收为国有，他是真的忍不住了，因为他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张宇航冷笑道：“如今南域全部在我平南军的统治之下，百姓连吃的粮食都得依靠我来筹措，而且以后土地归于朝廷，但是他们依旧有经营之权，依旧可以耕种土地，只是没有了私自买卖之权罢了。” “要是连这都不满意，本将麾下将士长刀之上的血迹还尚未凝干，不在乎再多一些人的头颅，变法之下，但有所阻，格杀勿论。” 自古以来凡是涉及到变法之事的，哪有不流血的。 而且现在南域几乎就是一个烂摊子，他不在乎更烂一点。 “那第二件事呢，你还想我做什么？” 感受到自己这个兄弟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他也不再劝阻，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张宇航，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需要自己庇护的少年了。 他已经成为南域真正的主人，雄踞一方，成为了整个大周都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他想做的事情，不是自己能阻止的了的。 “第二件事。” 张宇航沉思片刻，随即道：“南域所有的豪强，甚至是商贾，都需要你亲自出面协商，他们手里的店铺，商铺，土地，本将会以一个比较合适的价格全部赎买过来，归于大周朝廷之下。” “具体的价格，范围，我会让冯启协助你共同商议，而且豪强他们可以拿了钱离开，去别的地方，但是商贾，尤其是那些有能力的商贾，不能离开，以后我还有很多用的着他们的地方。” 闻言，张易峰苦笑一声。 “你这可真是不客气啊，我能问一下，你准备购买他们资产的金额是多少吗？” 张宇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举起了一根手指。 “一成？” 摇了摇头，张宇航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只要兄长做好这两件事，长史之位，就非你莫属，而且张氏的所有人，都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南域。” 从他的这句话中，张易峰听到了一丝淡淡的威胁之意，他居然被自己这个兄弟威胁了，真是，不可思议啊。 离开张易峰居所之后，张宇航默默的回头看了一眼。 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不管是他，还是任何人，都已经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 “兄长，别怪我，我给过你平静的过日子的机会的，是你自己不甘心，不愿意仅仅做一个县令了此残生的。” 既然选择了抱负和野心，那自然就得失去很多原本最为珍惜的东西。 包括，你我的兄弟之情。 书房内。 楚云对着张宇航道：“将军，所有的布置都已经完成，这些豪强和世家之人，我们都已经查清楚了，只待他们离开南域之地，兄弟们就会动手。” “他们手中的金银都带不走的，曾经做过的孽，也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那群做了无数为非作歹之事的畜生，张宇航怎么可能让他们带着所有的积蓄去别地继续逍遥自在，黄泉路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很好，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内，监天司务必彻底掌控住整个南域之地，但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我都必须知道。” “变法在即，你们就是我的耳朵和眼睛，一年之后，要将眼光放在整个大周，所需要的资金我自然会提供，不惜任何的人力物力，务必达到你我当初计划的那般。” 这茫茫天下，真正的厮杀还未彻底开始，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借助南域之地，高筑墙，广积粮，静待时变。 第308章 变法，就是流血 在南域平定下来之后，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随着这件事的落幕而归于平静。 南域的百姓在张宇航的统筹规划之下，开始了大张旗鼓的改革变法之路，第一步将所有的土地全部收归朝廷所有，归属于平南军节制。 仅这一点，就在整个南域大地引起了无数的轩然大波，世家的不愿，怒骂，乡绅的阳奉阴违，甚至有的百姓也是内心百般的不情愿。 他们本就有自己的土地，甚至这是他们几代人倾尽一生才积累下来的财富，怎么可以就这样平白无故的交出去。 世家以土地为基，可百姓又何尝不是将土地视为唯一的精神寄托。 这其中所遇到的阻力，简直是犹如滔天之水，络绎不绝。 尽管军政司拼尽全力的在民间，尤其是百姓之中解释所有的政策，言明厉害，但却是收效甚微。 这个时候，涉及到属于自己的切身利益，不要说是临安郡，阳昌郡和远化郡这三郡之前并未被乱军波及的百姓不愿，就连张宇航拼尽全力，救下来的其余四郡百姓，也是发自内心的抗拒。 土地就是生命，他们宁愿失去自己的命，也不愿意失去几辈人传下来的土地。 而张宇航在施行这一项政策之前，心中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对于这些愚昧，固执，甚至丝毫不讲道理的百姓，他也自有自己的手段。 既然觉得土地比自己的命都重要，那就 别要命了。 通过监天司明察暗访，顺利的找出了在这其中鼓动百姓之人，不论世家还是百姓，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仅仅只是十天的时间，倒在平南军将士麾下的尸体就已经是数不胜数。 经历过这样一番杀鸡儆猴的操作，民间关于此事的议论瞬间小了很多。 可还是有很多的心怀不满之徒，要么是觉得张宇航的政策侵害了他们的利益，要么就是别有用心之人，想要趁着南域立足未稳之时，给张宇航带来更大的困难。 阻止他顺利的在南域的一切所为。 可他们私下勾结，串联之事，早就在张宇航的监视之内。 七天后，时机成熟。 孙应亲自率军，一举击溃预谋反叛的乱军，斩杀敌首三千余，俘虏乱军四千余。 整整七千多人或者被杀，或者被俘，也彻底让南域所有人见到了张宇航在这件事上的决心。 土地之事，不可能因为任何原因而动摇。 哪怕因此血流成河，人头滚滚，他也绝不妥协。 南安郡，大堂。 “将军，经过这场围剿之后，所有人都看到了您在这件事上的决心，乡绅也好，世家也罢，都已经派出人来和我们接洽，表示愿意答应将军的一切要求。” “民间百姓也不再议论，所有的布置都在按照原有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冯启也被张宇航这个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手段惊着了，将军对于敌人狠，他是知道的。 但是不管是什么时候，京都也好，南域也罢，张宇航对于普通百姓所表现出来的一向都是和蔼之意，可此次对于那些预谋想要抗拒将土地收归朝廷所有的所有人。 是所有人，不仅包括世家，乡绅，更多的还是普通的百姓，他却没有丝毫的手软，甚至是狠辣无比。 胆敢阻止者，杀无赦。 那满满的人头和此刻尚未凝结的鲜血，就是最好的佐证。 张宇航沉声道：“不可大意，土地之策只是第一步，百姓的反对本将早有预料，此刻果决的处置手段，是为了避免以后出现更大的乱子。” “而且别忘了，要是没有本将出现，现在的南域会是个什么样子，他们连生存都是问题，还能轮的到他们现在对本将的命令指指点点。” “是本将给了他们希望和未来，也是本将救了他们的命，可他们却不知道珍惜，反而得寸进尺，这样的人，不杀，本将以后如何继续治理南域。” 变法，就是流血。 哪怕现在死了很多人，但是以后肯定还会有不要命的人站出来和自己为敌，这一点，他无比确定。 利益面前，亲生父子都能反目成仇，更何况是他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 他们不会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给他们带来了什么，他们只会记住，是自己剥夺了他们世代相传的土地。 他们更不会去想，要是没有自己，他们就能保住这些土地吗？ 可自己出面做了这个恶人，那所有的因果，骂名，就都得自己一个人来扛。 冯启拱手道：“将军所虑者乃是未来，等到明年春耕收获之后，他们自会知道将军所为有多么的明智。” 土地的问题，乃是历朝历代都改变不了的老大难了。 世家占据大量的良田，其下佃农无数，而且享受着无数的政策优惠。 可普通的百姓，不仅拿在手的是普通的土地，甚至有的是下等土地，可尽管如此，他们除了需要一年之中在这些土地里剖食，养活一家人之外。 还得承担各种的苛捐杂税，官府的征兆，世家的觊觎，乡绅的欺辱。 要是论吃苦，百姓确实是有一等一的高贵品质，但是除此之外，只能说 就在张宇航和冯启继续商谈南域接下来的发展之时，白战从大堂之外匆匆忙忙的赶了进来。 “少爷，朝廷有圣旨到，就在外面。” 张宇航和冯启对视一眼，便急忙朝着大堂之外走去。 只见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手里捧着一份卷起来的圣旨，在身后禁军的护卫下，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等候着他的到来。 “末将张宇航，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冯启，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宇航和冯启两人见到这中年男子之后，便第一时间跪倒在地，高呼万岁。 身后平南军麾下的所有将士，见到自家将军都跪倒在地，也纷纷单膝跪地，高呼： “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公公见到张宇航恭敬的态度，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即将手中的圣旨高高举起，扯着自己嘹亮的嗓音，沉声道：“陛下有旨，平南军统领张宇航，接旨！” 第309章 赐爵‘无双侯\’ 张宇航眼神看着王公公，语气诚恳道：“臣张宇航，接旨。” 王公公随即打开手中的圣旨，又瞥了一眼张宇航此刻的模样，高呼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平南军统领张宇航，率领大军平定南域之乱在前，解决朝廷南域多年的疾患，功在社稷。 率军驰援成国公大军在后，并且亲自斩杀齐国大将熊魄其人，全歼齐国精锐虎魄军，此举大大振奋我军军心，善莫大焉。” 并且之后派兵协助成国公大败齐国大军，堪称我大周将士之楷模，大周少年俊杰之魁首。 现，南域已定，但南域全境还需爱卿全力统筹，但，名不正则言不顺，今日，论功行赏，着张宇航接任南域太守之职，统领南域八郡之地，军政一应事由皆由爱卿一力操持。 抵御齐国大军再次袭扰我南域之地，护我大周疆土，实乃功莫大焉，特赐侯爵，‘无双’，望爱卿能不忘初心，护我大周社稷，护我大周子民。” 南域太守？ 赐爵无双侯？ 张宇航被这突如其来的赏赐，如此郑重的赏赐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周王到底是什么想的，郡守也就罢了，自己毕竟已经成为南域实际的统治者，有这个职位给他也算是名正言顺。 但是赐爵无双侯，那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 那可是侯爵啊，还是以无双冠名，足以看的出来周王对自己的信任和喜爱。 但是整个大周六百余年的历史，一共才有几个侯爷？ 自己这是顶替了之前被废的侯爷之爵位，还是成为了大周的第九侯？ 而看到张宇航愣在原地，没有丝毫接旨的意思之后，王公公则是笑着提醒道：“张侯爷，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接旨啊。” 身后的冯启也是不断的催促着，这可是太守之位，侯爵之尊啊。 想到这，他自己都有些不能自已，仿佛受到赏赐的是他一般。 而张宇航反应过来之后，也是连忙叩首：“臣张宇航，谢陛下隆恩，必不负陛下所望，护我大周社稷，保我大周子民安康。” 说罢，张宇航抬眼看向王公公此刻那手中的圣旨，眼神中是不可抑制的狂热。 京都。 皇城之内，书房。 周王在自己的案桌之前，挥洒之间便是写出了无双二字。 无双侯，这是他对张宇航南域之行最大的认可，也是他对于张宇航的补偿。 “皇兄，您给张宇航太守之位也就罢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现在南域已经彻底在他的掌控之下，可还赐爵，而且是侯爵，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现在朝中文武，因为这个事情已经闹得不可开交，甚至有不少人吵吵着要进宫面圣，想让您收回这道旨意呢。” 康王此时站在一边，对于自己皇兄对张宇航的赏赐，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南域之前本就不是彻底属于朝廷的南域，也不是属于他们武氏一族的南域。 长期被世家把持，甚至常常会借助南域之地制造各种的问题，从而要么从朝廷之中捞取好处，要么制约朝堂之上的局势。 如此种种，哪怕是他，也早就看不惯了，现在被张宇航以雷霆手段彻底碾压而过，自然符合他的期许和利益。 周王缓缓将无双二字勾勒完成，随即满意的打量了一眼，点了点头。 “来人，将此字命人装饰起来，之后亲自送往南域无双侯手中。” 话音刚落，自然会有专人负责去完场成这一切。 之后，周王才转身看向自己这个弟弟，轻声道：“不要担心，那些官员究竟是什么打算你我都心知肚明，但是朕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岂有收回的道理。” “现在朝廷之上局势越发动荡起伏，但是却也是朕最好的机会，乱中才能取胜，自从朕这位无双候在南域展现出如此的铁血手腕之后，朕有的时候也在思考。” “是不是朕对他们的态度太温和了，才让他们对朕步步紧逼，可要知道，这大周，是朕的大周，也是我们武氏的大周，岂能容他们轻易左右。” 仁慈，似乎对于这些世家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这一点，周王现在也是格外清楚，之前是担心世家一旦走投无路，势必会和自己斗个你死我活，但是现在，南域在自己的手里，北境也是自己的嫡系。 还有京都之中的禁卫军，羽林军以及守城的数万将士，自己的实力已经比之前强大了很多，所以他也得适当的调整自己对于他们的态度。 得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京都的主宰，谁才是整个大周的主人。 而康王闻言则是惊讶道：“难道说这京都的局势，北境将士家属一案，真的是” 周王眼神凌冽的打量了一眼自己这个弟弟，沉声道：“为了大局，有的时候，有的手段，就算是朕，也是不得不做。” 身为帝王，不仅得掌控整个局势，更是得拿捏所有人的人心。 可自古以来，人心却是最为难以掌握的东西。 在没有真的露出獠牙之前，谁又知道，他到底是人是鬼呢。 而对于张宇航，他现在是展现出了足够的信任，南域太守，赐爵无双候，可谓是圣眷正隆。 可哪怕如此，哪怕他替自己在和世家打擂，是一柄对付世家无比锋利的利刃，他也不能尽信之。 该有的束缚必须得有，掌握他手中的把柄那是自己最后的杀手锏，私下控制张宇航在京都那些留在兴勇侯府的家眷，就是另一种手段。 而在南域，他同样有自己的安排，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安排的那些人，也即将到达南域之地了。 南域之地，只有有自己的人在，他才能真的放心。 京都之内，随着北境将士家属一案闹得越来越大，所牵扯的人和势力也是越来越广。 风波不止，再加上张宇航受封太守，赐爵无双侯之位，变得更加的不可控制起来。 而就在京都闹得如火如荼之时，南域也迎来了一群的不速之客。 第310章 南域的新生与康王 张宇航在得知这群人到达之后，第一时间命人将其好生安顿了下来。 “侯爷，陛下派这些文官前来究竟是什么目的？我们又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他们？” 宁志远在得知陛下亲自派了三十位官员来南域之后，也是第一时间赶到了府邸，希望在合理 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毕竟现在张宇航已经被封为南域太守，赐爵无双，已经彻底成为了南域的旗帜。 这也充分体现出了陛下对于他的信任，但是既然如此，又派三十个文官过来，究竟是意欲何为？ 无双侯府邸。 这之前是原来郡守的居所，可自从张宇航被封为无双侯之后，也不能一直待在郡守府，所以这里就成为了他在南域的府邸。 身为侯爷，自然得有自己的派头。 也能让南域的子民，看到一个更加真实的无双侯。 “陛下如此作为，也是为君者必须具备的品质。” “封我为南域太守，执掌南域一应军政大权，赐侯爵无双，乃是他对我绝对的信任，此乃恩。” “可他现在派文官前来南域，目的也很简单，只是为了避免南域成为本侯一人之地，成为下一个世家，有了自己人在此，陛下心中自然会安稳很多，此乃威。” “恩威并施，才是最好的办法，既不会让我有什么逆反心理，也会让我做事懂得一个尺度，这才是天子的权衡之道啊。” 张宇航不由的发出感慨，因为他知道，这位周王做梦都想拿回南域，但是现在尽管自己将南域掌握在手，让他心中的巨石落了地。 但也让他对于自己，有了更多的成见。 尤其是之前常勇之事，直到现在，他还让常勇在永州郡逍遥法外。 这件事往好了想，是张宇航不想和世家彻底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是为了陛下在朝中的局势着想。 但是往坏了想，这不就是典型的养寇自重吗？ 尤其是他还让之前三郡之地的世家全部退往永州郡，他们所带去的资源，人脉，世家底蕴，无疑会让永州郡也在未来有更好的发展。 以后但凡他张宇航要是有异心，或者朝廷召他回京，常勇麾下的大军，就会成为一个最好的借口。 为了南域太平，为了大周子民，张宇航可以有很多的办法拒不回京，还会站在所有道德的制高点上，让周王不得不咽下这个苦果。 而这，也是张宇航最初的打算之一。 毕竟他已经将世家得罪的狠了，再杀不杀这三郡的世家，也不会起到什么实质性的效果，这个道理，他明白，周王更明白。 “可那些官员那，我们该怎么处置？他们相当于陛下的眼睛，有的时候，我们做事会因此显得很被动。” 宁志远继续问道，尽管现在的他们没有丝毫别的想法，但是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他们在南域的所作所为，必然会涉及到很多人的利益。 而这些突如其来的官员，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忠心于陛下，万一有所疏忽，就会给面临变法的南域，带来更多的不稳定因素。 张宇航轻笑道：“无所谓，陛下既然派人来了，那我们就好好用，正好接下来南域的事需要更多的人手，这群人不管内心有什么打算，他们能被陛下看中，自然会有属于他们的过人之处。” “而越是别有用心之人，他往往就会在工作上表现得越发努力，也会更加的尽职尽责，这对于我们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想要趁着南域立足未稳之时打入自己的内部，还是从京都而来的官员，那他前期一定会表现的无比的积极，甚至是出色。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自己的看重，从而委以重任，得到南域更多的机密。 宁志远皱了皱眉，随即道：“侯爷是想要命人暗中观察，甚至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样的话，哪怕他们有什么别的心思，最后也一定被我们察觉，那也就造不成什么大乱子了。” “不。”张宇航摇了摇头，“这是陛下派来协助本侯治理南域的官员，要是你们监视的时候被其发现，他们再向陛下告我一状，那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你们只需要探查清楚他们每一个人的嫡系，之后在好生核查一下的他们的背景即可，我们又不是在密谋造反，政务之上的还得有赖于这些人的实行，取长补短，无外乎这个道理。” 现在的南域穷啊，尤其是人才方面的缺乏，更是让张宇航为之头疼不已。 哪怕现在求贤令已经下发，但是效果着实一般。 有才，有真正能力的人，几乎不愿意来南域之地，而那些百姓，最多只是有一技之长，想让他们治理地方，那才是最大的奢望。 你能指望一个连大字都不识的人，会懂的如何去建设一方吗？ 那才是天方夜谭。 而南域，在张宇航这个新兴的无双侯爷的铁腕手段之下，彻底开始了属于他们的变法之路。 这条路，张宇航想了很久，也谋划了很久。 之前他在京都碍于种种压力都不能施展的手段，脑海中那无数的瑰宝，也在经历过大乱之后，彻底由他执掌的南域，拉开了序幕。 京都的喧嚣也罢，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也好，甚至是朝中百官对于他们的争执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缓缓的淡出了所有人的视野。 春去秋来，朝慕晨曦晚见红。 时光是最无情的东西，他总是按照自己的步骤在有条不紊的往前而去，从不会为任何波澜而停留。 王权霸业，江山社稷，甚至是这天下的芸芸众生，只有在他的面前，才是最为平等的存在。 人与人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事与事之间没有轻如鸿毛和重于泰山，都是一样的微不可见。 三年后。 二月二，龙抬头。 曾经战火硝烟遍地的南域，迎来了他又一个明媚的春季。 山野间无数瑰丽的风景，也给这里谱写了一首首动人的乐章。 南域，经过三年的发展，彻底迎来了他的新生。 “王爷，前面再有半日的路程应该就到南域的范围了，想必无双侯见到您之后，一定会大为欣喜的。” 郭恩双手恭敬的拿着南域的地图，递给面前的中年男子，而此人，正是康王武弘义。 已经在朝中帮着自家皇兄稳固江山的他，不再是一个闲云野鹤的潇洒王爷，神情间也带上了几分忧虑。 正是因为了解了太多，他现在才知道自己皇兄坐在这个位置上，究竟有多么的不容易。 而南域，作为大周江山之中极为重要的一环，也是他们最需要掌控在手中的力量，因此三年过后，他主动请缨前来南域一观变法的成效。 “出发，早一点见到无双侯，本王心中也能早点安定下来。” 一声令下，所有人再次出发，只是这遍地凹凸不平的地面，也让他们吃遍了苦头。 马车随着地面的起伏响起了车轮的哀鸣之声，足以证明他们的旅途并不怎么安心。 康王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对于这次的南域之行，他还是极为期待的。 尽管这三年来张宇航多次朝着朝中上了无数的奏折，或者哭穷，或者哀嚎，无不是表现自己在南域的不容易，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他的障眼法而已。 或许真正的内情，只有他和自己那个皇兄，才知道一切。 “咚！”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显得很是突兀。 ''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康王沉声道。 而郭恩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从马车内钻了出来。 “老马，你怎么回事？驾个车都驾不稳，就你这样以后还怎么保护王爷的安危？” 而老马则是一脸哑然的看着前方，伸手一指：“这前方似乎就是南域之地了，可，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郭恩也随即看向了前方，可眼前的一幕，也让他感到格外的惊讶。 一路走来，他太知道自己等人经过的路都是什么样的了，可眼前的这又算是什么？ 身后的道路破败不堪，几乎都是土路，一旦下过雨，那就是泞泥不堪，行人走路难，就算是他们这些骑马坐马车的人，也是格外的受罪。 可眼前的却是全部用沙子和碎石铺就的新路，虽然道路不是很宽，但是任由五辆马车一起并排通过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康王也在这时出了马车包厢，见到了这一幕。 不过他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嘴角淡淡一笑，随即道：“这才是本王看中的南域啊，无双侯的确没有令我们失望。” “继续出发，本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南域的全貌了。” 马车缓缓启动，不过这时候，无论是马车还是身边护卫骑的骏马，都顺畅了许多。 慢慢的，随着越来越接近南域，逐渐开始出现了人烟。 有的此时在马路上闲逛，有的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两旁的田地之间，也能看到不少农夫的身影。 康王看到这一切，就已经知道现在的南域，绝对超出了朝着所有人的想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远处的城墙开始一点点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而城墙之下，已经有成队的官员正在恭候着他的到来。 而为首之人，正是无双侯张宇航。 见到马车缓缓走到了近前，张宇航躬身道：“下官率领南域官员，参见康王殿下。” “臣等参见康王殿下！” 众人的欢呼声，让康王从马车包厢内径直走了出来。 走到张宇航身边，缓缓的将这位大周的少年俊才，手握一方大权的无双侯爷扶了起来。 也没有直接说话，而是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比起三年前他们相见之时，现在的张宇航，成熟了些许，也多了一些大权在握的气势。 久久居于高位，这是自然而然会培养出来的气势，无须刻意培养，这是潜移默化就形成的。 “三年未见，现在的你，让本王都颇感意外，南域，有赖于君，也有赖于诸位了。” 说罢，康王向后退了一步，对着在场的所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在场的众多官员连忙挥手道：“康王殿下言重了，为国尽忠，为陛下效力乃是臣等的本分，万万不敢受王爷此等大礼。” 所有官员说话说的出奇一致，而他们所有人，也对这一切原本应该理所应当的事情，现在做起来却感到有一些不适之意。 这种感觉，或许他们现在才真正的明白过来。 这几年，在这南域之地，他们才真的理解什么是爱民如子，什么是人人平等。 而随着朝廷之上这位康王的到来，却让他们明白，南域，终究只是南域。 什么时候能将南域，将他们现在所有人都认同的理念传遍天下，那或许才是最为令人欣慰的事情。 而见到这一幕，张宇航则是在一边笑道：“殿下，大家都不要在这客套了，不如进城一关，也好让王爷一尽地主之宜啊。” 闻言，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康王也是笑道：“那就客随主便，本王跟你们一起进去看看你这一直哭穷的南域，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可话音刚落，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对着张宇航疑问道：“不对啊，这南域你是太守，怎么说也是你一尽地主之谊，怎么被你说的反过来了啊？” 而张宇航则是笑道：“王爷这话说的，南域现在虽然是我在管理，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南域也是大周的南域，更是皇室的南域，王爷才是南域的主人，让主人一尽地主之宜，应该很合理？” 合理吗？ 确实很合理。 一时间被这几句话说的，康王自己都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就冲你这几句话，今日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本王请客，大家一起好好吃一顿，不过吃什么，就得看你们这里都有什么了？” 左右不过是一顿饭钱，哪怕人数不少，但是现在的他，根本不差这几个钱的花销。 只是别人到了地方，哪怕是钦差大臣，那也得是地方官员好生招待，吃喝不愁才对，怎么到了自己这里，还得他自掏腰包呢？ 第311章 随地吐痰要罚款的 临安郡，永门城内。 这是南域的第一站，张宇航在得知康王亲自前来之后，也是第一时间赶到了此处，率领永门县的诸位官吏，迎接王驾。 春凤楼。 自从张宇航将南域七郡彻底整合在一起之后，统一规划部署，春风楼自然也就成为了南域最独树一帜的存在。 每一个县城，每一个郡城，他都是最高规格的接待场所。 而背后的金主，自然也就毋庸置疑。 宴席过后，所有人都是宾主尽欢。 而打发走了一应官员之后，剩下的自然就是张宇航和康王两人。 宴席之上，虽然备了很多的好酒，但是两人却都控制着没有过量，而以他们的身份，不想喝，也就自然不会有人敢来贸然敬酒。 坐在椅子上，康王嘴中还回味着刚才的美味，不由感慨道：“你在奏折之中百般推诿，说南域有多么的难，百姓有多么的苦，可现在一看，尽管只是一部分，但是窥一斑可见全貌，由此可见，你这几年，确实功不可没。” 不说别的，只是他今日所见，哪怕是京都之中的百姓又有多少能做到如此程度。 城外井然有序，百姓脸上的笑意是做不了假的，路边两侧的庄稼地也是演不出来的。 而城内，井然有序的布局，大大小小的吆喝声，来往的行人，他们的那种精气神也是装不出来的，而春凤楼内的美味佳肴，也是实打实的。 张宇航则是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就目前的南域而言，还是有很多的不足之处，很大一部分，是我在用自己的金库补贴整个南域的发展。” “我重农，重商，丝毫不吝啬赏赐，这才在三年之内将整个南域恢复了许多，严苛法度，执法有度，以军管代替政令，这才让南域能在短时间内彻底稳定下来。” “但是尽管如此，您知道我这三年内杀了多少人吗？又有多少心怀不轨之徒曾经妄图对我实施刺杀，要不是阿大和白战的亲卫营护卫在我身边，恐怕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康王虽然不知道这几年张宇航究竟经历过什么，但是仅仅凭这几句话，他都能猜到，这几年，这个要么被人看中，要么被人视为眼中钉的无双候，过得有多么的艰辛。 “自古以来变法就是流血，他所伴随着的，永远都是阴霾和杀戮，但是你我都清楚，现在的大周，要是继续一成不变，要么被世家活活拖死，要么被敌国踏破大周疆土。” “国破家亡，所有人都将成为亡国之奴，真到了那时，我们就算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所以，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本王也是鼎力支持。” “南域之变法，本王已经从皇兄那边了解过了，能有如此气魄，如此谋略，你无愧于我大周无双候之尊，更无愧于我大周子民。” 这一刻，想起这个少年所做的一切，就算是他，也感到由衷的敬佩。 一个经历过最黑暗的少年，从地狱中归来，没有成为一个嗜血杀戮的魔，而立志成为一个想要实现一腔抱负的有志之士，仅这一点，他自问是做不到的。 张宇航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而是沉声道：“王爷过誉了，为政一方，自然庇护一方平安，让百姓安稳度日才算不算是愧为大周官吏。” “今日王爷刚到，下官就不多加打扰了，南域军政司，六扇门，农业司，工业司，水利司，以及商贾司，明日我会一一带你去实地观鉴一番。” “此次王爷奉命召我回京，时间上应该比较宽裕，等我安排好南域的一应军务，您看的应该也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京，面见陛下。” 召他回京，这才是此次康王前来南域最为重要的事情。 而看南域的一切，也只不过是顺带的事，因为南域的种种，他几乎对于周王没有丝毫的隐瞒，定期都会有专门的奏折送往京都，呈现在周王的御前。 而康王此次前来，究竟是真的想要见一见自己这个老朋友，探探南域的虚实，还是有别的打算，这一点，张宇航目前还没有看出来。 接下来几天，张宇航一边安排南域的一应军务，一边陪着康王到处观赏南域景观。 看看南域的风土人情，看看百姓最真实的生活。 “呸！” 一直待在康王身边的亲卫郭恩，或许是因为这几天吃的不错的原因，吃的有些过度，没忍住便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 可随着这一口痰吐出来，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老头子便径直站了出来。 正好挡在了几人的面前。 老头子胳膊上还绑着一个显眼的红布条。 没有多余的话语，直接道：“大庭广众之下，随地吐痰，罚款十文。” 可此话一出，康王傻眼了，郭恩更是一脸懵。 什么时候随地吐痰都得罚款了，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只有一边的张宇航偷偷笑出了声，这几天和康王一起出巡之时，他都是做了伪装的，再加上佩戴了一顶羊衫帽，不细看之下，谁也不会发现他就是无双侯。 这也是为了保护康王的安全，毕竟整个南域，值得他亲自陪同的人根本就不存在，要是被别人发现自己在陪别人一起，就算不会有不好的结果，也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这三年内，认识他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 郭恩反应过来之后，还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康王的冷喝声：“给钱。” 感到受自家王爷不善的语气，郭恩只好乖乖的准备掏钱。 可就在这时，只听到那老头子狐疑道：“你们是外地人？” 康王点了点头。 老头子讪讪的笑了笑：“外地人的话，不用十文，给五文就行，这是咱们侯爷特别规定的，钱不多，但是需要给你们一个警示，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我们自己的，自然需要大家一起维护才行。” 说罢，收到了罚款的老头子就准备离去，却被康王叫住。 第312章 即将敲响的丧钟 “老人家，你们这位侯爷很好吗，我记得他好像将所有的土地都收为国有，这不是让你们所有人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土地了吗？ 按理来说，你们不应该是恨他吗，为什么从你刚才的话中听起来，却是无比的尊敬？” 老头子狐疑的打量了一眼眼前之人，质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感受到眼前之人此刻明显的戒备心理，康王不自觉的打量了一眼一边的张宇航，随即笑着解释道：“老人家别误会，我是京都来的商贾，准备在南域建立分店，这不是打听一下哪位无双侯爷的性情，也好决定不是。” 似乎是被康王诚挚的语气打动，老头子逐渐放松了警惕，这才给出了解释： “其实一开始侯爷将所有土地征收之时，所有人都不理解，甚至有很多人在暗中准备闹事，但是当时的侯爷可真的是杀伐决断，没有丝毫的迟疑，大军所到之处，任何想要作乱之人，都成了刀下亡魂。” “所以最开始，我们都是被这血腥的杀戮逼得不得不答应，毕竟就算是土地不再属于我们，可我们依旧有耕种之权，只是没了私下买卖的权利罢了，在生死面前，这一点也就再不是问题。” “可之后随着侯爷的一系列政策，我们才明白侯爷真正的格局，重农，新建水利，灌溉农田，短短半年的时间，我们就看到了曾经因为战乱荒废的田地再次焕发生机。” “重商，仅仅是侯爷自己发明的曲辕犁，水车，农具，就让我们节省了不知道多少力气，还有；琉璃，锻造技术，这些仅仅用在我们百姓身上就有了显着的变化。 更不用说是在别的地方了，听说侯爷将这些东西通过商贾司贩卖去了外地，赚的钱没有自己收为己有，而是全部用在了发展南域之上。” “侯爷亲自成立的农业司，又开设了家禽类，鸡，鸭，鱼，羊，猪，牛，全部开始有计划的培育，在南域所有的县城之内，根据人数不同，开设的数目也不尽相同。” “但是最起码能保障每家每户现在最起码半个月能吃上一顿肉食，这是以前根本不敢去想的，随着以后发展的越来越好，可能每十天，甚至每天都能吃的上肉，这是我们之前敢想的吗？” 老头子对康王说着说着，自己都沉浸在了其中。 这种日子，不要说是他，哪怕就算是以前家中有些家底的人家也是做不到的，更不要现在南域没有什么过多的苛捐杂税，他们的日子，已经超越了很多地方的百姓，甚至是京都的百姓，也远不及他们所拥有的一切。 而康王听到这一切后，也感到一丝的诧异。 他知道张宇航有本事，但是没想到居然在南域，仅仅三年的时间，他就彻底收服了南域的人心。 “那其他人呢，成为怎么一个乞丐都没见到，他们都去哪里了？” 听到这话，老头子瞬间乐了：‘现在城内确实没有乞丐，因为我家侯爷心善，把他们都派去修沟渠和道路了，你没见自从到了南域，都是一路畅通吗，这其中就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康王瞬间感觉脑子抽抽了，乞丐去修沟渠和道路？ 他看了一眼张宇航，似乎再说，这也就你能做的出来。 “这路和沟渠都是乞丐修的，南域有这么多的乞丐吗？” 老头子道：“那怎么可能，这几年下来，南域乞丐人数根本不多，修建沟渠和道路，更多的是百姓，侯爷管饭，还是给我们各自家乡修建，谁也不会吝啬自己的一把力气。” “哦，对了，还有当年侯爷从前线俘虏的一些齐国精锐，有的誓死不愿投降，侯爷也不强迫，就让他们跟我们一起修路搭桥，也算是物尽其用，用侯爷的话说，我养活你们，你们给我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来到一处别苑之前，康王对着张宇航道：“真没想到，你居然做了这么多事，打仗难，但是治理地方，尤其是能在短时间内彻底处理好一方的政务，那更是难上加难。” “你能在短短时间内彻底治理好南域之地，确实不容易，本王已经尽量高估你了，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你的本事。” 张宇航闻言则是没有回答，只是将眼神看向眼前的别苑，随即道： “其实现在这些看起来不错，但是有一个最大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那就是粮食。” “粮食？” 康王沉声道：“这些年朝廷给你们南域拨的粮食不算太少，你要知道就你在南域的所作所为，你能拿到这些，都是皇兄不惜和世家针锋相对换来的。” 张宇航点了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我说的是现在粮食的产量，现在一亩地粮食最多产量两百八十多斤，经过农业司的实验，今年产量预计会增加，但是也只能在三百二十斤左右。” “这样的产量维持现在的人口还暂时不会出现问题，但是今年三年之期已过，他们需要上缴各种的赋税，再加上以后南域迫切需要更多的人口，那这样的粮食产量是必然不够的。” 真到了那一步，要么大规模的开垦荒地，用粮来弥补更多的产量空缺，要么就只能不断改良粮食的产量，要是能做到产量一亩七八百斤，那才是真的能解决这天下九成以上的问题。 要么就是去寻找新的粮食产物替代，可这件事尽管自己也已经在派人打探，可直到现在，也没有太大的进展。 康王同样知道这个问题，要是真的能解决粮食的问题，那大周哪怕就算是有再多的困难，也将不再是问题。 “这里面是什么？” 错过这个话题，康王将眼神看向眼前这个别苑，不由的问道。 而张宇航则是笑道：‘这里面，是我给陛下准备的大礼，也是给满朝的世家贵族们即将敲响的 丧钟！’ 第313章 十万大军 别苑内，仿佛成为了另一个国度。 井然有序，更是泾渭分明。 有工匠在里面恪尽职守，有护卫在里面严阵以待，也有无数正在生产之中的物件，正在一步步成型。 “这些就是你在南域发明的各种物件吗？这里就是工业司的所在地吗？” 面对自己之前从未见过的一些物件，康王虽然感到惊讶，但是也知道一些大概的消息。 现在的南域能发展到这一步，据他皇兄所说，全部是依靠张宇航那些奇特的发明，再通过商贾销往到其他地区，赚取暴利，这才能支持整个南域的花销。 琉璃，提纯的食盐，甚至是白糖，这那个都是暴利行业。 京都那边也有专门的作坊生产，甚至皇兄都通过这种模式赚了大笔的额外钱财，但也正因此，他才知道张宇航到底有着怎样的才华。 “不错，要是没有这些技术作为支撑，按照朝中百官对于我的憎恨，我是怎么也不可能将南域发展到这一步的，没有世家大族支持的我，钱财会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而凭借着这些东西的特殊性，我赚了足够的钱财，足够支撑我们南域的发展，也可以将世家在南域的影响力逐渐抹去，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说罢，张宇航对着康王道：“不过这可不是今日想要让王爷看的东西，那里面的，才是真正的大礼。” 说着，张宇航将眼神看向一扇紧闭的大门之后，嘴角轻轻露出一丝笑意。 “末将拜见侯爷！” 永门县县衙之内，张宇航身边的大将汇聚一堂。 现在南域境内早就已经彻底稳定下来，这些大将暂时离开自己镇守的关隘，短时间内也不会出现什么大事。 “众将免礼，入座！” “谢侯爷！” 等诸位将领落座之后，张宇航才仔细的打量了起来眼前自己绝对可以信任的班底。 平南军团统领，孙应。 现在麾下平南军团无疑是最为雄厚的军队，将士整整五万两千人，装备精良，战力不俗； 羽林军团统领，关汉。 麾下羽林军经过整合之后，人数达到一万两千人，战力最为精锐，颇受张宇航器重； 狂风军统领，黄渤。 之前是南域起义军，被张宇航收服之后，也是屡建功勋，麾下将士一万两千人，善于守城，以静制动； 猛虎军统领，洪盛。 麾下将士最擅长山野之地的攻坚战，以猛虎为名，足见其势不可挡的军势，军威，将士一万两千人； 骑兵营统领，赵泽。 这是张宇航最引以为豪的骑兵部队，不管是之前平定南域之乱，还是现在他们坐镇一方，都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只是现在麾下人数较少，只有八千将士。 不是他舍不得扩建骑兵营，而是一来战马的饲养是个问题，南域并不是一个适合战马和牧场生长的环境，培养较难，而且一个合格的骑兵，最起码得做到一人配双马，这对于马匹数量的要求，也是一个极大的束缚。 二来，骑兵的影响太大，尤其是配备的骑兵三宝的骑兵，战力绝不会提升了一点而已，人数太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看了看自己麾下的将领，又想到了之前这几年的光阴，张宇航不禁感叹道：“诸位跟随本侯前往南域平乱，一转眼，已经三年过去了。” “这三年，本侯感慨良多，看着曾经定下的目标一步步成为现实，本侯亦是深感欣慰。” 从当初的八千将士入南域，到如今麾下将士已经足足九万六千将士，实力强大了何止十倍。 而现在的南域，已经成为了他张宇航最为扎实的基础，也是他手中，最大的筹码。 “侯爷过誉了，能跟您一起走到今天，也是我们的荣幸，亲眼看到现在南域的繁华，护卫一方平安，侯爷的睿智与心胸，更是让我等敬佩不已。” 关汉率先出言表达自己的立场，其实他知道，今天侯爷将所有人召集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所以说起话来也算是没有丝毫的顾忌。 “就是，末将之前也见过能驰骋疆场的将才，帅才，但是像侯爷这样武能上马安天下，文能提笔定乾坤的少年英才，整个天下，也就只有侯爷这么一个了。” 关汉哈哈大笑，不仅是因为他敬佩侯爷的本事，也是因为他现在整个人已经彻底投靠了无双侯，之前陛下给自己交代过得事情，他依旧铭记于心，却已经不再是第一要务。 “末将之前做过不少错事，幸得侯爷青睐，如今更是见到整个南域短短三年在侯爷的手上呈现出如此一片欣欣向荣之意，也是庆幸不已，侯爷于南域之功，善莫大焉。” 南域之前是什么样的，他黄渤是最有发言权的人，要不是因为活不下去了，谁会愿意冒着九族尽诛的下场起兵造反？ 可现在呢，南域不再有刀兵之祸，百姓各自有田种，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子住，这已经是之前无数人梦寐以求而又可望而不可即的生活，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尽管现在还有不少的问题，但是侯爷的各种举措，各种政令，也在不断的改善之中，假以时日，南域必将成为所有百姓心中的圣地。 “侯爷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洪盛的话最简短，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意见，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话，言出必践，决不食言。 而轮到了自己，赵泽心里很想说一句，‘俺也一样。’ 话本里这样的人不是最受主公喜爱吗，但是想了想自己的身份，好歹是骑兵营的统领，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没有水准的话来？ 他又不是洪盛这个莽夫，骑兵，玩的是脑子。 “八千骑兵监视，誓死为侯爷而战。” 至此，赵泽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话、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张宇航就一句‘深感欣慰’，居然变成了所有将士对自己的表忠心大会，可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啊。 第314章 你，究竟是谁？ 看着自己眼前这群深受自己信任的将领，张宇航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侯爷？” 孙应感到有一丝意外，随即淡淡的提醒道。 “哦！” 张宇航挥了挥手：“没事，本侯听你们拍马屁拍的很爽，更高兴，不要停，继续说说。” “呃！” 几人相视一眼，眼神中都流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便不再说话。 而张宇航则是继续道：“行了，今日叫你们过来是为了安排南域接下来的布防，相信你们也知道了，康王殿下亲自前来南域，本侯也收到了陛下的旨意，择日就要返回京都。” “但是本侯可以离开，南域的一切却不能有丝毫的波折，政务那边有冯启，李芦和庞羽负责，延续之前所有既定的规划，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而军中，诸位需要好生训练，随时防备齐国大军的再次袭击，如今三年之期已过，他们随时有卷土重来的可能，而这一点，也是本侯最担心的地方。” 三年前，齐国大军陈兵边境，张宇航和成国公联手，这才大败敌军，斩杀齐国精锐数万，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齐国是不可能放过对于南域之地的谋划的。 贼心不死，那就势必会再次卷土重来。 “侯爷放心，如今的平南军，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平南军了，那个时候，我们很多将士都是从军不久的新卒，不通战阵，不懂兵法，之将军凭借一环连一环的计谋，这才平定南域之乱。” “但是现在的平南军，经过三年的磨砺，训练，实力早就不可同日而语，而且这三年里，我们的兵器，甲胄，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提升，再次面对齐国大军，都不需要其他军团出手，仅仅是我平南军团，就已经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这话，可不是他孙应在吹嘘，而是切实对于自身实力的自信。 正规军，哪怕是大周最为精锐的羽林军，禁军，也不过是三日一练。 可他们麾下的所有将士，乃是采取的十日八练之策，装备更是比之前精良了数倍。 箭矢，刀枪，盾牌，甚至是连弩，都是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奇异之物。 “很好，那本将就放心了，关将军和黄将军跟随本侯一起返京，南域之地，军中之事尽皆交给孙将军负责，你等务必遵循孙将军之将令，守好南域之地，等本侯归来。” 张宇航站起身，看到自己麾下的将士如此有自信，他也感到充满了底气。 孙应此人，冲锋陷阵或许非他所长，但是守护一方，却是拥有足够的天赋，有他坐镇南域，他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末将领命。” 众人纷纷拱手示意，三年时间，张宇航已经成为整个军中所有人的信仰，没有任何人能取代他在将士们心中的地位。 而能有如此效果，除了张宇航自身所做出的贡献之外，军政司功不可没。 安顿好军中事务之后，张宇航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而书房内，此刻也是站满了人。 “三哥。” 面对正前方的张易峰，张宇航表现出了自己足够的敬意。 “要回京都了？” “是！” 张宇航点了点头。 “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回京之后，南域一切如常，政务由冯大人，李大人和庞大人负责，军中事务则是由孙将军全权统辖，若是遇到难以决断之事，则由你，宁志远和他们共同商议。” “南域经过三年的休养生息，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些元气，决不能出现丝毫的差错，这是底线。” 张宇航的语气，在这里这一刻显得格外的肃穆，因为他很清楚，随着自己离开，南域势必会出现各种问题，有再多的部署和后手，都不足为奇。 “下官明白，还请侯爷放心！” 书房内，以冯启为首的官吏则是郑重的回应。 因为南域不能乱，这不仅是张宇航的底线，也是他们这些为了南域殚精竭虑的人，不能突破的底线。 至于那些别有用心，或者和他们不是一条心的人，压根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只有真正的心腹之人，才有出现在这里的资格。 等到书房内只剩下兄弟两人之时，张易峰这才再次开口： “此次回京，你会和父亲怎样交涉？姨娘入张氏宗祠之事，以你现在的身份，父亲未必不会考虑，但是你切记，不要过分逼迫，不然以父亲的性格，很可能会和你硬刚到底。” “还有张氏的那些人，虽然在你的默许下他们安然无恙的离开了南域，甚至有一部分现在还在南域各地为政一方，但是你当年逼迫他们远离故乡的仇，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化解，很有可能，在你和父亲之间，搞出一些幺蛾子。” 这是张易峰对于自己这个弟弟回京，最为担心的事情。 他知道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更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而自己又需要坐镇南域，不能回京，那他们两个之间要是真的起了冲突，连个联系缓和的纽带都没有，怎么能不让他为之担忧？ “三哥所言，弟弟谨记于心，让母亲入张氏宗祠，乃是我为人子应尽的孝道，也是他欠母亲的承诺，这一点，不可更改。” “至于别的，你尽管放心，我张宇航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而永昌侯，也不是一个不能讲道理的人。” 现在的自己，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个还需要借助监天司才能给他带来一点压力的少年了，现在的自己，大权在握，麾下数十万效忠自己的将士，南域几百万的子民，就是自己最大的资本。 虽然都是侯爷，但是这其中的差距，也是不可言喻。 张易峰听到这个回答，不说放下心来，但也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片刻后，他还是看着张宇航的眼神，沉声道：“当年，你在兴勇候府，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你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还有，你，究竟是谁？” 第315章 回京，回京！ 张易峰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神死死的盯着张宇航的一举一动，神情无比的肃穆。 而张宇航在听到这句话以后，脸色也是变得格外阴沉： “兴勇侯府？”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冰冷，甚至眼神之中有些许的暴戾： “你们当年将我作为冲喜的垃圾一般丢弃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为了偿还他永昌侯欠下的命，就用我这个庶子，不，是私生子来换取他的心理安慰吗？他当时做出选择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会面对什么？” “那个时候，他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他的儿子？” 亲手策划覆灭了兴勇侯府，张宇航以为自己经过这三年的光阴，已经从那段阴霾中走了出来。 但是直到现在，从张易峰嘴里再次听到兴勇候府，质问自己之时，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忘记。 听着自己这个弟弟此刻说出的一切，也让张易峰越发的确信，他在兴勇候府，绝对经历了不为人所知的遭遇。 不然那不会将之前那个单纯的少年，逼得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现在的他，坐镇一方，手握数十万大军，大权在握。 理应是任何一个男儿梦寐以求的辉煌时刻，但是他知道，自己那个弟弟，以前从来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 更不会像现在一样，有的时候，变得让他都感到极为陌生。 “父亲，或许有自己的苦衷” 这一刻，他不知道应该在说些什么，嫡庶之见在世家之中乃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更何况是他这个私生子。 他父亲，真的是错了吗？ 恢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张宇航淡淡道：“兄长不用担心，与永昌侯之间，我自有分寸，至于你想知道我在兴勇候府经历了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了看远处京都的方向，他喃喃道：“不过，想必要不了多久，所有的一切，都将大白于天下。” 因为此次周王召他回京，并没有规定具体的日期，所以张宇航也并不着急，妥善的安排了南域的一应军政要务之后，才开始准备出发。 而离去之前，军政司和监天卫更是他所在意的重中之重。 宁志远不能离开，可楚云却要跟随他一起回京。 监天司则是由邓新和张文共同负责，一内，一外。 哪怕自己人不在南域，他的影响力，也依旧能彻底掌握南域的大局。 可张宇航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是作为此次钦差身份的康王，却是一点也不着急。 每日就在南域之内到处行走，体察民情。 小到普通百姓每日的吃食，生活，事无巨细。 大到当地的政策，修缮堤坝，灌溉水渠，全都亲自去做了实地的勘察。 张宇航这个以工代赈的方式，让他受益良多。 尤其是没了世家的束缚，乡绅的剥削之后，百姓的生活真的是日益好转。 他已经在南域之地，用事实证明了，只是简单的依靠自己的双手，再有绝对强势的主导政策，没有了所谓的制约，百姓是真的能生活的很好的。 因为康王的举动，哪怕张宇航早就准备妥当，也在此耽误了十天的时间，这才开始返京。 此次回京，除了康王原本的随从之外。 张宇航身边有关汉，黄渤两位大将跟随。 每人又带领了三十余位自己的亲信，伴随左右。 再加上白战从麾下亲卫营挑选出的一百精锐将士，还有自从组建之后，对张宇航寸步不离的十八铁骑，此次回京，光这些人，就已经接接近两百大关。 这还不算其他，一经出发，就引起了无数的风波。 而康王此时也骑在战马之上，看着自己身边出现的一个陌生人，不由得对着张宇航道：“无双侯，这位是何人，怎么本王之前从未见过？” 只见在康王和张宇航身后，有一个身穿铠甲的中年将领，一言不发的跟随在队伍之中。 而张宇航也打量了一眼身后之人，随即嘴角带起了一丝笑意： “常将军，你自我介绍一下。” 听到张宇航的话，常勇这才开口道：‘罪臣常勇，此次回京向陛下请罪。’ 话语简洁无比，但也让康王的眼神为之一缩。 常勇，现在南域永州郡的乱军首领，也是目前南域唯一没有直接归于无双候治下的地方。 可现在，乱军的首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队伍之中？ 难道说 想到这，康王用一脸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张宇航，“无双候可真是好手段，这瞒天过海的计划，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在所有人都觉得南域现在有一个漏洞的时候，可谁知道，这个漏洞，居然早就被眼前这位无双侯爷给填上了。 想想也是，三年前仅仅依靠八千将士就能平定南域的无双侯，经过了三年的休养生息，麾下将士现在数十万，怎么可能奈何不了一个只有一郡之地的常勇。 真要是这样，那才是不正常。 “陛下要的是南域，世家要的是那一线生机，而本侯要的，是如何在不引起大的动乱的前提下，为陛下彻底稳定南域，所以，王爷不觉得，给人希望，然后让他们绝望。” “这不比一开始就让他们直接绝望，来的有意思的多吗？” 这几年，世家通过自己的渠道，不断的在给常勇支援各种物资，希望将来能够借助永州郡这个跳板，重新拿回南域的控制权。 但是再怎么隐蔽，在怎么精心算计，都抵不过主场的优势。 南域，现在就是他无双侯张宇航的主场。 监天司的密探，军政司的民心，让南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们自以为的隐秘，实际上只是张宇航刻意为之罢了。 而常勇此刻也打量着眼前和康王谈笑风生的无双侯，一时间，竟无语凝捏。 他从没想到过，自己居然会以乱军首领的身份，进京面见陛下。 周王，那是之前他哪怕在南域声势最隆的时候，也不敢有丝毫轻视的存在。 第316章 利益的纽带 数日后。 大周京都。 无双侯张宇航一行人经历过长途跋涉之后，终于再次回到了这个曾经一切的。 看着面前威武雄壮的城墙，张宇航内心感到颇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曾几何时，自己只是这里面一个人人都看不起的私生子，一个上门赘婿。 可现在，自己已经执政一方，手握大权，麾下数十万大军，已经彻底在这个风云诡谲的乱世之中，拥有了一席之地。 谁也不敢在对自己有丝毫的轻视之意，手中的权利，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参见康王殿下，拜见无双侯。” 队伍刚刚走到城墙之下，就见到早就等候在此的王公公，正在此处恭迎已久。 不用想，肯定是周王安排好的。 他们具体回京的时间也只有周王才知道，除了这位陛下，也没人能指挥的动宫中的这些人。 也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蠢事。 “哈哈，无双候，看来皇兄对你有别的安排，本王就不打扰了，先行回府，等明日，本王在府内给你接风洗尘，还望无双候千万赏光啊。” 见到这一幕，康王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王爷设宴，本侯一定到。” 张宇航也是沉声回应，毕竟他和这位康王的关系，也不是现在才存在的，他之也会借助这位的力量，才能和周王扯上关系，这也是一切的。 等看到康王离去之后，王公公这才笑着对着张宇航道：“无双候，陛下交代了，让咱家带你去无双候府，这可是去年陛下亲自下令修缮的府邸。” “不论规格还是环境，都是京都之内数一数二的存在，也足以看的出来，陛下对侯爷您的看中。” 面对这等情况，张宇航没有丝毫的推诿。 毕竟自己所有的行程都被陛下安排好了，那他照做就行。 “感谢陛下隆恩，不过刚回京都，本侯还是想要去面见陛下，还望公公代为通传一声。” 想是一回事，做那又是一回事。 这其中的差距，他张宇航还是懂得。 王公公笑道：“侯爷忠心可嘉，您的话咋家一定带到，但是现在，还是跟咋家一起去侯爷的府邸。” “那就劳烦公公了！” 随即，在王公公的带领下，张宇航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自己的无双侯府赶去。 而随着如此众多人马的出现，无双侯张宇航回京的消息，也彻底在京都传了开来。 “听说了吗，南域的无双侯爷回京了。” “无双侯，他不是在镇守南域之地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你是不是傻，之前康王消失，所有人都说是去了南域，那现在看来，所言非虚啊。” “听说南域百姓这三年过得很是艰苦，无双候不止一次的向朝廷哭穷，想要得到朝廷的援助，但是之前无双候在南域把世家得罪的太狠了，根本没有多少人支持他。” “不过要是我们也能遇到这样一个为民做主的侯爷，就算苦一点，我也甘愿的。” 一时间，谣言四起。 说什么的都有。 很多百姓都不知道南域现在的真实情况，但是他们知道之前几年，这位无双侯不止一次的向朝廷哭过穷，自然而然的以为南域的百姓生活的自然不是很好。 可有些人也从南域那边的亲属嘴中得知过实际情况，自然知道这位无双候，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甚至很多时候，他是会为他们这些百姓做主的存在。 而监天司镇抚使张宇航，哪怕之前在京都掀起过无数的腥风血雨，可在大的风波，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逐渐淡出所有人的视野。 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南域太守，无双侯张宇航。 无双侯府邸。 王公公在带领张宇航一行人入住之后，没有多说什么，便回宫复命去了。 而安顿好一切之后，张宇航才有时间好生打量一下自己在京都的这座府邸。 其实用不着打量，这里虽然换了名字，但是地址没变。 彻底重建，但是基本的轮廓依旧。 这里，就是曾经的兴勇侯府。 自从当年他设计覆灭了兴勇侯府之后，这座曾经威风赫赫的府邸，就被彻底的荒废。 没有人会主动来这里，自寻晦气。 直到去年，周王下令将这座府邸拆掉重建，重新丈量，重新规划，所有的一切全部推倒重来。 装饰过后，一座崭新的侯府赫然屹立于此。 无双侯府。 就是在这里新建而来。 “侯爷！” 白战同样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不明白，周王既然舍得花钱重建，那为什么不能重新选择一个地址，而是非得将侯府建在这里。 张宇航却没有太多的感触。 事实上，他早就感受到了，周王对他的信任，已经从南域平定之后，在慢慢的衰减。 尤其是这一年来，他在南域的所有动作，虽然依旧上报于他，但是却有了太多自己的主见。 军队建设，有军政司的存在，几乎成为了自己的一言堂。 他可以不用兵符，只凭借张宇航三字，就能调遣南域所有将士，南域将士，只识无双候，不认周王令。 政务方面，冯启做事愈发老练，而且已经和自己一条心，相对于朝廷之上的勾心斗角，他更喜欢在南域脚踏实地的为百姓做些事。 也能彻底发挥自己的才能和抱负，张宇航给了他施展自己才华的地方，他自当投桃报李。 而李芦和庞羽，也是不出事的大才，南域政务有他们在，哪怕有周王之前派去的三十名官员，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逐渐失去自己掌控的无双侯，自然也就不可能得到周王绝对的信任。 无双侯府是一方面。 还有一方面就是，曾经的那些兴勇侯府的家眷，甚至自己安排看守他们的人，也早就失去了踪迹。 不用查，不用深究，张宇航心知肚明，能做到这件事，会做这件事的人，只有一个。 周王，他们之间以利益为纽带的联盟，即将走向终点。 而这，是周王召他回京的主要原因。 也是他张宇航，必须回京的理由！ 第317章 面圣 当夜，张宇航没有去任何地方。 安心的在周王给他准备的这座侯府内静静等待天亮。 而他是安静了，京都内的其他达官贵人，世家之人，甚至是皇子，都因为他的到来而引起了无数的波澜。 林府。 自从当年南域之变后，他林绍文在南域的一切后手全部被彻底粉碎，自己的胞弟就死在了这个人手中，可他却不能有丝毫的妄动。 因为陛下在盯着他，甚至满朝文武很多人都在盯着他的位置。 失去了南域作为后盾的他，已经没有资格继续坐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之上。 而他也懂得急流勇退，主动上奏请辞礼部尚书之位。 经过君臣之间的一番互相演戏后，他成功的功成身退，保住了自己，也保住了他们林氏家族最后的血脉。 辞去礼部尚书的他，被陛下亲自安置在京都，担任光禄大夫一职。 给了一个文散官的闲职，也算是全了他们之间的君臣之义。 而不甘心示弱于人，妄图东山再起的他，早就在之前暗地里投靠了二皇子，妄图以从龙之功，再次回到朝廷的中枢之上，甚至更进一步。 “老爷，那张宇航回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管家林业此刻神情不善的对着林绍文说道，毕竟堂堂林氏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都是赖张宇航其人，他怎么能不恨？ 林绍文则是沉声道：“无双侯，风头正盛，但是正所谓盛极而衰，我们暂时不需要有丝毫的动作，静待时变即可。” 语气风轻云淡，但是他那紧紧握住竹简的双手，却表现出他显然不像表面上那般毫不在意。 而此时，永昌候府邸。 “父亲，张宇航此次回京，究竟是意欲何为啊？” 身为永昌候世子的张元安，在听到自己这个弟弟回京之后，第一时间感到的不是开心与喜悦，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烦躁。 他可是父亲的嫡子，永昌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理应是所有儿子中最出类拔萃的存在。 可现在，张宇航这个庶子，仅仅用了不过三年多的光景，就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成就，甚至已经达到了和自己父亲并驾齐驱的程度。 这让他怎么能不恨，又怎么愿意甘心。 “他回京，那就意味着陛下对于现在朝中的局势很不满，所以需要他这柄利剑来替他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朝局，要愈发的混乱了啊。” 永昌侯幽幽道，实在是现在诸位皇子夺嫡的动静已经越发不可制止，现在除了大皇子和二皇子之外，就连年纪尚小的老三也加入了进来。 年仅十二岁的他，虽然与两位皇兄相比不占任何优势，但是无奈于他背后的支持者，背景深厚啊。 看了一眼此刻自己这个儿子神情间的忧郁，身为父亲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此刻在想什么：“不要羡慕无双侯，他能走到今天，是用自己的命搏出来的。” “可你从出生下来就是身份尊贵之人，他梦寐以求的一切，在你的世界中，只要你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就都会拥有，他需要经历无数的厮杀，用数不胜数的手段，才能有机会彻底坐稳这个位置。” “但你不需要，我们数代人的积累，已经为你铺垫好了一切，你的根基和底蕴，要比他强的多的多。” 暴发户常有，但能一直立于高处而不担心坠落，那才是真的本事。 “孩儿受教了。” 张元安对着自己父亲恭敬的施了一礼，但是有没有真的将这些话听进去，就只能是他自己，心知肚明了。 “罢了，罢了。” 张宗宁挥了挥手，有些事，哪怕自己说在前，可自己不去亲身体验一番，那是谁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撞南墙不回头，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次日，清晨。 张宇航早早就穿戴整齐，在周边护卫的保护下，坐在马车之上，朝着皇朝缓缓驶去。 半个时辰后。 皇城，门口。 “何人擅闯皇宫，速速停下。” 听到禁卫军的呵斥声，马车缓缓在皇宫门前停下了步伐。 “本侯张宇航，自南域归来，特来面见陛下！” 听到面前马车之上的乃是无双侯，禁卫军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当即派人赶往宫中去向周王汇报。 “他来的还真早。” 听到禁军汇报的消息，周王对着身边的人影轻笑道。 康王也笑道：“可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他也感到了皇兄你对他的敲打之意，不过他也算聪明，昨夜只是安静的待在侯府，没有丝毫的动静。” 南域常勇之事，永州郡之事，是之前周王最在意的一点。 虽然是为了自己在朝中的局势考量，但是也不是没有养寇自重之意。 而且南域将士对于张宇航已经是彻底铁了心，君令不如政令，这是为君者的大忌。 “将南域所有的军政大权全部交予他一人之手，一旦出现丝毫的差错，他这个无双候，就会成为我们大周最大的问题。” “张宇航其人，不像其他人一般，有自己的亲族，永昌候那边和他近乎没有丝毫的牵扯，兴勇侯府就不用说了，要不是朕提前出手，估计那些人早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一个没有丝毫在意或者令我可以束缚他的人，关键这个人还手握重兵，不仔细把握和他之间的分寸，很容易会酿成大错的。” 周王对着自己的这个兄弟解释了一番，随即对着外面的禁军道：“让无双侯进来，前来御书房见驾。” 待到禁军离去之后，康王仿佛有所感悟一般，“皇兄，所以你这次让他回来不仅是仅仅想要一柄利剑，还想要给他加上一把枷锁，所以你是想怎么做啊？” 周王闻言嘴角淡淡一笑，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见到自己皇兄是这副模样，康王也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 而仅仅是片刻后，在禁军的带领下，张宇航再次来到了熟悉的御书房之前。 只是现在的心情，和之前身为监天司镇抚使的时候，确实变了太多。 第318章 最锋利的剑 “启奏陛下，无双侯求见！” “宣！” 禁军识趣的退了出去，而周王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奏章，等候着自己这位得力爱将的到来。 “臣张宇航，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宇航进来后，恭敬的跪倒在地，行了一大礼。 看到张宇航如此恭顺的模样，周王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爱卿平身，南域之行，你算是彻底了解了朕的心事，朕心甚慰啊。” 周王脸上带着郎朗的笑意，对于眼前这个自己亲自提拔的无双侯，他还是很满意的。 必要的制衡手段，那是身为帝王必须具备的平衡之术。 要是真的有一天，自己都制约不了他，那距离他的末日也就不远了。 站起身来，张宇航同样笑道：“南域之心，微臣能顺利平定叛乱，都是有赖于陛下的英明，微臣是万万不敢居功的。” “行了！” 周王挥了挥手：“要是朕真的英明就能解决南域之乱，那南域也不会一直不受我朝廷的掌控，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谁也不会和你抢，也抢不了。” 说罢，周王不在这个话题之上继续纠结，而是直接问道：“南域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你给朕仔细说说。” “诺！” 张宇航拱手应道，随即将南域所有的政务，军队情况全部进行了详细的阐述。 而仅这一说，就是小半个时辰。 周王听后，久久无言。 “真没想到，一个没有世家和乡绅剥削的地方，经过仅仅三年的休养生息，百姓居然会过得这么好。” 而听到这话，张宇航当即解释道：“其实现在的南域虽然恢复了一些元气，但是还是有很多的事情没有解决，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粮草。” “南域的农业司虽然在臣的支持下不但寻找各种提高农作物产量的方法，却一直是进展缓慢，而且现在的南域，基本都是在进行军管，说白了就是臣在一力维持。” “段时间或许见效比较快，但是时间长了，百姓容易产生逆反心，这一点同样是问题。” “还有” 张宇航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周王挥了挥手直接打断：“行了，你只是治理一个南域，还是没有别人与你打擂台的南域，在朕的面前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能将一个之前战火遍地的南域，从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甚至生死都是奢望的境地下，打造成为今日南域繁荣的局面，已经足以见到你的本事。” “陛下谬赞！” 知道这是张宇航在自己面前有所收敛，所以周王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着他此刻的身影，笑道：“这三年，不容易啊，从一个率领八千将士赶往南域平乱的统帅。 蜕变为今日手握数十万大军的无双候，你无愧于朕对于的厚望，更无愧于信赖于你的大周的子民啊。” 张宇航闻言，当即再次单膝跪地，抬头眼神看着周王，沉声道：“陛下明鉴，臣不管是曾经的监天司镇抚使，还是今日的无双候，位置在变，但不变的永远是臣对于陛下的忠心。” “没有陛下的赏识，臣今日可能还是兴勇侯府的赘婿，还是那个有苦没出发，有气没处出的废物，看着那对狗男女在我的面前藕断丝连，却无能为力。” “是陛下给了臣一雪前耻的机会，也是陛下让臣有了将整个兴勇侯府之内所有畜生一网打尽的机会，如此天高地厚之恩，臣，永不敢忘。” 张宇航这番话，既表达了自己对于他的忠心，也表达了自己的底线。 忠心，是因为你帮了我太多，让我有一雪前耻的机会，让我可以摆脱所有人的束缚，哪怕因此成为你手中的一柄利剑，他也无怨无悔。 底线则是，兴勇侯府。 张宇航知道，兴勇侯府的所有人，都在周王的掌控之下。 但是他不能明面上去要，因为一旦那样做，就会将他们之间的关系闹到无法转圜的余地。 周王沉思了片刻，随即亲手将单膝跪地的张宇航扶了起来，并且用手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灰尘，轻声道：“放心，朕要是不信你，怎么可能将整个南域交给你。” “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你是朝廷的无双候，朕的心腹爱将，朕会留心给你重新找一个良配，或者你有喜欢的姑娘，尽管说来，朕给你做主。” 张宇航抱拳道：“谢陛下隆恩，不过臣没有什么喜欢的，一切任凭陛下做主即可。” 周王点了点头：“今日尚早，回府歇着去，往后在这京都之内，还有的你为朕效劳的地方，到时候可不要喊累啊。” 看着此刻周王笑盈盈的模样，张宇航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拱手：“愿为陛下效死！” 离开御书房，张宇航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冒出了冷汗。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诚不欺我啊。 而就在张宇航离去之后，御书房内，康王从容的走了出来。 “皇兄，经过此次谈话，你作何感想？” 周王眼神阴沉着，看着张宇航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片刻后，他才回应道：“确实蜕变了，稳重了，也成熟了。” “但是他对于兴勇侯府内的那些人，恨意未消，这一点，让朕很欣欣慰。” 康王不解：“他都暗地里想要皇兄你将那些人还回去，你怎么还欣慰上了？” “因为他很清楚分寸，他知道我拿捏着兴勇侯府那些人是为了什么，所以他不指望将刘诗蕊和老太君也要回去，他要的，只是那几个无关亲重的姨娘以及他的岳母罢了。” “这些人本来也没有什么大的作用，既然他想要，那就给他，不管他是想要泄愤也好，留着折磨也罢，都随他。” 分寸就是尺度，要是一个帝王连这其中的关键都领悟不到，那迟早有一天，他会面临真正的绝境。 而对待张宇航，他更需要拿捏这其中的尺度。 因为他不仅是朝廷的无双侯，也是自己的一柄最锋利的利剑。 这京都剪不断理还乱的乱局，他迫切需要这样的人来彻底帮他梳理清局势。 梳理成他理想中的局势！ 第319章 天牢之内 天牢。 这个地方张宇航之前从没有来过。 监天司有自己的大牢，哪怕之前在京都担任镇抚使的时候，他也没有来过刑部看管的天牢之内。 而天牢之中囚禁的的人，在到这里之前，哪一个在外面不是赫赫有名之辈。 一朝落寞，直接从云端跌落到了尘埃，而对于他们来说，这里，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可怕的地方。 今日，作为天牢牢头的安大人，居然恭敬的在前方摆出带路的架势，对着身后的锦衣少年，恭敬道：“天牢阴晦，比不上外面，侯爷勿怪，这边请。” 被称为侯爷的少年，步伐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神情之间也没有丝毫的变动。 走至深处，只见一个幽暗的牢房越入眼了。 这是一个七尺间方的阴暗之地，甚至都看不到丝毫的光线，只有无数漂浮的灰尘，令人感到更加的沉闷。 “侯爷您请自便，出来的时候给我打个招呼就行，我在外面静候。” 安信低声说道，随即转身离去，只留下这位侯爷一人单独在此。 大概是听到了刚才两人的对话，牢房内的男人缓慢的站起来身，静候今日的访客。 “司丞大人，近来可好啊？”张宇航对着牢内之人平静的打了个招呼。 大理寺司丞蔡民，乃是两年前因罪被下狱的朝中勋贵，也是他此次前来主要的目标。 蔡民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自己高高在上，而他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赘婿，根本不可能入的了自己的眼。 但是现在，自己已然成为了一个废人，而这个少年，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异军突起，成为了大周炙手可热的新贵，无双侯之名，响彻整个大周。 “虽然本侯与司丞大人相交不深，但是三年前本侯在京都担任镇抚使的时候，我们也是打过招呼的，故人相见，寺丞大人就不打个招呼吗？” 张宇航见蔡民不说话，不由得又讽刺了他几句。 蔡民忍住自己胸中的怒火，冷哼道：“无双侯何时回的京城，不待在你那南域作威作福，贸然进京掺和这趟浑水，就不怕把自己淹死了吗？” “京都的水确实很深。”张宇航坦然道：“不过本侯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少年，如今的我，不说可以在京都翻云覆雨，最起码已经学会了游泳，想淹死本侯，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自信是好事，尤其是你这样年少得志之人，但是须知，伴君如伴虎，我昔日也是位高权重之人，也曾盛气凌人，也曾经历风雨。”蔡民眼神盯着张宇航：“你怎么知道，老夫的今日，不会是你这个无双侯的明天呢？” 张宇航冷笑道：“司丞大人就不要在这回味往昔了，你贪污受贿，结党营私，仅你自己手中的无辜性命就已经不下于数十条，论罪当诛！” “你我都清楚，陛下留你一命，不是因为你不该死，而是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因为有人愿意保你，但是你在这里可以苟延残喘，你想过你的家人下场如何吗？” 蔡民眼神微动，但却没有过多的变化。 因为他背后站着的是蔡氏，而且他和二皇子关系匪浅，所以哪怕自己案发之后，他被下狱，满门尽皆受到了牵连。 但是在背后这些关系的运作下，他的儿子被派往前线为奴，或者充当死士，可明眼人都知道，出了京都，他的家人依旧活的好好的。 不说锦衣玉食，最起码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自己的妻女，也依法贬入教坊司为娼，但是结果无非就是名声上不好听，但实际上在教坊司也没有任何人敢为难她们，依旧是养尊处优。 因此，张宇航这些话威胁不了自己，尽管自己还不知道这个无双侯此次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 “司丞大人。”张宇航最近一步，微微侧过自己的身子：“本侯知道你的妻女在教坊司，也知道在蔡氏和二皇子的庇护下，她们这两年过得依旧是锦衣玉食一般的日子。” “本侯更知道，你的那几个儿子，已经通过改名换姓的方式，在民间安逸的生活，可你做了这么多的孽，真以为最后能落得一个善终的下场吗，还是你觉得，你有资格享受天伦之乐？” 听到张宇航话语之间威胁到自己的家人，蔡民紧绷着脸，内心无比的动摇，但是继续保持一言不发。 “其实本侯今日前来，只是想知道一件事，只要司丞大人如实相告，刚才说的一切，本侯都可以烂在肚子里，而且以后你想方设法从天牢之内出来，本侯也绝不会有丝毫的阻拦之意。” “他想知道什么？” 蔡民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充满了诧异。 “当然，司丞大人有拒绝的权利，只是一旦今日本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出去之后，本侯就会亲自去教坊司问候一下司丞大人的妻女，而且你那现在在民间安稳度日的儿子，本侯也会派人将他们抓回来。” “畏罪潜逃，这可是罪上加罪，此事一旦被本侯捅到明面上，恐怕司丞大人就得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 蔡民闻言脸色发白，胸口都随着这些话的起伏而不断喘起了粗气。 “你敢，他们背后有蔡氏等人的庇护，你的奸计是不可能得逞的。” 终于，哪怕忍到了现在，涉及到自己家人的安危，他还是忍不住了。 张宇航笑道：“司丞大人实在是天真，本侯现在可是无双候，位高权重，去教坊司要一个早就是贱籍的娼妓，不要说是没有人敢阻拦，就算是有人，你觉得本侯会在意吗？” “世家是名头不小，但你不会不知道，本侯手中已经粘了多少世家之人的血了，现在是他们畏惧本侯，而不是本侯畏惧世家。” “此次本侯受陛下旨意归京，不就是用来做这个搅屎棍的吗，你觉得本侯会怕了世家，还是二皇子啊？” 第320章 烈山军团 说到这，张宇航那轻微的声音却让蔡民心神巨变。 三年前，他就亲眼见识过此人那无法无天的性格，世家之人死在他手中的人还少吗？ 京都那几年掀起过的腥风血雨，直到三年后的今天，凡是世家之人，又有几人可以忘记？ 因此听到张宇航的威胁话语，他是真的不敢大意，其他人不敢得罪蔡氏和二皇子，但是此人，是绝对不会在意的。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们之间并无恩怨，老夫也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对一个已经身陷囹圄之人苦苦相逼呢？” 面对蔡民的质疑与不解，张宇航并没有做出解释，而是直接道：“本侯说了，回答我的问题，只要得到我想知道的一切，那咱们就皆大欢喜。 要是你不说，我保证，你很快就能和你的儿子见面，你的妻女也会真正体验到教坊司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说罢，张宇航没有给蔡民反应的时间，径直道：‘告诉本侯，当年的烈山军团，三万精锐，是如何一朝尽丧的？’ 烈山军团？ 蔡民闻言大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张宇航想知道的居然是这件事。 而且烈山军团的事情，距今已经有七年的光阴，他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要探查此事？ 烈山军团，乃是大周当年最为精锐的骑兵，汇聚了整个大周所有的骑兵精锐和烈马，可却在当年的巫山谷一役中全军覆没。 而但是的朝局，也因此事发生了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丞相诸葛安因此逐渐淡出朝堂，周王实力大损，只有世家成为了此事最大的受益者。 而此次他回京，想要让这场夺嫡之争成为陈留言的主场，那此事，就必须得水落石出。 而蔡民此时尽管心神大变，却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说出此事，他必死无疑，可不说，张宇航就能放过自己了吗？ 而且他连自己的儿女都不会放过，这个人不择手段的做事风格，他是清楚的。 “三年前，你派人杀了一个无名无姓的教书先生杨天成，这个人就是当年的知情者？” 蔡民心头一颤：“你在胡说些什么？” “或许。”张宇航淡淡道：“不过此事本侯已经让监天卫去询问蔡氏族长，当然，他应该也会否认，但是经此一事，所有当年参与之人，都会产生怀疑，监天司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而且他们知道今日本侯来找过你，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你这是污蔑，我没说过。” 蔡民高声呵斥，极力反驳。 “我知道你没说，但是你觉得他们会信吗？”张宇航语气渐渐变得格外轻蔑，摊了摊手：“一个保守不住秘密的人，一个出卖过自己的人，你觉得他们会继续相信你吗？”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这个道理，我相信司丞大人比我应该要感悟深刻的多的多。” “哦，对了。”张宇航持续输出，“或许他们知道此事之后，会竭尽全力的营救你，但是一旦将你从中和天牢之内救了出去，你会是个什么结局？你的家人还能像现在一样，安然无恙吗，你们做事是什么手段，你应该心知肚明才是。” “相反，今日你告诉我一切，我自会护你全家周全，我张宇航做事不择手段，但是还是讲诚信的，言而有信这一点，可比你们世家之人强的多。” “你你”蔡民被说的牙齿打颤，全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双目几欲喷火，可隔绝他们之间的围杆，却让他只能是无能狂怒。 “张宇航，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逼我到如此地步？” “深仇大恨”张宇航喃喃低语一遍，随即哈哈大笑：“我张宇航做事只看结果，不论手段，当年你们世家不也是用这种手段逐渐发展起来的吗，谁的手上没有沾上无辜者的血，现在在这和我谈什么家国大义，你们也配？” “各为其主罢了，我要的是权势，是辉煌的未来，为陛下分忧自然是我应尽的职责，而你们世家，现在无疑就是挡在陛下面前最大的阻碍，我忠君之事，你此时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可笑吗？” 蔡民直接瘫坐在草跺之上，面色凄惨无比，心中更是无比的绝望。 面对准备万全的张宇航，他已经没有了丝毫挣扎的余地。 看到蔡民的现状，张宇航没有继续逼迫，而是淡淡的站在围栏之外，静候他的抉择。 片刻后，蔡民仿佛经过了无尽的纠结，喉咙里发出了最为低沉的嘶吼：“你想要我做什么？” “这才是明智的选择，我不会让你出面指正任何人，只需要你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写下来即可。”张宇的声音悠悠传起，可听在蔡民的耳中，却不亚于来自深渊的魔鬼给出的诱饵。 “我只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事实，有何人参与，用了何种手段，又有那些把柄，至于操作起来，我不会在意用什么手段，甚至不会在意有的事情有没有证据。” “因为只要我想，那什么东西，都能变成证据！” 证据这个东西，有的时候确实很重要，可有的时候，却是连一张白纸都不如。 尤其是坐到他这个位置的人，哪怕知道他罪恶滔天，就一定能将他绳之以法吗？ 法大于权，还是权凌驾于法则之上，这只能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因为律法，从来都不是为了公平，而是为了维护统治者的利益，以及维护江山稳固的产物罢了。 一个时辰后。 拿到了蔡民所有供状的张宇航，终于离开了天牢。 至于蔡民，张宇航答应过让他以后可以不用再为任何人担忧，所以干净利落的让他在狱中服毒自尽了。 失去了利用价值的他，自然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必要。 而且犯下如此众多罪行的他，又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至于这份由蔡民亲笔所写的手书，也只有等他死了，才会具备不被推翻的权威性。 而他的妻子和子女，也会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全部魂归九幽，在地底之下，他们或许真的能一家团聚。 至于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第321章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 回到无双侯府的张宇航，并没有直接休息。 他知道，自己此次来京都就是挑事的，没有事情他都得想办法找事，更何况自己在南域的三年，朝中可没少一些世家之人对自己口诛笔伐。 既然现在回到了京都，那有的事情，就注定不能善了。 可就在他刚刚回来后不久，监天司王磊，亲自上门拜访。 身为监天司的镇抚使，虽然现在贵为无双侯，但是陛下并没有将他这个身份拿掉，王磊前来拜会，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尽管他们早就联系过了。 书房内，王磊端坐于张宇航的正前方，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看到张宇航注视自己之后，这才回过神来。 “侯爷。”王磊站起身，微微行礼：“是我失礼了。” “看来来，你似乎有心事。”张宇航挥挥手，示意他坐下：‘这几年，你一个人在京都操持整个监天司的运转，应该很不容易。’ “也没有什么不容易。”王磊沉思道：“有司正大人和侯爷您之前留下的赫赫威名，不管是百官还是世家，我不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就烧高香了，还真没有几个敢来找我的麻烦。” “再说了，监天司背后还有陛下撑腰，我的日子，还算过得不错。” 张宇航没有说话，而是眼神死死的盯着王磊，看到王磊如坐针毡，甚至心中都有些不自在。 “司正大人这三年没有回来过？甚至连一个消息都没有传来？” 张宇航不相信，当初世家逼迫赵岳明离开本就有些牵强，更何论现在已经三年过去了，堂堂监天司的司正大人，居然没有丝毫的动作，这怎么可能？ “没有，我也从未见过司正大人。”王磊沉声回应，“甚至就连司正大人这几年去了哪里，也全都一无所知，似乎他这个人，自离开京都之后，就彻底消失了一般。” 张宇航思考了一下，随即绕过了这个话题：“这是当年烈山军团覆灭的所有经过，可这只是一份简单的供词，并不能彻底坐实这些人的罪行。” “监天司太久没有动静了，也是时候让所有人知道，这京都，是陛下的京都，这天下，是朝廷的天下，我无双侯张宇航的屠刀，从没有对世家放下过。” “烈山军团？”王磊心神一变，立马拿起了张宇航推过来的资料，详加阅读起来。 “大理寺丞蔡民，御史大夫江哲，太傅少卿刘越，甚至还有徐国公江殊，这些现如今位高权重的朝堂勋贵，居然全部涉案其中。” 这一刻，王磊看向张宇航的眼神，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侯爷，您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本侯当然知道。”张宇航冷笑一声，“可曾经的烈山军团，三万精锐将士，更是我大周最强大的铁骑军，却一朝尽丧。” “陛下威望一落千丈，民间无数家庭因此饱受噩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屡见不鲜，而这些人，却借助当年这一惨案，各个青云直上。” “世家发力，与皇权对峙，他们杀了这么多人，却仍旧成为了朝中的勋贵，所谓的人上人，难道这样的畜生，要一直让他们高坐于庙堂之上，享尽世间荣华吗？” “可这样一来，你会面对所有人的发难，哪怕你如今贵为无双候，手中掌握了数十万兵马，但是朝中形势瞬息万变，你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啊。” 王磊在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心中又何尝不恨？ 那可是烈山军团，曾经大周最强的骑兵将士，有他们在的时候，北境魏国哪里敢如此猖獗，北境的百姓过得也不会是现在的日子，整天沉浸的战火的硝烟之中。 可正如他所说，有的事情，哪怕明知事实的真相如何，也是不能捅破那一层纸的。 张宇航微微一笑，他知道王磊的担忧，更知道他害怕自己遭到世家的迫害，但是今时不是往日。 他不仅仅只是监天司的镇抚使，更是南域太守，陛下亲封的无双侯，麾下数十万将士，还有整个南域的子民作为自己的后盾。 不要说是面对世家开战，就算是将这整个京都搅个天翻地覆，他也不是没有这个本事。 “世家固然强大，但是放眼现在整个大周，南域有我，北境也在陛下的掌控之下，而且京都内全是陛下的心腹军队驻扎，就算真的闹出了乱子，吃亏的也一定不会是我们。” “而且本侯此次回京，目的就是对世家举起屠刀，将整个朝局梳理成陛下理想中的样子，那挡路的，该死的，就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为此，不要说是杀人，就算是闹出在大的乱子，也有陛下在身后撑腰，既然如此，本侯有何可怕的，又有何惧之。” 似乎是被张宇航这番话说的热血起来，王磊也不再犹豫，当即站起身，对着张宇航拱手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有所不为，但有所必为。” “既然侯爷不怕这京都水深，愿意为曾经为国血战的将士讨个公道，那不论何事，侯爷但有趋势，属下必当竭尽全力，誓死追随。” 张宇航淡淡的笑了笑，他并不相信王磊的忠诚，就像他不相信赵岳明三年从未和他联系过一般，但是就现在而言，监天司依旧是他在京都之内可以掌控的重要力量，不能轻易放弃。 “不用这么悲观，大理寺丞蔡民，御史大夫江哲，太傅少卿刘越，甚至还有徐国公江殊，这几人中蔡民已死，但是他昔日的心腹，应该还有几人尚在人间，找到他们，将他们控制起来。” ““御史大夫江哲，太傅少卿刘越，还有徐国公江殊，各个都是位高权重之人，但是这么多年，他们的屁股底下不可能是干净的，搜集他们的一切罪证，和烈山军团之案有没有关系都不重要，只要是罪证即可。” “拔出萝卜带出泥，本侯要对付他们，未必要从这个最难啃的案子上下手，其他罪证能让他们无法翻身也就够了，绝望之下，如何拿捏，还不是看我的心情。” 第322章 皇子夺嫡 烈山军团之案，时间间隔太久，而且此事牵连太大，要是直接从这件事上入手，一定会引起他们剧烈的反抗，甚至是鱼死网破。 但是要从其他地方下手，就这些人的脾性，这么多年要是没有做过一些作奸犯科之事，打死他都不会信。 即便真的有人能做到，那他身边的人呢，下人呢，心腹呢，还有他们的宗族之人，总有能拉下水，打开缺口的一环。 不论是什么样的手段，过程，只要最后他要的结果是对的，那就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 做事无所不用其极，这不仅是张宇航的做事风格，更是整个监天司所惯行的宗旨。 张宇航让王磊离去之后，一个人依旧待在书房之内。 因为他知道，今日，自己最期待的那个人，还尚未到来。 时间来到午时，京兆尹陈留言，命人向无双候送上了拜帖。 “侯爷，京兆尹求见。” 因为暂时无双侯府完全是张宇航麾下的将士在看守，白战自然充当起了管家的职责。 “终于来了，请陈大人进来！” 站起身，张宇航来到了会客大厅之中。 许久未见，两人在大厅内互相打量着彼此。 “京都一别，再相见，你已经是无双侯，麾下坐拥数十万将士，真的是物是人非啊！” 三年的光阴，似乎在陈留言的身上除了留下一丝稳重之外，在无丝毫的变化。 而张宇航则是笑道：“殿下客气了，我在怎么变，也不会忘记我们当初共同的誓言。” 许久无言，此话一出，两人双双愣在了原地。 “哈哈哈！” 片刻后，两人却又相视着哈哈大笑起来。 随即走上前去，狠狠的给了一个拥抱。 “白战，命人准备酒宴，今日，我要和殿下好好的聚一聚。” 白战闻言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陈留言，随即转身而去。 片刻后，酒宴如时开始。 “张兄，此次回京，有何打算？” 陈留言很清楚，张宇航这个时候回京，自然是他那个父皇有自己的安排。 但是就像之前他们约定的那般，等他回京之时，自己这边也就可以全面动手，这储君之位，他势在必得。 张宇航则是淡淡的饮了一口杯中之酒，“殿下这几年做了很多的准备？” “当然！”陈留言点头道：“这几年三位皇子争得是头破血流，而我只是在背后适当的顺水推舟，现在朝廷六部之中，已经有不少位置的官员是我的人。” “而且我这几年做的事情，也都在父皇的眼里，更甚者” 陈留言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凌厉：“我想利用此次诸子夺嫡的大戏，彻底让这几位皇子失去所有的民心，他们暗地里做过的那些龌龊之事，我早就掌握了实证，一旦公布出来，势必会引起无数的哗然。” “然后你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以陛下的私生子来收场，逼迫陛下恢复你的皇子身份，从而顺理成章的成为此次夺嫡之战最大的赢家，将储君之位收入囊中？” 张宇航质问道。 “不错。”在张宇航面前，他没有丝毫隐瞒自己真实意图的想法，所以很痛快的便承认了。 “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错了？”陈留言疑惑道，眼神不自觉的看向张宇航，希望得到一个答复。 “你搞错的顺序，夺嫡，夺嫡，能参与的只有皇子，而不是陛下的孩子，只有入了皇室宗祠，入了武氏族谱之人，才有资格被称为皇子！” 张宇航沉声道：“你坐收渔翁之利的想法固然不错，但是这个世上，没有人是傻子，一旦最后得利者是你，那所有人都会反应过来，他们是被你算计了。” “到时候，哪怕你顺利登上太子储君之位，也是断然坐不稳的，因为除了你，陛下还有其他的皇子，哪怕他们现在年纪尚小，但是论资格，都要比你有优势的多。” “不错！”陈留言感到有些意兴难艾，这也是他最担忧的一点。 周王不是只有这三个皇子，真到了那一步，或许坐享渔翁之利的人，恐怕真不一定是他。 “那依你之见，我该作何应对？” 既然自己的想法行不通，那他自然就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张宇航的身上。 曾几何时，自己是准备谋划数十年才夺取皇位的，但是有了这个人的支持，他当即选择了进行一场豪赌。 毕竟几十年的光阴全部用来算计，他也实在是心有不甘。 而此人的出现，给了他最好的机会，或者说借口。 “第一步，你需要先给自己正明，或者说，你需要恢复皇子的身份，只有这样，你才能有资格去角逐那储君之位，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光明正大的参与到这场夺嫡之争。” “储君也好，皇位也罢，那是所有眼中最为权势的象征，只有以堂堂正正的手段碾压而上，才能彻底坐稳天下，不然再多的阴谋轨迹，终究只会是一场梦罢了。” 对于为君之道，张宇航不敢说有绝对通透的了解，但是他的经历，让他也对这一切有了绝对评论的底气。 自古以来，史书遍地，囊括了天下所有的经典，但最直接，最通透的话，只有一个 争当皇帝！ “以我现在的身份，想要恢复皇室身份，难如登天。” 陈留言不由皱起了眉头，他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之前也想过，但是实在是没有任何的把握。 不说朝中文武百官的态度，就算是自己的父皇，也未必会承认自己的身份。 皇室子嗣，认证何其之难，要是一开始出生的时候不能拿到宗人府的玉碟，得不到武氏皇族的认可，那终身可能就没有成为皇室子弟的可能。 而他只是一个私生子，想要做到这些，就更加的是难上加难了。 “有的时候，皇子可以是国事，但也可能只是你们武氏皇族之内的一份家务事，这其中的度，该如何把握，就看你的本事了。” 宗人府，武氏皇族，还是天下的皇子，这其中，大可有无尽的操作空间，尤其是现在这个阶段。 他即将掀起的风暴，足以让所有人为之颤栗。 而这其中留下的转圜的空间，就是他最大的机会！ 第323章 给南域将士，一个交代 和这位未来的皇子相互商讨了一番，张宇航便不再插手此事。 毕竟事关皇家事务，他插手实在是不合时宜，而且他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忙。 刚回京都，当天夜里，他就去康王的府邸赴宴，陪同的还有最初的老相识，詹宁候世子，谢永陵。 三人也算是老朋友了，因此这一晚，他们之间也算是相谈融洽，宾主尽欢。 可是从康王府出来之后，张宇航还是感觉到了明显的恍惚。 今时今日，自己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他们提携的赘婿，而谢永陵经过三年的历练，也变得越发老练起来。 而康王，他感觉自己有些看不透了。 上一世，这只是一个知道醉生梦死的王爷，没有争权夺利之心，最起码他知道的是这样。 但是现在的康王，已经逐渐在渗透朝野，展现自己的抱负，或许可以理解为他在为自己的皇兄分忧解难，也可以说他是在护卫武氏的江山社稷。 但是他插手朝政，干预政务，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至于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因为就连他自己，他都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回到无双侯府，白战第一时间赶了进来。 “侯爷，今晚我去见过易天他们了，这三年，他们在京都也发展的不错，有京兆尹和监天司的庇护，易天已经彻底掌控了京都的地下势力，势力不小。” “而张三，和王五，也将您的安排贯彻的很好，城外的庄园已经培养了大批的人才，虽然比不上我们在南域的底蕴，但是在这京都，我们在暗处也有了足够的人手。” “只是马四那边，自从侯府所有人消失之后，他也一起失踪，暂时没有丝毫的踪迹。” 这样不用说，张宇航也知道是被陛下控制起来了，但是他也不担心马四的安全。 以他现在和周王之间的关系，远远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马四的安危不用操心，随着自己的归来，要不了多久，陛下自然会释放自己的诚意。 “那就好，将庄园内的那些人组织好，过段时间，我会上奏陛下，请求执掌护卫京畿的巡防营，只有手中有权，我才能放手施展。” “而他们，就是我完全执掌巡防营的种子，不可大意！” 白战拱手道：“侯爷放心。” 次日，清晨。 今天乃是朝中大会的日子，身为南域太守，无双侯，张宇航自然得前来上早朝。 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参与早朝之事，之前哪怕他是监天司镇抚使，拥有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特权，但是毕竟只是一个监天卫，是没有资格参与这种朝事的。 而今日的早朝，随着这位无双侯的参加，就连气氛，似乎都变得有些奇妙起来。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王端坐于皇位之上，大殿之内的百官纷纷高呼万岁。 “众卿平身！” “谢陛下！” 就在百官站稳了身形之后，周王旁边的一位太监，走到最前方，高呼：“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张宇航率先站出身来，沉声道：“启奏陛下，臣南域太守，张宇航有事启奏！” 瞬间，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眼神纷纷看向这个年轻的身影。 才刚回京，难道他就要搞事了吗？ 不过想起之前此人在监天司的所作所为，也就不再意外。 周王面无表情，“张爱卿有何事启奏？” 张宇航向前一步：“启奏陛下，臣幸得陛下信任，担任南域太守一职，三年内，不说兢兢业业，也算是将南域治理的有一番成绩。” “但是，臣在南域带领大周百姓艰苦求生，治理地方，但是朝中这三年来却不断的诋毁南域将士，诽谤本侯，此事，本侯想要向在场的诸位大人讨个公道。” 话音一落，百官神色诧然。 尤其是那些之前确实针对过张宇航的大臣，此刻更是感到由衷的慌乱。 “哦。”周王语气中带有一丝哑然，随即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沉声道：“无双侯为我大周平定南域之乱，并且协助成国公大败齐国大军，可谓是功在社稷，若是真的有人肆意构陷，一经核实，朕绝不姑息。” “谢陛下！” 张宇航对着周王躬身道，然后将眼神看向位于百官之前的兵部尚书段崇，质问道：“敢问段尚书，南域将士经过整编之后，合计兵马十二万将士。 本侯不止一次的上报兵部，给他们入籍正名，按照常规军队一般发放军饷，为什么兵部直到今天，只承认六万大军的规模？ 武器，军饷，更是发放的不足六万大军的八成，是我南域大军不属于大周的军队序列，还是本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段尚书，让你这般针对我们南域将士？ 今日，就在这金銮殿上，百官面前，陛下亲裁，还望段尚书，给本侯和南域将士，一个合理的交代。” 段崇神色大变，不给他们充足的军饷，武器，本就是他们制衡南域和张宇航的一种手段，但是这种事，尤其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被揭露，他一时间真的是有些不知所措。 而周王也是眼神微微眯起，对着段崇道：“段爱卿，无双侯所言，可是真的？” 段崇退无可退，只好强自支撑着站了起来，对着周王拱手道：“启奏陛下，当年南域之乱爆发，于此同时北境也遭遇魏国大军进犯，兵部本就忙的不可开交‘ ’哪怕是之后平息了一切，但是各个地方的军队，裁撤的，战死的将士，还有年龄到期解甲归田的，是在是太多了。 不仅是南域将士，就算是其他地方的将士，我们也都需要时间来详细规划，若有处置不当之处，还望无双候海涵！” 段崇知道这番说辞是不可能让张宇航满意的，但是自己也不在乎，只要有个理由，哪怕你知道我是在拖延，甚至就是故意的，你又能怎么样？ 这是朝堂之上，不是你的南域之地，他是兵部尚书，不是你张宇航麾下的将士！ 第324章 金銮殿上，辨群臣 而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张宇航当即冷笑道：“段尚书真是好借口，三年了，不是三天，更不是三个月，而是整整三年。” “前线将士拼命在保家卫国，护我大周社稷，可你们兵部却在三年之内，处理不完本就该你们处置的政务，这说明是你段尚书没有将前线将士放心心上，还是说你们兵部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施餐裹位之徒？” “拿着朝廷给你们的俸禄，享受着百姓对你们的敬畏，你们就是这样做事的吗？” 被张宇航的话说的段崇戾气大发，当即就想发作，但却被一句话给打断了。 户部尚书韩新觉率先道：“无双候此言差矣，兵部总管整个天下兵力部署，需要兼顾方方面面，就算对你们南域的事情有所疏忽，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你身为南域太守，大周无双候，又深得陛下信任，总管南域一应军政大权，按理来说，你还是段尚书的下属，对待自己的上司，你就用这种语气说话吗？” 韩新觉知道，今日的一幕必然是陛下在背后支持，张宇航只不过是一个明面上的棋子，但正因如此，他才需要站出来说话。 张宇航回京的意图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就是针对朝中的乱局而来，或者说就是针对他们世家而来，身为世家的一员，他责无旁贷。 而张宇航则是冷笑着看着韩新觉，从之前得到的消息而言，自从林绍文辞去礼部尚书之后，在朝中这几年针对自己积极的，莫过于这位户部尚书韩新觉。 “韩尚书这么快就跳了出来，实在是令本侯惊喜，因为就算兵部有再多的理由拖延，推诿，但那关你户部何事？ 难不成我大周的国之重臣，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居然在暗地里相互勾结，结党营私，一个总管大周兵力部署，一个更是掌管整个天下的粮草事宜，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 想要造反吗？” 造反！ 此话一出，两人神色大变，哪怕他们和周王暗地里不知道斗了多少次，也是不敢有这个想法的。 尤其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质问，这张宇航，是真的不怕闹出天大的乱子啊。 “陛下！”韩新觉闻言后第一时间对着周王拱手示意，生怕真的被扣上这个罪不可赦的帽子。 “臣一片忠心，苍天可鉴，所说所言，尽皆是为了我大周的江山社稷，更是为了陛下的千秋霸业着想啊，还望陛下不要听信奸人所言，明察秋毫啊。” 周王也是感觉有些过了，当即对着韩新觉安慰道：“韩爱卿不用担忧，爱卿对朕，对朝廷之心，朕还是心中有数的。” 说罢，他还不忘用眼神打量了一眼张宇航。 意思很明显，朕是让你来挑事的，但也没让你挑这么大的事啊，你给我注意点分寸。 而张宇航注视到周王的眼神，也是无比的委屈，这不是你的意思吗？ 不过是扣了几个大帽子罢了，至于这样吗？ 但他还是对着韩尚书微微抱了抱拳：“韩尚书勿怪，本侯为人坦率，没有那些花花肠子，说的有不对之处，还请尚书大人海涵。”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还是对周王低头，他不丢人。 而韩新觉闻言后也是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一边，丝毫也不再搭理张宇航了。 老家伙，还挺傲娇。 张宇航内心诽诽了一句，随即继续道：“但是韩尚书刚才对陛下说不要听信奸人所言，这个奸人，难道是在说本侯吗？” “老臣说的是奸人所言，要是无双侯觉得是你的话，老臣不会反对。” 不愧是老狐狸，一句话就将张宇航堵得难以继续抓住这个由头继续纠缠。 因为一旦纠缠的话，那这话说的是与不是，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哈哈，韩尚书不愧是户部尚书，这推皮球的本事，一般人那是拍马也赶不上啊。 只是既然如此，本侯也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尚书大人，不知可否？” 不知为什么，听到张宇航如此的话语，韩新觉顿时感到不妙，这混蛋不是逮着谁弄谁，而是有备而来的啊。 可尽管如此，现在在这金銮殿上，他也不能表现出丝毫的胆怯之意。 “侯爷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老臣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张宇航眼神看向韩新觉，语气都变得有些阴沉：“既然韩尚书如此的光明正大，那就您这位户部尚书解释一下，为什么南域这三年内拨付的粮草如此之少？ 不仅是战士们所需的口粮，就连当年承诺的对于百姓的救急粮，也是一拖再拖？” 说到这，张宇航不再是仅仅只是对着韩尚书一人，而是看向满殿的文武百官，继续朗声道：“众所众知，南域经历过战乱，百姓生活本就是朝不保夕，这种情况下，朝廷答应南域的粮草还不及时运往南域，以安南域子民之心。” “诸位有很多都是领兵打仗之人，应该不会不清楚，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看着张宇航一心想要将这件事闹大，甚至想要引起整个朝局之上所有官员对自己的敌视，韩新觉再也坐不住了，他当即反驳道： “侯爷此话未免有失偏颇，户部总管的乃是整个大周社稷，各地所需粮草，军队所需用度，均需户部从中调度，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老臣也想满足各地所需，甚至希望我大周子民人人得以温饱，但是这可能吗？ 侯爷拿着南域粮草一事再次喋喋不休，就没有想过我们户部也有难处吗？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们？” 张宇航哈哈大笑：‘真是笑话，调度粮草之事，本就是你户部职责所在，现在出了纰漏，你要让本侯体谅你们，那谁来体谅那些南域无家可归的百姓？ 他们也是大周的子民，难道因为你们一句话，就要自生自灭吗？这朝廷之上，要是都是你们这些人，那户部依照本侯来看，还是趁早换人！’ 第325章 京都内的腥风血雨 金銮殿之上，张宇航的话音振聋发聩。 当殿质问两大尚书，而且说出不行就换人的骇人之言，这是多少年未曾发生过的事情了。 而随着此话落下，周王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诧异。 让你搞事，没让你这么搞啊。 为了缓和此刻朝局之上的气氛，周王主动开口道：“无双侯那是少年英才，但是兵部和户部也是我大周最重要的府衙，你们之间有矛盾，说开了，大家一起解决就是。” “如此极端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免得伤了我大周臣子的心。” 面对周王的和稀泥政策，张宇航也只好拱手应道：“陛下明断，是臣言语不当，还望尚书大人海涵！” 可这一刻，大殿之上却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也没有任何人在搭理张宇航。 张宇航见状，也是随即站直了身体，不发一言。 好人都是你做，坏人我做就罢了，你连我做坏人都要干涉，简直是让人无语。 大朝落幕，张宇航一个人走在宫廷之外。 身边是阿大和白战早就等候在一侧，经过今日之事，张宇航对自己的安危看的更重了。 尽管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没有什么人敢来刺杀，但是万一呢？ 万一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岂不是白白废了这条命？ 而今日的早朝，这样流于形式的廷议，真的有用吗？ 有个屁用？ 都是一大堆无聊的嘴仗罢了，没有解决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但说他没用，张宇航也借机将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既然自己回来了，那什么党政，什么夺嫡，就都得暂时往一边站。 因为按照他的想格，整个京都之内，所有曾经为非作歹之人，都得整日担惊受怕。 因为他们所有人的屁股上，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 无双侯府邸。 张宇航回来之后，王磊早就等候多时了。 “侯爷，按照蔡民所交代的事情，我回去后立即对御史大夫江哲，太傅少卿刘越进行了详细的调查，虽然对于当年烈山军团之事所知不多。 但是近些年，这些人所犯下的不法之事，已经查的七七八八，就现有的证据，已经足够将他们逮捕归案。” 这就是张宇航的策略，直接调查烈山军团之事必然是阻力重重，但是这些人那个是好人，除了这件事就没有做过其他恶事了吗？ 那怎么可能？ ‘既然证据确凿，传本镇抚使的命令，监天卫出动，抓人！’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这本就是陛下赋予监天司的权利，而他又是监天司的镇抚使，现在赵岳明既然不在，那他就依旧是监天司的当家人。 “诺！” 得到张宇航的许诺，还是以镇抚使的名义抓人，王磊就知道，自己这一次没有白来。 对于自己的目的，张宇航更是心知肚明、 而随着今日早朝的落幕，无双侯张宇航在金銮殿上的这番慷慨陈词，更是在短时间内传遍了整个京都。 “不愧是无双侯啊，第一次早朝，就敢怒斥两大尚书，这气魄，不愧是我大周的少年英才。” “哈哈，无双侯阔别京都两年，没想到今朝归来，锐气比起当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这下我们百姓有好日子过了，我倒要看看，那些平日里肆意妄为的世家子弟和官宦子弟，谁还敢继续在京都之内作威作福，无双侯，真是我大周的福星啊。” 可就在京都的百姓正在讨论今日早朝所发生的一切的时候，许久未曾出动的监天卫，却再次出现在了所有的视野之中。 锦衣玉带，腰间圆月弯刀，冲天的煞气让整个京都所有人，都感到了那令人惊悸的气息。 监天卫百户，王磊麾下的绝对心腹，何域亲自率领监天卫赶到了御史大夫江哲的府邸之前。 “砰！” 厚重的府邸大门被监天卫直接暴力破开，何域一马当先，指挥麾下监天卫瞬间被控制住了局势。 身为江府的管家，江密看着包围了整个府邸的不速之客，而看着眼前这些人的打扮，他第一时间就知道这是曾经凶名昭着监天卫。 虽然畏惧于监天卫曾经的凶名，可现在毕竟是在江府，他还是鼓起勇气质问道：“你们乃是何人，这可是御史大人江大人的府邸，你们有几个胆子，居然敢擅闯他人府邸，小心我家大人找你们算账。” 而何域没有丝毫搭理他的意思，看了一眼周围的监天卫，得知江哲已经在书房内被控制住，他心中终于舒了一口气。 这可是监天司最近的第一次出手，还是那位镇抚使大人亲自指挥，要是出了差错，他自己都不好意回去交差。 “监天司办案，奉镇抚使大人之命，御史大夫江哲涉及多宗命案和贪腐，现押往监天司受审，府上一应事物，暂时皆有监天卫接管，待查明情况，再依法判决！” 何域上前一步，掏出腰间的腰牌，仅仅数句话之间，就彻底震慑住了所有人。 监天司，这个曾经不管是臭名昭着还是美名远扬的机构，他那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权利，可是众人皆知，谁也不敢在京都明面之上对他们毫不在意。 而随着御史大夫江哲被抓，整个府邸被监天卫接管，何域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当即率人继续前往下一个目标点。 此次，他要抓的可不仅仅是御史大夫江哲一人，还有现在的太傅少卿刘越。 可这位的抓捕就没有这么顺利了，仗着自己的身份拒不服从，甚至命令府内的下人持械反抗，妄图逃过一劫。 但是他面对的可是训练有素的监天卫，不过短短的片刻之间，监天卫刀中已经沾满了鲜血。 府内的下人直接躺在地上哀嚎，这还是他们手下留情的结果。 而见到这一幕的刘越，也彻底放弃了抵抗。 自此，御史大夫江哲，太傅少卿刘越这两位当年烈山军团覆灭之案的知情者，尽皆落到了张宇航的手中。 有了这两人在手，他在京都之内的所有布局，也将彻底拉开帷幕。 又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展露出他最狰狞的一面。 在监天司掀起的腥风血雨的同时，他们的这一系列举动就引起了京都内无数世家高官的关注。 “老爷，已经探查清楚了，是监天司在出手，他们在短时间内已经拿下了御史大夫江哲和太傅少卿刘越这两位大人，他们现在已经被监天司捉拿回了大狱。 两位大人的府邸也被监天司接管，闲杂人等不能接近，还有，我打探过了，此次行动，背后指使这一切的不是王磊，而是” 说到这，林业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家老爷的神情。 而林绍文闻言后只是轻轻的放下自己手中的书籍，淡笑道：“这应该是哪位无双侯的手笔。” 林业沉声道：“是，就是无双侯。” “我就知道，随着他回到京都，这京都的天恐怕是真的要变了，只是连我也没想到，他今日在早朝之上怒怼两位尚书，刚回去就又有如此大的手笔。” 林绍文走到窗户之前，看着窗外的风景，感受到清风徐来的气息，此时心情也是格外的沉重。 在京都的这场夺嫡之争中，现在卷进来一个丝毫不在意一切的搅局者，不仅是对于他，对于整个京都的局势，也将产生巨大的影响， 而此时，大皇子府邸。 “殿下，监天司此番出手虽然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对我们而言无异于一个好消息。” 作为大皇子的心腹洛宾，他却感到了对自己一方极为有利的一面。 “不错，御史大夫江哲，太傅少卿刘越这两位都是二弟身边的得力臂助，现在遭遇此番变故，该头疼的是他才对。 这位无双候出手如此果决，做事更是强势无比，就算二弟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想要摆平这件事，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大皇子此刻心情也是格外的顺畅，毕竟这几年自己这个二弟不断明里暗里发展自己的势力，在朝中和自己针锋相对，使得他想要获得储君之位变得困难重重。 而现在，他和这位风头正盛的无双侯对上，他还是蛮期待这场交锋的结局。 洛宾则是继续道：“不仅如此，我们之前也找了很多关于二殿下麾下那些官员的把柄，只是碍于一些阻碍，不能将他们绳之以法，但是现在，有了无双候在前面冲锋陷阵，这些东西，现在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大皇子嘴角泛起一丝轻轻的笑意，随即将眼神看向府邸之外的天空之上。 是啊，大家屁股上都不干净，所有有的事情都是互相视而不见，但是现在，有了无双侯这把锋刃的利剑，他为什么还要亲自动手呢。 永昌候府邸。 “父亲，监天司许久未曾有过如此大的动作，为什么这个时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啊？” 世子张元安对着自己父亲汇报着今日的所见所闻，并且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而张宗宁则是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知道，今日早朝之上张宇航所作的一切，在联想到现在监天司的动作，他不用派人打探，就知道这是自己那个儿子的手笔。 可他明明之前就给这个儿子说过，伴君如伴虎，可他为什么还是如此执意并且心甘情愿的成为周王手中的刀，他不知道过刚易折的道理，还是觉得陛下最后会力保他？ 能够走到今日的他，应该不是如此天真的人啊。 “备轿，为夫要去无双候府，亲自见见这个无双候！” 纠结过后，张宗宁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父亲，你要亲自去见张宇航，这不行，绝对不行，他身为人子，回京后不主动前来拜见您也就罢了，怎么能让当父亲的主动去见他，这不仅于理不合，儿子也绝不答应。” 听到自己父亲居然要去主动见张宇航，哪怕张元安内心再怎么隐忍，也是彻底稳不住了。 真要是这样，那他这个永昌候世子算什么？ 张宗宁眼神深沉的打量了一眼自己这个儿子，沉声道：“你的世子之位没有人会抢走，而且现在，张宇航已经是无双候，麾下数十万将士，还有整个南域将士作为他的后盾。 你觉得他会看的上这个所谓的永昌候的世子之位吗，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现在的京都，风波诡谲，稍有不善，就算是我们，也随时会有倾覆的风险。 你给我记住，想要彻底在朝中立足，就得学会居安思危，宇航虽然只是一个庶子，但他却是我张宗宁的血脉，一旦他成为众矢之的，你觉得我们还能独善其身吗？” 说罢，他也不再理会这个儿子现在的心情，转身就走了出去，毕竟相对于其他的一切，即将发生的事情，才是他最担忧的存在。 因为他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更清楚他做事的手段，要是真的只是因为御史大夫江哲，太傅少卿刘越两人所犯下的罪行而出手，那压根不会等到现在。 更不会以自己的名义下令缉拿，而既然他这么做了，那这两人一定就还牵扯到了其他不为人知的事情，虽然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事，但却清楚，一定是大事。 足以翻天覆地的大事。 半个时辰后，从永昌侯府出来的马车，缓缓来到了如今的无双侯府。 白战在得知永昌候亲自上门之后，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当即便将其恭敬的迎了进来。 