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傀儡，傀儡师是偏执控制狂》 第1章 我是谁 （本文涉及——精神控制，艾斯艾慕，争夺主权，为爱做艾慕，小狗1主人0，先虐后甜，等，请无法接受以上的赶快跑） 疼痛感，是苏羽在数不清的时间里唯一能感受到的东西。 那不是简单的身体受伤或生病而产生的痛，而是莫名其妙的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剧痛。 在那一阵白光过后，苏羽就再也没有感受到过自己的身体，漫长的日夜里只有剧痛围绕着他，直到他的灵魂虚弱到承受不住，失去了意识。 等苏羽的灵魂找到了归处，再次醒来时，面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他此时身处一处阴暗逼仄的陌生的地方，身体似乎还隐隐传来痛感。 奇怪的是，哪怕在这样的环境里，苏羽也能用自己的双眼清晰地观察到周围。 抱着满腹的疑惑，苏羽转动生涩的头颅，映入他眼帘的是两具缺胳膊少腿的人偶一般的东西。 人偶的大小和真人一样，苏羽视线上移，顿时被其逼真的头部吓了一跳，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人偶的眼珠直直地盯着他，眼里仿佛流露出对同伴突然动起来的疑惑。 苏羽被这诡异的气氛吓的后背发凉，他抬起手，推开了眼前貌似是柜门的东西。 终于见到光明，苏羽被那个人偶的视线折磨的内心非常不安，即使身体感觉怪怪的，他也义无反顾地踏出了离开柜子的一步。 管他外面有什么，他觉得至少不会有比旁边这个恶心的人偶更挑战他理智的东西了。 事实证明他没想错，外面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也没有人在，只有像是工具一样的东西散落在四处。 苏羽控制着脚踢开挡在柜门前的铁板木片，对房间的主人产生了一丝嫌弃。 不是他说，这东西堆得这么乱，这间屋子的主人真的有下脚的地方吗？ 苏羽想踮起脚尖走路，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像是刚长出来一样完全控制不好，像踮脚尖这样细微的动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难度不亚于当场做出数学最后一道大题。 感受到身体的异样，他第一时间低头观察，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感觉很轻盈，有力，甚至比他昏迷前的身体还要好，除了控制不好这一点以外就再没找到其他缺点了。 废了一番功夫，苏羽在尽量不碰坏东西的前提下挪到了房间门口。 他打开门，站在了宽阔的地方，这是一栋别墅，苏羽在看到房间外的景象后，脑子里一瞬间就冒出了这个想法。 别墅内饰低调奢华，却透露出一丝阴沉。 看来这房子的主人还挺有钱的，也是，没钱哪能玩得起等身手办呢。 苏羽慢吞吞地走向客厅中间的沙发，此时思维有些混乱。 他完全理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暂时姑且认为是穿越了，来到了一个有钱人的家里，变成了一个把自己装在柜子里和等身手办待在一起的怪人。 难道他其实就是这座别墅的主人？苏羽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性，毕竟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看到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迈动着如古稀老人般的步伐，他向着别墅大门走去。 本能告诉他，事情绝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美好，这座别墅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向他传递一个危险的信号，让他无法在这里多待上一分一秒，脑海中满满的都是逃出这里，逃出这里。 遵循本能的指引，苏羽毅然决然离开了别墅。 既然这里没法待，不如先去找个人多的地方问问，想来就算他感知到的危险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他也能多一丝保障。 行走间，他对这个陌生世界的了解也多了起来。这个世界与他的世界好像并无不同，要不是他看到时不时从天上飞过的像人一样的东西外， 他都要以为这就是他原本的世界了。 这栋别墅坐落于繁华地段，周围充斥高楼商户，他没用多少力气就走到了商业街上。 他打算把自己伪装成失忆人士去警察局寻求帮助，至于为什么不去医院？ 一来是他没钱，二来他也很想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是不是别墅的主人。 此时天色正好，路上人不多，苏羽随便找了个人问到了警察局的方向。这个世界的语言也与他认知中的一模一样，让苏羽没来由的多了些亲切感。 也许是苏羽看起来太虚弱了，或者是穿的太破烂了，也可能是单纯觉得苏羽长得好看，在去警察局的路上，居然有一个小女孩递给了他像是货币一样的东西，这简直就是施舍。 苏羽冲着小女孩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在小女孩期盼的眼神中，他迫不得已的买了一根烤肠叼在嘴里，虽然他一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 咽下食物，苏羽咂咂嘴。 怎么好像没味道啊，这个世界的人口味这么淡的吗？还是说是他没有味觉？ 食物好像被转化为一种奇异的能量供应给他的身体，苏羽突然觉得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变得更强了，之前的他连走路都困难，现在他居然可以勉强小跑了。 挥手告别了闪着星星眼的小女孩，苏羽快步向警局走去。 天有不测风云，也许这个世界就是要和苏羽对着干也说不一定，是世界看不惯他这个外来的灵魂，所以才要处处给他使绊子。在苏羽即将抵达目的地时，意外陡生。 他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最最惊恐的发展了，明明就在下一个路口，只要转过弯就能看到那温暖人心的地方，看见那些和睦友爱的面庞，就能摆脱他现在毫无头绪的现状，他却被迫屹立在路边，像一尊风吹日晒雷打不动的雕塑，像一个城市特色建筑——阴郁男子。 阴郁男子苏羽在心中无声地呐喊，一声大过一声，但最后也只能打扰到他本人的安宁。 世界不给他太多抱怨的时间，在苏羽内心开始生出绝望之时，他的身体突然能动了。 大喜过望，喜从天降，喜上眉梢，喜气洋洋，喜怒哀乐，不等苏羽表达出自己此时复杂的情感，他的身体像是一个不羁的野驴，根本不在乎他本人的想法，当机立断的转过身，与他梦想中的地方背道而驰。 无论苏羽怎么努力，都无法使自己的身体听从自己的命令，像是身体原本的灵魂苏醒了一般，迈着不算快但沉稳的步伐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苏羽想破口大骂，骂天骂地，骂这个不公的世界，骂这个不顺心的发展，骂这个身体原本的灵魂，骂那根难吃的烤肠，但他却连嘴都张不开，连眼珠子都不能随意转动，一切就像是一场毫无意外的悲剧降临在他身上，而他就是那个被迫承受一切的可怜的主角，甚至不能说出反抗的话语。 要问他现在是什么感受，苏羽只觉得荒唐，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戏剧，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想错了，他根本不是什么外来的灵魂，不是什么高端的穿越人士，他就是一个有钱的变态体内的第二人格而已，他只是刚刚好苏醒过来，却高傲自大的以为自己可以掌控这具身体。 他真傻，真的。 第2章 傀儡 任苏羽在心里怎么大喊，他的身体都义无反顾地向那个阴森恐怖的地方走去，而他除了被迫的接受这一切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即使苏羽百般不情愿，他还是一步一步走到了他醒来的别墅前。 他的身体自发抬起手推开了门，全程不带有一丝犹豫或迷茫，像是回归母体一般的从容不迫，安静祥和。 与他离开前不同的是，此时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低着头，手里把玩着一把闪着寒芒的匕首，在他的拨弄下，自匕首中传来阵阵利器的嗡鸣声，一声一声，疯狂回荡于苏羽的脑海。 理智告诉苏羽，这个男人极有可能是别墅真正的主人，就是那个把制作人偶的材料堆得满地都是也不知道收拾的不爱干净的人。 而他的身体像是在被男人控制着一样，站定在他的面前，不再动了。 在他站定后，左卿像是终于注意到他了一般抬起了头，双眼像酝酿着风暴，一眨不眨地盯着苏羽，从他眸中流露出的是撼人心魄的杀意。 苏羽从没见过这么吓人的眼神，他的前半生也不过是一个刚刚毕业即将步入社会的普通中带着些愚蠢的大学生而已。 他被这眼神狠狠吓到了，若是换成以前，他现在估计早就被吓得双腿发软了，可惜这具身体不受他的掌控，他想转身就跑，想蹲下求饶，但他甚至连闭起眼睛不去看都做不到。 在苏羽不知所措时，左卿突然动了，他手腕一动，那柄匕首就朝着苏羽的脸飞了过来，带着破空的气势，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苏羽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一瞬间飞来，再擦着他的脸颊飞去，伴随着利器入木的声音死死钉在他背后的架子上。 苏羽感觉自己的冷汗已经遍布了全身，但好像又没有，身体不为所动，灵魂被吓得无处安放。 在那一击过后，稳稳坐在沙发上的人像是又对他失去了兴趣，还没等苏羽松一口气，身体就被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大力量打飞，直到撞上墙壁才堪堪停下。 男人只是轻轻抬脚踹了他一下，他就飞出去好几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没了起身的力气。 当然，有起身的力气他也起不来。 苏羽没法抬头，只能从渐渐接近的脚步声判断出那个危险的人正慢慢向他靠近。 他想运用起全身的力量去戒备，但无论他怎么做都只是徒劳，左卿的脚已经踩在了他的脖子上，施加了些力道按压着。 这对苏羽来说是极大的侮辱，但偏偏他又不能奈那个始作俑者如何，只能在心里骂些脏话，同时又期盼着男人收些力道，别把他踩死了。 安静的房子内只有左卿呼吸的声音隐隐约约，他连外面的风声都听不见，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左卿身上，在此时骤然响起的话语吓了苏羽一跳，他努力侧耳倾听。 “怎么会突然动起来……有人能破解我的算法？” 细语自男人口中传来，苏羽听的是一头雾水，但他来不及思考更多了，因为他感觉到身体又能动了！ 对于现状十分不满意的苏羽用尽全部力气撇开了左卿的脚，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站起身来，向后退了几步，与某个危险的家伙保持了一个尽量安全的距离。 当然，这个安全距离仅仅只是苏羽单方面认为的。 苏羽与男人僵持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谁？” “不对，我的算法还在傀儡体内，就算算法被抹除覆盖，也不会有这么蠢的使用者。” 很显然，左卿并没有把苏羽放在眼里，对于他的疑问一点也不关心，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什么。 苏羽是一个字也理解不了，他看着陷入沉思的人，悄悄挪动脚步，想着逃离这里先。 才迈了一步，一声散发着寒意的厉喝就在他耳边炸响。 “站住。” 只两个字，苏羽就感到了极强的压迫感，压在他心头喘不过气，迫使他的脚步硬生生停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多动。 左卿缓步靠近苏羽，捏着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似乎想从苏羽的眼神中看出些许破绽。 可他没想到的是，苏羽的眼里满是破绽，各种慌乱，恐惧，不解和愤恨交杂在一起，瞬间让左卿看的有些眼花缭乱。 左卿忍不住嗤笑，也忍不住好奇，他看苏羽能说话，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正色道：“你又是谁？为什么会说话？” 苏羽像是听到什么大笑话一般瞪大了眼。 这男的发什么癫，他一个大活人不会说话会什么。 但他此时受制于人，根本不敢出言不讳：“我会说话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也会说话吗？” 他酝酿了一下，还是开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左卿捏着苏羽的脸四处观察了一番，点了点头，像是想通了什么，过了半晌，才想起回答苏羽的问题：“如果你是问我的名字，我叫左卿。” 没等苏羽问出更多问题，左卿又出声打断了他：“如果你是问我的身份，我是你的主人。” 苏羽一听就急了，也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直接扬声道：“我呸！” 臭不要脸的，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他的主人，他的主人只有他自己！ 左卿松开了捏着苏羽的手，退后两步：“无论你信与不信，这是事实。” 苏羽在又一次体会到了失去身体控制权的同时，意识到了左卿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不，应该说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左卿。 结合起之前左卿自言自语时暴露出的关键词，苏羽突然意识到一个极为可怖的可能性。 这想法太过大胆，太过超脱常理，也太恐怖。 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但又好像只有这一种可能最为合理。 他为什么在一堆人偶边醒来？为什么身体处处都传来生涩感，像是未上润滑油的机器？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这一切仿佛都指向了一种可能，傀儡，人体傀儡，由左卿制作的傀儡。 他是傀儡。 苏羽被自己的想法吓得瞳孔发颤，他想深呼吸，被左卿控制着的身体却拒绝了他的请求。 就在这时，左卿的声音轻轻传来：“嗯？想通了？看来你也没我想象中那么蠢。” 苏羽被控制着抬头看向左卿，只见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配合他的脸，只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不由得心生好感。 但在苏羽看来，这简直就是撒旦般的笑容，而撒旦此时放开了他身体的控制权。 “接下来该你了，说说。” 撒旦的声音丝丝缕缕进入苏羽的耳朵。 苏羽张了张嘴，哑着嗓子，半天才吐出一句：“我怎么会……变成傀儡？” 左卿像是被这个问题惊到了：“你从一开始就是傀儡啊，你不知道？”顿了顿，他又说道：“现在不是你提问的时间，你只需要回答问题，懂了吗？” 明明不是什么威胁人的话语，在苏羽听来却是比要杀他全家还恐怖，他看着左卿逐渐冷下来的面庞，犹豫着开口：“……我是苏羽，我只记得这个了。” 苏羽并不想把所有东西都告诉左卿，他只盼望着左卿能放过他，知道个名字就得了，其他的真不重要。 也不知哪位神灵听到了苏羽的祈祷，左卿还真没再追问了，苏羽暗暗放下了心。 左卿绕过苏羽，把那柄飞出去的匕首取了下来，拿在手里掂了掂。 刀尖直指苏羽，左卿一步步走近。 “行了，让你见识见识自己的身体。” 第3章 无理的要求 苏羽闻言立刻警觉起来，语气虽然不善，但也能隐隐听出些许颤抖：“等等！你要干什么？” 左卿笑了，对于苏羽的戒备像是没看到一样，手轻轻抚摸上苏羽的手臂，从手腕开始，滑过小臂，一直到手肘处才停下。 苏羽咬紧牙关，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此刻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咔”的一声响，在苏羽惊恐的眼神中，他的小臂被整个卸了下来，只留着半截空荡荡的袖口。 左卿像是很满意看到苏羽这副表情，他举起苏羽的胳膊在他面前晃了晃，接着低头在小臂上按了什么机关，一个缺口就显露了出来，左卿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匕首的刀刃部分拆了下来，两三下就装进了苏羽的小臂内。 “完工，接下来只需要调试一番就行了。” 左卿看向手中属于苏羽的小臂，又看了苏羽一眼，十分满意。 他好像根本没拿苏羽当人看，直接抓着苏羽的胳膊强行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把那节被拆下来的小臂重新组装了回去。 左卿一边端详一边点头，对苏羽说：“试试。” 苏羽一愣，试什么？ 他低头，举起自己的手臂，活动着手指，没有一丝阻碍感，像是刚刚被拆下来又装回去的场景只是一场梦一般。 细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内的各种机关，微微一顿，他似有所感，手臂内传来一阵只有他能感受到的奇异知觉，像是又多了一节肢体。 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在苏羽的控制之下，一点寒芒霎时间出现在他的手臂边，像一条银蛇一样伏在小臂上。 苏羽知道，如果他想，这段利刃可以随他心意变换角度和刺出手臂的长度，不多时，他就像从小就长着这节肢体一般对匕首控制自如了。 左卿也讶于苏羽的天赋，没想到连调试都不用他做了，相当省事啊。 他看向苏羽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兴奋，说道：“不愧是零号，对身体的掌控度相当高啊。” 一边的苏羽已经收起了刀刃，他捏紧了拳头，皱着眉。 他对左卿刚刚称呼他为零号这件事有些好奇，直接问了出来。 左卿笑着回答：“零号意为最完美的造物，你是我众多傀儡中价值最高的那个。” 苏羽双眸微微瞪大，像他这样的傀儡到底还有多少？ 可那时在柜子里的那两个人偶看起来不太像有意识的样子啊。 趁着现在左卿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苏羽一股脑的把疑问都抛给了他：“和我一样有意识的傀儡……你还有多少？” 左卿微眯双眼，回答道：“别太看轻自己的价值，你是目前唯一一个产生了自我意识的傀儡。” 说完，他微微侧目看向窗外，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自信：“但你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苏羽一时语塞，于是两人相顾，沉默无言。 没过多久，倒是左卿率先打破了僵局：“你生前一定很强。” 他的语气中带着笃定，似乎这就是他从小到大的认知，生前越强的人，死后做成的傀儡也会越完美，他这么认为，也这么坚信着。 苏羽很想翻个白眼，但他知道这是绝对不行的，他不能惹怒眼前的人，只能憋着口气在心里翻了好几个，差点想把眼睛翻到天灵盖上。 笑死了，他生前就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还有低血糖和一身因为不良习惯而产生的小毛病，别说强大与否了，他甚至和健康都扯不上关系。 这具身体的生前如何他就不知道了。 但他看左卿这么深信不疑，也不好打破他可怜的幻想，做出一副“你说的很有道理”的模样点了点头。 “走，给你的装备更新一下，既然有了意识，那你不能再带着这一身破烂了。” 左卿转身走在前面，背对着苏羽开口。 苏羽没动，想也知道他不可能老老实实地跟上去。 他不止不跟上去，他还要提要求。 苏羽摸不清左卿的脾气，他只能用尽量柔和的语气，尽量委婉的话语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左卿先生，请问可以请您放开对我的权限控制吗？” 事实证明，不行。 不止不行，苏羽一瞬间还十分后悔提出这个要求，后悔到想穿越回几秒前一巴掌扇死说出这种话的自己。 只因在苏羽话音未落之际，他的全身就被笼罩在一股极其可怕的威压下，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他完了。 只见原本走的好好的左卿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用看死物的眼神盯着苏羽，口中冒出带着寒意的字句：“你想跑？” 苏羽忍不住退后一步，看着这样的左卿，他是真的怕了。 他像一个被深渊浸染的魔物，浑身的气息带着极强的指向性，眼神如利刃般刺入苏羽早已不存在的心脏。 出乎意料的，苏羽发现左卿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控制他的身体，他索性一咬牙，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在左卿眨眼的一瞬间冲向别墅大门。 他打不过左卿，但他带着一丝微弱的期望，希望自己能逃离这栋别墅，能重回自由的生活，哪怕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哪怕不再以人类的身躯。 可左卿怎可能如他所愿。 苏羽根本没迈出两步就感到身后有一股骇人的气息接近，来不及回头，刺痛感就在他的头皮霎时出现。 在被拽着头发拉倒在地时，他惊讶于自己居然有痛觉，又惊讶于自己居然还有心情关心自己有没有痛觉。 头部重重的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他眼前一花，笑意不达眼底的左卿弯着腰出现在他面前。 他的脚就踩在苏羽的颈边，紧紧贴着他的脖子，似是在无声的威胁他。 “你想跑。” 这次是陈述句。 苏羽又想骂人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傀儡会有如此多此一举的痛觉，更低估了左卿对他这具傀儡的占有欲。 在左卿心里，苏羽就是他的所有物，这一点根本不会因为他有没有产生自我意识而改变，就算一具傀儡里有十七八个意识同时存在，左卿估计也只会一个一个威胁过去。 苏羽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只能张嘴，除此之外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只得艰难地控制着脑袋左右摇了摇，像是在否认左卿的话语。 左卿冷下了脸：“你明明就是想跑。” 他弯下腰，掐着苏羽的脖子将他举至半空，他知道掐脖子这一举动对于不需要呼吸的傀儡来说根本无济于事，但他很享受这种掌控感，他是在真心实意的威胁苏羽，在用动作告诉苏羽一个事实。 你的一切都掌握在我的手里。 “苏羽。” 这是左卿第一次叫苏羽的名字，也是苏羽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如果不是左卿这个变态就更好了。 苏羽颇有些苦中作乐的想道。 被掐着脖子，他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但从颈间传来的压迫感不容忽视。 左卿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苏羽发现了这一点，但他撇过眼睛不想理左卿，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左卿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让苏羽从苏醒以来就一直下意识开始的自主呼吸都被迫暂停了，这让苏羽很是别扭。 “回答呢。”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威胁到了。 苏羽自牙缝中吐出一个字：“……在。” 第4章 第一次不能太疼 苏羽的识趣让左卿的眉头微舒，但他丝毫没有放松手中的力道，反而掐的更紧了，像是在发泄什么。 “你是我的所有物，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 左卿压低声线，对着苏羽宣判道。 苏羽微微低下头，眼神落在左卿阴沉的面孔上。 妈的真想在他脸上来一拳。 在苏羽心里，左卿早已被千刀万剐死不足惜了，凶器就是刚刚左卿亲手给他装上去的刀。 苏羽不算长久的沉默让左卿稍微有点等的不耐烦了。 好在苏羽终于及时放下了自己的身段和尊严，他慢慢放松了全身，像是一只收敛了利爪和尖牙的猫，平白无故的显露出些许温顺可爱。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苏羽认为左卿真的会动手把他干掉，或者是想尽办法把他的意识干掉。 他嘴上说着苏羽是他最完美的造物，最有价值的傀儡，但苏羽能够明显感受到，如果他不听话的话是真的会死在左卿手里的。 他不想死。 苏羽用着尽量温顺的语气回应左卿：“是，我记住了。” 说完这话，苏羽像是听到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眼角流出看不见的屈辱泪水。 左卿的心情明显变好了，他笑眯眯地把苏羽放在地上，整理着被他的手劲弄皱的衣服领口。 如果这时有一个路人进来看到这幅景象，怕不是要以为这两人是什么关系很好的兄弟，绝不可能想到这个看着笑眯眯很温柔的人才刚刚威胁过另一个看上去反而有些阴郁的男子。 左卿为他整理仪容的时候苏羽是一点也不敢动，他只是垂着眼睛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傀儡。 某个温柔善良的人好像没打算放过他，语不惊人死不休：“记住了什么？” 苏羽闻言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震惊。 他还没完没了了是，非要把他的尊严全部摧毁才满意是吗。 如果苏羽有骨气，他肯定会带着悲愤的泪水一拳打在左卿的脸上，再补上几刀，与他大战个三百回合。 可惜苏羽有，但是不多，刚刚好处于又悲愤又不敢出手的那个阶段。 他嗫嚅了半天，终于一狠心，用一个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是……你的所有物。” “很好。” 左卿声音中都带着愉悦，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控制苏羽的身体的原因就是想告诉苏羽，哪怕不由他控制，苏羽想跑掉也是不可能的。 对于这种不听话的傀儡，不在第一时间就好好教教他规矩，以后造反的概率非常大。 不得不承认，苏羽的价值确实是极大的，左卿也很舍不得毁掉他，毕竟这可是拥有自我意识的傀儡，几百年能出来一个吗？ 左卿靠着如此得天独厚的天赋和从那个地方找到的遗体才制作出苏羽这么一个例外来，说不珍惜是不可能的。 可惜，再珍贵的东西，一旦有了噬主的想法，都只是一个废品罢了。 他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也由衷的希望苏羽能成为一个听话的傀儡。 “或许你应该叫我主人。” 左卿状似随意的说道。 此话一出，房间里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羽咬了咬牙，强忍着一刀捅死左卿的冲动，沉声道：“只有这个，绝无可能。” 所幸左卿好像也没那么在意这个，无所谓地勾唇一笑，转身向着适才就准备去的地方移动。 这次无需他多言，苏羽自发地迈开脚步跟在左卿的身后。 看着左卿毫无防备的背后，苏羽悄悄亮出了一小节匕首，但只消片刻，他就把匕首收了回去。 他抿着唇，无奈中带着一丝绝望地叹了一口气，没精打采死气沉沉地跟着左卿。 在苏羽没有看到的地方，左卿早已发现了苏羽的小动作。 以他的实力，不发现是不可能的，苏羽毕竟只是一个刚刚苏醒的意识，各种方面都单纯的很。 左卿只是笑笑，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头也不回地走着。 毕竟把人逼得太紧了就不好了。 两人走进先前苏羽醒过来时的房间里，在左卿的示意下，苏羽放轻手脚将房门轻轻关上。 一扇门隔开了两个世界，苏羽站在左卿面前，一句话也不想说，他侧目盯着那个熟悉的柜子，此时柜门还处于开启的状态，那两个人偶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依旧缺胳膊少腿。 左卿拿着一些他看不懂的工具一步一步向他靠近，苏羽强忍着后退的欲望，稳稳立在原地，心中只盼望这场升级更新别太疼了。 他真的怕疼。 这次是苏羽这具傀儡有意识以来的第一次更新升级，出乎他意料的是，全程苏羽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尖锐的难以忍受的疼痛，只是偶尔会有隐隐约约的钝痛感传来。 左卿知道他是第一次，似乎有意识的放松了手下的力道，尽可能温柔的为他完成了升级。 甚至还给苏羽换了身适合他的新衣服。 这让被痛苦折磨了数不清的时间的苏羽内心不受控制的生出一丝感激，但就在一瞬间，这个念头就被苏羽掐灭了，片刻后，苏羽想给自己一巴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差点斯德哥尔摩了，苏羽可不想对左卿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情感，他对左卿最浓烈也最应该产生的情感只有愤恨和杀意。 左卿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举起苏羽的手臂上下活动着，做着最后的调试。 苏羽感受着体内五花八门的暗器毒药外加一些他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器具，有点担心他到底能不能灵活运用自己的身体。 但左卿似乎全然没有这种忧虑，他对苏羽有着近乎盲目的自信，或许应该说，是对他自己的杰作有自信。 苏羽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里的新东西，他需要一个目标来测试他投掷飞行物的准度。 他眼神环顾了整个房间一圈，最终落在了面前的左卿身上。 目标锁定。 苏羽退后两步，与左卿保持了一个稍远的距离，他暗暗控制着体内的机关运动，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左卿见状挑了挑眉，大大方方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躲避或者抵挡的打算。 这正方便了苏羽，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一个固定的靶子肯定比移动靶更好瞄准，也更能测试出他攻击时的精准度。 他的目标很小，甚至还有遮挡物阻碍他的攻击，但这个地方并不会对左卿本人造成伤害，或者说是不会对左卿造成什么大伤害。 当然，即使苏羽不会那么做，但他还是很乐意给予左卿一点小小的傀儡震撼的。 飞行物准备完毕，接下来就是发射时间了。 苏羽微微抬起手臂，在身体内利用能源对飞行物造成了极大的推力，一瞬间，一根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银针就自苏羽的指间发射了出去。 其实苏羽也可以用眼睛把银针发射出去，但他此时还是普通人的思维，从眼睛里射出针什么的听起来就很疼，斟酌再三，他还是决定在一个比较正常的位置发射。 银针就是普通的银针，苏羽既没有给它淬毒也没有让它附带什么破坏性的能量，它只是一根由左卿制造的，比其他银针坚韧很多的银针罢了。 苏羽第一次使用左卿注入在他体内的能源，也不知道自己这次算是用的多了还是少了，只知道银针的速度极快，在苏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钉在了另一边的置物架上，传来微不可察的一声。 苏羽皱眉，打偏了？ 但左卿明显不这么认为。 他嘴角一僵，虚伪的笑脸差点保持不住，似乎是没想到苏羽会选在这一个位置上。 以他的能力，如果苏羽此发攻击会对他造成威胁，那他就会在暗器接触到他之前拦停下来，但苏羽很识时务，攻击的位置让他又无语又想不到拦截的理由。 苏羽皱着眉，带着疑惑走近左卿，凑近左卿的脸四处观察，似乎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打没打中。 只见左卿右耳的耳垂上缓缓冒出一颗血珠。 苏羽一阵惊喜：“耶！打中了！” 左卿眉头一跳：“你好像很开心？” 第5章 简单的纵容 “啊？” 苏羽愣了一下，顿觉不妙。 他看向左卿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尴尬。 巧妙地退后一步拉开距离，苏羽义正言辞地为自己辩解：“我是为你的手法之精妙而感到高兴，毕竟我刚刚苏醒，却能拥有这么高的精准度，这难道不是因为左卿大人您的制作技艺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吗？” 左卿冷哼一声，手指在右耳耳垂上轻捻了一下，把那滴血珠擦到指尖。 他看着眼神真诚表情真挚的苏羽，伸出手，把血抹在了苏羽的嘴角。 “看不出来，你嘴还挺甜的，这么会讨好人的样子可不像是刚刚苏醒。” 苏羽心尖一颤，选择了沉默。 左卿没有追究，在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后就收回了手，越过了苏羽，打开房门离开了房间。 左卿离开后，苏羽连忙抬手想把嘴角的血擦掉，却听到自左卿的方向传来一声：“舔掉。” 妈的。 舔就舔！ 苏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恶狠狠地伸出舌尖舔掉了左卿的血。 换个思路想想，这怎么不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呢？ 安慰完自己，苏羽分出一丝注意力放在嘴里的血上。 没味道啊。 看来果然是他没有味觉。 得到这个结论，苏羽不免有些难过。 他还挺想试试这个世界的食物呢，照他目前这个状况来说，这个想法只能暂时搁置了。 真是的，左卿都能想到给傀儡装舌头，怎么就想不到帮他模拟一下味觉呢。 失败，太失败了，空前绝后的失败。 叹了口气，苏羽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待着了，他转身随着左卿的步伐一起离开了房间，顺带把门也关上了。 外面的左卿早已坐在沙发上休息了。 他甚至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找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搞笑综艺节目看了起来，目光平淡的不像在看综艺，更像在看雪花屏，对从显示屏中传来的刺耳的笑声音效不为所动。 看起来完全不想管苏羽。 苏羽站在原地，望着左卿发呆，思考着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现在要干嘛啊，站着等左卿想起来他吗？ 思考片刻，苏羽走上前去，选择了一个离左卿较远的位置也坐在了沙发上。 你别说，沙发质量不错，坐着还挺软乎。 左卿施恩一般赐给他一个眼神，苏羽全身心都在关注左卿，当然注意到了这个眼神。 他心里一紧，连坐姿都僵硬起来。 左卿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屏幕。 苏羽见左卿并没有阻止他，胆子也大了起来，像挑战左卿的底线一样，苏羽直接把鞋蹬飞，盘腿坐在了沙发上。 反正他是傀儡，又不出汗，脚一点味道也没有，可香了。 做完这一切，苏羽悄悄看了左卿一眼，想看看他的反应。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对于左卿来说，苏羽好像比电视上正在播放罐头笑声的节目更有吸引力，甚至给苏羽的不再是之前那个施舍一般的眼神，而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他笑了一声，纵容着苏羽此时更像是闹脾气一样的行为。 反正等会狼狈地捡鞋的人又不是他。 左卿也不说话，就是嘴角一直带着笑意看着苏羽，直到把苏羽看得浑身不自在，下一秒就要夺门而出时才收回了视线。 气氛僵硬不过三秒，一声不合时宜的大笑就打破了寂静，苏羽一时间竟然有些感激这个综艺节目。 闲着也是闲着，苏羽索性和左卿一起看电视，正好也让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加深一些。 这是个户外综艺，就是个有剧本的真人秀。 上节目的嘉宾包括常驻人员苏羽一个也不认识，但他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苏羽在生前就挺爱看各种综艺的，也不怎么花时间，还能放松身心，每当他被各种论文答辩折磨到精神崩溃时就会随便选一个搞笑综艺看两集。 而且还不能太好看，不然一旦看上头了，就容易错过论文的最晚提交时间。 十分钟后，苏羽又一次后悔了自己的决定。 真服了他狗屎一样的笑点。 异世界的综艺都这么好笑吗？ 可是左卿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能从他的表情里品出几分无聊来。 苏羽原本只是想打发打发时间，结果现在不得不使劲憋笑，憋得浑身都在颤抖，面色看起来比刚知道自己是傀儡时还要痛苦。 二十分钟，这是他的极限了。 三秒后，一阵窸窸窣窣的笑声渐渐响起，苏羽捂着嘴巴，只敢发出几声低笑，扭曲的笑法让苏羽差点笑抽过去。 左卿早就注意到苏羽的状态了，他向苏羽投去了一个疑惑不解的眼神，像是在询问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苏羽现在根本来不及管左卿，他一只手捶着沙发，笑的剧烈且无声，有点像在发癫。 左卿沉默了，他抬起手对着苏羽，看似什么都没发生，实则已经夺取了苏羽身体的控制权。 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终于冷静下来的苏羽一瞬间想转头看左卿的表情，却被左卿控制着难以动弹半分。 苏羽知道应该是自己太过冒犯了，他想开口服软道歉，但左卿控制的是他整个身体，他现在无法发声。 他的眼神被固定在面前的电视屏幕上，罐头笑声伴随着节目的演出侵入苏羽的感官。 左卿的声音传来：“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 苏羽一听，以为左卿要把他放开了，却在下一秒又听到了让他绝望的话语。 “既然你那么爱看，那就在这看一晚上，节目我已经帮你调成了自动播放，别太感谢我。” 苏羽无声地大喊，想拒绝却又拒绝不了，连眼神都不能从面前的屏幕上移开，只得眼睁睁看着左卿关掉客厅的灯，转身上楼去了。 妈的混蛋。 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苏羽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左卿的祖宗十八代，脑补了无数种左卿的死法，每一种都让他觉得不够狠。 只让看不让笑，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吗？ 此刻，苏羽对左卿的杀意到达了巅峰。 但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既然无法拒绝，那不如享受。 苏羽转头就把左卿抛之脑后了，专心致志地看着综艺。 放在以前，看一晚上喜欢的综艺这种事他是想都不敢想，现在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不如放松心态，反正他是傀儡，又不会累和困，也没有论文要写。 现在是欢声笑语时间！ 是苏羽只在心中的欢声笑语。 时间慢慢过去，此时已是深夜，苏羽依旧看得很开心，现在他甚至不用痛苦地憋笑，因为他根本笑不出来，一时间，竟是比能动时更惬意。 左卿站在楼梯上垂眸看着苏羽，眼前的傀儡安静的像是一个摆件，客厅里只留有电子合成音一阵阵回荡在左卿的耳廓。 他没睡，如果在知道自己制作出了一个千年难遇的有自我意识的傀儡后还能睡着的话，他就不算一个优秀的傀儡师。 苏羽看了多久，左卿就看了多久，只是苏羽在看电视，左卿在看苏羽。 几分钟后，节目终了，客厅内陷入一片死寂。 这次不知是什么原因，下一个节目迟迟没有开始播放，客厅内一直维持着一个沉寂无声的状态。 左卿眉头微蹙，心下传来阵阵紧张。 不知从何处来的紧张感促使着左卿解开了对苏羽的控制。 左卿看向苏羽的眼中带着一丝他也没有发现的期待。 而回应他的只是毫无反应的傀儡。 第6章 不可能是担心 左卿心中的不安感愈演愈烈，化作巨浪打向他，将他卷入深海，差点就要溺毙于这浓烈的不安中。 他手都带着颤抖，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脚步不受控制地放轻，像是怕吓跑什么胆小的小动物。 来到苏羽身边，电视屏幕终于放出了下一集综艺，节目夸张的开头音效在安静的客厅内响起，像被投入古井中的一粒石子。 苏羽眼神呆滞地看着屏幕，左卿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碰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节目冗长的开头终于结束，伴随着音乐，嘉宾陆陆续续登场。 “怎么又是这个人啊，不想看他。” 苏羽还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能动了，下意识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左卿的身体在听到苏羽不经意间说出口的话语后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苏羽这时也发现了自己能动了，他惊讶地活动着身体，重新获得控制权的感觉让他的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他转过头看向楼梯的方向，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左卿吓了一跳。 左卿手搭在沙发上，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眼神漫出各种复杂的情感。 苏羽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不然怎么会在左卿的眼里看到害怕呢？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去休息了吗？” 苏羽语气很不爽，说出的话带着寒意。 他还在为左卿一言不合就控制他的身体这件事生气呢。 左卿没有回答他，只是快步走到他面前，抓着苏羽的肩膀把他举了起来。 苏羽被迫站了起来，又被左卿拽来拽去地四处查看身体。 “你干嘛呢！” 苏羽有些烦了，他想一把打开左卿的手，但在他的再三考虑下还是选择了轻轻挣脱开来，获得自由后，苏羽不满地对着面色发白的左卿抱怨。 左卿依旧没有回答他，只是脸色明显比刚才好看了很多，血色重新回到了他的嘴唇上。 苏羽皱着眉，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一瞬间吓地瞪大了眼睛，他愣愣地开口：“你……你不会是在担心我？” 毕竟你看，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大半夜的白着脸跑到他身边到处查看他的身体，像是在检查有没有受伤一样，让他很难不怀疑啊。 这次换成左卿愣住了，他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在担心苏羽。 他担心苏羽消失了。 如果苏羽的意识消失，那他就会变成一个普通的傀儡，最多就是性能比其他傀儡好一点罢了，再也无法为他创造出更多利益。 试想一下，你刚刚创造出了一个可能是整个世界最完美，最独一无二的傀儡，转头却发现这只是自己在做梦罢了。 对其他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这对于左卿这个傀儡师来说实在太恐怖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之前所有的想法在一瞬间都被推翻，失去的才是最好的，在方才的寂静中，左卿差点就以为自己要失去苏羽这个最完美的傀儡了，也是这时，左卿这才发现，苏羽在他心里的珍贵程度超乎他的想象。 所以苏羽的意识绝不能消失，至少在他创造出下一个有意识的傀儡前不能消失。 左卿暗暗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创造出第二个有意识的傀儡，要比苏羽更完美。 在此之前，他必须保证苏羽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唯他是从。 回过神来，左卿低头看向苏羽，逐渐变回了那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 他不是很愿意承认自己是在担心苏羽，即使这个担心和苏羽想象中的担心完全不是一码事。 “自作多情。” 左卿一甩手把苏羽扔回沙发上，坐在距离苏羽相隔二十公分的地方，打算与他一起看这个无聊的节目。 苏羽眨了眨眼睛：“可是你脸都白了。” 左卿感到面子有点挂不住，转过头盯着苏羽，口中威胁到：“还想继续看就闭嘴。” 苏羽连忙闭上嘴巴，眼神中带着满满的疑惑。 有左卿在身边的时间又变得难熬起来，尤其是左卿没有再控制他的身体，这让苏羽又要开始痛苦的憋笑了。 终于，在半小时后，苏羽忍不住开口：“你不去睡觉了吗？” 左卿下意识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苏羽小声“哦”了一下，继续把注意力放在节目上。 两人之间的气氛尴尬又诡异，如果现在电视上播放的是什么血腥战争片，苏羽觉得他和左卿能当场打起来。 又半小时后，苏羽实在受不了了，憋笑太难受了，他刚想出声让左卿别熬夜了，就被左卿一句话打断了。 左卿说：“想笑就笑出来。” 苏羽一吓，忍不住盯着左卿的脸看了好几眼，直到左卿面上出现明显的不耐烦时才移开视线。 这个残暴的混蛋怎么突然转性了，苏羽搞不清楚左卿在想什么，但可以放肆大笑的话当然最好了。 他试探着开口：“哈哈？” 笑的很假，或者说根本不能算是在笑，苏羽就是用小心翼翼的语气念出了两个字而已。 左卿满头黑线，十分不理解苏羽的行为。 但他没有阻止苏羽，虽然不能理解，但尊重。 苏羽这才放心地笑出了声。 他笑的放肆，笑的愉快，笑的不知今夕是何年。 左卿一瞬间后悔了自己允许苏羽笑的这个决定。 好吵。 本来节目里时不时出现的罐头笑声就已经很考验左卿的理智了，苏羽的大笑更是给那根紧绷的弦又施加了一层力。 强迫自己忍了几分钟，终于受不了的左卿噌的站起身，把沉浸在节目中的苏羽吓了一跳。 还没等苏羽开口，左卿就先他一步说道：“你声音小点，我去休息了。” 语罢，也不给苏羽反应的时间，左卿就快步离开了客厅，直接上楼去了。 苏羽看着左卿一连串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沉默了片刻。 这次左卿放开了对他的控制就离开了，苏羽活动着手臂，猜着左卿会在什么时候把他定住。 但出乎他意料的，直到又一集节目结束，苏羽也没有再被控制身体。 这让他忍不住猜测左卿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毕竟左卿还是个人类，不像他是傀儡可以不用睡觉，想必刚刚也是强撑着困意在陪他看综艺。 突然，苏羽又“呸”了一声，摇着头想把刚才的想法甩出脑子。 什么叫强撑着困意陪他看综艺，左卿会有这么好吗？这简直就是他过分善意揣测他人了。 虽然他不知道左卿在想什么，但他不认为那个恶劣的人会有陪他这种想法。 想到这里，苏羽冷哼一声，强行压下了对左卿产生的一丝好感。 左卿是恶人。 此时苏羽也没什么心思继续看节目了，他想把电视关了，也找个地方看看自己能不能睡着。 三分钟后，苏羽崩溃地发现自己不会关这个世界的电视，甚至连调低音量都不会。 苏羽没办法，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又不敢上楼去打扰左卿，只得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晃着脚。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身来，在客厅一个个地方胡乱翻找了起来。 客厅翻完了就去厨房，厨房翻完了就去之前那个应该是工作室的地方找，终于，在苏羽坚持不懈地找了一个多小时后，他拿着手里的东西满意地笑了。 真是让他好找啊。 第7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苏羽手中拿着几张钞票，钞票的样式与之前小女孩给他的钱差不多。 粗略估计了一下手中钞票的购买力，苏羽思考了一番，还是决定多带上几张有备无患。 如果是按照之前那根烤肠的价格来算，这么多钱是肯定够了的。 苏羽把钱揣进兜里，找了个钟看了看时间。 感到差不多了，苏羽尝试着推开了大门，伴随着已经逐渐开始亮起来的天色出了门。 他动作轻盈地翻过别墅外围的护栏，脚步轻快地向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对于这一切，左卿还暂时不知道，正如苏羽所猜测的那样，左卿睡着了。 但左卿的睡眠较浅，苏羽的离开已经通过左卿注入在他体内的能源传递给了浅眠中的左卿。 他眼皮微微翕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苏羽来到了之前来过的商业街，他拿着钱东张西望，终于找到了他此行出来的目的——一家早餐店！ 推开玻璃门，苏羽不知道左卿的口味，但好在钱带够了，他索性大手一挥买了五份粥，七种口味的包子各两个外加两笼小笼包和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就在他愉快的付完款打算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去的时候，苏羽透过玻璃门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左卿一睁眼就感觉有些不对，他稍稍感知了一下苏羽的位置，顿时发现他已经不在别墅内，正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远离别墅。 他早就知道苏羽之前说的话不过是虚与委蛇，缓兵之计罢了，但他没想到苏羽这么快就按耐不住想跑了。 翻身下床，左卿沉着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顺带把客厅的电视关了后才出门。 苏羽不急着跑，那他也不急着抓他回来，反正苏羽总归是跑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但让左卿没想到的是，苏羽最后会到一家早餐店里去买吃的。 这是打算走之前再吃顿好的吗？ 但在左卿的印象中他好像没给苏羽安装模拟味觉的模块啊。 他皱着眉，透过玻璃门盯着手里拿着一大堆东西的苏羽，在苏羽转过身后，视线交汇。 苏羽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左卿会来找他，而且看左卿的脸色非常不好，眼神也像淬了毒一般死死盯着他。 一时之间，苏羽感到有些如芒在背。 他顾不上店内其他客人异样的眼神，犹豫了很久才慢慢迈着脚步向左卿走去。 苏羽觉得，左卿应该是发现自己偷拿他钱了，跑来找他算账来了。 但他只猜对了一半，左卿确实是来找他算账来了，但不是因为苏羽拿的这几个钱，钱左卿又不缺，他缺少的是一具完美的傀儡。 苏羽刚打开玻璃门，左卿就一把拽着苏羽的手腕，把他拉到了自己面前。 在大街上，还有人看着呢，左卿也不是什么疯子，他也是知道要注意影响的，万一有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报警了，那他会很麻烦。 于是左卿只是一言不发地拽着苏羽走在回去的路上。 他走的快，苏羽手里拿着一堆吃的，被他拽的东倒西歪走不平稳。 又一个踉跄后，苏羽斟酌着开口：“呃……可以走慢一点吗？” 左卿猛地转过头盯着他，手中用的力道越发大了，像是要把苏羽的手腕捏碎。 傀儡的身体毫无阻碍的向苏羽传递着痛觉，从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苏羽渐渐皱起了眉。 他尝试着挣扎了一下，但并没有任何用处。 正当苏羽痛的快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时，左卿的声音传来：“你去干嘛了。” 苏羽没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但他听到了左卿的提问，理智让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里的早餐。 “我……我去给你，买早餐啊……” 左卿看都没看苏羽手中的东西，但手下还是松了些力道，让苏羽能够以一个稍微正常点的姿态与他对话。 “理由。” 左卿的疑问让苏羽愣了一下，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什么理由，买早餐的理由吗？ 苏羽眼神飘忽，不敢看左卿：“我想讨好你，算理由吗？” “讨好我？你是指用我的钱买的早餐吗？” 左卿冷笑，终于把视线放在了早餐上，他举起打包袋晃了晃，多少对里面的食物数量有了个大概的认知。 这还只是一个袋子，苏羽手里还拿着另一个呢。 左卿脸色一黑：“你买这么多？打算把我撑死？” 苏羽连忙摇头：“不敢不敢，我这不是怕买到你不爱吃的东西嘛……” 后面半句苏羽越说越小声，像是一个做错了事被抓包的孩子。 左卿叹了口气，没再理他，两人一起回到了别墅内。 关上门后，苏羽自告奋勇收拾好了桌面，把打包袋中的早餐一一摆出来放在左卿面前，嘴上念念有词地介绍着：“这是鸡茸海鲜粥，这是蟹粉小笼包，这是白菜猪肉包，这是……” 光介绍就花了苏羽好一会功夫，注意力全在早餐上的苏羽自然没发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左卿面色一点点阴沉了下去。 苏羽好不容易忙完，一抬头就是左卿这副表情，吓了一跳，他试探着问道：“你……您要不挑一个爱吃的尝尝？” 左卿抬手揉了揉眉心，勉强把表情控制在了平淡上，对着苏羽说：“讨好我，目的是什么。” 苏羽就等着这句话呢，他当即兴奋起来，也不管这些早餐如何了，大着胆子提出自己的要求：“我希望您能减少一言不合就控制我身体的次数。” 他没有直接要求左卿放开对他的控制，因为他知道左卿肯定不会答应。 他只是希望属于自己的时间能稍微多一点就好了。 左卿闻言挑了挑眉，像是没想到苏羽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来。 他一挥手，当即就控制了苏羽的身体，强迫他走到自己面前跪下。 苏羽眼神中流露出惊恐，身体一动不动地跪在左卿面前。 左卿冰冷的声音在他头顶传来：“以后与我谈条件时，你最好给我跪着。” 说完，他就解开了对苏羽的控制。 几秒钟后，苏羽还是跪在原地没动，左卿见状满意地笑了。 苏羽低着头，闷闷的声音自他口中传出：“是。” 他差点忘了，左卿本质上还是个极其恶劣的混蛋，他怎么能因为左卿一时的纵容而忘记左卿的恐怖之处呢。 片刻后，苏羽再次开口：“那我的……” 不等苏羽问完，左卿就随口说道：“同意了。” 这句话让苏羽终于有了些活力，他抬起头：“谢谢……大人。” 对现在的苏羽来说，一点小恩小惠就足以让他感谢左卿了，但犹豫再三，苏羽还是没有选择叫左卿主人，这属于底线问题。 其实苏羽这个要求对左卿来说甚至都不能算是要求，因为他本来就打算这么干，但能借此机会让苏羽长长记性还是不错的。 看着苏羽还稳稳跪着，没有站起来的打算，左卿也懒得理他，苏羽爱跪多久跪多久，反正他受得起。 几分钟后，苏羽再一次开口：“左卿大人，我还有一个请求。” 至此，左卿明白了苏羽迟迟不站起身的原因，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苏羽说下去。 “我能换成单膝跪吗？” 左卿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表情差点没绷住，看向苏羽的眼睛微微瞪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这个傀儡还是不怕死。 “你以为求婚呢？” 但苏羽的表情认真的可怕，眼神坚毅的可以去参军了。 意识到苏羽是真心实意的提出这个要求的左卿适当的沉默了。 这一刻，他竟然有些无措。 第8章 必须避免此种情况 “什么求婚？” 苏羽懵懂地重复了左卿的话，眼神中透露出清澈的愚蠢。 左卿嘴唇动了动，艰难地吐出一句：“你是认真的？” 此时，左卿心中还抱着一丝苏羽是在开玩笑的期待，因为他不相信有人能蠢到这种地步。 但苏羽郑重地点头直接打破了左卿最后的幻想。 他深吸一口气，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随后，左卿勉强带着浅笑，伸出手捏着苏羽的下巴，让他被迫抬高头部，暴露出洁白的脖颈。 与此同时，左卿说道：“你是没有认清自己的地位吗？” 苏羽心里一紧，下意识摇了摇头。 下跪什么的太侮辱人了，他只是想尽可能的多为自己争取一点尊严罢了。 在没有受到死亡威胁前，苏羽的胆子比谁都大。 左卿尽可能收敛着脾气，用一个较为平稳的语气说：“算了，这次就先放过你。” 还没等苏羽松口气，左卿又开口威胁：“你最好别有不该有的想法，苏羽。” 话音落下，苏羽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他低声称是，获得左卿的同意后站起了身。 但就在苏羽刚刚站稳，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施加在他的小腹上，苏羽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了墙壁上。 也亏得墙体结实，否则苏羽这一下能直接把墙撞塌。 艰难地爬起身，苏羽面露惊惧，不知所措地看向左卿。 左卿不是说放过自己了吗，为什么还要打他。 像是看出了苏羽的疑惑，左卿轻轻开口：“别误会，我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他靠近苏羽，在他还没起身之时一脚踩在苏羽的手上，顺带用力碾了两下。 苏羽没忍住，从牙缝中挤出几声痛呼，另一只手抓在左卿的脚腕上用力推着，想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可惜这一切只是徒劳。 左卿嗤笑一声，低垂着眸子看着趴在地上痛苦挣扎的苏羽。 “这次，是因为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私自离开了别墅。” 苏羽虽然疼，但理智格外清醒，他不再试图把左卿的脚从自己的手上推开，而是咬着牙硬生生忍着。 左卿面色冷凝，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松开了苏羽的手，转头朝着他的小腹又是一脚。 苏羽又飞了出去。 如果傀儡能流汗的话，估计他现在早就满头冷汗了。 小腹传来的剧痛让苏羽痛苦地喘着粗气，明明不会流血，但他的呼吸之间都像是带着血腥味。 苏羽想站起来，但理智告诉他，此时最好安静地等待左卿打完，不要再做任何反抗。 不远处传来左卿的脚步声，他朝着苏羽走来。 心中的恐惧肆意蔓延，苏羽面色发白，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又是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 左卿真正的残暴在这次才逐渐显露了出来。 他知道这种程度的伤害，苏羽不会死，只会疼。 所以他可以随心所欲的用痛苦来教导苏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倒在地上的苏羽彻底失去了站起身的力气，小腹处像破了一个大洞一样疼。 他甚至想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是不是真的被踢穿了。 但他连这一点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此时的他真正意识到了忤逆左卿的结果。 也对左卿的掌控欲有了一个更新的认知。 这个人就是个神经病。 在左卿看不见的角落，苏羽恶狠狠地咬牙，眼中除了害怕更多了一分恨意。 左卿的脚步声停在他面前，头发被扯起，苏羽被拉扯着勉强坐在地上。 他的眼神在被拉着坐起来的一瞬间就变成了恍惚无神的模样，仿佛刚刚的恨意只是南柯一梦。 左卿脚踩在苏羽的肩膀上，在他为苏羽挑选的衣服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脚印。 痛苦依旧在苏羽体内肆虐，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苏羽意识到左卿的一脚可能不只是普通的力气大而已。 他动用了能源附在自己的脚上。 苏羽低着头死死忍耐着剧痛，突然视角一晃，他的眼中又出现了别墅的天花板。 左卿又把他踹倒在地上了。 他先是意识到这一点，在之后剧烈的疼痛才在他肩膀处传来。 这股痛意逐渐蔓延到他的整条手臂，像肌肉被放在绞肉机内搅碎，像骨头被一寸寸折断，像所有神经都被挑断。 这是他再也无法忍受的剧痛，苏羽口中传出压抑到极致的哀嚎。 舌尖已经被他咬破，只是没有血色流出。 左卿安静观赏着这一切，仿佛给予苏羽极端痛苦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已经不必再做更多的伤害苏羽的举动，靠他刚刚那一脚传递出的能源足够苏羽痛苦很久了。 没有让左卿等待太久，苏羽像是终于找到了说话的间隙一样，断断续续地求饶：“左卿……大人，我知道错了，请…请原谅我……求您……” 左卿深邃的眸子泛着浅浅的幽光，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苏羽，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欣赏着苏羽此时卑微到极致的不断求饶。 又过了十分钟，在苏羽的意识即将被折磨到昏厥之前，左卿适时地收回了在苏羽身上肆虐的能源。 苏羽在地上蜷缩着，身体颤抖的厉害。 痛苦褪去又过了好几分钟，苏羽才渐渐缓过神来，他忘记了喘气，抱着自己的手臂强行站起了身。 左卿的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希望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苏羽一听到左卿的声音就身体发颤，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左卿眼神的逼迫下，苏羽弯曲双腿，再次跪在左卿面前。 他不敢再惹怒左卿，只得逼迫自己放弃尊严，他用颤抖的声音说：“是，我以后……会听话。” 直到此时，左卿才像是勉强满意，他的脸上重又出现笑容。 “惩罚结束，感觉如何？” 苏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左卿，左卿也没有给他回应的机会，像是根本不在乎答案。 伸手将苏羽扶起来，左卿将手搭在苏羽肩上，对苏羽不受控制的颤抖不闻不问，他挥手轻轻拍掉自己的鞋印，随后将灰尘擦在苏羽脸上。 做完这一切，左卿转身去盥洗室洗净了手，坐到了沙发上。 苏羽的理智渐渐回笼，他没有恢复自己的呼吸，他发现傀儡不用呼吸其实方便多了，至少不会泄露出自己的气息，也因此不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他默默看着地毯，眼里看不出丝毫情绪。 现在他还太弱小，甚至都不能完美使用自己的身体，只得先向左卿服软，但他的骨气没有被疼痛磨灭。 想当初，他的灵魂在痛苦中漂泊了数不清的时间，这一点痛苦还不足以让他彻底服从于左卿。 妈的。 只要被他逮到机会，他一定要活剐了左卿。 左卿并不知道苏羽此时所想，但就算他知道了，估计也只会无所谓地笑笑，他对苏羽有势在必得的自信。 坐在沙发上的左卿伸出手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一碗粥，还是热的。 他笑意盈盈地招呼还站在原地发呆的苏羽：“阿羽，来吃早餐了。” 第9章 不能浪费食物 苏羽很想骂人，刚刚才把他打的像条死狗一样，现在居然能这么平心气和地招呼他吃早餐。 果然是个神经病。 心里骂了两句，苏羽脚步不停，走到了左卿身边，但没有坐下，只是安静地立在他身侧。 左卿侧头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瞳仁散发出不知名的情绪。 他轻声说了一句：“坐。” 苏羽不是很想坐下，反正他站着也不会累，但这是左卿的命令，他不敢不从。 用最快的速度挑了一个离左卿最远的位置坐下，坐稳后，苏羽又像是个木头一般不动了。 他现在像个需要上发条的人偶，只有左卿下了命令，他才会做出相应的行动。 左卿虽然不喜他这个样子，但听话总好过于叛逆，只要自我意识还在，那苏羽就还有价值。 为此，左卿特意屈尊降贵亲自递给了苏羽两个包子，看着他举起双手接下后才满意地笑了笑。 苏羽迟疑了一番，低头轻轻咬了一口手中白白胖胖的包子。 这家店做的不错，包子皮薄馅多，只一口苏羽就咬到了满嘴的馅。 他咀嚼几下就吞了下去，嘴里像在喝白水一样尝不出一点咸淡。 低头看着被自己咬出一个缺口的包子，苏羽这才知道自己吃的包子是梅干菜馅的。 是他以前最爱吃的口味。 念及此，苏羽又咬了一大口，虽然尝不到味道，但还能感受到熟悉的口感。 一口接一口，不多时，一个包子就被他吃完了，他没有再动剩下一个。 一旁的左卿一直看着苏羽吃东西，眼神没有离开过哪怕一秒，见苏羽没有接着吃另一个，他开口问道：“好吃吗？” 苏羽感到有些无语，好不好吃他还能吃出味道来吗？ 左卿不可能不知道他没有味觉，毕竟苏羽这副身体是左卿亲手做出来的，或者说亲手改造出来的。 苏羽如实回答：“没有味道，但口感不错。” 左卿点点头，随手端起一碗粥，又递给了苏羽。 他笑着对苏羽说：“一起吃了。” 这时，苏羽逐渐感到有点不对劲，他迟疑着接过粥，看着左卿贴心地为他打开了盖子，还拿了勺子放他手中。 左卿的眼神一直落在苏羽的身上，被看的有些烦了的苏羽舀了一勺又一勺的粥送进嘴里，想着能快点吃完。 粥还有些烫嘴，但苏羽是傀儡，身体强度很高，根本不怕这一点温度，三下五除二，一碗粥就见了底。 他刚喝完一碗粥，左卿就端着下一碗粥递到了他的面前。 “阿羽，没吃饱。” 他的话根本不是在询问苏羽，简直就是变相的逼迫苏羽再喝下一碗。 苏羽轻轻皱了皱眉，只得又接过第二碗粥。 在左卿微含笑意的眼神中，苏羽用最快的速度喝完了第二碗。 他一抹嘴，迅速开口：“我吃饱了。” 但还没等他站起身来，左卿的手就搭在他肩膀上，又是一碗粥放在他面前。 “不能浪费，阿羽。” 苏羽一咬牙，想到反正自己是个傀儡，左右不可能撑死，直接接过粥，连勺子都没用就喝完了。 这次他连嘴都懒得擦，嘴角沾着粥渍，直接把视线放在了桌上剩下的两碗粥上。 左卿就是要让他吃完嘛，来呗，谁怕谁。 反正到时候胃袋撑坏了也是左卿来修，他顶多就是疼一下而已，又不会怎么样。 而且他没有味觉，再难吃的粥他都吃得进去。 左卿顺着苏羽的眼神看过去，勾唇一笑，装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说你没吃饱。” 接下来的时间，苏羽被迫把他买的东西几乎全吃了，感觉食物都堆到他嗓子眼了，再喝一口水他就能当场撑吐。 原本平坦的腹部此时可以看到一个明显的弧度，苏羽一边艰难地吐着气，一边暗暗祈祷自己的身体别被撑坏。 此时还剩下一个包子没有吃，正是苏羽一开始吃梅干菜馅时剩下的那一个。 包子早已凉透了，安静的待在桌面上，周围是与他一起被买回来的兄弟姐妹的残骸。 左卿斜睨一眼苏羽，眼里隐隐有嘲讽，他手伸向最后一个包子。 在苏羽惊恐的眼神中，他举起包子，以慢动作吓唬着苏羽，最后将包子缓慢地送入了自己口中。 苏羽一下子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的他一瞬间就感到胃部传来的阵阵钝痛，他难受的皱紧眉头，又开始调节自己的呼吸以此减少痛苦。 左卿咬了一口冷掉的包子，眼神不曾离开过苏羽，一口一口的像是咬在苏羽的身上。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苏羽率先败下阵来，狼狈地移开视线，默默盯着地毯的一角。 左卿吃的很慢，像是不爱吃这个馅，虽然吃的慢，但总共就一个包子，也慢不到哪里去，没多久，左卿就吃完了，他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擦完后又抽了一张。 手中拿着湿巾，左卿向苏羽走去，伴随着苏羽略带慌乱的眼神坐在了他身旁。 抬起一只手掐着苏羽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左卿举起湿巾纸，找到苏羽脸上被自己擦上去的灰尘痕迹。 他动作可以称得上轻柔，一点点擦拭干净了苏羽的脸，随后随手将湿巾扔到垃圾桶内，也不管苏羽此时惊疑不定的眼神，直接站起身来向着门口走去。 走到一半，他回头对着苏羽说：“愣着干什么，走啊。” 苏羽如梦初醒般缓步跟了上去。 现在他肚子胀得难受，不动还好，一动就像是要炸了一样，只能放慢脚步，勉强跟着左卿出门。 不过好在左卿走的也不快，像是在照顾苏羽一样故意放慢了脚步。 随着时间过去，苏羽体内的食物逐渐被消化成了能给他的身体提供动力的能源，行动起来也轻松多了。 之前他就注意到，傀儡的消化时间好像很短，消化的很快，这么多食物塞在他胃里居然这么快就都变作能源了。 见到苏羽的脚步逐渐变得轻快，左卿也放开了步伐，以自己正常的速度前进。 他带着苏羽来到一座写字楼前，完全没有经受阻拦的顺利进去了楼内。 苏羽一路上都安静地跟着左卿，像一个刚刚调来老板身边的小秘书。 左卿好像在这家公司有点地位，一路上苏羽经常能看到一个个员工模样的人对着左卿点头问好，但也只限于点头，一个两个的一句话也不说，让苏羽猜不到左卿在这里的具体职位如何。 等了一波电梯，左卿带着苏羽上了十一楼。 电梯很快，两人踏出电梯门，几个拐弯来到了工作区。 周围的人都来去匆匆，除了见到左卿时会稍微有点反应以外，其他时候都是在忙着自己的工作，气氛说不上压抑，但肯定算得上紧张。 左卿带着苏羽来到一处人较少的角落，周围没什么人，他们所处的位置也刚好在监控的死角里。 苏羽心里的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来，他就发现他的头自己转动了，视线自动锁定在一个男人的背影上。 苏羽意识到是左卿控制了自己的身体，他虽略有不满，但被控制着也无法表达出来。 既然左卿把他的视线锁定在那个男人身上，苏羽索性认认真真地观察起那个人来。 几秒钟后，左卿的声音轻轻传入他的耳中：“看到那个在复印资料的人没有。” 苏羽感受到自己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他以点头回答了左卿。 “记住他的脸。” 与左卿的命令同时传来的是男人面前的机器结束工作的声音，他回过头，样貌完全暴露在苏羽的眼中。 第10章 不可犹豫，不可抗拒 苏羽虽然对左卿的这个要求有点疑惑，但还是仔细将那个男人的脸拓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记下样貌后，苏羽低声开口回应左卿：“记住了。” 左卿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继而用正常的音量吩咐苏羽：“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说完，左卿瞥了一眼苏羽的脖子，压低嗓音，用带着一丝威胁的语气说道：“乖乖等我回去，再敢乱跑就把你拴起来。” 苏羽喉咙一紧，左卿的眼神好似化作一个实质的项圈一般紧紧勒着他的脖子，一时之间他竟有些喘不过来气。 他急忙点头示意自己绝对不会跑。 几分钟后，苏羽目送左卿离开，直到左卿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苏羽才动身返回了电梯。 带着满腹的疑惑，苏羽一边回忆着刚刚那个男人的样貌一边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电梯下行期间上来了一个青年男子，苏羽与他并肩而立，眼看着电梯即将到达一楼，苏羽没忍住冲着这个青年搭了个话，想着从青年口中问出自他进入楼内就一直存在的好奇。 “呃……你好？” 苏羽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青年，犹豫着开口。 青年分出一个眼神给他，淡淡回应：“你好。” 苏羽毫不犹豫地撒了一个谎：“我是今天刚调来的，我想问一下那个……” 他连说带比划的描述了一下左卿的外貌特征，青年的眼神逐渐从疑惑变成恍然大悟。 “就那个人，我想问一下他是管咱们部门的吗？” 苏羽问完这句，电梯已经到了一楼，青年下意识走出了电梯，苏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青年捧着一堆文件，像是要去交接任务，他口中随意回答着苏羽的问题：“他是项目总监。” 他看了一眼气质尚且稚嫩的苏羽，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是害怕他的话倒是不用担心，他很少在公司露面，工作都是直接和管理层接壤，咱们很少有机会看见他。” 苏羽“哦”了一声，终于理解了左卿为什么那么有钱了。 问完了问题，苏羽与青年道别，在青年不理解的眼神中直接走出了大楼的门，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回到别墅，他想着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把整个别墅都逛了一遍。 他在别墅里一直不是待在客厅就是在左卿的工作室内被改造升级，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以后可能会久住的房子呢。 他来到镜子前，第一次观察着自己这个世界的样子。 出乎他意料的，这具傀儡的容貌居然和他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甚至连痣的位置都一样。 苏羽感到有些疑惑，但没多想。 就当这是穿越者的特殊之处。 逛到二楼，苏羽直接向着可能是左卿房间的地方走去。 他打开门，环视了一圈左卿的房间后就赶紧把门关上了。 关上门后，他耳边仿佛都出现了左卿的冷笑声。 左卿的房间没什么特别的，甚至和次卧的布局差不多，冷冷清清的，感觉都不像个家，像是临时居所。 一直在别墅内待到傍晚，苏羽无聊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睛却一直望向别墅的大门。 在这期间，他不是没想过逃出这里，但他转念一想，左卿还在睡觉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他偷偷跑出去买早餐了，现在清醒时肯定一下子就能发现他有没有偷跑。 与其在此时冒着被关起来的风险偷跑，不如先想办法取得左卿的信任。 苏羽仔细计划着。 为了达成目标，苏羽还想着借用一下别墅内的厨房做个饭菜啥的，但他打开冰箱才发现冰箱里除了速冻食品以外居然什么吃的都没有，甚至连个水果都没有。 这让苏羽不仅做不了菜，连切个果盘都不行了。 在苏羽翻遍冰箱也只能找到更多的速冻水饺后气的他差点想出门买菜。 好在他在离开大门前的最后一秒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及时止住了脚步，否则他现在估计已经被左卿拴起来了。 什么都干不了，苏羽看着满冰箱的水饺，恶狠狠骂了一句：“破水饺，左卿你早晚得吃成水饺样。” 苏羽这边骂的正欢，左卿已经满头黑线地进了门。 他收敛脚步轻轻来到苏羽背后，阴恻恻开口：“你对我的水饺有什么意见吗？” 苏羽“呜哇”叫了一声，显然被吓的不轻。 他小心翼翼回头看向左卿，对着面色很不好的左卿开口解释：“不是……我就是说一直吃速冻食品对身体不好……而已。” 眼看左卿的脸色一点没变好，苏羽连忙扯开话题：“话…话说你回来啦，饿了吗，要不要吃点……水饺？” 左卿摇了摇头，说：“我在公司吃过了。” 话音未落，左卿直接拽着苏羽的胳膊将他带离了厨房。 两人来到了左卿的工作室内，苏羽被拽着走了一路，愣是一声没敢吭。 进了房间，左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表情逐渐变得平静，他看了一眼苏羽，问道：“今天让你记的那个人，还记得吗？” 苏羽下意识点了点头，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那个复印资料的男人的样貌，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就像是刚刚才见过面一样。 左卿颔首，再开口时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冷意：“杀了他。” 苏羽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左卿，像是在求证。 左卿补充道：“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我把你做出来不是为了让你每天无所事事的。” 这是事实，虽然现在是法治社会，但从左卿有那么多危险的武器毒药时就不难看出左卿不是什么善茬了。 他制造傀儡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让傀儡代为执行一些他不方便出面或懒得动手的事。 而苏羽作为唯一一个有意识的傀儡，左卿自然而然的给他布置了一个在左卿自己看来非常简单的任务。 问题就在于，苏羽生前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你让他做做饭洗洗衣服还行，但是杀人……这完全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外了。 碍于良心与道德的谴责，苏羽忍不住开口：“现在不是法治社会吗？你让我去杀人？” 左卿只是冷笑一声，看向苏羽的眼中带着不屑：“这和杀人之间有什么必然冲突吗？” 苏羽一时语塞，他不敢置信地说道：“可是那是一条生命啊，而且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左卿皱了皱眉看向苏羽，像是奇怪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一样。 他理所当然地说：“那你不要被发现不就好了？” 这确实，以左卿的能力确实有这么说的资本，但苏羽只是个普通人，或者说是一个普通的傀儡，他根本不懂怎么杀人，怎么处理尸体，怎么逃离现场。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 苏羽霎时间如坠冰窟，左卿的话让他感到浑身发凉，他动了动嘴唇，问出了最主要的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杀他？他不是你的员工吗？” 左卿闻言挑了挑眉，语气自然的像是在诉说今天晚上吃了什么。 “杀他需要理由？” 此话一出，苏羽再也绷不住自己震惊的表情了，他看向左卿的眼神不像在看人，而像在看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兽。 作为一个在良好教育下成长起来的正常人，他无法理解左卿的想法，更不想做左卿交给他的任务。 但他也知道左卿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苏羽敢拒绝他，左卿绝对会带给他难以承受的痛苦，以极端的痛苦来逼迫他。 除非他的意识被抹除。 苏羽不想死，他渴望自由，但现在他追寻自由的道路上遇到了除左卿以外的另一个极大的阻碍。 他想严词拒绝左卿，但嘴唇嗫嚅了半天也没能开口。 最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我不杀人。” 听到苏羽的答复，左卿皱了皱眉。 这是左卿预想中的发展之一，但也是他认为最不可能的可能性之一。 他认为苏羽作为一个自傀儡中诞生的意识，本质上并不算人，理论上也不应该对人类产生同情，苏羽因为一个人类而抗拒他的可能性极小。 但事实就是，苏羽的确因为一个人类而抗拒他了。 左卿的气息一瞬间变得极为危险。 第11章 惩罚开始 他轻轻摩挲着手指，看向苏羽的眼神中毫无波澜。 “你说什么？” 语气很平静，像是在给苏羽最后一次机会。 苏羽浑身一颤，他咬紧牙关，尽量用平稳的语调重复了一遍。 左卿定定看着苏羽，半晌后叹了口气，像是在可惜什么。 苏羽心理压力逐渐增大，他望向左卿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一丝警戒。 但他还是企图说服左卿，说话的语速加快，生怕没等他说完左卿就一拳打上来了。 “虽然我不杀人，但我还可以干别的，我可以……” 话未说完，左卿一个带着冷意的眼神就让苏羽吓的卡壳，一瞬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但好在左卿除了瞪他以外也没做什么伤害他的事，苏羽冷静了一下，继续开口。 “我可以做饭？你平时一直吃速冻食品，我厨艺还不错的。” 左卿的眼神缓和了一些，苏羽以为左卿是听进去了他的话，顿时更来劲儿了。 “还有家务，你的工作室以后可以让我来整理！” 这次说完，左卿彻底收回了带着锐意的气势，苏羽悄悄松了口气，卸下了一些戒备。 看样子左卿还是能讲道理的，虽然他这样有点像保姆，但他从小就是一个人生活，做自己的保姆和做左卿的保姆区别也不大。 突然间，苏羽的视角一低，从低头俯视左卿变成了仰视。 他一惊，动了动身体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控制着跪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左卿的声音就如附骨之疽般在他的耳边传来。 “不是和你说了吗，和我提要求的时候要跪着。” 苏羽沉默了半晌，几次想要站起来都失败了。 他索性放松身体，任由左卿控制。 “那您同意了吗？” 比起这些，还是首先摆脱杀人这个任务比较重要，苏羽暗暗想道。 左卿也不回答，就这么让苏羽跪着，眼眸低垂，像是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苏羽静静等待着，像是等待上刑场的死刑犯，只不过一个是自己死，一个是别人死罢了。 没有让苏羽等太久，左卿淡淡几个字就让苏羽的期望落空：“我拒绝。”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同意苏羽的要求，苏羽这个完美的傀儡不是用来做一些没用的家务事的，苏羽的用途早就决定好了，他不会轻易改变。 不过多一个平时可以做做饭的人他倒是很乐意。 他看向跪在地上，眉头紧皱的苏羽，缓缓说道：“不过，既然你提起了，那以后做饭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苏羽简直不敢相信一个人会有这么厚的脸皮。 虽然还跪在地上起不来，但苏羽的眼神却恶狠狠地盯着左卿，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 “你拒绝了我的要求，还想让我给你做饭？” 苏羽咬牙切齿，要不是现在动不了，他早就站起来给左卿来上一巴掌了。 左卿闻言也不生气，歪了歪头，用很无辜的语气说：“不行？” 看左卿这副样子，苏羽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握紧拳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一字一顿地说：“当然不行！” 左卿眼神暗了暗，他站起身来走到苏羽身边，弯下腰伸手摸了摸苏羽的头，用温柔的声音在苏羽耳边低声说：“乖一点。” 虽然他的语气是温柔的，但苏羽分明听出了一丝警告，他用没有被控制住的手狠狠打掉了左卿放在他头上的手。 “混蛋，别他妈碰我！” 这是苏羽第一次对左卿说重话，由此可见，他真的很不愿意杀一个无辜的人。 左卿收回手，看着手上被打出的淡淡红痕，双眸微眯，目光如刀般射向对着他怒目而视的苏羽。 他冷哼一声，将手放在身侧，开口：“你明明不是人类，为什么会对杀人这么排斥。” 苏羽的道德与良心让他颇为理所应当地说：“那是一条生命！” “生命？人类的生命和你有什么关系？” 左卿冷冷盯着苏羽，说出来的话语就如同他的眼神一般步步紧逼。 “难道你对人类有同情心？你有这具身体生前的记忆？” 此话一出，苏羽猛地心下一沉，浑身顿时爬满冷意。 虽然不知道这具身体生前是什么人，但他确确实实是穿越者，拥有曾经作为人类的完整记忆。 苏羽被左卿说的哑口无言，他想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但他也知道此时的沉默基本上等同于默认了，于是他只能咬牙道：“我虽然没有记忆，但我这具身体至少曾经是人类。” 随即他乘胜追击，反将矛头对准左卿：“不像你，虽然是人类，却对同类的性命如此不屑一顾。” 不等左卿回答，苏羽又迅速补上一句：“冷血至极。” 也不知是不是苏羽的错觉，他发现被他骂完后，左卿的眼神反而缓和了许多。 左卿沉默地听着苏羽骂他，片刻后，他笑出了声。 笑声中带着不屑，又夹杂着一丝自嘲。 他看着苏羽，满眼带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想不到我这样的人，居然还能制作出这么有正义感的傀儡。” 他放松了对苏羽的控制。 重获控制权的苏羽当即站起了身，他没有对左卿兵戎相向，只是戒备地看着他。 对左卿动手对苏羽来说找不到一丝好处，且不论自己的身体在对方的掌控中，就是左卿不控制他，以他的能力也不可能打得过左卿。 不知为何，苏羽突然发现左卿看他的眼神十分古怪，像是不舍，又像是在惋惜什么。 他微微皱眉，这种被完全蒙在鼓里的感觉非常不好。 左卿嘴角含笑看着苏羽，眼中已经敛去了一切情绪，再睁眼时，他满眼都透露着阴冷，像一条毒蛇一般缠绕上苏羽的身体。 “重获自由的感觉如何？” 苏羽没有回答。 左卿也不着急，就这么微笑着看着苏羽。 几分钟后，苏羽看见左卿的嘴在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眉头一蹙，感到一丝疑惑，不知道左卿又在搞什么东西。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 不只是左卿的声音，他连窗外的风声也听不到了，整个世界安静的可怕。 心下一惊，苏羽面上露出明显的慌乱，他来不及再多思考，急忙开口冲着左卿问道：“你做了什么！” 遗憾的是，苏羽连自己这句话的声音都没能听到。 在一片寂静中，苏羽意识到，他的听觉被左卿剥夺了。 在苏羽眼中，左卿只是在笑，像是知道苏羽听不到声音了，所以也懒得回答他。 苏羽又气又急，想再次开口质问左卿，却发现这次自己连嘴都张不开了。 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但也只勉强活动了一下僵硬无比的身体。 慢慢的，不受控制的感觉再一次席卷了他的全身。 数秒内，他就又变回了一个不能行动的木头。 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左卿，不能闭眼，也不能移开视线。 他只能看着左卿缓缓走到他面前，嘴巴张张合合，听不到他说了些什么。 苏羽盯着左卿的嘴唇，勉强辨认出几个字。 “这是对你的惩罚。” 随后，左卿抬手将手掌附在他的双眼之上。 苏羽眼前一黑，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左卿到底有没有把手移开。 奇妙的是，直到左卿把手放到他的眼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连身体的触觉也被剥夺了。 没有了视觉，听觉，触觉，再加上无法呼吸的身体和本来就不存在的味觉。 他这次彻底失去了五感。 他的世界变为一片虚无。 第12章 令人满意的转变 苏羽内心不受控制地升起巨大的恐慌。 失去五感，这几个字光是看着就那么可怕，更不用说现在这种事就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 他生前只是个不谙世事的青年，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事。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内心的恐慌和不知所措几乎就要将他淹没。 他失去了五感，唯有意识还无比清醒。 但此时清醒的意识只不过是他的累赘。 他越是清醒，就越是能感受到那骇人心魄的死寂。 感知不到任何事物，无法行动，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也感觉不到这个世界，他此刻就像是游离于世界之外的一个灵魂一般，找不到落脚点。 他的灵魂被囚禁于这具傀儡内。 越是寂静，苏羽的思维就越是活跃，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想法占据了他的大脑。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羽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 他分不清过了多少个日夜，可能是一天，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只是几分钟。 苏羽只能在心中默默咒骂左卿，将此生听过最脏最恶毒的话用在左卿身上，将他骂的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但就算骂得再狠，也只能污染苏羽自己一个人的心灵罢了。 无人回应他。 空虚，无力，绝望。 这三种感觉逐渐侵蚀了他的内心。 苏羽已经骂累了，他的内心不再有任何想法，除了逃离这片虚无，他再也生不出任何念头。 无边无际的虚无让苏羽的时间线被拉得很长很长，他在心里默默数着数。 1,2,3,4,5…… 7869,7870,7871,7872…… 数到后面，他也不知道自己数到了多少，逐渐混乱的思维让他无法专心数下去。 慢慢的，苏羽对左卿的敌意缓缓淡去，他开始盼望左卿能解开对他的控制。 又不知过了多久，苏羽又盼望左卿只要把他的视觉和听觉还给他就好。 慢慢的，他又变得只盼望恢复视觉就行。 再后来，他期望着只恢复听觉就足够了。 到了最后，他不再奢求太多，只需要左卿能偶尔来碰碰他的身体，摸摸他的头，能让他感觉到自己在被触碰着就好，此刻的他太渴望被触摸了。 现在的他除了希望左卿不要抛弃他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的身体只是一具傀儡，就算没有意识，他也还是一具强大的傀儡。 苏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于左卿曾表现出来的对他的重视上。 他赌左卿需要他。 这种想法持续了很久，久到他在不自觉间居然开始对自己洗脑。 曾经左卿所做的一切，在苏羽的脑海里被不断柔和美化。 在某一刻，曾经那个不可理喻的人居然变成了他自己。 漫长的时间下，他甚至怀疑自己其实已经死了，这里只是死后的世界罢了。 他在心里一遍遍描绘着左卿的样貌，描绘着这个给予他绝望又承载着自己全部希望的人。 突然间，苏羽貌似感受到了空气自他指间流过的感觉。 “……苏羽……苏羽？” 一片虚无中，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有人在叫他？ 是谁？ 他的听觉还是模糊的，来人的声音在他耳朵里逐渐清晰起来。 是左卿的声音，他听出来了。 正是他曾经疯狂咒骂又无比期待见到的人。 苏羽逐渐回过神来。 紧随其后的是视觉的恢复。 他的眼前出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是左卿的样子，他认出来了。 苏羽茫然地张了张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左卿，口中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左……卿。” 左卿微笑着回应他。 “是我。” 苏羽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他缓缓扭动着脖子，发现自己还在左卿的工作室里，与失去五感前站的地方都一样。 记忆回笼，苏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动作迟缓地握了握拳。 他还活着。 终于再一次感受到活着的感觉，苏羽几乎要喜极而泣，可惜他流不出眼泪。 “苏羽。” 左卿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苏羽听到后，将注意力全数放在左卿身上。 “重获自由的感觉如何？” 左卿笑着开口。 苏羽的思维还有些迟钝，他轻轻点了点头。 重获自由的感觉如何？自然是无与伦比的好。 他看着左卿，将心中描绘的面容与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左卿慢慢叠上。 此时苏羽的心情极为复杂，他虽然还是恨着左卿，但他的内心早已不受控制地涌出深深的感谢和对左卿的好感。 有那么一瞬间，苏羽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左卿。 左卿嘴角挂着笑，目光与苏羽的目光撞上。 苏羽如梦初醒，他开口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过了多久了？” 左卿假装沉思，接着举起三根手指。 “三天。” 苏羽被这个答案吓了一跳，内心感到无比的震惊。 在他的感知内，时间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苏羽认为至少也过了一个多月，他根本不敢相信居然只过了三天时间。 “关于我交给你的任务。” 左卿没有理会苏羽的震惊，重新提起了这个话题。 苏羽没有第一时间接话，他沉默了许久，虽然他对左卿的态度已经发生了转变，但他内心依旧十分不愿意杀人。 他想摇头再次拒绝左卿，但身体本能的在抗拒自己的这个决定。 就在苏羽犹豫纠结之际，左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羽。 苏羽第一时间发现了左卿的变化，他急忙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片刻后，他的世界再次变回了虚无。 五感消失的几秒后，愣怔着的苏羽终于崩溃了。 这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羽此时无比怨恨刚刚犹豫着没有答应左卿的自己。 如果可以，他都想给自己几刀。 如果刚才没有犹豫就好了。 如果刚才没有想着拒绝就好了。 如果刚才直接答应左卿就好了。 这种想法在苏羽的脑海中不停的回响。 逐渐将他原本的想法尽数取代。 他在自己的内心里崩溃地哭喊尖叫，一遍遍地咒骂着自己。 他害怕左卿从此就不再管他了，毕竟就算他失去五感，左卿依旧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的抗拒最终伤害的只有他自己，左卿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想通了这一点后，苏羽对左卿仅剩的恨意逐渐转换为对自己的恨意。 他疯狂地祈祷着左卿再次拯救自己，将所有夸赞与美好的祝愿全数用在了左卿的身上，只求左卿能将他从此时的虚无中解救出来。 得到后再次失去的感觉比苏羽想象中的还要恐怖无数倍。 如果说第一次失去五感的他还抱有一丝左卿不会不管他的期待的话，那这一次的他就是彻底绝望了。 他自内心觉得左卿不会是那种会给别人一次次机会的人，但又无比渴望左卿能原谅他，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很恨刚刚没有把握住机会的自己。 是他的错。 都是因为他没有及时答应左卿的要求，他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都是他苏羽的错。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一定不会让左卿失望的。 他会完成左卿交给他的所有任务。 在内心疯狂忏悔的苏羽自己也知道，此时的想法不过是马后炮罢了。 左卿极有可能抛弃他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他自己。 都是他的错，都怪他自己。 左卿没有错。 第13章 时候未到 此时的苏羽状态很奇怪，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了。 他的全身心都被沉浸于虚无的恐惧感吞噬了。 这种恐惧足以摧毁他的一切理智。 好在这次他没有在虚无中沉溺太久，在苏羽疯狂的祈求中，左卿将他从极端的恐惧中解救了出来。 眼前渐渐出现光线，苏羽在恢复视力的第一时间就转动眼珠寻找着左卿的位置。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眼中出现左卿的身影后，苏羽才勉强松了口气。 他顾不上再多的感受这个世界，立刻用颤抖的声音回应左卿。 “我会做的！” 左卿还未开口就听到苏羽的回答，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脸上又慢慢浮现笑容。 带着柔和的笑意，左卿轻声诱导：“你会做什么？” 苏羽的理智还未回笼，心脏颤抖着，脑中只想着答应眼前的人的一切要求。 “我会完成…您交给我的全部任务，我会完成的！” 他的语调还带着颤意，原本违背自己意愿的话语，此刻的他说的是那么的情愿。 左卿再次将手放在苏羽的脑袋上揉了揉。 这次苏羽不仅没有反抗，甚至不受控制地蹭了蹭左卿的手心。 “记住你说的话。” 苏羽不住地点头，神情认真的像是要把这些话刻到自己的脑中。 终于说服了苏羽，左卿的心情明显变好了许多。 他完全放开了对苏羽的控制，对着他说：“今天你可以休息一天。” 苏羽只是木讷地点头，也不知到底听没听进去。 左卿见状无奈地笑了笑，像在看一个还不懂事的孩子。 随后，他也不管苏羽，径直离开了房间。 苏羽的眼神紧紧追随着左卿的身影，一分一秒都不舍得移开。 在左卿的背影彻底消失于他的眼中时，苏羽才如梦初醒般迈动脚步追了上去。 “等，等等！” 走在前面的左卿听到苏羽的声音，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去。 只见苏羽三步并作两步，一瞬间就出现在左卿的身边。 左卿又摸了摸苏羽的头，笑着问：“有什么事？” 苏羽低着头，尽量让左卿能摸的舒服些，口中低低地祈求：“带上我，好吗？” 如果此时苏羽能够保持正常的理智和思维的话，一定会抽死说这种话的自己。 他恨不得离左卿越远越好，怎么可能会主动要求跟着左卿。 但此时的他脑子里除了左卿再没有任何东西了。 那一片虚无的空间带给他的影响比他先前所想的要大多了。 左卿轻轻摇了摇头。 他拒绝了苏羽的请求。 现在还不是带苏羽去那个地方的时候。 苏羽虽然低着头看不见左卿，但身为傀儡的他对于周围的感知十分强大。 他不用看就能感受到左卿在摇头。 左卿的拒绝让苏羽一下就急了，他猛地抬起头，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向左卿。 “你不要我吗？” 左卿又摇了摇头。 眼看着苏羽还想说些什么，左卿眼神一冷，原本温柔抚摸着苏羽脑袋的手一用力，抓住他的头发猛地向后拽去。 苏羽头皮一痛，被迫仰着脑袋，但他的眼神还是尽可能地牢牢盯着左卿。 他不想移开哪怕一秒的视线。 苏羽这副样子左卿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有些不胜其烦。 虽然心中不耐烦，但为了照顾此时无比脆弱的苏羽的情绪，他还是尽量压着情绪用温柔的语调同苏羽说。 “阿羽听话，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好好待在家里等我。” 说完这话，左卿直接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丝毫不在乎背后的苏羽有多难过。 在他看来，苏羽毕竟只是个傀儡，虽然有意识，但毕竟不能当做真正的人来对待。 他没有那个精力。 “砰。” 一声轻微的关门声传到苏羽的耳中，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浑身写满了不知所措。 好像左卿一走，他就失去了一切意义。 他就这么站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 一直一直看着左卿离开的方向，活像一只等待主人下班回家的宠物狗。 天色渐晚，第一缕晚风透过窗户吹到苏羽的脸上，吹动了他有些微长的黑色发丝。 在等待左卿的期间，苏羽慢慢恢复了一丝理智，他机械地转头面向着风吹来的方向。 他眨了眨眼睛。 嘴唇蠕动着，用一个极为轻微的声音重复着一个名字。 “左卿……” 理智逐渐回笼的苏羽渐渐可以自主思考。 他原本的思维慢慢重新占据了他的大脑。 “我…怎么了……” 苏羽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茫然地转动着手腕。 他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又将目光放在左卿离开的方向。 “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苏羽迈开腿，走到了门口，用着还为数不多的思维能力打开了门。 小庭院的花草最先闯入苏羽的眼中。 他不由自主地弯下腰抚摸着他从未见过的鲜艳花朵。 傀儡极为出色的视力让他毫不费力地就看到了土壤间爬行的蚂蚁。 蝴蝶自他眼前飞过，也许因为他不是人类，蝴蝶竟也不怕他，大大方方地停在苏羽的指尖。 感受着眼前无数个鲜活的生命，苏羽的生命也渐渐被感染着变得明亮鲜艳。 他轻轻动了动手指，看着蝴蝶从他指尖飞离，带着蓝色鳞粉的翅膀在一天的最后一缕夕阳下闪烁着。 苏羽低头沉默着，没有再继续向前走去。 他直接回头回到了别墅内，嘴里又开始默默念叨着那个名字。 “左卿，左卿……” 这将是他铭记一生的名字。 苏羽把门关上，将一切隔绝于一扇门外。 他逐渐能隐约感受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但目前还分辨不出究竟是哪一个决定。 他走到熟悉的沙发边坐下来，一动不动。 他还在等左卿回来。 随着对外界接触的越来越多，他的眼神也比刚从虚无中出来时要清晰的多。 “我一定要……” 他不自觉地开口，但话没说完就停下了。 苏羽感到有些疑惑。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他一定要做些什么事。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他一定要…… 几秒钟后，苏羽的嘴又不受控制地自己开口。 “左卿……我一定要，杀了左卿……” 第14章 凡事自己解决 这句话说的极小声，恐怕现在有人站在苏羽的身边也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只有苏羽知道刚刚自己说了什么可怕的话。 他被自己的话惊了一下，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对左卿抱有这么大的杀意。 此时他的意识深处，左卿还是那个将他从恐怖的虚无中解救出来的恩人。 他虽然知道那片虚无就是左卿本人带给他的，但这和左卿再次把他救出来并不冲突。 而且左卿这么做并没有什么问题，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抗拒左卿，左卿才会无奈之下对他做出一点点小小的惩罚的。 这种想法与要杀左卿的想法在苏羽的脑海里互相争斗，渐渐的压过了对左卿的杀意。 苏羽左右晃了晃脑袋，像是想把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彻底从自己的脑海里驱逐出去。 但他越是排斥，这个想法就越是扎根的牢固，虽然只在苏羽脑中占据小小的一个位置，但却无比坚韧。 苏羽没办法，只好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满心满眼等待着大门打开后左卿能出现在自己眼前。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苏羽的内心逐渐从平静变得带上些恐慌。 他在害怕左卿抛弃了他。 此种想法一旦出现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疯狂生长起来。 他立即站起身来再次走向大门。 手还未摸到门把，大门就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左卿面无表情的脸。 苏羽急忙后退几步，给左卿让出一个进门的位置来。 左卿上下打量了一下苏羽，淡淡开口：“你想离开？” 苏羽急切解释道：“我没有。” 他尽可能的将姿态放低，委屈地说：“我想去找您。” 左卿瞥了一眼苏羽，过了一会儿才回应他。 “我回来了。” 苏羽看着左卿，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可惜的是，左卿压根没理他，迈开长腿直接绕过了苏羽的身体，坐到了沙发上休息。 苏羽懂事地主动站在左卿身旁。 “那个人的样子，还记得吗？” 过了一段时间，左卿冷不丁地开口。 苏羽回忆了一下，将任务目标的脸从层层叠叠的杂乱的记忆中翻找出来。 随后，他轻轻回应着左卿：“记得的。” 左卿自这次回来就明显比出门前烦躁了许多，苏羽有心为他排忧解难，左卿却什么都不和苏羽说。 苏羽默默想道，有心无力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虽然他不能为左卿解决麻烦，但左卿交给他的任务他一定可以完美的完成，这是他现在为数不多的可以为左卿做到的事了。 苏羽暗暗下定了决心，他打算以此来报答左卿将他救出虚无之恩。 但他现在只知道任务目标的长相，除此之外他一无所知，就算想杀他，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苏羽犹豫着要不要向左卿问出更多关于任务目标的信息。 但左卿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提前开口打断了苏羽。 “任务目标的信息我不会告诉你。” 苏羽一愣，失落地低下了头，但随即他又觉得左卿这么了解他的想法，一定很在乎他。 想到此处，失落的情绪直接烟消云散了。 “我知道了，我会完成的。” 苏羽虽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些什么，但他还是自信满满地回答左卿。 左卿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不会干预你的行动。” 说完这句话，左卿就转身上楼休息去了。 留下苏羽一个人在漆黑的客厅内茫然无措。 他沉默无言地望着楼梯口，脑中一直重复播放着左卿最后离去的背影。 半晌过后，他才想起左卿说的不会再干涉他的行动这件事。 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机器运动声在他体内传来。 苏羽手臂上弹出一点寒芒。 正是左卿为他安装的匕首。 苏羽的眼神渐渐变冷，他的眼中此时充满了对生命的蔑视。 或者说只是对那个任务目标的生命的蔑视。 他花了点时间在客厅内熟悉着自己的身体。 看了看窗外还很浓重的夜色，苏羽稍微给自己做了些思想准备。 在休息的这一段时间内，苏羽一直安静地待在客厅内，默默盘算着之后的计划。 在即将天亮但太阳还未升起时，苏羽直接起身打开门离开了别墅。 苏羽此时心中还有迷茫，他回忆着左卿之前带他走过的道路，一路来到了左卿工作的地方。 天色还早，大楼内没有一个员工。 看来这家公司的员工都没有提前到公司的习惯。 苏羽迟钝的脑袋闪过这一丝念头。 这个想法一点没有在他的脑中停留，也可能是他此时的脑中根本留不下任何东西。 他此时无从知道任务目标的去向，只能在公司楼下蹲点。 万幸今天不是节假日，苏羽不出意外的话在早上就能见到自己的任务目标了。 天色渐明，苏羽手里捧着个包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咬着，反正他尝不出味道，吃着玩玩而已。 他另一只手还拎着一个纸袋子，站在公司门口佯装等待什么人。 路过的人对此没有丝毫疑惑，又或许有人感到奇怪，但考虑到等会还要上班，也就没管苏羽。 终于，苏羽如愿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 此时的任务目标早已换了套衣服，混在人群中，苏羽还差点没认出来。 仔细对比了一下脑中的样貌，确认是目标人物后，苏羽咽下口中的包子，转身跟在目标后进了楼内。 他走走停停，但始终在目标的周围转悠，因为是在楼内，苏羽无所事事的样子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疑惑，其中就包括之前苏羽曾询问过的青年。 青年这次又抱着一堆文件，他看到了苏羽，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走到苏羽身边，轻轻叫住了苏羽。 “诶，你不是之前那个新人吗？” 苏羽看了青年一眼，又将目光转移到任务目标身上，口中随意应了一声。 青年看样子也是新人，他看苏羽没有想理他的意思，撇了撇嘴转身打算离开。 就在他刚转过身子，苏羽就叫住了他。 他注意到自己的任务目标在公司内好像人缘不好，他观察了一路，都没什么人和他打招呼。 就连他主动找人问好，都会被对方假装没听见的忽视掉。 苏羽觉得这是个可以突破的点。 于是他叫住了青年，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认识那个人吗？”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就像是随口一问一样随意。 青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任务目标的背影。 他也随口回答道：“你说周旭啊。” 紧接着，他突然意识到苏羽就算是有问题要问他，态度也很冷漠，青年心里顿时有些不爽，于是语气不算好地反问苏羽：“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羽头也没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旭。 “周旭啊……” “喂，问你话呢。” 青年不满地上前两步，挡住苏羽的视线。 苏羽此时终于把目光落在挡在自己身前的青年身上。 他没有直接回答青年。 “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意识到苏羽是在问他的名字，一愣，下意识回答。 “我叫何子叶。” 第15章 午饭吃什么 苏羽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示意自己记住了。 但他丝毫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的意思，只是回答了何子叶的问题。 “我看他也没什么朋友，就在想要不要和他认识一下。” 何子叶倒是显得很惊讶。 一时之间没想起来询问苏羽的名字。 他将目光再次移到周旭的背影上，又看了看苏羽。 想象了一下两人间的相处，何子叶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他？算了。” 听他这么说，苏羽也多多少少有些感兴趣，他语气中适时地带上了一丝好奇。 “嗯？怎么说？” 何子叶嘴角一翘，偷偷靠近了苏羽一点。 接着，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苏羽说。 “他之前在外面养三，那三闹到公司来了，他都差点被开除。” 苏羽皱眉，也小声附和一句：“人品不好？所以没朋友？” 何子叶拢了拢往下滑的文件，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又补充道。 “何止，他养三的钱都是问同事借来的，借了他也不还，最近还借了网贷，你和他说两句话他说不定就要问你借钱了。” 接着，何子叶又说了一堆周旭的小毛病，比如爱炫耀，贪小便宜，不讲卫生等等。 苏羽点了点头，看着何子叶略带兴奋的小模样，挑了挑眉。 “你知道的还挺多。” 何子叶摆了摆手，说：“我也是听我前辈说的，不过这些在公司里都不算稀罕事了，大家早就看穿他的为人了。” 接着，他对着苏羽语重心长地说：“所以你还是离他远一点，我估计再过不久他就要离职了。” 苏羽一愣，让何子叶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何子叶也十分乐意。 之前这些事都是别人说给他听，现在终于轮到他说给别人听了。 他抿了抿嘴，说：“闹事就前段时间发生的，他现在估计也没脸再待下去了，大家都在猜他什么时候主动离职呢。” 苏羽还略带迟钝的脑袋转了转，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已经转过身来的周旭。 看来要抓紧时间了。 绝对不能让左卿失望。 苏羽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他向何子叶道了谢后便直接挥手告别了他，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楼。 只听到在身后传来何子叶的喊声：“唉，你今天又不上班吗？” 紧接着又听到他略带着急和气愤的声音：“等等！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 苏羽权当没听见，反正何子叶要忙着工作，不可能追出来。 片刻后，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停下了脚步。 转过身，在何子叶疑惑但不满的表情中向他走去。 “叶子，你们什么时候下班？” 何子叶先是一愣，虽然对这个称呼和苏羽都有不满，但还是听话地回答了苏羽的问题：“规定下班时间是下午四点半啊，你不知道？” 苏羽点了点头，真诚地说。 “那等你下班，我来接你。” “啊？” 没等何子叶问出自己的困惑，苏羽直接转身走了，只剩下何子叶一个人在原地站着发呆。 等他反应过来，已然错过了拦住苏羽的最佳时机，只得眼睁睁看着苏羽出门一拐弯就不见了踪影。 何子叶懵了。 “啊？” 不是，他连苏羽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啊！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啊！ 虽然不知道苏羽到底在想什么，但何子叶是个好人。 他之前一直是一个人回家的，但既然这次苏羽说要来接自己，那他打算下班后等半小时。 一来是因为他确实好奇苏羽到底会不会来，虽然他觉得苏羽只是在发疯开玩笑。 二来是因为万一苏羽真的来了，他却提早走了，苏羽没接到他一定会难过。 在何子叶眼里，苏羽有点精神病，而且行为上非常我行我素，如果没接到他，说不定会一直在公司里等好久。 所以何子叶打算先等个半个小时，反正他不急着回家，半个小时的时间对他而言不算浪费。 另一边的苏羽直接回到了别墅内。 他当然不是随便说说逗何子叶的。 他是真的打算去接他。 顺便买点吃的。 毕竟做戏要做全套。 他算是看出来了，何子叶这个人爱好八卦，无论是左卿还是周旭的消息他都是从何子叶的嘴里问出来的。 何子叶入职没多久的样子，却能把各种人物关系花边新闻了解的那么透彻，和他打好关系说不定对他了解周旭有帮助。 为此，他打算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和何子叶一样的喜欢八卦的人，这样比较有共同话题。 打定主意，苏羽在家练习了一下等会见面时要说的话术。 练着练着，日上三竿。 左卿这时候才从楼上下来。 他的脚步声一响起，苏羽就立刻停下了脑中的一切活动，眼神直接锁定在左卿身上。 “左卿。” 他低声开口。 左卿随意答应着，无视苏羽，直接走向了厨房。 “左卿……” 苏羽略带落寞的声音响起，像是在对左卿的冷落感到伤心。 左卿压根没想过理苏羽，他打开冰箱，找出一盒速冻水饺，这就是他今天的午饭了。 苏羽在看到速冻水饺的下一秒就瞬间来到了左卿的身边。 他接过了左卿手中的水饺，又将它们放回了冰箱里。 左卿全程没有阻止他的行为。 苏羽看着左卿，小声说：“我不是说过，少吃这个。”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让开了身子，如果左卿再次把水饺拿出来，那他是不会阻止的。 但是左卿没有这么做，他耸了耸肩，像是无所谓午饭吃什么的样子。 看着说完一句话后就沉默不语的苏羽，左卿嘴角挂起一抹浅笑。 “你的意思是，出去吃？” 苏羽摇了摇头。 左卿眼中的笑意浓了些，他又开口：“那是要点外卖？” 苏羽又摇了摇头，他攥紧拳头，继而又松开。 左卿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你就是要我饿着？” 苏羽这次头摇的比前几次加起来还坚定。 他张了张嘴，但很快又闭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着左卿唉声叹气的就要离开厨房，苏羽到底还是没忍住。 他大着胆子拉住了左卿的胳膊。 “我不是说过，我会做饭。” “我会做饭，你别不吃。” 一连说了两句，苏羽的焦躁渐渐在眉眼中显露出来。 左卿被拉住了也不生气，他看向苏羽，挑了挑眉。 他语气中像带着苦恼，又像是调笑。 “阿羽，家里没有菜。” 苏羽这次没有犹豫，立刻说：“我去买！你等我。” 这次的语气重了不少。 左卿一时之间竟有些被命令的感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皱了皱眉，想甩开苏羽拉着他的手，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面上的笑意更浓了，他对着苏羽柔声说。 “那你还不快去？” 第16章 完美的杰作 苏羽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笑意，他点点头，主动松开了拉着左卿的手。 他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出了门。 左卿在他出门的一瞬间就收回了面上的笑容，重新变得面无表情。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苏羽拉过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苏羽用的手劲不小，左卿的袖子都被握皱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身上了楼。 一段时间后，再次下楼的左卿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苏羽的身上一直带着之前没有花完的钱。 如果只是买菜的话是绰绰有余的。 找了家最近的超市，苏羽一边暗叹物价一边买了足以吃三天的菜量。 期间他还买了一袋米，幸好他是傀儡，力气很大，不然就这么走回去还挺累人。 等他到家后，左卿已经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捣鼓新傀儡了。 苏羽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工作室门前。 左卿并没有关门，但苏羽还是没有进去。 他敲了敲门，示意左卿自己回来了。 左卿却连头都没有抬，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苏羽知道左卿肯定听到了，但就是不想理他。 于是他直接走了进去，站在左卿的面前散发着存在感。 左卿没办法，颇为不耐地抬头看了苏羽一眼，“嗯”了一声，就当做回应了。 苏羽得到了回应，心情好了不少，他轻轻开口：“你爱吃什么？我会很多菜的。” “没有爱吃的，你随意。” 左卿淡淡回答。 苏羽抿唇不语，转身向厨房走去。 等左卿忙完，苏羽的菜也做的差不多了。 就连他的工作室内也弥漫着一股饭菜香味。 过了这么久，左卿确实有点饿了，他放下手中的工具，也不收拾，就这么堆在桌子上。 来到餐厅，苏羽已经把菜都端上了桌。 左卿草草看了一眼就直接走向了厨房。 此时苏羽正收拾着台面，围着围裙看起来还挺像样。 左卿一进来苏羽就感知到了，他匆匆结束了手上的工作，转过身来迎接左卿。 “等饭好了就能吃了。” 苏羽走到左卿身边说道。 左卿点了点头，一点光芒在光线的照耀下闪过苏羽的眼睛。 他侧目看去，发现光芒正来源于左卿的右耳耳垂。 苏羽一愣。 这是他之前为了测试自己准头的时候在左卿身上留下的伤口。 此时伤口已然愈合，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镶嵌着墨色宝石的耳钉。 光芒正是这枚耳钉上的宝石反光闪烁出的。 想起这件事，苏羽下意识地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也包括当时的心境。 他皱了皱眉，对以前的自己感到不满。 测试准头的方式有那么多种，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会伤害左卿的这一种呢。 他当时到底在想什么。 他当时在想，就算打不过左卿，也要在左卿身上留下点伤口。 苏羽无法理解这种想法，但这想法又在脑中挥之不去，烦不胜烦。 越想越焦躁，苏羽干脆将所有的思绪都抛之脑后。 他为自己找了个新角度。 比如左卿居然为了他打耳钉。 这么一想，苏羽的内心顿时舒服不少。 他脸上不受控制地升起笑意，目光在左卿和他的耳钉上来回变换。 左卿当然知道苏羽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耳钉，他看着苏羽面上丝毫不加掩饰的喜悦，心中闪过一丝不屑。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耳钉，微笑着举起手，将手中的耳钉放在苏羽的耳垂上比对着。 苏羽当即僵住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但很快的，他就带着疑惑的心情放松了身体。 虽然他本人的思维被自己改变，但身体的本能还存在着。 他的身体对左卿的动作感到了恐惧和抗拒。 苏羽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他强行控制着身体放松。 他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体会对左卿有排斥，这如他一样无法接受曾经的他排斥左卿。 左卿看出了他短短几秒的挣扎，手却丝毫没有放下去的意思。 发现苏羽放松了身体，他的笑容中终于带上了几分真心。 就是不知这几分真心是建立在苏羽变得听话的基础上还是因为他真的良心发现了。 苏羽不反抗，左卿也乐得如此，他一手摩挲着苏羽的左耳耳垂，一手拿着耳钉。 找了个位置，左卿没有犹豫，直接将耳钉按在苏羽的耳垂上，将耳垂刺穿。 苏羽感到耳朵上传来一阵刺痛，但他却连眉都没皱，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这是左卿为他打上的标记。 就像他为左卿打上的那个一样。 左卿并不在乎苏羽会不会疼，他看了几眼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左卿用温柔的语气对苏羽说：“这下我们一样了。” 苏羽很吃这一套，心脏狠狠颤了一下。 他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耳垂，上面多了一个与左卿是一对的宝石耳钉。 虽然此时轻轻的抚摸也会为他带来痛感，但苏羽还是乐此不疲地一遍遍抚摸着。 耳垂上传来明显的异物感，但他本人却格外喜欢这种感觉。 这枚耳钉不仅装饰了他作为傀儡的身躯，更充实了他此刻残破的内心和灰暗的灵魂。 直到“嘀”的一声响起，打破了此时厨房内奇怪的氛围，苏羽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 “饭好了。” 左卿先开口提醒苏羽。 苏羽点了点头，示意左卿先去餐厅等着。 他拿了一个碗为左卿盛饭，却没为自己盛。 他是傀儡，可以不用吃饭。 只要体内还印着左卿的能源算法，这算法就能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一具傀儡行动时所需要的全部能源。 左卿也正是靠这个算法控制苏羽的所有行动。 苏羽端着碗筷放在了左卿面前，自己找了个左卿对面的位置坐下。 左卿这时才有心思看苏羽忙活半天做出来的菜肴。 他环视一圈，菜的卖相很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左卿没有爱吃的菜，同时也没有不爱吃的。 说来也怪，他活了这么些年，就没发现过自己讨厌的食物，他好像一点不挑食，不管是大部分人能接受的还是大部分人都不能接受的食材，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在苏羽期待的目光下，左卿向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菜伸出了筷子。 那道菜是最普通不过的红烧排骨。 区别就在于，苏羽去掉了所有的骨头。 左卿还是靠着肉脱骨后保留下的形状才认出盘中的是排骨。 夹了一筷子色泽鲜亮气味诱人的排骨送入口中，左卿咀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刚才说过，左卿没有爱吃的东西，所以虽然排骨的味道很不错，但他却没有感受到自己内心生出对菜品的认可和喜爱。 仅仅只是觉得很好吃而已。 就好像吃东西对他来说只是一种为了维持生计的行为。 “左卿？味道怎么样？” 苏羽忐忑不安的声音传入左卿的耳中，将他的思绪拉回到桌对面的苏羽身上。 “味道……” 左卿转动眼珠，将苏羽的一切情绪尽收眼底。 为他做了这一桌子菜的人是他最完美的造物。 他舔了舔嘴角，紧紧盯着苏羽。 “很不错。” 第17章 还算有用 这正是苏羽想听到的回答。 他很高兴左卿能喜欢他做的菜。 因为只有左卿喜欢，他才能继续为左卿做菜。 左卿毕竟是个人类，还是多吃点有营养的饭菜最好。 苏羽笑眯眯地看着左卿一筷子一筷子地吃着，内心的满足感也不断上升。 左卿吃饭不算快，甚至有点慢，也就是俗话说的细嚼慢咽。 他确实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肴了。 这让他心情不错，于是不吝啬于给予苏羽几个善意的目光。 “好吃就多吃点。” 苏羽嘴角带着笑，对左卿说。 苏羽内心一直有一股为左卿夹菜的冲动，但他深知自己不能如此僭越，只得强忍着这股莫名的欲望。 这股欲望一直忍到午餐时间结束才堪堪消失。 左卿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看了一眼桌上还剩下的许多菜。 苏羽做的很多，光靠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吃完。 他也懒得管这些剩菜的下场，无论是苏羽自己吃完，还是倒掉，他都不在乎。 倒是苏羽颇为苦恼的样子。 他是想在左卿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但做菜的时候完全没考虑到剩菜怎么办。 但他还记得自己当时买了过多的早餐时左卿对他说的话。 “不能浪费。” 苏羽小声复述了一遍。 但他自己又吃不掉。 于是他略带忐忑地看向左卿，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但左卿的眼神完全没放在桌上的剩菜上。 他一直淡淡地看着苏羽，目光从苏羽的头顶游离到苏羽的双眼，再到手臂。 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个行为。 苏羽虽然很高兴左卿的注意力能放在他身上，但此时这些剩菜才是当务之急。 “这些，要留着晚上吃吗？” 苏羽问道。 他问出问题的时候，内心是十分抗拒让左卿吃剩菜的。 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想把决定权交给左卿。 无论左卿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左卿的。 左卿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 他点了点头，就当做同意了。 毕竟一个天天吃速冻食品的人怎么会对精致的饭菜挑三拣四呢。 等苏羽收拾好餐桌，左卿出声叫住了他。 “任务目标调查的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本来不在左卿的关心范围内，但看在苏羽为他做饭这件事上，他就勉为其难地关心一下苏羽的任务完成进度。 苏羽一听这个就来了点劲儿，他不带犹豫地将所知一切全盘托出。 “任务目标名叫周旭，因为个人品行不端被同事排挤，近期有离职计划，但住址尚不明确，需在目标离职前尽快调查。” 左卿听着听着倒是有点惊讶。 原本以为苏羽是个只有身体好用的废物，没想到调查起目标来效率还不错，仅仅半天时间就查出了这么多信息。 虽然这些信息属于在公司待几天就能轻易得知的类型，但苏羽能凭自己本事从别人嘴里问出来也算不错了。 想到此处，左卿开口夸了一句。 “从别人嘴里听说的？做的不错。” 左卿属于高层，平时接触不到何子叶这样的小人物，所以他也无从得知从何子叶这样的人嘴里套八卦有多容易。 苏羽一点没有要拆自己台的意思，他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左卿的夸奖。 这是他应得的。 为了左卿，也为了更多的夸奖，现在的苏羽斗志满满。 他开始盘算接下来接何子叶下班时可能发生的一切情况，为了这个任务做出了十足的准备。 因为对完成左卿的期望这件事太过在意，苏羽一时之间竟然忽略了在他对面坐着的左卿本人。 在左卿的视角里，苏羽就是眼睛亮了一下后就开始发呆。 他皱了皱眉，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将苏羽的思绪拉了回来。 苏羽猛然回神，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冷落了左卿，悔恨的情绪当即填满了他的心脏。 为了舒缓此时心中的郁结之气，苏羽决定立刻开始准备接下来的行动。 “左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语气中的坚定都要溢出来了。 左卿也乐得苏羽这么有干劲。 苏羽的情绪也微微有些感染给了左卿，他忍不住提醒。 “至今为止，有多少人知道你对目标感兴趣？” 苏羽脑中立刻浮现出何子叶白净的小脸，和他分享八卦时狡黠的笑容。 “一个。” 突然意识到什么，苏羽瞳孔一缩。 “要除掉吗？” 苏羽自己也没发现，虽然他对杀掉周旭这件事没有一点排斥，但何子叶自始至终都不在他的名单内，他的内心还是不愿意杀人的。 周旭只是因为当时左卿施加给他的恐惧太过强烈，于是他诞生了更强烈的要完成任务的欲望。 这股欲望直接盖过了不愿杀人的本心。 左卿摇了摇头，否认了苏羽的话。 “不必，没必要对目标以外的人出手。” 此话一出，苏羽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动作轻微的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苏羽低头回应：“是。” “隐藏好自己。” 左卿再次开口。 这一句才是左卿真正想对苏羽说的。 虽然他多少有些嫌弃苏羽，但苏羽确实很重要。 当然，就算苏羽没发挥好暴露了，他也有办法将苏羽从这次事件中摘得干干净净。 毕竟左卿从一开始就认为，这只是一个极为简单的任务。 任务目标不仅只是个普通人，甚至每天都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行为逻辑和踪迹都极为好抓。 说出这一句勉强算是嘱咐的话，左卿就接着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内了。 苏羽也不想闲着，他在左卿去忙前问他要了些钱，打算等会去买点用来讨好何子叶的食物。 左卿吃完饭时已经两点多了，加上苏羽收拾的时间，现在刚刚好三点整。 苏羽再次抚摸了一下左耳的耳钉，满足感充斥了他的全身。 现在出门就差不多了。 他迈开步子来到商业街。 花了点钱买了两杯果茶，外加一些甜品，苏羽看了看太阳，粗略估计了一下时间，还早。 吃了甜的不得再吃点咸的？ 苏羽脑中闪过这一个念头，他瞬间就被说服了。 于是趁着时间还早，他又找了家店买了些炸鸡块，打算到时候一起带给何子叶。 加上他步行去公司的时间，等他到公司时应该刚刚好四点半。 这么想着，苏羽颇为悠闲地向着目的地出发。 何子叶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要带回家的东西，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 他不像之前那样一到点就消失，而是接着慢慢悠悠地把电脑设置为睡眠模式。 路过的与他关系还不错的同事新奇地看着他。 “叶子今天不是第一个走的了？” 何子叶笑着回答：“今天和别人约好了，我等会再走。” 同事也没有多想，他能和何子叶关系好，自然是因为他和何子叶是同一类人。 平时如果何子叶是第一个走，他就是第二个，此时他与何子叶道了别后就匆匆离去了。 在何子叶还没下楼时，苏羽已经拎着好吃的站在离公司不远处的地方等着了。 他当然不全是在等何子叶。 他同时也在等周旭。 说曹操曹操到，十分钟后，周旭终于出现在了公司门口。 他面容颓废，向着一个方向走去了。 苏羽默默记下了周旭离开的方向，这才带着笑意走到了公司楼下。 门口进进出出的有很多人，苏羽随便拦了一个看上去不怎么匆忙的人。 “请问这个方向是去地铁站的吗？” 他指着周旭离开的方向，笑得柔和。 第18章 同类 那人看了一眼苏羽，笑着点头。 “是的，直走再左拐就能看到了。” 他只把苏羽当成对本地还不熟悉的外地人，根本不可能想到苏羽这么问的目的。 苏羽向他道了谢。 再次将目光锁定在周旭离开的方向，苏羽环顾了一下周边，记下了一些明显的建筑物和商铺名字。 就在这时，何子叶走出了大门。 苏羽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倒是何子叶看了一圈，视线从苏羽身上扫过了。 好像压根没看到他。 见他没发现自己，苏羽也没有上前去找他，而是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会何子叶四处乱瞟的模样。 找了一会也没有看到苏羽，何子叶叹了口气。 他今天出来的已经够晚了，没想到苏羽还是没来。 看来果然只是说说而已。 何子叶骂了自己一句。 “我是傻逼吗，居然还真打算等他。” 话是这么说，但时间与他一开始定好的半个小时还有一半，何子叶犹豫了一阵，还是耐着性子等在门口。 苏羽虽然不在他身边，但傀儡的身体还是让他清楚地听到了何子叶的自言自语。 他没忍住笑了一声，决定不再逗何子叶。 在何子叶视线再次将要扫过他时，苏羽伸出手朝他挥了挥。 显眼的动作和苏羽周围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何子叶一下子就看到了。 只看到他双眼一亮，快步走到了苏羽身边。 “你还真来了啊！” 何子叶惊讶地说。 他看了一眼苏羽，嘴里悄悄嘟囔了一句：“早就来了怎么也不喊我。” 苏羽假装没听见何子叶的抱怨，他勾起嘴角笑道：“我都和你说好了。” “打住，不是我们说好了，是你自己自说自话好不好，你根本就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啊。” 何子叶这么说，苏羽倒是也没有否认，因为他确实是这样的。 他笑着点头。 “嗯，是我自说自话。” 何子叶也没想到苏羽就这么承认了，一时之间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说下去。 但很快，他就将这些抛之脑后了。 现在他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何子叶皱着眉问苏羽。 虽然他是个心善的人，但苏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避他的问题也是会让他生气的。 再者说，一个名字而已，有必要藏着掖着到这种地步吗。 难不成其实苏羽的名字很难听？ 苏羽看见何子叶的面色确实不算好，想也知道他是生气了。 既然他想接着从何子叶嘴里套周旭的情况，那他就不能得罪何子叶。 “不好意思，不小心忘记说了。” 他露出一抹带着尴尬的笑容，像是真的忘记了这件事一样。 何子叶虽然很不想相信这个理由，但看苏羽的神情确实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他也就勉强认可了。 毕竟苏羽在何子叶眼里多多少少带点精神问题，确实有可能记性不好。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苏羽。” 苏羽伸出一只手，微笑着对何子叶说。 何子叶也伸手和苏羽握了一下，算是正式结交了苏羽这个朋友。 但仅仅这样还是不够的。 他还有疑问。 “你为什么要来接我？” 何子叶想了一天了也想不通，索性直接问本人。 终于谈起这个话题，苏羽立刻进入状态。 他露出一抹从何子叶那学来的狡黠笑容，悄悄弯下了一点腰，对着何子叶小声说。 “你还记得我们今天遇到的周旭吗？” 何子叶一愣，像是没想到苏羽会提起周旭。 他点了点头，苏羽确实是第一次遇见周旭，但他基本上每天都会看见。 “他怎么了？” 苏羽的样子成功把何子叶的好奇心勾引起来了，他瞪大眼睛，也用和苏羽一样的小声音量问道。 何子叶此刻也带上了一丝兴奋。 他不受控制地想，难道苏羽还知道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生来爱看热闹的性格让何子叶对苏羽升起的防备变淡了许多。 谁知苏羽摇了摇头，说道：“他没怎么。” 何子叶瞬间失望的表情丝毫不加以掩饰，显眼的让苏羽差点忍不住发笑。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再次低声开口。 “你之前不是说他在外面养别的女人吗。” 何子叶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 他确实对苏羽说过。 但苏羽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话间，苏羽回忆着何子叶的表情，模仿他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对八卦好奇的表情。 何子叶看到了苏羽的表情，再配合他说的话，这才明白了苏羽的目的。 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里对苏羽的防备又淡了不少。 原来是和他一样的人啊。 何子叶笑了。 之前也说过，往往是和何子叶越像的人越容易成为他的朋友。 苏羽和他有一样的爱好，那此时何子叶已经潜意识的把苏羽这个同好当做了好朋友了，虽然他本人可能并没有意识到。 同时这就可以解释苏羽为什么要特地来接他下班了。 因为他也会做这样的事。 看来苏羽是早就发现了他们俩是同一类人。 如果是他在听到了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同事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的话，他也会想要知道事件的全貌的。 想通了这一层关系后，何子叶对苏羽的好感也高了不少。 他刚要开口向苏羽侃侃而谈，就被苏羽拦住了。 正疑惑呢，就看见苏羽左右瞟了瞟四周。 “别在这里说，我们边走边谈。” 何子叶突然意识到这里还是公司门口，顿时连连点头。 但很快，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们顺路吗？” 苏羽笑了笑：“不顺路就不能和你一起走了吗？” 何子叶急忙摇头：“当然不是。” 他还想说什么，可还没开口就被苏羽打断了。 “我干脆直接送你回家？” 何子叶思考了一会，还是没同意。 “这不太方便，我回家是坐地铁的。” 苏羽闻言眉毛一挑。 哟，倒是巧。 这下倒是省了他很多功夫。 “是这个方向直走再左拐的那个地铁口吗？” 苏羽问道。 何子叶点了点头，不疑有他，这个地铁口很好找，苏羽知道也很正常。 看到何子叶肯定的点头，苏羽的笑容更灿烂了。 他率先迈出了脚步，向着地铁口的方向走去。 何子叶愣了一会后才抬腿跟上了他。 苏羽侧过身，笑的很好看，他对何子叶说。 “我们顺路。” 第19章 背后之人 他真的顺路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就连地铁口的方向他都是今天第一次知道，怎么可能和何子叶顺路。 不过既然提起了，那苏羽不介意好好利用一下这一点。 “你回家也要坐地铁吗？” 何子叶走在苏羽身边，好奇地问。 苏羽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晃了晃手中一袋子的食物,外加两杯果茶。 他打算换个话题，避免何子叶继续问下去。 “我给你带了果茶甜品和炸鸡。” 何子叶接过苏羽递来的冰凉的果茶，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还带东西来啊。” 苏羽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轻轻说：“这不是怕你说渴了吗。” 何子叶转念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接下来要说上好一会呢，确实容易渴。 苏羽居然连这个都考虑到了，看来确实很想知道事件的全貌。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大杯果茶，是最近很有名的新款，价格也比其他口味的要贵。 “谢谢你，有心了！” 何子叶感激地说。 拿起吸管戳了个洞，何子叶喝了一口尝了尝味。 苏羽在一旁安静地帮他拿着吸管的包装。 何子叶还挺喜欢这个味道，几口下来，果茶就去了小半杯。 就在这时，苏羽的声音适时的传来。 “说说周旭。” 一说这个，何子叶立刻兴奋起来了。 他吐出嘴里的吸管，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模式。 “唉，我和你说啊……” 接下来的时间内，何子叶用了毕生所学为苏羽描述了当时的场景，就算他自己也没有见过。 但苏羽感兴趣的可不是这个。 趁着何子叶喝水休息的时间，苏羽抛出一句话，将话题引向对他有用的信息上。 “他老婆呢？没有意见吗?” 何子叶摆了摆手，顺着苏羽的话头说了下去。 “怎么可能没有意见，他之前还一直瞒着他老婆呢。” “他老婆刚知道的时候都快气炸了！” 何子叶说着说着，再次看了一眼四周，确定周围没有熟人后才接着开口。 “我听说啊，那个三来公司闹事还是他老婆怂恿的呢。” 这句话何子叶说的很小声，像是在怕被别人听到。 苏羽心中微微有些惊讶。 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要有趣的多。 “他老婆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羽也小声问着。 何子叶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对于一个常年奋斗在八卦前线的人来说，别人问你八卦的时候你却不知道，对自己的职业素养可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于是何子叶大胆猜测。 “他老婆估计想报复周旭，但自己来闹又不太好看，就只能让那个三来闹了呗。” 不得不说，何子叶猜测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正常逻辑下这类事件估计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那个小三也太蠢了，居然真的来闹啊。” 苏羽面上佯装惊讶，明显极了。 听了苏羽的话，何子叶又是摇了摇头。 “你别说，她挺厉害的，周旭和她五年都没被发现。” 何子叶低头吸了一口果茶咽下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 “蠢的是周旭，好像是因为他，那个小三才会被发现的。” 苏羽了然地点点头，看何子叶累了一天了，顺手插了一块炸鸡送到他嘴边。 何子叶瞥了一眼炸鸡，嘴比脑子快，一口咬了上去。 等炸鸡都叼在嘴里了，他才反应过来什么。 匆匆咀嚼咽下口中的鸡肉，何子叶又惊讶又不解。 “你刚刚是在喂我吗？” 苏羽一愣，刚想点头，又觉得不好，于是生生止住了。 “不能算，顺手而已。” 何子叶“哦”了一句，看苏羽一副呆愣的模样，也收起了心中异样的别扭感。 看不出来苏羽还挺迟钝的。 “你给我，我自己会吃。” 何子叶接过苏羽手中的炸鸡，又吃了一块。 刚好他也饿了，而且这炸鸡正好还是他平时经常点的那一家，这么想着，何子叶又多吃了两块。 趁着何子叶吃的开心，苏羽默默将话题接上。 “那个小三这么厉害，他老婆是怎么说服她来闹的？” 何子叶嘴里嚼着，含糊不清地说：“这我怎么知道，他老婆更厉害呗。” 苏羽嘴角一抽。 合着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斗，这样的男人难怪会被左卿选为任务目标了。 接下来的时间，苏羽又问了几个感兴趣的问题，在何子叶声情并茂地诉说下，他逐渐掌握了周旭的基本信息和人际关系。 实际上了解了这些就差不多了，但苏羽还是陪着何子叶走到了地铁口。 随后，他随意编了个理由，没有进地铁站内。 何子叶也只当他确实有自己的事要做，没有多管。 毕竟苏羽又是买吃的又是买喝的给他，他还哪好意思质疑这些。 送走何子叶后，苏羽原路返回。 走在路上，他慢慢回忆着从何子叶口中问出的一切信息。 大部分都是他用不上的无用信息，但有几条还是很有价值的。 比如关于周旭老婆的事情。 他稍微把相关信息从脑中整理了出来。 以何子叶的说法，他老婆是个很强势且自傲的人，和周旭结婚后，两口子大部分的钱都是由她管着。 所以周旭才会借钱养小三，他对那个小三包装的就是深情多金的人设。 小三是个聪明人，但周旭太过蠢笨，因为不规律的回家时间被他老婆察觉端倪，最终被发现出轨。 以他老婆的性格，定然无法接受，她是个对另一半的忠贞要求极高的人。 但…… 他老婆好像并没有离婚的想法，反而是教唆小三给周旭捣乱。 现在广为流传的一些说法貌似也是由他老婆放出的。 苏羽眸光闪了闪，觉得这件事情必定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她不离婚，那周旭被逼离职对她有什么好处？ 苏羽想不通这一点，如果还要接着过日子，那她不可能愿意养着一个没有工作的出轨男。 最主要的是，苏羽从何子叶的口中得知，他老婆已经被气得回去娘家了，现在周旭家中只有他一个人，那个小三也被迫分手了。 苏羽垂眸沉思。 既然都不愿意看到周旭了，为什么不离婚呢。 不能是因为还爱着周旭？ 半天没想通，苏羽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不小心钻牛角尖了。 他只是个负责把周旭杀掉的傀儡而已，没必要思考那么多。 他只要知道，在周旭老婆不在的这段时间内，周旭每天都是一个人，非常容易寻找机会下手就行了。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羽想着，如果要他挑一个合适的时机，他一定会选择周旭从公司离职当天的晚上。 这个念头闪过，苏羽猛地意识到什么。 他皱起眉头，感到全身慢慢生出丝丝寒意。 会有这么巧吗？ 如果按照这个想法往下延伸的话。 一切貌似就说得通了。 曾经最让苏羽费解的一个问题的答案也渐渐浮现出水面。 按何子叶所说，周旭的生活轨迹和左卿几乎没有重叠的地方。 也就是说，两人极少碰面。 那左卿为什么会突然想杀周旭呢？ 左卿杀周旭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虽然苏羽对左卿的了解不多，但他也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左卿明显不是个会闲着没事杀人玩的疯子。 他做出的任何决定一定事出有因。 既然不是左卿想要杀周旭，那…… 真正想杀周旭的人是谁呢？ 第20章 那我呢 答案几乎要呼之欲出了。 苏羽走在回别墅的路上，面上没有丝毫情绪。 他想要回去问问左卿自己有没有猜对。 如果不是像他想的那样，那他就老老实实的完成左卿交给他的任务就行。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那左卿真正的身份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或许左卿才是那个真正的杀手？ 苏羽内心渐渐生出淡淡的喜悦，不为了别的，就因为他又多了解了左卿一点。 也不知现在左卿在不在家里呢？ 苏羽脚步变得轻快许多，他想快点见到左卿。 这段路本就不远，再加上苏羽走得比平时快许多，没过多久他就站在了别墅门口。 推开大门，客厅内没有为他留灯。 但苏羽作为傀儡，他的视力被改造成极为容易捕捉光线的类型，只要不是纯黑的环境，他就能清楚的看到周围。 他来到左卿的工作室门前，门缝里透出一束光线。 左卿还在家。 苏羽敲了敲门，但半晌也没听到左卿让他进去的声音。 苏羽也不着急，很耐心地等了一会，见左卿还是没有理他，他才又加大力道敲了敲。 左卿不耐烦的声音这才从房内传来：“进。” 苏羽打开了门，看见左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手中还拿着工具。 他在制作傀儡的零件。 苏羽能看出左卿面上露出的被打扰的不耐。 “什么事？” 左卿的声音还算平和。 他犹豫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来问左卿。 但内心的好奇还是迫使他顶着左卿不善的目光开了口。 “我能问问，为什么杀周旭吗？” 左卿蹙眉看着苏羽，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记得我说过，杀他不需要理由。” 听到左卿这么说，苏羽还是失落了一下。 左卿并没有和他全盘托出的打算。 也是，左卿并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啊，这一切都不过是苏羽的一厢情愿罢了。 不过苏羽还算是个坚定的人，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复又开口。 “是因为接了任务吗？” 他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说出口的同时，他也做好了被左卿嘲讽的准备。 但与苏羽预料之中不同的是，左卿并没有任何反应。 整个房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一人一傀儡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左卿的视线与苏羽的视线撞在一起，平静无波的眼神让苏羽猜不出左卿的想法。 安静的时间过得太久了，就在苏羽忍不住想再次说些什么的时候，左卿先他一步说道。 “这也是你花了半天查出来的？” 语气十分平缓，毫无起伏，甚至比苏羽更像一个傀儡。 终于听到了左卿的回应，苏羽如释重负般地点了点头。 他差点以为左卿生气了。 看到苏羽点头承认，左卿放下了手中的工具，站起身来与苏羽平视。 “你还查出了什么？” 他像是认定苏羽一定知道了什么一般问出这个问题。 虽然他早就做好了苏羽迟早会知道一切的准备，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苏羽会知道的这么快。 左卿作为知情者，清楚的知道整个任务的所有信息，也知道这件事实际能算得上环环相扣，只要有能力调查清楚一部分，其他情报就会像潮水一般涌来。 这并不难猜，难的是打破信息茧房。 苏羽到底是问了什么人才能在一天内就获知这么多信息？ 左卿不由自主地想到。 但苏羽本身的能力也没有被他忽视。 他看向苏羽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十分不明显的赞赏。 不愧是他最完美的傀儡。 苏羽再次将自己的猜测说给左卿听。 “真正想杀周旭的人，是他的妻子，对吗？” 左卿这次没有再沉默，他直截了当地说。 “你猜的没错。” 此话一出，苏羽脸上的喜悦都快要控制不住了。 他猜对了！ 他的喜悦不只因为对左卿的了解更深了，更是因为他希望左卿能因为这次任务看出他的价值，从而更多的使用他。 他不想在左卿面前蒙尘。 于是他邀功一般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周旭妻子性格偏执扭曲，因为周旭的出轨对他由爱转恨。” 苏羽说完这句话，看了左卿的脸色，发现没有明显的变化后，他才继续说道。 “她从一开始就打算请人杀了周旭，第三者闹事不过是她计划的一环。” 苏羽顿了顿，又看了左卿一眼，像是在期待什么，可惜左卿并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她在家掌握经济权，所以有能力支付买凶杀人所需要的费用。” “她逼迫周旭离职和近期回娘家，应该都是为了方便我们行动？” 这句说完，左卿忍不住笑了一声。 听到左卿的笑声，苏羽立刻闭了嘴。 他看向左卿，眼神中带着无助。 虽然做好了准备，但当左卿的嘲笑真正来临的时候，苏羽才发现，他有点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但左卿并没有嘲笑他，甚至是夸奖了他一句。 “做得很好，比我预料中要更好。” 苏羽一瞬间感到心口发甜，像被泡在了蜜罐里。 但还没等他多高兴一会，左卿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惜猜错了一部分。” 苏羽心里一惊，立刻收敛了面上的喜悦，低着头，做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左卿上前两步，把玩着苏羽的发丝。 “那个女人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苏羽强忍着把脑袋凑到左卿手心的冲动，仔仔细细地听着左卿说的话。 “她都买凶杀人了，你以为她会在乎杀手方不方便杀人？” 左卿看出苏羽的挣扎，主动将手放在他头上抚摸着。 说的话虽然带着刺，但语气却是十分温柔。 苏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按照左卿说的，那他之前的猜测就有一个明显的矛盾。 如果周旭的妻子并不在乎他们如何执行任务，那做出逼迫周旭离职的一系列行为的目的是什么呢？ 苏羽绞尽脑汁地挖掘着一切可能，最后，他想到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她一开始打算由自己亲手杀死周旭。 就在苏羽自己想通的后一秒，左卿的话语印证了他的猜想。 “她最初并没有打算买凶杀人，她做出的一切行动，只不过是她为了能亲手杀死周旭所做的准备罢了。” 说罢，左卿颇为可惜地摇了摇头，放下了抚摸苏羽的手。 “可惜，最后还是花钱让我们来做了。” “你所说的回娘家，也不过是她为自己创造的不在场证明而已。” 左卿补充道：“毕竟，她刚刚被发现出轨的老公死了，她一定是第一嫌疑人。” 苏羽抬头看向左卿，问道：“她为什么放弃了？” “不想让自己的手中沾上血污，她还想继续生活。” 左卿回答的十分随意。 那一瞬间，苏羽的眼神一空。 但才刚转过身的左卿并没有注意到。 苏羽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如附骨之疽般狠狠吸附在苏羽的脑中，任凭他怎么驱赶都忘不掉。 短短一瞬，愈演愈烈。 苏羽的嘴再次不受控制。 “那我呢？” 第21章 真正的自我 这句话苏羽说的极为小声。 但左卿还是清楚的听到了。 他脚步一顿，慢慢转过身。 他眼中的情绪逐渐褪去，面无表情地盯着苏羽。 苏羽意识到自己把心中的想法说出了口，霎时间变得十分无措。 他这句话简直就像在责备左卿强迫他杀人一样。 左卿才刚刚夸过他，他怎么能这么说呢。 一时之间，苏羽居然认为自己是个不懂感恩的白眼狼。 带着这样的想法，苏羽急急开口，想要解释自己的话语。 “我不是……” 可惜，他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说不出口了。 左卿并没有剥夺他身体上的任何功能，只是单纯的给了他一脚。 苏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狠狠踢中膝盖，没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 他脚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 苏羽并没有任何对左卿行为的不满，他只怪是自己说错了话。 他慢慢将另一条腿也跪了下来，低头跪在左卿面前。 虽然被踹到的那条腿正散发着剧烈的疼痛，但苏羽还是尽可能地稳稳跪着。 从膝盖上传来的痛感让苏羽忍不住猜测，他的膝盖会不会被左卿踢碎了？ 左卿蹲下身来，掐着苏羽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 这是苏羽第一次在左卿面前暴露出自己深深埋于心底的声音。 左卿捏着苏羽的脸，左右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也许是在找那个说出那句话的，真正的苏羽。 但现在的苏羽脸上除了顺从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情绪了。 左卿在苏羽哀求的眼神中放开了掐着他下巴的手。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左卿将手放在桌上，手指尖一点一点地敲着桌面。 整个房间，只有这一个声音。 或许还有苏羽时不时传来痛苦的吸气声。 苏羽还跪在原地没动。 没有左卿的命令，他不敢起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左卿眼神平静地看着苏羽，终于说了句话。 “你会怪我吗？” 苏羽一愣，下意识的想摇头，但身体却阻止了自己的行动。 于是他只能以一个摇头摇到一半的怪异姿势保持在原地。 直到他的思维重新掌控身体，苏羽才异常坚定地用力摇了摇头。 “我不会怪您的。” 左卿的眼神在苏羽第一次摇头停住时就不再放在苏羽身上了。 他盯着自己的手，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苏羽说。 “你会的。” 苏羽很着急，他不知道左卿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不会的！” 他的语气像是在急于否定什么，又像是在给自己洗脑。 左卿控制着苏羽的身体，让他站起了身。 苏羽面带希冀地看向左卿。 左卿却并没有看他，他只是控制着苏羽走出了房间。 他的声音自苏羽背后传来。 “你累了，好好休息，明天任务继续。” 说完，左卿就关上了房门，将一切隔绝于门内。 但他并没有松开对苏羽的控制。 苏羽也发现了这一点，在他站在了客厅的一角后，他的身体就不再继续动了。 累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心灵。 苏羽一动也动不了，只能默默站在原地，等着时间慢慢流逝。 这次只是身体动不了，他还可以看见，还可以听见，较之以前，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好了。 但苏羽还是很不安。 他怕左卿对他失望。 左卿这次的惩罚也完完全全是因为他本人不听话。 为什么他不能再听话一点呢？ 为什么他的身体总是和他对着干呢？ 苏羽内心的痛苦逐渐盖过了膝盖上传来的痛感。 他就这么折磨着自己，在心中一遍遍地为自己洗脑。 如果连自己的身体都驯服不了，那还算什么最完美的傀儡。 苏羽发了狠，他恶狠狠地咒骂着以前的自己。 都是因为他之前对左卿的反抗情绪太过于强烈，所以他的身体才会变成这副不受控制的模样，真是废物，废物！ 苏羽洗刷着自己的内心，一整个晚上，他审视了自己一整晚。 这段时间内，他居然完全没有产生任何左卿有错的念头。 或许有过，但很快，所有罪名就都被他自己抢了过去。 直到一缕晨光在客厅内亮起。 天亮的一瞬间，左卿就放开了对苏羽的控制。 苏羽一时不察，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但他很快就稳住了身体。 站稳后，他刚想去找左卿，就被身体内传来的异样感阻止了。 “呕……” 苏羽不受控制地开始干呕，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他的喉咙大开，感到无比的恶心。 呕吐感一层盖过一层，越来越剧烈。 “咳咳，唔……呕……” 他想强行压抑住反胃感，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 傀儡的体内没有任何消化物，所以他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的身体感到非常恶心。 但自己在恶心些什么呢？ 苏羽想不通。 如果傀儡有泪水，现在的他一定被干呕折磨的满脸都是眼泪了。 但若只是干呕，真的会流这么多眼泪吗？ 苏羽想着想着，又是一阵恶心感袭来。 左卿对此并不知情，他还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躺着。 自昨晚把苏羽放在客厅后没多久，他就回了房休息。 当时的他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制作傀儡。 盯着自己的天花板发呆的左卿自然无从得知客厅内发生的一切。 左卿的心里也有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的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但左卿自己并不清楚是什么，就像他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一样。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算不算人类。 应该是不算的。 普通人类的体内怎么会有像他这么庞大到几乎无穷无尽的能源呢。 左卿也在自我审视。 如果他不是人类，那他到底是什么？ 心中苏醒的是什么？ 萦绕在心头的异样感，又是什么？ 他苏醒前的记忆是完全的一片空白，所以他也无法从自己的记忆里寻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既然想不通，左卿索性将一切都抛之脑后。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古井无波，泛着一丝丝冷意。 他从床上坐起身，从衣帽间里挑了件衣服换上。 此时的苏羽已经慢慢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他的恶心感不再那么剧烈了。 抹了把嘴角溢出的人造唾液，苏羽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左卿这时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了一眼还站在客厅角落的苏羽。 “想好任务该怎么进行了吗？” 左卿问道。 苏羽立刻点头，向左卿诉说着自己今天的打算。 两人之间平静的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苏羽说是说计划好了，但实际上也只是打算在下班后跟踪周旭，找到他家的位置罢了。 白天一整天的时间他都是自由的。 “今天想吃什么？” “你打算怎么做？”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苏羽一愣，主动接上了左卿的话。 他知道左卿在问什么，毕竟自己刚刚才向左卿说过自己的计划。 苏羽没有丝毫犹豫，用冷淡到散发寒意的声音说道。 “伪装自杀。” 第22章 感情 左卿轻轻“嗯”了一声。 他并没有忽略苏羽的问题，开口回答道：“和之前一样就行。” 说完，他又加上一句。 “这次少做点。” 苏羽点头称是，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 左卿望着苏羽的背影，第一次抬手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耳钉。 他眸光幽深，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熬粥的时间较久，左卿和苏羽一时之间都没什么事干，只能坐在客厅内等待，两人没有一句交流，只有苏羽时不时的将目光移到左卿身上。 几分钟后，左卿走到苏羽面前，让苏羽抬起了昨天被自己踹中的那条腿。 在苏羽疑惑的目光中，左卿一用力，直接把苏羽自膝盖往下的小腿部分全部卸了下来。 苏羽全程没有感到一丝疼痛，只是感到突然失去了对自己一部分肢体的控制。 卸下了苏羽的小腿后，左卿就进了自己的工作室。 苏羽忍不住猜测，左卿是不是要为他修复被打伤的腿。 事实也的确如此。 左卿把苏羽的小腿放在自己的桌上，把隐隐能看出裂缝的膝盖拆了下来。 左卿知道昨天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也知道苏羽的身体会被他损坏。 他觉得有些头疼，他本不该伤害苏羽。 毕竟苏羽受伤后，做修复工作的人还是他。 但昨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时之间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甚至有将苏羽打碎的冲动。 左卿也隐约能感受到，这和他昨天莫名其妙被唤醒的那个东西有关。 这个东西一定对他有害，所以他的身体自发地开始反抗，像是要把被唤醒的东西驱逐出自己的身体一般。 可惜，左卿知道它已经与自己完全融合了，仿佛这就是它被创造出来的目的。 现在的左卿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开始发生一些不太好的变化。 至少对他自己而言非常不好。 脑中闪过的思绪前所未有的多，各种情绪疯狂闯入大脑，再逐渐蔓延到全身。 但唯一还能够让左卿称得上庆幸的是，这些情感太多太杂，没有任何一种可以占到上风。 靠着这种诡异的制衡状态，左卿还可以继续做原本的自己。 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小腿上，左卿吐出一口气，再次恢复成苏羽熟悉的模样。 花了点时间修复好苏羽受的伤，左卿拿着小腿离开了工作室。 此时苏羽正单腿站立在沙发前，似乎想去厨房内。 “别动。” 左卿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 苏羽下意识停下了动作，将目光放在左卿手中自己的小腿上。 走近苏羽，左卿一抬手将他按坐在沙发上，伸手抬起他剩下的半截腿。 “咔哒”一声响，苏羽的小腿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苏羽全程都非常配合。 等左卿装完后，他站起身，晃了晃自己的小腿，熟悉的感觉传来，并没有任何不适感。 放下心的他迈动步伐来到厨房，将煮好的粥盛出来一碗。 这次他依旧没有为自己盛。 用完早餐，左卿一如往常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内。 苏羽则开始为午餐做准备。 一天很快过去。 