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果之下》 第1章 潮河男尸案 12月10日,下午四点半。 大半个月了,偌大的a城内,没有接到伤人报警,也没有接到自杀报案,就连小偷小摸的案子也没几个。 雨雾之下,整座城市怪异地宁静着,就像一只假寐的庞然巨兽,沉寂盘桓在平原之间,仿佛随时爆发出尖锐的怒吼 随着警局时钟的指针指到5点,办公区域内响起了接连不断的收拾声。 今晚副局长请客吃饭,很多警员掐着点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星点个别的还没走。 李东辽嘴里嚼着口香糖,将笔记本塞进电脑包往肩膀上一背也准备撤了。 撤之前他特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又朝最里面的办公桌看去。 只见最里面的那张桌子边坐着一个褐色长发的女子,穿着笔挺的警服,微皱着眉,一脸严肃地盯着电脑屏幕,不知在忙些什么。 “谈队,在看什么呢?” 说话间的功夫,李东辽已经瞬移到了谈晚的电脑旁,脑袋一个劲得往电脑屏幕里钻,好看清她到底在忙些什么。 只瞥见一眼,眼睛还没看清屏幕上的内容,就被谈晚抬手弹了一下额头,酸麻地疼痛感霎时传遍了全身。 两人认识多年李东辽也不与她计较,一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急吼吼地将谈晚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别看了快走,再迟到副局又得找我们茬了!” 副局爱热闹,经常以私人名义请同僚聚会。 上次俩人赴局迟到了,副局老人家心眼又极小,转手就给了他们一个惊天难案想难为一下俩人,原意是让俩人受受挫折和苦恼好解气。 却没想到谈晚愣是死磕这案子,折腾了三个半月,竟然将案子侦破了。 局长一高兴,嘎嘎给谈晚升了职,这下子副局更不爽了,这才有了今天的局。 说是局,更像是鸿门宴。 “知道了。”谈晚脸上看不出神情,将电脑塞进包里。 今晚倾盆大雨,天空黑压压的,空气中潮湿的气息压得人呼吸不畅,让人不快。 李东辽负责开车将两人送到目的地,眼看着时间来不及了,就用导航选了一条距离更近的小路。 随着导航系统更新,很快地,车载导航领着李东辽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巷子的宽度只够一辆车通行,一侧是沿街房屋,另一侧是河,河边没有任何遮挡栏杆。 谈晚坐的副驾驶刚好是临河一侧,她透过窗户看向那漆黑一片的河道,心里直犯嘀咕。 “这也太黑了”她小声抱怨着,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平安符。 这一幕被李东辽看见了,他侧目看向谈晚脖子:“这平安符你还带着呐?” 话音刚落,就见车灯侧前方猛地窜出一个流浪汉,受惊吓似地跑了出来,那人压根没看路,更没看见李东辽的车! 事发突然,眼看着就要撞上去了,谈晚握住方向盘大声喊道:“小心!!!” 几乎是下意识举动,李东辽猛踩刹车,车子朝前滑行了半米多,伴随着尖锐的摩擦声停了下来。 车内,李东辽脸色发白,双手握着方向盘屏住一口气,双眼瞪着前方的路还没缓过神。 谈晚也一脸惊吓的表情,好在她观察及时,那流浪汉只是被狠狠吓了一大跳,噗通一声吓坐在了地上,没撞到。 双方都受了惊吓,李东辽率先缓过神。 他摇下车窗伸出头大骂道:“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想死吗你?!” 那流浪汉貌似是个哑巴,杂乱繁密的毛发下透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还时不时地朝他来的方向看去,嘴里咿呀咿呀地说着什么,仿佛那边有着什么。 怪异的举动和神色。 起初俩人以为这人是险些被车撞吓的,后来才发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不太对劲。”谈晚带着疑问,迎着雨下了车。 她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刚想检查看看流浪汉身上是否受伤,却被流浪汉慌张地一掌拍开了手臂。 他低头胡乱捡起身边地蛇皮袋,不顾左脚原本的跛,一翘一拐地抱着蛇皮袋逃离了。 坐在车里的李东辽也被眼前一幕看愣了:“啥情况,见鬼了啊?” 此时雨越下越大,哗啦啦地洗刷着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李东辽赶忙从后排拿了一把伞,下车为谈晚撑伞:“这雨实在太大了,别站在雨里淋着,快上车!” 此刻地李东辽是面对着谈晚为她撑伞。 只见她身体僵硬得像木头一样站在原地,面容失色。 她慢慢抬起手指向他的的身后,大雨的嘈杂声几乎掩盖住了她的声音。 “什么?”李东辽将耳朵凑近了些,想听得更清楚。 这一回听清楚了,她说的是:快报警! 李东辽猛地回过头,顺着谈晚的视线望去。 只见在一条极其狭窄的巷中吊着个什么东西,貌似是一个人形的东西 随着天上落下闪电,照清楚了眼前的东西。 麻绳下吊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脖颈折断歪在一旁,在风雨作用下,像破碎的洋娃娃一样轻微摇摆着,画面诡异又骇人 尸体嘴角微微上扬,像是诡异的微笑。 而此刻,尸体眼睛充血严重,正用半凸出的眼球看着谈晚与李东辽。 尸体浑身伤痕、浑身的血,一头乱发在风中凌乱飘逸着,整个在空中晃着,和躲在暗处偷窥活人邪笑的鬼没什么两样 李东辽猛然收到了惊吓,脱口叫出了声,“啊啊卧槽!!————” (半个小时之后警车赶到) 下车的是局里验尸的老张,看见尸体也震惊了一下。 这也难怪,被害人除了脖子折断了以外,全身上下都被人用刀捅过。 伤口处的肉外荡在外面,连肠子都看得见,血和不明液体流得全身都是 可想而知,凶手下手是如何狠毒。 老张穿着雨披,冒着大雨对谈晚喊道:“谈队,这里雨太大了,尸体不能再泡在水里了,得把尸体带回局里。” 谈晚点点头:“这起案子性质恶劣,我们要快点掌握案件信息,回去辛苦加个班,我等你的尸检报告。” 老张面色凝重地点点头,看着被放在地上的尸体:“应该的,这就是我的工作。” 第2章 非法闯入 那个逃离现场的流浪汉被抓了回来,被拉进审讯室半个小时了还是一无所获。 以为他只是说不了话,于是警局还请了手语翻译,翻译坐在那家伙身旁半天得出一个结论。 翻译人员对谈晚说道:“这人神志不清的。” 谈晚站在审讯室内,双手叉腰,隔着玻璃查看另一边房间内的流浪汉,沉默了片刻后只好将人放了。 临放之前谈晚还是不放心,叮嘱李东辽:“找个人盯一下,别是在我们面前演戏。” 李东辽会意点头:“谈队放心。” 今晚折腾了半宿,眨眼已经到了凌晨两三点。 为了这起案子来回奔波了阵子,加上雨水和汗渍浸湿了衣服,谈晚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她微蹙眉头又揉了揉鼻尖,问李东辽:“问过老张还有多久能出尸检报告吗?” 李东辽:“刚问了,说大概到天亮能出报告。” 到天亮还有四个多小时,回家换身衣服再回警局足够了。 “我回趟家。” “我在警局盯着,有消息联系你。” “好。” 晚上的高架桥没有什么车,一路通畅。 谈晚独自驾驶着车子行驶在路上,她将油门踩到底,随着车速变快,高架两旁的暗黄色路灯也以更快的速度朝后退去。 灯泡与灯泡间隔的黑暗与暗黄色的灯互相交错,让人眼花缭乱。 不知是累了,还是骇人的命案现场在心中留下了阴影,谈晚感觉心跳加速,脑袋里闪过无数血腥片段。 她用自己能听到的音量,轻轻说:“和那天一样。” 今天,和那天。 和母亲被杀害的那天,是一样的 也是流这么多血,也是被捅了好几刀,断气时母亲也没合眼 一想到这里,纵使她表情还算平静,却已泪眼迷蒙流满了脸颊,到后面连扶着方向盘的手指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索幸警局离家不远,谈晚驶离高架将车子停在花坛边,赶忙伸手到后排摸到随身挎包,再从里面翻到镇定片。 她熟练地取出一片放进嘴里,用水送服。 坐在车内静坐缓和了十分钟待药片发挥作用后,才继续往家的方向开。 车子开进林道,经过门卫室的时候门卫正打瞌睡,听见汽车引擎后猛地惊醒。 在看清楚了车牌号后连忙起身为车主开了铁门,略带谄媚地说道:“谈小姐回来啦?” 谈晚没看他,只是简简单单点了头以示回应。 可车子没开多远,谈晚却看见家里灯亮着。 谈晚眉头一皱,摇下车窗问门卫:“今天谁来了?” 这一抬头才发现门卫换了个人,是个陌生面孔。 她住的是别墅区,挨家挨户的业主门卫都认识,不认识的客人进小区都得通过门卫,得到业主同意才能进入,安保很严格,不应该有贼。 “哦,是您的妹妹,下午说和你约过所以我就放她进去了。” 门卫恭敬回答完,又迟疑地试探道,“难道您不知道这件事吗?” 谈晚脸色铁青,但也没过多纠缠:“下次无论谁来,没我的允许都不准放进来。” 门卫赶忙低下头:“对不起谈小姐,我明白了!” 几乎是油门直接踩到底,车子停在了家门口,还没推开家门,就听见屋内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谈晚推开门直奔二楼。 在主卧里找到了谭雪。 房间里的东西被翻得很乱,吃剩的外卖也被丢在了桌上,乱糟糟的环境里充斥着让人烦躁的音乐。 谭雪穿着廉价的亮片小短裙和露脐装,正躺在谈晚的床上。 看见谈晚猛地从床上跃起,不慌不忙地看着她:“呦,姐姐回来啦~” 谈晚先是黑着脸来到音响边将电源拔了,然后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谭雪,声音冷漠地说道:“滚出去。” 说完,谈晚的视线停留在谭雪的脚上,她的脚上还穿着鞋,鞋底的污泥弄脏了自己白洁的床单。 原本还想和谈晚周旋的谭雪,见她如此不通人情便也不装了。 “我们是姐妹啊,父亲说过你的就是我的,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怪不得父亲说你是白眼狼,你住这么好的房子,怎么也不想想我和父亲” 谭雪还没说完就突然被谈晚狠狠瞪了一眼,那眼神凶狠毒厉,谭雪吓得自动闭嘴了。 “你同我算什么姐妹。”谈晚冷哼了一声,继续黑脸,“你别忘了我们可不是一个妈生的,我妈早死了。” 两人虽然拥有一个父亲却不是一个母亲,当年谭雪的妈是小三上位,几乎要活活气死谈晚母亲。 后来谈晚母亲被杀害,父亲立马无缝衔接娶了谭雪的妈,第二年就生下了谭雪。 父亲的厚此薄彼,续弦后妈的冷嘲热讽,谈晚恨极了这个出生的地方。 直到谭家再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地,被逼迫到退无可退,16岁那年谈晚离开谭家,自谋出路。 而谭雪则被养得刁钻跋扈,时常闲的没事干,仗着父母宠爱就找上门来挑衅自己。 但还有一件事情谈晚没想明白,谭雪跋扈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 自从谭氏生意落败一蹶不振大不如前以后,谭雪就再也没有找过自己,一转眼也有两三年没见了。 今天是怎么了,发什么病? 正当谈晚迷惑之余,一旁被丢在床上的谭雪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来了一条新消息。 谈晚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只见发来短信的用户叫kay。 谭雪见自己手机被夺,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腾起就要抢! 谈晚眼疾手快,一手控制住谭雪,另一只手飞快翻阅两人的聊天记录。 这不看不知道,看完后顿时怒火中烧。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 kay:三万块钱已经打过去了,足够你开心几个月了,吩咐你的事可别忘了。 谭雪:谢谢谢谢,我办事你放心! kay:按照我的要求来,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别被谈警官发现,也别偷东西。 谭雪:知道了。 两人对话到此为止,然后就是刚才kay发来的新消息。 内容是: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对方是什么人,你们是什么目的??” 谈晚不敢置信地盯着谭雪看,“你到底在和什么人串通,到底来我家干什么?!” 第3章 骨癌患者 门是锁着的,一定是哪里的窗户没关牢才让这小妮子有机可趁。 但谈晚也不想与她多废话了,不等谭雪反应,立马将人给铐了起来。 此刻的谭雪宛如一只受惊的兔子,瞪大了眼哇哇直叫:“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非法入侵他人住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我还会对你追究刑事责任。”谈晚冷清着声音,又说“其他的和我到警察局再说。” 谭雪这个不懂法的蠢货,做之前压根没想到被抓到会这么严重。 她拼命想要挣脱手铐,反被手铐弄疼了手腕,丝毫无招架之力被谈晚拖出房铐在了客厅内。 此刻客厅内没开灯,昏暗得很,只有一缕月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 谈晚警惕的端起手枪,将所有房门都逐一打开检查,看是否还有其他歹人躲在犄角旮旯处。 8间房间都查寻遍了,索幸没再发现什么异常了。 与谭雪纠缠浪费了太多时间,想到局里还有案子,谈晚赶忙上楼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衬衫。 整顿完毕后拉着谭雪的手铐,将人丢进车内再次铐住,一脚油门回了警局。 谭雪龇牙咧嘴的叫着被谈晚拉进了警局,谭雪蠢却长相美丽,引得众人围观。 一路上惹得众人驻足留观,李东辽也闻声小跑过来。 惊讶地看着被铐住双手的谭雪,有些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谈队,你怎么把谭小姐抓来了?” 李东辽和谈晚是警校同学,对谈晚的家世也算了解。 以前两人合租的时候遇到谭雪上门闹事,当时李东辽就见过谭雪一面,就记住了这个漂亮精致肤白如雪的姑娘。 “以前是我放纵你了,这次非得给你个教训不可!” 谈晚将人移交给了负责的警官,并嘱咐“不用看我的情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原本接手的警员还有点难办,听到谈队放话了,也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处理完这头,谈晚见李东辽望着谭雪被带离的方向依旧恋恋不舍的,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谈晚盯着李东辽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一针见血地说道:“你喜欢她?” 听到此话,李东辽立马红了脸,低下头轻声否认:“没有。” 为人留一线看破不说破,她反而轻笑了一下不再多言:“走,去找老张。” 一进解剖室内,扑面而来的冷气让两人同时打了一寒颤,寒凉低温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尸臭味。 解剖室内尸臭常有,今天则气味格外强烈,让人忍不住捂住口鼻。 先前是在昏暗狭窄的巷子内见的尸体,视线不佳看不太清细节,而此刻尸体躺在解剖台上,在大灯的照明下看得更加清楚了。 尸体的四肢骨头连着筋,左小腿上的肉缺失了一大块,森森白骨露在外面看得人胆战心惊。 器官肉眼可见,零零散散地挤在死者的胸腔及腹部,这画面与菜场放泔水桶里卖的猪下水没什么两样。 面对眼前的一摊红得发黑的烂肉,李东辽感觉头皮发麻:“天呐,这比剁猪肉还狠。” 他刚说完,就感觉到喉咙口一阵反胃,还好早餐没来得及吃,背过身狠狠干呕了几下。 谈晚绕过李东辽,自顾自围着解剖台转了一圈观察死者。 看完后,只觉得与以往碰到过的碎尸案不同,这次的死者虽也被分尸,可谈晚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死者的颈部、上肢、下肢弯曲处都有被砍的痕迹,看得出来凶手想要分尸的。 看着尸体,谈晚双手还在胸前,一只手抵在嘴唇下方小声地喃喃自语起来:“既然要分尸,凶手为什么都砍到一半就放弃了” 喜欢喃喃自语是谈晚思考时的习惯,就像是将问题抛给自己,自问自答。 李东辽站在距离解剖台几米远的地方,自然地接下谈晚的问题:“难道是作案工具太钝了?人骨那么硬,一般厨用刀具砍不下来。” 李东辽会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尸身断裂处不止有一道刀痕,显然凶手在同一处地方砍了好几次。 老张发话了,“他是个新手。”说的是凶手。 盯着死者观察了好一会儿,谈晚突然发现了什么,抬头问老张:“这个死者生前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老张点了点头,肯定了谈晚的猜测:“没错,刚在死者身上取了部分样本送去实验室,结果还没出来,但依我的经验大致能判断死者生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服用大量西药。” 停顿了片刻,老张又补充道:“不过也要考虑到中毒的情况。” 谈晚:“能推测出大概是什么病吗?” 老张:“可能是骨癌,但还是得等最终的样本分析报告。” 李东辽站在一边,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了,自己完全在情况之外。 赶忙打断两人的谈话,问谈晚:“等等等等,死者服药你是怎么知道的?” 谈晚眉毛一扬,朝死者腿部抬了一下下巴:“自然死亡下骨头都是白的,可死者的腿骨微微发绿,排除中毒的可能外只能是长期服用大量药物导致的。” 老张赞赏:“一般法医对这些比较了解,少有刑侦队的警察能一眼看出了。” 老张是队里的老资历了,李东辽听老张都夸了,自己也不能落了下风,也跟在后面马不停蹄地拍起了马屁:“牛啊,你不升职还有谁能升职呢~” 谁知道,一句马屁下去没有溅起水花。 谈哇的脸色沉重,目光不偏不倚地看着尸体,张口说道:“是我遇到过这种情况,白娟生前就是这样,每天吃很多药,死后烧出来的骨灰发绿。” 白娟,是她那位过世的母亲,局里都知道。 谈晚的一句话瞬间让原本就寒冷的环境更加冰冷,瞬间安静了下来。 母亲的死永远是谈晚心间的刺,这一点李东辽很清楚。 加上谈晚脾气不好,李东辽在多嘴上吃了许多亏,生性又是比较怂,碰到这种情况连个屁都不敢放,直到老张开口。 老张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贵夫人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小谈你得学会放下了啊。” 当年为谈晚母亲解剖尸体就是老张,也了解这其中的故事,加上老张的年龄资历摆在那儿,话由他说出来好些。 无意将气氛引导至此,谈晚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道:“死亡时间可以推断出来了吗?” “从尸体状态以及腐烂程度来看,至少已经死了50个小时了。” “实验室的样本报告大概还有多久?” “五分钟。” 第4章 小祖宗回国 尸检报告很快出来了,长达70页的报告内写明了关于死者的一切,结合鉴定科送来的资料,可以归结以下几点。 死者名叫王义,79年生人,目前单身父母双亡,家就住在河边的巷子内。 尸检报告上写明了死亡时间是两天前的凌晨五点,与老张推测的死亡时间大差不差了。 “果然,死者王义患有骨癌晚期,而死亡原因则是安眠药过量导致窒息中毒” 李东辽手中拿着尸检报告照实念着,念到这里忽然刹了车。 起先见到死者案发现场的样子,他们先入为主地以为死者是被勒死的,没想到真正死亡原因是因为安眠药过量,这一发现出乎所有人意料。 突如其来的线索让李东辽晕了:“我记得这死者王义是骨癌晚期,是不是死者化疗太痛苦想要自杀所以才服用安眠药?” 李东辽胡乱猜测,顺势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老张。 老张见他看过来赶忙摆摆手后退了一步:“看我干嘛,找寻真相可是你们刑部的工作好!” “老张,谢了。”谈晚拿着尸检报告带着李东辽离开了解剖室。 几个小时过后,太阳再次降了下去。 而这一次,谈晚的桌上摆满了调查来的线索笔记。 他们去了王义生前治疗癌症的疗养院,了解到他治疗已经有大半年了,期间都住在那儿。 死者在院期间为人谦和客气,认识他的病人和护工对他的评价都很高,夸死者是个热心肠,也从没和什么人结过仇。 最近一次出院是在一个月前,死者深知自己的病没办法治了,主动提出想回家,也就是回到了那片准备拆迁的老破小内。 根据疗养院登记的地址,谈晚和李东辽还去过死者家。 死者家的门锁有被撬开的痕迹,显然是有人从外面破门而入。 是仇杀吗?还是无差别杀人? 看着桌上乱糟糟的一片,实在是头疼。 至于监控,事发地附近是一片准备拆迁的老破小,很多监控坏了也没再申报修理。 而发现尸体的那一条巷子因为停电十分漆黑,又因为暴雨的缘故,除了那个流浪汉就没其他目击者了。 说到流浪汉,谈晚突然想起了他:“那个流浪汉,还派人盯着吗?” 李东辽在外面搜集线索跑了一整天,此刻是睡眼迷蒙,声音已经有些迷离了:“盯着呢刚回消息说目前没发现任何异常” 李东辽哈欠连天,这也难怪,几乎快48小时没睡了。 中途硬撑着喝了几罐红牛和咖啡,喝到心脏猛跳异常连着打了好几小时的鸡血。 眼下功效渐渐散去,大脑被瞌睡虫占据,别说动脑思考了,李东辽甚至都觉得自己疲惫到灵魂出窍了。 别说他了,就连谈晚也感觉身体有些撑不住,这样熬下去也不是办法。 看着李东辽这副样子,谈晚叹了口气:“今天就到这里,早点回去休息。” 听到回家二字,李东辽瞬间精神,双手举过头顶合十:“感谢老大!明天早上我一定早点来!” 等办公室里的人走完只剩谈晚一个,她又叹了口气,随后靠在椅背上心事重重起来。 昨天谭雪与别人合伙闯进自己家,其目的还犹未可知,屋内是否已经被安装了监控或者窃听器,是否已经潜入不法分子,对于这些她都还没有头绪。 做警察有七八年了,经手的都是些重刑恶劣案件,抓的人多了免不了有人心生歹念想要伺机报复。 难道是过往哪个抓过的犯人出狱了?还是哪个死刑犯的家属的报复? 曾经无数抓人片段,像电影画面一样从脑海中飞驰闪过,试图找出最有可能的人。 坐在工位上绞尽脑汁想了近半个小时,死了许多脑细胞,最终还是放弃了。 正所谓,有千年做贼的,没千年防贼的,老惦记着有人要害自己,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不如将锁给换了,门窗重新加固一遍,再找检验科借个红外线防窥器,把家里每个缝隙都扫一遍,就不信还有漏网之鱼。 说干就干,谈晚新买了电子门锁,预约了师傅上门安装,还联系了合金店,准备定做防窥玻璃。 只是这么一来大动工,至少天不能回家了。 暂时就住酒店,谈晚心想。 在酒店房间内快速洗了个澡,刚睡下去不过五六个小时,天还没亮就又被手机吵醒。 手机屏幕发出刺眼的亮光,让一时间没来得及适应的眼睛重新闭了起来。 谈晚趴在床上,眯着眼捧起手机,只见手机上赫然备注着‘贝雅’两字。 韩贝雅,与谈晚是高中认识的,两人从高中玩到大学,亲如姐妹。 毕业后韩贝雅出了国学了艺术,最近几年回国小有名气,是货真价实的当红二线明星。 “喂”谈晚初梦乍醒,喉咙还有些干哑。 “晚晚我回国啦!!” 电话那头传来了韩贝雅活力满满的声音,几秒过后貌似也听出了谈晚异常的声音,“你是在睡觉吗?” 谈晚睡得迷糊,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姑奶奶,现在三点钟,不睡难道熬鹰啊你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别挂别挂,我这不是飞机刚落地嘛~”另一头传来韩贝雅嗲嗲撒娇的声音,“有个事情要麻烦你” 韩贝雅声音压低:“我现在的房子被私生饭盯上了,我想和你住几天,等他们走了我再回去,况且我们高中之后就没住在一块儿过了,刚好趁这个机会陪我重温一下嘛~你要是不收留我的话我就得流落街头了” 韩贝雅说话和弹珠发射一样又快又密,谈晚根本插不进话。 原本谈晚是想拒绝,毕竟现在她自己都只能借宿在酒店。 可拒绝的话刚说出两个字,就都被韩贝雅的话堵了回去。 听了韩贝雅连珠炮似的说了快五分钟,谈晚是头痛欲裂,终于败下阵来。 “来酒店找我。” 第5章 潮河女尸 韩贝雅一进房间就问谈晚住外面的原因,在听完全过程后先是后怕,又听说谭雪被暂扣拘留时感觉十分解气。 “关得好!”韩贝雅将行李和大衣往沙发上一丢,“这种人最好是关她个几年长长记性!” “哪儿关得了那么久呦我的祖宗。”谈晚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停顿片刻后,又话中有话地说道,“谭宗远不会让她女儿坐局子的。” “谁管他的,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更何况谭家衰败了早没了先前的权力和人脉,我就不信他能大的过法律条规~” 韩贝雅一向侠义气概,平日对陌生人也能路见不平一声吼。 更何况这一次是谈晚遇事,她恨不得现在左手一把菜刀右手一把斧头冲到谭雪面前将人砍了,好让好姐妹解气。 谈晚浅浅笑了一下,没在应声。 她心里有自己的盘算,要是谭雪真因自己被关进监狱判了刑,之后纵然谭宗远没法救女儿,也会想方设法给自己使绊子。 她更清楚这个谭雪不过是个蠢笨的,只是收钱办事而已,最重要的还是得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否则抓进去一个谭雪,之后还会有更多的‘谭雪’,‘杀’是杀不完的。 将人拘留,一是给她一个教训,二也是为了解气。 再关个十七八天,就放谭雪走,谈晚心想。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一次是李东辽的电话。这个家伙不好好在家睡觉休息有什么事情? 带着疑惑,将电话接通。 只听电话那边环境嘈杂,应该是在室外,李东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大概是在什么信号不好的地方,夹杂着电流声,让人有些听不清。 李东辽不知遇到了什么事情,在电话那头语速很快地说着,从声音能听得出焦躁紧张的情绪,感觉事态很紧急。 谈晚立马坐了起来,引导李东辽说慢一点:“你那边信号不好,我听不清,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消失了几秒钟,大概是李东辽举着手机朝信号好的地方移动了几步,再接听的时候声音清楚了许多。 “又死了一个,这一次在潮河下游,又发现发现”李东辽的声音又断了。 “发现了什么??”谈晚意识到大事不妙,赶忙追着问,“你再说一遍!” “是尸体,尸体!”李东辽火急火燎,此刻他就站在尸体面前,惊骇的画面从眼睛里进入,再从嘴巴流出。 李东辽简单描述道:“和第一具尸体的死相很相像,是凶手犯得第二宗杀人案了”他应该是吓坏了,声音惊愕又恐惧,完全没有往日的镇定。 挂了李东辽的电话,谈晚一个翻身下了床快速换上衣服,对韩贝雅丢下一句:“有案子,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事打我电话。”说完就开门跑了出去。 只剩下韩贝雅一脸懵逼:“啊?哦” 李东辽电话里所谓的潮河,就是第一天俩人赴局的那条黑漆漆的河。 第一具尸体被发现的位置是在拆迁住房区,也就是潮河的上游。 而这一次,李警官是在潮河下游发现了新的受害人。 等谈晚赶到的时候,河边已经围了一条黄色警戒线,大部队还没到,只有李东辽一人守在尸体旁。 尸体被水浸泡至少有5个小时,尸体表面的皮肤已经发白了,逐渐开始有泡发的迹象。 李东辽脸色不是很好,见到谈晚时手有些发颤,只说了一句:“已经通知队里了,没想到还是你快。” “发生什么事了,尸体是你发现的?”谈晚来的急,跑了一身汗,“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河边距离大路还有段距离,这附近杂杂草丛生,还生长着一片比人高的芦苇丛,轻易不会有人进来。 “我原本想早点来案发现场附近再看看,或许会有新的发现,车开到这里尿急。”李东辽挠了挠后脑勺,唰地低下了头,小声道,“我是来撒野尿的。” 附近灯也没有,河边更是漆黑一片看不清路,李东辽尿急,闯进芦苇荡的时候急匆匆的也没看路。 一脚踩到不知道什么东西,软乎乎的,不像是石头,再低头一看是尸体。 吓得李东辽立马叫出了声,往后猛退的时候还被尸体的腿绊了一跤,还好稳住了重心没真摔下去,否则就该与尸体面对面贴脸了。 本来李东辽早起还有些困意,被这么一吓别说困意了,尿都给憋回去没感觉了。 让李东辽缓缓神,谈晚独自钻进了芦苇荡。 这一次是具女尸,身上除了一条裤衩外其余一概没有,四肢也被刀刃砍过,四肢的腿骨消失了,剩下空荡荡的皮肉组织。 脸上被盖着一块干净的布,洁白干燥,应该是李东辽挡住的。 遮盖物下是一张被河水冲洗过的脸,脸上的浓妆没被完全冲散,眼影,假睫毛,眼线都还在,看得出是精心画过。 而脸的下方,女死者的嘴角微微翘起,与第一起案子的男死者一样,露出牙龈的笑容看得人心里发颤。 尸体的脚踝处绑着一根手指粗的麻绳,麻绳一头绑在尸体的腿上,留出一条长长的绳飘在水里。 谈晚伸手将水里剩余的绳头拉出水面,发现另一头的绳头断了。 尸体的脸部与肩膀表面都有明显的擦伤,长发和口腔均残留大量水草段,应该是凶手在上游抛尸,被水流冲到了岸边。 待水警顺着河道一路向上,从河底找到了六个2l矿泉水瓶子,瓶子里塞满了黄沙,瓶口用盖子盖实,都系在了一根麻绳上。 将两根断裂的麻绳放在一起进行比较,可以判定是同一根。 一瓶2l的塞满黄沙的矿泉瓶重量大约是6kg,6瓶这样的矿泉水瓶加在一起,大约有36kg。 死者身材原本就很纤细,去除残肢的重量,估计也不会超过36kg。 也就是说,只要6个装满黄沙的矿泉水瓶,就足够将尸体拉入河底深处了。 两起案子,死者的死状都极为相似,但凶手选择的抛尸方式却大不相同。 第一起案子的男尸,是被折磨后吊挂在室外显眼处,像是等着人发现一样。 而对待女尸的处理方式则是抛入河中毁尸灭迹,要不是绳子断裂,尸体被李警官发现,或许不需要半个月就会被河里的鱼啃食个干净,是凶手将她藏了起来。 第6章 重返凶案现场 由于两起案子的杀人手法及其相似,谈晚向局里申请了并案调查。 这两起案子很快传遍媒体网络,在a城内引起很大的话题。 警局扛着外界压力临时开了一场会,并在会上命令谈晚负责的小队在48小时内锁定嫌疑人。 从会议室出来,李东辽整个人都有些泄气,将文件册摔在办公桌台面上。 愤愤不平地骂了起来:“两天,就给两天时间,要是再抓不到人还要降你职,你说这不就是副局长故意刁难我们吗?!” “案子那么紧急了还非要你先上交查案报告。”李东辽站在谈晚身旁陪着她写报告,气得半死,“这就是在浪费你时间,好到时候找不到凶手顺理成章地撤你职!” 有人义愤填膺,就有人泰然自若。 “第一具尸体发现不过两天就出现了第二起,要是再让第三起案子出现,势必会引起居民恐慌。”谈晚敲眉目紧锁专心地敲击着电脑键盘,整理侦案报告,“赵局不得不急。” 就在此刻,第二起女死者的死亡报告也出炉了。 报告上说明死者虽然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但死因是后脑头骨受到撞击骨裂外加身体失血过多死亡。 死者的小腿骨、大腿骨以及上肢手骨都消失了,除此之外,死者的口腔上颚被金属容器划伤严重,嘴里残留涤棉纤维,脖子上也留下了脖圈囚禁的痕迹。 在第一起案子上,李东辽还怀疑过服用安眠药是死者王义了结痛苦的方式,现在这样的怀疑可以被粉碎了,是凶手用来杀害嫌疑人的方式。 当死者因服用大量安眠药死亡后,凶手就对他们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切割。 两起案子唯一不同的是,死者取走了女死者的骨头。 为什么只取走女死者的骨头一时间谈晚还没有合理的说法能解释其中缘由。 谈晚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抓起桌上的钥匙就往外走:“李东辽,跟我去一趟潮河。” 一路上堵车严重,李东辽突然心血来潮,开始吐槽起犯案的凶手。 “没想到突然钻出来个连续杀人魔,两位死者的死相也太惨了,这凶手也不怕夜里碰见鬼魂索命吗?”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掏副驾前挡板内的士力架。 谈晚熬夜办案不吃饭常常容易低血糖,因此常会在副驾挡板内放点巧克力什么的。 掏了半天没找到士力架,却摸到了谈晚的药。 “你怎么还在吃这个。”李东辽将镇定片拿在手里,“一个月前心理医生不就说你可以慢慢停药了吗?” 谈晚苦笑一声:“吃药容易停药难,我对它都依赖了。” “你这样被别人发现了可不行啊。”李东辽左顾右盼观察了一番周围,确认没有认识的人后又说,“局里现在多少人想坐你副队的位置,你得小心些。” 一说起有关谈晚的事,李东辽就会自动开启老妈子絮叨的模式。 忽然,李东辽的目光透过透明药瓶停在了里面的药片上:“你是不是换药了?” 李东辽突如其来的话,让谈晚一愣,否认道:“没啊?” 原先的药片外面包裹着的糖衣颜色是米白色的,可现在,借助中午的阳光能看清楚里面装的药片是纯白的。 趁着红灯停下间隙,谈晚赶忙接过李东辽手里的药瓶,确实和以往不一样。 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瓶子里的药全部调换了 这不是巧合,谈晚很快就将谭雪里应外合闯入自己家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要是这两件事真的有关,那谈晚就能断定与谭雪里应外合的人是想置自己于死地。 对了,如今韩贝雅与自己住在一块儿,该提醒她留意外送的吃食,别被人掺了东西才行。 只不过现在她搬离了那里,酒店监控多人流大相对也比较安全,而从对方费尽心机换自己药的行为看来,应该没想过与自己发生正面冲突,只是在背地里动些手脚。 而先前李东辽只知道谭雪非法闯入,并不知道她与外人勾结的事情,这也是好事。 目前最要紧的还是眼前的案子,不能让李东辽为自己的事情分心了。 李东赶忙追问,打破了谈晚的思绪:“最近你的副驾驶坐过谁??” “没带过任何人啊。”谈晚尽可能表现出轻松的表情,然后呆呆地用手指指向李东辽,“只有你常坐我车的。” 空气仿佛静止了,李东辽伸手一个脑瓜弹在谈晚头上:“你是白痴吗??” 谈晚吃了痛,却捂着额头哈哈大笑与李东辽打趣起来:“李东辽你现在是玩笑都开不起了是,我现在可是你上司,这是你对上司的所作所为嘛!” “这药你到底吃过了没??”李东辽恨铁不成钢,“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我得拿一颗去医院检验看看是什么药,别到时候吃死了都不知道。” “这只是备用药,我常吃的那瓶一直在包里,全天跟着我不离身的。”谈晚将药瓶丢进包里,“现在凶案得排第一,等这个案子结束之后再说。” 红灯闪了几下变成了绿灯,随着车子重新起步,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件事。 大约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车子稳稳停在发现王义尸体的不远处。 下了车,顺着河道朝下游看去,目光所及之处就能看见第二具女尸搁浅的芦苇荡。 拆迁矮房这块儿人烟稀少,据说90的拆迁户已经搬走了,留下的不是钉子户就是一些不满意拆迁条款的居民,寥寥无几地住在这周围。 这天是阴天,这河边的矮房区依旧一潭死水般,死气沉沉的没有丝毫人气。 李东辽一下车,回忆起那天晚上看见尸体的经历,就感到背后一阵发凉:“这鬼地方怎么白天也这么吓人。” 在附近走了几步,发现先前碰到过的流浪汉就住在河边附近的小屋里,怪不得那天能撞见尸体,原来他家就在这附近。 靠近房子,就立马闻到一股垃圾腐烂的酸臭味。 换做一般人肯定被这味道劝退了,最容易反胃的李东辽,被这几天的尸臭连续暴击了几日,甚至都感觉垃圾的酸臭味也就那样。 身后一阿婆提着菜篮子经过,看见两人杵在这里,便问了一句:“哎你们找谁啊?” 第7章 八卦神人刘阿婆 阿婆姓刘,就住在这矮平房里头。 瞧着两人站在这家疯子门口,刘阿婆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又问了一遍: “这里要拆迁嘞,你们这是找瘸狗?” “瘸狗?”谈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阿婆的话。 “你们这不就站在瘸狗门前呢不是~” 阿婆活到这把岁数已经成人精了,光看两人穿的衣服就知道他们不是这儿的人。 在这条巷子里住久了的人,身上就会有巷子的味道。 这些味道通常是老旧木头发出的潮味、脏河散发出的腥味、廉价香水喷过的公用马桶的刺鼻味。 这些味道一旦沾上,就会像长出手一样紧紧扒在人的衣服上。 随着待的时间更久了,这种味道就会渗透到每根头发丝里,最后会改变一个人的心志,长进每个人的心里。 这个味道,叫做贫穷。 阿婆见这两人傻乎乎的,八卦的兴致突然燃烧了起来,拉着两人来到一边继续说了起来。 “这人本来挺好的街里街坊都认识,以前是在工地上干活的,后来摔断了腰椎就干不动了,在家养了两年养好之后性子就变了,拿着低保混日子也不出门,整天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最近两年不知道犯了什么忌讳得罪了哪路小鬼,小腿突然就烂了,哎呦有时候在外面碰见他时瞧见过,那腿烂了一大片,烂得连皮都没了!啧啧,真是吓人捏!” 阿婆手舞足蹈地描述着,说的也绘声绘色的。 谈晚听着听着,想起那天雨夜开车时碰到他。 那天他见到尸体慌张逃跑后好像的确跛了一只脚,看来这阿婆说话应该有几分准信度。 “对了我跟你们说啊。”阿婆突然间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最近不是死了一男一女吗,那女的之前是在大胜夜总会做舞小姐的,我还看见那女的进过瘸狗家嘞~啧啧,你们说,还真是有钱什么都肯干哈!” 本来以为阿婆只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八卦旧事,猛地听见两人竟然有关联,立马聚精会神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阿婆嘻嘻笑了一声,打趣道:“没想到你这个小姑娘还挺八卦,问这个干什么?” 说话间,谈晚将裤子后口袋内的警证拿了出来,在阿婆面前亮出。 “警察问话,你如实说。” “你们是警察啊?”阿婆原本轻松的脸上忽然凝重了起来,警惕地朝后退了一步。 原本八卦命案的事不过是给自己寻个新鲜劲,这会儿在知道对面是警察后,她又生怕警察将自己牵扯进命案。 赶忙摇摇手要走:“我什么不知道的,我得走了,我要去做饭了。” “哎你站住,我们谈队还在问你话呢!”李东辽从背后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阿婆。 可能是生怕阿婆走了有些着急,李东辽嗓门有些大,下意识地带了点恐吓人的口气。 阿婆被声音一震,站在原地真的不动了。 “好好和人家说话。”谈晚制止了李东辽接下去的行为,又转头对阿婆说,“阿婆您别怕,我们就是想问一下您看到女死者进入这户人家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昨天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她小声地回答,眼睛还提防着李警官。 这是很关键的线索,李东辽抓住这条线索不放,继续追问:“你确认你看清楚了?那女的几个人来的?” “大概四五点的样子。”阿婆回忆起昨天的事情:“我不会看错的,那女的浓妆艳抹的,还穿着低胸短裙我不会记错的,哦对了,她还擦了很浓的香水,经过边上熏死人了!” “具体的你们可以直接问瘸狗呀,他不是见过那女人嘛。”最后补充了一句。 “人看起来好像不在家。”李东辽早就透过窗户朝里看过了,“我记得,你好像说他不太出门的。” “哦,那可能是去垃圾站了,他喜欢去那边捡点罐子和纸板回来卖钱。”阿婆朝窗户方向撅了下嘴,“整天捡些破烂回来,搞得这附近丑熏熏的!要不是从这边走去菜市场近,才没人来呢!” 看起来这样的矛盾已经存在不止一两天了,已经搞得周围邻居怨声载道了。 为了找到流浪汉的踪迹,谈晚继续问:“请问一下,您知道他常去的垃圾站在哪里?” 阿婆本可以说不知道的,她实在不想掺和完命案的事之后再掺和进疯瘸狗的事情。 不过这一男一女,男的凶悍无礼,这女的倒挺有礼貌。 加之两人又是警察,阿婆也就愿意说了。 她手指着不远处的矮楼:“你们沿着河一直走,走到前面那栋建筑物就能到了。” 说完这句话,阿婆头也不回地提着菜篮子就走了。 “谢谢阿婆了。” 送走阿婆谈晚也正要走,却被李东辽叫住了脚:“谈队你看,这小老头还挺迷信,门口符咒贴一大堆,难道真撞鬼了?” “别瞎说。”谈晚下意识反驳。 断案最忌讳的就是轻信鬼神之说,再怎么离奇的事情都能找到合理的道理去解释。 不过被李东辽这么一打岔,谈晚才注意到那些符咒。 梁的下方贴着三张符咒,细细看上面的符咒画法各不相同。 门头贴黄符,有祛病除灾,消弭邪气之用。 符纸的颜色有些淡了,看得出已经贴了很久,对上阿婆的描述,可能在刚得腿病的时候就请了符。 窗户上面雾蒙蒙的,仔细看的话依旧可以看见屋内的摆设。 摆设家具很普通,简单的木桌木椅,一个饭桌一张床,床边堆着一叠叠废报纸和旧衣物,简简单单没有过多的装饰。 角落里还摆着一堆旧书,杂乱地堆着,有杂志也有小说,看破旧程度恐怕是在市场上流通过七八次了,其中一本较为崭新的《周易》格外醒目。 “我们先去大胜夜总会还是去垃圾站找人?”李东辽盯着手机,招呼谈晚一起走,“我导航过了,垃圾站看着挺近的但开车得绕路,夜总就在潮河对面,开车很快就能到。” 第8章 大胜会所 说到这里,谈晚才想起来,这一路上好像没看见监视警员的身影。 先前李东辽派过一个警察在此处监守潮河附近的可疑之人,可周围安静得很,两人与刘阿婆在这里说了那么长时间,却始终未见到人。 “盯着这块儿的警察是谁?”谈晚问李东辽。 “新来的实习警员小何。”不用谈晚直接问,李东辽就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我打通电话给她。” 电话那头嘟——嘟——嘟——了许久,最后转入了人工留言模式。 没有人接。 警员失联这事儿可大可小,尤其是现在这种特殊时期。 好在临派任务前,小何身上带着局里配备的卫星电话,只要电话还在身边,就能定位到她的位置。 为了确保小何的安全,谈晚决定自己去那两处地方,让李东辽先回了警局,去调查卫星电话的位置,等找到人后再来找自己。 李东辽将车钥匙留给了谈晚,自己往警局的方向赶回。 大胜夜总会内。 还没到下午的营业时间,大胜夜总会内冷冷清清的。 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场内布置,在为即将开业的夜场做准备。 见到有客人进来,其中一名工作人员上前招呼:“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营业呢,您可以先在旁边坐一会儿。” 谈晚环顾了一圈四周,将警证掏出口袋:“警察查案,我要见你们经理。” 工作人员将谈晚引入了包间,没过多久,一个身穿西装的声称是经理的人进来了。 经理身高一米八几,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小箱包:“您好,我是这边的经理,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呢?” 从这人进门的那一秒开始,就用一种让人浑身不舒服的眼神,不断谨慎打量着谈晚。 若经理一开始的眼神称得上是谨慎的话,那等谈晚按照规定重新将警员证亮了出来,待他看清确实是警员证后,瞬间点头哈腰,一脸谄媚起来。 还没等他说几句好话,就听见谈晚冰冷冷地说道:“有群众举报贵会所涉黄,在贵所工作的女员工台做皮肉生意。” 一听到这儿,经理的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等谈晚说完,就立马开口否认:“这这这,警察小姐这都是误会,误会啊~我们会所是正经经营的,怎么会做触犯法律的事情~” 对真实的事情谈晚是不清楚的,因为她此番来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不过只是随口诈了一下,可经理不问情况反而直接声称是误会,看来他是知道会所内的女工作人员涉黄的事情,看来还真没冤枉他。 这其中必定藏着隐情。 还没等谈晚开口说其他的,就见经理熟练地将放在一旁的箱包放到包厢桌面上。 包厢的房门是关着的,周围没有闲杂人等,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箱包的金属扣被打开,里面满满当当塞着纸币。 谈晚拿出一叠翻了一下,连号纸币100张一套,箱子里有十套连号的,大约十万块钱。 经理笑着重新将箱包关上,推到谈晚面前,说道:“这些聊表心意,警局的警官们都辛苦了,这天冷下来了,警察小姐权当替我给各位买个下午茶喝。” 说话说的好听,却是想要她拿下这些钱作为封口费,这架势动作看着挺熟练,这一看就是惯犯了。 这大胜夜总会里面绝对有猫腻。 为了不打草惊蛇,谈晚决定先顺着经理的意思将贿赂收下,回警局后再上报。 “咳,你有心了。”装作收下,又说,“此番来还有一件事想问你,是有关你们会所员工赵小惠的。” “赵小惠?”经理觉得这名字好陌生,手底下员工那么多,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是哪一个。 等谈晚拿出赵小惠的电子证件照片后,经理才有些印象:“哦,她啊!” “你对她有印象?” “这女的工作的时候就喜欢和我顶嘴,本来这几天试用期快到了我就要辞退她的,没想到这女人又开始玩失踪,旷工了好几天都找不到人了。” 说起这个赵小惠,经理有说不完的槽点,看得出来对她意见很大了。 “她死了。”谈晚将在芦苇荡案发现场拍的尸体照片放到经理面前,“昨天被发现死在了潮河下游。” “什么,你说她死死了?” 经理被告知的有些猝不及防,当他看到那些照片后,几乎一瞬间汗毛直立。 就算是在照片上,赵小惠的死状也过于骇人,连经理这样的男人也不敢看。 “这,这个事儿我真不知道了。”经理赶紧撇清关系,“我只有大前天见过她,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谈晚让经理回忆一下最后一次见到赵小惠的情景。 经理说,前天下班的时候碰见正在打卡的赵小惠,由于赵小惠前段时间的工作态度不是很令他满意,于是就数落了她几句。 没想到赵小惠得意洋洋地说她马上就能实现财富自由了,回呛了他几句。 第二天原本赵小惠应该上班的,可等了一天都没见到人,电话也没接。 谈晚听着经理的描述,部分对上了刘阿婆的话。 刘阿婆说,她见到赵小惠是在昨天晚上四点多,看见她进了流浪汉的家,而经理却说赵小惠昨天一整天都没有来上班。 那么昨天一整个白天,赵小惠人又去了哪里呢 夜总会门外,周凯的跑车停在了夜总会门口。 看见周老板的车子,两名工作人员立马上前迎接:“周总来啦!” 周凯,是大胜夜总会的老板,是个a城名声响当当的富二代败家子。 前几年开过洗脚城和美术馆,都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前两年盘了块地建了栋楼准备开个夜总会会所,还付了大师五百万算风水。 大师掐指一算,说他以往那些场所倒闭的原因,归根究底还是招牌起名没起好。 大师又说,这给建筑起名字和给人起名是一样的,越接地气越容易长久,就和农村给孩子起名狗蛋、二丫是一个道理。 最后,就有了大胜这个听着像孙悟空一样的名字。 周凯下车,摘掉了墨镜:“我听说警察来了?会所有什么事吗?” 两名工作人员也不清楚,只说来了一位警察小姐,刚来没多久,现在王经理正在招呼。 周凯二话不说,将墨镜往身旁的工作人员身上一丢:“带我过去。” 第9章 意外频现 周凯进包间的时候,王经理和谈晚刚好说完话准备离开。 王经理手里提着装钱的黑色箱包,刚起身准备送走警察,就看见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 他早早就吩咐外面的人,因此没想到这会儿会有人进来,看到门被人打开了有些吃惊,下意识将箱包朝身后藏了一下。 当包厢的门彻底打开,进来的是周凯周总时,王经理脸上瞬间错愕。 快要到万圣节了,大胜夜总会也迎合节日办了很多活动,今天周凯是顺道经过来看,没想到半路上听会所里的小弟说警察来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房间里坐着的竟是熟人谈警官?! 王经理见周老板一直盯着谈警官看,便各自介绍起来“这位是大胜的周老板,而这位是警察小姐,来查问点事情。” 谈晚不认识这个人,可眼前这个男人盯着自己看的样子活见鬼似的,觉得奇怪。 她直言不讳地问道:“看周老板的样子,像是认识我?” 周凯保持发愣的状态许久,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动。 直到谈晚说话了,他才回过神。 一个箭步冲上前赶忙握住她的手,眼睛死死地盯着谈晚一刻不放,说话声也结巴起立:“不不不,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到谈警官。” 说实话,周凯没撒谎,他确实是第一次见谈晚真人,只不过以往都是好兄弟手机相册里见过几次谈警官的照片。 就像是在相册里看了好几年的纸片人突然变成真人站在自己面前一样,惊喜又惊吓,一时间心头十分复杂。 对于自家这位小老板,王经理对他的形容很简单,是个想法简单又不懂经营的富二代。 地主家的傻儿子,人傻钱多说的就是这位少东家,平常见识过太多周老板做的荒唐事,却依旧理解不了今日他在见到谈警官后突如其来的反常。 在得知自家员工被人杀害了,而谈晚已经了解完情况完准备走了的时候,周凯突然将谈晚拉住,赶忙说道:“等等,这个员工我熟!” 此话说完,在场包括王经理在内的两名员工都震惊地看着自家老板。 他一年来不了会所几次,连管理层都没认全,怎么可能认识这么基层的员工。 周凯环顾了一圈四周,又提议:“包厢空气不好,谈警官要不然和我去咖啡馆,我和你说说那位张小惠的事情呗。” 王经理赶忙小声耳语:“老板,那个员工叫赵小惠。”赵字上还特地用了重音。 “你瞧我这记性,对对,赵小惠嘛我熟!”周凯着急地狡辩了几句后,朝门外做了个请的姿势,“谈警官这边请。” 谈晚觉得此人行为怪异的同时又十分好奇,顺势接下他的话茬,想看看这位周老板在打什么主意,便按照他的意思陪他去了咖啡馆。 大胜会所旁边就有一家高档咖啡厅,咖啡单价昂贵,来的客人也不多,整体比较清静。 周凯熟门熟路地走进去,在窗边找了一个显眼的位置请谈晚坐下。 待两人坐下后服务员上前送来菜单:“先生小姐,今天喝些什么?” “让她点,谈警官不用客气。”周凯一边说,一边头都没抬,低着头疯狂在手机上打字,不知道在干什么。 谈晚实在看不懂他在干什么,也没耐心喝东西,摆摆手让服务员先下去。 “周老板,现在就我们两个,你总该对我解释一下。” 周凯应该是信息发完了,听见谈警官发话,赶忙收起手机:“解释什么?” “你是不是见过我?”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那刚才你怎么知道看我第一眼就知道我姓什么。” 谈晚压根就不用猜疑,也不与他绕圈子,一语道破。 刚才在包间里王经理互相介绍的时候只介绍了两人的身份,并没有告诉周凯自己姓谈。 要不是认识自己,那就是见了鬼稀了奇了。 周凯被逼到绝路,拖延时间不说话,眼睛不断地朝着窗户外面张望。 谈晚继续逼问:“你在等谁?” 周凯紧张地腿都抖了起来,看窗外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谈警官和我开玩笑呢,我哪里是在等人哈哈” 他刚才一坐下,谈晚就见他在和别人发消息,眼睛又不断看着窗外,绝对是在等谁。 看他对自己的样子不像是有仇,又约在咖啡馆这种公众场合地方应该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谈晚一时间无法推测结果,心想,这姓周的不会是傻子? “我没空和你在这边浪费时间,我要走了。”终于,她的耐心全部耗尽了,提起包就要离开。 “等等,你别走!”周凯离开椅子,想要将人留下却没有成功。 他眼睁睁地看着谈警官离开,脸上写满的遗憾几乎要溢出来了。 谈晚离开咖啡店后特地绕了一个大圈,侧身藏在建筑中盯着咖啡馆那边的动向。 这个大胜会所经理负责人涉黄,而这个姓周的老板也行为古怪,她倒要看看怎么一回事。 大概过了五分多钟,一辆宾利一个急刹停在了咖啡馆门口,从车上急匆匆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 谈晚藏在咖啡厅马路对面,夕阳照地路面有些反光看不清楚男人的样子。 直到男人关上车门后急匆匆地小跑进了咖啡馆,谈晚才透过玻璃窗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怎么是他 显然,他和会所老板周凯认识,坐下后两人交谈了起来再无异样。 就在这时,谈晚的手机响了,李东辽打来的。 最近接李东辽电话接多了,每次接起来都有不好的事情。 果真不然,谈晚刚按下接听键,就听见对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不好了谈队,小何出事了!” 第10章 医院风波 驱车赶到了第一人民医院,匆匆赶到icu,在门口与李东辽碰了面。 李东辽之在电话里说是在垃圾站找到的小何,刚找到时,小何的身体被垃圾掩埋了一大半险些窒息。 幸运的是被发现时她的头还露在空气中,虽然还在昏迷,但捡回一条命。 “怎么会这样”谈晚一阵后怕。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有等小何清醒过来问个明白。 谈晚将此事通报到了局里,又在icu门口至少四个小时,生生等到小何清醒过来。 主治医生为小何做了许多身体检查,得出结论是后脑勺被重物重击导致轻微脑震荡,ct平扫完未检验出血块残留。 小何命大,加之年纪轻恢复得快,醒来后虽然还有些迷糊,但总算可以说话了。 “李哥喊我监视那个流浪汉,这几天我都蹲在墙洞下面拿望远镜盯着,昨天晚上我饿得不行了就买了两个小面包垫垫肚子。” “刚撕开包装袋,就听见身后的杂草发出声响,刚要回头看就被人抡了一脑袋,哎呦” 小何语速说地快了些,立马感觉头疼脑涨的。 “我让鉴定科的同事去过现场,在桥洞下面的淤泥附近查到了脚印。”谈晚将检验科发来的脚印图片给小何看。 “你看清楚是男的还是女的了吗?”李东辽着急的问。 就在此刻护士提着吊瓶来了,声音低沉不耐烦地挤了进来:“家属让让,病人该挂水了。” 这位护士的声音很独特,属于比较有辨识度的那一类。 刚挤过来,谈晚就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是消毒药水混合着汗臭味和一股廉价的香味,三股味道混合在一块儿,让谈晚下意识朝后撤了一步。 这个护士身上带着浓郁的狐臭,工作忙起来就容易汗流不止,估计是想用淡淡的香水味掩盖住身上的体味。 可这股香水味,怎么就让人这么熟悉 “你家是不是就住在潮河边上?” 谈晚突然间开口,引发身边两人同时看来。 护士戴着口罩,一双眼睛牢牢盯着谈晚看去,就连手上挂盐水瓶的动作也停顿住了。 无人发声,然后谈晚赶忙又说:“不好意思冒昧了,可能是我认错了。” 随后瞥眼看到了她胸口的铭牌,上面写着:郭凤莲。 “郭护士辛苦了,这孩子在本地没家人,还望您多费心了。” 郭凤莲全程低着头,喉咙发声“嗯”了一下,此外再也没有说话了,只是专心处理手上的工作。 回到李东辽问小何的问题,小何想了很久,最后也没回忆起来:“对方动作太快了,我压根看不清他的样子。” 岩本还想让小何贡献一些有用的线索,这么看来也没戏了。 两人在小何身边又聊了一会儿,确认小何并无大碍才离开。 走在医院的过道上,经过药房的时候看见许多病人在那取药。 自从确认凶手是用安眠药物让受害者死亡后,她已经查遍了整个城所有的药店,没有任何一家医院反馈有人大量购买安眠药,也没有药店被抢和偷窃。 也怀疑过一些需要定期来医院配备安眠药的患者,是否可能囤药犯罪的行为。 对于这类人,也一一进行筛查过了,基本也排除掉了。 现在大部分医院内的取药处和配药处合并了,病人在前面取药,药剂师在后面配药。 看着药剂师忙碌配药的样子,谈晚茅塞顿开:“对啊,要是知道药物成分懂得配比,就不用买现成的了” 医院嘈杂,李东辽没听清:“你在说什么?” 谈晚醍醐灌顶道:“下药的凶手有医学常识,给两名死者下的药不是买的现成安眠药,而是自己做的!” “那这怎么查啊,懂医学的人这么多,医生护士或者是念医药大学的大学生,整个a城都有几万人了?” 嫌疑人基数太大了,要真这样排查下去,没一两个月根本查不完。 简直是海底捞针。 突然,走道里响起一阵尖锐刺耳的爆鸣声:“孽障!!!” 谈晚还没来得看清声音的来源,就被一个大耳光扇在了脸上。 对方发了狠几乎是用尽全力打下来,耳光打在谈晚的脸上,那声音大得像是天崩似的在走道中回响。 谈晚被打的控制不住重心,整个人都摔进了身旁的护士更衣室内。 她趴倒在地上这才感觉到脸上火辣似得烧,嘴角得淤青伴随着血丝一阵阵地胀疼。 抬眼一看,是父亲,盯着那张目眦眦裂怒火中烧的样子站在自己面前。 “逆子!” 谭宗远迈着大步朝谈晚走去,还想对她施暴,被李东辽挡住去路给拦了下来。 李东辽气急败坏:“你袭警是要坐牢子的!!”要不是他知道这是谈晚的父亲,否则早把人撂到地上动弹不得了,还能让他有机会站在自己面前? 面对李东辽的威胁和恐吓,谭宗远丝毫不畏惧,反而仗着自己的身份吼起来:“坐牢?好啊!她能把她妹妹送进监狱,我倒要看看现在是不是还要继续把我这个父亲送进牢子!” 听了谭宗远的话,谈晚扶着门把手颤颤地站了起来。 嘴角咧开自嘲地笑了一声,原来如此,说半天终究还是要为谭雪出口恶气。 “我妈当初怎么会瞎了眼嫁给了你。” 谈晚嘴角受了伤,声音轻蔑又很轻,谭宗远年近六十慢慢开始耳背,没听清楚。 “你个白眼狼是不是在骂老子!” “我刚才在说”谈晚喘了一口气,爆口骂道:“当初我妈是他妈的瞎了眼了才嫁给你!怎么样,现在听清楚了吗?” 大概是这辈子还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谭宗远一时语塞,站在原地僵着反应。 周围的路人都纷纷看向这里,谭宗远一把年纪了被围观有些下不来台面。 他没台阶下被顶到了杠头上,恼羞成怒,伸手朝谈晚站立的方向大步流星去,试图利用蛮力打回去。 李东辽再一次挡在谈晚面前:“袭警三年以上七年以下,伯父请自重。” 听到这话,谭宗远屏气凝神停住了手。 谈晚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父亲在恐吓下收了手。 每每想到母亲与这样的男人生下了自己,谈晚都会觉得一阵恶心。 若他谭宗远能够不惧威吓再给自己一巴掌,她可能还会在心里觉得,他为了另一个女儿还算有点胆量,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个笑话。 他谭宗远能够为了最爱的女儿打另一个女儿,也会为了自己的安全忘记他最爱的女儿。 啊,真是恶心啊。 第11章 身份盗用 “我原本只是想给谭雪一个短暂的教训,但就目前情况看起来是我太乐观了。”谈晚轻拍屁股上的灰尘,“短期内我不会对谭雪撤诉。” 她朝前方走了几步,又侧过脸朝谭宗远看去,轻勾了一下嘴角:“气象预报说今年冬天会很冷,让你的宝贝女儿准备准备,在拘留所过年。” 离开此地后,谈晚倚靠在医院的墙边发呆。 脑袋中反反复复映现出方才谭宗远无能狂怒的样子感觉十分爽快,可只要想起这个男人对自己痛下死手时的狠毒样,心里揪似的疼。 一股说不上来的复杂心情涌上心头。 李东辽拿着冰袋赶了回来,还特地问护士借了块毛巾包着:“快快,赶紧快敷一下。” 瞧着谈晚心事重重的样子,李东辽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站在原地痛痛快快地将谭宗远骂了一通,骂得嘴巴都干了,直到看见谈晚看着自己偷偷笑的样子后才停下。 接过谈晚递过来的矿泉水猛灌了半瓶,一抹嘴:“别因为这种畜生心烦,他这么对待你迟早是会有报应的。” 谈晚看着李东辽嫉恶如仇为自己挺身而出的样子,得到了许多安慰。 她接过冰袋和毛巾,单手托着轻轻附在嘴角处,若有所思地说道:“东辽,帮我个忙。” “我俩这矫情还需要谈警官用帮忙二字嘛,尽管开口就是了~” 谈晚眼底泛着青色,声音微哑:“去查一下,是不是谭家的谁生病了,正住在这家医院。”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李东辽拿着医院的患者登记本跑了回来,老大远就看见他满脸的兴奋,激动地像是中了六合彩。 李东辽朝谈晚跑过去,过于高兴的心情导致他没看见眼前的坡,一个马哈摔在了谈晚面前,吓得谈晚手里的冰袋都掉了。 “你知道我在等级册上看到谁的照片了吗!”李东辽兴奋地展开手里的册子,“王义和赵小惠的就诊记录!” “王义和谁??”谈晚诧异地接过册子。 只见两人的身份信息分别登记在两本册子里,王义那页上写的自然是骨癌化疗的就诊记录,赵小惠则是打胎流产的就诊记录。 只见册子上的照片是王义,而名字却是另一个叫袁达的。 后续查证,确认了是王义走了医院漏洞,借用他人医保卡治疗。 “怪不得!我们之前,想查王义进疗养院前是在哪家医院治疗骨癌,却拼了命查不到!没想到原来这家伙盗用其他人的医疗卡在市中医院治疗的!”李东辽激动极了。 更有意思的是,赵小惠近期也在这家医院就诊过,这也太巧合了。 谈晚现在还得感谢谭宗远今晚出现在市中医院给了自己一巴掌,否则这两个重要线索根本不会被发现。 一个小时后谈晚见到了治疗两人的主治医生,两名医生,一位是化疗科的,一位是妇科的。 这两名主治大夫在市中医院干了至少20年以上,是资历相当高的老医生。 在谈起那两名死者的时候,两位大夫都印象深刻。 对王义,化疗科的医生说他为人谦和友善,有时候也很乐观,整体和疗养院说的差不多,都是很好的评价。 而妇科那位医生对赵小惠却多有遗憾,说她年龄也不算大,却前前后后打了七八次胎了,子宫壁太薄了,要是再打就很有可能无法生育了。 而赵小惠这样的女孩子,就算是在这位医生的职业生涯当中也是不多见的,因此印象很深刻。 “就是脾气不太好。”妇科的医生又补充了一句,“还将我手底下的护士给打了,让人脸上留了疤。” 由于医院病人多,两位医生很快就被广播叫去接收新的病人。 回去的路上,李东辽在自动贩卖机内买了两瓶红牛,做好今晚继续加班的心理建设。 谁知还没开始建设,就听谈晚说今晚不用加班了。 李东辽颇有怨气,嘟囔起来:“距离副局给的期限只剩下一天了,凶手还在天上飞着呢,怎么不需要加班。”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而且”谈晚看着急救病房方向,“他这么心急,说不定今晚就会来找我。” “你慢点说,我已经听不明白了。”李东辽一脸问号,“他为什么今晚会来找你?等等等等,你说的凶手是谁??” 谈晚微微一笑,耸肩无奈开起了玩笑:“赌一下咯。” 看着谈晚突然间悠闲走开的背影,李东辽惊得嘴巴险些合不拢:“坏了坏了,一定是被谭宗远那一巴掌给打坏了,摔下来的时候应该没摔到头??” 连着两天没回家,今晚无论如何她都得回酒店洗个澡。 事先没有将此事告诉韩贝雅,当她刷了门卡,随着门禁发出‘滴’的一声。 门打开了,一幅春宫图赤裸展示在谈晚眼前。 韩贝雅穿着全套的透明内衣和一个男人待在一起,而这个男人,谈晚越看越觉得眼熟。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个人同时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整个酒店走廊内久久不息。 直到谈晚将门口的灯打开,刷的一下屋内亮堂起来,那‘奸夫’的样子也看清楚了。 谈晚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震惊地发出声音:“周周老板??” 眼前,周凯赤裸着上半身,底下穿着平脚内裤,袒露着腹肌挡在了韩贝雅身前。 身后韩贝雅整个面部表情失色,半晌才弱弱地说道:“晚晚你怎么突然回来啦” 半小时后,在盘完了人际关系后,谈晚又弄清楚了一件事情。 韩贝雅压根不是因为什么私生饭逃出来的,而是普通的男女朋友吵架,韩贝雅赌气出来让周凯紧张一下。 韩贝雅舔着个脸,为谈晚端茶倒水,嘿嘿一笑:“原来大家都是老熟人啊~” “严肃点。”谈晚没个好脸色,“所以你们就这样在我要睡觉的床上乱搞??” 第12章 洗车店的发现 “不不不,他今天就是来看看我”韩贝雅赶忙解释。 谈晚双手环在胸前,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两人,最后将目光停在周凯身上:“周先生,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被点名后,周凯才反应过来,赶忙抓起地上的外套尴尬地说道:“是是,我这就走!” 说完,小鸡啄米似的在韩贝雅额头浅浅亲了一下,抓起地上的外套急吼吼地离开了。 闲杂人等离开,房间内的空气都凝结了,充满了紧张和压抑,就连温度都骤降了几度,令人感到寒意侵遍全身。 看着自己好闺蜜刚才一副拷问嫌疑人的严格样子,韩贝雅有点不满意。 强顶住谈晚的怒意,韩贝雅带着巨大的勇气开口道:“你吓到他了。” 此话一出,本以为下一秒谈晚就该骂自己了,谁知道她却松开了紧皱的眉头,没了刚才凶悍的恐怖模样。 谈晚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几分:“我不是怪你,只是担心你被那个周老板骗。” “我和周凯在一起也快一年了,他对我很上心也对我很好,不像是骗我的。”韩贝雅挺起了胸膛,话里话外对周凯十分偏袒。 谈晚对韩贝雅的了解堪比她肚子里的蛔虫,加之韩贝雅从小就是恋爱脑,一旦谈起恋爱来就很难扭转想法。 她越是这样,谈晚越是担心。 其他人也就算了,这个周凯整个人吊儿郎当的,实在不算良配。 “周凯有一家夜总会你知道吗?”谈晚反问韩贝雅。 韩贝雅摇摇头:“你为啥喊他周老板呀,难道你们认识吗?” 既然韩贝雅问到这儿了,谈晚也不瞒她:“最近死了一个女死者,生前是在周凯开的夜总会里当舞小姐,调查下来夜总会有让女员工出台接客涉黄的嫌疑。” 韩贝雅得意洋洋说道:“我相信阿凯不会做这种事情,他最有分寸了~我们不会分开的~” 谈晚将手伸到韩贝雅面前,用力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我的韩小姐,要是调查下来他真的在利用女性赚钱,这行为在我国绝对是犯法的,不用我出手分开你们,他也会被负责涉黄的警察逮捕。” 时间不早了,晚上谈晚还得出去一趟,她换了身衣服,将自己收拾干净后从洗漱室走了出来:“今晚我还得出去一趟,你早点睡。” 看着谈晚风尘仆仆来回奔波的样子,韩贝雅不禁发出感慨:“熬了两个通宵了,那两起凶杀案还没破案吗,当警察可真辛苦。” 房间里原本是有些昏暗的,在韩贝雅面前谈晚也有意避开嘴角的伤,可同在一个屋檐下怎么藏得住,还是被韩贝雅发觉了。 “晚晚,你嘴角怎么青了这么大一块啊?”韩贝雅惊呼,第一反应以为是出警和坏人搏斗弄出来的,“李警官没保护你吗?” 韩贝雅知道李东辽警官每次都会跟在谈晚身边,一有事情多个帮手总是好的,李东辽也常常能够帮上忙。 所以当谈晚受伤,韩贝雅还以为是李东辽不在。 可她却不知道,李东辽的在警校的体育成绩比谈晚低,就连格斗术也没谈晚精通。 除了皮糙肉厚能够扛点刀枪,是个‘铁坦克’以外,近身格斗根本不行。 后来当她得知谈晚碰见了谭宗远,瞬间又炸了。 上一秒还是沉浸在爱情当中的柔弱小女子,下一秒变成了手撕渣父的女汉:“不是我说,谭雪非法闯进你家,谭宗远当众在医院打你巴掌,他们一家人都有病!!” 韩贝雅越说越激动,下一秒环住谈晚的胳膊激动又义愤填膺:“就应该把这个糟老头子和他宝贝女儿关一起!关他个十几二十年的!让他们这两个祸害永远呆在一起才好!” 面对这一家子,谈晚已经习惯麻木了。 “我哪儿有时间管他们的事情,最近案子棘手的很,等空下来再说。” 韩贝雅听后点点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这话也就是了表衷心的话,没想到下一秒,就被谈晚安排上了任务:“最近查案腾不出手,你要是闲得无聊干脆帮我查个事儿。” “你让我去调查?你们警力资源这么丰富,还用得上我嘛?” “所有的警力都调到案子上了,任务紧人手紧张,都跑不开。” 只见谈晚从包里取出那瓶在自己车内发现的有问题的药,丢给韩贝雅:“你不是有个在医院工作的哥吗,帮我问下这瓶子里的药是什么成分。”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韩贝雅面露轻松:“小事儿,包我身上~” 今晚或许凶手会落网,她还要好好准备一下。 但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办。 离开酒店,谈晚先开车去了一趟自己平时常光顾的洗车店。 最近在搞促销活动,店门外的马路上排了一溜等着洗车的客人。 看见熟悉的车子开过来,店员小哥赶忙丢下手里拿着的喷水枪上去迎接:“谈小姐来啦,今天是来洗车还是保养?” “简单洗一下就行。”谈晚坐在车里,降下车窗朝其他正在排队的车子看去,“要是等很久的话我就不洗了。” “不用等,您是嘛~”小哥赶忙招呼其他人来,“带谈小姐的车去一号车位!” 谈晚下车,将车钥匙交给洗车店小哥。 由于这个小哥洗车技术好,工作也认真,因此只要是谈晚开车来,无论是洗车还是保养上蜡,都会指定这位小哥来做。 可今天小哥却将车钥匙交给了一个脸生的员工,还不忘叮嘱:“小王,谈小姐的车很贵的,你洗的时候仔细些。” “今天不是你帮我洗车吗?”谈晚看向小王,“这位没见过,新来的吗?” “谈小姐,最近店里搞促销活动,洗车的客人太多了我这实在是腾不开手。”小哥嘿嘿一笑,指了指小王,“小王洗车洗得不错,客人们都很乐意找他,哦对了,上周我生病休假一天,听说谈小姐您来过,那天应该也是小王代我来洗的,您还满意吗?” “上次是他洗的?” “是啊,小王虽然是新来的,但手脚麻利,洗过车的客人们都反馈很满意呢。” 第13章 证据确凿 谈晚是这家店的老主顾了,对常给自己洗车的小哥还算信任,反而是这个小王初来乍到很可疑。 那瓶被她备在副驾驶的药瓶,半个月前自己还检查过没有问题。 平日里车门紧锁停在车库也没有被人撬锁的痕迹,唯一有嫌疑的就是小王。 思来想去,也只有洗车清理车内饰的工作人员能够做到了。 心生一计,谈晚对洗车小哥说:“实不相瞒,今天来除了洗车还有一件事,那天洗完车回去隔了好几天才发现,我放在副驾驶的首饰不见了。” 小哥见状赶忙让小王停下手中的活过来,问小王有没有动过客人的东西。 小王立马否认说自己没见过什么首饰,更没有擅自拿客人的贵重物品。 两方各执一词不肯松口,只好调取当天的监控录像。 一说要看监控,小王脸上立马露出了慌张的表情:“哥,店里还装监控了吗?” “一直有啊,是老板装的,说想看看店里日常。”小哥向小王解释完,又转向谈晚:“客人既然怀疑是店里的伙计手脚不干净,那就一起看看监控,到时候真相大白。” 三人一起到了里屋,小哥熟练地打开电脑。 随着鼠标一层层点进文件夹,一段当天的监控视频跃然于电脑屏幕之上。 小哥又用鼠标将视频快进到谈晚开车来的时间,从车子进洗车店开始恢复正常速度播放。 当日接待自己的确实是小王。 只不过那天谈晚一下车就接了电话,很自然地将车钥匙丢给来接待自己的人,头也没抬,压根没注意到洗车的伙计换人了。 随着监控视频进度条推进,前面还算正常,小王对车子的外观进行常规流程清理,等车子外部洗干净后该清洁车内脚垫了。 只见小王快速环顾了一圈周围,随后打开车内吸尘器,借助吸尘器的噪音从副驾驶座拿出了什么东西。 他的动作很快,背对着门口做完一整套动作,就算用背部挡着,谈晚也看清楚了他手里的物品,确确实实是自己的药没有错。 小王的举动刚好完全暴露在监控摄像头之下,画面清晰可见,任谁都无法狡辩。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珠宝首饰,但小王擅自偷东西的证据确凿。 真相大白,在见到确实是自家伙计干的,小哥又羞愧又气恼,赶忙质问其原因:“小王你在干什么呢!” “原来是你换走了我的药。”谈晚直言不讳地抓住重点问道,“你们处心积虑早有准备啊,快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能知道自己在吃药的人除去李东辽没几个,除了给自己看病治疗自己的医生以外,也只有谭家那帮子人了,大概率是知情人指使这个伙计干的。 李东辽和医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随便想想,恨自己的来去也就那么几个。 小王跪地求饶:“是有人让我这么干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果然,没有猜错。 是谭宗远,还是谭雪呢?谈晚静静看着小王,等待他说出幕后指使者。 “是一个妇人,全身珠光宝气的长得也很漂亮,但我真不认识她啊。”小王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开始哀求道,“求求你们不要辞退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你既然不认识那个妇人,为什么要答应她做这种事?”谈晚冷眼盯着他,“你这种行为是要坐牢的,你知不知道?” 听说自己要坐牢,小王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痛哭流涕起来:“她给了我一笔钱,很大一笔钱,我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才收下的求求你们了,我下次不敢了” 看监控前还和谈晚保证说店里伙计不会做这种事情,看完监控小哥脸上五味杂陈。 小王说一个半月前一个妇人来店里,拿了一笔钱给自己,还给了他一个车牌号,还给了他一瓶药,告诉他要是有这辆车来就把药换一下。 起初小王不知道对方给自己的是什么东西,还不答应干。 后来等对方递出来个小纸袋,小王朝装着现金的纸袋里看了一眼,又听对方说让他换的只不过是瓶维生素,后来他也就同意了。 还好监控的保存记录时间长,一番折腾下找到了当时的画面。 和小王说的差不多,当天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的。 直到画面放大谈晚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妇人,是钱可如,谭宗远现任老婆。 对于这个女人,谈晚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了。 听说谭宗远生意破产后连家里供暖都没钱供,钱可如的身体一直不好,冬天没了供暖还染上了肺痨,汤药灌了大半年才好。 真有意思,当女儿受贿私闯民宅,当妈的行贿让别人换药,真不愧是一家人。 要来了监控录像,这件事情也算查清楚了。 行啊,既然想玩,那就等手里的案子结束了陪他们玩玩。 晕红的夕阳向着与天相连之处慢慢落下,云彩的颜色从红慢慢转为橘黄、淡黄,直至完全失去了色彩,傍晚降临。 医院和潮河相距不远,谈晚将车子停在医院的停车场,先是上楼看了眼小何。 小何用完医院的晚饭,这会儿睡着了。 她躺在床上平缓的呼吸着,见她身体状况已经平稳,便放心了。 没有打扰小何,谈晚来到医院过道上,只见住院病房的走道内静悄悄的,除了护士查房,此外少有人探视。 护士台的小护士在白天的时候,见过她与另一位警察一起来看望小何,知道谈晚的身份是警察,加上探望时间快过了,便问道:“谈警官,是有事儿吗?” 就在此刻,谈晚看见护士墙上轮值的排班表,表上写着郭凤莲今晚值班。 谈晚指着排班表,问道:“郭护士不是icu的护士吗,怎么也管住院部吗?” 小护士回答:“哦~护士都是这样的,每个科室都需要轮一遍,哪里需要人手就去哪儿,不是固定的,警官找凤莲姐有事儿吗?”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们同事受伤多亏她照顾,要是她在我想找她道个谢。” “啊,那真是不巧了。”小护士微微蹙眉,“凤莲姐说她父亲身体不好要陪着照顾,刚临时请假回去了。” 第14章 死亡之巷 沿着潮河一路往回走,看见一个烧烤摊子。 铁网上烤着羊肉串和扇贝,孜然和蒜蓉的味道扑面而来,挠得人心里发馋。 这几天为了查案整天和泡面过日子都没好好吃饭,这会儿看见有好吃的,谈晚再也忍不住了,烤羊肉串和烤鸡肉串各点了五串,点完感觉不太够,又加了一份烤金针菇。 吃的时候放肆了一点,嘴里发出了咀嚼声,传入无线蓝牙耳机另一头李东辽的耳内。 无线蓝牙耳机里,传来李东辽疑惑的声音:“你是在吃东西吗?” 李东辽埋伏在芦苇荡里,旁边就是河,一阵阵腥味让人反胃,和谈晚的美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蹲守期间不能乱动,正当李东辽又饿又累痛苦的时候,耳机里传出谈晚悠然的声音:“这边的锡纸金针菇烤的真不错,水嫩嫩的,比警局门口那家路边摊好吃多了,那家就烤的太干了。” “大姐,我快饿死了你能不能别吃了,哪儿有抓人前吃烤串的啊?”李东辽一说到烤串俩字,感觉自己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别急,天还没黑呢,凶手不会轻举妄动的。”谈晚说完,又对摊子老板喊道,“老板,再加两串蜜汁猪肉串!” 李东辽此刻都想跳河了:“你够了啊,吃那么多也不怕撑得慌。” 话音刚落,一个饱嗝响彻耳际。 啊啊啊谈晚这女人可真该死啊,李东辽心想。 一直在烤串铺旁等到八九点,路上的行人慢慢散去,谈晚才抓着剩余的烤串离开。 一路吃一路走,直到快走进拆迁平房时,最后一根烤串也吃完了。 她擦了一下嘴,顺手把竹签丢进垃圾桶,拐进了漆黑的巷子内。 今晚谈晚身上带着定位仪,能让李东辽看得见她的位置所在。 此刻定位显示,谈晚已经快到第一起案子尸体被发现的小巷子了,再深入就是一片拆迁楼无人区,那边的居民已经全部搬走了,整个人去楼空。 没有路灯也没有监控,无休无止的黑暗侵入,像要吞噬每一具带着生命的东西。 四周安静得吓人,像太平间的死寂,像被丢入深海后的寂寥无声。 风,从身后掠过谈晚的肩膀,像死神之手的抚摸。 晚上吃的羊肉丝卡在牙缝里了,谈晚站在原地抠牙,眼睛却看向身前不远处的道路广角器:“别躲了,一路跟着我到这儿,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谈晚的声音清亮又干净,劈开了漆黑的夜,回荡在大大小小巷子内。 话音落下过了几秒,广角镜内,一个身影如幽灵一般慢悠悠地现身。 此人戴着黑色的口罩与鸭舌帽,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融进黑夜。 那人身穿一袭黑衣服,一路跟随到此处,从她刚经过的巷子拐角处走了出来。 见人出来,谈晚眼角弯成了月牙:“郭护士,别来无恙。” 郭凤莲摘下口罩,脸上的伤疤赫然在目:“谭警官怎么在这儿,真是好巧。” “几天前,有人在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谈晚看了看脚下还没被完全清洁干净的血渍,已经氧化变成了褐色:“就在这儿,我现在站着的位置。” 郭凤莲慢慢朝谈晚走来,同时笑着说道:“谈警官和我一个弱女子说这些做什么,听着怪瘆人的。” “正因为你作为女子,力量方面无法压制死者将其杀害,所以才想到用安眠药杀死死者,等死者断气后事情就简单很多了,而尸体会出现在潮河附近,也是因为凶手力量小,没有能力将死者运往更远的地方才不得已为之。” “据赵小惠死者工作的地方所说,死者大前天旷了一天的班,直到下午四五点来了这儿后没多久被杀害,我一直在想她白天去了哪里,现在才知道,她是去见了你。” “你给了她一笔钱,骗她要给她介绍长期生意,引诱死者来了潮河。而这片矮房的拆迁户几乎搬完了,不会有人听见异声,对这一片区域你也更加熟悉,你需要在你熟悉的地方慢慢动手,将他们杀害。” 郭凤莲的神色镇定,眼睛始终直视着谈晚,一步一步与其逼近:“谈警官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应该去演戏或者去写小说,应该会很受欢迎。” “你想要看证据,那我给你。”谈晚从腰间抽出一本日记本,将日记本的内容展露出来。 “你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赵小惠生前有记日记的习惯,死者凭空得到一笔横财很高兴,将这一切全都记录在了日记里,而死者在医院就诊的时候见过你,知道你叫什么,为了感谢你给她介绍生意,死者还特地在日记本里写上了你的名字表示感谢。” “原本我还在可惜,我的时间有限,还没找到你办案的凶器,但现在你出现在我面前想杀我,应该没有比这更好的证明了。” 此刻,阴影笼罩在郭凤莲的脸上。 帽檐下,她的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邪笑,那双眼睛瞬间变得凶光闪闪充满了怨毒之意。 就在此时,天上的乌云散开,皎洁的月光撒入这片死亡之巷,而郭凤莲手中握着的东西在月光下发出了恶魔般的光。 有了微微的月光,谈晚才看清楚郭凤莲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把弯刃短刀,刀柄长约尺,刀锋被打磨过,闪着点点寒光。 郭凤莲猛地冲向谈晚,在谈晚面前双足一跃腾空跳起,手里的尖刀猛地向前砍去,刀锋凌厉,呼呼作响。 她今天就是专门来杀她的,此刻的郭凤莲早已经杀红了眼,不知哪儿来的蛮力,发了疯地进攻,一击比一击有力,专攻对方要害! “既然你送上门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郭凤莲已经完全失了智,伴随着尖锐的奸笑声,逼得谈晚连连后退。 眼看着自己快要被逼到墙角,谈晚余光瞥见一根旧木棍,伸手抓来猛地朝郭凤莲丢去。 木棍打中了对方的手腕,随着手腕上的疼痛感蔓延开来,郭凤莲的手腕突然一松,刀子掉落在地上。 这是个好机会,谈晚借助身后的墙面腾空而起,踢在郭凤莲的胸口将人踢退了好几米,紧接着一个过肩摔扫堂腿将人撂倒在地上。 郭凤莲面朝地面被谈晚压制在地上,双手也被拷上了手铐。 “你被逮捕了。” 第15章 弄错的真相 凶手顺利的归案了,但要定罪还得找到凶器。 接下来的两天,刑队的人将郭凤莲的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任何疑似凶器的东西。 随着郭凤莲被捕,几个人从自信满满地开始搜寻证据一直到后来找不到证据的沮丧气馁,中间用了近五天。 没有证据就没有办法定案,没办法定案就无法证明杀害前两名受害人的凶手就是郭凤莲。 这几日谈晚小队愁的和家里出丧一样,办公室死气沉沉的,连个人气儿都没有。 办公室的中央有一张大白桌,桌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对郭凤莲的分析报告。 其中,光杀人原因这一栏就没有办法找到合适的理由。 “从表象上来看,这郭凤莲和两名死者无冤无仇,到底是因为什么要杀人呢。”李东辽已经调查的两眼发黑。 他就觉得奇怪了,以往破案找凶手才是难点,现在凶手已经落网,相当于答案已经公布出来了,只要反推求证一下就行,怎么就这么困难?? 根据两名死者的伤,法医老张推测是剁肉用的大砍刀,从伤口长度来看,刀刃的长度至少要30长。 还有死者嘴里的刮痕,应该是凶手为了固定死者的头部,用了某种金属固定器所导致的。 30大砍刀,金属固定器,光是这两样东西就不是这么容易让人忽视的。 李东辽还找来郭凤莲家附近一个月的监控看了,杀人期间没有丢过大包垃圾,也不存在将凶器外带丢弃,也就是说凶器不可能被带出房屋。 “真是要命,活见鬼了!!”李东辽找的越来越暴躁,“好不容易抓到人了,眼下再找不到凶器就得放人!” 就在这个时候,谈晚接到了市中医院打来的电话。 医院的电话一开始是打到警察局的,后来才转到了谈晚手中。 谈晚疑惑地接过电话:“你好,我是谈晚。” 电话那头是医院的icu急救室,急救室的医生告诉谈晚,刚才医院里来了一个浑身着火的病人,检查后觉得情况有些怪。 对面医生说的不清不楚,当谈晚问到底是哪里奇怪时,对面的医生也回答地很含糊:“警官你先来,来了以后我再和你详说。” 李东辽不明真相,看着谈晚拿包准备走人,着急忙慌问道:“去哪啊?” “去趟医院。” 驱车赶到市中医院,一路轻车熟路地找到了icu急救室。 在说明来意和身份后,急救室门口的保安将人领了进去:“顾医生,你找的警察来了。” 顾医生年纪很轻,看起来刚进医院工作没几年。 “您就是谈警官?”顾医生迎上前来,将谈晚带到3号床前,“我说的病人就是他。” 顺着顾医生的方向一看,床上躺着的人有些眼熟,再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个流浪汉吗! 原本身穿黑色破布的流浪汉,此刻换上了干净的蓝白条纹服,脸也被清洁干净,谈晚险些没将人认出来。 谈晚指着病床上正在昏迷的流浪汉,问道:“他怎么了?” “两条小腿严重烧伤,另外上肢和腹部也被火灼烧过。”顾医生手举流浪汉床脚上挂着的病例,“还好事发的时候距离河水不远,掉进河里才被人发现的。” 等顾医生将床单掀起一角,露出流浪汉溃烂的脚,瞬间一股浓郁的臭味扑面而来。 他小腿的表面已经溃烂的看不清样子,上头还长了蛎壳状的水疱洞,这样的洞大大小小有七八个,大和樱桃的尺寸接近,看着十分瘆人。 “警官小姐不要害怕,这个叫臁疮,也叫深脓疱病。” 顾医生为谈晚介绍这种病,本病多数为溶血性链球菌引起,卫生条件差、营养不良或身体衰弱等为此病诱因。 而这位病人没有针对性的治疗,拖到现在导致皮损发展快,坏死性溃疡也逐渐浮现,要是再不治疗就容易发展为败血症或因肺炎而死。 而医院会特地打电话到警局的原因,则是 “病人送来的时候,腿上的燃烧物粘在他的皮肤上,我们分析过了,看起来像是人骨粉末,所以”顾医生有些忌讳地暗示道。 众所周知,人骨中,骨矿盐大约占骨75,其中95是钙和磷。 墓地内有人会见过鬼火,而所谓的‘鬼火’实际上就是一种磷火,是由有机体分解产生的气体发生的化学反应的结果。 磷的燃点很低极其容易燃烧,燃烧后的热量能达到400-800度。 谈晚看着正躺在病床上的流浪汉,陷入了沉思,脑海中丢失的碎片正在一点一点拼凑成完整的模型。 当意识到自己可能找错人了,谈晚仿佛掉进了一个意识黑洞。 她眉头紧蹙,嘴唇也微微开合,不免为她现在脑袋里的想法感到震惊:“搞错了,都搞错了原来是这样!杀人的或许不是郭凤莲” “警官小姐你在说什么?” 谈晚像是没听到他的问题,直截了当地问:“他还能活吗?” “可以,现在还在昏迷,抗生素进身体之后会清醒些。” 得到准确答复后,谈晚心里稍稍定了些:“感谢你顾医生,我现在得走了。” 谈晚不等顾医生回应,拿起包,一脸凝重地离开了急救室。 第16章 遗落在暗角的凶器 流浪汉的家还在那儿,前面的大门依旧是锁着的。 绕着房屋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后门的窗户上头。 窗户没有锁,谈晚稍稍研究了一下,随后将手指伸进窗户边缘的缝隙,屏气凝神往外奋力一拉。 随着嘎吱一声,木窗户打开了,窗边的灰尘和碎木屑漫天飞扬,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屋内的陈设和那天在门口看到的差不多,屋内的垃圾在密闭空间内不断发酵,味道就像李东辽出外勤时穿了一周的臭袜子再浸入酸水当中又泡了一天,和生化武器一样没什么区别。 桌子上面压了一块保护桌面的玻璃,玻璃下方压着几张老照片。 照片有些年数,已经有些陈旧发黄。 谈晚抬起玻璃小心地抽出其中一张,发现了背面的字:爱女18岁生日,愿你永远快乐。 画面上是年轻时候的流浪汉,而他身边那个比他矮一个头的小姑娘,虽然样貌有些改变,但还是能认出是郭凤莲。 将几张照片小心地放进了取证袋,谈晚戴上事先准备好的手套,在屋子里快速翻找起来。 这个家里的书很多,大多都是些奇门遁甲的玄学书。 这里的书许多都没被看过,书的封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唯有一本叫做《神农古药方》的书上没有灰尘,书页翻阅的痕迹很明显。 谈晚刚翻看随便一页,竟看见书页右小角出现了星点的血迹。 越往后翻,血迹越多,干涸的血迹当中还带有几处指纹。 谈晚盯着血迹最明显的那一页看了许久那里头的文字,终于彻底明白:“果然是这样。” 最关键的证据到手,刚要准备撤,突然听见墙板传来敲击声。 ‘咚、咚、咚’ 敲击的声音匀速响起,忽响忽轻的。 谈晚将耳朵放在墙板上,顺着墙板的动线一路听过去,期间以为是墙板里面有隔层,还用手不断敲击木板墙。 敲击的声音听起来一切正常,查不到任何怪异之处。 ‘咚、咚、咚’敲击的声音始终没停下,回荡在整间破屋内。 谈晚微蹙眉头,站在原地聚精会神地分辨了一阵,然后视线慢慢转移到自己脚下。 “不是”她也不顾脏了,一个扑倒趴到地上,一寸一寸地敲击地面。 最后确定声音是在床下发出之后,她将流浪汉床下所有的破烂东西一个一个全部移走。 床底下几乎塞满了各式各样从垃圾站捡回来的东西,空瓶子、旧娃娃、旧毛毯都被混乱地塞在床底下纠缠在一起。 床的位置很低,光是弯腰也看不清床底下的东西,还得跪在地上一件一件往外挪。 当堆满的塑料空瓶破布全部掏了出来,一个通往地下室的隔板木门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试着打开了两次,发现木门是朝上开的,要想开门光移开垃圾还不够,还得将床挪开。 谈晚浑身像洗了桑拿一样,喘着粗气,怔怔看着眼前的大木床陷入了沉思:“我去,早知道要干体力活就喊李东辽一起来了。” 给李东辽打去电话,电话那头响了好久竟然没人接。 直到耐性全部丧失,谈晚也不管这么多了,撩起袖子:“干!” 几乎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像纤夫拉轮船一样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将床拉开。 入地下室的入口完全暴露在空气当中,累了半天,谈晚都觉得头晕脑花。 今天这件事才让谈晚意识到,好像最近几年的体力没上警校那会儿好了,啥都让李东辽上,这可不行,体能训练得加紧补上! 话不多说,谈晚手放在腰上的枪袋上,另一只手将木门打开。 刚打开,一阵浓郁令人发呕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熏地人吃不消。 下面没有开灯,暗漆漆:“下面有人吗?!”谈晚朝里面喊了一声。 声音刚落,就听见下面伴随着铁链声传来呜咽求救的声音。 由于不清楚下面到底有多大,也看不清下面的情况,谈晚没有贸然下去。 她将手机手电筒打开,举着手机朝着地下室扫去。 光扫过的地方一片狼藉,墙上飞溅着杂乱无章的血迹,而地上,氧化了一半和还没氧化的血液掺杂在一起,浸透了地面。 而地下室的中央摆着两张金属架子床,床上安装了金属的固定器。 其中一张床上浸满了红血,已经空了,而另一张床上躺着一个身穿白衣服的女孩子。 嘴巴用胶带封起来了,披头散发地的,四肢被固定在床上无法逃脱。 那女孩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见有人来了,瞪大了眼睛朝谈晚看去,双手双脚拼命挣动起铁链朝她呼救! 确认下面一切安全,谈晚当机立断跳了下去,在墙壁上摸到了灯的开关。 随着开关按下,屋内仅有的灯泡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地下室的角角落落,驱赶走了所有的黑暗。 打开了灯,随着视线清晰,周围的一切更加动人心魄。 墙角上挂着锈了的铰链与铁钩,角落地上染满血的脏布堆成了小山。 而杀人用的砍刀就被放在墙边的桌上,湿淋淋地浸在血中,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小女孩情绪激动,在谈晚为她解开铰链的时候不断挣扎,直到谈晚安慰道:“我是警察,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她这才稍许安静下来。 五分钟后,受困女孩在谈晚的带领下重新回到了地面。 大概是被关时间太久了,眼睛还没适应外界的阳光,只能用手遮着眼睛。 另一方面又害怕凶手返回家中,女孩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时不时地左顾右盼观察周围。 一旦屋外有猫经过或者有鸟飞过,她都会应激地朝声音来源处观察情况,确认不是人来了才慢慢放松。 谈晚发现了这一点,安慰她:“不要紧张,这里不会有人来。”一边说还一边拍了拍腰间的枪,浅浅笑着说道:“况且我们还有这个。” 看到配枪,被困女孩跟着谈晚会心一笑,难得放松了下来。 第17章 良药 最终,被困女子被带回了警局,录完了口供。 由于被困人被囚禁期间受到了极大的心理创伤,警局还为她安排了心理辅导。 在流浪汉家中发现的物证都送进了鉴定科,经鉴定,那本《神农古方》里的血迹与前两名死者的血迹符合,指纹也核对过,正是流浪汉本人大拇指的指纹,而那把大砍刀的手柄也清楚地检验出了流浪汉的掌纹。 而流浪汉腿上附着的燃烧后的焦状物中,也检测出含有死者赵小惠的dna,证据确凿,清楚明了。 后来医院传来消息,等流浪汉醒了之后谈晚和李东辽还去医院看过人。 后来流浪汉的身份被查清楚了,人叫孙山,今年59岁。 孙山虽然有清醒迹象,但仍然意识不清楚,恐怕还得治疗一阵子才能说话。 他被关在特殊病房内安排治疗,也配备了警察24小时守在门口,待人医治好再审判。 谈晚将整理好的证据放在一起,在接待室内见到了郭凤莲。 将手里的资料放在桌上,谈晚问郭凤莲:“关了几天而已,郭小姐起色不是很好,在看守所里睡得不好吗?” “”郭凤莲不说话,眼睛始终呆滞地望着谈晚。 郭凤莲开口说话的兴致不高,从她被逮捕后开始,狱警就反应她不太愿意吃东西,也没有生的欲望,警医得隔两天给她打营养针才行。 郭凤莲与世隔绝了一周,对外面的事情浑然不知。 她在看守所内呆了一天又一天也没动静,听说是警察还没找到犯案工具才没办法定案。 隔了这么多天,警察却突然找上门来,还带着这么多资料。 出乎意料的,一直不说话的郭凤莲突然开口:“你今天来,是判我死刑的吗?” “那是法官的工作,我只提供证据。”谈晚带着浅浅微笑,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根据你只是袭警的情节来判,关三年也差不多了,不会判你死刑。” 听到这儿,郭凤莲诧异地抬头,皱起眉头,结结巴巴不解问道:“我杀人了,你们竟然不判我死刑?” 谈晚将在流浪汉家中找到的合照放到桌上,然后将现场拍到的凶器和证据照片推到郭凤莲面前。 看到自己与父亲合照的瞬间,或许是因为好多年没见过这张照片了,郭凤莲先是有些惊讶,紧接着神情专注地捏在手里久久不放下。 照片上的两人笑容灿烂,是发自内心快乐的笑着。 父亲当年也很年轻,不像现在这么苍老,而她自己也充满着朝气,活灵活现。 看到这里,郭凤莲的脸上瞬间流下了两行泪。 趁着郭凤莲看照片期间,谈晚慢慢说道:“二十年前,孙山领养了8岁的你,当时孙山的本职工作是工人,虽然赚的不多但养活你没有问题,几年后你念了医药大学常年不在家,而这期间孙山在工地伤了腰椎丢了工作,从那以后精神状态也慢慢变差变极端。” 郭凤莲看着照片的眼睛越来越红,突然间爆发:“你闭嘴!” 她情绪激动地喘着粗气站起身来,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过。 门外的警察听到动静立刻冲了进来,将郭凤莲按回椅子上:“坐好,老实点!” “人不是他杀的,他与那两个人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人?!”郭凤莲拼命摇头,大喊道,“是我,是我恨他们,尤其是赵小惠!” 她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疤给谈晚看:“这女人是个疯子,她抓伤我的脸,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弄错的原因。”谈晚冷静地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女人,继续说道:“你故意打晕监守的警察,在淤泥上留下鞋印,去医院上班后没有清洁鞋底,故意让我发现你鞋底的淤泥,而你又在放射科和妇科做过,种种迹象都好像都在催着让我抓你。” “上级给我的时间太短,我承认是我心急忽略了很多事情,险些让更多受害者遇险。” “小何告诉我,这几天没有人进出过孙山的家,你与孙山没见过面,我猜大概是孙山发现了监视他的警察,你接到他的电话才知道这件事。” “你父亲要是真的在乎你,就不会教唆你去袭击警察,他这是在利用你。” 原本还沉默不语的郭凤莲,在听到最后一句话之后,瞬间猩红了眼眶:“你懂什么,我父亲是最爱我的人,我也最爱他!!” 离开接待室,李东辽就站在门外等着:“那个被囚禁的女孩子的父母已经把人接回去了,你里面结束了?”说着,他又朝接待室的方向看去。 刚才他站在门口,隔着一扇门就听见郭凤莲的吼叫声,怪吓人的。 “嗯,都结束了。” 李东辽点点头,跟在谈晚身后往外走:“不过我还有个事儿没明白,孙山与那两个人应该没什么过节,他为什么要杀人?” “因为那本《神农古方》。” 每个字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后李东辽就是听不明白:“因为一本书??” “书中写道‘焚弃人骨为末,能接骨,治臁疮’。”谈晚不怕麻烦继续解释,“意思就是把人骨焚烧成粉末,能够有效治疗臁疮,也就是孙山腿上的烂肉。” “那为什么赵小惠的被取干净了,没取王义的?”李东辽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或许和王义患有骨癌有关。” “没想到人骨还有这个功效,真是神奇。”李东辽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没有科学依据,孙山没念过什么书,加上腿上的臁疮严重,他没办法控制自己极端的精神,才会听从书中所说的方法,杀人剖骨。” “哦~”李东辽想了一下还是有点不理解,“那他养女不就在医院当护士吗,怎么也会允许孙山用这样的法子治病??” 这回谈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静静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或许有的人并没有她说的这么爱,做出替父承担也可能是因为愧疚。” 郭凤莲不知道父亲的腿上长了臁疮,说明已经好多年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了。 原因有很多,或许是因为工作忙,或许是因为为父亲丢脸,也或者是其他原因。 但故事最后的最后,幸福的回忆最终停留在了老旧的合照内,是爱意永远达不到的未来。 孙山在生命的最后,让王义的尸身被人们发现,却让肮脏的身体沉入肮脏的河底。 而他以为的良药,最终也让自己走上了死刑的道路。 第18章 他是她的噩梦 直到谈晚的案子结束了,韩贝雅准时准点守在门口等谈晚下班。 为了避人耳目,她特地戴了帽子和口罩,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她只露出一双眼睛,双手环胸交叉着站在保姆车旁,眼睛无时无刻地盯着警局大门看着,活脱一个雕塑。 警察局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只要有人经过,无一不朝韩贝雅看去。 潮河案子要做收尾,谈晚加了一会儿班出门晚了,刚出警局门就看见眼前韩贝雅的一身打扮,赶忙跑上去将人拉到一边:“你以后别在警局门口穿成这样了。” 韩贝雅不解,低头看了看自己亮闪闪的黑色貂皮大衣:“这身衣服挺好的呀,还是今年时尚周的走秀款呢,可贵了,不好看吗?” “黑帽黑衣黑口罩,守在警局门口盯着大门半天,你也不怕被抓进去。”谈晚嬉笑着将人拉上车。 难得好闺蜜不用加班,韩贝雅一早就给她发消息,说晚上下班带她出去玩。 却神神秘秘的,每当谈晚问起去哪儿,她总是不说。 一直憋到现在,直到临出发了,谈晚再次问去哪儿后,韩贝雅才透露些信息。 “带你见个人咯~”韩贝雅神秘兮兮地看着谈晚,“你的一个故人。” “神秘兮兮的,想搞什么鬼?” “别急别急,你到了就知道了~” 韩贝雅刚拉着谈晚在车上坐下,周凯就来了电话,韩贝雅接起电话回道:“晚晚刚下班,我们现在上车了,马上就到。” “周凯也在?”谈晚心生疑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和周凯认识的,又是她的故人 这两个关键词,立马就让谈晚想到了那天在咖啡店看见的男人。 正如同韩贝雅说的一样,目的地距离警局不远,车子很快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谈晚跟着韩贝雅,两人乘坐酒店电梯直达顶楼,来到酒店的露天天台上。 这家酒店的露天天台是酒店的咖啡,快要过年了,栏杆上装饰着各式各样的银白色彩灯,在黑夜中发出点点星光,美轮美奂十分漂亮。 一上天台,周凯就看见了韩贝雅,站起身来朝她们挥手:“贝雅,我们这里!” “他们在那儿呢~”韩贝雅也朝那边挥挥手,然后拉着谈晚过去。 谈晚心神不安,当她看到周凯身边的男人后,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声音有些发颤:“贝雅,我我不去了。” 可韩贝雅是下了决心要他们见面,又怎会让谈晚轻易挣脱开。 双方暗暗使劲,一个越是要走,另一个就将手握得更紧,仿佛是上了什么隐形锁扣一样牢不可摧,最终还是被韩贝雅带了过去。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厉觉,我最好的兄弟!”周凯作为组局人,主动开始破冰,“这是我女朋友韩贝雅,还有她的闺蜜谈” 还不等周凯说完,就听身旁男人出声了:“小晚,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清润温柔,语气平缓,带着雄性气息浑厚的磁性,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简简单单的一句问候,犹如细针击穿心脏,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声音,谈晚只觉得胸口被重物压破一般沉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无法动弹。 “小晚?”男人嗓音撩人入骨的隐匿着笑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当中等待回应。 就算相隔这么多年,再和这个男人见面,谈晚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男人眼底的危险气息,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隐藏着无休无止恐怖。 谈晚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与那双眼睛直视。 “好久不见,厉先生。”她垂下眼眸轻声说道,却没有与他握手回应。 “怎么啦,你和厉觉以前不是很亲近的嘛?”韩贝雅不明真相,用肩膀怼了一下谈晚,“怎么啦,害羞啦?” 就这会儿,韩贝雅才注意到谈晚冒汗的手心,以及强忍镇定却仍然微微颤抖的手臂。 这是怎么了 今天聚会的因头是为韩贝雅的电影闯入奥斯卡庆祝,预约的是天台的四人位。 准备入坐的时候,谈晚下意识抓住了韩贝雅的衣角,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能不能陪我坐。” 韩贝雅原本是想和周凯坐一起的,对谈晚突兀的要求感到奇怪,可还是陪她坐了。 菜陆陆续续地上来了,韩贝雅率先打破僵局:“厉觉,我们几个人真是好久没见了,听说你现在在大学里面当教授,真的好厉害呀,主要是教什么的呢?” 听不得自己女朋友夸其他男人,周凯赶忙插话回答,不让他们直接沟通:“厉觉在大学是教审讯心理学的,就是谈警官那种刑侦审讯,谈警官应该很了解?” 谈晚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餐,今晚的餐点很精致,可她却食之无味。 她面无表情,抬眼冷冰冰地看着厉觉:“为什么会去学这个。” “要是能预测到别人的行为,就能永远比嫌犯更快一步,我很享受戳破嫌疑人谎言给我带来的快感。”厉觉唇边挂着一抹微笑,眸中却毫无笑意,“小晚你呢,做警察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这句话在普通人听来并无什么不妥,顶多就是朋友间的闲聊,可在谈晚眼中完全变了样。 谈晚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再也无法继续待在这里了,双手撑着桌面站起很:“对不起贝雅,最近加班地有点累,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从她们到酒店之后,韩贝雅就总觉得谈晚今晚怪怪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容易紧张和害怕。 韩贝雅想不出原因,或许真的是最近压力太大累着了。 她赶忙起身让路,在谈晚经过时扶了她一把,就这么一扶立马感觉到了她的手臂冰凉。 不等韩贝雅说话,厉觉也站起了身:“贝雅不好意思,我送她回去,我们改天再聚。” 离开了韩贝雅的视线,谈晚为了摆脱掉厉觉,特地加快步子从楼梯下去。 等她经过酒店大堂快走到门口时,却看见厉觉的车停在正门口等着自己。 男人见人来了,将手中的烟熄灭,很自然地挥了挥空气中的烟味。 声音冷冰冰地命令道:“上车。” 第19章 威胁与选择 晚高峰的时间段,路上有些堵车。 谈晚坐在车内,脑海中不断闪现出男人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一切。 他剥夺了她被人爱的权利,离间了每一个爱着她的人。 亲人、朋友每一个都因为他与自己疏离。 厉觉对所有人都很温柔,唯独对她狠得下心。 他从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也常常会对她微笑。 但只有谈晚心里清楚,这微笑背后藏着虚伪和报复,他要在全部人的眼皮子底下折磨她,并且他是成功过的。 三年,整整三年她都活在监视当中,活在绝望当中,活在日日夜夜的噩梦当中无法自拔。 后来她找到机会摆脱了他的监控,本以为那段恐怖绝望的经历不会再有了,却在五年后的今天,在酒店的露天平台上再次见到了这个男人。 密闭的车内,谈晚感到空气越来越稠密,周遭的环境让她感觉到窒息,一种无法言喻的压抑感席卷过全身。 “差点忘了,听说潮河的两宗凶杀案是你带队破案的。”厉觉面无表情冷冰冰地开口,打破了车内沉默的氛围,“恭喜你。” “别假惺惺了。”谈晚再也忍不住了,压抑在心里的情绪迸发出来,“我已经不是五年前的谈晚了,一切都会变的。” 只听厉觉冷哼了一声:“住着其他男人的房子,开着其他男人给你买的车,这就是你口中的改变吗?” 她与厉觉已经五年没见了,可这男人却对她的生活了如指掌,细思后让人毛骨悚然。 谈晚目视前方,坚定一件事:“随你怎么查,你已经无法伤害到我了。” 男人脸上原本的表情慢慢消失,转变成了冷嘲道:“谈警官很自信。” “我能让你身边的同事们知道谈警官在服用镇定药物,不宜继续在刑侦大队任职。”男人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你那位副局长听到这个消息后,又会怎么处置你呢?” “你没有证据。”谈晚咬定这一口。 面对谈晚的质疑,厉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眼神却仿佛能透视人心。 他嘴角微勾,话语悠然又从容:“谈警官不必试探我,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些年我一直在你身边?” 厉觉语气低沉却平缓,又抛出一个令人炸裂的信息,“比如你现在小区的临时门卫,又比如,这些年一直给你看诊的精神科吴医生。” 谈晚的眼底逐渐升腾起一股莫名奇妙的情绪,是浓重的怨和不敢置信,是掉入水中拼命呼吸却浮不出水面的窒息。 她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正在录音的手机,是上车前就提前开启了的。 为的就是录到自己在受人监视的证据,要是录到刚才的话,她就能对他进行指控了! 可原本应该正常录音的手机,此刻却像是出现了故障,什么声音都没有录到。 厉觉气定神闲地说道:“知道谈警官可能会录音,所以车内装了防录音屏蔽器。” 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个答案,她不由得呆楞在那里,那一霎那,阴影将整个大地笼罩。 “不要影响我的工作”沉默了很久很久,她压抑着极强的自尊心,咬紧牙关再次轻声开口,“求你了。” 兔子入了网,男人像猎手那样审视着身边的猎物,听到兔子的示弱,猎人的脸上并没有表露出雀跃的表情,反而对兔子的哀求感到不快。 “从那个房子搬出来,搬来和我住。”厉觉手持方向盘,眼睛始终注视着前方,他仿佛感受到身旁讶异的目光,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的条件。” 搬到他身边和他一起住?谈晚摸不清楚厉觉的深意,只觉得眼前男人的心思深不可测。 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却忘记自己正在行驶的车里。 “我要下车。”谈晚轻启干涸的嘴唇,然后情绪在此刻迸发,“停车!!” 车子按照她的要求缓缓降速,然后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谈晚慌乱地解开了安全带,毫不犹豫推开车门下了车。 正要离开,却又听见了身后男人的声音:“谈警官,我只给你两天考虑时间。” 一路魂不守舍地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酒店门口。 看着屹立在市中心的豪华酒店,谈晚下意识地怀疑,是不是连这个地方也有那个男人的耳目?? 是前台的礼仪小姐,还是客房送餐的工作人员,还是门口的保安?? 越想越觉得混乱,这一瞬间,她只感觉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看。 在门口站了半天也没进去,拿着手机离开了酒店。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最后走进了警局,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坐好。 警局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只留下几个值夜班的警员在。 他们看见谈晚回来都很吃惊:“谈警官怎么回来了,是来处理什么案子的吗?” 他们一方面为谈警官突然回来感到奇怪,另一方面也为她失魂落魄的状态感到疑惑。 忧虑的烦恼带走了她脸上的血色,蹙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懈过,与以往镇定自若精力充沛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警员们从来没见过谈警官这副样子。 她现在拿不到证据,也不敢打草惊蛇。 面对其他警员的关心,谈晚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没事,你们去忙你们的。” 两名警官半信半疑地转身离开了,还窃窃私语了一阵。 自从升职之后,谈晚有了自己的办公室。 打发走了那两个警员,回到办公室的谈晚反手关上门,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花板周围,生怕被人装了监控摄像头。 检查完确认没有后,谈晚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因为那个男人有点魔怔了。 一整个晚上都失眠了,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韩贝雅见谈晚还没回到酒店便发了个消息给她。 不想让韩贝雅担心,谈晚便谎称警局有临时任务要出,这才瞒了过去。 闲来无事,她打开手机朋友圈随便看看,越翻越往前,直到翻到了好多年前还在上学时候的照片。 学校毕业照内,韩贝雅站在第一排,第二排中间站着自己,身旁是厉觉。 当时她与他紧挨在一起,都笑得好开心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系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第20章 庄园假期 梦中。 仿佛回到了高中的那个午后,从在操场上的偶遇,到在图书馆内的温馨氛围,一直到放学后在梧桐树下的亲吻,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而少年的爱像六月的风,热烈却温暖。 他的爱意从不掩饰,眼睛犹如浩瀚的星空,无时无刻都能映出她的影子。 他也常常带着温柔的笑容,眼底含笑地看着她笨拙地拍着篮球,然后在她投进篮筐后第一时间轻抚她的脑袋,夸一句真棒。 后来,后妈的女儿也喜欢上了那个少年,联合家里一起,用她母亲的安危逼迫她离开 然而下一秒,梦境将谈晚带进了法庭。 被告席上坐着少年的父亲,而她则坐在少年的对面。 肃穆的法庭上,她面无表情,在起身宣誓:“我将严格执法,秉公办案,维护法律的尊严和权威,,我郑重向法庭宣誓,不以个人利益或私人感情干扰,竭力追求公正维护正义” 长达三个小时的法庭审判,她所提供的每一项证据都在诉说少年父亲有罪,每一次发言都将结果推向更远的深渊。 她全程都不敢看少年的眼睛,直到法官的锤子落下,一锤定音,少年的父亲被判故意杀人罪,立即处决。 那天少年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她也顺利让他恨了自己。 可少年没有与后妈的女儿在一起,反而回到了自己身边对自己展开报复。 他说,他要她陪着她一起发烂。 梦到这里,谈晚猛地从噩梦中惊醒。 天已经亮了,可她的心脏依旧砰砰跳个没完,脖颈与脊背的酸痛正在告诉自己,她趴在工位上睡了一晚上。 这两天是周末,虽然已经大白天了,可警局来上班的寥寥几人。 昨天晚上值班的警员已经下班了,换了一批早班的警员。 他们看见谈队从办公室内出来后很吃惊:“谈队怎么来的这么早?” 异于寻常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谈晚也意识到住警局不是长久之举。 她先是退了酒店的房间,然后带着行李开车回到了家。 经过门卫的时候,谈晚又看见了那天晚上误将谭雪放进小区的门卫。 “谈小姐早啊~”门卫朝谈晚投来热情的招呼。 谈晚没有回应,只是扫了他一眼,继续将车开进了小区。 房子的玻璃和门锁都已经装好了,她解锁推门进去。 由于平日里工作忙也经常不在家,属于她的私人物品不是很多,快速将东西打包好,然后打开吸尘器开始做大扫除。 将房间打扫地一尘不染后,谈晚给房子的主人发了一条消息:表哥,这段时间感谢留宿,我之后搬去和贝雅一起住。 发完之后她想给厉觉打通电话,却发现自己没有他的电话。 左思右想后回到了门卫室。 谈晚敲开门卫室的玻璃窗,对门卫说道:“把厉先生的电话给我。” 门卫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照做,给了谈晚一串数字。 输入电话号码后拨通,没过几秒,电话那头秒接,传来厉觉冰冷低沉的声音:“什么事?” “是我。”谈晚不拖泥带水,直言道,“你家地址给我。” 对方沉默了五秒,随后说了一句“短信发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没过多久短信就来了,谈晚将地址输入导航,开车朝目的地驶去。 房子坐落于一条隐蔽的竹林小道深处,和谈晚居住的市区相比,这地方偏地很。 道路两旁就是广阔的竹林,路边连个路灯都没有。 车子缓慢地行驶在这条道上,轮胎压过枯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车速很慢,一边开一边熟悉周遭环境,这片竹林白天都给人一种诡异的气氛,谈晚想象不到晚上这边漆黑一片时该多么吓人。 厉觉怎么会住在这种深山老林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座庄园前面,道路的尽头就是庄园的大门,也没看到其他路。 谈晚检查了一下导航,心想,也没开错路啊? 她下车环顾四周地形,刚下车,就听见庄园的大门从内部打开了。 一个打扮利落的男管家笑着出来迎接:“您就是谈小姐,厉先生让我在这里等您~” 谈晚惊得半天说不出话,她朝后退了一步,抬头又看了一眼庄园的样子。 这是厉觉的家??? 车子停好后,管家顺手接过了谈晚手中的行李:“谈小姐,厉先生还在学校没回来,让我带您去卧室。” 哦,对哦,韩贝雅好像是说过,厉觉现在好像是什么教授。 管家在前面带路,谈晚跟在后面走着,一边走一边环顾着周围。 后门是一处小花园,地上铺了石子路,旁边还有一处欧式小凉亭,凉亭旁种满了鲜花。 管家姓杨,负责对庄园的管理以及花园维护。 庄园内部的环境很复杂,房间多,大大小小的拐角楼梯也多。 谈晚跟在后面盲走,已经不记得来时的路被绕晕了:“杨管家,这房子多大?” 杨管家回答:“回谈小姐的话,大概是在1280个平方左右。” 后来谈晚才知道,杨管家说的1280还不包括院子和花园,而这些是厉觉的外祖母的房产,外祖母过世后留给了厉觉的母亲,现在又到了厉觉手上。 庄园总共有三层,一楼和二楼是宴会厅、厨房、储藏室和佣人房,三楼是主人家的房间。 谈晚站在卧室门口不敢进去,她朝里看了两眼,然后委婉地问杨管家:“请问,厉觉他我是想问呃,他也睡这间吗?” 杨管家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不,厉先生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最后一间。” 一直到下午,杨管家都对谈晚表示出极大的欢迎,做事十分尽心,让谈晚更加捉摸不透厉觉的用意。 硕大的庄园,随叫随到的管家,看着自己身边的一切,谈晚心想。 那个男人应该不会是想在自己面前炫富,利用自己的贫穷来彰显他的财富,然后以此达到报复自己的目的?? 第21章 竹林历险记 在庄园里没事情干,睡了一天,一直到天黑也没看见厉觉半个影子。 谈晚也不胡思乱想了,只要厉觉不杀掉自己,其他的既来之则安之。 一想到这里,她胃口大开,面对丰富的佳肴晚餐大口吃了起来,也不怕厉觉在里面下了毒药。 管家只有白天会在庄园里照顾,伺候完庄园里的小姐用完晚饭就走了。 临走前给了谈晚一把庄园的备用钥匙,让她随身携带。 管家离开庄园后,谈晚独自守着这么大的庄园,心里有些发怵。 这宅子这么大,藏个杀人魔都不知道。 周围静悄悄的,只听得见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谈晚手机铃声响了,尖锐的铃声在异常宁静的空间内肆意响起,把谈晚吓了一大跳。 拿出手机一看,是韩贝雅打来的。 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就传来韩贝雅着急的声音:“晚晚!我们家出事儿了!” 电话里,韩贝雅说姑姑的女儿失踪了,全家找了一个下午都没有找到人,而就在刚才收到了绑架犯发来的信息。 家里乱作一团,韩贝雅本来想要报警的,可姑姑生怕绑架犯撕票。 可这人命关天的事情不能乱来,韩贝雅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谈晚,希望她能来看看。 谈晚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楼坐进了车里。 刚将车子发动,却看见油箱里的油连半格都不剩了。 “糟了。”谈晚心中暗暗道,不好。 距离最近的加油站也要到市区,这半格油别说撑到市区了,光是开出竹林就够呛。 想来想去,她决定先走出竹林再说,到主路上看看能不能打得到车。 白天开车的时候,从进竹林到庄园也就开了十分钟,原本谈晚以为要是自己走快一点,最多十五分钟就能走出去了。 可当天一黑,周围的景观就与白天完全不一样,阴森恐怖的很。 谈晚边走,脑袋里边闪现出以前看过的几部鬼片里的场景,瞬间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行。 光看路了没注意脚下,走着走着忽然脚下被凸出的笋绊了一跤,踉踉跄跄地朝前冲了几步后又不慎踩到石头,谈晚就感觉脚踝撕裂疼了一下,大喊了一声,随后啪嗒摔在了地上。 摔下来的时候手掌与碎石地面摩擦后破了皮,手机也磕到屏幕开不了机。 手腕和脚腕以及屁股上的痛感席卷而来,发出一阵一阵胀疼,疼得她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只好坐在地上先暂时缓缓。 委屈一下子席卷全身,谈晚坐在地上,趁无人大骂厉觉泄愤起来:“厉觉你个大混蛋!!让老娘住什么荒山野岭!!害得老娘摔成这样!!” 说曹操曹操到,刚痛快淋漓地骂完,就看见车道上闪着车灯,是那个男人的车子。 厉觉见人坐在马路边先是疑惑,在看到一旁碎掉的手机屏幕,才意识到可能是摔倒了。 男人的车停在她面前,没有下车,只是降下车窗:“大晚上的,要去哪里?” “要你管!”自从谈晚抱着与厉觉破罐子破摔的相处心态,说话也硬气了很多。 可惜就可惜在她现在坐在地上,没办法给他看到自己凶狠的表情,气势虽有,但总觉得气势弱了点,像撒娇? 谈晚心里琢磨了一下,不满意刚才的效果,于是决定站起来重来一次,这一次一定要气势表情全加上! 想到这里,谈晚撑着男人的轮胎站了起来,扭伤的脚刚踩到地面就又剧烈疼了起来,险些又摔:“嘶” 这一次厉觉下车及时扶住了她,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皱起眉,语气倒比以前好多了:“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没喊杨管家陪着也不怕迷路?” 谈晚瘪了瘪嘴,没再说话。 男人二话不说,拽着人就要往副驾驶内塞,却被谈晚甩开了手。 谈晚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甩开手继续朝前一瘸一拐地沿着路朝前方走去。 还没走几步路,就觉得身体一轻然后双脚腾空地,被厉觉扛在肩膀上重新回到了车边,男人腾出一只手,然后将谈晚塞进了车里。 “别闹了,跟我回去!”男人将谈晚按在副驾驶座上,快速将安全带给她系上,半威胁半哄骗道,“你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情。” 谈晚没想到厉觉的力气这么大,自己在他手里就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轻松。 不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谈晚争辩道:“事情你得分个轻重缓急,韩贝雅家里出事情了,刚给我打电话要我去,我必须去一趟!” 这回谈晚反复拉了好几次车门,却从里面拉不动了,车门被锁住了。 厉觉默不作声地从驾驶座上车,重新系上安全带,他看了她一眼,深深叹了口气:“别吵了,我开车带你去。” 本来以为在此事上还得与他纠缠几个回合,没想到他竟然将车掉头,往林子外驶去。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稳稳地停在韩贝雅家门前。 “你在这等我,我去”谈晚下车后对驾驶座上的厉觉说道。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厉觉也解开了安全带下车了,将车门锁上后朝自己走来。 谈晚道:“你不用陪我去,我自己去就行。” 谁知男人压根没理会她,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冷冷说道:“别废话,我跟你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韩家,谈晚刚走进来就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 韩贝雅、韩伯母、韩伯父还有姑姑,四个人围坐在客厅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愁容。 “晚晚你终于来了!”韩贝雅见到谈晚后赶忙迎了上去,一眼就看见谈晚手腕和膝盖上的破皮,“呀?你怎么摔成这个样子啊?没事儿??” 谈晚安抚道:“没事儿,先说你们家的事要紧。” 韩贝雅将谈晚介绍给了自己的姑姑,“姑姑,这就是我一直和你提过的谈警官。” 韩姑姑一听说谈晚是警察,脸色微微紧张起来,将韩贝雅拉到一边:“你这丫头怎么能报警呢!万一被发现就要撕票了!” “姑姑放心我没报警,这位谈警官是我好朋友,我请她来分析一下情况,毕竟这种事情谈警官比我们都有经验嘛。” 第22章 可疑的绑架案 韩贝雅两头忙,安慰完亲姑姑后,又将谈晚拉到一边。 眼睛朝厉觉那儿瞥了一眼,对他的存在十分在意,于是压着嗓音问:“你怎么把他带来啦?” “这个说来话长。”谈晚清了清嗓子,又朝韩贝雅姑姑看去,“能详细说一下事发经过吗?” 韩贝雅的亲姑姑此刻哭得泣不成声,几乎是强压住内心的悲痛,说话声音也始终颤抖断断续续,仿佛下一秒人就要哭晕过去了。 见姑姑这个样子,大概率也说不清楚了。 好在韩贝雅全程都在场,总算有个条理顺的,她便将自己看到的事情描述出来。 昨天晚上庆贺宴结束后,韩贝雅原本想回到酒店继续睡大觉,却接到姑姑打来的电话,说小表妹饭后突然呕吐,还有些发烧,推测可能是吃坏什么东西引发了肠胃炎。 当天晚上家里没有人,姑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于是韩贝雅便在凌晨赶回家帮着照料小表妹。 由于之前小表妹得过肠胃炎,家里还有对症治疗的药片,喂了两粒药后效果极佳。 可能是药效发作了,小表妹没有再有呕吐的行为,睡得也十分安稳。 姑姑又守在旁边观察了一个小时,见情况稳定下来后才去休息。 上床休息的时候看过时钟,已经快三点了。 姑姑一大早就做了好消化的皮蛋瘦肉粥,可小表妹一觉睡到中午,直到粥凉了才醒来。 后来热粥花了大概二十分钟,等粥热好重新端上桌,转头一看鸢儿不见了。 “鸢儿就是我那小表妹。”韩贝雅补充道。 “我在电话里听你说有人绑架,你们又怎么会认定表妹是被绑架走呢?”谈晚问。 “是因为这个,绑匪送来了这个!”姑姑激动地站起身来,将面前的一张a4纸递来。 只见那张a4纸上,用报纸上剪下来几个大字,连在一起组成了一句话: 韩鸢儿在我手上,三天内,将500万现金放在黑色垃圾袋,放在十字街的垃圾桶里,否则三天后,你们见到的就是她的尸首!! 每个字的大小不同,字体粗细也不同,就连纸张颜色深浅也有差别。 看来对方很谨慎,特地找了好几份不同的报纸,再逐字查找剪下来。 “这张东西你们是怎样得到的?”谈晚又问。 这张东西是姑姑先看见的,韩贝雅也不清楚了,于是众人又齐刷刷地看向了姑姑。 根据姑姑回忆,这东西当时就插在家门口的信箱里。 是她发觉孩子不见了后出门找,在信箱里发现的。 起初她还以为是什么广告,从信箱里抽出来后差点随手丢掉,还好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险些误了大事。 听到这儿,谈晚特地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韩家的信箱。 韩家是独立小户型,左右两边都有邻居,并且也都是独立的房型。 她抬头看了看左右,并没有看到监控什么的:“这附近有监控吗?” 韩贝雅的姑姑摇摇头:“没有,因为我们这边都是新建的楼盘,物业设备还都不完善,监控这些虽然在群里说会筹划,但到现在都没有落实安装” 谈晚一边思考着,一边原地走了几步。 当她快靠近左边那家住户的铁门时,里面的狗突然狂吠起来,声音尖锐洪亮。 谈晚本来还在认真思考问题,被狗这么近距离一吠,吓得她朝后一躲,猛地撞进了厉觉的怀里。 谈晚惊吓之余不忘用手按住疼痛的后脑勺,使劲地揉了好几下后疼痛才有所缓解,回头抱怨道:“厉先生你穿铠甲啦,胸这么硬?” “对不起啊晚晚,忘记提醒你了。”韩贝雅赶忙将谈晚拉回自家门口,“这狗见到陌生人靠近他们家铁门就是这个样子的,叫的这附近都听得见,熟了之后就不会叫了。” 果不其然,当韩贝雅将她拉开,一旦人离铁门远了,狗看不见了就不会叫。 “陌生人都这样吗?”谈晚发觉了事情的盲点,又问韩贝雅姑姑,“今天你女儿鸢儿醒来到失踪的那段时间内,听到过狗叫吗?” 姑姑和韩贝雅同时回忆,两人一前一后都说没有听到过狗叫。 “确认没听见狗叫?你们再仔细回忆回忆,别出错。”谈晚与两人再一次进行确认。 这一次姑姑回忆起当时许多小细节,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说辞。 “谈警官,当时我在厨房煮粥,厨房的窗户正对面就是邻居家,当时为了散热气,窗户还敞开着的,要是狗叫的话我一定会听得见。” 谈晚根据以往自己对绑架案的经验,得出了关键结论:“要真如你们说的一样狗没叫,那极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熟人?”姑姑飞速思考着,“能有谁呢” 几人重新回到客厅,对最近发生过的可疑事情进行复盘。 也不算可疑,而是比较特别的事情大概有三件事。 鸢儿体质特别容易过敏,家中常备许多抗敏药,前几天整理药箱的时候发现,抗敏药少了一盒。 起初姑姑以为是女儿将药乱放弄丢了,还指责了她一通,可那天女儿的反应尤其激烈,不断说不是自己拿的,为此还哭了。 后来姑姑找遍了家里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那盒药,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是第一件事。 还有也是最近几天,鸢儿和兴趣班里其中一个男孩子玩得比较近,周末还跟着男孩子翘课出去玩过,也是被姑姑现场抓包,当晚关了女儿禁闭,为此还闹了几天绝食。 后来由于营养摄入不够,睡梦中血糖过低,送去医院急救才捡回一条命。 这算是第二件事。 最奇怪的事,就是最近一周,每天晚上女儿都会关紧房门自言自语,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 起初姑姑以为女儿背着自己在和男同学煲电话粥,可当她冲进房间后,却发现电话机好好的摆在桌上没有使用过,可一旦她离开房间重新关上门,女儿又会继续自言自语。 第23章 孩子的恶作剧 “能详细说说她在屋里自言自语具体说了什么吗?”谈晚问。 姑姑摇头:“隔着门板听不清楚。” 每当她想起那段日子,就觉得背脊发凉:“警官小姐,我觉得我女儿一定是精神状态出问题了,家里明明就我们两个,我却常能听见她在屋里和谁说话” “都怪我,最近我和他爸在闹离婚心里烦得很,最近好几次都会把气撒在鸢儿身上,我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还弄丢了她,要是鸢儿有什么事,我我立马就去死!” 韩贝雅姑姑的情绪已经达到了顶峰,在众人的阻拦下还执意要撞墙。 韩伯父见状,不想让妹妹在客人面前失态,便将人带回了房间。 “你姑姑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对劲,她”谈晚凑到韩贝雅耳边,小声询问,“她一直是这样吗?” “才不是呢。”韩贝雅担忧地望着姑姑离开的背影,“姑父要和她闹离婚,按照规定两人必须分居一年度过离婚冷静期,现在冷静期就快过了,姑姑压力大才这样。” “你姑姑说你表妹自言自语,你也听到过吗?”谈晚好奇问道。 光听姑姑的描述也太玄乎了,家里没人,却能听见女儿在和谁说话。 这种情况,要是放在外国鬼片里多半就是家里闹鬼了。 “我刚回国没多久,之前一直和你住一起,到了昨天晚上才回家。”韩贝雅回忆道,“昨天晚上等表妹睡着之后我也睡了,没听见什么怪声呀。” 久坐在一旁沉默到现在的韩母开口,问谈晚:“谈警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你们可以先准备一下现金,以防万一,要是你们同意的话,我会请警局的同事帮忙蹲守,将绑匪抓获。” “可是谈警官,我们家虽然也是做小生意的,可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一下子让我们拿出500万,这”韩母十分为难,紧皱的眉头从始至终没放下过,“家里是有困难的。” 韩贝雅一拍脑袋:“我有钱,我今年演戏赚了不少,不过钱都锁在公司账户里还没进账,我先去和公司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融。” 谈晚经手过的绑架案不多,但在她当学徒的时候,跟着曾经的师傅见过几起绑架的案子。 绑匪通常对被绑家庭目标明确,往往对对方的资产能力有一定的了解。 就算是报的金额,也通常会选择对方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或者够一够也能凑到的数量。 纸条上明确写着要五百万,还标明日期只有三天,这两个数字绑匪到底是通过什么得出的结论?真是怪了。 怪的点不止这些。 被绑的韩鸢儿15岁,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 只要孩子吵闹一下都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更何况煮粥也是随机事件,绑匪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能避开屋内所有人,然后在众人都发觉不到的情况下将人掳走? 隔了好一会儿,韩贝雅才回来,回来时一脸沮丧。 公司那边回复说周末会计休息,最早也得等到三天后一大早安排汇款。 韩贝雅将谈晚带到韩鸢儿的房间。 作为小孩子的房间,这间房间算是比较大的了。 墙纸是女孩子喜欢的粉色,还贴了许多可爱的贴纸壁画,墙上贴了一张男团的海报,爽朗的黑色风格与壁纸形成强烈反差。 韩贝雅带着谈晚参观,一边介绍:“这海报j o,最近两年新组的男团,这团里几个人一个赛一个帅,我表妹眼光好~” “怎么就一张?”谈晚虽然没追过星,却也见过韩贝雅追星。 那会儿韩贝雅好像喜欢一个境外女团组合,大大小小的周边买了一大堆,家里弄得和博物馆一样,贴的到处都是。 韩贝雅摆摆手,叹了口气:“姑姑不让她追星,说她现在是念书的年纪,就得专心搞学业,之前买的几张小海报都给撕了,表妹伤心了好几天呢。” 