看着自己儿子一直视为心腹的白战，张宗宁一时间也是感慨不已。 “三年了，连你的变化也是如此之大，真是让本侯感到唏嘘啊。” 白战恭敬的回应道：“侯爷说笑了，我能一直护卫在少爷的身边，就已经知足了。 少爷在书房，我这就带您过去。” 面对这位，他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哪怕知道少爷和这位之间 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但是他要是敢说派人去通禀，或者让他在府邸门前等候，那才是不智之举。 毕竟是少爷的父亲，有的东西，是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置喙的。 第326章 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书房内，张宇航在监天司忙完之后便直接回来了。 此刻，他正拿着王磊给的各种情报在不断的揣摩，京都这摊洪水，他不仅要理顺，还要趁机完成自己在京都之内的布局。 而就在这时，白战的身影迅速的出现在了书房之内。 “少爷，永昌候来了。”白战看了一眼张宇航的眼神，又加了一句句：“就在门外！” 张宇航眼神之间轻轻一跳，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自己这个父亲会突然过来，还是如此的没有预兆。 可人都已经来了，他也不能在书房内等着他进来，当即放下手中的情报，快速走了进去。 再次见到自己这个父亲，张宇航内心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涟漪，有的只是平淡。 “拜见永昌侯！” 站在张宗宁的面前，张宇航微微拱手，哪怕自己现在也是侯爷，甚至是手握重权，但是尽管如此，在这人面前，他依旧只能乖乖行礼问好。 这就是天生的血脉制约，俗话说老子打儿子，理所应当。 “变了，长大了，也成熟了。” 张宗宁从自己这个儿子的话语之中就听得见他的排斥之意，但是尽管如此，还会亲自出来迎接自己，并且恭敬的行礼，这就证明这三年的南域历练，确实让他成长了不少。 “侯爷有事情里面说。” 说着，张宇航对着自己这个父亲微微侧身，示意他进书房说话。 张宗宁嘴角轻轻一笑，随即径直走了进去。 张宇航则是对着白战吩咐道：“去准备茶水，命人准备好酒菜。” 不管这顿酒菜用不用的上，但是准不准备就是他的事情了。 白战闻言随即转身离去，去准备张宇航安排好的一切。 张宇航见状也是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朝着书房走了进去。 而张宗宁一进书房，就看到了案桌之上那密密麻麻的情报，他知道，这是这几年监天司的杰作。 看的深入，他径直便坐在了原本的书桌之前。 而张宇航进来之后，也是发现了这一幕，但是他没有丝毫的制止，而是待在一边，任由他静静的看他想看的一切。 一个时辰后，张宗宁这才将自己想看的东西看了一个七七八八，随即双手摊在椅子上，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京都之内的局势，真的糜烂到了如此境地了吗，大周的官员，真的就如此的不堪吗？” 似乎是纠结了许久，张宗宁还是问了出来。 实在是这上面所说的一切，让他感到触目惊心，更是感到不敢相信。 官员相互勾结，贪污成风。 世家子弟为非作歹，仗势欺人。 朝廷六部之内更是糜烂不堪，这样的大周，要是任由他这样腐败下去，真的还能看到未来吗？ 张宇航则是将一杯早就准备好的茶水递到了他的手边，随即轻声道：“侯爷常年就在京都之内，对于朝中百官，还有那些世家的做派应该很是清楚。 不说其他，就算是你们张氏宗族，从南域被我赶走之后，来到京都，还不是很快的依靠你的力量站稳了脚跟，大肆收购良田，购置产业，这其中的花费，恐怕是普通人几百辈子都挣不到的数字。 而在这其中，他们的手段就没有问题吗，没有强买强卖，甚至没有威逼利诱，侯爷，这样的说辞，就算是你自己，你相信吗？” 张宗宁一时语塞，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不知侯爷今日突然前来有何见教？” 有些话题张宇航知道他是不可能和此人达成一致的，所以索性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张宗宁随即直接站起身，对着张宇航质问道：“你刚刚回京，就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在南域和你说过的话你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啊，伴君如伴虎，别看你现在深受陛下信赖，但是有朝一日，要是你失去了利用价值，或者陛下被迫向世家屈服，那你就是第一个牺牲品。 待在南域，麾下数万将士效命，更有着整个南域作为后盾，你进可攻退可守，最起码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危，为什么非要回来京都搅动风雨？” 面对这位父亲的质问，张宇航却显得很是淡定，只见他缓缓坐在了自己的书桌之前。 打开了其中一件密信，开口朗读起来： “户部给事中王飞，大理寺主事赵望，吏部尚书之子齐永相互勾结，为非作歹，现在京都面上所有的娼馆，青楼，几乎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 买卖妇女，逼良为娼，无数人因此家破人亡，您觉得他们几人就是最大的幕后主使之人吗？” 说罢，张宇航不等永昌侯有丝毫的反应，拿起桌子上的另一个密信，继续读了起来：‘户部尚书之子韩新，户部侍郎江中，兵部侍郎马肃，相互勾结，贪墨军中军饷。 与东原驻军里应外合，不仅喝兵血，还在不断压榨朝廷对于将士们的抚恤金，您觉得这背后又有多少人牵扯其中？’ “世家贪墨成分，朝中百官也是富得流油，自然对此视而不见，可长此以往，你觉得这大周，还是天下的大周，还是陛下的大周吗？ 王与氏共天下，就是这样的共天下吗，朝廷拼命的到处补骷髅，将士们浴血疆场，难道换来的就是你们如此肆无忌惮的趴在大周身上吸血吗？” 张宇航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的留情，将现在朝中所有的局势对着此人和盘托出，继而质问道：“你永昌候虽然世受国恩，深得陛下信任，但你骨子里却依旧是世家的做派。 那到了今天，你告诉我，你永昌候张宗宁，究竟是站在陛下和朝廷这边，还是站在世家那一边？ 你今日前来见我，是真的为了我着想，还是害怕将来我掀起的这场风暴，不仅会将我自己淹死，也会将你永昌候府彻底拉下水？ 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那张氏宗族？” 一番话，张宇航说的是酣畅淋漓，因为他很明白，在自己这位父亲的眼里，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所谓的在乎的人。 他，只是担心自己会影响到他们永昌侯府的太平罢了。 而张宗宁此刻确实是阴沉似水，他抬起眼深深的打量一眼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的儿子。 大周的无双侯。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终究是我的儿子，这是你哪怕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没有人会相信你所作的一切和我无关。 你继续这样走下去，最终一定会将你和我永昌侯府一切拖下水，这是我绝不能接受的。” 张宇航则是微微一笑，眼神中此刻也是无比的冰冷，“怎么，侯爷又要向当年一样，将我送到那个府邸做一个冲喜的赘婿吗，美其名曰，为了我好？” 说着，张宇航站起身，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别忘了，现在的我，是大周的无双候，不再是当年那个连自己命运都掌握不了的废物，想动我，威胁我，就凭你一个永昌候，还不配！” “你” 张宗宁大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自己这个儿子嘴里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 他不配？ 他是怎么敢这样和自己说话的？ 张宇航丝毫没有在意眼前这个人勃然大怒的样子，“自从当年母亲死后，我在心里就从没有在乎过你这个父亲，而当你将我亲手送去兴勇候府当一个赘婿的时候，你这个父亲，在我的心里，早就死了。 这些年，我对你保持起码的尊重，不是因为我还有什么狗屁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规矩，而是因为我还没有足够掀翻一切的实力与底气。 之前对你表现出来的一切，也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三哥，我不想让他亲眼看到我们父子决裂的戏码，但是西现在。 我身为无双候，掌握整个南域之地，更有陛下作为靠山，更主要的是，三哥也被我留在了南域，所以哪怕在京都之内闹得天翻地覆，我也无所畏惧！” 似乎是压抑了太久，他做事总是瞻前顾后，思虑周全，但是一直如此，他会失去一往如前的锐气， 周王的打压和算计，京都之内风波诡谲的局势，让他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但是现在，他凭什么任由这些人站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 凭什么听他们的各种道理，既然让我不痛快，那就索性，所有人都别想痛快。 张宗宁则是冷笑不已：“你以为陛下会一直做你的靠山吗，一旦他放弃了你，你想过自己的下场吗？你”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宇航挥手直接打断：“别再说这些挑拨离间的话了，本侯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靠陛下而来，不要说是现在陛下对我信任有加，就算是将来他有其他的动作，本侯也无怨无悔。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本侯比谁都清楚，所以，与其在这里挑拨离间，还是好好想想，你接下来该怎么在这场风暴中保全你永昌侯府以及你背后的张氏宗族。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很快，本侯会让所有人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本侯所做的一切，也和你永昌候，没有丝毫的瓜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张宗宁听到张宇航嘴里说出这句话来，眼神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异常。 现在，他是真的看不懂这个儿子了。 他的心里究竟在谋划些什么？他嘴里的这场风暴，又意味着什么？ 还有，最后一句话又代表着什么？ 他本想和自家这个儿子好好谈谈，不要再掀起无谓的争端，但是现在看来，自家不仅做不到这点，反而让自己内心有了更多的疑问。 而在他离去之后，张宇航则是直接将书桌之上所有的案卷全部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这些事他都知道，陛下能不知道吗？ 那怎么可能。 可陛下都知道了，却没有丝毫的动静，这又意味着什么？ 世家的力量太强了，强到就算是如今的陛下，动起手来也得瞻前顾后，而他只是一个无双侯，做事可以果决，甚至对世家毫不留情，但是绝对也要掌握好这其中的度。 不然真的让世家集中所有的力量对付自己，威胁周王，那他不用有丝毫的怀疑，周王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 他可以是一柄锋利的剑，但却决不能成为一柄被折断的剑。 “少爷，侯爷离开了，那这酒席？” 白战在看到张宗宁离去之后，也是第一时间进来查看自家少爷的状态。 处理完手中的文件，张宇航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用，他走了就算了，去把阿大叫上，今日这场酒席，我们几人好好喝一杯。” “好！” 看到自家少爷没有太大的影响，白战也是心中松了一口气，当即便去找阿大了。 夜幕之下。 张宇航再次来到了监天司。 既然要掀起一场巨浪，那他自然需要足够的证据，以及部署所有的谋划。 “侯爷，御史大夫江哲，太傅少卿刘越两人已经尽皆招供，在监天司铁证如山的证据面前，由不得他们抵赖，现在已经录完口供，人正在大狱之中，随时可以处置。” 王磊看着眼前的人，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如实说了出来。 张宇航则是站起身：“那就好，带本侯去见见这两位，有些事，还需要他们给本侯更明确的信息。” “诺！” 大牢之内。 此刻有众多的涉案者，尽皆被抓捕归案。 这些年，依靠在这两位大人麾下的势力不计其数，人员也是参差不齐。 而随着主犯现在落网，他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在监天司严密的监控之下，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尽皆被抓捕归案。 看着此刻在大狱之中遍体鳞伤的两人，此刻蓬头垢面，哪里还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 监天司，号称京都的魔窟，来到这里的人，不管你官职大小，都得被扒一层皮。 能完整从这里走出来的人，在整个大周而言，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第327章 汝妻女，吾养之 张宇航看着眼前一副凄惨模样的两人，闻到那刺鼻的气味，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当即对着王磊道：“找人给他们清洗一下，然后带到刑讯室见我。” 说罢，张宇航转身便朝着刑讯室而去。 片刻后。 被重新换上新衣服，而且浑身都在打摆子的两人，在狱卒的带领下，终于再次出现在了张宇航的面前。 “王磊，你先出去，本侯想要和这两位大人好好聊聊。” 王磊听到让自己都出去，当即眼神中虽然有些许不解，但还是转身带着狱卒走了出去。 白战始终跟在张宇航身边，未发一言。 待到刑讯室内只剩下四人之后，御史大夫江哲眼神打量了一眼张宇航。 “我就说监天司已进场沉寂良久，怎么会突然盯上我们，原来是无双侯的手笔。 只是令在下不解的是，我们两人也从未得罪过侯爷，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整个大周，就我们两个贪官吗，你为什么要盯着我们不放呢？” 张宇航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静静的走在了两人的跟前，看着他们此事被束缚住双手双脚的凄惨模样，沉声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两位这些年犯下的滔天之罪，简直是罄竹难书，居然还敢在这质问本侯，你哪来的勇气？” 眼神不屑的扫了一眼两人，张宇航转身回去继续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不过你说的很对，整个大周不可能只有你们两个贪官，也不止有你们两个人罪不可赦。 本侯之所以盯上你们，是为什么，你们有什么值得本侯亲自来这里审问你们的？ 按理说，你们已经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本侯完全没有意义走这一趟，更没有意义和你们说这么多，那你猜猜，本侯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说到这，张宇航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他们两人这些年所犯下的罪行根本不需要别的解释，但是他的目标不是这些，而是当年的惨案。 御史大夫江哲还没有明白过来张宇航此言之中的真正意思，但是太傅少卿刘越听到这话之后，却是瞬间脸色大变，内心更是翻江倒海一般。 而注意到这一点的张宇航，没有直接指出来，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就现在，二皇子正在外面为两位活动，想要尽快将两位救出去，不过你们想想，本侯会让他如愿吗，哪怕他是二皇子？’ “对了，还有一个人也在为你们活动，徐国公江殊。 他也在为了你们二位的安危不断的在游走四方，试图给本侯足够的压力，从而逼迫我放二位离去。” 说到这，张宇航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那你们觉得，本侯会因为这些而放人吗？” 刚刚听到二皇子和徐国公还在为自己等人奔波的时候，江哲还有一丝欣喜，但是看着张宇航那明显戏谑的眼神，他的内心也随之沉入到了谷底。 而一边的刘越闻言徐国公江殊也在奔波之时，脸色却是阴沉到了极点。 他最担心，最不能接受的结局，似乎已经成为了现实。 张宇航，这个新任的无双侯，就是冲着当年的那件事来的。 此刻，他的内心对张宇航的目的无比确认。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张侯爷，您到底想要做什么，直接说。” 终于，在这种情景之下，刘越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不奢望自己能有一线生机，但是他需要为他刘家保留一份希望，哪怕能活下来一个人，也是一种传承。 张宇航直接道：“本侯没有别的目的，也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要得到一份确切的答案。” 说罢，张宇航示意白战将早就准备好的两份纸笔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两位所作所为，不仅你们得死无葬身之地，就连你们的家小，也得跟着被牵连，估计不会有任何一个能后幸免，都得和你们两人在九泉之下团聚。 可本侯有好生之德，只要你们给出我需要的答案，将所有的经过全部如实写下来，我会给你们的嫡系子孙一条活路，并且让他们以一个平凡人的身份，安稳度过此生。 而且烈山军团之事，本侯已经从大理寺丞蔡民嘴里得到了所有的真相，你们写与不写，都影响不了大局，给你们一次机会，只是希望能够借机将所有当年涉案之人绳之以法。 那边还有一把匕首，谁要是骨头真的硬，那你们大可自裁于此，只不过你们一死是图了个痛快，可你们的家人可就要遭殃了。 没记错的话，两位家中都有不少的妻妾，很多都是风味犹存，不要说本侯惦记，就算是你们那些曾经的门生古旧，要是你们两位真的撒手西去，会不会同样上演汝妻女，吾养之的戏码？ 就是不知道，你们的妻女，会遭受些什么，恐怕到时候求生不得，求生不能，也只是一种奢望。” 说罢，张宇航不再有丝毫的动作，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这两位的反应。 似乎是被张宇航的话触动，两人只是在脑海中略微思考了一下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便陷入了无比的挣扎之中。 烈山军团，这是他们曾经最为得意的手笔，但是现在，却也让他们无比的纠结。 可转念一想，就算不说出这一切，自己就能活下去吗？ 自己的家人就能幸免于难吗？ 那是做梦。 随即，刘越率先说话，“张侯爷，您能保证您现在所说的话吗？我们如何信你？” 在如此残酷的事实面前，他们终究还是做出了选择。 而张宇航则是冷声道：“本侯不是在和你们做生意，你们也没得选。 现在你们的命，和你们家人的命都在本侯的手里捏着，你以为，你们还有何本侯讨价还价的资本？ 所以，你们只能赌，赌本侯会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而究竟信不信，这几年本侯所作的一切，已经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你们可以赌一下那些世家会不会在你们死去之后大发慈悲，也能选择相信本侯，这就是你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半个时辰后，面对张宇航给出的筹码。两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 因为他们知道，就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不管是二皇子也好，还是徐国公江殊也罢，都不可能从监天司的大狱之中将他们带走。 而且就他算没有烈山军团这件事，就他们这几年所犯的罪行，也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 同样是死，一个是满门尽诛，一个是还能保留一丝血脉，怎么选，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而且就算是死，他们也要拉上一些人垫背。 有张宇航亲自出手，他们并不担心那些人的结局。 拿到自己如愿以偿的东西，张宇航这才带着白战离去。 在大狱门口，白战对着张宇航问道：“侯爷，您真的打算放过他们的家属吗？” 这些人作恶多端，而身为他们嫡亲的那些子孙，又怎么可能是所谓的好人。 这些年仗着自己父辈的势力，没有少在京都之内兴风作浪，要是真的让这样的人逃过一劫，不说别人，他白战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张宇航听到白战的问话，只是淡淡一笑：“烈山军团之事还需要他们这两个人证指控，对付徐国公江殊，同样需要他们出力。 但是我可从没想过放过他们任何人，就算暂时将他儿子送走，难道就不能依旧在我门的掌控之中？ 等他们彻底失去所有的利用价值，他们那几个儿子，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 白战听到这话不由的眉头微微一撇，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侯爷早就做好了打算。 但他还是继续问道：“那您刚才对他们所言，您的承诺怎么办？” 张宇航嗤笑一声：‘本侯的承诺，对于自己人而言，一诺千金，但是对于这群连畜生都不如的禽兽，还用的着讲什么承诺吗？’ 说罢，不在搭理白战的反应，张宇航径直离去。 王磊自从被张宇航赶出刑讯室，不要他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之时，就知道，这位无双候，此次回京之后，对自己始终保留一份戒备。 所以哪怕此时已经重新站在张宇航面前，他也是闭口不提敢才之事，更是丝毫不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些人员的名单，尽快全部缉拿归案，还有，你亲自跟我出去，带上足够的人手，今夜，缉拿徐国公江殊。” 徐国公江殊。 听到这，王磊瞬间瞳孔极剧放大，随即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宇航，疑惑道：“侯爷，徐国公江殊？那可是我们大周真正的实权人物，缉拿这种人，是不是需要禀报陛下，有陛下的旨意才好出手？ 不然一旦出现什么乱子，卑职害怕到时候不好收场啊。” 张宇航听到这话，也是感到一丝疑惑，以王磊的性格，他不是会质疑自己命令的人，而且还要禀报陛下，这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为了避免出现任何的不确定事件，张宇航当即拍案而起： “不用晚上了，就现在，马上召集监天司内所有监天卫，随本侯一起，缉拿徐国公江殊。” 王磊刚想着急解释：“侯爷，此事” 可话还没说完，立马就被张宇航打断：“此事已经定了，出现任何乱子，自有本侯一力承担。” “白战！” 说罢，张宇航不再搭理王磊，当即对着一边的白战喝道。 “侯爷！” “你亲自出面，以本镇抚使的名义，召集所有监天卫，准备出发。” “诺！” 见到张宇航主意已定，甚至连晚上都不等了，现在就出发，王磊也感到了十分不妙的气息。 “侯爷，依卑职所见，此事应当慎重，不能贸然行动啊。” 可张宇航丝毫不理睬他的话，大手一挥，眼神阴沉的盯着王磊：“王大人，别忘了，这监天司本侯才是镇抚使，所以，你只管执行就行，其他的，无需多言。” 说罢，张宇航迅速离去。 从王磊今日的反应之中，他已经本能的察觉到，这徐国公江殊尔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而能让身处监天司的王磊为之求情，甚至一反常态不惜顶撞自己也要保下徐国公，能做到这一点的，整个大周，除了那位，似乎也没有了别的人选。 监天司赵岳明，这几年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而他现在，究竟真的是在外地公干，还是就藏在这京都之内？ 不过片刻间，白战已经召集到了现在全部在场的监天卫，有张宇航这个镇抚使的亲自命令，底下人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张宇航出门后，看到遍地的监天卫，最少也有五百余人，当下没有丝毫的纠结。 “随本侯一起，出发。” 大门徐徐打开，无数监天卫浩浩荡荡的径直朝着徐国公江殊的府邸而去。 目标明确，行动干脆利落。 而还在监天司之内的王磊，见到已经没有丝毫阻止的办法，当即也转身离开了监天司，火速朝着一处隐秘之地赶去。 徐国公江殊成为了这位无双侯新的目标在，这个消息，他必须及时转告给应该知道的人。 而且经过此事，他估计也不可能在获得张宇航的信任，这对于他执掌监天司，是极大的隐患。 也必须得到解决。 “咚！咚！咚！” 小院内的木门被急速敲响，而片刻间，房屋便被打开。 “大人在里面吗，我有急事禀报！” 见到是王磊，开门之人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将其迎了进去。 “什么，你说张宇航的下一个目标是徐国公江殊，而且现在已经亲自带人上门去捉拿了？” 听到这个消息，哪怕沉稳如他，也是再也忍不住了。 王磊点点头：“是，而且为了阻止他出手，我不惜顶撞于他，导致他将原本晚上的行动改为现在，想必，经过此事，他一定不会再信任于我。 而以他在监天司的地位，就算是我，也不能阻止，甚至会远远影响我之后执掌监天司。” 第328章 兵围徐国公府邸 阴影处，一个男人的身影缓缓浮现，不是消失已久的监天司司正赵岳明，又是何人。 赵岳明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郁，他怎么也没想到，张宇航回京之后，居然会动一个国公，这可是大周勋贵的极致了，他是怎么敢的？ “你详细说说，在这之前，张宇航还做了什么事？” 一时间，赵岳明也无法判断张宇航究竟是因为什么要捉拿徐国公，那他能做的，就是从张宇航之前所做的事情之中，希望能发现一丝端倪。 “之前他来监天司，说了当年的烈山军团之事，跟大理寺丞蔡民，御史大夫江哲，太傅少卿刘越统统都有牵连，并且拿到了大理寺丞蔡民的口供。 然后又抓了御史大夫江哲，太傅少卿刘越两人，不过他在审讯的时候，并没有让我在场，之后他就去抓徐国公江殊，难道说” 说到这，王磊也是露出了后知后觉的猜疑。 难不成，徐国公江殊，也和当年的烈山军团之事有关，甚至，他才是这件事真正的幕后主使？ 想到这，他将眼神看向赵岳明，却发现听到自己说的这些话之后，对方脸上已经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 而于此同时，张宇航亲自率领监天卫已经到达了徐国公江殊的府邸门前。 并且已经成功将整个府邸团团围住。 察觉到府邸被人团团围住，还是之前最为臭名昭着的监天司，江常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连忙跑到了自家老爷面前，进行汇报。 “老爷，门口突然来了无数的监天卫，现在已经将府邸团团围住，咱们该做何应对啊？” 原本正在书房看书的江殊，闻言也是心神一变。 监天司，这是京都之内任何势力暂时都不愿意招惹的存在，不是因为他惹不起，而是因为现在的局势，无双侯来势汹汹，背后更是有陛下撑腰。 任何人这个时候被他盯上，那不死也得脱层皮，因为没有人的屁股上是真的干净的。 尤其是他，张宇航刚刚抓了御史大夫江哲，太傅少卿刘越这两人，现在他麾下的监天卫就出现在在了这里，让他一时间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 “不要慌，带我出去看看，我倒要看看，包围一个国公府邸，他监天司到底想要干什么？” 说罢，江殊放下自己手中的书籍，径直便走了出去。 来到大门口，看到自己身边的士兵将士，他内心的底气也雄厚了几分。 虽然在这里的士兵不是他的全部，但是有他们在，自己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存在。 “打开大门，让他们进来。” 看着国公府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士兵严阵以待的阵势，张宇航嘴角也是露出一丝微笑。’ 这也是他没有命令监天卫直接破门而入的原因，国公府，可不是寻常之地。 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麾下的私兵，那都是可以为了江殊不惜死战的存在，不要说是他这个无双候，就算是皇命，在他们眼中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他们听令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徐国公，江殊。 张宇航见到徐国公江殊就在大门之内静候，他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便走了进去。 身边是白战和阿大两人陪同。 “卑职监天司镇抚使张宇航，见过徐国公！” 对着眼前这位曾经为大周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存在，张宇航也表现出了自己应尽的礼数。 “无双侯亲自前来，兵围我徐国公府邸，还用的着这般虚伪吗？” 见到这个少年英才，陛下眼中的无双候，徐国公此时也没有丝毫的好语气。 都被人逼到这一步了，他还能有什么心思去琢磨别的，没有命人将他拿下，已经是给足了张宇航面子。 张宇笑道：“国公大人说笑了，兵围徐国公府邸，乃是公事，陛下钦此我监天司皇权特许，先斩后奏之权，我这也是皇命难为。 至于礼数，那是我对于一个曾经为大周立下无数功勋的老将的尊重。” 言语间，张宇航没有留下丝毫的破绽，严丝合缝。 “先斩后奏，怎么，今日难不成你这位无双侯，还要在我的府邸，亲自斩了我不成？” 成国公嘴里露出一丝冷笑，先斩后奏，那也得看看针对的对象是谁。 他戎马一生，身上的功勋与荣耀，也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 就眼前这点阵仗，还吓不到自己。 听到成国公胸有成竹的话语，张宇航也是懒得继续废话，当即将袖口之中准备好的一份口供直接摔在了地上，对着江殊嗤笑道：“江殊，看看，这是大理寺丞蔡民，御史大夫江哲，太傅少卿刘越三人各自的供状，当年烈山军团之案，你，徐国公江殊，才是最终的罪魁祸首。” 此言一出，不仅张宇航带来的监天卫神色大变，就连原本徐国公麾下的死士，也是神情之间有多动容。 烈山军团，那是当年大周最为精锐的铁骑，无双锐士。 因为有他们的存在，当年大周北境可不是现在这个局面。 骑兵坐镇，精良的装备，充足的后勤，以及骁勇善战的将士，那是让无数魏国大军胆寒的存在。 可就是因为他们的一朝尽丧，不仅让大周精锐损失殆尽，更是让整个北境的战局，攻守之势彻底发生了转变。 可现在，张宇航却告诉所有人，当年烈山军团的惨剧，居然是眼前这位徐国公江殊的手笔。 不同于众人的惊颤，江殊此时却格外的沉稳。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此时不管做什么，都是错，与其如此，他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他就不信，张宇航敢仅凭几分所谓的供状，就对自己这位大周的国公下手。 “监天司办事，有皇权特许，先斩后奏之权，徐国公江殊涉及当年烈山军团覆灭之案，现，本侯带其亲自前往皇宫面见陛下，澄清一切。 但有所拦，视为谋逆，交付有司详查，绝不姑息。” 说罢，张宇航眼神看向江殊，沉声道：“徐国公，你是随本侯一起进宫面圣，还是准备拒捕？” 然后他又看了一下江殊身边的死士，继续道：‘或者你可以借助此时你身边的这些死士，在监天卫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凭我们，估计是拦不住的，当然，本侯也不准备拦。’ 第329章 面圣，殿前对峙 张宇航说的不会阻拦，却让江殊此时的心情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当然可以借助身边死士的力量杀出重围，但是之后呢？ 他会由一个位高权重的国公成为整个大周的通缉犯，举步维艰，他身后的家属，也将成为待宰的羔羊。 这也是张宇航不阻拦的原因，因为他一旦动手，就会失去所有的底牌，因为动手，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事情也就再也没有丝毫可以挽回的余地了。 “无双侯好手段，我跟你一起进宫面见陛下，但是我这徐国公府邸？” 张宇航承诺道：“国公大人放心，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不会有任何人对你的家眷动手，只是暂时，得委屈他们不得跨出府邸一步。 若是有什么需求，只要不过分，本侯麾下的监天卫乐意代劳。” 既然能兵不血刃的将江殊带离此处，张宇航也不愿多生事端。 毕竟一旦动手，他麾下的监天卫也得损失惨重。 更主要的是，不将此人此时带入皇城，他真的是怕在有什么别的变故。 留下监天卫依旧将整个国公府邸团团围住，张宇航则是亲自带着徐国公江殊进宫面圣。 徐国公江殊被捕，甚至因此牵连出了当年的大周精锐烈山军团覆灭之真相，一时间这个消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火速蔓延开来。 甚至越演愈烈，尤其是这件事发生不久，京都之内还有很多当年烈山军团的家属，听到这个消息，迫不及待的想要一个确实的答案。 等不及继续待在家里等着消息传来，他们纷纷朝着皇城的方向移动。 那里，是他们曾经最为相信的权威之地，但是要是真的此事是徐国公江殊所为，那这些所谓的权威，真的还是权威吗？ 一时间，人心混乱，百姓翘首以盼，涉案者的家属，更是心急如焚。 而此刻，皇城之内。 康王率先来到周王的御书房。 可还没等到他开口，周王便率先问道：“你也是为当年的烈山军团一案而来？” 康王点点头：“皇兄，不论此事真假，现在民间已经彻底传开，一旦证实此事确实是徐国公江殊所为，那将会对朝廷的威望产生多重的打击？ 真到了那个地步，以后还会有人相信朝廷的政令吗，还有当年那些烈山军团的家属，他们能答应吗？ 甚至是现在北境战场之上的将士，他们又会作何感想，他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可最后却倒在了自己人手中，那军心怎么办？ 魏国大军会不会趁势进攻？北境万一战火再起，又得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 一时间，康王瞬间将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生怕因为这件事而引起的风波在造成各地的变动，那是现在的大周朝廷，决不能接受的结果。 而周王也是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件事从发生到现在才多久？ 民间就有大量的消息传出，百姓群情激奋，甚至就连自己这个皇弟，此时也冒了出来。 要知道，张宇航处置完一切，直到现在也没有抵达皇城。 这些人的消息和动作，是不是有些太快了，甚至快的有些不正常。 “那依你之见，你是觉得当年的烈山军团覆灭之事，真的是江殊的手笔？” 一句话，将康王彻底问住了，但他沉思片刻后，还是沉声道：“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是张宇航此人做事向来是滴水不漏，此事又是他亲自带领监天司行动，想来是差不了。” 对于张宇航，康王此时心中也是说不来的感觉。 要不是这个人，自己现在依旧是一个潇洒自在的王爷，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用为任何事操心。 但也是因为这个人，自己和皇兄之间的关系变得不可捉摸，自己也有机会进入到大周的真正核心，接触到以前根本不敢去想的东西。 可接触的越多，看的越多，想的越多，他的内心就越发不能平静。 他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位皇兄，暗中承受了如此多的压力。 更不知道，现在的大周，世家之患居然已经到了如此程度。 “启奏陛下，徐国公江殊和无双侯张宇航在外求见。” “让他们进来。” 见到正主终于到了，周王也顾不上别的，直接让两人前来御书房见架。 “臣江殊（臣张宇航）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说话！” 周王眼神阴沉的盯着眼前两人，似乎是想要从两人的表现之中看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启奏陛下，臣已经查明，当年烈山军团覆灭之案，乃是因为大理寺丞蔡民，御史大夫江哲，太傅少卿刘越相互勾结，与魏国大军暗通款曲，设局，出卖情报，最终导致烈山军团所有将士，尽皆遇难。 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正是眼前的徐国公江殊，现有三人的供状再次，均为三人亲笔所写，甚至现在御史大夫江哲，太傅少卿刘越两人都在监天司大牢之中，随时可以对峙公堂。 人证，物证俱在，江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宇航先是对着周王拱手，说罢之后更是言辞犀利的质问江殊。 可江殊却是不慌不忙的解释道：“陛下，臣冤枉，不管是无双候所说烈山军团之事，还是相互勾结的指控，都和臣无关。 至于供状和证人，经过你监天司的手，能有人不按照你的意思做事吗，真要是这样，我也能随时找出几人，说你张宇航才是当年之案的罪魁祸首。” 面对江殊的反咬一口，张宇航也是早就准备，要是真对凭借一份供词，一两个所谓的人证就能扳倒大周的徐国公，那才是真的笑话，他没有这么傻。 但是他为此准备了这么久，会只有这么一点手段吗？ 第330章 当年的旧人 御书房内，江殊的一番说辞底气十足，似乎这一切真的只是张宇航的阴谋构陷而已。 就连周王和康王也将详加思索起来，随即将眼神看向张宇航，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底牌。 而张宇航此刻不仅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还对着江殊鼓起了掌。 “徐国公不愧是沙场宿将，单单是这份胆识就非常人所能及。 但是你此刻说的再多，也只是将你自己陷的越深罢了，欺君之罪，也是死罪！” 说罢，张宇航面向周王，郑重道：“陛下，关于当年的烈山军团覆灭之事，臣这里还有几个人证，更加详细的物证也早就准备好了，相比于大理寺丞蔡民，御史大夫江哲，太傅少卿刘越这几人的证词，这些东西应该会更有说服力。” “因为” 张宇航眼神看向江殊，嘴角露出一丝戏谑之意，轻声道：‘他们，是当年烈山军团的将士，虽然不多，但也是陛下你们的老熟人了。’ “哦！” 周王眼神之中露出一丝哑然，当年的幸存者？ 这可真让他好奇了起来。 而一边的江殊，此刻眼神也是阴沉到了极点。 只有康王看向张宇航的眼神，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此人，从不做无把握之事，现在看来，他准备对付徐国公江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甚至远在南域之时，他就已经在为此事谋划。 不然仅仅凭借到京都的这几天时间，就想要彻底查清这一桩陈年旧案，哪怕有监天司，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把你说的那些人带进来。” 周王面色发沉，因为要是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必须给战死的那些将士一个交代，也得给自己一个交代。 当年他付出那般的心血，为的就是彻底巩固君权，可随着烈山军团的覆灭，他曾经的雄心壮志也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凉水，不得不暂缓所有的布置，甚至需要在很多地方向世家让步。 这是他最大的恨，也是他最不能接受的结果。 被自己人，还是自己信赖的臣子背叛。 “诺！” 张宇航话毕，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在他的带领下，三个人的身影终于缓缓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聂永，拓跋浩，还有你吴三桂。” 见到这几人的瞬间，周王终于知道为什么张宇航说是自己的老熟人了。 这些人，聂永曾经是烈山军团的副将，也是周王当年看中的少年英才。 拓跋浩虽然不是大周将士，但是作战勇猛，乃是烈山军团最着名的战将，战功不菲。 至于吴三桂，乃是当年负责朝廷往烈山军团负责一应物资对接的主官，周王自然不会不知道他的存在。 可现在，这些原本都应该战死疆场的人，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王由喜转怒，随着这几人的出现，他此时已经能确认，当年的烈山军团之案，绝对就是徐国公江殊等人的算计。 可他恨，恨的是为什么这些人明明是自己的心腹，却在发生了这样的惨剧之后，一躲就是七年，他们就不能回来，找他这个陛下做主吗？ “陛下！” 三人跪倒在地，对着周王重重的磕了两个响头，表达他们的悲愤之意。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殊似乎已经被突然出现的几人彻底压垮了所有的底气，整个人一瞬间便泄了气，但他没有时间哀伤，这个时候要是他不再做点什么，那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他不顾周王此时的怒火，站出身来，对着周王诚恳道：“陛下，这几人临阵脱逃，不肯为国死战，烈山军团覆灭已经七年有余，他们在暗地里苟延残喘了七年，所说之话，有有何依据。 当年之事，早已盖棺定论，现在旧事重提，不仅会极大的危害到现在朝廷的威望，也会引起无数不必要的事端，为了社稷着想，为了大周的未来。 臣请旨，诛杀此三人，以儆效尤，彻底平息所有的事端，还望陛下圣裁！” 听到此时江殊还是如此振振有词，周王彻底暴怒：“你闭嘴，你构陷忠良，导致我大周三万铁骑精锐全军覆没，罪该万死，现在还敢在这里意图杀人灭口，你还有将朕这个陛下放在眼里吗？” 聂永此时也是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看向江殊，怒斥道：“你这个畜生，为了一己之私，秘密勾结魏国大军，出卖我军情报，导致我军与敌军血战，更是在我们力战之后，突然举起屠刀，三万烈山军团将士，因为你，损失殆尽。 事后更是将所有的一切推到魏国大军的身上，自己独揽当年北境战场的所有功勋，用我们三万将士的命，成就了你徐国公的累累功勋。 这些年，午夜梦回之际，你就不会感到恐惧吗，三万将士的英魂，都在地底下等着你呢。” 江殊的脸上此时已经彻底没有了丝毫的血气，在这几人出现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麻烦大了。 尽管自己是徐国公，有累累的功勋，尽管自己曾经是大军统帅，在军中有不菲的威望，但是这些，此刻都救不了自己的命。 “陛下，不仅如此，江殊当年是如何和魏国大军勾结，他们相互勾结来往的书信，臣虽然拿到手的不多，但还是有两封在手，还有他当年的心腹江正，也在臣的掌控之中，此时就在御书房之位等候陛下传召。 江殊罪大恶极，罪不可赦，通敌卖国，导致三万烈山军团将士惨死，北境遇难，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所犯之罪，罄竹难书，还望陛下明断！” 张宇航也是随即站了出来，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所有证据，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尽皆拿了出来，为的，就是彻底将徐国公江殊彻底钉死，不再给他任何翻身的余地。 第331章 诸葛丞相 康王眼瞅着自己的皇兄已经是怒不可遏，但他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此事的真相一旦披露，对于朝廷的威信将会造成何等巨大的冲击，但是当年烈山军团之事，一直是横在自己皇兄心中的一根刺。 现在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又怎能不怒？ 当年的皇兄也曾意气风发，也想过彻底肃清寰宇，还这大周一个郎朗晴空，但是就是因为烈山军团覆灭一案，彻底打断了皇兄所有的抱负。 烈山军团，曾是周王不惜动用他当时能动用的所有力量和资源组建而成，一朝尽丧，对于当时他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再加上这件事之后，世家步步紧逼，让周王也是经历了一段至暗时刻。 周王脸上阴沉如水，听过聂永的描述，看了张宇航递上来的所有证据，他愤怒的将自己手边的砚台狠狠的砸向了江殊。 “啪！” 正跪在御书房内的江殊，当即被砸了个正着，额头渗出鲜血，但他却依旧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事到如今，他已经认命了。 铁证如山，他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只是眼神阴狠的看着一边的张宇航，“无双侯，我和你有什么仇怨，你要如此精心策划，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张宇航嗤笑一声：“有什么仇怨？” “当年你将烈山军团覆灭一案推到魏国大军身上之后，还下令追杀仅存不多的将士，不到两百幸存者，被你一路追杀，最后剩下不到二十人。 他们想要回到京都向陛下禀明一切，但却遭到所有世家的清算，因为烈山军团的覆灭，他们是最大的受益者，可以不断的逼迫陛下让步。 所以，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真相是什么压根都不重要，这也是为什么这三人最后会被本侯找到，并且带到陛下面前说明当年一切因果的原因。 因为整个大周，只有本侯，无惧世家的威胁，也不怕世家的威胁，还有一腔赤胆忠心，愿为陛下效死的决心，他们也才能有将当年烈山军团之案，大白于天下的机会。” 张宇航说完，不再搭理这位已经失去所有反抗之力的江殊，而是将眼神看向陛下：“陛下，此事已经水落石出，臣请陛下将徐国公江殊一案彻底交由臣来彻查。 不管当年有多少的参与者，也不管他们现在是何等的位高权重，臣都绝不会有丝毫的退却之意，一定让所有应该付出代价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也会妥善处置现在的百姓群情激奋之事，还死去的将士们一个公道，还大周的百姓一个真相！” 可张宇航这一番慷慨陈词的话语，却没有让周王直接定下最后的结局。 杀了江殊很容易，他一纸诏令，甚至现在一句话就能决定。 但是之后那，他背后可不是只有自己。 当年的知情者，不知凡凡，每一个都是世家中的佼佼者，也是现在朝廷之上的重臣。 要是真的按照张宇航所说，不管一切彻查，他相信张宇航的能力，一定能将这件事查个清清楚楚，也能还死去的将士们一个公道。 但是现在的大周，现在的朝堂之上，真的经得起这样的巨变吗？ 那影响的可不仅仅只会是京都之地，还有大周的东原，西荒之地，也一定会随着自己的动作，再次变的动荡起来。 因为一桩陈年旧案，一个早就盖棺定论的结果，再次将整个大周置于风雨飘摇之中，真的值得吗？ 一时间，周王内心无比的挣扎。 他老了，不再是当年那个一心想要变革，不惧风雨的周王。 现在的他，只是想要彻底维持朝局之上的稳定，他可以变革，但决不能是如此剧烈的激变。 可要是自己此时不答应杀了江殊，彻查此案，他如何向死去的将士交代，如今面对现在幸存的几人，还有，他要如何给张宇航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时间，整个书房内居然变得格外寂静。 没有一个人在发出丝毫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个小宦官轻声的走了进来，对着周王小声道：“陛下，丞相大人在外求见。” 丞相？ 大周现在能被直接成为丞相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周的三朝元老，诸葛安。 一听到是诸葛丞相求见，不要说是张宇航等人，就连周王也无法淡定。 当即道：“快请他进来！” 谁也没有发觉，在听到诸葛丞相求见的时候，跪在地上的徐国公江殊，嘴角露出一丝庆幸的笑意。 事情，或许还没有到自己必死的局面。 只见此时的诸葛丞相，虽然已经两鬓斑白，但却是依旧步履沉稳，眼神之上更是一片淡然，似乎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触动他的心神。 只见他见到周王以后，缓缓的施了一礼：“老臣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周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轻的抚起了这位丞相大人的双手：“老丞相无需多礼，快快请坐！” 说着，一边的小宦官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椅子拿了过来。 诸葛丞相笑了笑，也没有丝毫的拒绝，便缓缓的坐了下去。 “陛下，老臣此次前来乃是因为当年的烈山军团一事，其中种种，陛下也未必知之甚详。” 此话一出，周王倒没有丝毫的意外，毕竟这个大周，要是说有谁的威望能比自己更强，那除了眼前的老人，也不会有别人了。 那些世家就算有天大的胆子敢糊弄自己，也不会有胆量去对这位丞相大人面前指手画脚。 可一边的张宇航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将这位都惊动了。 而要是这位诸葛丞相是为了支持自己，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这么多年，就算陛下被蒙蔽此事不知情，但是这位却是绝对的知情者。 而且现在大局已定，他要是真的为了翻案，那他都没有必要走这一趟。 可他来了，那因为什么，已经是不言而喻的结果。 诸葛安，是为了救人而来！ 可随着这位的到来，这场看似早就已经尘埃落定，大局已定的案子，真的能如他所愿吗？ 这昭昭天理，真的能有翻身的机会吗，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第332章 赴宴 面对这位三朝元老的诸葛丞相，尽管周王此时心中已经对江殊做出了判决，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丞相，这件事目前人证物证俱在，江殊一手谋划烈山军团覆灭之案，罪不容赦。” 说罢，周王将自己手中的所有罪证全部递到了诸葛丞相的手中，继续道：“如此丧心病狂之徒，不杀，不足以昭显我大周朝廷之威严，不杀，不足以平息所有将士心中的怒火。” 面对周王此时的明确态度，诸葛丞相并没有丝毫的意外，而他的眼神，也一直看着的不是周王，而是在一边此刻一言不发的张宇航。 只见他没有继续回答周王的话，而是缓缓站起身，走到张宇航面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赞叹道：“不愧是陛下看重的无双候，布局，谋略，皆是上上之选，实乃我大周的栋梁之才。” 张宇航低头：“丞相谬赞了，在您的面前，我只是一个晚辈罢了。” 见到这位此时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张宇航一时间也摸不清这样的老狐狸心里到底在做什么谋算。 只好继续虚以逶迤，看他接下来怎么做。 诸葛丞相笑了笑，没有理会张宇航的谦虚之言，而是拱手看向陛下，沉声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老臣想和陛下单独谈谈。” 周王听出了这位丞相大人话中的意思，虽然他也很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对着一边的康王道： “你们都先出去，你看管好这几人，等朕的旨意。” 康王拱手道：“遵旨！” 话毕，张宇航和康王等人，尽管心中很是不解，但还是乖乖的走了出去。 可这一走，却再也没有等到周王的传召旨意，甚至就在一个时辰之后，周王下令，让张宇航率先回府，这件事暂时不要他插手了。 回到无双侯府邸，张宇航一个人静静的待在书房内，一言不发。 整整一夜的时间，他一夜未睡，只是看着窗外那漆黑的夜，内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终于，天亮了。 屋外刺眼的光将书房照射着，刺入他的眼了，却让他一时间有些睁不开眼。 他是多么希望，昨夜能听到周王的旨意，多么希望这件事能够彻底的尘埃落地。 但是很可惜，哪怕他做了很多准备，哪怕他准备了足够的人证物证，可似乎，这些所谓的真相，在有的事情面前，却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侯爷，刚刚诸葛丞相那边给您送来的请柬，邀请您今夜前往丞相府赴宴。” 白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也让张宇航重新打起了精神。 推开门，“诸葛丞相？他邀请我干嘛？” 白战摇了摇头，“这个来的人没说，但是今夜，诸葛丞相只邀请了您一个人。” “回话，今夜，本侯必将按时赴约！” 面对这位的邀请，不要说是张宇航没有其他的事情，就算是有，也得全部推在一边。 这是一位在大周有着传奇色彩的丞相，也是所有大周百姓心中最为敬仰的存在。 他的功勋，他对大周的贡献，那是无人可出其右。 尽管他的事迹已经过去数十年，民间对于他的了解也逐渐淡了起来，但是在官场，在军方，甚至是在大周朝廷之中，他就是毋庸置疑的擎天之柱。 而哪怕是今天白天一天 ，他都没有等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 昨天还曾闹得沸沸扬扬的烈山军团之案，仿佛一夜之间便成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无稽之谈。 那些铁证，人证，似乎也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就像当初自己带回京的乱军首领常勇，在见了陛下之后，也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傍晚时分，张宇航带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品，按时抵达了诸葛丞相的府邸。 今日，是丞相府设宴请客的日子，所以丞相府邸的下人，也一早就准备好了需要的一切。 时间刚好，看到无双侯的车驾到来，他们打开中门，迎接这位大周最为年轻的少年英才。 “无双侯，父亲已经在里面静候，请跟我来。” 一下马车，张宇航就看到一位中年男子站在门前迎接，早就做过详细调查的张宇航一眼就看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诸葛丞相的亲子诸葛宁。 面对这位，张宇航也不敢自持侯爷的身份，摆什么架子，当即拱手道：“有劳诸葛大人亲自迎接，本侯受之有愧。” 诸葛安笑道：“侯爷谦虚了，请。” “请。” 很快，在诸葛宁的亲自带领下，张宇航不一会便来到了丞相府这位诸葛丞相的所在地。 面前是一张不大不小的桌椅，诸葛丞相也没有待在别处，等张宇航落座之后在现身，而是直接坐在桌子面前等着他的到来。 真是静候啊！ “拜见丞相！” 诸葛安轻笑道：“今日是老夫邀请，不必多礼，落座即可。” 闻言，张宇航虽然内心还是不解，但还是老实的坐了下来。 见到张宇航已经到来，诸葛安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人已经来了，上菜。” “是！” 诸葛宁拱手应道，随后转身离去。 不到片刻之间，面前不大的桌椅之上，便摆满了美味佳肴。 而随着所有人的退去，一时间，整个大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都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美食，吃吃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诸葛安水仙说话，但是却将话题转到了美食之上。 而张宇航也不客气，拿起手中的筷子便品鉴起来：“色香味俱全，不愧是丞相府的厨子，这手艺，着实不错。”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张宇航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 因为他很清楚，和这些老狐狸交锋，不要说是有丝毫的差错，就算是表现出自己的急促和不安，都会让自己在接下的这场博弈之中陷入绝对的下风。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没说别的，只是围绕着眼前这一桌美食，充分说出自己的观点。 仿佛，这不是一个丞相，一个侯爷，而是两个爱好美食的忘年交，在一起探讨吃的奥义。 第333章 屠龙者终成恶龙说的竟是自己？ 可一切终究得回到正轨。 当酒足饭饱之后，诸葛安拿起自己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随即看向张宇航，赞叹道：“老了老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啊！” 张宇航：“丞相大人说笑了，您正是当打之年，这大周的社稷和未来，还需要您这样的人给我们晚辈指明未来的方向，哪能说自己老了呢。” 说话间，张宇航满脸笑意，语气也是十分的风轻云淡，一副诚恳求学的学生态度，任谁也挑不出一丝的毛病。 可听到这话，诸葛安也是轻笑道：“知道拿大周的社稷和未来压迫老夫，看起来你对此次老夫插手烈山军团一案，心中很是不满啊！” 张宇航摆手拒绝道：“丞相大人说笑了，烈山军团之案，尚未有明确的判决，本侯哪里会有丝毫的不满，更怎么会对丞相大人您有所不满呢？” “只是” 说到这，张宇航的眼神之中也闪过一丝凌厉：“这大周的律法，这天下的人心，本侯不知道在那些达官贵人的眼中，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 都是聪明人，一夜之间所有关于烈山军团的消息被彻底镇压，所有相关的人和证据，没有了丝毫的消息，甚至就连周王，现在也保持了沉默。 这意味着什么，张宇航心中心知肚明。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德高望重的丞相大人，没有他，现在不会是这个局面。 听到眼前之人明显的质问，诸葛安自然知道他究竟想问的是什么，那所谓的达官贵人，此刻就是自己。 “所谓律法，从来都不是公平，这个世界，也从来都没有过所谓的什么公平。 世人眼中的正义与公道，那只是统治者给与他们美好的想象罢了，世家也好，勋贵也罢，他们能如今的地位与权势，也是依靠一代代人拼命而得来的。 你凭什么觉得一个人经历过九死一生，甚至几代人的共同努力之后才得到的一切，会因为一件事，一个人而改变，真要是那样，那不是正义，而是愚蠢。” 诸葛安说罢，站起身来，走到大殿的后方，拿出了一份份早就准备好的资料，摆在了桌面上。 “这是你在南域的所有政策，老夫一一深究过，有改革，有闯劲，更有一种所谓的天下大同的理想。 你在南域，以军管代替地方政令，灭世家，诛豪强，收缴所有的土地，归位国有，全部掌握在你无双候的手中，在给百姓分发田地，让他们安心耕种，初心是好的，现在也能看到一定的成效。 百姓会因此对你感恩戴德，因为没有了剥削，他们都可以生活的下去，你创建农业司，极大的提高了每年的守城，功莫大焉。 这一切，都表明了你满腔的抱负，你妄想凭借南域之地，打造一个世人眼中的圣地，在那里，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种现状，是不可能长久的。 因为，人心不古，现在的这些人，经历过无家可归的日子，自然懂得珍惜，但是他们的下一代呢，他们可没有这样的经历。 你以军管代替地方政令，段时间会有成效，但是时间一长，也会滋生无数的弊端，因为没有人能长时间生活在高压之下，你现在有多大的成效，以后就会产生多大的反噬。” 看到自己在南域所有的政令出现在这里，张宇航内心其实并没有丝毫的诧异，因为就算他在南域把消息做的再好，军政司和监天司再怎么把控，但是面对这些有心人的探查，一样是瞒不住的。 可诸葛安的这些话，却在他的内心泛起了不小的涟漪。 这些弊端，他清楚，那是因为他有另一个世界的文化底蕴，见过种种的改制与反噬，可诸葛安，仅仅凭借自己的这些举动，就看到几年，甚着几十年以后的现状，着实让他惊讶。 张宇航也没有沉默：“丞相大人所说的这些，本侯自然知道，但是您别忘了，就算将来的反噬在重，就算以后依旧会有各种的问题，但是本侯所作的一切，起码是在变。 而不是在醉生梦死中逐渐堕落，难道要像现在的大周一样，百姓民不聊生，可官员却是一个个贪婪无度，世家在地方上横征暴敛，难道这就是你眼中所谓的平稳，所谓的律法吗？ 江殊所为，罄竹难书，难道不该死，世家所作，乃是乱国惑民之举，难道我们应该视如无睹，还是和他们一样，本侯加入其中，分一杯羹。 本侯现在执掌南域之地，可谓是有着足够的底气，难道要本侯也和他们同流合污，才算是遂了你丞相大人的意，才算是所谓的公道吗？” 张宇航说起来滔滔不绝，犹如江河之水，因为有些话他憋在心里太久，但是不能和真正的掌权者周王去说，因为一旦他说出了这些，会打破他现在和周王之间那一直保持的平衡。 而眼前的诸葛丞相，依旧是大周的掌权人之一，甚至在一点程度上而言，还在周王之上。 “你丞相大人，年轻之时也是一个拥有者远大抱负的理想主义者，出仕之初，你也曾不畏权贵，执意践行自己的强国理念，虽然屡次遭遇世家弹压，却也从未轻言放弃。 你执掌军武，建功立业，威震天下； 你，执政一方，肃清贪腐，也曾是所有大周子民眼中的楷模；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收起了自己的棱角，磨灭了你的傲骨，变得和世家一般，学会什么所谓的平衡之道，相互妥协。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而政治也是最为肮脏的游戏，这难道就是你穷尽一生所追求的？” 听到眼前这个少年对自己的评价，诸葛安此时也是万分惆怅。 是啊，自己也曾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可怎么会成为今日的诸葛丞相。 难道，屠龙者终成恶龙说的竟是自己？ 第334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面对张宇航此时在自己面前的质问，诸葛安此刻似乎看到了自己曾经所做过的一切。 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重现，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热血，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一腔抱负。 但，那又怎样？ “你说的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一心想要陛下实行你在南域的新政，可现在整个大周，甚至整个天下都是世家的天下，你们拿什么来面对世家的威胁？ 你可以不在乎，你可以为了你的一腔热血付出所有，但是陛下不行，他身后是整个大周的子民，是他武氏六百余年的江山传承。 而且，他本身就是大周最大的世家，难道你要他自己造自己的反吗？” 诸葛安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说实在的，他是打心眼里喜欢眼前这个一腔热血，有抱负的无双侯。 看到他现在的一举一动，他似乎就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是啊，这是武氏的江山，也是他六百余年的传承之所在，周王怎么会和自己一样。” 张宇航心中喃喃自语，其实他早就知道，周王缺乏当一个中兴之君绝对的魄力，更没有不破不立的勇气，犹豫不决，是他最大的弱点。 而世家之力已经纠缠这个腐朽的王国几百年的光阴了，他们带来的压力，是自己无法承受的，也是周王一直克制自己的主要原因。 可周王对自己，有着知遇之恩，没有他，就不会有自己的现在，更不会有如今的无双侯。 所以，他想要帮助周王彻底肃清朝堂，南域所有的一切，就是最好的印证。 可现在，似乎周王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想到这，张宇航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趣，起身对着诸葛丞相拱手道：“丞相大人所言，本侯今日受教了，若没有别的事，本侯先行告退！” 面对张宇航此刻告辞的举动，诸葛安只是淡淡一笑：“无双候言重了，假以时日，你必定是我大周的肱骨之臣，今日所言，也只是给无双候一个善意的提醒。” 闻言，张宇航轻声道：“丞相所言，本侯必当铭记于心。” “告辞！” 说罢，对着诸葛安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这顿饭，菜是没吃几口，但是却让张宇航的心里，彻底放下了所有的枷锁。 等到张宇航离去之后，诸葛宁走了进来，看到自己的父亲静静的呆坐于饭桌之前，迟疑了片刻，问道：“父亲，你们聊得如何，这位无双侯是否愿意就此罢手，安心做他的侯爷？” 诸葛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口自己最喜欢的菜，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嘴里，闭上眼睛，慢慢的品尝起来。 待嘴里的菜彻底没有了丝毫的滋味以后，他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神之中露出一丝无比睿智的神情，“这京都，以后怕是不得平静了。” 虽然张宇航一直对自己恭敬有加，但是他能看的出来，自己说的一切，眼前这个少年内心都明白，但是他还是选择了一往如前。 哪怕明知不会有结果，甚至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他似乎也没有一点要退步的迹象。 只是令他很好奇的是，张宇航表现出来的似乎非常有底气，可他很想知道，这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让他自认为哪怕将来没有了陛下的庇护，他也能在如山的世家力量面前游刃有余，而不是被撕成渣。 在回府的路上，张宇航一言不发，而紧跟在一边的白战和阿大两人也感受到了张宇航此时的心情，内心很是沉重。 终于，白战还是问了出来：‘侯爷，您和诸葛丞相只是第一次见面，今日说的，是不是有些过于多了？’ “多了吗？”面对白战的询问，张宇航轻声道：“那是因为我知道，陛下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在世家的面前，他在一次选择了退缩。 今日丞相邀我赴宴，实际上不仅是代表世家的谈话，更是代表着陛下的意思，他们，都想要我安安静静的待在京都，做一个锦衣玉食的侯爷罢了。” 白战不解：“陛下之前不是有很大的决心吗，怎么查出了一个徐国公，还是证据确凿之下，会在突然之间，态度发生如此之大的转变？” “因为诸葛丞相！” 张宇航眼神之中露出一丝冷意：‘因为这位大周最为特殊，也是最为具有威望的诸葛丞相出面了，我不知道世家给出了什么样的条件，或者说这些所谓的世家，本就是这位丞相大人手中的砝码。 但是现在随着他出手，不要说是我，就算是陛下也必须得暂避锋芒，至于所谓的真相，所谓将士们所遭遇的一切，在这些人眼中，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 说罢，张宇航将眼神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阿大，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次回来，司正大人找过你了吗？” 阿大神情间有过一丝纠结，但还是点了点头：“昨夜，司正大人来找过我！” 阿大之前一直因为这件事面对张宇航之时是有所隐瞒的，因为他本身是司正赵岳明的亲信，刚开始跟随在张宇航身边，一则是保护他，但还有一重意思，那就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可很明显，经过在南域的这三年，他在眼前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做事果决，不贪腐，不好色，甚至将所有的精力和时间全部放在了如何治理南域之地上，在那里，他看到之前自己从未看到过的景象。 堂堂的侯爷之尊，居然会在田间劳作，居然会和一群世家贵人眼中的下贱的贱民在一起嬉笑怒骂，仿佛在那里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张宇航。 现在这个身穿锦衣，出行前倨后恭的无双侯，只是他伪装的一个身份罢了。 他承认，他被这种人格，姑且说是人格魅力，彻底征服了。 他已经没有了监视他的意思，相反，他也想要看看那个不一样的世界，也想见见那些数不尽的风流，道不尽的传奇。 面对阿大的回答，张宇航没有说别的，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赵岳明目前就在京都，虽然张宇航不知道他究竟在谋划些什么，但是就现在而言，一切都不重要了。 一切的阴谋诡计，也抵不过数十万大军的碾压。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回到无双侯府邸。 张宇航这才知道，就在他前去丞相府邸赴宴之时，周王也将原本属于兴勇侯府的那些家眷送了回来，与之一起回来的，还有张宇航之前安排看守他们的王五。 王五见到张宇航，当即跪倒在地，“侯爷，是小的无能，辜负了侯爷的托付。” 看中跪倒在地的王五，张宇航亲自将他扶了起来，并且伸手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回来就好，只要活着，那一切就都不算什么。” 出手的人是周王，不要说是王五，就算是他张宇航亲自在，也是改变不了任何局势的。 而王五也是急促道：“侯爷，那些家眷也被送了回来，但是没有老太君和刘诗蕊，小的把他们安排在之前的别苑内，没有带回到侯府。” 因为王五知道，张宇航是不想再见这些人，不然他不会在离去之前还给自己下达那样的命令。 而张宇航听到这些消息后，嘴角更是露出一丝嗜血的微笑，但是现在的他，早就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最起码看的淡了许多。 “做的不错，找个理由，就说这些人集体沾染了天花，暴毙而亡，本侯确实不想再见她们了。” 王五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当即回应道：“小的明白。” 说罢，他就率先离去。 而看着此人离去的背影，张宇航眼神之中也是闪过一丝犹豫，对着白战道：“安排我们带来的监天卫，监视王五的一举一动，看看他现在的心，究竟是黑还是白！” 不是他多疑，而是一个被周王囚禁了这么长时间的人，他不可能在对其保持绝对的信任。 必要的怀疑是十分有必要的。 白战道：“侯爷是怀疑” “不是怀疑，只是人心难测，当初本侯招揽他们，利用的是他们当时一无所有的窘境，这种情况下，本侯给了他们一切，他们自然会为本候做事。 但是现在，本侯离京三年，人心 ，是会变的。” 说罢，白战当即便派信得过的监天卫去做事了。 而张宇航则是径直走到了书房之内。 关汉和黄渤，这两位张宇航麾下的大将则早就已经在书房内等候多时。 “侯爷，您和丞相谈的怎么样？” 一见面，关汉便着急的问道。 张宇航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淡淡的摇了摇头。 “这京都，已经不再是一个安乐的地方了，我们也得早做打算。” 此言一出，关汉神情间带有一丝遗憾，但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而黄渤则是露出了一丝笑意，虽然在京都自己受到了不小的赏赐，但是比起做大周的官，他更喜欢做南域的一员大将。 “你的家属和其余将士的家属都安顿好了吗？” 张宇航问道。 关汉当即道：“都安排妥当，虽然很多人都愿意以探望亲人的原因赶往南域，但是还是有部分家属并不愿意赶往南域，这一点，哪怕是末将，也没有办法，毕竟故土难离，这是太多人的通病。” 而黄渤也是开口问道：“侯爷，所有将士的家属加在一起最起码有近千人，这其中还有一些南域官员的家属，陛下和朝廷之上的那些人，恐怕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要是这些人都去了南域，那南域的那些人就算是彻底没了顾忌，朝廷对他们的掌控也就降到了最低，这等愚蠢之事，那些贵老爷们是绝不会答应的。 而面对这个问题，张宇航则是早有打算。 “这个不用担心，很快，那些达官贵人就没有心思在意咱们这些小事了，而且，本侯在这，就是最大的人质，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将士的家属探望亲人，有本侯在朝，我倒要看看，谁敢站出来在这件事上诈刺。” 听到自家侯爷如此充满底气的话，黄渤也不再多言，只是他现在倒是有些担心张宇航的安危：‘侯爷，要是我们都走了，您在这里的安危怎么办？ 您要是不在，南域是绝不可能继续保持现在这种现状的。’ 张宇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眼神看向关汉，沉声道：“回到南域之后，和孙应一起，按照我们早就规划好的来，战场之上，本侯就交给你们了。 只要你们展现出绝对的实力，那本侯哪怕身在京都，世家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也是绝不敢轻易动手的，还有对于东荒那边的布局，也得抓紧时间。” 关汉站起身，抱拳道：“请侯爷放心，末将绝不辜负侯爷重托。” 如今的南域，带甲之士不下十万，装备精良，粮草充足，更是有着整个南域作为后盾，军心可用，民心依附，这样的仗要是都打不赢，那他干脆直接撞死得了。 更不用说现在南域将士佩戴的甲胄，武器，不敢说是天下无敌，但是在军队之中，那绝对是独一份的存在。 “早日出发，还有回去后，告诉三哥和宁志远，在最近依附的流民之中，以及南域原本的子民中，再次挑选五万将士，开始训练。 所需军费，武器，甲胄，让冯启准备妥当，为了避免引人注意，新军以壮丁的名义征集，训练成军，等待本侯回归。” “诺！” 两人站起身，从这些话中，他们听出了眼前这位侯爷绝对的野心，但是现在的他们，感受到的没有别的，只是无比的亢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天下，别人做的，难道他们就做不得吗？ 一夜渐明，张宇航又是一夜未睡，自从回到京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过安生觉。 而现在，又到了上朝的时间。 烈山军团之事，徐国公江殊之案，今日，也将彻底迎来最终的答案。 尽管，是早就确定的答案。 但这个早朝，他不得不去！ 第335章 赐婚与诰命夫人 清晨，来到这座象征着大周权势最为鼎盛的皇城之内，张宇航感到了与以往不同的气息。 那些世家子弟的官员，此刻看着他这个无双候，眼神中虽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轻蔑，但是嘲讽之意却是不言于表。 你查清楚了一切有什么用，人证物证俱在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这桩在你眼里天大的案子，罪不可赦的冤案，还不是被轻轻接过。 连一丝浪花都没有掀起来，这就是世家的力量。 也是他们最为依赖和自豪的世家。 张宇航眼神清冷，没有露出一丝的不耐，只是径直的行走在皇宫之内。 而远远注视张宇航的人群中，只有原本的礼部尚书林绍文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嘲讽与轻蔑。 相反，他的眼神之中尽是沉重。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位无双侯的为人，更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位的手段。 看似现在尘埃落定的结局，或许会因为这个人，又掀起滔天巨浪。 时辰已到，众位官员齐聚一堂，共同站在这金銮殿之上。 周王进殿，坐于王座之上。 众臣高呼万岁。 今日这场大戏，这才正式拉开了帷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烈山军团之案，查无实据，徐国公江殊，并未与其有丝毫瓜葛，满门从此刻起，解除监禁，望爱卿能继续为我大周社稷效劳，共抚天下！” 听到自己无罪，江殊也顾不上什么别的了，当即跪倒在地，叩接圣旨，高呼： “陛下圣明，臣必将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仅仅是一天的时间，身为徐国公的他，却经历了太多，原本以为在铁证面前，自己已经是必死无疑，但是现在峰回路转，此间喜悦，只有他自己这个当事人能理解了。 见到江殊的叩谢，周王没有丝毫理会，而是示意宣旨太监继续。 “无双侯张宇航，心系社稷，虽然在此事之上有些莽撞，但是爱国忠君之心却一览无遗，朕心甚慰，又体恤其贵为无双候，却至今尚未成家，心生感慨。 特赐婚无双候，诸葛丞相育有一孙女，其名诸葛轻欢，年芳二八，待字闺中，可为良配，择日完婚，朕亲自为其大婚贺喜！” 说罢，不仅张宇航蒙住了，就连大殿之上的所有官员，也彻底被周王的这一番操作给搞懵了。 赐婚无双侯，对象还是诸葛丞相的孙女，这是什么操作？ 只有一些真正能从这一系列举动之中看出周王和诸葛丞相意图的那些人，才知道如此做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无双侯，这可是陛下亲自为你寻找的良配，接旨！” 见到张宇航还愣在原地，负责传旨的太监不由得提醒张宇航接旨。 而张宇航看了一眼此时周王的眼神，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当即起身从传旨太监手中接过了圣旨，高呼：“臣，叩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到张宇航很是配合自己，周王眼神之中露出一丝笑意。 今日早晨，当他知道昨天自己送回去的兴勇侯府众人一夜间突发恶疾离世的消息，他是真的感受到了来自这位无双候的不忿。 今日赐婚，乃是他和诸葛丞相商量好才决定的。 自己喜欢这位能为自己冲锋陷阵的大将之才，诸葛丞相也欣赏这位有着锐意进取的少年候，双方一拍即合，当即便做出了决定。 周王知道，有了诸葛丞相的加持，以后就算是他想要动这位无双侯，势必会面对更大的阻力，但是现想到诸葛丞相给自己承诺的东西，这些东西，似乎变得也不再那么重要。 “无双侯对朝廷，对社稷，都是劳苦功高，今日赐婚，也是希望你以后能尽心尽力为大周效忠。 今日你有何要求，可尽管提出来，朕无不应允！” 周王再次释放出了自己的善意，但是这种所谓的要臣子自己提要求的话，一般都只是一个形式。 因为没有哪一个臣子会真的在这个时候提出来，那得是多么的没有城府之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听到他这句话，张宇航没有一丝一毫的推让，径直说道：‘谢陛下天恩，臣确有一事相求，还望陛下成全。’ 周王内心一沉，你还真是不客气啊，但话都说出去了，他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反悔，当即笑道：“无双候有话，尽管说来。” 张宇航眼神看向一边的永昌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当即道：“臣幸得陛下赐婚，迎娶诸葛丞相孙女，本应是皆大欢喜之事。 但臣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哪怕如今屡立战功，成为大周无双候，可出身却是臣无从选择之事，尤其是臣的亲母，只是一个身份卑贱的贱婢。 臣无所谓，身为人子，自不嫌家贫，更不会抱怨母亲身份卑微，但是诸葛小姐贵为诸葛丞相孙女，身份尊贵，自不能和臣一般，以一个身份卑贱的贱婢为母。 故，臣今日恳请陛下，赐臣母诰命夫人尊称，入张氏宗族祠堂，以全臣一片孝心，还望陛下成全！” 说罢，张宇航将自己的额头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额头都被磕出了血迹，足以表明他在此事之上的决心。 而随着张宇航的这一番话，还有这种种磕头的操作，金銮殿上，所有人将眼神都看向了一边此刻神情无比难看的永昌侯张宗宁。 周王一时间也被张宇航提出的这个要求难住了。 自古以来，私生子只要做出一些成绩，世家大族都会承认他的身份，最起码会给他一个名面上的身份，大家都过得去。 可张宇航自从崛起之后，实在是太快了，而且得罪的尽是世家豪强，这就让张氏一直对他的身份保持静默，不主动恢复，也不剥离。 尤其是他将南域的张氏宗族赶回京都之后，让他入族谱之事就更是无稽之谈。 可现在，他却在这金銮殿上对着周王提出如此要求，实在是让人意外。 因为哪怕生母是入不了族谱的婢女，那按照常理来说，永昌候的夫人，自然就是他的嫡亲，哪有现在要去给自己生母一个诰命夫人的事情呢？ 简直不可理喻！ 一时间，大殿之上气氛变的莫名的压抑。 身为礼部尚书的白温旭，此刻不得不站出身来，对着周王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无双侯此举不妥，朝廷有制，法规有依，万万不能答应册封其母为诰命夫人。 一旦开此先例，日后我等如何再依靠礼来约束天下百姓，此乃祸国殃民之举，臣身为礼部尚书，万万不敢苟同。” 这丝毫是一个信号，所有人此时都站了出来，高呼道：‘臣等附议。’ 周王也知道此举于理不合，但是他更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想要给自己故去的母亲一个名分，究竟有多大的决心。 而张宇航见状，内心没有丝毫的意外，因为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见他没等周王下令，便缓缓站起身来，也不言语，只是眼神不断的打量着眼前这群所谓的达官贵胄。 “白尚书以身作则，说出这些本侯无言以对，但是既然大家都谈到了法和礼，那今日，本侯就想和诸位大人好生探讨一番。” “工部侍郎王用！” 张宇航的嘴里冒出一个人的名字，而所有人也将眼神看向这位侍郎大人。 “朝廷有明文规定，凡是在朝为官之人，若遇家中有长辈病故，最起码得在老家尽孝三年才可再次出仕为官，本侯要是没记错的话，令尊，是去年离世的？ 你连自己老子死了都可以不放在心上，继续在朝为官，那个时候，你的心里可有朝廷之法，人伦之礼？ 现在冒出来在本侯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还臣附议，就你，也配？” 一眼言辞犀利的质问下，这位工部侍郎当场就变了脸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张宇航此刻说的话，才只是刚刚开始：‘还有周大人，林大人，户部侍郎，秦大人。 尔等身为朝廷命官，不知道但是朝廷官员不得流连于烟花之地吗，可你们倒好，不仅去了，还在那里饮酒作乐，潇洒自得。 民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编排几位，听说几位关系好的甚至连发妻都能相互交换，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啊？’ 听到张宇航用自己等人的妻子调侃，几位被点名的官员当场就忍不住了，“无双候，话不要说的太过，你”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宇航直接打断，用手指着他们几位的脸颊怒斥道：‘你给本侯闭嘴，沾花惹草之辈，好色贪欲之徒，也配在本侯面前狂吠。 这个时候不说什么法与礼了，身为朝廷官员，知法犯法，难道不该罪加一等？刑部是做什么吃的? 而你，这位新任的礼部尚书，对此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白温旭当即道：“本官为官清廉，从不涉及烟花之地，家中近年来也不曾有长辈故去，又有何话好说？” “有何话好说？”张宇航嗤笑：‘你身为礼部尚书，这些朝中百官是否洁身自好，又是否为非作歹，难道不是你这位礼部尚书的职责所在？ 长辈亡故不去守孝，这可是他亲爹，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成为我大周的官吏，治理一方？ 寻欢作乐之徒，不尊法纪，不顾伦理，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高做于庙堂之上？ 而你，身为礼部尚书，朝中出现这样的丑事，你又在做些什么，是在这里高调的唱着什么所谓的家国伦理，还是暗地里和这群人一样，沆瀣一气？’ 说罢，张宇航没有理会这位白尚书的回应，而是用眼神打量了一圈所有人，继续道：“本侯不仅是大周的无双候，更是监天司的镇抚使，诸位大人暗地里做过什么，本侯可是一清二楚，但是为了诸位的颜面，今日，本就就不一一列举了。” 随即，张宇航转身，再次跪倒在地，对着周王高呼：“陛下，臣再次恳请敕封臣母诰命夫人之称号，也算全了臣的一片孝心，还望陛下成全。” 而这一刻，刚刚被张宇航点过名的那几位大人当即便反应过来，不再继续对峙，而是同样对着周王高呼：“陛下，无双侯于国有功，于社稷更是功莫大焉，敕封其母诰命夫人之尊，乃是理所应当。” 一瞬间，大殿之内几乎八成以上的官员纷纷跪倒在地，一一响应。 而周湾看着这一幕，内心除了对着张宇航绝心的赞叹之外，也升起了浓浓的忌惮之意。 以百官私密节制朝廷之上的举动，甚至左右大臣的选择，这在周王的眼里，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存在。 但是他也感叹，一个为了自己生母不惜一切的孝子，值得任何人敬重。 他张宇航不知道此举会得罪很多人，尤其会让朕心怀不满吗？ 他当然知道，但是哪怕如此，他还是这样做了。 因为他知道，要是按照任何常规来说，他都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所以他不惜鱼死网破。 当殿，当着自己这个周王的面，威胁百官，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也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跪倒在地官员，周王不自觉的将眼神看向此事最为关键的人物，永昌侯，张宗宁。 注意到周王的眼神，张宗宁也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自己说话才是最为恰当的。 只见他缓缓站出身来，对着周王拱手道：“陛下，此事乃是臣之家事，闹到今日这个地步，臣万分惭愧！” “爱卿不必如此，既然此事已经如此，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 周王知道这位永昌候可谓是无比的憋屈，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把事情做到了这一步，不管这个所谓的诰命夫人是给与不给，他永昌候的丑事，估计会传遍整个大周。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恨我！”将眼神看向自己这个儿子，张宗宁语出惊人。 “你怪我没有给你一个身份，怪我将你送入当初的兴勇侯府为赘婿，也怪我没有履行和你母亲之间的约定，害了她的一生。” 第336章 入张氏祠堂 大殿上，张宗宁的声音言辞恳切，可却没有一个人在乎这些。 身为高高在上的贵族，谁还没有年轻时做过一些荒唐事，可不幸的是，他生出来的这个儿子，相对而言，太过有本事了些。 “可你有没有想过” 张宇航没有心情继续听他在这里啰嗦下去，直接道：“永昌候，这是金銮殿，不是你的侯府，想回忆过往，以后有的是时间。” 张宇航眼神犀利的看着他，沉声道：‘现在，给本侯，也给陛下和百官一个明确的答复，给我母亲一个诰命夫人的殊荣，入你张氏祠堂，你有没有意见？’ 要不是这是自己母亲生前最大的冤枉，他张宇航根本就不会在乎什么张氏祠堂，以他现在的地位和实力，无双侯府的祠堂，他可以将自己母亲的牌位摆在第一列。 世代享受他子孙后代的香火。 看着此刻张宇航那冰冷到了极致的眼眸，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退却一步：“禀告陛下，臣无异议！” “好！” 周王内心总算松了一口气，当即叫好。 因为他也知道，要是今日这位永昌侯选择了拒绝，那他虽然会很难做，但不是没有办法。 但是今日之后，永昌侯府和张氏宗族却是会彻底成为张宇航的目标。 说句实在的，京都这些官员，世家没有一个是经得起彻查的，到时候会闹出什么样的风波，就算是他这个陛下也不能完全无视。 毕竟京都之内还有无数的百姓，真要是闹腾起来，有够他烦 心的。 在没有丝毫的波澜，张宇航以绝对强势，甚至不惜得罪周王的代价，终于给自己的母亲要了一个四品诰命夫人的头衔。 有了这个，他总算是能完成自己生母的愿望了。 回到无双侯府，张宇航命人安顿好一切，便再次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侯爷，王五确实有问题，他昨晚虽然处理了那些人，但是却也在暗中和另外一些人接头，按照那些人的身手和行动方向来看，应该是来自宫里。” 白战没有丝毫的隐瞒，将昨夜发生的一切如实给张宇航做了汇报。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此次回京，身边的监天卫带的都是翘楚中的翘楚，面对宫中的那些人，还真不一定你能做到不被发现、 可正因为如此，才更让人感到愤怒。 王五，那可是之前张宇航最早的班底之一，虽然没有做过什么大的功绩，但是对于他的信任，张宇航是从没有怀疑过的。 可现在，他却选择了背叛。 而他，是第一个，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张宇航淡定的点了点头，既然做出了选择，那以后，就看各自的手段了：“把王五调回来，还担任无双侯府的管家，一切如常即可、” “可是他已经背叛，继续用他，以后会有很多不便之处。”白战质疑。 张宇航亲声道：‘正因为他选择了背叛，所以更加要将他现在调回我的身边，相对于一个一无所知的无双侯府，或者一个可以随时知道一举一动，甚至知道本侯的真实想法的侯府，如果你是陛下，你会更愿意我们的侯府，是哪一个？’ 白战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当天下午，王五就被白战重新接回了无双候府，张宇航亲自任命他为无双候府的管家。 自此，周王安插在张宇航身边的第一枚明棋，也是张宇航的一枚暗棋，彻底扎根。 当天夜里，在王五的安排下，侯府准备了充足的酒宴，没有别人，只有跟随张宇航的一些老人，在一起开怀畅饮。 庆祝张宇航生母获封诰命夫人。 喝着喝着，旁边军中的一些将士便对着张宇航开始诉苦。 说自己的同袍兄弟，还有无数将士的家属，因为远在南域，分隔两地，亲人相见都不能见，实在是令人惋惜。 张宇航只好不断安慰，并且承诺会找机会安排京中的家属前往南域相见。 没有召令，将士们没有资格返京，而且现在南域局势再次紧张，齐国大军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现在又有卷土重来的迹象，他们必须守好南域的疆土。 职责所在，分身乏术。 而在府上发生的一切，在夜幕下，全部都传到了周王的案桌之上。 一夜过去，新的黎明再次出现。 一大早，无双侯府的众人，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蓄势待发。 今日，是张宇航亲自将自己母亲的牌匾放进张氏祠堂的日子，任何人都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都准备好了吗？” 看着眼前准备好的一切，张宇航不由得再次问道。 王五站在一旁，闻言立马回应道：“侯爷放心，今日所需的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永昌侯那边也早就派人去传了信，估计这会他们也在等我们前去了。” 张宇航点了点头：“那就好！” 随即，所有人有条不紊的开始出发。 从现在的无双侯府，抵达永昌侯府府邸，虽然不是很远，但也相隔了好几条街。 如此大规模的阵仗，自然引起了沿途无数百姓的围观。 “听说无双侯昨日在陛下面前为自己的母亲求了一个诰命夫人的尊称，今日就是去永昌候府将亲牌位放进张氏祠堂的。” “不愧是无双侯啊，一个私生子出身的他，能做到这一步，简直令人不敢置信。” “不过恐怕现在最难受的就是永昌侯爷了，被自己的儿子逼到这个地步，不管这件事以后如何发展，他的脸面，可算是被践踏的无地自容了。” 人群中议论不断，但却丝毫不会影响张宇航此时前进的步伐。 终于，经过近半个时辰的路程，所有人终于看到了永昌侯府的牌匾。 门口打开，更有众多的永昌侯府之人在门前恭候。 为首的，不是别人，赫然是如今的永昌候世子，张元安。 一行人走到近前，张宇航没有丝毫客套，直接问道：“有劳世子在此恭候，不知侯爷和张氏族老等人，此时是否在府邸之内？”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弟弟，张元安内心却是说不出的难受。 之前是被这个私生子超越，从一个赘婿，成为现在整个大周唾手可得的兴贵，显得自己处处不如此人。 而现在，此人更是强势逼迫他们整个侯府，还要给他那无名无分的母亲一个诰命称号。 这将侯府置于何地，又将自己等人置于何地？ 可尽管内心不满，他现在也不能表现出来丝毫。 “父亲和诸位族老尽皆在府内，请！” 此时，他充分表现出了一个侯府世子应该有的沉浮，喜怒不形于色。 张宇航没有迟疑，有昨日在大殿之上陛下的亲自许可，还有圣旨在手，他不怕今日永昌侯府会耍任何的手段。 见到这些张氏的真正掌权者，张宇航也没有丝毫的客气，径直道：“今日本侯前来的原因相信诸位心知肚明，侯爷，不知你们这里准备的如何？” 张宗宁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说了句：“跟我来！” 便转身走向了不远处的张氏祠堂之处！ 一进门，看到祠堂之上那浩如烟海的牌位，张宇航内心也是惊讶了一瞬。 六百年的大周围王朝，不知道诞生过多少英才。 而张氏的历史，比之六百年，更甚。 张宗宁恭恭敬敬的点燃了三炷香，一一插在了案前的香炉之上。 然后便退后一步，跪在了地上的蒲团之上。 见状，身后无数张氏族老，或者张氏的下人，尽皆俯首，跪倒在地。 “面前的都是我张氏的先辈，要你这无双侯跪拜，应该不算是委屈你。” 张宗宁连头都没转，但是言语之间的话，张宇航一听就知道是给谁说的。 他轻笑道：“侯爷说笑了！” 说罢，张宇航也当即跪倒在地，跟着他来的白战等人，在门外见到张宇航跪下，也纷纷跪了下来。 等到恭敬的磕完三个响头，众人这才纷纷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侯府的下人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张宇航生母的牌位，走了进来。 “我知道你自己准备了牌位，但是既然入的是我张氏祠堂，那就得按照我张氏的规矩来，区区一面牌匾，我还是准备的起的。” 张宗宁看着自己儿子，语气平淡的说道。 但是张宇航也能听到自己这个父亲那似乎很沉重的不满，只是被他强行克制住罢了。 毕竟面对陛下的旨意，还是他自己同意的事情，此时，自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张宇航看了一眼牌匾之上的称谓，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今日这个场景是怎么来的，不是他们良心发现，也不是什么想要做出所谓的弥补，而是不得不屈服于自己的强势之下的产物。 本就不情不愿，他也不奢望能有什么各方都满意的结果。 他要的，只是一个仪式。 因为，这是他母亲生前最大的遗愿，也是自己给自己的一个交代。 张宇航没有言语，自然就代表着默认。 张宗宁亲自将牌匾放在了祠堂右下手的位置，并亲自点燃了旁边的永灵灯，之后又点燃了一炉香火，亲手插在了案前的香炉之上。 见状，张宇航再次恭敬的跪了下来，只是此次，除了张宇航和他带来的那些人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下跪。 许久后，当张宇航缓缓从地面上站了起来，第一时间对着永昌侯道：“今日之事，感谢侯爷成全。” 然后他又转身看着张氏众人，其中包括那些张氏所谓的族老众人，沉声道：“本侯知道，你们之中有很多人恨不得将本侯千刀万剐，恨我入骨。 但本侯今日把话放在这里，有什么恨，什么怨，可以直接冲着本侯来，谁要是敢动本侯生母之牌位，在背地里暗嚼我母亲的闲话。 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此，我说到做到。” 这番威胁的话，此时说了出来，却是瞬间炸了锅。 “张宇航，不要以为你是无双候，就能在我们面前肆意妄为，别忘了，就算你在怎么变，你身体内流的还是我们张氏的骨血。” “就是，之前你占领南域，不照顾我们也就罢了，居然将我们也一起赶出了南域，如此作为，你配当我们张氏儿郎吗？” “现在还仗着自己有些底气，向陛下请求册封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为诰命夫人，更是入我张氏祠堂，你想没想过，就算现在我们因为陛下而屈服，以后有机会，也定会和你算这笔账的。” “” 或许是说的不妥，也或许是因为这些张氏族人对张宇航的恨意积攒的太久，太深，此时，在这里，彻底爆发了出来。 所有人，几乎都是之前南域的张氏族人，同一时间对着张宇航开火，怒斥，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与不满在此刻全部要发泄出来。 可面对这些人的喋喋不休的指责，张宇航却没有一丝的回应，甚至连搭理的想法都没有。 而是转身看着永昌侯道：“侯爷，今日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就不打扰侯爷，告辞。” 说罢，张宇航转身就要离去，而背后，却传来张宗宁的声音：“且慢！” 只见张宗宁缓缓走到张宇航身前，“跟我来，有些事，我还想和你说说！” 随即，他不再理会张宇航的反应，也没有搭理满院内的张氏族人，而是一人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张宇航眼神微微一皱，但还是跟了上去。 果然，这是他最不想在触碰记忆的地方。 三年前他来过一次，而这一次，居然是在今天。 走到自己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张宇航此次内心却没有了任何的留恋。 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现在的他，不再是私生子，不再是赘婿，而是南域太守，无双侯！ “陛下和丞相给了你一个最好的选择，只要今后你安心做你的无双候，世家也不敢动你，可今日，我想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第337章 巡防营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面对这位永昌侯的质问，张宇航只是看着眼前的场景，脑海里浮现出了曾经的种种。 随即，他沉思道：‘在这个时代，我只想好好活着，我只想看到我梦中的一切，能够成为现实！’ 相对于王权富贵，纸醉金迷，他现在的追求，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才是他最想做的。 可他很清楚，他应该做什么。 哪怕因此，万劫不复，遗臭万年，他也在所不惜！ “我之前就说过，伴君如伴虎，以你的聪慧，你不应该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为什么，即便知道，你也甘愿成为周王手中的一柄利剑，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永昌侯在朝廷沉浮数十年，见过太多的所谓年轻俊才，但大多数只是昙花一现。 当年的诸葛丞相够惊艳了，可结果呢，还不是屈服于现实之下。 哪怕现在贵为丞相，可却也成为了世家的代表，这是殊途同归，还是和光同尘？ “够了！”张宇航怒喝道：“本侯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要是觉得本侯以后会牵连到你们张氏，大可以把我驱逐出你们张氏宗族。 哦，对了” 说到这，张宇航嗤笑道：“一个私生子是不配入你们张氏族谱的，既然都不在族谱上，那又何谈驱逐一词。 而且就这件事，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你张氏和本侯之间没有丝毫的牵扯，要是你觉得还不能取信于那些世家，今日，本侯在送你一份厚礼。” 张宇航缓缓走到这位父亲面前，轻声道：“替我转告给诸位世家之人，他们的根基，本侯马上就会将其连根拔起。 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谁胜谁负，让我们拭目以待！” 大礼？ 张宗宁不解，但是张宇航明显没有给他继续解释的想法，说罢，便转身离去。 张宗宁此时的眼神无比的冷冽，却依旧无法阻止。 今时今日的张宇航，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可以随意被他安排命运的少年了。 而午时刚过，从永昌侯府出来之后的张宇航，并没有选择回府，而是直接来到了皇宫之内。 “陛下，无双候在外求见！” 与书房内，周王十分恼怒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陈留言，眼神之中是止不住的愤怒。 可听到张宇航求见，他还是暂时压住了内心的怒火，沉声道：“传！” 片刻，张宇航径直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此时跪倒在地的陈留言，内心顿时了然了几分。 终于，他还是走出了这一步。 “臣参见陛下！” “起来说话！” 张宇航看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陈留言，不由得试探性的问道：“陛下，敢问陈大人所犯何事，让陛下如此气愤？” 一说到这个，哪怕是在张宇航面前，周王还是不想直接回答，只是看着地上的陈留言，道：“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说！” 陈留言眼神之前升起一丝希冀，但随即却被他牢牢的控制住表情，诚恳道：‘是，臣告退！’ 而等到陈留言离去，周王这才看向张宇航：“怎么，你母亲的事情处理妥了？永昌侯没有为难你？” “谢陛下关爱，已经处理妥当，有陛下圣旨在前，永昌侯没有丝毫为难，甚至非常配合。” 张宇航回应道。 “那就好！”周王点了点头：“永昌候这个人对于朕还是很忠心的，只是他的出身，很多时候在一些事情上注定不可能和朕彻底是一条心，这点，朕心知肚明！” 出身世家，借助世家的一切力量和资源，张宗宁才能走到今天，所以在一些事情上，他也必须站出来维护世家的利益，这点，是注定不能更改的。 “陛下，臣今日求见陛下乃是有两件事，还望陛下成全！” 终于，张宇航没有丝毫犹豫，他对世家的态度不会因为一次周王的妥协而彻底丧失斗志，相反，这样的对决才会更有刺激。 “说来听听！” “其一，臣请求彻底执掌巡防营八千将士，在京都之内，执掌军权！” 当着自己的面要军权，这还是周王第一次遇到，当即问道：“你要军权做什么，难道在这京都之内，你还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世家虽然猖獗，但是在这皇都之内，所有人都很清楚，什么阴谋诡计都可以用，但唯独不能触碰的，就是妄动兵戈。 一旦牵扯到武力解决问题，那现在朝中所有的局势，所有的平衡，都会在瞬间打破，这不仅是陛下，也是世家不能接受的存在。 张宇航回应道：“现在是不担心，但是随着臣接下来的动作，很难保障世家不会狗急跳墙，殊死一搏！” “你想做什么？” 张宇航没有回答，而是对着周王问道：“陛下，常勇您押了这么长时间了，能否将他暂时交给臣，这巡防营的八千将士，臣准备以他为将统领全军！” “常勇！” 周王眼神微微眯起，这个来自南域的乱贼，自从第一次张宇航面圣之时带入宫中，就被周王彻底掌控在了手里。 之所以没杀，是因为他还想用他在南域制造更多的可能。 毕竟，现在的南域，至于他麾下的永州郡不在张宇航的掌控之下，那怕只是在明面上。 “陛下，世家之患，已经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不然继续维持这种局面，恐怕以后这天下，迟早会因为他们的贪得无厌而天下大乱。” 再一次提到世家之患，周王眼神之中也是露出一丝怒火。 徐国公该不该死，当然该死！ 可他能不能死，当然不能死。 因为他背后站着的是世家，诸葛丞相都站出来维护于他，让身为周王的他，都不得不退步。 尽管得到了一些好处，或者说利益互换，可就在这件事上，他输了。 “世家，你以为朕不想根除掉他们吗，可他们的势力太大了，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他们根植于我大周社稷之中吸血，朕又何尝不恨？ 可整个天下，你知道有多少官员是世家子弟，或者是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动一发而牵全身，朕不得不慎重啊。” 第338章 陈留言的动作 面对周王的解释，张宇航很是清楚。 这就像是民间所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世家，就是大周的一种顽疾，任何的猛药，都会让这个本就抱恙的王朝，再次风雨飘摇。 “臣明白，但是陛下，臣有应对世家的手段，不过所需的时间和精力，或许会多一些，但一旦世家在这种前提之下露出弱点，我们就能彻底的以雷霆之势镇压！” 果然，听到张宇航有应对世家的手段，周王也不淡定了，“你什么意思？” “陛下，世家把握天下官吏的手段，无非就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大量的书籍，而且世家子弟生活条件优越，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去学习，长此以往，哪怕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比那些天资聪颖，但却求学无门的人有更大的成就。” 说着，张宇航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了两样东西，递给了周王，并且说道：“陛下请看！” 接过张宇航递过来的东西，周王只是看了一会，瞳孔便不断放大。 “这是” 张宇航笑道：‘这是臣献给陛下的两样大礼，也是能够埋葬世家的坟墓！’ “可否能烦请陛下，随臣前往无双侯府邸，哪里，还有很多这种东西，甚至，他们都是可以被成批制造出来的，所需银两，更是微不足道。 有了此物，世家对于书籍的把控，对于知识的垄断，也将彻底成为过去，但也会引起他们不择手段的针对，这也是臣要执掌巡防营的原因，有军权在手，臣才能从容和这些人周旋！” 面对如此神物，周王怎么可能忍得住，当即便和张宇航亲自去了他的府邸。 这不是信不过他，而是因为实在是关系太大的，由不得他不慎重，哪怕他是大周的王。 接下来的时间内，周王直接将巡防营的军权彻底交给了张宇航，并且将常勇一并放了出来。 归于张宇航麾下。 而张宇航也没有闲着，有了军权在手，他做起事来也变的更加得心应手。 专门找了一个曾经的府邸，创建了一个监造司。 并且安排了一千将士轮流把守，严防出现问题。 没有人知道这个监造司里面在做什么，更没有人知道周王和张宇航究竟在忙些什么，就连之前给张宇航赐婚之事也暂时没了下文。 因为所有人都被一件事彻底搞的没有丝毫的闲心去操心这些。 京兆府尹陈留言，居然是陛下的亲子。 并且由大理寺司正牵头，礼部侍郎附议，朝着不少官员进言，要求将陈留言恢复皇子身份，入武氏族谱。 换言之，现在的夺嫡之争，除了原本的皇子之外，又即将增加一个新的竞争者。 “混账！” 大皇子府邸，在得知陈留言居然主动暴露自己的皇子身份，甚至想要恢复他皇室中人的消息时，大皇子是彻底绷不住了。 “他凭什么，出身时就是一个身份卑贱的下人，他有皇家出生之时的玉蝶身份印鉴吗？ 他的名字有被我武氏写入族谱吗？ 他没有，他都没有，他凭什么想要恢复皇室中人的身份，他配吗？” 面对大皇子的暴怒，洛宾内心也是十分的不平静，因为他一直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而一个京兆府尹，之前在京都虽然也有一些势力，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背后还有这样一个身份。 “殿下，此事确实不容大意，这个时候他突然跳出来，很明显，他对于储君之位也有着自己的谋算，要是真被他顺利恢复皇子的身份，那我们夺嫡的路上，就会多一个极为强大的对手。” 对于一个一直隐藏在背后的京兆府尹，此时，他算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这样的谋算，这样的隐忍，让他不得不佩服，也不得不打起精神面对！ “放心，本宫虽然不想他成功，但是相对于我们，老二那边此时应该更不好受，或许，就此事而言，我们兄弟两个可以联手做些事情。” 冷静过后的大皇子，心智还是十分在线的。 万事有利有弊，就看你怎么利用了。 而正如他所想的这般，现在已经得知此事的二皇子，脸色也是阴沉的像是能滴下水来。 慕荣华见到这一幕，也是无比的头疼，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让自家殿下稳住阵脚。 “殿下，当务之急，我们需要彻底阻止此事，不管他陈留言是不是陛下的皇子，都不能让他顺利恢复皇子的身份。” 听到这话，二皇子眼神微微升起一丝希冀，“你想怎么做？” “全力阻止，彻查陈留言这几年回京之后的所有痕迹，找出他和大理寺司正勾结的罪证，完全打断他企图恢复皇子的可能。” “而且此事，我们可以和大皇子联手，相信他也不想再面对一位有如此心智的皇子一起争夺储君之位，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目前而言，陈留言决不能留！” 夺嫡已经进展到了如此程度，他们任何一方都不能接受在冒出来一个别的人和他们一起竞争。 而在这样的谋划之下，双方很有默契的达成了合作，彻底针对陈留言。 而这几年陈留言也不是吃素的，他在朝中所有的势力没有丝毫保留的全部浮现了出来，三方斗的如火如荼。 一时间，朝中风云再起。 为了一个礼与法的纠缠，三方势力相互角逐，而周王，一边得平衡各方势力，一边还得尽力隐瞒张宇航现在的所作所为。 说实在的，他现在很庆幸在这个时间点，陈留言主动引爆此事，因为这样一来，就吸引了太多的注意，给张宇航留出了太多的时间布局。 朝中斗的越来越激烈，可谁也没有注意到，张宇航麾下的那些将士，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返回了南域。 百官是顾不上，至于陛下，是因为有王五在府内探查，他知道这一切的原因，而张宇航现在对自己又是一心一意，他也就听之任之。 毕竟最主要的人还在京都，他就不必为之担忧。 可世事变幻，风云几卷，谁又能说的清谁是谁呢！ 第339章 有雄心却没有大略的王 “这就是你的计划？” 皇宫，御书房内，周王看着此刻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不由的发出质问。 张宇航抬起头，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迟疑，径直道：“陛下，现在我们虽然已经掌握的书籍和印刷，可以从根本上对付世家，但是就目前而言，世家的力量还是无比庞大的。 您不想和他们直接撕破脸皮，但是一旦我们亮出现在准备好的底牌，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这京都之内，刀光剑影也将随之而来。” 张宇航说罢，看了一眼一边的陈留言，继续道：“到那个时候，他们之中会以谁为首，对付我也罢，桎梏陛下您也好，会让我们防不胜防。 可现在，将殿下推出来与我们打擂台，那局势始终都会在陛下的掌握之中，他们想要暗中利用殿下探查我们的动向，我们也能借此稳定局势。 不至于最后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进退有据，如此，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周王没有因为这些话而神情好转，将他们现在掌握的东西通过陈留言透露给世家，这可是事关他们命脉的东西，势必会引起他们的重视。 之后再利用各种的消息，手段，最终达成在整个大周全面普及，而不会被世家阻止的局面，这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你呢，你觉得呢？” 周王眼神之中带有一丝不忍的看着一边的陈留言，同样是自己的儿子，他深知自己亏欠这个孩子太多，但是身为大周的王，坐在这个位置上，有的时候，他也没得选。 陈留言闻言这才缓缓抬起自己的头颅，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的父亲，沉声道：“无双侯谋划深远，世家之患对于我们大周而言已经到了不得不根除的地步，但是世家是杀不完，灭不掉的。 与其和他们斗个鱼死网破，不如扩大世家的范畴，以前是他们独揽所有的书籍，文化传承，普通人想要学习都无从学起，昂贵的学费，耗时耗力的花销，都是一笔不菲的开支，足以让任何一个家庭感到沉重。 可现在，这一切都不在是问题，由官府开办学堂，书籍的费用大大降低，这样下去，不用十几年，就会涌现出更多的治世之才，而且可以通过加大扶持寒门和平民的手段，遏制氏族的权势。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大周可用之士将会变得无比充裕，世家的影响力到了那个时候，将会变得微乎其微，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之化于无形。” 陈留言没有丝毫的迟疑，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全部说了出来，他想要顺利成为皇子，拥有光明正大的皇族身份，周王这一关，是他必须要经历的。 原本，他是想要通过漫长的时间去消耗，十几年，二十年，他总能找到适合的机会，可现在，张宇航已经将饭喂到了自己的嘴边，他又岂能有将至推于千里之外的道理。 “可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能想到的，世家会想不到吗？他们会坐等十几二十年的光阴，坐等着朕将他们现在大好的局面毁于一旦吗？ 不，他们不会的，他们会拼尽一切手段，全力阻止我们，哪怕是掀起无边战火，为了他们世家的传承，也是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后退半步的。” 张宇航是找到了世家的软肋，甚至可以说掌握了世家的死穴，但是周王很清楚，一旦真的走到这一步，大周势必会经过一场大乱，彻底的大乱。 而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结果。 “陛下！”张宇航大吼一声：“如今京都之内，兵权几乎都在您的掌控之内，北境将士也唯您之命是从，南域臣麾下数十万将士也在枕戈待旦，大周五分之三的军权在您手里，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就算是最后东原和西荒两地世家不甘心，再起兵戈，举兵谋逆，臣愿意率领平南军为陛下，为大周，彻底荡平所有宵小，以如今南域将士的战力，臣有信心，绝不会令陛下失望。” 可周王听到这些话，眼神之中却变得更加阴郁几分。 离开皇宫，陈留言刚想和张宇航说些什么，就被张宇航示意打断了。 来到一处无人之处，陈留言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对着张宇航道：“你不该说出这些的，陛下本就在这件事上优柔寡断，你还说出不惜率兵平乱的打算，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加让他难以抉择？” 张宇航此时眼神之中只有一片冰冷，从南域而来，拿出的这两件杀器，他很清楚会有什么样的威力。 他更清楚，自己将来会面对什么，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过丝毫的迟疑。 “你以为本侯不说出这些话，陛下会同意这个计划，不这样做，你以为你能在短时间内同时解决陛下和世家这双重阻力，让你顺利恢复皇室的身份？ 正因为现在的局势，因为本侯手下有着数十万骁勇善战的将士，我说起话来才能无比的有底气，陛下也好，世家也罢，没有任何人敢真的对我下死手。 因为他们怕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那些愿意誓死为我而战的将士，这才是现在实现这一切的最大的底气！” 一席话落，两人相对无言，沉寂了许久。 陈留言这才继续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张宇航挥了挥手：“我还需要时间布局，也会给你留下足够的余地，至于怎么和世家那边搭上线，那是你的事情。” 说罢，张宇航没有继续和陈留言说下去的兴趣，当即转身离去。 周王最终还是同意了张宇航的计划，但是张宇航内心很清楚，周王退缩了。 哪怕知道这件事经过最初的血与火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哪怕回报无比的丰厚，他也不愿意接受由此带来的巨大的波折。 所以，他暗地里一定会和世家协商，希望能找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平稳过渡。 幼稚！ 有雄心却没有大略。 这是张宇航给周王最终的定义，而这样的一个王者，也注定不可能成为君临天下的那个人。 正是因为彻底看清了这些，所以现在周王也好，陈留言也罢，在他的眼里，已经变得再也没有丝毫的区别，今日之后，他相信的，只有自己。 还有，手中的刀！ 第340章 布局 回到无双侯府，张宇航将此时自己在京都之内的所有人，全部召集了起来。 事到如今，有的事情他必须做好准备，不管是接下来世家的针对，还是来自周王的变故，必须得有所防备才是。 书房内，此时已经站满了人影。 “马五，你去将易天他们召集起来，等下这边结束，本侯要马上见到他们，你亲自去！” 张宇航坐于主位，眼神之间此时是无比的沉静。 “侯爷放心，小的一定将人带到！” 说罢，马五便转身离去。 他很想知道在这间书房内，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些什么，但是他更知道，办好张宇航交代给自己事情，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而且自己现在身为侯府的管家，很多事张宇航并不会隐瞒自己，以后自然会有知道的机会，决不能因为一时的贪心而引起怀疑，那才是最为愚蠢的行为。 看到马五离去，张宇航对着白战道：“接下来，我们会面对数不尽的阴谋诡计，甚至在这无双侯府之内，也会有很多心怀不轨之人意图对本侯出手，你务必做好防备，确保万无一失！” 白战拱手道：“侯爷放心，府内所有护卫皆为平南军将士，骁勇善战，更有监天司在内部审查所有人员信息，确保不会有人出现问题，绝不会令侯爷担忧！” 唯一的一个已知的背叛之人，也一直都在监天司的监控之下，所以此时白战说起话来底气也是格外的足。 而此时，邓新也站了出来，沉声道：“侯爷放心，哪怕是府内食用的食材，供应商，都在我们监天司的监视之下，一旦出现变故，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绝不会给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下手的机会。” 监天司，楚云为了谋划接下来南域针对齐国的大战，并没有跟随张宇航一起回京，就连张文也一样在为这件事没有回来，但是邓新回来了。 作为最早跟随张宇航的心腹，经过南域三年的光阴，他们对于眼前之人的忠诚，也早已根植于他们的骨子里，他们同样知道自己等人接下来需要面对什么，所以自然会做足准备，确保自家侯爷的安危。 “很好！”张宇航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的独身一人，麾下的这些人，经过时间的沉淀，做起事来也是让他格外的心安。 “通过我们的渠道，传令回南域，针对齐国的大战，需要及时展开，他们在前线的战功，就是本侯接下来最大的底气。” 战功其实是次要的，但是平南军的战力，这支已经达到十万之众的将士，展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随着大败齐国的捷报传来，会成为整个大周的焦点，引起无数的轩然大波。 而且此战是张宇航自己决定的，就连周王也不知道。 这不是什么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而是张宇航在赤裸裸的炫耀自己的肌肉，让朝廷，让周王都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有什么样的底气。 “诺！” 邓新恭候回应。 而张宇航将眼神也放在一边一直沉默的常勇，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当即问道：“现在巡防营掌控的如何，还有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常勇抬头，眼神之中没有一丝的迟疑，当即道：“有平南军的那些将士帮我一起掌控局面，现在巡防营已经被我掌握在手中，决定以侯爷之令行事！ 而工坊那边，属下已经派了一支两百人的队伍负责在暗中巡视，确保工坊的安全。” 说道这，常勇看了一眼张宇航的眼神，继续道：‘在这两百人之中，有三名世家的探子，甚至有一个还是其中的小将领，有他们在，在有我们的故意泄露，要不了多久，世家会得知这里面究竟在藏着些什么。’ 这是张宇航专门针对世家设的一个局，当得知里面藏着能够颠覆他们根基的利器之时，哪怕这是天子脚下，哪怕明知道这么做会打破他们和周王之间的默契。 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会不惜一切代价彻底摧毁这些东西，给他们应对争取足够的时间，然后再想办法从源头解决这件事情。 也就是他这个带来这一切的罪归祸首，或拉拢，或威胁，但是最有可能的是，不惜一切的干掉自己，将所有的威胁，彻底消除在萌芽之中。 “这件事本侯已经和陛下沟通过了，要不了多久，世家一定会有动作，与其被动接招，不如主动出击，将所有的一起紧紧掌握在我们的手里，而且在这京都之内，世家的力量根深蒂固，万万不能大意。” 张宇航出言惊醒，哪怕现在所有的局面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但是在这京都之内，有很多事，将来一定会出乎自己的预料。 智者千虑，必有一疏。 尽管自己已经准备了很多的底牌，但真到了那个时候，有没有机会用，也是一个问题，所以由不得他有丝毫的大意。 “侯爷放心，这几人的一举一动我们都在严密监视，一旦他们有丝毫的异动，我会都可以及时出击，而且在他们不知道的后方，我们还有一支队伍在严阵以待，就是为了预防万一。 