一整个白天，左卿除了出来吃了顿饭以外就是泡在工作室内，仿佛在强行为自己找事做一样。 苏羽并没有想太多。 他本人也没有发现，自己对左卿的关注度下降了一些，不再和之前一样离不开左卿了。 他的情绪随着一天天时间的过去也变得稳定了不少。 但他心中对左卿的情感并没有变淡，只是不再那么溢于言表了。 眼看天色渐晚，苏羽知道自己该动身了。 他打开别墅的大门，一步还没迈出去，就被左卿拦下来了。 苏羽惊讶地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左卿。 左卿并没有理会他。 他伸手指了指苏羽的脸，像是在提醒什么。 但苏羽并没有领会到左卿的意思，他面露疑惑，不知自己的脸出了什么问题。 左卿见状，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在苏羽的脸上捏了一把，附带上纯净的能源。 只见苏羽的脸在左卿的手下渐渐变了样貌，不多时，一个只能隐约看出些苏羽痕迹的幼态脸就出现在左卿面前。 但苏羽此时自己看不到，他只知道左卿的手一直在捏他的脸。 他刚想开口问什么，就感知到左卿又控制了他的身体。 意识到这一点，苏羽立刻放松了身体，但随后，令他感到惊奇的一幕就在他的身体上演。 在左卿的控制下，苏羽的身体传来极为轻微的机关运动声。 苏羽发现自己的视角好像变低了。 他的脑袋并没有被左卿控制，苏羽抬头看向越来越高的左卿，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他的身体和四肢都一节节缩水，多余的皮肤被收拢在身体内。 此时的苏羽已经完全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结束一切后，左卿放开了对苏羽的控制。 他淡淡开口：“学会了吗？” 苏羽犹豫着点了点头，虽然是左卿在控制，但毕竟是他自己的身体，对于自己身体产生的变化，苏羽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的。 他自然而然的掌握了该如何改变自己身体的技巧。 苏羽抬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左卿。 左卿也低头看他，伸手摸了摸小苏羽的脑袋。 “没有人会为难小孩子的。” 左卿说道。 苏羽点了点头，与左卿道别后转身离开了别墅。 这次出门，他打算跟踪周旭，找到他家的位置。 左卿也知道这一点。 苏羽忍不住猜测，左卿是不是在关心他的安危。 毕竟同一个形象被监控拍到太多次可不好。 成人模样的他在人群中还是比较显眼的，这次孩子的样子能让他跟踪周旭时自在许多。 再一次以孩童的模样行走在路上，苏羽却丝毫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 来到公司楼下，苏羽默默等待着周旭的出现。 时间过去，第一批下班的员工出现在苏羽面前。 其中就包括何子叶。 他正与自己的同伴有说有笑地走着。 苏羽注意到了他，却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何子叶说着话的嘴巴一顿，略带疑惑地看向苏羽。 “你怎么了？” 何子叶的朋友问了一句，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他摇了摇头，压下心中奇怪的感觉。 “没事，好像看到一个朋友了。” 那个孩子的气质和苏羽很像，让何子叶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看到苏羽了。 仔细看看，眉眼间也有几分苏羽的影子，难不成这孩子是苏羽的亲戚？ “是我看错了。” 何子叶说道。 他们两人没有再停留，很快消失在苏羽的视野内。 又过了将近十分钟，周旭微微驼背的身影才出现在公司门口。 苏羽的余光注意到了周旭。 他放开了手中一直被他摧残着的小花。 周旭没有在门口多待，很快就向着地铁口走去。 苏羽从花坛边站起身，拍了拍不小心沾上的些许灰尘。 周围有不少人都是去地铁口的，苏羽混在里面十分不显眼。 周旭走的很慢，幸好苏羽现在小胳膊小腿的走的也很慢，能始终和周旭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 来到熟悉的地铁口，苏羽没有过多的掩饰自己，就这么跟在周旭身后。 毕竟，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的。 第23章 小狼 苏羽明目张胆到甚至和周旭站在同一节车厢内。 他和周旭都没有座位，苏羽就站在周旭的对面。 因为身高不够，他够不到上面的把手，只能握着扶手杆。 苏羽抬头看向周旭的脸，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周旭注意到了苏羽的视线，他回过神来低头看向苏羽。 被一个小孩子盯着看，周旭没有任何不耐。 他强行扯起嘴角，冲着苏羽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但很快就恢复了那副苦丧的表情。 苏羽也用一个甜甜的露齿笑回应了他。 这时的周旭绝对想不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听话的小孩会是将来杀他的人。 现在的他只能沉浸在因为自己不端的品行导致的所有人的排斥中了。 因为忍受不了他老婆的强势而出轨，确实是他的不对。 他也知道这是自己咎由自取。 周旭在苏羽面前丝毫不加以掩饰，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次离职过后，他打算彻底与之前的一切断个干净，找个新的工作，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苏羽皱眉看着他，心中对他的厌恶多了一分。 明明不是什么好人，却装出一副身不由己的模样。 他移开视线，不想再看着周旭。 地铁很稳，苏羽看着它路过一个又一个站点，周旭却始终没有下车的打算。 好不容易有一个座位空出来，苏羽抢先一步坐了上去，抢到位子后，苏羽站起身招呼周旭。 “叔叔过来坐这里？” 周旭一愣，看向苏羽稚嫩的笑脸，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感动。 毕竟苏羽是这几天里唯一一个对他展露善意的人了。 但他并没有上前，而是摇了摇头，笑着回答。 “叔叔下一站就下车了，你坐。” “可是叔叔看起来很累啊。” 苏羽歪了歪头，疑惑地说。 周旭还是没有接受苏羽的好意，他挺了挺身板，撑起精神说道：“叔叔一点也不累。” 苏羽“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途经站图。 看了几眼，他装作惊喜的样子小声自言自语。 “我也在这一站下诶。” 声音虽然很小，但苏羽保证就站在他身边的周旭肯定能听到。 这种巧合让周旭不由得对苏羽心生好感。 他很自然地接上了苏羽的话。 \"小朋友，你家也住在河池花园吗？\" 苏羽点了点头。 反正对着周旭说谎又不用打草稿，他自然是想怎么说怎么说。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周旭脸上的笑意浓了些。 既然这个小孩和他住一个小区，那以后说不定还能碰到呢。 他本身就很喜欢小孩子，现在遇到一个这么懂事的小孩，让他沉闷了好几天的心情没来由的好了一些。 周旭想起平时经常能刷到的关于陌生人的善意的视频。 换作以前，他只会对这些嗤之以鼻，认为那些人都是矫情。 而今天轮到他自己时，他才发现，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小孩稍稍给予他的一点点善意，居然真的能为他扫去一些苦闷。 他脸上的笑容终于带上一丝丝轻松。 地铁很快到站，苏羽站起身跟在周旭身后下去。 周旭还时不时回过头看看苏羽有没有跟上他。 苏羽从没来过这里，自然也不知道路该怎么走。 幸好周旭还知道傻傻的给他带路，让他勉强没有露出破绽。 苏羽晃动着手臂，看了看周旭的背影，又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身板，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他吐出一口气，走着走着，开始装作没精打采的样子慢慢跟着周旭。 周旭不负所望的很快就发现了苏羽的异常。 他也慢下脚步，但始终领先苏羽一个身位。 “小朋友，你不开心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关心这个小孩，但他就是开口了。 苏羽撇了撇嘴，说：“没有不开心。” 周旭忍不住笑了一声，被苏羽瞪了一眼后立刻闭上了嘴。 他清了清嗓子，用尽量温柔的语气说：“怎么了？和叔叔说说怎么样？” 苏羽犹豫了一下，假装很不情愿地和周旭说：“我不想回家。” 周旭一愣，他看着苏羽的表情开始有了一些变化。 “和爸爸妈妈吵架了吗？” 苏羽点了点头。 “他们说话不算话，答应给我买的飞机没有买。” 像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一样，苏羽的话匣子渐渐打开。 “所以我离家出走了。” 周旭皱了皱眉，不赞同地看向苏羽义愤填膺的小脸。 但他没有责备苏羽，而是耐着性子问道。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苏羽一听，立马低下头，委委屈屈地小声说。 “我肚子饿……” 听到苏羽这么说，周旭停下脚步，弯下腰皱眉看着苏羽。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苏羽自然而然地说：“叫我叶子就可以了。” “好，叶子，你家住几栋还记得吗？叔叔送你回家。” 周旭拉上苏羽的手，皱着的眉头完全没有松开的迹象。 他现在有点生气。 也不知道这家人怎么想的，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待到肚子饿都没有来找他。 周旭打算上门去好好问问苏羽的家人。 但苏羽却用力地摇着头。 “我不要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任周旭怎么劝说，苏羽都不肯透露出自己家的位置。 毕竟就算他想说也说不出来。 周旭很无奈，他看了看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也有一丝丝的焦躁。 苏羽这时候用力抓紧了周旭的手，看向他的眼眶微微泛红。 周旭摩挲着苏羽的手，轻轻安抚着他。 他此时对苏羽家人的不满达到了顶峰。 苏羽的家人估计平时对他也不怎么样，不然他不会这么排斥回家。 周旭没有注意到，他心中的天平已经慢慢向苏羽倾斜了。 他犹豫了片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开口。 “叶子，要不要先和叔叔回家？” 他想过了，反正这孩子和他住在同一个小区，等苏羽愿意说自己家的位置的时候再送回去也不迟。 而且他家里空了好几天了，有一个可爱的小孩子陪陪他，他还求之不得呢。 正好还可以先给苏羽做顿饭吃吃，不然饿坏了怎么办。 周旭想的很美好。 苏羽低着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周旭。 他终于说出了苏羽希望他说出的那句话。 但苏羽此时的心中却没有丝毫计划成功的喜悦。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抬头时，周旭充满担忧的脸映入了他的眼帘。 苏羽纠结的模样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周旭看。 同时也打消了周旭心中最后一丝的顾虑。 毕竟在周旭眼中，他才是那个最有可能带来威胁的人，苏羽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呢？ 人天生就不会对小孩子设防。 尤其这是他主动说要带回家的小孩子。 苏羽像是终于做出了选择。 他强行压下心中逐渐升起的烦躁感，露出一个单纯的笑。 “好呀。” 第24章 痛苦 周旭牵着苏羽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夕阳下接孩子放学回家一直是周旭期盼的场景。 如今在机缘巧合下，他居然真的得到这么一个机会。 虽然苏羽不是自己的孩子，但周旭还是尽可能的享受着这一切。 进入小区内，苏羽抬起头观望着周围几栋矮楼房。 这是个老小区，甚至很多地方连监控都没有覆盖到。 苏羽眸光闪了闪，觉得这一切都太过简单了。 随着离周旭的家越来越近，苏羽早已不存在的心脏也仿佛越跳越快。 终于，两人站在了周旭的家门口。 河池花园39栋201号。 苏羽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门框上方的门牌号。 周旭拿出钥匙开门，苏羽就站在他的身边。 哗啦啦的钥匙碰撞声响起，苏羽的胸口也随着这声音逐渐传来不适感。 他的身体又开始作怪了。 周旭这时已经打开了门，他转过身，拉上苏羽的手走进了门内。 在一脚踏入周旭家的一瞬间，苏羽突然感到一阵窒息感，像有人狠狠扼住了他的喉咙。 可明明傀儡是不需要呼吸的啊。 苏羽深呼吸两口，这种情况却丝毫没有缓解。 他只能强迫自己忽略这种不适感。 既然不会对他造成伤害，不如随它去。 周旭换好了鞋，顺便也给苏羽拿了一双。 “叔叔家里没有合适的鞋子，叶子穿这个可以吗？是新的。” 周旭从柜子里找到一双几乎没穿过的拖鞋放在苏羽面前。 拖鞋很大，套在苏羽的脚上走一步掉一下的。 但苏羽丝毫没有露出不舒服的表情，全程装作一个懂事的好孩子。 周旭笑着揉了揉苏羽的脑袋，让他坐在沙发上后就去做饭了。 周旭离开后，苏羽终于有机会好好观察这个不大的家了。 他现在是小孩子，小孩子乱跑也是正常的？ 苏羽拖拉着不合脚的拖鞋，在还没左卿的别墅一半大的房子里四处乱转。 一副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样子。 奇怪的是，他对这里越是了解，他体内的不适感就越是强烈，到了后面甚至有隐隐发展成疼痛的趋势。 这次他再也无法忽略掉这种感觉了。 他想逃离周旭的家。 苏羽张开嘴，却没有在喘气。 他攥紧了胸口处的衣服，强行压抑着手上的颤抖。 周旭似有所感，他放下锅铲，来到客厅。 客厅内没有苏羽的声音。 周旭慌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听到了从自己房间传来的声响。 他迅速来到房间，一推开门，就看到苏羽蜷缩着倒在地板上。 小小的身子颤抖着，像是在忍耐什么。 周旭立刻蹲下身将苏羽扶了起来。 “叶子？叶子你怎么了？你肚子疼吗？”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眼中的慌张清晰可见。 苏羽的意识被周旭唤回，他心里一惊。 现在可不是出岔子的时候，万一周旭把他送进医院就完了。 苏羽想到这里，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坐起了身。 他摇了摇头，可怜巴巴地说道：“我没有事的，就是饿的肚子疼。” 周旭十分震惊。 他意识到这个孩子可能有胃病。 但，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胃病了吗？ 他的家人到底…… 周旭很是心疼苏羽，他将苏羽放到床上躺着，自己则坐在床边。 “叶子，叔叔家有小面包，你先吃点东西垫一垫？” 苏羽点了点头，谎言已经撒出去了，他不吃也得吃。 周旭的动作很快，不止小面包，他还拿了一盒牛奶。 “叶子，先把这个面包吃了再喝牛奶知道吗？” 苏羽乖巧地点了点头。 接过已经被周旭撕开包装的小面包，苏羽一口一口地慢慢咬着。 嗯，一点味道也没有。 身体还是很痛，但苏羽不得不装出好多了的样子冲着周旭笑。 他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嘬着牛奶，牙关紧紧咬着，拼尽全力地忍耐着不知为何传来的痛苦。 明明他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为什么会感到疼痛呢？ 难不成是心理作用吗？ 苏羽否定了这个答案。 虽然他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了，但他就是本能的排斥这个答案。 自从进入周旭的家里后，他身体上的痛苦就越来越明显了。 是他的身体在排斥这个地方。 他想出去。 不知不觉间一盒牛奶已经被苏羽喝完了。 周旭早在苏羽吃小面包的时候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房间去接着炒菜了。 等苏羽喝完了牛奶，周旭的菜也差不多炒完了。 考虑到苏羽胃不好，他这次炒菜特意少油少盐。 将菜端上桌，周旭发现苏羽已经晃着小腿坐在了椅子上。 “肚子还疼吗？” 周旭关切地问。 苏羽摇了摇头，“不疼了，谢谢叔叔！” 现在不能再露出破绽了。 苏羽眼尾抽搐着，但很快就被他揉眼睛的动作掩盖住了。 饭很快煮好，周旭坐在苏羽的对面，时不时为他夹菜。 苏羽吃的一点也不客气，甚至又添了一碗饭。 他虽然吃不出好不好吃，但装作味道很好的样子搏一搏周旭的欢心还是可以做到的。 看苏羽吃这么多，周旭的脑子里又不受控制地闪过苏羽的家人对他不好，平时不给他吃饱饭这个念头了。 两人吃饭完，周旭擦着桌子，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从柜子里找出一罐蜂蜜。 蜂蜜水养胃。 这是周旭以前的朋友送给他的纯天然野生蜂蜜，他一直舍不得吃，半年了还剩下大半罐。 想起苏羽疼到发白的小脸，周旭打开了蜂蜜罐的盖子。 他舀了一大勺蜂蜜拌进热水里，搅匀后放在苏羽的面前。 “叶子，等一会把这个蜂蜜水喝了，对你胃好的。” 苏羽答应着，身体的疼痛感越发激烈，也许再过不久，他就撑不住了。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跳下椅子，重新恢复那副活力四射的样子，来到周旭的房间四处观察着。 周旭忙着看其他公司的招聘信息，也就随着苏羽在自己家里乱看了。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苏羽走到床头柜前，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笔记。 正是他刚才想看却被痛苦阻止的那本。 他没有任何犹豫地翻开了笔记本。 里面记载着的不是日记，而是周旭对未来的各种计划。 当然，还有他的抱怨。 苏羽仔仔细细地看着，看完后，他将笔记放了回去。 他知道，这本笔记必须销毁。 毕竟一个决定自杀的人，怎么可能对未来还会有这么完整的规划呢？ 第25章 他所珍惜的一切 “叶子，蜂蜜水凉好了，快来喝。” 客厅内传来周旭的声音。 苏羽应了一声，来到了客厅。 他端起玻璃杯，仰着头吨吨吨喝完了温热的水。 喝完后，他主动把玻璃杯放到了水槽内。 “叶子，现在可以告诉叔叔你家住哪里了？” 周旭洗着玻璃杯，边洗边问。 “我家在42栋。” 苏羽小声说。 这是他之前走在路上时发现的少有的监控坏掉的楼房。 周旭把杯子放好，走到门口穿上鞋子。 “走，叔叔送你回家。” 周旭在小区内认识的人不算多，他根本没有怀疑过苏羽的话。 苏羽现在巴不得赶紧离开周旭的家。 在走出门的一刹那，苏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松了不少。 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终于不那么勉强了。 两人下了楼，周旭一边走一边语重心长地对苏羽嘱咐。 “叶子，以后可不能再离家出走了知道吗？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苏羽低着头，像是知道错了一样小声“哦”了一句。 小区不算大，很快两人就来到了42栋楼下。 苏羽刚要松开周旭的手，就被他再次抓紧了。 他向周旭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周旭皱着眉说：“我送你上去，顺便见见你的父母。” 他很想看看这种一点也不把小孩放在心上的家长到底长什么样。 苏羽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他到哪儿给周旭找家长啊。 苏羽只能摇着头，想尽一切办法拒绝。 “不要！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周旭怎么劝苏羽都不肯让周旭跟着上楼。 他一边说，还一边悄悄红了眼眶，看起来十分可怜。 周旭看他这副样子，有理说不出。 虽然很想坚持，但他怕苏羽会不高兴，到时候也不好和他家长解释。 于是只能放苏羽一个人慢吞吞上楼去了。 他自己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在确定周旭离开后，苏羽终于可以收起脸上的笑容了。 一直傻笑，他脸都快僵了。 苏羽活动着四肢，刚才的痛苦仿佛从没存在过一般。 在楼内阴暗的角落里，苏羽的身体渐渐抽条长高，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接下来就是把容貌变回去了。 苏羽犹豫了一下。 恢复外貌需要能源的辅助，但使用能源的话容易在原地留下残留，一旦有专业的检测装置就很容易被发现。 但他现在并没有别的选择了。 花了点时间将自己变回原来的样子，苏羽舒展着身体，熟悉的视角高度让他心情也好了一些。 从自己身体内拿出左卿准备好的衣服换上，苏羽又变回了大人的模样。 走出楼内，苏羽回头看了一下周旭那栋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片刻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区。 等他回到别墅内，天色已经很晚了。 左卿不在客厅内。 但客厅里还开着灯。 苏羽猜测左卿又是在自己的工作室内。 但等他找遍了整个房子，他才发现左卿不在家。 苏羽顿时感到无比的失落。 他回来就是为了告诉左卿自己今天的收获的。 结果左卿居然不在。 他出门的时间不算久，左卿估计也刚出去不久。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苏羽没什么事干，索性准备给左卿做点夜宵。 他的晚饭是在周旭家吃的，左卿一个人在家，说不定又吃了他那些破水饺。 直到苏羽做好了夜宵，左卿也没有回来。 苏羽只能坐在客厅内呆呆的等着。 直到半夜的钟声响起，苏羽才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 “左卿！” 他惊喜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前。 左卿略有些疲惫的样子，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烦躁。 看到苏羽来迎接他，左卿却只是冷眼看了苏羽一眼就把他推开了。 苏羽已经有点习惯了左卿这副样子，他跟在左卿身后，轻轻说道。 “我为你做了夜宵，要不要吃一点。” 左卿皱着眉刚想拒绝，但一转头就看见苏羽满脸希冀的样子，拒绝的话语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行。” 虽然他现在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苏羽能看出来左卿的勉强，他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吃完了夜宵，左卿很快就上楼休息去了，苏羽一个人留在客厅内。 但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左卿并没有在楼上待太久就下来了。 苏羽面露疑惑地看向左卿。 左卿没有为他解释的打算，他只是拉着苏羽一起上了楼。 苏羽平时是根本不会上楼去的，除了那一次熟悉房子以外，这才是他第二次上楼。 楼上是左卿的私人领地，苏羽并不会试图涉足。 但这次着实出乎了苏羽的意料。 左卿居然主动带着他上楼了。 苏羽一路被左卿带到次卧面前，离左卿的房间很近。 “你的房间。” 左卿面无表情地开口。 苏羽非常惊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给我的？”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左卿，突然有些无法适应这样的他。 苏羽在门口踌躇着不进去的样子让左卿有些不耐烦。 他语气十分冷硬。 “不愿意住就滚回楼下。” 苏羽心头一跳，立刻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不愿意。 他打开门，房间内不出意料的十分简洁单调。 这就是他的房间了。 苏羽慢慢走进房内，心里泛起淡淡的喜悦。 左卿在看到苏羽进房后就回自己的房间了，像是一点也不在乎苏羽的反应。 苏羽坐在自己的床上，突然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这么多天了，在左卿这里，他想休息只能躺在沙发上，现在，他居然都有自己的床了。 苏羽展开双臂躺在床上，感受着柔软的被子蹭过他的脸颊。 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了呢？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那么放松。 这种感觉让苏羽贪恋。 翻过身，将脸埋入被褥中，苏羽吸着被子里熟悉又陌生的气味，感到有些可惜。 他已经是傀儡了，再舒服的床也无法让他入睡。 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左卿拎着一堆袋子进了苏羽的房间。 他径直走向房内的衣帽间。 苏羽立刻跟了上去。 左卿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袋子递给苏羽，说道。 “这是你的换洗衣物，都是新的，自己放好。” 苏羽接过袋子，懵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看苏羽这副样子，左卿也懒得理他，自顾自地走出了门。 他站在门口，指着一个房间说。 “你的洗浴间在这里。” 苏羽如梦初醒，他放下手中的袋子，来到左卿身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和左卿的不是同一间。 苏羽的脑子还有些混乱，他有些搞不懂左卿的想法了。 这是……把他当人对待了吗？ 第26章 揣测 苏羽呆愣的模样有些取悦到左卿，他勾起嘴角笑了一声。 笑声把苏羽从懵逼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他看向左卿的眼睛像闪着光。 左卿双眸微眯，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伸出手放在苏羽的头上，一遍一遍地抚摸着。 “任务顺利完成，这些你就能一直拥有。” 左卿丝毫不加以掩饰自己的目的。 他就是要让苏羽知道，只有他听话，自己才会对他好。 苏羽当然能明白左卿的意思。 “我知道了。” 苏羽的声音很低，但很坚定。 左卿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转身回房了。 苏羽站在走廊内，半晌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对于自己刚刚得到的这一切，他很珍惜，他不想失去这样的生活。 没有人可以忍受自己不被当做人对待的感觉，即使是苏羽。 他先前只是一直为了左卿才压抑着自己的这一部分感情。 现在苏羽终于有机会再当回人了。 这怎么能不叫他兴奋。 苏羽难得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他扑向自己的床，在上面打了个滚。 虽然没有办法睡觉，但找找以前的感觉还是可以做到的。 安详的过了一个晚上。 左卿这两天像是很忙，一大早他就不见了踪影。 苏羽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虽然他作为傀儡，感知能力极强，但左卿还是有办法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消失。 天刚蒙蒙亮，是时候该出门了。 苏羽来到左卿的公司门口。 让苏羽没想到的是，左卿今天居然来公司了。 他正站在门口，和什么人交谈着。 苏羽耐心地等待左卿忙完。 很快，那人就离开了。 苏羽看准时机走到左卿身边，向左卿打了个招呼。 左卿看了他一眼，问：“你来了？” 苏羽点了点头，两人心照不宣。 左卿知道苏羽的目的，也就不多过问，很快就转身进了公司内。 苏羽刚想跟上去，就感到身后有人靠近。 他一转头，发现何子叶正探头探脑地在他身后悄悄看左卿。 “唉，你和总监认识？” “叶子？你干嘛呢？” 苏羽一愣，看何子叶滑稽的样子，忍不住问。 何子叶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小声说。 “你先别管，你先告诉我，你是和总监认识吗？” 苏羽若有所思了一会，在何子叶逐渐焦急起来的眼神中轻轻点了点头。 “靠，你还真认识啊。” 何子叶震惊的不行，他从上到下的审视了一下苏羽。 “看不出来，你深藏不露啊，等等……你认识总监，那你那时候为什么还问我他是谁？” 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略带怀疑的追问。 苏羽的脸一僵，显然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但很快，他信口胡诌：“左卿……总监想知道他在你们眼里的形象，所以托我问问。” 何子叶狐疑地看着他。 他看不出来左卿这样的人居然还会在乎自己在员工眼中的形象。 但苏羽又没有理由骗他，何子叶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相信。 “他是你的朋友吗？” 何子叶问出了这个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苏羽点了点头。 “算是，这公司还是他带我来的呢。” 何子叶再一次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嘴唇嗫嚅了几下，小声说。 “原来你小子是……” 走后门的啊。 剩下半句他没有说出来。 难怪老是不来上班，这下何子叶全想通了。 苏羽虽然说自己是左卿的朋友，但模棱两可的回答并不能满足何子叶。 转动着自己机灵的脑袋，看向苏羽精致好看的面容，心中似有所感。 “你不会是左卿的……” 情人。 剩下两个字，何子叶是用口型说出来的。 他虽然才刚来到这个公司，但各种八卦他第一时间就打听到了。 关于左卿的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早就听说左卿独居了好几年，期间从未有任何一个人入过他的眼，甚至有人怀疑他不喜欢女的。 如今看来，啧啧啧。 何子叶自以为自己参透了事情的真相。 苏羽满头黑线，他语气森然。 “你再乱猜试试呢？” 受到了苏羽的威胁，何子叶连忙把嘴闭上。 为表歉意，何子叶偷偷凑到苏羽身边。 “别生气，你不是对那个周旭感兴趣吗，我和你说啊……” “他今天就要离职了。” 何子叶的声音非常小，毕竟这里是在公司门口。 苏羽眼神一凛，心头狠狠颤了一下。 他原本就是来打听这个消息的，没想到刚好遇到何子叶，直接把这个消息送给他了。 何子叶没注意到苏羽的异样，他刚分享完八卦，还沉浸在病态的愉悦感里。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如果苏羽真是左卿的情人，那他和苏羽靠的这么近，岂不是很危险？ 想到这里，何子叶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悄无声息地与苏羽拉开了点距离。 做完这一切，他小心地向左卿离开的方向看去。 不看不要紧，何子叶发现左卿不仅没走，反而死死盯着他。 何子叶顿时吓了一跳。 他立刻向苏羽道别，向着公司内走去。 左卿虽然和两人离得有点远，但他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的目光落在何子叶的身上。 他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但给人的感觉就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何子叶。 在被何子叶发现自己在看他后，左卿就移开了目光，去做自己的事了。 直到何子叶在他身边走过，左卿才又看了他一眼。 他是不介意苏羽向什么人打探消息的，或者说，这甚至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要苏羽听话就行，其他的左卿并不想管太多。 另一边的苏羽莫名其妙地看着何子叶突然退开了好几米，接着又像是被吓到一样急匆匆走了。 他顺着何子叶最后看向的地方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左卿。 苏羽挑了挑眉，像是知道了什么。 偷偷说坏话被本人看见了呢。 苏羽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今天的计划被何子叶打乱，无所事事的他只能先返回别墅内。 如果说今天就是周旭离职的日子，那今天也就是他…… 他…… 苏羽愣在了原地。 他要杀人了。 第27章 欢迎回来 苏羽发现自己有点难以接受。 可他为什么会无法接受呢？ 明明只要完成这个任务，他就能获得他想要的一切。 他想要被当成人一样对待，想要左卿的注意，想要…… 自由。 不对。 苏羽的太阳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他下意识地抬手捂着脑袋，紧皱着眉轻轻揉着太阳穴。 身体的排斥越来越强烈了。 苏羽痛的受不了，他不受控制地狠狠撞了一下墙，企图通过外来的疼痛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这毫无作用。 “为什么是我……” 苏羽喃喃道。 “为什么偏偏是我……”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话，或者说，是他强行让自己忽略了这两句话。 他的记忆现在开始出现了混乱，这种混乱甚至隐隐盖过了尖锐的头疼。 苏羽现在感受不到太多痛苦，但混乱的自我让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打开门，迈着僵硬的步伐向着一个陌生的方向走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但他就是想逃离这个地方。 “阿羽。” 一声呼唤传来。 是左卿的声音。 苏羽像突然找到了定心丸一样猛地回过头。 他混乱的内心渐渐平息。 左卿的出现在他的意料之外，但苏羽心里传来的却是难以言喻的喜悦。 他快速来到左卿身边。 “左卿！你不是去公司了吗？” 左卿定定地看着苏羽，眼中有寒芒闪过。 苏羽刚刚的样子很奇怪，虽然现在已经变回来了，但刚才不受控制的样子还是让左卿留了个心眼。 出现变故了。 收起眼中的思绪，左卿笑着开口。 “交接完就没我事了，回来陪你。” 如果说瞎话不打草稿有比赛，左卿绝对榜上有名。 左卿这个工作做的可谓是无比轻松，让苏羽忍不住怀疑左卿是否才是那个真正走后门的人了。 但左卿不是他能妄加揣测的，左卿能回来陪他就足够他高兴了。 苏羽刚想让左卿进别墅内，这才发现自己也不在房子里。 “我……我怎么在外面……” 苏羽呢喃了一句，但很快他就抛之脑后了。 现在左卿比较重要。 苏羽不想管，但左卿可放在心上了。 他眯起眼睛，冷笑了一声。 这笑声被苏羽捕捉到了，他动作一顿，小心翼翼地看向左卿。 “您怎么了？” 苏羽下意识地认为是自己又让左卿不开心了。 但他思来想去，也找不到是哪里又惹到左卿了。 左卿摇了摇头，越过苏羽进了别墅。 背对着苏羽，他淡淡开口。 “没什么，只是想对你说一句。” 苏羽疑惑：“什么？” 左卿回过头，斜睨着苏羽。 “欢迎回来，阿羽。” “……啊。” 苏羽对于左卿突然说的话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不知道左卿这么说的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回应左卿。 左卿是在喊他对，阿羽，是他没错。 既然左卿叫的是他的名字，那他当然要回应左卿。 眼看着左卿直接走进了自己的工作室，苏羽也不再在门口停留。 他走进别墅内，转过身，将大门关上。 门外的景色一点点变窄，苏羽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很快，大门就被彻底闭合。 苏羽呼出一口气，心里的怪异感也慢慢平息。 接下来，就是他为今晚的计划做准备的时间了。 这期间，左卿再也没有从工作室内出来过，似乎在准备什么。 甚至连午饭也没吃。 苏羽不愿意浪费，只能自己吃完了已经凉透了的菜。 一点味道都没有的冷菜可称不上好吃，苏羽机械地重复着咀嚼吞咽的动作，像在完成什么任务。 幸好他做的不多。 “阿羽。” 晚上，左卿终于肯露面了。 他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眼中没有一丝感情，盯着苏羽的眼神又恢复了之前那个看工具的眼神。 “路上小心。” 左卿说的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 他留恋般的轻轻抚摸着苏羽的头，一下一下的像在摸什么小动物。 他的手顺着头发往下滑，一路抚摸到苏羽的脖子上。 苏羽没有任何抗拒，任他抚摸。 很快，左卿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冲苏羽挥了挥手，像是在道别。 苏羽慢慢将自己变回了小孩子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走向了前往周旭家的路上。 两人之间不像在执行什么杀人任务，像是左卿让苏羽去超市买东西一样平静。 苏羽的速度很快，已经确认了周旭家的位置，他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甚至还先去了42栋楼内变回了大人的模样。 苏羽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 再睁眼时，苏羽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杂念。 他趁着夜色，直接从二楼的窗户处翻身下楼。 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一个人。 楼下有监控，苏羽为了避免被拍到，直接几个跳跃躲过了监控的范围，看到了周旭家的楼层。 真正运用起自己傀儡的身躯，苏羽也多多少少感受到左卿为什么会对傀儡这么痴迷了。 他的身体真的很强。 他不会累，不会饿，甚至不用担心受伤。 可惜，他的灵魂好像并不适配这具身体。 苏羽并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找了个只关着纱窗的窗户悄无声息地进了周旭的家。 他对此次的任务十分重视。 周旭在洗碗。 从厨房传来的声音告诉了苏羽这么一个信息。 一进入周旭的家，苏羽的身体就又出现了排异感，他忍着怪异的感觉来到周旭的房间，找到了那本笔记。 他的指间冒出一簇火焰。 苏羽将火焰慢慢靠近笔记本，不多时，他的手中就只剩下灰烬了。 打开窗户，苏羽将灰烬从窗户抛下，让它顺着风飘去它应去的地方。 很快，厨房就安静了。 周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家里已经多出来了一个人。 他此时还在为自己接下来的工作而发愁。 洗完碗后，他唉声叹气地坐在餐厅的椅子上。 苏羽从他身后慢慢接近了他。 “这家学历要求太高了，这家的工资太低了，要不我干脆先去当个保安过渡一下？” 周旭自言自语的低喃声清楚的传到苏羽的耳朵里。 他眸光渐渐变冷。 从苏羽的手臂上弹出的正是左卿最开始为他装上的匕首。 他面无表情，像死神一样站在周旭的背后。 收拢了自己所有的气息，再加上本就是傀儡的身体让苏羽此时的存在感非常薄弱。 沉浸在找工作中的周旭并没有注意到，死亡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第28章 谁的希望 突然，苏羽的动作一顿。 他的手臂像卡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匕首慢慢收回了自己的身体内。 体内的痛苦加剧到一种他完全无法忍受的地步，难以压抑的痛呼从他口中溢出。 如此近的距离，周旭不可能听不到。 他心神一震，回过头，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他的背后。 这种突发情况一瞬间就把周旭吓得面色惨白，下一秒就要惨叫出声。 但苏羽的意识还算清醒，他拼尽全力动起自己的身体。 周旭的嘴被他捂住了。 从苏羽指间，周旭勉强发出“唔唔”的喊叫。 周旭能感觉到苏羽的手在颤抖，他用手用力扒着苏羽的手。 但苏羽的力气极大，他用上吃奶的劲也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周旭吓得快疯了。 他腿乱蹬，踢中了面前的餐桌。 桌子的脚在地板上摩擦，传来极其刺耳的声音。 这种声音提醒了苏羽。 他勉强稳住手部的颤抖，将周旭从餐桌边拖离。 先前是苏羽没注意才让周旭有制造噪音的机会。 这次苏羽将心思全部放在他身上，周旭顿时产生不了一点反抗的被拖着来到客厅内。 苏羽喘着气，时不时还会发出几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 周旭还在他手中用力挣扎着，苏羽一时之间感到有些分身乏术。 但好在他的身体足够优秀。 将周旭背对着死死按在沙发上，苏羽抬起脚，用膝盖压住了周旭反剪在背后的双手。 仅仅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周旭就无法动弹了。 他的嘴还被苏羽捂着，周旭找到机会，狠狠咬了苏羽一口。 苏羽吃痛，但丝毫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周旭咬的很用力，但苏羽的身体很坚韧，他咬了半天，也只能咬出一个红痕。 苏羽再次亮出了手臂上的匕首。 周旭背后传来阵阵寒意，他意识到，自己有危险了。 他吓得两腿发软，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他挣脱开了苏羽的手。 可以说话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求饶。 “别杀我！” 刚说出三个字，苏羽就再次将他的嘴捂上了。 但这句话却给苏羽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这三个字引出的是苏羽被压抑了很久的自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苏羽甩了甩脑袋。 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片段，大部分是关于左卿的，也有少部分周旭的。 他自己的呢？ 苏羽这么想着，很快，自己的脑子像是在回应他的愿望。 铺天盖地的有关于他自己的画面迅速压过了左卿和周旭。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一幕幕他所经历过的，再到现在，来到这个世界，遇到左卿。 他自己的想法，开始渐渐冒出了头。 身体的疼痛缓解了不少，让他有足够的精力回忆曾经的自己。 靠着脑海中的回忆，他像是重新活了一遍。 此时的周旭注意到苏羽没有继续动作了。 他已经挣扎的精疲力尽了，索性放松了身体。 发现周旭失去了反抗，苏羽的注意力终于再次放在他身上。 但他的眼神还是无神的，并没有之前的灵动。 “我……” 苏羽开口。 周旭一惊，他竖起耳朵，仔仔细细地听着苏羽的声音。 苏羽说完这个字后安静了很久，半晌后，他才又开口。 “我不想……” 苏羽说的很慢，比起说话，这些字更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周旭屏住呼吸，耐心的等待着苏羽说话。 “我不想杀人……” 这句话很细很轻，但却十分完整的传入周旭的耳中。 他愣住了。 一个闯入别人家中，把他按在沙发上的人，居然在说自己不想杀人？ 周旭此时的恐惧感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剧烈了。 苏羽的话让他找到了一丝希望。 虽然他也不知道苏羽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周旭决定利用这一点。 他小心地呼吸着，虽然说不出话，但他还是可以发出声音。 “唔唔唔。” 周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温顺。 现在最不应该的就是惹恼苏羽，如果他敢大喊大叫，苏羽绝对敢把他杀了。 苏羽这时才如梦初醒般看向自己身下的周旭。 他鬼使神差地松开了捂着周旭嘴的手。 这让周旭无比兴奋。 他喘了一口气，小声说。 “你是谁？” 苏羽没有回答他。 他的膝盖还压在周旭身上。 苏羽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他的手臂上露出的匕首还没有收回去。 “我是谁？” 他重复了一遍周旭的问题。 “我是…苏羽……” 像是自言自语，苏羽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周旭一愣，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趁着苏羽发呆的时间，周旭绞尽脑汁拼命思考着。 死亡的威胁让他的脑子转的很快。 突然，他想起来了。 苏羽，这不就是那个被左卿带进来的人吗？ 他今天还在公司时，偶然间听到同事的对话，对话内容正是苏羽。 像是想套近乎，周旭谄媚的开口。 “你是左卿的朋友？我认识你。” 苏羽的眼神在周旭说出这句话后渐渐清明。 “左卿。” 他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苏羽又举起了手，眼神中带着狠意，手臂上的匕首闪过一道寒芒。 就在刀锋即将触碰到周旭时，苏羽的动作生生止住了。 周旭已经被吓傻了，刚刚那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咽了咽口水，胸膛剧烈起伏。 他发现，在提到左卿后，苏羽的反应突然剧烈了起来，周旭怀疑想杀他的人正是左卿。 而苏羽，只是一个杀手。 周旭猜的没错，但没有人给他颁奖。 苏羽低着头，身体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松开了周旭。 他抱着双臂，拼命克制着自己。 “你快跑……” 苏羽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催促着周旭。 周旭只愣了一秒，他立刻转过身。 虽然腿还软着，但看向苏羽隐忍的面孔和他手臂上冒出的匕首，周旭意识到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他刚迈出一步，肩膀上就传来一阵巨力。 他又被按着坐在了沙发上。 周旭满脸惊恐。 苏羽此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纠结和痛苦。 他情绪稳定，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意。 “我就猜到了。” 苏羽说道。 他手臂上的匕首彻底伸出，举在周旭的眼前。 “可惜了。” 也不知在可惜什么，苏羽说的话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但也许此时说话的，并不是苏羽？ 左卿坐在别墅客厅里的沙发上。 他脸上带着笑，眼中却是寒意弥漫。 苏羽的意识龟缩在傀儡内，眼睁睁看着左卿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他满脸绝望，缓慢地摇着头。 “不要……” 傀儡也许不会流泪，但苏羽会。 “左卿…不要………” 第29章 被迫承受 “求求你……” 苏羽的身体被控制着，他不仅没办法说话，也没办法阻止自己。 他只能看着左卿举起他的手，将匕首一点点的靠近周旭。 苏羽甚至连闭上眼睛不去看都做不到。 他第一次感到这么的无能为力。 一个鲜活的生命即将在他眼前逝去了。 周旭浑身瘫软，坐在沙发上，眼睛里盛满了绝望，瞳孔缩小到了极致。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他嘴里喃喃地恳求道。 似乎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企图唤回眼前的人最后一丝良知。 但可惜的是，左卿不是苏羽，苏羽会犹豫，他不会。 他举着手，擦拭的很干净的匕首反射着客厅顶部的灯光，也映照着周旭惊恐的表情。 他的动作在苏羽的眼中像是慢动作一般清晰明了。 左卿控制着苏羽的手臂猛地挥下，只看见一道寒芒闪过。 苏羽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周旭的身上，他又紧张又心慌，似乎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但下一秒，周旭的脖子上就缓缓出现了一条血色的线。 苏羽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点。 看到血线的那一刻，苏羽如遭雷击，他的意识像被打了一拳一样，几近破碎。 周旭还愣怔着，像是没反应过来。 他只来得及看到眼前的苏羽手臂挥动了一下，紧接着就是细密的疼痛从他的脖子上传来。 他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破碎音节。 血液迅速涌进了气管，呛的他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很快，周旭断裂的脖颈就喷涌出大量的鲜血。 动脉被割断，血液争先恐后的从周旭脖子上的断口处喷出。 像血做的花一般在苏羽的面前绽开。 苏羽就站在周旭面前，身上不可避免的被溅到了无数的血液。 甚至有一些溅进了苏羽的嘴里。 他的嘴抿了抿。 明明没有味觉，但苏羽分明尝到了直冲脑门的血腥味。 血液顺着苏羽的手滴落在地上，黏稠的血液让苏羽的眼前仿佛都蒙上了一层血色。 指间黏腻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这种情况下，他的匕首上也没有沾上一丝血迹。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周旭还没彻底断气，但他也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他浑身无力，只有眼珠还在转动。 周旭看向面色如常的苏羽，向他投去了一个怨恨的眼神。 他的喉咙里咳出血液，咕噜咕噜的声音伴随着嘶哑的咳嗽声响起，像是在咒骂苏羽。 苏羽的身体还被左卿控制着，他看向周旭的眼神满是冷漠。 似乎刚刚被他杀死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碾死了一只小虫子。 周旭死前的最后一秒看懂了苏羽的眼神，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苏羽，像是想把他一起带进地狱。 匕首被左卿收了起来，他毫不在意周旭的死状，他只是低头状似颇为苦恼的看着满地的血迹。 虽然事情变成这样在他的预料之内，但他也是会觉得麻烦的。 周旭死了。 满沙发都是从他脖颈间喷出的血迹，地上已经积攒了一大滩，慢慢向着地板的缝隙里渗透，也许再过不久，楼下的住户家里就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几滴血液。 灰色的地毯也浸满了血液，沉重的瘫在地上。 整个客厅都是暗红色。 苏羽被迫观赏着这一切。 他突然觉得，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地狱，那估计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了。 恍惚间，苏羽想到，这么多血，居然都是从一个人的身体里流出来的。 原来，人的身体里，有这么多血。 倏地，苏羽听到他自己的声音响起。 “真是死了也不安生。” 苏羽，或者说左卿皱着眉看着满屋的血迹。 也许这对别人来说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但好在左卿对此早有经验。 只看到他轻轻抬起手，看不见的能源自苏羽的身体里倾泻而出。 眨眼间，能源就包裹住了所有的血迹。 在左卿的控制下，这些能源渐渐融入了血里。 随着苏羽的手臂放下，所有的血迹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在苏羽的眼前缓慢的消失了。 刚刚还如地狱般的景色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没有在屋内留下任何痕迹。 血迹好除，但使用过能源的痕迹却是无法抹除的。 现在整个客厅都印上了带有左卿气息的能源。 可惜的是，左卿与生俱来的能力刚好可以解决这一问题。 不知他做了什么，很快，苏羽就感觉不到任何能源的痕迹了。 除了瘫软在沙发上的周旭的尸体以外，整个客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甚至连之前铺天盖地的血腥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眼前这一切，一阵阵寒意从苏羽的身体内部传来。 左卿简直就是怪物。 在这一瞬间，他对左卿所有的感情荡然无存。 他怎么会觉得左卿是个好人？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就一发不可收拾。 突然，苏羽听到自己笑了一声，紧接着他身子一软，单膝跪在了原地。 他能动了。 左卿利用苏羽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达成目标的他放开了对苏羽的控制。 苏羽跪着低头，看向自己手上还残留着的血迹。 他缓慢站起身，除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以外，黑色的衣服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血色。 但他知道，这件衣服里早已经充满了周旭的血液，沉甸甸的坠在他身上。 鼻间传来浓烈的血腥气，萦绕在他的全身。 这些血腥气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苏羽的手轻轻颤抖着，任他尽再大的努力，也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 眼珠转动，他看向了周旭的尸体。 周旭的眼睛还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珠死死地盯着苏羽。 惨白的面色让他此时像一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苏羽心尖一颤，他后退一步，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他甚至不敢看周旭，只能狼狈地移开视线。 他杀人了，他是凶手。 苏羽的脑子里充斥着这一个念头。 匕首划开周旭脖子的感觉还残留在他的手上。 匕首很锋利，他几乎没感觉到任何阻力就轻而易举的划出一道极深的口子。 嘴里的血腥味还在弥漫。 他突然开始干呕。 无法言喻的恶心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掐着自己的脖子，却无法阻止这种感觉。 周旭虽然死了，但他的视线如有实质一般灼烧着苏羽。 苏羽自虐一般一直待在会被周旭的视线注视到的地方，一步也不曾离开。 也不知道他是在惩罚谁。 不知过了多久，苏羽的身体终于平复了下来。 他喘着粗气，颤着身子站了起来。 走向周旭，抬手将他的眼睛闭上。 周旭的尸体已经开始变凉，再过不久就会开始尸僵。 苏羽沉默着站在周旭面前。 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过周旭脖子上明显的断口。 这是他干的。 苏羽紧紧咬着牙关。 不。 真正的凶手，是左卿。 但他也清楚的知道。 凶手不只是左卿一个人，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凶手。 这一件事上，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谁都不能撇清关系。 苏羽的眼神逐渐变得狠厉。 左卿…… 这将是他铭记一生的名字。 “左卿……我一定要，杀了左卿……” 第30章 爆发的情绪 他收拾好情绪，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周旭家。 他并没有想过要处理周旭的尸体。 甚至连离开时都是从大门出去的。 如果警察能查到最好。 这样就能把左卿和他一起抓进去。 但苏羽知道，以左卿的手段，他根本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不止会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甚至也不会让苏羽陷入风波。 夜色笼罩下，只有周旭家的灯光还亮着。 苏羽离开后，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周旭家内。 他身手矫健，迅速处理着周旭的尸体。 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像是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很快，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周旭的尸体就消失在了原地。 突然出现的身影没有一丝迟疑。 他来到小区监控室，通过一些手段删除了这段时间的所有监控。 做完这一切，时间还没有过去半小时。 他最后看了一眼苏羽离开的方向，消失在了原地。 当然，对于这一切，苏羽全然不知情。 他还慢慢走在回别墅的路上。 他当然不是不想跑。 但他就算跑了，也会被左卿抓回去，那他何必浪费这个心力呢。 倒不如先待在左卿的身边，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夜晚的微风带着些凉意，轻轻吹动着苏羽的发丝。 幸好现在路上没什么人，不然苏羽满身的血腥气一定会吓到他们。 左卿在客厅闭目养神，静静等待着苏羽。 他睁开眼睛，看向大门的方向。 苏羽打开了门，走到左卿身边。 “回来了？” 苏羽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说什么。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看向左卿的眼神中尽量不带着恨意。 左卿冷笑一声。 “感觉如何。” 这是苏羽第一次执行任务，也是他第一次杀人。 虽说真正动手的人是左卿，但苏羽也算是经历过了。 苏羽吐出一口气，眼神淡漠。 “没什么感觉。” 他靠近左卿，眼神锐利，直直地盯着他。 “我完成了任务，那些东西，你不会收回去了？” 左卿煞有其事地缓缓点头。 他眼中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做的很好。” 苏羽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接转身上楼去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洗去自己满身的污秽。 左卿看着他头也不回的上楼，嘴角的笑就没有下去过。 直到视野中苏羽的身影消失，左卿才收敛起笑意。 这时，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 正是之前为苏羽善后的家伙。 他单膝跪在左卿身边，轻声说道。 “一切都搞定了。” 左卿轻轻应了一声，挥了挥手，那个人就再次消失在原地。 正如苏羽所想，左卿不会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中。 这件事，最终只会被定性为周旭失踪。 楼上。 苏羽走进左卿为他安排的洗浴间。 别墅是全天候的热水供应。 但苏羽并没有开热水。 冰凉的水自他头顶慢慢流下，缓慢冲刷着他身上的血渍。 混着鲜血的水流进地漏，消失在苏羽的眼前。 洗完澡，苏羽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 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太过强烈。 换上左卿为他准备的衣服。 苏羽躺在床上，捂着自己的脸。 他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一闭上眼，浮现在眼前的就是周旭死前绝望的求饶和他死不瞑目的面庞。 周旭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他本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时间慢慢过去，苏羽的房间里传来几声微弱的哭声。 他压抑着自己痛苦的哀嚎，只能在指间泄露出几声极其低微的泣音。 苏羽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他的手已经染上了鲜血。 他回不去了。 压抑到极致的哭声终于还是传到了左卿的耳中。 原本望着漆黑的窗外出神的左卿耳朵动了动。 他下意识地抚摸上自己右耳耳垂的黑宝石耳钉。 细微的哭声丝丝缕缕进入他的耳中。 渐渐的，左卿像是被哭声感染到了一般露出一个难过的表情。 他没发现自己表情的变化，只知道现在他的心情很不好。 极其陌生的体验让左卿有些烦躁。 他握紧拳头，紧紧皱着眉。 深吸一口气，他站起身离开了客厅。 来到苏羽的房间门口，左卿默默听着苏羽的哭声。 突然，他一脚踢开被反锁的房门。 苏羽的哭声停止了一瞬，但很快，又不可避免的溢出嘴角。 左卿阴沉着脸色，他快步走到床边。 苏羽捂着脸，丝毫没有理会左卿的意思。 左卿抓着苏羽的手，强行将他的手从脸上拽开。 露出的半边脸上看不见一滴眼泪。 但苏羽的眼眶很红，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左卿。 左卿的手逐渐用了些力道，他抓着苏羽的两只手腕，按在了枕头上。 即使这样，苏羽的呜咽声依旧没有停下来。 左卿眼角抽搐，面色发狠。 “闭嘴！”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这是左卿第一次这么明显的暴露出自己的情绪。 苏羽终于将眼神落在左卿的身上。 他渐渐收敛起自己的哭声。 “你哭什么？” 左卿语气冷硬。 胸口处传来微不可察的钝痛感，虽然轻微，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讨厌这种感觉。 苏羽动了动手腕，但被左卿死死地控制住，以他的力气也无法撼动分毫。 就像他当时控制着周旭一样。 “我……没有哭。” 说完话，苏羽紧紧抿着唇，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悲伤。 这个眼神像利刃一样刺入左卿的心脏，剜开血肉，深深扎进他的心底。 左卿抓着苏羽的手一颤，片刻后，他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企图将这种情绪驱逐出自己的体内。 但无论他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越来越浓烈的情绪无理的侵犯着他。 左卿低着头，悲伤渐渐出现在他的眼中。 他需要控制住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左卿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血腥味一瞬间占满了他的口腔。 他猛地掐住苏羽的脖子，将他狠狠按在床上。 “不许再哭了。” 嘴里的话比起命令更像是威胁。 苏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左卿收紧了手。 “你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苏羽眸光一闪，移开了视线。 左卿的动作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他是傀儡，又不需要呼吸。 既然左卿想掐他，那就让他掐好了。 他的生命早在几百年前的那束白光里就结束了。 就算左卿真的能把他掐死，有损失的人也只会是左卿自己。 话是这么说，但苏羽自己也知道，他不能死，也不想死。 他还有未完成的事。 见苏羽没有回答，左卿戾气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只是傀儡，别真把自己当成人了。” 第31章 再遇 这句话传到苏羽耳中，像给了他一刀。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人了呢。 苏羽的眼神也变得危险。 “这一点不需要你来提醒。” 他的脖子被左卿死死掐着，出声变得困难，但他还是尽可能的将这句话清晰地说出了口。 这一次，他主动掰开了左卿掐着他脖子的手。 以左卿的力道，他根本不可能挣脱开，但这次苏羽居然成功了。 他甩开左卿的手，坐在了床上。 “我比你更清楚我是什么。” 苏羽的神情带着阴冷。 左卿哼了一声。 “你最好是。” 说完，他也不给苏羽反应的时间，直接转身离开了房间。 左卿离开后，苏羽终于松了一口气。 左卿对他而言还是很有压迫力的，现在这样已经接近他的极限了。 他眼眶周围的红晕渐渐淡去，眼里的悲伤也褪去许多。 苏羽重新躺在床上，安静的等待着时间的过去。 这期间，他的情绪也平复了许多，不再那么动荡不安了。 在天边的第一缕晨曦出现时，苏羽就起床了。 他换好衣服，来到楼下。 左卿比他起的更早。 苏羽无视了左卿，直接向着大门走去。 “你去哪里。” 左卿冷淡的声音响起。 苏羽顿了顿，回答道。 “散步。” 说完，也不管左卿同不同意，他直接打开了门。 但很快，门又被他自己关上了。 苏羽走到左卿面前，腿一弯跪在了他面前。 不难想象，是左卿控制着苏羽这么做的。 苏羽死死瞪着左卿，虽然说不了话，但他带着杀意的眼神如有实质。 左卿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 他拿出一部手机递给苏羽。 “完成任务的奖励。” 控制着苏羽双手接下后，他就放开了对苏羽的控制。 苏羽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 他的手里紧紧攥着那部手机。 “新的，你应得的。” 左卿微笑着对苏羽说。 苏羽低头看向手里通体黑色的手机，强忍着将它砸了的冲动。 他确实需要一部手机。 接下左卿的奖励，苏羽冷声开口。 “你不怕我报警吗？” 左卿挑了挑眉，笑的很放肆。 “你大可以试试，别忘了，你也是凶手。” 苏羽的手猛地攥紧，如果不是手机质量好，那现在估计当场就报废了。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 将手机放在口袋里，苏羽转身向门口走去。 这时，左卿的声音再次响起。 “指纹，面容，虹膜和声纹都可以解锁，一部分任务奖金已经存在里面了，你可以尽情消费。”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苏羽把门关上了。 他吐出一口气。 拿出手机，通过熟悉的指纹解锁，苏羽看到手机屏幕突然跳出一条信息。 “买一份早餐回来。” 备注是主人。 苏羽一愣，随后意识到这是左卿发给他的。 他满头黑线，将信息点开。 看着那两个字，苏羽面无表情地把左卿的备注换成了狗东西。 结束这一切，苏羽边走边熟悉着手机的使用。 很快，他就基本掌握了。 他点开支付软件，查看了自己的余额。 五万。 这是他完成任务后的一部分酬金。 其他的应该是在左卿那里。 周旭的命在左卿眼里只不过是一串冰冷的数字罢了。 苏羽将手机熄屏。 清晨的空气出奇的好。 苏羽走在路上，用眼睛贪婪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这么美好的世界，怎么偏偏出了左卿这么个东西呢。 不知不觉间，苏羽走到了左卿的公司附近。 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何子叶打着哈欠走在路上，没有注意到苏羽的出现。 苏羽主动走上前去向他搭话。 “叶子，早啊。” 何子叶一愣，回过头看向苏羽，也向他问了个好。 看何子叶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苏羽疑惑地问。 “怎么了?昨晚没休息好吗？” 何子叶委屈地点了点头。 他打开话匣子，向苏羽倒着苦水。 “昨晚我都准备睡觉了还被人拉起来工作。” “说是有一个文件非要当晚处理好，你说他们这些大人物为什么非要压迫我们这些小员工呢？” 何子叶边走边说着自己的不容易。 “为什么不趁我在公司的时候交给我，非要等我回家了让我做。” 苏羽安静地听着，看着何子叶又气又无奈的表情，他笑着开口。 “因为你是新人？大家都不想干，一个个推脱下来不就轮到你了。” 何子叶眼珠转动，看向苏羽的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但眨了一下眼，他就又恢复了那个没有精神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 他小声嘟囔。 很快，他像是突然打起精神一样，连语气都充满了活力。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是不是终于要去上班了？” 何子叶一副很期待和苏羽共事的模样。 苏羽摇了摇头，无奈地说。 “我当然也想和你一起去上班啊，可惜，你猜错了。” 他语气变得不再温柔，而是充满了冷意。 “我出来散散步，顺便给某个神经病买早餐。” 何子叶双眼一眯，用略带怪异的眼神扫了一眼苏羽。 紧接着，他做出一副八卦的样子。 “什么意思？你在和别人同居吗？是女朋友吗？” 苏羽看着何子叶兴奋的小模样，将他从自己身边推开。 “想什么呢。” 他摇了摇头，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沉重。 “不是同居。” 是囚禁。 苏羽的心里冒出这三个字。 何子叶遗憾地“哦”了一声。 随后，他眼珠一转，眼里露出一丝狡黠。 “你从这个方向来的话……” 他看了看苏羽，又看了看苏羽来的方向。 “你是给左卿买早餐？” 苏羽很想说你猜对了，但只要提起和左卿有关的事，他就高兴不起来。 “他也配？” 苏羽冷漠开口。 嘴硬。 何子叶看着苏羽的样子，脑中冒出两个字。 “先不说了啊，我上班要迟到了就先走了！” 何子叶看了看时间，向苏羽说道。 苏羽冲他点了点头。 很快，何子叶就走进了公司里。 苏羽走向他记忆里那个熟悉的早餐店。 随便买了一份粥，几个包子。 走在回去的路上，苏羽盯着手中的早餐，打开了粥的盖子。 从他指尖渗出几滴透明的液体。 无色无味，加在粥里完全不会被发现。 苏羽加了很多，他重新为这碗加入了调料的粥盖上了盖子。 做完这一切后，苏羽的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第32章 小小的警告 回到别墅，苏羽将粥放在桌子上。 “早餐买回来了。” 他对着左卿说。 左卿盯着粥看了几眼，又看了苏羽一眼，最终还是打开了盖子。 苏羽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左卿。 虽然毒不一定对左卿有用，但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效果也好啊。 哪怕只能让左卿尝到他所受过的千分之一的痛苦也好啊。 苏羽盼望着。 左卿像是根本不知道苏羽做的事一样慢条斯理地喝着粥。 眼看着一碗粥就见了底，左卿也没有露出任何不适的表情。 苏羽见状免不了有些失望。 他收拾好空碗，准备拿去扔掉。 这时，左卿突然咳嗽了两声。 苏羽身体一顿，立刻看向左卿。 眼睛瞪大，他强行掩盖住自己眼里的喜悦，但还是有一些溢出眼角。 可左卿只是咳了两声就没了下文，甚至连脸色都没变。 他笑着看向苏羽期待的样子，轻轻摩挲着手指。 “你不会以为这种东西对我有效？” 左卿的语气很随意，看苏羽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调皮的孩子。 苏羽意识到左卿刚才那两声咳嗽只不过是在逗他，顿时面色一沉。 他冷哼一声，不再去看左卿，直接转身去扔垃圾。 苏羽回来后，左卿依旧是那副带着笑的样子。 压根没打算理他，苏羽直接坐在沙发上拨弄着自己的手机。 他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疑问，现在刚好有时间上网查查。 但左卿没打算给他这个时间。 他缓步走到苏羽面前，将他的手机抽走放到一边。 苏羽抬起头看着左卿，眼里满是冷漠。 “你要干什么。” 左卿没有回答，他抓起苏羽的一只手举到自己面前。 苏羽敏锐地意识到事态的不对劲，他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左卿的力气太大了，他根本无法摆脱束缚。 他的手掌紧紧握着拳，紧张地盯着左卿。 “是这根手指吗？” 左卿轻轻抚摸着苏羽右手的食指，苏羽的手指白皙修长，指节分明，看着让人赏心悦目。 但苏羽知道，左卿可不是觉得他的手指好看才这么说的。 苏羽嘴唇抿的发白，并没有回答左卿。 左卿也不在乎苏羽的回答，他自己心里早已有答案了。 虽然苏羽的手紧紧握着，但左卿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的手打开了。 他握着苏羽的食指，缓慢却坚定地往下掰。 苏羽面色骤变，他连忙用上另一只手阻止左卿。 但没有用，以他的能力还不足以让左卿停下来。 左卿并没有按动什么机关，这让苏羽现在的手部结构和正常人没什么不一样的，大部分动作幅度都有一个限制。 随着左卿越来越用力，苏羽的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他脸色渐渐发白，只能眼看着自己的手以一种扭曲的角度被左卿抓在手里，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咔”的一声响起。 苏羽的手指关节越过了一个临界值，以人类的角度来说，就是掰断了。 全程苏羽没有发出一声痛呼，他咬着牙关，沉默地承受左卿的惩罚。 被掰断后，苏羽暂时失去了对自己这根食指的控制。 但疼痛感却是如影随形般一刻不曾离开过他。 左卿手腕一翻，又是“咔”的一声响起，他把苏羽的手指掰了回去。 苏羽瞳孔一颤，更加剧烈的疼痛自食指根部传来。 结束惩罚，左卿放开了他的手。 他甚至轻柔地为苏羽揉了揉刚刚才被他掰断过的食指。 “疼吗？” 左卿语气轻缓，像是真的在关心苏羽疼不疼一样。 苏羽恶狠狠地瞪了左卿一眼，咬牙说道。 “不疼。” 这两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口。 左卿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 他干脆放开了苏羽的手，微微低着头居高临下地垂眸看着苏羽。 “记住自己的地位。” 左卿冷声提醒着苏羽。 苏羽只是瞪着他，并没有回应。 左卿俯视着苏羽，眼里的笑意逐渐褪去，眨眼间就布满寒霜。 “这次任务为我们带来了三十万的赏金，你有权知道这个，你要记住，你做的这些不只是为了我。” 顿了顿，左卿又说道。 “你该感谢自己还算有用。” 说完这句，左卿就直接走出了大门，向着一个方向离开了。 苏羽留在客厅内，捂着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脑中闪过周旭尸体的模样。 三十万。 这就是周旭的价值了。 苏羽眼神晦暗，阴霾逐渐笼罩了他的内心。 他接下来的人生将是一片灰暗。 但苏羽相信，他迟早能看到光明。 左卿并没有出去太久，很快，他就带着一堆东西回来了。 他站在门外，呼唤着苏羽。 “过来帮忙。” 苏羽假装没听到，一点也没有起身去帮左卿的意思。 左卿也不惯着他，直接控制着苏羽站起身走到门口。 眼前是大大小小的快递箱。 左卿指挥着苏羽搬了一些进他的工作室内。 苏羽有怒说不出，只能像个机器人一样沉默地做着左卿交给他的工作。 “二十五万就只能买这些了。” 左卿看着堆在工作室内的快递箱小声说着。 苏羽瞥了一眼左卿半疑惑半嘲讽道。 “这么多钱你这么快就花完了？” 左卿对此不以为然道。 “你以为傀儡师是什么省钱的职业吗？” 苏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难怪以左卿的工资还需要接取杀手委托，就这种花钱速度，不接点委托根本支撑不起他的消耗。 “光是之前升级你的配件，就把我这里大部分的存货都消耗一空了。” 左卿细细数着。 “外加你的全套保养工具，替换用配件，武器等。” 他斜斜看了一眼苏羽，扫视着他的全身。 “如果没有我，你迟早会变成一堆破烂。” 苏羽一愣，撇过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这无疑是又在他心里捅了一刀。 在这里待的越久，他就越清楚自己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没有管苏羽的反应，左卿直接蹲下开始拆自己的快递。 将所有物品都拿出来放好，左卿拿起自己的工具，准备动手完成一个已经做了很久的新傀儡。 即将开始工作，左卿皱眉看着还站在工作室里的苏羽。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苏羽听完脸色一黑，他“切”了一句，冷声道。 “和谁稀罕待在这里似的。” 说完，苏羽转身就走，关门时还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像是在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回到客厅，苏羽再次拿出自己的手机，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情。 查找资料。 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实在太少了，这对他很不利。 他现在迫切的需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相关信息。 这决定了他该如何摆脱左卿的掌控。 他像一块海绵一样疯狂吸收着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 随着调查的深入，苏羽的眉头渐渐皱起。 他发现了一个令他有些无法接受的事情。 苏羽猛地关上手机，他捂着眼睛，慢慢消化着这个事实。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穿越者，而这里是异世界，但现在他发现，事情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根据他所查到的资料显示。 这个世界，就是他原本的世界。 第33章 傀儡师与傀儡 但他的世界，从来就没有这种可以让人做到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的能源出现啊。 这种能源，甚至可以让他这具失去生命的傀儡动起来。 这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但现在，这个世界偏偏就是有。 苏羽再次打开手机。 上面详细的显示了这个世界的兴衰与演变。 几千年前，一颗坠星降落在地球，直接毁灭了他所在的文明。 现在他所看到的一切，都不过是千年后仅存的人类勉强繁衍建立起的新文明罢了。 苏羽，是旧文明的遗孤。 他所熟知的一切早已消失的干干净净，他不是穿越，他早就死了。 那颗坠星毁灭了这个星球几乎全部的生命。 而这些匪夷所思的能源，也是由这颗坠星带来的。 苏羽详细的查找着能源相关的知识。 有很多篇关于能源的论文在网上发表。 花了半天的时间，苏羽多多少少也对这个新文明的认知加深了不少。 这些能源几乎是每人都可以使用，只看你对能源的利用率高不高罢了。 利用率越高越适配的人，有限的能源下能做到的事就会更多，而没什么天赋的人，也可以像旧文明的人一样在各行各业发挥出自己的价值。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他会尽可能的让所有人都有他存在的价值。 苏羽按照网上的各种测试简单实验了一下自己对能源的利用率。 他惊奇的发现，傀儡的身体让他的利用率几乎达到了百分百。 这意味着，他可以用最少的能源做到最多的事，也不会对能源产生任何的浪费。 难怪左卿说他是目前为止最完美的傀儡。 他原本以为这是因为自己产生了意识，现在看来，就算他没有意识，他的身体也是最完美的傀儡。 想到这里，苏羽搜索了与傀儡有关的话题。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没有找到任何资料。 仿佛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傀儡这种东西一样。 可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傀儡，那他是什么？ 苏羽的眼神逐渐严肃，他花了点时间，找遍了所有可能与傀儡搭上边的关键字。 但这些无一例外都不是他所想要的结果。 最多只能找到一些关节人偶相关的资料。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左卿突然发来了一个消息。 苏羽点开，发现是一段链接。 附带上左卿的话。 “你可能会需要。” 苏羽心里一颤，回过头看向左卿的工作室。 门口一点动静也没有，左卿还待在里面并没有出来。 苏羽回过头，平复了心情。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打开了这段链接。 点开后，他跳转到一个漆黑的界面。 正当他疑惑时，他的手机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自己点了几个位置。 很快，屏幕中间就弹出了一个灰色的框，他的手机自己输入了一段很长的密码。 这一串操作下来，一个陌生的网站就出现在苏羽的眼中。 他眼神微凛，再次搜索了傀儡的关键字。 这一次不再是毫不相干的话题了。 苏羽心里一喜，不停的翻看着资料。 据这个网站上查到的资料显示，这个世界98的人都不知道有傀儡的存在。 而傀儡师更是极为少见的存在。 整个世界估计也就十几个。 左卿就是其中之一，甚至是最为出名的那个。 这些资料让苏羽更好的了解了自己。 傀儡，可以由各种材料制成，用他这种人体制成的也不是没有。 傀儡由体内的能源算法所驱动，这种算法植入在傀儡体内，就像为傀儡安装了一个人工智能一般。 依靠这种算法，在主人没有控制的时候，傀儡本身也可以完成一些简单的任务，甚至可以和人进行对话。 能源利用率越高的傀儡所拥有的智能越高，也越像人。 但不管怎么说，傀儡终究是傀儡。 没有主人的控制，再高的智能也不能替代人类。 苏羽点开一个页面，视线很快就被傀儡交易这几个字占据了。 傀儡也可以作为商品售卖，当然，这种交易链只存在于见不得光的角落，普通人穷极一生也没有机会接触到。 他发现，由左卿所制作的傀儡价格极为高昂，苏羽忍不住看向自己的身体。 看不出来，他居然这么贵。 靠着售卖傀儡，左卿才有足够的钱收购制作傀儡的材料。 但即使这样，左卿还是需要工作和接取委托来保持正常的生活。 看来傀儡师比他想象中要更花钱。 苏羽还沉浸在被知识逐渐充满的愉悦感中，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左卿已经从工作室内出来了。 与平时不同的是，左卿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人。 直到左卿走到他身边，苏羽才注意到。 他关上手机，看向左卿身边的人。 是个男人，比左卿还要高一点点，身体很结实，除了表情有点僵硬以外几乎和正常人一模一样。 这就是左卿这两个月的成果。 一个新的傀儡。 苏羽走到这具傀儡面前，上下打量着。 左卿突兀的问道。 “怎么样？” 苏羽知道左卿在问什么。 他能感觉到眼前傀儡的危险性很高。 但这毕竟是左卿的造物，他嘴硬的说。 “中看不中用。” 左卿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看向苏羽的眼神里带着很明显的纵容。 “与你相比，他们当然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废物，但是……” 话没说完，左卿戛然而止。 苏羽蹙着眉，敏锐的感知力让他察觉到来自面前傀儡的威胁。 他下意识抬手阻挡，手臂上的利刃瞬间弹出。 金属碰撞的声音骤然响起，苏羽眼前一花，新制作的傀儡已经退回了左卿身边，露出带着杀意的表情。 对峙时，苏羽发现这个新傀儡的手臂是与他完全不同的构造，他的整只小臂在一瞬间就替换成了一把短刀，向着苏羽劈来。 苏羽再次格挡，傀儡依旧没有伤害到苏羽。 几个回合下来，苏羽已经渐渐摸清了这个傀儡的出招方式。 毕竟是刚刚打上印记的傀儡，灵活性远没有苏羽好。 苏羽压低身体，之前的防守大部分都是靠身体的本能来完成的，这次他决定主动出击。 就在他的匕首即将碰到傀儡的身体前，左卿控制着他停下了动作。 “别把他打坏了。” 左卿控制着苏羽将武器都收了回去。 苏羽冷哼一声，还算听话的站在一旁。 这具傀儡估计就是左卿准备拿去售卖的了，所以才不能出现什么闪失。 就在苏羽打算离开时，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刺痛感。 苏羽一愣，抬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颊。 那里有一道细小的伤口。 苏羽意识到，这是刚刚不小心被那个傀儡划伤的。 这时，左卿揶揄的声音响起。 “你看，他也不是那么不中用嘛。” 第34章 时机已至 苏羽双眼微眯，颇为不善地看着左卿和他的新傀儡。 两人互相对视，谁都没说话。 不多时，左卿率先开口。 “别生气。” 他语气温柔，抬手抚在苏羽的脸上。 能源轻轻为苏羽修复着伤口。 在左卿完成修复后，苏羽一把打开左卿的手，默默后退一步，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左卿也不生气，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傀儡，控制着他开口。 “对不起。” 傀儡的声音非常沙哑，语气也十分僵硬，一听就知道从没开口说话过。 左卿笑眯眯地说。 “他已经道歉了，阿羽可以原谅他了吗？” 苏羽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左卿。 半晌后，他开口。 “我可以原谅他。” 但不会原谅你。 这句话苏羽没说出口，但他相信就算他不说，左卿也知道苏羽的意思。 左卿眼神微变，收敛起笑意，看向苏羽的眼神变得很平淡，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缓缓摇头叹息。 “我开始想他了。” 苏羽瞳孔一缩，看向左卿的眼中一瞬间充满了敌意。 他语气阴森：“他不会再出现了。” 左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你放心，我不会再那么对你了。” 苏羽听完，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是恶狠狠地盯着左卿。 左卿挑了挑眉。 “你不相信？即使再来一次也不会达到第一次的效果，我何必浪费时间呢。” 左卿说的不无道理，即使再次经历那种恐怖，也只会让苏羽对左卿的恨意加深罢了，那个逆来顺受的苏羽已经彻底消失了。 苏羽渐渐收敛起对左卿的敌意，他最后看了一眼左卿，转身就准备离开。 但只迈出一步，苏羽就被迫停在了原地。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走了？” 左卿的声音在苏羽背后响起。 苏羽咬着牙，走到左卿面前。 “还有什么事？” 他语气很不好，不耐烦的情绪毫不加以掩饰。 左卿也不在意他的不满，他抚摸着新做出的傀儡的手臂。 “我要把这个失败品带给他们，你和我一起去。” 苏羽皱起眉头，看向外表还算不错的傀儡。 “失败品？” 左卿笑了，他看向苏羽，眼神里隐隐透出自傲。 “没有你完美的，都是失败品。” 左卿的话让苏羽感到浑身恶寒，他情不自禁地后退几步，与左卿保持了一个适当的距离。 “走，他们在等我。” 左卿带着傀儡走出了门，苏羽犹豫了一会，还是跟了上去。 路上，苏羽沉默着一直跟在左卿身后。 他忍不住问道。 “我们去哪里？” 左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着看向一个方向。 “你到了就知道了。” 苏羽也看向左卿看的方向，但除了楼就是楼，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左卿都这么说了，摆明了就是不愿意告诉苏羽，他索性也不再问了。 左卿说的没错，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距离不算太远，两人没走多久就到了。 眼前是一个陌生的酒店，装修不算精致，但也还算看得过去。 苏羽抬头看着头顶的字，疑惑地问。 “你带我来酒店？” 左卿瞥了他一眼，没理他的话，直接带着自己的傀儡走了进去。 苏羽急忙跟上。 走进酒店内，前台一看到左卿就变了脸色，他先是向左卿微微低头示意，接着又看向跟在左卿身后的苏羽。 左卿很随意地说。 “我们一起。” 前台恍然大悟，他的脸上重新带上笑意，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张房卡递给左卿。 苏羽看着这一切，多多少少发现了这家酒店的诡异之处了。 这里不会就是左卿平时与买家交易的地方？ 苏羽环顾了一眼四周的环境。 与普通的酒店没什么区别，除了新一点外找不到任何亮点。 最关键的是，交易地点居然离左卿的家这么近。 左卿在前面走着，苏羽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即将见一些灰色地带的人，这一认知让苏羽心里逐渐不安。 他还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左卿像是看出来了他的不安一样，他凑到苏羽耳边低声开口。 “别紧张，买家会很珍惜你的。” 苏羽心里咯噔一声，他看向左卿的眼里满是惊恐。 左卿带着笑意的脸在他眼里宛如恶魔一样。 气氛在一瞬间就变得死寂，苏羽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换个思路想想，如果他被别人买走了，那他杀死新主人获得自由的概率肯定比杀死左卿要大多了。 左卿很强，那个买家不一定有左卿那么强。 看着苏羽变来变去的脸色，左卿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很轻松，打破了此时僵硬的气氛。 “开个玩笑，我怎么舍得把你卖掉呢。” 苏羽闻言愣怔了片刻，随后满脸怒意地看着左卿。 左卿还在笑，苏羽强忍着在他脸上来一拳的冲动，将脸撇向一边，不愿意看左卿。 左卿见状终于收起了笑意，他捏着苏羽的下巴将他的脸转了过来看着自己，语气像在哄小孩子。 “好了好了，这不是看你太紧张了，缓解一下气氛而已。” 苏羽推开左卿的手，表情虽然平静了下来，但眼中还是有挥之不去的气愤。 他冷声开口。 “他们不是在等你吗，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开玩笑。” 左卿无所谓地摊摊手，眼里像只有苏羽一个人。 “你比较重要，让他们多等一会怎么了。” 苏羽看着左卿，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 左卿像一点也不在乎苏羽的嫌弃，他笑了笑，转过身接着向目的地走去。 几个拐弯下来，两人来到一个房门前。 左卿拿出前台交给他的房卡扫了一下，门就自动打开了。 门内是正常的房间，与苏羽想象中的一打开就是一个酷炫的交易场所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看着眼前的房间，苏羽有点失望。 太普通了，左卿不会打算就在这个房间里进行交易？ 苏羽失望的神情没有逃过左卿的眼睛，他没有向苏羽解释的想法，拉着他走进了房间。 在一只脚跨进房间内的一瞬间，苏羽眼前一花，再看去时，房间已经彻底变成了他想象中神秘的交易场所。 他一愣，连忙回头看去。 只见他背后还是酒店的走廊，甚至还有人路过看了他们一眼， 但就和刚才苏羽看见的一样，路过的人也只能看见苏羽和左卿外加那个傀儡站在一个普通的房间里罢了。 “刚刚那个房间是……幻境？” 苏羽愣愣开口。 左卿看了他一眼，耐心地为他解答疑惑。 “不是，那个房间是真实存在的，可以住人。” 苏羽顿时更疑惑了，他看着眼前偌大的空间与空间内走来走去的人。 “那这里是？” 左卿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 “欢迎来到九端。” 第35章 新的开始 在人多的地方，尤其可能是左卿的主场的地方，苏羽破例没有把左卿的手推开。 等到左卿摸爽了主动将手移开后，苏羽才再次开口问：“九端？” “就是个俗套的杀手组织而已。” 左卿的声音不算小，周围有人将目光放到他身上，但很快就移开了。 九端只在左卿的眼中是这么个形象而已，或者说，哪怕再厉害的组织左卿也不会放在眼里。 苏羽倒是很惊讶。 他以为这里只是个普通的地下交易场所而已，没想到这里居然这么有来头。 “杀手组织？在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 左卿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是组织唯一一个傀儡师，分部位置当然要离我近一点。” 苏羽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所以你才在这附近买房子？” 他合理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左卿矢口否定，他嘴角一勾，用余光瞥了一眼周围形形色色的人。 “是因为我在这，他们才把组织延伸过来。” 苏羽闻言狠狠地沉默了。 左卿的地位比他想象中还要高多了。 这对他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走，把这个家伙先上交了。” 左卿指了指还跟在他身后的傀儡，对苏羽说。 苏羽不解道：“上交？你不是要卖掉吗？” 左卿摇了摇头，控制着傀儡举起手来动了动，又让他走了两步，接着满意地点点头。 “品质还算不错，卖给他们太可惜了，不如交给组织。” 他斜睨了一眼苏羽。 “你以为待在这个组织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左卿说完，又看向远处的一个高台，似乎上面有什么人在吸引着他。 “九端找来的材料可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 这才是他加入这个组织的目的，他是傀儡师，他一切行动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让自己能做出最完美的傀儡。 既然有个组织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他为什么不同意呢。 “一年两个失败品，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笑着回头对苏羽说。 苏羽恍然大悟地点头。 九端为左卿寻找制作傀儡所需要的材料，同时也许诺他在组织内有较高的地位，不需要供人差遣，而左卿获得这一切只需要一年上交两个傀儡而已。 他甚至也能像组织内的其他人一样接取委托赚赏金。 这时，左卿俯下身在苏羽耳边悄声说。 “公司的职位也是他们安排的，如何，这个组织还不错？” 苏羽的耳朵动了动，左卿的气息在他耳边流动，让他觉得有点痒。 他换了个心态看着四周的环境。 这个组织渗透的还挺深，涉猎的行业比他想象中还要多。 九端，这早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杀手组织了，整个就是一个灰色商业帝国啊。 左卿在的那个公司恐怕大部分都是九端的人。 也难怪他平时的工作那么轻松了，果然左卿才是那个真正走后门的人。 苏羽脑子里思绪翻飞。 他退开一步，与左卿拉开了一些距离。 “你和我说这个，是想让我加入？” 左卿闻言直起身子，目光变得幽深，落在苏羽的身上。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苏羽眉眼微动，不理解地看着左卿。 “你已经是组织的一员了，否则你以为我会带你过来？” 左卿的话说的非常理所当然。 在他眼中，苏羽是他的所有物，他是组织的人，苏羽自然也是，合情合理。 以后，苏羽将作为他的助力，为他接取委托完成任务。 这本就是他一开始制作苏羽的目的，从未变过。 但苏羽现在的实力还有所欠缺。 苏羽垂下眼眸，看着地面不说话。 在左卿这里，他从来就没有过选择。 所有的一切都是左卿为他安排好的，他只需要按着左卿给他的那条路一直走下去就行了。 但这不是苏羽想要的。 他这次没有想过要在这个问题上反抗左卿。 毕竟他已经完成过一个任务了，现在任务的一部分赏金还在他手机里存着呢。 再者说，左卿既然已经带他来了，那他反抗也没有用。 苏羽对自己有一个较为清晰的认知。 除了左卿，没有人知道他有自己的意识，所以他对外也只能自称为左卿的傀儡。 两人没有在原地逗留，左卿很快就带苏羽来到一个门前。 花了点时间填写了一个表，左卿终于将这个傀儡上交上去了。 他呼出一口气，感到浑身轻松。 这样下来，今年他就不需要为组织做任何事了。 心情颇好的左卿连带着看苏羽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你是想先回家还是去训练？” 苏羽眨了眨眼睛，疑惑道。 “训练？” 明明是疑问句，但左卿就像听不懂一样。 “好，那我们走。” 紧接着，也不给苏羽反抗的机会，直接拽着他离开了。 “等等！” 苏羽又气又急，被拽的一个踉跄，走了两步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什么训练？” 左卿头也不回地回答。 “你太弱了。” 这是事实，苏羽自己也能清楚的认识到。 他思索片刻，甩开左卿拉着自己的手，主动跟上他的脚步。 左卿带着苏羽来到一个人的面前，那人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年纪不算大，眉眼清秀，但浑身的气势却是很锐利，一看就极强。 他对着左卿点了点头算是问了个好。 “算法出了点问题，战斗技巧输入不了，你从头教。” 左卿对着青年随意地扯着谎。 那人也没有任何疑问，直接答应了下来。 苏羽在左卿的示意下站在了青年身后。 就在青年即将带着苏羽离开时，左卿冷不丁开口。 “下手小心一点，这个的智能很高。” 青年走路的步子一顿，他眉毛轻抬，脸上露出一个颇有兴味的表情。 他轻声开口，声音温润好听：“一个傀儡而已，你会在乎？” 左卿凝视了青年片刻，嗤之以鼻道。 “他可比你贵多了。” 青年听了也不生气，他收起情绪，重新变回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看向苏羽。 苏羽安静地站在他身边，浑身上下就没有一点不像人的地方，如果他不是左卿带来的，那估计没人能看出来他是傀儡。 “对了，他叫苏羽。” 离开前，左卿再一次开口。 “他有名字？” 青年有些不理解地问左卿。 左卿瞥了他一眼，声调很冷。 “我说了，他智能很高。” 左卿的样子已经有了些不悦，青年知趣地收起了自己的疑惑。 在左卿离开后，青年带着苏羽来到了训练场地。 他看着苏羽，缓缓开口。 吐字清晰，语调平缓，声音柔和，像是在测试苏羽的智能。 “你可以叫我厄水。” 第36章 厄水 苏羽慢慢点了点头，尽量像个普通的傀儡一样。 厄水对苏羽完全没有任何的怀疑，或者说，他是对左卿毫不怀疑。 正因为他十分相信左卿，所以他也十分相信苏羽的能力。 就算苏羽现在像个普通人一样什么都不懂，但他相信以傀儡的能力，变强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甚至可能都不需要太久的时间。 这种思想让厄水为苏羽定制的训练计划要比平时的要难得多。 此时的苏羽还不知道接下来他会经历些什么残酷的折磨。 在又一次被厄水打飞出去后，苏羽终于还是没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 自训练开始到现在，苏羽一直忍着疼痛感不敢让厄水知道自己会疼，但可惜还是没瞒住。 厄水停下了动作，面露疑惑。 “你会疼？” 苏羽心里一紧，一滴看不见的冷汗自他额头流下来。 他勉强站起身子，喘了两口气后说道。 “……主人为我模拟的痛觉，为了让我更像人类。” 厄水丝毫没有迟疑的就相信了。 他对左卿近乎盲目的信任正好方便了苏羽胡编乱造。 换个别人说不定还真不会相信。 也许这就是左卿来找厄水的原因也说不定。 他知道厄水全身心的相信着他，所以就算苏羽在训练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他也相信靠苏羽自身就能圆过去。 训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知不觉间，苏羽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了。 因为他不需要吃饭，不需要休息，所以就算厄水的训练很变态，他倒也能勉强跟上。 这一个月的训练下来，厄水发现自己确实没有想错。 傀儡的学习能力极强，原本苏羽在他手中连一招都撑不过，现在居然都能和他过两手了。 当然，只有苏羽知道，这不过是这具身体的功劳罢了。 该说不说，傀儡的学习能力确实比他要强多了。 他只需要按照这具身体的本能行动就行了。 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没有刻意去动自己的身体，靠着本能，他也多少学到了一招半式。 这一个多月，左卿再也没有露面过，像是根本不在乎苏羽在这里训练的怎么样。 苏羽并不想见到左卿，他不来正好顺了苏羽的心意。 哪怕在这里训练致死他也不想回去被左卿折磨。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反击厄水时的力道更大了一些，第一次将厄水打退。 厄水退后两步，眼睛微微睁大，看向苏羽的眼神中满是兴趣。 如果不是因为苏羽是左卿亲自带过来的傀儡，他都想把苏羽占为己有了。 傀儡的用处有很多，仅仅只是不会战斗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就算苏羽体内的算法有问题，他学习起来的速度也比其他傀儡要快多了。 这就是高智能高利用率的傀儡吗。 厄水忍不住想到。 难怪所有的傀儡师都致力于追求百分百能源利用率，这简直和普通的傀儡没法比。 估计也只有左卿能制作出苏羽这样的傀儡了。 厄水对左卿的崇拜更上了一层楼。 连带着对苏羽的喜爱也更高了。 但厄水在某些方面是一个严肃的人。 他越是喜爱某个人，那他对那个人的要求就越是高。 既然苏羽很有天赋，那厄水打算给苏羽下点猛料。 这么想着，厄水下一次出击时在手上附带上了一层破坏性较强的能源。 按照厄水的经验来说，这点能源还不足以伤到傀儡坚韧的身躯，最多让苏羽疼一阵罢了。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这种能源和苏羽刚见到左卿时他施加在苏羽身上的那种几乎一模一样，区别就在于两人施加的方式和威力不同。 面对迎面而来的攻击，苏羽一瞬间就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能源，他曾被折磨到痛不欲生的记忆刹那间就占据了他的大脑。 身体本能下意识抬起手臂格挡，但苏羽却没有来得及为自己的手臂也附上防御性的能源。 厄水的力道很大，苏羽即使格挡了也被打飞出去好几米。 他稳住身形，手臂上传来无比熟悉的剧痛，他捂着手臂，瞳孔都轻轻颤抖着。 厄水站在原地，他皱眉看向苏羽。 “你走神了。” 他感到很不解，一个傀儡居然还会走神，这到底是多高的智能才能做到这一点。 难不成左卿还真的制作出了百分百利用率的傀儡？ 苏羽听到厄水的话，勉强回过了神。 他屏住呼吸，手臂上的痛苦渐渐散去。 苏羽看着厄水，语气尽量平稳。 “抱歉。” 说完，他就紧闭着嘴，等待着厄水下一轮的进攻。 见苏羽并没有解释自己刚才为什么走神的意思，厄水也不打算多问。 既然苏羽是左卿的傀儡，那左卿自己肯定有分寸，厄水觉得自己不需要想那么多。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苏羽被衣服遮盖住的手臂上，一道细小到几乎看不见的裂缝悄然出现。 厄水纯粹是因为太过相信苏羽身体的强度了，根本不信自己的攻击会伤害到苏羽。 而苏羽则是被刚才的疼痛感抢占了所有的思绪，一下子没注意到。 没过多久，苏羽就发现了自己的手臂有些不对劲，但那种能源带给他的阴影实在太深了，他只以为是因为那些能源导致的问题，一时之间居然也没当回事。 厄水看苏羽确实经受住了自己的攻击，索性放开了一些手脚。 可很快他就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无比的后悔。 苏羽的手臂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他打断了。 厄水顿时傻了。 他眼睁睁看着苏羽的半截手臂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只厄水傻了，苏羽也傻了。 他只是挡了几次攻击而已，他的手臂居然就这么断了！ 疼痛感后知后觉的追赶上苏羽。 他脸色慢慢发白，捂着自己的半截断手疼的弯下了腰。 苏羽此时脑中一片空白。 这是他第一次被打到彻底碎开。 哪怕是左卿，之前也只是把他打出了裂缝而已。 可见厄水确实一点也没留手。 看苏羽疼成这样，厄水一下子就慌了。 他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显露出十分明显的慌乱。 下一瞬间，厄水就出现在苏羽身边。 他扶着苏羽，查看着他的伤口。 中空的手臂呈不规则状断裂开来，半截匕首裸露在外面，一些微小的武器也掉落在地上。 厄水吓得都快不会说话了。 他一边扶着苏羽，一边又想弯腰把掉在地上的断手捡起来，纠结无比的模样被苏羽尽收眼底。 等疼痛的那股劲儿过去了，苏羽也终于缓过来了。 他没有怪厄水，只是用一种平静到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厄水被苏羽看到差点丢盔弃甲。 他犹豫了片刻，才结结巴巴地开口。 “你……你没，没事？” 听到厄水这么说，苏羽突然笑了。 他举起自己的断手，语调温柔到不可思议。 “你说呢？” 第37章 反差 厄水眼里的害怕和慌乱都快把苏羽淹死了，眼看着他眼眶都急红了，像是下一秒就要掉小珍珠了，苏羽才安慰道。 “我没事，让主人修一下就好了。” 厄水却丝毫没有松了口气的样子，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滴在苏羽手臂的断口上。 苏羽呆住了，他眨了眨眼睛，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厄水。 平时厄水打他的时候像个冰冷的机器一样毫不留情，现在居然因为把他打坏了就哭了。 这种强烈的反差感顿时把苏羽撞得头昏眼花，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直视厄水了。 厄水的眼泪越掉越多，他一边狼狈地擦拭着，一边略带哽咽地问苏羽。 “呜……你主人…左，左卿他…他不会怪我？” 苏羽连断手都顾及不上了，他连忙用上那只还完好的手帮着厄水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还拼命安抚他。 “你别哭啊，左卿不会怪你的，别担心别担心。” 听到苏羽这么说，厄水才勉强止住了泪水。 他闪着泪光的眸子看向苏羽的断臂处，轻声问。 “你……你疼不疼？” 苏羽想起刚才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又看向厄水还含着眼泪，似乎他一说疼就要再哭一场的样子，只能违背本心地回答。 “不疼，你别哭了。” 厄水的眼眶通红，但没有再流眼泪了。 他弯下腰捡起来掉在地上的断手，再把那些武器也一起捡了起来。 看着手中的断手，厄水鼻子一酸，差点又要哭出声。 这让苏羽吓的不轻，他急忙抢过厄水手中的自己的断手护在怀里，拼尽全力让厄水不要触景生情。 厄水一愣一愣地看着他把手抢过去，一点也没有阻止苏羽的意思。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我把你打坏了，左卿会不会讨厌我……” 苏羽差点就给他跪下来了。 祖宗啊，你心思要不要这么敏感。 看他这副样子，苏羽差点都要怪自己的身体不够牢固了。 他咬了咬牙，勉强说道。 “他不会讨厌你的，主人他……很温柔的。” 后面几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口的。 如果不是为了安慰厄水，打死他也不会这么说的。 这时，苏羽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左卿干的。 自己的傀儡出了问题，左卿没有理由不知道。 被左卿控制着的苏羽立刻换了一副姿态，他看向厄水的眼神冷的像一块冰。 “厄水。” 苏羽开口，语气像冬夜的寒风。 厄水浑身一颤，立刻站直了身子。 光是语气的变化，厄水就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是那个傀儡了，而是左卿本人。 左卿这一个月内只是不来组织里而已，不代表他不知道在苏羽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举起苏羽的断臂，直视着厄水。 “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厄水不敢看他，左卿就把断臂伸到他面前。 这次厄水不敢再移开视线了，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苏羽，声音闷闷的。 “属下知错……” 苏羽看着自己走到厄水身侧，将断臂处的匕首直直的对着厄水的脖子。 “怎么？不打算解释了？” 如果不是左卿控制着，苏羽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发出这种如此有压迫感的声音。 厄水被迫仰着脖子，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他不是不想解释，而是这确实是他干的，是他错误估算了苏羽身体的强度才失手打碎了他，这一点他无从辩驳。 看厄水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左卿也控制着苏羽放下了手。 他寒声道。 “带上苏羽，来我这里。” 哪怕是苏羽也能明显听出左卿语气中的怒意，他不禁为厄水捏了把汗。 说完这句，他就感觉到左卿放开了对他的控制。 看着面前哭丧着脸的厄水，苏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安慰他。 但幸好他没有哭出来，这倒是让苏羽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一般的人怎么会这么爱哭。 察觉到左卿已经离开，厄水才稍稍放松了一下身体。 想起左卿刚刚离开前说的话，厄水揉了一把眼睛，勉强打起精神。 他将脑袋凑到苏羽身边，小声对他说。 “等会左卿大人打我的时候，你可不可以帮我拦一下？” 苏羽嘴角抽了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厄水的脑袋。 他的动作很温柔，但说出的话却是非常残忍。 “我帮你拦着，万一他连我一起打怎么办？” 厄水一下子愣住了，他意识到苏羽说话的有几分道理。 可是他还是有些不理解。 “大人他很珍惜你，他怎么会打你呢？” 苏羽摇了摇头，面露沧桑。 “他会的。” 厄水疑惑，左卿怎么可能会打苏羽呢？以前他不是没有见过左卿其他智能极高的傀儡，但无一例外的没有一个有苏羽这样的待遇。 左卿甚至给苏羽取了名字，还亲自带他来训练。 以往出了问题的傀儡可是会被左卿毫不怜惜的直接销毁的。 “你不是说他很温柔吗？” 厄水是真的觉得左卿对苏羽应该是很温柔的才对。 苏羽定定地凝视着厄水。 “你越听话，他越温柔。” 厄水沉默了，因为苏羽说的没错。 他刚认识左卿的时候也因为不听话被他狠狠罚过几次，苏羽这话简直说到了他心坎里。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帮我拦一下吗？” 厄水话题跳转，可怜兮兮地再次问道。 苏羽也毫不犹豫地再次拒绝了他。 他轻轻开口。 “比起这个，你再不过去的话，主人会更生气的。” 厄水如梦初醒，他立刻拉着苏羽离开了训练场。 左卿不出意外的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他的别墅里的。 厄水像是知道这一点一样，直奔着别墅走去。 他还贴心地为苏羽找了件衣服挡住了他的断臂。 毕竟路上还是有很多普通人的，万一苏羽中空的断臂被看到了，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本来就已经惹左卿生气了，要是再犯错，厄水都不敢想自己的下场。 一路上，厄水惴惴不安的样子让苏羽也多少有些不安了起来。 厄水挨打没什么，他只担心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两人都不是普通人，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来到了左卿的别墅面前。 厄水深呼吸了几口气，却是怎么也无法冷静下来。 苏羽再次伸手，打算摸摸他的头安抚一下。 但还没等他碰到厄水，本能就感到一阵危险。 他连忙收回了手，下一刻，一根细长的银针就擦着厄水的头发飞了出去。 如果他再晚一步，那根银针就会扎在他的手上。 苏羽惊恐地看着银针飞来的方向。 那里没有一个人，但苏羽知道，这是左卿的警告。 像是为了印证苏羽的想法一样，左卿的声音幽幽传来。 “你不许碰他。” 伴随着声音出现的是左卿的身影。 说这句话的时候，左卿的眼神一直放在厄水的身上。 也不知这句警告是和厄水说的，还是和苏羽说的。 第38章 僭越者的惩罚 现在左卿正在气头上，苏羽也不想上前去找骂。 他立刻退开两步远离了厄水。 “进来。” 左卿说道。 厄水浑身一抖，求助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苏羽。 苏羽移开视线，只当做没看见。 他先厄水一步走进了别墅内，厄水跟在他后面也进去了。 进去后，厄水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苏羽一进别墅内就自觉地站在一个离厄水较远的位置，生怕被波及到。 左卿手里拿着一根皮质的鞭子走到厄水面前。 他看了看厄水，又看了一眼旁边事不关己的苏羽，笑了。 “你们关系还挺好啊。” 厄水一句话也不敢说，苏羽连忙摇头表示自己和厄水不熟。 见苏羽和自己划清界限，厄水欲哭无泪地低着头。 左卿将视线放在厄水身上，冷声命令道。 “跪下。” 厄水没有一丝犹豫地当即跪在了地上。 左卿活动了一下手腕，将鞭子散开。 一阵破空声响起，鞭子“啪”的一声抽在了厄水的肩上。 厄水咬着牙承受着，一声不吭。 苏羽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他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不忍心看。 左卿一点也没留手，他表情冷漠，看着厄水的眼神带着狠厉，像是在责怪他。 他没有留给厄水喘息的时间，又是一鞭子下去。 这次抽在厄水的脸上，直接在那张清秀的面孔上留下了一道红痕和丝丝伤口。 厄水的脸被打的偏到一边，他迅速调整着自己的动作，不敢有一丝反抗。 苏羽默默地又远离了几步，看向厄水的眼神里甚至带上了同情。 毕竟两人之间也有了一个月的交情，平时厄水对他也不算坏。 现在看厄水被左卿惩罚，他还是有些心疼的。 第三鞭。 “啪”的一声炸响。 这一鞭抽在厄水的颈侧。 厄水呼吸一滞，喉结被鞭子末端擦过，传来一阵窒息的感觉。 他的脖子上也迅速泛起红痕，之前的伤口已经开始微微红肿。 厄水的脸上遍布冷汗，牙关被咬的几乎开始颤抖。 苏羽看他这副样子，意识到左卿的惩罚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一定是在鞭子上覆盖了那种形式的能源。 所以厄水才会那么痛苦。 否则按苏羽对厄水的了解，单纯的鞭击还远远不足以让厄水露出那副姿态。 想起那种剧痛，苏羽的心中也不免升起阵阵恐惧。 当时一层的能源就让苏羽痛的有心理阴影了，现在厄水身上足足叠加了三层，苏羽都不敢想厄水得痛到什么程度。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去的。 但惩罚还没有结束，左卿的鞭子再一次落在了厄水的身上。 随着这鞭一起落下的是左卿的声音。 “我记得我说过，让你小心一点。” 厄水咽了一口带有血腥味的唾沫，哑声道。 “我……估算错误。” 左卿显然并不满意他这个回答。 他一句估算错误，给苏羽带来了严重的伤害，更是给他带来了额外的工作量。 这让左卿怎么能够不生气。 接下来的几鞭，左卿像是在单纯的宣泄自己心中的怒气一样打的又快又狠。 厄水此时已经双眸涣散，几乎要失去意识了。 好在左卿终于收起了自己的鞭子，眼里的寒意也褪去了不少。 厄水的视线落在左卿的脚面上，在注意到左卿决定收手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本来就是强撑着维持意识不让自己晕过去，现在一口气松了，厄水再也撑不住了，直接倒在了地上。 苏羽心里一惊，连忙上前两步想要把厄水扶起来。 还没等他接触到厄水，左卿就把他拦了下来。 他拉着苏羽，直接转身走了。 边走他还边向苏羽警告道。 “不许管他，否则连你一起罚。” 苏羽本来还很担心厄水，但听到左卿这么说，他顿时散了想扶厄水的心思。 他和厄水不一样，万一是他被这么折磨下来，别说撑不撑得住了，意识直接被打散都有可能。 秉持着这样的思想，苏羽毫无抗拒地被左卿拉到了他的工作室内。 苏羽安静地站在左卿面前，任由左卿查看着自己的伤口。 左卿摆弄着苏羽的手，眉头紧紧皱着。 不忍的情绪在他眼里一闪而过。 不只苏羽没有发现，甚至就连左卿自己都没有察觉。 “一阵子没保养而已就这么脆了？” 他小声自言自语。 接着，他又看向苏羽，眉头轻蹙。 “人类的身体果然还是比不上那些材料坚硬。” 苏羽的傀儡身体是由人类的尸体制作而成的，天生硬度就比不上那些极其稀有的材料，战斗时确实会有被击碎的风险。 他看了半天，最后拿出断手放在苏羽手臂上对比了一下，才松了一口气地说。 “还好断的比较完整，还能接上。” 苏羽本来还担心自己要换手了，听到左卿这么说，他一下子没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 能修好当然最好，毕竟再怎么说，这副身躯他也用了很久了，多多少少有一些感情。 修复断手对左卿来说并不难，辅以能源，他很快就能将苏羽的手臂恢复如初。 接上不难，等着苏羽慢慢愈合才是最花时间的事。 几个小时后，苏羽活动着自己的手臂，没感觉到一丝阻塞。 接的很完美。 在等待苏羽愈合的时间内，左卿一直盯着苏羽的手臂看，一刻也不曾移开过视线。 修复好苏羽的伤口后，左卿看着苏羽高兴的模样，心情也不由得好了一丝。 但也只好了一会，他的眉毛又拧了起来。 人体傀儡太脆弱一直是一个无法避免的弊端。 左卿以前从没在乎过这一点。 毕竟对他来说，一个傀儡用坏了，那就再做一个就行了。 但苏羽被用坏了可不是再做一个就能解决的。 苏羽是唯一的。 左卿思索着。 他必须找到一个可以无负担的加强人体傀儡身体强度的方法。 毕竟他可不想隔三差五地就为苏羽修复一次。 这样麻烦不说，也容易影响他的心情。 看着在一旁傻乐的苏羽，左卿眼角抽了抽，又移开了视线。 考虑到苏羽的特殊性，他不能在苏羽身上做实验。 所以，他必须做几个新的人体傀儡了。 他可以一次次实验，直到找到那个方法。 在此之前，他得到那个地方走一趟。 只有在那里找到的遗体才能满足他的要求。 毕竟由现在这个时代的人类做成的傀儡与苏羽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第39章 疗伤 苏羽的身体，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他也是左卿在那个地方找到的遗体。 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苏羽才会是迄今为止最完美的傀儡。 左卿的内心思绪翻飞，这一切苏羽全然不知情。 他还沉浸在自己被修好了的喜悦中。 稍微平复了一下喜悦的心情，苏羽突然想起还在客厅地板上躺着的厄水。 他悄悄看了一眼左卿，有些欲言又止。 左卿当然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他挑了挑眉。 “要说什么直接说。” 苏羽直言道。 “厄水已经躺了很久了，再躺下去万一伤口感染发炎了怎么办？” 左卿眸光一冷，哼了一声。 “你管他做什么，他醒了会自己离开的。” 苏羽眉头也轻轻皱起，颇为不满地看着左卿。 他没有理会左卿，直接转身来到了客厅内。 厄水果然还摊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晕了这么久，可见左卿下手之狠。 苏羽顾不上左卿反对，直接把厄水扶到了沙发上。 左卿倚靠在门框上，淡淡地看着苏羽的动作，丝毫没有上前去帮忙的意思。 他自认为下手还算轻了。 按厄水犯下的错来说，他没把厄水打死都算他心肠好。 但苏羽显然是没领会到这一点。 单从他看左卿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对左卿的不满。 左卿也懒得为自己解释，他也没有义务向苏羽解释自己的行为。 苏羽看厄水昏迷中都紧紧皱着眉，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他走到左卿面前，面无表情地问。 “家里有擦伤口的药膏吗？” 左卿作为打伤厄水的始作俑者，有义务为治疗厄水出一份力，苏羽是这么认为的。 但左卿显然不这么认为。 他瞪大眼睛，颇为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羽。 “你不会要给他疗伤？他可是把你的手都打断了。” 我都没把你打的那么重过。 左卿抿住嘴唇，并没有把这句下意识出现在他脑中的话说出来。 苏羽本来确实是有些生气的，但看厄水那副急到哭的样子，他再大的气也被消磨光了。 再说了，他是傀儡，缺胳膊少腿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 反正最后也是让左卿来修，能给左卿造成麻烦就足够他高兴的了。 左卿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最后冷哼一声，语气不善。 “我不记得放在哪里了，你自己找。” 说完，他也不管苏羽，直接转身把门甩上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门就在苏羽面前被砸上，巨大的声音差点把苏羽的耳膜都震穿了。 他看了一眼门框，不禁有些担心它的安危。 苏羽看了一眼被沙发挡住，只露出半个脑袋的厄水，转身去找药去了。 既然左卿说让苏羽自己找，那就说明别墅里确实有存放药物。 花了一番功夫，苏羽最终在一个柜子里找到了医药箱。 他打开医药箱看了一眼，发现里面东西还算齐全。 带着医药箱来到厄水身边，苏羽下手尽量轻柔地为厄水的伤口消了毒。 脸上和脖子上还好消毒一点，但身上的伤口苏羽就有些犯难了。 除非把衣服脱了。 想着帮人帮到底，苏羽在给裸露在外的伤口上好药后就把厄水扶了起来。 他费力地把厄水的上衣脱下，一道道可怖的猩红伤痕赫然出现在他的背上。 厄水还昏迷着，消毒时的刺痛感也无法让他清醒过来。 苏羽像在摆弄玩具一样把厄水摆成一个个方便上药的姿势，顺利地上完了药。 左卿的药效果自然没的说，没过多久，厄水身上的红肿就慢慢消退了下去。 脱衣服容易，穿衣服就比较麻烦了。 苏羽懒得再把厄水的衣服穿上，反正他已经为厄水上过药了，已经做的够多了。 等厄水醒过来的时候自己会穿的。 苏羽坐在沙发上休息时这么想着。 他没有注意到左卿正黑着脸站在他身后。 直到左卿的手搭在他肩上时，苏羽才猛地回头看到了左卿。 厄水侧着身子躺在沙发上。 左卿的目光顺着厄水一直看到苏羽身上。 他阴恻恻开口。 “想不到你还挺关心他。” 苏羽推开左卿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站起身换了个位子坐。 左卿看他如此抗拒自己的触碰，也不生气。 他忽略了厄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抓住了苏羽的手臂。 “我要去找制作傀儡的材料。” 苏羽挣扎着，狠狠瞪着左卿，似乎在说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左卿像是看懂了他的意思，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 “你和我一起。” 他根本没有给苏羽拒绝的机会，直接拉着他离开了别墅，只留下厄水一个人在别墅里昏迷着。 苏羽眼看拒绝不了，索性让左卿放开了他，自己主动跟在左卿身后。 这次左卿直接带着苏羽来到了机场。 苏羽眉头皱着，他看向左卿的眼里满是疑惑。 “我们要去哪里？” 左卿没有回答他，只是带着他上了飞机。 苏羽本来还担心安检，但他居然顺利的过去了。 毕竟如果傀儡连安检都过不去的话，根本不可能卖得出去。 下了飞机，两人又坐了很久的车。 慢慢的，车开到了荒郊野外。 周围有山有水，景色居然还算不错，就是一个人都看不到。 苏羽跟着左卿，深入了山间。 随着离文明社会越来越远，苏羽内心的不安也越发加重。 他惴惴不安地问左卿。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左卿这次回答了他，他看了一眼苏羽，淡淡说道。 “我们到了。” 苏羽一愣，看向周围，除了树就是石头，怎么看也不像有左卿需要的材料的样子。 苏羽的疑惑左卿看得真真切切，他笑了一声。 “你就是我在这里找到的。” 他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苏羽的来历。 “而我……” 左卿目光幽深，他看向一个方向接着说道。 “也是在这里醒过来的。” 像是根本不在乎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世一样，左卿淡定地对苏羽说着这些。 “我是在一处地下溶洞内醒过来的，关于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他定定地看着苏羽的眼睛。 “你记住，我现在是左卿，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就行了。” 他并不排斥将这些告诉苏羽，既然都来到了这里，那顺口给苏羽解释一下对他也没什么损失。 左卿对自己的身世并不好奇，他的目标只有做出世界上最完美的傀儡这一个。 苏羽作为旧文明的遗体，一定有很多与现在的人不一样的地方。 左卿这么认为着。 他曾在这里找到过另外一具旧文明的遗体，但因为做出来的傀儡品质不算特别好，已经被他卖了。 他相信，既然这里能找到两具遗体，那一定能找到第三具。 不知为何，他对这些遗体有着微弱的感应，这无疑方便了他的寻找。 本来这种感应都快消失了，但带上苏羽后，这种感应居然奇迹般的再次复苏。 想到这里，左卿看着苏羽的眼神也温柔了不少。 苏羽确实非常有用。 第40章 交手 左卿顺着感应中的地点找去。 这里有很多地下溶洞，这些溶洞互相链接，错综复杂，哪怕是左卿这样的人，在刚醒过来时也足足转了三天才走出去。 现在有了些经验的左卿倒是没有被这里的地形绕晕。 靠着苏羽，他顺利的在不远处找到了第三具旧人类遗体。 遗体是个男性，不知道什么原因，遗体并没有腐烂，甚至可以说是保存完好。 如果不是没有生命体征，苏羽几乎就要以为他还活着了。 奇怪的是，苏羽总觉得这具遗体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但时间过得太久了，仅仅几面之缘的印象还不足以在苏羽的脑海中留下痕迹。 怎么也想不起来眼前的人是谁后，苏羽索性不再去想了。 左卿的目的达到了，他也不打算在这个地方逗留。 但这么大一个人类的遗体，可不好带回去。 更不用说这是一个死人了。 苏羽很疑惑。 “你要怎么把他带回去？” 左卿在遗体上捣鼓了一阵，给遗体打上了一个临时的算法。 在左卿的控制下，遗体慢慢站起了身，像个正常人一样向苏羽挥着手。 但动作却没有正常的傀儡那样灵活，举手投足间可以感受出明显的僵硬。 左卿解释道。 “在临时算法的加持下，死物可以暂时动起来，但也仅仅只能动，不过应付一下足够了。” 苏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这里时，意外陡生。 苏羽和左卿同时感应到周围有几道气息在缓慢地接近他们。 接受过训练的苏羽下意识绷紧了身体，戒备地看着周围。 这里是地下溶洞，按理说是不会有人出现的。 而且这里地形复杂，路人碰巧走到他们这里的概率都很小，更不用说好几个人分三路同时接近他们了。 恐怕来者不善。 苏羽皱着眉，警惕地看着周围的洞口。 左卿也扫了一眼四周，面色不善。 他大概知道是什么人了。 除了其他视他为眼中钉的傀儡师以外不会有其他人了。 但傀儡师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现身。 左卿的实力这些傀儡师是最清楚不过的，他们也不可能派自己的傀儡来暗杀左卿，这样只会浪费傀儡。 所以这些人大概率是雇佣兵或杀手。 苏羽面色凝重，但左卿看起来还算轻松。 他们只以为左卿制作的傀儡极强，却不知道左卿本人比那些傀儡还要强。 几乎所有的傀儡师的战斗力甚至没有他们自己手下最弱的傀儡强，所以他们理所应当地认为左卿也是这样。 随着气息慢慢靠近苏羽和左卿所处的溶洞，周围的气氛也渐渐变得严肃。 这次左卿只带了苏羽一个傀儡出来，这给了那些人有可乘之机的错觉。 毕竟苏羽只是一个算法有问题，不得不接受训练的次等傀儡。 溶洞内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不再流动了。 倏地，一颗子弹直冲着左卿的眉心飞去。 左卿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个危险，他轻轻往后退了一步，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杀手见一击不中，直接放弃了再次攻击的想法。 他的位置已经暴露了，再开枪也没有意义。 接下来就交给他的队友们了。 每个人有各自擅长的暗器，一枚附带着能源的飞刀带着破空的气势向左卿飞去。 在能源的加持下，这枚飞刀的速度竟是比子弹还要快上几分。 左卿直接控制了在一旁事不关己的苏羽。 苏羽速度很快，他闪身来到左卿身边，顺便一刀劈开了飞来的暗器。 意识到自己保护了左卿的苏羽身体脑子一懵，想离开却又动不了。 又是几道暗器袭来，但无一例外的都被左卿控制的苏羽挡了下来。 甚至有一枚直接被反弹到了投掷者的脚边，直接暴露了他的位置。 这一来二去的，这些杀手也明白了。 要想杀了左卿，必须先把苏羽这具傀儡给解决。 否则他全方位地保护着左卿，他们几乎没有下手的机会。 两位已经暴露自己行踪的杀手先一步出现在苏羽的面前。 他们动作迅速，配合默契，战斗技巧也出神入化。 但在左卿的控制下，他们两人才能勉强招架住苏羽的攻击。 气息一共三道，还有一个躲在暗处没有出来。 估计时刻准备着偷袭。 苏羽分出点心思注意着随时可能出现的第三人。 他手上一震，匕首划过其中一人的虎口处，留下一道极深的伤痕。 两人见势不妙，当即选择退开。 左卿见状眉间一松，放开了对苏羽的控制。 “你不是在厄水那儿训练了一个多月吗？” 左卿随意地说着。 “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苏羽发现自己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一下子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只和厄水一个人打过，还没有尝试过同时应付三个人。 缺乏战斗经验的他一时之间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些什么，只能默默警惕着所有潜在的危险。 那两个杀手对视一眼，并没有犹豫，直接冲向了苏羽。 他们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左卿刚刚对苏羽说的话。 现在已经不是左卿在控制了，面对一个只训练了一个月的傀儡，他们说不定有获胜的机会。 两人一看就合作了很多次，战斗时步步紧逼，这次招架不住的人变成了苏羽。 这时，隐藏在暗处的人好巧不巧地也发起了攻击。 苏羽只能狼狈地躲过掷来的暗器。 却不知他的动作一下就给了那两个杀手可乘之机。 他们像是心意相通一般一齐攻向了苏羽的右臂。 苏羽预见到了危险，下意识地用出大量能源防御。 幸好这两人远没有厄水强，他们的攻击加起来也没有给苏羽造成伤害。 但这次攻击可以说给足了苏羽死亡的威胁。 左卿站在一旁观赏着战斗，一点也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 苏羽也从没指望过左卿。 他眼神幽暗，琥珀色的眼瞳里出现几分杀意。 刚刚那枚暗器已经告诉了苏羽第三人的位置，他的感应锁定住了第三人的位置，任他怎么挪闪腾移都没有甩掉苏羽的感应。 找准机会，苏羽从手腕处飞速射出一条钢索，直接捆住了躲闪不及的第三人。 见自己得手了，苏羽一秒也不停留的将他甩了出来。 钢索迅速回收着，带着那个人急速向苏羽靠近。 他的武器在钢索上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但丝毫破坏不了坚韧的钢索。 眨眼间，第三人就来到了苏羽的面前。 苏羽当机立断地直接在他太阳穴上来了一拳。 这一拳力度不小，挨打的人很干脆地晕了过去，钢索圈住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下来。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另外两人虽然反应过来了，却根本来不及阻止苏羽。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的同伴打晕了。 两人的脚步一顿，不约而同地退开了几步。 两个人，一个傀儡，外加晕死过去的一个和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左卿，一共五人。 他们谁也没有动，气氛一瞬间几乎凝滞。 长久的沉默过后，还是左卿先开口打破了此时的气氛。 他淡淡地对苏羽说。 “你刚刚为什么不杀了他？” 第41章 尘埃落定 左卿指的是被苏羽拉过来的那个人。 如果苏羽改拳为刃，直接把刀刺进那个人的太阳穴里，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苏羽此时并没有心思回答左卿的问题。 他浑身紧绷，戒备非常。 现在对左卿的问题感兴趣的估计就那两个杀手了。 他们和左卿有一样的疑惑。 按理说苏羽作为一个听从主人命令的傀儡，不可能做出留敌人一命这种做法。 但苏羽偏偏就是做了。 这让他们感到很不解，同时也将苏羽的危险性提高了一个等级。 他们来出任务杀的就是傀儡师，自然不可能对傀儡一无所知。 早在出发前，他们就查遍了傀儡相关的资料。 他们猜到苏羽可能是那种智能极高的傀儡了。 一般这种傀儡都极强，由不得他们不小心。 两人眼神森然，视线像毒蛇一样缠绕在苏羽的身上，给苏羽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电光火石间，三人再次交手。 苏羽对比他们有一个很明显的优点，他不会累。 人类的体力有限，两个杀手不可能和苏羽打持久战。 随着时间的过去，苏羽靠着这具身体，已经能勉强在两人的进攻下偶尔反击一次了。 他坚韧的身躯也给了他极大的便利。 久攻不下后，两个杀手心态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平稳了。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尤其是苏羽竟然还能在与他们交手时成长。 这对他们来说更是最坏的情况了。 终于，其中一人还是因为焦躁，露出了破绽。 苏羽刚好很擅长抓住敌人的破绽。 他放低身体，手臂上的利刃直接划开了敌人的身体。 杀手小腹处顿时破开一个大口子，血液汩汩流出。 他双目瞪大，立刻在队友的掩护下暂时退出了战斗。 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容乐观。 仅剩一人与苏羽对峙了。 随着血液的流出，杀手的身体渐渐开始发冷。 他运用起能源覆盖在伤口上，勉强止住了大半的血。 但他也清楚，这只是在延缓自己死亡的时间。 伤口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他只有死路一条了。 做这一行的有几个是愿意死的。 他不愿意死，但如果一定要死的话，他也一定要带走一个。 双目发红的杀手不顾自己的伤势，暴起冲向左卿。 现在苏羽被他的同伴牵制着，他直接杀死左卿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的目标很明确，苏羽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苏羽还巴不得他们都去打左卿呢。 抱着这样的念头，就算他有机会阻止，他也装作一时不察一样让杀手绕过了他直奔着左卿而去。 他分出一丝心神看向左卿。 左卿眉眼微冷，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那个想杀自己的人。 他只是默默看着苏羽，眼里满是寒意。 左卿生气了。 苏羽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感到有些心慌，但很快就被迎面而来的攻击抢占了心神。 等再次把视线移到左卿那边时，苏羽只看到了安稳站在原地的左卿和那个像死狗一样摊在地上的杀手。 那个杀手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的气息。 左卿把他杀了。 此时左卿带着狠厉的眼神依旧落在苏羽的身上，像是要把他抽筋剥骨。 苏羽心里咯噔一声。 连带着动作都停滞了一瞬。 场上唯一一个杀手此时心里的慌乱已经达到了顶峰。 苏羽虽然没看到左卿出手，但他由于视角原因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左卿都没怎么动，甚至视线都一直放在苏羽身上，只是动了动手就把他的同伴杀了。 本该训练有素反应灵敏的杀手甚至没来得及反抗一下就被一刀捅进了心脏。 本以为没有了傀儡的左卿是个软柿子，谁知道真正危险的人反而是左卿。 如果左卿的实力真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强，那他今天绝对是死定了。 想逃也逃不了的那种。 但他也是个惜命的，如果有机会，他肯定不会在这里拼命。 苏羽和杀手打的有来有回，甚至有隐隐压着他打的意思。 就在苏羽以为危机解除的时候，一阵危险的感觉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眼前一花，突然感到自己失去了对右臂的控制。 剧痛自右肩处传来，尖锐的疼痛撕扯着他的理智。 苏羽心里一突，知道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候，他强忍着疼痛连忙低头查看自己的手。 但此时肩膀下面已经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肢体了。 他整条右臂都被斩下。 苏羽猛地回头看向那个发出攻击的地方。 正是之前被他痛击太阳穴后晕倒的人。 他正捂着脑袋趴在地上，眼神凌厉，手上凝聚着下一道攻击。 看到攻击形成的过程，苏羽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不慎被击中的原因。 将能源具象化，再压缩成刃状发射出去。 攻击速度极快，而且削铁如泥。 哪怕是苏羽的身体也会被直接斩断。 如果不是那个人还有些头晕，这道能源刃就会直接把苏羽劈成两半。 苏羽一瞬间寒毛倒竖，头皮发麻。 这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就因为他一时心软没有取人性命。 苏羽早已不存在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差点失去生命的恐惧直击他的灵魂。 他的右臂已经被斩断，但面前还有两个人需要对付。 苏羽有了准备，闪身躲开了下一道能源刃。 情况甚至比刚才还恶劣一些。 但好在已经有一个人体力透支了。 苏羽眼神锐利，趁其不备从指尖射出银针，直指敌人的眼睛。 体力透支的杀手勉强闪躲，但还是被刺瞎了一只眼睛。 他眼睛流着血，被刺激地下意识闭了闭眼。 这属于身体的本能，他无法避免。 而苏羽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他甩出钢索套在杀手的脖子上，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拽着他砸向了趴在地上那个害苏羽失去右臂的罪魁祸首。 等到两人相撞，被钢索套住脖子的人已经瞪着血色的眼睛死掉了。 他的颈椎被苏羽拽断，当场毙命。 此时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苏羽冷着脸慢慢走到最后一个杀手的面前。 被同伴狠狠一砸，他本就不稳的精神更是摇摇欲坠。 苏羽举起手，犹豫了片刻。 但很快，他就眼神发狠，一刀结束了最后一人的生命。 一切尘埃落定，整个溶洞内已经满是血腥味。 三具尸体各躺各的，散落在溶洞的角落。 苏羽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他颤着手退开两步，远离了面前的尸体。 这次是他亲手杀的人，没有人控制他的身体了。 这个认知对他的冲击不算小，苏羽一时之间有些头脑发懵。 就在苏羽愣神的时候，左卿冷淡的声音响起。 “给你个机会解释一下刚刚的行为。” 苏羽瞬间反应过来，他猛地看向左卿，眼里流露出慌乱。 左卿没心情看他的反应，他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一步步靠近苏羽。 一声声的脚步声像踏在苏羽的心口，让他浑身的机关都像生了锈一样。 左卿站在苏羽面前，垂下眼眸俯视着他。 “解释的好，我就放过你。” 第42章 直击心灵 苏羽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 左卿顺势上前，一步步逼近苏羽。 不知不觉间，苏羽的后背已经抵到了溶洞的石壁上，退无可退了。 他微微抬头看着左卿闪着轻微怒火的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左卿将他堵到墙边，一字一顿地咬牙说。 “怎么？你也不打算解释了？” 声音很低，落在苏羽的耳朵里像催命的呓语。 来不及思考更多，苏羽从左卿身侧闪开，让自己处于一个开阔的地方。 左卿的压迫感太强，容易干扰他的思维。 “你也不需要我的保护？” 苏羽冷静下来，语气沉着。 左卿确实不需要他的保护。 但他把苏羽制作出来，可不是为了自己保护自己的。 左卿沉着脸，并不满意苏羽的回答。 “这就是你的解释了？” 左卿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了许多，怒意一瞬间消失不见。 苏羽皱眉，反驳道。 “这不是解释，这是事实。” 左卿像是没想到苏羽会这么说，眼中流露出一丝讶异，但很快就被他掩藏起来了。 “保护主人是傀儡的职责。” 左卿语气淡淡，表情显得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苏羽并不想听他那些大道理，直接呛了回去。 “你不是我的主人。” 左卿见他这么说也不生气，他眉毛一挑，语气悠扬。 “我不是？你外面还有别的主人吗？” 这句话被左卿开玩笑一般说了出来。 但左卿的态度显然触动了苏羽。 苏羽恶狠狠地“呸”了一声，怒视着左卿。 “你非要这样对我吗？我有自己的思想，你为什么不能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人来对待呢！” 左卿收敛了面上的情绪，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能看出些许冷意。 他指了指掉在一旁的苏羽的右臂，语气森然。 “你觉得你是人吗？你最好的归宿就是做我的傀儡，别无选择。” 左卿之前也说过，如果没有他定期修理保养，苏羽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一个破破烂烂的怪物。 苏羽看向自己的右臂，单从外形上看和人类的手臂没有丝毫的区别。 除了不会流血。 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子。 “我们为什么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相处？” 左卿的话让苏羽有些崩溃，他渴望自由，但他的身体就是他最大的阻碍。 苏羽少有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你真的需要我吗？你真的需要一个有自我意识的傀儡吗？” 苏羽声音颤抖，语气都变了调，但说出的话却是字字扎左卿心窝。 “你其实只需要一个能无条件听从你命令的傀儡！” 左卿被苏羽吼了一嗓子，一下子愣住了。 他没有说话，苏羽也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 “就算我有自我意识，你也从没想过要尊重我，你从一开始就只想把我变成你所希望的样子！” 苏羽第一次对着左卿说那么多话，也是第一次把左卿说的哑口无言。 但他并没有停下，反而越说越起劲，就算嗓子都在抖，他也尽可能地宣泄着。 “我真的有诞生意识的必要吗？” 说出这句，苏羽的眼眶都泛起了红晕，仅剩的那只手握得死紧，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我……” 苏羽最后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双眼微红，浑身都发着抖。 左卿全程沉默无言，平静地看着苏羽发泄，幽深的眼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左卿的身体紧紧绷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他眼里的各种情绪快速闪过，睫毛轻颤，让人看不出想法。 苏羽轻轻喘着气，如果能流泪，他现在估计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了。 但现在哭就太丢人了。 勉强冷静下来的苏羽第一次庆幸自己的身体里没有存放眼泪的装置。 他看着左卿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心里舒畅不少。 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左卿的声音就响起。 他头还低着，眼里酝酿着漆黑。 “从我在这里找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了。” 他声音低沉，不自觉地散发着威压。 苏羽的话像是根本没有给他造成影响，或者说是造成了更坏的影响。 左卿虽然没有抬头，但苏羽仿佛能感觉到左卿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这让他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 现在的左卿让他感到有些害怕。 如果说平时的左卿只是有些压迫感，那现在的左卿就像是噬人的凶兽，要把他一口吃了。 压迫感比平时强了几倍，换做普通人，估计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了。 左卿步子缓慢，一点点靠近了苏羽。 “你没有选择，就算有，你也只能选择我。” 苏羽这一次甚至连退后都不敢，能平稳地站在原地已经是他尽了最大的努力的结果了。 “苏羽，你是我的。” 左卿眼神死死盯着面露恐慌的苏羽，伸出一只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 “我可以允许你有自己的想法，但你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苏羽本来还害怕地浑身发抖，生怕左卿对他做点什么，但在听到左卿这么说后，苏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亮出了武器。 他眼神狠厉，一刀划破了左卿的手指。 伤到左卿后，苏羽快步远离了危险度爆表的左卿。 “我的想法就是希望自己可以不用听从你的命令！” 他这次说的异常坚定。 “你难道不明白吗？我只想要自由！” 苏羽毫不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他知道左卿不可能给予他想要的，但他需要一个发泄的窗口。 左卿还站在原地没动静，像是没反应过来。 他的手指破了一个口子，血液一点点的滴落在地上。 血水落地的声音在此时安静异常的溶洞内十分明显。 左卿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 血液还在不停地从伤口处渗出。 他又看向苏羽。 苏羽浑身戒备，就算失去了右臂，他也尽全力地防备着他。 眼前的场景是那么的诡异，左卿却突然笑了。 他嘴角扯起，笑的阴沉扭曲。 脚步不疾不徐地走向苏羽，左卿一点也不在意苏羽明显的攻击姿态。 在左卿终于走到苏羽面前时，苏羽一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他咬着牙挥动着自己的武器，像那个杀手一样做着最后的负隅顽抗。 但刀锋还没碰到左卿就直接断裂了开来。 苏羽一惊，但动作一时之间收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把自己的手送到左卿的手里。 本能疯狂地叫嚣着危险，苏羽却丝毫没有躲避的可能。 左卿一把抓住送上门来的苏羽，手指用力，死死捏着苏羽的左手。 单从苏羽渐渐发白的脸色就能看出左卿用的力气不小。 “呃啊啊啊啊——” 苏羽的惨叫声骤然炸响，他双目瞪大，眼前是被捏成碎片的左手和左卿漆黑如墨的瞳孔。 第43章 漆黑的一切 左手小臂被捏成碎片，爆开的碎渣在苏羽的面前划过，再散落在地上。 左卿的手还紧紧握着，半晌后才松开。 从他手心落下几块碎片，掉到地上与其他的碎片混在一起。 苏羽痛的快失去意识，他瞳孔紧缩，牙齿都咬碎了几颗。 极端的疼痛下，苏羽不受控制地把口腔咬的四处是破口，无端的为自己平添了几分痛苦。 但这点痛苦和从左手上传来的尖锐剧痛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苏羽下意识弯下腰，缩着身体，企图减缓疼痛。 他浑身抖如筛糠，用力地喘着气。 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溶洞内，幽深的洞穴里传回一声声宛若哭嚎般的回声。 苏羽的左手手腕被彻底捏碎了，一直碎到小臂中部，此刻还有没来得及落下的断裂碎块一点点的掉到地上。 他刚刚才失去了右臂，现在连捂着自己受伤的左手都做不到。 苏羽面色惨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他的左手，痛感锐利且绵连不断，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苏羽。 左卿好整以暇地在一旁静静观看，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一丝一毫的后悔之情。 在欣赏够了苏羽的惨状后，左卿伸出手掐着苏羽的脖子强行将他从一地的碎片里拉了起来。 苏羽的眼神涣散，剧痛让他的眉头拧的死紧，毫无焦距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左卿。 左卿也不着急，默默等待着苏羽恢复意识。 疼痛终归是有限的，傀儡的身体慢慢抑制住了这种剧痛，让苏羽勉强恢复了一些神志。 他眼珠缓慢转动，看向左卿的眼神里有无限的恐惧。 但他的两只手都被废了，还被左卿掐着脖子，苏羽除了让自己颤抖着的双腿站稳以外没有其他选择。 他腿还软着，靠着左卿掐着他脖子的手才能勉强站稳。 疼痛逐渐到了一个他能接受的程度，苏羽终于可以尽量正常地思考了。 他张了张嘴，还没等他发出声音，左卿的手指就不容拒绝地伸进了他的口中。 正是之前被他划伤的那根手指。 按理说，此时伤口应该已经止血了才对，但左卿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一个细小的伤口直到现在还在向外淌着血。 左卿将指腹处的伤口狠狠按压在苏羽的舌头上，苏羽一愣，下意识地就要用力咬下去。 但对此早已有所防备的左卿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又放进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一曲，顿时就把苏羽的上颚死死抵住，让苏羽没有办法合上嘴。 血液流到苏羽的舌头上，再顺着喉咙滑进他的食道，最后达到胃部。 左卿冷淡着脸，用苏羽的舌头擦拭着指腹的伤口。 苏羽的嘴被抵着无法闭上，无法吞咽的唾液顺着嘴角缓慢流下，滴落到地上。 左卿的手指越进越里，直接触摸着苏羽的舌根处。 喉咙深处传来的异物感让苏羽止不住地想干呕，但都被左卿硬生生阻止了。 苏羽的眼角发红，他被迫仰着头，脖子还被掐着，异样的凌辱感让苏羽不堪其辱。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被捏碎的左手，轻轻搭在左卿掐着自己脖子的手上。 断臂缓慢且轻柔地摩擦着左卿的小臂，像是在讨饶。 和左卿的接触让他的左手断裂开的部位传来阵阵刺痛，但此时对生的渴望还是压过了这种痛苦，他一下下地轻轻摩擦，希望左卿可以放过自己。 但左卿并没有理会苏羽的求饶，像是根本感觉不到一般。 左卿的不作为让苏羽内心升起一丝绝望，他只能无力地放下了手。 舌头被左卿玩弄着，喉咙还在持续不断地咽下左卿的血液，淡淡的血腥气已经染上了他的鼻间。 像是终于玩够了，左卿将手指退了一部分出来，不再是抵着苏羽的舌根按压了，顺便把掐着苏羽脖子的手也松开了。 苏羽还以为左卿要放过自己了，下意识地想把嘴合上。 但左卿一转攻势，直接将大拇指一起塞进了苏羽的嘴里。 他捏着苏羽的舌头强行把它拽了出来，让苏羽像狗一样吐着舌头流口水。 苏羽浑身颤抖，被拽的低下了头，他眼睛上抬，透过垂下的发丝慌乱地看着左卿。 这副样子十分狼狈，但在左卿眼里却有一种别样的乖顺感。 这让左卿的心情好了一丝，黑漆漆的颜色逐渐从他的眼中褪去。 他揉捏着手中柔软的舌头，丝毫不在意苏羽的唾液流到他的手上。 “唔……你要，干什么……” 苏羽吐字不清，但左卿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的脸上升起一丝玩味，手上用力捏了捏苏羽的舌头，观赏着他吃痛的表情。 左卿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现在苏羽的样子可讨人喜欢多了。 他轻轻揉捏着苏羽的舌头，语气淡淡。 “伶牙俐齿。” 苏羽好几次都企图把舌头收回去，但被左卿牢牢捏着，他一用力，左卿就警告般的用力捏一下，让他不仅收不回去，还被迫承受痛苦。 几次下来，他也就不再执着于让左卿放开自己了。 他现在残破的身体根本做不到任何反抗，只能无助地承受左卿的恶趣味。 左卿将苏羽的舌头扯到极限，装作好奇地观察着。 “你的舌头还是真会说啊。”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浓厚的兴趣，低沉的声线让苏羽下意识的感觉危险。 左卿瞥了苏羽一眼，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和慌张的神情，心情又愉悦了几分。 “你说……” 左卿暗示般地扯了扯苏羽的舌头，另一只手在舌根处比划着。 苏羽像是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一样，面露惊恐，他抬起破碎的左手推着左卿，企图把他从自己身边推开。 但他此时的身体已经远不如之前，即使他强忍着疼痛拼尽全力也无法让左卿的身体动摇一丝一毫。 苏羽忍不住发出“唔唔”的叫声，破碎的音节逐渐拼凑成一句话。 “你，你放开唔…” 左卿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又威胁般的用指尖狠狠一掐。 苏羽痛得眯起眼睛，本就发红的眼角越发红了。 左卿心里一跳，异样的情绪爬满了他的心脏，他看着苏羽的眼神逐渐危险地眯起。 “不听话就要受惩罚。” 苏羽一顿，小幅度地摇着头。 左卿毫不在意苏羽的抗拒，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这么不听话的舌头，割掉怎么样？” 左卿作势将刀锋放在苏羽的舌头上缓慢摩擦着。 冰凉的金属刺激着苏羽的感官，他微眯双眼，紧紧盯着左卿。 左卿一如既往地忽略了他，自顾自地说着。 “割掉了，就不会说出让人烦躁的话了。” 第44章 细微的转变 苏羽的瞳孔骤然紧缩，持续不断的侮辱让苏羽的理智有些濒临崩溃。 他看向左卿的眼神逐渐疯狂，眼里的情绪逐渐汇聚成一句话，像是在说“你敢动手我就敢和你拼命”。 左卿与他双目对视，静静地观赏着苏羽眼中的情绪。 片刻后，他轻笑一声，松开了手。 苏羽如释重负，在获得自由的一瞬间，他就迅速退开几步远离了左卿。 左卿眉毛一挑，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苏羽的动作。 “跑的倒是快。” 苏羽咽了口唾沫，舌头上还有些隐隐作痛，他抿了抿唇，恼怒地看着左卿。 左卿摊了摊手，无奈地说。 “别这么看着我，是你不听话在先。” 这话说的是这么的冠冕堂皇，苏羽闻言越发不爽，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就向溶洞外走去。 没走两步，左卿的声音就如附骨之疽般在他身后响起。 “我让你走了吗？” 苏羽猛地回过头，瞪着左卿。 “你想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为什么不走。” 他不痛不痒地呛了左卿一句，眼神阴翳。 左卿笑着指了指还在地上躺着的苏羽的右臂。 “怎么？手不要了？” 听左卿这么说，苏羽反倒是笑出了声。 他看向自己碎得满地都是的左手，满眼嘲讽。 “我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个呢。” 左卿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他面色逐渐变得阴沉。 但他并没有发作，只是捡起了苏羽的右臂，走到他身边。 苏羽默默看着左卿的行为，眼里的讽刺越来越浓。 “左卿大人居然会屈尊降贵亲自为我这个破傀儡捡手臂，可别累着您了。” 被痛苦和羞辱折磨得心态逐渐扭曲的苏羽现在还没有彻底冷静下来，所以他丝毫不在乎左卿的脸色，阴阳怪气地骂着左卿。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有本事把我打死啊”。 左卿扯过苏羽的肩膀，在苏羽愤恨的注视下先把右臂暂时装了上去。 能源刃的切口十分平整，修复起来难度不大，暂时固定一下也能用一段时间，只要动作幅度不要太大就不会掉下来。 麻烦的是左手。 左手的手掌处还是较为完整的，但整个手腕都被捏碎了，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修复如初的。 左卿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来找旧文明的遗体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强苏羽的身体强度。 但他刚刚被自己暴虐的情绪支配，一不小心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得不偿失啊。 做出这种事，这可不像他啊。 左卿有些被情绪反噬，内心居然逐渐升起内疚感，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苦恼地看着苏羽的左臂断裂处。 犹豫片刻，他问道。 “你能接受换只新手吗？” 苏羽冷哼一声，看向左卿的眼神里满是冷漠。 “不能。” 听到苏羽的回答，左卿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 几秒钟，他重整情绪，颇为耐心地为苏羽讲解着新手臂的好处。 “阿羽乖，其他手臂也很好用的。” 接下来的时间，左卿全面细致地为苏羽讲了半天由稀有材料制作的手臂有多好用。 例如可以随便更换，不会痛，更坚韧，不再那么容易被打坏等等。 苏羽不耐地胡乱点头，看上去根本不想听左卿说话。 等左卿说完，他才面无表情地补上一句。 “原来你修不好了啊，我看你捏的那么果断干脆，还以为你有十足的把握能把我修好呢。” 左卿眼角抽了抽，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烦躁。 这次确实是他的问题，他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 他对苏羽做出这种事，苏羽心有不满也很正常。 现在他愿意容忍一下苏羽的小脾气，但他也不是什么老好人。 “阿羽，事不过三。” 重新挂上得体的笑容，左卿的眼睛紧紧盯着苏羽，淡淡说出这句话。 苏羽被噎了一下，又哼了一声。 但他还算识趣，知道再次惹恼左卿不会有好下场，索性闭上了嘴。 左卿很满意苏羽的表现，他伸出手揉了揉苏羽的头，将他黑色的发丝都揉乱了些。 “真乖。” 左卿的语气轻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说什么情话。 苏羽动了动刚刚装上的右臂，发现还算动的自在后直接挥手打掉了左卿放在他头上的手。 事情告一段落，左卿控制着找到的遗体，带着残破的苏羽离开了满是血腥味的溶洞。 路上，左卿特意脱下了外套罩着苏羽的断臂。 苏羽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发现他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行为。 但在苏羽不知道的地方，左卿牙关咬紧，内心被奇怪的情绪折磨着。 一方面是莫名其妙升起的对苏羽的愧疚感，一方面是长久以来的作风与他现在行为的违和感。 如果按他以前的作风，现在苏羽绝不可能还较为完好地站在这里。 对于自己行为的转变，左卿第一次感到有些无措。 他不愿意面对这种变化，只能极力地忽视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以前的他不是没有情绪，只是各种感情都能称得上寡淡，几乎没有起伏。 但自苏羽苏醒后，他的情绪一天比一天活跃，这种变化让他有一种近乎诡异的感觉。 左卿皱着眉，合理怀疑和之前在自己体内被唤醒的那个东西有关。 这是这段时间除苏羽外的唯一变数了。 行走间，左卿带着苏羽来到自己在这个地方的临时工作室内。 这里作为他第一次苏醒的地方，自然有他的第一个房子。 只可惜没住多久就搬出去了。 左卿第一次感到内心有怀念感，新奇又恐怖。 苏羽全程一言不发，作为一个富有的傀儡师，左卿在哪里有房产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左卿找到一个暂停使用了很久的傀儡，把他的手臂卸了下来，转身装在了苏羽的身上。 而苏羽本身的手臂被他找了个包放好了。 在他收拾东西的时候，苏羽在一旁带着好奇适应着自己的新手臂。 动起来依旧没有阻塞感，哪怕是左卿早期的傀儡，质量也是极好的。 苏羽张开手掌，又握拳，重复了好几遍，逐渐感到手臂内里的配件也与他的思维链接到了一起。 现在他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把武器弹出来把左卿的头削掉。 苏羽幻想着这个美好的场面，脸上不自觉地带着笑。 左卿抽空看了他一眼，不理解苏羽脸上有些扭曲的笑是什么意思。 但现在一切都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了。 左卿单肩背着包，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第一个家。 第45章 想要吗 再次回到熟悉的别墅内，厄水早已离开了。 不仅离开了，他还把整个客厅都打扫了一遍，把自己的几滴血擦干净了。 苏羽刚回到别墅内，就看到这个客厅焕然一新，几乎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了。 “厄水干的？” 苏羽看着一尘不染的地面，没来由的感到一丝荒谬。 家政全能啊，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做饭。 左卿把苏羽左手的所有碎片都存放在玻璃柜内，顺手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个网站。 他头也不抬，淡淡地对苏羽说。 “你还想要自己的手臂吗？” 苏羽一愣，看了一眼相性良好的新手臂。 要说想不想要，他肯定是想的。 那毕竟是他自己的，现在的手臂虽然很好用，但他心里总有一种别扭感。 想到这里，苏羽坚定地点点头。 “想要。” 左卿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手机上的界面给他看。 苏羽好奇地凑过去看了几眼。 只见界面是一个像购物网站一样的地方，只不过卖的东西都特别贵。 他点开左卿让他点开的那个商品。 “源兽的头骨？” 苏羽疑惑地问。 “这个是什么？有什么用？” 左卿将手机收回，默默将商品加入了购物车内。 看着刺目的价格，左卿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片刻后，他开口为苏羽解答。 “这是可以修复你左手的东西。” 苏羽一愣，随后心里不受控制地升起喜悦感。 “我的手不是修不好了吗？” 他下意识地开口，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他自己也没发现的激动。 左卿瞥了他一眼，将手机放到桌上，不再去看。 “我说修不好是因为源兽的头骨很贵。” 苏羽眨了眨眼睛，新奇地看着左卿，像是在说“还有你买不起的东西？” 左卿眼角抽了抽，咳嗽一声移开了视线。 他总不能说自己的钱都去买制作傀儡的材料了，根本没钱买这种价格高的吓人的破骨头了。 换做以前，傀儡坏了他直接就扔了或者拆了，怎么可能特意花钱买修复傀儡的东西。 避开苏羽探究的眼神，左卿半是掩饰半是事实地解释。 “我手里能用的流动资金没你想象中那么多，大部分都是固定资产。” 其实左卿也没说谎，他的钱大部分都变成傀儡放在家里了，只要他能狠下心把自己的傀儡都卖掉，他的手里会比现在宽裕不知道多少倍。 但作为一个骄傲的傀儡师，他怎么能做出卖掉所有傀儡这种事呢。 怕是今天刚卖掉，明天就传遍整个世界他左卿要金盆洗手不再做傀儡师了。 但苏羽的手他是非修复不可了。 