这都是发生在韩贝雅在国外的时候了,和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听韩母说的,这才知道些内情,但也仅仅只有这些而已了。 看着被贴在房间正中间的海报,谈晚开玩笑地问道:“那这张又是怎么幸存下来的?” 韩贝雅耸耸肩,悠然自得地解释道:“是我表妹生日的时候姑父送的,既然是生日礼物,姑姑也不好说什么咯~” 谈晚跟着韩贝雅在房间里逛了一圈,大致也对韩鸢儿的生活有所了解。 韩鸢儿的生活很简单,除了桌上堆满的习题册,角落里的小提琴,几乎没有什么能够休闲玩乐的东西了。 地板整洁干净,床单上连个折痕都没有,干净地和样板间一样。 不,样板间为了装饰还会摆上几只可爱的娃娃,而韩鸢儿的床上连个娃娃也没有。 “除了纸条,绑匪还寄来过什么其他东西吗?”谈晚边说边提示,“比方说被绑人的实时照片,或者是被绑人平日里随身携带的小首饰,能证明身份的那一类东西。” 韩贝雅不理解了,怔怔地看着谈晚反问道:“那些是什么?” “之前也遇到过许多离家出走的孩子,多数是在原生家庭中受到创伤想要报复父母的孩子,他们也假装自己被绑走了,还会留下绑架函,然后消失几个小时就为了吓一吓家里的大人。” 谈晚接着补充了一句:“要是没有后续,也不排除是孩子的恶作剧。” 韩贝雅的姑姑房间就在隔壁,说到这儿时,姑姑刚好恢复好了情绪同韩伯父出来,听见了谈晚说的这些话。 她仿佛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紧紧握住了谈晚的手,眼中闪着光:“谈小姐是说,我家孩子可能没被绑架??” 急切却期待的眼神,渴望自己的疑惑能被对方认可,她再往一切好的方向引导自己猜测。 谈晚先前手腕子挫伤还疼着,而姑姑恰巧握到了她手上的伤口,疼痛的感觉如同烟花一样在神经末梢上爆开。 第24章 深夜惊魂 半天连个屁都没放的厉觉,却在此刻出手了。 他抓住谈晚的手臂,一把将她的手从那老阿姨手中抽了出来:“这只说明有这种可能,事情在查清楚之前谁能给你保证?” 男人的声音带着不满,一旁的韩家人瞧着这位举止突兀的男人的眼神有些怪异。 最尴尬的是韩贝雅的姑姑,满心的欢喜直接落空,她的手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韩贝雅第一个反应过来,赶忙向家里人介绍厉觉身份,同时打圆场:“这位是a大教心理学的教授,今天谈警官就是坐厉教授车来的。” 谈晚将手从厉觉手里抽出来,又将那张绑架函收了起来:“这个绑架函我会送去警局,让警局的同事帮忙核对一下上面的指纹。” 韩贝雅感激地点点头,上前环住了谈晚:“晚晚你真是太好了,至少有你在我安心多了。” 再怎么说是韩贝雅的事情,谈晚向来无不尽心的,又关照了一句:“这两天注意一下家中信件,有新的及时和我联系。” 急不来,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鉴定科的人明天会有人值班,等明天上午去趟警局找鉴定科同事帮忙核实一下。 要是只检测到小孩子的指纹,那基本可以断定是乌龙事件。 要真是乌龙,那也不存在绑匪撕票,韩贝雅也不用再找公司透支了。 想到这儿谈晚豁然开朗,看着身边的男人竟然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憋了很久,谈晚才鼓足勇气开口:“今天谢谢你陪我去找韩贝雅。” 要是没有他的车接送,她压根不可能这么顺利地来回。 看着男人一路的臭脸,谈晚已经预料到他不会说什么好话,果然,就听见身旁悠悠传来男人的声音:“我只是防止有人在朋友家待一会儿就住下了,忘记和我的约定。” 谈晚总觉得他与五年前不太一样了,可具体哪儿不一样她说不出来,但总感觉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改变。 五年前他不可能这么自然地与自己并排而坐,也无法与她和普通人一样正常聊天。 五年的时间貌似让这个男人沉稳内敛了许多,不知是不是错觉,谈晚感觉他对她的恨意也在减少。 终于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谈晚大胆问道:“你为什么要我搬来,这也是报复我的一环吗?” “你觉得是,那就是。”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 “庄园里的花开的很漂亮,杨管家也对我很好,我知道是你在背后安排的这一切,谢谢。”谈晚自顾自地描述着,说到最后,脸上还洋溢出了发自内心灿烂的微笑。 或许是因为微笑过于耀眼,厉觉甚至不用正眼看,光是用余光都能感受到她笑容的美丽。 是和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一样美丽的纯净的微笑。 男人微蹙眉头,险些无法继续装做冷静自若,他收起余光,将视线转向与她相反的方向,最后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杀人凶手没资格笑。” 一路无言,车子在夜幕中再一次回到了庄园。 晚上拿出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洗澡,可刚出房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浴室在哪里。 来到厉觉门口准备敲门,手腾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脑袋里重复循环着男人那句杀人凶手的话,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难受。 他的父亲不是误杀,而是有准备的杀人,所以当年的案子完全没有可以回旋的余地。 就算当年坐在席上的不是谈晚,也会有其他人坐在那儿,无论怎么样结果都不会改变。 厉觉不是糊涂的人,对这个道理他应该是清楚的。 隔着门板,谈晚问出心中多年来的困惑,开口问道:“如果当年坐在证人席上的不是我,是别人的话,你也像对我一样报复那个人吗?” 门内无声。 等了很久也没等到答案,谈晚离开了。 在三楼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通往浴室的门,刚打开门,就听见身后楼梯下,餐厅里的椅子被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椅腿在大理石地板上平移发出‘吱’的一声。 除了三楼走廊的灯是开着的以外,楼梯下面的两层一片漆黑。 虽然只发出了一次声音,但谈晚肯定那不是幻觉。 庄园里应该只有她和厉觉两个人,杨管家临走前也说不会再有其他人来伺候。 难道是外面的野猫跑进来,误闯入餐厅找吃的然后撞到了餐桌吗? 她大着胆子,一步一步挪到楼梯口,慢慢探出身体,顺着楼梯方向朝楼下看去。 漆黑的楼梯缝隙当中有一个人形黑影一闪而过,谈晚心里一揪,听不见那黑影脚步声,感觉不像人 然后一个恐怖的念头闪过脑海:“我去,不会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了 那个黑影听见楼上的声音,突然停在了楼梯上,抬头顺着缝隙朝三楼看去。 那东西慢慢的,僵硬地抬起了头,90度仰面与谈晚的视线对上了。 漆黑中,谈晚看不清那东西的样貌,只能依稀辨认出大致的脸部轮廓,而在它眼睛的位置,她看不见它该有的眼珠,而是两个圆形的白色空洞 “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刻恐惧冲破了理智,谈晚也顾不上厉觉待不待见自己了,冲到厉觉门外,哐哐使劲敲他的门:“快开门快开门!” 凄惨的尖叫与敲门声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庄园。 厉觉正在换衣服,上衣刚脱到一半,听见门外动静,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去给谈晚开了门。 门刚打开,谈晚就满脸恐惧的表情,她也不顾三七二十一了,直直地往厉觉身上就跳,一边跳还一边哭,指着楼梯口说有鬼。 直接的身体接触让厉觉惊了一下,但他并未感觉到抵触,很快反应过来,然后下意识地拖抱住了挂在自己身上像树袋熊一样的小丫头,然后朝她指的楼梯方向看去。 下一秒楼梯下的灯亮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长发男人提着药箱上了楼。 第25章 高烧不退 江达接到厉觉电话,深更半夜被叫到庄园看病,他对着这儿很熟悉就没有开灯, 经过餐厅的时候,手上拿着的医疗箱不小心撞到了餐桌,然后没过多久听见三楼有人说话的声音,刚抬头,就听见三楼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也把他吓了一大跳。 并不清楚情况的江医生,在匆忙赶到楼上之后,却见到了这一幕。 三楼走廊里满地掉落的衣服,而厉觉赤着脚踩在地毯上,上身衣衫不整,整个胸肌都露在外面,怀中抱着一个女孩子。 江医生半张着嘴巴,惊讶地与厉觉的眼睛对视了片刻,然后意识到了什么,赶忙低头要下楼:“打扰了,我现在就走” (五分钟后)客厅内。 谈晚坐在沙发上,伸出脚让江医生上药,颇为愧疚:“对不起啊江医生,我不知道你眼镜片反光这么严重,刚才吓到你了” 江医生连连摆手,朝沙发另一边坐着陪护的厉觉看了一眼:“没事没事,本意想不打扰你们休息才放轻声音,没想到吓到你了。” 今晚实在是丢人,不仅把江医生认成了鬼,自己还这么冒失地扑到厉觉怀里。 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谈晚恨不得在沙发上钻个洞让自己躲进去。 她小心地朝厉觉那儿瞄了一眼,只见男人换上了一套藏青色的睡衣裤,神情平静地靠在沙发上整理课件,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她这才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又与江医生攀谈起来:“江医生家住得近吗,这么晚喊你过来真是不好意思了。” “不用放心上,还好厉觉急吼吼地叫我过来,否则按照你脚踝扭伤的程度,明天保证肿的和拳头一样大。”江医生上完药,用纱布缠绕起来,又从包里拿出两瓶药水,“这几天要注意休息,连续涂三天,每天一次就行。” “谢谢你,江医生。”谈晚撑着沙发起身,见人准备走,便说,“我送送你。” 江达赶忙摆手婉拒说不用。 他虽然不知道这小丫头是厉觉什么人,但就凭厉觉大晚上着急忙慌地发短信喊自己来看个小擦伤,江达不用掂就知道这丫头在厉觉心中的分量不轻。 要是让老厉的人拖着病腿送自己,江达都怕自己走不出庄园大门。 后来拗不过谈晚一味坚持,他又看了一眼厉觉的方向。 见他至始至终在低头摆弄课件没说话,便答应了谈晚的请求:“那好。” 说是谈晚送人出去,可走着走着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方向了,还是靠江医生领路才看见庄园大门。 江达为人很谦和,行为举止给人谦谦君子的感觉。 短暂的相处过后,谈晚也对此人有了表面的了解,他与厉觉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一个像三月里的春风,一个脸臭的像寒冬腊月,谈晚想不通这两人究竟有什么共同语言,竟然能做朋友。 快到庄园大门了,江达让谈晚留下不必再送了。 他一个转身,刚抬头,余光看见三楼的窗户边,厉觉正站在窗边看着两人。 这家伙刚才不是还在客厅整理课件吗 仿佛看透一切,江达忍不住嘴角上扬笑出了声。 谈晚背对着宅子,面对江达突如其来的笑声有些错愕,不明真相地问道:“江医生怎么了,有什么可笑的事情吗?” “老厉对你不错,我还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江达认识厉觉快十年了,对他了如指掌,“他就是嘴硬,我看得出来。” 江达说得很隐晦,他看得出厉觉的想法,更知道厉觉不喜欢别人多嘴。 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外人不能过度掺和。 “江医生,我不是傻子。”谈晚打断了他的话,面露凝色“谁对我好与不好我都明白,他会让你来治疗我,是因为他需要画布上干净,由他自己上色。” 这一招她五年前就见识过了。 在她被谭家人欺负的时候厉觉为自己挺身而出,等她心中怀有感激抱有希望时,再给自己沉痛一击,击垮她心中所有的防线。 她明白的,这个男人了解自己,并且也很擅于摧毁别人。 江达没明白谈晚话中的意思,却也感觉到了什么,只好告辞。 今晚狂风肆虐,凌乱了她的秀发。 为了韩贝雅家的事情,谈晚明天一早还要去警局递交纸样,车子没油了她得打车去,一想到这里谈晚也不多想了,抓紧时间休息。 上床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感觉脑袋沉沉的还胀痛,心想大概是这几天累到了,应该睡一觉就好了,便也没有多想直接上了床。 晚上窗户没有关牢,大风大雨将窗户吹开,没注意到这一切的谈晚依旧睡着。 这是谈晚住进宅子的第一个晚上,难得的是,换了一个新的环境后的人睡的很沉,反倒是一直住在这里的人失眠了。 厉觉靠在床头,听着外面风声呼啸,丝毫没有困意。 已经进入寒冬了,郊区比市区的早晚温差还要大,房间内的温度计几乎降到了0度。 他翻身下床,套了一件衣服准备下楼喝杯水,经过谈晚门口的时候他放慢了脚步。 她房间的门半掩着没有关,窗户在风的作用下砰砰地响着,在窗棂上来回撞着。 而谈晚睡得很沉,竟然没有被这么响的声音吵醒。 厉觉站在门口观察了一小会儿后推门进去,只见窗户内的地板上都是雨渍,他冒着大雨关掉了窗户,然后来到床边。 只见床上的人紧闭着眼,脸颊扑扑红的和熟透的苏丹苹果一样,对外界丝毫没有反应。 “谈晚,醒醒。”厉觉觉察到不对,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直到确认床上的人没反应后,他赶忙用手背测量了一下她额头上的温度。 滚滚烫,她发烧了。 这下他慌了:“小晚醒醒,听得见我说话吗??” 半个小时之后,江达冒着大雨再一次回到厉觉的庄园。 “你还真把我当作你家佣人了!”江达浑身都被暴雨淋湿了,一进门就开始抱怨,“这么大的雨,你难道就不怕我淋雨生病?” 第26章 绑架犯寄来的照片 等谈晚迷迷糊糊的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床边坐着江医生,看见自己醒来后立马询问还有哪儿不舒服。 盯着手背上插着的输液管,就听江医生解释道:“你昨天晚上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把我们吓了一大跳,要是输液不管用就得送医院了,还好你醒了。” “又麻烦你了”她慢慢地身体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了,“你是一晚没睡陪着我吗?” “不不,你输液的时候我去睡了,厉觉倒守在你旁边一晚上没睡。”江达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天亮后我醒了,原本想和他换班的,谁知道他拿了个东西就出门去了。” 谈晚先是同江医生一样不解,后来当她注意到自己昨晚放在桌上的绑匪函不见了后,慢慢猜到了什么。 为了确认心中所想,谈晚又问江医生:“是不是摆在那张桌子上的a4纸?” “对啊,就是那个。”江达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还不忘起身查看输液袋里的剩余量。 谈晚环顾四周,伸手要拿手机,不小心扯到了输液针,针头偏离血管,瞬间回血。 江达见状赶忙制止,然后将针拔出来,重新找准血管,精准将针头插入:“你别乱动,你要什么我拿给你。” 谈晚拿到手机,迅速给厉觉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男人低沉冷峻的声音:“醒了?” 谈晚有些心急,单枪直入主题:“你去哪儿啦,听江医生说绑匪函被你拿走了。” “在学校。”厉觉言语简洁,没有废话,“马上回来。” 还不等谈晚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白天杨管家也回庄严了,听江医生说谈晚醒了,便煮了些清淡容易消化的食物。 他将粥和菜放进小碟子,端着托盘送到了房间,还多做了一份送去给了江医生。 杨管家面带微笑:“江医生辛苦了,厉先生嘱咐等江医生用完午餐后,就让我送您回去。” 江达刚挖了第一口粥,刚放嘴里,听见杨管家的话后扑哧一下喷了出来:“谈晚你得好好说说老厉,我还没吃饭呢他就要赶我走,比念完经不要和尚还要残忍。” 谈晚被江医生的话逗笑了:“等我病好了再好好谢谢你,江医生。” 手机铃声响了,韩贝雅打来的电话。 “晚晚今天我们家收到绑匪寄来的照片了!”韩贝雅在电话里的语气显得颇为着急,“我把照片转发给你了,你快看看。” 谈晚点开韩贝雅的头像,将图片点开大图。 照片的中央,鸢儿坐在一张木椅上,手脚都用麻绳绑在了椅子上,嘴里含着一块干净的布,而四周环境狭窄,没有窗户,看不出明显的特征环境。 盯着这张照片,谈晚看着照片内韩鸢儿的眼神陷入了沉思。 照片很符合绑架特性,囚禁人的绳子、密闭的环境、被绑人,都齐全了,但就缺了一样东西,一样在每起绑架案中被害人都会有的东西 窗户外面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谈晚朝下看去,只见厉觉从车上下来。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男人手里拿着检验报告推开了谈晚卧室的房门。 在看见江达和谈晚孤男寡女待在一起时,脸色沉了一下,对江达道:“还不走?” 江达识趣儿,舔着个笑脸站起身:“走了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留下药,交代了一下用药事项便离开了,离开前他还特地对谈晚说了一句:“祝早日康复,等你再好好感谢我~” 江达嬉皮笑脸地说完,瞬间感觉,眼前男人周围的气压低了下来,不等厉觉发作,江达反手将房间门关上,一溜烟跑了。 “这是检验报告吗?”谈晚立马注意到男人手里的东西,一边接过来一边又问,“你们学校里还能检验指纹?” “没去学校。”厉觉说到这儿便不再多说了。 检验报告上说道,没有检测到完整指纹,只在纸张侧面找到了几个零散的指纹碎片,但由于指纹碎片过于模糊,无法核对指纹的身份。 谈晚合上检验报告,胸有成竹地说道:“就算没有这个,我大概也知道是什么人将韩鸢儿绑走了。” 她重新打给韩贝雅:“你让你姑姑去一趟姑父家,我猜测大概率是你姑父把人带走了。” 说到这儿谈晚又想了一想,为保周全,又说:“要是没有,再去你姑父的父母家找找,看看孩子在不在老人家手里。” 对面,韩贝雅的手机开着扩音,听到谭警官这么说的姑姑一下子就懵了。 她夺过韩贝雅的手机:“谈警官你没搞错?我前夫为什么要这样做?” 之前韩贝雅就同谈晚说过一件事。 姑姑和姑父准备离婚,财产姑父不要净身出户没有异议,唯独在孩子的抚养权上两人争执不下,前段时间法院一审,姑姑以工作薪资高为优势获得了韩鸢儿的抚养权。 “财产只判定的一方面,要是对方继续上诉,能拿出你没有照看孩子安全能力的证据,你就有可能败诉。” “你回忆下最近一次你前夫来看孩子是什么时候,抗过敏的药是不是那之后不见的?” 经过谈晚的提醒,韩贝雅姑姑发现了新大陆:“好像还真是!” 谈晚:“这是为了避免孩子离开家之后出了什么问题,事先偷走的。” 说话说多了喉咙痒,谈晚咳嗽了好几下,好在喝了厉觉递来的温水才感觉舒服一点。 “至于晚上你听到的说话声,可能是带有通话功能的儿童手表。” 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骚动很快过去,韩贝雅接了电话,说姑姑气势汹汹地出去了,想必是要去姑父家里找人。 “可今天早上绑匪还送来了照片,那怎么解释呢?”韩贝雅继续追问,“这也是假的吗?” “你再仔细看看这张照片,韩鸢儿的眼睛里丝毫没有恐惧,说明她并不害怕,这也证明了我的猜测。” 韩贝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才听出谈晚嗓音不太对劲:“晚晚,听你声音怎么这么哑啊?你现在住哪儿,我来看看你。” 第27章 特殊篇:鸢儿的日记 2023年01月06日,阴 今天期中考试的成绩单下来了,除了数学没考好,其余都得了a。 老师说每个同学都要拿回家给家长签字,我有点不敢给妈妈看,最近爸爸妈妈在闹离婚,妈妈心情一直不好算了,还是让阿德帮我模仿一下家长签字,上一次就是他帮我签的。 期中考试前,阿德发现了我包里j o的明信卡片,知道我是他们的粉丝后说他可以带我去看他们的演唱会,可惜妈妈不会同意我去的,她总说这些会妨碍我学习。 阿德教我撒谎,说周末的演唱会就6个小时,只要和家长说是去图书馆就保证没问题,但我不敢,要是被妈妈发现我说谎就会被打手心,我怕妈妈打我,只好拒绝了他。 我好羡慕阿德,他爸妈从来不吵架,也不会对他要求苛刻,每个周末还会带他游乐园,哦对了,上次阿德给我看了他们一家去水族馆的照片,我真的好羡慕 2023年01月23日,小雨 今天爸爸和妈妈去了民政局办离婚,那边的阿姨说现在要‘离婚冷静’,我不太懂,奶奶和我说,就是爸爸妈妈要分居一年然后才能彻底分开,还问我想跟谁,我不知道。 下午放学后妈妈送我去练琴,今天下雨了,妈妈的手机进水坏了,虽然她没说话,但是我感觉得到她很生气,等下练琴的时候一定不能出错。 刚才在课上老师让我拉一遍上周刚教过的圣母颂,我认真练了整整一周,可第二小节还是拉错了,我下意识看了一眼妈妈,她的眼神好可怕,我真的是太紧张了,还好老师没有怪我,她比妈妈要温柔很多。 回家之后爸爸来看我了,还给我带了我最喜欢的小蛋糕,晚饭之后他悄悄问我是不是喜欢j o,我很惊讶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没告诉我,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说爸爸什么都知道。 爸爸走之前告诉我说,下周我生日他会送我j o的海报,我很高兴,但高兴之余也很担心,要是妈妈不同意我挂该怎么办。 2023年01月31日,阴转晴 今天是我的生日,爸爸把海报送给我,他说要和我一起去房间选一个最显眼的地方贴上它,可我不想贴,我担心妈妈把它撕了,可爸爸却让我不要担心,说他会搞定。 过了十几分钟他就回来了,说妈妈同意了,还陪我找了房间里最醒目的地方挂上。 饭桌上爸爸和妈妈又吵架了,爸爸一气之下摔门走了,我不想让他走,可我也没办法留住他,看着爸爸离开这个家,我感觉好孤独。 晚餐过后妈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又生气了,我呆在角落里也不敢说话,可她还是很快注意到了我,并把我带上楼拉琴。 我拉琴的时候她会拿着一根小木棍守在我身边,要是我不小心拉错了一个音符或者拉琴的姿势不对,她就会用那根小木棍打我的手,用木棍打手真的好痛,我不想再拉琴了。 和妈妈比起来,爸爸会支持我的兴趣,会带我出去玩,也一定不会逼着我拉琴。 今天拉琴的时候我在想,嗯,或许我应该在他们离婚的时候选择跟爸爸走。 2023年12月28日,大雨 一审判决出来了,法庭上法官叔叔说爸爸没有能力抚养我,将我判给了妈妈。 最近爸爸来看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今天他送了我一个儿童手表,是电视广告上很火的那款电话手表,我前几天也和妈妈说我想要,可妈妈说要是我期末可以考全a的话,手表能作为奖励买给我,我知道她在骗我,她从来不会兑现承诺,还好爸爸给我买了。 他把他的电话号码存在了电话手手表里,他说要是我想他了的话,可以随时打给他。 每次和爸爸亲近的时候妈妈就会吃醋,所以我为了不让她知道我在和爸爸通话,只好把头蒙在被子里,可就算这样也还是好几次险些被发现。 好几次那个女人连门都不敲就闯进卧室,每次我都要被吓一大跳,我很讨厌她这样,可她从来不听。 2023年12月30日,晴 今天爸爸问我想不想和他生活,我说想,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爸爸让我别担心,他有办法把我带到身边照顾,只要我按照他说的做就行。 首先要准备的是我的抗过敏药,爸爸来接我出去过周末的时候从家里偷偷拿了一盒,然后爸爸把我带回了家。 他拿了两副手套出来,他戴一副我戴一副,然后又拿出一大叠报纸,我们一起把需要的字找到,然后拿剪刀把字抠下来,再用固体胶粘在空白纸上。 我们找字找了一个下午,虽然眼睛很酸,但我玩的很开心。 晚上吃饭后我学着之前肠胃炎发作一样装作呕吐的样子,我被带上了楼,吞下事先换成安眠药的‘胃药’,我吞下药安心地睡了,按照计划爸爸明天会带我走,三天后再会把我送回来,到时候他会起诉妈妈看管不利,虽然这样对妈妈很不公平,但一想到能和爸爸永远在一起,我还是答应了。 2023年12月31日,晴 我睡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我没想到会睡这么久,希望爸爸没有等着急。 我下楼的时候说肚子饿,妈妈说早上煮了皮蛋瘦肉粥,得热一热才能吃。 我从小就不喜欢吃皮蛋,她从来没有关心过我喜欢什么和不喜欢什么,不过没关系,这一切都要结束了,相比于妈妈,爸爸更关心我。 今天表姐也在家,我出门的时候得小心些不能被发现。 我是趁妈妈煮粥的时候走的,走之前还根据计划,把我和爸爸一起制作的信塞进了信箱。 2024年1月1日,晴 为了寻求逼真,爸爸还将我绑了起来,给我拍了照片,拍完照片之后爸爸就立马解开了我,还问我害不害怕。 我说不害怕,甚至还觉得很有意思。 我们将照片寄了出去,回来之后爸爸给我打了电动,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开心的几天 第28章 请灵邀请函 后来韩贝雅说,姑姑看到女儿的日记本后痛哭流涕。 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姑姑原谅了前夫的荒唐行径,从此也改变了对待女儿的态度,学着慢慢尊重女儿,也尊重她的兴趣爱好。 周末,谈晚现在庄园里闲得无聊,偏偏脚踝还没完全好,厉觉不让她出门。 起初只是让杨管家盯着,后来发现杨管家盯不住,还派了两个保镖守在门口。 “厉觉你无耻!你这是囚禁!”谈晚光着脚站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厉觉珍藏的好酒指着他,“你再这样,我跟你同归于尽你信不信?!” 谈晚病好之后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经历,从早上折腾到晚上。 厉觉实在是受不了她这样折腾,只好喊韩贝雅来陪她。 韩贝雅看着这么大的庄园,张着嘴巴进来的,在几间房里转了一圈:“厉觉不在吗?” 谈晚先是应韩贝雅的要求,带着她绕了一圈宅了,愣是陪着她,将每个房间都看过之后才终于回到自己房间:“他上午有课,去学校了。” 她嘴里含着韩贝雅带来的棒棒糖,一瘸一拐的进屋,一屁股坐在飘窗上的羊毛垫上。 起初韩贝雅对那三年里厉觉与谈晚之间的事情是浑然不知的,在小表妹绑架事件结束之后的那天晚上,两人煲电话粥时,韩贝雅才听谈晚说。 韩贝雅在庄园里转了一圈腿都酸了,在看到谈晚的房间后不禁发出感叹:“你管这叫囚禁?天晓得要是我能住进来,我恨不得天天被人囚禁。” “你不懂。”谈晚盘腿坐在飘窗上,毫无头绪地望着窗外的落叶,“这个男人坑你的方式千奇百怪,只要我放松警惕就该中招了。” “我看你是魔怔了,我觉得厉觉除了态度冷漠一点以外,其余都对你挺好的。”韩贝雅拿起水晶盘内的饼干,放嘴里嚼了起来,“我倒觉得他还喜欢你,你们之前谈过,搞不好是他对你还有旧情忘却不了,你得把握机会。” 恋爱脑真是名副其实,聊起什么都能扯到恋爱。 “你不清楚,就别瞎说了。”谈晚微微垂下脑袋,轻轻叹息道,“八年前在我坐上证人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和他之间彻底不会再有机会了。” “那是你觉得,我就觉得他放不下你。”韩贝雅嘴里塞满了饼干,“他走之前还记得给你留点心,这小饼干多好吃啊!”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谈晚白了韩贝雅一眼,“你到底站我这边还是站别人那里啊?你这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的。” “我当然站你啦!”韩贝雅示好和谈晚贴贴,“我是觉得厉觉真是不错,他的工作和你对口,平日里你们还能有话题聊,不像我和周凯,都聊不到一块儿” “怎么,最近淡了?”谈晚一向看不惯那个周凯,恨不得两人立马掰,“不合适就分。” “去去去,谁说要分手了。”韩贝雅一边说,一边打开她与周凯的聊天记录给谈晚看,“我们感情好得很呢,你看~” 对自己闺蜜的恋爱日常没有兴趣,对他们聊天内容更是不感兴趣,谈晚只瞥了一眼,却一眼注意到了韩贝雅给周凯的备注。 “你为什么给他备注kay?”上一次看到这个英文名还是在谭雪的手机上,印象深刻。 “kay是他的英文名呀,我们是网络上认识的,这是他当时的网名。”韩贝雅继续沉浸在浪漫的爱情幻想当中,傻笑道“我早就想把这个备注改了,改成‘老公’,你觉得怎么样~” 韩贝雅半天没得到谈晚的回答,再看她时,却见谈晚怔怔地看着自己。 韩贝雅下意识闭了嘴,磕磕绊绊地问道:“晚晚你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没事。”谈晚躲开韩贝雅的视线不去想那些事,或许是重名。 现在贝雅正是恋爱甜蜜期,在没有确定之前,谈晚不想破坏周凯在贝雅心目中的印象。 然后趁着韩贝雅没发觉,谈晚迅速从她手机里找了一张周凯的照片,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照片发送到了自己的手机里。 是不是他,只要和谭雪核实一下就都知道了。 今天韩贝雅除了陪谈晚,还有一件重要的正事。 本来打算一见到谈晚就说的,却被这大宅子迷住了眼睛,晃到现在险些就给忘了。 “我今天来是有正事的,喏,给你看这个。”韩贝雅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封邀请函。 邀请函是一张黑色卡片,卡片上用金色的花式字体刻着一段话: ‘尊敬的韩女士,我们诚邀您参加本周二晚上的请灵仪式,地址:伯公馆。’ “韩女士,你?” 韩贝雅云淡风轻地解释道:“对方邀请的是我爸,可我爸昨晚看我妈做铁板鱿鱼的时候,铁板不小心掉下来砸中了他的脚趾,所以就让我替他去。” 由于韩贝雅描述的语气过于平淡,谈晚甚至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韩伯父的遭遇后惊掉了下巴:“被铁板砸中??韩伯父没事儿?” “哎呀,这都不重要~”韩贝雅摆摆手,引导谈晚将注意力放在邀请函上,“请灵,招魂欸!去不去,去不去嘛~” “不去。”谈晚丢下邀请函,转头就要走,“这种都是骗人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听说主持仪式的还是那位特别有名的灵媒,听说她会让鬼魂附身在自己身上,然后说出只有死者才知道的事情,多神呐!你难道不好奇?” 谈晚躲到哪儿,韩贝雅就追到哪儿。 终于,谈晚被追得烦了,反问韩贝雅:“你感兴趣就去呗,我又没拦你,你找我干嘛?” “人家一个人,不敢去嘛”韩贝雅嘿嘿一笑,挽住了谈晚的肩膀,“主人家说每张邀请函都能再带一个人,求你了~” 被缠的没办法,谈晚只好答应,但有个要求:“得等我下班。” “遵命,到时候我在你们警局门口接你~” 第29章 灵媒古巴扬 当日,韩贝雅与谈晚坐车来到伯公馆,韩贝雅将手中的邀请函递给门口的安保人员。 安保人员检查了一下邀请函,确认无误:“您可以进去了。” “走!”韩贝雅一路上兴奋坏了,迫不及待地拉着谈晚朝里面跑。 还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轮胎刹车停稳时的摩擦声,众人纷纷回头。 黑色的保姆车上,先是下来一个手里提着大包的年轻助手,他快步来到另一侧车门口,半弯着身体,迎手搀扶着里面的人出来,而里面的人正是今日主角,灵媒-古巴扬。 古巴扬是最近两年火遍各大社交媒体网络的,这个女人自称自己天生能够与神灵鬼怪相通,能感受它们的痛苦与怨念,感知到不同空间里的生命。 就连国内最大的报刊上也登载过她的照片,还说这个女人是神创造出来的奇迹。 古巴扬这个名字传遍了挨家挨户,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都能听到她神迹的一面。 谈晚来之前还在网上查过这个人,知道这个女人的出场费是按照分钟算的,一场通灵流程结束至少在八百万以上,真是一个吓人的数字。 而通过媒体记者的宣传,要想让古巴扬通灵有钱还不行,她一个月只通灵一次,因此等她通灵的人大排长龙,档期已经被排到了明年的冬天了。 古巴扬身穿一套黑色加绒裙套装,双手戴着白色的厚手套,脸上的狐狸面具摄人心魄,工艺精良,精巧地像是从狐狸脸上扒下来的一样,而古巴扬的眼睛是棕绿色的,配合着狐狸面具,让看到的人不禁背脊发凉。 “听说今天的贵客中还来了一位警察小姐。”古巴扬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带着中年女子婉转绵长的神秘。 古巴扬微眯着眼睛朝四周扫了一眼,随后很快,好像是找到目标了似的,眼睛停在韩贝雅与谈晚身上。 她一步一步朝两人走近,就在她走到在两人身前连半米不到的时候,古巴扬突然伸长脖子各在面前两人身边闻了一下,目光最后停在了谈晚的身上。 她语调不高,听起来并非刻意强调,却隐含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力量:“我想,你就是那位警察小姐。” 韩贝雅早就亢奋地不要不要了,在灵媒精准说出谈晚身份后,更加抑制不住激动之心。 抓着谈晚地胳膊使劲晃:“天呐,她光是看一眼就知道欸,晚晚她真的好神啊!” 雕虫小技。 谈晚嘴角倾斜向上挑了挑,冷笑了一声,她若无其事地盯着眼前这位所谓的灵媒,说道:“现在网上身份信息都公开透明,有心查的话谁不知道谁呢?” “我闻到了你身上死亡的味道。”古巴扬没理会谈晚说的,忽然眼睛里透露出恐惧地凶光,猛地朝谈晚身后指去,“你身后一直有个穿着绿色碎花裙的女人跟着你,你,认识她吗?” 灵媒古巴扬突然睁大眼,狐狸面具下的表情剧烈扭曲,声音尖锐又凌厉,吓得在场众人纷纷面露惊色。 韩贝雅早就被吓了个半死,当她一脸惊恐的看向谈晚,本以为她会继续说是灵媒骗人之类的,却见谈晚突然顿住了,哑然失色,再也笑不出来。 下一秒,灵媒古巴扬抬起双手:“安静安静逝者在说话” “已逝的灵魂尽管对我诉说!尽管说,我会将你的话传达,尽管说!” 古巴扬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突然,她停住了,僵在原地几秒钟后,将头慢慢转向谈晚:“是你母亲,她让我告诉你,她感觉,很孤独” 说完话,呆在一旁等待的助手上前提醒:“古女士,我们与沈先生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得进去了。” 古巴扬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临走前又看了谈晚一眼。 韩贝雅站在一边,显然已经被灵媒的样子惊到了。 再一看谈晚,她表情严肃地怔在原地。 韩贝雅赶忙上前,一摸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晚晚,你没事?” “她怎么知道的”谈晚神情凝重,喃喃低语,“她怎么知道我母亲死的那天穿的是绿色碎花裙。” 当年母亲被杀害后媒体并没有大肆报道,或许有现场照片流入外界,可以二十年前的媒体传播能力根本无法被大面积知晓。 就算这个灵媒事先调查过来访宾客的人,也不太可能查到这么久以前的事情。 一想到这儿,谈晚甚至感觉背后阴风习习。 她下意识地朝身后看去,只见身后只有白花花的墙壁,什么人都没有。 “走。”谈晚眼神坚定地盯着古巴扬离开的方向,“我们也该进去了。” 今晚的东道主是沈之任,招魂的对象是他过世的爱女沈如。 一年前的今天沈如失足摔下楼梯,脖颈断裂而亡。 他每晚都会在梦里梦到爱女朝自己哭诉,可他又听不清女儿在说什么,于是找到了大名鼎鼎的灵媒古巴扬,重金酬谢,只为再听到女儿的声音。 在业内,招魂又叫降灵仪式,正式的仪式在明天。 按照计划,明天上午的仪式叫作问灵,只是简单让灵魂推动实物回答问题,有点像国内玩的笔仙、壶仙的。 下午的仪式便是招魂仪式,灵媒会让已逝的魂魄上她身,通过她的肉体与沈之任对话。 随着客厅里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邀请的人慢慢到齐。 参与这场降灵会的有东家沈之任与他的养子沈乘风,当红悬疑作家谢莫闻,以及灵媒和她的贴身助手罗昕,也就是下车时扶古巴扬下车的那位男子。 到了晚餐的时间,沈之任为来宾准备了丰富精致的晚餐。 饭还没吃两口,就听见饭桌上开始商业互夸起来。 先出声的是作家谢莫闻:“沈老这宅子可真不错,金碧辉煌蓬荜生辉的,能受邀来大名鼎鼎的伯公馆简直是我的荣幸,我敬各位一杯!” 第30章 降灵仪式前夜 沈之任摆摆手让他坐下:“在座的都和我沈某人关系深厚,今天都为了小女而来,沈某很是感激,大家都当成自己家随意一点~” 沈之任的话说完,桌面上的人十分配合地互相笑了笑,谈晚看着眼前一大桌子的人只觉得有趣,或许是对招魂猎奇也好,奉承沈家也好,应该没有几个是真心为了过世的沈如。 晚餐准备的是西餐,刀叉在瓷盘上擦碰的声音此起彼伏。 吃着吃着,沈之任的目光看向了韩贝雅:“韩小姐,听说您父亲受伤了,他还好吗?” 作为局上的小辈,韩贝雅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一心扑在饭菜上面。 而当沈之任突然问起家父的时候,韩贝雅的嘴里正叼着一只螃蟹腿,连壳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是含着螃蟹腿回答的。 含糊不清地回答起话来:“还好,去医院看过说是没有骨折。” “没骨折,那可真是万幸了。” 听后韩贝雅嘻嘻一笑,语气尽显年轻女孩儿的活泼与天真:“是啊沈伯伯,我妈一直说我爸运气好呢,什么小灾小难都能躲过去~” 韩贝雅的话引沈之任哈哈大笑,他满眼欢喜地看着韩贝雅,顺势将话题说了下去。 “老韩眼光好,娶了你母亲这么美丽的女士,还生了你这样漂亮伶俐的女儿,听说你大学里是学习艺术的?”沈之任追问道。 等着韩贝雅点了头后,沈之任又说,“那等下得让乘风带你在公馆里好好看看,我有很多名画和古件,虽然不算价值连城,但也都珍贵难得,我这儿子也是学艺术的,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可以多深入聊聊。” 谈晚在旁边看着,立马就锚准了这老头的心思。 可惜了,韩贝雅这个恋爱脑已经名花有主了,沈乘风没戏咯~ 今天的晚饭其他人都到齐了,唯独灵媒和那个助手没有到场,沈之任给出的解释是,在仪式开始之前灵媒还有些准备工作,希望在正式开始之前都不要打扰。 用完餐之后,沈之任与当红悬疑作家谢莫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谈晚跟着韩贝雅同沈乘风在公馆里闲逛。 沈乘风作为沈之任的养子,对公馆里挂在墙上的艺术品不是很感兴趣,许多画作或许叫得出名字,但更加多的信息,比如画作的作者是谁,年份是多久都一概不清。 甚至有的话连韩贝雅都叫得出名,可沈乘风却不了解。 韩贝雅看着走廊边时有时无的雕塑摆件,好奇地问道:“这公馆内的雕塑真不少,也是沈伯伯从外面买来的吗?” 谈晚对艺术品的敏锐度没有韩贝雅这么高,在她说完后才注意到,这公馆内除了数不清的画作以外,大大小小的雕塑也有很多。 这些雕塑都是西方人物雕塑,全身的,半身的,男相女相都有,甚至还有几个效仿断臂维纳斯这类名雕塑。 几乎每一个雕塑的面部都十分精细,人物神韵也展现出来了,雕刻者一定很爱他的作品,以至于在雕刻时将爱灌注进了每一个雕刻品内,才使它们如此活灵活现。 “这些不是爸爸买的,其实”沈乘风说到这儿,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后脑勺,“这些都是我自己雕刻的。” 后来才知道,沈乘风在国外学习雕刻学了六年,有时候为了完成一件雕刻艺术品,他可以饿着肚子连续两天不吃饭,只专心雕刻。 一说起雕刻,他的眼睛里忽然有了光似的:“两位小姐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们去看一看我在公馆里的工作室。” “你在这儿还有工作室?”早就被沈乘风的手艺惊到的韩贝雅,此刻更加提起了兴趣,“当然有兴趣了,快带我们去~” 沈乘风所谓的工作室,实际上就是一个在公馆地下室里设置了一个大的仓库,那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手工雕塑品,关了灯后,那一个个雕塑人头就像活人开会一样恐怖。 时间不早了,逛着逛着就要到十二点了,谈晚对这些雕塑啊、艺术品啊是没有兴趣的,看了一圈后便自行回到了房间睡觉,留下韩贝雅和沈乘风在一起。 这一次应邀来的宾客的房间都在二层,主人家的房间就在楼上。 谈晚刚进房间,就听见头顶房间传来家具挪动的声音,起初楼上声音有些大,一直持续了二十分钟左右,扰得人睡不着觉。 这让谈晚不自觉地就拿伯公馆与厉觉的庄园做起了对比,这儿隔音没有庄园好,装饰也没有庄园好看,就连床垫也没她庄园房间里的舒服。 一想到这里,谈晚不自觉地想念起了自己在庄园的房间,还是在那边睡得舒服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楼上的动静依旧持续不断。 当谈晚忍无可忍了,穿起衣服就要往楼上去。 可刚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楼上这杀千刀的声音却突然消失了。 今晚,一夜无梦。 唯独窗外的树叶不断被风吹起,互相擦碰发出沙拉沙拉的声响,预示着明天将会是不寻常的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当谈晚醒来时韩贝雅已经起床了。 问魂仪式在上午十点。 今天是个大晴天,桔红色的太阳如巨大的火球,晒得街上一片明亮。 伯公馆的窗帘全部被拉上了,众人齐聚到了三楼沈如生前的房间。 到了这儿,谈晚立马意识这间房间正下方,就是她们昨晚过夜的房间。 沈如的房间内摆设都没有变动,沈之任将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保留下来,装饰和物件都和她过世前摆的位置一模一样。 而灵媒坐在中间的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台打字机,其余五张空椅以灵媒为中心,围绕着她摆了一圈。 “距离仪式开始还有五分钟,请大家尽快找空位坐好。” 灵媒助手罗昕关上了房门,念诵注意事项:“在问魂期间,请不要触碰灵媒师的身体,也不要发出噪音,更不要离开您自己的位置。” 第31章 伯公馆里的假货 “我感觉到这个房间的痛苦这里到处都是悲伤和怨恨” 古巴扬一进到这个房间后,立马就出现浑身不适的情况,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她头痛欲裂,浑身颤抖地用手扶住了太阳穴。 罗昕上前俯身关心,询问她是否还能继续仪式:“您觉得还可以吗?” 古巴扬示意助手自己无碍,她没再多言,闭上眼睛缓缓坐在打字机面前。 和自己预想到的招魂现场不太一样,韩贝雅未免有些失落,但在灵媒面前她也不敢乱说什么,便侧着身子朝谈晚旁边探去。 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我在网上看到人家招魂工具可多了,怎么只有台打字机啊?” 偏偏这么轻的声音也被灵媒听见了,她侧过脸看向韩贝雅,声音低沉又镇定,在众目睽睽之下,泰然自若地开始解释。 “我只是魂魄的传语人,和秘书的工作没什么两样。”古巴扬挺拔着身体环顾了一圈四周,“各位请入座,逝去的魂魄在催促了。” 外面还是烈阳高照,而沈如的房间内却一片黑暗,四周点了几盏白色的蜡烛作照明。 蜡烛的烛火随着风轻轻摇曳着,在每个人脸上的光忽明忽暗,颇有诡异的氛围。 五张椅子没有明确安排,来宾可以随意就坐。 几人看着面前的椅子思考了一阵,互相半推半就当中陆续坐了下来。 首先,坐在灵媒正对面的是悬疑小说家谢莫闻先生,灵媒两侧分别是沈之任沈乘风,靠近灵媒斜后方的是韩贝雅与谈晚。 古巴扬双手伸到胸前,直直地举在半空当中,十根手指张开指着正前方,动作诡异眼神涣散,整个人如同僵尸一样让人感觉心里头发寒。 然后就听见灵媒古巴扬的声音:“诉说诉说将你心中的怨恨都说出来我是你的倾听者诉说诉说” 此刻她的声音嘶哑又低沉,与昨晚听到的完全两样。 屋子内,蜡烛在窗户前摇曳,周围寂静无声,房间内的家具仿佛正在隐秘地静静沉睡。 古巴扬始终反复着嘴里的话,她的声音在屋子里不断回荡,声音中带着某种巨大的能量,在召唤,在等待回音 突然,房间里各个角落的蜡烛都在同一时间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 就当所有人被蜡烛突然间的爆破吓到时,原本紧闭着的房门却在这一瞬间被一股神秘力量推开,随着门外的冷风突然灌入房间,屋内的蜡烛同一时间集体熄灭。 整个过程发生不过两分钟不到可韩贝雅就已经害怕的要死,纯粹是又菜又爱玩。 就当她下意识要发出尖叫时,一旁的沈乘风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巴,还好是这样,否则韩贝雅保准要违反‘仪式期间不能发出噪音’这一条规则。 突然,打字机键盘上的键盘在没有人按动的情况下自己下沉,‘咔哒’‘咔哒’ 很快上面浮现出了一行英文字:urderer(凶手)killed(杀了)(我)。 随着打字机停止工作,房间里的灯亮了。 仪式结束,韩贝雅第一个尖叫出了声,她站起来指着键盘,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我,我看见打字机的键盘自己动了!!” 何止是她,所有人都见证了刚才那一幕。 灵媒的手没有触碰到打字机,可打字机却像是有意识一样自己动了,就像是无形中有一个看不见的手在敲击打字机。 经韩贝雅这么一叫,其余人也不淡定了纷纷站起来,尤其是沈之任反应激烈。 “大师大师,刚才是我如儿回来了吗?”沈之任赶忙追问,“难道凶手另有其人,我的如儿不是死于意外吗??” 沈之任说完,在场的几人脸色大惊。 众所周知沈如是摔下楼梯惨死的,可当晚沈之任和沈乘风都去参加晚宴了,家中除了沈如没有其他人。 公馆的戒备森严,安防系统没有被人破坏过的痕迹,那段期间不可能有外人进出。 可打字机上的字表达的意思很清楚,她不是并非意外死亡,她是被人杀害的。 也都将目光投向了古巴扬。 招魂找到冤案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众人安静地等待着,所有人都看着古巴扬,希望能从灵媒口中听到她专业的解析。 只见古巴扬不紧不慢地起身:“这是怨灵告诉我的,我只是中间传达的媒介。” 上午的仪式暂时告一段落,罗昕将灵媒扶到了房间,然后又返回沈如的房间:“各位,上午的仪式结束了,老师需要在下午仪式前休息一下,请各位自便。” 众人惊魂稍定,纷纷走出了这间屋子。 经过刚才的事情,韩贝雅就感觉这间屋子晦气得很,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正在角落盯着自己,也着急想要离开。 想拉着谈晚一道走,却见她正在捣鼓那台被怨灵碰过的打字机。 “晚晚你碰这东西干什么”韩贝雅还心有忌讳,“这东西不干净,你别碰了。” “老式的机械打印机,重量通常在5kg-6kg左右,而这个。” 谈晚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打字机在手里掂了掂:“至少要10kg。” “这有什么关系?”韩贝雅还是不懂,她是一秒都不想呆在这个房间里了,“这个房间是沈如生前待的地方,仪式刚结束说不定还没走呢,我害怕,我们快走” “笨蛋。”谈晚没理会她,反而蹲在打字机边上继续研究起来,“这个世界上哪儿来的鬼,要真有的话,我宁可信是那假灵媒在装神弄鬼。” 说话期间手没有停下,很快就找到了拆卸键盘的方式。 谈晚将键盘的打字键一个个拆下来摆在桌面上,只见每个键盘下面都装上了金属小圆球。 “这是什么?”韩贝雅也注意到了,赶忙凑上来看。 “远程磁吸设备。”谈晚扯了扯嘴角,不屑地摆动着桌上零散的物件,“小儿科的东西。” 只要利用那个远程操控器,按下他们想要组合的英文字母,就能营造出是鬼魂自己打字的假象了。 第32章 宾客中的内鬼 当时灵媒的手腾空在半空当中,并没有机会操控机器。 谈晚怀疑过灵媒的助手罗昕,但他当时坐在靠门附近的位置刚好是谈晚正对面。 虽然助手的下半身被打字桌挡住了,可他上半身一举一动谈晚还是看得见的,并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也没机会操作机器。 很快,谈晚就得出一个结论:“我们中间还有一个人,在帮灵媒做事。” 韩贝雅听出了名堂,脑壳涨大了一圈,着急地追问起来:“这是假的?那门和蜡烛爆炸是怎么回事,也都是假的吗?” 谈晚来到门边,蹲在地上将门上还残留着透明胶布的痕迹给韩贝雅看:“事先准备好的线,绑在助手的脚上,到点后只要拉动脚上的线就能顺利将门打开,营造出鬼来了的假象。” 由于当时现场昏暗,加上被爆炸的蜡烛芯吸引视线,那么助理的小动作就不会被人发现。 “至于蜡烛,那就更简单了。”谈哇随手拿了一个蜡烛给韩贝雅,“棉线中加了木片,在燃烧过程中木片会发出木炭燃烧的响声,而实现撒上去的水在燃烧后会变成水蒸气,与蜡的液体形成汽液微滴,被液滴包在其中的水蒸气膨胀后,会引起微量蜡滴爆裂与迸溅现象。” 这让谈晚想起昨天晚上,发出的噪音想来也是灵媒为了今天在准备道具。 这些小儿科的辅助再加上灵媒的演技,就值几百万,这钱真好赚。 听完这些解释,韩贝雅瞬间就提不起了兴趣:“真没意思,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来了。” 瞧着韩贝雅大放豪言的样子,是丝毫忘记自己之前是如何被仪式吓个半死的样子了。 韩贝雅百无聊赖地回房间打起了游戏,等待下一场鬼附身的‘表演’。 谈晚则来到当红悬疑小说家的房门前,敲响了门。 谢莫闻开了门,见到门口是谈晚后有些惊讶:“谈小姐?是有什么事儿吗?” 谈晚避开他的身体,往房间里看去,只见灵媒的助手罗昕也在此处,除此之外,桌上还摆着一个老式大哥大模样的信号传达器。 见到谈晚在门口,罗昕赶忙背对着门口,将信息传达器收了起来。 见状,谈晚微微一笑,歪头问道:“谢作家,是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吗?” “啊,对”谢莫闻脸上十分尴尬,这才意识到自己杵在门口的样子不太绅士。 但他也没有立即让开,而是回头看了一眼房间,确认东西被收起来后才让谈晚进来,“谈小姐请进。” 房间里罗昕见到谈晚也客客气气的:“谢作家和谈小姐说话,我得回老师那儿去看看。” 谢莫闻微微弯腰,有理有节地回应:“罗助理慢走。” 随着房门关上,谢莫闻为谈晚泡茶,“难得谈小姐没与韩小姐在一块儿,刚才韩小姐被吓得不轻呢,她没事了?” 他泡茶的动作顺其自然,极力掩盖住刚才的异样。 “为什么要帮别人造假?”谈晚直截了当地问,“房间里就我们两个,谢作者不用遮遮掩掩,我没什么目的,只是单纯好奇。” 谢莫闻背对着谈晚,面无表情地缓慢做茶,语气淡淡地说道:“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仪式上有嫌疑的人没几个,罗昕的行为都被我看在眼里,他没有机会操作信号传达器,那么最有嫌疑帮着灵媒作假的,也就在你我和贝雅三个外人身上了。” “我和贝雅始终在一块儿,自知清白,那么剩下的显而易见,就只有谢作者你了。” 一杯茶泡好了,谈晚的话也说完了。 “不愧是做警察的人,洞察能力就是要比其他人高些。”谢莫闻将茶杯端到谈晚面前,“谈警官猜到真相却又不对外公布,却独自前来是有其他事要说?” “你想多了,我不说是是因为贝雅对下午的招魂仪式很感兴趣,戳穿后就没戏看了。”谈晚将视线抛向窗外,“我只是纯属好奇,那谢作家的目的是什么?” 没想到谈警官的理由是这样的,谢莫闻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在谈晚面前坐下,身体靠在椅背上放松地说道:“为了我的新书~” 谢莫闻去年就参加过这个灵媒的仪式,早在那个时候就知道这个所谓的灵媒是假的。 但灵媒招魂是个不错的噱头,加上又是伯公馆这样有名的公馆内,谢莫闻觉得能把这些写进他悬疑小说的书里。 一旦伯公馆的招魂仪式在网络火了,那他的书也会跟着一起火。 谢莫闻说,房间里的道具都是灵媒和助手一起准备的,自己就是帮忙按一下遥控器,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下午呢?”谈晚又问,“下午的招魂仪式才是重中之重,你们准备了什么?” “不知道,罗助手只和我沟通了上午的事情,下午我就不清楚了。”谢莫闻爽朗地笑着开起了玩笑,“下午的招魂,还有道具能比古小姐附身还要刺激呢?” 距离下午开场还有一段时间,已经完全知道真相的谈晚此刻觉得无趣极了。 为了这个为期两日的破仪式还请了一天年假,越想越亏。 回到房间,谈晚躺在房间的沙发上发呆,耳边传来韩贝雅打游戏的声音。 早知道会这么无聊,还不如在庄园里看着厉觉那张臭脸有趣。 心灵感应一般,刚想到庄园,手机就收到杨管家的短信。 杨管家:谈小姐今天回庄园用餐吗? 招魂仪式是下午三点,预期不会花很久时间,勉勉强强能赶回去。 谈晚:好,我大概七点回。 突然,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响彻整个公馆。 声音是从一楼传来的,声响引发了所有人的注意,纷纷从房间里出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众人循着声音赶到一楼,只见走廊上的断臂雕塑摔了个粉身碎骨。 破裂的雕塑脑袋四分五裂地散在地上,看得人触目惊心。 第33章 鬼附身(一) 雕像摔倒的时候周围没有人,第一个发现的是沈乘风。 这个雕塑是他亲手做的,对这件艺术品还是有感情的,见到它摔碎后心中百感交集。 雕塑背后是一扇朝里开的窗户,窗户此刻敞开着,风席卷着窗帘不断拍打着窗棂,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 谢莫闻指了指窗户:“瞧着这情形,应该是风把窗吹开了,窗户推到了雕像。” 还好雕塑倒下来的时候周边没人,没有砸到人也算是万幸了,碎碎平安。 见没什么大事,众人散去。 一直等到下午仪式快开始前半个小时,众人又陆陆续续抵达了沈如的房间。 大概是已经搞清楚了事情发作的原理,再次进入这间屋子,韩贝雅已经不觉得吓人了。 未知的灵异现象变成了戏剧表演,韩贝雅有一种知道答案考试的轻松感。 甚至为了寻求刺激,她这一次拉着谈晚选了灵媒身前的两个位置坐下,而她自己的位置则换成上一场谢莫闻的位置,正对着灵媒。 由于谈晚从谢莫闻口中得知灵媒会有表演,原本好意想提醒韩贝雅一下避免她吓到。 但后来又一想,反正都是假的,全部说出来搞不好韩贝雅还要怪自己透露剧情。 一想到这儿谈晚欲言又止,也就任剧情发展,随她去了。 仪式正式开始之前,罗昕给每人倒了一杯茶饮,说是驱鬼水,避免仪式过程中出现意外,鬼魂意外附身到宾客身上导致不测。 小小的杯子里面,盛放着的是紫色的液体。 谈晚皱着眉头,盯着手里杯子里的液体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敢下嘴。 虽然知道都是假的了,但鬼知道这紫水是什么东西?? 她朝四周看了一圈,见谢莫闻和韩贝雅都一口喝了,也大胆地朝嘴里倒。 也是,江湖骗子也就骗骗人,应该不会下毒。 喝完之后,大家就坐在椅子上等着仪式开始。 百般无赖地坐着,大概过了十分钟,谈晚余光忽然瞥见门外出现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来十八十九岁的样子,从掩着的门外朝里面看。 见到谈晚发现了自己,她立马跑开,消失在了门边。 谈晚只觉得这个女孩子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由于记忆不清晰,于是她下意识站起来,想拦下那个女孩子:“等等别走” 众人被谈晚突如其来的举动朝门外看去,谢莫闻第一个冲到门外:“外面没人。” 谈晚也跑到门外,朝小姑娘消失的地方看去。 只见消失的方向尽头是一个死路,除了沈如的房间以外没有其余房间,更没有藏身之地。 不对,不会看错的,刚才的的确确是有一个小女孩趴在门外朝里看啊?! 坐下后,谈晚越想越觉得那张脸眼熟。 大脑飞速宣传,不断剖析着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沈先生,您身上有您女儿的照片吗??”谈晚迫切地问道。 沈之任点头,说:“我手机里有,稍等我找找看。” 没过一会儿,沈之任将手机相册内沈如的照片给谈晚看。 照片里的女孩有着一头棕褐色的长卷发,眼睛大大的十分有灵性,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但面对这么一个美丽的小女孩,谈晚的脸色却越发凝重:“我刚才看见沈如了。” 此话一落,房间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恐惧。 在一片鸦雀无声之中,看着谈晚半天说不出话来。 韩贝雅最先被谈晚的表情吓到,她立马就慌了:“晚晚你别吓我啊” 她一边拉着谈晚的手,一边小心地朝门外瞥去。 为了招魂做准备,伯公馆内所有的窗户都拉起来了,走道暗的和晚上没什么区别。 此刻除了他们身处的房间还算亮堂以外,门外的走廊黑漆漆的,怪吓人的。 “谈小姐你真的看到如儿了吗?”沈之任急切地问道,“如儿来了吗?” 沈如来了吗,谈晚确认自己不会看错,那个小女孩和沈如长得一模一样,确确实实在从自己面前跑开了,也消失了。 谈晚面色凝重,她感觉有一股力量,正在推动自己的理智,朝一个触不可及的深渊走去。 可理智告诉她人死不会复生,就算有问题,她也宁可相信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我不知道,可能是光线折射,看错了。” 有了谈晚这句话,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后舒了一口气。 但很快,诡异的事情轮到了沈之任。 他一口咬定听见女儿在叫自己,他让所有人都安静,然后激动地问沈乘风:“乘风,听到声音了没,是如儿在喊我!” 沈乘风没有听见声音,可当他听完爸爸的话后,脸色也瞬间凝固了,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句:“爸,你真听见了?” 距离仪式开始还有八分钟,沈之任冲出房间,不顾众人的阻拦,在走道内四处找寻着声音的来源,一边找还一边呼喊沈如的名字。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前面谈晚看见了沈如,紧接着后来沈之任又听见了沈如的声音。 要人疯了的话疯一个就可以了,怎么会连着两个人都 谢莫闻和谈晚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事情慢慢变得诡异起来了。 突然,坐在中间的灵媒发话了:“所有人安静,逝者的灵魂回来了就在这间屋子里” 韩贝雅原本是不怕的,可当谈晚看见鬼之后,她瞬间就不淡定了。 自己的姐妹自己是最了解的,她不可能无缘用这种事情开玩笑,她说看到了就一定是看到了。 直到听灵媒说,沈如现在就在房间里。 瞬间,韩贝雅潜意识觉得背后发冷,鸡皮疙瘩从头顶冒到了脚尖。 此刻,韩贝雅被吓的都僵住了,脸上或许还保留着一丝得体,可心里却早就泪流满面了。 啊啊啊好吓人好恐怖妈妈我想回家 上了贼船就没有再下去的道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能强装镇定,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 第34章 鬼附身(二) 这场仪式没有用到道具,灵媒先是嘴巴念念有词,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念咒。 紧接着灵媒屁股下坐着的椅子开始剧烈抖动,木椅腿不断敲击地板,声音震耳欲聋。 突然,古巴扬的头仿佛断了一样侧到一边,痛苦地翻起了白眼,嘴里还发出“嗷——嗷——嗷——”这种类似动物的嘶吼声。 紧接着空中挥舞的手臂骤然停顿住,随后从指尖开始,每个关节都发出了咔哒声,仿佛被折断了一样,一段一段反向弯曲。 古巴扬的样子真假难辨,像是真的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十分逼真。 谈晚看到这里,瞥了一眼身旁的韩贝雅。 此刻韩贝雅面对着灵媒,正在被眼前的一幕暴击着,整个小脸忍住眼泪不断抽搐着。 看来是被吓得不轻,谈晚心想,经历过这件事,贝雅估计得留下阴影。 就当她走神期间,古巴扬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沉寂了两秒后,古巴扬双手猛地拍打桌面,骤然站起身,环顾四周后尖叫地喊道:“杀人凶手!我看到你了!杀我的凶手!!就在你们中间!!!” 紧张的情绪被提到顶峰,就在此刻,突然头顶的灯泡炸裂,所有人陷入了黑暗。 下一秒,就听见灵媒不断地尖叫,周围还传来物体碰撞和掉落的声音。 起初,大家都以为是设计好的一环,所以面对灵媒突如其来的尖叫声,众人虽然觉得害怕,却也没做出过大反应,安安静静地等待。 大概等了两三分钟,灵媒突然停止了嘶吼彻底安静下来。 安静了很久一直没有说话,周围鸦雀无声的时候,才逐渐有人觉得奇怪了。 黑暗中,先是听到了罗昕慌张的声音:“老师?老师你怎么了,醒醒!!” 听到助手的声音,众人才清醒过来这并不是仪式中的一环。 谢莫闻用随身携带的打火机,摸着黑,点燃了留在房间里的蜡烛。 小心翼翼地将点燃的蜡烛分发给其他人后,很快就听见了身后传来沈乘风的惊呼声:“死了,灵媒死了!” 灵媒死了?? 谈晚眉头一紧,赶忙带着蜡烛赶了过去。 只见灵媒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倒在了靠近门的地方,她张大嘴巴面露狰狞,双手交替掐着脖子,等谈晚上去摸的时候,发现古巴扬已经断了气。 “啊啊啊啊啊——!!!” 随着韩贝雅的尖叫,这场招魂仪式落幕,警车的鸣笛声响彻整个街道。 当李东辽领队进入伯公馆,在沈如房间门口见到谈晚时十分震惊:“谈队怎么在这儿?” 听谈晚将事情的起因结果描述了一遍后,李东辽笑了:“我还以为你请假去干什么重要的事儿了呢,没想到你还信这个?” “我陪贝雅来的。”谈晚没心情说笑,转头看到韩贝雅被吓得青白的小脸,心疼极了。 “来参加仪式的宾客,他们都说古巴扬是被鬼上身弄死的。”李东辽站在尸体旁边,手里记着几人口供,问谈晚,“你觉得呢?” 谈晚微蹙眉头,语气却平淡如水:“要是鬼能杀人,监狱里就不会有这么多犯人了。” 老张带的法医团队对死者做了初步的检查,最后在死者的脖颈处找到了一个明显的针孔。 而死因,极大可能是针头插进了血管,注射进了大量空气,造成空气栓塞,导致死者呼吸困难最终窒息而死。 而他们头顶的灯泡是因为配电箱被人动了手脚,灯泡负荷过大,开关跳闸导致的。 所有的一切都说明,这一切都是有计划的杀人。 而且杀人凶手只有可能是他们六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杀了古巴扬的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选在这么多人的时候对古巴扬动手 最关键的是凶器,犯人杀人用的应该是一个100毫升的针筒,100l的针筒加上针头,整体长度至少在20以上,这么大的东西到底如何藏匿 由于自己也在嫌疑人当中,谈晚没办法像往日一样随意出入案发现场,只能回到房间和韩贝雅在一块儿,直到案件破获为止。 一进房间,就看见韩贝雅缩在角落里抽泣。 “没事儿了,事情都过去了”谈晚轻轻拍打着韩贝雅的背部,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比较好。 韩贝雅一边抽泣,一边轻语了一句:“我听见了” 她的声音过于轻,直到韩贝雅又重复了一遍后谈晚才听清楚。 “我听见了她喊了一声救命,特别轻特别轻,我还以为我听错了” 韩贝雅一边抽泣,一边回忆,“要是我当时及时发现,说不定她就不会死了” 谈晚轻轻抱着韩贝雅,手抚摸着她的头,听着她自责的样子,谈晚感觉自己心都被揪着疼:“不要想了,去睡一觉醒来事情就结束了,我一定不会让凶手逃脱的。” 韩贝雅始终无法从自责的情绪中脱离,哭到失声了也停不下来。 后来实在没辙,谈晚在她喝的水中丢了一片安眠药,才彻底让她安静了下来。 韩贝雅这边安静下来后,自己的电话又响了,是杨管家打来的,问她大概多久到家。 被杨管家这么一提醒,谈晚才意识到已经七点半了。 如今命案出现了,一时半会儿也跑不开身,只好和杨管家抱歉。 “今晚突发了些事情,我可能回不来了,抱歉啊杨叔。” 说到这儿,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片刻,然后杨管家压低了声音又说:“谈小姐不回来应该提前和厉先生说一声,先生很不高兴呢。” “嗯,我知道了。” 警察搜了每个人的身,还对所有人的住所及行李做了搜证。 几乎是对公馆内每个角落都翻了一遍,可凶器就像消失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35章 黑暗中的杀机(一) 随着案子不断调查,逐渐发现除了谈晚和韩贝雅以外,其余的人多多少少都与死者有些纠纷与瓜葛。 当红悬疑作家谢莫闻,去年第一次参加了古巴扬的招魂仪式,曾在仪式结束后当场拆穿了古巴扬利用道具渲染诡异气氛,还扬言要将此事公布于众。 后来古巴扬给了作家一笔不小的封口费,并撺掇他在伯公馆内与她打配合。 谢莫闻说过自己帮灵媒是为了自己的小说能够爆火,这只是其中一点,更多的是收了古巴扬的钱,帮她在之后的仪式中完成‘表演’。 在听到李东辽说他收了灵媒的钱,谢莫闻脸上瞬间有些气恼:“我没有收她的钱!” 他双手抱在胸前,靠在公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语气颇为不满。 “这女人就是个江湖骗子,来之前,诓我说等在伯公馆上午的仪式结束后就会转钱给我,到点却说要晚点转,我看她压根就没打算付钱。” 谈晚听到了李东辽和谢莫闻的谈话,想起中午在谢莫闻房间内看见了灵媒助理。 怪不得呢,原来当时他们在谈论这件事情。 李东辽面不改色,步步紧逼:“所以你觉得被死者耍了,恼羞成怒之下就杀了她对吗?” 谢莫闻的脸上错愕了一秒,赶忙反驳:“警官先生你说话得谨慎,我可没杀过人。” “你说你是写悬疑小说的,我看过你的书。”李东辽从手机里翻找出他的作品,“都是有关于推理破案的,你应该对杀人手法很了解?” “我了解归了解,但是”谢莫闻十分无语,他指了指其他人,“那我的读者粉丝有几万人呢,对杀人手法也都熟悉,是不是他们也杀人了啊?” “谢先生你别激动,我只是照例询问。”李东辽叹了口气后,目光朝谈晚方向瞄去。 以往这种现场盘问的工作都是谈晚负责的,自己就是在她身边打打下手记录记录盘问细节,就怕遇到情绪火爆的嫌疑人,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偏偏这个案子谈队也涉入其中,为了避嫌她没办法插手侦问。 李东辽现在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了,硬着头皮继续查案。 “请你回忆一下死者倒下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吗?” “当时灯泡突然就暗了,我还以为是仪式设计的一环,所以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没有动。”谢莫闻耸了耸肩,继续说,“就当时的情况来说,应该没有人会离开椅子~” 李东辽不理解:“为什么?” “因为灵媒说的啊,为了防止仪式期间出现意外,中途不能喧哗也不能离开自己的位置,更不能触碰灵媒身体,我们都知道是招魂附身,万一触犯了禁忌被鬼上身了就糟了。” 谢莫闻指了指站在角落里的罗昕,“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他,他是那灵媒婆的助手。” 李东辽又问:“可是谢先生,你清楚这一切是假的之后也相信鬼上身这一说法吗?” “本来知道是假的。”谢莫闻将目光朝谈晚方向投去,若有所思地说道,“但那小姐见到鬼之后,我也判断不出是不是真招来鬼了。” 李东辽顺着谢莫闻的目光看向谈晚,一脸震惊:“怎么,你还见到鬼了?真的还是假的?” “我见到沈如从我面前跑了过去。”谈晚不慌不忙地沉着解释道。 还没说完,就被谢莫闻插了嘴:“还不止谈小姐看见鬼了,就连沈老爷子也看见了,哦不对,他是听见了,听见他女儿的声音!” 一说到这儿,谢莫闻又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再一次感觉毛骨悚然。 谢莫闻睁大双眼,手舞足蹈地发表起自己的想法:“警官先生,一个人见到鬼可能是幻觉,总不可能两个人同时出现了幻觉?这概率也太低了!” 这确实很奇怪,谈晚当时就觉察出了问题。 按理说就算是出现幻觉,通常也只会在心智薄弱容易动摇的人身上出现。 沈老爷子思念爱女,又对灵媒信任有加,在招魂仪式期间思念成疾出现幻觉,自认为灵媒将女儿的冤魂召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偏偏谈晚是最不相信的,她早就识破了灵媒的骗术,为什么还会看见 骤然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那杯,驱鬼水有问题?” 此话一出,谢莫闻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不会是想说,那疯婆子是在那杯东西里下药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她立马看向助手罗昕,“你们在那杯水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罗昕因为灵媒的死,精神就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 这会儿子又要接受警察盘问,就连手也不自觉开始颤抖。 可他也不敢撒谎,眼下情形只能说了。 “就是就是一点致幻剂喝完会看到一些幻觉,因人而异”罗昕的声音越来越小,突然想到什么,又赶忙加了一句,“不过不会毒死人的,剂量也很低很低。” 那是一种从花中提取出来的致幻成分,起效效果很快,维持时间也很短。 这个特点很符合灵媒的要求,不用设计任何道具,就能让客人看见非现实的灵异事件,在客人们‘眼见为实’后,会对灵媒的招魂仪式深信不疑。 李东辽将杯子送回警局化验,正如罗昕所说的一样,在杯底剩余的液体中检验出了少量的致幻剂,证明他没说谎。 到此为止,谢莫闻虽然没有撇清自己的嫌疑,但该供述的也差不多了。 下一个是沈老爷子,经调查,沈之任与灵媒早在两年半以前就认识了。 沈之任对古玩艺术品感兴趣,尤其是那些有故事有灵魂的,他相信这些东西有灵气,能够保佑家人也能助益自己的事业。 古玩圈里信这些的大老板很多,通过里面层层关系,有人将古巴扬介绍给了沈之任。 说古巴扬算命招魂都很有一套,这个女人掐指就能算出自己身上的灾难,只要花一笔小钱就能化解。 可古巴扬见到沈之任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家人将有个大难。” 第36章 黑暗中的杀机(二) 沈之任起初觉得是古巴扬在咒自己,气得当场就拍桌子走人。 本以为这只是一件小插曲,没想到半年以后,沈如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磕断了脖子。 沈之任瞬间就想到了古巴扬的话,只觉得是自己当初没听她的话,要是听了古巴扬的预言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是自己做的孽。 面对古巴扬突然的死亡,沈之任没有其他想法,对死者脖颈处的针孔决然不查,全心全意地认为是招魂过程中灵媒被恶灵反噬了。 沈之任这边压根问不出什么,只是一个思念爱女的迷信老头。 下一个就轮到罗昕了,作为灵媒古巴扬的助手,他从古巴扬大火之前就在她身边打下手。 与其说是助手,不如说是灵媒不可或缺的右手。 “谢先生说所谓的仪式都是些障眼法,这你认不认?”李东辽问。 罗昕垂下眼眸点点头:“老师根本看不见鬼,更没有招魂的能力。” 通过罗昕自述,众人才知道,这个古巴扬在火起来之前是在服装厂做女工的。 会看些面相和手相,懂得不多却能够忽悠到人,后来一次机缘巧合才走上了灵媒的道路。 罗昕赶忙为自己辩解:“老师对我一直很好,我并没有理由会杀老师啊!” “不满自己永远在人之下,古巴扬很火,只要她的招牌竖立着不倒,你的名字就不会被别人熟知,这就已经能构成动机了。”李东辽在本子上写写划划,“这种案例也很多。” “不会的,我没有这样的心思。”罗昕继续说,“要是没有遇到老师,那我就是一个街上臭要饭的,冬天睡桥洞,哪天被冻死也就死了。” “可据我所知,古巴扬一场通灵费高达几百万,即使这样她也经常拖欠你的薪资,还克扣你的薪水,你仍然对她感激吗?” 说起这个,罗昕眼底露出委屈之意:“每次新的仪式开始前,我们都需要购买道具,老师还要用这笔钱打通上流社会的名气这些我都能理解的” “当灯泡爆炸的时候,你又在做些什么?你应该知道那不是表演一环,可你却和其他宾客一样等在那里没做出反应,这点你怎么解释?” “老师有时候会突发奇想制造出一些计划外的惊喜,有好几次都是这样,我也习惯了。” 说这话的时候,罗昕下意识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 谈晚这才注意到罗先生还带了眼镜,但她怎么记得 “贝雅。”谈晚轻声问道,“昨天罗先生也带了眼镜吗?你有印象吗?” “没有?”韩贝雅记性很好,基本不会记错。 就在李东辽准备继续问话时,谈晚突然插话问了起来:“罗先生的眼镜是多少度的?” 被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不仅罗昕一脸诧异地朝谈晚看去,就连李东辽也看向了她,表情莫名其妙地就好像在问: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罗昕不知何故地看了李东辽一眼,再得到批准的回应时才回答起谈晚的话:“大概800度左右,带150度散光。” 谈晚没在说话了,一脸认真地盯紧了罗昕的眼镜看。 韩贝雅注意到了谈晚异常的表情,于是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问了一句:“晚晚你的表情好严肃啊,罗先生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眼镜店内配备的眼镜厚度都会随着度数增加而增加,要是罗昕的眼睛度数真有800度,那么他的眼镜宽度至少也要在5-7左右,可他带的这副眼镜,厚度远远没有。” “这有什么关系?”韩贝雅听不懂谈晚话中的意思。 “刚才李警官在各个房间搜证的时候,从罗昕的包里搜到了紫药水,你还记得吗?” “记得,小小的一瓶高锰酸钾溶液。”韩贝雅不以为然,“应该是给道具消杀用的?” “可高锰酸钾还有一个作用。”谈晚的眼睛至始至终盯着罗昕,压低嗓子说道,“用紫药水冲洗镜片,再用擦皮具的布料对镜片进行擦拭,普通的眼镜就会有夜视的功效了。” “夜视功能啊,这么厉害!”韩贝雅此刻看谈晚的眼神就像看见了神,“要真是这样的话,那罗先生岂不是能够在黑夜中看清周围发生的一切了,难道你觉得他” 韩贝雅用小眼睛瞥了瞥四周,确认无人朝她们看来后,才鬼鬼祟祟地说道。 “晚晚你是觉得罗昕有可能杀了古小姐?” “还不能确定。”这只是一个猜测,但要是他的眼镜真的有这种功效,或许 就在这个时候,后厨传来一阵尖叫声和盘子掉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众人循着声音跑向后厨,只见一个女佣面容失色地指着墙角:“莓果饼干饼干有毒!” 她想着审讯工作一时半会儿可能结束不了,生怕老爷子和宾客们饿了,于是上午用餐后给宾客们的饼干没吃完,想着再拿一些给大家垫垫饥。 可来到后厨一看,刚好撞见老鼠在吃桌上盘子里的饼干,一整个饼干被老鼠啃了大半。 就在她拿起拖把准备打的时候,却见老鼠突然停下了动作,口吐白沫地从桌上摔到了地上,痛苦地蹬了两下后腿一命呜呼。 “老鼠吃了桌上的莓果饼干,然后死了。”韩贝雅在心中盘算着,恍然惊语,“这,这莓果饼干有毒!” 沈之任匆匆赶来,也听到韩贝雅的话:“这,这怎么会有毒呢,这两天的伙食和甜点都是我家佣人现做的。” “真假有毒,一验便知。” 李东辽拿出随身携带的验毒试剂纸,然后将饼干碾碎了混入等比例的水中,将其搅拌均匀。 然后将试剂纸放入水中五秒以上,随后于桌上放平等待结果。 果然试剂纸颜色变样,显示液体中含毒素。 众人看到结果后瞬间炸了起来,每个人都想到自己可能吃下有毒的食物而感到后怕。 第37章 有毒的莓果饼干 这些莓果饼干是中午用完餐到下午仪式开始之前,伯公馆的佣人分了五六个小盘子,分别送到各个房间的,还为各屋配了果汁。 韩贝雅记得,当时她正和谈晚在一块儿打游戏,佣人来送饼干的时候她刚好饿了,连着吃了好几个,一想到这里韩贝雅瞬间感觉自己的胃开始上下翻涌。 “要是我们吃的饼干有毒的话早就发作了。”谈晚安抚韩贝雅,让她放心。 “这这原本是要送到古小姐那儿的,可是古小姐说没胃口不想吃,所以我们就拿回来了,一直放在厨房就再也没动过。”女佣匆忙回答,生怕与自己扯上关系。 “期间还有谁来过厨房?”李东辽接着问。 “在这期间”女佣低头想了一番,然后愣愣抬起头看向了谢莫闻。 这一个眼神,在场的人都看得懂,纷纷朝谢莫闻瞧去。 “不是,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可没下过什么毒啊!”谢莫闻被看的背后发毛,“我就是饿了,来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而已。” 众人对谢莫闻这样单薄的证词显然是不太相信的,对他的怀疑始终没有消散。 谢莫闻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他赶忙抓住了沈乘风的胳膊,指着他:“我和乘风兄还在厨房碰到呢,他能为我作证,我根本没碰过饼干!” 沈之任不曾想自己儿子竟然被牵扯其中,便问:“乘风啊,你从来不关心后厨的事,突然来后厨是要做什么?” 沈乘风被谢莫闻突然拉出来,还有点懵,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解释道。 “父亲,我也是生怕家里的佣人照顾不好,就来看一下。”沈乘风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没想到会碰见谢先生。” “对嘛,然后我们随便聊了几句,我见厨房没吃的就立马走了。” 像是一场闹剧,误会解除后也就各自散了。 可毒饼干的出现让谈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在这腥风血雨的背后,还隐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而每个人,心底都藏着各自的成算。 这些饼干分别送到了警局去做检验,检验结果很快下来了。 成分是氰化物和氟苯酰胺,从成分看起来有点像市面上杀四害的药。 李东辽的人将整个公馆翻了一遍,最后在储物间里找到了一袋开封过的老鼠药。 据公馆里的佣人说,公馆年岁老了,许多地方年久失修都被老鼠蛀了洞。 自从有一回老爷子宴请贵客,老鼠顺着餐布爬上了桌后,公馆内就经常会在墙角撒一些强力的老鼠药,效果也都很好。 “一般会撒在哪里?”李东辽追问,“我是说那些老鼠药。” “公馆的外墙,一楼走道,还有一些雕塑角落后面都会有。” 佣人又加了一句,“由于公馆客人很多,我们都会撒在客人看不见的角角落落里,这些都是老爷吩咐的。” 也就是说,公馆里无论谁都能轻易获得。 “谈队,你觉得想要毒杀古巴扬的和杀死古巴扬的是同一个人吗?” 待众人离开之后,李东辽悄咪咪地将谈晚给留了下来。 “我不知道。”谈晚戏谑地看着李东辽,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加油啊李警官,马上就能获得第一个独立完成的案子了。” “你又拿我开玩笑!”李东辽气坏了,“我现在头是一个比两个大。” 谈晚笑了,不过笑归笑,她还是给了他一点提示:“要是有机会的话,你可以验一下罗昕的眼镜,我怀疑那是一副夜视眼镜。” 晚上临近九点多,由于犯案凶器始终没有出现,为了防止凶器被带出公馆,警察始终没有撤走,守住了公馆的大门。 这也意味着,短时间内没有人能够回家了。 后来饿地实在不行了,沈之任给来宾们准备了晚餐。 晚餐弄得很简单,七个家常炒菜加了一个汤,虽然是家常菜却也是公馆内的厨子下厨现炒的,自然是色香味俱全。 可面对这样一桌美味的饭菜,围着餐桌坐着的人却没什么食欲。 “今晚警察想必是不会放人了,大家尽管住下,公馆会给大家提供食物,请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谁知道这中间有没有被有心之人下毒。”谢莫闻嘴里嘀咕,“万一不小心吃死了算谁的” 沈之任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半张着嘴顿了几秒才开口。 虽然沈之任脸上没怎么显露出表情,可语气却听得出不满:“饭菜都是监管着准备的,不会让人有机会下毒,谢作家要是吃得下便多吃一些,吃不下就算了。” 眼看着饭桌上的气氛降到冰点,韩贝雅赶忙出来打圆场。 “沈伯伯您别生气,我们大家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都有些吓怕了,不过沈伯伯亲自派人监管的食物,我相信肯定没问题的!” 谢莫闻不买账,他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准备开始吃东西的罗昕,嘴角一抽弯了起来。 “呦,这哥们儿还吃得下饭呢。” 谢莫闻语气不善,眼底尽显刻薄,“大家都没胃口吃,就你还吃得下饭啊,这人该不会是你杀的?” “你有什么脸说我?”罗昕怒目瞪了回去,“你利用沈先生对女儿的感情和老师联手骗人,你现在装什么清高?!” 谢莫闻脾气上来了,看着罗昕那张脸越来越厌恶。 他将餐布摔在地上,大步走到罗昕面前,一把揪起了他的领口:“妈的,我看你是欠揍!” “都给我住手!!——”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好在关键时候,沈之任作为主人家和长辈的身份出来主持了大局,一声怒吼制止了两人的动作。 一场晚餐就这样被闹得不欢而散。 离开餐桌后每个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韩贝雅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感觉肚子咕噜咕噜地在叫唤。 “都怪那个谢莫闻,搞得我连饭都没吃饱!”韩贝雅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就一脸怨气地躺在床上抱怨起来,“晚饭没吃多少,我现在饿得都睡不着觉!” 第38章 凶手再次行凶 韩贝雅的头发还没吹干,谈晚便说:“你再忍忍,我等下去厨房找点吃的回来。” 一听马上有吃的,韩贝雅激动地将人抱住:“爱死你了晚晚~” 由于公馆内发生了这种事情,杀人凶手还没落网,大部分的人都不敢出门。 走廊内寂静无声,脚步声回荡在楼道内显得格外清晰。 厨房在地下室,要经过沈乘风的工作室才能到。 沈乘风的摆放雕塑的门对外敞开着,里面漆黑一片。 谈晚停下脚步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了一会儿,只见屋内那些栩栩如生的人形雕塑,以不同姿态屹立在屋内,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与自己对视。 突然身后传来立式钟表准点报时的声音,‘duang’的一声,把人吓了一大跳。 这两天有人在装神弄鬼,自己也被带着疑神疑鬼起来了。 谈晚轻呼了一口浊气,自嘲地笑了笑,抬起步子朝厨房继续走去。 厨房的门也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只看见不远处炉灶上的火开着,上面煮着粥。 火开的不大,可粥却无人照管,粥液不断沸腾着从锅盖边缘钻了出来。 煮粥的人去哪里了 谈晚想着将火关掉于是朝炉灶方向走去,正当她靠近火灶时,看见厨具桌后面的地上躺着一个人,腿露在可视范围内而腿的主人却没了动静。 她赶忙上前查看,直到完全走到厨具桌旁,才清楚眼前躺在地上的是古巴扬的助手罗昕。 罗昕被人用擀面杖击打中了后脑勺,眼镜因击打受力飞了出去,掉在不远处的地上,而罗昕浑身是血地倒在厨房的瓷砖上,断了气。 韩贝雅在屋子里等来等去都没把谈晚给等回来,直到她吹干头发也没看见人影,于是打算推门出去寻找。 刚推门就看见了谢莫闻一脸凝重,匆匆从自己面前走过。 “哎,谢作家发生什么事了?”韩贝雅一脸懵,视线跟着他移动。 谢莫闻看着韩贝雅的眼睛欲言又止,蹉跎了半天,憋到嘴边的话又收了起来:“罢了,你跟我一起去,去了你就知道了。” 跟着谢莫闻赶到后厨,等韩贝雅看到的时候,罗昕的血已经溢开好几块地砖了。 “我的天!”韩贝雅微微惊呼,站在门口下意识地朝后退去。 后厨门口围满了人,沈之任也在其中。 他问警察先生是不是需要叫救护车,李东辽摆手说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罗昕死了,死的透透的,凶器显而易见是掉落在一旁带着血的擀面杖。 擀面杖是厨房内比较常见的烹饪工具,无法判断凶手是临时起意随手选择的工具,还是有备而来混淆视听。 但无论如何,有一点是完全可以肯定的,凶手就在他们一群人中间。 原本还有些困意的几人,在罗昕死后再也没了困意,原本还能感觉饥饿的韩贝雅,此刻也完全没有食欲吃东西,每个人都忧心忡忡围坐在客厅。 客厅的大灯亮着,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大家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面面相觑,没有人再敢落单,也没有人敢入睡。 就在这个时候,沈乘风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 他刚刚在床上睡着了,听见楼下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下来看见所有人围坐在客厅内还有点懵。 “你们怎么都在客厅?”沈乘风站在楼梯上,察觉到了大家古怪的眼神,“你们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罗助理死了。”谈晚说。 “罗助理死了?”沈乘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走了几步又问,“古灵媒身边的罗助理?” 此刻地沈乘风一整个在情况之外,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样子也显得十分可疑。 在他下楼之前,所有人都又重新接受了一遍盘问,这次轮到了沈乘风。 李东辽问:“请问你刚才在房间里做什么,为什么来的这么迟?” 沈乘风解释说自己太累了,回房间没多久就睡着了,也没有人来叫自己,还是他在听见客厅有动静醒来后才知道出事的。 罗昕的死很突然,没有任何异动,也没有任何前奏。 尸体就这样突如其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这段期间没有人听见响动,更没有人看见疑似凶手的人进入后厨。 那么问题来了,凶手是如何预判到罗昕会出现在后厨,又是如何动的手? “凶手使用的是擀面杖,以厨房内鲜血喷涌的范围来看,凶手身上一定被溅满了血。”谈晚提议,“李警官只要检查一下每个房间内浴室的下水道,或许就能找到凶手。” 李东辽点点头:“没错,我们将对各位的房间进行检验,请各位在客厅稍作等待。” 李东辽他们检查期间,谈晚又继续思考起来。 真要论起来,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也是最容易让人忽视的点。 那就是罗昕的死亡时间。 谈晚发现尸体的时候,死者头部的血液还在匀速地朝四周扩散,虽然速度很慢,但起码可以知道死者受到攻击没多久。 可谈晚一路过来都没看见人,难道她将头转向放雕塑的房间,难道当时凶手藏在了雕塑后面才没被自己发现? 趁着众人都去了客厅,谈晚独自来到了沈乘风放雕像的工作室。 她的手在门内墙壁上摸了一阵,随着灯光开关被按下,屋内瞬间一片光亮。 房间里摆着高低参差不齐的雕塑,有的表面干燥,看得出来是比较久之前完成的作品。 有的还有些潮湿,应该是最近才制作的。 门口放着一桶雕塑用的陶泥和一些用剩下的水,泥桶当中还插着雕刻用到的工具刀。 雕塑与雕塑之间的距离很近,就连过道上也被摆满了,有人经过时必须侧身慢走,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撞倒雕塑。 要是在没开灯的情况下,凶手浑身是血地躲进来就一定会碰到雕塑,身上的血多多少少也会碰到雪白的雕塑身上。 要想不弄出些动静,是完全不可能的。 第39章 沉睡在蓝色矿石下的真相(一) 就在她迷惑之际,眼睛忽然看见了一个特别的雕塑。 雕塑被藏在窗帘后面,只露出了一半的脸。 看着这张脸感觉眼熟,谈晚下意识地将盖在上面的窗帘布拉开,当她看清楚这尊雕塑的样貌后,瞬间感觉背脊发凉。 这不就是沈如的脸吗?? 沈如就像活过来了一样,眼角含笑眉梢带喜,整个雕塑的比例与真人一模一样。 它被摆在那儿,就好像真人站在谈晚面前。 雕刻的刀法精细,轮廓线条流畅,沈乘风一定很疼自己这个妹妹,沈如的一颦一笑,笑起来后眼角的细纹也都完美地展现出来,十分不,是万分逼真。 盯着这尊雕塑看了一会儿便准备重新用窗帘盖上,就在这时她摸到了雕塑背后,有明显的凹陷感,貌似刻着什么字 另一边,李东辽派人在各个房间都进行了检查,在一间没人住的客房内找到了一条凶手用来擦拭血迹的湿毛巾。 除此之外下水道内也提取到了死者罗昕的血迹反应,可那是一间没有人住的客房,没有人知道是谁借了这间屋子洗澡,线索很快又断了。 就在此刻,谈晚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有人看到了杀人凶手犯案的全过程。” 经谈晚这么一说,包括李东辽在内的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谈晚。 李东辽早就被折磨地不成样子,赶忙追问:“谁啊?” 本以为能得到什么有效线索,天晓得下一秒,谈晚却说出了让在场人都震惊的话。 谈晚语气平淡,面色温和地说道:“是沈如。” 此话一落,周围鸦雀无声。 半晌谢莫闻才开口:“谈小姐之前不都说是假的吗,难道是被两起凶案吓傻了吗?” 谈晚摇摇头,说她有办法能够让凶手显形。 还不等众人问是什么办法,突然客厅的电源被人切断,灯再一次灭了。 就在大家以为又要一片漆黑之际。 沈乘风的身上,准确来说是衣服上冒出了耀眼的蓝光,仔细看,是手掌印。 从手掌的大小和手纹来看是女孩子的手,在沈乘风的身上发出莹莹的蓝光。 “这,这是什么东西??!”沈乘风看着自己身上突然冒出来的手掌印,陷入了恐慌。 “沈如说她看到了凶手杀人全过程,并且” 说到此处,谈晚象征性地停顿了片刻,“她说,她会在凶手的身上留下她的手印。”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就连一贯我行我素啥都不怕的谢莫闻,也在此时朝后退了一步。 蓝色的光从沈乘风身上蔓延,蓝光一路延续到了工作室的门口,又在门口分成了两条路。 一条延续到了立式摆钟内,另一条蔓延到了雕塑上。 黑暗中,地上的足迹闪耀着蓝光,显得阴森又诡异。 谈晚闭上眼睛,驻足在此,双手缓缓伸向空中:“沈如,你说,我在聆听” 韩贝雅被谈晚的样子吓了一哆嗦,却又不敢靠近她,只好躲在李东辽身后远远看着。 “谈小姐,你能听见如儿的声音吗?” 沈之任泪眼纵横,“我的如儿都说什么了?” “她说”谈晚继续闭着眼睛,只不过这一次,她指向了角落里的摆钟,“凶手曾躲匿在此处。” 谈晚的声音空灵又诡异,仿佛被灵媒古巴扬的灵魂附了身。 在场看到这一幕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愣在原地都不敢上前。 李东辽好像觉察出了什么似的,他心领神会地看了一眼谈晚:装神弄鬼。 然后又侧眼用余光快速扫了一眼沈乘风。 只见黑暗中,沈乘风的脸色很难看,已经没有了恐惧害怕的神色,更多的是凝重与怨恨。 谢莫闻实在忍不住了:“你们都不敢开,我去!” 他迈开步子来到钟表前,打开了钟表的内部,只见钟表内部藏有一个密闭的空间,通过手电筒看见内部的钟壁上印着许多血渍痕迹。 “卧槽!”谢莫闻不慎猛吸了一鼻子血腥味,“还真有!” “我为了给贝雅找吃的来到厨房,当时凶手还没来得及离开杀人现场,为了躲开我他藏进了钟内,又趁着我去找李警官离开后从钟表内出来,逃离现场。” 谈晚说完,看向身后的沈乘风:“沈少爷,没说错?” 沈乘风的脸像抽筋一样:“证据呢,你拿得出证据吗?” 警察找了一整天都没找到的证据,他偏不信谈晚能找到。 “我不是都说了吗,沈如都看到了呀。”谈晚靠近沈乘风,“她一直没有离开这个家,看着你生活,看着你们为她开招魂会” “她亲眼看着你在黑暗中杀害了灵媒,又在厨房看着你杀害了罗昕” 谈晚不停地在沈乘风的耳边说,越说越神,越说越让人毛骨悚然。 随着她说到后面,肉眼可见沈乘风疯癫起来了。 他双手用力捂住了耳朵,将头埋在胸前不断发抖,精神不断地受到冲击以后,男人大吼一声:“你闭嘴!!!” 眼看着自己儿子的精神快被谈晚逼到死角了,身为父亲的沈之任赶忙出声打断:“谈小姐,你说话得要有证据啊” 面对质疑,谈晚面不改色心不跳,走进雕塑室:“沈如会给我们证据。” 第40章 沉睡在蓝色矿石下的真相(二) 沈之任脸色一沉眉头紧锁,他看着谈晚,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女人看似胡言乱语,但她说的话,却让他不得不重视。 如儿死后,他儿子便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能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沈之任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在众人进入雕刻室前拦了下来。 “谈小姐,你之前既然说灵媒是在做假,还说世界上根本没有鬼魂,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难道不是在装神弄鬼吗?” 谈晚微微一笑:“世间上的鬼藏在人的心里,这句话您觉得对吗?” 沈之任一愣,不明所以。 谈晚继续说道:“每个人心中都有鬼,有些人是贪念,有些人是恐惧,而有些人是罪恶” 说到这儿,她将目光投向沈之任身后的沈乘风身上:“一旦犯了错失了手,罪恶就会在心中生根发芽,就会一步错步步错。” 她一边说,一边来到一尊雕塑前。 还不等身边的人反应过来,只见她猛地将一旁的雕塑推到了地上。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雕塑的碎片在地上炸裂开来,摔得粉碎。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也被她突如而来的举动弄得措不及防,目光全部聚焦在了雕塑上,忽然看见一个异物,在雕塑碎裂的时候从雕塑内部掉了出来。 起初没有开灯,黑暗之中有些看不清楚。 待众人盯着地板分辨了好一会儿,谢莫闻突然叫了出来:“是个针筒!” 不得不说谢莫闻是个眼力好的,周围漆黑一片,也只有他第一个看清了。 没一会儿,灯被打开了众人纷纷聚拢过去,这会儿地板上的物件算是彻彻底底暴露在了聚光灯与众人的视线之下。 是一根被丢弃的针筒,针筒上的针尖还在,针孔内残留着些陶泥,此刻已经变干变硬地附着在针孔内部。 大家面容表情先是从震惊到诧异,又从诧异到清醒。 “这不就是李警官找了一天的凶器吗?”韩贝雅又朝李东辽看去,“是李警官?” 针孔附近还附着着血迹,从针孔大小来看,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它了! 李东辽戴上手套,蹲在地上观察了半天。 他终于站起身,眼神已经变得更加深邃,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众人,开口说道“这就是凶器。” 众人一片哗然,这个发现让原本平静的现场再次沸腾起来。 谢莫闻震惊剧情走向的同时,还不忘拿出小本子记录,他已经打算将这段剧情写进自己的新小说中当素材。 站在一旁的沈之任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根针筒,不敢相信地看了看针筒又看了看沈乘风:“乘风,你说句话啊,你快和警察先生解释说不是你干的啊” “沈少爷,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谈晚看着沈乘风,“我想你应该没有时间擦拭上面的指纹,只要李警官将针筒上的指纹验出来,就能定你的罪。” 面对如此确凿的证据,沈乘风没有为自己辩驳。 他微微眯起眼睛,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在谈论无关紧要的事情:“人是我杀的。” 沈之任听见儿子的话,一瞬间愣住了,对他来说这句话过于出人意料,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相信他这个一向乖顺的儿子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件事情藏在沈乘风心里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如今被谈晚引爆后,他非但没感觉恐惧,反而意料之外的觉得解脱。 “儿子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啊?!”沈之任看着眼前的儿子,宛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一天内连杀两个人,还将凶器藏在雕塑里,心机非同一般。 熟练的杀人手法加上隐秘的隐藏凶器手法,在沈之任的认知中,沈乘风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他已经不认识他了。 “沈先生,我想沈少爷应该不是头一回杀人了。”谈晚对沈之任说。 “什么?!”沈之任惊道,他看了一眼谈晚又看了一眼沈乘风,“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 见沈乘风不说话,谈晚便说:“既然你不愿意张口,那我就替你说了。” 古巴扬的死,是上午那场招魂仪式害了她。 在那场招魂仪式内,灵媒古巴扬当场说出了“凶手杀了我”的字样,这击中了沈乘风的要穴:“我想当初沈如或许真的不是意外坠楼。” “我虽然没办法预测到当时的情况,但我猜测当时沈如的死应该和你脱不了关系,换句话说,沈如或许是因为你才丧命的。”谈晚说道。 此话一出,沈之任的脸上五味杂陈,他迟疑地看向沈乘风。 “或许你隐藏的很好,让沈如的死怎么看都是意外,但这一切却被灵媒的到来打破了。” 灵媒是为了造势也好,装神弄鬼也罢,她让参加仪式的人以为她被沈如的魂魄附身,还借沈如的口说出了那句“凶手杀了我”。 不明真相的沈乘风自然以为灵媒洞察到了一切,于是决定在灵媒说更多之前,杀她灭口。 “我想中午的毒饼干也是你动的手。”谈晚双手叉腰,看向谢莫闻:“我们下意识地认为谢作家有嫌疑,却忘记了沈少爷也曾来过厨房。” “这是他动手杀灵媒的第一次尝试,却因为古小姐没有胃口,计划落败。”谈晚说道,“于是他才准备了第二场计划,那就是在仪式上杀了她。” 没有什么,比灵媒在仪式上被恶灵杀死更合理的了。 “那罗昕呢,为什么连灵媒的助手也要杀?”谢莫闻急切地问。 他两只耳朵认真听着,手里的笔根本停不下来。 谈晚回答:“因为罗昕在黑暗中,将沈少爷的杀人过程全都看到了。” 谢莫闻的笔停了下来,他皱着眉头,看着谈晚。 “你是说,罗昕看见了全过程?”谢莫闻提出了质疑,“这不可能,当时这么黑,我们什么都看不清。” “因为透视镜。”这回轮到李东辽进行解释了。 关于罗昕的那副眼镜,李东辽已经对其进行过测试了,在黑暗当中完全可以看清楚周围。 “而罗助手戴这副眼镜的目的,起初也是为了能在黑暗中协助灵媒,我想连他都没想到灵媒会在仪式当中被人杀害。” 由于证据确凿,李东辽准备将人带回警局。 离开公馆被李东辽押上警车,在上警车前,沈乘风突然回过身来,问谈晚。 “沈如真的回来了吗?” 谈晚说:“当然没有,人死了之后就什么都不剩了。” 沈乘风听闻此言,原本就深陷疲惫的双眸,更是黯淡无光。 他心头涌起万般滋味,然后像是失神了一般,嘴里默默重复呢喃着着:“人死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他抬头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公馆,阳光过于耀眼,他只能眯起眼睛。 可就在这时,三楼尽头的房间窗户边站着一个身着白裙的女子,她微笑着看着自己,张嘴说着什么,口型仿佛在说:“乘风,陪我一道去~” 阳光晒得他睁不开眼,沈乘风双手被拷在身后,他垂下眼眸微微一笑。 “小如,我马上就来陪你了。” 沈乘风此刻不用在隐藏心中的秘密,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无比温暖。 而他为她制作的雕塑却永远只能躲在窗帘之下,被灰尘积盖,而雕塑背后雕刻着的‘如儿,吾爱’四个字,注定将无法走到灿烂的阳光之下。 第41章 白玫瑰的殒落(一) 韩贝雅跟在谈晚身后屁颠屁颠的,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还没完全回过神。 这个案子掺合了太多的东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完全分不清楚。 韩贝雅感觉云里雾里的,思来想去,觉得还有很多事情根本没有讲清楚。 比如说,既然罗昕看到了有人在杀自己的老师,为什么任由凶手动手不上前营救; 再比如说,沈乘风怎么知道罗昕看到了这一切; 再再比如说,最后的蓝色手印到底是什么时候按在凶手身上的,难道沈如真的来了吗? 韩贝雅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不断向外输出着,好奇程度不亚于谢莫闻。 见有人求知若渴,谈晚便将她重新带回了公馆。 只见谈晚从口袋里摸了一阵,然后伸手在韩贝雅脸上轻轻拍了一下。 她的动作轻如蝉翼,轻轻触碰到自己的脸颊后就收了回去。 韩贝雅被她这一举动弄傻了,她愣愣地站在原地,重新触碰了一下刚才谈晚摸过的脸颊,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世界上有一种叫做蓝约翰的矿石,常常被骗人的灵媒师磨成粉末在降灵时使用。” 谈晚一边慢条斯理地解释着,一边踱步来到电灯开关面前:“因为在黑暗中,它就会发出诱惑人地蓝盈盈的光。” 随着开关‘咔嚓’一声关闭,周围瞬间暗了下来。 而韩贝雅的脸上,在谈晚摸过的脸颊位置,一道蓝色的莹光显露了出来。 谈晚说罢,从口袋中抓了一把蓝约翰矿石粉,甩手将它散在空中。 那些宛如星辰的粉末,闪烁着幽深又若隐若现的光,仿佛有了生命,在黑暗中翩翩落下,如同无数只蓝闪蝶在夜色中忽闪着宝石般的翅膀。 它们迸发出奇迹般的美丽,然后融入黑暗当中彻底消失殆尽。 谈晚说道:“是李东辽从灵媒房间里搜出来的,没想到最后用上了。” 蓝约翰矿石是世界上稀有矿石之一,纯进口,价格不菲。 这会儿她才理解了罗昕的话,他说过,每次仪式之前都要购买新的道具。 想必他所说的道具,就是类似蓝约翰矿石这种价格高昂的物件了,怪不得,哪怕赚了这么多钱还会克扣底下人的薪资。 至于罗昕为什么会死在厨房 其他人或许潜意识认为是发现罗昕看见自己的行为后,才将其骗到后厨将其杀害。 但谈晚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性。 罗昕想从沈乘风身上敲诈一笔,或许不止一笔,之后他便可以无节制对沈家索求。 沈乘风碍于罗昕知道自己杀人的秘密,也一定会给他钱。 可罗昕有一点算错了,沈乘风在知道罗昕看见自己后很讶异,可他并没有接受罗昕的勒索,反而临时决定继续杀人灭口这种一了百了的想法。 也就是这样,罗昕因为自己的贪得无厌和冷眼相看,彻底死在了凶手的棍棒之下。 (案子完) 沈乘风视角 上午的仪式结束了,所有人都慢慢撤出了沈如的房间。 沈乘风最后一个离开,他独自站在房间的中央,四周环顾着这间房间。 “如儿,你没有离开,是还在怨我吗” 他的声音很轻,声音低沉又悲凉,在安静的房间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房间静谧无声一片死寂,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声。 他的目光在房间四处游离,寻找着可能的回应,但那些静默的家具和装饰物似乎也在默默注视着他,它们的无声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孤独感。 此时此刻沈乘风的心在寂静中变得沉重,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座孤岛,窒息的气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别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害怕的声音,是他沈乘风梦寐以求想要听到的。 而他们害怕的鬼,却是他日思夜想的爱慕之人。 他从储物间抓了一些老鼠药放进口袋,装作若无其事地来到后厨,计划将老鼠药洒进了会送进灵媒古巴扬房间的那盆饼干中。 可没想到,却在后厨碰见了谢莫闻。 好在谢莫闻只是饿了来找吃的,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很快离开了。 等谢莫闻离开后,沈乘风独自一人站在那盘饼干前面。 这是他第一次犯案,插在口袋内的手心不断冒汗。 他的心脏砰砰跳个没完,最终痛下决心,在汗打湿老鼠药前快速在饼干上撒了一把。 办完这一切回到房间,沈乘风将自己锁在屋内。 他坐在床边等着客房那边传来灵媒死亡的消息,心脏却紧张地跳个没完。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家中佣人来敲门门:“少爷,下午的仪式快开始了,老爷提醒您抓紧去小姐的房间。” 直到这会儿,沈乘风才意识到灵媒没有吃下自己的饼干。 下午仪式开始前,他们每个人都喝下了驱鬼水,没过多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谈小姐和父亲分别都感受到了沈如的踪迹。 “爸,你真听见了?” 沈乘风感觉脑子里很乱,他不断环视周围,反复查看沈如生前喜欢呆的地方。 她喜欢站在窗边看街道上的风景,她喜欢坐在床边看书 可这些地方都没有沈如的踪影,直到仪式开始。 沈乘风将针筒放在袖子内,他早就已经对配电箱动过手脚,静静等待着,等待着灯泡碎裂的那一瞬间。 只听见砰的一声,周围随即变得一片昏暗。 沈乘风提前记住了灵媒所站的位置,在漆黑后一秒拿出袖子中的针筒,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古巴扬的嘴巴防止她发出声音。 他用尽全力朝着她脖子的方向猛地一戳,按住针筒屁股,用力地将针筒内的空气打了进去,女人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的一两分钟内,沈乘风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和鼻子。 在漆黑一片当中,他浑身是汗,心脏也砰砰乱跳。 古巴扬倒在地上死了,由于时间过去了很久,周围开始有人觉得奇怪。 沈乘风趁着周围逐渐的骚动,赶忙将针筒收回了袖子,重新回到位置上坐好。 第42章 白玫瑰的殒落(二) 后来公馆内一片骚乱,有人报警了。 趁着混乱,沈乘风悄无声息地跑了出去,第一次犯案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雕塑室。 看着雕塑室内的人形雕塑,他心生一计,抱起角落中的一个还未干透的雕塑,将针筒插进了雕塑下方,随着陶泥慢慢将针筒完全吞入其中,沈乘风的心也稍稍定了下来。 可还没平静两秒钟,身后就传来罗昕悠悠的声音:“把凶器藏在这里,确实是个让人难以察觉的地方。” “”沈乘风像受惊的动物,猛地回头看去。 只见罗昕双手环抱在胸前,身体一侧倚靠着大门,正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 沈乘风被抓包,屏住呼吸没有随便应声,脸上还能强忍着装出镇定,手却早已经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他不断地咽下口水,但喉咙依旧干涩。 沈乘风心中暗暗分析:罗助理是灵媒古小姐的徒弟兼助手,他一定会向警察告发自己 可下一秒,罗昕却反手将雕塑室的门关上,悠哉悠哉地走向了自己。 罗昕的脸上带着戏谑,丝毫没有恨恶地样子。 沈乘风警惕的目光始终盯着罗昕,看着他一步步稳扎稳打地朝自己走来。 罗昕看出了面前男人的忧虑:“别担心,我不会告发你的,但你得付出点代价。” 沈乘风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依旧警惕地问道:“代价?什么代价?” 罗昕走近沈乘风,伸出两根手指头,直言不讳地开口要道:“两百万,当作封口费。” 原来是要钱,沈乘风心里琢磨。 能用钱搞定的事情都不叫作事情,但他更明白另一个道理,一旦将对方的胃口喂大,就很难停下来了,这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沈乘风站在原地盯着罗昕看了许久,深邃的眼睛里藏着捉摸不透的心思。 过了很久,他才幽幽开口:“可以,那就两百万。” 眼看着计谋得逞,罗昕得意地笑了一下,临走前不忘回头叮嘱:“别耍花招,你知道的,我可以让你进监狱。” 回到房间,沈乘风进浴室将手掌心上的陶泥清洗干净。 水龙头里的水哗哗流着热水,热气腾腾而起。 密闭的房间内,沈乘风双手撑在水池两侧,猩红的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的眼神游离而深邃,仿佛在热水形成的雾气中寻找着某种启示。 “如儿,我能处理好这一切,彻底处理干净。”他低声说道。 无人回答,只有水龙头的流水声在空气中回荡。 沈乘风放下毛巾,站在镜子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腔因为疲惫而微微起伏。 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从众多号码中找到了罗昕的电话。 电话嘟了几声很快被人接听:“是我沈乘风,两百万我准备好了,我在后厨等你。” 罗昕不知为什么要在后厨见面,沈乘风没有多言,草草应付完电话那头的罗昕就出了门。 沈乘风比罗昕要早到。 这会儿公还没到晚餐时间,馆内的帮工大多都在房间里休息,不会有人来这儿。 沈乘风抬起手,将指尖轻轻按在嘴唇上,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站在后厨的炉灶之间环顾了一番,这里有刀具、铁锅、铁铲到底选哪一个呢 刀具的把柄容易留下指纹,喷血量过大不好清理;铁锅铁铲会发出很大的声音,引来其他人就不好办了,还有就是 沈乘风正思考着,罗昕却在此刻来了。 罗昕进了后厨,他左看右看,然后看向了沈乘风:“你倒挺会选地方的,我刚好饿了。” 罗昕估计是觉得自己对那两百万势在必得,因此他来到后厨也不着急问沈乘风拿钱,而是找了一点剩饭准备给自己煮碗粥吃。 刚开火,水还没有煮沸,罗昕就听见沈乘风在自己背后翻找厨具叮呤哐啷的声音。 还不等他回过身看沈乘风在干嘛,突然眼前闪过道黑影,被一根粗壮的木棍打到地上。 后脑勺瞬间一阵剧烈疼痛,罗昕摔在地上一摸头,一手的血。 罗昕想怒吼,但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虚弱而颤抖。 他的视线模糊,但依稀看到沈乘风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根擀面杖,眼神冷漠地看着自己。 “你你”罗昕想要咒骂,但他的舌头似乎打了结,只能无助地盯着看着沈乘风朝身后慢慢挪动想要逃离此处。 沈乘风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站着,冷冷地看着罗昕。 沈乘风感觉心跳似乎恢复了平静,有了第一次杀灵媒的经验,这一次好像得心应手了些。 罗昕躺在地上,随着血液慢慢流失他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冷,眼看着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流逝,罗昕却没有办法自救,任由自己躺在那冰冷的瓷砖上停止了呼吸。 沈乘风单膝跪在罗昕的身边,用手探了探罗昕的鼻息。 确认人已经死了后才丢下擀面杖,他取了一块厨房抹布,小心翼翼地将手握的地方擦拭了几遍,确认指纹被擦拭干净后才将擀面杖丢在地上。 虽然没用刀,可衣服还是被那家伙喷溅出来的血给弄脏了,得快点去清理干净 想到这里,沈乘风赶忙朝外走。 可刚走出厨房的门,就听见拐角处传来脚步声。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厨房内的尸体,然后将视线停留在身旁的立式摆钟内。 钻入摆钟,透过缝隙朝外观察。 来的人是谈小姐,她很快发现了罗昕的尸体。 趁着谈小姐离开,沈乘风抓住机会,猛地推开摆钟的隔门朝三楼客房冲去。 后来事情还是暴露了,藏在雕塑内的凶器证实了他杀灵媒的这个证据,而他留钟表内的血迹,也将他杀害罗昕的事实板上钉钉。 他越是拼命想要掩盖前一次的罪行,就越是一步错步步错。 而恶果的种子一旦种下,它会依靠寄主的养分不断发芽生长,最终占满寄主的躯壳,将人推向不见天日的深渊 第43章 特殊篇:失温的她 沈如坐在床边看书,最近新得了一本有意思的小说,是英国某大作家还未出版的新作。 正当她看得津津有味之时,就听见窗外传来轿车熄火停下的声音。 今天是父亲和哥回国的日子,为了一个进出口的项目,沈如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沈之任刚进公馆,外套还没脱给佣人,就听见楼上传来咚咚咚急切的下楼声。 沈如一身白裙,披散着头发,赤着脚就提着裙子跑下了楼。 看见父亲和哥哥站在客厅里时,她立刻扑进了哥哥的怀里:“你们终于回来了~” 沈之任看着女儿,眼中满是宠溺和疼爱,他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如如有没有好好吃饭呀,怎么都瘦了,家里佣人没照顾好你吗?” “你们不在,这个公馆里就我一个人待着冷清死了。”沈如撇了撇嘴,双手环在沈乘风的脖子,撒娇地说道:“吃饭都觉得没味道了,想念哥做的糖醋排骨了~” 沈乘风揉了揉沈如的脑袋,眼底带着柔色,笑眯眯地说道:“好好,今晚给你做。” 见两兄妹关系这个好,沈之任脸上心中十分复杂。 他将女儿从沈乘风身上拉了下来:“如如,回房把拖鞋穿上,赤着脚乱跑也不怕受伤!” 说完,沈之任又对沈乘风说道:“你跟我来一下书房。” 一听哥哥又要去忙,沈如不愿意了,拉着沈乘风的手就是不撒开。 她一脸不满地抱怨起来:“都忙了两个月了,刚回来又得谈啊” “如如乖~”沈之任在女儿面前始终一副笑脸,他招招手对身旁的佣人说道,“去,带小姐回房间。” 身边的人照做,沈如也没辙,撒了个鬼脸就跑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沈乘风跟在后面进去,习惯性将门关上。 “爸,那个项目我们不是和对方谈妥了吗,还有其他事情吗?” 沈乘风神情严肃地坐在椅子上,他眼神犀利地盯着沈乘风:“不谈工作,谈谈你。” “”沈乘风微微蹙眉,眼神有些躲闪,“爸,我不太明白。” “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反对你谈恋爱,但也希望你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沈之任稍作停顿,加重语气道,“你自己说,你是谁!” 沈乘风有些愣住,但很快反应过来,低下脑袋轻声说道:“我是沈乘风,父亲的养子。” “这些年,我不仅仅把你当做养子,更视如己出” 沈之任不满他的回答,继续说,“你是伯公馆的大公子,也是我沈之任的儿子,将来我的事业都会交到你手上,你明白吗?” “是,父亲对我的好我都清楚。”沈之任回答。 “不,你不明白。”沈之任沉默片刻,“你要是想当我的儿子,就不应该和如如纠缠。” 听到这里,沈乘风彻底明白了。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们俩之间的事情?” 沈之任声音不温不火,“你只有当我沈之任的儿子才能继承我的一切,我希望你能有所取舍,断了如如的念想。” 沈乘风不敢抬头,肩膀微微颤动。 父亲的话让他无所适从,他早就知道有沈之任夹在中间,自己与沈如必然无法厮守。 他早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但也舍不开沈如,这才装糊涂将此事拖延至今。 沈之任注意到了沈乘风的反应,心中不忍,但他必须得狠下心来:“两个月内我要看到成效,否则我就只能提前为如如安排婚事了。” 听到此处沈乘风面露难色,心里的希望彻底被扑灭。 他不想和沈如分开,更不想看见沈如嫁给其他男人。 他想明白了,与其失去她,不如以哥哥的身份陪伴在沈如左右,也算心愿达成。 “我知道了。” 沈乘风承诺,“我会让她断了念头。” 来到三楼尽头,站在沈如房间门口,沈乘风迟迟没有抬脚进入。 沈如趴在窗口朝外看风景,她一袭白衣,风吹过她细长柔顺的发丝,散发出阵阵香味。 “如如。”沈乘风走了进来,脸上看不出表情。 “乘风你来啦~”沈如笑着上前,立马环住了他的腰,“我好想你。” 本以为会得到爱人的回应,下一秒沈如的手却被沈乘风从腰上拿了下来。 “如如,我们分开”沈乘风注视着沈如的眼睛,内心挣扎又痛苦,“我爱上了别人。” 说完此话,沈乘风只觉得耳边突然间耳鸣。 沈如的眼眸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她紧紧地盯着沈乘风仿佛想看穿他的内心,嘴角也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任何话。 沈乘风心痛地看着她,但他无法说出任何解释。 眼看着沈如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沈乘风再也忍不住了,他怕他再不离开会忍不住。 他选择无视她的眼泪,狠下心来甩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沈如都没有出过房门。 沈之任心知肚明是何原因,也知道女儿脾气倔,但他相信时间能够抹平伤疤。 于是便让人送吃的,其余时间沈如爱干嘛就干嘛。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 一晚,沈乘风跟着沈之任参加慈善晚宴,却接到了沈如要见他的短信。 沈乘风看着短信出声,直到被一旁的沈之任提醒:“不准去。” 起初沈乘风也是这样想的,只要等沈如熬过这段时期就好了。 可沈如接二连三的电话扰得他心乱,这些日子压抑的心情终于在此刻爆发,他再也忍不住想要见她的冲动。 好在晚宴与家就隔着一条马路,于是沈乘风谎借着肚子不舒服去厕所的时间,跑回了家。 家里没见到佣人,公馆内一片漆黑。 他来到三楼房间没见到沈如,正准备开灯,却被沈如从身后一把抱住。 沈如语气卑微,泪如雨下地说道:“乘风哥不要离开我不要爱上别人,我试过忘记可是我忘不掉你,不要离开我” 沈如身上邋里邋遢的,还隐约散发着酒气,抱着自己的力气十分大,甩都甩不开。 应该是喝酒了。 沈乘风没想到沈如会突然间这样的同时又担心被家中佣人听到异样,为了挣脱沈如的束缚,沈乘风大力掰开了她的手臂,将她朝后一推。 本意只是想让沈如保持距离,可他却忘记了两人身后是楼梯。 沈乘风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沈如滚下楼梯,头颈撞在了拐角处的墙壁上 她的脖颈当场被摔断,侧向一旁没了气息。 “如如如如!”沈乘风被眼前一幕吓坏了,正要下楼查看。 可还不等他靠近,却听见一楼传来佣人的脚步声。 不能呆在这里不能让人发现自己在这 沈乘风本能地躲了起来,他趁着佣人报警离开期间翻墙逃了出去,跑回了宴会厅。 后来,沈如被警察定义为酒后失足,为意外死亡。 没人知道那个夜晚发生了什么。 唯独只有沈乘风自己知道,他失去了最爱自己的女孩,而他自己,也在那个夜晚后,永远活在了黑暗的阴影之下 第44章 厉教授......是刑侦顾问? “你还要在厉觉家住多久?”韩贝雅问。 “这哪儿是我能决定的”谈晚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这得看他什么时候愿意放我走。” “可我倒觉得他对你很好诶~”韩贝雅讥笑起来,用手肘怼了一下她“不如你把他收了~” 谈晚笑笑不说话,心中苦笑起来。 收他不如收阎王,收阎王的难度或许还低些。 “别说收了,我还有些怕他呢。”面对韩贝雅,谈晚几乎无所保留,“你不知道,那三年他可怕得很呢。” 那三年是谈晚的噩梦,当时厉觉父亲的刑期刚开始,厉觉对自己的恨意正值顶峰。 明里暗里堵自己的路,给她使了不少绊子。 当年谈晚还在念警校,头一次在法庭露脸就是因为厉觉,案子的大获成功是她进入警局刑队的敲门砖,却也因为厉觉,她又被警局拒之门外。 后来她想尽办法脱离了他的控制,这才在a市稳定下来。 旁人只看见了厉觉绅士友善的外表,却无人知晓这个男人背地里的阴狠毒辣。 韩贝雅只看见厉觉是如何对自己好,以为那个男人限制自己的行为已经是在报复了。 可谈晚心里却十分清楚,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实在不行你就和他撒娇,使劲撒!”韩贝雅思索片刻,“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谈晚不语。 撒娇能管用吗? 离开伯公馆的时候天色不早了,本来想一起去吃个饭,却在这个时候接到了电话。 谈晚面色匆匆,随手招停了一辆出租车:“局里有事,我得去一趟。” 赶到警局的时候夕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警局内的人也走了大半。 在谈晚到之前,李东辽就独自站在门口等着了。 看见车内的人,他赶忙上前开车门,表情异常严肃:“姑奶奶你总算到了!” 谈晚一头雾水,被赶着下了车,连车钱险些都忘付。 “什么案子这么紧急啊?”谈晚下车。 “不是案子,是局长临时召会。” 时不我待,时间紧迫,李东辽带着谈晚一边朝警局内走,一边说明缘由。 “上个案子我们险些抓错了人,副局借机和局长报告说咱们组没有能力。” “他想怎么样?”谈晚语气有些不好。 “局长找了一个顾问,全权管理刑侦一队。”李东辽脸色铁青,“今天上午上级才下达了通知,我也是刚知道的。” 谈晚所负责的就是刑侦一队,如今突然插进来一个什么顾问,今后恐怕得受限于旁人了。 刚走进办公室,就听见副局激昂的笑声。 “报告。”李东辽站在谈晚身后,“谈队来了。” 一见到谈晚,副局就问:“小谈啊,听说伯公馆死人了?” 伯公馆死人发生还没过48小时副局和局长就知道了,这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是,已经解决了,凶手已逮捕归案。”谈晚神情淡然,看不出喜怒。 虽然身处会议室,可今天这情形倒不太像是开会。 除了局长和副局长以外,另外几张椅子上零零散散坐着刑侦一队的几位同事。 随着目光挨个推进,一个熟悉的男人脸庞突然映入眼帘。 厉觉今天身穿了一套黑色西装,精致的剪裁和高质量的纯色面料,加上他严谨而一丝不苟的穿着方式,在一群人当中气质尤为突出。 他今天还戴了一副金丝框眼镜,双肘自然地架在椅子扶手两侧,十指微微交错在一块儿。 男人坐在中央,那股气定神闲的样子,看起来比两位局长大人的气场还强一些。 看见厉觉的那一刹那,谈晚还以为是先前喝的那杯‘驱鬼水’还在发挥作用。 她盯着他看得出神,直到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才清醒过来,没错,真的是他! “厉教授是全市最好的心理学教授,从今以后他会加入刑侦一队,谈晚你们相互认识一下。” 耳边,局长的话忽远忽近,忽轻忽明,谈晚只感觉到自己有些恍惚。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谈晚张着嘴半天,盯着眼前男人看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话。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强压着心中的惊恐,谈晚出声问道。 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工作的地方 不是说好,只要他搬过去住,他就不会毁掉自己的工作吗 此刻,对谈晚来说,厉觉就是一个闯入其他领地的野兽,带着危险与压迫不断逼近。 前段时间自己在厉觉家过得太惬意了,险些忘了这个男人是多么的危险。 他突然出现,或许就是在警告自己。 一旦不如他的意,他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毁掉她的工作。 心中的疑惑和猜测犹如潮水不断翻涌,互相碰撞出,越团越乱。 出会议室的时候,李东辽见谈晚脸色难看。 他不知道原因,还以为是上头突然安插了一个人,以为是厉教授威胁到了谈晚的地位了。 “一个教授而已,整天坐办公室的,哪儿有我们这些常年在一线战斗的人有经验?别担心,局里估计也就喊他来搭把手,还没脑子抽到让一个教授挤掉你的位置,你大可安心。” “不是局长找来的。”谈晚语气听起来很怪。 她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多巧合。 谈晚隐隐感觉,或许不是局长选择了厉觉,而是厉觉选择了他们。 站在走廊内,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她感觉自己浑身正在微微颤抖。 厉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两人身后。 谈晚心中有事儿,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的动静。 只感觉到肩头忽然多了些重量,低头一看,自己的肩膀上正披着男人棕黑色的西服大衣。 大衣挡住了寒气,可还没来得及感受温暖,下一秒男人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稍稍用了力气。 “谈警官要走了吗,我可以送你一程。”男人悠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指的力气却在无时无刻着提醒着她什么。 男人低头微笑看着谈晚,虽然是笑着的,可她却感受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威胁。 要是不和他走,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谈晚低下脑袋,她在伯公馆累了一整天,此刻已经没有力气了。 放弃挣扎,顺着他的心意,谈晚轻轻回应:“嗯那多谢厉教授了。” 回去的车上一路无言。 第45章 羞辱(一) 一路上谈晚忧心忡忡,过了很久才发现,车子并没有往庄园方向开。 谈晚错愕:“我们去哪儿?” 厉觉脸上涌现出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语气冷漠:“带你去见一个人。” 他态度生冷,完全没了刚才在外人面前温和的样子。 谈晚上一回听到故人这俩字还是从韩贝雅的嘴里,然后她就看见了厉觉。 谈晚自知认识的人不多,大抵都是工作上认识的,能称得上故人的更是凤毛麟角。 尤其是这两个字是从厉觉口中说出来的,谈晚虽然猜不到是谁,但也深感不安。 车子从市区驶向郊区,一片片灰色的高墙映入眼帘,最后停在了监狱门口。 “预约了今天下午探访。”厉觉走在前面,和监狱门口的狱警交涉。 这个监狱是距离市区最近的,关了许多十恶不赦的罪犯。 对这个地方谈晚很熟,因为工作的关系,里头的狱警也都认识她。 果然没多久,门口的狱警便注意到了男人身后的女子。 “咦,这不是谈警官嘛?”狱警笑嘻嘻地打起了招呼,“谈队近两年可没少上电视,前段时间的碎尸案谈队办的真是漂亮,电视转播了好几天呢!” 另一名狱警也接话:“现在是大忙人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兄弟们,这都多久没来了!” 听到狱警恭维的话免不了心里高兴,刚微微笑了一下,就看见厉觉黑脸盯着自己。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谈晚垂下眼眸尴尬地打起了哈哈:“都是大家齐心协力的功劳” 门口预约登记结束,谈晚继续跟着往里走。 以前她经常来这儿,和这边的狱警们都混的很熟。 来这儿原本应该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可今天哪儿哪儿她都觉得不对。 谈晚实在不想在与自己工作有关的地方和这个男人呆在一起,更不知道这个男人心里打了什么主意,每分每秒都要提高警惕,让人感觉十分心累 “我们要探谁的监?”谈晚小步跟在厉觉身后,小声地问道。 身前的男人无语沉默,身体周围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难道是自己错觉吗谈晚总觉得他今天格外不高兴。 心中的小九九不断冒出,无数可能性在这一切爆炸。 直到她来到探监房前,看见了里面坐着的人,她才彻底明白了这个男人的用意。 房间内,厉觉的父亲厉荣穿着一身灰白条的狱衣,他被人控制在不锈钢高背椅上,身后站着两名身强力壮的狱警守着。 厉荣的手腕和脚腕上都被戴上了手铐,除了手铐以外还有一样东西------束缚带。 他的上半身绑着束缚带,是那种精神病医院内常见的,绑在精神病患者身上防止他们伤害自己的白色绑带。 自从那天在法庭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厉觉父亲。 今日一见,眼前人大大变了样子。 厉荣头发白了,脸上多了很多皱纹,胡子邋遢得丝毫没有往年那般精神焕发的模样。 谈晚在惊叹他的变化,不知道这些年在监狱里发生了什么,将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这样。 谈晚站在门前,犹豫不决,她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该不该进去。 深呼了一口气,她快速调整心态,迈开步子走进房间。 刚迈进房间,眼睛就看见门口还坐着另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 男人正坐在角落里看手机,等到厉觉他们到了后立马将手机收了起来:“你们可来了。” 见到此人,谈晚不禁瞳孔放大,思绪混沌杂乱。 她带着诧异轻轻开口:“何医生?” 何医生是她的精神科医生,长期以来谈晚的焦虑症都是何医生给配的药。 将厉荣判入狱的那场案子,是谈晚第一次下场说证,大获全胜同时也给她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何医生不仅是自己的心理医生,他还在为厉荣做长期心理辅导。 仔细算算,厉荣的心理辅导是从他入狱后的第二年开始,距离现在已经十二年了,而谈晚是在六年前认识的何医生。 也就是说,何医生在她第一次就诊前就对她了如指掌了 仿佛一团交织纠缠在一起的毛线,难以清理,让人细思极恐。 她本以为天台是她与厉觉第一次见面,从没想过,原来他一直没有离开过。 而她自己,也始终没有逃离过,一直活在他的监控之下。 “何医生怎么在这里?” “厉老先生复诊的日子到了,厉觉喊我来复诊。” 何医生声音和以往那样阳光般温暖,可今天谈晚心中却有说不出的感受。 这一刻谈晚感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无法逃离,这种情绪正在逐渐吞噬扩大 将犯人的手铐在把手上,两旁的狱警就离开了。 屋内,三人默不作声。 厉觉先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厉荣好一会儿,然后发出了声音:“如何?” 这句话不明不白的,谈晚愣了一下:“什么?” “听闻谈警官常常会来这里拜访那些被自己亲手送进监狱的犯人,看着他们坐牢,你是什么感觉?”厉觉顿了一下,淡淡说道,“你应该很骄傲。” 他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刺入她的心,这一刻感觉心被撕裂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谈晚心里难过,但强忍压抑的心绪:“犯错的人,本就应该承受应有的代价。” 言罢,厉觉只觉得可笑。 男人讥笑一声,对她回答的嘲笑丝毫不加掩饰。 “谈警官难道没犯过错,没伤害过别人吗?” 厉觉的语气中充斥了不屑和轻蔑,“在我面前还摆什么贞节牌坊?” 厉觉在何医生面前毫不避讳,这两人的交情恐怕比之前那位周老板还要近。 至少他在周凯面前,还装装。 