一旦世家真的敢动手，我们会第一时间合围，巡防营将士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当场擒拿，到时候由不得世家抵赖。” 作为曾经在南域掀起战乱的常勇，他的本事和能力，张宇航还是无比相信的，毕竟要是得不到自己的认可，他也不会有今日。 而且常勇还算到了，此次世家一旦出手，派出的绝对会是世家的死士，如何对付这些人，甚至活捉他们，常勇心中自然也有谋算。 “这块就交给你了，巡防营作为我们暂时在京都之内唯一掌握的军权，务必要将其牢牢的捏在手里，一旦发生变故，你们就是本侯最大的保障。” 听到张宇航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常勇心神一动，他没想到，这个曾经在南域将自己逼到绝境的无双候，对于此次之事居然会如此的绝望。 “请侯爷放心！” 张宇航点了点头，经过这三年，他对于常勇已经有所了解，也愿意相信，但是事关自己的安危，他不会仅仅依靠信任就如此盲目。 常勇只是其一，他真正依靠的乃是那些现在掌控巡防营的平南军将士。 这，才是他真正的后手！ 第341章 暗流涌动 无双侯府之内，张宇航对自己接下来的所有谋划开始了布局。 所有的安排，谋划，归根到底是周王让他感到了无比的失望，成事在人，他已经不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 能真正相信的，从来只有自己。 “你说的，可是真的？” 大皇子府邸，大皇子看着自己眼前站着的这个弟弟，眼神之中有一丝的凛冽，但是对于此时他所说话，也是感到格外的震惊。 “此事向来是陛下和无双候暗中谋划之事，从来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过半点风声，殿下不知也是情有可原。” 陈留言站在大殿之上，周围是一些效忠大皇子的官吏，而他们此时聚在此处，意欲为何，他陈留言内心也是心知肚明。 “陈大人，既然此事是陛下和无双候暗中谋划之事，那你又是从何而知的消息，难不成，你也和无双候暗中有所勾结？” 洛宾此时眼神凝重的打量着眼前之人，语气间也是带有一丝的质疑。 “就是，如此之事，要是真是陛下和无双候所谋划，怎么会被你所知？” “陈大人乃是陛下私生子，现在谋划着恢复皇子身份，其意如何，大家也都不是傻子，你现在跑到我们面前说这些，难不成真的不知道我们今日待在这是为了何事吗？” “想要我们支持你，恢复皇子身份，好加入到这场夺嫡之争中来，你想到也未免有些太简单了？” 随着洛宾的质疑，大殿之上所有的官员，也纷纷发言，要不是因为大皇子此时也在这里，他们面对这个已经；流露出夺嫡之争的私生子，是绝对不会有现在的态度的。 可不管怎么说，陈留言身上留着的毕竟是皇室血脉，在大皇子面前，他们也得保留必要的尊重。 不然他们为了成为将来的从龙之臣，一步登天的夙愿，追随大皇子这么长时间，其中付出的精力和一切，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又怎么能接受半路在杀出一个和大皇子竞争储君之位的人来。 而面对这些人的质疑，陈留言也是早有准备。 只见他从自己的袖口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了过去：“这就是无双侯的杰作，各位都是行家，这辨别真假的本事，应该不用本官再多说什么了。” 洛宾急切的从陈留言手中拿过那一本书和一张纸，只是片刻的揣摩，便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惊，简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手感，这质地，还有那书本上整齐划一的字体，简直让他感到此时自己手中的东西，是何等的重要，又何等的欣喜。 而片刻后，每一个看完陈留言拿出这本书和纸张的人，都是不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大皇子此时眼神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但还是抬头看向陈留言，沉声道：“这东西，你是从何而来，是无双候，还是” 如果是无双候还好办，可要是陛下，这其中的意味，让他感到无比的难受。 “无双侯一心想要将此物遍布整个大周，按照他的计划，只需要十几，二十多年的功夫，我大周将会涌现出无数的英杰，国力强盛，百姓启智，那将是一个无比璀璨的未来。 但是诸位觉得，真到了那个时候，不要说你们，就算是我们武氏皇族，会面对什么样的场景，世家颠覆，皇族的统治也将会面临巨大的冲击。 父皇刚开始是沉浸在无双候所描绘的版图之内，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父皇也察觉到了这其中所伴随的巨大的风险，就现在的局势而言，我大周经不起这种动乱，你们氏族也一样经不起这种的冲击。” 陈留言侃侃而谈，每一句都似乎是打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就现在，丞相大人和一些重臣，应该也得到了父皇对于此事的通知，至于为什么要让本官来这里告诉诸位，这其中的意思，想必不用本官在多说什么了。” 说罢，陈留言不再理会大皇子等人的反应，转身离去。 他还需要去二皇子府邸，以及那些最反对自己的官员的府邸统统告知这个消息。 事关世家的生死存亡，再加上自己透露出背后让自己做这一切的乃是周王，那周王对于自己恢复皇室子弟的身份自然是赞同的。 而世家面对这位无双侯如此凌厉的反击，想要彻底阻止此事，就势必需要周王的支持，也不会再有反对自己恢复皇子身份的声音。 与世家的如此之事相比，自己这个皇子身份，在他们眼里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怎么选择，在这群聪明人面前，从来都不是问题。 “殿下，这位无双侯，简直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大才啊，可惜，他站在了我们所有人的对立面，也就注定了他的结局。” 洛宾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语气之中从不吝啬自己对于无双侯的赞誉。 大皇子岂能不知，掌握了世家如此命脉的无双侯，还有如此魄力，这是他这个皇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确实是大才，但是选择的时机不对，更何况是站在所有世家的对立面，哪怕他再有本事，也得乖乖束手。” 说罢，大皇子看着眼前的众位官吏，沉声道：“诸位，现在已经不是在乎陈留言是否恢复皇子身份的时候了，无双侯如此逆天而行，对于所有人都是一场浩劫，你们回去和各自族内之人商议，明日早朝，我们一同在金銮殿之上，彻底解决此事。” 事关所有世家的存亡，这样的事，大皇子很清楚，不是他能左右的，而在场的众多官吏，几乎都需要和各自的族老，世家取得联系，寻求对策。 让他们此时待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而且陈留言恢复皇子身份一事，从他的举动上来说，已经是注定的结局，他哪怕不愿，不甘，但是在自己父皇的面前，也只能俯首听命。 等到所有人都离去之后，大皇子却将眼神看向已经被放在一边的那本书和纸张，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炽热。 此事过后，哪怕周王真的放弃了，但是下一任继承者，不管是自己，还是二弟，甚至是陈留言，他们的内心深处，已经有了对于世家的利器。 哪怕掐灭的这根幼苗，可这颗种子却已经种下，迟早会有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第342章 京都风起 京都之内，风波诡谲。 陈留言四处奔走，大皇子，二皇子，世家，只要是朝廷之上说的上话的存在，几乎都在他今晚的拜访范畴之内。 虽然很多人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面对陈留言此时的拜访，也没有任何人敢有丝毫的不敬。 因为今夜，他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周王。 周王通过陈留言传达出的信号，也足以让所有人知道，今夜，陈留言前来的真正用意为何。 世家大族之内，今夜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商议这突然冒出来让他们措手不及的事情。 事关他们世家的命脉，所以哪怕是他们自己，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但是哪怕现在有了这让他们始料未及的印刷和造纸之术，但是陛下的态度明显是倾向于他们这一边的，没有陛下的支持，哪怕这位无双侯有再多的手段，他们也不会为此感到担忧。 可此事也必须得到解决，不然，犹如悬在他们头顶之上的利剑，足以让他们寝食难安。 次日，清晨。 金銮殿前，无数大臣今日早早的就来到了殿外等候。 京都之内，凡是有资格上朝的人，几乎全部到来。 就连诸葛丞相，今日也到场准备上朝议事。 而张宇航到来之时，所有百官的眼神纷纷看了过来。 有的眼神之中有愤怒，仇恨，有的则是一副看戏的架势，一点也没有收敛的样子。 至于冷眼旁观，想要看这位无双侯出丑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百官进殿！” 就在气氛越发紧张之时，只见大殿之内，一位身穿锦袍的小太监，手中拿着一把拂尘，站了出来，对着所有人高呼道。 百官这才收回自己的眼神，一个接一个的朝着金銮殿之内走了进去。 几乎是刚刚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就听到一声高呼：“陛下驾到！” “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高呼，拱手施礼。 周王落座在自己的王座之上，沉声道：“众爱卿，平身！” “陛下，臣无双侯张宇航有事启奏！” 周王话音刚落，张宇航便直接站了出来，对着周王拱手施了一礼，径直说道。 “无双侯有何事启奏，尽管说来！” 周王眼神冷冽，语气之间却是没有丝毫拒绝的样子。 张宇航从自己的袖口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书籍和纸张，双手恭敬呈上，抬头看着周王的眼神，随即环绕了一圈此时的大殿众臣。 “陛下，臣得蒙陛下信赖，在南域执政一方，对于民间疾苦，百姓生活之艰辛，多有感触，深知我如今之大周，乃是久病之躯，需要不断的推陈出新，完善律法，才能在未来有所进益。 然臣也发现，如今的大周学子，真正有学识之人，几乎都是世家，勋贵，豪门之后代，不说平民能否有学习本领的机会。 就算有这个心，求学所需要耗费的时长，花销，也绝不是以他们的收入所能负担的起的。 而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一书难求，世家垄断传承，非世家子弟绝不亲传，这也就造成了，只要是世家子弟，几乎成年之后就能成为大周之官吏，执政一方。 可这样情况下的学出来的人，很多根本不具备执政一方的本事，不仅不能造福当地百姓，反而贻害无穷，南域之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张宇航没有直接说出来自己的所有打算，而是从现在大周朝局的现状开始，一一言明利害，分析利弊。 可尽管如此，还是有无数大臣就张宇航所言出言反驳。 “放肆，无双侯所言简直是岂有此理，大周世家为朝局，为天下做出过多少贡献，岂是你这黄口小儿此时一言两语就能抹黑的？ 颠倒黑白，你无双候才是罪该万死之人！” “就是，南域之乱究竟为何，刑部早就有所定论，你张宇航是借助南域之乱才能成就现在的无双候之尊，又岂能现在将南域之乱所有的罪责定在我们世家的身上？” “早就听说当年无双侯大军所过之处，当地的世家，豪族，要么提前被乱军破城而入，杀戮一空，要么就是在你平南军大军进城之后，死于乱军之中，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恐怕需要您给我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张宇航并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平淡的打量了一圈此时对自己摩拳擦掌，言辞呵斥的官吏，便不再有丝毫的动作。 似乎是自己等人的质问也好，责难也罢，好像并没有引起张宇航的兴趣，说着说着，便一个个相互看了一眼，也保持了安静。 周王更是端坐于王位之上，一言不发。 “都说完了？” 终于，张宇航眼神冷冽的看着刚才最先质问自己的那几个人，平淡的道。 “既然说完了，那就由本侯说几句！” 张宇航语气之中露出一丝寒意，眼神看向最先质问自己的那个官吏，质问道：“你是何人，官居何职？” 被问到的那位官员此时明显感到一丝凉意，但想到此处乃是金銮殿之上，自己身后站着的乃是世家宗族，要是此时胆怯，那以后自己估计就彻底没有未来了。 因此，他鼓起勇气，沉声道：“卑职刑主事江望。” “说本侯放肆？”张宇航见到此人出言回应，戏谑般的复述了一遍他刚才所说的话。 ‘本侯乃是大周无双侯，位列四公八侯之一，地位远在你这个所谓的刑部主事之上，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侯面前，在这金銮殿之上对本侯出言不逊，你配吗？’ 言语间，张宇航的杀意没有丝毫的收敛，那经过战场洗礼的煞气，岂是一个平常人所能承受的。 被这慑人的气势所迫，江望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极大的恐惧，但还是死死的支撑着，只是不再多说一言。 “还有你！” 见此人不再言语，张宇航将目光看向刚才一样和对自己出言质问的人，继续道：“还有你们，身为朝中大臣，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本侯妄加指责，世家之人有本事的不少，但是更多的乃是碌碌无为之辈。 要知道本侯不仅是无双侯，更是大周监天司的镇抚使，你们真的敢和本侯在这件事上争个对错吗？” 第343章 自己，才是入局之人 监天司镇抚使！ 似乎没有被张宇航自己主动提起之前，这个身份被所有人都抛之脑后了一般。 因为无双候这个身份，实在是太为尊贵了，大周立国六百余年，也才确定了军中最为尊贵的四公八侯体系。 哪一个，不是已经立于大周的金字塔权利巅峰。 而张宇航，这个新任的无双侯，不过二十余岁，能达到这个地步，不敢说后无来者，但也算的上是前无古人了。 正是因为被这个身份所吸引，他们才会暂时忽略监天司镇抚使这个职位。 而监天司做的是什么，搜集天下情报，张宇航作为其中的掌权者，手中不知道有多少关于他们这个官吏的把柄，更不用说是他们背后的那些世家子弟以及在地方上担任官吏的后辈。 要不是因为周王需要维护大周社稷的安稳，以这位的性子，早就对他们大规模进行清洗了，哪里还会有现在的局面。 “无双侯言重了，诸位大人所言确有不当之处，但初心还是为了我大周社稷安稳，还望侯爷见谅！” 见到所有人被张宇航压的说不出来话，身为刑部尚书的聂荣站了出来，对着张宇航笑道。 他也不想得罪这位现在位高权重的无双侯，但他是刑部尚书，此时要是他不站出来说个究竟，恐怕今日早朝之上的局势，都得被这位侯爷带着走。 这，可不是他想见到的局面。 尽管心中不愿，但他首先是世家聂氏的子弟，其次才是大周的刑部尚书。 张宇航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波澜，见到刑部尚书开口，他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毕竟今天他的目标不是刑部，更不是那些此时说三道四的跳梁小丑。 “陛下，此事乃是大周社稷几百年所积累的隐患，不在一时之过，而想要彻底改变这个局面，就需要我大周涌现出无数的英才，前赴后继，才能成就未来大周无上至威名，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周王沉声道：“看来爱卿已经是胸有良策，说来听听。” “陛下请看！”张宇航说着重新将自己准备好的书籍和执掌呈现在手掌之上：“此物乃是微臣在南域，号召南域良才制作而成，一曰活字排版印刷，可解天下书籍雕刻之功，所有圣人典籍，百家杂说，均可以无限畅印，传于天下，启民智，开民心，以全大周社稷人才之功！” “二曰造纸，耗费颇微，用料普通，足以改变现有昂贵的纸张供应之状，散于天下，足以培养出无数国之栋梁，将来壮我山河，护我大周社稷！” 张宇航言辞之中无比的恳切，他知道，今日自己所作的一切，会得罪很多的人，不仅是世家贵族，只要是现有的利益既得者，几乎都会将他视为死敌。 但他不在乎，他只想完成自己心中的梦想，氏族算什么，贵胄又算什么，在这皇都之内，几百年的积累，祖祖辈辈留下的丰厚的遗产，虽然都会成为他们最大的资本。 可他已不再是当初的侯府赘婿，现在的他，身后站着整个南域，数十万的精锐大军随时听候他的指令，整个南域的子民都是他现在最大的底气。 君不见当初一个小小的盐商之子，冲冠一怒，带着一群泥腿子出身的百姓，用手中的屠刀，告诉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在绝对的铁与血面前，所谓的积累，所谓的底蕴，又算的了什么？ 君不见当初那一句响彻千古的呐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差点颠覆了帝国的江山！ 而现在有着所有一切的他，要是再继续退却，继续麻痹自己，那简直对不起自己重生这一次。 周王接过张宇航递上来的书籍和纸张，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令他叹为观止的奇物，他有多少次，都想直接答应下来，那样的未来，那样的江山，才是最能证明他这个帝王功绩最大的写照。 他也想千古留名，他也想成为大周最杰出的帝王，甚至将来有一天，能够真正的君临天下。 但张宇航可以不顾一切，可他却不能。 他是大周的王，必须保证大周不会再自己的手中断了未来，成为一个亡国之君，供后人嗤笑。 “陛下，无双候乃是大才，胸有韬略，现在上呈的奇物，更是足以让我的大周未来无比强盛，甚至问鼎天下也不再只是一句虚言,老臣请求陛下，赞同无双候之举，壮我大周江山！” 众臣之首，三朝元老的诸葛丞相，在周王还有做出回应之前，径直站了出来，可他不仅没有反驳，甚至表态支持张宇航所言。 而这一幕，大殿之上不明就里的百官感到了无比的哑然。 难道就连丞相大人，也认同张宇航所言吗？ 可就算如此，就算世家子弟不争气，就算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说的对，难道你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是在动摇他们世家的根基吗？ 还是说，张宇航即将成为你诸葛家的孙女婿，所以现在你站出来为他站台？ 一时间，百官都不知道该不该附和，甚至要是真的诸葛丞相站在了张宇航身后，那这大周，以后他们又将该何去何存？ 而此时，礼部尚书林绍文，刑部尚书聂荣，工部尚书谢承恩，吏部尚书齐夏，以及兵部尚书段崇，户部尚书韩新觉，几人却纷纷站出身来，对着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周王高呼道： “臣等附议，还望陛下赞同丞相和无双候所言，已全臣等一片忠心，护我大周社稷之意！” 朝廷六部，六部尚书全部站出来表明自己的意见，而却无一例外，全部成了张宇航的支持者。 六部尚书出面，大部分的官员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见风使舵的本事，那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也不管这究竟是为什么，纷纷高呼道：“臣等附议，还望陛下圣裁！” 而见到这一幕的张宇航，眼神变得格外阴沉。 本来是他今日应该和所有人据理力争的局面，现在却仿佛就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而貌似，自己，才是那个入局之人！ 第344章 世袭罔替 金銮殿上，百官跪倒在地，六部尚书拱手作揖。 就连立于百官之首的诸葛丞相，也是一脸平淡的看着周王，似乎对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丝毫的意外。 面对百官的请愿，周王沉寂片刻，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哈哈大笑几声，眼神中有着些许的欣喜。 “好，既然诸位爱卿都如此忠君爱国，为我大周社稷着想，朕也不能独断专行。” 说罢，他看了一眼此刻唯一还站在大殿之上的张宇航，继续道：“无双候忠胆义肝，献上如此奇物，功在社稷，善莫大焉。 赐黄金万两，奴仆百人，良田百顷，无双候爵位世袭罔替，传告天下，以显我大周社稷之功，以彰无双候千古之清誉！” 而张宇航，此时听到这些并没有丝毫的喜悦，甚至没有出言领旨谢恩。 而周王此时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而是转身看向户部尚书韩新觉，询问道：“韩爱卿，户部现在是否有充足的银两，按照无双候奏折上所言，在各地开设县学，招纳百姓入学，由朝廷供给一应所需？” 韩新觉打量了一眼此时脸色难看的张宇航，也只是在内心深深的叹了口气： “启奏陛下，户部现在虽然有些剩余，但是今年各项建设，军队开支，修建水渠，还得留一些以策万全，银两确实是捉襟见肘。 而且按照无双侯所言，在各个县府建立官学，供养无数百姓求学所需，老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徒之奈何啊。 而且求学所需时日，所需光阴，更是需要漫长岁月，其中花销，哪怕是倾尽国库所有，也怕是难以顾全其万一啊。” 听到韩新觉所言，周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即道：“无双侯固然是发现了一条足以让我大周社稷辉煌之路，但是其中所遇到的种种困难，也是难以揣度。 这样，先在各个州府之地，由各地乡绅，氏族，勋贵出资协助朝廷筹建，在平民之中招收学子入学，现将整个体系搭建起来，以后在根据实际的情况，逐步推进。” 韩新觉却是发愁道：“陛下” 可话没说完，就被周王挥了挥手，直接打断：“朕知道这件事有些强人所难，但是除此之外，朕也没有别的办法，这其中，就多多劳烦韩爱卿了。” 说罢，周王将眼神看向一边的诸葛丞相。 感受到周王的深意，诸葛丞相也是笑道：“韩大人放心，此事有老夫在背后帮你斡旋，相信在这大周之内，本相的话，还是会有些人听的。 不过是在各个州府之地新建一座学堂，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有丞相大人为此事操劳，那下官就放心了。” 有这位大佬在后面背书，韩新觉也就没有了丝毫的担忧。 在这大周，要是连这位都搞不定世家，那就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了。 现在的诸葛丞相，其实从另一种角度而言，就是整个大周境内所有世家真正的领袖。 从金銮殿离开之时，张宇航形单影只，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凑上前来打个招呼。 似乎所谓的无双侯世袭罔替这般的荣耀，哪怕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也没有引起丝毫的震动。 要是之前这等殊荣发生在大周任何一个四公八侯贵胄的身上，都会在这京都引起无边的震动，万人传颂，震动京都也不再话下。 可就是发生在他的身上，却丝毫没有波澜。 因为他得罪了大周境内所有的世家，更是得罪了所有既得利益者的未来。 没有人会看好此人真的会有未来，哪怕他是无双侯，哪怕他即将和诸葛丞相的孙女结亲，可只要他还继续坚持自己现在所谓的变革，那他的下场，就已经是注定的结局。 张宇航回头看了一眼威武雄壮的皇宫，看了一眼此时戒备森严的禁卫军，嘴角只是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他派人在民间制造舆论，派遣巡防营重兵守护制造场地，甚至为此不惜得罪所有的权贵，世家，可到头来，却成为了周王平衡各方的棋子。 最后这最为丰厚的硕果，几乎落在了世家的手里。 由他们承建所谓的学堂，在民间挑选百姓入学，这和他们的私塾有什么区别。 还有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在整个大周所有县府建立学堂，还要朝廷负担所有的花销？ 这都是什么狗屁逻辑？ 可周王如此说，户部尚书打配合，诸葛丞相收拾烂摊子，只有自己，似乎彻底成为了一个已经被抛弃的棋子。 这棋盘之上，自己早就已经出局了，哪有什么辩驳的机会。 不过也好，自己之前欠周王所有的恩情，所有的所有，自今日过后，也将彻底成为历史。 他心中的包袱和过往，也将彻底划上一个句号。 自己心中的梦，只有自己亲手完成，才算是圆梦。 不是吗 而此时，皇宫城墙之上，周王和诸葛丞相看着张宇航独自一人离去的背影，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老师，你说朕这样做，是不是真的会寒了他的心啊？” 周王语气惆怅，而眼神之中也满是迷茫。 “查贪腐，查世家，陛下会得尽民心，威望日隆，但是却会寒了所有世家的心，而如今的大周，能够当家做主，能威胁到大周社稷的，从来都不是百姓，而是世家啊。 到时候，国内硝烟四起，国外大军压境，不说原本就和我们敌对的魏国与齐国，就算是和我国之间交好的梁国和靖国，恐怕也会生出不一样的心思。 毕竟国与国之间，除了绝对的利益，其他的一切，都是笑谈罢了，真到了那个时候，哪怕我等在如何不甘，恐怕也难逃覆灭之忧啊！”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和这位年轻的无双侯一般，想着变法革新，但是理想很饱满，现实很骨感， 如今的大周，世家已经成为跗骨之虫，难以剔除。 第345章 未婚妻的邀请 要想真的彻底解决世家之患，恐怕就连大周的江山社稷，也将彻底化为历史中的尘埃。 “这些年，要不是老师你在暗中尽力帮我筹谋，恐怕世家早就不满现在的局势了，朕也不可能现在还安稳的坐在这张龙椅之上。” 表面上，周王在朝中最大的对手是世家，而诸葛丞相作为世家几乎公认的领袖，自然会是他最大的对手。 但是实际上，这位老师却是为了他的江山社稷，暗中不知道帮他筹谋了多少的对策，也不知道正是因为有他的帮助，世家才愿意如此安稳的维持王与氏共天下的局面。 “老了，很多时候老臣就算是想帮陛下，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不过张宇航其人，以后必然能成为陛下最大的臂助，至于他现在的心态，老夫会帮陛下解决这个问题的。” 诸葛丞相笑着说道，周王，这个弟子并不是他最优秀的弟子，但却是他最满意的。 能在如此危局之下，维持大周社稷数十年的安稳，平衡各方势力的平衡，已经称得上难能可贵了。 “真是难为老师了，想想朕也算是够失败的，除了掌控了一些军权，整个朝堂之上，居然找不到几个可以当做心腹的大臣可以托付。 两个儿子，为了储君之位争得是不可开交，至于朕那个弟弟，更是一言难尽啊。” 说到这里，周王还自嘲式的摇了摇头，语气之间更是无奈至极。 “怎么，康王殿下莫非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皇子夺嫡诸葛丞相自然知道，但是关于康王，他知道的还真不多。 “之前也算是正常，可就在这位无双候出现以后，他的动作，举止，甚至是对于朝局的关心，对于大周社稷的操劳，似乎也发生了根本的转变。 而这，是和他前几十年的人生经历完全不匹配的，至于为什么，除了朕屁股底下的那把龙椅之外，还会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诸葛丞相叹声道：‘皇家无亲情，这句话，果然是诚不欺我啊！’ “他自以为朕做的不够好，将现在的大周弄到如此地步，也自认为自己比我有才，要是让他坐在朕这个位置，一定可以超越朕，将大周带上另一个巅峰。 可他怎么就不想想，要是真的这么简单，朕会如此踌躇不前吗，甚至连这次无双候给上的如此奇物，都宁愿对世家妥协，不是朕不愿，而是如今的大周，经不起啊！” 面对其他人，周王自然不会说出如此话语，但是面对眼前这个老人，他却没有丝毫的保留。 将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全部可以在这位老人面前倾诉。 而另一边，刚刚离开皇宫的张宇航，在皇宫之外，遇到了一位早就恭候多时的客人。 “你是何人？” 中年男子笑道：“侯爷容禀，小的乃是丞相府诸葛于欢，奉小姐之命，邀请侯爷今日入府一叙！” “小姐，诸葛清欢？” 张宇航皱眉，对于自己这个未婚妻，周王近期没有提及，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可今日她居然以女子之身份，主动邀请自己前往相府一聚，仅此一点，他就知道，这位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只知道绣花的大家闺秀。 可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情，便不加思索的婉拒了。 “侯爷不要着急拒绝，小姐说了，今日大殿之上，为什么会演变成如今的局面，侯爷就不好奇吗，去了相府，自然会有人给您答疑解惑。” 诸葛于欢继续劝道，毕竟自己的任务就是邀请张宇航前往相府一聚，要是邀请不过去人，那他回去怎么交差。 “不用了，本侯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其中缘由，还是能猜出几分的。” 张宇航知道，那个给自己答疑解惑的人，自然就是诸葛丞相本尊，但是现在的局势，自己很显然没有这个必要再去虚以逶迤。 接下来，他得继续为自己打算。 周王靠不住，这满朝的文武更靠不住。 可他哪怕坐拥南域之地，但要是同时面对大周强军，以及敌国围剿，也不会有太大的胜算。 所以暂时大周不能倒，他现在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和整个天下为敌，他还不具备这个资本。 还需要借助大周这面旗帜，为自己的未来增添无数的底牌。 从棋子，真正成为一个合格的执棋人。 可幸运的是，自己手中掌握着最强大的底牌，原本准备当做自己以后的保命手段，可保命，哪有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来的实在。 “侯爷，哪怕您不在意其他的，那关于您之前的妻子，刘诗蕊以及老太君的现状，您也不在乎吗？” 听到这话，原本准备离去的张宇航，眼神戏谑的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子，笑道：“不错，现在才是有点意思了，看起来丞相大人对本侯可真是关心的很啊。 既然如此，今日本侯就跟你去一趟，我也想看看，你家小姐，究竟有何高见！” 眼见两人就要离去，早就在一边察觉到这一切的白战也走了过来，对着张宇航道：“侯爷，常将军派人传来话，府邸那边他会再派一些将士过去，确保万无一失。” 而张宇航则是挥了挥手，“不用了，告诉常勇，将所有将士全部撤了，那边交给户部，告诉那些匠人，要是有人向他们寻求造纸和印刷的技术，不必保留，全部教给他们。 至于其他的，等本侯从相府回来之后，我们在议！” 说罢，张宇航钻进自己的马车之内，而白战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但他也知道，今日早朝之上，自家侯爷绝对是经历了很大的挫折。 不然不会对之前自己如此在意的事情，变得现在这般没有丝毫的热情。 而阿大依旧是静悄悄的跟在张宇航身边，要是没有人提醒，谁也不会知道这个跟在张宇航身边的普通人，居然会是一个真正的高手。 早朝结束之后，回过神来的其余百官和世家之人狂喜。 这个对于他们具有最大威胁的奇物，终究还是落在了他们的手里。 世家之危机，度过之后，不仅没有敲响世家的丧钟，还将成为他们世家最大的武器。 张宇航，谋算再多，也不过是为世家图做嫁衣罢了。 这天下，还是他们世家的，不会变，更变不了！ 第346章 诸葛清欢 不远处，丞相府邸浮现在眼前。 而此时的丞相府邸，中门大开，显然是在准备迎接张宇航这个无双侯的到来。 走进大门，哪怕不是第一次见到，可这府邸之内的一切，还是让张宇航感到些许的震惊。 雕栏玉砌，花红描金，香气袭人，四周都是用珍贵的玉石堆砌而成，美不胜收，更可以感到到这丞相府邸的深厚底蕴，令人咂舌。 “那怕不是第一次见，可每一次见到丞相府邸如此的奢华之象，还是让本侯感到难以适应，与之相比，我那无双侯府，简直不可与之相提并论。” 张宇航对着面前之人感慨，他经历良多，自然知道这背后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侯爷说笑了。” 诸葛于欢对着张宇航轻声回应，然后恭维道：“不说侯爷现在坐拥南域之地，就算是您在京都之内的产业，也是日进斗金，更不用说还有您和康王殿下合作的天武酒，侯爷之富贵，已经令无数人感到羡慕了。” 张宇航微微一笑，并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他虽然在京都的收益不差，每个月都可以获得一笔巨大的收益，但是南域建设三年内，花费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已经有数不尽的金银砸了进去。 更不用说南域将士的种种待遇，监天卫的发展，都需要海量的金银，再多的钱都经不住这样的挥霍。 片刻后，两人来到正厅之处。 诸葛于欢很识趣的主动离去，只剩下张宇航一人。 “叮！” 正厅后方，一处屏风之后，悠然的乐声随即响起。 张宇航径直坐在椅子上，那里早就有准备好的瓜果和茶水，但此时的他早就沉浸在这独特的琴声之中，自然顾不上这些。 一曲悠然，琴声似乎有一种魔力一般，久久回响，经久不绝！ “早就听闻诸葛姑娘琴画双绝，今日有幸能听闻此曲，实乃本侯之幸！” 张宇航声音沉稳，他早就知道这屏风之后的会是何人，此刻自然不会有丝毫的疑惑。 琴声落下，屏风被两位侍女缓缓拉开，诸葛清欢身穿淡蓝色的服饰，浑身充满着大家闺秀般的韵味，缓缓走了出来。 “侯爷过誉了，比起琴画双觉，侯爷三年前在京都之内的一首佳作，才是真正的绝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缓缓念词，无比的清晰也无比的沉稳，很显然，这首诗词早就被她在心底不知道琢磨了多少遍。 这首诗词，是当初张宇航送给紫苑的礼物，助她争夺当年的花魁之首，也算是全了紫苑和谢永陵当年的那段情！ 可从那之后，这首诗词彻底在整个大周，甚至是整个天下传颂了开来，无数将人奉为绝唱，不仅是在仕林之中造成过绝对的轰动，更是被无数的才子佳人奉为至宝。 当年要不是张宇航在这之后离开京城率兵前往南域平乱，那现在的张宇航，凭借记忆之中的那些底蕴，成为大周第一诗圣，甚至天下第一诗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诸葛姑娘，今日本侯前来，不是为了这些事的，有什么要说的，还请直言！” 没有心思继续和其纠缠下去的想法，张宇航也是单刀直入。 毕竟今日来丞相府邸，他真正相见的，也不是这位诸葛姑娘，而是背后的那位丞相大人。 也只有这位，才能算的上能够左右如今大周局势的人物。 “无双侯！”诸葛清欢轻眼神之中多了一丝凝视，气质也随之发生了转变：“不愧是当今朝廷的肱骨之臣，早就在你就任监天司镇抚使的时候，你对当时的刑部尚书聂大人就曾经说过，你想要见到那个天下大同一般的世界。” “确有其事！”张宇航目光如炬，仅从这短短的句话之中，张宇航就能感到眼前这个女子，绝对不是什么善茬，甚至在某些程度上而言，绝对称得上是自己的劲敌。 “你入南域，平定南域之乱，麾下聚兵近十万之众，大败齐国大军，建功立业，对南域世家屠刀悬颈，大开杀戒，用铁与血，成就你在南域的赫赫威名，也成就你的无双候之尊！” 早在张宇航在南域大杀四方之时，关于他的信息，也早就被诸葛丞相研究的不能在研究，而作为诸葛丞相最为看中的孙女，诸葛清欢自然也是对其知之甚深。 “在京都，你重振大周律法，在南域，你几乎是鱼跃龙门，再塑乾坤，此次回京，献上造纸和印刷两样奇物，成为大周此时最为显赫的存在，也将所有世家，逼上了一条再也没有丝毫退却机会的绝路。” 说到最后，诸葛清欢骨子里的强势几乎跃然而出，以她诸葛丞相孙女的身份，如此质问一个当朝侯爷，还是手握实权的军侯，乃是大不敬。 可一个女子，还是张宇航的未婚夫，成亲之前就约见自己的未婚夫，这份所谓的大不敬，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结果。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宇航问道，虽然现在此女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敌意，但是所言，所行，足以看出来此人对自己研究颇深，绝不是一个好相与之人。 “侯爷大才，让小女子无比的仰慕！”诸葛清欢语气轻柔：“你在南域，定社稷，稳民生，救苍生，安邦国，更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使南域之地，物尽其才，人人有施展自己才能和抱负的机会。 虽然手段刚烈，但是面对世家盘根错节的势力，如此所为，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为了天下苍生，杀一些不知所谓的蠢才和蛀虫，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到此处，诸葛清欢眼神看向张宇航：“今日，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想要将你在南域的政策蔓延整个大周的领土。 还是说你只是因为当年自己在兴勇侯府所遭遇的一切，让你的内心产生了极度的扭曲，所以你现在才对世家，对所有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所有人，感到无比的仇恨！” 第347章 手段 诸葛清欢双眼紧紧盯着张宇航，似乎想要看穿些什么。 张宇航却是缓缓摇头：“过去的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上门赘婿，而现在的我，乃是朝廷的无双侯，不可同日而语！” “过去的已经过去，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着眼于未来，哪怕不是为了我自己，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张宇航答非所问，事实上，就现在的他，哪怕人在京都，却也没有必要对一个女子解释什么，哪怕他是诸葛丞相最为喜爱的孙女，也改变不了什么。 “好一个过去的已经过去！” 门口，诸葛丞相缓缓走了进来：“之前老夫还担心你因为当初在兴勇候府所发生的一切，让你的心性产生了” 变化，沉浸在复仇的快感之中，被愤怒遮蔽了你的眼睛，但是现在看来，却是老夫想多了。 见到诸葛丞相进来，张宇航恭敬的站了起来，对着其行礼道：“见过丞相大人！” “见过爷爷！” 诸葛清欢也跑到诸葛丞相身前，缓缓的行了一礼。 诸葛丞相笑着对张宇航点了点头，随即对诸葛清欢说道：“人也见了，爷爷和无双候还有要事商谈，你先回去！” 听到自己爷爷发话了，诸葛清欢也很识大体的对着诸葛丞相和张宇航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此处。 待到诸葛丞相和张宇航两人重新落座，这座大厅之内，也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在这，别无他人。 “看来来，你还对陛下的选择感到不解，心中有怨气！”诸葛安笑着说道。 张宇航语气平淡：“哪有什么怨气，陛下有陛下的考量，本侯不是陛下，自然不会理解陛下胸中的雄才大略，只是希望陛下不要觉得本侯冥顽不灵才好！” “造纸和印刷确实是对付世家的利器，假以时日，也必定能彻底瓦解世家的根基，我大周以后也必将涌现出无数的英才！” 诸葛安径直说道：“可现在的大周，经不起这种的动荡，陛下这些年维护与世家的平衡已经是殚精竭虑，要是世家真的出现大规模的动荡，那现在的大周，随时会有覆灭之危！” 事实上，不要说是大周，就算是五国之内的任何一国，皇室对世家出手，还是这种几乎断绝以后所有传承的动作，都一定会掀起无边的动乱，这是任何一个国家都经历不起的动荡。 因为王与氏共天下，不仅仅只是适用于大周一国，而是适用于所有的国家。 垄断知识传承，断绝底层上升空间的，也绝不是只有大周的氏族在这样做，而是天下所有氏族都在做的事情。 “是吗？” 张宇航嗤笑一声，随即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丞相大人，你觉得是本侯无知，还是世家愚蠢，或者说这天底下只有你和陛下两个人才是聪明人，躲在幕后将整个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什么意思？”诸葛安眉头皱起。 “自本侯平定南域之后，对于大周朝廷之事，对于六部尚书，四公八候，所有的情报搜集都在持续进行，尤其是你这位几乎从不露面的丞相大人，更是搜集的重中之重！” 张宇航言辞劲烈，再也没有丝毫的保留，锋芒必露：“丞相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本侯很清楚，你明面上是世家公认的领袖，也是世家最大的靠山和底气。 但是你所作之事，虽然帮助世家解决了不少的麻烦和问题，但是最大的受益者却不是世家，而是陛下，陛陛下借助你，才能平衡朝着各个世界之间的关系和力量。 也才能彻底将京都周围所有的军权牢牢把控在手中，才能将北域所有将士打造成为他的亲信，拥有真正难以被任何人撼动的力量。 而世家则是掌控东荒和西原的军政，表面对大周臣服，暗地里却是世家的大本营，南域本来也是世家的力量，但现在却成为本侯的地盘。 你们真以为朝中那些世家的掌权者看不出来这一点，但是他们都选择了无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陛下需要平衡和世家的关系，世家也不敢真的将周王逼到绝境。 一旦真的大周陷入无边战火，外敌入侵，那他们哪怕有再多的本事也底蕴，也将成为亡国之奴，成为他们世家最大的罪人，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平衡之道，在明明德。 哪怕所有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会有任何人去打破他，因为这种制约不仅陛下需要，世家更需要。 谁都不想真的成为大周和自家世家的千古罪人。 可随着张宇航的出现，随着造纸和印刷这两件奇物的出现，这个平衡似乎随时有被打破的风险，所以周王才选择了和世家妥协。 “不错，真的不错！”诸葛安由衷的发出赞叹：“能够以二十多岁的年纪有如今的成就，你这个无双候，当之无愧，但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的明白，为什么还要坚持？ 要知道，你这样继续下去，得罪的不只是世家，就算是陛下，最后恐怕都会放弃你，他不会因为你一人，就彻底和世家刀兵相向，你背后的南域和那十万大军，恐怕也护不住你！” 南域毕竟平定才不过三年，张宇航虽然拥有十万大军，但是训练三年的大军，能有多少战斗力，这一点，没有任何人会对他们有绝对的信心！ “看的明白，想的清楚，就不做了吗？”张宇航反问道：“既然我能想明白，你们怎么知道，本侯没有手段，真正的应对世家的反扑呢？” 说罢，张宇航从自己的袖口，将早就准备的奏折拿了出来。 那上面最耀眼的三个大字，在此刻，显得是格外的烨烨生辉！ 第348章 千古阳谋，推恩令！ “推恩令！” 这是这份奏折之上最为显着的字眼，也是张宇航原本为应对世家之乱准备的最大底牌。 也可以说是阳谋。 “丞相大人可以看看，看完之后，你们还以为本侯没有手段和底气应对 世家的反击吗？” 面对张宇航的话语，此时的诸葛丞相却没有回应，而是拿起手，缓缓的看了起来。 许久，看完这份奏折之上所说的一切之后，诸葛安良久无语。 “这是阳谋，直指人心的阳谋！” “不错！”张宇航轻笑道：“世家现在之所以能团结一心一起对付本侯，不就是因为本侯的所作所为侵犯了他们的利益吗，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他们岂能会轻易放过我？” “但是一旦此政令颁布，你觉得那些世家也好，贵胄也罢，还是乡绅权贵，谁还能顾得上对付本侯，这个所谓的巨大利益联盟，恐怕不需要本侯出手，就会在内部四分五裂。 即便有人能看得出来这背后是本侯居心叵测，是本侯在利用天下人，那又如何？ 在涉及到自身的利益之前，所谓的家族，所谓的世家传承，你觉得还会被他们所放在心上吗？” 推恩令，千古阳谋，几乎是无法破解的布局，以堂堂正正之势，直指人心最为脆弱的贪欲，几乎无人可以在此阳谋之前保持本心。 这本是专门针对藩王的计策，此时用在世家或者乡绅的身上，也同样适用。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将这份奏折上报给陛下，有了这个底气，陛下未必会答应世家的条件，我们也会有更多可以转圜的余地！” 诸葛安急切的问道，这一刻，他面对眼前的这个后起之秀，再也没有丝毫的轻视。 能够把握人心到如此的地步，能够想出推恩令这般的奇谋，简直令他都感到无比的震惊。 “余地？”张宇航再次轻笑出声：“丞相大人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如何权衡，如何平衡各方，可想而知，就算陛下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 推恩令固然无解，但是想要彻底将其实现，成为巩固大周国本之策，却需要当权者无比的强势，更需要有将此召令贯彻到底的决心。 陛下面对世家屡次退缩，多次妥协，让本侯如何相信陛下不会再次在这件事上选择退步？ 而现在，本侯将其交给丞相大人，也就相当于交给了陛下，这一次，陛下如何抉择，本侯很是期待！” 说罢，张宇航站起身，对着诸葛安施了一礼，便准备转身离去。 今日前来，他只是想要验证一下这位丞相大人和周王之间真实的关系，现在得到了验证，自己准备好的针对世家最后的杀手锏都给了出去，也就没有什么好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了。 等张宇航转身走到门口之时，却再次回首，对着诸葛安道：“对了，那刘诗蕊和老太君两人，本侯希望明日清晨，能在无双侯府邸见到她们，此事，还希望丞相大人转告陛下！” 诸葛安注视着张宇航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而就在张宇航刚刚离去不久，诸葛清欢再次从门口走了进来。 见到自己爷爷此时的神情，不由得问道：“爷爷，你和无双候谈的不是很顺利吗？” 诸葛安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的狠厉随即对着自己最为疼爱的这个孙女笑道：“无双侯，的确是大才，就算是爷爷我，面对他，居然也感受到了无比巨大的压力。 不说这些了。”诸葛安站起身，对着门外道：“准备马车，老夫要进宫面圣！” 说罢，只是给自己孙女一个回去的手势，便坐上马车往皇宫之内走去。 而张宇航，此时同样在赶回无双侯府的马车之上。 “侯爷，刚接到消息，诸葛丞相进宫了。” 阿大的声音在马车外传来，张宇航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当做了回应。 次日，清晨。 张宇航昨晚睡了个舒服的安心觉，来到京都之后，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个舒坦的休息过了。 卸去了浑身的枷锁，抛去了所有的负担，现在的他，只感觉自己仿佛浑身都轻松了太多，神采奕奕，精神飞扬。 “侯爷！” 马五在一边恭敬的对着张宇航行礼。 “刘诗蕊和老太君回来了吗？” 面对张宇航的质问，马五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隐瞒，直接回应道：“回禀侯爷，并没有，而且一夜之间，京都之内对于当年兴勇侯府的覆灭，闹得是沸沸扬扬，其中有很多” 说到这，马五还是犹豫了一下，有的事情他作为当年张宇航最为信赖之人，还是清楚这其中的内情的，也知道兴勇候府的人，在这位侯爷心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有话直说。”张宇航眼神看了一眼马五，“到了今天，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得到张宇航的首肯，马五也彻底继续说了下去。 “其中关于当年兴勇侯府覆灭的内情，都传言是侯爷您在幕后操作，所有发生在兴勇候府邸身上的事情，都是你一手设计的，脉络清晰，情节合理，甚至就连刘诗蕊都站了出来指证，现在刘诗蕊和老太君都被关在刑部大牢之内。 朝中文武，有很多都对陛下连夜上奏，要求彻查此事，估计要不了多久，刑部尚书聂荣就要派人要您去刑部大牢对峙。” 马五话出，顿时是石破天惊。 当年的兴勇候府，对于张宇航来说是内心最不想在回忆的过去，而且其中的原委，在世人眼中自然是兴勇候府之人罪不可赦，但是在知情人眼中自然知道这背后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且现在，整个兴勇侯府，甚至是和之前刘氏相关之人，都被杀的干干净净，除了刘诗蕊和老太君被周王救走逃过一劫，其余人都已成为刀下亡魂。 就连之前周王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放回来的刘氏那几个姨娘，也被张宇航当夜就派人处理掉了。 可他真是没有想到，在自己献出了如此奇物和对付世家的杀手锏之后，周王居然还是选择了和世家妥协，甚至将主要针对的目标转向了自己。 第349章 当年案发，各方反应 “一夜之间，居然局势就发生了如此转变，看来这京都之内，不想要本侯安生的人，还真是不少啊。”张宇航自嘲一声，便不再多说什么。 既然局势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不就是阴谋诡计吗，他从战场之上杀出来的无双侯，难道还会怕了这些？ 现在的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做什么都要借力的赘婿，而是手握实权的无双侯，南域之主。 实力，永远是自己最大的底气。 诸葛丞相府邸。 诸葛清欢在听到现在京都之内流传的各种谣言之时，也是不自主的来到了自己爷爷的书房。 “爷爷，您昨晚和无双候究竟谈了些什么？您进宫和陛下又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仅仅只是一夜之间，局势会发生如此之大的转变？” 别人不知道，她诸葛清欢可是十分清楚，这些所谓的谣言，可不是凭空而来，而是当年之事的真相。 诸葛安叹了一口气：‘爷爷也没有办法，昨夜陛下收到了来自东原和西荒将领的奏折，虽然语气十分恭敬，但是言下之意也是再清楚不过。 他们是世家势力的代表，自然不会放任张宇航实施这所谓的新政，哪怕现在造纸和印刷已经成为了他们世家的囊中之物，他们也不愿意张宇航这个不安分的存在继续搅动风云。 这一次，不彻底解决张宇航的问题，他们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其实东原和西荒这些将领的奏折周王早就收到了，这从来都不是周王下定决定对付自己这个一手提拔起来的无双候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周王现在已经发觉，这个自己眼中的亲信，绝对的肱骨之臣，似乎已经不再是自己手中的一柄利剑，而是变成了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剑依旧锋利，但不仅伤人，现在更是出现了可能伤害自己的趋势。 弑主，这才是周王最不能接受的东西。 尤其是推恩令，和张宇航经过之前一事对自己的态度，还有各自早就积累下来的矛盾，现在成为了爆发的关键。 但是诸葛安也知道，周王只是希望借助这件事压制张宇航的气焰，让他知道在这大周，只有有了他的支持，他这个所谓的无双侯，才能威震一方。 而令诸葛安最感到不妙的是，经过昨晚的交谈，他知道这个无双侯已经成了气候，绝不会是被人任意拿捏的存在。 他的野心，他的报复，似乎就连这位所谓的周王，也是远不能及，这也是他没有阻止周王的原因。 推恩令固然是阳谋，但是却不适用于现在的大周，或者说不适用于现在的周王。 永昌侯府。 “父亲，您觉得现在外面传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宇航他是不是真的” 作为永昌候世子的张元安，在听到自己那个弟弟做的这些事情之后，非但没有丝毫的担忧，反而内心深处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张宇航的光芒太大的，大的让他这个作为永昌候世子的大哥，也是万不能及。 而此时的永昌侯张宗宁，则是站在自己的小院之前，静静的看着天空之上初升的朝阳。 “怪不得，怪不得当年的他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在怯懦，不在退缩，甚至做起事来不择手段，为达目的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原来当年在那兴勇侯府之内，他居然承受了如此之多。” 张宗宁内心对自己有些恨意，更是对张宇航有些许的愧疚。 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过得是这样的日子。 甚至还传令让张易峰那边也断了给他的帮助，现在想来，确实是有些武断了。 “就算他承受了再多，这也不是他算计整个兴勇侯府的理由，当年的兴勇候，也是战场之上杀出来的爵位，为我大周浴血疆场，最后更是带着最精锐的将士战死疆场。 他受了委屈，可以去找刑部，可以来我们侯府寻求帮助，父亲自然会为他出头，而不是他自己不择手段，最后不仅兴勇候府满门尽诛，就连兴勇候的本家刘氏，也是尽皆被斩首，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是无辜的，他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张元安可不会去站在张宇航的角度想问题，而且现在的他，恨不得张宇航这个跟头栽的越大越好，哪里还会去想其他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他真的来找我们，最后大不了就是将他接回来，甚至兴勇侯府因为满门忠烈的原因，陛下也不会允许这件事闹大，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那个私生子不会死，就连刘诗蕊都不会死，死的不过是一个所谓的奸夫罢了，剩下的人依旧会每天活的锦衣玉食，而且，我也未必会真的帮他。” 最后一句，张宗宁说的声音很小，但是他知道，要是当年的张宇航来找自己，哪怕说出了这一切的实情，自己真的未必会帮他。 一个是自己从来看不上的私生子，一个是和自己一样显赫的侯府，背后有陛下撑腰，更有兴勇侯生前留下的巨大人脉，作为一个合格的侯府之主，怎么选，似乎从来不是一个问题。 而且当初的张宇航，是入赘的赘婿，京都之内的赘婿不在少数，又有几个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没有收到各种的委屈。 自己也许会愤怒，但是为了侯府的前景，为了背后的陛下，最后不了了之的可能是最大的。 而这，也恰恰是当初自己这个儿子最不能接受的结果。 “那就这样算了吗？”张元安不甘。 “这件事哪怕现在闹得在大，最后也不会给所谓的兴勇侯府平反的，无非只是陛下敲打张宇航的手段罢了，你要是连这点都想不明白，那真就枉费了这些年为父对你的培养。” “对了，让你查的当初小马的踪迹，这都多长时间了，现在有没有什么进展？” ps:感谢无腿探花郎打赏的一个爆更撒花！ 感谢宗谷岬的杨家女打赏的一个用爱发电！ 第350章 当面对质 小马，这个张宇航之前最为信任之人，或者说他的嫡系心腹，此时被再次提起。 “我已经通过我们的势力多方打探，但是却始终毫无消息，他离开京都之后，好像彻底消失了一般，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张宗宁没有丝毫的迟疑，当即便把自己掌握的最新消息说了出来，尽管他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什么这么看重一个曾经的下人，但是对于自己父亲交代要办的事情，他一向不会有丝毫的大意。 “抓紧时间，小马的消失绝不会这么简单，张宇航近期在京都动作频频，在南域这几年更是大张阔斧，我总感觉他手里的底牌不仅只是南域那些将士，他手上一定还有陛下甚至是满朝文武都为之忌惮的底牌。 而小马从小跟随他长大，可以说是他最为信赖之人，要是真的有什么别的准备，那此人的消息，就绝对不会是什么意外，找到他，就算查不出别的什么，今后在京都的风波之中，我们也会多一分面对这位无双候的底牌。” 张宗宁忧心忡忡，现在京都之内乱局丛生，而掀起这场风暴的张宇航，却是他的儿子，万一最后真的走到谁都不愿意看到的那一步，身为张宇航的父亲，他和张氏，将势必会卷入到这场风波之中。 而现在，不仅世家因为张宇航对他们有所排挤，甚至连张宇航，内心也是对自己和张氏没有丝毫的好感，他们所有人夹在这缝隙之中，可谓受的是夹板气。 “是，孩儿一定抓紧时间！” 午时刚至，张宇航的无双侯府之外，就被一行衙役敲响了大门。 “刑部办案，奉刑部尚书之令，请无双候前往刑部大唐对峙！” 负责此次前来传唤无双侯的衙役首领，此时看着自己面前一行佩戴铠甲的将士，说起话来难免有些紧张。 这可都是跟随张宇航在南域经过血与火淬炼的勇士，每一个曾经都是上过战场与敌军厮杀过的将士，浑身的煞气足以令小儿止啼。 更何论此时他们是来传召他们心中最为尊敬的无双侯，要不是因为张宇航下令不准发生冲突，恐怕这些将士早就冲上去和这些衙役大打出手了。 “传召侯爷，有没有陛下的旨意，还是说只有你们刑部的文书？” 作为护卫侯府安全的首领白战，此时自然毫无疑问的站了出来。 “陛下并未下旨，卑职只是奉刑部尚书之意，请无双候前往刑部大堂对峙，万万没有得罪无双候之意。” 衙役首领陈家海，当即对着白战拱手作揖，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大，要知道现在自己面对的可是无双候，不说这个四公八候之一的勋贵，就算是他监天司镇抚使这一职位，就足以让他在平时敬而远之。 可现在是尚书大人亲自发话，他没有丝毫推辞的理由，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 “回去转告聂尚书，我家侯爷乃是朝廷无双候，位列四公八候之一，没有陛下旨意，哪怕他是刑部尚书，也没有资格要求侯爷前去刑部殿前对峙。 想要侯爷前去，让他去请陛下，有陛下旨意在此，我们自当遵循！” 说罢，白战看了一眼周围的将士，冷声道：“送客！” 陈家海一行人灰溜溜的离开了无双侯府邸，前往刑部朝聂荣回复。 没有带着这位在京都之内风头正劲的无双侯回去，说实话，陈家海此时心中反而轻松了很多。 现在经过监天司的传播，谁都知道这位无双侯向陛下敬献了造纸和印刷两项奇物，意图从根本上限制世家的权柄，甚至是瓦解世家特权。 可谁都知道，世家不会允许这位侯爷做出如此狂悖之举，之前朝局之上的交锋，到现在这场所谓的对峙，归根到底，不过就是两者交锋的延续罢了。 这些人是什么地位，自己又是什么地位，能不将自己搅进这场风波之内，他求之不得。 “侯爷，他们已经被打发走了。” 白战站在张宇航面前，将发生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既然暂时解决了刑部那边的压力，侯爷还是要亲自去刑部大堂对峙吗？” 白战不解，要是真的想去刑部，趁着刑部这些衙役上门之时，张宇航完全可以跟着去，何必闹出这么一场，何必呢。 “有的事情，去不去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可以去，但不能被逼着去，他刑部还没有这么大的脸面。 而且现在朝局已经演变成这些世家对我的穷追猛打，陛下明显也不站在我这边，那我就更应该显示出属于自己的狂傲，越是不在乎，他们就越是对我感到忌惮。” 说罢，张宇航放下自己手中的书籍，转身离去，这京都的风，不管怎么变，最终的结局，一定不会比当初更差。 午时末。 刑部大堂之上，聂荣脸色铁青的看着将整个大堂周围围的水泄不通的百姓，在看了看此时跪在大堂之上的刘诗蕊两人，满脸的无奈。 无双侯不来，这件事的审查就算是走到了死胡同，而京都的百姓，却是一点也没有离去的想法。 “这都多久的事情了，我可不相信无双侯是那种暗中算计的人，要不是他，现在京都之内，我们这些人怎么会过上现在的生活。” “就是，之前是什么现状，要不是无双侯上任监天司镇抚使，对着那些贪官污吏大开杀戒，现在我们这些底层百姓还是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处处遭受欺压。” “而且我听在南域的熟人说了，在南域，现在他们过得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顿顿有饭吃，吏治清廉，所有人各司其职，这是哪怕我们这些生活在天子脚下的人，也万万比不上的。” “而且听说不久前无双候对朝廷献上了造纸和印刷两项奇物，想要从根本上改变现在大周的官场格局，培养出真正具有真才实学的好官，可这件事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下文。 想必是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被搁置了，这次所谓的兴勇侯府的旧案，估计就是这些人对无双侯的诬陷。” 第351章 监天司的刀，是能杀人的 “就是就是，否则哪有这么巧，兴勇侯府的案子都过去多久了，非得在这个时候重新翻出来，还有大家别忘了，当初是无双候宁愿不要当初的救驾之功，也要保全这侯府的家眷。 要是真的这一切都是侯爷做的，那他当初又为什么拼尽全力的保下这些人呢，这完全不合理啊！” 众人议论纷纷，各自有各自的说辞。 实在是张宇航所做的一切，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他为大周京都之内的百姓，所做的事情也是切实可查的。 当初那些一个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达官贵胄，见到监天卫也是一个比一个老实，那些趾高气扬的纨绔少爷，也在监天司的威名下，一个个变得老老实实。 那达官贵胄的头颅，曾经都被一个接一个斩下，鲜血都染红了当初负责斩首的行刑台，这些他们都是亲身经历的，所以感触也是格外的深。 “大人，无双侯来了。” 听到衙役的汇报，聂荣眼神看向大堂之外，只见在白战的护卫下，张宇航缓缓的走了进来。 “是你，是你这个畜生，你还我孙子命来，你该死，你该死啊！” 老太君虽然跪在地上，眼神之中看不出一丝的神采，但是在张宇航出现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恶狠狠的看着张宇航，咒骂声不绝于耳。 要不是被身边的衙役死死控制住，恐怕早就扑到张宇航身边撕咬了。 “老太君，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张宇航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惊讶的说道。 然后他缓缓走向老太君的身边，看着她跪倒在地依旧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模样，轻声道：“三年了，我以为你本就应该怀着对自己孙子的悔恨，郁郁而终。 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真不知道你那乖孙子，在地底下等了你这么久，会不会等得有些着急。” 张宇航杀人诛心，当初老太君最看重的那个宝贝孙子，就是被自己设计所杀，而且杀他的人，还是他自己的亲生父亲。 最残忍的是，张宇航最终还将他那个宝贝孙子的尸体，送给了她。 重现了那个周文发和伯邑考的故事，而他所扮演的，则是那个昏庸无道的纣王的角色。 现在再提起来，老太君依稀还能感到到当初自己嘴唇间的触动，变得更加的不可控制。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她放声大吼，也不知道这么大年纪的人，哪来的这么丰盛的精力在这里大声哀嚎。 张宇航也不再理会，至于一边始终沉默的刘诗蕊，他更是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而是转身看向端坐于首位的刑部尚书聂荣，笑道：“尚书大人，您传唤本侯前来对峙，但是本侯不知道今日，需要和谁对峙，又需要对峙何事？” 聂荣沉声道：“接到罪犯刘诗蕊和老太君供述，当初兴勇侯府一案，乃是你在暗中谋划，所谓谋逆，所谓造反，更是无稽之谈，要是真的如此，恐怕” “恐怕什么？”张宇航反问道：“当年之事，有陛下亲自裁决，刑部也早已将此事定案归档，现在仅仅凭借一个曾经的谋逆之贼的几句话，你就要质问一个当朝军侯，污蔑大周重臣吗？” “那是不是说只要有人向本侯说你刑部尚书聂荣意图勾结魏国，暗通款曲，本侯也能将你传唤到监天司当面对质，或者说是你聂尚书，对于陛下当年所定之铁案，心有不满？” 张宇航没有丝毫的留情，既然已经和这些所谓的世家撕破了脸皮，他也没有丝毫的手软，所有人都站在自己对立面又怎么样？ 真以为这样他就没有勇气站出来了吗，会让他们任意妄为吗？ “侯爷过激了，此事既然有人提出来，那本官自然有查明是非的权利，而且此事涉及到了曾经的兴勇侯府，事关重大，不由得本官不慎重啊！” 聂荣心里有苦说不出，毕竟这件事已经是铁案，哪怕现在有刘诗蕊和老太君这两个人证，但是除此之外在没有丝毫的证据。 哪怕陛下有意支持，哪怕世家在背后鼓舞，但是面对一个手握大权并且一点都不愿意吃苦的侯爷，他处理起来也是十分难受。 “本侯过激？”张宇航自嘲一声，随即道：“那本侯就不解了，他们乃是本侯府中的家眷，当年跪求陛下赦免之后，本侯依旧赡养着所有人，哪怕是当年前往南域率军平乱，为国浴血而战之时，也有专人在负责伺候，一直在府中安稳度日。 那为什么此次本侯回京，次日夜里，除了这两位之位，其余所有人都被人在一夜之间全部毒杀？可他们两人，却是消失的毫无踪迹，现在再次出现，却是说在状告本侯。 聂大人，您觉得这合理吗？” 正好那几个姨娘的死，张宇航还没有彻底宣布，陛下有马五作为内应，自然知道此事。 这估计也是现在周王针对张宇航的原因之一，因为此人已经逐渐不受自己掌控了，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什么？” 聂荣大惊：“你说之前兴勇侯府的那几人一夜之间全部被毒杀了？” 张宇航没有回应，只是嗤笑道：“聂大人，本侯今日过来，是尊重大周律法，这是大周立国之基，可现在看来，你把阵仗搞得这么大，传的沸沸扬扬，可似乎却没有丝毫的证据，既然如此，那本侯就不奉陪了。” 说罢，张宇航看了一眼四周围满的百姓，高呼道：“公道自在人心，本侯问心无愧，诸位散了。” 而在离开刑部大堂的第一时间，张宇航便对着白战道：“告诉手下的人，现在，可以开始了。”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是张宇航做事的手段。 比起抓自己的把柄，这京都之内所谓的世家贵族，那抓起来，简直不要太简单。 消失的时间太久了，似乎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监天司曾经的刀，那是能杀人的！ 第352章 以南域为基，征伐天下 刑部大堂之前发生的这一切，在最短的时间内便传遍了整个的京都之地。 实在是目前关注这件事的人太多了，不仅有京都之内的百姓，还有各方势力，百姓关注的是事情的真相，而其他的各方势力，所想见到的，却是张宇航面对此事的态度。 而事实也很让他们满意，虽然在刑部大堂之上，张宇航威风不已，可任谁都知道，这件事是陛下出手对这位无双侯的敲打。 要是一切如常还好，说明这位无双侯还愿意接受陛下的掌控，那陛下也不会轻易放弃他，哪怕这件事造成的后果对张宇航不利，但是周王依旧会重用。 可张宇航的选择，却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丝毫妥协的想法，甚至是当场打了刑部尚书的脸。 可他同时也给陛下给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个曾经发誓要成为周王手中利剑的家伙，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少年。 而陛下，也势必不会再继续维护这位大周的无双侯。 得罪了世家，得罪了权贵，现在又得罪了陛下，哪怕你再怎么风华绝代，也注定逃不了灭亡的结局。 “侯爷，现在我们几乎得罪了这京都之内的所有人，甚至连陛下也未必会继续维护我们，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回到侯府，白战也是对张宇航的未来无比的担忧。 之前再怎么狂悖，再怎么对世家狠辣，但是他们背后站着的是陛下，那就有着绝对的底气。 可现在，他都知道将兴勇侯府当年之事重提的人是陛下，那侯爷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怎么办？”张宇航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当初准备回到京都之时，本侯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孤军奋战的准备，甚至举世皆敌的场面，我也不是没有设想过。” “只是现在陛下态度的转变过于迅速罢了，但好歹是现在就露出了他优柔寡断，甚至多谋少断的缺点，要是在我大张旗鼓已经开始行动之时在暴露出来，那才是致命的。” 说着，张宇航看着白战，继续道：“本侯要完成的伟业，是将这个天下打造成自己心中理想的国度，南域的成功已经证明本侯是对的。 那这京都，大周，甚至是整个天下，就陛下得按照本侯的设想来发展，但凡有任何人敢阻止本侯的理想，只有死路一条。”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既然周王没有这个魄力和雄心，那就本侯自己来，以南域为基，征伐天下，用铁与血，铸就天下新的秩序。” 书房内，白战听到自家侯爷如此的豪言壮志，当即单膝跪地，“属下愿意永远追随侯爷，誓死效忠！” 这是白战第一次听到自家侯爷在自己面前说出自己最终的目标，但他没有丝毫的迟疑。 事实上，不管是在南域待过的那些将士，还是说南域被张宇航提拔出来的官吏，他们的心中都有一杆秤。 南域这样的格局，是不可能被朝廷所接受的。 之前碍于各种的理由，陛下或许会放纵，世家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插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未来，要么被朝廷所取代，重新恢复南域王与氏共天下的格局，要么就只有走上另外一条路。 “行了，要是连你都信不过，那我也就没有几个信的过的人了，起来。” 白战起身，而张宇航继续问道：“南域那边怎么样了，孙应有没有消息传来？” “据监天卫传来的消息，孙将军已经出发，估计要不了多久，南域最新的战报就会传过来，到那个时候，恐怕整个大周朝廷都要为之震动。” 在离开南域之前，张宇航就已经针对齐国大军做好了布置，前线的情报更是早就搜集的详细无比，为的不仅是主动出击，瓦解齐国可能对南域造成的威胁。 更是为了能够用强大的兵力，来策应自己在京都之内的行动。 “那就好，现在京都之内的监天司也已经开始行动，接下来几天，我必须趁着陛下对我下手之前，狠狠的打疼世家，沉寂了几年的监天卫，也是时候展现出属于他们的锋芒了。” 张宇航看着面前的书桌，既然赵岳明躲在暗中谋划，不愿意现身。 那自己这个监天司镇抚使，自然有权利调动监天司所有的权力，为了预防王磊对自己阳奉阴违，张宇航更是将张文重新派回了监天司，协助王磊办案。 实际上就是监视。 风雨欲来，而他，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接下来整整七天的时间，监天司的行动就没有停歇过。 兴勇侯府的旧事风波还没有彻底过去，就被这监天司的手笔彻底压了下去。 “老爷，这监天司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狠辣，现在已经有无数的世家子弟，甚至有些官吏也被他们下了大牢，就算最后的判决没有下来，但是结局估计已经不需要在期待了。” 林府之内，管家林业看着自家老爷，将自己心中不解之事彻底说了出来。 而林业则是看着自己眼前的棋盘，一言不发。 许久后，这才转头看向林业，笑道：“所有人都以为这位无双候没有了陛下的支持，一定会落得一个凄惨的结局，但是他们都忘了，现在的无双候，不仅有陛下的信任，背后还有整个南域近乎十万大军作为后盾。 如此掌握实权的军侯，不要说是对付一些世家子弟和贪污受贿的官员，就算是陛下，现在想要继续拿捏他，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着，这京都的局势，现在变得是越发有趣起来了。” 大皇子府邸。 大皇子最近心情十分不好，实在是监天司的动作频出，而其中有一部分，是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让他很是纠结。 “这无双侯究竟想做什么，前脚刚刚对刑部尚书给了个下马威，他不知道这件事背后主使的是父皇吗，他打了聂荣的脸，又将父皇置于何处？ 而现在，他更是对所有世家子弟和贪官污吏重拳出击，他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第353章 周王的怒火 而现在，他更是对所有世家子弟和贪官污吏重拳出击，他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面对这位大皇子的吐槽，洛宾也是有些不解。 现在的局，看起来对这位无双侯而言已经到了绝路。 得罪了世家，权贵，现在就连陛下也不再支持他，而且他现在人在京都，那远在南域的将士，也无法成为他最大的底气。 可一个能在南域杀出来，平定南域之乱，大败齐国大军才得以受封无双侯的他，真的会这么容易把自己玩到现在这个局面吗？ 于此同时，随着监天司的动作。 二皇子府邸，各个世家府邸，甚至是那些和被抓之人唇亡齿寒的官吏，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他们抱团取暖，纷纷向周王上奏，要求取消监天司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权利，给的理由居然是监天司此举，会影响朝廷的正常运转，甚至会在民间给百姓带来不良的影响。 “啪！” 御书房内，周王将自己眼前的奏折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康王在一边从地上捡起奏折，问道：“皇兄是在为那无双侯气愤，还是在为世家现在的举动感到愤慨？” “你看看，没有朕的旨意，南域大军居然私自出击，要不是朕在南域安插了自己的人，说不定到现在朕还在被他们蒙在股里呢。 他张宇航想做什么，没有朕的命令，妄动兵戈，是想造反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周王心中很清楚，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无双侯，已经不可能继续和自己一条心了。 他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而自己，迫于种种压力，注定和他是走不到一起的。 南域大军开拔，这已经是数天前的消息，而现在，估计大战已经开始，甚至都有可能已经结束。 再去追究或者阻止，已经是注定来不及了。 “皇兄，无双候可是你一手扶持起来的，哪怕现在你和他有所冲突，但现在的无双候，毕竟手握南域大权，不再是当初那个可以随意被我们拿捏的赘婿，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康王同样是眼神阴沉似水，但却没有丝毫阻止周王的意思，只是出言问道。 “正因为如此，朕才必须处置。”周王知道，给自己奉上造纸和印刷，甚至献上推恩令这等亘古奇谋的张宇航，对于大周，对于百姓和天下，是绝对的忠心。 但是对于他这个周王，却绝对不是一心的。 他要的，是天下太平，是百姓安康，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按照他的意志和计划来，而这，却是他这个大周的往王，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世家与皇权之争，他还能左右逢源，以平衡之道巩固朝堂，因为不管他们争得在凶，在狠，归根到底，他们的利益和宗旨是一样的。 区别只是谁的受益更大，谁能占据更大的话语权。 而张宇航所要做得，却是彻底推翻现有的一切，建立一个自己从未想过的新秩序。 他不知道这个新秩序好与不好，但绝对不会让自己依旧具备现在的权威。 所以，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这不是对错之争，而是理念之间的碰撞。 不可调和，也无法调和。 “他以为有了南域作为依仗，朕就不敢动他，以为自己立下了一些功劳，朕就不会杀他，别忘了，这里是京都，不是南域，这里的将士都在朕的掌控之下，南域哪怕有近十万将士，现在也救不了他。 传令，派遣禁军暗中包围无双候府，命令无双候三日之后上殿，刑部彻查，彻底澄清当年兴勇候府之事，朕亲自主审。” 负责传旨的太监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而康王再次问道：“皇兄，事情还没有到这一步，无双侯为国有功，现在又抓了这么多的世家子弟以及贪官污吏，民间反响极大，要是这个时候对他下手，恐怕容易引起动乱啊！” 康王出言劝道，他希望这个时候京都大乱，但是不希望张宇航彻底牺牲在这场斗争之中，因为周王不看重此人身上那一往无前的勇气，不在乎他那些利国利民的国策。 可他在乎啊，他还是希望能保住张宇航，方便以后此人能成为自己手中最锋利的长剑，替他扫尽天下污秽。 “这天下，是真的天下，哪怕杀了他，南域会乱，但是有了世家的支持，朕有信心能将南域重新拿回手里，而且，此人与我们不是一条心，更不会维护我们大周的社稷，因此，他必须死！” 周王主意已定，他之前有多么的看中张宇航，那么现在，他就有多么的希望能彻底清除掉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推恩令一出，自己做出的选择，他就知道自己和张宇航已经彻底走向了两个极端。 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要勇于承担这份选择背后所担负的代价。 而且，南域这三年发生的一切，所作的一切政策，都是深深植入他心底的一根刺。 必须拔除，没有选择的余地。 夜。 寂静无声。 “侯爷，下午开始，府邸周围就出现了很多禁军，将我们侯府彻底包围了起来，应该是陛下的命令，专门用来监视我们，而且陛下有旨，要侯爷三日之后上朝解释当年兴勇侯府之事，并且命令刑部彻查此案！” 白战站在张宇航面前，他的内心此时也是不平静，但是知道自家侯爷想做的事情之后，他已经没有之前的惶恐了。 “陛下一向优柔寡断，此次所作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不过这样也好。”张宇航轻笑道：“本侯和他之间的恩怨，也该做个了解了，既然他给了我三日的光阴，那也不能闲着。 将陛下后宫那件事引爆，我倒要看看，身为一国之君的他，经历了如此之事，三日之后，他还有没有义正言辞的资格来质问我。 还有刘诗蕊和老太君那边，命令我们的人动手，不要杀了，全部给我毒哑，让他们说不了话即可，这样做不是害怕他们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事实上，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本侯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但是刘诗蕊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质问于我，现在得到陛下准备对我下手的消息，她们应该很是兴奋，觉得大仇得报在即，但是我偏偏就是要告诉他们，这辈子，她们死也没有机会再去后悔了。 第354章 皇宫之内的夜色 夜色渐深。 而此时的后宫之内，一处寂静的宫殿之内，还能若有若无的传来几声低语。 “秘儿，我们暂时不能在继续这样下去了，现在的京都之内风波诡谲，各方势力都在暗自角逐，我们的事情一旦被发现，那后果，不是我们任何人能承担的起的。 而且哪怕这是皇宫之内，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不说皇后和其他的贵妃，为了各自的皇子绞尽脑汁，就算是陛下，现在为了无双候之事也几乎已经是亲自下场，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必须慎之又慎！” 作为最亲近的皇帝的御医，王晨阳几乎是最为了解周王的人之一，最起码在周王的身体状况这方面，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多。 “我知道，但是这种情况谁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再说了我们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被人发现，想必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不然哪怕是为了我们的儿子，我也不会这么糊涂。” 蒲秘，或者说周王的丽妃，此时神情慵懒的靠在王晨阳怀里，哪怕是在床上，也展现出了自己绝对的魅惑之力。 三年前，周王为了朝局殚精竭虑，南域之乱，世家暗中谋划，北境战局，还有齐国大军压境，已经让他花费了无数的精力。 自然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宠爱后宫的嫔妃，再加上后宫的嫔妃实在是太多，他一个人是怎么也顾不过来的。 而此时刚刚被周王宠幸过得丽妃，正是食至入味的时候，索求无度。 而面对周王的突然冷落，哪怕不是有意，却也让她感到一时难以适应。 机缘巧合之下，他结识了当初刚刚进入太医属的王晨阳，一个正是魅力四射的青春年华，一个是一心想要借助太医身份青云直上的野心之辈，自然是一拍即合。 可他们深知，在这皇宫内院之内，所有不合时宜的一切，都会面对悲惨的结局。 所以这三年内，他们也只是暗自苟合。 王晨阳借助丽妃的帮助，三年内，一点点走到了如今的地步，官职四品，接下来只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外出为官，就足以施展他的抱负。 而且后宫之内有丽妃帮助，他的仕途也会顺利太多。 再加上一年前丽妃给他生了个儿子，并成为周王的皇子，这就更加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无比牢固，而且也让原本只想平步青云的两人，萌生了不一样的野心。 一夜之间甘霖遍地，战场之上的厮杀声也只局限于此处，周围更是早就被丽妃将人彻底遣散，故而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 可次日清晨，王晨阳还没有从昨夜的美梦之中苏醒，丽妃也安静的躺在床上，休养生息。 谁也没有想到，此时的宫殿之外，周王却一大早来到了此处。 “参见陛下！” 作为丽妃贴身婢女的翠竹，心中感到无比的惶恐，只有她知道，此时这临华殿之内，可不仅仅只有丽妃在。 万一被陛下知道，恐怕不仅是自己在，这临华殿在内的所有人，九族尽诛都是在片刻之间。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道大声向周王行礼，希望能将在大殿之内的两人唤醒，寻求应对之策，不要被周王发现。 而此时的周王，没有丝毫的理会翠竹的行礼，眼神之间散发着的是无尽的杀意。 “滚！” 一脚将翠竹踢翻在地，带着身边的两个禁卫，便径直的闯了进去，丝毫没有停留。 似乎，他今日是有备而来，甚至早就知道这里面有什么。 而翠竹那声明显的提醒，没有叫醒沉睡的丽妃，毕竟昨夜她是当做最近最后一次的放纵来对待的，自然没有丝毫的保留，彻底的放开了自己，因此现在也是格外的劳累，睡得格外沉寂。 没有听到，自然也就没有反应。 可王晨阳不一样，他本就最近对这些事感到明显的忌惮，但却不敢得罪丽妃，只能如约而至，所以哪怕昨夜他同样累的不行，但却依旧保留了一丝理智。 可尽管他及时反应了过来，却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周王怒火冲天，闯进来之时，和准备躲藏并且打扫战场的两人撞了个满怀。 “啊！” “陛，陛下！” 丽妃被吓的直接尖叫出声，而王晨阳此刻则是彻底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他颤颤巍巍的直接跪倒在地，嘴唇都在打颤。 “好，好，好！” 面对此刻已经辨无可辨的结果，原本暴怒的周王却似乎突然平静了下来。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哪怕在怎么不愿意相信，也得承认眼前的事实。 自己，身为大周的王，执掌天下社稷，却被人给狠狠的戴上了一顶绿帽子，甚至要不是接到密报，自己直到现在都还在被蒙在鼓里。 “啊！” 突然，周王从身边的禁卫腰间掏出佩剑，直接将王晨阳的一条胳膊直接砍了下来。 鲜血在地上流淌，王晨阳的哀嚎瞬间响彻在大殿之内。 一边的丽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给朕将这个畜生关进大牢，命令刽子手，让他受尽所有的刑罚，然后在凌迟处死。 九族尽诛，一个不留！” 周王冰冷的语气此刻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说出的话更是让王晨阳感到无比的恐惧。 他还想求情，却被身边的禁卫直接押了下去，嘴巴更是直接被两拳打碎了所有的门牙，连话都说不出来。 作为禁卫，作为周王最信任的禁军将士，他们非常知道此时的自己，也在面对着无比的艰难的局面。 他们见到了什么？ 周王，居然被戴了绿帽子，这等惊骇之事，是他们能知道的吗？ 知道了，那还能继续活着吗？ 他们心里也没底，所以更加不敢让这个犯下如此罪行的人，在出现任何的幺蛾子。 而丽妃，这个自己曾经最为宠爱的妃子，现在在他的眼里，却是显得那样的面容可憎！ 不过周王并没有第一时间处置，但她的下场，比起已经被宣判的王晨阳，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甚至会更加凄惨！ 第355章 金銮殿上，大幕拉开 ‘这件事必须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临华殿之内所有人，全部杀无赦，朕不允许，也不能让这件事被任何人知道。’ 对着身后早已空无一人的场景，周王却是直接下令。 而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临华殿之内的人自然可以让她们说不出任何话来，但是这件事，恐怕压不下来了。” 周王转身，面色阴沉道：“你说什么？” “此事本就是接到密报，那就说明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做出的，而且就在刚刚，老奴已经接到消息，现在京都之内已经有人在传播这件事，尽管范围不大，但是该知道的人，现在估计早就收到消息了。” 一个大约已经五十余岁的老太监，恭敬的跪在地上，哪怕是面对周王的暴怒和阴沉，他也没有丝毫的隐瞒，而是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和盘托出。 “混账！” 是谁，是谁敢这样算计于朕，给朕彻查，朕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方能泄朕的心头之气！ 蒲秘这个贱人做出如此不耻之事，他暴怒，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王晨阳给自己戴上这样一顶绿帽子，他更是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但是对比这两人，他现在明显更恨这个将所有消息传播出来的人。 要不是他，自己可以压住所有的消息，不让这件丑闻传出去。 天大的怒火和不甘，他都可以打碎了牙齿自己咽下去。 但是现在，这件事被公之于众，那他周王的颜面何存？ 大周王氏的脸往哪放？ “诺！奴才一定彻查此事！” 老太君的声音低沉而又决绝，作为统领和监管整座皇宫之内安危的存在，发生了如此丑闻，本就是他无法推卸的失责之事。 现在此事更是被有心人利用，那周王的脸面和皇室的尊严，无异于被此人按在地上摩擦，不要说周王不能忍，就算是他，也是万万忍不下去的。 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周王后宫之内发生的事情就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哪怕此事没有传播到民间，被普通的百姓知道。 但是在所有的权贵，世家之间，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尤其是随着太医王晨阳的下狱，这件事算是被彻底坐实了。 而周王给张宇航留下的三日光阴，没有任何人闲着。 世家忙着各自联手，并且寻求各种的证据，希望在三日之后的大朝之上，彻底将这位无双侯钉死，不再让他有丝毫翻身的机会。 而张宇航也没有白白浪费，监天司以最快的时间和速度定罪，行刑。 那菜市场这两天几乎都被数不尽的人头染红了血色，抄家灭门，京都之内的权贵，也短时间内缩起了脖子。生怕下一个被监天司上门擒拿的人会是他们自己。 而京都之内的百姓，却无不是拍手称赞。 三年，看起来很短，实际上也真的没有多久。 还有很多人都记得曾经这里发生过的一切，还是监天司，还是世家贵胄的人头。 唯一变了的，或许只有一个，那就是曾经做这一切的乃是监天司镇抚使张宇航，但现在，却不仅仅只是监天司镇抚使，更是大周无双侯。 三日后。 清晨。 “侯爷，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不过陛下似乎已经查了出来，皇宫那件事是我们传递的消息，今天早朝，恐怕对您而言不会那么简单过去！” 张文回到了无双侯府，完成了他本身应该做的事情之后，似乎早就没有继续待在那里的理由。 而今日的早朝，对于张宇航，对于他们这些跟随者，甚至是对于大周的格局，都将产生极为重大的影响。 “本就没有准备瞒过太久，这里毕竟是京都，他才是这里的主人，瞒不过就不瞒了，今日过后，一切都不重要了。” 看着面前铜镜中的自己，张宇航也显得轻松了许多。 “本侯离去之后，你也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接下来你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要做好心理准备！” 张文拱手道：“侯爷放心，三年的经营，不敢说这京都我们如何能够翻云覆雨，但是想要藏起来不被发现，就算是监天司的同行出手，甚至是皇宫之内的哪位，我也有相当的把握。” “那就好！” 张宇航转身离去，到了今天，已经是他和周王彻底对决的时刻，这一次，不仅关乎自己的未来，更是将决定着整个大周的走向。 尽管对于结局自己早就预料，但他没有想到，这一天，在他来到京都之后，会如此的迅速，如此的意想不到。 而此时，大皇子府邸，二皇子府邸。 丞相府邸，六部尚书，各大世家之中的佼佼者，全部都朝着皇宫之内进发。 朝阳未升，而夜幕渐明，这也寄托着无数希望或者绝望。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銮殿之上。 诸位大臣对着周王高声恭贺，拱手行礼。 可哪怕周王没有回应，所有人也能感到到此刻周王那浑身似乎根本不能散发而出的阴郁之气。 “众卿平身！” “谢陛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刑部尚书聂荣便站了出来，“启奏陛下，臣有事启奏！” “准奏！” 聂荣看了一眼张宇航，内心尽管不愿，但他也知道，到了此时，所有人都已经没有了退路可言。 “无双候和兴勇侯府一案，现在已经有了新的进展，陛下下令臣彻查此事，也要求无双候今日做个说明，侯爷应该没有忘记？” “陛下圣旨再去前，本侯怎敢怠慢，尚书大人有事直言便是，本侯问心无愧！” 张宇航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改变，早就猜到今日所有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对付自己，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侯爷如此便好。” 说罢，聂荣转身看向周王，恭敬道：“此事日前无物证和人证，无法继续调查下去，但是今日，臣已经找到当年之事的参与者和知情者，他愿意出面作证，还请陛下准许臣带证人上殿与无双候对峙！” “证人？” 第356章 殿前三问 “传旨，带人证上殿。” 公公那尖锐的响声在金銮殿之上响起，这也表示了周王的态度。 所有人将眼神看向大殿之外，都在想着这个知道当初内情甚至愿意出面指证无双侯的人会是谁，就来张宇航自身，哪怕心中明白，但还是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草民马五，参见陛下！” 作为无双侯管家的马五，此时却径直走到这金銮殿之上，对着周王恭敬下跪，高呼万岁！ “起来说话！” 周王没有丝毫的意外，因为这本就是他安排的。 “马五，你乃是无双侯府的管家，对于当年一事，你也算是知情者，现在当着满朝文武和陛下的面，将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陛下自会为你做主！” 聂荣当即接过话头，将矛头直接指向张宇航。 马五小心的看了一眼此时张宇航的神情，内心极为忐忑。 他虽然早就在这三年内被周王成功降服，暗中为周王做事，但是他也不愿意真的将自己早就追随的这位主子得罪死。 毕竟只有真正跟着张宇航从当年微末崛起的他们，才知道这位现在大周无比显赫的无双侯，对于背叛自己的人，是何等的无情，手段又是何等的狠辣。 但是现在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了选择的权利。 “做主？”张宇航没有等马五说话，便直接站了出来打断：“他只是我府上的一个管家，当年更只是一个连饭都吃不饱，家人都养不活的苦力，是本侯看中他的秉性，这才将他带在身边。 本侯给他吃，给他穿，甚至帮助他养活了一家老小，他不感激本侯也就罢了，现在陛下和你们这些所谓的满朝文武，要给他做什么主？ 一个连对自己恩重如山的恩人都能背刺的小人，他所说的话，能信还是敢信？” 聂荣当即反驳道：“侯爷此言差矣，我们现在查的乃是当年兴勇侯之案，不是说马五此人的秉性如何，而且要是侯爷觉得马五不能代表兴勇侯府的话，那现在尚存的刘诗蕊和老太君，应该足够了。 需不需要本官将她们也带上来，与侯爷在来一次当庭对峙？” 张宇航眼神打量了一眼此时的刑部尚书，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有一片沉寂。 “尚书大人不愧是大周的栋梁之才，此案陛下交由你审查，现在民间关于本侯之事也是议论纷纷，都说是本侯暗中算计了兴勇候府，但是凡是都要有个由头不是。 本侯之前虽然顶着的是赘婿的名头，但是侯府中馈乃是由我亲自执掌，而且当初的兴勇候府衰败，我只需要和诗蕊生下一个儿子，那以后兴勇候的爵位就自然会是我的儿子继承。 一个侯爵之位，还是现成的，我有什么理由对他们出手，甚至暗中谋划那么多的阴谋诡计，还是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那种。 尚书大人，您来告诉我，我做了那么多，到底图什么？” 撕下最后的一层遮羞布，张宇航问出这些话的原因和目的根本不是聂荣，而是现在未发一言的周王。 传播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为了不引起百姓和其他人对自己的同情，他们说出了所有，却没有说出当初刘诗蕊和兴勇侯府那些人所作的龌龊之事。 既然今日是算账，那他不介意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摆在明面上，尤其是周王。 你大公无私，你为了所谓的自己眼中的平衡能放弃所有，那就不要怪我将你的脸面也放在地上狠狠摩擦。 “那是因为” 见到聂荣一时间被张玉航问住了，马五当即就要将所有的实情说出来，毕竟今日要是张宇航不死，那他的下场，不用别人说，他自己都能猜的到。 “你闭嘴！”张宇航怒喝：“一个蛇鼠两端的小人，也敢在这金銮殿上，在本侯面前狺狺狂吠。” 说罢，张宇航也不愿意在继续纠缠下去，当即对着周王拱手道：“陛下，我大周以孝治国，注重孝道，更是注重纲常伦理，那今日，当着所有人的面，本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陛下，不知陛下可否？” 周王也是眼神阴沉似水，这个朝会，本来是自己联手刑部尚书，以及世家之人针对张宇航的请君入瓮之局，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 “有何问题，尽管说来！” 可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向在意皇家脸面的他，还是不得不答应张宇航的这个请求。 “一问，女子未婚先孕，并且生下一个私生子，该如何处置，该不该杀？” “二问，婚后女子不守妇德，与奸夫私通，内外勾结，甚至想要这个私生子谋取娘家财物，权势，不说放在世家大族身上，哪怕只是民间的百姓身上，又该如何处置？” “三问，权贵之家私自勾结，欺上瞒下，不顾伦理纲常，不顾大周礼法，为非作歹，暗通款曲，甚至私下意图颠覆朝纲，此罪，又当该如何处置？” 张宇航在这金銮殿上，厉声质问，哪怕是周王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要滴出水来，哪怕在问到第二问的时候，就连世家之人都变了脸色，可他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一气呵成。 “无双侯，你放肆” 作为礼部尚书的林绍文，刚听到第二问的时候，就感到大事不好，因为周王这几天后宫所发生的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他不相信张宇航不知道这件事。 而明知道，还敢直接说出来，胆子已经大的让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才刚刚被恢复礼部尚书之职。可不想在这个关头在出现什么幺蛾子。 “你才放肆。”张宇航转头，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最为头疼的对手，没有丝毫的留情：“本侯在向陛下请教，陛下也是亲口许诺，岂能容你再次打断？ 难道你礼部真的已经要准备凌驾于皇权之上，还是说你这位礼部尚书的眼里，压根就没有陛下，没有这大周的江山社稷？” 第357章 真相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张宇航今日火力全开，谁敢插手就是严厉呵斥，可偏偏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站在大义的制高点。 甚至动不动就拿出大周社稷，皇权压人，让所有人内心充满了怒火却又不敢真的多说什么。 “够了！” 周王见状也是怒喝出声，“这是朝廷议事之地，不是你们撒泼打野的地方。” 然后眼神盯着张宇航：“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张宇航自嘲道：“应该是本侯来问这句话才对，满朝文武，还有陛下您，你们想要做什么？” “当年兴勇侯府之事，已经板上钉钉，乃是由陛下亲断，聂尚书亲自审理的铁案，怎么因为一句话，一个人，就要重新彻查？ 这不仅是对本侯的怀疑，还是对于大周律法的挑衅，要是此事真的被推翻，那以后凡是有人站出来说三道四，那是不是刑部都得彻查，是不是陛下您都得亲自审理。 长此以往，陛下的威严置于何地，大周的律法又有何意义，刑部将要处理的案子，又有那一桩，能够盖棺定论，又对有多少的人力物力去支持此事，本侯不解，不知陛下和聂尚书是如何考虑的？” 既然你们准备用所谓的事实和真相来对付自己，那我将你们所有人都架在火上烤，你们要的所谓的真相。 可是你们亲手裁定的，还是陛下钦点，现在推翻，对付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大周的律法。 “你觉得，就算你说出天大的道理，到了这个时候，真的还有意义吗？” 周王没有顺着张宇航的话说下去，而是说出了一个无比扎心的现实。 公道，正义，那是只有胜利者才能去说的，而现在，此刻 张宇航看着周王，然后环顾一圈，看了看此时大殿之上的所有人。 脸上露出一丝戏谑般的笑意，“是啊，有意义吗？” “反正今日你们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我死！” “公道不重要，事实不重要，就算是陛下你当年亲自许诺的下的事实，也不重要，因为不管这件事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你们也有足够的手段去解释。 而最后背负一切骂名的，只有我，也只会是我，因为只有我，是唯一的输家。” 张宇航直言不讳，这一刻，他与周王之间所有的情分，所有的是非都有准确的答案。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他是臣，可却不仅是大周的臣。 “你是个人才，但你太过于锋芒毕露，事到如今，朕也是无可奈何！” 周王摇头叹息，要不是没有选择，要不是张宇航不再受自己掌控，他是真的舍不得亲手毁了这样一个有能力的臣子。 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陛下，臣还有一事想请教陛下！”就在这时，张宇航却是笑了，甚至笑着看着周王，眼神之中没有一丝的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 “臣当年经历过那种背叛，也感受到过那种被戴上绿帽子之后的愤怒与发狂，不过臣当时只是一个赘婿，无权无势，寄人篱下。 但是您可是一国之君，丽妃给你带来的痛苦与愤怒，应该是百倍于我的，现在，您是个什么心情，还能如此义正言辞的用当初之事来胁迫，威逼于我吗？ 你还能高高在上，以王者之尊，统帅天下之臣民吗，过了今日，我可能会死，但是陛下您，你们武氏六百年的江山，你觉得真的还能延续多久？ 君王无容人之量，所谓的文武百官，八成以上的全都是蝇营狗苟之辈，这大殿之上的所谓世家之人，所谓国之栋梁，又有几人不该被碎尸万段，如此之国，焉能强势？ 亏你还做着中心大周的美梦，我给你送上千古奇物，给你送上千古阳谋，你都没有面对的勇气，你有何资格为君，又有何资格延续大周之社稷？” 一番肺腑之言，张宇航说的是酣畅淋漓，讲得是掷地有声，但是听到这一切的百官则是面色大变。 不是因为张宇航骂了他们，而是惊叹于此人的胆大包天，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无畏啊。 周王更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拍了一下自己座下的龙椅，站起身来，指着张宇航，却只是：“你，你” 你你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要说是大周，就算是放眼整个天下，那个国家的御史，甚至是再怎么不怕死的死谏之臣，也是万万不敢当着一国之君说出这般话来。 更何况这还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简直是找死的不能在找死了。 “来人，给朕将这个狂悖之徒推出午门，凌迟处死，无双侯府满门尽诛，格杀勿论。” 话毕，门外就走进来了身穿铠甲的禁卫军，朝着张宇航走来。 而就在这时，身为禁军统帅的大统领蒙傲，却是快一步从殿外闯了进来，并且大声高呼： “报，陛下，南域八百里加急战报！” “平南军对齐国重兵出击，大胜，不仅击溃齐国大军，更是占据了齐国四郡之地，将其纳入我大周南域版图，现在平南军军心正盛，意图继续率军出击，特八百里加急向朝廷报捷！” 蒙傲语出惊人，尤其是在这个即将处置无双侯的关键时刻。 无双侯是谁，他可是南域之主，而南域现在闹出这番举动，大败敌军，向朝廷报捷，可现在，这是报捷，还是威胁？ 所有人，将目光再次放在眼前这个无双侯的身上。 “不可能，平南军虽然经过三年的休养生息，但是他们成军才多久，怎么可能大败齐国大军，甚至攻占齐国四郡之地，这可是相当于南域一半的疆土。” “就是，之前我大周将士，乃是百战精锐，也只能和齐国大军对峙不得寸进，他平南军怎么可能做到，这一定是假的。” 没有人敢相信，也没有人愿意相信。 “启奏陛下，此事千真万确，报捷的文书也同时送到了兵部，而且南域再次征兵五万，由大将关汉率领，陈兵后方，似乎随时有朝京都之内奔袭的打算。” ps：感谢无腿探花郎打赏的灵感胶囊2 感谢那股的威威赠送的灵感胶囊 感谢各位书友赠送的礼物！ 第358章 身为王者的担当 蒙傲的话还没有说完，可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在这金銮殿之上的所有人，感到无比的诧异。 征兵五万，陈兵后方，随时准备奔袭京都。 张宇航这是想要做什么？ 彻底光明正大的造反吗？ “报！” 就在这时，负责传令的大殿禁卫再次冲了进来，跑进金銮殿上，对着周王高声汇报道：“启奏陛下，兵部急报，平南军大将关汉，以平定南域乱军为由，趁赤云关守军不备，已经彻底占领赤云关！” “报！” 这个禁军的话还没有说完，殿外的另一个禁军又闯了进来。 “启奏陛下，平南军麾下大将孙应，彻底占领齐国四郡之地，并且暂时和齐国达成和解，现已率兵折返，亲率八万大军与关汉汇合，兵锋所向，意在京都，如何处置，还望陛下决断！” 大殿之上，随着这接二连三的消息传来，所有人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赤云关那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京都和南域的交汇处，不仅易守难攻，更是代表着随着赤云关的陷落，整个京都，甚至所有人，都已经暴露在平南军的兵峰之下。 而周王更是暴怒，他将自己面前的奏折直接全部推倒，站起身来，怒喝道：“你想做什么，真的想要造反吗？” 眼神之中是再也抑制不住的怒火，死死的盯着张宇航。 他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人的杰作。 没有他，不可能有现在的局面。 “臣不敢！” 面对此事暴怒的周王，张宇航嘴角却是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一切自然都是他安排的，包括这几个事件传到京都的时间，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 “南域虽然几乎都归于臣统帅，但是却还有永州郡的乱军依旧在猖獗，甚至不久前关将军还给本侯写过信，言明赤云关守将和乱军勾结，准备再次颠覆南域疆土。 现在如此举动，估计是已经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相互勾结的把柄，这才率兵出击，只是为了保南境太平，绝不会有任何其他的心思，更不要说是造反了，还望陛下明鉴！” 不是不承认自己所做过的一切吗，不是觉得所谓的真相不重要吗？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我比你更懂。 “明鉴，你都已经快要兵临城下了，还要朕明鉴？” 周王也是被张宇航这般的无耻行径给弄笑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就算攻占赤云关是情有可原，朕也相信你南域大军没有谋逆的举动，但是你私自出兵攻占齐国疆土，妄动兵戈，甚至不给朝廷一丝的消息，如此欺上瞒下，你该当何罪？” 张宇航笑道：“什么时候在大周的疆土之上，御敌于国土之外竟然变成了该当何罪？” “难道我们习惯了挨打，主动出击就变成了罪无可赦了吗？ 齐国大军屡次袭扰我南域疆土，无数南域子民饱受其害，陛下你真的在乎过吗？ 本侯谋划三年，为的就是彻底解决南域之祸端，给南域百姓一个太平生活，这有错吗？又何错之有？ 尔等站在这金銮殿上，享受着大周子民的敬仰以及他们根本无法触及的锦衣玉食，滔天富贵，可又有几人真的将这天下子民放在心上？ 陛下，你身为一国之君，不想着如何平定天下，还大周子民一个太平盛世，而是和世家这些帝国的蛀虫一般狼狈为奸，营营苟且，你对的起大周的子民，对着其武氏创建的这大周社稷吗？” 既然已经翻脸，张宇航言语间也就不再有丝毫的忌惮。 反正以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如果真的要死，死一百遍和死一遍，没有任何的区别。 不过一死罢了，他张宇航何惧！ “放肆，你真的是放肆！” 周王被张宇航说的再次怒火上头，他为君几十年，从没有被任何一个臣子这样当着面一般严厉指责，甚至之前连想都不敢想。 “来人，给朕将这个逆贼推出午门，凌迟处死，立刻，马上！” 他要张宇航死，此人不死，他难消自己的心头之气。 “陛下息怒！” 就在禁卫要行动之时，作为朝中丞相的诸葛安站了出来。 “陛下，此时杀了无双候容易，灭他满门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南域该怎么办？ 现在南域陈兵数十万，对我京都虎视眈眈，而且赤云关已经陷落，一旦无双候此时被杀，估计那些南域的骄兵悍将要不了多久，就会兴兵直指京都。 真到了那个时候，国破家亡，山河破碎，就算最后我们能平定南域大军，那朝廷又将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旦南域出事，齐国也必将再次兴兵来犯。 南域沦陷，北境魏国也将趁虚而入，此事一旦处置不当，我大周恐怕有社稷倾覆之兆，还望陛下为大周社稷着想，为大周江山计，暂息雷霆之怒！” 亲眼目睹了今日所有的诸葛安，他心里很清楚，张宇航既然敢在金銮殿上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做出如此骇人听闻之事，那就一定有自己的底牌。 最起码能保障他今日不会有性命之危，而他身后的南域，那数十万的将士，无疑就是他最大的底牌。 尽管现在相隔甚远，尽管远在千万里，但是只要有这些将士在，那朝廷就不敢轻易动他。 一个人，一条命，和整个大周的江山社稷比起来，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哪怕周王怒不可遏，但是为了未来，为了大周的江山，哪怕有在大的怒火，再多的不甘，也得吞到肚子里去。 这就是身为王者，必须具备担当。 “将无双候押入天牢，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无双候府由禁军全面监视，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兵部整军备战，做好最坏的打算，以防万一。 户部即刻起，断掉南域所有的军需供应，并且征集足够的军粮，以防不测。 所有人各司其职，再有任何胆敢玩忽职守，贪污受贿之事发生，朕绝不留情，一律格杀勿论！” 第359章 引君入瓮的大戏 似乎是被诸葛丞相的话说动，周王只是在转瞬之间就做出当下最关键的安排。 而且整个人的怒火似乎在瞬间就被消散一空，整个人变得无比的沉静。 “臣等遵旨！” 百官高呼，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们也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张宇航其人的胆大包天，平南军的非凡战力，以及现在陈兵赤云关的举动，都让他们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觉。 “永昌侯留下，其余人，退朝！” 周王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张宗宁，眼神之中此时满是审视之意。 “臣遵旨！” “臣等告退。” 张宗宁内心也是无比的惊颤，张宇航是自己的儿子，现在在南域帮助张宇航坐镇一方，处置政务的，也是自家的儿子。 今日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自己真的能安全的摘出来吗？ 至于其他大臣，此时早就离开了皇宫，只有周王和诸葛丞相，以及几个尚书大人，依旧等候在一旁。 金銮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此时保持沉默的永昌侯张宗宁身上！ 金銮殿上之后发生了什么，张宇航并不知道，他也没有兴趣知道。 被禁卫压着的他，平静的来到了刑部的天牢之中。 深不见底的过道，无数犯人哀嚎求救的哭喊声，仿佛这里就像是人间炼狱一般。 一步步走到天牢的最深处，相比于最外层的肮脏，龌龊，甚至是那难闻的气味，这里就显得宽敞，明亮了许多。 整洁的布局，干爽的空气，就连气味，也和天牢之外的空气一般无二。 “侯爷，这里就是天字号牢房，陛下有旨，您的一应事宜，全都由禁军负责，哪怕是这里的狱卒和刑部之人，也无权对您有任何的刑讯，您可以放心休息！” 作为禁军统领的蒙傲，也是周王最为信任的心腹之人，他自然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内情，因此现在对于这位无双侯的处置，他还是格外的慎重。 而张宇航只是淡淡一笑：“有劳蒙大统领费心了，替我转告陛下，剩下的，就看陛下的手段了。” 次日，清晨。 一行车马离开了京都，带着的是周王的旨意，还有御赐的尚方宝剑。 永昌侯张宗宁亲自带队，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南域之地，也就是现在已经被平南军占领的赤云关前行。 马车上，张宗宁看着自己手中的尚方宝剑，还有陛下亲自写的圣旨，嘴角是说不尽的苦笑。 接下来，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朝局之上没有丝毫的动静。 南域之乱，平南军之逆天举动，甚至是哪个忤逆不堪的无双侯，丝毫都彻底消失了一般。 没有任何人在提起他们的事情，周王也仿佛忘了一般。 所有人的眼神和目光都放在了赤云关之上，也放在了替周王出使的张宗宁身上。 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不鸣则已，一旦爆发而出，必将是石破天惊一般。 而此时，京都之内的一处民房之内。 赵岳明仔细打量着眼前监天司搜集而来的所有消息，眉头间忍不住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大人，您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马宁作为赵岳明身边最为信赖的亲信，看到自家大人如此表现，不由得问出了声。 赵岳明闻言，轻轻站起身来，来到窗户面前，看着窗外的风景，悠悠道： “我们原定的计划，看起来是必须得提前了。” “为什么，如此大事，一旦准备不周，我们这几年所有的谋划，恐怕都得前功尽弃不可，还望大人三思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赵岳明声音悠悠响起：“可要是再不动手，恐怕陛下就要先我们一步下手了，到了这个时候，再多的谋划，就都要变成一场空了。” “你觉得之前无双候的所作所为，是何等的大逆不道，但为什么现在却变得了无音信，陛下忘了，还是世家变得好说话了？” 马宁不解，随即迟疑道：“无双侯之事，难道其中还另有隐情不成？” 以张宇航所做之事，死多少次都不为过，尽管现在周王没有处置，那是因为忌惮南域大军，一旦南域大军情况得到缓解，张宇航的结局，在他的眼里已经是注定的结局。 可现在听到自家大人所言，他知道，这其中的事情，远远没有他想到那么简单。 “你看看这些。”赵岳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走到书桌前，将最上面的那几份情报递给了马宁。 马宁拿起看了一会，“这是永昌候去往南域之后，所作的兵力部署，为了瓦解平南军对京都的威胁，这么做不是理所应当吗，只要他们没有谋逆之心，自然不会抗拒陛下的旨意，这有什么奇怪的？” “还有那一份呢？” “这是陛下近期对京都之内兵力的调配。”马宁的声音发生了变化，“陛下暗中调集兵马，将世家所作掌握的那些军方势力，以防备平南军谋逆的理由，调到了所有军阵的正中央，这是” 看到这，马宁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岳明，眼神之中满是惶恐。 “陛下和无双候联手，演了一场大戏，布了一场引君入瓮的局，更是撒下了弥天大谎，他们的目标从来都没有改变，始终是世家。 陛下也觉悟了，世家不能用，可他们却根深蒂固，无法消除，而消灭他们最好的手段只有一个，那就是暴力和杀戮。 赤云关只是一个幌子，永昌候排兵布阵的目的，是东原世家的大本营，一旦东原之地也被平南军拿下，南域，东原，以及北境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那仅剩的西荒之地，只能是孤掌难鸣。” 看完所有的情报，赵岳明看出了周王的真正意图。 张宇航给他献上的造纸和印刷，还有推恩令，这等千古奇谋，周王没有忘记，更没有和世家同流合污，而是野心极大，想要彻底改变王与氏共天下的局面。 这些东西的出现，给了他最大的底气，哪怕经历战乱，经历低谷，大周也将有足够的底气，再次重新崛起。 但很可惜，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监天司的那个司正。 他选择了和周王相似的路，同样是振兴大周，但却不是同一条路！ 第360章 大周的王 “大人，既然如此，那些世家之人难道看不出来吗，就没有丝毫的动作？” 马宁在一边还是不解，毕竟这等事关生死存亡之事，他不相信那些世家之人真的会一点都看不出来。 ‘唉！’赵岳明叹了一口气，“无双候给的诱惑太大了，造纸和印刷对世家而言固然是绝对的削弱，但是一旦这等奇物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那也可以成为他们世家最大的底牌。 世家几经沉浮，谁不想以后自己能一家独大，尤其是现在，无双候下狱，这等奇物又掌握在他们的手里，谁又能抗拒这等的诱惑。“ 说罢，赵岳明径直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 “不说这些了，永宁候已经到达赤云关，现在南域那边的大军应该已经出发，就算我们提醒他们，也来不及了，与其纠结这些，不如继续让这些世家之人沉浸在他们的美梦之中。 让所有人做好准备，三天之后，就是我们动手的时间，既然陛下野心极大，想要一举平定世家之祸，那我们就将计就计，看看最终这场博弈，究竟会鹿死谁手！” 世家，也是他的敌人。 既然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他赵岳明也不会拒绝，而且此事要不是他早就在周王和南域监天司内安插了自己的人手，那现在，他也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沉寂三年，为的不就是能有一个彻底施展自己能力的舞台。 哪怕现在周王不再是之前的那般软弱，甚至谋划深远，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在自己的这条路上，已经走的太远了，回不了头了。 “属下遵命！” 京都的时光仿佛又恢复了平静，随着无双侯下狱，监天司司正赵岳明重新回到中枢，监天司也不再有任何的动作，始终保持沉默。 可就在昨夜，皇宫之内发生的一件大事，却再次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 周王病危，药石难医。 从无双侯下狱的那一天开始，周王的身体就开始一天不如一天。 有的说，是无双侯大逆不道，陛下被气得怒火攻心所至。 有的说，是病来如山倒，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陛下也不例外。 尽管太医用了很多办法，多次施针，却都没有用处。 只能用一些汤药吊住周王的性命，这两天更是一直保持着半睡不醒的状态。 到了昨晚，病情再次恶化，皇宫之内灯火通明，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全部守在周王的身边，生怕出现任何的差错。 而就在子时左右，一直昏睡不醒的周王，却突然醒了过来。 此时，他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脸上也开始有了血色。 可负责诊治周王的太医，见状却径直跪倒在地，垂泪不止。 周王自顾自的坐在床边，眼神之中满是释然与彷徨。 “古人说的回光返照，应该就是朕现在的状态。” 说罢，他站起身，在地上走了几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秦太医哽咽道：“现在是子时，陛下此时的状态，还应卧床静养为好。” 周王挥了挥手，打断了秦太医继续说下去的话语，开口道：“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 说罢，周王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微微叹了口气。 “传旨，召大皇子觐见！” 大皇子武承业，乃是周王的嫡长子，要不是周王之前想要培养出一个有绝对能力的继承人，那现在，大皇子武承业就应该已经是大周名正言顺的太子。 可人算不如天算，周王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遭遇如此噩耗，一旦自己出了问题，大周社稷没有绝对的继承人，那他就算是死，也是死不瞑目。 王平作为周王的心腹太监，闻言立马站了起来，转身离去。 这个时候召见大皇子，用意如何，不仅他知晓，所有此时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也是心中明了。 周王转身看了一眼跪在一边的秦太医，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朕已然无碍，你也下去休息。” 秦太医跪地垂泪道：“陛下，是臣无能，还望陛下降罪！” 周王哑然一笑：“非是你无能，而是朕这个陛下，不得人心啊。” “这天下，已非朕一人之天下。” “罢了，你去” 秦太医听旨后勉强站了起来，躬身退了出去。 而在屏退周围所有人之后，周王转身看了一眼这浩大的宫殿，走到门外，看了几眼宫城，又继续走到自己榻前发了会呆。 自从即位以后，他不敢说是大周最为英武的王，但也算的上是兢兢业业，一直是忙忙碌碌的平衡各方势力，脑子里也一直再为大周的社稷殚精竭虑。 到现在，也有十几年的光阴了，可现在临了临了，他却仿佛彻底放松了一般。 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不少，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就一个人坐在宫殿内发呆，不知过了多久，王平的声音这才传了进来。 “陛下，大皇子殿下，到了！” 周王缓缓抬起头，就看到一个一身青衣的儿子，面带泪水的走进了宫殿。 走到自己身边，跪倒在地，口称父皇。 尽管声音都在发抖，但还是极力克制住了自己。 轻轻的摸了摸自己这个儿子的脸颊，周王轻声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原本出身就应该被自己定为太子的他，却平白无故多年需要去和所有人竞争这个原本就属于他的位置，原因只不过是自己的野望。 “父皇！” 武承业颤颤巍巍的回应，眼神之内满是不可置信。 “朕，时间不多了，恐怕再也看不到你彻底成长起来的那一天了，原本想着昨晚所有的一切，将一个彻底清洗过的朝堂交到你的手上，但是现在，父皇做不到了。 父皇，要食言了，还给你留下这样一个烂摊子！” 武承业脸色骤变，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父皇，未发一言。 他哪怕这些年过得很是艰苦，需要和自己的兄弟勾心斗角，需要拉拢打压各方势力，但是他的内心一直不曾动摇，因为不管是他，还是自己的那个弟弟，都很清楚。 不管他们做出再怎么样的事来，背后都有自己的父皇撑腰。 