回到家后，他心里的愧疚感不止没有褪去，反而愈演愈烈。 这种感觉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所以他必须停止这场闹剧。 左卿的心里总有一种预感，只要苏羽的左手可以修好，那自己心里莫名其妙的愧疚感就会消失。 苏羽看了一眼沉思的左卿，又默默看向自己的手臂。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源兽……是动物对？我们可以去抓一只野生的啊。” 但很快，他就泄了气。 毕竟头骨的价格都这么高，这种动物肯定不被允许捕猎。 但他还是带着一丝希望的再次开口。 “这个源兽，应该不是保护动物？” 左卿闻言，从自己的思维中脱离出来。 他轻轻地笑了，看起来平静且温柔。 “源兽当然不是保护动物。” 还没等苏羽高兴呢，左卿就一盆冷水浇下来。 “源兽已经灭绝了。” 苏羽的脸瞬间垮了，他叹了一口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左卿看着苏羽哭丧的样子，收起了笑容。 他重新拿起手机，再次打开了商品购物页。 像是在读稿子一样，他语气毫无起伏地慢慢说道。 “否则你以为一块骨头能卖到这么贵吗？” 翻了翻手机里的页面，左卿再次补充。 “源兽作为能源降临的副产物，早在很多年前就被人类发现用途了，经过几百年地盗猎捕杀，就算现在还有一两个留存，你也不可能找得到。” 左卿冷淡的语气让苏羽内心的沮丧又多了几分。 他早该想到的。 但为了自己的左手，他还是悄悄靠近了一步左卿，用闪着光的眼睛看着他。 “你能买得起的，对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苏羽内心的想法却是完全不同。 他妈的你买不起也得买得起。 捏碎了他手的罪魁祸首，就算贷款也得给他买！ 苏羽的眼神太热切，左卿第一次面对清醒状态的苏羽如此饱含期待与热情的眼神，心里的情绪顿时涌动的更剧烈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面无表情地把苏羽的脸推开了。 左卿的语气冷硬，有点在装凶的嫌疑。 “少拿这种眼神看我。” 被推开的苏羽暗暗骂了一句，紧接着他就重整旗鼓，做出一副我见犹怜地痛苦表情。 他深知左卿骄傲的性格，既然硬的不行，那他就来软的。 “没事，你买不起也没关系，这个旧傀儡的手臂也很好用的。” 说着，他还偷偷看了一眼左卿，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悲伤和控诉。 “你……” 这一瞬间，左卿内心的愧疚感几乎快把他撕碎了。 他再次深深吸了几口气，像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谁说我买不起了。” 苏羽顿时高兴了，他点了点头，认真地说。 “这可是你说的。” 左卿第一次有想骂人的冲动。 他沉默地伸出手捏住苏羽的脸向一边扯着，阴恻恻地开口。 “看不出来啊，你还有演戏的天赋。” 苏羽无辜地眨了眨眼，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左卿，直到被捏疼了才推开了左卿的手。 左卿冷哼一声，直接把苏羽的右手拆了下来。 “你少废话，先把右臂修好再说。” 这次苏羽还算是听话，安安静静地让左卿为自己修复。 左卿一边修复着苏羽的右臂，一边咬牙切齿。 他想起自己所剩不多的余额和决定要买的头骨还有还未改装成傀儡的旧人类以及一大堆没完成的破事，不由自主地感到心力交瘁。 自从苏羽的意识苏醒以来，他怎么感觉自己比以前忙了不止一倍呢？ 第46章 不想 右臂修复的很快，毕竟是被完整得切下来的，他没用多少力气就能修复好。 修复好右臂，苏羽又一次开始熟悉自己的手。 活动着关节，苏羽的思维一点点的发散。 他怎么感觉这两天他的手总是断呢？ 断的频率高的他有点无语了。 傀儡的身体是这么脆弱的吗？ 苏羽忍不住开始怀疑左卿的技术。 但苏羽也知道这种话不能直接说出来，以左卿的性格，在他面前说他做的傀儡质量不好，说不定苏羽的手还能再断一次。 看着苏羽完好无损的样子，左卿感到自己内心的愧疚感终于消磨了一些，这也让他越发认定，只要把苏羽的左手修好，这种愧疚感就会完全消失。 但想起那块破骨头的价格。 左卿叹了一口气。 除了刚刚在这个世界苏醒过来的那段时间，他极少有为钱担忧的时候。 苏羽果然十分特殊。 左卿咬牙想到。 但既然答应了苏羽，左卿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他仔细盘算着现在手上能动的钱，决定卖上一具傀儡凑一凑。 剩下的钱就靠组织的任务。 左卿思量着，顺便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苏羽一眼。 苏羽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他诚实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左卿单手撑着脸侧，定定地看着苏羽。 “现在总能接受杀人了。”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但说出的话却是让苏羽心里一突。 苏羽微微皱起眉头，面色不善地看向左卿。 “你什么意思。” 左卿很理所应当地开口。 “你不是想修复左手吗，自己赚钱买头骨。” 苏羽沉默了，半晌后，他咬牙切齿地说。 “那我要赚到什么时候。” 按照周旭那个委托的报酬为标准，他接下来最起码得杀几十个人才能勉强赚够。 左卿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淡淡：“我当然也会资助你一部分。” 顿了顿，他接着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苏羽一愣，想起之前杀人的感觉，顿时感到遍体生寒。 他打了个激灵，不由自主地抗拒着。 虽然他没回答，但左卿还是看出来来他的抗拒。 他皱紧眉头，不满地说。 “你不会到现在还不想杀人？” 左卿装模作样地伸出手掰着手指算。 “你至今为止已经杀了…一,二,三，三个了，算上那个被你打的半死的，勉强三个半。” 他慢慢悠悠收起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羽。 “手上四条人命，你还是不能接受自己会杀人的事实吗？” 左卿的语气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压迫感，暗暗威胁着苏羽。 苏羽咽了口唾沫，眼眸低垂，看不出在想什么。 左卿留给他足够的时间做心理建设，没有在苏羽挣扎的时候逼迫他。 很快，苏羽就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他抬起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纠结。 “我会考虑。” 左卿听到还算满意的回答，他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但还没等他开心太久，苏羽又开口说道。 “如果任务目标由我来定的话，我就考虑接受。” 苏羽的语气十分坚定，如果要他杀人的话，那这就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 他只能保证自己的刀不会挥向无辜者，但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他就无法保证了。 左卿怎么会猜不到苏羽在想什么，他眉眼微动，眼里带着无奈。 作为本该最无情的傀儡，苏羽的善心让他无所适从。 武器本不该有感情。 左卿突然有点想再次抹杀掉苏羽的感情，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内心翻涌的情绪推翻了。 他皱了皱眉。 “算了，随你。” 这也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他可以一步步来，苏羽已经从一个滴血不沾的人变得愿意向他人挥刀了，照这样下去，变成合格的傀儡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左卿说服了自己，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与左卿不同的是，苏羽的心情却是无比沉重。 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只能活在暗处，每天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杀完一个就要盘算怎么杀下一个，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 苏羽觉得很不安，他看向左卿，语气带着一丝试探。 “等等，如果我说我不要你修我的左手了呢？” 左卿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看不透苏羽。 这具身体内住着的，真的只是偶尔间觉醒的傀儡的意识吗？ 左卿眉眼逐渐沉下来，语气也不复之前的淡然，变得压迫感十足。 “你没有权利做选择。” 原本他打算温水煮青蛙，但现在他看出来了，苏羽的内心还是很动摇，温水煮青蛙只会让青蛙跳走，慢慢来的话，苏羽的反抗情绪说不定会更强，他得盖上盖子。 左卿想到这里，垂着眼眸思考了片刻，冷淡开口。 “你的手必须修复，而且，接下来的任务目标也由我来指定。” 苏羽有些着急。 “你不是没钱买头骨吗？我不修了不是正好吗？” 他想不通，他能看出来左卿一开始确实没打算为他修复手臂，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坚定。 左卿根本不想听苏羽说的，他侧过眸子，看向躺在地上的旧人类遗体，眸光微闪，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半晌后他才开口。 “你不需要懂，你只要听话。” 苏羽的手臂必须修复，他的愧疚感还得靠这个来消除呢。 难不成要他被这个莫名其妙的愧疚感折磨一辈子吗？ 这种事左卿绝对无法接受。 况且培养苏羽作为一个合格的傀儡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所以苏羽必须克服对杀人的抗拒。 左卿的态度让苏羽再次升起了反抗的念头。 他眼里带着一丝疯狂，语气森然。 “你简直，不可理喻。”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出口的。 苏羽不明白，为什么他非得杀人不可？ 为什么左卿对完美的傀儡有如此大的执念？ 为什么非要逼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苏羽的眼睛逐渐发红，他最后看了低着头坐在座位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左卿一眼，转身离开了别墅。 这里他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他必须离开。 出乎意料的，左卿并没有出手控制他的身体，这有悖左卿一直以来的作风。 苏羽并不知道左卿这么做的原因，他也懒得管，他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着，远离了左卿的别墅。 他一定要找到那个能抹除左卿打在他身体里的算法的东西。 第47章 破碎 但他目前也只能想想了，且不论他对这个时代还有很多不了解的东西，就算他从小在这里长大，他也没有渠道得知这种东西的去向。 苏羽边生闷气边走着，离开了左卿，他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的手机里还有五万块钱，虽然他并不想用这笔钱，但现在也没办法。 这种情况下要先找到一个临时住所才行。 但就算苏羽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对周边的了解却几乎为零。 苏羽颇为烦躁地挠了挠头。 看着路边零零散散的路人，苏羽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他眼睛一亮，快步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何子叶也算是他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了，或许可以先问问他。 来到熟悉的公司门口，苏羽刚准备进去，就看到何子叶迎面走了出来。 看到苏羽后，何子叶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 苏羽有些疑惑地问他。 “你出来做什么，不用上班吗？” 何子叶坦然地回答道。 “有些事，请了个假。” 说完后，他反问苏羽。 “你来找我吗？” 苏羽点了点头，接着向他打听了一下周边有没有性价比高的租房。 何子叶听苏羽胡乱扯了一通要租房的理由，眉头一挑，说道。 “你直接住我家，我家刚好有房子在出租。” 苏羽一愣，看不出来何子叶这么有钱。 他思考片刻，直接答应了。 在朋友家住，至少可以保证房东是个好人。 他兴冲冲地问何子叶。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房啊？” 何子叶手一挥，直接带着苏羽走了。 “现在就可以啊，走。” 苏羽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跟在他身后。 “你不是有事吗？” 何子叶头也不回。 “有事也得回家处理。” 苏羽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于是走得越发心安理得。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眉头皱起，看了一眼四周。 “你家是往这个地方去吗？” 何子叶耐心地为苏羽解答。 “出租的房子在这里，我平时不住在这儿。” 苏羽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他压下了心中的疑惑，沉默地跟着何子叶走。 很快两人就到了一个高档小区的门口。 路程很短，短的苏羽都有些不敢相信。 “你在离公司这么近的地方有房子，你还坐地铁上下班？” 这次何子叶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带着笑意将他带进了小区。 “好了，你别问了，先去看看房子。” 听何子叶这么说，苏羽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何子叶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两人来到何子叶的房子里，苏羽惊讶地观察着四周，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 “你……你这个房子月租多少？” 何子叶将门关好，脸上挂着意义不明的笑容。 “你不用担心这个，毕竟我们是朋友嘛。” 苏羽心里一突，他突然感到一丝不安。 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不收钱？ 他立刻转身向门口走去，打算直接离开这里。 但何子叶牢牢堵在门口，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先别急着走，还没有给你介绍你的室友呢。” 苏羽心里的不安达到了顶峰，他直接上手抓着何子叶的手腕，想把他从门边拽开。 但以他的力气，第一下居然没成功。 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劲，苏羽下意识想要退开，何子叶的反应却比他更快。 苏羽眼前一花，下一秒已经被反剪手半跪着压在了地上。 何子叶的声音在他背后幽幽传来。 “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急嘛。” 苏羽挣扎了两下，居然没能挣脱。 他此时心里一片乱麻，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了。 现在压在他身上的是何子叶？ 何子叶的身手怎么会这么好？ 他甚至没来得及反抗。 几秒钟后，苏羽听到何子叶愉悦的声音响起。 “你的室友来了。” 苏羽尝试着扭过头看向身后，何子叶见状便直接放开了他。 左卿看了一眼何子叶，缓步走向苏羽。 何子叶低着头，看着十分恭敬。 “原来你更喜欢这样的房子？” 左卿看着苏羽惊悚的表情，淡淡地说。 苏羽如果有心跳，那现在已经停了。 他看了一眼左卿，又看了一眼把他带来这里的何子叶，有些崩溃。 “何子叶，你怎么会和左卿……” 何子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笑的更开心了。 “我从一开始就是左卿大人的手下啊，我还以为大人已经告诉你了呢。” 说完，他又装作苦恼的样子，嘟囔一句。 “没有吗？” 苏羽浑身发冷，他既难过又带着一丝愤怒地看着何子叶。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何子叶像是根本没有看到苏羽的表情，他走到苏羽面前，表情严肃中透着揶揄。 “我可从没骗过你，我和你说的情报可都是完全正确的，你自己应该比我清楚？” 苏羽闻言看向面无表情的左卿。 恐怕他那个任务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左卿全部安排好了。 他只是一个任人欣赏的棋子。 不得不说，苏羽的心态已经比一开始好很多了。 就算是这样的情况，他也能尽量做到心平气和。 但他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一切。 左卿和何子叶都没有来打扰他。 不，应该说一直在盯着苏羽的眼睛看的何子叶还是有打扰到苏羽的。 半晌后，苏羽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 “你们这样有意思吗？” 见苏羽终于开口说话了，何子叶高兴地笑了。 “为左卿大人排忧解难就是最大的乐趣啊。” 他语气雀跃，眼睛都笑弯了。 “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也不要再反抗了嘛。” 这时，沉默了良久的左卿开口对何子叶说道。 “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走了。” 何子叶顿时收敛了一些笑容，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听从左卿的命令。 苏羽的头低着，他就微微弯下腰仔细看着苏羽的脸。 “可是他看起来很难过诶，我不可以陪着他吗？” 何子叶的脸离的很近，近到苏羽一抬眼睛就能看到何子叶眼里明晃晃的兴趣。 他的话说完，房子里直接陷入了沉默，何子叶却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一样，再次开口。 “我觉得阿羽现在需要我呢。” 这次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左卿就提着他的领子把他拽离了苏羽。 左卿的声音带着冷意。 “不想受罚就滚。” 何子叶站稳了身子，心里默默掂量了一下苏羽和自己的安危，最后勉为其难的选择了先离开。 他可不想像厄水一样被左卿大人打个半死。 离开前，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苏羽。 “阿羽要记得再来找我哦。” 留下这句话，何子叶在左卿如刀般的眼神中迅速离开了此处。 赶走了何子叶，左卿看向一直低着头的苏羽。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苏羽就平静地开口说道。 “回去。” 第48章 何子叶 左卿挑了挑眉毛，他原本以为又要半威胁半诱惑的才能把苏羽带回去。 没想到这次苏羽这么听话，但这正合他意。 左卿走上前去，掐着苏羽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苏羽的眼神十分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即使被左卿强迫着抬起头来，他也没有丝毫反抗。 左卿语气淡淡，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还跑吗？” 听到这话，苏羽的眼神才有了些情绪。 他恶狠狠地看着左卿。 “跑。” 左卿像是知道他会这么说一样，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他笑了笑，无所谓地说。 “没关系，你敢跑我就敢抓。” 他有十足的自信，苏羽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苏羽一把推开了左卿的手，沉默着走在了前面。 看左卿还站在原地没有动，苏羽回过头来，语气不善地开口。 “怎么了？你不愿意回去？” 左卿看着苏羽冷漠的样子，心情颇好地走在他身后。 不得不承认，虽然对他言听计从固然好，但现在这个样子的苏羽才更有趣。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接下来的任务就由我为你安排。” 左卿和苏羽走在回家的路上，全程只有左卿一直在笑，苏羽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死气沉沉的样子活像个蒙冤而死的鬼魂。 两人回到别墅，苏羽赫然发现何子叶正蹲在他们家门口数蚂蚁。 他一愣，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沉默了片刻，苏羽冷着脸看向左卿。 “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羽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何子叶，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给他一拳。 左卿皱着眉，显然也不知道何子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让你滚了吗，跑到这里做什么。” 左卿站在何子叶背后，阴恻恻开口。 何子叶数蚂蚁数的正开心呢，突然被左卿吓到，他“嗷”的一声跳起来。 看清左卿的表情后，何子叶差点腿一软直接跪下了。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着左卿。 “我，我回去的路上碰到厄水了。” 左卿闻言表情重新归于平淡，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想让我代他向阿羽道个谢，所以我就来了。” 说完，他看向左卿身后不远处的苏羽，冲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左卿皱着眉看着何子叶的笑脸，强忍着想一脚踢断他鼻梁的冲动。 “厄水自己怎么不来。” 左卿的脸色算不上好看，何子叶缩了缩脖子，重复着厄水和他说的话。 “他说他犯了错，怕您看到他会不高兴，就先走了。” 左卿的眉头缓缓舒展，低声说了一句。 “自作多情。” 看左卿此时的面色终于好了不少，何子叶松了一口气，他快步来到苏羽面前，无视了苏羽嫌弃的表情，语气十分真诚。 “阿羽，厄水让我谢谢你为他疗伤。” 说着说着，他还想拉起苏羽的两只手放在面前，好好地感谢一番。 但他刚刚伸出手，背后就传来如针扎一般的目光，何子叶顿时浑身不自在，考虑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他只能遗憾地放下了手。 他眼神炽热，表情感动。 “厄水说了，下次有事可以找他帮忙。” 苏羽默不作声地撇开了头，悄悄退了一步，拉开了和何子叶的距离。 如果是厄水当面和他道谢，他说不定还会开心点。 可偏偏是何子叶。 苏羽敷衍地点了点头，这种态度荣获了何子叶不满地眼神。 “阿羽，我在道谢呢，你能不能认真点。” 何子叶埋怨地说着，委屈的像一个小媳妇。 见苏羽还是提不起精神，何子叶兴冲冲地打算再来一次。 “真拿你没办法，这样，我们再谢一次。” 苏羽一愣，刚想拒绝，就看见左卿沉着脸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何子叶。 何子叶背对着，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悄悄来临。 苏羽沉默了片刻，最终决定不提醒他。 他还是挺乐意看到左卿教训何子叶的这个场景的。 在何子叶声泪俱下，添油加醋地诉说着厄水对苏羽的谢意时，左卿慢悠悠地把手放在了何子叶的肩上。 如同被电击了一样，何子叶浑身一颤，强忍着本能才没有第一时间窜出去。 阵阵能源缓缓注入了何子叶的身体内，不会伤到他，但会让他痛苦万分。 何子叶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想惨叫出声。 但苏羽眼疾手快，在何子叶即将叫出声的那一刹那捂住了他的嘴。 毕竟现在还是在外面，万一被别人看到了他们不好解释。 左卿看了苏羽一眼，对他的识趣很满意。 他凑到何子叶耳边，说的话如同恶魔的低语。 “小声一点，万一被人发现了，你就准备让厄水为你收尸。” 何子叶眼泛泪花，一点也不敢反抗。 嘴被捂着，说不出话的他只能不停地点着头。 在左卿的示意下，苏羽松开了捂着何子叶嘴的手。 被左卿威胁了一番，何子叶果然没有喊出声。 他紧紧咬着牙，疼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左卿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我…我现在就走。” 何子叶勉强喘了几口气，颇为艰难地说出一句话。 左卿这才收起了施加在他体内的能源，笑着看向他。 “那你还不快滚？” 他话音刚落，何子叶就噌的一下蹿出好远。 他边跑还边回头看苏羽，最后又被左卿扎了一根银针才悻悻离去了。 苏羽看完这一出闹剧，脑子里还有些混乱。 他机械地转过头看向左卿，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 “你手底下都是这样的人？” 左卿眉头一跳，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人的性格很难改变，习惯就好。” 苏羽麻木地点了点头，强行将爱哭的厄水和跳脱的何子叶与左卿联系到一起。 几秒钟后，他失败了。 他实在无法想象，左卿这种毫无人性的混蛋手底下的人居然这么有个性。 俗话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苏羽沉默了半晌，决定将厄水和何子叶两人从自己的脑海里赶出去，免得自己纠结。 这两个都是九端的人。 他只要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接下来，他也要为九端做事了。 苏羽叹了口气，眯起眼睛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举起手，手指的眼影刚好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他得以勉强睁开眼。 想不到他最后居然真的成为了何子叶的同事。 左卿看了一眼苏羽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 很快，他就把手机放下了。 “任务接好了，你手机上也能看见，准备一下。” 第49章 买家 苏羽皱着眉拿起手机，果不其然看到了左卿为他接好的任务。 任务目标的资料很详细，和他杀周旭那次完全不一样。 毕竟杀手又不是万能的，没本事凭空知道目标的一切信息。 左卿这次为他接的任务目标依旧是男性，四十一岁，长相凶恶，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资料上显示，任务目标其名为王刀，是个混子，江湖人称刀哥，在当地小有威名。 任务的发起者一看就饱受其摧残了很多年，对王刀的描述中带有很强的主观色彩。 但应该大部分描述都符合事实，否则也不会被九端挂上榜。 王刀不是个善茬，他长期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甚至进过好几次拘留所。 他的赏金比周旭要高出一倍有余，但任务难度却没有增加多少，难怪左卿会选择他。 苏羽仔细地翻看着王刀的资料，包括他什么时候会在什么地点露面，接下来会有什么活动等等都有一个大概描述。 左卿看着苏羽，缓缓说道。 “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三天足够了。” 苏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左卿的话。 以他现在的能力，杀一个混混还是很简单的。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左卿良心发现，挑选的这个目标勉强符合他对穷凶极恶之人的标准，他动起手来也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 虽然委托人在资料上没写，但难保这个王刀私底下没有做过什么害人性命的恶事。 就算他手上很干净，但就凭他目前干的这些破事，也足够他死一次了。 苏羽收起手机，冷冷看着左卿。 “我们进去说。” 这里毕竟还在外面，人多眼杂，在这里说话难免被人听见。 他可不想留下什么破绽。 毕竟现在是个正经杀手了，他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左卿笑了一下，满意地看着苏羽现在的样子。 苏羽越来越接近他心目中的完美姿态了。 这怎么不算是好事呢。 苏羽没理左卿，直接走进了别墅内。 左卿悠闲极了，亦步亦趋地缓步跟了上去。 在别墅内，苏羽简单和左卿聊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确保没有什么纰漏后，他当天就出了门。 既然都决定要做了，那也没什么好纠结的，更没有什么好等的。 留着纠结的时间，他不如多杀两个恶人，早点凑齐买头骨的钱。 苏羽出门后，没事干的左卿索性联系了很早以前就想买他傀儡的一个卖家。 之前他一直不舍得卖，但现在事出突然，为了头骨，他不得不忍痛割爱了。 左卿也不犹豫，直接一个电话给买家打了过去。 “左卿？你打我电话做什么？”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语气中透露着疲惫。 左卿一点也不废话，直接把自己的来意说明清楚。 男声沉默了片刻，随后语气中的疲惫一扫而空，变得喜悦且兴奋。 “你终于同意了？真是……从你手里买个东西真不容易。” 左卿闻言冷笑一声，丝毫不客气。 “少废话，交易地点你知道的，两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你。” 对面根本不在乎左卿的态度，在他看来，左卿有傲气的资本。 “放心，你还不知道我吗，一个半小时就能到。” 男人声音中充满愉悦，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左卿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没有那么开心。 他看了一眼时间，接着浑身放松在沙发上瘫了一会才不情愿地起身去地下取傀儡。 目前左卿身边的傀儡也不算多，就几具，他大部分的傀儡都分散在各个地方了。 “早知道就下手轻一点了。” 左卿暗暗骂了一句，对自己对苏羽的所作所为越发后悔。 他面无表情地将上次被那个买家看中的傀儡取下来，默默控制着他走出了地下室。 这具傀儡也算是他的得意之作了，他自己都没怎么用过呢，没想到过了今天就不再是他的了。 交易地点就在九端，这里方便还安全，左卿磨磨蹭蹭半天，最终在约定时间内来到了九端。 买家已经到了，正坐着百无聊赖地等他。 看到左卿和他身边的傀儡，买家心情颇好，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 “你来晚了一点啊。” 虽然心情不错，但他还是稍稍抱怨了一下左卿的晚到。 左卿瞥了他一眼，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没晚，两个小时，是你来早了。” 买家噎了一下，霎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索性看向左卿身边的傀儡，面露欣赏。 “要我说，傀儡这种东西还得是你做的。” 他上手打算摸一摸傀儡的手臂，却被左卿控制着躲开了。 左卿语气冷淡，看着买家，一点也不留情面。 “先付尾款。” 买家嘴角一僵，怨念十足的看着左卿。 “我以为就我们俩的关系，已经可以跳过尾款这个步骤了呢。” 左卿丝毫不惯着他。 “不付？那我先走了，对了，定金不退。” 说完，他直接转身打算离开。 买家笑了一声，左卿立刻听到了自己手机上传来的到账提醒音。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确认金额无误后，他冷着脸抹除了自己打在傀儡身上的算法。 将傀儡交给买家，左卿问了一句。 “算法你总会，不用我教？” 买家摆了摆手，直接将自己的算法植入了傀儡体内。 这种东西虽然难，但又不是学不会，既然都来买傀儡了，那算法他肯定早就学过了。 交易很顺利，左卿心情复杂地看着金额，再看一眼已经跟着别人走了的傀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了却一桩心事，左卿回到了别墅内。 接下来就是等着苏羽带好消息回来了。 两天后，苏羽终于露面了。 他心情不算好，毕竟不久前才刚杀了一个人。 左卿想着他差不多也该回来了，笑着迎接了他。 苏羽看都不看左卿一眼，自顾自地上楼洗澡去了。 左卿也不生气，苏羽完成了任务就行，其他的他也不在乎。 王刀死亡的消息传的很快，但除了不知情的路人，基本上所有人都认为王刀的死是因为他在社会上惹到什么人了。 王刀仇家那么多，早晚都得死。 苏羽一点也不担心有人找上门来，毕竟他只是一把刀，王刀的那些小弟要找也是找那个任务的发起者。 任务的尾款很快就到了左卿的账上。 虽然离目标还有一小段差距，但照这个速度下去，离买下那个头骨的日子也不远了。 左卿心情还算不错，趁着时间还早，他立刻为苏羽物色着下一个目标。 第50章 玩玩怎么了 现在苏羽的状态还在，左卿不打算等。 等苏羽洗完澡到楼下时，左卿已经找好了下一个目标。 他冲苏羽扬了扬手机，什么都没说。 但苏羽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眉毛瞬间皱起，手上的毛巾烦躁地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他拿起手机，果不其然看到了下一个任务的信息。 发丝上的水珠滴落在手机屏幕上，苏羽动手抹掉了水珠。 将头发用毛巾裹好，苏羽坐到沙发上，默不作声地看着下一个目标的信息。 像是在照顾苏羽的情绪一样，左卿目前挑选的任务目标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苏羽杀起来能稍微心里好受点。 滑动着手机，苏羽看到了目标的地址。 他一愣，紧接着双目微眯，看向左卿。 “这次的这么远？” 左卿笑了笑，“给你个锻炼的机会。” 苏羽定定看着他，一缕发丝垂下来，水珠在他眼前滴落。 “你就不怕我不回来了？” 左卿笑意不减，从容不迫地看向苏羽。 “你大可以试试。” 苏羽没有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左卿。 几秒钟，他冷哼一声移开了视线，继续查看任务目标的信息。 左卿在苏羽移开视线的下一秒就收起了笑意。 他知道苏羽暂时不会跑。 苏羽确实没打算跑，且不论现在他已经上了贼船，就左卿找的这几个目标他还能勉强下去手，暂时不至于为了几个人渣惹怒左卿。 只要凑够了钱，他就金盆洗手。 “这次你打算去几天？” 左卿不经意间提出这个问题。 苏羽看也不看他，思考了一会，低声回答。 “一周足够了。” 左卿“嗯”了一声，看窗外天色还早，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凑到苏羽身边。 “阿羽，你好像很久没做过饭了。” 苏羽愣了几秒钟，冷着脸看向左卿。 “怎么？你不是爱吃速冻水饺吗？” 左卿看苏羽满脸都是“饿死你”这三个字，只能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还挺想念你的饭菜的。” 他语气遗憾到了极点，像是没看见苏羽越来越黑的脸色。 终于，苏羽噌的一下站起身来，黑着脸推开了凑到自己身边的左卿。 “我上楼了。” 说完，他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左卿，直接拿着手机走到自己的房间里。 左卿面带笑容地看着苏羽阴沉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虽然他失去了一个珍贵的傀儡，但是好在他还有苏羽。 逗完苏羽，左卿心情愉悦，他想起之前带回来的旧人类遗体，也起身走进了自己的工作室内。 现在那具遗体还躺在他柜子里呢，趁现在还空闲着，不如早点把他做成傀儡。 接下来的一天，两人还算相安无事，苏羽一整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来，左卿除了拿外卖以外也一直在改造着那具遗体。 根据现有躯体改造傀儡比从头制作要快一点，左卿也不着急。 苏羽收拾了一下可能需要的东西，臭着脸连招呼都没和左卿打就出门了。 接下来要有一个星期都看不到左卿，光是想想他就高兴。 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个逃脱了法律制裁的杀人犯。 简单来说就是花了点钱把自己撇干净了。 但受害者的家属显然并不打算放过这个人。 苏羽坐在车上，闭目养神的同时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这次不是周旭那样的普通人和王刀那样的混混了，他需要小心应对。 思考的差不多后，苏羽睁开了眼睛，看向窗外。 自他在这个时代苏醒后，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出远门。 苏羽的心里难免有些兴奋，对这个时代的一切都颇为好奇。 好不容易远离左卿一次，他索性将这次行动当做旅游了。 这座城市每天来旅游的人不少，他苏羽只是平平无奇的其中之一罢了。 借着调查目标的机会，苏羽把目标周围能玩的几乎玩了个遍。 最后，苏羽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目标的生命。 别误会，苏羽不是同情任务目标，他纯粹就是没玩够。 任务完成了，他也该回去了。 苏羽再次摆起一副冷脸，一想到很快就要再见到左卿他就烦。 早知道那时候就说要一个月了。 路上的时间过得很快。 等他回到别墅时，左卿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这次苏羽依旧没理他，直接上楼去了。 但还没等他踏上楼梯，左卿就掐着他的后颈把他拦了下来。 苏羽反手打掉左卿的手，一言不发地沉着脸看他。 左卿面无表情，语气淡淡。 “不是说一周吗？为什么晚了一天。” 苏羽嘲讽地笑了一声。 “任务好像没有一周的时间限制。” 左卿丝毫不在乎他的这副样子，脸上出现浅淡的笑意。 “玩的开心吗？” 苏羽面色一凛，他嘴巴微微抿起，半晌后才开口。 “你管不着。” 说完，他转身就想再次上楼，可惜又被左卿拦下来了。 这次左卿的脸上一点笑意也没了，他脸色也有点阴沉，看着苏羽，一句话也不说， 苏羽心头一跳，意识到左卿可能生气了。 左卿看出苏羽想跑，直接拽着他的领子将他摔到了沙发上。 苏羽不受控制地有点害怕，他的身体一接触到沙发坐垫，立刻就想站起身来逃跑。 但左卿的反应比他更快，直接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死死固定在了沙发上。 他被迫躺着，面前是左卿不善的面孔，几次想起身都被左卿更用力地按住了。 苏羽咽了口唾沫，看着微微皱着眉的左卿，嘴硬地说。 “我不就玩了几天吗？” 左卿没理他这句话，他面色阴沉。 “我管不着？我不管你谁管你？” 苏羽推了几次左卿的手都没能成功推开，索性放弃了。 他正了正神色，义正言辞道。 “这是我为自己争取的机会，再说我又不是没有完成任务。” 左卿都快被他给气笑了，他看苏羽挣扎的厉害，索性放开了压着他的手。 但他并没有让苏羽起来的意思。 他曲起一条腿，用膝盖压在苏羽的胸口，上半身直起，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羽。 “你的机会就是在执行任务期间跑出去玩？” 左卿的膝盖缓缓用力往下压，不过苏羽的身下是柔软的沙发，倒是不疼。 “任务期间是出去玩的时候吗？” 苏羽没有说话，他推了推左卿，用的力气不大，纯粹是在表达不满。 “你要是想出去玩，我……” 左卿下意识开口，但话未说完就卡壳了。 他紧紧抿着嘴，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下了肚子。 苏羽倒是好奇起来。 “你什么？” 看着苏羽好奇的眼神，左卿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他冷哼一声，将腿放了下来。 “总之，执行任务的时候应该专注于此，少做与任务无关的事。” 说完，他直接进了工作室内，只留给苏羽一个背影。 苏羽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左卿。 第51章 算法 不得不说，左卿现在的态度比以前好的不要太多了。 这种情况下换做以前，他怕是早就被左卿打的站不起来了。 更不用说左卿还特地把他拉到柔软的沙发上。 苏羽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他举起左手，动了动手指。 难不成左卿是因为把他的左手捏碎了在内疚？ 苏羽眼前一亮，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毕竟左卿居然愿意出钱买修复他手的东西，这可和以前的他不一样。 苏羽窃窃笑着，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手断的也不是特别不值了。 有机会让左卿难受，这简直比他不受伤还令人高兴。 苏羽嘴角挂着笑，看着左卿紧闭的房门，眼神变换，看不出在想什么。 趁他现在手还没修复，苏羽觉得自己可以利用一下左卿的内疚感。 这么想着，苏羽心情难得的还算不错。 这次的任务结束，左卿一点也没有让苏羽休息一下的意思，当即为他接下了下一个。 但苏羽并没有安分地去执行任务。 他这次特地拖了好几天，赶在最后期限前才杀了任务目标。 说实话，苏羽这么做的时候还是有些担心的，但左卿只是脸色一天比一天不好看，却一直没找他算账。 这让苏羽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 于是，在某一次任务途中，苏羽直接跑了。 当然，他不只是因为想试试左卿会不会生气才跑的。 主要是因为最近试的太频繁了，他好像还是不小心惹怒了左卿。 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个没犯过什么大错的企业家。 苏羽在看过他的资料后就觉得左卿还是生气了。 这也算是左卿对苏羽的一个警告。 但苏羽现在胆子大得很，一点也没把左卿放在眼里。 他借着出任务的时间，直接选择逃跑。 苏羽在人数众多的商业街穿行，一刻不让自己远离人群。 他除了不是人以外，其他所有地方都和人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混在人群里一点也不显眼。 多亏他前几次执行任务都爱拖延，这一次左卿下意识地认为苏羽又在拖延，也就没有第一时间把他抓回去。 借着这次机会，苏羽可以打听一下怎么抹除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算法。 苏羽了解到，在这个时代不只是傀儡体内可以被打上印记。 只要是可以被能源驱动的物品或武器，都可以被打上印记。 这种印记就类似于一种物品的认主，被打上印记的物品，别人就无法使用了。 这些可以被打上印记的物品都有一个统一的名称。 源器。 因为是靠能源驱动的，所以大部分人都至少拥有一两个源器。 这在这个时代早已不是什么稀罕物了。 他虽然是傀儡，但本质上也是一个源器，他体内的能源算法和普通源器上的印记系出同源，所以抹除印记的方法应该也能适用于他体内的算法。 苏羽在一家咖啡厅里坐着，桌子前面摆着一杯冰美。 以前他怕苦，一直不乐意喝咖啡，现在他失去了味觉，哪怕是再苦的东西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了。 苏羽拨弄着手机，嘴里嘬着咖啡。 网上很少有如何抹掉源器上的印记的方法，在这个源器盛行的时代，这毕竟是属于人家的私人物品，随意抹除他人的印记，在这里属于违法。 万一被发现了，人家估计会直接选择报警。 毕竟能源的痕迹是可以查出来的，谁是真正的主人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得益于能源的这种特性，现在很少有人敢铤而走险干这种违法的事。 也因为这个，苏羽在网上几乎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大部分都是无聊的网友在玩梗。 苏羽叹了口气，不只嘴里冰冰凉凉的，就连心里也冰冰凉凉的。 他放下手机，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形形色色的路人。 他们虽然忙碌，但都有自由。 他虽然在这里闲的没事干，但却是最身不由己的一个。 苏羽并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他再次拿起手机。 左卿给他的那个网站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线索。 苏羽这么想着，但还没等他打开网站，左卿的消息就传来了。 苏羽皱着眉，十分不情愿地点开了信息。 左卿：“这次打算玩多久。” 苏羽嘴里叼着吸管，牙齿不安分地胡乱咬着。 他手指翻飞，打字速度很快。 苏羽：“你少问，任务我会完成的。” 消息发完没过几秒钟，左卿的信息又来了。 左卿：“你最好有点分寸。” 苏羽不屑地笑了笑，吐出嘴里被咬的满是齿痕的吸管，敷衍地回复了一个“嗯嗯。” 发完消息，苏羽直接把对话框滑掉了，他懒得再和左卿扯皮。 他还有真正要紧的事情要做。 左卿发给他的这个网站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网站，九端运营的能是什么好网站。 但不得不说，这个网站查点不可告人的东西还是很方便的。 苏羽靠着关键词勉强查到了一些线索。 里面的资料还算有用。 要抹除源器上的印记，要么靠那些有此类功能的稀有源器，要么靠自学。 看到这里，苏羽就把手机熄屏了。 抹除印记整个网上都找不到教学，这就和撬锁一样，还是撬的保险柜。 他要么找个师傅拜师求学，要么自己悟。 但他就连身体内的能源都是借用的左卿的，靠他悟得悟到什么时候。 苏羽烦躁地叹了口气，通往自由的道路上出现了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羽一天也没有闲着，他在各种阴暗的角落里寻找可能会这类生活小技巧的能工巧匠。 但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小偷也不偷源器。 不抹除印记的源器和废品没什么区别，但一抹除印记，源器的主人一瞬间就能感觉到，甚至能精确到地点。 偷这个还不如偷两个馒头填填肚子。 只要不是没病的，基本上都不会选择这种吃力不讨好甚至容易把自己送进去的差事。 苏羽努力了好几天，却是一无所获。 他再次坐在那间咖啡厅内，喝着同样的冰美式。 只不过这次他眉宇间的烦躁几乎是显而易见的，就差把烦死了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也许是他的气压太低，以往人挺多的咖啡厅内居然在他周围空了一圈出来。 苏羽刚注意到这一点，眼前就出现一个陌生的人。 他站在苏羽对面，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苏羽抬起头看向这个人，压下心里的烦躁，还算礼貌地开口问道。 “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人拿出手机，耳尖微红，冲着苏羽眨了眨眼睛。 “不好意思，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第52章 暗流 苏羽一愣，怪异的看了对面的陌生人一眼。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很正常很普通，但充满了男子气概。 确认了这一点后，苏羽又看向因为他没有回应而笑的逐渐有些局促的陌生人。 “我是男的。” 他语气淡淡。 但那个陌生人却丝毫没有退缩。 他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我知道啊。” 苏羽这下傻了。 知道他是男的还来搭讪？ 突然，苏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皱起了眉。 他冲对面的人摆了摆手，虽然心里有点抵触，但语气还算礼貌。 “不好意思我不是同。” 这下男人不只是耳尖红了，浅淡的红色逐渐蔓延到了他的脸侧，他一只手揉了揉脸颊，手机却执着地不肯收回去。 “那个……我看你好像有烦心事？我说不定可以帮你。” 他的声音很小，周围的人肯定听不到，但苏羽却是听的很清楚。 苏羽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他不认为现在有人能帮到他，更不用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了。 但眼前这个人既然这么说了，苏羽还是选择稍微打量了一下他。 之前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这次仔细看了看才发现，眼前这个来找自己搭讪的人好像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就单是他手腕上露出的手表就能看出其价格不菲。 苏羽浑身一怔，皱着眉将视线上移。 男人微红的脸颊很是显眼，在苏羽抬起眼睛看向他的时候，他甚至微微移开了视线，不敢和苏羽对视。 这种反应一下引起了苏羽的兴趣，他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脸越来越红的人。 有钱人也会这么纯情吗？ 苏羽不乏恶趣味地想着。 考虑到眼前的人可能身份地位不一般，苏羽决定同意了他的请求。 说不定他真的能帮到自己。 苏羽拿出手机，加上了男人的联系方式。 加完，苏羽笑了笑。 “你叫我苏羽就行了。” 男人将手机放回口袋里，眼睛看向别处，偶尔才将视线放在苏羽的脸上。 几秒钟后，苏羽眼角抽了抽。 这个人光顾着害羞了，甚至忘了介绍自己。 无奈，苏羽只能率先问道。 “不好意思，请问你怎么称呼？” 男人这才如梦初醒般想起了，他小声道了个歉，接着轻声说道。 “我叫林舟。” 苏羽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礼貌地表示很好听。 说完这句，林舟的脸更红了。 他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副样子搞得苏羽也有点尴尬了。 他们毕竟才刚刚认识啊。 正当苏羽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咖啡厅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苏羽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苏羽的面前。 厄水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羽和他对面的林舟。 看到厄水的那一瞬间，苏羽眼睛瞪大，立刻意识到是左卿让他来的。 厄水找到苏羽后一点也没有迟疑，直接向着他走去。 苏羽看了一眼面露疑惑的林舟，匆匆向他道了别就走到厄水身边去了。 他拉着厄水的胳膊，直接把他拽出了咖啡厅。 厄水的身体被苏羽拽着走，视线却一直落在林舟的身上，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冲林舟露出一个略带威胁和警告的眼神。 两人很快就到了一个几乎没有人的地方。 苏羽叹了口气，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不是左卿让你来的。” 厄水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大人让你回去，还说再跑就打断你的腿。” 苏羽眉毛一挑，显得颇为不屑。 就算真的打断他的腿，到时候也是左卿自己来修，反正吃力不讨好的人又不是他。 “我任务还没完成，你回去和左卿说。” 厄水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苏羽，你最好听左卿大人的话。” 苏羽笑了一声，刚想反驳，厄水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你到现在为止已经花费了近一周的时间，任务却没有丝毫进展。” 厄水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定定地看着苏羽。 “我问你，你见过目标了没有。” 苏羽愣了一下，紧闭着嘴没有说话。 他现在确实连目标的面都没见过，就只在手机上看过目标的照片。 看苏羽这副样子，厄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眉毛紧皱，面色很不好看。 “你这样会让左卿生气的。” 苏羽沉默，他默默退后了一步，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抗议。 厄水的脸色罕见的阴沉下来，他上前两步，快速抓住了苏羽的手腕。 “和我回去。” 厄水语气低沉，明显也有些生气。 苏羽一惊，下意识地开始挣扎。 他手臂上的利刃弹出，但厄水的手轻轻换了个位置就化解了苏羽的攻击。 他甚至借着这次动作，巧妙地将苏羽的手扭了个位置，让苏羽一下子使不上力气。 “你别忘了，你还是我教出来的。” 厄水垂眸看着瞪着他的苏羽，手上的力气丝毫没有减缓。 苏羽咬了咬牙，两只手都被控制着，他暂时没办法行动。 但他也不是毫无办法的。 苏羽瞳孔一缩，从漆黑的瞳孔里闪出一丝寒光。 两根银针自他瞳孔里飞射而出，直指厄水的眼睛。 厄水心里一紧，他迫不得已松开了对苏羽的控制，抬起一只手挡住了苏羽的攻击，却也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借着这个机会，苏羽获得了片刻的自由。 他并没有不理智到与厄水交手，只是趁着厄水失去视野的一瞬间向着一个方向快速逃跑。 苏羽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得过厄水，逃跑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厄水的反应也很快。 他迅速追上了苏羽，黑着脸把苏羽按在了地上。 厄水垂下身子，在苏羽耳边低声说道。 “都说了，和我回去。” 苏羽本来就不认为自己能跑掉，刚刚那一下也只是抱着侥幸心理而已。 既然又被抓住了，苏羽也认命了。 他嘴上不耐烦地胡乱答应着，身体动了动，示意厄水放开自己。 厄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松开他。 苏羽说不跑就不跑，他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服，不爽地看着厄水。 “你还真是听他的话。” 厄水很自然地点了点头，接着，他语重心长地对苏羽说。 “你也应该听左卿大人的话，不要反抗了。” 苏羽没有回答，他甚至连眼神都不想给厄水一个。 让他听话，除非左卿死了。 另一边的咖啡厅内，林舟正坐在苏羽坐过的位置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手机里的联系方式，眼里闪过兴奋的光。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他感兴趣的人，他可不想就这么放跑了。 但想起刚刚被苏羽拉着走的厄水，林舟面色一变，显得有些阴森。 他嘴里低喃。 “我的东西，抢也要抢过来……” 第53章 识时务者 苏羽被厄水带到了左卿面前，完成任务后，厄水识趣地离开了别墅。 左卿一个念头，苏羽就被迫跪在了地上。 他低着头，根本没打算看左卿的脸色。 左卿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平静。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的语气毫无起伏，像是不在乎苏羽的回答一样。 苏羽也不客气，一声不吭，只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他这副样子倒是让左卿有些不爽。 左卿抓着苏羽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我这几天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他说道。 苏羽死死盯着左卿，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左卿被气的都有些无奈了。 要不是那股愧疚感一直折磨着他，他早就把苏羽按在地上好好教育一番了。 “既然不会说话，那留着舌头也没用了。” 左卿冷着脸，动手把苏羽的下巴掰开，盯着苏羽的舌头淡淡说道。 他当然不会真的动手，但只是威胁一下苏羽还是可以的。 苏羽眼睛睁大了一些，左卿手劲很大，捏的他下巴发疼。 他抬起手把左卿的手推开，接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片刻后，苏羽开口说道。 “这次的任务目标不是坏人，我不想杀。” 左卿愣了一下，看着苏羽眉眼里的坚定，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脸上蓦地挂上笑容，脚抬起踩在苏羽的肩上，没用多少力道，苏羽却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苏羽侧了侧头，看着就在自己脸颊边上的鞋子，仿佛下一秒就要用力把他踩在地上。 左卿的声音在他头顶上传来，阴沉可怖。 “做任务还挑三拣四？你以为你有这个资格吗？” 说着，他脚下轻轻捻了一下，像是在警告苏羽。 苏羽心里一惊，意识到左卿是真的生气了。 他知道此时不是沉默的时候。 他低着头，尽量将自己的身影缩小，显得弱小且无辜，他嘴唇动了动，轻轻吐出一句。 “我知道了，是我错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而且现在不是惹怒左卿的时候，暂时的隐忍是为了更好的未来。 万一又被打伤就麻烦了。 疼不疼的他倒是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他需要找个机会见林舟，然后询问他有关于印记的问题。 苏羽态度的转变打了左卿一个措手不及。 他一怔，心里的愧疚感顿时如野火遇到了狂风，越烧越旺。 此时踩在苏羽肩上的自己的脚显得是那么的碍眼。 但他此时还在威胁苏羽，也不好就这么简单的放过苏羽。 按左卿对苏羽的了解，原以为又要费力稍稍教训一番苏羽才能知错。 没想到如今服软的这么快，左卿一时之间都有些不习惯了。 但不用动手正合左卿的意。 他可不想让好不容易才消除了一点的愧疚感又因为这次水涨船高。 既然苏羽这次这么听话，左卿也不想再为难他。 他不咸不淡地又说了苏羽两句。 苏羽很是听话的一一应了下来，把左卿的话头堵的死死的。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默契地结束了话题。 左卿把脚放下，苏羽从地上站起来，一切显得那么诡异又和谐。 虽然不打算再罚苏羽了，但任务还是要做的。 左卿思考了片刻，对苏羽说道。 “这次的任务就算了，厄水会替你完成。” 苏羽点了点头。 “辛苦厄水了。” 话音落下，寂静的客厅内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一股难言的尴尬在两人之间弥漫着。 左卿眉头皱了皱，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寂静。 “苏羽，下不为例。” 说完这句，看见苏羽点头称是，左卿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内。 离开前，左卿留下一句。 “你可以休息一天。” 苏羽看着工作室的门关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看肩膀上的灰尘，转身上楼去了。 再下来时，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苏羽拿起手机，找到林舟的联系方式，给他发了条信息。 苏羽：“今天不好意思，我朋友找我有事，就先走了。” 对面回复很快，几乎是下一秒就传来了信息。 快的苏羽都有些惊讶。 林舟：“没事。” 林舟：“你明天有空吗？” 虽然左卿刚好给他放了个假，但是苏羽并不想把这天用在林舟身上。 苏羽正纠结着该怎么委婉的拒绝林舟的同时询问他知不知道抹除印记的方法时，林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先一步发来了信息。 林舟：“先不要拒绝，我说不定可以帮你呢。” 苏羽眉毛一挑，他就是因此才加上的林舟，既然林舟自己主动提出了，苏羽刚好还省得纠结。 苏羽：“你怎么知道我在烦什么。” 林舟：“我不知道啊，但你和我说说我不就知道了。” 咖啡厅内，林舟翘着二郎腿坐在座位上，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 他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早在几天前他就注意到苏羽了，也悄悄观察过几次。 但由于身份问题，林舟自己不方便露面，只是安排了几个眼线一直盯着苏羽。 虽然几次都差点被苏羽发现，但他还是知道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苏羽想学会抹除源器上的印记的方法。 苏羽做事确实很小心，就这点信息还是他花了几天才勉强调查出来的。 林舟耐心地等待着苏羽的回复。 既然苏羽会同意加他的联系方式，那暂时就不会拒绝他的帮助。 他有的是时间。 苏羽犹豫了一阵，决定先试探一下。 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 苏羽：“你有源器吗？” 林舟笑眯眯地看着苏羽的信息，手上不停，给了苏羽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看出苏羽对他有防备，所以他必须放长线钓大鱼。 林舟主动说要送苏羽一个普通的源器，并再次邀请了他。 说实话，苏羽依旧不想答应。 但考虑再三，苏羽还是勉强同意了林舟的邀请。 在苏羽看来，林舟这是在追求他，可他不喜欢男的。 他只是想问问林舟有没有门路而已，并不想欠他什么，更不想多一个男朋友。 但看林舟这么认真，他打算和林舟说说清楚，顺便旁敲侧击地问问林舟有没有门路。 看到苏羽答应后，林舟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确实对苏羽很感兴趣，也确实有追求苏羽的打算。 林舟的手轻轻摩挲着手机的侧面，眼睛紧紧盯着苏羽发的信息。 他走出咖啡厅，在他出来后，人群中有两个人立刻向他的方向走来。 两人神色自然，和林舟一起回到了酒店。 回到酒店房间，林舟手一挥，那两个人的神色瞬间变得木讷，很快就站在房间的墙角不动了。 林舟，是傀儡师。 第54章 你是傀儡 第二天，按照与林舟的约定，苏羽来到了之前那个咖啡厅内。 林舟已经到了有一会了，他正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上等待着苏羽。 苏羽虽然有些不适应这种氛围，但还是尽量保持微笑的坐在了林舟对面。 他刚坐下，林舟就把送给苏羽的礼物拿了出来。 为了表示他的诚意，这可是他特意挑的。 林舟的脸微红，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个黑色的木质手镯。 “这是答应要送给你的。” 他视线落在手镯上，像是不敢看苏羽的眼睛。 苏羽也被手镯吸引了目光，他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黑色手镯。 看苏羽没有第一时间收下，林舟显得有些急切。 他再次把手镯往前推了推。 “你不收下吗？” 许是林舟的目光太过真诚，苏羽顿时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语，他无奈地接过手镯，放在手里把玩着。 “这个手镯有什么能力吗？” 苏羽好奇地问，源器都或多或少带一些神奇的功能，这个手镯看着很漂亮，也不知道贵不贵重。 林舟稍稍凑近了些苏羽，像是说悄悄话一样。 “这个手镯带上后可以提升你的感知力哦。” 林舟的表情像是在邀功，又像是在紧张，或者说两者都有。 他既期待苏羽能喜欢，又怕苏羽看不上这个手镯。 苏羽的心思却不在林舟身上，他低头看着黑色的手镯，仔细端详着。 提升感知力，听起来还怪实用的。 苏羽的手指一动，一个印记悄无声息地打在手镯里。 顿时，苏羽就感觉到自己与这个手镯产生了一丝联系，自己本就很强的感知力像是又提升了一些。 他抬起头，假装慌乱无措地看着林舟。 “那个，我不小心把印记打上去了……” 林舟一愣，眨了眨眼睛，像是没反应过来苏羽的意思。 “这个本来就是我送给你的啊。” 林舟说的很理所当然，别说苏羽在手镯上打印记了，就是苏羽直接摔了他也不会有意见的。 毕竟现在这个手镯是苏羽的东西了。 但苏羽却是摇了摇头，面露焦急。 “不行，我就是想来看看，我没想过要收下啊。” 苏羽演得很好，甚至可以说毫无破绽，这也是他被逼出来的技能之一了。 林舟眉毛微微皱着，表情露出一丝难过。 他低着头看着桌面，拳头轻轻握起。 “可我已经送给你了……” 林舟这副样子看得苏羽眼角一抽，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样子不使点手段是很难还回去了。 他没有再回话，两人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就在林舟受不了这种尴尬即将开口之际，苏羽先他一步说话了。 “我和你说实话，我真的不喜欢男的，你还是收回去。” 他的表情显得是那么的无奈。 林舟抬起头，眼角微微泛红，非常不明显，但苏羽还是看出来了。 他不会又要把人惹哭了？ 但幸好事情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发展，林舟眼角的红晕很快就消失了，没留下一点痕迹。 “对不起……不过这个手镯你还是……” 林舟很坚持，苏羽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他直接打断了林舟的话。 “我真的只是想看看源器而已，这个手镯我不会收下的。” 他说的很坚定，一点也没给林舟留下再推回来的余地。 林舟见拗不过苏羽，只好失落的同意了。 苏羽心里窃喜，拿着手镯就递给了林舟。 林舟看了手镯一眼，犹豫着开口。 “你的印记不抹掉吗？” 苏羽就等着这句话呢，他装作尴尬地挠了挠头，眼睛左顾右盼，就是不放在林舟身上。 “我，我不会……” 他打算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只想试试给源器打上印记却不知道该怎么抹掉的笨蛋人设。 源器这东西虽然数量众多且大部分人都有，但从没见过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 苏羽现在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事实证明，他演的还挺成功的。 林舟看上去并没有怀疑，只是眨了眨眼看着苏羽，眼里似乎有一丝愉悦。 接下来就是…… “你可以直接把印记抹掉吗？” 听到让自己满意的问题，林舟眼里的愉悦更甚。 但他隐藏的很好，丝毫没有让苏羽察觉出来。 他装作疑惑地看向苏羽，不经意间问道。 “你会上印记，但是不会抹掉吗？” 苏羽也装作窘迫地点了点头。 林舟很是喜欢苏羽这副样子，有点小心机才有趣嘛。 他的心脏跳动地更快了些，看向苏羽的眼神带着难以察觉的兴味。 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林舟给苏羽露了一手，当着他的面把印记抹掉了。 苏羽感受到自己与手镯的联系断开了，顿时惊为天人。 居然真的被他找到了会抹掉印记的人。 苏羽看向林舟的眼神里不免带上了些许的热切。 他颇为好奇地看着林舟，轻声问道。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可以教我吗？” 林舟笑了笑，像是在欣喜能和苏羽有更多的接触。 他将身子凑过去了一些，拉近了一点与苏羽的距离。 苏羽强忍着退开的冲动，眼神认真且带着隐隐的期待。 林舟看着苏羽的样子，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激动的感觉，小声对苏羽说。 “你是想学抹掉自己的印记，还是……” 林舟拿出手镯，又将手伸向苏羽。 苏羽注意到他的这个举动，手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就不动了。 林舟见状大胆地将手放在苏羽的手上，接着握着他的手举到空中。 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苏羽的眼睛，对视间，他拿起手镯，直接把它套在了苏羽的手腕上。 “还是说你想学的是，抹掉别人的印记？” 这句话说的非常轻，如果不是苏羽就坐在林舟对面，恐怕也是听不到的。 苏羽很自然地将手抽了回来，放在自己的身前。 他笑着看向林舟，林舟的眼底也溢出笑意。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相处起来竟然像一对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苏羽的声音也压低，笑着说。 “我当然是两个都想学。” 说话间，他将手放在手镯上，尝试着将它取下来。 还没等苏羽成功取下手镯，林舟就伸出手按住了手镯，阻止了他的行为。 他无视了苏羽疑惑的目光，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不收下就不教。” 林舟此时竟然有些庆幸自己会这种小技巧。 苏羽对他一直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他分不清这种感觉，只是下意识地想拥有苏羽，这种感觉在触摸到苏羽之后愈演愈烈，几乎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林舟前所未有的兴奋，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苏羽的身上，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他觉得苏羽身上藏着秘密。 这个秘密让他们之间像隔着一层细纱，林舟不喜欢这样。 所以，他要亲手将细纱撕碎。 为了撕碎这层细纱，林舟魔怔般地在苏羽的身上用了抹掉印记的方法。 第55章 抹除 但是如他所料的，苏羽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舟顿时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番。 他这种行为简直可以说是可笑了。 但很快，他的笑脸上就出现了一丝裂缝。 林舟心神俱颤，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羽。 这是独属于傀儡师的直觉，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同行的气息。 傀儡师为了傀儡不被发现，会在傀儡的身上施加一层掩盖住算法的屏障。 就像一层膜一样包裹着傀儡体内的算法，这样能让大部分人察觉不出傀儡体内的算法印记。 林舟就是傀儡师，他当然也会这个技巧，甚至可以说是精通。 他眼神颇为复杂地看着苏羽，一时之间拿捏不住自己的情绪。 如果苏羽是傀儡，那他真正喜欢的是苏羽还是苏羽的主人？ 林舟蓦地有些烦躁。 苏羽的主人他根本见都没见过，他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他。 而且真正吸引到他的是苏羽。 林舟的思维转的很快，虽然脑海里一团乱麻，却丝毫不影响口中与苏羽的交谈。 聊着聊着，他突然发现一个很明显的漏洞。 刚刚太过震惊，居然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林舟冷静下来，看向苏羽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探究。 如果苏羽是被其他傀儡师控制着，那为什么要找他学抹除印记的方法呢。 他不经意间上下打量了一下苏羽。 林舟可以看出苏羽的做工十分精细，相处起来也与正常人毫无区别，无论是说话时的发音还是眼珠的颤动都完全符合人类的标准。 这也是为什么他也被骗过去的原因。 能做出苏羽这种傀儡的傀儡师不应该不会抹除印记这种技巧。 林舟脸上带着笑，积极地与苏羽搭话，脑中却完全在想别的东西。 他运用起能源，将苏羽体内隐藏着算法的薄膜撕破，一个印记赫然印在苏羽的体内。 这下彻底不用怀疑了，苏羽就是傀儡。 林舟运用能源的事情自然没有瞒过苏羽，他眼神微凛，危险地看向林舟。 “你刚刚做了什么。” 他能感受到林舟动用了能源，却无法知道他用在了什么地方。 苏羽的眼神很锐利，如刀般刺向林舟。 这也让林舟更疑惑了。 因为他刚刚的行为苏羽背后的傀儡师没理由不知道，甚至说，就算是普通人，只要在控制着傀儡，他也是能感受到自己施加的屏障被打破了。 但苏羽却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 林舟也懒得装了，他眼里顿时出现十分显眼的愉悦。 他凑到苏羽的耳边，声音极轻。 “你是傀儡。” 苏羽瞳孔紧缩，这是他第一次被陌生人发现傀儡的身份。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反问林舟。 “傀儡是什么？你说什么呢？” 苏羽的样子让林舟嘴角的笑越发扩大了几分。 他悄悄拉近了自己与苏羽之间的距离，几乎到了贴着的地步。 “都是傀儡师，没必要装了。” 林舟试探着苏羽背后的人，但他也察觉到一个可能。 苏羽并没有被人控制，甚至是想逃离控制的那一个。 这句话说完，苏羽依旧没有反应，他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林舟，身体却暗暗开始戒备。 他并没有忽略林舟话中的一个重点。 林舟是傀儡师。 难怪他会抹掉别人印记的方法。 苏羽心头沉重，总觉得接下来的事情要失去控制了。 看苏羽对这句话没有反应，林舟索性直接开口。 “苏羽，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把你体内的算法抹掉呢。” 这次，苏羽没办法再装作听不懂了。 此刻自由近在咫尺，他的身体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就算他自己在拼命地阻止这种颤抖，身体却丝毫不听使唤。 苏羽的反应说明了一切，林舟笑的更开心了。 这下好了，他可以确定苏羽一定是一个智能极高的傀儡，甚至可能拥有自我意识。 这是多少傀儡师梦寐以求的傀儡啊。 林舟突然意识到苏羽对自己的吸引力是从何而来的了。 傀儡师的直觉，真的是一个很好用的东西。 林舟心跳如擂鼓，他直接站起身来，轻轻拉着苏羽的手，将他带离了咖啡厅。 “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出去说。” 林舟的手也带着些颤抖，他兴奋的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苏羽脑中被混乱的情绪占满，但所有的情绪都指向对自由的渴望。 他跟着林舟，来到人流较少的地方。 这里虽然人少，但也算是大庭广众之下，两人站在路边倒也不算显眼。 林舟压制住自己颤抖的手，闭上眼睛，清楚地感知到苏羽体内的算法在维持着苏羽的行动。 一旦将这个算法抹除，苏羽立刻就会失去全部的能源供应，说不定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到那个时候…… 林舟的笑容里带上一丝病态。 他就在苏羽的身上打上他的算法，这样苏羽就是他的所有物了。 这么完美的傀儡，是个傀儡师都不会选择拱手让人。 哪怕是抢，他也要抢过来。 林舟控制着能源的运转，小心仔细地将能源覆盖在算法上。 苏羽全程没有丝毫的感觉，他只看到林舟的笑容慢慢扩大，接着又慢慢减缓，到现在彻底消失不见。 林舟现在确实笑不出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抹不掉苏羽体内的算法。 这个算法不算太复杂，对他来说虽然有些困难，但也不应该一丝一毫都撼动不了。 这简直超出了他的认知。 难以抹掉的印记也不是没有，但这样的印记一般极为复杂，或者是…… 施加印记的人极强。 林舟的眉头微微皱起，不信邪地再次将能源覆盖在算法上，打算再试一次。 只要成功，那苏羽就是他的了，面对这样的诱惑，林舟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苏羽沉默着看向林舟逐渐扭曲的表情。 他暗暗将双臂上的利刃准备起来，只要林舟敢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他就能瞬间砍伤林舟。 作为傀儡师，林舟并不具备左卿那样强大的实力，这一点苏羽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看出来了。 当时他只以为林舟是普通人，没想到他居然是傀儡师。 苏羽一边戒备着林舟，一边感受着体内的能源什么时候消失。 又过了一会，林舟却依旧没能成功。 他有些着急，眼神都变得狠厉。 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苏羽的主人随时可能出现，他必须速战速决了。 但可惜的是，这算法完全不是他能撼动的。 就当他准备重整旗鼓再来一次的时候，一阵极其危险的感觉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傀儡师的直觉在这个时候再次发挥了作用。 林舟猛地看向一个方向，但还没等他看清楚，腹部就传来一阵剧痛。 等他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踢飞出了好几米，剧烈的疼痛让他躺在地上直不起腰。 此时苏羽的身边站着一个满目阴沉的高挑男子，正用充满恶意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第56章 合理解释 林舟狼狈地躺在地上艰难喘气，腹部传来的剧痛感让他眼前还有些恍惚。 但作为一名傀儡师，林舟知道此时不是发呆的时候。 他立刻想控制自己的傀儡来救自己。 傀儡离得不远，只要几秒钟就能赶到他身边。 连接上傀儡，林舟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但他还没高兴多久，与傀儡之间的联系就直接断开了。 林舟瞳孔剧烈收缩，不信邪地又尝试了一次。 这次直接连联系都联系不上了。 他心中的恐慌顿时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左卿面沉如水，眼神阴鸷地看着林舟躺在地上挣扎的渣滓模样。 他语气阴森，带着十足的嘲讽。 “感受到了吗？你的傀儡。” 林舟双眸瞪大，惊惧地看向左卿。 他的傀儡，被毁了。 左卿看着林舟的表情，笑了。 “看来是感受到了。” 他瞥了一眼愣在一旁的苏羽，眼里的厉色一闪而过，但很快，他又将目光锁定在林舟的身上。 “厄水他们的效率还不错嘛。” 他轻轻开口，声音像带着冰渣一样让人遍体生寒。 “没有了傀儡的你，真弱。” 左卿踏出一步，满意地看着林舟浑身一抖。 接着，左卿像是在给林舟施加压力一样缓步靠近了他，一步一步地走得缓慢，脚步声像是林舟生命的倒数。 林舟早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左卿。 左卿在他们的圈子里很出名，他没理由不认识。 苏羽，原来是左卿的傀儡。 林舟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早该想到的，像苏羽这么完美的傀儡，根本不是普通傀儡师能做的出来的，只有左卿，只有左卿才能做到。 他如果能早点想到。 左卿的脚步停下了，林舟抬着头看着在自己面前的左卿，满眼都是恐惧。 周围不知何时变得空空荡荡的，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林舟以为遇到苏羽的时候就是他心跳的最快的一次了，但没想到，真正心跳的最厉害的一次是遇到苏羽的主人的时候。 或者说，在他遇到死亡威胁的时候。 左卿阴沉扭曲的笑容在他眼前绽开。 “要不要我给你一个机会解释一下？林舟。” 林舟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浑身一颤，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左卿。 “你，你怎么会认识我！” 左卿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只是装作苦恼地看着他。 “不打算解释？” 林舟捂着腹部，感受到危险将至，他立刻开口为自己辩解。 “我，我解释！我可以解释……” 左卿笑的愉悦，他一脚踢在林舟的胸口上，直接将林舟踢倒在了地上。 一刻也不犹豫，左卿用脚尖挑起林舟，将他翻了个面。 林舟一点也不敢动，就不说左卿了，任何一个傀儡师都不会接受他企图抢夺傀儡这件事，更何况还是苏羽这种级别的傀儡。 在这种情况下，左卿对他的折辱甚至让他感到一丝庆幸，至少左卿没有直接动手杀了他。 左卿将他翻了个面后就没有再行动了，林舟脸贴着地趴在地上，听到耳边左卿的脚步声慢慢接近自己的耳朵。 他酝酿了一下语言，刚要开口为自己洗脱罪名，左卿的脚就直接踩在了他的头上，用的力道很大，林舟几乎能感受到地上的细石子直接嵌进了他的脸上。 面部被挤压着，他即将开的口被强制打断了。 这时，左卿冷淡的声音在他头顶上传来。 “废物就该这么和我说话。” 说话间，他的脚在林舟的头上捻了捻，把林舟原本梳的还算柔顺的头发弄的一团糟。 林舟几乎能感受到左卿带着杀意的目光落在他的头上，他毫不怀疑左卿的残忍程度。 如果他的解释不能让左卿满意，那他必死无疑。 不，不对。 林舟心里恐慌非常，他知道自己的处境。 就算他解释的十分有理有据，可以瞒天过海骗过所有人，左卿还是会杀了他。 林舟的手剧烈颤抖着，完全暴露了他内心极端的恐惧。 这一点动静自然没有瞒过左卿，他看着林舟不停颤抖的手，轻蔑地笑出了声。 “果然是废物。” 他看林舟的眼神像在看一只臭虫，脚下又用力了几分，似乎想就这么把林舟的脑袋踩爆。 林舟看不到左卿的表情，但他几乎可以猜到。 左卿这样的人绝对十分厌恶有人对他说谎，林舟脑子转的飞快。 就算他能瞒过左卿自己真正的目的，他对苏羽出手也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左卿还是会动手杀了他。 现在倒不如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左卿，将祸水东引，直接把大部分的责任都推到苏羽的身上，而他可以只是一个被苏羽利用的笨蛋。 虽然他还不能确定苏羽是不是真的有自我意识，但他现在只能孤注一掷了。 林舟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绝对会死。 来不及思考更多，林舟忍受着面部的不适，强行开口向左卿解释。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苏羽是傀儡，是他要求我为他抹掉体内的算法，我是…被他利用了。” 他说的很快，除了最后一句，其他全是真话。 真正高明的骗子从不会满口谎言，真真假假掺杂的话术才更能蒙骗住所有人。 左卿闻言将目光放在了苏羽的身上，笑着开口问道。 “阿羽，他说的对吗？” 苏羽脑子里乱的很，他觉得自己大事不妙了。 左卿的话唤回了一丝他的理智，他看向林舟，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毕竟在苏羽的视角上来说，林舟说的全是真的，从一开始，就是他在利用林舟。 既然反驳不了，他也不打算开口，多说多错，反正左卿已经生气了。 看苏羽没有为自己说话的意思，左卿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他脸上浮现一丝阴沉。 像发泄一般的，左卿抬起脚朝着林舟的头用力踩下，只一下，林舟的额角就磕破了。 林舟头上流着血，被左卿一脚踩得头昏眼花，差点晕过去。 他以为是左卿不相信自己，连忙动手将手机掏了出来。 因为趴在地上，他举手的动作变得艰难，但林舟还是尽可能地把手机举高。 “我一开始只是想追求他而已……手机里有聊天记录，我说的都是真的！” 左卿一言不发，他弯腰接过林舟的手机，果不其然在手机上看到了苏羽的联系方式。 “苏羽……” 左卿口中喃喃道，他点开了聊天框，将两人之间的对话看了个遍。 聊天记录告诉左卿，林舟说的都是真的。 左卿沉默着再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他手紧紧握着林舟的手机，力道大到手机屏幕上都出现了一丝裂缝。 深呼吸了一口气，左卿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羽。 “阿羽，过来。” 第57章 如尘埃 他当然知道苏羽一直谋算着逃离他的身边，但以往那些对他来说都只是小打小闹而已，这次苏羽居然找上了其他傀儡师。 虽然他的算法其他人绝对无法破解，苏羽根本没有逃出他手掌心的可能性，但左卿还是感到心情十分差劲，尤其是看到林舟的时候。 左卿此刻恨不得将林舟斩杀当场，再鞭尸个十几天。 苏羽身体顿了顿，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 如果他去了，极有可能被踩着脑袋趴在地上的人就变成他了。 但如果他不去，可能会遭遇更可怕的惩罚。 苏羽哪个都不想要，他在原地犹豫了几秒钟，左卿却已经不耐烦了。 他冷着脸开口。 “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苏羽浑身一颤，迈开步子极为缓慢地走了过去。 左卿非常耐心地等待着苏羽，就算苏羽此时的速度慢如乌龟，他也没有出声催促。 只有林舟趴在地上，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恐惧，苏羽走的越慢，他对死亡的恐惧感就越强。 他此时就像即将上刑场的死刑犯一般，明知自己死期将近，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一分一秒地等待着死亡。 苏羽就算再磨蹭，这段路也不算远，他还是站到了左卿的身边。 左卿面露嘲讽地看着他。 “终于到了？我还以为你要在路上住一晚呢。” 苏羽撇过头，紧张地绞着手指，面对左卿的嘲讽充耳不闻。 左卿不喜欢他这副样子，他直接伸手抓住苏羽的头发，将他的脸扯到自己面前。 苏羽踉跄着被拽到左卿的脸前方几公分的位置，被迫看着左卿的眼睛。 两人之间离得极近，他们对视了几秒钟，苏羽没忍住率先将视线移开了。 左卿又拽了一把苏羽的头发，看着他吃痛地皱着眉的样子。 “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再次开口问道，仿佛苏羽不自己亲口承认他就不相信林舟。 左卿的执着让他自己都有些不习惯。 如果苏羽敢说一句不是，那他绝对会直接把林舟踩死。 左卿的眼里露出一抹阴森，看着有些可怖。 苏羽迟疑了几秒，嘴唇嗫嚅了两下，最后还是轻声开口。 “他说的没错。” 没什么好狡辩的，他想逃跑早就成了既定事实，不管他说是还是不是，都免不了被左卿惩罚。 而且苏羽不觉得自己一句话就能把事实扭曲，左卿有自己的判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苏羽的反叛，所以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林舟说的是真的。 这也是苏羽一直没有开口回答的原因。 在他看来，左卿完全没有必要再来问他林舟的话是否真实。 苏羽的回答完全符合左卿的想象，虽然逆耳，但是事实。 他松开了抓着苏羽头发的手，转而将手放到苏羽的后颈上，强行将他按到自己面前，满眼阴翳。 他轻轻靠近苏羽的耳朵，说出的话夹杂着刺骨的寒意。 “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说完，他就把苏羽放开了，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趴在地上的林舟身上。 左卿抬起脚，再次把林舟翻了个面。 他一脚踩在林舟的胸口处，弯着腰阴恻恻地看着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林舟半边脸上都是灰，原本嵌在脸上的石子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掉落下来，在林舟的脸上留下一个个细小的血窟窿。 他惊恐地开口：“我……” 但左卿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在林舟刚开口时，左卿就一声厉喝打断了他。 “闭嘴！” 左卿死死盯着林舟，像是想把他生吞活剥。 “谁允许你说话了。” 林舟顿时不敢再开口了，他紧紧闭着嘴，惊恐地看着左卿。 左卿心里本就烦躁异常，看着林舟此时的眼神，他觉得心里的烦躁比之刚才更甚了。 “废物居然也敢直视我了。” 左卿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看林舟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他腰越弯越下，手已经摸到了林舟的眼眶。 “你用哪只眼睛看上苏羽的。” 林舟根本不敢说话，他剧烈地喘着气，幅度大的像扯着肺在呼吸。 “还是说……是两只眼睛？” 林舟心剧烈跳动着，眼眶被左卿缓缓按压，他几乎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突然，左卿停下了动作。 他收回了手，嫌恶地看着林舟控制不住溢出几滴泪水的眼睛。 “真脏。” 左卿看了一眼周围，低声呼唤了一句。 “厄水，苦潮。” 他话音刚落，厄水和何子叶就出现在他面前。 苏羽吓了一跳，他眼睛眨了眨，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忍不住开始思考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厄水此时还算安分地低头站在左卿身边，但何子叶忍了好久，性子跳脱的他早就忍不住了。 他窜到苏羽的面前，笑着开口。 “阿羽有没有想我呀，有没有有没有？” 苏羽陌然地摇了摇头，全然不顾何子叶此时伤心的眼神。 接着，他疑惑地看向何子叶。 “左卿刚刚叫你苦潮？这是你的代号吗？” 何子叶一扫刚才的伤心，愉快地点了点头，丝毫不在乎厄水的拼命暗示和左卿要杀人一般的目光。 苏羽也向何子叶学习，完全忽略了左卿。 他好奇地开口问道。 “那厄水也是代号吗？” 何子叶额头冒出一滴冷汗，左卿的目光如有实质，他已经快顶不住了。 但他还可以撑一会儿！ 何子叶最后咬着牙关吐出一句。 “厄水就叫厄水哦，这是他的代号，也是他的名字。” 苏羽还有问题想问，但何子叶已经撑不住了。 他最后给了苏羽一个笑容，紧接着就一个箭步跑到了左卿的身边。 左卿瞪了他一眼，暂时没有找他麻烦。 回到左卿身边的何子叶一下子就进入了工作模式，他的表情骤变，面如寒霜。 厄水只是面无表情，何子叶脸上却是带着一丝残忍。 左卿指了指地上的林舟，说的话冷血至极。 “一人一只眼睛。” 厄水默不作声地蹲下身子，挑选着林舟的眼珠。 何子叶闻言，脸上浮现一丝不满。 他悄悄嘟囔了一句。 “真脏……” 林舟腿都吓软了，他眨着眼睛，看着眼前肆意讨论他的三个人，害怕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何子叶也蹲下身，笑眯眯地对林舟说。 “你希望我挖你哪只眼睛呢。” 林舟兀自摇着头，左卿已经没有再踩着他了，但他却失去了站起来的勇气。 看他不回答，何子叶刚想再逗逗他，厄水就已经利落地动起了手。 “啊啊啊啊！” 林舟的惨叫声在空旷的街边响起，他捂着空荡荡的左眼眶，血液不受控制的从他的指间溢出。 何子叶不满地看着厄水手里鲜活的眼珠子，鲜血浸染了厄水的手，让捧着眼珠的他如同个地狱里的恶魔一般。 “厄水，我还没挑呢！” 第58章 世态变化 厄水看了何子叶一眼，语气淡淡。 “谁让你磨磨蹭蹭的。” 何子叶轻轻哼了一声，不再和厄水拌嘴。 他低头看着林舟的右眼，笑着说。 “那右眼就是我的了，别担心，很快的。” 林舟捂着左眼，剧烈的疼痛折磨的他右眼满是血丝。 他像是被逼到了极致，身体自发地动了起来。 寒芒一闪，从他手心处一瞬间弹出一段利刃，直直地刺向何子叶的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何子叶不慎被匕首划伤了。 他瞳孔一缩，立刻退开两步，警惕地看着喘着粗气的林舟。 伤口处传来阵阵麻痒，紧接着就是一阵刺痛从伤口处蔓延到他的全身。 “有毒，小心。” 何子叶死死盯着林舟，口中冷静地提醒着厄水。 毒药发作的很快，何子叶几乎能感受到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恍惚。 他眨了眨眼，接着轻轻晃了晃脑袋，却丝毫没有用处。 厄水皱着眉看向何子叶，眼里的情绪仿佛在说“你没事。” 何子叶看到厄水的眼神，扯起脸冲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但很快，他就从自己口中尝到一丝血腥味，接着，他的眼角、耳朵和鼻子都有血丝溢出。 他狠狠抹了一把鼻子下面流出的血液，深呼吸几口气，运用起能源暂时压制住了在自己身体里乱窜的毒素。 有了能源的压制，何子叶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得清晰，七窍流血的症状也缓解了不少。 此时林舟手心处的匕首还裸露在外面，他扫了左卿三人一眼，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厄水收起担忧的目光，与何子叶对视一眼，接着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左卿，像是在等待左卿的指令一样。 左卿挑了挑眉毛，颇为好奇地看着林舟的身体。 “你把自己改造成傀儡了？” 他开口问道，看着林舟的眼神里充满探究。 还真有傀儡师会改造自己的身体啊。 左卿少有的感到有趣。 他挥了挥手，厄水和何子叶顿时退开了几步，给左卿留下一个接触林舟的位置。 林舟双眼瞪大，一只血色的窟窿还在流着鲜血，他的半边脸都被自己的血染红了。 他没有回答左卿的疑问，只是一点点地退后着，企图与左卿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但对于左卿来说，只要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就根本没有所谓的安全距离可言。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了林舟的背后，像是在摆弄玩具一样把林舟的手臂举起。 林舟只来得及看到眼前的左卿突然消失，再出现在他身后，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身体比脑子动的更快，下一瞬间，他的手臂上就出现了一排的短刃，挥动着向左卿砍去。 左卿眼睛都没抬，轻轻一接就把林舟的手控制住了。 他摸了两下林舟的手臂，几乎感觉不到傀儡的质感。 林舟的技术还算不错，至少在他自己身上几乎没有一点傀儡的影子，甚至连左卿都骗过去了。 左卿尝试着把林舟的手臂卸下来，但由于林舟的不配合，左卿一不小心就将他的手臂扯脱臼了。 林舟再次发出压抑的凄惨叫声，仅剩的一只右眼充满恨意地看着左卿。 左卿见状若有所思地看着林舟的手臂。 “原来如此，只改造了一部分啊。” 他顿时觉得非常没意思，兴致缺缺地松开了林舟。 林舟垂着一只手，浑身颤抖。 左卿已经不打算插手，他回到苏羽身边，静静地看着狼狈的林舟。 他朝着厄水和何子叶点了点头，准许了两人的行动。 得到了指令，两人的气质骤变，一瞬间变得充满危险。 何子叶眼神锐利，先厄水一步冲了上去。 刚刚那一刀也算让何子叶吃了一点小苦头，这口恶气他必须出。 何子叶能源化刃的技巧已经练的很熟练了，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一截白色的利刃，控制着它一刀斩向林舟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 林舟虽然并没有把自己的全身都改造成傀儡，但他极为敏锐的直觉让他下意识地侧过身，直接躲开了何子叶的攻击。 但这也在何子叶的预料之中，他手腕一翻就将刀横过来，目标正是林舟的腹部。 林舟侧身的同时向后退着躲避何子叶的攻击，却不料这两步就直接把自己送到了厄水的攻击范围内。 还没来得及回头，一阵极度危险的感觉就席卷了他的全身。 左卿站在苏羽的边上，状似安静地看着三人之间的战斗，实际上心思全在苏羽的身上。 他斜睨了一眼苏羽，淡淡开口。 “你的下家要死了。” 苏羽虽然一直等着左卿开口，但当左卿真的开口找他说话时，他还是有些被吓到。 他轻轻咳了两声，强行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看苏羽没有回答他，左卿再次开口提醒苏羽。 “你辛辛苦苦找的下家要死了，你不心疼吗？” 苏羽顿时咳的更厉害了，用着这种方式回避着左卿的话题。 左卿将视线从苏羽的身上移开，放在不远处狼狈至极的林舟身上。 正当苏羽以为他要放过自己的时候，左卿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再次说道。 “怎么，身体都心疼坏了？” 苏羽顿时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咳嗽声，他清了清嗓子，安静地闭上了嘴。 左卿此时的心情十分差劲，可以说这是他有意识以来最不爽的一次，尤其是苏羽不说话这一点，让他的心情更差了。 他转过头看着苏羽，眼神冰冷。 “不说话是在心疼你那个下家吗？” 苏羽眼角抽了抽，眼神夹杂了一丝无语，根本不想去看左卿。 虽然不在看左卿，但是苏羽却能明显的感受到左卿正死死地盯着他看。 苏羽干脆侧过眼睛，紧紧地盯着林舟。 林舟此时像在被厄水两人玩弄一般，吃力无比地应对着。 他早已是强弩之末了，几乎是下一秒就要被厄水当场斩杀。 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林舟眼神发狠，拼尽全力将一把淬了毒的短刃掷向左卿。 他用尽了体内的最后一丝能源，短刃的速度几乎快到了极致，厄水和何子叶只来得及看到眼前白光一闪，却根本来不及阻止。 下一瞬间，厄水的刀就已经割断了林舟的喉咙。 左卿注意到了这股威胁，但他还没来得及动，苏羽就先一步挡到了他的面前，为他弹开了飞来的短刃。 他浑身一怔，这一刻，全世界都好像变得安静了下来，左卿愣愣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苏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后，他才声音低闷地对苏羽说道。 “你为什么……” 苏羽呼出一口气，收起手臂上的利刃，回过头笑着看向左卿。 “这次算我将功补过，怎么样？” 第59章 反悔可不好 左卿定定地看了苏羽几秒，接着垂下眼眸，轻声回应着。 “嗯。” 如果细看，甚至能看到左卿隐藏在缕缕发丝下的耳尖泛着极为浅淡的薄红。 但苏羽可没这个细看的心思。 得到了左卿肯定的答复，苏羽心里雀跃不已。 这种程度的攻击，就连苏羽都能及时挡下，左卿怎么可能会因此受伤。 苏羽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保护左卿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想借此机会免除接下来可能会经受的惩罚罢了。 如果这次的攻击真的能伤害到左卿，他可不会傻不拉几地为左卿挡刀。 幸好左卿刚刚一直盯着他，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林舟的动作。 也幸好苏羽刚刚一直盯着林舟，才能第一时间抓住这个机会表现一下自己。 苏羽笑的愉悦，在阳光的照耀下，这个笑容甚至显得有些明媚。 这说不定是苏羽的意识苏醒以来，他笑的最开心的一次了。 左卿抬起眼睛，看着苏羽的笑容，心里默默想道。 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勾起，先前的阴沉一扫而过，几乎看不出生过气的影子。 左卿从未感觉过这种奇妙的感觉，他明明该因为苏羽的事情非常生气才对，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了他呢。 就因为苏羽为他挡了个刀吗？ 可笑。 左卿心里嘲笑着自己。 他才没有因为这种小事就原谅苏羽。 虽然左卿的脑中很是清醒，但他嘴角的笑就没有下去过，眼神都在他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变得温柔了不少。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用冷淡的嗓音对苏羽说道。 “事情解决，我们回去。” 说完，就要拉着苏羽离开这里。 但苏羽却侧了侧身子，不留痕迹地躲开了左卿的触碰。 左卿刚要皱眉，就发现苏羽看向了何子叶。 他佯装非常担忧地开口说道。 “何子叶中毒了？我们要不要先给他治疗一下？” 左卿闻言也看向何子叶。 他双眸微眯，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苏羽背对着他，所以看不到，但何子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左卿笑眯眯地看着何子叶，语气温柔，眼神凶恶。 “苦潮，你中毒了吗？” 何子叶浑身一颤，求救般地看向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厄水。 厄水第一时间将视线移开，装作没看到何子叶可怜巴巴的眼神。 没有得到回应的左卿再次用十分温柔的语调开口。 “怎么不说话，被毒哑了吗？” 无人可求的何子叶接收到了来自左卿的威胁，他立刻强撑着站直了身子，眼神坚毅。 “左卿咳咳大人……我没咳咳，我没事。” 厄水仿佛不忍直视般地将身子背过去，又像是想和何子叶撇清关系。 左卿很满意何子叶的识趣，他挥了挥手，让厄水带着快厥过去的何子叶离开。 厄水点了点头，架着何子叶晃晃悠悠的身子迅速离开了现场。 苏羽沉默了，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沉默着闭上。 他看着厄水带着踉踉跄跄连站都快站不稳的何子叶离开，消失在了他的视野内。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就算说何子叶下一秒就会毒发身亡苏羽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他转过头，面色复杂地看着左卿。 “你确定他真的没事吗？” 左卿笑的十分无辜，好像听不懂苏羽在说什么一样。 “他自己都说没事了。” 苏羽再次沉默了。 何子叶那副样子，很明显就是被威胁着只能说自己没事。 他突然有点心疼何子叶。 跟着左卿这样的人，还真是苦了他们了。 在现场待了也有不少时间了，左卿伸出手，为苏羽整理了一下之前被自己拽乱的头发。 “好了，现在可以回家了？” 他现在心情很不错，连带着原本锐利的气场都软了几分。 苏羽点了点头，转过身打算跟着左卿离开这里。 但下一秒，苏羽又停了下来。 左卿有些绷不住自己的笑容了，但他还是颇为耐心地问苏羽。 “又怎么了？” 苏羽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林舟的尸体和满地的血迹。 “这些东西不处理掉没关系吗？” 左卿也顺着苏羽的目光看向林舟七零八落的尸体。 只看了一眼，他就嫌恶地皱起了眉，像是被林舟脏了眼睛一样。 他转动眼珠，重新看向苏羽，脸上再次挂上笑容。 “没事，会有人处理的，你不必担心。” 苏羽“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最后看了一眼林舟的尸体。 他也学着左卿，调整面部与他挂起一样的笑容，对左卿说道。 “我们回去。” 左卿终于听到了满意的话语，心情越发好了。 离开现场没多久，左卿就控制着自己的其他傀儡将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好。 这次事态紧急，他除了让厄水和何子叶去干掉林舟的傀儡外没有和任何人说这件事，自然没人会来为他清理现场。 但幸好左卿是一名优秀的傀儡师。 一路上，左卿脸上的笑意就从没减淡过，这种诡异的转变甚至让苏羽感到一丝恶寒。 他全程一直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只盼望着能赶紧到目的地。 好在这段路不算远，两人很快就到了别墅。 苏羽松了一口气。 “我先上楼洗澡了。” 他随口说着，还没上去时就被左卿拦了下来。 苏羽疑惑地看着左卿，乖乖停下了脚步。 左卿视线偏移，像是在强行逼着自己说出这句话一样。 “等会再洗，先受罚。” 苏羽瞪大眼睛，不满地看向左卿，语气不善。 “我不是将功补过了吗？” 左卿还是没有将视线移到苏羽的身上，他垂着眼睛，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在外面的时候，他的心情还算不错，但一进入别墅，熟悉的环境让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他是会轻易原谅别人的人吗？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一发不可收拾，左卿的理智与感情逐渐开始交战，但无论哪一方都无法占到上风。 半晌后，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又像是在维持自己平时的威严，咬着牙勉强开口。 “你的功还不足以补过，还是要罚。” 苏羽闻言紧紧皱着眉，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难言的烦躁感，他大着胆子动手捏着左卿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出尔反尔？” 左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居然没有拒绝他的动作，但目光还是游离在别处。 苏羽心里的烦躁更甚，左卿的纵容让他无意识地释放出从未展露过的本性。 他手上用力，语气冷淡，眼神更是像结了冰一样。 “看着我。” 左卿睫毛微微颤抖，似乎还在与自己作斗争，听到苏羽的话，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放在苏羽脸上，与他对视着。 苏羽轻轻凑近了些左卿，让他能更清楚的看着自己眼里的情绪。 他声音低沉，眉眼间像散发着冷意，掐着左卿下巴的手也施加了一些力道。 “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第60章 不算惩罚的惩罚 左卿愣怔了片刻，眼神有些混沌。 他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但心中总有一个声音撕扯着他的理智，让他不要轻易放过想背叛自己的苏羽。 如果是之前的左卿，这种想法根本不需要挣扎，他根本不会放过任何企图背叛他的人。 但现在，左卿居然难以听从自己的内心。 难言的情绪一步步侵蚀着他的思维，让他对苏羽的情感变得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总之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变化就对了。 苏羽看着还在发呆的左卿，眸光闪了闪。 被忽视的感觉十分不好，他指尖用力得都有些泛白，连左卿都感受到了明显的疼痛。 他的思维终于因为从下巴处传来的疼痛归位，眼里的茫然全部褪去。 苏羽挑了挑眉，满意地看着总算回过神来的左卿。 “你在想什么？” 他下意识动了动手，将左卿的脑袋抬起了些，让他的脖子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左卿微微垂下眼睛，定定地看着此时满脸冷意的苏羽。 他侧了侧头，想摆脱苏羽的手。 苏羽注意到了他的举动，直截了当地再次把左卿的脸掰了过来。 “你还没回答我。” 苏羽眼神凌厉，像是一定要得到一个能令他满意的答复一般。 左卿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虽然回过神了，但此时的思维还有些混乱。 两种情绪一直在他的心中交战，面对苏羽强势的逼迫，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苏羽的问题。 顿了顿，他尽量冷静地开口。 “乖乖受罚，结束就好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些什么，但左卿想着，如果顺应着其中一种思维去做，说不定可以暂时稳定他的情绪，更重要的是，他也许能因此找到自己真正的想法。 下巴还被苏羽捏在手里，左卿的这句话显得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也或许是左卿本身就对这句话没什么底气。 苏羽都快被气笑了，他身形一动，直接把左卿推到了楼梯口边的墙上抵着。 他欺身上前，双眼阴翳地与一动不动的左卿对视。 此刻，苏羽总算知道左卿为什么不喜欢他不答话时的样子了。 因为放在苏羽自己身上，他也不喜欢。 左卿这副样子真是让本来还不算多生气的他心中的怒火更甚了。 苏羽瞪着左卿，咬牙切齿地说。 “理由呢。” 左卿背后靠着墙，他推了推苏羽，没推动。 苏羽此时的不爽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了，左卿知道自己理亏，所以也没有责怪苏羽。 他不想告诉苏羽自己此时的想法，而且就算他愿意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甚至连左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斟酌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 “没有理由，这一切结束就好了。” 他眼神淡漠，古井无波，仿佛被压在墙上的人不是他一样。 苏羽恶狠狠地将手放开，因为力道过大，左卿的脸甚至都被带着偏移了些，如果从远处看，甚至像左卿被苏羽打了一巴掌。 左卿揉了揉微微发疼的下巴，静静地看着苏羽，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苏羽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 “好，很好，你要罚就罚。” 他一连说了两个好，仿佛不那么说就难以平复他此时的怒气。 苏羽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左卿异常的姿态更是让他感到难以言喻的诡异，且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也是苏羽所厌恶的。 左卿没有理会苏羽的语气，他点了点头，眼眸低垂，口中低声呼唤。 “厄水，苦潮。” 苏羽抱着双臂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左卿的安排。 如果忽略他的臭脸的话，看起来还真像是自愿的一样。 厄水和何子叶再次出现在别墅内，两人看了一眼此时气冲冲的苏羽和低着头明显情绪不佳的左卿，满脸疑惑。 何子叶不动声色地冲厄水使了个眼色，像是在问他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厄水怎么可能知道，他轻轻摇了摇头。 苏羽看着何子叶，缓步走到他面前，冷着脸问他。 “你的毒没事了？” 何子叶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地看着面前气压十分低的苏羽。 “没，没事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理智告诉他，现在最好不要得罪苏羽。 苏羽淡淡的“哦”了一声。 何子叶干笑了两下，虽然苏羽主动找他搭话让他有些高兴，但苏羽明显很不爽，他可不想此时触苏羽的霉头。 但何子叶想的很美好，事情却并不能如他所愿。 左卿眼睛盯着地面，面无表情地倚靠在墙边。 “苏羽今天犯了大错，理应受罚。” 他声音很低，没有一点起伏，不像在说话，更像是在读一句毫无内涵的句子。 何子叶“啊？”了一声，茫然地看着左卿和苏羽。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可是苏羽不是已经将功补过了吗？” 今天他就在两人边上，他不可能听错。 回来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卦了。 何子叶不解地看向厄水，厄水依旧回应了他一个毫不知情的眼神。 左卿说完就没有再开口了，何子叶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一眼苏羽，正要开口。 苏羽不耐烦地先他一步说道。 “闭嘴，要罚赶紧罚。” 说完，还狠狠地瞪了一眼左卿，虽然左卿一直低着头可能根本看不到他的这个眼神。 何子叶完全没想到苏羽会跳出来打断他。 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正了正神色，轻轻开口询问左卿。 “左卿大人，这……” 左卿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苏羽的话。 他甩出之前罚厄水时用过的鞭子，扔到何子叶的手里。 “就用这个。” 何子叶手一抖，差点没接住，他再次看向厄水，看到厄水冲他点了点头，何子叶才放下心来转身向着苏羽走去。 厄水也在左卿的示意下一起靠近了苏羽。 何子叶散开鞭子，看了一眼厄水。 厄水心领神会，他走到大大方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苏羽背后，一脚踢到他的腿弯处。 苏羽顿时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他冷着脸瞥了一眼厄水，不用他再动手，十分干脆地将另一条腿也放下，双膝跪着。 何子叶头顶冒出一滴冷汗，此时诡异的气氛让他都有点下不去手了。 厄水看苏羽还算配合，并不需要他再做什么了，于是默默站在何子叶身边，静静地看着苏羽。 左卿不知什么时候也抬起了头，面上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纠结。 此时别墅内的四个人心里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围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唯一一个跪在地上的苏羽脸色难看，满目寒霜，明明是跪着的，气场却比在场所有人的都强。 第61章 抵过 左卿内敛，厄水平淡，何子叶则是略带惊慌。 看何子叶迟迟不动手，苏羽都有些等的不耐烦了。 他盯着何子叶，语气森然。 “还不动手吗？苦潮。”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口的，带着明晃晃的威胁，似乎即将挨打的人不是他一样。 何子叶一愣，第一次在苏羽的口中听到自己的代号，让他多少有些不习惯，但苏羽的话也提醒了他。 他举起手，捏紧了手中的鞭子。 “啪！” 带着破空声，鞭子落到苏羽的身上。 何子叶不敢太大力，这一鞭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但给予人的痛感却并没有那么强。 左卿睫毛一颤，下意识地想将目光从苏羽的身上移开。 但他的理智阻止了他的举动，强行将视线锁定在苏羽的身上。 苏羽心里的怒气还没有消除，本想说不定靠着这几鞭能让自己冷静一下，但没想到何子叶这轻轻一鞭下来，不仅没有达到他的标准，反而让他更烦躁了。 他抬起眼，默默地盯着何子叶，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 何子叶被看的心慌慌。 本来别墅内的气氛就十分诡异，此时苏羽的眼神更是让何子叶感到后背发凉。 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打下一鞭。 苏羽像是看出了他的犹豫，他眼含嘲讽，讥笑着何子叶。 “怎么？没吃饭？” 何子叶愣了一下，随即沉默了。 他眼神逐渐冷静了下来，盯着苏羽的眼睛，高高举起拿着鞭子的手。 既然苏羽本人都那么说了，何子叶也不打算留手了。 这一鞭，他用的力道比之前大得多了，鞭子在空中挥舞的极快，一瞬间就打到了苏羽的身上，甚至连衣服都被打出一道破口。 苏羽闷哼一声，眉头微微皱起。 这样才对。 疼痛感肆意凌虐着他的身体，也让他的思维冷静了不少。 在等待下一鞭到来之际，苏羽抽空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左卿。 这一看就直接和左卿对视上了。 苏羽邪邪一笑，眯着眼睛盯着左卿，表情好像在问左卿是否满意他所看见的。 左卿喉结动了动，手指握拳默默用力，最后又归于平静。 下一鞭很快就落到苏羽的身上，他这次连眉毛都没皱，只是脸上挂着笑一直看着左卿。 两人之间的对视由左卿率先结束，他睫毛翕动，在鞭子落下的一瞬间移开了视线。 苏羽见状嗤笑了一声，也收回了目光。 接下来的几鞭，左卿都没有再看向苏羽。 苏羽默默承受着左卿带给他的痛苦，表情却是十分平淡，仿佛鞭子不是打在他身上一样。 左卿没有喊停，何子叶不敢自作主张地结束惩罚，只能默默放慢了鞭打的速度。 苏羽的身体不会流血，挨了那么多鞭，看起来倒也没有那么凄惨，只是皮肤泛红，外加衣服各处都破了几道口子罢了。 别墅内只能听到时不时响起的鞭子挥舞的破空声和鞭子打在肉体上的脆响。 左卿悄悄将视线移到了苏羽的身上，却不想苏羽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苏羽眼神一凛，视线回转盯着左卿。 趁着左卿还在看着他，苏羽嘴唇轻启，笑着用口型说出一句话。 “言而无信的东西。” 说完这句，他就将视线移开了，一点也不在乎左卿的反应。 何子叶愣愣地看着苏羽和左卿两人，十分不想感受此时怪异的氛围。 他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不应该回应左卿的呼唤。 早知道就装作被毒死了。 何子叶咬牙切齿地想道。 厄水拼尽全力地缩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落入和何子叶一样尴尬的境地。 虽然苏羽和左卿都忽略了厄水，但何子叶可一直注意着他呢。 他晃了晃脑袋，装作一副余毒未清的样子，虚弱地将鞭子递到厄水的手里。 “厄水，我身体还没好全，接下来交给你了。” 艰难地接过鞭子，厄水狠狠瞪了何子叶一眼，转身无奈地走到苏羽面前。 苏羽扬着眉毛颇有兴致地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丝毫不在意等会来打他的人是谁。 他舌尖舔了舔尖锐的虎牙，眼神锁定在厄水的脸上。 厄水的额角也不受控制地冒出一滴冷汗，苏羽的眼神让他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危险。 何子叶那几鞭下来，苏羽的情绪其实早就冷静了，他现在只是觉得逗逗这几个人很有意思罢了。 他心情不好，看点人类有趣的反应能让他心里舒服点。 厄水握了握鞭子，慢慢抬起了手。 就在这时，苏羽突兀地动了动身子。 厄水浑身一抖，下意识止住了动作，他双眼紧紧盯着苏羽，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气氛太古怪，厄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左卿明显并不愿意惩罚苏羽，不然也不会叫他们来代劳。 而苏羽也显然根本不在乎自己会被怎么罚，倒不如说他像在和谁赌气一样，甚至让他们下重手。 厄水偷偷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左卿。 左卿要惩罚谁可从不会手软，但他总觉得如果这次下重手的话，左卿会不高兴。 厄水和何子叶夹在两人之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简直里外不是人。 正当厄水被突然动起来的苏羽吓得停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下手的时候，苏羽嘴角一勾，笑意盈盈地看着厄水。 “我跪累了，活动一下身体而已，你继续。” 厄水如梦初醒，他手再度握紧鞭子，似乎下一秒鞭子就要落到苏羽的身上。 就在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左卿开口了。 他声音很低，但在此刻安静的别墅内却如雷鸣般清楚。 “停下。” 左卿终于发话了，厄水紧急收回了手，松了一口气。 苏羽眼神锐利，缓缓将目光落在左卿身上。 他收起笑容，命令般开口。 “我说继续。” 厄水的手动了动，最后还是选择听从左卿的话。 毕竟他是左卿的手下，自然是唯左卿是从。 苏羽也不在乎厄水怎么做，他那句话本就是说给左卿听的。 左卿无视了苏羽的话，直接走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胳膊要把他拉起来。 苏羽没有动，他趁着左卿伸手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手上用力，直接拽着左卿的手把他拉得弯下了腰。 左卿皱着眉看向苏羽，甩了一下手，但没甩开。 他语气依旧没有起伏，像个机器人一样地开口。 “你做什么。” 苏羽笑不出来，但他还是强行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有些扭曲的笑容。 他死死拽着左卿，强迫他的眼睛与跪着的自己的眼睛处于同一个水平面上。 “这些鞭子够抵我的过了吗？左，卿，大，人。” 第62章 权力 苏羽笑容扭曲，眼泛寒光，消磨的差不多的怒火在碰到左卿的那一刹那又重新燃起了。 他手上渐渐用力，把左卿的手腕抓的发白，光是看着就知道有多疼。 左卿停下了动作，定定地看着苏羽，半晌没说话。 倏地，他猛地一挥手，直接把苏羽甩开了。 苏羽被这一下子甩的差点没跪稳，身子一晃就要向地上倒去。 左卿眼疾手快，直接拎着苏羽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等苏羽站稳后，左卿施施然松开了手，转了转手腕，活动着被苏羽抓疼的部位。 苏羽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稳稳站在了原地。 他眉头轻皱，看向默不作声的左卿。 左卿像是已经从那种纠结的姿态里走出来了，眉眼间再也看不见一丝茫然，只留有清晰无比的清醒。 苏羽嘴角一勾，笑的也没那么扭曲了。 看左卿还是不肯说话，苏羽当即腿一弯就要跪到地上。 但还没等他的膝盖接触到地面，左卿再次出手把他拽住了。 苏羽不满地回头瞪了一眼左卿。 “怎么了，不是要罚我吗？就这几鞭恐怕不够？” 说着，苏羽身子用力往下一压，似乎想挣脱左卿的控制强行跪在地上。 左卿直接伸手抓着他的胳膊，逼迫苏羽勉强站了起来。 眼看苏羽脸色还是不好，左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垂眸看着软趴趴像没骨头一样的苏羽，低声说道。 “别闹了。” 此话一出，苏羽直接黑着脸站直了身体。 他阴恻恻的看着左卿，眼里闪过一抹危险的光。 左卿的手还勾着他，苏羽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他直接转身走到厄水面前，抢过了他手里的鞭子。 拿着皮质的鞭子，苏羽两三步站定在左卿面前。 琥珀色的眸子逐渐染上墨色，他将鞭子在手上绕了几圈，接着用力扯了扯，像是在感受鞭子的质量。 扯了几下后，心里多少有了些数的苏羽脸色阴沉，他松开鞭子，轻轻举起手，用鞭把挑起了左卿的下巴。 左卿配合地抬起了头，眯着眼睛盯着苏羽看。 苏羽露齿一笑，尖锐的虎牙像闪着寒光。 “你让我抽一鞭子，我就不闹了。” 话语落下，周围像是连风都停下了，整个世界安静的可怕。 厄水和何子叶呼吸一滞，用同样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苏羽。 此刻，连群星都将为此沉默，一片云飘过，缓慢地遮住了阳光，别墅渐渐陷入了阴影中。 左卿抬着头，依旧用那个眼神看着苏羽，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甚至连气息都没有变过一下。 苏羽见左卿长久都不说话，干脆直接把鞭子扔到了左卿的手里。 他笑得很开心，说出的话却没有一丝感情。 “不愿意？那你接着打我，我很愿意。” 左卿接过鞭子，他低下头，盯着鞭子看了很久。 苏羽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百无聊赖地看着左卿，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 就在这时，左卿动了，他散开鞭子，直直地盯着苏羽。 苏羽眉毛一挑，微笑着就要冲他跪下。 谁知左卿直接走上前去把苏羽扶住了，阻止了他下跪的动作。 苏羽眸光一闪，饶有兴致地看向左卿。 左卿也看向他，他抓起苏羽的手，手心朝上，把鞭子放在了苏羽的手上。 苏羽立刻握紧了鞭子，笑容里也终于带上了几分真心。 这次，他看向左卿的眼神里再也看不到怒意了。 左卿对于自己的选择十分冷静，他退后几步，沉默地站在原地。 但厄水和何子叶就没有他那么淡定了。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惊恐。 苏羽仅仅只用了两句话，就差点把两人的心脏吓停。 厄水悄悄冲何子叶使了个眼色，何子叶顿时心领神会，下一秒，两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原地。 接下来的场景已经不是他们能看的了，万一不小心看到了，说不定会被左卿灭口。 按理说左卿没有理由同意苏羽的要求，但左卿居然还是同意了，厄水和何子叶脑中有些混乱，不约而同地想起从一开始就十分诡异的气氛。 关于苏羽和左卿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们无从得知，也不该得知。 作为左卿的属下，他们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就好，现在这种属于特殊情况，他们不应该多问。 苏羽紧紧握着鞭子，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消失的厄水两人。 他瞥了一眼周围，除了他和左卿以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了。 苏羽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眼神还死死盯着左卿看。 “可惜没有观众了，左卿大人。” 左卿眼眸黑沉，对于苏羽的话没有丝毫的反应。 苏羽不喜欢他的这种姿态，他甩了甩鞭子，稍稍适应了一下手感，笑着对左卿说。 “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啊……” “怎么？喜欢被人看？那不如把厄水他们叫回来？” 他声音很低，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愉悦。 左卿眼角一抽，神情终于产生了一些变化。 他眼神怪异，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震惊，甚至还带着一点不知所措。 这一点不知所措不为别的，只为此时看上去不太正常的苏羽。 左卿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也想不通苏羽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但他自己答应的事，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苏羽当然没有错过左卿脸上细微的变化，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踏出一步，向着左卿靠近了一些。 就在这时，左卿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一鞭就够了？” 苏羽扬起眉毛点了点头，轻轻开口。 “当然，我可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他说出的话像意有所指。 接着，他话锋一转，直指左卿。 “还是说，你希望我多抽几鞭？” 左卿的表情都有些绷不住了，在苏羽的注视下，他拼尽全力才维持住了自己冷淡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平静下来后，左卿淡淡开口：“不是。” 苏羽轻笑一声：“可惜。” 左卿抿了抿唇，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他缓缓催促着苏羽。 “还不动手吗？” 苏羽却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抚摸着手里的鞭子，眼神紧紧锁定在左卿的身上。 “我刚刚是站着挨鞭子的吗？” 左卿一愣，终于还是绷不住了。 淡漠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左卿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有些难堪的神色。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第63章 互换 苏羽很享受左卿此时看他的表情，他眼里的愉悦又加深了好几分，几乎要溢出眼角。 他知道左卿不可能听不懂他的意思，苏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等待着左卿的回答。 左卿面上的难堪很快就被他收敛了起来，转而变为些许的抗拒。 他的抗拒当然也在苏羽的预料之内。 苏羽状似遗憾无比地叹了一口气，他将鞭子收了起来，直接交到了左卿的手上。 “毫无诚意啊。” 左卿的目光从鞭子移到苏羽身上，眉角抽了抽，再次把鞭子递给了苏羽。 苏羽这次却死活不肯接下，他双手抱臂，抬眼望着天花板，丝毫不把左卿放眼里。 左卿脸色一黑，语气生硬。 “别得寸进尺。” 听到这话，苏羽慢慢将视线移到左卿身上。 他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你威胁我？好，那我走了。” 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左卿实在受不了了，他一咬牙拉住了苏羽，强行把鞭子塞到他手里。 苏羽勉为其难地接过，却拿的松松垮垮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掉到地上。 他假装惊讶地说道。 “你这是做什么？” 左卿阴沉地盯着他，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行了。” 苏羽挑了挑眉，等待着左卿的下文。 左卿艰难地抓住苏羽的手，让他紧紧握住了鞭子。 “我，知道了。” 区区几个字却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样。 左卿答应后，反倒是苏羽有些不敢置信了。 他瞪大眼睛，眼里流露出惊讶，但很快，这一丝惊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苏羽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牙齿，眸光闪烁，他退后一步，稳稳站定在左卿面前。 此刻，左卿难言地有些紧张。 他一动不动，手悄悄握成了拳。 苏羽呼出一口气，闭上眼调整了一下情绪。 再睁开时，他的眼里冷静的可怕。 苏羽压低嗓音，控制不住地用上了命令的语调。 “跪下。” 左卿显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他默不作声地皱起眉毛，强行压抑着转身就走的念头。 不算久的沉默后，左卿微微弯曲膝盖，极为不情愿地缓缓跪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看向愣在原地的苏羽，表情里夹杂着一丝十分不明显的屈辱。 苏羽呆呆地看着面前正跪在地上抬头看他的左卿，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停了。 不对，他身体里本来就没有血液。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直冲苏羽脑门，让苏羽的头脑都有些昏沉。 他眼神逐渐变得不再冷静，一缕兴奋悄然爬上他的眼角，接着浸染了他的整个眼珠。 苏羽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左卿，眼里的兴奋几乎要满到溢出来。 左卿正看着他，自然不可能没发现苏羽的变化。 苏羽此时的眼神简直兴奋的难以言喻，像一匹饿极的野狼。 这种兴奋甚至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看得左卿浑身不自在。 他强忍着站起身来的冲动，安静地等待着苏羽的行动。 苏羽还处于兴奋的漩涡里，一时半会出不来，他甚至忘记了手中的鞭子，站在原地长久都没有动作，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左卿看。 时间太久，左卿几乎都要以为苏羽是故意的了，他紧紧皱起眉，动了动身体。 苏羽虽然看上去像不清醒，但他实际上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看左卿擅自动了起来，苏羽下意识轻声呵斥。 “别动。” 话音落下，他满意地看着停下动作的左卿。 动了动手腕，他高高举起了鞭子，目标正是跪在他面前的左卿。 苏羽的手带着轻微的颤抖，他再次握了握鞭子，眼神兴奋中带着厉色。 这一鞭，苏羽几乎用尽了全力。 鞭子挥舞的速度快到出现了残影，带着破空的气势，迅速落在左卿的身上。 从右肩处到左侧小腹的衣服直接破开，左卿的皮肤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开始红肿，渗出血丝。 鞭尾甩了个花，蹭过了左卿的脸颊。 这一鞭力度极大，即使是不小心蹭到的鞭尾也带着不可抗拒的巨力。 左卿一声不吭，脸被蹭的微微偏过，干干净净的脸上也显现出一道红痕。 他低着头，表情冷淡，丝毫看不出受了伤的样子。 一鞭结束，苏羽的手还是兴奋到颤抖。 他喘着气，眼睛瞪大，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 苏羽稍微冷静了一会后立刻扔掉了鞭子。 虽然他很想再来一鞭，但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 苏羽兴奋得腿都有些发软，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简直好到不可思议。 左卿还跪着没有起身，苏羽立刻走到他身边，搀着他的手把他扶了起来。 苏羽嘴角的笑简直压都压不住，他越是想控制自己，就越能想起刚才的场景，越能想起那一鞭的手感。 苏羽下意识摩挲着手指，突然特别想再来一次。 左卿站起了身，动作牵动到了他的伤口，他眉毛微皱，轻轻嘶了一声。 苏羽立刻回过了神，他看向左卿身前和脸上的伤口，眼里的兴奋一闪而过。 “没事？疼不疼？” 苏羽心情非常好，连带着看左卿都顺眼了不少，他甚至开始关心起左卿的身体。 虽然这个伤完全是由他带来的，有没有事他比谁都清楚。 左卿冷冷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拒绝苏羽扶他的动作。 他应得的。 “现在高兴了。” 左卿语气森然，咬牙切齿地说。 苏羽下意识想要点头，但很快就被他硬生生止住了。 他眉毛微微扬起，眼里露出一抹兴味。 “如果我说，我还没彻底高兴呢？” 苏羽的意思很明显，他还想再来一次。 左卿身体一僵，森森寒意自他体内散发出来，直指意犹未尽的苏羽。 苏羽立刻感受到了左卿的威胁，虽然他什么话都没说，但苏羽能明显感知到左卿的意思。 敢再来一次的话他就死定了。 苏羽确实是得寸进尺的，在经受了左卿明晃晃的威胁后，他还能面不改色地遗憾叹气，敬业的挑战着左卿的理智。 他松开扶着左卿的手，转而走到他面前，面露担忧地看着左卿的伤口。 “对不起，我下手太重了。” 他声音很低，好像真的在愧疚。 但他的动作可一点也没有愧疚的样子。 苏羽手轻轻抚摸上左卿小腹处的鞭痕，眸光一闪，手上加重力道狠狠摩擦过左卿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苏羽不出意料的听到了来自左卿的轻微吸气声。 他脸上再次挂上诡异的笑容，正要再来一次时，手却被左卿死死拽住了。 左卿面色沉的像要滴出水来。 他恶狠狠地瞪着苏羽，一字一顿地挤出两个字。 “苏，羽！” ps：解释一下，苏羽目前的状态属于触底反弹，左卿属于被情绪反噬，两个人此时都是很极端的状态 第64章 第一个源器 苏羽不嫌事大地笑眯眯看向左卿：“在呢，有何吩咐？” 左卿一把拽起苏羽的手腕，强行将他拉直了身子。 苏羽十分配合的举起手，但左卿只抓了一只手，苏羽还有一只。 他用另一只手再次抚摸向左卿的伤口，渗出的血液沾染了他的手指。 左卿也不惯着他，把他的两只手都抓了过来安安分分地放在他身前。 血液在苏羽的手上还没凝固，他手虽然被左卿抓着，却还是勉强算顺利的移到了自己面前。 苏羽眼里泛着晦暗不明的光，把手指上的血液擦到了自己嘴边，再伸出舌头舔掉。 这期间，苏羽一直盯着左卿，准确来说，是盯着左卿脸上的伤口。 左卿眼角微微抽搐，他抹了一把脸上逐渐流下来的血液，直接转身拽着苏羽来到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左卿强行抓着苏羽的手放到水流下面，冲洗干净了上面残留的血渍。 手上洗干净了，但苏羽的嘴边还留有一些干涸的血液。 左卿冷着脸，沾湿了自己的手，不算温柔地用手指摩擦着苏羽的嘴角，把他身上最后一点自己的血也清洗干净了。 苏羽全程十分配合，没有一丝一毫的抗拒。 只是在左卿把他洗干净后，他十分迅速地再次抹了一把左卿脸上的伤口。 刚刚洗干净的手瞬间又染上了血液。 左卿深吸一口气，黑着脸再次为他洗干净。 正当苏羽想故技重施再次触碰左卿的伤口时，左卿直截了当地把他按在洗手台上面。 苏羽脸贴着冰冰凉凉的台面，手被反剪在背后，被压着一动也动不了。 左卿用力往下一压，镜子里的苏羽感受到疼痛，眉毛都微微皱起。 他挣扎了片刻，却被左卿压的更死了。 左卿眼眸黑沉，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 “你到底要干什么。” 苏羽看着被压在台面上的镜子里的自己的脸，头发有些被水沾湿，脸上也沾上了不少水珠，显得狼狈不堪。 他轻轻动了动手，示意左卿先把他放开。 左卿沉默着松开了手，把他翻了个身面对着自己。 他凑的很近，逼的苏羽几乎要坐在了洗手台上。 苏羽上半身往后退着，半边屁股已经坐上了台面。 他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嘴角却一直带着笑。 左卿死死盯着他，眼神饱含威胁。 苏羽干笑两声，再次退后了一些，这次，他彻底坐了上去，上半身已经贴到了镜子上。 镜子的冷意激的苏羽打了个冷颤，他眼睛一眯，看向左卿的伤口。 “我弄伤你了，为表歉意，让我来给你上药？” 他语气诚恳，眼神真诚，就是如果这真诚的眼神能不要盯着左卿的伤口看就更好了。 左卿沉思片刻，退后一步，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苏羽的请求。 苏羽顿时喜上眉梢，他一下子从洗手台上下来，接着转身走到客厅，非常迅速的找到了之前为厄水疗伤时用过的医药箱。 左卿跟在他身后，来到了沙发边坐下。 他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地看着忙前忙后的苏羽。 苏羽走到左卿面前，暗搓搓拿出酒精就要给左卿的伤口消毒。 左卿脸色一黑，直接抓住了苏羽的手，他死死盯着苏羽无辜的表情，手上渐渐用力，抓的苏羽手腕发白。 他主动找出药箱里的碘伏递给苏羽，顺便把他手里的酒精藏到了药箱最下面。 苏羽遗憾无比地看着手中的碘伏，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为左卿的伤口消毒。 左卿的伤口面积有些大，但不算太深，虽然苏羽一点没收手，但左卿的身体要比普通人强壮很多，伤口自然不会有多严重。 消完毒，苏羽拿出药膏，直接用手帮左卿涂抹。 药膏有些刺激，左卿微微皱起了眉，下一秒，他就瞪大了眼睛阻止了苏羽上药的动作。 苏羽手指上还沾着药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左卿看，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他可不是轻轻柔柔地上药，他的力道大的似乎是想让伤口更深一般。 左卿一把掐住苏羽的脖子，翻身把他压在了沙发上。 苏羽刚要说话，就被左卿捂住了嘴。 左卿眼神阴鸷，森然道。 “既然你对此这么感兴趣，我不介意帮你也试试。” 苏羽顿时止住了嘴，乖巧无比地摇了摇头。 左卿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半晌后才松开了手。 得到自由后，苏羽叹了一口气，意识到不能再欺负左卿这件事后，苏羽悲伤得连身体都颓废了几分。 他老老实实地为左卿身上的伤口上好了药，转而准备再为脸上的伤口上药。 苏羽端详了伤口片刻，突然伸出手捏住了左卿的下巴左右扭动着，像是在看伤口的情况。 左卿眉眼逐渐黑沉，但没有推开苏羽的手。 三秒后，受不了左卿危险十足的眼神的苏羽主动松开了手。 这次的药苏羽上的格外安分，这全是左卿用像是要杀人一样的眼神盯着苏羽看的成果。 上完药后，苏羽收拾好药箱。 他没有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去楼上洗澡。 这一系列的事情下来后，他身上又沾上了不少灰尘，苏羽向左卿挥了挥手，转身就要上楼。 左卿的神情也逐渐稳定了下来，眉眼重新变得平静。 他轻轻抓住了苏羽的手，在苏羽不解的目光下把林舟送给苏羽的手镯褪了下来。 苏羽刚想说话，就看见左卿直接捏碎了木质的手镯。 顿时，苏羽与手镯的联系断了。 他眼睛微微睁大，不满地看着左卿，声音也大了几分。 “你干什么！” 左卿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碎渣抖落，语气淡淡。 “捏碎它，看不出来吗？” 苏羽咬着牙看着左卿。 “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捏碎它？” 左卿颇为奇怪地看着苏羽，像是在疑惑他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虽然左卿认为没有必要解释，但他还是耐心地开口对苏羽说。 “因为这是林舟的东西。” 苏羽眼里的不解更深了，他看了一眼满地的碎块，心疼的不得了。 “可他已经送给我了，现在这是我的东西。” 左卿点了点头，认同了苏羽的话，但他说出的却依旧不近人情。 “你不需要它。” 苏羽蹲下身，将碎块一点点捡起来，边捡还边说。 “我很需要，这可是我的第一个源器。” 把碎块全部捡起来后，他冷着脸举到左卿的面前，咬牙开口。 “给我修好。” 左卿接过了苏羽递给他的碎块，直接扔在了地上，在苏羽讶异的眼神里拍了拍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他清了清嗓子，轻轻抬起手指向苏羽左耳的耳钉。 “这才是你的第一个源器。” 第65章 情绪融合 苏羽明显一愣，他顿时没有心思管掉在地上的手镯碎块了。 他的手轻轻抚摸上左耳的耳钉，尝试着在耳钉上打上印记。 下一秒，无主的源器上迅速印上了苏羽的印记，一阵熟悉的连接感觉传来。 苏羽再次揉了揉自己的耳垂，源器固定在上面，像与他的身体长在了一起。 与源器建立连接的一瞬间，苏羽就感觉到自己的感知能力提升了不少，有点类似林舟给他的手镯的功能，但又不完全相像。 他抬起眼，略带兴奋地看向左卿，口中新奇道。 “这个源器的功能也是感知提升吗？” 左卿嘴角带笑，他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与苏羽配套的耳钉型源器，表情晦涩不明。 “它可比那个破手镯珍贵多了。” 苏羽眉毛扬起，越发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 左卿轻笑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他。 “你先放开它的权限，很快你就知道了。” 苏羽思索了一阵，他确实能感受到耳钉内有一个锁一样的东西，苏羽可以控制这个锁开放或锁定，但出于保险考虑，他刚才一直是锁着的。 听到左卿的话，苏羽将信将疑地开放了权限，顿时，耳钉内的锁就解开了，整个源器终于化为完整。 解开锁后苏羽等了好一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眉头微蹙，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变化。” 左卿神秘地摇了摇头，表情让人看不明白。 “已经产生变化了。”他道。 苏羽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左卿就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再给你一次打我的机会。” 左卿的话波澜不惊，只是透露出些许趣味。 苏羽眼睛一眯，眼里再度闪过兴奋的光。 他咧开嘴，露出尖锐的虎牙。 “你确定？” 左卿挑了挑眉，大大方方地站在原地。 “错过就没机会了，不要算了。” 他声音里带着揶揄。 苏羽直接忽略了左卿的怪异，他急切地开口。 “当然要！” 他低下头，寻找着之前被自己扔到不知道哪里去的鞭子。 很快，他就在角落里找到了还沾着血迹的鞭子，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有人能想起它。 苏羽立刻走上前去捡起鞭子，笑着向左卿靠近。 左卿稳稳站着，淡定极了。 苏羽扯了扯鞭子，平复着自己的兴奋。 他怎么会意识不到左卿有坏心思呢。 说是给他展示源器的能力，但苏羽此时也是知道的，他这一鞭子下去，大概率并不会对左卿造成什么伤害。 但苏羽怎么可能错过这样一个机会呢。 他舔了舔牙，收敛了些力道冲左卿挥起鞭子。 这一鞭的气势明显不如之前那下，左卿看着鞭子落下，淡定地伸出手挡了一下。 鞭子直接落在了左卿的右手手臂上，因为力道不算大，衣服倒是没有破开。 苏羽见状，下意识厉声开口。 “谁允许你挡的。” 但下一秒，一阵阵疼痛感就从他的右手手臂上传来。 苏羽手一抖，鞭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左卿揉了揉手臂，缓步走到愣怔在原地的苏羽身边，笑着看向他。 “怎么了，感觉到了？” 苏羽回过神来，他略带震惊地看着左卿，默不作声地再次掐了一下左卿的手臂。 果不其然，他的手臂上也传来了相同的痛觉。 苏羽立刻想把耳钉取下来，但被左卿抬手阻止了。 “别动，只要不开放权限，它就是一个单纯提升感知力的源器罢了。” 他慢慢解释道。 苏羽闻言立刻把耳钉的权限关闭，察觉到锁再次锁上后，苏羽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眼神凌厉，冷冷看着左卿。 “这是什么？痛觉转移？” 左卿眼神幽暗，默默摇了摇头。 “不，这是感官共享。” 苏羽再次愣住了，他颇为怪异地看着左卿，眼里甚至带上了些许笑意。 “你就这么怕我打你？居然还有这种手段。” 左卿立刻皱起了眉，他瞪了苏羽一眼，语气略带嫌弃。 “你想什么呢，只要有一人不开放权限，感官就无法共享。” 左卿摸了摸自己的耳钉，语气恢复平淡。 “这两个是一对。” 苏羽“哦”了一声，眼神中出现一抹趣味。 他已经想到该怎么用这对耳钉了。 眸光闪烁，苏羽抿着唇，默默看了左卿一眼，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这个源器果然比林舟给的那个手镯好多了。 苏羽瞥了一眼地上的手镯碎块，虽然还是有点心疼这个可怜的源器，但他现在有了更好的，苏羽也就不把它放在心上了。 他转过身，第三次踏上上楼的楼梯。 这时终于没有人再拦着他了。 苏羽愉快地来到洗浴间，把一身的灰尘都洗去，裹上浴袍，美美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躺在柔软的床上，贪婪地感受着熟悉的触感。 突然间，他嘴角一勾，像是想起了什么，手抚摸上那枚墨色的耳钉。 苏羽向您发起感官共享邀请~ 苏羽自己脑补出这么一句，静静等待着左卿的回应。 几秒钟后，苏羽接收到了回应的信息。 左卿拒绝了您的感官共享邀请…… 苏羽的脑中再次想象出一句话。 拒绝了呢。 苏羽都能想象到左卿黑着脸拒绝感官共享时的样子。 他毫不在意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将自己的全身都染上被子间舒适柔软的气息。 打了几个滚后，苏羽呈大字摊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说到底他也无法睡觉，躺在床上发呆一点意思也没有。 苏羽坐起身，两手扯着被角把被子裹在自己的身上，从远处看就像一个柔软的球一样。 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真想睡一次觉啊。 苏羽默默想道。 他已经有太久没有做过梦了。 曾经那么唾手可得的事物，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居然是如此的遥不可及，几乎再也不可能得到了。 苏羽眼睛闭着，睫毛轻轻颤抖。 此刻的安静，是苏羽可望而不可即的庇护。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苏羽依旧静静地待在被子里。 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他自己的了。 夜幕降临，月亮升起。 苏羽的房间内漆黑一片，一个影影绰绰的球形影子安静地待在床上，尽情舔舐着伤口。 左卿坐在自己的床上，眼眸低垂。 他身前的伤口已经消肿，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左卿抚摸着自己的伤口，能源溢出，伤口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很快，他的身前就恢复了白净一片，再也看不出曾受过伤的痕迹。 他想起了刚才苏羽的感官共享邀请。 鬼使神差般的，左卿解开了耳钉内的锁。 也不知是苏羽心大还是他相信左卿不会同意邀请，苏羽的锁一直是解开的状态。 左卿也解开后，两人的感官顿时连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一股舒适温暖的感觉就席卷了左卿的全身，让他的头脑都有些微微昏沉。 原本被他压制下去的乱窜的情绪再次汹涌起来。 左卿抬起手捂着额头，眉头微蹙，心跳也渐渐加快。 他的情绪逐渐变得丰富。 番外——意识消失以后 厄水被左卿拽走的时候还有些慌乱无措，他自认为这两天一直很安分守己，任务也都好好做了，左卿的吩咐也都完成了，平时更是随叫随到从不拖延。 但左卿还是阴沉着脸色把他带走了。 目的地正是左卿经常居住的别墅内。 厄水觉得，左卿其实完全可以直接喊他的名字，他会在第一时间出现的，根本没有必要像现在这样特意把他抓过来。 但左卿此时像是忘记了这么一回事一样，除了闷头走路外什么都不会。 厄水不敢惹怒左卿，于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他面前，一句话也不敢说。 现在的左卿状态明显不对劲，看起来比之前至少恐怖四倍。 不对，六倍。 厄水胡乱思考着。 左卿平静的声音在安静的别墅内响起。 “你最后一次见到苏羽时，他是什么样子？” 厄水一愣，顺着左卿的话往下思索着。 他最后一次见到苏羽，也就是昨天分别时的那次。 苏羽很正常，非常正常，正常得非常普通。 噢，除了冲他说了一句再见以外。 以往苏羽从不会对厄水说再见。 厄水把这唯一一点与平时不同的地方告诉了左卿。 “左卿大人，是苏羽出什么事了吗？” 厄水不解，于是他问了出来。 左卿眼里渐渐爬上血丝，瞳孔颤抖，指关节用力到发白的地步。 他没有回答厄水。 厄水识趣地不再开口问。 他可不想为了一个问题的答案把自己的生命搭进去。 不算久的时间过后，左卿咬着牙开口说道。 “苏羽，消失了。” 厄水惊讶了一瞬，不只是因为左卿回答了他的问题，更是因为这个答案。 消失？ 厄水满腹疑惑。 是指苏羽整个人都不见了吗？ 厄水再次诚实地问道。 “您感知不到他的位置了吗？” 厄水的话像是往左卿的心口刺了一刀。 左卿手几乎用力到颤抖，指甲死死嵌进肉里，血液顺着手指流下，滴落在地上，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丝毫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厄水像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机立断地闭上了嘴，默默缩减着自己的存在感。 他现在可以确定了，肯定是苏羽出了什么事，否则左卿大人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焦躁，无助，不安，恐慌，无措，惧怕…… 以上情绪厄水都可以在左卿的身上感受到，这是他第一次在左卿的身上感受到如此丰富的情绪波动。 厄水犹豫着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大人时，身旁走来了一具傀儡。 他似有所感，回头看去，傀儡的样貌与苏羽一模一样。 不对，这就是苏羽。 苏羽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厄水再次看不懂了。 他举起手向苏羽打了个招呼。 苏羽毫无反应。 厄水眨了眨眼睛，再次挥了挥手。 苏羽还是毫无反应。 厄水不信邪地再次用力挥手，这次近得几乎要碰到苏羽的脸了。 左卿黑着脸控制着苏羽的躯壳，狠狠给了厄水一巴掌。 厄水捂着脸倒退数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苏羽。 …… “你…你打我。” 厄水委屈地开口，指着苏羽的手带着颤抖，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泪光。 苏羽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对，还是有一些反应的，比如他再次举起了手朝着厄水挥去。 厄水吓了一跳，立刻跳开了，躲过了苏羽的攻击。 苏羽见一击不中，一路追着厄水打。 厄水东躲西窜，干脆直接躲到了左卿身后。 “左卿大人，苏羽打我……” 左卿额头青筋冒起，呼吸沉重。 他的眼神极为恐怖，满是肃穆的杀意。 但这些杀意却没有目标，只得在他眼中旋转徘徊，侵蚀着左卿的内心。 厄水立刻退开了两步。 比起被左卿当做出气筒，他还是更愿意被苏羽打。 左卿一言不发，苏羽却乖巧地停下了动作。 他站定在厄水的面前，失去了左卿的控制，苏羽的眼神瞬间失去了神采，变得如同一个真正的人偶。 厄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苏羽？” 苏羽没有回应。 左卿的声音适时响起。 “苏羽的意识……消失了。” 他声音颤抖，几乎变了声调，甚至能听到一丝可疑的泣音。 厄水瞪大双眼。 他的脑袋有些卡壳。 这是……什么意思。 厄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可能。 但事实摆在他眼前，甚至连左卿都这么说了。 厄水不受控制地退后一步。 他把视线移到左卿的身上。 这件事连他都有些难以接受，厄水简直不敢想此刻左卿的心态。 他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他不愿意看左卿这副模样。 “左卿大人……” 厄水小声开口。 “苏羽的意识有没有可能是休眠了？” 他提出一个假设。 左卿扶着额头，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视线。 “他消失了……” 厄水抿着嘴看向左卿。 他的大人现在听不进去任何一句话。 厄水悄悄靠近了苏羽的躯壳。 “……苏羽？” 他小声呼唤着，企图用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唤醒苏羽。 话音刚落，苏羽的躯壳就在厄水的眼前飞了出去。 左卿喘着粗气，收回了手。 他回过头瞪着厄水。 “你不许叫他苏羽，他不是苏羽。” 厄水浑身一颤，远处苏羽的躯壳像玩具一般躺在地上，眼神依旧无神。 左卿捂着太阳穴，只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 “苏羽……为什么要消失……” 左卿喃喃道。 他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地上的傀儡，仿佛现在除了自己，全世界再也没有其他人一样。 躺在地上的是左卿唯一一个能源利用率接近百分之百的傀儡，也是左卿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一个。 但此时，它与垃圾并无区别。 厄水想到。 他甚至怀疑左卿下一秒就会让他带着那具傀儡一起滚出别墅。 但左卿没有。 他背靠着墙坐在地上，整个人似乎下一秒就要破碎。 厄水皱起眉，他很担心此时的左卿。 但很快，左卿就站起了身，他快步走到傀儡的身边，随意抓着一只胳膊就将它带回了自己的工作室内。 厄水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离开。 他受过专业的训练，也对左卿有些了解，知道此时不应该去打扰左卿。 离开后，厄水一直心不在焉，他将这件事告诉了苦潮。 苦潮的反应比厄水要大多了。 他捂着脸哀嚎，夸张又写实。 厄水不得不拍拍他的背安慰着他。 “左卿大人在想办法了，他会回来的。” 厄水毫无信心地开口。 …… 再次见到左卿是在三天后。 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眼神黯淡无光，几乎和他身边那具傀儡一模一样。 厄水已经知道了结果，但他还是不安又期待地看向傀儡。 果然，傀儡还是傀儡，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左卿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了。 他放开了对傀儡的控制。 傀儡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发出声响。 他已经尽了自己的全力，依旧无法恢复苏羽的意识。 左卿低着头，茫然地看着傀儡。 他明明是最优秀的傀儡师，却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傀儡。 没有了最重要的傀儡的傀儡师，还算傀儡师吗？ 左卿慢慢想着。 肯定是不算了。 没有哪一个傀儡师会像他这样。 既然他不是傀儡师，那他就不能拥有傀儡。 左卿眼珠转动，同时控制着自己的全部傀儡。 他要销毁这些垃圾。 同时控制所有的傀儡对左卿来说毫无难度，但他却唯独没有控制面前的这个。 他不是傀儡师。 不能拥有傀儡。 左卿念头一动，所有的傀儡尽数毁灭。 脑中无数的线全部断开，只留有一根。 他现在不是傀儡师了。 左卿突然觉得一阵轻松。 厄水浑身发冷，他担忧地看着左卿。 在厄水的眼里，左卿表情怪异，像是解脱，又像是在渴望着更深的深渊。 他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嘶——” 一阵痛苦的吸气声响起。 是谁？ 左卿和厄水的脑子同时冒出这个疑问。 “好疼好疼好疼！这什么姿势啊！” 痛苦的抱怨声响起。 而声音来源正是四肢扭曲瘫倒在地上的傀儡。 左卿双眼瞪大，颤抖着身体看向傀儡。 “你们……在干什么？” 傀儡的嘴在动。 但左卿并没有控制它。 “快，快把我扶起来！疼的受不了了！” 傀儡扭曲的姿势显然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可以摆出来的。 它瘫在地上，这种姿势让它无法自己站起来。 左卿如梦初醒，他踉跄了一步才勉强走到傀儡的身边。 “你……你回来了？” 左卿的声音颤抖着，动作极近轻柔地扶起了傀儡。 傀儡眼珠转动，带着疑惑。 “我什么时候离开过？” 他说道。 手上有冰冰凉凉的触感。 傀儡低下头，不解地看着手背上的水珠。 又是一滴。 他抬起头，看向水滴下来的方向。 “你怎么哭了？” 他愣怔地看向面前的左卿。 “你也会哭吗？” 他回过神来，调笑着说道。 左卿眼眶泛红，眼角是更深的红。 他皱着眉，明显是在强忍泪水。 但显而易见的，他失败了。 苏羽伸出手，用力抹掉了左卿眼角溢出的眼泪。 “你别哭了，以后有的是你哭的时候。” 苏羽不像在安慰，倒像在威胁。 左卿感受着苏羽甚至算是凶狠的擦拭，慢慢止住了泪水。 他抓住苏羽的手，不管不顾地用力握紧，任苏羽怎么甩也不放开。 “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傀儡了。” 他低声说道，眼里酝酿着疯狂。 接下来，他不会给苏羽任何机会离开。 第66章 没有义务 左卿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咬了咬牙，强行将情绪再次压制。 他绝不能被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所左右。 他必须理智。 左卿吐出一口气，像是想把自己的感情也一起吐出体外。 修复苏羽手臂的事必须加快进度了。 稍稍冷静下来后，他立刻关闭了耳钉的权限，切断了与苏羽的感官共享。 这对耳钉本是他用来稳定当时神志不清的苏羽的情绪的。 原本的计划是靠这对耳钉让苏羽以为左卿在乎他，从而更忠于左卿。 但苏羽恢复的时间太快，甚至没有撑到完成第一个任务就恢复了，这对耳钉也就一直没来得及发挥它原本的作用。 左卿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略带懊恼地想道。 没想到现在他自食恶果了。 真正被耳钉影响的人居然变成了他自己。 苏羽猫在被子里，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左卿与他感官相连。 但还没等他再多感受一会，感官共享就被左卿单方面切断了。 苏羽皱了皱眉，颇为不理解左卿的行为。 左卿共享这一会是想告诉自己他还没睡觉吗？ 苏羽从被子里钻出来，用手梳了梳有些乱的头发。 他再次躺到了床上，闭目养神，安静地等待着天亮。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但苏羽却格外喜欢这种无人打扰的氛围。 久违的休息让他的心情越发好了。 时间很快过去，苏羽慢慢睁开眼睛。 他拉开窗帘，看着窗外泛着鱼肚白的天空，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现在时间还早，苏羽哼着歌一步步走下楼。 左卿还没醒，苏羽闲着没事干，干脆走到厨房准备做点早餐。 但直到他粥都熬好了，左卿还是没有起床。 苏羽洗了洗手，随手盛了一碗粥就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一碗粥下肚，依旧是熟悉的白水味儿。 苏羽咂了咂嘴，放下了碗。 他一直这么尝不出味道，连自己的厨艺有没有退步都不知道了。 苏羽看了看时间，早已到了平时左卿起床的时候了。 但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左卿居然睡懒觉了。 苏羽也不想惯着他，他今天可不是为了他自己特意做的早餐。 来到左卿的房间，苏羽连门都不敲就直接开门进去了。 看着房间内的景象，左卿果不其然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没醒来呢。 他表情安详得像死了。 苏羽看了两眼，干脆直接掀开了被子。 左卿瞬间惊醒，他立刻坐起身，第一时间找到面前的威胁。 苏羽冲他挥了挥手，友好地笑着。 左卿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的他略带茫然地看着苏羽。 “你在干什么？” 苏羽很理所当然地开口。 “叫你起床啊。” 左卿沉默了片刻，冷着脸说。 “那你为什么要掀我被子。” 苏羽依旧很理所当然。 “这样快，你看，你这不就醒了。” 左卿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把苏羽胳膊卸下来的冲动翻身下床了。 他看都不想看苏羽一眼，直接越过了他。 苏羽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转身下楼去了。 他上来就是为了叫左卿起床，现在目的达到了，他也没有必要再逗留了。 苏羽在楼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手机，等待着左卿。 左卿刚来到餐厅就看到桌边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 他挑了挑眉，看着坐在一边的苏羽。 “你做的？” 他拉开椅子坐下，没有动那碗粥。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羽放下手机点了点头。 “你之前不是说想吃我做的饭吗？” 左卿眉头微微皱起。 “说实话。” 苏羽眼神飘忽了一瞬，再次开口。 “因为我想补偿你。” 左卿眼神微凛，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一声声脆响，像是在敲打苏羽的内心。 “还不说？”他冷冷道。 苏羽“啊”了一声，面上露出一丝纠结。 接着，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坚定地说道。 “我以后会给你做饭，但作为交换……” 苏羽偷偷瞥了一眼左卿淡漠的毫无情绪的表情，继续说道。 “作为交换，你能偶尔给我一次发泄情绪的机会吗？” 