他们已经互相纠缠了这么多年,谈晚觉得心累,她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要是顺着他的意愿让他满意,或许哪天他厌了就会放过自己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谈晚没再争辩。 “说,你要我怎样。” 第46章 羞辱(二) 只见男人掏出一张纸丢在桌上,语气冰冷又决绝:“照着念。” 谈晚盯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纸。 她的目光在那张纸上游走,表情逐渐变得严肃,看完后,她朝厉觉投去不敢置信的眼神。 谈晚愤愤地将纸丢回桌上:“我不念。” “是吗?”厉觉嘴角微勾,面无表情地将身体靠在椅背上。 下一秒,监狱的广播系统在此时突然响彻云霄,声音如同雷鸣一般,震撼而威严地传遍每个角落。 以一种特有的方式,打破了这个特定空间里的沉寂,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我要举报!”谭雪的声音突兀地从广播系统内传出。 “刑侦大队内有个别警官长期服药,不符合《公务员特殊规定》第十一条内容,精神物质滥用和依赖者,不合格!” “隐瞒不报者,应当废除其警察身份而那个警察的身份就是刑侦一队的”后续广播发出嘶拉嘶拉的声音,然后突然戛然而止了。 此刻谈晚聚精会神地听着广播,精神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崩断。 好在广播到报出违规者名字前戛然而止了,并没有说出具体的人名。 广播突然播放,又突然间安静。 谈晚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后怕,这种感觉如寒流般席卷过全身。 其他人或许听不出来,可谈晚却一耳就听出,那绝对是谭雪的声音。 可谭雪现在不是还在拘留所内吗她怎么她也来这儿了?? “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厉觉仿佛看透了她的疑惑,声音温温地响起,“谭雪还在拘留所里,这是录音。” “厉觉!!”谈晚愤怒又后怕的心情此刻到达了顶峰:“玩弄我你很高兴吗??” “照着念。”厉觉再一次发声,语气依旧冰冷,“否则你知道后果。” 这是羞辱,明晃晃的羞辱。 她想逃避,想摔门而去。 可他们都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 要是她不念,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单单是在监狱内,下一秒广播的内容就会带着她的名字,传遍她所在警局内。 捻着纸张的手指在微微颤抖,隐忍的眼泪在眼眶内静静旋转。 “我,谈晚,为了一己私欲舍弃爱人,背信弃义,我对不起被我伤害过的人,也愧对每一个爱过我的人” “我是小人,为了获取二等功进入警局的机会,我忽视厉荣先生案子上的疑点,一意孤行。” 谈晚一字一句地照着纸上念,语气逐渐变得哽咽:“我要感激厉觉先生,是他的仁慈才让我继续能在刑队工作,大恩大德我无以回报。” 念到最后,谈晚的声音颤抖的厉害,眼泪早就不受控制流了下来。 一旁陪着的何医生有些看不下去了,可身旁的厉觉没有吭声,他也不好说什么。 直至念完全稿,谈晚啪地一下将纸拍在桌上,猩红着眼睛怒视了一眼眼前男人,然后愤然冲出了房间。 坐在一旁看完全程的何医生,终于在此刻发声了,“找我来就是为了让小谈难堪的。” 让谈晚在何医生面前说这些,和在陌生人面前脱光衣服没什么区别。 何医生又说:“她头部受到过创伤,当年厉荣的案子细节都不不记得了,就算当年案子真的有疑点,可在她的认知内她是没有做错的。” “难道忘记了就不需要受罚了吗?”厉觉看向何医生。 “你只是被自己的怨念限住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还喜欢她吗?”何医生笑笑不说话:“你喜欢她,却要反复折磨她,厉先生,你难道也有心理上有疾病吗?” 厉觉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人:“你想死吗?” 何医生摆摆手,爽朗笑了一声:“行啦,我知道伤害她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想让她认错而已,可你今天做的是有些过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何医生说完,紧接着又朝门口扬了一下下巴,“呆瓜,还不快点把人追回来?” 谈晚跑到监狱门口,独自走在街道上放声大哭。 刚才的羞辱一遍遍在脑子里回映,如同挥之不去的噩梦。 一辆轿车从谈晚身后慢慢驶来,然后在他身边停下。 轿车车窗被降了下来,驾驶座上的男子侧头朝谈晚看来:“谈晚?” 男人的声线十分令人熟悉,谈晚转过脑袋,惊讶极了:“表表哥?” “真巧,我刚回国,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苏辰季为见到谈晚感到高兴。 可很快也发现了她脸上的泪痕,他沉了脸,令声道:“先上车再说。” 谈晚毫不犹豫地上了车,没有注意到身后厉觉正在朝他们看去。 “哭成这样是怎么了”苏辰季朝后视镜看去,“工作不顺心吗?” 谈晚坐在副驾驶上微微抽泣了几声,浑身没了力气,摇了摇头。 按照厉觉这么搞下去,别说工作顺不顺心了,恐怕工作也要没了。 谈晚魂不守舍,目光也有些呆滞:“表哥,要是我没做警察的话现在的生活会不会过得不一样” 苏辰季不懂她言下之意,怔着没有回答,忽然副驾驶的车门被人从外拉开。 谈晚被一股力量拽出车外,定睛一看是厉觉那个恶魔追来了。 “你放开她!”苏辰季喊道,下车想救人,却被何医生从外面抵住了车门,苏辰季撞不开车门,大喊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冷眼朝车内的苏辰季看了一眼,厉觉阴阳道:“谈警官和我分手之后,勾男人的本事是一天比一天厉害了。” “我没有!”她泪失禁,再次流下了眼泪恳求道,“拜托你,我们的事情不要再让更多人知道了,求求你” 厉觉脸色阴沉,谈晚看着他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自己吃了。 男人凌厉的目光看了一眼车上的人,半晌后仿佛同意了,只是压低着声音说了句:“跟我回去。” 谈晚垂下眼眸点点头,转头朝车内说了几句,然后毅然决然地跟在厉觉身后回去。 回到庄园,杨管家有些担心。 谈小姐吃的很少,精神萎靡也不和人交流,无论他怎么哄着小姐吃饭都不成。 回到庄园以后,厉觉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替谈晚向警局请了一阵子年假。 厉觉要软禁她,她便木讷服从听话。 可这样一个人毫无生机,整天拉着窗帘不见阳光,已经不像是人了,而是像活在阴暗里的木偶。 第一天杨管家问厉先生该怎么办,厉觉坐在客厅看报,说随她去。 第二天又没怎么吃,管家继续问厉先生该怎么办,厉觉依旧说随她。 直到有一天晚上倾盆大雨,厉觉在学校没有回来,谈晚洗澡的时候低血糖昏迷在了浴室内。 杨管家实在是没办法,这回他压根不问厉觉了,而是直接打电话喊来了韩小姐和江医生。 第47章 婚礼 江达带了些营养药剂,冰凉的药剂进入体内,很快就起了反应。 厉觉从学校赶了回来才听说了这件事,来不及斥责管家就跑到了谈晚的房间。 刚进房间就被韩贝雅迎面打了一巴掌。 “我都听说了,你这个家伙竟然敢欺负我的晚晚,去死去死!”韩贝雅一边捶厉觉,一边大骂道,“亏晚晚曾经把这里当家,这算哪门子家啊!” 听到谈晚把这里当家,厉觉显然愣了一下,又问:“她当真把这里当家?” “晚晚前几天还和我说感觉你变了,说你对她很好,现在看她就是命不好,招惹你这个毒货!” 韩贝雅在厉觉面前又抓又挠的,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咪,虽没什么杀伤力,但吵得很。 厉觉视线停在谈晚身上,语气平淡地说道:“老杨,请韩小姐回去。” 杨管家守在门口多时了:“韩小姐,我送您出去,厉先生会照顾好谈小姐的。” “要不是晚晚,我才不会来你这!”韩贝雅有些气急败坏,“你最好把人照顾好,否则我要你好看!” 闲杂人等离开之后,江达关上房门,要同厉觉说些事情。 “谈小姐是郁结于心,长久以往我担心她身体和精神都会崩溃。”江达神色严肃,“你们俩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这么苦大仇深啊?” 厉觉沉默不语,似乎不愿意透露。 就在这时周凯来电了,厉觉避而不谈,趁此机会转而去书房接电话。 之后的几天庄园里一片安详,厉觉没有去学校,也没有去警局,从早到晚都呆在庄园里面。 谈晚身体好转之后,除了早午晚三餐以外,其余时间还是在房内窝着。 厉觉则盯着谈晚吃饭睡觉,要是她不听,他就扬言要将那天的录像公布出去。 “你丫的还录像了?”最近几日吃的好,谈晚精神又恢复了些,对着厉觉的脸就开骂,丝毫不留情面。 这招屡试不爽,并且意外地很有成效。 只不过每次威胁都会被谈晚迎头痛骂,问他为什么还没死。 厉觉最近也觉得自己怪,被谈晚如此精神地指着鼻子骂了之后,非但没觉得生气,反而心中还暗暗开心。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两周,似乎形成了一种无法打破的死循环。 杨管家心中叹气。 这谈小姐与先生怄气,难道要和先生怄气一辈子吗? 清晨,厉觉陪着谈晚吃早餐。 两人互相吃着各自碗内的食物,静默不语。 突然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出现在餐厅内,身后杨管家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跟在女人身后走了进来。 女人看起来大概三四十岁,身穿品牌大衣,打扮雍容华贵,喷着香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女人进来的时候,谈晚正端着鱼片粥喝着。 正惊讶于此人来路时,就听见身旁厉觉发出惊讶的疑问:“妈,你怎么来了??” 这女的是厉觉的妈?? 钱婉清女士的突然回国,引得庄园里鸡飞狗跳。 见儿子的家里藏了一个女人,钱婉清女士高兴地哈哈大笑,一双锐利的眼神看着谈晚,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好,好好好!真是太好了!”钱婉清笑得合不拢嘴。 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儿,不论是从样貌还是气质,无论哪点都觉得好。 “好啊杨管家!”钱婉清风风火火地把杨管家叫来,“这就是我那准儿媳妇!我儿子恋爱了我都不知道,你也竟然伙着少爷一道瞒我!” “不不,阿姨你误会了。”谈晚赶忙解释,“我和厉觉不是那层关系” 钱婉清虽然常年不住在国内,但看人方面绝对是个人精。 她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 厉觉以往向来是觉得早餐繁琐,每日早上喝杯咖啡敷衍了事。 可这桌上,鱼片粥配着三四盘精致小菜,她这儿子非但没觉得麻烦还坐在一旁陪着吃早餐,这还不能够说明问题? 三言两语的,钱婉清也搞明白现状了。 闹了半天,原来儿子还没搞定人家姑娘啊! 谈晚被钱婉清的热情惊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朝厉觉投去求救的目光。 接收到信号后,厉觉将人从谈晚身上扒开:“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回来旅游,顺便给你送张请帖。”钱婉清失落地瘪了瘪嘴,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喜帖,“你侄女后天结婚,你替我去一下~” 厉觉打开邀请函,在邀请函尾部看见了钱婉清的名字。 他将喜帖往桌上一丢:“没空。” 这两母子的性格,一个热情开放,一个千年臭脸。 谈晚夹在中间略显尴尬,悄咪咪地放下碗要离开。 她尽量放小动作,却还是被眼尖得钱婉清发现了。 钱婉清脑袋一拍,又挽起谈晚的手臂:“姑娘,你有没有兴趣,替我去一趟?” “我?这你们家的亲戚我去多不合适。”谈晚一脸问号,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叫自己去。 厉觉横插进来:“人家婚礼请的是你,你干嘛不自己去?” “他们婚礼连办好几天,又是在岛上办,你妈我的脸刚打过针,不能晒太阳的。” 听着钱婉清的抱怨,谈晚这才注意到她脸上戴着墨镜和丝巾,几乎完全将脸给遮住了。 谈晚不禁在心里感叹,美丽的代价啊真遭罪 下一秒,她才反应过来。 等等,去参加婚礼不就意味着可以离开庄园了吗? 这几天厉觉足不出户地盯着自己吃饭睡觉,还不让随便出门,烦得很,她早就厌了。 何不应下钱婉清的请求替她跑一趟,一来可以离开庄园,二来也不用看到厉觉这张臭脸。 眼看着让儿子替自己去不成了,钱婉清只好收回请帖:“既然你们都不想去,那我只好” 谈晚立马将手按住了那张红灿灿的请帖,激动地说道:“阿姨,我替你去!” 第48章 赴宴搭子是电灯泡 钱婉清愣了一下,欣然地将手中的喜帖递给谈晚。 晚上用完晚饭,谈晚去洗澡,随手将换洗的脏衣服丢在浴室门口的竹框内。 打扫的女佣照惯例捧着脏衣框要去洗,刚拿起衣框没走几步,一个小挂坠就从缝隙中掉了下来。 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东西落到刚好经过的厉觉脚边。 他半蹲在地上,在女佣身后将东西拿了起来,放在手心仔细端详。 那是一块平安福。 谈晚从小体质就不太好,常常生病发烧,这平安福厉觉有印象,还是念书那会儿,他亲自去寺庙里为她求来的。 他半蹲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手指轻轻摩擦着上面的红线,满是回忆。 红线还是原配的那根,只不过经历岁月洗礼有些暗沉老旧了。 要不是今天见到了,就连他自己,都险些忘记自己送过这样东西。 真难为她,这么多年了还一直带在身边 身后传来钱婉清的声音:“既然这么在乎,干嘛还对我儿媳妇冷冰冰的。” 听到声音,厉觉翻了个白眼,将平安吊坠放回浴室门口的桌子上,装作没听见准备回书房。 “我都听杨管家说了,这丫头就是先前在厉荣举证的那个年轻警察。”钱婉清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我都放下了,你再继续死磕又有什么意义,既然那个男人犯了罪,就该有人把他送进监狱,你得认” “无论谁把父亲送进监狱,我都认。”不等钱婉清的话说完,厉觉反驳道,“但不能是她。” 两人站在浴室外面,厉觉特地压住了声音不让里面的人听见。 “我承认我还爱她,也试过忘记那些事情重新开始,可她自己做贼心虚对我避之不及。”男人轻叹了口气,“恐怕她现在见到我只有害怕,还谈什么感情。” 话虽这么说,可他还是忍不住地朝那个护身符看去。 钱婉清女士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将他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她手指轻轻触了触嘴唇,靠在拐角墙边盯着厉觉看,眼神不像是在看儿子,像是观察一件实验品,要将他的内心看穿。 过了半晌,眼看着面前的人不改心意,钱婉也不硬劝了。 她轻耸耸肩膀,故作轻松道:“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男人上钩。 “当然是给我的小谈介绍对象啊。”钱婉清打开手机,在通讯录里一通翻找,“我喜欢这丫头,既然做不成儿媳妇,当我干女儿也行~” “谁要做你干女儿。”厉觉无语,一把抢过钱婉清女士的手机,“我们的事你少管。” 第二天一大早,谈晚坐在地板上,愉快地将衣服收拾进行李箱。 这几天在厉觉的眼皮子底下憋坏了,想着能连续好几天看不见他的臭脸,谈晚心里乐得不行,不禁控制地哼起了小歌。 哼到高潮时余光突然瞥见门口站了一个人,猛地抬头,厉觉的身影映入眼帘。 谈晚吓了一跳:“吓我一跳,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吭声。” 厉觉穿着一身休闲睡衣,身子靠在门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丝不苟地看着她。 过了半天,突然冒出来一句:“几点走?” 谈晚全当他是空气,继续低头整理,敷衍回答:“一点的飞机,马上走。” 厉觉点点头,很自然地接话:“好,我跟你一起去。” “哦啊?”以为自己听错了,谈晚立马从地板上爬起来,连忙问道“为什么啊?” 通知完后,眼前男人连个屁声都不发,转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留下谈晚一个人傻愣地站在原地。 厉觉留下这句话就回房间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 眼看着时间出发时间要到了,谈晚抓紧将自己的行李打包完毕,拎着箱子就下楼。 杨管家提前为谈晚安排了车子送她去飞机场,车子提前到了,等在庄园门口。 车子旁边除了杨管家以外还站着一个人,谈晚仔细一看,竟然是谢莫闻谢作家。 “谢先生?”谈晚对谢莫闻的出现感到诧异。 谢莫闻看见谈晚也十分吃惊,说自己是钱婉清的远房表侄,昨天接到她电话说给自己介绍个女孩子,还让他来陪着一起去参加婚礼。 谢莫闻写书半辈子还没谈过恋爱,接到远房表姑妈的电话后马不停蹄地就来了。 当他发现相亲对象是谈警官后,也有些愣住了。 杨管家见状,说道“夫人说您一个人去婚礼人生地不熟的,所以特地喊了谢先生陪您去,你们在一起也能互相解解闷儿,怎么,两位先前就认识吗?” 清楚了现状,谢莫闻坦然笑了起来:“来的路上我本来还在担心和陌生女孩没话聊,现在看来,我与谈警官的缘分不浅嘛!” 谈晚微微一笑,有谢莫闻陪着给自己解个闷儿,也好。 谢莫闻自然地上前,接过谈晚手中的箱子放进车子后备箱。 待两人坐进车内,杨管家又俯身透过车窗说道:“不好意思谈小姐,您稍等一下。” 谢莫闻感到奇怪:“怎么了?” 杨管家小眼神朝谈晚看去,含糊不清地糊弄道:“呃,还有一位没来。” “姑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就我们两个呢,还有谁?”谢莫闻问。 话音刚落,就看见厉觉出现在了大门口。 他闲庭慢步地走到后排,拉开后排车门,对谢莫闻说道:“你,坐前面去。” 厉觉的语气说不上好,还有些命令人的意思。 “厉觉!”谈晚有些不高兴,“谢先生是客人,你对人家客气点。” 男人沉着脸,听了谈晚的话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又对谢莫闻说:“你坐前面儿去。” 谈晚心生不快:“厉觉,哪儿有你这样蛮横不讲理的,人家都已经坐下来了!” 被夹在中间的谢莫闻始终一句话都没说,眼看着两头剑拔弩张,就要干起来了。 谢莫闻赶忙从车内钻了出来:“没事儿没事儿,我坐前面也行,副驾驶风景更好~” 厉觉得逞,嘴角微微勾起颇为得意,在车内挨着谈晚坐下了。 原主都发话了,谈晚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个闷匣子,气呼呼地将头转向窗外背对着厉觉坐。 一路无言。 第49章 死亡新娘 钱家是有名的富商大户,今日要结婚的是钱家小女儿钱昭儿。 钱昭儿是老来得子,老夫妻俩对这个孩子从小是又溺又宠,放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 为了这场婚礼,老两口特地请来了各界名流。 谈晚光是在机场走一圈就撞见了好几个电视上的名人和明星,都是来参加钱家小女儿的婚宴,可谓是众星璀璨。 几人乘坐飞机到达目的地,再坐着快艇上岛,千辛万苦才终于到了。 此刻距离婚礼开始还有一天,钱家包了一家高级酒店,让远道而来的宾客休息。 进酒店后,婚礼招待的服务员就带着三位去房间。 在天上飞了快12个小时,谢莫闻一直在更新小说几乎没睡,此刻已经睡眼惺忪了。 恨不得进了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一睡睡到婚礼开始前再起来。 而就当几人经过大厅时,突然听见远处有人惊呼新娘出事了。 呼救的是一个身穿酒店工作人员制服的女员工,她惊慌失措地跑到大厅,招呼保安和其他几名工作人员:“死死人了,死人了!!” 女员工恐慌的声音直冲每个人的颅腔,谢莫闻瞬间清醒过来。 瞬间酒店大堂一片混乱,几名工作人员也纷纷跟着那名女员工往出事地跑去。 听说死了人,谈晚立马撇下几人:“我去看看。” 哪里有混乱哪里就有谢莫闻,他上赶着要去看热闹,追了上去:“谈晚等等我!” 两人都走了,厉觉也只好一同跟去。 跟着几个工作人员在酒店内兜兜绕绕,最后来到新娘准备室内。 谈晚和谢莫闻来的晚了,新娘准备室门口已经站了好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都神情慌张地朝房间看去。 扒开人群挤进去了以后,终于看清了眼前一幕。 只见新娘室门口的地上飞溅出好几道血,门是朝内开的,如今大大地敞开着,门板上也被血飞溅出一道道血迹。 而新娘胸口竖着插着一把匕首,浑身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 新娘一动不动,躺在血泊之间,看起来像是断气了。 案发现场的死状很有冲击力,谢莫闻与其说害怕,不如说是感觉到震撼。 比上一次灵媒的死还要惊人些,可遇不可求。 谢莫闻伸长了脑袋看热闹之余,还不忘在小本子上记录,好为下一本书积累素材。 门上的血迹喷射量和喷射角度来看,新娘应该是在室内靠近门口的位置被袭击的。 以往的案子,刑队内有经验的老警察会通过血液飞溅的轨道,来判断死者被杀过程。 飞溅的血迹通常是凶手用刀刃反复插拔人体后产生的,动脉的血会随着刀刃拔出而顺势飞溅到两旁的物体上,才会留下血液飞溅的轨迹。 可新娘浑身上下很干净,除了被匕首插入的胸口周围有溢出来的血迹以外,其余地方都看起来很干净,看起来却像是一刀毙命。 而新娘室内没有打斗的痕迹,新娘的妆发更也没有丝毫弄乱。 她倒在地上,两颊依旧温红,像是一个睡着了的洋娃娃。 尸体的状态和现场血迹喷射的情况逻辑不符合。 好奇怪啊 谈晚将目光停留在地上的血迹上。 她半蹲在地上,用手小心地抹了一下地上的血迹,然后放在鼻下闻了闻。 没有血液常有的铁锈味,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守在新娘身边的女孩子画着精致的妆,穿着粉色的小礼裙。 她手腕上绑着一条白玫瑰丝带,瞧着一副装扮,应该是伴娘无疑。 伴娘女孩嚎啕大叫,不断摇晃着新娘的尸体,不断喊道:“昭儿你死的好惨啊,好惨啊!!” 上一秒还神情凝重的谈晚,却在此刻恢复平淡。 就在这个时候,新郎赵毅德跑了过来,他快步赶来,在见到眼前一幕后突然刹住了车。 他的脸都吓白了,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吓得坐在了地上。 蹲在地上放声大哭双手都被血迹染红的伴娘相比,新郎赵毅德表现出了害怕和恐惧,却貌似没有显得很伤心。 酒店内发生了这种事情,周围赶来的工作人员拿不定主意,叫来了经理。 经理也慌了神,抓起手机就要报警。 “不必报警了。”谈晚出声打断了经理的举动。 谈晚坚定镇定的声音,如同在平静的水面上丢入了一颗石头,引得众人目光聚集。 她侧身穿过众人,来到新娘身边,扶手放在新娘的手腕三寸处。 “脉搏规律跳动,搏动有力,没有杂音出现。”谈晚站起身来,叉着腰看向一旁的伴娘,“你们钱小姐健康的很呢。” 伴娘微微张着嘴,眼看着瞒不过去了,便拍了拍地上的新娘。 她趴在新娘钱昭儿耳边,声音颤颤巍巍地问道:“怎么办啊昭儿,我们被人看穿了” 下一秒,钱昭儿猛地睁开眼睛,吓得周围人惊呼叫了起来,还以为是诈尸了。 “哎呀不好玩不好玩!”钱昭儿拔出胸口的道具假刀,一脸失望,“方文茵,看看你准备的什么破道具,一眼就被人发现了!” 虚惊一场,搞了半天是假的。 经理被吓得不轻,在确认钱大小姐无碍后,捂着自己被吓得够呛的心脏离开了。 赵毅德也被吓了个不轻,呆坐在地上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好你个赵毅德,我死了你都不过来,瞧你个怂样!”钱昭儿一边骂着,一边用手指去顶新郎的脑袋,“吃软饭还不够,还是个怂蛋!” 周围还有许多陌生人,大庭广众之下,钱昭儿的话又粗鄙又难听。 这样伤一个男人的自尊,谢莫闻同样作为男人,不禁为新郎捏一把汗。 谈晚倒没觉得什么,只是不知道这姑奶奶用的什么红颜料,粘在手上甩都甩不掉。 厉觉掏出湿纸巾,递了了过去:“把手擦擦。” 两人自然的举动引起了钱昭儿的注意,她拖着白裙朝谈晚走了过来。 钱昭儿没有见过谈晚,却与她一见如故。 她也不好奇她是谁,撇下众人不顾,拉起谈晚的手。 钱昭儿疑惑不解,她直言问道:“我自认为都做到位了,道具也很真,你怎么还能一眼看出我是假的?” 第50章 亲家母 “刀子捅进身体之后或许会流血,但不会有喷溅状,自然也不会飞溅地到处都是了。”谈晚继续说道,“血浆的颜色也过鲜艳了,正常的应该再黑一些。” 听到这儿,钱昭儿一拍脑袋:“原来如此,下次我再改进看看。” 这个钱昭儿看着也要二十七八了,可做出来的事情却如同三岁小孩一样。 新郎被吓得够呛,在听到钱昭儿下次还要再搞时,他表情都僵了。 新郎赵毅德赶忙在旁劝诫,小声地说道:“老婆别闹了,这么搞多吓人啊” 本以为钱昭儿会在赵毅德的劝阻下收手认乖,可下一秒,她却当着其他人面说:“我不装装哪儿知道你是真的爱我,还是爱我家的钱?” 谢莫闻被钱昭儿的言语给震撼到了,当着这么多人面羞辱自己的未婚夫,丝毫不避讳,这位前大小姐还真和传说中一样啊 转头看赵毅德的反应,看起来平平淡淡的没有什么波澜,他低着头,没有应声。 看来平日里没少受这位大小姐挤兑,一想到这里,谢莫闻就为这位可怜的兄弟摇头惋惜。 与其说这两位未婚小夫妻的相处模式尴尬,不如说在一旁看他们相处的宾客才尴尬。 周围极其安静,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眼下情形过于尴尬怪异,谈晚想走又被谢莫闻那个傻叉挡住了退路。 谈晚扶额,只好自己打破这诡异的气氛:“钱小姐,其实只要脉搏心跳还在,活人再怎么假装也装不过死人的,你又是何苦呢?” 没想到下一秒,钱昭儿双眼冒星,激动地问:“那怎么样才能让心跳和脉搏停止?” “啊?”谈晚没想到这姐们儿对装死这么执着,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对于这个被父母宠爱到无法无天的女子,厉觉只觉的无语。 其他人或许还挨着钱家的面子,对钱昭儿客客气气的,可他厉觉却不用。 “心跳和脉搏停止人就死了。”站在一旁静默到现在的厉觉突然发声,语气冰冷冷的。 起初钱昭儿的注意力都在赵毅德和谈晚身上,直到厉觉说话了,钱昭儿才注意到他。 被男人这么一凶,钱昭儿出人意外地竟然乖乖噤声了。 谢莫闻对钱昭儿突然间的乖顺感到反常:“什么情况,钱小姐怎么这么听你话?” 厉觉继续冷漠,他看了一眼谢莫闻,随后说:“我是她舅舅。” “舅舅?”谢莫闻和谈晚同时惊讶。 吃惊了几秒钟,谈晚这才想起来,昨天钱婉清将喜帖给厉觉的时候好像是说过。 ‘你侄女后天结婚,你去一下。’ 钱昭儿这种被父母宠坏了的千金大小姐,父母和未婚夫都不放眼里,反倒对这个舅舅乖顺听话,看来小时候没少被这个舅舅教训。 不过谈晚默默看向厉觉,盯着他脸看。 厉觉比她大三岁而已,三十的年纪就已经有侄女了? 谈晚看得出神,被厉觉弹了一下脑瓜:“看什么?” “哎呦。”谈晚吃痛用手扶额,“你才多大就有侄女了,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辈分大而已。”厉觉收回目光,低声说了句,“你不知道我的事情还多着呢。” “啊,你说什么?”谈晚没听清楚,可厉觉也没再说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紧接着,听见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哒哒的声音。 听说新娘出事了,原本在一起喝茶坐着的双方父母都赶来了。 来晚了的夫人和老爷着急忙慌地往新娘室赶来。 夫人身着典雅高贵的旗袍,穿着高跟鞋不方便快走,心又很急不得不走快。 在老爷的搀扶下,两个老人家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钱昭儿布置的‘死亡现场’还没被清理干净,四周的血和道具刀都还在。 这一刻再也没有什么名门贵妇,只有心系女儿的可怜母亲。 原本钱昭儿的刀被她拔下来了,后来她又嫌拿在手里麻烦,顺手又把它给沾了回去。 所以当夫人看见自己女儿的时候,还以为女儿胸口上真的被人插了一把刀。 “昭儿啊,女儿啊!”夫人喊着跑到钱昭儿面前,远远看到这一情景,吓得险些昏过去。 离的最近的伴娘,方文茵扶住夫人,连忙解释:“夫人别怕,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起初夫人和老爷还不相信,直到钱昭儿也开口澄清。 确认了孩子声音坚定有力,不是真的被捅了,他们这才缓了过来,相信了这是假的。 这老两口被吓得不轻,可还保持着表面的体面,只说:“你把你妈妈吓得不轻,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除了新娘父母以外,新郎的母亲也被吓得够呛。 新郎赵毅德是单亲家庭,母亲是乡下的粗野农妇,脾气火爆又容易咋呼。 见未来儿媳这样瞎闹,赵妈觉得十分晦气,双手挥舞着叫嚷起来:“哎呦我滴亲娘嘞,马上要结婚了还见血,多晦气啊,儿子,你也不管管你这媳妇!” 钱赵两家,原本就是不同阶级的家庭。 要不是看在女儿喜欢那赵毅德,否则钱夫人和钱老爷断然不可能与这样的人家结为亲家。 钱夫人对赵毅德和他那个妈都不满意,觉得他们粗鄙野蛮。 可还是那句话,奈何不住女儿喜欢。 为了两人结婚,钱家又是帮着办酒席又是给钱买房子,一条龙全部帮他们办好。 人家都是嫁女儿收彩礼,他们可倒好,嫁女儿贴钱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还赖上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亲家。 赵母吃了大半辈子的糠咽菜,儿子也是个没什么本事的。 两人能在大城市定居,又能有车有房全靠钱家,偏偏赵母不将这些好处归功于钱家扶持。 赵母反而觉得如今能有这样的好日子,全是儿子的功劳。 在大城市有了豪宅豪车,还能娶城里的姑娘,全是自己儿子有本事。 原本大家日子混着混着过下去也就算了,偏偏赵母又是个挑事的,一会儿嫌弃儿媳花钱大手大脚,一会儿又嫌她腰肢太细未来不好生养。 对于这位奇葩的亲家母,钱夫人忍了多时,今日实在忍不住了。 只听钱夫人嗤笑一声,阴阳道:“就你那儿子还想管我女儿?你儿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钱家给的,他凭什么管教我女儿?” 第51章 永远不能离开 赵母接着嚷嚷:“我不管这些,反正你们女儿要和我儿子结婚就必须听我儿子的,我还没见过那个结了婚的女人不听丈夫的话呢!” 她说完还不够,嘴里含着口水朝钱夫人吐去。 “你你你!!”钱夫人气得发抖,拉着钱昭儿就走,“走,昭儿,这婚我们不结了!” 原先在一旁不说话的赵毅德,眼看着钱夫人拉着女儿走,赶忙上前阻拦。 “不不不,昭儿昭儿不要走!”他呼喊着钱昭儿的名字,试图伸手抓人。 钱老爷伸手挡住了赵毅德的动作,缓步挡在赵毅德身前:“你们家也太过分了,这亲事我们家昭儿恐怕高攀不起你,我会取消婚礼,告辞。”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太急,谈晚等人站在一旁,不知道是该留着还是走。 蹉跎犹豫间,竟然站着看完了全程。 谢莫闻小动作拉了拉谈晚的衣袖,用极小的声音说道:“谈晚,那个我们走。” 谈晚也很无奈,小声地回道:“嗯” 离开了这块区域,确认不会被两家人听到后,谢莫闻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谢莫闻双手放在头后面,悠哉悠哉地晃着:“妈呀,没想到这亲家母这么凶悍,闹成这样,你们说这婚礼应该办不成了?” “谁知道。”谈晚敷衍应答。 要是这婚礼办不成了估计今晚他们就得回庄园,谈晚叹了一口气,好好的假期估计没了。 不过她侧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厉觉。 这家伙从下车就跟着自己,走哪儿跟哪儿甩都甩不开,和回庄园也没什么差别。 她也释怀了,不想那么多了,来都来了,还是玩好再走~ 这家酒店在岛中央的制高处,三面环海春暖花开,景色宜人美不胜收,最值得说的就是酒店内的花园咖啡,听说是全岛景色最好的地方。 谈晚问了咖啡的位置,打算坐一下午打发时间。 没想到身后那俩男人一左一右,也跟着自己走。 点了咖啡没过多久,谢莫闻突然说话了:“今天早上看到是你的时候我挺吃惊的,你怎么住在厉觉家?” “呃”谈晚一时间语塞,她斜眼看了厉觉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她总不能告诉谢莫闻,自己得罪了厉觉,所以被厉觉以同居的方式软禁起来折磨。 就在谈晚支支吾吾想不出理由的时候,一旁厉觉却悠悠开口了:“她是我的学生,来找我补习,暂住我家。” 这个理由在谈晚听起来简直太炸裂了,她睁大了眼睛朝厉觉回瞪过去,也无济于事。 最要命的是,谢莫闻竟然相信了。 谈晚轻咳了一声,对厉觉说:“厉教授,我今年可26了。” 意思是这么大年龄,不可能还在念大学。 “哦哦我知道的!”没想到谢莫闻这个傻憨憨不仅没听出问题,还自己圆起了逻辑,“我听说很多警务人员就算工作了也会继续念书来提升自己,通常都需要很强大的毅力才行,谈警官真求上进啊!” 谢莫闻说话期间,厉觉全程盯着谈晚看,不由地嘴角微微上扬。 在等谢莫闻自圆其说后,厉觉的眼神更加得意,仿佛看着谈晚在说,快喊厉老师好。 谈晚一脸晦气地看向谢莫闻,这个呆瓜怎么说什么都信?? 这下好了,活活被厉觉压了一个辈分,真是不爽。 “谢先生,能帮忙去催一下咖啡吗?”谈晚欲支开谢莫闻。 从刚才下单到现在,中间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咖啡一直没有来。 要不是谈晚说,谢莫闻也打算去催了。 跑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桌边只剩下谈晚与厉觉两个人。 “你今天怪怪的,为什么要误导谢莫闻说我是你学生,我明明不是。”谈晚道。 “我不这么说,那怎么说?”厉觉抬头故作思考,又说“难道和他说,我抓住了谈警官私下嗑药的把柄,强留谈警官和我同住?” 一说起那两个字,谈晚立马炸了毛,一双眼睛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圈。 身体微微朝厉觉方向探去,压低了声音纠正道:“笨蛋,不是嗑药是吃药!” 厉觉喜欢看她紧张的反应,玩味地看着她,故意问道:“有什么区别?” “嗑药犯法,我吃的那玩意儿不犯法。”谈晚气得脸都嘟起来了。 听到此话,厉觉低头轻轻笑了一声:“我看这两件事,在谈警官那儿是没什么区别的。” 谈晚不想和他继续讨论这个事情,背对着他小声抱怨起来:“那你也不用说我是你学生,哪个学生在知道你真面目后还敢继续被你教?” 厉觉听到此处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然后很快散去。 “你最好习惯和我相处。”厉觉带着低沉的声音响起。 谈晚漫不经心地看着景色,晃起了腿:“为什么呀?” 厉觉看着她很久,直到谈晚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才轻声道:“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风吹过,轻拂过两人的面庞,厉觉的声音融在风中,然后被风携卷着带走。 树叶哗啦哗啦地剧烈拍打发出沙沙声,谈晚耳边一阵嘈杂,没听见厉觉的声音。 “你刚才说话了吗?”她不确定地问。 厉觉扯动了一下嘴唇,回答:“没有。” 谢莫闻去了好一阵,然后一脸兴奋地跑了回来:“快快,有热闹看!” 还不等谈晚反应过来,就被谢莫闻一把从椅子上拉起来,朝咖啡方向跑去。 只见制作咖啡的台边,四五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闹事,与咖啡师吵吵闹闹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而咖啡机侧着倒翻在地上,看起来是摔坏了。 “那些是什么人?” “是赵家的,我刚才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谢莫闻拉着谈晚躲在树后面看,“应该是钱家想退婚,赵家那老婆子带着家乡人来闹事了。” 谈晚心想怪不得,这家伙去了五六分钟都没回来,原来是在看热闹。 转而又觉得这谢莫闻有点打探八卦的能力,只花了五分钟,就把事情的缘由给理清楚了。 第52章 退婚风波 酒店经理刚刚从新娘那儿接受到了暴击,转而又被员工通知有人闹事。 还没歇会儿脚,就又带着保安急匆匆地跑到咖啡来解决事情。 跑得他气喘吁吁。 可酒店的保安来了也不济于事,赤手空拳的,再蛮也蛮不过那两个手持家伙的汉子。 几人纷纷将人围住,却没人敢上前。 赵家人砸店的理由是钱家退婚,打了老赵家的脸面。 至于为什么砸的是酒店,则是因为赵家觉得,酒店是钱家包的,只要是钱家的场子就得砸,好给他们个教训。 一边砸酒店的东西一边还说是钱家人的罪孽,让酒店找钱家的人赔钱。 光明正大地看热闹不好,谢莫闻和谈晚就躲在一棵椰子树后面。 一人一边,猫着腰,露出一双眼睛悄摸儿地看。 这棵椰子树的角度实在是好,既能挡住两人,又能看到现场第一手情报。 厉觉双手抱在胸前,皱着眉头垂着眼眸盯着眼前两人。 这两人扒在树后面鬼鬼祟祟的像小偷一样,丝毫不注意形象,行为举止难看极了。 又看见谢莫闻的手还不忘紧紧抓着谈晚的手腕子不撒开,厉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不曾想谈警官也喜欢看陌生人热闹。”厉觉语气颇带嘲讽。 想想也是,谈晚和谢莫闻作为被钱家邀请来的客人,此时躲在树后面鬼鬼祟祟地看钱家人的热闹,的确有些失礼。 谈晚轻咳了一声,自觉理亏。 她直起身,一巴掌拍在谢莫闻的腰上:“好了好了,别看了!” 再让这群人打砸下去,场面就该不好看了。 谈晚隔着裤子一摸口袋,摸到了硬邦邦的证件:“我去解决。” 在众目睽睽之下谈晚朝事发地走去,刚走到那几人身后,就看见赵家的人抡起铁椅就要抡人,千钧一发之际,谈晚在几人身后平地一声吼。 “住手!”一声怒吼就将眼前八尺高的壮汉给喝止住了。 赵家几个人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手中的铁椅还停留在半空当中没有放下。 “故意毁坏他人财产且情节恶劣,你们这样的行为将构成犯罪。” 谈晚将警员证亮了出来,语气铿锵有力。 “要是酒店决定告你们的话,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是逃不掉的,我劝你们好自为之。” 赵家打砸抢的排头兵为一高一矮两个男子。 他们本来的思路是想着最多赔钱,这钱还得由钱家赔,因为这是他们欠赵家的! 所以,当一开始听到谈晚说什么犯罪的他们不放心上。 但直到她说到有期徒刑的时候,两人才神情恍惚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高个子的男人原本还十分嚣张,满脸的肉狰狞地挤在一块儿像极了土匪暴徒。 听到谈晚的话后明显动作慢下来了,神情怔怔的,半信半疑地将椅子放了下来。 “哥,应该没这么严重?”矮个子男人悄悄在高个子耳边说着,目光不忘盯紧谈晚。 又接着说:“上周隔壁村的老巴砸了小卖部,最后警察来了也就赔了两瓶酒。” 高个子男人看看矮个子男人又看看谈晚,摸不清谁的话才是准确的。 犹豫期间两人的动作停住了,酒店经理一看两人不动了,赶忙一声令下,让酒店保安将两人团团围住给压在了地上。 任务顺利完成,咖啡也喝不成了,正当谈晚准备回房休息时,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嗲嗲糯糯的声音。 “你就是谈小姐?” 谈晚下意识回头,白纱短裙和白玫瑰手腕绑带映入眼帘,原来是不久前见过的伴娘。 方文茵:“我家老爷夫人听说谈小姐出手相助,请谈小姐和你的朋友一道去喝茶,我家夫人想当面感谢你。” “这”谈晚有些为难,这家人的家务事她实在是不想继续掺和了。 她来这儿本意是度假的,没想到半天时间还不到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亲家暴力砸场子,新娘喜欢装死的游戏 站在旁人的角度认真论起来,谈晚觉得两家都有点不太正常。 她正要拒绝,可谢莫闻不知道从哪儿窜上来了:“好啊好啊,谢谢夫人了,姐姐前面带路~” 方文茵闻声,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这边请。” 谈晚一脸不解地注视着谢莫闻,满脸写着迷惑。 谢莫闻胳膊肘怼了谈晚一下,在其耳边耳语道:“豪门恩怨的题材可火了,我可以积累样本素材,你就当舍命陪君子,陪我去一趟呗~” “那就只坐十分钟就走。” 谈晚转眼看见谢莫闻不甘心的表情,又说,“你要是不愿意,那就不去了。” “去去去,姑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谢莫闻还不忘叫上身后的厉觉,“厉教授一起不?” 谢莫闻转头一看,厉觉正在接电话,他表情严肃,距离上似乎也有意避开两人。 听到谢莫闻的话,厉觉摆摆手,意思是不去了。 来到休息室,只见房内的正席上坐着钱夫人和钱老爷,两人面前的地上放着一块软垫。 而赵毅德穿着新郎服,跪在钱夫人和钱老爷面前的软垫上,低着头不吭声。 密闭的环境内萦绕着一种压抑窒息的氛围,就连一向活跃的谢莫闻进来,也不自觉地安静下来不敢说话。 “文茵,快给谈小姐看茶。” 钱夫人原本还一脸严肃相,在见到谈晚后温婉地笑了。 她招呼谈晚来自己身边坐:“赵家的人把咖啡砸了,连害的谈小姐的咖啡做不成了,我这儿没咖啡却有上好的茶,谈小姐可以尝尝看。” 谈晚还没缓过神来,手中就被塞了一杯热茶。 看了看杯子内漂浮着的茶叶,谈晚又侧目看了看钱夫人。 若有所思,心事重重地喝下了茶后嘴里觉得苦涩。 谈晚坐了没一会儿,以想出去透透气为由,拉着谢莫闻就走了。 “怎么坐了这么一会儿就走啊?”谢莫闻被谈晚拉到门外,觉得甚是可惜,“我还没听几句呢!” 谈晚走在前面,慢悠悠地踱步,说道:“你说,这钱夫人可真神哈~ 她人不在现场,可赵家砸场她知道,我救场制止对方行为她也知道,就连我点的咖啡没上成她都知道,你说,她这是神仙通了天了?怎么什事儿她都知道?” 谢莫闻撇着嘴,满不在意:“这有什么怪的,那方文茵当时不就在一旁呢么,她是钱家那边的人呀,自然能掌握第一手情报咯。” “对啊。” 谈晚听到谢莫闻的话后才反应过来,“既然她在,那为什么她没有第一时间制止钱家的行为,愣是看着他们砸他们自己的场子呢?” 第53章 上门女婿 谈晚思考了半天:“钱夫人一直看不惯赵家的行事作风,或许正盼着找机会捉赵家的错然后借此退婚。” “不是,婚礼都要开始了还退婚,那不是打钱家自己的脸吗?”谢莫闻不解。 “破船还有三千钉呢,钱家对女儿这般疼爱,退个婚,对钱家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这么一来,谈晚出手制止倒打乱了钱夫人的计划了。 谢莫闻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了,反正我们就是来做客的,只求问心无愧,管这么多做什么!” 另一头,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毅德!!”钱昭儿冲了进来,见未婚夫跪在地上便去拉人,“我都听说了,你竟然敢叫你家的人来砸场子,这婚你到底还想不想结?” 赵毅德低着脑袋始终没有抬起来:“昭儿,伯父,伯母对不起,是母亲擅自带人来了,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 “昭儿,当初给你介绍那么多优秀的男孩子,你可倒好,在黄金里面找了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钱夫人气恼极了,有些口不遮拦,“你看看他那个乡野村妇的妈干出来的事儿,和这种人家结婚,你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钱夫人越说越生气,说出来的话也难以入耳。 好在钱老爷子也还有些冷静,他轻轻拍了拍钱夫人的肩膀,示意她说的有些过了。 听到自己母亲被被人说成乡野村妇,赵毅德将头低得更低了,却也没有敢反驳。 “其实啊,这事儿还是要看年轻人的意思。”钱老爷将钱昭儿叫到跟前,“昭儿要是不想结了,那也无妨,我们就和赵家好聚好散。” 钱夫人也应和:“女儿你赶紧和这姓赵的分开,否则今后后患无穷的,乖,听妈的话。” 从早晨开始就不得安宁,钱夫人左一句右一句的,钱昭儿听的头都大了。 “够了!!”她大叫了一声,瞬间压住了其他人的声音。 只见钱昭儿缓步来到赵毅德面前,退不退婚的事情她没有谈,反而问:“先前我胸口中刀倒在地上,看到我的那一霎那,当时你在想什么?” 钱昭儿的声音高冷又冰清,语气还略带凌厉之味。 钱夫人在一旁看的捉急:“女儿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同他说这个干什么??” “妈你别管我。”钱昭儿打断了母亲的话,转头看向赵毅德,又问,“你说。” “当时看到你的第一眼,我还以为你真出事了,我,我伤心极了。” 赵毅德缓缓开口,“是我没照顾好你,我恨你出事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后悔又愧疚” 待赵毅德说完,钱昭儿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 钱昭儿:“爸,妈,婚礼取消就是我们自己打自己的脸,婚礼得照常进行下去。” 她的声音平静又温和,听不出任何一丝情绪起伏波动。 “你当真想清楚了?”钱老爷表情严肃,“你要是担心外头的流言,父亲会替你摆平。” 钱老爷不愿看女儿深陷苦海,只要钱昭儿一句话,老两口轻松会替她摆平一切。 “不用父亲,我想清楚了。”钱昭儿看向地上的男人,“婚礼照常进行。” 她丢下这句话,面无表情地离开了休息室,只剩房间内三个人继续静默坐着。 “起来,别一直跪着了。”钱夫人瘪了瘪嘴,“显得我们欺负你似的。” 赵毅德不说话,手撑在地上慢悠悠起身,也不敢坐下,继续站着。 “婚礼会如期举办,只不过。”过了半晌,钱老爷又缓缓开口,“你那母亲恐怕不适合再出现在婚宴上。” 赵毅德原本低着头,听到此话,他怔怔地抬起脑袋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人。 “可是她是我母亲,我结婚,她得观礼,还得上台致辞的,她为了致词在家准备了很久” “住口。”钱夫人喝令他闭嘴,“还敢提上台致词?” 赵毅德心中焦虑不安,急切地注视着面前两人:“我结婚老家来了很多人,要是母亲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这,这说出去算怎么一回事儿啊” 钱夫人瞪了他一眼:“小赵你要搞清楚,整个酒席都是我们家办的,你母亲不是主人家,而是我们请的客人。” 虽然钱昭儿要恢复婚礼,可钱夫人似乎不想就这么简单放过眼前的人。 钱夫人早就对他们家颇有言辞,但看在女儿面子上也没辙。 对这位未来女婿进行言语上羞辱,似乎只有从嘲讽和侮辱他,才能让她的内心达到平衡。 “你伯母说的没错,你母亲的行事作风太过,这也算是对你母亲一点告诫。”钱老爷说道,“除了你母亲以外,其余老家的人想来还是可以来。” “你们,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赵毅德内心充满了愤怒,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既然这样,干脆也别结了” 赵毅德拳头死死捏着,隐忍了多时的怨气爆发出来:“我现在就去和外面的人说,明天没有婚礼要办!!” “你给我站住!”钱老爷将手中的拐杖用力往地上一掷,声音震耳欲聋,让人心生畏惧。 赵毅德被吓住了,站在原地没在动。 就听见身后传来钱老爷子的威胁:“年轻人,你最好想清楚。 你现在的工作是昭儿帮你安排的,住的房子和车子也是因为昭儿才有的,就连你的交际圈和工作圈也都是昭儿的关系,要是离开昭儿,你还拥有什么,你想过没有?” “”赵毅德背对着他们,双拳不断颤抖。 看似平静的躯体中,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突破隐忍的压制开始悄然运作。 长达近两分钟的沉默后,赵毅德的手缓缓松开,努力忽略此刻愤怒的心情,她转过身看向高位上的钱老爷。 “爸,对不起。”他的声音又哑又沉,“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去看看昭儿。” 第54章 脉搏停止(一) 第二天,婚礼照常举行。 酒店提供早餐自助,原本三人约好早上一道吃饭,可到了约定时间,除了谈晚其余两人都不见行踪。 谢莫闻说编辑催稿催的紧,推脱说昨晚赶稿一宿没睡,实在起不来。 他在电话里说反正中午要吃席,早饭干脆就不吃了。 而厉觉那头,敲门人没有回应,也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在酒店餐厅门口,谈晚碰见了钱昭儿。 钱昭儿穿着简约婚纱,与方文茵躲在角落里悄悄说着话:“等一下就这样安排,千万别再出纰漏了!” 听起来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谈晚无意掺和更无意停留,于是加快步子准备离开,不曾想被钱昭儿抓了个正着。 “谈姐姐~!”钱昭儿叫住她,面露兴奋的喜悦地朝谈晚这边跑来。 钱昭儿压住声音,凑到谈晚耳畔,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要和方文茵演一出戏。” “演戏?”谈晚听的云里雾里心中不安,隐隐感觉这丫头又要做出格的事了。 “嗯。”钱昭儿点头如捣蒜,眼珠子一转,对谈晚说,“谈姐姐就等着看!” “今天是你婚礼,别乱来。” 不是长辈,但既然知道了,她感觉自己有义务要提醒一下。 可她的声音还没传达到,钱昭儿就已经提着裙摆跑开了。 唉,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疯丫头 眼看着婚礼仪式就要开始,谢莫闻不仅睡过了头还忘记了仪式在哪个厅举办。 临近婚礼开始前十五分钟才给谈晚打电话,让她出来迎迎自己。 谈晚叹着气,着急忙慌地收起手机就往外跑。 站在门外等了半天都没看到谢莫闻的影子,便朝更远的地方寻了寻。 误打误撞闯到了休息室门口。 只见休息室的门微微敞开,里面传出赵毅德的声音:“昭儿,吃点东西,等下仪式开始后就没机会吃饭了。” 赵毅德手里拿了一个甜甜圈,正要往钱昭儿嘴里塞。 偏偏钱昭儿妆容精致,怕吃东西会弄花口红:“不吃不吃。” 谈晚经过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她全神贯注地找人,很快离开了休息室门口。 跑了一圈冒了一身的汗,谈晚找烦了,站在宴会厅门口发了个定位地址就回去了。 司仪上场,说了没两句话,谈晚就感觉身边刮过一阵风。 谢莫闻赶着着最后一秒,一屁股坐到在谈晚身边的空位上。 “我没迟到?”谢莫闻压低声音快速环顾四周,“厉觉人呢?” “谁知道。”谈晚面露不快。 从刚才起她就在酒店里找他,找了半天,连个影子都没看见,鬼知道人还在不在岛上。 宴会厅内装饰得温馨又浪漫,遍地的花海和蜡烛华丽的交织在一起,一片美丽的景象。 婚礼的气氛异常热烈,充满了欢声笑语和喜庆的氛围。 四面八方汇聚来的宾客,在同一时间见证这对新人的幸福时刻。 两对新人的脸上灿烂的笑着,长辈们也和气一团。 不清楚情况的人只会觉得两家和睦,根本想不到就在不久前,两家还闹过退婚。 婚礼的流程没什么区别,新郎新娘入场后交换誓言,证婚人证词,最后交换戒指。 随着司仪说“两位新人可以交换对戒了。”的时候。 突然,场面的灯光瞬间全灭,在场的宾客中发出了惊呼声。 黑暗中,谈晚隐约感觉四周站着的工作人员跑动了起来,他们随身佩戴的对讲机里也嘶嘶啦啦的响着声音,听起来估计是总闸突然跳掉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时间,长达有分钟。 突然听见舞台中央什么东西倒下,砰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就听见新郎赵毅德的声音,声音迟疑又慌张:“昭儿昭儿你怎么了?” 宴会厅内的灯光重新亮起,唰地一下照的厅内灯火通明,惹的人睁不开眼睛。 谈晚下意识伸手挡住眼前的强光,一秒,两秒 随着眼睛慢慢适应光线,她放下手,却见舞台上面出现了状况。 钱昭儿嘴角含血,脸朝着地面侧身倒在舞台的花丛当中。 她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了两下后又猛地吐了一口鲜血,没了动静。 这一幕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宾客席中很快有人尖叫出了声音。 谢莫闻张大了嘴巴,惊愕之余还不忘问谈晚:“你说这是真的假的?” 钱大小姐做事不计后果也不是一两天了,她能在新娘室搞恶作剧,谁知道这姑娘会不会在自己婚礼上接着玩。 坐在舞台下方,主桌上的钱家族老吓得险些吃保心丸,钱夫人一边安慰,说可能是假的,一边着急忙慌地拍身边丈夫的肩膀:“你去瞧瞧!” 钱老爷对这事儿也没什么经验,他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将目光停在了方文茵身上。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钱老爷怒问。 方文茵也十分惊慌,支支吾吾半天只说了一句:“我,我不知道” 眼下场面乱作一团,钱老爷将目光放在了谈晚的身上。 “谈小姐谈小姐,能帮我看看我女儿吗??”老爷子语气急促,拉着谈晚的袖子就把她带到了舞台前面。 “您别急,我看一下。” 谈晚将钱老爷安抚了一下,然后来到舞台上查看钱昭儿的样子。 钱昭儿紧皱眉头嘴唇颤抖,面色惨白,嘴角还有渗出血迹。 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与昨天在新娘室前的状态如出一辙。 按照惯例谈晚伸手要测她的脉搏,可由于人侧倒趴在地上,头颈处倒在鲜花丛内不好探测,于是她便拿起了钱昭儿的手臂,照例探测她的手腕。 本以为这又是一场闹剧的谈晚,起初还只是抱着陪这大小姐演一出戏的心态。 直到她将手放在钱昭儿手腕之后,她放松的面容瞬间凝重起来。 钱昭儿她没有脉搏了。 谈晚还以为是自己没按准位置,下一秒就听见伴娘方文茵逼问自己:“小姐还有脉搏吗?” “她”谈晚又重新重新调整了一下手势,再次按压,“没,没脉搏。” 第55章 脉搏停止(二) 此话一出,钱夫人深呼一口气险些昏厥,好在钱老爷互相扶持,这才免了摔倒。 站在新娘旁边的赵毅德,此刻突然神色大变。 他眼睛都看呆了,嘴里嚷嚷着:“死了死人了!” 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慌张,连滚带爬地尖叫着朝后退。 赵毅德声音很轻,听起来不像死人了,倒像是杀人了。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就听见底下不知道是赵家的谁跟着喊了一句:“杀人了!!” 或许见着新郎官跑了,坐在下面的宾客也慌了,各个站起来就要跑。 婚礼现场一片混乱,宾客的心情从期待转为惊愕,到处充斥着紧张和不安和慌乱的气息。 原本应该充满喜庆和幸福的宴会厅,此刻却变成了一个状况突发的战场。 赵毅德跑开的时候绊了一跤,掀翻了装饰在舞台两侧的蜡烛和鲜花。 慌里慌张期间还撞到了谈晚。 这一撞力道不浅,谈晚被他撞得朝后接连退了几步,直至脚后跟碰到舞台边缘。 舞台距离地面有几十厘米的落差,眼看着自己要失去重心摔倒了,就在这时,身后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力量,一只打手撑住她的背脊,发力将人推回舞台上。 谈晚还以为是谢莫闻,刚才她好像看见谢莫闻就在自己不远处。 “多谢,谢先生”谈晚边说边回头看去。 哪里是什么谢莫闻,站在自己身后的竟然是厉觉。 “你怎么在这里?”谈晚惊讶地盯着他,“你刚才去哪儿了?” 厉觉的目光转移到谈晚身后,往她身后抬了抬下巴,冷不丁地说:“与其同我废话,不如问钱家准备带钱昭儿去哪。” 一转头,只见钱老爷子将衣服盖在钱昭儿身上,将人抱起来准备带走。 “钱伯伯!”谈晚叫住他,“眼下情况不明,也不知道钱昭儿的情况不能乱搬!” 钱老爷子仿佛没听见似的,快速朝休息室方向走去。 谈晚还想追上去,却被钱夫人给拦了下来。 “好孩子,今天的事情让你见笑了,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只是在救护车来之前我们不能让昭儿这样躺在冰冷的地上” 钱夫人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却遮不住脸上的疲惫和担忧。 谈晚也不好继续多说什么,但她实在放心不下,跟在钱夫人后面要一起去。 正准备走,就被厉觉抓住了手:“你等等,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什么?”她一头雾水,停下脚步朝男人看去。 厉觉神色凝沉,他紧紧地握着谈晚的手松了松,然后深呼一口气。 他权衡了一下目前的状况,决定暂时先不说了:“算了,等这个案子结束,再和你说。” “你真奇怪。”谈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嘟囔了一句,撒开他的手就往休息室跑去。 赶到休息室,只见钱昭儿被放在三人沙发上,身上盖着的毛毯很大,遮住了半张脸。 房间内方文茵在旁边陪着,除此之外没见到钱夫人和钱老爷。 可谈晚明明记得刚才是钱老爷抱着人过来的呀? 问了方文茵才知道,钱老爷子心脏突然间不舒服,钱夫人带他回房用药了。 “文茵。”谈晚走近方文茵,“今天早上你们家小姐同我说的表演,究竟是什么?” 方文茵没想到谈晚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突然有些局促,表情也十分不自然。 她紧张地贴了贴嘴唇,声音十分微弱:“呃,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还不好说。” “就现在的情况?”谈晚感觉这句话有点奇怪,却也没有过分深究,又接着问。 “你们小姐昏迷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在医生来之前还不能判定人一定死了,有的人伤势过重脉搏也会变得虚弱,所以谈晚并没说‘你们小姐死前’,而是用了昏迷俩字。 “没什么异常,谈小姐你就别问了。”方文茵有点招架不住,眼睛不断朝钱昭儿方向瞥。 谈晚很快也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目光随之一道看向钱昭儿。 只见钱昭儿躺在那儿仍然一动不动,和刚才依旧没什么两样。 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谈晚朝钱昭儿身边走了几步,刚想掀开毯子,就被方文茵拦了下来。 “谈小姐,这几天你帮了我们小姐很多忙,我和小姐夫人都很感激你,但这件事你不用插手。” 方文茵的语气决绝,按住毛毯的手很紧实。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谈晚也不再执拗了:“好,那我走了。” 经过休息室内垃圾桶的时候,突然手机震了一下,从谈晚口袋内震了出来。 她一个没拿住,手机滚进了垃圾桶里。 真倒霉。 她俯下身子,伸手将手机从垃圾桶内掏出来。 手机背面不知道碰到什么棕褐色的粘腻物,谈晚伸手去擦,自己也弄了一手。 闻着味道像是巧克力奶油? 再仔细一看,垃圾桶内被人丢了一个甜甜圈。 谈晚突然有印象,应该是仪式开始之前,赵毅德喂钱昭儿的那个。 而钱昭儿这次看起来是内伤,难道是食物中毒?谈晚下意识在心中联想。 不,那个甜甜圈都没被人动过,应该不会是甜甜圈有问题。 看着手里黏糊糊的手机壳,谈晚恨不得给自己脑袋来一拳! 自己手机都这样了还想着钱昭儿的事情,况且人家都明说不需要自己了。 谈晚啊谈晚,你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刚出休息室,迎面撞上了谢莫闻。 “钱小姐怎么样了?”谢莫闻不安分地往休息室内瞅。 被谈晚一个巴掌按住了谢莫闻的脑袋:“钱家的热闹你就别凑了,陪我去洗手机壳去~” “你手上怎么一股”谢莫闻使劲闻了闻,还舔了一下粘在自己脸上的,“奶油味?” 谈晚轻描淡写地解释:“手机掉垃圾桶里了,在垃圾桶里捡手机的时候碰到的。” “你说什么??”谢莫闻一听是垃圾桶里的东西,神色大惊,险些呕出来,“我刚才吃了垃圾桶里的东西?!” 第56章 真假杀人案 洗漱台前,一个在清洗自己的手,另一个扒了自己的手机壳清理着。 “你说这婚礼还能办下去吗?”谢莫闻好奇问。 “宾客都走光了,应该办不成了。”谈晚没有抬头,专心做着手里的事情。 她虽然是警察,可毕竟事发地不是她地盘,这种家族事情不好过度插手。 既然钱家人不让自己插手,干脆等下收拾收拾回a市。 谈晚手中捏着手机壳,放在自来水龙头下冲洗,脑子里想着。 对了,刚才厉觉好像说有什么事情要同自己讲。 他刚才表情凝重的样子看得谈晚心中隐隐不安,也不知道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能让他这种镇定自若的人露出那样的表情 嗯,等下得好好问问他。 谢莫闻叹了口气,突然好奇心作祟,准备同谈晚八卦一下。 比谈晚提早洗净手,谢莫闻背靠在洗手池边,一只手撑在谈晚的裸机旁边。 他颇有兴致地八卦起来,问谈晚:“你说这钱小姐到底爱不爱那个姓赵的?” “这种事情哪儿说得清。”谈晚斜眼看他,手指了指相隔半米的洗手间,“别在这种地方说别人闲话,你也不怕被别人听去。” “哎呀,我都看过没人,隔间门都开着呢。”看样子,谢莫闻今天是势必要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了。 见谈晚不语,谢莫闻压低了声音,继续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今天下午啊,听见这两人吵架了!”谢莫闻靠在池子边上,微微仰头回忆,“姓赵的说钱召儿的父母不尊重他,也不尊重他母亲,吵得很激烈呢。” “有这种事?”谈晚侧头微听,轻说,“你听错了?” “我这耳力能听错?我可是趴在门上听的!”谢莫闻为此还有些自豪,昂起了脑袋。 “谢莫闻!”谈晚忍无可忍,“你怎么能听人墙角呢,说出去,你个大作家还有脸?” 谈晚第一次见谢莫闻的时候,是在沈家的灵媒招魂会上。 当时觉得这个人聪明但脾气暴躁得很,丝毫不会掩饰内心的想法。 现在谈晚又对此人有了新的认识,这家伙幼稚,嘴也碎。 就他这股爱凑热闹爱八卦的劲头,似乎和韩贝雅很合得来。 谈晚心不在焉地想着,又不想听谢莫闻唠,于是准备拿起被放在一旁的手机赶紧撤了。 偏偏这个时候,谢莫闻为了引起自己注意,挥手在她面前用力晃了两下。 谈晚手上的肥皂还没用水冲洗干净,手机又没握牢。 被谢莫闻突然伸过来的手撞了一下,一个手滑,手机掉进了水池子里。 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那个水池子的下水道略微有些堵塞,水还没完全流下去积攒着。 就听见‘噗通’一声,手机被撞进了水池子里。 “哎呀谢莫闻,你那爪子乱晃什么呢!” 谈晚气急了,火急火燎,将手伸进水里,将手机给摸了出来。 她用食指和拇指捏着手机一角,举在空中。 水顺着手机屏幕流下,滴在水池内发出滴答滴答的连续声响。 今天这手机真是多灾多难,一会儿掉进了甜点里,一会儿掉进水里。 轮番折磨过后,大概是手机自己也不想活了,直接死了机。 谢莫闻眼睁睁地看着手机被谈晚从水中拎出来,彻底歇菜,瞬间不敢说话。 然后很快对上了谈晚雷鸣暴怒的眼神。 “别别生气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谢莫闻自觉理亏,尴尬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应该就是进水了,我帮你问餐厅要些大米,手机插在米里过几个小时就会好了~” 下一秒,手机屏幕闪烁了几下又黑屏,紧接着冒出一缕幽幽的黑烟。 “谢,莫,闻!” “别别别生气,我我我会赔你的!” 就在谢莫闻慌张至极的时候,就听见走廊上传来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变近,夹杂着方文茵的呼找声:“谈警官,谈警官?!” 谈晚一脸懵逼,默默离开洗漱室现身。 谢莫闻感觉被那道声音的主人给救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跟着出去看状况。 两人刚出来,就看见方文茵满脸焦急的样子,一把扑到了谈晚身上。 谈晚被方文茵慌里慌张的样子给吓了一跳:“怎么了吗?” 方文茵跑的太猛了,气儿还没理顺,见到谈晚后就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 弯腰喘了十几秒,嘴里断断续续地仿佛在说话。 她说得实在是太模糊了,谈晚皱紧眉头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别着急,慢慢说。” “大事大事不好了谈警官!我们家小姐,小姐她”方文茵用力咽了一口口水,放声哭着喊道:“这次真的被人杀了!!” 谈晚与谢莫闻对视了一眼,然后快步跟着方文茵赶到了新娘休息室。 打开休息室的门,只见原先还好好躺在沙发上的钱召儿,此刻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她腹部插着一把刀,刀口处还在止不住地往外冒血。 刀的样子和先前见的道具刀是一样的。 谈晚快步跨过地上的血迹,没有了方文茵的阻拦,她顺利摸到了钱召儿的颈部动脉。 这一次动脉竟然跳动着,只是有些羸弱,人还没死! 谈晚立马转头看向杵在门口的谢莫闻,喊道:“赶快打120叫急救车!!” “好!”谢莫闻应声,随即掏出手机就拨通了电话。 趁着谢莫闻电话期间,谈晚退后几步,快速掏出手机准备将现场状况拍了下来。 刚准备用,却忘记手机坏了。 “方小姐你的手机借我。” 方文茵一边哭一边不知所措,谈警官要什么她自然就给什么。 看见谈晚给钱召儿拍了许多照片,她有些不解,小声地问:“为什么要拍我家小姐?” “给现场留照,给当地警察看。”谈晚语气冷静,拍了几张感觉差不多了,于是开始翻相册检查照片。 检查完觉得满意,她又将手机丢回给方文茵:“现在,你可以报警了。” 第57章 夏知月警官 当地的刑侦队来了,带头的队长也是个女孩子,看起来和谈晚差不多年纪。 她负责的刑队手下都是男人,各个五大三粗看起来都不好惹。 他们对外面的人面露凶相,却对那位名叫夏知月的警官队长言听计从,十分‘乖怜’。 首要发现的第一人是方文茵,刑队里的几位警察在问话。 方文茵说,当钱夫人和钱老爷回房之后,确实只有自己陪着小姐。 后来她临时离开了一会儿,中间大概间隔25分钟左右。 等她回来,就看见钱召儿浑身是血地倒在了地上。 夏警官问道:“我听说你们小姐之前昏倒,为什么大家都以为她死了呢?” 方文茵心理承受能力不行,一碰到这种事情就害怕地结巴起来,支支吾吾又要哭。 谈晚双手环胸站在一旁听着,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说:“因为我没摸到脉搏。” 听到谈晚的声音,夏警官将目光转到了谈晚身上。 “请问你是?”夏警官歪头问。 “受邀来参加婚宴的人,钱小姐倒下的时候,她正在和新郎互换戒指。”谈晚说道,“事发突然,钱老爷让我帮忙查看钱召儿的状况,是我摸的脉。” “是的是的,谈警官摸的,当时小姐就已经没脉搏了。”方文茵连忙点头,补充道。 “谈警官,所以,你也是警察?”夏知月问,“我从刚才就觉得你眼熟了,但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谈晚微微一笑,她爽利地将警员证亮了出来,直言道:“我是a市刑侦一队的,距离这儿很远,我们应该没见过。” 夏知月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盯着谈晚的脸看了许久。 夏警官生的一副好面貌,身材也好,给人一种软妹子的感觉。 可她看人的眼神专注又犀利,让人心中不免发慌。 谈晚一心扑在案子上,没有注意到此人异样的神情。 “案子关键是钱小姐两次受伤是怎么回事,夏警官最好去看一下酒店监控,或许会有线索。”谈晚继续说。 谈晚早就想去看监控了,于是引导夏知月去看监控。 她想知道,婚宴仪式上,灯光漆黑的那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警官没有说话,动动手将手下的一名警员招来,然后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事后对谈晚说道:“既然是谈警官的建议,谈警官干脆一起来看。” 几人来到监控室,让中控将婚礼仪式的监控调了出来。 监控画面中,一开始都还很顺利,直到灯光黢黑一片。 由于环境突然变暗,监控的夜视功能切换的并不顺畅。 因此到了电闸跳开的时间,监控画面也随戛然而止,随着场内灯光一样变,黑屏一片。 大概过了四五秒钟,监控画面再次显现,夜视模式下再次看清楚了场内动态。 可当画面清晰的时候,钱召儿已经倒在了地上开始浑身抽搐。 再之后就是灯光重新亮起,宾客当中突然有人喊杀人,紧接着会场一片混乱 夏知月摸着下巴,认真看完后问:“当时新娘身边只有新郎,新郎现在在哪里?” 夏知月起初是问向谈晚的,两人对视了几秒,又将视线投向方文茵。 方文茵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说自从新郎害怕地跑出舞台之后,自己就一直陪在钱召儿身边,没有见过新郎和伴郎。 “小董,去把新郎找来!”夏知月对着门口大喊一声。 门外很快传来年轻男人的回复:“是,夏队!”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婚礼被叫暂停。 宴会厅的宾客全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挨个接受警察盘问,就连工作人员也要接受盘查。 原本热热闹闹的宴会厅内,此刻冷冷清清,只剩下零散的警员在盘问。 “夏队有发现!”就听见舞台方向,传来搜寻人员的声音。 只见搜寻人员从装饰用的假花中找到了一个塑料血袋,血袋大概有两个两枚一元硬币那样大,血袋壁已经破损,还有血粘在塑料袋的内侧和外侧。 看起来黏糊糊的,有些恶心。 “这是什么?”夏知月嫌弃地后退一步。 “夏队,这看起来好像是血袋” 血袋? 谈晚在一旁看着,想起自己见过这玩意儿:“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拍摄用的假血袋。” “什么是假血袋?”夏知月一头雾水,看向谈晚。 “表演用的,含在嘴里咬破后,给人一种吐血的视觉效果。” 谈晚说着说着,将目光投向跟着自己的方文茵:“对啊,这里怎么会出现血袋呢??” 谈晚笃定地问到:“文茵,你还有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这”方文茵扭扭捏捏,嘴里呜咽喃喃起来。 夏知月见她这副样子就觉得头大,她和谈晚打配合,厉声道:“方小姐,你最好如实交代,否则等我们查出来你隐瞒不报,我可以治你妨碍公务罪!” 事情发展成这样,已经完全超出了方文茵的预期了。 心中的压力不断增加,被夏知月这么一吼,方文茵瞬间没了主意,只好如实交代了。 婚礼上钱召儿之所以会无缘无故昏厥吐血,并不是如谈晚先前猜测的那样食物中毒了,也不是什么其他原因,而是 “都是假的,对姑爷的测试。”方文茵低着头,小声坦白。 夏知月糊涂了,追问:“什么叫做假的?我听不明白了。” “小姐嘴里含着事先准备好的血浆,待时机成熟就咬破血浆,至于抽搐什么的也都是小姐演的戏。” “可是谈警官不是摸过钱召儿的脉搏,当时已经停止了?”夏知月生怕自己漏掉什么细节,迟疑地看向谈晚。 “你们小姐,一定用了什么法子?”谈晚眯眼看向方文茵,“趁着夏警官在,你还是如实交代。” “这个法子也是小姐临时找到的,只需要用到一个网球就可以让脉搏暂时停止。” 方文茵说到这儿,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太对,又重说了一遍。 “不对,我说错了。”她神色凝重,一字一句说道,“不是让脉搏暂停,而是让别人摸不出来。” 第58章 监控下的迷雾(一) 只见方文茵从身上掏出一颗小网球。 “用这个压在腋下,就能做到。”方文茵将手中的球递给谈晚和夏知月。 “就用这个?”夏知月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球,“一个网球?” 谈晚盯着网球,先是和夏知月一样迷茫了一阵,没过多久就恍然大悟,大笑起来。 “网球的形状和弹性能够将腋动脉压迫到紧靠的骨骼上,上游的血管被压迫了,下游的桡动脉自然就没有脉搏了,你们家小姐可真聪明啊哈哈哈。” 方文茵:“小姐也是听了谈警官的提醒,找了一个晚上才找到的方法。” 夏知月用诧异的眼神看向谈晚:“是你给她出的主意?” “才不是。”谈晚感觉自己百口莫辩,“我只是和她说假死装不了,只要一搭脉搏就知道了!” “对对,是这样的。”方文茵回忆起来,补充道,“好像是看了厉觉先生发布在网上的课题报告,才有的网球灵感。” 原来如此,厉觉是钱召儿的舅舅,她能想到这个法子也算妙。 谈晚在心中悄悄笑了一阵,厉觉知道钱召儿假死是借鉴了自己的课题论文之后,也不知道他会是何感想。 “厉觉?”夏知月对这个名字很敏感,“请问,是那位审讯学专业的厉教授吗?” 谈晚疑惑地朝她看去:“你认识厉觉?” 夏知月脸颊微红,颔首说道:“他是比我大四届的师哥,厉教授在我们学校很有名,以前我有幸参与过他离校前的最后一次辩论赛,所以印象深刻。” 好一个师哥,好一个有名。 夏知月脸上遮不住的脸红,一提到厉觉,这姑娘的脸上,瞬间有怀春少女的羞涩感。 好嘛,又是一个被厉觉外表给欺骗了的无知少女。 说曹操曹操到,由于谈晚手机开不了机,谢莫闻带着厉觉来找谈晚。 “听谢莫闻说你想走,我查了航班,最近的一班在两个小时之后。”厉觉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朝谈晚说道,“要走的话,我们现在就走。” “钱小姐出事了,我想等这边的案子结束之后再走。” 厉觉点头:“嗯,不急,那我等你。” 正要离开,身后传来夏知月嗲嗲糯糯的声音:“厉学长?” 厉觉回过头,看向夏知月后漠然地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你哪位。” 厉觉的语气低沉冰冷,谈晚见惯了他对自己这样说话,只道寻常不觉冷漠。 夏知月的笑容僵在脸上,半天后解释:“我是夏知月啊,大学的时候我比你小几届,我们还参加过辩论赛,你还记得吗?” 厉觉:“不记得了。” 谈晚被夹在两人中间,尴尬地要脚趾扣地。 她都不需要看,就知道夏知月此刻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谈晚正要逃,却被厉觉不合时宜地拉住了手臂。 他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语气竟然十分温柔:“案子顺其自然,别搞得太累,我等你。” 待厉觉离开之后,谈晚总感觉夏知月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顶着夏知月异样的眼神,将话题转到案子本身:“呃,刚才案子讲到哪里了?” “讲到我家小姐佯装死亡的手法。” 夏知月的脸色阴沉,突然开口:“方小姐,你说刚才说看见钱小姐被人攻击,发现的时候周围还有其他人吗?” 方文茵老实回答:“没有,就只有我。” 夏知月警官接着逼问,语气犀利敏锐:“那你怎么能证明人不是你杀的,不是你用刀子插入钱小姐腹部后贼喊捉贼呢?” 和常规问话相比,夏知月的气势和态度就像是在方文茵身上撒气。 “小姐说她觉得有点冷,让我去房里帮忙把披风拿来,我当时是去房间里拿披肩的!” 方文茵着急的眼睛都红了。 想了半天,方文茵又指向头顶的监控:“小姐的房间在六楼,监控应该拍得到我!” 夏知月听了方文茵的话,翻查了新娘室外走廊尽头的监控。 虽然距离远了些,但它刚好正对着新娘室,同时它也是唯一一个能拍到新娘室的监控。 但凡是经过门口的人,都会被监控画面记录进去。 正如方文茵所说的一样,钱老爷和夫人将女儿抱去新娘室后没多久,钱夫人搀扶着钱老爷出来了。 根据方文茵的说法,当时钱老爷被钱召儿的事情刺激到,心脏不太舒服,在夫人的照顾下服了药,就被夫人送回房休息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方文茵离开了休息室。 方文茵佩戴着伴娘裙的礼帽,监控角度稍高,拍摄的角度刚好被礼帽挡住,没看到脸。 但通过此人的装扮以及手腕上的丝带白玫瑰来看,应该就是方文茵没错。 又通过客房监控查看,钱召儿出事的那段时间里,方文茵真的去了客房六楼。 监控下,方文茵来到钱召儿的房间,用房卡将608的房间门滴开进去了。 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叠着的毛毯。 从方文茵去六楼拿毛毯,一直到出房间,中间过去了十五分钟。 时间上也和她先前的说辞比较吻合,目前为止看不出什么破绽。 在方文茵离开的那一段时间里,只有钱召儿一个人呆在新娘室内。 新娘室门前走廊的监控,同客房的监控连接在一起没什么问题,与方文茵的证词符合。 期间有酒店员工推着换洗的布草车经过两次,除此之外就没有人经过 几人在监控前门看了几遍,并没有看出异端,就收手了。 正当所有人这样以为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礼服的男人走进了房间。 是赵毅德! 谈晚生怕自己看错了,眼睛往显示器贴得更近了些,确实是赵毅德。 只见,赵毅德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后踏入房内,大约过了两分钟,赵毅德慌张地从屋子里跌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后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紧接着画面来到两分钟后,方文茵从新娘室外回来,她进入新娘室,见到钱召儿被人袭击的惨状,大叫地奔了出来。 视频放到这儿,之后发生了什么大家都清楚。 方文茵找到了谈晚,拉着谈晚和谢莫闻一同进了房间报了警 第59章 监控下的迷雾(二) 有了监控录像作为证据,夏知月警官派手下的人将酒店搜了个遍。 竟然连赵毅德的影子都没发现。 先是在几个公共场合搜寻了一遍,例如宴会厅,准备室,茶水间,餐厅这类地方。 最后找到赵毅德入住的房间,夏知月敲门敲了很久也无人应声,最后找了酒店拿来客房钥匙,强制开门。 门内,赵毅德人去屋空,床上的被单乱作一团。 屋内,赵毅德放行李的架子已经空了,所有的生活物品都被带走。 “赵毅德跑了。”谈晚淡声说道。 夏知月听到谈晚的话,立马朝身后的手下喊道,“去查监控,找人!” 一声令下,身后就传来回应,几名警官退出房去,重新朝监控室跑去。 谢莫闻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他对眼前这位夏知月警官观察良久。 他悄摸儿来到谈晚身边,用手肘怼了她一下。 谈晚此刻正在思考问题,被谢莫闻冷不丁地来一下,有些烦躁:“干什么。” 谢莫闻凑到谈晚身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问道:“这夏警官,和你是一个级别吗?” 这家伙问得多冒昧啊。谈晚没想到这家伙会问这个,起初没想搭理她。 可谢莫闻偏偏是个没有情商的愣头青,一个劲儿地撺掇谈晚回答。 被惹毛了,谈晚皱眉气恼,也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极小声音回复。 “她是正的。”她不情不愿的回答。 谢莫闻点点头,手指抵在嘴唇下面,一副老练的样子点了点头。 几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直言道“哦怪不得,这夏姑娘看起来比你还要小几岁,就当上正队长了,真了不得!” 身边像是站着一个会说话的油锅,倒点水下去就噼里啪啦乱炸,吵得人心烦意乱。 “什么叫怪不得?”谈晚抓住了这项关键词,“都是刑警,你还能看出区别?” “别看这夏警官柔弱弱的,管理手下的手腕子可硬着呢!” 谢莫闻撅着嘴,大胆地点评起谈晚来:“你管人上面就差一点,先前的案子都是你亲自跑现场的,这种事情就得由手下人做,你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收集收集线索就是了。” “你懂什么。”谈晚索性没看他,“我不信任别人,自己去做才安心。” “我知道我知道,你这种病例我见过,纯属强迫症加妄想症。”谢莫闻越说越远,“强迫症也是精神疾病,你得治啊。” 精神疾病,四个大字瞬间踩中了谈晚心里的红线。 谢莫闻还在侃侃而谈,就感觉身边气压变得极低。 当他转头再次看向谈晚时,瞬间对上了谈晚神色严峻的表情。 谢莫闻感觉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从脚麻到了脑袋,这也让他瞬间闭了嘴。 期间,夏知月那边再次调取了酒店内的监控,这一次看到了赵毅德整个逃跑路线。 赵毅德从新娘准备室跑出来之后,他就立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房间里的个人物品打包整理,没花多少时间,就拉着行李箱和包袱匆匆离开了酒店。 赵毅德最后的监控踪迹是在酒店大厅。 他没有和酒店前台小姐退房,直接离开了大门。 站在大门口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火急火燎坐上车后,就消失在了酒店的监控画面内。 到此为止,已经知道赵毅德人不在酒店了。 这个案子上赵毅德有着很大的嫌疑,现在又莫名其妙地逃跑,嫌疑更大。 必须要找到赵毅德! 只不过这下有些麻烦了。 根据监控录像找人的踪迹很简单,可要是想调取马路监控,就得和交警协商走流程。 夏知月的刑警身份去找交警能加快些时间,但也要个把小时。 在他们调查期间,酒店的宾客们都被关在房间里。 眼下有了关键嫌疑人,其余与本案无关的人都可以离开了。 在钱召儿被人捅刀昏迷之后,钱老爷的心脏就一直不太坚强。 听到医院说,钱召儿被捅的地方靠近肾脏,但万幸的是内脏没有受到伤害。 虽然人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但情况不算十分危急,医生有很大把握。 有了医院的消息,钱氏夫妇这才稍稍安定下心来。 他们将酒店交给刑警队,让夏知月警官务必抓到伤害她女儿的凶手。 要是能够抓到人,他们老两口必定重谢。 夏知月听后连忙摆手:“都是分内的事情,你们放心好了。” 钱氏夫妇决定去医院陪着女儿,谈晚送走了两人,再次回到酒店。 由于发生了恶性杀人事件,酒店被强制歇业。 酒店大厅内站满了警察,正在对这两天的工作人员一一盘问。 “你和厉教授是什么关系?”夏知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谈晚身后,贸贸然问道。 谈晚:“案子还没结束,夏警官还有心思想这些事吗?” “你在回避我的问题。”夏知月神色严肃地盯着眼前人,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我再问一遍,你和厉教授是什么关系?” 谈晚自知,她和厉觉那些事情不算丑事,但说出来也不是那么好听。 她连李东辽都不说,更何况是一个见了没几面的陌生人。 “你们不像是表兄妹。”瞧谈晚不答,夏知月小心猜测,试探道“难道是,恋人?” “我还是那句话,夏警官应该将注意力放在案子上。” 谈晚垂眸看了一眼夏知月,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想与她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掰扯,抬脚就要走。 “你喜欢厉教授。”身后传来了夏知月的声音,“我看得出来。” 此刻,谢莫闻正和厉觉经过大厅。 大厅人很多,两人混在其中,谈晚没有发觉。 谈晚喜不喜欢厉觉她不知道,她现在倒是知道夏知月喜欢那个男人。 她实在是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和夏知月纠缠,干脆直接承认。 反正只要能摆脱这个疯女人就行,等案子结束以后,自己与她也不会再见面了。 于是她转身,目光直视夏知月。 “是,我喜欢厉觉。” 第60章 呛火药了 没想到谈晚过于坦诚的话,夏知月显然愣了好一下。 “哈哈哈,谈警官如此坦荡倒显得我小肚鸡肠了。”夏知月大笑,用自嘲掩饰尴尬,“行,那之后我和你公平竞争!” 夏知月的斗志高昂,甚至还握紧了拳头,心中充满决心。 谈晚淡然地看着眼前人,夏知月这副架势分明已经将自己当做她的劲敌。 谈晚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心中涌现出复杂的情感。 那个男人对自己的恨意,没有其他人会比谈晚更加清楚了。 不需要其他人的介入,她就已经被那个男人的五指压得喘不过气。 要是夏知月知道自己的情敌其实不堪一击,会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谈晚一直觉得,她和那个男人就是彼此生命中交叉而生的错误。 就光是厉觉恨自己这一点,她就已经输给了夏知月,至少他对她没有恨意。 难得的是,谈晚从夏知月的眼神中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股为了爱情可以奋不顾身的样子,为了爱情能够披荆斩棘,坚信自己能够闯过所有困难的那股奋进斗志。 这股生机勃勃的力量曾经也出现在自己身上,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被生活折磨地愈发麻木,对爱情这件事也没多大的渴望了。 而现在,她在夏知月身上再次看到。 当时厉觉爱那样的自己,或许也会喜欢上这样朝气蓬勃的夏知月。 “随你。”谈晚面无表情地在夏知月身边擦肩而过,朝她身后的方向走去。 谢莫闻嘴里含着冰棍,和厉觉站在一块儿,听完了全程。 不知道是信息量爆炸他一下子没办法消化,还是冰棍冻住了嘴。 谢莫闻半张着嘴巴,半天合不起来:“我去,厉觉你牛,两个美女都喜欢你啊!” 厉觉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跟随谈晚离开的方向慢慢偏移。 “我离开一会儿。”厉觉丢下这句话,迈开步子朝谈晚离开的地方走去。 转眼间,谢莫闻就落单被留在了原地。 啧啧两声:“帅就是好,蓝颜祸水呐~” 谈晚回到房间开始整理衣服,心想着大概率就是赵毅德嫌疑最大,只要将人抓来,基本案子就可以判定结束了。 至于证据和杀人动机,谈晚已经不想考虑这么多了,那是夏知月该考虑的,自己也该收拾收拾回去了。 她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点了几下屏幕还是没反应。 嗯对了,险些忘了,还得找谢莫闻那个家伙赔自己一个手机。 手机黑色屏幕上映照出自己的样子,谈晚突然间脑袋一片空白,盯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开始发呆。 下一秒,就听见屋内进来一个人,耳边传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砖上的声音。 谈晚被身后的人抓住手臂翻了个身,还没看清楚来人的样貌,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按在了墙上。 男人控制住眼前人的同时,还不忘腾出一只手将客房的门反锁。 谈晚下意识反抗,却丝毫没有成效,下一秒就被对方堵上了嘴唇,伴随着嘴唇温温的湿感,她睁大了眼睛定睛一看,是厉觉! 男人的吻猛烈袭来,压抑的情感如同海水如同野兽朝自己袭来。 他不断在她身上宣泄情感,越发深入地亲吻她,从嘴唇到脖颈上的每一寸肌肤。 厉觉的大手掐住了谈晚的脖子,力量大,却足以让她无法动弹乖乖配合。 这样的吻是带有侵略性的,没有理由的,无论是力量还是心灵都无法抵抗,只能任由他不断侵略。 厉觉的出现让谈晚大吃一惊,在他的连环攻势之下很快清醒过来,大惊失色。 她用尽全力摆脱男人的束缚,双手奋力推开眼前的男人:“厉觉你干嘛!” 厉觉也喘着粗气,眼神不似平日那样冷淡,嘴角被咬破的地方渗着血。 经过刚才剧烈的行为两人都有些衣冠不整,喘着粗气看着对方。 谈晚靠在墙边,眼神略带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也就是这个眼神,让眼前男人从刚才的宣泄中拉回了理智。 过了半晌,厉觉看着谈晚,目光深沉又认真:“你和夏知月说,你还爱我?” 听到这个问题,谈晚稍稍愣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明白了始终。 “你偷听了我和夏警官的谈话。”她带着肯定的语气说道。 被反咬一口,厉觉微微蹙起了眉头,语气难得不自然地开始为自己找补。 他轻声说道:“你们在公众场合说话,我只是路过,不算偷听。” 眼看着面前女子没有再计较偷听的问题,却也没有回答自己。 厉觉又问:“你是不是还爱我?” 谈晚整理了一下身上皱乱的衣服,背对男人走了几步:“这很重要吗,厉教授?” 厉觉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我早就不爱你了。”谈晚将身子直起来,面对厉觉郑重其事地说道,“夏知月缠着我问我,我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打发她。” 谈晚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她生怕厉觉不信,眼睛还时不时往他那边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这些年不知道是自己得了斯德哥尔摩症,还是脑海中对过往幸福的画面仍存有滤镜。 对眼前这个男人,她心中总有去除不掉的感情。 可同时谈晚也清楚,要是让厉觉明白这一点,他或许就会利用这点伤害自己。 这危险的感情,应该埋在心底最深处。 见男人一脸没听懂的意思,谈晚又接着说:“我说不喜欢她一定不信,与其让她的注意力时刻定在我身上,还不如顺着她的意思说,免去她对我继续纠缠。” 厉觉始终没说话,脸色却越发阴沉,看得人心慌。 谈晚表面上似处变不惊,可无意间不小心瞥到厉觉的表情,心里擂鼓不断,紧张的要命。 “连这种事情都能瞎编,我竟然还对你产生了幻想。”男人的语气冰冷到极点,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对我产生了什么样的幻想?”谈晚疑惑,却依旧不怕死地往枪口上撞,“你该不会还觉得,被你折磨了这么多年后,还会和念书那会儿一样,对你依旧深情?” “厉教授真有意思,总是喜欢提往事。”谈晚嗤笑了一声,目光如炬盯着眼前人,“无论是对我们那些陈年往事,还是几年前的那次庭审。” 或许是对厉觉刚才行为的报复,眼看着眼前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谈晚感觉到害怕的同时,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快感。 被厉觉拿捏了这么多年,谈晚将这些年的怨气凝聚在此刻。 尤其当她发现厉觉对自己动了恻隐之心时,她偏要用他在意的东西化成无形的矛,然后给他重重一击。 无关真心与否,哪怕是骗他的也行。 她要看着他伤心,要看着他受伤痛苦。 清了清嗓子,谈晚面无表情地说道:“当年我们都还年轻,现在想来当时我就没有很爱你,我们分开也是自然的” 第61章 说姐们儿人不行? 话还未落,谈晚再一次被厉觉掐着脖子抵到墙边。 这一次男人的眼睛猩红,怒火抑制不住地往外冒,手上的力道也比刚才的大。 “那这个呢,也是你处心积虑的一环吗??” 厉觉掏出口袋里的平安福吊坠攥在手里,丢到谈晚面前。 那天洗完澡谈晚就发现平安吊坠丢了,还以为混在脏衣框里一起洗了,后来着急赶来参加婚礼就没来得及找庄园里的佣人问。 没想到在厉觉手里。 “我戴习惯了”谈晚的声音幽幽说道,“不是因为你。”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谢莫闻敲门的声音:“谈晚,赵毅德找到了!” 两人相隔很近,彼此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温热。 谈晚强装镇定,一双眼睛对上了男人的眼眸:“厉教授,你说过我是你学生,教授和女学生独处一间房里不太好?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出乎意外的,厉觉竟然没有生气。 男人不仅没有生气,还语气平和,不仅夸了自己,还自然地松开了掐着她的手。 “你的胆子比五年前大得多,这很好。”厉觉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袖口,说道。 谈晚看不懂了,一双眼睛木讷地看着眼前男人的反应,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奶奶的,这魔头夸人了? 就因为她胆子大挑战了他的权威?? 以前觉得厉觉可能是个抖s,靠‘虐待’自己获得成就感。 现在谈晚觉得他又有些抖的迹象,对他狠一点或许他更喜欢? 酒店方面,夏知月找到了赵毅德。 听说赵毅德大包小包赶往高铁站,最后人是在等高铁的时候被逮捕的。 他买了最近时间回老家的高铁票,基本是准备跑路没错了。 夏知月在酒店的会议室开了间房,专门用来审讯赵毅德,并且要赵毅德演示出他杀人的全过程。 可赵毅德却说杀人的不是她,钱召儿的死和她没有关系。 “钱召儿并没有死,锐利物没有刺到她的内脏,人还在急救。”夏知月双眼锐利地盯紧眼前人,“现在你承认的话,勉强还算你自首。 但要是等受害人苏醒过来指证了你,到时候就晚了。” 赵毅德情绪很激动,无论夏知月怎么说,他都不承认:“我真不是我捅的人,我一进去召儿就已经倒在地上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用我母亲发誓!” 赵毅德在会议室内大叫冤枉,方圆几米内来往的人都听得见。 办公室内鸡飞狗跳的,夏知月一个头赛两个大。 几名警官轮番上前拷问都无济于事。 这个时候,夏知月突然想到了厉觉,他是审讯心理学的专家,最适合对付这种人。 夏知月让手下人去找厉觉。 等夏知月手下的警察找到厉觉的时候,厉觉正在谈晚的房内盯着她整理行李。 这个案子有了夏知月在管,厉觉觉得谈晚不用再插手,要她现在立马回庄园。 在这种情况下,当厉觉知道夏知月想让自己帮忙破案,啥都没说。 就回了两个字:“不去。” 手底下的人没请到厉觉,带着厉教授的话回去找夏知月。 夏知月得知几人现在就要走,一下子就急了。 她小声嘀咕:“我还没让他留电话号码给我” “夏队,你说什么?”手底下的人蹙紧双眉,表示没听清。 夏知月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转了几圈,脑袋提溜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 几分钟后,谢莫闻被通知,他和谈晚进过新娘准备室,也有伤害被害人的嫌疑。 在洗清嫌疑前,不得离开酒店。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和谈晚怎么会杀新娘呢??!”谢莫闻嚷嚷起来。 “你们和方文茵一起进去,谁知道你们三个是不是合伙犯案,这种案例也很多的~”夏知月耸耸肩膀,若无其事地说道。 谢莫闻感觉很无语:“大姐,我和谈晚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新郎新娘,我们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动死手,我们是有病吗??” 相比于谢莫闻急躁地暴跳如雷,谈晚一眼洞察出夏知月的心思:“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既然身上有嫌疑,那把案子破了,你们自然也就自由了。” 夏知月此举有些疯癫了,这种往别人身上泼脏水的留人方法简直是兵走险招。 谢莫闻还不服,继续和夏知月争辩。 而夏知月自始至终也只有一个回答,查明案子真相,就放他们走。 谈晚看向厉觉,又将目光看回夏知月:“行,带我去见赵毅德。” 夏知月没有立马接口,而是看向厉觉:“厉教授也一起去,你是审讯心理学的专家,有你做顾问我们会事半功倍。” “不用了。”厉觉若无旁人地继续坐着,随后将目光转向谈晚。 谈晚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看到案子就打了鸡血一样。 看到这儿,厉觉便说:“我只是在学校教书,经验不比谈警官多,夏警官找谈警官一同去。” 夏知月在厉觉这里碰了钉子,只好重新将目光放到谈晚身上。 心不甘情不愿地用下巴指了指会议室方向,对谈晚说:“谈警官,走不?” 谈晚早就看出来夏知月的目的,觉得厉觉是直男,看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又觉得,夏知月能为了男人肯编瞎话编到这份上,也算是不容易,干脆借坡下驴做个顺水人情,免得自己一直被夏知月惦记,也是烦人。 谈晚:“厉教授一起来,有专业的人下场问讯,肯定能戳穿赵毅德的假话!”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 厉觉轻轻一笑:“要是谈警官觉得自己不行,问不出话,非要我去的话也行。” 什么??好一个激将法。 谈晚心中暗暗道:干,自己的专业素养竟然人被质疑不行?! 妈的,既然这样,还偏偏要让你们看看姐们儿到底行不行! 第62章 审讯(一) 夏知月本来和谈晚一道往会议室走,在快到会议室前接到了局里的电话,就派了手底下一个叫阿德的人,在旁协助谈晚。 “听你们夏队说,对赵毅德已经审讯过一遍了?”谈晚问。 阿德:“是啊谈警官,姓赵的就是不承认自己捅了人,嘴硬的很。” 就目前情况来看,除了方文茵以外没有其他人再进入过新娘准备室。 看起来,除了赵毅德以外,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有机会能对新娘痛下死手。 但与此同时,之前潮河的案子给了谈晚很大的教训。 除非人证物证确凿,否则对方嫌疑再怎么大,也不能百分之百确认就是他杀的。 郭凤莲是那样,眼下赵毅德亦有可能是这种情况。 得谨慎行事。 谈晚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赵毅德正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 会议室内温度适宜,四周环境也舒服,就连赵毅德坐的那张沙发也软乎乎的。 赵毅德面前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还摆着夏知月给她倒的水。 这不像是审讯,倒像是招待贵客的待遇。 谈晚在会议室内绕了一圈,在赵毅德面前晃了几下后,又重新走出了会议室。 “谈警官,有什么问题吗?”夏知月的手下,一个叫阿德的警官问。 谈晚看了看会议室里的出风口,指了指:“把热水拿出来,把温度打下来。” 阿德不明,投向疑惑的目光:“请问谈警官,温度要降几度?” “最低。”谈晚又指了指会议室内的沙发,“把软沙发撤了,换成硬板凳,会议室的灯全部打开,把房间照亮。” 阿德等人不明谈晚这么做的原因,可也照做了。 赵毅德屁股底下的软沙发被换成了硬板凳,坐着不仅硌屁股还冰冷冰冷的,十分不舒服。 房间四周的温度也在不知不觉当中下降,赵毅德没穿外套,此刻感觉有点冷。 快到2月份了,岛上的温度往往要比市区的再低一些。 他身在其中,只感觉越来越冷了,起初以为是窗户没关紧让冷风透进来了。 后来又猜可能是酒店的空调制热模式出问题了,刺骨的冷。 和待在冰窖一样,让人忍受不了。 他嘴里哈出了白气,搓了搓手,想让身体更暖和。 伸手正想去拿身边的热茶暖暖身子,却被突然进入房间的刑警提前一步拿走了杯子。 “哎别拿走,我还要喝呢!”赵毅德眉心蹙了蹙,眼底流露出不解。 进屋负责拿走茶杯的是阿德,阿德手捧茶杯就朝门外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安抚:“这杯凉了,我去换一杯,赵先生稍等。” 赵毅德表情疑惑,这茶叶温热温热的刚刚好,不凉啊? 阿德离开会议室,反手将门关上。 他将赵毅德的茶杯递到谈晚面前:“谈警官,茶杯拿出来了,然后该怎么做?” 谈晚搬了张椅子,在会议室外面坐了下来。 她安安稳稳不急不躁地坐下,只说了一个字:“等。” 夏知月手下的人服从性都很高,谈晚说等,几人也不多问。 两三个高个子刑警,在谈晚身后一边一个,像保镖一样站着,一声也不吭。 会议室内,赵毅德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自己身处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会议室没有窗户,四面都是墙壁。 在封闭空间里待久了,让人下意识地想要离开。 头顶和四周的灯泡都十分刺眼,不断地发出耀目的光芒。 在这样的环境下呆久了,赵毅德觉得头昏脑涨,脑丘剧烈的涨疼感占据了他整个大脑。 房间里没有钟表,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仿佛自己被外界隔离了。 已经分不清时间过去多久了的赵毅德,在此刻逐渐坐立不安。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赵毅德只感觉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位说要给自己换杯热茶的警官又进来了。 赵毅德心里期盼地朝他手心看去,只见那位警官没有带热茶进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录像光盘和便携式笔记本电脑。 等待期间,赵毅德又冷又口渴,意志力逐渐到达崩溃的边缘了。 “警官先生,我的茶还没好吗?”他抢先一步问道。 “酒店的烧水器出故障了,已经在修了,很快就好。”阿德皮笑肉不笑,将光盘放进了笔记本电脑的光驱内,“赵先生,请看下这个。” 视频内容很简单,就是那台对着新娘准备室的监控录制到的画面。 事实上这个视频夏知月已经给赵毅德看过了,赵毅德当时就说,他进屋前新娘钱召儿就已经倒在地上了,不是他干的。 “这个视频你们不是让我看过了吗?”赵毅德用尽力气咽了一下口水,试图滋润干涸的喉咙,“你们老大呢,我要见她!” “老大有事现在没法来,赵先生您再等等。”阿德将电脑留下,转身就要走。 赵毅德千盼万盼,好不容易等来一个警察,可还没说几句就走了。 “等等等等!”赵毅德赶忙叫住了阿德。 “还有什么事吗,赵先生?”阿德回头。 只见赵毅德抬头看了看房间出风口,用手指了指:“房间里太冷了,能帮我调高一些温度吗?实在是太冷了。”他重复道。 阿德:“哦,酒店用的是中央空调,制暖温度都是一样的,没办法调整。” 赵毅德咂了一下嘴,欲言又止:“行,那水快点给我。” “等热水器修好就给您,您再等等。” 阿德就像橡皮糖一样,对付赵毅德的话除了没办法就是再等等,极限拉扯又毫不作为,还让赵毅德没话可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赵毅德坐立不安,在硬板凳上坐久了感觉腰背酸得很。 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双手不断搓着身体,试图麻痹自己。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赵毅德已经没有时间的概念,理智也逐渐走向崩溃的边缘。 谈晚坐在会议室门口的走廊上,半躺着闭目养神:“过去多久了?” 阿德看了看时间,回答:“快一个小时了。” 谈晚继续闭着眼,又问:“嗯,你刚才进去,赵毅德怎么样了?” 第63章 审讯(二) 阿德如实禀告:“赵先生有些急躁,四十分钟前他就叫渴,一直催着我要水喝。” “他要是渴了,就倒杯冰水给他。”谈晚的声音淡淡的,万般慵懒。 阿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冰水是指,冷水吗?” “加点冰块,送进去的时候再捞出来。”谈晚伸了个懒腰,“他要是问起来,就说热水器还没修好,只有冰水,让他凑合先喝。” 她见阿德手中准备了马克杯,招招手让他拿近些:“这杯子几毫升的?” 阿德将手中杯子举高了些,盯着看了半天:“呃,大概200l?” “换个小容量的杯子。”谈晚令道,补充了一句,“比白酒杯大点,让他沾沾水就够了。” 五分钟后,阿德将水送到了赵毅德面前。 赵毅德接过,看着手里的功夫茶杯子陷入了沉思。 半天之后,他举起杯子发问:“你们让我用这个喝水?” “赵先生慢用。”把水送进房间,阿德快速撤了出去。 赵毅德半张着嘴巴,重新将目光放回眼前的小杯子。 那小茶杯的杯宽只有半截食指的长度,两三个拇指盖的深度,一口就没有了。 他一饮而下,冰冷的水顺着食管流入肺腑,赵毅德瞬间冒出了冷汗。 喝完不仅更冷了,而且这一口水不够解渴,喝完更想喝,更渴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夏知月接完电话回来。 她走近会议室,看见谈晚还坐在会议室外面,诧异地问:“你们在干嘛?”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率先看向阿德,阿德就站在谈晚身边,什么都没有干。 阿德迎住夏知月的目光,略微闪躲了一下,然后视线看向了一旁的谈晚。 “谈警官,你这是在干嘛?”夏知月走上前。 “做审讯的准备工作。”谈晚打了个哈欠,又转头问阿德,“过去多久了?” 阿德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回答道:“三个小时了。” 谈晚也跟着看了一眼手表,顿了几秒钟才说:“再等等。” “等什么?”夏知月将目光重新投向阿德。 阿德将谈小姐让他们做的事情一一告诉给了夏知月,夏知月立马就听出了谈晚此举的意图,下一秒她神色变了。 “酷刑逼供不合法的,你这么做也太大胆了!要是赵毅德投诉我们该怎么办?”夏知月压低声音,生怕让里面的人听出端倪。 谈晚“我没有禁止他的饮水和进食,也没有对嫌疑犯的拘留时间超过必要长度,更没有暴力殴打他,不符合你说的酷刑逼供。” 夏知月看向阿德,阿德点了点头,意思是谈小姐说的没有错。 她无话可说,退了一步:“再给你最后两个小时,扣留时间不能超过五个小时。” 谈晚微微一笑,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夏警官派人去查一下。” “什么?”夏知月叉着腰满脸愁容,反问道。 “新娘室垃圾桶里的奶油巧克力甜甜圈。”谈晚指了指不远处的新娘室,“事发之前我无意间看到赵毅德在喂新娘吃这个。” 夏知月有点不耐烦了:“甜甜圈有什么可验的?” “夏警官有所不知,就在12小时之前,钱赵两家闹退婚闹得很难看,新郎更是被钱家人羞辱到了极致,我瞧着他很不服气,想来对钱家人恨之入骨。 要是夏警官被人羞辱,会怎么做?” 夏知月将自己带入赵毅德的情况,很快回答:“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退婚,然后和钱家老死不相往来。” “可赵毅德不仅咽下了这口气,还特地买了甜甜圈讨好钱召儿。” 谈晚说到这儿时停顿了一下:“夏警官不觉得,这个人转变的态度也太快了吗?” 从谈晚的引导,夏知月慢慢悟了:“你是说” “赵毅德有可能,会将对钱家报复的心思转移到钱召儿身上。” 谈晚说到这儿就不再说了,用镇定的眼神看着夏知月。 夏知月立马挥动手:“快去,把新娘室内所有吃的东西都送回警局做检查!” 趁着检查工夫,又等了一会儿,谈晚又看了一眼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她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四肢:“走,去看看赵毅德。” 一推开会议室的门,一阵刺骨的冷气扑面而来。 夏知月被冷风一惊,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2月的天,室外已经寒风瑟瑟大雪纷飞了,怎的室内比室外还要冷这么多?? 再看赵毅德,只见赵毅德屁股下的凳子已经被换成了硬板凳。 赵毅德浑身颤抖地坐在那张椅子上,而他面前审讯桌上的大灯正照着他的脸。 夏知月悄咪咪地来到谈晚身边,耳语道:“他一个人,就这样待了四个半小时??” 谈晚没有说话,只用眼神回应。 眼前的嫌疑犯赵毅德神色呆滞,眼神看起来恍恍惚惚的,精神已经被摧毁到了极致。 他双手自然垂在身体两侧,背部微微瘘着,脑袋往桌角磕。 看到会议室里来人了,赵毅德的眼神盯着他们身上久久不散,说道:“快放我离开求求你们不要再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阿德在审讯桌前加了一张椅子让谈警官坐下,然后又用手挡住了桌角,防止嫌疑人自残行为:“赵先生,请你不要自残。” “我真的吃不消了,我在这里待的够久的了!”赵毅德渴望的眼神看向夏知月,“夏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啊,你们还要我说什么??” “再说一遍给我听。”谈晚转了转手中的笔,“把你和夏警官说的,都再和我说一遍。” “你我好像见过你。”赵毅德不是很肯定地看着谈晚,想了很久。 然后想起来了,昨天在新娘室门口戳穿钱召儿假死的那位谈小姐,就是眼前之人。 赵毅德非过目不忘之人,于是小心试探地问道:“你是谈小姐?” “这位是谈警官,协助我们了解清楚钱召儿被害的全过程。” 第64章 未得逞的杀意(一) “你们还要我说什么?”赵毅德不解地看向谈晚,眼神中夹杂着试探,“钱召儿不是我杀的。” “赵先生你冷静一点,我相信钱召儿被袭击不是你干的。” 谈晚低垂着眼眸,一边说着,一边将夏知月给自己的一系列线索报告平放在桌面。 在听到谈晚这样说之后,夏知月下意识看向了谈晚。 这赵毅德杀人的嫌疑这么明显,她们眼下的审讯都是要证明赵毅德杀人。 她不懂谈晚这会儿说这个是干什么。 谈晚开口:“再说说,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新娘室,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要逃。” 赵毅德开口,一字一顿地慢慢说道:“我去那儿是为了道歉。 之前因为一些事情闹得很不愉快,所以想找召儿道歉,希望召儿能够原谅我。 我进了新娘准备室,刚推门就看见钱召儿腹部插着一把刀,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当时房间里没有人,召儿就那样死在我的面前,我吓坏了我真的是吓坏了。” 赵毅德语速很慢,一边回忆当时候的情形,一遍说着。 “所以这就是你逃跑的原因?”谈晚双眸盯着他,嗤笑着说道,“你老婆被人杀了,你不仅不伤心,反倒害怕地要逃跑,赵毅德,做鬼都没你这么虚心啊。” 她一只手托在下巴下面,眼睛滴溜看着赵毅德,另一只手拿着笔不断转着。 “不是的,我没有逃跑。”赵毅德抬起头,为自己的怪异举动辩解,“我只是去送送我母亲,她准备回老家,我送她去高铁站。” “放屁!”夏知月听不下去赵毅德这种胡编乱造的证词,气得拍桌子,“你既然只是去送人,为什么要打包自己的私人物品,你分明就是要跑路!” 赵毅德身体往后靠了靠,用平淡的声音说道:“我那为了照顾我母亲,在婚礼仪式开始之前我和我母亲是住一间房的,我们东西公用很正常,我收拾的都是我母亲的东西。” 狡辩,都是狡辩!夏知月心中已经开始骂人了。 这个赵毅德,无论怎么样审问都油盐不进,话也密不透风。 有些事情从他嘴巴里说出来无论多么离谱,可她们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说谎。 夏知月只能任由他乱说,也无力反驳,能多气人就有多气人!! “你为什么没有报警?”谈晚倒心态平稳,继续追问。 赵毅德继续说:“谈小姐你也知道,召儿很喜欢玩假死的游戏,我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并不觉得她是真的有事,况且她腹部的那把刀,不就和昨天的那把道具刀一模一样吗?” 赵毅德大概听谈晚说相信自己的话,此刻表现出和被夏知月审问时截然不同的反应。 比夏知月审问时,表现得更加淡定又从容。 之前酷刑熬鹰似的熬他,似乎也没有奏效。 夏知月心里不停地打鼓,她看向了谈晚,心中开始怀疑她真的能搞定这个赵毅德吗? 赵毅德刚才口中的那把道具刀,就是婚礼前一天,钱召儿装死时用的那把道具。 “那把刀子是能伸缩的,一把道具刀怎么能杀死人呢?”赵毅德耸耸肩,“那个时候我接到母亲的电话,她不被允许参加婚礼正在气恼,嚷嚷着要回老家。 我当时分不开身,想着召儿只是胡闹,于是就先紧顾我妈那一头了。” “那不是同一把刀,两把刀只是样子像而已。”谈晚平静地叙述,“想必夏警官和你说过。” 赵毅德点点头,脸上尽显失意:“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谈晚看着他:“不过你未免太自信了,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这么自信她这次依旧是装的,难道你没担心过她真的有事吗?” “担心她?”赵毅德嗤笑一声,“像钱召儿这种备受父母疼爱的有钱人才不会出事,她这样的小公主万众瞩目,只要发点叫喊声,就会有别人伸出援手。 她不是那种见好就收的人,以前也经常玩假死的戏码。 所以这一次我忽略了,没想到偏偏在今天出事了。 谈小姐夏警官,这就和狼来了一样,我自诩是个聪明的人不会被骗这么多次,没想到” 谈晚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将他心底看穿:“不,其实你都知道,你知道这一次钱召儿并非假死,而是是真的出事了。” 此话一出,夏知月和赵毅德同时看向谈晚。 赵毅德嘴角微微一抽,说:“谈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钱召儿失血过多,你靠近钱召儿的时候踩到了地上的血印。” 谈晚将手机照片呈现到赵毅德面前,是先前拍摄到的现场画面。 以防赵毅德看不清,谈晚还用手指了指照片上某个角落:“就是这儿,在你查看钱召儿伤势的时候,留下的鞋印。 鞋印的纹路看不太清楚,但从大小来看,是个男人的脚印。 监控显示只有你和方文茵进出过房间,后来虽然我和谢莫闻也来过,但是谢莫闻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深入房内,也就是说这个鞋印是你的。” 赵毅德看着眼前的照片,并没有说话。 反倒是夏知月一个劲将头伸向谈晚的手机,盯着那张照片看。 在看清楚细节后,夏知月激动地喊道:“没错,这的确是一个男人的脚印!” 谈晚:“救护车120来房间搬人,人多脚杂扰乱过现场,赵先生留下的血脚印被其他人的鞋子踩去了,夏警官没发现也是情有可原。” 夏知月轻咳了一声,将手机放回桌子中间。 赵毅德蹙眉,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谈晚:“这又能说明什么?” “钱召儿倒下的地方距离门口足足有10米,要真如你所说只是在门口远远看了一眼,那脚印不会出现在钱召儿身边。 你不仅在钱召儿身边查看过她的伤势,还以为她死了,你才会惊慌逃离。” 赵毅德的神情逐渐凝沉:“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解释,你的脚印出现在了受害者身体边缘的事?” 第65章 未得逞的杀意(二) 眼看着没有办法解释了,赵毅德立马改了说辞。 “我,我记错了,我好像是探过她的鼻息”赵毅德眼睛转了两圈,改了口供,“对对,是我太紧张记错了,我是太害怕了所以跑开了。” 赵毅德牛头不对马嘴,嫌疑更大了。 夏知月立马抓住了这个可疑之处:“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 “我记起来了,我当时以为召儿没气了,我以为她死了!” “你未婚妻死了,你为什么不想着报警,反而一跑了之??”夏知月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不是你杀了她,那你跑什么?” “当然是因为钱氏夫妇不喜欢我,我害怕他们会指控我杀了他们女儿。”赵毅德着急忙慌地继续说道,“钱氏家大业大的,钱老爷想捏死我的话,和捏死一个蚂蚁差不多。 现在想来实在不应该,我和召儿夫妻一场,我却因为这种事情逃避” 赵毅德表情深情,眉头低垂眉心紧皱,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夏知月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说不上来的恼。 这男人为了自己的安全和名声,对即将成婚的爱人见死不救。 事后又千悔万恼,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给外人看,只会嘴上功夫。 原本夏知月已经认定此人就是动手捅了钱召儿的人,可他们没有证据,加上赵毅德的每一句话都合理圆回来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夏知月是有抓人的心,却没抓人的证据。 连她自己也有些怀疑,这个赵毅德到底和这起案子有没有关联。 赵毅德的说辞听起来虽然有些离谱,却也算合理。 夏知月不禁开始自我怀疑,难道这个赵毅德真的和谈晚所说的一样,单单只是目睹了钱召儿被害,又担心钱家指控自己才逃走的吗? 会议室内静悄悄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传出说话声。 谈晚调整了一下坐姿,翘起二郎腿。 她面无表情,语气始终淡淡的:“我早说了,我相信不是你对钱召儿下的手。” “对嘛,我早说过”赵毅德急切地附和,说到一半却又被打断。 “一个再怎么没经验的犯人,也都懂的抹去现场自己留下的痕迹,要是你真的捅了人,身上不可能一点血都不沾。 哪怕事后再怎么害怕恐惧,也不太可能对自己的血脚印视而不见。 在你被夏警官抓回来审讯的时候,你根本就不紧张,无论怎么样都能保持镇定的原因只有一个。 钱召儿被捅的事情与你无关。” 谈晚说到这儿,夏知月都听傻了,一双眼睛疑惑地看着身边的人。 明明是喊谈晚来抓人,是让她来找突破口的,她怎么还帮着赵毅德洗冤了??? 这下子可把赵毅德给得意坏了,他如释重负,大笑起来:“我就说嘛,我是无辜的。” 可下一秒,谈晚却接着说:“你并不无辜。” 谈晚让阿德打通电话回警局,问甜甜圈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没有。 阿德转身去角落里打了通电话,大约三分钟的时间。 期间三人对立坐着等待结果,下一秒阿德就回来了。 “夏队,检验科在甜甜圈的奶油里检验出了致死量的有毒氰化钠,将甜甜圈面包胚上的指纹和赵先生的进行对比,结果吻合。” 谈晚嘴角微微扬起,双眸紧盯面前的男人:“这就是我说你不无辜的地方,因为你原本就想要毒杀钱召儿。” 此言一出,夏知月第一个露出震惊的表情。 好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你早就知道了吗?”夏知月诧异地看向谈晚,“你怎么会知道赵毅德下毒了?” “因为手机壳。”谈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壳。 手机壳上油腻腻,看起来脏兮兮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我在新娘室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机掉进垃圾桶里,手机壳背面沾上了很多甜甜圈的奶油,事后我尝试用清水去冲洗手机壳。 但由于奶油的缘故,清水没办法完全去除手机壳上奶油的油渍,一直散发着味道。” “味道?”夏知月接过谈晚的手机壳。 她小心地将手机壳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嗅了一下。 手机壳是塑料的,胶质味中混杂了一股奶油的甜腻味道,再仔细闻闻,还有一股不属于甜品该有的气味。 它被巧克力奶油的甜腻奶香味盖住,不仔细闻,很难发觉。 “这股味道是”夏知月觉得十分熟悉,“苦杏仁的气味?” “没错,准确来说是氰化钠的味道。”谈晚继续说,“氰化物的一种,具有微弱的苦杏仁气味,具有极强的毒性。 氰化钠微量摄入也可能导致中毒甚至死亡,掺在奶油里,钱召儿要是将这个甜甜圈吃下去,她必死无疑。” 话说到这里,谈晚突然想起。 在洗漱室洗手机壳的时候,自己手上还沾了一点奶油,被谢莫闻舔了一口。 险些将他给忘了,他也吃了有毒的奶油,好在量极少。 估计也就拉肚子拉个几天,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谈晚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谢莫闻了。 免得在他听说自己吃了有毒的奶油之后,没病吓出病来。 钱氏夫妇很快知道了赵毅德的事情,也知道他故意杀人未遂。 钱夫人一会儿痛骂赵毅德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一会儿又骂他是条毒蛇反咬他们一家。 钱老爷子则是气得要打人,夏知月夹在当中拦住钱老爷子,死拦硬挡,这才避免再出一起命案。 最终,钱氏夫妇还是打算对赵毅德起诉,拿回了这些年在赵毅德身上投资的所有资产。 车子房子,甚至是工作,钱家全部收回,一概不剩。 赵毅德被铐上手铐被警察带走,经过酒店大堂的时候,他发癫地大笑起来。 “老太婆老头子,你们庆幸,庆辛你们女儿运气好没吃那个甜甜圈,早知道会这样我就该将你们一家全部毒死,全部都死!!” 第66章 虚报身高190 赵毅德双眼红的和杀人兔一样,张牙舞爪地在空中乱晃。 “我觉得就是这个姓赵的捅了人,一定是他在甜甜圈里下毒没成功,所以才想用刀捅人的。”夏知月双手叉着腰,眼睛盯着赵毅德被带走的方向看。 谈晚却不苟同她的话,问夏知月:“还记得赵毅德进出新娘室身上穿的衣服吗?” “当然记得了。”夏知月朝赵毅德身上指了指,“不就是这一件牛仔外套吗?” 监控中,赵毅德进入新娘准备室前就是穿着一件蓝色牛仔外套,就是他被逮捕时候,身上穿着的这一件。 “要人真的是他捅的,他不可能身上如此干净地从监控室跑出来。”谈晚笃定地说,“他身上一定会沾到飞溅出来的血液。” “难道是捅人的时候用东西挡住了?”夏知月使劲抓了抓脑袋,烦躁起来,“一定是他,等我回警局好好审问他,我就不信问不出东西!” 谈晚默不作声,脑海中有一团迷雾浮着,掩盖住了事情的真相。 半晌过后,她静静开口,说出心中猜疑:“或许,同一天内不止有一个人想要杀钱昭儿。” 这个想法有些超前,至少夏知月是这么觉得的。 “你是说,一天之内,同时有两个人想要杀受害者?” 谈晚:“嗯,有人在赵毅德进准备室之前,动手捅了钱昭儿,然后逃离了现场。” “新娘准备室就一个门,凶手从哪儿进,又从哪儿逃啊?”夏知月深深蹙起眉头,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两人又重新回到了新娘室。 新娘室是一个宽阔的大房间,门口除了正门以外并无其他入口。 四周没有窗户,唯有一扇只能敞开一半的通风窗。 通风窗设置在两米多的高位上,敞开的宽度并不大。 夏知月叉腰站在通风窗底下,看上面的窗户得九十度仰头看。 就在她看窗户的期间,谈晚在房间里找到了唯一的一把椅子,将椅子放在通风窗下。 踩在椅子上,伸手上去够窗户。 椅腿高度大约20,谈晚身高168,就算伸手高于头顶,距离上也还剩10的差距。 手够半天也够不着,累得人喘半天气。 她环顾四周,在门口发现了谢莫闻的身影。 谢莫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外,他目送赵毅德离开之后,往新娘室方向走近了几步,双手扒门朝里看着。 “咳!”阿德双手环胸守在门口,盯着眼前鬼鬼祟祟之人,道,“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谢莫闻好奇问道:“我听说新郎给新娘下毒,那毒下在哪儿了?” 他原本和厉觉坐在大堂休息,员工经过大堂的时候正在讨论案子。 谢莫闻就听了一耳朵,没有听真切,只听说新郎下毒上面的。 他好奇心爆棚,跑去询问那俩八卦的员工详情,怎料那俩员工也一知半解答不上来。 新婚当天见过抢婚的、逃婚的,新郎给新娘下毒他还是头一回见,新鲜的很。 问不到答案,谢莫闻想起谈晚正在查这起案子,肯定知道详情。 又心想,自己和谈晚是朋友,她应该会告诉自己?于是就找来了。 阿德用眼睛白了谢莫闻一眼,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并未决定回答。 谢莫闻被阿德禁止在门外,自己又进不去。 看着正在专心查案工作的谈晚,谢莫闻自知现在不是好时机,便是等案子结束之后再问也来得及,就想走了。 还没走几步,谁曾想,屋内谈晚不仅看到了自己,还叫了他。 “谢作家,来一下呗~”谈晚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呼喊了谢莫闻的名字。 谢莫闻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手指向自己:“叫我?” “对,叫的就是你。”谈晚踩在凳子上,俯视着谢莫闻,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谢作家,你有多高?” 谢莫闻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神情微妙地想了一下,心虚地说:“190左右?” 谢莫闻刚说完,夏知月就惊讶出了声:“就你,能有190??” 谈晚也很无语地看着谢莫闻:“别掺水份,好好说。” 谢莫闻被拆穿,也不脸红,他摸摸后脑勺开始辩解:“最近天冷可能缩了,呃我身高183肯定有!” 这还差不多,谈晚招招手让他来自己跟前。 她扶着椅子走下来,然后让谢莫闻踩着椅子上去。 她手指着墙上的气窗,问谢莫闻:“谢作家,你能够得着上面那个通气窗嘛?” 虽然没有190,但183的身高确实没有作假。 谢莫闻踩在椅子上,轻轻松松地摸到了气窗窗口。 当夏知月问他窗外是什么,谢莫闻回答:“垃圾箱,看起来是酒店后门放垃圾的地方。” “你试试,能爬出去吗?”夏知月迫不及待地问。 谢莫闻听后,双手扒在窗边,单脚离开椅子蹬在墙面上,试着借助墙面爬上去。 可惜窗户太小了,高度又太高,墙面光滑没有借力。 谢莫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像王八一样挂在墙边扑腾了好一会儿。 弄得精疲力竭了,才放弃:“不行不行,完全上不去!” 在房间里还闻不到什么味道,将头伸到气窗外面之后,垃圾的腐臭酸味扑面而来。 谢莫闻被熏得恶心,很快从椅子上下来了。 经过测试,谈晚得出结论:“气窗的宽度只够一名瘦小的女生才能勉强爬过,可高度至少是180以上的男子才能够得到。” 要能符合这两个条件的成年人,光市里就屈指可数,更别说酒店里了。 凶手从气窗进入,又从气窗出逃的可能性已经被排除了。 夏知月看了一圈房间,能躲藏人的地方少之又少,她将目光投向衣柜。 由于是新娘准备室,新娘需要在房间里更换礼服,所以房间内摆了一面墙的衣柜。 衣柜的存在十分扎眼,这也是很容易让人躲藏的场所。 夏知月一眼就看中了那柜子,心想,或许凶手是躲在衣柜里吗? 她麻利地打开柜子进行查看,只见柜子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礼服,都是酒店给客人提供的礼服样式。 它们塞满了柜子,几乎塞得密不透风。 别说成年人了,就连一个孩童都没办法在里面躲藏。 第67章 凶手不止一人 到此为止线索断了。 房间里没有可以藏匿人的地方。 没有暗门暗格,也没有其他能够逃离的窗户或者后门,凶手就像幽灵一样进入房间,在捅了钱昭儿后又似幽灵般原地消失。 案子卡住了,没人能够解释凶手到底是如何杀了人,又全身而退的。 夏知月不服气,派人去搜了酒店垃圾桶,试图找出凶手犯案的嫌疑物。 快一天没吃饭了,眼看着夜幕降临,谈晚的肚子叫个没完。 正想着找一个地方吃饭的时候,就看见谢莫闻手里提着两份精致盒饭走了过来。 “两位警官都饿了,都辛苦了,等吃饱了再继续工作也不迟~” 谢莫闻笑着说,嘴上说着是两位警官,目光却只看向了夏警官。 夏知月也饿了,顺势将饭盒接了过来,道了句谢。 几人在新娘室内搬了张桌子,又问酒店找来几张板凳,坐在一块儿开始吃饭。 饭桌上,谢莫闻帮着夏知月打开盒饭盖子,又主动拆开一次性筷子外的塑料封口袋,将筷子送到了夏知月面前。 谈晚坐在夏知月身边,自己给自己拆筷子,微笑着将视线投向谢莫闻。 她看着谢莫闻这股殷勤的样子,忍不住笑。 夏知月先前用谢莫闻有嫌疑没洗清为由将他们一行人扣在酒店,起初谢莫闻还对夏知月莫名其妙的举动感到生气,没想到这会儿却殷勤上了。 看着他那张嬉皮殷勤的笑脸,谈晚觉得有意思,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谢莫闻给她们买的盒饭是一样的菜色,可当谈晚低头看到自己饭盒,比夏知月的饭盒少两个荷包蛋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 谈晚手中的筷子僵在原地,看向谢莫闻:“谢莫闻,我蛋呢?” 谢莫闻脸上尴尬地抽了一抽,看了一眼夏知月,解释起来:“你不是对鸡蛋过敏嘛,我就没给你买,呵呵呵呵” 说完,下一秒谢莫闻又挨着谈晚耳边,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稿费没到账,我钱不够了只能买一个蛋,见谅见谅。” 靠,谈晚气得险些将手中的筷子折断。 她辛辛苦苦地在帮谢莫闻洗清嫌疑,这家伙倒好,一个蛋还厚此薄彼! 眼看着谈晚表情越来越差,谢莫闻心里一颤,借口给她们买水,转身就往门外走。 刚走到门口,转弯迎面被个酒店客房打扫员工撞了一下肩膀。 谢莫闻肩膀吃痛,他用手捂住肩膀疼痛处:“大姐看路啊!” 只见来人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是个中年女人。 她头发有些花白,站在新娘准备室门口往里张望,眼睛不断往屋里瞅。 门口的动静惊动了房间里的人,夏知月停下说话,朝门口看来:“阿德,什么人?” 阿德将中年女人带了进去:“这人是酒店的保洁。” 中年女人行为举止有些局促,一下子见到这么多警察,显得有些紧张。 起初夏知月看不懂这女人要干嘛,见她朝自己张望,便问:“你要找谁?” “我想找姓夏的警官。”中年女人谨慎地环顾着四周,“他们说钱小姐的案子,是一位姓夏的警官负责的。” 谈晚嘴里嚼着饭:“这位就是夏知月警官,你有什么事吗?” 那女人相貌平平,普通中年妇女的模样。 她是酒店的客房保洁,平时负责收拾退房客人的房间以及负责卫生间的卫生。 “我刚才在洗衣房工作,工作地时候,发现了这个” 中年女人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她一边将东西递了出来,一边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我看到上面沾了血,觉得应该拿来给你们看一看” 谈晚定睛一看,中年女人手上拿着的是一条被人穿过的浴衣。 浴衣的中间被人用利器掏出一个洞,以洞为中心,血迹飞溅映在雪白的浴衣上方,令人触目惊心。 “大姐,你是在哪里找到这个的??” 夏知月原本已经夹起那个荷包蛋准备放嘴里了,看见此物后,瞬间放下筷子,荷包蛋掉在桌上也不顾了。 保洁大姐带着两人来到酒店的洗衣房,洗衣房内几台硕大的洗衣机正在拼命工作,发出吵闹的机械声音。 酒店内客人用过的毛巾浴巾都会被送到这儿来,堆在一起存放,等积累到一定数量之后,会被统一运送至洗衣机内清洗。 而这件血浴衣,就是在脏筐子内被人发现的。 “我今天照惯例准备把衣服送到洗衣机里清洗,起初这件浴衣被压在下面只露出一点,我看到上面沾了血也没在意,浴衣被弄脏是常有的事情。 可当我把衣服拎出来之后就感觉不对劲了,衣服上的血不像流鼻血或者女士来月经弄脏的,血量太大了,像是” 说到这里,那位中年女员工停顿了一下,小声说:“像是杀了人才弄伤上的。” 昨天因为钱昭儿假死的事情,酒店内部员工早就传遍了。 到了第二天,钱昭儿被人捅,警察封锁现场,更是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所以一看到浴衣上有血,女员工立马就联想到了钱小姐的事情,转头就将浴衣给警察送来了。 “我就说嘛!”夏知月眉开眼笑,将浴衣举到面前,像是获缴到了新的战利品。 她大笑起来,对谈晚说:“我就说凶手一定是用什么东西挡住了自己,才没沾上血!是赵毅德,一定是他!” 没想到很快夏知月就被那名女员工打脸。 只见女员工轻声说道:“对不起警官小姐,觉得应该不是那位赵毅德先生穿的。” 夏知月高兴的表情僵在脸上,抓着浴衣的手还腾在半空中,侧头问道:“啊,为什么?” 女员工将夏知月手中的浴衣接过来,翻出浴衣内侧的标签。 然后解释说道:“您看这个浴衣的标签是女款的,女款浴衣通常都做得比较贴身,男性身材基本都穿不了。 赵毅德先生房里的两件脏浴衣我们都回收了,所以这件应该不是赵先生的。” 第68章 恢复清醒 “能查到这件衣服是哪位客人用的吗?”谈晚继续问。 中年女员工回答:“每间客房的浴衣除了男女款式不同以外,大小都是一样的。 客人们穿过的衣服都是混洗的,没有办法分别是哪间房的脏浴衣。” 虽然现在知道凶手利用浴衣遮挡住了自己,将刀藏在浴衣下方,趁钱昭儿一个不注意,刀尖刺穿浴衣刺进钱昭儿的腹部。 