他很想成为大周的太子，东宫之主，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一步到位，直接成为大周的天子。 大周的王！ 第361章 过河拆桥 “父皇，我想过会有今天，您会立我为太子，会将大周的江山社稷交到我的手中，但我从没有想过，居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如果要用您的命，换来这个所谓的大周之主，那我宁愿不要，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武承业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有发自内心对于自己父皇的不舍，这是骨肉亲情，他也是人，也不会例外。 但他也有怀疑，自己这个父皇，真的是不行了吗？ 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让他太过于措手不及，他害怕这是一个试探，更怕这是自己父皇对自己的考验。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朕，真的没有时间了。” 周王的脸上的笑意收敛：“大周的社稷，是我们武氏一脉数百年的传承，不能断绝在朕的手里。” 武承业低头沉默，不发一言。 周王站起身来，再次环顾了一圈自己的宫殿，叹息道：“老二和你比起来，心智不差，手段不差，但是他的心，已经被权利所蒙蔽。 和世家相互勾结，妄图与虎谋皮，乃是愚不可及。” 周王转头看向武承业，继续道：“你虽然也借助世家的力量，但是你分得清主次，更清楚这其中的厉害。 世家是我们大周必须拔出的一根毒刺，不出意外，现在永昌候已经率领南域大军奇袭东原，无双候在南域布局三载，现在也是到了收获的时候。 等到东原平定，那大周南域，东原和北境将都在朝廷的掌控之中，剩下一个西荒，就交给你作为即位之后的考验，世家之祸，朕不能继续留给你们这些后辈来解决，所以用了最为暴虐的手段。 等到消息传回京都，将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到了那个时候，不用手软，该杀则杀，没了人才，只要大局定了下来，又有无双候献上的奇物，不用数十年，我大周将会成为整个天下最为强大的存在。 不论是从底蕴还是各个方面，都会实现巨大的飞跃，因为人才，才是我们一切的根本。” 武承业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父皇，他从这些话中听到了自己父皇那天大的野心，更察觉到了一点，无双侯。 这个早就被收监在狱的人，居然依旧和自己父皇是一伙的。 他们，一起撒了一个弥天大谎，骗过了所有人。 “父皇，您的意思是，无双侯也知道这一切？” “自然，没有他的配合，哪怕是朕的尚方宝剑，也不可能掉的动现在的平南军，没有他的配合，世家也不会因为得到了造纸和印刷之术就沉浸其中，以为朕在一次退缩，也不会到现在都察觉不到东原的变化。” 武承业惊喜道：‘既然如此，那以后无双侯是不是能继续为我所用，以他的实力和才学，可以帮助孩儿’ “不行！”没说完的话被周王厉声打断：“朕知道你欣赏无双侯的能力，但是这个人不是你能掌控的，他的野心和抱负，也不是你能玩的转的。 这一次朕虽然是和他配合演戏，但是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了回头的可能，假戏真做也罢，朕过河拆桥也好，等朕去后，此人必将为朕陪葬。 南域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动乱会有，但是有永昌候坐镇，还有朕安排的后手，只要无双候一死，你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平息南域。” 事实上，对于无双侯，周王早就有了必杀之心。 可碍于各种事情，他又不得不借助无双侯的力量，但是到了现在，只要自己的计划成功，那此人也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武承业跪地无语，事实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已经说尽了。 周王闭目沉思了一会，再次睁开了双眼：“你回去，王平会将立你为太子的诏书交到你的手里，” 好生准备！ 武承业低着头，语气诚恳道：‘父皇，孩儿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许，重振我大周社稷，护我武氏江山！’ 周王欣慰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笑道：“好，这才是我武氏的儿郎，才配做为大周未来的王。” 武承业离去之后，周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都说天家无亲情，可他作为大周现在的王，却显得有些过于仁慈了。 就是不知道今夜过后，这京都之内，武氏的宗族，还能剩下几个幸存！ 二皇子府邸。 二皇子武承乾脸色难看的看着面前之人，质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暗处的那人低声道：“殿下，现在整个宫里都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陛下龙体欠安，恐怕时日无多，甚至可能都抗不过今晚。 而且就在刚刚，陛下苏醒之后，就将大皇子殿下传召进了皇宫，在这个节骨眼上，召见大皇子意欲何为，恐怕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二皇子沉默许久，最后开口嘶声问道：“都是真的吗？” 双手已经不自觉的握在了一起，青筋暴起。 “千真万确，秦太医亲自诊断，负责伺候陛下的宫女太监皆可以坐证，不会有丝毫的虚假！” “混账！” 武承乾愤怒的站起身，厉声呵斥。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父皇居然会在一个月之内变成这个样子，甚至可能就在今晚，将会龙御归天。 可让他更加感到愤怒的，是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周王的选择依旧不是他，而是自己的那个好大哥。 难道自己做了这么多，就都什么都不算吗？ 论能力，论手段，他哪点不如自己大哥了？ “殿下，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不论真假，今晚您都必须进宫一趟。” 身边的幕僚慕荣华，及时的开口劝道。 “只要您今晚进了皇宫，哪怕陛下留下遗照，哪怕大皇子成为了未来的太子，我们也有足够的手段和底气帮你争取，毕竟您的背后，是大部分的世家在支持。 可要是您今晚不去，那哪怕我们以后去争，也缺少一个足够的借口。” 大周的王位，不是有了周王的允许就能彻底高枕无忧，还必须得符合他们世家的利益才行。 第362章 康王现身 ‘好，那本宫这就动身，你们也该做好准备了，一旦变天，让我那个皇兄登基，你们世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这一点，你们应该心中清楚。’ 武承乾眼神阴郁，任何人到了这个时候都不可能继续保持所谓的平静，但是他也没有选择。 从一开始，他最大的资本就是背后的世家支持，这给了他最大的底气，可以在朝廷之上和自家皇兄斗的不可开交，甚至有的时候会占据上风。 但也是这个，让他彻底失去了成为储君最好的机会。 “殿下放心，我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得到许诺之后，武承乾便即刻开始出发赶往皇宫。 只要今夜自己去了皇宫，哪怕见不到周王。 但只要过了今晚，他也有资格说自己得到了周王的遗诏，让他继承周王之位。 有世家在自己背后支持，这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所谓的真假，有的时候，只要掌握了绝对的权势，那就显得根本不重要。 与此同时，大周皇都之内，所有世家的府邸，此时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安排。 周王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们一时间也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但好在他们早就有所防备，二皇子武承乾就是他们准备的后手。 现在，只要计划帮助武承乾继承大统，那对于他们而言，就不算是什么大事，甚至借助他的势力，世家的影响力还能因此更进一步。 丑时刚至。 皇宫之内依旧是灯火通明。 ‘御医，太监，宫女忙成一团。 后宫的那些嫔妃，此时更是犹如油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上蹿下跳。 而皇宫之外，武氏宗族之人，周王的一些子女，更是跪倒一片，彰显自己的孝心。 “王平，现在外面应该乱成一团了！” 大殿之上，周王对着王平说道。 言语间竟然还是一片笑意。 王平跪倒在地，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被周王打断：“行了，你也下去休息休息，该来的，也快到了。” 王平不解，但他还是恭敬的离去。 片刻后，两道身穿锦衣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见到依旧卧身在床的周王，恭敬的行了一礼：‘参见皇兄！’ 来人赫然是康王殿下，以及监天司司正，赵岳明。 “来了！”听到这两人的声音，周王轻声回应，“坐，朕等你们很久了。” 说着，还示意他们两人坐在自己面前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 两人相视一眼，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他们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当即靠近，坐了下来。 “皇兄，您的病，没有什么大碍。” 康王眼神中闪过一丝纠结，甚至低着头这才问道。 “朕的病情如何，别人不清楚，你和岳明应该最清楚不过。” 周王佛然一笑，语气中带有一丝惆怅：“没有你们的谋划与算计，朕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就走到这一步。” 康王眼神一变，但赵岳明此时一直保持着原本的神情，似乎没有收到任何的影响。 “你不应该瞒着我们，要是知道你本就有着大周社稷，不与世家妥协，那我们，也未必会走到今天。” 终于，赵岳明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可言语之间，依旧没有丝毫的底气。 此时的他，不是在外面执掌监天司，手握生杀大权的司正大人，而只是眼前之人的一个弟弟，一个一直备受其关爱的弟弟。 “这话你说出来，自己相信吗？”周王轻声质问：“当你准备谋害朕的时候，当你和世家勾结的时候，甚至当你们自甘堕落的时候，真的想过我们大周的未来，想过我们武氏的江山社稷吗？ 朕是曾经对世家妥协过，那是因为朕没有办法，他们的势力太大，充斥在大周朝廷之上没一个角落，王与氏共天下，这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事实。 那个时候，一旦擅动，大周的国本都将为之动摇，朕没的选择，更没有选择的机会，只能对他们妥协，徐徐图之，换做你们在朕的位置上，恐怕做的还不如朕。” “那你现在又是为什么，为什么愿意对世家动手，难道就不怕世家的反扑动摇国本了吗？” 康王语气不善，要是周王早就对世家做出如此动作，他们两人怎么会因此心灰意冷，从而对周王出手，他是王，是大周的王。 但也是他们的兄长啊，弑杀血亲，哪怕是他们，心中又何尝好过。 尤其是现在，这个兄长还是一心为大周谋划，现在更是彰显出来自己的能力和手腕，让他们心中又何尝能好受。 “因为现在，朕有了选择，无双候，他带给朕太多的惊喜，南域新政，让朕看到了新的曙光，造纸和印刷的出现，坚定了朕的想法，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随着你们的愚蠢，都变得不可预知了。” 周王叹息，等他自己发下的时候，已经是积重难返，哪怕及时停了药，可毒性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身体深处，药石难医罢了。 “罢了，不说这些，你们今晚能顺利抵达此处，看来真的禁军之中，也有你们的人啊，是禁军统领蒙傲，还是副统领立信，或者是副统领陈距？ 说出来，也让朕今晚，做个明白人，免得死不瞑目！”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铠甲，腰间佩戴长剑的中年男子，从身后走了进来。 赫然正是禁军副统领李信。 也只有负责警卫宫中的周王最为信赖的心腹，这三人之一的人，才有资格做到这一切。 是谁背叛了自己，到了现在，已经不言而喻。 “很好。”周王赞叹出声，随即看向康王和赵岳明两人，笑道：“今夜，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朕这个将死之人，是让朕自然死去，还是准备亲自送朕最后一程？ 我的好弟弟！” 第363章 兄弟相残，同室操戈 康王谋逆，并且和赵岳明相互勾结，这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可此时的周王，却没有显示出任何的慌张，甚至牢牢把控着局势的发展，不愧是牢牢坐在这张王座之上的人。 而康王沉思片刻，抬起头看着自己这个位皇兄，“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彻底重振大周的江山社稷，我也是大周皇室的子孙，所作的一切，为的不是自己的私心，而是我武氏的江山。 可造化弄人，皇兄谋划深远，将所有人都骗了进去，也让我们在这条路上再也回不了头，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周王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因为他知道，这不是答案，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所以，皇兄去了之后，我会继承皇兄的遗志，拥立三皇子武承运继承大通，本王以摄政王的身份，总览朝纲。 不管是皇兄对世家的谋划，还是为我大周的未来之计，我都不会破坏，因为我所作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大周的未来。 至于别的，等我到了九泉之下，在向皇兄请罪！” 说罢，康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径直跪倒在地，向周王隆重的磕了几个响头，以表诚意。 可周王却笑了起来，用手指指着康王道：‘你想的可真周到，但却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实话告诉你，朕已经立承业为太子，诏书已经下发，代朕驾崩，承业会以太子之位，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你所有的谋划，都只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而听到这话，赵岳明却是径直开口：“恐怕，要让皇兄失望了。” 说罢，赵岳明双手使劲的拍了拍。 “啪啪！” 随着这个动作声响起，大殿的门被缓缓打开，王平带着几个禁军，以及被压着的大皇子，缓缓的走了进来。 王平看了一眼还在病床前的周王，转身向康王和赵岳明行礼道：“参见康王殿下，参见司正大人！” 康王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自己身上的灰尘，这才重新将眼神看向周王，至于此时被彻底制服，甚至连嘴巴都被塞住的大皇子武承业，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皇兄，我们暗中谋划了这么久，要是连这么一点事都做不到，那还有什么资格说以后重振我大周皇室之威，您放心，我答应您的事情，一定不会有丝毫的改变，而你的这些儿子们，我也会妥善处置。” 面对眼前这一幕，看着自己儿子此时那眼神之中无比的愤慨之意，周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日思夜想的储君之位，甚至是已经近在咫尺的大周之主的位置，自己已经给了他，但还没等他开心多久，转瞬之间就成为了阶下囚，这其中的滋味，自己这个儿子，恐怕是诉说不尽啊。 “王平，朕待你不薄，为什么背叛朕？” 可见到身边这个自己曾经无比相信的宦官，周王也还是没有抑制住自己的怒火。 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禁军之中会有人背叛了他，不然在这皇宫禁军之中，层层护卫，是不可能出现现在的局面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王平居然也会背叛自己。 自己这个王，当的真的有这么失败吗？ 可王平听到周王的质问，却只是径直跪倒在地，一言不发。 赵岳明见状直言道：“皇兄，到了这个时候，再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多说无益，我们所做事对，还是错，日后留给后人评说，至于现在，还请皇兄重新下一道诏，立三皇子为太子，我等自然会安心护卫大周未来之江山。” 周王再次笑了起来，哪怕身体之内传来阵阵的咳嗽之声，却也没有阻止他的笑声。 “承业，看清楚了吗，这就是身在皇家的悲哀，自古皇室无亲情，记住这句话，以后等你继承大统，不要再重蹈父皇今日之覆辙。 兄弟相残，同室操戈，这是身为王者，所必须背负的重担，不管史书如何记载，不管世人如何评价，你要记住，你身上背负的乃是整个大周的未来。” 武承业被禁军牢牢的按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听到自己父皇此时的教导，依旧是狠狠的点了点头。 而周王，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变的格外的肃穆。 “乱臣贼子就是乱臣贼子，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你们的本性。” “你们以为今晚吃定朕了，要不是为了揪出宫中那些吃里扒外的逆贼，要不是为了对付你们，真以为朕这皇宫是谁都能进来的？ 朕做了数十年的皇帝，要是连自己的老窝都守不住，那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说罢，周王似乎又恢复了几分的元气，对着殿外大声吼道：“禁卫军何在？” “臣在！” 话毕，一道威武的身躯径直破窗而入，瞬间就击退了看管武承业的几名禁军，转身回到周王身边，单膝跪地，高呼：“臣蒙傲救驾来迟，还望陛下降罪！” 于此同时，殿外也传来阵阵的厮杀之声，很明显，此时将大殿包围的禁军，已经和蒙傲带来的部下厮杀在了一起。 “杀！” “杀！” 打斗声惊醒了此时大殿内的所有人，康王和赵岳明纷纷脸色大惊，急忙朝殿外看去。 而一边的禁军副统领，李信，也是大惊失色。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暗中谋划数年之久，只为今日的谋划，居然到头来会功亏一篑。 而就在这个时候，刑部的天牢之内。 无双侯面前正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监天卫，恭敬的汇报着所有的一切。 “你是说，除了康王和司正大人，陈留言也在暗中进宫去了？” 张宇航看着面前的邓新，开口问道。 “是，并且卑职发现，就连二皇子都出面了，这会皇宫之内，不管是世家，皇室，还是所有别有用心之人，都在暗中博弈。 陛下此次以身犯险，想要引蛇出洞，可引出来的，恐怕不仅是蛇，还会有巨蟒，稍有不慎，今夜，大周会彻底变天啊。” 邓新神情肃穆，毕竟身处这场风暴的中央，一旦处置不慎，就连他们，也会有覆灭之危。 而张宇航听罢，缓缓起身，看了看此时天窗之外的夜色，深深的叹了口气。 “走，也到了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大牢之外负责看守张宇航的禁军，见到张宇航出来，却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是单膝跪地，好似恭迎无双侯重见天日一般。 第364章 大皇子业，死战！ 皇宫之外。 二皇子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场景，就知道世界没有骗自己，自己的父皇，可能真的已经到了最后的时间。 咬了咬牙，哪怕是为了自己，今夜自己也必须进宫。 而且必须见到父皇，只有这样，他才能有和自己那个皇兄争夺的机会。 “二皇子殿下，小的奉命接您进宫。” 就在这时，皇宫的一处阴影处，一个小厮走了过来。 武承乾看到眼前之人，顿时惊喜道：“李公公，是母后让你来的吗？” 李公公微微一笑：“是的殿下，贵妃娘娘知道今夜宫内必生变故，特意让小的带您去见陛下，宫内都打点好了，不然今夜，您是见不到陛下的。” 作为徐贵妃身边的贴身太监，也是二皇子母妃的亲信，此时出现在这里，武承乾没有丝毫的怀疑，便跟着走了进去。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康王看到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禁军大统领蒙傲，眼神之中满是愤怒。 明明已经派人将此人调离，明明他们已经算到了一切，整个大殿内外都已经被他们掌握在手，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 “皇兄，你早就察觉到了我们的动作，这一切，都是你算计的，你在引蛇出洞？” 而一边的赵岳明，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狠辣，看向周王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阴沉。 至于此时已经被解救出来的大皇子武承业，顿时感到绝处逢生的喜悦。 他一脸喜色的看着自己的父皇，惊喜道：“父皇，这是” 可话没说完，却被周王挥手打断：“朕不想看到手足相残，兄弟逾墙的惨剧，但是事到如今，朕已经没有了选择。 朕算到了一切，却唯独没有算到你们连王平都能收买，以至于让朕现在病入膏肓，大周的社稷与未来也变得不可预测，仅此一点，你们就死不足惜。”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与世家决裂，重现大周社稷之威，重振他们武氏皇族之雄风。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在有预谋的进行之中，可自己却再也没有机会看到那最终的结局。 他和世家的账，他这几十年积攒的所有的怒火，都随着自己的中毒，变成了幻想。 “动手，拿下这两个逆贼，旦有反抗，死活不论！” 周王的语气变得杀气腾腾，眼神也不再有丝毫的仁慈。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个道理，他心里非常清楚。 蒙傲听令之后，没有丝毫的迟疑，抽出腰间的佩剑，便朝着康王两人杀去。 一边死死盯住蒙傲一举一动的副统领李信，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瞬间便迎了上去。 两人在大殿之上大打出手，一方是为了完成周王的命令，一方却是为了自己的生死，所以一时之间却也是打的难解难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就看今夜，我们究竟是鹿死谁手。” 就在这时，赵岳明站了出来，对着殿外再次大喝一声。 “动手！” 瞬间，殿外早就等候良久的监天司高手，便鱼跃而入，将整个大殿围的水泄不通。 看着眼前的一幕，赵岳明也感到一丝庆幸。 毕竟今夜做的所有事，不仅事关他们所有谋划的成败，也事关他们的生死。 如此大事，他自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所以将自己麾下大部分的精锐也全部带了进来。 尽管此时殿外禁军打得不可开交，尽管蒙傲的出现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棘手，但是只要拿下周王，还是可以掌控住今夜的局势。 随着监天司众多好手的加入，蒙傲压力大增，甚至有些应付不过来。 马宁与李信联手，一时间竟然直接压着蒙傲打。 而殿外，胜利的天平也在朝着康王这一边倾泻。 “陈距呢，他在做什么，怎么还没有到？” 周王怒喝，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安排会出现这样的差错。 明明自己才是布局者，蒙傲率领一众禁军在一旁守护，护卫自己的安危。 而陈距则是率领大部分禁军把控全局，为的就是防止出现任何的变故。 这是京都，这是皇城。 数万禁军护卫，怎么会任由这么多人肆意的出现在这种地方。 而且战斗开始这么久了，打斗声无比的激烈，他怎么会没有反应过来。 赵岳明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现在局势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的资格。 “大皇子勾结禁军统领蒙傲，意图谋逆，保护陛下，将这些乱臣贼子，格杀勿论！” 随着赵岳明一句大义凛然的话话语落下，剩下所有的监天卫，瞬间朝着周王冲杀过去。 “找死！” 就在这时，周王身边出现一个老太监，将周王死死的护在身后，然后朝着冲杀而来的监天卫大开杀戒。 “阿二，阿三，动手！” 赵岳明身后，两道诡异的身影也瞬间冲杀而去。 一时间，老太监被阿二和阿三牢牢的纠缠了起来，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老太监被困，剩下的监天卫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阻碍。 武承业见到手持长剑的监天卫冲杀而来，也是鼓起了勇气。 瞬间捡起自己脚底下的兵器，大吼一声：“杀！” 他是皇子，是大周的储君。 可以战死，可以被杀，被俘，但是绝对不能当一个连反抗都不敢的懦夫。 “当！” 兵器的碰撞声响彻于耳，尽管他算是一个好手，但毕竟不是以武道见长的莽夫，而今日，能被赵岳明带来的，那个不是其中的好手。 更何况，现在他所面对的，远远不是一个人。 “噗！” 随着一声鲜血喷溅而出，武承业手中的长剑已经不自觉的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整个身躯无力的跪倒在地，双手死死的握住自己的脖颈，那是被一剑封喉的印记。 第365章 皇子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临死之前，他使出自己浑身的力气，看向自己的父皇。 见到周王此时脸上露出的哀伤，见到自己父皇眼角的泪水。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即便缓缓的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丝毫的气息。 “不，不！” 见到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被杀，周王直接从床榻之上摔了下来，此时，他似乎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王，而是一个失去自己孩子的父亲。 可监天卫不会因为周王的怒吼而有丝毫的改变，也不会因为这个大皇子的死，而停止自己的目标！ 周王虽然很快就从自己的悲伤情绪中醒了过来，毕竟现在的形势，也不能让他有丝毫的松懈。 但不要说是现在，他已经是病入膏肓，就算是全盛时期，面对监天卫的精英，他也毫无胜算。 身为帝王，局势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不管原因为何，他已经是一个彻底的失败者了。 “陛下！” 蒙傲见到有人靠近周王，危急关头，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径直接下了王磊的一剑，长剑狠狠的扎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可他也顾不上身体内传来的疼痛。 转身一脚径直踹飞了一旁的李信，巨大的力道让李信往后翻滚了数丈之远，就连身后的屏风都被彻底撞飞。 可蒙傲顾不上别的，转身一掌击退了还准备纠缠自己的王磊，一个跃身便护到了周王的身边。 “杀了他！” 康王见状，顾不上别的，再次下令。 一个已经受伤的蒙傲，不可能在挡得住监天卫的攻势。 蒙傲右肩已经彻底被一剑贯穿，失去了一条臂膀，也让他的战力大损，可此时为了护住周王，哪怕是鲜血淋遍了甲胄，他也没有丝毫的后退一步。 “陛下，跟紧我，臣带你杀出去。” 周王闻言轻笑一声，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是走不了了。 陈距的背叛，让他之前准备的所有的后手，全部成了空。 此时 ，哪怕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也已经是无路可退。 就在周王想要以自己的命保住这些忠心耿耿的将士的时候，大殿之外却突然传来一个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声音。 “包围大殿，保护陛下，除此之外的所有乱臣贼子，格杀勿论！” 殿外之前的厮杀声在转瞬之间就得到了平息，而一个此时身穿甲胄的少年，在周围禁军的护卫下，径直走了进来。 而跟随在他身边的大将，赫然就是周王托负重任的陈距。 “可恶。” 康王低声怒喝，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夜的变故居然会远远超出他的掌控。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岳明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 陈留言，不，应该说是武承言，眼神冰冷的打量了一眼此刻殿内的所有人。 “奉陛下命，本殿下特来护驾，禁卫军听令，将这些犯上作乱之人，尽皆捉拿归案，担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自从恢复自己的皇子身份后，武承言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大周的皇子殿下，可此时他出现在这里，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一件事。 而看这架势，这位皇子殿下，也不是一个善类啊。 大战再次展开，只是此时被围剿的不再是蒙傲等人，康王麾下的李信，以及赵岳明的监天卫，变成了被围剿的一方。 见到有人支援而来，老太监信心大增，就算阿二和阿三在怎么想要撤身而去，此时也变成了一件难事，反而被他死死的缠住，分身乏术。 “怎么办，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 见到自己麾下的将士陷入下风，而且身后还有着源源不断的禁军不断包围过来，康王也是慌了，对着赵岳明问道。 赵岳明死死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沉思了片刻，便当机立断的做出了选择。 “走，京都已经没有了我们的立足之处，杀出去，然后想办法救出无双候，只要跟随他返回南域，就算是陛下也奈何不了我们。” 现在的他们，在这皇都之内，已经再无立足之地。 就他们所作的一切，死一百遍也是难赎其罪。 而且失去京都大本营的他们，世家也不会再接纳他们，而就现在的局势而言，能够接纳他们，并且有能力保护他们的，也就只有南域了。 更不用说现在的无双候被陛下囚禁，甚至想要过河拆桥的打算，他早就看的清楚，他相信，无双候自然也清楚。 “想走，本殿下做了这么多，你们以为是在和你们过家家吗？” “陈距！” 武承言大喝一声，身边的陈距瞬间了然。 “弓箭手准备！” 殿外装备精良的弓弩手瞬间便将手中的弓弩对准了大殿内的所有人。 康王眼神一变，赵岳明也是神色惊疑不定。 可不等他们在做什么，只听见陈距挥了挥手，大声道：“放箭！” 瞬间，无数的箭矢朝着众人射来，这其中包括的可不仅只是这些犯上作乱之人，还有蒙傲麾下的将士，以及正在和阿二阿三鏖战的老太监。 在这种狭小的场地之内，弓箭的杀伤力毋庸置疑。 老太监和阿二阿三，凭借自己的身手和实力，尽管受了些伤，却也算是从大殿之内冲了出去。 但是剩下的所有人，包括康王和赵岳明在内，全部被箭矢打了个措手不及。 本就已经受伤的李信，更是被重点针对，直接被射杀当场。 他麾下的禁军以及监天卫，更是无一幸免。 全部战死当场，包括蒙傲麾下的将士，尽皆被射杀无差别攻击，浑身插满了箭矢。 只有康王和赵岳明，似乎是被特殊对待，也或许是武承言交代过，只是各自肩膀上中了两箭，身受重伤，却暂时并没有性命之忧。 眼见武承言率领大军平息了这场内乱，可亲眼看到这一切的周王，此时双眼之中却没有丝毫的喜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自认为自己是在后的黄雀，但是现在看来，自己才是瓮中之鳖啊。 可怜他们兄弟几个相互猜忌，互相算计，可到头来，却都栽在了自己这个儿子的手中。 “儿臣救驾来迟，还望父皇恕罪！” 武承言见到局势已经彻底被自己掌控，又看了一眼已经早就死去的老大武承业，径直走到周王面前，跪倒在地。 “朕没有给过你任何命令，你现在率兵来此，究竟想做什么？” ps：感谢唐门小张张送的催更符。 感谢其他书友赠送的礼物！ 第366章 逼宫，弑父 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此刻全部看向这位皇子殿下，尤其是蒙傲，原本松懈下来的状态，随着周王的这句话，瞬间就又打起来了精神，仔细盯着眼前的这位皇子殿下。 而武承言也没有回答，却是不等周王反应，径直站起身来，环顾看了一圈此时周围的现状，尤其是已经死去的大皇子，眼神之中一片寂静。 然后拿起陈距递给自己的长剑，朝着已经彻底失去反抗的康王和赵岳明两人走去。 “你要做什么？” 康王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强制压了下来，鼓起勇气质问了起来。 “噗！” 随着武承言出手无比的果决，手起刀落，一道鲜血瞬间飙溅而出。 康王怀着不可置信的眼神，彻底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生命的气息。 只一剑，大周康王殿下，死！ “混账，混账，你到底想做什么？” 周王眼见自己的亲弟弟死在自己眼前，还是被自己这个儿子亲手诛杀，他再也忍不住了，厉声呵斥。 但是现在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除了蒙傲还听命于自己，其他的，早就被自己这个逆子掌握在了手里。 而武承言仿佛没有听到周王的呵斥一般，而是将眼神看向了一边的赵岳明。 “皇叔，你觉得本宫该如何处置你？” 看到眼前这个人，武承言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心里此时也很是纠结，论结果，他赵岳明今日必须死。 可是遍观此人的毕生经历，他却又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同样是私生子，同样有着远大的抱负，可因为各种的原因，受制于整个天下框框架架的规矩和礼法。 他们一样穷尽各种手段，只想要拥有一个彻底发挥自己才能的舞台，但是造化弄人，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注定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真没想到，我们谋划这么久，最后却徒为你做了嫁衣。 更可怕的是，从始至终，我居然都没有察觉到你的意图，能做到如此地步，我们输的不冤啊。” 赵岳明叹息，言语间更是有着无尽的感慨。 “既然如此，皇叔一路走好！” 话毕，武承言长剑再次挥动。 剑起，人亡。 待到处理完这两位皇室的皇叔，吴承言这才拿着此刻还尚未凝干鲜血的长剑，走到了周王的面前。 “父皇，皇儿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走到今日这一步，现在大哥已经死于乱贼之手，父皇又危在旦夕，还望父皇立下遗诏，命皇儿担任国之储君。 以皇儿之能，必能完成父皇之期望，彻底消除世家之祸端，重振我大周社稷之威，重现我大周皇室之荣光！” 长剑上的鲜血一滴滴的流淌在地上，而武承言此时的话语，却让周王感到无比的心寒。 自己的兄弟逼宫，谋逆。 现在，这个自己的儿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亲手杀了自己的叔叔，现在还要威逼自己这个父皇，可真是他皇室的骄傲啊。 周王目光冷冽：“你可真是好手段，不仅勾结朕身边的禁军统领，现在更是将你这几位皇叔全部算了进去，并亲手杀了他们。 那接下来，是不是还要亲手杀了朕，你大逆不道，不顾天家亲情，现在还有脸让朕立你为太子，你哪来的勇气？” 武承言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在这大殿之内烛光的照射下，居然折射出一缕寒光。 可周王此时却是凛然不惧：“怎么，你杀了两个皇叔还不够，现在难不成真的想要亲手弑父不成？” 武承言轻笑开口道：‘父皇说笑了，但是如今之皇室，大皇兄死于逆贼之手，两位皇叔谋逆，已经被当场镇压，三皇子也是参与谋逆之逆贼。 可是上任的新王，不仅得是皇室子弟，而且还得有足够的能力镇压朝堂，父皇，您觉得就现在而言，还会有人会比我更加合适吗，除了我，你还能选谁呢？’ “你以为朕就没有选择了？”周王冷笑道：‘承业战死，朕心甚痛，但是他力战而死，不失我大周皇室之风骨，而承乾虽然不如他大哥，与世家勾结更是让朕无比的痛心。 但是比起你这个不惜弑杀亲叔，甚至想要亲手弑父的不忠不孝之徒而言，他比你，更适合担当大周的新王。 所以，你就别做梦了，尽管你此时掌控了大局，但是朝中大部分世家支持的乃是承乾，之前朕为之怒其不争，但现在看来，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周王抬起头，此时的眼神之中不由的泛起了丝丝涟漪，他不信命，不服输了一辈子，最后却选择了听之任之，这不得不说对他而言，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武承乾？”武承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父皇，你说的，是不是这位皇子殿下啊？” 众人皆是一愣。 周王皱眉道：“你是什么意思？” “把二皇子殿下带进来。”武承言对着大殿之外命令道：“父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话毕，已经被五花大绑的二皇子武承乾便被禁军押了进来。 他的嘴里此时被裹住了布匹，难以发出一言。 见到周王，只能哼哼唧唧几句，却也是于事无补。 “既然皇儿谋划如此之久，那我的这位好哥哥，我又怎么会忘记呢。” “李公公！” 随着武承言令下，原本身为徐贵妃亲信和心腹的李公公，此时从殿外走了进来。 李公公见到此时大殿之内的场景，和已经遍地的尸体，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但还是走到周王面前恭敬的施了一礼。 “小的参见陛下！” 见到这位李公公的瞬间，周王心中顿时了然，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对于后宫的渗透居然会如此之深。 “好，很好！” 周王怒极反笑。 “大周能有你如此后继之君，我大周社稷无恙，武氏皇族可屹立不倒，这皇位交到你的手上，朕也算是瞑目了。” 可此话刚刚说完，还不等武承言有丝毫的喜悦，周王的话语却再次为之一变。 “可你记住，今日你的所作所为，他日也一定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在行。 这是铁律，也是朕，对你的诅咒！” 第367章 文俭恭顺的皇太子 周王的话此刻在这大殿之上显得冰冷而又无情。 为了大周的未来，在当前的局势下，他不得不选择妥协。 他心中的恨，他所有的遗憾，哪怕是在大的屈辱，在面对大周的未来和武氏的江山社稷之时，他都必须做出取舍。 武承言的狠辣，步步为营的手段，已经让他别无选择。 但是将所有的一切交到这样的一个继承人手里，他还是比较安心的，因此，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抉择。 但是对于武承言而说，能得到周王的许诺，能光明正大的继承王位，对于他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尽管现在的局面，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矫召，储君之位一样跑不了。 但是正如周王所言，朝廷之中自己的实力虽然有所成型，但是在根深蒂固的世家面前，还是显得太过于弱小。 能有现在的局面，他已经极为满意。 “谢父皇，哪怕是为了大周的未来，为了我自己的未来，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一瞬间，武承言的心里才算是一块巨石落了地。 “蒙卿，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放下武器！” 周王对此时还一直保留在自己身边的蒙傲劝道，可蒙傲还是紧紧的握住自己的长剑，回头对着周王郑重：“陛下，不要向这些逆贼屈服，只要我们杀出去，臣一定力保陛下无恙。” 作为禁军大统领，蒙傲自然清楚，哪怕此时这大殿之内被武承言掌控在手，可只要离开这里，两万禁军，不可能全部被他尽皆收服。 而只要自己麾下的将士集结，一声令下，他们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可周王却是叹息道：“没用的，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了选择。” 是啊，哪怕蒙傲不惜自己的性命，从这里杀了出去，可自己已经命在旦夕，这江山，他还是得交给值得自己托付的人。 武承言狠辣无情，但却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帝王之才。 这也是他最终做出选择的原因。 “陛下！” 蒙傲还是不甘，语气之间充满了愤慨，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算计成现在这个模样，周王更是被困死在这大殿之上，不得不向逆贼妥协，这都是他这个禁军大统领的无能。 “朕会给你想要的一切，但是你得保证，蒙卿的安危，哪怕日后给他一个闲职，你也得发誓，不能对他赶尽杀绝。” 因为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此时做的是什么事，所以周王更知道，这件事之后，所有知道这些内情的人，势必会受到他的清洗。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确保不会说出任何的秘密。 尽管知道此时的承诺未必能成真，可是自己现在，能为自己这个心腹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蒙大统领乃是大周的重臣，只要他日后依旧忠于大周，儿臣保证，绝对不会动他一分一毫。” 没有人知道此时武承言的话语之间有几分真心，但是对于现在的周王而言，也只能选择相信。 “那承乾呢，你准备怎么处置这个兄长？” 话毕，周王将眼神看向一边的武承乾，眼神之中有不舍，但也有一丝果决。 “父皇放心，儿臣不会亲自杀了皇兄的。” 只一句，没有承诺，更没有答案。 “你会怎么做？” 可这样的答案明显无法让周王满意。 “二皇子武承乾，勾结康王和监天司司正赵岳明谋逆，罪在不赦，大皇子武承业，为了护卫陛下安危，力竭战死，功在社稷。 至于该如何处置二皇兄，自然有律法裁决，活是肯定活不下去了，但是儿臣会让他没有痛苦的上路，这已经是儿臣能做的，最大的妥协了。” 武承乾必须死，这一点，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 而且，他必须死在将他交给宗人府，或者刑部裁决的前面。 不然这样一个人活着，不仅自己所作的一切会有败露的风险，更会让那些世家之人拥有可以拥护扶持的对象，要真的是这样，那才是给自己制造巨大的麻烦。 他不是不智之人，自然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现在周王已经明显撑不了多久了，只要名正言顺的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那只要等他彻底闭上眼睛，说的再好，承诺的再多，可该怎么做，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 “尽管知道你在敷衍朕，但是朕也知足了。” 说罢，周王闭上了双眼。 武承言对着自己父皇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对着身边的禁军道：“打扫干净大殿之上的所有痕迹，不要打扰父皇休息了。” 所有沉默的禁军纷纷行动起来，片刻后，原本尸横遍野的大殿之内，便再次变得整洁如常，这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父皇，请看！” 武承言见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便将早就准备好的诏书摆在了周王的面前。 周王缓缓睁开了双眼，只见面前的诏书上，赫然是自己立武承言为太子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 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 朕之皇子武承言，虽早年流落于民间，但秉性纯良，闻俭恭顺，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太子持玺升文华殿，分理庶政，抚军监国。 百司所奏之事，皆启皇太子决之。” 周王仔细看完，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还是轻声道：“蒙卿做个见证。” 然后对着武承言道：“拿玉玺来！” 身边之人早就将玉玺准备在一旁，闻言立马递了过去。 可就在周王马上就要将玉玺盖到圣旨之上时，大殿的门，被缓缓打开，一个无比沉稳的声音传来： “好一个温俭恭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第368章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今夜的京都，风声鹤唳。 随着周王病入膏肓的消息广为人知，无数人为之担忧。 世家惴惴不安，勋贵忧心忡忡。 而此时的皇宫之内，也是热闹非凡。 随着大殿之外那脚步一步步临近，所有人的心神也为之一颤。 周王见到来人，哈哈大笑。 “朕自认为将一切掌握在手，可到头来，没有算到承言的狠辣，更没有算到，你这个已经彻底被朕拿捏在手的无双候，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成为最终的赢家。” 张宇航出现在自己面前，能够无视殿外自己这个儿子的禁军之时，他心中就已然明了，这一切，终究是已经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张宇航在白战和阿大的护卫下，径直走到了周王的床榻之前。 抬头看向周王，平静道：“陛下想要过河拆桥，但是却从没有低头看过，自己究竟有没有过去这条河，本侯所作的一切，都只是无奈之下的自保罢了。” 周王眼神凌冽，却又显示出了自己的无奈之色。 “朕很欣赏你，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朕的视野之中，给朕带来的无数的收益，天武酒，让朕获利颇丰，那个时候，朕将你视为大周未来的栋梁之才。 你就职监天司，手段狠辣，不畏权贵，那个时候，朕看出了你的一腔热血，也看出了你那热血之下所隐藏的疯狂。 知道你身上所发生过的一切之后，朕终于明白，你所作的一切，都只是和朕之间的一场交易，你展现出自己所有的才能和价值，为的就是取代当初兴勇候府在朕心中的分量。 你知道，兴勇候府内那些人固然是该死，但是兴勇候乃是为国战死疆场，为国之肱骨，朕不可能背负天下的骂名覆灭兴勇候府满门，最后顶多是杀一个刘诗蕊罢了，可那绝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不错。”张宇航回应道：“兴勇侯府带给本侯的痛苦，相信丽妃和御医王晨阳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让陛下感同身受了？” 周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够狠，身为臣子，主动挑衅君王，仅此一点，你就死不足惜。” “重要吗？”张宇航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的波澜：“我们之间的分歧，从来不是什么所谓的对错，而是我们本身所主张的，是理念的分歧，也是生死的抉择。”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周王强撑着自己的身体，靠在一旁的床边，看着张宇航的眼神，质问道：“就为了你那所谓的一句天下大同，为了自己所谓的心中的理想，你就要站在朕，甚至整个天下的对立面吗？” “如果不是你一直不安分，朕是真的会将你视为肱骨之臣，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甚至将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或许是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此时的周王，对张宇航所说的每句话，似乎都是发自肺腑，言语之间更是无比的诚恳。 最起码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所以你嘴里所谓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甚至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对于我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经历过生死，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要么看开一切，随性而为，体验之前从未经历过的一切美好，终此一生。 要么为了仇恨，为了爱，去做各种自己不想为之事，只为达成自己心中的梦，一个虚幻的梦。 一开始，兴勇候府是我的梦，我不惜一切，就是为了将她们所有人送入地狱，事实上，我也是这样做的。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她们只是我的执念罢了，愤怒，怨恨，仇恨，甚至是曾经压得我喘不过气的种种，随着大仇得报之后，除了当时那一瞬间的快感，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 张宇航言辞之间无比的平静，所说的一切，也似乎只是在平静的讲述一个故事，仿佛这一切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一般。 “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定不会是天使，但也不一定会是魔鬼，但不管怎么说，能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定是自己的魔鬼，而我，恰恰就是一个偏执的幸存者。 陛下，从一开始，我们就注定不会是一路人，走到今日，臣恭送陛下最后一程，也算是全了我们之间的君臣之名！” 一番话，不仅让周王沉默，更是让大殿之内的所有人，振聋发聩。 听完无双侯说的种种话语，周王此时的身躯已经越发无力，回光返照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短时间内，又经历了如此众多的情绪起伏，要不是他心中的那口气一直支撑着，他恐怕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而此时，随着张宇航的出现，周王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走到了终点。 他不知道张宇航是如何走出刑部大牢的，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此时，随着心中的那口气松懈下去，他已经变得没有力气继续说话了，不过勉强之间他还是看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径直跪倒在自己的面前。 手中的诏书依旧被他亲手举起。 虽然眼含泪水，但却没有丝毫的迟疑。 “可惜了” 周王心中有些惋惜。 这个儿子，虽然手段狠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不惜弑杀血亲，从品性上而言绝不是什么一个好的选择，但是论手段，也绝对是眼前大周最好的继承人。 可偏偏，他碰到了无双候这个另类。 “啪！” 最终，周王还是鼓起自己最后的力气，拿起旁边的玉玺，直接盖在了这份早就准备好的诏书之上。 见到这一幕，武承言声音哽咽：“父皇，儿臣” 周王很想对这个儿子多说几句，但是他真的没有力气了，甚至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浑身的精气神都在迅速的扩散，这种感觉，让他根本连说出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369章 权利诞生规则 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把控朝局，等到闭眼之后，这京都的局势如何发展，就只能全看上天如何安排了。 想到这，周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巴动了动。 武承言本来是跪倒在周王的面前，见状连忙起身站了起来，附耳过去，想要听一听自己父皇临终之前最后的遗言。 周王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他此生最后一个字： “逃” 武承言闻言眼神之中泛起一丝寒意，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是自己做了这么多的谋划，现在更是名正言顺的成为大周的储君，他为什么要逃，又凭什么要逃？ “儿臣除了一往无前，已经无路可退，更不会再退！” 周王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黯淡，随即缓缓闭上了双眼。 生命的特征在他的身上迅速流逝，终于彻底停止了呼吸。 王平虽然背叛了周王，但是几十年的主仆之情，依旧让他第一时间靠近周王，上前轻轻摸了摸周王的鼻息。 他那苍老的手指忍不住颤抖。 终于，这位已经背叛周王的大太监发出了似哭非哭的声音。 他当即跪倒在地，悲鸣道：“陛下大行了” 这句话一出，宫内所有的太监宫女纷纷跪倒在地，嚎哭不止。 皇宫之外，已经收到消息的文臣武将，也纷纷跪倒在皇宫之外，有的开始抹眼泪，有的则是直接嚎啕大哭。 那些此时都尚未得到陛下接见的皇子公主们，更是哭的无比的伤心。 哭声一片，哀嚎声不绝于耳。 可此时的大殿之内，气氛却是格外的压抑。 大殿之外，两伙禁军更是彼此对峙，剑拔弩张。 武承言看着已经彻底死去的周王，立即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重新站起身来，转头看向一直静静等候着一切的无双侯。 他径直朝着无双侯走去，终于，在距离他不到三丈左右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我和父皇一样，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这个时候。” 张宇航淡笑道：“我也没想到，今夜会看到你如此疯狂的一面。”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曾经是！” “助我登基称帝，我会封你为一字并肩王，南域作为你的领地，朝廷不会过问南域的任何事宜，你可以画地称王，我绝不会对你和南域有任何的企图。” “曾经我想过扶持你，你的表现也从未让我失望，我们之前的合作，也算的上是默契，那个时候，我信你，因为你值得我信任。 但是现在，我不信了，与其相信其他任何人的承诺，将自己的命运放在别人的手里，我现在更相信自己，只有自己，才有资格彻底掌握自己的命运，而现在的我，有资格也有能力做出这样的选择！” 两人眼神直视对方，可言语之间，却无比的犀利。 听到无双侯的回答，武承言举起自己手中的长剑，直接对着张宇航：“为了走到今天，我已经没得选，不服从，那我就只能送你最后一程，就像是刚才你对父皇说的话。 亲手送你最后一程，以全我们之间的朋友之宜。” 见到武承言拿剑指着自家侯爷，白战瞬间长剑出鞘，剑锋直指武承言。 “你以为，你能有机会杀了我？” 张宇航没有丝毫的慌张，依旧是侃侃而言：“大殿之外，你所倚仗的禁军将士，已经被围，他们不可能冲进来帮助你的，你的后路，已经被我彻底断了。” “那又怎么样，本宫乃是陛下亲自指定的继承人，大周太子，明日的周王，只要等我登基称帝，大周将士还不是听从本宫调遣。 禁军更是本宫到时候的嫡系，你的平南军此时远在南域，就算是现在拿下了东原之地，也不可能改变京都的局势，你拿什么和我斗？” “登基的天子才是太子，而你，只是一个不惜为了皇位弑杀亲叔，谋害兄长，甚至威逼陛下的谋逆之贼，现在还想着继承大周天子之位，你觉得可能吗？” 面对武承言此时的话语，张宇航言语之间更是无比的诛心。 “你就没有想过，我是怎么从天牢之中走出来的，又是如何平安的走进皇宫，甚至连禁军都要听我调遣，如你所言，我的根基在南域，那这一切又是为什么？” 越听下去，武承言此时的内心就多一分恐惧，但是他知道，以眼前之人的城府，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 而自己父皇临终之前给自己说的那个“逃”字，更是让他此时无比的心烦。 见到武承言此时的表情，张宇航没有继续卖关子，而是直接道：‘其实很简单，这禁军单凭我是调不动，但是哪怕是禁军之中，也有一部分是世家之人在掌权。” “不可能！”一听到世家二字，武承言当即怒喝道：“世家怎么可能和你联手，开什么玩笑？” “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为了自保，为了能够彻底掌控京都的局势，我只是和世家做了一笔交易而已。” “但你还在我的手上，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算计，我现在才是父皇指定的继承人，只要我登基称帝，你们的一切谋划，都将成为一个笑话。” 武承言越想越心乱，索性将手中的长剑再次举起，他不是不相信张宇航此时说的话，而是他下意识的不想去相信，更不愿意相信。 张宇航见状只是摇了摇头：“你搞错了一点，王之所以能被天下人敬重，不是因为他是王，而是因为他有成为王的力量和资本。 权利之下诞生规则，而不是规则之下衍生权力。 权利之下可以制定规则，而规则却只是依附权利大小的产物，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武承言心神一颤，却没有出言反驳。 “你手中所谓的诏书，充其量只是一份被锦衣包裹的文字罢了，当你手中有足够的实力，他可以是你名正言顺登基的砝码。 但是当你没有足够的实力守护的时候，那，也只不过是一份废纸罢了。” 第370章 亲手杀了我 权利诞生规则，而规则往往只是权利的产物。 这一点，张宇航看的无比的通透。 所以他才会离开监天司，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请旨率兵前往南域平乱，为的就是给自己打造足够的底蕴。 军队，是手中的剑，披荆披棘。 民心，是心中的刀，无往不利。 可与此相对的，是武承言此时对于胜利的偏执。 他紧紧捏住自己手中的遗诏，高呼道：“父皇遗诏，只有本宫，才是大周真正的继承人，只有本宫，才是大周的新王。” 为什么，他暗中谋划这么久，为的不就是现在这一刻。 可明明，他已经做到了，甚至已经得到了周王的允许，这比他之前的预想，已经好了不知多少。 可为什么会偏偏冒出一个无双侯，一个此时应该被彻底囚禁在天牢之中的人？ 张宇航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本侯说过了，那只是一张废纸而已。 现在的你，麾下只有这些人，就连禁军，也只有李信麾下的亲信罢了，你根本掌控不了整个禁军，更何况在这京都之内，还有巡防营，还有左军大营以及右军大营这负责守卫京都安危的将士。 你操纵不了全局，要是今夜你赢了，那你自然会有时间和手段去收服，但是很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那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武承言质问道：“我掌握不了整个禁军，那你就可以吗？你和世家一向水火不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和世家妥协，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 张宇航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凌厉：“不管是我，还是世家，或者是你麾下的李信，都不可能掌握整个禁军，那是只有陛下才有能力做到的事情。 但是陛下从一开始就输了，他已经被排挤出了这场朝局的争锋之外，也就注定了他的结局。” 周王有野心，有重振大周社稷的雄心壮志，但是却不具备这种大气魄与谋划一切的手段。 志大才疏的评价，或许对于周王而言是一个不合适的评价，但是多谋寡断，却是在合适不过。 “至于我想要的，不是陛下口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也不是你许诺给我的一字并肩王之位，而是一个契机，一个机遇和平台。 我要实现自己心中所有的抱负，自然就得担起整个天下的重担，你手段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一个帝王应当具备的能力。 可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有我一个就够了。” 很显然，经过周王的种种反复手段，张宇航现在已经不愿意在去效忠一个和自己有着同等手段的人，因为那样，自己在面对天下大势之时，还得随时防备来自背后的算计。 那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他希望在一次经历的。 “那你就没有想过，你今日能走出这里吗？” 武承言眼神发狠，既然已经注定不能成为朋友，那为了自己的一切，就只好将他彻底留在这里了。 至于大殿之外的禁军，只要自己能掌控住这里的局势，那自然能有手段平息下来。 世家要的是利益，那为了登上这个位置，他不惜许以重利。 话一说完，大殿内此时所有的禁军，纷纷将眼神看向张宇航等人，杀气逼人。 张宇航则是淡笑道：“事已至此，成王败寇，就让我亲自送你最后一程。” 话毕，大殿之外突然传来阵阵的厮杀之声。 “杀了他！” 武承言一声令下，禁军纷纷朝着张宇航等人杀来。 “啪！” 还不等白战等人出手，大殿的木门被浑然击碎。 “围剿逆贼，保护无双侯，杀啊！” 为首的赫然就是周王之前一直等待的禁军副统领，陈距。 阿大和白战将张宇航护在中央，看着禁军在不断的厮杀中凋零，眼神没有一丝的改变。 片刻间，随着战斗的倾斜，李信麾下禁军不断后撤，至于李信本人，更是被陈距逼到了墙角。 本身就被蒙傲重伤的他，哪里会是此时陈距的对手。 “白战，协助陈将军，杀了李信！” “诺！” 白战应声而动，手中长剑嘶鸣。 本就不敌的李信，在遇到两人夹击之后，短短几个回合之间，就被一剑封喉。 眼见大势已去，武承言眼神之中已经萌生了死志。 在他最得意之时，也迎来了自己的毁灭。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他的眼神死死的盯住张宇航，彻底的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拿起长剑就朝着张宇航冲杀而来，可张宇航见状，眼神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因为 “砰！” 阿大一脚径直踢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踹飞了出去。 武承言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道将自己撞击的疼痛难耐，但还不等他稳定住身形，身边已经彻底掌控局势的禁军，就已经将长剑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哈，哈，哈！”尽管在巨大的力道撞击之下，他的嘴角已经流出鲜血，但这却并不能让他有丝毫的愤慨，反而是哈哈大笑起来。 “我本以为今夜是自己功成名就之时，更是我登临九五的最佳时机，为此不惜亲手弑杀血亲，谋尽一切，可到头来，却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说罢，他眼神之中散发出无尽的怒火，对着张宇航厉声道：“是你，一切都是你，不是你，我不会这么早就冒出来，甚至就连父皇，也不一定会这么快就走到尽头。 我恨，恨自己没有早点看透你的狼子野心，恨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和你联手，早知道，在你当初还在监天司的时候，就应该不惜一切手段，杀了你！” 似乎是发泄完了自己所有的不甘，说罢，他反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只有最后一个要求。” “说！” “我想死在你的手里，你亲手杀了我！” 张宇航此时站在武承言的前面，听到这个要求，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点头道：“好，作为朋友，我会亲自送你最后一程！” 第371章 未来的禁军大统领 白战适时地将自己手中的长剑递了过去，张宇航亲自握在手中。 缓缓靠近武承言的身躯。 原本架在他身上禁军的长剑，已经被禁军缓缓收回，禁军也远离此处，给两人留下最大的空间。 “一路走好！” 没有任何过多的言语，该说的都已经说完。 所以此时的张宇航也是格外的干脆，长剑横空。 武承言眼神之中只见寒光一闪，脖颈之间感到刺骨的寒意袭来。 随即整个身躯彻底倒在了地上，鲜血从脖颈之间流出，鲜艳无比。 脖颈之上，那一道剑痕，却是无比的显眼。 收剑而立，张宇航此时的内心无比的复杂。 直到他看到已经被这一切吓住，双眼之中流出恐惧，并且依旧被捆绑的二皇子武承乾，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 他走到武承乾身边，仔细打量了起来。 可此时在武承言的眼里，却是感到无比的恐惧。 他亲手杀了武承言，那可是皇子，甚至已经是大周的储君啊。 “陈将军！” 一旁的陈距听到无双侯的叫声，连忙应声道：“末将在！” “本侯答应世家的事不会食言，并且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诚意，那现在，也该你们展现一下你们的诚意了。” 冰冷的话语响起，陈距看了一眼此时无比惶恐的武承乾，又想到无双侯的话语，他的内心为之一颤，久久没有回话。 “怎么，陈将军不愿意？” 张宇航转过身，看着陈距的身影，质问道。 “侯爷，末将只是一个禁军副统领，岂敢” 让他杀了武承言，他怎么敢，他又不是手握重兵，并且能在京都翻云覆雨的无双候。 真杀了武承乾，哪怕现在没有任何事，但以后大概率难逃被清算的代价。 “不敢，你以为你今夜在这是在过家家吗，我们做的事，你以为就不能被诛灭九族，不杀武承乾，以后我们都难逃武氏皇族的清算。 可要是你亲手杀了他，就算世家日后出卖你，可还有本侯在你的本侯，杀了他，我们就算是一家人，只要本侯一日不死，那你就一日无忧。 何去何从，就看陈将军你现在的选择了！” 陈距，世家的代表，世家想要用此人平衡自己的势力，而且今日之后，不出意外，整个禁军两万将士，他将会取代蒙傲的位置，成为新任的禁军大统领。 如此人物，他怎么可能让他一直站在世家的那边。 今夜，只要他杀了武承乾，那他就没有任何选择和余地，只能成为自己人，毕竟在这个世上，杀了皇子的，除了自己，就只有他了。 可要是他不愿意下手，那他可以保证，这位未来的禁军大统领，绝对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阿大明白张宇航的心思，因此在陈距犹豫的时候，他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此人的一举一动。 而陈距此时内心也是在天人交战，今夜到了现在，他已经是骑虎难下。 不杀，这位无双侯不会放过自己，以后万一武承乾得势，他会放过自己这个今夜逼宫的禁军大将吗？ 杀了，一个亲手杀了皇子的人，未来不管是何人继承武氏皇族之位，只要他是武氏之人，那自己就注定难得善终。 世家可以和皇权交易，但是自己只是世家的一员，还远远代表不了世家，而世家也是绝不会为了自己一个人，与皇权彻底决裂的，那自己最后，还是一个死字。 终于，经过天人交战，他还是缓缓朝着武承乾走去。 武承乾被吓的瑟瑟发抖，他这一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像现在一样，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他更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想哀嚎，想求饶，但是嘴巴却被死死的塞住，除了能呜呜几声，什么都做不了。 长剑刺进他的胸膛，他感到无比的痛楚，却也无能为力。 最终，在无尽的痛苦与悔恨之中，他彻底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看到眼前之人彻底死去，陈距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直接跪倒在张宇航脚下：“侯爷，从今以后，末将唯侯爷马首是瞻，誓死效忠！” 他已经没有了选择，这个世上，杀了皇子，除了眼前这位，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在保住自己。 而且眼前这位无双侯，也杀了皇子，他们已经是注定的盟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种。 而且此人手段层出不穷，麾下更是有南域数十万将士效忠，现在更是拿下了东原之地，实力倍增，跟着他，他的以后，恐怕会有更大的舞台。 这也是他彻底向无双侯效忠的原因之一。 张宇航亲手将陈距扶了起来：‘好，从今以后，卿不负本侯，本侯绝不负卿！’ “谢侯爷！” 此时，大殿之内的风波已经彻底尘埃落定。 而大殿之外，无数的大臣还在继续嚎啕大哭。 王平这么些年作为周王的心腹之人，在朝臣心中还是有一定声望的，出去一会之后，大殿之外一个一身甲胄的大将，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儒士，还有朝廷柱石的诸葛丞相，也都随之走了进来。 这个一身甲胄的大将，赫然就是左军大营的统帅，裴通。 裴通今年四十一岁，相对于那些国公，侯爷，甚至是北境的大将而言，年纪不算轻也不算大，而他的出身却是极为显赫，乃是京都裴家的子弟。 但他一向和家族不和，更是和当年的烈山军团之事，有着扯不断的关联，这些年，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只能在京都之内的左军大营担任统帅一职。 尽管如此，他麾下还有两个副统帅，那是分割他权力的制衡手段。 几人一路走来，入眼所见皆是大战之后留下的残肢断臂。 更是有着无数的尸体和鲜血，在地上流淌。 裴通皱了皱眉，对着身前的王平问道：“大公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死了这么多的禁军将士！” 第372章 摄政王 面对这位左军大营统帅的质问，王平抖了抖眼袋，缓缓开口：“将军想要知道的答案，会有人告诉你的，但是那个人不是我。” 说罢，几人便来到了大殿之外。 王平恭敬的转身，对着他们几人道：“三位大人，到了，无双候正在里面等着你们，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无双候自然会为你们解答。” 裴通眉头大皱，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但是看着自己周围这两人都是一言不发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看情况就知道，宫内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但是现在，已经是尘埃落定的结局，不然不会如此宁静。 大殿之门被缓缓打开，几人一路走了进去。 刚一进殿，就看到地上更加显眼的血迹，还有无数将士的尸体。 无双侯此时就站在宫门面前，面色肃然，对着面前几人躬身行了一礼。 “见过丞相大人，见过吏部尚书，见过裴将军！” 诸葛安眼神径直看行远处的床榻之处，眼角微微湿润：“老夫想再见一眼陛下，送他一程！” 毕竟是自己的学生，几十年的相互配合，让他和这位周王之间的关系，不仅是君臣，更不止是师生，更是一种说不明清道不明的关系。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优柔寡断，甚至热衷于平衡之道的他，居然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明面上派永昌侯前往赤云关平息南域大军乱局，但实际上却是兵锋直指东原。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居然摧枯拉朽般的拿下了东原之地。 更难以置信的是，他居然从头到尾都在瞒着自己，难道这么多年，自己还是不能完全取信于他吗？ 帝王之心，真的就如此不可测，不可交吗？ 张宇航闻言面色肃然，开口道：“丞相大人想要送陛下最后一程，乃是理所应当之事，请” 说罢，张宇航微微侧身，示意让诸葛安过去。 “无双侯，你此刻不应该在天牢之中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这皇都之内，到底发生何等惨剧，其中究竟又和你有何关系？” 等到诸葛安离去，裴通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疑问，当即质问道。 可张宇航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眼神紧紧盯着裴通，随即道：“康王与监天司司正赵岳明谋逆，下毒意图弑君，并且主张立三皇子为太子，把持大周国政。 大皇子武承业为保护陛下，力竭战死，忠肝义胆，其心可鉴日月，其孝感天动地。 皇子言，谋划全局，意图弑君篡位，图谋大周之社稷，并且亲手弑杀皇叔，罪莫大焉，然陛下有先见之明，特意与本侯暗中布局，最终就在陛下面前，亲手瓦解了武承言的阴谋诡计。 禁军副统领李信，与武承言勾结，已经被当场格杀，大统领蒙傲，虽然犯有失察之罪，导致禁军叛变，但是为了保护陛下，力战乱贼。 现在身受重伤，本侯已经派人送去休养，二皇子孝心可嘉，可不敌乱军之刀兵，无辜遇害，可悲可叹！” 张宇航一番话说完之后，吏部尚书齐夏一言不发，低头不语。 而裴通则是低头沉思。 他不是一个傻子，自然知道这话当中有多少的真假，但是现在事实就在眼前，可自己又能如何呢。 “敢问侯爷，现在大皇子，二皇子，以及皇子言尽皆身死，就连三皇子也涉嫌谋逆，那大周的未来，该当由何人继承大统？” 张宇航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陛下圣明无二，早已有所准备，留下遗诏在此，四皇子明，年少聪慧，可继承大统，为大周新王，登临九五，加冕称帝！” 说罢，张宇航将早就准备好的遗诏拿了出来。 这自然不是周王的旨意，但是周王已死，玉玺在手，就连负责书写奏折的王平，也是自己人，那立何人为帝，还不是他说了算。 再说了，四皇子武承明，母妃只是后宫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妃子，外戚力量接近于无，是最好的人选。 这不仅是他的选择，也是世家妥协之后的抉择。 现在才不过六岁的他，是最适合登基当这个傀儡皇帝的。 裴通双手接过遗诏，详加观察起来。 当他越往后看，心中的震惊就越大一分。 良久之后，他才对着面前的无双侯道：“陛下还任命你为摄政王，诸葛丞相为辅政大臣？” 王平见裴通心绪不宁，甚至有些敌对之意，当即适时的开口道：“侯爷，两位大人，文武百官此时还在皇宫之外等候宣读陛下遗诏，诸位也一起过去” 齐夏悲声道：“臣未能见陛下最后一面，甚为惋惜这就前去聆听陛下遗诏” 张宇航接过圣旨，率先转身而去。 裴通面无表情的跟在身后，不知道此刻心中在想着些什么。 齐夏与他并肩而行，见他脸色越发阴沉，压低了声音说道：“裴将军，你要想清楚，如今的你已不是当年的裴家少年，出了事有家族给你撑腰。 今日之事，涉及的乃是王朝更替，稍有动荡，会贻害无穷，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裴氏和你自己的家人考虑。 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裴通闻言心神一惊，转头看了一眼齐夏。 “张宇航包藏祸心，涉嫌谋逆！” 齐夏苦笑道：“只是嫌疑，而且现在的局势，只要没有确实的证据，动一个南域之主，麾下数十万猛将的统帅，你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样吗？ 还有，最新消息，现在东原之地，也已经在无双候的兵峰之下彻底陷落，这其中的分寸，你应该懂！” 金銮殿内。 张宇航以无双侯之名，亲自主持此次廷议。 尽管不合礼制，尽管各方面都不合适，但是此时，没有任何人站出来说一句话。 所有人身穿素服，披麻戴孝。 王平在众臣面前，将张宇航拿出的那份遗诏，再次宣读了一遍。 谁也没有想到，康王会谋逆，更没有想到，大皇子，二皇子，尽皆在今夜战死。 第373章 皇宫之内 最近声名鹊起的皇子武承言，居然会弑杀血亲，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 但他们更没有想到的，是张宇航这个无双侯，竟然再次出现在了此处。 陛下居然和此人演了一个如此大的戏局。 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随着王平将遗诏宣读完毕，这京都之内的局势，在大局之上已经算是尘埃落定。 张宇航站在最前方，深吸了一口气，恭敬的站在遗诏之前，双手接过，高呼： “承蒙陛下信赖，臣张宇航，一定恪尽职守，辅助新君，护我大周社稷，保我大周子民！” 说罢，他的声音突然抬高了几个高度，面色赤红：“以摄政王之命，内辅社稷，外御强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这场朝议之中，没有任何一个官员不识趣的站出来多说什么，因为事情发生到现在这一步，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大势不可逆。 至于那些效忠皇室的人，现在大皇子，二皇子身死，三皇子谋逆，皇子言更是弑杀血亲，举兵逼宫，那剩下最适合继承大位的，自然就是四皇子殿下，哪怕他还小。 他们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让武氏一族的血脉，成功继承王位，至于别的，那是之后需要去操心的事情。 这场在金銮殿上的册封大典，被大规模的削减了，不过哪怕是在深夜，也进行了几乎一个时辰，这才确定了由四皇子武承明继承大位。 无双侯担任摄政王，总管天下大权，辅助新皇。 诸葛丞相担任辅政大臣，总览朝纲。 接下来，就是将这个消息传遍天下，并且将武承明请上皇位，克承大统。 按照规矩，这位即将上任的新王，需要在陛下的灵前守孝三天，之后便会正式继承周王之位，成为大周新一任天子。 不过这些事，需要朝廷各部一起运转，礼部，工部，皇室宗族都得掺和进来，这也是不可逃避的事情。 而且就算即位，成为了正式皇帝，也需要择良辰吉日，举行登基大典，敬告天地，各种仪式完成之后，才算是成为正儿八经的天子。 不过这都是后话，而且现在大局已定，张宇航也不怕在出现什么大的乱子。 离开金銮殿之后，张宇航没有出宫，而是来到了宫中的一处偏殿之内。 “侯爷，不，摄政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还请王爷明示！” 已经彻底和张宇航走到一起的陈距，此刻不由得说出了自己心中最为担心的事情。 张宇航看了一眼他，沉静道：“本王以摄政王之命，命你担任禁军大统领，皇宫之内，两万禁军全部交由你统帅。 你应该明白，现在想要我们出事的人很多，你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掌握住整个禁军，为本王所用，这事关我们未来之大计。 其中的风险与重要性，本王想，你应该明白！” 陈距沉声道：“请王爷放心，末将绝对不辱使命！” 成为两万禁军的真正统帅，这是他之前最大的追求，现在梦想成真，由不得他开心。 自己付出了这么多，担了这么大的风险，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熊公公！” 见陈距这边掌握了皇宫之内的大势，自然就该解决宫内各种的杂事了。 说着，他眼神看向一个一直待在角落之人，出声问道： “陛下尚未登基，而且就算陛下登基之后，他身边也需要本王的人好生看管，由你担任陛下身边的大公公，肃清宫内所有的阴霾之事。 宫内所有宫女，太监，皆由你节制，要做什么，就不用本王明言了！” 熊公公闻言眼神一变，但却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王爷，小的自然愿意，但是王公公积威犹在，背后现在还有世家支持，要是他从中作梗，恐怕小的做起事来，会有诸多不便。” 面对他的担忧，张宇航只是淡淡的摆了摆手，“不用担心，陛下驾崩，按照宫中的规矩，王平作为陛下身边的心腹亲信，自然需要去皇陵为陛下守陵，至于世家，有本王在，你怕什么！” “诺，小的一定为王爷看管好整个后宫，绝不会出现什么乱子的。” 他从一年前，就陆陆续续的在为张宇航做事，期间为其提供了不少的信息，也让他因此被张宇航看中，之后不惜在他身上花费重金。 可尽管如此，他之前在皇宫之内，也只是生活过得好些，地位有所提升，但距离现在的位置，还有不小的距离。 可现在，一朝变天，自己也是青云直上，这是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各自去做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彼此配合下，天亮之前，皇宫之内必须恢复正常，那些后宫娘娘和皇后那边，也必须妥善处置。” 说罢，两人对着张宇航恭敬的行了一礼，便各自离去。 今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现在，他们依旧没有丝毫休息的时间，必须争分夺秒的解决所有的事情。 幸运的是，他们本身就在皇宫之内各自有各自的班底，现在彼此配合，又有王爷在背后支持，做起事来，自然会更加的得心应手。 但可以想到的是，今夜，皇宫之内的杀戮，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等到他们离去之后，白战对着张宇航道：“王爷，这两人值得信任吗？” “自然不能全信，但是就现在而言，他们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我们在京都人手不足，必须借助他们，才能彻底掌握这两万禁军以及皇宫大局。 但也不能尽信，让那些跟随本王而来的南域将士，编入禁军，担任各个中层职务，收军心为本王所用才是正道。” 白战闻言眼神一变，他就知道自己少爷不会这么轻信他人，这些人，怎么会有南域将士来的可靠，当即道：“王爷放心，我这就去办。” 陈距刚刚坐上禁军统帅之位，以后各方面还得依靠于他，面对此时的动作，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拒绝，当即便将带来的南域将士进行了安置。 而另一边，天色刚亮。 一道道从皇宫之内发出的诏书，便迅速传遍天下之地。 周王龙御归天，新王登基。 震慑天下，更是引起无数的动荡。 大乱在即！ ps：感谢不要废话连篇，给干活送的灵感胶囊。 感谢用户送的点个赞！ 感谢顾盼有鱼送的点个赞！ 感谢法修史旦比特赠送的秀儿！ 感谢其他书友赠送的礼物，希望大家看的开心！ 第374章 平南军抵京 天下震动，大周境内所有官吏为之哑然。 百姓更是家家户户挂上了白帆，以示对于周王的诚心。 没有任何人想的到，距离陛下传出身体抱恙，不过月余之光景，居然就演变成了今日的场景。 周王驾崩，新王即位。 远在东原镇压世家叛乱的永昌侯，还有在北境抵御魏国大军的宋国公李绩，更是不惜亲自在安顿好当地的军务之后，马上动身，前往京都。 此行，不仅是为了送周王最后一程，更是为了大周的未来。 局势动荡，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面对此时外界动荡的张宇航，正在自己的府中面见一位重要的客人。 “裴将军，现在大局已定，本王给你的条件，你考虑的如何？” 裴通此时看着眼前的摄政王，眼神之中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理智告诉他，这场宫廷政变之中，此人绝对扮演了重量级的角色，甚至就是他一手谋划的。 但是自己又能如何？ 右军大营现在已经很明显是站在张宇航和世家这一边的，有他们在，再加上禁军的人数，自己已经是立于绝对的下风。 而且就算在左军大营内，自己也不能做到绝对的掌控。 “王爷是担心末将对于宫闱之内发生的事情心有不满，从而起兵作乱，对您不利吗？” 张宇航一笑：“你用不着如此糊弄本王，也用不着如此做派。 在本王接任摄政王之时，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流言蜚语，阴谋论，骂我是乱臣贼子，甚至有人会说我才是那个弑君之人，这些本王心中都知道。 以后，会有数之不尽的明枪暗箭朝本王袭来，刺杀，朝堂争斗，甚至是类似于你这样对于大周肱骨，对于朝廷忠心耿耿的将士，也会将本王视为窃国之贼。 但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本王的决心，如果现实不能让他们闭嘴，那本王会用手中的刀枪告诉他们，什么才是这世间真正的公平，什么才是所谓的公道！” 鲜血是最好的震慑，而杀戮，才是他目前处理所有事情最好的手段。 哪怕杀个血流成河，他也必须稳住目前的大局。 “既然王爷心中已经有所抉择，那为什么还要担心末将，有世家和王爷一起执政朝堂，末将就算想做什么，也不过是有心无力罢了。” 他目前的位置，只能说是尴尬。 虽然手握左军大营的将士和军权，但是除了自己的亲信，却无法指挥的动全军将士。 而这位摄政王的背后，可不仅只有现在的禁军，以及世家掌握的右军大营，最主要的，他背后还有南域数十万雄兵，以及现在已经被南域大军彻底攻陷的东原之地。 “本王已经下令，要不了多久，南域五万将士，将会赶赴京都，到时候，这京都才算是本王的天下。 而本王对于世家是什么样的态度，对于天下百姓又是什么样的态度，相信将军哪怕远在京都，应该也有所耳闻，此次和世家联手，乃是无奈之举。 今日过后，本王希望左军大营将士能为本王所用，事后，本王会送你去南域一行，等你亲眼见过本王打造的南域盛世，到那时，如何抉择，本王会给你重新选择的权利。 也或者，今夜回去之后，将军就可以带着身边的亲信，杀进本王的府邸，亲手斩杀本王，不过本王一死，南域必反，到时候大周内忧外患一起爆发，你就是大周的千古罪人。 何去何从，本王静候将军的选择！” 在南域大军没有赶到京都之前，张宇航必须稳住这位左军大营的统帅，因为一旦此时大军作乱，哪怕最终能成功镇压，可因此所产生的的后果，也是他绝不想面对的。 本身他担任摄政王之位，就会引起无数的猜测，甚至是激烈的反对。 但是因为他拉上了世家作为此时的盟友，这些不平的声音全部被压了下去。 可随着一切逐渐安稳，他与世家之间这奇妙的关系，也必将随之发生变化。 在接下来几天，朝廷之上的一切都进行的井然有序。 周王的下葬，后宫的处置，甚至是新王登基的典礼，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七日之后。 京都城下！ 以关汉为首的平南军，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这京都之外。 关汉骑在战马之上，意气风发。 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回到了京都，还是以这种形式。 一路上的所有隘口，他拿出摄政王的手令，上面又有天子玉玺的加持，沿途守军，没有任何人敢有丝毫的阻止，统统放行，一路畅通。 “平南军大将关汉，率领南域五万大军，求见摄政王！” 对着城楼之上的守军，关汉的声音响彻云霄。 整齐划一的军列，哪怕一路急行，此时的南域将士，也是显得格外的精神抖擞。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进入这京都之内，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而此时，皇城之内，奉天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 文武百官全数到齐。 小皇帝武承明端坐于王座之上。 新皇登基，年号开文。 “闻我国先皇驾崩，新皇登基，魏国再起兵戈，北疆战火再燃，宋国公来不及亲赴京都为先皇送行，已然再次返回北境抵御魏国大军。” 兵部尚书段崇站在奉天殿之上，环顾一圈，随即对着坐于王座之下的摄政王拱手道：“如何决断，还请摄政王明示！” 段崇此时心中无比的憋屈，自己身为世家的一员，朝廷之上堂堂的兵部尚书，此时却需要向一个少年行礼，那是说不出的憋屈。 但是没办法，他是世家之人，段氏更是东原之地首屈一指的大族。 没错，就是东原。 可现在，东原在平南军的突袭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彻底溃败。 周王的旨意，平南军裹挟大义之名，而且南域平时对东原的渗透做的有多足，在这一战之中得到了最为震撼的体现。 大军所经之处，所过之地，他们所掌握的信息，甚至比他们这些南域的世家，掌权者，更加清楚。 第375章 窃国之贼 而且南域大军的战斗力，更是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话音落下，张宇航眼神看向身后的周王，站起身，躬身道：“此事如何决断，陛下有没有想法？” 少年周王面露惊讶之色，随即想起自己母后对自己说过的话，当即重复道：“朕年幼，一应事宜由摄政王决断，朕绝无异议。” 张宇航闻言转过身来，看向奉天殿内的百官，直言道：“事关国家大事，诸位大臣有何看法，可畅所欲言！” 随即，大殿之上顿时议论纷纷。 可却没有任何人因此站出来，而是将眼神看向正前方的礼部尚书。 诸葛丞相自从先皇离世之后，就告病在家，世家所有人，便将所有的力量汇集在一起，为的就是共同进退，以及应对张宇航担任摄政王的局面。 见没有人说话，张宇航将目光再次放在兵部尚书段崇的身上，轻笑道：“尚书大人，你怎么看？” “回禀摄政王！” 段崇眼神之内闪过一丝决绝，沉声道：“臣只有一言，只有战死的将士，没有畏战的懦夫！” 户部侍郎徐度文闻言脸色一变。 “段尚书，此言差矣。 我大周和北魏已经在北境鏖战数年，一直没有进展，此次依下官来看，还是依旧和往常一样，下令宋国公抵御魏国大军侵袭为好。 彻底开战，不说现在我大周先皇刚故，人心思静，就算是国库之中，短时间内也难以支撑大军征战的军饷，粮草，装备。 此战，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望段尚书三思。” 说罢，他还朝着端坐于王位之下的张宇航拱手道：“还请摄政王三思！” 说罢，也有些许朝臣纷纷开口附和。 “徐大人所言甚是，此时大战不利于大周，还望摄政王三思。” “北境连年征战，早已是烽火不断，百姓苦不堪言，如果能借此时机和魏国达成和议，也不失为良策，用些许钱财能消弥战火，又何须那么多将士喋血疆场。” 听闻众人的言语，张宇航不由的眼神微微眯了起来。 那户部侍郎的想法他还能理解，毕竟现在大周新王刚刚即位，他还需要时间来稳固朝堂，各方面都需要统筹兼顾，大战确实不利于他。 可后面那些甚至说出想要用些许钱财消弥战火的家伙，他是真的理解不了。 仗还没打，敌人都没有见到。 这些此时站立于大周权利之巅的大臣，就让就想到了求和的想法。 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 “如果他们不满足于我朝的钱财，不愿和谈，到那时，我们又该当如何？” 张宇航压住自己内心的火气，他想知道，这些人的底线能低到什么样的程度。 “摄政王多虑了！”这时，一名大臣再次发言。 “魏国虽然将士战力不俗，但是他们地处偏远，国力远远不如我们大周殷实，面对我国给出的锦衣玉食，怎么可能会不同意。 他们这些年竭力攻打北境，不就是觊觎我国的金银财宝，贪婪之心一旦打开，岂能不被我们给出的条件吸引，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金银财宝，总有一样他们能满足。 再不济，我国可以派出使者，面见魏国国君，将我国公主下嫁于魏国，两国趁机永结秦晋之好，岂不妙哉！” 他这边的话音刚刚落下，边上又站出来一个身穿武将官服之人。 “张大人所言甚是，要是下嫁公主就能彻底解决北境之威，和魏国融洽相处，不多说，起码能保证我大周北境数十年的和平。 百姓可以趁机休养生息，北境也能结束这几十年的战火之争，此乃大善啊！” 听着这些人所说的一切，张宇航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眼神却变得格外的阴沉。 一样站在奉天殿之上的礼部尚书林绍文，已经是再像看死人一般看着此时侃侃而谈的这几人。 他们不了解这位摄政王，不知道这位做事的手段，但是他可是在清楚不过了。 这几人背后的家族，很多都是东原和南域之人，被张宇航派兵彻底攻占，心中自然是怒不可遏。 但无奈张宇航势大，他们根本不可能奈何的了他。 可此时，张宇航担任摄政王之位，一举一动关乎整个大周的未来。 此时出言，不就是想趁张宇航立足朝局未稳，年少成名，不知处置政务，给他挖了一个坑吗。 可这个坑，埋不了摄政王，但是埋葬几个已经彻底失势的世家，却是再简单不过。 果然，张宇航站起身来，看着刚才说话的几人，轻轻一笑。 “好一个功在社稷，好一个秦晋之好。 大周北境将士在奋战数十年，力保北境不失，是何等的英雄气概，何等的气盖山河。 可现在，陛下新登王位，先皇英灵未散，你们就要卖国求荣，甚至要先皇之公主，被破和亲，真是死不足惜！” 说罢，张宇航看向大殿之外，大喝道：“禁军何在？” 陈距闻言率领数十位禁军立马将奉天殿彻底包围，沉声道：“参见摄政王！” “将这些胆敢阴谋卖国，卑躬屈膝之人，全部拿下！” 禁军当即动手，刚才还侃侃而谈的几人顿时被禁军彻底控制。 “臣冤枉，所言皆为大周社稷着想，王爷如此独断专行，将陛下置于何处，又将大周安危置于何处？”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窃据摄政王之位，如今又因言获罪，简直是罪该万死啊！” “陛下，臣等无能，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去往九泉之下，也绝不会放过任由你祸乱朝纲！” 很显然，这些人有的是纯粹的愚蠢，有的则是背后之人早就有所授意，第一次朝议，就想要用自己的命，将张宇航这个摄政王拖下水。 哪怕不能让他背上丧权辱国的骂名，也要让他背上祸乱朝纲的罪名。 人言可畏，其心更甚。 可张宇航却是沉声道：“聂尚书！” 聂荣当即站出身，拱手道：“臣在！” “将这几人交由你刑部彻查，大周不以言论罪，此乃铁律，本王也不会例外。 但是武将未开战先求和，文臣以言乱朝廷之心，彻查几人所有牵扯之事，将所查之事，广而告之，所做之事，背后之人，通通给本王揪出来！ 当然，要是事后这些人之中真的有问心无愧之人，也算是本王替你们扬名。 可要是查有实据，就不要怪本王心狠，抄家灭族，也只在旦夕之间！” 第376章 朝中六部 此时，在这奉天殿之上。 凡是听到张宇航这番话的官员，无不为之感到胆寒。 他们自己实际上是什么情况，屁股上干不干净，不用别人说，他们自己心里比谁都要清楚。 以往没人深究也就罢了，现在面对这种类似秋后算账一般的针对性清算，绝对是一查一个准。 “刑部尚书聂荣主审，监天司镇抚使王磊协助调查，三天之内，将所查之实据，事无巨细，公之于众，若真是有人被冤枉，本王爷也好趁机还各位大人一个清白。” 说罢，张宇航不等这些人继续说什么，便转身向周王道：“陛下，臣如此处置，可有不当之处，还望陛下指正！” 周王没有丝毫的迟疑，当即道：“一切全由摄政王处置，朕绝无异议！” 随即，张宇航将眼神重新看向大殿众人，沉声道：“户部尚书，工部尚书何在！” “臣在！” “从即刻起，户部筹措北境将士所需粮草，军饷，待一切准备充足之时，上报本王，运抵北境。 工部打造北境将士所需兵器，甲胄，筹备齐全之后，依旧上报本王，运往北境！” 户部尚书韩新觉以及工部尚书谢承恩，两人眼神隔空交汇，随即沉声道：“臣谨遵摄政王之意。” 就在一切即将落幕之时，奉天殿外，一个传令的禁军着急的走了进来。 “报！” 禁军快速走到奉天殿中央，跪倒在地。 “启奏陛下，启禀摄政王，南域大将关汉，率领五万平南军，现已抵达京都城外，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和摄政王定夺！” 话毕，张宇航眼神之中泛起一丝笑意，等了这么久，南域大军终于抵达了京都。 有了这些自己真正的嫡系，他做起事来，才算是能彻底放开拳脚。 可此时，大殿之上几乎每个人都变了脸色。 “王爷，平南军为何会抵达京都，还有，为何此事我等一无所知？” 以京都为基，就算张宇航担任了摄政王之位，在很多事情上的处置也得借助他们世家之力，甚至不得不对他们妥协。 因为这里是京都，不是他的南域。 之前被迫和他们世家联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现在，南域大军抵京，那形势将会发生彻底的逆转。 主动权，再也不会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新君即位，本王奉命护卫新君，保我大周社稷，调南域大军前来京都，乃是为了护卫大周京畿重地，所以，这才以摄政王之令，调遣平南军大将关汉，率军赶往京都。” 说罢，张宇航没有继续解释，随即对着大殿之上的禁军道：“传令，命平南军率军进城，任何人不得阻拦。” 今日，这大周新君即位之后的第一次朝议，就在所有人都无法平静的感慨之下，彻底落下了帷幕。 午时末！ 在摄政王府，也就是之前的无双侯府邸，张宇航终于见到了自己南域的众多亲信。 张易峰镇守南域之地，监天司邓新主管监天卫，维护南域之稳定。 平南军团大将孙应，亲自坐镇刚刚被攻陷的东原之地，麾下李芦辅助，协调当地民生，以军管制势，欲重现南域之盛景。 有了南域这个珠玉在前的借鉴之地，还有张易峰的支援，东原也会逐渐根除世家之隐患。 而且东原原本的六万将士，几乎全部归于平南军麾下，假以时日，张宇航这个摄政王麾下的战力将会再次暴增。 “恭喜侯爷，登临摄政王之位，自此之后，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朝廷对我们南域出手了。” 作为此时站在这大殿之内跟随张宇航最早的老人，关汉率先出言贺喜。 “恭喜摄政王！” 所有人随即应和。 张宇航挥了挥手，“本王在京都根基较为浅薄，还远远没有到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 “不错，王爷登临摄政王之位固然可喜，但是世家也罢，那些勋贵也好，碍于大势不能在明面上与王爷为敌，但是私下却是不可能没有丝毫动作的。 更甚者，还有武氏皇族，他们不会允许王爷这样的人存在，看似现在高高在上，可实际上，也是如履薄冰。” 庞羽看的最为清晰，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知道，王爷将自己这些南域之人调到京都有多么的重要。 “不知现在朝中局势如何，还请王爷详细说说，臣好早做部署。” 张宇航十分欣喜的看着庞羽，南域之内，能够帮自己梳理朝局之人，估计只有眼前之人。 当初的大才，只是因为不得势，从而只能偏安一隅。 可现在，有了不一样的平台，他相信此人一定会体现出让自己满意的效果。 “朝廷六部，礼部尚书林绍文，刑部尚书聂荣，工部尚书谢承恩，吏部尚书齐夏，以及兵部尚书段崇，户部尚书韩新觉，几乎把持着整个朝局的运转。 其中，礼部尚书林绍文，根基之地在南域，现在已经在朝中是无根之木，之前被先皇撤职，前不久才再次启用，根基不稳，但其才不容小觑。 兵部尚书段崇，工部尚书谢承恩，根基之地在于东原，此次我大军奇袭东原，他们所有人的家眷，宗族之人尽皆落在本王手里，这也是本王能借此和世家短暂联手的原因。 根基尽失的他们，也不再是什么心腹大患，可以徐徐图之。 最为让本王头疼的乃是吏部尚书齐夏，以及户部尚书韩新觉，此二人根基之地在于西荒，不在本王的掌控之内，而且吏部和户部皆为六部最为重要的衙门。 一个掌控天下官吏的升迁调任之职，位高权重，在大周官场之内根基更是根深蒂固，一个掌管天下钱财，所涉之事更是无比的庞杂，那个都不好动手。 最主要的是，西荒之地虽然尽皆乃是平原之地，可境内几乎都是由段氏和谢氏执掌，拥兵自重，影响力更是无比深远，乃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这就是现在朝局之中最为严峻的现实，仅仅只是这两人，就让张宇航做事之时感到投鼠忌器。 不仅是因为他们所处的职位，最主要的是眼下的局势。 第377章 扎下根基 新王登基，他张宇航也只是刚刚坐上摄政王之位。 就这，魏国目前已经兵发北境，双方硝烟再起。 那还有齐国呢，虽然南域大军刚刚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吃了个大亏，尽管暂时稳定了下来，但是他们真的能忍下这口气吗？ 恐怕未必！ 一旦北境战局不利，齐国势必会趁势而起，左右夹击，就如同三年前的南域之乱时一般。 不要忘了，还有梁国和靖国，虽然多年与大周交好，可国与国之间，哪有所谓的友谊，只要利益到位，兵戎相见也只是一念之间罢了。 “吏部和户部牵一发而动全身，并且身后有西荒之地作为支撑，暂时不能妄动。 可工部，掌管大周所有的兵械，几乎关乎所有将士的战斗力强大与否，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而且南域此次也带来了许多天工院的能工巧匠。 要是能借助大周工部之材料，那更多的装备制造与改良，也能有极大的进步，因此，工部必须拿下。” 听完自家王爷说的现状，以及自己从监天司那边得到的消息，庞羽已经开始从自己的心中谋划起来。 “兵部名义上执掌整个大周所有将士，涉猎之广，影响之深，也是由不得我们有丝毫的大意，也必须由我们自己人掌握。 至此，朝中六部，我们执掌两部，才算是在朝中扎下根基，随后在徐徐图之，方位上策。” 要是一下子将朝中六部全部占据，不说会引起百官如何的反噬，就算是现在他们手下，也一下子找不到这么多可以顶替的人才。 不过好在，这三年，张宇航在南域从没有耽误过这一方面的培养。 或招纳，或培养，现在的南域之地，也算是有了一些能够独挑大梁的人才。 只是眼下，东原之地需要人手，朝中也需要人手，所以对于人才，依旧处于一种捉襟见肘的囧境。 “不错，言之有理，既如此，那工部尚书就由原本的天宫院院长赵永思担任，至于兵部，就由你庞羽暂时接替，总而言之，先将这两个衙门拿在我们手里，在徐徐图之。” “诺！” 两人拱手应和，毕竟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推辞。 至于如何接任，两个已经失去根基的尚书，就像是已经失去牙齿的老虎，被摄政王这头狮子盯上了，还能跑的了吗？ “王爷，那我们呢，该如何安置？” 见朝局之事暂时已经定下，关汉也是忍不住了，当即询问道起来。 张宇航随即道：“眼下京都之内，皇宫禁军两万将士，由大统领陈距担任，也算是本王的麾下，八千巡防营，由常勇担任巡防营统领，也听本王号令。 除此之外，左军大营统帅裴通，与本王已经达成协议，暂时合作，但是对于左军大营的两万将士，本王却是调不动，他们几乎背后各有主子。 至于现在，既然你们都到了，接下来调出足够的人手，本王会将他们打散编入禁军，巡防营和左军大营，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融入其中，彻底掌握这些将士。 尤其是军政司的人，更是需要发挥出你们的力量，帮助本王以兵不血刃的方式，彻底掌控这五万将士，明白了吗？” 关汉和宁志远当即站出身来，对着张宇航拱手道：“定不让王爷失望。” 以现在近乎大势碾压的方式，他们做起事来不知道轻松了多少，京都之内现在又有五万大军坐镇，他们做起事来就更有底气了。 “王爷，那右军大营的两万将士，又该如何处置，还有北境之事，依照下官猜测，恐怕此次王爷是绝不会像之前一般只是让宋国公抵御就能罢休的。” 庞羽再次出言，因为一旦王爷要是真的不准备在北境止戈，那他就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张宇航挥了挥手：“这些先不着急，当务之急，就是各自先做好自己的事情，至于别的，一步步来。” 所有人当即拱手：“诺！” 见到自己身边最值得信任之人抵京，张宇航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有你们在，本王才算是能踏实的睡个安稳觉了。” 此次前来京都的有，庞羽，冯启，关汉，黄渤，宁志远，楚云，赵征，仅这七人，就给他带来了无比的安全感。 当即，庞羽，关汉，黄渤，冯启，赵征等人相继离去。 要么回了自己在京都的家，要么就是回到了张宇航给他们各自安排的府邸，长途跋涉之后，也是需要养精蓄锐的，毕竟之后，在这京都之内，有的他们忙的。 一时间，大殿之内就只剩下张宇航，宁志远和楚云三人。 “司正大人的事情听说了？” 楚云摇了摇头：“已经收到消息，不过我还是不敢相信，大人居然会走到这一步。” 曾几何时，赵岳明就是他们眼中的一切，保家卫国，护卫大周社稷。 这是曾经在他们脑海里根深蒂固的信念。 可现在你告诉我，司正大人谋逆，甚至亲手谋杀先皇。 这让他一时间根本不敢置信，这和他们曾经所说的一切，完全就是背道而驰。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我们没有资格去评判司正大人所做是对还是错的权利，因为在他做出选择的时候，我们也做出了抉择，不是吗？” 是非对错，可以留给后人评说，但是就他们自己而言，谁又能说康王和赵岳明的选择，就一定是错的呢。 “你回来了，监天司就交给你来执掌，京都之内的大小事物，你必须监管到位，尤其是现在朝局的变化，更是大意不得。 还有，司正大人和马宁战死，可王磊还在，他也算是我们的老朋友了，有可能的话，尽量让他为本王所用，他的才华和本领，不应该被淹没。” 现在的张宇航，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更是无比渴望能够拥有独当一面的人才。 而王磊，无疑是有这个能力和本事的 。 不过这件事不能自己去办，只能借助楚云的手去做，自此之后，监天司这个皇权特许的部门，也将彻底掌握在他的手中。 第378章 太后召见 夜里，张宇航和宁志远两人把酒言欢。 从当初离开京都之时，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过，仅仅三年的光阴，世事变迁，自己等人居然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当年棋盘之上的棋子，终于跳出了棋盘的束缚。 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棋子，转变为真正的执棋人。 哪怕针对于整个的天下而言，泱泱五国，他张宇航也不会再是无名之辈。 “王爷，永昌侯那边，你准备如何处置？” 经历过和永昌侯联手攻陷东原之地的经历，宁志远也知道，这位大周的侯爷，也是一个战场之上的好手，可现在回到京都，一切似乎又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之间，不仅是父子，而且永昌侯一直都是保皇派一脉的人，仅这一点，做起事来，他也得三思而行。 张宇航闻言，轻轻的自嘲一笑：“处置？他自从东原之地回来之后，只是给先皇送了行，就闭府不出，一点也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想必是心中还对我存有芥蒂，事实上，这京都之内，四公八候，所有仅存的侯爷，国公，又有几人对本王没有芥蒂。 成国公也好，徐国公也罢，还有他永昌侯，都只是碍于大局，为了确保大周社稷不再起动荡，这才默认我坐上这个摄政王之位，但是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诅咒我不得好死。” 张宇航很清楚，自己现在虽然坐拥南域之地，东原之所，麾下兵甲数十万，更是担任大周摄政王之位，位高权重，但是在获得这一切的同时，也引起了无数人的针对。 没有人希望见到一个无比强势的摄政王的存在，也没有人希望自己头顶上是一个对世家，权贵没有丝毫敬畏之心的存在，那对于他们的安危和利益而言，都是一柄利剑。 寝食难安。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京都之地，乃是大周几百年威望积累而成，想要在短时间内彻底让我们游刃有余，还是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沉淀的。” 这是朝堂之争，不是当初的平定南域。 在这里，刀枪可以成为他手中的利器，让所有人为之忌惮，但却不能只凭借刀枪之威，那是绝不可取的方法。 因为他张宇航要的是大周江山，是一个平等过渡，甚至是积累底蕴的时间，而不是简单的摧毁。 杀戮很简单，但是重新建立一个秩序，一个他理想中的秩序，是绝对，也不能只依靠刀枪之利的。 “不说这些了，以后自然会面对，说说你。” 张宇航主动跳过这个话题，走到院子中间，看着此时满天的星宿，内心也是逐渐的安定下来。 宁志远站起身，走到张宇航身边，轻声道：“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别忘了，本王现在可是大周摄政王，麾下更是有监天司监察天下，你觉得你的事情我会不知道吗？” 抬起头，看着自己头顶之上的天空，宁志远感慨道：“有些事，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尤其是亲眼见到王爷打造的南域，与那种敢叫日月换青天的大气魄相比，我的事情，似乎根本算不上什么。” 恩怨情仇，这是所有人一辈子都绕不开的主线，更何况还是他这样一个家族失势的少年，其中情节，既狗血，又显得无比的真实。 “既然你不想说，那本王就不多说什么了。 只是有一点你记住，不管有什么事，你尽管去做，以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足以解决那些麻烦。 人生路远，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有一点，所有人都具备相同的答案。 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才是唯一的主角！” 或许是在宁志远的故事里有所感触，或许是自己有感而发，总之此时的张宇航，身上多了一些另类的气息。 而宁志远也是仔细琢磨了一会，随即朝着张宇航深深的鞠了一躬，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看着宁志远离去的背影，张宇航没有任何的言语。 这一刻，他希望自己这个曾经的好友，能真的有属于自己的选择。 哪怕，是错的。 因为面对未知，只有面对过后，才有资格说无惧。 只有曾经拿起，才有资格说放下。 一夜无言。 次日清晨，张宇航刚刚洗漱完，就看到白战来到了自己面前。 “王爷，太后娘娘传来懿旨，希望您能进宫一趟！” 这消息是刚传来不久，而且他已经和熊公公那边核实过了，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这才过来向张宇航禀报。 收拾干净自己的穿着，张宇航这才道：“看来这位曾经的皇后娘娘，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 陛下七日丧期刚过，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试探一下我这位摄政王的底。” 白战回应道：“事实上不仅是皇后娘娘，还有徐贵妃，大皇子和二皇子尽皆亡故，这两位可是她们的亲身骨肉，面对丧子之痛，面对失之交臂的王座，能到这个时候才想见您，已经算是很沉得住气了。” “看起来你对这些人了解的很深啊！” “面对丧子之痛的她们，要是不调查清楚，我又怎么敢让您去见他们呢。” 白战无奈叹气，这些事情他并不擅长，之前马五在的话，这些事情根本轮不到他来操心，但是现在马五背叛，虽然没有被杀，但是却注定不可能再回到王府。 而王府的大管家现在还没有人选，阿大又是根本指望不了，那这些事，就只能是他来操心了。 “放心，这些常年生活在皇宫之内的娘娘们，每一个心中都有一杆自己的秤，眼下这种局势，如何选择，她们心里比谁都知道该怎么做！” 说罢，张宇航眼神之中散发出一道幽光：“备轿，进宫，本王也想会一会这些后宫之内的娘娘们了。” 事实上，这几天他早就通过监天司搜集的情报，以及熊公公那边的消息，对于后宫的嫔妃做了足够的了解。 因为了解，他才有独自面对的底气。 不然就凭二皇子死在自己手中这件事，他也不敢直接面对徐贵妃，一个经受了丧子之痛的母亲，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来。 第379章 抱月楼 皇宫，永和殿。 这是徐贵妃居住的宫殿。 此时，一个妙丽的宫女，快步走了进来。 “娘娘，摄政王刚刚已经进宫了，现在正朝着凤仪殿而去！” 徐贵妃此时缓缓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哪怕身穿一身孝服，也显得格外的风味犹存。 哪怕已经三十有六，可驻颜有术，看起来好似只是二十七八的模样。 “准备酒席，等下恭迎摄政王莅临！” “诺！” 言语间，丝毫没有因为死了丈夫和儿子的悲痛，无比的平淡。 而此时，凤仪殿内。 张宇航见到这个还是第一次相见的皇后娘娘，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后，立马拱手道：“臣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已经四十多岁的模样，整个人显得无比的庄重与沉稳。 “摄政王为国操劳，辛苦了！” “为国尽忠，乃是微臣本分，何谈辛苦，太后谬赞了！” 两人寒暄几句，相对而坐。 一早上，张宇航几乎都在后宫之内度过，离开太后的凤仪殿之后，又被徐贵妃请了过去。 可哪怕此时站在皇宫的大门之前，张宇航的心中还是颇有些感慨。 他想过很多，也预想过和后宫之内这些人相见的场景，就连可能会说的话，心中都有过猜想，但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到，今日的首次相见，居然会以现在这样的结局落幕。 两位经历过丧子之痛的母亲，大周曾经最为尊贵的女人，在今日的所有交谈之中，居然没有一个人问过那天夜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就好像从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般城府，这般隐忍，有的时候，让他感到忌惮。 而最应该见他的当今周王的母妃，却一点也没有想要见自己的想法，连一句话都没有。 只能说，能在这宫内拥有今日一般地位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也没有几人会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 天家无情，此言不虚。 “白战，让你准备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白战站在张宇航身后，当即回应道：“已经安排妥当，楚云派遣监天卫已经在暗中彻底监视起来了。” “那就好，将那几位带过来见本王，还有，你亲自去一趟相府，将诸葛丞相也请过来，这件事，身为大周左相，他必须在场！” 张宇航的眼神看向远处，这京都的所有，也到了该变得时候了。 平南军抵京，五万大军，再加上收编的禁军，巡防营，左军大营将士，他手中已将掌握的京都之内绝对的主动权。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白战应声而去，张宇航则和阿大，坐着马车，朝着早就定好的方向，缓缓离去， 大半个时辰后，春意酒楼。 张宇航在二层包下了整层的范围，此刻正在等候着诸葛安的到来。 他的身边，是早就已经抵达的监天司楚云，兵部尚书段崇，以及刑部尚书聂荣。 此刻几人坐在一起，没有任何的交流，甚至段崇和聂荣都不知道自己等人此次来此究竟是意欲何为，不过碍于是摄政王邀约，他们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片刻后，随着白战的出现，大周左相诸葛安，也抵达了此处。 张宇航几人尽皆站起身，对着诸葛安行礼：‘见过丞相！’ “见过摄政王！”诸葛安没有丝毫的托大，对着张宇航也是应了一声，毕竟现在张宇航乃是摄政王，哪怕自己资历乃是四朝元老，哪怕自己现在也是大周左相，也不可能在他的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 “王爷，现在丞相也到了，你究竟有什么事，可以直说了？” 几人落座之后，聂荣再也忍不下去了，当即对着张宇航质问。 而张宇航只是亲声道：“不急，聂大人稍安勿躁！” 随即对着楚云示意：“老丈他人呢，带过来了没？” 楚云起身应道：“就在外面，随时可以带进来。” “请！” 随着楚云对着身边的监天卫示意，一个已经五旬左右的老丈走了进来，瘦弱的身躯，佝偻的腰背，似乎都诉说着他的一生。 而最令人感到直观的，却是他那此刻几乎已经彻底失去了色彩的双眼，满是绝望。 “小的见过几位老爷，这位少爷说的可是真的？” 老徐头小心翼翼的打着招呼，生怕这突然冒出来的希望，最终也只是一场绝望。 张宇航起身，亲手将此人扶起，“老丈放心，本少爷答应你的事情绝不会食言。” 说罢，张宇航走到靠近窗户的旁边，用手指指着斜对面不远处的一处金碧辉煌的所在，问道：“老丈的女儿就是被人带进那里面去了，是。” 老徐头看到那手指所指之处，当即点头道：“是，就是这抱月楼，我闺女被他们强行抢了进去，还强迫我签下了所谓的卖身契，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去找过好多次，可都是被他们打了出来，去报官，可衙门根本就不管，被这些人知道以后，还上门威胁我，我那可怜的闺女，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啊！” 听到这些，张宇航眼神如常，因为这些信息他早就知道了，可此时坐在后面的聂荣，眼神却是一变。 至于段崇，在听到抱月楼这个地方之后，眼神之中却是闪过一丝惊颤。 “那些人说想要赎回你闺女，需要多少银子？” “五，五百两！” 老徐头说话间嘴角都在打颤，五百两啊，他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的银子。 “当时逼你签订卖身契的时候，给了你多少银子？” “就二两银子，我就算再穷，再苦，也不会为了这二两银子卖了自己的闺女，可现在，现在” 说话间，老徐头的泪水已经遍布脸颊。 那女儿，可是他的命啊！ 张宇航安慰了一下，随即对着楚云道：“拿五百两银子过来。” 接过张宇航给自己的银票，老徐头顿时跪倒在地：“谢谢少爷的大恩大德，等救出闺女，我愿意给少爷为奴为仆，以报少爷再生之恩啊！” 张宇航笑着将其再次扶起，“没必要，拿着这些钱，赶紧去赎你女儿回来一家团聚，那种地方，多待一刻，都会有危险发生。” 第380章 小的参见摄政王 谢过张宇航之后，老徐头转身离去，这个时候，拥有一个能将自己女儿带回来的机会，对于他而言，比什么都要重要。 见到老徐头离去，张宇航对着楚云道：“派人暗中跟着，别让老徐头出事！” 一下子拿了这么多钱去救人，要是抱月楼的人心够狠，强抢了又能如何，甚至就算是杀了，又能有什么后果。 这可是自己安排的，怎么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惨剧。 等到楚云安排的人跟了上去，诸葛安开口了。 “王爷，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张宇航回过头，没有直接回答诸葛安的话，而是看向聂荣“聂尚书，京都之内，这抱月楼是何处，你应该清楚？” 作为刑部尚书，虽然他不能说是了解京都之内所有的一切，但是抱月楼这等所在，他聂荣还是清楚的。 “当然，这是京都之内这两年内最为出名的青楼之所在，无数文人才子，达官贵胄风流之处，臣自然知晓。” 张宇航接着问：“那抱月楼逼良为娼，买卖人口，无法无天，你也知道了？” 聂荣眼色一变，却是摇了摇头：“这些，臣不知。” “好一个不知。”张宇航冷笑道：“两年内，抱月楼几乎将京都之内所有的花魁汇聚一堂，名气之大，实力之雄厚，连本王也是有所耳闻，而你这个刑部尚书，就没有收到过任何关于抱月楼的案子吗？” “此事一般归于京兆尹负责，臣确实不知！” “好，就算你不知！”张宇航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随即看向段崇，厉声质问道：“聂大人不知，那你呢，段大人，抱月楼的事情，你知道吗？” 面对这张宇航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段崇站起身，拱手道：“王爷说笑了，这抱月楼臣虽然早有耳闻，但是对于幕后之人，却也是并不知晓。” “好，很好！”张宇航怒极反笑，“既然两位都是一问三不知，看起来是和这抱月楼没有丝毫的瓜葛，不愧是我大周的肱骨之臣，此等风月场所，自然为尔等不耻。” 说罢，他将眼神看向楚云，径直道：“不过本王这里对抱月楼的底细，却是有些了解，不妨大家一起仔细看看。” 见到张宇航看向自己的眼神，楚云当即命令麾下监天卫将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带了进来，放在了桌子上。 抱月楼，两年前建立。 短短不到三个月的功夫，就将整个京都之内所有的花魁汇聚一堂，打造成了京都最为奢华与有名的风月场所，也是京都之内最富有盛名的青楼。 抱月楼内，由一个叫做丽娘的女子掌控全局，可经过监天司的调查，抱月楼背后一共有两个东家。 一个是当朝二皇子，皇子的产业。 一个是当朝兵部尚书的嫡子，段业。 看着面前早就被整理好的资料，以及抱月楼背后所作的一切勾当，聂荣看向一边的段崇，眼神之中却是闪过一丝愤慨。 而段崇亲眼看到这一切之后，已经忍不住感到颤栗。 诸葛安看完，只是静静的将资料放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楼下斜对面的抱月楼内，老徐头仿佛失魂落魄一般的走了出来。 楚云当即派人将他带了上来。 “老丈，怎么样了，怎么没有将你女儿带回来？” 见到老徐头进来，张宇航当即问道。 “扑通！” 可老徐头此时却没有丝毫的欢喜，反而是径直跪倒在地，痛哭道：“小的辜负了少爷的一番好意，死不足惜啊！” “五百两赎不回来你女儿吗？他们怎么说的？” “他们说，他们说五百两，只能让我女儿陪我两个时辰，让我女儿陪我，这简直就是一群畜生，畜生啊” 老徐头抬头看着张宇航，说话间都有些打颤，内心仿佛经过了无比煎熬的凌迟一般。 张宇航见到老徐头额头之上有明显的伤痕，一看就是被拳脚相见的结果，虽然怜悯，却也是再次问道：‘那他们怎么说，要多少钱才能放你女儿回来？’ “一万两，他们说要整整一万两白银，这不是要钱，这是要我们一家人的命啊！” 这个数字，是他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说罢，老徐头缓缓站起身来，对着张宇航再次鞠了一躬：“这位少爷，小的谢谢你的援手之恩，可现在，小的已经无以为报。 若有来世，小的一定当牛做马，报您此生之恩啊！” 言语间，已经萌生了死志，失去了女儿，还要看着她在哪个魔窟一般的地方死死挣扎，他却丝毫办法都没有，如此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张宇航看出了他眼中的决绝：‘你是要去报官吗？’ “报官？”老徐头嗤笑一声：‘要是报官有用，我们又怎么会落得今日的下场，时也命也，是小的命贱，小的命贱罢了。’ 说罢，老徐头转身就要离去，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去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一位监天卫挡在了他的面前，阻拦了他的退路。 老徐头回首，看了一眼张宇航，心中满是不解。 “难道是要自己还他的钱吗，罢了，已经是贱命一条，钱是还不起了，大不了，这条命赔给他就是了。” 没有理会老徐头心中的胡思乱想，张宇航将眼神看向聂荣，沉声道：“聂尚书，看到了，这就是京都百姓的无奈。 天子脚下，皇城之内，百姓宁愿对那些为非作歹的势力妥协，也不愿意相信刑部的权威，你这个刑部尚书，此时是作何感想？” 话毕，聂荣一脸阴沉，类似老徐头这样的事情，在京都之内绝对不会是只有这一例，但是如此被人赤裸裸的揭露出来，还是头一遭。 而一边原本内心在胡思乱想，甚至已经萌生死志的老徐头，却是心头一颤。 刑部尚书？ 这是何等的人物，此时居然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而且眼前这位少年，居然毫不留情的当众训斥一个刑部尚书，再结合最近京都之内发生的种种大事，哪怕他再怎么孤陋寡闻，也猜到了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份、 “小的参见摄政王，还请王爷还小的一个公道，救出我那可怜的女儿啊！” 再次跪倒在地，面对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他能做的，好像只有跪地哀求。 张宇航叹息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京都，这就是你聂荣曾经心心念念的大周社稷，他也是大周的子民啊。 什么时候，刑部能成为他们这些人心中公道的代名词，那你这个刑部尚书，才算是功德无量。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大周社稷，才算是更上一层，大周江山，才算是固若金汤啊！” 第381章 以血引雷霆 酒楼之内，所有人此刻尽皆静若尘埃。 没有人发出任何的声音，因为面对张宇航的质问，他们没有人能真的做到问心无愧。 “楚云！” 片刻后，张宇航的声音悠悠响起，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 ''属下在！'' “传令监天卫，开始行动，此刻这抱月楼之内的所有人，不得使一人逃脱。” 楚云沉声应和：“王爷放心，定不会让王爷失望。” 说罢，楚云转身朝外面走去。 早就准备好的监天卫，随着楚云一声令下，顿时开始掌控四周。 楚云亲自带着身边的监天卫，便朝着抱月楼而去。 原本热闹的大街之上，此时变得格外的肃穆。 监天卫掌控四周，不允许任何人通行，久违的银月弯刀，整齐划一的举止，还有所有监天卫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让所有人为之颤栗。 抱月楼原本热闹的场景也在瞬间戛然而止，所有原本待在包厢内快活的达官贵人，刚开始感到无比的愤怒，惊叹于居然有人敢在这里闹事。 可见到监天卫的服饰，以及那杀气腾腾的模样，没有任何人敢有丝毫的动作。 不要说依仗自己的身份叫嚣之人，就连敢大声喧哗的人都找不到。 监天司，这是杀出来的威名，尤其是随着张宇航这个原本的无双侯回京之后，所有人再次感到了那令人窒息一般的恐怖。 而现在，无双侯成为了大周的摄政王，权势更甚，监天司的后台和底气也更甚。 不过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早就准备好的监天司，就彻底将抱月楼掌控在了手里。 歌姬，管事，护卫，还有那些达官贵人，全都被聚拢在了一起。 张宇航带着几人来到抱月楼大殿之内时，除了一边站着维持秩序的监天卫，其余人尽皆跪倒在大殿中央，那些达官贵人也不例外。 其中一身穿锦袍的男子，见到张宇航等人之时，尤其是段崇的那一刻，嘴角不由得露出喜色。 可同样发现了他的段崇，却是无比的头疼。 看架势，今夜这场所谓的盛宴，是特地为自己准备的啊。 果然是宴无好宴，纯属鸿门宴啊。 “怎么，段大人认识？” 张宇航早就发现了那名男子，见到段崇神色异常之后，当即对着他打趣道。 说话间，监天卫就将这男子从人群中拽了出来。 “段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云自然知道眼前之人是谁，段崇段尚书的嫡子，段业。 之所以会选择今天动手，段业今日出现，也是其中之一的原因。 “回禀王爷，此人乃是臣的儿子，段业。” 知道不可能瞒的过去，段崇也没有丝毫的隐瞒，当即便承认了下来。 而听到自家父亲称呼眼前之人为王爷，这么年轻，地位明显比自家父亲更高，他也猜出来了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大周摄政王，张宇航。 这个他们所有世家子弟曾经想要彻底除之而后快的刽子手。 可真的面对他的这一刻，他却只感到彻骨的寒意。 “哦，这位就是段尚书的公子，真是幸会啊！” 面对张宇航的调侃，段崇无言以对，诸葛安则是冷眼看了一眼。 “聂尚书，抱月楼幕后的东家就在这，他所作之事，所犯之罪，你也亲眼目睹了，告诉本王，现在，他该当如何处置？” 聂荣眼色沉重，但还是径直道：‘按律该杀，罪不容赦！’ “王爷，逆子犯下如此大罪，臣也有管教不严之罪，还请王爷惩处！” 段崇没有求情，因为他知道，就算是现在他求情也改变不了任何问题，根基已失，现在明显就是张宇航对自己的敲打。 “很好，聂尚书执法有度，那就将段业押入天牢，彻查之后，依律法定罪。 至于段尚书，虽有管教不严之罪，但于国有功，责令在府中闭门思过三日，彻查府中上下，以儆效尤。” 张宇航一言而决，事实上，所有人都清楚，这不过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惩处罢了。 “诺！” “谢王爷隆恩！” 说罢，在监天卫的带领下，父子两人都被带了下去，一个被押往刑部天牢受审，一个回家闭门思过。 “至于其他人，尽皆交由监天司彻查，无辜之人，牵连之人，全部查清楚，还有那个老徐头的女儿，一起带出去，让他们父女团聚。” 张宇航一声令下，大殿之上的监天卫全部动了起来，片刻之间，大殿之上就已经仅剩下张宇航三人。 “聂大人，今日所见，所闻，作何感想啊。” 张宇航眼神直直的看着聂荣，似乎想要将眼前之人彻底看透。 聂荣拱手：“王爷明察秋毫，秉公执法，微臣敬佩。” “敬佩？ 远的不说，就说这京都之内，又有多少污秽之地，不受律法管束，不领朝廷之恩，杀人放火，官官相护，官商勾结，恶少，纨绔，恃强凌弱，这样的不公之事，这样的丧心病狂之举，就只有这抱月楼一处吗？” 聂荣无言，但却沉思不语。 “本王哪怕是殚精竭虑，哪怕屠刀无比锋利，可本王毕竟只是一个人，而你，身居刑部尚书之位，这一切都是你的分内之事。 法以严振威，律以己度人，要是连你都做不到这一点，你还指望这天下有任何人会将刑部，将大周之律例，放在心上吗？” 声音振聋发聩，可说出之后，却犹如石沉大海，不见丝毫的涟漪。 “聂尚书，你之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当年你初入刑部之时，奉命巡视边关，边关将士上下勾结，假造账册，谎报军情，喝兵血，骗取朝廷军饷，是你，以文人之躯，闯过层层关卡，杀出了一条血路。 返回京都，上奏先皇，由此牵连出边境将士无数，也为大周边军，注入了新的灵魂，这是用鲜血和生命成就的大周之威，也是你聂荣这一生最引以为傲的根本。 之后的你，查贪官，肃民心，你担任刑部侍郎的时候，经手的大案要案，那个没有秉公处置，可为什么，当你坐上刑部尚书之位，就开始变得束手束脚，再也不复昔日的锋芒？ 是为官之道的和光同尘，还是你所谓的独善其身？ 当年那个不惜以血引雷霆，不惜以一人之命，也要仗义执言，秉公执法的聂荣，现在，还活着吗？” 第382章 理想国度 抱月楼内，此时静寂无声，可聂荣此刻的心情却是格外的激烈。 是啊，曾几何时，自己也曾为了自己的梦想与理想付之一切，不畏权贵，只愿执剑荡平天下不公。 可见的多了，经历的多了，他才感到自己的无力，面对整个世界浑浊即常态的现状，面对那自己几乎毫无胜算的敌人，经过几次失利，见过几次黑暗，他选择了屈服。 非是他不愿，非是他甘愿沉沦，而是深深的无力感，多次让他感到无比的沮丧与绝望。 要不是他背后有聂家，要不是他是聂家的嫡系，他怎么会有现在，早在当年，他可能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王爷，您不畏权贵，仗剑执法，臣深感敬佩。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哪怕有雷霆手段，也将引起无数的动荡。 就现在的京都而言，虽然您掌握了明面上的一切，但是六百余年的世家，他们积累的底蕴，远不是你这几日之功就能抹去的。” 听到聂荣的话，张宇航不由的有几分惋惜。 “你是在威胁本王？” “臣不敢，只是在此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聂荣说的没错，要是张宇航继续下去，京都之内，势必会掀起再一轮的腥风血雨。 要是仅仅只是南域之地，张宇航不在乎，从无到有，只要手中的刀够锋利，那在庞大的底蕴，在多的反对浪潮，他都有信心镇压下去。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是大周的摄政王，整个大周的社稷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权利是大了，但是因此产生的代价和不可预估性也大大增加。 他需要时间，更需要一定的空间。 “或许。”张宇航低声沉默，随即对着诸葛安道：‘丞相大人，您怎么看？’ 诸葛安缓缓睁开双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张宇航，沉声道：“世家虽然被你重创，但你用的几乎都是釜底抽薪的手段，南域也好，东原也罢，都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彻底沦陷。 但剩下的西荒之地不同，吏部和户部均是西荒之地的根基，根基未失，而且经过多次受挫，仅存的世家哪怕只是为了自保，也会紧紧的往他们身边靠拢。 哪怕他们失去了根基之地，哪怕现在的他们远远不及当年全盛之时的风采，但是整体联手的势力，却也绝不容小觑。” 面对诸葛安的话语，张宇航来了一丝兴致：“我原以为丞相会恨不得本王早日被世家撕碎，毕竟现在在所有世家，甚至是对于仕林之中而言，本王乃是前所未有的大奸贼，甚至是窃国之贼。 可为什么，您会给本王说这些，好像并不希望本王倒台一般，这可不符合您世家的身份与立场啊！” 诸葛安神色如常：“老夫要的，是大周社稷稳固，是天下子民安康。 你要是倒了，南域必反，东原必乱，京都之内那些誓死效忠于你的将士，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杀戮，如此一来，仅靠北境将士以及西荒的那些世家之兵，是绝不可能平息这场动乱的。” 聂荣也出声道：“不仅如此，还有大周周边的各国，也必将趁机掀起战火，北境需要抵御魏国大军，失去了朝廷的支援，北境必然不保。 而西荒之地，那些人是绝不会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倾尽他们的底蕴来平乱的，固守他们的西荒之地，保存精锐，当一个土皇帝，这才符合他们的利益。” 也正是早就因为这一点，聂荣和诸葛丞相达成了一致，维持当前局面的稳定才是重点。 张宇航是当上了摄政王，但也因此需要挑起整个大周的未来。 而坐拥南域之地和东原之所的他，无疑有这个实力。 保皇派，世家派以及张宇航这个摄政王一派，在朝中达成了三足鼎立的权力架构。 可惜，他们想的一切，在张宇航的眼里，却是有些幼稚了。 只要实力足够，哪有什么所谓的三足鼎立。 他要的，是一言九鼎，是乾纲独断。 “两位看起来是早就达成了协议，对于本王而言，似乎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不过” 张宇航语气变得有些深沉，“本王不习惯妥协，更不愿意维持这所谓的平衡，但是想要用三言两语说服两位，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我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很难因为别人的选择而改变，既然如此，就用事实说明一切。” 说罢，张宇航对着白战道：“东西准备好了吗？” 白战拱手：“三百禁军护卫，而且一路上都有我们平南军将士的护送，绝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诸葛安皱眉，沉声道：“王爷想要做什么？” 张宇航转身：“没什么，只是想要请两位去一趟南域，看一看本王用自己的理念打造的大周江山，等你们从南域回来，我们在谈。” 聂荣挺身而出，直言道：“王爷这是要将我们押往南域囚禁吗？” 由不得他这样想，谁都知道南域是张宇航的大本营，一旦自己等人踏足南域之地，不要说什么时候返回京都，就算是生死，恐怕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聂尚书过虑了。”张宇航看着两人，继续道：“本王只是想要你们亲眼见见，本王打造的理想国度。 对于两位而言，在本王之后的计划里，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用语言说服不了你们，那就只好用事实来证明，谁对谁错。 而且，你担心去了南域成为本王的阶下囚，难道在这京都之内，你们就能有反抗的资本吗？” 最后一句，张宇航说的虽然很是轻微，但是聂荣知道，这确是事实。 掌握了京都之内大部分兵力的他，真的想要杀人，想要对付一个人的话，那不论是谁，都不可能幸免。 只是区别在于，他想不想，愿不愿意破坏这个规则。 他不敢赌，也不愿意想，其他人他或许敢笃定不敢动手。 但是眼前这位，规则对于他的束缚，似乎没有丝毫的作用。 似乎规则在他的眼里，从诞生的那一刻，就是为了打破的。 第383章 说曹操，曹操到 最终，还是诸葛安拍板，这才结束了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 但也就意味着，他们即将启程前往南域。 张宇航没有固定他们出发的时间，但是他们都清楚，这趟南域之行，已经成为了必然。 次日，清晨。 张宇航刚刚用完早膳，就听到了楚云的汇报。 “王爷，诸葛丞相和聂尚书今日一早就在禁军的护卫下离开了京都，前往南域而去。” 张宇航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笑意，“不愧是四朝元老，曾经的朝中柱石，这份魄力，就算是本王，也颇为敬佩啊。”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决定，只能说不愧是大周的丞相。 “不管他了，派人沿途保护好他们，不要出现任何意外。” “王爷放心，不仅有三百禁军随行，而且监天卫也抽调了一批好手，沿途暗中保护，不会有问题的。” 楚云知道这两人的分量，要是真的出现了差错，不说朝中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就算是王爷也会因此大为恼怒。 毕竟王爷从未想过对付这两人，甚至颇为重视。 “那就好。”张宇航看着眼前的院子，随即又问道：“对了，小马的踪迹查的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小马，这个张宇航曾经最为信任的人，因为之前要留有后手对付周王，确保自己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有立于不败之地的资本。 所以他将绝对的底牌交给了他，让他远走天涯，也让他替自己看看这天下的大好山河。 可随着周王的落幕，新皇即位，自己担任摄政王之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曾经的底牌，也变得失去了意义。 听到张宇航问起此事，楚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 “怎么，出什么事了？” 张宇航皱眉，有些不解。 “王爷，这些时日，臣已经派出无数监天司密探，甚至是夜行者那边的好手探查小马的踪迹，但都是一无所获。 好像三年之前他离开京都之后，就彻底消失了一般，查无此人，了无踪迹。 可就在三日前，监天司的人似乎在京都之内发现了他的踪迹，可还没有等我们动手，就有一伙人抢先下手，将人带走了。” “什么？”听到此处，张宇航也忍不住了，脸色都变得有些阴沉，质问道：“是什么人下的手，敢动小马，本王活剐了他！” 这个世上，要是说还有谁能彻底让张宇航珍惜，在乎，除了三哥张易峰，也就只有小马了。 亲近关系上，就算是这几年一直陪在他身边，护卫他周全的白战，也不及小马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察觉到这些人之后，我迅速命令监天司行动，可对方似乎早就对我们有所防备，对我们的手段也是颇为熟悉，但是经过这三日的调查，还是查出了一些痕迹。 指使这些人的，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永昌候。” 永昌侯？ 张宇航一惊，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他。 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落在他的手里，小马是绝不会出现危险的，因为这位很清楚，自己对于小马是何等的重视，真要是杀了小马，他一怒之下，屠了永昌侯府满门的可能都有。 “看起来，本王的这位父亲，可从来没有闲着啊。” 能在京都，比监天司下手还快，他可不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也早就在暗中寻找小马的下落。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就在这时，白战走了进来，对着张宇航道：‘王爷，永昌候送来请帖，邀请您今日午时，前往永昌候府一聚。’ “哦！” 楚云和张宇航相视一眼，眼中满是一丝好奇。 “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说罢，张宇航对着白战道：“回帖，告诉永昌侯，本王一定准时赴宴！” “诺！” 白战转身回去安排，没有大管家的王府，他将一切都揽在了身上。 “王爷，不会有诈？” 白战走后，楚云出言劝道，刚提到了永昌侯，他就邀请王爷赴宴，这怎么看，都有些太过于巧合了。 张宇航则是没有丝毫的在意：“不用担心，就算小马在他的手里，也不过是谈谈条件罢了，而且，本王也是时候见见父亲大人了。” 而此时，吏部尚书齐夏的府邸。 今日他只有一个客人，户部尚书韩新觉。 “齐兄，张宇航将聂尚书和诸葛丞相调离京都，究竟是想做什么？” 韩新觉率先发问，同为西荒之地的代表，虽然平日里他们为了各自在西荒和朝廷之上的利益，没有少争斗，但是现在，他们必须团结在一起，不然迟早会被张宇航逐个击破。 轻轻拿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齐夏这才开口：“这位摄政王先是拿下了抱月楼，你我都知道那是段崇的产业，抓了他的嫡子，就连他自己也被责令闭门思过。 后手又将这两位打发去了南域，那现在的京都，你我就成为了他首要的目标，其意如何，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啪！” 韩新觉拍了一下自己的椅子，径直站起身来，怒喝道：“他敢，要不是我们支持他，他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成为大周摄政王？ 过河拆桥，老夫不信，他真的敢对我们下手。” 齐夏摇了摇头：“我们是帮了他，但你不要忘了，要不是他告诉我们先皇的谋划，真让先皇成功了，张宇航固然必死无疑，但我们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甚至你我背后的世家，乃至于西荒之地，都不可能抗拒，那种后果，你觉得是我们输不起，还是他输不起，我们和他之间那次的合作，充其量，只能算是各取所需罢了。” 其实不止如此，当时的张宇航拿出的筹码还有东原之地那些世家的家眷，甚至整个世家最为精锐和嫡系的存在，当时都在张宇航的掌控之下。 哪怕他们不同意，段崇和谢承恩那边也是绝不会答应的。 因此，这场合作，他们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只能尽快将京都之内所有的世家联合在一起，只要是他们不愿意落到南域的下场，相信这些人会懂得如何选择的。” 韩新觉幽幽开口，这才是他今日前来的目的。 第384章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午时，永昌侯府门前，中门大开。 永昌候世子张元安正带领着府内的下人守在一旁，等候着他那个弟弟的到来。 终于，过了许久。 街道上传来响亮的动静，数百位身穿铠甲的将士，在前方开道。 张宇航端坐于马车之上，随着马车的移动缓缓靠近他这个曾经的家。 “王爷，快到了，前方是世子在门口迎接。” 马车外，白战骑在战马之上，对着张宇航汇报道。 张宇航闻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让他那个大哥亲自迎接，这是哪怕他上次携带着周王的旨意，让自己母亲灵位进入张氏祠堂之时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那次，那些张氏之人还对自己百般不愿，只是碍于周王的圣旨，不得不屈从罢了。 可这一次，却没有任何人再敢将这些东西流于表面。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现在是大周摄政王。 权势滔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足以让任何人低头臣服。 马车缓缓停在了永昌侯府的门前，还没下车，张宇航就听到了外面的呼喊声： “参见摄政王！” 张宇航钻出马车，抬头一笑。 随即走到自己这个大哥的面前，没有说话，也没有让他起身。 弯着腰，张元安此时牙齿都快咬碎了，却也不得不将所有的怒火压在心头。 “这应该是我们兄弟第一次这么见面，大哥此时的滋味如何？” 张宇航语气间略带一丝调侃，毕竟从小就是永昌候世子的张元安，可从没有将自己这个私生子放在眼里过。 今日如此局面，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张元安压住自己的火气，抬头轻笑道：‘王爷客气了，父亲正在府内等你，请！’ 说罢，张元安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侧身让出了道路，示意张宇航进入。 至于别的，眼下由不得他说什么。 在即将跨入府门的时候，张宇航突然道：“为人子，回府应当先给母亲上香，此乃孝道，还请大哥带路，事后再去拜见父亲。” “当然，早就准备好了，王爷请！” 面对张宇航如此做法，张元安没有丝毫的迟疑，想必是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在他的带领下，张宇航恭恭敬敬的在张氏祠堂给自己母亲上了三炷香，独自在牌位面前说了一会话，便离开了此处。 离开祠堂之后，张宇航终于见到了早就等候多时的永昌侯。 按理来说，张宇航现在贵为摄政王，应当是永昌侯起身问安，但是看到他此时坐的稳稳的样子，张宇航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上前去，行礼道：“孩儿拜见父亲。” 对于此人，他的心中是极为复杂的，但是现在，哪怕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也必须做出妥协。 永昌候见到此状，也是当即起身，拱手道：“拜见王爷，未曾远迎，还望王爷见谅。” “父亲言重了，历来只有子拜父，哪有父拜子的道理。” “王爷还知道伦理纲常就好！” 永昌侯眼神凌冽的看着张宇，语气间更是没有丝毫的客气。 张宇航也不恼怒，径直坐下，笑道：“父亲让孩儿赴宴，难道连吃的都没有准备吗？” 永昌候惊讶于自己这个儿子的淡定，但还是让下人将所有准备好的膳食端了上来。 张宇航一一将餐桌之上的美食尝了一遍，这才悠然道：‘我在侯府生活了十几年的光阴，加起来吃的美食，还不如今日这一顿所见，真是令人唏嘘啊。’ 从小，他一个私生子的身份，就受到府上百般的刁难，能活下去就不错了，哪敢去说多求什么。 可现在，这种场景之下说出来，却是令永昌候感到一丝难堪。 “是我对你们母子有所亏欠，这一点，我不会否认，可任何一个世家大族，对于的态度都是大差不差，不是只有我是如此。” 说到私生子三字，哪怕是他，还是有些说不出口，选择了停顿。 可张宇航却没有丝毫的顾虑：“是私生子，父亲不用介怀，这本就是事实。” “可父亲既然说到了世家大族，那你以为的世家大族的规矩就一定是对的吗，要是对的，你见过有哪一个世家大族的私生子，能让自己的父亲拱手认错？ 那个私生子，能让自己身为贱婢的母亲，进入宗族祠堂？ 这哪一个在他们眼里不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可现在，我做到了所有，有一个人敢在我面前多说一个字吗？” 永昌侯只感觉现在听到的每个字，都是敲打在自己心上的巨石，“够了！” “不够，远远不够！”张宇持续道：“所谓的规矩，归根到底就是权利的产物，也可以说是强者的特权。 可现在的我，乃是大周无人可制衡的存在，所以对于现在的局势而言，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世家也好，百官也罢，他们怕的是本王吗，不是，他们怕的是本王强大的实力，是平南军的战力，是现在本王掌控了京都之内几乎绝对的兵权。 这是足以决定他们命运和生死的东西，这才是他们为之忌惮的根本。” 永昌侯无言以对，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事实，无法反驳的事实。 要是现在的张宇航没有绝对的权力，没有绝对的实力，恐怕早就被那些虎视眈眈的世家之人撕成碎片了，哪里还会有现在的局面。 而见到永昌侯没有回应，张宇航也没有过多纠结，而是直接问道：“本王听监天司汇报，小马似乎被你的人请到了府邸之内。 本王和小马一起从小长大，在此之前从未分离，可这一次分别就是三年之久，颇为想念，不知能否将他带出来，让本王与他团聚，以解思念之情。” 说到此处，张宇航的眼神也变得格外的肃穆，甚至带上了一丝的煞气。 对于小马，他必须确保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 要是真的出了事，他绝对不会去在意任何的人和事，不灭他九族，那算他这个摄政王白当了。 听到自己这个儿子此时说出的话，看着他此时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永昌侯不由的叹了口气。 第385章 血洗京都 “将人请出来。” 话毕，只见就在门口，小马在几个侯府护卫的带领下，完整无缺的走了进来。 见到小马的第一时间，张宇航顿时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少爷，终于见到你了。” 小马眼角流出丝丝泪水，语气间却是无比的开心。 “三年未见，你变得成熟了许多。” 张宇航也是极为激动，这个曾经和自己相依为命的伙伴，终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说罢，张宇航仔细打量了一圈小马此时的状态，发现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相见了，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叙旧，现在，该谈谈我们事情了。” 听到身后永昌候的话，张宇航这才直接对着门外道：“白战！” 白战随声而入，“王爷。” “先将小马带回去，今夜我给你接风！” 小马激动的点了点头，接不接风的他不在乎，他欢喜的是，终于可以和自家少爷团聚了。 他有很多想说的话，也有很多想问的事，但眼下明显不是时候，便跟着白战一起离开，就像永昌侯说的，既然相见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看到两人离去，张宇航转身之间，眼神已经恢复一片寂静。 “侯爷有什么事要和我谈？” “小马的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让你不惜在三年前就将他送出京都，游历天下，而在知道你成为大周摄政王之后，又不远万里的重回京都？” 对于这一点，他很是好奇，逼问了小马三天，却始终没有丝毫的收获，而碍于张宇航的身份，他又不敢真的对小马动用任何手段。 “伴君如伴虎，从我第一次在先皇身上感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就准备了后手，只要小马活着，哪怕我做了任何事，就算是造反，先皇也是绝不敢动我的。 至于后手是什么，要不了多久，本王会让整个天下都知道的。” 张宇航没有隐瞒，但却也没有将所有的一切全部说出来。 “你早就有准备，也就是说，哪怕是三年前，你也不是绝对忠于陛下的？” 永昌侯起身，从张宇航的回答上，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相信的事情，或许就是现实。 “我之前给你说过，我已经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了，相对于忠于别人，我更愿意忠于自己。 陛下也好，大周也好，我在乎，却也不是非他不可，只要能完成我的理想和抱负，所有的一切，在我的眼里，不过只是一种工具罢了。” 张宇航言辞之间没有丝毫的缓解，而是将自己的野心，抱负展露无疑。 他说的也是事实，他现在活着，不是为了伸张正义，也不是为了所谓的天下百姓，他为的，是一个几乎不现实，不可能实现的梦。 很多人会骂他迂腐，天真，甚至是愚蠢。 但对于现在的他，对于重活一次的他而言，这已经成为他整个人生的支柱。 不然早在当初拿下南域之后，他就可以安心的做一个土皇帝，或者和世家和解，他也足可以活的潇潇洒洒，过得无比的滋润。 权势，美女，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对于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还有什么奋斗的意义。 可那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他活着的意义。 谩骂，指责声不绝于耳，可他却不屑一顾，因为他，有自己的坚持。 “你实话告诉我，陛下的死，和你究竟有没有关系，那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答案。 他们张氏世代忠于大周，忠于陛下，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做出弑君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有关系，但陛下不是我杀的。” 张宇航没有隐瞒，当即将那天夜里发生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 “陛下野心太大，不仅想要灭了世家，还想在没有我在的情况下直接调遣平南军将士，甚至最后想要拉我一起下地狱。 局布的太大，可他操作的水平，却远远达不到这种如指臂使的程度，最后死于自己的兄弟之手，也算是作茧自缚。” “不，不可能！” 永昌候身形有些晃动，但张宇航却没有丝毫的理会。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都是事实， 今日过后，我会调你前去北境支援宋国公抵御魏国大军，至于你哪位儿子，我也会征调进朝为官，与其每天在府内对我这个弟弟百般不甘，还不如用自己的实力来证明自己。” 说罢，张宇航没有丝毫的停留，当即便转身离去。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没有回头，而是直接道：‘接下来，本王会清理整个京都的世家，为非作歹，仗势欺人之辈，必将遭到血洗。 张氏也不干净，也在清洗之列，你可以选择去向世家靠拢和本王为敌，也可以在本王出手之前自己动手，一切如何抉择，全在你一念之间。 后果，也在这一念之间，还望永昌候，慎重！’ 说罢，张宇航彻底消失在了眼前。 而永昌候，却是径直做到椅子上，苦笑不已。 他去过南域，也通过自己三子张易峰知道南域究竟发生过什么，可以这样说，南域三年内之所以可以安稳发展，一切按照张宇航的计划稳步进行。 不是因为南域子民不懂得反抗，也不是因为其他的任何事情，而是因为整个南域，但凡是敢于反抗之人，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南域世家被杀断了层，乡绅，贵胄，更是被杀得几乎灭绝。 是无数的鲜血才铸就了现在南域那几乎他张宇航一言堂的存在。 “父亲。” 就在这时，张宗安走了进来。 他听到了张宇航临走前说的话，心中也是极为震惊。 这可是京都，不是南域，世家几百年积累的底蕴，哪是那么容易动的。 “你准备一下，在监天司的屠刀落下之前，我们的人，还是我们自己处置。” 永昌侯叹了一口气，对于自家那些宗族之人是个什么德行，他在清楚不过了。 至于向世家靠拢，为的仅仅只是保住这些蛀虫，他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第386章 攘外必先安内 监天司。 楚云见到张宇航到来，立马出来迎接，身边监天司内所有的精英俱在，王磊也跟在一边，只是从面庞之上，似乎看不到任何的变化。 “参见王爷。 禁军，平南军还有巡防营以及左军大营那边的将士，臣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应该马上就到。” 从永昌候府离去之后，张宇航并没有直接回府，小马已经回来，他们有的是时间相聚，现在当务之急，是需要彻底掌控京都所有的局势。 张宇航神情淡然的回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再等等。’ 说罢，他看向一边的监天司众人，笑道：“虽然司正大人已去，但监天司的地位和职责不会变，诸位恪尽职守，自会无恙。” “谨遵王爷之令，誓死效忠王爷。” 众人尽皆拱手，毕竟赵岳明背负着谋逆之名，他的死，对于监天司的众人还是有很大的影响的，现在得到摄政王的许诺，他们的心中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去忙自己的，楚云和王磊跟本王进来。” 来到监天司大殿，张宇航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王磊，沉声道：“还是不能接受吗？” 对于王磊而言，赵岳明曾经就是他心中指路的明灯，可现在，一朝尽丧。 报国尽忠，恪尽职守，都似乎成为了一个笑话。 而且如此大事，赵岳明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向他透露出一丝一毫的风声。 这是防着自己，还是从没有把他当做自己人。 这一点，比任何东西，都让他感到心寒。 “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只是我一时难以相信罢了。” 说罢，王磊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决绝：“王爷，我执掌监天司三年有余，不算是什么劳苦功高，但也算是对这天下做了点事，现在，我想离开京都，想去各地看看，还望王爷成全。” 楚云也随即道：‘王爷，我已经劝说过很多次了，但他主意已定，我无能为力。’ 张宇航打量了一眼此时的王磊，挥手道：“本王可以答应你，你可以离开，但不是现在，你执掌监天司已经三年，对这京都之内的一切可谓是了如指掌，帮本王彻底巩固朝堂之后，本王准你离去。” 此等人才，张宇航是不可能让他离去的，尤其是现在这个局面之下。 王磊闻言也是没有丝毫的意外，以他的身份和担任的职位，能准许他离去，已经是难得的机会了，他还有什么可求的。 “就依王爷所定，臣绝无异议。” 敲定这边，不过片刻之间，所等的所有人，此时已经汇聚一堂。 禁军大统领陈距，平南军大将关汉，黄渤，左军大营统帅裴通，以及巡防营统帅常勇。 “参见王爷。” 众人齐声高呼。 而张宇航只是淡定的摆了摆手，随即直接道：‘无须多礼，今日将你们召集一堂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京都之内的所有军力，必须掌握在本王的手里。’ 关汉当即环绕了一圈自己周围的人，能被王爷此时召集到此，说明这些人都是可以信得过的， 那目标就只有一个了。 “王爷，您指的是右军大营世家的那两万大军？” 张宇航点了点头：“不错，如今京都之内，不算各地的驻守兵力，最直接的就是禁军两万，归于陈大统领率领，现在已经归于本王帐下。 平南军五万大军无须多言，乃是本王的嫡系，左军大营也有裴将军再次，本王也派人协助裴将军整顿，眼下也能为本王所用。 巡防营虽然之后八千将士，但早就被常将军掌握在手里，那剩下的，就只有这只归于世家统帅的右军大营。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这京都之内，必须是我们绝对的主场，这两万人的存在，让本王寝食难安。” 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不一定是任何时候都通用，但是在他眼下这个场景之内，也是必须去做的。 不管将来是出征北境，与魏国开战，还是彻底将西荒纳入大周的版图，这对于他而言，都必须有一个无比稳固坚定的大后方。 “不错！”黄渤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凌厉：“世家为祸天下，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而且王爷想要彻底掌控朝局，有这样不稳定的因素在，是决不能容许的。” “禁军需要有一万将士守护宫城安危，可以再抽调一万将士支援平南军作战。” 陈距也站出来，对着张宇航拱手示意。 从他和张宇航彻底站在一起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了任何后退的余地。 “巡防营虽然只有八千将士，但是经过整训，现在也绝对有一战之力。” 常勇不甘示弱，从来到京都之后，他就一直将所有的精力扎进了巡防营内。 之前，这是他们在京都诡谲的局势内唯一能依靠的武力，那现在，就是他常勇再次展露头角的机会。 关汉没有说话，但神态已经说明了一些。 “楚云，东西准备好了吗？” 见到自己麾下这些将士纷纷请命的样子，张宇航没有丝毫的抗拒，而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转而对楚云说道。 楚云闻言将早就准备好的资料拿了出来，当即道：‘王爷，这是右军大营的资料，统帅齐策，副统帅韩温书，均是西荒之地齐家和谢家的嫡系。 世家借助此两人之力掌控右军大营，从而将所有将士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世家借助身后庞大的利益链，哪怕是在这京都之内，也掌握了一支属于他们的武装，而且右军大营之内，可不仅仅只有齐家和谢家这两个世家。 南域之地，东原之所，凡是利益相关的世家，几乎都在右军大营内有属于自己的人手。 区别只是在于官职的大小，能掌握的军力多寡罢了。 “王爷，此两人虽然担任右军大营的统帅，但是他们的家眷几乎都在京都，这也是当初他们向先皇表达忠臣的手段，现在新皇即位不久，家眷并没有远去西荒。” 第387章 杀戮进行曲 王磊在一边发言，作为执掌监天司三年之久的当家人，这京都之内就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消息。 这些手握军权的军中大将，自然在他的调查范围之内。 “擒贼先擒王，找出罪名，将两人所有的家眷先押入大牢，在派刑部之人入右军大营缉拿齐策，韩温书二人，失去了统帅，想要拿下右军大营，就要简单的多了。” “关汉亲自率领平南军，在刑部之人进入右军大营之时，大军压上，陈距亲自率领禁军截断右军大营退路，左军大营将士由裴将军率领，在左侧包围。 在从平南军之内，抽调一万将士，临时由常勇率领，结合巡防营，围三缺一，从旁策应 要是他们敢拒捕，我们能以最短的时间和最小的代价彻底消灭他们。” 这些忠于世家的将士，有几乎九成以上的可能会拼死一搏。 可面对几乎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他们硬拼不会有丝毫的胜算，留下的一侧就是给他们逃命用的，可只要他们开始撤退，就会将自己最薄弱的一面彻底暴露出来。 以强击弱，还是蓄势待发，此战焉有不胜之理。 要不是碍于现在京都刚刚稳定，他直接大军横扫而过，区区两万右军将士，拿什么抵挡。 “臣等领命！” 随着张宇航布置好一切，监天司率先行动了起来。 鲜衣怒马，银月弯刀。 这令无数人胆寒的监天卫，再次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这又是哪家遭殃了，此次出动如此众多的监天卫，可是罕见啊。” “管他是谁，能被监天司盯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监天司现在背后可是摄政王，京都之内凡是为非作歹的那些世家贵族，达官贵胄，恐怕又得被吓破了胆子。” “哈哈，我大周有摄政王，对于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也是泼天之幸啊，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些人仗势欺人之事，估计也没有想到过会有今日。” “为摄政王，为大周，今日，当浮一大白。” 民间，无数百姓议论纷纷。 但是无一例外，现在的他们，见到监天司出手之时，无一不是感到热泪盈眶，因为他们知道，监天司，是真正在为百姓做事。 他们所查，所抓，所杀之人，都是罪该万死之辈，没有一个冤枉的。 以往，这可是压根见不到的事情。 高高在上的世家贵族，达官贵人，也贵锒铛入狱，甚至魂断菜市场，这才真的是大快人心啊。 齐府。 作为齐策的府邸，背后靠的又是西荒齐氏，修建的可谓是金碧辉煌，无比的端庄大气。 以往，哪怕是在这京都之内，齐府的下人走出去都会有高人一等的错觉。 可此时，门前被无数的监天卫围的是水泄不通。 “夫人，不好了，监天卫将我们府邸彻底包围了起来。” 作为齐府的管家，当看到门口监天卫出现的那一刻，他感到了无比的惶恐。 鲜衣怒马，银月弯刀。 这对于此时的京都，尤其是他们这些府邸而言，出现在他们面前意味着什么，已经是不言而喻。 “快，派人从后门离开，马上去通知老爷。” 自家之人做过什么事，他们心里心知肚明，真要是监天卫上门，他们连反驳都是一种笑话。 “砰！” 就在管家刚刚派人离去之后，那威武雄壮的大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暴力破开。 “监天司办案，闲者避退，敢有阻挠办案者，格杀无论！” 作为此次行动的前奏，这齐府和韩府两位右军大营正副统领的居所，楚云也是相当在意，他和王磊分头行动，为的就是确保万无一失。 行动在他们的带领之下，异常顺利，不过一个时辰左右，两府之内的所有人，尽皆被押往了监天司大牢。 而如此大规模的行动，自然引起了无数人的注视。 吏部尚书齐夏和户部尚书韩新觉，也第一时间意识到张宇航的目标正是右军大营，这所谓的缉拿两人家眷，不过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可还不等他们做出动作，刑部那边已经派出了一队官差，以齐策和韩温书两人所犯下的诸多罪名为由，又有人拿出了确凿的证据，大摇大摆的进入了右军大营请两位大人前往刑部配合调查。 他们前脚刚刚踏进右军大营，以关汉率领的平南军为主力，正面直扑而来。 左军大营随之而动，就连禁军也掺和了进来，三面合围，几乎已经将右军大营彻底包围了起来。 京都的气氛，随着兵力如此明显的调动，也变得格外的压抑。 大战，一触即发。 “将军，大营之外现在已经被平南军，左军大营和禁军团团包围，看那架势，仅凭我们，恐怕根本不会是对手。” 当得知自己家中也被监天卫彻底缉拿入狱的时候，韩温书也是大为恼火。 可还不等他们有丝毫的动作，刑部之人已经走了进来，紧接着就是大军压境，这也让他意识到，所有动作的背后，真正的目标，是他们。 齐策眼神阴郁的看着此时一脸正气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刑部之人，沉声道：“你们，就不怕死吗？” 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韩温书看的清楚的事情，他自然也能看的出来。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的看不透眼前这四人。 刑部，什么时候这么有骨气了。 为了大义之名，不惜以身犯险，就真的不怕自己一怒之下直接宰了他们。 闻言，负责此次事件的姜子越径直道：“王爷说过，要是我们死在乱军之手，我们的家眷，赐爵封官，锦衣玉食，一生无忧。” 随即，姜子越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同伴，厉声道：“你们说，如此，我们还怕死吗？” “不怕。” 众人齐声高呼。 “能死的如此有价值，为老子家眷谋一个一生富贵，还能荫泽子孙，死又何惧？” “往大了说，我们在为大周血战，为王爷效忠，往小了说，我们是在为自己子孙后代的未来谋一个前程，既如此，还怕死吗？” 怕死吗，他们肯定怕。 但是为了未来，为了子孙后代，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怎么愿意退休。 齐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即抽出自己的长剑。 “既如此，本将军就成全你们。” “杀！” 杀戮进行曲，即将拉开！ 第388章 大战起兮云飞扬 右军大营内，随着齐策的一声令下。 身边的亲卫军率先就直接将姜子越等人剁成了肉酱，随后齐策亲自指挥作战。 虽然在京都之内待了许久，但他却从未忘却过行军打仗的本领，这可是他赖以生存的基础，怎么能忘。 身边的将士，也是常年受到他们世家恩惠的存在，他们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此时自然也是誓死效忠。 右军大营内，所有将士有序的运转起来。 迅速集结。 而过了约定好的时间，却始终没有见到姜子越等人出现，关汉就已经知道了结局。 随即，他站于万军之前，拔出腰间长剑，指天长啸：“众将士，出击！” “杀！” “杀！” “杀！” 平南军经过三年的集中训练，装备了全天下几乎最先进的装备，南域与齐国之战也好，奇袭东原之地一战也好，已经展现出了他们绝对的实力。 战无不克，攻无不胜的信念，也已经根植于他们每一个将士的心中。 大军浩浩荡荡，盾兵之前，弓兵循序前进，逐步逼近大军的攻击范围之内。 而另外两边，禁军和左军大营将士，也是枕戈待旦，随着正面大军的推进而逐步向前压迫而去。 右军大营内，听到斥候所言，齐策皱起了眉头。 “将军，三面围攻，只留下一面给我们撤退，这是阴谋，我们该如何应对？” 韩温书知道，一旦选择撤退，势必会造成大规模的追击战，稍有不慎，就会兵败如山倒。 可要是不撤，正面迎战，他们也难有丝毫的胜算。 “前锋军随本将出击，正面打一场，你率领大部队从侧方撤退，不拖住他们的脚步，我们谁也走不了。” 齐策很清楚，要是自己等人被彻底击溃，那接下来遭殃的就是世家，那是他们的根，也是他们为之生存的根本。 一旦本家受挫，所造成的的牵连是无可估量的，因此，不惜一切，他也得保留住世家在军队之内的火种与元气。 只要脱离大军的包围，以世家在京都几百年的积累，他们有的是手段躲避掉身后的追兵，可要是在这里被全歼，那就说什么都远了。 “将军，还是我来断后，你带领大军撤退。” 危难之间见人心，他们都知道，在此等时刻，要是他们还不团结，那才是真的找死。 “我是主将，只有我待在这里，将士们才是视死而归，才能拖住时间，给家主他们谋划的空间，要是这两万将士折在这里，那你我就是世家的千古罪人。” 见到韩温书还要说什么，齐策当即怒喝道：“这是军令，违令者斩！” 韩温书咬紧了嘴唇，最后只是抱拳沉声道：“末将领命！” 分工完毕，韩温书当即离去，集结大部队，准备突围。 而齐策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即拿起自己手中的长剑，走到前锋军面前，没有任何的言语。 高台之上，看着逐渐逼近的三方大军，仰天怒吼： “诸位将士，随本将一起，死战！” “战，战，战！” 右军大营大开，齐策一马当先，径直朝着正前方的平南军冲杀而去。 身后是厮杀声震天的右军将士，尘沙飞扬，场面无比的壮阔。 “本将乃是右军统帅徐策，贼将何人上来受死！” 为了给韩温书争取时间，他也是煞费苦心。 黄渤立于万军之前，见到这一幕，当即道：“全军出击！” 说罢，他朝着齐策的方向策马而去：“平南军大将黄渤，前来取你狗命，看招！” “叮！” 长枪与长戟瞬间碰撞在一起，巨大的力道让两人都差点没有握住自己手中的武器。 “好，在吃本将一击。” “怕你不成！” 两位主将瞬间再次厮杀在一起，但是失去了齐策指挥的前锋大军，在关汉的居中统筹之下，哪有什么所谓的战法，直接就是横推而过。 这些效忠于世家的将士也算是勇武，可面对如今的平南军，不管是战力，士气，人数还是经验装备上而言，都是全面的被碾压而过。 胜负，早已注定。 眼见自己麾下的大军被不断蚕食殆尽，齐策怒吼道：“混账！” “还有心管别人，你这是找死。” 看准齐策分神的瞬间，黄渤长枪直接横扫而过。 “噗！” 锋利的长枪径直插进了齐策的胸膛，落下马去。 齐策想过自己会输，想过大军会败，但是没有想到过居然会输的这么快，这么惨。 在无数的不甘与不解中，齐策彻底失去了最后的期许。 直接砍下齐策的头颅，挂于长枪之上，黄渤跃马而起，对着整个战场之上还在不断厮杀抵抗的右军大营将士怒吼道：“贼将齐策已死，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无数平南军将士见到自家将军阵斩敌军大将，也不由得放声怒吼，这是他们的骄傲，也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远方，看着战场之上局势的关汉，脸上也是露出了笑意。 “大局已定，右军大营的其他将士呢，怎么样了？” 亲卫关常也随即回应道：“常将军已经率领大军追了上去，一边的左军大营将士也在紧追不舍，他们低估了我们的战力，也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这场战斗，现在开始已经演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这两万右军将士，要是不愿意被俘，估计剩不下几个？” 关汉听到比较满意，但是他知道这一战对于自家王爷有什么样的意义，却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给王爷留下不好收拾的烂摊子，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王爷。 “你马上率领后军以及三千骑兵，迅速赶去支援，记住，不允许任何一个右军将士，从我们的包围圈内逃出去，违者，军法从事！” 第389章 三国联手，瓜分大周 京都之内，无数人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战而心生惶恐。 而此时，监天司内，张宇航径直坐在大殿之上，随时收取前线的战报。 “王爷，大军已经彻底击溃右军主力，齐策与乱军之内，被黄将军斩于马下。 禁军，左军大营以及巡防营正在对溃逃的韩温书所部展开追杀，右军大营所属将士，已将彻底被打散，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楚云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赶到了张宇航所在之处进行汇报，如此大胜，他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而听闻前线大捷的消息，张宇航也站起身，走到大殿之外，抬起头看着天空之上的场景，一言不发。 许久后，他才悠然道：‘右军将士大多为世家私军，忠心程度不比其他，俘虏之后，暂时不用编进各部，当做的劳力来用。 另外，右军大营已经不复存在，那京都之内，已经不再有任何可以阻挡我们的势力，对于那些世家的清洗，尽快拿个章程出来。’ 说罢，张宇航继续看着院子之内的场景，似乎想起了当初南域发生过的一切，继续道： “以南域为例，哪怕是血洗，也要达成本王的目的，平南军会配合监天司的所有行动，世家几百年欠的血债，也该还了。” 对于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贵族而言，现在已经彻底成为了案板上的鱼肉，可以任由自己拿捏。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而现在，他可以做的比黄巢更狠，更毒。 几百年的积累，发展起来自然不易，但是想要毁灭，却只需要瞬间。 “诺！” 楚云也想起了他们之前在南域的所作所为，三年，死在他们手上的世家贵胄，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而现在，在这京都之地，在这大周最权威的政治中心，他们似乎又要再次拿起屠刀，再现南域的惨剧。 可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骨子里还感到一丝热血沸腾。 他们的天下，不需要第二种声音。 哪怕是错的，大逆不道，可他们甘之如饴。 亲眼看着远处鏖战的场景，齐夏似乎已经看到了右军将士的惨剧。 细听之下，他似乎还能听到此时战场之上的厮杀声，以及右军将士的哀嚎。 那是锥心之痛，痛彻心扉，却又无能为力。 “齐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之前他还无比的笃定张宇航哪怕坐上的摄政王，也不敢真的和他们翻脸，因为想要彻底治理好大周，就离不开他们的支持。 可现在，张宇航用无比响亮的耳光告诉他们，他不仅敢翻脸，还敢将所有人推上断头台。 “右军将士覆灭已成定局，失去了这两万将士，我们败局已定，已经失去了所有。 张宇航不是先帝，他不会所谓的平衡之道，他要的是唯我独尊，与此人合作，真的是与虎谋皮，老夫悔之晚矣！” 齐夏低头叹息，尽管当初是无奈之举，但现在想来，就该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张宇航，相比于先帝的狠辣，此人才是真的无所不用其极。 但当时的情况，就算是他愿意，其他世家之人也是绝不会答应的。 不杀张宇航，还有机会和时间，要是不选择和张宇航合作，那世家的覆灭就是近在咫尺，现在死和以后死，人人都会做出合适的选择。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要是不能度过这一关，就算是你我，也随时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韩新觉为之气极，大好的局势，却遇到了一个不在乎任何规则的莽夫，让他们也是无比的头疼。 事实上，现在的大周之地，南域不用说，那是张宇航赖以为基的大本营，固若金汤。 东原之地现在也在平南军的掌控之下，潜移默化之下，也会成为他最大的帮助。 而北境，现在硝烟再起，魏国大军压境，宋国公抵御魏国精锐大军，这也就让张宇航在对世家动手之时，对于所有现在在北境战场之上效忠的将士有所宽容。 连带着，就连他们背后的世家，也不在清洗的范围之内。 哪怕这些人也有不少该死之人，可眼下，张宇航必须保持北境不出差错。 而西荒更不用说，是他们的根基之地，就算张宇航百般讨好，最后也不可能为他所用，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不敢做的。 “事已至此，他要我们死，我也不会让他好过，传消息回西荒家族，暗中联系靖国，大开西荒之地，联手攻击大周。 在派人联系齐国，他们刚刚被平南军攻陷四郡之地，不可能忍下这口气，等西荒之地传来消息后，趁机进攻南域。 再加上本就在北境与大周鏖战多年的魏国精锐，三国联手，哪怕是打碎了大周的疆土，我也要张宇航死无葬身之地。” 言语之间，齐夏展现出了自己绝对的戾气。 不再有丝毫的和善，现在，他们已经退无可退。 至于后果，国破山河也好，赤地千里也罢，都挡不住他破釜沉舟的勇气。 韩新觉也被齐夏这番狠厉的话语震惊住了。 “齐兄，是不是太激进了，我们和张宇航斗的再狠，那也是咱们大周自家事，可要是大开西荒之门，让靖国大军进入我大周领土，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可就是卖国贼啊。 还有，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三国联手进攻大周，后面我们要怎么收尾，难道真的要让大周消失在五国的版图之内吗？ 如此大事，还望齐兄在斟酌斟酌！” 他们大周六百年的世家，虽然不能说与国共存亡，但是做出这种卖国之举，他韩新觉还是有所顾忌的。 世家世家，有了大周，他们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哪怕是现在，也不例外。 可要是大周没了，哪怕西荒之地还在他们手里，哪怕他们可以在任何一国之内继续成为世家，可境地，却也是绝不可同日而语。 亡国奴不是那么好当的，哪怕是锦衣玉食，大权在握的亡国奴，那也是亡国奴啊！ 以后去了九泉之下，他都无颜面见历代先祖！ 齐夏没有回应，但是他此时那已经充血的眼神，已经表达了内心的决绝。 三国联手，瓜分大周，已经是势在必行！ 第390章 年少时的挥斥方遒 潇潇雨歇，京都颜华犹在！ 夜幕之下，今日的京都更显得格外的寂静。 所有高门大院之内，伴随着战场之上的厮杀声，全都是彻夜未眠。 而在无双侯府邸，也就是如今的摄政王府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小院内，夜风下，两人坐于阴凉树下，几碟小菜，几坛好酒，就已胜却人间无数。 “少爷，我以为这辈子，我们恐怕都难以相见了，不曾想到不过短短三年光阴，你我居然会在京都之内再次重逢，这可是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小马历经三年沉浮，看遍天下风景，整个人也变得格外的成熟。 此时相对于三年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或许唯一没变的，就是他们之间曾经患难与共的兄弟之情。 张宇航内心也是颇为感慨，仔细看着自己面前的小马，笑道：‘三年前，我们需要仰人鼻息，可现在，少爷我已经贵为大周摄政王，麾下数十万将士，我们再也不是当初的少年了。’ 小马也笑了，他打趣道：‘那是，少爷从小就是天纵之资，现在的一切，才是少爷最好的写照，不要说是摄政王，以后就算是整个天下，也不过是少爷的囊中之物。’ 一杯酒下肚，张宇航无比的轻松，他当即毫不客气的将小马的打趣应承了下来。 “那是，自小本少爷就说过，要成为母亲的骄傲，要成为万众敬仰的英雄，当然，也要让你和我一起挥斥方遒，意气风发。 提笔少年郎，跃马持刀镇国威，如今，总算是不负当初年少时的期望啊。” 那个男儿不少年，那个少年不轻狂？ 或许，如今的他，只有在小马的面前，才可以彻底放开一切，去做真正的自己。 这是少年时的热血情怀，也是曾经最不遥不可及的梦想。 “少吹牛了！”小马嘴角略微不屑的看了一眼张宇航：“那是谁当初八岁了还不敢自己一个人睡，每晚不是和义母挤在一起，就是大半夜跑过来抢我被窝，那个时候，可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番志向。” 张宇航语塞，但却没有丝毫的在意，豪迈挥手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你家少爷现在可是摄政王，以后跟着我保管你吃香喝辣，放眼天下，再也不用担心任何人欺负我们了。’ 现在的他们，已经算是彻底摆脱了一切的桎梏，不用再去看任何人的脸色做事，这是哪怕三年前他们也远远做不到的。 那个时候，有太多的人可以随时威胁到他们的生命，为求自保，不惜分别三载，而现在，他终于可以有底气的护住自己在意的任何人。 “少爷，我肯定是要在你身边的，但是吃香喝辣的暂且不说，你答应义母的事情是不是该做到啊？” 又是一杯烈酒下肚，小马说话间都带有了几分醉意。 “什么事？” “你还想骗我，你答应过义母，会成家立业，生下好多个小家伙，还说到时候要认我当干爹呢，你都忘了？” 这是当年张宇航年少时，亲口在自己母亲面前说的话语，也是他自己的承诺。 可世事变迁，经历过兴勇侯府的一切，张宇航对这一方面可谓是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恐惧。 而他身边的人，却也没有几人敢在这件事上对张宇航有任何的意见，一来二去，就一直被拖下来了。 可小马不是别人，他也不会在乎这些。 “虽然刘诗蕊那个贱人该死，但你也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啊，少爷。 你现在贵为摄政王，你打下的江山，以后总得有个继承人啊，再说了，看着少爷您一直沉浸在过去的哀伤之内迟迟走不出来，我也难受啊。” 刘诗蕊，这更是张宇航的逆鳞。 没有任何人敢在他的面前提出来，白战也好，楚云也罢，只要张宇航不问，他们是绝对不会自己提起来的。 也因为如此，兴勇侯府当年所作之事爆发之后，被押在刑部大牢的刘诗蕊两人，虽然每日都在被刑讯伺候，生不如死。 可也没有任何人敢真的让她们死去，就这样一直在牢里暗无天日的活着。 张宇航沉默了，他拿起桌子上酒杯一饮而下，随即缓缓开口：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是该结束了。” 没有成家，没有一个继承人，这是他现在最大的短板。 不仅小马在担忧，那些跟随他的将士，又有那个不是在为此发愁。 现在的南域，现在的大周，所有跟随他的将士，都是以他为基，为魂。 可要是他出了事，现有的班底之内，压根不会有任何人能替代他的作用，到时候，不用任何人出手，他这几年精心打造的所有根基，都会在旦夕之间彻底崩塌。 “正好你回来了，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趟刑部大牢，彻底做个了断。” 听到自家少爷终于下定决心走出来，小马也是格外的兴奋。 他兴奋道：“没问题，等处理完这件事，你也该和诸葛姑娘成婚了，到时候生下个大胖小子，我也好向义母交代啊。” “臭小子，你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张宇航笑骂道。 小马嬉笑道：‘这早就传遍整个天下了，先帝亲自赐婚，无双候和诸葛丞相的孙女，这可是无数人脍炙人口的美女配英雄的戏码，不仅大周境内传的沸沸扬扬，就连周边各国也是喜闻乐见啊。’ 趁着小马说话的间隙，张宇航靠近一把将他的脖子搂在自己的腰间，威胁道：“说，你是不是出去三年有心上人了，这才一回来就如此撮合少爷我的婚事？ 是不是少爷我不成婚，会让你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成婚在少爷我的前头，说，是不是，少爷我就纳闷了，到底是那个不长眼的姑娘瞎了眼才能看上你啊？” “少爷你诽谤我，诽谤我啊！” “还不老实，说不说？” 张宇航加大了力道，持续威胁道。 “少爷，我给你讲讲这几年在外面的所见所闻，你不是一直想听吗？” “还敢转移话题，是真的有情况啊，说不说？” “那你听不听？” “听！” 小院内，声音唏嘘不已，辗转反侧。 时而笑声盎然，时而惊呼赞叹。 渐行渐远，夜夜在不断的交谈声下，迎来了天明。 第391章 旧人再见 大街之上不断的闪过穿梭的人影，交谈声，叫卖声，渐渐的响彻在整个京都的天空之上。 经过一夜的沉浮，新的一天已然来临。 天亮了！ 府邸之内，张宇航接过下人递给自己的洗漱之物，轻轻的用手拂过冰凉的清水，驱散了昨夜的疲惫。 对着一边的白战道：‘小马呢，去哪了？’ 白战轻笑道：‘喝多了，昨夜吐了不少，已经让人去叫了，马上就过来。’ “又菜又爱玩，明明喝不了多少，还偏偏要逞强，真是自找苦吃！” 想起昨夜彼此之间那嬉笑怒骂的样子，张宇航也是会心一笑。 他好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也没有如此的放浪形骸过了。 “王爷，这几年，昨夜是我见你最开心的时候了。” 跟着眼前这个人这么多年，他深知自家王爷身上背负的是什么样的压力和重担，无数的未来与局势逼着他不断的前进，根本不允许有丝毫的喘息之机。 现在小马回来，最起码有的时候，可以让他轻松许多，这，就足够了。 “或许，不过我很好奇，你说小马是不是真的心有所属了？” 想到这，哪怕是现在，张宇航也是有所怀疑。 白战瞳孔之间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摇了摇头：“这连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他昨夜喝醉了没多说什么？” “没，只是听到你们大呼小叫的，说的什么我们都听不懂。” 白战毫不客气的吐槽。 张宇航则是斜了他一眼：‘不管他了，说说你。’ “我？” 白战瞪大了眼睛。 “当然了，我们王府不能都是一群单身汉啊，小马那边可能有眉目了，我也快了，就剩下你了，改天我给你物色几个合适的，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把你的终身大事也解决了才是。” 张宇航一脸的沉重，毕竟白战跟着自己这么久了，之前时间不充裕也就罢了，现在自己都要成家了，总不能还让他一个人继续单着。 那成何体统，说出去还会被外人嘲笑，以为王府的人成不起亲呢，一人一个，每人一个。 见到白战一脸扭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张宇航直接打断：‘行了，这件事我改天去找一下伯母，到时候你准备当新郎就行。’ 两人说话间，小马就已经走了进来。 昨夜喝的有点多，他到现在头还有点晕，可他也知道今天要去那里，所以被人叫醒之后，还会打起精神赶了过来。 “走，去刑部大牢，让易天带着人也过来，今日，就和我们的过去彻底做个了断。” 见到两人都在自己的身边，张宇航没有丝毫的迟疑，当即起身离府，朝着刑部而去。 刑部大牢外，随着这几天监天司的动作不断，抓的人监天司都关不下了，所以现在的刑部大牢，大理寺以及京兆府尹大牢之内，也变得热闹起来。 可看到摄政王到来，没有任何人敢有丝毫的大意。 没有在意刑部的那些官员，和易天汇合之后，张宇航径直朝着大牢之内走去。 唯一例外的，就是易天身边还有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此时正一脸茫然的跟在易天身后。 “参见王爷。” 再次见到张宇航，天牢牢头安信一脸恭敬的站在一边，无比的惶恐。 “都是熟人了，就不用客气了，带本王去见刘诗蕊两人。” 张宇航笑了下，说出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 “是，王爷跟我来！” 说罢，安信转身在最前方带路。 张宇航几人跟在身后，神色为之一变。 天牢内，刘诗蕊此刻浑身抽搐的躺在牢房内。 连日的酷刑，已经让她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了。 而最可恨的是，这些人却在每一次给自己施刑之后，却会不惜各种的名贵草药给自己医治。 治好了再次施刑，好像所做的一切，仅仅只是为了折磨自己，却又不想让自己痛快的死去一般。 一边的老太君也是一样，只是碍于她的年龄，狱卒们下手之时也会留点分寸，以防真的被打的太重，不治身亡。 而昨天，她们刚刚被再次施刑，这样的日子，真的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咯吱！” 随着天牢牢房被打开的声音，刘诗蕊强撑着自己看向了牢房的方向。 按理来说，今日不是施刑的时候，会是什么人来呢？ “王爷，都在这里，只是不知王爷今日过来，昨天刚刚动过刑，您看” 说话间，安信小心翼翼的看着张宇航的神情，无比的忐忑。 可谁知，张宇航见到眼前之人的惨状之时，只是淡淡一笑：‘很不错，回头有赏！’ “谢王爷！” 安信大喜过望，对着张宇航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即转身离去。 他知道，接下来的一切，不适合他继续待在这里。 而听到这个令她无数次深恶痛绝的声音，刘诗蕊缓缓站起身来，就连一边原本丝毫都没有气息了的老太君，也在地上爬了起来。 “畜生，我要杀了你！” 刘诗蕊睁眼见到果然是张宇航这个畜生，当即便怒吼着朝着他冲了过来。 “砰！”可还不等她冲到张宇航身边，就被白战一脚直接踹倒在地。 要不是脚下留了几分力道，这一脚她就会被白战直接踹死。 “畜生，畜生啊！” 刘诗蕊跪在在地，胸口传来阵阵剧痛，嘴角更是流出鲜血，而一边的老太君见状也只有怒骂几句。 因为除此之外，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行了，每次见面翻来覆去只有这几句，你们不烦本王都腻了。” 张宇航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戏谑，随即继续道：“今天过来，只是为了和你们彻底做个了断。” 说罢，张宇航对着易天道：“易天，将她带进来。” 见到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小女孩，刘诗蕊的眼神之内闪过一丝恐惧，而老太君更是落下了泪水。 至于小女孩，见到自己眼前两个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的怪物，更是被吓的差点哭出声来。 要是她还能发出声音的话。 第392章 凌迟之刑 “萱儿，是你吗？” 刘诗蕊见到自己面前的女孩，不由自主的发出了质问，甚至就连说话之间，都有些打颤。 “你说什么，她是萱儿？” 老太君也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女孩。 兴勇侯府满门尽诛，就连被张宇航装模作样的几位姨娘，也在不久前集体暴毙。 至于之前的那些人，更是早就死去了三年之久，而他的亲孙子，居然是被她给 想到这，怒火再次涌上心头，恶狠狠的盯着张宇航，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小女孩，或者说刘萱儿，此时依旧是可怜兮兮的站在一边，除了脸上的恐惧，没有丝毫的回应。 张宇航上前一步，看着两人由喜转怒的模样，嬉笑道：“没错，她就是你的亲生女儿，刘萱儿。 当年兴勇候府满门尽诛，只有她，被本王提前找人保护了下来，所以，他没死，你们兴勇候府的血脉，还没有断绝。 哪怕只是一个女儿，但体内流的依旧是你们刘家的血脉，怎么样，我这个女婿，对你们还是很大度的。” 王氏被灭，刘氏更是被连根拔起。 谋逆之罪，举族被诛，压根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扑通！” 听到张宇航如此说话，看着眼前小女孩和自己曾经那么相像的模样，以及自己内心深处的悸动，刘诗蕊当即跪倒在地，求饶道： “宇航，我知道自己罪不可赦，杀了我都不足以泄你心头之恨，但是萱儿是无辜的啊，她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啊。 求你，求你饶她一命，让她平安长大，以后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就行了，求你，求求你了，若有来世，我一定当牛做马，以报你的大恩大德啊。” 刘诗蕊跪倒在地，苦苦的哀求，因为她知道，只有张宇航愿意，她的女儿才能活下去。 为了这个，她不惜任何代价，而事实上，她现在，除了哀求，已经没有丝毫的资格了。 至于她自己，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早就没有任何的奢望了。 而张宇航面对眼前之人的苦苦哀求，也没有丝毫的心软。 “普通人，谁告诉你她要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 本王现在乃是大周摄政王，十五年后，本王也不过是不惑之年，而那个时候，萱儿已经是碧玉年华，真是青春年少的时候。 你也用不着来世当牛做马，你这做娘的欠我的，就让你女儿来还，到时候，我会纳她为妾，也会好好怜惜她的。” 张宇航看着跪在地上的刘诗蕊，嘴角泛起一丝弧度，而听到他所说的话，刘诗蕊内心万般痛楚，老太君更是差点背过气去。 “怎么，这就心痛了，你持家不贞，任由这个败坏门风的贱人在府内搅动风雨，这才会有今日的后果，要是兴勇候复生，固然会恨我入骨，但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你，你觉得你儿子会不会恨你？ 哦，对了，还有那个被你万般重视，却最后被你亲口品尝的外孙，你觉得在九泉之下团聚的话，你该怎么面对他？ 要是他的身躯有所残躯，或许剖开你的肚子，在里面还能找的到拼图。” 杀人诛心，张宇航今日是来做了断的。 两人已经受尽了折磨，肉体上的伤害已经到了极致，那接下来，就是让他们怀着此生最大的痛苦与不甘，踏上地狱的殿堂。 “不，不，求求你！” 刘诗蕊还想继续哀求，可张宇航却没有在给他们丝毫转圜的余地，对着牢房外大喊：“来人！” 话音刚落，远处的安信就带着两名狱卒走了进来。 “王爷有何吩咐？” 安信神情凝重，笔直的站在张宇航对面。 “拉出去，凌迟处死，立即执行！” 冰冷的寒风依旧，而张宇航的话，也让老太君和刘诗蕊两人无比的颤栗。 “诺！” 刘诗蕊两人本就是当年兴勇侯府的漏网之鱼，之前又当众诬告摄政王，这两个罪名哪怕任何一个，都足以让她们万劫不复。 更何况现在整个大周几乎都是张宇航说了算，那有些事情，自然也会被无限放大。 听到摄政王下令，两个狱卒连忙架起刘诗蕊两人，便朝着外面押去。 带到行刑场地之后，还需要去找专业的刽子手，他们还有的忙呢。 尽管刘诗蕊两人不断反抗，但早就已经遍体鳞伤的身体，哪里还能抗拒得了狱卒的押送。 骂声不断，甚至夹杂着一丝哀求，可却没有丝毫的作用，还是被两位狱卒强制带了出去。 ‘少爷！’小马在一边小声提醒。 而张宇航却是轻声一笑：“走，这场盛宴既然已经拉开了帷幕，那总得看到他落幕的场景。” 做事有始有终，这是他一项最美好的品格。 监牢内，得到命令的刽子手不消片刻之间便来到了张宇航等人的面前。 从恐惧，到哀嚎，再到最终的麻木。 刘诗蕊和老太君两人承受了这世间最为残酷的凌迟手段。 直至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亲眼看到两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张宇航的眼神之内没有丝毫的波澜，甚至就连一丝涟漪也没有在他的心中泛起。 曾经的种种，过往的一切，随着这两人的身死，也彻底落下了帷幕。 “王爷，两人毕竟已经是重伤之躯，三百六十刀，刘诗蕊只是受了一百二十三刀便被活活疼死，而老天军本就年迈，又经历了无数的沉浮，哀莫大于心死。 只受了不到八十刀，便撒手而去，未能让两人承受完整的凌迟之刑，还望王爷恕罪。” 见到眼前的一幕，安信也是当即站出身来，对着张宇航请罪。 “罢了，人死为大，将两人的尸体妥善处置，本王见京都之内不乏一些野狗觅食，刑部天牢虽然乃是律法森严之地，不能救急百姓，但偶尔救急一下畜生之类的，倒也无妨。” 说罢，张宇航再次看了一眼眼前的两人，嗤笑道：‘畜生配畜生，倒也是绝配！’ 说罢，张宇航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恭送王爷！” 安信见到张宇航离去的背影，恭敬施礼。 而随即转身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成为不堪入目的两人，当即对着狱卒命令道：‘来人，将这两具尸体拖出去，喂狗。’ 第393章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诺！” 身边的狱卒立马将尸体带出了天牢，而安信的眼神之中，也随即闪过一丝凌厉。 而走出天牢内的几人，刚走出来，小马先是看了一眼此时依旧几乎呆滞的刘萱儿，然后对着张宇航轻声道：‘少爷，你真的准备放过她吗，虽然她还小，但毕竟你们之间’ 斩草不除根，虽然小马知道这样说有些残忍，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必须做的彻底。 有些事情，哪怕不忍，也不得不去做。 不得不说，这三年的游历，小马不仅成熟了，手段也变得狠辣了许多。 张宇航也是看了一眼刘萱儿，随即低下了眼眸：“现在整个大周，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杀了我，想要我命的人，更是犹如过江之鲫。 一个小小的幼女，能奈我何？” 说罢，对着白战直接道：“你亲自处置，让她以一种没有痛楚的方式，上路” 尽管不怕，但是他也不会给自己的身边留下这样的一个不稳定因素。 而且，她不是别人，她是刘氏的血脉，她不死，刘氏和兴勇侯府这一脉，就不能说是彻底消失。 而让她以这种方式死去，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奉天殿。 清晨。 百官汇集，商议大周社稷重事。 而今日的奉天殿上，文武百官却是显得有些零散，约莫只是占了以往上朝人数的三分之二罢了。 至于是什么原因，不论是百官自身，还是张宇航都是心知肚明。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已经作为新君身边大太监的熊公公，自然充当了往日王平的角色。 “启奏陛下，本王有事启奏！” 张宇航闻言起身立开作揖，向下一步，对着周王恭敬施礼。 “摄政王有事尽管自断，朕绝无意义。” 将傀儡贯彻到底，这是他母亲教给他最好的自保之道，他也是贯彻的相当到位。 “陛下，臣受先帝临终托付，辅佐陛下治理大周江山，自担任摄政王之位以来，夙兴夜寐，寝食难安。 尽管如此，臣也知道不管是百官也好，世家也罢，甚至就连仕林之中，也有无数人在功汗于我，说成是奸臣，佞臣，将来会为祸天下。” 说到这，张宇航转身看了一眼此时大殿之上的所有臣子，眼神之中的冷光越发凌厉。 “可尽管如此，臣不敢有丝毫懈怠，可不久前，监天司得报，这些再次朝着张口闭口家国天下的文武大臣，口口声声说为天下百姓着想的他们。 背地里却是无恶不作，贪污受贿，官官相护，军队里吃空饷，杀良冒功，这是大周的将士还是大周的蛀虫，整个右军大营更是其中翘楚。 被监天司发觉以后，不惜举兵谋逆，所幸臣早有准备，命令平南军和左军统帅裴将军联手出击，这才粉碎了这群逆贼的阴谋。 谋逆犯上，罪该万死，其罪不赦。” 听到张宇航如此颠倒黑白，齐夏和韩新觉此时已经咬碎了自己的牙口，但是却只能忍着。 陛下之前要平衡朝局，但是这位却没有丝毫的在意。 颇有一副打碎了大不了重建的架势，而这种做法，却也是他们最无力招架的。 “事后，监天司彻查，这才发现文官之内，也有不少人和这群逆贼勾结，地方上谎报灾情，操纵所有，当年南域之乱，就是这群奸贼的手段。 臣一怒之下，下令将所有与此案相关之人尽皆逮捕入狱，以大周律法裁决，事先未及时禀报陛下，还望陛下降罪！” 周王武承明见到张宇航一副请罪的架势，当即从王座之上站了起来，“摄政王那里的话，朕早就说过了，朕年幼，朝中一应事物，尽皆交由爱卿处置。 贪官污吏该死，谋逆更是该死，摄政王无罪！” 张宇航拱手示意，“谢陛下信任，可如此众多官员涉案，已经影响到了朝廷的运转，为了确保各部能够正常运转，臣从南域调了一些官吏前来，暂时顶替这些人的作用。” 周王应和道：“朝中一些官职，尽由摄政王安排。” “兵部尚书段崇，教子无方，且与乱贼有所牵连，右军大营之内，不乏原本的段氏子弟，自请辞去尚书一职，本王思之再三，同意了段尚书的请求。 今日之后，兵部尚书由庞羽暂代，统筹天下兵马调动，后续以观后效，在决定是否由他彻底接任。” “工部尚书谢承恩，门下官吏多涉贪污受贿，且同样与乱贼有所牵连，右军大营之内，不乏原本的谢氏子弟，自请辞去尚书一职，思虑过后，本王也同意了谢尚书的请求。 今日之后，工部尚书由赵永思暂代，统筹天下所有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政令，后续以观后效，在决定是否由他彻底接任。” 话毕，早就得知一切的赵永思和庞羽在大殿之内向前一步，拱手道：“臣定当不辱使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监天司楚云何在！” 张宇航再次对着大殿之内大声喊道。 楚院应声而出，拱手道：“臣在！” “监天司深受皇恩，有皇权特许，先斩后奏之权，监察百官，护我大周百姓。 此次右军谋逆之事，尔等应居首功。 前司正赵岳明大逆不道，但监天司内，众人乃是无辜之人，也是我大周栋梁之才，不应就此埋没。 自今日起，由你楚云担任监天司司正，彻底整顿内部，继续秉持监察天下之重责，所属之人力，物力，有朝廷供应。 大周境内，皆需要设置监天司之府衙，替民做主，为大周社稷尽忠，为陛下分忧！” 张宇航不仅没有限制监天司的发展，甚至给了他们更大的权利。 至于所需要的金银，那对于现在查抄了京都大多官吏府邸的他而言，更不是什么问题。 大周是缺钱，事实上没有任何一个朝代不缺钱，但是大周缺钱，百姓穷，可不代表着这些官吏和世家也没钱啊。 几百年的积累，足以让自己短时间内不必再为金钱而发愁。 第394章 南域之行 “齐尚书，韩尚书！” 按照自己的计划安顿好朝中的局势之后，张宇航这才将眼神看向齐夏和韩新觉，诚恳的问道。 “臣在！” 韩新觉和齐夏相互对视一眼，随即起身对着张宇航拱手回应。 “本王如此安顿，两位可有异议？” 话语轻描淡写，可他们两人却没有任何人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是越发谨慎。 齐夏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势不如人，他眼下能做的，只有暂时忍耐。 “王爷英明，臣不敢有丝毫的异议。” “谨遵摄政王之令！” 韩新觉也是言不由衷的回应道。 “既然如此，本王也必将不负陛下和朝臣之托，扞卫我大周社稷！” 张宇航意气风发，如今的他，不需要在隐藏自己的野心，也用不着再去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诸位，今日之朝堂，今日之大周，不仅需要本王殚精竭虑，也需要诸位付出一份自己的心力，本王做事，赏罚分明，过去种种，本王可以搁置，但需要你们拿出自己的诚意，诸位，可懂本王的这一份心思？” 监天司的动作，已经搞得京都之内所有官吏人人自危，要是不能平定他们的慌乱之心，那各部的运转也一定会受到影响，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六部的运转，更多的涉及到的乃是天下百姓的生死存亡，由不得他不慎重。 而听到张宇航此时明显的信号，百官心中的石头也落下了心扉。 “臣等谨遵摄政王之意！” 不管这是暂时放出的信号，还是张宇航真的打算将他们过去做的一切全部揭过，最起码，短时间内他们不用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天知道这种利刃悬颈的滋味是什么样的，那真的是寝食难安。 睡睡不着，吃嘛嘛不香啊！ 随着今日早朝的结束，六部纷纷各司其职，有了南域这批人的加入，张宇航对朝局的掌握也在与日俱增。 而有着过往种种劣迹的各部官员，也不敢对南域这些人有丝毫的敌视，甚至颇有些讨好的意味。 礼部林绍文依旧是没有丝毫的动作。 经历过大起大落，又亲眼见到了自己精心扶持的二皇子一夜之间彻底崩塌的遭遇，让他对于现在的朝局有了极大的警惕。 世家也好，张宇航也罢，他都感到了畏惧。 做起事来，一副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架势。 工部和兵部在庞羽和赵永思的主持下，刚上任，就有了大张旗鼓的改制。 虽然没有见血，但是官场之上，软刀子杀人，更为致命！ 而户部与吏部，依旧是在尽心竭力的帮助北境准备物资，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而暗地里，经过朝堂之上的博弈之后，齐夏与韩新觉终于达成了一致。 为了对抗张宇航，不惜采用驱狼吞虎计，暗地里与各国的联系也在不断加强。 明面上示敌以弱，暗地里却准备雷霆一击。 张宇航用外力得到如今的局势，那他们，同样可以引用外力，摧毁一切。 哪怕是以身饲虎，他们也已经没有了更好的选择。 双方都需要时间，就看谁能更快一步了。 “丞相，前方再有不到三十里地，就已经到了南域之地，第一站就是当初摄政王平定南域的首站之地，永门县了！” 江良平双手恭敬的拿着手中的堪舆图，面前是站在高处眺望前往的一位老者，此人正是大周丞相诸葛安。 自从离开京都之后，他就一路而行，如今，终于即将踏入南域之地。 这个他曾经年少时也来过的地方，之前更是在京都听过不少关于此处的传闻。 张宇航率军平定南域之乱，诛世家，灭豪强，更是让京都引起过无数的沸腾。 而此次前来，他的心里是抱有很大的期待的。 听的再多，奏折上写的再多，都不如他亲眼所见来的真切。 见一边的聂荣也是一副怀有希望的样子，随口问道：“聂大人，你可曾对永门县有过了解？” 聂荣摇了摇头：“不曾，虽然因为咱们这位摄政王的原因，我对南域有过了解，但是更多的注意力是在官吏以及军队之上，而一个小小的永门县，想必应该是与其他地域的县城，没什么差别。” 诸葛安点了点头，随即坐上马车，没有再说什么。 车队再次出发，而车厢里，两人一时间竟然相对无言。 马车缓缓行驶，不时传出阵阵的颠簸之声。 而就在诸葛安与聂荣有些忍受不住，想要停下歇息片刻之时。 “丞相，聂尚书，你们还是出来自己看看！” 马车在一处转折之处彻底停了下来，而马车之下，却传来了江良平的呼喊之声。 诸葛安皱了皱眉，但还是随之探出头准备一窥究竟。 见到眼前之地的一刹那，诸葛安也感到有些恍惚。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道路，泞泥不堪，下了雨，更是难以通行。 可眼前的，却是井然有序的布置，砂石，碎石，还有泥沙，似乎拼接而成了一个康庄大道。 他哪怕贵为大周丞相，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如此景象。 “丞相，这确实是永门县？南域之地吗？” 望着似乎笔直畅通的道路，就连后面出来的聂荣，一时间也感到有些许的震惊。 “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永门县，居然会有如此奇特的事物，这还是南域的门户，不知道在这南域之地，王爷会给老夫多大的惊喜。” 聂荣则是赞叹道：‘他说让我们从南域回去之后，自然会知道他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看来，他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真的很有自信啊！’ 随着车队继续出发，不仅道路顺畅不少，而且慢慢的，已经能看到人烟。 永门县外所有的良田基本都得到了开发，田地之内的麦田更是长的格外精壮，不出意外，今年势必会是一个丰收年。 亲眼见到如此一幕，诸葛安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神情间很是满意。 第395章 轮换制的设想 甚至坐在马车之上，他都依旧能够听见田间那些人的欢声笑语，格外的欣喜，充满了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 而随着马车不断前进，似乎都能看到旁边那些人对自己车队的指指点点，没有恶意，只是一种好似习以为常，甚至想要看乐子的心情。 而见到永门县的大门，诸葛安和聂荣不由的瞪大了嘴巴。 永门县，是一座小城。 这是谁说出的虚假之词。 这明明是一座坚城！ 比不上那些大城的固若金汤，但也绝对称得上是坚固无比。 压抑住自己内心的震撼，诸葛安随即开口：“聂大人，这永门县的消息，你们就没有收到一丝汇报，如此城池，沿途所见，皆为大周难得一见之盛景，你们就如此视而不见？” 聂荣也是格外震撼，要是说沿途的一切还能用县令治理有方来解释，那现在城池的规模，恐怕就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所能解决的了。 小县城的一切，他还是清楚的，很多都是土墙堆积而成，从不可能有如此规模的建设。 这已经不是本事了，而是违制。 仅此一点，这县令就该死。 可一想到这可是南域之地，是哪位摄政王的地盘，在大的怒火，此时也只能压在心里。 而此时，他内心的怒火，远远不及自己的好奇之意。 城外都是如此，那城内呢，会是什么样子？ 没有解释，也没有回应。 一行人继续出发，刚刚走到门口，就被守城官拦了下来。 “你们是何地之人，来此所为何事？” “从京都而来，早就听闻南域人杰地灵，且商贸发达，我们乃是做绸缎生意的，特意前来考察一番！” 诸葛安早就准备以暗访的方式在南域调查，要是亮出自己的身份，他担心自己看不到南域最为真实的一面。 而行商，不仅能看出一切，还能知道当地官员最真实的一面。 商人逐利，自然离不开当地父母官的支持。 张宇航在京都大杀特杀，要是他自己境内的官员也是一个贪污受贿之徒，那他所说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听到经商，还是绸缎生意，守城官的脸色缓和了些许，但还是继续说道：“路引呢，拿来！” 江良平在一边，将早就准备好的路引拿了出来。 见到一切无误，守城官当即选择放行。 “欢迎来到南域之地，永门县，一定不会让你不虚此行。” 说罢，守城官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诸葛安和聂荣乃是朝中大臣，很好和这些人打交道，但是一边的江良平却看了出来，那笑容，没有别的意思，反而有一种欢迎财神爷的感觉。 没有过多耽搁，一行人越过守城将士，踏入了永门县城之内。 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石板路，整齐划一，无比的干净，让人眼神一新。 左右两边商铺林立，大街上行人无数，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行人行走在大街上，仿佛是一滴水滴在了水面上，引起了阵阵涟漪。 为了避免人多引起诸多的不便，他们当即在城内寻找了一处客栈，先行安顿下来，在仔细探访。 于此同时，永门县县衙。 县令赵永正已经听到了身边衙役的禀报。 “大人，这些人应该不是普通的商人，王爷最近在京都掀起了无数的浪潮，这些人又是来自京都，说不定就是那个世家的探子，不得不防啊！” 师爷阎天养在一边提醒，以往不是没有来过这些暗探，各种身份都有，但是现在的南域，张宇航就是所有的代名词，麾下的监天卫更是无孔不入。 这些人要么不是只查到了只言片语，要么就是彻底留在了南域之地，走都没有走出去。 而赵永正闻言只是将自己手中的一份密信递了过去。 “这是刺史府传来的消息，王爷传信，最近诸葛丞相和刑部尚书聂荣聂大人会暗地里前来南域之地明察暗访，让我们注意配合。” “还有一份是监天卫的消息，已经确认，这行人就是诸葛丞相他们，确认无疑！” 当得到刺史府消息的时候，赵永正就知道，诸葛丞相等人的第一站，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永门县，让他还激动了很久。 大周国内，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对诸葛丞相这四个字为之淡定，那是曾经无数读书人的支柱与向往。 而现在，已经得到确定消息，王爷将会和诸葛丞相的孙女结亲，这可是南域之前无数人心心念念的大事。 “真是诸葛丞相，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是上门去拜见吗？” 阎天养也不淡定了，不由的发出询问。 “不用，丞相大人想要明察暗访，那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让他尽情去做。 相对于这件事，刺史府之前发布的命令，轮换制第一届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这边准备的怎么样的，要是拖了后退，你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比起眼前的这些大人物，要是之前，赵永正一定会上门拜访，毕竟这些人的一句话就就决定自己这些人以后的前程。 但是现在，一切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大人放心，按照刺史府的命令，轮换制民间三年一换，官府五年一换，军方六年一换，现在民间已经开始，佃户，商贾，手工业等等已经开始轮换。 为了避免出现乱子，以及轮换之后生产与秩序发生混乱，在原本各个领域之内挑选了一些有名望与本事的人，暂停轮换，一年之后在换，由他们领头，确保各个行也的运转不出现任何问题。” 轮换制，这是张宇航成为南域之主之后最重视的一项基本国策。 也是他为了避免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最好应对。 事实上，除去军方将领，需要专业化，职业化，那剩下的所有各行各业之内，除了医疗，教育，科学家和各个领域真正的佼佼者，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岗位是无法替代的。 轮换制就是基于这种情景之下的产物，为的就是在南域施行，实现他真正的天下大同的理念。 为此，不惜一切！ 第396章 商贾司 永来客栈内。 安顿好一切的诸葛丞相和聂荣两人正坐在二楼饮茶交谈。 小二打扮的小厮将两人面前的茶水倒满，手中还提着一壶茶水，在一边伺候。 “二位，这可是我们南域的特产，口味独特，您在其他地方是绝对喝不到的。” “还不知两位将小的留下，是有什么吩咐吗？” 诸葛安先是浅浅的品尝了一口，随即将茶杯放下。 独不独特的再说，他的目地也不是为了喝茶，不过口感却是不错罢了。 “老夫是从京都而来的行商，早就听闻南域自从三年前的大乱之后经历了巨变，今日一见果然是诚不欺我啊。” 就是不知道，如今的南域行商如何，有没有别的需要打点的地方，小哥在这土生土长，还望能给老夫详细说说。 说着，诸葛安从自己的袖口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原以为小厮会毫不客气，甚至很激动的拿着银子大说特说，但是小厮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客官是第一次来南域？” “确实，年轻的时候来过，但和现在比，仿佛却是两个世界一般！” 诸葛安感慨，这也是实话，南域现在的所见所闻，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惊奇。 “那就怪不得了！”小厮笑道：“客官要是行商，在南域那是畅通无阻，不用有任何的打点，只需要去县衙的商贾司报备，你需要买或者买什么，商贾司都会根据你的实际情况，给你对接相对应的商家。 而且您要是有其他的需求，只要不是违法，商贾司都会满足你的需求，所交的商税，也会给您一定的优惠，这比起以前做生意，已经好了太多。” 诸葛安沉思片刻：“也就是说，商贾司履行了之前所有商家的职责，他们，就是现在南域最大甚至唯一的最大的商行，是这个意思？” 小厮了然的点了点头：“客官说的没错，包括我们这些客栈，以及所有与行商有关系的商贾，全都挂靠在商贾司之下，听从商贾司的安排。” “可这样一来，商贾司的人岂不会有不思进取之心，商人逐利，在南域有这么大的权利，那他们岂不是变着法的压榨南域的商人，这你们能忍？” 商人逐利乃是天性，他就不相信南域的商人就能避免这种贪婪的原罪。 以商贾司节制整个南域的商人，虽然表面看起来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弊端太多，不能持之以恒。 市场的流通与变革，也绝不是一个商贾司就能改变的。 “客官说的没错。”小厮很是配合的赞同了诸葛安的话，但随即，却又说出了令他无比惊讶的一番话。 “可您能想到的，我们王爷会想不到吗？ 王爷说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是除了状元，剩下最多的不是天才，而是普通人。 除去军队，医疗，教育，科研以及各个领域真正的佼佼者，剩下所有的行业，包括执政一方的官吏，都不是不可替代的。 所有人都曾说过自己是明珠暗投，也有很多人说过怀才不遇，民间更是有不少关于伯乐与千里马的故事，而王爷又说了，与其去寻求伯乐，不如让世上所有人都成为伯乐。” 诸葛安大为惊奇，诧异道：“所有人都成为伯乐？” “不错！”小厮自豪的点了点头：‘因此，王爷制定了南域最基础的轮换制，就以我们客栈举例，从掌柜，到账房，小二，厨子，还有杂役，一共是二十三人。 可实际是，我们客栈内一共共事的是四十六人，现在已经到了三年一届的轮换制实行的时候，到时候掌柜他们都会离去，去另外一个领域继续为南域的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当然，王爷是这样说的，那之前多出的二十三人，就会完整的接替我们的工作，然后会有另外二十三人进来，三年后由他们接替，循环往复。 这样说，客官能理解？’ 诸葛安听到如此平常却又大不平常的措施，一时间却是说不出什么来。 这简单吗，很简单，这套逻辑谁都能想的到，但是能做到吗，实施起来有可能吗？ 那是做梦。 因为其中所涉及到的利益关系，分配，就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疯狂。 而且此事还不是一池一地，而是整个南域，更是涉及到了几乎所有的行业，这其中的阻力与困难，足以再次酿造当年的南域之乱。 甚至比三年前为之更甚，因为一旦这套体系成为现实，那对于现有的大周律法也好，潜移默化的规矩也罢，都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什么造纸和印刷，就连推恩令，在这套体系面前，也只是一个笑话。 “这不可能做到到，先不说这样做会引起如何的动乱，就算是你们自己，也绝对不会答应的，就说你，这么好的工作，你就甘愿失去，从而成为另一个领域之内的新人，你能甘愿？” 聂荣也在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他是绝对不相信这能成为现实的，而且会成功。 可小厮却笑道：‘我愿意啊，不只是我，我们所有人，虽然去之前会有一些担忧，却也有了新的向往，本身在一个行业呆久了，都会感到厌烦。 现在能顺利离去，所有待遇不变，为什么不乐意呢？’ “待遇不变？” 诸葛安不解的问道：“新人和你们拿的工钱是一样的？” “当然，不仅是我们，就算是我们掌柜，也和我们是一样的工钱，唯一特殊的是那些出大力的行业，以及需要一定知识储备的岗位，会根据他们的实际情况，给与一定的额外工钱。 像我们这些所谓的服务行业，基本都是一样的工钱，要是谁家里确实有困难，上报核实，商贾司会发放对应的救助，确保任何家庭和个人，只要自己愿意动手，就绝不会活不下去。” 第397章 南域子民的信仰 诸葛安当即道：“也就是说，你们所有人都要听从商贾司的调遣，所谓的轮换制也不会改变你们的待遇，但如此巨变，就没有人不愿意，没有人反对吗？” 既得利益者，怎么会答应这样的模式，这样的改变，对于百姓而言自然是好事，但对于他们而言，就是纯粹的灾难了。 “反对，当然有啊！”小厮笑道，对于在这些客人面前讲出南域的政策，每次见到他们那惊讶的表现，他都感到格外的开心。 “从王爷当初颁布这套法令之后，就有无数的世家，豪强，乃至和掌柜那样之前享受着一切的人联名反对，甚至闹出了不少的动乱。 但王爷决定的事情，那里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兵峰所致，无数人被抄家下狱，据说这些年建设南域所花费的大多数金银，都是当初从这些世家豪强家里搜刮出来的。 用王爷的话说，这才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些人享受了太久的安逸，也是时候为南域的发展与南域的子民做出一份贡献了。” 抄家下狱，这的确符合张宇航做事的手段，聂荣当即继续道：“那这些人是不是都被斩杀了？” 杀人立威，这是张宇航一贯的手段，京都他都不怎么收敛，更何况这是在他的南域之地。 就算是真的做了，他也绝不意外。 “那怎么会，三年间，被王爷抄家下狱的人加在一起，不下于五万之众，这么多人要是都杀了，那得成什么了，王爷又不是弑杀之人。” 听到眼前这位话语间居然将自己王爷想象成了杀人魔王一般，他怎么会答应。 听到小厮不耐的语气，诸葛安笑道：“小哥别误会，他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老夫也很好奇，对于这么多人，王爷最后是怎么处置的啊？” 而聂荣见到一个小厮都敢给自己使脸色，也是有些不知所以，显得有些尴尬。 至于杀人魔王，就张宇航做的那些事，说他是杀人魔王还真不是冤枉了他。 真不知道南域的这些人，怎么会相信张宇航不是弑杀之人的，真是奇了怪了。 “客官来我们永门县，应该见到了城外那无比宽阔与平坦的道路了，比之你们来的京都之内，如何？” 小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诸葛安神情一惊，“你是说，他们这些人都被发配去修建道路了，那平坦的大道，都是被这些人修建而成的？” “那怎么可能！”此时小厮的眼中，是无比的骄傲与自豪：“这些人只是其中之一，但真正的主力还是咱们南域的青壮男，也就是之前小的说的那些需要出大力气的行业。” “我们所有人在王爷的带领下，各司其职，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共同建设我们的新家园，不然短短三年的时间，南域怎么会由当初的百废俱兴变成现在的模样？” 没有了世家的剥削，没有了乡绅豪强的强取豪夺，这一切都变成了现实。 资源的再次分配，在张宇航绝对的强压和掌控之下，硬生生将不可能变成了现实。 诸葛安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客栈之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的内心百味杂陈。 “这位客官，其实不仅如此，不仅咱们民间需要实现轮换制，官场之上也需要施行，之是相对于我们三年一届，官场之上是五年一次，军队之中将领是六年一届。 那些在之前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官老爷，现在也不过是只能在朝中为官五年，之后和我们不一样的是，我们可以按照自己的兴趣爱好，以及特长进行分配，没有的，就听从安排就好。 可他们，只要是做过官的，接下来的三年，那就只有一个选择，成为一个光荣的农户，种植庄稼。 来的路上相信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永门县对于庄稼有多么的在乎，王爷说过，生产力是一切的根本，而当下之要务，就是让我们所有人都能吃得饱饭，这是重中之重。 有了这样的举措，不管是谁为政一方，都必须将农业放在第一位，因为那不仅关系着每个人的口粮，农夫的的待遇好不好，也意味着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好不好过。” 小厮似乎是知道很多东西，说起来就是一副滔滔不绝的模样。 聂荣当即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好像无比的娴熟啊、” 小厮笑道：“哈哈，其实这些事你们在南域呆久了都会知道，军政司专门开设了宣传处，每个城池都有相对的据点，定时，定点的在城中央进行讲解。 每逢刺史府有政令下发，都会通知我们去城中央聆听，事后也会有各处的说书先生，在各大客栈，酒楼来回反复讲解，乡下也有宣传司的人在不遗余力的进行宣传。 小的喜欢听这些事，虽然有的时候听不懂，但是时间长了，就自然而然的也懂了，相比于以前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现在的生活，那简直就是仿佛活在梦里一般。 所以刚才这位客官说我家王爷的时候，我才会有所愤慨，不过幸好是在这里，我知道你们是外地人，不明白王爷的雄才大略，要是在外面，恐怕你会被所有人群殴一顿。 在别的地方不说，可在南域，王爷就是所有人心中的信仰，这一点，还望这位客官出去后，注意自己的言辞！” 被一个小厮教训了一顿，不但没有让聂荣感到难堪，反而让他的心中升起一丝恐惧。 他怕的当然不是小厮，也不是张宇航。 而是南域子民对张宇航这种近乎于无限崇拜的疯狂，是的，就是疯狂。 短短三年，真的能将人，而且是整个南域的人，都变成这副模样吗？ 他不知道，但也不敢不信，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 说罢，小厮转身离去，只留下诸葛安和聂荣在此处静静的看着窗外的一切。 两人已经被震惊的无以复加，同时对南域的一切，感到的不仅有恐惧，还有一丝丝的向往。 诸葛安许久之后，这才开口：“这样的南域，这样的大周，甚至是这样的天下，是不是才能称得上是盛世啊！” 南域之行，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ps:这部分，是我想象中的世界，可能会有一些妄想，可笑，但却是一种尝试，理想国度，什么是理想，生产力是基础，经济建设是重点，但绝不是终点，更不会是唯一。 当人能满足吃喝拉撒的时候，可以追求更好的生活，但却绝不是被更好的生活绑架，如何控制自己的欲望，不仅是自己的事情，也是整个社会的责任，这一点，想想可能会很可笑。 这个世界，我会用更多的笔墨去描绘，但也只仅限于这本书了，后面写新书的话，不会继续写的，因为在fanqie，这种模式，是真的不会有出头之日的。 一切，为了生活！ 第398章 祭祀仪式 “来人！” 聂荣也是对着外面喊道，随即，江良平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人有何吩咐？” 聂荣沉声道：“将所有人分散出去，在城内四处看看，尤其是乡下和田野之间，不用做任何事，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如实回来禀告即可。” 看了一眼诸葛安，见丞相没有丝毫的异议，江良平这才拱手道：“诺！” 随即，见到江良平离去的背影，聂荣将自己的眼神看向诸葛安，拱手道：“丞相，不知是否有兴趣，我们也出去看看，看看这不一样的风景。” 诸葛安笑道：“你是不相信，想要亲自去看看真假吗？” “不是不相信。”聂荣摇了摇头，沉声道：“而是不敢相信。” 自大周建立，甚至可以说自古以来，就没有见到过如此的盛世景象。 他怀疑，兴奋，但也有一丝的恐惧。 总而言之，他现在的心里，百味杂陈。 这一刻，他似乎又回想起来当初那个在刑部大堂之上，背对自己的少年。 那曾经的铮铮誓言，似乎从未被他所忘记。 青安郡，刺史府。 书房之内。 邓新走了进来。 “大人，监天司得到消息，诸葛丞相和聂尚书已经抵达永门县，他们以绸缎商人的名义行走，在暗中探查消息。 需不需要命令当地的县令前去招待？” 张易峰摇头拒绝：“既然丞相想要明察暗访，那就让他们去查，我们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等他们查的，了解的差不多了，自然就会走到我们面前。 有的事情，我们说的再多，做的再多，都不如他们自己亲眼所见所得来的可信，这不也是王爷让他们亲自赶往南域的原因吗？” 邓新犹豫道：“可” “没什么可是的。”张易峰挥手打断：“今时不同往日，这两位更不是等闲之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只会适得其反。 现在南域的产业刚刚起步，不仅需要在南域当地实行，还需要走出去，东原之地有孙将军坐镇，暂时无忧，可我们需要正规化，合理化。 南域的政策说的好听是为民做主，带着百姓过好日子，但是对于整个大周，甚至是整个天下而言，都是何等的大逆不道，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邓新叹气道：“王爷的手段与格局，岂是我能明白的，只是大人说的没错，对于南域而言，王爷是救世主，是信仰，但是对于其他地方的人来说，尤其是那些在当前秩序下的既得利益者，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不想将王爷除之而后快！” 既得利益者，自然会拼命维持当前的秩序，因为那代表着他们现在所享受的一切特权。 合法的特权。 “所以，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丞相他们来是重要，但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我们实力够强，举世皆敌又何妨？ 传令下去，命令天工院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将王爷指定的第一批武器按时完成，这事关北境战场的成败，天工院能不能一战成名。 王爷能不能彻底巩固所有的一切，就看这场北疆之战的胜负了，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邓新拱手道：“诺！” 翌日清晨。 从永门县休整过的一行人再次出发，马车内，诸葛安和聂荣手上还拿着底下所有人汇报的结果。 ‘看起来，昨天那个小厮说的都是真的，他没有骗我们。’ 聂荣将自己手中的文书合上，发出悠悠的叹息。 诸葛安也将自己手中的文书放下，“只是如此吗，昨夜客栈内的吃食，小菜，小厮的服务，甚至是客栈的装潢，景象，在哪里都是难得一见的。 不要说这是一个小县城，就算是在京都之内，达官贵人也未必都能吃上这般美食，可在南域，却是如此这般的司空见惯，你觉得简单吗？” 所见所闻，将所有的一切全部结合起来之后，诸葛安才发现南域究竟有什么样的底蕴。 “摄政王之前给我说过，这天下，究竟是国富民强，还是民富国强？ 曾经我以为毫无疑问是前者，毕竟这是自古以来的定律，可现在见到南域的一切，我却不禁感到一丝惊颤，只是民和国两个字，简单调换了顺序，居然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意思！” 聂荣也是有感而发，曾经在自己理念中无比坚信的道理，此时却变得似乎成为了一个不待定的疑惑。 “民富国强，民富国强” 诸葛安则是在嘴里不断的念叨起了这几句话，越念越感到这其中所蕴含的至理，好像就是张宇航做一切事的根本。 马车继续前进。 诸葛安打开马车的窗户，仔细打量着沿途的每一个细节，整洁宽阔的大道，两边粮草茂盛的庄稼地。 田地里耕种的农民，而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农夫，按照轮换制的计划，两年之后，蹲在地里耕种，除草的，就会是现在高居于庙堂之上的官吏。 这是何等的震撼，也是何等的令人惊叹。 诸葛安暗记于心。 可马车继续前进了不久，就缓缓停了下来。 “丞相，前面有状况，还望您出来一看。” 马车外，传来了江良平的呼喊之声。 诸葛安闻言走出马车。 映入眼帘的乃是前往不远处，一大堆人聚集在一起，好像在进行某种活动。 “按南南域习俗，今年粮食肉眼可见的将会是一个大丰收之年，他们在乞求上天，希望保证今年秋收无恙。” 诸葛安是来过南域的，哪怕时间流转，可这些根植在所有人心中的习俗，是不可能改变的。 “那我们需要绕过去吗？” 江良平在一边问道。 诸葛安走下马车，笑道：“不用，既然来了，那就凑个热闹，我们也沾一份喜气。” 说罢，诸葛安便径直朝着人群之中走去。 聂荣也跟在身后，眼神中明亮了许多。 原本热闹的场景，见到一位老者迎面而来，身后还跟着明显是护卫的人，他们还是暂时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 “老夫从京都行商而来，见到诸位再次祭祀，乞求今年五谷丰登之举，特来沾一份喜气，希望没有打搅到你们。” 第399章 朱越之与李民的交谈 见到诸葛安一副和善的模样，众人也没有多想什么。 只见其中一位长者走了出来，对着诸葛安拱了拱手，笑道：“远来是客，既然诸位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当然是求之不得。” 一行人没有丝毫的拘束，当即便融入了进去。 整个仪式进行的格外顺畅，没有出现任何的差错，让这群人的心情也变得好了很多。 见仪式结束，诸葛安自我介绍起来：“我们乃是从京都之内而来的行商，老夫朱越之，这位是聂荣，见到你们举行的仪式，一时兴起，这才凑了上来。” 李民随意笑了笑：“说的哪的话，民间习俗，大家伙也只是庆祝一番罢了，那有什么打不打扰的说法。” “看起来今年整个南域的收成都很不错啊，说句实在的，老夫也走遍了很多地方，但是像南域这般生机勃勃的场景，放眼大周，那也是不多见啊！” 见到面前的这个老人似乎很是热情，诸葛也是准备一点点了解情况。 先夸赞一番，方便给后面的话题铺垫。 “哈哈。”听到诸葛安的话，李民也是笑了起来，“这都是多亏了我家王爷，要是在三年前，你来南域估计见到的只能是荒芜一片，我们食不果腹，挣扎求生。 怎么会有现在的场景，如此盛世，真是多亏了王爷啊！” 诸葛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在永门县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知道了摄政王的所作所为，仅仅一个轮换制，就让所有的一切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到你们脸上的笑容，已经是最好的答案，按照计划，两年后在这田地里耕作的，就应该是县衙之上的那些官老爷了，这可是更古未有之事啊。” 一个制度的改革，究竟是好是坏，不能仅仅停留在表面，更不能只是朝廷的一纸文书，能不能给百姓带来切实的便利和收获，这才是重点。 历史上，从不缺乏改革的方法，但是再好的制度，规定的再好，设计的在理想，可要是实施不到位，那一切都会是空中楼阁。 不仅带不来实质性的改变，反而会给百姓带来更大的负担，社会的动乱与隐患也会就此埋下。 所有以后的动乱，都不是无根可寻的。 “王爷雄才大略，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所有人都相信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有奔头。” “就拿你面前的这片良田来说，以前那都是世家的私有田产，再不济也是地方上豪强所有，哪里会轮到到我们这些人拥有。” 说话间，李民的表情无比的感慨，他是经历过那些动乱的人，甚至可以说，在张宇航来南域执政之前，他过得都是朝不保夕的日子。 而与现在对比，由不得他不为之感慨。 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你是说这些土地现在都是归你们所有？” 诸葛安神情没变，却是发出了自己的质疑。 “当然不是，这些田地都是归于刺史府名下的，我们只是拥有耕种权，每年在农业司的指导下耕种，收成，最后会发给我们足够食用的粮食。 在加上畜牧司那边的每个月发的一些肉食，还有其他的青菜，在我们这里，只要你服从刺史府的调令，不是奸懒馋滑的话，是绝对不会被饿死的。 王爷还说过，现在的政令依旧存在着一定的缺陷，但是农业司那边还没有研制出来高产量的粮食，在加上南域本就是百废待兴的局面，所以必须将所有的资源集中调配。 正因为这样，哪怕是三年前，大乱刚歇，南域也没有因为一穷二白的原因让太多人被活活饿死，依我说，这已经是神仙般的日子了，还能有什么缺陷呢？” 李民是个苦命人，但是现在，他感觉自己是整个世界上最为幸福的人。 老伴健在，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现在连孙子都有了。 而且不用再为一家人的生计操劳，人家王爷都已经给他们想好并解决了。 如此，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这摄政王在行军打仗上是一把好手，不然也不能仅仅凭借八千将士成为如今的摄政王，麾下更是有数十万雄兵，但没想到他在治理地方上，也会有如此手段。 既如此，那我们此次南域之行，想要打开商行的局面，就已经不再是什么问题了。” 诸葛安笑着回应李民的回答，也对着自己身边的聂荣说道。 聂荣心中清楚，南域的一切，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已经确定了张宇航现阶段的正确性。 哪怕还是有所不足，但最起码，所有人都知道以后该前进的方向，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之后几人又继续交谈了许久，诸葛安这才缓缓起身，对着李民拱手道：“李兄，今日借你之口，我们也算是了解了南域诸多内情，他日相见，老夫一定要请你好好吃一顿。 但是当下，我们就不久留了，还要赶去青安郡，那里是南域的中心之地，会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就此告辞了！” 李民也起身，拱手相送。 马车再次出发，缓缓而行。 而注视着马车离去的场景，李民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少年，虽然是农服打扮，但却是显得格外的精神。 “大人，丞相去了青安郡，要是您和他在青安郡碰到了，该如何是好啊？” 李民微微一笑：“那有什么，我本来就是一个农户，承蒙王爷不弃，这才被召进了农业司，今日在此，本来也就是为了祭祀庆祝，谁知道能碰到丞相大人啊。” “再说了，那有丞相，不过只是一个行商的朱越之，和一个农夫在此交谈罢了，他没有报出自己的真名，是蓄意隐瞒，可要是我主动说出自己的身份，在他看来，岂不是以势压人了？” 赫赫有名的诸葛丞相诸葛安，但凡是大周子民，见到的哪能有不崇敬的。 可崇敬归崇敬，他可没有忘记监天司传的话。 一切保持常态，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有丝毫的改变。 他做的，不就是他该做的吗。 而且，他很清楚，自己的表现虽然不差，但也绝对不算是完美，甚至，可能早就引起了他的怀疑。 诸葛安，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第400章 南域监天司的恐怖 在笔直的大路之上，诸葛安等人的马车正在驶向他们此次的南域之行的终点，青安郡郡城。 马车上，聂荣心中有些许的惆怅，但他还是对着诸葛安道：“丞相，您觉得这个李民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十成！” 诸葛安无比的笃定，也很是自信。 聂荣不解，“为什么，他明明” “他明明不是一个简单的农户，甚至可能就是南域的官吏，装作百姓的模样来欺骗我们，是不是。” 似乎早就知道聂荣想说什么，诸葛安率先发言堵住了他的所有话语。 “不错，此人的谈吐，对于南域大局甚至是政策的了解，绝不会一个普通的农户所能知晓的，哪怕在南域有宣传司的人在大肆传播。 他知道这些不奇怪，但是能说的如此井井有条，甚至还能有自己的主见，这是一个连书都没有读过的人能具备的能力吗？” 能够成为一个朝廷的刑部尚书，主管天下的刑罚，聂荣别的不说，单单是识人看事这一块，绝对是顶尖的好手。 李民在和他们交谈之下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变成了他此刻质疑此人最好的佐证。 诸葛安沉声道：‘话可以骗人，手段可以作假，但是他双手之间的老茧，以及脚板上那只有长年累月在田地之内劳作的痕迹，是不可能骗人的。 而且你别忘了，我们所看到的一幕，不是只有这里才有，我们派出去的人手看到整个南域所有的田间，类似我们所见的祭祀仪式，多不胜数。 要是这还能解释，那田地里此刻生长的硕果累累的粮草，还是能编出来的吗？ 要是这些东西都能人为编出来，那老夫希望整个大周处处都是这样的场景，更是乐得被他们这样骗。’ 古往今来，王朝更替，归根到底，就是因为一个字。 欲！ 官员穷奢极欲，享尽人间繁华，但缺欲望无穷，永无止境。 最后给他们买单的，永远都是最底层的老百姓。 百姓连肚子都填不饱，吃都吃不上。 要是这样的话，谁还在乎谁是谁， 落草为寇者有之，纵兵为匪，大肆劫掠者也有之。 最后会形成浩浩荡荡的洪流大军，摧枯拉朽一般的将所有的不公全部推翻重建。 可要是百姓能够满足最基本的生存所需，起码能活下去，不被饿死，那所有的一切动乱，将会在根源上彻底扼杀。 诸葛安思索着南域所有的一切，所见所闻皆是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冲击。 “不用在说什么，继续出发，我想，我们现在心中所有的疑惑，在青安郡都将得到所有的答案。” 马车依旧在大道之上行驶着，一步步靠近他们最想看到的真相与结果。 次日，经过长途跋涉，甚至一路上只是前进，除了必要的休息，根本没有丝毫的停留。 终于，在今日的午时，他们来到了此行的终点，青安郡。 哪怕见识过了南域这些城池的坚固与宏大，但他们也被眼前此时见到的一切所震惊了。 灰白色的城墙，高达数十米的坚固城墙，两侧高高伫立的高塔，无不显示着此处最为独特的地位。 城门山是用血红色的晶石堆积而成的三个烫金大字—青安城。 青安郡之郡城青安城。 “走，进城！” 顾不上自己的惊讶，诸葛安一声令下，所有人便朝着城内走去。 而与其他城市不同的是，所有人进出青安城，居然不需要任何的路引凭证。 任由所有人在这里进进出出，毫无阻拦，就连守城的士卒，也只是站在城墙之上平静的注视着他们所有人的一言一行，却没有丝毫的动作。 “好大的气魄。” 聂荣发出感慨，他自然知道张宇航如此作为目的是什么。 南域作为他的大本营，青安城更是他亲自选定的南域政治中心，刺史府就坐落于此。 要是能被敌人一路打到这里他们还做不出反应，那只能说南域该灭。 拿这里作为彰显自己权威的体现，他只能说，张宇航够狂，更是够自信。 “这不是气魄，而是绝对的自信，每一个经过这里的人，都会成为监天司监视的目标，我们走到这里，估计早就暴露在监天司的眼皮子底下了。 不仅是我们，所有来自外面，甚至是他们怀疑的南域之人，都会经过监天司的筛查，这是何等庞大的工程，也证明了张宇航对于此处的掌握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诸葛安眼神之内闪过一丝凝重，这证明了张宇航掌控这一切的根本和手段，更是证明了监天司，这个部门有多么的恐怖。 之前他还不清楚，他们是用什么手段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下横扫东原之地，直到此时，切实感受到了监天司这般可怕的情报能力之后。 他忽然觉得，世家在东原之地丢的不冤，一个沉浸在先辈荣光之内沾沾自喜的世家，面对一个思维缜密，布局深远甚至具备绝对能力的对手。 他们不输，谁输？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继续在暗中调查，还是直接去见张氏的那位三少？” 知道现在的南域是张易峰主持政务，尤其是南域大量的精锐被调往京城之后，张易峰的地位也变得更加的稳固，所以聂荣自然知道要是去见南域官吏，最先见的应该是谁。 诸葛安沉静道：“既然已经如此，暗访已旧没有什么必要了，直接去见见这位备受摄政王看中的本家三哥。” 张宇航和张氏一族的关系究竟如何，是不可能瞒的过他们这些人的眼线的。 所以不管是聂荣还是诸葛安，都对这个一直备受张宇航敬重的张易峰有着强烈的好奇之心。 刺史府。 得到监天司传来的消息，张易峰也坐不住了。 “通知所有人，大开刺史府，随本官一起迎接丞相和尚书大人。” 放下自己手中的笔墨，张易峰当即便站了起来。 要是他们继续暗访还则罢了，他也能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任由他们去继续调查。 第401章 摄政王，究竟意欲何为 可现在对方摆明了身份，那他们也不能失了礼数，更不能被他们小觑了如今的南域之人。 刺史府内，得到命令的所有人，全部此时聚集于刺史府外，恭候大周诸葛丞相的到来。 诸葛安和聂荣大老远就看到刺史府门外此时的情况，当即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下官南域长史张易峰，见过丞相大人，见过尚书大人。” 张易峰笔直的站在所有人身前，对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两人恭敬说道。 