左卿略带疑惑，他淡淡开口问道。 “你需要怎么发泄？” 虽然苏羽有自己的意识，但他怎么说也是一具傀儡，傀儡的发泄方式是什么左卿还真不知道。 苏羽笑了一声，用带着一丝侵略性的眼神盯着左卿看。 “就像昨天那样。” 左卿手指一顿，平淡的表情逐渐龟裂。 他原本想压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保持在平时的姿态的想法顿时破碎。 苏羽比他想象中还要得寸进尺。 “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左卿垂下眼眸，掩盖住眼里的冷意。 他摩挲着手指，突然很想杀点什么。 苏羽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样，依旧坚持不懈地盯着左卿看。 “不可以吗？” 左卿没有回应，只是缓缓站起了身，走到了苏羽的身边。 苏羽抬起头看着他，眼神纯良，像是一个天真的孩童。 左卿轻笑一声，手抚摸上苏羽的脸颊，手指慢慢往上。 苏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左卿毫不客气，直接向下拽着苏羽的头发，强迫他仰着脑袋暴露出脖子。 苏羽疼的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有动作。 他抬起手，抓住了左卿的手腕，但他没有阻止左卿，只是抓紧了他的手腕。 左卿眉毛微扬，不反抗的苏羽倒是少见。 “想发泄情绪，你完全可以去找别人。” 左卿随意开口说道。 他说的其实没错。 苏羽想道。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怪异之处。 但自从那一次过后，苏羽觉得自己好像开启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鞭子落在左卿身上的那一瞬间，苏羽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突然全部放开了。 留在他身体里的只剩下愉悦与兴奋。 他从没那么放松过，就像是连续工作了一整年后突然迎来了带薪休假。 苏羽觉得自己必须抓住这种感觉，对象是不是左卿也许并不重要。 “你说的有点道理……” 苏羽思考了片刻，回应了左卿。 也许他可以试试找别人。 见苏羽想通了，左卿冷笑一声松开了抓着苏羽头发的手。 “你最好少对我有那种想法。” 苏羽还在思索着人选，听到了左卿的话，他将视线聚焦在左卿身上。 左卿甩了甩手，斜斜瞥了苏羽一眼。 “我没有义务满足你变态的欲望。” 第67章 卑劣的替代品 苏羽深以为意。 但他也多少能感受到一点。 除了左卿，其他人不行。 虽然苏羽并不想这么说，但他的内心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只有欺负左卿才能让他的情绪得到宣泄。 苏羽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一定是因为左卿以前对他的折磨导致了他现在的情况。 但苏羽不是个喜欢轻易下定义的人。 在没有尝试过别人时，他还不能轻易认定是否非左卿不可。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苏羽非常认真地看向左卿。 “下一个任务什么时候开始。”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要求做任务，虽然有别的目的在内，但怎么说也确确实实是第一次。 左卿显得有些讶异。 “你倒是积极。” 他抬起了苏羽的下巴，直直地盯着苏羽坚定的眼神看。 “就这么想找个人发泄吗？” 苏羽点了点头，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 左卿嘴角一勾，手上转抬为掐，紧紧捏住了苏羽的下巴。 “你果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苏羽感受着从下巴处传来的痛意，眼中眸光一闪。 他解开了耳钉内的锁，同时向左卿发去了感官共享邀请。 这种痛苦，他想让左卿一起体验。 左卿手上的力气顿时松了一些，他一把甩开苏羽，冷冷瞪着他。 “我警告过你，少对我有那种想法。” 苏羽遗憾地再次关闭了锁。 面对左卿的警告，他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显然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慢吞吞开口。 “记住了记住了。” 左卿脸色一黑，刚要生气，苏羽就及时打断了他。 “下一个任务，我想自己挑。” 左卿顿了顿，臭着脸收敛了脾气。 换作以往，他绝不会就这么放过苏羽。 但现在这些苏醒的情绪作乱的太深，已经对左卿造成了太多的影响了。 既然现在苏羽主动要求要做任务，左卿也乐得他为那个破头骨多出一份力。 正好可以加快修复苏羽手臂的进度。 “你有目标了吗？” 虽然压抑住了情绪，但左卿的语气还是颇为不爽。 苏羽笑了笑，拿出手机。 “当然。” 他的目标早在刚才等待左卿的时候就挑选好了，绝对符合他的要求，而且赏金也不算低，正好也符合左卿的要求。 他举起手机给左卿看这次他挑选的目标。 左卿看了一眼，下一秒，脸色又黑了几分。 他深呼吸几口气，咬着牙死死盯着苏羽。 “这就是你挑的目标？” 苏羽奇怪地拿回手机，再次翻看了一遍任务目标的信息。 张时，男，二十七岁，曾经因为校园暴力逼死了一个女学生，最后家里动了点关系让他转学逃开了惩罚，现在是某企业高管。 受害者家属气不过，直到今天才凑够了五十万买他的命。 苏羽眨了眨眼睛，很普通的该死之人啊。 他不知道左卿为什么这副样子。 “他怎么了？” 苏羽疑惑地问道。 左卿恶狠狠瞪着他，眼神饱含威胁。 “你再装？” 苏羽嘴角一勾，笑眯眯地看向左卿黑如锅底的脸色。 “只是和你长得有些像而已，不用这么生气。” 左卿抿着唇不说话，双眸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张时的长相与左卿有些相似，甚至比左卿侵略性更强，常年身居高位也让他的身上带着些上位者的气势，简直就是苏羽心中完美的替代品。 苏羽笑得愉快，嘴里还在安抚着左卿。 “放心，这次的任务我绝对会好好完成的。” 他特意在绝对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暗示意味几乎呼之欲出。 左卿冷哼一声，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苏羽在他身后叫住他。 “早餐不吃了吗？” 左卿头也不回。 “气饱了。” 留下这句话，左卿直接来到了工作室内，门关的震天响，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气愤。 天知道他是怎么压制住自己想杀人的情绪的。 左卿甚至觉得自己都快憋死了。 等到苏羽的手臂修好，他绝对要连本带利的全部还回去。 他转气愤为动力，改造着还差一点就完工的旧人类遗体做成的傀儡。 苏羽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颇为可惜的看着那一碗被忽略了的粥。 本来还想让左卿品鉴一下，看看他的厨艺是否退步了，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就把人气跑了。 苏羽挠了挠头，有些无奈。 他自己喝掉了那碗粥，洗过碗后，他将剩下的粥调成了保温模式就出了门。 任务还得完成，左卿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苏羽心情还算不错。 他现在不同于以往，对于如何不留痕迹地杀死目标，他早已有了经验。 埋伏在目标会经过的路上，苏羽悄悄将一点精神药物喷洒在空中，周围人不多，任务目标一个人就吸了大半的药物。 这点剂量已经足够让一个成年人神志不清了。 张时晃了晃脑袋，只觉得眼前模糊的厉害。 但他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他甚至觉得自己很正常。 从外人眼里看，他也确实很正常，除了头晕似的晃了下脑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张时神情恍惚地走在路上，逐渐偏离了他原本的轨迹，主动走到了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 苏羽则早已在这里等待着他了。 看到任务目标表情凝重地走来，苏羽顿时清楚自己的药奏效了。 他缓步走到张时面前，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张时盯着苏羽的手看了一眼，却没有丝毫反应。 苏羽放下心来，他抽出一根绳子，怪笑着将张时的手绑了起来。 张时全程安分无比，似乎完全失去了神志。 苏羽动作很快，没多久，张时的手就被绑在了身后的栏杆上。 接下来就是安静地等待张时苏醒了。 苏羽蹲在张时面前，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照片上看着像，等真正见到真人时却没有那么相像了。 苏羽有些失望，但这样的已经足够了。 他找出一块布，绑住了张时的眼睛，遮住了与左卿长相相差最大的部位。 遮住眼睛后，张时与左卿的相似度顿时高了不少。 苏羽满意地拍了拍手，继续等待着张时恢复意识的那一刻。 药物很快被人体代谢掉，张时呜咽一声，脑中清明了不少。 刚清醒，他就发现自己看不见东西了，手还被绑在了身后。 张时心里一突，他察觉到身边有人，下意识开口。 “你要干什么？” 苏羽倏地笑了。 他站起身，伸出脚踩在张时的脚腕上，强硬地压下。 “你终于醒了，左卿。” 第68章 该死之人 他碾压着张时的脚腕，毫不留情。 张时顿时痛呼出声，用一只脚疯狂地踹着苏羽。 苏羽既然没有把张时的脚绑起来，自然早就料到了这个情况。 他轻轻退后一步，随意地躲开了张时的踢踹。 张时喘着粗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是谁？你找错人了！” 苏羽根本没有回答他的打算，只是默默盯着他看。 张时没有听到回答，心里不免有些恐惧。 他动了动手腕，发现手被绑的很紧，以他的力道根本挣脱不开。 张时咽了口唾沫，瑟缩着双腿，尽量远离身前未知的威胁。 “你肯定抓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左卿。” 他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向苏羽解释道。 说完这句，他就听到一声轻笑。 笑声里包含轻蔑和不屑。 “你叫张时，对。” 苏羽淡淡开口，眼神随意地落在张时的下半张脸上。 张时这下没工夫管那声奇怪的笑声了，他心里一喜，急忙点着头。 “对对！我是张时，你一定是抓错人了。” 他急切地为自己辩解。 苏羽仗着张时看不到自己，大大方方地弯下腰凑到他面前，语气揶揄。 “我怎么可能抓错呢，找的就是你。” 张时一愣，他张了张嘴，心里顿时被恐慌淹没。 “你，你不是说左卿吗？我不是啊！” 说话间，张时在脑中疯狂思索着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从同事到朋友再到竞争对手通通想了一遍，却找不出任何一个合适的人选。 苏羽突然笑了，他一脚踩在张时的腿根处，力道极大，张时的脸色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变白。 被苏羽踩着的部位传来剧痛，张时仿佛都能听见从骨盆下方传来的骨裂声。 他的股骨几乎要和骨盆分离，整条腿似乎要失去知觉，只留下腿根处的剧痛。 张时受不了这种疼痛，他下意识张大嘴就要尖叫。 苏羽立刻合上了他的下巴，死死按住了他的嘴，让他除了痛苦的哼声以外什么都发不出来。 张时痛的眼泪横流，溢出的泪水浸湿了蒙眼的黑布。 苏羽凑近他的耳边，轻轻开口。 “我说你是左卿，你就是。” 他的话语带着笑意，声音也轻柔无比，传入张时的耳中却如催命般恐怖。 他无力地摇着头，另一条腿无助地乱蹬，怎么也找不到苏羽的位置。 苏羽欣赏了一会儿张时痛苦挣扎的模样后才松开了脚。 但他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张时剧烈地呼吸着，整条大腿都在抽搐痉挛，像是痛到了极点。 苏羽好心的给了他一点时间缓缓，没有再继续折磨他。 不多久后，张时的呼吸终于没有那么急促了，苏羽眉毛一挑，再次开口。 “我松开手后，你如果敢叫，我就杀了你。” 他的声音依旧轻缓温柔，如恋人间的低语一般在张时耳边响起。 张时惶恐无比，他急切地点着头，眼泪顺应着他点头的动作滑落脸颊，滴落在地上。 苏羽盯着他看了一会，才慢慢松开了手。 张时毫不怀疑苏羽的话，他紧紧抿着嘴唇，一声也不敢出。 对于他的识趣，苏羽十分满意。 “真乖。” 苏羽拭去了张时脸上的泪水，擦在了他的嘴唇上。 张时浑身一颤，痛的几乎失去知觉的大腿还在时刻提醒着他苏羽的残忍，他丝毫不敢有任何反抗。 值得庆幸的是，接下来苏羽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接着折磨他了，但却一直没有给他松绑。 “你抓我来……是要做什么？” 张时见苏羽长久没有动作，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苏羽回过神来。 “你要不要猜猜看？” 他轻声开口。 张时一顿，紧张无比地问道。 “是…是为了钱吗？” 苏羽忍不住发出惊讶的声音，刚刚好夸张到张时能一下子听出来。 “好厉害，居然猜中了。” 听到苏羽的回答，张时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为了钱，那他还有机会。 接下来，张时收起了些害怕，语调尽量平稳地对苏羽说。 “你要多少，我都给。” 苏羽语调悠扬地哼了一声，表情愉快，可惜张时看不见。 “你给不起。” 张时一下子急了，他家底虽不深厚，但怎么说也是有点小钱的。 “你先说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给不起呢？” 他略带焦急地开口。 苏羽眉眼一下子冷了下来，他举起手一巴掌抽在张时的脸上，生生把他的脸抽偏过去，干净的脸上快速出现一个红痕。 张时挨了一巴掌，顿时闭上了嘴不敢说话了。 苏羽冷哼一声，蹲下身掐着他的下巴抬起头，冷冷开口。 “你记得，黄沫吗？” 这是那个被霸凌致死的女孩子，张时肯定不会忘记。 “黄…黄沫？” 张时愣住了，他一时之间还真没有想起是谁。 苏羽见他这副样子，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几乎要捏碎他的下巴。 张时痛的颤抖，却不敢喊出声，脑中疯狂寻找着关于黄沫这个名字的相关信息。 在死亡的威胁下，张时终于想起了黄沫是谁。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他先是急切地开口，接着声音又快速变弱，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苏羽松开了掐着他下巴的手，转而将手放在他脖子上，不用言语地威胁着他。 张时头上冷汗津津，浑身寒毛竖起，被黑布遮住的眼睛也瞪大不少。 “不是我的错！是那个女的…呃………” 他迫切地为自己辩解，希望苏羽可以听得进去他的解释。 但他还没说完，苏羽的手就掐紧了他的脖子，让他的后半句话卡在脖子里吐不出来。 张时的腿蹬着，扭动着身体挣扎着。 苏羽眼泛寒光，并没有急着掐死他。 “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张时痛苦地摇着头，缺氧让他的眼前都阵阵发黑，几乎要失去意识。 他说不出话，只能张着嘴无声哀嚎。 就在他即将昏过去的前一秒，苏羽松开了手。 张时的身体立刻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像是要将肺也一起咳出来。 苏羽冷眼看着这一切，安静地等待张时缓过来。 张时好半晌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他嘴唇毫无血色，浑身发颤。 苏羽嫌恶地看了他一眼，用力在他腰侧踢了一脚。 “真难看。” 张时抿住嘴不敢呼喊，沉默着接下了这一脚。 紧接着，他就听到苏羽的声音在距离自己脸部极近的地方响起。 “你一点也不像他。” 第69章 测试的结果 张时惶恐极了，他猜到苏羽口中的他应该就是之前说的左卿。 他根本不认识左卿，不知道左卿是什么样子的，自然也装不出左卿的样子。 但他不愿意放弃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你到底要做什么……” 张时颤着声音低声开口。 苏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时，眼里的寒光一闪而过。 “杀你。” 他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像是在诉说什么极为普通的事一样。 张时认不出苏羽的声音，他知道苏羽肯定不是他认识的人。 既然苏羽提了黄沫，那张时有理由相信苏羽是和黄沫有关系的人。 他斟酌着开口。 “你是黄沫的朋友吗？” 苏羽淡漠地说道。 “很可惜，猜错了。” 张时喉咙一紧，他察觉到苏羽的手再次逼近了他的喉咙。 “等等！求你…求求你别杀我！” 他语无伦次地求饶，企图唤回眼前之人最后一丝良知。 苏羽丝毫不在乎他的求饶，手坚定地放在了张时的脖子上。 就在张时以为自己要命不久矣的时候，苏羽突然停下了动作。 他的耳边传来声音。 “你暂时还不能死。” 苏羽冷冷说道。 张时愣了一下，随后就被巨大的狂喜淹没。 他激动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庆幸自己保住了一条命。 但很快，苏羽的动作就再次让他如坠深渊。 张时看不见苏羽，自然也看不见苏羽从自己身体里抽出的细鞭。 苏羽的手中拿着细鞭，仔细端详着张时的身体，似乎在找下手的部位。 很快，苏羽就咧嘴一笑，像是找到了满意的位置。 他举起手，狠狠一鞭抽下。 张时只是普通的人类，没有左卿那么强大的实力，苏羽下手时还特意收了些力道。 万一张时一不小心被他打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他本来的目的就是杀了张时，但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替代品可是非常重要的。 一鞭落下，张时一下子没忍住，痛呼了一声。 苏羽眉头一皱，立刻在他脸上又来了一鞭。 “闭上你的嘴。” 张时脸上红肿，痛的呜呜咽咽的。 苏羽鞭子一甩，直接套在了张时的脖子上慢慢收紧，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他勒死。 “我说了，闭嘴，他可不会像你这样。” 说着，又是一鞭子下去。 张时听话地闭上了嘴，但闷哼声却是怎么也忍不住。 但这样却正好如了苏羽的愿。 就是这种隐忍克制的样子。 相似的长相让张时抿着嘴强忍痛呼的样子也与左卿沉默无言的样子如出一辙。 苏羽心里渐渐有些兴奋，心情也舒畅不少。 张时被蒙着眼睛，自然看不到苏羽此时有些恐怖的眼神。 他一下下挨着鞭子，想躲却又躲不开。 鞭子不致命，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理智。 终于，张时的血性也被激起了些。 但也可能是知道自己活不下去后最后的歇斯底里。 他咬着牙恶狠狠开口。 “给我停下！你住手！” 他语气低沉，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 苏羽一愣，收起了鞭子。 见苏羽真的停下了，张时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你真那么恨那个叫左卿的，有本事就去打他啊！你打我算什么！” 张时的声音压的极低，苏羽似乎都能看见他皱紧的眉头。 见他这副样子，苏羽顿时失去了兴致。 他将鞭子重新收回身体里，淡淡看着张时，期待着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张时也不负所望地再次开口。 “你个胆小鬼，怂比，我看你是不敢打那个左卿。” 苏羽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几秒钟后，他很平静地回应着张时。 “你说的对，我是不敢打左卿。” 苏羽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张时确实没说错。 如果他真的可以随时随地冲左卿发泄的话，他此时就不会跑来这里找替代品了。 且不说他是真的不敢打左卿还是什么，苏羽也打不过左卿啊。 贸然动手，最后受苦的只会是苏羽自己。 张时显然没想到苏羽会这么说，他先是愣了片刻，很快又咬牙切齿地骂道。 “你个废物，不敢找正主报仇就随便拉个路人是！” 苏羽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拍了拍张时的脸，可惜的说道。 “你该庆幸自己和左卿长得有几分相似，否则现在躺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他不顾张时的愣怔，接着说道。 “而且，我可不是随便找的你，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 张时啐了一口，不屑地说。 “不就是为了黄沫那个贱女人吗？” 他现在已经无所谓会不会激怒苏羽了。 “那个女人什么能耐，还能找到你来给她报仇。” 苏羽纠正了他的说法。 “我可不是为了给她报仇才找你的，别搞混了。” 苏羽的话让张时有些糊涂了。 “那你找我干嘛，就为了打我？” 他语调低了些，不再那么冲了。 苏羽低低笑了一声，笑声诡异。 “确实有这个原因，不过拿钱办事嘛，过程不重要。” 他毫不避讳谈论这个话题，因为张时今天会死在这里。 张时瞪大了眼睛，苏羽的话让他心里发颤。 拿钱办事…… 买他的命…… 张时这才知道苏羽到底是什么人。 但这也让张时再次燃起了生的希望。 他惶恐地说道。 “你…你拿了多少，我给你双倍！” 苏羽没有回答，他伸出手一把扯下了蒙着张时眼睛的黑布。 长久没有接触光明的眼睛还有些睁不开，但张时很快就适应了。 他眨了眨眼睛，第一时间看向苏羽。 苏羽的年纪比他想象中要小很多，张时简直不敢相信，这样一个青年居然会是杀手。 他拼尽全力地记着苏羽的长相，似乎想等活下来后找他报仇。 苏羽丝毫不在意张时的视线。 他笑着看向张时，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你想活着，对。” 这简直不用思考，张时立刻点了点头。 只要能让他活下来，无论让他做什么都行。 苏羽笑容更深了，他很满意张时的识趣。 但之前的测试也让苏羽知道了一个事实。 左卿没有替代品。 在张时身上发泄的时候，除了第一鞭能让他放松一点以外，其他所有加起来都没有第一鞭效果大。 或者干脆说几乎没有效果。 苏羽虽然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但还是有些失落。 既然已经确定了结果，张时自然也就没有用处了。 但在最后的最后，张时还有最后一点价值。 苏羽死死盯着张时的眼睛。 “叫我一声主人，我就考虑放过你。” 第70章 演员的自我修养 张时呆愣在原地，他看着苏羽的眼睛，感觉脑中一片混乱。 “呃，你……” 他愣愣开口，似乎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且不论苏羽这个要求有多奇怪，既然他想活下去，那就只能按照苏羽说的来。 想通了这一点后，张时顿时丢下了心里的包袱。 他脸上带着谄媚的笑，低声下气地开口。 “主人。” 张时心里顾不上羞耻，比起羞耻，他更惜命。 他叫的毫无负担，苏羽却并不满意。 张时的反应简直毫无乐趣。 苏羽丝毫不掩饰他对张时没兴趣，眼神淡漠地瞥了一眼张时讨好的模样。 “没意思，我看你根本不想活下去。” 张时心里一突，他抬起头看着苏羽毫无情绪的脸，面上露出急切的表情。 “不是的！” 苏羽掀起眼皮看着他，突然笑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 张时顿时喜出望外，他酝酿了一会，说话的语气越发谄媚了。 但苏羽却更不满意了。 他定定地看着张时慌乱的眼睛，又拿出了那块黑布。 被蒙住眼后，张时的恐惧几乎达到了顶峰。 他以为苏羽是要动手了，害怕到极致的他只能不断求饶，但过了半天他也没见苏羽动手。 张时略带疑惑地停下了求饶，不安地等待着自己接下来的遭遇。 苏羽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语气轻快。 “别担心，我会教你怎么叫的。” 张时根本不敢甩开苏羽的手，只能干笑着点头答应。 接下来的时间，苏羽从各个层面描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甚至教张时如何压嗓子改变声音。 张时头顶冒汗，生怕苏羽一个不高兴就杀了他，所以也学的格外卖力。 在苏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张时终于勉强达到了他的要求。 苏羽一声令下，张时迅速进入角色，黑布下的眼睛闭了闭，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任何怯懦。 演戏要演全套，即使眼睛被遮住了根本看不到，他也要尽力做好每一个细节。 他可不想因为偷懒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进入状态的张时眼神冷淡，嘴巴轻轻抿起，甚至气质都有了些改变。 虽然他此时还是被绑着手坐在地上，但给人的感觉却格外随意，似乎不是被绑架，而是故意让苏羽这么做的一般。 苏羽很满意张时的变化，他轻轻解开了张时蒙眼的黑布。 张时眼睛微微眯起，双眸迅速染上寒光。 但与他外表截然不同的是他后怕的内心。 幸好没有偷懒忽略了眼神的变化，不然苏羽此时解开黑布就只能看见他惶恐紧张的眼神了。 张时的表情眼神气质都被苏羽调教到了一个勉强令人满意的程度，虽然他自己痛苦不堪，但不得不说，张时是有点演技的。 苏羽看他这副模样，心里也多多少少又升起了一些兴奋。 虽然还有瑕疵，但已经很相似了。 这简直…… “……太棒了。” 苏羽双眸微微睁大，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嘴角也挂起诡异的笑容。 张时得到了苏羽的夸奖，表情差点没绷住，但好在他及时稳住了。 按照苏羽描述的人设，张时认为自己此时不应该对这句话有任何回应。 事实证明，他没想错。 苏羽显然并没有因为他的不回应而生气，反而看起来更高兴了几分。 张时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此时多希望自己就是苏羽口中的那个人，至少这样他就不用费尽心思去扮演他了，也不会时刻担心自己的生命会不会有威胁了。 苏羽并没有理会他的想法，他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张时看，口中喊了一声。 “左卿。” 张时心里一凛，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现在是关键时刻。 他眉头微蹙，冷冷瞥了苏羽一眼，淡淡开口。 “怎么？” 这话一出，苏羽的笑容明显更深了几分。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牙齿，只觉得牙根痒痒，很想咬点什么。 看张时的状态进的不错，苏羽也适时要求道。 “现在，叫我主人。” 说完，他期待地盯着张时看，同时眼里也流露出紧张，像是在担心张时没能演出他所期望的样子。 所幸张时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在生死的威胁下，张时的演技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他眼睛一眯，表情微微变化，嘴唇抿得更紧，眼神带上了一丝危险。 在苏羽眼神的逼迫下，张时表情逐渐变得隐忍克制，他紧紧咬着牙，视线偏过，不再看向苏羽。 “……主，主人。” 声音被压的很低，虽然他本音与左卿有些区别，但在苏羽的调整下已经逐渐接近左卿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满，似乎说的极为不情愿。 这副明明不愿意却强迫自己接受的样子正是苏羽想要的。 他笑出了声，浑身兴奋到颤抖，瞳孔也缩小到了极致。 虽然是假的，但这仅仅片刻的沉溺已经足够他发泄情绪了。 张时有些被苏羽的样子吓到，他闭上了嘴，眼里还是带上了一丝惶恐。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他能力范围内的最好了，但他不知道苏羽会不会满意。 苏羽简直太满意了。 他觉得自己又变回了那个阳光开朗的小男孩。 心中挤压的苦闷几乎全部发泄了出去。 他确实需要一个发泄的端口。 笑了几声后，苏羽渐渐恢复了平静。 张时这时才敢小声开口问他。 “主人，您不满意吗？” 苏羽友善地摇了摇头，伸出手在他脑袋上狠狠揉搓。 “怎么会，你做的很好。” 得到苏羽这么高的评价，张时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放松下来的他喘着气，全身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无力。 但这种感觉只保持到苏羽拿出刀之前。 苏羽的手臂上弹出利刃，他笑眯眯地看着张时。 张时愣了一下，有些拿不准苏羽的意思。 “你，你要做什么？” 他结结巴巴地慌张问道。 苏羽很理所当然地将刀比在他脖子上。 “杀你啊。” 张时瞪大眼睛，浑身发颤。 “你不是说会考虑……” 话没说完，张时就止住了。 他沉默了片刻，咬着牙瞪着苏羽。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 苏羽惊讶地点了点头。 “你才发现？”他道。 张时还想说什么，苏羽却打断了他。 “别误会，我已经决定放过你了。” 他指尖划过利刃的刀锋部分，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 “但……黄沫可没打算放过你。” 说完，他没有给张时任何反抗的机会，一刀封喉。 这次的血液并没有喷涌出来，苏羽学会了左卿曾经的处理方式，妥善使用了能源，将现场处理的干干净净。 张时眼睛死死瞪着苏羽，嘴巴大张，似乎还有话要说。 苏羽丝毫不在意他死状凄不凄惨，解决了任务，苏羽心情很好，他扫清了现场所有痕迹，保证谁来了都查不出来后愉快地离开了现场。 第71章 和善 完成了任务，苏羽并没有急着回去找左卿。 他还有一件事要去验证一下。 苏羽看了一眼周围，确保没有人发现后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他来到街上，缓步向着一个方向走着。 换乘了几次交通工具，苏羽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曾经左卿带他来过的九端的分部位置。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酒店的大门，施施然走了进去。 进门后，他看了前台一眼。 能做九端的前台的人必定不是什么普通之人。 他一眼认出了苏羽就是当时跟在左卿身后的人。 前台从容不迫地拿出房卡，面带微笑双手递给了苏羽，顺便告诉了苏羽房间号。 苏羽接过房卡，向着前台告知他的地方走去。 这次与上次略有不同，房间位置变了。 苏羽抽空去之前的房间看了一眼，发现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两个人正在收拾东西，似乎急着退房。 苏羽不留痕迹地掠过了房间门口，继续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之前的入口住了别人，难怪要换房间。 苏羽轻轻皱着眉思索着。 但以九端的体量，不太可能只设立一个入口，这样不仅平时进出麻烦，还容易被发现。 多入口的可能性比较大。 苏羽打量着四周的房间，全部都长一个样，几乎看不出区别。 比起这个可能，苏羽其实更愿意相信另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九端根本没有设立入口。 他根本不需要去某些特定的房间才能进入九端。 虽然一个入口被发现的概率很大，但多个入口被发现的概率也不小，就像犯罪嫌疑人多次出入窝点一样，虽然狡兔三窟，但同样的人出入次数多了，哪怕十窟也不够用。 除非，这个酒店的每个房间都是入口。 苏羽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房卡，十分普通，最多看起来还算新。 这张房卡应该才是关键。 只有带着这种特制的房卡才能打开进入九端的入口。 只要有这种房卡，那估计不管哪个房间都能进入九端。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苏羽随意找了个空房间，将房卡插在卡槽里。 几乎是下一秒，房间内就传来了令苏羽熟悉的气息，与之前左卿带他来时打开的九端入口气息如出一辙。 苏羽心里一喜，很是高兴自己猜对了。 不过虽然入口被打开了，但他眼前的门却还是紧紧关着。 苏羽眉毛一挑，拿回了房卡。 看来房卡还是有它本身的作用的。 打开九端入口的功能说不定才是附带的。 在苏羽抽出房卡后，入口的气息一下子就消失了，速度快到像似乎从没出现过。 验证完自己的猜测后，苏羽安分地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将房卡插入。 这次门很听话的打开了。 苏羽收好房卡，毫不犹豫地进入了九端。 他进去后，入口瞬间关闭，隔绝了他与外界的联系。 苏羽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凭着记忆来到了之前那个训练场。 他来这里是为了找厄水。 厄水的行踪他完全不知道，但他第一次见到厄水就是在这里。 靠着运气，说不定能再次碰上厄水。 事实证明，苏羽今天的运气确实不错。 不止厄水，连何子叶都碰上了。 隔得很远苏羽就看见了两人，他心里一喜，快步走向他们。 厄水先一步发现了苏羽，他面色一变，立刻提醒了何子叶。 何子叶快速回过头瞥了一眼苏羽，脸色也是一变。 苏羽速度很快，眨眼间就来到了两人面前。 但厄水和何子叶两人的速度也不慢，苏羽前脚刚到，两人后脚就要窜出去。 等苏羽站稳后，两人已经窜出去好几米了，企图逃离他的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苏羽一愣，随即脸色发黑地盯着两人的背影看。 厄水和何子叶还没来得及跑出多远，就听到苏羽阴恻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站住。” 他语气饱含威胁，虽然实力是三人中最弱的那个，气势却是锐不可当地直接戳穿了厄水两人的后腰。 他们立刻止住了脚步，却没有转身。 苏羽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了两人，嘴角带笑。 “你们跑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何子叶下意识就要点头，却被厄水及时阻止了。 他转过头，看见厄水轻轻摇了摇头，表情冷淡中带着一丝慌张。 见两人不回应，苏羽干脆直接站在了他们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说，为什么跑。” 何子叶眼神飘忽，不敢看苏羽。 厄水犹豫了片刻，找不出借口的他还是选择十分诚实地开口。 “因为怕你。” 苏羽闻言沉默了片刻，他完全想象不出厄水他们怕自己的理由。 “为什么？” 何子叶接着苏羽的问题，小声回答道。 “因为你对左卿大人说的话……”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左卿居然答应了苏羽的要求。 这让厄水和何子叶意识到了苏羽的恐怖，更意识到了左卿对苏羽的在乎程度。 而且那种状态的苏羽让两人感到心慌，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远离苏羽。 苏羽和善地笑了笑，安抚着两人的情绪。 安抚完成后，苏羽抛出了找厄水的目的。 他本就是带着疑惑来的，自然要问清楚。 “你们，知道我是傀儡。” 苏羽很随意地开口，这不是秘密，甚至是公之于众的。 两人点了点头，似乎在想苏羽为什么要这么问。 苏羽看了他们一眼，问出了自己真正的疑惑。 “那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有自我意识。” 这一点几乎不能算是疑惑了，如果苏羽没有把握的话是不会这么问的。 除了刚认识厄水那段时间，其他时候他几乎没有掩饰过自己有自我意识这件事。 厄水和何子叶哪怕再蠢也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最主要的是，苏羽发现左卿对两人十分信任。 当时左卿向他下跪的时候，他完全没有让两人回避的意思，甚至是厄水他们主动离开的。 他们并没有对不起左卿，左卿自然不需要借口杀他们。 没有让两人回避，要么是左卿不在乎自己下不下跪，要么就是他非常信任两人。 既然他非常信任厄水他们，那苏羽的情况两人肯定也是知道一些的。 情况也确实如苏羽猜测的那样。 厄水与何子叶互看一眼，脸色都变得严肃。 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厄水低声开口。 “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我们绝不会背叛左卿大人。” 苏羽挑了挑眉，狠狠揉了一把厄水的头发，十分满意他的态度。 “我相信你们。” 但他更相信左卿，他相信左卿的眼光，也相信左卿不会将他的秘密公之于众。 毕竟比起苏羽自己，左卿要更在乎他的自我意识。 得到了问题的答案，苏羽心情颇好地告别了厄水两人，哼着小曲儿回到了别墅。 这回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他也该歇一歇了。 苏羽站在别墅门口，刚想推门进去，本能就预感到有威胁靠近。 一排银针迅速朝他袭来。 他下意识侧身躲开，皱着眉看向门内。 只见左卿表情怪异，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看。 苏羽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不受控制地退后一步。 就在这时，左卿轻轻开口，语调与苏羽教张时说的一模一样。 “怎么？主人回来了？” 第72章 科技的力量 苏羽错愕地看着左卿，心里升起浓浓的心虚。 他没有说话，只是又默默退后了几步。 左卿面上带笑，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了苏羽，口中模仿着张时的语气。 “主人怎么不过来？” 苏羽咽了口唾沫，想笑又笑不出来，他视线偏移，心虚地不敢看左卿。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苏羽当机立断脚底抹油。 左卿越靠越近，苏羽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逃离左卿。 但左卿也不是吃素的，他脸色一黑，速度比苏羽更快，直接出现在苏羽的身后。 在苏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左卿已经拽着他的后领硬生生拉住了他。 苏羽跑得太快，一时没刹住车，脖子被衣领狠狠勒了一下。 左卿手一拽就把他拉到了自己面前，苏羽根本来不及挣扎就被迫后退了好几步。 他的后领还被左卿拽着，一点也挣脱不了。 苏羽不信邪地向后伸手，企图拨开左卿的手，但左卿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拽着苏羽大步走向别墅，生拉硬拽的情况下苏羽根本找不到机会挣脱。 苏羽很不服地乱动着身体，转过头来恶狠狠瞪着左卿。 “你放开我！” 他声音不算小，吵的左卿皱紧了眉。 左卿沉着脸停下了脚步，他一把把苏羽拽到自己面前，定定地盯着他看，眼神如死水般平静，但危险的意味却是一点没少。 苏羽虽然反抗的时候声势浩大，但在这种情况下真正面对左卿还是免不了有些心慌。 他声音顿时弱了下去，低着头嘴硬地说道。 “我自己会走。” 左卿一听就笑了，他抬起苏羽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看，口中玩味道。 “是吗？那你刚刚在做什么？” 苏羽躲开了左卿的手，偏着头极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那种情况下谁会不跑……” 他这句话没有逃出左卿的耳朵，他双眼微眯，眼神如刃般刺向苏羽。 “你还好意思说？” 左卿的声音里不免带上了一些气愤。 左卿是傀儡师，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傀儡在做什么，但不把意识连接过去的时候，傀儡师最多只能感应到傀儡的状态和位置，只有真正把意识投射在傀儡身上的时候，傀儡师才能掌握傀儡的一切。 他只是想看看苏羽到底想做什么，谁知道刚把意识投射上苏羽，他就看到面前有一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人坐在地上被苏羽逼着喊他主人。 更甚至这个人还模仿了他的语气和声音，就连表情和气质都模仿了。 不得不说，那人确实很有天赋，左卿有那么一瞬间差点以为坐在地上的人是他自己。 这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 原以为苏羽只是找个人发泄一下情绪而已，没想到他从一开始想要的就不是替代品。 左卿咬着牙瞪着苏羽，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气愤。 “你都做出这种事了，难道还怕我找你吗？” 苏羽想后退，却被左卿抓着胳膊一步也退不了。 他本来还抱着侥幸心理，想着就这么一段时间，左卿应该不会发现他做的事，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左卿的眼睛。 苏羽嘴巴张张合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左卿越来越恐怖的眼神逼迫下，苏羽一咬牙，很干脆地开口。 “谁让他长得和你那么像，我一下没忍住……” 左卿差点被气笑了，他也不打算给苏羽解释的机会了，直接拽着他的胳膊强硬地拉回了别墅内。 苏羽这次没有再自不量力地反抗。 进到别墅内，左卿关上门，阴恻恻地盯着苏羽看。 苏羽被看的有些心慌慌。 他小声开口。 “没必要这么生气……反正又不是你叫。” 左卿缓步逼近苏羽，声音很低。 “你是不是又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了。” 苏羽闻言立刻闭上了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 生气的左卿还是很有压迫感的，苏羽一时之间有些不敢顶嘴。 虽然苏羽主动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但左卿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他站在苏羽面前，眼神让人琢磨不透。 苏羽嘴唇动了动，突兀地开口说道。 “主人我错了，我不该这么不听话……” 话音刚落，苏羽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大，快速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左卿脸上又浮现笑意，看起来怒气都消减了一些。 苏羽紧紧抿着嘴，双手也用力捂着，狠狠瞪着左卿。 左卿太久没有控制过他的身体了，苏羽差点忘了左卿还有这个能力了。 苏羽的样子让左卿心情好了不少，他说道。 “还是这样顺眼。” 苏羽沉默了片刻，在确认左卿没有接着控制自己后，他才咬着牙说。 “只会控制别人的身体算什么！” 左卿闻言眉头一挑，双眼染上一丝趣味。 “你的意思是，你想自己亲口喊？” 苏羽双眼睁大，被左卿无耻的程度震惊到了。 “我呸！”他气冲冲地开口。 左卿微微凑近了他，眼里闪过一道略带兴味的光。 “你不愿意，但我现在有些兴趣了。” 说着，他又逼近了两步，接着满意地看着苏羽被迫退后的样子，心里舒服不少。 苏羽退后几步说道。 “那你找厄水他们，他们肯定很愿意！” 左卿摇了摇头，直直地盯着苏羽看。 “不要他们，就要你。” 苏羽微微一滞，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左卿。 “……变态。” 他语调缓慢地评价着左卿。 左卿丝毫不生气，笑着看向苏羽。 “这个词轮不到你来说。” 苏羽哼了一声，有些无法反驳。 但他可不想如了左卿的愿。 “反正我是不会喊的，你死了这条心。” 苏羽态度很坚决，眼神坚定，看起来不会为任何事物所动摇。 左卿并不在意他的态度，他念头一动，苏羽的声音就在客厅内响起。 “主人我错了，我不该这么不听话……” 但这次不是从苏羽的嘴里说出来的。 苏羽傻眼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嘴没在动，但声音确确实实是在他面前发出来的。 他环顾了一遍四周，似乎在找声音的来源。 就在这时，声音再一次响起了，还是那句话。 苏羽呆在原地，他僵硬地看向左卿。 “你…你居然录音！” 第73章 心甘情愿 左卿面带笑意，诚实地点了点头，确认了苏羽的猜测。 苏羽面上涨红，他咬着牙瞪着左卿。 “删掉！” 左卿很疑惑地看向他，眼神无辜。 “为什么？” 苏羽恨不得在他脸上来一拳。 “让你删掉就删掉！” 左卿拿出录音笔，大大方方的展示在苏羽面前，但却不给他碰到的机会。 “如果我不删呢。” 他语调悠扬，显然心情不错。 苏羽捏紧了拳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左卿不删，他也拿左卿没什么办法。 他打又打不过左卿，根本不可能从他手里抢到录音笔。 左卿看苏羽气得脸都红了才慢悠悠说道。 “你还记得自己怎么对张时的，叫我主\/人，我就删掉。” 说完一句，他又补充道。 “我会直接删，不用考虑。” 苏羽立刻摇了摇头，当机立断拒绝了左卿的要求。 反正就一句话，苏羽咬着牙，强行说服自己。 被录下来又不会少块肉，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人认识他。 左卿显然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打开录音笔，趁苏羽不注意的时候，又控制他说了两句羞耻的话。 至少对苏羽来说是非常羞耻的话。 苏羽耳朵都红透了，绯色慢慢爬上了他的脸颊。 他死死捂着自己的嘴，看左卿的眼神似乎想把他生吞活剥。 这回他是一点也不敢把手放下了，生怕自己一放下手，嘴里就又要冒出莫名其妙的话语。 左卿心情颇好地将苏羽被迫说出来的话全数录下。 他晃着手中的录音笔，眉眼弯弯，无声威胁着苏羽。 “叫一声，我就删掉。” 苏羽指节发白，想摇头拒绝却又下不了这个狠心。 那几句话简直太考验他的理智了，他不能允许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更无法接受这几句话被左卿录下变成他的把柄。 左卿给了他足够的时间考虑，丝毫没有催促他的意思，只是时不时地放出一两句话刺激一下苏羽。 苏羽确实被刺激到了，他眼尾泛红，羞耻到想掉眼泪。 他简直不敢想左卿以后拿这几句话放给厄水他们听的时候，厄水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苏羽觉得自己也没有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必要了。 颜面扫地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苏羽控制不住地想道。 左卿虽然给足了苏羽思考的时间，但他的耐心也不是无限的。 他重复录音的间隔越来越短，一遍遍地考验着苏羽的理智。 终于，在左卿又一次放出录音时，苏羽崩溃地按住了他的手。 左卿也及时按下了暂停键，录音笔中苏羽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苏羽面上发红，死死盯着左卿，虽然不说话，但左卿已经知道苏羽的意思了。 他当着苏羽的面删除了一句录音，似乎是在保证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苏羽深呼吸了几口气，嘴唇嗫嚅了几下，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左卿见状佯装不满的样子，当即就要带着录音笔转身离开。 苏羽急了，下意识地拉住了左卿。 “你等等！” 左卿停下了脚步，皱着眉看向苏羽，似乎是在对他拦住自己的行为感到不满。 拉住左卿后，苏羽意识到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心一狠，视死如归地小声开口。 “主\/人，求你删掉……” 他的眼神恍惚，甚至瞳孔都有些扩散，似乎命不久矣。 苏羽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碎裂的声音在他脑中炸响，声音大的他甚至有些担心左卿也能听到这个声音。 左卿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但很快就被他压制下去了。 苏羽喊的毫无感情，还没达到左卿的期望。 于是，左卿很理所当然地只删除了一条录音，还有好几条依旧安静地躺在录音笔内。 苏羽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左卿。 “你不是说会删掉吗！” 左卿脸皮极厚地开口。 “我可没说全部删掉。” 苏羽差点气晕过去，他快步上前就要抢左卿手中的录音笔，但两人实力悬殊，几个回合下来，苏羽不仅摸都没摸到笔，甚至还被左卿抓着手死死控制住了。 苏羽气得不行，刚想下嘴咬左卿，左卿的声音就轻轻在他耳边响起。 “喊一次删一句，很公平。” 苏羽顿时带着怒气快速开口喊了好几声，速度极快，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左卿见状摇了摇头，提醒着苏羽。 “这样可不行，要按我说的来。” 苏羽没办法，只能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到底什么要求。” 左卿眼神晦暗不明，他松开了苏羽，低声对他说道。 “我说一句，你回答一句，很简单。” 苏羽来不及多思考就点了点头，他现在只想把剩下那几句录音也删掉。 毕竟之前那一声主\/人算沉没成本，如果不加把劲把剩下的录音也删掉的话就是他亏了！ 苏羽说服了自己，他不想吃亏。 左卿见苏羽同意了，笑意顿时加深了一些。 他眼睛逐渐变得幽深，压低声线。 “跪下，还要我教你吗。” 下跪，苏羽已经很熟悉了，他没什么负担地就跪在了地上，抬着头等待着左卿的下一步指令。 左卿一点也不着急，他手指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录音笔，随着时间流逝默默给苏羽施加压力。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苏羽，眼神漫不经心，但又带着一丝压迫感。 苏羽被他看得有些不适应，他悄悄喘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这一下没有逃过左卿的视线，虽然左卿看起来丝毫没有将苏羽放在眼里，但实际上他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苏羽的一举一动。 在苏羽即将忍耐不住时，左卿才慢慢开口说出下一个指令。 “我是你的什么。” 他声音低沉，威胁中又带着玩味，似乎在他面前的不是苏羽，而是一只不听话的小狗。 苏羽愣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左卿。 但很快，在左卿若有若无地威压下，苏羽回应了左卿的指\/令。 “……主\/人。” 删除录音的声音响起，苏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左卿这次没有等待多久就再次开口。 “谁是你的主\/人。” 苏羽这次沉默的久了些，但他还是坚持开口，只不过声音有了些变化。 “……你。” 又是一声删除录音的机械音。 伴随着声音一起消散的是苏羽的心理防线，只不过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左卿迈出两步，走到苏羽面前，弯下腰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他薄唇轻启，声音依旧低沉，依旧充满压迫。 “连起来说一遍。” 苏羽咽了口唾沫，心尖不受控制地有些颤抖，身体对左卿的抚摸毫无反应，甚至忘记了躲开。 这次苏羽没有沉默太久，几秒钟后，他微微颤抖的声音就在客厅内响起。 “你是……我的主\/人。” 最后一句录\/音也随着苏羽的话音落下而删除。 左卿笑眯眯地摸着苏羽的脑袋，似乎很满意。 苏羽终于完全放松了身体，他下意识地开始喘息，似乎在平复自己莫名其妙躁动的身体。 他瘫坐在地上，瞳孔颤抖，不知怎么的有些心有余悸。 此时，左卿适时地开口。 “乖孩子。” 苏羽浑身一颤，几乎是一瞬间就握紧了拳头。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第74章 天平 左卿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危险。 这种危险不是指武力上的，而是指心理上的。 苏羽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该招惹左卿，不该惹他生气。 他握着拳的手微微颤抖，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 左卿看苏羽缓过来了，这才伸出手扶着他站了起来。 他轻轻揉捏着苏羽的手，像在捏小狗爪下的肉垫一样随意。 苏羽没有推开他，虽然感觉有些怪异，但还不算坏，尚且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左卿见状捏得更起劲了，直到苏羽不耐烦的前一秒才施施然松开了他。 苏羽夺回了自己的手，虽然心尖还有些发颤，但他已经暗搓搓地谋算着下次该怎么报复回去了。 他不喜欢吃亏，所以左卿必须为自己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要知道，哪怕是他，也只是找了个和左卿有些相似的人发泄一下而已，左卿居然直接找他本人。 这对苏羽来说一点也不公平。 又想起刚刚的情况，苏羽还是有些经受不住。 他耳尖再次泛起薄红，咬着牙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东西。 但人的思维就是这么奇怪的一个东西，你越是不让自己想，那些想法就越是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在脑中被自己羞耻的话语占满的那一刻，苏羽也终于摆脱了那种难以言喻的被支配感。 他甩了甩脑袋，像是想把那些话语从自己的脑中甩出去。 当然，这只是徒劳。 苏羽瞥了一眼面前笑的很满足的左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或者用恼羞成怒来形容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就是不高兴了。 想起左卿对他的威胁，苏羽只觉得越想越气，气的牙根痒痒。 他索性抛下脑中乱七八糟的报复想法，很单纯地向左卿扑了过去。 左卿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但心情颇好的他并没有阻止苏羽，任由他把自己扑倒在了地上。 苏羽本来没指望自己这一下能有作用，但左卿的行为让他意识到了左卿对他行为的默许。 这种默许让苏羽胆子变大的同时感到更气愤了。 说到底，他还是在被左卿支配着。 左卿估计也是想让他知道，只有他不打算反抗的时候，苏羽才能暂时占据上风。 他不喜欢这种被支配的感觉。 苏羽抓着左卿的肩膀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像不良少年打架斗殴一般，苏羽举起了自己的拳头悬在左卿的面前，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 左卿眼神一凛，双眸微微眯起，无言地散发着威压，他盯着苏羽的眼睛，被支配的感觉再次席卷了苏羽的全身。 他拳头开始打颤，握了又握，最后还是失力松开了手。 苏羽感到身体有些发麻，按着左卿肩膀的手都软了几分。 虽然身体的反应苏羽自己控制不了，但他的想法还是没有改变。 苏羽咬了咬牙，缓缓低下头凑到左卿的脸侧。 左卿微微垂下眸看着苏羽越来越近的面孔，平静的心跳渐渐开始加速。 当然，他本人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 或者说他发现了，但他并不知道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也就没当回事。 苏羽越贴越近，垂下的发丝撩拨到左卿的脸颊，让他感到脸上发痒。 太近了。 左卿平淡的表情终于产生了变化，他微微皱起了眉，抬手就想将苏羽推开。 就在这时，苏羽动作快准狠地一口咬在了左卿的肩膀上，尖锐的虎牙瞬间划破一层薄薄的衣服，直接刺入了肉里，血液缓慢渗了出来。 左卿肩膀一痛，错愕地转头看向苏羽。 苏羽发了狠地咬着，边咬边磨，似乎想将那一块肉生生咬下来。 他舔舐着左卿的血，布料的质感摩擦着苏羽的舌头，有些麻痒。 左卿忍受着肩膀处传来的尖锐疼痛，苏羽的舌头也让他感觉有些怪异。 他下意识就想将苏羽推开，但苏羽咬的死紧，左卿推了一下，不仅没把苏羽推开，反而让自己的痛感更加剧了。 左卿轻轻吸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缓慢抚摸着苏羽的后脑勺。 他觉得自己还是把苏羽逼的有些紧了，苏羽这是应激了。 这种情况下，他需要先安抚下苏羽的情绪，否则以苏羽的性格，他再威胁下去也只会把苏羽越逼越急，越推越远。 左卿动作轻柔地一下一下顺着苏羽的头发抚摸着，口中轻声安抚。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 他说的很慢，但字字清楚，语调也软了下来，给人一种真的在认错的错觉。 苏羽口中松了松，但很快就又咬紧了。 左卿作为被咬的那个，自然不会忽略苏羽的这一点点小变化。 他嘴角一勾，继续安抚着。 “对不起，我道歉，阿羽别生气了好不好？” 苏羽舔了一口即将溢出嘴角的血液，闷着半天也没有松开。 就在左卿以为苏羽不吃这一套的时候，苏羽含糊不清地声音响起。 “……不好。” 他嘴里还咬着左卿的肩膀，这两个字说得很不清楚，但左卿还是听懂了苏羽的意思。 这是一个好的发展，至少对左卿来说是。 比起苏羽不肯原谅他，他更担心的是苏羽不肯回应他。 会回应，就说明苏羽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已经给他留下了机会。 他抚摸着苏羽的手缓缓往下，摸到了苏羽的后颈处。 后颈是一个很特殊的部位，在支配者的眼中，抚弄后颈会让内心的控制欲得到满足，而在被支配者的眼中，被随意地触摸后颈会让其内心下意识地升起想臣服于前者的欲望。 左卿自己是前者，但他并不确定苏羽算不算是后者。 他手上一下一下地轻抚揉捏，默默安抚着苏羽的情绪。 同时也是在测试苏羽到底属于哪一种人。 他手上抚摸着，口中也不停。 “是我不好，阿羽可以先松口吗？” 听到这话，苏羽咬的越发紧了，左卿肩膀的疼痛感越发剧烈。 但他却像是没感觉一样，嘴角还带着笑意，给了苏羽一个发泄的时间。 此时苏羽在左卿心中的天平上已经偏移向了后者。 察觉到时间差不多了，左卿再次轻声开口。 “我已经知道错了，阿羽要怎样才可以原谅我？” 他一步步引导着苏羽。 苏羽也如左卿预料中的那样最后狠狠咬了一口后松开了嘴。 他嘴角带着左卿的血，眼尾有些发红，但依旧居高临下地盯着左卿看。 事情确实如左卿想象中发展着，但在最后一步，苏羽却出了些差错。 左卿心中的天平停下了倾斜，甚至隐隐有回倾的趋势。 意识到不对的左卿微微皱起了眉。 苏羽的声音适时响起。 “原谅你？你叫我主人，我就原谅你。” 天平倾斜，最后落定在前者。 第75章 支配与被支配 左卿心中的天平逐渐消散。 他已经知道了苏羽是什么样的人。 真是…… 只要有一点点机会，他立刻就会反咬上来，所有的臣服都是为了最后的反扑。 他双眼微眯，虽然视线处于下方，对视时却丝毫不输于苏羽。 左卿意识到，苏羽也许是他的同类。 这个认知让左卿不可避免地有些兴奋。 他久久没有开口，用眼睛细细描绘着苏羽的面容。 苏羽紧紧盯着身下的左卿，他不会像左卿那样动用威胁的手段，因为武力值相差太大，这种手段除了激怒左卿以外起不了任何效果。 他要的是与左卿完全不同的。 自发的臣服。 如果说左卿是以威胁的手段逼迫苏羽臣服于他的话，那苏羽就是要抓住左卿自己暴露出来的漏洞诱导左卿臣服于他。 他知道左卿是个骄傲的人，他不会，也不屑于违背约定。 苏羽垂眸与左卿对视，两人之间长久没有言语。 安静的氛围中，左卿率先打破了这一切。 “无理的要求。” 他语气淡淡，看起来像是拒绝了，但并没有完全拒绝。 苏羽眼里流露出嘲讽。 “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 左卿摇了摇头，口中平静道。 “你的要求太过分。” 苏羽眼里的嘲讽更浓了，他微微弯下腰，声音很低。 “这么过分的要求，你刚刚才让我做过。” 左卿定定地看了苏羽几眼，没有言语。 苏羽顺势继续施加压力。 “只有我叫，是不是有些不公平？我的主、人？” 左卿闻言一扯嘴角，露出一个笑。 他果然没看错苏羽。 苏羽的气势不算弱，左卿也确实感受到了一丝压迫。 他试着动了动身子，接着不出所料地被苏羽控制住了，大有一副你不喊就不让你走的架势。 左卿本就没打算反悔，自然不会挣脱。 他并不在意称呼，所以也不会有苏羽那么强烈的羞耻感。 在他看来，称呼并不代表身份，他注定是支配者。 酝酿了一番后，左卿还算自然地开口。 “主人，请原谅我。” 苏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眼里也泛起愉悦。 他松开了其中一只按着左卿肩膀的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左卿眉头微皱，似乎在询问苏羽的意思。 苏羽轻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现在只原谅了一部分。” 言下之意就是要像左卿之前怎么对他的那样反过来对左卿。 左卿眉头一挑，看向苏羽的眼神中也带上一丝趣味。 活学活用。 两人心中都冒出这么一个词。 左卿的伤口还在冒着血，苏羽见状直接伸出刀，割掉了覆盖在伤口表面的布料。 刀锋冰凉的触感快速滑过左卿的肩膀，却没有划伤他。 左卿侧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淡淡说道。 “衣服坏了。” 苏羽无所谓道。 “你不缺这一件衣服。” 这是事实，左卿并不打算反驳。 看着自己肩膀的破口，他倏地笑了，将视线落在苏羽的脸上。 “主人真不讲道理。” 苏羽收起刀刃，又松开了一只手。 他揉了揉手腕，动手将自己嘴角有些干涸的血迹擦拭干净。 “彼此彼此。” 苏羽语气毫无起伏地回应左卿。 他收回了两只手，但下半身依旧跨坐在左卿的身上。 左卿默默盯着他看了半晌，苏羽还没有从自己身上起来，就证明他还没有彻底满意。 他轻轻开口。 “主人还没有原谅我吗？” 苏羽很诚实地点了点头，嘴角带笑。 “我真的知道错了。” 左卿刻意压低了语调，放软了话语，平白无故的透露出一股子委屈感。 苏羽一怔，心里突然有些不自在，好像欺负人的那个又变成他。 但不得不说，苏羽确实喜欢这种感觉，如果可以，他甚至还想再多欺负欺负。 抱着这种想法，苏羽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错哪了。” 他下意识地带上了一些威压，语气平淡，却隐隐能感觉出怒意。 左卿很默契地配合着苏羽，他顺着苏羽的话往下说。 “错在不该用录音威胁主人。” 苏羽盯着他看了几眼，表情终于露出一丝满意。 他从左卿身上站起，退开两步整理着自己被弄乱的衣服，一眼也没有分给躺在地上的左卿。 左卿撇了撇嘴，颇有一种自己被用完就扔的感觉。 他自己站起了身，眼神时不时看向苏羽。 安静的客厅内，左卿突兀地开口。 “不过，那几句录音就这么删掉还真有些可惜。” 他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苏羽却很是清楚的听到了。 苏羽回过头瞪了他一眼，脑中不好的记忆再次探出头，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沉着脸与左卿擦肩而过。 左卿及时伸出手拉住了他，不给苏羽离开的机会。 苏羽刚想甩开他的手，左卿就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伤口。 “主人不打算负责吗？” 苏羽顿了顿身子，但还是甩开了左卿，他语气冷淡。 “你自己可以治好的。” 左卿摇了摇头，拒绝了苏羽这个提议。 “给我上药，就像上次那样。” 苏羽也不客气：“我为什么要给你上这多此一举的药。” 以左卿的能力，这种伤口几秒钟就能恢复如初了，根本没必要让他费心上药。 但左卿也明显并不打算用能源治伤。 他理所当然地开口。 “你咬的，难道不应该你来上药吗？” 苏羽又低低哼了一声，一点也不给左卿面子，离开的动作丝毫没有犹豫。 左卿见状轻轻扬了扬一边眉毛，与表情不符的是他低沉的语气。 “主人……” 他尽量使自己听起来像被恶毒主人抛弃的可怜小狗，尾音像带着钩子一般钩住了苏羽的脚步。 苏羽内心明显挣扎了几番，最后拗不过自己可悲的愉悦感，咬着牙回过头瞪着左卿。 左卿适时地轻声开口。 “主人不走了吗？” 苏羽心头一跳，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他已经压抑住了自己别扭的内心，恶狠狠地瞥了一眼左卿。 “闭嘴，自己去沙发上坐好。” 左卿笑了一声，心情明显不错地缓步走到沙发边坐下。 他静静看着苏羽拿药箱的模样，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等待着苏羽的服侍。 苏羽沉着脸带着药箱来到左卿身边，当着他的面把碘伏拿出来扔到角落。 做完这一切，苏羽咧嘴一笑。 “碘伏没有了，主人打算用酒精，你可以忍的。” 第76章 意识 左卿一怔，紧接着嘴角勾起，面上带了些笑，他眼眸幽暗，定定地看着苏羽。 “那主人可要对我温柔一点。” 苏羽拿出酒精攥在手里，笑得有些残忍。 “放心。” 他像是丝毫不在乎左卿的感受一般直接将酒精倒在他肩膀处的伤口上，酒精顺着左卿的身体缓缓流下，没入腰间。 左卿眉头微皱，刺痛感从伤口处传来，他瞄了一眼苏羽，一声也没吭。 苏羽就是想看左卿疼，虽然左卿对于疼痛的表现十分微小，但只要能让他疼就足够了。 伤口咬的并不算深，毕竟苏羽又不是狗，他能用犬齿咬破左卿的皮肤就已经证明他咬的很用力了。 酒精的刺激下，左卿的半边肩膀都麻了，甚至有些酒精流到了沙发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随性地坐着，像是疼的不是他一样。 苏羽瞥了左卿一眼，胡乱地为他上好了药。 虽然很敷衍，但左卿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满足感。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面上一直带着笑意。 苏羽脸色算不上好看，上好药后他就打算离开了。 “我先走了，还有任务要做。” 他将药箱放回原处后，冷淡地开口说道。 左卿没有回应他，只是抬起手在伤口处施加了些能源用作治疗。 只消片刻，他的伤口就完全痊愈了，除了衣服的破口外再也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 苏羽见状脸色一黑，他瞪了一眼左卿，咬牙切齿地说道。 “既然都打算自己治疗了，为什么还非要我给你上药。” 苏羽简直搞不懂左卿到底在想什么。 左卿扫了他一眼，丝毫没有向他解释的意图。 他看了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向苏羽丢下一句话后就转身上楼了。 “在这等我。” 苏羽乐了，他看着左卿转身上楼，当机立断地直接离开了别墅。 笑话，谁高兴等他。 他还要为了自己的手臂努力呢，可没什么闲工夫陪左卿掰扯。 左卿换衣服很快，刚换好，他就感知到苏羽离开了别墅。 他整理好袖口，沉着脸走下了楼。 苏羽还是不够听话。 左卿转身进了自己的工作室内。 工作室内站着一个眼神空洞的人体傀儡，正是之前左卿从溶洞内带回来的那个。 花了一段时间，他终于把那个旧人类改造成傀儡了。 左卿感受着苏羽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也不犹豫，直接伸手在傀儡身上打上了自己的算法。 这具傀儡同样十分优秀，虽然还达不到苏羽的那个程度，但能源利用率也有90左右。 在算法的加持下，傀儡的身体开始自发的活动起来，左卿顺势接手了控制权，稍稍舒展了一下傀儡的身体。 熟悉的差不多后，左卿直接控制着他走出了别墅，向着苏羽的方向前进着。 苏羽的速度很快，像是想尽快远离左卿一样。 但由左卿控制的傀儡速度也不慢，苏羽离开没多久，他就追上了看起来心情不错的苏羽。 傀儡悄悄靠近了苏羽的背后，刚想拍拍他的肩膀，就被苏羽一弯腰躲开了。 他眼神凌厉，回过头来死死盯着傀儡，上下打量着。 看到傀儡的脸时，苏羽立刻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谁。 他顿了顿，试探般开口：“左卿？” 面前这个人的长相与之前在溶洞内被左卿捡回来的遗体一模一样。 左卿远在别墅内，他控制着傀儡开口回答着苏羽。 “是我。” 苏羽虽然确认了自己的疑惑，但他的身体却丝毫没有放松下来，还是时刻戒备着。 左卿怎么会看不出他的戒备，傀儡的表现就代表了左卿的想法。 只见傀儡面带微笑，带着不容抗拒地凑近了苏羽，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主人这么紧张做什么？” 苏羽瞳孔一缩，立刻退开了两步，皱着眉看着面前的傀儡。 “少废话，到底有什么事？” 傀儡站直了身体，语气也冷淡了不少。 “我不是让你等我吗，怎么自己跑了。” 苏羽不屑地冷哼一声，说出的话一点也不客气。 “你让我等我就要等吗？” 傀儡的眼眸暗了暗，低声开口。 “真是不听话。” 左卿坐在工作室的椅子上，指关节轻轻敲着桌面，控制着傀儡拉住了苏羽的胳膊。 “和我回去，有话要和你说。” 傀儡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似乎并不想让路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 苏羽一把甩开了傀儡的手，又退后了两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不回去，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在这里说的。” 他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服袖子，再次开口。 “我还忙着赚钱呢。” 傀儡不顾他的反对，直接上前两步抓着苏羽就往回走。 边走他还边轻声开口。 “其他事情先放一放，我现在就要见到你。” 苏羽挣扎了两下，丝毫没能撼动傀儡抓着他的手。 见自己跑不掉了，苏羽蹙着眉，不满地说。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非要等到现在。” 傀儡闻言动作顿了顿，他慢慢回过头无语地盯着苏羽看。 “我不是说了让你等我了吗？”他道，“是你自己急着跑，怪谁？” 苏羽哼哼两声，有些反驳不了。 他确实是因为不想听左卿废话才跑的。 不过，虽然他没理，但嘴硬一直是他的优良品格。 苏羽低声咬着字：“怪你，谁让你不说清楚。” 傀儡抓着他的手又用力了些。 “少无理取闹，先回去。” 他声音很低。 苏羽不是很顺从地跟着傀儡走，摆明了不想回去。 “你到底要说什么，现在直接说不好吗？” 他磨磨蹭蹭地挪动着脚步。 他现在压根不想看见左卿的脸，他嫌烦。 虽然左卿长得确实不错，但他的形象在苏羽心中早就扭曲了。 发泄的时候见一面还行，其他时候还是各过各的比较好。 傀儡抿了抿嘴，苏羽一而再再而三的抵抗也让左卿有些不耐烦了。 他当即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眼神黑沉沉地盯着苏羽上下打量。 “你要现在说也不是不行。” 傀儡语气低沉，他凑近苏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的意识，不是因为傀儡才诞生的。” 第77章 新的诞生 左卿说的话虽然是疑问句，但却很明显已经确定了。 苏羽这次是真的慌了。 他瞳孔骤然紧缩，但面上不显分毫，甚至勉强挤出了一些疑惑出来。 “你说什么呢？” 他演技大爆发，似乎真的完全听不懂左卿的意思。 左卿不想给他装傻充愣的机会。 “别装了。” 傀儡松开了抓着苏羽胳膊的手，但一直让苏羽保持在自己身前可以第一时间捕捉到的地方。 “你不愿意回去，那我们就在这里说清楚。” 由左卿控制着的傀儡声音有了一些漫不经心，似乎真的不在乎谈话的场合一般。 苏羽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眼与傀儡对视着，透过傀儡的眼睛死死盯着背后的左卿。 但他依旧没有说话，似乎在做着最后的负隅顽抗。 傀儡眉毛一挑，丝毫不疑惑苏羽此时的表现。 他清了清嗓子，很自然地开口。 “你是要我在这里一一列举你所有不正常的地方吗？” 苏羽紧紧抿着唇，垂着眼眸一言不发，冷凝的脸色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左卿并不着急，他可以给苏羽足够的时间好好考虑。 当然，苏羽只能考虑，最后的结果并不会因他的选择而改变。 傀儡抱着双臂施施然站在苏羽面前，颇为随意。 苏羽沉默了半晌，主动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傀儡。 “我和你回去。” 他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说完后，苏羽也不在乎傀儡的反应，直接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左卿眉毛微微挑起，控制着傀儡走在苏羽的背后。 苏羽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看起来颇为淡定的样子，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已被紧张和慌乱占据了。 这也不能怪他，虽然自己确实没有刻意隐藏过这个事情，但当此事被真正掀开，暴露在视野内后，苏羽还是感到非常不适应。 最关键的是，左卿会是什么态度。 这才是苏羽最关心的问题。 他一直认为苏羽是自傀儡中诞生的意识，代表的是傀儡本身。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对苏羽如此特殊。 如果左卿确认了他的意识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的话…… 苏羽咽了口唾沫，眉头微微皱起。 他说不定会直接把自己的意识抹除。 苏羽尽量控制自己不往最坏的地方去想，但是这个想法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这具傀儡还远没有完美到可以产生自我意识。 虽然苏羽有意放慢脚步，但这段路程并不算远，他最终还是站在了别墅的大门口。 他抬起手触摸到门，但半晌也没有动手推开。 正当他在犹豫之际，左卿漫不经心的声音自别墅内响起。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苏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推开了门，左卿就站在门口，双眼紧紧地盯着他。 他的眼神极富侵略性，像是想用目光把苏羽一层一层地剥开，好好地看看苏羽最最里面的芯子到底是傀儡还是人类。 苏羽强行打起精神，动作还算自然地走进别墅，来到左卿身边。 站定后，他冷声开口。 “现在可以说了。” 左卿轻笑出声，他缓步靠近苏羽，手抚摸上他的脸颊，苏羽罕见地没有躲开，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左卿的眼睛。 左卿声音很低，呢喃般开口说道。 “难道不应该是你来向我解释吗？” 苏羽双眼微微眯起，声音也下意识地压低。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你不是都很清楚了吗？” 左卿又笑了一声，他收回了手，定定地看着苏羽，眼眸幽深。 “这具身体里住的……是人类的意识。” 苏羽没有反驳，但也没有直接承认。 他的沉默并没有惹恼左卿。 左卿打量苏羽一眼，自顾自地说道。 “其实我早有疑惑，只是一直缺少一个确认的契机。” 苏羽眼神微凛，他斜斜瞥了一眼左卿后就移开了视线。 左卿丝毫不在意苏羽的态度，他简单地说了几句关于苏羽露出的破绽。 “你说你叫苏羽，是这具身体的名字。” 左卿说道。 “你死过一次，但意识重生回了自己的身体里，变成了我的傀儡。”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似乎不是在说自己的猜测，而是在说一件早已既定的事实。 苏羽闻言，叹了口气，终于不再沉默。 他点了点头，算是确认了左卿的猜测。 “好了，你现在知道我的秘密了。” 苏羽缓缓说道。 “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 他看着左卿，语气颇为随意，仿佛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结局。 左卿眉毛一挑，似乎没想到苏羽会这么说。 “处置？我为什么要处置你。” 顿了顿，他又说道。 “我们当然是和之前一样，你不愿意？” 左卿说的很理所当然，像是在诉说晚饭吃什么一样随心。 他只是为了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而已，苏羽的意识到底是怎么来的，说实话，他没有那么在乎。 他控制着那具傀儡走到苏羽面前。 “我是想问问你，你有以前的记忆吗？”他淡淡道，“他会让你有熟悉感吗？” 说完，他将傀儡推到苏羽的面前，让他能更仔细地观察这具傀儡。 苏羽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傀儡。 他对这具傀儡的外貌确实有熟悉感，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了。 想到这里，苏羽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他是谁。” 他只记得有关于自己的事情了，甚至因为时间过得太久，以前的记忆也模糊了不少。 左卿也不遗憾，他随意解开了对傀儡的控制，再次问道。 “那你在死之前，有见到过什么吗？” 苏羽听到这个奇怪的问题，下意识地开始回想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场景。 但不出他预料的，无论他怎么回想，都只能想起自己眼前突然绽放的白光。 “有白色的光……” 苏羽喃喃道。 左卿微微皱起了眉，这个信息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找到苏羽的溶洞与他苏醒时的刚好是同一个，左卿原本想靠着苏羽的记忆，说不定能解开他未知的过去的谜团。 现在看来，事情还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左卿收拾了一下情绪，又说道。 “你……” 但这次，他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 “……苏羽？” 陌生的声音在别墅内响起。 苏羽和左卿同时一怔，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傀儡的动作还很僵硬，他满面疑惑，声音也沙哑的厉害。 “苏羽？是苏羽吗？” 傀儡的嘴巴动着，声音正是从他口中发出的。 苏羽双眼微微瞪大，内心无比震惊，他第一时间看向左卿。 只见左卿也一副错愕震惊的模样，双眼死死盯着那具傀儡，连苏羽的视线都没有注意到。 又一具有意识的傀儡诞生了。 第78章 过去的影子 看左卿这副样子，苏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连左卿自己也不知道那具傀儡是什么情况。 傀儡还是懵懵的样子，僵硬地眨着眼睛看向苏羽，眼里似乎有疑惑，像是在问苏羽为什么不理自己。 左卿紧紧抿着唇，脑中也有些混乱。 他转头看向苏羽，一言不发，用眼神示意苏羽回答那个傀儡。 苏羽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是我。” 傀儡明显变得高兴了些，他迈动僵硬的步伐，缓慢地走向苏羽。 “这里…是哪里？” 他似乎还不能很好的掌控自己的身体，动作迟缓，说出的话也时不时的卡顿。 苏羽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只能反问道。 “你是谁？” 既然这个傀儡认识他，那至少说明这具傀儡也是和他一样是重新苏醒的意识，和他来自一个时代，貌似还和他很熟悉。 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身体也有异样的情况下，傀儡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靠近苏羽，可见他对苏羽很信任。 听到苏羽的问题，傀儡顿了顿，停下了脚步，他脸上挤出一个带着惊讶和不满的表情，责怪般说道。 “你不记得我了？” 苏羽皱着眉思索了一番，脑中丝毫没有眼前这张脸的相关记忆，除了熟悉感以外再也没有其他感觉。 实在想不起傀儡是谁后，他诚实地摇了摇头。 傀儡瞪了一眼苏羽，看起来很不高兴。 “我…可是还记得你，你居然把我…忘了。” 左卿面上冷凝，一声不吭地看着苏羽和傀儡之间的互动。 他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傀儡身上，不停地思考着这具傀儡会苏醒意识的原因。 但无论他怎么想也找不到一丝线索。 他所有的制作过程都与之前一般无二，所以，这具傀儡苏醒不是因为他。 那么，会不会是因为苏羽？ 左卿细细思索着。 “你……很眼熟，但是我真的不记得了。” 苏羽脸上有些歉意，语调也放缓了不少。 按照这个傀儡所说的，只有他一个人忘记了两人的关系。 傀儡看了苏羽一会，轻轻哼了一声，不满地开口。 “我是…温天瑞…啊。” 听到这个名字，苏羽脑中瞬间闪过一张稚嫩的脸，和眼前的傀儡有几分相似，或者说，根本就是小时候的傀儡。 苏羽嘴巴微张，一副震惊的样子。 温天瑞艰难地勾起嘴角，苏羽这副样子让他有些得意。 “怎么…样，我现在很帅…?” 苏羽下意识点了点头。 随后，反应过来的他立刻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的病好了吗？” 苏羽想起来了很多。 温天瑞是他小时候少有的几个朋友之一。 还是和他最要好的那个。 但是因为温天瑞得了一种罕见的病，几经波折下甚至差点失去生命，他的父母没办法，只能全家搬去国外为温天瑞求医。 苏羽从此就和他断了联系，甚至往后数十年他都没有再听到过有关于温天瑞的任何消息，他都以为温天瑞已经…… 苏羽死死盯着温天瑞的脸，一眼也不舍得移开。 这是他曾经最好的朋友。 温天瑞挠了挠脸，有些尴尬。 “其实我…这两年才刚刚好…全，一直没有联系…你，对不起……” 苏羽没有回答，只是抿着唇盯着他看，眼神中带着对他失联的不满。 温天瑞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小声说道。 “我是怕我…挺不过来，你知道我死了以后…一定会伤心的。” 苏羽闻言低声开口。 “那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我。” 他声音带着些难以察觉的颤意，似乎在强行压抑自己的情感。 温天瑞的遗体是在那个溶洞内找到的，和苏羽是在同一个地方，所以他是在苏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回到了他身边。 温天瑞重新将视线落在苏羽的身上，但语气里还是带着明显的心虚。 “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谁知道我才刚刚找到你，眼…睛一闭一睁，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说到这里，温天瑞皱起了眉，环顾了一下四周，再次提起了自己的疑惑。 “你还没说，这里是哪里？”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惊诧地猜测。 “我是不是又发病，晕倒了？” 苏羽顿了顿，刚要开口，左卿就冷声打断了他。 “这里是我家。”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貌似对苏羽很重要的人，眼里的探究毫不掩饰。 温天瑞明显一愣，他看向左卿，完全陌生的面孔让他越发搞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了。 “我怎么会在你家？” 他不解地开口。 “苏羽为什么…也在你家？”他犹豫了片刻，再次问道：“苏羽，他是你的朋友吗？” 温天瑞看向苏羽，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苏羽舌头打结，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说明自己的情况。 左卿没有他这种顾虑，他颇为自然地开口。 “我是他朋友。” 温天瑞闻言明显放松了一些，但还是显得有些紧张。 他再次挪动脚步，走到了苏羽的身边。 苏羽如梦初醒般地看向左卿，为两人介绍着彼此。 “小瑞，这位是左卿，是……我的朋友，我现在住在他家里。” 顿了顿，他又用冷淡的声音对左卿说。 “这是温天瑞，是我发小。” 温天瑞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但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举起手向左卿打了个招呼。 “呃……你好，左卿？可以这么叫你吗？” 左卿双眼微眯，一眨不眨地盯着温天瑞看，听到温天瑞的问题，他随意地点了点头。 但他并没有像温天瑞一样友好，锐利的眼神看得温天瑞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凑到苏羽耳边，小声咬耳朵。 “苏羽，你的这个朋友…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苏羽瞥了一眼左卿的表情，转头对温天瑞说。 “你别管他，他一直这样。” 温天瑞闻言只能呆呆地“哦”了一声，客厅内顿时陷入了寂静。 突然，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疑惑地问苏羽。 “你说你现…在住在左卿这里？你自己的家呢？” 苏羽再次看了一眼左卿晦暗不明的脸色，模棱两可地回答着。 “发生了一些事，我现在只能暂住在这里。” 温天瑞看出苏羽并不愿意多说，于是只能按耐下自己好奇的心。 他看了看左卿冷漠的脸，皱着眉开口。 “阿羽，你要是没有地方…住的话，要不要搬来和我一起？我家还有空房间的。” 说完话，温天瑞有些期待地看向苏羽。 主要是左卿看起来不太像好脾气的人，他怕苏羽住在这里会受欺负。 苏羽现在没有房子，而他刚好打算回这里定居，和苏羽住在一起也可以帮他更多地熟悉一下周围。 苏羽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一直沉默着的左卿就冷着声开口。 “他就住这里。” 第79章 身不由己 温天瑞愣了一下，看向左卿的眼神里也带上了一些敌意。 左卿语气好不好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他只是提了一个建议而已，没必要对他这么凶。 温天瑞冷哼一声，双手抱臂，也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左卿。 现在他更确定苏羽在这里会受欺负了。 左卿这种性格，根本不适合同居。 “苏羽还没说话呢，你…急什么。” 他毫不留情地呛了左卿一句。 左卿从一开始就一直冷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原本看在他是苏羽的朋友的份上还想给他点面子，既然他自己不想要，那温天瑞也没必要给他好脸色了。 左卿闻言转头看向苏羽，阴恻恻开口。 “阿羽，你说，你要住哪里。” 他的威胁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了，根本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情绪。 温天瑞自然发现了这一点，他紧紧皱着眉，很不满地开口。 “喂！你用不着威胁……” 他话没说完，苏羽就抓住他的手腕握了握，打断了他的发言。 温天瑞怔了怔，十分不解地看向苏羽。 苏羽暂时没时间管温天瑞的疑惑，他十分无语地看向左卿。 “你至于吗？” 苏羽很不理解左卿在做什么。 他是傀儡，温天瑞也是傀儡，虽然温天瑞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但左卿还能不知道吗？ 甚至说现在都不是属于他们的时代了，不只是苏羽没家了，温天瑞也没家了。 两个傀儡说到底也只能待在左卿这里，真不知道左卿是在怄什么气。 左卿低低哼了一声，终于移开了一直盯着温天瑞的视线，将目光落在苏羽身上。 温天瑞满脸疑惑，他能感受到苏羽抓着他的手十分用力，苏羽自己明显也是不愿意的。 那他为什么要打断自己？ 他不理解，但结合刚刚才发生过的威胁，温天瑞决定为苏羽做点什么。 他反手抓住苏羽的手腕，直接带着他往外走去。 “我们先去看房子，你再决定要不要搬来和我一起…住。” 苏羽一点也不抗拒地被带着走，边走边回头看左卿。 左卿面色黑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苏羽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再不做点什么的话，不只是他，连温天瑞都逃不过左卿的魔爪。 想到这里，苏羽停下了脚步，默默抽回了自己的手，定定地看着温天瑞。 温天瑞一愣，他回头看着苏羽，有些不解。 “小瑞，我还是住在这里。” 苏羽低声开口。 温天瑞瞪大双眼，片刻后，他怒视着左卿，咬着牙小声问苏羽。 “是不是这个家伙对你做了什么？他是不是胁迫你了？” 苏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叹息。 在温天瑞疑惑不解的眼神中，苏羽走到他身边，动手抬起他的一只胳膊。 苏羽顺着温天瑞的胳膊线条缓缓滑动着手指，似乎在寻找什么。 温天瑞愣愣地感受着苏羽的手指在自己手臂上抚摸的感觉，只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耳尖染上一抹可疑的红晕，被好朋友这么抚摸让他十分不适应。 他动了动手臂，刚想抽回自己的手，就听到“咔哒”一声闷响在自己手臂上传来。 温天瑞一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就在这时，苏羽抓着他的手臂，十分顺利地将它从温天瑞的身上分离了下来。 他拿着温天瑞的小臂，沉默无言地站在他面前，将手臂展示给温天瑞看。 温天瑞错愕地退后两步，他看向苏羽手中的属于自己的小臂，又看了看自己只剩半截的手臂，惊得合不拢嘴。 他脑子空白了片刻，下意识地惨叫出声。 “呃啊啊啊！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温天瑞颤抖着身体，差点破音。 他下意识地向苏羽寻求答案。 “苏羽……苏羽！我的手……我的手怎么断了？！我的手……” 强烈的刺激下，温天瑞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他面色惨白，眼里已经漫出恐惧。 苏羽轻轻靠近了他，将他搂在自己身前，手缓慢抚摸着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抚着他。 温天瑞剧烈地喘着气，瞳孔颤抖着，在苏羽的安抚下勉强冷静了下来。 他举起自己的断臂，还是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 为了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只能无助地看向苏羽，眼尾泛红，想哭又哭不出来。 “……阿羽，到底怎么回事？” 他声音颤抖的厉害。 苏羽见状，尽量温柔地将他的手臂重新接到他身上。 随着又一声闷响，温天瑞的手臂严丝合缝的回到了他身上，像是从没离开过一样。 “小瑞别怕，你的手没断。” 苏羽柔声安慰着，抚摸着他的手，让他自己感受。 温天瑞喘着气，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动了动手指，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一样。 温天瑞脑中一片乱麻，他看向苏羽，似乎在求证。 苏羽见他终于冷静了下来，抬起自己的手臂，像刚才一样卸了下来。 “别担心，我和你是一样的。” 眼前的画面对温天瑞来说又是一次暴击。 他猛地退后两步，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羽。 片刻后，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直接越过苏羽看向了站在不远处观赏着这一切的左卿。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一切诡异的场景都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有关。 他思考片刻，立刻拉着苏羽的手向外跑去。 “我们走！” 苏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他拉着跑了两步。 左卿并没有放他们离开的意思，他直接动手控制住了温天瑞的行动。 一瞬间，温天瑞的动作就停下了，他转过头阴沉地看向苏羽，干脆不松手直接拽着苏羽回到了左卿的面前。 苏羽被拉着跑东跑西，也有些不耐烦了。 他一把甩开温天瑞的手，揉了揉自己被拽的有些疼的手腕。 左卿沉着脸背靠着墙，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苏羽看。 苏羽冷声开口。 “我已经在和他解释了，你着什么急。” 左卿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答非所问道。 “他抓着你跑的时候，你不拒绝，我把你带回来，你甩开了我的手？” 他的眼神像淬了毒，浑身冒着寒意。 虽然甩开的是温天瑞的手，但现在是由左卿在控制，与甩开左卿的手也没什么区别了。 就是这个认知让他非常不爽。 非常，不爽。 第80章 得而复失 左卿的不满几乎是写在脸上了，苏羽根本不用猜他的想法。 他沉默了片刻，只觉得烦躁。 “我只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而已。” 他不耐烦地说道。 “我们除了你这里还能去哪儿？” 苏羽虽然烦躁，但理智还在，他知道此时必须顺着左卿往下说，否则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左卿明显被苏羽说的哄高兴了。 他脸上的阴沉收敛了很多，但还是板着脸不肯出声。 苏羽耐着性子说道。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说服小瑞的。” 不知道小瑞的性子变没变，如果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倔的话，那还真要费一番功夫。 苏羽无奈地想道。 左卿嘴唇动了动，移开了视线。 “随便你，我又不在乎。” 说完，他转身就要回工作室去。 苏羽上前两步拉住了他，指了指站在原地不动的温天瑞，不满地说道。 “你先把他放开再走啊。” 左卿皱着眉看了温天瑞一眼。 此时温天瑞正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左卿面上逐渐变得严肃，虽然确定自己并没有控制温天瑞，但他还是再次放开了控制。 不出所料的，温天瑞还是那副样子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反应。 左卿转过头看向苏羽，低声说道。 “我没有在控制他。” 苏羽一愣。 “那他为什么一动也不动？” 左卿不耐地回答。 “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去。” 说完，不管苏羽怎么说，他也脚步不停地直接回了工作室。 苏羽见状只能回到温天瑞身边，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温天瑞双眼无神，僵硬地站在原地，无论苏羽怎么挥手都没有一丝反应。 “……小瑞？” 苏羽小声呼唤着，可惜毫无用处。 就像温天瑞的意识又消失了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羽面色惨白，他不存在的心脏剧烈跳动着，瞳孔紧缩。 “你说话啊……” 他一声声呼唤着温天瑞，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苏羽抓住温天瑞的手举到身前，傀儡的身体像是玩具一样任由苏羽摆弄。 苏羽手上一抖，下意识松开了温天瑞的手。 他立刻转身走向左卿的工作室，打算好好质问一下左卿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温天瑞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苏羽。” 苏羽身体一顿，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只见温天瑞眼神冰冷，面无表情地盯着苏羽看。 苏羽只知道小时候的温天瑞性格开朗，但他并不了解这么多年在国外他的性子有没有变。 看见这样的温天瑞，苏羽下意识地以为他是生气了。 “小瑞，你生气了吗？” 他小声问道。 温天瑞歪了歪头，似乎不能理解苏羽的话。 虽然不理解，但他还是很快给出了回应。 “小瑞……是我的名字吗？” 他的语气依旧毫无起伏，就像一个冰冷的机器。 苏羽错愕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向温天瑞。 “你……你怎么了？” 他声音带着颤意。 明明温天瑞刚才还在抱怨苏羽不记得他了，怎么现在自己反倒失忆了。 温天瑞并不在意苏羽的反应，他只是默默张开嘴，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重复疑问……小瑞是我的名字吗？” 苏羽被吓得退后两步，反应过来后，他直接跑到左卿的工作室门口，不管不顾地直接打开了门。 刚一进去，他就立刻大声质问左卿。 “你对小瑞做了什么！” 左卿手里拿了个零件正在观察，猛地被苏羽打扰，他皱着眉放下了零件，冷冷瞥了一眼苏羽。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苏羽咬着牙瞪着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回答我，你到底对小瑞做了什么。” 左卿双眼微眯，淡定地看向苏羽。 “我只是启用了他体内的算法而已，现在的他……应该算是人工智能。” 苏羽愣了一下，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但他还是求证般地问左卿。 “那，那原本的他呢？” 左卿嘴角一勾，无所谓地说道。 “你也猜到了，他的意识消失了。” 虽然自己早已有这个猜测，但真正从左卿嘴里听到的时候，苏羽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他不敢相信温天瑞仅仅只是苏醒了几分钟就再次失去了意识。 那为什么他的意识能保存的现在。 苏羽上前一步抓住左卿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咬着牙低声开口。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救他……” 左卿动了动身子，却被苏羽牢牢抓住了，他不满地皱起了眉。 “我如果有办法，就不会启用他的算法了。” 说完，他抓住苏羽的手腕，将他强行拉到自己面前。 苏羽弯着腰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左卿的怀里。 “你以为我愿意看他的意识消失变回一个普通的傀儡吗？” 左卿凑到苏羽面前，死死盯着苏羽的眼睛，缓缓说道。 他说话时的气流轻轻喷洒在苏羽的耳边，声音不大，却字字刺入苏羽的心里。 如果连左卿也不知道温天瑞消失的原因，那就真的没有人能帮他了。 苏羽有些崩溃地想道。 他一挥手挣脱开了左卿，转身就要回到温天瑞的身边。 左卿握了握空掉的手，不咸不淡地在苏羽背后开口说道。 “人工智能可以培养，你现在开始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把他培养出来。” 苏羽身体一顿，牙关紧紧咬着，一声不吭地关上了门。 说什么可以培养，培养出来的再怎么像温天瑞，也只是一个ai而已。 回到客厅，温天瑞还是那副木讷的样子待在原地。 苏羽深吸了一口气，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能沉着脸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温天瑞面前。 他紧紧抿着唇，犹豫了好半晌才沉声开口。 “你的名字是，温天瑞。” 温天瑞将视线落在苏羽的身上，脸上露出机械的笑意。 “请问姓名是否确定为：温天瑞。” 苏羽点了点头，垂着眸不想看见此时的温天瑞。 确认后，温天瑞再次僵硬地开口。 “姓名以确认更改为温天瑞。” 这次他的语调虽然平缓，但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毫无起伏了，似乎是在学习着苏羽的说话方式。 苏羽双拳紧握，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以为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终于有了一个慰藉，没想到这份温柔消失的那么快。 温天瑞像是被苏羽的情绪感染到了，他的脸上露出一个难过的表情。 “请不要伤心。” 他模仿着苏羽的语调，缓缓说道。 “您可以为我设定……呃…………” 在苏羽看不到的地方，温天瑞的表情逐渐崩坏扭曲，声音也变得混沌。 “警告，不明……意识……入侵…………” 第81章 失而复得 “无法……采取强制措施…………本机，休眠……” 苏羽猛地抬起头，怔愣地看着温天瑞怪异的模样。 只见温天瑞双手抱头，手臂用力到颤抖，似乎在与什么做挣扎。 但他的动作很快就平稳了下来。 温天瑞喘着粗气，痛苦地弯下了腰，但眼里却有了神采。 人造唾液顺着他的舌头流到地上，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脑中一片混乱。 苏羽看着温天瑞的身体逐渐蹲下，抱着自己的头痛苦地颤抖的样子，有些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温天瑞？你怎么了？” 温天瑞听到苏羽的声音，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立刻抬起头看他。 “苏…苏羽，我是不是又发病了……我……呜…我是不是…又发病了……”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泣音一声大过一声，眼里满是恐惧。 听到温天瑞这么说，苏羽顿时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是那个人工智能了。 温天瑞的意识居然回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苏羽立刻蹲下身抱住了他。 “小瑞，你没事……你没发病，别怕。” 他尽量放缓了语调，一声声地安抚着此时无比脆弱的温天瑞。 现在的他与苏羽记忆中那个刚知道自己得病时的小孩子一模一样。 一样的崩溃，恐惧，无法接受现实。 明明身子拔高了不少，脸也与小时候不太一样，但苏羽却能将此时的温天瑞与小时候的他重合到一起。 这种熟悉的感觉苏羽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过了。 恍惚间，他甚至以为自己还在他的时代，还能拥有正常的生活。 苏羽的声音越来越低，也不知是在安抚温天瑞还是在安抚自己。 在苏羽的安慰下，温天瑞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擦了擦泪水，却发现自己的脸上干干净净的，他这才发现他的脸上连一滴眼泪也没有。 温天瑞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想到这里，他猛地抱紧了眼前的苏羽，手臂颤抖着，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苏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羽猝不及防被他搂在怀里，也没有挣扎，只是垂着眼眸看向温天瑞的肩膀。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温天瑞说。 直到温天瑞再次开口问了一次后，苏羽才勉强用平稳的语调开口。 “我们，已经死掉了。” 温天瑞的手猛地收紧，苏羽一下子被勒的有些不舒服，下意识皱起了眉。 发现了这一点的温天瑞立刻松开了手。 他站起了身，顺便把苏羽也扶了起来。 两人沉默了片刻，温天瑞嗓子颤抖，问道。 “什么叫……我们已经死了？” 他下意识笑了起来，紧张又混乱地指着苏羽的全身。 “可是，可你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呢吗？” 苏羽一把抓住了他不停发着抖的手，再次把他的手卸了下来。 这次只卸了一个手掌。 苏羽冷静地举起他的手，向他展示着。 “就是这个意思，我们现在不是人类了。” 温天瑞退后两步，他用另一只手摸着自己手腕上的断口。 是中空的。 他瞪大双眼，立刻看向空空的手臂内部。 左卿还没有为他安装武器，所以里面空空如也的什么都没有。 “我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 温天瑞呢喃着，脑中无比混乱。 苏羽叹了口气，眼神瞬间变得严肃。 他现在必须强硬起来，必须让温天瑞接受这一切。 苏羽伸出手捏住温天瑞的两颊，强迫他抬起头看向自己。 在温天瑞的视线下，苏羽的手臂缓缓出现一条裂缝，从缝隙里出现了一截利刃，在光线的照耀下闪着骇然的寒芒。 他冷声开口。 “看到了吗？我的武器。” 温天瑞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甚至都忘了挣脱开苏羽的手。 苏羽向他展示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展示一边讲解着。 “我们现在是傀儡，不是人类了。” 粗略地说了一下傀儡的概念后，苏羽收回了自己手臂上的利刃，看向温天瑞。 “现在懂了吗？” 温天瑞点了点头，显然还在消化这一切。 苏羽给他重新接上了手，温天瑞又问道。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傀儡？” 他声音很低，似乎是在强行逼自己接受这一切。 苏羽冷哼一声，看向了左卿工作室的方向。 “还记得左卿吗？就是这个家伙捡到了我们的遗体，把我们改造成傀儡的。” 温天瑞顺着苏羽的目光看去，却只能看到左卿紧闭着的房门。 “那我们为什么会死？”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这个问题是最主要的。 苏羽沉默了片刻，他看向温天瑞，严肃地问道。 “小瑞，你还记得你昏迷前一秒看见了什么吗？” 温天瑞闻言下意识开始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我只记得有一道白光，还是向你飞来的，然后眼前一闪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羽听着听着，突然听到和自己有关，一下子傻眼了。 他立刻抓住温天瑞的手，死死地盯着他看。 “你说那道白光，是冲我来的？” 温天瑞被苏羽抓的有些疼，但他忍住了没有推开。 他点了点头，边回忆边说。 “因为我想偷偷吓你一跳来着，但是那道白光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碰到你就晕过去了。” 苏羽松开了手，垂着脑袋，脑中一片乱麻。 为什么白光会冲着他来，那道白光到底是什么？ 苏羽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新闻。 一颗坠星落下，摧毁了他的文明。 苏羽愣愣地看着地面，总觉得自己好像想通了什么。 那道白光，不会就是那颗坠星发出的光？ 难怪他们会在一瞬间就死去，天体级别的能量可不是胡乱说说的。 可是为什么他们的身体还保存的这么完好呢？ 苏羽低头沉思。 温天瑞皱着眉，他低声开口。 “阿羽，我们能离开吗？我不想待在这里。” 苏羽回过神来，他看向不安的温天瑞，直接拉着他来到别墅外。 他让温天瑞看向外面，冷声开口。 “现在已经是几千年后了。” 温天瑞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巨大的冲击让他脑子都转不动了。 他只觉得这些信息一个比一个庞大，让他脑子都有些过载了。 苏羽看他这副恍惚的样子，只能边安抚边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虽然信息量很大，但现在不说温天瑞也迟早会知道，他必须接受现实。 苏羽拉着温天瑞向外走去，想边走边解释。 但他还没走出两步，左卿的声音就在身后传来。 “你们去哪里。” 苏羽头也不回：“我带着小瑞看看附近。” 左卿笑了一声，冷冷开口。 “你的任务不完成了吗？” 苏羽身体猛地一顿，他立刻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左卿，似乎在警告他不要说出来。 左卿全然无视了苏羽的眼神，只是淡定地盯着他。 温天瑞疑惑地看着两人，小声开口问道。 “阿羽，什么任务啊？” 第82章 信息 苏羽嘴角立刻带上笑意对温天瑞说道。 “就是网上接的一些赚钱的活而已，毕竟我也不是白住在这里的。” 温天瑞拧着眉似懂非懂地看向左卿。 左卿微笑着回他一个毫无情绪的眼神。 苏羽怕再待下去左卿又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于是转身就带着温天瑞走了。 “先别管这个了，小瑞，我们先走。” 温天瑞被拉着快步走了两步才勉强跟上。 他边走边回头看向左卿，眼里带着浓浓的疑惑。 他总觉得这两个人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但现在既然苏羽都发话了，那他也不好再刨根问底。 既然苏羽不愿意说，那他就等苏羽愿意告诉他的那一天。 想通了这一点后，温天瑞笑着加快了脚步。 “嗯。” 他回应着苏羽。 苏羽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 两人脚步不停，很快就离开了别墅区。 温天瑞将之前的事情全部抛到脑后，他皱着眉看向四周的环境，只觉得和自己想象中的画面相差太大。 “现在真的是几千年后吗？” 温天瑞看向一家明显是饭店的店面，店铺看起来非常朴实无华且便宜。 如果是几千年后的话，难道不应该是各种科幻感满满，吃饭只吃营养剂，连水都不用喝的吗？ 他诚实地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苏羽耐心地向他解释着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 在几乎生物大灭绝的情况下，人类还能发展成现在这样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如果没有能源的辅助，恐怕现在的地球早就是一片荒芜的景象了。 苏羽讲的很详细，至少是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和温天瑞说了一遍。 温天瑞越听越沉默。 “所以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是吗？” 他原本还抱有哪怕一丝丝的希望，希望自己只是穿越或者别的什么，还能有回去的机会，但现在苏羽却告诉他，世界是往前走的，他是时代的尘埃，他所熟悉的一切全都消失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苏羽虽然也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垂着脑袋点了点头，眼睛半阖着，似乎不愿意让温天瑞看见自己眼里的情绪。 他们要学会接受现实。 温天瑞呼吸逐渐粗重，半晌后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可惜我的病才刚好，还没来得及享受人生呢……” 他被病痛折磨了数十年的时间，原以为他终于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了，没想到世事弄人。 温天瑞看着周围的一切，似乎与自己记忆中并无两样，只是多了很多陌生的东西。 “那我的家人朋友呢？” 温天瑞眨了眨眼睛，他期待地问道。 “如果我们可以被做成傀儡重新活过来，以前的人呢？” 苏羽眉头微蹙，他回忆着之前那个左卿带他去过的溶洞，除了温天瑞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类的遗体了。 虽然这对温天瑞来说有些残忍，但苏羽觉得他必须知道这个。 “我觉得我们应该是特例。” 他低着头思索着。 “以前的人应该都在那场灾难中丧生了，连遗体都没有留下的那种。” 温天瑞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但真的听到苏羽这么说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从刚才就在想了，为什么我们的遗体可以保存这么久？” 他看向苏羽，严肃地问道。 “或许我应该问，为什么我们会有遗体，在几乎全球表面的生物都被坠星发出的能量汽化的情况下，为什么我们还能有遗体？” 苏羽定定地看着他，很快摇了摇头。 “无从所知，这一点我也很好奇。” 他看向天空中被太阳发出的光芒遮盖住的星星，思绪逐渐飘远。 “我只能想到是那颗坠星造成的这一种可能了，毕竟它的落点是我，而你就在我旁边。” 半晌后，他重新看向温天瑞。 “你不觉得很符合我们现在的情况吗？” 温天瑞愣了一下，下意识开口。 “可是当时附近还有好几个人呢，他们呢？” 苏羽听到这里，也皱着眉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他们附近确实还有别的人，但不算多。 “其他的遗体应该确实是有的，左卿以前带我去找过，你就是那个时候被找到的。” 说完，苏羽叹了一口气。 “但现在还能不能找到就是个问题了。” 温天瑞“哦”了一声，表情有些空白。 这种事太超脱常理了，他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 两人沉默地在街边走着，互相都没有说话，苏羽心情沉重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以前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有了同伴，他居然开始怀念以前了。 只要一想到温天瑞再也回不去了，苏羽就觉得难过。 他本就是一个人，来到这里和在过去都没什么区别，但温天瑞不一样，他有自己的家庭，有爱他的家人，有关心他的朋友，甚至很快就要有正常的生活了。 但这一切，都因为一颗星星的坠落而毁之一旦。 在天灾面前，人类……不，是所有生命都是那么的毫无反抗之力。 苏羽故作轻松地拍了拍温天瑞的肩膀，想着找个话题安慰他一下。 但温天瑞似乎并没有苏羽想象中那么脆弱，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转而开始为现在的生活做打算。 “阿羽，我一直想问来着，那个左卿……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苏羽一愣，对温天瑞有些刮目相看，小时候那个爱哭的小屁孩现在居然这么坚强了。 他转而一想，也许是这十年的病痛折磨的他不坚强也变得坚强了。 既然温天瑞调整好了，苏羽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左卿是傀儡师，就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傀儡师，可以把人做成傀儡的那种，我们现在都是他的傀儡。” 温天瑞缓缓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傀儡这个概念苏羽之前已经和他科普过一遍了。 无非就是像木偶一样的东西，只不过比木偶更厉害。 有关于他们体内算法的事情苏羽也一一和温天瑞说了，毫无隐瞒。 温天瑞眼睛微微睁大，他低声开口。 “如果说我们是左卿的傀儡，那左卿岂不是我们的主人了？” 苏羽眼角一抽，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温天瑞没想错。 他极为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闷闷说道。 “确实是这样，但你不用有压力，别把他放在眼里就行。” 温天瑞皱着眉，很不安地看向苏羽。 “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们的一切都掌握在他手里，对他态度太差的话……不会有什么惩罚？” 苏羽想起当时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沉痛地点了点头。 “惩罚确实会有，小瑞你做事一定要有分寸。” 苏羽自己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得罪都得罪到这种地步了，他也不在乎左卿的想法了。 但温天瑞不一样，他刚刚苏醒，还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左卿理论上来说是不会为难他的。 他不愿意看温天瑞受到左卿的折磨。 第83章 总要生活的 “可我看你好像很不尊重他？” 温天瑞歪着脑袋不解地问苏羽。 苏羽小声哼了一下，半遮半掩地说道。 “我比你醒的时间早很多，这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总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有分寸。” 温天瑞张了张嘴，总觉得不太相信苏羽口中的有分寸。 但他还不了解左卿的性格，只能暂时信任苏羽。 他看向周围的路人，大家都有各自忙碌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个在这里无所事事地闲聊。 “阿羽，我想找个工作。” 温天瑞突兀地开口。 苏羽一愣，皱着眉回绝了他的要求。 “不行。” 且不说他们不缺钱，不工作也养得起温天瑞，就是他们很缺钱，温天瑞的身体状态也不适合出去工作。 温天瑞失去意识的事就发生在不久前，苏羽可不敢赌他会不会再次变成之前那样。 有一就有二，温天瑞的情况还不稳定，他不能冒这个险。 温天瑞像是没想到苏羽会拒绝自己，他下意识反问。 “为什么？” 苏羽想也不想就强硬地回答他。 “不行就是不行，没得商量。”他道。“你作为傀儡在人类社会很危险，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他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了温天瑞，只要他不再有出去工作的想法就行。 温天瑞低着头不太高兴的样子，但他不敢不听苏羽的。 现在他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苏羽的话必定有他的道理。 但温天瑞也不是什么老实的人。 苏羽不也是傀儡吗，没道理只有苏羽能工作，他不行。 “那你目前在做什么工作？那个任务……可以让我一起做吗？” 他虽然语气很软，但说出的话却无比叛逆。 苏羽揉了揉眉心，既无奈又心虚。 “就是赚一些小钱而已，你别总是想着工作啊。” 他调整了一下心态，转而严肃地说。 “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好好享受生活，其他的我们会为你搞定。” 苏羽不自觉地释放了一些威压，强迫着温天瑞接受这一切。 他实在是不愿意温天瑞去做那些事，甚至不愿意让温天瑞知道自己在做。 温天瑞只是个普通人，不应该也不能接触这些。 苏羽的话很坚定，大有一副非要温天瑞答应的架势。 温天瑞拗不过他，只能低落地点了点头，勉强算是接受了自己的米虫生活。 见温天瑞还算配合，苏羽顿时笑了，他心情好了不少，走路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既然决定让温天瑞在这里好好地生活下去，苏羽觉得他可以为温天瑞做点什么。 想到这里，他直接拉着温天瑞走到最近的一家手机专卖店。 在这个时代想活下去，没有手机可不行。 反正他现在还有些存款，可以为温天瑞添置一下生活必需品。 虽然温天瑞百般推辞，但苏羽还是态度强硬地为他购买了一部手机。 手机的使用方式与他们所熟悉的那个有些不同，但还算好上手。 温天瑞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手机刚一拿到手就试用起来。 用温天瑞的话来说，就是。 “买都买了，总不能不用？” 他眼里有喜悦，心情明显好了一些。 苏羽为他准备好了一切，包括各种账户。 最后，再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存入温天瑞的手机里，他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他顺手给温天瑞转去一万，用作平时的零花钱。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又购置了一些温天瑞可能会需要的东西。 东西买的不多，毕竟左卿那里基本上什么都有。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是傍晚了。 两人路过小吃摊的时候，温天瑞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肚子。 他好像没有感到过饥饿。 但他转念一想，他现在已经是傀儡了，不会饿也是正常的。 苏羽说他们现在的能量来源已经不是食物，而是体内的算法。 但就算不用吃东西也能活下去，温天瑞也是有口腹之欲的。 他拉住了苏羽，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吃摊。 “阿羽，我们去买点吃的？” 苏羽不解地看向他。 “为什么？我们不用吃东西啊。” 他已经太久没有尝过味道了，早已忘记了吃美食是什么感受了，在没有生存压力的情况下，他不理解温天瑞为什么会想吃东西。 温天瑞皱了皱眉，语重心长地对苏羽说。 “阿羽啊，你难道不知道吃好吃的乃人生一大乐事吗？” 他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 “而且几千年后的食物我还没吃过呢，尝尝味道总可以？” 刚说完，也不顾苏羽同不同意，温天瑞直接就拉着他走向那个小吃摊。 苏羽愣愣地被他拉着走，还是有些不能理解。 倏地，他转头看向温天瑞。 他没有味觉，但不代表温天瑞没有，万一温天瑞真的可以尝到味道呢？ 想到这里，苏羽根本不用温天瑞拉了，他大步走向小吃摊，甚至有带着温天瑞走的趋势。 温天瑞也很高兴苏羽能想通，来到小吃摊前，他看着眼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食物，想也没想就要了两份。 苏羽还没来得及阻止，温天瑞就已经付好了钱。 “其实一份就够了，我不用吃。” 他小声在温天瑞耳边说道。 温天瑞很不赞同地扫了苏羽一眼，理都不想理他。 哪有和兄弟出门，结果自己一个人吃的道理。 老板手速很快，两人没等多久就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小吃。 苏羽拿在手里没动，双眼直直地盯着温天瑞吃东西的动作。 “……怎么样，好吃吗？” 温天瑞咽下口中的食物，咂了咂舌，表情怪异。 “怎么没味道啊，口味这么淡的吗？” 说完，他不信邪地又吃了一大口，但依旧没有味道。 苏羽面色有些白，他阻止了温天瑞继续吃下去的动作，低声说。 “没事，不好吃就给我。” 温天瑞思考了片刻，递给了苏羽。 他也想留着胃尝尝别的。 而且这个份量不多，苏羽吃完也不会多饱。 苏羽接过温天瑞吃剩的食物，机械地张开嘴一口一口吞吃着。 他尝不出味道，所以吃的很快，温天瑞还没反应过来呢，一个小碗就见了底。 温天瑞皱着眉看向他。 “难道你那份很好吃吗？不行，你得给我尝一口。” 说完，也不顾苏羽同没同意，直接抓过他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小吃。 苏羽一愣，呆呆地看着温天瑞的动作。 温天瑞咬完后就放开了苏羽，皱着眉在一边咀嚼。 “也很淡啊，你怎么吃的那么开心？” 苏羽沉默片刻，立即咽下口中的食物，抓起温天瑞的手，冷着脸往回赶。 温天瑞根本反抗不了就被苏羽带回到了别墅内。 回到别墅后，苏羽门也不敲就打开了左卿的工作室门，大步走到左卿面前。 他紧紧盯着左卿，手指向温天瑞，冷声道。 “给他装模拟味觉的模块。” 左卿翘着二郎腿坐在座位上，身体向后靠着，眉眼皆是冷意。 他声音低沉，饱含对苏羽突然闯进来的不满。 “我记得我说过，向我提要求的时候该怎么做。” 第84章 觉醒 苏羽动作一顿，他浑身紧绷，咬着牙一言不发地瞪着左卿，也不做任何动作。 左卿丝毫不着急，他施施然坐着，目光随意地落在苏羽的身上，似乎在等待苏羽做决断。 反正不管苏羽怎么选他也不会吃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羽身体一松，颓废般低下了头。 左卿眉毛一挑，看向苏羽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一丝认真。 但苏羽并没有立刻按他说的做，只是转过头看向温天瑞。 “小瑞，你先出去。” 他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催促。 温天瑞“啊”了一声，茫然地看着苏羽。 “阿羽，怎么了吗？” 他敏锐地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苏羽和左卿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苏羽眉头微蹙，他轻轻推了一下温天瑞。 “没事，你先出去。” 温天瑞被推动着走了一步，虽然不明白苏羽想做什么，但他还是颇为听话地迈开了步子。 在离门口只有一步之遥时，注视着这一切的左卿冷冷开口。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可以走了。” 温天瑞很清楚左卿说的是谁，他顿了顿身子，停下了脚步，略带无措地看向苏羽。 苏羽阴沉着脸，轻轻握了握温天瑞的手安抚着他。 左卿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羽和温天瑞握在一起的手，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苏羽瞥了一眼温天瑞，再将目光放在左卿身上，眼神凶狠。 “让他出去。” 左卿不回答他，只是默默盯着温天瑞，暗自逼迫着他。 温天瑞只觉得自己现在像处于风暴的中心一般难熬。 苏羽明显并不愿意他待在这里，他不想让苏羽为难，但左卿，他们的主人。 他显然不打算放他离开，虽然温天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 两人之间沉默地对峙着，似乎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左卿淡淡开口。 “为了他，你居然愿意做到这种程度吗？” 他的话语毫无起伏，似乎不带一丝感情。 但只有左卿自己知道，这句话他是压抑着怒气才勉强说出口的。 苏羽是他的东西，温天瑞也是他的，明明只是两具傀儡，居然也敢忤逆自己。 左卿的眼底黑沉沉一片，手指开始烦躁地敲击着桌面，一声一声的像敲在苏羽的心口。 苏羽惜字如金般说道。 “他是我朋友。” 说完，他眸光阴沉，咬着牙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让他出去，接下来随便你。” 左卿闻言笑了一声，缓缓点了点头。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温天瑞有些碍眼，既然苏羽都这么说了，那他没理由不同意。 见左卿点头，苏羽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脸上重新带上笑，轻轻推着温天瑞的后背，直接将他推到了门外。 温天瑞面色很不好看，他有些担心苏羽。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留下来陪苏羽一起面对。 但苏羽推着他的手很坚定，不容他抗拒。 他的脚步刚踏出工作室门口，苏羽就立刻将门关上了。 门关的很安静，温天瑞差点以为苏羽只是轻轻将门虚掩着而已。 但当他不放心地试着想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早已被苏羽在里面反锁了，他被关在外面了。 温天瑞面上露出一丝焦急。 他知道苏羽不愿意让他打扰，但这种无能为力感才是最让他厌恶的。 如果他能帮到苏羽就好了。 温天瑞盯着紧闭的房门，不安地踱步。 房间内的一切他完全无从所知，这一次他彻彻底底地意识到了自己是局外人这一事实。 苏羽锁上门后就走到了左卿的面前，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地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左卿还算满意地看着苏羽此时乖顺的模样，不断敲击桌面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烦人的噪音一下子消失了，苏羽心却更沉了。 左卿只是不烦躁了，但不代表他不生气了。 “抬头。” 他声音淡淡地命令着苏羽。 苏羽眼睛半阖着，眼里毫无神采，只是默默抬起头看向左卿。 左卿最讨厌他这副样子。 最主要的是，苏羽这副样子居然还是因为温天瑞。 如果是为了他也就算了。 左卿脑中莫名地想道。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虽然这些想法与他意识中的自己背道而驰，但他却下意识地认同了这些想法。 左卿站起身来，垂着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羽。 倏地，他一下抓起苏羽的头发，发了狠地拽着他按到地上。 苏羽的头被他有意识地护住了，并没有磕到地面，但被迫地控制是苏羽无法避免的。 左卿的动作碰到了周围摆放的东西，物品零零散散掉落在地上，发出不算刺耳但很明显的响声。 虽然知道房门隔音效果很好，但苏羽依旧瞪大了眼睛，紧张地转动眼珠，看向门口的方向。 他在担心温天瑞会听到。 意识到这一点的左卿越发不爽了。 他一脚踏下，用脚强行阻挡了苏羽的视线。 “看着我。” 左卿微微咬牙，语气里带着一丝狠意。 苏羽略带不安地看向左卿，眼里似乎有哀求。 “别让他听见……” 他小声说道，接着，像是知道自己的要求左卿不会同意一样，他放低姿态再次开口。 “求你了，别让他听见……” 左卿觉得自己简直快气死了。 苏羽为了这个温天瑞居然会做到这种地步，简直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虽然乖顺的苏羽也很合他心意，但果然还是之前那个苏羽更讨人喜欢。 左卿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瞪着苏羽。 “如果我说不呢。” 苏羽眼神黯淡了片刻，但很快，他又开口。 “主人，求你了，求求你，就这一次……” 苏羽的声音很小，但在左卿听来却是那么刺耳。 左卿表情空白了一瞬，他不自觉地松开了手，愣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苏羽。 这一刻，左卿突然觉得，温天瑞不过只是有意识的傀儡而已，他也不是舍不得毁掉。 他并不缺傀儡，虽然温天瑞的身体确实很优秀，但他不缺傀儡。 他不缺傀儡，他缺的是像苏羽这样的傀儡。 不，不应该说是像苏羽的傀儡。 他缺的只是苏羽。 “……苏羽。” 左卿低声开口。 “如果是你的要求的话，也不是不能答应。” 话音落下，左卿手轻轻一挥，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就顺着他手的落下而落下。 顷刻间，屏障就包裹住了整个工作室，将工作室内所有的一切都隔绝起来。 哪怕现在温天瑞通过蛮力打开了门，他也无法看见无法听见此时房间内的一切，就像苏羽所要求的那样。 第85章 驯服 做完这一切，左卿定定地看向苏羽，眼神波澜不惊。 “你应该也能感受到，这样你满意了吗？” 苏羽细细感受了一下左卿做了什么，片刻后，他轻轻点头。 “谢谢主\/人。” 他声音不再压抑，音量还算正常地开口。 左卿深深吸了一口气，但胸口郁结的苦闷却怎么也缓解不了。 他眼含戾气，盯着苏羽半晌不说话。 换做平时，苏羽这时早就呲溜一下站起身来嘲讽他了。 但此刻的苏羽不同，他只是默默坐起了身，重新端端正正跪在了左卿的面前，抬着头望着他。 左卿心口堵的厉害，他猛地伸出手掐住苏羽的脖子，缓缓收紧。 苏羽毫无反抗地任由他动作，眼里平淡无比。 傀儡不需要呼吸的好处简直多的苏羽都不想去数了。 哪怕左卿此时再掐他个三天三夜他也不怕。 只要左卿能答应他的要求，能让温天瑞再次尝到味道，能更像一个真正的人去过完他的一生就行。 他怎么样其实并不重要。 温天瑞不仅仅是他最好的朋友，更是他在这个陌生且危险的世界里唯一的慰藉了。 如果说之前的苏羽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那现在的他就有了温天瑞这个精神支柱。 他必须保护好温天瑞。 这个念头在苏羽的脑中扎根的很深，他对此无比坚定。 左卿并不知道苏羽的想法，他只知道看到苏羽把温天瑞看得那么重要让他很不爽。 他冷着脸，说出的话裹挟着刺骨的寒意。 “既然你这么喜欢叫我主\/人，不如以后都这么叫。” 他近乎残忍地开口，说出的话语如雷般刺入苏羽的耳间。 苏羽瞪大眼睛，眉头紧紧皱起，眼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敌意。 他冷冷地瞪着左卿，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伤人。 左卿看他这副样子，心里的苦闷没来由的少了一些。 虽然苏羽此时看起来很不爽，但左卿的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他手上不松，但已经决定不再为难苏羽了。 谁知他还没开口收回那句话，苏羽的神情就又变回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他眼中的情绪一下子全部消散，什么敌意，狠厉，全部变成了顺从和乖巧。 苏羽嘴巴嗫嚅了片刻，似乎就要说些什么。 左卿见状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立刻开口想阻止苏羽。 “等等……” “我知道了。” 但早已准备好的苏羽比他更快，他根本没有给左卿阻拦的机会，说出的话中带着不容拒绝，似乎是在担心左卿反悔。 “但在外人面前，我还是会叫你左卿。” 苏羽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他也不傻，不可能不给自己留余地。 只是私下里叫叫的话，他完全可以接受，这一点点牺牲和温天瑞的人生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左卿额头隐隐有青筋突显，他紧紧咬着牙，似乎在强行压抑自己的怒气。 但这确实已经很好了，至少苏羽没有因为那个温天瑞彻底丧失自己的骨气。 只是私下里的话，他也能接受。 但一码归一码，他的怒气可不会因为苏羽的妥协而消散。 如果苏羽不妥协的话，他倒是有可能高兴一些。 “……现在就是私下里。” 左卿沉着脸看着苏羽的眼睛，似乎想从他眼里看出一些曾经的叛逆。 苏羽有些莫名其妙地回视左卿。 “我知道，我会叫的，主\/人。” 左卿冷笑一声，松开了一直掐着苏羽脖子的手。 “再叫一次。” 他冷声要求道。 苏羽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口。 “主\/人。” “再来。” “主\/人。” “继续。” “……主\/人。” 苏羽越叫，左卿的脸色越平静，但苏羽能感受到，左卿只是看起来不生气了而已，他浑身散发的尖锐无比的气势暗示着他还生着闷气呢。 苏羽不明白，明明他已经够听话的了，左卿到底有什么理由生气。 简直莫名其妙。 最后一声落下，左卿半晌没再理苏羽，只是默默盯着他看。 苏羽悄悄调整了一下动作，身体更端正了。 就在这时，左卿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是谁。” 他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又恢复了那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状态。 苏羽眨了眨眼睛，试探一般开口。 “是我的主\/人。” 左卿眼眸微垂摇了摇头。 “我的名字。” 苏羽恍然大悟般点头，重新回答道。 “左卿。” 左卿微微颔首，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盯着苏羽看。 “说，‘左卿是我的主\/人’，重复十遍。” 他声音淡淡，似乎毫不在意苏羽的反应。 苏羽一愣，他眼神怪异地扫了一眼左卿毫无情绪的眼眸，有些猜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左卿瞥了他一眼，轻声开口。 “不愿意？” 苏羽闻言连忙摇头，他轻轻启唇，字字清晰地说道。 “左卿是我的主\/人……” 他一边重复，一边在心里计数，数到后面，苏羽声调都有些变化。 “左卿……是我的主\/人。” 最后一句落下，苏羽轻轻喘着气，闭上了嘴。 左卿冷着脸看着苏羽。 “少了一遍。” 苏羽皱着眉，他很确定自己没有少数，但既然左卿都这么说了，苏羽还是很听话的又重复了一遍。 不重复还好，一重复，左卿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苏羽没有少，他那么说只是想给苏羽最后一次机会而已。 如果苏羽在刚才反驳了他，那他依旧会放过苏羽，同时也会答应他的要求。 但苏羽偏偏听了他的话。 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听话。 左卿站起身，走到工作室角落的柜子前。 他打开柜子，默默寻找着什么。 原以为这东西这辈子都不会用上了，但左卿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甚至快的左卿有些无措。 他找到那样东西，带着它走到苏羽的面前，弯下腰抚摸着苏羽的脸。 苏羽看了一眼左卿手中的东西，发现其赫然是一个黑色的皮质项\/圈。 看起来很新，似乎从没使用过。 虽然不知道左卿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但这不妨碍苏羽的错愕。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左卿，眼里的震惊一览无余。 左卿沉默着解开项\/圈，动作不算熟练，但却十分坚定地套在了苏羽的脖子上。 苏羽几次想跳开，却都被他硬生生忍了下来。 项\/圈被左卿刻意收紧了些，脖子上传来阵阵紧缚感，苏羽苦中作乐般想着。 傀儡不用呼吸的好处又多了一条。 一条黑色的牵\/引\/绳被左卿挂在苏羽脖子上，另一端握在左卿的手里。 左卿眉眼间皆是冷意，似乎苏羽这副样子依旧不能使他感到高兴。 他动手狠狠一拽绳\/子，苏羽猝不及防间被从脖子上传来的拉扯感拽着趴到了地上。 左卿冷哼一声，又拽着牵引绳将苏羽的身子拎起，让他能与自己对视。 “以后见到我，自己乖乖把项\/圈戴上，懂了吗。” 第86章 谎言 苏羽狠狠咬了咬牙，抬眸看向左卿的眼神阴翳无比，活像一条疯狗。 但与他的眼神不同的是他说出口的话语。 他说。 “是。” 左卿眉\/眼暗了暗，直接松开了绳，让绳子的那端随意的掉落在地上，像是在说苏羽是一条没人要的野\/狗一般。 左卿就这么冷淡地坐在座位上，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苏羽看，偶尔还瞥向掉落在地的绳子。 苏羽面无表情地扫了绳子一眼，主动伸手捡了起来，递到了左卿的面前，等待着左卿收下。 左卿冷笑一声，半晌没有动静，不接下也不拒绝。 苏羽很有耐心地举着手等待，他的手很稳，画面如照片般定格。 左卿最后还是重新拿了起来，他紧紧握在手里，用力将苏羽扯向自己。 苏羽顺从地靠近左卿，跪坐在左卿的膝前，双手搭在左卿的膝盖上。 与乖顺无比的动作截然不同的是他冷漠无比的表情。 他似乎只能勉强控制住自己不要动手而已，并不能做到对左卿有好脸色。 左卿轻轻弯下腰，掰开了苏羽的嘴，将大拇指塞进他口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苏羽微尖的犬齿。 苏羽微微皱眉，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他想抬手擦拭去，却被左卿抓着手阻止了。 左卿低声开口。 “以后管好自己的牙齿，否则我不介意把它拔了。” 他垂着眸，视线甚至都没有落在苏羽的身上。 苏羽此刻不方便说话，只能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顺从。 左卿眉眼冷淡，他松开手，擦了擦大拇指上沾到的苏羽的唾液，随后将手掌展开，放在苏羽的面前。 “手。” 他说道。 苏羽了然，他抬起手放在了左卿的手掌上。 “另一只。” 左卿再次淡淡开口。 苏羽眼角抽了抽，但还是没有发作。 他将手放下，换成另一只手放在了左卿的手掌上。 简直比训练了十几年的狗还听话。 左卿低低笑了一声，他直接攥紧了苏羽的手，顺着自己起身的力道将他拽起了身。 苏羽站稳了身子，皱着眉不明白左卿又想要做些什么。 左卿此时根本不想看他，他直接松开了绳子，转身翻出了一个零件。 苏羽手握着绳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次递给左卿。 左卿没有理会他的犹豫，直接走到了门口，打开了工作室的门。 苏羽眼睛骤然瞪大，他快步走到左卿身边想阻止他的动作。 他此时脖子上还戴着颈圈，他可不想温天瑞看见自己的这副模样。 但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左卿门就被打开了。 幸好左卿的屏障还在，虽然门被打开，但温天瑞还是无法看见门里面的场景。 苏羽狠狠松了一口气，他不满地看向左卿，用眼神谴责着他。 左卿瞥了他一眼，只觉得内心烦躁。 他挥了挥手，似乎做了些什么。 “一分钟后屏障会自动解除。” 左卿低声开口。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整理好自己，超时不候。” 苏羽一愣，左卿的话让他顾不上那么多，他立刻动手解开了那个东西。 犹豫了片刻，苏羽直接选择将其随身保存。 既然左卿说了以后见他时要戴着，那直接随身带着当然是最方便的。 苏羽这么想着。 一分钟很快过去，苏羽也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 屏障如左卿说的那般直接消散在原地，工作室的景象一瞬间就出现在温天瑞的眼前。 温天瑞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看都不看站在门口的左卿一眼，直接快步走到了苏羽的面前。 他焦急中带着明显的担心。 “阿羽，怎么样？他有没有为难你？” 苏羽看了一眼左卿的表情，对着温天瑞摇了摇头。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他张开双臂，在温天瑞面前转了一圈，似乎在表示自己真的没事。 “你看，左卿没对我做什么。” 温天瑞紧紧皱着眉，略带怀疑地瞥了一眼靠着门面无表情的左卿，似乎想看出些什么破绽来。 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之间确实没发生什么肢体冲突，温天瑞自然也看不出什么不对。 除了苏羽脖子上极为浅淡的红痕。 变成傀儡后，温天瑞的五感要比以前当人时灵敏很多，他稍加观察就看出了苏羽脖子上的痕迹。 温天瑞一怔，他立刻抬起手摸了摸苏羽的脖子，仔细查看起那抹可疑的红痕。 苏羽像是没想到温天瑞会这么做一般，一时之间没来得及阻止他。 温天瑞眼里戾气微显，他沉着嗓子低声开口。 “他打你了？” 苏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并没有摸到什么伤口。 傀儡的身体虽然没有血液，但他的皮肤却会模拟出受伤的痕迹，温天瑞看到的应该就是被那个东西摩擦出的红痕。 苏羽有些头疼地想道。 但刚刚发生的事情不能让温天瑞知道，所以苏羽只能想尽办法圆谎。 “怎么会，我要是挨打了我会不说吗？” 他随意地开口，似乎想打消温天瑞的疑问。 温天瑞也不是傻子，他冷着脸退开两步，回过头去，冰冷的视线直指左卿。 “你打他了？” 他冷声开口，质问着左卿。 左卿眉头一挑，似乎没想到温天瑞会将矛头对准自己。 他轻轻“呵”了一声，声音饱含不屑。 左卿不屑于撒谎，他确实动手掐了苏羽，再者说，就算告诉了温天瑞，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就在左卿即将说出口的时候，他看到了苏羽此时阴沉的表情。 苏羽眼神阴鸷无比，恶狠狠地瞪着他，似乎只要他敢开口说出来，苏羽就敢冲上来给他两拳。 温天瑞背对着苏羽，自然看不到苏羽此时恐怖的表情，但左卿是面对着苏羽的，苏羽的凶狠他可谓是看得一清二楚。 左卿顿时有些卡壳，嘴唇动了动，强行咽下了差一点就脱口而出的话语。 温天瑞有些不解地看向左卿。 左卿皱着眉轻轻瞥了一眼苏羽，口中低低哼了一声。 “……我才懒得动手。” 片刻后，左卿吐出这么一句。 虽然有悖于他的想法，但苏羽正看着呢，他也只能按照苏羽的意思做了。 见左卿还算听话，苏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冲左卿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在用一种很怪异的方式夸奖他。 左卿当然没有错过苏羽的这个动作，他心情没来由地好了一些，板着的臭脸也缓和了不少。 温天瑞却一副并不相信左卿的样子。 “那他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左卿不喜欢撒谎，索性选择不回答他，他看了一眼苏羽，暗示温天瑞去问苏羽去。 温天瑞也顺势将目光放在苏羽的身上。 “阿羽……” 第87章 不完全驯服 苏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半笑不笑的表情。 “这是……安装味觉模块的时候弄到的。” 他稍稍思索了一下，想到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温天瑞将信将疑地看着苏羽。 苏羽之前确实提到了这个味觉模块，当时也是为了他才去求的左卿。 这个解释合理的苏羽都有些自傲了。 他很干脆地顺着这个话头往下说着。 “呃，这个模块组装起来有些困难，要先把下巴卸下来……然后找到舌根的位置……总之很复杂，过程中难免会磕着碰着嘛。” 苏羽笑得有些勉强，他向温天瑞胡扯着过程，企图骗过温天瑞。 左卿是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但他又不能打断苏羽，只能沉着气等苏羽说完。 温天瑞懵懵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不敢想象自己下巴被卸下来时的样子。 但如果苏羽说的是真的，那他脖子上的痕迹确实就可以解释了。 温天瑞再三思考，还是选择相信了苏羽的话。 他有些好奇地问苏羽。 “那你现在可以尝到味道了吗？” 苏羽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偏移，尽量理直气壮地开口。 “当然，左卿的能力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温天瑞拉长音“哦”了一声，有些期待地看向苏羽。 “那我也可以安装这个模块吗？” 苏羽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肯定可以啊，我就是为了你才……才来找左卿的嘛。” 说完，他将视线放在左卿的身上，用眼神逼迫着他。 虽然他知道左卿答应了自己应该就不会再反悔了，但他还是不放心地小小威胁了一下。 左卿注意到他的视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轻轻点了点头。 苏羽这才满意地笑了，他对温天瑞说。 “好了，左卿已经在等你了。” 温天瑞转头看向左卿，看到左卿的一瞬间，他的气势就变了，如果说对苏羽时他像泉水一般清冽温柔，那面对左卿时就如海中的暗流一般充满危险。 但他此时毕竟有求于人，温天瑞也不好给左卿脸色看，只能尽量维持一个还算和善的表情走到他身边。 左卿皱着眉拿出之前翻出来的零件，冷声对着温天瑞说。 “张嘴。” 如果苏羽没有说那番莫名其妙的安装过程的话，左卿组装起来可能还要方便一点。 但苏羽说都说了，左卿为了给苏羽圆谎，也只能选择这种繁琐的组装方式了。 温天瑞虽然很不愿意张嘴，但为了不浪费苏羽的一番苦心，他还是勉强听了左卿的话。 左卿抬手触碰着温天瑞的下颌，一秒也不愿意多碰般迅速卸下了他的下巴。 温天瑞只来得及感到下半张脸一空，他的下巴就被左卿抓在了手里。 眼前这种诡异的画面让温天瑞浑身不自在，他移开了视线，尽量不去看自己的下巴被别人拿在手里的样子。 苏羽对眼前的画面接受程度良好，与温天瑞不同，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左卿手里的下巴看，似乎对这个过程很是好奇。 左卿的动作很快，他趁着温天瑞不再关注这边的时候迅速完成了安装，下一秒就毫不留情地将下巴扣回了温天瑞的脸上。 温天瑞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就回到了自己身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真的有点被摩擦到的痛感。 左卿当然没有忘记苏羽撒的谎，他在安装的时候特地蹭过了温天瑞的脖子，给他的脖子上也留下了一道红痕，力求完善苏羽的谎言。 苏羽对此很满意，连带着看左卿的眼神也友善不少。 左卿冷哼一声，瞥了一眼看起来很高兴的苏羽，转头对温天瑞说。 “行了，要吃什么自己去吃。” 温天瑞心情也不错，他点了点头，转身来到苏羽的身边。 “阿羽，我们一起去？” 他刚说完，苏羽还没来得及答应呢，就发现温天瑞的眼神迅速暗淡了下来。 苏羽内心咯噔一声，略带不安地呼唤温天瑞。 “……小瑞？” 温天瑞的眼睛很快就亮了起来，他动了动身体，似乎在重新熟悉。 “苏羽，又见面了。” 温天瑞脸上带笑，虽然伪装的还算成功，但苏羽还是能明显看出温天瑞的疏离。 他张了张嘴，有些惶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温天瑞也没有理会他的反应，他直接转身来到左卿的面前，单膝跪地轻声说道。 “主人。” 左卿眉头微皱，挥了挥手让温天瑞站了起来。 温天瑞很听话地站起了身，默默等待着左卿下一步的指令。 苏羽双眼微微瞪大，不敢置信地看向温天瑞。 他知道温天瑞的意识应该是又消失了，此刻的是那个傀儡体内原本的人工智能。 左卿轻轻咂舌，皱着眉似乎不太高兴。 “上次忘记关闭ai了吗……” 他低喃。 苏羽没有错过这句话，他沉着脸，快步走到左卿面前，揪着他的领子将他狠狠按到门上。 “你的意思是，这次是因为你吗？” 左卿背靠着门，无辜地看向苏羽。 “当然不是。” 见苏羽还是没有松开他的意思，左卿细细地为自己解释道。 “你应该也知道，只要他的意识不消失，ai就不会出现。” 顿了顿，左卿又补充道。 “如果我当时关闭了ai，现在他就是一具不会动的空壳。” 左卿说的很明白了，苏羽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但他依旧死死按着左卿，无言地发泄着自己内心的烦躁。 左卿虽然没有反抗，但在一旁的温天瑞却伸出了手。 他一把握住苏羽的手腕，沉默着将他拉开。 以温天瑞的力气是不可能这么简单把苏羽拉开的，这次是苏羽主动松开了手。 温天瑞冷冷地盯着苏羽看。 “请不要对主人无礼。” 苏羽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温天瑞。 “你不用叫他主人，喊他左卿就行。” 温天瑞没有理会苏羽的话，淡淡开口。 “抱歉，您没有权限更改本机对主人的称呼。” 苏羽一愣，他越看此时的温天瑞越烦躁。 他瞪着左卿，冷声说道。 “关了他。” 左卿眨了眨眼睛，笑了。 “关了。”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温天瑞的眼眸迅速暗淡下来，变回了一具空壳傀儡。 苏羽眼神晦暗，他低声开口。 “你确定没有办法稳定下来他的意识吗？” 左卿只是摇头，没有言语。 苏羽咬了咬牙，指节攥的泛白。 “你想办法。” 左卿眉头微皱，不满地说道。 “这就是你对主人的态度？” 说着，他推了一把苏羽，却被苏羽更用力地按在门上。 苏羽冷笑一声，眼神阴暗，死死盯着左卿的眼睛看。 “主人？他不恢复，以后就是你叫我主人。” 左卿眉头紧皱，但眼里却很平静，甚至有一丝愉悦。 果然还是这样的苏羽最好。 “你还真是爱无理取闹。” 第88章 不同寻常的目标 苏羽只是看着他，并不言语。 左卿无奈地笑了笑，用了些力气推开苏羽。 “比起这个，你现在应该装一个味觉模块了。” 苏羽退后两步，冷冷盯着左卿。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左卿眉头微挑。 “你当然不需要，但是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你要怎么和他解释呢？” 说着，他指了指在一旁一动不动的温天瑞。 苏羽抿了抿唇，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他身子一颓，沉默着点了点头。 左卿瞥了他一眼，转身去桌前准备做一个新的零件。 “他身体里这个原本是为你准备的。” 左卿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材料，轻声说道。 “做这个需要些时间，你实在闲的没事干，不如去接个任务。” 苏羽双手抱臂靠在门边，眼睛不曾离开过温天瑞。 “我就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左卿差点气笑了，他干脆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直接站起身走到苏羽面前。 “需要我提醒你我们还差多少钱吗？” 苏羽微微一怔，他看向自己的左手，又看了看温天瑞。 “你最好趁他没醒的时候多接两个任务，否则……” 左卿的话没有说完，他相信自己不说完苏羽也知道后果。 现在确实是个做任务的好机会。 苏羽默默想道。 如果他不希望温天瑞知道他在做什么的话，那就只能趁他没有意识的时候去做了，一旦温天瑞苏醒，苏羽不一定能瞒得下来。 要是温天瑞知道自己在做的是这种任务的话…… 苏羽紧紧皱起眉，有些不敢往下想下去。 左卿说的很有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苏羽对着左卿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听从了他的建议。 苏羽掏出手机，熟练地打开那个网站，寻找着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有罪之人太多了，苏羽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就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任务。 他接下一个距离不算太远的任务，最后看了温天瑞一眼后就离开了别墅。 左卿一直目送他离去，直到视野中再也看不到苏羽的身影后才返回自己的工作室内。 没有了苏羽，他的表情恢复冷漠。 虽然眼前的是自己的傀儡，甚至已经失去了意识，但他还是用带着敌意的视线瞪了一眼温天瑞。 如果说苏羽在场的话，肯定会嘲笑左卿小孩子气。 左卿一把拉开椅子随意地坐下。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材料，再将视线落到温天瑞的身上。 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左卿直接控制着温天瑞走到自己的面前，自己把自己的下巴卸了下来，再动手把那个味觉模块从自己身上拆了下来，放到了左卿的面前。 左卿低低哼笑一声，很显然心情不错。 这是他为苏羽准备的，他怎么可能让它待在别人的身体里。 自他把这个模块装到温天瑞的身体里开始，他就已经在谋算着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左卿把玩着手中的材料，颇为随意地制作了另一个味觉模块。 这东西实际上并不难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把苏羽骗走随意扯的慌罢了。 新做好的模块和苏羽那个几乎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精致一些，另一个稍微粗糙一些罢了。 左卿没花多少力气就把新的模块装在了温天瑞的身上，接着控制他走到了原来的位置站好，伪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的场景。 接下来就是等待苏羽回来了。 左卿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等待着。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把苏羽支出去了。 不，应该说后悔用做任务这种借口把苏羽支出去。 苏羽动作快也就算了，动作慢的话他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他不喜欢等待。 最主要的是，左卿不想和温天瑞共处一室。 如果温天瑞一直沉睡下去也就算了，左卿最怕的是温天瑞在苏羽还没回来的时候就苏醒。 比没有意识的温天瑞更让左卿厌烦的是苏醒的温天瑞。 苏羽顺着任务详情中的地址找到了目标的所在地。 他眉眼间皆是冷意，似乎心中除了温天瑞以外的人都不重要一般。 温天瑞之前那次沉睡后没过多久就苏醒了，所以苏羽猜测这次应该也用不着多少时间。 正因如此，他才特意找了个离自己比较近的任务。 必须速战速决，他还赶着回去见温天瑞呢。 苏羽收起手机，面无表情地看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目标锁定。 这次的目标名叫寿风，听起来不太像寻常人会起的名字。 任务详情里也并没有明说目标的名字，只说了其最为广泛传播的称呼。 苏羽真的不想和这些人有过多牵扯，于是他瞳孔微缩，一根银针已经蓄势待发。 附近虽然还有人，但苏羽并不在乎。 他现在的位置正好在监控的死角下，而他来时也有意识地避开了监控。 所以现在虽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也很适合行动。 寿风站在原地低头拨弄着手机，似乎完全不知道危险将近。 他眼珠转动，手中随意地滑动着屏幕，视线却一直落在周围的人身上，像是也在寻找目标。 苏羽在银针中灌注着能源用作发射的推力，再往银针内部注入毒素。 接下来就是发射时间了。 随着苏羽的眼皮抬起，一根几乎肉眼不可见的银针飞速从他的瞳孔处射了出去，直指左顾右盼的寿风后颈。 这根银针不仅短，而且细，在命中目标后会直接没入人体，而且几乎不会给目标造成什么感觉。 很适合暗杀。 而他选择的毒有他自己的考虑。 这种毒并不会瞬间夺走人的生命，而是会在体内潜伏一阵子，直到目标摄入盐分时才会发作。 只要被苏羽的银针命中，基本就可以宣告死亡了。 在银针即将命中寿风的时候，他还眼睛乱瞟，一点要闪避或防御的意思都没有。 苏羽几乎已经看到了银针没入他后颈的景象了。 他扫了一眼四周，确保自己不会引起怀疑后就准备转身离去了。 但就在这时，意外陡生。 银针直接消失了，不止没有命中任务目标，甚至连形体都直接不见了。 就像是原地蒸发了一般。 苏羽脚步一顿，他心中有些错愕，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收回了离开的步伐。 这个寿风有问题。 第89章 第一次失败 在苏羽做了这么多任务以后，终于遇到了不是普通人的任务目标。 寿风，难怪要用这种名字，说不定是和厄水他们差不多的人。 苏羽在心中自言自语道。 他拿出手机，面无表情地再次查看起任务的详情。 既然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没从任务详情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那现在自然也不可能找到。 他只是让自己看起来有事做而已，免得像一个闲人一样站在街头，成为寿风怀疑的目标。 寿风不可能没察觉到刚刚那根银针，至少在银针消失后肯定察觉到了。 既然如此，那他就要好好伪装好自己。 寿风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手机，像刚才的苏羽那样环视着四周，似乎在寻找对自己发起攻击的人。 苏羽感知到了这一点，于是时刻确保自己的视线不与寿风的对视上。 寿风有他不知道的能力，他不能小看他。 事实也确实如苏羽所想的那样。 寿风拳头逐渐握紧，无法找到袭击者的感觉让他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袭击者是否还在附近，说不定人家一击使出后就直接离开了。 但长久以来处于生死边缘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被挂上九端的事情，所以他也时刻预备着随时会来到的危险。 在寿风的脖子上挂着的正是他为了保护自己特意抢来的源器。 这个源器可以为主人抵消一次足以致命的攻击。 这个能力还是他杀人时偶然间发现的。 但此源器有一个明显的缺点，就是只能抵消一次，一次过后，它就会变成一个普通的项链，直到遇到它的下一个主人。 寿风脸上阴沉，他伸出手直接捏碎了项链。 既然这个源器对他来说没用了，那与其眼看着它落入别人的手中，不如由他亲自摧毁。 他没有的东西，别人也不能有。 捏碎项链后，寿风随意将其散落在地上，再次寻找起可能存在的袭击者。 他当然不是要与袭击者硬碰硬。 他能活到现在可不是靠着武力，能在这个危险的世界混那么久，全靠自己遇事就跑的原则。 寿风习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如果可以，他甚至会选择当场杀害一个路人来当自己的人肉盾牌。 他寻找袭击者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确定他的方向，以确保自己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往袭击者的方向逃……撤退。 而现在，他就有了一个人选。 苏羽默默等待着寿风将视线移开，不知为什么，原本还有些迷茫的寿风在看到苏羽后就直接将视线锁定在了他的身上，甚至不再去看其他人。 苏羽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可能是那根银针，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银针是从他这个方向射出的，如果寿风留意到了这一点，那怀疑他无可厚非。 但寿风其实并没有注意到银针袭来的方位。 应该说他连袭击自己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这也正是他如此紧张的原因。 连攻击的影子都没看见就用掉了被当做底牌的保命手段，这让寿风怎么能不胆寒对手的战力。 而他怀疑苏羽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苏羽的位置刚好处于监控的死角下。 寿风不是傻子，他只看了一眼就发现了苏羽站位的特殊。 排除巧合这个原因，如果不是另有目的，寻常人是不可能特意寻找一个监控的死角的。 而且就算是巧合，苏羽也是最可疑的那一个，由不得寿风不小心。 他时刻留意着苏羽的动作，轻轻迈开脚步远离了他。 寿风知道自己该走了，苏羽一直站在那个地方不动，说明他并没有放过自己，至少他并不打算放过自己。 如果此时再不走，难说下一次的攻击会不会直接取他性命。 苏羽也时刻注意着寿风，在寿风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他思考了片刻，干脆放下了手机，不再伪装。 苏羽这次直接抬起眼与寿风对视着，冲他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寿风浑身一顿，他紧紧咬着牙，脑中疯狂思索着各种逃跑的方案。 在苏羽迈动脚步朝自己走过来时，寿风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原本他不打算在周围有路人的情况下直接消失的，但苏羽的动作让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现在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主要的。 苏羽一愣，看向寿风消失的方向。 他脚步不停，走到寿风原本的位置附近。 在寿风脚下的地方有一串断裂的项链。 苏羽看了项链几眼，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寿风会这么不顾一切地逃跑，至少说明他的战斗力其实并不算强。 而那根银针，大概率是这串项链挡下的。 这串项链是源器，而且极有可能是一次性的。 寿风逃跑的速度很快，快的苏羽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追得上他。 