事发地距离洗衣房隔了两层楼,一个在酒店西侧,另一个在酒店东侧,相距甚远。 那么问题来了,凶手到底是什么时候,用什么办法进入了房间? 又是用什么办法将血衣丢弃到酒店洗衣房,还不被人发现?? 谈晚注意到,浴衣的领口处沾染上了粉底液,粉底液上还有一抹紫红色。 红颜色区别于血迹,谈晚送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是一股香香的味道。 闻起来像是,某大品牌的口红? “这是钱昭儿的口红。”谈晚重新打开手机相册,指着照片上钱昭儿躺地上时的唇部,“钱昭儿唇部,当天涂的就是这个颜色的口红,一模一样。 不过为了严谨起见,最好送回化验室,做一个dna比对。 看看能不能从上面提取到口红主人的唾液,和钱昭儿的dna做个比对看看是否吻合。” 夏知月连忙点头:“对,dna报告,阿德你去!” 阿德拿着衣服准备要走,突然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分钟然后转头对夏知月说道:“医院打来的,说钱小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刚刚苏醒过来了!” “走,去医院!”听到受害人醒了,夏知月满脸高兴,“受害者一定看到凶手的样貌了!” 只要钱昭儿说出那个袭击她的人,此案就能被破解了。 就在此刻,几人身后传来了方文茵的声音:“你们要去看昭儿吗,我能一起去吗?” 夏知月表示可以,让方文茵跟着她的车一块儿走。 在去医院的路上,阿德和夏知月坐在驾驶座与副驾驶上,方文茵同谈晚一道坐在后排。 谈晚事先找酒店要来了监控录像,存放在手机里,在车上一遍又一遍地看。 酒店内好几个监控录像都因老旧而损坏,许多都没来得及修成了摆设,幸好对准新娘房的那个完好,虽然拍摄距离远,画面偏屏幕上方边缘,但好在隐约能够看清。 拍到的监控视频当中,唯有赵毅德进入过房间。 无论看几遍也不可能看错,没有第三个人的影子。 看视频看得头晕,谈晚退出视频,又将照片点开。 相片上钱昭儿倒在地上,除了唇部妆容花了以外,脸部妆容和发型都十分完好。 四周没有打斗的痕迹,事发时候也没人听见钱昭儿的呼救,也就是说这名凶手极有可能是钱昭儿认识的人。 看着照片有些出神,被耳边的铃声打乱了思绪。 方文茵的手机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在安静行驶的车厢内显得格外响亮。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文茵赶忙道歉,慌忙从包里掏出手机。 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备注后,她没立马接通,而是下意识用眼睛瞥了一眼身旁的谈晚。 谈晚感觉到方文茵的视线,十分识趣地转头看向窗外。 只听见耳边传来方文茵轻柔而小声的声音:“喂,是我。” 她压低了声音,还用手半捂住了话筒让自己的声音更小些。 接起电话后她还微微弯了身子,似乎不想让旁人听见她与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 可惜手机漏音严重,电话那头传来中年男人的沙哑声音。 电话那头的男人让方文茵还钱,语气有些不快,似乎还有一些威胁的话音。 谈晚越听,越觉得对方男人声音耳熟,似乎在不久前刚听到过。 待方文茵挂断了电话,谈晚才猛然想起那个耳熟的男人是什么人。 方文茵压低声音,一个劲地和对方说自己现在没空,到时候会把钱打过去,说完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她挂断电话,下意识朝身旁看了一眼,撞上了谈晚狐疑的眼神。 方文茵开始解释:“呃,是我爸,他老爱赌博,一赌就要问我要钱。” 坐在前排的夏知月挤入了聊天室,她一想到马上就能结案就心情大好,也转头加入聊天。 “你父亲怎么有北方口音,你不是和受害者一样是南方人吗?” 方文茵继续说:“呃是啊,他现在北方定居嘛,就被带的开始有些口音了,呵呵呵呵。” “赌博可犯法哈!”夏知月眼睛看向后视镜,露出得逞的表情,“别忘了你现在可坐在警车上呢。” “是是,我一定让他戒掉赌博。” 谈晚坐在一旁静静听着这两人聊天,目光始终盯着方文茵的脸没有说话。 车子没过多久,稳稳停在了医院门口。 几人根据住院部的号码,找到了钱昭儿的房间。 钱昭儿住的是单人隔间,宽敞又明亮,她吊着盐水精神还有些虚弱。 身旁站着钱老爷子和钱夫人,钱夫人为女儿遭罪而哭得眼睛都红了却还在不停抹泪,钱老爷子也一脸愁苦相。 见到夏警官等人来了,钱老爷子立马相迎:“警官我都听说了,赵毅德那混蛋刺杀我女儿,我要告他判他死刑!你们可要为我提供证据啊!” 见钱老爷过于激动了,夏知月赶将人扶住:“钱先生不要着急,赵先生虽然犯了故意杀人罪,但他并不是刺伤您女儿的人。” 听到夏警官这么说,钱老爷子先是一愣:“你是说,赵毅德不是刺杀我女儿的人?这怎么可能呢!!” 夏知月:“据我们所查,赵先生在您女儿的甜品中下了毒药,却并非是捅伤您女儿的人。” “赵毅德那小子给昭儿下毒?!”钱夫人炸了,眼睛都瞪大了。 谈晚见眼下情况走势不对,力挽狂澜:“夫人别急,案子还没了结,我和夏警官此番来是为了问问令千金一些话,她现在精神怎么样,方便问话吗?” 第69章 障眼法 还不等谈晚问完话,就感觉身边刮过一阵风,方文茵一溜烟儿地跑进了病房。 “昭儿,昭儿!”方文茵见到钱昭儿,先是在她病床前呆了几秒。 然后飞扑到她身上,泪眼婆娑地抽着鼻涕:“昭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钱昭儿术后没多久,嘴唇的面色还有些发白,她瞧方文茵这样轻轻笑了。 只见钱昭儿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瞬间面露凝色:“我没事,嘶你压到我伤口了。” 方文茵赶忙弹开,不知该笑还是该哭,站在病床边束手无措。 夏知月带着证件上前,她将警察证件展开送到钱昭儿面前,轻声细语地开始起了自我介绍:“钱小姐打扰你休息了,我是负责你案子的警察,我姓夏。” 钱昭儿十分虚弱,她微抿嘴唇,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听说是我的未婚夫要杀我。”她轻启嘴唇,慢慢说道。 “是,赵先生已经被我们拘留归案了,但他应该不是刺杀你的人。”夏知月一边说,一边不断观察钱昭儿的表情。 她的表情淡淡的,被病魔掩盖住了面容,看不出喜怒哀乐。 “钱小姐,你有看见伤害你的人是谁吗?”夏知月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那个人是谁?” 钱昭儿朝一旁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儿才说:“不,我没看到那个人。” 此话一出,夏知月几乎是被定在了原地,又继续问道:“完全没看见那个人的长相吗?男的女的你总知道?” 只见钱昭儿接着摇摇头,只说:“我没看清,那个人用浴衣盖住了我的头,还用绳带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发声,我还没反应过来腹部就被人捅了。” 夏知月得到这个答案,喜悦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谈晚在一旁听着,默不作声地看着钱昭儿。 钱昭儿不可能完全没看见对方的长相,她是被凶手从正面腹部捅了刀子,这个角度不可能看不见凶手的样子,她在说谎。 钱昭儿说谎的地方不止这一个,就连犯罪过程她也记错了。 凶手或许是用了浴巾挡血,但一定不是通过套住她头的方式,钱昭儿要是真的被人捂住了脑袋,在她倒下后,那头精心装扮过的发型不可能保持一丝不苟的状态。 嗯?凶手还拿绳带捂住了她的嘴巴? “凶手绑住你的那个绳带,是毛线质地的吗?”谈晚引导询问。 “不是,是丝滑丝滑的。”钱昭儿下意识反驳,然后立马欲言又止,“对不起警官小姐,我头有点痛,想休息了。” 听女儿说不舒服,钱夫人赶忙上来招呼:“昭儿手术刚下来,你们等她歇歇再来。” 几人被请了出去,趁着众人不注意,谈晚来到一旁角落给谢莫闻打了一通电话。 “找谢大爷我什么事?~”电话那头很快传来谢莫闻贱贱的声音。 谈晚加快语速,不浪费时间直接问道:“丝滑的布料,一般会被做成什么东西?” 谢莫闻想了半天:“嗯滑滑的,丝巾,丝袜这些咯~你问这些干什么?” 谈晚举着手机,心中默默盘算着。 要想用一样东西勒住成年人的嘴巴,首先它需要有足够长的长度,对硬度也有要求。 丝巾和丝袜虽然长度达到了,可质地都过于柔软,根本做不到。 她蹙着眉头拼命地开动脑筋,有什么到底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办到 谢莫闻那头见谈晚没了声音,也没有将手机挂断。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谈晚满脑子都在思考案子的事情,敷衍地问了句:“怎么了?” 谢莫闻开始发疯抱怨:“我想快点结束快点把我身上这套西服脱下来,本来以为参加个婚礼就可以回去了,也没带换洗衣服,这套衣服我都穿两天了!!” “早就让你脱了。”谈晚隔着屏幕开始翻白眼。 谢莫闻这家伙一下飞机就西装笔挺板正,就连领带打的规规矩矩的,这一套行头,看着不像是来参加婚礼,倒像是来当新郎的。 思绪想到这儿,谈晚突然一拍脑袋,大喊道:“对啊,我怎么忘记还有领带!” 谢莫闻没有防备,被谈晚突如其来的吼叫吓了一跳,险些摔了手机。 “姑奶奶你说啥玩意儿呢?” “谢作家,帮我去新娘房找个东西。”谈晚又说,“找一个用过的领带,应该有些皱巴巴,上面或许还沾着女人的口红印。” 说到这儿,谈晚想了想,又说:“呃,可能口红印被擦掉了,反正找那种看起来皱巴巴的领带就行,新娘室附近的垃圾桶里也记得看看。” 谢莫闻还一头雾水,刚想再问几句,谈晚就挂断了电话。 这边挂完了电话,夏知月等人准备回局里,临走之前她找到谈晚。 “找你半天,原来在这里打电话呢。”夏知月叹了口气,“我们准备回局里继续审赵毅德,你们也收拾收拾回a市。 本来还想和厉教授多接触接触,没想到忙起来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还拖累你留下来和我一起查案,辛苦你了。” 谈晚:“赵毅德不是凶手,你们盯着他是没有用的。” 她一边说一边将目光投向夏知月身后的人,凶手八成就是那个人。 只不过现在还找到决定性的证据,谈晚不想打草惊蛇,欲言又止不再说下去了。 夏知月耸耸肩膀:“那家酒店的监控录像不好,或许赵毅德运气好没被拍到持刀杀人咯,用排除法剩下就只有赵毅德,没有其他人了。” 是啊,谈晚没再吱声,除了证据以外,她还没搞清楚凶手潜入房间的手段。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上传来小孩子跑动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医院走道上调皮嬉闹,身后的家长越是制止追赶,小男孩越是跑的兴奋。 他奔跑速度很快,没有注意到此刻护工正推着盒饭加热柜经过。 那小男孩一头撞在比他人还高的加热柜上,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那加热柜高度和谈晚齐胸,宽度可以挡住三个成年人,因此当小男孩摔坐在地上以后,瞬间被加热柜挡住了身影。 夏知月歪头看了两眼,看不见小男孩后便将头转回谈晚面前。 正当夏知月准备和谈晚告别走人时,却被谈晚直接拉住了手腕。 “是障眼法。”谈晚灵光一现,“原来凶手一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只是被挡住了!” 第70章 落网(一) 谈晚与夏知月蹲在角落里,由谈晚重新将监控录像视频打开。 视频从钱老爷子和钱夫人将女儿送回房间开始播放,两位老人家将女儿放在房间里后没过多久就出来了,两分钟之后方文茵进房间。 然后方文茵出了房间,此时根据方文茵自己的口供,她是听了钱昭儿的话,帮她去房间里取保暖衣物。 在方文茵离开房间后十几分钟,酒店的工作人员推着清洁换洗车子经过两次,两次中间时间间隔大约十五分钟。 待清洁车两次经过结束之后,赵毅德进了房间,他进入房间大约两三分钟,见鬼似的,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新娘准备室。 在赵毅德离开后没五分钟,方文茵捧着毛毯围巾回到了新娘准备室内。 之后就是她跑出房间,急切地将在洗漱室内的谢莫闻和谈晚两人拉进新娘室,发现钱昭儿被人捅倒在地上,至此整个监控过程结束。 “你瞧这儿。” 谈晚将监控录像的进度条往前面拉了几下,拉到布草车第一次经过新娘室门口的时候。 谈晚将视频暂停:“知月你看,布草车轮子陷进地毯的深度。” 高级酒店的走道里都会铺上厚厚的地毯,要是穿着高跟鞋走在这种地毯上,会明显感觉得到鞋跟陷进地毯内。 同理,当酒店的工作人员推着清洁车经过,清洁车的轮子也会因为车辆内重量不同,形成不同的凹陷程度。 车子第一次经过新娘室门口前,车轮在地毯里明显凹陷得很深。 可经过新娘准备室门口之后,车子的轮子并未继续深陷,就连保洁人员拉动的力气也减轻了一些。 而第二次车子再次经过时的情况,则与首次相反。 车子第二次经过新娘室门口前,车子自重并非很沉,反而是在经过新娘室之后,车子沉重了一些。 先前查看监控的时候,他们只注意到有没有除了凶手以外的人进入房间,眼睛始终盯在人数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保洁车两次自重改变。 监控的距离远,角度刁钻,画面也非高清。 除非很认真地去观察车轮的状态,否则真的很难发现。 “刚才那个小男孩撞到了医院的保温车,我才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不被人察觉到的办法。” 谈晚继续说,“要是凶手提前躲进清洁车,在车子堵在门口挡住监控的时候从车内钻出来,杀完人,再重操一遍,用同样的方式利用清洁车离开呢?” 夏知月认真听着,虽然这个办法听起来十分不靠谱,但确实有这种可能。 但还有一个问题,夏知月不得不较真:“难道这过程中,推车的保洁员没有发现吗,对车子的重量有差别这件事。” “保洁车本身就很高很大,容易卡住人的视野,就算保洁人员事后感觉奇怪,应该也想不到自己的车里会藏一个人。 要证实这个事情,只要询问一下监控视频里的这位保洁阿姨,就清楚了。” 夏知月点头,立马起身要走:“我这就让阿德回酒店!” “不用。”谈晚伸手拉住了夏知月,“我让谢莫闻去问,这样节约时间。 况且我们得留在这里,还不能走。” 这谢作家与谈警官是一同来赴宴的,两人交好,托谢作家去查办些事情不难,夏知月姑且还能理解。 但她不清楚谈晚所说的,她们必须留在这里的原因。 夏知月问了,谈晚没有直言,只是打电话给了谢莫闻,快速交代了一下她们在医院的情况,然后就挂了电话。 挂了谢莫闻地电话,等他办事回复的时间里,谈晚不经意之间,朝钱昭儿病房门口看了一眼。 原本方文茵是和她俩一块儿出来的,这会儿却消失不见了。 “方文茵在哪?”谈晚突然着急忙慌地问道,视线也不断在四周查找着。 夏知月也不清楚了:“刚才还在这儿呢,是不是去钱昭儿的病房了?” 病房内,钱昭儿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沉沉地睡着,钱夫人背对大门守在女儿的床边坐着,安安稳稳地织毛衣。 一家人岁月静好的待在房间里,没有方文茵的身影。 刚巧夏知月先前审讯过方文茵,手机里有她的联系方式,便尝试着打电话给她。 方文茵的手机立马传出‘对方关机,请稍后再拨’的提示音。 谈晚听到这儿,心中渐渐流露出不安的情绪,这种情绪很快爬到了脸上,赤裸裸地展现在夏知月的面前。 方文茵突然间消失不是什么好事情,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她心事重重,脚下也逐渐快了步子,开始在医院楼层内不断寻找搜查。 谈晚试图找到方文茵的急切,很快影响到了夏知月。 夏知月也疾步跟在谈晚的身后,见她突然间慌里慌张,自己也被这股情绪感染,快步跟在谈晚身后小跑起来:“你急什么呢??” 先前谈晚还不太想说,只是自己一个劲闷头找人。 直到两人跑遍整栋住院部也没见到方文茵的身影,夏知月才终于忍不住了。 她气喘吁吁,感觉自己都快跟不上谈晚的脚步了:“你,到底在急什么啊!” 谈晚被夏知月一拽,她也累得直喘粗气,终于不瞒了:“我怀疑方文茵,很有可能是方文茵刺害了钱昭儿。” “你怀疑她?”夏知月叉着腰半弯着喘气,抬头一脸狐疑地看向谈晚。 方文茵这个女孩子柔柔弱弱的,在婚礼上穿着一身粉嫩嫩的伴娘裙,整个一娇柔小美女,光论外表,怎么看也不像是杀人凶手。 “就方文茵那细胳膊细腿的,有力气刺杀?”夏知月缓过气了,站直了身子,“你我做这行的都很清楚,捅刀杀人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人体骨骼和肌肉都会让刀子进入身体时产生阻力,得用很大的力气才行。 这就一个小丫头片子,我瞧着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估计连猪都没杀过,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够杀人呢?” 第71章 落网(二) “监狱里杀人的那些人,有多少是真的长得穷凶极恶的?”谈晚抬手摸了一下额头的汗,“刑侦最忌讳的就是以貌取人。” 就在这个时候,谈晚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一看是谢莫闻来电。 谢莫闻在电话那头也喘气喘成了狗,接通电话后,一口气还没完全喘上来。 谈晚这边是心急如焚,不给他休息的机会立马问:“怎么样,东西找到了没?” “没有没有,我连酒店垃圾桶都翻了,哪儿来的什么皱领带啊,弄得我现在一身汗臭味” 谢莫闻说到这儿,皱着眉头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身上除了汗臭味,还有一股垃圾桶的酸味,两股味道混杂在一起,谢莫闻险些呕。 谈晚二话不说,接着问:“那名保洁员工呢,找她问过情况吗?” “找了,人家说保洁车载重大的时候,在地毯上比较难推是常有的事情,有时候经过大理石地面和地毯交界处,推车也会突然变得难推,或者突然变得容易推动。 这些都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她并没有很注意。” 谈晚听到这儿,没继续说话,本以为谢莫闻没什么信息正准备挂断。 谢莫闻却着急忙慌地叫住了她:“别挂别挂,我还要说呢! 那个员工还和我说了一个怪事儿呢,你要不要听呀~” 谢莫闻这一举动,基本上可以判定是在坟头蹦迪,还在得瑟,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谈晚准备发火的喘息声。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个员工和我说倒还真有一个怪事儿。 她接到电话,说钱小姐需要人打扫新娘室。 可那位大姐一进去钱小姐却说没有找人来打扫,就连方文茵也说是那名女员工自己搞错了,弄得那大姐一头雾水,白跑一趟。 然后第二次又接到电话,说是新娘室隔壁的房间需要打扫,那大姐又去了,结果隔壁房间不仅干净整洁地不需要打扫,更没有一个人。 谈晚,你说这事儿怪不?” 谈晚细细算了一下,然后报给谢莫闻两个时间点,让他问那名保洁员工,是不是对面那个声音每次让打扫都很急促,不断催促着去打扫。 谢莫闻去问了,很快回来给她答复:“你猜的还真准,那大姐说确实是这样的。 她说她没见过这么急的客人,平常她们都有打扫流程,可鉴于是钱家让他们去打扫,她们必须放在心上,不能让钱小姐不满意。” “她还记得电话那头那个人的声音吗?”谈晚又问。 “大姐说记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谢莫闻回答。 年轻女孩子的声音谈晚心中大约有了底。 很好,这样一来,人证就已经有了。 见谈晚挂掉了电话,夏知月继续问:“要找方文茵还不简单,还得用我们亲自去找?等我回局里去查,分分钟就把人带到你面前~” 夏知月说话间有些得意,丝毫没有注意到谈晚脸上淡淡的担忧。 谈晚眼底掠过一丝焦虑,轻声说了一句:“那就晚了。” “什么晚了?”夏知月见谈晚如此表情,她也有些紧张,“我怎么听不太懂。” 反正也走不动了,谈晚干脆不走了,靠在医院的墙壁,一屁股坐了下来。 “根据钱昭儿无意间透露出来的口供,我怀疑凶手曾经用领带捂住钱昭儿的嘴巴,让她无法发出尖锐的喊叫。 而刚才谢莫闻找遍了整个酒店,却压根没有找到那条疑似犯案凶器之一的领带。 知月我问你,凶手既然能够将那把凶器的手柄上的指纹擦拭的很干净,为什么却要带走犯案时用过的领带?” 夏知月回答:“通常凶手将凶器带离现场,无非就是凶器能够证明凶手特殊身份,或者凶器上留下了和凶手有关的信息,并且抹去不了。” 要是凶器没有被丢在酒店,那就说明” 夏知月说到这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逐渐放慢了语速:“凶证还在凶手身上!” “嗯。”谈晚又说,“要真是方文茵,她突然间消失的原因只有一个,或许” 夏知月惊觉:“处理凶器!” 可惜当谈晚发现方文茵不在已经晚了,现在满世界地找人。 做贼容易,找贼难。 偌大一个医院,到处都有可以丢弃的地方不,或许凶手不在医院跑去外面了也不一定,要是随手丢在那个角落里,找凶证就难上加难了。 “别愁,我搞定。”夏知月拍了拍谈晚的肩膀,“我的地盘,还怕抓不到一个毛丫头?那我这个刑侦队长白当了!” 果然没过去多久,夏知月将方文茵抓了回来。 方文茵被抓的时候,是在距离医院两三条马路的地方,抓斗时,身上还带着谈晚猜测的那条领带。 从领带上提取到了钱昭儿唾液的dna以及方文茵自己的指纹,加上酒店保洁人员的指认,判定打冒名电话的就是方文茵。 夏知月将方文茵带回了警局,在进入警局之前,她希望能对钱家保密。 夏知月表示不解:“钱昭儿不是你的好闺蜜吗,你为什么会这么对她?” 方文茵不说话,她双手被拷着,低着头默不作声。 谈晚却在此刻说话了:“来医院的路上,你接的那通电话不是你爸爸,而是赵家那几个打砸的伙计? 他们既然问你要钱,我想知道你托他们办了什么事?” 方文茵会心一笑,抬头问道:“谈小姐好耳力,是怎么听出来那人不是我爸的?” “那俩大哥北方口音也太浓郁了,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种,在外面定居几年就能形成的。” 谈晚笑她,“你撒这种谎话,也最多骗骗夏警官这样的外陆人。” 方文茵坦然一笑,直言道:“谈小姐是从车上那通电话,才对我产生怀疑的吗?” 这小妮子说话实在是有意思,她既然好奇,那谈晚便同她继续多说几句。 “不,实际上从你来找我的那一刻我就觉得奇怪了。” 第72章 终于回家了 “你见钱昭儿被人袭击,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钱夫人和钱老爷子,反而来找了我,光是这一点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 姑且算你担心老人家担心才转头找了我,可当时我和谢作家俩人在洗漱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想来答案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在你藏进保洁车内经过洗漱间门口,听见了我和谢作家的声音。 你要我陪着你做第一目击者,没错?” 方文茵微微颔首:“谈小姐说得就好像在旁边看着我一样,没错,你说的都对。” 夏知月:“可惜运气不好,钱昭儿恢复了,你的计谋全都白费。” “你之前说,希望我们能够在钱昭儿面前保密,可我倒觉得钱小姐早就知道攻击她的人是谁了。”谈晚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方文茵的手腕子。 方文茵顺着谈晚手指的方向,抬起了自己的手腕子。 手腕上,那条绸缎绑着的白玫瑰还紧紧地绑在手腕上。 谈晚:“根据婚礼的设计,只有伴娘手腕上才会绑白玫瑰,你犯案的时候忘记取下手腕上的装饰,早就被受害者看在了眼里。 就算受害者有意想要帮你保密,可你的犯罪事实确认,检察院会代表国家向人民法院提起对你的诉讼。 你是逃不掉的。” “哼,我本来就没抱过侥幸心理。”方文茵淡淡地说,“我爱赵哥,钱昭儿那个女人压根就不珍惜他,她跋扈嚣张,有点钱就在赵哥面前作威作福,她算个什么东西! 我要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我从不后悔我做的事,只后悔手上的力道不够重,竟让那个女人如此轻易地醒了过来!” 如此狠毒的语句,从一个女孩子口中说出口显得格外不搭。 方文茵前面还说希望警方能为她在钱家面前保密,后面却歇斯底里地开始咒骂钱昭儿,这两个行为冲突又矛盾。 方文茵既是钱昭儿从小玩到大的好闺蜜,又是拿钱家工钱,在钱昭儿手底下当助理的员工。 这样复杂的关系,让方文茵对钱昭儿的感情,变得又爱又恨。 警车停在医院的后门,钱昭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钱昭儿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她手里抓着站立辅助器,一步一小挪地朝他们走了过来,“谈警官,我能和文茵谈谈吗?” 夏知月和阿德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子不过方文茵双手的手铐不能脱下,阿德也必须在一旁陪同。 谈晚陪着夏知月等在原地,没有跟上前去,看着慢慢走远的三人,夏知月不禁发出感叹:“这方文茵眼睛是不是瞎的,怎么看上姓赵的那家伙了!” 赵毅德在夏知月看来,妥妥就是一个凤凰男。 为了这样一个人去犯罪,实在是不值当。 但换个角度来看,就两人同时给钱昭儿下毒这件事来看,或许这俩人是绝配。 只不过赵毅德是为了让自己摆脱才下的毒,方文茵是为了赵毅德,这种她爱他,而他爱他的戏码,最终受伤的只有感情卑微者。 那个人,就是方文茵。 谢莫闻那头,他早就将行李全部打包完毕,随时准备撤。 在得知谈晚办完事情后,立马叫了一辆车,快马加鞭地要往飞机场赶,准备买最近的一班飞机。 谢莫闻让司机开到医院门口和谈晚会合,在门口把人接上车。 “哦吼,终于能回家了!” 谢莫闻降下车窗,吹着屋外凉爽的风感觉神清气爽,“这个案子也弄得太久了,你离开期间啊,我和厉觉被好几个警察盯着!” 谈晚鄙夷地看了一眼谢莫闻:“我不信,你哪儿值得知月派好几个警官盯着?” “说谎的人是小狗!”谢莫闻双手交叉在胸前,气鼓鼓地窝在副驾上,“我上个厕所都会有警察跟在我身后,跟着我进厕所,真是太夸张了!” 他自己说还不够,说完立马转过身看向后排的厉觉:“厉觉你说是不是!” 谈晚解释:“知月从一开始就知道和你无关,就是找个借口拘下你们罢了~” “为啥?”谢莫闻想了一会儿,猛然惊奇地问道:“难不成夏警官看上我了?” “白做梦你,知月才不会喜欢一个连荷包蛋都厚此薄彼的家伙。” 谈晚话里带嘲,终于找到机会阴阳了一下,解了气。 “那是为什么?”谢莫闻想不通。 谈晚重新将身体往椅背上靠了靠,余光往厉觉那边看了一眼。 眼底掠过一丝迟疑,缓了几秒后,说道:“知月喜欢厉觉。” 不曾想,下一秒,厉觉冷飕飕的话从身边传来:“你倒是叫她叫亲近。” “夏警官人美能力又强,我很喜欢她。”谈晚面色平淡,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 纸上是用水笔手写的电话号码,谈晚将电话号码塞到厉觉手中。 “喏,知月给你的,希望你能和她联系。” “我靠厉觉,你艳福不浅啊!”谢莫闻眼睛盯着那张电话号码,感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谢莫闻仿佛看的不是电话号码,而是美好的未来。 下一秒,就见厉觉降下车窗,轻飘飘地将电话号码丢出了窗外。 车子急速行驶着,在风的吹动下,那张薄薄的纸片瞬间被吹到后方马路,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我靠!”谢莫闻再一次脱口而出,眼神空洞洞的,目光随着电话号码飞走的方向,扒着车窗玻璃,恋恋不舍地朝后方马路看着。 美好的未来飞走了 “夏警官人不错的,多可惜啊。”谈晚自顾自说起来,“你们两个以前就认识,今天又在这里见面,多难得的缘分” 谈晚腿朝着厉觉方向,喋喋不休着,不断说着夏知月有多好,有多优秀。 还不等谈晚说完,她就感觉一双大手按住了脑袋,将她身体朝另一旁侧去。 “谈警官干脆不要当刑警了,我看去当红娘好了。”厉觉冷冷看着她,“我看你挺适合的。” 谈晚翻了个白眼,转身不再多说了。 车内静悄悄的,谈晚突然想起厉觉之前在酒店,好像说好和自己说些什么话来着。 之前是他主动找自己说,后来欲言又止的也是他。 弄得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是什么事情。 可当谈晚问起那件事,厉觉却说:“到机场后再同你说。” 他脸色凝重又深沉,与平日里风轻云淡的表情十分不一样。 谈晚虽不说话了,可余光还在不停瞄身边的男人,心中不断琢磨。 到底是什么事情? 第73章 处理后事 到了机场,办理完托运手续,谢莫闻突然饿了。 上一秒还在身边嚷嚷要去买泡面的谢莫闻,下一秒就不知所踪了。 “谈晚。”趁着谢莫闻离开,厉觉叫住了谈晚,“前一天,我接到局里消息,说” 他语气平缓,说话时眼睛看着谈晚的眼睛,随时注意她的表情反应。 前期铺垫太长,谈晚都被他搞得开始紧张了。 她一掌拍在厉觉身上,嬉闹地开起玩笑:“你表情这么严肃,搞得我都紧张了” “谭宗远,你父亲去世了。” 厉觉说完后,谈晚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愣站在原地。 飞机场内来往人流很大,嘈杂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可男人的话却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她的耳中。 厉觉继续说:“一年前谭宗远就被查出肿瘤,这些年陆陆续续都在医院接受治疗,前几天肿瘤突然破裂恶化,昨天人没了。” 事情发生地过于突然,谈晚一时间没能够反应过来。 什么肿瘤,什么治疗,她对此一概不知 就在不久前,在她查潮河死尸案的时候还见过谭宗远一回。 那一次印象深刻,因为谭宗远给了她一巴掌。 当时她只当是谭宗远为了谭雪的事情,特地到医院来找自己麻烦。 现在一想,应该当时他的身体就不太好了,刚巧在那家医院住院。 谈晚怔怔地盯着厉觉看了几秒钟,嘴角扯出一个干笑。 半晌过后,她故作镇定,静静地说道:“是吗,他死了干我什么事?” 厉觉没再说话,他始终观察着谈晚的表情。 男人自认为对她十分了解,明白她对谭宗远并非完全只有恨意。 她努力地将自己装成不在意地样子,可下意识的眼神与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你既然不难过,那是最好了。” 厉觉顺着她的话,继续说,“尸体还放在医院停尸间,谭雪还被关在拘留所里。 要是你觉得麻烦,我可以让人去操办一下后事。” 谈晚双目呆愣地盯着某一处,心中想着心事,木木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眼前人的首肯,厉觉下一秒就拨通电话开始安排后事。 谈晚全程坐在候机室的椅子上,目光紧随厉觉,直到他打完电话。 “我真是越来越完全看不懂你了。” 她声音淡淡的,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绕这么大一圈,真的只是单纯想帮我吗?你想做什么?” “我知道,你对谭宗远不只是恨。”厉觉说道。 还不等谈晚说话,男人磁性而又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对你也一样。” 候机室内没有人,四周静悄悄的,让男人说话声显得格外醒目。 这一回谈晚听得很清楚,却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你对我什么一样?” 谈晚连做梦都想不到,厉觉对她的感情不单单只有恨,而是一种复杂又深沉,超出理性克制的情感。 男人折磨了她三年也折磨了自己三年,他自欺欺人,抑制尘封多年的爱意,终于在五年后的今日彻底爆发。 正当谈晚还懵着,却见下一秒,男人俯下身子用双臂将她控制在了候机座椅上。 谈晚受惊,下意识地开始躲避挣扎,却被男人控制住了手腕。 她反抗地越强烈,男人的手就按地更加用力,容不得眼前人半点反抗。 厉觉低哑磁性的声音,再次在她耳畔边响起:“念书的时候我就说过,你是我的。 就算你再怎么犯错,再怎么自私自利,我都不会放开你。 这些年,我不断说服自己不要再想你,可到现在为止我还想爱你。 别逃,也别试图推开我,你认命。” 两人的气息交错在空气中,形成一种无法言说的亲近和隐晦的暧昧。 厉觉的呼吸沉沉的,眸子里墨色翻涌,令人无法将抗拒忍不住要沉温其中。 谈晚被控制了几秒后清醒过来,下意识避让,身体朝后躲闪直到退无可退。 纠缠之间,趁男人不备,谈晚抬脚踩在厉觉胸口处,猛地将人蹬开。 厉觉被谈晚蹬开,没站住,朝后连连退了一米多。 “厉觉,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话还有用吗?” 谈晚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你以为我是什么,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谈晚站起身,她清了清嗓子站在厉觉面前:“厉先生,在你说爱我之前,难道不该先想想这些年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事吗? 是你让我众叛亲离,是你让我无家可依,是你不顾一切将我逼到绝境。 那些年里我整夜整夜地做噩梦,好几次从梦中惊醒泪流满面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试图求过你,可你呢,让我在谭雪面前下跪,让我念那份纸羞辱我的时候,可有想过今天吗? 厉觉,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我们之间就算有账,也早该两清了!” 说话间,厉觉的拳头越握越紧,在谈晚说完最后一句‘两清了’之后,一拳打在了她侧方的椅背上,发出‘砰’的巨响。 他掐住她的脖颈,堵住她的嘴猛烈地吻了上去,下一秒,却被谈晚以巴掌回应。 ‘啪’------------! 巴掌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候机厅,平息了一切。 恰好被谢莫闻看见厉觉被打巴掌的最后一幕。 他刚捧着焖好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嘴里还叼着面条,站在候机室门口不敢进去。 谢莫闻被惊傻了,过了半天才小心询问:“你,你们在干嘛” 屋内两人互相背对着,一个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另一个面壁墙站着。 谢莫闻赶紧放下泡面,跑到厉觉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在见到厉觉脸上的红掌印后,谢莫闻惊出声:“我靠,谈晚你对你厉老师下死手啊!” 谈晚原本就有气,听谢莫闻这么说,更是气上加气。 她怒问:“他什么时候成我老师了?!” “厉,厉觉他不是说过你们是师生吗?”谢莫闻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蚊子般听不见。 谢莫闻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在见识到这个女人的武力值后,他恐惧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再也不敢吱声。 就在这时,登机处传来登机提醒。 谈晚心里憋着火:“赶紧的,登机了!” 第74章 特殊篇:至上的姻缘(一) 高中同学会,小酒馆灯红酒绿杯盏碰撞,欢声笑语喧闹非凡。 临别12年的同学再次相遇,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当中,成了家的男同学聚在一起畅谈天下事,分析国家局势,声音一个盖过一个都不愿罢休。 酒足饭饱,饭局已经接近尾声了,大家似乎都有些醉。 赵毅德满脸熏红,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从位置上起身。 此刻立马就有人出声:“你们几个,快拦着老赵,他要逃酒!” 赵毅德赶忙摆摆手,脚步踉跄:“你,你们只管酒进不管酒出的啊,谁,谁要逃了,哥们儿去撒尿撒完回来咱们接着喝!” 旁边人感受到男人醉得厉害,赶忙在旁边伸手搀扶附和:“是啊,老赵是酒神好!” 几个女孩子闻声朝这儿看,她们斜眼看着赵毅德的样子,见他醉酒已深。 便提醒了一句:“你们别激老赵了,要是老赵被你们劝酒后真出什么事,你们一大桌子的人想想该怎么和警察交代~” 那几个女同学说完,男生桌上另一人眼睛朝身旁两侧的对了一个眼神,然后也趁机附和:“是啊老赵,不能喝别硬撑着了。” “谁说老子喝不了?!”赵毅德抬手在空中一挥,手指指着众人,“等着,爷马上回来!” 赵毅德说完,一路扶着桌角,晃晃悠悠地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等赵毅德走了,桌上的宝马哥就说了:“哥几个,你们瞧见老赵腰间的车钥匙没?” 宝马哥是全班混的最好的一个,家里开厂,也算个小富二代。 “我见着了,是奔驰车钥匙呢!”另一个男同学感叹:“看来老赵这几年混得不错啊。” 宝马哥点了一根新的烟,放嘴里吸了一下又问:“看见车钥匙上车子型号了吗?” 车枪球,和男生聊这三大类总没错。 果然话题一出,其他人也纷纷加入了讨论:“老赵不是放桌上过吗,我见过,好像叫什么xpt-890,看那车钥匙的外观,看起来像是高级车。” 宝马哥手里捏着烟,悠悠摆手:“你们都是门外汉,人家品牌压根没生产这型号的车~ 那车钥匙的分量也太轻了,挂在他皮带上晃荡晃荡的,一看就是个塑料假壳子~” 宝马哥家里车子七八辆,其他人虽然不懂,但听他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没有错了。 一瞬间,老赵买假充大款的形象瞬间立了起来。 “我早就看出来了,赵毅德是外地农村的,他那个母亲又是个没文化的粗人,他自己大学也没念上,这样的人又没背景又没钱的,买好车好房?怎么可能嘛~花十几买个假壳子,在我们面前装装面子也就得了~” “也是哈,我说他怎么到现在还没女朋友呢,原来还是穷。” 有的人关注点却十分清奇:“十几块,这么便宜?那我下次见我未来老丈人也搞一个,撑撑面子。” “十几块的那种一眼假,我估计老赵那个得几十块,外观模样和真的一样!” 宝马哥哈哈大笑起来:“老赵样貌不错,一副小鲜肉小白脸的模样,搞不好明年同学会他找个了富婆带来给你们瞧瞧也犹未可知哈哈哈哈哈哈!” 赵毅德站在屏风后面,刚巧听见了一桌人的谈话。 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车钥匙,一把将它从皮带上扯了下来,塞回口袋。 今晚他是没有脸面再回位了,转身又朝洗手间走去,想着干脆装晕,躲到结束再走。 回到洗手间门口,站在门外听见女厕所里传来两位年轻女士的说话声。 钱昭儿:“我让你安排我的庆功宴,结果你就给我找了这么一个小破酒店??” 紧接着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声音传了出来:“对不起昭儿,我做过功课,这家店虽然看着装潢朴素了一点但味道特别好,我” “你叫我什么?”钱昭儿双手叉腰,“现在是你工作时间,谁允许你和我套近乎的?” “对不起钱小姐”方文茵头低地更低了。 钱昭儿看着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我是钱氏集团的大小姐,我助理的位置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来,我却把这个机会留给你这种什么都做不好的人,你心里清楚吗?” “我心里明白”方文茵赶忙鞠躬,赶忙说道,“对不起钱小姐,我这就去更换场子。” 听到厕所里有人要出来了,赵毅德赶忙背过身朝向男厕所那一面,装作看手机的样子。 钱昭儿踩着高跟鞋出来了,缓步走回了包间。 看着钱昭儿的背影,赵毅德心中默默记着:原来这是钱氏集团的大小姐。 方文茵没有回钱昭儿所在的包间,而是站在洗手间旁打电话,她联系了钱昭儿常去的那家会所,可会所里的人告诉她客人预约满了。 在电话里交涉了很久,才成功约好。 就正当方文茵叹了一口气,准备回包间向钱昭儿汇报的时候,却被两三个流氓拦了去路。 “小妞儿,一个人呐?” 那几个流氓高高大大的,满身痞子气,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方文茵挪开视线,伸手准备脱开他们的范围:“你们让开,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这一伸手,却被其中一个流浪捏住了手腕:“别啊,和哥儿几个一起玩玩呗~” 那几个人以身高优势将人逼在了酒馆的角落,离开了大众能看到的视野。 被逼退到这种地方,方文茵瞬间感觉到了紧张和害怕,她蹙眉紧紧盯着眼前几人的一举一动,正要大喊,却被其中一个男人捂住了嘴巴。 方文茵呜咽叫着,睁大眼睛,眼泪晕红了眼眶。 她被按在角落里发不出声音,又被按住肩膀动弹不得,心底恐惧的情绪上升。 谁来救救我谁能来救救我!! 方文茵将视线朝钱昭儿所在的包厢看去,包厢的门紧紧关着,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动静。 方文茵的下巴被流氓捏着抬起,她眼睁睁地看着流氓即将对自己做的事,眼泪瞬间溢出眼眶。 就在此刻,身边传来了陌生男人制止的声音。 赵毅德站出现在方文茵面前,用男人独有浑厚的声音喝止道:“住手!!” 第75章 特殊篇:至上的姻缘(二) 赵毅德说话时站在流氓身后,流氓高壮的身体挡住了面前的女子。 只见赵毅德将人流氓扒开,用身体挡住了流氓。 而方文茵楚楚流着眼泪,可怜地朝男人看去,眼睛里透露出希望。 就在这一霎那,赵毅德怔了一下,他盯着方文茵看了许久才缓过神。 但很快,赵毅德反应了过来。 他站在方文茵面前,对流氓说喊:“人家小姑娘不乐意,你们再强来我要报警了!” 几个流氓不想生事,在赵毅德的威吓之下悻悻跑开了。 之前情况紧急,加上赵毅德背对着自己挡在自己身前,方文茵没有看清楚男人的样貌。 等赵毅德转过身,她看清楚了,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多谢先生,请问先生贵姓?”方文茵眼角含泪,深情款款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赵毅德转身,盯着方文茵看了许久随后叹了口气:“下次小心一些。” 他丢下一句话,随后就走了。 留下方文茵一个人静静地留在原地,默默朝赵毅德离开的方向看去。 赵毅德走远了后朝后看了一眼,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小酒馆的后门拐了出去。 三个流氓男人正在外面等着他,见到他来了,便围了上去:“给钱。” “给什么给,你们人都找错了,白痴!”赵毅德愤怒地说道。 他压低声音骂完,赶忙四周看了一眼,确认没有自己认识的人才放下心来。 话音刚落,三个流氓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其中,为首最高大的男人朝赵毅德面前走了几步,然后一把将他推到地上。 “妈的,你玩儿哥几个呢?!”他俯视看着地上弱小的男人,“想赖账啊,哥几个打他!” 说完,其余两个男人挥拳就要朝赵毅德干去! 赵毅德脸色发白,被这么一番整整,酒都吓醒了。 他坐在地上朝后退了几步,抬手求饶:“别别,我没说不给钱没说不给钱!” 赵毅德付了钱,那几个男人数完金额,拿着纸钞在赵毅德头上拍了几下:“早这么干不就好了,哥几个,走!” 坐在地上看着那几个流氓走开,赵毅德心里砰砰乱跳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操”他坐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将头埋在双膝中,“赔了夫人又折兵。” 今日机会难得,原本他还想演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去救钱小姐,好给钱小姐留个好印象方便日后继续交往,没想到那三个傻子找错了人,找了一个什么方小姐。 不仅没和钱氏集团的大小姐搭上线,自己还白白赔了500块钱! 赵毅德深深叹了口气,月底手头没钱了,下个月的房费也快交不起了。 实在不行,只好回老家了 他拍拍身上的灰起来,也没兴趣回席上,干脆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去。 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只见方文茵站在钱小姐身边,正朝自己这边招手:“先生~~” 赵毅德目光只在方文茵身上停了没几秒,然后很快看向钱昭儿。 方文茵拉着赵毅德来到钱昭儿面前,说道:“钱小姐,这位就是我刚才说的,在洗手间门口帮助过我的先生~” 待赵毅德走近了些,钱昭儿看清了眼前人的样貌。 男人身穿的衣服很朴素简单,乍一看很普通。 可他五官犹如精致的雕塑,深邃的眼眶当中闪烁着清澈干净的光,这令钱昭儿眼前一亮 “事情我都听文茵说了,说你出手帮了她,多谢。”钱昭儿伸出手与他握了下手,“现在愿意见义勇为的人不多了,您贵姓?” “免贵姓赵。”赵毅德微笑答道。 “我叫赵毅德。” 今日之后,就像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洪流,在这一切突破了堤岸。 赵毅德在钱昭儿面前表现得一贯不错,她喜欢什么他就做什么,就连爱好也会事先做好功课,让钱召儿觉得他与自己很搭。 一来一往,钱昭儿对他十分满意,两人火速坠入了爱河。 赵毅德用钱昭儿的关系进入了钱氏集团,还顺利踏入了有钱人的圈子。 他很会把握这些有钱富二代千金的心理,并且清楚地知道,钱昭儿打一开始被自己吸引的是自己的是那些‘干净美好的品格’。 所以他却从没将自己表现成靠女人上位的小白脸,始终在钱昭儿面前表现出自强不息的坚定意志,强调自己不想利用女人上位。 钱昭儿确实也很吃这一套,似乎从没发觉这也是赵毅德的手段之一,还对他更加喜爱了。 同样被赵毅德这一出戏码给骗了的还是方文茵,她对赵毅德的感情比钱昭儿更深厚。 每当深夜,方文茵独自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海中就会展映出赵毅德救自己的画面。 那天,赵毅德神兵天降,高大伟岸的形象始终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可他是钱昭儿选中的人,连钱夫人和钱老爷都见过的,她方文茵又有什么资格和钱昭儿抢人? 赵毅德很快住进了钱昭儿为他买的房子,方文茵作为钱昭儿的助理,经常去那栋房子帮钱召儿送东西。 直到有一天,方文茵在那栋房子前,看到了当时调戏自己的三个流氓。 那三个流氓正在和赵毅德说话,方文茵躲在树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你小子现在发达了啊,当初让我们花500块去吓那个小妞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现在你住这么好的房子,是不是也该分兄弟们一点啊?” 听到这里,方文茵脸色一惊。 他站在树后面仔仔细细地听完了全程,等那些人离开才上前去。 “我都听到了。” 方文茵面色凝重,缓步走到了赵毅德的面前。 在见到方文茵时,赵毅德脸色大变,愣在原地一时间想不到该如何辩解。 两人对视了数十秒,这十秒内,赵毅德的大脑飞速运转,心想该如何将话圆回来。 这方文茵和钱昭儿是一道的,而他已经被方文茵现场抓包,相信过不了多久,钱昭儿也知道这一切都是经过设计造就的,马上会将他赶出去。 怎么办怎么办 就当赵毅德以为自己的发财梦要结束了的时候,却听到方文茵带着哭腔说道。 “赵哥,原来你爱的是我” 第76章 特殊篇:至上的姻缘(完) 原本还慌张到没边的赵毅德,在听到方文茵说了这么一句话后,瞬间呆住了。 下一秒,方文茵扑上来将人抱住:“赵哥我不怪你费尽心思在我面前表现,你愿意设计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爱我,对吗?” 赵毅德大脑再次飞速旋转,很快就搞清楚了眼下的情况。 他垂眸盯着身上抱着自己的人,心想,这小妞竟然喜欢自己。 方文茵对自己的喜欢,已经完全超出了赵毅德的认知,对他而言,这算是一个很大的惊喜。 赵毅德很快琢磨出来,既然如此要是不好好利用这个女人,岂不是亏了? 许久没得到回复的方文茵抬起脑袋,看向赵毅德:“赵哥你怎么不说话?” 话至此处,赵毅德伸手也搂抱住了方文茵,顺势说道:“可钱昭儿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的,你知道的,她眼里是容不了沙子的。” 这句话不明不白,他没有说爱她。 可方文茵已经完全陷进去了,她没发觉赵毅德脸上的异样,反而将人抱得更紧:“我不怕,我们一起去和昭儿说!” 赵毅德心里慌了一下,赶忙将方文茵抱住自己的双臂解开。 说:“钱昭儿已经带我见过她父母了,你也知道钱家势力强大,要是钱昭儿报复我们,你和我还能过平淡日子吗?” 被赵毅德这么一说,方文茵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瞒着她。” 赵毅德立马接口,“要是你愿意我们可以瞒着那个女人,只要小心一点就能两全其美,茵茵,你说呢?” 方文茵不是很确定,但赵毅德说喜欢她,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于是也顾不得想其他得了,便点头同意。 看到方文茵点头了,赵毅德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才缓缓落地。 这下子,不会再有人在钱昭儿面前拆穿自己了。 对于赵毅德来说,方文茵就是一颗危险的,随时可能爆炸的地雷。 一旦这颗地雷引爆,那他现在所有获得到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为了维持和钱家的关系,安抚好方文茵是最关键的。 之后长达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维持着地下情的关系。 赵毅德会在方文茵面前和钱昭儿亲密,每当方文茵不满他此举时,赵毅德又会在私下里赶忙安抚。 他十分有一套,他也看出方文茵不断地在忍受钱昭儿的压迫,于是就利用这一点。 在方文茵面前,赵毅德始终表现出为了和方文茵的爱情,在钱昭儿手下委曲求全的可怜模样,让方文茵不断对自己表示同情。 连哄带骗,每次都能成功摆平两个女人。 可时间久了,钱昭儿也会有所察觉,总感觉赵毅德瞒着自己在和其他女人搞暧昧。 甚至有一次当钱昭儿手指出血,赵毅德似乎也心不在焉,久而久之让钱昭儿感觉赵毅德貌似对自己没之前那么上心了。 两人正处于谈婚论嫁的时期,钱氏集团千金钱昭儿,却在此刻开始摇摆不定,不断试探赵毅德。 眼看着婚礼将至,自己美好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赵毅德为了安抚钱昭儿,对钱昭儿比往日还要关心。 可天平的两端就像是跷跷板,一旦天平这头沉了,另一头就必定抬起,就像是两碗端不平的水,难以端平。 赵毅德对自己忽冷忽热的态度让方文茵很是痛苦,另一方面,她还要不断承受着来自钱昭儿的使唤和不满。 痛苦不断累积成塔这一切,一日复一日地折磨着方文茵。 她开始觉得,是钱昭儿抢走了她的爱人,还让自己常年屈于人下痛不欲生。 突然有一天,方文茵找到赵毅德:“等你和昭儿结完婚,我们就杀了她。” “什么?”赵毅德震惊又诧异,她怎么会这么做。 方文茵睁大双眼,激动地说:“等你结了婚,钱昭儿的财产都会归你,然后只要我们杀了她,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杀杀人?” “没错。”方文茵定定地看着眼前人,眼里露出野心,“要是你不敢,我可以替你动手,赵哥只要你一句话,我都会去做。” 赵毅德看着方文茵疯癫的样子,半晌也没说话。 但心里很快也有了主意。 是啊,要是能借方文茵的手杀了钱昭儿,那他不仅能继承钱昭儿的遗产,又能摆脱这个唯一知道自己秘密的女人,到时候就不会再有人影响自己生活了 只要到时候抓住方文茵杀人的证据,送给警方,这一切就好办了。 或许钱家还得感恩他,替他们找到杀死自己女儿的凶手 赵毅德盯着方文茵看,眼睛里不经意地流露出深情的模样。 他将方文茵搂入怀中,将她的头埋入自己的双臂中:“我真舍不得让你替我做这种事情,我会心疼的。” 而方文茵自始至终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让自己沉溺在赵毅德的怀抱当中,温温道:“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事已至此,赵毅德轻拍着方文茵的背部,脸上渐渐露出了得逞的邪笑。 ‘快了,只要在等几天,一切都将归我’ 只是,后来的事情慢慢偏离了赵毅德的预期。 之后的几天赵毅德被婚事缠身根本跑不开,好几次方文茵想找他谈具体计划,却都被钱昭儿无意间打断。 为了不被钱昭儿发现疑点前功尽弃,方文茵丢下一句话:“赵哥你尽管陪她准备婚礼,我会自己搞定的。” 方文茵的计划赵毅德不清楚,他完全不知道方文茵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用什么样的方式杀掉钱昭儿。 用刀捅死钱昭儿,还是对钱昭儿下毒? 一直到结婚当日,赵毅德母亲和亲戚从老家来城里,他们是第一次参加城里有钱人家的晚宴,不断地夸赞老赵家的儿子有出息,给祖上积光。 那是赵毅德母亲第一次见到钱昭儿,却被未来儿媳嫌弃身上有股味道。 不仅是这样,赵家人一来,钱昭儿就不断找赵家人的毛病。 一会儿嫌弃他们说话大声嚷嚷,一会儿嫌弃他们不懂规矩,还当着老家人的面不断点赵毅德的头,对他破口大骂,丝毫不给他这个新郎官脸面。 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赵毅德的心中默默念着,他忍耐不了了! 根据当地的习俗,新郎新娘会在前一天领证,他原本还能等十天半个月,可如今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领了证,他要自己对钱昭儿那个女人下手! 他在甜甜圈里下了毒,却没看见钱昭儿到底有没有将那个甜甜圈吃进嘴里。 在婚礼誓词仪式中钱昭儿猝不及防地突然倒地,事发突然吓了赵毅德一跳,他下意识地认为是自己下的毒起了作用了! 众人慌作一团,婚礼举行不下去了,钱昭儿被钱老爷子抱回了休息室。 赵毅德很快收到了方文茵发给自己的短信,让他回来,并告知他一切都是钱昭儿假死的计划。 方文茵对赵毅德说:“我会趁这次机会,在新娘室里杀掉她。” 这是方文茵对赵毅德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两人再次相见就是在警局里面。 双双入狱后,赵毅德发了疯一样无差别攻击别人,他在拘留所内唾骂钱氏一家,骂他们不得好死。 而对于方文茵,他本来就没有任何感情,事情败露了他也不装了,直言方文茵是个蠢货。 至此方文茵才终于看明白了赵毅德的真实为人,可惜已经太晚了。 钱昭儿带着方文茵到医院走廊的角落,两人身后跟着夏知月的手下。 “其实你没你说的这么爱我的未婚夫。”钱昭儿淡淡地看着她又说,“我也早就知道你俩的事情,一直没拆穿你们而已。” 方文茵双手双脚被铐住,她微微抬眼看向面前的女人,没有说话。 “所以我不断试探赵毅德,我在他面前不断装死是想看看他的反应,看看他是否对我还有那么一丝真心与担心。 那你呢,你一直说你喜欢他,可你喜欢他的什么? 要真如你说的和他相处很久,那你也应该知道他并非良人,他能瞒着我和你在一起,今后也会瞒着你和其他人在一起,这你想过吗?” “当然想过。”方文茵目视着钱昭儿的眼睛,漠然地说道,“不过现在我想清楚了,我一直在回避我真正想要除去你的理由并不是因为赵毅德,是为了我自己。 我不想永远当你的跟班,不想永远屈于你之下,不想被你当物件一样使唤” “白痴!”钱昭儿忍着腹部的疼痛,抬手用尽全力给了方文茵一巴掌。 “你想超越我,你从来没想过通过自己努力吗?你竟然还想要杀我 我原本以为和你亲近就能理所应当地对你发火与埋怨,我知道我做错了。 我做错了,可你也做错了。 茵茵,自始自终你到底想要获得的是什么?” 钱昭儿不断逼问,可方文茵始终没有说话,直到警车的鸣笛声带她越来越远 【至此 特殊篇完】 第77章 和厉顾问亲近 谈晚回到警局之后,李东辽着急地要跳脚:“姑奶奶啊,连着几天联系不上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手机掉水里了,没来得及修。”谈晚下车,风风火火地往办公室走。 “这几天联系不上你,我快急疯了!”李东辽快步跟在后面,缓了缓又说,“前天我接到消息,说你父亲谭宗远他” 那边李东辽还在措辞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告知,这边谈晚却面色平淡,说自己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李东辽疑惑地看着她,“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他问的,自然是如何处理谭宗远的后事这件事。 谭宗远唯一的亲人只有女儿谭雪和他现任老婆王可如。 女儿关在局里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而老婆王可如却一夜之间消失,不知所踪。 “王可如不见了?”谈晚又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电话联系不上,查了监控也没人踪迹。” “那就不管她了。”谈晚问,“谭宗远医院期间用的东西现在放哪儿了?” 李东辽说完,紧接着又说:“骨灰和遗物都在谭宗远生前的住处,住院期间他的东西我也让人都搬到了谭家老宅,王可如不见了,我也没钥匙,所以就拿油纸包着放在门口了。” 见谈晚没答,李东辽又继续说:“谭雪还在拘留所里关着,谭宗远过世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唯一知道的那几个也都清楚俩是什么关系,都闭紧嘴没在谭雪面前乱说,装作不知道等你回来处理。” 谈晚回到办公室,闭上眼睛,坐着揉了揉太阳穴:“嗯辛苦你了,接下来我来处理。” 刚下了飞机谈晚就来了局里,脸上疲惫的样子遮都遮不住。 这副样子,让李东辽不免担忧起来:“你要不歇一天再处理,身体要紧。” “没事儿。”谈晚睁开眼睛,“早晚都要处理,让一切快点结束。” 谈晚休假的这段时间,桌上的案子堆成了小山丘,李东辽帮着她一块儿理好了案宗,然后跟在谈晚身后去见谭雪。 谈晚是厉觉开车送来的,厉觉将人送来后也没立马走,而是站在走廊上等着。 李东辽迎面撞见了厉觉,尴尬地问候了一声:“厉顾问也累了,可以在谈队办公室里休息一会儿,是谈队?” 李东辽正说着,转头看向谈晚,却见她一脸漠然,连看都没看厉顾问,十分不给面子。 反倒是厉觉有礼貌地回应了李东辽的话:“没事儿,我回车里等。” 李东辽陪笑,紧跟着谈晚走开。 走的远了些后,李东辽才悄悄问谈晚:“你们吵架了?你不会还打人家了?” 谈晚顿了顿:“你怎么知道?” 李东辽叹了口气:“厉顾问的脸上都青了,看着不像是前几日的旧伤,像是新的。 虽然你是坐着厉顾问的车来的,可一下车就黑脸,光用屁股想都知道。” “这么明显吗?”谈晚问他。 李东辽点点头,又提醒道:“警局的人都知道,副局派了个顾问过来恶心你,现在你又打了厉顾问,这下保准要被人在背后传闲话了。” 谈晚:“他们能传个屁,这两件事又没关系。” 李东辽:“人言可畏啊,你还是和厉顾问亲近一点,别人见你俩关系好了,那些谣言自然就能不攻自破了,你说是不?” 和厉觉亲近一点? 第78章 噩耗 拘留所内。 在拘留所内工作的警察看见了谈晚,赶忙替她开了门:“谈警官好!” 谈晚微微点头以示回应:“我是来见谭雪的,劳烦开个门。” 拘留所内地警员有些为难地看着她:“谭雪她状态不好,您确定要现在见她吗?” 谈晚皱了皱眉:“她怎么了?” 那人回答:“她今天早上摔了碗筷,瓷片割伤了手又大闹了一番,我们实在拦不住,我们只好把她关进监禁室了” 谈晚心里依晨,没有说什么就往监禁室里走。 谭雪也是个被父母宠坏了的孩子,这辈子锦衣玉食地长大,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 自从谭雪非法闯入之后,谈晚就一直没有见过她,没想到性子还是那样烈。 监禁室四面无窗,大清老早太阳正高高挂着,可监禁室却漆黑一片,如傍晚般。 门口的守卫警员用钥匙打开了门:“起来,谈队来看你了!” 只见谭雪蹲在角落里,双手抱膝,她的头埋在臂弯里,肩头一颤一颤的看起来是在哭泣。 谈晚没有走进去,只站在门口看着她。 谭雪大约是哭得太久哭昏了头,良久才注意到门被人打开了,一束阳光照在了她散乱着头发满是泪痕的脸上。 “你来做什么??”谭雪仰着头,眼神空洞地看着谈晚,“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谭雪地脸上没有精致的妆容,身上也穿着拘留犯的统一衣服,她蜷缩蹲在角落里,散乱着头发,和女乞丐没什么两样。 谈晚看着她,心中想着。 要是谭宗远看见他最爱的小女儿被自己‘欺凌’成这副样子,该会露出多么凶狠的表情。 他不会顾及场所,立马抬手给自己一巴掌,就和那天在医院时一样? “我是来放你走的。”谈晚站在门口,冰冷冷的声音传进昏暗的房间。 谭雪伸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吸了一下鼻子。 她嘴角咧开笑了,得意起来:“父亲早和我说过,要是你不放我他就不承认你是他的女儿,看来父亲说的没错,只要他还在你就不敢对我做什么!” 谈晚静静地看着她发疯,宛如看一个小丑:“谭宗远死了。” 谭雪一愣:“这不可能,你骗我!” 李东辽调出了谭宗远的死亡报告,送到谭雪面前给她看。 谭雪茫然地看着他,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怔怔地接过他手里的手机。 “谭宗远死了,王可如失踪了。”谈晚又重复了一遍,抬步走了进来,每一步都迈地毫无波澜。 谭雪突然发疯似地朝她冲了过去,所幸被拘留所的警员挡住了。 谭雪嘶吼着,拼命想要挣脱束缚:“爸爸怎么会死?他才六十多!他怎么会突然死的?!” 谈晚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她。 听起来,谭雪貌似还不知道谭宗远得了肿瘤。 这就怪了,这两人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谭雪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父亲身体不适? 在她愣着,李东辽又说:“谈小姐已经撤了对你的控诉,你现在可以走了。” “爸爸早说过你是个孽障,是野种!一定是你作孽克死了爸爸!谈晚你还命来!!” 谭雪一边叫着,一边被拘留所警员给拉走了。 留下李东辽站在原地,注意到谈晚的拳头正在用力。 他安慰道:“别理她的话,这死丫头完全疯了。” 谈晚没在说话,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容。 放谭雪出去,真的是一个好的决定吗 谈晚忽然开口:“东辽。” 李东辽看向她:“什么事?” 谈晚:“你路子广,派两个人去查查看王可如的动向,母狼失踪放狼崽子一个人在家,可不是王可如往日的作风,我想知道王可如去哪儿了。” “明白,交给我。”李东辽又问,“那谭雪呢,需要找人盯着吗?” 谈晚毫不在意地摇摇头:“无所谓,她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别把人力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回到警局门口,谈晚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身影倚在车门边,手里夹着烟。 听到脚步声,厉觉赶忙将手上的烟给掐灭了,快速挥了挥身边萦绕在空气当中的烟味。 “葬礼在明天。”厉觉又问,“刚才看见你放走了谭雪,明天就是葬礼了,你不害怕她闯到葬礼现场和你大闹?” 谈晚:“她要闹就让她闹,反正是谭宗远在人世间的最后一面,她谭雪不想让他爸安安心心地走,也随她去。” 厉觉点点头,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上车,我们回庄园。” 谈晚:“不回,回你那儿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个时候,谈晚的手机响了。 “你手机修好了?”厉觉问。 “嗯,手机坏了误事,修了我小两千了。”谈晚一边抱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说到这儿谈晚一肚子气,谢莫闻那家伙可好。 在岛上的时候还说要赔偿自己手机钱,一下飞机,转头人就跑了,连个影子都不见。 两人同时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备注,厉觉突然眉头一蹙。 他一把抢过谈晚的手机,盯着‘苏辰季’三个字。 厉觉举着谈晚的手机,眉头紧锁:“是给你房子住的那个男人?” 谈晚:“什么这个男人那个男人的那么难听,他是我表哥,把我手机还来!” 厉觉比谈晚高两个头,为了防止谈晚抢手机还高高举起了手臂。 谈晚伸手,站在原地努力蹦跶了几下,发现压根够不着。 警局门口警员们来来往往,纷纷朝两人这儿看来。 谈晚脸羞红,自己好歹也是个刑部队长,被一个外来的顾问耍得团团转,给人看在眼里,那以后自己在警局里的威望还要不要了?! 一想到这儿,谈晚单手扶着厉觉的车头,一脚踩在车子的轮胎上用力一跃而起,顺利夺过了手机。 抢到了手机,谈晚立马接通了电话:“喂表哥~” 谁知下一秒,手机又被厉觉那孙子抢了过去,他按掉了电话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跟我回去。”厉觉的口吻没有起伏,压低了声音,却更加肃厉。 谈晚倔强起来,她这几天都没高兴过,眼下也不打算给厉觉好脸色。 厉觉脸色一沉,眸色发狠,屈身将人拦腰抱起,一把塞进车内。 第79章 这哥们儿真抗揍啊! 进了车,才发现杨管家正坐在驾驶位上。 看见谈小姐坐进来后,杨管家微笑着转过头打招呼:“谈小姐好。” 谈晚没心思问好,还在挣扎,却被厉觉按在了车位上。 厉觉快速替她系好了安全带,才说:“与其在警局门口和我闹让有心之人做文章,不如回庄园安安心心和我闹,也没后顾之忧。” 谈晚眼睛朝厉觉看了一眼,又看了杨管家一眼,然后气鼓鼓地坐稳,不再乱动了。 厉觉见她乖了才缓缓将人松开,从另一边上车后坐定,对杨管家说道:“开车,回庄园。” 车子平缓地行驶起来,很快苏辰季又打了一通电话来。 这回谈晚学乖了,在厉觉抢自己手机之前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子,顺利接听电话。 “表哥!”谈晚用眼睛瞪着厉觉,示意他不许再捣乱。 自从上回厉觉在苏辰季的面前把谈晚带走,苏辰季就有些担心了。 当电话顺利接通,苏辰季立马问:“你在哪?刚才身边是谁?” 他声音严厉又有些愤怒,言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谈晚看了一眼厉觉,下意识开始扯谎:“我刚下班,现在和朋友在一起。” “”苏辰季带着质疑的表情,继续问,“哪个朋友?” 谈晚又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支支吾吾了半天:“呃,我和韩贝雅在一块儿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苏哥的声音再次响起:“让贝雅接电话。” what??! 这就和小时候晚自习逃课出去玩,被家长要求把电话给班主任老师一样的情况。 谈晚当时变不出班主任来接电话,现在,同样也变不出韩贝雅来接电话。 撒谎翻车了,谈晚立马就后悔了,天呐,自己用韩贝雅作为借口说辞简直是大大大错误! 就在她迟疑期间,电话里又传来了苏辰季的催促声:“谈晚,谈晚?” 要隐瞒一个谎言,就需要用另一个谎言来掩盖! 谈晚慌里慌张的样子被厉觉看在眼里,他不明白为什么谈晚接苏辰季的电话会这么紧张。 她拿手捂住听筒,左边看看身边的厉觉,右边看看车窗外。 车子此刻正快速行驶在高架桥上,身旁又是清一色的老爷们儿,别说是韩贝雅了,连个女人的声音她都找不到。 不知不觉就将目光转到了厉觉身上,心想,有没有可能让厉觉装一下女人的声音 见谈晚挪不开眼地盯着自己看,厉觉疑惑开问:“你看我干什么?” 低沉凛冽的男人的声音传入了听筒,立刻钻进了苏辰季的耳朵里:“谁在说话?”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瞎话:“贝雅刚走开去上厕所了,说话的是她男朋友,我们约好下班去吃饭的~” 此话一出,别说厉觉了,就连原本在前面安心开车的杨管家,也往后视镜看了一眼谈晚。 “好,你没事就好。”苏辰季叹了口气,“自从你从我房子里搬出去后,我还不知道你住在哪里,你母亲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照顾,我实在放心不下你。 刚巧国内有一个好机会,我辞掉了国外的工作回a城长住,也方便能照顾你。” 听到这儿,谈晚心头一暖:“我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哥你放心。” 让苏哥彻底放心了,谈晚才挂断电话。 此刻车子已经下了高速入了竹林,缓缓开进了庄园。 放好手机,准备准备着要下车了,身边男人却在此刻悠悠发出了声音。 厉觉玩味地看着谈晚,缓缓道来:“看起来你怕我还远不如怕那个苏辰季。” “我十几岁离开谭家之后,就一直住在表哥家,表哥虽然很严厉但把我当成亲妹妹照顾。”谈晚快速白了一眼身边的人,“你又怎么能和表哥相提并论呢?” 说话间,谈晚没有抬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男人表情微妙的变化。 正当她准备打开车门,突然被身旁的男人从另一侧把门关了起来。 车门关闭时,发出‘砰’一声巨响。 谈晚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收回放在车门上的手,转头看向厉觉:“干什么你?” 厉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谈晚,出声:“杨管家,麻烦你先下车。” 下一秒,杨管家二话不说就解开了安全带,欠身安静地下了车子。 杨管家下车后没有在车边多停留,识趣地走远了些,背对着车子站着。 杨管家背对着车子看不见车内发生了什么,只听见车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动静。 大概过了一二分钟,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传出下车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只见,先下车的竟然是谈小姐。 她怒冲冲地下了车,边走边用力用袖口擦嘴唇,气恼地走进了庄园。 过了好几秒也不见厉先生下车,杨管家小跑回车边,替厉先生打开了他这边的车门。 杨管家看了看里头的情形,不确定地问道:“厉先生您没事儿?” 只见厉觉萎靡不振地靠在后座内,原本被谈小姐打淤青的脸颊另一侧的嘴角处,多了一块新的青色淤青。 “老杨。”厉觉的声音幽怨传来。 “厉先生我在。”杨管家应声。 “你说谈晚这女人,是不是基因里有暴力倾向?” 杨管家嘴角尴尬地抽了一抽,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好露出一个职业微笑陪着笑笑。 “我后天有课,不能顶着这张脸去。” “是,我这就去联系江达先生来庄园。” 庄园里,谈晚气冲冲地跑回自己房间,反手猛地将门关上。 她站在窗口朝下看去,厉觉的车子还停在楼下。 谈晚气恼,伸手去拉窗帘。 房间里漆黑一片,她独自坐在床边,待愤怒的情绪稍稍平稳下来后,脑袋中又重新播映了刚才在车内的画面。 厉觉刚才竟然亲了自己 第80章 葬礼大乱斗 她还记得,几年前那个男人亲口对自己说,他连碰她一下都觉得恶心的。 刚才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谈晚用手指抵住下嘴唇,开始在房间里快速走来走去,试图想明白。 不,不是今天奇怪,自从前段时间见到他,这个男人就已经很怪了。 现在又是帮自己办葬礼,又是亲自己,他该不会是 谈晚自言自语:“厉觉该不会是,被人下蛊了 没错,绝对没错的,这个家伙嘴这么毒辣,保不准得罪了什么人才性格大变的。” 葬礼在四天之后开始了。 谭宗远的葬礼在a城悄然举行,阴沉的天空下,肃穆的礼堂里挤满了哀悼的人群。 今天来到现场的除了谭家那边的亲戚以外,韩贝雅和周凯,苏辰季和李东辽也来了。 音乐悲切,回荡在礼堂的每个角落。 棺木在前,鲜花在后,每一个参加葬礼的人,都带着沉重的表情。 今天厉觉身穿一套深黑色的西装,搭配着的灰白色衬衫很显完美身材,符合眼下葬礼情境同时又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原本就气质独特,还特地做了发型,让人不免想多看几眼。 谈晚一套无袖纯黑色及膝的裙子,长发自然披在肩后,头上带着黑色的发箍。 由于葬礼时间太赶,谈晚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适合出席葬礼的衣服。 于是在厉觉妈的盛情之下,借由她的衣服穿。 这套裙子是厉觉妈穿去宴会的高级礼服,全新还没穿过,借给谈晚试穿后发觉意外的合身,于是就顺水推舟将这件小礼服送给了谈晚。 韩贝雅一眼就看见了谈晚身上的裙子:“呦,你和厉觉穿情侣款嘛,一个帅一个美,你们把谭宗远的葬礼当秀场啊?” 谈晚:“瞎说什么呢,这是他妈妈的衣服,临时借我穿的。” “这可是走秀定制款,可不是随便什么人穿都能这么合身的。”韩贝雅戏谑地朝厉觉方向看了看,“一定是某人想送你衣服,又害怕你不接受,才找伯母编了这么蹩脚的理由。” 谈晚半信半疑,一听是走秀款,压低声音问韩贝雅:“这件衣服,很贵吗?” 只见韩贝雅伸出一双手,一个比划1,另一个比划2,在谈晚面前晃几下:“大胆猜下价格。” 谈晚眼睛朝厉觉那儿飘了一下,轻声说:“一千二?” 恨铁不成钢,韩贝雅说:“哎呀,都让你大胆猜嘛!再猜!” “啊,要一万二啊?”谈晚微惊。 “都说了走秀款啦,怎么可能只要一万多。”韩贝雅见谈晚猜不出,心急地说出答案,“十二万。” “卧槽。”谈晚脱口而出,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手心不自觉地开始冒汗,是她半年工资啊! 李东辽作为警局代表,将手中的白包递到谈晚面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节哀顺变。” “多谢。”谈晚接过白包,略感抱歉,“局里这么忙还要你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李东辽略带不满地看了一眼她:“你同我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紧接着苏辰季来了,见到谈晚后也送上了白包:“谭伯伯不会受苦痛了也算好事,只可惜,来的人不全” 他说的自然是谭雪和王可如,谭宗远生前最疼爱的两人。 “是啊。”谈晚讥讽地道,“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没来,而他最不想见到的,我却来了。” “别多想。”苏辰季拍了拍谈晚的肩膀,随后将目光转向她身边的男人。 谈晚身边时常跟着一个男人,苏辰季总觉得此人看着眼熟。 那日厉觉拉走谈晚时,苏辰季被何医生的身体挡住了,他对厉觉,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这位是”苏哥盯着厉觉看了好一会儿。 这段时间只要是需要介绍厉觉身份,谈晚一概会用朋友两字来堵对方的嘴。 她刚想开口说话,突然,就听到苏辰季指着厉觉说道:“我听过你的声音,你就是贝雅男朋友?那天和贝雅谈晚一块儿出去的男人。” 此刻周凯和韩贝雅刚好走到谈晚身后,几人撞面,苏哥说的话被周凯听进了耳内。 “什么玩意儿???”周凯瞬间感觉自己头顶上被带了一顶绿帽子,“谁是谁男朋友?” “你还单独和厉觉出去过?”周凯看向身边的韩贝雅:“你和我兄弟搞在一起了?” “搞你妹!”韩贝雅也惊慌失措起来,转头质问苏辰季,“苏哥,你乱说什么呢??” 场面瞬间混乱,李东辽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吃瓜,剩下谈晚一个人凌乱。 眼看着就要生大误会,眼看实在瞒不住,谈晚只好坦白从宽。 在知道谈晚现在和一个男人住在一块儿之后,苏哥面露凝色:“你跟我过来。” 苏辰季将人拉到了人群外:“你和那位厉先生在谈恋爱?” 谈晚下意识否认:“怎么可能。” 苏辰季问:“那你怎么和人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就是为了他,你才从原先的房子里搬走的?” “事情很复杂,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明白”谈晚垂下头,装作漫不经心玩起了手指,试图逃避他的问题。 苏辰季盯着眼前人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你也是个成年人了,按道理我不应该这么管你。 可我当初答应过你妈看管你到你出嫁,我不得不管你,你倒好,还骗上我来了。 我知道谭宗远一直薄待你,可他毕竟是你父亲,血浓于水,可惜现在连这一点血脉也断了。” 谈晚听到这儿不爽,嘟囔着嘴:“他的女儿是谭雪,才不是我。 再说了,姓谭的和我才不是亲人,表哥才是我亲人呢~” 苏辰季揉了揉谈晚的脑袋:“说不过你,你一个小姑娘和大男人住在一起,注意安全。” 说到这儿,苏辰季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我听说那个厉先生对你真不错,谭伯伯的葬礼是他派手下人去办的?” 谈晚没说话,也没否认。 苏辰季温柔教诲:“对你有恩的人你得心中记得,对厉先生好一些,别动手打他。 我都听李东辽说了,一个比你高大的男人被你个小女生给打了,像什么话,可不能这样了。” 谈晚不服:“表哥你是不知道,他可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绅士,背地里混蛋的很呢!” 苏辰季用手抵着谈晚额头,点了点她的脑袋:“要是他欺负你的话我们不能忍气吞声,我不会让你被别人欺负,你得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这一席话听的谈晚心中暖暖的:“知道啦,谢谢表哥。” 苏辰季点点头,又说:“但还有一点你记住,切不可随意动手伤人。 而且我看那位厉先生也不是软弱的人,真和你计较起来你未免能占上风。 人家那是让着你,没同你动手罢了。” 第81章 收养登记证明 苏辰季老和尚念经一般,在谈晚耳边喋喋不休个没完。 谈晚听不下去了:“好了好了,哪儿有你这样涨他人士气灭自己人威风的?” 离开苏辰季,回到厉觉身边,仪式也快要开始了。 厉觉侧身站在谈晚身边,问:“刚才苏辰季和你说什么了?” 谈晚抬头望了他一眼,故作神秘起来:“秘密。” 难得一回那个男人没有追问,而是静静地站在她的身边,轻声提醒:“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在我身边待着,别乱走了。” “嗯。”谈晚轻声敷衍回应,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苏哥说的,厉觉一直让着自己的那句话。 等候期间馆内苏静,谈晚不经意间朝身边的男人看去,他嘴角的淤青清晰可见。 难道自己对厉觉的厌恶反应太大了?自己对他下手,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了 一阵话麦喷声打断了谈晚的思绪,抬头一看,是主持葬礼流程仪式的司仪上场了。 按照葬礼流程,司仪念完悼词,来客行完礼、家属看完死者最后一面后,需要亲手喂木棺钉上钉子,送亲人去火化。 在司仪说道:“请家属上台”的时候,谈晚还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没有动。 众人纷纷朝谈晚这儿看来,韩贝雅见她还在发呆,赶忙用肩膀怼了谈晚一下:“上去呀,家属上去钉棺木了。” 直到厉觉将棺钉送到她手上,又将她往前推了推,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谈晚手接过长钉,长钉冰冰凉凉的触感传入手心。 她一步一步朝棺材走去,心中的复杂情感难以言说。 听说谭宗远那天在医院打完自己后,不知是情绪过于激动,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所导致身体各个机能指数起伏不定,不久后就断了气。 棺材盖子将谭宗远大半个身体盖住了,只露出他安详的脸庞。 人死后身体内的水分大量流失,肌肉缩水,手臂上的皮肤也微微发皱。 此刻的谭宗远身体陷在棺木的花丛中,瘦弱干巴,没了生前那般伟岸高大,也褪去了生前的戾气,倒显得慈和,与谈晚记忆中谭宗远的形象截然不同。 谈晚站在棺木边静静看着他,他临死前会想些什么,他会料想到是她操办葬礼的吗,要是这样的话,谭宗远恐怕得死不瞑目。 钉子正要被锤子敲进棺木,众人身后却突然响起了谭雪的声音。 谭雪闯入礼堂,“谈晚,你个野种!有什么资格给爸爸钉棺材!” 谭雪满脸愤怒地盯着谈晚,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想要朝他们冲来,好在李东辽等人见势不对,及时将人拦了下来。 “谭小姐,你冷静点!”李东辽劝慰道,“今天是谭伯伯的葬礼,你就算有什么情绪,也不该在这种地方发作!” 谈晚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谭雪发疯:“你要在谭宗远的葬礼上发疯,我不拦你,但请你嘴巴放干净一点,除非你还想进拘留所。” 众人议论纷纷,对突然闯入礼堂的谭雪指指点点。 见有人对自己亲闺蜜不利,韩贝雅立马帮谈晚发声:“谭雪你闹够了没,你妈都跑了,要不是晚晚帮谭伯伯办葬礼,谭伯伯这会儿还在医院停尸间里没人照管呢!” “我看,她不过是惦记着我父亲那笔遗产!”谭雪放声怒斥道,“谈晚压根就不是我父亲的女儿!” 众人纷纷侧目,私底下议论纷纷起来。 “你是在拘留所里待太久脑袋坏了吗,怎么还胡说八道起来了?”韩贝雅走到谈晚面前宽慰道,“晚晚,别理她,她疯了。” 谭雪阴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领养证明。 “各位叔叔伯伯你们看这份领养证,是我整理我爸遗物时找到的,上面清楚地写着她根本就是我爸领养来的!!” 此话一出,李东辽和韩贝雅都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看向了谈晚。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谈晚自己也愣住了:“你说什么?” 李东辽控制住谭雪,由韩贝雅将她手里那张领养证明抢了过来。 那是一本红色的小册子,韩贝雅抢过册子,打开后认认真真地查看了一遍,瞬间哑口无言,怔怔地看向谈晚。 接收到了韩贝雅眼神的讯息,谈晚心中一震,不信邪:“贝雅,拿来给我看!” 红色的册子表面是暗红色的,从外观看起来,有些年数了。 打开后里面夹着一张证明,顶端写着:收养登记证 五个大字。 厉觉陪在她身边,轻轻扶着谈晚的肩膀与着她一道看那证明。 “不一定是真的,也有可能是仿造的。”厉觉在谈晚耳边轻声宽慰。 李东辽也附和厉觉的话:“是啊,这年头伪造张证书和吃饭一样容易,我找相关机构去鉴定,这一定是谭雪那丫头作假的!” 谈晚的眼睛无时无刻盯着手中的证书,上面的章经过岁月洗礼,已经变得有些淡了。 章印具在,不像是假的。 这样一个小小的册子,捧在手里却显得异常沉重,脑袋里感觉天旋地转。 后来葬礼是怎么结束的她也不清楚了,只知道李东辽等人以寻衅滋事罪将谭雪扣了下去。 谈晚恍恍惚惚的,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庄园。 她坐在浴缸里,任由淋喷头的水往身上浇,脑袋放空了。 洗完澡,将身上的水渍擦干,谈晚穿上浴衣漫无目的地走在走廊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厉觉书房门口。 厉觉书房的门掩着,里面传出他打电话的声音。 “抓紧去查一下事情是否属实,这件事要快,我要给她一个交代。” 迎着声音谈晚推开门走了进去,站在门口看着厉觉:“不用你费心了。” 听到谈晚的声音,厉觉转过身看着她,朝电话那头轻声说了句:“有事,先挂了。” 他挂断了电话,二话不说地脱下身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庄园晚上冷,穿这么薄也不怕感冒嗯?” 从刚才在葬礼上谭雪冲出来说了那番话之后,谈晚就开始魂不守舍的,她长时间保持这副样子难免让厉觉担心。 “我没事。”她配合着男人的动作,将衣服裹了裹,苦笑说道,“我只是一下子没办法消化这件事,需要缓缓。” 厉觉:“先别多想,我说了,那张证不一定是真的。” 第82章 助攻二人组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谈晚只觉得浑身的精力被掏空,无力再反驳。 以往谭宗远独宠谭雪的时候,谈晚也常说自己被谭宗远冷落,根本不算他女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得太多了,没想到一语成谶,谈晚想想,都觉得好笑。 “从前我恨他,觉得他抛妻弃女不配为人父,现在看来,我就是一场笑话。”谈晚冷笑一声,“厉觉,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可笑啊? 我没家也没人爱我,就连唯一有的工作也被人拿住的把柄岌岌可危。 快30岁了,却将生活过得一团乱,是不是很失败?” 以前,对谈晚的报复起作用,让她绝望痛苦的时候,他总会有一种大仇终报的舒心感。 可今天,当谈晚将他与谭宗远那个人渣放在一起作类比,痛斥他们毁了自己的生活时候,他却出乎意料地感觉到失落和伤心。 厉觉自知,他就是为了让谈晚不舒服,为了报复她过往做过的事情,才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他承认,自己一开始的确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来的。 可连厉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狠不下心了。 不知道是因为时间推移消弱了,还是自己已经在无意间,慢慢接受了当年她背叛自己的事实; 又或许是从五年后在酒店天台上再次看见她的那一刻,或许从他捡到她随身佩戴护身符的那一秒,再或许从她在监狱内拿着那张纸留下委屈的眼泪的那一瞬 从无数个与她交集的每时每刻开始,他再也无法背弃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 他得承认,他骗了谈晚也骗了自己。 他压根没有自己说的那样决绝,他还深爱她。 他甚至能承认自己自私,希望解脱自己内心恨意的同时留住她。 看到谈晚眼泪的那一瞬间,厉觉再也忍受不住了。 他伸手将人搂入怀中,为了防止她挣脱用力地抱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断地在她耳边说着这三个字,仿佛只要不断说,就能减少这些年自己的罪孽。 怀中的人没有动静,直至男人将她松开。 谈晚眼神空洞地瞧着眼前的男人,嘴角极小幅度地上扬了一下。 “别说对不起,你要和我一样痛苦才算道歉。” 晚上,江达被叫到了大胜夜总会。 到达大胜夜总会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外头突然降下雷阵雨,他没带雨伞,浑身湿透。 包房内,周凯已经陪着厉觉喝了两轮了。 还好周凯是老板,让员工在自己的酒杯里掺了矿泉水,这才勉强能陪厉觉喝到现在。 哪怕是加了水也不顶用,架不住量多啊,喝着喝着也开始有些头晕了。 好在这个时候江达到了,周凯像是见到了救命恩人,立马上去迎接。 “你怎么才来,哥们儿是顶不住了,你快来陪厉哥喝几杯。” 一进包房,江达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味。 他皱着眉头顺手脱下湿外套,手捂着鼻子:“厉哥什么情况?” 周凯轻咳了两声,压低声音在江达耳边说:“失恋了,被谈姐赶出家门了。” 江达不解:“厉哥什么时候恋了啊,谈小姐不是还没和他在一起吗?” 江达没藏话声音大了些,周凯压根来不及捂嘴,传到了厉觉耳朵里。 两人往沙发上一看,只见厉觉一双眼睛凌厉凶恶地朝他们这儿看来,虽没说话,可眼神中要刀人的情绪抑制不住。 “老江是淋雨过来的,脑子进水了,厉哥你别生气。”周凯赶忙在中间调和。 “老江快来,陪厉觉喝两杯!” 厉觉收回眼神,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迷离,目光呆滞地盯着面前桌上的空酒瓶:“江医生说的没错,她不会原谅我的。” 周凯也喝得脸熏红,胃里开始打酒嗝,朝江达使了个眼神。 好在,今日在场的这两人都对这两人的事儿了解颇深。 周凯说话最是油滑,在他来之前的那段时间,定没有少顺着厉觉说的话哄他。 可看厉觉这副样子,显然是周凯的话没作用。 江达:“谈小姐被你害的太深了,对你没有了信任,怎么会轻易接受你的道歉。 你自己想想这些年对谈小姐做的事情,哪一件是普通女孩子能够承受地住的? 换做其他女人,早就崩溃了。” 周凯在一旁听着,见势不妙赶忙凑到他耳根子边:“让你劝人你就这么劝的?” “别急,听我说完。”江达推开周凯,继续说,“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正所谓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座山。 要想重新追回谈小姐,只有一个办法” 三个臭皮匠还抵得上一个诸葛亮呢,虽然这里没有三个僚机,但两个也足矣。 庄园里。 黑漆漆的夜色中,雨势如瀑,狂风大作,吹得窗户都在颤抖。 谈晚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倚靠着床头翻着小说,心不在焉地看了好几次时间。 厉觉出门的时候伞也没带,手机也落在了书房,一个人也不知道开车去了哪里。 “都这么晚了,去哪儿了” 刚想完,转眼,谈晚余光就瞥见窗外有一道车灯掠过。 她下床靠近窗户往下一看,只见开车的是江医生。 他将车子停稳在庄园的入户门前,冒着大雨下车,小跑到后排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周凯从后排将厉觉拖了出来,他一手抱住男人的腰部,一手将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在江医生协力下将男人扛进了房子。 谈晚隔着窗户在楼上看着,看样子厉觉这样子,怕是喝得不少。 随手在衣架上拿了一件毛衣衫往肩上一披,下了楼。 周凯将厉觉放在了一楼,累得气喘吁吁,他四周环视了一圈,在楼梯上发现了下来查看状况的谈晚。 为了送厉觉回来,周凯的头发、皮外套都被雨打湿了。 谈晚皱着眉头,盯着厉觉看了半天:“他怎么喝得这么醉啊?” 周凯没有多话,和谈晚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要走:“贝雅还在家里等着我呢,辛苦谈姐照看一下厉哥,我们先走啦!” 第83章 红心孤儿院(一) 还不等谈晚将人留住,那俩货就又淋着大雨跑出去了。 谈晚看着沙发上醉酒瘫着的男人,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该怎么办,杨管家不在家,天又这么冷。 周凯和江达明着说把人交给她照顾,要是她再不理不管,将人丢在这里不管是不成了。 秉着人道主义原则,谈晚还是决定将这个男人扛到他房间里。 借着柔和的灯光,他侧头倒在沙发靠背上,胸口随着平缓的呼吸着上下浮动,衬衫脖子到胸口的纽扣已经被解开,露出皙白的皮肤,全然是一个醉酒不省人事的状态了。 谈晚隐隐约约记得这男人的酒量不差,得喝多少酒才能喝成现在这个样子。 二话不说,她伸手环住厉觉的腰肢试图将人从沙发上抬起来。 厉觉比她想象的还要重很多,没知觉后直接变成了木头人,丝毫挪不动一点。 “我就不信拿你没办法。”谈晚撩起两臂袖子,深呼一口气。 她拿出在警校搬轮胎训练时的力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将人送到三楼。 厉觉家的庄园又高又大,偏偏没有电梯这种现代科技。 谈晚咬紧牙关,看着面前一路攀升的楼梯,心中暗暗打气,冲就完事儿了! 二十分钟后,谈晚将厉觉摔到床上,叉着腰站在床边,喘着粗气看着他。 到此为止她也算‘功德圆满’了,撤! 正要走,却看见床上的男人皱着眉翻了个面,身体还微微蜷缩了起来。 谈晚:“是觉得冷了吗?” 转头一看窗户没关紧,此刻正被风吹得啪啪作响。 在离开之前,谈晚特地来到窗边将窗户关紧,再顺手替他拉上窗帘,确认风透不进来。 又在柜子里找了一下,翻出了毛毯想要替他盖上。 谈晚将毛毯展开微微倾下身子,在毛毯触碰到厉觉身体的时候,谈晚却被床上的人一个席卷拉到了床上。 男人将人扑在床上,借助体重差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下。 谈晚被压得动弹不得,使劲推人:“喂,醒醒!” 任凭谈晚如何呼叫,身上的男人就是没有反应,反而还发出轻轻的鼾声。 而刚才他的那番举动,似乎只是无意识的动作,此刻又恢复了平静。 谈晚已经很累了,连着尝试了五分钟发现自己仍然脱离不开,也就认命放弃了挣扎。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睡梦中仿佛有人亲吻了自己的脸颊,动作温柔。 一夜无梦。 到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厉觉人已经不见了。 谈晚下楼看见了杨管家,与杨管家自然地打了声招呼,开始吃早餐。 “谈小姐早。” 杨管家将粥放在桌上,“刚才谢先生打电话来,说小姐您的电话没打通,所以打了庄园的座机,请您醒后给他回个电话。” 哦对了,昨晚自己是在厉觉房间睡的,手机放在自己房间,难怪没听见。 谈晚点头说自己知道了,一大早上没胃口,随便喝了几口粥就匆匆上楼给谢莫闻回电。 “好啊,下飞机之后就开始跟我玩消失,谢莫闻你还敢打电话来找我?” 谈晚大声质问,“你欠我的手机钱什么时候还,要当老赖是,也不看看姑奶奶我是做什么职业的?!” 电话那头,谢莫闻:“别急别急,我这不是稿费没下来嘛,等我稿费到手一定给。” “什么时候,给个日子。” “下周,下周末一定!” 这还差不多。 谢莫闻:“我找你是另一件事,听说我们谈小姐最近厄运缠身,连自己身世都还没查清?” 哪壶不开提哪壶,谢莫闻是有一套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谈晚没好气地说,“最近我情绪不稳定,劝你最好不要惹我,我要上班去了没空和你废话。” 下一秒就听见谢莫闻接说:“我是来给你送线索的,别挂别挂。” 谈晚没接他的话,却也没挂电话。 她倒要听听狗嘴里到底能吐出什么样的象牙。 “你那份册子上不是写了你是五岁被领养的吗,本市内的孤儿院不多,开办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的更没几家,最符合条件的只有一家名叫红心孤儿院。 我把那家孤儿院的简介发送到你手机了,有时间你看看。” 手机在谢莫闻说完后没几秒,发出通知提示音,收到了一份pdf文件。 文件上写着红心孤儿院几个大字。 此刻电话中又传来了谢莫闻的声音:“不过听说这家孤儿院马上要被拆除了,政府看中了那边的地皮,马上要在上面造公园了。 趁现在孤儿院还在,我陪你去看看,下班我来接你,带你去那家孤儿院转转。” 谢莫闻心急的心情藏不住,倒显得异常怪异。 谈晚在心里想,要不是因为自己要上班,他应该恨不得立马就陪自己去那家红心孤儿院。 谨慎起见,谈晚只是嗯了一声,说等自己先看看,没再接话。 到了午休的时间,李东辽端着自己的午饭在人群里找了一番,找到了独自吃饭的谈晚。 今天的午饭有他最喜欢吃的红烧肉,李东辽坐下后就迫不及待地吃起了饭,一抬眼却见谈晚拿着筷子搅动着她碗里的肉,眼睛看着窗外,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想什么呢?”李东辽看着她,趁她不注意从她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自己的盘子,“魂不守舍了一上午,还在为那张假证烦心?” “怎么连你也哄我是假的。”谈晚用手托着腮帮子,又说“我是不是谭宗远的女儿,假的又如何真的又怎么样,我的人生和生活轨迹不会被自己是谁的女儿而左右。” 李东辽心中舒了口气,谈晚还是那个谈晚,坚韧自强不矫情。 听她这么说,他就放心了。 “那你还在愁什么?”李东辽趁机又偷了一块肉。 见李东辽问了,谈晚顺势聊下去:“你听说过红心孤儿院吗?” “听过,老孤儿福利院了。” 李东辽夹了一口饭放进嘴里,漫不经心地回答,“以前我家就住在那附近,每天上下学都会经过那家孤儿院门口。 你怎么突然问起那家孤儿院的事了?” “谢莫闻说我既然是被领养的,本市经营长达二十五年以上的孤儿院,也只有红心孤儿院,说那有可能就是我以前生活过的地方。” 第84章 红心孤儿院(二) “谢莫闻?”李东辽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在谈晚提起那件灵媒杀人案的时候,李东辽才想起来:“哦~是不是那个写悬疑小说的男人,你怎么和他这么亲近?” “他貌似和厉觉的妈是远亲。”谈晚扒着碗里的菜,突然惊觉,“我的红烧肉怎么只剩一块了??” 她记得打饭阿姨足足打了一勺红烧肉的,这会儿盘子里已然没剩下几个。 “好啊,你连我的肉都敢偷!” 谈晚拿着筷子,将李东辽盘里一人一个的红烧鸡腿抢过来,“鸡腿,拿来你!” 李东辽一看自己的鸡腿被抢,立马就急了:“凭啥抢我的鸡腿!” “你的鸡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趁我不注意偷偷夹走我好几块红烧肉。” 谈晚将筷子插在鸡腿肉里,防止被有心之人抢夺去:“现在这鸡腿和我姓谈,你别想了。” 李东辽欲哭无泪,食堂用的红烧肉都是大肥肉,用几块大肥油肉换一整个鸡腿,实在太亏太亏了! 谈晚叉住鸡腿,获得了战利品般得意昂起了头:“接着说回红心孤儿院,那是什么样的一家孤儿院?” 李东辽不服气,眼睛盯着谈晚盘中剩余的红烧肉和汤汁。 坚定地说出条件:“拿剩余的红烧肉和我交换。” 谈晚:“行行行,拿走拿走!” 得到了点便宜,李东辽终于满意了:“话说这红心孤儿院啊,比你我的年龄都要大呢! 以前听老一辈的人说过,红心孤儿院在我爸念书的时候就建了,那建筑大概有四十岁历史了。” 说到这儿,他稍稍停顿了一下。 拿出手指掰着算了算时间,确认自己没算错时间,才又继续说下去。 “以前它还不叫这个名字,好像叫什么”李东辽想了会儿,“阳光之家福利院,是政府出资建立的。 后来政府撤资转给了私人,中途换过好几任院长。” “你怎么知道?”谈晚问,“连换院长你都知道?” “以前在报纸上看到的,说阳光之家的资金周转遇到困难,希望广大热心市民能够捐出善款,帮助阳光之家渡过艰难时期。 报纸登刊不止一回了,好几次我还捐过款呢,每次都捐一百块钱,所以印象深刻。” 谈晚嘴里塞满了米饭,胡乱嚼着:“一百块你就印象深刻了?” “大小姐,几十年前的一百块已经是巨款了好!”李东辽抱怨,嘴里嘟囔“是我当时一个月的饭钱呢” 当时大家的薪资都不高,平均工资也就两三百的水平。 那时苏辰季为了让谈晚专心念大学,不允许她外出打工转移精力,生活费都会给她许多,因此谈晚是对那个时候的工资没概念的。 “好好,那你现在呢,也在继续捐?”谈晚又问。 李东辽摇摇头:“后来阳光之家福利院再也没有登过报,也是不久之前我才知道,阳光之家早在十几年前就改名了。 名字改成了现在的红心孤儿院。” 其他的李东辽就不清楚了,他只是离那边近,经过的时候总会看见红心孤儿院的高大围墙和三米高的大铁门,却从未进去过。 对红心孤儿院里面有多大,长什么样的,他也全然不知了。 用完餐,谈晚又点开了谢莫闻发给自己的关于红心孤儿院的pdf看了起来。 李东辽剔着牙,好奇地靠过来看谈晚手机里的内容:“你不是说不在意自己身份吗,看来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嘛~” “滚。”谈晚连头都不抬,“警员日志写完了没,不写完不准下班。” 李东辽在自己嘴前做了一个闭嘴的表情,屁都不放一个,转身就跑了。 没旁人打扰,谈晚好不容易才静下心来。 谢莫闻的那份pdf是从网上找来的信息,信息资料找的都很全,几乎是将红心孤儿院的里里外外都调查了个干净。 和李东辽说的不差,红心孤儿院是二十七年前由阳光之家福利院改名而来。 现任院长叫高美子,58岁。 曾经的阳光之家福利院三番两次面临破产,在被高美子院长接手之后说阳光之家三番五次面临破产的原因,是名字压不住当地的风水。 找了风水大师算完,才用了红心孤儿院这个名字。 当初这件事还登上了报纸,因为风水师的加入,让红心孤儿院的事情轰动了网络。 一时间引起了广大爱心人士的关注,筹集到了许许多多的善款。 后来红心孤儿院似乎真的改了命,没有再传出破产的消息。 不但没有资金紧张,高美子还以红心孤儿院的名义对外捐赠了许多物资和钱财。 报道还宣称:社会以爱心投以红心孤儿院,红心孤儿院以爱心汇报给社会,爱心的力量在此刻形成了闭环! 报社和媒体都给红心孤儿院相当高的评价,红心孤儿院也在此刻完成逆天改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曝光度。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谈晚一只手抵住脑袋:“风水啊” 网上说的可玄乎了,鱼目混杂,让旁观之人无法判断其真假。 “分明是登报吸引了广大民众的关注,引流罢了,还说什么风水,扯淡。” 等到下班时间到,谈晚提着包下班。 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谢莫闻守在车边上等着自己,准时准点,分毫不差。 “下班儿啦,这小天儿可真冷哈!” 谢莫闻搓着手朝谈晚这边小跑来,“快上车,车上已经提前开好暖气了,暖和得不行~” 车里开了暖气,谢莫闻却不在车里等偏偏要站在寒风中盯守着警局大门,生怕漏看了一个人就此与她擦肩而过。 这是铁了心地要带自己去那家孤儿院啊! 谈晚:“这么殷勤,在孤儿院埋地雷啦,等我一到就炸死我?” 比喻虽然不太恰当,但除了这个原因,谈晚想不到其他能让谢莫闻这么殷勤的原因了。 谢莫闻:“作为你的朋友,关心你不挺正常?” 第85章 红心孤儿院(三) 谈晚叉腰,冷哼了一声:“少来,说清楚,否则我不会跟你去。” “呃,其实是有个小案子。”眼见着瞒不住了,谢莫闻坦白。 “案子?”谈晚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案子,为什么不报警?” 面对谈晚的质疑,谢莫闻没有直接回答,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哎呀,来不及了!” 他急忙拉着谈晚上车:“我和高小姐约好的,路上再细说!” 车子开上主路,这个时间段刚好是下班晚高峰,车子被卡在车流中龟速前进。 谈晚:“你说的高小姐,就是那家孤儿院的院长吗?” “呦,看来谈警官事先做过功课了啊,没错,就是红心孤儿院的高院长。” 谢莫闻手把控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事情是这样的,高院长找到我说最近她连着好几天收到了恐吓信,希望我能过去看看情况。” “让你过去看情况?”谈晚这句话的重音放在‘你’上,“什么时候你成警察,还有人来找你破案了?” 谢莫闻昂了昂脑袋,清了清声音骄傲地说道:“怎么就不能找我破案,我可是当红悬疑小说家,人又长得帅,自然有人慕名而来。” 听了他的一席话,谈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切,信你这话还不如相信母猪上树。” 这段话的槽点太多了,‘当红’、‘聪明’、‘帅’,再加一个自恋,谈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吐槽他什么。 谢莫闻急了:“我好歹也是有几万粉丝的人,总还没轮到和母猪比上树的地步! 其实啦,是我在网上弄了个侦探身份的虚拟小号,平日里收集各路奇葩故事,用于丰富小说内容,高院长也是通过网络联系到我的。 她不想报警,所以希望能让我这个大侦探协助她找到寄恐吓信的人。 我手机相册里存了她拍给我的恐吓信,你看看?” 前面的车子疏通了,谢莫闻一脚踩下油门,他没空翻手机相册,干脆直接将自己的手机丢给谈晚,让她自己找。 “所以,那位高院长还没见过你?”谈晚接过谢莫闻的手机,“你又不是真正的侦探,她怎么会信你?” “哥们儿为了造势,买了水军造势。” 谢莫闻再次高昂起脑袋,得意一笑,“我现在在网上,可是热度第一的私家侦探!” 谈晚眉头紧锁:“你这可不合法,还有点欺诈嫌疑,小心人家报警抓你。” “所以我才来找你呀。”谢莫闻腆着个脸,拍起马屁,“有你这位大刑警坐镇陪着我安心嘛~” 谈晚白了他一眼:“我才不陪你浪费时间,你自己玩儿去,我要下车。” 眼看着要聊崩,谢莫闻又赶紧加了一句:“我也不是完全骗你,那家红心孤儿院创建年龄是最久的,也许你曾经还真的在里面住过呢。 不想去看看吗?” 谈晚看了一眼他,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厉觉打来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她没接,手机铃声就持续不断地响着。 谢莫闻开车得顾着前方的路,好奇问道:“怎么不接,谁的电话?” “无关紧要的人。”谈晚敷衍回了一句,没接,直接点了红色挂断键。 电话挂断后很快,又收到一条来自同一号码的短信。 厉觉:什么时候到家?等你吃饭。 她扫了一眼短信,按灭了显屏,将手机倒扣在腿上没打算回。 她不回,然对方却没打算罢休。 很快,另一则消息紧随其后。 厉觉:回消息,否则我让杨管家去警局接你。 一看到这个,谈晚终于憋不住了,赶紧点开手机回复。 谈晚:在外面,不吃了。 厉觉:和谁在一起? 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的谢莫闻,心想到,厉觉那家伙貌似对谢莫闻有些意见。 她也知道厉觉不喜欢让她和异性待在一起。 之前也就算了,最近厉觉缠自己缠得紧,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烦恼,谈晚想了想,打出两个字:贝雅。 很快,厉觉回复:好。 发完短信,谈晚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给韩贝雅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韩贝雅正在家里做瑜伽,能听得见电视机里传出来的瑜伽课程视频。 “贝雅你在家太好了,我和厉觉说和你在一起,要是打电话来找你,帮我圆一下。” 韩贝雅先是点头答应,然后八卦问道:“你和哪个野男人在一起呐?” “我和谢莫闻在一起,去办个案子。” “哦,好,包在姐妹身上了!” 挂了电话,谈晚才定下心来开始翻谢莫闻的手机相册,找到了那张恐吓信图片。 恐吓信为a4纸大小,四折后被人展开。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用红色的字体写了一行字。 字体是用左手写出来的,歪歪扭扭,得看得很认真才能辨出内容。 ‘我很快就会降临在你们身边,带你们去地狱,好好享受最后几日的阳光。’ 谈晚盯着手里的东西“这封东西是什么时候送过去的,高院长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收到的?” 谢莫闻说:“听说是两天之前邮寄收到的,高院长去查了邮寄的地址,是距离孤儿院不远处的一个投信箱,很难查到是谁。” 信上说‘好好享受最后几日’,这分明就是死亡倒计时。 撇开恶作剧不谈,若是真的有人蓄意要取高美子的性命的话,光从时间上就悬了。 车子从高架下去,又开到了山路上,经过一个小村子,看见了一栋显眼的建筑。 “我们到了。” 谢莫闻将车子停在门口,熄了火。 谈晚下车,仰头看门头上挂着的招牌,上面写着:红心孤儿院。 围栏是和大门很高,和李东辽根据记忆描述的差不大多,从外面压根看不见里面的样子。 从外观来看不像是落魄过,与四十年的其他建筑相比较,这家孤儿院的建筑饰面显得很新。 几米高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院长出来迎接。 她看了看正在停车的谢莫闻,又将视线转移到了谈晚身上,不确定地问道:“哪位是谢侦探?” 第86章 红心孤儿院(四) 门口停了一辆印有‘红心孤儿院’标志的面包车。 谈晚没有理会高院长的话,她盯着那辆车远远看了一会儿,然后径直走到了面包车旁边。 谢莫闻疑惑不解地站在原地:“干嘛去?” 谈晚将谢莫闻的话当作耳旁风,不顾身后人的疑问,伸手去触了碰面包车的玻璃。 “这是”谈晚微蹙眉头,目光却停留在车窗玻璃右下角。 在众目睽睽之下,谈晚将手放在车把手上,使劲拉了一下车门。 车子被锁住了,车门没有被拉开。 未经允许就乱摸人家的私有财产,显然这个举动太不礼貌了。 谢莫闻赶忙将谈晚从车旁拉走,尴尬与高院长介绍:“我是谢莫闻,这位是” 他看了看谈晚,编了一个新身份:“是我的助手,谈小姐。” 好在高院长没有怪罪刚才谈晚怪异的举动:“你们好,我等你们多时了,这边请~” 两人在高院长的带领下走进院子,随着朝内更深处走,孤儿院内的布局也逐步映入眼帘。 院子不大,虽然建在大山之中被植被环绕,可院子里却一点绿色都没有见到。 谈晚跟在院长身后,四周观察道:“这里好安静。” “这里是前院,孩子们都集中住在后院。”高院长为她解释,“两位往这边走。” 走着走着,就听见谈晚突兀地问道:“请问门口那辆车,是贵院用做什么用途?” 谢莫闻看了一眼高院长,又看了一眼谈晚。 用只有他俩听得到的声音,在她耳边问:“你怎么从刚才开始,就和车子过不去?” 谈晚回了一个,让他别管的眼神。 见高院长没有回答,又重新问了一遍:“那辆车的用途是什么?” “孤儿院里的孩子平日都只能生活在着一方天地,很多孩子出生时就被抛弃,很多都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我们红心孤儿院每半年,会根据剩余的善款组织孩子们出去踏青游玩。 也算他们和社会接触的一个好时机。” 谢莫闻在旁听着,感慨:“你们对孩子们可真好啊,很少见过像您这样有爱心的人了。” 高院长盈盈笑着,回应道:“光靠我们是不够的,多亏了社会上的爱心人士募捐,大家齐心协力,才能让给孩子们获得一个舒心的童年。” 听说高美子院长快要56岁了,可她身材保持得很好,匀称又丰满。 本以为操心一院子小孩子会很辛劳,可高院长脸上看不出疲态。 她脸上的皱纹也显得不多,说话声音也很温柔,初见印象,是一位很优雅的女性。 整个孤儿院分前院和后院。 目前谈晚与谢莫闻能够看到的是前院,前院设有院长办公以及其他护工的宿舍区。 与此同时,要是有家长想来领养孩子,也是在前院办理手续。 院子的地上浇筑水泥地,光滑平整,看起来还算不错,只是颜色单调了一些。 起风了,吹得人耳根子生冷。 谈晚走在室外,下意识用衣服将自己裹得更紧一些。 忽然间抬头,谢莫闻看见楼上一扇窗户内,一个小脑袋正探着朝他看来。 那双豆子一般大的眼睛,谨慎又小心地朝这儿张望,对陌生人的到来感到新奇。 谢莫闻见有小朋友朝自己这儿看来,便想着与他打个招呼。 他微笑地伸出手想要和那小孩儿打招呼,刚伸出手挥动了几下,就被高院长看见了。 高院长顺着谢莫闻的目光仰头看去。 在被高院长看见的前一秒,屋内的人突然收回了视线,快速躲了起来。 高院长没有看见楼上的人,疑惑地看向谢莫闻:“有什么事吗,谢先生?” 谢莫闻不明觉厉,手指着楼上:“高院长你不是说前院没住小孩子吗,我刚还看见那间屋子有孩子朝我们这儿张望呢。” “谢先生您大概看错了。”高院长微微一笑,“大概是哪个护工刚巧站在窗前打扫被您看见了,孩子是不会来前院的。” “可是”谢莫闻手继续指着自己看见人的地方,还想辩解。 下一秒,就被谈晚按下了手臂,她神色沉凝轻声说道:“别说了,快走。” 谢莫闻的半句话还挂在嘴边,看见谈晚这副异样表情,便没再说什么闭上了嘴巴。 “是啊,眼见要起风了。”高院长说道,“我们快进屋!” 谈晚二话不说,低着头,拽着谢莫闻的衣服袖子,快步朝入户门走去。 高院长见两人进屋了,随之她抬头朝楼上窗户看去,眼底露出不同于刚才的毒辣。 一进房间,就感觉到一阵温暖。 四周都设有暖气,谢莫闻回头看了一眼高院长,趁她还没进来赶忙对谈晚说。 “刚才我真的看见小孩子了。” “我知道。”谈晚轻声说。 这下谢莫闻满头雾水了,疑惑起来:“那你干嘛拉住我不让我说?” “我觉得这家孤儿院怪怪的。”谈晚朝身后看去,确认高院长还没跟过来,才继续说。 “门口那辆面包车,用的是防弹玻璃。防弹玻璃通常只会运用在银行柜台、珠宝柜台、靶场这些地方。 可这辆车不是运输银行钞票的运钞车,只是一辆载运小朋友的面包车。 这样一辆平常的交通工具上,却安装了防弹玻璃。” “什么?”谢莫闻大吃一惊,“你怎么确认那是防弹玻璃?” “起初只是第一眼只是觉得像,还不是很确定。” 谈晚顿了顿,“直到我走近观察,看到了玻璃右下角的永世性标识和防弹玻璃的代号,不会认错的。 我原本还想开车门确认一下玻璃厚度,防弹玻璃的制作工艺至少要用到三层玻璃夹层,厚度会是普通玻璃的4-6倍,可惜门锁着,没办法查看。” 谢莫闻说:“孤儿院的车用防弹玻璃,难道是要保护车里孩子们的安全?” 听了谢莫闻的分析,此刻谈晚恨不得将谢莫闻的脑袋拧下来。 这个木鱼脑袋,还敢在车上和她说自己有聪明的大脑? 谈晚用极小的声音,压着声音又说:“笨蛋,到底有什么人会持枪拦截孤儿院的车子? 拜托你用你聪慧的大脑好好想想,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87章 红心孤儿院(五) “若不是为了防止外面劫车,那就是”谢莫闻对自己的猜测感到不确定。 心中有一个答案逐渐浮出水面,当他的思绪被引到那层用途,瞬间感觉背后一阵寒凉。 “不是保护车内的小孩子的话,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谈晚严肃地看向身后正在朝他们走来的高院长,“为了不让坐在车里的人逃走。” 听到谈晚这么说,谢莫闻神色险些掩饰不住:“为什么要这么做?” 谈晚:“不清楚,别说了人来了。” 谢莫闻见高院长来了,于是也闭上了嘴。 只不过此刻他再看这家孤儿院,越看越觉得怪异阴森,整个感觉都不对劲了。 高院长走进来了,她一边说着好冷,一边反手将门关上。 见两位站在走廊中间看着她,高院长也没发现异常,径直穿过他们朝楼梯上走。 “我的办公室在二楼,各位请~” 高美子的办公室位于二楼走廊的最里面。 同样在二楼的,还有几间房间,分别是职工休息室,餐厅。 还有一间房间,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和牌子,门上挂着一把锁。 锁是市面上常见的金色铜锁,锁挂附近的门漆已经掉了色,锁也是用了许多年的老锁。 可锁面光滑,看来是有人常开此锁。 几人经过,谈晚停下了脚步:“这间房间,是做什么用处的?” 要是之前,谢莫闻还会觉得谈晚失礼,现在却不会了。 他听见她的问话,静静地站在谈晚斜前方,同样等着高院长的回答。 “仓库,很久不用了。”高院长一边说着,一边来到自己办公室门前,将门打开。 高美子将抽屉打开,从里面拿出三四份恐吓信。 她将恐吓信一一摆放在谢莫闻跟前:“谢侦探您看看,这都是我三天内收到的。” 信纸用的是大路货,每一张上面都用红色的液体写上字。 内容是一样的: ‘我很快就会降临在你们身边,带你们去地狱,好好享受最后几日的阳光。’ 每一封信的字体都不太一样,不是印刷得来的,都是寄信的人自己手写。 虽然字歪歪扭扭地不太好辨认,但从笔锋和写字习惯来判断,写信的大抵是一个人。 书写用的红色墨汁很像血,却又不是。 谈晚放在鼻下闻过,基本能判定是红色油漆或者颜料。 高美子:“每天一封,早上六点准时准点出现在门口信箱。” 谢莫闻看完后将信递给了谈晚:“门口没有监控吗?有查过监控吗?” “只有院子里面有对着大门的监控,至于铁门外面没有安置。”高美子说,“你们也看到了,我们院前就是村子。 村民说不希望自己经过的时候被监控拍到,所以前年我们就拆了门外的。” 信箱放在门外,监控在门内。 一旦几米高的大铁门关闭,外面就看不到里面,同理,里面的人也看不见外面有谁接触过信箱。 谢莫闻又问:“最近有没有见过可疑的人,或者遇见奇怪的事情?” 他原本是不太懂这些问话技巧的,都是先前钱家婚礼那案子,他目睹谈晚办案经过,耳濡目染学到的一星半点。 没曾想,竟然很快就派上用场了。 谢莫闻心中暗自骄傲,脸上始终保持着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 谈晚配合谢莫闻按在自己身上‘助手’的身份,默不作声地安静聆听,在一旁看着谢莫闻的表演,感觉有意思极了。 高美子:“没有,日子还是如常过。 起初我收到信的时候很紧张,那一天我格外关注周围接近我的人,从早到晚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人。 除了每天早上的一封信以外,都很正常。 虽然是这样,可我还是很担心,这信上写的内容怪瘆人的,所以请您这样的专业人士帮忙,希望能帮我抓到那个人,哪怕结局是哪个孩子的恶作剧,我也认。” 当院长用‘专业’二字形容谢莫闻时,谢莫闻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他装模作样地拿起杯子,战术性地喝了口水,然后将目光转向谈晚。 用一种与他脸不符合的成熟低音炮,问谈晚:“谈助理,说说你的看法。” 谈晚还算了解他,知道他扛不住了。 线索没了,他也没话说了,这会儿便开始用眼神求助于谈晚了。 “村子里的人六点前就已经起来耕作干活了,人来人往,要是想避开人耳目将信送达,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间段。 可为什么送信人从来没有被村子里的人发现异端呢,我猜测原因有两个; 第一,送信的人必定是常出现在这四周,且对红心孤儿院了解的人; 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送信的人是理所应当,会每天在六点前,必定出现在红心孤儿院门口,且不会别人在意的人。” 分析事情的时候,谈晚过于沉浸其中,不知不觉,话里话外比谢莫闻还要专业。 注意到谢莫闻正在挤眉弄眼朝自己使眼色,谈晚才刹住车:“这都是谢侦探往日帮别人查案的逻辑方式,我跟着谢侦探久了也学到了点东西。” 说这句话前,谈晚实在是说不出口,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才勉强扯出一个笑脸说完。 转眼就看见谢莫闻在桌子底下给自己比了个棒的手势。 高美子听了陷入回忆:“每天,送牛奶的车子会在五点半的时候停在孤儿院门口。 每日孤儿院里烹饪的食材都是六点前送达的,不止牛奶车,蔬菜车、肉车都来。” 这样一来范围就很大了,谈晚向谢莫闻看了一眼:“真要查的话,估计得两三天。 送菜和送肉以及送牛奶的员工都不是一家公司,谢侦探得调查每家公司近期有没有临时人员调配,以此来定位嫌疑人。” 高美子说:“没关系,我能等,我一定要知道是谁送的信。” 第88章 红心孤儿院(六) 快要结束的时候,高院长的座机响了。 为了不妨碍高院长工作,谈晚拍了拍谢莫闻:“院长您忙,我们自己出去就行。” 高院长点点头,继续和电话那头说着话。 谈晚拉着谢莫闻离开办公室,替高美子关上了她办公室的门。 快步跑到那间仓库门口,将耳朵贴在仓库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声音。 “干嘛呢,被人看见多不好啊” 谢莫闻上前拉扯谈晚的衣服,眼睛还不忘检查四周是否来人。 谈晚没有推开他,反而将他拉到门口,将他的头按到门板上。 “谢莫闻,刚才你在楼下,看到有孩子所在的房间是不是这一间?” 谢莫闻仔细一想,还真是。 刚才他们在高院长的办公室里,可以从窗户看到大门。 从位置上推算,这间仓库的确就是出现过小孩儿的那一间。 他被谈晚按在门板上,耳朵突然听到仓库内发出了动静声。 有了这一发现,谢莫闻赶忙指了指屋内,激动起来:“我听见声音了,里头还真有人! 可是门锁着,难道是孩子进去偷玩,被职工人员误锁了?我去找院长开锁!” 谢莫闻思索了一番,抬脚就要往院长办公室走,刚走几步就却被谈晚一把拉住了帽兜。 “你忘记高院长刚才怎么说的吗,她说‘这间仓库很久没有用过了’。 她对我们隐瞒这间房间的用途,这点就很可疑。 若只是一个寻常储物间,为什么要对我们撒谎呢。” 谢莫闻挠挠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要想知道真相。”谈晚的视线死死盯在门锁上,“打开门就知道了。” 她摸遍了全身都没有找到适合开锁的东西,扫视了一眼谢莫闻全身也没。 最终她将目光停留在了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上。 用两块钱买了一罐可乐,她将可乐丢给谢莫闻:“喝了它。” 可乐凉凉的,谢莫闻握在手里,满头问号:“为什么突然要喝饮料,我们不是准备开锁吗?” 谈晚:“喝了就有能开。” 那就开干! 有了谈晚这句话,谢莫闻仰头吨吨吨地喝了起来,半分钟就将空罐子递给了谈晚:“嗝,喏拿去。” 紧接着谈晚又从自己的包里找到了指甲锉刀,她将锉刀戳穿铝质易拉罐,割下来一条拇指长度的长方形铝片。 然后在铝片的长边上划开两道口子,两边折回,让铝片形成一个上长下短的‘t’字形。 紧接着用锉刀将短t下半段修剪成圆弧。 谈晚将圆弧的下t插进金锁内有卡扣的左侧,用力将锁环往下一按,再朝上一拔,锁就开了。 动作行云流水,将谢莫闻看呆了:“卧槽,莫非你做警察前是专业开锁的?” 谈晚用力推开房门,随着房间吱呀一声打开,房间里的布置也全部展露在两人眼前。 这间房间脏兮兮的,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地上摆着一张黢黑的单人床垫。 谈晚用手背触了一下那张床垫,能感受到余温 角落里放着一个用于拉撒的尿壶,除此之外,没有人在里面。 “奇怪了,我刚才分明听见里面有动静的” 谢莫闻在屋里转了一圈,转身和高院长来了个脸贴脸对视:“高高院长。” 高院长脸色阴沉,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将谢莫闻吓了个好歹。 两人被赶了出去。 “我劝你最好不要沾这件事了。”谈晚顺着楼梯下去,对谢莫闻警告,“我觉得这家孤儿院没这么简单。 这活儿你兜不住的,再继续掺和,不会有好事。” 谢莫闻闷声不响,没肯定谈晚的话,却也没有否认。 两人不熟悉房子的布局,下楼的时候走岔了,兜兜绕绕没找到大门,反而绕到了孤儿院的后院里去了。 刚到后院区域,两人很快就在走廊里听见了小孩子的动静。 谢莫闻实在找不到路:“要不,找个孩子问问?” 在两人前方几十米的地方,隐约能够看见,有两个小姑娘正在拍皮球。 谈晚双手叉着腰没有说话,站在原地轻轻喘着气,没有动。 在这宅子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走了好几圈,如今累得很了。 为了不走冤枉路,谈晚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示意他谢莫闻上前询问。 “行,我去就我去!”谢莫闻大步向前。 那两个小女儿站在走廊深处在玩耍,走廊尽头是条死路并且没有窗户。 大白天的没有灯,显得那头昏暗无比。 远的地方看不清那两个女孩儿样貌,走近了以后谢莫闻才看清楚。 那两个孩子扎着麻花辫,身上穿着陈旧的棉衣。 见到陌生人靠近后停止了玩耍,将球抱在怀里警惕地朝谢莫闻看去。 谢莫闻走近了,刚要开口:“请问” 话还没开始说出口,就听见那两个小女孩儿快速从他面前跑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谢莫闻一怔,他自认为已经用了温和的语气,怎么还能将那俩丫头吓成这个样子?? 就在谢莫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身后传来了陌生女人的声音:“不好意思,那些孩子不是讨厌你才这样。 院里有规矩,孩子们不能和陌生人说话。” 谢莫闻转过身,只见来人身穿长袖的针织连衣裙,咖啡色的长发披在身后。 “我叫汪梅,是这家孤儿院的老师,你们是高院长的客人?” 谢莫闻尴尬地低下脑袋,摸了摸后脑勺:“对,高院长在忙,我们原本想自己走的,没想到迷路了” 汪梅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才说:“院里不能乱闯,各位跟我走,我带你们出去。” 谢莫闻不断说着多谢,拉着谈晚就跟着汪梅走。 汪梅长得不错,谢莫闻见到长相不错的女性都会不自觉侃侃而谈起来。 “孤儿院可真大啊,从外边儿可看不出来。”他说。 “嗯。”汪梅轻声回应。 一路上,汪梅对谢莫闻的闲话家常都只是抱着礼貌的态度,偶尔嗯一声,很少会接他的话聊下去。 只有谢莫闻担挑子,一头热。 起初他还鼓足了劲儿,不断热脸贴汪老师的冷屁股。 到后来他也泄了气,声音渐渐闷了下来。 谈晚问:“汪老师看着很年轻,通常年轻的老师不太愿意来福利院工作,这边的薪资和发展机会都比不上外头正儿八经的学校?” 只见汪梅浅浅一笑:“你说的不错,只不过在这里,有外面给不了我的东西。” 第89章 红心孤儿院(七) “这里和外面有什么区别?”谈晚又问。 话说到这儿,汪梅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了,谈晚只好停止了追问。 跟着汪老师慢慢往外走,谢莫闻一路东张西望,压根没见到拐角处蹲在地上的人。 他没来的及观察,就听见耳边传来了谈晚的惊呼:“谢莫闻,小心!” 还不等他反应,就被地上那人狠狠地给绊了一跤,一个马哈摔在了地上摔疼了屁股。 好在谈晚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否则以他摔倒的姿势必定脑袋开花。 “嘶什么东西??!”谢莫闻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原本散落在地板上的蜡笔,转眼被谢莫闻踩了个粉碎。 而原本蹲在墙边画画的人,也在谢莫闻摔倒的时候,被撞到了地上。 “小奇!”汪梅惊慌上前,赶忙将地上的人搀扶起来。 被撞到的人大概名叫小奇,看着也只有一米二到一米四的样子。 他将头垂得低低的,将身体缩成了一个球蹲在地上,被汪梅从地上扶起来之后不断往汪梅的双臂内钻,不断哆嗦,看起来十分怕人。 眼看撞到了小孩,谈晚连谢莫闻都顾不上,赶忙上前安抚。 谈晚:“不好意思我朋友没长眼,小奇小朋友没事??” 谢莫闻被谈晚一句‘没长眼’给背刺到,心里开始骂这个女人没有心。 “大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不开不开就不开兔子没等光到来” “二兔子乖乖水龙头打开不开不开就不开兔毛沾湿出不来” “三兔子乖乖把嘴巴张开不开不开就不开三兔饿死没出来” 小奇的嘴里反复说着类似的话。 听起来像是歌谣,可他说的断断续续的,又像在说话。 谈晚细心听着,总觉得这首歌在哪里听过,可又觉得哪儿不太一样。 不过无论孩子多么怪异,谈晚此刻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她得先替谢莫闻将人扶起来。 可当谈晚的手刚刚接触到小奇的胳膊,下一秒小奇就将嘴张到了最大,随后发出了长达半分钟的刺耳尖锐又莫名的尖叫声。 汪梅见状,赶忙将小奇搂入怀中,快速拍了拍他的背部:“小奇别怕,他们是好人,那个姐姐就是想要扶你而已,没事了没事了” 在汪梅的耐心安慰下,小奇渐渐放松了下来,也不在尖叫了。 汪梅见状,赶忙将地上的蜡笔捡起来,重新递到小奇的手中。 摸着他的脑袋,汪梅温柔说道:“继续画。” 这一刻,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小奇看都没看身边的人。 在汪梅的抚慰下重新拿起蜡笔,闷不作声继续作画。 汪梅略带抱歉:“小奇从小就有缺陷,小脑发育不健全属于残疾儿童,抱歉啊,吓到你们了?” “啊,不”谈晚一时半刻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我们的不好才对。” 谈晚眼睛一扫,看见了小奇在墙壁上画的画。 只见墙上被他用各色的蜡笔画满了湖泊和山脉,还有各色各样的花。 画中还有两个简笔画的小人手牵着手,一同站在草地上。 人家小孩都还没哭,谢莫闻却坐在地上到现在还没起来,嘴里哼哼个没完。 谈晚都没脸看他,踢了他一脚:“快点起来,别丢人现眼了,赶紧和人家道歉!” “真疼!”谢莫闻嘴里继续嘟囔,在谈晚威逼下才开口,“对不起啊。” “没事儿,天黑了,院里不留人。”汪梅指了一个方向,“沿着这条路到头,拐个弯就能看见大门了。” “谢谢你了。”谈晚欠身说完感谢,然后一把将谢莫闻从地上拽了起来,“走!” 走了没多远,谢莫闻苦哈哈地抱怨:“真是背,你还真没说错。” “没说错什么?”谈晚疑惑。 谢莫闻:“别碰这个案子啊,我现在觉得你说的没错,这地方克我!” 谈晚笑:“分明是你在网上胡乱骗人的报应好,骗人就会遭报应的,叫你再到处骗人!” 夜幕降临,山区的山路逐渐被黑暗所笼罩。 漆黑的天空中,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打破了这静谧的夜晚。 说话间,转眼就已经走到了门口,谈晚和谢莫闻嬉笑着并肩走着。 手机屏幕亮了,在漆黑的山上显得格外显眼是韩贝雅来电。 谈晚欣然接起电话:“贝雅,这么晚找我,怎么啦?” 电话那头韩贝雅急坏了,在谈晚接听电话的那一刻叫出声来:“姑奶奶怎么才接电话啊,我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工作静音忘打开了,怎么了?” 谈晚心生疑惑,隐隐间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举着手机一边同韩贝雅通电话,一边和谢莫闻往他车子方向走去。 还不等韩贝雅说话,就远远看见,孤儿院大门边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同时,电话内韩贝雅急得半死:“两个小时之前厉觉来我家接你回去,我交不出人,露馅了! 我只好把你在哪儿告诉他,估计这会儿厉觉已经到你那儿了,你碰见他了吗?” 手机里传出韩贝雅急切声音的同一时刻,看见厉觉从黑色轿车里下来。 谈晚心里一凉:“要完。” 谢莫闻刚用车钥匙感应了车,耳朵听岔了:“什么药丸?” 下一秒,就看见厉觉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他的脸色比那夜色还要黑,眼神犹如冰冷的刀锋,带着凌厉的压迫感,朝两人走来。 “你们在干什么?”厉觉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刮过两人的心头。 两人心跳加速,血液仿佛凝固。 “不对啊我怕什么,我和你又没什么。”谢莫闻就清醒过来,语气轻松地说道:“厉哥,我就是让谈晚来陪我查个案子。” 然后又笑谈晚:“果然不能骗人,谁都躲不过,既然有人来接你,那我走啦~” 谈晚做了错事自己心虚理亏,眼看着谢莫闻拍拍屁股就走了,她也不敢当着厉觉的面揍他。 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厉觉那男人走到自己跟前。 还不等她开口,就听到耳边传来那男人严厉的声音:“上车。” 今晚是杨管家开车,杨管家见到谈晚后笑脸相迎。 杨管家不像厉觉总是板着一张臭脸,他总是笑盈盈的,让人心中暖暖的。 谈晚见到杨管家,才缓缓松懈了一口气。 还好杨管家还在,要是回去的路上只有她和厉觉两个人,鬼知道会怎么样! 第90章 梨汤甜不甜 谈小姐你怎么突然跑到这种深山老林里来了?” “呃来查个案子。”谈晚微微垂着脑袋,“来之前忘记查地址了,也想到这么远” 厉觉一路不说话,车厢里弥漫着低气压。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谈晚才看见庄园的屋顶。 终于到家了,她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这么期待回庄园。 车子刚开进庄园大门,还没停稳,谈晚就准备开门跳车。 正要跳,被身后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臂,语气颇为不满:“这么急着要远离我?” “不是不是。”不知道是脑袋抽筋还是什么,谈晚张口又瞎编了一个理由,“天冷,我想着回去炖点雪梨汤给你驱驱寒嘛~” 厉觉不说话,此刻车子也在两人说话间停稳了。 他一松手,谈晚就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建筑。 “谈小姐一定是害怕您凶她,才会这样躲着先生您的。”杨管家替她说话。 “嗯。”厉觉吭声。 谈晚一路跑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喘几口气呢,就听见厉觉敲她的房门。 完了完了,谈晚心中一阵翻涌。 