诸葛安笑道：“当年京都之内，你还是一个上进的少年，张氏三少之名，哪怕是如今的京都之内，依旧有着不少的故事。 可没想到，如今我们再见，你已是南域长史，掌管整个南域的一应政务，更是打造出南域如今的空前盛况，不愧是张氏麒麟儿。” 面对眼前这位长者的夸赞，张易峰内心很是受用，但是他更知道，自己眼下应该做什么：“丞相过奖了，南域能有今天，是摄政王的心血，更是整个南域子民的功劳，下官只是出了一份绵薄之力，当不上如此盛赞。” 诸葛安笑了笑，倒是没有继续说什么。 “丞相大人，尚书大人，刺史府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接风宴，咱们进里面详谈！” 张易峰拱手，对着眼前两人诚恳道。 “客随主便，我们两个老家伙到了你的地盘，自然是听你的安排！” 诸葛安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聂荣一起，便大步朝着刺史府内走了进去。 宴席之上，南域丰盛的美食，独特的佳酿，都无比让这两人感到舒适。 而酒过三巡，吃饱喝足之后。 张易峰主动的将身边所有的下人全部遣散，一时间，大殿之上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就只有监天司留下的邓新了。 “这位应该就是监天司的邓新邓大人。” 聂荣将自己的眼神转向一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邓新，主动打起了招呼。 邓新站起身，抱拳道：“承蒙尚书大人关注，下官正是邓新。” “邓大人深受摄政王的信赖，几乎将现在整个南域的所有大权全部交托与你，而邓大人的所作所为，也足以证明自己的能力，没有让摄政王失望。” 聂荣话中似是恭维，也是无比的欣赏。 邓新抬起头，径直的看向聂荣，直接道：“尚书大人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好，痛快！”聂荣拍桌而起，语气沉声道：“告诉本官，是不是从我们进入南域的那一刻起，你们监天司就一直在监视着我们？” 邓新没有丝毫的迟疑，“不错，你们确实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之下，而且不是从你们进入南域的那一刻起，而是从你们离开京都的那一刻，你们的一举一动，我们监天司都在掌握之内。” “擅自监视朝中大臣，一个大周丞相，一个大周刑部尚书，你该当何罪？” 聂荣语气凝重，似像下一刻就要将这些天的怒火全部倾泻出来一般。 “下官奉摄政王之命，负责保护两位大人的人身安危，要是尚书大人有什么意见，等你回京之后可以向王爷申诉，王爷有任何处置，下官都绝无怨言。” 邓新依旧是稳坐钓鱼台一般，没有丝毫的慌乱，更没有因为聂荣的发怒而产生畏惧。 笑话，一个大周的刑部尚书，有什么资格管制他这个南域的监天司统领？ 这不是拿着前朝的尚方宝剑，来斩本朝的官吗。 本末倒置了属实属于，更像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行了！” 看到两人之间的氛围此刻无比的紧张，诸葛安主动开口缓和。 “都给你说过了，来了这里，我们就是客人，哪有客人主动向主人发难的道理。 在南域，想要知道我们想知道的，找这两位，比我们去看再多的事实都要有用的多。” 而看到诸葛丞相主动缓和，张易峰也是笑道：“丞相大人言重了，聂尚书也是对我们行为有所不满，能理解，过后我一定好好让邓统领回府反思一下。” 诸葛安听到这一幕，笑道：“这些就不必了，实际上今日老夫也有一事想要请问长史。” “丞相但说无妨！” 诸葛安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沉声道：“摄政王在南域所做的一切，老夫看在眼里，也十分敬佩，但是想请问王爷，究竟意欲何为？” 张易峰也凝神看着眼前的诸葛安，思虑片刻，畅然道：“王爷自是为了护卫大周江山，护卫大周百姓，难道南域的现状，百姓的生活，不是历代以来所有明君所追求的场景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是任何一个没有登临绝顶的帝王最为向往的未来。 也可以说成是他们最大的野望！ 但是对于一个合格的帝王，尤其是追求成为千古一帝的王者而言，最大的愿望就是天下太平，子民安康，开创万世太平。 可这个的前提是，皇权至上。 自己的统治能够固若金汤。 可这些东西他诸葛安知道，任何一个既得利益者都知道，但哪怕知道，也不能说出来，只能藏在心里。 因为他们读的是圣贤书，追求的是上古先贤的大同社会。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无高低贵贱之分，人人平等，人人如龙。 可理想归理想，现实是现实。 “王爷，究竟想要做到什么地步？” “自然是完成他心中的看南图，至于做到什么地步，恐怕丞相只能回京之后自己去问他了，这一点，下官是属实不知。” 张易峰拱手表示歉意。 诸葛安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即道：“不说这些了，老夫今日刚到青安城，想要在县城周围好生转转，体会一下南域的风土人情，还望长史行个方便。” 张易峰听到话，也是回答的相当干脆：“王爷早就说过了，等丞相大人到达南域之后，所有的一切全部对你们两位开放。 不要说是这些，就算是政务机密，或者是军方要地，你们也可以出入自由，不必有丝毫的顾忌。” 第402章 黑火药 得到张易峰的许诺，诸葛安两人还没有开心起来，就被张易峰再次打断。 “丞相，尚书大人，王爷特地嘱咐过我，让你们到达南域之后，一定要带你们去一处地方，等看完这个地方，才能任由你们在南域看任何自己想看的东西。” 张易峰此时脸上露出的笑意，却让诸葛安两人内心大为不安。 “敢问一下，王爷想要我们两人去哪里？” 聂荣内心不安，可表面却依旧是风轻云淡。 诸葛安笑道：“两位放心，带你们去的地方，乃是南域如今最为重要之地，甚至可以说是南域一切的基础，定不会让两位无功而返。” 经过将近一个多时辰的赶路，人烟越来越稀少，甚至周围有无数装备精良的南域将士护卫在一旁，哪怕是张易峰亲自带领，却依旧是经过层层严查才走到了最终的目的地。 走进山谷，诸葛安和聂荣纷纷被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彻底震惊到了。 只见在层层把控的山谷中央，竟然有几十个工匠聚集在一起捣鼓着黑色的粉末。 一旁更加宽阔的中央之地，更是有众多的民夫不知道在慢些什么，来来回回的穿梭其中，却无比的安静，没有任何人有丝毫的多余的动作，似乎是担心干扰了这些工匠的思绪。 “两位大人，这就是王爷让我带你们必须前来的南域之基。” “让我给两位介绍一下。” “这里是神机营麾下的火药厂制造基地，乃是南域最重要的工厂，更是军方最后的底牌。” “这些工匠现在生产的，就是黑火药。” 诸葛安眉头紧皱，想到自己一路前来所见到的一切，曾经把守，重兵看护，以及张宇航对这里的重视，哪怕不知道这所谓的黑火药究竟是什么东西，但绝对不会是普通之物。 “黑火药？”聂荣沉吟片刻，随即对着张易峰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本官从未听闻过此物。” 哪怕同样不知道，但是从如此严阵以待的模样来看，此物绝对是不得了的奇物。 想起之前张宇航在京都所带来的一切，从天武酒，曲辕犁，再到最近的造纸，印刷，乃至推恩令，那个不是一等一的大杀器。 所以对于张宇航如此看中的东西，他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这是王爷隐藏的底牌，哪怕是我，也是在他去京城之前才知道此处的存在。”张易峰走到聂荣身边，语气间似乎有一丝缅怀之意。 “用他的话来说，此物原本是他给周王准备的大礼，也是他敢做出任何大逆不道之事的终极底牌，有这个东西在，哪怕周王想要杀他，也不敢真的对他下手，只要周王不想让整个大周为他陪葬的话。” 诸葛安将话题结果，沉思道：“你是说这个东西能保住他的命，哪怕他在京都做了任何事，都能保他不死？” “事实上就是如此。”张易峰点头：“可依照现在的局势来看，似乎周王并没有逼到他需要使用这张底牌的地步，换句话来说，从他准备踏入京都，以身入局参与京都之争的结果来看，毫无疑问，他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没有理会自己说完他们究竟听懂了多少，张易峰随即转身对着一边的边问说道：“现在制作好的火药包成品吗？” 边问乃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也是天宫院的副院长，自从天宫院院长赵永思前往京都之后，南域天宫院的一应事宜，全部是由此人打理的。 听到张易峰的话，边问当即点头道：“按照王爷的吩咐，经过之前的爆炸检测之后，我们已经开始大规模生产黑火药，并且在神机营内统一开始训练。” “到目前为止，生产的火药包共有八千余，主要是受制于制作工艺和原材料的提取，全力制造之下，现在每天最多能生产一百五十余火药包。” 张易峰听完一脸的沉静，“八千余，不够，远远不够，王爷即将在北境和魏国大军开战，还有南域需要抵抗齐国大军，再加上现在西荒之地那些世家也不会安分，我们对于这种武器的需求是极大的。 以王爷的意思，这一战，他不仅要成为自己的立足之战，甚至想打成灭国之战，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击溃敌军，主力还是在于你们这边。 王爷对你们有多重视，这三年在你们身上投入了多少的资源，你们应该知道，更应该明白，你们现在身上肩负了多少的责任与怎样的重担。” 边问神情凝重，但还是确凿道：“大人放心，目前我们已经准备了充足的人手，绝不会因为我们影响了王爷的大计。” 听到这个回答，张易峰没有多说什么。 大家都是聪明人，点到即止就好，而且以张宇航对这些人的重视，哪怕他现在是南域长史，可对于天宫院来说，还真没有多少的束缚力。 “带上一个火药包，让这两位见识一下这种武器的威力。” 边问看了一眼身后的诸葛安两人，当即点头道：‘我这就去准备。’ 动作很快，火药包很方便，测试的场地也是现成的。 几人来到一处山谷平坦之处。 边问将火药包交给身边的将士，将士拿去火药包，放在了试验时使用的一块大石头之下，然后拿起怀中的火折子，点燃了火药包的引线。 “呲呲呲” 看着火药包即将炸响的模样，张易峰对着身边的两人笑道：“两人大人还是将自己的耳朵捂起来比较好。” 说罢，他先自己将耳朵死死的塞住，并一脸笑意的看着聂荣和诸葛安。 想当时，张宇航这个王八蛋带自己见识这一幕的时候，不仅没有提醒自己，还进自己带着靠近安全距离最近的地方。 不仅不提醒自己捂耳朵，反而自己捂住耳朵看自己那一脸震惊的样子。 自己可是他哥，亲哥，真是不当人子啊！ 第403章 婚事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 黑火药突然爆炸开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四周，仿佛要撕裂整个空间。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以惊人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之色。 聂荣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诸葛安则是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和不安。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如此威力 ？”终于，聂荣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声音中海带着明显的颤抖。 诸葛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就是你说的大礼？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诸葛安身为大周的丞相，见识和眼界是何等的存在，自然第一时间就看出了这黑火药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怪不得张宇航将这样东西作为自己的底牌，甚至是作为自己的护身符。 有此物在，就算他在京都翻起滔天巨浪，就算举世皆敌，周王也会不惜一切的保下他，甚至是世家，知道此物的存在之后，也不可能对他赶尽杀绝。 最起码在将此物拿到自己的手中之前，是绝对不会对他动手的。 不然南域数十万大军，再加上此物的存在，一旦他们杀了张宇航，南域大军挥师京都，那所有的一切，在此物面前，都将成为土鸡瓦狗一般。 不仅大周要为张宇航陪葬，就算是他们这些世家贵族，也注定会死在南域大军的铁骑之下。 张易峰笑着回应：“不错，这就是黑火药，它的威力，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一部分，王爷说过，此物的出现，不仅会改变天下的格局，更是会拉起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属于冷兵器的时代，属于曾经所有旧秩序的荣耀，都将埋葬在无情的铁与血之下，死亡，会唤起所有人内心深处最大的善与恶。 而他，注定会成为谱写新时代的史书之人，千夫所指也好，举世皆敌也罢，他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也付出了足够的心血。” 张易峰似乎是在回味着曾经他和自己那个弟弟的对话，言语中不自觉的展现出了张宇航当时的自信与狂傲。 “现在，你们还觉得，我们在南域所做的一切，注定会是一场空吗？” 会是一场空吗？ 诸葛安也在问自己，在今日之前，他是不相信张宇航的。 一个人在强大，在天才，也不可能对抗整个天下。 而张宇航在南域之前的所有行为，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但也深知，那最多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可现在，有了如此之物，足以颠覆整个天下的格局。 又有近乎大周整个天下的底蕴支撑，哪怕将来四国联手，就真的是不可战胜的吗？ 这一刻，他的心中没有了答案。 “我还想继续在南域待一段时间，想要深入的了解一番，至于答案，或许到我全部了解完之后，会有一个结论，至于现在，我也没有。” 诸葛安当即将目光看向张易峰，他需要时间，更需要事实来验证他的所有猜想。 张易峰见状，笑道：“丞相大人放心，就连南域最深的秘密都已经对您毫无保留，剩下的一切，我们自然是知无不言，整个南域，所有之地，对你们两人，畅通无阻。” 有些话张易峰并没有说出来，知道了黑火药的存在，就相当于知道了南域最后的底牌，在看完南域的一切之后，要是他们还是坚持己见，不愿意成为这场风暴之中南域的一员。 那他们哪怕是朝中重臣，哪怕是四朝元老，朝中柱石，也注定是无法离开南域的。 无毒不丈夫，有些事，是不能有丝毫的大意的。 南域发生的一切，对于此时尚在京都的张宇航而言，并不知昔。 但是诸葛安和聂荣两人已经抵达南域的消息，他却是早就知道了。 既然到了南域，有监天司在暗中监视，又有三哥主持大局，他并不担心。 诸葛丞相府邸。 经过禀报之后，张宇航带着白战和阿大两人，行走在府内的树荫小道之内。 “王爷，小姐就在前面” 最前方小厮对着张宇航拱手示意。 而张宇航点了点头，一个人径直走了进去。 今日，他来诸葛丞相府邸之内，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彻底敲定自己的婚事。 因为这不仅是自己的私事，也事关他对于大周境内全体的谋划。 几乎是在他走进去的瞬间。 一阵宛转悠扬的琴声从房间内传了出来。 似乎是听出了其中之意，张宇航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走近身边，张宇航就看到诸葛清欢正端坐于屏风之后，面前是一盏古朴的琴具，十指在不断的飞舞，琴声也在不断的传出。 张宇航没有打扰，只是在她的背后，找了一个空地，缓缓地坐了下来。 在琴声中，他似乎想起了所有，有自己曾经的经历，入南域，平四方，封侯拜将，意气风发。 也有自己回京都，谋四方，苦心为棋，亦有想要成为执棋人的野望。 有热血，有遗憾。 最后，一声轻叹，归于虚无。 诸葛清欢缓缓的将自己手中的长琴放下，看到张宇航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模样，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起身走到张宇航近前，行礼道： “拜见王爷！” 语气间不卑不亢，没有半点的恐惧与慌乱。 上一次，他们相见还是在这府邸之内。 那时，她是丞相最为看中和喜爱的孙女，而张宇航还是无双侯，意气风发。 可短短几个月的光阴，就发生如此巨变。 自己依旧是丞相的孙女，可面前之人，却已经成为了大周的摄政王，总揽朝中大权，生杀予夺。 不是皇帝，却胜似皇帝。 “上次相见，仿佛就在昨日，但回想起来，却也早已是物是人非。 怎么，不认识你的这个未婚夫了吗？” 第404章 大魏军神，陈威！ 诸葛清欢和张宇航此时就坐在对立面 ，房屋四周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眼中充满了对彼此的打量。 诸葛清欢抬起头，“王爷说笑了，当时是先皇赐婚，但是现在，王爷是何等身份，自然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张宇航没有直接回应，反而是径直站起身来，“这段时间关于本王的事情早就在京都之内传的沸沸扬扬，当初我在兴勇候府经历过什么，相信你也已经知晓。 经过如此波折，本王才算是彻底走出了所谓情之一字的束缚，就在不久前，我亲手在天牢之内送刘诗蕊去了地狱，这一辈子，本王可能都不会在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但现在，本王身处这个位置，不能以自己的喜怒为标准，本王的背后，还有无数的将士，无数效忠于本王的勇士，无数志同道合的朋友。 哪怕是为了他们，本王也必须在这世上留有自己的血脉，尽管这很可笑，但是没办法，有了传承，我们才能无所顾忌的继续走下去。 其中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诸葛清欢同样随即站了起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论是如今的王爷，此乃人之常情，我自然明白。” “所以”张宇航的眼神看向此时的诸葛清欢，径直道：“本王今日来，是想要征求你的意见，是否愿意嫁给本王为妃？” “本王无法保证以后会不会爱上你，但本王能保证，嫁给本王为妃以后，会做到一个为人夫，为人父的职责，本王本身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受害者，所以今日，要是你不愿。 不必有丝毫的勉强，本王会解除你我之间的婚约，毕竟做本王的女人，带来的不仅是荣耀，背后还有数不尽的杀机。 甚至一旦本王将来失势，就现在本王所做的一切，势必会被所有世家甚至整个天下所不容。 真到了那个时候，哪怕你是诸葛丞相的孙女，这个身份也是保不住你的，其中的风险与危机，希望你能好生考量，在给本王一个答复。” 他需要一个王妃，麾下所有跟随他征战的将士，需要一个世子，更需要一个继承人的存在。 可这个王妃能是任何人，不是非她诸葛清欢不可。 选她，是因为他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但以现在他的权势而言，有没有这层身份，影响并不大。 本以为需要几天诸葛清欢才能给他一个答复，但却就在他刚说完的瞬间，诸葛清欢轻轻的抬起头，直视着张宇航，嘴唇轻启： “承蒙王爷看重，妾身甘之如饴！” 不到短短的数日光景，新任摄政王的婚事便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 一个是权倾天下的王爷，一个是京都早就才学广博的诸葛小姐，他们的婚事与结合，注定会成为所有人议论的焦点。 京都，一处酒楼内，许多人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 “真没想到，摄政王居然会娶了诸葛小姐为妻，真是出人意料啊。” “不过也就只有诸葛小姐这等才学兼备的大家闺秀，才配得上摄政王的身份，才子佳人，羡煞我等啊！” 许多人都在表达对于这桩婚事的看好，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祝福。 毕竟张宇航对于世家杀伐果断，但是经过他手的政策，却无一不是有利于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的国策。 受人恩果万年记，这一点，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不和谐的声音，颇多微词，这些人，很明显，是对张宇航看不顺眼的存在。 众口难调，向来如此。 而这天夜里。 摄政王府邸。 张宇航麾下众将汇聚一堂。 朝局之中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和，他麾下的势力，已经逐渐掌控了局势。 “关将军！” 张宇航看向身旁的关汉，眼神之内闪过一丝凝重。 “末将在！” 关汉拱手，聆听张宇航的命令。 “南域黑火药已经成功运往神机营，神机营一万两千将士，此次随你回京的就有八千之众，再配合上足够的黑火药，将士们的战力能保证吗？” 关汉当即露出一丝自信，肯定道：“王爷放心，神机营乃是从南域将士中精挑细选而出的勇士，在配合黑火药的强大效果，训练多日，他日在战场上显现神威，绝对会震惊天下。” “那就好！”张宇航点了点头：“神机营和黑火药乃是我们最大的底牌，此次北境之战，本王不仅要大败魏国大军，还要反攻魏国国土，其中，他们乃是绝对的关键。” 黑火药和神机营的存在，就是为了对付魏国最为精锐的军团，重装军团，神威军而存在的。 宁志远听出了张宇航的言外之意，当即站了出来：‘王爷，是北境战场出现什么变故了吗？’ 张宇航将自己桌前的一份奏折拿了出来，递给了诸位将领，让他们观看。 “刚接到的战报，随着我们大量武器，粮草以及物品的运达，北境将士浴血奋战，已经抵挡住了魏国大军的兵锋，双方呈现了僵持状态。 事实上这也是我们早就预料到的结局，但是魏国大军之内，他们号称战无不胜的军神陈威，突然现身北境战场，居中指挥，等到宋国公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陈威麾下的神威军，杀入战场，大败我北境将士，而且魏国为了北境之战，再次派出了五万援军加入，镇北军不敌，已经退往后方天险北城关拒险而守。 宋国公传信而来，要求朝廷派军支援” 魏国军神，陈威。 这个名字，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不熟悉的。 战场之上，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面对此人，因为他不仅好战，还嗜血。 杀降，屠城，对于他而言，从来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他的累累功绩，几乎都是在无数敌人的鲜血与哀嚎中建立出来的。 而此人，也几乎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事实上，年近六旬的他，几乎已经近十年没有出手过了。 此次出现在北境疆场，其中的含义，令人深思！ 第405章 诸君，能战否？ 随着陈威的出现，北境疆场变得格外血腥。 双方的厮杀已经不再局限于之前的试探，而是在向着真正决战的方向在不断发展。 因此，宋国公的求援之意已经是迫在眉睫。 一旦北境战场兵败，后果将不堪设想。 现在大周刚刚经过权力交替，还处于阵痛期。 除了魏国，还有其余三国也在虎视眈眈，这种情况下一旦在战场之上露出疲态，下场一定是群虎出笼一般，合力瓜分大周疆土。 关汉当即站出身来，身上的战意爆发而出：“王爷，末将甘愿领兵前往北境驰援，大魏军神，要是之前末将还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战而胜之。 但是现在，我们麾下的平南军不仅战力出众，装备精良，更是有着神机营和黑火药这般的杀器，哪怕他是所谓的军神，末将也有绝对的信心彻底击溃他。 更有信心改写北境疆场这数十年的局势，自此以后，我大周与魏国之间的局势，必将攻守之势，彻底转换，将主动权，牢牢的掌控在我们的手里。” 身为将士，建功立业本就是他最大的追求，而现在，有着如此深厚背景的支持，麾下将士骁勇善战，他要是还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那这个将军，他还当个什么劲。 裴通也站出身来，对着张宇航拱手道：‘王爷，末将也愿意率兵驰援北境，护我大周江山。’ 见到自己麾下将士不畏战，并且战意不减，张宇航很是满意，但他还是挥挥手打断了几人继续说下去的想法，直接道： “北境之事，率兵驰援已经是刻不容缓之事，好在户部和工部那边已经准备了足够的粮草和武器，可以随时调用，至于领兵之人” 说到此处，张宇航将眼神看向关汉，沉声道：“本王将平南军四万将士以及两万左军大营将士全部调入你的麾下，由你担任统帅，赶赴北境驰援。 这是本王能给你的所有兵力，要的可不仅是你缓解北境之危，更是要将这个所谓的北魏军神彻底留在战场之上。 北境的将士不能白死，既然是他陈威造的孽，那就用他陈威的血来给所有将士一个交代。 用他这个所谓的大魏军神的人头，来铺垫你关汉的威名，告诉天下人，凡是我大周之疆土，不容任何人侵犯，有犯者，虽远必诛，虽强必诛！” 虽远必诛，虽强必诛！ 这就是张宇航担任摄政王之后，告诉天下人的态度，也是他做事的底线。 不管之前的周王是如何处置北境战场之事的，但是到了他这里，需要变一变了。 被动挨打不是他的风格，主动出击才是解决所有问题最好的方式。 而他麾下的将士，以及神机营和黑火药的存在，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能够彻底改写冷兵器战场局势的存在，又怎能不让他信心倍增。 “不可！”张宇航的话刚刚说完，宁志远就出言反对，他的脸上带有一丝慎重，对着张宇航沉声道：‘神机营固然强大，但是黑火药的使用有很多的限制。 而且关将军一下子带走四万平南军以及两万左军大营的将士，那京都之内的力量就会变得格外空虚，虽然还有一万平南军，两万禁军以及巡防营的存在。 但是不要忘了，世家之人百死不僵，更是有着西荒之地作为依靠，一旦京都守卫力量空虚，那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最大的机会，也是我们最大的危机。’ 身处现在的位置，宁志远需要考虑的已经不再是南域一域之地，而是整个大周，甚至是整个天下的局势，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张宇航的安危。 现在的他们，看似权倾天下，威势无双。 但这能存在的前提是张宇航，只有他在，这个看似庞大的帝国，才能屹立于天下之巅。 所以，张宇航的安危，胜过一切。 “不错，臣也是如此看法，北境必须驰援，关将军可以去，但是必须在保证京都的绝对安全的前提之下方可，一下子调走六万将士，实在是有所不妥，还望王爷慎重。” 庞羽同样是站出身来，表达自己的看法。 很明显，他和宁志远一样，很清楚张宇航对于他们所有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因此绝不会愿意拿京都的安危来换取北境的胜利。 只要京都不失，他们有着南域作为底蕴，再加上现在被攻占的东原之地，只要彻底整合所有的力量，完成东原之地的吸收。 再加上拥有神机营这样的杀器存在，哪怕北境被攻破，他们也有着绝对的信心可以收复失地，甚至是反攻魏国疆土。 而不是犹如现在一般，在底蕴都没有准备充足的情况下，拿着他们的绝对核心去冒险，这是不智之举。 张宇航看着宁志远和庞羽两人的神情，自然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眼下他刚刚对世家举起屠刀，大肆杀伐。 要不是因为世家绝对掌控的军权被自己一网打尽，现在的京都绝不会如此安稳。 可他同样知道，世家之人死而不僵，而且户部和吏部这两部的世家之人几乎都还保存完好，以及依旧待在京都之内的那几个国公。 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茬，在自己威势正隆的时候，他们自然不敢有什么动作，但一旦自己的实力不足以压住他们的野心，那是绝对不会安安稳稳的看着自己平定四方的。 因为一旦平定完各地的威胁，他们知道，自己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他们这些世家之人。 没有人愿意失去自己的权势，尤其是那些既得利益者。 “无需多言，本王心意已决，此次由关将军作为大军统帅，庞羽作为军师，共赴北境之战。”张宇航言语之间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 “妥善运用神机营的将士，务必一击必杀，本王要的是北境之战绝对的胜利，以及陈威的人头来树立属于我们平南军的威名。 我们自南域而来，大周不是我们的终点，更不是我们唯一的目标，这偌大的天下，今后只需要一个声音，这是属于本王的时代，也是诸位的时代。 诸君，能战否？” 第406章 廷议，出兵北境 面对张宇航如此盎然的战意，关汉等人也是被激起了自身的蓬勃战意。 纷纷拱手道：“臣等愿意誓死追随王爷，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次日，金銮殿上，百官林立。 张宇航以摄政王之身，位于百官之首，力压群臣。 周王依旧是神情端庄的坐于王座之上，努力维持着身为王者的威严。 熊公公立于王座之前，向前一步，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大殿之上，一片沉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张宇航的位置，现在的朝堂之上，只要这位摄政王不发话，就没有任何人敢越雷霆半步。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大殿之上平静的氛围。 “启奏陛下，北境战场大魏统帅陈威亲临，神威军威不可当，北境将士损失惨重，宋国公派兵求援，此乃十万火急之事，如何处置，还望陛下决断！” 众多大臣纷纷将眼神看向兵部尚书庞羽的面容，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北境战场居然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故。 陈威，那可是大魏军神，他要是真的加入了北境战场，就意味着现在的北境必然是十分凶险的局面。 毕竟陈威都出手了，那局势就绝不会是和之前一般的小打小闹，而是真的会向决战发展的趋势。 而一旦北境战场局势危急，张宇航身为现在的摄政王，必然得做出相对的应对，调兵支援乃是必须之事。 可这样一来，现在京都之内的局必将再次发生转变，那他们也会有相对的机会来再次谋划。 想到此，齐夏和韩新觉的眼神不由得在空中交汇，看来他们是想到一起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庞羽向前一步，继续道： “兵部接到传信，随着陈威的加入，宋国公已经率领大军退守北城关据守待援，而且魏国为了此战，不仅陈威亲自出动，更是派出了数万援兵，大有攻破北境的架势。 一旦北境有失，魏国兵峰将会直指我们大周皇城，此诚危急存亡之际，朝廷必须派兵驰援北境，该选何人为将，还望陛下亲定。” 听到此处，大臣们的眼神也在空中不断交汇。 他们都是朝中的老人，自然知道一直固守北境的宋国公乃是何等骄傲之人，独自率领大军抵御魏国兵峰多年，大战小战无数。 除了跟朝中要求必要的粮饷，军粮，武器装备之外，从未主动请求过大军援助。 更不用说是主动退避，去北城关拒险而守了。 那说的好听，是拒险而守，实际上就是被打的不敢再次主动出击，只能龟缩防御罢了。 看起来这个大魏的军神，还真的是带给了宋国公很大的压力。 周王闻言也是心中一惊，可他还是清楚状况的，当即将眼神看向张宇航，轻声道：“此事，摄政王怎么看？” 张宇航向前一步，随即将眼神看向大殿之上的重臣，缓缓开口： “魏国大军犯我大周疆土，必须迎头痛击，此事绝无任何商量的余地。” 说罢，他将眼神看向户部尚书韩新觉：“韩尚书，户部粮草目前准备的可还充足？能否供应大军征伐所需之数量？” 韩新觉站出身，对着张宇航沉声道：“王爷放心，粮草足够，绝不会让将士们饿着肚子上战场的。” 说实话，在张宇航担任摄政王之前，国库是从来没有如此的充实过的。 别说大规模的出征打仗了，就算是国内有的地方发生天灾，户部想要凑够足够赈灾用的粮草，都需要多日的筹谋。 可张宇航上任以后，尤其是借助之前几个案子大肆株连，不仅杀了很多达官贵人，削弱了他们世家的力量。 更是将他们所有的财富全部上缴国库，这其中的数量，连他这个户部尚书都看的胆战心惊。 大周的百姓是穷，但是这些拥有数百年时间积累的世家，豪强，勋贵，那是真的富。 之前他还不知道张宇航大肆重振南域是哪来的底气，但是看了这些人的下场，以及南域那些世家的结局，他心中终于是知道了答案。 “既如此”张宇航语气低沉，随即将眼神看向大殿之上的诸位将领，“关汉何在！” “末将在！” 关汉向前一步，声音无比洪亮的回应着摄政王的点将。 张宇航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 “本王命令，以关将军担任主将，左军大营主将裴通担任副将，率领四万平南军将士，以及两万左军大军将士，合计六万大军，赶往北境驰援。 兵部尚书庞羽，担任军师一职，随同大军一起出发，此战，务必保我北境疆土不失，并给与魏国大军雷霆一击，犯我大周疆土者，虽强必诛，虽远必诛。” 关汉，裴通，庞羽，闻言尽皆站出一步，拱手道： “臣等必不负摄政王所托，御敌于国门之外，护我大周江山永固。” 声音洪亮，响彻在整个的金銮殿之上。 张宇航屹立于朝廷之上。 身躯挺拔，以那微弱之躯，撑起了整个大周的脊梁与未来。 韩新觉与齐夏对视一眼，当即踏步而出。 “摄政王英明，当下外地入侵，臣等虽不如摄政王一般能力挽狂澜，但也愿意为北境战局殚精竭虑，此战所需一应军备，粮草，臣必将全力以赴，共御大敌，护我大周江山永固。” “臣等必将全力以赴，共御大敌，护我大周江山永固。” 朝廷之上的其余官吏，也是纷纷站出来发声。 不管他们有没有什么真本事，但跟上这几位的大佬的眼色他们还是有的。 齐夏他们是想着，一旦张宇航抽调六万大军赶赴北境，那京都的防卫必将空虚，这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所以哪怕他们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也愿意见到这些将士离开京都之内。 而张宇航见到这样一幕也是微微一笑，因为这本就是他的目的。 京都防卫空虚不假，但他们能想到的，自己就想不到吗？ 他故意这样做，不惜以身为饵，为的可不仅是北境之战。 而是要借助北境之事，一次解决大周境内所有的隐患。 区区一个北境，区区一个陈威的人头，不能满足他不惜暴露黑火药和神机营的秘密。 他要的，是要平定大周一切势力，是要一战惊天下，震慑四方！ 第407章 奉王令，以诛不臣 随着朝堂大殿之上大战的消息传开。 京都的百姓再次沸腾，民间，坊间，已经将朝廷将会出兵驰援北境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要是以往，如此大规模的征战，官府的动作早就开始了。 征兵，收粮，缴纳赋税，这是从未断绝过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才发现此次出兵居然和以往截然不同。 平南军将士在不断调动，左军大营的将士也在枕戈待旦。 甚至在京都的四周还设立了征兵处，但朝堂却诡异般的没有强制性的抓人服役。 至于之前这个时候需要他们缴纳的苛捐杂税，更是连动作都没有见到。 好似整个朝廷的此次大战，朝廷之上已经是各司其职，大周王朝这架巨大的机器已经开始运转，但却好像和他们这些普通的百姓没有丝毫的关系。 吏部尚书齐夏府邸。 “齐兄，此次京都之内百姓的反应，似乎有些出乎我们的预料啊。” 轻轻的抿了一口眼前的茶水，韩新觉不由的发出感慨。 “谁说不是呢？”齐夏也是摇头叹息：“亏我还早就准备了后手，一旦朝廷开始征收苛捐杂税，就让人散播谣言，将所有的矛头的指向张宇航，引起百姓对他的不满。 可谁能知道，他居然完全不去征收杂税，让我的准备彻底白费！” 他知道现在的户部不缺钱，但是北境之战如此大的事情，所需要的粮草将会是一个无比庞大的数字，他不信张宇航不会因为此事在百姓的身上再次搜刮一番。 但是结果却很明显，他猜错了，张宇航还真没有。 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韩新觉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他沉声道： “张宇航虽然对我们世家无比仇视，甚至不惜大开杀戒，但是就目前而言，他从那些被抄家的人府中，所搜集到的财富，已经是一笔天文数字。 别人不知道，你我应该很清楚，我们这些世家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少的财富，仅依靠这些，不要说是打一场北境这样规模的大战，就算是坚持几年，也不是什么问题。 可扪心自问一下，这样富有的我们，除了家族子弟能够借助这些财富，权势，在外界肆意妄为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贡献吗？ 你府中，你家族之内的那些纨绔子弟，或者是我府内，我家族之内的后辈，他们真的有什么付出与贡献吗？ 甚至就是西荒之地那些世代忠于我们的将士，子民，他们过得日子，真的就是所谓的太平日子吗？这个世界，真的是庸才太多，我们太优秀？ 亦或者是我们从骨子里感到害怕，害怕张宇航这样的人出现，所以不惜采取愚民之策，用他们的愚钝，来衬托我们的高贵？ 我们穷极一切，终其所有，为的是延续家族的辉煌，为的是子孙后代的未来，可如此作为，真的就是对的吗？” 韩新觉的语气之内充满了质疑与感慨，因为随着他对于南域的了解越来越多，随着他对张宇航所颁布的所有政令的仔细研读，不由得让他感慨万千。 不仅是敌视，憎恶，更多的是他的深思与惊颤。 他不是被别人灌输了无数忠君爱国，甚至被思想禁锢了的天下子民，他是世家的佼佼者，他的智慧，眼界，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存在。 之前唯一束缚他的，就是家族的荣耀与传承。 可现在，他对于自己信奉了几十年的坚实理念，产生了动摇。 “你说的是什么话？”齐夏皱起了眉头，从韩新觉的话语中，他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现在的韩新觉，可是朝中唯一能和自己联手的存在，他们同样背靠西荒之地，要是之前为了西荒的利益纠纷，他们会是彼此的对手，相互提防。 可现在，因为张宇航这个外界势力的存在，他们不得不抱团取暖，相互合作。 利益的共同体，反而让他们彼此之间成为了最可靠的盟友。 可要是这样的盟友立场都不坚定了，那将是何等令他绝望的事情。 “别忘了，你是韩氏的一员，深受家族的信任。 要不是韩氏对你的大力扶持，哪怕你有所谓的本事，你能走到今日的地步，成为大周的户部尚书吗？ 我们身为世家的一员，本就和张宇航这等人不共戴天，不要在去探究所谓的对错，身处我们的位置，我们需要的是为家族的利益而战。 不管是非，无关对错，家族就是我们唯一的立场，这一点，希望韩兄你能永远刻在心里，我不想在听到第二遍如此的话语。” 一时间，两人尽皆沉默不语，一片寂静。 良久后，韩新觉重新睁开双眼，拿起桌前早就已经冰冷的茶水一饮而尽。 “齐兄，是我想多了，你说的对，我们是世家的集体，眼下必须想出法子遏制张宇航的权势，而不是想东想西的，此事，是我错了！” 面对韩新觉的坦然，齐夏也是会心一笑。 “自然，以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们双方鼎力合作，这些小事，只要自己处理妥当，自当无碍。” 说罢，齐夏将眼神重新放在韩新觉的身上，语气也变得有几分阴沉： “眼下关汉那厮即将带领大军驰援北境战场，京都之内守备空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何操作，韩兄可有良策？” 既然不再考虑所谓的是非对错，韩新觉也将自己的身份摆的无比的明确。 他是世家的代表，而此时，他们两人所代表的已经不是一个西荒之地，而是整个大周境内所有被张宇航几乎正在斩尽杀绝的世家力量的集合体。 所以，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他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尽管如此，但是京都之内，还有一万平南军，以及两万禁军和八千巡防营的存在，更不用说现在张宇航正在再次募集大军。 实力尽管有所衰弱，可依旧能够维持京都之内基本的稳定，这也是他敢于调出六万将士驰援北境的底气。 而反观我们，之前的右军大军两万将士几乎都被打散，主将被杀，我们手中可用之兵已经是被彻底瓦解，这种情况之下，想要在京都逆转形式，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奉王令，以诛不臣！” 第408章 勤王 齐夏是什么人，那是当今朝廷之上绝对的重臣，心机，手腕和城府绝对是超一流的存在。 仅仅是‘奉王令，以诛不臣！’ 这短短的七个字，他就知道韩新觉是什么样的打算。 齐夏的眼神之内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随即问道：“你想要得到陛下的旨意，召集那些勋贵，和我们一起联手，趁着平南军兵力空虚之际，在京都就解决掉这位摄政王吗？” 诚然，现在他们世家的力量得到了空前的衰弱，但是那些国公，侯爵的实力，却依旧得到了保留，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而这些人尽管和他们世家不是穿一条裤子的，可他们拥护的，可不是这位摄政王，乃是周王。 只要能得到这些人的力量，与之联手，那这京都之内，他们未尝没有拨乱反正的机会。 可韩新觉却是淡淡的摇了摇头，沉声道：‘这只是其一，我们在京都制造动乱，可以牵扯张宇航的全部精力，但想要一举解决掉他，却也有些不现实。 最好的办法，是将勤王之令广告天下，号召天下有志之士率兵入京勤王，并且让我们西荒之地的将士日夜兼程，大军赶赴京都。 并且加快联系梁，靖，齐三国，大军陈兵关外，牵扯南域和东原之地的平南军主力，三方同时发力，这才能有彻底根除张宇航的可能。 毕竟，我们要的不仅是解决掉张宇航，也要确保大周疆域不会因此而被其余几国瓜分，不然哪怕我们成功消灭了张宇航，也将会成为亡国之臣，这，可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齐夏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同样是他所担忧的事情。 驱狼吞狮之策，固然能对张宇航这个大老虎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但要是把握不住，老虎或许会被消灭，但狼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一着不慎，他们会被野狼顺带着和老虎一起一口吞下。 深夜。 皇城之内。 一个此刻应该远在黄陵之内为先王守陵的存在却仿佛犹如一个幽灵一般，出现在了周王的寝宫之外。 一个小太君小心翼翼的走到身边，轻声道：“干爹，都安排好了，陛下和太后娘娘此刻都在寝宫之内，身边的那些眼线，我都暂时调开了，干爹可以放心。” 王平的眼神之内无比的平静，但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跟着的人，也不得不抓紧时间进入。 “守好门外，等以后，咱家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王平将身体微微倾斜，示意身后的男人快步而入。 身穿斗篷的男人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便踏步走了进去。 王平紧随其后。 只有小太监脸上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身在这个后宫之内，要是自己没点本事，还真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而现在好了，有了干爹在背后支持自己，他相信自己一定能一步步走到曾经那个自己不敢想象的位置之上。 至于风险，在这皇都之内，你说错一句话，或许面对的都将是死亡。 所以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做不做，不是取决于风险的大小，而是风险的背后，能不能给予自己足够的价码。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道理不仅适用于其他人，更是适应于在皇宫之内艰难求生的他们。 寝宫之内，年幼的周王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 而太后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哪怕男人进来，也是一言不发。 “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 揭下斗篷，韩新觉的声音在寝宫之内缓缓响起。 太后睁开自己的凤眸，嘴唇轻启：‘韩尚书特意支开所有人，来见陛下和哀家，不是简单的来请安的。’ 韩新觉整个人站的无比的沉稳，但随即：“咚！” 他双膝径直跪倒在地，沉声道：“臣无能，任由逆贼张宇航把持朝政，为所欲为，陛下身为天子之尊，却在朝廷之上处处受制于张宇航这个摄政王的淫威，真是罪该万死，还望陛下，太后恕罪！” 太后缓缓站起身，走到韩新觉的面前，语气也是无比的冰冷：“摄政王乃是先皇钦定的辅政大臣，朝堂之上，也没见你们这些世家之人有丝毫的反驳之意，现在在哀家和陛下面前表演这样一出，是何用意？” 这个时间点，张宇航威望太甚，手段太多，不由得她不慎重。 能以一个戴罪之身，一夜之间转变成为大周的摄政王，更是成为大周真正的无冕之王，她比谁都要清楚张宇航这个少年的心机和手腕。 韩新觉如此表态，她很想相信，但理智告诉她，必须慎重，不然一旦露出破绽，让张宇航借题发挥，那现在皇室的脸面以及以后翻盘的希望，也将彻底葬送。 这是她绝对无法容忍的结果。 “太后！”韩新觉抬起头，直视着她的双眼，诚恳说道：“张宇航对我们世家大肆杀伐，斩尽杀绝，这乃是众所众知之事，太后还在怀疑什么？” “现在，北境战局再起，张宇航麾下的平南军将士不得不赶往北境驰援，京都之内属于他的力量已经大为削弱，乃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啊太后。” 太后依旧是不为所动，但张宇航麾下平南军抽调四万大军以及两万左军大军将士赶赴北境驰援的消息，她还是知道的。 这也让她内心的怀疑，减少了几分。 “韩尚书有何打算，只管说来，哀家自会思量。” 眼见太后有几分意动，韩新觉也是松了一口气： “臣恳请陛下下旨勤王，臣和京都之内的所有世家之人，必将以陛下之令马首是瞻，另外那些勋贵，也是忠于陛下之人，能为我们所用。 联手之下，不求彻底击溃张宇航在京都的所有布置，但也能牵制住他的绝对精力，臣会传旨回西荒之地，西荒将士也必将赶往京都勤王救驾。 为了确保南域和东原之地的平南军脱不开身，臣也会暗中联系梁，靖，齐三国，出动兵力牵扯平南军主力，在号召民间豪杰响应勤王号召。 如此一来，多管齐下，方能彻底瓦解张宇航的所有根基，重塑我大周的威严，重振皇室之威，还望陛下，太后圣裁！” 第409章 深夜刺杀 勤王令！ 太后也是被韩新觉的举动吓了一跳，这是何等的疯狂。 因为这三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是什么含义，她哪怕是一个妇道人家，心中也是无比的清楚。 这干系太大了，大到她甚至感到恐惧。 “韩尚书，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心动。 张宇航的威胁，不仅是这些世家之人清楚，她同样清楚。 世家要的是王与氏共天下，可张宇航的要的，那是一个疯狂的时代，更是一个对于他们无比绝望的未来。 现在还好，张宇航对于朝局掌控不深，还要时间沉淀。 可一旦北境之战终结，一旦东原之地被他彻底消化完毕，一旦他对于朝局的渗透达到一定的程度，那下一步，会是什么？ 韩新觉沉声道：“太后放心，此事臣愿意拿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所有世家之力将会全部动用，在联合外界的压力，他张宇航哪怕是有通天手段，也绝对会首尾难全，自顾不暇。 不然等他腾出手来，最后迎接我们的，注定会是灭亡，我们世家不愿意束手就擒，哪怕是鱼死网破，也绝不会让他张宇航如愿，那皇室呢，就宁愿当张宇航手中的傀儡吗？ 就算是傀儡，又能做多久的傀儡，一旦你们失去利用价值，或者说时机成熟，你们觉得张宇航会甘心只做一个摄政王吗？ 史书在前，历朝历代，凡是失去统治的前朝余孽，他们的下场，我想陛下和太后，心中应该比臣更加清楚才是，你们甘愿，大周祖宗打下的江山社稷，就这样断送在你们的手中吗？” 声音振聋发聩，亦是直指人心，让太后几乎愣在了原地。 就连小皇帝，也从其中感受到了一股令他无比压抑的寒意。 良久，太后似乎是在思索，亦或者是在权衡利弊。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将眼神看向不远处的屏风之后。 “今日，哀家不知道韩尚书来过此处，陛下也从未见过韩尚书，这件事，到此为止。” 说罢，太后起身，拉着小皇帝的手，走到了寝宫的中央。 “哀家教导陛下处理政务，玉玺就在屏风之后，韩尚书想做什么，可自取之！” 说罢，再也没有丝毫的停留，离开了皇帝的寝宫之内。 就连周王也被他带走，偌大的寝宫，只剩下韩新觉一人，以及那曾经象征着大周无双皇权的玉玺。 今夜，注定是一个无法令人忘怀的时光。 时间悄然流逝。 关汉率领大军已经赶往北境战场，裴通，庞羽，尽皆跟随而出，张宇航麾下的平南军精锐，大多数已经调离了京都之内。 不过原本的巡防营将士，在常勇的统帅下，战力在不断的提升。 而且在平南军调离之后，张宇航下令再次征召两万新军，也正在如火如荼的进展之中。 而今日，一则消息再次引爆了整个京都的平静。 不是北境战局，不是天下动荡。 而是张宇航，这位大周的摄政王，将会在半月后，大婚。 他和诸葛丞相孙女诸葛清欢的婚事，终于走进了倒计时。 夕阳之后，晚霞渐渐消失在天边，夜幕降临，天地之间一片黑暗。 京都城之内，大街之上也显得格外寂静。 在平南军将士离去之后，京都之内，也是采取而来全面宵禁的措施，大街小巷此时也只有循环巡逻的巡防营将士的身影。 这时候，一辆马车正在悠哉游哉的朝着自家府邸而去。 “王爷，监天司得到消息，最近世家和那些勋贵之间的联系有些频繁，尽管他们做的都有些隐蔽，但还是挡不住我们监天司的渗透。 这个时候，他们一旦联手，对于我们而言，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尽管他们现在没有军权在手，但是这些世家大族，以及勋贵，家族之内就有不少好手。 在加上他们自己拥有的私兵，一旦聚集在一起，那将是一股绝对不容小觑的力量。” 马车的车厢很大，很明显，也经过一番布置。 几人坐在一起，丝毫不显得拥挤。 张宇航闭目沉思，张文在一边汇报着目前监天司所得到的消息。 “闹，他们闹得越大，本王就能收获的更多，想要牵扯住本王的精力，殊不知，本王也需要利用他们，麻痹本王真正的目标。” 张宇航静静的听着，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凌冽，声音悠然。 这本就是他以自身为饵，给这些意图不轨之人留下的机会，他又怎么不会知道这其中有着怎样的凶险。 “除此之外，南域传来消息，已经准备妥当，此次诸葛丞相愿意亲自督战，确保我们和齐国之战的绝对胜利，孙应将军也在厉兵秣马，随时可以出击。 眼下，等得就是北境那边的战局发展，借助黑火药和神机营的存在，一战威慑天下！”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为了此战，不仅是平南军全面调动，就连监天司也是全力出击，楚云，王磊，邓新，张文，全部有着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王磊秘密赶往东原之地，楚云暗中去了北境，张文待在京都，至于邓新，也在南域暗中图谋。 所有将士，全部在枕戈待旦，为的就是这一战的绝对胜利。 一个陈威，挡不住他的步伐，齐国也不行。 “轰隆！” 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像是遇到什么撞击一般，底部更是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声音，停在了原地。 “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战揭开门帘，对着外面的车夫问道。 “回大人，马车的底部转轴断裂了！” 一边护卫的将士也是立马回复，并且安排人手修复马车。 “转轴断裂？” 白战皱眉，眼神更是闪过一丝凝重。 车厢内，阿大听到这番解释，也是不自觉的将眼神看向车窗之外。 “咻！” 就在这时，一道凌冽的剑光从外界席卷而来。 阿大没有多余的动作，一把拽起张宇航，一掌直接劈开了马车的墙壁，纵身一跃。 白战和张文也是大吃一惊，看到张宇航被阿大带走，也是径直跳下了马车。 下一刻。 马车车厢承受了最为锋利的攻击，被活活的劈了开来。 长剑锋利无比，可削铁如泥。 而这场诡异的刺杀，也因此，拉开了帷幕。 第410章 刺客，荆明 “好胆，敢当街刺杀本王。” 张宇航低头，眼神冷冽的看着已经被劈开的马车车厢，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一柄长剑，锋利无比，锐利无双。 而握剑之人也浮现在眼前，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布衣长袍，一袭黑发，飘然之间眼神之中却带有一丝狠辣。 “找死！” 白战怒不可遏，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在这京都之内，居然有人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刺杀张宇航。 速度如此快捷，要不是阿大反应足够，将王爷救了下来，一旦被他得手，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可正因为如此，才让他更是愤怒，白战当即抽出腰间长剑，含怒出手，便朝着刺客杀去。 “铛！” 黑衣男子手中的长剑与白战瞬间撞击在一起，周围已经反应过来的护卫将士也在第一时间将张宇航护在中央，随即弓弩拿出，死死的锁死了刺客的所有退路。 白战一击不成，瞬间就感受到了自己与刺客之间的实力差距，见到刺客的所有退路全被锁死，他也不再恋战，当即便准备脱身而出。 可刺客也是狠辣异常，眼见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也不再顾忌自身的伤势，当即招招杀招，想要以命换命，杀不了张宇航，杀了他最信任的护卫，那这次行动也不算是彻底失败。 白战察觉到了刺客的意图，也是边战边退，可尽管如此，一时间他居然拉不开和刺客的距离。 将士们顾忌白战的安危，也不敢乱箭齐发。 就在这时，白战看似无序撤退，可他的身影却逐渐靠近阿大的旁边。 “就是现在！” 阿大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长剑在手，瞬间接替了白战的位置。 出手狠辣果决，没有丝毫的留情。 刺客顿时感觉压力山大，两者之间，攻守之势只在刹那间便彻底转换。 眼见刺客不敌，着急之下露出一丝破绽，阿大及时抓住这个空隙，一脚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胸口，不仅将他踹飞，更是彻底拉开了两者之间的距离，给将士们出手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刺客一击被击飞，瞬间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当即长剑挥向自己的脖颈，妄图自尽而亡。 他宁死，也不愿落在张宇航的手里。 可他快，弓箭的速度更快。 几乎是两者分离的那一瞬间，弓弩便飞射而出。 “噗！” 下意识的抵抗之下，此刻右手被一箭射穿，左胸也被一箭贯穿。 下一刻，不等刺客再有丝毫的反应，将士们的长枪已经抵达了他的咽喉。 此刻，终究以他的被擒宣布此次刺杀的彻底失败。 见到将士们已经彻底控制住了局势，张宇航阴沉着脸走上前去，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眼此次行刺自己的罪魁祸首。 “将此人带回去，查清楚他的所有底细，本王要亲自审他。” 护卫听到张宇航的命令，没有丝毫的耽搁，当即便将刺客五花大绑，彻底跟随马车一起，押回了摄政王府邸。 一个时辰后，摄政王府邸，书房。 张文面色难看的站在了张宇航的面前。 “王爷，此人乃是詹宁侯府邸的客卿，换言之，此人乃是詹宁候派遣而来。” 詹宁候，这是大周的四公八侯之一的存在，在军中威望甚重。 而且还有一点，詹宁候世子，谢永陵，这可以算是张宇航在京都之内少有的几个朋友之一。 连他都对王爷出手，这背后，一定还有他们没有掌握的消息。 “詹宁候。”张宇航脸上也很是难看，没想到连这个曾经的好友，都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传令下去，命令常勇率领三千巡防营将士，兵围詹宁候府邸，在让谢世子来见本王，没有本王的命令，巡防营不得踏入詹宁候府半步。” 既然詹宁候已经出手，那不管是不是他的命令，自己必须有所表示。 而叫谢永陵前来，就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复。 这个关头，他不是不敢杀了一个所谓的侯爷，仅一个刺杀摄政王的罪名，就足以将他满族尽诛。 但他想的，是如何利用这次刺杀，彻底完善自己的布局，最终目的达到之前，他可以忍受所有的愤怒。 “诺！” 张文转身而去，布置张宇航安排的命令，至于接下来怎么做，那就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那个刺客呢？” 张文离去，张宇航对着白战问道。 白战拱手：“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就在外面，随时可以审问。” “带进来，我亲自审！” 片刻，在护卫的押送下，刺客被带了上来。 比起之前初见时那潇洒飘逸的模样，现在的刺客，就要狼狈的多，尽管张宇航说过要自己亲自审查。 但是在他们这些亲卫将士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敢刺杀王爷，并且差点就成功了，这才是让他们最为愤怒的事情。 所以也对着他发泄了些许的怒火，要不是张宇航提前说过，那现在估计已经不成人形了。 “荆明，你和我有仇吗？” 张宇航言辞犀利，更是包含着无数的怒火。 “我跟你没仇。” 荆明语气平淡，到了现在，他已经看开了所有。 “你跟我有怨吗？”张宇航继续发问。 依旧是淡漠的语气：“我跟你也没怨。” “那你为什么要刺杀本王？”张宇航仔细注视着眼前之人，语气也变得格外肃穆。 终于，荆明抬起头，“我为了天下的百姓刺你。” “百姓！”张宇航怒极反笑：“很多卑鄙的勾当，都假借了百姓的名义，你有什么资格以百姓的名义杀我，你有什么资格代表这天下的百姓，你，也配” 荆明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激烈：“你凶狠残暴，灭绝人性，滥杀无辜，连自己的亲族也不放过，我为了那些死在你手中的冤魂，那些枉死的生灵刺你。” “你以侠义着称，长剑荆明，乃是无数人敬仰的前辈高人。 可你去翻翻那些记载于历史之中的账簿，看看哪家的宫廷斗争里没有刀光剑影，看看那个功成名就的存在，手上没有沾满血迹。 看看满朝的达官贵族，世家高贵，那个又是真正干净的？” 勾心斗角，争权夺势，本就是人心。 我不杀他，他必杀我，这样的故事，过去有，现在有，将来也永远不会绝迹。” 第411章 你因何杀我 这是现实，是血淋淋的变法改制之路，他张宇航手上、哪怕沾满天下人的鲜血，也无怨无悔。 他可以接受被杀，可以接受失败，但是决不能接受这些所谓的龌龊之徒，以大义的名义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审判自己。 他荆明不配，这天下，也没有任何人有这个资格。 能审判他的，只有时间。 千般功绩，万般诋毁，他究竟是对是错，只有后来者才有资格评说。 “你好大喜功，穷兵黩武，杀伐不断，致使民不聊生，大周战乱不断，我为了大周的百姓锄奸！” 可荆明依旧是不为所动，继续阐述着他的理由。 “大周的百姓？”张宇航嗤笑：“本王没有出现之前，南域百姓赤地千里，易子而食，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大周疆土四周饱受魏国与齐国大军侵袭，朝廷征收高昂的赋税，那个时候，百姓才是真的民不聊生，可百姓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本王自南境而始，轻瑶薄税，南域短短三年的光阴便改天换地，百姓几乎不必再为生计发愁，只要愿意付出劳动，南域子民几乎没有被饿死的存在。 就这样，你说本王此举不妥，那是不是说只有保持原状，依旧让世家子弟趴在百姓的身上吸血嚼骨，才算是你所说的天下太平？” 张宇航没有丝毫的停顿，持续说道：‘本王好大喜功，那是本王除了平定内乱，还在对齐国，魏国大军主动出击，你是不是忘了，曾几何是，大周饱受四方威胁的时候了？ 北境战场之上，多少大周儿郎浴血疆场，多少将士埋骨他乡，他们是怎么死的，又是被谁所杀，你不清楚吗？ 振我大周国威，护我大周子民，你说本王穷兵黩武，你究竟是哪国的百姓，你忠的，是大周，还是供你潇洒半生的主子？’ “你所住的豪宅，你享受的锦衣玉食，难道是大周的百姓自愿贡献与你的吗？你享受这一切的时候，想过你口中的百姓，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口口声声说的是百姓，张口闭口为了大周的社稷，就你的所作所为，有那点对的起圣人之言，对的起你那曾经无比辉煌的先辈？” 这一刻，说到先辈，荆明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惊讶：“你” “你什么你”张宇航直接打断，“要不是因为敬重你先祖的功德，你以为本王会在这里和你浪费这些口舌？” “你以为杀了本王，天下就太平了吗，世家就能回到之前的位置，继续作威作福？ 世间道理尽皆如此，那个国家强大了不对弱国动武，那个女人漂亮了不被男人惦记，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特权在手，必搞腐败，兵多将广，武器精良，不发动战争，开疆拓土，难道养着好看吗？ 假如本王今日被你所杀，四国大军必将大起刀兵，天下必将生灵涂炭，大周的江山社稷照样会被瓜分蚕食。 而本王麾下的将士，也必将血洗整个京都所有的世家勋贵，京都城内，又将有多少人因此丧命？ 与其这样争斗不断，还不如由本王乾坤独断，那样，本王才有机会才打造真正属于本王梦中的天下太平盛世。” 一番话，说的荆明有些动摇，但他还是继续顽抗：“詹宁候舍我豪宅，日进美食，监禁车妓美女供我享用，知义之恩不敢不报。 哪怕明知是死，我也无怨无悔。” 听到果然是詹宁候所派，张宇航不由得感到一丝落寞。 但他还是继续道：‘这还勉强是一个理由，不过也不是什么知遇之恩，顶多算是豢养之情，就像是主人养的一条狗，只要愿意，随时都能放出来咬人。 因利趋势，就能被更大的利所诱惑，当有人给你给出更大的筹码，你是不是也能去杀了对你有知遇之恩的詹宁候？ 你究竟是仗剑鸣不平的侠士，还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冷血杀手？’ 对于荆明，张宇航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他的先祖是何等的英雄，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后代？ 说罢，张宇航再也没有心情继续和此人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去了此处。 至于荆明的下场，在他对自己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结局，因为他先祖的荣耀和功绩，张宇航愿意和他聊些什么，但是想要因此就逃得一条生路，那纯粹是做梦。 对于敌人，他从不会手软。 而等到张宇航离去之后，荆明仔细思量着刚才张宇航所说的一切。 良久，他艰难的举起自己的右手，喃喃自问：“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黎明之前，黑暗依旧笼罩在天空之上，京都之内尽是寂静无声。 詹宁候府。 常勇亲自率领大军将其团团包围，不容任何人出入。 “老爷，老爷！”重重的拍门声响起。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詹宁候谢永披着一件长袍，从书房之内平静的走了出来。 很显然，他知道发生了什么，更知道接下来，自己和整个侯府之内的所有人，将会面对什么样的下场。 “老爷，门外被巡防营将士团团包围，眼下，巡防营主将常勇，要求世子前去摄政王府，说是摄政王有请，但这种请法，实在是” 他乃是詹宁候府的管家，今晚此事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哪有请人派兵包围整个侯府的，再结合刚才得到的消息，疑似摄政王在刚才回府的路上，遭遇刺杀。 在结合现在巡防营将士的举动，他的心中有了很惊颤的恐惧。 “无须陵儿前去，本侯自己做的事，就敢于承担后果。” 说罢，谢永便朝着大门走去，没有丝毫的畏惧。 他在出手之前就知道，此事一旦开始，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抽出身来的。 荆明和自己关系太深，而且他麾下，能有足够的实力刺杀张宇航，还有机会成功的，除了荆明，再无他选。 得到陛下的勤王诏书之后，他不惜以自己全族的生死，来扞卫大周的江山，生死，无悔！ 就在他来到大门前，准备走出去坦然面对自己的结局之时，一道沉稳的声音喊住了他： “父亲，此事还是让孩儿先去，您身为一家之主，此时，万不可意气用事！” 第412章 四方云动 永昌侯府。 “你说什么，宇航被人当街行刺？” 张宗宁瞪大了眼睛，看着一个下人走进来汇报：“他怎么样了，刺客有没有得逞？” “回禀侯爷，消息已经传开，确有其事，但是摄政王并没有出事，而且此刻被当场擒拿，据说，好像是詹宁候派人做的。” “詹宁候，谢永！”张宗宁面色阴沉。 “是，出手的刺客乃是詹宁候客卿，荆明，此事千真万确，绝不会有丝毫的差错。” “真要是这样，那就麻烦了。”张宗宁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当即便对着下人道：“准备马车，本侯亲自去摄政王府邸一趟。” “但愿，不会像我想的那般。” 张宗宁看着屋外的夜色，不由得发出叹息。 皇宫。 “你说的可是真的？” 太后待在寝宫，面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这个废物，拿着勤王令，就是让詹宁候派人行刺吗，他就没有想过，一旦张宇航被杀，那些平南军将士还会受到什么约束不成？ 到时候，血洗京都都只是在刹那之间，这个后果，他到底想没想过？” 现在的京都，哪怕平南军大军赶赴北境战场，可剩下的，也足足有将近四万将士，这还不算正在募集的新军，那可都是在张宇航的嫡系。 一旦他被刺身亡，还有谁能约束的了这群骄兵悍将，哪怕是为了自保，他们也注定会对所有人举起屠刀，那个结果，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太后把心一横，看了一眼旁边的周王，喃喃自语道：‘事到如今，只有动用宗室的底牌了’ 太后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王平，沉声道：“避开熊公公的耳目，带哀家去一趟皇陵。” 王平的眼神闪过一丝狡黠，当即拱手：“诺！” 摄政王府。 府邸之内，哪怕是黑夜依旧，可各个院落之中依旧布置上了重兵，长廊庭院之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每一个士兵都是甲胄在身，弓弩在手，神情严肃，无比的肃穆。 后院，张宇航在庭院之内摆了一桌酒席，静候老友前来。 “王爷，京都周围的城门已经全部关闭！” 宁志远走上来，拱手禀报：“关常将军亲自率军，封锁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传令屠锋，亲率平南军，根据监天司的情报，开始动手！”张宇航道：‘本来还缺一个借口，但既然现在他们自己将把柄递到了本王的手上，本王岂能让他们失望。 世家和这些勋贵的私兵，本就是最大的隐患，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彻底根除这个祸端，说是私兵，其实就是他们变相圈养的死士。 传令下去，不必留情，一个不留，格杀勿论！’ “诺！” 宁志远领命而去。 “王爷，詹宁候世子在外求见。” 不久，小马快步走了进来，拱手禀报。 “这件事，得有一个结果，本王还需要时间，在大局未定之前，京都不能安稳，最起码明面上得是如此。”张宇航眼神阴沉不定，嘴角轻启，他想的不是京都之乱。 而是这场蓄谋已久的两方同时开战，必须取得绝对的胜利。 “王爷，还有一事，谢世子不是一个人来的，紫苑姑娘也跟着一起到了！” “既是朋友，来了也好！”张宇航笑道：“请他们进来，告诉他们，我已经备好了酒席，今夜，我要和他们，不醉不归。” 小马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阴沉，但还是拱手领命，下去带人进来了。 踏入这座摄政王府，谢永陵内心是百感交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过，曾经那个连见自己一面都需要他三哥从中斡旋的侯府赘婿，短短几年的光景，凭借自己的能力，居然走到了今天的地位。 摄政王，大周真正的无冕之王。 就连自己全族的性命，现在也掌握在他的一念之间。 而自己，依旧只是一个背着父辈荣耀的侯府世子，双方的差距，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罪臣参见摄政王！” 见到张宇航的第一面，他便当即跪倒在地，开口认错。 张宇航立马将他扶起：“谢兄这是何意，你我同辈相交，哪来的这么多的虚礼，快快请起！” 要是真的简单的屠杀了詹宁候满门，那只是单方面的镇压，那有哪来的动乱。 而现在的局势，尽管荆明被抓，可谁说自己的客卿做的事一定就是主家命令的？ 就算是，他现在也不要他是。 更何况他和詹宁候之间还有一个谢世子作为缓和，那这件刺杀之事，在明面上就还有缓和的余地。 他不要将世家一棒子打死，而是要制造一定的混乱，让魏国和西荒之地的人认为自己还是有所顾忌的，认为京都之内，自己还没有达到一手遮天的程度。 最起码还是有人能制衡自己的，那对于前线将士的布局，以及他计划的安排，将会有巨大的益处。 “紫苑姑娘，这男女授受不亲，总不至于，让我也将你搀扶起来！” “赶紧起来，我已经备好了酒席，今夜咱们一起不醉不归！” 说罢，张宇航拉着谢永陵便坐在了宴席之上。 紫苑也是错愕的愣了片刻，随即站起身来，对着张宇航道：‘王爷说笑了！’ 三人落座，张宇航拉起两人聊起了曾经一起相见的场景，无比的回味。 只是过去了几年的光阴，可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已经过了太久。 “当初谢兄娶紫苑姑娘的时候，我还远在南域，没有备上一份厚礼，此事，是我疏忽了。” 说罢，张宇航对着小马点了点头：“把我准备好的礼物拿上来，送给谢兄。” 接过小马递上来的长剑，谢永陵神情将都有了几分诧异。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夜自己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来的，只要能保住詹宁候府的家小，他和父亲就算是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谁能想到，张宇航不仅不提今夜的刺杀之事，还给自己送上了一份礼物。 长剑当做新婚的贺礼，这你敢信？ 第413章 新婚将至 谢永陵没有接过这一份礼物，而是再次跪倒在地。 “王爷，今夜刺杀之事，是我们没有约束好府内门客，可事情已经发生，我们百口莫辩，只求王爷放过詹宁候府的老小。 我谢永陵再次叩谢王恩，哪怕是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念王爷的大恩大德！” 说罢，谢永陵将自己的脑袋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之上，双手抚地，言语之间更是无比的诚恳。 没有狡辩，没有求情。 因为他比谁都知道，当初那个少年，能一步步凭借自己的本事走到今天，靠的可不是什么仁慈。 至于耍手段，狡辩自辩，在他的面前，那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张宇航沉默，拿起手中的酒杯在指尖不断的翻绕，一言不发。 良久，他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站起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自嘲道：“我原本以为，在这京都之内，除了三哥，就只有你算的上是本王的朋友。 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第一个冒出来要杀本王的，居然就是你们詹宁候府之人。 你，还有将我当做朋友吗？” 谢永陵抬起头，直视着张宇航的双眼，诚恳道：‘父亲是大周詹宁候，他效忠的是皇室，身为人子，我没得选。 家国大义，远胜于个人情感之得失，走到今天这一步，时也命也，还望张兄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放过詹宁候府那些无辜之人。’’ 皇室。 张宇航听到这个消息，眼神不由得微微眯起。 谢永陵这句话，似乎已经暴露出了很多的内幕。 “罢了！”张宇航摆摆手：‘明日，你詹宁候世子，亲自率领你们侯府的私兵，赶赴北境战场，入关将军麾下听命，征战沙场。 死了，一笔勾销，活下来，本王给你加官进爵，刺杀一事，也一笔勾销，如此，也算是全了你我之间的朋友之情。’ 说罢，张宇航对着白战道：‘另外，传旨下去，詹宁候客卿刺杀本王，意图不轨，但念及詹宁候曾为大周立下赫赫战功，于社稷有功。 且此事并非詹宁候所为，令其闭门思过，无本王之令，不得踏出侯府半步。 世子谢永陵赶赴北境前线驰援大军，以儆效尤，戴罪立功，再有下次，就休怪本王以大周律例为准，其中分寸，让他好生体会！’ 听到了张宇航对自家的处置，尽管需要自己赶往前线参战，但好歹侯府满门都保住了，甚至就连父亲也不用被杀，这对于他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谢王爷隆恩，詹宁候府日后若再有此事发生，我必引颈自裁，以感念王爷的大恩大德。” 谢永陵很是满意，但一边的紫苑却是有些不舍：“王爷，能不能” 话未说完，就被谢永陵直接打断：“能不能尽快出发，我回去整顿好侯府私兵，最多后日清晨，便可以出发，我们人数不多，赶快点，应该能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北境。” 谢永陵深深的打量了一眼紫苑，虽然明白她是好意，不舍得自己离去。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还能容得下这般的儿女情长。 张宇航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笑道：“紫苑姑娘是舍不得谢兄，不过尽管放心，本王让他去北境参战，可并不是先让他去死。 真要是想杀他，本王压根不需要这般的动作，一句话，整个侯府都将灰飞烟灭，他谢永陵也不会例外。” 两人离去，望着面前酒菜几乎丝毫未动的宴席，张宇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高高在上，孤家寡人的滋味，自己才短时刚开始，就是这般的孤寂吗？ “王爷！” 小马和白战再次走到张宇航的身边，微微一笑。 张宇航看着两人，也是笑了起来：“没有其他人在，你们两个就不要这样称呼了。” 两人相视一眼，纷纷道：“少爷！” “坐，正好宴席没动，去把阿大也叫过来，我们一起聚聚。” 几乎是话毕，阿大身影就诡异般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手中筷子用的飞快，一块块肉食被他吃进了肚子里。 张宇航三人相视一笑，也是坐下开动了起来。 “少爷，詹宁侯府之事就在这样揭过去了吗？” 尽管张宇航做出了决断，但是小马还是有些不愿，差一点就杀了自家少爷，怎么能就这样揭过去。 张宇航将一块豆腐仔细嚼咽下去，这才道：“为了北境和西荒之地两战的绝对胜利，有的事，能忍则忍。 而且屠锋那边已经开始清洗各大世家和勋贵府中的私兵，他们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今后，京都之内在难起大规模的刀兵之乱。 至于其他的，等北境和西荒大战之后，在处置不迟！” 白战听后也是问道：“那现在呢，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了？” “等！”张宇航继续说道：“处理此次事件之后的乱子，新军的训练，南域那边黑火药的使用，以及我的大婚典礼都迫在眉睫，有的你们忙的。 要是他们还有什么谋划，那一定会是在我大婚的那日！” 这漫长的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黎明，一轮炙热无比的红日自海平线之外缓缓的上升了起来。 阳光驱散了黑暗，照耀在京都的天空之上。 随着摄政王被刺一事传开，引起了无数京都百姓的热议。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所有人被另外一个消息再次吸引了眼球。 距离摄政王和诸葛丞相孙女大婚已经没有几天的时间了，京都城内显得是更加的热闹非凡，各地进贡的使者队伍是络绎不绝。 摄政王乃是大周如今的无冕之王，哪怕不得世家和勋贵 之心，但各国都得给这个面子。 至于南域，东原之地，更是他的疆土，这个时候自然得有一份自己的心意。 而且现在大周与魏国，齐国再起纷争，而且除了北境，几乎是大周战绩更加辉煌。 这种情况下，原本就和大周交好的梁国，靖国，自然得派遣使者前来。 诸葛丞相府邸。 门前车马如龙，无数人登门拜访，有文人雅士，也有朝廷勋贵，都是前来送上祝贺，想要结下一份善缘。 第414章 北境战局 后院，一处高阁楼宇之上。 “小姐，王府已经送来了嫁衣。”侍女荷儿指挥着几个奴婢，拿来了备好的嫁衣。 “先放在那边！” 诸葛清欢盘膝而坐，双手抚琴，琴声悠扬的飘荡而出。 “清欢，为父能进来吗？”这时候，楼梯之上，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父亲，进来！” 诸葛清欢压住了琴弦，琴声也戛然而止。 诸葛宁踏步而进，看着面前的女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爷爷寄来的信，你都看了！” 诸葛清欢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去了一趟南域，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之前他哪怕欣赏张宇航，但是随着此子一夜之间成为大周的摄政王，老爷子就察觉到了他的野心和抱负。 虽未明言，但为夫心中知道，老爷子有些后悔，尤其是将你许配给他，而近期，他假借刺杀之名，将京都之内所有的世家，勋贵私兵全部清洗了一遍。 虽然没有斩尽杀绝，但他和世家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了极致，将来一旦他出事，按照现在所有人对他仇恨的程度，哪怕是我们，也未必保得住你！” 他一直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顺顺利利的成长，不愿她卷入这诡谲的朝堂之上，张宇航眼下就是最大的旋涡，今日的辉煌，说不定就是明日的血流成河。 可他这个女儿，自小就是很有主见的人，自己，还真不一定说的动她。 “父亲，女儿已经长大了，总要嫁人的，嫁给如今的摄政王，总比嫁给其他人要好。 英雄爱美人，美人有何常不倾心于那些顶天立地的英雄儿郎，与其嫁给一个人庸庸碌碌的过完此时，女儿宁愿灿烂的过完这一生。” 诸葛清欢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是女儿自己的选择，所以父亲不必为我担忧！” 这段时间，她并没有闲着，她看遍了张宇航所有的政令，南域所有已经实施的政策，她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张宇航内心的野望与抱负，这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宏伟大计。 能生活在这样一个风云四起的时代，成为其中的一员，并成为他的妻子，她甘之如饴。 北境，北城关之内。 帅帐之中。 关汉看着监天司传来的秘闻，嘴角轻轻露出一丝弧度。 “宋国公，监天司密报，陈威已经亲率神威军抵达，身后数万大军枕戈待旦，我们之间的决战，已经要不了多久了。” 宋国公李绩闻言苦笑一声：“以你这般的排军布阵，虽然看似密不透风，但却有最致命的破绽，陈威何许人也，自然看的出来。” 三天前，关汉率领大军赶到北城关，他还是由衷的感到欣喜。 实在是陈威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地盘被他步步蚕食，战力更是一天不如一天。 想到平南军的到来，能让自己更好的从容应对，可谁都没有想到，仅仅只是第一次相见，关汉这个莽夫就将自己以御敌不利的名义拿下，更是夺取了北境大军的军权。 一开始，他自然是怒火冲天，以为关汉有勇无谋，乃是张宇航这个摄政王派来对付自己，为的就是防止北境大军赶赴京都与他为敌。 可随即，关汉只是私下带着自己去了一趟神机营，他就彻底闭上了嘴巴。 安心在关汉身边当一个谋士，稳定军心。 他看着关汉一步步布置的防线，更是看着他一步步安排，暴露出自己的致命点。 更是一点点看着，陈威由最初的怀疑，到疑惑，再到现在的笃定，他是怎么一步步落到关汉的陷阱之中的。 布局很简单，这是专门针对神威军所定的策略。 身为军乃是重装劲卒，步战无双。 而神机营的存在，对于他们而言只要地形完好，那就将是绝杀。 自己要做的，就是稳定好原本的镇北军，等神威军覆灭之后，联合平南军将士，大举反攻。 不得不说，神机营的出现，将会彻底改写今后沙场对决的模式。 冷兵器的时代，彻底迎来了终结！ 关汉将手中的军报放下，对着宋国公道：“依照王爷的计划，此战我们不仅要大败魏国大军，更是要乘胜追击，王爷新婚的贺礼，本将就用魏国的疆土给他祝贺！” 李绩看着一脸自信的关汉，想到他在有生之年居然能有机会反攻魏国，就忍不住发抖。 “关将军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老夫愿意充当前锋，镇北军也必将誓死杀贼！” 驻守北境多年，不仅是他对于魏国大军没有丝毫的好感，多少袍泽兄弟战死疆场，多少百姓家破人亡，都是拜他们所赐。 他恨，他麾下的镇北军将士更是怒火滔天，一旦大败陈威，剩下的，有神机营的加持，那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关汉走出帅帐，看着军营之外的京都之处，喃喃道：“王爷大婚之日，就是决战之时！” “好，待到那一日，本将愿率领镇北军将士，浴血疆场。 魏国欠下我们北境的无数血债，也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 宋绩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无比决绝的战意，身为镇北军的统帅，放眼整个大周，没有任何人对魏国的恨意能有他这般强烈。 但弱肉强食，乃是万物发展之真理。 周国之前本就没有魏国强大，挨打也是必然。 但现在有了张宇航作为后盾，有了神机营此等杀器在手，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国公尽管放心，到时候免不了还有镇北军将士出手的机会，本将会给你们一雪前耻的机会，但希望你们到时候的战果，不会让本将失望。” 看着宋国公在自己面前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关汉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北境战局，虽然自己以大势名义拿捏住了此人。 但毕竟宋国公在北京根基深厚，远远不是他一两天就能解决取代的存在。 不过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有的是机会，让此人彻彻底底的臣服在摄政王的麾下。 眼下最主要的就是北境之战，这一战只要功成，那所有的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第415章 世家的动作 东原之地。 大将孙应坐镇中枢，统筹全局。 “将军，最新得到消息，关将军已经抵达北城关，并且在到达当日就接替了宋国公的军权，现在，北境战局已经进入到我们的筹划之中。 京都之内，王爷遭遇刺杀，但也趁机削弱了世家勋贵的私兵力量，屠锋将军大举出击，斩杀私兵千余人。 而王爷忍受下口气，为的就是给我们创造最好的机会，一战平定西荒。 接下来，就看我们与西荒之兵之间的交锋了！” 大将陈广，一身戎装，站在孙应面前，神情无比的肃穆。 孙应看着眼前的沙盘战局，并没有对陈广的话有所回应。 片刻后，亲卫孙元走了进来。 将一封密报传到了孙应的手中。 孙应打开片刻，仔细看了起来。 “监天司传来的密报，看看！” 良久，孙应将密信递给了陈广。 陈广接到手中，边看边问，“将军，出什么事了？” “时机到了，那些世家之人居然妄想从西荒之地调兵赶往京城勤王，这是看着关汉将军率军前往驰援北境，京都兵力空虚，想要钻这个空子。 可不要忘了，京都兵力是有些少，但我们南域还有将近十万的可战之兵，而且此战，王爷准许我们使用黑火药和神机营的将士。 那这就不是大战，只要选好时机与战场，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孙应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份密报的真假，但是一来，这是监天司的情报。 多次合作，他很清楚能被监天司重视的情报，尤其是事关大军全局的事情，那不知道经过多少次的核实。 确认无误之后，才会送到自己面前，监天司，在搞情报这块，是比他们的斥候更专业的存在，值得信赖！ 二者，王爷在京都造成如此局面，不就是为了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京都之内，从而给他和关汉制造机会吗，布局良久，不能，也不允许出现差错。 “末将这就派人，不，我亲自带人去核实，西荒之地赶往京城，规模一定不会小，只要我们细心探查，他是绝对隐藏不了的。 一旦此事是真的，我们只需要在半路伏击，配合黑火药和神机营的存在，此战，胜负已定，西荒之地，也必将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 手中的密报都没有看完，听到自家将军的话，陈广都激动不已。 拿下西荒，大周就算是彻底的掌握在了他们的手中。 日后王爷登基为帝，也就成了必然之事。 到那个时候，他们这些人都是开国之功臣，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指日可待。 “去，此事事关大局，务必慎之又慎！” 孙应知道，越是这个时候，他就必须更加的沉得住气。 而等到陈广离去之后，孙应再次开始调兵遣将。 西荒之兵主动出击，离开了他们的老巢，那他打起来，就更加的得心应手了。 一旦这些西荒之兵被歼，那西荒之地，也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你们既然自己找死，那就不要怪本将军心狠手辣了。” 言语间，孙应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慈不掌兵，他身为大军统帅，更是深知这个道理。 摄政王府邸。 张宇航，宁志远，以及工部尚书赵永思分立而坐。 “王爷，最新消息，监天司之前在一些府邸之中埋下了一些暗子，最近查到了一点东西，但不敢确定，所以张文先禀报了我，深究之下，这才查清了原委。” “何事？” “勤王令，诛杀逆贼。” “逆贼？” 张宇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本王为大周社稷殚精竭虑，现在却变成逆贼了？” “我们的所作所为，在皇室和世家的眼里，不是逆贼还能是什么！”宁志远一本正经的说道。 “既得利益者的垂死挣扎罢了，既然想死，本王不会让他们失望的。”张宇航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语气也变得有些阴沉。 “大势如此！” 宁志远道：“王爷和诸葛氏联姻，这代表什么，代表着我们已经要彻底稳定根基，朝堂之上，他们绝不会再有翻身的可能。 仕林之中，仅凭诸葛丞相四个字，就足以让大部分改变他们对我们的看法，所以现在，狗急跳墙乃是必然，就是不知道他们会做到哪一步。” “勤王令都出来了，见血是必然。”张宇航道：“北境之战与西荒之战也就是这两天，本王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侯府私兵被本王杀得差不多，但是他们根深蒂固，最近本王大婚在即，京都之内游侠的数量都在不断增加，这绝不是偶然。” “世家底蕴太深，我们灭掉的，只是他们明面上的武装力量，暗地里，绝对还有其他的布置，而且不要忘了，这其中，还有皇室的存在。” “把堪舆图拿过来！” 一声令下，白战送上一份早就绘制好的地图，这是京城内最详细的地图：“本王的王府在这里，这是诸葛府邸，迎亲之时需要经过四条街，过八个坊市，地形复杂，必有下手之际。 但是想要彻底成功，不仅将我拿下，还要控制住局势，那就只有杀入王府，届时，你们这些本王麾下的亲信，自然也是齐聚一堂，是他们下手最好的时机。 但是杀入王府，他们有这个胆子吗？”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这些人，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还会有什么顾忌不成？”宁志远将自己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语气却是格外的平静。 “可以将巡防营的将士调过来，实在不行，禁军也能抽调一部分，一万平南军将士需要坚守城池，是调不开的。”赵永思问道。 “不用！” 张宇航摇头：“他们的目标太明显，一动必然会引起各方关注，除了巡防营可以抽调一部分之外，其余一切如常。 至于兵力，你们似乎忘记了，本王麾下除了关汉，孙应之外，还有一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诸位的视野之中了。” 第416章 生死存亡之战 还有已经几乎消失的军队？ “骑兵营，赵泽！” 宁志远眯眼，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自他组建骑兵营之后，除了在与齐国大战一场之外，似乎已经消失匿迹，可那场大战之后，他麾下的骑兵将士，不减反增。 难道” 张宇航没有回答，只是沉声道：‘骑兵是骁勇的战士，那离开了战马，也会是一等一的勇士。 如果京都注定要血流成河，那本王就以铁血稳固江山。 世家也好，勋贵也罢，就算是皇室，只要敢伸手，那本王不介意大开杀戒，为了能以本王的心意执政天下，哪怕需要用千万人的鲜血铺就，本王也在所不惜！’ 从他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伴随他的必将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可既然选择了，他就绝不会后悔。 尸山血海也好，万古骂名也罢，他都不在乎， 户部尚书府邸。 韩新觉站在院子中央，双手背后，目光远眺，似乎已经看到了刀光血影一般的场景。 “事情怎么样了？” “所有世家的死士，凡是能战之士已经集结完毕，共计三千余人，随时可以出动！” 韩尚身披一件黑袍，安静的站在韩新觉身后，事实上，要不是张宇航对他们的私兵提前下手，安此次之战，他们能动用的人手不下于八千人。 “派人盯着禁军，巡防营以及平南军的动静，有任何动作，立马来报。”韩新觉道：“我要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彻底解决摄政王府内的所有人。” 上一次，他鼓动詹宁候刺杀张宇航，要是成功了，他自然开心，但要是没有成功，也能成功将所有勋贵拉下水。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张宇航不仅借此除掉了他们麾下的私兵力量，更是假装不知道此事乃是詹宁候主视，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以闭门思过，世子谢永陵率领私兵赶往北境支援战场而告终。 没有杀了詹宁候府满门，那他与勋贵之间的关系就始终不会和他们世家一般，不死不休。 这实在是让他感到恼火。 可这一次大婚，他决不能在失败，也失败不起！ “已经安排好了，那些游侠早就等候在四周，阻止是阻止不了，但是绝对能拦住他们一段时间，足够我们在王府内做完自己的事情。” 韩尚说罢，继续低声道：“兄长，我还是有些担心，万一事情失败，以张宇航的狠辣，恐怕我们转眼之间就是灭门之祸，需不需要提前准备？” “不用！” 韩新觉道：“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京都之内张宇航一手遮天，南域，东原之地近归他手，北境又被关汉带兵拿下了宋国公的兵权。 只剩下我们西荒之地苟延残喘，现在西荒之兵也尽皆出动，一旦不成，西荒必将被平南军攻陷，我们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这不仅是胜负之战，更是生死存亡之战，你，我，所有世家之人，除了胜利，已经没有了第二个选择，殊死一搏，是我们最后的出路。 至于是生是死，就看天意了。” 韩新觉深知，现在的他们，已经是最后的垂死挣扎，赢了一切可以重新规划，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他们的掌控之中，甚至能更进一步。 但要是输了，祖宗花费几百年积攒的家底，家族所有的底蕴，都将一朝尽丧。 “我们世家的荣耀，不是他一个所谓的摄政王所能撼动的。” 韩新觉声音一片萧瑟，抬头望着天空：“成婚之日，就是你张宇航血溅王府之时！！！” 皇宫。 太守坐于风座之上，神情肃穆，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决绝：“王公公，此事可有把握？” “太后放心，所有宗室好手已经集结完毕，再加上先王留下的暗卫军，人数有三千之众，又有世家在前面打头阵，我们进退自如，如何决断，到时候可以看形势再定。” 王平拱手说道：“张宇航除去能调动的巡防营，也不过五千之中，剩余的还得协助平南军守城，至于禁军，他们一旦有丝毫的动静，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到时候事不可为，我们可以及时收手，哪怕世家失败，我们也不会被牵扯其中，能顺利脱身。” “那就好，世家底蕴深厚，但愿这次不要让哀家失望！” 太后道：“不过世家手中毕竟持有陛下的勤王诏书，一旦败露，很难让张宇航不继续追究。 可要是没有勤王诏书，那些勋贵不参与其中，仅凭现在的世家之力，很难与张宇航抗衡，这实在是令人感到担忧！” “此事确实难办！” 王平道：“可事到如今，一旦世家败露，行动失败，张宇航必将在朝中毫无忌惮，真到了那个时候，他有没有陛下下的这个勤王诏书，还重要吗？” “说的也是！” 太后闻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就真的是退无可退了，此战，必须胜，也不得不胜。” 为了大周的江山，为了武氏的王朝，她陛下竭尽全力。 她不能，也不愿，让祖宗打下的江山，在她的手里走向终结。 各方势力，都在这最后的时间内开始布局。 京都暗流涌动，却也阻挡不住时间的流逝。 终于，迎来了张宇航的大婚之日。 这一日，清晨。 一轮朝阳从天边冉冉升起，照亮了京都的轮廓，也开始了新的一天。 京都，摄政王府邸。 一大早，府邸之前已经是车水马龙，人满为患。 上门的宾客，前来祝贺的客人，络绎不绝。 巡防营负责今日的守卫，甚至陈距从禁军之中还抽调了两千禁军，帮忙维持秩序。 这一切，都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摄政王大婚，陈距这个已经属于张宇航心腹的存在，怎么可能不来刷一波存在感。 “好热闹啊！ “摄政王大婚，不要说是这些达官贵人，就算是外地为官的封疆大吏，或者是其余各国的使者，那个不得恭恭敬敬的前来祝贺。” “听说到时候周王和太后都要亲临王府，祝贺摄政王大婚呢” 第417章 迎亲进行时 在摄政王府邸，永昌侯张宗宁也是出现在了此处。 自己的儿子大婚，不管他和张宇航实际的关系怎么样，这个时候他必须，也不得不出现。 当初在得到张宇航被刺杀的消息之后，他还动身前往了摄政王府，可半路上，他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不得不打断了计划。 如今，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再次成亲，他的内心却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兴勇侯府，那是他最深的痛，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哪里受到了多少的委屈，才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模样。 要是当初，他没有去兴勇候府充当赘婿，要是当初，他能多关心一点自己这个儿子，是不是，事情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的心里，有惆怅，有后悔，但却已经注定无济于事。 厢房之中。 “王爷，时辰到了，该出发接亲了！” 白战看向张宇航，不由得催促道。 偌大的一个侯府，除了自己，就是小马，或者就是南域的这些将士，就连负责做饭的，都是大老爷儿，连一个女人都没有。 这可是王府，摄政王府。 传出去，简直令人感到发笑，也是时候迎来一位属于王府的女主人了。 “那就出发，今日，估计不会平静了！” 当张宇航走到门口，负责迎亲的队伍已经准备就绪。 几百人的队伍，简直不要太壮观，迎亲的马车，也不要太气派，格调拉满。 “出发！” 张宇航翻身上马，便带着大批迎亲队伍朝着诸葛丞相府邸走去，向着诸葛府邸前去。 队伍浩浩荡荡的开始启程，引起无数百姓的围观。 “这就是摄政王，果然是威武不凡啊！” “王爷执政以来，不知道给我们做了多少事，今日在此，老朽恭贺王爷新婚大喜！” “不愧是当今的摄政王，手掌乾坤，这般阵仗，就算是皇室迎亲也不过如此！” 民间百姓，站在街道两侧，看着张宇航意气风发的样子，，纷纷表示羡慕不已。 更何况张宇航迎娶的还是有名的诸葛清欢，美女配英雄，就更是令人羡慕的佳话了。 诸葛府邸之前，此时也是人满为患。 诸葛府的姑娘嫁人，嫁的还是如今权势最重的摄政王，整个大周如今声威最鼎盛的存在，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一种荣耀。 张宇航对世家几乎是斩尽杀绝，但是对于诸葛侯府，以及那些洁身自好者，除了杀了一些为非作歹之辈，其余人，他也是选择了没有一棒子打死。 所以世家对张宇航恨之入骨者有，但有好感，最起码不厌恶的人，也有不少。 可诸葛府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从一下马开始，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可尽管如此，还是花费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走到了迎亲的门口。 “时辰到！” 张宇航在门口等待了片刻，便到了迎亲的吉时，今日身为姑爷，按照规矩他是不能进门的。 迎亲不入门，父母送出嫁。 之后等到回门之时，他才能进门，这是规矩。 诸葛府邸，诸葛宁一袭长袍，跨步而出，眼神看着面前的张宇航，一句话都没说。 身为诸葛安的儿子，能撑起这偌大的诸葛氏，虽然在父亲的光环下不显山不露水，但其才学，能力，皆是上上之选、 此时张宇航站在他的面前，或许是因为身为姑爷的自觉，也是显得有些拘谨。 片刻，新娘子在一众丫鬟的带领下，走了出来。 今日的诸葛清欢，头戴华丽的衣饰，身穿大红嫁衣，手持一柄画扇，显得格外的雍容华贵。 风华绝代，不外如是！ 张宇航当即上前迎亲。 “张宇航，今日，我将自己的女儿交给你，希望你以后能善待她，如若不然，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诸葛宁看着自己女儿出嫁的这一幕，眼神之内有一丝的悸动，所以哪怕面前是张宇航，这个实力如日中山的摄政王，他也没有卑躬屈膝。 这是他，身为一个父亲应有的态度。 “请父亲放心，今日之后，清欢乃是我的妻子，我们荣辱与共，只要我不死，就没有任何人能欺辱于她。” 张宇航郑重承诺。 诸葛宁听罢，这才将女儿不舍的交给了张宇航。 一行人，接到了新娘子，便开始返回王府。 结亲的队伍走到回城的中央，一处坊市之时。 “逆贼窃国，当诛！ 今日，我等为大周子民，诛杀张贼！” 这是伪装成游侠的刀客，趁着所有人没有防备之时，从道路之上一跃而出。 手中长刀散发着无尽的寒光，而就在他冲出来的那一刹那，隐藏在周围的一些游侠也冲了出来。 迎亲队伍之中，早就蓄势以待的将士也趁机杀出。 双方数十人在这坊市之内厮杀在一起，尽管刺客们拼了命的想要靠近张宇航，却连照面都见不到。 “不用管他们，不要误了吉时，继续前进！” 张宇航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波澜，率领队伍继续返回王府。 接下来，一路无事，张宇航等人顺利返回了王府。 可谁都知道，今日绝不会如此祥和，一波所谓的游侠，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们，也从来不是什么关键。 这大喜之日，王府之内自然也是门庭大开，宾客来往，络绎不绝。 张宗宁亲自坐镇，主持一应事务，就连世子张元安也出面，招待宾客。 “永昌侯，某代表靖国皇帝陛下，祝摄政王新婚大喜，带来玉器，名画，黄金若干，以表两国永结盟好之意！” “永昌侯，某代表梁国皇帝陛下，祝贺摄政王大婚，带来黄金，布匹，夜明珠若干，以表两国永结友好！” “下官乃是南域官吏，奉长史之命，率百礼，恭贺摄政王大婚！” “下官乃是东原官吏，奉孙将军之命，率百礼，恭贺摄政王大婚！” “” 门口，无数宾客纷纷献上自己的重礼，恭贺摄政王大婚之喜。 张元安的嘴巴都几乎停不下来，连忙招呼各人。 “客气了，里面请！” “里面请，招呼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身为张宇航的大哥，他此时当仁不让的在门口开始迎宾。 第418章 大婚之日 至于进了大门之后，自然还有他老子在那撑着场子。 “世子，齐大人和韩大人到了！” 小马见到两人的身影，不由得立马走到张元安的面前，低声的打了招呼。 张元安闻言，也是立马打起了精神，迎了上去。 “拜见两位大人，舍弟今日大婚，还望两位能尽兴而归！”见到两人，张元安率先行礼。 在来之前，他父亲就给他说过，要是今日这两位不来，那就一切顺心，可要是这两位到了，那就注定会有一场大乱。 为此，他们将自家的士兵都调动了起来，为的就是能最起码维持今日的场面。 “贤侄不愧是侯府的世子，心胸宽广，可就是不知，你哪位兄弟，是不是和你一般，能有容人之量！” 齐夏眼神笑眯眯的看着张元安，之前因为张宇航与张氏不合，他们没有将永昌候也当做敌人。 但很多事做的时候，因为为张宇航的存在，他们几乎是将此人排除在外。 但是现在看来，不愧是亲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毕竟是一家人。 “伯父说笑了，家父正在里面招待诸位，请！” 经过多次的反思，现在的张元安已经没有对张宇航这个兄弟有之前那般的嫉妒，毕竟他们之间说实话，相差的太多，盲目相比，压根没有丝毫的意义。 送走了这两位老谋深算的家伙，张元安打起精神，今日他需要招待的人还有很多，由不得他有丝毫的分心。 接下来，各部尚书像是约好的一般，联殃而来。 之后便是各大官员，世家贵胄，甚至是京都之内的商贾，尽皆前来贺喜。 突然，所有人的眼神被接街道之上的一个马车吸引住了眼球，来人正是之前被束缚在家，躲避过烈山军团之案牵扯的徐国公，江殊。 “世子，今日摄政王大婚，老夫不请自来，讨一杯喜酒，不会不欢迎。” 江殊下了马车，一袭黑色长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甚至身后还有准备好的丰厚的贺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张元安知道自己那个弟弟对此人是何等的态度，但是此事，不是处置之时。 “徐国公大驾光临，哪有不欢迎的道理，里面请！” 看到此人踏入王府的背影，张元安的内心却是有些不安。 此人先王在时，就被监禁在府，那现在，他是自己出来的，不顾王命。 还是 想着，张元安的眼神看了一眼前方，那是皇宫的方向。 王府前方，热闹非凡。 可王府之内，一处幽静的阁楼之上。 宁志远静静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任由清风拂过脸颊，也没有丝毫的动容：“今日可真是热闹啊，该来的，不该来的，似乎都来了啊！” 张文从背后走出，低声道：“大人，我已经命令监天卫在周围巡视过了，并未发现异常。” “等到我们发现，那就来不及了。”宁志远沉声道：“越是这个时候，越容不得我们有丝毫的马虎，今日注定不会平静，让你的人手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大人就这样肯定今日会出事？” 张文神情之间带有一丝凝重。 “该来的，是躲不了的，没有人会坐视王爷彻底稳定朝纲，可今日婚礼一成，借助诸葛家的力量，整个大周所有闲赋在家，又有抱负与才学之人，自然会投向我们。 世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而我们，势必要达成这个目的，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只有鲜血与死亡，才能中和一切的不睦。” 宁志远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脚底下的阁楼，声音悠悠响起。 张文抱拳：“大人放心，我亲自坐镇，绝不会出现差错。” “去做事，有任何消息，随时来报！” 宁志远嘴角浮现一丝戏谑的笑意，要是之前，他还会担心，但是现在，他害怕的是这些世家和皇族之人，真的成了缩头乌龟。 今日，他怕的不是他们动手，而是他们不敢动手。 “新人入府！” 王府大门，一道响亮的声音传出。 迎亲队伍返回王府，张宇航落马，诸葛清欢下轿，并肩而入。 “这就是诸葛清欢，不愧是绝代佳人啊！” “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周围围观的百姓已经将此处围的水泄不通，张宇航和诸葛清华一出现，便引起了无数的热议。 入府。 高堂就座，宾客无数。 张宗宁跪坐于上位，看到一对新人走了进来，顿时露出笑意。 上一次，是自己的擅自所为，造成了这个儿子不幸的生活，那这一次，他衷心希望吾儿得遇良缘。 生活的幸福与自在，或许才能磨灭他曾经那不好的记忆。 抚平他那早已伤痕累累的印记。 很快，张宇航与诸葛清欢就朝着大堂走了进来。 “吉时已到，拜堂！” 又一个主持婚礼的礼部官员，在一旁大声的喊道。 “一拜天地！” 昂扬的声音很是高昂，传入所有宾客的耳中。 拜天地张宇航两人朝着外面躬身一拜。 “二拜高堂！” 高堂之上，今日端坐的只有永昌侯张宗宁一人，他想要极力的保持波澜不惊，但脸上还是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不论如何，他始终是张宇航的父亲。 而且能有这样一个儿子，哪怕与自己并不亲近，但作为父亲，那个能真的做到无视。 满朝文武，六百年的大周江山，无数先辈打造的家族传承，被他这短短几年的努力，彻底踩在了脚下。 谁说几十年的寒窗苦读，怎么比得上我们几代人的积累？ 事实上，只有你愿意抛却所谓世俗的束缚，放弃所谓的底线。 那你就有资格将曾经所有高高在上的一切，彻底踩在脚下。 这一刻，他除了担忧，更多的是对自己这个儿子的祝福，以及自豪！ “夫妻对拜！” 最后一礼结束，张宇航和诸葛清华在无数人的见证下，彻底成为了彼此一生的伴侣。 想象中的杀戮并没有在此时上演，四周依旧是一片平静。 只有宾客的祝福以及自己人的笑声。 第419章 婚宴之上的杀机 等到礼数完毕，张宇航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走出了大殿，朝着他们的新房走去。 “恭喜永昌侯，得此良媳！” 两人一走，大殿之内顿时便热闹起来，一个个拱手，对着张宗宁贺喜。 “哈哈，哪里哪里。” “同喜，同喜！” 张宗宁一边招呼着，一边安排所有人入席。 “开席！” 小马见状，也是一声令下，所有王府之人便开始有序的运转起来。 摄政王大婚，来的宾客可不仅是这些。 从王府里面开始，周围几条街都摆满了流水席。 与民同欢，这可是少有的机会。 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宾客来了一批又一批，络绎不绝。 下午的夕阳，耀眼而又迷人。 新房内。 张宇航和诸葛清欢在一片红妆素裹的氛围里，彼此看着对方。 面前摆放着两杯清酒，酒杯以红绳相连，连接着的是命运，也代表着的是他们今后彼此生死与共的承诺。 合衾酒！ 这是新婚夜，夫妻之间必备的仪式感。 “今日之后，你我就是一体，娘子！”张宇航举起酒杯。 “能嫁给王爷为妻，也是妾身的荣幸，夫君！”诸葛清欢同样具备，他脸上的面纱已经取下，露出那风华绝代的俏脸，对着张宇航微笑示意。 话毕，新房之内突然变得有些沉静下来。 诸葛清欢难得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晕之色。 “忙了一天了，想必你也有些乏累，先休息一下，我去前面招呼一下来客！” “夫君早去早回！”诸葛清华嘴唇轻启，有些羞涩。 张宇航起身，走到门口之际，回头道：‘今夜或许不会平静，院子内我安排了足够的人手，有什么事，你尽管招呼他们，绝对可靠。’ 诸葛清欢的眼神之内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变得有些深沉。 “妾身知道了，王爷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张宇航露出一丝了然，便彻底转身离去。 大堂之上，此刻落座的诸位都是大周的绝对重臣，级别不够的，也坐不到这个位置。 张宗宁本就是京都勋贵的一员，此刻面对这些人，应对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逐渐降临。 外围的百姓也逐渐散去，王府四周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可在所有人都感到今日之婚宴，应该完美谢幕的时候，杀机，也慢慢的逼近这座王府之内。 而王府之内，酒宴依旧在继续，灯火通明，恭贺声，庆祝声，不绝于耳。 张宇航并没有喝多少的酒水，毕竟身为摄政王，而且以他的性格，哪怕是满朝文武，也没几个敢逼他去多喝酒水。 来到一处偏殿，小马走了过来，低声道： “王爷，今日当街行刺的刺客，杀了十三个，死了六个，活着被俘的只有三人，剩下的，趁着混乱之际，冲入人群，已经消失不见。 常勇将军已经率领巡防营将士在京都之内大肆搜捕，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落网！” 这是今日在坊市之内发生的行刺事件。 “调虎离山，削弱王府的护卫力量吗？” 张宇航轻笑，他一眼就看出了此刻出手的真正含义，而这也就意味着，在现在这个看似安全的氛围下，危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降临。 看了一眼四周，张宇航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杀意。 这一夜，看来是注定无法平静。 大堂之上，张宇航刚刚返回不久，就见到了王平的出现。 他身后还跟着几名禁军，王平走进大殿，嘴角带着和善的笑意。 见到皇室来人，所有人不自觉的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看向背后的禁军。 “摄政王大婚，太后娘娘和陛下亲自挑选了礼物，恭贺王爷大婚，还望王爷笑纳！” 礼物不是十分贵重，但所代表的意义却是非凡。 张宇航接过贺礼，便让身边之人收了起来。 至于王平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张宇航内心有所怀疑，却也知道此时不是质疑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臣奉宗室之命，为摄政王新婚送上贺礼，请王爷笑纳！” 殿外，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手中拿着一个长盒，径直走了进来。 张宇航直视着来人，沉声道：“宗室，那可真是本王的荣幸啊。” “王爷扶社稷之将倾，护我大周江山，宗室众人也是感念于心，特趁此良机，送上皇室珍藏，盖世奇珍，‘龙泣’，以博王爷一笑。” “龙泣！” “皇室珍藏的绝世神兵，可削铁如泥，锐不可当！” 将龙泣握在手中，张宇航嘴角一笑：“龙泣，确实是个好名字，今日，本王一定会让他名副其实！” 在张宇航沉浸在龙泣的喜悦之中时，献上此剑的男子，却实袖口之中掉落一柄匕首。 看着近在咫尺的张宇航，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变得无比的疯狂。 可他还来不及出手，就感到自己胸口传来一丝阵痛，紧接着，他的身体之内感觉彻底没了所有的力气。 他低头看去，自己的胸口，居然被泣血长剑贯穿了胸膛。 他不解的看着张宇航，嘴角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 “为，为什么” 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也没有得到答案。 张宇航将手中的长剑从胸口抽身而出，嘴角轻笑道：“宗族之人还算是有些血性，但很可惜，几百年的锦衣玉食，已经彻底让他们堕落。 本王执掌大周一应军政大权，监天司更是无孔不入，你们的谋划，早就摆在了监天卫的案桌之上，被人当做靶子还在做着千秋大梦，简直就是可笑。” 说罢，张宇航将眼神看着今日待在大堂之上，始终保持沉默的齐夏两人，径直道：“已经到了此刻，两位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本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也没兴致在看你们的谋划，再不出手，今日，本王大喜之日，就是两位的祭日。 用两位尚书以及满门的鲜血，来染红今日本王身上所穿的喜服，也未尝不可！” 第420章 奉旨勤王，诛九族 “奉天子诏，今日诛杀逆贼！” 事到如今，哪怕张宇航的反应让他们感到有些出乎意料，但他们也没有了退路。 韩新觉将自己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摔在地上，酒杯瞬间落地，被摔得粉碎。 随即，王府的周围，四周突然传来阵阵的厮杀之声，震耳欲聋。 “奉天子诏，诛杀逆贼！” “奉天子诏，诛杀逆贼！” “奉天子诏，诛杀逆贼！” 一声又一声的怒吼，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数身披甲胄，行动迅捷，并且训练有素的黑衣将士，朝着王府之内杀来，与负责守卫王府的巡防营将士，禁军，发生了激烈的火拼。 不足片刻，整个府邸已经被世家的士兵团团围住，所有人，已经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世家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在王爷的大婚之日起兵，真是罪该万死！” “好多黑衣将士，他们难道就是世家的私兵不成？” “今日，恐怕不仅是婚宴，也注定将会是无数人的丧宴，就是不知道会是哪一方的葬礼！” “京都之内，再起刀兵，这大周的江山，难道真的走到尽头了吗？” 王府之内，不仅有世家和勋贵之人，还有无数的大臣，他们乃是大周的官吏，每一个放在外面都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因此，见到这一幕的发生，虽然惊颤，但任何人的心中都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府之内，在韩新觉出声的那一刻，就有他们早就准备好的护卫将他们护在身后，虽然没什么作用，但起码能起到一定的心理安慰。 由此可见，今日，世家之人是下定了何等的决心，哪怕与张宇航同归于尽，也要彻底消灭掉他。 毕竟是王府之内，白战率领府中将士，只是片刻之间，便接管了整个局势。 张宇航看向韩新觉，轻笑道：“也好，为了北境之战，为了西荒之战，本王不得不与你们虚以逶迤，事到如今，也就没有了继续的必要。” 张宇航眼神扫视了一遍周围，继续道：“既然注定生死相向，那就都站出来，让本王看看，今日有多少人想要本王的命。 到了这一步，总不会还有人不敢站出来承认，或者说，你们觉得事后，监天司会查不出你们的跟脚？” 话毕，大殿之内，无数人面面相觑，哪怕他们暗中支持，甚至做出了诸多的贡献，可让他们和韩新觉一般，径直的站在这位摄政王的面前，摆明车马，他们还真没有这个胆子。 “哈哈！” 就在这时，徐国公江殊大笑着站了出来。 “摄政王当真是好威风，到了这个地步，还能临危不惧，不愧是我大周的英杰，老夫佩服！” 齐夏也从背后站了出来，眼神之中只有一脸的平静。 “你与我们世家，勋贵之间，已经没有了丝毫可以缓和的余地，你的所作所为，作为大周的一员，本官甚为敬佩，甚至有些庆幸，庆幸我大周能有你这样的人存在。 但是作为世家的一员，我们之间注定不死不休，这无关对错，也无关是非，而是立场上天然的对立，你要天下按照你的步骤前来运转。 而我们，也必须扞卫我们世家的利益，这是无数先辈用命，用一生的心血铸就的，怎能容你一人践踏，所以，哪怕你是对的，哪怕本官对你也是有所敬佩，也不得不送你一程。 今日，你，必须死！” 言语间，齐夏有些感慨，有些动容，但却永远不缺凌然的杀意。 他研究过张宇航所有的布局，所有的政令，正是因为他了解，所以感到敬佩，也感到有所动容。 可这阻止不了他的步伐，正如他所说，他们之间，不是对错，不是是非之争，而是天然之间立场上的绝对对立。 这种对立，只有生死，才能彻底终结。 “还有我，京都之家不容你这个所谓的摄政王耀武扬武，我们六百余年的荣耀，更不容你凌驾于我们世家之上。” “张宇航，南域之祸，你造下了多少的杀孽，哪怕是为了南域世家之尊严，今日，你也必须死！” “你擅权专政，将陛下当做掌中傀儡，是可忍，孰不可忍！” “君辱臣死，本官乃是大周之臣，而不是你这个逆贼之臣，为了大周六百年的传承，我们之间也注定是不死不死！” 张宇航手握太后送来的民简，龙泣。 看着周围这些所谓的大周世家，勋贵，重臣，他忍不住怒笑起来，笑声传遍了大殿，甚至就连此刻在王府之外厮杀的将士，世家士兵也听得很是清楚。 “奉天子诏，还一个奉天子诏！” 张宇航笑的很是大声，这是对自己的讽刺，也是对皇室的讽刺。 眼神之间，张宇航也变的凌厉如刀，浑身肃杀的气息荡然开来，怒喝道：“既然都想找死，那本王就成全你们！” “为了本王的大计，为了见到那令本王魂牵梦绕的未来，今日，哪怕是将京都血洗一遍，也改变不了本王的决心。” 有人反对他，他不意外，但是有人敢阻止他按照自己的政令执政天下，那他就让今日的京都，血流成河，用这些世家，勋贵之人的血，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大堂之上，面对张宇航的怒喝，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候，韩新觉从护卫身后走出，手中还拿着一份明黄色的布件，轻轻的摊开，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摄政王张宇航，谋害先皇，擅杀皇子，独断专行，总览朝纲，导致如今天下，外地入侵，内乱不止。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震慑朝纲，今革除官职，废黜摄政王之位，株连九族，钦此！’ “圣旨！” “这真的是陛下要诛杀摄政王！” “株连九族，难道说” “我们是大周的臣子，不是他张宇航的家臣，臣等领命！” 第421章 今夜，血流成河 大堂之上，无数官吏，纷纷出言响应，而此时的张宗宁，心中的心情就要复杂的多了。 这不仅是要诛杀摄政王，也是要灭了他永昌侯一脉啊。 亏他之前还一直想要保持中立，想要独善其身，现在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陛下当真如此无情？” 张宗宁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当即站出身来，对着韩新觉质问道。 韩新觉看了一眼这位永昌候，眼神没有丝毫的改变：“这是陛下的旨意，张宇航大逆不道，你永昌候府也难逃罪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永昌候，你要抗旨吗？” 所有人看着此刻的张宗宁，眼神之中有不忍，有怜悯，但也有的是幸灾乐祸之意。 张宇航杀了这么多人，多少世家之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中，既如此，这么多人都能死，难道你永昌侯，你张氏之人，就死不得吗？ 张宗宁站起身，听到这话，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整个人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差点站立不稳，还是他身后的张宗宁将他搀扶住，低声道：“父亲” 此时，他的心中也是百味杂陈，白天，他还是永昌候世子，京都之内，那也是说得上好的存在。 自己这个弟弟，虽然与自己的关系不好，甚至之前还有诸多的摩擦，可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存在。 自己还以兄长的名义，帮他迎宾接客，招待使者，可仅仅只是数个时辰过去，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皇家无情，伴君如伴虎，果然是诚不欺我啊！ “原来是陛下要杀本王！” 张宇航仰天长啸，声音之中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本王不说忠心耿耿，但也算是护住了他武氏的江山，到头来，却落得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真是令人感到兴奋啊！” “张宇航，你是要抗旨吗？” 韩新觉察觉到了张宇航那似乎戏谑的神情，心中涌现出了一丝不妙之意。 “抗旨？”张宇航冷笑：“本王承认，他才是所谓的天子，要是本王不认，他这个周王，又算是什么东西！” “放肆，你果然心怀不轨，今日本官就将你彻底诛杀在此，以肃我大周天威。” 韩新觉一声令下，“动手！” 大殿之外，无数的家族士兵，一个手握长剑，寒意逼人，破门而入，瞬间就将所有人都包围了起来。 “杀！” “杀！” 见状，张宇航嘴角微微一笑，白战则是带人将张宇航牢牢的护在了身后。 身前的平南军将士，也是严阵以待，丝毫没有慌乱。 “今日，你麾下的平南军被牵扯住，巡防营常勇更是被那些游侠彻底缠住，皇宫之内的禁军，你就更是不要想了，事到如今，你还不束手就擒！” 韩新觉看着四周，从张宇航身边，他只看到了白战和王府内的一众护卫，但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并没有出现不可预料的存在，所以，他此时很是自信。 “事在人为，今日，注定不会是本王的末日，但却是你们所有人的终点，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祭日！” 张宇航站在白战身后，神情淡漠如水，而言语之间却是无比的冰冷。 “大言不惭！” \"杀！\" 韩新觉魄力非凡，更何况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了丝毫的顾忌。 张宇航也没有理会，径直将手伸出，然后手掌如刀，狠狠的落下。 轰！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一声令下，一道巨响轰然炸开。 整个大殿都开始颤动起来。 等烟尘散去，巨响停止轰鸣，大殿之内的中央，已经坍塌出了一个巨洞，而在巨洞之下，是一道道身穿铠甲的将士。 杀意盎然，身披战甲，彻底将在场的所有人震慑在了当地。 “平南军麾下，骑兵营在此！” “谁敢伤我王爷，杀！” 为首主将，赫然就是消失已久，甚至已经逐渐销声匿迹的骑兵营大将，赵泽！ 骑兵营将士，经过三年的训练，哪怕离开了战马，那也是一等一的精锐。 这些将士走出巨洞，排列整齐，厮杀声响彻云霄。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来的将士？” “骑兵营，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此，这是怎么回事？” “暗度陈仓，摄政王这是早就张网以待，可笑我们自以为胜券在握，有此雄兵，我们哪里还有机会。” “逆贼早有准备，他早就有反意。” “完了，今夜的京都，将注定会血流成河。” 这一场巨变，让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看着面前排列整齐，杀意盎然的骑兵营将士，他们内心感到无比的后悔与恐惧。 本以为世家勋贵联手，哪怕经过了平南军的学习，也有过三千之众，可以成事。 张宇航麾下将士更是被他们用各种的手段彻底或调离，或牵扯，才有了今日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谁能想到，会是现在这个下场？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偌大的王府之下，居然藏着这么多的将士。 严阵以待，就等着他们动手，却没想到他们就这么愚蠢的想都没想便跳了下来。 ‘末将赵泽，参见王爷！’ 赵泽单膝跪地，对着张宇航行礼道。 “杀，该死之人，一个不留！” 简单直接，张宇航没有丝毫的留情，当即命令道。 随着这一声令下，赵泽起身，眼神冷冽的看着众人。 腰间长剑被他握在手中，向前一指： “奉王爷令，杀！” 早就按捺不住的骑兵营将士，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束缚，举起手中的长枪，便朝着这些世家的士兵杀了过去。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 韩新觉见到眼前的一幕，浑身发抖，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转眼间，胜券在握的局势，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亲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士兵被不断击杀，他的心都在发抖。 “韩尚书，忘了告诉你，本王可是一个很怕死的人。” “从回到京都之后，本王以修建府邸的名义，命人开凿出了这样的一个地道，不算太远，只是通往三里之外的一处宅院，而骑兵营将士，一直都待在那附近。 这也是为什么，本王成为摄政王之后，一直不曾更换府邸的原因！” 第422章 意想不到的背叛 “地道！” “有心算无心，在这里，他张宇航就算是有千军庇护，想杀他，简直是做梦！” “能以微弱之身，成为如今的摄政王，没有如此手段，他怎么能活到今日！” 不少人窃窃私语，开始议论起来。 而韩新觉，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刚才的自信，青筋蹦起，咬牙道：‘这是一个阴谋，你早就准备好了。’ “你错了，这不是阴谋！” 张宇航冷笑道：“要是今日你们还不出手，那就该本王出手了。 北境之战今日已然开始，西荒之地你们赖以为基的西荒之兵，也将成为我们平南军手下的俘虏，你们所有的额算计，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比不上绝对实力上的碾压。” “你以为你赢定了吗，我们是输了，但你也不会好过，你手下之后这些骑兵将士，最多不过万人，但我们也有三千之众，殊死之战，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齐夏也站出身，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们集齐了所有世家，勋贵之私兵，论战力，这都是他们精心训练的存在，并不一定就比这些所谓的骑兵营将士弱，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而且皇室今晚也有安排，他们宗室手中，还有” “还有四千死士，这是宗室的底牌，对！”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略显沉重的声音。 紧接着，宁志远径直走了进来，而他身边跟随之人，居然是现如今的禁军大统领，陈距。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夏不可置信的看着陈距，满脸的不相信。 “你们和皇室的谋划固然周全，但到了这等生死存亡之际，居然还想着上演一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世家私兵在前方打头阵，皇室死士伺机而动。 自己本身都不团结，还敢算计我们，真是找死！” 宁志远不屑的笑道。 “是谁，究竟是谁背叛了我们？” 齐夏大怒，从宁志远的言语之间，他就想到了这一点，但他不敢相信，以张宇航的性格，对他们世家的态度，还有人敢投靠他。 与虎谋皮，也不是这般的算计啊。 可要是没有人背叛，将他们的谋划尽皆说出，那张宇航是不可能做出如此的布置的，不说别的，动手的时机，也绝不会算的如此精准。 “唉！” 一声长叹，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人站了出来。 “是你，怎么可能是你？” 如今的礼部尚书，林绍文缓缓站了出来。 林绍文朝着齐夏等人躬身一礼：“诸位，如今情形已及明朗，你们的种种谋划，诸多算计，到了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降了，虽然你们难以活命，但是最起码还能给你们的家族，给你们的族人保留一丝上生存的希望，不然以王爷行事的手段，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们应该心知肚明！” 齐夏怒喝：“林绍文，你忘了你的南域之地，是被谁一手摧毁了的吗？你林氏多少儿郎战死，又有多少族人惨死在张宇航的刀下，就连你的亲弟弟，也死在了他的手里。 如此深仇大恨，堪称不共戴天，本官从未想过你会暗中投靠于他，这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他不解，如此深仇大恨之下，林绍文居然能和张宇航站在一条线上，这怎么看，都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林绍文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阴沉：“是，我林氏子弟是有很多惨死在南域，本官与摄政王，之前也算是不共戴天，他毁了我在南域的心血，毁了我多年的布局。 可我和他，之前本就是站在对立面的存在，我林氏不败，那死的就是他张宇航，以及当时他率领的平南军，沙场交锋，生死有命，不论结果为何，我认！ 可之后呢，我们也算是世家的一员，南域之乱，不是本官一人之责，可当我彻底丧失南域控制权之后，不等张宇航率兵回京，于我清算，就已经迎来了灭顶之灾！” 说着，林绍文的眼神环顾四周，看向周围的诸多官吏，质问道：“当南域我的谋划成空，你们这些人，那个不是像恶狼一样扑了上来，要不是我当机立断，断臂求生。 如今的朝堂之上，还能有我林氏的一席之地吗？ 尽管我决断够快，可还是没有你们出手狠辣，你们看看，看看周围，如今这朝堂之上，当初南域的官员还有几个，你们当中，又有多少是当初踩在我们南域官员的尸体上爬到了如今的地位？ 与其跟着你们，最后在失去利用价值后无情抛弃，我还不如站在摄政王的一边，最起码，比起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存在。 摄政王虽然专权，但做起事来，只要不触犯他的逆鳞，还是要比和你们在一起，安全的多的。” 当初，在他失去南域作为根基之后，他就已经见识到了世家的贪婪无度，更见识到了世家之间的斗争，虽然不如和张宇航一般，动辄长刀悬颈。 但其中的风险与血腥，相比起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哈哈哈！”齐夏放声大笑：“懂了，本官彻底明白了。 之前还说你哪来的资本东山再起，重新坐上礼部尚书的位置，看来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投靠了张宇航，他们看似聚集在你的名下，实际上却是摄政王的人。” 说罢，齐夏看向张宇航，由衷道：“王爷真是好手段，这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玩的是真好啊！”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相比起你们的投靠，本王更想用你们的鲜血，来威慑朝纲！” 张宇航听到王府之外的厮杀声逐渐趋于平息，就知道此战已经彻底没有了丝毫的威胁。 “传令，骑兵营全军出击，今夜参与叛乱者，一个不留，格杀勿论！” 转身，张宇航淡然下令。 “末将领命！” 赵泽亲自下场，领兵杀出。 而在府邸之外，王府的四面八方，此刻的战斗已经逐渐平息，皇室宗亲的四千死士，也早就被禁军杀了个干干净净。 第423章 京都之乱，血洗世家 宁志远坐镇，陈距亲自指挥，以数倍兵力围歼四千私军，还是有心算无心，压根就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他们自以为自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却不知道，在黄雀之后，还有一个无情的猎手，始终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骑兵营的疯狂出击，瞬间就将局势彻底反转。 这些世家私兵虽然悍不畏死，可不仅人手处于下风，就连厮杀之时，也难以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彻底的平息了下来。 京都之内，厮杀声由最初的响彻天际，变得渐渐寂静无声。 可今夜的天空，不仅是漆黑无光，更是有着无尽的血色，来渲染这属于新婚之夜的喧嚣。 鲜血横流，生命凋零，鲜艳如火，染红了整片天空。 世家败了，皇室更是没有出面，就已经被彻底清除了最后的底蕴。 世家和勋贵联手，募集凑齐的三千私军，以户部尚书，吏部尚书为主，操持全局，徐国公江殊，以及诸多勋贵参与其中，想要趁着今夜之时，彻底灭掉张宇航。 可最终却被摄政王技高一招，将计就计，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皇室死士，更是被陈距率领禁军，由宁志远指挥，在没有接近王府之前，尽数斩杀。 今夜，不管是摄政王府，还是皇都之内，都是尸横遍野，到处飘荡着鲜血的味道，令人叹息。 “启禀王爷，王府四周已经被彻底清除，没有任何人逃脱，依照王爷之令，这些私兵，一个不留，全部斩尽杀绝！” 赵泽一身戎装，步伐坚定，长剑指上还散发着无尽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这都是世代深受世家之恩的私兵，他们不会被感化，更不会选择投降，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们彻底消失在这这个世上。 不然一旦等他们缓过来，躲在暗中，就会成为威胁张宇航安危的不稳定分子。 他们是这样，当初的兴勇侯府三百私兵，也是如此。 所以他们的结局，也是一样。 “命令骑兵营将士，协助城内平南军稳定秩序，巡防营调回，让出常勇亲自率兵，去诸位大人的府上转转。 当初他不惜落草为寇，也想要一个所谓的公道，今夜，本王就给他这个公道。” 张宇航声音冰冷，言语如刀。 他眼神凌厉，看着眼前的已经被骑兵营将士拿下的诸多大臣，低沉道：“六百年的世家，今夜之后，就会彻底成为一个历史。 本王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杀了你们，我要你们亲眼看着，你们自认为高人一等的血脉传承，将会彻底在你们的眼前化为乌有。 你们的宗族，会被彻底连根拔起，你们的家眷，会被发配偏远的地区为奴，成为你们眼中曾经最为鄙视之人，你们的妻女，会被卖入各大教坊司为娼。 而那些曾经被你们百般欺辱，曾经饱受你们家族之威而无能为力的人，却会成为你们的恩客，让你们也尝尝，你们自以为是的家族荣耀。 你们曾经恪守的宗族戒律，你们所信奉的高高在上的所划分的人与人之间的三六九等的差距，已经造成了何等的恶果。” 听到张宇航如此处置，齐夏等人尽皆是怒火冲天，破口大骂，想要冲出来和张宇航拼命，却被身旁的骑兵营将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更甚者，已经是跪地求饶，希望张宇航能网开一面，甚至是饶他们一命。 在生死面前，所谓的骄傲，所谓的家族传承和荣耀，早就被他们抛在了一旁。 只有一部分，哪怕是到了现在，也不愿意接受如今的结果，肆意辱骂只求速死。 因为哪怕是死，他们也不愿意见到张宇航所说的那种结局。 死亡，有的时候比活着要来的更加痛快。 “这些人固然该死，但如此处置，是不是有些” 张宗宁皱眉，他此时的心情也很是复杂，一方面痛恨世家和皇室之人的不情，一方面又对张宇航的所作所为不敢苟同。 因为他也是世家和勋贵的一员，看着这些人落得如此下场，心中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父亲是觉得孩儿做的太狠，太绝？” 张宇航轻笑：“可您不要忘了，要不是本王早有准备，今夜就是本王的末日，也是张氏的末日。 他们在动手之时，可没想过会给我们所谓的仁慈，就连你们张氏，他们也没有放在世家的行列，你们也是必死的结局。 更何论” 说到这，张宇航看了一眼林绍文：“如此结局，不就是你们世家内斗之后，你们的家眷最终的归宿吗？ 而今日，你们能完好的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所谓的公义，更不是所谓的对错，只是因为你们站在了本王的这一面，而本王，是最后的赢家，仅此，而已！” 张宇航想的很是明白，今日之后，这些跟随自己的人，哪怕是世家之人，他也必须得用，但如何用，怎么用，却是需要一个分寸。 “但今夜之后，本王希望你们明白，这个世上，不在有所谓的世家，所谓的勋贵，本王用你们，是想要打造一个真正属于天下的未来。 监天司会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们可以不服，也可以不满，但在本王没有死之前，就给我死死的憋在心里，哪怕再恨，再不甘愿，也得给本王忍着。 除非你们有绝对的把握能杀了本王，到那时，自然一切都有你们说了算，不然，本王的政令，不容丝毫的懈怠。 要是再不约束自己的族人，再不好生管束，将来被查，可不要怨本王翻脸无情！” 林绍文，陈距，尽皆跪倒在地，坚定道：“臣等领命！” 张宗宁一脸的平静，虽然没有回答，却也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 这是规矩，是他治理大周，甚至将来贯彻到底的绝对理念，任何人都不能动摇。 看了看屋外的天空，哪怕漆黑无比，可张宇航更是知道，今夜，还远远没有结束。 世家，勋贵已经被尽皆成擒，可还有一个地方，他今夜也是必去不可。 皇都，这大周的中心。 今夜，也要变天了！ 第424章 兵围皇宫 摄政王府之内，今夜血流成河，外围的宾客以及围观的百姓早早退去，甚至很多都不知道这场婚礼已经变成了无数人的葬礼。 只有留在大堂之上的宾客，也是如今站在大周朝廷金字塔顶端的那些人，才能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发生。 “诸位，今日乃是吾儿大婚之日，本该喜庆，但却见了血，其中缘由，错综复杂，是本侯没有处置妥当，他日本侯亲自设宴，为诸位赔罪。” 张宗宁纠结片刻，还是站了出来，很显然，从这些话中，他已经做出了抉择。 能从战场之上杀出来的军侯，一旦认定一件事，那就绝对不是优柔寡断之人。 这些人其中有世家之人，但也不是所有世家之人都参与了这场谋逆。 幸存下来的，以后也会成为张宇航麾下的重要组成力量，自然不能尽皆斩尽杀绝，这一点，张宇航知道，张宗宁自然心中也很是清楚。 “侯爷客气了！” “既如此，那我等就告辞了！” 众人对齐夏等人的结局感到叹息，但此时，他们自己心中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有监天司在场，又有林绍文这个内应亲自汇报，这些人之中，究竟有多少人参与了此事，又有多少人并未参与，他们心中自然清楚明白。 参与者，想要浑水摸鱼离去，那是绝不可能，而那些并未参与此事之人，他们也没有过于为难。 “宇航，事已至此，该杀则杀，但是有的事，还是适可而止，得饶人处且饶人才是！” 见到众人离去，齐夏等人又被张宇航命人死死控制在手，张宗宁走了过来，沉默了片刻，这才对张宇航说道。 今夜，他感受到了背叛，也感受到了无力。 周王想要他的命，甚至想要屠杀他满门，他恨意滔天。 他可以反抗，可以拒不遵旨，甚至可以违抗圣命，但他不会，也不想亲自弑君。 他，毕竟是大周的侯爷，是张氏六百余年传承下来的荣耀。 “侯爷，要是今夜败的人是我们，你觉得会有人站出来为本王求情吗？ 刚才你也看到了，不说本王，就算是你，是你们张氏，又有其他人站出来给你们说话了吗？” 张宇航眼神凌冽，语气也是无比的强硬。 “可那毕竟是大周的王，是陛下！” 张宗宁叹息，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手段，自然也知道，这件事到这里，虽然世家已经伏诛，可却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奉王令，诛杀逆贼！ 既然如此，本王要当面问问陛下，本王究竟做了什么事，让他不惜动用勤王令，想要杀我之后快？ 还是本王霍乱后宫，败坏了他皇室的威严？ 都不是！ 本王想要天下太平，想要百姓不在饱受世家的侵蚀，不想要这群蛀虫趴在大周的身体上吸血，想要等到宣德之治，盛世降临！ 可世家反对也就罢了，他凭什么反对，以为本王会贪恋他那所谓的权势，还是会登上他那所谓的王座，将他取而代之？ 本王不在乎，也不在意这个虚名，可既然他不甘心，想要杀我，那就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张宇航回首，脸上却是一片的淡然。 今夜之事，绝不会如此轻易过去。 “罢了，罢了！” 张宗宁长叹一声，不再回应，转身带着满身的疲惫与寂寥，缓缓的离去。 既然到了这一步，周王在做出准备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结局。 赢了，他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要是输了，他也该承受相应的代价。 哪怕是他的命，是这个大周的王座，他也必须学会选择，因为，这就是现实。 输家的现实，永远是无比残酷的。 哪怕在不愿，再不甘心，也得学会接受。 王府之内，有人在收拾残局，有人在打扫战场，可氛围，依旧是肃杀一片。 常勇回来了。 他带着身后的巡防营将士，对着张宇航汇报道：“王爷，已经拿下了吏部和户部尚书的府邸，徐国公府邸也被控制，剩余参与之人府邸，也被屠锋将军率军前往镇压，特来向王爷复命！” “先羁押！” 常勇看了一眼，随即抱拳：“诺！” “志远，传来骑兵营兵马整军，平南军全城戒备，京都之内所有城门全部戒严，不得松懈，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任何人进出。” “诺！” 宁志远转身离去，亲自负责此事。 “赵泽，率领骑兵营将士，随本王一起，兵围皇宫，陈统领管好禁军，配合骑兵营将士的行动。 今夜，所有人都得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是何等的身份！” 张宇航毫不留情，也丝毫没有顾忌任何事。 现在的京都，所有的军事力量几乎全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世家私兵被杀，皇室宗亲的四千死士也被剿灭殆尽，放眼京都之内，已经不会有任何人有力量再来束缚他的任何行动。 禁军更是被自己安排的平南军将士担任各个要职，哪怕陈距起了不轨之心，别看他才是禁军的大统领，统领一切禁军，但实际上他的命令，还比不上自己的一句话。 “小马，去和王妃说一声，今夜本王无法陪她，让她早点歇息，改日，本王再向她赔罪！” “诺！”小马眼神之中一脸平静，点了点头，便朝着内堂走去。 “永思，虽然我们掌握了一切，但周王那边，我们该如何处置？” 张宇航眼神看向皇宫之地，双手背负，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纠结。 他可以杀了世家之人，而不必担忧所谓的骂名，毕竟他杀了世家已经是不知道有了多少，但是要是他真的杀了周王，不管他是因为什么。 就注定会埋下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种子。 不说六百年的大周王朝，在民间不知道有着什么样的威望，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支持着他们。 王朝之名，谁也不敢轻视。 而且北境战场，还有宋国公率领的镇北军，一旦知道自己弑君，那难保宋国公不会暴怒之下，率兵与关汉大战，不管结果如何，这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第425章 去他妈的老天爷 尤其是这个关头，处置稍有不慎，最后都会让魏国大军捡了便宜。 杀人容易，弑君也不难。 但难的是如何处置这件事的后果。 君不见当年司马家违背渭水之盟，遭受千年的谩骂。 以至于后世之人只要身边有人是司马这个姓氏，都会让人感到这货不是个好人呢。 “此事倒也不难，就看王爷想要如何处置！”赵永思低声道：“这圣旨，世家说是陛下颁布的，那他一定就是世家颁布的吗？” “此话何意？” 张宇航眼神之间闪过一丝疑惑：“皇室四千死士都出动了，难道他会不知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赵永思轻笑道：“世家谋逆，可究竟是谋谁的逆，可以是谋摄政王的逆，也可以是造陛下的反，更可以是勾结帝国，意图颠覆我大周江山。 如今世家之人几乎被一网打局，但要是王爷下令杀了这些人，会对王爷的声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甚至是因此成为无数人敌视的对象。” 张宇航听着，似乎是领会到了些什么。 “可要是这些人是周王下令诛杀，就算很多人知道这依旧是王爷的意思，但更多的百姓却不会这么想，他们只会知道，世家之人意图造反，王爷英明果断，平定叛乱。 而周王大怒，不顾六百余年世家与皇室的情分，不仅诛杀谋逆之人，更是灭其满门。 君恩深似海，不外如是！” 张宇航眼神大亮，就连思绪都似乎变得更加的清晰起来。 片刻后，以张宇航这个摄政王为首，麾下大将赵泽，陈距，率领骑兵将士朝着皇宫之内进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哪怕此时外界依旧是黑夜笼罩，可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意，哪怕隔着数里，都能让人感受到那长刀之上散发的寒意。 今日清晨。 在距离皇都甚远的一处东林峡谷，也进行着一场毫无动静的大战。 “将军，已经探查清楚，西荒之兵已经距此不足十里之地，不久将会抵达此处。 此处乃是他们离开西荒之地，赶往京都的必经之地，他们绕不开！” 陈广兴奋的看着眼前的地势，对孙应汇报。 从西荒之兵离开西荒之地的那一刻，在得知他们的目标是京都之地后，那他们的路线几乎已经没有丝毫的秘密。 而为了此战能在最快的时间内，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孙应也是做足了布置。 首先，东林峡谷乃是他们前往京都之地的必经之地，绕是绕不开的。 可哪怕是京都之内无比的焦急，甚至是迫切需要他们支援。 但负责统帅西荒之兵的将领，也是绝不会将自己的安危置于险地的，更何况他麾下还有数万的将士，由不得他不慎重。 “命令将士们隐蔽好，千万不要暴露自己。” 为了避免自己麾下的将士暴露，孙应特地只在在偌大的山顶，安排了不到八百将士。 生怕因为自己人的暴露，将这场胜券在握的伏击战打成遭遇战。 虽然就算是正面对决他也不怕，但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他何必要用自己麾下将士的命去填呢。 “诺！” 陈广领命而去，今日他是这八百将士的统帅。 果然，过了大概有一个时辰不到，远处浩浩荡荡，隐约已经能听到大军行进的声音。 山谷之上，西荒之兵的斥候也不出意外的来到了此处。 但是这偌大的山顶，只是藏起来仅仅八百将士，他们又哪里发现的了呢。 事实上，哪怕这里有数千的将士发起伏击，也只能给他们造成一定的困惑，想要对付他们，那还是差的远的。 陈广以身作则，此时哪怕战意盎然，却也是忍了下来。 时机未到，西荒之兵的主力还没有抵达，更没有进入他们的伏击范围，此时绝不是出手的时机。 杀了这些斥候容易，但也会因此引起敌军的注意。 那所谓的伏击，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距离东林峡谷较远之地，孙应骑着战马，眼神闭起，静静的等着峡谷之内的动静。 虽然山顶之上只有八百将士，但是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将士。 而是神机营，手中更是拿着他们此战最大的杀器。 黑火药制造而成的炸药包。 此等地势之下，他的威力将会无限增大，一炸一大片，这可比山谷之上突然降落的落石，威力大多了。 只要时机恰当，加上没有人见识过这等神物，被这人当成天雷降世也不是不可能！ 或许都不需要他们出现，仅仅依靠这些人，全歼是不可能，但是打崩他们，让他们成为一群毫无战意的丧家之犬，绝不会是什么难事。 终于，在得到己方斥候的汇报之后，西荒之兵的统帅齐秋临也不再有丝毫的顾忌。 大手一挥：“出发，迅速穿过东林峡谷，兄长还在京都等着我们呢！” 大军浩浩荡荡，但又井然有序的朝峡谷内走去。 仅仅凭借这行军之时的军纪，就能看出西荒之兵，绝对具有相当的战力，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能比的。 看着峡谷内大军行军时那连绵不绝的队形，陈广的眼神就在发光。 眼见着他们已经进入自己设置好的伏击圈，他再也忍不住了。 “嗖！” 陈广手中长弓瞬间出手，将留守在山顶的斥候一箭射了个透心凉。 “嗖！嗖！嗖！” 紧接着，漫山的箭雨倾泻而出，让本就不多并且毫无防备的斥候，被早就准备好的八百将士瞬间用弓箭击杀了多半。 陈广瞬间杀出，没有呐喊，没有嘶吼。 迎接着这些幸存下来的斥候的不是喜悦，而是那散发着寒意的长刀。 他们还没有从这箭雨中幸存下来感到欢喜，便再也没有机会做出任何的反应。 可西荒之兵，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尤其是被选中加入斥候的他们，那一身的本领，在军中也是佼佼者。 看到有人埋伏在此，一个身手不凡的士兵，躲过了必杀的一击之后，反手一刀砍死了自己面前的敌军。 紧接着，他没有继续攻杀，而是快步跑到了峡谷的顶峰。 见到自己面前的大军还什么都没有察觉，不管自己如何大声呐喊，都没有丝毫的作用。 声音好像都被这高空之上的大风彻底吹散，根本传不到下面去，更引不起他们的重视！ 情急之下，看着自己脚底下的袍泽兄弟。 他仰天怒吼一声：‘去他妈的老天爷！’ 然后，纵身一跃，朝着峡谷之下，无比果决的跳了下去！ 第426章 天雷降世 从山顶之上一跃而下的勇气，是他毕生最英勇的时刻。 为了那些此时已经落在敌军包围之中而不自知的将士，为了那些也也曾和他生死与共的兄弟，他又何惧一死。 “砰！” 巨大的力道从天而下，他刚一落地，就直接被摔得血肉横飞，将原本井然有序想要通过东林峡谷的西荒之兵，吓了一跳。 将士们面面相觑，甚至是有些不知所措。 可骑在战马之上的齐秋临，见到这一幕，当即是大惊失色。 身为主将的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有埋伏，快撤！” 也曾是沙场宿将的他，很清楚此时时间就是生命。 敌人已经在山顶埋伏好等着他们进入伏击圈，而他们却傻傻的一头撞了进来，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此刻，他顾不上懊悔，更顾不上什么所谓的京都。 能将自己这些将士平安的带出去，那就已经是最大的奢求了。 可他反应的虽快，陈广的速度也不慢。 见到西荒之兵中居然有此等忠义之士，他也是大为震惊。 但是此时不是敬佩的时候，他当即下令，八百神机营将士也是将早就准备好的炸药包全部按照制定好的位置，从容出手，倾泻而下。 一个个炸药包在空中落下，从山谷看去，像是一些落石正在朝着他们倾泻而来。 “快撤！” 齐秋临一眼看出，这些‘落石’虽然不少，但是想要对付他们数万精兵，那只能说是异想天开。 最多造成一些伤亡，也由此可见，这头顶之上的敌人，似乎不是很多，不然不会躲过斥候的探查。 石头的数量也能看出，人数确实不多。可他猜对了人数，远远低估了这些落石的威力。 “砰！” “砰！砰！砰！” 一块早就被点燃的炸药包落地之时，已经到了即将要引爆的边缘。 瞬间，巨石所造成的这些杀伤力，甚至让西荒之兵有些错愕的狂喜。 就这，就这哪怕有再多，能把我们咋样？ 甚至，有些胆大的将士，还将炸药包拿在了手里，观摩了起来。 只是瞬间，他们就见识到了此生最为令他们后悔莫及的恐怖瞬间。 巨大的爆炸声传出，他们首当其冲，遭受了最猛烈的攻击。 原本毫无威胁的炸药包，此时似乎成为了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 天雷阵阵，漫山遍野响彻了炸药的爆炸声，以及他们这些人的恐惧，哀嚎之声。 没有敌人，也没有生死相搏杀，有的只是无尽的嘶吼之声。 “啊！” “救命啊！” “这是天雷。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我们啊！” “” 此刻，这些所谓的西荒精锐之兵，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意。 在死亡面前，还是在这种连对手都见不到的情况下，他们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军心溃散，将士们毫无战意，慌不择路。 甚至就连身为统帅的齐秋临，此时也是愣在了原地。 “将军！” 作为副将的韩战，当即大声呼喊：“快组织撤退啊，在这样下去，我们将会不战自溃！” 齐秋领心中无比的绝望，甚至连他都在想，是不是自己等人要做的事，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这才让天雷降世，以此来惩罚自己。 “快，快撤！” 可尽管如此，见到自己麾下的儿郎在不断的丧命，他的绝望终究被身为统帅的责任感压了下去。 有了统一的军令，哪怕此刻西荒之兵依旧是慌不择路，甚至有些自暴自弃，但那些还有理智的人，在生和死的面前，还是知道该怎么选的。 有了动作，有了一个方向，所有的西荒之兵似乎看到了生存的希望，疯狂逃窜。 “将军，神机营的将士已经动手了，哪怕隔着数里，听到这种爆炸之声，末将都感到胆寒，更不用说那些此刻被神机营包围的西荒之兵了。” 身为孙应身边的亲卫，孙元此时由衷的感慨。 “不说这些，大军出击，务必要堵住这些溃散之兵，这一战，务必要尽全功，西荒之兵，不能让任何一人逃脱！ 本将要用这数万将士的大捷，来给王爷的新婚，贺礼！” 孙应听到远处那振聋发聩的声音，此时也是无比的振奋。 神机营的存在，按照王爷的说法，将会彻底改写今后战场之上的格局。 用这样爆炸的战果 ，来谱写属于他们的传奇时代！ “诺！” 众将领命，再也不必隐藏自己，带着自己麾下的将士，便朝着东林峡谷杀去。 齐秋临众人好不容易逃出了东林峡谷，回头一看，数万大军，此时跟在他身边的不过数千之众。 大部分要么直接被炸死当场，要么被吓破了胆子，失去了继续抵抗的勇气，待在原地，依然认命。 “将军，您听！” 突然前方一个亲兵有些声音大骇的叫了起来，言语间充满了恐惧！ “是敌军！” “敌军来袭，备战！”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不远处烟尘滚滚，一道道人影杀气腾腾的朝着他们冲杀而来。 “是平南军的旗号，防御，阻止防御！” 齐秋临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眼神更是无比的惊恐，转身对着自己身后的将士，立马大喝起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平南军的将士，难道说峡谷之内的天雷，那不是老天对他们的沉浮，而是出自这些人的手笔。 这怎么可能？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真要是如此，那他们真的还有能力与掌握了这等杀器的平南军为敌吗？ 平南军都是如此，那京都之内的那位王爷，又将有着何等的底牌，自己的兄长，真的能算计成功这样的人物吗？ “弓箭手，放箭！” 执掌全局的孙应，在见到敌军的第一瞬间，就命令麾下大军先来一轮弓箭齐发。 要是以往，绝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但是今日，面对这些已经几乎溃败的西荒之兵，所有的手段，此刻都成为了他们催命的利刃。 “咻咻咻！” 一声令下，漫天的箭雨倾泻而下，冲着这些好不容易逃的一命的西荒之兵，便不断的落了下来。 第427章 北境的破局之法 “众将出击，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第一轮的箭雨刚刚结束，孙应再次下令，丝毫没有给这些人缓口气的机会，大军出击，朝着敌军便冲锋而去。 至于他，则是站在了原地，指挥其余将士，四面堵截，务必不让任何人逃脱。 “发生了什么？” “哪来的敌军？” “不会是天兵天将！” “快跑，不跑就是死啊！” 哪怕他们之前经历过了峡谷内那恐惧的一幕，因为强悍的意志，不屈的勇气，让他们没有沦陷。 但是现在，一环接一环，还都是有死无生的绝杀，再怎么意志坚定的勇士，也难免会崩溃。 经过这几番的功绩，西荒之兵彻底乱了，兵败如山倒，哪怕是这些其中的精锐，也变得再无战意，尽管有些依旧在誓死抵抗，却也很快就成为了平南军将士枪下的亡魂。 峡谷之内，一场早有预谋的伏击战爆发的无比迅速，也结束的很是神速，鲜血挥洒，生命凋零，在这一刻，仿佛用生命与炙热的鲜血，描绘了一幅无比绚烂的瑰宝 “将军，我军大胜，陈广将军正在率领大军清洗残局，此战，西荒之兵几乎一般死在了神机营的手中，侥幸生存下来的，又有几乎三分之一战死，其余的，尽皆成为我军俘虏。 唯一可惜的，是那主将齐秋临与副将韩战，在被我军俘虏之前，眼见大势已去，不愿存活，挥刀自裁，未能生擒敌军主将，此战难免有些遗憾。” 孙元先是由原来的喜悦，到现在说的有些沉默。 这不仅是对于未能擒拿敌军主将的遗憾，还有对神机营的忌惮。 扪心自问，要是他们处于齐秋临的位置上，面对神机营手中的此等杀器，他们的结局，就能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想了很多遍，但答案只有一个，也只有惨败。 怪不得哪怕是王爷，也对神机营有此等的重视，也幸好，此等杀器，是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无所谓，大局已定，命陈广迅速打扫战场，然后率兵直入西荒，失去了西荒之兵的威慑，西荒对于我们而言已经是囊中之物，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孙应发令，这个时候，不是一切都结束的最佳时机，还有西荒之地，等着他去接手。 拿下了西荒，坐拥南域，东原，西荒三地，王爷的大计，才算是彻底成型。 至于北境，那边自有王爷谋划，又有关汉坐镇，还用不着他来操心。 “诺！” 孙元领命，转身就要去传达自家将军的命令，却被孙应叫住： “别忘了，命人迅速将此事八百里加急传往京都，也好让王爷宽心！” “属下明白，我亲自命人去做！” 此刻，孙元的内心也是对王爷得知这一幕的消息，感到无比的自豪。 他们，乃是平南军绝对的嫡系，绝不会让王爷失望。 也是今夜，远在西荒之地的另一边。 夜深人静，山岗之上，只有寥寥的火炬发出的光耀，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火光之下，是成批身穿戎装的将士，在巡防戒备，警戒四方。 今夜看起来星空璀璨，天空之上是繁星点点，一片祥和之意。 而在大军的中央，一处营帐之内，关汉却是快愁白了头发。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切布局都是那么的谨慎，甚至一度麻痹住了这位大魏军神的耳目，眼看着他就要率领自己最精锐的神威军进入自己的包围圈。 却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点出了问题，在马上就要进入自己的包围圈之时，陈威却很是诡异的陈兵不前。 不进攻，只是摆出一副防守的姿态。 为了刺激他，自己甚至派兵出击，可他此刻却变成了一个乌龟，丝毫不动。 “在想什么？”宋国公掀开帐篷，走了进来，见到关汉一脸的纠结，不由得问道。 “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被这位大魏军神看了出来，不然他怎么前后会变化这么大？” 关汉不解，也想不明白。 “或许不是我们露出了破绽。”宋国公眼神之中有一丝的冷冽，但还是说道：“陈威其人，戎马一生，身经百战，你的布局固然算的上是精妙，神机营的存在更是绝杀。 但是你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战胜他，不愿与他正面对决，现在又是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几乎是将自己放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怎么能不引起他的怀疑。” “你的意思是，陈威猜到了我在布局，以自身为饵，诱敌深入？” 说罢，关汉摇了摇头：“不可能，我现在只在自己周边布置了不到一万将士，他不需要击杀本将，就算是一个突袭，将我于大军之间的联系斩断，他就有足够的手段和时机将本将麾下的所有将士逐个击溃。 这么好的机会，他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或许，但你不觉得如今的时机，对于陈威而言，有些太顺了吗？” 宋国公道：“从之前，我镇守北城关，虽然不敌，但却不失血性，该杀则杀，该战则战，这符合我一贯的作风。 但是自从你来了之后，以摄政王之命，执掌北境所有军权，大权在握，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是你需要军功震慑各方之时。 可你做了什么，不断示敌以弱，我们在外围的防线一退再退，看似是只想固守北城关，却也让他陈威的战线不断拉大，这一点，他不会想不到。 而现在，又有了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击溃你，他就可以顺势击溃整个北境大军，到那时，他甚至有机会，一举拿下北境之地。 这是何等的诱惑，换做一般的将领，也许早就不管不顾的朝我们杀来，但他可是陈威。 未虑胜，先虑败，这才是一个名将最起码的品质。” 说到这，宋国公也沉默了片刻，这才继续道：“拿下我们，他陈威可以一举拿下北境，这是何等的荣耀，危与机是相互的。 一旦他兵败，我们也是不是能彻底击溃魏国大军，甚至是反攻魏国疆土，这对于他而言，是不得不考虑的风险。 因此，想要破局，我们现在就只有一个办法” 第428章 慈不掌兵 关汉心头一喜，随即问道：“国公有何指教？” 宋国公低头，看着眼前的沙盘，语气也变得有些笃定：“既然他怀疑我们有诈，那就一定知道我们有准备底牌来对付他，既然如此，那我们索性就近底牌直接掀开，让他再无疑虑。” “不可！”关汉摇头：“神机营虽然威力巨大，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局限性，一旦贸然暴露，以陈威的手段，自会有应对的方法，到那个时候，我军哪怕能胜，也只会是惨胜，这不是本将所要见到的，更不是王爷想要的结果。” 神机营只是雏形，目前威力最大的，就是由黑火药制造而成的炸药包，固然杀伤力无比巨大。 但缺陷也依旧明显，不然仅仅依靠黑火药就能彻底横扫敌军的话，他哪里还需要这样步步为营。 早就率兵杀出，直接和这些魏国大军一决胜负了。 “将军不要拒绝，先听我说完！”宋国公笑道：“目前陈威也只是怀疑，他并不知道我们的底牌是什么，甚至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底牌。 所以，神机营的存在固然不能暴露，但是别的东西，还是可以让他们看看的。” 关汉神情之间闪过一丝精芒，但还是问道：“国公的意思是” “其实这还是将军麾下这平南军的强大，尤其是你亲自统帅的羽林军，乃是之前京都之内绝对的精锐，现在又有三千重装步兵，所以” 宋国公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点到为止。 毕竟这些重装步兵，那乃是关汉最精锐的将士，之前是羽林军的前身，之后在南域休养生息，更是从无数将士中挑选而出，打造出的绝对精锐。 不管是训练，装备，兵员素质，那都是一等等的存在。 再加上严苛的训练，充足的后勤保障，才打造出的精锐之师。 可这些人虽然强大，却是一群没有经历过大战的新兵，哪怕他们之前上过战场，可对于重装步兵而言，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尤其是现在，对着陈威麾下的神威军，这可是多年打出来的威名，身经百战，人数上他们也处于绝对的劣势，三千对八千，压根就没有丝毫的胜算。 所以关汉也没有往这个上面去想过，可此时听到宋国公所言，这三千重装步兵，丝毫此时可以发挥出绝对的作用啊。 “国公所言甚是，这些将士可用，而且会有大用，但之前我们选择的战场就必须做出改变，需要挑选出新的适合决战的场所。” 关汉反应过来，当即再次看向沙盘。 “虎溪山，就这里，这是最适合决战，也最适合神机营的发挥！” 关汉看着沙盘上的地势，果断下定了决心。 “此地虽好，但是现在此处已经位于魏国大军的刀锋之下，我军想要出关，此时却是不易啊！” 看着关汉调出的地形，宋国公有些头疼。 适合是适合，但是现在的局势，他们想要抵达此处，就务必要和魏国大军大战，而且是大规模的对决，这可不是他们之前的策略。 “没什么不容易的。”关汉沉声道：“此战已经不可能让我军以最小的代价拿下魏国大军，既然如此，那就打出我们的威风来。 陈威怀疑本将为何不攻，将士们这段时间也受了不少的气，要不是被本将压着，恐怕早就冲出去厮杀了，既然如此，那就战个痛快。 只有经过血战的将士，才是一个真正的勇士，只要我们最后击溃这些魏国大军，那北境之危立解，我们甚至能反攻魏国疆土。 至于牺牲，那是在所难免，慈不掌兵，这个道理，国公大人应该比本将更清楚。” 见到关汉如此果决，甚至不惜自己麾下将士的命，也要达成目的。 宋国公并没有惋惜，更没有不忍，他的心中，只有欣慰。 慈不掌兵，这不仅仅只是一句话，更是关乎着无数将士的命。 这不是书本上的三言两语能说的清的，亲手将自己麾下的将士当做物品一样丢弃，这是一种境界，而关汉能能如此果断的做出抉择，实属难得。 “好，既然将军主意已定，我这就去整合镇北军，老夫亲自充当先锋，必不负将军所望！” 反攻魏国疆土，彻底消除北境之危，这是他这个宋国公毕生的心愿，此时他自然是当仁不让。 “不！”关汉再次拒绝：“此战应以平南军为绝对的主力，镇北军镇守北境数十年，大小血战无数，乃是我大周当之无愧的雄狮。 可平南军只是经历过当年的南域平乱之战，在加上一场和齐国的血战，本质上，他们还没有多少战场厮杀的经验，尤其是这等规模的血战。 甚至还有很多是南域平定之后才加入的，所以这一战，就是检验他们成果的时候，更是检验我们这些将士这些年训练功绩的时候，还望国公大人，不要和我们争了！” 可这番说辞明显不能让宋国公满意：“既然你知道这是老夫毕生的心愿，也知道这是我们镇北军多年的夙愿，我们又岂能退却。 至于平南军将士，虽未经过大战，但以老夫看来，那也是一等一的强兵悍将，所以此次之战，就不用和老夫争了，再怎么说，最后还得依靠神机营将士大展神威，他们难道就不是你们麾下的兵吗？” 关汉没想到宋国公这么执拗，但他还是继续道：“国公大人难道忍心见到这些为国镇守北境数十年的将士，忠勇之士，在这最后的大战内喋血疆场？ 他们抛家舍业，数十年与家人分隔两地，你就不为他们想想？ 而且此战不是不要你们镇北军上场，只是说不需要你们充当先锋而已，大战也是少不了你们的。 本将承诺，此战过后，我们举动攻陷魏国疆土之时，必以镇北军将士为先锋，如此，国公大人可还能满意？”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这是军人最好的写作，但乃是无奈之下发出的呐喊。 第429章 皇室的脸面，被你丢尽了 能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拿下战斗的胜利，何必要用这种悲凉的心境来给诸位勇士壮行。 “可” 宋国公还想说什么，但是关汉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也显得有些犹豫。 毕竟是跟随自己数十年的将士，他又怎么不想看到这些将士和家人团聚呢。 “没什么可是的。”关汉大手一挥，“本将才是北境的主将，一切以本将的命令为主，哪怕是国公，在这也必须听本将的号令。” 见到关汉如此强硬的态度，还是为了他们镇北军好，宋国公也只能拱手道：“既如此，老夫领命！” “这就对了！” 见到宋国公不再和自己争辩，关汉也是笑了起来。 速记，他眼神再次变得无比肃穆。 “传令，以左军大营两万将士，由裴通裴将军亲自率领，以平南两万将士，庞尚书亲自坐镇指挥，大开关门，正面出击。 以黄渤黄将军，亲自率领三千重装步兵，直插敌军中央，以镇北军三万将士负责接应，宋国公亲自指挥，本将居中调度。 此战，不求全胜，但求打出我们的气势来，让这位大魏军神看看，我们大周的将士，没有一个孬种！” 想要将陈威这样的人一举击败，那是绝对不能着急的。 先打出效果，在根据战局的变动，逐渐调整自己的作战方针，直至将这些人引到自己规划好的决战之地，再让神机营出手，这才能一举奠定胜局。 而这其中的分寸，就要考验他这个大周统帅的能力了。 “诺！” 听到己方终于要动手了，宋国公也是难掩自身那盎然的战意，热血沸腾。 身边的传令兵也是领命而去，既然要打，那就不能有丝毫的犹豫。 这边，据守北城关的大周将士已经准备大举出动，而在关外的魏军大帐之内，已经双鬓有些斑白的陈威，此时看着眼前的地图，也是有些进退两难。 “大帅，这北城关已经近在咫尺，您还在犹豫什么啊？” 帅帐中央，汇聚了此时魏国大部分的将领，此时对着陈威质问，甚至是着急的来回踱步的，正是原本的魏国大将，魏思明。 以魏为姓，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可哪怕他是皇室之人，哪怕他是原本北境主将，但是随着陈威的到来，在这位道大魏军神的面前，也得俯首听命。 陈威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地图，以及他们所搜集到的周国大军的一应情报。 “将军，你也不要着急，大帅行事，必有他的打算，我们静候便是！” 身边站着的乃是神威军的大将，钱云！ 见到魏思明的表现，他当即站了出来回话，免得引起大帅不悦。 “钱将军，我不知催促大帅，只是这眼前乃是绝佳的战机啊，那关汉仗着哪位摄政王的支持，一来就拿下了李绩那个老匹夫的军权。 现在龟缩在北城关之内，明显就是想要避战，想要仗着天险，让我们不攻自退，依我看，他此次前来，压根就不是支援北境战局，而是哪位王爷的意思。 想要借机拿下李绩的军权，执掌镇北军，如此一来，张宇航这个摄政王在大周朝廷之内的权威将会达到极致，他想要执掌大周军权，以图将来谋朝篡位，这才是他的目的。 眼下关内人心不齐，他关汉又露出这样的破绽，身边不过一万将士，其余的尽皆被我们大军缠住，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战机啊。 一旦打败镇北军和这些所谓的平南军，那我们不仅可以顺势占据北境，更是可以伺机攻取大周都城，这是何等的战绩。 也就是大帅沉得住气，要是换做是我，我早就” “你早就怎样？”就在魏思明说的越来越欢的时候，陈威那冰冷的声音响起： “要不是本帅在此坐镇，你是不是早就率兵进攻，还做着攻陷北境，甚至进攻大周都城的美梦？ 真要是那样，你愚蠢害死自己不说，这魏国的数万儿郎，也将随你一起战死沙场，一旦你们战死，我们大魏边界将会门户大开。 到那个时候，就不是你进攻大周都城，而是大周的将士，踏上我们魏国的领土，最后，你不会是一个开疆拓土的大将，而是一个好大喜功的无能之将。 就连魏国皇室的脸面，也会被你丢尽了！” 帅帐内，随着陈威的话声响起，一片寂静。 就连被说的魏思明也是一脸的惊恐，他从不怀疑陈威话中的真实性，也就是说，周军是真的有后手，现在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们肆无忌惮的展开进攻。 就连关汉身边只有一万将士，也只是一个幌子，以身为饵，钓的却是他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大帅，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钱云也是站了出来，问出了众人的疑惑。 陈威冰冷的打量了一眼眼前的魏思明，随即问道：“之前我们面对李绩，是何等的战绩，现在关汉率兵驰援，并且拿下李绩的军权，统领北境战局之后，我们又是何等的战绩？” 没有丝毫的犹豫，钱云直接道：‘虽然我们之前战败了李绩，但是镇北军不愧是当世强兵，我们赢了，但也一点都不轻松。 至于关汉到来之后，我们似乎’ 说着，钱云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仅仅依靠一个镇北军都能凭借北城关和他们拒险而守，那现在有了援军，还是数万援兵，会打出现在的战绩吗？ 他们的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似乎有些顺利的让人不敢相信。 “我们看似一步步推进，周军步步败退，但从始至终都没有正面硬碰硬的打过一场，赢得有些不可思议。 甚至可以这样说，我们看似战局一片大好，但周军主力未丧，甚至没有收到太大的影响，可我们的战线却在一步步拉大，我们的补给，后勤也在面临巨大的压力。 可周军却依靠北城关，以逸待劳，现在又将自己的安危暴露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你们觉得这正常吗？” 第430章 意想不到的开局 这正常吗？ 这当然不正常。 陈威说着，将眼神看向魏思明，问道：“魏将军，你之前负责与周国大军对峙，对于李绩这个人，应该很是了解。” 魏思明当即道：“当然，他乃是大周北境的统帅，也算是我的老对手了。” “既如此，你对这个人怎么看？”陈威继续道：“他是一个甘愿束手就擒的人吗？被拿掉了镇北军的军权，还是在一个外人担任摄政王之时，他的位置，他手上的军权对于整个魏国局势有着什么样的作用，他会不清楚吗？”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让他毅然决然的选择放下军权，那就意味着一定有比这件事还要重要的事情，需要他配合，此人坐镇北境多年，与我们魏国军队之间可谓是血战无数。 他麾下将士无数丧命在我们的刀下，而且多年来，他几乎都是保持着被动挨打的局面，一旦给他一个一雪前耻，给所有之间战死疆场的北境将士复仇的机会，要是换做你是李绩，你会怎么选择？” 帅帐之内，一片寂静。 从没有人这么深入的去了解过李绩其人，也没有人能从简单的一些变动，尤其是涉及到朝局变化的棋局之中，这么轻而易举的做出判断。 甚至，他几乎已经看穿了关汉等人的所有谋划，只是缺乏实证罢了。 可战场之上，虽然时机稍纵即逝，但胜败，更是一念之间。 一旦兵败，魏国边境将会彻底暴露在大周将士的刀锋之下，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他可以接受不能攻克大周北境，但是绝不能接受大周的兵峰，直接威胁到整个魏国的安危。 “大帅，既然如此，我们该如何应对？” 魏思明止住自己内心的惊颤，当即问道。 “既然对方张网以待，那就让本帅看看，他准备了什么样的底牌，这个时候，一静不如一动，他主动将自己暴露在本帅的刀锋之下，可本帅偏偏不如他所愿。” 说罢，陈威将眼神看向魏思明，下令道：“魏将军何在？” 魏思明当即走出，抱拳道：“末将在！” “传本帅将令，你亲自率领三万将士，猛攻大周左军大营，他们乃是两万之众，但常年久居京都，战力早已不复当年之威。 不求你速胜，但一定要打出火气，让他们感受到随时有覆灭之威，只要关汉调动大军，那本帅就会伺机出动，他所隐藏的底牌，也将一览无余。” 听到自家大帅终于要下令进攻，虽然对象不是关汉，更不是李绩，但好歹是有仗可打，魏思明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当即沉声道：“末将领命！” 接过陈威手中的军令，魏思明转身离去，这些天憋的他太难受了，终于有机会大战一场，他怎能不兴奋。 “其余众将听令！” “末将在！” 陈威郑重道：“速速回营，整顿兵马，只待敌方大军露出破绽，听本帅之令，随时出击！” “诺！” 看着帅帐之内众位将士离去，钱云当即抱拳问道：“大帅，末将该作何安排？” 他率领的乃是赫赫有名的神威军，自然不会和寻常将士一般，但此等大战，他要是不参与，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神威军威名赫赫，固然战力不俗，但是先前已经暴露，如果关汉真的针对我们有谋划，那他的手中一定掌握着能对付你们的后手。 再不济，他也有把握挡住你们，不然这场所谓的谋划，就是一个笑话。 所以，在他们没有暴露底牌之前，你们就紧紧的跟在本帅身边，伺机而动！” 神威军是他身边的底牌，也是他最大的底气，因此在没有确定周军有没有办法对付神威军的前提下，他是绝不会拿神威军去冒险的。 要是真的出个好歹，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可是他在大魏横行无忌最大的底牌，决不能出现差错，哪怕需要他们血战，那也是得在战局可控的情况之下。 至于别的将士，固然也是他们大魏的军人，可在他的眼里，却并不是什么不能牺牲的存在。 两军都在紧锣密鼓的排兵布阵，甚至都想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之后的发展，却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裴通率领的左军大将两万将士，在刚刚打开北城关大门的那一刻，就已经被魏军的斥候发现。 “将军，北城关大门大开，周军几乎是倾巢出动，正面朝着我们大营冲杀而来！” 听到斥候的汇报，魏思明先是疑惑，随即就是狂喜。 他正想率兵发起进攻，可谁知道这群龟缩了多日的大周将士，居然有勇气冲杀而来。 这可免了他最大的麻烦，魏思明当即翻身上马，对着身旁的将士高呼道：“将士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朝，随本将一起，迎敌！” 说罢，他再次冲出去的最后一瞬，对着身边前来汇报的斥候命令道：“你，即刻将消息汇报给大帅，告诉大帅，本将必将凯旋！” 说罢，马鞭狠狠的抽在坐下的骏马身上，发出一声悦耳的啼鸣：“nue” 便只看到无数将士浩浩荡荡的跟随着魏思明这员大将的身影，冲杀而去。 裴通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从左侧进攻，还没有冲到敌军大营，敌军就已经从正面朝自己等人处冲了过来。 这场所谓的奇袭，也演变成了一场正面的交锋。 面对面的硬刚，让他这位早就多年未经沙场的宿将，也被重新唤醒了内心的热血。 “将士们，冲锋！” 裴通没有丝毫的犹豫，事实上就现在而言，他也没有犹豫的资格。 两军正面相撞，这种硬碰硬的前提下，谁要是敢有任何胆怯，下令撤退，那到最后，就不是所谓的大战，而是一场彻底的单方面的屠杀。 “杀！” “杀！” “杀！” 双方将士在自己主将的带领下，发出了自己的怒吼，朝着面前的敌军就狠狠的撞了上去。 冷兵器战场之上的交锋，只是刹那，便是绝对的永恒！ 第431章 神威军，全军出击 双方将士犹如猛虎出笼，不过片刻之间便厮杀在了一起，响彻天地的厮杀声传遍了整片战场。 “怎么回事，哪里已经开战？” “听声音，好像是左侧传来，是裴通将军！” “难道陈威看破了本将的布局，这怎么可能？” “时不我待，这虽是危机，但也是最好的机会，时不我待啊将军！” “” 周军大帐之内，关汉坐镇中枢，身边的诸位参将也是汇聚一堂。 战场决断，他需要足够的人手帮自己查漏补缺。 而这些参将，也是南域的老帮手了，在一听到战场之上的厮杀之声后，也当即开始分析起来。 “来人！” 关汉一身戎装，抬头看了一眼此刻沙盘之上的局势，面色无比的难看，大喝一声。 “拜见将军！” “传令下去，战机已至，各部全力进攻，务必将魏国大军引到指定地点，告诉黄渤，此战他为绝对的主力，能不能将陈威的神威军全歼，就看他能不能给敌军带来足够的压力了。” 关汉将令刚下，身边的一位参将就出言道：“将军，一旦大战变成正面对决，哪怕最终神机营能大破神威军，但是我军也必将伤亡惨重，这是无法避免的。” 张宇航此次派出如此众多的援军，甚至甘愿暴露神机营的存在，可不是为了仅仅拿下一个陈威，那从来不是他的目的。 改写北境战局，重创魏国大军，举兵反击魏国疆土，这才是不惜暴露神机营也要达成的目的。 “顾不了那么多了。” 关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沙盘，径直道：“陈威此战集结魏国将近六万大军，更有神威军坐镇，一旦被他们死死缠住，仅仅依靠那三千重装步兵，是不可能抵挡的住的。 到时候，谁来牵制神威军，我军将会被各个击破，不要说是反攻魏国疆土，恐怕就算是我们现在的局势，也必将被打破。 与其如此，到最后依旧是败退，不如趁机反攻，只要能将这些魏国大军引诱到虎溪山，依靠此地的地势，加上神机营的存在，将会彻底形成绝杀。 哪怕是付出代价，也要彻底将这些魏国将士，永久的留在虎溪山，本将要让此处，成为他们最终的坟墓。” 沙场之上，哪有什么绝对的把握，就算是谋划的再好，计划的在周密，最终也可能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彻底葬送。 因此，临时决断和处置的手段，就是检验一个大将能否独当一面，甚至有没有成为当世名将的潜质的最终因素。 “还不快去！” 见到身边的传令兵依旧站在大帐之内，关汉不由得怒吼一声。 “诺！” 传令兵听到这就是最终的决策，也不敢再有丝毫的耽搁，当即转身而去。 北城关的东面，黄渤亲自率领三千重装步兵，杀入战场之后，就是一路的摧枯拉朽。 同样是步兵，单是重装二字，就已经将彼此之间的差距无限拉开。 最精良的武器，护甲，从军中挑选而出最精锐的将士，最严苛的训练，最好的伙食和待遇，最勇猛的统帅在，这才训练而出的最强精锐。 哪怕只是初战，但也已经打出了属于他们的风采。 所过之处，魏国大军但凡躲避不及，就会被他们无情的撕成粉碎！ “将军，接到关将军之令，让我们全速进攻，务必要给到魏国大军绝对的压力，必须将陈威麾下的神威军引出来，只要将他们引领到虎溪山，就算是大功告成。 到时候，我们居于此战首功，他亲自去王爷面前给我们所有人请功！” 他们都是来自南域的将士，对于张宇航有着近乎狂热的信仰，所以在知道此战居然能被王爷所知晓的时候，他们的斗志再次变得无比昂扬。 “众将听令，随本将冲锋，但不要恋战，我们直插魏国帅帐。 今日，本将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杀一个血流成河！” 黄渤看了一眼远方那被层层保护的帅帐，大喝一声。 为了此战的胜利，他们已经谋划了太久，要不是陈威突然出现在北境，那现在的北境战局估计早就被他们拿下，哪里还用得着这般的血拼。 但就算他在又能怎么样，今日，他就要用手中之刀，杀出一个未来。 ‘杀！’ 黄渤一马当先，身后的将士更是犹如巨龙掠出，依靠着重装步兵的强大，在战场这上，一路横冲直撞，兵峰直指魏国帅帐所在。 他们要的，是陈威的人头。 而他的左右两面，左军大营和平南军将士也在不断厮杀，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大战不仅没有鸣金收兵，就连负责接应的镇北军也加入了战场。 “大帅，前方已经打了起来，但是战局不容乐观，左军大营却是战力不复当年，但是镇北军却及时支援，现在魏将军已经陷入苦战。 另一边，平南军将士不仅装备精良，麾下将士更是战力不俗，几乎是在压着我们在打。” 帅帐内，听着麾下亲卫汇报的战局，陈威脑门上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 “大帅！”就在这时，负责传令的又一个亲兵着急的闯了进来。 “启禀大帅，前方一支大约三千人左右的周军，一路朝着我们主帅大帐杀来。 他们装备精良，几乎是一个铁刺猬，将士们拼死抵挡，却根本拦不住啊！” 听到这句话，陈威紧皱起的眉头不由得彻底松了下来。 “看明白了吗？” 钱云抱拳：“末将愚钝，还望大帅直言！” “这所谓的大战，甚至主动放弃北城关的天险，于我在此处一决雌雄，左右两路大军进攻，事实上都不过是一个障眼法罢了。 本帅一直纳闷，关汉这厮准备的底牌是什么，这支三千人的精锐将士，就是他准备的杀手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藏了这么久，现在主动暴露，但既然出现了，那就没有让他活着回去的可能。” 说罢，陈威神情一变，严肃道：“钱将军！” “末将在！” “命你亲率神威军，全军出击，务必将这支军队给本帅永远的留在战场之上。 击溃之后，迅速和主力部队汇合，一举拿下北城关！” 第432章 激战正酣 烈日之下，炙热的朝阳似乎在炙烤着这整片的大地。 “杀！” 裴通一马当先，手持长刀，将他这几十年积累下的怒气尽皆倾泻在这长刀之上，杀意如洪，又有了镇北军的加入，直接了当的冲杀了过去。 “杀！” “杀！” 镇北军将士，他们镇守北境数十年，期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再也没有丝毫的退却，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怒火。 “弓箭手，射！” 李绩从容不迫的指挥着大军攻伐，之前他还和关汉争夺这个主攻的位置，最后不得已才答应策应战场，现在战局虽然不复当初谋划的那般，但他却可以尽情的厮杀。 “咻咻咻！” 李绩一声令下，弓箭手避过前方已经混战在一起的双方将士，将主要的打击目标放在了敌军后方，还在继续冲刺想要加入战场的敌军。 “杀过去！” 裴通战意如龙，长刀在他的手中被舞的虎虎生威，越发的勇猛。 悍不畏死的镇北军，虽然战力不复当初，但却依旧誓死杀敌的左军大营将士，一时间几乎彻底压制了战场之上的局势。 “挡住！” “全力攻杀，不破敌军誓不归还！” 魏军阵列之中，眼见裴通等人的攻势愈发强盛，魏思明也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当即下令，并且率领麾下的亲卫，直奔裴通而去。 此次他率领了足足三万将士，列阵成型，战力不比周军弱，而且大帅就在身后看着，他怎么可以被这些人打退。 简直就是笑话！ “挡我者死！” 裴通已经冲到了最前方，一柄长刀被他狠狠地砸向了魏军的阵型，身后无数将士紧随其后。 “冲进入！” “挡我者死！” 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之后，原本成建制的队形也发生了变化，裴通没有丝毫的犹豫，趁着敌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毅然决然的带着大军杀了进去。 双方将士瞬间彼此交错在一起，在一方没有彻底战败之前，变得难解难分。 “杀！” “挡住他们！” “结阵，拼了命也要挡住他们！” “今日一战，生死有命，不能弱了我们大魏儿郎的气概！” “” 战斗瞬间变得白热化，裴通和李绩这边是如此，另一边，庞羽亲自率领的平南军也是不遑多让，杀戮，成为了此刻这片萧瑟的战场之上，唯一的主题曲。 黄渤率领麾下的重装步兵，一路冲杀，凡是挡住他们的魏国将士，几乎没有任何人能抵挡的住他们的攻势。 一路高歌猛进，也逐渐成了一支孤军，深入敌营，孤立无援。 “将军，您看！” 黄渤放眼望去，一队训练有素，看起来就无比精锐的将士挡在了他们的正前方，原本的魏国大军很识趣的让开了这片战场。 “是神威军！” “他们终于出现了！” 黄渤内心一喜，神威军出现，那接下来就看自己等人的演技了。 “杀！” 没有丝毫的犹豫，黄渤直接率领大军冲了上去。 他不是不知道神威军的恐怖，但是他对于自己麾下这支重装步兵一样有着无比的自信。 而且不打过一场，就算是自己佯装败退，敌军也是绝不会相信的。 不战自溃，只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最终要是破坏了关汉将军的谋划，那他就真的成了罪人了。 “好胆！” 见到眼前这支所谓的精锐居然敢主动向自己发起攻击，钱云也是笑出了声。 “列阵，冲锋！” 一声令下，神威军整齐划一的步伐向前踏去，要是这就是周军所谓的底牌，那今日，他就要用堂堂正正之势，彻底击败他。 让他知道，神威军能名震天下，靠的可不是名声，而是他们手中的刀枪。 “铁枪何在！” 见到敌军马上就要冲到自己面前，钱云体内的热血也在不断上涌，当即大声怒喝。 “在！” “在！” 一个个神威军将士，不由得齐声高喝。 “杀！” 钱云怒吼：“铁枪军阵！” “铁枪军阵！” “铁枪军阵！” 这是一个超级进攻的军阵，乃是神威军的看家本领之一，最适合这种正面冲杀使用，也是他们闻名天下的原因之一。 “嘭！” “嘭！” 只是一个瞬间，原本无往而不利的重装步兵，在这一军阵面前就吃了一个暗亏。 重装步兵的进攻步伐也得到了遏制。 ‘改道，朝敌军帅帐冲杀，杀过去！’ 见事不可为，黄渤也不再有丝毫的侥幸，当即转变了进攻的思路，大声吼了起来。 可谁都没有注意，黄渤嘴上喊得是朝敌军帅帐冲杀，但只是稍微遇到神威军的抵抗，就不断的调转位置，最终这场正面对决的大战，演变成了一场追击战。 而黄渤等人逃跑的方向，赫然就是虎溪山。 “他们想做什么？” “不是正面对决吗，这么简单，一战击溃？” 钱云有些不解，但是听到黄渤众人大吼的斩杀敌军主帅，让他就有些怒不可遏。 一战击溃的懦夫，也敢说斩杀他们的大帅，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他当机立断：“命令，全军出击，今日势必要将这些所谓的精锐尽皆斩杀在此。 分兵两千，各自支援两侧战场，与主力汇合，一个围歼这群大周将士！” “诺！” 众将领命，士气高涨！ 一次冲锋就大败这些所谓周国的精锐，他们神威军之名，果然是天下无双。 钱云看似沉稳，但是他的骨子里比谁都骄傲，尤其是这一战，堪称是魏国的大战，一旦大胜，将会彻底攻占周国北境，甚至是威逼大周都城。 这将是何等的功绩，到那时，他亲自率领的神威军，也必将再次威名传遍天下，封侯拜将，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今日这一战，他必须拼命：“将士们，此战我们必胜，随我冲锋，杀啊！” “杀！” “杀！” 麾下的神威军将士，也是一个个赤红了双眼，朝着败退的黄渤等人冲杀而去。 战到这一步，他们怎么能容忍敌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那他们，还对得起神威军的名号吗！ 第433章 陈威的不安 而另外两侧，见到久久僵持不能速决胜负的周军将士，心中也是打着边战边退的主意。 但又担心一旦自己主动败退，会引起敌军的怀疑。 可当他们见到一千神威军出现的时候，便有了足够的理由，当即便下令朝着早就准备好的地点，佯装撤退！ “将军，最新战报，黄渤将军已经引出了神威军，现在正带着神威军朝着虎溪山败退而去！” \"报！\" “裴将军和宋国公以及庞尚书，也正按照约定计划，率军撤往虎溪山一带，魏国大军紧追不舍！” 听到这些最新的战报，关汉内心逐渐定了下来。 “传令，让神机营做好准备，务必全歼神威军，只要神威军一灭，所有将士趁机反攻，并且让神机营也加入战场，此战，本将要彻底奠定胜局！” “诺！” 传令兵离去，关汉也是拿起了自己的贴身长剑，对着大帐之内的诸位参将道：“诸位，今日一战，乃是北境的定鼎之战，如此好戏，岂能错过。 神机营初试锋芒，就让我们亲眼来见证这一划时代的时刻！” 跟着张宇航久了，关汉也学会了很多张宇航会说的话，尤其是划时代这几个字，他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魏军帅帐之内。 “报！” “大帅，我军已彻底击退周国大军，神威军大败那支精锐，现在钱将军正率军追击！” “报！” “大帅，魏将军得到神威军援助，现在已击退地方左军大营以及神威军，现正在率兵追击，想要三军合围，彻底消灭周国将士！” “报！” “大帅，我军前方已击溃平南军将士，现主将正在率军追击，想与魏将军，钱将军汇合，三军齐力彻底打垮大周主力！” 听到前线传来的一个又一个捷报，原本应该是无比欣喜的，可陈威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周军三线出击，现在又是三线溃败，他们的战力，真的有这么差吗？ “钱将军是击退还是击溃哪支精锐大军？”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陈威当即对着身边的传令兵问道。 “只是一个冲锋，神威军用出了铁枪军阵，似乎那支精锐大军无法攻破，就率兵后撤了！” “也就是说他们主力未丧！” “是！” 陈威瞬间感到不妙，当即快步走到地图面前，指着眼前的地图道：“将钱将军，魏将军他们的追击方向，以及周军败退的路线给本帅指出来。” 传令兵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当即便在地图上指了一个方向。 之后，另外两个传令兵也将自己所在军队的追击方向指了出来。 陈威聚精会神的看了片刻，最终将眼神落在了一处地点。 虎溪山。 不对劲，很不对劲。 虎溪山可是一处死胡同啊，前方被一座大山堵住，就算是有两条小路的存在，一般人经过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数万大军汇聚于此，想要短时间过去是根本不可能的。 尤其是后方还有数万追兵，那可真就是绝地啊。 难不成他们想要上演一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把戏，最大程度的激发麾下将士的斗志？ 可这也不对啊，置之死地而后生那是绝境之下才用的啊。 现在的局势，明明是周军主力尚在，何必将自己逼到这种境地。 “北城关现在有没有什么动向？” 话音刚毕，帅帐之内又进来了一个传令兵。 “大帅，最新消息，北城关内几乎是倾巢出动，主将关汉现身，率军朝着我军追击方向而去。” 闻言，陈威瞬间不再淡定。 “主将亲自出动，北城关内现在还有多少将士留守？” 传令兵单膝跪地，沉声道：“启禀大帅，几乎是倾巢出动，再无重兵把守！” “不可能！” 陈威大手一挥，随即迅速拿起眼前的地图详加观看起来。 周军现在就是依靠北城关天险防守，怎么可能毫无防备的全军出击，这不是相当于将北城关拱手相送于他了吗？ 但凡是有点头脑，甚至只要主将不是智障，都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除非” 想到此处，陈威瞳孔瞬间放大。 “传令，各军迅速集结，撤出虎溪山，在外围包围即可，不可擅入！” “不可善入？” 身边的一个传令兵当即道：“大帅，按照大军追击的速度，现在应该早就已经抵达虎溪山之内，恐怕命令到达之时，大军早就已经冲进入了！” “混账！” 陈威怒吼一声，直到现在，哪怕他不知道周军种种举动究竟是为何，但心中却有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 表面上现在他们已经胜券在握，但他却总感觉，自己等人已经是大祸将至。 “传令，所有将士随本帅一起，赶往虎溪山！” 周军敢做出如此这般疯狂的举动，就一定还有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底牌。 可虎溪山乃是死地，就算是有伏军，难道这些伏军还能以一当百？ 或者说是他们能移山搬海不成？ “诺！” 见主帅都要亲临战场，他们这些将士又怎么敢有丝毫的耽搁，当即集合兵马，迅速赶往虎溪山。 陈威翻身上马，可此刻，他的心中却是无比的着急。 战局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要是在等前线的战报在布置战场，那就已经来不及了，他必须及时赶到一线临场指挥才行。 只要将大军撤出虎溪山，在外围围住，他再抽调一部分兵力直取北城关，那大势已定，就再也不怕周军有任何翻盘的可能了。 可现在大军追击已经进入了虎溪山，这一点，让他感到无比的不安。 战场之上，朝阳似血，激战正酣。 “将军，神威军紧追不舍，死死的咬住我们，另外两边庞尚书和裴将军以及宋国公也是按照计划，将所有敌军主力吸引到了虎溪山。 可现在我们要是不能阻止他们追击的速度，最后我们的将士就会和魏国大军混战在一起，不利于神机营兄弟们下手啊。” 神机营杀敌，一旦出手，那是不分敌我，要是连自己人都被牵扯在内，那死伤，可就不是一点点了。 最主要的是，黄渤也能感觉到，两侧的魏思明和敌将还好，追击速度一直没有慢下来，生怕他们跑了，一直在拼命追杀，但是这个神威军的统帅，却是格外的谨慎。 第434章 虎溪山下，大局已定 神威军的进攻由一开始的猛烈，到现在的死死缠住，不进不退，已经充分体现出了这位是神威军大将的风采。 进退有度，哪怕渴望建立功勋，却也绝不冒进。 而且此人战场之上的直觉也是无比的灵敏。 嗅觉格外敏感。 “众将听令，全军后军变前军，随本将冲锋！” 关汉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大部队会合需要时间，而这个空隙，就需要他麾下的这三千重装步兵用命来争取。 而且不打疼这支神威军，万一敌军发现了端倪，那可就不妙了。 “弓箭手准备，放箭！” 大战之前，这支重装步兵所装备的武器很是充足，所以哪怕是到了现在，几乎每个重装步兵的背上，还有一柄长弓。 一轮轮的箭雨铺天盖地，而且重装步兵一改之前狼狈逃窜的模样，阵型丝毫未乱，战意依旧在线。 “盾牌，举盾！” “弓箭手准备，放！” 神威军也不愧为当世一等一的精锐之师，突然遭遇周军的反击，也没有丝毫的退却之意，井然有序的指挥，在攻守兼备的同时，也在一步步拉近他们和这支重装步兵的距离。 “狭路相逢勇者胜！” “有我在先，此战必胜！” 黄渤一声一喝，长刀在手，冲锋在前，无畏这支所谓的神威军的精锐之名，径直冲杀而上。 气势是一种十分独特的东西，当黄渤这个主将一马当先，不畏生死的时候。 整个重装步兵军团，也变得无比的果决，无惧生死，脑海中只有一腔热血，有死无生。 骄兵悍将，说的就是这个这种悍不畏死的精神。 “某家黄渤在此，谁敢一战！” 黄渤一刀直接劈死了自己眼前的敌军，见到不远处那个身穿大将铠甲之人，当即厉声大喝。 “神威军主将钱云，今日娶尔狗命！” “杀！” 两人此时眼中只有对方，只要能拿下对方的首级，那这场大战，他们几乎就赢了八成。 “当！” 兵器交锋的声音在空中炸响，两人也被这巨大的力道震退了好几步。 身下的坐骑也被逼向后退去，发出狂怒的呐喊之声。 “杀！” 两人不服，但也对彼此更加重视起来，再次提刀来战。 几个回合过后，钱云战意正酣，可黄渤已经感到体力不济。 尽管他不愿意相信，但心中却很是清楚，论单打独斗，他不是钱云的对手。 论神威军和这三千重装步兵的战力，恐怕己方也不是神威军的对手。 短短的时间，重装步兵的将士虽然悍不畏死，但是战力之上的差距不是这些东西就能弥补的。 已经有很多将士彻底倒在了这个回合的反冲锋之下。 “将军，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该撤了，要是再不撤，恐怕我们就已经撤不出去了！” 身边的副将对着黄渤劝道，虽然他们伤亡不少，但也成功的阻止了神威军的攻势。 两侧的大军已经顺利撤退，现在就差他们了。 要是在恋战，被魏国两侧大军缠住，那他们就再也没有撤退的机会了。 看了一眼此刻还在拼命厮杀的重装步兵，黄渤也知道，现在不是他逞能的时候。 要是因为自己的一人之故，耽误了整个北境的战局，那他就算是百死也难赎其罪。 “撤！” 最终，黄渤在身边诸位将士的掩护下，逃脱了钱云的追击。 身后的重装步兵将士们，也开始朝着既定的目的地进发。 “想跑，本将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钱云一刀砍下自己面前敌军的人头，见到黄渤已经率领大军撤退，当即也是被打出了火气。 而且此时两侧的魏国大军也是汇合了过来，三军合围，他不怕这些残兵败将能跑出他们的包围圈。 事实上，在合围的那一瞬间，不由他这个神威军主将说话，原本的魏国大将魏思明已经率兵追了进去。 碍于对方的身份，钱云也只好一言不发。 浩浩荡荡的的大军在这虎溪山下，上演了一出大戏。 周军狼狈逃窜，身后魏国大军紧追不舍。 而在更远的一处山峰上，关汉亲眼目睹着这一切。 “将军，魏国主力已经尽皆进入我们的伏击圈了。” 身旁，关汉的亲卫关常不由的激动的说道。 关汉也很是心动，到了这一步，剩下的就已经是大局已定。 至于结果如何，就看洪盛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惊喜了。 虎溪山上，洪盛和他麾下的神机营将士，也是等候已久。 自从当年南域之战后，他麾下的猛虎营，就被改制，成为了现在的神机营。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在正面战场之上的决战，也是他们多年来所有成果检阅的时刻。 “准备！” 一声令下，神机营将士将之前用来攻城用的投石车，经过改良版的火药包发射器准备就绪。 虎溪山下，周军将士跑到了大山的脚底下，已经到了尽头。 虽然两侧各有一条小路，但是对于这么多人而言，想要在短时间内通过，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好在，他们大军已经汇聚一堂，并且和敌军已经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虽然各自伤亡不轻，但好歹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看神机营的表演了。 “放！” 洪盛一声令下，无数早就准备好的炸药包被发射器抛出，犹如离弓的利箭，朝着他们的目标激射而去。 为了确保炸药包能射向他们预想的地点，包装炸药包的模型，他们都是经过周密的设计，当初南域的天宫院，可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 原本三军汇合，并进的魏国大军，见到周军已经退无可退的模样，已经感觉是胜券在握。 可越走近，看到他们反而汇聚一趟，摆出了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他们的心中也是吃了一惊。 追击一支溃逃之兵，和面对一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亡命之徒，那其中的难度，将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哪怕是赢，也注定将会是一场惨胜！ 三人相视一眼，心中都做好了血战的准备，已经打到这个地步，哪怕是惨胜，最终的胜利也必须是属于他们魏国将士所有。 第434章 虎溪山下，大局已定 神威军的进攻由一开始的猛烈，到现在的死死缠住，不进不退，已经充分体现出了这位是神威军大将的风采。 进退有度，哪怕渴望建立功勋，却也绝不冒进。 而且此人战场之上的直觉也是无比的灵敏。 嗅觉格外敏感。 “众将听令，全军后军变前军，随本将冲锋！” 关汉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大部队会合需要时间，而这个空隙，就需要他麾下的这三千重装步兵用命来争取。 而且不打疼这支神威军，万一敌军发现了端倪，那可就不妙了。 “弓箭手准备，放箭！” 大战之前，这支重装步兵所装备的武器很是充足，所以哪怕是到了现在，几乎每个重装步兵的背上，还有一柄长弓。 一轮轮的箭雨铺天盖地，而且重装步兵一改之前狼狈逃窜的模样，阵型丝毫未乱，战意依旧在线。 “盾牌，举盾！” “弓箭手准备，放！” 神威军也不愧为当世一等一的精锐之师，突然遭遇周军的反击，也没有丝毫的退却之意，井然有序的指挥，在攻守兼备的同时，也在一步步拉近他们和这支重装步兵的距离。 “狭路相逢勇者胜！” “有我在先，此战必胜！” 黄渤一声一喝，长刀在手，冲锋在前，无畏这支所谓的神威军的精锐之名，径直冲杀而上。 气势是一种十分独特的东西，当黄渤这个主将一马当先，不畏生死的时候。 整个重装步兵军团，也变得无比的果决，无惧生死，脑海中只有一腔热血，有死无生。 骄兵悍将，说的就是这个这种悍不畏死的精神。 “某家黄渤在此，谁敢一战！” 黄渤一刀直接劈死了自己眼前的敌军，见到不远处那个身穿大将铠甲之人，当即厉声大喝。 “神威军主将钱云，今日娶尔狗命！” “杀！” 两人此时眼中只有对方，只要能拿下对方的首级，那这场大战，他们几乎就赢了八成。 “当！” 兵器交锋的声音在空中炸响，两人也被这巨大的力道震退了好几步。 身下的坐骑也被逼向后退去，发出狂怒的呐喊之声。 “杀！” 两人不服，但也对彼此更加重视起来，再次提刀来战。 几个回合过后，钱云战意正酣，可黄渤已经感到体力不济。 尽管他不愿意相信，但心中却很是清楚，论单打独斗，他不是钱云的对手。 论神威军和这三千重装步兵的战力，恐怕己方也不是神威军的对手。 短短的时间，重装步兵的将士虽然悍不畏死，但是战力之上的差距不是这些东西就能弥补的。 已经有很多将士彻底倒在了这个回合的反冲锋之下。 “将军，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该撤了，要是再不撤，恐怕我们就已经撤不出去了！” 身边的副将对着黄渤劝道，虽然他们伤亡不少，但也成功的阻止了神威军的攻势。 两侧的大军已经顺利撤退，现在就差他们了。 要是在恋战，被魏国两侧大军缠住，那他们就再也没有撤退的机会了。 看了一眼此刻还在拼命厮杀的重装步兵，黄渤也知道，现在不是他逞能的时候。 要是因为自己的一人之故，耽误了整个北境的战局，那他就算是百死也难赎其罪。 “撤！” 最终，黄渤在身边诸位将士的掩护下，逃脱了钱云的追击。 身后的重装步兵将士们，也开始朝着既定的目的地进发。 “想跑，本将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钱云一刀砍下自己面前敌军的人头，见到黄渤已经率领大军撤退，当即也是被打出了火气。 而且此时两侧的魏国大军也是汇合了过来，三军合围，他不怕这些残兵败将能跑出他们的包围圈。 事实上，在合围的那一瞬间，不由他这个神威军主将说话，原本的魏国大将魏思明已经率兵追了进去。 碍于对方的身份，钱云也只好一言不发。 浩浩荡荡的的大军在这虎溪山下，上演了一出大戏。 周军狼狈逃窜，身后魏国大军紧追不舍。 而在更远的一处山峰上，关汉亲眼目睹着这一切。 “将军，魏国主力已经尽皆进入我们的伏击圈了。” 身旁，关汉的亲卫关常不由的激动的说道。 关汉也很是心动，到了这一步，剩下的就已经是大局已定。 至于结果如何，就看洪盛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惊喜了。 虎溪山上，洪盛和他麾下的神机营将士，也是等候已久。 自从当年南域之战后，他麾下的猛虎营，就被改制，成为了现在的神机营。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在正面战场之上的决战，也是他们多年来所有成果检阅的时刻。 “准备！” 一声令下，神机营将士将之前用来攻城用的投石车，经过改良版的火药包发射器准备就绪。 虎溪山下，周军将士跑到了大山的脚底下，已经到了尽头。 虽然两侧各有一条小路，但是对于这么多人而言，想要在短时间内通过，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好在，他们大军已经汇聚一堂，并且和敌军已经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虽然各自伤亡不轻，但好歹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看神机营的表演了。 “放！” 洪盛一声令下，无数早就准备好的炸药包被发射器抛出，犹如离弓的利箭，朝着他们的目标激射而去。 为了确保炸药包能射向他们预想的地点，包装炸药包的模型，他们都是经过周密的设计，当初南域的天宫院，可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 原本三军汇合，并进的魏国大军，见到周军已经退无可退的模样，已经感觉是胜券在握。 可越走近，看到他们反而汇聚一趟，摆出了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他们的心中也是吃了一惊。 追击一支溃逃之兵，和面对一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亡命之徒，那其中的难度，将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哪怕是赢，也注定将会是一场惨胜！ 三人相视一眼，心中都做好了血战的准备，已经打到这个地步，哪怕是惨胜，最终的胜利也必须是属于他们魏国将士所有。 第435章 超越时代的战争 可就在他们调兵遣将，想要三军联手从正面进攻，从而彻底击溃面前的这支大周军队之时。 天空之中突然变得遮天蔽日一般，无数的炸药包朝着他们袭来。 “盾牌防御！” “列阵！” 起初，他们以为这只是常规的弓箭齐发。 在这个地步，如此处置，他们也并不感到意外，因此他们应对起来也是格外的顺手。 “不对，这不是弓箭！” 钱云看着天空之上那明显和弓箭不同的东西，不由的发出质问。 但还不等他做出应对，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炸药包已经在这无数将士之中，轰然炸开。 “轰！” “轰轰轰！” 无数的爆炸声响彻天地，爆炸带来的剧烈火花，彻底将无数将士的命，尽皆埋葬于此。 “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腿，救命，救命啊！” “天雷降世，这是天罚，天罚啊！” 将士们彻底哀嚎，伴随着还在密密麻麻朝着他们袭来的天雷之音，让这群哪怕是久经沙场的宿将，都感到了发自灵魂内心深处的恐惧。 炸药爆炸开来，将周围的巨石也炸的四分五裂，碎石迸溅而出，这种情况下，巨石所迸发出的威力，丝毫不逊色于爆炸带来的杀伤力。 原本井然有序的阵型，在这一刻彻底被打乱，无数将士看到天空中源源不断的天雷，只有四处逃窜的机会。 “报！” “将军，我们后方出现不到千人的军队，他们丝毫也掌握了这等天雷之术，后军被彻底击溃，如何决断，还望将军下令！” 这时，同样被眼前这一幕震惊的魏思明等人，听到身边亲军的汇报声，这才回过神来。 而钱云，他亲自率领神威军前进，也是此次神机营重点打击的存在，此时，早就在天雷滚滚的硝烟中，消失了身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魏思明不愿意承认，更是不愿意相信。 “我军大胜在即，怎么会出现这样一幕，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听到自家将军此时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他身边的副将当即大声道：“将军，现在三军遇伏，再不突围，恐怕我们所有将士都将命丧此地。 早做决断啊，将军！” 听到自己周围那震耳欲聋的声响，仅存的求生欲让他此时面对魏思明都不再有所克制，他生怕下一个被天雷击中的人会是自己。 所以他也顾不上别的，对着魏思明大声吼道，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的惶恐。 “轰！” “轰，轰！”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无数的炸药包依旧是不绝于耳，一个又一个魏军将士被炸的死无全尸。 “突围，突围！” 魏思明感受到此战已经大势已去，那他就必须保障自己麾下的实力，一旦损失太多，那今后魏国边境，将会彻底成为周国的狩猎场。 他不愿，更不想成为整个魏国的耻辱和罪臣。 可说出突围二字容易，想要真的突围而出，哪有这么简单。 此地乃是绝地，前进等着他们的是大周蓄势以待的无数将士。 后退之路上又有千人军队把守，虽然人数不多，但却都是能掌握天雷的存在啊。 冷兵器对天雷，这还有什么胜算吗？ 但事已至此，哪怕明知山有虎，他也只能偏向虎山行了。 “众将士随本将冲锋！” 回过神来，魏思明在绝境之下爆发出了自己最大的潜力，哪怕是为了这些大魏的将士，他也必须带他们杀出一条路来。 魏思明不惧生死，但是此刻整体魏军的战力已经几乎被彻底瓦解，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雷之力，打的丧失了所有的斗志。 爆炸声依旧，魏思明聚集起了自己麾下还能组织起来的最后的三千将士，调转路线，一马当先，朝着他们后路之上的那一千军团杀去。 他知道，自己的后方，已经是他，以及所有将士最后的生路了。 周军将所有人引到此处，就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后路，好让这所谓的天雷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但后方乃是他们大军所经之处，哪怕能藏一些人不被发现，也绝不会太多，这千人已经是极限了。 只要杀出去，他们就还有活路，不然迎接他们的后果，除了全军覆没，在没有第二条路。 “杀！” 不久，见到自己面前那已经被堵死的后方，以及无数将士惨死的场景，哪怕是他这个久经沙场的宿将，也是感到一阵的恐惧。 正面厮杀他不怕，甚至是乐在其中，但是这种死法，如此恐怖的场景，哪怕是他，也是深深的感到忌惮。 “冲啊！” 尽管恐惧，但是听到身后那无数将士此时的尖叫声，听到那催人心魄的夺命爆炸之音，他还是责无旁贷的站了出来。 见到主将奋不顾身，身后的这群亲卫，也是没有丝毫的迟疑，鼓起自己最后的勇气，朝着面前这支不足千人的军队，冲杀而去。 快了，快了。 只要靠近他们，不需一个回合，他们就能将这支军队屠戮干净。 也能给身后的将士一个活命的机会。 眼见着自己面前的敌军冲杀而来，负责统帅这支千人军团的神机营偏将丁浩却是没有丝毫的恐惧。 “调整高度，将目标直指这群魏军将士，听我命令！” 一声令下，身边的五百神机营将士负责迅速调整装备，三百左右的将士护卫左右，确保不会被零星的魏军将士突袭。 “准备！” 见到这支军队已经靠近自己射程之内，尤其是最前方的那个将领，丁浩大手一挥： “放！” 瞬间，炸药包在机器的推动下，迅速发射而去。 当先一枚炸药包，好巧不巧的直接撞在了魏思明的身上。 魏思明还没有反应过来，炸药包轰然炸响。 “轰！” “轰轰！” 无数的爆炸声再次响起，将这场所谓的冲锋，只是在一个瞬间，就彻底击溃。 从神机营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再是冷兵器的对决。 而是一场超越时代的战争，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漫山遍野响遍了爆炸与哀嚎之声，犹如动人的乐章，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435章 超越时代的战争 可就在他们调兵遣将，想要三军联手从正面进攻，从而彻底击溃面前的这支大周军队之时。 天空之中突然变得遮天蔽日一般，无数的炸药包朝着他们袭来。 “盾牌防御！” “列阵！” 起初，他们以为这只是常规的弓箭齐发。 在这个地步，如此处置，他们也并不感到意外，因此他们应对起来也是格外的顺手。 “不对，这不是弓箭！” 钱云看着天空之上那明显和弓箭不同的东西，不由的发出质问。 但还不等他做出应对，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炸药包已经在这无数将士之中，轰然炸开。 “轰！” “轰轰轰！” 无数的爆炸声响彻天地，爆炸带来的剧烈火花，彻底将无数将士的命，尽皆埋葬于此。 “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腿，救命，救命啊！” “天雷降世，这是天罚，天罚啊！” 将士们彻底哀嚎，伴随着还在密密麻麻朝着他们袭来的天雷之音，让这群哪怕是久经沙场的宿将，都感到了发自灵魂内心深处的恐惧。 炸药爆炸开来，将周围的巨石也炸的四分五裂，碎石迸溅而出，这种情况下，巨石所迸发出的威力，丝毫不逊色于爆炸带来的杀伤力。 原本井然有序的阵型，在这一刻彻底被打乱，无数将士看到天空中源源不断的天雷，只有四处逃窜的机会。 “报！” “将军，我们后方出现不到千人的军队，他们丝毫也掌握了这等天雷之术，后军被彻底击溃，如何决断，还望将军下令！” 这时，同样被眼前这一幕震惊的魏思明等人，听到身边亲军的汇报声，这才回过神来。 而钱云，他亲自率领神威军前进，也是此次神机营重点打击的存在，此时，早就在天雷滚滚的硝烟中，消失了身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魏思明不愿意承认，更是不愿意相信。 “我军大胜在即，怎么会出现这样一幕，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听到自家将军此时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他身边的副将当即大声道：“将军，现在三军遇伏，再不突围，恐怕我们所有将士都将命丧此地。 早做决断啊，将军！” 听到自己周围那震耳欲聋的声响，仅存的求生欲让他此时面对魏思明都不再有所克制，他生怕下一个被天雷击中的人会是自己。 所以他也顾不上别的，对着魏思明大声吼道，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的惶恐。 “轰！” “轰，轰！”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无数的炸药包依旧是不绝于耳，一个又一个魏军将士被炸的死无全尸。 “突围，突围！” 魏思明感受到此战已经大势已去，那他就必须保障自己麾下的实力，一旦损失太多，那今后魏国边境，将会彻底成为周国的狩猎场。 他不愿，更不想成为整个魏国的耻辱和罪臣。 可说出突围二字容易，想要真的突围而出，哪有这么简单。 此地乃是绝地，前进等着他们的是大周蓄势以待的无数将士。 后退之路上又有千人军队把守，虽然人数不多，但却都是能掌握天雷的存在啊。 冷兵器对天雷，这还有什么胜算吗？ 但事已至此，哪怕明知山有虎，他也只能偏向虎山行了。 “众将士随本将冲锋！” 回过神来，魏思明在绝境之下爆发出了自己最大的潜力，哪怕是为了这些大魏的将士，他也必须带他们杀出一条路来。 魏思明不惧生死，但是此刻整体魏军的战力已经几乎被彻底瓦解，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雷之力，打的丧失了所有的斗志。 爆炸声依旧，魏思明聚集起了自己麾下还能组织起来的最后的三千将士，调转路线，一马当先，朝着他们后路之上的那一千军团杀去。 他知道，自己的后方，已经是他，以及所有将士最后的生路了。 周军将所有人引到此处，就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后路，好让这所谓的天雷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但后方乃是他们大军所经之处，哪怕能藏一些人不被发现，也绝不会太多，这千人已经是极限了。 只要杀出去，他们就还有活路，不然迎接他们的后果，除了全军覆没，在没有第二条路。 “杀！” 不久，见到自己面前那已经被堵死的后方，以及无数将士惨死的场景，哪怕是他这个久经沙场的宿将，也是感到一阵的恐惧。 正面厮杀他不怕，甚至是乐在其中，但是这种死法，如此恐怖的场景，哪怕是他，也是深深的感到忌惮。 “冲啊！” 尽管恐惧，但是听到身后那无数将士此时的尖叫声，听到那催人心魄的夺命爆炸之音，他还是责无旁贷的站了出来。 见到主将奋不顾身，身后的这群亲卫，也是没有丝毫的迟疑，鼓起自己最后的勇气，朝着面前这支不足千人的军队，冲杀而去。 快了，快了。 只要靠近他们，不需一个回合，他们就能将这支军队屠戮干净。 也能给身后的将士一个活命的机会。 眼见着自己面前的敌军冲杀而来，负责统帅这支千人军团的神机营偏将丁浩却是没有丝毫的恐惧。 “调整高度，将目标直指这群魏军将士，听我命令！” 一声令下，身边的五百神机营将士负责迅速调整装备，三百左右的将士护卫左右，确保不会被零星的魏军将士突袭。 “准备！” 见到这支军队已经靠近自己射程之内，尤其是最前方的那个将领，丁浩大手一挥： “放！” 瞬间，炸药包在机器的推动下，迅速发射而去。 当先一枚炸药包，好巧不巧的直接撞在了魏思明的身上。 魏思明还没有反应过来，炸药包轰然炸响。 “轰！” “轰轰！” 无数的爆炸声再次响起，将这场所谓的冲锋，只是在一个瞬间，就彻底击溃。 从神机营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再是冷兵器的对决。 而是一场超越时代的战争，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漫山遍野响遍了爆炸与哀嚎之声，犹如动人的乐章，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436章 名震天下 虎溪山之外，在听到远处传来的那震动天地的爆炸声之时，陈威心头就已经感到了大事不妙。 但他还是摒弃了内心的担忧，带着身边的将士赶到了战场。 可结果，他却看到了什么？ 尸横遍野，遍地残骸。 而且几乎都是他们大魏的将士。 他陈威一生征战无数，大战小战何止百起？ 甚至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最大程度的削弱敌军，不惜举兵屠城，灭尽敌军的一切可抵抗的力量。 为的，不就是大魏江山永固，百姓能安居乐业，大魏霸业可成吗？ 可现在，他们大魏的七万主力，居然会落得这个下场？ 一口气没有上来，要不是被身边的亲兵扶住，都快彻底瘫坐在地上了。 “大帅，事不可为，已经如此，我们应该尽快收拢幸存的将士，不然周军大举反攻，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尽管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但是陈威身边的参将却是出言提醒，毕竟他们没有亲眼见到那一幕，更没有身临其境的体验过这等的天雷之力。 所以他们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只要收拢将士，不说大败周军，最起码有陈威的存在，还能保住他们的边境国土。 日后再从国内抽调大军，最起码可以稳住局面，不至于让边境的局势彻底失控。 可就在他话刚刚说完的瞬间，山谷内，原本负责镇守后方，阻止魏国大军退路的丁浩，见到自己面前的魏军被彻底打退。 听着里面依旧还有零星的爆炸声响起，他也不再继续固守此处，当即道：“快，收拾好一应装备，撤！” “撤！” 身边的一个副将不解，问道：“将军，现在我们只要堵住此处，待大军从内冲杀而出，里应外合，就可以彻底消灭这些魏国大军，为何要撤？” “愚蠢！” 丁浩怒骂一声，“这里面几乎是魏军所有的主力，近乎七万大军，哪怕现在活下来的都是惊弓之鸟，人数也不会多，但是就凭我们八百将士，你觉得能堵住这些一心想要活命的魏国大军的冲锋吗？” “不要说是打，就算是踩也能把我们踩死，还有，我们现在手上还有多少炸药包，继续留下来，是等死吗？” 他接到的命令是在战斗打响之后，堵住此处一刻钟，只要堵住一刻钟的时间，他就必须率兵撤退。 现在目标已经达成，剩下的，就看其他同袍们的手段了。 “诺！” 训练有素的神机营将士，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就熟练的将所有拿来的装备收拾妥当，从容不迫的离开了此处。 当侥幸生存的魏军逃生到此处之时，除了见到自己袍泽的兄弟，他们眼中已经再无任何的阻挡。 再无任何的侥幸，他们迈开了双腿，将武器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彻底撒丫子狂奔。 背后就是大周精锐正在赶尽杀绝，再不跑，还等什么呢。 “将军，魏军已经大败，为什么宋国公他们追杀的却不是很是卖力，虽然出手了，但是更多的像只是在追着魏国将士在跑？” 关汉身边，关常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得对自家将军问道。 “你看看现在魏军的状态！”关汉看着这一幕，用手指向远方，径直道：“经过神机营的狂轰烂炸，这群侥幸生存下来的魏军将士几乎已经是被吓破了胆。 七万大军，活下来的不足三万之众，还有一部分被我军俘虏，剩下的，已经在难以掀起任何的波浪。” 关汉心中感慨，神机营不愧是王爷最看重的杀手锏，这等威力，简直是骇人听闻。 “将他们不一次性全部擒拿，而是任由他们逃回魏国疆域，不会我们宣传，他们就会将此战见到的所有，广而告之，有的时候，我们说百句，千句，都抵不上他们这些切身经历之人说上一句。 他们活了命，却也将我们周军不可战胜，甚至是得到上天垂青的事传遍整个大魏，有的时候，这种虚虚实实，神神鬼鬼的事情，在百姓心中，可比很多事都要重要的多。” 听了关汉的话，关常当即道：“王爷给将军的命令是击溃魏国主力，伺机反攻魏国疆土，只要这些溃兵回到国内，就一定会将边境大军惨败于我军之手的消息彻底散开。 到时候我们不仅拿下魏国边境是易如反掌，甚至能威胁魏国国都，从今以后，魏国与我大周之间的攻守之势，必将彻底转换！” 想到这，就连他此时都感到无比的狂热。 曾几何时，压在整个大周所有军武之间最大的威胁，始终是北境之战，每年都会有无数的将士战死疆场，却始终无法彻底消除北境之祸。 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将彻底成为过去式。 而做到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自己啊。 今日之后，大周平南军之名，将会彻底响彻天下。 “还不到彻底结束的时候，魏国大败，但是还有一人却活着，陈威不死，我们就不能说是大获全胜。” 关汉将眼神看向远方，因为他知道，经过此战，陈威要么一蹶不振，要么卧薪尝胆，下次再在战场相遇，此人还会成为己方最大的威胁。 而且经过此战，神机营的存在必然不可能继续瞒住，虽然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战场的痕迹在那，自己战前诸多不合理的安排，都是为了能最大程度上发挥出神机营的战力。 而这一点，以陈威的手段，要不了多久就会察觉出来，今后再战，估计很难在重现今日之战果。 “将军，属下请令，愿率领大军去取陈威人头，杀了他，所有的一切，都会彻底了解。” 关常拱手请命，要是他能亲手将陈威拿下，不管是生擒还是斩杀，对于他而言，都是名扬天下最好的机会。 “本将早就做了安排，但是陈威虽然麾下神威军尽丧，但是他身边的亲军也不容小觑，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 还有监天司那边也有布局，就是不知道结局是我们拿下陈威这个魏国军神，还是让他从我们的手中逃脱。” 第436章 名震天下 虎溪山之外，在听到远处传来的那震动天地的爆炸声之时，陈威心头就已经感到了大事不妙。 但他还是摒弃了内心的担忧，带着身边的将士赶到了战场。 可结果，他却看到了什么？ 尸横遍野，遍地残骸。 而且几乎都是他们大魏的将士。 他陈威一生征战无数，大战小战何止百起？ 甚至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最大程度的削弱敌军，不惜举兵屠城，灭尽敌军的一切可抵抗的力量。 为的，不就是大魏江山永固，百姓能安居乐业，大魏霸业可成吗？ 可现在，他们大魏的七万主力，居然会落得这个下场？ 一口气没有上来，要不是被身边的亲兵扶住，都快彻底瘫坐在地上了。 “大帅，事不可为，已经如此，我们应该尽快收拢幸存的将士，不然周军大举反攻，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尽管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但是陈威身边的参将却是出言提醒，毕竟他们没有亲眼见到那一幕，更没有身临其境的体验过这等的天雷之力。 所以他们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只要收拢将士，不说大败周军，最起码有陈威的存在，还能保住他们的边境国土。 日后再从国内抽调大军，最起码可以稳住局面，不至于让边境的局势彻底失控。 可就在他话刚刚说完的瞬间，山谷内，原本负责镇守后方，阻止魏国大军退路的丁浩，见到自己面前的魏军被彻底打退。 听着里面依旧还有零星的爆炸声响起，他也不再继续固守此处，当即道：“快，收拾好一应装备，撤！” “撤！” 身边的一个副将不解，问道：“将军，现在我们只要堵住此处，待大军从内冲杀而出，里应外合，就可以彻底消灭这些魏国大军，为何要撤？” “愚蠢！” 丁浩怒骂一声，“这里面几乎是魏军所有的主力，近乎七万大军，哪怕现在活下来的都是惊弓之鸟，人数也不会多，但是就凭我们八百将士，你觉得能堵住这些一心想要活命的魏国大军的冲锋吗？” “不要说是打，就算是踩也能把我们踩死，还有，我们现在手上还有多少炸药包，继续留下来，是等死吗？” 他接到的命令是在战斗打响之后，堵住此处一刻钟，只要堵住一刻钟的时间，他就必须率兵撤退。 现在目标已经达成，剩下的，就看其他同袍们的手段了。 “诺！” 训练有素的神机营将士，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就熟练的将所有拿来的装备收拾妥当，从容不迫的离开了此处。 当侥幸生存的魏军逃生到此处之时，除了见到自己袍泽的兄弟，他们眼中已经再无任何的阻挡。 再无任何的侥幸，他们迈开了双腿，将武器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彻底撒丫子狂奔。 背后就是大周精锐正在赶尽杀绝，再不跑，还等什么呢。 “将军，魏军已经大败，为什么宋国公他们追杀的却不是很是卖力，虽然出手了，但是更多的像只是在追着魏国将士在跑？” 关汉身边，关常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得对自家将军问道。 “你看看现在魏军的状态！”关汉看着这一幕，用手指向远方，径直道：“经过神机营的狂轰烂炸，这群侥幸生存下来的魏军将士几乎已经是被吓破了胆。 七万大军，活下来的不足三万之众，还有一部分被我军俘虏，剩下的，已经在难以掀起任何的波浪。” 关汉心中感慨，神机营不愧是王爷最看重的杀手锏，这等威力，简直是骇人听闻。 “将他们不一次性全部擒拿，而是任由他们逃回魏国疆域，不会我们宣传，他们就会将此战见到的所有，广而告之，有的时候，我们说百句，千句，都抵不上他们这些切身经历之人说上一句。 他们活了命，却也将我们周军不可战胜，甚至是得到上天垂青的事传遍整个大魏，有的时候，这种虚虚实实，神神鬼鬼的事情，在百姓心中，可比很多事都要重要的多。” 听了关汉的话，关常当即道：“王爷给将军的命令是击溃魏国主力，伺机反攻魏国疆土，只要这些溃兵回到国内，就一定会将边境大军惨败于我军之手的消息彻底散开。 到时候我们不仅拿下魏国边境是易如反掌，甚至能威胁魏国国都，从今以后，魏国与我大周之间的攻守之势，必将彻底转换！” 想到这，就连他此时都感到无比的狂热。 曾几何时，压在整个大周所有军武之间最大的威胁，始终是北境之战，每年都会有无数的将士战死疆场，却始终无法彻底消除北境之祸。 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将彻底成为过去式。 而做到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自己啊。 今日之后，大周平南军之名，将会彻底响彻天下。 “还不到彻底结束的时候，魏国大败，但是还有一人却活着，陈威不死，我们就不能说是大获全胜。” 关汉将眼神看向远方，因为他知道，经过此战，陈威要么一蹶不振，要么卧薪尝胆，下次再在战场相遇，此人还会成为己方最大的威胁。 而且经过此战，神机营的存在必然不可能继续瞒住，虽然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战场的痕迹在那，自己战前诸多不合理的安排，都是为了能最大程度上发挥出神机营的战力。 而这一点，以陈威的手段，要不了多久就会察觉出来，今后再战，估计很难在重现今日之战果。 “将军，属下请令，愿率领大军去取陈威人头，杀了他，所有的一切，都会彻底了解。” 关常拱手请命，要是他能亲手将陈威拿下，不管是生擒还是斩杀，对于他而言，都是名扬天下最好的机会。 “本将早就做了安排，但是陈威虽然麾下神威军尽丧，但是他身边的亲军也不容小觑，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 还有监天司那边也有布局，就是不知道结局是我们拿下陈威这个魏国军神，还是让他从我们的手中逃脱。” 第437章 镇北军，出击 关汉此刻也不知道结局究竟会是什么，要是陈威不服输，现在这个场景还要聚集散兵游勇，意图继续顽抗的话，那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将他彻底留在北境。 但要是陈威反应够快，直接率领亲兵返回魏国都城的话，想要留下，估计很难。 见到关常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关汉只是摇了摇头，“罢了，既然你想试一试，那就给你这个机会，本将麾下一千亲兵交由你统帅，去撞撞运气。” “诺！” 关常一脸的兴奋，但是听到自家将军将所有的亲兵交给自己统帅，他当即问道：“可要是我将所有亲兵带走，您身边就没人了啊。” “不用操心，现在大局已定，我会带人去和主力汇合，接下来，是该商量该如何反攻魏国疆土了，还有处置这些俘虏，也是重中之重。” 当下，关常分出三百将士将关汉送到大军阵营之内，这才毫无顾忌的率领亲兵寻找陈威而去。 现在的战场，魏国大军已经是溃不成军，四处逃窜，大周将士不断的在收缴俘虏，整个战场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 “将军，我们该往哪里去追陈威啊？” 一行人出发，赶了一会路，就发现他们压根无法发现陈威的踪迹。 人太多了，也太乱了，而陈威也很明显，没有丝毫想要将这些溃兵整顿起来再战的想法，反而是一心想要逃出生天。 陈威不想吗，他当然想，北境之战他输的这么惨，怎么可能甘心，但是他更知道，周军是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的。 一旦他有所迟疑，自己必将陈威大周将士的阶下囚。 他个人的生死倒不算什么，在神威军彻底战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生无可恋了。 但是眼下这个战局，他不能死，最起码不能死在北境。 不然仅凭他在魏国军中的威望，他一死，朝中对北境大周将会彻底陷入恐慌，固然会有将士怒发冲冠，但是他们不明白这一战的恐怖。 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虽然他现在也很是懵，但他已经逐渐琢磨出了一些门道，尤其是他赶到虎溪山，见到了那一幕。 给他时间，他一定能知道此战究竟发生了什么，并找出可以克制的手段。 “大帅，前方就是我军驻守的城关，只要进入，我们就安全了。” 一行人夺命狂奔，在见到魏军将士已经是溃不成军的时候，陈威就知道自己现在的要务不是整军再战，那是找死。 他要做的，就是成功的逃出去。 可此时见到出发之前的城关，陈威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饶路，全速前进！” “诺！” 虽然不解，哪怕刚刚经历完惨败，可陈威此刻身边这两千将士，乃是绝对忠心于他的存在，当即没有进城，朝着城边的一处大道，继续狂奔。 陈威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舍，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曾经属于他们魏军的城市，但还是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因为现在，这座城市，已经不再属于他们了。 就在陈威离去不到片刻的光景，身后大周将士，已经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了此处。 \"报！\" “回禀将军，国公，陈威并没有率兵回城，而是从旁边的大道之上一路溃逃，看样子是想要讨回魏国都城。” 斥候来报，宋国公李绩，兵部尚书庞羽，以及左军大营主将裴通，还有此次北境之战的统帅，关汉尽在骑在马上，注视着眼前的这座魏国城池。 关汉嘴角笑了笑：“本将已经命人前去追击，而且监天司早就有所准备，至于能不能留下这位军神，就看各自的手段了。” “将军说的不错，眼下最重要的，是拿下魏军城池，这是第一座，但绝不是最后一座。” 宋国公李绩也是眼神炙热的看着眼前这座城池，此时，对他而言，陈威的生死，远远抵不上这座城池带给他的震撼。 这可是第一次，大周攻陷魏国的疆土啊。 其中辛酸，或许只有他们这些镇守北境数十年的将士，才能有感同身受的滋味。 “宋国公，镇北军坐镇北境多年，这一份荣耀，就送给国公大人以及镇北军全体将士，请你们第一个入城！” 关汉看到眼前之人那眼神之内遮挡不住的激动之情，也是乐意成人之美。 李绩看了一眼关汉，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庞羽与裴通。 “国公大人劳苦功高，这魏国第一座城池由您亲手拿下，实在是实至名归！” “不错，要不是国公坐镇北境，我们哪有安稳的日子可过，国公大人就不要推辞了。” 听着周围两人的话语，李绩也就在没有丝毫的推辞，对于他而言，第一个率兵攻破魏国城池，是对他这些年付出最好的回报。 不仅是他，这也是对所有镇北军将士最大的褒奖。 “好，承蒙诸位谦让，这攻陷魏国第一城的功绩，老夫就当仁不让了！” 李绩此时只感到热血沸腾，他一骑越出，骑马赶到镇北军大军面前，高喝道： “镇北军的将士们，出击！” “光宗耀祖，壮我山河，就在今日，杀！” “杀！” 果不其然，在所有镇北军将士知道这攻陷第一座魏国城池的功绩落在了他们身上的时候，尽皆是无比的亢奋。 这面前还没有拿下的关隘，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精锐进出，早就没有多少守备力量的城池，在面对如狼似虎一般的镇北军面前，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坚持住，便彻底宣告失守。 周国的将士们，第一次改写了北境的攻守之势，他们由原本的防守，改变为攻势。 第一座北境城池的陷落，标志着两国之间所维系的所谓的平衡，被彻底打破。 这是第一座被周军拿下的城池，但却绝不会是最后一座。 “大军出发，进城！” 见到城池已经被镇北军拿下，关汉也没有丝毫的纠结，当即下令，全军进发。 接下来，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将整个魏国边境尽皆纳入大周的版图。 而北境大捷的消息，他也在第一时间写好了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往京都，呈报摄政王。 如此重要的消息，堪称大周前所未有之盛举，他怎么能独享。 第437章 镇北军，出击 关汉此刻也不知道结局究竟会是什么，要是陈威不服输，现在这个场景还要聚集散兵游勇，意图继续顽抗的话，那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将他彻底留在北境。 但要是陈威反应够快，直接率领亲兵返回魏国都城的话，想要留下，估计很难。 见到关常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关汉只是摇了摇头，“罢了，既然你想试一试，那就给你这个机会，本将麾下一千亲兵交由你统帅，去撞撞运气。” “诺！” 关常一脸的兴奋，但是听到自家将军将所有的亲兵交给自己统帅，他当即问道：“可要是我将所有亲兵带走，您身边就没人了啊。” “不用操心，现在大局已定，我会带人去和主力汇合，接下来，是该商量该如何反攻魏国疆土了，还有处置这些俘虏，也是重中之重。” 当下，关常分出三百将士将关汉送到大军阵营之内，这才毫无顾忌的率领亲兵寻找陈威而去。 现在的战场，魏国大军已经是溃不成军，四处逃窜，大周将士不断的在收缴俘虏，整个战场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 “将军，我们该往哪里去追陈威啊？” 一行人出发，赶了一会路，就发现他们压根无法发现陈威的踪迹。 人太多了，也太乱了，而陈威也很明显，没有丝毫想要将这些溃兵整顿起来再战的想法，反而是一心想要逃出生天。 陈威不想吗，他当然想，北境之战他输的这么惨，怎么可能甘心，但是他更知道，周军是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的。 一旦他有所迟疑，自己必将陈威大周将士的阶下囚。 他个人的生死倒不算什么，在神威军彻底战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生无可恋了。 但是眼下这个战局，他不能死，最起码不能死在北境。 不然仅凭他在魏国军中的威望，他一死，朝中对北境大周将会彻底陷入恐慌，固然会有将士怒发冲冠，但是他们不明白这一战的恐怖。 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虽然他现在也很是懵，但他已经逐渐琢磨出了一些门道，尤其是他赶到虎溪山，见到了那一幕。 给他时间，他一定能知道此战究竟发生了什么，并找出可以克制的手段。 “大帅，前方就是我军驻守的城关，只要进入，我们就安全了。” 一行人夺命狂奔，在见到魏军将士已经是溃不成军的时候，陈威就知道自己现在的要务不是整军再战，那是找死。 他要做的，就是成功的逃出去。 可此时见到出发之前的城关，陈威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饶路，全速前进！” “诺！” 虽然不解，哪怕刚刚经历完惨败，可陈威此刻身边这两千将士，乃是绝对忠心于他的存在，当即没有进城，朝着城边的一处大道，继续狂奔。 陈威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舍，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曾经属于他们魏军的城市，但还是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因为现在，这座城市，已经不再属于他们了。 就在陈威离去不到片刻的光景，身后大周将士，已经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了此处。 \"报！\" “回禀将军，国公，陈威并没有率兵回城，而是从旁边的大道之上一路溃逃，看样子是想要讨回魏国都城。” 斥候来报，宋国公李绩，兵部尚书庞羽，以及左军大营主将裴通，还有此次北境之战的统帅，关汉尽在骑在马上，注视着眼前的这座魏国城池。 关汉嘴角笑了笑：“本将已经命人前去追击，而且监天司早就有所准备，至于能不能留下这位军神，就看各自的手段了。” “将军说的不错，眼下最重要的，是拿下魏军城池，这是第一座，但绝不是最后一座。” 宋国公李绩也是眼神炙热的看着眼前这座城池，此时，对他而言，陈威的生死，远远抵不上这座城池带给他的震撼。 这可是第一次，大周攻陷魏国的疆土啊。 其中辛酸，或许只有他们这些镇守北境数十年的将士，才能有感同身受的滋味。 “宋国公，镇北军坐镇北境多年，这一份荣耀，就送给国公大人以及镇北军全体将士，请你们第一个入城！” 关汉看到眼前之人那眼神之内遮挡不住的激动之情，也是乐意成人之美。 李绩看了一眼关汉，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庞羽与裴通。 “国公大人劳苦功高，这魏国第一座城池由您亲手拿下，实在是实至名归！” “不错，要不是国公坐镇北境，我们哪有安稳的日子可过，国公大人就不要推辞了。” 听着周围两人的话语，李绩也就在没有丝毫的推辞，对于他而言，第一个率兵攻破魏国城池，是对他这些年付出最好的回报。 不仅是他，这也是对所有镇北军将士最大的褒奖。 “好，承蒙诸位谦让，这攻陷魏国第一城的功绩，老夫就当仁不让了！” 李绩此时只感到热血沸腾，他一骑越出，骑马赶到镇北军大军面前，高喝道： “镇北军的将士们，出击！” “光宗耀祖，壮我山河，就在今日，杀！” “杀！” 果不其然，在所有镇北军将士知道这攻陷第一座魏国城池的功绩落在了他们身上的时候，尽皆是无比的亢奋。 这面前还没有拿下的关隘，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精锐进出，早就没有多少守备力量的城池，在面对如狼似虎一般的镇北军面前，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坚持住，便彻底宣告失守。 周国的将士们，第一次改写了北境的攻守之势，他们由原本的防守，改变为攻势。 第一座北境城池的陷落，标志着两国之间所维系的所谓的平衡，被彻底打破。 这是第一座被周军拿下的城池，但却绝不会是最后一座。 “大军出发，进城！” 见到城池已经被镇北军拿下，关汉也没有丝毫的纠结，当即下令，全军进发。 接下来，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将整个魏国边境尽皆纳入大周的版图。 而北境大捷的消息，他也在第一时间写好了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往京都，呈报摄政王。 如此重要的消息，堪称大周前所未有之盛举，他怎么能独享。 第438章 求救诸葛宁 而京都之内，也是在同一天，杀得是血流成河。 摄政王的大婚之日，被演变成了一场大型的平叛现场。 诸葛府邸。 诸葛宁在宴席之上被同僚和仕林好友不断的恭贺，大喜之日，也自然喝了不少的酒。 哪怕他们不喜欢天武酒那般无比辛辣的感觉，喝的乃是果酒，但是喝多了还是有些微醺。 当时间渐晚，宾客几乎散尽之时，他府上的管家却是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老爷，谢侯爷上门求见，说是一定要见到你人。” “谢侯爷，他不是被监禁在府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见我？” 诸葛宁闻言，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一些：“请，让他进来！” 诸葛宁在偏殿接见了谢侯爷。 可此时的谢侯爷脸色却是很不好看，见到诸葛宁的第一瞬间，立刻站起来，躬身道：‘诸葛兄，此次需要你出面救命了啊！’ “侯爷这是说的什么话？” 诸葛宁皱眉，心中有了很不好的感觉。 “摄政王已经挥兵皇宫，要威逼天子了！”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顾不上别的了，为了天子，他能命人刺杀张宇航，更别说这个时候了。 按时现在整个京都几乎都在张宇航的掌控之下，世家私兵也好，皇室死士也罢，都已经彻底被张宇航消灭，思来想去，现在能帮助天子的，也就只有他的这个岳父，诸葛宁了。 “谢侯爷，今日乃是小女和摄政王的大婚之日，他就算心怀不轨，也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威逼天子，你还是不要开玩笑的好。” 诸葛宁眸光之内闪过一丝凌冽，死死的盯着谢侯爷的一举一动，语气也是十分不善。 