速度并不是苏羽的专长，而寿风很显然十分擅长这一点。 苏羽定定地看向寿风消失的方向，记下了这个位置后就转身离去了。 他并不着急完成这次的任务，而且离开了这么久，温天瑞说不定已经苏醒了。 苏羽这么想着，脚步也快了不少，没用多少时间他就回到了别墅内。 左卿闲的没事干，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空无一人的门口上，以至于苏羽刚一出现，他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 左卿快步走到苏羽身边，皱着眉看向他。 “这次这么快就完成了？” 苏羽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向了工作室，任由左卿跟在他身后，用不满地眼神瞪着自己。 “温天瑞醒了吗？” 苏羽没有回答左卿的问题，边走边问左卿。 左卿冷哼一声，脚步停下，浑身散发着不爽。 “你自己不会看吗？” 他呛了苏羽一句，似乎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苏羽压根没指望他会好好回答自己的问题，很干脆的推开了工作室的门。 温天瑞还是那副样子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苏醒的意思。 苏羽抿了抿嘴唇，面色很不好看。 左卿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身后，一只手搭在苏羽的肩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苏羽眉眼暗了暗，并没有推开左卿的手。 半晌后，他才低声开口。 “没有完成，目标跑了。” 左卿闻言紧紧皱起眉，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气势一改，冷冷地瞪着苏羽。 “以你的能力，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这种级别的任务都会失败，这简直是在打左卿的脸。 毕竟苏羽是他的傀儡。 “温天瑞对你的影响就这么大吗。” 左卿拽过苏羽，迫使他看向自己。 “准备好接受失败的惩罚了吗？苏羽。” 左卿眉眼间没有一丝温度，收敛了一切情绪的他看起来又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苏羽毫不怯懦地与他对视，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当然。” 第90章 惩罚 事到如今，苏羽自然不可能再怕左卿的什么惩罚了，无非就是抽抽打打，给他造成点毫无用处的痛苦罢了。 苏羽对此十分无所谓，反正痛过就过去了。 “麻烦快点，最好在小瑞醒过来之前结束。” 他淡淡开口对左卿说道。 左卿低低地笑了，双眼微微眯起，略带一丝危险地看向苏羽。 “我知道那些手段对你没有用处。” 苏羽眉头微皱，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安。 “所以，这次的惩罚会持续一整天。” 左卿笑着对苏羽说，语气淡定的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苏羽立刻退后两步，无声地表示着自己的戒备。 “你要做什么……万一小…温天瑞在这期间醒过来了怎么办。” 他紧紧皱着眉，看向左卿的眼神里充满敌意。 左卿无所谓地笑了笑。 “那就让他好好看看你的样子。” 苏羽本能地意识到危险将至，他当即转身就打算逃离此处。 左卿扫了一眼苏羽的背影，轻声开口。 “站住。” 他没有用上控制苏羽的手段，温天瑞在这里，苏羽跑不掉。 正如左卿所料的那般，他一声令下，苏羽就停下了脚步。 苏羽咬了咬牙，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左卿。 温天瑞还在这里，他不能走。 如果说刚才的行为是对危险下意识的规避，那此刻主动停下来的苏羽就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左卿随意地招了招手。 “过来。” 苏羽瞪了一眼左卿，一步一步走得极为缓慢。 左卿耐心地等待着苏羽的靠近，等到了一个合适的距离后，他一把将苏羽拽到自己身前，双眼淡淡地盯着他看。 “惩罚开始。” 左卿的声音响起，苏羽心里一紧，全身都戒备起来。 但出乎意料的，左卿貌似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苏羽皱着眉，尝试动了动身体，左卿也没有阻止他。 他退后一步，与左卿保持了一些距离。 “你做了什……” 苏羽开口问道。 但几乎是下一秒，他就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左卿。 “……你这个混蛋！” 苏羽咬牙切齿地恨恨开口。 可惜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左卿在惩罚开始的那一瞬间就剥夺了他的听觉，就像之前那次一样。 苏羽的世界此刻一片寂静。 左卿笑着看向他，顺手指了指他的眼睛。 苏羽像是看懂了左卿的意思，他瞳孔紧缩，下意识半捂着自己的眼睛，失声喊道。 “不要！” 但很可惜，惩罚一旦开始就没有停下来的理由。 他在放寿风跑的那一刻就该意识到左卿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苏羽在世界变成一片漆黑之前这么想道。 他眼珠转动，最后看了一眼左卿工作室的方向，那里是温天瑞待着的地方。 在工作室的门边，一颗脑袋探了出来，正皱着眉好奇地看向苏羽的方向。 视觉消失前，苏羽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温天瑞不合时宜地苏醒了。 但很可惜，苏羽此时已经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了。 失去了最主要的探索世界的手段的苏羽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 温天瑞迈着步子走到左卿的身边，看着面前茫然无措的苏羽，有些惊讶。 他转过头看向左卿。 左卿的手刚从苏羽的脖子处放下来。 在温天瑞还没有注意到的那一瞬间，左卿就已经把味觉模块装在了苏羽的身上。 毕竟做戏要做全套。 如果温天瑞醒得再晚一些，那他还能有更充足的时间细细安装，但现在只能速战速决了。 “阿羽他怎么了？” 温天瑞盯着左卿，冷声开口问道。 左卿瞥了他一眼，随意开口。 “在受罚。” 温天瑞一愣，不解地看向一动不动的苏羽。 “这是什么惩罚，阿羽他为什么不动？” 左卿被问得有些烦躁了，但他脸上还保持着笑意。 “你想试试吗？” 他轻声开口。 温天瑞没有回答他，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左卿也不在乎他会不会回答自己，他只是抬了抬手，让温天瑞看见了自己的动作。 下一秒，温天瑞就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 愣了一会后，他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却发现眼睛完好无损。 他眨了眨眼睛，立刻意识到是左卿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 温天瑞恶狠狠地质问着左卿，却在下一瞬发现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他瞪大眼睛，内心被巨大的恐慌所淹没。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的眼前又重新恢复了光亮。 温天瑞立刻看向左卿，他微微喘着气，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 左卿也看向他，眼里的笑意丝毫不减，似乎在问温天瑞感觉怎么样。 温天瑞在这时才意识到左卿的惩罚意味着什么。 他几乎是立刻就转头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苏羽。 “……阿羽。” 温天瑞轻声呼唤着，不出所料地没有得到回应。 苏羽根本听不见他说话。 温天瑞紧紧咬着牙，他死死盯着左卿。 “这个惩罚要持续多久……” 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似乎想将左卿生吞活剥。 左卿歪了歪头，淡淡开口。 “一整天。” 温天瑞闻言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左卿。 就刚才那么一会会的时间他都有些受不了，苏羽居然要忍受一整天。 这不管怎么说也太过了。 像是看出了温天瑞的想法，左卿无所谓地笑了笑。 “别担心，他有经验。” 他说得很随心，殊不知这在温天瑞的耳中是那么的刺耳。 温天瑞怒不可遏，他握紧拳头直接冲到左卿的面前，举起拳头就要给左卿一拳。 左卿轻轻侧身躲开温天瑞的攻击。 他眉眼间的笑意逐渐消散，转而变为冰凉的杀意。 “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左卿冷冷开口。 温天瑞抿着唇不理他，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后就又挥起拳头向左卿打去。 左卿再次闪过，他很干脆地抓住温天瑞挥来的拳头，反手一扭就将他的手腕卸了下来。 剧烈的痛感在温天瑞的手腕处传来，他浑身发抖，面色惨白，几乎是瞬间就败下阵来。 说到底他这具傀儡的身体里住着的也只是一个刚刚摆脱病痛折磨的意识而已，别说什么战斗技巧了，他有这个勇气向明显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左卿挥拳就已经不错了。 左卿轻蔑地扫了一眼痛得颤抖的温天瑞，低声开口。 “如果不是为了见你，他根本不用受罚。” 第91章 骗子 左卿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温天瑞却是听得那么清楚。 “你什么意思……” 温天瑞咬着牙瞪左卿。 “如果不是你的意识不稳定，苏羽也不会在任务期间还想着赶回来见你。” 左卿一反常态地为温天瑞解释着。 只是他的语气也十分不好，似乎隐隐有怒气，但这一丝怒气被左卿隐藏的很好。 他是在迁怒温天瑞，虽然他也知道这不是温天瑞可以控制的，但左卿就是不爽。 如果苏羽没有那么在乎温天瑞就好了。 左卿下意识想道。 与偷偷生着闷气的左卿不同，温天瑞在听到左卿的回答后明显有些慌乱。 他错愕地看向表情逐渐焦躁起来的苏羽，眼里逐渐有了些内疚。 温天瑞不是不知道自己不久前又失去意识了。 如果他的意识能稳定一点的话就好了。 温天瑞不受控制地想道。 左卿冷冷地看着面上显露出愧疚的温天瑞，不再多说。 虽然温天瑞感到有些对不起苏羽，但他不是傻子。 苏羽会受惩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左卿。 调理过来的温天瑞冷静了不少。 他定定地看着皱着眉茫然无助的苏羽，突然伸出了手握向苏羽的手腕。 但他还没来得及碰到苏羽，左卿就控制住了他的手。 “你不许碰他。” 左卿目露寒光，厉声开口。 这虽然是温天瑞的身体，但身为傀儡的他根本无法反抗左卿，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停在距离苏羽十几厘米远的地方，却不能再往前哪怕一毫米。 左卿沉默着控制温天瑞的身体走到离苏羽较远的角落，自己代替温天瑞握住了苏羽的手腕。 苏羽感受到手腕被人握住，惶恐无助的内心顿时安心不少。 他触摸着来人的手，紧紧回握着。 在他视野消失的前一秒，他看见的是温天瑞的身影，苏羽觉得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应该就是温天瑞，于是他试探般开口。 “小瑞？” 虽然他听不见声音，但说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至少不存在会把左卿说成小瑞的可能性。 左卿黑着脸看着表情安稳下来的苏羽，不容拒绝地抽回了手。 苏羽只能感受着面前的人一寸一寸地将手抽离，任由他如何抓握都阻止不了。 细密的恐慌再次浮现在苏羽的心间。 他向前几步，企图抓住面前默不作声离开的那个人。 但他看不见，再加上左卿有意识地隐藏着自己的气息，一时之间苏羽竟然根本找不到那人的方位。 苏羽有些着急，他小声开口。 “小瑞……” 他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似乎在责怪擅自离开的那人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左卿心里一颤，下意识地就想握住苏羽的手。 但好在他理智尚存，勉强控制住了自己这股莫名其妙的冲动。 左卿冷着脸，淡淡地看着自己到处胡乱摸索的苏羽。 在苏羽即将撞到墙面的时候，他似有所感，停下了脚步。 傀儡的感知并没有被左卿剥夺，苏羽还是能感受到眼前是否有危险的。 在触摸到熟悉的墙后，苏羽立刻转身背靠着墙，艰难地获取到了一丝安全感。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双眼无神，视线毫无焦距地盯着地面。 “……小瑞。” 苏羽低声呢喃。 温天瑞只是被控制着不能行动了，但他的意识还在，还能看见苏羽的样子。 他死死瞪着左卿，眼里满是对左卿无作为的怒意。 “左卿，你还是人吗！” 温天瑞厉声开口，责备着左卿近乎调戏般的行为。 “苏羽在叫我，你放开我！” 左卿理都不想理他，反正苏羽又听不见，他根本不在乎温天瑞怎么捣乱。 但哪怕是观众，一直乱喊乱叫也是会惹人厌烦的。 左卿冷冷瞥了他一眼，直接控制着温天瑞的嘴缓缓闭上。 做完这一切，左卿再次将手搭在了苏羽的手腕上。 苏羽惊喜地握住了左卿的手，这次比之前那次攥得更紧，似乎在害怕眼前的人再次离开。 “小瑞！” 苏羽笑着开口，却再次感受到了眼前的人将手抽走的动作。 苏羽一愣，立刻收敛起了笑意。 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温天瑞。 “……左卿。” 苏羽淡淡喊了一声，似乎在求证。 左卿挑了挑眉，奖励般摸了摸苏羽的脑袋，再将手放在苏羽的掌间。 苏羽虚虚握了握，似乎在与自己做挣扎。 他现在确实需要一个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东西，但绝不会是左卿。 想到这里，苏羽一把甩开了左卿的手，无声地拒绝着左卿的触碰。 左卿冷哼一声，轻轻收回了手，静静地盯着苏羽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似乎是之前的经历给苏羽带来的影响还在，苏羽面上逐渐显现出慌乱来。 他知道左卿不可能放温天瑞来触碰自己。 如果他需要触碰的话，有且只有左卿这一个选择。 左卿丝毫不着急，他淡定地站在苏羽面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并没有让左卿等待太久，苏羽紧紧抿着的唇就轻轻张开了。 “左卿……” 苏羽伸出手，手掌向上，似乎在央求什么。 左卿低低笑了一声，直接伸出手握住了苏羽的手。 握住后，左卿回过头挑衅般看向温天瑞愤怒的眸子。 “你看，他叫的是我。” 他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道，确保温天瑞可以清楚听见他说的话，能准确理解他的意思。 苏羽松了一口气般紧紧握住了左卿的手，与以为眼前的人是温天瑞时不同，他这次握得格外用力。 如果眼前的只是普通人的话，手骨估计都会被苏羽握断。 幸好左卿并不是普通人。 但他也能感受到疼痛。 不过左卿的面上却丝毫没有感受到痛楚的不适，反而有些满足的意味在里面。 他很享受这种被苏羽需要的感觉。 左卿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着苏羽的头发，眼中不自觉带上了些喜爱。 苏羽有意识地躲开了左卿的抚摸，手中攥得更用力了。 他当然不是真的需要左卿。 苏羽此时意识很清楚，他很冷静。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触碰的人而已，是谁其实并不重要。 如果说温天瑞被左卿控制着不能帮到他，那他就直接用左卿自己。 苏羽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无神的双眼轻轻转动，似乎在寻找左卿的身影。 “左卿，左卿……” 他笑着开口，向左卿散发着自己需要他的信息，接着不出所料的得到了左卿的抚摸。 这一刻，苏羽突然发现，左卿其实还挺好骗的。 第92章 守口如瓶 苏羽轻轻揉捏着左卿的手，一如之前左卿捏着他的手一般。 左卿仿佛听到了从自己手上传来的骨骼被挤压时传来的闷响。 苏羽一点也没收手。 这样的行为苏羽持续了很长很长，长到左卿的面色都有些发白。 但他依旧执着地没有抽回手。 虽然左卿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但苏羽的精神却是已经逐渐安稳下来了。 他动了动手指，一点一点地松开了左卿的手。 “我没事了，你应该有事要忙的？” 苏羽轻声说道。 经过刚才那一段时间的试探，苏羽已经基本获取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一切信息了。 接下来就是实践的时间了。 感受到在自己松开手后左卿依旧没有离开时，苏羽又确认了几分自己内心的猜测。 他听不到声音，所以并不知道左卿有没有对他说什么，他只能凭自己的感觉来确定此时的情况。 “左卿？你不离开吗？” 苏羽表情平静，无焦距的眼里带着一丝疑惑。 左卿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抿着唇盯着苏羽看。 也是，这对苏羽来说应该是惩罚才对。 他一直赖着不走的话，就根本算不上惩罚了。 想到这里，左卿颇有些烦躁地皱起了眉。 苏羽这么脆弱，这么需要他的时候可不多见，他还真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但就算苏羽暂时不需要他，也不能让温天瑞趁虚而入。 左卿轻轻回头，瞪了温天瑞一眼。 温天瑞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有些搞不懂左卿为什么瞪自己。 为什么左卿对他的敌意这么大，和苏羽对他的态度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温天瑞感到心里有些不舒服，于是也狠狠瞪了左卿一眼。 幼稚死了。 左卿看着温天瑞瞪他的动作，板着脸想道。 原本把温天瑞带回来是为了实验如何加强人体傀儡的身体强度才不会对傀儡造成伤害的。 但现在以苏羽对温天瑞的态度来看，这种实验基本上是不可能进行的下去了，甚至说都不能开始。 万一把温天瑞弄坏了，苏羽说不定会和他拼命。 左卿蹙着眉想道。 一想到苏羽会因此和他反目成仇，左卿就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虽然他们之间好像本来就有些仇。 现在左卿身边只有苏羽和温天瑞两具旧人类制作成的傀儡，想再找一具遗体做实验又不太方便，于是实验就只能搁置了。 温天瑞看着安静靠着墙站立的苏羽，只觉得左卿是越看越可恶。 可偏偏他的身体也完全在左卿的掌控之中，现在更是连动都动不了。 温天瑞的眼神变换，又气又急地在苏羽和左卿之间流转。 左卿感受到温天瑞的视线，心里烦不胜烦。 他干脆解开了对温天瑞的控制，反正自己在这里，谅温天瑞也不敢做些什么。 还没意识到自己取得了身体控制权的温天瑞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他险之又险地站稳了身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左卿面前。 “你差不多可以了！” 他咬着牙指了指低着头面无表情的苏羽。 “你这根本就是虐待！” 左卿无聊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 “还以为你要说些什么呢，原来又是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叫莫名其妙！你……” 温天瑞气的不行，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左卿打断了。 左卿加大音量，冷冷对温天瑞说。 “我说了。”他道。 “这是他任务失败的惩罚。” 温天瑞咬了咬牙，第一次感觉到和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交流有多难。 “……你和我说，到底是什么任务。”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左卿的意志，于是换了个方向询问。 苏羽不肯告诉他任务是什么，但说不定左卿愿意说。 “你告诉我，我说不定可以帮苏羽完成。” 他沉声道。 虽然不清楚苏羽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但温天瑞觉得无论是什么，这个惩罚都太过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帮苏羽。 左卿嗤笑一声，斜睨了温天瑞一眼，表情充满不屑。 “你？” 温天瑞皱着眉，看向左卿的眼神里满是不解。 难道这个任务很难吗，温天瑞想道，否则左卿怎么会用这种表情看他。 “苏羽没有告诉过你任务的情况。” 温天瑞脸色一变，抿着唇不说话。 左卿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他低低笑了一声，似乎在嘲讽温天瑞。 “既然他选择不告诉你，那我也不会说的。” 否则等苏羽惩罚结束后发现温天瑞什么都知道了的话肯定会把矛头对准他。 虽然左卿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但既然苏羽不愿意让温天瑞知道，那左卿选择尊重苏羽的选择。 温天瑞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他总觉得自己被这两人排斥在外了。 “现在苏羽不是听不到吗，你告诉我，我不会和苏羽说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试试说服左卿。 “……真吵。” 左卿皱着眉看向温天瑞。 “苏羽不想告诉你，很难懂吗？” 左卿的话毫不留情，无情地击碎了温天瑞可怜的幻想。 温天瑞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只是想帮助苏羽而已，为什么这两个人什么都不愿意和他说呢。 沉默了片刻，温天瑞也不想再对任务相关的事那么执着了。 他定定看向左卿，轻声开口。 “那有什么我能做的吗，比如能让苏羽不用继续受罚的事。” 左卿这才正眼看了他几眼。 “可惜，没有。” 他残忍道。 “你唯一的用处已经被你自己毁了。” 这句话左卿说的没错，温天瑞的意识如果没有苏醒的话，那他还能为左卿的实验出一份力，而实验成果最后会用到苏羽的身上。 如果他没有苏醒，那他还算对苏羽有点用处。 左卿缓缓摇了摇头，似乎真的在可惜些什么。 温天瑞听的云里雾里的，他刚要开口问左卿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苏羽说话了。 他轻轻喊了一声左卿。 说话间，苏羽的脸上还挂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笑容。 左卿身体一顿，回过头去看向苏羽，总觉得苏羽的笑容有些熟悉。 在左卿愣神期间，苏羽再次叫了一次左卿的名字。 反应过来的左卿立刻握住了苏羽的手，静静地安抚着他。 温天瑞在一旁看得很不爽，他觉得苏羽叫谁都行，就是不该叫身为罪魁祸首的左卿。 想到这里，他快步上前，想把左卿拉开。 就在这时，苏羽笑着松开了左卿的手，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为了确认左卿还在他的身边而已。 温天瑞停下了动作，狐疑地看向苏羽。 现在就连他也觉得苏羽的笑容有些奇怪了。 第93章 只是游戏 左卿眸光闪了闪，似乎终于想起来苏羽这样的笑容代表了什么了。 他几乎是瞬间就控制住了站在一旁显得很碍事的温天瑞，让他走到了别墅大门口的位置，顺便封闭了他的听觉。 温天瑞只能看着自己离苏羽越来越远，却不能反抗什么。 他急的大喊。 “左卿！左卿你要干什么！” 左卿还没控制住他的嘴，于是温天瑞越喊越起劲。 “你要对苏羽做什么！我……” 他话说到一半，左卿就嫌吵把他的嘴也一并控制住了。 这下温天瑞只能闭着嘴眼睁睁面对着紧闭的大门，不止看不见苏羽和左卿，甚至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他只能转动着眼珠，尽全力地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收获一些有限的信息。 但有关于苏羽和左卿的他却是一点也看不见。 左卿此时紧紧抿着唇盯着苏羽看，似乎在探究自己的感觉有没有出错。 苏羽笑眯眯地看着前方，虽然他看不见，但左卿刚好就站在他视线的落点上，所以看起来就像是苏羽在盯着左卿看一样。 苏羽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时间缓缓过去，等得左卿都有些烦躁不安起来。 就在这时，苏羽再次开口。 “左卿。” 左卿突然被喊名字，下意识地就想将手放在苏羽的手上。 但苏羽就像是看得见一样，手腕一撇躲开了左卿的触碰。 左卿一愣，有些摸不清苏羽的意思。 苏羽抿着唇微微笑了笑，重新将手摊开，手掌向上放在身前。 与此同时，他淡淡吐出一个字。 “手。” 左卿眼睛眨了眨，身体一动不动，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眼前的场景总觉得有些眼熟。 左卿皱着眉思索了一番，接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表情明显愣怔了一瞬。 他脸上逐渐升起隐隐的涨红，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苏羽。 这不是和他之前对苏羽做的事吗…… 苏羽居然敢反过来这么对他。 左卿耳尖绯红，抿着唇不肯搭理苏羽，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苏羽没有等到左卿的回应，于是有些遗憾地放下了手。 “不愿意吗？” 见苏羽放弃了这个打算，左卿悄悄松了口气。 他伸出手想顺顺苏羽的发丝，顺带确定一下自己的地位，却被感受到左卿接近的苏羽一个侧头躲开了。 左卿不信邪地再次触碰了几次苏羽，但都被苏羽一一闪开了。 这一刻，左卿都有些怀疑苏羽是不是能看见了。 他有些焦躁，但还算理智，倒也没有强迫苏羽。 只是意识到苏羽一直躲着他后让他有些不高兴。 苏羽的感知力被耳钉强化过，靠着这个，他躲起左卿来还算得心应手。 随着一次次的触碰失败，苏羽明显感觉到左卿的气息开始有些不稳，似乎在生气，又似乎在不安。 差不多了。 苏羽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再次伸出手。 “手。” 早在之前，在他把左卿的手捏到那种程度时左卿都没有离开的时候，他就确定了自己对左卿的重要性在逐步递增了。 换做以前，左卿绝对会当场把他的手卸下来，而不是默默忍受他带来的痛苦。 换言之，苏羽知道，和他需要左卿比起来，左卿要更需要他。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对左卿做点小小的报复。 左卿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放在了苏羽的手上。 他耳尖的红晕缓缓往下晕染，即使知道苏羽此时看不见，他还是选择移开了视线，不去看苏羽。 苏羽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 而此时已经移开了视线的左卿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苏羽正轻轻揉捏着左卿的手，左卿心里也逐渐升起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他反手握住苏羽的手，直接拉着他走到了沙发边上。 苏羽安静地被他带着走，直到小腿触及到柔软的质感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他毫不犹豫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抚摸着左卿的手。 左卿板着微红的脸坐在他身边，似乎有想把手抽回去的冲动。 苏羽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一声不吭地握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左卿原本想着把苏羽带到沙发上坐着也许就能带给他更多的安全感，也就能放弃他此时大逆不道的想法。 但苏羽一旦开始，就没有理由停下。 不过他不打算把左卿逼得那么紧。 两人在沙发上安静地待了一阵子。 主要是苏羽比较安静，左卿还是有些焦躁，他正想着该怎么让苏羽终止这无聊的游戏。 苏羽时不时揉捏玩弄着左卿的手指，偶尔还能感受到左卿手指抗拒的卷曲。 他感到有些好笑，但为了左卿的面子考虑，苏羽一直没有笑出声。 渐渐地，左卿的手指弯曲的频率越来越低，苏羽也适时地抓紧了他的手。 他轻轻把坐在自己身边的左卿拽起来拉到自己面前。 左卿此时还不理解苏羽想做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到了他的面前。 苏羽拉了下他的手臂，左卿配合地弯下腰靠近了苏羽。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的左卿有些不自在起来。 就在这时，掌握了位置和距离的苏羽将手放在左卿的肩膀上，一声不响地往下按。 左卿一愣，感受到自肩膀上传来的向下的力道，眉头轻轻皱起。 苏羽的表情中带着明显的不容抗拒，即使他双眼无神，但依旧紧紧盯着左卿的方向。 左卿思考了片刻，顺着他的力道缓缓蹲下，以一个双腿交错的姿势蹲在苏羽的面前。 苏羽自然感受到了左卿的顺从。 他坐在沙发上，面前是蹲着的左卿。 这种情况下，他似乎能隐隐感受到左卿抬头看向他的视线。 苏羽很是满意，他伸出手奖励般地摸了摸左卿的头，可只摸了一下就被左卿躲开了。 苏羽也不在意，左卿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超乎他的预料了。 他当着左卿的面掀开了身体的一块，拿出了那个存放在身体里的项圈，脸上带笑地将项圈放到左卿面前。 按照他的粗略估计，左卿此时应该是正好平视着项圈的，而他则是俯视着左卿。 左卿看着离自己仅仅只有十厘米的黑色皮质项圈，表情十分僵硬，只觉得难以接受。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温天瑞的方向，发现他还是那么站在门口面壁思过后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万一被温天瑞看到他此时的样子，那这个家左卿也待不下去了。 左卿正胡思乱想着，苏羽又将项圈往他面前推了推，甚至已经顺手解开了项圈的锁扣。 第94章 不可能的事实 左卿忍不住朝后倾了倾身子，避开了向他而来的项圈。 苏羽还是笑眯眯地样子，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左卿的抗拒。 左卿咬了咬牙，直接站起身来抓着苏羽的肩膀将他按到沙发靠背上。 苏羽一愣，半个身子都陷进柔软的沙发中，拿着项圈的动作也停顿了。 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肩膀上传来不可忽视的力道，代表着左卿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但苏羽可不在乎左卿的心情怎么样。 他不喜欢吃亏。 “苏羽，差不多可以了……” 左卿稳稳弯下腰凑到苏羽的耳边轻声说。 虽然知道苏羽听不见，但左卿知道他能感受到自己在他耳边呼出的气息。 苏羽耳朵一痒，准确接受到了左卿想传达给他的信息。 他轻轻摇了摇头。 “不行。” 说着，他抬起手抚摸向左卿的脸。 现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准确来说，是左卿的脖子离苏羽的手很近。 这么好的时机还不做点什么的话，苏羽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他很干脆地直接把项圈围在了左卿的脖子上，左卿身子明显一僵，但好在也还算配合。 左卿早已有这个觉悟，只不过是最坏的一个结果而已，他还可以接受。 苏羽靠着摸索帮左卿扣好了项圈，顺便勒紧了些，就像当时左卿对他做的那样。 但苏羽是傀儡，可以不用呼吸，左卿可不是，他需要喘气。 苏羽勒的太紧了，紧的左卿能十分明显地感到不适。 他忍不住张开嘴轻轻喘气，企图获取更多的氧气。 趁着苏羽把手放下的间隙，左卿悄悄动手想将项圈扯松一些。 但他才刚刚碰到项圈，苏羽就注意到了他的行为。 苏羽精准无误地抓住了左卿的手腕，缓缓将其拉下。 他不是没有感受到左卿呼吸的艰难，但苏羽还是选择让左卿好好感受一下这种不适。 为了确保左卿之后不会再擅自松开项圈，苏羽干脆将手直接搭在左卿的脖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皮质的项圈，细细感受着它的手感，顺便触碰两下左卿裸露在外的皮肤。 “……太紧了。” 左卿低声说道，倒是没有再动手扯开项圈了。 苏羽的手此时就在左卿的喉咙附近，所以他直接感受到了左卿说话时喉咙的颤动。 他不知道左卿说了什么，但他能感受到左卿喉结的滚动。 左卿在咽口水，他感到很不适。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羽笑了笑：“感觉太紧了吗？” 说着，他再次将手移动到左卿的脸颊边，左卿也适时地点了点头。 左卿还算诚实，苏羽感受到左卿的回应，心情逐渐雀跃。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左卿的相处已经没有那么让苏羽无法忍受了。 当然，只有左卿示弱时苏羽才会这么觉得，其他情况下苏羽依旧看他十分不顺眼。 可惜现在左卿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虽然左卿已经表明了自己的不适，但苏羽却丝毫没有为他松松项圈的意思。 相反的，他甚至还将手伸到左卿的后颈处，抓着项圈的后半部分往后扯了一下。 “呃……” 左卿的喉咙再次被压迫，终于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苏羽能感受到左卿身体的颤动，知道他叫出了声。 只可惜自己现在不止听不见还看不见。 苏羽此时特别特别想让左卿把他的视觉和听觉还给他，他很想看看现在左卿的样子，听听他的声音。 但苏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于是他也不打算开这个口。 苏羽松开了项圈，还给了左卿一丝喘气的机会。 刚刚那一会机械性的窒息感让此时恢复了呼吸的左卿忍不住咳了两声。 苏羽眨了眨无神的眼睛，笑了。 左卿见状瞳孔一缩，他下意识抓住苏羽的手按在他的头顶，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羽毫无焦距的眼睛看。 现在的苏羽总让左卿有种想做些什么的冲动，但他又分不清这种冲动是什么。 他只能顺从本能地缓缓低下头，将脑袋伏在苏羽的脖颈处，鼻间轻轻耸动，小心翼翼地嗅着苏羽的气味。 苏羽仰着头，默默承受着左卿的动作，稍有一些的反抗都被左卿压制住了。 不过虽然他一只手被左卿抓住了，但他还有一只呢。 苏羽将空出的手伸向左卿的后脑勺，轻轻抚摸着左卿后脑处不算长的发丝。 左卿这次倒是没有躲开，他身子越弯越下，背靠着沙发的苏羽也隐隐有被他压得往下滑的趋势。 左卿鬼使神差地轻轻蹭了蹭苏羽的下颌处，发丝在苏羽的颈间扰动，给苏羽带来极其轻微地痒意。 苏羽因为左卿的动作小小地愣怔了一番，他抚摸的动作一顿，半晌也没有继续下去。 他失去了视觉和听觉，只能通过触摸来感知外界，也正因如此，他的触感才比平时更加敏锐。 左卿的动作很细微，但在苏羽这里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一般清晰。 他手指一曲，转摸为抓。 苏羽抓着左卿的头发向后扯着，将他的脑袋从自己身上挪开，他用得力道不大，主要是靠左卿的配合。 苏羽睁着琥珀色的双眼，哪怕视野里没有一丝光亮，他也尽力地在一片虚无的世界里寻找着左卿的身影。 左卿意识到这一点，主动控制起苏羽的眼珠，将苏羽的视线固定在自己的身上后就放开了控制。 苏羽察觉到左卿的动作后就不再徒劳地转动眼珠了，他定定地看向那个应该是左卿的方向，一言不发。 左卿就这么与他对视着，就像苏羽能看见一样。 苏羽此时脑子里还有些乱。 他觉得事情好像有些超出他的控制了。 左卿为什么要蹭他？ 苏羽感到有些无措。 一般来说，这种动作代表着信任、依赖……撒娇。 苏羽内心感到一阵恶寒，但同时又有一些不知从何处来的……满足？ 就好像他真的驯服左卿了一样。 虽然苏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他并不介意让自己再多沉溺一会儿这种美好的幻想。 与此同时，苏羽的心中还冒出一个他自认为近乎荒诞的猜测。 荒诞可笑到苏羽都忍不住嘲笑自己。 左卿总不能是喜欢他？ 第95章 请消消气 苏羽暗暗嘲笑了自己一番，松开了抓着左卿头发的手。 但他刚一松开，左卿就有要继续刚才那番行为的趋势。 苏羽无奈，只能将手放在他的肩膀处阻止了左卿要俯下身来的动作。 他一手忙着阻止左卿，一手又被左卿抓着，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这种情况下，苏羽很恨左卿怎么不考虑考虑给他装三只手四只手什么的，至少也要有个能从身体里伸出来的机械臂。 苏羽天马行空地幻想着，顺便随意地动了动被左卿抓着的那只手。 左卿注意到他的动作，主动松开了他。 苏羽眨了眨眼，有些不可思议地收回了手。 怎么感觉今天的左卿格外听话呢。 听话到他都有些不习惯了。 左卿的态度让苏羽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从那个拿出项圈的地方又拿出那条熟悉的牵引绳出来，在左卿面前晃了晃。 左卿狠狠沉默了一瞬，突然有些后悔把苏羽的手放开了。 脖子上的压迫感一刻也不停地折磨着他的身体，但在这种情况下，苏羽居然还想再得寸进尺。 这左卿能答应吗？ 肯定不行。 左卿看了苏羽几眼，直接站起身离开了他的身边，只留苏羽一个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这里还有外人在呢。 左卿走到温天瑞的背后，搜了搜他的身，找到了之前苏羽给温天瑞买的手机。 手机从温天瑞的脑后伸出来，面对着他的脸。 温天瑞只能看着自己的手机被左卿顺走，再看着一只属于左卿的手抓着自己的手机在自己脸侧出现，却看不见左卿的身影。 通过温天瑞的面容，左卿顺利解锁了他的手机。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往温天瑞的手机里传了一张照片和一份极为简洁的资料。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将手机举到温天瑞的眼前，低声开口。 “看到这个人了吗，给你一天时间，找到他的位置，跟紧他，别被他发现。” 左卿给温天瑞看的正是寿风的照片，而那份资料里也简短地介绍了寿风的基本信息，包括他经常会在哪些地方出现。 温天瑞想回答，却被控制着开不了口。 左卿注意到这一点，干脆解开了对温天瑞嘴巴的控制，虽然他还是动不了，但至少能说两句话了。 温天瑞动了动嘴巴，发现自己能说话后很直接地开口。 “你对苏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看见你！” 他声音不大，但饱含怒意。 左卿眼角抽了抽，他抚摸着还戴着自己脖子上的项圈，心里忍不住有些抱怨。 应该说是苏羽对他做了些什么才对。 但温天瑞可不能知道这些。 左卿哼了一声，根本没想过要回答温天瑞的这个问题。 “你少废话，现在，去做我安排的事情。” 他声音很低，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找到目标后直接掰断自己的手指，我能感应到。” 左卿向温天瑞说着，丝毫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 温天瑞咬着牙，对左卿的我行我素十分不满。 “你找这个人干什么，和苏羽有关吗？” 左卿将手机塞回温天瑞的手上。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他道。“能顺利找到目标且不被他发现的话，我就考虑劝苏羽告诉你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任务。” 这个条件对温天瑞来说可太诱人了。 他咽了口唾沫，这可是左卿亲口说的，也是他离被两人隐瞒起来的东西最近的一次了。 温天瑞没有理由拒绝，他也不会拒绝。 “我知道了，掰断手指是。” 温天瑞眼神逐渐冷静下来，他低声答应了左卿。 随着话语落下，他明显感受到自己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意识到这一点的温天瑞一愣，他立刻想转身确认一下苏羽的情况，却被反应更快的左卿制止了。 “你现在应该去找目标了。” 左卿看着僵硬在原地的温天瑞，冷声开口。 为了防止温天瑞再次回头，他主动推开了别墅的大门，控制着温天瑞走了出去，再把门狠狠关上。 关上门后，左卿才放开了对温天瑞的控制。 温天瑞看向紧闭的大门，只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左卿为什么不让他看苏羽，甚至说左卿自己也不让他看。 而且温天瑞总觉得左卿的声音有些奇怪，像是刻意压着嗓子说话一样。 但现在门已经关了，他看了看门把手，还是没有选择去拧开。 温天瑞恶狠狠地捶了一下门后才拿出手机翻看起寿风的资料来。 没过多久，他就将一切都记在心中。 他抬起头，看向还算空旷的四周，向着一个方向离开了。 幸好苏羽之前带着他熟悉过环境，让他还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得连去哪里都不知道。 与坚定的温天瑞不同，在门关后，左卿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他抬起手刚想扯扯勒得难受的项圈，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悻悻放下了手。 回到苏羽身边，打发走无关人士的左卿心情显然不错。 但苏羽就没那么开心了。 他不知道左卿做了什么，只知道擅自离开的左卿很不听话。 苏羽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牵引绳，却苦于没有目标，只能握在手中。 左卿眉头一皱，察觉到了苏羽的心情不佳。 他坐到苏羽的身边，握住他的手想安抚一下。 但此时有些不爽的苏羽丝毫没有给他面子，他一把抽回了手，不给左卿接触他的机会。 左卿愣了一下，也知道是自己惹苏羽不高兴了。 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只因他根本就没有过安慰人的经验，这种情况下左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换做以前，他就算让谁不高兴了也根本不会在乎被惹怒的那个人的想法。 实在不行，大不了做掉或者老死不相往来，反正他是不会屈尊降贵地去安慰人的。 但很显然，苏羽并不适用于那两种方法。 别说苏羽了，就是左卿自己也不可能愿意与苏羽老死不相往来。 苏羽眉眼微冷，两人僵持了片刻后，苏羽抓住还待在他身边没走的左卿的手，用了些力道将他拽离沙发，拽到自己的面前。 左卿顺从地站到苏羽面前，抿着唇看着他。 苏羽像之前一样按着他的肩膀往下压，左卿也如刚才一般蹲下了身子。 但就在左卿还没蹲稳的时候，苏羽动了动脚，直接扫在了左卿的脚腕处。 左卿一愣，下一秒已经脚尖离地，膝盖代替了脚尖触碰到地面。 他抬起头，单膝跪在苏羽的面前。 苏羽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但他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突然，而是动了动脚，似乎在暗示左卿。 左卿看向苏羽的脚尖，又看向自己的膝盖。 他还在半空中的膝盖缓缓往下，两膝一起触到地面上。 如果这样能让苏羽消气的话，他也不是不能牺牲一下。 第96章 从心 苏羽满意地笑了，他伸出手放在左卿的脸侧，轻轻抚摸着。 左卿微微偏头让脸能与苏羽的手心贴得更紧。 他抬起眼，眼里有意味不明的光芒闪过，看苏羽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道难得的佳肴。 只可惜苏羽此时看不见，自然也发现不了左卿看他的眼神很危险。 左卿跪在苏羽的面前，手轻轻搭在苏羽的膝盖上，片刻后一寸一寸地往上抚摸着。 苏羽眉头微皱，察觉到不对劲的他拿出牵引绳，手在左卿的脖子上摸索了一会才找到了项圈上的锁扣。 他拿着牵引绳的一段，却因为看不见而显得有些犹豫，几次都没下去手。 左卿定定看了他一会，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握住苏羽拿着牵引绳的手，主动将他的手放到自己脖子上的项圈处，帮他扣上了牵引绳。 苏羽全程一言不发地被动接受着左卿的帮助，只觉得难以置信。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左卿居然变成这样了。 苏羽百思不得其解，但这并不妨碍他心情逐渐变好。 手中握着牵引绳，他用力一扯，左卿也顺势站起了身，双手撑着沙发将苏羽圈在自己面前。 苏羽只感觉到身前有些莫名的压迫感，他动了动身子，想站起身。 左卿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反手将他按回了沙发上。 他顺手抬起苏羽的下巴，细细观察着苏羽此时茫然无神的双眸。 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左卿缓缓弯下腰逼近苏羽。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左卿的头脑也有些发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恍惚间，他几乎要听到自己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 苏羽薄唇紧抿，眉头微皱，似乎对现在的情况感到不满。 左卿紧紧盯着苏羽抿得有些发白的嘴唇，越看越有低头的冲动。 “……左卿。” 就在这时，苏羽淡淡开口，言语间夹杂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左卿瞳孔一缩，理智也逐渐回归大脑。 他猛地停下了动作，愣愣地看着身下气息微冷的苏羽。 半晌后，他换了个目标，瞄准了苏羽裸露在外的颈侧。 左卿轻轻张开嘴，不轻不重地在苏羽脖子上咬了一口。 苏羽身体一抖，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傀儡的身体强度很高，简单的啃咬根本不会留下伤口。 左卿微微用力，在苏羽的颈侧留下了一个极为浅淡的牙印。 舌尖在留下印记的部位轻轻舔舐了几下，接着不出所料地收获到了苏羽不满的挣扎。 苏羽有些受不了这样子的左卿，他伸出手推开了他，咬着牙说道。 “你是狗吗？还咬我……” 左卿微微低下头，眼眸幽暗地看着那个泛着浅红的印记。 印记在苏羽毫无装饰物的颈窝处显得那么清晰明显，让左卿的内心升起一股难言的满足感。 不够……他还想看更多。 左卿眼眸低垂，目不转睛地望着苏羽。 他舔了舔似乎还尚存着苏羽皮肤质感的牙尖，再次俯下了身。 就在这时，苏羽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左卿的项圈后半部分，他用力一扯，直接把左卿扯开了。 左卿呼吸一窒，迫不得已只能向后仰去。 苏羽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够了。” 他冷声开口。 晃了晃手中的牵引绳，苏羽提醒着左卿注意他此时的身份。 左卿眼眸微暗，纠结了一番后才放弃了继续刚才的动作。 他叹息一声，起身坐到苏羽身边，牵引绳还握在苏羽的手中，他也去不了别的地方。 苏羽不说话，左卿也不开口，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凝结。 左卿抬起手摸向自己脖子上的项圈，企图结束这荒诞的游戏。 苏羽却像是看见了他的动作一般，伸出手阻止了他。 左卿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苏羽。 苏羽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疑惑，他低声开口。 “戴着，一天后才能取下来。” 左卿闻言双眸微微瞪大，他手几次想解开项圈，但都没有下去手。 “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左卿放下手，浑身放松靠在沙发上，口中低喃道。 苏羽把玩着牵引绳，细微的颤动感自绳子传递到左卿的项圈上，再蔓延到左卿的全身，似乎在时时刻刻提醒左卿自己脖子上戴着什么东西一般。 要一整天都戴着这个东西的话，左卿都不敢想，等取下来后自己的脖子会红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左卿难得的有些沉默，同时又开始庆幸起之前把温天瑞支走这个决定。 苏羽失去了视觉和听觉，本就做不了什么，只能安静地待在原地。 但左卿不同，他一直待在苏羽的身边，逐渐感到有些坐立难安，他总想对苏羽做点什么，但考虑到苏羽的意愿，他又只能强行压制下自己的想法。 长久下来，似乎不止脖子上有项圈带来的压迫感了，他的全身都好似蔓延起一股压抑感。 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左卿又忍受了一会，最后还是忍不住站起了身。 他刚站起，苏羽就感受到了。 他扯了扯手中的牵引绳，似乎在询问左卿想做什么。 左卿看着苏羽手中不算长的绳子，只觉得后悔。 如果当时买一根长一点的牵引绳就好了，至少十米那种。 但当时买的时候他也从未想过这根绳子会用到他自己的身上。 左卿眉头微蹙，不知该怎么和苏羽表达自己想离开的意思。 见左卿长久没有回应，苏羽不满地用力扯了扯牵引绳，他动作幅度很大，左卿一时不察，微微屈膝，手撑在了苏羽的腿边才勉强稳住身子，没有倒到苏羽身上。 “……让我离开一会。” 左卿轻声开口，他握住苏羽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下一个“走”字。 苏羽皱着眉感受了一番。 “你想走？” 左卿眼睛一亮，抓着苏羽的手放在自己脸侧，接着点了点头。 苏羽眼眸微冷，似乎并不打算让左卿离开。 “为什么？” 苏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说话只能凭借记忆中的来说，所以此时的他说的话都极为简短，似乎在担心自己因为听不到而发音错误。 左卿贴着他的手掌摇了摇头，似乎在说没有理由，又像是不愿意告诉苏羽。 当然，对左卿来说，以上两个理由或多或少都有一些。 苏羽沉默了半晌，还是松开了牵引绳。 “五分钟。” 第97章 形象管理很重要 左卿从苏羽手中接过牵引绳，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工作室内。 他只是需要冷静一下，五分钟足够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时过中午，左卿之前吃的食物早已消化的差不多了。 他突然想起为苏羽装的味觉模块还一次都没有发挥过它的用途呢。 现在苏羽生活不能自理，自然不可能做饭，想到这里，左卿将牵引绳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安置好，打开了工作室的门。 到了厨房后，刚打算大展拳脚的左卿才想起来自己不会做饭，冰箱里虽然有食材，但大部分都已经放了有些时日了。 左卿黑着脸将冰箱里的食材清了个空，刚想拿出去扔掉时才想起怎么脖子上还戴着项圈。 这样出门有失风度。 左卿动了动手指，能源顿时倾泻而出，那些不太能吃的食材顿时化为齑粉，被左卿冲进了水池里。 做完这一切，左卿才有些头疼地看向冷冻区的速冻食品。 作为苏羽恢复味觉后的第一餐，他总不能让苏羽吃这些。 左卿思考了片刻后，还是选择掏出手机点外卖。 他不知道苏羽爱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但现在也不可能去问苏羽，左卿只能按照苏羽之前一次给他做饭时的菜谱点了份外卖。 点完后，左卿看着大概半小时后会到的外卖，舒了一口气。 他眼睛一瞥，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快到五分钟了。 左卿双眼微眯，脚步不停立刻回到了苏羽的身边。 苏羽背靠沙发，面无表情地翘着二郎腿等待着左卿回来。 他在心里默数着数字，在快到五分钟时终于感受到了左卿的气息靠近。 左卿还算守时，苏羽也收敛了冷面，脸上重新挂起了笑意。 来到苏羽身边，左卿轻轻平复着呼吸，手握着牵引绳，将它放在了苏羽的手上。 随着苏羽心中最后一个数字落下，左卿也递来了牵引绳，他手握住牵引绳，顺手扯了一把。 左卿喘了口气，被扯得微微弯下腰。 他垂着眸靠近苏羽，牵引绳在两人之间绷得笔直。 僵持了半晌，苏羽率先松了松牵引绳，让左卿能够站直身子。 左卿松了一口气，他刚要坐下，就被苏羽拽了一下牵引绳阻止了。 他脚尖点了点地面，轻声说道。 “坐这里。” 左卿一愣，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那一瞬间，他几乎失去了语言功能。 他也没有超时，确实是在五分钟之内回来的啊。 苏羽理论上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对他。 左卿板着脸，不愿听苏羽的。 他冷哼一声，直接坐在了苏羽身边，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抗议。 苏羽像是预料到了这一点一样，没有再为难左卿。 他施施然站起身，手上紧紧握着左卿的牵引绳。 因为看不见，他只能一步一步缓慢地迈动步子，左卿则被他扯着跟在他后面。 左卿皱了皱眉，有些不理解苏羽要做什么。 但很快，他就瞳孔骤缩，下意识止住了脚步。 苏羽在往门口走。 “你要出去？” 左卿握住了牵引绳的末端，企图阻止苏羽。 但苏羽向来不是个会任人摆布的主，除非左卿动手反抗，否则他根本不会停下。 “……等等！” 左卿有些着急，再走一步苏羽就会接触到大门了。 一想到万一自己这副样子被门外的路人看到的场面，左卿就浑身不自在。 他快步上前，抓住了苏羽推向大门的手，紧紧握在手中。 苏羽皱着眉，无神的双眼转向他，眼里的不满清晰可见。 左卿咽了口唾沫，恶狠狠地拽着苏羽走回了沙发边。 他把苏羽按着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如赴死般坐在苏羽脚边。 左卿背靠着沙发坐垫，半盘着腿坐在地毯上，位置上就比苏羽低了半截。 苏羽很满意左卿的识趣，他手掌摊开，一句话也没说，左卿就主动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苏羽捏了捏左卿骨节分明的手指，心情极佳。 就在这时，他一片死寂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声音。 “仅此一次。” 左卿说完这句话后就再次封闭了苏羽的听觉。 苏羽眨了眨眼睛，有些愣怔。 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他嘴角一勾，笑眯眯地开口。 “不行。” 还没等左卿生气，苏羽就再次开口说道。 “不过，你这算是，为我打破规则了吗？” 苏羽指的是左卿在惩罚期间恢复他听觉的事，虽然只有一瞬，但怎么说也是恢复过了。 左卿的手指明显一僵，随后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似乎在生气。 苏羽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手上空空的感觉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左卿咬着牙，突然感觉这一切都荒唐无比。 因为他真的因为苏羽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但偏偏他又觉得这没什么。 简直矛盾至极。 还没等左卿再多纠结一会，苏羽略带落寞和悲伤的声音就响起。 “左卿……” 左卿看向苏羽的手，眼睛一闭，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过去。 他没救了。 左卿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底线被一次次降低，甚至说左卿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事了。 除了苏羽离开他这件事。 苏羽再次握住左卿的手，强忍笑意的行为让他表情都有些怪异。 左卿真的变了，苏羽现在有理由相信，左卿是对他有好感的。 两人现在心情各异，时间就这么安静地过去，直到一声手机铃声响起才打破了这种寂静。 左卿拿出自己的手机，想起了自己点的外卖。 他接起电话，随口答应了两句后就准备起身去拿外卖。 刚站起身，苏羽就拉住了牵引绳。 “做什么？” 左卿动作一滞，他在苏羽手中写下“有人”两字，表示有人来了。 苏羽眉头一挑，松开了牵引绳，顺便晃了晃，似乎在问左卿确定要以这种姿态去见人吗。 左卿猛地意识到这一点，他立刻回拨了外卖员的电话。 “……你放门口就行。” 挂断电话，左卿站在门口，不放心地再次感知了一遍四周，确定无人后才打开了门。 拿起外卖迅速返回，直到关上门后左卿的心才彻底放下。 他将菜一个个拿出放在茶几上，自己先尝了尝。 左卿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嗯，完全不如苏羽做的。 应该说简直没法比。 食物的香味苏羽也能闻到，他鼻尖耸了耸，有些好奇地问道。 “点了外卖？” 左卿闻言握了握他的手，似乎在表示肯定。 接着，他触碰了一下苏羽的嘴唇，像是在让苏羽张嘴。 苏羽接收到信息，他犹豫了片刻，缓缓张开了嘴。 一块已经被左卿去了骨的色泽艳丽的排骨被送到苏羽口中。 排骨一接触到苏羽的舌尖，熟悉的味道就瞬间占据了苏羽的全部思维。 他下意识开始咀嚼吞咽。 太久没有感受到有味觉是种什么体验，苏羽甚至有些无措。 左卿动手擦了擦苏羽嘴角沾到的酱汁，顺便将另一筷子食物送到他嘴边。 关于别墅内发生的一切，温天瑞完全不知情，他此时还在卖力寻找着寿风的踪迹。 第98章 寿风 虽然他答应左卿的时候很志得意满，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或者说普通傀儡。 他甚至连自保的武器都没有，除了一身坚韧的皮肤以外什么都没有。 温天瑞在左卿给他的资料上的寿风可能会出现的地方附近观察了一阵，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不知道的是，按照正常逻辑来说，寿风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在这附近了。 寿风才刚刚在这个区域内受到了袭击，虽然没有伤到他，但也因此耗费了一张底牌。 除非他傻，否则他肯定不会再在袭击者的周围晃荡。 关于这一点，左卿可以说是知道的很清楚，也正因此，他才会安排温天瑞来做这件事。 他知道温天瑞不可能找到寿风。 与温天瑞的个人能力无关，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惜的是，温天瑞此时还做着自己找到寿风后就有机会融入苏羽的世界的美好幻想。 他缓步走到一个路人面前，向着她展示了寿风的照片。 “不好意思，请问你有见过这个人吗？” 路人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她看了一眼照片，摇头表示自己没见过寿风。 接着，她又将照片给了与她同行的朋友看，两人都表示从没见过这个人。 寿风的长相可以说普普通通的没什么特点，但一双瑞凤眼还是很有辨识性的，如果见过一次，不说完全记住长相，至少也会有些印象。 温天瑞失望地收回手机，他向两人道谢后就离开了此处。 他来询问前观察过很多人，只有这两位女孩子在这附近待的最久，其他路人都至少换了一批了，所以他猜测她们应该很久之前就在这里了，也许会见过寿风。 不过既然她们也没有见过，那只能说明寿风没有来过这里。 几个寿风经常会出现的地方温天瑞几乎都找了个遍，他虽然有意隐藏自己的踪迹，但他的行为还是目的性太强。 别说现在寿风不在这里了，就算寿风真的在，恐怕也早就发现了他，四处躲着他走了。 温天瑞丧气极了，排查完最后一个地点后，他就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 看着天色逐渐昏暗下来，温天瑞走进了一家快餐店休息。 左卿给了他一整天的时间，虽然他目前毫无进展，但他也不打算放弃。 夜幕降临，街边的路人也稀疏了不少。 温天瑞想着，如果他是寿风，他一定会选择晚上出来。 所以他打算等天色再暗一点的时候再去把那几个地点找一遍。 不说找不找得到，至少他努力过了。 如果就此打退堂鼓的话，他都看不起自己，反正他现在是傀儡，又不需要睡觉。 温天瑞瞥了一眼四周，看着正在吃快餐的路人，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经装上了味觉模块。 这么想着，温天瑞毫不迟疑地掏出手机点餐。 反正现在离他计划的时间还差一点，他不如先做点什么打发打发时间。 温天瑞随便叫了一份汉堡套餐，拆开包装狠狠啃了两口。 边吃他还边注意着门外路过的人，不放过一丝寻找寿风的机会。 不过该说不说，几千年后的食物味道居然没什么改变。 温天瑞又咬了一口薯条，只觉得自己有一种还活在自己时代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他吃下去的食物都逐渐化作了一股奇异的能量滋养着他的全身的话，他还真要把两个时代搞混了。 随着最后一口食物咽下，温天瑞也起身离开了快餐店。 时间差不多了，这个时候的人最少，很适合像寿风这样的人偷偷摸摸出门。 正如之前所说的，寿风没有理由再回来此处。 除非有更危险的存在把他逼了回来。 他活动地点固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附近住着左卿。 寿风大部分落脚的地点都是绕着左卿的住处的，只不过有远近差距而已。 左卿的大名在他们的圈子里自然如雷贯耳，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他也不想离左卿这么近。 但云家的手伸得太长，让他在这座城市里几乎没有容身之处，只有左卿这里他才能寻到一方安宁。 云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不会打扰左卿的安宁，而一旦他踏足左卿的势力范围内，云家抓捕他的动作就会减弱许多，让他能有喘气的机会。 这次被袭击后，寿风抱着侥幸心理暂时离开了左卿的势力范围一会，本以为这么久过去了，云家也该放弃了对他的追捕，转而选别人去了。 谁知道他才刚离开没多久，云家人就立刻得到了消息，迅速对他展开了攻势。 要不是靠着他多年逃跑的经验积累，他恐怕早就落入云家的手里了。 现在再次回到这附近，他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与云家相比，四处寻找他的温天瑞可以说是特别好糊弄了。 他早就已经发现了温天瑞在找他了。 在夜色的掩护下，他像遛狗一样逗着温天瑞，甚至有一次与温天瑞擦身而过都没被发现。 寿风咬着随身携带的压缩饼干，心里不禁感叹。 如果云家那伙人也有温天瑞那么单纯该有多好。 虽然他此时的处境变得更为艰险，但寿风心态还算不错，至少他还吃得下东西。 将最后一口压缩饼干咽下肚，寿风顺了一口水下去，翻身下树。 不只温天瑞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他也时刻注意着温天瑞的行动，确保自己每一次都能正好与他错过。 温天瑞看上去就是个新手的样子，寿风觉得他用不着多久就会因为找不到他收拾收拾回家去了。 温天瑞也确实有这种想法。 这几个地方虽然都隔得不远，但要都绕一遍可不是什么短时间内能完成的事。 直到皓月当空，又不知过了几个小时后，他也没能找到寿风的踪迹。 甚至他觉得自己离寿风已经很近了，但就是怎么都见不到面。 这让温天瑞产生了一股极大的颓废感。 寿风真的就如他的名字一般，像一阵风一样抓不住。 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寿风咬了一口不知从哪里摘来的野果，目不转睛地盯着温天瑞看。 他能看出温天瑞已经有想放弃的意思了。 虽然他不知道温天瑞找他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温天瑞是从什么地方得知他的存在的，但这不妨碍他对温天瑞警惕。 这般处境下已经不允许寿风再冒险了。 刚才咬下去的果肉接触到寿风的舌面，一股极为酸涩的滋味迅速在他的口腔内蔓延开来。 “呸呸呸！这什么破果子这么涩……” 寿风吐掉了口中的果肉，接着嫌弃地扔掉了一整个果子。 就这么一低头一抬头的时间，寿风惊恐地发现，温天瑞不见了。 第99章 智能托管 或者应该说，是他找不到温天瑞的踪迹了。 温天瑞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但之前几次，他都能迅速找到温天瑞的位置，继续看紧他。 久病成良医，寿风的侦察能力十分优秀，以温天瑞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让寿风找不到他。 甚至说，温天瑞行动时的痕迹在寿风的眼里明显的像是特地用彩色的笔画上的一样。 但现在，偏偏这么不可能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温天瑞真的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消失了个彻底。 寿风这下淡定不下来了。 他身形一动，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看寿风消失了，藏匿起来的温天瑞就现出了身形。 温天瑞面无表情地看着寿风消失的方向，眼神平静无比。 “……居然还敢跟着我，好笑。” 他表情冰冷地吐出一句话，声音很低，似乎在自言自语一般。 温天瑞再次拿出手机，双眼定定地看着照片里寿风的面孔，确认了刚才的人就是寿风。 他收好手机，迈开步子向着预定的目的地出发了。 此时的温天瑞早已变成了左卿植入在傀儡体内的人工智能了。 换句话说就是，温天瑞又失去了意识。 对此，左卿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他打了个呵欠，因为长久呼吸不畅，让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现在已经很晚了，苏羽坐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脚，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苏羽此时正在左卿的房间里。 他坐在床上，左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左卿背靠在床边，一手支着自己的下巴。 苏羽是傀儡，不用睡觉，但左卿不是，他需要睡眠。 即使是最忙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晚还醒着的经历。 更甚至说，他今晚可能会通宵。 温天瑞的消失让他清醒了些许，他立刻开启了傀儡体内的人工智能，代替温天瑞行动。 关于温天瑞的变化，左卿虽有心告诉苏羽，但苏羽此时也听不见他说话，左卿也就暂时搁置了。 反正按以往的经验来看，温天瑞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次苏醒的。 比起这个，左卿还有更重要的事想告诉苏羽。 那就是。 他想睡觉。 没有充足的睡眠的话会让他的思维变迟钝的。 实在不行，他也可以戴着项圈睡。 左卿抓住苏羽的手，在他手心写下一个“困”字。 这不是他第一次写了，只不过之前那次被苏羽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这一次也是如此。 左卿抓了抓头发，心中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有些不高兴。 他直接站起身把苏羽推到了床上，被子一掀，在苏羽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把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 苏羽一愣，只感觉身体一倒，下一秒就被迫进了被窝。 左卿盖着被子，背对着苏羽，心里暗自生闷气。 “我不睡，就躺着总可以。” 他的声音闷闷的，还有些鼻音，似乎已经很困了。 在左卿的控制下，苏羽听到了这句话。 在这里这么久了，苏羽第一次体会到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眨了眨眼睛，松开了牵引绳，似乎想坐起身来。 但他才刚掀开被子的一角，就被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的左卿抓住了手。 左卿抿着唇，眉头紧皱，拽着苏羽不让他走。 苏羽动了动手腕，却被左卿抓得更紧了。 无奈之下，苏羽只能重新掖好被角躺下了。 左卿这才满意，他刚想放松一下身体，就接收到了傀儡损坏的信息。 他立刻看向苏羽，苏羽的身体完好，不存在损坏的可能性。 那就只有温天瑞了。 他冷着脸将意识链接到温天瑞的身体内，不出意料地发现他的手指被折断了一根。 这代表着温天瑞找到了寿风。 左卿心中也有些不可思议。 他惊讶的不是温天瑞能找到寿风，毕竟有那个算法加持下的人工智能出手，找到寿风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讶于寿风居然还敢回来这附近。 温天瑞的一根小指无力的耷拉下来，但他却丝毫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他毫无感情的双眸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有些慌乱无措的人。 寿风还是没有发现温天瑞的踪迹。 也正因为这个，他才格外惊慌。 温天瑞已经将信息传递给了左卿，现在他只需要跟紧寿风，直到左卿下达抹杀寿风的命令，或等人来接手就行。 左卿什么时候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片刻后，寿风再次消失在了原地，他已经在很多地方腾转挪移过了，却依然没有找到温天瑞的身影，甚至说他一直有一股被人盯着的感觉。 他猜测那就是温天瑞，但又找不到证据。 现在的情况一如之前他逗着温天瑞时一样，只不过这次的猎物和猎手之间的身份互换了。 猫逗老鼠的游戏结束了，现在他变成了那只需要躲藏的老鼠。 寿风咬着牙，他视线迅速扫过四周，现在他暂时没有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了。 他已经有些累了，这种短暂的空隙正好可以让他休息一下。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眼看着天色已经逐渐亮了起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躲了半个晚上了。 寿风额头不受控制地冒出冷汗，在感受到温天瑞的视线后，他再次换了个躲藏的位置，同时一直确保自己还在左卿的势力范围内。 他不能出去，也不敢出去，他还在期盼着自己能够甩掉温天瑞。 但寿风不知道的是，温天瑞本身就是利用率极高的接近完美的傀儡，他的算法也是由左卿这种业界顶尖的傀儡师打上的，以寿风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甩开温天瑞。 温天瑞一直跟着寿风，却不对他发起攻击，这对寿风产生的心理压力可以说非常大。 又这么熬过了小半天，寿风已经近乎精疲力尽了。 他索性不跑了，很干脆地坐在了角落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他知道自己虽然跑不掉，但至少不能毫无反抗之力。 此时距离一整天的时间还差最后半小时。 苏羽单手托腮，无神的双眼盯着前方，等待着惩罚时间过去。 左卿面色不算好看。 他通宵了。 一天时间过去，虽然左卿还戴着项圈，牵引绳也还握在苏羽的手中，但两人之间已经没有那么多互动了。 最后一分钟过去，左卿念头一动，解开了对苏羽的限制。 苏羽睁着眼，只感觉眼前一亮，耳中也一片清明。 他愣了愣，立刻在身边寻找起左卿的身影。 左卿面色有些苍白，脖子上戴着黑色的皮质项圈，眉头轻轻皱起，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苏羽嘴角一勾，拽了一下手中的牵引绳。 “这个样子还挺适合你的。” 左卿没想到苏羽恢复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他脸色一变，立刻想解开脖子上的项圈。 勒了这么久了，也该解开了。 苏羽伸出手阻止了他，自己动手为左卿解开了项圈。 解开后，左卿的脖子上浮现一圈明显的红痕，苏羽心尖一动，鬼使神差地抬手抚摸上了那道红痕。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痕迹很合他的心意。 左卿揉了揉后颈，戴了这么久的项圈突然被解下来，让他颇有些不适应地清了清嗓子。 接下来该谈正事了。 他正了正神色，轻声对苏羽说。 “寿风找到了。” 第100章 享有知情权 苏羽眉头轻皱，他看向左卿，开口问出了他的疑惑。 “你让厄水他们去找了？” 左卿摇了摇头，“是温天瑞找到的。” 苏羽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忍不住提高音量。 “什么！” 他的语气诧异极了。 “你让温天瑞去找寿风？你就没想过他会遇到危险吗？” 苏羽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死死盯着左卿，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满。 左卿无所谓地笑了一声，似乎在表示苏羽的担心是多余的。 “有我在，能有什么危险。” 他顿了顿，突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可他毕竟答应了温天瑞，虽然他从没想过温天瑞居然真的能找到寿风。 “比起这个，你还不打算告诉温天瑞事实吗？” 左卿低声开口，履行着他对温天瑞的承诺。 苏羽面色不善，他上下扫视了一遍左卿，半晌后才开口。 “和你无关。” 左卿闻言眼角一抽，心里也有些不爽。 什么叫和他无关，苏羽的事就没有和他无关的。 左卿心情不佳，语气也冷了下来。 “你准备瞒他多久，或者说，你能瞒多久？” 他的话毫不留情，几乎是戳着苏羽的痛处开口的。 苏羽身形一顿，他咬了咬牙，面色有些挣扎。 “当然是越久越好。” 末了，他又小声开口。 “他不会接受的。” 温天瑞的前半生虽然一直被病痛折磨，但也是沐浴着阳光长大的孩子。 像苏羽这样活在阴暗角落里的人，怎么可能会忍心将自己肮脏的爪子伸向温天瑞呢。 左卿怎么会看不出苏羽的挣扎，他嘴唇紧抿，突然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 “我有必要提醒你，从昨天起，他的意识就一直没有苏醒过。” 苏羽双眼微睁，许久没有说话。 左卿的双眸毫无感情，一眨不眨地盯着愣怔在原地的苏羽看。 “你应该也能想明白。” 左卿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手掌心，似乎那里有什么吸引着他的东西。 他动了动手指，远处还敬业地跟着寿风的温天瑞本该折断的小指顺着左卿的动作跳动了一下。 在左卿的控制下，温天瑞的手指立刻恢复如初。 见苏羽还是不肯说话，左卿淡淡开口。 “温天瑞意识消失的时间一次比一次久，间隔一次比一次短。” 他冷静地说道。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左卿的话像利剑一般刺入苏羽的心口，他牙关紧咬，眼眸低垂，拼尽全力才能让自己不去想那个可怕的可能。 左卿这么一说，哪怕苏羽想装不知道也不行了。 他怎么会想不明白。 温天瑞迟早会彻底消失的。 “我不知道他的意识为什么会保留至今，但这种状况似乎无法维持太久。” 左卿的语气不像在说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消失，更像是在讨论什么严谨的学术问题。 苏羽低着头，有些不敢面对左卿的脸。 他怕左卿说出更可怕的话。 左卿也如他所愿地再次开口说道。 “他这一次意识消失的时间比以往加起来都长，我粗略估计，再有个两三次，他就会彻底消失了。” 左卿吐出一口气，他看向抿唇不语的苏羽，皱着眉开口。 “即使这样，你也打算瞒着他吗？” 苏羽一愣，他缓缓抬起头，左卿这才发现他的眼眶通红，似乎很是伤心。 左卿心尖一颤，突然有些后悔把话说的这么绝了。 苏羽的变化让左卿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他张了张嘴，说出的话远没有刚才利索。 “你…你也别太难过了，温天瑞他，也许还能撑很久……” 话音刚落，左卿就懊恼地闭上了嘴。 缺少睡眠果然会让他的思维变迟钝，瞧瞧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这不是又往苏羽心里捅了一刀吗。 左卿闭上了嘴，看向苏羽的眼神里隐隐有担忧，但被他隐藏的很好。 苏羽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想让温天瑞带着遗憾和疑惑消失。 苏羽打算将事实告诉温天瑞。 他嘴唇嗫嚅了片刻，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左卿。 左卿眉头一挑，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来苏羽的调节能力还不错，原本左卿还担心苏羽接受不了温天瑞的消失。 如今看来，他的担心多少是有些多余的。 苏羽看向左卿，眼里也恢复了冷静。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左卿点了点头，心念一动，将温天瑞的位置传递给了苏羽。 苏羽只感觉自己脑中突然多出了一个清晰的定位，正是温天瑞的位置。 他轻声向左卿道了声谢，转身就向着温天瑞的位置赶去。 在苏羽离开的前一秒，左卿叫住了他。 “他在寿风附近，你别忘了解决寿风。” 苏羽答应了下来，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 左卿揉了揉脖子，看着苏羽消失，只觉得心里突然一空，像是少了点什么一般。 他轻轻叹息一声，表情逐渐冷静了下来。 苏羽顺着脑中的定位，迅速找到了温天瑞的位置。 同时，他也在不远处发现了颓废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寿风。 苏羽管都没管寿风，直接来到温天瑞的身边。 温天瑞瞥了他一眼，冷声开口。 “主人让你来的吗？” 苏羽淡淡点了点头，他盯着温天瑞看了一会，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温天瑞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皱着眉，不满地看向苏羽。 “请执行任务。” 他语气很冷，似乎在谴责苏羽偷懒的行为。 苏羽半晌后才点了点头，将视线转移到了寿风的身上。 寿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随时预备着可能会到来的威胁。 就在不久前，他感受到附近又多了一道监视着他的气息，与先前那个人似乎是一伙的。 两人之间还交流了一下。 寿风皱着眉，总觉得新来的那个人气息有些熟悉，特别像之前袭击他的那个。 想到这里，寿风脚部暗自绷紧，似乎随时打算脚底抹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羽让温天瑞退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自己则继续寻找着时机。 就在寿风身形动起来的那一瞬间，苏羽也动了。 他甩出几根银针，眨眼间就封锁了寿风的逃跑路线。 为了躲避银针，寿风只能止住脚步，身形一转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苏羽又甩出几排银针，逼着寿风往自己既定的路线上跑去。 之前放过寿风只是因为他只想着回去见温天瑞而已。 现在，在认真起来的苏羽的围追堵截下，寿风根本不可能跑掉。 事实也确实如此，寿风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跑到了苏羽的攻击范围内。 苏羽双眼微凝，真正致命的暗器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黑袍，戴着面具隐藏住自己面容的青年突兀地出现在寿风和苏羽两人之间。 第101章 黑衣青年与他的源器 苏羽一愣，本着不滥杀无辜的原则，他堪堪收回了下一秒就要发射出去的暗器。 黑衣青年面具下的表情极为认真，他死死盯着苏羽，似乎在全力戒备着他。 寿风被突然出现的黑衣青年吓了一跳，他甚至差点收不住脚撞青年背上。 “你……” 寿风刚开口，青年就立刻转身死死捂住了他的嘴，似乎不想听见他说任何一个字。 苏羽表情严肃，他也意识到眼前的人大概率是和寿风一伙的了。 既然是同伙，那就没什么好留手的了。 苏羽再次准备好全身的武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两人。 在青年转过身来的时候，寿风也看到了青年被面具遮盖下的半只眼睛。 眼眸的颜色很淡，是一种奇异的浅灰色。 看着这只眼睛后，寿风瞳孔骤缩，他立刻挣扎起来，企图摆脱青年的控制。 青年注意力都在苏羽的身上，一时不察，还真被寿风挣脱开了。 苏羽时刻注意着两人之间的动作，在寿风动起来的一瞬间，他就射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暗器。 但暗器并没有如苏羽预料的那般没入寿风的身体里，而是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在了外面。 苏羽眉头紧皱，他放下手臂，两把利刃瞬间在手臂上弹出。 黑衣青年眼睛一眨，下一秒就带着重新抓住的寿风出现在苏羽的背后。 苏羽只来得及看见面前两个人身影晃了一下，根本没看出来是怎么消失的。 直到他背后传来危险的气息，苏羽才意识到两人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苏羽身形一矮，躲过了青年的攻击。 他借着这次机会，毫不犹豫地欺身上前，利刃闪着骇人的寒芒，直指青年脆弱的脖颈。 青年见自己一击不中，也不想再纠缠。 他躲开苏羽的攻击，面对着苏羽大退几步，速度快到几乎要脱离战斗范围。 青年看着年纪不大，但行动起来却是丝毫不拖泥带水，哪怕是逃跑都逃得漂亮，几乎没有给苏羽留下破绽。 苏羽一言不发地追了上去。 期间温天瑞曾出面问苏羽需不需要帮助，但被苏羽一口回绝了。 苏羽能感受到青年的实际战斗力其实并没有特别强。 而他们能缠斗至今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青年身上带了很多不知名的源器。 这些源器所附带的诡异能力，让苏羽一直没办法突破青年的防线。 甚至好几次，他所发出的致命攻击都被青年的某种源器堪堪挡了下来。 但无论是什么东西，所使用的次数一定有限制。 苏羽脚步一顿，换了个方向继续追着青年。 过了这么久，他相信青年身上的源器估计都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就在苏羽这么想的下一秒，青年就带着寿风出现在他的面前。 甚至说，两人是直接出现在苏羽的刀刃下的。 苏羽一时没反应过来，向前冲刺的身体带着利刃直接割开了青年的喉咙。 突然的变数让苏羽有些错愕。 他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倒在地上，却没有流出血来的青年尸体。 最诡异的是，他只伤到了黑衣青年，但与青年一起出现的寿风却也倒在了地上。 就在苏羽心中警铃大作的时候，两人的身体在空中缓缓消散了。 苏羽眨了眨眼睛，有些愣神。 “……幻影？” 意识到这种可能性，苏羽立刻走到两人消失的地方查看。 地上什么都没有残留下来，干净得像是刚才苏羽在做梦一样。 苏羽迅速站起身，黑着脸重新感应起两人的踪迹。 不过可惜的是，青年似乎用了什么办法，把两人身上所有的气息全数灌注在了幻影里，眨眼间就代替了原本两人在苏羽感应中的位置。 而在苏羽一不小心把幻影砍破灭后，他就彻底失去了两人的定位。 苏羽咬着牙，面色黑沉，看起来心情十分不好。 “怎么还能有这种东西啊……” 苏羽咬牙切齿地低声开口。 这简直太犯规了。 如果他也有那么多好用的源器就好了。 这么想着，他想起了自己耳朵上的耳钉。 苏羽眉头微皱，打开了耳钉内的权限，同时向左卿发去了感官共享的邀请。 左卿有些疑惑，但还是同意了苏羽的邀请。 下一秒，左卿就感受到自己的手臂被狠狠拧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左卿没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 他颇为不解，揉了揉还有些微疼的手臂，切断了与苏羽的感官共享。 就在他切断后没多久，苏羽就带着温天瑞回到了别墅。 苏羽摆着臭脸，只觉得自己像一只被黑衣青年戏耍的猴子。 左卿缓步靠近他，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了？” 苏羽的表情看起来就像在外面受委屈了一样，要气不气的。 苏羽抿了抿嘴，在左卿的注视下，他也逐渐收敛起了自己的表情。 “……任务失败了。” 苏羽说的很冷静，但左卿却没那么冷静了。 他轻轻皱起眉，定定地看向苏羽。 “这次是什么原因。” 左卿不相信以苏羽的能力会在这种小任务上失败，更不用说他回来时那副被全世界欺骗的表情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苏羽的失败肯定有原因。 苏羽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开口。 “有人出现，把寿风救走了。” 左卿垂着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口中不停，继续问道。 “看到脸了吗？” 苏羽摇了摇头，回答。 “他戴着面具，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 片刻后，他带着极强的主观色彩恨恨开口。 “一定长得很拿不出手。” 左卿一愣，有些无奈地看向苏羽。 看得出来，苏羽生气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胆敢把寿风救走的人到底是谁了。 左卿面色冷凝，他的意识链接到九端分部的一具傀儡上，吩咐了闲着没事干的厄水去帮他查苏羽所说的黑衣青年。 厄水一口答应下来，转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就在左卿安排的差不多的时候，苏羽默默幽怨地开口。 “他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源器，我没有。” 言下之意就是，黑衣青年能成功把寿风带走不是因为他苏羽能力不足，而是因为那个青年不讲武德。 但买凶杀人可不是什么需要讲武德的事情，苏羽当然也知道这件事，他只不过是在向左卿抱怨罢了。 左卿轻轻咳嗽一声，视线偏移。 他以为苏羽在向他讨要源器。 可问题是，他也没有多少这种东西。 主要是左卿平时比较心高气傲，一直固执地认为傀儡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源器，他也自然不需要太多其他的源器佐以辅助。 “……这个任务先搁置。” 左卿转移了话题。 “你想好怎么和温天瑞开口了吗？” 第102章 纠结 苏羽闻言表情也冷静了下来，他沉默了片刻，眼神冷淡地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温天瑞。 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没能苏醒。 苏羽这时也很直观的感受到了温天瑞的意识不可能长久维持下去这件事了。 他闭了闭眼，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如实和他说，难不成继续骗他吗？” 苏羽垂着眸，淡淡开口，语气平淡的好似完全不在乎这件事一样。 左卿幅度轻微地点了点头。 他才是那个真正不在乎的人，比起温天瑞消失与否，还是苏羽的情绪更让他重视一些。 左卿一点也不想让苏羽因为温天瑞而伤心。 两人交流期间，温天瑞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作为一个ai，只要左卿不下命令，那他就不会擅自行动。 左卿怕这样的温天瑞会影响到苏羽，索性直接把傀儡体内的ai关闭，让温天瑞变成了一具没有意识的空壳。 “你要修整一下吗，温天瑞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苏醒。” 左卿提醒着苏羽。 苏羽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他眼神向下，看向自己有些脏乱的衣服，也觉得不能以这个样子和温天瑞说那么严肃的事情。 这么想着，苏羽直接迈上了上楼的楼梯。 “那我先去洗澡，你看好温天瑞。” 给左卿留下这么一句话后，苏羽就消失在了楼梯的转弯处。 即使知道苏羽看不见，但左卿还是点了点头。 苏羽离开后，左卿将视线转移到温天瑞的身上，漫不经心地做着苏羽吩咐他的事情。 温天瑞又不会跑，左卿即使不看着他也不会有什么事。 苏羽洗的速度很快，或者说他只是全身过了一遍水，洗掉了一些附着在他皮肤表面的脏污而已。 毕竟作为一个经常活动的傀儡，除了战斗时会沾上灰尘外，其他时候他都是很干净的。 苏羽吹干了头发，顺便换了套衣服。 等他结束一切下楼来的时候，温天瑞依旧是那副毫无生气的样子。 区别就在于，左卿已经把他从门边移到了沙发边上，而左卿本人正施施然坐在沙发上，眼睛时不时地看向温天瑞。 苏羽抹了把还有些湿意的发尾，走到左卿身边坐下。 “他还没醒吗？” 左卿“嗯”了一声，刚想开口说什么，鼻间就被苏羽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柠檬清香充斥了。 他微微一愣，忍不住又轻轻嗅了一下。 苏羽皱着眉，有些焦虑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左卿的不对劲。 他此时还在担心温天瑞的情况。 这么久还不苏醒，苏羽真的忍不住开始担心温天瑞这一次是不是就会彻底消失了。 如果温天瑞真的抱着疑惑和不解消失的话，苏羽简直不敢想自己的心情会差到什么程度。 苏羽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指，紧张与不安的情绪一览无遗。 缓过神来的左卿自然发现了苏羽的情绪，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安慰苏羽。 “……别担心了，温天瑞会理解你的。” 毕竟苏羽也不是自愿的。 左卿比谁都清楚苏羽堕入深渊的原因。 如果他当时没有强迫苏羽的话，苏羽此时根本不会接触到那些东西，也不会坐在这里纠结该怎么和温天瑞坦白了。 左卿可以说有些惋惜，但他绝不会后悔。 他只是偶然间想到，如果当时能好好对待苏羽的话，也许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变得那么僵硬。 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左卿无法回到过去，但即使回到过去了，他也会做与当时一样的选择。 只不过可能会换种方式罢了。 左卿对人类的态度和苏羽完全不同，他并没有苏羽那么强的同理心。 他虽然与人类从里到外都完全一模一样，但他从始至终就对人类群体毫无归属感。 左卿猜测自己应该不是人类，或者说从人类变成了某种非人的物种。 每次处于人群中的时候，他都有一种异样感，觉得自己和人类极为割裂，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对人类如此下得去手。 左卿忍不住开始思考，如果当时没有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强迫苏羽的话，他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因为过去早已既定，谁也无法改变。 苏羽双眼有些放空，他当然听懂了左卿的意思。 他一开始确实不是自愿的，可在那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可从没人逼过他。 可以说，之后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 但这并不妨碍他责怪左卿。 他虽不齿自己的选择，但左卿才是罪魁祸首。 苏羽冷冷瞥了一眼左卿，心里也有些怨气。 “我才不担心，我会全部，全部告诉他的。” 见苏羽这副样子，左卿居然还笑了一声。 这就对了。 左卿会在乎温天瑞知道所有后对他的态度吗？ 当然不会，甚至说哪怕左卿在温天瑞心中的形象再恶劣一百倍他也不会在乎的。 左卿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是打心眼里的毫不在意。 与淡然自若的左卿不同，苏羽根本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 他只是比较能装而已，他不想在左卿面前落入下风。 几秒钟过后，左卿缓缓收敛了笑意，眼神也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因为他感受到了，温天瑞的意识苏醒了。 面前的傀儡手指动了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苏羽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但左卿作为傀儡的主人，自然发现了温天瑞的动静。 他将手搭在苏羽臂弯处，将苏羽从自己纷杂的思维中拉了出来。 “醒了。” 苏羽一愣，眼睛微微瞪大，他看了一眼左卿后就立刻将视线移到了温天瑞的身上。 温天瑞缓缓动着身子，举手投足间能看出他动作有明显的僵硬感。 他的意识还有些混沌，似乎在适应这具身体。 但没过多久，温天瑞就彻底恢复了意识。 他一睁眼就看到在自己面前坐着的两人。 眨了眨眼睛，温天瑞有些疑惑。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然而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左卿面色平静，看得出来只是懒得搭理他罢了，而苏羽则嘴唇紧抿，明显在纠结着什么东西。 温天瑞轻轻皱起眉，接着，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急急开口问左卿。 “等等，我怎么在这里？寿风找到了吗？我失败了吗？” 他像连珠炮一样抛出了好几个问题，每一个对他来说都至关重要。 第103章 坦白 左卿回答着他的问题。 “你失去了意识，是苏羽把你带回来的，寿风找到了，你没有失败。” 左卿虽然语气冷淡，但还是将温天瑞的疑问一一解答。 温天瑞听着听着越发不解了。 他既然失去了意识，那任务是怎么完成的？ 左卿并没有再给他解释这个问题的打算，温天瑞只需要知道他左卿并没有食言就可以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苏羽开了口。 他表情凝重，语气也十分低沉。 “小瑞，我会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 苏羽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异常坚定。 温天瑞微微瞪大眼睛，很明显被震惊到了。 他半惊半喜，苏羽的话让他直接将自己怎么完成任务这件事都抛之脑后了。 “那你…你之前说的那个任务，到底是什么？” 温天瑞咽了口唾沫，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他看起来甚至比苏羽还要紧张。 苏羽沉默了片刻，轻轻开口向温天瑞诉说着自己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 当然，他也不是全部都说了出来的，在有些他认为没必要告诉温天瑞的地方，他还是以一言蔽之了。 随着苏羽吐露的越来越多，温天瑞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紧张期待变得惊恐起来。 他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接受不了这一切。 尤其是与左卿有关的部分。 温天瑞退后两步，惊惧的目光从苏羽的身上缓缓落到左卿身上。 他之前只是觉得左卿脾气不好，相处起来会有些累而已，没想到他居然会逼着一个正常人去杀人。 甚至说左卿自己手上肯定也沾满了鲜血，早已不知道残害过多少条生命了。 苏羽见温天瑞这样，心里也是很难受。 但他嘴上不停，还是把大部分事情都告诉了温天瑞，顺便把他体内的人工智能这件事也一并告诉了他，只求他能不留遗憾的消失。 当然，苏羽并没有和温天瑞说他的意识迟早会消失这一点。 目前苏羽都没有彻底接受这件事呢，他自然不会告诉温天瑞。 随着苏羽最后一句话的话音落下，温天瑞的面色彻底变得毫无血色。 他嘴唇颤抖，脚步止不住地后退，似乎在他面前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你…你们……你们居然杀了这么多人……” 他有些崩溃，虽然他数十年间都疾病缠身，但他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害人这种事他可谓是从没想过。 毕竟操心自己的病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有空去想怎么害别人呢。 温天瑞的反应完全在左卿的预料之中，他不禁看向表情低落的苏羽。 苏羽虽然看起来很伤心，但这种情况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所以他此时还算冷静。 温天瑞无意识地摇着头，一步步远离着两人，似乎有些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如果说苏羽只是被逼着杀了一两个人的话那他还算可以接受。 但苏羽之后杀的那些人，温天瑞就有些无法接受了。 他一直秉持着无论那人有多大的恶，都应该交由法律去审判这种理念。 “……报警，我要报警。” 温天瑞轻声呢喃，他瞳孔颤抖，似乎这就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处理方法了。 苏羽身形一颤，面色也有些发白。 左卿眼神一冷，他看着温天瑞抖着手，一副害怕到极致的样子，眉头缓缓皱起，冷淡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温天瑞转身就要向别墅外走去。 如果说苏羽还算勉强有理，那左卿就是真的罪无可恕。 就算他能接受苏羽，他也无法接受左卿。 看温天瑞下一秒就要走出别墅的大门，左卿厉声开口。 “站住！” 苏羽被他吓了一跳，浑身肉眼可见地一颤。 他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左卿，眼神似乎在问他要做什么。 温天瑞也像是被这一声喊醒了一样，他脚步一顿，就这么停在了门口。 左卿说完这两个字后就不再开口了，只是用冷漠至极的眼神死死盯着温天瑞。 苏羽瞳孔微缩，他有些担心左卿会对温天瑞不利。 毕竟虽然他可以容忍温天瑞知道真相后的一切反应，但左卿可不一定。 这么想着，苏羽主动紧紧握住了左卿的手。 他安抚着左卿的情绪，像是在让他不要生气，又像是在给温天瑞求情。 左卿表情空白了一瞬，他反手抓住了苏羽的手，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身上。 温天瑞还站在门口没动，左卿并没有控制他，他是自己停下来的。 左卿的声音穿透力太强，似乎喊在了温天瑞的心头。 他紧紧咬着牙，目光含着恨意地看向左卿。 左卿挑了挑眉，看起来毫不在意温天瑞对他的恨意。 温天瑞的目光逐渐移到苏羽的身上，他眼神变得悲伤，又带着些许对苏羽的不理解。 但不管怎么说，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刚才的反应只是因为他太过震惊，一时之间被冲动的情绪控制了思维而已。 如果左卿没有阻止的话，他现在估计已经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举动了。 没错，温天瑞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去报警。 作为苏羽的朋友，他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如果法律可以只制裁左卿一个人的话，他现在人已经在警察局里了。 左卿看着温天瑞，吐出的话却是对苏羽说的。 “你看到了吗，他的态度。” 他声音很平静，完全没有之前的冷漠。 苏羽垂着眸，有些不敢看温天瑞的表情。 温天瑞不能接受，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阿羽，你以后别再做那个任务了行吗？” 他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羽还没来得及开口，左卿就先替他拒绝了。 “当然不行。” 温天瑞瞪了左卿一眼，转而再看向苏羽。 “阿羽……” 苏羽眸光闪了闪，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其实左卿的话就是他的态度。 他不回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温天瑞说而已。 早在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就已经不再排斥杀人这件事了。 甚至说，他对那个有很大可能无辜的黑衣青年也能痛下杀手了。 他的底线一降再降，早已从不夺取任何人的性命变成了可以杀有罪之人了。 一次次的任务下来，苏羽离自己的目标金额也越来越近。 杀罪犯不会让他有负罪感，而他也需要那个可以修复自己手臂的头骨。 苏羽知道自己不会停下来的。 也正因如此，他才格外纠结该不该告诉温天瑞这件事。 苏羽的沉默让温天瑞多少明白了一些。 他沉默了片刻，只觉得此时的苏羽很陌生。 但恍惚间，他又觉得苏羽就应该是这样的。 这种诡异的冲突感让温天瑞有些头疼，他总算知道自己会被苏羽和左卿排斥在外的原因了。 温天瑞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这里。 但他又想到，如果自己走了，那苏羽怎么办？ 左卿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抓着苏羽站起了身，一步步来到温天瑞的面前。 “你都要消失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苏羽一愣，他猛地看向左卿，瞳孔骤缩，被他直白的话语惊地合不上嘴。 温天瑞差点没反应过来，他愣怔了片刻，不确定地看向左卿。 “……什么叫我快要消失了？” 第104章 该如何面对死亡 苏羽有些着急，他下意识开口喊住左卿。 “左卿！” 左卿捏了捏苏羽的手，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你闭嘴。” 苏羽一愣，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选择止住了话头。 温天瑞眼里的慌乱和不安清晰可见。 “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左卿将视线移到他身上，上下打量着温天瑞的身体。 “就是字面意思，你快死了。” 温天瑞脸色很难看，左卿能看出来他的手有些颤抖，似乎在尽全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吗？” 要让温天瑞就这么接受自己即将消失了是不可能的，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左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声开口。 “没错，不过这次更彻底。” 左卿知道，如果不把一切都告诉温天瑞的话，他是不会理解的。 他叹了一口气，抽空瞥了一眼身旁一言不发的苏羽，只觉得麻烦。 在温天瑞疑惑惊恐的目光中，左卿把迄今为止对温天瑞身上所有的猜测都一并告诉了他。 温天瑞本身就是突然苏醒的意识，与稳定的苏羽不一样，他的意识极为动荡，甚至说从一开始他就不可能存留太久。 他本身就是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才能暂时苏醒而已，随着时间的过去，维持他意识的能量持续消散，他也就会彻底消失。 温天瑞脸色苍白，面如死灰。 他不愿面对自己即将消失这件事，即使知道左卿不会骗他，他也下意识地认为左卿说的是假的，下意识地逃避着。 “……阿羽。” 他喊了一声苏羽，声音颤抖，似乎在寻求帮助。 苏羽半晌没开口，一直在暗自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听到温天瑞喊他，苏羽抬起头，表情还算平静地看着温天瑞。 “最后的日子，我们不会限制你，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温天瑞摇了摇头，他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近两年才治好病，结果一颗坠星直接摧毁了一切，现在好不容易才恢复了意识，又告诉他自己马上要消失了。 这让温天瑞怎么能接受，电影都没那么戏剧化。 苏羽眼神略带不解，他有些担心现在的温天瑞。 左卿这时缓缓开口。 “你冷静一点。” 接着，他又向苏羽说道。 “放你两天假，你……” 左卿话没说完，但苏羽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可以在温天瑞最后的时间里陪着他了。 苏羽的心里难得对左卿升起了一丝感激之情。 他松开了手，向着温天瑞走去。 “小瑞，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苏羽的手轻轻搭上温天瑞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他。 温天瑞脸色难看，眼神空洞，他下意识想躲开苏羽的接触，抬手推开了苏羽的手。 苏羽瞳孔一缩，手僵在半空中，表情有些无措。 左卿皱着眉看向温天瑞，冷声开口。 “你别不识抬举。” 温天瑞闻言一愣，他看向左卿，满脸茫然无助。 左卿毫不留情地说道。 “少在这里伤春悲秋的，你别忘了，你早就死了，你还能重新站在这里都算你赚了。” 温天瑞眉头紧皱，他咬着牙瞪着左卿，只觉得他十分碍眼。 但不得不说，左卿说的没错。 如果不是左卿把他的遗体改造成傀儡，他早就死在几千年前了，或者也是一直沉睡下去。 现在的生命算是凭空多出来的，他比起其他死掉的人已经很幸运了。 毕竟他能在这个时代再次苏醒，能与自己的朋友再次相识，还能见识到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些本不是他应得的，就算他现在当场就消失了，他也多活了好几天。 温天瑞的脸色变幻莫测，只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荒谬，像是在用一种扭曲的方式安慰自己，但他又觉得自己想的没错。 作为一个本该死掉的人，能重新作为傀儡活个几天都算是上天的恩赐了，他没有理由不满足。 勉强说服自己后，温天瑞看向自己身边面露担忧的苏羽，冲他露出一个牵强的笑。 “我没事，我没事了。” 他轻声开口。 “阿羽，我没事了，左卿其实说的没错。” 他定定地看着苏羽，眼里露出些许羡慕的神色。 苏羽和他一样，都是本该死掉的人，只不过苏羽比他还要幸运一些罢了。 但恍惚间，温天瑞又觉得苏羽现在的生活也不能用幸运来形容了。 苏羽只是没有死掉而已。 不过他是真的要死了。 甚至他都不能算是死，应该说只是变回原样而已。 现在有意识的他才是不正常的。 苏羽愣怔地看着面前好像突然冷静下来的温天瑞，心情有些怪异，但又很高兴他能平静下来。 “小瑞……” 温天瑞握住苏羽伸过来的手，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静，但他握着苏羽的手却是带着一丝颤抖，似乎心情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苏羽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紧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温天瑞。 温天瑞沉默了半晌，用极低的音量开口。 “我走了，你要怎么办啊……” 他话语间带着泣音，似乎很难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温天瑞稍稍了想象一下，如果是苏羽即将消失了的话，他会怎么样？ 答案很难界定，但温天瑞知道，自己肯定接受不了。 如果从未得到过就算了，可偏偏他曾经拥有过，现在却要失去了。 苏羽的想法其实和温天瑞的大差不差。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苏羽其实一直没有融入过这个世界，作为旧文明的遗孤，他一直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甚至他总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之间存在一层厚障壁，屏障还全方位的包裹着他。 如果说左卿是强行把屏障打破，把他拽出来的话，温天瑞就是一点点地融化屏障，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意识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以前的他是工具，温天瑞出现后，他才觉得自己像个人了。 如果温天瑞消失的话，苏羽不知道这层屏障是会变得更厚还是就此破灭。 就在苏羽不知所措之际，听到两人之间对话的左卿面若寒霜，冷着脸插到两人之间。 他语气低沉。 “你少操心这个，他还有我。” 第105章 他的感情 左卿的声音像带着冰碴子，似乎心情很不好。 苏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向左卿，眼里满是茫然。 温天瑞缓过神来，嗤笑一声，不屑地看向左卿。 “你？” 说着，他摇了摇头，边摇头还边叹气，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如果不是你，苏羽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苏羽赶紧拉了拉温天瑞的手臂，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现在惹怒左卿的话，他怕左卿会直接把温天瑞当场打死，这样的话就连仅剩的几天日子也活不成了。 温天瑞看了苏羽一眼，眼里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 左卿呼吸一滞，话语间略带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什么意思。” 温天瑞漫不经心地开口。 “字面意思，苏羽跟着你只会过得更惨，你还不如把他送给别人呢。” 说完，他抬眼轻轻瞥了一眼左卿。 “或者，让他和我一起消失也比待在你身边好。” 左卿差点被气笑了，他猛地看向苏羽，眼神凌厉。 “你现在过得很惨吗？” 他有意不说以前，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以前对苏羽不好，如果带上以前，那现在就没得谈了。 苏羽犹豫了片刻，很快便感受到温天瑞在他手上捏了捏。 他立刻心领神会，对着左卿沉痛地点了点头。 “我过得好惨啊。” 左卿瞪大眼睛，气急。 “你……” 温天瑞笑了一声，似乎有意在激怒左卿。 “你看，我都说了，我看你还是尽早把苏羽放了。” 左卿恶狠狠地瞪了温天瑞一眼，咬着牙厉声开口。 “你闭嘴！都要死了话还那么多。” 温天瑞眉头微蹙，但很快他就恢复那副冷静的样子。 “你对他不好，那他为什么要跟着你？” 温天瑞低声开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左卿。 左卿冷哼一声，不服地开口。 “谁说我对他不好？” 苏羽适时地点了点头。 讲道理，最近左卿对他真的比之前好太多了，至少不会动不动就打他了。 但温天瑞可不吃这套。 “你那也叫对他好吗？你看着苏羽的左手再说一遍？” 温天瑞直接举起苏羽的手，在苏羽呆愣的眼神中冷声开口。 左卿难得的沉默了一瞬，就眉头轻蹙，手渐渐握紧。 半晌后，他才低声开口。 “以前是以前，我以后不会了。” 温天瑞又是一声嗤笑。 “谁信你。” 苏羽双眼放空，只觉得眼前的发展太魔幻了。 温天瑞突然对左卿发难，而左卿居然还落入下风了。 “说了不会就是不会。” 左卿没有在意温天瑞的笑声，义正言辞地开口。 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那他才不会反悔。 温天瑞不太了解他这一点，但苏羽却是知道的很清楚。 见温天瑞还要开口，苏羽急忙拉住了他。 “……可以了，左卿不会说谎。” 现在这个程度刚刚好，如果再继续下去，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温天瑞愣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相信苏羽。 他闭上嘴，轻轻哼了一声。 看左卿也没有继续交谈的打算，温天瑞拉着苏羽就想出门。 左卿见状立刻上前两步拉住了苏羽。 “你别跟他去。” 被温天瑞说了一通，左卿现在看见温天瑞就烦，而看到苏羽和温天瑞待在一起后就更烦躁了。 温天瑞脚步一顿，他瞥了一眼左卿。 “不是说不限制我的自由了吗？” 左卿冷声开口。 “那是苏羽说的，不是我说的。” 温天瑞笑了一声，意有所指。 “苏羽说的，你不听？” 左卿一愣，他看向温天瑞，又看了看苏羽，最后目光落到拉着苏羽的自己的手上。 半晌后，左卿咬着牙松开了手，眼神隐忍中夹杂着气愤。 他低声对苏羽说。 “早点回来。” 温天瑞眨了眨眼睛，无声地笑了一下，转身就带着苏羽走了。 即使离开了别墅，他依旧能感受到左卿的视线还落在苏羽身上，一刻也没有离开。 直到两人经过一个拐角，左卿的视线才脱离了两人。 这时，温天瑞的表情也颓了下来，他没精打采地走着，似乎刚才的样子只是他装出来的。 苏羽皱着眉，刚想问温天瑞这么做的理由，温天瑞就先他一步开口了。 “阿羽，他以后应该不会为难你了？” 苏羽不假思索地开口。 “应该不会，他还算信守承诺的。” 温天瑞点了点头，垂着眸走在路边。 苏羽将刚才想问的问题说了出来。 温天瑞没有正面回答自己这么做的理由，而是轻声说道。 “他喜欢你。” 这几个字如雷击般炸响在苏羽的耳边，几乎让他的脑子发懵。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苏羽虽然自己也有这种不切实际的猜测，但他一直没敢确认，最大胆的猜测就是左卿对自己有好感罢了。 现在这一点被温天瑞这么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苏羽却只觉得不真实。 他张了张嘴，表情僵硬。 “啊？不可能……。” 温天瑞摇了摇头，目光很坚定。 “他喜欢你，而且很喜欢你。” 苏羽不敢确认，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从一开始左卿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起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只不过当时并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相处了一阵子之后，他才敢确认左卿对苏羽的感情。 甚至说就连刚才那些都是他对左卿的试探。 也正是因为那些话，他才会彻底确定。 苏羽不敢认定很正常，毕竟他以前一直被左卿折磨着。 但就像左卿说的一样，以前是以前，现在的左卿确实是喜欢苏羽的。 这一点温天瑞很确定。 苏羽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他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 “可我们都是男的啊？而且……” 而且他们的属性还相同，是同类啊。 后半句，苏羽没敢说出来，默默咽回了肚子。 也幸好温天瑞并没有在意这一点，他定定地看了几眼苏羽，突然开口。 “性别不是问题，我之前在国外见过很多同性情侣。”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苏羽有些尴尬。 和自己童年的好朋友一起谈论这种问题，他总觉得怪怪的。 “我只想问你，你会同意吗？” 温天瑞低声开口。 苏羽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回答。 “同意什么？” “就是说，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苏羽皱了皱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啊。” 温天瑞抿了抿唇，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第106章 崩溃不如接受 苏羽不解地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问？你以为我会和他在一起吗？” 温天瑞摇了摇头，平静地回答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苏羽“哦”了一声，随后漫不经心地说着。 “想也知道这不可能，我又不喜欢男的。” 这次，温天瑞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两人走到之前的小吃摊前，他才轻轻开口。 “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 苏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揉了揉耳朵，不敢置信地看向温天瑞。 “……考虑，考虑什么？你别告诉我让我考虑和左卿……” 还没等温天瑞说话，苏羽就摇着头不停地拒绝。 “不行，不可能的，这个绝对不行，你想什么呢。” 温天瑞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当然知道，你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尽全力远离他。” 苏羽越发不解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考虑？” 温天瑞眉头紧皱，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你现在需要他啊，你的身体怎么样你也是知道的，而且他现在也……” 话没说完，温天瑞就深吸了一口气，就像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苏羽把他拉到一边的角落里，皱着眉担忧地看着他。 “……你的想法最重要，我刚刚乱说的，你别管了。” 温天瑞的状态有些奇怪，声音里带着颤意，眼中也没什么神采。 苏羽轻轻抚摸着温天瑞的背，无声地安抚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是接受不了……” 他还是很害怕自己即将消失这件事，之前所做的一切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已经撑不下去了。 就算他能想通，但当死亡即将来临的时候，他还是会害怕。 苏羽眼眸低垂，一言不发。 他知道刚才温天瑞说的话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他希望苏羽能过得更好，但也知道以苏羽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在这个世界正常的生活下去。 傀儡是工具，是工具就总有坏掉的那一天。 如果没有左卿的话，苏羽只会一天比一天破烂，哪怕他可以撑很久，也会有彻底报废的那一天。 可以说苏羽自作为傀儡诞生的那一刻起，他就不能没有左卿了。 温天瑞情绪有些崩溃，苏羽是他最后一个朋友，他在国外治病的日子里再也没有交过新的朋友了，所以苏羽对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他希望苏羽能自由的活下去。 就在这时，一直没开口的苏羽目光一凝，他看向一个方向，冷冷开口。 “厄水，出来。” 温天瑞一愣，他也看向苏羽看的方向，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厄水很给面子地出现在两人面前，表情平淡。 “阿羽，他是？” 温天瑞有些戒备地看着厄水。 苏羽轻声回答着。 “他是厄水，是左卿的手下，也是我的朋友。” 语罢，他又开口。 “就是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苏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厄水当然也听到了。 他面无表情地回答着苏羽。 “左卿大人让我跟着你们，顺便让我告诉你，早点回去。” 温天瑞眨了眨眼睛，被突然出现的人打断思绪后，他的心情也冷静了许多。 苏羽揉了揉眉心，只觉得麻烦。 现在他是真的相信左卿喜欢他这件事了，居然还特意让厄水来跟着他们。 如果不是左卿不爱出门，现在偷偷跟着他们的估计就是左卿本人了。 他向厄水简单介绍了一下温天瑞。 “厄水其实人还不错。” 苏羽对着温天瑞说道。 “就是……你也知道，他也会做那些任务。” 温天瑞眼神微变，犹豫着开口。 “你身边的人难道都……” 苏羽视线偏移，默默点了点头。 温天瑞“啊”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这样一群人待在一起，温天瑞觉得自己多少也能理解苏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厄水向温天瑞点了点头，算是问了个好。 他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情世故，但温天瑞看起来和苏羽关系很好，看在苏羽的面子上，他也不是不能和温天瑞交朋友。 三人之间沉默了片刻，苏羽率先开口。 “厄水，如果我现在让你回去，你会回去吗？” 厄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不会。” 苏羽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是这个回答，但他还是有些遗憾。 他换了个问题。 “你刚刚听到了多少？” 厄水这次思考了片刻，很认真地回答着苏羽。 “从他让你考虑考虑开始。” 听厄水这么说，苏羽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听全，不然万一厄水回去告诉左卿就尴尬了。 “你们之前说了些什么？” 厄水有些好奇，他悄悄开口问道。 苏羽当机立断地说道。 “没什么，少问。” 厄水吃了个闭门羹，他撇了撇嘴，不太开心的样子。 但苏羽不想说，他也不会逼着他说。 “厄水，你要和我们一起走走吗？” 苏羽随意地邀请着厄水，反正厄水是不可能走的，那与其让他悄悄跟着自己，还不如光明正大一点。 厄水也不觉得自己多余，很自然地就答应了下来。 当然，就算他能感觉到自己多余，他也不会离开的。 苏羽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吃摊，对厄水说道。 “你能吃辣吗？我去买点小吃。” 厄水还没来得及回答，温天瑞就突然开口。 “阿羽等一下，我好像又要消失了。” 这一次，他的语气居然平静了下来，似乎即将消失的人不是他。 苏羽愣了一下，有些诧异。 “你这次能感觉到了吗？” 温天瑞点了点头，他瞥了一眼面露茫然的厄水，没有给他解释的打算。 毕竟他没有时间了，解释的机会还是留给苏羽。 “感觉轻飘飘的，我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他表情很平静，眼里看不出丝毫情绪。 苏羽紧紧皱着眉，语气沉重。 “怎么会这么快……” 温天瑞定定地看着苏羽，忽然笑了。 “或许就这两天…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语速越来越慢，直至彻底消失不见，眼眸黯淡了下去。 苏羽抿着唇，看着眼前毫无生气的温天瑞，只觉得很不真实。 厄水在一旁有些尴尬，他不知道温天瑞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问。 好在苏羽还记得他，他一五一十地向厄水解释了现在的情况。 “温天瑞是和我一样的傀儡，但他的意识很不稳定，现在已经在消散的边缘了。” 厄水眨了眨眼睛，感觉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他是傀儡？” 苏羽眉毛一挑，看向厄水。 “你没看出来？” 厄水诚实地摇了摇头。 傀儡哪有那么容易就能看出来，除非傀儡自己暴露，其他时候都是和人类一模一样的。 厄水有些沉默，他能感觉到苏羽现在心情不好，但他又不会安慰人，只能小声开口。 “……你小吃还吃吗？我可以请你。” 第107章 迎接死亡 温天瑞的消失是在一个很寻常的下午。 自上次他在厄水面前消失之后又过了将近三天，他的意识才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这一次的间隔太久了，久得温天瑞再次苏醒的时候已经不能很好地掌控自己的身体了。 甚至那个ai都比他更像这具身体的原住民。 他动作僵硬，最后甚至连眼珠都转不了。 苏羽似乎已经接受了温天瑞迟早会消失这一点，哪怕他看见动作僵硬，比人偶还像人偶的温天瑞，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厄水这两天倒是时不时就来看看苏羽，有时候还会带着何子叶一起来。 苏羽又向温天瑞介绍了一下何子叶，当然，在何子叶骗他的那部分里，他狠狠地添油加醋了一番。 温天瑞已经做不出气愤的表情了，他只能瞪了一眼何子叶，似乎在埋怨他把苏羽骗得那么惨。 何子叶看起来比厄水伤心多了，就是不知道他的伤心是装给苏羽看的还是真的了。 苏羽猜他肯定是装的，毕竟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小时。 左卿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对他来说，他只在乎苏羽会不会伤心，其他人消失与否都与他无关。 只不过左卿好像忘了，他在知道苏羽有意识后，还曾一度将制作出另一个有意识的傀儡当做目标。 可目标达到了，他却一点也不高兴。 现在温天瑞要消失了，另一个有意识的傀儡要变回普通的傀儡了，他反而看起来心情不错。 左卿意识不到这一点，哪怕意识到了，他也只会觉得当时的自己不可理喻。 何子叶来了以后，安静的别墅里也多了几分人气。 他话比较多，苏羽觉得这一点就比那个像木头一样的厄水好多了。 至少何子叶可以让别墅内的气氛不要那么压抑。 温天瑞没法说话，他就一只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厄水和何子叶。 偶尔再听听苏羽和何子叶拌嘴，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太阳逐渐偏移，温天瑞突然觉得自己有了困意。 变成傀儡后，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困意。 温天瑞有些惊喜，这种困意他再熟悉不过了，久违的感觉让他心情都好了不少。 这股困意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变回了人一样。 他眼神欣喜，想告诉苏羽，却又说不了话。 不过幸好苏羽给他准备了纸和笔，让他能在纸上写出自己的想法。 虽然身体很僵硬，但只是拿着笔在纸上划拉划拉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困了。” 温天瑞拿起一支左卿特制的，比寻常笔更大一些的，更方便抓握的笔，在纸上留下这么两个字。 一直注意着温天瑞的苏羽轻声将字念了出来。 “小瑞，你能感觉到困吗？” 他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 温天瑞点了点头，努力扯起嘴角，向苏羽露出一个笑容。 苏羽没来由地有些向往。 他有多久没有体会过困倦的感觉了呢。 如果可以，苏羽也想体会一次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感觉。 何子叶凑到温天瑞的面前，盯着那两个字看。 “傀儡也会困吗？” 苏羽推开何子叶，轻声说道。 “我不会困，小瑞他应该是要消失了。” 他说得很直白，直白的左卿都听愣了。 在左卿的想象中，苏羽应该要更伤心一些才对，至少也不会是这么平静的将温天瑞要消失了这件事就这么说出来。 左卿虽心有疑惑，但他没有问出来。 温天瑞也毫不在意苏羽的直白，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了。 但很快，他感受到的困意就开始加重了。 虽然程度只有一点点，但却是每分每秒都在加重。 他再次拿起笔。 “月来月困了。” “越”字不好写，温天瑞索性用月亮的“月”代替了。 反正能看懂就行，人都要消失了，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他的手指也有些握不住笔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连何子叶都没有再说话了。 厄水皱着眉，双眼紧紧盯着温天瑞。 温天瑞的眼睛半阖着，似乎有些昏昏欲睡。 苏羽都有些担心他现在还能不能听到声音了。 不过就算温天瑞能听到，他也不可能给苏羽回应了。 阳光从透明的玻璃处投射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光线也一寸一寸地移到了温天瑞的身上。 几分钟后，温天瑞的双眼失去了光芒。 这一次真的是彻底中的彻底了，没有一丝一毫挽回的可能了。 苏羽能感觉到，眼前的傀儡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东西，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了。 他抬起头，看向投射下来的下午的阳光，只觉得有些刺眼。 苏羽鬼使神差般地站起身，他走到窗户边，抬手就要将窗帘拉上。 还没等他动手，左卿的声音就响起。 “让他晒会太阳。” 苏羽身体一顿，停下了动作。 温天瑞之前不是在治病，就是在房间里休养，等着下一次的治疗，平时肯定很少有机会能外出晒晒太阳。 现在他已经不需要担心什么疾病和烦恼了，不如就让他多晒一会。 苏羽想道。 他将窗帘又拉开了些许，让阳光能更多的照射到温天瑞了无生气的身体上。 下午的阳光很温暖，没有正午时那么炽烈，是一个很温和的热度。 只可惜温天瑞的身体还是在一点一点的变凉。 苏羽握着他的手，却发现他的体温传递不到温天瑞的身体里。 恍惚间，苏羽觉得温天瑞这时候才算是真正的死去了。 这不是意识消散带来的死亡，也不是几千年前的那种身体上的死亡，是一种苏羽说不上来的，彻底归于天地的死亡。 他看向左卿，似乎在询问什么。 温天瑞是左卿的傀儡，他的变化只有左卿最清楚。 事实上，这也确实是左卿做的。 “我抹掉了他体内的算法。” 左卿淡淡开口，语气似乎很随意，看起来漫不经心的。 真正的心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苏羽愣怔了片刻，表情茫然。 “他现在是自由的。” 在温天瑞意识消散的那一秒，左卿就抹掉了他打在温天瑞体内的算法。 算法维持着傀儡的一切，他抹除了算法，温天瑞的身体自然会逐渐变得冷硬。 就像一具真正的尸体。 听到左卿的话，苏羽握紧了温天瑞的手。 温天瑞的手此刻还算柔软，但用不了多久，他的身体就会开始变硬了。 左卿很清楚这一点，他提醒着苏羽。 “想把他保存起来的话，要趁早。” 第108章 为什么躲着我 温天瑞的身体已经被改造成了傀儡，苏羽索性将他交给了左卿，把他保存在了左卿平时存放傀儡的地方，只不过温天瑞有一个单独的空间。 左卿也向苏羽做出了承诺，以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动用温天瑞的身体。 温天瑞走后，苏羽算是消沉了一阵子，左卿虽有心为他排忧解难，但他也知道，他大概率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不过苏羽自己调节的很快，毕竟一直消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没过多久，所有的一切就又都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两人之间谁也没有再提及过温天瑞的事情，就仿佛他从未存在过一样。 因为温天瑞离开前对苏羽说的那番话，现在苏羽也常常有意识地躲避着与左卿的接触。 之前与左卿的一切肢体接触，苏羽都是站在他们都是男性的角度上去看待的。 但现在，苏羽暂时无法像以前一样随意了。 为了躲开左卿，苏羽直接开启了工作狂模式，每天不是在做任务就是在挑选下一个任务目标。 就算偶尔能看出左卿的心情不好，苏羽也尽量忽略了。 左卿的心情确实不好。 很少与人接触的他并不太能看出苏羽故意躲着他的原因，但这不妨碍他为此感到烦躁。 偏偏苏羽做的还都是他要苏羽做的事，而且苏羽每次一完成任务就回家，让他挑不出错来。 左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几根发丝缠绕在指尖。 他知道苏羽也发现了自己心情不好，但苏羽却依旧选择躲着他。 左卿找不到原因，只能将其归咎于苏羽还在因为温天瑞的事情埋怨他。 可温天瑞的消失又不是他造成的，苏羽根本没理由因为这个疏远他啊。 左卿没来由的有些委屈。 他这些天对苏羽好得他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了，苏羽居然不领情，反而将他越推越远。 左卿不能接受，于是他反抗了。 翌日，在苏羽好不容易结束任务回到别墅后，左卿直接抓住了他。 “你突然干什么？” 苏羽皱着眉，他看着面前抓着他不肯放手的左卿，感到莫名其妙。 他甩了两下手，左卿依旧抓的稳稳的，丝毫没有松手的趋势。 左卿紧抿着唇，就这么盯着苏羽看了好久，一言不发。 苏羽被看得有些尴尬，他咧开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 左卿直接动手将苏羽拽得离自己更近了些，俯身在他耳边轻轻开口。 “你为什么躲着我。” 苏羽耳边的发丝被左卿呼出的气流吹动，他偏了偏头，下意识地躲开了。 “我，我也没有一直躲着你……” 他的话明显底气不足，毕竟左卿确实没做错什么，归根结底，理亏的只有他一个。 左卿嘴一撇，有些委屈地小声说道。 “你还说没有……” 这种语气听得苏羽一愣一愣的，虽然他此时很好奇左卿现在的表情，但左卿靠的实在太近，苏羽还是忍不住想要后退，可手臂还被左卿抓着，他一步也退不了。 感受到苏羽的抗拒，左卿眼眸低垂，眼珠转动，视线落到苏羽裸露在外的脖颈上。 “我们这个星期一共见了几次？” 他再次俯身，几乎要将苏羽抱住。 苏羽卖力思考了片刻，犹豫着开口。 “……三次？” 左卿冷哼一声，干脆将脑袋搭在了苏羽的肩上，上半身紧紧贴在一起，不是拥抱也胜似拥抱。 苏羽浑身一僵，他强忍着没有立刻躲开。 “这是我们这周第一次见面。” 左卿的声音略带些咬牙切齿，似乎很是不满。 苏羽“啊”了一声，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动了动身体，推开了已经松开了手的左卿。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左卿就淡淡开口。 “你最近做任务的强度太高了，需要休息。” 苏羽眉头微蹙，不满地抗议着。 “我不累，而且钱还没攒够呢。” 左卿一言不发，直接拿出手机给他看自己刚刚下单的源兽头骨。 苏羽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已经显示发货的头骨。 半晌后，逐渐冷静下来的苏羽才默默开口问左卿。 “你哪来的钱？” 左卿低笑一声，似乎很满意苏羽这副惊讶的样子。 “卖了些零件而已。” 话音刚落，他又开口补充道。 “你最近都不在家，当然不可能知道我已经攒够钱了。” 这句话的语气偏冷，似乎左卿还在责怪苏羽故意躲着他这件事。 苏羽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 所幸左卿也没打算追究这件事，他收起手机，看向窗外。 “手臂修好后，你就不用那么频繁的接任务了。” 左卿的语气很淡，说出的话也听不出什么起伏。 苏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其实他想说的是，等手臂修好后，他就再也不会去做那些任务了。 但考虑到左卿的想法不会轻易改变，苏羽也就没有选择自讨没趣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等自己的手臂修好后再说。 “……那我先去洗个澡，剩下的以后再说。” 苏羽悄悄挪动了脚步，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左卿眼神追着苏羽，表情晦暗不明，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苏羽的话。 苏羽见状松了一口气，转身就上楼去了。 在外面累了这么多天，他都要臭了。 当然臭的不是他，是身上的脏污，灰尘和血渍。 因为已经不需要赚钱了，接下来的几天，苏羽很是颓废了一阵，甚至连门都很少出了。 反正他出门也没事做，而且左卿这两天有了他陪之后正常了很多，至少不会强迫他时时刻刻留在身边。 最主要的是，他有了味觉。 精神一旦放松下来，苏羽不可避免地感觉到自己有些被现在慵懒的情绪反噬了。 他又往嘴里塞了一个巧克力，漫不经心地想道。 不过这样也不算坏，平心而论，只要左卿不发疯，他还是挺喜欢这样的生活的。 左卿收到头骨后的几天一直泡在工作室里，只给了苏羽一个不可以擅自离开的命令后就没再多管他了。 苏羽对此也乐得清闲，这种安稳的生活正是他想要的。 第109章 不自知 左卿从工作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后了。 这期间，左卿除了日常的休憩以外，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工作室里。 在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模式下，修复苏羽的手臂依旧要花上好几天，可想而知修复工作的费时费力。 不过幸好左卿的能力出众，如果换成别人来的话，说不定要花上好几个星期。 左卿一手拿着苏羽的手臂，一手揉着自己有些酸痛的眼睛，走到了苏羽的身边。 苏羽此时正吃着零食缩在沙发上，双眼紧紧盯着电视屏幕，被里面的情节逗得嘎嘎乐。 一时之间都没有发现左卿站在自己的身后。 左卿默不作声地拍了拍苏羽的肩膀，接着满意地看着他被吓了一跳的样子，露出了近些天的第一抹微笑。 苏羽放下手中的零食，对左卿的行为十分不满。 他双眼饱含谴责，一眨不眨地盯着左卿看。 左卿随手递给他一张湿巾，盖在了他的脸上，挡住了苏羽锐利的视线。 “擦擦手。” 苏羽拿下盖在自己脸上的湿巾，轻轻擦拭着手上零食的碎屑。 他眼睛一瞥，立刻注意到了左卿手中的属于自己的手臂。 “修好了吗？” 苏羽瞪大眼睛，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半截手臂。 左卿眉毛一挑，将苏羽的手臂举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一点也不在乎呢。” 苏羽原本是半躺在沙发上，听见左卿的话，他立刻翻身直直地跪在柔软的沙发坐垫上，伸手就要从左卿手里取回自己的手臂。 苏羽穿着居家服，下半身贴着沙发靠背，伸长了手去够左卿手中的手臂。 左卿皱了皱眉，他抓着苏羽伸来的手臂，将他推回了沙发上。 “也不怕摔。” 左卿低声责怪一句，主动迈开脚步走到苏羽身边。 苏羽盘腿坐在沙发上，无所谓地开口。 “我怎么可能摔。” 以苏羽的身手，就是现在这栋房子突然塌了，他都能完好无损地逃出去，他会不会跪不稳摔倒在地就更不用说了。 左卿抚摸上苏羽现在的左手，随意将其卸了下来。 接着，他很干脆地将苏羽原本的手臂接了上去。 苏羽动了动手，感觉不到一丝阻塞感，似乎手臂从未离开过他的身体一般。 他狠狠松了一口气，就像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突然落下了，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你很开心吗？” 左卿不经意间问道。 苏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确实很开心。 “有异样感吗？” 左卿再次问道。 “完全没有，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等苏羽说完这句，左卿就没有再开口询问了。 但他也没有离开，就这么一直盯着苏羽看。 苏羽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左卿的不对劲，直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发现左卿一直没走的时候才意识到左卿面色有些奇异的别扭感。 苏羽放下手臂，略带疑惑地看了一眼左卿。 见苏羽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左卿抿了抿嘴，轻轻开口。 “你觉得，我修复的怎么样？” 苏羽眨了眨眼睛，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盯着左卿看了好半晌，似乎想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的想法。 左卿好像想听自己夸他。 苏羽脑中没来由地冒出这么一个想法，荒谬可笑到苏羽都不想搭理。 抱着这样的想法，苏羽真的没有再开口了。 左卿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心情也逐渐低落下来。 他皱着眉，抓住了苏羽的手。 “为什么不回答我。” 苏羽抽了抽手，发现根本挣脱不开，于是索性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左卿的手腕，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左手上。 “修复的好不好，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说话间，苏羽笑着抓起左卿的手在自己的手臂上轻轻抚摸着，让他自己感受着。 左卿沉默了片刻，喉结滚动了一下，紧紧盯着苏羽。 “我要听你说。” 苏羽见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松开手，清了清嗓子，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缓缓开口。 “我很喜欢，你做得很好。” 听到苏羽这么说，左卿的脸色一下子多云转晴，整个人精神都好了不少。 “嗯。” 左卿嘴角控制不住地上翘，露出一个满足的笑。 他轻轻回应着苏羽的夸奖，浑身的气势都软了几分。 苏羽看着这样的左卿，突然觉得手指有些痒，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放在左卿头上，顺着他的发丝抚摸了两下，就像在奖励一样。 左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苏羽摸完了，他才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 他很喜欢苏羽的触碰，一不小心就沉溺其中了。 反应过来的左卿立刻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只觉得被苏羽碰过的地方连头皮都开始发麻。 在苏羽略带疑惑的眼神中，左卿立刻站起身来退后两步，有些紧张地看着苏羽。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让左卿有些无所适从。 偏偏苏羽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甚至当着左卿的面揉搓了几下手指，就像是在回味刚才的感觉一样。 左卿看着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耳尖不可避免地泛起了薄红。 身体上的转变没有人比左卿自己更清楚了，耳朵上的热意在左卿的感受中更是明显无比。 他咬了咬牙，心里止不住地唾骂没出息的自己。 为什么会对苏羽的触碰反应这么大，明明这就是他所喜欢的事。 左卿脑中思绪翻飞，面上也显露出几分纠结。 “你怎么了？” 苏羽看着面前的左卿，歪了歪头，不解地问道。 左卿这才如梦初醒般看向苏羽，他抬手揉了揉耳朵，企图散去些热意，却发现反而越揉越烫。 几秒钟后，一直在做着无用功的左卿只能放下了手，双眼紧紧盯着苏羽看。 “……你刚刚在做什么。” 苏羽“啊”了一声，假装思考了片刻。 “你是说我摸了你的头吗？” 左卿点了点头，眉头紧皱，似乎很不高兴。 “你，你为什么突然……” 不怪左卿反应大，苏羽明明前不久还故意疏远他，现在却又主动示好，简直像是在逗着他玩一样。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苏羽轻轻笑了一声，双眼随意散漫地扫视了一下左卿，口中状似无所谓地说道。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刚才还挺乖的。” 左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眨了眨眼，表情显露出些许茫然。 愣怔了半晌，他才不可思议地开口。 “我？乖？” 第110章 调琴 左卿又惊讶又不敢置信的表情很好的取悦到了苏羽，他笑眯眯地盯着左卿看，双眼肆意打量着左卿微红的耳尖和他略带难堪的表情。 苏羽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左卿这样的人感兴趣。 但至少眼前这副姿态的左卿确实让苏羽感到有些心尖发痒。 他突然很想再对左卿做点什么。 他想看左卿两颊升起红晕，羞赧到难以自持的样子。 他想看左卿眼角溢出泪水，在自己面前破碎的样子。 总结来说，苏羽就是想看到高高在上的左卿臣服于他，被他踩在脚下的样子。 哪怕光是想象，苏羽都有些不可避免地兴奋了起来。 他的身体不会有兴致，但脑中的想法却是不受控制地越冒越多。 想到此处，苏羽低低笑出了声。 他与左卿对视着，哪怕心里对左卿的侵略欲满满，面上却是不显分毫。 此时，苏羽很想感谢一下这段时间的经历，如果是以前还不会隐藏情绪时的自己，怕是早就被左卿拿捏的透透的了。 当然，苏羽最想感谢的人还是左卿。 尤其是左卿对他的所作所为，这让他在欺负左卿的时候不会有任何负罪感，但凡换个无辜的人，苏羽都要内疚死了。 他瞥了一眼左卿紧抿的嘴唇，似乎能感受到他心里的纠结与困惑。 “嗯，你刚才特别乖。” 苏羽刻意放软了语气，语速也减缓了不少，温温柔柔的像是催眠一样对着左卿轻声说道。 他当然是故意这样说话的，为的就是让左卿记住现在的感觉。 苏羽突然觉得，自己有时候还挺坏的。 但他不改。 左卿浑身一僵，耳尖的红晕稍稍往下晕染了一些。 苏羽没有错过这样的变化，于是他笑得更温柔了。 左卿嘴唇动了动，缓缓开口。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苏羽眉毛微扬，表情略带讶异，似乎在惊讶左卿会这么问一样。 “这不是错觉，是事实。” 他语气依旧那么温柔，笑着对左卿说。 左卿觉得自己不管怎么样都是和乖沾不上边的，最多就是不那么强势了而已。 虽然他不知道苏羽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但这并不妨碍他驳斥苏羽，挽回自己的形象。 他冷哼一声，特意换了一个沙发坐，没有坐回苏羽的身边。 左卿的表情是那么的冷淡，眼神也不复刚才的柔和，转而泛着寒意，似乎在警告苏羽。 只是如果他的耳朵能像本人一样冷静就更好了。 苏羽笑容一僵，差点绷不住自己的表情。 他眼角抽动两下，拼尽全力才让自己没有噗嗤一下笑出声。 苏羽深吸了一口气，脑海的角落里突兀的冒出了“可爱”这两个字。 他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惊悚，没敢细想就将那两字驱逐出了自己的大脑。 缓过神来后，苏羽重新看向左卿，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嘴上笑着说。 “过来。” 左卿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苏羽，身体丝毫没有要行动的趋势。 似乎还在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不乖”。 苏羽也不着急，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左卿，就这么过了好几秒钟。 长久没有得到回应，苏羽收敛了面上的笑意，眼神也平静了下来。 他再次拍了拍腿边的沙发，手掌接触到坐垫，发出一声闷响。 “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这次，苏羽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冷意，似乎有意想让左卿听出自己的不高兴。 左卿也如他所愿地听出来了苏羽的不满，他咬了咬牙，还是不肯动身。 苏羽眉眼微冷，死死盯着左卿，似乎已经在生气的边缘了。 当然，这副样子也是苏羽装出来的。 时间缓缓流逝，左卿为了掩饰自己的动摇而做出的小动作也越来越频繁，似乎再等上一会，他就会妥协了。 但苏羽可不想给他这么多的时间。 他收回了手，冷冷哼了一声，做了一个起身的动作。 苏羽的声音刚一响起，左卿的瞳孔就下意识地微微收缩，他立刻开口说道。 “等等。” 话音刚落，左卿就站起身快步走到了苏羽的身边坐下。 屁股刚一挨到沙发，原本还一副想离开的样子的苏羽就身子一扭，转了个方向，面向着左卿。 苏羽顺着自己的动作，抬起一条腿，赤着脚在左卿岔开的双腿之间用力踩下，重重地踩在了沙发上。 苏羽手肘搭着膝盖，上半身缓缓俯下，一寸一寸地逼近着左卿。 这个动作像一把锁一样将左卿牢牢固定在沙发与苏羽的身体之间，没有丝毫逃离的可能。 左卿一愣，他看着在自己两腿之间的苏羽白皙的脚腕，只感觉喉咙一紧。 苏羽的声音响起，左卿循着声音抬起头，与低着头俯视自己的苏羽对视。 “怎么，刚刚不是不愿意来吗？” 苏羽嘴角噙着笑，调笑般开口。 左卿如梦初醒，他微微皱起眉，表情维持着冷淡，耳朵却更红了。 幸好还有些发丝挡着，还不至于太显眼。 “我没有不愿意。” 左卿淡淡开口。 来都来了，现在还说什么宁死不从就太假了，左卿索性大方地承认了。 苏羽却不打算放过左卿，他脚微微往前挪动了些许，与左卿的某个部位更靠近了些。 “是吗？那让我叫了两遍才来的人是谁？” 苏羽声音很低，眼眸半垂着，气氛无端的有些暧昧。 左卿注意到了苏羽的动作，他喉结动了动，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身后就是沙发靠背，左卿想往后挪挪身体，却发现自己早已退无可退。 左卿眼眸微暗，嘴唇紧抿，不愿意开口。 见左卿不说话，苏羽很有耐心地再次开口。 “是谁？” 左卿深吸了一口气，眼珠转动，微微侧过头移开了视线，似乎有些难堪。 “……我。” 苏羽倏地笑了，他抬起一只手抚摸上左卿的脸侧，将他的脸推正。 即使面对着苏羽，左卿依旧固执地不愿意正视他，视线的焦点孤单的落在不知名的角落。 “看着我。” 苏羽轻声开口，说话间，他的手慢慢抚摸上了左卿被发丝挡住的耳朵，触碰着他微热的耳垂。 左卿身体一顿，视线下意识落到苏羽身上。 第111章 调细 左卿眼中的苏羽面带笑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只手在他的脸侧不老实地乱动着，顺着他的耳垂轻轻往上揉捏。 左卿颇为不习惯这样的触碰，他耳朵动了动，忍不住偏开了头，躲避着苏羽的揉弄。 苏羽却不惯着他，他手上用力，力道不大，却十分坚定地揪住了左卿的耳朵。 左卿没能躲开苏羽的触碰，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苏羽不轻不重地揉弄着左卿的耳朵，直到他的耳朵逐渐变得更红更热，红晕也逐渐向着脸颊上蔓延。 左卿紧紧咬着牙关，双眼微眯，耳朵上的热意一层高过一层，连带着他的半边身子都逐渐热了起来。 苏羽垂眸看着左卿的变化，只是笑着，一句话也不说。 左卿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的皮肤本就白皙，衬得脸上的绯红越发明显。 “……够了，停下。” 左卿忍不住开口说道，声音里有一些微不可察的颤意。 他微微皱着眉，表情难堪中带着一丝隐忍，瞳孔缩小，睫毛轻颤，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苏羽低着头，眼睛不曾离开过左卿的脸，他定定地看了半晌，突然低声呢喃般开口说道。 “真好看。” 左卿离得很近，不可能听不到苏羽的话。 他微微瞪大眼睛，似乎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但理智告诉他，他听到的话就是从苏羽口中说出的，没有一丝幻听的可能。 左卿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跳动加快，让他的脸也越发红了几分。 苏羽安静地欣赏了半晌后才大发慈悲般地松开了抓着左卿耳朵的手。 左卿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心里却隐隐有些说不出的遗憾。 但就算苏羽松开了手，他耳朵上的热意也一刻都没有消退过，反而越来越强烈了。 左卿觉得自己的耳朵现在肯定红透了。 他现在一定很丢脸。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自己的耳朵，左卿都想割了它。 而左卿越是羞赧难堪，苏羽就越是看得高兴。 他直起身子，缓缓抬起脚。 就在左卿以为苏羽要就这么放开他的时候，苏羽却一脚踩在了他的大腿上。 苏羽半只脚抵在左卿的大腿内侧，一点一点地用着力。 在苏羽的动作下，左卿的腿被他推着缓慢地越分越开。 左卿看着眼前的一切，震惊地说不出来话来。 因为太过震惊，他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反抗，任由苏羽顺利地把他的腿生生分开许多。 等他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阻止，苏羽就身子一矮。 他左腿膝盖一弯，半跪在左卿面前，用自己的膝盖抵住了左卿的腿，硬生生阻止了他想要合拢双腿的动作。 左卿一愣，下意识想动另一条腿。 苏羽却先他一步将右腿也挪到了左卿腿边，微微屈膝，倾斜的小腿直接阻断了他的一切动作。 这下左卿两条腿都没办法行动了，只能被迫做出一副羞耻到极致的双腿大开的动作。 左卿瞳孔颤抖，无法合拢的双腿一刻也不停的提醒着他，此刻的一切不是在做梦，而是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苏羽，正半跪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左卿腿不经意间动了动，立刻迎来了苏羽越发过分的动作，他的腿又被分开了些。 这次左卿没有再不顾后果地乱动了。 他沉默了好半晌，才强行逼着自己尽量冷静地开口。 “……你要干什么。” 苏羽歪了歪头，发现自己确实被问住了。 对啊，他想干什么？ 苏羽也摸不清自己想做什么。 他只是觉得这样做的话左卿会露出更多他爱看的姿态，这就够了。 作为一个生理知识和两性相关知识都知根知底的正常人，苏羽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多少带点那方面的暗示。 尤其是自己身下的人还有极大可能喜欢自己的情况下。 苏羽漫不经心地胡乱想着。 他当然什么都懂，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个样子。 但他不管。 苏羽觉得自己确实是个坏人，而且可能还有点变态。 但这都不重要，苏羽就是想看左卿变成他想象中的样子而已，其余的他都可以不在乎。 于是，在左卿错愕的眼神中，苏羽缓缓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吐出了三个字。 “干你啊……” 左卿耳朵发痒，在听到苏羽的话后，他本来还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好像瞬间安分了下来。 左卿面色发白，震惊地难以言表。 这次他是真的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哪怕苏羽的吐字清晰无比，距离他的耳朵也极近，几乎不存在听错的可能。 但左卿就是不敢置信。 这不是听没听错的问题了，是他愿不愿意相信的问题。 虽然左卿极少与人接触，但他是成年人，他怎么可能像个小白花一样对这些方面一点也不了解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苏羽的话才让他格外震惊。 有那么一瞬间，左卿觉得自己的声带好像都被苏羽的话刺激到消融了，否则他怎么会一句话也说不出呢？ 苏羽当然是说着玩的。 说之前他还挺自信的，但说完后，苏羽却突然有些尴尬起来。 他觉得这样好像显得自己有点滥情，还有点过于胡闹了。 “…你……” 左卿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来，说完又卡壳了。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羽掩饰般咳嗽一声，嘴角重新挂起得体的笑容。 “好啦，我开玩笑的。” 他揉了揉左卿绯红的脸颊，笑着说道。 左卿眨了眨眼睛，只觉得自己现在又可笑又可悲。 他有些不高兴，干脆抓住了苏羽的手腕推开了他。 苏羽愣了一瞬，很快又笑了。 “怎么了？生气了？” 他没有离开，依旧压制着左卿。 “……没有。” 左卿垂着眸，说完这句就双唇紧抿，似乎不愿意看苏羽，独自生着闷气。 苏羽眉毛一挑，心尖又痒了起来。 左卿看起来一副抗拒的样子，实际上也就一开始推了他一下而已，后续还是乖乖让苏羽压制在他身上。 果然好乖。 这句苏羽没想着说出来。 要是被左卿听到，怕是就真的生气了。 苏羽忍着笑意，轻轻开口讨好着左卿。 “主人？主人别生气啊。” 说话间，苏羽不知从哪里掏出之前的那个项圈，一点一点地逼近左卿。 左卿听到苏羽的话，心中一动，刚抬头就看见了苏羽手中的项圈在缓缓靠近自己。 “你……又要干什么？” 左卿微微向后仰起头，似乎在躲避着这个项圈。 但他的动作却使得苏羽能更方便地将项圈套在左卿的脖子上。 “这次不干什么，就是想让主人戴上这个。” 苏羽笑眯眯地说道。 第112章 最为真诚 左卿的不情愿都要写在脸上了，但苏羽权当没看见。 反正他做这些事单纯是为了让自己高兴罢了，左卿如果不喜欢，那他大可以反抗。 毕竟如果左卿真心抗拒这些，那苏羽哪怕使出吃奶的劲儿也不可能强迫得了左卿。 如果不喜欢，左卿大可以直接离开，根本没必要在这里委屈自己。 苏羽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他和左卿的地位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只有左卿纵容他的时候，他才能顺利的做出以上行为。 如果真的不喜欢，那左卿怎么可能会选择不去反抗呢。 或者说，反抗的那么轻微，简直像是欲拒还迎了。 无论左卿喜欢的是他还是这些行为，反正左卿就是喜欢。 既然喜欢，那苏羽就没有不那么做的理由。 苏羽轻轻笑了一声，动作缓慢地将项圈靠近左卿。 他给足了左卿抗拒的时间，只要左卿想，他现在就可以把苏羽一推，然后直接转身离去，只留给苏羽一个冰冷的背影。 但左卿没有，他只是皱着眉微微仰起头，看似很不情愿地接受着自己极为抗拒的东西。 苏羽留给左卿的时间毕竟有限，在他解开项圈，将它套在左卿脖子上的时候，他留给左卿的时间就已经结束了。 这次，苏羽没有像之前那样将项圈勒紧，只是维持了一个较为舒适的松紧度，不会太松，也不会让左卿感到不适。 苏羽为左卿整理着脖子上的项圈，随手就将牵引绳挂了上去，动作随意到像是在做什么极为平常的事情一般，如果单看苏羽一个人，怕是都要以为苏羽是在给自家宠物戴项圈了。 无论是谁都不会想到苏羽面对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左卿双眼紧紧盯着苏羽的眼睛看，似乎全然不在意苏羽的动作，眼里一道幽暗的光芒一闪而过，低着头的苏羽自然没有注意到。 他只是轻声开口询问着左卿。 “主人还喜欢这样吗？” 明明戴着项圈的是左卿，叫主人的却是苏羽，这种怪异的感觉让左卿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心里的某种冲动越发明显了起来。 他定定地看了苏羽几眼，接着缓缓摇着头。 “不喜欢。” 苏羽眼眸微微抬起，看向左卿的眼睛。 “真的不喜欢？” 这次左卿犹豫了片刻，但依旧坚定着自己的说法。 苏羽眼里掠过一道笑意，他将牵引绳绕在自己手上，用力扯了扯。 “既然不喜欢，那刚才为什么不拒绝呢？我的主人？” 苏羽的话可以说是十分直白了，左卿没有回答。 最主要的是，他无法回答。 苏羽说的没错，他完全有机会反抗，不如说他每一秒都有反抗的机会，甚至只要他一个念头下去，作为傀儡的苏羽就会立刻定在原地，动不了分毫，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但他没有，他没有反抗的这个事实比任何东西都有说服力。 苏羽没有等到左卿的回答，微微有些不满的样子。 “我再问一次，真的不喜欢吗？” 他声音刻意放低，带着无形的压迫力，一点一点地逼迫着左卿就范。 说话间，苏羽特意缓慢地转动着左卿的项圈，项圈内侧摩擦脖子的感觉在左卿的感官里是那么的明显，似乎他的全身就只剩下脖子上的项圈了。 左卿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也逐渐平静下来。 他瞥了一眼苏羽，转而将视线放在苏羽抓着牵引绳的手上。 “……喜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再说不喜欢就太假了。 虽然他喜欢的不是这种行为，而是苏羽，但这并不妨碍他承认自己的不反抗。 喜欢苏羽，那他自然也会喜欢苏羽对他做出的这些动作，这两者本就是密不可分的。 左卿不是傻子，如果他是苏羽，那他也会这么做的，所以他完全可以理解苏羽对他做的这些事。 甚至说，左卿做的只会比苏羽更过分。 在左卿说完那句话后，他的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牵引感。 左卿一时不察，被拽的扬起了头。 他上半身前倾，手也被迫撑在沙发上保持着平衡。 苏羽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很好，很好。” 他一连说了两个很好，看起来确实很是满意左卿的诚实。 左卿嘴唇微抿，保持着被拽起来的动作静静地看着苏羽。 苏羽低下头，两人之间的距离被他拉的极近。 “这可是你说的，你喜欢这样。” 他语气愉悦，再次强调了一遍。 “可别忘记了，你喜欢。” 左卿双眼微眯，很好地隐藏住了自己眼中逐渐生长起来的对苏羽的情感。 “嗯，我喜欢。” 他承认的很是大方，即使耳根发红，处于下方，他也像是逐渐掌握了这段关系中的主导位一般。 苏羽虽然有些讶异于左卿居然如此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感情，但这与他想继续欺负左卿的想法并不冲突。 但还没等他开口接着逼迫左卿说出一些更加羞耻的话语时，左卿更直白的话就完全打断了他的思绪。 左卿看着苏羽，轻声开口。 “我喜欢你。” 他表情恢复平静，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苏羽，无论是眼神还是神态，苏羽都看不出一丝开玩笑的样子。 虽然温天瑞确实和他说过左卿喜欢自己这件事，但由别人说出的和由当事人自己说出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如果说听到温天瑞这么说的时候，苏羽只是有点惊讶的话，那现在苏羽就是被吓了一跳，几乎到了不敢相信的地步了。 他浑身一顿，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直接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的。 左卿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出了多吓人的话，他只是在说完以后安静地看着苏羽，没有再继续开口了。 左卿不是很明白人类的情感，他也从未体会过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但只要有心去学习探究，自然不会搞不清自己的感情。 他私下里当然偷偷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也再三确认了自己的感情，确保自己对苏羽产生的莫名其妙的情绪就是两性之间的那种喜欢。 这和他对傀儡这种物品的喜欢完全不一样，他对苏羽的，是带有欲望的喜欢。 第113章 服从于你 （因为一直不过，本章的错别字都是基于此基础上故意改的，希望大家谅解一下） 他对苏羽有yu望，虽然这种yu望对于他来说也极为陌生，但产生了就是产生了，他无法辩驳。 