自己对厉觉撒谎,这会儿他一定是兴师问罪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谈晚急地在房间里转圈。 可随着屋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响,谈晚实在沉不住气了,赶忙把发绳解开,将头发散乱地披在肩处,将身上的衣服换成睡衣,准备妥当了才去开了门。 谈晚将房门露出一点,只露出个脑袋朝外看。 她打着哈欠,说道“这么晚了,我要睡了” 说完就准备关门,却被厉觉一把抓住手臂,被他从房间里拽了出来。 无论如何,首先自己要拿出最诚恳的态度! 慌乱间,谈晚赶忙双手合十伸到头上,将头垂的低低的。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骗你,我那是怕你多想。 我和谢作家根本没关系,他他他喜欢的是夏知月警官那种类型,我和他压根没关系的!” 厉觉声音清冷,盯着眼前女子看了片刻,才淡淡说道:“给我煮梨汤。” “什么?”谈晚微微抬起脑袋,露出一双鬼灵精怪的眼睛,“煮梨汤?” 厉觉没说话,拽着她的手就往楼下拉。 谈晚欲哭无泪,她就是随口找了一个脱身的借口,她哪儿会煮什么梨汤啊?? “晚上买不到材料了,明天再说。” “都给你准备好了。”厉觉不让她脱离自己的手,将人带到了楼下。 谈晚跟着厉觉下楼,来到厨房一看,两大袋砀山梨和冰糖都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桌上。 “煮。”厉觉将人带到厨房,双手环绕在身前,倚靠着门栏站着看着她。 被顶到杠头上,没有回头路了。 面对这两样东西,谈晚抿着嘴唇思考:“第一步是什么来着” 厉觉炙热的目光盯地她发慌,谈晚将人推出厨房:“你出去等着,我煮东西的时候不喜欢被人盯着!” 将人轰出去,关上了厨房的门,她赶忙掏出手机查怎么煮梨汤。 跟着教程一步一步来,先是将砀山梨的外皮削了。 以前谈晚吃水果,要么不削皮直接吃,要么都是用自动削皮器削的。 可她翻遍了厨房内大大小小的柜子,厉觉这儿估计没有那种东西。 她将目光放到水果刀上,拿起刀,学着印象中母亲为自己削水果的样子,一手握着梨一手握着刀子。 南方没有暖气,厨房本来就冷。 梨被水龙头内的冷水清洗过后,表面上还带着冰冷刺骨的水渍,握在手里久了,手指很快就被冻得又红又冰。 “真是倒霉,我怎么会说出给他煮梨汤这种话,自讨没趣!”谈晚一边削,一边暗暗回顾,“早知道我就说帮他泡杯姜茶驱驱寒了” 谈晚注意力不集中,削水果的刀子不慎划破了手。 大概是太冷了,手指被冻的没有了知觉,刚划破的那一刻她都没感觉到疼痛。 直到在看到案板上有血点滴落,谈晚才注意到自己手指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正顺着手指滴流着。 刚巧杨管家不放心,前来厨房查看谈晚的情况。 “哎呦喂,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呐。”杨管家从厨房一个小矮柜里掏出了创可贴,“这刀口可不浅呐啊!” “没事儿。”谈晚用纯净水冲洗了一下伤口,接过杨管家手中的创可贴将手指包好,重新拿起水果刀。 “您歇着去,接下来的我来弄。”杨管家笑眯眯地,又说,“先生回书房了,不会发现的。” 虽能这么干,可谈晚也不想占别人的功劳作殷勤。 谈晚摇摇头:“杨叔帮我削一下梨,还是我来煮,时候不早了您还要回家呢。” 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快要零点了。 既然谈小姐这么说了,杨管家也没有推辞:“那好。” 杨管家在削水果,削的同时还不忘教谈晚削水果的技巧:“刀口要平些,用拇指推动就容易些,要是刀刃卡住了果肉,就会顿。” 谈晚看杨管家技巧如此娴熟,又问:“以前杨叔一定经常削水果给他吃?”说的是厉觉。 听到此话,杨管家轻轻一笑:“先生不爱吃水果。” “怎么会,刚才他听到梨汤之后,硬是把我拉下楼给他煮呢!” “那是因为谈小姐您答应先生要给他做,先生惦记在了心里才非要吃的。” 杨管家和这位小姐生活的时间不久,却也发现了她在感情方面是个愣头。 生怕她没听懂这话里头的重点,杨管家又说:“重点不是梨,而是谈小姐你。” 谈晚:“他就是爱变着法地整我。” 杨管家又笑:“我跟在厉先生身边十几年了。 先生是不爱人在庄园里过夜的,除了江医生以外,先生也没有再带其他人回来过。 谈小姐你明白吗?” “明白什么?”谈晚听不明白。 杨管家想说厉觉冷僻,说他不近人情? “您别看先生不常与人来往,可实际上他在各行各业都有人脉,要想整死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同理,更不会单单因为要监视某个人,才将那个带回庄园留在他自己身边。” 第91章 院长被人杀了 门外有人敲门,此刻厉觉正在做大学课时的备课。 听到动静后,他放下手中的书,稍稍将身板坐直些:“进。” “先生,是我。”杨管家手里端着白瓷莲花盅走进了屋子。 见到来人是杨管家后,男人心中感到一丝失落。 又朝杨管家身后看了一眼,确认他身后是否还跟着人。 杨管家注意到了厉觉的眼神,直接说:“就我一个人来的。 我削梨的时候时间花太久了,谈小姐就在厨房睡着了,我便没叫醒她让她继续睡了。” 杨管家微微欠身,将梨汤放在书房的桌子上,又朝厉觉面前推了推。 听了杨管家的话,厉觉没有拿调羹品尝:“她倒是省心,煮个甜水汤都要推托给旁人。” “先生误会了,谈小姐原本是要自己煮的,说是答应了先生做的事情必须得做到。”杨管家站在一旁为谈晚解释。 “可惜削果皮的时候划破了手指,手疼得没办法削皮,所以请我代劳一下,是我削的太慢了,又见谈小姐睡着了也不忍心叫醒她,就一手替她煮了。” 厉觉偏过头,眉心微蹙:“她受伤了?” “是啊。”杨管家故意加重语气,“血流了好多呢,先生要去看看吗?” “割破个手指而已。”厉觉表情冷淡,“别管她,你下班。” 杨管家再次微微欠身,退出了房间。 听见杨管家的脚步消失在宅子内,厉觉才放下手中的书推门出去。 漫步下楼,到了厨房门口,一眼就看见趴在灶台桌上睡着的谈晚。 这里很冷她却睡得很沉,轻轻的发出鼾声,样子像一只乖顺的小猫。 他低头看向她的手指,食指上包着显眼的创可贴。 大概和杨管家说的一样血流了很多,创可贴的边缘能看见渗透出来又干了的血迹。 谈晚只穿了一件睡衣,要是整晚都在这儿过夜保准感冒。 厉觉叹了口气,一手托住了她的腿,一手揽过她的腰肢将人抱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亮起来,谈晚就接到了谢莫闻的电话。 实际上谢莫闻已经给谈晚打了七八个电话,只不过她睡得实在太熟,直到最后一通电话铃声响起,她才听到。 谈晚睡得迷糊,眼睛都没睁开。 在黑暗中摸到了手机,恼火地接通了电话:“干嘛。” 电话那头很嘈杂,貌似还响起了警车的鸣笛,乱糟糟的不知道在哪儿。 下一瞬,谢莫闻大喊道:“救命救命,谈晚救命啊,我被你们大队的警察抓了!!” 被谢莫闻这么一嚷嚷,谈晚瞬间就醒了,‘chua’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你说你被谁抓了?我们大队的人?你在哪里?” 下一秒就听见李东辽在电话那头训斥谢莫闻的声音:“你给谁打电话呢?!” 谈晚:“把电话给那位李警察。” 谢莫闻把电话给李东辽的时候,李东辽一脸懵。 在接到电话后发现是谈晚,他更懵了:“你怎么有这家伙电话?” 谈晚:“谢莫闻说你抓他,什么情况?” 此刻的李东辽正站在红心孤儿院门口:“有人报警,说看到这家伙杀人,我接到报案正常出警,在凶案现场抓到了这家伙,你们认识?” 谈晚静思了一会儿,矢口否认:“不熟。 你们现在在哪,我过来找你。” 李东辽:“红心孤儿院。” 红心孤儿院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谈晚心中一震,难道是和高美子有关吗。 可这和谢莫闻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问题一重又一重,排山倒海般向她袭来。 谈晚也顾不得想了,翻身下床赶忙收拾东西,提上包就开车奔向目的地。 因已经去过一趟了,这回谈晚熟练地开上山路,没花多少时间就到达孤儿院门口。 孤儿院门口停着队里的警车,车头上的双色灯还在不停旋转,十分显眼。 孤儿院门口拦着一道黄黑相间的警示线,警示线外围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 人太多了,谈晚的车只好停在不远处,挤过人群看见了小何。 小何自从潮河一案之后在医院疗养到了现在终于出院了。 见到了谈晚,小何拼命挥手:“谈队,这边!” 谈晚一边跟着小何往里走,一边着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家孤儿院的院长被人杀害了,具体的也不清楚,都是李哥在办。”小何尴尬一笑,“我带谈队你去见李哥,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 谈晚没有吭声,闷头朝里快步走去。 小何带着谈晚在院里转来转去,随着慢慢靠近目的地,谈晚越发觉得眼前路眼熟。 两人走到了3楼,3楼的警察更多了,见到了谈晚后纷纷打招呼:“谈队好!” 谈晚点了点头,径直朝前走去。 只见李东辽站在那间带锁的仓库门口,正愁眉不展地盯着房间内看。 他余光见到了谈晚,赶忙走上来:“抱歉,扰乱了你最后一天的假期。” 谈晚走到房间门口,心事重重地朝里面一看。 只见屋内,高美子披头散发面如死灰,睁大眼睛靠在墙边,她四肢断了,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反方向弯曲着,头颅侧垂,两臂自然地荡在身体两侧,如同一个脱了线的木偶。 高美子死相惨烈,衣服领口处插着那封恐吓信。 而在她面前的地上,用血迹写下一行字: ‘从那之后十三年了,时光飞逝啊,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李东辽:“尸体是今早送牛奶的工人看见的,每天送完牛奶都需要高院长签字收货,那个工人在去高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了尸体和谢莫闻。” “谢莫闻?”谈晚问。 “嗯,那个时候他就站在尸体旁边。”李东辽继续说,“送牛奶的工人吓坏了,当即从外面把门关了起来,报了警。 我们赶到的时候,谢先生还被牛奶工关在房间里没出来,我们当场将人抓获。 现场还能找到他的血脚印,加上有人证,凶手是他几乎没跑了。” 谈晚环顾了一圈四周,没找到谢莫闻的身影:“他人呢?” 第92章 谢莫闻是嫌疑人 戴上手套和鞋套,谈晚进入房间。 死者的鲜血溅满了房屋,可尸体独有的血腥味和腐烂味,还没完全在空气中散开。 房间的窗户半开着,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一块。 冷风,像刺骨的刀子一样穿透玻璃,呼啸而入。 死者的膝盖被凶手用锤子砸烂,双膝血肉模糊,看得见白骨。 白筋连着碎骨,大腿和小腿的肉像橡皮筋一样连着两端。 初步查看下来,高美子身上多处被人用重物砸,浑身多处骨折。 目前光是谈晚用肉眼看到的就有三处,分别是后脑勺、鼻梁骨以及双膝膝盖骨。 而凶器,谈晚看向身旁不远处掉落在地上粘满血的榔头,应该就是那个了。 蹲在尸体旁边,谈晚双手捏住死者的头部轻轻动了一下,依次是嘴巴、手臂以及腿。 在谈晚检查尸身期间,李东辽就在一旁看着尸体。 他越看尸体越觉得惨不忍睹,感慨:“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才能让凶手对死者下这么狠手。” 李东辽双手环绕在身前,倚靠房门站着,悠然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可是大案,多少警察一辈子都没机会碰到。 这可是好机会,要是能顺利破案,你就能转正了。” 谈晚正在检查尸体,没理会他,只问:“法医部老张来看过尸体了吗,致死伤是什么?” 李东辽:“老张说致命伤还没办法判断,得晚些时候带回局里解剖才能知道。 不过搞不好那姓谢的小子就能告诉我们。” 李东辽话里话外还是觉得谢莫闻就是杀害高院长的凶手,他对这件事深信不疑。 一旦有了什么线索,现在的李东辽就都会往谢莫闻身上靠。 可却在这时,传来谈晚淡淡的声音:“死者咬肌和颈肌完全僵硬,口部无法打开。 四肢关节处无法弯曲,死了有一会儿了。 凶手要真是谢莫闻,他就不会在杀了人之后不逃,留凶案现场等到天亮被人发现了。” “事发时,整栋楼都停电了,连带监控录像也没有画面。”李东辽直言,“要真如你所说凶手不是姓谢的那小子,我还真想不到谁是凶手了。” “整栋楼停电?”谈晚捕捉到李东辽话里的关键词。 李东辽点了点头,说“是院里的孩子说的,说十一点的时候停了三个小时的电。 一定是凶手提前关闭了总闸,趁着停电期间对受害者实施暴行。” “那凶手更不可能是谢莫闻了。” 谈晚听后舒了一口气,“他连出个大门都会迷路,怎么可能知道电源总闸在什么地方。” 李东辽迷惑:“你怎么会知道的?” 谈晚:“说来话长,等下回局里在车上和你说。” 血渍和灰尘沾染在死者的脸与外套上。 她的脸上像是刻意被人抹上了锅底灰,无论是头上还是身上,显得十分邋遢肮脏。 高美子身穿一件薄款羽绒服,靠近手臂的羽绒服上闪着亮晶晶的东西。 用手指抹一下羽绒服上那些亮闪闪的碎片,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李东辽见状,赶忙说:“鉴定科的同事鉴定过,扎在衣服上的是玻璃碎片。 虽然房间里只有一个床垫,没有其他的家具。 但从地上的血迹有拖拽痕迹这一点,也看得出,凶手和死者进行过打斗。 死者在和凶手打斗的过程中,试图破窗逃脱或者求救。 在这个过程中才不慎弄破了玻璃,玻璃碎渣应该是那个时候沾上的。” 谈晚将那封恐吓信从死者领口拿下,展开信件,里头写的东西和那天她与谢莫闻拜访孤儿院时看到的恐吓信内容一样。 谈晚盯着恐吓信发呆,心中暗暗想着。 只要查下上面的指纹,若是有谢莫闻和自己的,那就能判断这封信是那三份信中的一个。 “我看过那封信。”李东辽说,“这封信和地上的话,应该就是凶手杀害死者的动机。” 的确,信和凶案现场留言话的出现,表明这是一场蓄谋犯罪。 信上写的内容是:‘我很快就会降临在你们身边,带你们去地狱,好好享受最后几日的阳光。’ 而地上的留言则是:‘是那以后十三年了,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凶手两次的遗言用的不是‘你’,而是‘你们’。 “凶手的目标,应该不止高院长一个。” 谈晚心情沉重,“恐怕马上就会有下一个受害者出现,这就棘手了 谢莫闻只不过是凶手放的烟雾弹,为的是扰乱我们的目标,让他有充裕的时间动手。” 话是这么说,可谈晚到现在也想不通谢莫闻怎么会在那个时间段出现在凶案现场。 她分明昨天就叮嘱过他不要再管这个案子的! 谈晚让李东辽将恐吓信收好,又环顾了一圈四周,没见到其余两封。 “死者被发现的时候,身边就只有这么一封信吗?” “嗯,就一封。”李东辽将信放入密封袋。 谈晚来到高美子的办公室,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凭着印象打开了桌下的抽屉。 她记得昨天,高院长是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三封信件。 可当谈晚再一次打开那格抽屉,抽屉内空无一物。 原先摆在那里的白色信封,此刻却消失了。 “高院长生前收到过三封信,现在却只看见了一封,还被凶手插在了死者的身上 那三封信的内容是一模一样的原因,我猜测还有一种可能。 凶手不是将三封一样的信寄给了高院长,而是寄给不同三个人的信,都被高院长收到了。 三个人,凶手的目标还剩下两个!” 面对谈晚的自言自语,李东辽显然是没有听明白。 “你是说,还有三封恐吓信?”李东辽一头雾水,“哪儿?” “本来被高院长存放在了抽屉里,现在” 现在那三份信在哪儿可不好说,是被凶手带走了,还是被其他人收到了呢? 有了高院长案子的例子,要是其他人收到了类似的恐吓信,为了自己的安全,那个人就拿着恐吓信到警局报案。 只要有人报案,谈晚能够收集到两个例子。 她就能够在这两人身上找到共同点,以此来弄清楚凶手发放信函的规则。 第93章 真正的第一目击者 谢莫闻被关进了审讯室,独自被关在房间里快两个小时了。 审讯室内就谢莫闻一个人,他瘫在椅子上,两个小时里都盯着白晃晃的大灯发呆。 随着门咔嚓一声打开,谢莫闻一闻激灵,朝门口望去。 进来的是谈晚。 见到了谈晚,谢莫闻就像是见到了救命恩人。 他激动地挥动手腕,金属手铐在他的晃动下哐当哐当乱响。 谈晚没有同他说任何一句话,而是默不作声地将四个角落里的拍摄机关闭。 谢莫闻看不懂她在做什么,他看不惯谈晚明知他火烧眉毛了,此刻却还气定神闲的样子。 他没法离开那张凳子,急不可耐地说道:“外面那些警察说是我杀了高院长,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赶快叫你手下那些警察放了我啊!” “谢莫闻。”谈晚无情打断了谢莫闻的话,“请你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你被目击者在凶案现场看见,在没有其他嫌疑人之前,你是最大的嫌疑人。” “其他人不知道但你还不知道吗?昨天你和我都是第一次见到高院长,而我压根也没有理由杀她,这点你应该比他们都清楚。” “要想尽快洗清嫌疑就少说几句。”谈晚轻声喝止。 她虽恨铁不成钢,可也不能看着谢莫闻遭受无妄之灾:“我会尽快查明真相,让你脱身。 等下我要把录制打开了,无论我问什么,你如实说就行。” 听了谈晚的话谢莫闻点点头,安静了下来。 录制打开后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李东辽也进来了,坐在谈晚身边协助审讯。 李东辽将目击证词记录本摊在桌上:“发现尸体的目击证人是送牛奶的工人。 看见你的时候,你就站在尸体旁边一米不到的地方。 请问谢先生,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 “昨天晚上大概十一点的时候,我曾经接到过高院长的电话。”谢莫闻如实照说。 “你和高院长是什么关系,你们认识吗?”李东辽锲而不舍地追问。 谢莫闻:“嗯,前几天她收到了恐吓信,于是托我查寄信人是谁。 我们不熟,只在昨天见过一面。”谢莫闻又补充了一句。 谈晚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着,谢莫闻情绪稳定语调平缓。 见他一一应对地很好,谈晚稍稍放心些。 不是偏向谢莫闻,而是打从心底觉得谢莫闻不会是犯人,在这样的前提下她希望自己的朋友尽早脱开嫌疑。 不过若谢莫闻真的对高院长做了什么,她也不会徇私舞弊就是了。 相比于袒护一个人,谈晚更想知道的是真相。 而显然,李东辽对谢莫闻的回答开始有疑问了。 “根据资料来看,谢先生只是个悬疑小说家,高院长为什么会找你查案?” 谢莫闻一下子无法回答李东辽的话。 他虽然自认为雇水军为自己造势这件事没什么问题,可伪造虚假身份这件事说出来地话,就有点在法律边缘试探的味道了。 之前在车上说起这件事,从谈晚的反应来看,此事非同小可。 这个世界上每日犯法又没被抓到的人不少,而他既没骗财又没骗色,犯罪情节也不算严重,最多也就小打小闹,被警察叔叔口头警告一下的程度。 偏偏与凶案产生了交集,还闹到了警察跟前,谢莫闻不得不慎重。 谢莫闻心里突然间紧张,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正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期间,审讯室内很快陷入一片死寂。 谢莫闻表面冷静,心理却已经翻江倒海了,可他也不敢瞄谈晚,生怕被摄像录下来。 就在此刻,一直没说话的谈晚,率先一步开口打打破审讯室内的死寂。 谈晚:“说说电话内容,高院长打给你什么事?” 一句话,直接将话题引开了。 李东辽察觉到一丝异样,他看了看谈晚,然后又看向了谢莫闻。 谢莫闻松了一口气,赶忙回答:“她说好像有人要杀她,希望我能去一趟。” “有人要杀她?”谈晚微蹙眉头,“你为什么没去?” “呃”谢莫闻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我最近拖稿比较严重,编辑在我家门口堵我,我为了躲他就没回家,跑去酒找妹妹们喝酒了” “你去的是哪家酒?”李东辽拿出本子和笔,准备记录。 谢莫闻说了一个名字,李东辽将那家夜店的名字记了下来:“好的,稍后我们会和酒的服务员核实,请你继续说。”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既然你接到了对方的电话,后来为什么又没有去?”李东辽逼问。 谢莫闻:“因为我喝上头了晕晕乎乎的,我说我去不了让她报警,说完我就挂了。” 李东辽:“既然说不去,那为什么又在大早上出现在了孤儿院?” 谢莫闻:“我在酒里的厕所里睡到了三点,被服务员拍醒说他们要打烊了。 那会儿我酒清了一些,给高院长回了个电话,可她始终没接电话。 虽然有个朋友让我不要管孤儿院的事情,可我还是不放心,决定去看一眼。” 听到这里,李东辽朝谈晚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然后很快收回了视线。 谢莫闻继续说:“我去了孤儿院,孤儿院的大铁门是开着的我就自己走进去了。 原本想到三楼去找找高院长,可前院的楼一片漆黑,我找不到高院长本来想走了。 经过三楼那间仓库的时候,余光看见仓库墙边坐着一个人。 当时太阳还没升起来,走廊里又黑漆漆没有开灯。 我想看清一点就走了进去。” 说到这里,谢莫闻人想起了当时看到的凶案现场,以及高院长瞪着眼睛死了的样子,不禁背后发凉。 “虽然我是个写悬疑恐怖小说的,但不得不承认,亲眼看见凶案现场和光在脑子里想象完全是两回事。 近距离目睹了尸体血腥的死状,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画面” 谢莫闻咽了一下口水,逼迫着自己的大脑,让它忘记那幅画面。 第94章 第二嫌疑人 谈晚给了他一杯温水,又问:“除此之外你再想想,这个过程中你有没有碰到其他人,或者遇见其他事情?” 谢莫闻没立刻回应,双手捧着玻璃杯,看着杯中的水又认真想了一会儿。 他刚才所说的那些或许是真的,可从一个嫌疑人说出来的话不能当作证据。 在谢莫闻的口述中,整个过程他都是在独自行动。 眼下的情况对他十分不利,谈晚在一旁看着干着急,眉头紧锁沉思着。 现场的门窗上留有他的指纹和鞋印,再找不出第二个嫌疑人的话,谢莫闻就会被认作杀害高院长的凶手,他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谢先生你再好好想想。”谈晚轻轻开口,提醒道,“你见到的任何小事,哪怕微不足道的也可以和我们说,不要有遗漏。” 谢莫闻使劲挠了一下后脑勺,有点绝望:“我真想不起来了。” 突然间,谢莫闻脑袋内灵光一现。 当人逼到绝境之后,大脑总能想起一些已经快忘记了的事情。 谢莫闻眼睛瞪大,激动地喊了出来:“我我想起来了,在我准备进孤儿院的时候看见过一个男人,当时他正翻墙出去!!” 原本李东辽还在低着头做笔记,听了谢莫闻的话后,不经意抬头。 “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李东辽话语之间透出质疑的语气。 这样的嫌疑犯他见多了,他们普遍都信口开河谎言不断。 有些为了给自己延期刑法,会编出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嫌疑人’来浪费刑警时间。 “看起来是个中年男人,貌似穿了一件暗红色夹克衫。”谢莫闻如实回答。 就在一分钟前,谢莫闻刚说过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下一秒却连对方穿什么衣服都能说出来,李东辽越看眼前这人,越觉得有嫌疑。 李东辽稍微思索了一下,再次质疑:“刚才还说不记得了,怎么突然又想起来了?” 谢莫闻装作天真,语气平和问道:“难道记性不好犯法吗,警官?” 李东辽无语:“不犯法你继续说。” 谢莫闻:“那个男的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我觉得他一定是偷了院里的东西才会那副样子。 当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翻铁栅栏。” “翻哪里的铁栅栏?”李东辽及时将他的话打断,“孤儿院东面的栅栏吗?” 李东辽是北方人,习惯性用东南西北指路。 他说的东面栅栏,实际上就是孤儿院大门两侧的栅栏。 “不,呃是”谢莫闻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抬手比划了一下,“是侧面,右边。” “他没看见你?”李东辽接着问。 “应该没有。”谢莫闻好好回忆了一下,“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刚翻过栏杆,背对着我,我想应该是没看见我。”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李东辽声音带着一丝不满,似乎在责备谢莫闻为什么没有早点说出来。 “我第一次进审讯室有点紧张嘛。”谢莫闻尴尬一笑,“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不记得了。”谢莫闻再次摇头。 “你连衣服颜色都看清楚了,却没看见他长什么样子?” “当时天还没亮,山里漆黑漆黑的看不清楚。”谢莫闻不悦,“当时那个人就一闪而过,也不知道会发生凶案,我哪儿会看这么仔细!!” 他不喜欢李东辽这种逼问方式,他明明句句都是真话,可那位李警官却抓着细枝末节不断追问,显得自己无中生有在扯谎一样。 李东辽沉默了片刻,又说:“谢先生,你还有其他‘刚想到’的事情吗,最好一次性都说出来。” 谢莫闻别过脑袋,说:“没有了,就这么多了。” 出了审讯室,谈晚将李东辽的笔记拿来,捧在手心里看着。 李东辽双手叉腰,陪谈晚站在走廊里。 他朝四周扫了一眼,确认四下无人才说:“你怎么和这种人是朋友?” 谈晚始终低头翻阅本子,没有抬头:“我说过,我和他只是认识,不熟。” 听到谈晚这句话,李东辽鼻腔哼了一声:“少来,刚才你三番两次插我的话,还提醒姓谢的好好想想别有遗漏。 我跟在你身边干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你对哪个嫌疑犯这么有耐心! 事发当天孤儿院的监控是坏了没错,可前两天的监控画面都保存地好好的。 你别以为昨天你和谢莫闻去见了院长的事情我不知道。 我看呀,你和那位谢先生交情不浅~” 李东辽像只鸭子,嘎嘎嘎在谈晚耳边吵个没完,闹得她静不下心看笔录。 谈晚抬起手,拿起本子就朝李东辽胸口打去,打的力道之大,让他步步后退。 “会看监控你牛死了是,怎么,李警官你还想把我也拉进审讯室好好讯问一遍?” “我不,不是这个意思!”李东辽被打得表情扭曲,抬手挡住攻击。 “我的意思是,在我面前你就不用在我面前装和谢莫闻不熟了,我又不会乱说,多此一举嘛!” 下一秒,谈晚就将笔录丢回到李东辽手上:“我和他的关系没你想的这么复杂。 真要论关系的话,那我就是他债主,他欠了我几千块钱没还呢。 要是他不是凶手却被误判了,岂不是没人还我钱了?” “啊,就因为这样?”李东辽抱着笔录本,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嗯,时间不早了,你去谢莫闻说的那家夜店证实口供,再让小何去调取村子路边的监控录像,看看是否有符合谢莫闻所说的红衣男人。” “是!!”李东辽接到命令,转身就往外跑了。 李东辽刚到警局门外准备上车,突然被身后人叫住了。 他转头一看,厉觉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内。 “厉顾问好!”李东辽照例行了礼,“厉顾问叫我有什么事,我急着出去查案。” “你们局长让我来关注一下红心孤儿院的案子。”厉觉问,“你们谈队在哪?” “哦谈队应该回办公室了。”李东辽如实回答。 厉觉点点头,轻声回了句多谢,就往警局里去了。 第95章 胃容物 李东辽注视着厉觉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转身坐进了车内,扬长而去。 谈晚正坐在电脑桌前,翻看着现场拍摄的几张照片。 就听见三声敲门,谈晚没抬头:“进来。” 开始她以为只是队里的哪个部下进来汇报工作,等了几秒对方没有开口,谈晚才抬头。 只见厉觉身穿一身黑西装,出现在了自己的办公室内。 “你怎么来了?”谈晚下意识皱了一下眉,然后起身将门关上。 虽然近期这个家伙对自己表现出了莫名的善意,可谈晚还不敢立马松懈。 一旦他出现在自己的工作场所,谈晚就会警惕,日积月累形成了肌肉记忆了。 厉觉单手插在西服口袋,悠然地在谈晚办公室内转了一圈。 这还是他第一回进谈晚在a城的办公室。 整个办公室内,除了堆积成山的文档资料以外,没有任何一件与工作无关的私人物品。 不近人情的金属摆件,和他对那个女人的印象评价一样,简洁干练却冰冷至极。 看出了谈晚的想法,厉觉淡淡回应:“别紧张,我是来查看孤儿院凶杀案进展的。” 谈晚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慢慢坐回了椅子:“你?” “别忘了,我现在是你们局里的顾问。”厉觉将口袋里的顾问证件掏出来,在谈晚面前晃了晃。 “这件案子社会关注度很高,局长希望案子能尽快破案。” “有谁不想案子尽快破案?”谈晚言语丝毫不收敛,“不是厉顾问动动嘴就能破的。” 能和自己对骂,看来精神不错。 厉觉嘴角微扬:“你别把我当成敌人,你真正的敌人不是我。 我不会打扰你们组的工作,只是来走个过场,你不用紧张。” 谈晚听了他的话,眼睛没有离开电脑屏幕,神色平静地嘟囔了一句:“没人紧张。” 厉觉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喝起茶来。 “听说谢莫闻被你们组的李东辽给抓了?” 谈晚操作键盘的手顿了顿,看向他:“消息挺灵通,你怎么知道的?” 只见厉觉打开手机,在新闻界面随便点了几下。 随后一则新闻消息被点开,只见新闻的标题是:‘震惊!!红心孤儿院院长被人杀害,凶手被目击证人当场抓获,现已被警方逮捕!!’ 新闻标题下面赫然配着一张谢莫闻被拷上手铐带上警车的照片,从拍摄角度来看,应该是狗仔从山上拍的。 那个角度没有拍到谢莫闻的脸,只是一个背影,熟悉谢莫闻的人能一眼认出来。 此案发生了不到12个小时,谢莫闻被带进审讯室不到5个小时。 这篇新闻就已经被网友冲上了热门,上热门的时间不长,谈晚一直在工作没机会看手机,对网上舆论发酵程度浑然不知。 “简直是胡说,警方还没对外公布的事情,这些无良媒体怎么能胡乱写!”谈晚将厉觉的手机拍在桌上。 厉觉:“这种案子两年遇不到一件,是大案,既然是大案,就一定会有无良媒体蹭案子热度,别放心上。” 门外有人敲门,在准进入后,一名实习警察走了进来。 谈晚认出此人是法医部新来的小警察,转头看向那人:“什么事?” 实习小警察:“张法医让我来说一声,尸检结束了,喊谈队你去一趟。” 谈晚点点头,放下资料就起身。 经过厉觉身边时,她停下步子对厉觉说道:“来都来了,一起去看看咯。” 高美子的尸体躺在解剖台上,身体已经被清洗干净。 在无影灯柔光照射下,裸露在白布外皮肤显得异常白皙,泛着乳白色的质感。 完好的皮肤被筋脉和碎骨相连,像一个破碎的瓷娃娃。 老张这会儿刚在助手的帮衬下脱掉手术服和手套,正在自来水槽内清洗双手。 “师父,谭警官来了。”小实习生将谈晚带了进来。 知道谈晚等结果已经等了很久了,于是老张没有废话,直接说明了尸检结果。 老张:“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半到一点半期间,死者浑身上下多处骨折,分别是后脑勺、鼻梁骨以及双膝这四处。” 这和自己观察到的结论一样,谈晚心中暗暗想。 她紧接着追问:“致命伤呢,是哪儿?” “后脑勺是致命伤,凶手一锤直接干碎了死者头骨导致脑死亡。 死者脸上的灰就是普通的锅底灰,肺部存在少量吸入的情况。 可以推测凶手应该是在死者还活着的时候涂抹在受害者脸上的。” 老杨走到尸体头部,指了指:“头部是第一个受到攻击的,然后是鼻梁,紧接着是双膝,最后一击又回到了头部,大致是这个顺序。” 谈晚一只手架在胸前,一只手抵住下巴,在心中默默盘算。 凶手第一击是在死者脑后,也就是说当时候死者是背对着凶手的。 从高美子死亡的位置,以及地上的血迹来看。 凶手击中高美子后脑勺的时候,两人的位置应该是在房间中央。 高美子被榔头打中了脑袋摔在地上,可这一击却没有让高美子立马昏迷。 从地上被拖拽过的痕迹来看,高美子想逃出房间,却被凶手拖到房间更深处。 然后在墙边,凶手第二次挥动榔头,这一次的目标是高美子的脸部。 这一击导致高美子的门牙和下齿断裂,也让她说不了话。 再之后凶手连续打断了高美子的双膝,让她无法没有机会逃走,只能乖乖坐在墙边上任由凶手的暴行。 一想到这儿谈晚就觉得头大,稍稍叹了口气:“又是一起变态杀人魔的案子。” “对了,各位中有刚吃晚饭?”老杨别有深意地问道。 谈晚一愣:“还没吃,怎么了?” 老杨:“我们还在死者的胃里发现了大量昆虫残肢,以及一些观音土。” 第96章 请求支援!! 老张让实习小徒弟把旁边的托盘拿过来,将盘子里的东西递给谈晚瞧。 谈晚起初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为了看清楚盘中物还特地将头凑近了些。 凑近后,一股猛烈的酸腐味窜进了鼻腔。 不等她的大脑做出反应,胃里立刻翻江倒海,一股暖流从食道反涌了上来。 谈晚掩住口鼻,朝后躲了一步,面容失色:“这是什么东西??” 老张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见谈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被呛到后得逞大笑起来。 说:“这是死者胃容物,从死者胃里掏出来的那些还没完全消化的东西。” 老张年纪一大把,还拿着这种东西恶作剧,为老不尊! 谈晚心里吐槽。 她拿了两双塑胶手套,拿出其中一对递到厉觉跟前:“手套要不要?” 厉觉微微蹙眉,没有接:“我在旁边看着就行。” 不要就不要,谈晚自己带上了手套,问老张接了一个小镊子。 深呼一口气,心理快速做了一下建设后,开始摆弄那对胃容物。 胃里有一些白色和黄绿色的东西,老杨在旁边看着,指着一粒芝麻大小的黄色说那是豆芽菜,又指着白色的一坨东西,说是米饭。 谈晚原本已经缓过来了,被老张介绍的险些又反胃。 她搞不懂,他们这些法医到底是通过什么区别的,竟然连什么菜都知道。 厉觉在一旁注意到谈晚神色不太好,开口打断老张的话:“张法医,你再说下去,恐怕谈队今晚到明天早上都不用吃饭了。” 老张哈哈一笑,欣然闭了嘴。 谈晚找到了老张所说的昆虫腿和身体,昆虫在体内经过挤压,此刻已经不成形了。 但还没被胃液腐蚀,部分肢体还保持着完好的外形。 在一堆黏糊的胃容物中,谈晚将昆虫的四肢给挑了出来。 “这是”谈晚歪着脑袋细细观察自己拼出来的东西,“这是蚂蚱?” 谈晚不是很确定,那个昆虫有粗壮的后足,呈现绿色,看起来有点像蚂蚱的后腿。 “谈队好眼力,就是蚂蚱。”老张肯定了谈晚的话。 随着找到的昆虫肢体越来越多,缺失也越来越多。 绿色的东西还算显眼,谈晚最终找到了72只腿。 按理说一只蚂蚱左右共6只,不算已经被消化干净的蚂蚱,死者大约吃了十来个。 老张拿过谈晚手里的镊子,又继续在那堆胃容物中挑挑拣拣。 分出来几条褐色的东西,谈晚在一旁看得十分仔细了,却依旧分辨不出那是什么。 “除了昆虫,我还找到了疑似蚂蟥的躯体。”老张说,“只找到了三条,但我觉得数量应该更多。” “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死者的胃里?”从刚才开始,谈晚的胃就一直犯着嘀咕。 老张补充道:“不知道,以前见别人吃过油炸蚂蚱,经过油炸的蚂蚱颜色不一样,肌理也是不一样的,很显然是没有经过烹饪之后的活蚂蚱。” “这我知道。”谈晚放下镊子,“却从未听过有人吃蚂蟥的。” 老张点点头:“根据消化程度来看,死者在吞下昆虫之后很快就死亡了。” “所以是凶手逼迫死者吞下那些东西的。”谈晚立马接话。 “可能,我只是个法医,知道的就这么些了。”老张说,“我还在死者的指甲里找到了一些皮屑,做了dna检测,不是死者自己的皮屑。” 老张将验尸报告交给了谈晚:“基本上情况就是这样了,剩余的你可以自己看。” 拿走了尸检报告,厉觉接到了个电话。 他举着电话听了一会儿,然后将电话递到谈晚面前:“我妈找你。” 谈晚正抱着尸检报告,诧异地接过电话“阿姨,你找我?” 钱婉清语气略显着急:“那个,我听说小谢被关在你们警局里了,有没有这个事儿呀?” “对,阿姨怎么知道的?”谈晚疑惑,下一秒看向厉觉。 厉觉没有说话,他耸耸肩示意他没有说过。 钱婉清:“小谢不是我亲戚家的孩子嘛,她妈和我关系好,她就来问我情况。 我本来是要问厉觉的,可他一问三不知哎呀我扯远了,我就想问问小谢那孩子和那个凶案没关系,他没事儿?” “应该是没关系的,放心。” “有小谈你这句话就放心了。”钱婉清松了口气,“不打扰你们办案了,阿姨挂了。” 简单地说了两句话,钱婉清就将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后,谈晚将厉觉的电话还到他手里。 厉觉:“怎么,我妈让你保谢莫闻了?” “没直说。”谈晚继续低下头,看尸检报告。 “你是怎么想的,你要保他吗?”厉觉又问。 谈晚面无表情地说道:“今天你是第三个问我是不是要保他的人了。 我照顾他的前提是他不是真凶,若他和凶案没关系,我会尽我所能,尽早让他回去。” “那要是他和案子有关系呢?”厉觉接着试探。 “我说了,我保他的前提是他无罪。”谈晚微蹙眉头,“要是让我查到他和高美子的死有什么关系,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厉觉跟在谈晚身后寸步不离,回到她的办公室:“是吗,我还以为你和他感情很深,深到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呢。” 这男人言下之意,是意指当初孤儿院谢莫闻让她陪着去,谈晚二话不说就陪他去了的事。 “我哪儿是陪他,我是被他骗过去的好!” 谈晚无奈摇头,“他说我以前有可能在那家孤儿院生活过,所以我才陪他去的。” 说到这儿,谈晚突然反应过来:“对啊,他怎么知道我以前是孤儿的事情,你和他说的?” “怎么可能。”现在轮到厉觉翻白眼,“你觉得我和那货关系很好?” 谈晚叹了口气,心想:“也是” 就在这个时候,谈晚的工作手机又不安分地响了起来。 一听到熟悉的铃声,谈晚有预感,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来了。 李东辽:“谈队!!我找到了谢先生说的那个红衣男子了,我一追他他就跑,我现在跟丢了! 我现在在12街区第二个路口,嫌疑人往西面逃跑了!!请求支援!!” 第97章 街区大逃亡 12街区,不就是在警局旁边吗? 谈晚当机立断决定:“把那个人今天的装扮样貌说给我听,我来截人!” 李东辽凭着记忆,快速回答:“带蓝色鸭舌帽,短胡子,身上穿的是黑色的外套,外套胸口印着一条金龙!!” 鸭舌帽、黑色金龙外套,记住这几个关键词,谈晚就挂断了电话朝外跑。 刚要坐警车,就被厉觉一把拉上了他的车子。 厉觉将人推进副驾驶,扣上安全带:“你开着警车招摇过市,怎么抓人,我来开车!” 他说的有道理,警车太扎眼了。 在他们找到那个人之前,那个人势必会先看见警车,然后躲起来。 车子往12街区的西面开,厉觉油门踩得力道适中。 在保持车速的同时,又能让谈晚看清楚街面上每一个人。 “黑色的金龙黑色的金龙”谈晚嘴里念叨着。 她将身体朝挡风玻璃方向前倾,一双眼睛一遍遍扫射过人群。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许多写字楼内的白领都下班了,街上闹哄哄的都是人。 像是''找不同''游戏里的困难模式,让人绝望。 车子开过了一个路口,紧接着又是一个路口,眼看着车子就要开出12街区了,哪儿有什么金龙男子?? 谈晚气得垂窗:“李东辽个憨,让他跟个人都能跟踪!” 与谈晚急躁的脾气相比较,厉觉显得格外平静:“别急,我再绕几圈。” “我们这样是找不到人的,直接载我去交警大队。” 谈晚背往后一靠,“等调取了路面监控,就能找到了。” 谈晚泄气地靠在椅背上,视线跟着车辆移动而移动。 车子在街区中穿梭,经过了一个汽车站点。 一辆985路公交车缓缓进站,谈晚的视线跟着公交车的线路看去,看见公交站台的等候区骚乱一片。 两个男人正在追逐,前面那个男人穿着一件深黑色的外套,头上带着棒球帽,将大半个脸都遮住了。 而后面那个男人,谈晚越看越觉得眼熟。 “开慢一点。”谈晚趴在车窗上仔细看,“那个是李东辽?” 谈晚使劲拍厉觉的手:“是李东辽,快停车!!” 车子还没完全停下,谈晚就已经解开安全带准备跳车追人了。 这条路上车来车往,厉觉微微蹙眉,一把拉住她的手:“别急,等我停稳。” 厉觉快速看了一眼后方来车,很利索地转动方向盘。 一个急刹,将车停在了那辆公交车后面。 谈晚在人群中挤着,朝可疑目标方向逼近。 那个男人不断回头观察,在甩开了李东辽几米后,混在排队队伍的尾巴,打算登公交车逃走。 李东辽被人流限制住了速度,而谈晚与那人中间,只相隔两三个路人。 眼看他就要踏上公交车了,谈晚大喊一声:“站住!!” 众人纷纷回头,连同那个男人一块儿。 就在那个男人回头的一瞬间,就看见一双手朝自己伸来。 那只手一把拉住了他的帽兜,然后下一秒脚下被人一踹,还不等男子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谈晚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谈晚一把将人按在了地上,制止住了对方行动的同时也引来旁边路人的围观。 “果然还是谈队身手好!”李东辽紧赶慢赶地跑来,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李东辽站在旁边看着地上被钳制住的人,看了一会儿,竟然略带惊慌地说道:“谈队,好像不是这个人” “啊?”谈晚听到李东辽的话,一愣,然后将对方的帽子拍开。 只见帽子下,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的脸,脸上的皮肤白皙滑嫩,没有胡子。 此刻被谈晚骑在身下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开始哀声载道:“你们什么人啊,放开我!” 我丢,难道是抓错人了?? “怎么回事?!”谈晚怒瞪李东辽,压低声音,“你跟错人了??” “可能是” 李东辽先是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话,然后又提高嗓音质问那个年轻小伙:“我就亮了个警证,那你跑什么?” 后来经过调查,才知道那个小伙子是这附近的惯犯,整日在街上游走,是个偷钱包的。 被谈晚抓住的时候,还在他的包里找到了六七个不同款式的钱包。 把人送到了派出所,派出所的人见到谈晚,震惊的同时还不忘问来龙去脉。 在知道是谈晚他们在追捕嫌疑人的时候跟错了人,派出所那几个老油条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不忘调侃她:“谈队现在这么忙还能腾出时间来追小偷,牛。” 走出派出所后,谈晚越想越气,一巴掌打在李东辽脑门心上。 “以后能不能多长长心眼,怎么连跟踪人都能跟错?” “老大真不怪我,那个人警惕性很高,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谁知道这俩人穿的衣服这么像” “这就是你跟错人的理由?”谈晚冷冷看他一眼,“那晚翻墙的男人有线索了没?” 李东辽:“找到了。” 经过科技比对,资料库识别出翻墙的那人名叫尹东,42岁,离异。 资料上显示,此人五年前和前妻的爱女被拐卖了。 女孩儿被拐卖的时候只有5岁,在此事件后,尹东就和妻子离了婚,至今一个人。 趁着谈晚看资料的同时,李东辽又说:“在查清楚此人身份后,我还拿着尹东的照片去孤儿院问过。 在孤儿院工作的人都认识此人,说尹东和高院长有矛盾。 尹东曾怀疑孤儿院花钱买人贩子手里的小孩,去年还闯入院长办公室砸东西。” 李东辽还调取过村口监控,那个叫尹东进入孤儿院的时间不明,下山的时间是早上五点。 从时间上来看,此人甚是可疑。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谈晚问:“对了,夜店监控调取过了没有?” 李东辽回答:“调到了,谢先生就睡在监控下面的台上,拍的很清楚,他也的确是三点钟离开的,确实有不在场证明。” 谈晚:“既然有不在场证明,就尽早把人放了。” 李东辽:“是,我会去安排谢先生的释放手续。” 谈晚点了点头,说道“去交警大队调路面监控。 给你3个小时,我要见到尹东。” 第98章 震撼人心的爆料 办公室内,谈晚坐在椅子上翻看这几天关于红心孤儿院的报道。 由于李东辽现场保护得很好,没有让狗仔拍摄到死者的照片。 虽然坊间传闻凶手残忍杀害了受害者,却至今用的词都是些‘残忍’‘暴虐’这样模糊的描述,对于案子的细节,各路媒体都不太清楚。 在相关部门对舆论控制公关之后,好几家媒体都撤下了红心孤儿院凶案的报道。 除了一家名叫‘新记’的公众号,还在不断更新孤儿院凶案的内容。 谈晚点开了它的主页,上面陆陆续续更新了近10条关于红心孤儿院的内容。 距离案发时间不到24小时,这个公众号竟然已经更新了这么多条内容了? 虽然内容很多,可这个公众号貌似不是很有名气,至今阅览数量只有个位数。 秉着好奇的想法,谈晚点开了它最近一期更新的内容。 最新一期更新的标题是:红心孤儿院的嫌疑人,或许另有他人? 点进标题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模糊不堪的照片。 点开大图,发现拍摄的位置是在山上。 大概是拍摄距离比较远镜头被放大了的关系,建筑拍摄得特别糊,勉强能看出是孤儿院。 图片中央,一个身穿暗红色夹克衫的男人,从孤儿院内侧的栅栏往外翻阅。 画面定格在男人翻阅的那一刻,而就在画面的左下方,貌似还拍进了谢莫闻。 谢莫闻在图片上的尺寸,米粒大不了多少。 谈晚盯着图片看了半晌也不敢确认,便想找谢莫闻那厮问一下。 半个小时前,谢莫闻已经在局里办完手续回家了。 谈晚赶忙将那篇公众号文章发给了谢莫闻,然后又发了一则消息: 看下第一张照片,左下角黑衣服的是不是你? 几乎是秒回,谢莫闻回复:卧槽,还真是!谁拍的? 看到谢莫闻的回复,谈晚点进了公众号的头像,在发布者信息那一栏找到了对方工作室的联系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那头嘟嘟响了好几声,然后被人接起来了。 接电话的人是个中年男人,声音懒懒散散的:“你好,新记工作室~” 谈晚:“这里是第一刑侦大队,我在网上看到了你们发布的有关红心孤儿院的照片,想和你聊一下,请你现在来第一刑侦大队,和我加个联系方式,我把地址发给你。” 大约等了两个小时,接待处的女警来敲谈晚办公室的门。 “谈队,有一个姓赵的记者先生,说和你约好的?” 女警一边说,一边侧身露出身后的人。 那名自称姓赵的男人,穿着一件灰色针织衫,套了一件多口袋马甲,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很符合人们心中对新闻媒体人的刻板印象。 “警官你好,我是新记公众号的负责人。”赵亮站在门外也不敢随意进,又补充了一句,“两个小时前我们电话联系过的。” 谈晚点了点头,挥挥手让接待处的女警去忙,又对赵亮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赵亮背着一个电脑包,进来后拘谨地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 谈晚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的玻璃茶几上。 他将电脑抱在身上坐着,见警官给自己倒水,哪怕不渴,他也赶忙拿起杯子浅喝了一口。 谈晚:“别紧张,我只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请问是什么事。”赵亮眼神飘忽想了想,试探问道,“有关红心孤儿院的事?” “没错。”谈晚将公众号内的照片打开,放到赵亮面前,“这张照片你是什么时候拍的?” 赵亮接过谈晚的手机看了一眼:“今早凌晨,五点十分。” 谈晚迟疑:“时间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每张照片右下角都会有我拍摄的时间,精确到秒。”赵亮又说,“发布内容之前,我把照片上的时间都用软件抠掉了,但我存在电脑里的原图上都还有时间。 警官小姐,请稍等一下。” 下一秒,就见赵亮将电脑包的拉链拉开,从里面取出电脑。 电脑开机,他又打开了层层文件夹,将他拍摄到的照片都展示给谈晚看。 果然不假,每一张照片的右下角都自动放上了拍摄时间。 而此人拍摄的图片也不止公众号上发布的那一张,而是许许多多同一视角的图。 从黑夜拍到天亮,还有一些警察出警时的照片,以及谢莫闻被带上警车的照片也有。 最早的一张照片,拍摄到了那个红衣男人从后院撬锁进了孤儿院,时间是十点钟。 怪不得村口的监控查不到那个红衣男人进村的时间,原来他是翻了野山来到孤儿院的。 谈晚一边翻阅电脑里的相册,一边问:“为什么你那天会出现在孤儿院,就好像你早就料到会发生这些事情了一样。” 赵亮点了点头:“因为一天前我接到消息,说有可靠消息流出,尹东会在凌晨来闹事。 我们的公众号很缺这种社会性新闻,为了拍到好角度的照片,我很早就去山上踩点了。” “等等,你认识尹东这个人?”谈晚有些听迷糊了,“什么社会性新闻?” 赵亮:“警官你难道不知道吗,这已经是一两年前的新闻了,我来找找当时的新闻,当年我们公众号还去找尹先生做过专访呢。 啊对了,能连wifi吗?” 警局wifi不能让外人连,于是谈晚开了热点给他。 有了网络,赵亮很快就在网上搜寻到了当年有关尹东的新闻。 新闻标题:炸裂!!着名的红心孤儿院疑似拐卖儿童。 “这个新闻是我们发的,一开始有很大的热度,可维持不到半天文章就被平台限流了,所以看得人也不多,你看看。” 赵亮将笔记本电脑递给谈晚,趁她看文章内容的时候在她耳边讲解。 “两年前尹先生找到我们,说他的女儿失踪了,他怀疑他的女儿就被关在红心孤儿院里面。” “被关在孤儿院里面?”谈晚歪着脑袋看向他,咬字着重放在‘关’上。 “是的,红心孤儿院疑似囚禁幼儿。” 第99章 囚禁黑料 尹东的女儿是在集市上被人拐走的,他爱女儿如命,从那以后拼命地开始找寻女儿踪迹。 赵亮貌似对尹东的事情很熟悉,他说:“尹先生为了找女儿花了很多钱,连同工作也辞去了,直到有一天,他在公园里看见了一个长相和自己女儿很像的女孩子。 随行的老师没有让两人说上话,拉着那个小姑娘上了一辆面包车。 尹东印象很深,那辆车上印着红心孤儿院几个大字。” 说起那辆车子,谈晚脑海中下意识联想到了现在孤儿院门口停着的那辆面包车。 “说说那个匿名信,能给我看看吗?”谈晚问。 “出门的时候我找过那个信,原本想要一起带来的,可惜不知道被我丢在哪一堆文件里了,可能得等我回去再找找。” “有没有邮戳,能知道是谁寄来的吗?”谈晚紧接着又问。 “没有邮戳,应该是直接投递到我的工作室门口的邮箱内的。” 当谈晚问附近有没有监控能查时,赵亮却有点小尴尬。 “我们公众号目前资金不太富裕,也租不起正式的办公楼,所以现在我们的工作室暂定在我家。 我家是老房子还有死角,监控设备只在大马路上有,估计查不到对你们有用的线索。” “是这样啊”谈晚有些失望。 现在出现了两个疑点,一个是那个叫尹东的男人。 根据新记赵亮拍摄的照片,能确定尹东是晚上十点钟进入了孤儿院,五点左右离开。 而死者高美子的死亡时间是十一点半到一点半,从时间上来说,是完全符合的。 他怀疑红心孤儿院囚禁并拐卖儿童,也曾经打砸过高院长的办公室,犯罪动机也有。 可还有一处疑点,那就是那封匿名信。 那封匿名信是谁寄给了媒体,又是基于什么原因。 突然,赵亮的声音打断了谈晚的思绪:“警官小姐,您觉得那位尹东先生是犯人吗?” “我觉得”谈晚下意识张口,转头看见了藏在桌下的录音设备,突然欲言又止,“无可奉告,赵先生,你可以出去了。” 赶人前,谈晚把赵亮电脑里的照片全部复制了一份,导入自己u盘内。 赵亮脸色尴尬,将电脑收了起来:“好,那我先走了。” 门一开一关赵亮走了,又一开一关厉觉来了。 厉觉站在门口:“我准备回去了,要是回家吃饭的话一起走。” 谈晚看了一眼手表,一眨眼已经到七点多了。 李东辽找人也不知道进展如何,谈晚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估计得加班,可能十点回来,晚饭我就不吃了。” 男人点点头,见她看电脑看得这么认真,便没再打扰。 “好,晚上我让杨管家来接你。” 谈晚“嗯”了一声,没有抬头。 随着办公室外的警员陆陆续续离开,办公区域变得安静下来。 李东辽发短信说找到了尹东,正在回来的路上,大约还有五十分钟。 “五十分钟啊”谈晚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然后将头靠在软椅背上闭目养神。 眼睛刚闭上没十分钟,就听见自己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了。 她睁开眼睛让人进来,心中还在想李东辽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的时候,却再次看见了接待处的女警。 “什么事?”谈晚疑惑看向她。 女警:“谈队,有个人来报案,说在出租屋内发现尸体。” 此刻谈晚脑袋里嗡了一声:“报案的是什么人?” 女警:“是房东,人还在大厅里等着。” ~~~~~~~~~~~~~~~~~~~~~~~我是分割线~~~~~~~~~~~~~~~~~~~~~~~ 西街的出租屋。 李东辽把尹东押回了警局后,又急忙赶到了西街。 死者所住的房间在14楼,一出电梯就看见了出租屋外拉着的警戒线。 狭小的出租屋内站满了高大的警员,李东辽侧身在其中穿梭,找到了谈晚。 李东辽见到谈晚的时候,她正站在尸体旁边。 死者上半截身体溺死在浴缸内,下半截身体以跪倒的姿势跪在浴缸外,双手和散发漂浮在水中。 李东辽是在回警局的路上接到了谈晚的电话,让他赶到这儿来。 来了之后才知道,这边发生了凶杀案。 电话里说不清楚,李东辽一脸疑惑:“我们不是在查孤儿院的案子吗,怎么突然来查这起凶杀案了?” 谈晚面色凝重:“因为这个。” 她戴着手套,伸手将洗漱台上的恐吓信拿了起来。 恐吓信的内容和高美子的那封是一样的,是那三封信中的其中一封。 “我已经向警局申请并案调查了。”谈晚说到这儿叹了口气,注视着尸体,“凶手下手的速度远高于我们。” “凶手竟然在短短一天内杀了两个人?”李东辽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推着真相不断往前走,催促着他们破案。 李东辽瞬间感觉压力爆表,感觉这是一场竞技赛,是双方以性命作为对赌的比赛。 死者名叫刘晓燕,53岁,女性,目前在做一家上市公司保洁的工作。 这次的现场与孤儿院的案发现场相比‘清新’很多。 没有飞溅的血迹,也没有用到榔头和其他工具对尸体进行毁灭性破坏。 凶手徒手杀了她,简单又干净。 浴室的窗户不知道被什么人打开了,冷风一阵阵地吹进屋。 李东辽干擤了一下鼻涕:“冷死了。” 他伸手去关窗户,将窗户关了之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只保温杯,喝了两口热乎乎的枸杞茶,让身体逐渐恢复温度。 老张见着,开始吐槽起来:“你们这些刑警的身体还没我这个老头子好,年纪轻轻喝什么枸杞茶呦~” 李东辽举起手中的杯子:“我这叫提前养生,作为谈队唯一信任狗腿子,当然要保养身体了!” 李东辽手中的保温杯散发着一团团热气。 在他高举保温杯的时候,保温杯里的热气聚集往上方飘去。 洗漱台上方的镜子,在热气下瞬间蒙上一层薄雾,薄雾间隐隐浮现出了一行字: ‘十三年了,时光飞逝,现在轮到你们了。’ 同样的话,也出现在高院长的尸身旁边。 第100章 伎俩 “卧槽,这是什么原理?”李东辽将头伸到了镜子下方仔仔细细地研究起来。 这种隐形字,有点像在密室游戏里面会玩到的那一类。 用特殊材质的隐形墨水写上去,只要引发特定机制,就能让字浮现。 为了看得更仔细一些,李东辽将杯子靠得更近了一点。 随着杯中热气不断上升镜子上的雾气越来越大,镜子上的字反而消失了。 那些字一闪而过,像是在众人面前变了个戏法,又瞬间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李东辽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戴上手套,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镜子的表面,然后放在鼻下闻了闻,闻到一股猛烈的生葱味道。 李东辽从小就很排斥葱,闻到后立马条件反射地轻声干呕了一下。 “妈呀,这镜子怎么一股大葱的味道!” “聪明的手法。”谈晚却扬起嘴角笑了,盯着镜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有大葱味道就是聪明的手法?”李东辽面色狰狞,“你在说什么?” “没听过网上有一则笑话吗。”谈晚单手叉腰,另外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他的后背,让他好受一些。 “什么?”李东辽不满,有了些小脾气,“和我还打什么哑谜,快说快说!” 谈晚:“那个笑话说,如果你出差住旅店的时候,可以用柠檬水在镜子上写字。 写那种‘我死的好惨’、‘我死的好冤’这种话。 柠檬水在书写过程中会流淌下来,等柠檬水完全干了之后是没有痕迹的。 但只要之后入住的客人一洗澡,室内温度升高就会发生反应,将那些字重新显现出来,让后来的人感觉这间屋子里有鬼的错觉。” 李东辽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谈晚,被这个笑话冷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所以”李东辽试探地问,“刚才字浮现出来,也是因为柠檬?” “不是柠檬,我猜凶手用的应该是葱。”谈晚双手环在胸前,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不是都闻到葱的味道了吗?” “葱和柠檬的作用一样,都能达成这种效果吗?”李东辽又问。 “其实根本的原理是让镜子表面的疏水性更高一点,当镜子其他地方被水汽蒙住的时候,涂过的地方会水汽少一些,从而显示图像。 并不是什么高级的手段,一旦热气带来的水汽足够多,那些字照样会消失的。” 谈晚说到这儿,又补充了一句:“就和的情况一样。” 那些字应该就是凶手写的,就像凶手在杀害了高美子之后,在凶案现场留下那句话一样,只是用的手法不一样。 李东辽:“可若要说这是同一个凶手犯下的案子,为什么杀人的风格这么不同?” 谈晚:“怎么说?” “凶手对高美子又是折磨又是虐尸,对这个刘晓燕却”李东辽说到这儿忽然间顿了顿。 他原本想说,凶手对待这个刘晓燕的手法很‘温柔’。 可凶手都把人杀死了,杀了一个人,无论怎么也谈不上是温柔。 李东辽调整了一下说辞,才继续开口:“凶手对这个刘晓燕只是以溺死的方式,至少给死者留下了一个完整的全尸了。 而是与高美子的死亡现场相比较,案发现场的浴室也被凶手打扫地很干净。” 就在这个时候,谈晚看见一个瘦小干巴的小老头,背着手在出租房内乱晃。 谈晚被他吸引去了注意力,指了指:“这是谁?” 正在做笔录的警员回答:“这是第一目击者,也是这间出租屋的房东,谈队。” “老先生,怎么称呼?”这小老头的耳朵不太好,谈晚愣是喊了几遍,才有回应。 “哎!我姓石啊!”小老头大声说道。 谈晚理解这种情况,一般耳朵不好的人,说话嗓门都会大一些。 因为他们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谈晚也提高嗓音,在他耳边大声说:“石老伯,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啊?” 石老伯:“你说啥??大声点!!!” 谈晚叹了一口长气,和这小老头说话实在太费劲! 警员:“是这样的,这栋楼的隔音不好,老伯接到楼下客人投诉,说楼上吵架的声音太响了,让他去楼上看看。” “楼下住的是什么人?”谈晚问,“投诉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警员低头翻阅笔录本,照着念:“好像是下午四点钟左右。” 谈晚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九点。 在他们说话期间,老张已经对尸体进行了初步勘验。 死者刘晓燕除了后颈处发现勒痕以外,手臂和锁骨附近发现小范围淤青。 推测是凶手行凶时,死者呛水反抗导致的撞击。 除此之外,便没有发现其余皮外伤了。 “初步看来是溺亡,具体的结果等我解剖完尸体出尸检报告再说。” 谈晚心事重重,点头应声:“我回局里等你报告。” 话音刚落,就听见老张叹了口气,他脱下手套拍了拍谈晚的肩膀:“谈队年轻还能拼命,我一个老骨头得休息休息。” 刘晓燕的尸体被运回了警局,谈晚又下了一层楼,敲响了刘晓燕正下方的住户。 开门的是一对小夫妻,女的穿着性感吊带小睡衣,站在男人身后。 这家男人见来敲门的是一男一女,打量了一下李东辽后用身体挡住了自己老婆。 “你们谁啊?”男人语气不是很好,“吵到现在没完没了了还?” “我们是第一刑侦大队警察,来问几个问题。”谈晚出示证件。 那个男人一听是警察,声音也客气了些:“呃、有什么事吗?” 谈晚收回了证件,问:“住在你们楼上的刘晓燕,你们对此人有多少了解?” 女人回答:“那个女人搬来也有几年了,她租的那间房子防水做的不好,一直漏水,因为这个事情我老公和她交涉过几回,是把老公?” “嗯。”男人肯定了女人的话,又问,“这个人怎么了吗?” 李东辽:“她死了,被房东发现死在浴缸里。” 第101章 楼下邻居的抱怨 “死、死了?”男人面露惊色。 “听楼上的石老伯说,五点左右的时候你们听见楼上有争吵的声音?”谈晚问,“能具体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男人:“当时我和我老婆在客厅看电影,没看多久就听见楼上响起了说话的声音,听声音好像是一男一女,应该是刘晓燕和他儿子。” 谈晚打断他的话,带着质疑的口吻:“你光听声音就知道是她儿子?” 女人抢先一步说道:“因为那两个人后来吵起来啦! 肯定是她那个赌鬼儿子回来要钱了,每次那个男的回去两人就要争吵,吵得严重的时候还要砸锅摔碗呢!!” 女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又补充道:“楼上那家两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我们在楼下过得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这两年里我和我老公不止一次找他们投诉了。” 女人说话的时候满脸带着厌恶的表情,情绪也比男人要激烈一些。 显然刘晓燕的存在,给这家人带来了很大的烦恼。 “她儿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也住在这里吗?” “她儿子不住这边,是个胖子,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样子。” 李东辽在本子上记下了口供人描述的人物特征,又问:“你怎么这么肯定来的是她儿子?有没有可能是别的男人的声音呢,你会不会听错了?” “应该不会。”男人稍稍想了想,又说道。 “楼上那家平时不太出门,楼上开门关门我们都听得见,她除了每周三会出门以外,其余时间都不太出去的。” “每周三?”谈晚重问了一遍。 “对,我太太每周三休息,听得见楼上外卖员和快递的敲门声。 每周三上午八点到下午两点都是没有人的,快递员每次都敲很久的门,我们在楼下也能听见,很吵。” “警察小姐,我们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谈晚微微点了下头,朝门外退了一步:“感谢配合,打扰了。” 李东辽的本子上密密麻麻记了好多东西,其中尹东和刘晓燕儿子被他打上了圈。 两人并肩慢慢往外面走,李东辽边走边说:“我觉得这个刘晓燕的儿子也很可疑,从那俩夫妻的口供听起来,刘晓燕那儿子貌似有暴力倾向。 他来了之后没多久,刘晓燕就溺死了,我看他这嫌疑,可不比尹东小。” 谈晚淡淡说:“你可别忘了,凶手只有可能是一个人。” 就算有人想要模仿孤儿院杀人犯留下信息,可恐吓信没有办法解释。 这是一起赤裸裸的连环杀人案。 高美子,刘晓燕,她们一个是福利院院长,一个是公司保洁员。 这两个截然不同身份的人,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案发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凶手的下手速度大大出乎了谈晚的预料,可她自己心里知道,还没到最后一步。 据她所知,恐吓信有三份。 也就是说,凶手还会再次犯下凶案。 一定要快点找到两人之间的联系,摸清楚凶手犯罪的动机和规律 谈晚沉思期间,李东辽又开口了。 他不确定地问:“那刘晓燕的儿子,我们还找吗?” “找,当然找。”就在这个时候,谈晚接到了杨管家的电话。 电话里杨管家问谈晚在哪里,谈晚报了一个地址,让他来这边接自己。 李东辽陪着谈晚到小区门口等人,此刻已经是深夜了。 为了查案子,两人连晚饭都没有吃,此刻早已经饿得不行了。 刚巧路口就有卖淀粉肠的小摊,味道鲜香扑鼻,李东辽实在抵挡不住,拉着谈晚就往淀粉肠摊前跑:“谈队吃吗,我请!” 谈晚脑袋里还想着凶案的事情,没胃口也没心情:“不吃,你吃。” “老板,来两根。”李东辽眼睛盯着正在滋滋冒油的淀粉肠,掏出十块钱,“多放甜辣酱和孜然!!” 看着铁板上不断翻腾的热气,谈晚想到了凶案现场的那面镜子。 凶手这次没有明目张胆的将字直接写在凶案现场,而是用这种不起眼的方式留下字,这样的做法显得很矛盾。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事情让谈晚觉得很在意。 在隔音如此糟糕的房子里,凶手杀一个人却如此悄无声息。 刘晓燕除了脖颈后有掐痕,嘴巴没有被人强捂住的痕迹,这就说明杀死刘晓燕的是死者熟悉的人,或者说至少是认识的人。 “之前那对夫妻是不是说,死者每周三上午都会定期出去?”谈晚突然想到了这个线索信息,侧头问李东辽。 “嗯是啊。”李东辽此刻已经手握两根淀粉肠,咬了一大口在嘴里嚼。 谈晚:“明天去查查她每周三都去哪儿了。” “我觉得可能是去瑜伽课。”李东辽直言。 “瑜伽课?” “对呀,她衣柜里不是挂了三四条瑜伽裤吗?” 李东辽所说的那几条瑜伽裤谈晚也看见了,不过她觉得眼下流行瑜伽裤外穿当外裤,也就没有多想。 现在想来也是,刘晓燕作为一名五十多岁的女性,或许已经不会赶这些潮流了,而那些瑜伽裤也是作为它们原本的用途在被人使用。 谈晚顿了顿:“去查查清楚。” “收到!”李东辽嘴里冒着热气和肠,鼓鼓囊囊地说道。 杨管家没有让谈晚在寒风里等太久,没一会儿就到了。 回到庄园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庄园却灯火通明。 一进宅子,谈晚就闻到了一股饭菜香,来到餐厅一看,桌上放着好几盘菜。 菜还微微冒着热气,温度适中飘着香气。 当她走进餐厅的的时候,看见厉觉刚好把饭端上来:“回来了?吃饭。” 桌上放着两碗饭,两双筷子。 谈晚稍稍有些震惊,站在桌子旁边看向厉觉:“你也还没吃吗?” 厉觉嗯了一声:“刚忙着做课件没空吃,既然回来了,就一起吃。” 菜色很简单,是家常三菜一汤,两素一荤,加上了一盆紫菜蛋汤。 谈晚坐下后用筷子夹了几片小青菜放在嘴里嚼,小青菜的味道和平时杨管家做的不一样,今天烧出来的小青菜表面油光噌了的,比平常的油稍稍大了一些,菜根子也没完全切除。 她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厉觉,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这一桌子菜难道是他做的? 第102章 十年的时间差 吃了两片菜叶子,谈晚就将碗筷放下了。 不是因为饭菜不好吃,是心中有事,实在吃不下饭。 厉觉早就看透了这一点,他跟着也放下了碗筷:“案子出现瓶颈了?” “嗯。”谈晚点了点头,皱起地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死者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了,是嘉诚集团的一名普通保洁,和孤儿院的高院长完全是两类不同的人,我愁的是线索不够、时间太少。” “嘉诚?”听到这个名字,厉觉有了些反应。 “厉老板家大业大,你可别和我说嘉诚是府上的产业。”谈晚了无希望地说道。 “不是我们家的产业。”厉觉说,“是周凯家的,我让他把死者的员工资料调出来给你看。” 一个小时之后,谈晚手机上就收到了一份关于刘晓燕的工作档案。 嘉诚集团总部的hr在家接到周老板的紧急来电,立马打开电脑链接公司的网站,火急火燎地调出那名女保洁员的工作档案。 她想不明白,什么大项目需要一个保洁员的资料,还这么紧急。 谈晚赤着脚躺在沙发上,点开了周凯发来的pdf。 除了这份资料以外,周凯还发了一份当初刘晓燕求职的简历给她。 谈晚摇着腿,慢慢看着刘晓燕的简历。 厉觉在厨房收拾好了碗筷,又拿了一张羊绒毯。 谈晚感觉到厉觉在自己身边坐下。 于是她放下简历,和厉觉惊叹道:“嚯,真是干过的地方真多啊。” 厉觉坐在谈晚身边,将毛毯盖在她腿上,问:“怎么个多法?” 谈晚:“这个刘晓燕工龄有35年,在商厦、游乐场、机场、福利院、公司都干过。” “福利院?”厉觉淡淡问道,“她也在福利院干过?” 刘晓燕的简历很丰富,简历上的工作经历密密麻麻的,加上手机屏幕小,谈晚一目十行。 在经过厉觉这么一提醒,她才注意到这三个词。 “福利院。”谈晚脸色微沉,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她快速翻找到刘晓燕简历中关于福利院的那行仔细阅读,终于看见了福利院的名字。 “阳光之家福利院。”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念完那行字,声音逐渐消散陷入沉寂。 厉觉看她反应,猜出了个一二:“看你表情,是知道那家福利院?” “李东辽曾经和我说过,红心孤儿院以前改过名字。”谈晚话语顿了顿,“以前就叫,阳光之家福利院。” 她说完,赶忙又算刘晓燕工作的时间。 “简历上写,刘晓燕在阳光之家做护工3年,最终在2004年的时候因偷窃,被阳光之家辞退,这就不对了” “哪里不对?”厉觉也凑上来,看她手机里的内容。 “高美子上任的那一年将阳光之家的名字改成了红心孤儿院,我在报纸上看过红心孤儿院成立是在2014年,也就是说。” 厉觉:“高美子和刘晓燕不应该认识。” 两人虽然都曾经在一个建筑物里工作过,可高美子工作却是在刘晓燕离开后的第十年。 “我想也是。”谈晚又泄气了,又将身体躺回在了沙发上。 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谈晚脑袋里又想到一件事情。 她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张口问:“说到周凯,他家貌似挺有钱的。” 厉觉不等她说完,直接插话道:“我也挺有钱。” “啧别闹,说正经的。”谈晚说,“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看你们俩交情挺深?” “就是平时喝个酒的交情,怎么突然想问这个了?” 谈晚摇摇头,否认道:“没事,随便问问。” 厉觉见她不愿意说,便也没有再追问,他起身朝楼上走:“既然案子忙,早点休息。” 谈晚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她对谢莫闻为什么会知道自己领养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谢莫闻是个喜欢问东问西的性子,这一点谈晚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这件事非同寻常,十分敏感。 当日葬礼在场,并且看见过那张证的人有厉觉、苏辰季、李东辽、韩贝雅和周凯。 而这些人中间李东辽和苏辰季都与另外几人不熟,而厉觉、韩贝雅和周凯这三个人里面。 厉觉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要是谢莫闻朝他问东问西,厉觉大概率不会和他多说一句。 剩下的只有韩贝雅和周凯了。 想到这儿,谈晚决定等案子结束之后去谈谈这两人口风。 她总感觉自己身边有一堵透风的墙,总有一双眼睛正在无时无刻盯着自己。 谈晚下意识看了一眼楼上厉觉离开的方向。 看了一会儿后,收回了视线。 “这次感觉不一样,不是厉觉。”谈晚在心里默默想着。 “不想了不想了,一切等案子结束了再说!”她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凌晨2点了。 她还记得自己回庄园的时候才十二点。 直到这会儿,她才猛然间惊觉,自己竟然在沙发上和厉觉聊了两个小时了?? 几个月前谈晚根本想象不出,自己竟然能和厉觉安稳地坐在一张沙发上共聊两个小时。 她的手无意间碰到了腿上的毛毯,温暖又柔软的触感传到指尖。 两人之间原本那道隐形的、无法逾越的墙,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消失。 谈晚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第二天,李东辽五点钟就踏进了警局。 案子紧急,本来想做组里第一个来警局的好在谈队面前邀功求夸奖的,可当他踏入办公室准备开灯的时候。 灯已经打开了,灯虽然开了,却没有看见人。 李东辽问接待处的女警:“我们组已经有人来了?” “是啊,谈警官已经来了。”女警察指了指解剖室的方向,“谈警官在和张法医一块儿呢。” 第103章 排查可疑车辆 解剖室内,白色的无影灯照着。 无影灯下,老张穿着白色大褂,拿着手术刀,正在对尸体进行解剖。 李东辽进去的时候,谈晚正站在解剖台不远处静静看着。 “谈队来的好早。”他静静地走到谈晚身边,顺着她的目光往解剖台上看去。 刘晓燕的胸腔被打开了,老张正在切割她的左肺。 老张:“肺里有大量积液,肺部水肿明显,基本可以断定是溺亡。 在死者的鼻腔和口腔里找到了一些超细纤维以及涤纶丝线,还有许多灰尘物。 除此之外,死者身上没有外伤。 在死者的指甲缝内找到了少量皮肤碎屑,dna比对之后发现不是死者自己的。” “是凶手的皮屑吗?”谈晚迫切地又继续问道,“超细纤维是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老张又说,“在数据库内进行过对比,没有找到对应的人。” 紧接着老张又将铁盘里的纤维和涤纶丝线给谈晚看,肉眼乍一看那些东西,有点像小毛线头,它们和潮湿的灰尘互相缠绕在一起,得很仔细看才能看清楚。 “这题我会。”李东辽突然蹦出来替谈晚解答了:“通常用作一些清洁类的擦拭的工具上面,像是抹布那种东西会用到的材质。” “对,李警官懂得很多嘛!”老张哈哈大笑起来。 谈晚侧首,投以赞赏的目光:“还真看不出来,你还知道这些?” 李东辽洋洋得意:“我舅妈以前投资开了个厂,就是做些抹布拖把之类的清洁工具,小时候我还去那边给她打过工呢!~” 谈晚一边用夹子扒拉那一团灰尘物,喃喃道:“这倒是奇怪了。” “怎么奇怪了,谈队?”李东辽凑上来。 谈晚:“这就怪了,刘晓燕的房间很干净,就连她溺死时的浴缸水也干净通透,这么多灰尘和漂浮物哪儿来的?” 她盯着这团灰尘物出神,微微蹙眉,紧接着又问:“那死亡时间呢,是昨天下午五六点?” 由于楼下那对小夫妻的口供,说只听见楼上有吵闹声,时间是在五点之后。 因此谈晚才会下意识问,刘晓燕的死亡时间是否在五点到六点间。 而老张的回答,却让她倍感意外:“不,死者至少死了26个小时了。 死亡时间在前一天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 此言一出,别说谈晚了就连李东辽也震惊住了。 尤其是李东辽,他忍不住追问:“老张,你是不是弄错了,怎么可能是三点到四点?” 老张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我验尸验了一辈子了,不会弄错的。” 情况一度混乱。 要是刘晓燕26个小时前就死了,那那对小夫妻听到的吵架声,是什么人在吵架?? 一想到这里,李东辽瞬间感觉毛骨悚然。 那对小夫妻说过,他们分明听见了刘晓燕和他儿子争吵的声音,说话的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两个人都听见了,应该不会错。 可当时的刘晓燕分明已经死在浴缸里了,就完全推翻了小夫妻的口供。 撇开那对小夫妻的口供姑且不谈,还有一点令人想不通的地方。 “可是”李东辽皱着眉,顿了顿才继续说,“按你所说,刘晓燕是前一天凌晨三点,那岂不是凶手杀了高美子之后没几个小时,又到刘晓燕家把她杀害了。 这,从时间上来说完全不可能啊!” 这在外人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绝对不可能! 红心孤儿院的位置是在半山腰,而刘晓燕居住的是市中心的出租屋。 a城很大,道路又极其繁琐。 凶手在杀了高美子之后,要是立刻开车前往市中心,路上至少要两个半小时,要是坐其他交通工具的话,时间将会更久。 如此一来,要悄无声息地将人杀了,还要留下留言,从时间上就更紧张了。 老张又说:“对了还有一点,死者的四肢都有被热水浇过重塑的痕迹。” “什么叫重塑?”李东辽问。 老张耐心解释:“就是改变死者四肢的样子,人死后半小时到三个小时尸体不是会逐渐僵硬嘛,想要矫正的话首先得让膝盖关节软化,软化之后就可以调整姿势了。” 李东辽一头雾水:“啊,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难道死者不是溺死的?” “老张,你是想说尸体被人搬运过,对。”谈晚接口,“而凶手就是想要掩盖尸体被运送过的情况,才伪造这一假象。” “没错,我也偏向于尸体被搬动过。”老张手指了指刘晓燕尸体左侧的手臂,“你们看这边。 死者身上的尸斑聚集在死者的双膝以及左侧手臂。” 而尸斑则是由于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心血管内血液缺乏动力而沿着血管网坠积于尸体下部位,是尸体高位血管空虚、尸体低下位血管充血的结果。 简单来说,是血液根据地心引力的吸引,形成了尸斑。 加上尸体的四肢都有被软化调整过的情况,两个因素聚在一起,这也代表着,死者死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被位于横向放置。 很快,谈晚意识到了一点:“刘晓燕的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刘晓燕的家门口没有监控,最近有监控的一处地方,是刘晓燕所住楼房对面的一个便利商店。 说是便利商店,实际上就是一家小卖部。 小卖部的管理人是个老太,耳背程度与那房东老伯不分上下。 李东辽与对方沟通交涉了好久,才要来了这几天的监控录像。 谈晚将监控录像时间朝前调整了很多,加速查看录像。 要想运输尸体必须用车,可尸体若是装在车里进入小区,从外观上他们压根无法辨别。 于是,在那段时间内进出过的车辆,谈晚让李东辽一一记录了车牌号,她要一辆一辆排查可疑车辆。 忽然,一辆高大的银色货车映入眼帘。 货车的车身上贴着‘牛拉拉’四个字,是用于专门大件快递运货的货车。 刘晓燕的小区大门间隔不大,因此当这辆高大银色货车想要开进小区的话十分艰难。 车身卡在门口调整了好几次,才勉勉强强进入。 李东辽没有多想,同样记录下了货车的车牌号。 监控录像从头看到了尾,李东辽的本子上车牌号码越写越多,积累了近50辆不同车的车牌号。 看着满满当当的车牌号,李东辽深呼一口气:“大工程啊” 第104章 杀人的心思 尹东被关在警局的铁栏杆里,关了一个晚上。 当谈晚到那儿的时候,尹东正在用身体咣咣撞大门。 他的两只手并在身前,被人用透明胶捆绑在了一起,透明胶一层又一层,看着像是一次性裹了十七八层的样子,十分牢固,轻易无法挣脱开来。 除了手以外,尹东的脑袋上还被戴上了头盔,头盔外面还包了一层软垫。 谈晚见嫌疑人被捆成这样,眉头皱成了川字:“你们怎么对待嫌疑人的,嫌疑人被你们捆成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轮值的警员见谈警官震怒了,面面相觑略显尴尬。 其中一个领头的站了出来,开口解释:“谈队你有所不知,这家伙闹腾的很,被关起来后还用头砸门,哥几个只好给他头绑住。” “是啊是啊。”身边其余警员也附和,“我们也不能随时随地按着他,也只好用这个法子了,这还是李警官出的主意呢。” 他的双手被束缚住了,嘴巴却没有。 就在几人说话间,尹东又猛地撞起了铁栏杆,朝谈晚的方向撞了过去。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铁栏杆,尹东压根碰不到谈晚一根汗毛,自己却被反弹了回去。 恶狠狠地看向谈晚:“你是他们的头是,你有什么资格抓我,放我走!!” “我没资格抓你?”谈晚挑眉,“a城整个地盘是我管的,在这片地界内犯的事儿都归我管,包括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尹东不把对方的话放在眼里,继续叫嚣:“你乱抓无辜,小心我投诉你!” 谈晚不与他多废话,对身旁的警员低声说:“把他带进审讯室。” 随着大铁门‘嘎吱’一声打开,两名身强力壮的男警员走了进去。 尹东的身材不高,身子骨又十分薄弱,见到这俩大汉却也没有怂。 他朝后退了几步蓄力,用头盔作为‘武器’,猛地朝那俩警员冲去。 他冲刺的爆发力很大,像一头猛兽一样向前盲目冲击。 可由于头盔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见前面的路,尹东压根没发觉前方的人紧急避让开了。 最终他冲到了铁栏杆上,发出‘duang’的一声巨响。 声音回荡在拘禁区域,尹东虽然头上带着头盔和软袋点,却依旧不顶用。 撞在铁栏杆上的那一刻,尹东感觉自己的大脑和豆腐一样。 在震动的催动之下脑仁不断晃动,晃动了好几下,头晕眼花地靠着铁栏杆坐在了地上。 两旁的警员见过数不胜数的嫌疑人,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可见到尹东刚才的行为属实是将两位警员看傻了,纷纷在原地愣了两三秒。 谈晚眸光冷冷地盯着地上的人看,说:“把人拉进审讯室,叫队医来看看有事儿没。” 审讯室内,尹东的双手都被手铐铐在审讯椅上。 为了防止他把自己撞成脑震荡,队医检查了尹东的视力、听力以及意识。 在确认他没有恶心、呕吐、注意力不集中以及意识障碍之后,朝谈晚比了个ok的手势。 在队医检查的期间,谈晚全程站在审讯桌前面陪着。 忽然,尹东举手示意,轻声说道:“我头晕。” 队医说:“撞击地太厉害,一时半会儿头晕是正常的。” “他真的没事儿了吗?”谈晚将队医拉到一旁,“我不希望我的嫌疑人出什么事。” 队医看了一眼被锁在椅子上的嫌疑人,又压低了声音对谈晚说:“谈队放心,头盔和软垫起了很大的作用,保护头部的同时还减震,没什么大事。 不过保险起见,要是嫌疑人出现头晕呕吐的情况的话,最好去医院看一下。” 谈晚点点头,心里也有了数:“好,多谢。” 待屋里的人都干净了,谈晚缓步来到了尹东面前。 她面无表情,双手环抱在胸前:“想自残也用不着在警局里,这里的监控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不和他多废话,谈晚将从新记公众号负责人赵亮那儿保存到的图片打开,然后将手机横过来,怼到尹东的面前。 “这就是我要抓你的理由。” 谈晚将图片在尹东面前展示了几秒钟,随后又调出视频:“图片不清晰的话,我手里还有视频。” 尹东看见照片和视频的时候,气势瞬间缩了一半。 然而他很快避开视线,然后放松地将身体往后一靠:“这照片能说明什么? 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抓我的原因是孤儿院报警说我私闯民宅?” 尹东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自己深夜闯进孤儿院的事情,语气平静又自然。 听他口气,貌似对孤儿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谈晚一双眼睛始终注视着此人,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破绽。 难道尹东对高美子的死丝毫不知?不,也有可能是装的。 谈晚不想和他绕圈子,直言:“红心孤儿院的高院长在前天死了。” 尹东无法置信:“谁,你刚才说谁死了?” “红心孤儿院的高院长,高美子,你应该认识的。”谈晚语气平淡,从事先准备好的资料中抽出一份报纸丢到尹东面前。 尹东没有说话,低头去看报纸。 谈晚:“帮你回忆一下,去年你在孤儿院和高院长大打出手,这事儿当时还上过报纸。” 尹东的动作幅度不大,将报纸往前推了推,似乎不想看到有关此事的报道。 “那又怎么样。”尹东昂着脑袋,脸上带着一股傲气,“我就是打了,我不否认。” 谈晚双手环在胸前,在尹东面前来回踱步,悠悠开口:“所以,那你也承认了你和红心孤儿院的高美子院长有仇?” 对此,尹东毫不避讳:“是,我和那女人互相看不顺眼,我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既然你这么恨她。”谈晚停下了踱步,双手撑在审讯桌上,“你有动过杀她的想法吗?” 第105章 七个小时 “哦我懂了”尹东眯起眼睛,终于听懂了,“你们觉得是我杀了那女人?” “高美子是11点被人杀害的,而你被拍到10点进入了孤儿院。”谈晚逼问,“你怎么解释从10点到凌晨5点这七个小时,你刚好在孤儿院的事情。” 尹东越听越恼火,对方逼问自己的方式,似乎已经将他钉在了凶手的耻辱架上。 怒火在心底越积越深,尹东大吼:“好男儿敢作敢当,我没杀人就是没杀人。” 尹东说话大嗓门,口水还喷了谈晚一脸。 谈晚压在心底的怨念,抽了几张纸巾擦了一下脸。 然后尽量用平和的语气继续说道:“尹先生,你不仅有犯罪动机,还恰巧有犯罪时间,你得拿出证据说服我来证明你无罪。”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还有五个小时到饭点,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尹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又无力,心情糟糕极了。 他口气:“我真没杀人,我甚至连高美子的人都没看见,那天我去找证据的。” “什么证据?”谈晚问。 “红心孤儿院拐卖儿童的证据。”尹东慢慢述说着。 听到这儿,谈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当时那位赵亮先生貌似也说过和尹东类似的话。 ‘孤儿院疑似囚禁儿童’。 这些事情貌似都是有迹可循的,那辆白色的面包车再一次浮现在谈晚的脑海当中。 她不相信空穴来风这种事情,就连她在第一次去孤儿院的时候就有那样的感觉。 “请继续说。”谈晚装作一无所知,又问,“你为什么就认定孤儿院拐卖儿童?据我所知,这家福利院名声远扬。” “呸,什么名声远扬,都是资本在背后操作。”尹东说,“那个院长就是个心理变态的死女人,她背后有个什么集团撑着她,帮她的孤儿院造势。 那些好名气都是用钱砸出来的。” “这些事情我们都会去核实。”谈晚将尹东的话记在本子上,“你还是没说,为什么会觉得孤儿院正在囚禁儿童?” “因为我女儿。”尹东脸色难过,微微低下了头,“我女儿5岁的时候走丢了,我找了她很久却连个音信都没有。 我女儿才5岁,突然间失踪,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原本我以为肯定找不到人了,有一次去公园里散心,上天垂怜,让我又看见了她! 找女儿找了这么久我都已经心灰意冷了,在看到她的时候,我竟然不敢认。” “你怎么知道那就是你女儿?”谈晚冰冷冷的声音打破了这位父亲的回忆。 “我喊了一声我女儿的小名,她虽然年龄小却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 我女儿的额头有一道疤,她虽然已经换了发型,可我认得那道疤,不会认错的! 可下一秒,我女儿就被那个高美子拉到了车里!! 那辆装着我女儿的面包车上印着‘红心孤儿院’几个字,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的情形。” 尹东说起女儿,情绪就十分激动。 他咬着嘴唇,咬牙切齿地样子,显然对孤儿院恨之入骨 “尹先生你冷静一点。”谈晚将人按住,“这些我们都会查实,说回那天夜里,你进入孤儿院之后都去了哪里? 就算是搜集证据,也不需要用七个小时,难道你不怕被别人撞见吗?” “那破巴掌大的地方,怎么可能用七个小时。”尹东脸色一沉,说道“我是被人用电击棒从背后袭击了,被拉到了工具柜里睡到了白天才醒。” “被人用电击棒袭击?”谈晚语气略带疑惑,“从身后应该很难看清楚对方用的是什么器械,你怎么知道是被电击棒袭击的?” “因为我听见了声音和电光。” 这个人说话挤牙膏似的,断断续续也不完整。 “能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吗?”谈晚又补充了一句,“只要是记得的事情,任何事情都可以说,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都有可能是你无罪的证明。” “抱歉,我文字功底不太好,我尽量回忆。”尹东一想起当晚的情形就头疼。 他也分不清是刚才撞击导致脑震荡头疼,还是对那晚的回忆头疼。 “那天我从后山翻墙,从后院进了孤儿院。 我当时觉得,要是姓高的女人想要放一些机密文件,一定会放在她的办公室里。 对那个地方我很熟悉,之前来过很多次,所以我直奔前院3楼的院长办公室。 经过一扇门,我听见里面传来了声音,听起来像是女人的哀嚎声。” “抱歉打断一下。”谈晚突然插话,“是哪扇门?” 尹东:“我想想哦,就是那女人办公室旁边那扇门,一个看起来像仓库的灰门。” 高美子的办公室就在走廊顶端最后一间,旁边的那扇门,谈晚知道。 就是谢莫闻当时看见孩子的,后来高美子死在里面的那间房间。 谈晚若有所思:“嗯,你继续说” 见谈警官对女子哀嚎声这么感兴趣,尹东又说:“当时我也觉得奇怪,可那天晚上我得避开人,就没有打开门一探究竟。 当我没管那个声音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我就被电了。” 谈晚坐在审讯桌上,一条腿踩在桌上,手里捏着本子,嘴里叼着的圆珠笔上下翘动。 皱着眉,她又问:“那扇门是关着的吗,当时候上门有锁吗,你还有没有印象?” “没看见锁。”尹东直言。 尹东若是没有说谎的话,那就是他碰见了凶手杀人的时刻。 要是凶手就在那间房间里的话,将尹东电晕了的人又是谁 “再之后我就没知觉了,等我醒了的时候,我被关在楼梯间的扫把柜里面。” “扫把柜在哪里?” “姓高女人办公室的正对面,我打开门的时候,右手边就是窗户。 我余光扫到孤儿院门口有人开车来了,我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也知道马上送牛奶的人要来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就跑了。” 尹东所说的那个开车的人,想必就是谢莫闻的车了。 在尹东离开之后,果然没过多久牛奶工就来了,将谢莫闻逮在了案发现场。 谢莫闻发现了案发现场突然谈晚发现了一个盲点。 “我问你。”谈晚骤紧眉头,语气严肃地问道,“你跑的时候一定再次经过了那扇门,当时那扇门难道是关着的吗??” 第106章 特殊篇:来自复仇神的诅咒 (此章以刘晓燕视角开展) 这一点洗完澡,刘晓燕湿漉漉的脚踩在防滑垫上走出浴缸。 她站在镜子前面,抽出一张纸巾擦干了镜子上的雾气。 镜子上,刘晓燕看见了自己额头上的红肿,她凑近镜子小心地触碰了一下红肿处,叹了口气然后熟练地将头发包了起来。 房间里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着新闻,她喜欢将电视节目的声音调得很大,让电视节目的传遍房间内的各个角落。 这样在打扫房间的时候、烧菜的时候、烫衣服的时候,包括洗澡的时候都能听见。 仿佛只要房间里有些其他声音,自己一个人居住就不会孤独。 她弯腰从抽屉里取出吹风机,将吹风机的插头插上。 刚准备吹头发,就听见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刘晓燕猛地回头,迅速地朝大门方向张望,然后屏住呼吸地观察动静。 门外的人继续敲着门,力度越来越大:“我听见你在家,快点开门!!” 听出是楼下那户的声音,刘晓燕松了一口气,张口小声回应:“来了。” 门一开,来的果然是楼下那户男主人,他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外。 见刘晓燕刚洗完澡,男人不客气地说:“你洗澡看什么电视,电视声音又调这么响,知不知道我在楼下吵死人了??” 男人愤怒的暴吼声甚至盖过了电视机,刘晓燕鞠躬道歉:“抱歉这里隔音不太好,声音太响打扰到你了吗,我、我这就关。” “隔音差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我上来敲门也不是一两次了。”男人继续抱怨,丢下狠话,“你要是再这样,我只能和你房东投诉,到时候你别想再续租!” “实在是抱歉”刘晓燕不断鞠躬认错,直到男人走了,她才缓缓将门关上。 整个过程她面无表情,直到门关上后她更是嘴角一勾:“切,事儿逼男。” 在客厅将电视机声音调轻了之后,刘晓燕回到浴室里重新拿起了吹风机。 将头发吹完之后,挂钟的时间指向了10点钟。 正当她准备睡觉了的时候,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在安静的房间里面显得格外刺耳。 刘晓燕赶忙拿起手机,只见来电信息上显示,是一个未知来电。 刘晓燕犹豫了两下,然后接听电话:“喂你好?” 电话那头发出嘶啦嘶啦的电流声,除此之外一片安静,听不见任何声音。 “你好,听得见我说话吗?”刘晓燕再次出声,“如果是恶作剧的电话我就挂咯。” 她说完后停顿了两秒,电话那头再次传来了诡异的儿童笑声。 “嘻嘻嘻”声音断断续续的,听起来是个小男孩的声音。 刘晓燕感觉背后一阵毛骨悚然,认定这是一通恶作剧电话。 “小朋友不能乱打陌生人电话,警察叔叔可以根据电话号码找到你哦!” 半哄半威胁,电话那头的笑声突然断了。 随之代替的是磁带的倒带声,然后下一秒,刘晓燕发现电话那头传来了她自己的声音。 ‘儿子你再这么赌就要被毁了,今天我是不可能给你钱的。’ ‘臭婆娘,快给我钱!’ ‘(一阵物体掉落的争抢声传来)’ ‘就这么点钱,唧唧歪歪,我、我可没有推你,是你自己摔倒的!!’ 这几句对话刘晓燕感到十分熟悉,仔细一回忆,瞬间背脊发凉。 这分明就是昨天晚上,儿子来找自己要钱时两人的谈话啊! “你是谁,你你怎么有这段录音的?!”刘晓燕双手捧着手机,放在耳边质问。 刘晓燕在说完这句话后,电话那头的录音戛然而止。 随之传来的用变声器改变过的声音:“刘护工,好多年不见。” “你是什么人?”刘晓燕不断逼问。 “你或许不认识我,不你肯定是不记得我了。”电话那头的人喃喃自语,然后换了个语气:“那么,你还记得小池吗?” 刘晓燕短暂又急促地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小池” 对于这个名字,刘晓燕印象深刻。 这一瞬间,刘晓燕想起了那片荒凉的后花园、那个水槽,以及那个寒风刺骨的夜晚。 “听你的反应,应该还没忘记他。” 刘晓燕瞬间慌了:“他已经死了,应该已经死了不是吗,你到底是他什么人?” 只听见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冰冷的ai声音再次响起。 “别以为你能逃脱罪责,到红心孤儿院的后院来,我会在那里等你。” “你让我去我就去?”刘晓燕说,“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我不会去的。” “你只有两个选择。”神秘人语气平缓地继续说,“凌晨一点前来赴约,或者等明天警察找上门来,你的后半生就在局里度过,你自己选择。” 刘晓燕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举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发颤。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现在已经十一点了,那家孤儿院太远了,我可能会来不及。” “打车就能到。”神秘人继续说,“别耍花样,我了解你远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神秘人说完话,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被挂断后,刘晓燕丢下手机开始疯狂在家里各个角落里搜刮。 她扒开沙发检查沙发底部,检查茶几下方,最终在电视机背后找到了一个窃听器。 “操”刘晓燕拔下窃听器,丢在地板上用脚踩碎。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没完,不断回忆,最近有谁来过家里。 刘晓燕赤着脚站在客厅的地板上,站在原地不断犹豫,不知该如何做选择。 要相信那个疯子的话去赴约吗,贸然赴约之后自己会怎么样呢 思绪乱七八糟的,刘晓燕赶忙抬头看了一眼钟表,时间滴答滴答地不断流逝。 打开手机算了一下时间,现在打车过去刚好两个小时,到孤儿院刚好一点钟。 要是再犹豫个十分钟,时间上就来不及了。 在犹豫期间,小池死亡的样子赫然出现在了脑海中。 下一秒,刘晓燕打开了手机轿车软件 第107章 母慈子孝 “也许你没听清我的问题,我再说一遍。” 谈晚坐在审讯桌的后面,身体微微前倾,两条手臂架在桌上托在下巴下方,说。 “你从储藏柜内醒来之后,就跑了吗?” “是的,当我发现天快亮了之后我就跑了。”尹东吐字清晰地说道。 “你是去搜集院长违法的证据,可你什么都没找到就跑了,为什么?” “因为我被不知道什么人用电棍电晕了,还被塞在那钟闭塞的地方,我很害怕,就跑了。” “离开的时间是几点?”谈晚拿起笔,准备在本子上记录。 “大概是五点的时候。”尹东回忆了一下,继续说,“我下山的时候看了一眼手表,当时是六点,我减去路上的时间,离开孤儿院大概是五点十分左右。” 尹东口述的时间推测很恰当,他是因为被人用电击棍击倒,害怕逃了也算人之常情。 “你离开的时候,仓库的门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谈晚又问。 以防尹东搞不清楚是哪间,谈晚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高美子院长办公室旁边那间。” “那间门关着。”尹东很肯定地回答。 谈晚将尹东的最后一句话记到本子上,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感谢你的回答。” 说完,她从位置上起身,将椅子推进了审讯桌下方,然后将房间四周的拍摄器关了。 见貌似是审讯结束了,可眼前谈警官却没有明确说明情况。 于是尹东试探性地问道:“这就好了,是审讯结束了吗?” “是的,现阶段结束了。”谈晚微微一笑,手里捧着记录本打开了门。 尹东的双手被铐在椅子上面,让他动弹不得。 眼看着审问自己的谈警官走了,也没有交代后续。 尹东也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如何处置,更担心谈晚是将他给忘了,于是拼命挥动双手。 手铐再次被摇得哐当乱响:“谈警官,你们是要放我走吗?” 谈晚听见声音后停下脚步,站在门口说:“尹先生,我们会证实你所说的那些事情,在此期间我们同事会继续陪你一会儿。” 她说完就走了,门敞开着,走廊外的光照射进昏暗的审讯室。 尹东坐在原地,静下心来细细思考了一下谈警官的话,他有点不理解,什么叫做他们的同事会继续陪自己一会儿?? 半天才晃过神来:“喂,你们打算关我关到什么时候啊!” 李东辽那边对车辆的排查很快就有了线索,有嫌疑的是那辆运货的银色货车。 尸体被发现当天,那辆银色货车刚好送了一个大箱子到刘晓燕的家门口。 据当天送快递的人所说,那天送的货品类型是:‘家电’。 快递公司都是按照重量收费,因此在查到这一单的时候,电脑后台还登记了货品重量。 “重量为”李东辽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看,“145斤。” 谈晚站在旁边看着:“和一个成年女人的重量差不多。” 当凶手将尸体装进纸箱里运输的猜测中在心里后,纸箱就变成了重点搜索对象。 刘晓燕的房间里没有找到纸箱,门口也没有。 于是警方搜寻了好几个回收处,搜寻了半天,最终在城西的一家废品站找到了。 “城西?”谈晚在得知纸箱被找到的地点后,颇为惊讶,“卖的可真够远的。” 李东辽汇报:“纸箱的表面检测到了死者刘晓燕的毛发和皮屑还有一小片指甲,应该是死者在被运输期间经过磕碰后指甲断裂导致的。” “有其他人的指纹吗?”谈晚坐在办公椅上听着汇报,嘴里叼着一根圆珠笔在想心事。 “只有快递员的指纹,其余人的指纹没有看见。”李东辽一边汇报。 “已经查明了,寄件的地址是”李东辽顿了顿,“红心孤儿院。” 又是红心孤儿院。当谈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丝毫波澜了。 见谈晚心事重重,李东辽便直接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重新理一下时间线。”谈晚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白板面前,手拿白板笔在上面写。 “凶手在前天晚上十一点半到一点半期间,在孤儿院院长办公室隔壁,杀了高美子。 然后在三点到四点期间,又杀了刘晓燕。 当天晚上,刘晓燕的尸体跟着快递包裹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营造成一个人无法分身跨区杀人的假象。” “可是老大,楼下的夫妻不是听见刘晓燕和他儿子吵架了吗?”李东辽问,“难道他们听错了?” 谈晚淡淡地说道:“录音,预录制磁带,这些都可以做到。 在刘晓燕家中并没有搜寻到录音这类东西,应该是凶手在回到刘晓燕家,布置场地的时候公放,故意让楼下的人听见。” “刘晓燕的儿子找到了吗?”谈晚问。 “找到了。”李东辽回答。 刘晓燕有个儿子,名叫刘三苟,目前待业在家。 当李东辽找到刘三苟的时候是清晨5点钟,那个时候,刘三苟正泡在游戏机房里。 “刘三苟和他妈,也就是刘晓燕感情一向不好。”李东辽打开审讯簿,一一念道。 “刘三苟12年没有工作了,一直靠刘晓燕做保洁来养活他。 刘三苟小学的时候刘晓燕就和他爸离婚了,而刘晓燕对刘三苟基本处于放任不管的散养方式,刘三苟不知道刘晓燕平时在做什么,刘晓燕对刘三苟的生活也不关心。 两人除了在刘三苟问死者刘晓燕借钱的时候会有交集,除此之外就不会见面。” “不在场证明呢,有吗?”谈晚接着问。 “有。”李东辽点点头,“这两天刘三苟都一直泡在游戏机房,晚上也住在那里没有回过家。 在死者刘晓燕死亡的时候,刘三苟正在和游戏机房里的其他客人玩游戏。 我找到了他的游戏记录,以及当天同他在一块儿打游戏的游戏玩家。 刘三苟有完全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第108章 搬离 凶手间隔了很短的时间杀掉了两名受害者,可谈晚心里很清楚,凶手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有三个,对应着那三份恐吓信。 与其说是恐吓信,不如说是预告函。 通常凶手在行凶前寄信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威胁受害人,从中牟利; 另一种是凶手对自己能杀人成功这件事很自信,寄信是为了让受害者有恐惧感,以此来满足某些特殊的欲望。 前两起案子都现身了,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受害人迟迟没有出现。 尹东作为最大的嫌疑人还被关在警局,警局上下都觉得,如今尹东人在警局,而所谓的第三起案子迟迟没有出现,基本能判定尹东就是杀人凶手。 毕竟凶手都被关在警局无法脱身了,第三起案子断然不可能出现了。 可谈晚却觉得不太对劲。 如果凶手真的是尹东杀了刘晓燕,还将第二案发现场布置成自杀的样子,那等包裹送到刘晓燕家之后,他就必须亲自出现在刘晓燕的家,否则就无法进行布置。 可经过李东辽的调查,当日尹东逃离案发现场恰巧去了律师事务所去询问有关于拐卖罪的判定,律所的人能够为他作证。 若凶手是尹东,他虽然有时间杀了两人,却没有时间布置。 至此,尹东的嫌疑也被洗清。 这个案子自始至终都围绕着红心孤儿院,为了弄清真相。 夜幕降临,谈晚再次回到了那家孤儿院。 自从高美子死了之后,院里的孩子就由资历最年长老师汪梅暂管孤儿院。 谈晚站在孤儿院门口,静悄悄的,枯叶吹过红心孤儿院的门牌,显得格外荒凉。 “有人在吗?”大铁门是大开着的,谈晚慢慢推开大门朝里走去。 冬天的太阳下山的比较早,虽然已经漆黑一片了,却只有六点钟。 按理说六点,是吃饭的时间。 可孤儿院内一片死寂,窗户口的灯都暗着,完全没有生机的样子。 前院是这样,后院也是这样。 正当谈晚在孤儿院里摸索着寻找着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女人声音。 “你在这里干什么。” 女子冰凉清冷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黑暗中响起,没有前兆。 谈晚一转身,就看见身后漆黑的走廊上站着一个瘦小的人影。 那人的面部被黑暗遮去了一大半,窗外的月光打在那人身上,脸上形成倒三角阴影区,加上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让人感到了一种恐怖谷效应。 谈晚今晚算不请自来,又被这么一吓,难免有些心虚。 “呃孤儿院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眼前的女人正是汪梅,她静静地盯着谈晚看了一会儿,过了很久很久才说。 “都走了,在新院长来之前,孩子们会被送到其他孤儿院暂住。” “那护工和其他老师呢?他们也走了吗。” 谈晚问完之后,轻轻咽了一下口水,眼下情形和氛围都过于怪异,让人心里发毛。 汪梅回答:“孩子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所以我遣散了所有人。” 汪梅说话的时候,始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每当谈晚问了,她便答,就连回答也只动嘴唇,让人感觉很怪异 谈晚缓缓朝汪梅走去,随着两人靠近,谈晚也看清楚了汪梅的样子。 她的脸色惨白,脸上颧骨部位突出明显,两颊微微凹陷,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 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看见汪梅这副样子,谈晚的疑问到嘴边又咽下:“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只见汪梅抬头看了一圈天花板,又说:“我想呆在这里。” 一句想呆在这里,让谈晚无话可说,她总觉得汪老师有事情,却无从下嘴开口。 于是在谈晚沉默期间,汪梅又淡淡地说:“所以,谈警官来这里干什么,我听说嫌疑人已经被抓捕归案了。” 谈晚回答:“案子还有些疑点,我想再来红心孤儿院调查一下情况。” 待谈晚说完话,汪梅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谈警官想去哪里,我可以带路。” 这一次,谈晚坚定地说出她心中所想:“后院,我想去那儿。” 汪梅听到谈晚说的话后,怔怔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点了下头:“来。” 第一次见汪梅的时候,谈晚就感觉到了。 这位汪老师是个性格孤僻寡淡的人,除了对孩子热心以外,对其他大人都冷冷的。 因此当汪梅这样对待谈晚,谈晚虽然感觉别扭,却也没怎么当一回事,觉得正常。 “汪老师在孤儿院做了多少年了,我看得出你对这里的感情很深。” 汪梅的脚步很快,谈晚加快脚步跟在后面走。 “很久了。”汪梅轻轻回答,她想了想又说,“久到我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的了。” “之前见面的时候,我问过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当老师,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谈晚说道。 汪梅静默不语,一个劲地往前走,没有回话。 谈晚继续说:“你说,这里有你在其他地方得不到的东西,我想知道那是什么?”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汪梅否认,“抱歉,我不记得了。” “”谈晚看着她的背影,对这样的回答不太满意。 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汪梅就已经把谈晚带到后院了。 “这里就是孩子们生活的地方。” 孤儿院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之前高美子死的时候,谈晚就将整个孤儿院都走了一遍,却没想到穿过一个狭小的走道,还有一片区域是她不曾见过的。 后院和前院一样,地上浇筑的是水泥地。 不太一样的是,后院的水泥地坑坑洼洼的,地上还能看到下雨之后形成的水洼。 水泥地上放着皮球和两三个呼啦圈,塑料材质的呼啦圈靠在墙边,从外观来看已经很陈旧了。 不止是那几个呼啦圈,水泥地上的玩具都有不同程度的旧,看起来像是二手的。 后院露天的墙体上,被小孩子用油彩笔画上了许多画,那些暴露在露天的画作,一日复一日地被阳光暴晒,一部分早已看不出形状。 看到这些画,谈晚突然想起了那天喜欢画画的小奇小朋友。 “对了,小奇也走了吗?” 第109章 腐烂的榕树 在听到谈晚提起这个名字之后,汪梅有很明显的一愣。 过了半晌她才问:“谈警官怎么会突然问起小奇呢?” “之前我看见过他在走廊的墙上画画,所以当我看到后院墙上这些画,就想到了他。”谈晚微微笑着问道,“这些也是他画的吗?” 汪梅摇摇头:“这是全体孩子们一起画的,孩子们喜欢画画,可院里有画笔却没有纸,平日里想画画的就只好在墙上画了。” “怎么,院里不为孩子提供画纸?”谈晚疑惑。 汪梅看看她,说:“得看募捐者都会送什么来,他们送什么,孩子们才能有什么。 募捐者送什么,孩子们就用什么,除此之外没别的。” 谈晚眯起了眼睛,她有些弄不清里头逻辑:“我还是不懂,就算募捐者只送了画笔,可画纸钱又不贵,不就是买几份画纸的事吗?” “呵,买几份画纸的事”汪梅学着谈晚的话,带着讥讽的语气嘲笑。 谈晚自认为自己说的没有错,不知为什么汪梅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看着汪梅,带着不快的语气:“难道我说错了吗?” “谈小姐没住过孤儿院,不知道孤儿院的生活,这里和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这里的孩子只有最低的生存底线,为了吃一口饭,常常要经受部分大人的虐待。 这里的孩子们能拿到画笔就已经不错了,不会再奢求要画纸。” 汪梅的语气很平淡,用最平淡的话说着最残酷的事实。 平淡地像是在吃家常便饭。 “什么?”在听到这一切之后,谈晚皱紧了眉头,“为什么不报警呢?” 汪梅没有立马回答,她抬头看到了后院里种着的大树。 然后她手指着树,问谈晚:“上个月花匠和我说,这棵树上头烂了两根树枝问我要不要修剪,修剪费用500块钱。 可我却觉得花匠再骗我的钱,就将他轰走了。” 谈晚也抬头看一眼她所说的那棵树,那是一棵硕大的榕树。 这颗榕树,不知道已经生长了多少年,它的树冠如同一把巨大的伞,枝繁叶茂层层叠叠,树干粗制,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它的分叉有上百成千,瞧着十分健康,不像是开始腐烂的样子。 谈晚没有说话,目视着汪梅拿着梯子放在榕树下方。 汪梅喊谈晚走近些,然后自己爬上了梯子,手指着其中几枝树枝。 谈晚不明觉厉,站在树下,顺着汪梅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那层层叠叠的树枝中,有几枝的确已经严重腐烂了,并且感染了周围的树枝。 若不是认真观察,从外观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棵树正在开始腐烂。 汪梅:“红心孤儿院和这颗大榕树一样,它活了足够长的时间,在媒体的加持下名誉极好,就算内部已经腐烂到了极点,可只要外壳光鲜,就不会有人相信。” 下一秒,只见汪梅拿起靠在墙边的园艺铲,抬手就将那两三根树枝给砍断。 榕树在外力的作用下,树叶互相撞击‘刷刷刷’地发出巨大声响,随着那几根树枝被砍断,榕树又很快恢复到了平静。 此刻,汪梅又问谈晚:“只要在别人来查看的时候,将腐烂的砍去,别人就不会发现它的端倪,在别人眼中,它还是那棵强壮艳丽的榕树。” 谈晚垂下眼眸,又继续说:“可虫蛀无法掩饰,若要治虫蛀,就需要你这样人请去专业的花匠,专业的花匠不会放任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植物在社会上人有发展。” 谈晚虽然没有直说,可她相信汪梅知道自己的意思。 那些媒体或许在资本的操作下淹没,可只要警察这样的专业人士介入,此事就断然不会不了了之,彻底‘治疗’干净。 听到此处,汪梅也没有继续说话了,她慢慢扶着梯子下来,然后将梯子放了回去。 “带你去看看孩子们住着的房间。”汪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说完就走。 谈晚没有说话,默认跟了上去。 在进入后院楼栋前,谈晚看见了一个又深又大的水槽。 水槽里斜放着一个拖把,边缘放着几块正在晾干的抹布,那些抹布看起来很陈旧了,颜色在经过不断泡洗之后也淡却了。 谈晚站在水槽边上,伸手拿起其中个一块抹布。 晾干了的抹布拿在手中的触感是硬硬的,纤维已经被洗地发毛了。 她手拿着抹布,眼睛盯着水槽。 水槽内还有些积水,水龙头的内部生锈了关不紧,正在频繁滴水。 “汪老师。”谈晚叫住了身前的人,“这个水槽是用来做什么的?” 汪梅回头看了一眼谈晚,又看了一眼水槽,平淡地回答:“正如谈警官你所见,是清理脏抹布和脏拖把用的。” 汪梅说完就继续朝前走了,似乎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 这个水槽深度大约有50,属于比较深的水槽了,宽度大约是40。 这种深度大于宽度的水槽,是专门为了方便冲洗拖把这类长柄的清洁工具。 谈晚将刘晓燕的身高代入其中的话,这个水槽的高度大约到刘晓燕的胯部。 如果凶手将水槽里的水加满,将刘晓燕的头按到水池底部。 50的水深度,足以轻松让一个成年人溺死了。 谈晚站在原地心中不断思考着,刘晓燕的尸体是从红心孤儿院寄出去的。 否则要想运输一个死人,目标太大,又不是很方便。 因此谈晚心中也猜中十有七八,刘晓燕大概率也是在红心孤儿院死的。 汪梅在前面走着,一直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她回头一看,只见谈晚还盯着那个水槽看。 于是停下脚步,回头打断了谈晚的思绪:“谈警官?” 第110章 带锁的住所 “啊,我来了。” 谈晚听见汪梅在喊自己,赶忙小跑追上前去。 她边跑边想,自己得让李东辽带鉴定科的人来一下,看看水槽上面有没有死者刘晓燕的指纹。 凶手或许会戴手套,可刘晓燕作为受害人却不会。 刘晓燕如果真的是被凶手淹死在拖把水槽里的,那她挣扎的时候,双手一定会撑着水槽边缘借力和凶手对抗。 水槽是铁的很容易检测出指纹,就算时候凶手将水槽四周都擦试了。 检验不出指纹,依旧能在下水道里检测出符合刘晓燕dna的毛发或者其他东西。 凶手既然能够随意进出孤儿院,又不会引起别人怀疑,那么凶手只有一种可能。 凶手就在红心孤儿院内。 刘晓燕和高美子的身形都不算高大强健,凶手不一定是男人,女人也说不定。 难道在那些被遣散了的员工之间吗,亦或者是 谈晚想到这儿,将视线放在身前为自己带路的汪梅身上。 谈晚忽然开口:“汪老师,高院长过世的那间房间,是做什么用的?” “为什么问这个。”汪梅对这个问题显然有些警惕,没有直接回答。 “房间里虽然灰尘很多,可床垫和尿壶却有明显使用过的痕迹。 房间虽然有人住,门口却用锁锁着,这怎么看都很奇怪?” 汪梅回头看了一眼谈晚:“谈警官心中早就有答案,为什么还要再问我呢? 不过那扇门的钥匙全孤儿院只有两个人有,谈警官怎么知道里面有床垫?” 她疑惑地看着身后的谈晚,想了一会儿后恍然大悟,哈哈哈哈突然大笑起来。 “我知道了!那个门锁是被你撬开的!那天高美子气急败坏地来找我,质问我为什么要给你开门,我还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的,一定是那天你和那位男警官把门敲开了,你们用了什么方法?” 汪梅一转之前的冷僻,对这个问题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一双眼睛盯着谈晚看。 谈晚心知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将她用易拉罐开锁的方式告诉了汪梅。 听到了方法,汪梅嘴角一笑:“有意思。” 她说完这句话,又很快恢复了先前冰冷的表情,转过头继续朝前走去。 汪梅对孤儿院的了解程度远比谈晚想的要多很多。 从她的话,谈晚也确信了心中的疑虑,孤儿院或许真的有虐待或囚禁孩童的情况。 汪梅没有感觉到谈晚的目光,继续在前面带路。 “汪老师,你是什么时候进孤儿院里工作的?”谈晚又问。 “这个问题貌似刚才已经回答过了。”汪梅继续说,“很久,我也不记得了。” “总不会完全没印象了,你再想想?”谈晚说完,觉得自己问得太直接了。 为了避免汪梅的怀疑,谈晚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单纯好奇,你看起来很年轻,却对孤儿院里的事情很清楚。 高美子院长过世之后,孤儿院就由你接管了,看来高院长很信任你早就将钥匙交给你了,看来她生前很信任你。” 说到这里,汪梅突然打断了谈晚的话:“六年。” 汪梅的回答很快,谈晚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没有听清:“什么?” “我刚想起来了,我在这里工作六年了。”汪梅利索回答。 她回答地很快,通常人在不清楚自己的工龄时,大多数会回答‘我干这行差不多也要五六年了’,或者‘大概六年左右’。 可汪梅却记得很清楚,立马就将工龄报给了谈晚。 丝毫不像她说的那样,对自己工作的时间记不清。 对于这一点谈晚没有及时质疑,默默放在了心里,跟着汪梅继续走。 住在孤儿院的孩子大约有十几个,都住在一间房间里。 床是十几人的大通铺,走道内挤挤攘攘的,看起来不是很好走路。 床上的被子皱巴巴的,汪梅对此解释说,孩子们离开后她还没来得及打扫。 与前院的风格不同,后院的房间大多都没有窗户,或者窗户用锁锁起来了。 卧室的窗户就是没办法打开的,谈晚站在窗边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汪梅见谈晚这样,便走到窗户边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 那是一把形状怪异的钥匙,锁头是闭环的圆形,桶状圆形内部有钥齿。 汪梅将钥匙插进了窗户的锁芯,往右边一扭,咔嚓一声窗户就打开了。 窗户虽然能开了,但打开的大小有限,最多只能过一个头。 “这个是防止孩子跳窗。”汪梅觉得自己用错词了,又说,“是怕孩子们摔下楼,这样能让空气流通,又能防止跌落。” 谈晚点了点头,面对汪梅话语中的诸多多疑点,她并没有说什么。 看完了窗户,汪梅又重新将窗户关了起来,收起钥匙走到门口准备带谈晚离开。 汪梅站在门边等着,却见谈晚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孩子们居住的房间一侧墙上,放着一个高大的木头格子架。 每个架子上都写着名字卡片,一人一格子。 奇怪的是,明明孩子们都搬走了,格子里的私人用品却没有被完全带走。 还有许多小朋友的格子里还留有东西,像是画画的蜡笔,玩具之类的东西。 可这不对啊,要是真如汪梅所说,这些孩子对玩具和蜡笔视如珍宝。 离开的时候,也应该将这些东西带走,不应该留在这里不管啊 孩子们走得很急,谈晚心中想。 视线扫过其中一个写有‘小奇’的格子。 小奇和其他小孩子不同,其他孩子大多会在格子里放一些自己珍藏的玩具。 或者是,一些从外面捡来的好看的彩色石头之类的‘宝藏’。 可小奇的格子很干净,里面只放着一本日记本和一根笔。 谈晚心想,生活在这里的孩子会在日记本里记录一些孤儿院的日常,或许会写到孤儿院阴暗的一面。 汪梅看了一眼时间,不禁对谈晚有些催促:“谈警官,差不多时间你得走了。” “啊好的”谈晚回应,悄悄抓起日记本往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一塞。 第111章 房间的位置 时间不早了,谈晚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时间过得真是很快,不知不觉就已经在孤儿院和汪梅说了三个小时的话。 在这期间,汪梅几乎是带着她走遍了孤儿院的每个角落。 汪梅将人送走,她的脚步稍稍慢下来了一点,谈晚能和她并肩走了。 “汪老师住在前院?”谈晚问,“我之前听高院长说,职工都是住在前院的。” “嗯。”汪梅应答了一声,没有接话。 “汪老师打算在孤儿院住到什么时候?”谈晚又问。 汪梅始终低头回答:“做个收尾工作,我也马上要走了。” 眼看就要走到门口了,突然,谈晚伸手一摸口袋:“哎呀!” 谈晚大叫一声,汪梅也瞬间回头看她,静静看她发生了什么。 “不好意思汪老师,我挂在包上的车钥匙掉了!”谈晚面露惊慌,在包里到处翻找,也没有找到。 找寻未果,确认车钥匙不在身上后,谈晚直接说:“应该是掉在前院了。” 汪梅往回走,边走边说:“我陪你去找。” “不用了,我自己去。”谈晚拦住汪梅,“汪老师去忙你的事情。” 谈晚的车钥匙此刻正安安稳稳的躺在她包的最下方,被文件本子压着。 谈晚当然知道,只不过她盯上了汪梅,想要潜入汪梅的房间看看。 以她对汪梅性子的了解,除了对待小孩子,对成年人的需求和反应并不会很热烈。 因此当谈晚提出要自己回去找的时候,她对汪梅的预期,大约就会让她自己去。 汪梅此举,霎时让人感觉十分反常和做作。 两人一推一拉已经两个回合了,毕竟自己是在别人的地盘,若是过于强硬倒也显得怪异,在这种情况下,谈晚只好答应。 一路上汪梅走得很快,比之前带谈晚参观孤儿院都要快。 谈晚跟在她身后快步走着,边走边抽出空掏出手机,快速地给李东辽发了一个定位,让他带人来。 走的速度有些快,手机屏幕一晃一晃的,她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转发定位的时候发送错了联系人。 在发完定位之后,突然听见汪梅问:“你的车钥匙大概掉在哪里了?” 谈晚赶忙收起手机:“我也不知道,刚才走过的地方都有可能,应该掉在了走廊里某处了。” 汪梅没说话,两人走回头路,一路都在留意地上有没有遗留物。 两人是从孤儿院大门口往前院楼栋方向走,刚走进室内,走着走着,谈晚耳边就听见漏水的滴答声音。 ‘滴答、滴答’的声音十分频繁,听起来是哪里在漏水。 “是不是哪里漏水了?”谈晚停下脚步,仔细听那水声。 “我没听见。”汪梅直言,“谈警官快些,院里有规矩,晚上不留人。” 这个规矩在谈晚第一次见到汪梅的时候,她就对自己说过这句话。 谈晚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却被她严肃的表情给吓到了:“哦,知道了。” 两人在一层同时找了一会儿,没找到东西,又往二楼走。 据谈晚所知,三楼是院长办公室,二楼就住着孤儿院里的职工。 其中有一间,必定就是汪梅的房间。 正当汪梅准备开始搜索二楼的时候,谈晚一把拉住了她。 谈晚说:“汪老师,你去找三楼这里交给我,我们分开找速度快一些。” 汪梅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了,直直地往三楼楼梯上走。 目送汪梅去了三楼,谈晚将视线放在了二楼那些房门上,快步跑了起来。 而就在谈晚跑开的下一秒,三楼楼梯上,汪梅的头很快探了出来,戴着厚镜片的眼睛像两只探照灯一样,死死地盯着楼下的动静。 职工的房间上头都有一个小窗户,谈晚跳起来勉强可以看见里面。 由于职工们都被劝退了,房间里的东西都被收拾得很干净。 谈晚一路像窜天猴一样蹦着看,她一边看还要一遍观察楼梯那边的动静,以防汪梅下来后看见自己的异样。 连续蹦了三四个,终于在第五间房间,谈晚找到了汪梅的房间。 那间房间里的东西还凌乱着没人收拾,是唯一一间没有被收拾的职工房间。 谈晚赶忙按门把手,连续按了两下,发现门是锁着的。 这一回她再一次听到了漏水滴答的声音。 声音比一楼更加清晰,还带着回音。 谈晚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水滴声是从墙壁里发出来的。 墙壁里怎么会有水滴声 她将一只耳朵贴在墙上听了一会儿,确认是从墙壁里发出来的声音。 漏水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谈晚脑袋里的小人打了自己一巴掌。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管人家孤儿院是不是在漏水! 谈晚挪开视线,一转头,只见汪梅正站在走廊的楼梯口看着自己。 汪梅笔直笔直地站着,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下的楼,像鬼一样悄无声息。 谈晚被吓了一跳,将车钥匙握在手里,往角落里一蹲。 装出捡东西的样子:“车钥匙,找到了!!” 谈晚一边摇着手中的车钥匙,一边朝汪梅方向走去。 临走前她还看了一眼汪梅房间的位置,是走廊尽头的倒数第二间。 送谈晚出去的路上,汪梅的表情很差,不断地在看手机时间。 “怎么从刚才就在看时间?”谈晚问,“等下要做什么事吗?” 汪梅没有说话,她一路都闭着嘴,闷声不响地领着谈晚朝屋外走。 一路将人护送到大门口,等谈晚的脚彻底踏出铁门,汪梅说了一声‘再见’。 下一秒,‘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铁门。 铁门关闭时的声音震耳欲聋,震得谈晚耳朵疼。 谈晚眼睛提溜一转,绕道去了后山。 她记得之前尹东就是从后山翻进孤儿院的,既然尹东能随意翻,那她肯定也能找到那个漏洞。 第112章 孩童白骨 山里没有信号,谈晚一直没有收到李东辽的回信,只觉得是没有信号。 也没有当作一回事。 谈晚打开手机里事先下载好的录像,又看了一遍尹东是如何从后山爬进孤儿院的。 红心孤儿院建在坡道上连着后山,谈晚找到了尹东翻爬的那一处地点一瞧。 果然是一个好地方,站在土坡上再一蹦,应该很容易就能抓到孤儿院的围栏顶端。 围栏里头是后院,翻过栏杆之后能抓住那棵榕树的粗枝杆,顺着树干往下爬就好。 谈晚在脑海当中复述了一遍整个过程。 然后她将手机塞进口袋腾出双手,双手举过头顶,对准栏杆顶端奋力一跳。 之后借助栏杆上的花纹作为垫脚石,手一拉、脚一蹬,人就翻坐在了围栏上头。 榕树的树叶伸到了外头,谈晚抓住一根粗壮的,先是小心按了按。 在确认树枝的重量能够支撑自己后,她单手抓着树枝,奋力一跳! 汪梅在走廊里,经过后院顶楼的走廊时,忽然听见榕树的树叶‘哗啦’一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上面。 汪梅停下脚步,警惕地将目光投向榕树。 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想透过层层密密地树叶看透里头的动物。 奈何外头灯光太暗,夜幕成了榕树最大的保护色,根本看不清里头有什么。 此刻的谈晚也注意到了汪梅。 从谈晚的角度朝汪梅那儿看,汪梅几乎是在与自己对视。 汪梅所身处的走廊是开着灯的,而谈晚这边一片漆黑。 谈晚凭借经验,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此时此刻汪梅根本看不清楚自己,不要慌。 想到这儿,于是壮着胆子学猫叫:“喵~喵呜~~” 谈晚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扯着嗓子大叫着,模仿野猫尖锐的叫声。 隔着窗户,汪梅隐约听见了猫叫声,便没有多停留,转头走了。 见人走了,谈晚深深喘了一口气。 为了以防万一,她决定在树上多待五分钟,免得人没走远又返回来。 谨慎起见,谈晚没有打开手机,手机屏幕的亮光在这夜色中过于扎眼了。 而是将手机塞进包最底层,将包的拉链拉上一半,再快速看一眼屏幕后立马按掉。 “嗯,就再坐五分钟”谈晚在心里对自己说。 从下面看这棵榕树就已经很震撼了,而当她自己坐在榕树的上面,更觉得枝繁叶茂,这树大得很。 风缓缓吹过树叶,一根红线映入眼帘。 那根红线被挂在很高的树梢上,不知挂了多久,树在不断生长的过程中,线已经长进了木头里面。 虽说是红线,可颜色早就已经褪色,显得有些发灰。 绳子下方貌似挂着金属小铁片,在风的吹动下,一闪一闪的。 由于这根绳子比较短,不太显眼,又被各种树枝树叶遮盖,因此在底下抬头看是压根看不见这个东西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谈晚伸手去够那个物件。 绳子长在了树里,偏偏谈晚所在的地方又离那东西比较远,位置刚好超出了中指的最远距离,往前一步就要重心不稳摔下去了,退一步又不甘心。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东西拿到手,弄了一身汗。 绳子还是那根绳子,铁片却不是铁片,而是一张椭圆型小相框。 前后是透明的玻璃,一圈是密封的金属磁吸设计,中间夹着一张迷你照片。 照片微微有一些发黄,在露天放了很久,能保存成这样已经三不错了。 谈晚将照片放在手里端详,上面沾着四个小孩子,一女三男。 中间的女孩子最高,梳着马尾辫子,她的左右两边拉着三个小男孩。 其中有两个谈晚不认识,可另一个她越看越眼熟,这不是小奇吗? 谈晚反复看了好几遍那个男孩子的样貌,虽然神态和穿着改变了,可样貌却没有多少变化,确认是小奇没错。 可另外那两个男孩子和中间的小女孩又是什么人呢 谈晚下意识看了一眼照片背面,只见背后竟然用铅笔写着字。 字迹淡淡的,得很认真才能看清楚。 ‘2002年12月31日跨年,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 “2002年” 当谈晚看到这行字的时候,眉头是紧皱着的。 要是这张照片是2002年拍摄的,从时间上来看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小奇为什么看起来根本没有变化? 盯着照片上小奇的脸看了半天,就在她还没想清楚的时候,就听见后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谈晚被声音震地吓了一跳,赶忙朝声音方向看去。 只见厨房那边开始冒出了浓烟,浓浓的黑烟之间,隐约有火光冒头。 后厨设在前院,而谈晚在后院,中间被建筑物挡着。 就连她坐在树上,也只能勉强看到一点点。 谈晚将照片胡乱塞进了口袋里,然后从山上一跃而下。 正当她刚跳到草地上准备往着火点跑去时,忽然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一绊。 因为太着急了跑得太快了,随着惯性,谈晚整个人都摔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嘶”经这么一摔,浑身隐隐做疼,谈晚已经分不清具体是哪儿摔着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拍去了肩膀上的灰尘和土。 “是个什么东西啊?”她坐在地上回头,想看看是什么将自己绊倒了。 只见榕树根边,一根灰白色的东西露出了小小的一节。 伴随着火光,谈晚盯着那一节东西,脸色越发不好。 “是是人骨么”谈晚也不确定,她爬到那根东西旁边。 然后四周看了一眼,找到了一个尖锐的石头。 谈晚双手握住了石头,用尖锐的那一侧当作铲子,不断刨地上的土。 随着土被越刨越多,一根白色的孩童的骨赫然在目。 她将骨头取出放在一旁,余光又看见土下还有,于是接着刨。 身旁火光冲天,谈晚汗流浃背地快速做着同样的动作不敢停,直到看见小孩的头骨完整展现在眼前 第113章 愤怒的大火 孤儿院内火光冲天,将黑夜照得和白天一样亮。 今晚明明没有风,可火势蔓延的速度极快,一栋挨着一栋延绵不断地都烧了起来。 火焰舔舐着屋顶,空气中弥漫着烟味和焦味,就连空气当中都能看见漂浮着的被烧焦了地漂浮物。 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都搬走了,大火安静地烧着。 谈晚走在地上看了一眼前院的方向,汪梅还住在前院,此刻正在火光之中! 时间不等人,也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她必须要找到汪梅,带她一起出去! 谈晚赶忙将挖出来的白骨埋回地里,深深地掩埋,最后站在土上使劲地踩实。 这一举是为了保护尸骨,以免在火烧到这里的时候将尸骨烧化。 处理妥当之后,谈晚用最快的速度往前院方向赶去。 后院连接前院楼栋的通道被火吞噬了,只能从外围绕圈到前院。 人还没完全来到前院,脸上就已经感觉到一阵阵的热浪了。 谈晚拨打了消防员的电话,却发现大门被人从里面用大锁给锁上了。 应该是等自己走后,汪梅从里面锁上了大门。 大门上的锁用的不是普通的锁扣,没有点开锁技巧的人压根解决不了这种繁琐的锁芯,谈晚试了好几下都没有用。 一旦大门无法打开,等下消防车就进不来,也没有办法扑灭大火。 