谢侯爷苦涩的说道：“陛下下了勤王诏令，要灭摄政王满门，齐夏和韩新觉想要趁着此次大婚之日，集齐了所有世间仅存的私兵，想要亲自灭杀张宇航。 但谁能想到，摄政王早有准备，不仅将世家私兵一网打尽，更是将皇室的死士也是赶尽杀绝，如今摄政王已经下令，京都所有参与世家被满门抄家，静候发落。 而他自己，则是带领麾下将士，兵发皇宫，此刻估计已经快要赶到皇宫之内了。” “混账！” 话毕，诸葛宁猛然站了起来，厉声质问：“你们想做什么，天子想做什么？ 今日乃是小女大婚之日，难道你们和陛下要将我们诸葛一脉，也当做逆贼诛杀了吗？” 他诸葛氏世代效忠大周，就连自己女儿和摄政王的婚事，也是先皇钦此，可现在周王下发勤王诏令，他们却是被完全的蒙在了鼓里，这是连他们都不相信了吗？ “诸葛兄想多了，陛下不告诉你，是因为你们府内大婚之时必然有摄政王麾下的人，为免事情败露，这才没有告之，但是请你相信，不管是陛下任何人，都不可能将你们诸葛一脉当做逆贼。 事实上，哪怕今日摄政王伏诛，也绝不会牵连到诸葛小姐，更不会牵连到你们诸葛一脉，可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除了你，整个京都已经不可能有任何人阻止摄政王了。 为了天下大义，为了大周六百余年的江山社稷，还望诸葛兄伸出援手啊！” 谢侯爷同样是站起身，并且朝着诸葛安深深的抱拳弯腰，态度无比的诚恳。 “谢永，你告诉我，此事你是否也参与了？” 诸葛宁虽然被自己父亲的光芒压住了，但也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内心早就把事情理的清清楚楚。 “没有。”谢永的眼神无比坚定。 “之前我派人刺杀张宇航，乃是为了报先王之恩，最后事情败露，张宇航念在自己和吾儿的情分上，没有将我们詹宁候府斩尽杀绝，这份情，我记在心上。 而今日，是我派去王府贺礼的亲信亲眼所见，冒着违背摄政王之意，甚至整个侯府安危，前来见你，求你出手，为得，乃是我们时代忠于的大周王朝。 如何决断，还望诸葛兄详加斟酌！” 诸葛安沉默片刻，这才道：“真是好计划，连我都被蒙在鼓里。” “可你们想过没有，这位摄政王本就对世家，勋贵，豪强没有一丝的好感，今日你们敢在他的大婚之日再起刀兵，不杀一个血流成河，你觉得他还是摄政王，还是当初那个不惜以身入局，也要杀尽兴勇侯府的张宇航吗？” “可他做事横行无忌，权倾朝野，早就不将陛下和王室放在眼里，现在南域，东原，尽在他手，北境传来消息，宋国公被关汉罢免军权，镇北军也归他麾下。 一旦等他稳定局势，到时候还有谁能压制的住他，时间久了，他会满足这个摄政王之位，改朝换代，只是一瞬之间的事啊！” 谢永凛然问道，这也是他们这些勋贵最为在意的事情。 “真是笑话！” 诸葛宁冷笑道：“先王驾崩之后，除了现在的摄政王，谁还能压得住这天下大势，他一死，南域必反，东原必反，甚至是北境的平南军，也会不顾魏军的威胁，直接率兵回京，也要屠了所有的参与者。 是你们不了解这些南域将士对张宇航的忠心，还是太高估了皇室在整个天下，尤其是南域将士心中的地位？” 谢永听到诸葛安的怒斥，面色有些难看，甚至有些恐惧。 他说的没错，张宇航在南域将士的心中，不仅仅只是统帅，更是给他们带来新生的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一旦张宇航被杀，就等于让数十万平南军将士再无丝毫的束缚，任何想要重新统帅这支部队的人，首先要做的就是给张宇航报仇。 甚至在暴怒之下，血洗整个京都，屠城都不在话下。 “诸葛兄，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务之急，还是要确保陛下的安危啊，要是他不能撒气，我的命可以随时给他，但是他不能动陛下啊！” 谢永低声的说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陛下可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弑君，不然不要说是大周，就算是整个天下，也不会容得下他。” 天下大义，不外如是！ 这也是他们效忠了几百年的王朝，不能如此沦丧。 第438章 求救诸葛宁 而京都之内，也是在同一天，杀得是血流成河。 摄政王的大婚之日，被演变成了一场大型的平叛现场。 诸葛府邸。 诸葛宁在宴席之上被同僚和仕林好友不断的恭贺，大喜之日，也自然喝了不少的酒。 哪怕他们不喜欢天武酒那般无比辛辣的感觉，喝的乃是果酒，但是喝多了还是有些微醺。 当时间渐晚，宾客几乎散尽之时，他府上的管家却是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老爷，谢侯爷上门求见，说是一定要见到你人。” “谢侯爷，他不是被监禁在府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见我？” 诸葛宁闻言，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一些：“请，让他进来！” 诸葛宁在偏殿接见了谢侯爷。 可此时的谢侯爷脸色却是很不好看，见到诸葛宁的第一瞬间，立刻站起来，躬身道：‘诸葛兄，此次需要你出面救命了啊！’ “侯爷这是说的什么话？” 诸葛宁皱眉，心中有了很不好的感觉。 “摄政王已经挥兵皇宫，要威逼天子了！”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顾不上别的了，为了天子，他能命人刺杀张宇航，更别说这个时候了。 按时现在整个京都几乎都在张宇航的掌控之下，世家私兵也好，皇室死士也罢，都已经彻底被张宇航消灭，思来想去，现在能帮助天子的，也就只有他的这个岳父，诸葛宁了。 “谢侯爷，今日乃是小女和摄政王的大婚之日，他就算心怀不轨，也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威逼天子，你还是不要开玩笑的好。” 诸葛宁眸光之内闪过一丝凌冽，死死的盯着谢侯爷的一举一动，语气也是十分不善。 谢侯爷苦涩的说道：“陛下下了勤王诏令，要灭摄政王满门，齐夏和韩新觉想要趁着此次大婚之日，集齐了所有世间仅存的私兵，想要亲自灭杀张宇航。 但谁能想到，摄政王早有准备，不仅将世家私兵一网打尽，更是将皇室的死士也是赶尽杀绝，如今摄政王已经下令，京都所有参与世家被满门抄家，静候发落。 而他自己，则是带领麾下将士，兵发皇宫，此刻估计已经快要赶到皇宫之内了。” “混账！” 话毕，诸葛宁猛然站了起来，厉声质问：“你们想做什么，天子想做什么？ 今日乃是小女大婚之日，难道你们和陛下要将我们诸葛一脉，也当做逆贼诛杀了吗？” 他诸葛氏世代效忠大周，就连自己女儿和摄政王的婚事，也是先皇钦此，可现在周王下发勤王诏令，他们却是被完全的蒙在了鼓里，这是连他们都不相信了吗？ “诸葛兄想多了，陛下不告诉你，是因为你们府内大婚之时必然有摄政王麾下的人，为免事情败露，这才没有告之，但是请你相信，不管是陛下任何人，都不可能将你们诸葛一脉当做逆贼。 事实上，哪怕今日摄政王伏诛，也绝不会牵连到诸葛小姐，更不会牵连到你们诸葛一脉，可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除了你，整个京都已经不可能有任何人阻止摄政王了。 为了天下大义，为了大周六百余年的江山社稷，还望诸葛兄伸出援手啊！” 谢侯爷同样是站起身，并且朝着诸葛安深深的抱拳弯腰，态度无比的诚恳。 “谢永，你告诉我，此事你是否也参与了？” 诸葛宁虽然被自己父亲的光芒压住了，但也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内心早就把事情理的清清楚楚。 “没有。”谢永的眼神无比坚定。 “之前我派人刺杀张宇航，乃是为了报先王之恩，最后事情败露，张宇航念在自己和吾儿的情分上，没有将我们詹宁候府斩尽杀绝，这份情，我记在心上。 而今日，是我派去王府贺礼的亲信亲眼所见，冒着违背摄政王之意，甚至整个侯府安危，前来见你，求你出手，为得，乃是我们时代忠于的大周王朝。 如何决断，还望诸葛兄详加斟酌！” 诸葛安沉默片刻，这才道：“真是好计划，连我都被蒙在鼓里。” “可你们想过没有，这位摄政王本就对世家，勋贵，豪强没有一丝的好感，今日你们敢在他的大婚之日再起刀兵，不杀一个血流成河，你觉得他还是摄政王，还是当初那个不惜以身入局，也要杀尽兴勇侯府的张宇航吗？” “可他做事横行无忌，权倾朝野，早就不将陛下和王室放在眼里，现在南域，东原，尽在他手，北境传来消息，宋国公被关汉罢免军权，镇北军也归他麾下。 一旦等他稳定局势，到时候还有谁能压制的住他，时间久了，他会满足这个摄政王之位，改朝换代，只是一瞬之间的事啊！” 谢永凛然问道，这也是他们这些勋贵最为在意的事情。 “真是笑话！” 诸葛宁冷笑道：“先王驾崩之后，除了现在的摄政王，谁还能压得住这天下大势，他一死，南域必反，东原必反，甚至是北境的平南军，也会不顾魏军的威胁，直接率兵回京，也要屠了所有的参与者。 是你们不了解这些南域将士对张宇航的忠心，还是太高估了皇室在整个天下，尤其是南域将士心中的地位？” 谢永听到诸葛安的怒斥，面色有些难看，甚至有些恐惧。 他说的没错，张宇航在南域将士的心中，不仅仅只是统帅，更是给他们带来新生的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一旦张宇航被杀，就等于让数十万平南军将士再无丝毫的束缚，任何想要重新统帅这支部队的人，首先要做的就是给张宇航报仇。 甚至在暴怒之下，血洗整个京都，屠城都不在话下。 “诸葛兄，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务之急，还是要确保陛下的安危啊，要是他不能撒气，我的命可以随时给他，但是他不能动陛下啊！” 谢永低声的说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陛下可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弑君，不然不要说是大周，就算是整个天下，也不会容得下他。” 天下大义，不外如是！ 这也是他们效忠了几百年的王朝，不能如此沦丧。 第439章 奉天殿内，陛下有请！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亲自去一趟了，至于结果怎么样，我也没有把握！” 诸葛宁长叹一声，这件事他不能不管，张宇航要是真的弑君，那整个大周将会彻底陷入混乱，别的不说，西荒，北境，一定会出现大乱子。 就算是他现在所统辖的南域，东原之地，也将掀起滔天巨浪，他短短几年的新政，是不可能抵得过大周六百余年的威严的啊。 更不要说外界还有各国虎视眈眈，稍有不慎，这就不是一场宫变，而是亡国灭种之祸啊！ 他父亲不在，现在京都之内，在这个节骨眼上，唯一有资格去和张宇航对峙的，也只有他这个老丈人了。 “来人，备车，我要进宫一趟！” 皇宫。 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原禁军大统领蒙傲，再次出现在了周王的大殿之前。 执掌麾下禁军，护卫周王。 可现在，整个皇宫已经被张宇航麾下的将士包围的彻彻底底，就连禁军也在陈距的带领下，彻底倒向了张宇航一边。 只剩下蒙傲麾下不足两千的禁军，已经是孤立无援。 大殿之内。 身穿风袍的太后双眼无神的站在大殿中央，神情哀叹，半晌之后，才悠悠开口：“终究还是赢不了吗？” “太后，张宇航早有准备，藏兵于府邸之下，世家私兵当场被杀，皇室的死士更是连王府都没有靠近，便被陈距这个奸贼斩尽杀绝。 礼部尚书林绍文背叛世家，将我们所有的谋划尽皆告之，我们所有的行动，都在张宇航的监视之下，焉有不败之理！” 王平同样是无比的绝望，他也没想到林绍文居然会投向张宇航，他们之间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啊。 至于将所有的罪过全都推给林绍文，他自己都不相信。 就如林绍文所言，自从南域沦陷之后，他早就失去了以往在京都之内的地位，此次谋划勤王，他固然知道，但却只知其一，并不知全貌。 推给他，只是因为他们想给自己的失败找个理由，而不想承认纯粹是自己的无能所致。 “藏兵地道！”太后笑了，可却笑的有些讽刺：“他张宇航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防备，哀家错了，错听信了韩新觉的话，太过于相信世家的力量。 也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这位摄政王的能力啊！” 大殿之上，周王静静的坐在王座之上，一言不发，似乎一点都不知道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将要发生什么。 “太后，皇宫之内，已经尽皆都是倒戈的禁军将士，张宇航率兵进宫，此时，仅存这座奉天殿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 一个禁军将士得到消息时候赶忙前来汇报。 “好快的速度！” 太后眼神阴沉，她已经能猜到自己的结局了。 “太后，我们还有蒙统领，还有两千将士，只要杀出去，不管是北境还是西荒，都有忠于王室的将领，我们还有机会！” 王平跪地，他不想就这么屈辱的死去，但是他更知道，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陛下和太后未必会死，但是他，却是绝对必死无疑。 “罢了！” 此时，一直不发一言的周王站了起来，道：“传朕旨意，命令蒙傲放下武器，禁军将士不得抵抗，没必要白白送了性命！ 打开奉天殿大门，告诉摄政王，朕在皇宫之内等着他！” “陛下！”太后转过身，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周王。 “皇室沦落到今日，不仅只是摄政王之祸，六百年的江山，早就积累下了无数的隐患，现在的一切，不过是被他彻底引爆了而已。” 周王走到太后身边，笑道：“朕从皇宫之内活到现在，从未想过登临这个位置，但太后不会以为，就朕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要是不逼着自己成长起来，能活到现在吗？” 说罢，周王悠悠的叹了口气：“至于最后的结果，朕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听到这个少年天子说出如此老成话语，王平都不淡定了：“陛下乃是上天之子，必能逢凶化吉，将来再造大周乾坤啊！” 他从没想过，眼前这个自己眼中的少年天子，居然有这般的才学，要是这是盛世，该多好啊。 以他的才能，成年之后，必能大展雄才，肃清寰宇。 可现在，想到张宇航，他再次感到了无力。 上天怎么能这么残忍，明明给了王室一个绝顶奇才，又在冒出了张宇航这样一个异端，真是生不逢时啊！ “哈哈哈！” 一边的太后却是大笑起来，“好，皇上有如此见识，实乃我大周之福，今日，哪怕哀家一死，也必要保住皇室之血脉，保住陛下这个王座。” 说罢，太后似乎是看到了希望，一身的威严直视着王平：“就以陛下之命，打开奉天殿大门，告诉摄政王，哀家和陛下，在这里等着他！” 皇宫之内，此时却是显得无比的寂静。 有陈距和熊公公作为内应，张宇航一路走来，大军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 而得到消息的他，更是知道策划了今夜一切的太后，带着周王此时正待在奉天殿内。 直至走到奉天殿前。 外围他已经命人陈兵在此，把大殿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部重兵包围了起来。 可大殿前侧，蒙傲却是率领大军也严阵以待。 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处境有任何的担忧，保护周王，护卫陛下的安危，早就已经成为他最坚信的信条。 可随着大殿之内一位宦官的出现，在蒙傲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明显看的出来，蒙傲也是十分不解。 但随即，近乎两千多的禁军，在蒙傲的命令下，全部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走上前，蒙傲看着张宇航，沉声道：‘王爷，太后有旨，她和陛下在大殿内等着你们。’ 张宇航没有回话，一声令下，麾下的将士将这两千禁军全部控制了起来，并接管了防卫。 他大步上前，身后的将士紧随其后。 直到走进奉天殿门前，却被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第439章 奉天殿内，陛下有请！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亲自去一趟了，至于结果怎么样，我也没有把握！” 诸葛宁长叹一声，这件事他不能不管，张宇航要是真的弑君，那整个大周将会彻底陷入混乱，别的不说，西荒，北境，一定会出现大乱子。 就算是他现在所统辖的南域，东原之地，也将掀起滔天巨浪，他短短几年的新政，是不可能抵得过大周六百余年的威严的啊。 更不要说外界还有各国虎视眈眈，稍有不慎，这就不是一场宫变，而是亡国灭种之祸啊！ 他父亲不在，现在京都之内，在这个节骨眼上，唯一有资格去和张宇航对峙的，也只有他这个老丈人了。 “来人，备车，我要进宫一趟！” 皇宫。 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原禁军大统领蒙傲，再次出现在了周王的大殿之前。 执掌麾下禁军，护卫周王。 可现在，整个皇宫已经被张宇航麾下的将士包围的彻彻底底，就连禁军也在陈距的带领下，彻底倒向了张宇航一边。 只剩下蒙傲麾下不足两千的禁军，已经是孤立无援。 大殿之内。 身穿风袍的太后双眼无神的站在大殿中央，神情哀叹，半晌之后，才悠悠开口：“终究还是赢不了吗？” “太后，张宇航早有准备，藏兵于府邸之下，世家私兵当场被杀，皇室的死士更是连王府都没有靠近，便被陈距这个奸贼斩尽杀绝。 礼部尚书林绍文背叛世家，将我们所有的谋划尽皆告之，我们所有的行动，都在张宇航的监视之下，焉有不败之理！” 王平同样是无比的绝望，他也没想到林绍文居然会投向张宇航，他们之间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啊。 至于将所有的罪过全都推给林绍文，他自己都不相信。 就如林绍文所言，自从南域沦陷之后，他早就失去了以往在京都之内的地位，此次谋划勤王，他固然知道，但却只知其一，并不知全貌。 推给他，只是因为他们想给自己的失败找个理由，而不想承认纯粹是自己的无能所致。 “藏兵地道！”太后笑了，可却笑的有些讽刺：“他张宇航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防备，哀家错了，错听信了韩新觉的话，太过于相信世家的力量。 也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这位摄政王的能力啊！” 大殿之上，周王静静的坐在王座之上，一言不发，似乎一点都不知道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将要发生什么。 “太后，皇宫之内，已经尽皆都是倒戈的禁军将士，张宇航率兵进宫，此时，仅存这座奉天殿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 一个禁军将士得到消息时候赶忙前来汇报。 “好快的速度！” 太后眼神阴沉，她已经能猜到自己的结局了。 “太后，我们还有蒙统领，还有两千将士，只要杀出去，不管是北境还是西荒，都有忠于王室的将领，我们还有机会！” 王平跪地，他不想就这么屈辱的死去，但是他更知道，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陛下和太后未必会死，但是他，却是绝对必死无疑。 “罢了！” 此时，一直不发一言的周王站了起来，道：“传朕旨意，命令蒙傲放下武器，禁军将士不得抵抗，没必要白白送了性命！ 打开奉天殿大门，告诉摄政王，朕在皇宫之内等着他！” “陛下！”太后转过身，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周王。 “皇室沦落到今日，不仅只是摄政王之祸，六百年的江山，早就积累下了无数的隐患，现在的一切，不过是被他彻底引爆了而已。” 周王走到太后身边，笑道：“朕从皇宫之内活到现在，从未想过登临这个位置，但太后不会以为，就朕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要是不逼着自己成长起来，能活到现在吗？” 说罢，周王悠悠的叹了口气：“至于最后的结果，朕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听到这个少年天子说出如此老成话语，王平都不淡定了：“陛下乃是上天之子，必能逢凶化吉，将来再造大周乾坤啊！” 他从没想过，眼前这个自己眼中的少年天子，居然有这般的才学，要是这是盛世，该多好啊。 以他的才能，成年之后，必能大展雄才，肃清寰宇。 可现在，想到张宇航，他再次感到了无力。 上天怎么能这么残忍，明明给了王室一个绝顶奇才，又在冒出了张宇航这样一个异端，真是生不逢时啊！ “哈哈哈！” 一边的太后却是大笑起来，“好，皇上有如此见识，实乃我大周之福，今日，哪怕哀家一死，也必要保住皇室之血脉，保住陛下这个王座。” 说罢，太后似乎是看到了希望，一身的威严直视着王平：“就以陛下之命，打开奉天殿大门，告诉摄政王，哀家和陛下，在这里等着他！” 皇宫之内，此时却是显得无比的寂静。 有陈距和熊公公作为内应，张宇航一路走来，大军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 而得到消息的他，更是知道策划了今夜一切的太后，带着周王此时正待在奉天殿内。 直至走到奉天殿前。 外围他已经命人陈兵在此，把大殿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部重兵包围了起来。 可大殿前侧，蒙傲却是率领大军也严阵以待。 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处境有任何的担忧，保护周王，护卫陛下的安危，早就已经成为他最坚信的信条。 可随着大殿之内一位宦官的出现，在蒙傲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明显看的出来，蒙傲也是十分不解。 但随即，近乎两千多的禁军，在蒙傲的命令下，全部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走上前，蒙傲看着张宇航，沉声道：‘王爷，太后有旨，她和陛下在大殿内等着你们。’ 张宇航没有回话，一声令下，麾下的将士将这两千禁军全部控制了起来，并接管了防卫。 他大步上前，身后的将士紧随其后。 直到走进奉天殿门前，却被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第440章 千般功绩，自有后人评说 诸葛府，诸葛宁！ 虽然是一介白身，从未入朝为官，但却没有任何人敢轻视眼前之人。 他一袭青衣，站立在大殿之前，以一人之力，堵住了所有人前进的方向。 所有围观将士，皆是不敢妄动分毫，不仅因为他背后诸葛世家的威慑，更是因为他可是王爷的岳父。 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对他动手，别忘了，王妃今天才和王爷大婚，这边他们就对老丈人动手，不说王爷，王妃都不可能饶的了他们。 “岳父，您怎么会在这里？” 张宇航走到身前，大步迎了上去，眼神如炬，直直的看着他。 诸葛宁出现在此处，让他感到意外，但也并不意外。 他终究是大周的诸葛氏一脉，也是王室最忠心的拥护者。 所以他会立于王室之下，哪怕大厦将倾，哪怕他是自己的岳父，也改变不了这种本质上的对立。 “王爷，事已至此，那毕竟是陛下，是大周的王，有些事，不能做的太过！” 诸葛宁就这样站在那里，声音很是轻淡，却又无比的果决，很是坚定。 他知道，自己是在耍无赖，没办法，现在的京都，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张宇航的行动，他，也不行。 他所依靠的，无非就是诸葛氏的威名，还有自己那活着的父亲。 但最主要的，是他乃是张宇航的岳父，今日才和自己的女儿成婚，他不信，张宇航现在就敢对自己怎么样。 行径很是无赖，但他也别无选择。 因为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再怎么德高望重，再怎么名望不俗，今夜，张宇航也绝对敢直接痛下杀手，唯有自己，他是动不得，更是杀不得。 “岳父，今日王府之内发生了什么，相信不用小婿再多说了，我也无心和你解释，但这奉天殿，要是今夜，我一定要进入呢？” 张宇航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狠厉，声音无比冷冽的说道。 “很简单，想要闯进奉天殿，今夜，就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 诸葛宁也是毫无犹豫，无比的坚决：“今夜，但凡是老夫活着，谁也不要想踏入奉天殿半步！” 张宇航向前一步，浑身散发出凌冽的煞气：‘你，一定要逼我吗？’ 今日本就是他的大婚之日，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所以对于此次婚礼，他还是很看重的。 而现在，自己的岳父，却公然的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甚至维护那个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幕后黑手，这让他的怒火达到了极致。 “你清楚，今夜要是你真的做了什么，大周必乱，百姓必将生灵涂炭，这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你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就宁愿让自己背上弑君的罪名吗，真的要是这样做了，你让天下人怎么看你，又让天下的将士如何安心的信服于你？ 所以，世家可以杀，参与此事之人你可以一查到底，但是陛下，你不能动，更不可以动！” 诸葛宁知道，想要威胁自己这个女婿，那是绝不可能成功的。 为今之计，只有利用他一心想要谋划的天下太平，盛世基业的场景，来借此来稳住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说来好笑，一个被无数骂名缠身，被世家，王室当做乱臣贼子一般的逆贼，心中怀着的却是家国天下，是天下长治久安。 反而是那些口口声声说着家国天下的人，做出的事却是导致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的结果，真是思之令人发笑。 “我以赘婿之身，京都之内执掌监天司，严苛刑法，重振周律之威严，率兵平定南域之乱，重振我大周山河，所作一切，对得起大周的江山社稷，对得起这大周的黎民百姓。 可既然天子不仁，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先王不止这一个皇子，逼急了，大不了我重新扶持一个皇子上位，这天下，还是大周的江山，这社稷，依旧是大周的宏图。” 张宇航言辞凿凿，丝毫没有顾忌。 “你大胆，这么做，你就不怕遗臭万年吗？”诸葛宁怒视着他，当着他的面说出废立天子的狂悖之论，这是何等的无法无天啊。 “遗臭万年！”张宇航不屑的笑道：‘自我崛起之后，这天下仕林之中，有任何人对我有过赞誉吗？我还能有什么名声，左右不过是他们这些人的自吹自擂罢了，我又何必在乎，又岂会在乎！ 相反，本王所做过的所有功绩，为这天下做出的贡献，乃是有目共睹，哪怕你们在史书中抹黑我的名声，却也抹不去我的功绩。 至于是功还是过，千百年后，自会留给后人评说，我是遗臭万年，还是流芳百世，还轮不到当世的任何人来评价！’ 听到眼前之人那无比坚决的语气，诸葛宁选择了沉默，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他的。 但他也不会退却，因为一旦退却，那后果，是他决不能承受的。 大殿之前，所有人鸦雀无声，气氛再次降到了冰点。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殿内走出了一个身形佝偻之人。 张宇航放眼看去，正是原本周王身边的大太监，王平。 他走到诸葛宁面前，拱手道：“诸葛先生，太后和陛下有请摄政王进殿，您就不用在费心了。” 对于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坚定的站在皇室一边的诸葛宁，他哪怕是一个宦官，也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敬佩。 随即，他将眼神看向此时一脸煞气的张宇航，沉声道：“王爷，陛下有请！” 说罢，他微微侧身，留出了足够的空间让张宇航进殿。 张宇航闻言，微微眯眼，仔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王平，道：“王公公真是好手段，此次，本王受教了。” 皇室的死士，很明显就是通过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聚集在一起，并且策划了对自己的刺杀。 要不是监天司得力，又有林绍文的存在，让他提前对这支死士有所提防，恐怕他们这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还真会有成功的可能。 身为先王身边的心腹，此人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王爷才是算无遗策，咱家是班门弄斧，倒是让王爷见笑了！” 第440章 千般功绩，自有后人评说 诸葛府，诸葛宁！ 虽然是一介白身，从未入朝为官，但却没有任何人敢轻视眼前之人。 他一袭青衣，站立在大殿之前，以一人之力，堵住了所有人前进的方向。 所有围观将士，皆是不敢妄动分毫，不仅因为他背后诸葛世家的威慑，更是因为他可是王爷的岳父。 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对他动手，别忘了，王妃今天才和王爷大婚，这边他们就对老丈人动手，不说王爷，王妃都不可能饶的了他们。 “岳父，您怎么会在这里？” 张宇航走到身前，大步迎了上去，眼神如炬，直直的看着他。 诸葛宁出现在此处，让他感到意外，但也并不意外。 他终究是大周的诸葛氏一脉，也是王室最忠心的拥护者。 所以他会立于王室之下，哪怕大厦将倾，哪怕他是自己的岳父，也改变不了这种本质上的对立。 “王爷，事已至此，那毕竟是陛下，是大周的王，有些事，不能做的太过！” 诸葛宁就这样站在那里，声音很是轻淡，却又无比的果决，很是坚定。 他知道，自己是在耍无赖，没办法，现在的京都，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张宇航的行动，他，也不行。 他所依靠的，无非就是诸葛氏的威名，还有自己那活着的父亲。 但最主要的，是他乃是张宇航的岳父，今日才和自己的女儿成婚，他不信，张宇航现在就敢对自己怎么样。 行径很是无赖，但他也别无选择。 因为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再怎么德高望重，再怎么名望不俗，今夜，张宇航也绝对敢直接痛下杀手，唯有自己，他是动不得，更是杀不得。 “岳父，今日王府之内发生了什么，相信不用小婿再多说了，我也无心和你解释，但这奉天殿，要是今夜，我一定要进入呢？” 张宇航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狠厉，声音无比冷冽的说道。 “很简单，想要闯进奉天殿，今夜，就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 诸葛宁也是毫无犹豫，无比的坚决：“今夜，但凡是老夫活着，谁也不要想踏入奉天殿半步！” 张宇航向前一步，浑身散发出凌冽的煞气：‘你，一定要逼我吗？’ 今日本就是他的大婚之日，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所以对于此次婚礼，他还是很看重的。 而现在，自己的岳父，却公然的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甚至维护那个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幕后黑手，这让他的怒火达到了极致。 “你清楚，今夜要是你真的做了什么，大周必乱，百姓必将生灵涂炭，这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你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就宁愿让自己背上弑君的罪名吗，真的要是这样做了，你让天下人怎么看你，又让天下的将士如何安心的信服于你？ 所以，世家可以杀，参与此事之人你可以一查到底，但是陛下，你不能动，更不可以动！” 诸葛宁知道，想要威胁自己这个女婿，那是绝不可能成功的。 为今之计，只有利用他一心想要谋划的天下太平，盛世基业的场景，来借此来稳住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说来好笑，一个被无数骂名缠身，被世家，王室当做乱臣贼子一般的逆贼，心中怀着的却是家国天下，是天下长治久安。 反而是那些口口声声说着家国天下的人，做出的事却是导致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的结果，真是思之令人发笑。 “我以赘婿之身，京都之内执掌监天司，严苛刑法，重振周律之威严，率兵平定南域之乱，重振我大周山河，所作一切，对得起大周的江山社稷，对得起这大周的黎民百姓。 可既然天子不仁，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先王不止这一个皇子，逼急了，大不了我重新扶持一个皇子上位，这天下，还是大周的江山，这社稷，依旧是大周的宏图。” 张宇航言辞凿凿，丝毫没有顾忌。 “你大胆，这么做，你就不怕遗臭万年吗？”诸葛宁怒视着他，当着他的面说出废立天子的狂悖之论，这是何等的无法无天啊。 “遗臭万年！”张宇航不屑的笑道：‘自我崛起之后，这天下仕林之中，有任何人对我有过赞誉吗？我还能有什么名声，左右不过是他们这些人的自吹自擂罢了，我又何必在乎，又岂会在乎！ 相反，本王所做过的所有功绩，为这天下做出的贡献，乃是有目共睹，哪怕你们在史书中抹黑我的名声，却也抹不去我的功绩。 至于是功还是过，千百年后，自会留给后人评说，我是遗臭万年，还是流芳百世，还轮不到当世的任何人来评价！’ 听到眼前之人那无比坚决的语气，诸葛宁选择了沉默，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他的。 但他也不会退却，因为一旦退却，那后果，是他决不能承受的。 大殿之前，所有人鸦雀无声，气氛再次降到了冰点。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殿内走出了一个身形佝偻之人。 张宇航放眼看去，正是原本周王身边的大太监，王平。 他走到诸葛宁面前，拱手道：“诸葛先生，太后和陛下有请摄政王进殿，您就不用在费心了。” 对于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坚定的站在皇室一边的诸葛宁，他哪怕是一个宦官，也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敬佩。 随即，他将眼神看向此时一脸煞气的张宇航，沉声道：“王爷，陛下有请！” 说罢，他微微侧身，留出了足够的空间让张宇航进殿。 张宇航闻言，微微眯眼，仔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王平，道：“王公公真是好手段，此次，本王受教了。” 皇室的死士，很明显就是通过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聚集在一起，并且策划了对自己的刺杀。 要不是监天司得力，又有林绍文的存在，让他提前对这支死士有所提防，恐怕他们这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还真会有成功的可能。 身为先王身边的心腹，此人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王爷才是算无遗策，咱家是班门弄斧，倒是让王爷见笑了！” 第441章 给你体面 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又或者是在见到周王展现出的能力之后，他此时已经能很坦然的面对，因为哪怕是死，他也知道，自己效忠的王室，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哪怕只是一缕希望，但是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已经是难能可贵。 甚至被他们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 “王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可犹豫啊！” 赵永思见到此刻大殿门户大开，再也没有看了任何的阻碍，当即对着张宇航低声道。 大好机会，他们本就没有准备今夜弑君，但是世家如何处置，不能让王爷背负这个骂名，还有皇都之内，所有参与刺杀势力的清洗，都得以周王的名义进行。 更何况还有一个不安分的太后，今夜也必须得有一个结果！ “赵泽！”张宇航一声大喝！ “末将在！” 赵泽站出身领命！ “率领将士进殿，记住，不要惊扰了太后和陛下！” 哪怕到了现在，张宇航也是无比的谨慎，他不想最后关头在阴沟里翻船。 也担心这穷途末路的王室，在大殿之内安排一些死士，和自己同归于尽。 他清楚自己现在的安危有多么的重要，自然不会去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哪怕这个可能性很低、 “末将尊令！” 话毕，赵泽亲自率领部分将士踏进了大殿，这一刻，就算是诸葛宁也没有出言反对。 王室不能死，周王更不能死。 但一样的，张宇航这个摄政王也不能出事。 一方面，他是自己的女婿，自己女儿刚刚嫁人，不能当天就做寡妇。 另一方面，要是张宇航出了事，他毫不怀疑，今夜的京都，必将迎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血流成河，世家，贵胄，甚至是王室，都将遭到血洗。 斩尽杀绝的那种！ 很快，赵泽就从大殿之内走了出来，对着张宇航点了点头，这才示意里面并无危险，可以进入。 走到自己岳父面前，张宇航平心静气的说道：“岳父回去，别在这待着了，至于陛下，您可以放心，我没有愚蠢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弑君之举。 我可以向您承诺，这天下，依旧是大周的天下，我依旧是大周的臣子，但是今夜过后，坐在那个王座之上的还是不是今日的周王，那可就说不定了！” 说罢，没有再继续和诸葛宁多言，张宇航踏步走进了奉天殿。 望着张宇航离去的背影，诸葛宁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哪怕已经是深夜，但奉天殿内依旧是灯火辉煌，庄严肃穆。 太后高坐在龙椅之旁，她身着华丽的凤袍，面容阴沉而又充满威严。 在她身旁，坐着周王，他年纪尚轻，但眼神坚定，透露出一股英气。 而在大殿下方，则站着摄政王，他身穿蟒袍，身姿挺拔，英俊潇洒。 三人形成了一幅权力与威严的画卷，气氛紧张而肃穆。 张宇航一脸怒容地质问太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容忍了太多次，但这次你们不仅发出勤王诏书，还敢在本王的大婚之日意欲诛杀我张氏满门！” 张宇航将那份已经拿到手的勤王诏书径直扔在了地上，语气无比的阴沉。 太后闻言脸色苍白地看着摄政王，她似乎有些心虚，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张宇航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一个解释，也必须给本王一个交代，否则本王会让整个皇室付出代价！” 太后微微颤抖着嘴唇，试图解释道：“这……这只是一场误会，我们并没有想要伤害王爷的意思。” 然而，面对这番解释，张宇航根本没有丝毫相信的可能 ，他冷冷地笑了一声，说：“误会？难道你们认为本王是傻子吗？派这么多人来杀我，还说是误会？” 说罢，张宇航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紧盯着太后，问道：“告诉本王，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对本王下手？” “你们就没有想过，要是本王真的死了，你们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吗，就凭这些所谓的世家私兵，在加上你们手中的死士，就能抵抗我平南军的刀锋吗，真是愚蠢！” 太后紧张地握紧拳头，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可张宇航却是步步紧逼，不给太后喘息的机会，继续追问：“还有，那些刺客是谁指使的？他们背后有没有其他势力支持？ 太后的脸色越发难看，她知道这次事件无法轻易平息。 最后，摄政王语气坚决地表示：“本王要求皇室给出一个明确的交代，必须严惩幕后黑手！否则，本王绝不会善罢甘休！” 太后知道这是张宇航想要借题发挥。 她甚至猜到了张宇航的真正目的可能不仅仅是找个替罪羊那么简单。 或许，他还想利用这个机会让皇室出面处置此次参与刺杀的所有世家之人 ，从而巩固自己的权力和地位。 这种想法让太后感到不寒而栗，但她也知道，如果不能满足张宇航的要求，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要是真这么做了，以皇室在天下所有世家的眼中，也必将背上无数的骂名，六百余年和世家之间的默契，将会被彻底瓦解。 看着张宇航此时的眼神，她这才明白，这或许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不然他没有必要和自己说这么多，还摆出一副如此的姿态。 归根到底，他要的不是王座，最起码现在不是，而是想要趁机消除世家的力量，还把皇室当做了他手中的那把刀。 借刀杀人，借的还是他们，以大义之名处决谋逆之臣，这岂止是一箭双雕，这简直就是在诛大周的根啊。 想到这些，太后也收起了所有的软弱，因为她知道，自己所表现出的这些，压根不可能骗得过眼前之人。 “王爷如此咄咄逼人，可不是为臣之道啊！” 收起之前表现出的惺惺作态之举，此时的太后，才展现出了她那曾经母仪天下的威严。 张宇航冷笑道：‘那京都之内大起刀兵，不顾百姓之生死，地方上任由贪官污吏横行，世家鱼肉百姓，就是为君之道了吗？ 今日，本王要的是皇室的态度，以及处置这件事的决心，不是你们的推诿之词。 本王已经给足了你们体面，但要是你们不愿意的话，本王也不介意让你们体面的更加彻底一些。’ 第441章 给你体面 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又或者是在见到周王展现出的能力之后，他此时已经能很坦然的面对，因为哪怕是死，他也知道，自己效忠的王室，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哪怕只是一缕希望，但是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已经是难能可贵。 甚至被他们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 “王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可犹豫啊！” 赵永思见到此刻大殿门户大开，再也没有看了任何的阻碍，当即对着张宇航低声道。 大好机会，他们本就没有准备今夜弑君，但是世家如何处置，不能让王爷背负这个骂名，还有皇都之内，所有参与刺杀势力的清洗，都得以周王的名义进行。 更何况还有一个不安分的太后，今夜也必须得有一个结果！ “赵泽！”张宇航一声大喝！ “末将在！” 赵泽站出身领命！ “率领将士进殿，记住，不要惊扰了太后和陛下！” 哪怕到了现在，张宇航也是无比的谨慎，他不想最后关头在阴沟里翻船。 也担心这穷途末路的王室，在大殿之内安排一些死士，和自己同归于尽。 他清楚自己现在的安危有多么的重要，自然不会去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哪怕这个可能性很低、 “末将尊令！” 话毕，赵泽亲自率领部分将士踏进了大殿，这一刻，就算是诸葛宁也没有出言反对。 王室不能死，周王更不能死。 但一样的，张宇航这个摄政王也不能出事。 一方面，他是自己的女婿，自己女儿刚刚嫁人，不能当天就做寡妇。 另一方面，要是张宇航出了事，他毫不怀疑，今夜的京都，必将迎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血流成河，世家，贵胄，甚至是王室，都将遭到血洗。 斩尽杀绝的那种！ 很快，赵泽就从大殿之内走了出来，对着张宇航点了点头，这才示意里面并无危险，可以进入。 走到自己岳父面前，张宇航平心静气的说道：“岳父回去，别在这待着了，至于陛下，您可以放心，我没有愚蠢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弑君之举。 我可以向您承诺，这天下，依旧是大周的天下，我依旧是大周的臣子，但是今夜过后，坐在那个王座之上的还是不是今日的周王，那可就说不定了！” 说罢，没有再继续和诸葛宁多言，张宇航踏步走进了奉天殿。 望着张宇航离去的背影，诸葛宁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哪怕已经是深夜，但奉天殿内依旧是灯火辉煌，庄严肃穆。 太后高坐在龙椅之旁，她身着华丽的凤袍，面容阴沉而又充满威严。 在她身旁，坐着周王，他年纪尚轻，但眼神坚定，透露出一股英气。 而在大殿下方，则站着摄政王，他身穿蟒袍，身姿挺拔，英俊潇洒。 三人形成了一幅权力与威严的画卷，气氛紧张而肃穆。 张宇航一脸怒容地质问太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容忍了太多次，但这次你们不仅发出勤王诏书，还敢在本王的大婚之日意欲诛杀我张氏满门！” 张宇航将那份已经拿到手的勤王诏书径直扔在了地上，语气无比的阴沉。 太后闻言脸色苍白地看着摄政王，她似乎有些心虚，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张宇航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一个解释，也必须给本王一个交代，否则本王会让整个皇室付出代价！” 太后微微颤抖着嘴唇，试图解释道：“这……这只是一场误会，我们并没有想要伤害王爷的意思。” 然而，面对这番解释，张宇航根本没有丝毫相信的可能 ，他冷冷地笑了一声，说：“误会？难道你们认为本王是傻子吗？派这么多人来杀我，还说是误会？” 说罢，张宇航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紧盯着太后，问道：“告诉本王，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对本王下手？” “你们就没有想过，要是本王真的死了，你们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吗，就凭这些所谓的世家私兵，在加上你们手中的死士，就能抵抗我平南军的刀锋吗，真是愚蠢！” 太后紧张地握紧拳头，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可张宇航却是步步紧逼，不给太后喘息的机会，继续追问：“还有，那些刺客是谁指使的？他们背后有没有其他势力支持？ 太后的脸色越发难看，她知道这次事件无法轻易平息。 最后，摄政王语气坚决地表示：“本王要求皇室给出一个明确的交代，必须严惩幕后黑手！否则，本王绝不会善罢甘休！” 太后知道这是张宇航想要借题发挥。 她甚至猜到了张宇航的真正目的可能不仅仅是找个替罪羊那么简单。 或许，他还想利用这个机会让皇室出面处置此次参与刺杀的所有世家之人 ，从而巩固自己的权力和地位。 这种想法让太后感到不寒而栗，但她也知道，如果不能满足张宇航的要求，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要是真这么做了，以皇室在天下所有世家的眼中，也必将背上无数的骂名，六百余年和世家之间的默契，将会被彻底瓦解。 看着张宇航此时的眼神，她这才明白，这或许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不然他没有必要和自己说这么多，还摆出一副如此的姿态。 归根到底，他要的不是王座，最起码现在不是，而是想要趁机消除世家的力量，还把皇室当做了他手中的那把刀。 借刀杀人，借的还是他们，以大义之名处决谋逆之臣，这岂止是一箭双雕，这简直就是在诛大周的根啊。 想到这些，太后也收起了所有的软弱，因为她知道，自己所表现出的这些，压根不可能骗得过眼前之人。 “王爷如此咄咄逼人，可不是为臣之道啊！” 收起之前表现出的惺惺作态之举，此时的太后，才展现出了她那曾经母仪天下的威严。 张宇航冷笑道：‘那京都之内大起刀兵，不顾百姓之生死，地方上任由贪官污吏横行，世家鱼肉百姓，就是为君之道了吗？ 今日，本王要的是皇室的态度，以及处置这件事的决心，不是你们的推诿之词。 本王已经给足了你们体面，但要是你们不愿意的话，本王也不介意让你们体面的更加彻底一些。’ 第442章 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面对张宇航此时的强势，太后没有露出丝毫的慌张，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周王，又转身看向这位摄政王。 随即走到大殿之上，就径直站在张宇航面前。 “王爷要一个交代，那哀家将自己的命交给你，再以皇室的名义诛杀此次所有参与造反的逆贼，斩尽杀绝，绝不姑息。 如此处置，王爷可还能满意？” 说罢，她好似抽掉了浑身的精气神，再也不复刚才的威严。 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这样做了，皇室将会彻底失去世家的支持，甚至转为敌视，但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因为他们输了，输家是没有资格要求任何事的。 张宇航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杀意，能在这个时候有如此决断，此人绝不可轻视，更不可留。 所以今日，不管如何，她这个太后，必须死。 “臣奉先王遗诏，辅佐大周江山，如今乱贼行刺，如何处置，依大周律法决断即可，至于太后，地位是何等的尊贵，怎敢说出将命交给臣子的话来。” 说罢，张宇航对着周王拱手行了一礼，随即道：‘臣进宫护驾，乃是担心逆贼对陛下不利，今夜，就让这些将士好生护卫皇宫安危，明日一早，若是皇宫无恙，臣自会命人离去。 至于现在，见到陛下无恙，臣也就心安了，只是今日乃是臣大婚之日，新娘子还在府内静候臣归来，不敢耽搁，就不在打扰陛下休息了。’ 说罢，不等周王有丝毫的反应，也不再理会太后的神情，张宇航转身径直离去，好像他带兵入宫是真的来护卫周王安危的一般。 看着张宇航离去的背影，太后脸上露出凄惨的笑意。 她知道，自己给出的条件张宇航已经答应了，那剩下的，就该他们展现承诺了。 包括自己的命，只有自己死了，明日一早，他才会真的撤兵。 奉天殿内。 殿外的黑夜依旧，给这原本金碧辉煌的大殿，也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母后，一定要这样吗？” 听到太后刚才和张宇航的对话，周王虽然没有言语，可心中却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太后的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转身看向自己这个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却也是如今唯一有资格，有能力承担起大周江山社稷的人选了。 只是看着他那稚嫩的肩膀，太后不由的内心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这个年纪，就将如此大的重责担在肩上，实在是有些太过于为难他了。 “陛下，哀家应该是最后一次和你这么说话了。 你要记住，这个世上，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这个道理。 世家如此，我们皇室更是如此，没有绝对的实力，就只能屈服于外界的压力，只有自己掌握了绝对的力量，你才能主宰自己的未来。 张宇航如此胆大包天，肆无忌惮，所依赖的也无非就是他麾下的将士，这是他做任何事的底气，如今的局面，他大局在握，陛下万万不可与他争锋。 而是要尽量的顺从他，当一个合适的傀儡，待时局变迁，再找合适的机会伺机而动，方为上策！” 说罢，太后看着殿外那严阵以待的禁军将士，继续道：“哀家一死，皇室又对世家大肆杀伐，世家也必将视我们为敌，但是蒙傲此人对皇室忠心耿耿，陛下可以引为心腹。 后宫之内，你生母出身低微，但家族之内也算是有几个可用之人，可以加以笼络，还有徐贵妃，此人虽然工于心计。 但大势之下，如今也已经与皇室彻底绑在一起，她已经没得选了，以后你可以多加走动。 徐家此次并没有参与勤王之举，依这位摄政王的性子，是不会对他们直接下手的，以后你也算是有可用之人。” 说着，太后的语气变得格外的低沉，以这样一点的底蕴去的对付如今的摄政王，那已经不能用螳臂当车去形容了，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飞蛾扑火啊。 可一边的周王，此时没有感到恐惧，而是眼角流出了泪水。 这么长时间，他虽然登上了周王的位置，但几乎背后都有太后在给他出谋划策，他几乎不需要做任何无用之事。 但现在，今夜之后，他就要永远失去这个待自己犹如亲生儿子一般的母亲了，他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哪怕他再早熟，在怎么有主见，但归根到底，他才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啊。 “陛下，莫要哭泣！” 见到周王的表情，太后轻轻的伸手擦去他脸颊之上的泪水，安慰道：“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人看到你的软弱， 哀家死后，陛下要身负我大周的江山社稷，责任重大，更是事关我大周六百余年江山的生死存亡，行事，做事，万不能在优柔寡断。 杀伐决断是必须，甚至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只要能赢，就没有什么手段是不能用的。 你要记住，你是王，是我们大周的王，哪怕最后是死，也要像一个战士一般，死得光明正大，死的轰轰烈烈。 大周落到今日这个地步，不是你的罪过，但是要你来当这个亡国之君，哀家也是无比的心痛啊！” 太后的心中是有怨念的，甚至是怨恨，但是这份怨恨针对的却不是张宇航，而是已经故去的周王。 整天想着权衡利弊，为了平衡世家，不惜重用张宇航这个逆贼，三个儿子被他自己活活玩死，就连自己，也死的是不明不白。 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却留下了这样一个烂摊子，甚至一手培养出了张宇航这个手握重权的逆贼，她怎能不恨？ “母后！” 周王一把直接抱住了太后，在她的怀里，此时才算是放声哭了出来。 太后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周王的肩膀，深深的叹了口气。 良久，周王发泄过后就重新坐在了一旁，一言不发。 “王公公！” 太后将王平叫了进来，安排好陛下，做了最后的嘱托之后，剩下的，就是彻底终结这场谋逆之案了。 第442章 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面对张宇航此时的强势，太后没有露出丝毫的慌张，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周王，又转身看向这位摄政王。 随即走到大殿之上，就径直站在张宇航面前。 “王爷要一个交代，那哀家将自己的命交给你，再以皇室的名义诛杀此次所有参与造反的逆贼，斩尽杀绝，绝不姑息。 如此处置，王爷可还能满意？” 说罢，她好似抽掉了浑身的精气神，再也不复刚才的威严。 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这样做了，皇室将会彻底失去世家的支持，甚至转为敌视，但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因为他们输了，输家是没有资格要求任何事的。 张宇航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杀意，能在这个时候有如此决断，此人绝不可轻视，更不可留。 所以今日，不管如何，她这个太后，必须死。 “臣奉先王遗诏，辅佐大周江山，如今乱贼行刺，如何处置，依大周律法决断即可，至于太后，地位是何等的尊贵，怎敢说出将命交给臣子的话来。” 说罢，张宇航对着周王拱手行了一礼，随即道：‘臣进宫护驾，乃是担心逆贼对陛下不利，今夜，就让这些将士好生护卫皇宫安危，明日一早，若是皇宫无恙，臣自会命人离去。 至于现在，见到陛下无恙，臣也就心安了，只是今日乃是臣大婚之日，新娘子还在府内静候臣归来，不敢耽搁，就不在打扰陛下休息了。’ 说罢，不等周王有丝毫的反应，也不再理会太后的神情，张宇航转身径直离去，好像他带兵入宫是真的来护卫周王安危的一般。 看着张宇航离去的背影，太后脸上露出凄惨的笑意。 她知道，自己给出的条件张宇航已经答应了，那剩下的，就该他们展现承诺了。 包括自己的命，只有自己死了，明日一早，他才会真的撤兵。 奉天殿内。 殿外的黑夜依旧，给这原本金碧辉煌的大殿，也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母后，一定要这样吗？” 听到太后刚才和张宇航的对话，周王虽然没有言语，可心中却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太后的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转身看向自己这个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却也是如今唯一有资格，有能力承担起大周江山社稷的人选了。 只是看着他那稚嫩的肩膀，太后不由的内心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这个年纪，就将如此大的重责担在肩上，实在是有些太过于为难他了。 “陛下，哀家应该是最后一次和你这么说话了。 你要记住，这个世上，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这个道理。 世家如此，我们皇室更是如此，没有绝对的实力，就只能屈服于外界的压力，只有自己掌握了绝对的力量，你才能主宰自己的未来。 张宇航如此胆大包天，肆无忌惮，所依赖的也无非就是他麾下的将士，这是他做任何事的底气，如今的局面，他大局在握，陛下万万不可与他争锋。 而是要尽量的顺从他，当一个合适的傀儡，待时局变迁，再找合适的机会伺机而动，方为上策！” 说罢，太后看着殿外那严阵以待的禁军将士，继续道：“哀家一死，皇室又对世家大肆杀伐，世家也必将视我们为敌，但是蒙傲此人对皇室忠心耿耿，陛下可以引为心腹。 后宫之内，你生母出身低微，但家族之内也算是有几个可用之人，可以加以笼络，还有徐贵妃，此人虽然工于心计。 但大势之下，如今也已经与皇室彻底绑在一起，她已经没得选了，以后你可以多加走动。 徐家此次并没有参与勤王之举，依这位摄政王的性子，是不会对他们直接下手的，以后你也算是有可用之人。” 说着，太后的语气变得格外的低沉，以这样一点的底蕴去的对付如今的摄政王，那已经不能用螳臂当车去形容了，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飞蛾扑火啊。 可一边的周王，此时没有感到恐惧，而是眼角流出了泪水。 这么长时间，他虽然登上了周王的位置，但几乎背后都有太后在给他出谋划策，他几乎不需要做任何无用之事。 但现在，今夜之后，他就要永远失去这个待自己犹如亲生儿子一般的母亲了，他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哪怕他再早熟，在怎么有主见，但归根到底，他才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啊。 “陛下，莫要哭泣！” 见到周王的表情，太后轻轻的伸手擦去他脸颊之上的泪水，安慰道：“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人看到你的软弱， 哀家死后，陛下要身负我大周的江山社稷，责任重大，更是事关我大周六百余年江山的生死存亡，行事，做事，万不能在优柔寡断。 杀伐决断是必须，甚至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只要能赢，就没有什么手段是不能用的。 你要记住，你是王，是我们大周的王，哪怕最后是死，也要像一个战士一般，死得光明正大，死的轰轰烈烈。 大周落到今日这个地步，不是你的罪过，但是要你来当这个亡国之君，哀家也是无比的心痛啊！” 太后的心中是有怨念的，甚至是怨恨，但是这份怨恨针对的却不是张宇航，而是已经故去的周王。 整天想着权衡利弊，为了平衡世家，不惜重用张宇航这个逆贼，三个儿子被他自己活活玩死，就连自己，也死的是不明不白。 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却留下了这样一个烂摊子，甚至一手培养出了张宇航这个手握重权的逆贼，她怎能不恨？ “母后！” 周王一把直接抱住了太后，在她的怀里，此时才算是放声哭了出来。 太后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周王的肩膀，深深的叹了口气。 良久，周王发泄过后就重新坐在了一旁，一言不发。 “王公公！” 太后将王平叫了进来，安排好陛下，做了最后的嘱托之后，剩下的，就是彻底终结这场谋逆之案了。 第443章 皇宫事了 “王爷！” “王爷！” 离开奉天殿，大殿之外，兵马依旧将此处包围的密不透风，不少人见到张宇航走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赵泽，率兵保护好陛下的安危！” “明日一早，听本王命令撤兵！” 张宇航出来之后，直接下令，没有任何的迟疑。 “王爷？” 赵泽一愣，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王爷，太后是怎么说的？” 一边的赵永思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当即对着张宇航问道。 “陛下亲自下令惩治此次参与谋逆的乱臣贼子，所有涉案者，由皇室出面惩治，包括那些皇室宗亲，将蒙统领也放了，相信今夜，陛下和太后一定用的上他！” 回头看了一眼奉天殿，张宇航知道，这个太后会明白该怎么给自己这个交代的。 “诺！” 赵泽这次听清楚了，当即命令麾下将士将大殿围住，却不准任何人擅自踏入半步。 而他自己，则是亲自去将蒙傲放了出来，对于张宇航的命令，他执行起来向来是不打折扣的。 “志远！” “在！” “你亲自去传令，让屠锋率兵回营，各个城门明日一早，务必要全部打开，京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平静下来，恢复常态！” “遵命！” 连下了两道军令，张宇航这才将眼神看向今夜的禁军大统领陈距，以及他在皇都之内的心腹，熊公公！ “做好自己的事，这次的疏忽引以为戒，本王不希望以后这皇都之内还有任何的变故，明白吗？” 此次皇都之内的所有变故，都是因为他们两人办事不利引起的，禁军被人挖了空子，皇宫之内熊公公更是连局势都没有完全掌握。 被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活动，还没有引起他们的警觉，这是绝对的失职。 所以这一番警告，是不得不做，但今后他还得用这两人，所以敲打归敲打，但也不能让他们寒心，过犹不及就不好了。 “臣（奴才）办事不利，还望王爷降罪！” 两人自然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样的过错，此次大乱已过，也幸亏王爷早有准备，不然万一王爷出了事，不仅这些平南军将士不会放过自己，就算是皇室也绝对会将他们碎尸万段。 “皇室底蕴犹在，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们，但是今夜之后，要是皇城之内再有什么变故，那你们可就说不过去了。” “禁军全部交由你统领，该死则杀，该灭则灭，今夜已经死了很多人，还会有更多人死去，本王不在乎在多死一些，但一定要将所有人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后宫之内，今夜你亲自给我盯着太后，直到她彻底闭上眼睛，还有那个王平，既然不想安分守己的在王陵待着，那就让他去陪先王。” 说罢，张宇航没有继续说什么，其他的，他相信这两人会做好安排。 而他自己，则是将眼神看向此刻静静呆在一边的诸葛宁，低沉道：“岳父，此间事了，您要是不放心，明日自可进宫觐见陛下，小婿绝不会阻拦。” 诸葛宁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宇航，从语气之中，他已经明白。 张宇航放过了周王，保全了大周的江山社稷，但是他要了太后的命，更是以皇室的名义诛杀了今夜涉案的所有世家宗族。 虽然代价无比的惨烈，但最起码保住了陛下，这就是朝廷的希望。 他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去，他一介布衣，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而张宇航已经做出了决断，他继续待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回府！” 张宇航转身上了马车，今夜还是他的大婚之日，洞房花烛夜，不能再继续耽搁了。 奉天殿内。 王平恭敬的跪倒在地，他面前站着的是周王和太后。 “王公公，事到如今，你怕死吗？”太后的声音此时显得无比的清冷，似乎已经没有了灵魂。 王平抬头看了一眼，“能为大周社稷而死，我死而无撼！” 他曾经为了康王背弃过先王，但那是因为康王于他有恩，这份恩情，大过一切，所以他甘愿为愿为了康王的大业不惜背叛先王。 但他的内心，对于皇室，对于大周，是无比忠心的，只是忠心的对象不同罢了。 太后不再对他说是什么，而是将眼神看向一边近乎沉寂的蒙傲，轻声道：“蒙爱卿，今夜之后，还望你能好生保护陛下，这算是哀家对你的恳求了。” 蒙傲抬头，他也早就知道这位太后的结局，当即单膝跪地：“请太后放心，臣不敢保证陛下长命百岁，但是一定保证，若有危险，臣定会死在陛下的前面！” 面对张宇航威压大周的局势，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将士，哪敢有其他的保证，唯一能来承诺的，或许就只有自己的这条命了。 “如此，就足够了！”太后叹息一声，随即走到大殿的最外围，然后转身看向周王的所在地，转身转身深深的打量一眼，便大步走了出去。 “参见太后！” 见到太后出现，熊公公当即凑了上来，只是他此时的神情也是格外难看。 “熊公公看来也是遭到摄政王的训斥了！” 太后轻声一笑，她自然知道眼前之人为什么要露出这样一副表情。 熊公公拱手：“蒙太后洪福，奉王爷之命，今夜护卫太后安危！” “哀家想要再去一趟皇室祠堂，见一见列祖列宗，之后便会自我了断，不会让熊公公费心的！” 临死之前，她已经没有别的挂念了，但却是想去武氏的祠堂上炷香。 之前活着的时候不在意，但是现在快死了，却反而想去一趟，她都有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自然，太后请便！” 命人带着太后一起前往皇室祠堂，他派的此次不是自己麾下之人，而是禁军将士，防的就是在这个关头在出什么乱子。 哪怕这个可能性很小，可刚刚被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摆了一道，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辙。 至于他自己，带着身后的几位禁军将士，转身走向了奉天殿！ 第443章 皇宫事了 “王爷！” “王爷！” 离开奉天殿，大殿之外，兵马依旧将此处包围的密不透风，不少人见到张宇航走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赵泽，率兵保护好陛下的安危！” “明日一早，听本王命令撤兵！” 张宇航出来之后，直接下令，没有任何的迟疑。 “王爷？” 赵泽一愣，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王爷，太后是怎么说的？” 一边的赵永思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当即对着张宇航问道。 “陛下亲自下令惩治此次参与谋逆的乱臣贼子，所有涉案者，由皇室出面惩治，包括那些皇室宗亲，将蒙统领也放了，相信今夜，陛下和太后一定用的上他！” 回头看了一眼奉天殿，张宇航知道，这个太后会明白该怎么给自己这个交代的。 “诺！” 赵泽这次听清楚了，当即命令麾下将士将大殿围住，却不准任何人擅自踏入半步。 而他自己，则是亲自去将蒙傲放了出来，对于张宇航的命令，他执行起来向来是不打折扣的。 “志远！” “在！” “你亲自去传令，让屠锋率兵回营，各个城门明日一早，务必要全部打开，京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平静下来，恢复常态！” “遵命！” 连下了两道军令，张宇航这才将眼神看向今夜的禁军大统领陈距，以及他在皇都之内的心腹，熊公公！ “做好自己的事，这次的疏忽引以为戒，本王不希望以后这皇都之内还有任何的变故，明白吗？” 此次皇都之内的所有变故，都是因为他们两人办事不利引起的，禁军被人挖了空子，皇宫之内熊公公更是连局势都没有完全掌握。 被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活动，还没有引起他们的警觉，这是绝对的失职。 所以这一番警告，是不得不做，但今后他还得用这两人，所以敲打归敲打，但也不能让他们寒心，过犹不及就不好了。 “臣（奴才）办事不利，还望王爷降罪！” 两人自然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样的过错，此次大乱已过，也幸亏王爷早有准备，不然万一王爷出了事，不仅这些平南军将士不会放过自己，就算是皇室也绝对会将他们碎尸万段。 “皇室底蕴犹在，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们，但是今夜之后，要是皇城之内再有什么变故，那你们可就说不过去了。” “禁军全部交由你统领，该死则杀，该灭则灭，今夜已经死了很多人，还会有更多人死去，本王不在乎在多死一些，但一定要将所有人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后宫之内，今夜你亲自给我盯着太后，直到她彻底闭上眼睛，还有那个王平，既然不想安分守己的在王陵待着，那就让他去陪先王。” 说罢，张宇航没有继续说什么，其他的，他相信这两人会做好安排。 而他自己，则是将眼神看向此刻静静呆在一边的诸葛宁，低沉道：“岳父，此间事了，您要是不放心，明日自可进宫觐见陛下，小婿绝不会阻拦。” 诸葛宁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宇航，从语气之中，他已经明白。 张宇航放过了周王，保全了大周的江山社稷，但是他要了太后的命，更是以皇室的名义诛杀了今夜涉案的所有世家宗族。 虽然代价无比的惨烈，但最起码保住了陛下，这就是朝廷的希望。 他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去，他一介布衣，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而张宇航已经做出了决断，他继续待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回府！” 张宇航转身上了马车，今夜还是他的大婚之日，洞房花烛夜，不能再继续耽搁了。 奉天殿内。 王平恭敬的跪倒在地，他面前站着的是周王和太后。 “王公公，事到如今，你怕死吗？”太后的声音此时显得无比的清冷，似乎已经没有了灵魂。 王平抬头看了一眼，“能为大周社稷而死，我死而无撼！” 他曾经为了康王背弃过先王，但那是因为康王于他有恩，这份恩情，大过一切，所以他甘愿为愿为了康王的大业不惜背叛先王。 但他的内心，对于皇室，对于大周，是无比忠心的，只是忠心的对象不同罢了。 太后不再对他说是什么，而是将眼神看向一边近乎沉寂的蒙傲，轻声道：“蒙爱卿，今夜之后，还望你能好生保护陛下，这算是哀家对你的恳求了。” 蒙傲抬头，他也早就知道这位太后的结局，当即单膝跪地：“请太后放心，臣不敢保证陛下长命百岁，但是一定保证，若有危险，臣定会死在陛下的前面！” 面对张宇航威压大周的局势，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将士，哪敢有其他的保证，唯一能来承诺的，或许就只有自己的这条命了。 “如此，就足够了！”太后叹息一声，随即走到大殿的最外围，然后转身看向周王的所在地，转身转身深深的打量一眼，便大步走了出去。 “参见太后！” 见到太后出现，熊公公当即凑了上来，只是他此时的神情也是格外难看。 “熊公公看来也是遭到摄政王的训斥了！” 太后轻声一笑，她自然知道眼前之人为什么要露出这样一副表情。 熊公公拱手：“蒙太后洪福，奉王爷之命，今夜护卫太后安危！” “哀家想要再去一趟皇室祠堂，见一见列祖列宗，之后便会自我了断，不会让熊公公费心的！” 临死之前，她已经没有别的挂念了，但却是想去武氏的祠堂上炷香。 之前活着的时候不在意，但是现在快死了，却反而想去一趟，她都有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自然，太后请便！” 命人带着太后一起前往皇室祠堂，他派的此次不是自己麾下之人，而是禁军将士，防的就是在这个关头在出什么乱子。 哪怕这个可能性很小，可刚刚被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摆了一道，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辙。 至于他自己，带着身后的几位禁军将士，转身走向了奉天殿！ 第444章 太后殡天 奉天殿内。 见到此时依旧跪在地上的王平，熊合先是打量了一眼，然后对着周王道： “陛下，今夜时辰不早了，奴才让人伺候陛下歇息。” 周王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冷意，但却并没有丝毫的表露出来，而是直接问道：“熊伴伴，今夜朕是需要睡在这奉天殿吗？” “奴才已经命人将备好的龙榻搬来了，今夜宫内有刺客出入，不太安份，殿外有大军守护，明日一早，就可以回陛下的寝宫安歇了。” 说罢，熊合一个眼神，早就准备在一旁的太监宫女便立刻上前帮周王洗漱，准备休息。 周王最后看了一眼此时还跪在地上的王平，还是一言未发，任由这些人给他准备各种东西，安心坐好的自己这个傀儡的位置。 待周王被宫女们服侍去歇息之后，熊合这才将眼神看向王平，走上前去，双眸之间露出骇人的冷意。 “王公公真是好手段，能在咱家的眼皮子底下闹出这个大的动静，真是好本事啊！” 王平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不过只是一个奴才罢了，真以为张宇航看重你，你就能掌握这个宫廷吗？要不是这个逆贼早有准备，今夜我们此刻的位置，应该是相互对调才对。” “可恨，恨老天没有站在我们这边，大周六百余年的江山，就要毁在你们这群大逆不道的畜生手中了，陛下，老奴有愧圣恩呢！” 说着，王平朝着周王的位置上深深一拜，言语更是充满了遗憾。 “有愧圣恩，就你，也配？”熊合冷笑一声，走上前，蹲在了王平的面前，沉声道：‘王公公，你似乎忘了，先王是怎么死的？’ “没有你的背叛，康王他们能这么简单的来到皇宫之内吗？没有你们这些人在前面谋划，陈留言这个皇子又怎么会走到最后？” “没有你们的种种举动，王爷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由一个阶下囚，成为大周的摄政王？” “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 “在别人面前装装忠臣也就罢了，到了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继续这样演戏还有什么用，真到了九泉之下，见到先王，你猜是先王感念你所作的一切，还是恨不得杀了你？” 当年先王驾崩的那天夜里，别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但是他可是跟在王爷身边，看的一清二楚，甚至是亲眼目睹的。 康王，赵岳明，大皇子，二皇子，还有那个重新进入皇室族谱的皇子，陈留言，不，应该叫做武留言，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兄弟相残，父子逾墙，可是上演了一出绝对的好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谋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 最后却让自家王爷成了最大的赢家，这也只能说是大周王朝的气运，走到头了。 王平闻言似乎身体都抖了一抖，有些不敢直视熊合的眼神。 “你亲眼见到这一切，也是当天夜里的参与者，你觉得以张宇航的性格，现在不杀你，是用的着你，以后呢，知道了这般的丑事，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别做梦了，等到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的下场，会比今天的我还要惨，不信，我就在九泉之下等着你，相信你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王平知道现在的他，已经不可能再有丝毫的活路，但是要是能通过三言两语在熊合与张宇航之间种下一根刺，那就足够了。 至于能不能用到，将来如何利用这个因素，那就只能看周王的手段了，他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想要挑拨离间，你还嫩了点！”熊合闻言，当即站起身，对着身边的禁军道：“来人！” “将王公公先打断四肢，再带下去，今夜，等忙完了事情，咱家亲自处置他。” 说罢，他不再理会王平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转身离去。 王平固然必须死，但是今夜死的，他还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至于他所说的这些话，他也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没有遇到王爷之前他是什么身份，皇宫之内一个人人可期的小太监罢了，不要说是有什么权利，就连和别人说话都不敢大声。 只因为他没有靠山，没有实力。 在宫外被人欺负，连家人都护不住，在宫内也只能苟延残喘，卑躬屈膝。 可遇到王爷之后，他赏识自己，宫外安顿好自己的家眷，宫内不断的扶持帮助，他才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 不要说是将来王爷可能会对付自己，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愿意给王爷。 而且按照他对王爷的了解，对待敌人，王爷可以说是手段狠辣，但是对待自己人，王爷还是十分重视的。 不说小马，就看白战，之前也不过只是兴勇侯府的一个普通护卫，可自从跟随王爷之后，现在也已然成为京都之内炙手可热的存在。 不说权势滔天，但与最初的那个护卫白战相比，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更不用说现在的白战，已经成为了王爷心腹中的心腹，他的话，几乎就代表着王爷的意志，那是何等的风光，又是何等的信任。 王室宗族祠堂之内。 离开奉天殿的熊合立马便赶到此处。 只见此时的太后穿的无比华丽，哪怕是黑夜，也挡不住她此时的风情。 唯一可惜的是，此时能见到这一幕的，除了王室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外，就只有一个已经不算是男人的自己。 想想，还真是有些令人感到悲哀。 太后恭恭敬敬的给各个牌位前都点了一炷香，又跪在牌位前的蒲团之上，认认真真的叩了三个响头。 她磕完头，跪了良久，连头都没有抬起。 终于，似乎是已经泪流满面，太后将眼神看向各个牌位： “武氏的列祖列宗，这大周的江山，儿媳尽力了！” 说罢，袖口间的利刃滑落，被她牢牢的捏在手里。 高高举起，在这夜晚的祠堂之下，似乎是闪过了一道亮光。 “噗！” 匕首被她用力狠狠的扎在了自己的腹部，一口鲜血飙溅而出。 身形缓缓的倒下，在濒死之际，她的脸上却绽放出了一丝笑意。 那是解脱的笑，这一辈子，她终于可以真正的做回自己了！ 第444章 太后殡天 奉天殿内。 见到此时依旧跪在地上的王平，熊合先是打量了一眼，然后对着周王道： “陛下，今夜时辰不早了，奴才让人伺候陛下歇息。” 周王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冷意，但却并没有丝毫的表露出来，而是直接问道：“熊伴伴，今夜朕是需要睡在这奉天殿吗？” “奴才已经命人将备好的龙榻搬来了，今夜宫内有刺客出入，不太安份，殿外有大军守护，明日一早，就可以回陛下的寝宫安歇了。” 说罢，熊合一个眼神，早就准备在一旁的太监宫女便立刻上前帮周王洗漱，准备休息。 周王最后看了一眼此时还跪在地上的王平，还是一言未发，任由这些人给他准备各种东西，安心坐好的自己这个傀儡的位置。 待周王被宫女们服侍去歇息之后，熊合这才将眼神看向王平，走上前去，双眸之间露出骇人的冷意。 “王公公真是好手段，能在咱家的眼皮子底下闹出这个大的动静，真是好本事啊！” 王平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不过只是一个奴才罢了，真以为张宇航看重你，你就能掌握这个宫廷吗？要不是这个逆贼早有准备，今夜我们此刻的位置，应该是相互对调才对。” “可恨，恨老天没有站在我们这边，大周六百余年的江山，就要毁在你们这群大逆不道的畜生手中了，陛下，老奴有愧圣恩呢！” 说着，王平朝着周王的位置上深深一拜，言语更是充满了遗憾。 “有愧圣恩，就你，也配？”熊合冷笑一声，走上前，蹲在了王平的面前，沉声道：‘王公公，你似乎忘了，先王是怎么死的？’ “没有你的背叛，康王他们能这么简单的来到皇宫之内吗？没有你们这些人在前面谋划，陈留言这个皇子又怎么会走到最后？” “没有你们的种种举动，王爷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由一个阶下囚，成为大周的摄政王？” “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 “在别人面前装装忠臣也就罢了，到了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继续这样演戏还有什么用，真到了九泉之下，见到先王，你猜是先王感念你所作的一切，还是恨不得杀了你？” 当年先王驾崩的那天夜里，别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但是他可是跟在王爷身边，看的一清二楚，甚至是亲眼目睹的。 康王，赵岳明，大皇子，二皇子，还有那个重新进入皇室族谱的皇子，陈留言，不，应该叫做武留言，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兄弟相残，父子逾墙，可是上演了一出绝对的好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谋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 最后却让自家王爷成了最大的赢家，这也只能说是大周王朝的气运，走到头了。 王平闻言似乎身体都抖了一抖，有些不敢直视熊合的眼神。 “你亲眼见到这一切，也是当天夜里的参与者，你觉得以张宇航的性格，现在不杀你，是用的着你，以后呢，知道了这般的丑事，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别做梦了，等到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的下场，会比今天的我还要惨，不信，我就在九泉之下等着你，相信你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王平知道现在的他，已经不可能再有丝毫的活路，但是要是能通过三言两语在熊合与张宇航之间种下一根刺，那就足够了。 至于能不能用到，将来如何利用这个因素，那就只能看周王的手段了，他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想要挑拨离间，你还嫩了点！”熊合闻言，当即站起身，对着身边的禁军道：“来人！” “将王公公先打断四肢，再带下去，今夜，等忙完了事情，咱家亲自处置他。” 说罢，他不再理会王平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转身离去。 王平固然必须死，但是今夜死的，他还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至于他所说的这些话，他也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没有遇到王爷之前他是什么身份，皇宫之内一个人人可期的小太监罢了，不要说是有什么权利，就连和别人说话都不敢大声。 只因为他没有靠山，没有实力。 在宫外被人欺负，连家人都护不住，在宫内也只能苟延残喘，卑躬屈膝。 可遇到王爷之后，他赏识自己，宫外安顿好自己的家眷，宫内不断的扶持帮助，他才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 不要说是将来王爷可能会对付自己，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愿意给王爷。 而且按照他对王爷的了解，对待敌人，王爷可以说是手段狠辣，但是对待自己人，王爷还是十分重视的。 不说小马，就看白战，之前也不过只是兴勇侯府的一个普通护卫，可自从跟随王爷之后，现在也已然成为京都之内炙手可热的存在。 不说权势滔天，但与最初的那个护卫白战相比，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更不用说现在的白战，已经成为了王爷心腹中的心腹，他的话，几乎就代表着王爷的意志，那是何等的风光，又是何等的信任。 王室宗族祠堂之内。 离开奉天殿的熊合立马便赶到此处。 只见此时的太后穿的无比华丽，哪怕是黑夜，也挡不住她此时的风情。 唯一可惜的是，此时能见到这一幕的，除了王室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外，就只有一个已经不算是男人的自己。 想想，还真是有些令人感到悲哀。 太后恭恭敬敬的给各个牌位前都点了一炷香，又跪在牌位前的蒲团之上，认认真真的叩了三个响头。 她磕完头，跪了良久，连头都没有抬起。 终于，似乎是已经泪流满面，太后将眼神看向各个牌位： “武氏的列祖列宗，这大周的江山，儿媳尽力了！” 说罢，袖口间的利刃滑落，被她牢牢的捏在手里。 高高举起，在这夜晚的祠堂之下，似乎是闪过了一道亮光。 “噗！” 匕首被她用力狠狠的扎在了自己的腹部，一口鲜血飙溅而出。 身形缓缓的倒下，在濒死之际，她的脸上却绽放出了一丝笑意。 那是解脱的笑，这一辈子，她终于可以真正的做回自己了！ 第445章 诛世家 祠堂内，此时一片沉寂，只有那一抹血色，似乎在昭示着一个王朝的兴衰与落幕。 一刻钟后，熊合走上前去，轻轻的在太后的鼻腔间试了试，又看了看伤口，摸了一下她的脉搏，确认她是真的死了，这才放下心来。 “来人！” 一声令下，祠堂外他早就安排好的心腹们也走了进来，站在熊合的面前，一言不发。 “将太后好生送回寝宫，好生伺候，明日一早，昭告天下，世家谋逆，刺杀摄政王与太后，太后不幸遇害，于昨夜寅时重伤难治，凤驭殡天了！” “诺！” 众人拱手，紧接着就快速将太后抬起，带回了她居住的寝宫。 而解决完这些的熊合，看了一眼王室的祠堂，转身对着剩下的人道： “今夜禁军在清除叛逆，可我们后宫之内，也有很多不安分的人，一起好好算算，天亮之前，咱家要这皇宫宫廷内外，全都是我们的人。” “不服的，不愿意归顺咋家麾下的，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陈距陈大统领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足够的禁军将士协助，怎么做，不用咋家再教你们了？” 众人闻言一喜，之前哪怕他们归顺于熊公公麾下，但是老一辈的那些人可还都活着呢，甚至帮王平的那个人，也是之前其中的一员，他们不是不知道，但是碍于王爷需要，不得不忍了下来。 现在王爷都发话了，他们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过了今夜，他们就是这皇宫之内，地位最为尊贵的那一批人了。 “谨遵上令！” 众人拱手，眼神之间闪过一丝贪婪，也有着无比的渴望。 今夜，这场杀戮还没有结束。 皇宫之内，太后身死，王平被熊合亲自送上了西天，而他麾下的这些太监们，也开始了早有准备的清洗计划。 禁军陈距亲自出手，将所有的不安分之人全部铁血镇压，只有蒙傲，率领的那两千禁军，被放了之后就一直牢牢的待在周王的眼前，他没有下手。 这也是王爷的命令，他不敢不从。 至于其他之人，今夜皇城之内杀的是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摄政王府。 虽然经过一场厮杀，但是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今日的喜庆氛围，这些从南域旧跟随张宇航的将士，是发自肺腑的为自家王爷感到开心。 回到府内。 后院之内，更好红烛遍地，灯火通明。 “王爷，您回来了！” 后院之内，小马见到张宇航回来，当即走了上来，笑嘻嘻的拱手道。 “王妃可在里面等了很久了，您该进去了！” 作为张宇航身边最信任的人，也是从小长大的兄弟，他此时是真心的感到开心。 相比于其他的，哪怕是今夜王府之内的厮杀，在他的心里都比不上张宇航今夜的事情更大。 “是啊，宫内处理完了，也该回来了！” 张宇航嘴角扬起，微微一笑，对着小马道：“今夜过后，少爷我就让夫人给你们也找合适的姑娘，尽早成婚，这偌大的王府，不能都是单身不是。” “王妃可是大家闺秀，她能看上的姑娘我绝对不挑，就怕她们看不上我啊！” 小马笑嘻嘻的打趣，他也不小了，也该有个自己的家了，现在的他们，已经有这个资本，更有这个条件。 张宇航不再看他，头也不回的推开门走了进去，至于看不上小马，开什么玩笑，就依照现在的形式，小马不说可以肆无忌惮，最起码可以在京都横着走。 只要不怕被那些世家余孽刺杀，几乎没有任何人敢与他为难。 这一夜的京都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彻夜未眠，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成为了那尸山血海中的一员。 巳时末，东市。 菜市场。 一个巨大无比的行刑台已经搭建完毕，周围更是有无数身穿甲胄的将士维护秩序，还有无数百姓正在翘首以盼。 清晨，皇宫之内传来消息，昨天摄政王大婚之日遇刺，但好歹没有出事。 但皇宫中之内可就惨了，太后同样遇刺，并且与昨夜重伤难治，凤驭殡天了。 此消息一出，民间瞬间哗然，无数人为之瞠目结舌。 更炸裂的，是查出指使这一切的，居然是世家之人。 吏部尚书齐夏，户部尚书韩新觉，甚至还有徐国公江殊，也牵扯在内，其余参与世家，更是数不胜数，令人难以置信。 “兄台，今日真的是陛下下诏诛杀世家之人吗，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这是要杀多少人啊？” 众人议论纷纷，这里不是没有杀过人，之前张宇航在京都担任监天司镇抚使时，就没少杀人，当初的右相，也是在这里被诛。 但不管是安一二次，都无法和此次的规模相提并论，别的不说，就这规模，也是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 旁边维持秩序的将士，也是浑身煞气，令人望而却步，只敢站在远处看着，不敢逾越半步。 \"太后遇刺身亡，摄政王大婚当日被逆贼攻破王府，此等惊破天的大事，你是一旦也不知道啊！\" “今日这里要杀的，哪一个都是曾经朝堂之上威名赫赫的存在，能见到这样的人物被压上断头台，简直是开了眼了！” “谁说不是呢，就今天这一幕，回去后我能吹一辈子！” “听说是周王下令，要诛杀这些人的九族，但有牵连者，这一次是真的在劫难逃啊。” “那也不是，这些达官贵人，那个之间的关系不是错综复杂，要是真的严格说起来，九族不说别人，恐怕皇室也牵扯在内啊，自己杀自己，这可能吗？” “兄台这话有些过于苛责了，真要是这样算九族的话，说不定我们和这些人之间也有着什么联系，岂不是说连我们也要上断头台“？” “能将那些罪魁祸首，以及这些年依靠这些人作威作福之人给一锅端，我就感激不尽了，不敢在奢求其他！” “” 一时间，百姓议论纷纷，更是言语之词不绝于耳。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数曾经威名赫赫的存在，被押上了菜市场断头台，场面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第445章 诛世家 祠堂内，此时一片沉寂，只有那一抹血色，似乎在昭示着一个王朝的兴衰与落幕。 一刻钟后，熊合走上前去，轻轻的在太后的鼻腔间试了试，又看了看伤口，摸了一下她的脉搏，确认她是真的死了，这才放下心来。 “来人！” 一声令下，祠堂外他早就安排好的心腹们也走了进来，站在熊合的面前，一言不发。 “将太后好生送回寝宫，好生伺候，明日一早，昭告天下，世家谋逆，刺杀摄政王与太后，太后不幸遇害，于昨夜寅时重伤难治，凤驭殡天了！” “诺！” 众人拱手，紧接着就快速将太后抬起，带回了她居住的寝宫。 而解决完这些的熊合，看了一眼王室的祠堂，转身对着剩下的人道： “今夜禁军在清除叛逆，可我们后宫之内，也有很多不安分的人，一起好好算算，天亮之前，咱家要这皇宫宫廷内外，全都是我们的人。” “不服的，不愿意归顺咋家麾下的，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陈距陈大统领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足够的禁军将士协助，怎么做，不用咋家再教你们了？” 众人闻言一喜，之前哪怕他们归顺于熊公公麾下，但是老一辈的那些人可还都活着呢，甚至帮王平的那个人，也是之前其中的一员，他们不是不知道，但是碍于王爷需要，不得不忍了下来。 现在王爷都发话了，他们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过了今夜，他们就是这皇宫之内，地位最为尊贵的那一批人了。 “谨遵上令！” 众人拱手，眼神之间闪过一丝贪婪，也有着无比的渴望。 今夜，这场杀戮还没有结束。 皇宫之内，太后身死，王平被熊合亲自送上了西天，而他麾下的这些太监们，也开始了早有准备的清洗计划。 禁军陈距亲自出手，将所有的不安分之人全部铁血镇压，只有蒙傲，率领的那两千禁军，被放了之后就一直牢牢的待在周王的眼前，他没有下手。 这也是王爷的命令，他不敢不从。 至于其他之人，今夜皇城之内杀的是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摄政王府。 虽然经过一场厮杀，但是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今日的喜庆氛围，这些从南域旧跟随张宇航的将士，是发自肺腑的为自家王爷感到开心。 回到府内。 后院之内，更好红烛遍地，灯火通明。 “王爷，您回来了！” 后院之内，小马见到张宇航回来，当即走了上来，笑嘻嘻的拱手道。 “王妃可在里面等了很久了，您该进去了！” 作为张宇航身边最信任的人，也是从小长大的兄弟，他此时是真心的感到开心。 相比于其他的，哪怕是今夜王府之内的厮杀，在他的心里都比不上张宇航今夜的事情更大。 “是啊，宫内处理完了，也该回来了！” 张宇航嘴角扬起，微微一笑，对着小马道：“今夜过后，少爷我就让夫人给你们也找合适的姑娘，尽早成婚，这偌大的王府，不能都是单身不是。” “王妃可是大家闺秀，她能看上的姑娘我绝对不挑，就怕她们看不上我啊！” 小马笑嘻嘻的打趣，他也不小了，也该有个自己的家了，现在的他们，已经有这个资本，更有这个条件。 张宇航不再看他，头也不回的推开门走了进去，至于看不上小马，开什么玩笑，就依照现在的形式，小马不说可以肆无忌惮，最起码可以在京都横着走。 只要不怕被那些世家余孽刺杀，几乎没有任何人敢与他为难。 这一夜的京都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彻夜未眠，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成为了那尸山血海中的一员。 巳时末，东市。 菜市场。 一个巨大无比的行刑台已经搭建完毕，周围更是有无数身穿甲胄的将士维护秩序，还有无数百姓正在翘首以盼。 清晨，皇宫之内传来消息，昨天摄政王大婚之日遇刺，但好歹没有出事。 但皇宫中之内可就惨了，太后同样遇刺，并且与昨夜重伤难治，凤驭殡天了。 此消息一出，民间瞬间哗然，无数人为之瞠目结舌。 更炸裂的，是查出指使这一切的，居然是世家之人。 吏部尚书齐夏，户部尚书韩新觉，甚至还有徐国公江殊，也牵扯在内，其余参与世家，更是数不胜数，令人难以置信。 “兄台，今日真的是陛下下诏诛杀世家之人吗，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这是要杀多少人啊？” 众人议论纷纷，这里不是没有杀过人，之前张宇航在京都担任监天司镇抚使时，就没少杀人，当初的右相，也是在这里被诛。 但不管是安一二次，都无法和此次的规模相提并论，别的不说，就这规模，也是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 旁边维持秩序的将士，也是浑身煞气，令人望而却步，只敢站在远处看着，不敢逾越半步。 \"太后遇刺身亡，摄政王大婚当日被逆贼攻破王府，此等惊破天的大事，你是一旦也不知道啊！\" “今日这里要杀的，哪一个都是曾经朝堂之上威名赫赫的存在，能见到这样的人物被压上断头台，简直是开了眼了！” “谁说不是呢，就今天这一幕，回去后我能吹一辈子！” “听说是周王下令，要诛杀这些人的九族，但有牵连者，这一次是真的在劫难逃啊。” “那也不是，这些达官贵人，那个之间的关系不是错综复杂，要是真的严格说起来，九族不说别人，恐怕皇室也牵扯在内啊，自己杀自己，这可能吗？” “兄台这话有些过于苛责了，真要是这样算九族的话，说不定我们和这些人之间也有着什么联系，岂不是说连我们也要上断头台“？” “能将那些罪魁祸首，以及这些年依靠这些人作威作福之人给一锅端，我就感激不尽了，不敢在奢求其他！” “” 一时间，百姓议论纷纷，更是言语之词不绝于耳。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数曾经威名赫赫的存在，被押上了菜市场断头台，场面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第446章 举族尽诛 “摄政王到！”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在场所有人的耳边，让所有人不自觉的将眼神看向正街上的来人。 摄政王张宇航亲临。 他是骑马来的，身边是白战一众护卫。 今日，他要以王室之名诛杀涉嫌谋逆的这些乱臣贼子，自然得以堂堂正正之势，碾压而下。 “参见王爷！” 负责今日斩首事宜的一众官员，当即走了过来，对着张宇航拱手施礼。 “参见摄政王！” 周围所有围观的百姓不由自主的齐声呐喊。 在世家，仕林之中，张宇航的名声是臭不可闻，几乎没有人会给他好脸色，但是在百姓，在民间，张宇航的名声简直不要太好。 监天司时，担任镇抚使，不畏强权，甚至直接将京都的地下秩序血洗过一遍，他们所有人都是有切身体会的，也是其中最大的受益人。 担任摄政王之后，不断抄家灭族，杀得几乎都是京都那些为富不仁，为官不廉，为非作歹之人，不知道洗刷了多少之前的冤假错案。 更是因为这些人的落网，将所有家中的积蓄，充为国有，不仅大大的缓解了大周财政不足的问题，甚至还有剩余，之前北境之战，几乎没有从百姓手中多征收一分一毫的税赋，这在以往，是百姓简直不敢去想的事情。 种种所作所为，也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是摄政王的心中是怀有大周的百姓，是有他们的，这样的王爷，哪能由得他们不发自内心的感到敬重。 “今日乃是为世家谋逆之罪而来，诸位无须多礼！” 张宇航做事，雷厉风行，说罢就径直走到了主审台上，在监斩官的位置上直接坐了下来。 “志远，人多带来了吗？” 宁志远道： “此次谋逆之案，以吏部尚书齐夏，户部尚书韩新觉以及徐国公江殊为首，其余参与世家有三十余家，依照陛下之令，满门尽诛，九族牵连。” “涉案者高达四万余种，在京都的就有一万多人，被判处斩首的也有将近三千之众，尽皆收押，按照大周律例，分批斩首。” “首案犯齐夏，韩新觉，江殊，也尽在此处，今日午时，斩首示众！” 宁志远不急不忙，将所有牵连之人一一汇报而出，这不仅是说给张宇航听得，更是说给这周围所有的百姓一起听得。 牵连这近乎四万人，斩首，流放，充军，还有女眷的下场，几乎早就已经注定。 张宇航不害怕杀人，更不害怕杀这么多的人，敢与自己为敌，敢站出来，那就必须承受自己的怒火。 而且此次还是以周王的名义处斩，天下人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更何况此次还死了太后，仅这一个罪名，不管周王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天下人估计都不会觉得是王室出手狠辣。 为人子，还是当今的周王，一国之君，自己的母后被杀，要是不做些什么，或许才是最大的问题。 “带犯人上台，验明正身！” 张宇航嘴角扬起一丝肃杀的弧度，这或许就是太后如此甘愿赴死的原因，她想用自己的命，最大程度保全王室在天下人心中的地位。 如此心胸，如此算计，张宇航也为之感到一丝敬意。 不论敌我，不论对错，能为他们武氏的江山做到这一步，她就无愧于大周太后的称谓。 “诺！” 负责今日刑场斩首的数十位官吏，当即站起身，拱手回话。 紧接着，随着底下人的开始动起来，不远处一辆接一辆的囚车也朝着此时的行形台走了过来。 “这是就是吏部尚书，齐家的家主？” “那边还有户部尚书，甚至就连勋贵也有不少，徐国公竟然也在其中。” “昔日我有幸见过徐国公一面，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更是何等的气度，怎么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随着一辆接一辆的囚车走到跟前，让所有的目光不由得看向此时狼狈不堪的众人。 此时的齐夏也好，韩新觉也罢，再也不复当初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一夜之间，他们好似被抽掉了浑身的精气神，一双眼神再也看不到希望的光。 古人一夜白头，他们哪怕没有白头，却也失去了所有的意气，尽显落寞之意。 而在这几人之后，他们的家眷，男丁，族人，还有他们的儿子，孙子，尽皆在内，今日，一起共赴黄泉。 这一次随他们一起动手的世家豪强无数，张宇航也算是下了狠心，如今朝廷之上已经尽皆落于他之掌控，大局已定。 西荒和北境之战，更是动用了神机营这样的杀器，对于最终的战果他并不担忧，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一查到底，凡是参与之人尽皆拿下，一同斩首，彻底清除掉所有不安定的因素。 “张宇航，你这个窃国之贼，总有一日，你一定会比我死的更惨，老夫先行一步，在九泉之下，等着你！” “今日，老夫虽死，却依旧乃是大周之臣，而你的所作所为，乃是逆天而为，终究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人在做，天在看，张宇航，老夫在地下等着你，大周历代的君王，也在等着你，终有一日，会和你做个彻底的清算的。” 齐夏，韩新觉，江殊，这三人被士卒押着来到行形台之上，见到张宇航的那一瞬间，再也忍不住了，内心的怒火一下子就爆发而出。 “混账，居然敢对王爷不敬，找死！” 负责押送这些人的乃是平南军的将士，张宇航在他们的心中是何等的地位，怎么能容许他们肆意诅咒辱骂，当即就要一脚狠狠的踹在他们的脚上，跪在张宇航面前。 “慢着！” 张宇航出声阻止：“本王乃是奉旨监斩，难不成百年之后，大周的历代君主，会对他们的子孙后代清算吗？” “陛下杀你们，乃是因为你们刺王杀驾，更是害的太后遇刺身亡，身为人子，没有将你们这些逆贼凌迟处死，就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至于清算，本王的清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但是你们这些世家的清算已经到了。” 第446章 举族尽诛 “摄政王到！”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在场所有人的耳边，让所有人不自觉的将眼神看向正街上的来人。 摄政王张宇航亲临。 他是骑马来的，身边是白战一众护卫。 今日，他要以王室之名诛杀涉嫌谋逆的这些乱臣贼子，自然得以堂堂正正之势，碾压而下。 “参见王爷！” 负责今日斩首事宜的一众官员，当即走了过来，对着张宇航拱手施礼。 “参见摄政王！” 周围所有围观的百姓不由自主的齐声呐喊。 在世家，仕林之中，张宇航的名声是臭不可闻，几乎没有人会给他好脸色，但是在百姓，在民间，张宇航的名声简直不要太好。 监天司时，担任镇抚使，不畏强权，甚至直接将京都的地下秩序血洗过一遍，他们所有人都是有切身体会的，也是其中最大的受益人。 担任摄政王之后，不断抄家灭族，杀得几乎都是京都那些为富不仁，为官不廉，为非作歹之人，不知道洗刷了多少之前的冤假错案。 更是因为这些人的落网，将所有家中的积蓄，充为国有，不仅大大的缓解了大周财政不足的问题，甚至还有剩余，之前北境之战，几乎没有从百姓手中多征收一分一毫的税赋，这在以往，是百姓简直不敢去想的事情。 种种所作所为，也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是摄政王的心中是怀有大周的百姓，是有他们的，这样的王爷，哪能由得他们不发自内心的感到敬重。 “今日乃是为世家谋逆之罪而来，诸位无须多礼！” 张宇航做事，雷厉风行，说罢就径直走到了主审台上，在监斩官的位置上直接坐了下来。 “志远，人多带来了吗？” 宁志远道： “此次谋逆之案，以吏部尚书齐夏，户部尚书韩新觉以及徐国公江殊为首，其余参与世家有三十余家，依照陛下之令，满门尽诛，九族牵连。” “涉案者高达四万余种，在京都的就有一万多人，被判处斩首的也有将近三千之众，尽皆收押，按照大周律例，分批斩首。” “首案犯齐夏，韩新觉，江殊，也尽在此处，今日午时，斩首示众！” 宁志远不急不忙，将所有牵连之人一一汇报而出，这不仅是说给张宇航听得，更是说给这周围所有的百姓一起听得。 牵连这近乎四万人，斩首，流放，充军，还有女眷的下场，几乎早就已经注定。 张宇航不害怕杀人，更不害怕杀这么多的人，敢与自己为敌，敢站出来，那就必须承受自己的怒火。 而且此次还是以周王的名义处斩，天下人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更何况此次还死了太后，仅这一个罪名，不管周王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天下人估计都不会觉得是王室出手狠辣。 为人子，还是当今的周王，一国之君，自己的母后被杀，要是不做些什么，或许才是最大的问题。 “带犯人上台，验明正身！” 张宇航嘴角扬起一丝肃杀的弧度，这或许就是太后如此甘愿赴死的原因，她想用自己的命，最大程度保全王室在天下人心中的地位。 如此心胸，如此算计，张宇航也为之感到一丝敬意。 不论敌我，不论对错，能为他们武氏的江山做到这一步，她就无愧于大周太后的称谓。 “诺！” 负责今日刑场斩首的数十位官吏，当即站起身，拱手回话。 紧接着，随着底下人的开始动起来，不远处一辆接一辆的囚车也朝着此时的行形台走了过来。 “这是就是吏部尚书，齐家的家主？” “那边还有户部尚书，甚至就连勋贵也有不少，徐国公竟然也在其中。” “昔日我有幸见过徐国公一面，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更是何等的气度，怎么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随着一辆接一辆的囚车走到跟前，让所有的目光不由得看向此时狼狈不堪的众人。 此时的齐夏也好，韩新觉也罢，再也不复当初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一夜之间，他们好似被抽掉了浑身的精气神，一双眼神再也看不到希望的光。 古人一夜白头，他们哪怕没有白头，却也失去了所有的意气，尽显落寞之意。 而在这几人之后，他们的家眷，男丁，族人，还有他们的儿子，孙子，尽皆在内，今日，一起共赴黄泉。 这一次随他们一起动手的世家豪强无数，张宇航也算是下了狠心，如今朝廷之上已经尽皆落于他之掌控，大局已定。 西荒和北境之战，更是动用了神机营这样的杀器，对于最终的战果他并不担忧，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一查到底，凡是参与之人尽皆拿下，一同斩首，彻底清除掉所有不安定的因素。 “张宇航，你这个窃国之贼，总有一日，你一定会比我死的更惨，老夫先行一步，在九泉之下，等着你！” “今日，老夫虽死，却依旧乃是大周之臣，而你的所作所为，乃是逆天而为，终究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人在做，天在看，张宇航，老夫在地下等着你，大周历代的君王，也在等着你，终有一日，会和你做个彻底的清算的。” 齐夏，韩新觉，江殊，这三人被士卒押着来到行形台之上，见到张宇航的那一瞬间，再也忍不住了，内心的怒火一下子就爆发而出。 “混账，居然敢对王爷不敬，找死！” 负责押送这些人的乃是平南军的将士，张宇航在他们的心中是何等的地位，怎么能容许他们肆意诅咒辱骂，当即就要一脚狠狠的踹在他们的脚上，跪在张宇航面前。 “慢着！” 张宇航出声阻止：“本王乃是奉旨监斩，难不成百年之后，大周的历代君主，会对他们的子孙后代清算吗？” “陛下杀你们，乃是因为你们刺王杀驾，更是害的太后遇刺身亡，身为人子，没有将你们这些逆贼凌迟处死，就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至于清算，本王的清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但是你们这些世家的清算已经到了。” 第447章 见老丈人 说罢，张宇航对着一边的官吏厉声道： “将齐大人的家眷全部给本王压上来，先斩他的儿子，再杀孙子，最后再杀齐夏，本王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体会一下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 “诺！” 见到此状，齐夏怒火冲天，“你敢！” “本王有何不敢！” 话毕，一边负责统计的官吏高声道： “王爷，齐氏齐夷，齐蒙，齐远，齐和，现以验明正身。” 一旁，士卒按照说出的名字，将数十人直接押在了行刑台上，送到了负责斩首的刽子手的刀下。 “斩！” 张宇航一声令下后，将自己面前的令箭扔出。 “噗！” 数十道鲜血瞬间飙溅而出，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浸染在了行刑台之上，顺着地板流淌开来。 “韩氏韩名，韩越，韩永，已验明正身。” “斩！” “江氏江正，江密，江力，江候，已验明正身。” “斩！” 一个个名字高喝而出，一个个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已经从行刑台之上流到了地板之下，将此处变成了一片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 望着自己家中一个个后辈此刻死在自己面前的惨剧，齐夏三人已经连怒骂都没有了心思，这是他们不敢想象之痛，更是无法承受之痛。 “张宇航，你不得好死！” 终于，在轮到齐夏之时，他临死之前发出无尽的诅咒。 “斩！” 依旧是简单的一个字，张宇航没有丝毫的动摇，更没有一丝的怜悯。 “张宇航，若有来世，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最终时刻，哪怕是江殊这个徐国公，也无法淡定。 “斩！” 倒是韩新觉，临死之前，没有怒骂，甚至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只是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宇航，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斩！” 瞬间，刽子手的长刀落下，头颅顺势滚到了一旁。 齐夏三人伏诛，接下来上场的便是参与此次谋逆的所有世家之人。 张宇航面容刚毅，一个个斩字喊得是斩钉截铁，伴随的着的，是无数人生命的凋零。 台上杀得是人头滚滚，底下看热闹的百姓，此时都有些忍受不了，甚至很多都憋不住，当场便吐了出来。 如此人间地狱的场景，他们哪里见识过。 远处的一个茶楼之上。 一个少年坐在高处，看着远方的行刑台，双手青筋暴起，神情之间更是露出一丝狰狞：“张宇航，不杀你，朕誓不为人！” “陛下，慎言！” 蒙傲走上前，低声劝道。 “母后惨死，世家被诛，朕恨啊！” 要是说之前的武承明还是一个少年，虽然有城府，有心智，但有太后给他谋划，他并没有真正经历过这种锥心之痛，但是现在，现实已经让他学会了成长。 “陛下，太后说过，要您静候天时，只要您还在这个位置上，我们就一定还有机会的。” 蒙傲上前，在周王的耳边轻声劝道：“现在我们该回宫了，不然被熊公公发现，不好交代啊。” 武承明的眼神望向远处的行刑台，死死的盯住张宇航的身影，眼神之中尽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三天后，距离诛杀世家已经过了好几天，这几天，不仅张宇航在忙着处置朝堂，就连周王也在忙着布置自己母后的丧事。 这一天，一列豪华的马车，在无数将士的护卫下，到达了诸葛府邸的门前。 开门的是诸葛府的一个老管家，见到眼前一幕，当即笑道：“是小姐和姑爷回来了，快去禀报老爷，姑爷回来了！” 原本距离张宇航约好的回府的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多时辰，也怪不得他们现在没有丝毫的准备。 新婚之后三天内回门，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张宇航哪怕再忙，看在自己王妃的面子上，也不得不来这一趟，而且他本身也想来见见自己这个老丈人。 一刻钟后，张宇航在后院，见到了诸葛宁。 端坐在他的面前，诸葛宁将自己泡好的一杯茶递了过来，张宇航稳稳接住。 “这几天你在朝中六部动作频频，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呢。” 摆弄着自己面前的茶具，诸葛宁看似一脸不在意的说道。 “父亲说笑了，今日乃是小婿和清欢回府之日，怎么会不来呢。”张宇航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看向诸葛宁：“倒是父亲，之前对于朝局之事几乎是从不关心，怎么现在倒是很上心啊？” “你下手太重了，杀得也太狠了！”诸葛宁闻言叹息：“如今六部几乎被你杀得快要连基本的运转都维持不住了，宁志远，赵永思是有些本事，但是这六部，不是他们能镇压的住的。” “六部所管辖事务，几乎关乎着整个大周的运转，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啊，你好不容易稳定的局势，也必将再起波澜，对此，你可有什么对策？” 张宇航闻言一笑：“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大周四域之地，南域不用说，早就在我的掌控之下，说是在大周的统辖范围之内，但早就已经是割据状态，自有管制之法，无须在意！” “东原之地也被平南军拿下数月，境内也早有人手治理，孙应亲自坐镇，也是无妨！” “至于西荒和北境”说到此事，张宇航将自己的眼神看向诸葛宁，脸上露出一丝舒心的笑意： “这个时候，恐怕已经结束了！” 诸葛宁皱眉道：“结束，什么意思？” “不出意外的话，此时，西荒之地也已经被平南军攻陷，落于平南军的掌控之下。” “北境关汉坐镇，应该也已经大败魏国大军，至于能不能反攻魏国疆土，就看关汉此战究竟做到了什么程度！” 此话一出，让诸葛宁神情一颤！ “你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这段时间不仅是在京都掀起杀伐之战，西荒之地，甚至是北境的战局，都是你在一手操控不成？” 第447章 见老丈人 说罢，张宇航对着一边的官吏厉声道： “将齐大人的家眷全部给本王压上来，先斩他的儿子，再杀孙子，最后再杀齐夏，本王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体会一下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 “诺！” 见到此状，齐夏怒火冲天，“你敢！” “本王有何不敢！” 话毕，一边负责统计的官吏高声道： “王爷，齐氏齐夷，齐蒙，齐远，齐和，现以验明正身。” 一旁，士卒按照说出的名字，将数十人直接押在了行刑台上，送到了负责斩首的刽子手的刀下。 “斩！” 张宇航一声令下后，将自己面前的令箭扔出。 “噗！” 数十道鲜血瞬间飙溅而出，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浸染在了行刑台之上，顺着地板流淌开来。 “韩氏韩名，韩越，韩永，已验明正身。” “斩！” “江氏江正，江密，江力，江候，已验明正身。” “斩！” 一个个名字高喝而出，一个个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已经从行刑台之上流到了地板之下，将此处变成了一片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 望着自己家中一个个后辈此刻死在自己面前的惨剧，齐夏三人已经连怒骂都没有了心思，这是他们不敢想象之痛，更是无法承受之痛。 “张宇航，你不得好死！” 终于，在轮到齐夏之时，他临死之前发出无尽的诅咒。 “斩！” 依旧是简单的一个字，张宇航没有丝毫的动摇，更没有一丝的怜悯。 “张宇航，若有来世，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最终时刻，哪怕是江殊这个徐国公，也无法淡定。 “斩！” 倒是韩新觉，临死之前，没有怒骂，甚至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只是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宇航，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斩！” 瞬间，刽子手的长刀落下，头颅顺势滚到了一旁。 齐夏三人伏诛，接下来上场的便是参与此次谋逆的所有世家之人。 张宇航面容刚毅，一个个斩字喊得是斩钉截铁，伴随的着的，是无数人生命的凋零。 台上杀得是人头滚滚，底下看热闹的百姓，此时都有些忍受不了，甚至很多都憋不住，当场便吐了出来。 如此人间地狱的场景，他们哪里见识过。 远处的一个茶楼之上。 一个少年坐在高处，看着远方的行刑台，双手青筋暴起，神情之间更是露出一丝狰狞：“张宇航，不杀你，朕誓不为人！” “陛下，慎言！” 蒙傲走上前，低声劝道。 “母后惨死，世家被诛，朕恨啊！” 要是说之前的武承明还是一个少年，虽然有城府，有心智，但有太后给他谋划，他并没有真正经历过这种锥心之痛，但是现在，现实已经让他学会了成长。 “陛下，太后说过，要您静候天时，只要您还在这个位置上，我们就一定还有机会的。” 蒙傲上前，在周王的耳边轻声劝道：“现在我们该回宫了，不然被熊公公发现，不好交代啊。” 武承明的眼神望向远处的行刑台，死死的盯住张宇航的身影，眼神之中尽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三天后，距离诛杀世家已经过了好几天，这几天，不仅张宇航在忙着处置朝堂，就连周王也在忙着布置自己母后的丧事。 这一天，一列豪华的马车，在无数将士的护卫下，到达了诸葛府邸的门前。 开门的是诸葛府的一个老管家，见到眼前一幕，当即笑道：“是小姐和姑爷回来了，快去禀报老爷，姑爷回来了！” 原本距离张宇航约好的回府的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多时辰，也怪不得他们现在没有丝毫的准备。 新婚之后三天内回门，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张宇航哪怕再忙，看在自己王妃的面子上，也不得不来这一趟，而且他本身也想来见见自己这个老丈人。 一刻钟后，张宇航在后院，见到了诸葛宁。 端坐在他的面前，诸葛宁将自己泡好的一杯茶递了过来，张宇航稳稳接住。 “这几天你在朝中六部动作频频，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呢。” 摆弄着自己面前的茶具，诸葛宁看似一脸不在意的说道。 “父亲说笑了，今日乃是小婿和清欢回府之日，怎么会不来呢。”张宇航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看向诸葛宁：“倒是父亲，之前对于朝局之事几乎是从不关心，怎么现在倒是很上心啊？” “你下手太重了，杀得也太狠了！”诸葛宁闻言叹息：“如今六部几乎被你杀得快要连基本的运转都维持不住了，宁志远，赵永思是有些本事，但是这六部，不是他们能镇压的住的。” “六部所管辖事务，几乎关乎着整个大周的运转，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啊，你好不容易稳定的局势，也必将再起波澜，对此，你可有什么对策？” 张宇航闻言一笑：“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大周四域之地，南域不用说，早就在我的掌控之下，说是在大周的统辖范围之内，但早就已经是割据状态，自有管制之法，无须在意！” “东原之地也被平南军拿下数月，境内也早有人手治理，孙应亲自坐镇，也是无妨！” “至于西荒和北境”说到此事，张宇航将自己的眼神看向诸葛宁，脸上露出一丝舒心的笑意： “这个时候，恐怕已经结束了！” 诸葛宁皱眉道：“结束，什么意思？” “不出意外的话，此时，西荒之地也已经被平南军攻陷，落于平南军的掌控之下。” “北境关汉坐镇，应该也已经大败魏国大军，至于能不能反攻魏国疆土，就看关汉此战究竟做到了什么程度！” 此话一出，让诸葛宁神情一颤！ “你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这段时间不仅是在京都掀起杀伐之战，西荒之地，甚至是北境的战局，都是你在一手操控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