原本他看人类，就像人类看动物一样，情感淡薄的他除了“他们是我的同类”这一想法外产生不了任何其他的念头。 人会对动物产生那种yu望吗？ 至少大部分人都不会。 左卿就是这大部分人，所以苏羽的存在才会如此特殊。 虽然他们性别相同，但左卿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左卿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他要的只是苏羽。 但苏羽却是有些被吓到了。 他手指动了动，只感觉手中握着的绳子是那么的烫手。 这一刻，苏羽很想直接松手将绳扔掉。 但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现在逃跑就显得太丢人了。 苏羽一咬牙，不信邪地再次问道。 “你，你……你说你喜欢什么？” 此刻，他多么希望左卿像不久前的他一样，对他说这是自己在开玩笑的。 苏羽边问边祈祷着。 他是知道左卿喜欢他，但他可从没想过这句话能从左卿的嘴里说出来啊。 苏羽原本还想先装一阵子什么都不知道的，还想靠着这个将左卿慢慢驯化呢。 左卿的话可以说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 “我说，我喜欢你，喜欢苏羽。” 左卿眼神坚定，他盯着苏羽，语调缓慢地开口说道，似乎是为了让苏羽听的更清楚一样。 说完，他又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黑色环状物，当着苏羽的面将它解开了。 就在苏羽以为左卿要开始反抗的时候，他却系得更紧了一些，紧紧贴着他的脖子。 苏羽一愣，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左卿也没想过苏羽会说些什么。 他抓着绳子，将它牢牢握在手里，似乎在宣誓着什么。 左卿眼眸微动，直直地看着面上带着茫然的苏羽。 “我喜欢你，所以才喜欢这些，换别人不行。” 只有苏羽能这么对他，他也只能接受苏羽。 但凡换一个人，敢对他做这种事，那这个人现在已经在投胎了。 “这次听清楚了吗？” 左卿握着绳子，将它一圈一圈地绕在自己手上。 苏羽也被他拽地越发靠近他。 两人之间本就离得近，左卿这么一来，他们的距离就更是暧昧不清，几乎就要贴上了。 这怎么行？ 反应过来的苏羽立刻松开了自己手中的绳子，任由它的一端掉落在地上。 左卿似乎完全不在意苏羽的抗拒。 他弯腰捡起，在苏羽不情愿的表情中抓过他的手，将它一圈一圈地缠在苏羽手上。 “别再松手了。” 左卿声音低沉，语气里满是不容拒绝。 但左卿越是强硬，苏羽也越是会被他带的也跟着强硬起来。 苏羽低低哼了一声，直接将绳整个从自己手上扯了下来。 他手伸向左卿，在他本就紧紧贴着皮肤的东西中硬生生挤出一片空隙，将自己的手指伸了进去，两根手指牢牢地钩住了它。 左卿愣怔片刻，苏羽的指关节死死抵着他的脖子，给他带来一阵阵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只要苏羽的手指再偏移个几分，就会碰到左卿的喉结。 但就是这种若有若无的窒息感才更让左卿感到浑身发麻。 苏羽勾着左卿脖子上的东西，扯着他靠近自己。 “不要命令我。” 他语气发冷，似乎是在警告左卿。 但左卿理论上几乎不可能不对他下达命令的。 可左卿现在偏偏沉默了，没有立刻拒绝。 左卿沉默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在揣摩苏羽的心境。 他很容易就能看出苏羽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羽和他一样，都希望对方服从自己。 但苏羽与他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左卿自己并不在乎手段，苏羽却吃软不吃硬。 如果左卿强硬地要求苏羽，那苏羽只会更加强硬地反抗他。 与其最后与苏羽发展成相看两生厌的程度，不如…… 想到这里，左卿故意放松了身体，顺着苏羽的力道靠近他。 左卿放弃抵抗的动作是那么明显，明显的苏羽都不能假装没看见了。 苏羽动了动手指，缓缓向左卿的脖子中间移动，带给他一阵阵窒息感。 即使是这样，左卿也依旧没有反抗，甚至说，他察觉到苏羽的意图，反而动了动身体，将自己脆弱的部位主动贴近了苏羽的手指。 苏羽沉默了片刻，即使理智觉得怪异，感情也下意识偏爱着此刻的左卿。 左卿猜的没错，苏羽确实拒绝不了这样。 他感情太过偏向左卿，以至于理智也开始逐渐将眼前的场景合理化。 左卿见时机差不多了，他软着气势，将绳\/子再次递给苏羽，轻声开口。 “不要再松手了……” 苏羽狠狠深吸了一口气，他面露纠结，手却诚实地接过了绳子紧紧握在手中。 接下这个，就代表他承认了两人之间的这段关系。 这段关系无关情或者爱，只是单纯的支配与服从。 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接受左卿，但感情上他就是拒绝不了。 左卿很符合他那方面的要求，就是因为太符合了，他的身体才会不受思维控制，自己去接下了那段左卿递给他的绳子。 苏羽恍惚间觉得，自己还是被拿捏的那一个，左卿虽然看起来像是被他驯服了，但他还是被左卿以另一种方式逼迫着接受了他。 偏偏他也对此感到满足。 苏羽觉得突然自己有些难言地烦躁起来，心里夹杂着收下左卿的愉悦，又带着被迫与左卿绑定在一起的不满。 “妈的。” 他下意识骂出声，似乎是在骂自己，又像是在责怪左卿。 他看似有选择，但结局其实早就已经注定了。 这一句脏话也是苏羽最后的发泄，接下来，他就会彻底接受并享受这一切了。 苏羽想道。 左卿安静地看着苏羽，身体悄悄靠近了他，而正在烦恼的苏羽却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请不要生气。” 左卿小声说道。 而在他开口的时候，苏羽才意识到左卿已经悄然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们的脸离得极近，近的苏羽都能数清楚左卿有多少根睫毛了。 苏羽皱着眉，下意识想要退后。 但脑后的一只手却阻挡了他的退意。 左卿没有按下苏羽的头，只是阻止着他的躲避。 作为这段关系的下位者，左卿很是识趣地主动将自己凑上前去。 他嘴唇微张，在苏羽惊讶的眼神中与他紧闭的双唇贴在一起。 左卿动作不停，他抓住苏羽逐渐开始反抗的双手，将其按在身前，垂着眸仔细描摹着苏羽的眉眼。 苏羽已然躲避不了，左卿也就松开了抵住他后脑的手，转而将手放在苏羽的下巴上，缓慢却不容拒绝地掰开。 没办法，苏羽不愿意配合，左卿只能使出些非常手段了。 只希望结束之后，他的主……苏羽不要因此生他的气。 左卿眼神微暗，看着面前被他禁锢住的苏羽淡淡想道。 第114章 顺从内心 苏羽简直都傻了，他只感觉脑子嗡鸣一声，突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太过震惊，苏羽都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如果不是做梦的话，那现在啃他嘴的人是谁？ 苏羽挣扎着，手却被左卿牢牢抓住，动不了分毫。 下巴处传来丝丝缕缕的痛感，他被迫张着嘴，接受着左卿对他的掠夺。 苏羽能感受到左卿的呼吸有些急促，似乎很是兴奋。 但左卿乐意做这种事，不代表苏羽也乐意。 他摆动着身体，尽全力想摆脱左卿的亲吻。 也许是他的反抗惹恼了左卿，苏羽只来得及感觉眼前一花，下一秒，他就被左卿带到了沙发上。 左卿膝盖撑在他两腿之间，直接将他按在了沙发上，上半身也逐渐贴近，不等苏羽反抗，左卿就在苏羽的唇边轻轻咬了一口，重新开启下一轮掠夺。 “…唔，你……放开我……” 苏羽好不容易才找出一个能让嘴巴稍微空闲一些的时间，他立刻开口命令左卿。 左卿紧紧抓着苏羽不老实的两只手，眼神幽暗地盯着躺在自己身下的苏羽看。 片刻后，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似乎是在回味一般。 “不行。” 伴随着这一声落下，左卿与苏羽的双唇再次贴在了一起。 苏羽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他找准时机，毫不留情地咬住左卿的舌尖，直到口腔里传来浓烈的血腥味。 左卿眉眼微暗，直接动手捏住苏羽的下巴，掰开了他的牙关，血腥味刺激的左卿双眼隐隐泛红。 苏羽紧紧皱着眉，突然间，他感受到左卿的舌头轻轻舔舐过他的上颚，一阵陌生的麻痒感迅速传遍了苏羽的全身，让他下意识地哼出了声。 左卿立刻察觉到了苏羽的变化，他毫不留情地继续舐过苏羽敏感的上颚，接着不出意外的感受到了苏羽逐渐开始明显起来的颤抖。 苏羽真的受不了左卿这样了，他气急，抬起脚就要往左卿身上踹。 但左卿只是在接吻的空隙微微侧过身子就躲过了苏羽毫无章法，纯粹为了发泄的攻击。 他瞥了一眼苏羽抬起的腿，反手就将其放在了自己肩上，继续欺身压下。 随着左卿动作的深入，苏羽的腿不可避免地一寸寸抬高，几乎要贴到自己的肩膀。 这下，苏羽就没办法再用脚踢左卿了。 口腔里的血腥味还在蔓延，苏羽被迫一点点后退，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他所有骂人的话语全被左卿堵在唇边，化作一声声呜咽。 苏羽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这么对待，新奇又陌生的感受让他心里直发毛。 但他偏偏又反抗不了，只能被迫承受着这一切。 随着时间过去，苏羽的眼角微微发红，似乎已经忍耐到了边缘。 看苏羽一直没有闭眼，左卿眼皮微掀，直接抬手抚上苏羽的双眸，让他被迫陷入一片黑暗中。 苏羽简直要疯了，他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悄无声息地瞪了一眼左卿。 左卿没有理会苏羽的威胁，继续在他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欲望。 又是不知多久，左卿总算是离开了他的嘴唇。 苏羽是傀儡，他不需要呼吸，所以除了衣衫有些凌乱，眼尾泛着红晕以外，看起来倒是还算整齐。 反倒是左卿轻轻喘着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他胸口起伏，看着苏羽一把抹掉了嘴角的水渍的样子，只觉得呼吸一重，又想做点什么了。 但左卿自制力还算不错，他只是喘着气看向苏羽，似乎在等着他责怪自己。 苏羽眼神恍惚，明显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刚刚发生的事对苏羽来说有些超纲了，他感觉时间好像过得很慢，又好像特别快，但他除了得到一个混乱的大脑外也没有别的收获了。 下意识抹掉水渍后，苏羽才将视线移到左卿身上。 左卿微微弯腰，一手撑在沙发边维持着平衡，一手还抓着自己的双手。 他轻微喘息着，喉结时不时上下滚动，胸口带着隐隐的起伏，衣衫半开，脖子上的颈圈显眼异常，脸上也晕染着暧昧的红晕，正垂着如墨般的双眸深深凝视着自己。 与苏羽不同，左卿唇边的水渍还没来得及擦除，将他本就较为浅淡的唇色衬得也有些不可思议的鲜艳了起来。 水渍给此时的左卿平添了几分色气，而左卿的眼神中更是带着明晃晃的露骨。 苏羽看见这样的左卿，狠狠地沉默了片刻，惊悚地发现自己脑中除了好看和想他以外居然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但这种想法明显不符合苏羽的理智啊。 所以苏羽认为，自己一定是因为被这种气氛带偏了，所以才会有这种诡异又可怕的想法。 一想到左卿对他做的事，苏羽就忍不住生气。 他咬了咬牙，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酝酿自己的情绪。 下一秒，他就立刻把左卿推开，脚也一弯，直接踩在了左卿的肩膀上。 他恶狠狠地瞪着左卿，口中质问道。 “你，刚刚在做什么。” 左卿瞥了一眼踩在自己肩膀上的赤裸的脚，抬手就抓住了苏羽的脚腕。 他微微偏头，将脸贴到苏羽的脚腕上，眼神紧紧盯着苏羽。 “亲你。” 苏羽差点气笑了，他此刻恨不得一脚踩左卿脸上。 “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你为什么要亲我！” 他声音加重，冷着脸问道。 左卿沉默了片刻，很是理所当然地说道。 “因为我喜欢你。” 苏羽一愣，差点找不到接着质问的理由。 这让他怎么接？ 按左卿的逻辑来说，这确实合情合理。 但苏羽不管，他才是那个被强吻的，他是受害者。 苏羽紧紧皱着眉，不满地盯着左卿。 “可我不喜欢你，所以你不能亲我。” 他语气里满是不容拒绝，比起发泄自己的不满，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在下达命令。 左卿眼眸微暗，他抿了抿唇，似乎并不乐意。 既然确认了自己的感情，那他就不想掩埋，也不愿掩埋。 想到这里，左卿摇了摇头，但就在他拒绝的下一秒，脖子上就传来一阵拉扯感。 第115章 奖惩 他微微一怔，被迫弯下了腰。 苏羽手中握着绳子，正淡淡地盯着他看。 左卿心里一跳，他回想起前不久自己将绳子递给苏羽时的场景，虽心有不甘，但他还是默默从苏羽的身上下来了。 当然，绳子的距离不曾改变，他也是在这段有限的距离下完成的上述动作。 左卿从身上离开后，苏羽当即坐了起来，一言不发地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苏羽还坐在沙发上，左卿则是已经翻身坐在了地上，他手搭在沙发边缘，抬着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苏羽看。 苏羽被看得有些烦了，他手一扯，左卿就不受控制地倾斜着上半身。 “你没有资格拒绝。” 他瞥了一眼左卿，冷冷开口。 左卿抿着唇看向苏羽，半晌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来说，他确实不应该违抗苏羽的命令。 但即使左卿此时还算听话，苏羽却依旧很生气。 他气结于心，干脆将左卿拉到了自己面前，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左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犹豫片刻，轻轻开口。 “怎么了？” 苏羽没有回答，只是扯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正当左卿疑惑之际，苏羽就将他拽到沙发上，用着左卿刚才的姿势将他按在自己身下。 左卿一愣，心脏缓缓加速跳动，他看着眼前的苏羽，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也隐隐有了些期待。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 苏羽手臂支撑着自己，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左卿，眼里有某种欲望在慢慢浮现。 左卿喉结滚动，安静地等待着苏羽的下一步行动。 在左卿的眼中，苏羽轻轻抬起手，一点一点地靠近着他的脖子。 此时，左卿多少也有些意识到苏羽想做什么了，但他只是皱眉，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不情愿，身体倒是很安分地一动不动。 苏羽忍不住笑了一声，手抚摸上左卿的脖子，一点点加深力道。 脖子上传来的压迫感让左卿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他牙关紧咬，逐渐减弱的呼吸让他脸色有些发白。 苏羽单手掐住左卿的脖子，看着他在自己手中逐渐虚弱下来的样子，只感到从未有过的兴奋。 哪怕是左卿也是需要呼吸的，苏羽的动作可以说是直接剥夺了他呼吸的权利，更像是在告诉左卿，他的性命掌握在苏羽的手中。 虽然左卿知道的很清楚，自己的生命绝不会被任何人掌握，但他却很乐意陪苏羽演戏。 既然苏羽喜欢，那他就服从。 随着苏羽的力道渐渐加重，左卿的呼吸也逐渐减缓到消失。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抓住苏羽的手腕，似乎想将他推开。 苏羽也是这样认为的，他眉毛轻挑，安静地看着左卿的动作。 但左卿却只是握住了苏羽的手腕，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动作了，既没有推开，也没有给苏羽施加疼痛。 苏羽对此倒是有些惊讶。 “真听话。” 他低低开口，说出的话像是夸奖一般。 左卿瞳孔微缩，痛苦地皱着眉，却依旧没有为自己争取一丝机会。 苏羽欣赏了几秒左卿此时的样子，终于松开了手。 下一秒，左卿的身体就下意识地开始大口呼吸起来，急促的喘息声在安静地客厅内响起，伴随着左卿时不时响起的咳嗽声，在苏羽的耳中就如交响乐般悦耳。 “咳咳……” 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似乎很是满意左卿此时的样子。 在左卿才刚恢复呼吸没几秒之后，苏羽再一次将手搭在了左卿的脖子上。 左卿此时还在不停地低声咳嗽，根本没有准备好让苏羽再来一次。 但苏羽显然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左卿提前准备好。 毕竟有准备的还叫什么惩罚？ 他手上用力，硬生生止断了左卿的咳嗽声。 左卿下意识推了推苏羽，但用的力道很小，似乎在有意控制。 “等，等等……” 他开口说道，虽然知道苏羽不会听，但他依旧这么说着。 苏羽压根没有理会他，手中的力道逐渐加重，直到左卿的呼吸再次停滞。 呼吸不了的间隙，左卿看向苏羽的眼眸，默默与他对视。 此时苏羽的眼中满是兴味，似乎满眼只有左卿一个人一般。 发现了这一点的左卿瞳孔也有些兴奋地微缩，他双唇无力地张开，却呼吸不到一点空气。 这次窒息的时间比上次要久一些，左卿的眼尾也泛起红晕，在苏羽的眼中异常显眼。 他没有为难左卿太久，很快便松开了手。 左卿再次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眼角都因为咳嗽而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苏羽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此时的左卿，心情已经好了不少。 现在的左卿与他理想中的那样要接近了许多，也许只要再来一次，他就能得偿所愿。 苏羽这么想着，双手也第三次抚摸上左卿的脖子。 这一次，他甚至连缓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左卿。 左卿只来得及稍稍吸了一口气，就再次失去了呼吸的权利。 他垂下眼眸，眼神黯淡地看着苏羽，似乎对他的行为很是伤心。 苏羽自然对他的这副姿态很感兴趣。 他手上不停，甚至缓缓往上，抚摸上左卿的下颌。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左卿眼角的生理性泪水也越蓄越多，伴随着左卿的动作滑落下来。 苏羽心头狠狠一跳，眼前的景象让他太过满意，只觉得世界都明朗了不少。 他顺着左卿的脸侧一路往上，将左卿眼角的泪水擦拭到指尖，再反手将它抹到左卿的嘴唇上，凭空为他惨白的双唇添了几分光泽。 但只有这样还不够，苏羽真正想看的是左卿完全抑制不住泪水的嚎啕大哭。 只不过眼下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完成的了。 苏羽很有自知之明，他松开了手。 得到了自由的左卿大口大口地呼吸，逐渐发软的手脚也恢复了一些力道。 苏羽只注意着他的感觉太过美好，让左卿差点沉溺其中了。 半晌过后，苏羽看左卿缓得差不多了，才淡淡开口说道。 “这次是对你的惩罚，下次再发生那种事情，我还是会这么对你。” 左卿听了进去，他呼吸渐缓，哑着嗓子轻轻问道。 “这是惩罚，那我的奖励会是什么？” 第116章 长记性 苏羽哼哼笑了两声，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反而反问回去。 “你想要什么？” 左卿眸光微闪，刚张开嘴要说出口那个字的时候，苏羽就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立刻说道。 “除了刚才那个。” 说完，苏羽嘴角勾了勾，似乎很是得意。 他享受这种上位者的感觉，享受这种说一不二的感觉。 左卿愣了一下，只能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真可惜，如果苏羽给他机会把自己想要的奖励说出口，并同意的话，他保证会比任何人都听话。 左卿有欲望的时间不多，所以苏羽的存在对他来说很是新奇。 为了苏羽的话，他确实可以抛去那些无所谓的东西，比如他已经感受够了的地位。 他完全可以臣服于苏羽，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或者说，左卿觉得这更像是一种交易。 他听从苏羽的命令，而他也会在苏羽身上回收代价。 “除了那种事情以外，你就没有什么其他想要的了吗？” 苏羽看着陷入沉思的左卿，不耐烦地开口问道。 左卿眨了眨眼睛，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又不缺什么，大部分东西，只要他想，那不出一天就能送到他手中。 除了苏羽。 苏羽见状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很是不理解左卿。 搞了半天还是只有欲望。 像是看出了苏羽的烦恼，左卿适时地开口。 “你对我做任何事，我都可以看做是奖励。” 他的话让苏羽眼睛一亮，嘴角几乎是一瞬间就勾起，笑得很是肆意。 “真的……” 苏羽下意识开口反问，但话还没说完，左卿就冷静地打断了他。 “别多想，只是因为我真正想要的还没想好，等以后有机会，我会让你补偿我的。” 左卿的话可以说是没留什么情面了，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左卿可不打算含糊过去。 苏羽脸一垮，低低哼了一声，压下了心里的喜悦。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他翻身从左卿身上下来，放松身体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苏羽表情逐渐变得慵懒，他瞥了一眼左卿，淡淡开口。 “也不是不可以，但太过难为我的事，免谈。” 左卿闻言也从沙发上坐起，他整理了一下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衫，顺便把眼角的泪痕也一并抹去，恢复了那副矜持干净的样子。 苏羽见状不屑地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总有一天，他会让左卿变得更加凌乱不堪。 左卿看不出苏羽的心思，他只是定定地看了苏羽几眼，轻声答应了苏羽的要求。 “不会让你为难的。” “你最好是。” 左卿轻轻笑了一声，似乎心情不错。 看着苏羽无所谓地瘫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左卿不知不觉间悄悄靠近了他。 他默默拉近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神里也逐渐显现出一丝莫名的光。 苏羽缓缓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轻轻瞪了一眼他。 左卿动作一顿，当着苏羽的面，他抬起手点了点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颈圈，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他现在可是苏羽的…… 哪有宠物不和主人黏在一起的道理？ 苏羽眉毛一皱，犹豫了半晌，还是将视线移开了。 左卿笑眯眯地坐到苏羽身边，直接把手放在了苏羽的手上，明晃晃地表示要苏羽牵着。 苏羽眼角抽了抽，狠狠捏了一把左卿擅自放过来的手。 看着这样的左卿，苏羽简直叹为观止。 他到底是怎么从一个不讲道理的暴力狂畜生变成现在这副粘人的死样子的？ 苏羽根本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 左卿的变化他确实有所目睹，但这种反差感还是让苏羽有些毛骨悚然。 苏羽抓起左卿递过来的手，百无聊赖地玩弄着他修长的手指。 左卿对此很是纵容，倒不如说这就是他所想要的。 如果苏羽能只对他一个人这样就更好了。 他表情不变，眼里却有危险的光芒闪过。 时间慢慢过去，苏羽眉头也越皱越紧。 他发现左卿其实没怎么变，他好像只是把偏执的目标从傀儡换成他了而已。 比如现在，苏羽几次想离开，都被左卿各种耍赖强硬留下了。 也不能说是强硬，因为苏羽是自愿的。 就像这一次，当苏羽再次把左卿的手推开，打算离开的时候，左卿却默默拉过他的手，还将自己的颈圈扯开一点空隙，直接把苏羽的手指放了进去。 苏羽简直受不了他这样。 “你……” 这样他还怎么走？ 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苏羽此时真想掰开左卿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会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偏偏他还拒绝不了！ 苏羽恨恨咬牙，手却诚实地扯着左卿的颈圈，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 他怎么会不知道左卿就是故意的呢。 左卿就是看准了他不会拒绝这种事，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 苏羽深深叹了一口气，发泄般在左卿的头上狠狠揉了两把。 左卿眯着眼睛看向苏羽，罪恶的手趁着苏羽不注意间悄悄伸向了他。 苏羽瞥了左卿一眼，只看到他的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下一秒他就被按在了沙发靠背上。 左卿俯下身，轻轻啄吻着苏羽的嘴唇。 这一次他没有深入，只是单纯的浅吻罢了。 毕竟躁动的欲望需要一个发泄口。 太新奇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太奇妙了。 左卿忍不住想要更多。 苏羽推开左卿，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还来？”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似乎很是生气。 左卿被捂着嘴，眼眸微暗，他抓着苏羽的手腕，将他的手移到自己脸侧，轻轻亲吻了一下他的手心。 苏羽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恶狠狠地看着左卿。 “我不是说了，这样会受罚吗？” 左卿点了点头，表情居然还有些期待地看向苏羽。 “那你要罚我吗？” 苏羽注意到左卿的情绪，无言地沉默了。 此刻，他好像理解了左卿之前说的自己对他做任何事，他都可以看做是奖励的意思了。 苏羽的沉默引得左卿再次靠近了一些他。 左卿声音暗哑，低低开口提醒着苏羽。 “你不罚我，我不长记性。” 第117章 一波又起 苏羽瞪大眼睛，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左卿，似乎有些被震惊到了。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左卿又欺身压近苏羽，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主人……” 苏羽深吸一口气，用臂弯捂住了自己的嘴，也顺便阻挡住了越来越靠近的左卿。 他有些招架不住了。 见苏羽这副样子，左卿总算停下了动作，但他只是没有再靠近了而已，两人之间还是离得很近。 苏羽的表情和姿态在他眼中被不断美化，左卿只觉得自己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对他做点不可描述的事情。 正如苏羽想看左卿变成什么样子一般，左卿也十分想看苏羽在自己身下破碎哭泣的姿态。 时间缓缓过去，左卿给了苏羽足够的时间缓和。 苏羽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放下手，皱着眉看向左卿。 他反应过来了，既然这种惩罚吓不到左卿，不如试试别的。 苏羽自认为是不愿意被别人拿捏的，更不用说他才是这段关系中的掌控者，他不可能会让左卿为所欲为的。 于是苏羽很是冷静地坐直了身子，淡淡地给左卿下达了命令。 “坐好。” 左卿微微歪了歪头，顺从地从苏羽身上离开，坐在了他身边。 苏羽瞥了他一眼，却并不满意。 他脚尖点了点地面，言简意赅道。 “坐这里。” 左卿呼吸一滞，半晌后，他缓缓站起身，走到苏羽面前，屈膝坐下。 苏羽这才满意，他伸出手揉了揉左卿头顶柔软的发丝以示奖励。 然后，在左卿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苏羽将手伸向他的颈圈，直接解开了。 左卿一愣，他皱着眉疑惑地看着苏羽，眼里有些焦躁。 他在担心苏羽会想结束这段关系。 苏羽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手。 他只是想给左卿一点惩罚。 不说自己对他做什么都可以当做奖励吗？ 那苏羽就什么都不做。 虽然这样在常规意义上并不好，甚至会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但那只是在普通人中，左卿和苏羽这种特殊的关系，自然要另算。 尤其是面对左卿这种一点也不听话，十分叛逆的人。 苏羽也有自己的非常手段。 左卿抓住苏羽的手，不安地看着他。 苏羽挑了挑眉，炫耀般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颈圈，当着他的面将其放回了自己身体里用来储物的空间。 “这才是惩罚，接下来直到我消气之前，你都不许碰我。” 左卿瞪大眼睛，很是受伤的样子。 苏羽笑眯眯地看着左卿，顺手摸了摸他的脸。 左卿不被允许碰他，他却可以随意触碰左卿。 看着平时高高在上，似乎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左卿在自己面前可怜巴巴的样子，苏羽的心情十分美好。 苏羽看见在自己的手触碰到左卿的脸时，左卿明显有一个抬手的动作，似乎想握住苏羽的手，但很快，这个动作就止住了。 他不被允许触碰苏羽。 苏羽这才真正满意。 果然还是缺调校。 这样一来，不就乖多了吗？ 左卿苦恼地皱着眉，他很想触碰苏羽，可又怕苏羽不高兴。 他当然可以强硬地按住苏羽，然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这只会加大两人之间的裂痕，他越是这么做，他们的关系就越是破碎，直到最后彻底碎开来，再也无法修补。 这是左卿不愿意看到的。 当然，换做以前的他的话，说不定真的会选择不顾一切后果的肆意妄为。 可在情绪日渐丰富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做到不顾后果了，他现在更希望苏羽能高兴。 抱着这样的念头，左卿只能期望苏羽能尽快消气。 左卿暗自咬了咬牙。 早知道苏羽会选择这样，他就不因为一些蝇头小利因小失大了。 简直得不偿失。 苏羽见状，笑得很是随性。 “以后还敢吗？” 他温柔地开口问道。 左卿沉默着摇了摇头。 “说话。” 苏羽说道。 左卿顿了顿，语气低沉地开口。 “不敢了。” 苏羽轻笑出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瞥了一眼窗外，这才发现时间已经临近傍晚。 “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左卿抿了抿唇，心情不佳。 苏羽看他这副样子，眼珠转了转，饶有兴致地看向左卿。 “我现在恢复了味觉，做的菜一定会比之前更好吃。” 他意有所指。 左卿需要进食，但直到现在，他还没吃饭呢。 想到这一点的苏羽才会说出那句话。 左卿一愣，他看向苏羽，瞳孔微微收缩。 “你要做菜……吗？” 苏羽眉头舒缓，双眼微眯，轻轻点了点头。 左卿喉结滚动了一下，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了。 “那，要去买菜吗？” 苏羽又点了点头。 毕竟家里的菜已经很久没有添充过了，现在冰箱里除了速冻食品，就只有苏羽买的小蛋糕了。 他主动走到门口，看向左卿。 “你要一起去吗？” 左卿怎么可能拒绝，他当即走到苏羽身边，但依旧克制地没有牵他的手。 苏羽看着明显心情好了很多的左卿，不由在心里暗自感叹。 真好哄啊。 等两人买完菜回来，时间才过去没多久。 苏羽把菜放到桌上，一回头就看到左卿还站在门口没进来。 他皱了皱眉，疑惑地看向左卿。 “怎么不进来？” 左卿看了一眼苏羽，眉头微微皱起，他视线移到一个方向，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怪异的样子引起了苏羽的关注，他走到左卿身边，再次询问了一遍。 在外面的时候，左卿就偶尔会看向那个方向，似乎那里有什么他所在意的东西一样。 左卿双眸泛起寒光，他看着远处，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过了好半晌才回应了苏羽。 “阿羽，有东西出现了。” 苏羽听得一愣，他也看向左卿看的方向，却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东西？” 他问道。 左卿依旧盯着那个方向，口中为苏羽解释道。 “源晶石，在能源汇聚的终点，或能源极为浓郁的地方偶然间产生的结晶，拥有极为庞大的能源。”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而且离我们很近，只有十几公里。” 他自不久前开始就一直感知到不同寻常的能源流动，原先他还没有在意，但没想到这些能源居然缓慢汇聚在了一起，而且还结晶了。 苏羽听了沉默了片刻，他低声开口问道。 “你想要？” 左卿闻言摇了摇头。 他身体内本就拥有近乎无限的能源，并不需要那种东西。 真正需要的人是…… “你需要这个。” 左卿轻声对苏羽说。 “我们要尽快，否则容易被人捷足先登。” 他极为冷静地说道。 苏羽听得一知半解的，他“啊”了一声，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饭还做吗？” 左卿一愣，他眨了眨眼睛，看向苏羽，眼神很是坚定。 “做，吃完再去。” 第118章 凶凶，怕怕，哭哭 苏羽有些不解。 “不是要尽快吗？” 左卿一把拎起放在桌上的菜，迈着极为坚定的步子大步向厨房走去。 苏羽没办法，只能快步跟上。 “是要尽快……可是我饿了。” 左卿瞥了一眼苏羽，很是理所当然地开口。 “而且这些菜买都买了，总不能不做。” 苏羽一想，也觉得有道理。 他也不了解那个什么源晶石是什么东西，既然左卿都不着急了，那应该不用太担心。 这么想着，苏羽直接接过了左卿手里的菜，放到水池里就开始备菜。 苏羽挽起袖子，不经意间瞥到左卿还站在自己身边。 他皱了皱眉，问道。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左卿也挽起袖子，手在半空中虚虚握了握。 “我给你帮忙，打下手。” 苏羽眉毛一挑，倒是显得有些新奇。 “你会做菜？” 左卿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又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怎么可能主动学做菜，平时都是饿不死就算成功。 看见左卿否认，苏羽嘴角抽了抽，无奈地说道。 “你出去等我，很快的。” 苏羽本就没指望左卿会做这些，就那个一天到晚满眼都只有傀儡的死样子，怎么想都不可能去学做菜。 左卿闻言狠狠皱了皱眉，似乎很是不高兴。 “不会做菜就不能帮你了吗？” 苏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一点也没给左卿留余地。 左卿嘴一撇，可怜兮兮地默默把袖子又扯了下来。 他低着头，全程一言不发，浑身隐隐约约透露出两个字，伤心。 就在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苏羽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等等，也不是不能帮……” 苏羽视线偏移，尴尬地咳了两声。 他指了指水池里的蔬菜，轻声指挥着。 “你去把菜洗了，顺便把茄子滚刀切块。” 说完，他就转身去拿了围裙围在身上，打算去处理别的食材。 左卿闻言愣了一下，他看向水池，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两个色泽艳丽，一看就很新鲜的茄子，沉默了片刻。 半晌后，他才有些为难地低声开口问道。 “……滚刀是什么？” 苏羽弯腰的动作一顿，他没有回头，只是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 左卿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苏羽深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嘴角才勉强扯起一个难看无比的笑容，对着左卿说道。 “……你还是去外面等我。” 左卿抿着唇，又摆出那一副被抛弃的样子。 “我也可以做别的。” 他声音很低，委屈巴巴的样子，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在拨弄苏羽代表理智的那根弦。 苏羽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脸上重新挂起得体的笑容。 他手一撒，直接放弃了正在做的事，亲力亲为地把茄子切好装在碗里。 思考片刻，苏羽把那碗茄子块递给左卿。 “去给茄子撒点盐腌个十分钟，把水分杀一杀。” 左卿接过碗，低头茫然地看着碗里已经被切好的茄子。 “……杀，杀水？” 他低低呢喃着，似乎在尽力理解这句话。 这也不能怪左卿，毕竟从第一次睁眼到现在，他就几乎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做过最复杂的菜就是把水煮开，然后把速冻食品扔下去。 平时出去吃，也是吃的人家做好的，可以说他从没见过任何做菜的过程。 不过虽然他不理解苏羽的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让他撒盐他还是能听懂的。 趁苏羽转身收拾台面的空隙，左卿自己走到调料区，看了好一会儿才拿起一罐白粒粒，迟疑地撒在了茄子上面。 苏羽没说撒多少，而左卿又是个对精准度要求极高的傀儡师，于是，他极为严谨地让每一块茄子上都裹上了白粒粒。 接下来就是等待十分钟了。 左卿看了一眼碗里的茄子，还是决定先给苏羽看看自己有没有做错。 他端着碗走到正在切菜的苏羽面前，默默问道。 “是这样吗？” 苏羽抽空瞥了一眼左卿递来的碗，只觉得呼吸都停了，等等，他本来就不需要呼吸。 只见茄子上裹满了白糖，而且看起来量还不少，甚至还有不少正黏黏腻腻的糊在碗边。 他一把夺过碗，干净利落地把白糖冲洗干净，转身黑着脸对着左卿咬牙切齿地说道。 “行了，你出去等着。” 左卿丝毫没有做错了事的羞愧，反倒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苏羽的提议。 “这是我第一次做，可以理解，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教我。” 苏羽气得差点笑出声了。 “你还理解上了？我说了让你出去。” 苏羽死说活说地劝左卿出去等，可左卿死乞白赖的就是不肯出去。 他好像打定了主意非要帮苏羽。 苏羽实在拗不过他，只能给了孩子一个机会。 “算了，你按照我说的做。” 左卿闻言，愁眉立刻舒展开来，但苏羽的眉毛却是紧紧皱了起来。 很快，他就后悔了自己的这一举动。 在看到左卿又一次倒多了酱油放错了调料后，苏羽实在忍无可忍，冲着左卿大发脾气。 “给我滚出去！” 左卿面无表情地站在厨房门外，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厨房里苏羽气冲冲的背影。 好凶。 左卿又站了一会儿就坐回了沙发上等待。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苏羽这么凶的样子，感觉恨不得把他抽筋剥皮一样。 坐在沙发上，左卿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明明可以制作出最精密的零件，所有变量都手拿把掐，怎么会连调料的多少都控制不好呢？ 左卿叹了一口气，抽出一张湿巾轻轻擦拭了一下手上残留的调料。 苏羽很少对他发脾气，偶尔这么一次，左卿居然觉得还不错。 就是如果苏羽能不要那么凶就更好了。 左卿百无聊赖地等待着苏羽，眼睛还时不时地看向厨房的方向。 苏羽的手脚很快，没让左卿等太久，他的菜就做得差不多了。 左卿见状，起身就要去帮苏羽端盘子，却被苏羽一个冷眼瞪的被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左卿有些不高兴，他觉得苏羽有些太过小瞧他了。 他只是不会做菜，又不是不会端盘子，再怎么样，他也不至于手滑把盘子打碎。 拦下左卿后，苏羽才放心地将饭菜都端到桌子上。 而离左卿最近的菜就是那道被他祸害的不轻的红烧茄子。 左卿身体一顿，看着红烧茄子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敌意，似乎在他面前的是什么伪装成茄子的仇敌一般。 苏羽见他这副样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着开口。 “怎么了，吃啊，尝尝你的杰作。” 第119章 吃不死就行…… 红烧茄子的外表还能说得上不错，点点翠绿的葱花撒在上面，给这道菜更添了几分外观分。 如果左卿不知道这道菜是谁做的话，那他说不定还真就动筷子了。 可现在情况有变，左卿犹豫了好几下，还是将筷子伸了过去。 他不挑剔，能吃就行。 以上想法一直持续到他的舌尖触碰到茄子为止。 左卿咀嚼了两下口中的茄子，浑身一颤，强忍着才没有把茄子吐出来。 急匆匆咽下茄子后，他说什么都不肯再动筷子了。 他感觉自己的舌头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样，刺激的差点失去味觉。 茄子一入口就是非常冲击的咸味，咸味淡下去后紧接着冒出的就是一股子怪异的焦苦，好不容易咽下去，舌根还反上来一阵腻味的甜。 吃的左卿几近作呕。 左卿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也会有讨厌吃的东西，或者说是讨厌的味道。 明明以前他什么都能吃得下去，可现在，他却被区区一盘茄子逼到这种程度。 苏羽强忍着笑意看着左卿满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也夹了一筷子茄子放进嘴里。 左卿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到苏羽已经开始咀嚼了。 苏羽嚼了几下，面色还算正常地咽了下去。 左卿沉默了片刻，突然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给苏羽安装的味觉模块出问题了。 苏羽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开口解释道。 “行了，我也觉得很难吃。” 左卿皱眉看向他，问道。 “那你还吃？” 苏羽毫不在意地又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再扒拉一口米饭。 咽下去后，他咂了咂嘴，说道。 “和饭一起吃的话其实还可以。”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第一次做菜的时候还不如这个呢，我的茄子连个形体都没有，都被我烧成糊糊了，我还不是都吃掉了。” 说完，苏羽又吃了几口，似乎在证实自己的话一般。 左卿眨了眨眼，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没来由的变得特别好。 苏羽瞥了一眼左卿，又夸了他一句。 “你做菜还挺有天赋的，至少做出来的菜卖相不错。” 左卿的表情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媚起来。 苏羽暗自笑着，轻声开口。 “你做得很好。” 左卿嘴唇抿着，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起，心情如何简直一览无遗。 更不用说他藏在发丝后面的微微泛红的耳尖了，几乎把主人的情绪暴露的干干净净。 苏羽看他这副样子，心里也不由变得柔软了一些，眼神慈爱的像是在看自家傻儿子。 左卿不犯病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嘛。 苏羽边吃边看左卿，越吃越香。 不得不说，左卿这张脸还是很优渥的，他眸色较深，睫毛也又密又长，白皙的皮肤一旦泛起红来就更是可口了。 什么叫秀色可餐啊。 苏羽狠狠扒拉了一口饭。 这就叫秀色可餐。 狠狠满足了一下自己的私人欲望后，苏羽才把自己做的菜放到左卿面前。 “你吃我做的。” 他笑眯眯地看着左卿说道。 左卿也很识趣地点了点头。 不是自己做的不好，而是苏羽做的更具性价比。 但在他尝了两口苏羽做的菜后，立刻沉痛地反驳了自己的想法。 这么一对比下来，自己做的确实不好，不吃苏羽做的菜的话，他就没得吃了。 苏羽倒是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他面不改色地把左卿做的菜吃了个干净，虽然吃到后面他也有些被齁住了，但苏羽不服输，还是拼着老命吃完了。 饭后收拾碗筷的时候，左卿注意到苏羽把茄子吃完了，心情顿时更好了。 他甚至主动请缨要去帮苏羽洗碗。 做菜和洗碗不一样，苏羽很是放心的交给了左卿。 作为业界顶尖的傀儡师，左卿手稳得很，洗碗自是不在话下。 苏羽靠着门框，看着左卿弯下腰洗碗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等等，他怎么好像看到左卿的身边在冒奇奇怪怪的花花。 苏羽一愣，他眨了眨眼睛，花花变成了泡沫，他这才发现是自己看错了。 左卿洗碗的速度很快，没多久，他就擦着手向苏羽走来。 他看见一直靠着门框的苏羽，笑着问道。 “你在等我吗？” 苏羽很大方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嘴硬不肯承认的意思。 左卿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他下意识地就想去拉苏羽的手，却被苏羽一个退步躲开了。 苏羽微微仰起头笑了一声，轻声说道。 “现在还在惩罚期间，不许碰我。” 左卿脸一垮，表情有些委屈。 “你还没消气吗？” 苏羽闭了闭眼，强行将心软的情绪压了下去。 不知道左卿到哪里学会的这种委屈巴巴的表情，简直正正好好戳中了他的点。 他脸上每一块控制表情的肌肉都是精心设计好的。 苏羽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被拿捏住了。 但他不承认。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能心软。 苏羽犹豫了两下，还是给了左卿一些念想。 “应该快消气了，你再等会。” 如果不是拉不下来脸，苏羽都要直接说自己还挺开心的了。 为了防止左卿在这个话题下继续深入下去，苏羽率先开口道。 “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晶石？我要现在去拿吗？” 左卿闻言，原本柔和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淡漠，他微微皱着眉，低声开口。 “要，阿羽，我们准备一下就出发。” 苏羽愣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你也要去吗？” 左卿平时都是直接把这种事情都推给他的，没想到这次居然要和他一起去了吗？ 左卿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接着让苏羽在原地等了一会，自己去拿此次出行必备的东西去了。 苏羽站在原地，茫然地眨了眨眼。 这样的情况倒是少见，苏羽居然有些不习惯了起来。 左卿很快就回来了，但与苏羽所想的不同，左卿并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是拿了一根类似腕带一样的黑色布条条。 苏羽好奇地开口问道。 “这是什么？” 左卿把布条缠了两圈绕在自己手腕上，随口解释道。 “可以易容的源器，我的脸在某些有心人眼里太显眼了。” 苏羽可以理解。 这种能源的结晶一听就十分珍贵，肯定不止他们想要，说不定在他们高高兴兴吃饭的时候，外面已经抢破头了。 左卿又不是没有仇家，而且傀儡师这种职业在外人眼里就是弱小的代名词，没有傀儡的保护，基本上所有傀儡师都只是一个软柿子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左卿这种级别的傀儡师贸然露面，说不定会引起其他势力围攻。 苏羽看着左卿手腕上黑色的腕带，内心突然升起一个不可告人的邪恶想法。 “源器戴在哪里都可以发挥作用是吗？” 他意有所指地问道。 左卿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下一秒，他就看到苏羽把自己手腕上的源器解了下来。 苏羽估摸了一下长度，发现刚好可以绕左卿脖子一圈。 于是他在左卿震惊的眼神中，不容抗拒地把腕带型源器绕在了左卿的脖子上。 左卿沉默了好半晌，才咬着牙开口。 “你还真是恶趣味。” 第120章 异样 苏羽也不矫情，很是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嗯，我就是恶趣味。” 说完，他为左卿整理了一下颈环，再退远两步仔细观赏了一下才满意地笑了。 “很适合你。” 苏羽无视左卿咬牙切齿的模样，笑眯眯地开口。 左卿摸了摸脖子，发现除了有些不习惯以外没有任何不适，索性让这根腕带就这么留在自己脖子上了。 他催动源器，顿时，他的容貌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了起来。 原本柔顺的黑色发丝变成有些微微卷曲的灰棕色，眉眼也变得柔软了不少，看起来温温柔柔的。 光看脸的话，苏羽几乎要认不出眼前的人是左卿了。 左卿没有停下，既然要变，那当然要变全套。 在源器的作用下，左卿的身形也瘦削了几分，甚至连身高都矮了几厘米。 苏羽很是好奇地看着左卿的变化，看着他从一个高挑的冷峻型帅哥变成这副温柔的邻家男孩的样子。 此刻的左卿只看外表的话，危险值几乎为零，甚至看起来还很好欺负。 就是那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放下戒心，无论做什么坏事都不会有人联想到左卿的那种长相。 苏羽不得不承认，这个源器确实很厉害，现在哪怕是他也完全认不出来左卿了。 “说起来，你是不是还要改个名字？” 苏羽若有所思地问道。 左卿点了点头。 “嗯，你要帮我取一个吗？” 他说的漫不经心，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叫什么名字一样。 左卿一开口，苏羽才发现这个源器连声音都能改变。 怎么说呢，感觉软绵绵的。 听左卿这么说，苏羽眼前一亮，立刻点了点头，一副生怕左卿反悔的模样。 “那就叫你曲绵？” 他暗戳戳的夹带着私货，表情像是非常满意自己取的名字。 左卿皱了皱眉，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怪怪的，听上去不太符合他的气质，但这是苏羽取的，左卿也就勉强接受了。 “就按你说的来。” 左卿声音变了，说话的语调却不变，听的苏羽有一种诡异的反差感。 别说，还怪好听。 他们本来也没打算准备什么，现在左卿已经顺利的改头换面，他们也就是时候出发了。 左卿先一步迈出别墅，走在前面。 他回过头对苏羽说道。 “我带路，你跟紧我。” 说完，他看着苏羽点头答应后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苏羽看得一愣。 不是，这他上哪跟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清楚的感知到了一道属于左卿的气息在前方若有若无地飘荡着，为他指明了方向。 苏羽脚步一动，下一秒也原地消失跟了上去。 再出现时，两人已经在一处人烟稀少的街边了。 左卿看苏羽出现，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这么慢。” 苏羽不好意思说是自己没反应过来，也就没开口回答左卿的问题。 不过左卿也显然不在乎这个，只要苏羽跟上来了就行。 在左卿的感知中，源晶石的位置并没有改变，只是周边的能源浓度不知为什么变淡了一些。 就在这时，他突然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两人身上，而且似乎主要是苏羽吸引了这道视线的注意。 他皱紧眉头，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个地方平时人不会这么少，现在事出反常，必定是有人提前疏散了人群。 左卿拉着苏羽躲在暗处，自己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戒备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倒是不怕什么危险，但伤到苏羽就麻烦了。 周围静悄悄的，连平时经常听到的猫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左卿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一刻也没有放下对源晶石的感知。 但就在下一秒，他就感受到原本完整的源晶石突然变成了两块，一块能源浓度极高，另一块约莫就原来的百分之一大小。 最关键的是，小的这一块在快速移动。 左卿双唇紧抿，分析着此时的情况。 这块源晶石的形成十分诡异，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 不是自然形成，那就代表这一块源晶石是“催熟”的，再结合早已被疏散的人群，左卿不难猜出，是某个有点势力背景的家伙用了某种方式强行使能源结晶。 除了左卿这种可以感受到能源流动的特殊体质外，没有一个人知道这里有一块源晶石。 但这仅限于普通人不知道罢了，有自己情报系统的各大势力肯定早已知道了这里的异样，说不定那一块小的源晶石就是被其他势力的人抢走的。 左卿想到这里，不免有些不屑。 自己催熟出来的东西，居然还能被别人抢走，真是没用。 换做左卿自己，别说被抢走了，别人碰都别想碰一下。 不过这一次，左卿自己也是那个来抢东西的人。 左卿没有在乎那块小结晶，将目标直接放在了似乎还没有人夺得的大结晶上。 源晶石说是石头，但它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团会随风缓慢流动的能源聚合体罢了，平时不可见，只有在偶尔凝出实体的时候才会被人看见。 除非用专业的仪器检测，否则很难被发现。 但源晶石一旦接触到活物就会立刻凝实，化为一块拥有庞大能源的晶体。 左卿与其他人不同，他拥有得天独厚的能源天赋，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带着苏羽离开了这个地方，转而向自己感知中的地方前进。 但才走了没两步，苏羽就拉住了他。 与此同时，左卿也感受到了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家伙。 “有人来了。” 苏羽低声开口，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即使那里什么都没有。 左卿也冷着脸看向那个方向。 与苏羽不同的是，他能感受到，那块小结晶就在自己面前。 或者说，就在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人身上。 在左卿的感知中，小结晶的位置突然闪烁了一下，下一秒就出现在了他背后，也不知道是有意识的跟着他们还是巧合。 左卿面无表情，眼里看不出敌意，只是一直用冷若冰霜的眼神看着那一块空无一人的区域。 他更愿意相信是故意跟着他们。 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一个踉踉跄跄，看起来仓皇无比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121章 真面目 苏羽和左卿同时愣了一下。 原本以为有能力突然出现的人至少也该是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没想到只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青年。 这位正值青春期的青年脚步虚浮，慌不择路地向他们跑来，似乎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一样。 苏羽不知道青年身上带着源晶石，但左卿可是知道的很清楚。 看青年的这副样子，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 左卿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果不其然在青年背后看到几个身着黑衣的人突然出现，正紧紧地跟在他背后。 青年明显被吓得半死，连滚带爬地跑着，在即将被抓到的时候，他身影突然闪烁了一下，下一秒就出现在离黑衣人十几米远的地方。 左卿了然，难怪这个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的青年能这么久都不被抓到，看来是身上带了逃跑用的源器。 但即使有源器的辅助，他也已经到极限了。 只见青年脸色惨白，看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累死了一样。 就在这时，他眼睛一瞟，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苏羽两人。 顿时，他就像看见了救世主一样，拼尽全力地大叫。 “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 苏羽被这一嗓子喊的一愣，他下意识看向左卿，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左卿皱紧眉头，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了准许，苏羽立刻上前去解决了几个穷追不舍的黑衣人。 这次他只是把人打晕了，没有动手杀了他们，毕竟现场还有貌似被卷进来的普通人，他不能暴露自己的傀儡身份，也不想自惹麻烦。 青年大口大口喘着气，惊恐无比地看着倒了一地的黑衣人，吓得差点不会说话了。 缓了好一会儿后，他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苏羽身边，声泪俱下地感谢着苏羽。 苏羽看了他一眼，刚想安慰安慰他，就发现青年的眼睛是无机质的灰色，看起来很是奇异。 左卿这会也走到了苏羽身边，他上下扫视着青年，淡淡开口。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里做什么。” 青年抹了把眼泪，小声说道。 “我就出来散散心，我哪知道会遇到这种事。” 左卿嗤笑一声，很显然不相信青年的说辞。 “说实话。” 他散发着威压，冷漠到极致的眼神让此时温柔的外表也看起来危险十足。 青年吓了一跳，他立刻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被追杀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个遍。 当然，他只说了自己知道的部分，至于为什么会被追杀，他就说不出来了。 青年名叫方游，大半夜不睡觉偷偷跑出来幽会女朋友，但人家女孩子就住这附近，天还没黑呢就被父母勒令不准出门，所以方游打算做一次罗密欧，偷偷跑女孩子家里去。 谁知道还没到人家家门口呢，自己就被追杀了半天。 方游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起来委屈的不行。 说着说着，他还开始炫耀起自己女朋友有多么多么好，听得苏羽直犯恶心。 “够了，你该回家了。” 苏羽不耐烦地打断了方游的长篇大论。 方游嘴一撇，虽然不再说话了，但很明显并不想回去。 他要是个听话的，也就不会大半夜还偷家里的源器跑出来和女朋友见面了。 但现在情况确实特殊，方游犹豫了两下，小声开口。 “你们可以送我到我女朋友家吗？” 不是他不想回自己家，而是今天出门就是为了女朋友，他就是死也要死女朋友家门口。 最主要的是他女朋友家离这里更近。 他家太远了，万一回去的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 苏羽沉默了片刻，在方游期待的眼神中无情的拒绝了他。 方游一下急了，他立刻开口说道。 “我可以付钱的！你们要多少？” 苏羽摆了摆手，拒绝道。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他还没说完，左卿就开口说道。 “也不是不行。” 苏羽颇为不解地看了左卿一眼，满脸的疑惑。 他就是因为知道左卿不会同意才拒绝的方游，谁知道左卿反而同意了？ 左卿轻轻开口。 “不过钱不需要，你知道你女朋友家的地址。” 方游满脸茫然的点了点头。 左卿扫了一眼方游，手指一动，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结晶就出现在他手上。 他手握成拳，把结晶藏在了手心，并没有让方游察觉到。 但苏羽却看见了，他没说话，只是疑惑地看了一眼左卿。 左卿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而对方游说。 “走，你带路。” 方游眨了眨眼睛，老老实实地走在前面。 源晶石被左卿藏了起来，其他人也就没办法检测到他们的位置了，所以这一路上倒还算安全。 女孩子家离得不远，三人很快就走到了。 方游颇为忐忑地给自己女朋友发了信息，让她出来接自己。 苏羽和左卿看到方游安全到目的地后，也就打算离开了。 但就在这时，方游叫住了两人。 “可以要一个联系方式吗？下次请你们吃饭。” 苏羽依旧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方游的提议。 但方游显然不想就这么放弃。 “那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看苏羽还要拒绝，方游顿时涕泪横流，撒泼打滚。 “救命恩人的名字我都不知道，我也太失败了……” 考虑到现在是晚上，他还在别人家门口，方游特地用很小的声音哭诉着。 苏羽被烦的不行，只能无奈地告诉了他。 “我叫苏羽，他是曲绵，你高兴了。” 反正左卿用的是假名，就算告诉他也没什么。 方游听了立刻破涕为笑，对着苏羽连连感谢。 这时候，那个女孩子也悄悄摸摸地打开了大门，看到苏羽几人，顿时愣在了原地。 方游见状，立刻为她解释了一通。 这下就变成两个人对着苏羽连连感谢了。 苏羽被谢的受不了，干脆拉着左卿离开了。 见距离差不多了，苏羽才询问起左卿刚才那么做的原因。 “那个家伙身上有源晶石，被我拿过来了。” 左卿手指一翻，一颗散发着水蓝色光芒的结晶就出现在左卿手心。 苏羽一愣，他顿时理解了左卿愿意送方游回家的原因。 “这是我们的报酬？” 他恍然大悟地说道。 左卿轻轻点了点头，将源晶石又收了起来。 “走，去拿大的。” 说完，两人又消失了。 客厅的沙发上，方游满脸阴沉地看着自己的手，暴戾的情绪一触即发。 “小少爷……” 原本该是方游女朋友的人正战战兢兢地看着方游，似乎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曲绵是。” 方游的声音很平静，与他可怖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羽是个傀儡，基本没有能力可以从他手里拿走源晶石，那嫌疑人就只剩下那个曲绵了。 方游牙关紧咬，眼里戾气十足，他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低声开口。 “回家。” 第122章 源晶石 女人丝毫不敢询问方游，只能点头称是。 天知道她大半夜被自家小少爷叫醒有多害怕。 他们好不容易才放一次假啊。 关键她还穿着睡衣呢！ 方游压根没理会女人的小心思，他看四周没人后就迅速离开了此处。 作为属下的那个女孩子自然也只能苦兮兮地跟上去，尽职尽责地保护着自家小少爷。 对于这边发生的一切，苏羽和左卿自然是完全不知道的。 “那个家伙很可疑啊。” 苏羽若有所思地说着。 左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误入此地，被卷进来的普通人，方游是怎么拿到源晶石的碎块的？ 最主要的是，源晶石的主体显然并没有被发现，方游作为一个路人，居然能先专业人士一步找到源晶石，甚至还能顺走一小块。 这一点十分可疑。 但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管方游是怎么做到的，那块源晶石碎块现在已经在他们手里了。 黑吃黑嘛，不寒碜。 左卿追踪着空气中的能源流动，快步向着源晶石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他尽可能地避免与其他人碰见。 不得不说，左卿这副皮囊确实欺骗性很强，至少他们目前遇到的人都完全没认出来左卿。 而苏羽，认识他的人本来就不多。 这让他们居然还算比较顺利的找到了那处能源最浓郁的地方。 不出意外的话，这附近必定会有源晶石。 左卿带着苏羽躲在阴影下，看着不远处拿着仪器到处寻找源晶石的人。 这些人一定就是催熟源晶石的势力了。 可惜他们运气不好，这一次的源晶石迟迟没有显形，而没有形体的源晶石就无法被人触碰，触碰不到，那它就不可能凝实。 苏羽皱着眉看向来来去去的人，每个人脸上都严肃异常，甚至能看到几分害怕。 从一开始，他就不太清楚源晶石的作用，只知道左卿想要，他就来取。 但现在看到眼前这么多人都在寻找这个东西，苏羽也对这次的行动有了些猜忌。 按现在的情况来说，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单看那些专业的装备和这么多的人马就能看出来。 而且这个源晶石对这些人背后的某个大人物来说肯定十分重要，他们就这么拿走了，苏羽还真担心会遭到报复。 左卿并没有发现苏羽这方面的担心。 他脸色阴沉，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根本无心思考这些，而且他素来心高气傲惯了，从不担心自己会遭到谁的报复。 现在源晶石才是头等大事。 他很清楚源晶石不是什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催熟出来的东西，要让这么珍贵的宝物提前结晶，那个人肯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比如说人命。 而这个源晶石这么不稳定，迟迟不出现的原因估计也是因为这是由人命堆出来的结晶，里面的能源比之自然结晶的源晶石要更混乱许多。 就在他沉思之际，离两人最近的一小队人突然向两人走了过来。 苏羽瞳孔一缩，身体下意识绷紧，随时为可能发起的战斗做准备。 左卿也死死盯着几个人，眼里满是杀意。 但那一小队人只是单纯的远离了大部队而已，并没有发现苏羽他们。 似乎是因为左卿挑的这个位置太适合藏匿了，这一小队的人才会向着这边走来。 待到距离差不多了，突然有一个人开口惊恐无比地小声说道。 “怎么办啊……再找不到的话，下一批就是我们了……” 他最先开口，自然也是心态最不稳的那个，左卿眼眸微动，直接将视线锁定在他身上。 这样的人比较容易下手。 在他说完后没多久，另一个人就故作镇静地回应了他，只是话语间依旧能听出他的颤抖。 “别怕，还有十分钟……十分钟后再找不到，我们就跑。” 这两个人一开口，其他人就像被调动起情绪了一样，纷纷开口。 “源晶石太不稳定了，明明是少爷估算错误的后果，为什么要我们来买单？” “注意一下你的言辞，你想死吗？” “你还装忠心呢？他都要献祭你了！你要是不想跑，和我们过来做什么？” “小少爷是不是在附近……我们能跑掉吗？” “都闭嘴，我们待得太久了，先出去。” 最后一句说话的人似乎是他们之间领头的那个，他一出声，其他人立刻闭上了嘴，接着拿起仪器寻找起源晶石来。 随着几人越来越远，苏羽眼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浓。 听这几人说的，这个源晶石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献祭人命？ 苏羽压低嗓音，将自己的疑惑向左卿吐出。 左卿眉眼暗了暗，只觉得麻烦。 他一五一十地向苏羽说明了这块源晶石形成的原因，外加一些自己的猜测。 这块源晶石似乎是献祭的人数还不够，一直没能显出形体，就算出现了形体，也只能维持一秒不到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触碰。 而献祭，其实也不能说是献祭。 左卿猜测，是有人用某种源器抽干了活人体内的生息和能源，再反哺到这一片区域，以此来供应源晶石的结晶。 而那几个人的命，大概就是用来稳定源晶石的形体的。 在他们之前，必定已经有不少人死在了这块源晶石上。 这样的源晶石自然完全比不上自然形成的，甚至连用正常手段催熟的都比不上。 只是胜在一个快字。 无论是什么原因，那个所谓的少爷必定是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了，才会选择出此下策。 苏羽听的直皱眉头，他看向几人远去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几个人太天真了，他们根本不可能跑掉。 但苏羽转念一想，也意识到一点，能不能跑掉他们应该比谁都清楚，也许他们只是在做着最后的负隅顽抗罢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死而已。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看起来心情很差。 左卿心情也不好。 原本以为这块源晶石虽然是催熟的，但至少也是用正常手段催熟的，他也可以用自身能源做交换，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结晶弄到手。 左卿拥有近乎无穷无尽的能源，他自然也有能力产生源晶石，但他需要一个媒介。 偏偏那个媒介就是源晶石。 第123章 混乱的能源 左卿原本的计划是，将凝实的源晶石抢过来，再把自身的能源注入到源晶石内，以作交换。 被交换出来的能源就能在原本源晶石的体外再次凝结成一块新的源晶石。 完成后，原本的那块源晶石就能物归原主了。 但现在这情况，左卿的计划自然用不上了。 用人命堆出来的源晶石，其不仅质量低劣，内部的能源也杂乱不堪，根本达不到左卿的要求。 但他们来都来了，不带点什么回去就太亏了。 最主要的是，苏羽确实需要一块源晶石。 他不想花时间慢慢等其他源晶石自然结晶了。 十分钟，十分钟后就是那伙人逃跑的时间，也是他们行动的最佳时间。 左卿冷静无比地将自己的计划对苏羽说了一遍，顺便安排了苏羽一些小事。 比如把现场弄得更混乱什么的，方便他做手脚。 毕竟替换源晶石内部的能源需要一点点时间，有了苏羽的掩护，他替换的环境也能更稳定。 “等他们……” 左卿低声开口，但他话还没说完，现场就开始混乱起来。 “抓住他们！” 一声怒吼响起，周围顿时出现十几个黑衣人，将那几个要逃跑的人团团包围。 左卿愣住了，他皱着眉看向混乱发生的地方，忍不住腹诽。 十分钟还没到呢，这几个人怎么就忍不住了，真是平添麻烦。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主要是因为那个心态最不稳的人最先崩溃，眼看着死期一步步临近，他看到一个小小的机会就忍不住开跑了，根本来不及关心原本的计划。 不过都是要制造混乱，早一点晚一点其实问题并不大。 左卿身形微弯，瞅准了一个方向，在他的感知中，那里大概率就是源晶石此刻正飘荡着的位置。 按现在的浓度来看，用不了多久，这块源晶石就会再次凝结出来。 真可惜，这几个人原本不用死的。 左卿心里冒出一阵惋惜感，竟然有些在乎起那几个人的性命来。 但很快，他就将这个怪异的念头驱逐出自己的大脑。 他皱着眉，对这种陌生的情绪还有些心有余悸。 但现在不是细思的时候，他对着苏羽使了一个眼色，自己则快速离开了此地。 苏羽了然，立刻躲在暗处出手，用银针将几个阻挡在那一小队人面前的黑衣人全数射杀。 看包围圈露出破绽，几人来不及思考更多，立刻向着苏羽创造出来的突破口冲去。 他们虽然不知道是谁在帮自己，但逃跑一词已经占据了他们的大脑，让他们完全无法思考更多。 因为苏羽的干扰，一个貌似是领头的人没办法，只能调动起更多的人力去追杀那一小队的人。 “抓活的！给我抓活的！” 领队愤怒大喊，周围的黑衣人立刻冲出去，却都被苏羽时不时的干扰逼得怎么都抓不到那伙人。 因为这一意外，原本就有些涣散的人心立刻动摇起来，大部分被安排来找源晶石的人都作鸟兽散，场面成功的更混乱了起来。 当然也不乏有忠心耿耿的人尽全力控制着场面，但他们的话语都被人群无力的淹没。 大部分人都在想，既然那几个人都能逃出去，那他们为什么不行？ 如果没有苏羽的干扰，那几个人此刻已经被抽干了生息，变成一具尸体了。 逃跑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先前没有一次成功的，慢慢的，这些人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但一旦有人成功，对生的欲望就会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冒出，侵占着他们被麻痹的神经。 那个领队看着混乱的人群，不由得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他此时无比憎恨那几个逃跑的人，也恨暗地里捣乱的苏羽。 只是他不知道，即使没有人逃跑，苏羽依旧会动手让场面混乱起来。 在一片混乱中，左卿已经悄悄来到了源晶石附近。 他安静地等待着源晶石的凝结，随时准备动手触碰源晶石。 终于，他的眼前一阵蓝光微闪，源晶石缓缓显出了实体。 左卿眼神一凝，在源晶石出现的一瞬间，立刻将其握在了手心。 拿到源晶石后，周围人也发现了左卿，他们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左卿，根本没有心思管他。 现场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苏羽再怎么说也只有一个人，那群黑衣人训练有素，他们兵分了好几路去追杀那几个逃跑的家伙，现场也留下不少人稳定人群。 没过多久，那几个人就被带了回来。 领队擦着额头的汗水，心有余悸地看着终于稳定下来的场面。 但好在他经验还算丰富，没有自乱阵脚。 而看见又一次逃跑失败后，人群也瞬间熄火，有几个渴望戴罪立功的立刻把左卿抢走源晶石的事抢先一步汇报了出来。 源晶石一拿到手，左卿就立刻将能源注入到其内部，一刻也不停地交换着能源。 他藏匿在暗处，那些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 苏羽有些担忧地看向左卿的方向，但对他的信任又让苏羽没有贸然出手。 考虑到左卿需要时间，苏羽缓缓动身，用暗器在远处制造了一些动静。 这样一来，又有一小批人被派去查看，但这远远不够。 苏羽眉眼微沉，再次出手。 但这一次，现场并没有混乱起来，有了前车之鉴后，苏羽无论做了什么都被迅速处理好了，甚至有好几次，苏羽都差点被发现。 不过好在他确实给左卿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几分钟后，左卿面色苍白的出现在苏羽身后，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虚弱好几分。 苏羽立刻上前去扶住了左卿。 这次情况特殊，左卿替换完能源后就将源晶石留在了原地，自己则将原本混乱不堪的能源暂时保存在自己体内。 苏羽眼神微冷，在左卿的示意下，两人立刻离开了现场。 整场行动下来，除了左卿不可避免的被看到了脸以外，没有任何破绽。 来到安全的地方后，左卿也不再压抑，一颗源晶石缓缓在他手心凝结。 但释放出体内的能源后，左卿的脸色不仅没有变好，还变得更差了。 甚至他的嘴角都溢出一丝鲜血，在他此时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明显。 苏羽注意到这一点，他瞳孔骤缩，下意识让左卿坐下休息。 左卿擦掉嘴角的血液，满脸无所谓。 与他脸色不同的是，他现在心情很好。 源晶石到手了，他比谁都开心。 而且这颗源晶石经过他的净化，已经和自然形成的没什么区别了。 唯一让他不爽的就是那颗被催熟的源晶石也被他被迫净化了一番。 苏羽接过左卿递给他的源晶石，随手将它往口袋里一塞，比起源晶石，他现在更关心左卿。 左卿看出了苏羽的担忧，心情难免有些雀跃。 为了不让苏羽担心，他笑着开口对苏羽说。 “我没…呃，没事。” 苏羽显然不相信，他死死皱着眉，面露不满。 左卿很享受苏羽的关心，他休息了一番后就站起了身，似乎在证明自己真的没事。 但有没有事只有左卿自己知道。 源晶石内的能源不会凭空净化，他只是把那些混乱不堪的能源留在了自己体内罢了。 他必须确保给苏羽的那颗源晶石是纯净的。 “我只要……梳理一下，能源…就行……” 左卿看着苏羽轻轻开口，声音却越来越小，眼神也越来越涣散，直到彻底晕过去之前，他都在尽力让苏羽不要担心。 苏羽眼睁睁看着左卿昏迷，却没有丝毫办法。 他紧紧咬着牙，眼里满是寒意。 下一秒，苏羽一把将左卿软下来的身子扛在肩上，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第124章 担心 再出现时，苏羽已经带着晕过去的左卿回到了别墅内。 他黑着脸，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扛着左卿来到了他的房间。 苏羽沉着脸，动作却小心翼翼地把左卿放到床上，顺便把他的鞋也脱了。 安置好左卿后，苏羽坐在床边，皱着眉看着左卿。 还没等苏羽采取下一步动作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左卿就悠悠转醒。 他睁着还有些迷蒙的双眼，茫然地看着眼前熟悉的天花板。 一直注意着他的苏羽第一时间发现了左卿醒了过来。 他立刻轻声开口问道。 “你怎么样了？” 左卿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苏羽把自己带了回来。 他坐起身，声音略带沙哑。 “我没事。” 苏羽双眼微眯，眉头也不受控制地皱起。 “你还说没事？” 他的话语咄咄逼人，面上也显露出明显的怒气，看得左卿有些心虚。 此刻他体内混乱的能源还在一刻也不停地折磨着他的身体，闹得左卿有些烦不胜烦。 这是他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对于如何梳理能源，左卿也并不太清楚。 但好在他似乎生来就会做这种事情一般，虽然有些艰难，但他体内的能源确实是在慢慢变安分。 只可惜量太大了，要完全梳理好估计要花费不少时间。 在这期间内，左卿还真担心自己会再次晕过去。 左卿一言不发的样子显然惹怒了苏羽。 苏羽咬着牙，把自己的情绪忍了又忍，才尽量平静地再次开口。 “你到底怎么了？” 苏羽自认为已经很温柔了，如果左卿还是什么都不肯说的话，那他不介意采取些强制手段。 左卿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苏羽在问他话。 刚才他全部的心神都用在梳理体内混乱的能源上了，一下子没有注意到苏羽的问题。 现在缓过神来了，左卿自然没有瞒着苏羽的意思。 他嘴角扯起一个笑，宽慰着苏羽。 “真的没事，只是这块源晶石里的能源有些混乱，我花时间梳理一下就好了。” 苏羽看不出左卿是不是在说谎，但他想来想去也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骗人。 不过，就算左卿是在骗他的话，那他也无所谓。 反正这是左卿自己的身体，他都不在乎的话，自己一个劲儿的关心也没用。 苏羽有些忿忿不平地想道。 当然，如果左卿是真的没事就最好。 听了左卿的话，苏羽的面色缓和了许多，但眼里的担忧依旧清晰可见。 左卿眉毛一挑，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只觉得心脏麻麻痒痒的。 他看着面前的苏羽，调笑般开口问道。 “你是在担心我吗？” 苏羽一愣，他手上握紧，沉默了好半晌。 就在左卿以为苏羽不会回应他的时候，苏羽却点了点头，声音不算大，却十分坚定的开口。 “对，我就是在担心你。” 这一下换成左卿呆愣在原地了。 他压根没想过苏羽会承认。 其实左卿不是不知道苏羽还在怪他，对他没有丝毫感情，如果没有那层支配者与臣服者的身份加持的话，苏羽几乎是会想尽一切办法逃离他的。 他甚至都做好苏羽否认后嘲讽他的准备了。 可谁能想到，苏羽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这是不是说明，苏羽对他也是有点感情的？ 左卿眨了眨眼，双眼直直地盯着苏羽。 苏羽也毫不怯懦地回视着他。 但在视线与苏羽交汇时，左卿却有些躲闪，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他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很快便染红了一整个耳朵。 苏羽的视线一刻也不停地注视着左卿，像是带着温度一般烧灼着左卿的皮肤。 这太犯规了。 左卿咬着牙，几乎不敢直视苏羽。 在苏羽的视线里，左卿的脸迅速染上绯色，甚至连裸露在外的脖子上都能看出一层明显的薄红。 这一次与前几次都不相同，左卿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略带崩溃地感受着自己的脸慢慢烧了起来。 他抬起手，用带着凉意的手背轻轻遮挡住自己的脸，企图通过这一点点凉意驱散自己脸上的炽热。 但这显然没有丝毫作用，直到他的手都缓缓变得温暖，他脸上的热意都没有丝毫减退，甚至还更浓了几分。 苏羽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左卿，心情也有些愉悦。 好纯情，好可爱，好想欺负。 苏羽感觉指尖痒痒的，他抓住左卿掩饰一般挡在自己脸上的手，再缓缓将他的手扯下握在手中，让左卿的脸完整的暴露在自己面前。 左卿紧紧咬着牙关，被苏羽碰到的地方像是有细微的电流在他的神级末梢舞蹈一般。 他现在的心情既喜悦又羞耻。 偏偏苏羽还不嫌事大地笑着开口。 “你是在害羞吗？” 左卿瞳孔一缩，立刻摇了摇头。 “……才不是。” 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在害羞呢，这简直太丢人了。 苏羽像是料到了他的这个反应一般，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身体动了动，将左卿的手按在床上，自己则缓缓欺身上前。 “真的没有害羞？” 左卿愣愣地看着越来越靠近的苏羽，只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更红了，甚至身体也有些兴奋起来。 这种兴奋他从未有过，陌生的感觉让左卿有些无所适从，只能尽力避免自己做出失态的举动。 于是苏羽越是靠近，他就越是往后退，直到背后触碰到自己床头的靠背，退无可退才停下。 “真的没有害羞。” 看着近在咫尺的苏羽，左卿一咬牙，依旧坚持自己的说法，哪怕这个说法苍白无力到几乎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是在狡辩。 苏羽眉眼一暗，他半个身子都爬到左卿的床上了，双手撑在左卿身边，将他禁锢在自己怀里。 见左卿死活不愿意承认，苏羽只能做点对不起他的事情了。 他看着左卿紧紧抿住的嘴唇，心里的冲动一闪而过。 这股冲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苏羽却牢牢捕捉到了它，并将其运用到实际中。 左卿垂着眼眸，没有注意到苏羽越来越危险的视线。 第125章 温存 苏羽轻轻低头，在左卿不解的眼神中张嘴咬住了他的下唇。 感受着嘴边柔软的触感，苏羽眸光微闪，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抗拒这种事。 于是，伴随着左卿惊恐的神色，苏羽强硬地掰开了左卿的嘴，学着左卿对他做的那样，将那些全数返还给左卿。 “唔……” 左卿的一声惊呼被苏羽堵在口中，他艰难地喘着气，手上下意识地就想要把苏羽推开。 这个吻来得太过突然，左卿猝不及防下根本没有准备好，只能被迫承受着。 但就在他抬起手的下一秒，苏羽就抓住他的手按在头顶，几乎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左卿都惊了，他复杂地看了苏羽一眼，却发现苏羽不仅没有闭眼，甚至还睁着眼睛死死地看着他，眼里隐隐有些欲望。 左卿犹豫了两下，也不再矫情，立刻回应着苏羽。 在得到左卿的回应后，苏羽的动作也更大了。 生涩的青年几乎可以称得上凶残地亲吻着自己身下的男子，似乎是想把从未发泄过的欲望一股脑地倾泻在他身上。 左卿抽空喘了口气，不知不觉间已经抓住了苏羽的手腕，动作也由被动变得主动。 苏羽不需要呼吸，也不会累，所以只要他想，那这个吻可以持续很长很长。 不过如果持续时间太长，左卿肯定会找到机会反客为主。 想到这里，苏羽只能遗憾地松开了左卿。 左卿轻轻喘着气，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苏羽，脸上的红晕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他眼中的欲色越发浓郁了。 苏羽舔了舔嘴唇，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这感觉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很多，苏羽甚至还想再来一次。 但看左卿这副样子，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就不一定是他占据主导地位了。 但左卿并没有这种顾虑，他喘着气，轻声开口。 “再来一次。” 说着，他伸出手就要将苏羽拽到自己怀里。 苏羽嘴角一勾，挣脱开左卿的怀抱。 “那你说，刚才是不是害羞了？” 左卿这次一点也没犹豫地就点了点头。 “嗯。” 说完，他就再次凑到苏羽身边，动作明晃晃地就是想继续。 苏羽捂住他的嘴，无情地拒绝了左卿。 “左卿，等等。” 左卿挪开他的手，却听话的没有再继续动作，只是有些委屈地看着苏羽，小声说道。 “阿羽，我想要。” “我知道。” 苏羽轻声回应着。 但他需要给左卿立立规矩。 苏羽看着左卿，声音压低。 “但我需要提醒你，在我面前，不能说谎，记住了吗？” 左卿一愣，他缓缓点了点头，将这句话刻入自己脑中。 “我记住了。” 见左卿这么听话，苏羽奖励般将自己凑到他面前，指尖轻轻抚摸过左卿的双唇。 左卿瞳孔一缩，他不再犹豫，立刻上前将苏羽压在床上。 苏羽只感觉眼前一花，下一秒就被压着躺在左卿的床上。 左卿低着头看着苏羽，眼里的欲望几乎要满溢而出。 苏羽没来由地有些不自在起来，似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会超乎他预料。 在他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左卿已经不容拒绝地吻了上来。 苏羽顿时将那些思绪抛之脑后，大方地回应着左卿。 左卿垂着眸，感受着自己怀中的人，手上不停，悄悄伸进了苏羽的衣摆。 他轻轻触摸着苏羽的小腹，顺着他的肌肉线条缓缓向上，看似漫无目的地抚摸，却又像目的明确。 苏羽身体一僵，他立刻按住左卿紧贴着自己身体的手，阻止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左卿无法往上再进一步，索性调转方向，向下抚去。 苏羽立刻反应过来，他一边承受着左卿的亲吻，一边抬脚便踹。 左卿轻轻躲过，却也安分地停了下来。 他松开苏羽，胸膛微微起伏，声音暗哑。 “你不专心。” 苏羽一抹嘴唇，咬着牙瞪了左卿一眼。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 左卿沉默了片刻，再次将手放到苏羽腰间。 “我想……” 他话未说完，但只要是个正常人，肯定能听懂他的意思。 苏羽知道左卿没说完的话里是什么，于是他立刻严词拒绝了左卿。 “不行。” 苏羽的拒绝自然在左卿的预料之中，他也没有强迫苏羽的打算。 左卿犹豫了好半晌，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苏羽，身体放松坐在床上。 但还没等苏羽松一口气，左卿又开口道。 “可是，我……” 说着，左卿的视线下移。 苏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瞳孔骤缩。 他死死咬着牙，狠狠深呼吸几口气才勉强缓过来。 苏羽的挣扎全数落入左卿的眼中，他眼眸幽深，再次开口。 “帮我。” 他的语气似乎在说，不帮我，我就自己来。 苏羽根本不敢赌左卿的自己来是怎么个来法，只能强迫自己接受这一切。 既然逃不过，苏羽也就不挣扎了。 他翻了个白眼，面上露出些不耐烦，耳根子却红了个遍。 苏羽伸出手，将左卿身上碍事的衣物褪去，手伸向。 “嗯……” 左卿双眸死死盯着苏羽的侧脸，伸手掰过他的脸，再次衔住了他的双唇。 苏羽看不到自己的样子，自然也不知道他的脸有多红。 但左卿却是看得很清楚，他眼眸黑沉，似乎想将苏羽就这么吞吃入腹。 这种想法反应在身体上，就是…… “唔，你怎么还能……” 苏羽一惊，也犹豫了一下。 他撇开头，躲避着左卿。 快点结束。 苏羽默默祈祷着。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实在是有点过于挑战他的理智了，苏羽几乎快要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了。 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把左卿压制住，让他也如自己现在一般难堪。 但他要做的，肯定要更过分许多。 苏羽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结束的那一刻，他是那么的喜悦，面上也忍不住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左卿抽出几张纸巾为苏羽擦拭着手，眼里似乎有满足，又似乎越发贪婪。 他轻轻抱住苏羽，感受着那一丝温暖。 这些混乱的能源对他的影响还是有些大了。 这些能源太脏，太乱，害他都没办法好好控制自己了。 第126章 目的 苏羽全程摆着张臭脸，心情不好几个字几乎就要写在脸上了。 但出乎意料的，他倒是没有推开左卿的拥抱，只是沉默着接受。 直到左卿主动松开了他，苏羽才满脸怒意地冲着他发泄。 “多大个人了！连这种事都要别人帮忙吗！” 左卿被吼的一愣，低着头默默承受着苏羽劈头盖脸的责骂，全程一言不发，丝毫不敢触苏羽的霉头。 这个时候敢狡辩，换来的只能是苏羽更大的怒气。 左卿很识时务地等苏羽骂的差不多了才弱弱开口。 “不是别人，只要你帮忙。” 苏羽都气笑了，他一把揪起左卿的领子拽起来，在他面前恶狠狠地厉声说道。 “我现在没有心思和你诡辩，我的意思是……” 苏羽顿了顿，直接手上发狠，把左卿推倒在床，居高临下地瞪着他。 “都是成年人了，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吗？” 左卿犹豫了两下，一声“只对你有欲望”怎么也说不出口。 现在说出来，轻则换一顿痛骂，重则三天碰不到苏羽。 这怎么能行？ 于是左卿选择了沉默。 苏羽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拳捶在左卿脸旁边的被子上，语气阴恻恻的。 “我问你话呢。” 左卿的发丝顺着苏羽捶下的拳风掉落下滑，将他的脸完整的露了出来。 眼前是苏羽怒气冲冲的脸，耳边则是苏羽紧握着的拳头，似乎他再不开口，苏羽的下一拳就会落在他脸上。 左卿沉默了片刻，郑重其事地说道。 “你了解我的，我不是那种人。” 在苏羽面前，左卿确实从未暴露过自己的欲望，一直是一副矜持自若，守身如玉的好榜样，现在的情况确实是第一次。 苏羽张了张嘴，似乎还想骂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起头，只能憋屈地又闭上了嘴。 左卿见状立刻从善如流地开口。 “是那些能源太过脏乱，影响了我的情绪。” 说话时，他的眼神是那么坚定，冷静，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一般，丝毫没有夹带私心。 左卿也确实没有夹带什么私心，那些能源的确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影响，甚至他现在还时时刻刻被这些脏乱差的能源影响着，不得不分出心思卖力梳理着。 苏羽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他刚松开手，要从左卿身上起来，下一秒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再次把左卿压制在床上。 “你等等……” 苏羽看着欲要起身的左卿，死死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起来。 他面无表情，眼里泛起寒光，与适才的怒意不同，这次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冷意。 左卿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着苏羽。 他自认为解释地十分到位，毫无破绽可言。 毕竟他的身体不适这一点有目共睹，先前还吐血了呢。 苏羽没理由对这一点有怀疑。 既然如此，那苏羽此时的阴冷目光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阿羽？怎么了？” 左卿语气尽量柔和地开口问道，生怕一个字说错了苏羽又不高兴了。 苏羽低低冷哼一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左卿，似乎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一个洞来。 紧接着，他手伸向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水蓝色的破石头。 苏羽施舍般分给自己手里的破石头几个眼神，下一秒就把它扔到左卿身边的床上。 源晶石可怜的弹了一下，最后落在柔软的被子上沉寂无声。 如果源晶石可以说话，此刻一定已经在对苏羽破口大骂。 它放在外面可是极为炙手可热的稀罕物，现如今拥有它的人都不过那么几个，苏羽居然敢像扔垃圾一样把它扔床上，简直暴殄天物。 可惜，苏羽还算给了这颗源晶石一点面子才把他扔在柔软的床上，要不是看在这是左卿辛辛苦苦净化出来的东西，苏羽早就把它扔地上了。 说不定还要踩上两脚。 左卿注意到苏羽的动作，他皱了皱眉，想法和那颗源晶石一模一样。 看源晶石就这么被扔在自己身边，左卿有些心疼地伸出手将它抓在手中，一言不发地紧紧握着。 苏羽挑了挑眉，眼神微冷。 “你要的这个东西，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左卿垂着眼眸，淡淡开口。 “这是给你的。” 苏羽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 “我不需要。” 左卿摇了摇头，眼神坚定。 “你当然需要，你是傀儡，需要以能源驱动。” 苏羽皱了皱眉，收敛起脸上的假笑，略有些不解地看着左卿。 “不是还有你吗？” 有左卿在他体内植入的算法，他就可以一直借用左卿的能源以保证自身的运动，而左卿的能源近乎取之不尽。 简而言之，就是苏羽根本用不上什么源晶石。 苏羽的话音刚落，左卿眉眼就暗了几分，似乎心情不佳。 他半晌没再开口，直到苏羽的眼神越来越冷，表情越来越不耐烦时，他才幽幽提醒着苏羽。 “阿羽，我是人类。” 他是人类，他总有一天会死。 人的寿数再漫长也不过百年，百年，苏羽的身体可不是区区一个百年就会消弭的。 苏羽可以活很久很久。 但他只有近百年。 左卿虽然对于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也知道自己与人类格格不入。 但他的身体毫无疑问就是人类，他陪不了苏羽一辈子。 所以，无论是苏羽在他死后失去能源供应再也动不了，还是被其他人植入算法，成为别人的傀儡，他都接受不了。 与其看上述两种情况的发生，还不如就此放开苏羽，让他以这颗源晶石作为能源驱动，自由地活在这世界。 至少要让苏羽在他死后的日子里，不会任人摆布。 左卿没有说那么多，但他相信以苏羽的理解能力，肯定不难悟出他的意思。 事实也确实如此。 苏羽睁大眼睛，无言的沉默了。 他脸色复杂，嘴唇嗫嚅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左卿笑了笑，抬手抚上苏羽的脸，轻轻抚摸着，似乎是在安抚他。 “你想到了？” 苏羽定定地看着左卿，半晌也没有说话。 感受着他的抚摸，苏羽第一次主动将自己的脸凑到左卿手心，动作极其轻微，几乎是微不可察地蹭了蹭。 左卿有些欣喜，但这个情绪被他隐藏的很好。 他眼神柔和，眼底是不易察觉的爱意，仿佛眼前的人就是他的一切。 贪恋般享受着苏羽的回应，左卿轻轻启唇，极尽缠绵地唤出一声。 “阿羽……” 第127章 发泄 苏羽下意识“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他眼神平静地看着左卿，头微微侧着，紧紧贴在左卿的手心。 此刻的他全然看不出先前的气愤，神情平静地有些不可思议，似乎世间一切都不能动摇他的心神。 在知道了左卿非要取得这颗源晶石的目的后，苏羽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对他升起一丝责备之情了。 左卿都这么说了，他怎么还能生他的气。 苏羽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挺蠢的。 这明明不是什么难以想通的事情，他怎么会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呢。 如果说源晶石只是蕴含极为庞大的能源的话，左卿怎么可能会对其这么上心。 归根结底，从始至终。 需要能源的人也只有他一个啊。 苏羽垂着脑袋，看着自己身下的左卿。 左卿已经收回了手，安静温柔地看着苏羽，眼里的情绪是苏羽从未见过的…… 是什么？ 苏羽费力地解读着左卿的情绪，有一个字似乎就要脱口而出。 他愣了一下，紧紧抿着唇，不想再多说一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左卿动了动身子，苏羽才如梦初醒般从他身上下来。 顺便把左卿扶了起来。 毕竟前不久左卿才为了净化那颗破……源晶石耗费了不少精力。 左卿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与苏羽一起坐在床边。 他看向苏羽，轻轻诉说着自己的打算。 “我会把这颗源晶石镶嵌在你体内，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别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还要小心别被其他人植入算法。” 左卿说着说着皱了皱眉，略有些苦恼。 “不行，我还是为你下一层限制，这样其他人就不能在你身上留下印记了。” 左卿说得还算美好，丝毫没有注意到苏羽在一旁越来越阴沉的神色。 苏羽打断左卿，语气压抑着缓缓开口。 “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左卿很少一口气说那么多话，此刻被苏羽打断，他还有些疑惑地看向苏羽。 苏羽眼神尽量维持平静，但还是能从他眼底深处看出一丝寒意。 “你明天就要死了？” 左卿皱着眉，摇了摇头。 见他否认，苏羽眼里的寒意又多了几分。 “那你这么着急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他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淡漠，眼里的平静似乎被狠狠击碎，隐隐有几缕狠厉的情绪快速闪过。 左卿抿了抿唇，轻声开口。 “我只是想……” 苏羽眉头紧皱，厉声打断了他。 “闭嘴！” 左卿一愣，默默闭上了嘴。 他看着此刻的苏羽，只觉得周身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挑战着他的神经，拨弄着他名为理智的那根弦。 恍惚间，左卿几乎产生了喘不上气的错觉。 苏羽死死盯着他，语气却冷静了下来，淡淡开口问道。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不知为什么，左卿本能的觉得此时自己应该说谎。 他应该对苏羽说自己很不舒服，身体已经被那些能源折磨的千疮百孔，经受不起一点刺激。 但只要他这么一想，苏羽的那句“在我面前，不能说谎”就如附骨之疽般在他耳边响起。 左卿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对着苏羽从实招来。 “……还好，只是有些累罢了。” 苏羽眼神略带危险，上下扫视着左卿，似乎在找什么突破点。 左卿被自己这个没来由的想法惊了一下，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苏羽，却发现苏羽的眼神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左卿看见的只是错觉一般。 苏羽拉长音淡淡开口。 “还好啊……这么说的话，你真的没事了？” 左卿对苏羽不停询问的行为有些不解，但他依旧安分地回应着苏羽。 “真的没事，除了身上没什么力气以外，我一切正常。” 苏羽眉毛微挑，眼神多了些耐人寻味，只是狠厉依旧。 有了左卿的保证，苏羽也就彻底放心了。 苏羽此刻急需一个发泄的机会，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没那么烦躁过。 而左卿，就是那个最好的发泄人选。 这么想着，苏羽缓缓靠近左卿，在他疑惑不解的眼神中抓住他的手腕。 左卿突然有些不安，他轻轻开口，似乎想将那个冷静的苏羽喊回来。 “……阿羽？” 苏羽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动作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打算。 在左卿错愕的眼神中，苏羽直接将他按倒在床上，低头带着一丝狠意地啃上左卿的嘴唇。 牙齿碰撞间，左卿分明尝到了从自己嘴唇上传来的血腥味，刺激的苏羽越发深入了几分。 苏羽伸出舌头，在左卿的上颚处用力剐蹭而过，柔软的口腔互相交融，左卿此时口中满是苏羽的气息，一寸寸地侵蚀着他。 “唔……” 左卿轻哼一声，声音里似乎有些难耐。 苏羽见状嘴角轻微勾起，抬手间就将左卿反抗的手按在头顶，继续在他口中掠夺。 傀儡不用呼吸的好处又多了一个，他不用换气。 苏羽悄悄抬起一只手，捂住了左卿的鼻子，让他的呼吸受阻，却也不至于完全呼吸不了。 左卿瞳孔一缩，他艰难地喘着气，肺部的空气却还是越来越少。 他想偏过头，苏羽却阻止着他的任何动作，只能被迫承受。 无奈之下，他只能从苏羽口中汲取着氧气。 “哈啊……” 苏羽短暂的松开了一会左卿，欣赏着他此刻面色潮红，大口喘息的狼狈模样。 下一秒，苏羽再次俯身而下。 “苏……唔，苏羽……” 左卿侧着脑袋，呼吸急促，明明气息还没缓和稳定，却只能被苏羽带的再次陷入旋涡。 苏羽眼眸幽暗，松开了手，慷慨地给予了左卿呼吸的权利。 但他没有就这么放过左卿。 他手缓缓往下，伸进了左卿的衣摆，将他的衣衫往上推着，露出一片细腻的肌肤。 苏羽手轻轻抚摸上，在他的小腹缓缓滑动，接着指尖用力，直接在左卿腰腹留下一个泛红的印记。 左卿小腹一缩，身体微微弓起，苍白地躲避着苏羽的触碰。 苏羽放开左卿的嘴巴，手却不肯离开他的身体分毫。 左卿喘息着，眼尾泛红，略带委屈地看向苏羽，似乎在质问他这么做的原因。 “苏羽……” 他轻轻开口，还没说完，就看着苏羽伸出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苏羽勾起嘴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左卿，声音低沉，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开口。 “叫主|人。” 第128章 不得不反抗的情况 左卿紧紧抿着唇，眉头微蹙，看着苏羽没有开口。 苏羽冷哼一声，惩罚般在左卿的腰上狠狠一掐，顿时，一个艳红的印记就浮现在左卿腰间。 左卿身体一顿，腰侧传来阵阵有些尖锐的疼痛。 他眉头皱得更紧，下意识就想推开苏羽，却在手抬到一半时堪堪停下了。 眼看着苏羽的手隐隐有往下的趋势，左卿呼吸一滞，也顾不得矜持，立刻轻声开口。 “主人，等等。” 苏羽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对左卿改口感到满意，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行。” 左卿抓住苏羽肆意往下抚摸的手，喉咙发紧，哑着嗓子说道。 “等一下，别……” 手腕被握住，苏羽勉强收敛了一些，但苏羽注意到，左卿只是抓住了他的手腕，并没有用什么力道阻止。 苏羽眉毛微挑，忍不住笑了一声。 “左卿。” 左卿下意识“嗯”了一声，乖顺地将视线移到苏羽身上，与他对视着。 苏羽手臂上的利刃弹出，不带一丝犹豫地割破了碍事的布料。 左卿只感觉腿上一凉，待他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没了半截，大片大片的肌肤露在外面，甚至连身上仅存的一点布料都隐隐有往下滑的趋势。 左卿瞳孔一缩，立刻动手抓住了往下滑的布料，堪堪遮挡着。 他脸色青红交加，逐渐开始真心实意地反抗起来。 主要是再顺着苏羽的心意做下去的话，他恐怕会被半推半就的委身于苏羽。 左卿自然不能接受这样的情况，于是反抗是必然的。 他皱紧眉头，声音刻意压低，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你别这样，有点过了。” 苏羽不屑地笑了一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已经放在了左卿的大腿上。 “你该叫我什么？” 说着，他无视了左卿的反抗，缓缓将他的腿掰开。 左卿深吸一口气，腿上用了些力道阻止了苏羽，口中却是与他此刻的动作完全不同的顺从。 “主人……” “真乖。” 苏羽笑眯眯地摸了摸左卿的发顶，手上却暗自和左卿的腿较劲。 左卿越是反抗，他越是想这么做。 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外加真心开始反抗的左卿不是苏羽可以压制的，没过多久，苏羽就只能被迫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他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眼睛直直地看着左卿。 “小狗真是不听话。” 听到这个称呼，左卿明显一愣，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 话是这么说，但苏羽只是放弃了把左卿的腿掰开而已，他还有其他想做的。 这么想着，苏羽笑着在左卿的腿根处滑动手指，接着满意地收获了左卿身体的颤动。 左卿咬着牙，目光沉沉地看着苏羽。 这根本就是勾引…… 苏羽的动作对他来说有些刺激了，他低着头，只感觉心跳越来越快，差点沉溺其中。 直到苏羽的手缓缓往后，向着他不可言说的部位伸去时，左卿才如梦初醒般抓住了他的手。 “主人，这个不行。” 他语气低低，眼神冷静中带着坚定。 苏羽眉头微蹙，不满地看着他。 “你不愿意？” 左卿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回去。 “你愿意吗？” 苏羽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当然不……” 话没说完，苏羽就停下了。 几秒钟后，他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眼神带着几分狠意地看着左卿。 “真可惜，我们这么像。” 说完，他就收回了手，兴致缺缺地从左卿身上下来了。 左卿丝毫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有些遗憾。 抛开脑中的想法后，他低头，黑着脸看了一眼自己被划破的裤子，虽然面色不佳，他却丝毫没有怪苏羽的意思。 斟酌了两下，他淡淡开口。 “不可惜。” 苏羽闻言看向他，眼里露出几分探究来。 注意到苏羽的眼神，左卿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 “我会让你习惯的。” 苏羽沉默了片刻，冷声问道。 “习惯什么？” 左卿没有回答，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苏羽，意思不言而喻。 苏羽嗤笑一声，嘲讽地回视着他，口中丝毫不退半步。 “为什么不是你习惯？” 苏羽自认为自己没错，凭什么要他来习惯？ 左卿目光深沉，看着苏羽的眼神是不易察觉的势在必得。 虽然他此时衣衫不整，大片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但他的气势与穿戴整齐的苏羽相比却丝毫不落下风。 他没有说话，苏羽却清楚地了解了他的意思。 左卿不是没有底线，虽然平时他任由苏羽做这种事，但他有一个无论如何也不会退步的领域。 偏偏苏羽也不愿在这方面退步，于是两人只能僵持着，互相不愿服软。 苏羽只感觉自己的心情差的不行。 他好不容易才勉强接受了左卿，却天不遂人愿，左卿和他是一个属性。 散是满天星，聚是眼瞪眼。 以前没有接受左卿的时候，苏羽压根不在乎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不得不正视左卿了。 不是苏羽自夸自大，就他这条件，放外面都不知道该有多抢手。 且不谈他之前的性取向，就现在，他怎么说也是个优质1。 优质的不行的那种。 只有左卿这种不识货的才会拒绝他。 苏羽冷冷瞥了一眼左卿，心里暗自腹诽，颇有些嫌弃左卿。 虽然知道左卿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拒绝他，只是不愿意做0，但苏羽就是看不惯这一点。 即使苏羽自己也不愿意，但他选择性的忽略了。 退一步来说，他敞开心扉一次容易吗？ 不容易！ 苏羽越想越气，他边生闷气，边挥手在左卿的大腿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似乎在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 “啪”的一声，没有衣服的阻隔，苏羽的手掌与左卿大腿上的皮肤直接接触，发出一声脆响。 苏羽没收力道，左卿的大腿上迅速泛起一个红色的掌印，像是在明晃晃地告诉着所有人他被打了一巴掌。 “嘶……你干什么？” 左卿痛的吸了一口气，皱着眉不满地看着突然对自己发难的苏羽。 苏羽瞪了他一眼，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冷冷说道。 “你少管。”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注意自己的称呼。” 第129章 互不退让 左卿沉默了一瞬，咬着牙点了点头。 “知道了，主人。” 苏羽烦躁，他又何尝顺心。 他愿意臣服苏羽，那也只是在不涉及那方面的前提下。 一旦涉及到这方面，左卿比谁都坚定。 说实话，平时他愿意让苏羽对他做这些事，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无论如何，他的底线都不会被打破。 左卿也有些烦心，于是也不愿意搭理苏羽。 他直接站起身，当着苏羽的面换了一套衣服，接着把被苏羽割破了的裤子团团扔到了垃圾桶里，似乎在借此诉说自己的不满。 苏羽冷冷地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心里更烦躁了。 他现在真想冲过去给左卿一拳，然后狠狠质问他为什么得到了又不珍惜。 但他没有。 他们现在的关系还很暧昧，互相都没有戳破这一层窗户纸，苏羽自然没有资格以此来质问他。 也正是因为如此，苏羽才越发不爽起来。 “妈的……” 他咬着牙低喃，声音小到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 “我又不会弄疼你……” 他一声比一声音量小，自言自语般的行为却依旧引起了左卿的注意。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远，苏羽的声音再小，以左卿的能力还是能比较清楚的听到。 左卿皱紧眉头，闭了闭眼叹息一声，似乎既烦躁又无奈。 他整理好袖口，拖了把椅子放在苏羽面前，坐了上去。 苏羽坐在床边，左卿这样可以直接与他对视，方便他与苏羽交谈。 但在苏羽眼中，就是左卿不愿意和他坐在一起。 苏羽差点气的两眼一黑，他丝毫不惯着左卿，直接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反手就把他甩到床上。 左卿猝不及防，一个脚步不稳就摔到了自己床上。 他愣了一下，迅速用手肘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皱着眉看向苏羽。 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只见苏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那把椅子踢远了好几米，椅子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就要摔倒。 苏羽瞥了一眼那把椅子，随手甩出一根钢索抽向椅背，在外力帮助下，椅子又摇晃了几下才堪堪立稳了，勉强没有倒地。 苏羽这才把视线移到已经坐起身来的左卿身上。 他冷哼一声，淡淡开口。 “你就坐这里。” 左卿也有些不高兴，他坐在床边，整理了一下被苏羽扯歪的衣领。 他发现苏羽真的有点莫名其妙的。 尤其是生起气来的苏羽，想法让他完全捉摸不透。 但左卿持着包容的心态，并没有和苏羽计较这些。 他侧过身子，颇为认真地看着苏羽。 “我们谈谈？” 苏羽斜睨了他一眼，轻哼一声。 “我不会妥协的。” 左卿被噎了一声，准备好的话都被苏羽一句给堵在了喉咙里。 他张了张嘴，半晌后才吐出一句。 “……真的一点余地都没有？” 苏羽连眼神都不想分给左卿一个，只是闷声说道。 “没有。” 左卿虽然早已知道了这个答案，但他依旧不信邪地再次开口。 “可是……” 他有心劝说，可苏羽却没有那个耐心听他说下去了，他直接厉声打断了左卿，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够了！” 苏羽终于将视线移到左卿身上，冷冷瞪着他。 “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态度。” 苏羽说的无比坚定，似乎把这辈子所有的决心都用在这里了。 既然左卿不愿意妥协，那他凭什么要妥协？ 苏羽吃不得一点亏。 他对左卿好的前提是左卿必须让他满足。 如果谁都不愿意退后一步，那最后等待他们的只能是分道扬镳。 左卿自然知道这一点，他咬紧牙关，虽然烦躁，却不动摇。 他知道，如果两人做不成恋人，那他们就只有那一层关系了。 “主人……” 左卿放软了语气，低着头可怜巴巴地落寞开口。 苏羽心尖一颤，气焰顿时消弭了不少，但很快，他就识破了左卿的诡计，没有被他牵着鼻子走，反而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还知道我是你主人呢？” 苏羽咬着牙说道，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一个黑色的颈圈。 他直接抬起左卿的下巴，将颈圈围在他脖子上。 “小狗就要有小狗的样子。” 苏羽语气冷淡，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颈圈被他狠狠收紧，比前几次都要紧的多。 左卿呼吸一滞，考虑到自己的性命，他悄悄抬起手松了松颈圈。 苏羽注意到这一点，没有和他计较，只是默默系紧了。 左卿勉强喘了两口气，委屈巴巴地看向苏羽。 苏羽丝毫没有被他影响，他掰过左卿的肩膀，与他对视。 “我是不是你的主人。” 他淡淡开口问道。 左卿点了点头。 苏羽见状又问了一句。 “那你是不是该听主人的。” 左卿又点了点头。 苏羽也适时问出最后一句。 “那我让你做0，你愿不愿意。” 左卿刚想下意识地点头，但在动起来的下一秒他紧急停下了动作。 他看着苏羽的眼睛，坚定无比地摇了摇头。 苏羽气乐了，他笑了两声，直接伸手勾住了左卿的颈圈，拽着他往前一推。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他眼神阴翳，语气低沉。 “给我出去。” 苏羽翘起二郎腿，双眼泛着寒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左卿。 说话间，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转身翻出那颗不知什么时候又掉回床上的源晶石，他握着源晶石，犹豫了两下，接着闭眼咬牙，像扔垃圾一样扔给左卿。 “带着这颗破石头一起滚。” 左卿抬手接住了源晶石，紧紧握在手中。 他抿着唇，皱眉看向面色不善的苏羽，脸色也冷了下来。 “这是我的房间。” 苏羽一愣，他意识到这确实是左卿的房间，他才是那个该走的人。 左卿语气不佳，苏羽也给他甩脸色。 “行，那我走。” 苏羽气得不轻，他直接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越过左卿，向门外走去。 左卿手指动了动，想要挽留，却又没有伸出手。 直到苏羽走出他的房间，把门狠狠一关，左卿才懊恼地扶额叹息。 脖子上的颈圈还在卖力地展示着他的存在感，左卿犹豫了两下，还是选择不解下来。 苏羽站在门外，过了好半晌才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才一时冲动，把左卿辛苦得来的源晶石扔了出去，苏羽其实还是有点后悔的。 但他拉不下来那个脸去道歉，而且左卿觊觎他这件事，苏羽还没有消气呢。 虽然他也觊觎左卿，但苏羽选择性忽略了。 让他为爱做0，抱歉，他还不至于爱到那种程度。 第130章 歉意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苏羽臭着一张脸，纵身一跃直接扑到自己的床上。 他面朝下，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半晌后才抬起手握拳死命捶着被子，似乎在借此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 床被他捶的凹陷，一声声闷响不断响起，一切都在暗示着苏羽内心有多么烦躁。 换做以前，他是死也想不到自己会因为这种事情苦恼。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 苏羽翻过身，头发被自己揉乱，两腿一蹬，呈大字状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嘴唇也紧紧抿着。 苏羽感觉自己在左卿的家里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不行，他必须得让左卿意识到他的决心。 而且他又不是非左卿不可！ 虽然左卿是目前唯一一个能让他升起好感的人。 但苏羽嘴硬，不想承认这一点。 苏羽脑中思绪流转，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手中迅速掏出手机，暗搓搓地搜索了一个蓝色小软件。 软件的图标与他曾经熟悉的那个有点区别，但苏羽在查看完简介后就确认了，软件的内容都是差不多的。 看着手机主页下载好的软件，苏羽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直接点了进去注册账号。 对于苏羽这边的一切，左卿可谓是完全不知道。 他正低着头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手中的握着的散发着光芒的源晶石。 虽然表面上不显分毫，但苏羽把源晶石扔给他的时候，左卿还是感到心脏一痛，苦涩感缓缓蔓延全身，心情也压抑的不得了。 他越是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个场面，脑中的记忆就越是清晰，自虐般一遍一遍地在眼前重复。 如果当时拉住苏羽，好好谈一下呢？ 左卿控制不住地想着，但他也知道，他们即使真的静下心来好好谈了，苏羽也大概率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左卿有时候真的想直接强迫苏羽算了，反正他有这个能力。 但只要一想到事情过后，苏羽会用怎样的态度对待他，左卿就有些难言的害怕。 他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左卿现在很想去找苏羽，但考虑到苏羽此刻说不定正在气头上，不一定听得进去自己说话，左卿也就只能作罢了。 他打算先让苏羽冷静一晚上，等明天一早，他就去找苏羽。 而且左卿自己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梳理一下自己体内的能源。 不能再放任它们在自己体内作乱了。 左卿深吸一口气，缓缓沉下心来，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梳理中。 苏羽并不知道左卿此时的想法，他正把自己的头埋在两个枕头之间，像一只没有梦想的鸵鸟。 想做的事他都已经合计好了，现在只剩下等待天亮了。 可惜苏羽无法睡觉，否则现在他早就美美进入梦乡了，而不是在这里躺尸。 躺尸期间，苏羽不止一次想去找左卿道个歉，但不管他怎么下定决心，只要脚一落地，他就不由自主地露怯。 苏羽再一次把脚缩回被子里后，不由得狠狠唾弃自己。 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他。 虽然前不久才放完狠话，但那只是气话，苏羽也不想那么说的，都是脑子一热。 且不论他能不能拉下那个脸去道歉，就是现在他打算去了，时间也太晚了，左卿估计都睡了。 秉持着绝不打扰别人睡觉的原则，苏羽勉强算是心安理得地躺回了床上。 等天亮，等天亮了他就去道歉。 苏羽暗暗想道。 这一夜苏羽过得可谓是煎熬无比。 漫长的夜晚也被他纠结的内心拉得更为长久。 苏羽时不时就要去看看时间过去了多久，但每次他感觉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的时候，时间才堪堪过去十分钟。 好在即使再漫长的时间也总有过去的那一刻。 苏羽眼睛死死盯着被他刻意拉开一丝缝隙的窗帘，接着满意地看见了一缕阳光从那丝缝隙中露了出来，直直地照射在地上。 天亮起的那一刹那，苏羽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换了身衣服，以一个全新的姿态去迎接新的一天。 但当他的手触摸到门把手的时候，他又有些犹豫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那束光线也越来越亮，苏羽不再纠结，一咬牙打开了门。 谁知他刚一打开，就看到左卿站在他门口。 苏羽一愣，眨了眨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左卿的脖子上还戴着昨晚上的颈圈，苏羽心里颤了颤，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心软。 而左卿看见突然开门的苏羽，神色明显一顿，似乎也有些愣住了。 左卿面色不佳，他一晚上没睡，脑中一直循环播放着苏羽把源晶石扔给他的那一幕画面，折磨的他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苏羽看见他有些疲惫的姿态，微微皱了皱眉。 “你不会一晚上没睡？” 左卿下意识想否认，但他动作一顿，眸光闪了闪，还是点头承认了。 苏羽眉头皱得更紧了。 自他认识左卿以来，他没有一次觉是缺过的，日子过得可谓是自律无比。 除了上次他强迫左卿不许睡觉以外，这还是左卿第一次主动通宵。 苏羽语气不由得加重，隐隐有些责备的意味。 “为什么不睡觉？” 通宵对身体的坏处，苏羽觉得就算自己不说，左卿也能领会到。 左卿低着头，将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手上正拿着那颗源晶石。 “因为你，还有这颗破石头。” 他语调没有变化，眼神也平静无比，但苏羽却自其中感受到了一股子委屈的意味，这句话传到他耳朵里，让他感觉似乎有小猫在自己心里磨爪子，心脏又痒又疼。 苏羽下意识捂着心口退后一步，缓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他耳朵泛红，掩饰般轻咳一声，眼睛悄咪咪地瞥了一眼表情平静的左卿，又迅速移开了。 不知为什么，苏羽总觉得左卿这副样子很像那种，那种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只能独自一个人苦苦支撑，最后半夜躲在墙角偷偷抹眼泪的小可怜。 明明左卿的表情与平时并无二异，但苏羽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心软了。 第131章 请问是老婆吗 都已经长着这样一张脸了，居然还用来撒娇，简直太犯规了！ 他本就对自己的行为抱有歉意，现在左卿还因为自己一晚上没睡，这不是在苏羽的良心上暴击吗？ 他又是心疼又是心软，半晌也没再开口。 苏羽闭了闭眼，似乎很想将左卿的脸驱逐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很显然，他失败了。 苏羽一手支着门框，尽全力压抑着自己泛滥的情绪。 根本没在撒娇的左卿沉默地看着苏羽的情绪突然开始激动，居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不，他还是稍稍动用了一些小手段的，但他没想到苏羽的反应会这么大。 “阿羽……” 他轻轻开口，这次是真的用上了委屈的口气。 苏羽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抬手扶额又退后一步。 他对着左卿连连摆手，有些磕磕巴巴地开口说道。 “等，等等……先别叫我。”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左卿嘴角轻轻勾起，面上的疲惫也减缓了许多，似乎看着苏羽的情绪因他而动的场面就能让他心情变好。 看苏羽半天没缓过来，左卿抿了抿嘴，又补上一句。 “主人怎么了？” 苏羽猛地咳嗽一声，面上也泛起红晕。 “咳…你，你等一下……” 不行，再这样下去不行。 苏羽睁开眼睛，视线落在那个勒在左卿脖子上的颈圈上。 他上前两步，快速把颈圈解了下来。 没有了束缚后，左卿脖子上顷刻间就浮现一圈红痕，与周围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左卿轻轻喘了口气，浑身充满了如释重负的气息。 苏羽抬手在红痕上轻抚，眉头微蹙。 “疼吗？” 左卿一愣，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柔和中带着炙热地看向苏羽。 苏羽咽了口唾沫，嘴唇动了动，接着，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轻轻开口。 “左卿，对不起。” 他声音虽小，但胜在语气颇为诚恳，低着头的样子似乎真的在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左卿眉毛一挑，堂而皇之地接受了苏羽的道歉，甚至变本加厉。 “你错哪儿了？” 苏羽嘴角微抽，耐着性子继续开口。 “错在不该不接受你的好意，还把源晶石扔给你。” 左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幽幽补充了一句。 “你还掐我的腰，都掐红了。” 苏羽顿了顿。 “是我的错。” 左卿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 “你还想把我赶出房间。” 苏羽咬了咬牙，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这个也是我错了。” 左卿抬手抚摸上苏羽的发顶，显然心情很不错。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左卿并不打算放过。 他顿了一下，循循善诱地开口。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苏羽并不习惯别人触碰他的头，但如果那人是左卿的话，他可以勉强忍忍。 听到左卿的问题，苏羽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补偿？在苏羽眼中，左卿可谓是什么都不缺的人生赢家。 不仅有钱有势，自身能力还强，在自己热爱的领域也是最为顶尖的那个。 关键他还长得好看。 而且他长得好看也就算了，人品还就这么算了。 苏羽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补偿左卿的。 难不成送他两节男德培训课吗？ 苏羽在这边绞尽脑汁地胡思乱想，左卿却已经悄悄将手放在了苏羽的腰侧。 不知不觉间，他的手已经搭上了苏羽的腰。 苏羽一愣，瞬间就明白了左卿的意思。 靠，他早该想到的。 苏羽如梦初醒般狠狠推开左卿，立刻跑开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你别动手动脚的！” 他瞪着左卿，浑身戒备。 左卿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两手举起，做出一个投降的动作，似乎在借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苏羽气急，先前的什么心软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满满的气愤和悔恨。 他气左卿又一次用下作的手段勾引……不是，引导他，让他被牵着鼻子走。 他恨自己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对左卿放下戒心，甚至还心疼他一晚上没睡。 左卿他就该的。 苏羽气得不行，反正现在他歉也道过了，也是时候教左卿摆正自己的位置了。 苏羽生气的样子左卿完完整整地看在眼里，可他却还不嫌事大的开口。 “阿羽，我的补偿。” 苏羽冷哼一声，语气极差。 “你说要什么，我给你弄来。” 左卿装作思考了一阵。 “要你。” 苏羽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免谈。” 说罢，他又极其冷淡地开口。 “我们一码归一码，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还想用源晶石换你呢。” 左卿微微皱眉。 其实这句话左卿也可以理解为，苏羽不要源晶石，只要他。 虽然话说的很好听，但左卿可不会这么天真的认为苏羽只是单纯的想和他在一起。 苏羽分明是觊觎他的身子。 他们彼此都太清楚对方想要什么了，只是左卿不可能给苏羽这个机会。 见左卿半晌没说话，苏羽哼了一声，转身下楼了。 本来就谈不拢，他们根本就没必要谈。 除非有一方先退让，否则他们只能永远这么僵持下去。 苏羽自认为不会是退让的那一方，所以最后妥协的只能是左卿。 不过，想起左卿之前那副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的样子…… 苏羽恶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坚定了自己的思想。 他绝不能被迷惑。 因为太过坚定，苏羽一整个上午都目不斜视，哪怕与左卿处在同一屋檐下，他也没看过左卿超过三眼。 苏羽窝在沙发上，手里抱着手机，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其实手机对他来说没什么意思，但看手机总比看左卿好。 甚至左卿只要一凑过来，他就立马换位置，坚决不给左卿近距离接触自己的机会。 苏羽对着手机一阵狂按，满意地看着左卿的备注从“狗东西”变成了“老婆”。 但即使这样，只要左卿一接近，苏羽还是会立刻离开，只留给左卿一个无情的背影。 一整个上午，苏羽都没有搭理过左卿，左卿也对此颇为烦躁。 “阿羽，你理理我……” 左卿半蹲在苏羽面前，仰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苏羽。 苏羽沉迷于改备注，一不小心就被左卿近了身。 他刚一低头就看到这副样子的左卿，心里狠狠一突，差点心软。 但好在这时，苏羽的手机适时响起了一个电话。 苏羽立刻接通，随口答应了两声后，他就将视线移到左卿身上，语气淡淡。 “左卿，去拿外卖。” 左卿眼角抽了抽，面上满是不情愿。 但这偏偏是苏羽一上午和他说过的唯一一句话，左卿也只能认命地站起身走到门口。 打开门，一个蓝衣服的小哥站在门外，看见左卿的一瞬间似乎有些震惊。 左卿走上前去，刚想伸手接过外卖，外卖小哥却把手一缩。 左卿见状皱眉看向他，眼神有些不善。 外卖小哥咽了口唾沫，悄悄看了一眼左卿的脸色，接着小声问道。 “请问你是‘苏羽的老婆’吗？” 左卿一愣，伸出的手直接僵在半空，眼神怪异地看向外卖小哥。 他半天没说话，外卖小哥也有些着急。 左卿不说话，他就拿不到打赏啊！ 无论是还是不是，至少说句话啊！ 苏羽站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默默给小哥打赏了一个鸡腿。 左卿手指动了动，直接拿过外卖，接着用与苏羽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极为平静的语气回了一个字。 “是。” 第132章 确认关系 苏羽耳边嗡鸣一声，感觉全身飘忽忽的，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握着手机，半晌也没反应过来。 脑中满是左卿那一声“是”，连思维都迟钝了不少。 直到左卿拿着外卖走到他面前，苏羽还有些呆愣，嘴巴微张，满脸不可思议。 原本他只是想逗逗左卿，谁知道左卿居然会承认啊？ 左卿拎起外卖在苏羽面前晃了晃，唤回了他的意识。 “还不进去？” 他淡淡开口，似乎丝毫不在意方才发生的一切。 苏羽“啊”了一声，立刻低下头，手上疯狂地给那位骑手打赏。 做的太好了，太合他心意了，这种人就活该发财。 收起手机后，他立刻接过左卿手中的外卖，浑身洋溢的喜悦都快要具现化成小花花了。 “你刚才是不是承认了？” 苏羽边走边回头问左卿，语气里也是压抑不住的愉悦。 左卿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跟着苏羽。 苏羽也不生气，反而为左卿找起理由来了。 左卿一定是不好意思了才不理他。 苏羽心里这么想着，他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越想越高兴。 甚至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与昨晚上那个气得炸毛的苏羽仿佛不是一个人。 他把外卖放到桌上，主动收拾起来。 在苏羽心中，既然两人已经确认了关系，那他自然要尽到责任。 虽然他们根本没实际上的确认，但苏羽不管。 暗示怎么就不能算确认了呢。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苏羽颇为殷勤地又是给左卿拿筷子又是给左卿搬椅子，就差亲手喂了。 左卿也乐得苏羽如此，心安理得的享受了起来。 苏羽一上午都没理他，现在苏羽的服侍是他应得的。 左卿毫无心理负担地接过苏羽递过来的水杯，表情却依旧维持着冷淡，生怕让苏羽看出来他心情很好。 就吃个饭的功夫，苏羽一直偷偷摸摸地看左卿，用一种颇为露骨的眼神自上而下地扫视着，左卿原本还能忽略，但次数多了，他拿筷子的手都有些不稳了。 左卿叹了口气，把筷子放下，直直地看着苏羽。 “你在看什么？” 苏羽见自己被发现了，索性不装了，直接大大方方地盯着左卿看。 “看你。” 左卿皱了皱眉。 “看我做什么？” 苏羽也放下筷子，一手撑着下巴，笑着看向左卿。 “我不能看吗？” 他本来就不需要吃饭，现在只不过是为了陪左卿而已。 左卿闻言瞥了他一眼，重新拿起筷子淡淡回答道。 “当然能。” 听到这个回答，苏羽索性不吃了，直接靠在桌边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左卿，似乎想用目光把他的衣服剥干净一样。 左卿捏着筷子的手渐渐收紧，被苏羽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加快了速度，没多久就咽下了最后一口菜。 左卿站起身，默默收拾着桌面。 苏羽见状也立刻站起来，和左卿抢着干活。 “你坐下，我来就行。” 他动作迅速，转眼就把一切都收拾完善。 左卿嘴角一勾，看着苏羽为他忙碌的背影，一股温暖自心脏流向四肢百骸。 虽然这是在苏羽有误会的前提下。 待苏羽扔完垃圾回到左卿身边时，左卿正伸着懒腰舒展身体。 苏羽一回来就看见左卿掀起的衣摆下露出的一截腰肢，直接愣住了。 好几秒后，苏羽才回过神来，他脸上泛起薄红，喉结滚动。 左卿背对着他，虽然看不见苏羽，但苏羽的反应他可以说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他眉眼舒缓，表情平和，眼里却闪过一丝狡黠。 苏羽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快步走到左卿身边。 “你是不是承认了？” 他不放弃地再次提起了这个问题，目光灼灼地看着左卿，似乎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左卿瞥了他一眼，看着他期待又兴奋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点了点头，也不吊着苏羽，直接承认了。 苏羽不存在的心脏似乎都停跳了，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看着左卿在别人面前承认的冲击力远不如他在自己面前点头的大。 苏羽只觉得自己从没这么高兴过，巨大的喜悦几乎要将他击倒。 因为太过高兴，苏羽一下子没忍住，直接抱住了左卿，将他紧紧拥在自己怀里。 开什么玩笑，以后他就是自己老婆了，不宠着能行吗？ 苏羽头搭在左卿颈边，柔顺的发丝擦过左卿的脖子，带来一阵阵痒意。 左卿也回抱着苏羽，手轻轻抚上苏羽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感觉脑袋酥酥麻麻的，苏羽也不矫情，低头狠狠蹭了蹭左卿，将自己的喜悦通过动作全数表达了出来。 半晌后，苏羽才用着兴奋到颤抖的声音轻轻开口。 “那我们这算是确认关系了。” 左卿本就抱着温水煮青蛙的念头引导苏羽这么想，现在苏羽主动提起了，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于是左卿点了点头，又抱紧了几分。 苏羽心里小小的欢呼了一下。 他眼珠转动，视线移到左卿的颈边，眼里隐隐有欲望溢出。 作为心理正常的男性，对自己的对象没有欲望是不可能的，只可惜他的身体不会有这种欲望，否则他们现在已经那个了。 对于苏羽来说，这段关系里最难的就是左卿的态度。 他无法接受的是一个会随时想着反压他一头的左卿，但如果是乖巧的，能顺从于他的左卿，苏羽还是很喜欢的。 像得到了一个喜欢的玩具的孩子一样，苏羽的欣喜几乎溢于言表。 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于是，苏羽抬手抚上左卿的后颈，自己则退开一步，将他的脑袋按下，双唇紧贴。 左卿一愣，丝毫不反抗的任由着苏羽拥吻着他，眼神柔和的不可思议，似乎眼里只有苏羽一个人一般。 左卿的不反抗显然大大取悦到了苏羽，他越吻越深入，纵使技术生涩，他也一步一步掠夺着左卿的气息。 带有感情的深吻比任何调情都更能勾起两人的欲望，苏羽忍不住开始低低喘息，双眸暗沉。 左卿也回应着他的欲望，在不知不觉间缓缓接过主动权。 苏羽微微仰起脑袋，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再被左卿擦去。 一吻完毕，两人都有些轻微喘息。 左卿是因为需要呼吸，苏羽就纯是因为思维太过兴奋了。 第133章 心思各异 左卿轻轻推开苏羽，眼神暧昧又不自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莫名的吸引力。 当然，这种吸引力仅限苏羽可以感受到。 他一步步靠近左卿，看着左卿被他逼得后退，心里涌起一股邪念。 好想看左卿被他的支离破碎的样子。 苏羽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起这么一个念头。 随着他的一步步逼近，左卿也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这发展不对劲，感觉要发展到床上去了。 这和左卿预想中的温水煮青蛙，最后半哄半骗地让苏羽屈服完全不一样。 真正的苏羽是他完全没想到的心急。 他缓步退后着，逐渐退无可退。 背靠着墙，左卿被苏羽困在两臂之间。 苏羽下意识舔了舔犬齿，只觉得自己的牙又有些发痒了。 他双眼紧紧盯着左卿还能隐隐看出些痕迹的脖子，鬼使神差般将脑袋凑上去。 左卿沉默着纵容他，即使知道苏羽要做些什么，他也并没有想着阻止。 只要不是做到最后一步，左卿都还能接受。 苏羽双唇分开，有些尖锐的犬齿裸露在外，他一寸一寸缩短自己与左卿之间的距离，牙齿贴上左卿细腻的肌肤，也不急着咬下去，只是用齿尖在皮肤上滑动。 左卿身体一阵颤栗，牙齿划过皮肤带来的痒意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他紧紧咬着牙，低着头看向苏羽。 苏羽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动作一顿，毫不犹豫地直接咬下。 尖锐的犬齿刺入皮肤，疼痛感顿时在左卿脖颈间迸发。 他轻轻皱了皱眉，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 但面前的人是苏羽，左卿眼神幽深，依旧纵容着他。 只要没有到那一步，左卿愿意一直这么纵容着苏羽。 苏羽对他做的一切他都甘之如饴。 咬破皮肤后，苏羽点到为止，并没有再施加给左卿更多的痛苦。 他收起牙齿，双眸直勾勾地看着被他咬出来的伤口，血珠正缓缓自伤口处渗出。 苏羽瞳孔微微收缩，他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上伤口，如野兽般一下一下地轻舐。 粗糙的舌面摩擦过皮肤，带来的麻痒感让左卿下意识想躲避。 苏羽手扶住他的肩膀，没有言语却不容拒绝地阻止了他逃避的动作。 即使连头都没抬，苏羽却像是知道左卿的每一个动作一样，他借由这些动作，反而将左卿更稳定的禁锢在原地。 伤口本就微小，在苏羽的舔舐下，血珠已经不再冒出。 但苏羽并没有满足于此。 他抬起手，轻轻解开了左卿衣服上的扣子。 左卿依旧没有阻止苏羽。 在左卿的默认下，苏羽手上不停，一颗一颗地把扣子解开，左卿的胸口顿时暴露在空气中。 苏羽低下头，在左卿的锁骨上留下一个牙印，接着缓缓往下，往下。 他的手已经触碰到另一边，正缓慢而涩情地揉捏着。 左卿轻轻喘着气，看向苏羽的眼神里满是贪得无厌。 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由不得他继续纵容下去了。 苏羽可以胆大且心急，左卿却不能。 他犹豫了几秒钟，狠下心推开苏羽，抿着唇与他对视着。 苏羽没怎么反抗的就被推开了。 他看着左卿微红的脸色，眸光微闪。 看来是他太心急了。 苏羽沉默了片刻，主动退开了一步。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确实有些心急了，但不管怎么说，他对左卿并不信任。 除非真的做到那一步，否则苏羽对左卿永远都会保持着戒心。 只有两人真正到了那一步，左卿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委身于他，苏羽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如果可以，苏羽甚至想现在就验证一下。 他看向自己的手指，眼神幽暗。 其实不必做到那一步。 只要手指就行。 左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自锁骨以上，满是苏羽留下的痕迹，白皙的肌肤上隐隐泛着红晕。 几个牙印错落有致的烙印在他身上，无一不在展示着他是苏羽的东西。 而锁骨以下…… 锁骨以下也是牙印，软腻的肌肉上正明晃晃的泛着一片红。 苏羽盯着自己留下的痕迹，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不过现在只是望梅止渴罢了，他真正想要的，是左卿满身都是他留下的印记。 看着牙印被重新穿好的衣服遮挡住，苏羽只能遗憾地移开了视线。 左卿脸上的红晕消退了些，他整理着自己的领口，目不转睛的看着苏羽。 “你太心急了。” 苏羽也知道，于是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一点。 “你还没准备好？” 他轻声问道。 左卿“嗯”了一声，决定装模作样到底。 苏羽盯着他，突兀地开口。 “我不做到最后。” 见左卿面露不解，他伸出手，手指暗示般微微弯曲。 “手指行吗？” 左卿愣怔片刻，他视线艰难地移动到苏羽的手指上，眉头控制不住地轻微皱起。 看左卿的脸色有些黑沉，虽然他没有说话，但苏羽已经完全知晓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 他轻轻开口，宛若自问自答。 其实也不是不能等，既然两人已经确认了关系，那他们必定会有那么一天。 他不能太心急，万一把左卿吓跑了，或者反悔了怎么办。 苏羽这么想着，但他不知道的是，左卿也如他一般想法。 温水煮青蛙最忌讳着急。 心思各异的两人并没有再继续接触下去，而是回到了沙发上。 左卿打开电视，给苏羽挑了一部他感兴趣的电影，自己则是去拿消遣用的小零食去了。 原本他家里是不会有这种东西的，但苏羽来了之后丝毫不亏欠自己，直接把能买的零食都买了个遍。 这也导致现在家里还有好多没吃完的零食堆在一起。 他看了一眼零食架子，随手拿了一些。 回到苏羽身边，左卿将零食递给苏羽，自己也靠着他坐下。 苏羽接过零食，眼睛微微睁大。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些？” 他有些新奇地看向左卿，似乎心情很不错。 左卿随手撕开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高浓度的黑巧极为缓慢的在他口中融化，微苦和浅淡的酸意伴随着巧克力的醇香在他口中蔓延开来。 “这几样少的最快，不难猜。” 他咽下口中融化的巧克力，淡淡回答道。 在他开口的瞬间，苏羽闻到一股不算浓，但极为明显的黑巧香气，气味像带着钩子一样牵动着他的感官。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半身凑到左卿面前，眼里是明晃晃的欲望。 左卿笑了一声，又撕开一块黑巧，当着苏羽的面咬住黑巧的一角，稳稳叼在口中。 第134章 安全感 苏羽也不矫情，直接低下头咬住黑巧，一抬头从左卿口中抢了过来。 他懒得等巧克力慢慢融化，咀嚼了两下后就咽了下去。 反正他想要的本来也不是黑巧。 左卿背靠着沙发，神色自若地看着苏羽，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苏羽与他再次吻在一起，左卿的眼中才出现一丝笑意，就像是得到了礼物的小孩子。 苦涩的滋味在两人唇齿间流转，待苦味消失，巧克力的醇香才慢慢显现。 左卿低低喘息，半阖着的眸子紧紧盯着苏羽，在苏羽面前，他像猎人也像猎物。 不远处的电视屏幕传来一声枪响，似乎预示着电影的开始。 苏羽挑的是一部悬疑犯罪片，一如他们之间的关系一般危险。 这一声枪响似乎唤回了左卿的理智，他轻轻推开明显还不满足的苏羽，指了指电视屏幕。 “电影开始了。” 他轻声提醒。 苏羽“嗯”了一声，又在左卿唇上轻轻啄吻一下，才老老实实坐回自己的位置，靠着左卿看起电影。 因为这个时代的一切都与苏羽原本身处的那个极为相似，所以这里的优秀电影苏羽也能很容易的沉浸进去。 不多时，苏羽的注意力就全被电影吸引走了。 也正因如此，他才没有注意到左卿看他的眼神。 左卿对电影没什么兴趣，他只在乎苏羽。 在他看来，哪怕是不修边幅，随意散漫地往嘴里塞零食的苏羽都比电影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尤其是此时神态认真，会随着电影情节皱眉，惊讶的苏羽，在左卿眼里更是难言的可爱。 左卿越看越觉得心痒，此种姿态的苏羽可不多见。 他悄悄瞥了一眼直起身子认真看电影的苏羽，一言不发地揽过他，低头在他脸上轻轻蹭了一下，就像小猫在表达自己的喜欢一样。 苏羽愣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零食，揶揄地看着左卿。 “你是在撒娇吗？” 左卿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又在他颈窝蹭了蹭。 “你一直看电影，都不理我了。” 他语气淡淡，但落在苏羽耳中就是赤裸裸的委屈，撒娇。 像粘人的小猫一样，这谁能忍得住？ 苏羽没忍住，他也不打算忍，什么电影不电影的，他直接抛之脑后了。 “你好像很喜欢我啊？” 他眼眸带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左卿，时不时捏捏他的手心。 “很喜欢你。” 左卿说的很认真，顺便把自己的手往苏羽面前递了递，似乎在表达自己的心意和顺从。 苏羽很吃这一套，左卿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心软。 他也知道自己吃软不吃硬，苏羽有时候都会怀疑，左卿是不是就是知道了这一点才会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现在苏羽基本上可以确认，只要左卿撒个娇，再软趴趴地求他两句，他能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左卿。 当然，星星应该是摘不到的。 从前苏羽很是唾弃自己的舍友谈了对象后那副唯女朋友是从的死样子，整天冒着粉红泡泡，什么都想给女朋友最好的。 但轮到自己的时候，苏羽多多少少可以理解自己的舍友了。 屠龙者终成恶龙啊。 在苏羽忍不住开始唾弃自己的时候，左卿说话了。 他说。 “阿羽，你喜欢我吗？” 左卿定定地看着苏羽，从来只有他说过喜欢，苏羽还一次都没有，即使他们已经确认了关系。 左卿很需要听到那个答案，很需要。 苏羽从幻想中脱离出来，表情有些呆愣。 他喜欢左卿吗？ “……喜欢。” 像是自问自答一般，苏羽喃喃开口。 左卿显然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什么叫喜欢……你难道不喜欢我？” 左卿咬了咬牙，用上了委屈的语气，如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一般低声开口。 苏羽一点也不坚定，左卿觉得自己有义务帮苏羽一把。 事实证明，苏羽确实很吃这一套。 他眨了眨眼睛，看着左卿，心里触动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开始心软。 也是，既然都确认了关系，那他还说这种不确定的话语，这不是耍着左卿玩吗？ 苏羽再次唾弃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像一个始乱终弃的混蛋。 他轻声开口哄着左卿，语气也比之前坚定了不少。 “怎么会，我也喜欢你，很喜欢你。” 他越说声音越低，似乎也是在和自己说。 “我好像……是很喜欢你。” 最后一句，苏羽几乎是呢喃般开口，他垂着眸，看着两人之间牵着的手，感情也逐渐明确起来。 该怎么说呢…… 苏羽松开了左卿的手，自己伸出手掌心向上放在他面前。 左卿了然地将手半握着拳轻轻搭到苏羽手心，像训练好的小动物一般听话。 不，甚至不是听话，苏羽根本没开口，他只是伸出了手而已。 左卿的表情没有丝毫的不情愿，苏羽只轻轻晃了一下手臂，左卿就自觉地换了一只手放在他掌心。 很听话，很乖顺，很合苏羽的心意。 或许就是这样的左卿才会使苏羽真正的动心。 苏羽试想了一下与左卿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简直不堪回想。 只几秒钟，他就厌恶地皱紧了眉头，看了好几眼现在的左卿，他才缓过神来。 如果左卿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苏羽觉得，自己也许可以一直喜欢下去。 他放下左卿的手，直接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强行压下。 左卿低着头，他抬起眼眸无辜地看着苏羽，似乎在问自己做错了什么。 即使这样，他依旧没有反抗。 苏羽的手指轻轻抚摸上左卿的嘴角，口中下意识地说道。 “张嘴。” 苏羽的命令一响起，左卿毫不犹豫地就张开了嘴。 红润的舌尖暴露在苏羽的视线内，他眸色一暗，右手掰开左卿的嘴，左手则直接将手指伸进了他口中。 他两根手指捏着左卿的舌头，将其强行从口中扯了出来。 左卿眉头一皱，无法吞咽的唾液顺着苏羽的指尖流下，糜乱涩情。 苏羽指尖掐了一下左卿的舌头，眼前的场景熟悉的让他的左臂都有些隐隐作痛。 “现在掐你的，是你当时捏碎的那条手臂。” 苏羽语气似乎很冷淡，又似乎带着一丝兴奋。 他又捏了一下左卿的舌头，完全没有收敛力道，把左卿捏的眉头紧皱。 左卿抬起眼眸看向苏羽，一如当时的苏羽一般。 区别只在于，苏羽是蛰伏起来的野兽，而他的眼里满是服从。 第135章 芥蒂 对于苏羽的话，左卿没有丝毫的反应。 苏羽觉得左卿有点在逃避的嫌疑。 想到这个可能，苏羽心中没来由的有些不爽。 虽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但左卿曾带给他的痛苦是实打实存在的，左卿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于是苏羽毫不怜惜地揪着左卿的舌头狠狠一扯，指尖都捏的发白，似乎在发泄自己心中的戾气。 左卿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痛呼，绷紧的舌头像是要被扯掉了一般难受。 他抓住苏羽的手腕，一点力气也没用，似乎只是在求饶。 苏羽咬牙看着他，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松开了手。 其实苏羽多多少少对以前的一切还怀有芥蒂，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敢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喜欢上左卿了。 苏羽对左卿的感情其实并不单纯。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左卿逃离这里。 但发自内心的说，苏羽确实很舍不得丢掉这样一只乖巧听话的狗。 抱着这样的心态，苏羽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好好和左卿在一起的，他心里的芥蒂迟早会吞噬掉两人。 左卿缓缓收回隐隐作痛的舌头，抿着唇看着面前脸色不算好的苏羽。 他眸光闪了闪，站起身走到苏羽的面前，缓慢而坚定地跪了下来。 苏羽一愣，他眼神怪异地看向左卿，表情有些震惊，还夹杂着几分不敢置信。 这是左卿第一次主动向他下跪。 坦白来说，苏羽心里有些不知名的触动，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彻彻底底驯服左卿了。 这和平时玩游戏时的不一样，是一种……从内而外的彻底放下身段，甘愿臣服在他脚边的下跪。 原本嘈杂的电影声在苏羽耳中瞬间消失不见，此时他的所有感官似乎都只能感受到左卿一个人。 就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样。 左卿垂着眸，并没有直视苏羽的眼睛，似乎觉得自己此时不配与他对视。 “苏羽，对不起。” 他轻声开口。 “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他声音颤抖，懊恼和悔恨几乎快从他的语气里满溢而出。 苏羽安静地看着左卿，眼眸黑沉，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他没有回答，左卿也就一直低着头，等待着苏羽的赦免，即使他知道这个可能性有多微小。 即使他们互相喜欢，但那段过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揭过去的。 它就像一道裂缝一样横贯在两人之间，它也许会随着时间慢慢愈合，但更大的可能是，它随着时间越裂越大，越裂越深，直到彻底破碎。 左卿知道自己必须弥补这一切，他只能强迫自己竭尽全力的对苏羽好，对苏羽更好，即使他做的一切只是杯水车薪。 “苏羽……” 他再次开口。 不知是不是苏羽听错了，左卿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些泣音。 苏羽双眼微眯，叹了一口气。 他伸出一只手放在左卿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但依旧没表明任何态度。 左卿愣怔片刻，他抬起头来看向苏羽，眼眶有些不易察觉的浅红。 苏羽看着这样的左卿，难得一次没有心软。 他抬起手，一巴掌狠狠抽在左卿的脸上，清脆的掌声响起，左卿瞪大眼睛，脸上一个红印迅速泛起。 他被打的偏开了头，身体也微微侧着，足以见证苏羽用的力道有多大。 左卿反应过来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再次跪稳在苏羽的面前。 苏羽手上还残留着那一巴掌的触感，他下意识握了握拳。 半晌后，苏羽脸上的情绪全部被他敛去，眼里重新浮现笑意。 他伸出手将左卿扶到沙发上，心疼地看着左卿脸上被自己打出来的掌印。 苏羽此时有些后悔。 多完美的一张脸，他怎么舍得下手的，早知道就踹左卿几脚了。 左卿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苏羽，看着他心疼的眼神，感受着他小心翼翼触碰自己伤口的样子，恍惚间，左卿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为什么，左卿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这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控制不住，是他的情绪真的像决堤一般全部涌泄而出，几乎将他的理智击垮。 这种感觉很诡异，就像填充在他身体内的不是血与肉，而是一堆纷杂的情绪。 他的所有情绪都被放大，无论是爱意，懊悔，还是悲伤。 被影响到的左卿只能强行咬牙坚持，但眼眶已经不可避免地迅速红了起来。 几滴泪水积蓄在他眼下，很快便顺着面部缓缓滑落。 苏羽呆呆地看着突然开始哭的左卿，有些手忙脚乱地为他擦拭着眼泪。 “你……你别哭啊，是不是打疼了？” 他抬手擦掉泪珠，但左卿的眼泪就像流之不尽一般，无论苏怎么擦都赶不上他哭的速度。 “阿羽……” 左卿声音沙哑，带着鼻音开口叫着苏羽，似乎很是伤心。 苏羽听得心软异常，他意识到现在的左卿非常脆弱，于是立刻开口回应着他。 “我在，我在呢。” 左卿抓紧他的袖子，眼眶红红地看着他，即使没有接触到苏羽，他手上的颤抖苏羽依旧清晰的感受到了。 苏羽心尖一颤，立刻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腰间，与他浅浅相拥。 他轻轻抚摸着左卿的背部，如给小动物顺毛一般安抚着左卿的情绪。 “……你会原谅我吗？” 左卿哑着嗓子，委委屈屈地说道。 其实他也不想用这种语气说话，但此时被突然暴涨的情绪所支配的他，已经不能自主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苏羽轻轻笑了一声，手上不停，继续安抚着左卿。 “看你以后表现。” 他语气很缓和，在左卿看不见的地方，苏羽的眼神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 苏羽这么说，已经是愿意给左卿机会了，但只要左卿稍有恢复到以前那样的趋势，苏羽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他。 左卿自然听懂了苏羽的意思，他原本已经有些收住的眼泪再次涌出，浸湿了苏羽肩头的衣物。 苏羽感到肩上一凉，立刻想到是左卿又哭了。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语气调侃。 “看不出来，你还这么爱哭。” 左卿连忙抹掉自己眼角的泪水，带着鼻音毫无说服力地闷声回应。 “我不爱哭，这次是意外。” 他可没说谎，这次真的是意外，但苏羽明显不信，他权当左卿是在嘴硬，不好意思承认这一点。 但本着老婆哭了就要哄的原则，苏羽并没有拆穿他。 “好好好，我们的傀儡师大人最坚强了。” 他语气带笑，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左卿。 这种幼稚的哄法在左卿耳中和侮辱也没什么区别了，他低低哼了一声，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就在这时，苏羽声音再次响起，他嗓音很低，配合着一直没停下安抚的手，在左卿耳中有种别样的魅力。 “宝贝，别哭了。” 他语气随意，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此话一出，左卿立刻收起了眼泪。 这个称呼让他有些不适应…… 第136章 戳穿 但眼泪不是他想收起就能随随便便收起的。 憋了一会后，几颗泪珠依旧无可救药地滚落下来。 左卿胡乱擦掉眼泪，犹豫了半天才哑着嗓子开口。 “……你刚才叫我什么？” 苏羽又将他搂紧了些，手也抚上他的后脑，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 左卿的头发手感很好，苏羽没忍住用力揉了两下。 “宝贝啊，怎么了？” 他语气揶揄，态度也不算认真，就像在开玩笑一样。 或者说更像是在逗左卿。 左卿抿了抿嘴：“没事。” 怪异的是，原本纷杂的情绪居然在苏羽寥寥几句话下就逐渐安分下来，缓缓缩回了左卿的身体深处。 情绪收敛后，左卿的表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他眨了眨眼睛，将最后一滴眼泪擦去。 只消片刻，他就又变回了那个冷静自持的左卿。 虽然已经恢复了正常，但他贪恋苏羽的怀抱，所以也就没有放开他。 苏羽也是惯着他，放任了左卿搂着自己的腰，还将头埋在他颈窝的行为。 肩膀上已经没有再传来濡湿的感觉，苏羽也多多少少知道左卿已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了。 他抽空瞥了一眼不知道演到哪里的电影，遗憾的发现自己已经跟不上电影的节奏了。 苏羽索性不去管电影，任由它传来警鸣枪响，权当这些是在为他们伴奏。 直到左卿主动将他松开，苏羽才顺着他的力道放开了手。 左卿眼眶的红晕也消散了个彻底，除了脸上隐隐约约的泪痕以外，几乎看不出他刚哭过的痕迹。 苏羽挑了挑眉毛，抬手在他脸上的泪痕处抹了抹。 “为什么哭？” 他擦拭完泪痕后并没有收回手，而是继续放在他脸上，轻轻抚摸着自己打出来的红色掌印。 总不可能真是因为他打的这一巴掌？ 左卿微微偏过头，将脸更贴近了苏羽的掌心，丝毫不在乎自己脸上的伤。 “……因为你愿意给我机会。” 他垂着眸，低声回答道。 他哭不只是因为悲伤，更是带着一些喜极而泣的意味。 如果苏羽直接将他抛下的话，可能他反而不会哭。 左卿的每一滴泪水里都混杂着极度的后怕和庆幸，他知道自己对苏羽做的事有多过分，自然也从不奢望他会原谅自己。 而苏羽表明自己愿意接受他的那一刻，左卿的感情一下子就决堤了。 这并不能由他的理智控制，这是极为纯粹的感情。 听到左卿的回答，苏羽手一顿，几秒钟后，他才回过神来。 只是一个机会而已，居然就能让左卿哭成这个样子。 苏羽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他捏了捏左卿的脸，即使上面还留着他的掌印。 左卿皱了皱眉，小声嘟囔一句。 “疼。” 苏羽“啊”了一声，将身子凑近，上下打量着左卿。 “还知道喊疼，看来没傻。” 左卿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苏羽。 “这种小事就能让你哭吗？” 苏羽看着左卿，突然恶劣一笑。 左卿眉头皱得更紧，他戒备地看着笑得不怀好意的苏羽，只觉得背后发凉。 不对劲，怎么感觉苏羽好像有点兴奋起来了。 左卿脑中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苏羽眼中盛满狡黠，手上悄悄抚摸上左卿的腰间，暧昧地掐了掐。 “那如果是……你会哭的更厉害吗？” 在话语中他刻意留白，但他知道，即使自己没有说出来，左卿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左卿脸色一变，他确实接收到了苏羽的意图。 他眸光微闪，颇为不赞同的说道。 “那不是小事，我会因为那个哭……但你说的这个，不会。” 他越说越咬牙切齿，说完还瞪了一眼苏羽，似乎是在谴责他满脑子那种想法。 讲道理，他的欲望不比苏羽少，但现在情况特殊，在达成目的前，他必须禁欲。 苏羽被他一瞪，莫名有些更兴奋了。 他搂着左卿的腰，默默将他拽近了些，淡声开口。 “不试试怎么知道？” 苏羽也有自己的目的，但与左卿不同的是，他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必须纵欲。 在真正到了那一步之前，苏羽始终对左卿妥协这件事持怀疑态度。 所以他会尽可能放大自己的欲望，为的就是让左卿看到，让他看到自己有多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定性。 但很可惜，左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暂时不愿意，他也做不到强迫左卿。 于是，苏羽只能像个花孔雀一样到处开屏。 左卿摇了摇头，很是坚定的说道。 “不会就是不会。” 苏羽眉眼暗了暗。 左卿虽然没具体说明，但苏羽就是能感觉到他的抗拒。 他的一言一行都在暗示苏羽，他不接受这种事情。 但如果真的不接受，那当时为什么要答应。 苏羽咬了咬牙，皱着眉看向左卿。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骗我。” 左卿瞳孔轻颤，他垂下眼眸，没有再看向苏羽。 他能怎么说？说他确实不接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缓兵之计，是他虚与委蛇，是他只想先和苏羽确认关系，并不想真的委身于苏羽？ 这些话一出，苏羽恐怕会当场暴起。 “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他思虑再三，最后开口。 