在确认自己打不开锁了的情况之下,谈晚连忙朝后退了几步,留出助跑的距离,然后用尽全力踹门,或许能够将锁扣脱离铁门。 试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她浑身都是汗,扶着双膝喘气了气,那铁门依旧完好无损。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前院的瓦片纷纷掉落,掉落在谈晚身后的水泥地上砸开了花。 “汪梅!!!”谈晚站在前院的楼下疯狂大喊。 楼上,汪梅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正等着火势将自己吞噬结束生命。 耳边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起初汪梅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楼下接连不断地叫声还是让她从床上走了下来。 她来到窗边往下一看,只见谈警官出现在了院子里,正在朝自己的房间看来。 “谈谈警官?”汪梅在看到谈晚的那一瞬间也有些晃神,“她不是走了吗” 汪梅躲在窗户后面,盯着楼下的谈晚看了几秒后又离开了窗户。 她重新坐回了床上,一动也不动。 汪梅心中想着:‘果然那个女人还想查那两起案子呢,趁我不注意,不知道从哪个狗洞爬进来了,不知该说是执拗还是敬业,呵她竟然还想救我呢’ ‘要是她知道这场火就是我放的,恐怕就不会这么热心地救我了。’ ‘她会进来吗不,楼梯上被我浇了汽油,此刻楼梯应该已经烧断了,她没办法上来,我也没办法离开,这样也好只要我死了,这一切都能结束了。’ 火光过于耀眼,谈晚顶着高温烈火和刺眼的光站在楼下,不断叫着汪梅的名字。 终于,在二楼倒数第二间房间看见了汪梅的身影。 汪梅的身影只是在窗户边出现了一瞬间,然后又退了回去。 谈晚眉头一皱停止了呼唤:“为什么回去了,难道是想寻死吗” 谈晚没时间考虑对方动机了,就算汪梅想要寻死,可在她面前不行! 她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往回跑,在后院找到了那个洗拖把的水槽。 将衣服塞进水里让它完全被水浸湿,将湿了的外套披在头上,猛地冲入了火场。 大火已经烧到了每层楼的房梁上,周围不断有石膏层掉落下来。 衣服外套滴着水,水滴落在地板上,在炙热的温度下瞬间化成了蒸气。 谈晚从披着衣服,从后院大火中冲进了前院。 正当她准备上楼梯时,发现一楼到二楼的楼梯全部被烧没了,根本没有办法上去。 楼梯没了??! 那一瞬间,谈晚感觉到了一股无法言说的绝望。 要是连楼梯都没有了,普通的救援根本不可能到达汪梅的房间。 下面的人无法上去,上面的人想逃也没办法逃啊! 该怎么办,快动脑子想想怎么办 四周的大火不断吐出火舌,像是几条粗壮的红蛇,顺着墙面攀爬不断扭动腰肢。 谈晚就站在这几团大火的中央,眼睛四处转着看,试图找寻出路。 “先出去再说”谈晚对自己说。 眼下的火越烧越密,要是多在此地停留,恐怕下一秒就会被火焰吞噬。 她下意识地去触碰前院大门的门把手,却忘记了它是金属的门把手。 在大火高温灼烧之下,金属门把手已经变得滚烫无比,将她的手烫了一下。 谈晚火速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包裹着门把手使劲往下按,这次却发现门却因为火势被烧变形了,纵使门把手能够扳动,门却开不了! 来时的路已经被大火封住了,此刻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了。 四周也没有可以打砸的物体,好在前院的上方是玻璃,谈晚抬脚踩碎了玻璃窗户,用手打碎边缘的碎玻璃,然后用衣服垫在上面翻窗翻了出去。 汪梅听见玻璃声,朝下看了一眼,刚好看见谈晚逃离的背影。 ‘终于逃了,快逃’汪梅心中默默想着,‘我也不想背负陌生人的性命。’ 她静静地坐在床边的地上,看着烟从门缝下面钻进来。 门外噼里啪啦响着木头炸裂的声音,声音就在门外响起,听起来大火已经烧到了自己房间门外了。 当大火与自己只有一墙之隔的时候,汪梅竟然感觉自己有些害怕。 意识到这一点后,汪梅咧开嘴自嘲地笑了一下。 她闭上了眼睛,听着烈火吞噬孤儿院的噼啪声,心中才能感觉到一丝畅快和无畏:“小池,阿晋我来陪你们了。” 火焰的声音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房间里已经逐渐被烟雾充斥。 汪梅将头靠在床边:“听说人在大火里,通常会先被烟呛到窒息而亡,至少不用感受到大火的炙烤,没有痛苦,这样也挺好。” 第114章 从天而降 突然,汪梅看见墙上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她猛地转头看去。 只见谈晚顺着墙里面上的石膏凸起装饰爬到了二楼,还不等汪梅反应过来,就看见谈晚双手扒着外墙,一脚踹碎了自己房间里的窗户。 随着玻璃‘哗啦’一声碎成了无数片,雪花一样的碎片洒在了床上。 下一秒,谈晚翻窗跳到了汪梅的床上,踩着那些玻璃碎屑来到汪梅身边。 她穿着无袖的贴身黑色背心,裤腰上系着外套,浑身上下被火熏得脏兮兮的。 腿上流着血,手臂上貌似也被火烧伤了几小处,可就是这样一个浑身是伤的人,竟然脸上丝毫没有疼痛的表情,满脑子就惦记着救人。 汪梅震惊地盯着她,半张着嘴巴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神兵’。 “快起来,我带你出去!”谈晚被烟呛得咳嗽,边咳嗽边对汪梅伸出一只手。 “你没必为了来救我这么拼命。”汪梅没有拉他的手,“火就是我放的。” 这么说,谈晚没有吃惊讶异的表现,而是平淡说道:“我知道。” 汪梅:“你知道?怎么可能。” “我冲进前院的时候看见掉落在地上的汽油罐,还有一股很浓烈的汽油味道。 除了汪老师,我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人能在我离开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将汽油罐运进来,还能在汪老师在的情况下,放这么一把大火。” 汪梅不愿意走,而谈晚陪在她的身边,又呛得直咳嗽。 她只好先将窗户全部打开,让屋里聚集的烟雾飘出去,喘口新鲜空气。 汪梅的房间里还有一个小的饮水机,谈晚在看到后忙不停地为自己接了杯水。 一口干净的纯净水下了喉咙,瞬间舒服了一些。 站在窗边,谈晚端着杯子静静盯着外面看了一会儿,然后说:“你不能死。” 汪梅轻轻回应:“一个人想死,另一个人是拦不住的。” 谈晚转身看向汪梅平淡地说:“你死了的话,小奇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说完,她将手放进外套口袋里掏了几下,那坠子太小了,谈晚一时半会儿没有掏到,还以为自己救人的时候弄掉了。 “找到了,在这儿。”她将坠子掏出来,拽着绳子丢给了汪梅。 “这张照片上有四个人,三男一女,其中一个是小奇。”谈晚看着她说道。 汪梅捧着项链怔怔地看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见她不说话,谈晚便也没理会她,继续说:“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小奇是侏儒症患者,生长激素缺乏引起的身体矮小,已经二十几岁的年龄,身高像小孩子一样。 至于旁边的那个女孩子。”谈晚顿了顿,看向汪梅,“起初我看不出是谁,后来加了一副眼镜就像你了汪老师。” 谈晚给了她回应的时间,可汪梅始终没有说话,谈晚就当她是默认了。 “唯一我猜不到的是旁边两个男孩子,都是些什么人。” “这个矮矮的像小土豆一样的男生叫小池。”汪梅竟然开口了,她手指着照片上的人,对应介绍着,“旁边这个略高一些的叫阿晋。” “他们在哪?”谈晚继续问,想套汪梅的话,“被人领养走了吗?” 汪梅介绍完他们的名字就闭上了嘴,始终在手心里捧着那个相册坠子,一言不发。 谈晚看她这副样子,便顺着她的话说:“反正你也要死了,就当我是最后一个陪你聊天的人,不想说说看吗?” 话音落下,仿佛小石块掉进了大海,溅不起一点波澜。 眼下火势蔓延地很快,谈晚心里开始有些着急了,可她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这招不行,得换下一招了。 “在你折磨高美子院长的时候,小奇当时也在三楼,这个事儿你知道吗?” 谈晚说完之后,特地留意了一下汪梅的反应。 在她听见小奇也在时,眼底掠过一丝异样,脸上却没怎么显露出来。 “我不会骗你,骗一个死到临头的人,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谈晚说道。 “小奇不可能在那里。”汪梅开口了,“孩子们不会来前院。” 还是那句话,‘孩子们不会到前院来’,这句话谈晚从第一天来访孤儿院就听到过了,之后一遍又一遍,汪梅说过,高美子也说过。 “孩子们不会来前院,孩子们不会来前院”谈晚倚靠在床边,微微仰头,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谈晚:“你和高院长都不止一遍对我说过这句话,语气坚定又确信这一点。 这个事情我一直没想明白,前院和后院是有走廊连通的,中间又没有锁,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肯定孩子们不会踏入前院呢。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因为恐惧。 孤儿院里的孩子是院里的私有物品,少则打骂多则体罚,只有用恐惧,才是管理这些孩子最佳的手段。” “那么请问谈警官,院长为什么会这么做?” 听到这儿,谈晚顿了顿:“因为那些很小的孩子,有一部分是通过拐卖而来的。” 她从手机里调出尹东调查的内容:“基于这两年尹先生对孤儿院的调查,许多孩子地的父母都在世,并且在网上还能找到‘宝贝回家’的寻人启事。 红心孤儿院将那些孩子的身份抹去,囚禁在着大山里面。” 对此汪梅没有否认,她颇有兴趣地抬起头又问:“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敛财。 红心孤儿院在外有很好的名声,能吸引许多有钱人家的夫妻来此处领养,在领养的过程中高美子会带那些夫妻去孩子们的住所看看。 而那些有钱人在看见孩子们的生长环境不好之后,想必会掏些钱对孤儿院进行乐捐,而那钱自然而然就到了院长的口袋里去了。 而那些带着孤儿回家了的有钱夫妇,通常也不会对孤儿院进行回访,这就让院长钻了空子。” 第115章 变成废墟 汪梅对谈晚有些惊讶,她看着谈晚,嗤笑了一声:“谈警官说这话,就好像你自己亲眼看到了一样。” “刑侦的目的就是还原事情真相,这也是我做警察的原因。 但有时候光靠我们还是远远不够的,这个时候人证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只有大家齐心协力,再如何大的案子都能够被侦破。” “其他警察也和你一样很自信吗?”汪梅嘴角一勾,笑着问。 “什么?”谈晚被她这一抹微笑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然高美子利用孤儿院犯法敛财的事情被你猜中了,可有一点谈警官你错了。 虽然我确实恨刘晓燕,可我并不恨高美子,这两个人也都不是我杀的。” 谈晚不解,道来:“可是你之前对我说了两次,你来这边当老师是有你想要的东西,不就是两人的性命吗?” “我刚才说过了。”汪梅目光对着谈晚,“虽然我对高美子的作风嗤之以鼻,可我却没有恨她到要杀了她,这两人不是我杀的。” 汪梅不像是在说谎,尤其是在这种绝境之中,临死的人是不会撒谎的。 可她说的若是真的,那汪梅是凶手的概论就被推翻了啊! 若和汪梅所说的一样,她不想杀高美子,那就不必专程成到红心孤儿院来任职,在外面杀了刘晓燕就行了。 “如果不是复仇,那、那这里到底有什么是你在外面得不到的东西?” 说话说到这儿,桌面上的一封白色的信封映入谈晚的眼帘。 那封白色信封被放在角落的小桌上,角落内的阴影遮住了信封,不仔细看还看不清楚那边放着一封信。 谈晚盯着那封信,越看越觉得眼熟极了。 对了,是在高美子和刘晓燕那两位死亡时身边出现过的恐吓信。 由于信的外观都普遍相似,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只有打开一观了。 她快步上前拿起信函,打开后,恐吓信的字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此刻谈晚只感觉到背后发凉,她抓着信跑到汪梅面前质问她::“这个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众所周知,凶手只会将恐吓信寄给被害者。 面对质问,汪梅浅浅开口:“因为自始至终,我就不是杀害那两个女人的凶手。” 这句话犹如千斤顶,猛地击中了谈晚的心。 她早就对院里的教职工进行过调查,都没有嫌疑,除了这位汪老师。 可这位‘凶手’竟然收到了恐吓信,这让谈晚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火焰从门缝钻了进来,谈晚再也无法继续和汪梅在这里慢悠悠地说话了。 她将头伸出窗外,刚好看见孤儿院门口停着消防车。 两人不知道的是,门外已经乱成了一团。 村里的人发现孤儿院着火了都纷纷围了过来,而消防员被堵在门外。 大门被人从里面锁住了,门缝严丝合缝,切割机没办法通过门缝伸进来把锁切掉。 若想把门破开就只能用切割机一点点切门,切到能让救护车通过那样大小的洞。 可火势严峻,等他们切完门,孤儿院早就烧成一片灰烬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汽车轰鸣的声音。 正当众人转过头,一脸懵地看向车上的男人时。 就听见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都躲开!他要开车撞门了!!” 众人纷纷退避,下一瞬就见车加足了马力猛地朝孤儿院的大门开去。 所有人屏气凝神,只听见前方的车在撞击之后发出惊天巨响。 ‘砰’的一声巨响,大门的锁在车子的撞击下给撞开了!! 消防员赶忙上车,将车子开进了孤儿院的前院,然后消防队长快步上前查看那位开车先生的情况。 只见车身已经扁进去了一大块,安全气囊弹射了出来。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男人竟然经受住了暴击,意识仍然清醒。 车上的男人的肩膀吃痛,轻声呻吟了一下,然后对消防队长说:“快去救人。” 刚才的一幕被谈晚看在眼里,在那辆车冲过大铁门的时候被它震撼到了,这么横冲直撞地闯进来也太不要命了! 难道是李东辽吗,嗯一个小时前就喊他来了,应该是他。 “救命,这里还有人!!”谈晚将身体探出窗户,疯狂地朝下面挥着手。 眼下的情况,若是她自己爬墙下去也是可以的,只不过 谈晚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汪梅,要带她下去的话,自己一个人就不行了。 消防员很快在下面铺好了缓冲气垫,两层楼的高度跳下去的话很安全,会稳稳地落在气垫的中央。 “汪梅。”谈晚叫了一声汪梅的名字。 在汪梅回头的时候,谈晚一个手刀将人击晕,然后弯腰将人从地上扛在肩上。 谈晚将人击晕了之后,再次回到了窗户边上。 她又看了一眼下面缓冲气垫的位置,让汪梅以坐着的姿势坐在窗户上,调整一下她的四肢,确保她不会受伤之后,猛地将人推了下去。 围在孤儿院外面的村民见有人跳下来后,一阵惊呼。 她全程盯着看,随着‘咚’一声,缓冲气垫中央深深陷下去一个凹槽。 消防员小哥在旁边护着,将汪梅从垫子上拉了出来后,谈晚才彻底放心。 轮到自己了,她没有立马跳,而是将那份信封以及照片妥善保存,将一跃而下。 一名消防小哥将谈晚从软乎乎的缓冲垫上拯救下来,见谈晚手臂和腿上都是血,赶忙问:“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谈晚摆手说没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警员证件,希望将汪梅移交给警方。 消防员小哥说为汪梅检查了一下,说她没有大碍,就将汪梅交给了谈晚。 汪梅还没醒,谈晚就将她扛到椅子上躺着,又将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确保汪梅不会感冒和受伤之后,谈晚松了一口气,她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腿剧痛无比,低头一看,牛仔裤已经被玻璃渣扎穿了。 牛仔裤被血浸湿,贴在小腿上。 不知道是在前院踢门逃脱的时候受得伤,还是进二楼房间踹玻璃时候扎伤的,谈晚已经分不清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被火吞噬了的孤儿院,在大火的吞噬下,屋顶慢慢瓦解陷落。 在消防车头顶旋转的霓虹灯中,慢慢变成了废墟 第116 逃入深山老林 火光中,谈晚走向那辆车头凹陷了的车子。 黑色的车身上挂着奔驰的标,在看到这个车标后谈晚眉头微微一蹙。 李东辽开的不是本田吗,什么时候买大奔了? 疑惑间,驾驶座上的门打开了,厉觉扶着车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厉觉,你、你怎么在这里啊?”谈晚震惊极了,快速跑上前去,“受伤了没??为什么这么冲动拿车撞门啊?万一撞漏油箱爆炸你都想过没有?!” 这一瞬间谈晚也惊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以为是李东辽的时候没这么害怕。 反倒是见到厉觉,心中莫名就生出了一股发自心底的恐惧。 谈晚怒斥他胡来,伸手就往厉觉的胸口锤,生理性眼泪也在此刻迸发而出。 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泪眼朦胧,又气又惧的样子,厉觉反而觉得可爱。 厉觉伸手,将人揽入怀中,揉着她的脑袋轻声说道:“你没事就好。” 他将人抱在怀中,却不敢贪久,她身上的伤还要包扎。 厉觉:“你身上的伤要好好处理,我们回家,我让江达来。” “不用了,我回警局再弄。”谈晚将裤腿撂了起来,视线往门口看去。 她原意是要将汪梅送回警局,对汪梅进行审讯。 虽然汪梅矢口否认自己不是凶手,可她一定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包括为汪梅为什么要放火烧孤儿院,还有许多谜团没有被解开。 谈晚有预感,通过汪梅这条线,就能够顺藤摸瓜抓到凶手。 说时迟那时快,当谈晚转头朝自己安置汪梅的长椅看去。 一眨眼,原本还好好躺在那里的汪梅突然间就不见了,长椅上什么都没有,连那件自己的羽绒服也不见了,就是之前谈晚为了防止她着凉特地为她担上的那件。 “汪梅不见了!”谈晚立马绷紧了神经,抬脚就要去找人。 中间没隔多长时间,汪梅也一定没有跑远。 刚跑了两步,谈晚就被厉觉从身后拉住了手臂:“你待在这里,我去找人。” 厉觉是第一次见到汪梅,知道是谈晚是为了救这个汪梅才搞得浑身是伤。 见谈晚如此紧张此人,厉觉很快猜测到。 这个叫汪梅的,或许是和红心孤儿院的凶案有关,是关键嫌疑人。 好在他看过一眼那个女人的样子,还有些印象。 谈晚坐在椅子上等厉觉,四周看了看,始终没有见到李东辽的身影。 怪得很,再一看手机。 才发现原来自己发定位的时候发错了人,没发给李东辽而是发给了厉觉。 到这儿谈晚才明白,厉觉会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电话重新拨通给了李东辽,眼看着火势灭得差不多了,谈晚让他来一趟。 李东辽此刻正在附近和人聚餐,没过多久就赶到了。 消防车还没离开,孤儿院门口的路恰好又是一条很窄的坡。 李东辽的车停不上来,又是停在了村子里,步行上来的。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 在见到被大火烧毁的红心孤儿院的那一霎那,李东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前两天孤儿院还好好的,怎么说烧毁就烧毁了?? “李东辽,这儿!”谈晚率先看见李东辽,朝他招手。 李东辽走上前,站在谈晚跟前三米处停下。 站在原地,将眼前人上下好好打量了一遍:“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谈晚将情况简单和李东辽说了一遍,李东辽就半张着嘴巴在旁边听着。 闻言,李东辽脸色骤变:“你是说,这把火是汪梅那个精神病放的,她不仅收到了恐吓信,还要自杀? 不仅要自杀,她还把大门锁了要拉你一起死? 最后还是厉顾问用车撞开的大门??” 信息量有些巨大,李东辽快速在脑袋里将信息整理了一遍。 “她不是拉着我一起死,是我” 他坐直腰板,将周围扫视了一圈:“那汪梅人呢?” “跑了。”说话间,谈晚感觉到手臂烫伤处隐隐作痛,用手捂了一下,“不过厉觉去追了。” 没过多久厉觉回来了,当谈晚看见他一个人从山下上来,就知道没抓到人。 “村民说看见汪梅往山里去了。”厉觉朝后山看了一眼,“今天太晚了肯定是找不到人的,最早也要等到明天。” 谈晚神色严肃地看着深山老林,一句话也没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啊谈队。”李东辽接口,“今天你也不用回警局了,明天我联系当地的派出所,一起去山里找人,肯定把凶手给你逮回来。” “汪梅不是凶手。”谈晚心事重重,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她不是凶手,那她跑什么?”李东辽疑惑。 “凶手不会给自己寄信。”谈晚将口袋里的信封拿出来,“这是在汪梅的宿舍房间里找到的。” 除了信封,一同交到李东辽手上的还有那个相册吊坠。 谈晚:“相片上四个人的身份查一下,我要知道都是谁。” 救人的时候肾上腺素飙升感觉不到疼痛,现在坐定下来后,腿部的疼痛也越来越厉害了,痛到无法走路。 谈晚指着远处榕树,开始给李东辽安排事情:“我在树下发现了幼童的白骨,叫法医部的人来收骨,做个dna比对。” “幼童的白骨?”李东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是,属下明白。” 只做这些还不太够,谈晚盯着地上的水泥路看了很久,心中隐隐有个念头闪过。 于是又招招手,把李东辽叫到身边。 “不止榕树,我要你把地上的水泥地全部砸了,以防万一,我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尸骨被埋在下面。” “这是孤儿院的财产,我们说砸就砸,这”李东辽不安地看了一眼厉觉,“这行吗?” 厉觉看似置身事外,实际上却一直在听两人的谈话。 因此当李东辽看向自己后,厉觉立马说:“都听你们谈队的,要是有什么事情,我来担。” 第117章 气氛缓和 消防员的工作彻底结束。 起火点是在厨房,厨房在前院的一楼。 火势不断蔓延,顺着楼梯一路往职工住所攀升。 烧到二楼的时候,火势延续到了后院。 当火情得到控制,前院几乎已经被大火全部吞噬了,后院的房屋还算保存完整。 消防员的话与谈晚自己的记忆几乎没有什么出入。 起初她在树上的时候,先是听见厨房方向砰的一声,然后没过多久看见了火焰。 “你还爬树?”厉觉一边开车一边听着谈晚的描述,至此打断了她一下。 “嗯,从小我就爬,怎么了?”谈晚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怎么不知道,是那个苏辰季教你的?”厉觉语气平平,听不出意思。 “这和表哥有什么关系?”谈晚打起哈欠,将头侧到屋外,看着风景。 “是以前在警校的时候学的,教近身格斗课的老师喜欢带我们去郊野公园,那边树多,他就教我们爬树掏鸟蛋。” 厉觉笑了一下:“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一招,以前我怎么不知道?” “那会儿你都和我分手了,当然不知道了。”谈晚下意识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她瞬间感觉到车内一阵尴尬的氛围。 厉觉没有说话,脸上也看不出其他表情,与刚才无异。 谈晚的心没来由地晃了一下,她下意识垂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就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正当她准备一路上就以这样的状态回庄园时,厉觉却说:“下次教教我。” “啊,什么?”谈晚猛地转头看他,“教你什么?” “爬树。”厉觉张口回答。 谈晚始终觉得厉觉身上有一种公子哥的独特气质,样貌佳、气质好。 这种话和现在的厉觉十分不搭,更像以前他会说的话。 在她的印象里,厉觉擅长的都是些有钱人的活动,最突破底线的一次是和她翘课陪她去游戏厅打桌球。 没错,的确是去游戏厅里打桌球。 当时谈晚被苏辰季管得很严,苏哥虽然那个时候就在国外留学。 但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会给她打远洋视频,监督她放学不准晚归不准逃学。 在那个叛逆的时期,学校旁边的游戏厅显得格外吸引人,可谈晚一次都没去过。 当时候谈晚只是随口和厉觉抱怨自己没去过,谁知这家伙立马拉着自己翘了课。 当年的热血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高大的巨人。 那份肆意潇洒的感觉快速流逝的今天,谈晚却在她身上看到了改变。 谈晚微微一笑,垂下眼眸没再多言。 回到庄园里,江达和杨管家已经等候多时了。 杨管家在接到厉觉电话后就一直等在门口,左等右等终于将车等来了。 车还没停稳,杨管家就跑上前,随时准备帮谈小姐拉车门。 等车子停稳看见谈晚身上的伤,杨管家骤然惊呼了一声:“天呐,发生什么了!” 腿上的玻璃渣插得有点深,厉觉不让谈晚自己拔。 血便顺着小腿流了一路,流在裤子上和鞋子上,弄得有些狼狈。 杨管家年纪不小了,谈晚见他反应激烈赶忙安慰他:“就是看着吓人,杨叔不要紧张。” 此刻江达也来了,借着月光,将谈晚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快进屋。” 江医生话音刚落,厉觉就一把将人抱起,要往屋里走。 今夜这么多人,谈晚难免觉得脸红:“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腿伤成这样就应该少走路,否则好不了,是江医生?”厉觉不顾谈晚挣扎,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大步往宅子里迈。 江医生摸了摸鼻子,对谈晚说:“呃是,厉觉说得不错。” 电话里面厉觉已经和江达介绍过谈晚伤势的情况,江达带来的药物量也够。 厉觉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回书房做课件了,等他忙好课件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 江达刚为谈晚包扎好,这会儿正从谈晚房间里出来。 “她怎么样?”厉觉开口询问。 “腿部的伤是皮肉伤,玻璃插进小腿7左右,伤口已经缝合好了。 严重的是手臂上的烧伤,烧伤位置比较多,这几天得不断涂药换纱布,一旦化脓长烂的话就得去医院了。” 江达从包里掏出一个透明封口袋,里面放着干净的纱布,以及两瓶药罐。 江达:“一个是涂的,一个是口服的,我都在上面写好标记和用量,按时用药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好。”厉觉点点头,伸手接过封口袋。 “切记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毛巾沾湿擦一擦就行。” “好。” 江达又吩咐了几句,厉觉都一一应下。 江达看厉觉对谈小姐的事情这般上心,放心很多。 厉觉将人送到庄园门口,刚准备把人送走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上前将人拉住:“对了,她吃的这个药和镇定片会有冲突吗?” “镇定片?”江达蹙眉,“谈小姐还吃那种东西吗?药品全称是什么?” 厉觉将谈晚吃的那个药的品名告诉江达,有些担心:“她前两年吃得多,不知道最近还有没有在吃,我生怕药物对冲。” “尽量不要混吃。”江达问,“谈小姐精神上面有问题?这我倒没看出来。” “都是我不好,以前太逼她了。” 就算厉觉不明说,江达大概也知道大概是怎么一回事。 厉觉这脾气,连男人有时都hold不住,发起脾气来吓人的很。 眼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心忧过度,江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你对谈小姐这么好她一定能够感受得到的。 再说,这次见到谈小姐和以前感觉不太一样了。” 厉觉被他这话给勾起了兴致,接口:“哪儿不一样?” “以前谈小姐不可能让你抱。” “我怎么觉得她是脚痛的实在忍不住了,才勉强接受我的呢。” “你个呆子,你以前到底是怎么追到谈小姐的?”江达再也受不了了。 他无言以对,朝着厉觉摆摆手,升上车窗,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第118章 临时照管 第二天,李东辽带着手下六七个壮汉到山上。 山不是很大,顶多算个大土坡。 可坡上的盗洞很多,在枯枝和杂草的掩盖下,找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李东辽等人将山翻了个底朝天,从白天找到黑夜,都没有找到人。 谈晚在家等消息,到七点钟的时候接到了李东辽的电话:“你那边怎么样?” “我们让施工队把水泥地全部砸开,把孤儿院的土全部翻了一遍又找到了一具骸骨。” 李东辽带着钦佩的口气:“和你想的一样,加上榕树下的那一具骸骨,总共两具!” “骸骨是成人还是孩童的?”谈晚接着问。 “两具都是孩童的骸骨,我已经让人送回警局了。”李东辽站在山中,边打电话还要边挥身边的蚊子和虫。 而刚在庄园里用过晚餐,谈晚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翘着脚让厉觉帮自己换腿上的纱布。 厉觉下手已经很温柔了,可腿上的刺疼不断扎着谈晚的神经。 她轻轻拍了一下厉觉的肩膀,让他等等再弄。 然后对着电话那头问李东辽:“汪梅有消息了吗?” “没有,这山上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搞不好人已经不在山上了。”李东辽浑身是汗,问身旁的人,“你们带水了没,渴死我了。” 谈晚举着手机,面露凝色。 汪梅的行为十分异常,让人想不通其中逻辑。 按照凶手杀人的套路来看,收到信的人一定会被凶手亲手杀死,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汪梅放火烧了孤儿院,还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等死。 这一行为举止怎么看都是自杀,和他杀毫不沾边。 另外,汪梅在发现自己警察抓的时候决定逃跑,躲着警察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听汪梅说,孤儿院的孩子们被转去了其他孤儿院。”谈晚顿了顿,“汪梅和其中一个叫小奇的孩子很亲近,也许会去找他。” ‘孩子’两个字脱口而出,谈晚说完才发现自己说的不太准确。 她刚想补充一句提醒李东辽,李东辽那边的电话就断了。 李东辽那头也‘喂’了两声,一看手机:“册,信号没了。” 放下手机后,腿上的纱布也刚好更换完毕。 厉觉单膝跪地替谈晚穿上拖鞋,然后坐在她身边:“不顺利?” “嗯,汪梅跑了。”谈晚将手机丢到沙发上,将头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 厉觉单手揉了揉谈晚的头发,起身往厨房方向走:“别担心,a城沿街都有监控,抓人只是时间的问题。 找人是李警官的任务,而你现阶段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 在家里待着舒服是舒服,可谈晚心里放不下警局的事情。 坐在柔软沙发上的每时每刻,都让她觉得无比煎熬。 “在孤儿院找到两具骸骨。”谈晚开口,“我明天得去一趟。” 说话间,厉觉手中已经做好了一杯蜂蜜柠檬汁从厨房走了出来。 他将柠檬汁放在谈晚面前的茶几上,看着她叹了口气:“去上班可以,但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长时间加班,到点就得走。” 谈晚点点头,两人还伸手拉了勾。 厉觉满意了,温润一笑:“把水喝了早点休息,明天我陪你去警局。” 另一头,李东辽和小何去了另一家孤儿院。 据调查,红心孤儿院的院长被人杀害以后,这些孩子们就被转到了这家孤儿院。 这家孤儿院的规模没有红心孤儿院那么大,也没红心孤儿院那种大规模的建筑群。 可院长看起来为人亲和,孩子们也看起来很快乐。 这家孤儿院的院长将两位警官迎进办公室:“你们稍坐,我去倒两杯茶。” 李东辽赶忙拦下她:“不用忙了,我们问两句话就走。” “那好,警官先生想问些什么呢?”院长询问。 “听说前两天你们接收了红心孤儿院的孩子?” “是的,只是暂时照顾。” “暂时?” “红心孤儿院的那块地皮原本就快要被政府改成生态公园了,而迁址的新孤儿院还没有建好,所以汪老师就来拜托我,能不能让他们院里的孩子暂住我这边。” “汪老师,是汪梅吗?”李东辽听到这个名字,神情聚精会神起来。 “是呀。”院长点头肯定。 “听起来你和汪梅很熟,你们平时经常见面吗?”李东辽抬了抬眉毛。 “a城里的孤儿院原本就没几家,大家互相认识也好能够互相帮衬嘛。”院长一边说,一边和蔼地笑了起来。 紧接着,又想到了红心孤儿院的院长,面色遗憾地叹了口气。 “最近的新闻我也看了,高院长连五十都没到,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发生了那种事情唉,无妄之灾啊你们有凶手消息了吗?” 李东辽抬手遮了一下眉毛:“呃,具体的我无法向你透露,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院长原本还想打探一些内情,没想到被一句话打了回来:“那好,我都了解的。” 李东辽又将话题拉了回来:“之前你说,汪老师是什么时候拜托你照顾孩子们的?” “三天前。”院长扶着脸颊,微微仰头想了想,“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三天前的上午。 我当时还在犹豫该不该接收那些孩子,可汪老师说的情真意切,还对我哭了。 那些孩子实在是可怜,我实在狠不下心,就立马同意了。” “之后你还见过汪梅吗?”李东辽前倾了一些身子,“比方说,昨天晚上到今天这两天。” 院长摇头:“没有,她没有来过。” 之后李东辽又问了几句,实在问不出什么了。 李东辽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院长:“那好,要是看见汪梅的话,打这个电话给我。” “好、好的。”院长疑惑地看了看李东辽,“从刚才开始,警官先生就一直在问汪老师的事情,汪老师惹上什么事情了吗?” 李东辽摆摆手,陪笑着说不是:“啊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找她录一下口供,红心孤儿院的每一个教职工我们都会找。” 第119儿童霸凌 告别之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孤儿院的走廊上,准备离开。 小何悄悄在李东辽耳边问:“为什么不能告诉院长,我们正在找汪梅?” 李东辽走在前面,轻声说道:“难道你想打草惊蛇吗?” “李警官你是觉得”小何凑上来,“这里的院长会通风报信?” “不知道,谈队说过,谨慎一些总没错的。” 身边不断传来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与李东辽他们擦肩而过。 李东辽的视线在这些孩子身上停顿了一下,转头对小何说:“在别人的地盘不要谈工作,出去再说。” 小何速速低下头,小声回答:“是” 这里的孩子明显与红心孤儿院的孩子不太一样,分为两大阵营。 红心孤儿院的孩子们闷闷的,在完全熟悉‘新家’环境之前,相熟的孩子们喜欢窝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别人玩。 而当地孤儿院的孩子则欢脱地很,手里抱着玩具跑来跑去,很是活泼。 李东辽忽然觉得尿急,他将笔录本丢给小何:“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去大门口等我。” 小何点点头接过笔记本:“好的。” 孤儿院内的厕所小便池和粪池都是小尺寸的,李东辽小心地对准,以免不小心滴到地上。 正尿得欢时,身旁的单间里传出了几个男孩子的声音。 “本来好吃的鸡腿就只能一天隔一天吃,你们来了之后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了,其他的伙食和玩具也都要分你们一半!” “就是就是,你们这群吃白饭的,都滚出去!” 李东辽默声听着,原来是两个幼儿园的孩子们中间产生了隔阂啊。 看来孩子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和谐,这样看下来,院长任重而道远啊 小孩子们之间打打闹闹都是常事,李东辽记得以前小时候自己也长和邻居家的小孩对喷,于是不打算插手小孩子的事情,拉起裤子拉链就准备走。 还没走出洗手间大门,就听见背后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然后传来了踢打的声音。 声音震耳欲聋,发展到这儿,李东辽便觉的不像是小事情。 于是立马调头回去,喝声制止:“你们都给我住手!” 施暴的孩子有两个,一个头宽,一个头圆。 加上被施暴的孩子三个人高度都不高,像三个小土豆。 被施暴的小男生被推倒在马桶边上,而另外两个,刚才正试图按着他的头,让他喝马桶里的水。 被身后大人这么一吼,一宽一圆两个孩子瞬间被威吓住了。 “快、快走!”宽头的小男孩揪了一下圆头小男孩的衣袖,然后自己灰溜溜地跑了。 圆头小男孩反应稍慢,刚要跑,就被李东辽逮住了。 “做错事情就要跑啊??知不知道叔叔是做什么的?”李东辽半蹲着,掏出腰间的手铐,“叔叔是警察,你欺负其他小朋友,小心被叔叔抓进警局!” 看见手铐,又听自己要被警察抓进警局了。 圆头的小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李东辽见人哭了,继续晃着手里的手铐:“知道错了吗?” “知、知道了!!”圆头小男孩的眼泪止不住,大声忏悔。 李东辽看他哭成这样,便将人拉到厕所门前:“小朋友做错事情就要道歉,快和被你们欺负的小朋友道歉。” 圆头小男孩抽泣着慢慢停下了哭声,他看了看厕所里的小男孩又看了看李东辽,没出声。 趁李东辽不注意,一个虚晃飞快地就朝厕所门外逃走了。 李东辽没想到还有这一招,那源头小孩逃跑的速度比兔子还快,还滑手,根本抓不住。 眼看着那两个欺负人的小孩子跑得无影无踪,李东辽一脸无奈地站直身体。 厕所隔间里的小男孩扶着马桶站了起来,他面色平静,镇定地拍了拍身上的水渍。 “抱歉啊,让他们跑了。”李东辽伸手去扶,“你没事?” 正当李东辽以为自己作为大人应该及时安慰他,或者其他鼓励的鸡汤时,耳边却飘来一句并冰冷的话:“你们警察都会相信犯罪者的眼泪吗?” “什、什么”李东辽被这句话给震住了。 他的身体半弯着,双手腾在空中,脸上不知所措地盯着面前地小男孩。 “没什么。”小男孩推开了李东辽伸过来帮助自己的手,“请让一下,我要去换身衣服。” “啊,好、好的。”李东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为这个孩子让出通道。 说到衣服,李东辽这才看到这个小男孩身上挂着名字。 这个孩子的名字叫做,小奇 ‘小奇小奇’李东辽心中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哪里听到过。 就在小奇快要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李东辽想起来,谈晚说过这个小朋友。 她在电话里还说过,汪梅似乎与一个叫小奇的小朋友很熟。 李东辽怔怔地看着小奇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张口就问:“你你认识汪梅吗?” “不熟。”小奇没有停留,张口就回答。 “你说的是不熟,不是不认识!”李东辽快步赶上去,率先一步关上了厕所的门。 厕所门在作用力下‘砰’地一声关上了,别说小奇了,就连李东辽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李东辽赶忙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吓你的,我只是想和你谈谈汪梅老师的事情,她是红心孤儿院唯一的老师,你记得她?” 小奇抬眼看他,面无表情地沉默着。 见对方给自己机会说话,李东辽心中还有些欣喜。 “你最近有见到汪梅老师吗?在你们来这家孤儿院后,她来看过你们吗?” 他问了和院长一样的问题。 始终相信孩子不会撒谎的李东辽,期待从小奇嘴巴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小奇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脱口而出:“没有。” 两个很简单的字,让李东辽不禁汗颜:“是、是吗,那可太遗憾了。” “这有什么可遗憾的。” “要是熟悉你们的老师或者职工一起来照顾你们,你在被欺负的时候就有熟悉大人可以求助了,这对你们来说是件好事,不是吗?” 第120章 领养小奇 “然后会这么做?” “什么?”这是李东辽第二次问什么了。 “我把事情跟大人说了之后,他们会帮我报复回去吗?”小奇问。 “呃”李东辽半张着嘴,过了一会儿才说:“大概会口头警告,让他们不许在那样做。” “所以我说,大人们都是天真的。”小奇推开李东辽的身体,手放在门把手上,“如果是我,我更相信一报还一报的说法,再见了警察先生。” 小奇说完,推门离开了厕所,消失在李东辽的视线当中。 小何捧着本子站在门口,等了很久才见到垂头丧气的李东辽。 “发生了什么吗,李警官?”小何问。 只见李东辽摆摆手,垂头丧气地说:“刚被一个小孩说天真算了不提了,回去” 到了晚上,由于警局已经将最大嫌疑人定为汪梅了,周边也没有继续发现受害者。 在找到汪梅之前,其他的事情不能着急,也无法推进。 通缉的照片已经大规模地发出去了,除非汪梅一辈子都待在山里。 否则,只要汪梅到人多的地方,立马就会被人认出来。 既然通缉已经外发了,那么找人的事情不能急,只能慢慢等消息。 “小何,先下班。”李东辽收拾东西也准备撤了。 撤之前,接到了谈晚的电话,照惯例来询问今日发生的事情,以及事情的进展。 李东辽将今天去见了新院长的事情告诉了谈晚,说到后面,还提到了那个怪小孩。 “对了,你之前电话里说的那个小孩,我今天赶巧碰着了~” “哪个小孩?”谈晚接过杨管家递来的丹东大草莓,放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问。 “就那个小奇,从红心孤儿院转过去的那个小孩。” 听到小奇这两个字,谈晚愣了愣。 然后又问:“他怎么样,像他这种特殊的情况,有人照顾他吗?” 谈晚在知道小奇是侏儒症患者之后,脑海中下意识地将他划分进残障人士的情况。 加上那天在红心孤儿院,谢莫闻撞倒小奇之后他的一系列反应,都让谈晚觉得,小奇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侏儒症加上精神不好的小奇以前都是汪梅照顾的,现在汪梅不在了,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新环境适不适应。 “我可不认为他需要人照顾。”李东辽用头和肩膀夹住电话,经过了一个烧烤摊,“老板,要五串羊肉和五串烤鸡心,外加一个锡纸烤金针菇,重辣谢谢!” 手机那天传来烤肉刺啦刺啦的声音,谈晚耳边一阵嘈杂:“你在和什么人说话??” “弄个烧烤吃,午饭没空吃,饿到现在。”李东辽两头应付。 “你之前说小奇什么,我没听清。”谈晚趴在沙发上,换了一个姿势又问。 “哦,我今天看见他被两个孩子欺负,原本想帮帮他。 结果你猜人家和我说了一句什么?” “什么?”谈晚也挺好奇的。 “说我天真。”李东辽根据回忆复述,“还说如果是他的话,他更相信一报还一报的说法。 我没想到活了这么多年,还要被一个小孩训斥教育,真是丢人。” 谈晚隐隐感觉奇怪,小奇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为了探究其原因,谈晚让他重新复述一遍:“当时你们俩的原话是什么,你说给我听。” 李东辽不明觉厉:“干什么,想借此机会再嘲讽我一次啊?” “说认真的,再说一次。” 谈晚的语气十分严厉,容不得他半点嘻哈。 李东辽被她这种语气给震慑到了,认真仔细地将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他回忆地特别仔细,从他尿急去厕所开始说,一直说到结束。 中间为了让谈晚听得声临其境一点,他还加了很多象声词。 说完一圈下来口干舌燥,他长舒一口气停了下来:“就是这样了。” 他一手举着烤串,一手举着手机静静地等待对方的回应。 电话那头,谈晚在听完之后没有说话,而是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李东辽见状也不敢打扰,就这么静静地等待。 风吹过他的面前,带过了一股烧烤香味,李东辽闻得到吃不到,心里痒极了。 过了半晌,谈晚才缓缓开口:“我需要你帮忙做一件事情。” “什么?”李东辽感觉不安。 一般在谈晚说‘帮’这个字的时候,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在没有找到汪梅之前,我不能让小奇一个人待在那种地方无人看管。” 说到这儿,谈晚顿了顿:“我需要让他住你家。” “那那颗怎么行!”李东辽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吓了一大跳。 他本来以为谈晚会让他帮忙调查汪梅的下落呢,竟然是让他帮忙照看小孩子。 “怎么,这很困难吗?”电话那头传来谈晚冰冰的声音。 “我和那小孩住是怎么一回事,你要我领养他?”李东辽摸不着头脑了。 “不是领养,但我要保证你24小时能待在他身边。” “老大,我能问下原因吗?”李东辽生无可恋,“至少让我知道一下原因。” 电话那头继续传来谈晚的声音:“因为厉觉肯定不让他住在庄园里。” 听到这儿,李东辽足足愣了五秒钟不止。 他不断思考着其中的关联,厉觉不让那小孩子住,和住他家有什么关系? “这有什么关联吗,老大?” 到这会儿,李东辽手里原本还油滋滋的烤羊肉串,此刻被风吹得皱巴了。 “有关命案。”谈晚没有透露许多,又说了一句,“这是命令。” 挂掉了电话,李东辽感觉自己的精神被从上到下洗礼了一番。 在冷风当中站了十几分钟,在心中斗争了好长一段时间,李东辽才下定决心。 他重新打开手机,拨通小何的电话号码:“喂小何,去找刚才孤儿院的院长,说我要领养一个叫小奇的孩子。” 第121章 特殊篇:无家可归的女流浪汉 失重的坠落感让汪梅瞬间清醒,随着自己的身体重重摔进了缓冲垫,汪梅一时间不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人下来了!”耳边传来消防员的声音。 在消防员的救治下,汪梅被人从缓冲垫上救了下来。 此刻汪梅的脑海中仍然是一片空白,过了半天她才想起来,自己貌似是被谈警官打晕之后扔下来的,自己获救了。 ‘我活下来了吗’汪梅心中默默想着。 围在孤儿院外看热闹的村民很多,乌泱泱的一大片。 而就在他们中间,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小奇站在那儿正盯着自己看。 他的那双眼睛,仿佛就在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死?’ 小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汪梅恐惧之中又带着疑惑。 然而时间没有给到她很多时间思考,警局里的警察都到了。 要是自己被带走,势必会对自己进行一系列的拷问,自己或许经不住那番严格的拷问。 自己定然是经受不住拷问的,那位谈警官已经怀疑起自己了。 而自己和小奇关系密切,也许不久之后就会怀疑起她身边的人,那样小奇就危险了。 一想到这儿,汪梅决定装晕。 任由谈晚将‘昏迷’的自己搬到了躺椅上,还在自己身上盖了一件羽绒服。 汪梅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恰好谈警官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汪梅一个翻身,抓着衣服顺着墙根溜出了孤儿院。 一路上她疯狂地跑着,心脏咚咚咚疯狂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了。 可她不敢放慢脚步,也不敢回头看。 直到身边地环境越来越偏远,直到杂草丛生荒无人烟,汪梅才放慢了脚步。 她独自一个人站在山中,身上就一件羽绒服。 寒风呼啸吹过,汪梅却觉得浑身燥热。 她双手扶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七天之后,村脚下出现了一个女流浪汉。 女流浪汉的头发像枯树一样在双颊边,她脸颊凹陷嘴唇干涸。 前两天村民看到她的时候,她身上还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羽绒服,不知道是她从哪里捡来的高档货。 可没几天再碰到她的时候,她身上那件羽绒服已经不见了,只穿了一件长袖薄衣。 应该是被人抢了。 薄衣根本抵挡不住冬季的寒冷。 可在肚子极致饥饿的前提下,她还得跪在村子的路边,尝试乞讨获得些吃食。 女流浪汉的眼睛没有焦点,也看不出情绪波动。 她的脸上脏得吓人,身上传出一阵一阵的臭味,村民不认识这个女人是什么人。 有人看她是女人便要和她搭话,起初汪梅只觉得那些人想要帮助自己。 而下一秒他们竟然伸手来扒自己的领口,这一瞬间,汪梅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和泪水。 她尖叫一声大力甩开那些男人,发出鸡一样尖锐嘶哑的声音:“滚开!!!” 那几个男人是第一次听到女流浪汉说话,起初他们还以为她是个哑巴。 汪梅一边哭着,一边朝后退,但很快被两个男人抓住了肩膀。 男人粗暴地将她的衣服撕扯掉,露出里面最后一件保暖内衣。 那些人的手在她的背后摸索着,嘴里还在念叨:“小妞长得还行,就是太脏了。” 汪梅惊骇欲绝,用尽全力挣扎:“你们别归来,滚开啊救命!” 她的喊叫并没有换来任何回应。 偶尔经过此地的村民早就为此事见怪不怪,纷纷避开视线,绕路走了。 男人们的眼睛里透露出贪婪的目光,嘴角挂着淫邪的笑容。 “别看这小妞脸上瘦巴巴的,身上还有二两肉的嘛~” 男人们说话越来越放肆,他们伸手要去扯汪梅的内衣,想要她彻底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汪梅感觉到死亡的气息越来越靠近,心脏加速,她拼命扭动身体躲避。 在这群男人的攻势下,汪梅无路可逃。 此刻,汪梅才注意到其中一个男人的腰间插着一把匕首。 被逼到绝境,不知从哪儿生出来的勇气。 汪梅猛地冲向了那个人,从那个人的腰间夺来匕首,闭着眼对着身前的几人胡乱猛刺。 男人的惨叫声顿时响彻整条村子,为首的那个男人被刺得血肉模糊。 惨叫声瞬间响彻了整条村子。 除了为首那个伤势最重,其余几名男的都跑了。 而汪梅闭着眼压根就不知道其他人跑了,她已经顾不得许多,手上的动作依然不停。 汪梅感觉对面男人的呼救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声音消失不见,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到了这会儿她才睁开眼睛,而眼前的一幕让她大惊失色。 被他刺的那个男人浑身是血,他像一个冰冷的石头,倒在地上已经没有动弹了也没有了呼吸。 她的双手沾满了血,刀子像是经血里洗过一般,血渍顺着刀尖正在一滴一滴地不断滴落。 汪梅呆滞的站在原地,浑身发抖,手一松,刀子跌落在地上。 她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嘴里停不住地重复着:“我杀、杀人了我杀人了” 声音穿透整片山林,传到了遥远的城市里。 几个小时之后,谈晚在办公室里,听接待的女警说汪梅来报警了。 “汪梅来报警了?”谈晚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一个人来的吗?” 女警说是的,人就在接待大厅坐着,由于她是通缉人员,因此还派了两名警察守着。 当谈晚来到接待大厅,看到汪梅的那一霎那。 说实话,她险些认不出眼前的人来。 汪梅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被撕烂了。 原本以为她会穿着自己的那件羽绒服,现在看来也不在她的身上。 也不知道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这么冷的日子里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汪老师?”谈晚走上前,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谈晚一身干净笔挺的制服与眼前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汪梅抬起头,她目光呆滞地看着谈晚,过了半天才缓缓开口。 “谈警官,我杀人了。” 第122章 失踪 汪梅的身体情况太差了,在例行查问之前,谈晚先将人送去了医院。 “医生,她身体怎么样?”谈晚站在病房门口,手上拿着一打汪梅的检查报告。 “有点营养不良,需需要输液。” 主任医生脱了推眼镜,“别太担心,输液完毕就能走。” “好,多谢了。” 谈晚送走了医生,推门进入了病房。 汪梅的身边站着值守的警务人员,其中李东辽也在。 人在病床上睡着了,李东辽见谈晚进来后便凑了上去。 “她怎么样?”谈晚开口,轻声问。 他们找了汪梅好几天,就连外地的父母家也去了,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这么一个大活人消失了这么多天,又突然这副样子出现,实在是惊喜。 李东辽瞥了一眼床上正在熟睡的人,又将谈晚拉到病房外。 李东辽摆摆头:“人倒是不吵不闹,除了说自己杀人了以外,一句话都没说过。” “她身体太虚弱了。”谈晚坦言,“给她一点时间。” 李东辽暂时默认了谈晚的意思,隔着窗户上的玻璃朝躺在床上的汪梅看去。 然后嘴里喃喃念叨:“还好最近太平,刘晓燕死了之后暂时还没出现过其他死者,否则我才不管她虚不虚弱,高低要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拷问。” “怎么,觉得汪梅是凶手?”谈晚低着头,手中翻阅着汪梅的病历。 “我还真觉得是,至少十有八九。”李东辽双手叉腰,一脸势在必得的表情。 “说说看,怎么个十有八九法?”谈晚的语气始终平平的,依旧低头翻看手中的病历单,没有抬头。 对李东辽这种见谁都说是凶手的情况,谈晚属实是见怪不怪了。 她随口敷衍着,想听听李东辽能放出什么有层次的屁出来。 李东辽没听出谈晚语气中带着的敷衍,越挫越勇自信说道:“你看啊。 这个汪梅放火烧了孤儿院,肯定是对孤儿院有深仇大恨啊! 而高美子是孤儿院院长,刘晓燕是曾经孤儿院的护工,三个人的关系深深捆绑在一起就很有嫌疑了。 再者,高美子和刘晓燕两名死者都遭到无情杀害,怎么就这个汪梅活下来了? 谈队你之前开会的时候说,汪梅可能是第三个受害者,这我倒觉得不太可能。 还是那句话,凶手杀害其他两名死者的方式和手段及其狠毒,怎么偏偏就让汪梅逃出生天了?” “说完了?”谈晚贸然打断李东辽的输出。 李东辽一愣:“啊,说说完了。” 在此刻断言汪梅是不是杀人凶手还太早。 虽然汪梅在昏迷前说过,她对高美子没有恨之入骨,高美子和刘晓燕不是她杀的。 谈晚不想完全相信一个嫌疑人的话,可这件事确实还有很多漏洞没有被填补上,还需要再好好斟酌 汪梅的身体各项指标还算正常,在外面流浪了几天,除了营养不良外加风寒以外也没什么其他毛病。 谈晚将手里的病历单合上,又问:“汪梅捅死的人是什么人,查过了没?” “查了,就是几个小混混。”李东辽一脸嫌弃,“逮着人家姑娘一个人,想占便宜,被汪梅夺刀砍了。 监控拍的真真儿的,翻不了案的。” “找个好的律师帮她解决砍人的案子,不要案上叠案影响我这边的审讯流程。” “明白,收到。” 李东辽拿着电话到医院角落里去了一会儿,没过十分钟就搞定回来了。 等汪梅清醒期间,李东辽随手取了一根烟叼在嘴里。 又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火,还没点,就被谈晚抢走了火机。 “这是医院,注意形象。”谈晚随手将打火机塞进自己口袋里。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汪梅的事情,忽然又问:“之前你和我说,汪梅是在哪里被发现的来着?” 李东辽将烟放回烟盒:“就红心孤儿院下面的那个村子里。 汪梅捅完人之后刚巧被对面开面粉袋的女老板看见了,女老板见情况不对,就报了警。 有个事儿还蛮出乎我意料的,那个女老板报警期间,汪梅一动也不动地站在旁边,也不逃。 她在外面躲我们躲了七天了,这会儿却不逃,真是瞎猫遇上死耗子了。” 若不是有路人报警,汪梅至此都不可能被警方找到。 这么一来,瞎猫岂不是在说他们自己么 脑袋慢了一截,说到这里李东辽一个急刹车停下了嘴。 他往谈晚方向小心瞥了一眼,好在谈队在想事情,没有找自己茬。 “等汪梅醒了之后我会和她聊一聊。”谈晚微蹙眉心,“对了,小奇手续办完了吗?现在应该在你家了?” “说到这个,我还没来得及和你汇报呢。” 李东辽面露难色,叹了口气:“这事儿是交给小何办的,小何去了那家孤儿院之后,院长和她说小奇不见了。” “什么叫做不见了?”谈晚眉头紧皱,将质疑的目光投向了李东辽。 李东辽被这么一瞪,心慌了一下:“院长看了监控,说小奇夜里撬开了院里的锁,跑出去了。 院长在当地辖区立案报了警,已经找了三天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 李东辽见谈晚情绪有些激动,他猛地颤了一下身子:“当时候我们正在找汪梅的下落,我就、就忘了和你说了” 李东辽的声音越来越低,自己犯了明显的错误,自知理亏不敢发声为自己辩解。 而谈晚的脸色越发阴沉,她看着眼前的部下,气不打一处来。 木已成舟,再追究之前的事情也无济于事。 谈晚强压着怒气,铮铮地盯着李东辽,一字一句地说道:“去找。” 李东辽浑身冒冷汗,赶忙接口:“是是是,我现在就去!” 他想不通为什么谈队会对这么一个小屁孩这么上心,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谈队发这么大脾气了。 然而,面对谈晚的暴怒,李东辽压根来不及多想。 捧着手机一边联系小何,一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医院。 第123章 自首 待药液袋内的营养液全部输完期间,谈晚就坐在汪梅的病床旁边闭目养神。 这几袋营养液从早输到了晚上,汪梅昏昏沉沉地睡着,一直到半夜12点多才醒来。 “谈队谈队?”在旁边站着值守的警员轻轻推了推谈晚,“谈队,嫌疑人醒了。” 谈晚被推醒,下一秒就感觉脖子一阵酸痛,落枕了。 她缓缓坐起身,试图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紧接着感觉到一阵尖锐的刺痛。 谈晚保持镇定,用平常的口吻对身旁人说道:“你们都出去,我和她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谈队,顾问让我们随时随地监视着嫌疑人,不得离开半步。” 谈晚刚睡醒,脑袋还晕乎着:“什么顾问?” 其中一个警察回答:“厉顾问叮嘱的。” 那名警员回答完之后,明显看到谈队的脸上浮上了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 她虽然没说话,可脸上不悦的表情不会骗人。 不怒自威,两名高大的警察被看得心中一颤,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你们真是越来越会做事了。”谈晚往椅背上一靠,双手环在胸前,“还清楚你们是在谁手底下做事吗?” 此言一出,房间里的温度瞬间感觉降低好几度,空气在此刻凝结。 两个警员年龄一大一小,小的那个刚进警局没几天,被谈队的语气这么一吓,瞬间不敢发声了。 房间里足足沉默了有5秒之久,能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 直到警龄稍大一点的警员开口,打破了平静:“我们是谈队你手底下的做事的,可是厉顾问是局长请来的,我们不得不听他的话。” “怕他开了你?”谈晚冷笑一声,“不服从上级指示,不用等厉顾问过来,出了这个门,我就能把你们调离本辖区,你信不信?” 两个警员对看了一眼,然后闷声不响地往病房门外走。 随着病房门关闭,汪梅微微一笑出了声:“我还是第一次见谈警官对别人发火呢,真是有趣。” 谈晚却冷眼看着她,过了半晌才说:“你觉得很可笑吗。 我可为了等你,等了好几个小时,现在耐心可不多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谈警官想知道什么?”汪梅明知故问,“该知道的你不都猜到了吗?” “那你跑什么。”谈晚盯着她继续逼问,“为什么要躲避警方,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我没跑啊。” 汪梅对上了谈晚的眼神,脸上带着一抹不明深意的笑:“谈警官这么着急上火,难道是在记恨我,没有感谢你对我的施救吗?” 汪梅穿着条纹病服,手上插着吊针,明明是个病怏怏的人却还嘴硬。 谈晚瞧着汪梅这副样子,心里直上火,仿佛有颗火球在不断翻腾。 谈晚一双眼睛盯着汪梅看,欲言又止,屋内重新恢复寂静。 过了很久,她才平静地开口:“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放了你,然后对外说你趁值守警员不注意又跑了。 等你回家的时候我再抓你,让你有家不能回。 你也可以选择不回家。 但问题是,你还想经历一边流浪的日子吗?” 话音落下后的一霎那,汪梅的脸色瞬变,想起了不久前经历过的事情。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手上的血已经被人擦拭干净了。 可仔细一看,还是能看见指缝中清洗不掉的那个男人的血迹。 汪梅没说话,盯着手指看了许久。 外面的世界和警局相比,或许入狱、死亡是最好、最安全的选择了。 瞧对方有些动摇,谈晚缓下口气又说:“你既然要寻求警方的帮助,就必须相信我,对我坦诚。 否则就算我想帮你,也不知道怎么帮,你说是不是?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要逃走?” 汪梅眼睛的光渐渐散去,她抬起头看向谈晚,张口说:“因为,我杀人了。” 谈晚愣了一下:“你杀了那个男人可以判定为自卫行为,最多判个自卫过激,你不用担心这个。” “不是的。”汪梅打断了谈晚,“我说我逃跑,是因为杀了高美子和刘晓燕。” “你说什么?”谈晚下意识地将手机录音打开,“你说你杀了高美子和刘晓燕,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你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汪梅:“高美子作为院长高高在上,要是她不死,我就永远不能有晋升的空间。 至于刘晓燕,她以前欺负过小奇,她不配为人所以我杀了她。” 汪梅的语速很快,不给别人思考的时间,就麻溜地说完。 流畅程度像事先准备过一样。 “你当这事儿是儿戏!”谈晚愤怒地站起身,“这么可笑的理由说出来,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汪梅看着谈晚,静而不语。 此刻她的状态已经很明显了,完全没有想要脱罪的欲望,巴不得法院下一秒就定她死罪。 先是被李东辽气着,然后被那两个警员气,眼下汪梅又来插一脚。 谈晚感觉心中的火即将迸发而出的那一刻,默不作声快步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深呼了几口气。 在床边站了几秒,冷空气吸进身体里后才感觉缓和了一些。 唯独落枕还没好,一动就刺痛。 整理了一下心情,重新关上窗,回到床边坐下。 “好,既然你说杀了人,说说杀人过程。”谈晚顿了顿,“先说第一名受害者,你是怎么杀害高美子院长的?” 汪梅:“我先是把她骗进了隔壁的禁闭室,然后堵住门防止她逃走,然后一锤一锤打死了她。” 对于杀人过程的描述,汪梅说的都很简单,说完就戛然而止。 “杀人过程再说详细点,是用木棍锤的吗?” “是用榔头锤的。”汪梅苦笑一声,“谈警官未免太谨慎了,连作案工具都要框我。” 谈晚轻咳一声,引导着继续问道:“高美子的腿部损伤严重,你是先砸了她的膝盖?” 汪梅没有立刻回答,她一双狭长的猫眼盯着谈晚看了半晌,试图从谈晚眼睛里看出她说的话真假。 看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汪梅避开了谈晚的视线:“不记得了,我当时也害怕了,随便锤的。” 第124章 诈糊 “之前你不是这么说的!”谈晚怒目瞪着眼前人,“你把警察当猴耍,当真是不怕坐牢?” 汪梅被她盯得心慌,实在顶不住对方的凝视,只好又说:“头是最后打的,那个贱女人吵得很,嘴里嚷嚷求饶的话,我就一锤子打破了她的后脑勺,送她归西!” 王梅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坚定有力,眼里也露出了与平日不同的狠毒。 显然,汪梅对高美子如何死亡的过程并不是那么明白。 除了最后的致命伤明确说出了详细过程以外,其余的都含糊其辞。 汪梅不知道高美子被虐杀的过程,偏偏对高美子死的那一瞬间很清楚,便只可能说明一件事情。 对于红心孤儿院的凶杀案,警方并没有透露出和凶案细节相关的内容。 被案子排斥在外的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案子具体的情况。 除了凶手。 就只有凶手杀人时,在场的人。 谈晚记得很清楚,尹东对自己说过,他先是听见仓库里有女人的声音后,然后被人电晕,再被丢进杂物间的。 假设在仓库里正在杀害高美子的人是凶手。 那么对行凶过程一知半解的,只有在门外伺机而动电晕尹东的人了。 而那个人,就是汪梅。 带入当日的情形来看,汪梅压根就不像什么凶手,更像当日在场的第四个人。 她参加了杀害高美子的事吗? 或者只是旁观? 就这件事而言,谈晚还没有定夺。 谈晚看着汪梅没有作声,默不作声地静静思考,脸上的平静也始终镇定不移。 “那刘晓燕呢,她是怎么死的?” 两人说话期间,汪梅就一直在观察谈晚的表情,根据她的表情来随机应对。 “刘晓燕也是我杀的。”汪梅见她不说话,又说,“我去了她家,让她呛水死亡。” “你是在哪里让她呛水而亡的?”谈晚又问。 “当然是在她家的浴缸,那个地方灌满水最适合下手。”王梅顺着继续回答。 “可是刘晓燕家的浴室并不是她的第一案发现场。”谈晚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她真正死亡的地方,是在红心孤儿院后院。 我们在水槽上面找到了刘晓燕的指纹。 多亏你的那把大火,在大火烧过之后,上面的指纹更好提取了。” 谈晚一边说一边将鉴定报告丢在病床上让汪梅看。 “大概是我记错了。”汪梅微蹙眉头,眼神避开了被罩上放着的鉴定报告,“是在红心孤儿院的后院,没错,我在那里杀了刘晓燕。” 汪梅此刻的状态,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从与警察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就一直传递出一个信息。 ‘我杀人了,两个都是我杀的,我要认罪。’ 面对谈晚疑惑不解的眼神,汪梅半垂着眼眸:“我既然坐在你面前,就没有想全身而退。” 心如死灰的人通常都油盐不进,在审讯的时候碰到这样的人,连谈晚都觉得头大。 要是此刻李东辽在这,以他的性格,定是要跳起来问候对方母亲的,说不定还要动手打人。 恐吓的方式不行不通了,谈晚收起了脸上的凶悍。 她盯着眼前人片刻,转而又说:“前两天李警官去孤儿院看望了那群孩子,还有小奇。” 说到小奇两个字的时候,谈晚语句顿了顿。 从之前对汪梅的观察来看,她对小奇的感情和其他人的完全不一样。 而通过吊坠上的图片,谈晚明白了两人的关系。 谈晚继续说:“我已经知道小奇根本不是什么儿童,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 你们俩都是红心孤儿院的孩子,你离开了孤儿院,可小奇却一直留在孤儿院里当孩子。 孤单岁月里相伴的感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说得清楚的。 你之前说过,红心孤儿院有你想要的东西。 是小奇吗?” 在谈晚的试探下,这一次汪梅没有回绝。 她的眼里露出了泪花,在谈晚说到‘小奇’这两个字的时候,顺着眼眶溢了出来。 “大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不开不开就不开兔子没等光到来。 二兔子乖乖水龙头打开不开不开就不开兔毛沾湿出不来。 三兔子乖乖把嘴巴张开不开不开就不开三兔饿死没出来。 这三句是我那天从小奇的口中听到的。 高美子死的时候是半夜,死的那间房间,一到夜里就昏暗无比,让我想起了那句歌谣中的‘兔子没等光到来’。 刘晓燕是溺水而亡,加上她死亡的地点是后院水槽,让我很快联想到了‘兔毛沾湿出不来’这句。 小奇早就把答案告诉我们了,只不过碍于他小孩子的外表迷惑了我们。” 汪梅打断谈晚的话:“小奇心智不全,谈警官未免太把他的话当真了。” 谈晚:“我来找你只是想要听句实话,你竟一句也不愿意告诉我。” “刘晓燕每周三都要去上瑜伽课,而在刘晓燕死亡的前两天,路面监控拍到了小奇的身影。 而法医也在死者刘晓燕的指甲缝内找到了部分人体皮屑,我已经让局里同事拿了小奇的头发去查dna,两分钟前发了结果给我,证明确实是小奇的。” “你诈我啊?”汪梅干巴地扯了一个难看的微笑,“要是你们警方有这些证据,早就抓人了,你还会在我面前和我废这么多话?” “我知道你做的这一切是想保护凶手,可你不能保护他一辈子。 保护他的前提是保全你自己,比结果更重要的是真相。” 说到这儿,谈晚顿了顿:“再说了,小奇不也想连你一道杀了不是吗?否则你怎么会收到那封信的,到现在了你还要为他担罪吗?这样做值吗?” 汪梅动容,她的嘴角颤抖了一下。 嘴抿成了一条线,然后将视线投向谈晚正在录音的手机。 谈晚见状,当着她的面将手机的录音关闭。 “我认罪是死,不认罪出去的话也是死。”汪梅低下头,用很低的声音说道,“就算他想杀我也没关系,这是我欠他们的。 谈警官你不用诈我,我知道刘晓燕的指甲缝里根本没有什么小奇的皮肤碎屑。” 第125章 骗局 “在刘晓燕死了之后我特地去问过他,担心他留下什么线索被你们警察抓到。 他告诉过我,他清理地很干净。 所以当谈警官你说找到了什么碎屑的时候,我虽然不清楚真假,但直觉告诉我是假的。 在火场的时候,我明明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至少我会先被烟呛死,这样的死法是我能想到的最不痛的死亡方式了。 可当我发现我得救之后,心中那股求生的欲望再次被唤醒了,我又想活下去了” 谈晚又问:“你这么怕死,怎么还愿意帮别人顶罪,不怕死刑吗?” 一说到这里,汪梅的眼泪如瀑布般落下。 她嚎啕大哭:“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可是小奇什么都没做错,要是非要死一个人,那个人只能是我。” 谈晚心生一计:“并不是一定会死人,倒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汪梅抬起那张哭到僵硬的脸,愣愣地看向谈晚。 “小奇的精神状态你是最了解的,若是能开出有效的精神证明,还是有转机的。”谈晚看向汪梅,向她抛出了一条大家都能活下去的可能性。 谈晚见对方有些松动,又悠闲地将背靠在椅背上。 “但前提是,你要告诉我们真相,并且帮我们找到人才行。” 汪梅显然是在犹豫,她心里五味杂陈。 谈警官说的确实是个好方法,可一旦将人供出去了,就等于走上了一条没办法回头的路了。 若是之后出现了什么意外和插曲,一切就覆水难收了。 可自己真的愿意替别人赴死吗 汪梅沉思了许久,终于抬起头:“好,我都说。” “高美子就是个吸血虫,她把孩子们当成自己吸金的工具。 来领养的家长们通常喜欢的孩子,要么是聪明伶俐的,要么是乖巧听话的。 而那些样貌不佳的孩子,往往都成了那些挑剩下的。 高美子觉得那些孩子是滞销的商品,非但不能为她带来收益,还要消耗院里的物资。 为了惩罚他们,那个女人就把那些孩子关进那间仓库。 通常一关就会关一周,这期间被关在房间里的孩子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只能看窗外的风景,吃喝拉撒都在同个空间里。” 谈晚忽然插话:“抱歉打断一下,是高院长办公室隔壁带锁的那间吗?” 汪梅点点头,接着谈晚又问:“是高院长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吗?” “以前就有” “请继续说。” “小奇不惹事,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 可那个女人觉得小奇脑袋痴傻,有事没事就会拿他寻开心地将他关禁闭。 不仅如此,还会将小奇锁在房间里面拳打脚踢。 那间房间里常常传出小奇的惨叫声,久而久之,孩子们也就不敢靠近前院了。” 谈晚再次打断了汪梅的话,引导说道:“说说事发时发生了什么,以高美子的出血量,小奇溅一身血没有被别人发现吗?” “那天夜深人静,做完之后他将血衣埋在后山,没人发觉。” 后山啊 后山挺大,不过想必凶手卖凶物的时间很紧张,不会埋很深。 得借警犬才行啊谈晚心中默默想着。 汪梅:“刘晓燕死的时候我不知道,是我看到新闻之后问他的。 他说他在后院杀了刘晓燕,用当初她对小池一样的方式。” “小池?”谈晚脑海中缓缓出现一个人影。 她掏出口袋里随身携带的项链照片:“是上面其中一个吗?” 汪梅配合地指了指其中一个:“是他。” “是刘晓燕杀的吗?” “当初我们都还只是孩子,在后院跑闹追逐的时候,小池不小心撞到了刘晓燕。 当时刘晓燕在后院打扫,被撞倒后她特别生气,扬言要打死小池。” 回忆带着思绪回到当年,悲伤和痛楚如风暴般袭来。 汪梅的眼泪再一次止不住地流淌:“她为了泄愤,故意把小池的头按在水槽里!!” 越说越激动:“我们就站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小池挣扎也不敢上前 我太害怕,真的太害怕了只有身材最小的小奇独自冲上前推开了刘晓燕。 可惜小池已经没反应了,他的脑袋飘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后来刘晓燕把小奇关进了那个带锁的房子,用铁棍打了他的头,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小奇偶尔会发痴呆,偶尔又像无知儿童一样 小奇在房间里呆了两周,期间就喝了一点水和很少的食物,险些饿死过去 我原本能送点吃的过去,可大人们不允许,说要是我送吃的就要一并罚我。 我当初真的是太害怕了,我永远忘不掉小奇隔着那扇窗户看我的表情 在小池死的时候我是旁观者,在小奇受难的时候我又选择了旁观 这样的我,的确该死啊” 汪梅的情绪太不稳定,谈晚离开了病房,为她叫了医生。 半天后,警方在后山上找到了凶手犯案时的血衣。 血衣上的血液和高美子的dna符合,而在衣服的内侧,还检验出了凶手的皮肤组织。 谈晚将决定性证据往上呈递,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汪梅。 在李东辽的努力下,小奇被找到。 经过相关部门的鉴定,最终小奇没有得到精神病障碍的证明,被判入狱,半年后实施死刑。 而汪梅协助犯案加上阻碍警方办案,最终也被判了刑。 这起案子最终在汪梅的指认下结束。 庆功宴上,队里的人正在为红心孤儿院的案子圆满结束而高兴。 酒桌上热闹非凡,李东辽举着杯子挤过人群来到谈晚身边:“绝了啊,不愧是谈队!这起案子我们一个证据都没有拿到,最后竟然让帮凶乖乖交出证据!! 这么笨的嫌疑人可不多见,看来你是没少忽悠她?” 今晚谈晚兴致缺缺,听到李东辽的话,她看向他半天,熏红的脸上泛着红晕。 过了半晌,才开口:“我知道他一定通不过精神障碍的证明,用欺骗别人信任的方式破案,我这么做会不会太不是人了?” 第126章 白捡一套房 此话一出,周围正在畅饮的警员同事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谈晚。 李东辽也注意到了这点,他赶忙举起杯子:“谈队醉了,你们接着喝!接着喝!” 气氛逐渐回暖,李东辽才继续对谈晚说:“你不是已经把小奇的笔记本交给媒体了吗?” 谈晚在大火前拿到的小气的笔记本,里面写了几十年来孤儿院某几位院长对孩子们的非人待遇。 这本笔记在案发之后交到了‘新记’的赵亮先生手中,隔了不到半日,一篇关于‘红心孤儿院丑闻’的报道就以惊人的热度挂在热搜榜的首页。 那些埋藏在污泥之下的真相,终于在几十年后的今天见到了太阳。 那两具白骨确认是照片上那两名孩童,在案子结束后的一个月后被火化,结束了它们阴暗潮湿永不见天日的日子。 它们将被殡仪馆的人存放进了骨灰塔。 酒过三巡,众人也都已经有了醉意。 往日李东辽都会为了送谈晚回家不喝酒,而今天庆功宴,在其他人的怂恿下不得不喝了些。 喝了酒没办法开车,李东辽便准备打开手机找代驾。 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等代驾等得瑟瑟发抖,看见昏暗的路面上行驶来一辆车。 随着车子慢慢逼近,这车越看越觉得眼熟。 直到车子停在自己面前,李东辽这才认出了那车,喊道:“厉顾问?” “我来接你们谈警官回去。”厉觉从车上下来,朝李东辽背后看了一眼,“你们还没结束吗?” “不不,刚好结束呢。”李东辽一脸错愕地看着厉觉。 庆功宴是临时决定的,决定去哪儿之后李东辽就拿走了谈晚的手机定位子,此刻手机还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忘记还给她,所以不可能是谈晚发定位让厉顾问来接。 厉顾问今天又不在警局,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聚餐? 还没等得及他想明白这件事,就听见身后发出呕吐的声音。 转身一看,原本好好躺在沙发上的谈晚捂着嘴,一个鲤鱼翻身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要找地方吐。 厉觉对李东辽说了句:“辛苦了,之后的事我来。”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去。 醉酒的人最难‘服侍’,李东辽都有些束手无措,却见厉顾问处理的很得心应手。 他叫餐厅的人处理了地上的呕吐物,给了清洁工500块钱的补偿费用。 在出门前,解开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谈晚的肩膀上,压了压脖子处的领口,防止冷风吹进衣缝冻着她。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看得李东辽都傻眼。 这两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李警官,我带她回去了。” “好的好的,晚上路滑,厉顾问开车注意安全啊。” 李东辽叮嘱了两句,悠然地看着厉觉将人扶进车里后,手一插口袋,猛然发现谈晚的手机还在自己口袋。 “厉顾问,等等!!”李东辽赶忙上前叫住准备发车的厉觉,“谈队手机落我这儿了,给你。” 厉觉接过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道了一句:“多谢了。” 这一举一动,就连李东辽这样的男人看了都觉得温柔,直到车子开远,他才转身走回了餐馆。 谈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只知道当自己醒来的时候身边暖洋洋的,桌上还泡了去寒的姜茶。 看着冒热气的姜茶,她从床上爬了起来。 身上的衣服还在,只是外套被人脱了。 谈晚虽然醉的厉害,但在路上隐约还能闻得到冷杉的香气,是厉觉常用香水的味道。 手机就放在自己身边不远处,在黑暗的房间中闪烁了一下。 谈晚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是苏辰季发来的房屋继承遗嘱。 几分钟后,谈晚拿着手机去找厉觉。 他不在卧室里,隔壁卧室的门掩着、灯暗着,没有人。 一路找到了书房,暖光从书房内露了出来,里面还传出敲打键盘的声音。 谈晚没穿鞋,推开门的时候也没发出声音,加上厉觉坐着的椅子背对着大门,并没发觉门口的人。 屋内虽然开着灯,但和电脑屏幕相比不算亮。 电脑屏幕闪烁的白光十分显眼,上面的内容也清晰地映在谈晚的眼前。 那是一份专研论文,论文的标题被厉觉的身体遮住了一半。 能看得见的是一些她不懂的词汇:经颅磁刺激实验 就在此刻,厉觉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快速转身对上了谈晚的眼睛。 “怎么来了也不说话?”他温文地笑着,快速将论文界面快速缩小化,似乎不想让谈晚看见。 他话刚说完,低头就看见谈晚没穿鞋,就穿着一双长棉袜踩在地板上。 “我知道你不爱穿鞋,但寒从脚底起,至少在冬天穿一下。” 厉觉一边说,一边弯腰从书房柜子里找了一双备用的,跪在地上为她穿上。 这些日子谈晚不知不觉也习惯了和厉觉这样的相处方式,也不再问他还有没有报复自己的想法,貌似这种问题在他们之间已经不存在了。 “你在写什么?”待厉觉为自己穿好鞋子,谈晚朝电脑方向走了两步。 电脑下方缩小栏上还能看得到文件名,可惜太小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厉觉的身体再次遮住了。 “感觉怎么样,头还痛吗?”厉觉一边问,一边在不经意间用身体挡住了屏幕。 “好多了,但还有点头晕。”谈晚锲而不舍,又问,“你不是心理学专业的吗,怎么还要做什么实验?” 厉觉:“学校投资的项目,和中一大脑科医院联合研究的课目,目前还只是理论阶段。” 一听到研究和理论这种东西,谈晚瞬间就没了兴趣,哦了一声之后也没再继续问下去了。 厉觉自知她没兴趣了,便将人带出了书房:“想吃东西吗,我给你做?” 谈晚摇摇头:“没胃口。” “时间确实不早了,吃多了不好消化。”厉觉看了一眼时间,“吃颗褪黑素早点休息。” “我能不能”谈晚不等他说完,开口又问,“搬出去住?” “什么?”厉觉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你前不久和我说过想和我回到正常状态,我理解成你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情。 既然这样的话我想搬出去自己住,可以吗?” 厉觉听得出来,这不是请求的语气,而是通知。 第127章 眼瞎遇到偏执 “谭家的老宅是妈妈以前的陪嫁,她死之前立过遗嘱,等谭宗远过世之后房产由我继承。” 谈晚将苏辰季发来的遗嘱给厉觉看。 白娟死了之后,这份遗嘱就一直由苏家保存着。 直到苏伯父去世,这份遗嘱便一直放在苏家无人问津。 还是前不久苏辰季整理房间,在父亲的书房里找到了这份文件,转给了谈晚。 “你想搬回谭家老宅?”厉觉皱紧眉头,看向谈晚。 老宅是母亲的心病,她怀揣着幸福的心情住进了这间房子,却在里面香消玉殒。 这间老房子没有保护母亲一世安稳,反而成了恶人助纣为虐的底气。 房子这种东西,若是能承载快乐的回忆,便是珍贵的传家宝。 而一个满载痛苦和悲伤的壳子,又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呢。 “不,我打算卖了它。”谈晚说。 听了她的话厉觉沉默了片刻,然后将手机塞回她的手中,又问:“打算什么时候走?” 他没打算放她离开,问时间,不过是想掌握和了解她心底的计划。 “谭家的房子地段好,只要价格合适不缺卖,大约月底搞定这些事之后我就搬。” “这么急。”厉觉眸光一紧,又问,“难道在庄园住得不舒服吗?” 她不说话,也不看他。 低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像是陷入某种纠结和矛盾之中。 隔了很久,谈晚才找到一个理由:“这边离警局太远了,上下班不方便。” “我可以给你安排司机,不需要你自己开车。” “我不喜欢陌生人碰我的车。” “那我可以每天送你上下班,反正也顺路。” “我也不想这样。” “我们可以找个离你警局近的房子,周凯名下的房子很多,改天我带你去看房,看中哪个我们就买哪个。” “厉觉!”谈晚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这样!我没办法和你在同一屋檐下住,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吗??” 话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头昏昏沉沉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冲他大喊。 下一秒,双手被禁锢住,他直接吻了上来堵住了她的嘴。 厉觉的唇瓣冰凉,但却带着炙热,他用力地吻着她,像是要把她吞进肚子里,让她无处可逃。 而谈晚血液里的酒精还没消散,被吻得晕头转向,双手无力的反抗,却让眼前人禁锢地更加用力。 抬头承受他热烈的吻,过了好久,直到精疲力竭,面前的人才勉为其难地松开了她。 厉觉将她放在沙发上,一边轻轻啃咬着她的脖子,一边低声说:“曾经我问过江达他们,如何让你回心转意重新爱上我,他们让我顺着你的心意行事。 现在看来他们说错了,对于你,我就该牢牢把你扣在我的身边,一刻都不准离开。” 之后的几天,谈晚的车子莫名其妙被人戳了轮胎,上下班都是厉觉亲自送。 有时候他去警局的话俩人就一起上下班,要是他去学校,也会先送她去警局。 真的和他说的一样,几乎无时无刻都不离开自己。 谈晚对两人出双入对进出警局的事情很避讳,总想着避开其他同事。 偏偏厉觉是怎么高调怎么来,每次都在上班高峰期把她送到警局大门口,再按时在下班高峰去接。 没过多久,谈警官和厉顾问恋爱的消息,就和流感病毒一样越传越开。 起初李东辽还帮着谈晚和别人解释,说谈警官和厉顾问以前是同学,是因为谈晚车胎爆了在修,所以厉顾问总是顺路送一下。 直到后来车子修好了,厉觉也按时送人上下班。 时间一长,就连李东辽都抱着质疑的态度问谈晚:“你该不会真的和厉顾问在一起了?” 晚上用完晚饭,韩贝雅打电话来和谈晚煲电话粥。 韩贝雅的尖叫声快把谈晚的耳膜捅破了。 “晚晚!你和厉觉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为什么我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谈晚掏掏耳朵,问:“谁和你说我们在一起了??” “凯凯啊,他说现在根本约不到厉觉喝酒,成天和你腻在一起,说肯定是在一起了!” 韩贝雅越说越激动:“谈晚你的眼睛终于复明了,厉觉上哪家医院找的医生呀?” 越听越不明白,谈晚一个急刹,打断了韩贝雅的话:“你都胡乱说些什么呢??” “凯凯说前两年厉觉就一直在找你,你不在的这几年里,厉觉身边美女过客无数,他都没搭理。 这么温柔深情的男人你竟然不心动,整天围着死尸打转,你不是眼瞎了是什么?” 谈晚眯着眼睛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听韩贝雅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地夸厉觉。 她语气冷冰冰,早就看穿了一切:“是不是周凯为了帮厉觉,特地让你打这通电话来说服我的。” 此话一落,对方说到嘴边的话瞬间僵住了,尴尬地笑了笑。 “你不了解他”谈晚轻声说着,伸手弱有意识地摸了摸嘴唇。 自从重新见了面之后,厉觉的改变她全都看在眼里。 “他多疑又有手段,手里的资源多到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摆平许多事情。 若是哪天他对我没耐心了,用那些手段对付我,我又怎么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呢。” 韩贝雅听不明白谈晚的意思,她托着下巴想了半天,最后来了一句。 “那你现在就逃得过他的手掌心了?”这一句话噎地谈晚说不出话。 韩贝雅:“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到时候出来聚聚,很久没见你了。” “出不去。”谈晚一个大字瘫在床上,生无可恋地说道,“除了上班时间,庄园的大门都上了电子锁,我不知道密码出不去。” “他还关你啊?”韩贝雅惊讶,“你到底对厉觉做了什么? 哎呀算了,那过年的时候我找凯凯一起来看你。” 韩贝雅几句离不开周凯,谈晚听得牙酸:“行行行,挂了。” 第128章 表妹驾到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维持着别扭的相处模式。 上下班的路上、早饭和晚饭的桌上,谈晚不开口,厉觉也就不说话。 直到有一天临近下班的时候,接到了厉觉妈的电话。 “阿姨?”谈晚举起电话,不知怎么这个时候钱婉清女士会给自己来电。 电话那头,钱婉清女士夜莺般婉转悠扬的声音传来。 钱婉清:“小晚啊,阿姨有个事情要拜托你一下” 一上来就说拜托,听到此处,谈晚不禁坐直了身体:“是有什么事吗?” “我姐姐有个女儿,刚从国外进修回来找工作,在国内还没找到房子住。 所以我那姐姐拜托我,能不能让她女儿和厉觉住一段时间。” 谈晚清冷地声音传去:“那您应该打给厉觉啊。” “那个臭小子!我才不管他的感受呢。”钱婉清朝谈晚撒娇,“我就怕打扰你。” “说不上打扰不打扰” “小晚你同意那是最好了!”钱婉清愉快的笑了一声,“她今天晚上就会到,那就先这样,我挂咯~” 钱婉清的电话来得快,挂得也快。 谈晚还没问清楚情况,后来才知道,那个要来借住的女孩子是厉觉的表妹。 表妹一家前几年移民到澳洲去了,表妹前段时间念完大学,丢下了澳洲好的工作机会回国发展。 收拾完东西,谈晚站在门口照例等厉觉的车。 她站在寒风当中,心中想着:“小表妹啊” “上车。”思绪飘忽之间,厉觉的车早就停在了谈晚面前。 “我说过你不用站门口等我,今天温度零下了,你不知道吗?”耳边传来厉觉为自己开车门的声音。 谈晚默默坐了进去,为自己系上安全带,刚想问问厉觉有没有接到钱婉清的电话时。 就听见身后尖锐的惊爆声响起:“你就是谈晚,我总听表哥提起你,姐姐好漂亮~” 没想到车上还有人,谈晚猛然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头银蓝色的长发小美女。 “啊,你好”谈晚干巴巴地回应了一句,转头看向厉觉。 “不好意思,时间紧张没来得及和你说。”厉觉轻声说道,“放心,她不会住很久。” “住多久和我没关系,反正是你的房子。” 车子一路开回庄园,车子开了多久,施静芊在后排就说了多久的话。 厉觉专心开车,和平常一样,一句话也没说过。 对待这个小表妹,厉觉却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压根不接施静芊的话。 施静芊剃头挑子一头热,车内气氛逐渐降温。 谈晚有种看不得别人尴尬的毛病,所以一路上不断陪着小表妹说话。 车子开进了庄园,后备箱打开,里面放着三四个大行李箱。 施静芊站在行李箱面前,看向厉觉:“表哥,人家一个人拿不动,能不能帮” 厉觉丝毫没有想帮忙的样子,下了车,抬脚就要朝宅子大门方向走。 留下施静芊一个人站在原地,尴尬又无措:“那我自己拎。” “没事没事,我帮你拿,我力气大。”谈晚赶忙安抚施静芊,说着,就伸手要帮她扛后备箱里的行李。 施静芊却死活不肯让谈晚帮她,见厉觉不在,将前来帮忙的谈晚挤到一边。 阴着脸,闷声不响地自己一个人费劲儿地把行李扛进门里。 谈晚也就是看这个小表妹一个人回国遭冷落觉得可怜想帮个忙,既然对方不领情,自己也犯不着热脸贴冷屁股。 施静芊的房间被安排在了一楼,和楼上两间隔开很远,互不打扰。 谈晚有在吃饭前就沐浴的习惯。 趁着晚饭前洗了澡,在浴室里裹着浴巾想要拿护发精油,一提瓶子,空了。 便打开浴室的门,准备回房间拿一瓶用。 刚打开门,就看见厉觉站在门外等着自己,还不等谈晚反应过来,就被眼前人逼退回浴室内。 随着浴室门被厉觉反手关上,男人的吻再次铺天盖地而来。 吻带着几分狂野和急切,加上浴室内的热气闷闭不散,让她喘不过气只能攀附在他身上。 “唔” “出声,就会被别人听见。” 自从厉觉打明牌了之后,这种事情每天都要发生一次。 他实在是霸道,容不得她一丝反抗,用绝对的力量压制着她的动作。 随着亲吻的加深,厉觉一边亲吻着她,一只手伸到她背后快速扯掉了浴巾 谈晚背后一凉,眼看浴巾要掉落,她轻轻惊呼一声,立马将身体紧紧贴近男人的胸膛。 这才让胸前的浴巾没有掉落。 浴室里雾气萦绕,谈晚的心跳快跳到了一百八。 自己的双手又被厉觉紧紧按着动弹不得,没办法伸手去拉浴巾。 就这样,两人以如此亲近的方式贴在一起长达十几秒钟。 门口的叫声打断了两人:“谈晚姐,我想洗澡,你有多余的毛巾吗?能给我拿一条毛巾吗?” 施静芊的声音,隔着一扇薄薄的浴室门从外面响起。 谈晚惊慌地立马回应:“啊啊我还在洗呢,等我洗好拿给你!” “我现在就急要,谈晚姐能开下门吗,我自己进来找也可以。” 谈晚抬头看了一眼厉觉,噤声用眼睛瞪了一下他。 厉觉叹了口气,松开了谈晚的其中一只手。 她慌张地重新穿好浴巾,随后从柜子里找了一条新毛巾,然后让厉觉躲在门口面。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谈晚用身体挡住门,递了一条毛巾出去。 “谢谢谈晚姐~”施静芊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隔壁厉觉的房间,“谈晚姐和表哥的房间离得好近哦,我还是第一次来表哥家,饭后能带我逛逛庄园吗?” 施静芊的声音清脆响亮,态度也和刚才在楼下截然不同。 谈晚看了一眼厉觉房间方向,便晓得大概是以为厉觉在房间里,专门表现出这副娇柔样引人关注。 “不好意思我没时间。”谈晚用冷冰冰的声音说,“我不是你家亲戚,这也不是我家,你去找你表哥带你参观。” 第129章 凶案再起 谈晚说完话,立刻把门关上了。 趴在门口听着门外脚步声走远,才松了一口气。 转头一看厉觉,倚靠在墙边正笑着看着自己。 “笑什么?”谈晚不满地转过头,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头发,“我对你表妹态度不好,你就这么开心?” 厉觉没说话,伸手夺过谈晚手里的吹风机,帮她吹。 这些天谈晚的脾性已经被厉觉磨得差不多了,也不争,任由他吹。 厉觉吹风的动作很轻柔,一边吹一边说:“这个表妹我没见过几面,小时候定过娃娃亲。 那几年我和你谈了恋爱,就让母亲去找他们家退了亲。 现在想想,真的不该。” 谈晚微蹙眉头,心里别扭又问:“不该什么?早知道会和我分手,就不该放弃这么好的娃娃亲?” 随即脑袋就被厉觉弹了脑袋。 过了半晌,他又才缓缓开口:“我是说,当初不应该和你提分手。” 镜子里朦胧着一层雾气,隐隐约约看不清楚厉觉的表情。 随着吹风机的暖风不断在头顶上吹,谈晚心中五味杂陈,便也没再说话。 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元旦到了。 杨管家天不亮就起来忙活准备接待客人。 前几年元旦都是厉先生一个人过的,今年托谈小姐的福,变得热闹许多。 韩贝雅快大半个月没看见谈晚了,一大早拉着周凯就来了。 进庄园后,第一眼没见到谈晚,而是见到了施静芊。 “你们好。”施静芊站在门口甜甜地朝客人打招呼。 她盯着韩贝雅看了好久,然后尖叫出声音:“天呐,你该不会是韩贝雅!那个明星?!” “呃,是我。”韩贝雅将眼前人打量了一番,看见了施静芊身上系着围裙,“你是新来佣人吗,以前没见过你。” 佣人二字一出口,施静芊的脸色瞬间凝固住了。 “别瞎说。”周凯赶忙用手肘怼了一下韩贝雅,轻声说,“这是厉觉的表妹,昨天刚搬来的。” 韩贝雅尴尬极了,赶忙道歉:“啊!不好意思” “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嘛。”施静芊尴尬地笑了笑,“你们请进。” 受了惊吓的韩贝雅,一进宅子就直奔谈晚跟前。 这几天难得没有工作缠身,又加上放假,谈晚整天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会儿又在看午夜场的苦情连续剧转播。 “厉觉不是从不让其他人在庄园里过夜的吗,怎么接来了一个表妹?”韩贝雅挨着谈晚坐。 她眼睛还不断瞥向施静芊方向,那小表妹表现地像主人家一样,到处招呼人。 一转眼不见,施静芊又钻进了厨房做饭,那麻溜劲儿和谈晚形成鲜明对比。 谈晚对周遭的事情都表现得极其漫不经心,说道:“回国找工作的,暂时来住一段时间。” “找工作?”韩贝雅朝厨房方向看去,精准吐槽,“我看人家不是来找工作,是回国来找老公的!” 谈晚沉默不语,过了半天才问:“我托你的事情处理地怎么样了?” “什么事情?”韩贝雅还沉浸在闺蜜人生大事上,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哦,帮你卖房子的事啊? 就等你在卖房合同上签字了,我说你人不在国内签不了,到时候授权一个线上电子签就搞定了。” 谈晚嘻嘻一笑,抱紧了韩贝雅:“这段时间为了我的事情没少跑,贝雅呀,我没有你可怎么办呢~” “辛苦倒是其次啦,还有一个问题比较棘手。”韩贝雅叹了口气。 心照不宣,谈晚立刻猜到了:“谭雪的问题?” “嗯,她赖着不肯走,非要见你。”韩贝雅知此事艰难,“如今你家厉先生不放你出门,谭雪那儿我只能拖着。 可我也没办法拖一辈子,这事儿你还得拿出个决断出来。” 谈晚垂下眼眸,想了想,随后在电视机声音的掩盖下说了句:“过几天我去一趟。” “怎么去?厉觉看你看得这么严,庄园里的门被锁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我可没把握帮你逃出去。” 谈晚看着周凯和厉觉站在门外说话,又问:“周凯平时和厉觉联系地多吗?” “挺多的。”韩贝雅抓了一把瓜子,“问这个干嘛?” “要是你去找周凯帮个忙,应该不难?” 谈晚在韩贝雅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 “让周凯约厉觉出去?我觉得不太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 “之前我为了见你,还特地让周凯约厉觉出去喝酒,厉觉立马拒绝了。 晚晚我劝你,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要是想搬出去住,唯一的方式就是感化你家那男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话让人听着实在是泄气地很,谈晚气得朝人丢瓜子。 饭桌上刚吃了两口,谈晚就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 手机摆在桌面上,赫然显示出‘李东辽’三个大字。 “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谈晚拿起手机,欠身离开了饭桌。 厉觉看见了谈晚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备注,元旦夜接到李东辽的电话,大概率说明又出现了新的警情。 “你们慢吃,我去看一眼。”厉觉也放下筷子,离席往谈晚方向跟去。 刚接起电话,李东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刚才有人来报凶案,案子有点蹊跷。” “什么案子?”谈晚微蹙眉头。 李东辽跟在自己身边经历了几百上千个案子了,难得从他口中听到蹊跷二字。 李东辽继续说:“有个女人来报案。 说她怀疑自己的丈夫不是真的,还怀疑那个假冒自己的丈夫杀了人。” “怀疑?”谈晚抓住这两个字眼,“有发现被害者吗?” “那女的说见到过,还把照片给我看了,后来等我们赶到再去的时候,尸体就不见了。” 李东辽一边说,一边抽空将那女子拍摄的尸体照片发给谈晚。 随着‘叮’的一声,谈晚放下手机点开大图。 照片环境是一个美术工作室,工作室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 谈晚越看受害者越觉得眼熟,放大脸部特征一看。 死的,竟然是前段时间因为红心孤儿院刚见过面的‘新记’的记者。 赵亮。 第130章 奇怪的案子 两个人离开没一会儿,施静芊就看见两人急匆匆地要往外面走。 “表哥!”施静芊连忙叫住厉觉,“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这桌饭菜你一口都没吃呢” 晚餐原本应该是杨管家烧的,可施静芊非要自己动手,忙了一下午才做出这一桌子晚餐。 本来是想在厉觉面前露一手,可人连筷子都没动,全程只喝了两口饮料就走了。 厉觉看了一眼施静芊,然后对韩贝雅和周凯说道:“你们慢慢吃,局里有事我陪谈晚去一下。” “天黑了,路上慢点开。”周凯赶忙站起来,抓了一件外套丢给厉觉,“外面冷,多穿点。” 厉觉走后,满肚子怨气的施静芊拍着筷子坐了下来。 “贝雅姐,表哥和谈晚姐现在是在一起工作吗?”施静芊问。 贝雅姐?韩贝雅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姐给叫迷糊了。 “我和你年龄差不多,别到处叫人姐,显得别人多老似的” “啊对不起对不起”施静芊赶忙低头道歉,那双眼睛柔弱水灵,看起来快哭了。 韩贝雅无语,厉觉又不在这里,装给谁看呢。 晚晚走了,韩贝雅也没有胃口在吃东西了,全当减肥,放下筷子就去客厅看电视去了。 桌上的人越走越空,施静芊也有些兜不住脸上的表情,不悦的情绪遮都遮不住。 周凯要和韩贝雅一道离席,走之前安慰了一句:“不仅是你,厉觉对其他女人也都是这样的,别放心上。” “可是表哥对谈晚就很好”施静芊皱褶眉头嘟囔了一句,“我再怎么不济也是他表妹,他也不用这么厚此薄彼! 我不服,我看得出谈晚姐对表哥冷淡,也不懂什么情趣,有什么好的” 周凯嘴角一扯,装作没听到她说的话,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车子一路开到警局。 两人带着一阵寒风走进了审讯室。 “谈队,就是这个女人。”李东辽见到谈晚,立刻迎上前。 李东辽说的女人,此刻正坐在房间中央,隔着一面双面镜,女人的样貌姿态看得很清楚。 “报案的女子名叫徐蕾,今年29岁,已婚。” 在李东辽念资料的时候,谈晚观察了一番眼前的女子。 这女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身材姣好,虽然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衬衫,却难掩饰不住她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 她的五官精致小巧,一头黑发散乱地搭落在胸前,而那双明媚动人的眼眸,此刻却带着深深的愁色。 “这是报警人?”谈晚指着玻璃对面的女人,又向李东辽确认了一遍。 “对,她报的警,说见到有人死了。” “尸体在哪里?”谈晚又问。 “这就是我拿不定主意的地方了,我们的人去了案发地之后并没有找到什么尸体。”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女人在撒谎?” “我不敢肯定,但我觉得她说的话应该可以相信,毕竟”李东辽顿了顿,“她手里有死者的照片。” 这事儿太奇怪了。 李东辽说着说着,这才发现站在俩人背后的厉觉。 “呀!厉顾问也来啦”李东辽有些尴尬地打了声招呼,对上了厉觉冷漠的眼神。 厉觉点了点头,又说:“不用管我,你们忙你们的。” 下一秒,谈晚就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一个电话号码,发给李东辽。 谈晚:“电话是新记娱乐的工作电话,你之前发给我的照片里的人叫赵亮,是新记娱乐的记者兼负责人,打这通电话过去问问情况。” 她推门进去,随着审讯室的门嘎吱一声推开。 徐蕾抬起了头,看见一个身穿便衣的女人进来,她不知道眼前人身份,目光紧跟着谈晚移动着。 谈晚打开手中的资料,核实问道,“你叫徐蕾?是你报警说看见有人死了?” 她见徐蕾盯着自己一脸疑惑的样子,又亮出了警察证件:“我是刑侦一队的警察,请你把详细的经过说给我听。” 知道面前的人是警察了,徐蕾不敢怠慢。 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双手放在大腿上紧紧握着拳头,背也坐得很直。 徐蕾整理了一下思绪,张了张嘴,说:“我我怀疑我的丈夫杀了人。” “你认为是你的丈夫杀了人?尸体在哪,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你丈夫杀了人?” 谈晚连珠炮一样的问话,让原本就紧张得徐蕾更加紧张了。 “我我我没有证据,我只是想报警让你们确认一下。”徐蕾的脑袋都快埋到胸口里去了,视线也不敢直视眼前人,“但是,我拍了照片!” 徐蕾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手忙脚乱地点开相册,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 她双手捧着手机,递到谈晚面前:“警官小姐,你看看这个!是我不久前拍到的尸体。” 说到尸体两个字的时候,徐蕾的声音断崖式变轻了很多。 看得出对这两个字十分忌讳,就连将手机递给谈晚的时候,眼睛也没有看手机屏幕。 谈晚接过手机一看,徐蕾给她看的照片就是前不久李东辽发给自己的那张图片。 照片上赵亮侧仰着身体倒在地上,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断了气,肚子上被人捅了好几个洞眼,血流的满地都是。 场面有些血腥,血迹飙得满地都是。 血迹的喷射范围不小,很逼真,不像是假的。 谈晚将手机还给徐蕾:“说说当时具体的情况,你怎么会拍到这张照片的?” “好的警官。”徐蕾被点名叙述,赶忙又调整了一下坐姿,神情认真起来。 “这是我丈夫的画室,他是一个画画的,几年前突然画出了很棒的作品,他的才华被艺术馆看见了。 后来他就用卖画赚来的钱买下了这间画室,作为他的工作画室。 他经常泡在画室里不出来,我有时候会去他的画室找他。 最近几天他常常泡在画室里,整宿整宿不回来,我怕他饿着,就经常在晚上煲汤给他送去。 今天我一去,就看见那位先生躺在血泊当中没了气” 第131章 断联的男人 “可当我们的同事去现场后,并没看见什么尸体。” 见警察不相信自己的话,徐蕾明显又有点紧张了,赶忙辩解:“我我肯定看见了,真的有个男的被杀了。” “徐小姐请注意言辞,眼下没见到尸体,无法证明对方已经死了。” “不是的不是的,那个男人一定是死了,我是在医院做护士的,见得太多了 虽然这么说不太严谨,但以我的经验,人死没死透我还是分得清的!” 徐蕾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面对谈晚,她极力想要证明自己没有错。 她还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护士证,递给谈晚:“我做了7年的护士,这是我的护士证。” 听到这里谈晚又再次皱眉,她低头又看了一眼李东辽现场勘察的报告。 对于现场复查的情况,李东辽的报告上写着一条: ‘在报案人所说的杀人现场里,未发现尸体; 地面整洁干净,经鲁米诺试剂喷射过的地板,并未出现任何血迹反应。’ 在血迹喷射过的地方,用水洗冲洗地板,就算肉眼看不出来,但只要用鲁米诺试剂喷洒,血迹的形状就能够显现。 能让鲁米诺试剂遇血不发光的情况还有一种,那就是用漂白剂清洁地面。 漂白粉可以抑制过氧化氢的分解,使鲁米诺不会发光。 谈晚捧着手里的现场勘察报告,手指捏着书页轻轻摩擦。 “徐小姐,在你发现尸体之后,就离开了发现尸体的房间是吗?再次返回的时候,有没有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徐蕾仔仔细细地想了想,然后认真回答:“消毒水的味道好像没有欸。” “在你离开那间房间又返回,中间时间隔多久呢?\" 对于这个问题,徐蕾连思考都没有,回答得很快:“24分钟。” 谈晚抬头看她,调侃道:“有零有整的,你倒是记得清楚。” “报警了之后我就去楼下等警察,外面很冷,我几乎每隔两分钟就会看一眼手机。” “既然这么冷为什么还要去室外?”谈晚一边问,一边写审讯记录。 “因为我害怕。”徐蕾面露难色,双手交合,不断抠着手指,“楼道里没人,那人的眼睛又睁着,我不敢站在尸体旁边等” “你不敢看尸体,却拍了尸体的照片?”谈晚又说,“要是真如你所说害怕到了极点,为什么还特地拍了照片。” 谈晚顿了顿,朝徐蕾投去的严肃的目光:“你觉得害怕,却还是拍下了恐怖的画面,这一举动仿佛 像是早就知道,尸体马上就会消失一样。” 徐蕾没想到警察小姐会突然这么觉得,她诧异地看向谈晚,赶忙摇手:“我我真不知道,只是巧合” “巧合?”谈晚拉长了声音,手里夹着的笔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敲。 “说来很复杂,我其实是为了留下证据”徐蕾低下头,轻声轻语地说道,“我丈夫杀人的证据。” 话题再一次绕回来了。 从一开始,报案女子就一直在说杀人的是自己丈夫。 可一旦要她拿出证据,徐蕾却空长一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报案女子一问三不知,不知道丈夫去哪儿了,不知道受害死者身份。 有一瞬间,谈晚都在怀疑照片的真实性。 这年头p图方式层出不穷,以假乱真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心想:‘还得把照片送一趟去技术科,让技术科专业的同事看下照片,有没有p图的痕迹。’ 谈晚一只胳膊架在桌子上,拿手抵住太阳穴,略微感觉到有些头疼。 按照工作流流程,只有看到死者的尸体、或者有明确受害者的情况下才能立案。 从来还没有隔着一张照片确定死者从而立案的情况。 隔着照片没有办法区别事情真假,法医没有办法验尸,就连鉴定科也没办法对现场勘验取证。 “之前我的同事和我说,你曾经和我同事说”谈晚皱着眉头,“你觉得你的丈夫不是你的丈夫,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好说,隐隐约约有的感觉,总觉得身边的这个人一夜之间变得既陌生又熟悉,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 “徐小姐。”谈晚用力抓了抓头,颇为无奈,“和警察说话得有证据,不能光凭感觉。” 说到这里谈晚突然联想到了厉觉。 要说改变,厉觉对自己的态度貌似也是一夜之间改变的。 因此当徐蕾说觉得身边人像变了一个人的时候,谈晚觉得不算什么奇怪的。 她还安抚徐蕾:“人改变是正常的,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是多变的,会不会是你精神太紧绷了呢?” 徐蕾咬住了嘴唇,不甘心地看向谈晚,直言问道:“警官还没结婚?” “怎么了。” “除了我丈夫他自己以外,最了解他的人就只有我了。 我最近都在怀疑,我的丈夫已经”徐蕾沉默了片刻,才张口说道,“已经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东辽从审讯室门外进来,在谈晚耳边说了几句。 “新记的人说赵亮今天没来上班,我还让小何去赵亮家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已经报失踪了。” 谈晚看了一眼李东辽,又朝徐蕾看去:“徐小姐,你知道你丈夫现在在哪儿吗?” “我不知道,今天早上他一大早照常去画室,到现在我都没见到他。” “手机联系过吗,电话能打通吗?” “打不通,在我报完警在楼下等的时候就打过他电话,一直显示关机。” 第131章 性格大变的丈夫 徐蕾的丈夫叫叶枫,就在李东辽准备找人的时候,叶枫自己出现在了警局。 “小姐你好,我来找我老婆。”叶枫来到警局的招待处。 招待处的女警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你老婆谁啊?” 面前的男人穿着高级的驼色羊毛风衣,脚上蹬着意大利定制皮鞋,看起来气质不凡。 那张脸英俊帅气,问话的时候语速温缓不紧不慢,一看就是那种很有教养的男人。 听了女警的问话,男人笑了一下说:“我老婆是徐蕾。” “徐蕾!”女警立马叫了起来,又问了一遍:“你就是徐蕾老公??”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女警赶忙倒了一杯热水,让他先坐着等一下,然后立马跑向审讯室。 审讯室内,谈晚还在和徐蕾说话。 就听见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接待处的女警察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谈队,徐蕾的老公来了!” “人来了?”谈晚先是一愣,然后又说,“让他到隔壁等我一下,我这边马上结束。” “好的谈队~”女警乐呵呵地应下话,顺手带上门走了。 谈晚回头再看徐蕾的时候,只见徐蕾的面容僵硬,脸色有点不好看。 在谈晚叫她名字足足三遍之后,徐蕾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我我能不能不见他。”憋了许久,徐蕾才憋出这句话。 没隔几秒钟,徐蕾在知道自己丈夫来了之后,脸都吓青了。 不像是见自己丈夫,而像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我害怕他,那个男人没表面前看起来那么和蔼,私下他他” 徐蕾双手包裹住自己的手臂,身体慢慢缩成了一团。 “很恐怖。” 这是徐蕾对叶枫的唯一评价。 徐蕾过于紧张的模样让谈晚心中起了无限猜想。 家暴、冷暴力、xg虐待无数个词出现在她的脑海当中。 可当谈晚再继续问下去想得到一个答案时,徐蕾却没有说出口。 “谈警官。”徐蕾抬头看向谈晚,“要是我说的那些事情没有证据,你们警察会信我吗?” 谈晚:“警察办事得讲证据。” 徐蕾陷入深深的犹豫,过了好几秒,还是开口说了:“这事儿很复杂。” “那就慢慢说。” 徐蕾:“事情要从两年前的一个夏天说起。 我丈夫原本是做电商的,起初营收还不错,可遇上疫情之后店就垮了。 但幸好当初我们还没有孩子,所以依靠我的工资还勉强能过下去。 那段时间我老公待业,他没兴趣搞什么副业,于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一直呆在家里,一直到两年前的那个夏天。 他在郊区开车撞死了人” 谈晚皱眉打断了她:“等等,你说什么?撞死人??” 徐蕾手指微微发颤,轻轻点了下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在家,叶枫回来的时候告诉我的。” 当时叶枫刚从一个聚会上下来,还喝了点小酒,到家的时候脸醉醺醺的。 但对于这一点徐蕾隐瞒了,只说了撞人的事实。 “是两年前发生的事情吗?后来报案了吗?” 她低着头,不敢看警察的眼睛:“没有,叶枫说当时他太紧张了,不敢停就开走了。” 徐蕾一边说一边流眼泪。 事发地是郊区,路面监控比较少,撞人又逃逸,要是避开所有的监控摄像头还没目击者的话,就很难被抓到。 加上时间有两年半这么久,也不知道被撞者身份,查起来相当困难。 “你说的事情我会找人核实。”谈晚皱着眉,“若是证实有这回事,你也会担隐瞒不报的责任。” “我知道”徐蕾身体颤抖着,“而也就是叶枫回老家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在老家待了半年,我们几乎是断了联系。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听见门铃响了,打开门一看,是叶枫回来了。” “按门铃?” “是的,他说家门钥匙在老家弄丢了。”徐蕾说,“他没有提前告诉我,突然间就回来。 而从那天开始,我就觉得,他变了。” “怎么个变法?”谈晚重新拿起笔,准备记录。 徐蕾颇为在意地说道:“他突然间对我说想开个画室,可在此之前叶枫对美术是一窍不通的。 起初我以为他想换换心情,就给他买了油画棒。” 徐蕾再次将手机拿了出来,翻出一张照片给谈晚看:“这个是他回来后画的,和以前随手涂鸦的根本不一样。” 两张照片。 一张是前几年俩夫妻在diy手工店里画的画,叶枫画的那幅是皮卡丘。 皮卡丘的轮廓歪歪扭扭的,颜色也上的不均匀,看得出是努力临摹画出来的尽力之作。 而第二张油画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那是一幅色彩艳丽画面丰富的风景画,线条流畅大胆,上色熟练艳丽。 虽然不是专业的人,可论谁没个两三年,压根画不出来。 两幅作品对比强烈。 徐蕾也看出了谈晚脸上的讶异,又说:“这两张画的时间相隔不到一年,叶枫没有美术细胞,对画画也不感兴趣。 这样一个人,怎么突然就觉醒了美术细胞,谈警官换做是你都会惊讶?” 谈晚笑着调侃:“是,他的画很好看,也很漂亮,而且很有灵气,或许是天赋晚成呢?” 是啊,一幅画能够说明什么。 “撇开画作不谈,性格大变又怎么解释呢?”徐蕾不服输,继续说,“以前的叶枫是个很温柔的人。 我爱他也是因为他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对人和动物都很友善。 可当他从老家回来之后,却掐死了我们养的吉娃娃。 那是我们养了好几年的宠物,可他却趁我不在家掐死了它!” “等等等等。”谈晚不解,“既然你不在家,你怎么知道是你丈夫杀的?” “因为家里是电子锁,要是有人开锁的话,我的手机能感应得到。 和他现在美术工作室大门口的电子锁是一个牌子。 那天他在家里整整一天没有出门,除了他掐死我的狗以外,不可能有别人。” 第132章 画家 对于自己的丈夫,徐蕾始终表现出排斥和谨慎。 徐蕾觉得自己的丈夫性格大变,只和自己分别了半年,就完全像是变了另一个人。 “你对其他人说过这件事吗?”谈晚问,“关于你觉得你丈夫换了一个人这件事。” 徐蕾摇头:“没有,我们几乎没有朋友。” “你有找过他的父母吗?” “我和他是闪婚,叶枫的父亲是农民,一直生活在老家,他似乎不太原意让我见他父亲,所以我没见过。” 问的差不多了,谈晚也了解了个大概。 便让小何进来陪徐小姐,自己去隔壁见一见徐蕾的丈夫。 刚离开审讯室,谈晚就看见李东辽站在走廊上面打电话。 他背对着她,没发觉身后的人。 李东辽捧着手机,语气难得十分温柔:“别担心,我会帮你找个房子房租你不用担心,放心住好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谈晚站在他背后听了一会儿,见他挂电话了,笑了一声:“这么柔情蜜意,和哪个姑娘打电话呢?” “谈队!”李东辽听到声音猛地回头,眼钟满是惊讶,像是被吓了一大跳,“审审讯结束了?” 这反应也太过激烈了,谈晚歪了下脑袋继续看他,只是这一回脸上不再挂笑。 “为什么见到我这么紧张,做贼心虚啊?” 李东辽尴尬地笑了笑,准备把手机塞回口袋:“没什么。” 手机还没完全进袋,被谈晚抢先一把夺来。 只见通话记录里最新一条的备注上,写着谭雪两字。 谈晚讶异:“你一直在和谭雪私下联系??” 这一次李东辽倒是没有否认,规规矩矩地站在墙边。 “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父亲过世之后。” “”算算时间已经很久了,在此期间她竟一点都没有发觉。 李东辽眼看着谈晚的脸色阴沉,骇人得很,心中也有些发毛。 起初,他只是看着觉得谭雪可怜想多帮她一把,相处下来觉得她羸弱又孤寡,便总想着多帮帮她。 如今东窗事发,他虽有些担心被谈晚责怪冷落,却也不后悔。 趁着谈晚还没发作,李东辽壮着胆子说:“谭家老宅虽然是你的,可谭雪也在那间房子里住了那么多年,你把房子这么一卖,她该怎么生活啊?! 谭宗远过世了,她母亲又不知道跑去哪儿了,你让谭雪一个小姑娘住哪儿啊!” 谈晚皱着眉头盯着李东辽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举起手机拍在李东辽脑门儿上,‘啪’地一声极响。 打完后又将手机丢回给李东辽:“谭家和我不共戴天,就算你想帮某人,也放聪明一点,不要让我知道。” 谈晚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不生气?”李东辽有些意外,捏着手机追上去。 还不等他追到,谈晚就已经走到隔壁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李东辽被挡在门外,心还在砰砰砰地跳。 说不生气是骗人的,李东辽帮谭雪,在谈晚看来,和关羽帮曹操打刘备没什么两样。 李东辽的那句话始终萦绕在谈晚心头,不禁让谈晚动摇。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对她太过了吗 带着心事进入隔壁房间。 房间里,叶枫安静地坐着,看见人进来了便将视线投去。 眼前进来的女子穿着便服,叶枫不清楚她的身份。 女人没看自己,将审讯记录的本子和几堆文件放在桌上,貌似是有心事的样子。 刚才接待自己的女警官说,让他坐在这里等一会儿,等她们的长官忙完就过来见自己。 叶枫算了算时间,自己在这间房里坐了快半小时了,而在这半个小时里,这个女人是唯一进来的人。 手里拿着审讯文件的,想必这位就是那名女接待口中的‘长官’了。 果然,下一秒谈晚就展示出警证。 叶枫清了清嗓子,问道:“警官你好,请问我还有多久能见到我太太?” 男人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谈晚的耳中,她这才抬起头注意到眼前人。 普通人平时见不到警察,初次和警察交流难免都会露出紧张或者拘束。 而面前的这个男人,他背靠在沙发上,翘着腿,十指微微交叉放在膝盖上。 他坐在警局的笔录间,就仿佛是坐在自己家一样松弛,气场不输穿着制服在这里工作的警员。 这样的姿态让谈晚无法忽略,不过也没有过分在意。 她没有立马接男人的话,而是来到饮水机前。 抽了一只新的纸杯为自己接了一杯温水,接了满满一杯,抬头咕噜咕噜全部喝下后抹了一下嘴唇上残留的水渍。 “不好意思,渴死我了。”谈晚又灌了一杯喝完,然后举着空杯子,看向叶枫:“水,你要来一杯吗?” 男人脸上带着笑,轻轻摆了下手:“谢谢,我不渴。” 谈晚点了下头,将纸杯捏扁抛进一旁的垃圾桶,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坐在叶枫面前。 “你是叶枫?”谈晚也翘着一条腿,侧着身体用手挑着文件的某一页,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男人,“徐蕾是你太太。” 叶枫不慌不忙地回答:“是的,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和接待处的女警官说过了。” “别介意,例行流程得问一下。”谈晚合上面前的文件,将它们往边上一推。 紧接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然后注意到,他的手机就放在桌面上。 谈晚的视线放在男人的手机上,若无其事地问了句:“之前我们的同事给你打电话,一直显示关机,是没电了吗?” “是没电了,恰巧画展有事在处理,一粗心也没有发觉。” “叶先生是开画展的?”谈晚明知故问,她盯着叶枫手腕上的名表,感慨,“叶先生的话,一幅卖个百八十万的应该不是问题,否则也不会舍得带百达翡丽限定款了。” 第133章 癔症 “都是朋友们卖面子,我呢,也就是卖几幅画补贴补贴家用罢了。” 叶枫说的很谦虚,但就是因为过于谦虚了,让人感觉油里油气的不太真诚。 “我听说你之前是做电子商务的,怎么会改行去做了画家?” 叶枫思索片刻,“警官小姐,这算审问吗?” “当然不算。”谈晚微微一笑,“我只是好奇。 以前我也喜欢画画,但天赋这种东西出生的时候没有,今后也都不用想了。 像叶先生这样大器晚成的,也是上天赐福,让旁人羡慕。” “”叶枫盯着谈晚看了很久,脸上的笑容在不知不觉中消淡。 在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才开口:“是不是我太太和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怎么样算奇怪的话?”谈晚反问。 叶枫说:“我太太两年多前出了车祸,也就是在那个时侯不小心撞坏了头。 医生说她受到了刺激和惊吓,经常会产生一些莫须有的幻觉。 比如家里煤气没关,水龙头在滴水” 说到这儿,叶枫停顿了一下:“再比如,她怀疑我不是他真正的丈夫。” 谈晚面容淡然,在听到叶枫说精准猜到了徐蕾的话时。 不得不承认,有一瞬间她是感觉到后背发凉的。 所幸脸上的表情没有过多变化,让对方猜中自己心中所想。 叶枫在来警局之前,大概就已经对徐蕾会说什么略知一二。 但看得出来他不是百分之百确认,所以主动说出来给警察听,以此来确认自己的想法。 “她怀疑你不是她的丈夫?”谈晚故意表现出惊讶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 谈晚这个问题一出口,叶枫沉吟了几秒,笑着耸了耸肩:“她好几次都幻想着我不是她真正的丈夫,医生说这可能是那次撞击的后遗症。” 他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掏出结婚证:“这是我和她的证,在国家系统里面也能查得到。” “你随身带着结婚证啊?”谈晚讶异地接过那红本子,打开看了一眼。 叶枫无奈一笑:“是啊,蕾蕾有时候在路上就会突然发作,朝路人说我不是他丈夫。 为了不被人怀疑成人贩子,只好随身带着证件证明了。” 红底照片上,徐蕾笑地十分灿烂,两人的头相互靠着,温馨幸福的感觉溢了出来。 结婚证上的钢印齐全,证件照片上的一对男女的样貌也都对得上。 颁发证明的机构、日期都齐全,就连照片微微泛黄这一点,都不像是造假的。 叶枫在谈晚看结婚证的期间,在手机里翻翻找找。 然后又在相册里找到了徐蕾的看病证明。 “警官请看,这是今年她去精神科复诊的记录,去年是我陪她去的,今年我太忙了,是她母亲陪着去的。” 病历本上记录的是‘癔症’,患者需要通过口服和定期回访,底下还有医生的盖章和签字。 谈晚对徐蕾的话先入为主,和叶枫对话的时候,都试图找出他话语中的漏洞。 可随着聊天深入,谈晚发觉到目前为止叶枫看不出哪里异样。 反倒是徐蕾,她的话真的可以相信吗。 谈晚手里捧着叶枫的手机,问:“病历本,我能拍一下吗?用于当作笔录佐证。” “当然可以,请便。” 没有什么可问的了,但对于尸体突然消失的事情还需要再调查一番。 为了不打草惊蛇,谈晚没有问起有关尸体的事情,而是起身送他出去。 临走之前,她叫住他:“我有个朋友对艺术品很感兴趣,要是可以的话我想让你们两个认识一下,今晚在你的工作室,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叶枫犹豫了一番,没有当场同意。 “不方便?” “工作室有点乱,在你朋友来之前,我可能得先整理一下。”叶枫看了一眼手表,“早上十点之后可以吗,我还想多睡几个小时。” 听到这儿,谈晚才注意到此刻时间已经是深夜了。 “可以。”谈晚立马就同意了,半个小时对现场勘察,足够了。 徐蕾和叶枫在签好手续之后就要走了,徐蕾的脸上始终带着不安,她看了一眼谈晚没有说话,跟着叶枫的脚步缓慢走出了警局。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小何颇为担心。 在谈晚离开之后,就一直是由小何陪着徐蕾。 两人也进行过沟通,小何能够感觉到徐蕾的担忧。 “徐小姐不是说过她不想见叶先生嘛,让徐小姐就这样跟着叶先生回去,是不是不太好?” “根据流程,没有找尸体就不存在凶案,我们没有理由把徐蕾扣留在警局。” 谈晚顿了顿,若有所思:“让她回去,不代表警察就彻底不管这件事了。” “谈队,你是想” 谈晚不相信无风不起浪,也对那个叶枫没有百分之百的信任。 于是决定在自己彻底搞清楚案子之前,让李东辽和小何,两个人轮班监视徐蕾,避免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等谈晚再看手机的时候,都快要天亮了。 打着哈欠往办公室走,想着收拾收拾赶紧回家休息,再过七个小时还要和叶枫见面。 经过一道笔直的走廊,刚转弯,看见厉觉拿着自己的大衣和包站在门口。 他早就提前准备好了东西,在谈晚结束之后就能立马走人。 瞌睡朦胧间,坐上厉觉的车,看着天际缓缓露出的鱼肚白,这才想起客人还在家这件事。 垂死病中惊坐起,谈晚突然叫了一声:“哎呀,我都忘了贝雅还在家里!” 厉觉:“放心,我让杨管家收拾了间房给你的朋友,要是半夜起来饿了还有夜宵。 原本想着一两个小时就能走的,没想到忙到天亮。 我让人准备了早餐,吃完之后再派人送他们回去,放心。” 听厉觉说完,谈晚安心了。 厉觉:“所以,这一次是什么案子?” 第134章 猫猫好,人坏 车内的空调慢慢升温,谈晚放下副驾驶的靠背,闭目养神。 闭着眼睛,说道:“女的报案说看见了死尸,还觉得自己的丈夫不是自己真正的丈夫。” “有意思。”厉觉眼睛目视前方,“但没有尸体就无法立案。” “嗯。”她继续闭着眼睛,准备等待车子启动。 就在车子准备启动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猫叫声。 猫叫的声音很清晰,就像是在自己耳边叫似的。 “等等,先别开车。” 谈晚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低头在座椅下找了起来。 夜黑昏暗,厉觉打开手电筒帮她照明。 前排座位下没有,谈晚又爬到后排,生怕猫小躲在缝隙里,前前后后仔细找了三四遍,光是这样也没有看见有什么小猫的踪迹。 今天零下十度,外面狂风乱作。 谈晚为了找猫,不得已大大开着车门,让风呼呼往车内灌。 “肯定是猫藏在车里了,我不可能听错的。”谈晚冷得瑟瑟发抖,刚才上车后就把外套脱了,此刻只穿了一件薄羊绒衫站在寒风中。 最近常在电视新闻和手机上看见,流浪猫跑进车子里,很多车主上车后不知道,启动车子碾死了小动物,或者在车里窒息。 厉觉压根没听见什么声音,不过见她这么执着,便将车子熄火陪着下了车。 他一把抓起谈晚的外套,用外套把人包裹起来推进副驾驶:“你坐着,我找!” 说完,用力关紧了所有车门,围着车子绕了一圈。 车上没有动物,谈晚听见了猫叫而他却没听见,那大概率猫是在车子右侧的地盘附近。 照着这个思路,厉觉单膝跪在地上,打开手机手电筒,对着车底盘照。 果然,在靠近副驾驶的车轮旁边,找到了一个黄白相间的猫。 谈晚趴在副驾驶的窗户上往外看,然后就看见厉觉单手提着猫的后颈站了起来。 光肉眼看,是一只大约四五个月的小奶猫。 被人类拎着后颈腾空起来后,小奶猫四条腿的脚趾头像梅花一样撑开,张牙舞爪地在空中胡乱扑腾,伴随着尖锐的叫声,喵喵喵地叫个没完。 厉觉皱着眉头,提着它的手在身前伸地很直,让猫与自己隔开一段距离。 “好可爱啊!”不知什么时候,副驾驶上的小丫头下了车,围着小猫左看右看。 厉觉将小猫放在谈晚的手心里,然后在自己的黑色羊毛风衣上擦了擦捏过小猫的手指:“外面冷,先上车。” 坐回车内,谈晚脱下自己的外套,担在腿上当猫窝。 厉觉坐在驾驶座上,斜眼看着谈晚腿上的小东西。 前一秒还在厉觉手里张牙舞爪的小猫,此刻却乖乖地窝在谈晚的腿上,发出呼噜呼噜声。 年纪小小的,就惯会见人下菜碟的,知道谁喜欢它谁不喜欢它。 不是什么省心的猫厉觉心想。 然后他将视线转到谈晚身上,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猫上,喜欢得紧。 她也根本不顾流浪猫身上是不是有跳蚤或者细菌,抱在手上爱不释手,要不是他阻止地快,恐怕下一秒谈晚就要亲上去了, 以厉觉对她的了解,心想,估计接下来就会问自己能不能在庄子里养了。 “它还太小了,外面天气又这么恶劣,要是把它丢在外面肯定是活不成的” 厉觉脸上看不出表情,心中却默默嗤笑了一声。 这铺垫的也太刻意了,都不用说,他就知道她马上要说什么。 果然下一秒,谈晚就开口了。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摸着猫毛,然后带着小心谨慎的目光朝身边人看去。 “厉觉,那什么我能养它吗?” 厉觉表情淡然如水:“我不喜欢动物。 而且再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和养小孩没什么区别,没这么简单。” “”谈晚咬住嘴唇不再吭声,手还在不断抚摸着小猫的头。 车内温度暖暖的,小猫窝在柔软的衣服里睡着了,看着小猫的睡颜,谈晚正在抚摸的手逐渐放慢放轻了一些。 “我只把它放在我的房间里,不会让你看见它的。”看得出来,还想争取一下。 那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厉觉受不了她这副表情,也不想让她失望。 过了一会儿,厉觉叹了口气,心软地说道:“好,可以养。” “耶!”谈晚兴奋地抱起怀中地小猫亲昵地蹭了蹭,“咪咪太好了,叔叔同意你住啦,妈妈现在可以带你回家啦~” 看到她雀跃高兴的样子,厉觉无奈笑了笑地同时,对叔叔这两个字颇有意见。 谈晚从小身边没什么亲戚,对叔叔伯伯的称呼概念,还不如坐过两次娃娃车的3岁小孩。 “我要养它所以我是它妈,你又不养它,只能是叔叔咯。”谈晚一边说,一边摸着小猫的头,“对,小咪~” 下一秒,谈晚就感觉身边压过来一阵阴影。 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身旁的男人压在了副驾驶门上。 厉觉深深地吻了一下,然后又蜻蜓点水地撤了,若无其事地启动车子开上路。 “干、干什么?!”谈晚退无可退,后知后觉挡住了嘴。 “收猫的住宿费。” 见谈晚疑惑地看着自己,厉觉又说:“我又不是它爹,没义务让它白住?” 回到庄园的时侯天蒙蒙亮了,比预计花在路上的时间少,等谈晚抱着猫下车后韩贝雅正在和周凯吃早饭。 “晚晚回来啦?”韩贝雅正要打招呼,却看见谈晚手里捧着一坨东西,一路跑上了楼。 “咦?奇怪了。”韩贝雅放下勺子,“我去看看她。” 她来到谈晚的房间,在得知路上发生了什么后,韩贝雅哈哈一笑。 “你还笑!”谈晚气得脸都红了,“他不是明摆着要占我便宜嘛!还说要收租每天尽说奇奇怪怪的话。” “你是木鱼脑袋吗?”韩贝雅轻轻敲了一下谈晚的脑门心,“还说厉觉是它叔叔,要是之后你真的和厉觉在一起了,那你们这不是搞an n嘛。” 一听到这两个字,谈晚脸色大变,叫道:“乱说什么呢! 我和厉觉没可能,都分开这么久了,我早就对他没感觉了。” “那我问你,要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厉觉,另一个是苏辰季,你会选哪一个?”韩贝雅从口袋里掏出小零食,摊在床上和谈晚分享。 一边吃小零食,一边帮好姐妹分析情感问题,像是回到了以前念书住宿舍的时侯。 “表哥?”对苏辰季出现在选项里感到诧异,“他是我的长辈,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呢,别乱掺和了你。” “那就是说选厉觉咯。”韩贝雅一眼看破。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床上的外套动了一下,小猫从里面爬了出来。 趴在谈晚的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第135章 绿茶的妈来了 韩贝雅一语道破:“厉觉对猫毛过敏还有洁癖,这样都让你养了,你也不记人家的好?” “他过敏?”谈晚愣愣地看向韩贝雅,“你怎么知道的?” “以前念书的时候你就捡过一次猫,你还记得吗?” 谈晚点点头:“后来逃走了。” “没逃走,是我拿走了。”韩贝雅有些不好意思,避开了谈晚的视线,“当时好多同学都亲眼看见厉觉脖子上发了红疹,偏偏他不告诉你,,也不让我们说。” 谈晚完全没印象:“为什么啊?” “为了不让你失望咯,你这么喜欢小动物。”韩贝雅又说,“为了抑制红疹就吃药。 吃药之后红疹退了,退了又发,发了之后再吃药压,反反复复两周。 后来我和几个同学商量,刚好其中一个同学的姐姐家里能养,我就把猫带走了。” 听到这里,谈晚震惊加错愕。 韩贝雅觉得好笑:“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你们两个又和猫搭上了。 我说这个不是为了别的,而是让你知道厉觉对你真的是很好。” 用完早餐,送走了韩贝雅和周凯。 谈晚抱着小猫窝在床上看资料,是有关叶枫的。 没看多久,就感觉脖子和手臂上痒了起来。 一开始注意力还放在档案资料上没有太在意,直到痒的不行了,低头一看,手臂上已经被自己抓出了一条条红痕。 直到这会儿才发觉到不对劲,把这事儿和厉觉说了,她才知道。 小猫是流浪猫,带回来之后还没洗过澡,应该是小猫身上的跳蚤传染到自己身上去了。 厉觉自然地把人推进浴室:“去洗个热水澡,再把身上的衣物放在水里浸泡,跳蚤怕水,洗干净了就好了。” 对这种事情,相比于自己,厉觉倒显得特别熟练。 他从浴室里拿了一个大毛巾,将小猫身体包裹住抱走:“我也带它去楼下洗澡。” 谈晚站在浴室门口,看了看厉觉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猫,又想起贝雅说过厉觉对猫毛过敏的话。 虽然包了一层毛巾防护,可让他去洗猫真的没问题吗 谈晚有些迟疑,叫住了他:“我给它洗,你你就别碰它了。” 厉觉没理会她,说了句没事,转身就小猫下了楼。 匆匆洗完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下楼碰见刚送完韩贝雅的杨管家。 杨管家刚去完一趟宠物商店,左手拎着猫砂和猫粮,右手拎着猫砂盆和猫陶瓷碗,胸口还捧着一个猫窝。 谈晚见他拿了这么多东西赶忙上前帮忙:“谢谢杨叔,这些东西原本我自己去买就好了。” 杨管家一身老骨头了,很久没有做干体力活了,这一趟下来累得够呛。 不过他还是笑嘻嘻地说道:“不用谢我,是先生嘱咐我带回来的。” “厉觉他很懂养猫吗?” 谈晚一边接过杨管家手里的猫窝帮他减负,一边试探性地问道。 否则怎么知道身上长跳蚤要用水洗,也不会对小猫用品这么了解。 “也不算很懂,只是有些了解罢了,先生他不太喜欢这种带毛的小动物。” 带毛的。和韩贝雅说的对上了,或许就是因为他对动物身上的毛过敏的关系了。 一想到这里,谈晚又将手上的猫窝塞回杨管家身上:“杨叔,我去看看厉觉!” 杨管家原本平衡了两侧手上的重量,突然又多加了一样东西,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猫窝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等杨管家再次看清楚前面的路时,谈晚已经跑没影了。 厉觉帮小猫洗澡并不顺利,那猫一到厉觉的手上就嗞哇乱叫,隔着一扇门都能听见。 谈晚推门进来,就看见小猫大半个身体被浸在水中就露出一颗头,四肢在水里不断扑腾,溅得满地都是水。 厉觉的袖子撩起到手肘,粗壮的手臂上暴着青筋,一只手控制住小猫的身体,另一只手挤了一点沐浴露,有些慌乱地在猫毛上不断搓着。 “我来扶着它。”谈晚赶忙也挽起袖子,单膝跪在浴缸边。 虽然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可洗猫的工程没因为它的体积小就变得轻松。 连洗带吹,弄得两人的衣服全部湿掉才勉强结束。 经过这一次事情,谈晚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还是得送去宠物店洗! 洗完猫,谈晚的眼睛一直往厉觉的脖子和胸口看。 他今天穿的是白色衬衫,材质在吸了水后变得微微有些透明。 “谈警官。”耳边忽然就传来厉觉的声音,“喜欢看?” 这句话问出口后,谈晚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连忙收回视线。 她问他:“不是,我是担心你对猫毛过敏,我前不久才知道,你怎么也从没说过?要是我知道的话,就” “就不带它回来了?”厉觉说,“可你也不会忍心把它留在路边。” “那我也不会让你冒风险啊!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啊?” 厉觉听了谈晚的话后先是一愣,然后轻声一笑。 “不想我死吗,我死了可就没人控制你了。” 这话听了真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但对于这个问题,谈晚也认真思考了一番。 思来想去,说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出了问题就该解决问题,光只想着解决其中一个人,那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谈晚沉默着没有说话,她看着厉觉,心中默默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 心想:对啊,一味地逃避是没有用的,只有找到问题的关键,才能彻底根除隔阂。 到时候厉觉对自己的误会和偏见完全消除,自己也能恢复自由之身。 那么他们俩个之间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呢。 谈晚抱着小猫往房间慢慢地走,心中有了答案。 是厉荣。 厉觉曾经觉得是她的破案结果有误,才让厉荣进了监狱。 一个念头开始在谈晚的心里生根发芽,她要重新将当年的案子放到台面上,对当年的事情重新梳理。 抱着小猫慢慢往回走,还没回到房间,就听见门铃响了。 通常厉觉不太邀请客人上门,要是有不认识的客人来,杨管家也会提前和自己说一声,免得撞见尴尬。 谈晚心中仔仔细细地想了遍,今天应该不会有客上门呀,这会是谁? 在忙活着的杨管家,在听见门铃后快步走出了宅子去开门。 把小猫放在走廊上,想着用新买的逗猫棒陪它玩会儿。 然而,在杨管家开门后没过几秒钟,一道尖锐高昂的女人声音,闯入了谈晚的耳膜。 “这天可真冷讷!劳烦管家了,帮我倒杯茶。” \"好的钱夫人,您稍等。\" “加点蜂蜜,不要国内的那种土蜂蜜,要进口的天然蜂蜜。” “不好意思,家里暂时没有蜂蜜了,放柠檬片可以吗?” “行行,那快一点!” 杨管家称呼对方是钱夫人,谈晚认识的钱夫人只有厉觉的母亲钱婉清。 可那个女人的声音尖锐粗野,和伯母天壤之别。 谈晚抱起小猫,抬头想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还没看见人影,就听见施静芊从房间里跑了出去:“妈咪你来啦!” 第136章 竟是真的画作爱好者 钱二夫人拉着自己的女儿,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得出结论:“哎呀女儿你瘦了啊! 厉觉欺负你了吗,妈给你做主!” 谈晚听了几句,总觉得偷听别人母女俩谈话不太好,于是便打算抱着猫回去睡回笼觉。 然后下一秒,就听见施静芊撒娇:“表哥对我很好,但可能我过来的太突然了,让借住在表哥家的姐姐不高兴了。” 借住在厉觉家的姐姐? 对这个称呼还不是很习惯,愣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让施静芊不高兴的那个‘姐姐’到底是谁。 一看时间,和叶枫约的时间快到了,谈晚把猫关在自己房间里,确保自己不在的时候,它能有水有粮有猫砂。 折腾完猫又去找厉觉。 前一天晚上在车上,她已经和他说过这件事,正是元旦放假的日子,厉觉也没什么事情便答应开车陪她去一趟。 两人换好衣服,下楼撞见了钱二夫人和施静芊。 施静芊一看厉觉穿着外出的衣服,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表哥你要去哪里啊?” “出去一下。”厉觉语气平平,转头看向钱二夫人,丝毫不留情面:“姨妈怎么突然回国了,和姨父闹矛盾了?” 钱二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脸尴尬地有些抽筋。 “哎呀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呢,没有的事情。我就是来看看我女儿的生活环境,听说小厉有女朋友了?” 她看向谈晚:“我女儿和你们同住,会不会不方便啊?” 刚才在一旁,听别人家事听得聚精会神的谈晚,此刻有种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惊慌感。 看着身边站着的厉觉,她实在不相信他能帮自己澄清,他巴不得全世界都这么认为。 不给对方反应,谈晚打断了钱二夫人的话:“阿姨你误会了,我不是他女朋友。” “确实不是女朋友。”厉觉伸手搂住谈晚的肩膀,“我还在追呢。” 钱二夫人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没什么反应。 反应最大的是施静芊,她震惊地看着厉觉,气得说不出话来:“表哥,你、你、你” “宝贝女儿,你先回房间,我和你表哥聊聊。”钱二夫人微笑着将人推上了楼梯,转头还想对厉觉说些什么。 可对方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 “不好意思啊姨妈,我和晚晚还有事情先走了。”厉觉的手牢牢搂着人,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坐进车里,谈晚看了一眼身后:“毕竟是长辈,冷落在家里不礼貌?” “别放心上,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亲戚。 在我小的时候她们家就出国了,当时问我们家借了不少钱,是个让人尊敬不起来的亲戚。” “哦,所以你才这么不喜欢施静芊?” “我不喜欢别人,是因为我喜欢你。” 厉觉说的坦坦荡荡,倒是听得人觉得不好意思了。 一遍一遍地表露心意,确实很像是厉觉的作风。 这种暴风雨般幼稚却有效的追求,念书的时候谈晚就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就像是陷进在甜蜜罐里的蜜蜂,在享受甜蜜感觉的同时,也陷入了无法逃离的命运。 车子跟着导航行驶着,不知不觉就已经开进了市区。 热闹非凡的市区车水马龙,谈晚靠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侧着脑袋看着车外的景色。 不知开了多久,一个写着‘艺术画廊’的广告牌,赫然出现在谈晚的视线当中。 与此同时,厉觉看了一眼导航:“我们到了。” 所谓的艺术画廊是一栋用蓝色玻璃建成的三层矮楼,午后的阳光照射在玻璃墙上,整栋楼都发出了晶莹剔透的光。 里面的装修风格以黑白为主色调,简约而明快,让人一眼看去,便觉得舒服。 画廊的一楼是画展区,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画作。 谈晚随便看了几个,画作边上的墙面上都标记了作画人的名字:叶枫。 门口的接待员见到两人,热情的迎了上去:“两位是来看画的吗,有预约吗?” 谈晚环顾了一圈四周,此刻画廊空无一人:“看画也要预约?你们这儿没客人呀?” “我们这里都是一对一陪解说员的,这是我们这边的规矩” “这是我的朋友。”身后传来叶枫的声音,“让他们进来。” 见到老板现身,接待员脸上重新堆起了笑容:“原来是老板的朋友呀,这边请~” 叶枫看了一眼眼前的两人。 其中一位谈警官他是认识的,身旁那位男士他没见过。 想来,是谈警官口中的那位对艺术感兴趣的朋友了。 刚才在路上,谈晚就一直在和厉觉对供词,生怕等见到之后露馅阻碍到她调查现场。 在警局和叶枫聊的时间不久,但也足够了解此人是个人精。 她还担心厉觉对艺术不了解,在和叶枫沟通的时候圆不了谎,被叶枫抓到破绽。 叶枫问:“这位就是谈警官的朋友?” “你好,我姓厉。”厉觉和叶枫握了握手,自然地接上了话。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叶枫就问了。 “听谈警官说你对画作很感兴趣,有厉先生钦慕的画家吗?” 此话一出,谈晚心里紧张了一下,看向厉觉。 事先只针对叶枫的画做了功课,却唯独忘记了这个问题,丝毫没有准备! 完了完了,谈晚心中默默敲起鼓,祈祷厉觉能随便蹦出点几个画家人名,好糊弄过去。 只见厉觉微微一笑,从容应答:“以前受在法国留学的朋友影响,有一阵子喜欢塞尚和高更。 三十岁之后又觉得国画不错,也是缘分,前两年入了一套黄宾虹的《水墨陈庄》,越看越是喜欢。” 第137章 美术品下的秘密 光是自己惊讶就算了,没想到她还在叶枫的脸上看见了讶异。 叶枫震惊了几秒钟,然后又对谈晚说道:“那可是价值3个亿的画了,你这位朋友可不了的啊。” “啊?”谈晚一脸疑惑地盯着叶枫,然后看向厉觉,33个亿??? 厉觉编这种谎话也不怕被人戳穿吗?! 叶枫打着哈哈,微笑着说道:“能有资本拥有《水墨陈庄》的收藏家,恐怕我这种画入不了厉先生的眼?” “美术品不看市值,只看有没有缘分。” 眼看着厉觉应对的不错,将叶枫稳下来了,自己这边也要开始准备了。 按照之前李东辽的说辞,一楼是艺术展,二楼是贵宾接待室,三楼是叶枫的个人工作室,也就是发现尸体的地方。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在二楼,上楼梯后左转就是了。”叶枫正在和厉觉说的畅快,随手指了一下方向后又继续和厉觉聊起天来,已经完全将谈晚隔绝在了俩人的聊天室外面。 这个情况对她来说是绝佳,被重视程度越是透明,对自己就越有利。 “谢谢。”谈晚绕到叶枫背后,暗地里对厉觉比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然后小跑上了楼梯。 一楼的监控三四个,到了二楼就没有看见。 谈晚没有在二楼继续停留,直接去往了三楼。 三楼的门口有一扇安全门,门上安着一个电子锁。 锁是由四位密码组成的。 先后试了几个密码,先是徐蕾的生日、叶枫的生日,试了好几个都显示失败。 谈晚心中一阵沮丧,电子锁上警告她还有两次输密码的机会。 可实际上对她来说就只有一次了。 能让叶枫设为密码的到底是什么呢 谈晚想了半天,最终输入了一串数字,随着绿灯亮起,门开了。 三楼有一大一小两间房,大的房间是画室,小的那间关着门,门上写着‘画具存放间’几个大字,谈晚尝试拧了一下存放间的门把手,发现转不动,便没有在它身上浪费时间,直接走进了画室。 画室的角落里放着画架,墙角边放着好几幅画作,它们倾斜着靠在墙边,被随意摆放着。 谈晚从口袋里取出鞋套和手套,走进了画室。 从徐蕾提供的照片上来看,赵亮死亡的地方就在入室处两米的位置。 将便携式紫外线灯打开,谈晚蹲在地上仔细排查血迹,仔仔细细地将每一处寸的地面进行排查。 正如李东辽报告中写的一样,在死者倒下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任何血迹反应。 警局用的是鲁米诺试剂,而谈晚用的是紫外线灯,在两种方式的排查下一旦有血迹滴落在地板上,就一定会现形。 “没有血迹”她暂时收起了紫外线灯,然后又对房间的四周进行勘验。 画室在东面开了一扇窗户,窗户下方是一个临时堆放垃圾的垃圾站点。 从上往下看,垃圾站点里堆满了黑色的垃圾袋,垃圾袋堆在了一起形成小山丘状。 而窗户下方的墙上,距离画室窗户只有半米的地方还放着一个空调压缩机。 假设徐蕾发现受害者遗体的时候,凶手及时翻窗躲在空调压缩机上,又趁着徐蕾出去打电话的空隙,将尸体拖出窗外丢下去,有这么多垃圾袋充当软垫子就能降低一些声音。 不过还是得做个实验谈晚站在床边摸着下巴静静思考着。 虽然高度不算高,可当时尸体浑身是血,在坠落的过程中血迹难免会喷射到其他地方。 窗户下面挨着一条极其狭窄的巷子。 与其说是巷子,不如说是专门为垃圾站开设的一条过道。 没有居民楼,也没有路灯,若是天再黑一点,也有几率不被目击者发现。 可血迹怎么解释,凶手只要逃走就够了,为什么还要费尽力气运输尸体,而他运走尸体的目的又是什么? 撇开那些全部不谈,光是处理地上的血迹,短短20分钟难如登天。 这杀人藏尸的诡计要真如她所想的这样实施成功,基本不可能。 谈晚思考之余,视线不知不觉就停留在了那些画上。 它们靠着窗户那一侧的墙角被存放着。 而窗户到门的距离大约是5米,从照片上遇害者倒地的位置来看,是正对着画室窗户的房间正中央。 也就是说,遇害者的血迹很有可能会飙溅到画上。 带着这种想法,谈晚再次打开了紫外线灯。 画的色彩光艳靓丽,红色的颜料也用得很多,要是一滴红色的血迹刚好落在红色颜料区域,极其容易掩人耳目。 因此,为了看得更清楚,谈晚顺手将窗帘拉严实了。 墙角的画大约有七八个,用紫外线灯在画布上一个一个检查。 露在最外面的几幅画的画布上均没有检验出被血迹喷射过的痕迹,就在谈晚要心灰意冷之时,一个蓝色的亮光随着紫外线灯的移动,在面前晃过。 谈晚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再次用紫外线灯照了一遍。 不是画布,而是地上。 在那七八个画挡住的地板上,有一个溅落的圆形血迹。 血迹呈现滴落状,根据血迹的晕圈大小,就能够判断出滴落时候的高低。 窗户的高度大约在1米68,难道是在凶手从窗户运送尸体的时候,血迹掉落的? 她随身掏出一个大头棉签,在有血迹反应的地方用力擦了一下,存放进无菌干净的样本袋内。 随后就听见楼下传来接待员小姐的呼喊声:“谈小姐,你在厕所里吗?老板见你在里面待很久了就叫我来看看。” 接待员小姐的声音从窗户下方传来,可这会儿厕所里哪儿会有人呢,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糟糕,谈晚微蹙眉头。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自己离开叶枫视线才过去十五分钟,他可真是警惕,掐着时间让员工来找自己。 谈晚记得二楼的厕所就在画室的正下方,从画室的窗户看下去,二楼厕所的窗户就在它的正下方。 随着接待员小姐的声音不断呼喊着,谈晚撩起袖子,翻身越过窗户到窗户外面。 为了不破坏空调机上可能存在的脚印,她避开了空调压缩机,而是将身体荡到了空调机的架子上,借助旁边的下水管道跃进了二楼窗户里。 她跳在厕所间的大理石地砖上,不可避免地发出啪嗒一声。 “谈小姐,谭小姐??你没事儿??我要进来咯。” 不等接待小姐开门,谈晚就从厕所里面开了门。 她轻轻喘着气,看着等在外面的人,叶枫也在。 “叶老板对别人上厕所也感兴趣吗?”谈晚面带微笑。 叶枫朝女厕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窗户是开着的,风呼呼地往里面吹。 “谈警官还是这么爱开玩笑。”叶枫没有过分追究关于陌生女性如何上厕所这件事,“我和你朋友聊完了,这边请。” 在接待员小姐的引导下,谈晚顺势往楼下走。 在两人走后,叶枫脸上的笑容散去。 他走进了女厕所,头伸出窗外上下看了一眼,然后才离开。 第138章 人去楼空 厉觉在楼下等了很久,终于看见谈晚下来了。 她头发有些凌乱,鞋头还有些磨损,看着不像是勘察现场倒像是刚打过一仗。 “怎么样,还顺利吗?” “嗯。”谈晚轻声应答,看了一眼不远处正走来的叶枫,“等下再说。” 临走的时候,谈晚又多问了一句:“怎么没看到你太太,徐小姐她今天还好吗?” “她不太来我这儿,总说这儿有一股难闻的颜料味道。”叶枫从容不迫,微微笑着说道,“她很好。” 谈晚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和她告别。 叶枫将两人送到了外面的车上,眼看着他们上车开走,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后,才不慌不忙地转身离开。 送完人后,又重新进到美术馆。 “你确定,当时她不在厕所吗?”叶枫语气低沉,盯着接待小姐问道。 “肯定不在,我贴着门听过动静。”接待小姐回答。 听到这儿叶枫眉头紧皱,他沉思了片刻后,抬脚就朝三楼的工作室跑去。 工作室的门锁还锁着,叶枫快速输入了密码,随着门锁开启,他赶忙跑进了画室。 “呼呼呼”叶枫喘着粗气站在门口,朝画室内张望。 乍一看,画室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仿佛没人来过。 可叶枫也没有放松警惕,他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后又绕着画室里走了一圈。 走到窗户边的时候,墙边摆放着的画吸引了他的视线。 纵使对方在动过画后又将它们按原样摆了回去,可叶枫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些画被人动过。 “操,还是被发现了。” 今天艺术馆没有预约过的客人,接待小姐站在门内有些发困。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老板从楼上下来的脚步。 听到脚步声,她赶忙打起精神,挺直腰板站好。 只看见老板匆匆下了楼,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装画卷筒,他匆忙往门外走。 经过接待处的时候刹了车,他停下来对接待的小姐说道:“今天提前放你下班,你可以走了。” 接待小姐也没有多问,回了一句好,就看着叶老板离开了。 回到警局,谈晚将那份采集样本送到技术科,准备比对dna。 等待结果期间,就听见李东辽打来电话,说徐蕾出门了准备去高铁站。 “去高铁站?”谈晚感到很突然,“就她一个人吗?” “现在我们在高架上,我和小何正跟着,看路线是去高铁站。 只有她一个人,目前没看见别人。” 李东辽一边打电话一边盯着前方的出租车。 李东辽和小何跟着徐蕾大半天,他们在徐蕾家对面找了一个空房子,刚好正对徐蕾家窗户,能够看见她一举一动。 徐蕾不太走动,一直躺在窗户边上的看书,看了一下午的书,接了通电话,突然就开始收拾衣服打车去了火车站。 “你说徐蕾是接了一通电话,才去的火车站?”谈晚打断李东辽的话。 “是,那通电话大约通话了5分钟。” 徐蕾的生活圈子很小,在她报案之后,谈晚就将她身边的关系网理了一遍。 “东辽你让小何去追,你回来协助我,美术馆有新线索。” 当李东辽急匆匆地赶回来,得知谈晚在那堆画压着的地板下面出现血印后,他脸色微变。 “对不起谈队,是我没有调查清楚。” 谈晚看了一眼李东辽,盯着他脖子上的吻痕,淡淡说道:“别因为谈恋爱影响了工作。” “我、我们没有”起初李东辽还嘴硬,直到看见谈晚伸手指了指脖子,才红着脸不说话了。 “你不仅没发现地上的血迹,就连画室外空调压缩机上的脚印你也没发现。”谈晚没打算就此放过他,继续说,“搜证黄金72小时都给忘了,有没有想过,你的失职会毁了一个案子的重要线索!” “对、对不起” 谈晚叹了口气,这家伙自从被发现和谭雪厮混在一起之后,工作魂不守舍的,短短几天,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别和我道歉,有本事就去和和死者道歉。”谈晚不快地看着他,“你得尽快重振精神,否则会出大问题的。” 李东辽点点头:“我现在去跟踪dna匹配进度!” 联网了之后,dna线索匹配速度快了很多。 没有等太久,系统就发出嘀嘀嘀的声音,技术科的人找到谈晚。 “谈队,dna匹配失败了。” “为什么?” “血液里的dna被高锰酸钾类的强氧化剂破坏过,已经没用了。” 听到这儿,李东辽立马就说:“干,这一定是死者的血迹,一定是凶手提前发现了,用强氧化剂涂抹过血迹!” 这能说明两点。 第一凶手有强大的反侦察能力,对如何处理死者血迹的方法很了解,大概率是有经验的犯人。 第二凶手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藏尸,还这么努力要消除凶案现场的痕迹,一定是和凶案现场保持密切联系的人。 因为他很清楚,只要警方拿到真的有人在画室被杀害的证明,百分之百会查到那个人身上。 因为只有那个人,知道画室的密码。 “叶枫。”谈晚默默念出这个名字,提上包就往外走,“走,去找叶枫。” 美术馆人去楼空,画室里的东西还没有动过保持着原样,而叶枫的电话打不通,已然断联了。 第139章 手上的老茧 中午吃饭,一帮人围在一起讨论。 “你们知道一大队在查的案子不?”其中一个神秘兮兮地开口。 “我知道我知道。”前台接待的女警率先接话,“那个女的来报案,说怀疑丈夫杀人的那个案子,还是我接待的呢!” “这案子不是没找到尸体,还没立案吗?”另一个不太了解的男警说道。 “啧,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最先开口的警员神秘兮兮地说道,“吃饭之前,我看见技术科忙疯了,一问,是谈队找到了受害者的血迹样本和嫌疑人的鞋印。” “这么快?那女的不是刚报案不久吗?” “谈队做事风格你们还不清楚吗,向来雷厉风行,血迹和鞋印都找到了,我看这案子估计也快破了。” 女警一边听他们闲聊,一边将菜里的葱挑了:“这警局的饭菜是越来越难吃了!哎谈队,这儿~” 刚抱怨完,远远就看见谈晚来食堂了,正举起手准备热情地喊她来一起吃。 她刚抬手,就被身边一名警员同事给按住了。 “别叫别叫。”旁边一个男警察按着她的手,“你没听说吗?” “听说什么?”女警压低了声音,将头伸过去小声问。 “你可别招惹她,李警官勘探现场不仔细被谈队抓了个正着,半小时前被臭骂了一顿。” 女警一听,吓得赶忙闭上了嘴,朝谈晚方向看了一眼,还好她没看见这边转去了厉顾问那桌。 员工餐桌上,厉觉和李东辽先到了。 谈晚端着盘子坐到厉觉旁边,心情并没有和其他人猜测的那样,因为李东辽犯错而心情差。 用筷子夹起一个豆芽放嘴里嚼着,随口问了句:“问过小何了吗,她现在到哪儿了?” 李东辽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五分钟前刚问过,说徐蕾去了台州。” “台州?”谈晚的脑子中浮现出一张中国地图,“我记得资料上徐蕾是温州的,他去台州干嘛?” “这目前还不清楚。”李东辽正经地坐直,丝毫不敢松懈。 谈晚看了一眼他,低头继续吃着:“吃饭。” 正值中午用餐时间,警局员工都集中在食堂里,许多地方都挤得坐不下人。 唯独他们这张桌子还空出两个位置。 一个是一队大佬谈队,一个是省厅下派的资深顾问,两个都不是平易近人的人,除了几个关系很好的,都不敢过来拼座。 厉觉不是爱说话的人,谈晚满脑子都是有关叶枫和案子的事情。 两个人都不说话,桌上唯一一个李东辽如坐针毡,闷头吃饭也一声不吭。 谈晚:“对了,今天你和叶枫都聊了些什么?怎么没聊多久他就上楼来找我了?” “聊些美术的事情,除此之外就在聊你。” “聊我?”谈晚有些意外。 “叶枫一直在探查你和我的关系,试探了好几次,估计觉得我也是警察的缘故。” “他可真是谨慎过头了。”谈晚冷笑一声,“这种人没问题,那还有谁有问题?” “叶枫的资料上有写他以前是什么职业吗?”厉觉转头看向谈晚。 “做电商的。”谈晚简单回答,然后想到什么,看向李东辽,“是东辽做的,嫌疑人的资料应该不会弄错?” “不、不会错的。”李东辽心里一紧,迅速回答。 “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以前从来不过问案子的。”谈晚又问,“你是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他的手。”厉觉张开左手掌,放在桌面上为他们演示。 他指着自己的掌腹的掌指关节:“我今天和他握手的时候,能很明显感觉到他手掌上的老茧,那样程度的老茧通常不是一两年就能形成的。” 不仅是手掌心,就连手指指腹上也有两个厚茧。 “你是觉得,一个做电子商务和画画的人,手上不应该有那样子的厚茧。” “对,这是让我觉得奇怪的一点。” “我整理档案的时候发现,叶枫的户口是农村户口,也许是那个时候在家里帮大人干过农活?”李东辽补充,“我爸就是农民,他常年拿锄头,掌心就会有很厚的老茧。” 拿锄头拿的吗谈晚没有反驳,可心中却在想,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手上的茧经过时间也会蜕化消失,通常一个比较深的老茧慢慢消失的时间大约在四到五年。 而叶枫干电商干了快15年,按道理来说,早就应该消失看不见了。 就算没办法完全消失,至少也不会让人一摸手就感觉得到。 “这个事情我会再核实查证。”谈晚有些没胃口,用筷子拨了拨米饭,“小何那边的情况你多关注一下,徐蕾要是有什么变动及时和我汇报。” “是。”李东辽回答。 谈晚点点头,又给了李东辽一份名单:“名单上的这几个人,下午让他们来一下警局。” 李东辽对叶枫做过排查,那些人中,有一些是叶枫的合伙人以及朋友,还有一些是徐蕾的朋友。 人员关系不算复杂,李东辽看了看时间,将名单放进裤子口袋,然后端着饭盆站起身:“我现在就去办。” 李东辽走了之后,谈晚依旧继续想着案子的事情,看着面前寡淡的白米饭加豆芽菜,压根没心思吃饭。 大约是看出了这点,厉觉提议:“之前和叶枫聊天,谈起他常去吃饭的一家餐厅,要不要趁中午去看一下,看看有没有线索可找?” “餐厅?” 到了那儿,才知道那是一家距离警局不远处的餐馆。 这里距离叶枫的工作画室二十多公里路,离叶枫的家要快三十公里。 要是听厉觉的话相信这是叶枫常来的餐厅,那谈晚就是傻子。 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厉觉叫服务员拿来了菜单:“这家店的三鲜汤是招牌,再点一个你喜欢的油爆虾,现在茼蒿当季,配个丝苗米饭,我点的不多,就算没心情也要吃一点。” 谈晚没力气和他犟,就顺着他来了。 菜很快上来了,这家的菜味道真的不错,两人吃了半个小时,菜盘就已经见底了。 食物入肚,谈晚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伸了个懒腰:“酒足饭饱,撤!” 伸懒腰的时候,谈晚脑袋看向了窗外。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第140章 ‘狐\’口夺食 只见谭雪被一个男的搂着,出现在了马路边。 她步履蹒跚,看起来像是喝醉了。 谈晚盯着两个人看了一会儿,眼看着谭雪和那个男人进入了餐厅对面的小旅馆。 这下她按耐不住了,拉着厉觉就往小旅馆走。 这青天白日的,就敢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带着酒醉女子去开房?胆子也够大的! 被红灯挡了一下,等他们跟着人进到小旅馆的时候,已经不见谭雪踪影了。 “警察。”谈晚掏出警员证,“刚才有没有一个男的扶着一个喝醉酒的女的进来?” 门口接待的一看是警察问话,紧张地支支吾吾,低声回了一句:“有的。” 接待的人眼神飘忽,不敢直视谈晚的目光,这一举动引起了谈晚的注意。 “警察办案,带路。”冷冰冰的语气不容对方质疑。 接待的员工共二话不说,从柜子里掏出一大串叮铃咣啷的钥匙,在前面领路。 小旅馆的电梯狭小又闭塞,只站了三人就已经感觉很挤了。 空气当中弥漫着浓烈的烟味,味道直窜入鼻腔让人难以忍受,而周围贴着各式各样的色情卡片告诉着她,这不是什么正经经营的旅馆。 也不知道谭雪怎么和那种人勾搭在一起,还混到这种地方来。 厉觉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很快洞察到她脸上的怒气,叮嘱了一句:“等下进去之后好好问,别动火。” 两人关系不好,谭雪大概率不会听她这位姐姐的话,要是动起手来的话对谈晚百害而无一利。 “知道。”嘴上这么说,谈晚的脸色却阴沉到了极点。 跟着接待的人来到三楼,在一间房间前停下:“警察小姐,就是这儿了。” 谈晚冷漠地看向身旁人,说道:“敲门。” 接待的人点了点头,然后站在门前哐哐敲起了门:“抱歉先生,客房保洁有东西落在你们屋里了,可以开下门吗?” 大约过了十几秒钟,里头传来了脚步声。 在这种隔音差的旅馆里,房间里发出什么声音都听得见。 就听到咔嚓一声,门露出一道缝隙,一个黄毛男人探出了朦胧的眼睛。 他脸上带着不耐烦的表情,视线先是看到了门口的接待人员,然后又瞥见了他身后人穿着警服。 瞬间酒醒,下意识要从里面关上门。 说时迟那时快,谈晚见人要关门了,一脚蹬在门板上把人踹飞进屋里,然后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厉觉守着谈晚断后,对接待的人说道:“你下去。”然后从里面关上了门。 房间很小一览无遗,谭雪熏红着脸躺在床上几乎没了反应。 除了外套以外其他衣服和裤子都没有被脱,还好谈晚他们来地快,没有让这黄毛小子得手。 “双手抱头去墙边蹲着!” 黄毛小子没有敢反抗,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光着身子到墙边上蹲着,一动也不动。 厉觉站在门口地墙边,双手环在胸前斜眼看着他:“蹲的挺熟练,老手?” 只见黄毛嘿嘿一笑:“没有没有。” 从黄毛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身份证,谈晚拿在手里看,边看边拷问:“你是做什么的,和这姑娘什么关系?” “我是汽车行里修车的,我和她是呃是朋友。” “朋友?”谈晚冷笑一声,接着问,“她叫什么,几几年生的,家里是做什么的你都知道吗?” 几个问题一出来,黄毛瞬间被问的哑口无言,只好承认:“我、我们今天刚认识。” 下一秒,就被谈晚一脚蹬到地上,黄毛被踢翻,在地上滚了两下痛得不行。 不容他反驳,谈晚将他的身份证塞回口袋:“女方醉酒,我有理由怀疑你强奸,跟我回局里一趟。” “别、别啊警察小姐!我真没有要强奸她,她喝醉酒吐了我一身,我是想洗洗才脱衣服的!” 黄毛激动辩解,还想要去摇醒还在昏睡的谭雪,想让她为自己做个证。 “给我老实蹲着!”谈晚一把抓住那黄毛的头发,将人重新拽到地上,腾出一只手拿手铐,用手铐把人拷在桌腿上。 二十分钟后,警局系统里查到了黄毛的身份,还真被厉觉说对了,那家伙上半年就被抓到涉黄关了几个月,去年和前年都有案底,几乎每年都要被抓一次,这回事前不久刚出来,还真是个惯犯。 随着深入调查,小旅馆也说涉黄经营场所,在这次的事情之后被一锅端了。 谭雪被带回了警局,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一条毯子。 “醒了?”厉觉坐在旁边看书,见谭雪有动静便收起了书本。 “我、我认得你爸爸的葬礼上你和谈晚在一起。”谭雪头痛欲裂,扶着脑袋坐了起来,“我这是在哪里” “警局。”厉觉说,“准确来说是你姐姐的办公室。” 谈晚约的人到了,此刻正和李东辽在问话。 把谭雪一个人放在办公室不放心,就让厉觉帮忙照看一下。 也不知道谭雪到底喝了多少酒,一直睡到现在才醒。 厉觉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和谭雪说了一遍,她却一脸茫然,对刚发生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 “当时把你带到宾馆里的这个男人,你认识吗?”厉觉将手机里男人的身份证照片给她看。 谭雪盯着照片直愣愣地看了好几眼,最后摇头说不认识。 中午就喝断片的很少见,当厉觉问起原因时,谭雪也不说,闷匣子一样。 她坐了一会儿,缓了一下酒劲就起身要走,厉觉也不拦她任由她去。 可没想到,谭雪还没走两步,忽然脚下一软,晕倒在了沙发边上再次昏迷了过去。 第141章 完美男人的人设 技术科花了很久时间,将鞋印进行了分析比样。 空调压缩机上的鞋底是波浪形的,鞋码为45码,而根据叶枫工作室里找到的鞋子进行对比,发现叶枫的脚码是47码,因此得出结论,空调压缩机的鞋印不是叶枫,而是其他人的。 但由于可以对比的鞋印样本不多,暂且无法判断是什么人的鞋印。 开会的时候,有人分析也有可能是小偷:“像这种艺术馆经常会被小偷盯上? 入室盗窃被人发现,所以痛下杀手?” 李东辽:“可凶案现场并没有小偷盗窃的痕迹,所有的柜子都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就连画也一幅没动。” “那就是还没来得及偷,刚翻进屋内就被发现了。” 李东辽:“既然想要逃跑,又为什么要杀人?” “我觉得应该是那位赵先生在第一时间抓住了小偷,情急之下,小偷为了挣脱所以反击咯!” 李东辽:“根据照片上受害者的伤势来看,凶手连续捅了十几刀才罢休,要真按你所说他只是为了逃跑,那刺一下两下就能脱身了,为什么会刺这么多下嘞?” “一定是赵先生死命抓着凶手不放,所以凶手就不断地刺,直到受害者放手为止。” 李东辽:“就照片上的出血量来说,一个人不可能在被连续被捅十几刀之后还不松手的,从生理层面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再说了,受害者没有必要对一个刚进入室内还没来得及偷盗的小偷这么执着,根本没必要啊。 谈晚坐在会议桌的顶端,双手环在胸口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辩。 就本案最关键的问题有两点:尸体在哪、凶手要如此干净清理地板的原因。 这一切的关键点就在叶枫身上,只要找到叶枫,一切都将慢慢清晰。 下了会,李东辽带着叶枫的合作伙伴来了。 叶枫的美术工作室是和别人合伙开的,据了解,场地建筑以及硬装软装部分由合伙人出资,艺术品的创作和展览由叶枫负责,受益五五开。 合作人姓王,前段时间在外地出差,直到今天早上才回到a城,刚下高铁还没来得及放行李就被李东辽叫到警局。 谈晚面对他坐下,翻开手里的资料:“不好意思啊王先生,打扰你宝贵时间了,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姓王的男子笑了笑表示没干系,拿起桌边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才不急不躁地问道:“电话里,李警官说是有关叶枫的事情,他是犯什么事儿了吗?” 李东辽将照片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昨天有人报警,说在艺术馆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王姓男子拿起桌上的照片,看完后瞬间瞪大眼睛:“你们是想说叶枫杀人了?” 他紧皱着眉头看照片看了很久,放下后又揉了揉眼睛,照片上的血腥让人不忍直视,便推开了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你认识吗?”谈晚问,“你是叶枫的合伙人,以前有见过这个男人吗?” “我也不是很确定,我经常出差,在艺术馆和叶枫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是很长,每次都是叶枫办画展的时候我去捧场,每次参加画展的人会很多,也许这人来过,但我记不得了。” “再仔细想想,照片上的人姓赵,是一个记者。”谈晚也不急,慢条斯理地引导他深入回忆。 “记者?”听到这个职业,王姓男子脸上立马露出了异样的神情。 “听你语气挺吃惊的。” “呃,我只是觉得这两个字和叶枫特别不搭哈哈。” “怎么说?” “叶枫虽然经常开画展,却不是很喜欢被媒体采访,明明通过媒体造势能吸引更多客户,而更多的客户就能产生更多的金钱,可那家伙抵抗媒体到了极点。 他第一天画展开幕的时候我叫了两家媒体来,后来叶枫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人赶了出去,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例如闪光灯会破坏艺术的质地、改变艺术的本质什么的。 不过后来我也慢慢习惯了,好像搞艺术的多多少少身上都有些怪癖,我也认了。” 谈晚继续问道:“那他身边还有什么仇人吗?” “据我所知是没有的,叶枫这个人举止投足都很有气度,对别人始终带着微笑,家庭氛围也很和谐,他闷头作画不和其他圈子有交际,这种不会触碰别人利益的职业根本不会碰到什么仇人。” 男人说完话,谈晚脑海中就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叶枫时候的场景。 叶枫的才华、财力以及气质方面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 然而,谈晚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徐蕾的面容,她曾经说过叶枫很恐怖这类的话。 谈晚又问:“你刚才说叶枫对家庭很好,你见过徐蕾?” “只在结婚典礼上见过他老婆,之后因为工作忙,也没什么合适的机会一起吃饭,就没见过了。” “结婚典礼?”谈晚快速翻了一下手里的档案资料,找到了叶枫和徐蕾的结婚登记时间,“那也要八年了?” “差不多,虽然见不到面,但叶枫和我聊天的时候经常会说他家里的日常,说其他老婆的时候脸上幸福的表情根本藏不住常常让我羡慕,毕竟我都快四十了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无意间得知男人对叶枫很熟悉,这个发现让谈晚觉得很惊喜,于是接着问:“那最近两年,你有觉得叶枫身上有什么改变吗?” 听到这里,男人愣了一愣,然后才说:“有一段时间他消失过一阵子,我也联系不上,听说是电子商务干不下去公司倒闭出去散心了,等他回来之后再见他,的确像变了一个人。” “详细说说,你觉得哪里改变了?”谈晚盯着男人,手里拿着笔准备记录。 “我这人有个毛病,一喝起酒来就喜欢回忆往昔,以前叶枫偶尔会嫌我絮叨可还是会接我的话陪着我聊下去,现在他是完全不提那些往事。 后来我就自己乱猜,大概是公司破产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在那样的打击下性格改变也算正常。” 第142章 关键节点 “你说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又回来,大约是什么时候?” “嘶好像也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了,具体时间想不起来了。” 又是两年。 谈晚立马联系上了徐蕾之前说的话。 徐蕾也说过,她从两年半之前就觉得叶枫和以前不一样了。 一开始当叶枫拿出精神疾病证明的时候,谈晚还有过动摇,觉得事实大概和徐蕾说的有出入。 用笔在本子上写上一个大大的‘两年半’,然后用红笔圈了出来。 所有的事情貌似都是从那场车祸之后发生了转变,要想知道那段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要从两年半前的那场车祸开始调查了 “谈警官,虽然我和叶枫关系亲近,我说的话可能没有办法被你们采纳,但我还是想说。” 男人轻呼了一口气:“我觉得叶枫应该不是凶手,这中间应该是有误会。” 李东辽坐在旁边听着,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谈晚,见她没打算说话便对男人说道:“你给我们提供的信息我们会作为参考,感谢你的时间,我们会认真判断。” 男人听了这话,便也没有说太多了,点了点头后在李东辽的带领下离开了审讯室。 谈晚一个人坐在审讯室内,她对着证词,又重新将技术科打印出来的鞋印分析报告拿了出来。 在重复看技术科的脚印报告时,注意到了一行不起眼的字: ‘脚印方向正对画室窗户,为单只。’ 在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谈晚的思绪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 她皱着眉头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一看,手机屏幕上竟然显示是厉觉来电。 厉觉?谈晚握着手机没想明白,厉觉不是在自己办公室里照看谭雪吗,就这么点路还打什么电话?? “怎么了?” “我现在在医院。”电话那头传来厉觉的声音,背景是医院叫号牌的语音播报声。 “不是让你帮忙看下谭雪的吗,你在医院干嘛呀?”她一边收拾桌面的文件,一边准备回办公室。 话还未落,就听见厉觉说道:“我在市一医院,在你和叶枫合伙人谈话的时候谭雪突然昏迷,我把她送医院来了。” 事发突然,她举着电话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昏迷?她、怎么了?”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还在验血,你要过来看看吗?” 等李东辽送完人回来的路上,刚好撞见谈晚往警局外面赶:“谈队,去哪儿啊?” 谈晚刹住车,将手里的车钥匙丢给李东辽:“你开车,谭雪昏过去了,现在在市一医院。” 听到谭雪昏过去了,李东辽比谈晚反应还要大,拿上钥匙就往外面跑。 两人急吼吼地赶到市一医院,厉觉站在门口接他们,看到谈晚的车后朝他们招了招手。 将车子停好,李东辽第一个冲下车:“厉顾问,小雪没事?” 小雪??这是谈晚第一次从李东辽口中听到这个昵称,瞬间感觉鸡皮疙瘩掉一地。 厉觉的脸色有些奇怪,只说了一句:“人醒了,只不过” 他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反而朝谈晚看了一眼。 “只不过什么呀,厉顾问你倒是说啊。”李东辽表明是心急则乱,盯着厉觉一通问。 “她怀孕了。” 此话一出,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李东辽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浑身的血液在此刻凝固:“怀孕?” 而谈晚也没好到哪儿去,脑海中回荡着那几个字,久久才缓过神来。 “李东辽,你可真行,谭雪再怎么样也是我妹妹,你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她,你真是出息了啊!” 李东辽呆立片刻,然后愤愤回击了谈晚的质疑:“我还没碰过她。” 好歹两个人都是人民警察,还穿着制服,厉觉总不能看着这两个人在医院门口吵架,挤在中间当和事佬,劝劝这个再哄哄那个,勉强把两人拉开。 “先上去看看人。” 谭雪坐在病床上,营养液打进身体里,此刻虽然脸上的血色还没完全回来,但比刚昏倒时好很多。 到了病床门口,李东辽进去陪谭雪了,谈晚在门外和厉觉站在一起。 手里拿着验血报告,谈晚念着上面的字:“妊娠2个月。” “医生说她是因为喝酒加上劳累过度,导致晕厥,估计孩子不能要了。” 对这个妹妹,谈晚对她实在称不上了解,不过刚才看李东辽的反应,这孩子应该和他没有关系。 谭雪再和谁有关,她也不了解了。 她是做刑侦工作的,要认真想找一个人那肯定是找得到的,但前提是谈雪要配合,否则都是空谈。 眼下叶枫跑了还没找到,又要多找一个孩子的爸,两件事儿挤在一块儿了让谈晚感觉头大得很。 厉觉提醒谈晚:“这事儿不应该由你管,钱可如找到了吗,这事儿她得知道。” “找不到,谭宗远死后突然消失了。”谈晚脸上没个好脸色,“人间蒸发一样,要不是谭宗远是自然死在医院里的,否则我都要怀疑是钱可如杀了人畏罪跑了。” 厉觉一脸轻松,认为这不是什么难事。 他轻轻拍了拍谈晚的肩膀:“别担心,只要人在国内就好找,我派人去找。” 等谈晚进病房的时候,李东辽安静地陪在谭雪身边一语不发。 在医院坐陪了几个小时,看见李东辽对谭雪无微不至的照顾,谈晚也算能放心了。 “我看你的心思也不在案子上了。”临走前,谈晚对李东辽说,“我给你放两天假,好好照顾谭雪,局里还有事儿我得先回去了。” 谈晚说完就要离开了,李东辽听后赶忙追出病房外:“我、我不用休息” 现场勘察遗漏的事情还没将功补过,要让他继续放假休息他实在是做不到。 “就当照顾我妹妹了。” “谈队,我还以为你对小雪” “我依旧讨厌她。”谈晚打断他,“别误会,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影响办案进度,与其让你魂不守舍地工作,还不如给你两天时间好好整理一下心情。” 第143章 谁的功绩 徐蕾离开的第九个小时,一对老夫妻找到了警局。 两位老人已经满头花白,其中一位老爷爷颤颤地开口问道:“请问,哪位是谈警官?” 接待员的女警正在和其他警员同事聊八卦,嘴里塞着沙琪玛,听见声音后赶忙拍了拍嘴角的碎屑:“老先生,您有什么事儿?” “我是来报案的,可以找谈警官报案吗?”老人家指名道姓要向谈警官报案,前台接待的女警觉得有些奇怪。 女警耐心解释:“谈警官很忙的,而且谈警官只负责刑队的案子,您还没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呢,您看着挺眼生的以前没来过,怎么认识的谈警官呢?” 做接待工作的女警眼睛不是一般的毒辣,但凡是来过警局的人,无论是嫌疑人还是陪着报案的,她都会有印象。 两位老人互相看了一眼:“我女儿失踪了,我们怀疑她可能出事了。” 女警员点点头:“好的稍等,您叫什么名字,我这边帮你登记一下。” “我叫徐诚。”老年人顿了顿,才说,“我女儿叫徐蕾。” “徐蕾?”接待女警猛地抬起头,连忙追问,“您女儿的丈夫是不是叫叶枫?” 之后女警对这两位老人家做了身份登记,再确认他们是徐蕾的父母,女警赶忙倒了两杯温水请他们去隔壁房间坐下:“请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立马去叫谈警官!” 谈晚正在配合大队察鉴证科做嫌疑人画像,门突然被打开了。 “谈队,徐蕾的父母来报案了!” 谈晚转过头看向女警:“谁的父母?” “就那叶枫他老婆徐蕾,他爸妈说女儿疑似失踪,现在正在会客室里呢。” “知道了,你让他们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在女警走后,谈晚打了通电话给小何问她那边的情况。 小何那边正紧紧跟着人,看着徐蕾住进了一家小旅馆,目前为止她在到达贵州之后还没有和任何人见过面,一直关在旅馆里没有出去过。 徐蕾的动向和叶枫以及消失的尸体之间有着极大的关联,谈晚倒要看看这两人正背着警方在做什么事情。 “想办法弄清楚她在房间里干什么。”谈晚顿了顿,“徐蕾没有见过你,做事情可以大胆一点,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是!” 此刻的贵州。 挂了电话,小何将手机塞进了口袋。 她跨入徐蕾入住的旅店,前台的员工正在低头算账,余光在看见有客来后抬了一下头:“姑娘要住店吗?” “啊。”小何低声嗯了一声,然后紧张得慢慢走上前,手摸了一下裤子口袋里的警员证,隔着牛仔裤摸了两下后又想到了谈队的话,放下了准备掏证的手,没有打草惊蛇。 听见面前人没有说话,前台的员工抬起头又问了一遍:“是要住店吗?” “我住、住!”小何有点结巴,但为了让人看不出自己紧张还直起了腰,“顶楼还有房间吗,我想住酒店尽头的那一间。” 前台的员工又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人怪奇怪的。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在异地单独出任务,小何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柜台下的手不断抓着牛仔裤,手心出汗。 过了几秒钟就听见前台接待小姐说道:“来抓奸的吗?” “啊?”小何大吃一惊。 接待的员工一脸吃瓜的表情,斜眼看着小何:“这种事儿每天都发生,我们都见惯了,你告诉我是哪间房间我可以给你拉住房记录,不用单独开房。” 小何脸一红,赶忙摆手:“不不不,我、我就是想开间房。” 前台接待员工被她的话一噎,歪了歪嘴,也不再说什么了,两只手快速地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下,然后递出来一张房卡:“三楼310房间。” 双手接过卡的小何为了避免前台开错房,又问了一句:“是尽头那间房吗?”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才松了一口气。 徐蕾入住的是倒数第二间,小何就住在隔壁。 这种小旅馆通常都有两个特色,隔音差以及卫生差。 而隔音差这一点,对于小何来说是绝佳的优点,她将窃听收纳器按在墙壁上,有了这个东西,但凡隔壁说话了就都能录入进来。 徐蕾一个人在房间里踱步,也没有和人打电话。 听了足足两个小时,直到天快黑了,隔壁的门才被人打开,是叶枫来了。 叶枫也在贵州!小何将重要的信息发送给了谈晚,然后接着听两人谈话。 可在叶枫推门进屋之后,窃听器就不再发出声音了。 小何将窃听器检查了好几遍,并未发现设备出了什么故障,自己研究不成便只好打电话给谈晚,恰巧谈晚正在和徐蕾的父母谈话,手机静音没听见。 电话那头嘟嘟嘟了很久也无人接听,小何无奈,只好转而打给李警官。 李东辽还在医院,听了一下小何那边的情况,就知道是对方用了反窃听信号屏蔽器。 他正在医院给谭雪削苹果,虽然谈晚给他放了假,可李东辽大部分的心思都在案子上。 一听小何那边出了状况,李东辽也无心继续在医院待着了。 “我得回警局了。”李东辽起身穿外套,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所有的钱放在桌上,“这些钱给你用,不够的话联系我。” “你现在就要走吗?”谭雪手捧着苹果看着他。 “嗯。”李东辽轻声应了一声。 在得知怀孕结果的那一刻,两人之间就出现了一种让人无法言说的微妙气氛。 虽然人还始终陪在自己身边,可谭雪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大不如前了。 “你还想跟在谈晚身后干多长时间?”谭雪啃了一口苹果,临李东辽离开前说了一句。 李东辽听到了这句话,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谭雪。 眼见自己的话语生效,谭雪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整个警局的人都知道谈队,可那些人里面,又有多少人知道李东辽这个名字呢?” 李东辽转过头,一脸阴沉的表情看向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听谭雪轻轻一笑:“李警官这么努力,到头来成果都会记在谈晚一个人的身上,到时候又有谁能记得你的功劳呢?” 第144章 老两口 “做警察难道就是为了跟别人比较睡得功绩高吗?”李东辽不满,“警察这个职业是为了维护世间正义,是为了守护万家灯火,至于谈队她比你了解的优秀得多,若是能永远做她的左膀右臂,我没什么不情愿的。” 听到这话,谭雪冷笑一声:“那怎么这次跨省任务她交给了小何,让你留在a城呢?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那个小何才刚过实习期没多久?” 李东辽紧盯着谭雪,“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谭雪又啃了一口苹果,这次咬下了一大块在嘴里咀嚼:“李警官想做那个女人的左膀右臂,可那个女人却在用你的同时找代替你的人。 一旦那个小何成熟了,会不会代替李警官的位置呢?” “你不懂就别乱说了。”李东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过几天就要做手术了,我还会过来看你,但你最好好自为之,要是继续惹事连我都帮不了你了。” 说完,不让别人再有插话的机会,李东辽快步离开了病房。 他开车往警局赶,谈晚的电话打不通,得将发现叶枫的事情告诉谈晚才行。 而一个小时前,在警局里。 与小何打完电话,确认徐蕾还没脱离他们的视线后谈晚才放心,然后见到了徐蕾的父母。 徐诚见到谈晚进来了,认不出来,只是目光随着谈晚移动。 谈晚在他们面前坐下,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就是你们要找的谈晚。” 两位老人家有些拘谨,老婆子听到了谈晚的自我介绍后,赶忙用手肘怼了一下身边的丈夫,用眼神示意他说话。 不等两人说话,谈晚又继续说:“不用说了,你们的事情我都了解了,你们的女儿现在在贵州。” 在听到贵州的时候,两位老年人的脸上露出了迷茫和无措:“贵州,蕾蕾去贵州干什么?” 脸上的疑惑占据大多数,好就好在有线索,两个老人家的脸上少了些紧迫感。 “这就是我想问你们的了。”谈晚问,“你们家在贵州那儿有没有什么亲戚,或者据你们所知徐蕾在贵州那儿有没有什么联络呢?” 两个老人面面相觑,徐诚摇头陷入迷茫:“没听说蕾蕾有什么朋友是贵州的啊” 说着说着,突然老婆子想到了什么,她赶忙拍了一下丈夫提醒道:“说道贵州,小叶他爸不就是贵州人吗?” 被这么一提醒,徐诚才恍然想起来:“对对对,我亲家是贵州的!说起来,我女婿叶枫的电话也打不通,急死人了!” 临近年底的时候女儿答应元旦带着女婿回家里吃饭的,事实上每年都是这样过的。 叶枫的父亲在农村常年不来城里,因此每年元旦都是徐蕾带着叶枫在徐家过的。 可今年元旦,两个老人烧了一大桌子的菜等了一个晚上都没等到人。 轮番拨电话都打不通,找了女儿身边的朋友挨个问了一遍,却都说没有和徐蕾在一起。 这下子给两个老人家急坏了,前段时间刚听女儿说去过警局,听说过一个姓谈的警官。 于是老两口就找到警局来了,希望能够寻求帮助。 谈晚手里的笔不断记着,问:“你们刚才说,前几天听徐蕾说过来警局的事情,那你们应该知道她前不久刚报过案?” “我女儿生完孩子之后就一直神神叨叨的,医生说是产后抑郁引起的精神疾病,我们也习惯了但没想到她会报警。” “是啊,我和蕾蕾她爸知道这事儿后,还吓了一跳呢。” “生孩子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呢?”谈晚这一回直接给出了个时间,“难道是两年半前?” 问的时候谈晚还有些不确定,直到看见两位老人家点了头,她才彻底肯定了内心的猜测。 “对于叶枫这个女婿,能说说你们对他的评价吗?” 虽然不知为什么警察要问有关叶枫的事情,但谈起叶枫这个女婿,老两口脸上立马露出了微笑。 “我和我先生都是本地人,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结婚后离自己近一些,所以一开始当我们知道蕾蕾找了一个外地小伙子之后是很反对的。” 徐诚配合着点了点头,然后也说:“是啊,尤其是当我知道那小伙家在农村,在城里没有房子之后我也反对。” 谈晚:“那之后为什么同意他们结婚了呢?” “后来深入了解我们才发觉这小伙是真的不错,虽然家里的长辈没读过什么书,可小叶这个孩子却斯斯文文的凭自己努力考上城里的大学,懂礼数又有拼劲,而且对我们家蕾蕾又好,时间久了以后我们就松口了。” 后来两人结婚了,叶枫的事业又蒸蒸日上,时间证明叶枫这小子确实不错。 就算赚钱了也懂得感恩,对待妻子的娘家丝毫不怠慢,还捐助了一家疗养院。 “捐助疗养院?”谈晚第一次听到,觉得新鲜就多问了一句。 徐诚:“好像是叫什么夕阳夕阳老人院,每年固定捐赠10万块钱。” 谈晚:“叶枫前年的年收入大约是在50万左右,每年固定捐赠10万可不少了。” 一提到钱,两个老人家的脸上也有些异样。 老婆子叹了口气,轻声说了句:“唉,谁说不是呢。” 徐诚拍了拍妻子,然后又对谈晚说道:“虽说结婚之后资产各一半,但既然蕾蕾同意女婿捐款,我们两个老人也就随他们去了。 我倒觉得这个小伙子有爱心也是个不错的事情,至少能这样对陌生人的人,我也不担心他会欺负我女儿。” “第一次捐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约是两年半前。” 又是两年半前发生的事情。 徐蕾说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来着哦对了是车祸。 “据我了解,两年半前叶枫消失过半年,你们知道原因吗?” 第145章 尸体还在 老两口对叶枫消失这件事一无所知,听警察说完后,两脸一懵说不知道。 两家人除了节假日以外互不来往,看来徐蕾对叶枫出车祸的事情守口如瓶,连家人也没有告诉过。 老人家身体不太好,在警局里坐了这么些时间,说了太多的话也累了,谈晚就将两位送了回去。 把人送到大门口,一转身竟看见了李东辽:“咦,不在医院照顾人了?” “她没大碍了,我回来做事。”李东辽脸色有些泛黄,应该是这几天没休息好的缘故。 两只眼睛边上的黑眼圈也乌黑乌黑的,消瘦了不少。 李东辽将小何在贵州遇到的事情告诉了谈晚,包括叶枫可能随身携带了反窃听装置的事情也一并告知。 听到反窃听装置的时候,谈晚有些意外。 李东辽接着说::“这个叶枫以前就是普通的生意人,可从这个事儿一开始后的每一步都让我觉得此人的反侦察意识极强,这份谨慎过头的意识连我都觉得吃惊。” 李东辽说的不错,谈晚也是这么认为的。 最让人惊讶的是现场的处理方式,凶手在画室杀了人,可画室里却看不见任何一处杀过人的痕迹。 准确的来说,凶手处理完了现场所有的血迹,唯独不小心滴了一滴在窗边地上。 那么大量的血迹都能处理,为什么唯独漏了窗边那一滴血迹呢 李东辽和谈晚一前一后地在警局走廊里走过,前两天下雨,警局走廊里好几处地方都在漏水。 维修工架着梯子堵住了大半个过道,老电工坐在梯子上,打开了天花板上的铝扣板正在维修。 水顺着灯泡滴落下来,溅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圆形。 谈晚盯着地上的水渍看了许久,然后又抬头看向天花板。 “错了,搞错了” 李东辽走在前面,听见身后嘟囔声后转过头:“别站在那下头,小心被滴到水。” 只见谈晚脸色一沉,没有理睬李东辽转身就往警局外面跑。 李东辽不明所以,跟着人跑到警局门口上了警车,一脸懵逼的李东辽坐在副驾驶上:“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画室。” “画室没什么,我们都检查过两三遍了。”李东辽不理解,“真的,后来我又带人去查过,几乎是把那间画室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没东西了。” “天花板呢,也检查了?”谈晚冷言问,不等李东辽回答就踩下了油门。 画室的天花板和警局不一样,警局的天花板上放置的是铝扣板,一块一块拆卸下来后可以爬到天花板上进行维修。 而画室的天花板和普通居民楼的石灰墙一样,是固定式的,这种天花板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没什么特别的。 一路无言,谈晚油门踩得很深,要想知道画室的天花板到底有没有问题,只有到了才知道。 自从叶枫离开之后,画室的门也无人看管,警察强制破过锁,等警察走了之后又用锁链把门锁了起来。 车子稳稳停在了画室门前的马路上,李东辽下车后看见了门口的那条锁链。 李东辽:“差点忘了还有这一茬,锁链是鉴定科保护现场锁的,钥匙在鉴定科人的手里,我们也没办法进去啊!” 话刚说完,转头就看见谈晚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掏出一把工业级钢筋断线钳子。 “卧槽,这玩意儿你随身携带啊?”李东辽震惊的同时,不忘给她让出一条道儿来。 随着钳子咔嚓落下,门口挂着的锁也哐当一声,随之荡落了下来。 “搞定。”谈晚将钳子丢给了李东辽,“帮忙放回车里。” 李东辽提着钳子回到车后备箱,打开一看,后备箱里除了钳子,还有榔头扳手和大锤,各个都是钢材做的,最夸张的是那个大锤,肉眼看至少也要7kg。 “这些东西你随车携带啊??”李东辽震惊地看向谈晚,“你要干嘛,当维修工啊?” 谈晚拍了拍手掌上的灰,然后双手叉腰站在大门边等:“防身用。” “防身?我看是杀人谈队!”李东辽心有余悸地关上后备箱,“你用那些东西抡人,一抡一个死,等我再见你搞不好不是去办公室了,而是去监狱了。” “再废话我第一个就抡你。”谈晚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建筑。 两人顺着楼梯往三楼走,建筑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直到来到三楼门口。 三楼门口有一个密码锁,前两次李东辽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这次因为风的关系门合上了。 “糟糕,密码不知道。”李东辽不知道谈晚早就试出了密码。 就只见身旁人不急不躁,伸出手指在密码锁上点了几下,滴一声,门开了。 “你知道密码?”李东辽不敢置信地走了进去。 “不知道,但之前试密码试出来过。” “这也能试?”李东辽再次震惊,“之前孤儿院那次就已经足够让我吃惊的了,我开始好奇了,这天底下到底有什么锁是你谈队开不了的,要是真的不小心抡人进了监狱,出来之后干不了警察,干个开锁工也不错。” “再废话我第一个抡你。”谈晚戴上手套和鞋套,“密码是叶枫创立美术馆第一天,喜欢用纪念日当密码的都很好猜。 起初试了两次,他自己的生日和他老婆徐蕾的生日,都不是,还好试错机会。” “通常人只会把最在意的东西设置为密码,这叶枫用美术馆作为密码,说明他最在意的是事业?” 重回画室,这里和第一次见的时候一样,没什么改变。 李东辽陪着谈晚重新回到这里,叉着腰在房间四周走动:“窗户下面的垃圾站我让人去搜查过了,没有发现被害人的血迹和任何可疑的线索。 要是尸体真的从窗户被人丢下去,不可能处理的这么干净。” 谈晚抬头盯着天花板,说道:“确实不可能,因为尸体还在这间屋子里。” 第146章 无法避免 将窗户边墙角靠着的画挪开,然后站在血迹上面。 “凶手有办法避免了这么多血,可单单留下了这滴呢?不是因为凶手失误遗漏了这滴血,而是因为无法避免。” 谈晚一边说,又从口袋里掏出了根针,对着自己的指腹戳了一下,血珠瞬间从皮肤下爆了出来。 “你干什么?!”李东辽见血,大叫了起来,着急忙慌地掏起餐巾纸。 “做个实验就知道了。”谈晚不慌不忙,将手指与窗户在同一高度任由血珠滴落。 血珠子直直地溅落到了地上,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形。 然后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紫外线小灯,对着地板一照,现场原先的血迹形状再次显现。 “从这个高度滴下去的液体飞溅开来的面积是不同的,高度越高朝四周飞溅的范围就越大,而窗户的高度远远不够。”谈晚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血迹是从天花板上滴下来的。” 跟着谈晚一块儿抬头往上看,只见那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白花花的一片,根本没有什么血。 李东辽歪着脑袋紧皱眉头,有些弄不清楚她的意思:“你是想表达,尸体当时悬浮在空中?” “眼见不一定为实。”谈晚淡淡地说了一句。 她朝四周看了一圈,然后将画室里的桌子拖拽到血迹正上方。 踩着桌子上去,伸长了手臂发现还是够不到天花板,又在桌上加了一个椅子。 谈晚用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天花板,又敲了两下听到了木隔板的声音,心里一沉:果然是这样。 “把我车上的榔头拿过来。” “啊?”李东辽昂着脑袋犹豫了一番,可还是屁颠屁颠地把东西给人送来了。 拿到了锤子,谈晚双手紧紧握着把,将锤子放在身前形成垂直的状态,然后用尽全力捅了一下天花板。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只见天花板上的石膏粉开裂了,出现了三道裂缝。 三条裂缝两头连接互相垂直,形成一道门的形状。 天花板上的粉掉落了下来,迷人眼睛,李东辽呛了几口灰尘粉末:“咳咳咳!!” 纵然灰尘很大,可李东辽的手始终帮谈晚紧紧握着椅子腿。 处于灰尘顶端的谈晚,此刻的遭遇更加严重,石膏灰几乎遮住了全部的视线。 为了防止灰尘进入眼睛,谈晚只好闭上眼。 屏气凝神,再次用尽全力把大锤怼到天花板上,忽然天花板就塌了,一个被布紧紧包裹的东西瞬间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砸中了两人。 谈晚被那突如其来的物体暴击到了脑袋,从椅子上摔下来,摔在李东辽身上。 “哎呦喂!” 从一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浑身的骨头都在疼,好在摔下来的时候刚好李东辽在下面,头部摔在李东辽的腹部减少掉了许多撞击力道,可还是震地脑袋疼。 “哎呀妈呀,疼死我了。”谈晚揉着被砸得升腾的后脑勺,从地上慢慢爬坐了起来查看李东辽的情况。 李东辽被椅子压住了手臂,躺在地上根本起不来,嘴里哼哼个不停。 刚才那坨被毛毯包裹着的东西巨大,和人差不多,和谈晚同时掉下来之后,李东辽一时间不知道该先接住谁。 犹豫的结果就是在没有帮倒忙的同时,还被两个一起砸中。 “东辽你没事!”谈晚见他这副样子还以为把人摔惨了。 “没、没没、没事。”李东辽狰狞地闭上眼睛,“就是得让我躺着缓一下” 李东辽没事,谈晚才算松了一口气,她扶着桌角慢悠悠爬了起来,刚才场面一阵混乱,她还没看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等她跨过李东辽的身体来到那东西旁边。 只见一双穿着牛仔裤白运动鞋的尸体露在了包裹着的毛毯外面。 谈晚心头一紧,瞬间感觉头不疼了,立刻展开毯子。 展开毯子的一瞬间,谈晚瞳孔震缩,盯着眼前的物体看了许久:“李东辽。” “嗯?”李东辽还看着天花板,躺在地上没动弹。 “李东辽,尸体找到了。” 几十分钟之后,警车陆续到达。 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尸体面容清晰,就是记者赵亮。 尸体被发现时,受害者身上穿着的衣服和鞋子都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尸体的外面裹着的毛毯被血浸湿后又干燥,看起来已经放了很久了。 还在坠积期,死亡时间在两天以上,和徐蕾报警的时间相对吻合。 但还需要法医精准的死亡时间。 法医老张提着工具来了,一进门就看见了两个人躺在地板上,再仔细一看,其中一个躺着的是李东辽。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两具尸体呢!”老张笑呵呵地进来对谈晚吐槽,“李警官怎么了?” “他摔着了,已经叫警医来了。”谈晚蹲在尸体旁边,“对了,让你帮我带的梯子带了吗?” 老张随手指了一下身后:“让实习生拿来了,你总不指望我一个老骨头帮你拿谈队。” 谈晚微微一笑,接过梯子后重新摆准位置,之前的椅子摔断腿不能用了,相比之下还是梯子稳当些。 踩着梯子爬到天花板上方,只见上面是一个密闭的空间。 里面东西不多,零零散散地摆着,看起来像是杂物间。 除了放尸体的那一块区域以外,四处都是灰尘,谈晚轻轻咳了一声然后就感觉下面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腿。 谈晚下意识低头去看,但由于天花板的遮挡,她只看见了一只手朝自己递来一个口罩。 “多谢。”谈晚戴上口罩爬到了天花板上。 天花板上的仓库不多见,通常都会放置收缩楼梯,可叶枫却将收缩楼梯撤走了似乎是想将这一切永远封存在天花板上。 天花板上的血迹很多,凶手完全没有对这些血迹进行掩饰。 角落里放着一个卷起来的圆筒。 看起来像是画作? 不过与画室角落里堆积的那些画作相比,这个画卷又大又重。 第147章 逮捕令 “帮忙接一把。” 这卷轴重的和铁一样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人拿不起来,还好底下的同事帮忙托了一把。 卷轴擦着天花板出入口的边缘落下,剐蹭出了一层灰白色的粉末。 谈晚用手蘸了一些放鼻子下轻轻嗅了一下,是腻子膏。 顺着楼梯往下爬,下到最后两节楼梯的时候脚下一滑,险些重心不稳摔下楼去,好在旁边有人接住了自己。 “多谢”谈晚扑倒在那人身上,抬起头一看,竟然是厉觉,“你怎么来了?” “等案子结束接你回家。”厉觉将人扶下梯子,看了一眼旁边躺在地上包得和个粽子一样的尸体,“不过现在看来,估计又得加班了?” 老张蹲在尸体旁边正验着尸,厉觉伸手搀扶谈晚的画面映入眼帘,露出慈父般的微笑。 在几名警察齐力协同之下,卷轴打开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是一个长6米宽3米的画,铺在地板上后,颜色和纹路都与原地板的吻合,不能说是吻合,而是一模一样。 画布中间飞溅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消失的血迹,在此刻像是变戏法一样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和照片上的血迹形状进行了比对,证实这张画正是凶手在杀人的时候铺在地上的画。 谈晚单膝跪在地上,俯下头闻了闻画布上的味道:“是颜料。” “真不可思议。”厉觉也走了过来,他半蹲在画布旁边,轻轻用手抠下一小块颜料:“在画布上,用画笔画上和地板一样的纹路,这样布就能够在人肉眼中隐形。” 谈晚点点头:“等徐蕾去报警的时候,再连布带尸体一起裹住藏在天花板,天花板的出入口原本就不显眼,再用腻子膏涂在细小的缝隙上,让出入口和天花板混为一体混淆视听,加上普通人不会想到天花板上会有门,这就是为什么李警官没有发现的原因。” 根据徐蕾自己口述,当初她下楼打电话报警用了近20分钟,20分钟让腻子粉速干完全没有问题。 加之画室内的油彩气味浓烈,一点点腻子挥发的味道就被遮掩住了。 “凶手提前准备好了犯案用的画,还能利用天花板是仓库诡计的只有画室的主人能做到了,我会和上级申请逮捕令,即刻去贵州抓人。” 听到要抓人了,李东辽扶着墙艰难爬了起来:“谈队,我也去贵州!” 谈晚:“你这样怎么参加抓捕任务?小何还在那边,让小何替你就行了。” 一听到小何替自己的话,李东辽的脑袋里鬼使神差地怔了一下,出人意料地联想到了不久之前谭雪在病床上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心被谭雪那些挑拨离间的话带动,莫名出现了危机感。 不顾上腿上的疼痛,李东辽站直了身体坚持要去:“不,我、我可以的。” 警医说他可能微微有些骨裂让他静养。 谈晚看了他一眼,李东辽嘴唇都有些发白,额头上还在出虚汗,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强忍着的。 “抓个人而已。”谈晚直接否了他的请求,“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我不同意你出这一次的任务,好好休息。” “谈”李东辽还想争取,可谈晚已经走出房间了。 老张在一旁听完了全程,他拍了拍李东辽的胳膊呵呵笑道::“隔壁组的老大净让手下人干活,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屁股都不挪窝,你们谈队对你多好,多体谅你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东辽说不上来:“老张我问你,你觉得我能力怎么样?” 老张斜睨双眼,狡黠地说道:“你让我夸你能力强你就直说,你年纪越大是越会拐弯抹角了。” “我年纪大还能大得过你?”李东辽白了他一眼,然后恢复正经,“说真的老张,从整个警局来看我能力算强的吗?” 说话的时候老张正在把尸体拖进尸体袋里,李东辽见状赶忙上来搭手。 老张见状,手里拖着的尸体往相反方向挪了挪,小声提醒:“戴手套。” “哦哦对,瞧我这脑子。”李东辽赶忙收回手慌里慌张地戴手套,戴好手套之后再一看,尸体早就已经进尸体袋了。 “前段时间谈队骂你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老张悠悠拉上尸体袋,“你最近是状态不对,你得调整一下。” 见年轻人愁眉不展,老张嘿嘿又一笑:“傻小子别多想,能跟着谈队做事这么多年的,能力能差到哪里去? 要是你能力不行,以谈队的性子早就换人了,否则还会给你这么多机会?” 李东辽微微一笑,稍稍振作了些,帮忙扶着尸体袋:“我帮您抬出去。” 谈晚回到警局准备申请逮捕令,敲开了副局长办公室的门。 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谈晚犹豫地喊了一声:“知月?” 夏知月回过头,见到谈晚后也露出了微笑:“谈警官,好久不见。” 这是距离谈晚下岛之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对又重新见到夏知月感到惊喜的同时,她也在疑惑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副局长室。 “小谈你来的正好。”副局招招手让谈晚走近些,“这位是夏警官,从其他省调来的,即将担任二大队的队长。” 二大队,谈晚心想二大队的队长不是一个姓曹的吗,最近也没有流言说姓曹的没听说要走的消息。 回想起来,中午用餐的时候还在警员食堂里看见姓曹的和二大队的人一起吃饭,怎么突然就要换人了? 谈晚没有多说话,脸上微微带着职业微笑,伸出手和夏知月握了握手。 “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夏知月伸出手,“能和谈警官共事很不错。” “什么时候上任?”谈晚看了看夏知月,然后又将视线投向副局。 副局:“谈警官你带小夏去办一下警员证,熟悉下环境,明天上任。” “是。”谈晚又说,“副局还有件事,我请求对检察院报批对叶枫的逮捕令申请。” 第148章 融入 审批令大约在两天,副局忽然说道:“刚好,抓捕的时候让夏警官带着二队的人一起。” 夏知月咧嘴一笑,行了个礼:“是。” 出去之后,谈晚带着夏知月去各个科室走了一圈熟悉办公场地,鉴定科和技术科的人基本都笑脸回应,可谈晚看得出来,那些人当中,很多对二队突然换人的事情都觉得有些突然,只是明面儿上客气欢迎一下。 走到刑侦科门口的时候,谈晚停下了脚步。 “知月,有个事情我不得不提醒你,二队那些人在曹队手里干了很多年了,都是和曹警官一条心,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关系调到这里顶替了曹队,二队底下的人对你来说,都将会一根难啃的骨头。” 夏知月温温一笑:“多谢提醒,我有心理准备,请谈警官带路。” “嗯。”谈晚点点头,领着她往前走,“现在的二队除了曹队以外,还有一个叫盛林的副队,他以前是我手底下的人前两年才调去二队的,他和曹队关系一般,你可以先拉拢他。” 话说完,两人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走到了刑侦科。 “谈队。”“谈队!”“谈队好。”一队的人见到谈晚,纷纷站了起来。 谈晚点了点头:“都去做事。” 经过一队的工作区域,接下来才是二队的地盘。 曹队今天早上被通知调离,此刻他收拾完了私人物品,却还坐在办公室里没有离开。 当谈晚带着夏知月进去的时候,二队里的几名警员都坐在椅子上,抽着烟斜眼看着她。 “谈队。”盛林看见谈晚,站起身迎了上去,迟疑地看向夏知月,“这位是” 谈晚:“这是夏知月警官,我们刚从副局办公室过来。” 盛林吃了一惊,面前姓夏的女子娇小又漂亮,这样的看起来娇弱的女子竟然是二队的队长?! 他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曹队,然后轻声喊了一句:“夏队好。” “盛林,愣着干嘛,向你们队的人介绍一下啊。” “是。”盛林应声,然后叫那几个坐着吸烟的人过来,“这是代替曹队的夏队,以后就是二队的老大了,大家欢迎!” 底下那几个人歪歪扭扭地站着,其中一个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有气无力地鼓了鼓掌。 “这就是你们二队见上级的规矩?”谈晚逐渐新生,看了一眼盛林。 盛林避开了谈晚的视线没有作声,身后忽然想起了曹队鼓掌又不满的声音:“谈队厉害啊,管人都管到我们二队的人身上来了,干脆让整个警局和你姓谈好了。” 谈晚笑着说道:“曹队说笑了,毕竟是副局让我领人过来,你底下的人总得给副局他老人家一个面子。” 曹队的胡子都没有刮,一个48岁的硬汉老大哥在此刻看起来沧桑又年老。 二队的消息来的太突然,听说曹队凌晨接到调令,一大早就来收拾东西了。 本来都是上头的意思,说什么底下人就照办什么,姓曹的也是一时气愤不平说两句泄个气,既然谈晚都将副局搬出来了曹队脸上不满可嘴上也不再说什么了,闷闷地回了办公室。 “盛林,你带夏警官去熟悉一下环境。”谈晚拍了拍盛林的肩膀,往曹队办公室走去,“我去找你们曹队说说话。” 她慢悠悠地走到曹队办公室门口,一打开门,里头烟雾缭绕熏人得很! 曹队正将腿翘在桌面上,单手插兜吸着烟,瞥见谈晚进来了也不给她好脸色,阴阳怪气地说道:“凶案还不够谈队办的,这会儿还管起我们二队的事情了,怪不得局长老人家整天在会上夸你能力强。” “我哪儿能和曹队相比呢,我还羡慕你呢!”谈晚嬉笑着进来,反手关上门。 “羡慕我?”曹队捏着烟头,挤眉看她,“羡慕我什么?” “曹队手底下的人不仅训练有素还对你一个人马首是瞻,办事效率高又百分百听从命令,多好。” 听了谈晚的话,曹队有些激动:“那些都是和我过命的兄弟,我们都是刀枪火海里拼出来的!” “那是,可你现在得走了,这事儿改变不了,你难道不想给你那群兄弟留条路?” 曹队将烟丢在烟灰缸里:“什么意思?” “夏知月是副局找来的人,要是你们二队的人不听命令糊弄办事,你觉得副局是会撤夏知月的职呢,还是会找你手底下那些昔日兄弟的麻烦?” “”曹队不言,又重新点燃一根烟。 门外,办公区域里一片沉寂,对于这位新来的老大,二队的警员几乎当她是透明的。 唯一还可以搭话的是盛林,可盛林也只是问什么答什么,久而久之也显得十分尴尬和举措。 忽然门砰的一声打开了,曹队和谈晚一前一后从房间里出来。 曹队:“都过来。” 一声令下,二队的组员齐刷刷地起身走了过来,围成了一个半圆。 就在大家准备听曹队说话时,就看见曹队招了招站在一旁的夏知月,让她过来。 “这位,是夏知月警官,今后就是你们新老大了,全体都有,鼓掌欢迎!” 众人纷纷互相看着,正犹豫着,谈晚看了一眼盛林。 盛林被谈晚这么一看,立马带头鼓起掌来:“欢迎夏队。” 副组长带头了,其余的人也纷纷鼓起掌来表示欢迎。 曹队:“能被副局长看中的警官肯定不差,夏队是个好警官,就算我走了你们也要好好听从夏队的差遣,听到没!” “是!!!”众人齐刷刷喊道。 鼓掌喧闹中,夏知月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余光看了一眼谈晚,只见谈晚朝她眨了一下眼又翘了一个大拇指。 另一边,交警的人来到了刑侦科办公室,看着办公室乌泱泱一片人,问道:“请问,哪位是谈警官?” 众人朝着声音纷纷看过去,是一个身穿交警制服的交警。 “我。”谈晚出声,“什么事?” “我们查到了有关叶枫先生车祸的相关事宜,希望能和刑队核对一下事实经过。” 第149章 事故现场和尸体 既然副局要谈晚和二队合作,于是便叫夏知月一同去听了。 “根据徐小姐的描述,我们在郊区的一个悬崖道路边找到了车辆磕撞的痕迹,从悬崖边留下的痕迹来判断,应该是发生过严重车祸。”交警顿了顿,“然后在悬崖下方的草丛里找到了尸体和一辆破损的电动车。” 尸体此刻暂存在殡仪馆停尸间的冰柜里面,由于可能涉及刑事案件,于是交警那边将尸体给送到了第一大队。 是一具男尸,尸体身份是一个退休工人,名叫秦勇。 此人无父无母,没有小孩也没有爱人,资料上显示此人独居。 死亡的地点是悬崖道路边的草丛,由于高低落差加上植被遮挡的缘故,死者长达两年没有被发现。 身边不远处倒着一辆两轮电瓶车,电瓶车的前保险杆已经完全凹陷,车身也有严重碰擦过的痕迹。 将碰擦的痕迹和悬崖石头的痕迹进行比对,能够判定这辆电瓶车曾在此地发生过车祸。 车上的指纹以及dna遗留匹配完整,证实是死者秦勇的电瓶车。 电瓶车撞毁程度80,塑料的壳子基本都撞碎了,交警判断对方车速至少有80码。 夏知月捂着鼻子站在尸体旁边,盯着尸体看:“妈呀,腐烂成这样,至少要两年了?” 老张对尸体进行了解剖,得出结论:“死亡时间是两年零八个月。” 尸体在户外暴露时间太长,面部皮肤已经腐烂干瘦看不出人样了,味道也难闻得很。 交警方对事故的分析更加专业,他说出了自己的分析:“案发现场是一个机动车辆单行道,是不允许非机动车上路的,事故地又是一个弯道,容易产生视角盲区。 再从电动车撞毁的程度来看,是与小汽车面对面相撞后的结果,只不过那附近没有监控探头,加上时间又这么久了,真的很难找出肇事逃逸的司机。” 事故地了无人烟,而且路面狭窄,除了车子通过以外很少有其他人到那儿去,因此秦勇的尸体到现在才被发现。 听了交警同志的话,谈晚沉思片刻,然后缓慢开口:“我大概知道肇事司机是什么人。” 此话一出,周围人的目光纷纷朝谈晚投来。 交警追问:“谈队有线索?是什么人?”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你们可以查下一个叫叶枫的男人。” 但很快,夏知月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两年多以前发生的事故,所有的物证都应该被清除干净了?” 听了夏知月的话,谈晚低下头认真想了想,又说:“杀人容易抛尸难,要想销毁所有证据正是不简单。 以撞击程度来看,肇事司机的车子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杀人逃逸后大概率也不会开同一辆车出门,查叶枫名下是否有报损的车辆,应该就会有结论。” 交警:“谈警官手里有叶枫的资料吗,我带回交警大队去查。” 谈晚点点头,当即走出停尸间:“稍等,我让部下把资料转给你。” 谈晚走了,夏知月还留在停尸间,而老张在旁边做收尾工作。 老张试探性地问了句:“谈队对你不错,你们认识?” 夏知月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之前在我曾经工作的辖区一起办过案子。” 老张轻笑了一声:“原来如此。” “刚才张法医说谈队对我不错,何出此言?” “老曹这次走得不情愿,要不是谈队帮你解决了老曹,不然就算等老曹走了,他手底下那群人有得好跟你闹腾嘞~” “你是说是谈队帮了我?”夏知月一头雾水,“我不明白。” 老张哈哈一笑,将手头工作收工后拍了拍夏知月的肩膀:“没事,你啊,呆久了你就知道了~” 这个案子上,虽然一队和二队并案了,可并案也有个主次分明。 二队被一队压制久了,总想着要办大案,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都想着好好表现一番。 两组队的人表面看起来和谐共存,实际上暗地里那是风起云涌明争暗斗 夏知月是半路进来的,谈晚便在自己办公室里,将案子的始终说给夏知月听。 正说着,技术科的鞋印比对报告出来了。 谈晚接过报告一看,根据鉴定科的鞋印比对,发现空调压缩机上的鞋印是死者赵亮的鞋印。 而在那块带血迹的画布上,除了赵亮的血印之外,还找到了凶手的鞋印,根据比对,证实是画室主人叶枫的。 证据有了,接下来就只剩下动机了。 “空调压缩机上的鞋印是死者的,那就是说死者是从空调压缩机爬到三楼的?”夏知月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瞬间脚底发软,“他蜘蛛侠啊?” “他是记者。” 夏知月嘟嘴,靠在谈晚的椅背上:“哪儿有正经记者翻墙的,鬼鬼祟祟的,不是小偷就是狗仔!” 说到狗仔,夏知月的小偷儿子一下子给了谈晚提醒。 死者赵亮不是正儿八经来拜访叶枫的,从窗户翻进来是为了避开叶枫,可他到底是来找什么东西的呢 “你不是说叶枫是个有点名气的画家吗?”夏知月开始做联想,“难道是来偷画?” 谈晚扯了扯嘴角,无语地说道:“你会因为自己的画快被小偷偷走了,就捅死对方的吗?” “还真有可能,都说画作是美术家的第二个生命,有人要把你的第第二条命偷走,你不生气?” “别想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咋不可能,那些搞艺术的精神大多都有点不正常,否则也搞不出那些普通人理解不了的艺术。” “那些画就斜放在窗户下面,可那些画上压根没有检验出死者的指纹,他压根就没有碰过那些东西。” “除了画,还有什么值得死者爬墙进来?我可想不到了。” 是啊,有什么东西值得赵亮冒险爬空调压缩机进来的呢 谈晚盯着手里赵亮死亡时候的照片看了很久,骤然惊醒:“是新闻。” 第150章 高端养老社区 赵亮的举动让她想起,前不久在红心孤儿院的事件上,尹东翻墙潜入院内就是为了寻找院长行贿贪污的证据。 当时尹东是翻越孤儿院的围栏,而赵亮是爬外墙空调压缩机,行动方式如出一辙。 “能让人动杀心的理由也就那么几个,仇杀、财杀、情杀。”夏知月说道,“按你所说,赵亮和叶枫在生活上完全没有交集,没有债务关系更没有感情纠纷。” “不可能完全没有交集,只是我们还没发现”谈晚在房间里踱步,低头静静思考着。 能让叶枫动手杀人,大概率是赵亮知道了他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还是那种公布出去后会让叶枫一败涂地的秘密。 谈晚打开手机,找到新记的公众号,食指翻滚着界面翻到他们最新几期的内容。 新记做的内容大多都和社会新闻有关,而最近几天发布的都是有关于社区养老院和福利院的消息。 一看到养老院这三个字,她忽然想到徐诚说起过的一件小事。 徐诚抱怨过,两年半之前女婿开始捐钱给养老院,每个月好几万。 看着手机上养老院的报道,谈晚拨通了新记公众号的工作电话。 “你好,这里是新记。” “我是之前来过你们那儿的刑侦一队谈晚,这次打电话来还想问些情况。” “方便的,谈警官你说。” “你们公众号最新一期养老院的内容主题是会定的?” “啊是我们负责人赵亮定的,主题和内容都是他做的。” “是根据什么来的呢?” “前段时间我们曝光了孤儿院的黑暗面,网络反响很好订阅量也激增,所以赵哥说应该接着衍生写一些社区养老的话题,趁热打铁嘛~” “是实地采访吗?还是只是网上随便找两篇文章拼接抄袭一下就发了?” “警官别乱说啊,赵哥跑了好几家养老院呢!”对面接电话的人有些气鼓鼓的,“我们都是认真做事的!” “他跑了很多家养老院吗?” “是啊,我们团队人少,采编都是他在负责。” “请你把那些养老院的名字、地址以及联系人方式都告诉我。” 谈晚在纸上写下了六七家名字,基本覆盖了本城内大部分的养老院了。 新记那边对这些养老院的资料很全面,电话号码也都如实告知。 获得了名字之后,谈晚又打电话给了徐诚:“徐老伯我是小谈,上次你同我说叶枫在给养老院捐钱,你们知道是哪家养老院吗,名字应该知道?” 徐诚:“让我想想好像是叫什么湖的一家养老院。” 徐诚正在家里做饭,谈晚打去电话的时候,他手里的活儿正干到一半,突然被问起那家养老院的名字,脑袋一下子转不过弯想不起来,想了半天就记得是一家名字里带‘湖’的养老院。 谈晚举着电话,笔尖在那七八个名字里寻找,下一秒笔停在了一个名字上头。 “是不是叫,帝湖养老馆?”谈晚问。 “啊对,就是叫这个名字。”徐诚一拍脑袋,“对对对,就是叫帝湖养老馆,当时我还和我爱人讨论过这个名字,我们当时还觉得这个名字挺洋气的。” “多谢,我打电话来就是问这个事儿的。”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油锅滋滋的声音,“徐伯你忙,我挂了。” “哎!小谈你等一下。”徐诚赶忙叫住了她,继续问,“你上次和我说她在贵州,后来回家后我和我爱人又打过她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我们都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谈晚沉默了片刻,“不是什么大事儿,伯伯放心,我们会把她安全带回来的。” 挂了电话之后,夏知月叹了口气:“你连贵州那边的情况都不是很清楚,要是那个叶枫真的是杀人犯,那徐小姐不就危险了吗?” 谈晚用笔在帝湖养老馆的名字上圈了一个圈,然后冷冷说道:“我的人在盯着,不会出事的。” 夏知月却不觉得放心,继续说:“我听说了,是一个刚过实习期的人,你把这样的人单独送出省,你也放心?” 只见谈晚合上本子,默默不语,合上本子拿起外套:“走。” “去哪儿啊?” “帝湖养老馆。” 随着时代进步以及老龄化越来越严重,城里各式各样的养老院层出不穷。 便宜的两三千一个月,贵的上万元不止。 而她们这次要去的养老馆属于高端养老院了,每个月高达2万8,这还是普通房间的价格,若是再贵的还有。 夏知月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手机里翻阅着网上帝湖养老院的宣传简介:“我靠,一间湖景房每月要4万,这房间墙壁是用金箔砌的?!老天呐,到底是谁在拿这么多养老金啊?” 谈晚一边开车一边说:“高级养老院都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李东辽爸想把房子卖了去住养老院,看了一眼网上的价格后算了算,还不如请个护工在家里照顾呢。” “李东辽,谁呀?” 李东辽最近没来上班,谈晚忘记了,夏知月还没见过他:“是我手底下的警员,最近工伤休息。” 帝湖养老馆的位置在城郊交界处,有自己的停车场。 车子缓缓开进停车场:“帝湖养老院,我们到了。” 谈晚穿着便服,开的是自己的车,在车子停进车库后,立马就有接待员上来帮忙开门。 “我去,吓我一跳。”夏知月被突如其来招待的人吓了一跳。 本来以为这种‘人到门开’的服务只有星级酒店的迎宾服务才会有,万万没想到在养老院的停车场也有。 迎宾的女士穿着平整的套裙,问道:“女士是在替家里长辈找养老院吗?” “嗯”谈晚吭了一声,没有否认。 夏知月听谈晚这么说,便起劲地说道:“你们这儿这么偏,周围又没什么配套设施,还敢说自己是全城最好的?” shuzzdhueywsas qq787qirenxg1616yskuuai huigredik258abcwx 第151章 走得很急 “我们为办理入住的老年人安排了全套的服务,包括文娱服务、洗浴服务、教育及购物等完善的生活服务,确保老人家足不出户就能享受高质量的生活。 同时养老院内还配备了专业的医疗团队,满足寻常的看病需求,要是老人家要去医院还有专车接送。” 夏知月听完,迫不及待地说道:“快带我去看看!” “好嘞,两位这边请~”接待小姐满脸笑容,扬手把她们请进养老馆。 养老馆的大堂金碧辉煌,两三层楼高的大堂,气派程度和五星级酒店没什么区别。 起初对养老院的印象还停留在老年人宿舍的概念,在看完一遍之后,对现在的养老服务有了新的概念。 一个馆内竟然包含了医疗室、运动场、麻将馆、ktv、洗浴澡堂、超市、老年教室等等房间,还不算上住宿区域的400余间客房。 这边的客房最低价格也要两万多,做到单人单间,每间房间都配备了专业的护工,全程监管。 夏知月和谈晚跟在那名接待员身后慢慢参观,夏知月悄悄凑到谈晚耳边:“这么牛逼的地方,还需要社会人士捐赠? 她想说什么,谈晚心里清楚,这种疗养院每个月的营业收入都要上百万,而叶枫每个月的10万块钱对于庞大的营业额来说压根就算不上什么。 即使这样,谈晚还是问了一句:“请问叶枫你们认识吗?” 接待员认真想了一下,没花多久时间思考就说:“您问的叶太山老先生的儿子吗?” 对‘叶太山’这个名字,谈晚先是一愣,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大脑急速运转,然后想起来,这个名字在查叶枫身份档案的时候看见过。 叶太山,是叶枫的父亲。 叶枫幼年丧母,但有个父亲一直在贵州老家,那个人就是叶太山。 此人常年住在大山里,叶枫初中的时候叶太山把儿子送到了城里,可他自己却守着大山没有去过城里,一直到叶枫结婚都没有踏出大山一步。 叶太山人常年住在大山里,又和叶枫没有过多交集,因此之前调查叶枫的时候,并没有深入调查叶太山。 “你认识叶太山?”谈晚微微有些吃惊。 认识叶枫也就罢了,怎么还认识叶太山?? “那是肯定的呀,叶太山是我们这边的常住老人,就住在楼上。”接待员浅浅笑了一下然后又问,“你们和叶老先生的关系是” 若不是亲戚的话,接待小姐就不会继续透露信息了。 到这儿了,谈晚唰地一下掏出警察证件:“警察,请带我们去见一下叶太山。” 叶太山住在28楼,往28楼的一路上,谈晚紧急联系一队的人,让他们登录警局系统把叶太山的照片发给自己。 而夏知月就在和员工小姐聊天:“叶老先生住的房费是多少钱一个月的?” 知道两人是警察,接待小姐回答地很快:“叶先生房间的价格单买一个月是三万八,但由于老先生是长租客人会有些折扣,折后三万六。” “长住?”谈晚听到两人的谈话,问,“他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大约有两年了。” 回答不清不楚,谈晚微蹙眉头,又问:“到底多久?” 语气谈不上凶只是严肃了一些,吓得接待小姐脸色煞变,赶忙说:“不好意思警官小姐,客人太多了我实在记不住,您稍等我让人去电脑上查一下,然后告诉您可以吗?” 谈晚点点头:“好,我需要准确的日期。” 叶太山是两年前的元旦当天入住的,据其他员工回忆,叶太山老人家入住当天是自己带着行李来的,身边没有跟着家人。 谈晚发出质疑:“两年前的事情,为什么你们会记得这么清楚?” “就是啊,现在是警察问话,你们想清楚再说!”夏知月也附和道。 “因为来这边住的一般都是家庭富裕的老年人,像叶老先生这样的比较特殊,其他老年人搬来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带大包小包的行李,而那位老先生浑身上下就一个包,而且还是用现金支付的,所以印象深刻。” “你说的现金是,纸币吗?”夏知月问。 “对,一叠这么厚的。”工作人员用手比划了一下厚度,然后笑着说道,“当时把我们震惊坏了,后来我们还悄悄说是不是中彩券得来的这么多钱,不过我们也不管客户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只要付钱我们也不会多问就是了。” 电梯慢慢上升,众人很快来到了28楼。 经理得知警察来了,特地在28楼等着,电梯门一打开就迎了上来:“听前台说,有两位警察小姐来了?” 由于谈晚她们穿着便服,经理先是带着职业微笑看了一眼谈晚,不确定她们的身份后又将目光投向自己家员工。 “邵经理,这两位是警察,要找叶太山老先生。” “叶老先生?”经理先是一愣,然后向员工投向质疑的目光,“叶老先生今天早上就退房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退房?”夏知月吃惊,“你们员工说叶太山是长住客人呀?” “不好意思,的确是退房了,她是做接待工作的,对客人的住房信息不是完全清楚。”经理微微鞠躬道歉。 “退房的原因是什么?”谈晚又问,“是突然退房的吗?” 经理回答说:“是挺突然的,我还和老先生说因为他提前退房,他付的6千块押金没办法返还,可叶老先生说无所谓,我见他这么坚持,就只好答应给他退了。 他离开之后房间里的东西都还在,因为联系不上他的儿子,所以房间里的东西我们也不敢擅自清理,正头大呢!” 经理一边说,一边将人领到叶太山的房间门口。 叶太山的被子还掀开着,柜子上的书和私人物品都保留着。 随便打开了一个柜子,只见柜子里是一个黄金首饰盒,再打开盒子,发现里面的黄金已经不见了。 这个房间里,除了之前的东西以外其余私人物品都原封不动地摆着。 从房间整体的状态来看,叶太山走地很急,只带走了值钱的东西。 shuzzdhueywsas qq787qirenxg1616yskuuai huigredik258abcwx 第152章 鸡飞狗跳的欢迎仪式 通过监控和调查不找,叶太山在上午七点钟离开了养老院,同样是在上午九点抵达了高铁站,乘坐十点半的高铁离开了a城前往了贵州。 随着案子的推进,一切的真相都指向了一个目的地:贵州。 谈晚问养老院要来了叶太山的登记资料,然后和夏知月离开了养老院。 “接下来去哪儿?”夏知月坐上副驾驶,拉好了安全带。 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下班只有五分钟了:“送你回去,你住哪儿?” 夏知月报了一个地址,然后笑盈盈地说道:“多谢啦谈警官~” “地址顺路,举手之劳。” 刚准备发车,忽然接到了盛林的电话,看着电话上盛林的备注,谈晚眉头微微一蹙。 这家伙自从转到二队去了之后就再也没给自己打过电话:“盛林?找我什么事。” “谈队,你和夏队还在一起吗?”电话那头,盛林声音试探响起。 谈晚举着手机,看了一眼身旁的夏知月,然后说道:“在,说事儿。” “太好了。”盛林明显松了口气,“副局组了个欢迎仪式,地址等下发给你。” 挂了电话,谈晚看了一眼手机,随着叮的一声提示音,地址被盛林通过短信发了过来。 夏知月见谈晚看得入迷,也把头伸过去看:“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副局组局欢迎你,等下我们得一道过去。”谈晚漫不经心地回答,抬手在车载导航屏幕上输入了地址。 “啊~~~”夏知月嘟囔起了嘴,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这得算加班儿!” “既然来这儿了就得习惯,副局爱组局,这样的活动以后多得是。” 作为一个老炮儿,谈晚已经被磨得没了性子,副局那老人家爱喝酒,一喝起酒来整个桌子的人都得陪着醉。 她看夏知月这么抗拒的样子,也就藏了一些话,免得她人还没到场子就如临大敌。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 “问我什么?”夏知月靠在椅背上,眼睛空洞地盯着前方。 “为什么调过来?”谈晚跟着导航将车开到主路上,又说,“你在原先辖区是大队长,到了这儿也就是职位平移,都说做熟不做生,我们这儿还要比你原先的地方忙很多,你千里迢迢跑过来受罪,是为了” 说到这儿谈晚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夏知月听完谈晚的话瞬间坐直了腰板儿,她侧过身体一脸谄笑地指着谈晚,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你是不是想问我,调职过来是不是为了追男人呐~” 谈晚:“” 夏知月:“才不是呢,我对厉觉早就没兴趣了,虽然原先得辖区比较悠闲但学到的东西有限,不像大城市机会广,看到的世面也多,还有,我想成为你。” “我?”谈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姐姐,我可比你低一级啊。” “可副局宁可让我顶替曹队,也没有直接把我安排到一队做你的上级,副局清楚你的实力,一队必须由你带才行。 想成为你这样优秀的警察,保卫一方平安。” “副局怎么不把你调到宣传队去,这么会说,不调去可惜了。” “好好,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了!”夏知月神神秘秘地盯着谈晚地眼睛看,“其他的你可以不承认,但有一点你必须要承认。” 谈晚没搭理她的话,她静静地开车,倒想听听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一回,夏知月的语气坚定又认真:“你喜欢厉觉。” 这个语气,和当年念入党申请书一样坚定又严肃,谈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猛地踩下了刹车。 转头看夏知月:“你说什么?” 一个猛刹,夏知月身子猛地朝前一顿,心砰砰砰地跳个没完:“吓死我了,我脑浆都要被晃出来了! 就算你把车开沟里和我同归于尽我还是会这么说的,你就是喜欢厉觉! 你别不承认,恐怕在你见到我的第一面就想问我调过来的原因了,你还没忘记在岛上时候我说过的话。” “什么话?” “我说过我想和你公平竞争的话。”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谈晚避开了夏知月的视线,这一举动被夏知月完完全全看在了眼里,她觉得逗谈晚挺有趣儿的,于是又说。 “听说现在厉觉做警局顾问了,今后工作还能和他朝夕相处,我相信以我的资质,培养出感情不是难事~” 此话一出,谈晚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这个细小的反应又被夏知月捕捉到。 见人紧张了,夏知月得逞后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瞧你这紧张的样子,安啦,我才不会和谈晚你抢男人呢! 这个世界上男人多得是,是我的总归是我的,再说你俩这么好磕,上班之余还能磕你们cp,也挺不错的。” “你呀”谈晚欲言又止,默下声来安静开车。 车子又行驶了20分钟,进到餐馆的时候副局长已经喝了几杯子了。 身边坐着盛林和其他二队的人,谈晚将夏知月送到包房门口就要走,刚走两步,就听见包房里传出副局的声音。 “门外的是谈队吗?”副局已经喝多了,眼睛都眯。 “今天副局怎么喝地这么早?”谈晚见势头不对,轻声问坐在门口的盛林。 盛林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鬼晓得,一过来就喝酒。” 副局眯着眼睛,一胳膊撑在台面上,对着谈晚喊道:“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谈晚!赶快过来!” 谈晚站在原地没有动,笑呵呵地陪着笑脸:“副局,今晚是二队的欢迎会,我就不和您讨酒喝了,我那儿还有案子呢得回去加班儿。” “啧,案子是办不完的,今晚陪我喝几杯酒不耽误事儿!” 拗不过他,谈晚无奈只好坐下:“行,那我就陪您喝几杯。” 副局大展笑颜,点头:“给谈队倒酒,满上!” shuzzdhueywsas qq787qirenxg1616yskuuai huigredik258abcwx 第153章 正在发起群聊... 夏知月第一次参加这种局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挨着谈晚坐下后,在她耳边问了一句。 “我要不要说些什么话,或者敬敬副局?” “别做那么愚蠢的事情,之后有得你喝了。”谈晚压低声音,“什么都别做,在副局吹牛的时候捧个场就行。” 夏知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刚坐直身体,就立刻对上了副局的视线。 副局推了推眼镜,指了指夏知月:“夏队怎么来的这么迟,年轻人的腿脚还没我这个老家伙快,得罚酒啊!” 夏知月被他的话呛到,端起桌上的红酒,正准备咕噜咕噜地喝。 忽然被谈队按住杯子:“副局是这样,夏队下午刚吃过头孢喝不了酒,我们刚才去调查叶枫的案子,怪我开车慢了,罚酒还是我来。” 副局眯着眼睛盯着谈晚看,半天不说话,直到谈晚酒杯里的红酒都被干完了抬手鼓起了掌。 “你们看看,要论谁最会喝,我看还得是我们局里的小谈。 听说交警大队那边发现了交通事故的尸体,也和叶枫的凶杀案有关?” “我们还在调查叶枫和徐蕾名下是否有被销毁过的车辆或者被大修的记录,我们还在等交警大队那边的消息,若是车辆报修情况符合肇事逃逸的车型,我们将会对叶枫” 谈晚汇报到一半,就被副局打断了。 只见副局摆摆手:“谈警官的办案效率我都清楚,今天是欢迎宴,不谈案子。” 谈晚点了点头止住了声音,她面带微笑看向副局,心中骂道:你个老登!问案子的是你,不让继续说的也是你!妈的,烦死了! “看见你们年轻人有冲劲有干劲我也就放心了,想到年我在警局还是个实习警察的时候” 副局忆往昔的技能又发动了,谈晚太熟悉了。 这老登每次喝酒都得说一遍,说他是如何从实习警员立功后转为小组长,又如何血海拼刀从小组长变成大队长的光辉事迹,中途顺便插一句自己是如何在破案的时候救出了自己未来夫人的浪漫故事。 这剧情谈晚听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就算这样还得哄着他老人家继续讲,若是让他讲得不尽兴,今晚结束的时间就没有谱儿了。 在说完故事之后副局百分之百会喝多,之后还得抬着两百多斤的老大哥上出租车,这一套流程坐下来,比他妈的上班抓犯人还要累。 手机传来消息,低头一看是厉觉发来的。 厉觉:不在警局? 谈晚:嗯,送夏知月去副局的酒宴,被扣下了。 厉觉:地址发我,我来救你。 谈晚看了一眼时间,没想到听副局讲故事讲到了十一点钟,看完时间后又看了一眼主位上的人,还在那里侃侃而谈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谈晚:行,如月海鲜酒家。 刚抬起头,就看见夏知月正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窥探:“呀,你们进展不错嘛~” “朋友而已。”谈晚压低声音简单回应了一句,匆匆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今天副局喝得格外多,酒过三巡趴倒在酒桌上了,就算酒醉睁不开眼了那嘴还在不停地说话。 谈晚向盛林多问了一句,才知道,原来是副局错过了和他太太两人结婚十五周年,和太太怄气被赶了出来。 “他错过了周年纪念,有什么可和他老婆怄气的?”夏知月听见两人窃窃私语,于是凑过去压低声音加入了群聊。 盛林看了一眼酒醉但还没完全昏迷的副局,悄悄说了一句:“等会儿,我拉个群,我们在群里聊。” (盛林正在发起群聊邀请了‘甜心大美女’和‘晚晚有猫’进入了群聊。) 盛林:我也是听鉴定科的人说的,说副局错过了自己的结婚纪念日,隔了两天补了礼物和花,结果被副局夫人用花打掉了眼镜,昨天就被赶出来了,睡在自己办公室里的。 甜心大美女:真的假的,劲爆!炸裂! 晚晚有猫:鉴定科的消息一向不准,去年鉴定科的老于还说副局不在警局是去割痔疮了,结果只是去区里开会。 盛林:可是后来过了几天副局真的请假去割了痔疮啊,说明老于的话也是能信的。 甜心大美女:咱们能不能别聊痔疮了,我吃的饭都要呕出来了,对了你们说的老于是谁呀,怎么什么都知道? 晚晚有猫:本警局第一八卦神人,消息流通站。 盛林:听说是副局长的侄子。 晚晚有猫:我怎么听说是副局长的私生子? 甜心大美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副局正讲得兴致高昂之处,忽然抬头看见三个人都在手机上打字:“你们三个怎么都在看手机啊?” 吓得盛林第一个关闭手机:“我在看晚上的道路堵不堵塞,到时候好替您叫车~” 副局点点头,又将目光看向谈晚。 谈晚从容地关上手机:“小何和我汇报贵州那边的情况,我回复了她几句话。” 副局又点点头,最后将视线投向夏知月。 她初来乍到的,手上又没有什么案子,就连打车的理由也被盛林给用掉了。 “我、我”夏知月拖延时间,一时间想不出该用什么理由合适。 就在此刻,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和朋友来吃饭,听说警局的同事都在这里,过来打个招呼。”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厉顾问竟然来了。 “厉顾问?”看到厉觉时,盛林颇为惊讶。 厉顾问通常一到下班的点就会回去,最近因为凶杀案加班多些之外,他很少加班。 盛林听老于说,之前好几次都在其他地方看见厉顾问的车,车的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女人,于是就推理厉顾问是个居家好男人,每次准时回家都是陪老婆,对这些酒局饭局是完全不沾身。 “呦,厉顾问来啦!”对厉觉,副局的口吻变舒缓得多,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指挥盛林,“那个小林,赶紧再让服务员加个椅子过来让厉顾问坐!” shuzzdhueywsas qq787qirenxg1616yskuuai huigredik258abcwx 第154章 给脸不要脸 “不了,我是来接人的。”厉觉轻轻拍了拍谈晚的肩膀,轻轻问道:“可以走了吗?” 副局听见厉觉的话,转头就问谈晚:“谈警官和厉顾问有约?” 不等谈晚说话,厉觉从容不惊地继续说:“案子的细节还要和谈警官再讨论一下。” “原来是这样,那谈警官先去忙,案子重要。” 有了副局的准许,谈晚起身将椅子推进桌下,举起桌上还没喝完的酒一饮而尽:“副局,各位同事,我先走了。” 虽然副局的饭局谈晚常常迟到,可从来没敢早退过,今天还是头一回,直到走到门口心还在怦怦跳。 坐着的时候只是觉得浑身有点发热,大约是酒精的缘故。 站起来走了两步,才感觉到头重脚轻,才感觉到酒精上头了。 离开饭店坐上了车后,立刻打了一个酒嗝,风吹进车窗,没有变得清醒,反而开始头疼。 看着她手里捏着安全带的扣子在身旁卡扣周围一顿乱戳,半天都没成功插入卡扣,厉觉就知道她喝多了。 她怼的不准可力道却大,滴水穿石,再这么下去怼穿地盘都是早晚的事。 厉觉二话不说夺过她手里的安全带,眉毛几乎要拧到一处:“喝了多少?” “不多不多。”谈晚摆摆手,使劲眨了眨眼睛,然后伸手在自己身前比了个6,“就5杯红的。” 嘴里说五杯,手却比了个六的手势,看来确实已经神志不清了。 “下次不要再参加这种饭局了,浪费时间又伤害身体。” 谈晚轻笑一声:“领导组局不参加?你是不想让我继续在这里混了。” 厉觉沉默了片刻:“这就是你费尽千辛万苦想留住的工作吗,被别人灌成这样,谈晚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他的声音里有些恨铁不成钢,也有着隐忍和无奈,更多的是宠溺和心疼。 “我没出息?”她看向厉觉,带着质疑的目光停顿两秒,“是,干警察这么多年到头来只是个副职。 我母亲死了这么多年了,可到现在凶手还在天上飘着,我闲暇之余天天翻案宗却一点嫌疑人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陪上级喝酒喝到半夜,你觉得这是我做警察的初衷?我有这么贱吗!” “你喝多了。”厉觉的眼底压着阴霾,没有继续和谈晚争辩,想就此结束话题。 “厉觉你说话。”她不依不饶,势必要辩个对错。 厉觉深呼一口气,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既然说到贱,我看我才是贱的那一个! 只要你给我一点你还爱我的错觉,我就逼着自己忘记以前你对我的背叛和伤害,忘记那一切转头祈求你的真心,可谈晚,你真的有心吗?” “你觉得我背叛了你?我只是提供了事情真相的证据!” “说的真好听,难道和钱没有关系吗?” “什么?”听到这儿,谈晚一愣,不明白这和钱有什么关系。 “无所谓了。”厉觉锁上车门发动车子,“这辈子,我们就这样。” 一路无言,车子开回庄园的路上谈晚始终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实际上从几年前厉觉突然对自己态度360度反转的时候,她就感觉到奇怪了。 厉觉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就算她向检察院提供了决定性的证据,也不至于被他报复这么多年。 之前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他不断在质疑当年提供的证据是否真实,当时谈晚只觉得他是无中生有,可厉觉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钱,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该怎么调查这件事呢谈晚一时间感觉无从下手。 厉觉身边的好友看似不少,可真正获得他信任并且对他最了解的能有几个呢? 想了半天,最后脑袋里浮现出了何医生。 自己能被厉觉一直拿捏到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厉觉手里有她近几年所有在精神科就诊的记录。 而记录是何医生给的,他是唯一参与厉觉计划的人。 嗯,还是要从何医生那边切入。 车子一路开回了庄园,谈晚早就习惯和厉觉闹矛盾了,本以为今天吵完之后他又要和自己冷战个几天。 车子稳稳停下熄了火,谈晚伸手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拉了几下车门,门却打不开。 当谈晚转头看向厉觉,只见他静静地坐在驾驶座上目光微垂,一语不发。 她就这样陪着他坐着,耐心地等着他解锁车门。 “今天是我不好,别生我气。” 他语气平淡,却一字一句都是妥协,“晚上你自己睡,我出去一趟。” 随着他话音落下,车门也在同一时间解锁。 谈晚默默低下了头,不再多问,只是温温回答了一声:“好。”然后开门下了车。 施静芊听见了厉觉的车开进了庄园,睡衣都来不及换,激动地跑了出来。 看见只有谈晚后,失望的表情丝毫不掩饰:“怎么就你回来了,表哥呢?” 这几天谈晚连着在警局忙了两个通宵,忙昏头了,都快忘记家里还有一个麻烦鬼。 “静芊,快回去睡觉!”身后,施静芊的妈朝她们走了过来,“都快12点了,你再不睡皮肤可就要坏了。” “可是”施静芊看了一眼门外,久久等不到厉觉,只好罢休转头走了。 谈晚看着钱二夫人,说:“您还在啊?” “谈小姐这话真有意思,这是我妹妹儿子的家,和我比起来,谈小姐才是那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外人?” 太晚了,谈晚累得很,看了一眼她懒得和她争辩。 可就当谈晚避开准备上楼时,却再次被钱二夫人挡住了去路。 钱二夫人:“你和小厉不是情侣关系,一个优秀成功的男人有几个情人也是情有可原,但谈小姐是警察,要是你们警局知道你在外面做有钱人家的情人,会不会辞退你呢?” 今晚原本就烦,谈晚心里本来就窝着气,听到钱二夫人这么说,不满的情绪瞬间上了脸。 她会这么说,估计不知道厉觉也在警局工作。 “我劝你不要自作聪明用造谣威胁一个警察,尤其这里是我的地盘。” 谈晚冷笑一声,“你有几斤几两厉觉都和我说过,但我有几斤几两你不清楚,你要是敢乱说话,就是找死。” shuzzdhueywsas qq787qirenxg1616yskuuai huigredik258abcwx 第155章 给脸不要脸(二) 钱二夫人被怼的哑口无言,一双眼睛瞪着谈晚,半天说不出话。 谈晚一把将杵在自己面前的木头推开,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走去。 走到三楼,原本想找猫抱抱,却发现门露出一条缝,而原本在房间里的猫不知何时偷跑了出去。 “咪咪?”谈晚在三楼找了一圈,就连厉觉的卧室也去找了,没找到猫,却撞落下一本书。 昏暗的房间中,谈晚着急忙慌地把书从地上拿起来,看了眼封面,是一本关于心理学的小说。 正当她想把本子放回桌上时,却看见书的中间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是塑封的,里面的地胶已经微微有些发黄了,谈晚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将照片小心抽了出来。 照片上,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年轻样子,穿着一件翠绿色的连衣裙,站在操场的正中央浅浅微笑着。 身旁站着的是厉觉,半搂着她看着镜头微笑。 这是当时校运动会快结束时拍的,当时厉觉还是比她大两届的学长 一声猫叫声打破了她的思绪,将她从回忆当中拉回现实。 隐约听见喵喵喵的声音,猫叫声急促又绵长,尖锐又激进,像是从一楼发出来的。 循着声音找去最后脚步停在了施静芊的房门口。 谈晚粘在门口听了几秒,确认猫就在屋内后,抬脚将门踹开。 里屋的施静芊被谈晚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向门口,手里提着的小猫被提在空中,几个小爪子在空中乱撞,眼睛里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被谈晚发现后,施静芊瞬间将手里的猫丢在地上。 小猫被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呜咽便不太动了。 “你在干什么?!”谈晚冲进屋内把推开施静芊,从地上把小猫捞起来查看状况。 小猫身上的毛湿漉漉的,身上还有伤,就连屁股后面的毛也掉了一大块。 “谈晚姐姐,我、我”施静芊慌忙地扶着床尾站起来,“这猫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野猫,还要上我床呢!” 她快快地为自己辩解,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野猫?”谈晚抱着猫,一双眼睛凌厉地盯着施静芊,“这是我的猫,我把它带回来那天你就在庄园里,你敢说你不知情??” “我、我真并不知道啊”施静芊不多说,反反复复就是这么一句话。 好啊,和她玩这种赖! 咪咪屁股上的毛任一看就是被扯下来的,它怕水不可能无缘无故让自己浑身便湿,任谁看都是遭受过虐待。 谈晚一把掐住施静芊的脖子,将人按到床上:“同在屋檐下我原先是不想和你计较的,不是让你和你妈骑到我头上的,你招惹错人了!” 施静芊被掐得开始喘不过气来,双手不断扒着床想站起来却使不上劲,一双眼睛惊恐地盯着身上的人,恐惧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你放开我女儿!!!”钱二夫人起初只是听见女儿房间有动静,过来一看,竟看见自己的女儿被人掐着脖子按在床上,立马上前阻拦。 谈晚本身就没有想置她于死地,手压根没用力,被钱二夫人一推就松手了。 在谈晚松开手的那一瞬间,施静芊的哭泣声和呼喊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妈救我!救我!!”施静芊胡乱扑进了钱二夫人的怀中,哇哇大哭。 而钱二夫人抱着女儿,一边安抚怀里哭泣的人,一边瞪着一双鱼眼看着谈晚:“你你你杀人啊!我要告你杀人未遂,你等着坐牢!!” 嚯,这大姐还知道杀人未遂,还算懂点法律知识。 只可惜,只懂一点,不完全懂。 “猫是我的私人财产,你女儿先侵犯我的私人财产我还没告她呢!” 钱二夫人怒了:“我们钱家有钱有势,你个没妈教的小毛丫头,还敢和我叫板??!” “你说什么。”谈晚语气降了八度,低沉地问。 钱二夫人怀中抱着施静芊,继续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你是个没妈教没妈养的黄毛丫头!!” 下一秒,额头正中间飞来一个硬抱枕,钱二夫人被砸到床上,头重重地摔在枕头上!扎着的发绳在外力的挤压下崩断,头发胡乱地挡在面中。 “啊!!!!!” 杨管家在门口听着里面闹翻了天,赶忙给厉先生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厉觉赶回了庄园,身边带着江达。 钱二夫人和施静芊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一个头发散乱,一个哭得眼睛红肿。 厉觉扫视了一圈房间没有看见谈晚,问杨管家,杨管家指了指楼上:“谈小姐上楼了。” 看了一眼施静芊的房间,满地狼藉,就连玻璃落地灯也倒在地上碎成了渣滓。 厉觉眉头紧锁:“小晚一向不和她们搭话,今天是怎么回事?” “施小姐欺负了谈小姐的猫,谈小姐可能碰了施小姐一下,后来二夫人插手说谈小姐是没妈教养的丫头,就被谈小姐给打了。” “怪不得她要动手。”厉觉面色沉重,“她母亲是她的心结,无论谁说她母亲,她都是要吃人的,我去看看她。” 厉觉是从后门回来的,二夫人母女在前厅的客厅,两人都不知道厉觉回来了。 上楼前,听见客厅两母女的谈话。 “妈,我实在哭不动了。”施静芊抽泣着,擦了一把眼泪。 “哭不动也得哭,说不准等下你表哥就回来了,你哭给他听他才会心疼你!” “可我真哭不动了,假哭也太累人了。” “滴几滴眼药水,然后再嚎两声,嚎两声你总会?” 对话被厉觉听见,听到此处他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往三楼走去。 三楼的房间静悄悄的,厉觉轻轻推开谈晚的房门,看见她坐在床上蜷着腿,手里抱着小猫。 “我还以为你睡了。”厉觉轻声说道,“我能进来吗?” 见对方点头准许了,他才侧着身子进了房门。 谈晚情绪低落,说道:“施静芊还在楼下嚎呢,谁能睡得着。” 第156章 大湖村 小猫在谈晚手里睡着,安静地轻轻喘息,身上的伤清晰可见。 厉觉轻轻抚摸了一下小猫:“我让江达来了,他有兽医执照,能帮咪咪看一下。” “嗯。”她情绪不明,轻轻吭了一声。 “这个事情我来处理,你早点休息不用管。” 厉觉接过小猫又看了一眼眼前人,只见谈晚虽然没说话,可气恼的样子肉眼可见。 闷声不响,可腮帮子却肿成和仓鼠一样,见此状,厉觉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有小气包呀?” “那母女也太欺人太甚了,还真以为我没脾气呢?我都没使劲,哀天喊地的干什么?” 厉觉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眼底深了深:“我知道,我来处理。” 几个小时之后,施静芊和钱二夫人连人带包被丢了出去。 还不等两个人反应过来,就被杨管家连人带包给送到了飞机站。 这都是谈晚睡着之后的事情了,之后隔了好几天,从贵州回来之后才知道的。 因为在厉觉处理完钱二夫人母女之后的第二天一大早,谈晚就收到了叶枫的逮捕令盖章版,大清老早就和夏知月带队去了贵州。 据小何的消息,叶枫和徐蕾住在城区外的一处厂里,叶枫每个周末都会囤积大量的食物和饮用水,然后呆在厂子里一周不露面。 “什么厂子?” “看起来像是废弃的造鞋厂,叶枫很谨慎,除了周六晚上七点他会去城里买食物以外,其余时间都和徐蕾待在一起。” “你在厂子外面盯着他们,你怎么知道徐蕾在不在里面?” “这最早徐蕾和叶枫是一同进厂的嘛,这几天徐蕾都没有露过面,我想应该” 小何被谈晚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懵了。 两个人同时进去的,期间一直没有出来,难道还会变戏法变没了? 谈晚举着电话心事重重,最后问了一个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高铁上,夏知月和厉觉坐在她的身边。 夏知月随着车子晃了晃,问道:“怎么了,徐蕾不露面有什么问题?” 只听厉觉在旁边悠悠道:“一个人长期不露面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已经被杀害了。” “没错。”谈晚手紧握手机,“叶枫逃亡的时候还要将徐蕾带在身边,也不能排除他把徐蕾当成人质,在关键时刻和警方对峙的筹码。” 夏知月:“这么看下来,无论是什么结果,都不是好结果。” 按亮手机看了一眼日期,今天是周五,明天是叶枫单独行动的日子。 很好,她要在叶枫单独出行的时候,将他一举缉拿归案! 思考了许久的夏知月,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哎对了,小何是一个人,既然叶枫每周都要离开一次,那她又怎么同时监视两个人?” “小何身上有两个手机,一个她自己的另一个是我给她的警局手机。 警局配备的手机有实时监控的功能,只要将它绑在树上或者视野好的地方对准目标地,输入对方的身份证号码,摄像头就能远程精准抓捕,一旦徐蕾出现在画面中,那么小何的另一只与其关联的手机就会进行报警。” “我去,这么高级!”夏知月感慨,“岛上辖区都没这么高级的设备!” 谈晚琢磨了一番:“明天是周六,麻烦夏队到时候带队抓一下人,我会配合你们。” “ok交给我,今天我带人去提前熟悉一下场地,顺便原地整顿一下。” 厉觉在旁听着她们安排:“今天既然没事就好好休息,昨晚你也没睡好。” “哎呦喂,‘昨晚你也没睡好’~”夏知月表情很欠揍地学厉觉的口气,“你们俩住一起啊,局里人传你们俩谈恋爱的事情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小道消息才准哦!” “不是。”谈晚赶忙摆手,“是住一起,不过” 话还没说完,就被夏知月一把搂住了肩膀:“好啦你在我面前就不用隐瞒了,我俩什么交情!” 越描越黑,此话一出谈晚感觉话噎在喉咙口了。 谈晚:“休息不了,我得去个地方调查个事儿。” 不解她的话,夏知月放开手:“叶枫杀人的事情都证据确凿了,你还要调查什么?” 只见谈晚从手机里调出了叶太山的照片,以及他在帝湖养老院的登记资料。 “叶枫的父亲叶太山,前天一大早回了贵州,他是贵州人回来后能落脚的地方只有他的村子,难得来贵州,我想去叶太山住的地方看一下。” 夏知月:“这个叶太山和叶枫是父子关系我了解,但和凶案有什么关系?” 对于这个问题,谈晚也无法给出准确的回答。 但叶枫跑路了之后,徐蕾和叶太山都很突然地去了贵州,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见谈晚没说话,夏知月也不再问了。 “我陪你去。”厉觉开口了。 谈晚摆摆手:“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就是一个小村子,查起来很快。” 这两人说话的期间,夏知月就在一旁悄悄观察两人的反应。 这两人一退一进的,看起来也不像是在一起的样子了。 但夏知月也很快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那个退的人。 “哎呀你就让学长跟着你去!这山区多吓人,你长这么好看又年轻,坏人才不管你是不是警察呢,万一你被拐了卖了怎么办!” “卖我?也不看看姑奶奶姓甚名谁。” “是是是,可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道理你知道?” 夏知月说起道理来那简直是一套一套,只要没成功说服对方就不会听。 谈晚真是怕了她了,只好点头答应她。 高铁靠站,队里的便衣警察都陆陆续续提着自己的行李下了车。 将东西放到住宿落脚的地方后,夏知月就带着两个队员出发去城里踩点了。 谈晚和厉觉两个去叶太山住的大湖村。 第157章 人死能复生 一路顺着山路往上走,土路崎岖不平,谈晚双手握着地图研究着路线,走着走着忽然就被脚下的碎石绊倒。 “当心!”索性厉觉伸手扶了一把,又叮嘱了一句,“前面路窄,慢些走。” “这种山上竟然还有村子,真是不可思议。” 就这土路而言,车子是肯定上不了的没有车子,这种地方光看就不像是有人居住的。 话说得太早了,刚说完,绕过一个拐弯角就看见了建筑,再往里面走一点,村落陆陆续续都浮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起初只看见房屋见不到人,静悄悄的像个鬼村。 今天又是个阴天,山上的迷雾又深又重,在村子里形成了一层雾气若隐若现地让人胆怯。 “有人吗??!”谈晚站在村子口朝里大叫了一声,声音在山体中产生回响,始终没有人回应。 “难不成是我们找错地方了吗?”她回头丧气地低下头重新展开地图,自言自语道,“应该就是这里啊” 房屋门口的水槽是干的,地上杂草丛生,推开几扇门发现已经无人居住很久。 “厉觉你看!”谈晚叫了一声,“门头上挂的是菊花吗?” 花随着时间已经垂头干枯,被会和蜘蛛网缠绕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具体品种了。 两人站在原地又将地图研究了一番,发现大湖村还有一大半没有走完,于是还是决定再往深处走走。 再往前走,随着深入大湖村,四周的房屋也越来越多,和之前见过的房子一样,这边的房屋门头上也绑着一朵花。 谈晚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到了中午十二点钟太阳将迷雾驱散,逐步看见了村民的踪迹。 “大伯您好,我想和您打听一个人儿~”谈晚赶忙拦住一个挑扁担的老伯,“您知道叶太山吗?” “叶太山?”扁担老伯面露凝重,然后看向两人,“你们是什么人?” 那老伯的眼神锐利和警惕,被他盯着,心中不禁有些发虚:“我们是他儿子叶枫的朋友,是来送东西的。” 老伯朝谈晚走了几步,厉声道:“叶枫?没听说过这个人,而且叶太山早就死了,难不成他让你们去阴曹地府下见人?!” 随着老伯说出这些话,谈晚不敢置信:“死了?怎么可能,前几天还活着呢!你诈我呢?” 此话一出,老伯脸上瞬间露出讶异,然后他放下扁担从其中一个扁担里掏出一把锄,举着锄头步步朝两人靠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我们大湖村到底有什么目的??!” 场面一度混乱,这老伯脾气忒差,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 双方都觉得对方来者不善,谁也不服谁,就在双方准备干架时,就听见身后传来村长的声音。 “阿河,你给我住手!咳咳” “李叔,这两个人有问题,鬼鬼祟祟地向我打听叶太山一家的事情!”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李村长朝两人招招手,慢悠悠地说道,“来者既是客,你们同我来。” 村长的家住在大湖村的最东面,他背着手偻着腰在前面慢慢悠悠地带路,谈晚和厉觉跟在后面走。 走了一段路,旁边的村民肉眼可见多起来了些,村民们正常劳作,喂鸡的喂鸡,浇地的浇地,在见到村长之后都停下来打招呼。 “你们别介意啊村里的人原先很少和外界接触,前几年来了一波记者说要采访,在村子里住了几个月却给村子带来了疫病,大湖村死了很多人,所以大虎见到外来人才会这样谨慎,大家本质上都是好人。” 被村长这么一说,谈晚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是我们唐突了,所以村口那十几间空屋都是因为疫病过世了人的家吗?” 