这句话，左卿并没有说谎。 在苏羽愿意给他机会之后，左卿的态度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坚决了。 只要苏羽能接受他，他也不是完全不行，他只是需要一些心理建设的时间。 但很显然，苏羽并不相信他的话。 他眼含戾气，恶狠狠地瞪了左卿一眼。 “我真是……我居然会相信你。” 苏羽心里不爽到了极点，其实他早该想到的。 毕竟只要他换位思考一番，就会知道他自己也不会愿意，既然如此，那左卿的态度也就没那么难猜了。 苏羽气的不行，反而笑了出来。 因为他想到，既然他自己也不愿意，那自然也不能要求左卿会愿意。 他是在自嘲。 两个一样属性的人，本就不适合在一起。 也就他会单纯的认为左卿真的妥协了。 果然他的怀疑没有错。 苏羽猛地站起身，瞪了一眼左卿后，他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左卿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向外走的脚步。 “你要去哪里？” 苏羽根本没想过回答他，只是留下一句。 “你要是敢拦着我，那我们就结束。” 说完后，他就甩开了左卿的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他现在必须缓缓，短时间内，他不想和左卿待在一起了。 其实苏羽留下的那句话并不是那么绝对。 总的来说，他也舍不得左卿。 但这并不妨碍在得知左卿骗他后他生气。 左卿知道自己理亏，他看着苏羽离开的背影，几次想追上去都强行忍了下来。 苏羽现在正在气头上，他如果只能给苏羽模棱两可的答案的话，苏羽只会更生气。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里隐隐有些松动。 苏羽冷着脸给何子叶发了条信息。 苏羽：叶子，你家还有没有空房间？ 何子叶：？ 看到何子叶的回复后，苏羽沉默片刻，最后调出左卿的聊天框，犹豫再三，还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苏羽：等我气消了会回去，你不许来找我。 他毕竟不是真的想和左卿断绝关系。 第137章 变故 苏羽孤身一人，两手空空的到何子叶家的时候，何子叶正好在家。 他蓬头垢面，一看就知道他平时在家里是如何的不修边幅。 原本苏羽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何子叶还天真的认为他是在开玩笑。 但看到苏羽本人的一瞬间，何子叶就沉默了。 “你不是和左卿大人住在一起吗？” 他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向面前明显心情很不好的苏羽问道。 苏羽冷哼一声。 “少提他。” 哪怕是傻子都能看出苏羽生左卿的气了，何子叶张了张嘴，小声说。 “你们闹矛盾了？” 苏羽正在气头上，何子叶一问，他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把事情经过粗略说了一遍，越说越气愤。 “你说他又不肯，那为什么还要答应我？耍我很好玩是不是？” 何子叶很想张嘴帮苏羽骂两句，但一想到左卿是自己顶头上司，他张嘴的动作又卡在一半，那几个字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半晌后，何子叶只能叹了口气，将手搭在苏羽的肩膀上，似是很有感悟地无奈开口。 “人嘛。” 苏羽瞥了他一眼，没管他好像在敷衍自己的样子，继续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和他待在一起简直就是浪费我的时间，有这时间我干什么不好？” 何子叶又叹息一声，皱着眉，摆出一副很能共情苏羽的样子。 “生活嘛。” 苏羽沉默了片刻，突然抓住何子叶的手重重捏了一下，看到他发出“嗷”的一声痛呼后，他才满意地转身，打算先去何子叶的家里四处看看。 何子叶捂着自己的手，可怜巴巴地掏出手机，默默给左卿通风报信。 何子叶：大人，苏羽在我这里，速来。 左卿：知道，看好他，我就不去了。 何子叶：？ 何子叶抖着手放下手机，满脸惆怅地看着苏羽的背影。 他手抖不是因为疼，是因为他怕自己降不住苏羽这尊大佛。 苏羽随意打量了一下布置简单的房子，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最后将视线移到一个角落上。 他其实并不需要房间，不需要食物，也不需要睡眠，既然如此，那干脆随便找个角落蹲两天得了。 反正他估计没两天就回去了。 苏羽很有自知之明，他现在虽然生气，但倒也没有气到失去理智。 “叶子，我大概两天……不，一天后就走了，你不用管我。” 背对着何子叶，苏羽打量着自己精心挑选的墙角，怎么看怎么满意。 只要不是在外面风餐露宿，显得那么可怜就行，其他的苏羽倒是没那么在意。 何子叶一捋头发，将自己的形象稍微捯饬了一下，走到蹲在角落，独自生闷气的苏羽身边。 他弯下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苏羽的肩膀，小声问道。 “你要吃什么吗？我去给你买。” 苏羽考虑了一下，反手就把自己想吃的那几个都说了出来。 一旦开口，他就说的毫不犹豫，连贯的像报菜名。 何子叶越听越沉默，他就好心问问，苏羽怎么还得寸进尺起来了呢。 而且作为一具傀儡，何子叶很怀疑苏羽到底是哪来的这么重的口腹之欲。 但奈何苏羽报完菜名后就又闭上嘴生闷气去了，何子叶不想触他霉头，只能苦兮兮地换了身得体的衣服。 刚准备出门，何子叶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站在门口半天没动。 左卿大人让他看好苏羽来着……他就这么出去的话，岂不算是违背了大人的命令？ 何子叶越想越严肃，他再次拿出手机，皱着眉发送了一条消息。 几分钟后，厄水就喘着气，带着一身细小的伤口和破破烂烂的衣服出现在何子叶的面前。 他缓缓平复着呼吸，瞥了一眼穿得干净整洁的何子叶，冷声问道。 “做什么？” 何子叶悄悄指了指蹲在角落的苏羽，与厄水咬耳朵。 “阿羽和左卿大人闹矛盾了，大人让我看好他，但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买点东西，你帮我看好阿羽。” 厄水沉默着听完了何子叶的话，突然抬手在何子叶的脑壳上重重来了一栗子。 “……就为了这个，把我叫回来？” 厄水话语间的咬牙切齿是那么的明显。 他还在和任务目标玩生死追踪呢，收到何子叶标注了三次十分紧急的信息后，他甚至不顾计划的直接冲到任务目标面前将其斩杀，原本完美的行动也因为这个留下了纰漏，最后用他受了一些小伤才换回了成功。 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回来了，结果告诉他就是因为何子叶要出去买东西，所以喊他回来陪苏羽？ 何子叶捂着脑袋，幽怨地提醒了一句。 “这是大人的命令。” 厄水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对何子叶的不满，点了点头。 既然是左卿的命令，那他倒是可以接受。 与何子叶道别后，厄水缓步走到苏羽身边，皱着眉看向他。 厄水似乎看到了苏羽身边有实体化的怨气，可见他此时有多生气。 苏羽知道厄水站在了自己身边，但他懒得理，只默默排解着郁闷。 厄水犹豫了片刻，也学着苏羽蹲在他一旁，探出脑袋偷看苏羽的表情。 厄水懂这些吗？他根本不懂，他要是懂，就不会做出那么冒犯苏羽的行为了。 苏羽恼怒地瞥了一眼厄水，但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苏羽原本准备说出口的话语顿时就被厄水此时狼狈的状态堵在了喉咙里。 “……你遇到踩踏事件了吗？” 厄水一愣，诚实中带着茫然地摇了摇头。 苏羽叹了口气，无奈地将脑袋转到另一边。 “苏羽，不要和左卿大人闹矛盾。” 他轻声开口，说出的话义正言辞，除了对左卿无条件的包庇以外，没有掺杂任何一丝其他情绪。 也就是苏羽知道厄水这么说其实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满脑子唯左卿是从罢了，否则他还真要和厄水吵起来。 但这话依旧不算好听，苏羽也就没有理会厄水。 厄水见状也不打算纠缠苏羽，他皱着眉站起身，双眼紧紧盯着苏羽，身体力行地执行着左卿的命令。 直到何子叶带着一大堆东西回来，厄水还是那样子盯着苏羽看。 他必须看好苏羽，不能让苏羽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内。 苏羽早就被盯得烦了，看到何子叶终于回来了，他直接从墙角离开，直奔何子叶买的那一大堆东西去。 厄水也跟着走过去，与何子叶交了个班，转身离开了。 离开前，他威胁似的将手搭在何子叶肩膀上，寒声说道。 “苦潮，下次发信息，说，清，楚。” 何子叶艰难地点了点头，半哄半骗地送走了厄水。 他刚关上自家的门，一转头就看见苏羽面无表情地往自己嘴里塞东西。 甚至还把他原本给自己买的也一并吃了。 何子叶狠狠地沉默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但没事，只要看好苏羽，不要让他乱跑就行，直到苏羽愿意回去为止就行，不算太久。 何子叶给自己做了做心理建设，最后的心情居然还算不错。 因为苏羽没有其他需求，一天就这么安稳的过去了。 一想到苏羽很快就会回到左卿身边了，何子叶就心情颇好，甚至还想哼首小歌。 但这种好心情只持续到苏羽消失前。 而远在别墅内的左卿也惊悚地发现，他和苏羽之间的联系彻底断开了。 他完全感知不到苏羽了。 第138章 作为人类 准确来说，是左卿打在苏羽体内的算法被不知名的力量抹除了。 对于其他的傀儡，左卿依旧可以轻松操控，是苏羽出了问题。 他面若寒霜，即使心里的恐惧感一层层叠加，几乎到了喘不上气的程度，左卿依旧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苏羽绝对不能出事。 左卿脑中此时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此时的情绪波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浑身的能源都有些不受控地四处乱窜，原本完好的家具上也被肆意流窜的能源刮出一道道裂口。 此情此景，左卿尽收眼底，但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控制自己体内的能源了。 一想到苏羽可能的遭遇，他就恐惧慌张到颤抖。 心脏处传来的钝痛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苏羽可能遭遇不测。 左卿根本来不及犹豫，立刻动身就要去往何子叶的住处。 但他才刚踏出一步，整个人突兀地一阵晃动，几秒钟后，左卿伸出的脚极为缓慢地收了回来。 他表情空白，脑中似有什么枷锁被打开，一阵阵心悸感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但他的身体虽在颤抖，神色却是慢慢稳定了下来。 若是有人在现场，那他必然能看见左卿此时失焦的双眸和仿若世间一切皆为蝼蚁的淡漠表情。 不知不觉间，左卿的眼眸逐渐转变为青蓝色，似是泛着幽幽蓝光。 左卿此时还算有意识，他眼珠转动，茫然又陌生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仿佛这里不是他与苏羽朝夕相处的家。 因为太过剧烈的情绪波动，先前就与他融为一体的，带给他情绪的那样东西被彻底激活，怪异中带着熟悉的能量顿时如洪流奔涌般冲击着他的意识。 左卿双目空洞，颤抖的身体半跪在地面，本能在为他压制着这些诡异的能量，但不知为什么，这些能量似乎完全不受他的影响，责无旁贷地改造着他。 最主要的是，他似乎隐隐知道了这个东西是什么了。 脑中的枷锁被打开，尘封的记忆也逐渐回归于他的身体。 不，不应该说是记忆。 过往的经历以一种信息的方式传递到他的脑中，传递到他的全身。 左卿就像是在看别人的一生一般一秒一秒地看着那些信息在自己脑中闪回。 与看电影最大的差别就是，这些信息中的主角是他自己。 而这段信息太过庞大，故事太过漫长，即使外界看来只过了几秒钟，对左卿来说却像是重新经历了一遍所有的一切一样。 太过漫长的时间消磨了左卿的意志，身体的本能逐渐占据了上风。 他作为人类的时间太短了，短到即使称之为沧海一粟都算抬举。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意识还不足以磨炼到足以与本能对抗。 左卿的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化作了浅蓝色，这种蓝色逐渐晕染到他的手臂上，透明的皮肤下，一道道浓郁到几乎肉眼可见的能源在他体内流窜。 左卿沉默了片刻，异于常人的手臂在他的控制下缓缓变回了原样。 除了依旧水蓝色的眼睛外，他与平时并无二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左卿混沌的眼神逐渐清澈。 他不是人，毁灭和吞噬是他的本能。 但只有牲畜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 左卿怎么可能任由那股暴虐的情绪肆意支配他的身体。 他的意识苏醒的这几年，所感受到的一切已经比他依凭本能在宇宙间游荡的那几百亿年间感受到的还要多了。 几百亿，听起来似乎很久很久，但光是在群星间游荡，重复往来的从一个星球到另一个星球之间，他就花费了几乎全部的时间。 他的旅途太过漫长，而真正能感受到复杂的信息的时间，满打满算加起来也不过区区数天而已。 这点时间自然远比不上他作为人类的时间。 左卿眼神平静，所有的信息都化作记忆，他的一切都在向着人类转变。 意识回笼，左卿也彻底明白了自己到底是什么。 自诞生起，他就不断寻找着发展出文明的星球，寻找着所有有意识的个体中灵魂最坚韧的那个。 而找到后，他就将其摧毁，化作能源吞噬。 哪怕他只为个体而去，产生的能量依旧会摧毁整个星球。 而星体自然对此来者不拒，将整个星球的能量尽数吸收。 作为一颗没有感情的星体，左卿并不会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什么愧疚感。 即使他并不需要那些能源，但漫无目的的星体依旧会选择毁灭一切。 杀戮不是为了生存，只是一场游戏。 在几百亿年间，他已不知摧毁了多少文明，将多少生命化作能源吸收。 高调的毁灭者自然会引起注意。 有大把的文明在还未彻底发展起来的时候就被星辰摧毁，侥幸还未被毁灭的文明自然个个岌岌可危。 于是，一个诞生于恒星的文明决定献身。 恒星人拥有极为坚韧的意志和悲天悯人的感情，他们举星球之力，抽干了数千亿个体的感情，将其压缩至一团，在代表毁灭的星体到来的那一刻，所有的感情便全数侵入到星体的内部。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单纯的希望让这颗有意识的星体也能拥有感情。 恒星人个个为圣，哪怕最微小生命的逝去都会使他们悲痛不已，他们甚至不能狠下心来想办法摧毁星体，只因为星体拥有意识。 太过庞大的感情自然影响到了星体，虽恒星人尽数灭亡，但他们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被影响的星体被纷杂的情绪控制，没有再进行无差别的杀戮。 而他在被情绪折磨到失去意识前最后降临的星球，正是地球。 至于地球…… 地球文明等级太低，根本观测不到宇宙间发生的事。 坠落到地球后，他汲取了人类的信息，将自己的身体化作人类的模样。 而改变生命形态的代价就是，他完全没有之前的记忆，感情也被压制到了一个极为淡漠的地步。 左卿捂着脑袋，瞳孔颤抖。 是他毁了苏羽的一切。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是那颗坠星。 但他还记得，在坠落前，他拼尽全力护住了苏羽的意识。 左卿踏出一步，他要去找苏羽。 苏醒的记忆伴随着杂乱的情绪，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他。 只有苏羽可以安抚他。 左卿的心中隐隐有这个猜想，虽然不知苏羽现在身在何处，但他依旧执着地向前缓步走着。 “苏羽……” 他口中无意识的低喃，双目涣散，脚步虚浮。 接受了这么庞大的信息，左卿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对苏羽的爱意有多深。 他甚至控制不住的去想，如果苏羽不只是失踪，而是死亡了呢？ 左卿脚步一顿。 如果苏羽真的死了，拥有了感情的他甚至做不到拉整个星球的人陪葬，他只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第139章 疯子 何子叶赶到别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步履蹒跚的左卿。 他怔愣片刻，随即立刻上前去想搀扶住左卿。 左卿眉头紧皱，他只是轻轻一挥手，何子叶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左卿，就被一道看不见的能源推开了。 何子叶心里一惊，他立刻跪地，表情惶恐地看着左卿。 左卿抿了抿唇，表情不变，声音却透着寒意。 “……废物。” 话音落下，何子叶的头顿时更低了。 “我不是让你看好他吗？” 左卿咬牙切齿地说着，高涨的情绪让他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语气。 何子叶嘴巴嗫嚅了片刻，他刚想开口，喉咙就像被看不见的手扼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止如此，他的身体也缓缓飘起，何子叶痛苦地眯着眼，由于呼吸被遏制，他只能张大嘴巴，徒劳地想汲取一点点氧气。 左卿冷冷地瞪着悬浮在半空中的他，心念一动，何子叶就被左卿如扔垃圾一般扔出了别墅的大门。 “……滚去找他。” 他吐出一句，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 被扔出去的何子叶趴在地上猛烈咳嗽着，一边咳还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好一会儿才勉强缓过来。 他揉了揉脖子，眼神惊惧。 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会被掐死。 何子叶的手还有些劫后余生的颤抖，他撑着腿站起来，瞥了一眼别墅内，发现左卿已经不见了。 想起左卿离开前下的命令，何子叶一刻也不敢耽搁，几乎是立刻对周边展开了地毯式搜索，他还顺便将此事告知了厄水。 何子叶有理由相信，左卿现在不杀他只是因为还要留着他去找苏羽。 如果找不到苏羽，或者找到的只是一堆零件的话，他绝对会被左卿当场格杀。 想到这里，何子叶忍不住有些恐慌，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强行冷静了下来。 他现在能不能活下去就全看苏羽了。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苏羽正茫然地看着自己面前低调却奢华的一切。 对于他来说，失踪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谁能想到，他只是出个门就能被绑架呢。 又是谁能想到，现在还有能绑架他的人呢。 他只记得自己眼前一黑，下一秒就晕了过去，再醒来时，他就已经在这个地方了。 作为一具傀儡，这还是苏羽第一次体会到失去意识的感觉。 虽然这感觉很久违，也是他一直盼望能再次感受的，但如此突然的昏迷还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在陌生的地方，苏羽试探般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比滞涩，像是没有上润滑油的锈器。 最主要的是，他感受不到自己体内属于左卿的算法了。 这个认知让苏羽心里难免有些慌乱。 这不是小事，左卿的算法绝非常人能轻易抹去的。 这个绑架他的人绝对非同小可。 苏羽很想立刻逃离这里，但没有了算法提供能源的他，已经无法那么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他艰难地迈出了一步，安静的房间内，只有他的脚步声。 几步下来，虽然艰难，但他也逐渐靠近了门口。 他没有被锁起来，说明这个绑架犯就在他身边，根本不担心他会逃跑。 但即使如此，苏羽依旧选择了打开房间的门。 果不其然，在他打开门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眼前的人约莫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双灰色的眸子格外妖异，正用一种贪婪且热切的眼神看着苏羽。 苏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你……你是，方游？” 他声音沙哑，说话也断断续续，似乎说出这几个字就已经耗费了他的全部精力。 没有了能源供应的他，和一具会走路的尸体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被苏羽称作方游的青年眉眼弯弯，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在否认自己的身份。 “我可不叫什么方游。” 看着从苏羽眼中露出的震惊，青年轻笑一声，手轻轻抚摸上苏羽的脸颊，兴奋地触碰着他的皮肤。 “记住，我叫云游，云家二少爷，也是你未来的主人。” 云游的手顺着苏羽的皮肤缓缓下滑，他捏了捏苏羽的手臂，似乎在感受他的质量。 苏羽皱着眉，他一步步往后退着，企图摆脱云游的手。 “你……别碰我。” 云游施施然收回了手，他瞥了满脸不情愿的苏羽一眼，随手就将自己的算法打入苏羽的体内。 苏羽身体一震，陌生的算法携带着陌生的能源充斥了他的全身，他的动作也重新变得顺滑起来。 他眉眼一凛，脚步一转，几乎是霎时间就锁定了逃跑的路线。 但他刚跑出没两步，身体就被强行定在了原地。 这种感觉苏羽太熟悉了，左卿以前控制他的身体的时候，他也是这般感受。 只不过现在控制他的人变成了云游而已。 “以后，你就是我的傀儡。” 云游看着苏羽的眼睛，认真地宣誓了主权。 苏羽自然不愿意如此，他发现自己只是被控制了动作，嘴巴还可以动，于是立刻开口质问。 “你不知道抢夺一个傀儡师的傀儡会有什么后果吗？” 他冷冷说道，几乎是明示着云游这么做的危害。 但没想到的是，云游近乎嘲笑地噗嗤一声笑出声。 “傀儡师？你是说那个曲绵吗？” 苏羽一愣，几秒钟后，他眼神颇为怪异的看着面露轻蔑的云游，不知该怎么提醒他，那个曲绵只是个假名。 但云游很显然并不用苏羽提醒，他只看了苏羽的表情几眼，就猜透了他在想什么。 “曲绵……笑死了，他其实就是左卿。” 云游眼里的嘲讽越发明显。 “为了抢夺我们的源晶石，你们还真是大费周章。” 云游没有说的是，他也是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才调查出曲绵根本不存在。 苏羽瞳孔一缩，双眸死死地瞪着态度嚣张的云游，表情严肃。 原来当时那颗源晶石就是云家的，难怪云游会出现在那里，也难怪他能得到那一小块源晶石，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 原本看他身上没有能源波动，甚至连身负源晶石这件事都不知道，还以为他只是普通人。 苏羽抿了抿唇，说道。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敢做出这种事。” 既然知道他是左卿的傀儡，那云游也应该知道左卿是什么人，作为业界顶尖的傀儡师，左卿的傀儡被抢，事情根本不可能小。 可即使苏羽说到这个地步，云游依旧一副毫无所谓的样子，他甚至直接出言讽刺。 “左卿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傀儡师……” 他微微咬牙，眼神极度厌恶。 “就因为我哥在他那里买了个傀儡，所有人就都捧着我哥的臭脚……” 云游表情有些扭曲，眼里的厌恶有对左卿的，也有对他口中的哥哥的。 “我就是要让那个废物知道，他要花大价钱买来的东西，我可以直接抢过来！” 说完这句，他话锋一转，双眸瞪大，嘴角也扬起病态的笑容。 “更不用说……你还是一具有意识的傀儡。” 苏羽脸色微变，他算是看出来了，云游就是个疯子，他想退后，被控制住的身体却动不了分毫。 云游像是没看到他的惊惧，只是默默抚摸着他的身体，口中喃喃自语。 “有了你以后，我一定能让所有人都注意到我……” 第140章 确认安全 世人皆知云家有两位少爷，小少爷云游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比不过他哥哥云佑安。 说云游只是他大哥的附属品也不为过。 从记事起，云游就在云佑安的阴影下生活着，无论是什么领域，云佑安都稳稳压了云游一头，无论云游做了什么，都会被拿来和他大哥作比较。 长久以来，云游的所有努力都显得无比可笑，甚至最后，大家已经不再关心云游做了些什么，又拿了什么奖，取得了什么阶段的成功。 他们的眼里只有那个优秀的大少爷。 也正因如此，云游的心理才逐渐扭曲，变得不择手段，不分是非，甚至剑走偏锋。 如果他现在可以理智的思考的话，他就会知道抢夺左卿的傀儡绝对不会是一个好主意。 但思维早已扭曲到疯魔的云游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与苏羽建立连接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苏羽绝对比他哥买回来的那个傀儡强多了。 这是他第一次赢过他那个大哥。 云游几乎是瞬间就沉醉在这种感觉中。 即使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云游依旧兴奋地难以自已。 想到这里，云游颇为怜爱地抚摸着苏羽的脸颊。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对你很好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似乎压抑着迫不及待想从喉咙里钻出来的笑声。 “不过我也不需要你多听话，反正你只是一具傀儡。” 他上一句话音刚落，自己又接着说了下去，似乎根本没想让苏羽回答他。 在云游看来，苏羽只是一具傀儡，即使拥有自我意识，他依旧是一具傀儡。 既然是傀儡，那自然不能用对待人的方式来对待苏羽了。 云游看似对苏羽很是爱惜的样子，实际他早就想好苏羽最后的归宿了。 他不会给苏羽任何离开的机会，既然是傀儡，那就必须有个傀儡的样子。 没有他的命令，苏羽的所有时间都只能站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次需要用到他的时候。 云游眼里闪着的诡谲的光芒让苏羽有些恶寒。 他知道自己的算法被抹去后，左卿肯定能感觉到，而理论上来说，只要源器上的印记被抹除，源器的主人就可以在第一时间感知到源器最后出现的位置。 所以他现在只需要等待左卿来找他就行。 在左卿身边待了那么久，苏羽对左卿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就云游这小身板，看起来都经不住他一拳，更不用说左卿了。 唯一麻烦的一点就是，苏羽不知道自己身处什么位置，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无法确认时间是否已经过去了很久。 苏羽沉默了片刻，决定先套套话，给左卿争取点时间。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傀儡的？” 苏羽对此十分好奇，他在方游面前可从没暴露过自己的身份，而且他每次做任务前都会检查周围的环境，如果有云游这样的人，他不会不知道。 云游心情很好的样子，所以也乐意回答苏羽的问题。 “你还记得寿风吗？” 他满眼狡黠，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苏羽一愣，他思维滞缓了片刻，随后又迅速连接到一起。 寿风…… “……当时救走寿风的人，就是你？” 苏羽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云游，心里有些不自在。 原来他那么早就和云游打过照面了，可惜那时他并没有看清楚云游的脸，以至于现在没能认出来他。 云游对此不置可否。 救走寿风也是他表现自己的一部分。 当然，他不是为了让寿风活下去才救走他的。 作为云家专门培养的，能源利用率较高的献祭者，寿风的逃跑多多少少有些影响到他们家。 云佑安没时间管这种小角色，云游却不能放过哪怕一个会让家族里的人更高看自己一眼的机会。 也正是因为那次，他才能注意到苏羽的身份。 而真正让他起了抢夺苏羽念头的，正是不久前他看到苏羽出现在源晶石附近那一次。 为了苏羽，他不惜偷出族中一个极为珍贵的，可以无条件抹除印记的源器。 只可惜，那个源器的使用次数有限，这次又被他用掉一次，估计现在只剩下一两次了。 对此云游可以说毫不在乎。 如果他实在做不到让家族里的人高看他一眼，那让他们都记住有云游这么一个性格恶劣，做事冲动，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动用族中最为珍贵的源器的人也不错。 至少云游的名字确实被他们记住了，他在他们心中的称呼将会换成云游，而不是一声虚无缥缈的小少爷。 苏羽的震惊很快就收起来了，他抿了抿唇，面露复杂。 看苏羽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云游面无表情地让他闭上了嘴。 “我没有义务听一具傀儡说话。” 回答苏羽的一个问题，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再问下去，他就烦了。 全身都被控制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苏羽眼神微变，连眼珠子都不能转动。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眼睛在缓缓闭上。 光亮消失的最后一秒，他狠狠瞪了云游一眼，云游却像没看见一样。 也可能是他根本不在乎一具傀儡的想法。 云游现在还用不到苏羽，但他相信，苏羽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 他打算先将苏羽存放在这个住处，这里是郊区，平时来往的人流很少，除非有人犯贱非要进这栋屋子里看看，否则苏羽不可能会被发现。 不过就算被发现了也无所谓。 云游完全可以控制苏羽直接杀掉闯入者。 苏羽在黑暗中默默等待着云游的离去。 他只是看不见了，但他还能听见。 直到云游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苏羽才勉强松了口气。 时间过了这么久，苏羽基本可以确认左卿并不知道他的位置，否则他早就找过来了。 傀儡的异常状态，作为主人的左卿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无论是他先被迷晕再被抹除算法，还是先抹除算法再被迷晕，左卿都有充足的时间反应。 既然左卿短时间内找不到他，那苏羽决定给左卿一点点小小的帮助。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耳朵上的耳钉并没有被云游摘走。 源器之间并不能互相感应，除非它暴露出自己本来的用途，否则寻常状态下的源器和普通的物品基本上没有异样。 也许云游只是把耳钉当成一个简单的饰品了。 苏羽不确定耳钉在使用期间会不会有能源波动，他也不敢赌云游还有没有其他稀奇古怪的源器会察觉到这种波动，所以他只能先等待云游离开。 确认安全后，苏羽当机立断地打开了耳钉内的锁，向左卿发送了一个感官共享的邀请。 耳钉并没有定位的能力，但就算左卿无法靠这个找到他，也至少可以借此确认他的安全。 苏羽想告诉左卿，他没有死。 而远在别处的左卿正飘在距离地面几百米的位置俯视着脚下的一切，解开了枷锁的他对能源的掌控也更深了。 只要苏羽还在这座城市，左卿大概花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能找到他。 即使如此，无法确认苏羽的安全还是让左卿焦躁不已。 正当他扫描完一个区域，打算去另一个地方的时候，他的耳钉内传来了苏羽的感官共享邀请。 第141章 再次相见 接收到信号的左卿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对耳钉没有办法确认苏羽的位置，但是左卿至少可以得知苏羽现在是安全的。 这个认知让左卿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他满脸庆幸，浑身脱力，竟然从数百米的高空掉了下去。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凌冽的气流如刀刃般刮过他的脸颊，几秒钟后，左卿重新在空中稳住了身形，混沌的眼神也清澈了不少。 耳钉确实没有定位的功能，但左卿却有办法追寻到耳钉内的能源波动。 靠着这个，他也能找到苏羽的位置。 他稍稍感应了一下，立刻就定位到了具体的方位。 苏羽此刻的位置与他原本想去的区域完全是相反的，如果没有这次的定位，他预计要花上更多的时间才能找到苏羽。 左卿眼神凌厉，几乎是立刻就向着苏羽的方向飞去。 有了目标之后，他只花了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这附近算得上偏僻，几乎没有人流来往。 但即使如此，路上依旧有几个在左卿看来行为可疑的人在来来回回的晃动，装作路人的模样。 不难猜出，这些都是那个抢走苏羽的人设下的眼线，只要有任何突发情况发生，他们就会立刻向上级汇报。 左卿目光泛冷，他瞥了一眼远处的人，默默隐去了自己的身形。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苏羽，虽然解决这几个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罢了，但没必要。 顺着感应中的位置，左卿很快便确认了一栋房子，苏羽的信号就是在那处散发出来的。 左卿没有犹豫，几个闪烁就来到了房子内。 苏羽此时正不安地等待着耳钉内的反馈。 刚才那股凌冽的狂风刮过脸颊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他体表。 他不知道左卿在做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担心。 主要是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像从高处坠落时的感觉了。 即使知道以左卿的能力应该不会出事，但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可苏羽还没来得及多担心几秒，一股熟悉的气息就出现在他身边。 他此时目不能视，但感官并没有被屏蔽。 左卿的气息他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几乎是瞬间，他就认出来了左卿。 可惜苏羽现在完全不能行动，否则他早就跑出去了。 左卿的目的性极强，他看都没看周围的环境，直接走向苏羽的方向。 在他眼中，苏羽此时垂着头，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站在角落，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具一样。 即使知道苏羽没什么事，但看到他这副模样，左卿依旧有些不可避免的害怕。 他怕耳钉只是由抢走苏羽的人开启的，而苏羽的意识早已抹除了。 毕竟那人连自己的算法都能抹掉，抹去苏羽的意识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左卿越是靠近毫无生气的苏羽，他的心脏就跳动的越是剧烈。 站在苏羽面前的时候，左卿面色都有些发白，一滴冷汗不受控制地从他额角渗出。 他能感受到苏羽体内的属于别人的算法。 左卿皱紧眉头，稍稍感受了一下，几秒钟后就将其抹去了。 这个算法不算复杂，就算左卿没有恢复记忆，花点时间也可以将其抹去，只不过现在更快了而已。 在算法被抹除的一瞬间，苏羽立刻睁开了眼睛。 眼前正是满脸担忧和后怕的左卿。 苏羽眸光微闪，他艰难地抬起一只脚，似乎想靠近左卿。 左卿很清楚苏羽此时控制不好自己的身体，他拿出那颗源晶石，将其化作精纯的能源注入苏羽的体内。 有了能源的苏羽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活力。 他动了动手腕，一个箭步冲到了左卿面前，狠狠抱住了他。 左卿刚刚结束源晶石的镶嵌，苏羽就撞到了他怀中，硬生生撞得他身子骨都有些疼。 他愣了一下，将手环住苏羽的身体，静静抱住了他。 “阿羽，没事了，我来了。” 左卿以为苏羽需要安慰，立刻轻声细语地用着不熟练的语气安抚着怀中的苏羽。 但苏羽其实并没有害怕，只是经历过这一次后，苏羽多多少少有些意识到自己有多想左卿。 他抱紧左卿，闷声开口。 “对不起……” 一句道歉没头没尾的，左卿有些没听明白。 “为什么道歉？” 苏羽沉默了片刻，再次轻声说道。 “我不该和你赌气离家出走。” 他自我认知很是明确，如果不是他当时气不过跑到外面去，云游也不会有机会绑走他，左卿也不会担心他，而他本人也就不用经历这些了。 左卿眉头微蹙，抬手在苏羽的后脑勺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是我先骗了你。” 作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左卿从来不觉得错在苏羽那里。 如果不是他一开始给了苏羽错误的信息误导他，苏羽也就不会生气了。 苏羽听着左卿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他身体顿了顿，立刻推开了左卿，恶狠狠地瞪着他。 “对，就是你的错。” 左卿一怔，看着面前眉宇间还带着些许怒意的苏羽，有些哑然失笑。 “对不起，阿羽。” 苏羽轻轻哼了一声，表情缓和了很多，算是勉强接受了。 不过他还有一个从他看到左卿的第一眼起，他就一直很是好奇的事没来得及问。 “你的眼睛怎么变蓝色了？” 苏羽凑到左卿的面前，仔细地看着他似乎泛着幽幽蓝光的眸子，满脸好奇。 左卿无奈地眨了眨眼睛。 “说来话长，等回家再说。” 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苏羽。 “你知道是谁绑走你的吗？” 他表情严肃，眼里闪过一抹寒芒，在他水蓝色的眸子中显得格外冰凉。 苏羽见状也收起了自己的好奇，皱着眉回答着左卿。 “是云家二少爷，云游。” 说完这句，他发现左卿的表情明显愣住了。 苏羽微微睁大眼睛，将自己的疑问问出了声。 “怎么，你认识吗？” 左卿表情重新归于平静，他摇了摇头，面色平缓中带着冷意。 “略有耳闻，但不熟。” 几年前，他确实见过云游一面，但那只是在云佑安的生日宴上匆匆忙忙的一瞥罢了，没几秒，云游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带走了。 他也会听云佑安偶尔提起他那个弟弟几句，通过云佑安的描述，左卿知道云游对自己的哥哥，无比的嫉妒，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 这就是他对云游的全部印象了。 不过，既然抢走苏羽的是云游，那他就不能随意杀掉了。 虽然不能杀，但他还有更好的办法报复云游。 左卿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有些阴翳。 这种眼神在看向苏羽的那一刹那又变回柔和，仿佛刚才那个满肚子坏水的人不是他一般。 第142章 找上家长 而苏羽身上算法被抹去，云游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可惜，他对自家源器太过信任了，他从没想过左卿会找到苏羽，也就没来得及赶回来。 而等他回来时，看见的只不过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云游目眦欲裂，瞳孔缩小到了极致，不敢置信地看着原本苏羽站着的地方。 他从没想过苏羽会这么快就脱离他的掌控，他拥有苏羽的时间甚至连一天都不到。 残酷的事实给了他重重一击，他紧紧咬着牙关，眼里满是疯狂。 他出去的时间不算久，所以苏羽应该没有跑远。 云游这么想着，立刻离开了房子，向着外面跑去。 可即使他有这份心，他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找。 这种时候，他在附近布下的眼线就能派上用场了。 云游一把揪过一个人的衣领，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耐着性子询问道。 “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这附近几乎不会有人来，所以哪怕随便来一个人也很显眼，也能被人记住。 被质问的男人不敢有任何犹豫，他立刻指向一个方向，低声汇报道。 “几分钟前有两个人向着那个方向去了。” 云游推开他，抬腿就在他膝盖上踹了一脚，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男人诚惶诚恐，他忍着疼痛跪在地上。 他原本是打算汇报给云游的，但不知为何，那段时间所有的联络设备全部莫名其妙的瘫痪了，他没办法，正打算去找云游亲口汇报的时候，云游就回来了。 他将情况汇报给云游，说的很快，生怕云游没听完就随手杀了他。 将情况具体说明后，云游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但眼神依旧冰冷。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群废物，我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他轻轻开口，仿佛自言自语般喃喃道。 如果他手下的人能更有用一点的话，他现在早就将他那个哥哥踩在脚下了。 如果不是这些废物不能达到他的要求，现在哪还轮得到他哥哥那个废物对着他指手画脚，极尽嘲讽？ 云游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他随手挥出一道能源凝聚而成的白刃，将男人当场斩杀。 这一击他控制的很好，直接穿透了男人的皮肤，只伤及内脏，不会有鲜血喷溅出来。 看着眼前的人双眼无神的倒在自己脚下，云游面色平静，看都没看脚底下的尸体一眼，随口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吩咐道。 “意外身亡，把尸体处理掉，记得给他家人发一份抚慰金。” 说完后，云游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直接转身向着男人生前指的方向赶去。 左卿和苏羽并没有急着逃跑，所以没多久就被云游追上了。 云游看着苏羽，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眼里满是贪婪。 左卿看着突然跑出来拦住他们的云游，一声不吭地往苏羽面前站了站，挡住了云游的视线。 云游这才收回了热切的目光，转而看向一直被他忽略的左卿。 “左卿……”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开口，语气中满是敌意。 左卿挑了挑眉，甚至懒得回应他，直接绕过他的身子，向着远处走去。 云游一愣，他立刻伸出手想抓住苏羽，却被苏羽一个闪躲轻而易举地避开了。 他看都没看云游一眼，连嘲讽都懒得做。 被彻底忽视的感觉与云游数十年间的感受重合，他状似疯魔，眼里显出隐隐的红血丝。 他大步扑向苏羽，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地想将苏羽占为己有。 苏羽虽然背对着云游，但他也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的行为，可还没等苏羽做出什么反应，左卿就先他一步将云游挥退。 看不见的屏障将苏羽和左卿护在其中，也将云游隔绝在原地。 云游只能眼睁睁看着苏羽和左卿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他眼中。 极大的挫败感让他浑身颤抖，几乎控制不好自己的表情。 他的口腔被自己咬破，看向远方的眼神像一只将要噬人的恶兽，灰色的眸子更显得他不像人类。 不知过了多久，左卿设下的屏障才终于消失，云游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一步，却没有盲目地追上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左卿和苏羽不是看不起他，他们是根本不看他，他们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云游，无论他做什么，他们都只会把他当成一个跳梁小丑。 但是不要紧，云游知道自己已经足够优秀了，他知道这个世界迟早有一天会臣服于他，所以短暂的挫败不是什么大事。 他还有机会再次得到苏羽。 靠着这种乐观的心态，云游才能一直撑到现在还没有疯掉。 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回去好好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苏羽和左卿对他起了戒心，以前做的一切铺垫全部白费了，现在他的身份在两人眼中如白纸一般。 他必须制定新的计划。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预计不久之后，太阳就会彻底没入地平线。 云游沉着脸回到家中，打算先休息一晚，再重整旗鼓。 他推开大门，出乎意料的，今天从进外门开始就没有人来迎接他，甚至他到了客厅也看不见管家和保姆。 家中的气氛很是古怪，他脚步微顿，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这很不对劲，云游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依旧是熟悉的布置，但却处处透露出一股子危险。 他脚步一转，立刻想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 “小游，站住。” 这个声音云游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那个卑鄙的哥哥。 可他哥哥平时很少在家住，今天不知什么原因居然回来了。 云游虽然看不起这个哥哥，但却不敢不听他的话。 他停下脚步，没有再想着逃跑，却也固执地不愿意走到云佑安身边。 “过来，有话和你说。” 云佑安淡淡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喜怒，但云游知道，一旦他哥哥用这种平静淡漠的语气说话时，多半就是生气了。 他心尖一颤，一丝叛逆的念头窜上脑袋，他没有听从云佑安的，依旧直直地站在原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服。 这是他在他哥哥面前能做到的最大的反抗了，要是再得寸进尺一点，比如直接冲出家门，那他之后绝对会遭到无比惨烈的惩罚。 云游没动，云佑安也没有再接着说话了，反倒是一个对云游来说有些陌生的声线调笑般开口。 “佑安，你弟弟看起来不太听话啊。” 第143章 哥哥 云佑安无奈地笑了笑，对着自己身边的人说道。 “见笑了，小游平时不这样。” 与他对话的人正是左卿。 他将苏羽安置好后便来到了云家，直接把云佑安叫到自己面前质问。 作为云佑安的好友兼合作对象，左卿有这个权利。 只可惜，云游素来就不被允许插手家中事务，所以他也不知道被自己看不起的左卿是和他哥哥一个层次的人，不只是单纯的傀儡师。 甚至就连云佑安也要千求万求的拜托左卿，才能在左卿手中买到一具傀儡。 云游不知道一具能源利用率极高的傀儡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云佑安得到了，那他必须得到更好的。 如果他在这方面上点心，那他不可能会做出这么鲁莽的事。 当然，事情已经发生，他现在只能承担犯错的后果了。 云游捏紧拳头，瞳孔恐惧到颤抖。 只有他哥哥不在场的时候，云游才会是那副耀武扬威的少爷模样。 云佑安带给云游的影响极其的大，他的一句话就能让云游如受惊的兔子般瑟瑟发抖。 在他哥哥面前，云游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 左卿蓝色的眸子随意地瞥了一眼站在原地不肯动弹的云游，眉毛微挑。 云佑安似乎是看出了左卿的不满，他压低声线，再次命令起云游。 “小游，过来，我不想再重复。” 这句话对云游来说就是最后通牒。 他浑身一颤，半晌后才转过身，迈开步子向云佑安所在的地方走去。 而在他转身过后，自然也看到了就在云佑安不远处的左卿。 他愣怔片刻，迈出的步子却没有停下。 “哥哥……” 走到云佑安身边，云游低着头，低声叫了一声。 云佑安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甚至没有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只是冲着左卿使眼色。 左卿翻了个白眼，算是勉强认同了云佑安的想法。 他没有主动惩罚云游，而是来找云佑安，就是吃准了云佑安这个神经病想亲自惩罚云游。 作为多年的好友，左卿自然不会错过这个不仅省时省力，还能让云佑安欠他一个人情的办法。 得到了左卿的认同，云佑安眉眼弯了弯，笑得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低着头不敢看自家哥哥的云游自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互动，他只是心惊胆战地等待着即将降临的惩罚。 如果他知道左卿和云佑安是朋友的话，他绝对…… 不，他依然会选择对苏羽出手。 只不过这次他会制定一个更周密的计划，将自己从其中完全摘出，让左卿找不到他罢了。 “云游，跪下。” 长久的等待换来了极尽侮辱的一句。 云佑安语气冷淡，表情平静，全然看不出刚才的姿态。 云游浑身发抖，双膝不受控制的发软，几乎在云佑安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要忍不住跪在原地。 又是这样…… 云游瞪大眼睛，纤长的睫毛不停颤抖，无不彰示着主人的不安与愤恨。 又是这种将他的尊严踏入尘泥般的命令。 从小到大，这样的次数已经多的云游都懒得去数。 他的自尊，他的人格，他的一切都被云佑安踩在脚下。 云游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命令着在陌生人面前下跪。 哪怕是家族最重要的宴会，他拼尽全力才能出席的会议，甚至是上学时的家长会，他都跪过。 所有人都在轻视他，而他的亲哥哥在践踏他。 即使心中已经崩溃，云游的膝盖依旧缓缓弯曲，全身脱力般跪在了云佑安身边。 他面色泛白，微微失神的灰色双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耳边是无尽的嘲讽，眼前是无数诡异大笑的面庞。 后来两人说了什么云游已经没有印象了。 从跪下的那一瞬间起，他就将自己彻底封闭，将所有的一切都隔绝于这具身躯之外，而他的灵魂则蜷缩在最最深处。 在他哥哥云佑安面前，他从来就没有尊严可言。 云佑安与左卿的交谈已经无法传递到云游耳中。 直到下一声命令响起。 “跪直。” 虚无的世界中，云佑安的话如强光般吸引了云游的全部注意力。 他有些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身体却下意识按照云佑安所说的那般稳稳跪直。 “你弟弟……很听话……” 左卿的声音混合着嘲笑的杂音传入云游耳中。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完全无法体会这句话的意思。 此刻，他的世界中只有云佑安的命令。 接下来的时间，云游无意识地遵循着云佑安的命令，即使是额头触地的那一瞬间，他依旧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他只是听从着云佑安的安排，周而复始。 哪怕膝盖处已经传来刺骨的痛意，云游也恍若未知般跪在地上。 “站起来。” 云佑安的声音响起。 云游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云佑安的命令是那么清晰。 他身体顿了顿，意识逐渐回笼。 僵硬的身子动了动，云游缓慢地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等他回过神时，左卿早已不见了踪影。 “你们……谈完了吗？” 云游磕磕巴巴地开口，像是刚学会说话一般。 云佑安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地说道。 “去睡觉，明天再说。” 云游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接触到床的一瞬间，他就失去了意识，如云佑安所说的那般睡着了。 云佑安看着云游走进房间，他把玩着手上的戒指，眸中闪过一道暗色的光，半晌后才收回了视线。 刚才与左卿的对话还历历在目。 “你弟弟很听你话。” 左卿随口说道。 “他当然应该听话，否则养着他做什么？” 云佑安笑着回答，说出的话与他脸上的笑意完全不匹配。 “可你那么听话的弟弟却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左卿瞥了一眼呆呆跪在地上的云游，语气不善。 云佑安不置可否。 “小猫的爪牙尖利点才有趣，不是吗？” 左卿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我不介意帮他拔了。” 云佑安嘴角勾了勾，笑着安抚左卿。 “开个玩笑嘛，我会好好教育他的，以后他不会再去烦你了。” 说完，他低头看向一动不动的云游，低声说道。 “毕竟，他的爪子只能对着我。” 左卿了然，他无所谓地看了这兄弟两个几眼，表情冷淡。 这就是云佑安，无论云游做什么，都只是在他掌心跳舞。 从小到大，云游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云佑安的掌控之下，他这一辈子都注定生活在云佑安的阴影之下。 云游的自以为是都不过是云佑安对宠物的纵容。 左卿看着云佑安，语气带着些嘲讽。 “你就这么说出来，不怕你弟弟听见？” 听见左卿的话，云佑安却满脸随意，他靠在沙发上，语气漫不经心中带着笃定。 “他听不见。” 左卿一愣，随即笑了一声。 “你真是个恶劣的人。” 云佑安瞥了他一眼，悠闲地说道。 “彼此彼此，不恶劣的人能和你做朋友吗？” 第144章 难以接受 左卿抿唇笑了笑，并没有回应他。 我现在已经不是了。 他心中冒出这么一句话，但他并没有说出口。 云佑安没有等到左卿的回应，他似有所感，看向左卿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一丝探究。 半晌后，他移开了视线，神色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轻轻开口。 “总而言之，我还是要谢谢你把这个机会让给我。” 他指的是惩罚云游的机会。 左卿很清楚这一点。 毕竟如果他坚持要给云游点教训，云佑安根本阻止不了他。 左卿无所谓地笑了一声，站起身走向门口。 离开前，他再次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表情无神，跪姿却十分标准的云游一眼，只觉得眼前的场景陌生中带着些许的熟悉。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被他这么对待。 云游苍白的背影看得左卿眉头微微皱起，他脑中不受控制的想起苏羽。 他想见他。 左卿回过头，背对着云佑安留下一句。 “你收敛点。” 说完以后，他也不管云佑安有没有听到，直接迈开步子离开了。 云佑安沉默地看着左卿离开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他总觉得左卿变得不一样了。 他想起两人初见时，那时的左卿满身戒备，如野兽般的眸子警惕的看着他，他不记得过去，不知晓未来，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即使他展露出善意，左卿对他的也只有无尽的防备。 等他们好不容易熟络起来，左卿的残忍才在他面前展开了冰山一角。 他像是没有感情，视人命如草芥，哪怕是素来爱折磨人的云佑安也自认在这方面不及左卿。 与那时浑身带刺的左卿不同，现在的左卿柔软了许多。 就像是突然有了人性，有了良心一样，他甚至劝他对云游收敛点。 云佑安不知道在左卿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左卿变了。 直到左卿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云佑安才转身走回到云游身边。 他低头看了依旧稳稳跪在地上的云游一眼，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 看现在天色已晚，云佑安准备去洗漱睡觉，让云游跪上一晚，却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左卿离开前说的话。 “你收敛点。” 这句话在他耳边轻轻响起，如附骨之疽般缠上他的灵魂。 云佑安顿了顿，鬼使神差般开口。 “站起来。” …… 即使两地离得有些远，左卿依旧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 等他回到家打开家门，看见的就是穿着睡衣的苏羽窝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打着游戏。 “阿羽。” 左卿唤了一声，他换好鞋，走到苏羽身边。 苏羽嘴里叼着棒棒糖，随意应了一声，注意力依旧放在手中的游戏上。 被忽略的左卿有些受伤，他坐到苏羽身边，抬手搭在苏羽的臂弯上，委委屈屈地开口。 “阿羽……” 刚好一局结束，苏羽瞥了一眼左卿，随手将手机扔在一旁。 “回来了？” 左卿点了点头，得寸进尺地握住了苏羽的手。 “阿羽在等我吗？” 他有些雀跃地问道。 苏羽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废话，否则我待在这里干什么？” 左卿很是受用，嘴角都不受控制的勾起，喜悦一览无余。 苏羽眸光闪了闪，他突然嘎嘣嘎嘣将口中的棒棒糖咬碎咽下，棍子则扔到垃圾桶里。 他动作不停，直接抓着左卿的手把他按在了沙发靠背上，俯下身便吻了上去。 清甜的草莓味自苏羽口中传来，左卿十分顺从的将苏羽抱在自己怀里，抬着头接受着苏羽的亲吻。 一吻结束，左卿唇瓣泛着红，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极为浅淡却十分好闻的草莓香气。 苏羽低头看着左卿，突然又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好看？” 他轻轻开口。 左卿眨了眨眼睛，诚实的摇了摇头。 “他们不敢这么对我说话。” 苏羽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口说道。 “那就是没有咯。” 左卿“嗯”了一声，回答道。 “没有。” 苏羽眼里闪过一道晦涩不明的光，他嘴巴动了动，声音很低。 “你真好看。” 左卿瞳孔颤了颤，他微微抿唇，嘴巴上似乎还残留着草莓棒棒糖的甜味。 他一把拽过苏羽，在他惊讶的眼神中再次与他唇齿相交。 苏羽尝试着推了两下，却怎么也推不动，尝试未果后，他索性也就放弃了 ，专心享受起这个吻。 左卿蓝色的眸子在此时的苏羽眼中是那么鲜艳美丽，他微微眯起眼，将疑问暂且压下。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舍得分开。 苏羽抬手在他眼尾擦过，看着他清澈的眼眸，说道。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眼睛怎么变成蓝色了。” 左卿身体一顿，他狼狈地移开视线，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看苏羽。 他实际上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对不起苏羽。 左卿的逃避被苏羽全部收入眼中，苏羽一愣，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他刻意压低语气，做出一副生气前兆的样子。 “说话。” 左卿发现，等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勇敢，他不敢告诉苏羽真相。 可他也知道，这种事不可能一直瞒着苏羽。 在苏羽略带逼迫的眼神中，左卿犹豫着将一切全盘托出，包括他的真实身份和之前所做的一切。 “……是我杀了你。” 苏羽愣愣的看着左卿，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说实话，过了太久，他已经有些不记得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了。 但要他短时间内接受左卿的身份，他还是有些做不到。 “你……你也不是故意的。”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苍白的吐出一句不知道是在安慰左卿还是在安慰自己的话语。 也幸好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朋友，否则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 除了小瑞。 苏羽沉默了片刻，左卿是害死温天瑞的凶手。 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左卿。 苏羽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半晌后，他直接转身离开了左卿身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徒留左卿一人在客厅。 他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左卿静静地看着苏羽离开，心脏处传来一阵阵酸麻，很不舒服。 他茫然地抬手摸了摸胸口，一股抑制不住的悲伤从心口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这次的情绪是属于他自己的，没有任何外力因素影响。 左卿攥紧了心口处的衣服，眼尾控制不住地泛起红晕。 他好像有点想哭。 第145章 重获新生 左卿罕见的没有去睡觉，而是选择通宵了一晚上。 当然，其中也有现在他不需要每天睡觉的成分在了。 而在苏羽第二天一早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待了一晚上的左卿。 苏羽自然也没有睡觉，他一晚上反反复复的思考，总觉得自己有些进入一个思维怪圈了。 左卿作为星体期间做的那些事，说实话，他理应用生命偿还。 但苏羽是个自私的人，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先不说如果左卿不想死，也没什么人能杀了他这件事，就单单说当时的左卿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按左卿自己说的，他当时有意识，却不会思考，一切都遵循本能行动。 苏羽叹了口气，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不管怎么说，这些事也不该由他来管，他也管不了。 他现在只需要管好目前这个还算温和的左卿，别把他放出去害人就行。 苏羽这么想着，很干脆地迈开步子走到左卿身边。 刚一靠近，左卿就抬起了头看向苏羽。 此时他眼眶红红，眼里有着明显的焦虑。 “阿羽……” 他轻轻叫了一声，伴随着明显的鼻音。 苏羽愣了一下，慌忙坐到左卿身边。 “你…你这是哭过吗？”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抓住左卿的手轻轻揉捏，无声地安慰着他。 左卿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立刻转过头，默默调整起自己的状态来。 只消片刻，他又变回了那副冷静自持的样子。 他回过头看向苏羽，眼里带着小心翼翼。 苏羽看出他的心思，他沉默片刻，突然伸出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抚摸了一下，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左卿的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他猛地抱住苏羽，在他身边咬耳朵。 “对不起。” 苏羽轻微地点了点头，堂而皇之的接受了这个道歉。 他猛然间觉得，自己真的很自私。 左卿将苏羽紧紧拥入自己怀中，眼底的珍视几乎满溢而出。 他抱了半天也不舍得撒手，直到苏羽不耐烦了，左卿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他，但他的手却一直紧紧抓着苏羽的手，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从中汲取一丝慰藉。 看着面前的苏羽，左卿眸光微闪，眼里有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闪过。 苏羽似有所感，他看向左卿的眼睛，想从中读出些许情绪来。 但在他看去的时候，左卿早已变回了寻常姿态。 他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瞥了一眼左卿，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却被左卿的一个吻堵住了嘴。 接下来的几天，苏羽难得的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云游听说被他哥哥教训的很惨，长期内估计都不会再来骚扰他们了。 苏羽在听左卿提起的时候，脑中不受控制的想起云游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哥哥能把云游这样的人管住。 苏羽脑中冒出猜测。 猜了半天也想象不出，苏羽索性直接问出口了。 左卿听到这个问题，视线有些偏移，像是心虚。 苏羽眉毛一挑，直接动用各种方法逼迫左卿开口。 左卿拗不过苏羽，只能避重就轻地说道。 “他哥哥和我之前有些像。” 苏羽张了张嘴，很快又闭上了。 “……难怪。” 这么说的话，其实还挺合理的。 毕竟是左卿的朋友，两人有些相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羽咬住一片薯片咀嚼，觉得有些唏嘘。 他瞥了一眼安静待在自己身边的左卿，突然伸出一只手放在左卿面前。 左卿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的把手放在了苏羽手上，接着抬眼不解的看向他。 苏羽握住左卿的手，笑弯了眼。 “真乖。” 左卿一愣，动作都顿了顿。 明明这种事情做过很多次了，左卿却后知后觉的感觉有些羞耻。 这就是属于一个人类的情绪，他想道。 苏羽得意的面容在左卿眼中是那么鲜明，他默默握住了苏羽的手，几天以来一直犹豫不决的想法在此刻下定了决心。 苏羽笑的正开心呢，一股精纯的能源却以一种不容忽视的感觉自左卿抓着他的手中传来。 苏羽眨了眨眼睛，有些搞不清左卿的意图。 他现在有了那颗源晶石，已经不再需要左卿的能源了。 但还没等他开口询问，一阵细密的痛感就在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处传来。 苏羽愣住了，他想甩开左卿的手，却怎么也做不到。 “你在干什么？” 他忍着疼痛，开口问道。 左卿抬眼看了苏羽一眼，目光深沉，却罕见的没有回答苏羽。 他只是默默的继续自己的行为。 苏羽皱着眉，这种疼痛感不算太强，还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但他虽然可以接受这种痛感，却不代表他愿意接受，尤其是左卿一声不吭的样子让苏羽越发起疑。 他猛地站起身，狠狠甩了两下手想甩开左卿，却被左卿更紧的抓住了。 苏羽刚想发作，突然一阵窒息感就抢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窒息感来的猛烈且突兀，苏羽完全没有准备的时间。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企图缓解这种陌生的窒息感，身体却像一个漏勺一样存不住一点氧气。 苏羽有些痛苦，他反抗的力道都小了很多。 但幸好这种痛苦来得快去的也快，没过多久，苏羽又感觉他的身体像被逐渐修补好了一样，能存住氧气了。 苏羽喘着气，惊疑不定的看着深深看着他的左卿，眼里满是不解。 身体奇怪的反应让苏羽有了个令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的猜测。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苏羽直接屏住了呼吸。 果不其然，他没憋多久就忍不住喘了几口气。 苏羽瞪大眼睛，一边喘气一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这种感觉不会错，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左卿在把他变回人。 但，这是怎么做到的？ 苏羽再次抬头看向左卿，却发现左卿的眼眸有些暗淡，蓝色的瞳仁都浅了不少。 不止如此，他的气息也淡了不少，这个人显得十分不稳定。 可见，把苏羽再次变回人对左卿来说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苏羽愣愣的看着依旧往他身体里灌输能源的左卿，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左卿……” 他喃喃开口，像是在让左卿停下。 但左卿知道自己既然选择开始，就没有停下的理由。 整个过程很快，苏羽由傀儡变回人类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与重新获得生命的苏羽不同，左卿轻轻闭上了眼，靠着沙发，就像睡着了一样。 苏羽根本来不及感受自己的身体，他急切地查看着左卿的情况。 左卿没有停止呼吸，心跳和脉搏都正常，只是暂时晕过去了一样。 苏羽猛地松了一口气，他腿一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左卿醒过来。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月。 第146章 不会忘记你 由于刚变回人类，苏羽偶尔会不小心忘记吃饭，下意识的将一些傀儡的习惯带到了身上。 所以苏羽好好的重新习惯了一下作为人类的生活。 刚开始几天，苏羽心态还算放松，一边享受着当人类的感觉，一边乐观的认为左卿很快就会醒来了。 但这样的日子持续久了，他难免有些心焦。 可左卿不醒，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一边焦急的等待，一边祈祷他不要出事。 几个月过后，苏羽的焦虑几乎到达了顶峰。 被各种胡思乱想折磨的他每天至少看三次左卿有没有苏醒，哪怕只是一点点小小的动静都能让苏羽一阵紧张。 左卿的情况很特殊，他根本不知道该寻求谁的帮助，也根本没有什么人可以帮他。 苏羽还尝试过将那颗源晶石内的能源传递给左卿，可明明是极为庞大的能源，进入左卿的体内后却像是一滴水汇聚到海洋里一样，泛不起一丝波澜。 源晶石彻底用完的那一天，苏羽也彻底无计可施。 眼看天气渐冷，苏羽也无心为过冬做准备，被厄水两人提醒后才后知后觉的购置了一些厚衣服。 当了几个月的人类，苏羽已经彻底将傀儡时期的所有习惯通通改掉了。 他虽然每天愁眉不展，但还算把自己照顾的好。 看家里的食物吃的差不多了，苏羽又去买了些米和菜。 只是这几个月以来，他以往爱吃的零食再也没买过了。 就算何子叶有时会带点畅销的零嘴过来看他们，苏羽也都没心思去尝尝味道。 左卿的事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每天看到长眠不醒的左卿，他都会觉得越来越窒息。 而今天不同，苏羽一回到家，心中就一直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似有所感，下意识的去左卿房间打算看看他的情况。 刚一打开门，苏羽就惊讶的发现左卿正茫然的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他。 苏羽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但下一秒，他就立刻快步走到左卿面前，表情喜悦中夹杂着担忧。 “你感觉怎么样？” 苏羽刻意控制音量，尽量温柔的询问着左卿。 左卿微微歪头，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苏羽，下意识开口问道。 “你是谁？” 此话一出，房间内瞬间安静到死寂的程度。 苏羽瞳孔骤缩，被惊的几乎说不出话。 他心中涌现出巨大的恐慌，手都不由自主的带上颤抖。 好半晌后，他才强行压抑着心中的苦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这个问题也许是徒劳，但苏羽依旧不信邪地问出了口。 左卿皱着眉，看向苏羽的眼神中带上一丝探究，片刻后摇了摇头。 “不记得了。” 他的神情认真，表情真挚，完全不像在作假，而且他也没有作假的必要。 苏羽心口一痛，他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低下头轻轻喘了好几口气后才缓了过来。 他安慰着自己，左卿只是失忆了，至少他还有意识，还活着，他只是失忆了而已。 看着面前虽然面无表情，眼神却有些无措的左卿，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苏羽再次问道。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左卿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还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和头发，最后义正言辞的对苏羽说。 “我现在好像是人类。” 苏羽被这个回答弄的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 看样子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苏羽莫名有些觉得，左卿现在的状态特别像他先前说过的，在溶洞内刚刚苏醒时的样子。 苏羽虽还有些难过，但现在不是他伤感的时候。 强打起精神，苏羽笑着对左卿说。 “你的名字叫左卿。” 名字…… 左卿愣怔片刻，默默低头消化着这个名字。 没过多久，他又抬头看向苏羽，好奇地问道。 “那你的名字叫什么？” 苏羽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将眼里的痛楚掩盖，再睁眼时，他的眼里只有柔和的笑意。 “我叫苏羽，是……你的男朋友。” 话音刚落，左卿的表情明显凝滞了一下。 他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但却奇迹般的可以理解这个词。 “不……” 他想摇头否认，却在刚吐出一个字的时候就停下了。 不知为什么，左卿总觉得自己下意识的就想相信面前这个人，想听从他的话，想将他的每一句话都刻入脑中。 看左卿说话说到一半便没了下文，苏羽也没有过多在意。 失忆的人不相信他也正常，他只是失忆了，又不是傻了。 他看了一眼左卿的身体，刚想问他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却在还没问出口的时候就被左卿打断了。 “我不用休息，苏…羽，你能带我去周围看看吗？” 他生涩的喊着苏羽的名字，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去熟悉一下环境，似乎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般。 苏羽默默收回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左卿身体很好，一掀被子就从床上站了起来。 苏羽想拉着他的手，却被左卿下意识的防备行为避开了。 拉了个空的苏羽动作一顿，片刻后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收回了手。 他走到前面，表情落寞。 左卿愣愣的看着苏羽空荡荡的手掌心，几次都想伸出手拉住他，却都被自己压了下来。 他沉默地跟在苏羽身后，跟着他离开房间，先熟悉了一遍这栋房子。 所见所感逐渐充实后，左卿的神情也不再木讷，变得灵动了不少。 苏羽一直逃避般不敢看左卿的脸，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 熟悉完别墅后，苏羽打开门，想着说带左卿出去看两圈。 他走了两步，却发现左卿并没有跟上来。 回过头看去，左卿正站在门口，视线直直地看着自己，眼神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苏羽皱了皱眉，他看着反常的左卿，心里涌出一股不安。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些不敢靠近此时的左卿。 两人面对面僵持了好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出来打破僵局。 直到左卿的一声低喃响起。 “阿羽。” 寂静被打破，苏羽瞪大眼睛，脚步动了动，却依旧不敢迈出那一步。 左卿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苏羽，突然勾唇一笑，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他毫不犹豫地走向苏羽，轻轻抱住了此时还有些愣神的他，在他耳边低低说道。 “阿羽，我回来了。” 第147章 你当人类才多久？ 看苏羽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左卿无奈地又喊了一声他。 “阿羽？怎么没反应？” 苏羽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抱住左卿，下巴搭在他肩上，压低音量闷声说道。 “你这是想起来了吗？” 左卿抬手抚上苏羽的后脑勺，安抚着他。 “嗯，我不会忘记你的。” 苏羽眼眶有些红，他紧紧抱住左卿，力道大的像要勒断他的腰一般。 左卿感受到腰间的紧缚，疼痛伴随着压迫感传遍他的全身，他小小地倒吸了一口气。 “阿羽，轻点……我又不会跑。” 苏羽却没听他的，只是默默又加重了些力道。 他难得的有些委屈，连带着话语里都带上了轻微的哭腔。 “骗人，你刚刚就把我忘记了。” 左卿眸光微闪，他看着苏羽这极为少见的一面，只觉得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恨不得给刚才失忆的他两拳来好好哄一下苏羽。 可他不行，他只能用着他贫瘠的哄人话术磕绊又生硬的安慰着苏羽。 “是我的错，阿羽，你别哭。” 不说还好，此话一出，苏羽身体一顿，立刻反应了过来，伸手一推就离开了左卿的怀抱。 离开前，他还猛地一蹭左卿的肩膀，把眼尾那点微不足道的泪珠全数蹭到了左卿的衣服上。 “谁哭了？你不要乱讲！” 他瞪了一眼左卿，表情不忿，眼神凶恶，如果眼尾没有泛红的话，他这副样子还真有几分说服力。 左卿瞥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又将视线挪到苏羽身上，下意识顺着苏羽的话往下说。 哄了好半天，苏羽才眉毛一挑，轻哼了一声，算是把这事揭过去了。 左卿松了一口气，他拉过苏羽的手，带着他走到屋内。 刚一进门，苏羽就一把握紧左卿的手，将他拽到自己面前。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会昏迷这么久？” 苏羽抿了抿唇，低声问道。 左卿一愣，他视线偏移，眼神躲闪，嘴巴张了张，却又没有说出声，明显有事瞒着。 苏羽眉头缓缓皱起，他狐疑地看着左卿，试探性地问了句。 “你不会……也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像是被戳破了心事，左卿的神情明显空白了一瞬，下一秒又恢复了原样。 “怎…怎么会，我不会冒险的。” 他苍白地狡辩着，眼看着苏羽的脸色越来越黑，他的声音也下意识越来越小。 苏羽抓着他的手狠狠捏了一下。 “说实话。” 话语间可以听出他有些咬牙切齿，似乎已经开始生气了。 左卿咽了口唾沫，默默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苏羽越发用力的握紧了。 不止如此，他还因为这个行为又被苏羽狠狠瞪了一眼。 逃避无效，左卿只能轻轻叹了口气，双眼满含眷恋地看着面前的苏羽，语调平缓。 “你的身体不是单纯的变回人类，而是复活。”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苏羽的神情，继续开口说道。 “复活死掉的生命有悖天理，我也不知道要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苏羽听着听着，突然打断了左卿。 他抬眼静静地看着左卿，轻声问道。 “所以，你也有可能会耗尽能源死掉是吗？” 他神色十分平静，看不出喜怒，左卿也吃不准他现在是不是生气了，只能犹豫着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说的话。 不过他还补上了一句。 “不完全是，如果我燃尽自己也无法复活你的话，我会选择在最后一刻停下来。” 苏羽这下听明白了，他突然笑了，眼神里无端的闪过一道危险的光。 “你别告诉我，如果能源正好够用的话，你会选择用你死来换我复活？” 他说的是那么温柔，左卿却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一股子阴冷的感觉。 但即使如此，他依旧点头认同了苏羽的话。 他犯下的那些错绝对够他死不止一次了，而死前还能为苏羽出一份力的话，他也死而无憾。 看左卿承认，苏羽笑的更灿烂了。 “这就是你不愿意提前说的原因？怕我不同意？”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看着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苏羽，左卿的脚自己动了，他后退一步，内心也泛起一阵慌乱。 看到左卿慌到退后的动作，苏羽眉毛一挑，往前一步靠近了他。 “原来你也知道我会难过。” 左卿下意识想为自己辩解：“我……” 可苏羽现在根本没心思听他说话，甚至直接出声打断了他。 “你就没想过，你死了，我要怎么办？” 左卿又退后一步，听到苏羽的问题，他瞳孔一颤，垂眸低声回答道。 “人类的情感代谢会把在你的记忆里的我缓缓冲淡，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说完这句，周围沉默了很久，久到左卿都以为苏羽离开了。 苏羽都要被气乐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好，自以为很了解人类了？你当人类才几年？拥有感情才多久？” 苏羽气得不行，他抓起左卿的领子就往沙发上拽，虽然力气没有当傀儡时那么大了，动作却更粗暴。 左卿被摔到沙发上，虽然期间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反抗，但看到苏羽那么生气，怕自己反抗只会适得其反，他也只能默默忍受。 他刚从沙发上起来，就看到苏羽又伸出手抓着他的领子，猛地将他按到沙发上。 “阿…阿羽？” 他犹豫着开口，似乎想唤醒苏羽的最后一丝善良。 苏羽懒得听这张嘴说话，他直接塞了两根手指进左卿嘴里，干脆利落地堵住了他接下来的所有话语。 左卿惊疑不定地看着面色阴沉的苏羽，心里咯噔一声，甚至不受控制的想逃。 可还没等他付诸行动，苏羽的一个字就打断了他的所有思绪。 他说。 “舔。” 左卿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皱着眉十分不情愿，身体却顺从地轻轻舔了一下苏羽的指尖。 苏羽看着面前的左卿，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半晌都没有动作，两人就维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 他垂着眸似乎在思考什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羽突然将手从左卿口中抽出。 “算了，还不是时候。” 他自言自语般的低喃没有逃过左卿的耳朵。 左卿擦了擦嘴角的唾液，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苏羽却瞪了他一眼，耳尖隐隐有些泛红。 “你现在不用知道！” 与此同时，左卿的问题也将苏羽从自己的思维中拽了出来。 他眯着眼看向左卿，突然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拉到自己面前。 左卿茫然地站在苏羽面前，低着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苏羽，面露不解。 苏羽指尖摩挲了一下，背靠沙发翘起二郎腿。 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左卿，语气淡淡地开口。 “给我跪下。” 第148章 外出 左卿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愣了几秒钟，苏羽就皱着眉发话了。 “听不懂人话？” 任谁看到现在的苏羽都能明显看出苏羽的气没消，还在怪左卿的那个决定。 左卿也不例外，他犹豫了一下，缓缓弯曲双膝，跪在了苏羽面前。 “……阿羽，你在生气吗？” 他轻轻开口，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些小心翼翼。 苏羽冷哼一声，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也从没掩饰过自己的态度，光是看他现在这副姿态，除了生气也不可能是别的了。 正在气头上的苏羽显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左卿。 他看了左卿两眼，突然冷声开口。 “你叫我什么？” 左卿眸光微敛，抿了抿唇，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即使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但这一次，左卿却能感受到难言的羞耻。 眼看着苏羽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左卿来不及再纠结。 “主……主人，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哄好苏羽。 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面上的难堪却掩饰不住般全然暴露在苏羽眼中。 苏羽垂眸看他，表情微动，眼里流露出一抹兴味。 “你在害羞？” 他直接挑破了左卿的情绪，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左卿微微偏头，下意识移开目光，不与苏羽对视，耳尖也泛起薄红。 这副样子，说不是害羞也不会有人相信。 苏羽就像看到了什么新鲜有趣的事物一般兴奋。 “你也会害羞啊？” 像是在逗左卿一样，苏羽又问了一句，接着满意地看着左卿的脸也慢慢泛起红晕。 实在少见，以往那么多次，左卿从没露出过这般姿态来，害羞的样子平白无故的给苏羽平添了几分兴趣。 苏羽眉眼间满是兴味，挑了挑眉，满脑子坏主意。 对于左卿的变化，苏羽也有自己的猜测。 以往习以为常的左卿显然是还没有与人类的情感彻底融合，他只是被自己的感觉牵着走，虽然也会有羞耻的情绪，但必定没有人类的那么丰富。 如果说以前的左卿的人类外表只是一个为了在人类社会生存下去的拟态的话，那现在的左卿估计里里外外都彻底变成了一个人类了，正常人类会有的情绪他都会有。 左卿知道自己的变化是怎么回事，但他不知道苏羽的猜测，不过即使他知道，也只会告诉苏羽他猜的没错。 彻底拥有人类的情感的感觉，左卿还不能很好的适应。 以前他并不会在乎的称呼、动作，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羞耻、难以接受。 也就是苏羽能让他这样了。 可就是因为面前的是苏羽，他也觉得格外的羞耻。 “……我，没有很害羞。” 他下意识觉得承认自己在害羞这件事也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所以他直接出言不轻不重的否认了。 苏羽轻笑一声，眼里是浓烈的兴味。 怎么办，会因为这种事害羞的左卿，他好像更喜欢了。 以往的左卿虽然听话，但怎么说也有点无趣了。 会害羞的左卿才是真正完整的左卿，才是真正能让他提起全部兴趣的左卿。 怎么说呢，苏羽突然想到一句不算很贴切，但很符合自己心境的话。 会反抗的才够味儿。 对苏羽来说，就是会羞耻的才有趣。 “真的没有？” 他压低声音，说话像带着钩子。 左卿低着头，不愿意看苏羽，只是点了点头。 苏羽伸出手摸了摸左卿的脸，顺手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脸侧，掌下软肉的温热传递到苏羽的指尖，撩拨的他心尖痒痒。 其实他生气的点也就是左卿想一命换一命而已，现在两人都没事，都好好的站在这里，而且看左卿现在的样子，他有再大的气也消了。 但这么好的机会，苏羽又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 他清了清嗓子，刻意做出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命令着左卿。 “跪好。” 左卿身体一顿，默默跪直了身子，头也不再偏着，双眼也看向了苏羽。 苏羽很是满意左卿的识趣，他摸了摸左卿的脑袋，接着站起身说道。 “我去拿个东西，等会我们出门一趟。” 说罢，他瞥了一眼左卿，补充一句。 “我回来之前，不许站起来。” 说完，他也不等左卿回答，直接转身离去了。 苏羽离开后，左卿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脑中紧绷的弦一下子松开了，虽然身体不动，但明显能看出他放松了不少。 这种羞耻难堪的感觉他不是没有体会过，但到这种程度的他还是第一次感受。 这么看来，以前他所感受的那些都不过是毛毛雨罢了，除了偶尔有那么一次的情感爆发，其余没有一次能与今天这回相提并论的。 左卿握了握拳，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类情感的复杂。 因为从未体验过，所以真正面临这些的时候，他才会这么难以抵挡。 左卿颇为纠结地跪在地上，一边在期盼苏羽快点回来，一边又担心苏羽会让他做出更多令人难堪的事。 如果不是靠他对苏羽的爱和纵容在苦苦支撑，他现在早就转头就走了。 好在苏羽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不止如此，他还带回来一个颈圈。 左卿还没来得及为见到苏羽而高兴，就先被他手中的颈圈吓得瞳孔骤缩。 “阿羽，这是……” 苏羽皱眉，微微咂舌。 “我说过，要怎么称呼我？” 左卿愣了一下，默默改口。 “主人。” 苏羽这才露出笑容，抬手就将颈圈戴在了左卿脖子上。 左卿虽然羞耻难当，但还是默认了他的行为，他只是有一点不明白。 “主人，不是要出门吗？” 如果戴着这个东西，他还怎么出门？ 苏羽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眯眯地看着他说。 “你就戴着它出去，怎么了？” 左卿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浑身一顿，不可思议地看向苏羽。 “这怎么能行？” 苏羽不满地撇了撇嘴。 “这怎么不行。” 左卿顿时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直接站起身，不管不顾地就要把颈圈扯下来。 “不行，要出门就不能戴着它。” 苏羽见他急眼了，伸出手按住左卿的肩膀，阻止了他的动作，像是早有预料般安抚道。 “好了，我当然不会让你就这么出去。” 他语气轻柔，听得左卿真的放下了反抗。 左卿不解地看向苏羽，眼神一瞥，看见了苏羽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围巾。 他微微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不会是要我戴着……” 苏羽笑着点了点头，直接把那条米色的围巾围在左卿脖子上，挡住了黑色的颈圈。 这么一来，除了苏羽，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外表光鲜亮丽，仪表堂堂的左卿，脖子上还戴着代表有主的颈圈。 为左卿整理好围巾后，苏羽站远两步，满意地看着面前的他。 “很适合你。” 左卿脸上泛起明显的红晕，嘴唇紧抿，扭着头不愿意看苏羽。 苏羽也不在意，直接牵起他的手往门外拉。 “走，现在出门还能趁天黑前回来。” 第148章 外出 左卿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愣了几秒钟，苏羽就皱着眉发话了。 “听不懂人话？” 任谁看到现在的苏羽都能明显看出苏羽的气没消，还在怪左卿的那个决定。 左卿也不例外，他犹豫了一下，缓缓弯曲双膝，跪在了苏羽面前。 “……阿羽，你在生气吗？” 他轻轻开口，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些小心翼翼。 苏羽冷哼一声，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也从没掩饰过自己的态度，光是看他现在这副姿态，除了生气也不可能是别的了。 正在气头上的苏羽显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左卿。 他看了左卿两眼，突然冷声开口。 “你叫我什么？” 左卿眸光微敛，抿了抿唇，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即使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但这一次，左卿却能感受到难言的羞耻。 眼看着苏羽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左卿来不及再纠结。 “主……主人，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哄好苏羽。 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面上的难堪却掩饰不住般全然暴露在苏羽眼中。 苏羽垂眸看他，表情微动，眼里流露出一抹兴味。 “你在害羞？” 他直接挑破了左卿的情绪，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左卿微微偏头，下意识移开目光，不与苏羽对视，耳尖也泛起薄红。 这副样子，说不是害羞也不会有人相信。 苏羽就像看到了什么新鲜有趣的事物一般兴奋。 “你也会害羞啊？” 像是在逗左卿一样，苏羽又问了一句，接着满意地看着左卿的脸也慢慢泛起红晕。 实在少见，以往那么多次，左卿从没露出过这般姿态来，害羞的样子平白无故的给苏羽平添了几分兴趣。 苏羽眉眼间满是兴味，挑了挑眉，满脑子坏主意。 对于左卿的变化，苏羽也有自己的猜测。 以往习以为常的左卿显然是还没有与人类的情感彻底融合，他只是被自己的感觉牵着走，虽然也会有羞耻的情绪，但必定没有人类的那么丰富。 如果说以前的左卿的人类外表只是一个为了在人类社会生存下去的拟态的话，那现在的左卿估计里里外外都彻底变成了一个人类了，正常人类会有的情绪他都会有。 左卿知道自己的变化是怎么回事，但他不知道苏羽的猜测，不过即使他知道，也只会告诉苏羽他猜的没错。 彻底拥有人类的情感的感觉，左卿还不能很好的适应。 以前他并不会在乎的称呼、动作，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羞耻、难以接受。 也就是苏羽能让他这样了。 可就是因为面前的是苏羽，他也觉得格外的羞耻。 “……我，没有很害羞。” 他下意识觉得承认自己在害羞这件事也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所以他直接出言不轻不重的否认了。 苏羽轻笑一声，眼里是浓烈的兴味。 怎么办，会因为这种事害羞的左卿，他好像更喜欢了。 以往的左卿虽然听话，但怎么说也有点无趣了。 会害羞的左卿才是真正完整的左卿，才是真正能让他提起全部兴趣的左卿。 怎么说呢，苏羽突然想到一句不算很贴切，但很符合自己心境的话。 会反抗的才够味儿。 对苏羽来说，就是会羞耻的才有趣。 “真的没有？” 他压低声音，说话像带着钩子。 左卿低着头，不愿意看苏羽，只是点了点头。 苏羽伸出手摸了摸左卿的脸，顺手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脸侧，掌下软肉的温热传递到苏羽的指尖，撩拨的他心尖痒痒。 其实他生气的点也就是左卿想一命换一命而已，现在两人都没事，都好好的站在这里，而且看左卿现在的样子，他有再大的气也消了。 但这么好的机会，苏羽又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 他清了清嗓子，刻意做出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命令着左卿。 “跪好。” 左卿身体一顿，默默跪直了身子，头也不再偏着，双眼也看向了苏羽。 苏羽很是满意左卿的识趣，他摸了摸左卿的脑袋，接着站起身说道。 “我去拿个东西，等会我们出门一趟。” 说罢，他瞥了一眼左卿，补充一句。 “我回来之前，不许站起来。” 说完，他也不等左卿回答，直接转身离去了。 苏羽离开后，左卿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脑中紧绷的弦一下子松开了，虽然身体不动，但明显能看出他放松了不少。 这种羞耻难堪的感觉他不是没有体会过，但到这种程度的他还是第一次感受。 这么看来，以前他所感受的那些都不过是毛毛雨罢了，除了偶尔有那么一次的情感爆发，其余没有一次能与今天这回相提并论的。 左卿握了握拳，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类情感的复杂。 因为从未体验过，所以真正面临这些的时候，他才会这么难以抵挡。 左卿颇为纠结地跪在地上，一边在期盼苏羽快点回来，一边又担心苏羽会让他做出更多令人难堪的事。 如果不是靠他对苏羽的爱和纵容在苦苦支撑，他现在早就转头就走了。 好在苏羽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不止如此，他还带回来一个颈圈。 左卿还没来得及为见到苏羽而高兴，就先被他手中的颈圈吓得瞳孔骤缩。 “阿羽，这是……” 苏羽皱眉，微微咂舌。 “我说过，要怎么称呼我？” 左卿愣了一下，默默改口。 “主人。” 苏羽这才露出笑容，抬手就将颈圈戴在了左卿脖子上。 左卿虽然羞耻难当，但还是默认了他的行为，他只是有一点不明白。 “主人，不是要出门吗？” 如果戴着这个东西，他还怎么出门？ 苏羽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眯眯地看着他说。 “你就戴着它出去，怎么了？” 左卿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浑身一顿，不可思议地看向苏羽。 “这怎么能行？” 苏羽不满地撇了撇嘴。 “这怎么不行。” 左卿顿时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直接站起身，不管不顾地就要把颈圈扯下来。 “不行，要出门就不能戴着它。” 苏羽见他急眼了，伸出手按住左卿的肩膀，阻止了他的动作，像是早有预料般安抚道。 “好了，我当然不会让你就这么出去。” 他语气轻柔，听得左卿真的放下了反抗。 左卿不解地看向苏羽，眼神一瞥，看见了苏羽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围巾。 他微微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不会是要我戴着……” 苏羽笑着点了点头，直接把那条米色的围巾围在左卿脖子上，挡住了黑色的颈圈。 这么一来，除了苏羽，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外表光鲜亮丽，仪表堂堂的左卿，脖子上还戴着代表有主的颈圈。 为左卿整理好围巾后，苏羽站远两步，满意地看着面前的他。 “很适合你。” 左卿脸上泛起明显的红晕，嘴唇紧抿，扭着头不愿意看苏羽。 苏羽也不在意，直接牵起他的手往门外拉。 “走，现在出门还能趁天黑前回来。” 第149章 腻歪 左卿被拉着走了两步，面上显露出些许慌乱，但却并没有阻止苏羽的步伐。 “等……阿羽，等等。” 苏羽脚步顿了顿，并没有听左卿的，反而回过头调笑般开口问道。 “既然不愿意，直接拉住我不就好了？” 左卿低着头，轻轻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 “不是不愿意。” 苏羽挑了挑眉，脚步一转，缓缓靠近左卿。 “那就是不喜欢这样？” 左卿犹豫了片刻，没有回答。 苏羽眼里闪过狡黠，笑眯眯地问。 “是不喜欢我这么对你，还是不喜欢我？” 左卿被苏羽这么一激，想也没想就摇头否认了。 怎么可能不喜欢苏羽。 他满脑子只有这么一句话。 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左卿干脆心一横，主动拉着苏羽往外走。 “……走。” 他声音闷闷的，明显对苏羽挑逗般的行为有些埋怨。 苏羽忍不住笑出了声，加快步伐走到了前面。 因为左卿的家地段很好，所以两人距离步行街不算远，没用多久，他们就走到了街上。 苏羽左看右看，带着左卿走进了商场。 因为天气冷了，街上的人不算很多，但商场中就不一样了。 苏羽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温暖气流，他解开外套，缓缓呼出一口气。 随后，他看向还裹着围巾的左卿，恶劣一笑。 “怎么不把围巾拿下来？不热吗？” 左卿一愣，随即不轻不重地瞪了一眼苏羽，默默又将围巾裹紧了些。 苏羽手指动了动，佯装要动手把左卿的围巾解下来。 左卿吓了一跳，直接退开两步，紧接着又快速往前走去。 “……要买什么快买，买完早点回去。” 看着走在前面的左卿，苏羽心情颇好，他随口“嗯”了一句，快步跟上了他。 两人并肩走着，苏羽看起来无比放松，左卿的脚步却有些不自然，像是一直在防备着苏羽一般。 虽然他知道苏羽再恶劣也不会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围巾下的秘密公之于众，但左卿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防备一下。 在路过某家品牌知名度很高的服装店的时候，苏羽脚步一顿，直接拉着左卿进了店里。 “你也该买点新衣服了。” 苏羽头也不回地看着面前陈列出来的服装对左卿说道。 左卿心里一突，下意识就想走。 如果要试衣服的话，那围巾肯定要拿下来。 但苏羽却压根没理左卿的抗拒，直接拿着一件大衣就走到左卿面前。 “感觉这个挺适合你的，试试？” 与此同时，导购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看了看苏羽手中的衣服，又看了看左卿，双眼放光，直接加入了苏羽，与他一起劝说左卿试试衣服。 这件大衣只需要左卿脱下外套和围巾就能直接穿上，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去试衣间。 左卿握紧自己的围巾，说什么也不愿意试。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他说话间隐隐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导购却释然一笑。 “先生不喜欢这个颜色的话，我们还有其他配色。” 说着，就联系其他店员为左卿拿来了三件大衣，颇有一股要左卿全都试试的意味。 苏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出了劝说左卿的行列，只是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左卿与那位导购苦苦周旋。 左卿素来不爱出门，连感情也刚拥有没多久的他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和导购这种热情的人类相处。 不知不觉间，左卿已经站在了苏羽身后，企图用苏羽的身体挡住热情的导购。 苏羽瞥了一眼左卿，好笑地叹了一口气。 他看向年轻的导购，也不想为难人家小姑娘，直接挑了两件大衣收下。 “衣服不试了，就这两件。” 导购员小姑娘顿时喜笑颜开，虽然没有看到帅哥试衣服，但又能卖出两件衣服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苏羽主动拿着购物袋，心情很好地向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左卿脸上还有些红，他薄唇紧抿，眼里流露出一抹隐忍和不易察觉的委屈。 “你是故意的……” 他凑到苏羽耳边，小声开口埋怨。 苏羽耳朵动了动，被左卿呼出的气流吹的有些痒。 他轻轻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对啊。” 看到左卿不满的表情，苏羽笑着捏了捏他的手心。 “放心，我才不舍得让别人看你这副样子。” 说完，他就松开了左卿的手。 得到了苏羽的保证，左卿多多少少安心了些。 望着周围三三两两的人群，左卿伸出手又握住了苏羽的手，将他的手放进自己外衣的口袋里，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占有欲。 苏羽愣怔片刻，笑了一下就没管他。 “我们买点东西回去装饰一下家里？这不是圣诞快到了。” 苏羽看着不远处的饰品店，随口提议道。 左卿不解地看着他。 “圣…诞？是什么节日吗？” 苏羽动作一顿，半晌都没回应。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他又扯起一个笑容看向左卿。 “没什么，那过年呢？你们……我们总该要过年的？跨年夜？有吗？” 左卿意识到苏羽是想起了以前的生活，怕他伤心，他也识趣地不再提起。 “有的，你想买点什么？” 苏羽在这里还是缺少一些归属感，而这些归属感，左卿认定自己一定可以带给苏羽。 “我想想，买点灯笼？” 苏羽皱着眉沉思，虽然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左卿却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没有一开始那么高昂了。 “阿羽，你们过…圣诞的时候会做些什么吗？” 思来想去，左卿还是主动提起。 苏羽一愣，虽然看起来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但他还是下意识说了几句。 “也没什么，就装饰装饰家里，给头像上画个圣诞帽，再和朋友换换礼物什么的，而且我平时不怎么过圣诞的，只是……和男朋友一起过节，我还是第一次。” 左卿心尖一颤，他深吸一口气，直接凑到苏羽面前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我们一起过？” 苏羽愣愣地看着左卿，脸色微红。 “不是，这还在外面呢，你干什么……” 几秒钟后，反应过来的苏羽下意识退开两步，做贼心虚般瞥了一眼周围，发现没什么人在意他们后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左卿却不在意这些，执着地又问了一遍。 苏羽怕他又当着大家的面亲他，胡乱点头答应了。 左卿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明朗起来，他压抑着自己的兴奋，向苏羽讨教。 “我们要怎么装饰家里？” 苏羽闻言看了一眼周围，随后眼睛一亮，快步走到一家店内。 “这个帽子，我们买两顶？” 苏羽指着一顶上面坠着白色绒球，下方翻起白色绒布的红色针织帽，转头对着左卿说。 左卿拿下帽子看了看，问道。 “这就是你说的圣诞帽吗？” 他又看了看周围，有些难为情。 “这好像都是女孩子在试戴啊。” 苏羽却完全不在意这些，直接将帽子套到左卿头上，将他蓬松的头发压扁。 “有什么关系，我会陪你一起戴的。” 说完，他又将一顶一模一样的帽子戴到自己头上，看着左卿问道。 “怎么样？还合适吗？” 左卿愣了片刻，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的苏羽。 “……很可爱。” 他声音很小，像是呢喃。 苏羽一把摘下帽子，不满地瞪了一眼左卿。 “真不会夸人。” 左卿笑了笑，也将自己的帽子摘下来，两人又挑了一些装饰品后，他就带着苏羽结账去了。 在两人离开后，隐藏在角落的两个身影动了动，快步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还有隐隐约约的谈话声响起。 “厄水，你说那个是左卿大人吗？” “我不会看错。” “那他们两个是在……” “……约会。” 第149章 腻歪 左卿被拉着走了两步，面上显露出些许慌乱，但却并没有阻止苏羽的步伐。 “等……阿羽，等等。” 苏羽脚步顿了顿，并没有听左卿的，反而回过头调笑般开口问道。 “既然不愿意，直接拉住我不就好了？” 左卿低着头，轻轻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 “不是不愿意。” 苏羽挑了挑眉，脚步一转，缓缓靠近左卿。 “那就是不喜欢这样？” 左卿犹豫了片刻，没有回答。 苏羽眼里闪过狡黠，笑眯眯地问。 “是不喜欢我这么对你，还是不喜欢我？” 左卿被苏羽这么一激，想也没想就摇头否认了。 怎么可能不喜欢苏羽。 他满脑子只有这么一句话。 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左卿干脆心一横，主动拉着苏羽往外走。 “……走。” 他声音闷闷的，明显对苏羽挑逗般的行为有些埋怨。 苏羽忍不住笑出了声，加快步伐走到了前面。 因为左卿的家地段很好，所以两人距离步行街不算远，没用多久，他们就走到了街上。 苏羽左看右看，带着左卿走进了商场。 因为天气冷了，街上的人不算很多，但商场中就不一样了。 苏羽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温暖气流，他解开外套，缓缓呼出一口气。 随后，他看向还裹着围巾的左卿，恶劣一笑。 “怎么不把围巾拿下来？不热吗？” 左卿一愣，随即不轻不重地瞪了一眼苏羽，默默又将围巾裹紧了些。 苏羽手指动了动，佯装要动手把左卿的围巾解下来。 左卿吓了一跳，直接退开两步，紧接着又快速往前走去。 “……要买什么快买，买完早点回去。” 看着走在前面的左卿，苏羽心情颇好，他随口“嗯”了一句，快步跟上了他。 两人并肩走着，苏羽看起来无比放松，左卿的脚步却有些不自然，像是一直在防备着苏羽一般。 虽然他知道苏羽再恶劣也不会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围巾下的秘密公之于众，但左卿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防备一下。 在路过某家品牌知名度很高的服装店的时候，苏羽脚步一顿，直接拉着左卿进了店里。 “你也该买点新衣服了。” 苏羽头也不回地看着面前陈列出来的服装对左卿说道。 左卿心里一突，下意识就想走。 如果要试衣服的话，那围巾肯定要拿下来。 但苏羽却压根没理左卿的抗拒，直接拿着一件大衣就走到左卿面前。 “感觉这个挺适合你的，试试？” 与此同时，导购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看了看苏羽手中的衣服，又看了看左卿，双眼放光，直接加入了苏羽，与他一起劝说左卿试试衣服。 这件大衣只需要左卿脱下外套和围巾就能直接穿上，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去试衣间。 左卿握紧自己的围巾，说什么也不愿意试。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他说话间隐隐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导购却释然一笑。 “先生不喜欢这个颜色的话，我们还有其他配色。” 说着，就联系其他店员为左卿拿来了三件大衣，颇有一股要左卿全都试试的意味。 苏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出了劝说左卿的行列，只是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左卿与那位导购苦苦周旋。 左卿素来不爱出门，连感情也刚拥有没多久的他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和导购这种热情的人类相处。 不知不觉间，左卿已经站在了苏羽身后，企图用苏羽的身体挡住热情的导购。 苏羽瞥了一眼左卿，好笑地叹了一口气。 他看向年轻的导购，也不想为难人家小姑娘，直接挑了两件大衣收下。 “衣服不试了，就这两件。” 导购员小姑娘顿时喜笑颜开，虽然没有看到帅哥试衣服，但又能卖出两件衣服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苏羽主动拿着购物袋，心情很好地向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左卿脸上还有些红，他薄唇紧抿，眼里流露出一抹隐忍和不易察觉的委屈。 “你是故意的……” 他凑到苏羽耳边，小声开口埋怨。 苏羽耳朵动了动，被左卿呼出的气流吹的有些痒。 他轻轻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对啊。” 看到左卿不满的表情，苏羽笑着捏了捏他的手心。 “放心，我才不舍得让别人看你这副样子。” 说完，他就松开了左卿的手。 得到了苏羽的保证，左卿多多少少安心了些。 望着周围三三两两的人群，左卿伸出手又握住了苏羽的手，将他的手放进自己外衣的口袋里，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占有欲。 苏羽愣怔片刻，笑了一下就没管他。 “我们买点东西回去装饰一下家里？这不是圣诞快到了。” 苏羽看着不远处的饰品店，随口提议道。 左卿不解地看着他。 “圣…诞？是什么节日吗？” 苏羽动作一顿，半晌都没回应。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他又扯起一个笑容看向左卿。 “没什么，那过年呢？你们……我们总该要过年的？跨年夜？有吗？” 左卿意识到苏羽是想起了以前的生活，怕他伤心，他也识趣地不再提起。 “有的，你想买点什么？” 苏羽在这里还是缺少一些归属感，而这些归属感，左卿认定自己一定可以带给苏羽。 “我想想，买点灯笼？” 苏羽皱着眉沉思，虽然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左卿却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没有一开始那么高昂了。 “阿羽，你们过…圣诞的时候会做些什么吗？” 思来想去，左卿还是主动提起。 苏羽一愣，虽然看起来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但他还是下意识说了几句。 “也没什么，就装饰装饰家里，给头像上画个圣诞帽，再和朋友换换礼物什么的，而且我平时不怎么过圣诞的，只是……和男朋友一起过节，我还是第一次。” 左卿心尖一颤，他深吸一口气，直接凑到苏羽面前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我们一起过？” 苏羽愣愣地看着左卿，脸色微红。 “不是，这还在外面呢，你干什么……” 几秒钟后，反应过来的苏羽下意识退开两步，做贼心虚般瞥了一眼周围，发现没什么人在意他们后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左卿却不在意这些，执着地又问了一遍。 苏羽怕他又当着大家的面亲他，胡乱点头答应了。 左卿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明朗起来，他压抑着自己的兴奋，向苏羽讨教。 “我们要怎么装饰家里？” 苏羽闻言看了一眼周围，随后眼睛一亮，快步走到一家店内。 “这个帽子，我们买两顶？” 苏羽指着一顶上面坠着白色绒球，下方翻起白色绒布的红色针织帽，转头对着左卿说。 左卿拿下帽子看了看，问道。 “这就是你说的圣诞帽吗？” 他又看了看周围，有些难为情。 “这好像都是女孩子在试戴啊。” 苏羽却完全不在意这些，直接将帽子套到左卿头上，将他蓬松的头发压扁。 “有什么关系，我会陪你一起戴的。” 说完，他又将一顶一模一样的帽子戴到自己头上，看着左卿问道。 “怎么样？还合适吗？” 左卿愣了片刻，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的苏羽。 “……很可爱。” 他声音很小，像是呢喃。 苏羽一把摘下帽子，不满地瞪了一眼左卿。 “真不会夸人。” 左卿笑了笑，也将自己的帽子摘下来，两人又挑了一些装饰品后，他就带着苏羽结账去了。 在两人离开后，隐藏在角落的两个身影动了动，快步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还有隐隐约约的谈话声响起。 “厄水，你说那个是左卿大人吗？” “我不会看错。” “那他们两个是在……” “……约会。” 第150章 ……哥哥 何子叶十分惊讶，他立刻捂住了厄水的嘴，义正言辞地警告他。 “厄水，话不能乱说啊！” 厄水颇为无语地撇开他的手，顺便擦了擦自己的嘴。 “装什么。” 何子叶嘿嘿一笑，无所谓地收回了手。 比起厄水，何子叶更擅长洞察人心，平时也善于伪装，要说他没看出来左卿和苏羽的关系的话，厄水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就像他不会相信自己居然真的答应了何子叶，陪他出来玩一天一样。 …… 另一边的左卿向厄水两人的位置微微侧头，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感官很敏锐，何子叶和厄水的动静自然不会瞒过他。 察觉到两人就在附近后，他心里一紧，下意识地不想与他们两人遇见。 于是他十分隐晦地加快了动作，用最快的速度把苏羽哄骗出店门。 要是让苏羽知道厄水他们也在这里，还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坏主意折腾他呢。 直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后，左卿才真正放下心来。 他不是逃避，他只是不喜欢有人打扰他和苏羽的时间罢了。 这么想着，左卿又加快了一些脚步。 苏羽面露一抹浅淡的疑惑，但很快，他就将此抛之脑后了。 而左卿时不时露出的急切，苏羽都权当他是在人多的地方不适应。 毕竟围巾下的那个东西可不能被别人看见。 苏羽看着身前的左卿，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围巾下摆。 “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 像是为了配合说出的话语，他动手用力一扯围巾，强行阻止了左卿的脚步。 围巾在脖子间骤然缩紧，左卿呼吸一滞，只能先停下脚步。 “抱歉。” 他下意识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歉意，收敛脚步，与苏羽并肩走着。 “阿羽，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现在迫切想回家，虽然回家后，脖子上的颈圈大概率也不会拿下来，但在家里他多少能自在一点。 “别急，我们……” 苏羽轻笑一声，但话未说完，他就像看到什么般停下了脚步。 左卿眨了眨眼睛，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两人的不远处，云佑安和云游正结伴出行。 最糟糕的是，他们看见左卿了，而且正在向这边走来。 左卿心中暗骂一声，转身就想走，但他还没来得及付之行动，手就被苏羽紧紧握住了。 没过多久，云佑安就走到了两人面前。 “阿卿？好巧啊，今天怎么舍得出门了？” 左卿被苏羽抓着没法离开，只能臭着一张脸淡淡瞥了一眼面前的云佑安。 “和你没关系。” 因为没能逃开，左卿心情明显不好，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冲了些。 但云佑安显然很了解左卿，并没有因为他的一句话就与他生气，只是随意笑了笑，看向苏羽。 “这位是？” 苏羽捏了捏左卿的手心，嘴角扯起一个笑容，阴恻恻地看向左卿。 “……阿卿？怎么不说话啊？我是谁？” 云佑安见场面莫名开始诡异起来，顿时沉默着退开一步，默默将自己从苏羽的气场中退了出去。 左卿随遇而安，在苏羽半是逼迫半是诱导的提问下大大方方地回答了云佑安。 “和你提过，苏羽，我的男朋友。” 见左卿这么听话，苏羽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他笑眯眯地看向云佑安，脑中思绪流转。 虽然他从没见过云佑安，但他认识云游，也知道左卿和云游的哥哥关系很好。 而能站在云游身边，还能和左卿开玩笑的人，也就只有那一个了。 “你就是云游的哥哥？” 苏羽状似随意般说道，视线移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的云游身上。 眼中没有敌意，有的只是难以察觉的不屑。 云佑安“嗯”了一声，他松开了牵着云游的手，将他推到苏羽面前。 “原本打算带他去给你们道歉的，但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了。” 云佑安满脸笑意，笑起来宛若一个翩翩君子，语气温和中带着淡淡的歉意。 云游毫无反抗地站在苏羽面前，细看之下，还可以看出他的眼神有些空洞。 苏羽微微挑眉，等待着云游即将到来的道歉。 但云游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手紧紧攥着衣角，似乎在害怕苏羽。 见他这个样子，苏羽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这次的云游与先前那个娇蛮傲慢的云游完全不同，甚至说，如果不是长得一样，苏羽都要以为他们是两个人了。 左卿自然也发现了云游的异样，他眉头微蹙，看向云佑安。 云佑安回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左卿心中叹了口气，他不是在惋惜心疼云游，他只是在为不知什么时候会开始后悔的云佑安捏一把汗。 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左卿还是很乐意看到云佑安悔到肝肠寸断的样子的。 甚至到时候他还会带着苏羽一起去看。 见云游半天没说话，云佑安眼神逐渐冰冷，视线如利剑般刺入云游的后背。 “小游，道歉。” 他淡淡开口，声调毫无起伏，连下命令都像是毫不在意云游的样子。 左卿心中啧啧两声，体会到了什么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云游听见自家哥哥的命令，浑身控制不住的一抖，眼里逐渐清明。 他抬起头，面露恐慌，嘴巴嗫嚅片刻，一句句道歉就从他口中吐出。 “……对不起，对…对不起，苏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求你，原谅我…求求你……” 苏羽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又半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默默看着面前明显精神都不正常了的云游。 明明是受害者，苏羽却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浑身不自在。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别人py中的一环。 苏羽的沉默让云游眼中的恐惧更甚了。 他甚至抬起手抓着苏羽的衣袖，磕磕巴巴地接着恳求。 “苏羽，求你……求求你原谅我，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来打扰你们了，求你原谅我……” 苏羽尴尬地不知该不该抽回自己的手，左卿却先他一步撇开了云游揪着苏羽袖口的手。 这么一耽搁，云游像是更崩溃了一般，他膝盖一弯，差一点就要跪在地上哀求。 云佑安对此视若无睹般，只是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没有露出过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忍心。 要不是苏羽眼疾手快，云游现在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在地上了。 苏羽扶住浑身发软的云游，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倒也不用这样，我可以原谅你。” 云游眼里爆出巨大的惊喜，他颤抖着手抓着苏羽，像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悦和感激之情。 “真的吗？真的吗……你可以原谅我？” 苏羽面对着这副样子的云游，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不知道云游怎么会变成这样，但这不妨碍他不想和云游有接触。 为了尽快摆脱云游，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认同了云游的话。 云游站直身体，邀功般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云佑安。 “哥……哥哥，哥哥，他原谅我了，我知道错了，他原谅我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地对着云佑安说道，眼里满是庆幸和讨好。 云佑安瞥了一眼几乎快扒在自己身上的云游一眼，突然烦躁地咂舌。 他又看向苏羽，眼神柔和的询问。 “小游他犯了那么大的错，就这么原谅他吗？” 苏羽深吸一口气，他看向左卿，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像是在问左卿云佑安真的是云游的亲哥哥吗？ 左卿也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应苏羽，只能幅度轻微地点了点头。 “哥哥？这是……什么意思？苏羽他原谅我了啊……他原谅我了。” 云游瞳孔骤缩，浑身颤抖地看向云佑安，眼中的惶恐和害怕满溢到几乎要将在一旁目睹一切的苏羽淹死。 “……哥哥。” 云游喃喃叫了一声，眼神恍惚，似乎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第150章 ……哥哥 何子叶十分惊讶，他立刻捂住了厄水的嘴，义正言辞地警告他。 “厄水，话不能乱说啊！” 厄水颇为无语地撇开他的手，顺便擦了擦自己的嘴。 “装什么。” 何子叶嘿嘿一笑，无所谓地收回了手。 比起厄水，何子叶更擅长洞察人心，平时也善于伪装，要说他没看出来左卿和苏羽的关系的话，厄水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就像他不会相信自己居然真的答应了何子叶，陪他出来玩一天一样。 …… 另一边的左卿向厄水两人的位置微微侧头，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感官很敏锐，何子叶和厄水的动静自然不会瞒过他。 察觉到两人就在附近后，他心里一紧，下意识地不想与他们两人遇见。 于是他十分隐晦地加快了动作，用最快的速度把苏羽哄骗出店门。 要是让苏羽知道厄水他们也在这里，还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坏主意折腾他呢。 直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后，左卿才真正放下心来。 他不是逃避，他只是不喜欢有人打扰他和苏羽的时间罢了。 这么想着，左卿又加快了一些脚步。 苏羽面露一抹浅淡的疑惑，但很快，他就将此抛之脑后了。 而左卿时不时露出的急切，苏羽都权当他是在人多的地方不适应。 毕竟围巾下的那个东西可不能被别人看见。 苏羽看着身前的左卿，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围巾下摆。 “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 像是为了配合说出的话语，他动手用力一扯围巾，强行阻止了左卿的脚步。 围巾在脖子间骤然缩紧，左卿呼吸一滞，只能先停下脚步。 “抱歉。” 他下意识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歉意，收敛脚步，与苏羽并肩走着。 “阿羽，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现在迫切想回家，虽然回家后，脖子上的颈圈大概率也不会拿下来，但在家里他多少能自在一点。 “别急，我们……” 苏羽轻笑一声，但话未说完，他就像看到什么般停下了脚步。 左卿眨了眨眼睛，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两人的不远处，云佑安和云游正结伴出行。 最糟糕的是，他们看见左卿了，而且正在向这边走来。 左卿心中暗骂一声，转身就想走，但他还没来得及付之行动，手就被苏羽紧紧握住了。 没过多久，云佑安就走到了两人面前。 “阿卿？好巧啊，今天怎么舍得出门了？” 左卿被苏羽抓着没法离开，只能臭着一张脸淡淡瞥了一眼面前的云佑安。 “和你没关系。” 因为没能逃开，左卿心情明显不好，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冲了些。 但云佑安显然很了解左卿，并没有因为他的一句话就与他生气，只是随意笑了笑，看向苏羽。 “这位是？” 苏羽捏了捏左卿的手心，嘴角扯起一个笑容，阴恻恻地看向左卿。 “……阿卿？怎么不说话啊？我是谁？” 云佑安见场面莫名开始诡异起来，顿时沉默着退开一步，默默将自己从苏羽的气场中退了出去。 左卿随遇而安，在苏羽半是逼迫半是诱导的提问下大大方方地回答了云佑安。 “和你提过，苏羽，我的男朋友。” 见左卿这么听话，苏羽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他笑眯眯地看向云佑安，脑中思绪流转。 虽然他从没见过云佑安，但他认识云游，也知道左卿和云游的哥哥关系很好。 而能站在云游身边，还能和左卿开玩笑的人，也就只有那一个了。 “你就是云游的哥哥？” 苏羽状似随意般说道，视线移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的云游身上。 眼中没有敌意，有的只是难以察觉的不屑。 云佑安“嗯”了一声，他松开了牵着云游的手，将他推到苏羽面前。 “原本打算带他去给你们道歉的，但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了。” 云佑安满脸笑意，笑起来宛若一个翩翩君子，语气温和中带着淡淡的歉意。 云游毫无反抗地站在苏羽面前，细看之下，还可以看出他的眼神有些空洞。 苏羽微微挑眉，等待着云游即将到来的道歉。 但云游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手紧紧攥着衣角，似乎在害怕苏羽。 见他这个样子，苏羽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这次的云游与先前那个娇蛮傲慢的云游完全不同，甚至说，如果不是长得一样，苏羽都要以为他们是两个人了。 左卿自然也发现了云游的异样，他眉头微蹙，看向云佑安。 云佑安回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左卿心中叹了口气，他不是在惋惜心疼云游，他只是在为不知什么时候会开始后悔的云佑安捏一把汗。 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左卿还是很乐意看到云佑安悔到肝肠寸断的样子的。 甚至到时候他还会带着苏羽一起去看。 见云游半天没说话，云佑安眼神逐渐冰冷，视线如利剑般刺入云游的后背。 “小游，道歉。” 他淡淡开口，声调毫无起伏，连下命令都像是毫不在意云游的样子。 左卿心中啧啧两声，体会到了什么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云游听见自家哥哥的命令，浑身控制不住的一抖，眼里逐渐清明。 他抬起头，面露恐慌，嘴巴嗫嚅片刻，一句句道歉就从他口中吐出。 “……对不起，对…对不起，苏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求你，原谅我…求求你……” 苏羽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又半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默默看着面前明显精神都不正常了的云游。 明明是受害者，苏羽却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浑身不自在。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别人py中的一环。 苏羽的沉默让云游眼中的恐惧更甚了。 他甚至抬起手抓着苏羽的衣袖，磕磕巴巴地接着恳求。 “苏羽，求你……求求你原谅我，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来打扰你们了，求你原谅我……” 苏羽尴尬地不知该不该抽回自己的手，左卿却先他一步撇开了云游揪着苏羽袖口的手。 这么一耽搁，云游像是更崩溃了一般，他膝盖一弯，差一点就要跪在地上哀求。 云佑安对此视若无睹般，只是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没有露出过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忍心。 要不是苏羽眼疾手快，云游现在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在地上了。 苏羽扶住浑身发软的云游，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倒也不用这样，我可以原谅你。” 云游眼里爆出巨大的惊喜，他颤抖着手抓着苏羽，像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悦和感激之情。 “真的吗？真的吗……你可以原谅我？” 苏羽面对着这副样子的云游，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不知道云游怎么会变成这样，但这不妨碍他不想和云游有接触。 为了尽快摆脱云游，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认同了云游的话。 云游站直身体，邀功般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云佑安。 “哥……哥哥，哥哥，他原谅我了，我知道错了，他原谅我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地对着云佑安说道，眼里满是庆幸和讨好。 云佑安瞥了一眼几乎快扒在自己身上的云游一眼，突然烦躁地咂舌。 他又看向苏羽，眼神柔和的询问。 “小游他犯了那么大的错，就这么原谅他吗？” 苏羽深吸一口气，他看向左卿，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像是在问左卿云佑安真的是云游的亲哥哥吗？ 左卿也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应苏羽，只能幅度轻微地点了点头。 “哥哥？这是……什么意思？苏羽他原谅我了啊……他原谅我了。” 云游瞳孔骤缩，浑身颤抖地看向云佑安，眼中的惶恐和害怕满溢到几乎要将在一旁目睹一切的苏羽淹死。 “……哥哥。” 云游喃喃叫了一声，眼神恍惚，似乎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第151章 称呼而已 这一刻，苏羽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脑子里该想些什么。 他对云游是有不满，也厌恶他将自己绑架，但不管怎么说，云游压根没给他造成什么伤害。 他做出的最大的恶举大概就是不把苏羽当人看了。 嗯……关于这一点，苏羽有更讨厌的对象。 最主要云游拥有他的时间还不到一天。 他也许不该受到这么重的惩罚。 虽然苏羽连他受了什么惩罚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苏羽突然很想知道云游被云佑安带走的这几个月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才会从那么一个张扬乖戾的人变成这般小心翼翼，诚惶诚恐。 苏羽没有回答云佑安的问题，云佑安也不着急，就这么用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苏羽，似乎在等待他的认同。 他默默退后一步，像是在与云佑安划清界限。 “我说了，我原谅他了。” 不知为何，他很不喜欢云佑安，语气也不自觉变得冰冷。 云佑安一愣，随即淡淡一笑，眼里有些惋惜。 “真遗憾啊。” 左卿立刻感受到苏羽的情绪不佳，他上前一步站在苏羽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逐渐恢复神志的云游和表情毫不掩饰无趣的云佑安。 “佑安，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的话，我和阿羽先走了。” 也许是受到苏羽的影响，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的朋友，左卿的语气也不自觉平淡起来，像是在对陌生人说话。 云佑安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左卿，目光在他脖子上的围巾处停留了几秒，最后看向苏羽。 “谢谢你能原谅小游。” 他展颜一笑，语气诚恳的仿佛刚才明里暗里要求苏羽不要原谅云游的人不是他一般。 苏羽淡淡“嗯”了一声，刚想转身就走，就听到云佑安先他一步开口。 “小游，还不快谢谢苏羽。” 此话一出，云游像被电到一般，立刻感恩戴德地拉住苏羽的手，眼眶迅速变红，晶莹的泪珠如断线般掉下。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原谅我，呜…非常感谢……” 他带着哭腔不停地感谢苏羽，似乎眼里只有云佑安说的要感谢苏羽，根本没想着要擦掉自己越涌越凶的眼泪。 这么一来，苏羽一下子又走不掉了。 虽然这两个人他都不太喜欢，但苏羽看着面前好像快碎掉的云游，却是怎么也下不了手甩开他。 苏羽的尴尬和不忍被左卿看在眼里，他皱了皱眉，轻轻抚开云游，自己拉上苏羽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云游眨了眨眼睛，手指动了动，半晌才缓缓收回手。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眼里带着茫然。 云佑安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云游如释重负，泪水也不再流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糊了满脸，怕云佑安不高兴一般，他手忙脚乱地擦拭着自己的泪水。 云佑安随手在他眼尾抹了一把，像是在擦眼泪的样子，动作却实在称不上轻柔。 比起云游，他的注意力似乎全放在左卿和苏羽身上了。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戴围巾。” 趁着左卿还没有走，云佑安闲聊般随意开口。 “我记得你不是最讨厌脖子上戴东西吗？以往可是连高领的衣服都很少穿。” 左卿喉咙紧了紧，恍惚间有种被发现的错觉。 他眉头微蹙，看着满脸笑意，眼中却闪过一丝恶趣味的云佑安，只觉得麻烦。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呛一句“与你无关”，苏羽就先一步说道。 “围巾是我给他的，怎么了？” 左卿眼神微愣，他看向苏羽，嘴角缓缓扬起，眼神也不自觉变得柔和。 既然苏羽开口了，左卿也就堂而皇之地闭上了嘴，挑了挑眉看向云佑安，表情似乎带着些挑衅。 云佑安眼角抽了抽，最后也只能吐出一句。 “没事，有点好奇罢了。” 他伸出手，云游立刻乖巧地将自己的手放到他手心轻轻握住。 “那我和小游就先走了，下次见。” 他拉过云游的手，最后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一眼左卿，转身离开了。 背对着左卿，云佑安表情怪异，眼中隐藏许久的不可思议这才渐渐显露出来。 苏羽…… 他双眼微眯，心中不免对这个人有些惊叹。 原来左卿也会有在乎的人，他还以为左卿压根没有感情呢。 尤其是左卿最后那略带挑衅的表情。 云佑安眸光微闪，默默用他对左卿的了解解读了这个表情。 这分明就是在说，虽然你为难我，但有人护着我。 这么想着，云佑安突然咬了咬牙。 原以为左卿这辈子都会是一个人了呢，没想到他居然先自己一步找到了可以长相厮守的人。 云佑安在这一刻突然理解了什么叫怕兄弟吃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被隐藏在围巾底下的……是吻痕。 念头到了此处，云佑安下意识看向安静被自己拉着走的云游，心中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 他喜欢这个弟弟吗？ 云佑安握紧云游的手。 当然是喜欢的，喜欢的不得了，从云游叫第一声哥哥开始，云佑安就把他当做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了。 虽然这个东西不太乖，总想着扳倒他。 可弟弟这种东西，不就是要依附于哥哥而活的吗？ 既然如此，他身边也只该有哥哥一个人才对啊。 云佑安抓着云游，脑中思绪杂乱，脚步也不自觉加快。 云游没他高，一下子没跟上，他小跑两步，小声说道。 “哥哥，我跟不上了，可以慢一点吗。” 云佑安耳朵动了动，脚步一顿，下意识放缓了步伐。 云游有些惊喜，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加快步伐，适应着自家哥哥的脚步。 “谢谢哥哥。” 云佑安淡淡“嗯”了一声，眼眸低垂，看不出在想什么。 在两人走后，左卿才拉着苏羽回了家。 刚一关上家门，左卿就立刻把围巾拿了下来。 戴着围巾，他总觉得还像是在外面一般，更平添了几分羞耻。 比起这样，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把颈圈展示出来，反正现在只有苏羽一个人看。 一取下围巾，左卿就拉着苏羽的手轻轻抱了上去。 苏羽有些讶异，但还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背，语气轻柔。 “怎么了？” 左卿头埋在苏羽的颈窝处轻轻蹭了蹭，像小动物在表达自己的喜爱。 “你刚才是不是在护着我。” 他声音轻缓，在苏羽看不见的地方，左卿的眼中满是压抑的喜悦。 苏羽听到这里，突然笑了一下。 “你是我男朋友，我不护着你还能怎么办呢？” 左卿这下好半晌都没有说话，也不放开苏羽，最后闷闷地吐出一个“嗯”字。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苏羽就一把推开他，双眼定定地盯着左卿。 “说起来，那个云佑安……和你很熟吗？” 左卿眨了眨眼睛，毫不保留地将自己遇到云佑安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在他刚醒来没多久，因为不熟悉环境，在大街上乱晃的时候被云佑安捡到了而已。 左卿自己说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苏羽却是皱起了眉头。 “……难怪叫的那么亲热，阿卿？” 左卿愣怔片刻，突然笑着看向苏羽。 “吃醋了吗？” 苏羽毫不避讳，直直地盯着他，重重点了点头。 看苏羽这么大方的就承认了，左卿反而有些不适应。 他轻咳一声，说道。 “一个称呼而已，你也可以叫。” 苏羽冷哼一声，表情不满。 “他叫过了，我才不叫。” 左卿忍不住笑了一声，伸出手贴在苏羽的脸侧轻轻抚摸，看着苏羽明显憋着气的脸蹭上自己的手心，心跳也逐渐加快。 他福至心灵，轻声开口。 “那你想叫什么？叫主人吗？” 此话一出，苏羽的表情明显变了。 他双眼微眯，危险地看向左卿，原本乖巧贴贴的动作不再，反而立刻伸出手紧紧握住左卿的手腕。 “你再说一遍？” 左卿心里咯噔一声，掩饰般移开视线，想抽回的手也被苏羽牵制着无法动弹。 苏羽一手抓着左卿的手腕，另一只勾住他脖子上的颈圈狠狠一拉。 左卿被迫弯下腰，他抬起头仰视着苏羽的眼睛，看着苏羽的嘴巴动了动，吐出一句。 “叫谁主人？” 左卿嘴唇微抿。 “……你。” 第151章 称呼而已 这一刻，苏羽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脑子里该想些什么。 他对云游是有不满，也厌恶他将自己绑架，但不管怎么说，云游压根没给他造成什么伤害。 他做出的最大的恶举大概就是不把苏羽当人看了。 嗯……关于这一点，苏羽有更讨厌的对象。 最主要云游拥有他的时间还不到一天。 他也许不该受到这么重的惩罚。 虽然苏羽连他受了什么惩罚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苏羽突然很想知道云游被云佑安带走的这几个月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才会从那么一个张扬乖戾的人变成这般小心翼翼，诚惶诚恐。 苏羽没有回答云佑安的问题，云佑安也不着急，就这么用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苏羽，似乎在等待他的认同。 他默默退后一步，像是在与云佑安划清界限。 “我说了，我原谅他了。” 不知为何，他很不喜欢云佑安，语气也不自觉变得冰冷。 云佑安一愣，随即淡淡一笑，眼里有些惋惜。 “真遗憾啊。” 左卿立刻感受到苏羽的情绪不佳，他上前一步站在苏羽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逐渐恢复神志的云游和表情毫不掩饰无趣的云佑安。 “佑安，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的话，我和阿羽先走了。” 也许是受到苏羽的影响，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的朋友，左卿的语气也不自觉平淡起来，像是在对陌生人说话。 云佑安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左卿，目光在他脖子上的围巾处停留了几秒，最后看向苏羽。 “谢谢你能原谅小游。” 他展颜一笑，语气诚恳的仿佛刚才明里暗里要求苏羽不要原谅云游的人不是他一般。 苏羽淡淡“嗯”了一声，刚想转身就走，就听到云佑安先他一步开口。 “小游，还不快谢谢苏羽。” 此话一出，云游像被电到一般，立刻感恩戴德地拉住苏羽的手，眼眶迅速变红，晶莹的泪珠如断线般掉下。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原谅我，呜…非常感谢……” 他带着哭腔不停地感谢苏羽，似乎眼里只有云佑安说的要感谢苏羽，根本没想着要擦掉自己越涌越凶的眼泪。 这么一来，苏羽一下子又走不掉了。 虽然这两个人他都不太喜欢，但苏羽看着面前好像快碎掉的云游，却是怎么也下不了手甩开他。 苏羽的尴尬和不忍被左卿看在眼里，他皱了皱眉，轻轻抚开云游，自己拉上苏羽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云游眨了眨眼睛，手指动了动，半晌才缓缓收回手。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眼里带着茫然。 云佑安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云游如释重负，泪水也不再流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糊了满脸，怕云佑安不高兴一般，他手忙脚乱地擦拭着自己的泪水。 云佑安随手在他眼尾抹了一把，像是在擦眼泪的样子，动作却实在称不上轻柔。 比起云游，他的注意力似乎全放在左卿和苏羽身上了。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戴围巾。” 趁着左卿还没有走，云佑安闲聊般随意开口。 “我记得你不是最讨厌脖子上戴东西吗？以往可是连高领的衣服都很少穿。” 左卿喉咙紧了紧，恍惚间有种被发现的错觉。 他眉头微蹙，看着满脸笑意，眼中却闪过一丝恶趣味的云佑安，只觉得麻烦。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呛一句“与你无关”，苏羽就先一步说道。 “围巾是我给他的，怎么了？” 左卿眼神微愣，他看向苏羽，嘴角缓缓扬起，眼神也不自觉变得柔和。 既然苏羽开口了，左卿也就堂而皇之地闭上了嘴，挑了挑眉看向云佑安，表情似乎带着些挑衅。 云佑安眼角抽了抽，最后也只能吐出一句。 “没事，有点好奇罢了。” 他伸出手，云游立刻乖巧地将自己的手放到他手心轻轻握住。 “那我和小游就先走了，下次见。” 他拉过云游的手，最后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一眼左卿，转身离开了。 背对着左卿，云佑安表情怪异，眼中隐藏许久的不可思议这才渐渐显露出来。 苏羽…… 他双眼微眯，心中不免对这个人有些惊叹。 原来左卿也会有在乎的人，他还以为左卿压根没有感情呢。 尤其是左卿最后那略带挑衅的表情。 云佑安眸光微闪，默默用他对左卿的了解解读了这个表情。 这分明就是在说，虽然你为难我，但有人护着我。 这么想着，云佑安突然咬了咬牙。 原以为左卿这辈子都会是一个人了呢，没想到他居然先自己一步找到了可以长相厮守的人。 云佑安在这一刻突然理解了什么叫怕兄弟吃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被隐藏在围巾底下的……是吻痕。 念头到了此处，云佑安下意识看向安静被自己拉着走的云游，心中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 他喜欢这个弟弟吗？ 云佑安握紧云游的手。 当然是喜欢的，喜欢的不得了，从云游叫第一声哥哥开始，云佑安就把他当做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了。 虽然这个东西不太乖，总想着扳倒他。 可弟弟这种东西，不就是要依附于哥哥而活的吗？ 既然如此，他身边也只该有哥哥一个人才对啊。 云佑安抓着云游，脑中思绪杂乱，脚步也不自觉加快。 云游没他高，一下子没跟上，他小跑两步，小声说道。 “哥哥，我跟不上了，可以慢一点吗。” 云佑安耳朵动了动，脚步一顿，下意识放缓了步伐。 云游有些惊喜，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加快步伐，适应着自家哥哥的脚步。 “谢谢哥哥。” 云佑安淡淡“嗯”了一声，眼眸低垂，看不出在想什么。 在两人走后，左卿才拉着苏羽回了家。 刚一关上家门，左卿就立刻把围巾拿了下来。 戴着围巾，他总觉得还像是在外面一般，更平添了几分羞耻。 比起这样，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把颈圈展示出来，反正现在只有苏羽一个人看。 一取下围巾，左卿就拉着苏羽的手轻轻抱了上去。 苏羽有些讶异，但还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背，语气轻柔。 “怎么了？” 左卿头埋在苏羽的颈窝处轻轻蹭了蹭，像小动物在表达自己的喜爱。 “你刚才是不是在护着我。” 他声音轻缓，在苏羽看不见的地方，左卿的眼中满是压抑的喜悦。 苏羽听到这里，突然笑了一下。 “你是我男朋友，我不护着你还能怎么办呢？” 左卿这下好半晌都没有说话，也不放开苏羽，最后闷闷地吐出一个“嗯”字。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苏羽就一把推开他，双眼定定地盯着左卿。 “说起来，那个云佑安……和你很熟吗？” 左卿眨了眨眼睛，毫不保留地将自己遇到云佑安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在他刚醒来没多久，因为不熟悉环境，在大街上乱晃的时候被云佑安捡到了而已。 左卿自己说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苏羽却是皱起了眉头。 “……难怪叫的那么亲热，阿卿？” 左卿愣怔片刻，突然笑着看向苏羽。 “吃醋了吗？” 苏羽毫不避讳，直直地盯着他，重重点了点头。 看苏羽这么大方的就承认了，左卿反而有些不适应。 他轻咳一声，说道。 “一个称呼而已，你也可以叫。” 苏羽冷哼一声，表情不满。 “他叫过了，我才不叫。” 左卿忍不住笑了一声，伸出手贴在苏羽的脸侧轻轻抚摸，看着苏羽明显憋着气的脸蹭上自己的手心，心跳也逐渐加快。 他福至心灵，轻声开口。 “那你想叫什么？叫主人吗？” 此话一出，苏羽的表情明显变了。 他双眼微眯，危险地看向左卿，原本乖巧贴贴的动作不再，反而立刻伸出手紧紧握住左卿的手腕。 “你再说一遍？” 左卿心里咯噔一声，掩饰般移开视线，想抽回的手也被苏羽牵制着无法动弹。 苏羽一手抓着左卿的手腕，另一只勾住他脖子上的颈圈狠狠一拉。 左卿被迫弯下腰，他抬起头仰视着苏羽的眼睛，看着苏羽的嘴巴动了动，吐出一句。 “叫谁主人？” 左卿嘴唇微抿。 “……你。” 第152章 不会太疼 苏羽伸出手扯起左卿的脸颊捏了捏，表情缓和不少。 “少说些挑衅我的话。” 他看似随意地提醒，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些。 左卿乖顺地抬眼看他，“嗯。”他轻声回应，一手缓缓握上苏羽的手腕，依恋地轻轻摩挲。 苏羽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痒意，指尖动了动，心脏也似乎痒了起来。 这是属于身体本能的反应，他想要左卿。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苏羽差不多已经习惯了。 他口中“切”了一声，施施然松开了手。 看得到吃不到，任重而道远。 见苏羽松开了自己，左卿直起身子，主动仰起头，原本整整齐齐的衬衫也被他扯开了些，将脖子上的项圈清晰又明确的展示给苏羽看。 他垂着眸紧紧盯着苏羽的眼睛，薄唇轻启。 “阿羽，我是你的。” 苏羽心跳漏了一拍，眼前的景色没来由的有些色气，让他的喉咙都莫名一紧。 左卿的行为似是在宣誓自己的所有权，又像在安慰苏羽不要吃醋。 不过这两个本就是一个意思。 苏羽接收到左卿的潜在意思，心尖麻麻痒痒的，那点连嫉妒都算不上的醋意早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但左卿这样实在是太诱人了，他舍不得让自己就这么被哄好。 换句话说就是，他要开始作了。 “我们的关系应该更近一些，对吗？” 他意有所指地开口，眼珠缓缓转动，上下打量着左卿。 左卿沉吟片刻，突然低下头在苏羽唇上啄吻一下，像是在表达自己对苏羽的认同。 苏羽趁机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轻易离开。 “让我想想该叫你什么。” 他与左卿贴的极近，眼中除了彼此再无他物。 “什么都可以。” 左卿声音有些哑，似乎掺杂了欲色。 苏羽要的就是这个回答，他忽然笑了，松开勾住左卿的手，如开玩笑般说道。 “那叫你卿卿？” 他语气中的玩味毫不掩饰，左卿薄唇微抿，眉头轻轻皱起，耳尖却悄悄泛红。 “这个不太适合我。” 他装作沉思，婉言拒绝了。 苏羽像是故意一样凑上去，笑着又喊了几声。 “你看起来并不讨厌啊？卿卿？” 左卿掩饰般轻咳一声，抿唇不语。 他确实不讨厌，当然，这个称呼他依旧算不上喜欢，但苏羽这么喊他的时候，他总感觉苏羽在撒娇，要讨亲亲一样。 怪可爱的。 想到就做，左卿毫不犹豫地拉过苏羽，直接封住了他双唇。 苏羽像是没想到一般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也不再管那么多，很干脆地闭上眼回应着左卿。 左卿难得拥有一次主导权，一不小心就吻得久了一些。 分开时，苏羽气息还有些不稳。 长久的接吻让他的嘴即使分开了也下意识张着，有些酸麻的舌尖隐隐约约探出口，眼中极浅的茫然更让他此刻添了几分诱人的意味。 他呼吸有些急促，手还紧紧抓着左卿的小臂，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亲吻中缓过神来。 以往的接吻，苏羽都靠着自己傀儡的身体占尽了便宜，这次是他作为人类的初吻，与早已有了经验的左卿自然不能比。 左卿的气息还算平缓，他看着苏羽，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再来一次。 苏羽缓过劲儿来，顿时半羞半恼地推开了左卿。 他紧紧抿着唇，面色烧红，双眸嗔怪般瞪了一眼左卿。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这次接吻，他还挺舒服的。 左卿眨了眨眼睛，做足了无辜的姿态，像是在说不是你让我亲的吗？ 苏羽咬牙，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虽然他也爽到了，但过程有损他作为上位者的尊严，所以苏羽现在是真的哄不好了。 尊严受挫的苏羽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毫不留恋的将左卿晾在原地。 左卿很识趣地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时间，左卿用比以往粘人数十倍的姿态死死粘着苏羽，又哄又骗的企图让苏羽原谅自己。 可问题就在于，苏羽一看到左卿，就能想起刚才接吻时的自己，想起他情不自禁发出的低吟，想起发酸发麻的舌根，想起紧紧抓着左卿不放的手。 这让他还怎么冷静！ 这是他吗？这不是！ 他此时正是需要独自一人好好欺骗自己的时候，偏偏左卿还一直在他面前晃，惹的他心烦。 苏羽原本还算和善的表情彻底臭了。 他甚至连晚饭都没做，直接带着左卿到外面下馆子。 左卿像是知道自己犯错了一样，乖得很，苏羽的所有要求他都尽全力满足，力求用钱换来苏羽的笑脸。 兴许是美食的诱惑太大，苏羽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生气了。 也是，他们本就是一对，没必要为这种事生气。 况且，他本来也打算…… 想起似乎有些无理取闹的自己，苏羽面上有些挂不住。 他犹豫片刻，主动给左卿夹了一筷子菜，别扭地表达了自己的意图。 左卿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媚了起来，精致帅气如艺术品般的脸像发着光，晃得苏羽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但苏羽心中还是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句。 他真好看。 苏羽夹了一筷子肉塞进嘴里狠狠咀嚼，像是在咬左卿一般用力。 搞不懂，把脸捏那么好看干什么，星星也有虚荣心吗？ 幸好这么好看的人是属于他的。 苏羽咽下口中的食物，默默安抚着自己。 吃完后，两人并没有在外面耽搁到太晚就回了家。 现在天气冷了，家里还暖和些。 苏羽脱下厚厚的外套，舒心地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约会……应该算是约会，他还是很开心的。 虽然想起那个吻他还是有些羞耻，但这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 看苏羽心情很好的样子，左卿指尖动了动，一个小巧精致的物体就出现在他手上。 他想起苏羽说的，要互送礼物。 现在氛围正好，左卿觉得自己该送点什么给苏羽。 看苏羽收拾的差不多了，左卿状似随意的将手中的物品递给了苏羽。 “阿羽，你说你们会互换礼物，我送你这个可以吗？” 他语调有些不稳，似乎在紧张。 苏羽看了两眼，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给我的？” 左卿点了点头，又往前递了递。 苏羽动作僵硬地收下，片刻后又猛地抬头看向左卿。 “你知道戒指意味着什么吗？” 左卿又是点头，像是怕苏羽误会一般，他第一时间开口解释。 “这个就是单纯的礼物，你说的那个……我会更用心准备的。” 苏羽眨巴眼睛，狠狠松了口气。 吓死了，还以为要求婚了。 抛开这个小误会不谈，左卿送的戒指还是挺好看的，而且看起来就很贵。 苏羽将戒指戴在手上，随口问道。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看见。” 左卿摇了摇头说道。 “这不是买的，是我刚刚做出来的。” 苏羽动作一顿，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手上纯黑色的戒指。 他抿了抿唇，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这不会是源晶石？” 左卿能徒手搓出来的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碳。 毫不意外的，左卿点头承认了。 见左卿承认，苏羽眼神严肃，庄严又郑重地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苏羽接受自己的礼物后，左卿忐忑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苏羽戴着很好看。 苏羽盯着源晶石看了又看，头也不抬地开口问道。 “你想要什么礼物吗？” 左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双眼缓缓眯起。 他握着苏羽的手，动作缓慢却坚定地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暗示的模糊又暧昧。 苏羽喉咙一紧，他下意识捏了一把左卿腰间的软肉，又抬眼看他，似乎想向他再次确认。 左卿见状也很干脆，他直接拉着苏羽上楼，身体力行地表示自己的心甘情愿。 苏羽被拉着走，心中的雀跃几乎全写在脸上了。 毕竟这次左卿是真的愿意了，他说不高兴才是假的。 但没高兴两秒，他的脸色又垮了下来。 想起自己的决定，苏羽难得的觉得有些迈不开脚。 直到两人洗完澡坐在床上的时候，苏羽的脸色依旧不算好。 左卿见他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开口宽慰道。 “阿羽，别担心，这次我……我，不会反悔。” 他说的勉强，表情倒是坚定。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把苏羽哄回来，难道要死撑着不肯放松，然后再把他逼走吗？ 左卿不想做这种蠢事。 只要是和苏羽在一起，他也不是不能委屈一下自己。 再说了，对象是苏羽的话，他也不算特别委屈。 苏羽闻言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 “不是，我没有在担心这个。” 左卿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苏羽叹了口气，表情舒缓，他轻轻吻了一下左卿，笑着开口。 “要不你来？” 他说的可比左卿情愿多了，毕竟在左卿昏睡的那段时间里，他可是经常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 刚才的不安也只是因为紧张而已。 左卿双眸微微睁大，眼中的不解逐渐变成愉悦。 他一个翻身就将苏羽压在床上，低着头看他。 “不会反悔吗？” 这一刻来临的时候，苏羽反而不紧张了。 他甚至有闲心在左卿的腰上掐了一把，玩笑般威胁他。 “不会，但你要是让我疼了，那我绝对会艹死你的。” 左卿心中一动，他俯下身在苏羽锁骨上落下堪称虔诚的一吻。 “会让你舒服的。” 苏羽忍不住笑出了声，显然心情还算不错。 像想起了什么一般，他推了推左卿，轻声说道。 “旁边抽屉里有我准备的东西，你拿一下。” 第152章 不会太疼 苏羽伸出手扯起左卿的脸颊捏了捏，表情缓和不少。 “少说些挑衅我的话。” 他看似随意地提醒，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些。 左卿乖顺地抬眼看他，“嗯。”他轻声回应，一手缓缓握上苏羽的手腕，依恋地轻轻摩挲。 苏羽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痒意，指尖动了动，心脏也似乎痒了起来。 这是属于身体本能的反应，他想要左卿。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苏羽差不多已经习惯了。 他口中“切”了一声，施施然松开了手。 看得到吃不到，任重而道远。 见苏羽松开了自己，左卿直起身子，主动仰起头，原本整整齐齐的衬衫也被他扯开了些，将脖子上的项圈清晰又明确的展示给苏羽看。 他垂着眸紧紧盯着苏羽的眼睛，薄唇轻启。 “阿羽，我是你的。” 苏羽心跳漏了一拍，眼前的景色没来由的有些色气，让他的喉咙都莫名一紧。 左卿的行为似是在宣誓自己的所有权，又像在安慰苏羽不要吃醋。 不过这两个本就是一个意思。 苏羽接收到左卿的潜在意思，心尖麻麻痒痒的，那点连嫉妒都算不上的醋意早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但左卿这样实在是太诱人了，他舍不得让自己就这么被哄好。 换句话说就是，他要开始作了。 “我们的关系应该更近一些，对吗？” 他意有所指地开口，眼珠缓缓转动，上下打量着左卿。 左卿沉吟片刻，突然低下头在苏羽唇上啄吻一下，像是在表达自己对苏羽的认同。 苏羽趁机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轻易离开。 “让我想想该叫你什么。” 他与左卿贴的极近，眼中除了彼此再无他物。 “什么都可以。” 左卿声音有些哑，似乎掺杂了欲色。 苏羽要的就是这个回答，他忽然笑了，松开勾住左卿的手，如开玩笑般说道。 “那叫你卿卿？” 他语气中的玩味毫不掩饰，左卿薄唇微抿，眉头轻轻皱起，耳尖却悄悄泛红。 “这个不太适合我。” 他装作沉思，婉言拒绝了。 苏羽像是故意一样凑上去，笑着又喊了几声。 “你看起来并不讨厌啊？卿卿？” 左卿掩饰般轻咳一声，抿唇不语。 他确实不讨厌，当然，这个称呼他依旧算不上喜欢，但苏羽这么喊他的时候，他总感觉苏羽在撒娇，要讨亲亲一样。 怪可爱的。 想到就做，左卿毫不犹豫地拉过苏羽，直接封住了他双唇。 苏羽像是没想到一般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也不再管那么多，很干脆地闭上眼回应着左卿。 左卿难得拥有一次主导权，一不小心就吻得久了一些。 分开时，苏羽气息还有些不稳。 长久的接吻让他的嘴即使分开了也下意识张着，有些酸麻的舌尖隐隐约约探出口，眼中极浅的茫然更让他此刻添了几分诱人的意味。 他呼吸有些急促，手还紧紧抓着左卿的小臂，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亲吻中缓过神来。 以往的接吻，苏羽都靠着自己傀儡的身体占尽了便宜，这次是他作为人类的初吻，与早已有了经验的左卿自然不能比。 左卿的气息还算平缓，他看着苏羽，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再来一次。 苏羽缓过劲儿来，顿时半羞半恼地推开了左卿。 他紧紧抿着唇，面色烧红，双眸嗔怪般瞪了一眼左卿。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这次接吻，他还挺舒服的。 左卿眨了眨眼睛，做足了无辜的姿态，像是在说不是你让我亲的吗？ 苏羽咬牙，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虽然他也爽到了，但过程有损他作为上位者的尊严，所以苏羽现在是真的哄不好了。 尊严受挫的苏羽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毫不留恋的将左卿晾在原地。 左卿很识趣地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时间，左卿用比以往粘人数十倍的姿态死死粘着苏羽，又哄又骗的企图让苏羽原谅自己。 可问题就在于，苏羽一看到左卿，就能想起刚才接吻时的自己，想起他情不自禁发出的低吟，想起发酸发麻的舌根，想起紧紧抓着左卿不放的手。 这让他还怎么冷静！ 这是他吗？这不是！ 他此时正是需要独自一人好好欺骗自己的时候，偏偏左卿还一直在他面前晃，惹的他心烦。 苏羽原本还算和善的表情彻底臭了。 他甚至连晚饭都没做，直接带着左卿到外面下馆子。 左卿像是知道自己犯错了一样，乖得很，苏羽的所有要求他都尽全力满足，力求用钱换来苏羽的笑脸。 兴许是美食的诱惑太大，苏羽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生气了。 也是，他们本就是一对，没必要为这种事生气。 况且，他本来也打算…… 想起似乎有些无理取闹的自己，苏羽面上有些挂不住。 他犹豫片刻，主动给左卿夹了一筷子菜，别扭地表达了自己的意图。 左卿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媚了起来，精致帅气如艺术品般的脸像发着光，晃得苏羽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但苏羽心中还是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句。 他真好看。 苏羽夹了一筷子肉塞进嘴里狠狠咀嚼，像是在咬左卿一般用力。 搞不懂，把脸捏那么好看干什么，星星也有虚荣心吗？ 幸好这么好看的人是属于他的。 苏羽咽下口中的食物，默默安抚着自己。 吃完后，两人并没有在外面耽搁到太晚就回了家。 现在天气冷了，家里还暖和些。 苏羽脱下厚厚的外套，舒心地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约会……应该算是约会，他还是很开心的。 虽然想起那个吻他还是有些羞耻，但这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 看苏羽心情很好的样子，左卿指尖动了动，一个小巧精致的物体就出现在他手上。 他想起苏羽说的，要互送礼物。 现在氛围正好，左卿觉得自己该送点什么给苏羽。 看苏羽收拾的差不多了，左卿状似随意的将手中的物品递给了苏羽。 “阿羽，你说你们会互换礼物，我送你这个可以吗？” 他语调有些不稳，似乎在紧张。 苏羽看了两眼，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给我的？” 左卿点了点头，又往前递了递。 苏羽动作僵硬地收下，片刻后又猛地抬头看向左卿。 “你知道戒指意味着什么吗？” 左卿又是点头，像是怕苏羽误会一般，他第一时间开口解释。 “这个就是单纯的礼物，你说的那个……我会更用心准备的。” 苏羽眨巴眼睛，狠狠松了口气。 吓死了，还以为要求婚了。 抛开这个小误会不谈，左卿送的戒指还是挺好看的，而且看起来就很贵。 苏羽将戒指戴在手上，随口问道。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看见。” 左卿摇了摇头说道。 “这不是买的，是我刚刚做出来的。” 苏羽动作一顿，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手上纯黑色的戒指。 他抿了抿唇，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这不会是源晶石？” 左卿能徒手搓出来的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碳。 毫不意外的，左卿点头承认了。 见左卿承认，苏羽眼神严肃，庄严又郑重地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苏羽接受自己的礼物后，左卿忐忑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苏羽戴着很好看。 苏羽盯着源晶石看了又看，头也不抬地开口问道。 “你想要什么礼物吗？” 左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双眼缓缓眯起。 他握着苏羽的手，动作缓慢却坚定地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暗示的模糊又暧昧。 苏羽喉咙一紧，他下意识捏了一把左卿腰间的软肉，又抬眼看他，似乎想向他再次确认。 左卿见状也很干脆，他直接拉着苏羽上楼，身体力行地表示自己的心甘情愿。 苏羽被拉着走，心中的雀跃几乎全写在脸上了。 毕竟这次左卿是真的愿意了，他说不高兴才是假的。 但没高兴两秒，他的脸色又垮了下来。 想起自己的决定，苏羽难得的觉得有些迈不开脚。 直到两人洗完澡坐在床上的时候，苏羽的脸色依旧不算好。 左卿见他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开口宽慰道。 “阿羽，别担心，这次我……我，不会反悔。” 他说的勉强，表情倒是坚定。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把苏羽哄回来，难道要死撑着不肯放松，然后再把他逼走吗？ 左卿不想做这种蠢事。 只要是和苏羽在一起，他也不是不能委屈一下自己。 再说了，对象是苏羽的话，他也不算特别委屈。 苏羽闻言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 “不是，我没有在担心这个。” 左卿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苏羽叹了口气，表情舒缓，他轻轻吻了一下左卿，笑着开口。 “要不你来？” 他说的可比左卿情愿多了，毕竟在左卿昏睡的那段时间里，他可是经常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 刚才的不安也只是因为紧张而已。 左卿双眸微微睁大，眼中的不解逐渐变成愉悦。 他一个翻身就将苏羽压在床上，低着头看他。 “不会反悔吗？” 这一刻来临的时候，苏羽反而不紧张了。 他甚至有闲心在左卿的腰上掐了一把，玩笑般威胁他。 “不会，但你要是让我疼了，那我绝对会艹死你的。” 左卿心中一动，他俯下身在苏羽锁骨上落下堪称虔诚的一吻。 “会让你舒服的。” 苏羽忍不住笑出了声，显然心情还算不错。 像想起了什么一般，他推了推左卿，轻声说道。 “旁边抽屉里有我准备的东西，你拿一下。” 第153章 腿的用处 左卿闻言直起身子，拉开抽屉，好奇地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 “这些东西你在这里放了多久了？” 他一边将必需品拿出来，一边问道。 苏羽也弯曲手臂将自己的上半身撑起些，脸色有些微红地看着左卿手中的东西。 “也没有很久……” 不管怎么说，他脸皮也没有那么厚，亲手准备的东西即将要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苏羽还是难免有些羞耻。 他看着盯着那些东西怔怔出神的左卿，不耐烦地推了一把他。 “愣着干什么？你不会不知道该怎么用？” 左卿回过神来，他握紧手中的小瓶子，被小看的感觉让他眉头微微皱起。 “当然不是。” 他控制着目光落在苏羽的眉眼间，与他对视着。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声音很低，语调里透露出些许茫然。 苏羽翻了个白眼，干脆坐起身，扯过左卿就与他交换了一个吻。 “还不真实吗？” 左卿抿了抿唇，轻轻摇头。 “阿羽，你真的愿意吗？” 他眼中思绪流转，似乎在担心苏羽为了他而委屈自己。 左卿不想苏羽受委屈。 苏羽差点气笑了。 他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左卿还在那里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扭扭捏捏，看得他心烦。 他一把扯过左卿，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双腿一敞，直接跨坐在他腰间。 苏羽居高临下地看着左卿，虽有些不耐烦，但他还是尽力安抚着左卿。 “你还记得你之前问的，如果你听话会得到什么奖励吗？” 他说话间，手也不停，抬手便掀开了左卿的衣襟。 左卿安静地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苏羽，缓缓点了点头。 当时苏羽说还没想好要给他什么奖励，他记得很清楚。 见左卿点头，苏羽这才放松地笑了笑。 “这就是奖励，你不喜欢吗？” 左卿顿了顿，轻轻开口：“……喜欢。” 话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些沙哑，像是比苏羽更急不可耐一般。 不过他本来就挺急不可耐的，能忍到现在全靠他对苏羽的爱惜。 苏羽眨了眨眼睛，也听出了他的忍耐。 “看不出来，你那么怕我受委屈啊？” 他语气调笑般，像是又要使坏心思了。 左卿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他两手搭在苏羽腰间，正要起身。 苏羽按住了他的手，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舌尖轻轻探出唇边舔了一下，似乎已经有了想法。 被苏羽按住，左卿起身的动作也就不了了之了，他不解地看着苏羽，用眼神询问着他的意图。 苏羽眯着眼睛看他，笑着说。 “别急，前戏很重要。” 左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他是第一次，先前也并没有太多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但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就算他不知道，苏羽说的，他也会听。 见左卿这副乖顺的样子，苏羽心中的欲望越发高涨了，连带着身体的反应也明显了不少。 他舔了舔微尖的犬齿，突兀地开口问左卿。 “宝贝，你知道腿能用来干嘛吗？” 话音未落，他就将手暗示般挪到左卿的腿间，甚至轻轻掐了一把内侧的软肉。 对这方面的了解程度堪堪处于知道有这么回事的左卿愣了愣，脑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他沉默了片刻，试探般开口。 “……走路。” 苏羽没忍住笑了，乐得直点头。 不知道左卿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但不管是哪一种，苏羽都觉得他很可爱。 等他笑完，左卿的脸也红了不少。 他眼中有些不明显的羞耻，原本安分躺着的身体也隐隐有要挣扎着起身的气势。 苏羽立刻收敛笑容，按住左卿的膝盖，如哄小孩一般轻轻哄着。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逗你了。” 话虽如此，他眼中的笑意却是一点没减。 左卿尽量忽略他眼中的笑意，假装没看见般撇过头。 苏羽俯下身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调笑。 “这么不禁逗呢。” 说完，他没等左卿有什么反应就直起身子。 “好了，我教你。” 说完，他腿一抬，从左卿身上下来。 “双腿\/交叉，会？” 听见苏羽这么说，左卿心中那个不好的想法也就被证实了。 他沉默地看着自己的腿，又看了看苏羽，最终还是妥协般按苏羽说的做了。 这种他不会有什么损失，还可以让苏羽舒服的事情，他没有理由不同意。 再者说，他本就亏欠苏羽许多，苏羽的主动妥协已经在他的意料之外了，现在苏羽有其他要求，他自然应该尽力满足。 这么想着，他也不再做出拘谨扭捏的姿态，反而大大方方地向苏羽展示自己交\/叉的双腿。 苏羽喉结滚动，见左卿配合，他也不打算客气。 如果不趁现在占占左卿的便宜，等会就是他遭罪了。 他勾唇一笑，缓缓弯下腰，动作利索。 不多时，左卿身上碍事的睡裤便落在一旁。 （不敢写了，请自行想象） …… 结束后，饶是左卿都有些呼吸加重，更不用说食髓知味的苏羽了。 休息的差不多了的苏羽紧紧盯着浑身都泛着浅红的左卿，表情再次变得跃跃欲试。 “……卿卿，我还想。” 左卿呼吸一滞，刚想严词拒绝，就看到苏羽预判般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细声细语地撒娇。 “好不好？就一次嘛。” 拒绝的话当然是没说出来。 左卿第一次有了想骂脏话的冲动。 当然，不是骂苏羽，是想骂自己。 没出息的东西。 苏羽示个弱，服个软，再加一两句撒娇就能把你拿下吗？ 左卿，你真没出息。 痛感越来越明显，左卿忍不住在心中唾弃着自己。 没关系，虽然他舍不得，但接下来，他会让苏羽加倍体验一下的。 这次的时间久了不少，结束的时候，左卿的皮肤是真的破\/皮了。 他皱着眉坐起身，不满地看着不知收敛的苏羽，眼中的嗔怪看得苏羽又是一阵兴奋。 苏羽怜惜的看着破了皮的地方，轻声道。 “等会给你上药。” 左卿垂着头，没有回应苏羽，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差不多了。” 声音沙哑无比。 苏羽忙不迭地点头，生怕左卿不高兴似的。 点头的动作刚一落下，苏羽的视角就在一瞬间转变。 他背靠着床，茫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笑得肆意的左卿。 坏了。 苏羽心中冒出这么一句。 好像惹的有点过了。 像是为了验证苏羽的想法一般，左卿抓着他的手禁锢在头顶，语气温柔。 “阿羽，接下来该我了。” 第153章 腿的用处 左卿闻言直起身子，拉开抽屉，好奇地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 “这些东西你在这里放了多久了？” 他一边将必需品拿出来，一边问道。 苏羽也弯曲手臂将自己的上半身撑起些，脸色有些微红地看着左卿手中的东西。 “也没有很久……” 不管怎么说，他脸皮也没有那么厚，亲手准备的东西即将要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苏羽还是难免有些羞耻。 他看着盯着那些东西怔怔出神的左卿，不耐烦地推了一把他。 “愣着干什么？你不会不知道该怎么用？” 左卿回过神来，他握紧手中的小瓶子，被小看的感觉让他眉头微微皱起。 “当然不是。” 他控制着目光落在苏羽的眉眼间，与他对视着。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声音很低，语调里透露出些许茫然。 苏羽翻了个白眼，干脆坐起身，扯过左卿就与他交换了一个吻。 “还不真实吗？” 左卿抿了抿唇，轻轻摇头。 “阿羽，你真的愿意吗？” 他眼中思绪流转，似乎在担心苏羽为了他而委屈自己。 左卿不想苏羽受委屈。 苏羽差点气笑了。 他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左卿还在那里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扭扭捏捏，看得他心烦。 他一把扯过左卿，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双腿一敞，直接跨坐在他腰间。 苏羽居高临下地看着左卿，虽有些不耐烦，但他还是尽力安抚着左卿。 “你还记得你之前问的，如果你听话会得到什么奖励吗？” 他说话间，手也不停，抬手便掀开了左卿的衣襟。 左卿安静地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苏羽，缓缓点了点头。 当时苏羽说还没想好要给他什么奖励，他记得很清楚。 见左卿点头，苏羽这才放松地笑了笑。 “这就是奖励，你不喜欢吗？” 左卿顿了顿，轻轻开口：“……喜欢。” 话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些沙哑，像是比苏羽更急不可耐一般。 不过他本来就挺急不可耐的，能忍到现在全靠他对苏羽的爱惜。 苏羽眨了眨眼睛，也听出了他的忍耐。 “看不出来，你那么怕我受委屈啊？” 他语气调笑般，像是又要使坏心思了。 左卿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他两手搭在苏羽腰间，正要起身。 苏羽按住了他的手，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舌尖轻轻探出唇边舔了一下，似乎已经有了想法。 被苏羽按住，左卿起身的动作也就不了了之了，他不解地看着苏羽，用眼神询问着他的意图。 苏羽眯着眼睛看他，笑着说。 “别急，前戏很重要。” 左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他是第一次，先前也并没有太多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但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就算他不知道，苏羽说的，他也会听。 见左卿这副乖顺的样子，苏羽心中的欲望越发高涨了，连带着身体的反应也明显了不少。 他舔了舔微尖的犬齿，突兀地开口问左卿。 “宝贝，你知道腿能用来干嘛吗？” 话音未落，他就将手暗示般挪到左卿的腿间，甚至轻轻掐了一把内侧的软肉。 对这方面的了解程度堪堪处于知道有这么回事的左卿愣了愣，脑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他沉默了片刻，试探般开口。 “……走路。” 苏羽没忍住笑了，乐得直点头。 不知道左卿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但不管是哪一种，苏羽都觉得他很可爱。 等他笑完，左卿的脸也红了不少。 他眼中有些不明显的羞耻，原本安分躺着的身体也隐隐有要挣扎着起身的气势。 苏羽立刻收敛笑容，按住左卿的膝盖，如哄小孩一般轻轻哄着。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逗你了。” 话虽如此，他眼中的笑意却是一点没减。 左卿尽量忽略他眼中的笑意，假装没看见般撇过头。 苏羽俯下身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调笑。 “这么不禁逗呢。” 说完，他没等左卿有什么反应就直起身子。 “好了，我教你。” 说完，他腿一抬，从左卿身上下来。 “双腿\/交叉，会？” 听见苏羽这么说，左卿心中那个不好的想法也就被证实了。 他沉默地看着自己的腿，又看了看苏羽，最终还是妥协般按苏羽说的做了。 这种他不会有什么损失，还可以让苏羽舒服的事情，他没有理由不同意。 再者说，他本就亏欠苏羽许多，苏羽的主动妥协已经在他的意料之外了，现在苏羽有其他要求，他自然应该尽力满足。 这么想着，他也不再做出拘谨扭捏的姿态，反而大大方方地向苏羽展示自己交\/叉的双腿。 苏羽喉结滚动，见左卿配合，他也不打算客气。 如果不趁现在占占左卿的便宜，等会就是他遭罪了。 他勾唇一笑，缓缓弯下腰，动作利索。 不多时，左卿身上碍事的睡裤便落在一旁。 （不敢写了，请自行想象） …… 结束后，饶是左卿都有些呼吸加重，更不用说食髓知味的苏羽了。 休息的差不多了的苏羽紧紧盯着浑身都泛着浅红的左卿，表情再次变得跃跃欲试。 “……卿卿，我还想。” 左卿呼吸一滞，刚想严词拒绝，就看到苏羽预判般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细声细语地撒娇。 “好不好？就一次嘛。” 拒绝的话当然是没说出来。 左卿第一次有了想骂脏话的冲动。 当然，不是骂苏羽，是想骂自己。 没出息的东西。 苏羽示个弱，服个软，再加一两句撒娇就能把你拿下吗？ 左卿，你真没出息。 痛感越来越明显，左卿忍不住在心中唾弃着自己。 没关系，虽然他舍不得，但接下来，他会让苏羽加倍体验一下的。 这次的时间久了不少，结束的时候，左卿的皮肤是真的破\/皮了。 他皱着眉坐起身，不满地看着不知收敛的苏羽，眼中的嗔怪看得苏羽又是一阵兴奋。 苏羽怜惜的看着破了皮的地方，轻声道。 “等会给你上药。” 左卿垂着头，没有回应苏羽，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差不多了。” 声音沙哑无比。 苏羽忙不迭地点头，生怕左卿不高兴似的。 点头的动作刚一落下，苏羽的视角就在一瞬间转变。 他背靠着床，茫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笑得肆意的左卿。 坏了。 苏羽心中冒出这么一句。 好像惹的有点过了。 像是为了验证苏羽的想法一般，左卿抓着他的手禁锢在头顶，语气温柔。 “阿羽，接下来该我了。” 第154章 在你身边 眼见左卿就要上手扒衣服了，苏羽急忙抓住他的手推拒着。 “左卿！等等！” 他语气有些急迫，似乎还没准备好。 左卿沉着脸直接把苏羽扒了个干净。 “等不及了。” 苏羽又惊又怒，连忙手忙脚乱地想扯过被子盖住自己。 左卿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目的，他甚至没怎么动作，只是手轻轻一挥，被子就凭空悬浮起来，安安分分地在一旁变成了一个豆腐块。 苏羽看傻了，失去了掩护后，他只能蹭着柔软的床垫后退，将自己缩成一个球躲避着看起来有些生气的左卿。 “阿羽躲什么？” 左卿握住苏羽的脚腕，没用多少力就将他扯到自己身下。 “你不喜欢吗？” 苏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只能僵硬着身子缩在左卿身下。 “不说话就是喜欢。” 左卿轻笑一声，淡淡说道。 苏羽急了，张嘴就要反驳，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直接蔫了。 “你……你好歹让我准备一下。” 左卿眉头微挑，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要多久？” 见左卿暂时放过了自己，苏羽狠狠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恐慌感也褪去不少。 他犹豫着伸出三根手指：“三分钟？” 左卿皱眉，不满地哼了一声。 “有点久了。” 话是这么说，但左卿还是给了苏羽三分钟的时间做最后的心理建设。 苏羽缩在床头，小声暗骂。 “妈的，要是我也只用腿的话，我才不会紧张呢。” 左卿耳朵动了动，将这句话完完整整地听了进去。 他侧过头凑近苏羽，意味深长地说。 “你要是想先用腿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满足你。” 苏羽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就立刻摇头拒绝。 开玩笑，怎么可能什么好处都让左卿占了，他不答应。 见苏羽拒绝，左卿也不强求，只是摸了摸自己腿上的伤口，暗自想着让苏羽也体验一次。 三分钟很快过去，苏羽不用左卿提醒就老老实实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主动凑上去与左卿交换了一个吻。 一吻结束，苏羽半眯着眼睛与左卿分开。 他侧过身去，抬手去够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瓶子。 将小瓶子攥在手中，苏羽犹豫了两秒，用壮士断腕般的决心打开了瓶口。 从小瓶子中发出淡淡的草莓清香，苏羽抬起手，笑着向左卿展示手里的东西。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 左卿轻轻嗅了嗅，抬手擦了擦鼻子，盯着苏羽点了点头。 左卿看着苏羽的动作，轻声问道。 “你要自己来吗？” 苏羽动作一顿，随后点了点头。 他垂着脑袋，头也不抬地回答左卿。 “当然，我不自己来的话，你会吗？” 虽说他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但左卿依旧感受到了深深的冒犯。 他额头青筋直跳，一把抓住苏羽的手拽到自己面前。 “你要试试看吗？” 他说出的话有些咬牙切齿，似乎对苏羽看不起自己这件事无比在意。 苏羽双眼微眯，微笑着摸了摸左卿的胸口。 “好了，我相信你会，可以放开我了吗？” 即使是这么说了，左卿也听不到他语气中的半分真心，仿佛只是在哄他一般。 左卿没有说话，只是危险地盯着苏羽看。 苏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背就与床垫来了个亲密接触。 又是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看见一个眼熟无比的小瓶子飘在自己面前，甚至连盖子都打开了。 最后，当他被按着肩膀的时候，苏羽终于反应过来了。 但此时，他已经来不及反抗了。 苏羽呼吸一滞，顿时紧张的心跳如擂鼓。 左卿的手还没碰到他呢，苏羽就忍不住开口。 “左卿，轻一点……” 左卿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沉浮间，苏羽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他只知道自己很累，腰酸背痛的。 左卿倒是精力充沛。 苏羽眼角控制不住地溢出泪水，即使是哭腔伴随着鼻音，他也孜孜不倦地放着狠话。 “呜…你给我等着……” 左卿怜爱地吻了吻苏羽的眼尾。 “嗯。” …… 第二天中午，苏羽才睁着惺忪睡眼醒了过来。 他茫然地看着熟悉的天花板，一时之间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片刻后，记忆回笼的他才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捂着逐渐泛红的脸颊，眼中满是羞恼。 昨天他累的睡着了，所以应该是左卿帮忙清理的。 苏羽从床上坐起来，环顾了房间一圈，并没有看到左卿的身影。 他拧着眉掀开被子，动作牵扯着痛处，让他略感不适。 “嘶……妈的，人呢？” 他骂了一声，忍着不适感站了起来，打开房门走到外面。 一打开门，他就闻到一股子米香味。 虽然味道闻起来不错，但苏羽心中还是咯噔一声，涌现出不好的预感，他顾不上身体的酸痛，连忙走下楼去。 果不其然，米香味正是从厨房内传来的，而站在厨房里的人也果然是左卿。 “左卿！” 苏羽大喊一声，企图阻止左卿做出更多浪费粮食的行为。 左卿听到苏羽的动静，立刻转过身来走到他身边扶着他。 “怎么下来了？不再睡一会儿吗？” 苏羽没理他，直接走到传来香味的糊状物面前。 嗯，一锅鸡丝粥。 卖相还不错，闻起来也很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苏羽心里安定不少。 看来左卿并没有在厨房里搞破坏。 眼看着苏羽直奔自己煮的粥而去，左卿也跟着走过去。 “阿羽，你饿了吗？” 他理所当然地如此认为。 苏羽这才有空看向左卿，肚子也适时的传来饥饿感。 “这是你煮的吗？” 他有些好奇，毕竟他对左卿厨艺的印象还停留在勉强能吃的地步上。 眼前色香俱全，味不知道的粥怎么看怎么不像左卿做的。 苏羽眼中的怀疑狠狠刺痛了左卿的心。 “当然，我刚学的。” 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左卿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苏羽的问题，只是语气中的不服气很明显罢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煮粥？” 苏羽看着面前的粥，转头问道。 左卿拿起碗为苏羽盛了一碗粥放到桌上。 “想着你醒过来会饿，而且粥比较好学。” 说话间，他将碗推到苏羽面前。 “我试过了，味道还可以，吃。” 苏羽犹豫了两下，拿起勺子浅浅吃了一口。 味道意外的还不错。 苏羽本就饿了，一碗粥很快就被他吃完了。 左卿端起空碗放进水槽，刚准备洗了，就感受到苏羽在悄悄靠近自己。 他身体一顿，放任了苏羽的接近。 苏羽一靠近左卿就毫不留情地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把。 左卿痛得倒吸一口气，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后，他立刻抓住了苏羽想再掐一把的手。 “疼，别掐了。” 他小声开口。 苏羽哼了一声，施施然收回了手。 “昨晚我让你停，你为什么不停？” 左卿一愣，眼神顿时有些飘忽。 昨晚那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停下来。 而且折腾苏羽也让他很兴奋。 但这些他没胆子直接说出来。 于是，左卿只能轻轻揽住苏羽，将脑袋埋进他颈窝，讨好地蹭了蹭。 苏羽皱着眉，倒是没有推开他。 两人是同类，所以左卿在想什么苏羽当然也知道。 他叹了口气，抬手狠狠揉了揉左卿柔软的发顶，不再执着于这件事。 “这次就算了，下次……” 他话没说完，左卿就亲了一口他。 “下次都听你的。” 嘴唇分开后，左卿轻声说道。 苏羽眉毛微挑，一把按住左卿的后脑勺，用力吻了上去。 直到两人都有些气喘，他才舍得放开左卿。 “我是想说……” 苏羽刻意停顿了片刻。 “下次醒过来，我要看到你在我身边。” 【正文完】 第154章 在你身边 眼见左卿就要上手扒衣服了，苏羽急忙抓住他的手推拒着。 “左卿！等等！” 他语气有些急迫，似乎还没准备好。 左卿沉着脸直接把苏羽扒了个干净。 “等不及了。” 苏羽又惊又怒，连忙手忙脚乱地想扯过被子盖住自己。 左卿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目的，他甚至没怎么动作，只是手轻轻一挥，被子就凭空悬浮起来，安安分分地在一旁变成了一个豆腐块。 苏羽看傻了，失去了掩护后，他只能蹭着柔软的床垫后退，将自己缩成一个球躲避着看起来有些生气的左卿。 “阿羽躲什么？” 左卿握住苏羽的脚腕，没用多少力就将他扯到自己身下。 “你不喜欢吗？” 苏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只能僵硬着身子缩在左卿身下。 “不说话就是喜欢。” 左卿轻笑一声，淡淡说道。 苏羽急了，张嘴就要反驳，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直接蔫了。 “你……你好歹让我准备一下。” 左卿眉头微挑，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要多久？” 见左卿暂时放过了自己，苏羽狠狠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恐慌感也褪去不少。 他犹豫着伸出三根手指：“三分钟？” 左卿皱眉，不满地哼了一声。 “有点久了。” 话是这么说，但左卿还是给了苏羽三分钟的时间做最后的心理建设。 苏羽缩在床头，小声暗骂。 “妈的，要是我也只用腿的话，我才不会紧张呢。” 左卿耳朵动了动，将这句话完完整整地听了进去。 他侧过头凑近苏羽，意味深长地说。 “你要是想先用腿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满足你。” 苏羽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就立刻摇头拒绝。 开玩笑，怎么可能什么好处都让左卿占了，他不答应。 见苏羽拒绝，左卿也不强求，只是摸了摸自己腿上的伤口，暗自想着让苏羽也体验一次。 三分钟很快过去，苏羽不用左卿提醒就老老实实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主动凑上去与左卿交换了一个吻。 一吻结束，苏羽半眯着眼睛与左卿分开。 他侧过身去，抬手去够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瓶子。 将小瓶子攥在手中，苏羽犹豫了两秒，用壮士断腕般的决心打开了瓶口。 从小瓶子中发出淡淡的草莓清香，苏羽抬起手，笑着向左卿展示手里的东西。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 左卿轻轻嗅了嗅，抬手擦了擦鼻子，盯着苏羽点了点头。 左卿看着苏羽的动作，轻声问道。 “你要自己来吗？” 苏羽动作一顿，随后点了点头。 他垂着脑袋，头也不抬地回答左卿。 “当然，我不自己来的话，你会吗？” 虽说他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但左卿依旧感受到了深深的冒犯。 他额头青筋直跳，一把抓住苏羽的手拽到自己面前。 “你要试试看吗？” 他说出的话有些咬牙切齿，似乎对苏羽看不起自己这件事无比在意。 苏羽双眼微眯，微笑着摸了摸左卿的胸口。 “好了，我相信你会，可以放开我了吗？” 即使是这么说了，左卿也听不到他语气中的半分真心，仿佛只是在哄他一般。 左卿没有说话，只是危险地盯着苏羽看。 苏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背就与床垫来了个亲密接触。 又是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看见一个眼熟无比的小瓶子飘在自己面前，甚至连盖子都打开了。 最后，当他被按着肩膀的时候，苏羽终于反应过来了。 但此时，他已经来不及反抗了。 苏羽呼吸一滞，顿时紧张的心跳如擂鼓。 左卿的手还没碰到他呢，苏羽就忍不住开口。 “左卿，轻一点……” 左卿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沉浮间，苏羽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他只知道自己很累，腰酸背痛的。 左卿倒是精力充沛。 苏羽眼角控制不住地溢出泪水，即使是哭腔伴随着鼻音，他也孜孜不倦地放着狠话。 “呜…你给我等着……” 左卿怜爱地吻了吻苏羽的眼尾。 “嗯。” …… 第二天中午，苏羽才睁着惺忪睡眼醒了过来。 他茫然地看着熟悉的天花板，一时之间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片刻后，记忆回笼的他才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捂着逐渐泛红的脸颊，眼中满是羞恼。 昨天他累的睡着了，所以应该是左卿帮忙清理的。 苏羽从床上坐起来，环顾了房间一圈，并没有看到左卿的身影。 他拧着眉掀开被子，动作牵扯着痛处，让他略感不适。 “嘶……妈的，人呢？” 他骂了一声，忍着不适感站了起来，打开房门走到外面。 一打开门，他就闻到一股子米香味。 虽然味道闻起来不错，但苏羽心中还是咯噔一声，涌现出不好的预感，他顾不上身体的酸痛，连忙走下楼去。 果不其然，米香味正是从厨房内传来的，而站在厨房里的人也果然是左卿。 “左卿！” 苏羽大喊一声，企图阻止左卿做出更多浪费粮食的行为。 左卿听到苏羽的动静，立刻转过身来走到他身边扶着他。 “怎么下来了？不再睡一会儿吗？” 苏羽没理他，直接走到传来香味的糊状物面前。 嗯，一锅鸡丝粥。 卖相还不错，闻起来也很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苏羽心里安定不少。 看来左卿并没有在厨房里搞破坏。 眼看着苏羽直奔自己煮的粥而去，左卿也跟着走过去。 “阿羽，你饿了吗？” 他理所当然地如此认为。 苏羽这才有空看向左卿，肚子也适时的传来饥饿感。 “这是你煮的吗？” 他有些好奇，毕竟他对左卿厨艺的印象还停留在勉强能吃的地步上。 眼前色香俱全，味不知道的粥怎么看怎么不像左卿做的。 苏羽眼中的怀疑狠狠刺痛了左卿的心。 “当然，我刚学的。” 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左卿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苏羽的问题，只是语气中的不服气很明显罢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煮粥？” 苏羽看着面前的粥，转头问道。 左卿拿起碗为苏羽盛了一碗粥放到桌上。 “想着你醒过来会饿，而且粥比较好学。” 说话间，他将碗推到苏羽面前。 “我试过了，味道还可以，吃。” 苏羽犹豫了两下，拿起勺子浅浅吃了一口。 味道意外的还不错。 苏羽本就饿了，一碗粥很快就被他吃完了。 左卿端起空碗放进水槽，刚准备洗了，就感受到苏羽在悄悄靠近自己。 他身体一顿，放任了苏羽的接近。 苏羽一靠近左卿就毫不留情地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把。 左卿痛得倒吸一口气，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后，他立刻抓住了苏羽想再掐一把的手。 “疼，别掐了。” 他小声开口。 苏羽哼了一声，施施然收回了手。 “昨晚我让你停，你为什么不停？” 左卿一愣，眼神顿时有些飘忽。 昨晚那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停下来。 而且折腾苏羽也让他很兴奋。 但这些他没胆子直接说出来。 于是，左卿只能轻轻揽住苏羽，将脑袋埋进他颈窝，讨好地蹭了蹭。 苏羽皱着眉，倒是没有推开他。 两人是同类，所以左卿在想什么苏羽当然也知道。 他叹了口气，抬手狠狠揉了揉左卿柔软的发顶，不再执着于这件事。 “这次就算了，下次……” 他话没说完，左卿就亲了一口他。 “下次都听你的。” 嘴唇分开后，左卿轻声说道。 苏羽眉毛微挑，一把按住左卿的后脑勺，用力吻了上去。 直到两人都有些气喘，他才舍得放开左卿。 “我是想说……” 苏羽刻意停顿了片刻。 “下次醒过来，我要看到你在我身边。” 【正文完】 云佑安番外 婴儿的哭声很尖利，聒噪，吵闹得像是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抢夺到他身上一般。 云佑安就是其中之一。 “佑安，你要有弟弟了哦。” “佑安，一定要对弟弟好，不可以欺负弟弟。” “佑安，以后陪在你身边的就是你弟弟了，爸爸妈妈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 “佑安……” 吵死了。 弟弟，弟弟，怎么都在说弟弟。 云佑安缩在角落，自欺欺人般捂住耳朵，脑中那些话语却依旧不停地冒出来。 好吵，好吵，闭嘴。 他不喜欢小孩子，不喜欢弟弟，也不喜欢妹妹。 可他的父母根本不关心他的想法，他还是在弟弟出生那一刻才知道，他要有弟弟了。 弟弟叫云游，云佑安不喜欢这个名字。 因为弟弟也姓云，和他一个姓。 第一次看见弟弟的时候，他只觉得弟弟又瘦又小，皱着小脸丑陋无比。 看得让人觉得恶心。 “弟弟好丑，我不要这个弟弟。” 他被宠惯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么说出来。 妈妈的表情变得不好，爸爸也不赞同地看他，好像他不喜欢弟弟就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了一样。 可是弟弟就是很丑，他又没说错。 “弟弟还小，再长大一点就会变得可爱了。” “你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爸爸妈妈一人一句，把他的情绪全数堵住。 他不服气，只能跑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讨厌弟弟……” 云佑安自己对自己说。 “我要一辈子讨厌弟弟，我才不会对他好。” 他一句接一句。 “弟弟很吵。” 他不罢休般接着对自己说，越多说一句，他对弟弟的厌恶就更多一分。 爸爸妈妈怎么可以用那种眼神看他。 他爬到床上，将自己缩进被子里。 “佑安，快来看看弟弟。” 弟弟被接回家了，和爸爸妈妈睡在一起。 小小的身体缩在婴儿床上，眯着小眼睛，像是一只猴子。 云佑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仗着小婴儿看不懂，他就一直冷着脸。 怎么办，好讨厌弟弟，好想掐死他。 云佑安伸出手，在弟弟脆弱的脖子上来回比划。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只要一只手就可以捏死弟弟。 好弱，好可怜的弟弟。 他想。 弟弟好蠢，都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想掐死他。 他一直比划着，妈妈就在一旁看着。 妈妈也好蠢，都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想掐死她的小儿子。 都是蠢货。 可妈妈好像发现了什么，她居然伸出手抓住了云佑安。 “佑安，想摸摸弟弟吗？” 她笑得很开心，似乎乐于看到兄弟两个愉快相处的样子。 云佑安来不及拒绝，妈妈就拉着他的手向弟弟的小脸按去。 看着自己的手越来越靠近小小的弟弟，云佑安呼吸一滞，几乎不敢碰弟弟。 好脆弱，好像被轻轻触摸一下就会碎掉。 在妈妈的带领下，云佑安第一次摸到了自己的弟弟。 弟弟叫云游。 “妈妈，小游在笑？” 云佑安不知所措地用手指点了点弟弟的脸颊。 好软，好可怕。 “因为弟弟很喜欢你呀。” 妈妈在云佑安耳边轻轻说道。 弟弟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喜欢他。 云佑安对此嗤之以鼻。 他又戳了戳弟弟的脸。 弟弟喜欢他吗？ 像是在回应云佑安一般，云游的小手握住了云佑安的手指。 好可怕。 云佑安浑身都僵直了。 他不敢抽回手了。 怎么办，他被弟弟抓住了。 不行，他不能被抓住。 他小心翼翼地收回手，不管不顾地闷头跑了出去。 他不要弟弟喜欢他，因为他讨厌弟弟。 妈妈在背后让他跑慢点，他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想逃离这个弟弟。 他讨厌弟弟。 爸爸妈妈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对他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差。 “佑安今天又瞪小游了。” “佑安今天又推小游了。” 爸爸妈妈小声议论。 “佑安，你不能这么对弟弟，他是你的亲弟弟！” 云佑安捂住耳朵，瞳孔颤抖。 弟弟好烦，就因为他不喜欢弟弟，所有人就都不喜欢他了。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他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吗？ 他不喜欢弟弟，所有人都不可以喜欢弟弟。 云佑安跑到弟弟面前。 爸爸第一时间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啊，爸爸在担心他欺负弟弟。 可是，他不是弟弟的亲哥哥吗？ 云佑安没有回头，背上泛起鸡皮疙瘩。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他会对弟弟不好。 他不是亲哥哥吗？ “小游，哥哥来陪你玩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手上随便拿了一个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玩具扔到弟弟身上。 “玩啊，小游，陪哥哥玩。” 云游的手一挥一挥的摸索着掉在身上的玩具。 他还不会坐起来，好不容易才抓到了那个玩具。 “啊……” 弟弟很开心，抓着玩具甩啊甩。 云佑安厌恶极了，他皱紧眉头，一把将玩具抢了过来。 弟弟的身体被拽的一动。 “不是这么玩的，小游好笨。” 语气平静，毫无起伏。 爸爸的手不知何时落在他肩上。 “佑安，你去写作业，爸爸会陪小游的。” 爸爸不想让他和弟弟接触。 为什么？他欺负弟弟了吗？ 云佑安不明白。 但是爸爸说了，让他去写作业。 他的作业早就写完了，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写作业。 因为这样爸爸妈妈就会用欣慰自豪的眼神看他。 爸爸妈妈都很清楚，他只有写完作业了才会出房间。 可为什么，爸爸让他去写作业？ 婴儿的哭声很尖利，聒噪，吵闹得像是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抢夺到他身上一般。 爸爸妈妈就在其中。 那天过后，云佑安就很少和弟弟接触了。 他讨厌弟弟。 也讨厌爸爸妈妈。 司机叔叔，家政阿姨，他都讨厌。 因为他们都喜欢弟弟，好像弟弟是世界的瑰宝。 明明是个连说话都不会的废物。 云佑安半夜睡不着，他眼里有了血丝。 他想见弟弟。 于是他打开了爸爸妈妈的房间，拔掉了监控的电源，蹑手蹑脚地靠近弟弟。 弟弟睡得很熟，很乖。 小猴子已经长开了，白白嫩嫩的，看着他闭眼的样子就能想象出他睁开眼睛时有多可爱。 云佑安伸出手，在弟弟的脖子上空停留了几秒钟。 他眼神冰冷，手指动了动，慢慢往下。 婴儿的头发很软。 云佑安垂着眼睛，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弟弟的脑袋。 弟弟醒了，他睡得一点也不安稳。 乌黑的眼睛睁开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云佑安。 弟弟不乖，他要告诉爸爸妈妈。 他不好好睡觉，半夜醒过来了，他不乖。 云佑安收回手，看向睡在床上的爸爸妈妈。 他们眼底青黑，似乎累极了，连他进门都没发现。 “弟弟醒了。” 他用正常音量说道。 爸爸妈妈没理他。 云佑安勾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弟弟出生后，爸爸妈妈就一直这样不理他了。 他周围的人都被弟弟抢走了。 他的弟弟是坏人，这么小就会抢他东西了。 他又看向弟弟，醒过来也不吵不闹，只是睁着乌黑的眸子看他。 “……，哥。” 弟弟嘴巴张着，像是在说话。 云佑安冷漠地看着他。 弟弟在说什么，他听不清。 好像是哥哥，在叫他吗？ 弟弟第一句话说的是哥哥吗？ 云佑安像是反应过来了，眼神恢复了七八岁小孩的懵懂天真。 心脏好像跳得很厉害。 “你为什么要叫我哥哥？” 他似乎忘记了云游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弟弟叫了一声后就不叫了，只是眯着眼睛，看起来很困。 弟弟想睡觉了。 云佑安眨了眨眼睛，鬼使神差般将手指送到弟弟手上。 弟弟很听话，乖乖握住了他的手指。 像是获得了安全感一样，弟弟的眼睛慢慢闭上了。 云佑安僵着身子，不敢将手指收回去。 怎么办，要在这里站一晚上吗？ 可他也想睡觉。 但如果把手指抽回来的话，弟弟醒了怎么办？ 那就再让弟弟握几分钟，几分钟后他就走了。 弟弟脚动了，他是不是要醒了？ 云佑安看着自己的弟弟，决定再等几分钟。 弟弟的手握紧了，他是不是要醒了？ 再多等几分钟，万一弟弟醒了就哭怎么办？ 云佑安十分困顿，脑袋一点一点的，却依旧没有把手指抽回来。 直到弟弟主动松开了他。 云佑安一下子就清醒了。 太好了。 他想。 他可以去睡觉了。 心里有莫名其妙的情绪，好像在遗憾。 为什么？他应该最讨厌弟弟了。 弟弟为什么要主动松开他。 他怎么可以松开他。 云佑安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困意再次袭来，他只能收回手，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沾上床，他就睡死过去了。 第二天，他睡到中午才醒。 怎么会睡这么久？ 云佑安捂着脑袋，眼神却是极为少有的清明。 “小游，叫爸爸。” “小游，我是妈妈呀，叫妈妈。” “不行，小游要先叫爸爸。” “凭什么，要先叫妈妈。” 爸爸妈妈没有叫他起床，只是围在弟弟面前。 云佑安像是没看见这一幕一样，自顾自地洗漱去了。 两个蠢货。 云佑安自己都没发觉嘴角的上扬。 小游先叫的是哥哥。 他想。 直到站在洗漱台的镜子前，他才发现自己在笑。 云佑安愣住了。 他为什么这么开心，好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小游先叫的是哥哥。 云佑安拿起牙刷，慢吞吞地刷着牙。 小游最喜欢的是哥哥。 他脑中不受控制地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洗漱完，爸爸妈妈还在孜孜不倦地哄着弟弟。 他们好蠢，都不知道小游叫的第一个人是哥哥。 没关系，他知道。 他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云佑安心情很好地靠近弟弟，丝毫不在乎爸爸妈妈终于舍得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他决定，不讨厌弟弟了。 但是喜欢弟弟的人有太多了，他都排不上号。 不过不要紧。 只要让其他人都不喜欢弟弟就行了，这样，他就是排第一的那个了。 就像学校里的考试，他一直都是第一。 在弟弟这里，他也要是第一才行。 “妈妈，弟弟昨天晚上醒了，还一直哭。” “他把我吵醒了，我哄了好久他才睡着的。” “你们没听到吗？” “应该是平时照顾弟弟太累了？我看你们睡的很沉。” “监控？插头松掉了？你们好粗心。” 这只是第一步。 弟弟很不乖，爸爸妈妈，所有人都应该知道这一点。 弟弟的乖，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所有人都不喜欢弟弟的话，弟弟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云佑安番外 婴儿的哭声很尖利，聒噪，吵闹得像是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抢夺到他身上一般。 云佑安就是其中之一。 “佑安，你要有弟弟了哦。” “佑安，一定要对弟弟好，不可以欺负弟弟。” “佑安，以后陪在你身边的就是你弟弟了，爸爸妈妈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 “佑安……” 吵死了。 弟弟，弟弟，怎么都在说弟弟。 云佑安缩在角落，自欺欺人般捂住耳朵，脑中那些话语却依旧不停地冒出来。 好吵，好吵，闭嘴。 他不喜欢小孩子，不喜欢弟弟，也不喜欢妹妹。 可他的父母根本不关心他的想法，他还是在弟弟出生那一刻才知道，他要有弟弟了。 弟弟叫云游，云佑安不喜欢这个名字。 因为弟弟也姓云，和他一个姓。 第一次看见弟弟的时候，他只觉得弟弟又瘦又小，皱着小脸丑陋无比。 看得让人觉得恶心。 “弟弟好丑，我不要这个弟弟。” 他被宠惯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么说出来。 妈妈的表情变得不好，爸爸也不赞同地看他，好像他不喜欢弟弟就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了一样。 可是弟弟就是很丑，他又没说错。 “弟弟还小，再长大一点就会变得可爱了。” “你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爸爸妈妈一人一句，把他的情绪全数堵住。 他不服气，只能跑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讨厌弟弟……” 云佑安自己对自己说。 “我要一辈子讨厌弟弟，我才不会对他好。” 他一句接一句。 “弟弟很吵。” 他不罢休般接着对自己说，越多说一句，他对弟弟的厌恶就更多一分。 爸爸妈妈怎么可以用那种眼神看他。 他爬到床上，将自己缩进被子里。 “佑安，快来看看弟弟。” 弟弟被接回家了，和爸爸妈妈睡在一起。 小小的身体缩在婴儿床上，眯着小眼睛，像是一只猴子。 云佑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仗着小婴儿看不懂，他就一直冷着脸。 怎么办，好讨厌弟弟，好想掐死他。 云佑安伸出手，在弟弟脆弱的脖子上来回比划。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只要一只手就可以捏死弟弟。 好弱，好可怜的弟弟。 他想。 弟弟好蠢，都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想掐死他。 他一直比划着，妈妈就在一旁看着。 妈妈也好蠢，都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想掐死她的小儿子。 都是蠢货。 可妈妈好像发现了什么，她居然伸出手抓住了云佑安。 “佑安，想摸摸弟弟吗？” 她笑得很开心，似乎乐于看到兄弟两个愉快相处的样子。 云佑安来不及拒绝，妈妈就拉着他的手向弟弟的小脸按去。 看着自己的手越来越靠近小小的弟弟，云佑安呼吸一滞，几乎不敢碰弟弟。 好脆弱，好像被轻轻触摸一下就会碎掉。 在妈妈的带领下，云佑安第一次摸到了自己的弟弟。 弟弟叫云游。 “妈妈，小游在笑？” 云佑安不知所措地用手指点了点弟弟的脸颊。 好软，好可怕。 “因为弟弟很喜欢你呀。” 妈妈在云佑安耳边轻轻说道。 弟弟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喜欢他。 云佑安对此嗤之以鼻。 他又戳了戳弟弟的脸。 弟弟喜欢他吗？ 像是在回应云佑安一般，云游的小手握住了云佑安的手指。 好可怕。 云佑安浑身都僵直了。 他不敢抽回手了。 怎么办，他被弟弟抓住了。 不行，他不能被抓住。 他小心翼翼地收回手，不管不顾地闷头跑了出去。 他不要弟弟喜欢他，因为他讨厌弟弟。 妈妈在背后让他跑慢点，他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想逃离这个弟弟。 他讨厌弟弟。 爸爸妈妈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对他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差。 “佑安今天又瞪小游了。” “佑安今天又推小游了。” 爸爸妈妈小声议论。 “佑安，你不能这么对弟弟，他是你的亲弟弟！” 云佑安捂住耳朵，瞳孔颤抖。 弟弟好烦，就因为他不喜欢弟弟，所有人就都不喜欢他了。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他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吗？ 他不喜欢弟弟，所有人都不可以喜欢弟弟。 云佑安跑到弟弟面前。 爸爸第一时间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啊，爸爸在担心他欺负弟弟。 可是，他不是弟弟的亲哥哥吗？ 云佑安没有回头，背上泛起鸡皮疙瘩。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他会对弟弟不好。 他不是亲哥哥吗？ “小游，哥哥来陪你玩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手上随便拿了一个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玩具扔到弟弟身上。 “玩啊，小游，陪哥哥玩。” 云游的手一挥一挥的摸索着掉在身上的玩具。 他还不会坐起来，好不容易才抓到了那个玩具。 “啊……” 弟弟很开心，抓着玩具甩啊甩。 云佑安厌恶极了，他皱紧眉头，一把将玩具抢了过来。 弟弟的身体被拽的一动。 “不是这么玩的，小游好笨。” 语气平静，毫无起伏。 爸爸的手不知何时落在他肩上。 “佑安，你去写作业，爸爸会陪小游的。” 爸爸不想让他和弟弟接触。 为什么？他欺负弟弟了吗？ 云佑安不明白。 但是爸爸说了，让他去写作业。 他的作业早就写完了，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写作业。 因为这样爸爸妈妈就会用欣慰自豪的眼神看他。 爸爸妈妈都很清楚，他只有写完作业了才会出房间。 可为什么，爸爸让他去写作业？ 婴儿的哭声很尖利，聒噪，吵闹得像是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抢夺到他身上一般。 爸爸妈妈就在其中。 那天过后，云佑安就很少和弟弟接触了。 他讨厌弟弟。 也讨厌爸爸妈妈。 司机叔叔，家政阿姨，他都讨厌。 因为他们都喜欢弟弟，好像弟弟是世界的瑰宝。 明明是个连说话都不会的废物。 云佑安半夜睡不着，他眼里有了血丝。 他想见弟弟。 于是他打开了爸爸妈妈的房间，拔掉了监控的电源，蹑手蹑脚地靠近弟弟。 弟弟睡得很熟，很乖。 小猴子已经长开了，白白嫩嫩的，看着他闭眼的样子就能想象出他睁开眼睛时有多可爱。 云佑安伸出手，在弟弟的脖子上空停留了几秒钟。 他眼神冰冷，手指动了动，慢慢往下。 婴儿的头发很软。 云佑安垂着眼睛，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弟弟的脑袋。 弟弟醒了，他睡得一点也不安稳。 乌黑的眼睛睁开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云佑安。 弟弟不乖，他要告诉爸爸妈妈。 他不好好睡觉，半夜醒过来了，他不乖。 云佑安收回手，看向睡在床上的爸爸妈妈。 他们眼底青黑，似乎累极了，连他进门都没发现。 “弟弟醒了。” 他用正常音量说道。 爸爸妈妈没理他。 云佑安勾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弟弟出生后，爸爸妈妈就一直这样不理他了。 他周围的人都被弟弟抢走了。 他的弟弟是坏人，这么小就会抢他东西了。 他又看向弟弟，醒过来也不吵不闹，只是睁着乌黑的眸子看他。 “……，哥。” 弟弟嘴巴张着，像是在说话。 云佑安冷漠地看着他。 弟弟在说什么，他听不清。 好像是哥哥，在叫他吗？ 弟弟第一句话说的是哥哥吗？ 云佑安像是反应过来了，眼神恢复了七八岁小孩的懵懂天真。 心脏好像跳得很厉害。 “你为什么要叫我哥哥？” 他似乎忘记了云游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弟弟叫了一声后就不叫了，只是眯着眼睛，看起来很困。 弟弟想睡觉了。 云佑安眨了眨眼睛，鬼使神差般将手指送到弟弟手上。 弟弟很听话，乖乖握住了他的手指。 像是获得了安全感一样，弟弟的眼睛慢慢闭上了。 云佑安僵着身子，不敢将手指收回去。 怎么办，要在这里站一晚上吗？ 可他也想睡觉。 但如果把手指抽回来的话，弟弟醒了怎么办？ 那就再让弟弟握几分钟，几分钟后他就走了。 弟弟脚动了，他是不是要醒了？ 云佑安看着自己的弟弟，决定再等几分钟。 弟弟的手握紧了，他是不是要醒了？ 再多等几分钟，万一弟弟醒了就哭怎么办？ 云佑安十分困顿，脑袋一点一点的，却依旧没有把手指抽回来。 直到弟弟主动松开了他。 云佑安一下子就清醒了。 太好了。 他想。 他可以去睡觉了。 心里有莫名其妙的情绪，好像在遗憾。 为什么？他应该最讨厌弟弟了。 弟弟为什么要主动松开他。 他怎么可以松开他。 云佑安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困意再次袭来，他只能收回手，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沾上床，他就睡死过去了。 第二天，他睡到中午才醒。 怎么会睡这么久？ 云佑安捂着脑袋，眼神却是极为少有的清明。 “小游，叫爸爸。” “小游，我是妈妈呀，叫妈妈。” “不行，小游要先叫爸爸。” “凭什么，要先叫妈妈。” 爸爸妈妈没有叫他起床，只是围在弟弟面前。 云佑安像是没看见这一幕一样，自顾自地洗漱去了。 两个蠢货。 云佑安自己都没发觉嘴角的上扬。 小游先叫的是哥哥。 他想。 直到站在洗漱台的镜子前，他才发现自己在笑。 云佑安愣住了。 他为什么这么开心，好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小游先叫的是哥哥。 云佑安拿起牙刷，慢吞吞地刷着牙。 小游最喜欢的是哥哥。 他脑中不受控制地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洗漱完，爸爸妈妈还在孜孜不倦地哄着弟弟。 他们好蠢，都不知道小游叫的第一个人是哥哥。 没关系，他知道。 他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云佑安心情很好地靠近弟弟，丝毫不在乎爸爸妈妈终于舍得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他决定，不讨厌弟弟了。 但是喜欢弟弟的人有太多了，他都排不上号。 不过不要紧。 只要让其他人都不喜欢弟弟就行了，这样，他就是排第一的那个了。 就像学校里的考试，他一直都是第一。 在弟弟这里，他也要是第一才行。 “妈妈，弟弟昨天晚上醒了，还一直哭。” “他把我吵醒了，我哄了好久他才睡着的。” “你们没听到吗？” “应该是平时照顾弟弟太累了？我看你们睡的很沉。” “监控？插头松掉了？你们好粗心。” 这只是第一步。 弟弟很不乖，爸爸妈妈，所有人都应该知道这一点。 弟弟的乖，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所有人都不喜欢弟弟的话，弟弟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云游－番外 云游知道，他的爸爸妈妈很爱他。 他的朋友也很喜欢他。 司机叔叔，家政阿姨也都对他很好。 好像他是所有人的宝物一样。 就算是那个天天对着他冷脸的哥哥，也会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关心他。 他们都不知道哥哥很喜欢他，只有云游一个人知道。 小小的云游很享受这种被所有人宠着的感觉。 大家都喜欢他，所以他也喜欢所有人。 就算哥哥对他有点凶，但他知道，哥哥是对他好。 只是有一个问题。 怎么好像他越长大，喜欢他的人就越少了呢？ 爸爸妈妈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为什么越来越少了？ 他们不喜欢自己了吗？ 可是为什么？ 云游想不明白。 于是他去问了哥哥。 “哥哥，我想爸爸妈妈多陪陪我。” 他很委屈，哥哥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哥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爸爸妈妈要忙着工作，小游听话。” 他头也不回地说。 云游懵懂地看着哥哥的背影。 已经十几岁了的哥哥对他来说像是超人一样，好像无所不能。 哥哥什么都好，学习好，长得好，性格……性格也好，爸爸妈妈都喜欢哥哥。 为什么爸爸妈妈有空陪哥哥，却没有空陪自己呢？ 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带上自己？ 云游很难过。 他要怎么做？ “小游……” 哥哥在喊他，云游抬起头来看向高大的哥哥。 “小游是不是很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玩？” “今天爸爸妈妈会回家一趟，小游可以给爸爸妈妈一个惊喜。” 云游歪了歪头，心里也有了这个心思。 哥哥说的都是对的，他可以给爸爸妈妈准备惊喜，这样爸爸妈妈就会重新喜欢他了。 惊喜一定要大！ 他想。 他要把自己所有的玩具都拿出来，再把家里好好布置一下。 云游有些兴奋。 一想到爸爸妈妈能重新喜欢他，他就特别特别高兴。 他离开了哥哥的房间，没有看到他脸上诡异的笑意。 他毕竟还小，还不懂这些。 云游花了一天的时间布置，哥哥也会来帮他的忙。 “哥哥，爸爸妈妈会高兴吗？” 他问。 哥哥只是帮忙收拾东西，也不回答他。 没关系。 云游想道。 只要今天结束，一切都会变回原来的样子的。 爸爸妈妈晚上就回来了。 云游忙活了一天，终于把一切都布置好了。 他好想爸爸妈妈。 看见他们的一瞬间，云游几乎要激动地冲出去，但是想起哥哥的话，他还是按耐下来，安静地等待着他们靠近。 爸爸妈妈会高兴吗？ 时机到了，他冲了出去。 但是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么发展。 爸爸妈妈罚他了。 因为他搞砸了。 云游站在角落，直掉眼泪。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门口会有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踩到水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扑倒的不是爸爸妈妈，而是一个不认识的爷爷。 爷爷好像被他吓了一跳。 爸爸妈妈也被他吓到了。 云游成功了，他哈哈大笑。 哥哥说，开玩笑就是这样的。 可是爷爷为什么看起来很不舒服？ 不过没关系，接下来只要带他们去看自己布置的惊喜就行了。 哥哥说，惊喜就是要欲扬先抑。 这些都是哥哥说的啊，为什么错的是他？ “哥哥……” 云游一边哭一边喊哥哥。 哥哥在和爸爸妈妈说话，他听不清是什么。 “小游……太不听话了……” “妈妈，小游……下次我会管好……” 他们在说什么？又是他参与不进去的事情吗？ 云游哭声越来越大。 爸爸妈妈好像越来越不喜欢他了。 怎么办？他会被扔掉吗？ 云游哭累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笨拙地讨好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还是很关心他的。 他想。 毕竟他是爸爸妈妈的孩子，是哥哥的弟弟。 只要他听话，他们就会重新爱他的。 哥哥也这么说。 他会听哥哥的。 可是为什么，他越听哥哥的，爸爸妈妈对他的关注就越少了？ 哥哥是错的吗？ 云游第一次对自己的哥哥产生了质疑。 不对。 他已经长大了，老师说，他要有自己的思想。 “爸爸妈妈，我这次考了全年级第三！” 他很兴奋，他第一次考这么好。 虽然哥哥说爱炫耀是坏习惯，但云游忍不住了，他想让爸爸妈妈知道他很优秀。 “你哥哥小时候都是第一，你还要接着努力。” 他们说。 云游愣住了。 哥哥好厉害。 他的哥哥太厉害了，爸爸妈妈看不见他身上的光。 哥哥太耀眼了。 “我考了第三，和哥哥有什么关系！你们都不夸我！” 云游第一次对着爸爸妈妈喊了。 他不高兴了，以往爸爸妈妈都会哄他，这次一定也一样。 哥哥听到了他的声音。 “小游，你怎么可以这么对爸爸妈妈说话？” 哥哥很生气。 他被罚跪了。 爸爸妈妈也想阻止哥哥罚他，但是哥哥态度很强硬，他还是跪了半个小时。 为什么爸爸妈妈这么听哥哥的话？ 这是他第一次被罚跪。 膝盖很痛，视线很低。 路过的佣人和保姆都不敢看他。 云游好像知道了什么叫耻辱。 这不是书面上简简单单的一个词汇，而是他切切实实体会到的，在他心中肆意滋长的感情。 他明明考了第三，为什么还要被罚？ 都是因为他的哥哥。 云游低着头，不敢看别人。 他觉得好丢人。 有了第一次，自然也会有第二次。 爸爸妈妈对他被罚跪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周围的人也知道了他经常会被罚。 “小少爷又跪在那里了。” “小少爷又犯错了。” 他们说。 可他犯了什么错？ 云游不知道，他问了周围的人，也没有人告诉他。 他们都支支吾吾的，什么都不愿意和他说。 他已经长大了，哥哥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帮爸爸妈妈处理家里的事情了。 可他还是在被罚跪。 “小游，你知道错了吗？” 哥哥问。 哥哥看起来很成熟，穿着得体的西装，浑身上下一丝不苟，看样子是刚谈完合同回来。 哥哥长大后，爸爸妈妈已经不再那么忙了。 “我知道错了，哥哥。” 云游乖巧地说。 他真的知错了吗？ 当然不是，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是他知道，这么说就可以不用跪了。 他不想跪了。 膝盖很痛，视线很低，好像他天生就比所有人低一等。 他不喜欢哥哥。 都是哥哥太优秀了，爸爸妈妈才会一直看不到自己。 得到了站起身的准许后，他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他不想看到哥哥。 可是他好像逃不开。 好窒息，好恐怖。 云游缩在床上，双眼紧紧闭着。 他逃不开。 不，他为什么一定要逃呢？ 如果他能比哥哥更优秀呢？ 那爸爸妈妈的视线是不是就会重新回到他身上了？ 哥哥是不是就不会再随意地惩罚他了？ 云佑安。 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像是要将他嚼碎咽下去。 他要将自己的哥哥打倒在地，将他踏入尘泥，将他的骨头打碎。 他要让他再也没办法用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惩罚自己。 比起爱，云游先学会了恨。 为了这个目标，他做出了很多努力。 但付出越多，他就越发现一个事实。 哥哥是无法撼动的。 他太优秀了。 他比云游更早接触家中事务，比云游更有头脑，甚至比云游更会骗人。 他没有一处比得上哥哥的。 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逃不了了。 云游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所以他学会了先骗自己。 “我是最厉害的，我是天才，我比云佑安更聪明。” 云游对自己说。 久而久之，他甚至都分不清这是自欺欺人的谎言还是事实了。 为了达成目的，他将自己所有的善良都藏起，只露出锋利无比的爪牙。 “废物，我要你们来不是为了干这个的！” 他对属下非打即骂。 只有在那个哥哥面前，他才像是被撕碎所有护甲的软体动物。 他的身体和心灵早已比他的思维更早接受永远不能反抗哥哥这个事实。 也许哥哥从小给他灌输的就是如此。 他也曾有过尝试。 “你们看看我啊……” “你们也看我一眼啊，我也很优秀的……” 他说。 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到他了？ 云游有些不解。 再没有人喜欢他了。 所有人都站在哥哥那一边。 连他的朋友都渐渐疏远他了。 他身边没有任何人了。 “小游，跪下。” 哥哥的声音在云游空无一物的世界里响起。 云游有些恍惚。 他最恨的人，居然是最后唯一一个还在乎他的人。 只有哥哥还在叫他小游。 “哥哥，你喜欢我吗？” 云游浑身颤抖，瞳孔失去了焦距，眼神空洞的像是一个死物。 “哥哥，你能不能喜欢我？” 他抓着云佑安的衣袖，近乎哀求般开口。 他只有哥哥了。 爸爸妈妈不要他了，朋友们也不要他了，所有人都不喜欢他。 “小游还不够听话，只要你听话，哥哥会喜欢你的。” 他说。 云游的脑中深深烙印下“听话”这两个字。 只要听话，就有人会喜欢他。 他也能被人注意到了。 他膝盖发软，心甘情愿地跪在了云佑安的脚边。 “哥哥。” 他抬起头，嘴角勉强扯起一个笑，讨好地看着云佑安。 他的哥哥长了一张非常恶心的嘴脸。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像冬天掉光了叶子的枯树枝。 他的眼睛深邃，睫毛细密，像失修多年长满杂草的枯井。 他好恶心。 云游脸部抽搐，用尽了全部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吐出来。 他讨厌自己的哥哥。 但是哥哥。 虽然我恨你，但能不能请你爱我呢？ 云游－番外 云游知道，他的爸爸妈妈很爱他。 他的朋友也很喜欢他。 司机叔叔，家政阿姨也都对他很好。 好像他是所有人的宝物一样。 就算是那个天天对着他冷脸的哥哥，也会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关心他。 他们都不知道哥哥很喜欢他，只有云游一个人知道。 小小的云游很享受这种被所有人宠着的感觉。 大家都喜欢他，所以他也喜欢所有人。 就算哥哥对他有点凶，但他知道，哥哥是对他好。 只是有一个问题。 怎么好像他越长大，喜欢他的人就越少了呢？ 爸爸妈妈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为什么越来越少了？ 他们不喜欢自己了吗？ 可是为什么？ 云游想不明白。 于是他去问了哥哥。 “哥哥，我想爸爸妈妈多陪陪我。” 他很委屈，哥哥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哥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爸爸妈妈要忙着工作，小游听话。” 他头也不回地说。 云游懵懂地看着哥哥的背影。 已经十几岁了的哥哥对他来说像是超人一样，好像无所不能。 哥哥什么都好，学习好，长得好，性格……性格也好，爸爸妈妈都喜欢哥哥。 为什么爸爸妈妈有空陪哥哥，却没有空陪自己呢？ 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带上自己？ 云游很难过。 他要怎么做？ “小游……” 哥哥在喊他，云游抬起头来看向高大的哥哥。 “小游是不是很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玩？” “今天爸爸妈妈会回家一趟，小游可以给爸爸妈妈一个惊喜。” 云游歪了歪头，心里也有了这个心思。 哥哥说的都是对的，他可以给爸爸妈妈准备惊喜，这样爸爸妈妈就会重新喜欢他了。 惊喜一定要大！ 他想。 他要把自己所有的玩具都拿出来，再把家里好好布置一下。 云游有些兴奋。 一想到爸爸妈妈能重新喜欢他，他就特别特别高兴。 他离开了哥哥的房间，没有看到他脸上诡异的笑意。 他毕竟还小，还不懂这些。 云游花了一天的时间布置，哥哥也会来帮他的忙。 “哥哥，爸爸妈妈会高兴吗？” 他问。 哥哥只是帮忙收拾东西，也不回答他。 没关系。 云游想道。 只要今天结束，一切都会变回原来的样子的。 爸爸妈妈晚上就回来了。 云游忙活了一天，终于把一切都布置好了。 他好想爸爸妈妈。 看见他们的一瞬间，云游几乎要激动地冲出去，但是想起哥哥的话，他还是按耐下来，安静地等待着他们靠近。 爸爸妈妈会高兴吗？ 时机到了，他冲了出去。 但是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么发展。 爸爸妈妈罚他了。 因为他搞砸了。 云游站在角落，直掉眼泪。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门口会有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踩到水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扑倒的不是爸爸妈妈，而是一个不认识的爷爷。 爷爷好像被他吓了一跳。 爸爸妈妈也被他吓到了。 云游成功了，他哈哈大笑。 哥哥说，开玩笑就是这样的。 可是爷爷为什么看起来很不舒服？ 不过没关系，接下来只要带他们去看自己布置的惊喜就行了。 哥哥说，惊喜就是要欲扬先抑。 这些都是哥哥说的啊，为什么错的是他？ “哥哥……” 云游一边哭一边喊哥哥。 哥哥在和爸爸妈妈说话，他听不清是什么。 “小游……太不听话了……” “妈妈，小游……下次我会管好……” 他们在说什么？又是他参与不进去的事情吗？ 云游哭声越来越大。 爸爸妈妈好像越来越不喜欢他了。 怎么办？他会被扔掉吗？ 云游哭累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笨拙地讨好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还是很关心他的。 他想。 毕竟他是爸爸妈妈的孩子，是哥哥的弟弟。 只要他听话，他们就会重新爱他的。 哥哥也这么说。 他会听哥哥的。 可是为什么，他越听哥哥的，爸爸妈妈对他的关注就越少了？ 哥哥是错的吗？ 云游第一次对自己的哥哥产生了质疑。 不对。 他已经长大了，老师说，他要有自己的思想。 “爸爸妈妈，我这次考了全年级第三！” 他很兴奋，他第一次考这么好。 虽然哥哥说爱炫耀是坏习惯，但云游忍不住了，他想让爸爸妈妈知道他很优秀。 “你哥哥小时候都是第一，你还要接着努力。” 他们说。 云游愣住了。 哥哥好厉害。 他的哥哥太厉害了，爸爸妈妈看不见他身上的光。 哥哥太耀眼了。 “我考了第三，和哥哥有什么关系！你们都不夸我！” 云游第一次对着爸爸妈妈喊了。 他不高兴了，以往爸爸妈妈都会哄他，这次一定也一样。 哥哥听到了他的声音。 “小游，你怎么可以这么对爸爸妈妈说话？” 哥哥很生气。 他被罚跪了。 爸爸妈妈也想阻止哥哥罚他，但是哥哥态度很强硬，他还是跪了半个小时。 为什么爸爸妈妈这么听哥哥的话？ 这是他第一次被罚跪。 膝盖很痛，视线很低。 路过的佣人和保姆都不敢看他。 云游好像知道了什么叫耻辱。 这不是书面上简简单单的一个词汇，而是他切切实实体会到的，在他心中肆意滋长的感情。 他明明考了第三，为什么还要被罚？ 都是因为他的哥哥。 云游低着头，不敢看别人。 他觉得好丢人。 有了第一次，自然也会有第二次。 爸爸妈妈对他被罚跪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周围的人也知道了他经常会被罚。 “小少爷又跪在那里了。” “小少爷又犯错了。” 他们说。 可他犯了什么错？ 云游不知道，他问了周围的人，也没有人告诉他。 他们都支支吾吾的，什么都不愿意和他说。 他已经长大了，哥哥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帮爸爸妈妈处理家里的事情了。 可他还是在被罚跪。 “小游，你知道错了吗？” 哥哥问。 哥哥看起来很成熟，穿着得体的西装，浑身上下一丝不苟，看样子是刚谈完合同回来。 哥哥长大后，爸爸妈妈已经不再那么忙了。 “我知道错了，哥哥。” 云游乖巧地说。 他真的知错了吗？ 当然不是，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是他知道，这么说就可以不用跪了。 他不想跪了。 膝盖很痛，视线很低，好像他天生就比所有人低一等。 他不喜欢哥哥。 都是哥哥太优秀了，爸爸妈妈才会一直看不到自己。 得到了站起身的准许后，他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他不想看到哥哥。 可是他好像逃不开。 好窒息，好恐怖。 云游缩在床上，双眼紧紧闭着。 他逃不开。 不，他为什么一定要逃呢？ 如果他能比哥哥更优秀呢？ 那爸爸妈妈的视线是不是就会重新回到他身上了？ 哥哥是不是就不会再随意地惩罚他了？ 云佑安。 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像是要将他嚼碎咽下去。 他要将自己的哥哥打倒在地，将他踏入尘泥，将他的骨头打碎。 他要让他再也没办法用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惩罚自己。 比起爱，云游先学会了恨。 为了这个目标，他做出了很多努力。 但付出越多，他就越发现一个事实。 哥哥是无法撼动的。 他太优秀了。 他比云游更早接触家中事务，比云游更有头脑，甚至比云游更会骗人。 他没有一处比得上哥哥的。 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逃不了了。 云游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所以他学会了先骗自己。 “我是最厉害的，我是天才，我比云佑安更聪明。” 云游对自己说。 久而久之，他甚至都分不清这是自欺欺人的谎言还是事实了。 为了达成目的，他将自己所有的善良都藏起，只露出锋利无比的爪牙。 “废物，我要你们来不是为了干这个的！” 他对属下非打即骂。 只有在那个哥哥面前，他才像是被撕碎所有护甲的软体动物。 他的身体和心灵早已比他的思维更早接受永远不能反抗哥哥这个事实。 也许哥哥从小给他灌输的就是如此。 他也曾有过尝试。 “你们看看我啊……” “你们也看我一眼啊，我也很优秀的……” 他说。 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到他了？ 云游有些不解。 再没有人喜欢他了。 所有人都站在哥哥那一边。 连他的朋友都渐渐疏远他了。 他身边没有任何人了。 “小游，跪下。” 哥哥的声音在云游空无一物的世界里响起。 云游有些恍惚。 他最恨的人，居然是最后唯一一个还在乎他的人。 只有哥哥还在叫他小游。 “哥哥，你喜欢我吗？” 云游浑身颤抖，瞳孔失去了焦距，眼神空洞的像是一个死物。 “哥哥，你能不能喜欢我？” 他抓着云佑安的衣袖，近乎哀求般开口。 他只有哥哥了。 爸爸妈妈不要他了，朋友们也不要他了，所有人都不喜欢他。 “小游还不够听话，只要你听话，哥哥会喜欢你的。” 他说。 云游的脑中深深烙印下“听话”这两个字。 只要听话，就有人会喜欢他。 他也能被人注意到了。 他膝盖发软，心甘情愿地跪在了云佑安的脚边。 “哥哥。” 他抬起头，嘴角勉强扯起一个笑，讨好地看着云佑安。 他的哥哥长了一张非常恶心的嘴脸。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像冬天掉光了叶子的枯树枝。 他的眼睛深邃，睫毛细密，像失修多年长满杂草的枯井。 他好恶心。 云游脸部抽搐，用尽了全部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吐出来。 他讨厌自己的哥哥。 但是哥哥。 虽然我恨你，但能不能请你爱我呢？ 孤独的我－苏羽篇 今天与以往十分不同，是一种苏羽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他本该在自己温暖柔软的大床上醒来，再给黏黏糊糊的左卿一个早安吻，充实的一天才算开始。 但今天，他醒来时没找到左卿。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温度，另一边冰冰凉凉的，代表左卿早就起来了。 苏羽皱着眉从床上坐起，换好衣服后，他慢吞吞来到楼下，打算找左卿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因为他的一句话，左卿现在非必要不会早起，就算有事要做，他也会在前一天晚上和苏羽说清楚。 昨晚他什么都没说，要么就是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他来不及告诉自己。 苏羽这么想着，不多时便来到了楼下。 楼下也空无一人，安静地令人不适。 苏羽的一颗心缓缓悬起，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有什么事情脱离掌控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立刻打起精神，首先去左卿经常待的工作室里逛了两圈。 出乎意料的，工作室内不只是没有左卿，甚至连东西都寥寥无几，像是被什么人扔掉了一般。 苏羽脚步沉重，身体默默绷紧。 绝对有问题，左卿不可能会把他的那些制作傀儡的工具扔掉。 除非是有别人。 但以左卿的能力，又有什么人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扔他的东西呢？ 苏羽环顾四周，找不到一丝破绽。 谁会做这些？ 苏羽又把别墅找了一遍，哪里都没有左卿的痕迹。 就像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一样。 苏羽拿起手机，明明他有左卿的联系方式，却根本联系不上他。 左卿，还有左卿生活过的痕迹都彻底消失了。 苏羽面色发白，有些无措地看着手中的手机，指间慢慢捏紧。 他翻遍了自己的手机，左卿联系不上，厄水、何子叶也已读不回。 他咬牙，直接给何子叶打了一个电话。 熟悉的铃声响起，何子叶像是听了几秒钟铃声，没有第一时间挂断他，但最终还是没接。 苏羽不信邪，也打给了厄水。 厄水更直接，连听都没听，直接在铃声响起的一瞬间就挂断了。 苏羽骂了两声，默默收起了手机。 他打算直接去找何子叶问问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说走就走，他连早饭都没打算吃，直接走向大门。 刚靠近门口，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危险，身体微微侧开，躲过了飞速射来的一把水果刀。 刀尖砸到地面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而后弹开落回地面。 苏羽额头冒出几滴冷汗，他眼神锐利，第一时间向刀飞来的方向看去。 现在他不是傀儡了，受伤了很容易死。 目光落在角落，一个身影动了动，缓慢走了出来。 苏羽眉头紧蹙，一言不发地看着走出来的人。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眼前的人居然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不，不只是脸，身形也一样，甚至连投掷飞刀的习惯都一样，基本上就是另一个他。 除了气质和眼神略有不同以外，苏羽都要以为自己在照镜子了。 苏羽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缓缓靠近他，暗自戒备起来。 在靠近到一个距离后，苏羽听见了他满含警惕的声音。 “你是谁。” 声音除了有些暗哑外也与他一模一样，他眼神像淬了毒，每一眼都像是想把苏羽活剐了一样。 苏羽被这个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他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他。 “我还想问你呢，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他眉毛微挑，眼露嘲讽，自上而下地扫视了一遍苏羽。 “你家？我怎么不知道左卿还把他的房子过户给你了？” 他轻声开口，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苏羽却眼睛一亮，急急地追问他。 “左卿？你认识左卿吗？” 那个人原本阴冷的眼神在听到苏羽的问题后骤然变得狠厉。 “当然认识，你找他？” 与他的眼神不同，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苏羽犹豫片刻，想到自己也没什么头绪，于是点了点头。 谁知在看到他点头后，面前的人却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嘴角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别找了，我杀了。” 苏羽一呆，嘴巴不敢置信地微微张开，瞳孔颤抖，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眼前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看起来并不强，左卿没理由会被他杀掉。 苏羽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拧着眉看他。 “他在哪里？” 那人看着苏羽，突然啧啧出声，目光甚至露出一丝怜悯。 “我都说了，他死了，我杀的。” 苏羽抿了抿唇，见他死活不肯开口，只能用实际行动逼他说了。 他身体动了动，下一秒就将地上的水果刀捞在手中对着那人。 “我最后问一次，他在哪里？” 他的语气也不自觉带上一丝阴鸷，恍惚间，两人的身形几乎重叠。 苏羽的眼神看得对面的人愣怔片刻，他再次打量了一下苏羽，答非所问道。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苏羽一言不发，见他还是不愿意说，当即提着刀闪身刺去。 他的动作很快，对面的人更快，轻而易举就躲开了苏羽的攻击。 他甚至还有闲心观察苏羽，在苏羽又一击不中后，他才像是失去了耐心，手腕一转就夺过了苏羽手中的刀。 刀尖指向转变，搭在了苏羽的脖子上。 与苏羽一模一样的人一手将他面朝墙按住，刀尖威胁般贴近了肌肤几分。 苏羽呼吸一滞，脖子下意识仰起，躲避着几乎贴在脖子上的锋芒。 “你怎么这么弱？” 背后的人嘲讽中带着不解地开口问道。 苏羽咬牙切齿，一脚蹬向墙边，用背撞开了那人的钳制。 他盯着面露讶异，动作却像闲庭信步般的人，冷声开口。 “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苏羽。” 自称苏羽的人无所谓般开口回答着。 苏羽瞪大眼睛，他用审视般的眼神仔仔细细地看着面前的人，而那人也大大方方地张开手臂，像是要让苏羽看得更清楚一些一般。 “看完了吗？我就是苏羽，你不也是吗？” 【苏羽】手臂垂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中的水果刀。 苏羽不信邪，问了几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问题，却发现面前的人都能一一回答上来。 一次两次还好，可他甚至连苏羽小时候偷偷踩水坑，不小心掉沟里弄湿了半边裤子这种小事都知道。 这下苏羽不得不相信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着【苏羽】，问出了目前最想知道的问题。 【苏羽】眉毛一挑，将问题返还给他。 很显然，两人都不知道另一个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应该说是苏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没有左卿，厄水和何子叶也不愿意和他接触，明显不是他的世界。 所以，是平行世界吗？ 苏羽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自己，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苏羽】点了点头，也认同这个说法。 两人本就是同一个人，思维方式自然也一样，苏羽能想到的，【苏羽】也能想到。 知道自己才是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后，苏羽明显不安了起来。 “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他病急乱投医般问了一句。 【苏羽】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他的愚笨。 不用他开口，苏羽就默默闭上了嘴。 也是，他要是知道，就不会和苏羽打起来了。 “那你知道左卿在哪里吗？这个世界的左卿。” 苏羽叹了口气，重新捡起了这个问题。 【苏羽】眉眼一冷，语气森然。 “你还要问几遍，都说了被我杀了。” 他看起来有些生气，苏羽眉头微微皱起。 原先他还有些不信，但结合别墅的情况，再想想厄水和何子叶对他的态度，苏羽虽不情愿，但依旧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是，虽然这个世界的左卿不是他的左卿，但苏羽的心脏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眼底的情绪被【苏羽】全数察觉到，他身体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左卿？” 【苏羽】语气十分不好，似乎苏羽对左卿的关心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情一般。 苏羽薄唇微抿，半晌也没说话，直到【苏羽】的眼神都不耐烦起来，他才轻声开口。 “在我的世界，他是我爱人。”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静的连两人的呼吸声都显得那么清晰。 【苏羽】眼睛瞪大，嘴巴动了动，看起来像是想说些什么。 苏羽看着他，有些疑惑。 还没等他开口问出他的不解，【苏羽】就先一步骂道。 “你他妈和他在一起了？” 一句还不够，他又喋喋不休地骂着。 “你他妈贱不贱啊？啊？苏羽！艹，你不会还在洗脑的状态里没出来？” 说着，他三步并作两步靠近苏羽，掰着他的脸看他的眼睛，像是想看出他眼中的茫然来。 苏羽皱着眉撇开了他，语气冷硬。 “我好得很。” 他态度也生硬起来，任谁被这么骂了一通都不可能再有好脸色了。 见苏羽态度坚决，眼底清明，确实不像被洗脑的状态，【苏羽】指尖颤抖，不敢置信般退后两步。 “你…你他妈好个屁！你要是好，能和左卿那种烂人在一起？” 【苏羽】像是接受不了这一切一样，捂着脑袋摇头，像是想把这段记忆从自己脑中甩出去一样。 苏羽沉默着看他的表演，心中产生一种割裂感。 【苏羽】的行为比他要更情绪化，看起来很不稳定，似乎一个火星子就能引爆他，气质也比他要更阴冷几分。 这还没完，【苏羽】缓过劲儿来，又指着苏羽劈头盖脸一顿骂。 “他对你做出那种事你都能原谅他？你忘了他逼你杀人了吗？他有拿你当人看吗？就这样你还能看上他？你他妈真是贱的没边了！” 【苏羽】越骂脸色越白。 “艹！你他妈回去就给我改名！不许和我叫一个名字！” 他这么骂了半天，苏羽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羽】猛猛喘了两口气，直接拿着水果刀递到苏羽手上。 “你回去必须杀了他！听我的！就拿刀捅到他心脏上就行，一刀就死了！” 他又气又急，嘴唇都失了血色。 苏羽看了他几眼，手上一松，水果刀便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苏羽】眼看着水果刀落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几秒钟后，他恶狠狠啐了一口。 “你他妈就是贱！左卿给你洗脑洗的挺成功啊，被折磨成这样都不愿意杀他？你他妈确实好得很！” 【苏羽】像是骂累了，一脚把水果刀踢飞，挽起袖子就要给苏羽一顿揍，意在让他好好清醒一下。 拳头刚刚捏紧，还没来得及落在苏羽身上，苏羽就轻飘飘开口回应了一句。 “我为什么要杀我的狗？” 此话一出，又是全场寂静。 【苏羽】的拳头不尴不尬地停在半空，又想落下又想收起的。 好半晌后，他才颓着身子收起了要揍苏羽的架势。 他瞥了苏羽一眼，闷声开口。 “你什么意思？” 苏羽眉毛挑了挑，自顾自走到沙发上坐下。 “左卿不只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狗，我为什么要杀他？” 顿了顿，他又看向呆呆站在原地不动的【苏羽】，好笑地问道。 “怎么了？你的左卿不是吗？” 【苏羽】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炸毛了。 “你他妈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我的左卿？” 他胸口剧烈起伏，看苏羽的眼神满是凶恶。 此刻，他觉得自己和苏羽的身份好像对调了一般。 明明他才是那个更强的人，眼前的苏羽，只要他想，立刻就能捏死。 可偏偏，他却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落入下风的人，他暴躁易怒，苏羽却像是在看他表演一样从容不迫的。 甚至对左卿的态度也是如此，苏羽有办法将左卿变成他的狗，他却只能一刀捅死左卿。 【苏羽】的愤怒，苏羽完全没当回事。 见苏羽波澜不惊的样子，【苏羽】自己就泄了气了。 他撇了撇嘴，一步一停，极为不情愿地挪到了苏羽身边，磕磕绊绊地问道。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羽微凉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指尖在自己身边的沙发上点了点，都不用说话，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苏羽】就明白了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愣了愣，身体下意识就按照苏羽的动作动了，待他反应过来，屁股已经挨在了沙发上，坐在了苏羽身边。 这是久居上位时独有的气场，压迫着【苏羽】的每一根神经，如潮水般无孔不入，让他根本来不及抵抗，只想按苏羽说的做。 反应过来后，【苏羽】倒吸了一口凉气，蔫蔫地耸拉下肩膀。 “我好像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了……” 苏羽让他坐下就是为了给他说说自己和左卿之间发生的事，没成想他还没来得及说呢，【苏羽】自己就先蔫了。 苏羽承认，为了让明显比自己更强更暴躁的【苏羽】能好好听自己说话，他是用上了一点平时对付左卿的手段，但他也没想到对【苏羽】的效果会这么明显。 苏羽猜测，可能是【苏羽】一直以来都是受左卿控制的，听从命令早已刻入了他的身体中，从未处于上位的他在遇到苏羽后，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服从于他。 想到这里，苏羽叹息一声。 他没管【苏羽】的低沉，嗓音柔和地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精简又准确地描述给【苏羽】听。 还在失落的【苏羽】听完后，气息明显又沉了几分。 他咬了咬牙，低声说道。 “……难怪，难怪你能驯服他。” “如果我当时也能……” 说到这里，【苏羽】默默噤声，只是暗自咬牙。 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苏羽会有那方面的欲望，【苏羽】自然也会有，只是两人选择的路不同，才导致了最后的结果不同。 正所谓上流失之毫厘，下流差之千里。 但【苏羽】却并不后悔自己杀了左卿。 他将自己的事情也与苏羽说了一遍，尤其着重描述了最后一刀捅进左卿心脏时的感觉，越说越来劲。 苏羽沉默着听完，【苏羽】越说，他就越想见到左卿。 从【苏羽】的描述中，苏羽可以猜出，这里的左卿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只是两人之间缺少刺激，左卿始终没能确认自己的心意，一直把【苏羽】当做自己的物品，自己可以随意对待，却不容许他人触碰分毫。 尤其是最后…… 苏羽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羽】一眼。 这里的左卿最后也耗费精力将【苏羽】变回了人类，而且耗费的能源比他的左卿那时付出的要更多，这才导致虚弱期的左卿会被【苏羽】轻而易举的杀死。 杀死左卿后，【苏羽】第一时间将别墅内有关左卿的东西全部扔掉了，这才导致他来时没找到任何与左卿有关的东西。 而且，【苏羽】似乎还有要搬出去的打算。 对此，【苏羽】的回答是。 “我才不要在这个地方多待哪怕一天。” 他声音很低，眼神阴翳，即使知道了另一个自己和左卿是爱人，他对左卿的恨意却丝毫不减。 【苏羽】已经在攒钱打算搬出去租个房子了，今天是他待在这栋别墅中的最后一天了。 除了人以外，他什么都不打算带走。 所有的伤痛、回忆和身不由己，都会随着他的离开而散去。 他会拥有新的生活，拥有真正的自由，享受属于自己的孤独。 再没有一个名叫左卿的人强迫他，限制他，逼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他会如他的名字一般，展开自由的羽翼，在这个陌生又充满恶意的世界顽强地活下去。 他会重获新生。 苏羽最后是看着【苏羽】离开的，他拒绝了【苏羽】同去的邀请，继续待在别墅内。 他来时什么样，走时还是什么样，除了少了一个人以外，没有任何变化。 再次醒来，他的身边是温热的。 他回来了。 苏羽动了动身子，一不小心把左卿弄醒了。 左卿睁开迷蒙的眼睛，意识还不清醒，手却一捞，将苏羽抱进怀里拥着。 “阿羽……再睡一会……” 他带着鼻音开口，声音是少有的温软，像是收起了全部爪牙的小猫，浑身上下只剩下柔软的绒毛。 苏羽贴着他，几秒钟后，他猛地翻过身，将左卿压在身下，硬生生将他吻到清醒。 见左卿眼神变得清醒不少，苏羽展颜一笑。 “左卿，我已经杀死过你一次了。” 孤独的我－苏羽篇 今天与以往十分不同，是一种苏羽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他本该在自己温暖柔软的大床上醒来，再给黏黏糊糊的左卿一个早安吻，充实的一天才算开始。 但今天，他醒来时没找到左卿。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温度，另一边冰冰凉凉的，代表左卿早就起来了。 苏羽皱着眉从床上坐起，换好衣服后，他慢吞吞来到楼下，打算找左卿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因为他的一句话，左卿现在非必要不会早起，就算有事要做，他也会在前一天晚上和苏羽说清楚。 昨晚他什么都没说，要么就是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他来不及告诉自己。 苏羽这么想着，不多时便来到了楼下。 楼下也空无一人，安静地令人不适。 苏羽的一颗心缓缓悬起，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有什么事情脱离掌控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立刻打起精神，首先去左卿经常待的工作室里逛了两圈。 出乎意料的，工作室内不只是没有左卿，甚至连东西都寥寥无几，像是被什么人扔掉了一般。 苏羽脚步沉重，身体默默绷紧。 绝对有问题，左卿不可能会把他的那些制作傀儡的工具扔掉。 除非是有别人。 但以左卿的能力，又有什么人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扔他的东西呢？ 苏羽环顾四周，找不到一丝破绽。 谁会做这些？ 苏羽又把别墅找了一遍，哪里都没有左卿的痕迹。 就像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一样。 苏羽拿起手机，明明他有左卿的联系方式，却根本联系不上他。 左卿，还有左卿生活过的痕迹都彻底消失了。 苏羽面色发白，有些无措地看着手中的手机，指间慢慢捏紧。 他翻遍了自己的手机，左卿联系不上，厄水、何子叶也已读不回。 他咬牙，直接给何子叶打了一个电话。 熟悉的铃声响起，何子叶像是听了几秒钟铃声，没有第一时间挂断他，但最终还是没接。 苏羽不信邪，也打给了厄水。 厄水更直接，连听都没听，直接在铃声响起的一瞬间就挂断了。 苏羽骂了两声，默默收起了手机。 他打算直接去找何子叶问问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说走就走，他连早饭都没打算吃，直接走向大门。 刚靠近门口，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危险，身体微微侧开，躲过了飞速射来的一把水果刀。 刀尖砸到地面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而后弹开落回地面。 苏羽额头冒出几滴冷汗，他眼神锐利，第一时间向刀飞来的方向看去。 现在他不是傀儡了，受伤了很容易死。 目光落在角落，一个身影动了动，缓慢走了出来。 苏羽眉头紧蹙，一言不发地看着走出来的人。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眼前的人居然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不，不只是脸，身形也一样，甚至连投掷飞刀的习惯都一样，基本上就是另一个他。 除了气质和眼神略有不同以外，苏羽都要以为自己在照镜子了。 苏羽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缓缓靠近他，暗自戒备起来。 在靠近到一个距离后，苏羽听见了他满含警惕的声音。 “你是谁。” 声音除了有些暗哑外也与他一模一样，他眼神像淬了毒，每一眼都像是想把苏羽活剐了一样。 苏羽被这个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他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他。 “我还想问你呢，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他眉毛微挑，眼露嘲讽，自上而下地扫视了一遍苏羽。 “你家？我怎么不知道左卿还把他的房子过户给你了？” 他轻声开口，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苏羽却眼睛一亮，急急地追问他。 “左卿？你认识左卿吗？” 那个人原本阴冷的眼神在听到苏羽的问题后骤然变得狠厉。 “当然认识，你找他？” 与他的眼神不同，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苏羽犹豫片刻，想到自己也没什么头绪，于是点了点头。 谁知在看到他点头后，面前的人却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嘴角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别找了，我杀了。” 苏羽一呆，嘴巴不敢置信地微微张开，瞳孔颤抖，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眼前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看起来并不强，左卿没理由会被他杀掉。 苏羽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拧着眉看他。 “他在哪里？” 那人看着苏羽，突然啧啧出声，目光甚至露出一丝怜悯。 “我都说了，他死了，我杀的。” 苏羽抿了抿唇，见他死活不肯开口，只能用实际行动逼他说了。 他身体动了动，下一秒就将地上的水果刀捞在手中对着那人。 “我最后问一次，他在哪里？” 他的语气也不自觉带上一丝阴鸷，恍惚间，两人的身形几乎重叠。 苏羽的眼神看得对面的人愣怔片刻，他再次打量了一下苏羽，答非所问道。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苏羽一言不发，见他还是不愿意说，当即提着刀闪身刺去。 他的动作很快，对面的人更快，轻而易举就躲开了苏羽的攻击。 他甚至还有闲心观察苏羽，在苏羽又一击不中后，他才像是失去了耐心，手腕一转就夺过了苏羽手中的刀。 刀尖指向转变，搭在了苏羽的脖子上。 与苏羽一模一样的人一手将他面朝墙按住，刀尖威胁般贴近了肌肤几分。 苏羽呼吸一滞，脖子下意识仰起，躲避着几乎贴在脖子上的锋芒。 “你怎么这么弱？” 背后的人嘲讽中带着不解地开口问道。 苏羽咬牙切齿，一脚蹬向墙边，用背撞开了那人的钳制。 他盯着面露讶异，动作却像闲庭信步般的人，冷声开口。 “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苏羽。” 自称苏羽的人无所谓般开口回答着。 苏羽瞪大眼睛，他用审视般的眼神仔仔细细地看着面前的人，而那人也大大方方地张开手臂，像是要让苏羽看得更清楚一些一般。 “看完了吗？我就是苏羽，你不也是吗？” 【苏羽】手臂垂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中的水果刀。 苏羽不信邪，问了几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问题，却发现面前的人都能一一回答上来。 一次两次还好，可他甚至连苏羽小时候偷偷踩水坑，不小心掉沟里弄湿了半边裤子这种小事都知道。 这下苏羽不得不相信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着【苏羽】，问出了目前最想知道的问题。 【苏羽】眉毛一挑，将问题返还给他。 很显然，两人都不知道另一个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应该说是苏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没有左卿，厄水和何子叶也不愿意和他接触，明显不是他的世界。 所以，是平行世界吗？ 苏羽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自己，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苏羽】点了点头，也认同这个说法。 两人本就是同一个人，思维方式自然也一样，苏羽能想到的，【苏羽】也能想到。 知道自己才是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后，苏羽明显不安了起来。 “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他病急乱投医般问了一句。 【苏羽】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他的愚笨。 不用他开口，苏羽就默默闭上了嘴。 也是，他要是知道，就不会和苏羽打起来了。 “那你知道左卿在哪里吗？这个世界的左卿。” 苏羽叹了口气，重新捡起了这个问题。 【苏羽】眉眼一冷，语气森然。 “你还要问几遍，都说了被我杀了。” 他看起来有些生气，苏羽眉头微微皱起。 原先他还有些不信，但结合别墅的情况，再想想厄水和何子叶对他的态度，苏羽虽不情愿，但依旧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是，虽然这个世界的左卿不是他的左卿，但苏羽的心脏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眼底的情绪被【苏羽】全数察觉到，他身体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左卿？” 【苏羽】语气十分不好，似乎苏羽对左卿的关心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情一般。 苏羽薄唇微抿，半晌也没说话，直到【苏羽】的眼神都不耐烦起来，他才轻声开口。 “在我的世界，他是我爱人。”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静的连两人的呼吸声都显得那么清晰。 【苏羽】眼睛瞪大，嘴巴动了动，看起来像是想说些什么。 苏羽看着他，有些疑惑。 还没等他开口问出他的不解，【苏羽】就先一步骂道。 “你他妈和他在一起了？” 一句还不够，他又喋喋不休地骂着。 “你他妈贱不贱啊？啊？苏羽！艹，你不会还在洗脑的状态里没出来？” 说着，他三步并作两步靠近苏羽，掰着他的脸看他的眼睛，像是想看出他眼中的茫然来。 苏羽皱着眉撇开了他，语气冷硬。 “我好得很。” 他态度也生硬起来，任谁被这么骂了一通都不可能再有好脸色了。 见苏羽态度坚决，眼底清明，确实不像被洗脑的状态，【苏羽】指尖颤抖，不敢置信般退后两步。 “你…你他妈好个屁！你要是好，能和左卿那种烂人在一起？” 【苏羽】像是接受不了这一切一样，捂着脑袋摇头，像是想把这段记忆从自己脑中甩出去一样。 苏羽沉默着看他的表演，心中产生一种割裂感。 【苏羽】的行为比他要更情绪化，看起来很不稳定，似乎一个火星子就能引爆他，气质也比他要更阴冷几分。 这还没完，【苏羽】缓过劲儿来，又指着苏羽劈头盖脸一顿骂。 “他对你做出那种事你都能原谅他？你忘了他逼你杀人了吗？他有拿你当人看吗？就这样你还能看上他？你他妈真是贱的没边了！” 【苏羽】越骂脸色越白。 “艹！你他妈回去就给我改名！不许和我叫一个名字！” 他这么骂了半天，苏羽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羽】猛猛喘了两口气，直接拿着水果刀递到苏羽手上。 “你回去必须杀了他！听我的！就拿刀捅到他心脏上就行，一刀就死了！” 他又气又急，嘴唇都失了血色。 苏羽看了他几眼，手上一松，水果刀便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苏羽】眼看着水果刀落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几秒钟后，他恶狠狠啐了一口。 “你他妈就是贱！左卿给你洗脑洗的挺成功啊，被折磨成这样都不愿意杀他？你他妈确实好得很！” 【苏羽】像是骂累了，一脚把水果刀踢飞，挽起袖子就要给苏羽一顿揍，意在让他好好清醒一下。 拳头刚刚捏紧，还没来得及落在苏羽身上，苏羽就轻飘飘开口回应了一句。 “我为什么要杀我的狗？” 此话一出，又是全场寂静。 【苏羽】的拳头不尴不尬地停在半空，又想落下又想收起的。 好半晌后，他才颓着身子收起了要揍苏羽的架势。 他瞥了苏羽一眼，闷声开口。 “你什么意思？” 苏羽眉毛挑了挑，自顾自走到沙发上坐下。 “左卿不只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狗，我为什么要杀他？” 顿了顿，他又看向呆呆站在原地不动的【苏羽】，好笑地问道。 “怎么了？你的左卿不是吗？” 【苏羽】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炸毛了。 “你他妈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我的左卿？” 他胸口剧烈起伏，看苏羽的眼神满是凶恶。 此刻，他觉得自己和苏羽的身份好像对调了一般。 明明他才是那个更强的人，眼前的苏羽，只要他想，立刻就能捏死。 可偏偏，他却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落入下风的人，他暴躁易怒，苏羽却像是在看他表演一样从容不迫的。 甚至对左卿的态度也是如此，苏羽有办法将左卿变成他的狗，他却只能一刀捅死左卿。 【苏羽】的愤怒，苏羽完全没当回事。 见苏羽波澜不惊的样子，【苏羽】自己就泄了气了。 他撇了撇嘴，一步一停，极为不情愿地挪到了苏羽身边，磕磕绊绊地问道。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羽微凉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指尖在自己身边的沙发上点了点，都不用说话，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苏羽】就明白了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愣了愣，身体下意识就按照苏羽的动作动了，待他反应过来，屁股已经挨在了沙发上，坐在了苏羽身边。 这是久居上位时独有的气场，压迫着【苏羽】的每一根神经，如潮水般无孔不入，让他根本来不及抵抗，只想按苏羽说的做。 反应过来后，【苏羽】倒吸了一口凉气，蔫蔫地耸拉下肩膀。 “我好像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了……” 苏羽让他坐下就是为了给他说说自己和左卿之间发生的事，没成想他还没来得及说呢，【苏羽】自己就先蔫了。 苏羽承认，为了让明显比自己更强更暴躁的【苏羽】能好好听自己说话，他是用上了一点平时对付左卿的手段，但他也没想到对【苏羽】的效果会这么明显。 苏羽猜测，可能是【苏羽】一直以来都是受左卿控制的，听从命令早已刻入了他的身体中，从未处于上位的他在遇到苏羽后，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服从于他。 想到这里，苏羽叹息一声。 他没管【苏羽】的低沉，嗓音柔和地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精简又准确地描述给【苏羽】听。 还在失落的【苏羽】听完后，气息明显又沉了几分。 他咬了咬牙，低声说道。 “……难怪，难怪你能驯服他。” “如果我当时也能……” 说到这里，【苏羽】默默噤声，只是暗自咬牙。 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苏羽会有那方面的欲望，【苏羽】自然也会有，只是两人选择的路不同，才导致了最后的结果不同。 正所谓上流失之毫厘，下流差之千里。 但【苏羽】却并不后悔自己杀了左卿。 他将自己的事情也与苏羽说了一遍，尤其着重描述了最后一刀捅进左卿心脏时的感觉，越说越来劲。 苏羽沉默着听完，【苏羽】越说，他就越想见到左卿。 从【苏羽】的描述中，苏羽可以猜出，这里的左卿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只是两人之间缺少刺激，左卿始终没能确认自己的心意，一直把【苏羽】当做自己的物品，自己可以随意对待，却不容许他人触碰分毫。 尤其是最后…… 苏羽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羽】一眼。 这里的左卿最后也耗费精力将【苏羽】变回了人类，而且耗费的能源比他的左卿那时付出的要更多，这才导致虚弱期的左卿会被【苏羽】轻而易举的杀死。 杀死左卿后，【苏羽】第一时间将别墅内有关左卿的东西全部扔掉了，这才导致他来时没找到任何与左卿有关的东西。 而且，【苏羽】似乎还有要搬出去的打算。 对此，【苏羽】的回答是。 “我才不要在这个地方多待哪怕一天。” 他声音很低，眼神阴翳，即使知道了另一个自己和左卿是爱人，他对左卿的恨意却丝毫不减。 【苏羽】已经在攒钱打算搬出去租个房子了，今天是他待在这栋别墅中的最后一天了。 除了人以外，他什么都不打算带走。 所有的伤痛、回忆和身不由己，都会随着他的离开而散去。 他会拥有新的生活，拥有真正的自由，享受属于自己的孤独。 再没有一个名叫左卿的人强迫他，限制他，逼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他会如他的名字一般，展开自由的羽翼，在这个陌生又充满恶意的世界顽强地活下去。 他会重获新生。 苏羽最后是看着【苏羽】离开的，他拒绝了【苏羽】同去的邀请，继续待在别墅内。 他来时什么样，走时还是什么样，除了少了一个人以外，没有任何变化。 再次醒来，他的身边是温热的。 他回来了。 苏羽动了动身子，一不小心把左卿弄醒了。 左卿睁开迷蒙的眼睛，意识还不清醒，手却一捞，将苏羽抱进怀里拥着。 “阿羽……再睡一会……” 他带着鼻音开口，声音是少有的温软，像是收起了全部爪牙的小猫，浑身上下只剩下柔软的绒毛。 苏羽贴着他，几秒钟后，他猛地翻过身，将左卿压在身下，硬生生将他吻到清醒。 见左卿眼神变得清醒不少，苏羽展颜一笑。 “左卿，我已经杀死过你一次了。” 孤独的我－左卿篇 周围安静得可怕。 左卿蹙着眉警戒，预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自醒来的那一刻，他就发现了自己此时正身处不同的世界。 这个世界可以说与他的世界完全一致，如果不是他天生就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他怕是根本无法发现。 别墅内一个人都没有，没有苏羽，也没有这个世界的他。 空无一物的房子没来由的显现出些许阴森。 左卿四处走了走，顿时从房子内仅存的生活痕迹中推断出，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人待过了。 至少也有个把月了。 因为整个别墅都是密闭的，所以倒是没有太多的灰尘。 左卿压着心中的不安，迈步向门外走去。 他要去找苏羽。 如果说这里是平行世界的话，那不应该没有苏羽和他。 虽然种种痕迹都表明苏羽和这个世界的他已经离开很久了，但以左卿的能力，想找一个人还是很轻松的。 这么想着，左卿脚尖一点，很干脆地消失在原地。 在空中，左卿仔细地捕捉着空气中仅存的一点点属于苏羽的气息，再顺着这些微弱到几乎消失的气息找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中会没有他的痕迹，但左卿现在来不及考虑这个了。 在陌生的世界里，他迫切地想要找到苏羽。 而这个世界的苏羽显然并不知道左卿正向着他的方向赶来。 自从他从那个房子里搬出去后，他就需要为了生活而努力了。 虽然在这个世界，他没有学历，没有背景，也没有家庭，但找个简单的工作暂时养活自己还是可以的。 只要摆脱了左卿，那他的人生就还有盼头。 苏羽原本是这么想的。 直到他下班回家，发现一个人坐在自己家门口。 左卿顺着苏羽的气息跨越了大半个城市，最终在一栋普普通通甚至有些老旧的公寓楼前停了下来。 这里属于苏羽的气息最为浓郁，想来他应该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了。 左卿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选择翻窗户私闯民宅。 他站在应该是苏羽的家门口，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怎么都下不了手。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左卿心一狠，轻轻按了一下门铃。 按了一下后，他就收手不敢再按了。 苏羽会搬家肯定是有原因的。 而且结合他的气息消失的一干二净这方面来看，说不定这个世界的他和苏羽吵架了。 因为吵的太凶，所以苏羽闹脾气搬出来了。 而这个世界的他也是个蠢的，居然消失的那么彻底，苏羽肯定更生气。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死的可能性。 说左卿盲目自大，高傲自满也可以，但事实就是，这个世界可以说根本没人能做到杀死他。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世界的苏羽只是和他闹脾气了，或者他根本没追到手，最后两人不欢而散罢了。 按下门铃后，过了好几分钟都没有人来开门。 左卿抿了抿唇，他思考了一番，还是决定探查一下屋内。 房子不大，他在一瞬间就探查完了每一个角落。 苏羽不在家，不知道去了哪里。 左卿有些颓然，却又有不知何原因的放松。 他好像有些怕见到这个世界的苏羽。 左卿按捺住自己莫名其妙紧张的心情，坐在苏羽家门口的楼梯上默默等待着。 如果他要找，当然还是可以找到苏羽此时在哪里的。 但直觉告诉他，他此时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还是安静地等苏羽回来。 苏羽不可能不回家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苏羽迟早要回家。 即使他今天被留下打扫店内的卫生，硬是拖到了半夜才勉强下班，他也是要回家的。 苏羽本来今天被硬留下，做一些本不用他做的事就烦，再看到自己平时一直吃的那家小摊也收摊了他就更烦了。 这个摊主卖的炒饭味美价廉，小菜一份钱可以加三次，和他下班时间也契合，而且一份刚刚好能吃饱，一点不浪费。 他都和摊主吃出感情来了，昨天都说好今天要给他留一份平时很少能吃到的配菜了，可偏偏他今天被留下来加班了。 为了那个配菜，他可是期待了好几天。 苏羽觉得天底下没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人了。 饿着肚子回家也就算了，家门口居然还坐着个人。 最主要的是，家门口这个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左卿。 在看到左卿的那一刻，他好像听到自己的完美人生骤然破碎的声音。 不……应该说是连大脑都冻结了。 左卿抬起头注视着他的那一刻，苏羽顿觉遍体生寒，牙齿颤栗，连思维都停滞了。 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害怕，恐惧，惊讶，绝望，还是别的什么。 或许都有。 他与左卿对视了几秒钟，突然转身就跑。 这属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对左卿的恐惧甚至直接刻入了灵魂深处，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想着逃离他。 劳累了一天的疲惫突然一扫而空，苏羽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快过。 但左卿只是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制止了他的一切行动。 在被左卿抓住的那一瞬间，苏羽的恐惧几乎到达了巅峰。 他浑身一颤，几乎是瞬间就想着要扭断自己的手逃跑。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大得左卿都没办法忽视。 本着不能弄伤苏羽的原则，左卿只能先松开了手。 获得了自由后，苏羽来不及管那么多，即使双腿发软，他也拼尽全力地向前跑着。 左卿眉头紧皱，有些无措地看着苏羽颤抖的手腕和他几乎堪称踉跄的背影。 他能感受到苏羽对他莫大的排斥与厌恶。 “阿羽，等等！” 左卿看着苏羽离他越来越远，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 明明不是命令，甚至可以说是挽留，但苏羽的身体却偏偏听从了这句话，慢慢停了下来。 与脚步一起停下来的，是他无比混乱的思维。 苏羽喘着粗气，一手捂着胸口，胸腔内传来极为剧烈的心跳，似乎再受一点点刺激就会直接罢工。 左卿来到苏羽身侧，面露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 “阿羽，你怎么了？” 苏羽猛地看向他，眼里的恐惧和恨意丝毫不加以掩饰，看得左卿心头重重一跳，刺痛感顿时蔓延到他的全身。 见苏羽久久不回话，左卿薄唇微抿，艰难地吐出一句：“阿羽，你……不想见到我吗？” 苏羽闻言重重点了点头，依旧是一句话不肯说。 “我，能问问原因吗？” 左卿轻声开口。 即使知道这个苏羽不是他的苏羽，但看苏羽这么看着他，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慌乱起来。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世界的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苏羽阴翳无比的视线几乎要将左卿的脸看个对穿。 他嘴巴动了动，嗓音沙哑：“需要原因吗？” 第一句话说出口后，苏羽心中像松了一口气一般，也不再绷着了。 “骗我很好玩吗？左卿？” 左卿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骗你什么了？” 苏羽恨恨咬牙，像是想将左卿生生撕碎。 “既然没骗我，那为什么装死？” 装死？ 左卿懵了。 “我……死了？” 他眼中的不解不似作假，苏羽被情绪填满的大脑也清醒了片刻。 眼前的左卿与他记忆中的很不一样，他狐疑地看了一眼左卿，脑中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另一个自己如果可以出现在他身边的话，那另一个世界的左卿也不是没可能出现。 这么想着，苏羽眯着双眼，心中的恐惧顿时消散不少。 主要是这个左卿并没有带给他熟悉的威压，他站在他身边非常放松。 当时处理左卿尸体的感觉还历历在目，眼前的人应该是另一个苏羽的爱人。 “你死了，我亲手杀的。” 想通这一点后，苏羽表情平静不少，他瞥了一眼左卿茫然的脸，淡淡开口。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左卿的脸色瞬间变了。 变得……很受伤？ 苏羽心中泛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看来这的确不是他这个世界的左卿。 这里的左卿可从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会做出这副姿态的，更像是那个苏羽口中的小狗。 左卿脸一垮，抿着唇默默消化着这句话。 他当然能看出苏羽不是在撒谎，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格外伤心。 难怪他自来到这里以来就一直没感受到属于自己的气息，原本他还以为是自己藏起来了，没想到是被苏羽杀掉了。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他们关系会这么恶劣，居然到了要手刃对方的程度。 见左卿不说话，放松下来的苏羽默默退远一步，用笃定的语气说道。 “你是从别的世界来的？” 左卿缓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 没什么好隐瞒的，苏羽的语气已经说明他什么都知道了，再者说，这个世界的苏羽对自己这么愤恨，如果不这么说的话，他怕是还要被苏羽杀一次。 虽然不知道苏羽是怎么杀死自己的，但左卿不愿意看到苏羽对自己兵刃相向的样子。 “你的苏羽前不久也来过，他回去了吗？” 苏羽语气生硬地问着。 左卿眨眨眼，想起那天早上的事情，顿时了然。 难怪当时苏羽和他说，他已经杀死过自己一次了，想必他说的就是这里的事情。 想到这里，左卿再次点头。 苏羽见左卿点头，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他还担心那个苏羽回不去呢，这样这个世界就有两个苏羽了。 得到答案后，苏羽也懒得给左卿好脸色。 他手指顿了顿，还是坚定地拨开了左卿，向着自己租的房子走去。 “你可以走了，我可以当什么都没看见。” 左卿退开一步，看着苏羽打开门，一个闪身也进了他家里。 苏羽刚关上门，就看到左卿正站在自己家里四处打量着他刚租没多久的房子。 他一愣，有些生气。 “你进来干什么！” 左卿头也不回，看着称不上简陋，但绝对不如自家别墅好的房子，轻声开口。 “离开我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吗？” 苏羽瞪了他一眼。 “这里很好，没有你的地方都好。” 左卿动作一顿，默默捡起自己又掉了一块的心脏碎片粘回去，转身认真地看着苏羽说。 “你搬回去，我把别墅送给你。” 苏羽烦不胜烦。 “不用。” 左卿歪了歪头，继续追加条件。 “存款也可以都给你，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苏羽本就因为各种事情烦躁着，骤然放松下来的心情更是让那些情绪全数反馈到自身。 简而言之就是，他急了。 “我他妈都说了不用！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见苏羽都骂脏话了，左卿错愕地看着他，默默低下了头。 “对不起。” 他差点忘了，这里的苏羽很恨他，自然也不会接受他近乎施舍的行为。 一声道歉传入苏羽的耳中，平白无故地让他的怒气全消。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左卿的道歉。 这个左卿不一样。 他想。 苏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指着门口冷声道。 “真的想道歉就离开这里。” 左卿颇为复杂地看着他，叹了口气。 “这里的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苏羽冷漠至极，丝毫没有为他解答的意思。 “我都告诉你相好了，想知道的话就回去问他。” 左卿“啊”了一声，重复了一遍‘相好’这两个字。 “你都知道了？” 我们两个最后在一起了这件事。 苏羽嘴一撇，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是他本人，但一想到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和左卿是恋人，他就止不住的犯恶心。 “不止，我还知道你是他的狗。” 像是为了也恶心左卿一下一样，苏羽几乎是恶劣地补充了一句。 果不其然，左卿的脸在听到这句话后猝然泛起了红晕，表情也有些不知所措地羞赧起来。 “他……连这个都和你说了吗？” 自从有了羞耻心后，左卿对此是越来越在意了。 不是，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还没等左卿做出更多的反应，苏羽的肚子就不合时宜的响了一声。 他饿了。 苏羽有些尴尬，他咳嗽了两声作为掩饰，但左卿的反应却很快。 他看了看苏羽，又看了眼厨房，默默撸起了袖子。 接下来的时间，他好好地为苏羽演示了一遍什么叫居家好男人。 任苏羽怎么阻拦劝告辱骂，他都不为所动，只是闷头做饭。 为了加速，他甚至不惜用上了能源做辅助。 很快，他就用不多的食材做出了丰盛的晚餐。 苏羽都骂累了也没能阻止左卿露一手自己的厨艺，最后只能瘫在沙发上看着左卿忙前忙后，睁着无神的眼睛放空自己。 他在想，那个苏羽到底是怎么做到把左卿调教得那么好的。 闻着逐渐升起的香味，苏羽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他痛苦地捂着肚子，悔恨异常。 早知道就随便吃点路边捡的垃圾了，至少不会给左卿留下来的理由。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被左卿叫着去吃饭了。 原本他是不想吃的，但奈何左卿用的都是他自己家的食材，不吃多浪费钱。 外加，左卿做的确实都是他爱吃的。 苏羽看着面前的佳肴，又看看左卿，默默低头扒饭。 左卿就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着他吃，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苏羽自然是看不见这个眼神，他现在只想赶紧吃完，然后把左卿赶走，最后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 即使不知道在苏羽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左卿怎么会猜不到，苏羽经历的所有伤害都是他造成的呢。 他心脏一阵阵的抽痛。 如果不是他的苏羽愿意给他机会，他想自己的下场应该和这个世界的左卿是一样的。 他会死，苏羽会一个人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可以，他不想死。 即使苏羽恨他，他也不想死，他更想用一生来补偿苏羽。 就算苏羽根本不想再见到他，他也不愿意离开苏羽。 这个世界的苏羽明显是不愿意见到他的。 他也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只有死了才是对苏羽最好的。 任何补偿都抵不过他的死亡。 他看着苏羽迅速吃完了晚餐，立刻起身帮苏羽收拾碗筷。 一切收拾完后，就是他离开的时间了。 左卿似有所感，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似乎已经隐隐有变透明的意思。 苏羽扭过头不愿意看他，左卿勾起嘴角笑了笑，轻声呼唤了苏羽一句。 “苏羽，我该走了。” 他说。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苏羽也终于将视线挪到他身上。 左卿的身形如碎光般缓缓消散，似乎是为了让苏羽安心一般。 看啊，我是真的消失了，名为左卿的人这次是真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了。 苏羽，永别。 在最后，左卿用口型对苏羽说出这句话，彻底消失了。 苏羽沉默，看着左卿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仿佛心中的所有重担全部都随着左卿的消失而消失了。 他睁大眼睛，抬头看着不算干净的天花板，眼中清澈无比。 他这次，好像是真的自由了。 左卿，永别。 苏羽嘴巴动了动，也用口型说了一句。 永别。 你对我曾造成的伤害我不会忘记，但我再也不会拘泥于过去了。 我将作为一个新生的人，自由地活下去。 苏羽眼尾滚落几颗泪珠，心中豁然开朗。 这就是重获新生的感觉。 他抹去泪水，笑了自己一声。 那两个人，好像是专门为了他才来的一样。 现在，那些过去再也不会如梦魇般困着他了。 嗯……以后有机会的话，把那栋房子里的属于他自己的东西都拿出来。 …… 回到自己的世界后，左卿第一时间找到了苏羽。 他的苏羽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中的手机，看到有趣的视频还会忍不住笑几声。 左卿脚步一顿，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立刻来到苏羽身边，直接把他的手机抽走，一把抱住了他。 “阿羽，我好想你。” 苏羽下意识将手放在他脑袋上抚摸了两下，舒服地喟叹一声。 真好摸。 “怎么了宝贝？”他问道。 左卿摇了摇头，顺便蹭了蹭苏羽的脸。 “我见到另一个你了。” 苏羽眉毛一挑，脑中的记忆浮现。 “他没打你？” 左卿身子一僵，不满地哼了一声。 “我……那个世界的我，是不是做了很对不起他的事情？”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苏羽又揉了揉他的头发，硬生生将柔顺的发丝揉乱。 “说什么傻话呢，你对我做的事也很对不起我啊。” 左卿不说话了，他略有心虚，低头轻轻啃了苏羽的嘴唇一口。 在他快要离开的时候，苏羽却将他的脑袋往下按。 “不够，继续。” 左卿垂着眸，听话地加深了这个吻。 结束后，苏羽气息不稳，眼里却含着笑意，慵懒地伸手挂在左卿脖子上。 左卿满眼缱绻，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个人。 “苏羽，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你。” 孤独的我－左卿篇 周围安静得可怕。 左卿蹙着眉警戒，预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自醒来的那一刻，他就发现了自己此时正身处不同的世界。 这个世界可以说与他的世界完全一致，如果不是他天生就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他怕是根本无法发现。 别墅内一个人都没有，没有苏羽，也没有这个世界的他。 空无一物的房子没来由的显现出些许阴森。 左卿四处走了走，顿时从房子内仅存的生活痕迹中推断出，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人待过了。 至少也有个把月了。 因为整个别墅都是密闭的，所以倒是没有太多的灰尘。 左卿压着心中的不安，迈步向门外走去。 他要去找苏羽。 如果说这里是平行世界的话，那不应该没有苏羽和他。 虽然种种痕迹都表明苏羽和这个世界的他已经离开很久了，但以左卿的能力，想找一个人还是很轻松的。 这么想着，左卿脚尖一点，很干脆地消失在原地。 在空中，左卿仔细地捕捉着空气中仅存的一点点属于苏羽的气息，再顺着这些微弱到几乎消失的气息找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中会没有他的痕迹，但左卿现在来不及考虑这个了。 在陌生的世界里，他迫切地想要找到苏羽。 而这个世界的苏羽显然并不知道左卿正向着他的方向赶来。 自从他从那个房子里搬出去后，他就需要为了生活而努力了。 虽然在这个世界，他没有学历，没有背景，也没有家庭，但找个简单的工作暂时养活自己还是可以的。 只要摆脱了左卿，那他的人生就还有盼头。 苏羽原本是这么想的。 直到他下班回家，发现一个人坐在自己家门口。 左卿顺着苏羽的气息跨越了大半个城市，最终在一栋普普通通甚至有些老旧的公寓楼前停了下来。 这里属于苏羽的气息最为浓郁，想来他应该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了。 左卿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选择翻窗户私闯民宅。 他站在应该是苏羽的家门口，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怎么都下不了手。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左卿心一狠，轻轻按了一下门铃。 按了一下后，他就收手不敢再按了。 苏羽会搬家肯定是有原因的。 而且结合他的气息消失的一干二净这方面来看，说不定这个世界的他和苏羽吵架了。 因为吵的太凶，所以苏羽闹脾气搬出来了。 而这个世界的他也是个蠢的，居然消失的那么彻底，苏羽肯定更生气。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死的可能性。 说左卿盲目自大，高傲自满也可以，但事实就是，这个世界可以说根本没人能做到杀死他。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世界的苏羽只是和他闹脾气了，或者他根本没追到手，最后两人不欢而散罢了。 按下门铃后，过了好几分钟都没有人来开门。 左卿抿了抿唇，他思考了一番，还是决定探查一下屋内。 房子不大，他在一瞬间就探查完了每一个角落。 苏羽不在家，不知道去了哪里。 左卿有些颓然，却又有不知何原因的放松。 他好像有些怕见到这个世界的苏羽。 左卿按捺住自己莫名其妙紧张的心情，坐在苏羽家门口的楼梯上默默等待着。 如果他要找，当然还是可以找到苏羽此时在哪里的。 但直觉告诉他，他此时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还是安静地等苏羽回来。 苏羽不可能不回家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苏羽迟早要回家。 即使他今天被留下打扫店内的卫生，硬是拖到了半夜才勉强下班，他也是要回家的。 苏羽本来今天被硬留下，做一些本不用他做的事就烦，再看到自己平时一直吃的那家小摊也收摊了他就更烦了。 这个摊主卖的炒饭味美价廉，小菜一份钱可以加三次，和他下班时间也契合，而且一份刚刚好能吃饱，一点不浪费。 他都和摊主吃出感情来了，昨天都说好今天要给他留一份平时很少能吃到的配菜了，可偏偏他今天被留下来加班了。 为了那个配菜，他可是期待了好几天。 苏羽觉得天底下没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人了。 饿着肚子回家也就算了，家门口居然还坐着个人。 最主要的是，家门口这个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左卿。 在看到左卿的那一刻，他好像听到自己的完美人生骤然破碎的声音。 不……应该说是连大脑都冻结了。 左卿抬起头注视着他的那一刻，苏羽顿觉遍体生寒，牙齿颤栗，连思维都停滞了。 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害怕，恐惧，惊讶，绝望，还是别的什么。 或许都有。 他与左卿对视了几秒钟，突然转身就跑。 这属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对左卿的恐惧甚至直接刻入了灵魂深处，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想着逃离他。 劳累了一天的疲惫突然一扫而空，苏羽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快过。 但左卿只是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制止了他的一切行动。 在被左卿抓住的那一瞬间，苏羽的恐惧几乎到达了巅峰。 他浑身一颤，几乎是瞬间就想着要扭断自己的手逃跑。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大得左卿都没办法忽视。 本着不能弄伤苏羽的原则，左卿只能先松开了手。 获得了自由后，苏羽来不及管那么多，即使双腿发软，他也拼尽全力地向前跑着。 左卿眉头紧皱，有些无措地看着苏羽颤抖的手腕和他几乎堪称踉跄的背影。 他能感受到苏羽对他莫大的排斥与厌恶。 “阿羽，等等！” 左卿看着苏羽离他越来越远，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 明明不是命令，甚至可以说是挽留，但苏羽的身体却偏偏听从了这句话，慢慢停了下来。 与脚步一起停下来的，是他无比混乱的思维。 苏羽喘着粗气，一手捂着胸口，胸腔内传来极为剧烈的心跳，似乎再受一点点刺激就会直接罢工。 左卿来到苏羽身侧，面露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 “阿羽，你怎么了？” 苏羽猛地看向他，眼里的恐惧和恨意丝毫不加以掩饰，看得左卿心头重重一跳，刺痛感顿时蔓延到他的全身。 见苏羽久久不回话，左卿薄唇微抿，艰难地吐出一句：“阿羽，你……不想见到我吗？” 苏羽闻言重重点了点头，依旧是一句话不肯说。 “我，能问问原因吗？” 左卿轻声开口。 即使知道这个苏羽不是他的苏羽，但看苏羽这么看着他，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慌乱起来。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世界的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苏羽阴翳无比的视线几乎要将左卿的脸看个对穿。 他嘴巴动了动，嗓音沙哑：“需要原因吗？” 第一句话说出口后，苏羽心中像松了一口气一般，也不再绷着了。 “骗我很好玩吗？左卿？” 左卿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骗你什么了？” 苏羽恨恨咬牙，像是想将左卿生生撕碎。 “既然没骗我，那为什么装死？” 装死？ 左卿懵了。 “我……死了？” 他眼中的不解不似作假，苏羽被情绪填满的大脑也清醒了片刻。 眼前的左卿与他记忆中的很不一样，他狐疑地看了一眼左卿，脑中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另一个自己如果可以出现在他身边的话，那另一个世界的左卿也不是没可能出现。 这么想着，苏羽眯着双眼，心中的恐惧顿时消散不少。 主要是这个左卿并没有带给他熟悉的威压，他站在他身边非常放松。 当时处理左卿尸体的感觉还历历在目，眼前的人应该是另一个苏羽的爱人。 “你死了，我亲手杀的。” 想通这一点后，苏羽表情平静不少，他瞥了一眼左卿茫然的脸，淡淡开口。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左卿的脸色瞬间变了。 变得……很受伤？ 苏羽心中泛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看来这的确不是他这个世界的左卿。 这里的左卿可从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会做出这副姿态的，更像是那个苏羽口中的小狗。 左卿脸一垮，抿着唇默默消化着这句话。 他当然能看出苏羽不是在撒谎，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格外伤心。 难怪他自来到这里以来就一直没感受到属于自己的气息，原本他还以为是自己藏起来了，没想到是被苏羽杀掉了。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他们关系会这么恶劣，居然到了要手刃对方的程度。 见左卿不说话，放松下来的苏羽默默退远一步，用笃定的语气说道。 “你是从别的世界来的？” 左卿缓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 没什么好隐瞒的，苏羽的语气已经说明他什么都知道了，再者说，这个世界的苏羽对自己这么愤恨，如果不这么说的话，他怕是还要被苏羽杀一次。 虽然不知道苏羽是怎么杀死自己的，但左卿不愿意看到苏羽对自己兵刃相向的样子。 “你的苏羽前不久也来过，他回去了吗？” 苏羽语气生硬地问着。 左卿眨眨眼，想起那天早上的事情，顿时了然。 难怪当时苏羽和他说，他已经杀死过自己一次了，想必他说的就是这里的事情。 想到这里，左卿再次点头。 苏羽见左卿点头，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他还担心那个苏羽回不去呢，这样这个世界就有两个苏羽了。 得到答案后，苏羽也懒得给左卿好脸色。 他手指顿了顿，还是坚定地拨开了左卿，向着自己租的房子走去。 “你可以走了，我可以当什么都没看见。” 左卿退开一步，看着苏羽打开门，一个闪身也进了他家里。 苏羽刚关上门，就看到左卿正站在自己家里四处打量着他刚租没多久的房子。 他一愣，有些生气。 “你进来干什么！” 左卿头也不回，看着称不上简陋，但绝对不如自家别墅好的房子，轻声开口。 “离开我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吗？” 苏羽瞪了他一眼。 “这里很好，没有你的地方都好。” 左卿动作一顿，默默捡起自己又掉了一块的心脏碎片粘回去，转身认真地看着苏羽说。 “你搬回去，我把别墅送给你。” 苏羽烦不胜烦。 “不用。” 左卿歪了歪头，继续追加条件。 “存款也可以都给你，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苏羽本就因为各种事情烦躁着，骤然放松下来的心情更是让那些情绪全数反馈到自身。 简而言之就是，他急了。 “我他妈都说了不用！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见苏羽都骂脏话了，左卿错愕地看着他，默默低下了头。 “对不起。” 他差点忘了，这里的苏羽很恨他，自然也不会接受他近乎施舍的行为。 一声道歉传入苏羽的耳中，平白无故地让他的怒气全消。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左卿的道歉。 这个左卿不一样。 他想。 苏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指着门口冷声道。 “真的想道歉就离开这里。” 左卿颇为复杂地看着他，叹了口气。 “这里的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苏羽冷漠至极，丝毫没有为他解答的意思。 “我都告诉你相好了，想知道的话就回去问他。” 左卿“啊”了一声，重复了一遍‘相好’这两个字。 “你都知道了？” 我们两个最后在一起了这件事。 苏羽嘴一撇，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是他本人，但一想到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和左卿是恋人，他就止不住的犯恶心。 “不止，我还知道你是他的狗。” 像是为了也恶心左卿一下一样，苏羽几乎是恶劣地补充了一句。 果不其然，左卿的脸在听到这句话后猝然泛起了红晕，表情也有些不知所措地羞赧起来。 “他……连这个都和你说了吗？” 自从有了羞耻心后，左卿对此是越来越在意了。 不是，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还没等左卿做出更多的反应，苏羽的肚子就不合时宜的响了一声。 他饿了。 苏羽有些尴尬，他咳嗽了两声作为掩饰，但左卿的反应却很快。 他看了看苏羽，又看了眼厨房，默默撸起了袖子。 接下来的时间，他好好地为苏羽演示了一遍什么叫居家好男人。 任苏羽怎么阻拦劝告辱骂，他都不为所动，只是闷头做饭。 为了加速，他甚至不惜用上了能源做辅助。 很快，他就用不多的食材做出了丰盛的晚餐。 苏羽都骂累了也没能阻止左卿露一手自己的厨艺，最后只能瘫在沙发上看着左卿忙前忙后，睁着无神的眼睛放空自己。 他在想，那个苏羽到底是怎么做到把左卿调教得那么好的。 闻着逐渐升起的香味，苏羽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他痛苦地捂着肚子，悔恨异常。 早知道就随便吃点路边捡的垃圾了，至少不会给左卿留下来的理由。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被左卿叫着去吃饭了。 原本他是不想吃的，但奈何左卿用的都是他自己家的食材，不吃多浪费钱。 外加，左卿做的确实都是他爱吃的。 苏羽看着面前的佳肴，又看看左卿，默默低头扒饭。 左卿就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着他吃，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苏羽自然是看不见这个眼神，他现在只想赶紧吃完，然后把左卿赶走，最后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 即使不知道在苏羽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左卿怎么会猜不到，苏羽经历的所有伤害都是他造成的呢。 他心脏一阵阵的抽痛。 如果不是他的苏羽愿意给他机会，他想自己的下场应该和这个世界的左卿是一样的。 他会死，苏羽会一个人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可以，他不想死。 即使苏羽恨他，他也不想死，他更想用一生来补偿苏羽。 就算苏羽根本不想再见到他，他也不愿意离开苏羽。 这个世界的苏羽明显是不愿意见到他的。 他也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只有死了才是对苏羽最好的。 任何补偿都抵不过他的死亡。 他看着苏羽迅速吃完了晚餐，立刻起身帮苏羽收拾碗筷。 一切收拾完后，就是他离开的时间了。 左卿似有所感，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似乎已经隐隐有变透明的意思。 苏羽扭过头不愿意看他，左卿勾起嘴角笑了笑，轻声呼唤了苏羽一句。 “苏羽，我该走了。” 他说。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苏羽也终于将视线挪到他身上。 左卿的身形如碎光般缓缓消散，似乎是为了让苏羽安心一般。 看啊，我是真的消失了，名为左卿的人这次是真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了。 苏羽，永别。 在最后，左卿用口型对苏羽说出这句话，彻底消失了。 苏羽沉默，看着左卿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仿佛心中的所有重担全部都随着左卿的消失而消失了。 他睁大眼睛，抬头看着不算干净的天花板，眼中清澈无比。 他这次，好像是真的自由了。 左卿，永别。 苏羽嘴巴动了动，也用口型说了一句。 永别。 你对我曾造成的伤害我不会忘记，但我再也不会拘泥于过去了。 我将作为一个新生的人，自由地活下去。 苏羽眼尾滚落几颗泪珠，心中豁然开朗。 这就是重获新生的感觉。 他抹去泪水，笑了自己一声。 那两个人，好像是专门为了他才来的一样。 现在，那些过去再也不会如梦魇般困着他了。 嗯……以后有机会的话，把那栋房子里的属于他自己的东西都拿出来。 …… 回到自己的世界后，左卿第一时间找到了苏羽。 他的苏羽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中的手机，看到有趣的视频还会忍不住笑几声。 左卿脚步一顿，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立刻来到苏羽身边，直接把他的手机抽走，一把抱住了他。 “阿羽，我好想你。” 苏羽下意识将手放在他脑袋上抚摸了两下，舒服地喟叹一声。 真好摸。 “怎么了宝贝？”他问道。 左卿摇了摇头，顺便蹭了蹭苏羽的脸。 “我见到另一个你了。” 苏羽眉毛一挑，脑中的记忆浮现。 “他没打你？” 左卿身子一僵，不满地哼了一声。 “我……那个世界的我，是不是做了很对不起他的事情？”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苏羽又揉了揉他的头发，硬生生将柔顺的发丝揉乱。 “说什么傻话呢，你对我做的事也很对不起我啊。” 左卿不说话了，他略有心虚，低头轻轻啃了苏羽的嘴唇一口。 在他快要离开的时候，苏羽却将他的脑袋往下按。 “不够，继续。” 左卿垂着眸，听话地加深了这个吻。 结束后，苏羽气息不稳，眼里却含着笑意，慵懒地伸手挂在左卿脖子上。 左卿满眼缱绻，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个人。 “苏羽，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你。” 番外 苏羽洛夫的犬 他是苏羽的爱人，同时也是苏羽的爱\/犬。 左卿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两者在苏羽心中的份量本应是对半开的，或者说左卿更希望他在苏羽心中作为爱人的那一部分占比能更大一些。 但有时候，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哪怕他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之久了，左卿依旧会忍不住怀疑，苏羽把他当狗看的时间要多于把他当人看的时间。 虽然左卿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甚至偶尔还会在半夜窝在被子里逃避现实，但这种诡异的感觉就是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 如果可以，左卿真的很想冲到苏羽面前，好好质问苏羽到底把他当什么了，但左卿却迟迟没有付诸行动。 这天一如往常，左卿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上掰着苏羽买的巧克力，再随手塞进口中。 他眼神落在电视屏幕上，思绪却飘到远方。 现在还没到苏羽下班的时间，所以他还没回家，家中只有左卿一个人。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苏羽不止一次吵着闹着要出去工作赚钱养家，左卿再怎么说自己能养活苏羽，再怎么劝他不用为了生活劳累，说破了嘴皮子也劝不住他。 苏羽不愿意做米虫，更不愿意在左卿的庇护下生活，他更渴望有自己的工作，能自己养活自己，最好再把左卿一起养活。 最后两人甚至闹到差点冷战的地步，左卿才先败下阵来，同意苏羽去外面体验生活了。 左卿这么排斥苏羽出去工作的原因只有一个。 只因为左卿虽然也有工作，但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家里，苏羽也在家的话，他就能陪着左卿，苏羽一走，左卿就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眼巴巴等着苏羽回家了。 奈何他拗不过苏羽，事情发展成这样着实让他很不舒服，更不用提万一苏羽在外面找到别的狗了，他该怎么办这件事了。 口中的巧克力缓慢融化，左卿一腿曲起，下巴搁在膝盖上，无聊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钟表的指针逐渐接近苏羽回家的刻度。 他好想苏羽。 一块巧克力很快就融化了，左卿又掰了一块继续含在嘴里。 也许是为了回应左卿的想法，门口突然传来了左卿梦寐以求的声音。 左卿一愣，他回过头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从门口走进的苏羽。 苏羽刚把手中的东西安置好，一抬头就看见了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左卿。 他眉毛微挑，笑着问了一句：“怎么了？” 左卿回过神来，他站起身走到苏羽面前，轻轻抱了一下。 在苏羽耳边，他声音轻缓，带着微不可察的喜悦。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苏羽也回以一个拥抱，手轻轻拍了拍左卿的后背：“明天就放假了，张哥今天特地放我们早点下班。” 说完这句，苏羽就推开了左卿，转身就走到了沙发上，也拆了一块巧克力。 “饿死了。” 像是抱怨一般，他轻声嘟囔一句。 说完后，他又将视线移到已经坐到自己身边的左卿身上，随口问道：“宝贝今晚想吃什么？” 左卿歪歪脑袋：“今晚你做饭吗？” 自从苏羽找到工作以后，家里的饭菜就一直都是由左卿负责的了，苏羽偶尔加班的时候，左卿还会为他准备好夜宵。 工作以来，苏羽很少主动做饭，事出反常必有妖，左卿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苏羽嘴角扬起一个左卿十分熟悉的笑容。 苏羽看着稳稳坐在自己身边的左卿，双眸微眯，吐出一个让左卿有些心颤的称呼。 “卿卿。” 只有一种情况下苏羽会这么喊他。 左卿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身体却比他的大脑反应更快，在听到那两个字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就从沙发上站起，主动坐在了苏羽脚边。 看见左卿的反应，苏羽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伸出手摸了摸左卿的发顶。 “卿卿真乖。” （番茄不让放出来，完整版在裙里） 番外 苏羽洛夫的犬 他是苏羽的爱人，同时也是苏羽的爱\/犬。 左卿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两者在苏羽心中的份量本应是对半开的，或者说左卿更希望他在苏羽心中作为爱人的那一部分占比能更大一些。 但有时候，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哪怕他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之久了，左卿依旧会忍不住怀疑，苏羽把他当狗看的时间要多于把他当人看的时间。 虽然左卿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甚至偶尔还会在半夜窝在被子里逃避现实，但这种诡异的感觉就是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 如果可以，左卿真的很想冲到苏羽面前，好好质问苏羽到底把他当什么了，但左卿却迟迟没有付诸行动。 这天一如往常，左卿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上掰着苏羽买的巧克力，再随手塞进口中。 他眼神落在电视屏幕上，思绪却飘到远方。 现在还没到苏羽下班的时间，所以他还没回家，家中只有左卿一个人。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苏羽不止一次吵着闹着要出去工作赚钱养家，左卿再怎么说自己能养活苏羽，再怎么劝他不用为了生活劳累，说破了嘴皮子也劝不住他。 苏羽不愿意做米虫，更不愿意在左卿的庇护下生活，他更渴望有自己的工作，能自己养活自己，最好再把左卿一起养活。 最后两人甚至闹到差点冷战的地步，左卿才先败下阵来，同意苏羽去外面体验生活了。 左卿这么排斥苏羽出去工作的原因只有一个。 只因为左卿虽然也有工作，但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家里，苏羽也在家的话，他就能陪着左卿，苏羽一走，左卿就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眼巴巴等着苏羽回家了。 奈何他拗不过苏羽，事情发展成这样着实让他很不舒服，更不用提万一苏羽在外面找到别的狗了，他该怎么办这件事了。 口中的巧克力缓慢融化，左卿一腿曲起，下巴搁在膝盖上，无聊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钟表的指针逐渐接近苏羽回家的刻度。 他好想苏羽。 一块巧克力很快就融化了，左卿又掰了一块继续含在嘴里。 也许是为了回应左卿的想法，门口突然传来了左卿梦寐以求的声音。 左卿一愣，他回过头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从门口走进的苏羽。 苏羽刚把手中的东西安置好，一抬头就看见了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左卿。 他眉毛微挑，笑着问了一句：“怎么了？” 左卿回过神来，他站起身走到苏羽面前，轻轻抱了一下。 在苏羽耳边，他声音轻缓，带着微不可察的喜悦。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苏羽也回以一个拥抱，手轻轻拍了拍左卿的后背：“明天就放假了，张哥今天特地放我们早点下班。” 说完这句，苏羽就推开了左卿，转身就走到了沙发上，也拆了一块巧克力。 “饿死了。” 像是抱怨一般，他轻声嘟囔一句。 说完后，他又将视线移到已经坐到自己身边的左卿身上，随口问道：“宝贝今晚想吃什么？” 左卿歪歪脑袋：“今晚你做饭吗？” 自从苏羽找到工作以后，家里的饭菜就一直都是由左卿负责的了，苏羽偶尔加班的时候，左卿还会为他准备好夜宵。 工作以来，苏羽很少主动做饭，事出反常必有妖，左卿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苏羽嘴角扬起一个左卿十分熟悉的笑容。 苏羽看着稳稳坐在自己身边的左卿，双眸微眯，吐出一个让左卿有些心颤的称呼。 “卿卿。” 只有一种情况下苏羽会这么喊他。 左卿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身体却比他的大脑反应更快，在听到那两个字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就从沙发上站起，主动坐在了苏羽脚边。 看见左卿的反应，苏羽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伸出手摸了摸左卿的发顶。 “卿卿真乖。” （番茄不让放出来，完整版在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