村长点了点头:“凡是和疫病有关的东西都销毁了,那些房子本来也要烧毁的,可” 厉觉:“旁边就是树林,大面积的焚烧无疑是放火烧山了。” “这位先生说的不错。”村长望向四周,“大虎还说这些房子空关着像鬼屋,留着还能阻止一部分外来客闯进村子,哈哈哈哈这年轻人想法还挺有意思。” “”谈晚有点无语,“实不相瞒我们是从a城来的警察,想询问一下有关叶太山的事情。” 只听到村长摆摆手,摇头一笑:“叶太山早就死啦~你们不用调查他了。” “也许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这是他的照片,您再看看。” 谈晚将叶太山的照片拿给村长看,哪知村长看完之后却说:“哎老叶嘛我知道的,他有个儿子叫叫什么来着?” 趁着村长思考的时候,谈晚赶忙提醒:“他儿子叫叶枫,您有印象吗?” 一说到这个名字,村长就一脸的恨:“呸,老叶养的这个儿子还不如养子!” “养子?” “叶太山养子叫叫唐军,是十几年前抱回来的之后就一直养在身边,两年前太山心梗死了之后,还是他养子下葬入土的呢。”村长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叶枫那小子去大城市了,老子死了都不回来,是个不孝的!” 听得云里雾里的,谈晚和厉觉互看了一眼,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难不成养老院的监控见鬼了?”谈晚轻声在厉觉耳边说道。 养老院的监控把人拍的清清楚楚,要真如村子里的人所说叶太山已经死了,难不成监控拍到的是鬼?难不成养老院里的所有员工都见到了鬼不成? “我不信,除非让我看见叶太山的坟墓!” 得锤求锤,十分钟后,谈晚就在村长的带领下见到了叶太山的墓碑。 大湖村过世了的村民都埋在后山同一处地方,叶太山的墓碑比较新,是近两年刻的新墓,因此很好找。 谈晚站在叶太山的墓碑前面发愣,举着手机对比起墓碑上的照片。 “我嘞个妈,还真是一个人。” 第158章 证据在祖坟里 夏知月这边已经到了城里的便利商店。 便利商店位处于繁华的市中心,周围都是楼房和居民楼,这种地方监控多人也多,却是城里距离厂子最近的一个便利店。 叶枫一个在逃嫌疑犯,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险。 直到将周围三四条街排查了个干净,才知道原因,夏知月笑了一声:“这条街居然连一个摄像头都没有,怪不得能被阴沟里的老鼠盯上!” 盛林从旁边小巷子一路小跑出来:“夏队,从厂里到这家便利店总共有三种路可以走,我派便装把守住了路口保证明天万无一失。” 夏知月戴着帽子,站在马路边上四周看了下:“旁边就是河,河岸边能走人,那边派人了吗?” “这”要不是夏知月的提醒,盛林还没注意到那条黑漆漆的河,“我们这趟出来的人不多,一个出口最少安排了两个人,分不出这么多人了。” 对付叶枫这样的亡命之徒,盛林不敢只在路口安排一名警员,但这么一来,缺口就产生了。 “没事儿,这不还有谭警官吗~”夏知月蹲在地上看别人削甘蔗,“老板,甘蔗怎么卖?” “十块钱一根。” “行,来一根!”说着,她举手机扫码转账,“转过去了哈~” 看得盛林目瞪口呆,他赶忙将人拉到一旁挤眉瞪眼地说道:“夏队!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吃甘蔗?注意隐蔽!小心让别人发现我们身份!” “怕什么,我吃根甘蔗就暴露身份了?”夏知月目光放在盛林的手上。 盛林抿了抿嘴唇,搓了搓手:“我有点紧张,这还是我第一次跨省办案。” “你们谈队应该跨省抓人,你以前跟着谈队没出来过?” 盛林摇摇头,说道:“我只跟了谈队小半年,后来才被淘汰到曹队那组” “淘汰?”夏知月手里握着甘蔗,用嘴啃了一块,“不应该,谈队说起你的时候还挺骄傲的,说你能力不错干得好” 说到这儿,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了晚宝的名字:“喂亲爱的,我这边排查好了就等” “找辆车来接应我们!!”电话那头嘈杂和叫喊的声音冲破天际。 声音断断续续的根本听不清楚,夏知愣了一下,眉头微皱然后把手里的甘蔗塞到盛林手中:“谈晚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我们刚才挖了叶太山的坟墓!被村民发现了,现在在逃!你们找辆车来山脚下接我们!” 电话那头匆匆交代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留下夏知月举着手机在风中凌乱。 见夏队站在原地,表情如同晴天霹雳,盛林问:“怎么了,是谈队的电话吗?” “她说她挖了”夏知月有点不敢相信,“挖了叶太山的坟?” “叶太山又没死哪儿来的坟墓?”盛林奇怪。 “我也弄不清楚状况”就在夏知月发愣之时,手机叮咚一声传来了厉觉发来的地址。 眼下情况时不我待,夏知月将盛林手里的甘蔗往垃圾桶一丢:“走,去救人!” 另一头,一个小时前在山上。 由于白天谈晚见到了叶太山的坟墓不信,晚上又偷拉着厉觉去挖坟。 谈晚举着手电筒把关,厉觉脱下外套绑在腰上,撩起袖子拿着锄头一次次地挖坟头土。 “还没挖到吗,快一点”谈晚站在墓碑后面四周观察着环境,一边望风,一边还不忘催促厉觉。 挖土看起来轻松但都是一锄头一锄头花真力气,山上的土浸润了之后便得夯实,要用不少力气。 “埋得挺深应该快了。”厉觉回应,“挖到了!” 只见土里露出了一块白骨,谈晚用手抚掉了表面的土,然后又对着骨头一照:“是手骨!” 土里面埋着的果然不是叶太山,若真是叶太山真的在回贵州之后立马发生了不测,尸体根本不可能腐烂到只剩下骨头的情况。 加上村长的证言,叶太山的坟是两年前立的,更加坚定了土里埋得压根就不是叶太山! “不是叶太山,这个人不是叶太山!”谈晚激动地提高了嗓音,“这手骨不是老年人的骨头!” “谁在那里?!”忽然后方山下传来了大虎的声音,“盗墓的!来人啊,有人盗墓!!” “快走!”厉觉一把拉起谈晚的手,刚准备跑却被谈晚撒开了。 “把这个带走。”谈晚捡起土里的手骨碎片,揣在口袋里。 村里人的反应速度很快,几乎是一呼百应,很快就有人拿着锄头和叉子从家里追了出来。 谈晚和厉觉玩命似的跑,身后一众村民举着锄头在追。 村民们已经发现有外来客盗墓,这么一来肯定会把村口封得严严实实,村子口下不去了只能换其他小道了,这山路不好走,加上村里人巡视,若是没有车根本逃不出去。 情急之下谈晚给夏知月打了个电话:“我们刚才挖了叶太山的坟墓!被村民发现了,现在在逃!你们找辆车来山脚下接我们!”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显示没电关机了:“淦,手机没电了!” “那边有个洞,去洞里!” 那是一个被树藤遮住的大树坑洞,洞口很小但里面空间却不小,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 夜间漆黑,山上又没灯,村民在原地找了圈没找到人也就散了。 “没事,我还有电,我把地址发给她。”等人走了,厉觉掏出手机将地址发给了夏知月。 还好两个地址相距不远,开车过来只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 厉觉轻喘着气,露出一双眼睛往外看,确认没人了才拉着谈晚出来。 “以前小时候你带我逃跑,成年了你又带我挖人家祖坟,谈晚我落你手上算是晚节不保了。” “别不保啊,我们这不是很有收获嘛。” 手心摊开,一块白色的手骨稳稳当当地握在她手里。 第159章 目标出厂 夏知月叫了一辆车,和盛林开车到山脚下。 山里漆黑一片车子绕了半天也没看见人,夏知月难掩焦急:“再打个电话给厉觉!” 夏知月刚说完,就听见盛林手指着山坡上大喊:“夏队,他们在那边!” 大路走不了,两人是从山坡上手脚并用攀爬下来的,和夏知月会合,在坐进车里的那一瞬间,谈晚终于得以喘气。 “我的妈!”夏知月在谈晚进车内的一瞬间,猛的往边上躲,和谈晚之间保持一段距离,“你身上什么怪味啊??” “怪味?”谈晚闻了闻身上的衣服,漫不经心地说道,“哦,可能是一些烂泥再加一点墓地里的湿气味。” 夏知月捏着鼻子:“你们还真去挖人家祖坟啦?” 听到挖祖坟这三个字,只见开车的司机敏锐地抬起眼睛,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两人。 这边的司机都是本地人,搞不好就是村里出来开车营生的村民,谈晚赶忙拍了下夏知月让她不要说了。 好在一路平安,夏知月你醉了之后,司机也没有做什么,将他们一路顺畅地送到了目的地。 几个人的房间是挨着的,谈晚等人先是集中到了夏知月的房间里。 她先是把从土里挖出来的骨头交给盛林:“你回去,把这个骨头样本送到技术科进行dna比对,查一下死者的身份。” “好。”盛林将骨头揣进口袋,迟疑地看了一眼夏知月,“但我走了,明天的抓捕行动会不会缺人?” 夏知月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没事儿,你就只管按谈队的照做。” 盛林点头:“那我现在就回去。” 夏知月反坐在椅子上,翘着桌腿一晃一晃,在盛林走后问:“这就是你们盗墓挖到的?” “别把我说的像盗墓贼一样。”谈晚脱下外套放鼻子下闻了下,然后将衣服丢到一旁又将手机插上了充电线,“叶太山的坟里挖到的。” “这有什么区别,你胆子也太大了,万一被村里人抓住搞不好要被打死。” “那也得挖。”谈晚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布,细细观察了一番,上面油彩的颜色已经变成污棕色,看不清楚画的形状了。 “话说那真的是叶太山的墓碑?” 夏知月对此事依旧半信半疑,直到谈晚将手机里拍摄的照片给她看,看见墓碑上的照片才信了。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事儿都有,哪儿有给活人立碑的?是村里的习俗传统吗?” 夏知月说完,连自己都觉得可笑,这世界上哪儿会有这种传统的。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谈晚想到了村长说过的唐军。 今天去了村里后发现叶太山的家已经空置了,而村长所说的那个养子唐军,也已经不住在村里了。 谈晚想到这儿,拿出工作手机登录了人口系统,将唐军的名字和信息输入进去。 系统转了半天,贵州大湖村附近的唐军转出来四五个,却始终没有匹配的。 这也让谈晚感觉到一件事,那个所谓的养子唐军,大概率是个黑户。 国家的人口普查无法落实到每家每户,大山里的人出生后却没有身份证也是常有的事情,这类人不需要出去打工也无需证件,光是吃自己的地就能够正常的生活下去。 “两年之前” 夏知月将头架在椅背上有些犯困,抬起头悠悠地问道:“什么两年?” “今天村长说,叶太山的墓是两年前下葬的。” “那又怎么样?”夏知月不以为然,继续晃腿,“一定是那老头记错了,叶太山两年前就入住帝湖养老院了,倒是在那边住了两年。” “从叶枫出车祸开始,车祸发生的时间是两年半前,然后叶枫就回了贵州。 回到贵州没多久叶太山下葬,之后徐蕾就患上了精神疾病” 所有的事情都和两年这个数字有关。 这案子的关键在于事情发生的时间,只要弄清楚了时间线,真相就会浮出水面了。 脑海中隐约有了想法,只不过还没有办法得到证实,拼图还差最关键的一块。 看来,只有抓到叶枫,才能理清楚了。 今天高铁转大巴,忙到晚上开始感觉到了疲惫,夏知月在谈晚考虑问题期间,就已经趴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轻轻酣睡起来了。 “看来都累了。”厉觉从浴室出来,“明天就是抓捕任务了,你也得保存体力。” “是啊,明天就是抓捕行动了。”谈晚垂眸看向夏知月,轻声说道,“明天真相就能浮出水面了。” 一夜无梦。 叶枫会在7点左右到达便利店,于是5点前就已经各就各位了。 不太妙的是晚上天气不太好,临近六点的时候窸窸窣窣下起了小雨。 夏知月和谈晚守在不同的地方,夏知月用对讲机说道:“这鬼天气,叶枫还会来吗?” “只要是人就会吃东西,小何说他已经六天没露过面了,东西吃完了肯定要出来买。” 谈晚看了一眼天气,天气预报显示再过一个小时就要转为大雨了。 若是大雨接着下,叶枫有可能会趁着大雨前出来跑一趟。 大雨哗啦啦地落下,雨水打在雨披上发出巨响,每个路口都埋伏着警员,大家屏气凝神地值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小何打来电话:“谈队,叶枫出厂子了,身穿黑色带帽衫,现在正在往城里去,大约十五分钟到达你们那儿。” “知道了。”挂了电话,“各位准备,目标已经离开工厂,预计十五分钟到达便利店。” “好嘞!”耳麦里,夏知月的声音传了出来,“二队的人听着,都给我振作起来,目标人物身上可能携带防身刀具,都小心行事!” “遵命!!!” 谈晚蹲守在河边的堤坝下,这个位置普通人看不到,她站在桥洞下,这地方能躲雨,第一时间还能爬上堤坝将人拦截,挺好的。 叶枫过来还有一会儿,等候期间耳麦里又传出了夏知月的声音:“谈警官,反正现在干等着,我告诉你一个学长的八卦,要不要听?” 第160章 自救 “”谈晚不敢发声,赶忙低头看了一眼对讲机频道。 夏知月和自己用的是加密频道,其他人听不见。 “放心,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听不见。” 谈晚蹲在河边,看着漆黑流淌的河水,捏着对讲机的手指轻轻摸了一下对讲机。 夏知月这边嘴角扯着笑,静静地等着,就听对面问了一句:“什么。” 上钩了。 与此同时,厉觉坐在距离目标地不远处的车里,耳边的对讲机忽然传来了两个女人的声音。 “以前念书的时候学长就在我们学校很有名,追他的小姑娘可不少,虽然学长都给一一推开了,但还是有一两条桃色新闻,想不想知道?” 夏知月说完话,立马引发了对讲机另一头两个人皱眉。 厉觉斜眼看着放在副驾驶座上的对讲机,想到一个小时前夏知月把对对讲机给自己时露出的邪魅表情,还特地嘱咐不要乱动频道,已经调好了。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而谈晚那边也表情微蹙,看着手里握着的对讲机陷入沉思。 这夏知月比自己小两岁,按她所说的时间,当时厉觉不正在和自己谈恋爱吗?? 厉觉有没有桃边新闻,自己会不知道? 还真不知道。 用咳嗽掩盖尴尬,被勾起了话题欲:“咳,说来听听。” 她倒要听听,当初这男人和自己谈恋爱的时候还和那些女人勾搭过。 “二班有个小花你知道吗?” “哪个小花?” “就是二班的班花,头上经常扎一个蝴蝶结的那个,每天都给学长写情书还送早餐。”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谈晚是一点都没印象。 “你们高三我高一的时候,当时高一的都知道,谈晚你不知道?” 夏知月的话像是一把刀劈断了谈晚的思考,她使劲回忆也想不起来有这回事儿。 当时她整天和厉觉腻在一起,要不是夏知月在诓自己,否则哪儿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谈晚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呢?” “没有然后。”厉觉磁性低沉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本来他不想说话的,可要是再不说话,自己在谈晚心中的形象恐怕就要万劫不复了。 厉觉的声音如同破晓的利刃,斩破黑夜戳入人的心扉。 “厉觉???”谈晚慌张地把目光投向对讲机,“这不是加密频道吗??” 厉觉继续说:“当时她确实给我送过早餐,但每次我都给其他人吃了,情书我也没有打开过。”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谈晚微蹙眉头,目光盯着对讲机。 “我想说的是,我从来没有和别人搞过暧昧。” “”直到这一刻,谈晚才知道自己被夏知月给耍了。 她给自己调好频道分明是早有预谋!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等下叶枫就要来了,把频道调到8,是公共频道。” 咬牙切齿地把频道调到了8频道,还没过一分钟,就听见频道里就响起了其他警员的声音。 “看到目标人物,目标人物距离便利店还有50米!” (一个小时之前,叶枫躲避的厂子里。) 徐蕾被绑在了铁杆子上,嘴里塞着防声的布,折腾了好几天,叶枫已经两天没给自己吃饭了。 叶枫盘腿坐在她前面,从身前的大塑料袋里拿出最后一个面包,丢在她面前。 “不叫才有东西吃,叫了我就饿死你,听明白了吗?” 徐蕾眼色迷蒙,嘴唇发白说不出话,看了眼地上的面包微微点了点头。 见她不反抗,叶枫一脚踢开面前的空塑料袋站了起来,拿出她嘴里的口布然后将面包递到她嘴边,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吃。 叶枫拿面包的手腕上的血印子还清晰可见,那是三天前被徐蕾咬出的血印。 “早这样多好,你听话一点,我还能留你一条命。” “畜畜生。”徐蕾一双眼睛瞪着她,被绑了两天她已经有些脱力了,凶狠的眼神在此刻显得软弱可欺没什么杀伤力。 下一秒,叶枫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徐蕾的脸被打倒在了一边,往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这是你想活命的态度吗?”叶枫将手里的面包丢在地上,又半蹲在地上抓住了徐蕾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他临死的时候还跪在地上求我别杀他,没想到娶了个太太脊梁骨这么硬!” 徐蕾的脸被抓着,她目光呆滞昂着头看着眼前人,然后呸的一声往他身上吐了一脸血。 “恶有恶报,我相信你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哼,你们这些人死了也会成为我的垫脚石,一步步走到天堂。” 叶枫重新将徐蕾的嘴巴塞住,他双手叉腰抬头看了一眼厂房的玻璃窗,玻璃窗上挂着星星雨点表示外面正在下雨。 “啧。”他咂巴了一下嘴巴,“我出去买吃的很快就回来,你最好不要给我耍小心机!” 临走前,他又查看了一眼徐蕾身上的枷锁,确认都坚固,才起身往外面走。 随着厂房的大门砰的关闭,紧接着就传来了铁链子的声音。 还是这么谨慎,就算是偏僻的废弃厂房,他每次离开也会用铁链子从门外锁上。 徐蕾的视线停在了身前不远处,面包袋的保鲜扣还掉在地上。 她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试着用脚尖去勾它。 一次两次第三次终于将保鲜扣推到了自己跟前,下一步就是要拿到它。 徐蕾踢掉了鞋子,然后用大脚拇指夹住了保鲜扣,紧接着用嘴巴接过,最后传递到了手上。 她背着手看不见,只好凭借着感觉,小心地把保鲜扣外面那层塑胶剥去,露出里面地铁丝。 她一只手捏着铁丝,用铁丝一头钻进手铐的锁芯反复在里面捣。 “拜托你一定要开” 正值寒冬的季节,可此刻徐蕾额头上的汗珠却在大颗大颗地滴下。 随着头上传来咔嚓一声。 锁扣开了。 第161章 抓捕任务 叶枫来到城里,在距离便利店不到五十米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虽然是下雨天,可此刻正值下班高峰,通常会有零零散散的打工仔来便利店吃东西。 可今天他放慢了脚步,帽兜下的一双眼睛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今天人格外稀少啊 他停下了脚步,站在路灯与路灯之间漆黑的区域,远远观察便利店的情况。 他站在原地近三分钟,可便利店的玻璃感应大门始终处于关闭状态,没有一个客人进出。 谈晚探出半个脑袋,躲在灌木丛后面偷窥叶枫。 她观察了叶枫一会儿,然后又看了一眼便利店,瞬间明白了。 于是对着对讲机问:“知月,为什么便利店一个客人都没有?” “我怕客人太多影响抓捕任务,就提前对民众进行驱散了。” “笨蛋!”谈晚恍然大悟,压低了声音,“现在是下班晚高峰怎么可能没有顾客!快安排两名警员光顾便利店,目标已经警惕了!” 话音落下,隔了几秒钟两名便衣警员勾肩搭背地从小巷子里走了出来,嘴里还在大声吐槽工作上的事情和对老板的抱怨。 两名便衣的演技很自然,随着便利店大门响起了‘欢迎光临’的声音,效果显现。 叶枫一身黑衣双手插兜,黑色的兜帽下戴着的是白色的口罩,将他的脸完全遮住。 一双眼睛看见有人进去,他才稍稍放松了警惕,继续缓步向便利店走去。 店员早就被警方约谈过了此刻正十分紧张,听见门开了连忙看向门口,见到的是昨天来过的警察:“警察先生,那个人什么时候来,我有点紧张” 店员是个小姑娘,是今晚的值班店员,听说常来的那位叶先生是杀过人的歹徒,她的手早就不受控制地在柜台下瑟瑟发抖起来。 “别紧张别紧张。”警员在进店后瞬间改变脸上的神色,“他等下就进来了,按照昨天我们商量过的做,千万别紧张让他发现端倪,放心,我们就陪在你身边。” “好、好” 说完,两名便衣警察就转身往速食餐柜去了,一个背对着收银台挑便当,一个面对着收银台挑零食,一句话也没有,店内一片沉寂。 大约过去了一分钟,便利店的玻璃感应大门再一次开了。 “欢迎光临天家,请随意挑选~”便利店女店员和平时一样说着进店词,平日这个时候都会忙到没时间抬头,今天她控制不住地往门口看了一眼。 漆黑的店外,一个从头到脚都漆黑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外套上湿漉漉的沾着雨水。 雨水顺着湿漉漉的兜帽滑落在肩上,他没有脱下帽子,径直走道面包区域,将上面的面包全部清空带走,然后又去了泡面区域,拿了好几份泡面。 直到将两个袋子全部装满才罢休,他往收银台方向走,身子擦着便衣警察的肩膀过去。 便衣警察看不清此人的样貌,于是在他过去的时候特地用肩膀撞了叶枫一下,造成叶枫经过时撞了他的假象。 “嘶哎你这人” 可叶枫没有理会他,低着头大步来到了收银处,始终没有和便衣警察对视。 “叶先生晚上好,今天还是老样子带包烟?”店员小姐低头不敢看他,快速地扫描商品。 “嗯。”听男人吭了一声。 她赶忙转过身要拿烟,可由于太紧张了手刚碰到烟盒就将烟盒碰到了地上。 有了这么一个小意外,她更紧张了,那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捡起烟,可那只手就像是不听使唤了一样,忙了半天都捡不起来。 由于过于心虚,她蹲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叶先生的眼睛。 只见叶先生一双冷厉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又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要了,你快点我赶时间。” “好好的!”女店员赶忙起身,快速地将那些东西扫了一遍,“一共一共两百五十八。” “你紧张什么。”男人突如其来的质疑让女店员心头一颤,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她盯着叶先生的眼睛,被他的视线威吓,联想到便衣警察说过这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心里止不住地害怕,然后下意识朝身后的两名刑警看了一眼。 这一眼被叶枫的视线捕捉到了。 叶枫顺着女店员的视线朝身后看了一眼,眼睛对上了那两名同样看着自己的便衣警察。 三人对视了两秒之后,叶枫将面包袋子甩在空中,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跑去。 “站住!!——”便衣警察一边喊,一边对着耳麦说道,“叶枫跑出便利店了!” 门外的便衣警察哄地一下就包围住了便利店,可叶枫的速度和反应都太快了,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刀子对着身前挡路的警员腰部猛捅,破开一条生路往河边跑。 沿着河边的小路一直跑,快要跑到桥边的时候,忽然被堤坝下伸出来的手一绊!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上的刀子也叮当一声掉落在身边。 若是普通人可能也就束手就擒了,可叶枫一个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拾起刀子瘸着一条腿继续往前玩命地跑!! 谈晚一边跑一边喊:“夏队!带二队的人去前面那个路口截人,我去追叶枫!!” 叶枫对这附近了如指掌,跑街串巷,哪儿的路况刁钻他就往哪里去,时不时经过堆砌物旁推倒那些杂物,为追击自己的警察造成堵塞。 谈晚喘着粗气追了两公里,朝着前面的人大喊道:“唐军站住!!你已经逃不掉了!!” 听到这个名字,前面撒命逃跑的男人忽然刹住了脚步,他摘下帽子头转向身后的人。 “警察已经掌握了你的基本信息,你逃是逃不掉了!”谈晚说,“你现在归案我还能算你自首,只要你好好配合警方调查,我会酌情帮你说话!” 第162章 狭路相逢没人胜 唐军脸上露出了狠毒的表情,他恶狠狠地看着谈晚然后脸上露出了一抹邪恶的微笑。 这样的微笑和初次在警局见面时完全不同,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藏着杀机,他看着她的笑容,仿佛是下水道的老鼠在偷窥阴笑。 唐军二话不说,又继续疯狂跑了起来。 前方几十米有一个地铁出站口,正是人流量的高峰。 他穿越人群,无视老弱妇女,推开眼前所有阻碍着自己的障碍,在人群中造成了极大的恐慌。 眼看着要跑出这个街区了,夏知月带人开着车子从前方堵截,将唐军往人少的死路上逼。 可唐军就像是只灵活的老鼠,上蹿下跳脱离了车子的导控往郊区跑去。 而夏知月则被戏耍了一番,车子卡在了草丛中,车轮陷进了土里出不来。 “靠,所有人下车追!!”夏知月一边说,一边又对厉觉表明情况,“学长!现在目标往东南面去了,谈队在后面追,请过去支援!!” 唐军甩开了众多便衣警察,唯独甩不开谈晚,最后他引着谈晚跑进了一条无人的巷子刹住了车。 两人都有些疲乏了,谈晚见人停了,便也刹车停在了原地。 “呼呼”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扶着墙轻轻喘气。 唐军和她相比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一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可脸上始终维持着镇定的表情。 “谈警官真厉害,追我追到这儿来了。”唐军双手叉腰,他背对着月光,大半张脸被阴影遮盖。 “我既然接下了这个案子,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追。” “赵亮的尸体找到了?” “不仅找到了尸体,阁楼的那张画布上有你的鞋印和皮屑,你逃不掉的。” 听到此处,唐军哈哈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要抓的是叶枫,又关我唐军什么事?” 谈晚看着他盯着叶枫的脸,笑起来扭曲到极致的五官就觉得恶心。 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碎掉的人骨,捏在手里展示在他眼前:“昨晚我去掏了你爸的坟墓,猜猜我从里面找到了什么?” “你挖了什么??”唐军脸色大变,难得出现了无措的表情。 “挖~了~你~爸~的~坟。”谈晚微微昂着头,嘴角抽搐一丝冷笑。 “你再说一遍?!!”唐军对着谈晚大吼,这一回,目光掠过一抹猩红的恨。 这一喊,在狭小的空间里形成了回音,震得谈晚耳朵痒。 她微蹙眉头抬手挖了挖耳朵:“别这么大声,你耳背吗? 大的手骨昨天已经让我们的同事连夜送回了a城的警局进行化验,今早我收到了报告,你猜报告上写的是什么?” 唐军咬牙切齿,恶狠狠地举起了刀子:“无论写的是什么,今天你必死!” 话说着,他就举着刀子冲向了谈晚的胸口处,他的眼睛快要瞪出来了,握着刀子的手青筋暴起! 谈晚没想到他会突然暴走,猛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抬起腿猛地踢向刀子,唐军本能地将刀子往旁边一闪,然而谈晚的脚力十分大,尖刀最终在空中划出一条银亮的弧线,‘当’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见对方武器脱手,谈晚一脚将地上的尖刀踢远了些,然后一记左勾拳打向唐军! 唐军来不及闪躲,嘴角硬生生地挨了了一拳头,被打掉了一颗牙齿。 他往后一退撞上了砖墙,倒地捂嘴呻吟了几声,身体被撞得七荤八素任由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干!”他朝地上吐了一口鲜血,晃着身体重新站了起来:“今天老子非要弄死你这个婊子!!” 虽然还是同一张脸,可做出来的事情完全是两个人。 这股狠辣的劲儿不是城里人身上能看见的,是从小生活在繁乱蛮横的地方耳濡目染学会的本领。 谈晚见唐军爬起来了也不慌,冷笑道:“怎么?刚才不是很牛逼吗,现在怎么连站都站不稳了?” 唐军抹去了嘴边的鲜血,冷哼道:“今儿个老子就算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他随手拿起了旁边躺在地上的铁锹,挥动着铁锹朝她袭去。 这一次他学聪明了,举起铁锹表现出要袭击她头部的假象,当谈晚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上空时,唐军一把勾住她的后脚,将人重重摔在地上! 头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脑震荡带来的晕感在一瞬间充斥了整个大脑。 唐军也就是趁着这会儿,青筋暴起的双手紧紧掐死在谈晚的脖子上:“给老子死!!” ‘砰’的一声,枪声在小巷子里响起,夏知月带着大部队赶到巷子口。 巷子里头没有灯光,夏知月隐约看见唐军掐着谈晚。 她朝着巷子的上空放了一个空枪威慑住了巷子里的人,谈晚被掐到临近窒息,视线模糊看不清四周,耳边隐约听见唐军低声咒骂了一声,然后脖子上的力道瞬间卸了,唐军跑了。 她单薄的身体倒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厉觉和夏知月赶到时险些吓傻。 他快步跑到谈晚身边跪下,查看她的情况:“晚晚!能听见我说话吗??!” 谈晚五官稍稍狰狞,在厉觉的帮助下从地上坐了起来,见夏知月等人都围在自己身边,立马急了:“追快去追人啊!” 夏知月点头如捣蒜,赶忙带着部下追上去。 “你伤哪儿了?哪儿伤了??”厉觉扶着她急切地低头朝她身上看去。 她缓缓从地上坐起来,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无碍:“我没事儿,你最好问问那个姓唐的有没有事儿。” “嘴硬!”厉觉一阵后怕急了,手往她腰后一摸还好枪没丢,“单挑太危险了,为什么不开枪啊?” 谈晚云淡风轻地摆摆手:“那可不行,当时头晕看不清目标,万一不小心打中脑袋了,嫌疑人死了怎么办。” 厉觉一阵无语,将人搂进怀里:“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怂一点,完事往后缩,至少不会死。” 第163章 以死亡告终 徐蕾砸开了窗台玻璃,踩着空木箱爬到了窗台上,用地上的草垛作支撑想要翻出去。 窗台的玻璃大约有两米高,木箱的高度远远达不到。 “呜”她双手攀着窗棂,几天没吃饭了,体内蕴含的力量让她无法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 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出去否则就一定会死! 求生的欲望超越了肉体,她猛地使劲一跃,一脚跨过了窗台然后直直摔下了地面。 这一瞬间天旋地转,手臂以无法做成的姿势朝上方弯曲着。 一秒,两秒“啊!!!!——”疼痛的叫喊声响破天际。 手臂可能断了,也可能脱臼了。 钻心似的疼痛从手臂上袭来,徐蕾表情狰狞地倒在地上无助地看着天,任由眼泪从眼角流下。 她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手臂一步一步地往外跑。 跑出来了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只要找到人多的地方,就能联系到a城的父母,或者报警也可以!徐蕾的脑海中闪过很多能够获救的可能性。 每走一步手臂就要跟着下坠疼一下,她坚持地走了一公里路,黄豆般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体力也在不知不觉中抽离散去。 视线快模糊了,她的脚步也逐渐虚飘起来。 忽然眼前远远看见一个人朝自己奔来,周围一片漆黑,她看不清那个人是谁。 “救命救救我!”她本能地朝面前人求助,一步一步朝那个影子走去。 随着那影子越来越近,她看清楚了是唐军。 “妈的,给老子站住!!”唐军一把揪住了徐蕾的头发,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不准动!!” 徐蕾的头发被扯地生疼,她大叫起来,又看见不远处跑来四五个人。 她很快就明白了,那些人是追着唐军来的:“救命!救命!!” 她大声地尖叫着,声音撕心裂肺响破云霄,却再一次被唐军打了一击后脑勺。 夏知月带着人追到此处,看见唐军手里挟持的人,心中暗暗道不好。 “不好了,叶枫挟持了人质!”夏知月的声音从耳麦里响起,传入谈晚的耳中。 谈晚从地上爬起来,缓了几分钟已经好多了:“你们在哪里?!” “你们不准过来!”唐军挟持着徐蕾,叫嚣着慢慢后退。 “我们不过来,你别激动!!”夏知月赶忙刹住了车,也让其他人不要动,“你别伤害无辜!” 唐军手里的刀在夜空下发出诡异的白光,此刻正陷在徐蕾的皮肤上,刀刃对着大动脉,只需要用一点点的力气就会血溅当场。 情况紧急,夏知月蹙眉发了一个定位给她:“在距离废弃工厂一公里处的位置!” 厉觉看了一眼地址,发现不远:“我开车过去支援,你回去歇着!” “临阵脱逃?传出去我别做人了。”谈晚白了一眼厉觉,打开车门一脚蹬进了副驾驶,见厉觉没有动又说,“愣着干嘛,快开车啊。” 拗不过她,他叹了口气只好开车。 此刻的郊区路上,夏知月和唐军还在僵持。 夏知月给副局打了个电话,在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后得到命令:“关键时刻可以击杀目标。” 只可惜人质完全挡在了凶犯身前,视野可见度又差,若是随意开枪只怕会打中人质。 眼下的情况对他们很不利,只能先将凶犯情绪安抚住。 僵持期间,夏知月越看人质越觉得眼熟:“这不是徐蕾吗?!” 人质浑身脏兮兮的,散乱的头发挡住了大半张脸,加上晚上周围漆黑,这才导致夏知月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在知道被挟持的是徐蕾后,她震惊极了。 “叶枫,这可是你太太!你对她怎么下得去手!?” 关于叶枫身份的这件事,谈晚是打电话给技术科提前问到了结果,而盛林那边信息延迟,因此夏知月对叶太山墓里埋得是叶枫这件事并不知道。 面对夏知月的质疑,唐军只是冷笑一声没有接话:“你们都给我往后退!我现在不会杀她,但只要你们敢上前一步,她必死无疑!!” 说着话,他手里的刀子更深了一点。 迫于压力,夏知月只好待人往后慢慢撤去:“好,你别伤害徐蕾。” 夏知月盯着眼前的男人不放,跑了几千公里到贵州来抓人,目标就在眼前了就这样白白将人放走,她不甘心! 但人质是无辜的,一瞬间她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知月。”耳麦里传出了谈晚的声音。 “什、什么?”夏知月轻轻扶了一下耳麦,“谈晚?” “你的枪准考核成绩是多少?” “200米,十发中九,怎么了?” 应用射计十发子弹命中六个以上合格,夏知月的成绩算是优秀了。 要说她此刻的位置距离犯人在50米以内,若是开枪基本可以百分之百击中目标。 “等下厉顾问会从嫌犯身后冲他,到时候你找准时机抢夺机会开枪,情况可能的话最好是留活口。” “明白。”夏知月压低声音,嘴角微微上扬,一只手放在枪袋上,“来。” 过了大约一分钟,就听见车辆极速驶来的声音。 起初只是远远的,随着车轮碾过草丛的声音越来越近,唐军发现了身后的大灯,猛地往后一看,只见一辆越野车以近80迈的速度朝自己驶来! “停!停下!!”他嘶吼着,赌这辆车不会撞到自己。 可车子似乎疯了,距离他就快不到40米了! 唐军的大脑来不及反应,他要用刀架着徐蕾跑,可徐蕾已经没有了力气无法挪动。 危急之下,他将徐蕾一把推到车前,自己朝旁边奋力一跃。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夏知月举着枪对着目标‘砰’地一声开了枪。 漆黑的枪口冒出正义的白烟,枪打中了唐军的大腿骨。 他摔在了地上,手上的刀子也飞出掌心,他的头因为惯性摔在了尖锐的石头上,石头插进了他后脑勺,瞬间溅出了血花。 第163章 以死亡告终 徐蕾砸开了窗台玻璃,踩着空木箱爬到了窗台上,用地上的草垛作支撑想要翻出去。 窗台的玻璃大约有两米高,木箱的高度远远达不到。 “呜”她双手攀着窗棂,几天没吃饭了,体内蕴含的力量让她无法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 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出去否则就一定会死! 求生的欲望超越了肉体,她猛地使劲一跃,一脚跨过了窗台然后直直摔下了地面。 这一瞬间天旋地转,手臂以无法做成的姿势朝上方弯曲着。 一秒,两秒“啊!!!!——”疼痛的叫喊声响破天际。 手臂可能断了,也可能脱臼了。 钻心似的疼痛从手臂上袭来,徐蕾表情狰狞地倒在地上无助地看着天,任由眼泪从眼角流下。 她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手臂一步一步地往外跑。 跑出来了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只要找到人多的地方,就能联系到a城的父母,或者报警也可以!徐蕾的脑海中闪过很多能够获救的可能性。 每走一步手臂就要跟着下坠疼一下,她坚持地走了一公里路,黄豆般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体力也在不知不觉中抽离散去。 视线快模糊了,她的脚步也逐渐虚飘起来。 忽然眼前远远看见一个人朝自己奔来,周围一片漆黑,她看不清那个人是谁。 “救命救救我!”她本能地朝面前人求助,一步一步朝那个影子走去。 随着那影子越来越近,她看清楚了是唐军。 “妈的,给老子站住!!”唐军一把揪住了徐蕾的头发,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不准动!!” 徐蕾的头发被扯地生疼,她大叫起来,又看见不远处跑来四五个人。 她很快就明白了,那些人是追着唐军来的:“救命!救命!!” 她大声地尖叫着,声音撕心裂肺响破云霄,却再一次被唐军打了一击后脑勺。 夏知月带着人追到此处,看见唐军手里挟持的人,心中暗暗道不好。 “不好了,叶枫挟持了人质!”夏知月的声音从耳麦里响起,传入谈晚的耳中。 谈晚从地上爬起来,缓了几分钟已经好多了:“你们在哪里?!” “你们不准过来!”唐军挟持着徐蕾,叫嚣着慢慢后退。 “我们不过来,你别激动!!”夏知月赶忙刹住了车,也让其他人不要动,“你别伤害无辜!” 唐军手里的刀在夜空下发出诡异的白光,此刻正陷在徐蕾的皮肤上,刀刃对着大动脉,只需要用一点点的力气就会血溅当场。 情况紧急,夏知月蹙眉发了一个定位给她:“在距离废弃工厂一公里处的位置!” 厉觉看了一眼地址,发现不远:“我开车过去支援,你回去歇着!” “临阵脱逃?传出去我别做人了。”谈晚白了一眼厉觉,打开车门一脚蹬进了副驾驶,见厉觉没有动又说,“愣着干嘛,快开车啊。” 拗不过她,他叹了口气只好开车。 此刻的郊区路上,夏知月和唐军还在僵持。 夏知月给副局打了个电话,在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后得到命令:“关键时刻可以击杀目标。” 只可惜人质完全挡在了凶犯身前,视野可见度又差,若是随意开枪只怕会打中人质。 眼下的情况对他们很不利,只能先将凶犯情绪安抚住。 僵持期间,夏知月越看人质越觉得眼熟:“这不是徐蕾吗?!” 人质浑身脏兮兮的,散乱的头发挡住了大半张脸,加上晚上周围漆黑,这才导致夏知月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在知道被挟持的是徐蕾后,她震惊极了。 “叶枫,这可是你太太!你对她怎么下得去手!?” 关于叶枫身份的这件事,谈晚是打电话给技术科提前问到了结果,而盛林那边信息延迟,因此夏知月对叶太山墓里埋得是叶枫这件事并不知道。 面对夏知月的质疑,唐军只是冷笑一声没有接话:“你们都给我往后退!我现在不会杀她,但只要你们敢上前一步,她必死无疑!!” 说着话,他手里的刀子更深了一点。 迫于压力,夏知月只好待人往后慢慢撤去:“好,你别伤害徐蕾。” 夏知月盯着眼前的男人不放,跑了几千公里到贵州来抓人,目标就在眼前了就这样白白将人放走,她不甘心! 但人质是无辜的,一瞬间她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知月。”耳麦里传出了谈晚的声音。 “什、什么?”夏知月轻轻扶了一下耳麦,“谈晚?” “你的枪准考核成绩是多少?” “200米,十发中九,怎么了?” 应用射计十发子弹命中六个以上合格,夏知月的成绩算是优秀了。 要说她此刻的位置距离犯人在50米以内,若是开枪基本可以百分之百击中目标。 “等下厉顾问会从嫌犯身后冲他,到时候你找准时机抢夺机会开枪,情况可能的话最好是留活口。” “明白。”夏知月压低声音,嘴角微微上扬,一只手放在枪袋上,“来。” 过了大约一分钟,就听见车辆极速驶来的声音。 起初只是远远的,随着车轮碾过草丛的声音越来越近,唐军发现了身后的大灯,猛地往后一看,只见一辆越野车以近80迈的速度朝自己驶来! “停!停下!!”他嘶吼着,赌这辆车不会撞到自己。 可车子似乎疯了,距离他就快不到40米了! 唐军的大脑来不及反应,他要用刀架着徐蕾跑,可徐蕾已经没有了力气无法挪动。 危急之下,他将徐蕾一把推到车前,自己朝旁边奋力一跃。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夏知月举着枪对着目标‘砰’地一声开了枪。 漆黑的枪口冒出正义的白烟,枪打中了唐军的大腿骨。 他摔在了地上,手上的刀子也飞出掌心,他的头因为惯性摔在了尖锐的石头上,石头插进了他后脑勺,瞬间溅出了血花。 第164章 杀人动机 在撞到徐蕾之前,厉觉猛地调转方向盘,车轮从徐蕾身边擦肩而过。 见犯人没办法动弹,剩余的警察一哄而上立马将人制服! “你们也太险了!”夏知月觉得后怕,话语中带着指责,“万一撞死人了,你这警徽也别带了!” “这不是没撞到人嘛。”谈晚嘻嘻一笑从车上下来。 徐蕾和唐军两个人的伤势都比较严重,目前还没有办法带人返回a城,只好和当地的警察配合把唐军和徐蕾送进医院,在医院看押。 夏知月事后才知道,那叶太山的坟墓里埋着的不是叶太山,竟然是叶枫! “什么?”她手里端着饭盒,一脸疑惑,“那我们抓的是谁?” “是唐军,一个黑户。”谈晚坐在医院的餐厅里,嘴里嚼着饭,“刚才我让医生抽了唐军的血,晚些时候和叶枫的骨头dna比对一下,我怀疑这两个人是双胞胎。” “可是不对啊,叶太山的信息我们都看过,他只有一个儿子叶枫,哪儿来的双胞胎?” “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了。”谈晚顿了顿,目光看向餐厅入口,“所以我让厉觉把叶太山找来了。” 听到这儿,一脸懵的夏知月转过头,只见厉觉押着叶太山,身后还跟着一名警察进了餐厅。 叶太山的头低低的,一路被厉觉拉着朝她们走来。 “叶太山你都找到了?” “他不如唐军反侦察意识强,当地的系统像个大网一样连在一起,只要当地警方调一下近期叶太山的身份登记就能行。他在城中的小旅馆登记了,一找一个准。” 说曹操曹操到,谈晚话说完,厉觉就带着叶太山过来了,将人按在凳子上坐下。 “别紧张,我找你来就是问问话。”谈晚端起小汤碗喝了一口汤,放下碗不急不躁地擦了擦嘴。 “警官我都说了很多次了,你们问我儿子的事情我都不知道的,我和他很久没联系了” “那我们不说你儿子的事儿,说说你的事儿。”谈晚将菜推到他面前,“我们不急,一边吃一边说?” 叶太山瞥了一眼桌上的菜,然后摇摇头。 “你儿子唐军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没有随你姓叶?” 谈晚问的时候,夏知月一脸认真地盯着两人看,两只眼睛一会儿停在谈晚身上一会儿停在叶太山身上,闷声不响,忙不停地转。 “我没有什么叫唐军的儿子。”他始终低着头,以特别轻的声音回答。 “老伯,这个时候你就别嘴犟了~”夏知月在旁边拱火,“你面前的警官早就把你的坟扒干净了~” 叶太山的脸上露出讶异,抬头看向夏知月:“你说什么?” 谈晚继续说:“这是我在土里找到的骨骸,经过科技的验证,是你大儿子叶枫的,至于你那所谓的养子,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就算醒了,也可能会被起诉死刑。” 叶太山过完今年的元旦刚好90岁,白花花的头发下尽显苍老的疲态。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瞒的了,埋在坟墓下面的确实是小枫。” “叶枫两年前出了车祸回贵州避风头之后就死了,为什么没有立墓碑?” “当然是因为立不得” “是唐军杀的吗?”谈晚看着他的眼睛,进一步逼问。 叶太山点点头:“是,小唐失手把小枫推下了悬崖。” 夏知月蜷在一旁专注地听着,内容震撼程度不亚于原子弹爆炸,半天没动筷子,连饭冷了都尚未察觉:“失手杀了他大哥?他心机深沉得很,我看是故意杀人灭口好取为代之!” 这一次叶太山没有说话。 谈晚伸手拍了拍夏知月的胳膊,示意她别着急,然后接着又问:“就连你突然搬离养老院,也是他打电话给你的,唐军在电话里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不小心杀人了,生怕警察找到我,让我回来避避风头。” “这个人,四天前被徐蕾发现死在了唐军的画室,你见过他吗?”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赵亮的照片,不是凶案现场的照片,只是赵亮的日常照片。 叶太山年纪一大把了,谈晚见他这副虚弱的样子,恐怕见了血腥之后血压高。 恐怕到时候,就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地躺在icu了 叶太山拿起照片的一角看了看,又放回桌上:“我告诉你们了之后,能不能算小军自首减刑呢” 夏知月此刻没再说话了,看了一眼谈晚。 按照正常流程自首是不可能转移的,老爹说的话怎么可能当成儿子说的? 但在眼下这个情况,谈晚若是说了不会,恐怕叶太山就会立马闭口,什么都不说了。 谈晚:“叶先生警民一条心,要是你们有很大的苦衷就直说,也许我可以在法庭上替你儿子求情。” 听了这话,夏知月又将头转过去看叶太山,他的脸上很快出现了动摇,然后点头答应了。 “这个人我没见过,但听小军说起过,貌似是不是个记者?”叶太山年纪大,记忆也差了。 “是记者,唐军怎么说的?” “说这个记者不知怎么地忽然就知道了他不是叶枫的事情,整天去他的画室找他麻烦,还有一次溜进他的工作室东翻西找的,小军这个孩子天生紧迫感强烈,他在电话里说再这么下去就要被查出来了。” 谈晚:“所以你就让他杀人?” 叶太山看了一眼谈晚:“我年老了想不出那么多主意,再说了当父母的怎么可能教唆孩子杀人呢。” 谈晚的手指在桌上的录音设备上敲了敲:“你继续说。” “后来我们就没联系了,直到几天前他再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小军又杀人了。” “又?那你是承认他还杀了叶枫咯。”夏知月托着腮,捉住他的话头。 叶太山声音大了一些:“小枫撞了人回来避风头,他见到唐军之后是有些小矛盾,但两人毕竟是亲兄弟,我相信小军不是故意杀人的!” 第164章 杀人动机 在撞到徐蕾之前,厉觉猛地调转方向盘,车轮从徐蕾身边擦肩而过。 见犯人没办法动弹,剩余的警察一哄而上立马将人制服! “你们也太险了!”夏知月觉得后怕,话语中带着指责,“万一撞死人了,你这警徽也别带了!” “这不是没撞到人嘛。”谈晚嘻嘻一笑从车上下来。 徐蕾和唐军两个人的伤势都比较严重,目前还没有办法带人返回a城,只好和当地的警察配合把唐军和徐蕾送进医院,在医院看押。 夏知月事后才知道,那叶太山的坟墓里埋着的不是叶太山,竟然是叶枫! “什么?”她手里端着饭盒,一脸疑惑,“那我们抓的是谁?” “是唐军,一个黑户。”谈晚坐在医院的餐厅里,嘴里嚼着饭,“刚才我让医生抽了唐军的血,晚些时候和叶枫的骨头dna比对一下,我怀疑这两个人是双胞胎。” “可是不对啊,叶太山的信息我们都看过,他只有一个儿子叶枫,哪儿来的双胞胎?” “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了。”谈晚顿了顿,目光看向餐厅入口,“所以我让厉觉把叶太山找来了。” 听到这儿,一脸懵的夏知月转过头,只见厉觉押着叶太山,身后还跟着一名警察进了餐厅。 叶太山的头低低的,一路被厉觉拉着朝她们走来。 “叶太山你都找到了?” “他不如唐军反侦察意识强,当地的系统像个大网一样连在一起,只要当地警方调一下近期叶太山的身份登记就能行。他在城中的小旅馆登记了,一找一个准。” 说曹操曹操到,谈晚话说完,厉觉就带着叶太山过来了,将人按在凳子上坐下。 “别紧张,我找你来就是问问话。”谈晚端起小汤碗喝了一口汤,放下碗不急不躁地擦了擦嘴。 “警官我都说了很多次了,你们问我儿子的事情我都不知道的,我和他很久没联系了” “那我们不说你儿子的事儿,说说你的事儿。”谈晚将菜推到他面前,“我们不急,一边吃一边说?” 叶太山瞥了一眼桌上的菜,然后摇摇头。 “你儿子唐军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没有随你姓叶?” 谈晚问的时候,夏知月一脸认真地盯着两人看,两只眼睛一会儿停在谈晚身上一会儿停在叶太山身上,闷声不响,忙不停地转。 “我没有什么叫唐军的儿子。”他始终低着头,以特别轻的声音回答。 “老伯,这个时候你就别嘴犟了~”夏知月在旁边拱火,“你面前的警官早就把你的坟扒干净了~” 叶太山的脸上露出讶异,抬头看向夏知月:“你说什么?” 谈晚继续说:“这是我在土里找到的骨骸,经过科技的验证,是你大儿子叶枫的,至于你那所谓的养子,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就算醒了,也可能会被起诉死刑。” 叶太山过完今年的元旦刚好90岁,白花花的头发下尽显苍老的疲态。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瞒的了,埋在坟墓下面的确实是小枫。” “叶枫两年前出了车祸回贵州避风头之后就死了,为什么没有立墓碑?” “当然是因为立不得” “是唐军杀的吗?”谈晚看着他的眼睛,进一步逼问。 叶太山点点头:“是,小唐失手把小枫推下了悬崖。” 夏知月蜷在一旁专注地听着,内容震撼程度不亚于原子弹爆炸,半天没动筷子,连饭冷了都尚未察觉:“失手杀了他大哥?他心机深沉得很,我看是故意杀人灭口好取为代之!” 这一次叶太山没有说话。 谈晚伸手拍了拍夏知月的胳膊,示意她别着急,然后接着又问:“就连你突然搬离养老院,也是他打电话给你的,唐军在电话里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不小心杀人了,生怕警察找到我,让我回来避避风头。” “这个人,四天前被徐蕾发现死在了唐军的画室,你见过他吗?”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赵亮的照片,不是凶案现场的照片,只是赵亮的日常照片。 叶太山年纪一大把了,谈晚见他这副虚弱的样子,恐怕见了血腥之后血压高。 恐怕到时候,就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地躺在icu了 叶太山拿起照片的一角看了看,又放回桌上:“我告诉你们了之后,能不能算小军自首减刑呢” 夏知月此刻没再说话了,看了一眼谈晚。 按照正常流程自首是不可能转移的,老爹说的话怎么可能当成儿子说的? 但在眼下这个情况,谈晚若是说了不会,恐怕叶太山就会立马闭口,什么都不说了。 谈晚:“叶先生警民一条心,要是你们有很大的苦衷就直说,也许我可以在法庭上替你儿子求情。” 听了这话,夏知月又将头转过去看叶太山,他的脸上很快出现了动摇,然后点头答应了。 “这个人我没见过,但听小军说起过,貌似是不是个记者?”叶太山年纪大,记忆也差了。 “是记者,唐军怎么说的?” “说这个记者不知怎么地忽然就知道了他不是叶枫的事情,整天去他的画室找他麻烦,还有一次溜进他的工作室东翻西找的,小军这个孩子天生紧迫感强烈,他在电话里说再这么下去就要被查出来了。” 谈晚:“所以你就让他杀人?” 叶太山看了一眼谈晚:“我年老了想不出那么多主意,再说了当父母的怎么可能教唆孩子杀人呢。” 谈晚的手指在桌上的录音设备上敲了敲:“你继续说。” “后来我们就没联系了,直到几天前他再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小军又杀人了。” “又?那你是承认他还杀了叶枫咯。”夏知月托着腮,捉住他的话头。 叶太山声音大了一些:“小枫撞了人回来避风头,他见到唐军之后是有些小矛盾,但两人毕竟是亲兄弟,我相信小军不是故意杀人的!” 第165章 长生符 第一百六十五章 长生符 审问室内,徐蕾坐在大灯的下面。 今天已经是唐军被抓捕后的第二天,徐蕾在医院打完四袋营养液后身体逐渐恢复。 根据医生建议她已经可以出院接受审问了,但时间最好不要超过两个小时。 贵州当地警察对于眼前的徐女士有些束手无策,在审讯室待了至少半个小时,一句话也不说,除了要见谈晚以外,其余一句话都不说。 当地辖区只好联系上谈晚,派人去接。 一个多小时之后谈晚出现在了审讯室门口,进去前她透过窗户先看了一眼里面的人。 只见徐蕾脸色发白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始终垂着,一动也不动。 “她这样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贵州警察说着,语气中尽显无奈。 谈晚在外面观察了片刻,随即用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我去和她聊聊。” 徐蕾在房间里待得烦躁,周围的警察什么都不知道,一上来就问东问西,还不断质问自己是不是唐军的帮凶,问得人厌烦。 耳边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她微微抬起了眼睛。 “徐蕾,我们又见面了~”谈晚带着微笑进来,她是一个人来的,进来之后就关上了门,“听说你不配合当地警方办案?” “他们觉得我是帮凶。”徐蕾眼神疲惫地看着眼前人。 “他们不清楚具体情况,合理怀疑也是办案流程这你不用在意。”谈晚倒了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放轻松些,恶人已经被抓住了。” 徐蕾沉默了许久,直到听谈晚说人已经被抓住了时,才略微有些动摇,伸手拿水喝了一口,然后又开动干燥的嘴唇,淡淡说了一句:“你们能让他去死吗?” “警方没有审判罪犯的权利,只有法庭的最终判决才算数。”话说到这,谈晚肉眼可见到徐蕾脸上的失落,她顿了顿又说,“不过唐军袭警还故意杀人,判决大概率会如你意。” 徐蕾双手捧着玻璃杯,眼里泛着闪闪的亮光:“谈警官这么说我就安心多了。” “我会帮你,但你也要帮我。”谈晚打开本子拿出笔,微微笑着说道,“我知道让你重新回忆那段事情会很难,但一场话剧总该有个完整的结尾,你也得帮我完成接下来的笔录。” 徐蕾点点头,目光看向谈晚像是抱着巨大的决心。 “从你在a城接到唐军电话开始,是唐军给你打电话的?” 听到这儿,徐蕾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讶异,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我是在家里打的电话,这件事你们怎么会知道?” 谈晚没有说话,一双带笑的眼睛直视着徐蕾的眸子。 迟迟没有等来回答,徐蕾也就放弃了:“无所谓了,没错那通电话确实是唐军打来的,不过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叫唐军。” (事情回到了几天前。) 徐蕾坐在窗户边上看书,这几天她总觉得有人在偷窥,可叶枫去了贵州,前不久她亲眼看见他买的贵州的票子。 既然叶枫走了那还有谁会检视自己呢,一想到这里,徐蕾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或许是最近被叶枫逼得魔怔了,大概是自己精神紧绷太久了,需要放松一下。 她拿起一本书看,看了没一会儿手机铃声忽然响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林枫的名字。 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在此刻又揪了起来,她讲电话放在耳边:“喂?” “我知道你一直在困惑些什么,来贵州,我和叶枫会给你答案。”电话里传出了叶枫的声音,“买最近一班高铁票来贵州,否则你将永远见不到叶枫。” “叶枫?不你不是叶枫!你到底是谁,叶枫在哪?”徐蕾抱着手机一通问。 “你问题太多了。”电话那头,叶枫的声音顿了顿,“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坐上高铁,给你留下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这句话后,对方就立马挂断了电话。 “喂喂?!”徐蕾捧着电话大喊,再想打电话回去,对面却早已显示关机。 她赶忙打开高铁购票系统,看了一眼最近去往贵州的高铁,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发车! 她也顾不得想这么多了,她太想问清楚这一切了,只要去了贵州就能真相大白了! 时间的确不多了,徐蕾赶忙拿出行李箱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 然后赶到高铁站坐上了最近一班去往贵州的高铁,她赶在最后一分钟进入了车厢,随着车门关闭,她看着窗外的景色,握着行李箱的手忍不住的颤抖。 真相,她就要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叶枫的手机给她发来了一个地址,地址很陌生,趁着坐高铁的间隙徐蕾在网上搜索了那个地址,发现是一个废弃的厂房。 原厂房的公司在好几年前就倒闭了,厂子也成了废场。 为什么叶枫让自己去一个废弃的厂子徐蕾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没有办法只好照搬。 她提着行李箱,走在坑坑洼洼的草坪上,对着手机导航走了很久,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座又大又高的厂房。 “应该就是这里了” 厂房的周围没有其他建筑物和居民,可以说是荒无人烟。 厂房的大门松松垮垮地开着,徐蕾拖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探进来一只脑袋。 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旧机器,乍一看没有看见人。 “叶枫?——”徐蕾王深处走,一边走一边在空旷的厂房内呼喊着叶枫的名字。 声音在厂房里形成回响,连翻数次都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就当她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准备撤离,转身的时候猛地看见一个人站在自己身后。 “叶”枫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木棍袭击昏倒在了地上。 等她再次醒来,外套衣服已经被脱了,双手被牢牢地捆在了旧机器上。 后来她才知道叶枫根本就是故意把自己骗来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杀了人,警察迟早都会找到这儿来的,到了那个时候,徐蕾就是最好的人质,能替他躲开每一次的警察追捕。 换而言之,徐蕾就是他的长生符。 第165章 长生符 第一百六十五章 长生符 审问室内,徐蕾坐在大灯的下面。 今天已经是唐军被抓捕后的第二天,徐蕾在医院打完四袋营养液后身体逐渐恢复。 根据医生建议她已经可以出院接受审问了,但时间最好不要超过两个小时。 贵州当地警察对于眼前的徐女士有些束手无策,在审讯室待了至少半个小时,一句话也不说,除了要见谈晚以外,其余一句话都不说。 当地辖区只好联系上谈晚,派人去接。 一个多小时之后谈晚出现在了审讯室门口,进去前她透过窗户先看了一眼里面的人。 只见徐蕾脸色发白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始终垂着,一动也不动。 “她这样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贵州警察说着,语气中尽显无奈。 谈晚在外面观察了片刻,随即用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我去和她聊聊。” 徐蕾在房间里待得烦躁,周围的警察什么都不知道,一上来就问东问西,还不断质问自己是不是唐军的帮凶,问得人厌烦。 耳边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她微微抬起了眼睛。 “徐蕾,我们又见面了~”谈晚带着微笑进来,她是一个人来的,进来之后就关上了门,“听说你不配合当地警方办案?” “他们觉得我是帮凶。”徐蕾眼神疲惫地看着眼前人。 “他们不清楚具体情况,合理怀疑也是办案流程这你不用在意。”谈晚倒了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放轻松些,恶人已经被抓住了。” 徐蕾沉默了许久,直到听谈晚说人已经被抓住了时,才略微有些动摇,伸手拿水喝了一口,然后又开动干燥的嘴唇,淡淡说了一句:“你们能让他去死吗?” “警方没有审判罪犯的权利,只有法庭的最终判决才算数。”话说到这,谈晚肉眼可见到徐蕾脸上的失落,她顿了顿又说,“不过唐军袭警还故意杀人,判决大概率会如你意。” 徐蕾双手捧着玻璃杯,眼里泛着闪闪的亮光:“谈警官这么说我就安心多了。” “我会帮你,但你也要帮我。”谈晚打开本子拿出笔,微微笑着说道,“我知道让你重新回忆那段事情会很难,但一场话剧总该有个完整的结尾,你也得帮我完成接下来的笔录。” 徐蕾点点头,目光看向谈晚像是抱着巨大的决心。 “从你在a城接到唐军电话开始,是唐军给你打电话的?” 听到这儿,徐蕾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讶异,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我是在家里打的电话,这件事你们怎么会知道?” 谈晚没有说话,一双带笑的眼睛直视着徐蕾的眸子。 迟迟没有等来回答,徐蕾也就放弃了:“无所谓了,没错那通电话确实是唐军打来的,不过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叫唐军。” (事情回到了几天前。) 徐蕾坐在窗户边上看书,这几天她总觉得有人在偷窥,可叶枫去了贵州,前不久她亲眼看见他买的贵州的票子。 既然叶枫走了那还有谁会检视自己呢,一想到这里,徐蕾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或许是最近被叶枫逼得魔怔了,大概是自己精神紧绷太久了,需要放松一下。 她拿起一本书看,看了没一会儿手机铃声忽然响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林枫的名字。 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在此刻又揪了起来,她讲电话放在耳边:“喂?” “我知道你一直在困惑些什么,来贵州,我和叶枫会给你答案。”电话里传出了叶枫的声音,“买最近一班高铁票来贵州,否则你将永远见不到叶枫。” “叶枫?不你不是叶枫!你到底是谁,叶枫在哪?”徐蕾抱着手机一通问。 “你问题太多了。”电话那头,叶枫的声音顿了顿,“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坐上高铁,给你留下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这句话后,对方就立马挂断了电话。 “喂喂?!”徐蕾捧着电话大喊,再想打电话回去,对面却早已显示关机。 她赶忙打开高铁购票系统,看了一眼最近去往贵州的高铁,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发车! 她也顾不得想这么多了,她太想问清楚这一切了,只要去了贵州就能真相大白了! 时间的确不多了,徐蕾赶忙拿出行李箱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 然后赶到高铁站坐上了最近一班去往贵州的高铁,她赶在最后一分钟进入了车厢,随着车门关闭,她看着窗外的景色,握着行李箱的手忍不住的颤抖。 真相,她就要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叶枫的手机给她发来了一个地址,地址很陌生,趁着坐高铁的间隙徐蕾在网上搜索了那个地址,发现是一个废弃的厂房。 原厂房的公司在好几年前就倒闭了,厂子也成了废场。 为什么叶枫让自己去一个废弃的厂子徐蕾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没有办法只好照搬。 她提着行李箱,走在坑坑洼洼的草坪上,对着手机导航走了很久,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座又大又高的厂房。 “应该就是这里了” 厂房的周围没有其他建筑物和居民,可以说是荒无人烟。 厂房的大门松松垮垮地开着,徐蕾拖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探进来一只脑袋。 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旧机器,乍一看没有看见人。 “叶枫?——”徐蕾王深处走,一边走一边在空旷的厂房内呼喊着叶枫的名字。 声音在厂房里形成回响,连翻数次都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就当她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准备撤离,转身的时候猛地看见一个人站在自己身后。 “叶”枫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木棍袭击昏倒在了地上。 等她再次醒来,外套衣服已经被脱了,双手被牢牢地捆在了旧机器上。 后来她才知道叶枫根本就是故意把自己骗来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杀了人,警察迟早都会找到这儿来的,到了那个时候,徐蕾就是最好的人质,能替他躲开每一次的警察追捕。 换而言之,徐蕾就是他的长生符。 第166章 颅内出血 “他凌辱我,欺骗我,他杀了我的丈夫他的手足,他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徐蕾说完这一切,恶狠狠地盯着谈晚,捏杯子的手背青筋暴起似乎下一秒玻璃杯就要被她捏碎了,可想而知她对唐军的恨。 或许唐军觉得她算是一个阻碍,或许是秘密久藏于心无人分享的难耐,在囚禁徐蕾的数日里他将自己所有的罪行都公之于她。 也多亏了这一点,徐蕾知晓了唐军所有的事情。 谈晚合起本子:“你说的话可能会成为呈堂证供,必要的时候还会请你出席法庭。” 徐蕾低下头,浅浅吭了一声:“只要能送那个畜生进监狱,我愿意出庭。” 一行人最终在贵州住了七天,直到医生说唐军能够坐长途火车的时候才把人押回了a城,将事情处理完毕之后,李东辽出院听说到了那些事情,惊得合不拢嘴。 “天呐,谈队你没事儿?”李东辽看向谈晚的身体,没见到什么明显伤后才松了口气。 “没什么事情,我也算身经百战了,安啦~”谈晚回a城之后逢人就说,说得嘴皮子都要磨烂了,“此事到此为止哈,别婆婆妈妈了!” 厉觉:“对了,你早上起床之后和我说你头疼,现在疼吗?” “呦,起床的时候和你说的?莫非”夏知月一脸诡笑,“已经住一块儿啦?” 李东辽赶忙食指在嘴巴前面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嘘,夏队你可轻些,其他队的人一直在传我们老大八卦谣言呢!” “是住一起。”谈晚看了一眼厉觉,“谁让厉顾问家里房间多呢,我就占了一间。” “就是嘛这完全就是乱说的什么你俩真住一起了??”李东辽眼睛瞪得老大。 李东辽还没说完话,谈晚又感觉头隐隐作痛,手指按了按太阳穴试图减轻疼痛。 “还在疼?”厉觉眉头微皱,放下筷子前去查看,“第几天了?”“在贵州的时候觉得有点晕,最近晕倒是不晕了,但偶尔会感觉头疼。” 她闭着眼睛慢慢说着,手停不下来地继续揉着。 “在贵州就疼了?这么多天了怎么也没有去医院看一下?”李东辽也有些担忧。 “在贵州的时候忙着办案子,哪儿有什么空去医院。” “今天请假我陪你去医院看一下,头疼可没小事。” 备受苦楚的谈晚只好应声答应:“好,等吃完饭就去。” 用完午餐谈晚就告了假,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警局,快走到警局大门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人在门口嚷嚷,走近些才看清是施静芊。 “刑侦一队的谈警官常年在我市的精神科医院看病,这样的人无法胜任刑侦一队的工作!消息百分之百真切,只要查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施静芊举着喇叭大声嚷嚷,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同样的话,在她的周围围绕着许多警察窃窃私语地看着她,过半天也没有人上去阻拦。 谈晚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面容骤变,脑袋里的血液继续加剧,冲上去一把摔掉了施静芊手里的大喇叭:“你在干什么??!” 施静芊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她双手叉腰站在谈晚面前:“怎么?你心虚啦,自己敢做不敢当吗?当着你们全体同事说说你的病史,应该没事?” “施静芊!”谈晚大声呵止了她的话,压低声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要让你丢工作,让你身、败、名、裂。”施静芊得意地看着谈晚,一步步朝她逼近。 厉觉听到声响也赶了过来,眼看着事态不对正要叫着谈晚的时候,只见谈晚高高举起了手掌,对着施静芊的脸用力地打了下去。 发生的太快了,周围的警察发出一声惊呼,往日里和谈晚有工作上交集的同事三两个上来拉她:“谈队别动手,警局门口大庭广众之下的,不好看。” 施静芊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她,这一巴掌谈晚没有收住力道,实实在在的打在了她脸上。 施静芊被打蒙了,站在原地缓了几秒才终于缓过神来,伸手一把推倒了谈晚:“你打我!我从小到大爸妈连根手指头都没碰过我!” 委屈的情绪到达了顶峰,施静芊一把推开谈晚。 围着两人劝架的人不少,谈晚被施静芊这么一推,又被其他人绊了一跤,仰面摔在了地上,头再次重重砸在了地面昏了过去。 “谈晚!!”厉觉快步跑上前,疏散开了上来围观的人群,在呼叫数次也没反应后他立马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施静芊被厉觉的反应吓坏了,她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不屑地说道。 “不就是被我推了一下吗,说晕就晕,她以为她在演奥斯卡啊!” 话刚落地,就被厉觉狠狠瞪了一眼,他不怒自威看得让人心里害怕,施静芊瞬间闭上了嘴不再多言了。 医院里,李东辽和夏知月在听说了消息后都赶了过来。 夏知月慌了神:“电话里怎么说要做手术啊?我听说施静芊只是推了她一下啊不是吗?” “医生说她的脑颅本来就有内出血的情况,昏倒是和情绪有关,血压冲破了血管导致的颅内出血。” 厉觉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从刚才到现在脸上的担忧就没有停下过。 “什么,颅内出血?”李东辽不理解,“谈队身体一向不错,怎么会这样?” “我想和她在贵州追人摔跤那一次有关系,应该在贵州的时候就已经有出血情况了所以她才会偶尔觉得头晕。都怪我没有及时发现。” “”夏知月看着厉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想起了施静芊,“对了,门口那个女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诋毁晚晚?!看我回去不把她揍成猪头!” “咳,夏队”李东辽压低声音悄声在夏知月耳边说道,“那个女的叫施静芊,是厉顾问的亲戚。” 本意是想让夏知月顾全一下厉顾问的面子别再说了。 谁知夏知月听说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厉觉就骂:“哦!原来是你家的亲戚!” 第166章 颅内出血 “他凌辱我,欺骗我,他杀了我的丈夫他的手足,他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徐蕾说完这一切,恶狠狠地盯着谈晚,捏杯子的手背青筋暴起似乎下一秒玻璃杯就要被她捏碎了,可想而知她对唐军的恨。 或许唐军觉得她算是一个阻碍,或许是秘密久藏于心无人分享的难耐,在囚禁徐蕾的数日里他将自己所有的罪行都公之于她。 也多亏了这一点,徐蕾知晓了唐军所有的事情。 谈晚合起本子:“你说的话可能会成为呈堂证供,必要的时候还会请你出席法庭。” 徐蕾低下头,浅浅吭了一声:“只要能送那个畜生进监狱,我愿意出庭。” 一行人最终在贵州住了七天,直到医生说唐军能够坐长途火车的时候才把人押回了a城,将事情处理完毕之后,李东辽出院听说到了那些事情,惊得合不拢嘴。 “天呐,谈队你没事儿?”李东辽看向谈晚的身体,没见到什么明显伤后才松了口气。 “没什么事情,我也算身经百战了,安啦~”谈晚回a城之后逢人就说,说得嘴皮子都要磨烂了,“此事到此为止哈,别婆婆妈妈了!” 厉觉:“对了,你早上起床之后和我说你头疼,现在疼吗?” “呦,起床的时候和你说的?莫非”夏知月一脸诡笑,“已经住一块儿啦?” 李东辽赶忙食指在嘴巴前面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嘘,夏队你可轻些,其他队的人一直在传我们老大八卦谣言呢!” “是住一起。”谈晚看了一眼厉觉,“谁让厉顾问家里房间多呢,我就占了一间。” “就是嘛这完全就是乱说的什么你俩真住一起了??”李东辽眼睛瞪得老大。 李东辽还没说完话,谈晚又感觉头隐隐作痛,手指按了按太阳穴试图减轻疼痛。 “还在疼?”厉觉眉头微皱,放下筷子前去查看,“第几天了?”“在贵州的时候觉得有点晕,最近晕倒是不晕了,但偶尔会感觉头疼。” 她闭着眼睛慢慢说着,手停不下来地继续揉着。 “在贵州就疼了?这么多天了怎么也没有去医院看一下?”李东辽也有些担忧。 “在贵州的时候忙着办案子,哪儿有什么空去医院。” “今天请假我陪你去医院看一下,头疼可没小事。” 备受苦楚的谈晚只好应声答应:“好,等吃完饭就去。” 用完午餐谈晚就告了假,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警局,快走到警局大门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人在门口嚷嚷,走近些才看清是施静芊。 “刑侦一队的谈警官常年在我市的精神科医院看病,这样的人无法胜任刑侦一队的工作!消息百分之百真切,只要查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施静芊举着喇叭大声嚷嚷,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同样的话,在她的周围围绕着许多警察窃窃私语地看着她,过半天也没有人上去阻拦。 谈晚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面容骤变,脑袋里的血液继续加剧,冲上去一把摔掉了施静芊手里的大喇叭:“你在干什么??!” 施静芊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她双手叉腰站在谈晚面前:“怎么?你心虚啦,自己敢做不敢当吗?当着你们全体同事说说你的病史,应该没事?” “施静芊!”谈晚大声呵止了她的话,压低声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要让你丢工作,让你身、败、名、裂。”施静芊得意地看着谈晚,一步步朝她逼近。 厉觉听到声响也赶了过来,眼看着事态不对正要叫着谈晚的时候,只见谈晚高高举起了手掌,对着施静芊的脸用力地打了下去。 发生的太快了,周围的警察发出一声惊呼,往日里和谈晚有工作上交集的同事三两个上来拉她:“谈队别动手,警局门口大庭广众之下的,不好看。” 施静芊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她,这一巴掌谈晚没有收住力道,实实在在的打在了她脸上。 施静芊被打蒙了,站在原地缓了几秒才终于缓过神来,伸手一把推倒了谈晚:“你打我!我从小到大爸妈连根手指头都没碰过我!” 委屈的情绪到达了顶峰,施静芊一把推开谈晚。 围着两人劝架的人不少,谈晚被施静芊这么一推,又被其他人绊了一跤,仰面摔在了地上,头再次重重砸在了地面昏了过去。 “谈晚!!”厉觉快步跑上前,疏散开了上来围观的人群,在呼叫数次也没反应后他立马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施静芊被厉觉的反应吓坏了,她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不屑地说道。 “不就是被我推了一下吗,说晕就晕,她以为她在演奥斯卡啊!” 话刚落地,就被厉觉狠狠瞪了一眼,他不怒自威看得让人心里害怕,施静芊瞬间闭上了嘴不再多言了。 医院里,李东辽和夏知月在听说了消息后都赶了过来。 夏知月慌了神:“电话里怎么说要做手术啊?我听说施静芊只是推了她一下啊不是吗?” “医生说她的脑颅本来就有内出血的情况,昏倒是和情绪有关,血压冲破了血管导致的颅内出血。” 厉觉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从刚才到现在脸上的担忧就没有停下过。 “什么,颅内出血?”李东辽不理解,“谈队身体一向不错,怎么会这样?” “我想和她在贵州追人摔跤那一次有关系,应该在贵州的时候就已经有出血情况了所以她才会偶尔觉得头晕。都怪我没有及时发现。” “”夏知月看着厉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想起了施静芊,“对了,门口那个女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诋毁晚晚?!看我回去不把她揍成猪头!” “咳,夏队”李东辽压低声音悄声在夏知月耳边说道,“那个女的叫施静芊,是厉顾问的亲戚。” 本意是想让夏知月顾全一下厉顾问的面子别再说了。 谁知夏知月听说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厉觉就骂:“哦!原来是你家的亲戚!” 第167章 小人得志 “你那个xx表妹这么诋毁谈晚,你做表哥的要是下不去手,明天晚上我找两个兄弟,天黑把人拉到小巷子里去打一顿,到时候你可别拦我!” 夏知月恶狠狠地盯着厉觉,厉觉不说话,但脸上也没挂着好脸色:“夏小姐,这是我的家事,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 “你自有分寸?”夏知月冷笑一声,双手环在胸前背过身,“我看你是不舍得你家亲戚。” 在警局门口也没见他对那个叫施静芊的小妮子怎么样,若是她夏知月的人被人欺负了,别说对面是个手无寸铁的黄毛丫头了,就算是八尺大汉也要第一时间冲上去给他一拳!! 站在两人中间的李东辽面露惊慌,眼看着两人剑拔弩张,他赶忙上前阻。 “厉、厉顾问别生气,夏队她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夏知月气呼呼地白了一眼李东辽,一双眼睛警告他不准再说话。 李东辽窝囊地闭了嘴,叹了口气。 这件事儿原本就是两人背后各有神仙,大罗神仙们斗法,他一个等级微薄的小喽啰眼下也只能求自保了。手术室门口一阵沉默。 沉默片刻,厉觉开口了:“不是包庇自家人,施静芊的事情我会给她一个交代。” “你最好是。”夏知月看了一眼,又说了一句气话也不再说了。 手术进行了好几个小时,三个人从白天等到了晚上。 夏知月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说有关案子后续还有收尾工作,需要刑侦科提供文件,于是她就先离开了,走之前叮嘱李东辽,要是谈晚做完手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她结果。 在夏知月走了之后,厉觉打了通电话,没说是工作还是急事然后也要走。 “厉顾问也要走吗?”李东辽面露担忧,试图挽留,“要是谈队手术后醒来没看到厉顾问肯定得问我,到时候” “放心,我很快回来。”厉觉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远远看着厉觉离开的背影,直到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后李东辽深深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施静芊由于在警局门口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副局长,此刻被副局长叫进了办公室问话:“小同志,你说的这些要是没有证据我们是可以告你诽谤的。” 副局长严厉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内传来,门口围着一群警察隔着一扇门在听。 不止是刑侦部其他队的同事,还有鉴定科和法医部的几个同事。 “哎你们说,那人说的是真的吗?谈警官有精神上面的问题??” “我觉得不会,谈警官看起来挺正常的,最近几起杀人大案都是谈队带领一队破获的,前两天还跨省去抓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精神病人。” “正所谓不会空穴来潮,苍蝇也不会叮无缝的蛋,得让子弹多飞一会儿~” 门外几个警察压着声音不断小声讨论着,这件事闹得整个警局都知道,张法医一直在忙刚出来才听说这件事,这会儿又看见几个年轻警察听墙角,其中竟然还有自己部门的实习警察。 张法医双臂背在身后:“一个个的偷听副局长讲话,我看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几个小警察被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过身,见到是张法医后纷纷叫人:“张师傅好!” 随后张法医又将视线放在自己部门的实习生身上,压低声音斥声喝道:“赶紧给我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法医部实习小警察吓坏了,头点的和拨浪鼓一样,着急忙慌地闷头跑了。 等自己家的孩子离开了,张法医用严肃的表情扫视了一眼其余的人,眼神锋利又凌厉。 “还有你们,谈警官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在背后讨论,与其推理谈警官像不像是精神病人,不如好好去钻研你们自己手里的案子。” 话到此处,其他人也纷纷低下了头然后一哄而散了。 施静芊坐在副局长前面,屁股下的冷板凳很膈人,空气中冷冰冰的气氛也十分让人紧张。 “我、我没有撒谎。”施静芊的双手放在腿上,强迫自己直视副局长的眼睛,“我手里有证据,就在我手机里!” 她慌里慌张地掏出手机,然后将谈晚的就诊记录照片点了出来:“叔叔你看!” 副局长接过手机,横向滑了几张照片然后眉头紧锁。 这几张照片不像是p的,最早的就诊记录是时间是六七年前开始的,几十份的就诊记录都被清清楚楚地拍摄下来,保存在了这个女孩儿的手机里面。 “这个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副局长问。 “是一个匿名人士发给我的。”施静芊直言不讳,故作聪明地说道,“应该是和谈警官有仇地人,不管无所谓了,这样的人请您尽快开除她。” “”副局长手里拿着施静芊的手机,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会派人对此事进行彻查,若是是真的,对谈警官的去留问题我们会好好考虑和商议,但若是查出来发现这些是你伪造的” 施静芊张嘴就说:“那我随你们怎么处置都行。” 副局长沉默地看着她一阵,然后点了点头:“你先回去。” 施静芊开门走出副局长办公室,脸上带着得意的表情,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来。 她就这样离开了办公室,门外的警察都在悄悄朝她这儿观察,见她毫发无损地从副局长办公室走出来还一副昂昂得意的表情,众人心里的天枰也在偏离。 闹事的人没受到惩罚,这是不是代表她说的那些是真的,谈警官确实有问题? 施静芊在走廊里走,无论走到哪儿,旁边经过的警察基本都会朝她看来。 走到门口,走进阳光里被温暖包围,施静芊从未感觉到这么舒爽过。 在表哥家受到的来自那个女人带来的憋屈,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第167章 小人得志 “你那个xx表妹这么诋毁谈晚,你做表哥的要是下不去手,明天晚上我找两个兄弟,天黑把人拉到小巷子里去打一顿,到时候你可别拦我!” 夏知月恶狠狠地盯着厉觉,厉觉不说话,但脸上也没挂着好脸色:“夏小姐,这是我的家事,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 “你自有分寸?”夏知月冷笑一声,双手环在胸前背过身,“我看你是不舍得你家亲戚。” 在警局门口也没见他对那个叫施静芊的小妮子怎么样,若是她夏知月的人被人欺负了,别说对面是个手无寸铁的黄毛丫头了,就算是八尺大汉也要第一时间冲上去给他一拳!! 站在两人中间的李东辽面露惊慌,眼看着两人剑拔弩张,他赶忙上前阻。 “厉、厉顾问别生气,夏队她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夏知月气呼呼地白了一眼李东辽,一双眼睛警告他不准再说话。 李东辽窝囊地闭了嘴,叹了口气。 这件事儿原本就是两人背后各有神仙,大罗神仙们斗法,他一个等级微薄的小喽啰眼下也只能求自保了。手术室门口一阵沉默。 沉默片刻,厉觉开口了:“不是包庇自家人,施静芊的事情我会给她一个交代。” “你最好是。”夏知月看了一眼,又说了一句气话也不再说了。 手术进行了好几个小时,三个人从白天等到了晚上。 夏知月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说有关案子后续还有收尾工作,需要刑侦科提供文件,于是她就先离开了,走之前叮嘱李东辽,要是谈晚做完手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她结果。 在夏知月走了之后,厉觉打了通电话,没说是工作还是急事然后也要走。 “厉顾问也要走吗?”李东辽面露担忧,试图挽留,“要是谈队手术后醒来没看到厉顾问肯定得问我,到时候” “放心,我很快回来。”厉觉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远远看着厉觉离开的背影,直到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后李东辽深深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施静芊由于在警局门口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副局长,此刻被副局长叫进了办公室问话:“小同志,你说的这些要是没有证据我们是可以告你诽谤的。” 副局长严厉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内传来,门口围着一群警察隔着一扇门在听。 不止是刑侦部其他队的同事,还有鉴定科和法医部的几个同事。 “哎你们说,那人说的是真的吗?谈警官有精神上面的问题??” “我觉得不会,谈警官看起来挺正常的,最近几起杀人大案都是谈队带领一队破获的,前两天还跨省去抓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精神病人。” “正所谓不会空穴来潮,苍蝇也不会叮无缝的蛋,得让子弹多飞一会儿~” 门外几个警察压着声音不断小声讨论着,这件事闹得整个警局都知道,张法医一直在忙刚出来才听说这件事,这会儿又看见几个年轻警察听墙角,其中竟然还有自己部门的实习警察。 张法医双臂背在身后:“一个个的偷听副局长讲话,我看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几个小警察被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过身,见到是张法医后纷纷叫人:“张师傅好!” 随后张法医又将视线放在自己部门的实习生身上,压低声音斥声喝道:“赶紧给我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法医部实习小警察吓坏了,头点的和拨浪鼓一样,着急忙慌地闷头跑了。 等自己家的孩子离开了,张法医用严肃的表情扫视了一眼其余的人,眼神锋利又凌厉。 “还有你们,谈警官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在背后讨论,与其推理谈警官像不像是精神病人,不如好好去钻研你们自己手里的案子。” 话到此处,其他人也纷纷低下了头然后一哄而散了。 施静芊坐在副局长前面,屁股下的冷板凳很膈人,空气中冷冰冰的气氛也十分让人紧张。 “我、我没有撒谎。”施静芊的双手放在腿上,强迫自己直视副局长的眼睛,“我手里有证据,就在我手机里!” 她慌里慌张地掏出手机,然后将谈晚的就诊记录照片点了出来:“叔叔你看!” 副局长接过手机,横向滑了几张照片然后眉头紧锁。 这几张照片不像是p的,最早的就诊记录是时间是六七年前开始的,几十份的就诊记录都被清清楚楚地拍摄下来,保存在了这个女孩儿的手机里面。 “这个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副局长问。 “是一个匿名人士发给我的。”施静芊直言不讳,故作聪明地说道,“应该是和谈警官有仇地人,不管无所谓了,这样的人请您尽快开除她。” “”副局长手里拿着施静芊的手机,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会派人对此事进行彻查,若是是真的,对谈警官的去留问题我们会好好考虑和商议,但若是查出来发现这些是你伪造的” 施静芊张嘴就说:“那我随你们怎么处置都行。” 副局长沉默地看着她一阵,然后点了点头:“你先回去。” 施静芊开门走出副局长办公室,脸上带着得意的表情,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来。 她就这样离开了办公室,门外的警察都在悄悄朝她这儿观察,见她毫发无损地从副局长办公室走出来还一副昂昂得意的表情,众人心里的天枰也在偏离。 闹事的人没受到惩罚,这是不是代表她说的那些是真的,谈警官确实有问题? 施静芊在走廊里走,无论走到哪儿,旁边经过的警察基本都会朝她看来。 走到门口,走进阳光里被温暖包围,施静芊从未感觉到这么舒爽过。 在表哥家受到的来自那个女人带来的憋屈,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第168章 还有同伙 她心里正得意,兴奋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还没离开警局大门呢,就已经在心里盘算谈晚被开除警察身份的时侯了。 一旦成功,那个女人的身上就再也没有了光环。 这样无权无势又没工作的女人,时间久了也只有被男人厌弃的地步。 施静芊心里默默地为自己高兴,仿佛只要除掉了眼前这个人,她自己就能获得爱情。 今天那个副局长老伯貌似说还需要验证情况是否属实,还要商讨什么的,看来时间不会很快,就让那个女人多舒服几天,刚好天冷了,可以和妈咪去海岛上度假。 到时候在海边一边晒着日光浴,一边接到谈晚那女人被裁掉的电话! 幻想到这儿,手机急迫的电话铃声真的响起来了,声音急迫又聒噪,吓了她一大跳。 “喂,妈妈?”施静芊高兴地接起了手机,“我现在在警局呢,马上” 电话那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像是不断有东西在地上摔碎了,声音之大让人无法忽略。 嘈杂的声音当中,钱二夫人颤抖的声音传来:“芊芊啊,你回来一下” 母亲的声音颤抖之中带着恐惧,施静芊从来没有听过母亲这样说话,瞬间紧张起来了:“妈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你、你表哥在家呢,你”电话那头钱二夫人的声音欲言又止,“你先回来再说” “表哥在家啊~那我现在就回来~”施静芊一听到厉觉在瞬间没有了怀疑,挂了电话后,一脸高兴,马不停蹄地跑出了警局。 早在施静芊出生前好几年,钱二夫人和丈夫就移民到国外了,在得知施静芊想回国工作后,钱二夫人卖掉了自己一部分嫁妆,在福元路以全款买下了一栋小洋房。 小洋房总共两层,是前两天刚装修好的新房子。 刚到房子门口,施静芊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大门半敞开着,靠近大门的窗户被人用自己最喜欢的海洋球砸碎的,海洋球碎了,里面的液体流了一地。 “妈妈!!”施静芊推门进去,目光所及之处的地方乱成了一团,桌椅都被人打翻在地上,墙上装饰的编织品被人丢在了地上。 一楼关着灯,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耳边传来二楼的声音,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板上的动静,施静芊从地上随手捡了一块碎玻璃,握在手里准备防身,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去。 在二楼的小会客室里,母亲被一群大汉围在中间瑟瑟发抖,施静芊赶忙跑上去一把推开其中一个挡路的男人:“你们是什么人,在我家干什么?!” 钱二夫人听见女儿的声音,哭着一把抓住施静芊:“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她撕心裂肺地叫着,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袖。 母亲狂躁的样子很让人恐怖,施静芊大叫一声推开了身下的人,慌忙又懵懂地自言自语:“我没做什么啊,我什么都没做” “原来是表妹回来了。”冰冷的男人声音在深处黑暗中响起,如同野兽猎食前的低语。 施静芊眯着眼朝着黑暗处看了看,不敢置信地认出了眼前的人:“表、表哥??” 厉觉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周围地上一片废墟,而他的面前跪着钱二夫人。 施静芊怒目看着厉觉,眼睛里的泪水在疯狂打转:“表哥为什么这么对我们,我母亲是你长辈,你让她跪你就不怕折寿吗?!” 就算她再怎么倾心眼前这个男人,也无法忍受遭受他这样的暴行。 “不知道为什么?”厉觉冷笑一声,淡淡地说道,“兄弟们,帮施小姐清醒一下。” 下一秒,施静芊就感觉站在旁边的大汉上来拉自己的手臂,像拎小鸡似的把她拎了起来。 施静芊吓坏了,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疯狂地摇动手臂想要挣脱,但在这几个身高和体重都完全压制她的大汉面前,简直是痴人说梦。 钱二夫人见厉觉要动自己女儿,也疯了似的上前拦人。 可她的这点力气也无济于事,没几秒的功夫施静芊已经被拖到房间门口了。 他们会对自己做什么?自己即将遭受什么?施静芊怕极了大叫道:“表哥难道你在为谈晚那个贱人出头吗,是不是那个贱女人让你过来教训我的?!!” 厉觉挥挥手,让那几个人动作停下,语气带着嘲讽:“你这不是清楚得很吗?” “谈晚?因为她?”钱二夫人这才醒悟过来,不敢相信地看向施静芊,“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我、我”施静芊对她做的事情闭口不谈,坚信是谈晚让厉觉来的,“表哥,让那个贱女人自己过来讨说法,不要躲着不出来,难道她见不得光吗!” “劝你你嘴巴放干净点,我看你是不想咬舌头了。”厉觉冷漠的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她因为你现在躺在手术室开刀受苦,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你施静芊乱说话闯了祸得受罚,而你们施家教女无方也得付出代价。” “什么,受罚?”施静芊慌了神,眼睛不断瞥向母亲,“我虽然当众戳了谈晚的短,但说的都是真的,我说实话又有什么错??” “实话?”厉觉眯起眼睛看向她,用冷到骨子里的声音说道,“你怎么确认你说的不会错?” “那个人说过,他是去医院拍的,传给我的医院就诊照片我找专业的人检查过了,没有p图的迹象,那些就诊记录都是真真切切的!” 信息量有些大,厉觉的食指顶住了脑袋,歪着头坐在椅子上在脑子里想了想刚才她的话。 厉觉:“这我倒是没想到了,也是,无论是以你的智商还是人脉资源,都无法弄到那些就诊记录。” 被嘲讽还不够,眼下施静芊还感觉到了被刺:“表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吗” 第168章 还有同伙 她心里正得意,兴奋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还没离开警局大门呢,就已经在心里盘算谈晚被开除警察身份的时侯了。 一旦成功,那个女人的身上就再也没有了光环。 这样无权无势又没工作的女人,时间久了也只有被男人厌弃的地步。 施静芊心里默默地为自己高兴,仿佛只要除掉了眼前这个人,她自己就能获得爱情。 今天那个副局长老伯貌似说还需要验证情况是否属实,还要商讨什么的,看来时间不会很快,就让那个女人多舒服几天,刚好天冷了,可以和妈咪去海岛上度假。 到时候在海边一边晒着日光浴,一边接到谈晚那女人被裁掉的电话! 幻想到这儿,手机急迫的电话铃声真的响起来了,声音急迫又聒噪,吓了她一大跳。 “喂,妈妈?”施静芊高兴地接起了手机,“我现在在警局呢,马上” 电话那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像是不断有东西在地上摔碎了,声音之大让人无法忽略。 嘈杂的声音当中,钱二夫人颤抖的声音传来:“芊芊啊,你回来一下” 母亲的声音颤抖之中带着恐惧,施静芊从来没有听过母亲这样说话,瞬间紧张起来了:“妈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你、你表哥在家呢,你”电话那头钱二夫人的声音欲言又止,“你先回来再说” “表哥在家啊~那我现在就回来~”施静芊一听到厉觉在瞬间没有了怀疑,挂了电话后,一脸高兴,马不停蹄地跑出了警局。 早在施静芊出生前好几年,钱二夫人和丈夫就移民到国外了,在得知施静芊想回国工作后,钱二夫人卖掉了自己一部分嫁妆,在福元路以全款买下了一栋小洋房。 小洋房总共两层,是前两天刚装修好的新房子。 刚到房子门口,施静芊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大门半敞开着,靠近大门的窗户被人用自己最喜欢的海洋球砸碎的,海洋球碎了,里面的液体流了一地。 “妈妈!!”施静芊推门进去,目光所及之处的地方乱成了一团,桌椅都被人打翻在地上,墙上装饰的编织品被人丢在了地上。 一楼关着灯,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耳边传来二楼的声音,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板上的动静,施静芊从地上随手捡了一块碎玻璃,握在手里准备防身,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去。 在二楼的小会客室里,母亲被一群大汉围在中间瑟瑟发抖,施静芊赶忙跑上去一把推开其中一个挡路的男人:“你们是什么人,在我家干什么?!” 钱二夫人听见女儿的声音,哭着一把抓住施静芊:“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她撕心裂肺地叫着,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袖。 母亲狂躁的样子很让人恐怖,施静芊大叫一声推开了身下的人,慌忙又懵懂地自言自语:“我没做什么啊,我什么都没做” “原来是表妹回来了。”冰冷的男人声音在深处黑暗中响起,如同野兽猎食前的低语。 施静芊眯着眼朝着黑暗处看了看,不敢置信地认出了眼前的人:“表、表哥??” 厉觉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周围地上一片废墟,而他的面前跪着钱二夫人。 施静芊怒目看着厉觉,眼睛里的泪水在疯狂打转:“表哥为什么这么对我们,我母亲是你长辈,你让她跪你就不怕折寿吗?!” 就算她再怎么倾心眼前这个男人,也无法忍受遭受他这样的暴行。 “不知道为什么?”厉觉冷笑一声,淡淡地说道,“兄弟们,帮施小姐清醒一下。” 下一秒,施静芊就感觉站在旁边的大汉上来拉自己的手臂,像拎小鸡似的把她拎了起来。 施静芊吓坏了,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疯狂地摇动手臂想要挣脱,但在这几个身高和体重都完全压制她的大汉面前,简直是痴人说梦。 钱二夫人见厉觉要动自己女儿,也疯了似的上前拦人。 可她的这点力气也无济于事,没几秒的功夫施静芊已经被拖到房间门口了。 他们会对自己做什么?自己即将遭受什么?施静芊怕极了大叫道:“表哥难道你在为谈晚那个贱人出头吗,是不是那个贱女人让你过来教训我的?!!” 厉觉挥挥手,让那几个人动作停下,语气带着嘲讽:“你这不是清楚得很吗?” “谈晚?因为她?”钱二夫人这才醒悟过来,不敢相信地看向施静芊,“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我、我”施静芊对她做的事情闭口不谈,坚信是谈晚让厉觉来的,“表哥,让那个贱女人自己过来讨说法,不要躲着不出来,难道她见不得光吗!” “劝你你嘴巴放干净点,我看你是不想咬舌头了。”厉觉冷漠的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她因为你现在躺在手术室开刀受苦,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你施静芊乱说话闯了祸得受罚,而你们施家教女无方也得付出代价。” “什么,受罚?”施静芊慌了神,眼睛不断瞥向母亲,“我虽然当众戳了谈晚的短,但说的都是真的,我说实话又有什么错??” “实话?”厉觉眯起眼睛看向她,用冷到骨子里的声音说道,“你怎么确认你说的不会错?” “那个人说过,他是去医院拍的,传给我的医院就诊照片我找专业的人检查过了,没有p图的迹象,那些就诊记录都是真真切切的!” 信息量有些大,厉觉的食指顶住了脑袋,歪着头坐在椅子上在脑子里想了想刚才她的话。 厉觉:“这我倒是没想到了,也是,无论是以你的智商还是人脉资源,都无法弄到那些就诊记录。” 被嘲讽还不够,眼下施静芊还感觉到了被刺:“表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吗” 第169章 我重生了 周围一片漆黑,耳边传来貌似秋千摇晃时的吱呀声。 然后视线逐渐开阔,先是能看到脚边的草坪,然后能看见身前的高大建筑,能看到秋千,能看到秋千上的人,那正是自己。 谈晚站在树下,仿佛是进入了老旧的发黄相片内,面前坐秋千的红裙小女孩正是自己。 秋千后面,一个穿着素色连衣裙的优雅女性正在一下一下地推着秋千,然后谈晚立马明白了现在的年代,是1998年的那个夏天。 她带着疲惫的步伐慢慢走上前,目光始终停在女人的脸上,嘴里忍不住地叫了一声:“妈妈” “妈妈再高一点!再高一点~!”代替自己声音的是小时候的自己,欢笑的声音带着生命的力量,在整个庭院里响起。 白娟似乎有心事,心不在焉地推动着秋千,完全没听见女儿说的话。 “妈妈,你不开心吗?”小谈晚歪头说道,“爸爸说老是生气的话会长皱纹哦~” 白娟看着眼前天真的孩子,犹豫了片刻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要是妈妈和爸爸分开了的话,你会跟着妈妈一起走吗?” “那是什么意思?”小谈晚稚嫩的脸上出现了疑惑,“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分开呢?” 白娟下意识要张口说原因,却突然又欲言又止,她轻轻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没事儿你玩。” 当时的谈晚只有三岁,还无法理解离婚的意义,满脑子只有玩乐:“荡高一些可以吗~” “再玩3分钟不能再玩咯,等下客人们就要来了,小丸子得陪妈妈去招待客人。”白娟温婉的声音响了起来,“小丸子知道怎么招待客人吗?” 和记忆中的一样,谈晚的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小丸子是她小时候的昵称,这个名字是母亲起的,自从母亲过世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过。 当时谭宗远还和白娟很相爱,他们是温馨的一家三口,是她童年时期最幸福的几年。 谈晚就站在她们面前,可她们貌似看不见自己,她只能旁观她们的快乐。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谈晚四周环顾一圈,想不通自己刚才明明在警局门口现在却出现在了自己的童年时期,穿越了?? 但也在很短的时间里搞清楚了具体的日子,是1998年8月24日,母亲生日的当天。 还不能等她多思考,秋千那边的两人就纷纷往屋子里走去,仿佛有一股魔力,引导着谈晚的脚步,她也跟在她们身后走进屋子。 今天是母亲的生日,而就在生日结束后第二天的凌晨,母亲被入室抢劫的罪犯杀死。 按照记忆,当晚父亲公事出去了留母亲和年幼的自己一个人在家,当时年幼的自己听到了走廊上的脚步声,因此能知道抢劫犯大约是天蒙蒙亮的时候潜入房子的。 母亲有早起的习惯,刚好和抢劫犯面对面,两人扭打争斗了没多久,母亲被一刀毙命,死在了那人的利刃之下。 由于当年的监控摄像头普及不完全,事发当时没有目击证人,唯一在家的女儿只是看见了凶手逃跑时的背影,而又因为年纪太小没有分辨能力,因而此案变成了悬案,凶手至今都没有找到。 谈晚站在宅子的中央,抬头环顾了一圈,楼梯栏杆上挂着庆祝用的红色彩灯和蝴蝶结,装饰的用品和礼物都堆在大门口,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一样。 这一次,一定要看清楚凶手的脸!! 当年的谭家在当地还算得上有钱有势,谭宗远靠着祖父打拼下来的家底在a城还有一席之地,破败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了,因此今天来参加生日宴的人很多,几乎要把谭家的门槛踩破了。 谈晚在人群当中穿梭,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招待客人,动作和语句都很生疏,但好在母亲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谈晚的目光放在了白娟的左手上,她总是用左手轻轻扶着她的背给她力量。 虽然其他人看不见她,可谈晚没有离开,她站在母亲的身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打量她的脸庞。 忽然,前来祝贺的人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脸,是钱可如。 这张脸比她记忆中的要年轻许多,但无论长什么样她不可能认错。那个女人也来了? “生日快乐谭夫人~”钱可如身穿华服,手里捧着一个包装过的礼物递上前来。 白娟面带微笑地接过礼物,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那女人的脸上:“请问以前我们见过吗?” 她的语调是那样的温婉动人,像一股暖流融进人的血肉当中。 此刻的她应该想不到,这个女人将会彻底占有自己的房子。 “啊,我们没见过。”钱可如微微扯动了自己的大红唇,自报家门,“我家是做房地产的钱氏,近期我的姐姐钱婉清和你们谭氏有房产方面的合作,她有事儿耽误了所以就我来了~” 什么,谈晚眉头紧皱,怎么钱可如和钱婉清是亲姐妹?? 两个人同样姓钱,但从未有过生活上的往来,因此谈晚也就当两人姓氏恰好一样没有多想。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谈晚瞳孔地震,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自己的后妈竟然和厉觉的亲妈是亲姐妹 谈晚盯着钱可如那女人的脸看,这个年纪的钱可如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皮肤紧致吹弹可破,画上那美艳的妆容配上那紧身的黑金旗袍,完全压过了主人家的气场。 “原来是这样啊”白娟平时不太打听谭宗远工作上的事情,脸上显得有些尴尬,“招待不周了,今天晚上还会在院子里放烟花,可以留得晚一些。” 钱可如眯起那双狐狸似的眼睛,说道:“今天的生日宴搞得这么棒,我正有此意~” 白娟陪着年幼的自己独自站在门口招待,谈晚陪在身边站了好一会儿,始终没见到谭宗远。 在好奇心的驱动下谈晚往二楼卧室走去,谭宗远最喜欢坐在飘窗上看书,门是虚掩着的,谈晚无法触碰这个世界里的东西,于是侧着身子走了进去。 是空的。 在有可能的好几处地方找了一番,都没有见到谭宗远的身影。 第169章 我重生了 周围一片漆黑,耳边传来貌似秋千摇晃时的吱呀声。 然后视线逐渐开阔,先是能看到脚边的草坪,然后能看见身前的高大建筑,能看到秋千,能看到秋千上的人,那正是自己。 谈晚站在树下,仿佛是进入了老旧的发黄相片内,面前坐秋千的红裙小女孩正是自己。 秋千后面,一个穿着素色连衣裙的优雅女性正在一下一下地推着秋千,然后谈晚立马明白了现在的年代,是1998年的那个夏天。 她带着疲惫的步伐慢慢走上前,目光始终停在女人的脸上,嘴里忍不住地叫了一声:“妈妈” “妈妈再高一点!再高一点~!”代替自己声音的是小时候的自己,欢笑的声音带着生命的力量,在整个庭院里响起。 白娟似乎有心事,心不在焉地推动着秋千,完全没听见女儿说的话。 “妈妈,你不开心吗?”小谈晚歪头说道,“爸爸说老是生气的话会长皱纹哦~” 白娟看着眼前天真的孩子,犹豫了片刻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要是妈妈和爸爸分开了的话,你会跟着妈妈一起走吗?” “那是什么意思?”小谈晚稚嫩的脸上出现了疑惑,“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分开呢?” 白娟下意识要张口说原因,却突然又欲言又止,她轻轻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没事儿你玩。” 当时的谈晚只有三岁,还无法理解离婚的意义,满脑子只有玩乐:“荡高一些可以吗~” “再玩3分钟不能再玩咯,等下客人们就要来了,小丸子得陪妈妈去招待客人。”白娟温婉的声音响了起来,“小丸子知道怎么招待客人吗?” 和记忆中的一样,谈晚的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小丸子是她小时候的昵称,这个名字是母亲起的,自从母亲过世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过。 当时谭宗远还和白娟很相爱,他们是温馨的一家三口,是她童年时期最幸福的几年。 谈晚就站在她们面前,可她们貌似看不见自己,她只能旁观她们的快乐。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谈晚四周环顾一圈,想不通自己刚才明明在警局门口现在却出现在了自己的童年时期,穿越了?? 但也在很短的时间里搞清楚了具体的日子,是1998年8月24日,母亲生日的当天。 还不能等她多思考,秋千那边的两人就纷纷往屋子里走去,仿佛有一股魔力,引导着谈晚的脚步,她也跟在她们身后走进屋子。 今天是母亲的生日,而就在生日结束后第二天的凌晨,母亲被入室抢劫的罪犯杀死。 按照记忆,当晚父亲公事出去了留母亲和年幼的自己一个人在家,当时年幼的自己听到了走廊上的脚步声,因此能知道抢劫犯大约是天蒙蒙亮的时候潜入房子的。 母亲有早起的习惯,刚好和抢劫犯面对面,两人扭打争斗了没多久,母亲被一刀毙命,死在了那人的利刃之下。 由于当年的监控摄像头普及不完全,事发当时没有目击证人,唯一在家的女儿只是看见了凶手逃跑时的背影,而又因为年纪太小没有分辨能力,因而此案变成了悬案,凶手至今都没有找到。 谈晚站在宅子的中央,抬头环顾了一圈,楼梯栏杆上挂着庆祝用的红色彩灯和蝴蝶结,装饰的用品和礼物都堆在大门口,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一样。 这一次,一定要看清楚凶手的脸!! 当年的谭家在当地还算得上有钱有势,谭宗远靠着祖父打拼下来的家底在a城还有一席之地,破败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了,因此今天来参加生日宴的人很多,几乎要把谭家的门槛踩破了。 谈晚在人群当中穿梭,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招待客人,动作和语句都很生疏,但好在母亲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谈晚的目光放在了白娟的左手上,她总是用左手轻轻扶着她的背给她力量。 虽然其他人看不见她,可谈晚没有离开,她站在母亲的身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打量她的脸庞。 忽然,前来祝贺的人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脸,是钱可如。 这张脸比她记忆中的要年轻许多,但无论长什么样她不可能认错。那个女人也来了? “生日快乐谭夫人~”钱可如身穿华服,手里捧着一个包装过的礼物递上前来。 白娟面带微笑地接过礼物,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那女人的脸上:“请问以前我们见过吗?” 她的语调是那样的温婉动人,像一股暖流融进人的血肉当中。 此刻的她应该想不到,这个女人将会彻底占有自己的房子。 “啊,我们没见过。”钱可如微微扯动了自己的大红唇,自报家门,“我家是做房地产的钱氏,近期我的姐姐钱婉清和你们谭氏有房产方面的合作,她有事儿耽误了所以就我来了~” 什么,谈晚眉头紧皱,怎么钱可如和钱婉清是亲姐妹?? 两个人同样姓钱,但从未有过生活上的往来,因此谈晚也就当两人姓氏恰好一样没有多想。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谈晚瞳孔地震,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自己的后妈竟然和厉觉的亲妈是亲姐妹 谈晚盯着钱可如那女人的脸看,这个年纪的钱可如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皮肤紧致吹弹可破,画上那美艳的妆容配上那紧身的黑金旗袍,完全压过了主人家的气场。 “原来是这样啊”白娟平时不太打听谭宗远工作上的事情,脸上显得有些尴尬,“招待不周了,今天晚上还会在院子里放烟花,可以留得晚一些。” 钱可如眯起那双狐狸似的眼睛,说道:“今天的生日宴搞得这么棒,我正有此意~” 白娟陪着年幼的自己独自站在门口招待,谈晚陪在身边站了好一会儿,始终没见到谭宗远。 在好奇心的驱动下谈晚往二楼卧室走去,谭宗远最喜欢坐在飘窗上看书,门是虚掩着的,谈晚无法触碰这个世界里的东西,于是侧着身子走了进去。 是空的。 在有可能的好几处地方找了一番,都没有见到谭宗远的身影。 第170章 撞破奸情 谭家老宅谈晚很熟悉,为了找谭宗远,客人能去和客人去不了的地方都跑了一遍。 最后在后院的厨房门口听见了谭宗远的声音,略带指责:“你怎么来这种场合了?” 然后是钱可如的声音,三分不满加七分妩媚:“怎么不能来,我是替我姐姐来的,又不是来宣示主权的,你怕你老婆发现?这么怂啊?~” “她早就发现我不对劲了,三天两头神经质一样和我吵,你快回去免得被发现!” 两个人都压低了声音,生怕被旁人听见,而谈晚站在两人身后目睹了这一切。 原来的她还小,还看不懂大人之间的事情,当年只觉得母亲会莫名其妙地和谭宗远吵架,两人动不动就冷战搞得家里气氛很紧张。 现在看来完全就是被谭宗远这个祸害给逼成那样的。 今天明明是母亲的生日,两人竟然敢在母亲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苟且之事! 耳边继续传来两个人的声音,钱可如无视了谭宗远的话。 相反的,她还往他身上靠了靠,伸出修长白皙的手臂挂住了谭宗远的脖子:“你老婆现在正陪你女儿在前厅忙着招待客人呢,怎么可能发现我们呢~” 谭宗远半推半就,虽然脸上表现地很厌恶,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 他的唇刚刚碰到了她的脸颊,却被她躲开了:“你什么时候和她离婚?” 此话一出,谭宗远的表情顿了顿,全然无了兴趣将她轻轻推开:“我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要是让她知道我出轨的话家产就得分她好一半。” “你又拖!”钱可如娇嗔了一声,装模做样地背过身假装生气的样子。 “好了好了。”谭宗远说道,“等今年过完年我一定和她说,反正她也活不长了。” “这还差不多。”钱可如貌似是满意了,脸上再次露出了高兴的笑容,“晚上等生日宴结束之后,去我那儿~” 谈晚站在旁边比吃了狗屎还要恶心,虽然她讨厌谭宗远但在好十几年里都把他当成自己父亲。 她看不下去了转身离开,距离夜幕降临还有一会儿,她百无聊赖地在宅子里逛着。 至今她还不清楚到底为什么命运会把自己送到几十年前的今天,穿越还是重生?感觉都不像 谈晚一边晃一边分析,电视里那些穿越的条件都得是人死了,难不成自己被施静芊推了那一下给推死了??自己有这么脆皮吗。 越想越觉得头疼,这是好消息,毕竟一个死人是绝对感受不到疼痛的。 想到这里也就放心了,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到了一间屋子前面,门是敞开着的能看见里面的装饰,那是母亲的房间。 在母亲被杀害的前一个月,她和谭宗远因为吵架分开睡了。 分开之后谈晚经常晚上跑去和母亲一块儿睡,找她撒娇,母亲的房间有股淡淡的香气,刻在脑海中经久不散,直到现在她一想起那种味道就会想起她。 谈晚走进了那间屋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装修,每一处都是记忆中无法复刻的样子。 靠近书架的小桌上摆着一份保险合同复印件,合同是翻折在桌上的,应该是前不久母亲刚看过。 “意外险。”她看着保险合同上的字慢慢念着,“投保人在保险期限内遭受的伤害,保险公司按照合同的约定向受益人支付500万元” 这个金额她很熟悉,当初母亲过世之后,谭宗远以她还未成年的理由暂管了这笔钱,直到她十八岁之后才从谭宗远那里要来了,当时费了好大的功夫。 本来以为那些钱是母亲的嫁妆或者是她的存款金,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保险公司赔付的钱。 购买日期是一个月前。买了这份大额的意外险后母亲就被人杀了,这也太巧合了。 好困一股突如袭来的困意席卷全身,随后躺在了母亲的床上伴随着那股香味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见楼下传来玻璃打碎了的声音。 谈晚猛地睁开眼睛,再一看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赶忙起身跑出去查看状况,只见房子上挂着的时钟显示6点了,房间里依旧昏暗,唯有窗外的光照射进来才勉强露出一丝丝亮光。 谈晚站在楼梯口往下看,只见一个全身穿着夜行衣的人从窗户翻了进来,看身形像是个男人。 浴室原本还稀里哗啦的流水声在此刻停了下来,浴室里传出了母亲的声音:“王妈?是你吗?” 外面没有回应,那个男人没有听见声音似的,在屋里的抽屉里不断翻找着,像是在找些什么? 那个男人的动作很快,几乎将所到之处的抽屉柜子都翻了一遍,翻过的地方也来不及收直接丢在了地上,弄得一片狼藉的模样,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法庭将此案定性为入室抢劫。 昏暗的光线下,谈晚聚精会神认真地盯着那男人看,这一次她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是一个皮肤黝黑的,脸上带刀疤的方块脸男人。 他从楼下一路搜罗到楼上,在浴室门前刚好与母亲撞了个满怀。 母亲见到刀疤脸的时候惊慌了一下,盯着他:“你、你是什么人。”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刀疤脸用黑色布兜帽遮住了自己的脸:“别叫!往房间里走!!” 母亲还算镇定,她看了一眼谈晚睡觉的房间,门还牢牢地关着。 并且她自知,自己和女儿无法抵抗此人,于是就听从了刀疤脸的指示安静了下来,打算再另外找机会伺机而动。 “你要钱吗,我有珠宝和首饰,就在那边的柜子上。”白娟轻声细语,生怕吵醒谈晚。 孩子往往很难控制住情感,若是因为害怕哭泣引起歹徒暴行那就糟了。 “我不要钱。”刀疤脸继续说,“我要一个小女孩,把她交出来,我带着她立刻就走。” 听到这儿,谈晚和白娟脸上同时出现了错愕。 谈晚惊讶地看着大疤脸,他要我? 第170章 撞破奸情 谭家老宅谈晚很熟悉,为了找谭宗远,客人能去和客人去不了的地方都跑了一遍。 最后在后院的厨房门口听见了谭宗远的声音,略带指责:“你怎么来这种场合了?” 然后是钱可如的声音,三分不满加七分妩媚:“怎么不能来,我是替我姐姐来的,又不是来宣示主权的,你怕你老婆发现?这么怂啊?~” “她早就发现我不对劲了,三天两头神经质一样和我吵,你快回去免得被发现!” 两个人都压低了声音,生怕被旁人听见,而谈晚站在两人身后目睹了这一切。 原来的她还小,还看不懂大人之间的事情,当年只觉得母亲会莫名其妙地和谭宗远吵架,两人动不动就冷战搞得家里气氛很紧张。 现在看来完全就是被谭宗远这个祸害给逼成那样的。 今天明明是母亲的生日,两人竟然敢在母亲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苟且之事! 耳边继续传来两个人的声音,钱可如无视了谭宗远的话。 相反的,她还往他身上靠了靠,伸出修长白皙的手臂挂住了谭宗远的脖子:“你老婆现在正陪你女儿在前厅忙着招待客人呢,怎么可能发现我们呢~” 谭宗远半推半就,虽然脸上表现地很厌恶,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 他的唇刚刚碰到了她的脸颊,却被她躲开了:“你什么时候和她离婚?” 此话一出,谭宗远的表情顿了顿,全然无了兴趣将她轻轻推开:“我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要是让她知道我出轨的话家产就得分她好一半。” “你又拖!”钱可如娇嗔了一声,装模做样地背过身假装生气的样子。 “好了好了。”谭宗远说道,“等今年过完年我一定和她说,反正她也活不长了。” “这还差不多。”钱可如貌似是满意了,脸上再次露出了高兴的笑容,“晚上等生日宴结束之后,去我那儿~” 谈晚站在旁边比吃了狗屎还要恶心,虽然她讨厌谭宗远但在好十几年里都把他当成自己父亲。 她看不下去了转身离开,距离夜幕降临还有一会儿,她百无聊赖地在宅子里逛着。 至今她还不清楚到底为什么命运会把自己送到几十年前的今天,穿越还是重生?感觉都不像 谈晚一边晃一边分析,电视里那些穿越的条件都得是人死了,难不成自己被施静芊推了那一下给推死了??自己有这么脆皮吗。 越想越觉得头疼,这是好消息,毕竟一个死人是绝对感受不到疼痛的。 想到这里也就放心了,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到了一间屋子前面,门是敞开着的能看见里面的装饰,那是母亲的房间。 在母亲被杀害的前一个月,她和谭宗远因为吵架分开睡了。 分开之后谈晚经常晚上跑去和母亲一块儿睡,找她撒娇,母亲的房间有股淡淡的香气,刻在脑海中经久不散,直到现在她一想起那种味道就会想起她。 谈晚走进了那间屋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装修,每一处都是记忆中无法复刻的样子。 靠近书架的小桌上摆着一份保险合同复印件,合同是翻折在桌上的,应该是前不久母亲刚看过。 “意外险。”她看着保险合同上的字慢慢念着,“投保人在保险期限内遭受的伤害,保险公司按照合同的约定向受益人支付500万元” 这个金额她很熟悉,当初母亲过世之后,谭宗远以她还未成年的理由暂管了这笔钱,直到她十八岁之后才从谭宗远那里要来了,当时费了好大的功夫。 本来以为那些钱是母亲的嫁妆或者是她的存款金,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保险公司赔付的钱。 购买日期是一个月前。买了这份大额的意外险后母亲就被人杀了,这也太巧合了。 好困一股突如袭来的困意席卷全身,随后躺在了母亲的床上伴随着那股香味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见楼下传来玻璃打碎了的声音。 谈晚猛地睁开眼睛,再一看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赶忙起身跑出去查看状况,只见房子上挂着的时钟显示6点了,房间里依旧昏暗,唯有窗外的光照射进来才勉强露出一丝丝亮光。 谈晚站在楼梯口往下看,只见一个全身穿着夜行衣的人从窗户翻了进来,看身形像是个男人。 浴室原本还稀里哗啦的流水声在此刻停了下来,浴室里传出了母亲的声音:“王妈?是你吗?” 外面没有回应,那个男人没有听见声音似的,在屋里的抽屉里不断翻找着,像是在找些什么? 那个男人的动作很快,几乎将所到之处的抽屉柜子都翻了一遍,翻过的地方也来不及收直接丢在了地上,弄得一片狼藉的模样,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法庭将此案定性为入室抢劫。 昏暗的光线下,谈晚聚精会神认真地盯着那男人看,这一次她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是一个皮肤黝黑的,脸上带刀疤的方块脸男人。 他从楼下一路搜罗到楼上,在浴室门前刚好与母亲撞了个满怀。 母亲见到刀疤脸的时候惊慌了一下,盯着他:“你、你是什么人。”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刀疤脸用黑色布兜帽遮住了自己的脸:“别叫!往房间里走!!” 母亲还算镇定,她看了一眼谈晚睡觉的房间,门还牢牢地关着。 并且她自知,自己和女儿无法抵抗此人,于是就听从了刀疤脸的指示安静了下来,打算再另外找机会伺机而动。 “你要钱吗,我有珠宝和首饰,就在那边的柜子上。”白娟轻声细语,生怕吵醒谈晚。 孩子往往很难控制住情感,若是因为害怕哭泣引起歹徒暴行那就糟了。 “我不要钱。”刀疤脸继续说,“我要一个小女孩,把她交出来,我带着她立刻就走。” 听到这儿,谈晚和白娟脸上同时出现了错愕。 谈晚惊讶地看着大疤脸,他要我? 第171章 奸细 刀疤脸看着母亲一脸错愕的样子,耸了耸肩:“那个孩子也不是你亲生的,我只要那个孩子就行了,交出来我就走。” “你到底是什么人,要那个孩子干什么?!”白娟脸色有些惨白,“你快点走,再不走我报警了!” 谈晚站在一旁看着,她先是打量了一番此人,从衣服和鞋子的干净程度来看不像是穷困潦倒需要靠抢劫杀人生存的人,可他却要小孩,难不成是人贩子? 不,也不是,哪儿有这么斯文有商有量的人贩子? 下一秒,只见刀疤脸掏出一把刀子,握在手上甩了甩,刀尖指向白娟:“快点,我快没耐心了。” “女儿是我的命,我不可能把她交给你这种人。”白娟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冷静了一些又问道,“先生,你说我要是被入室抢劫犯杀死,意外险它能保吗?” 白娟说这话的手神色平静如水,就连刀疤脸也愣住了,手里的刀子僵在空中。 下一秒,只见白娟一掌按下了房间里的安保装置瞬间剧烈的警报声响起,紧接着她直直地冲向刀疤脸手里握着的刀子,扑哧一声,刀子插入了体内瞬间血液四溅开来。 刀疤脸下意识把刀子往后退了退,刀子只进去了一半。 “你要干什么?!”这一次轮到刀疤脸震惊了,他紧紧握着刀子被女人自杀的行为吓到了。 只见白娟痛苦的脸上微微笑了一下,她握着刀疤脸的手腕,借助他手腕的力气再一次用身体捅向尖刀,这一次刀子全部扎入了白娟的身体,血止不住地往底下流。 “妈的,疯女人!!”刀疤脸大骂一声用尽全力抽出刀刃,然后快步逃跑了。 “妈”谈晚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她跪坐在尸体旁边伸手触摸白娟的尸体,手指却穿过了她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 母亲是自杀的。 谈晚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愣坐在白娟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没过多久,三岁的自己被外面吵闹声吵醒,穿着睡衣揉着眼睛从房间走了出来。 自己的房间和白娟的房间相离不远,小谈晚一出门就看见了倒在血泊里的白娟:“妈妈!!!” 不满四岁的小谈晚不断摇晃着白娟的身体,随着一下下的晃动,白娟的嘴巴里吐出了两口鲜血。 白娟还没死,濒死之际她撑着最后一口气缓慢睁开了眼睛,伸出血手摸了摸小谈晚的脸颊。 “别难过,我本来就要死了” “太好了,我的孩子有保障了” 谈晚站在旁边,看着年幼的自己嚎啕大哭,听见白娟说的话才明白她这么做的用意。 但当时自己年纪太小了,哭到失去控制根本停不下来,更不可能听懂母亲口中保障的意思。 然后门口就响起了小区保安的呼叫声:“谭先生白小姐,报警响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我们进来咯,打扰了” “谈队、谈队手指动了!”耳边传来李东辽的声音。 谈晚再次睁开眼睛,率先看到的是明晃晃的医院大灯:“呃” 她睁开眼睛稍稍适应了一下,然后环顾四周,只见身边李东辽和厉觉都守在床边。 “先别着急起身,现在感觉怎么样?”厉觉凑了上来,脸色不太好,“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术后你昏迷了三天,吓死我了。” “三天”谈晚再次感觉头疼,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头,手指碰到的是厚厚的纱布。 “是啊,害得我还以为你要变植物人了。”李东辽感觉这么说不太好,忽然间就刹住嘴了。 然后就看见谈晚开始流泪,汹涌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在病枕上。 李东辽瞬间慌了,赶忙解释:“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变植物人的!医生说手术很顺利,说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能回家了。” “我看见杀我母亲的人是谁了。” “啊?”李东辽还没来得及反应,“你是说杀白阿姨的那个入室抢劫犯?你在看见的?” “在谭氏老宅,那个男人脸上有个很长的刀疤,漆黑的皮肤,麻将一样的脸庞” 谈晚看着天花板,一字一句地说着记忆力的样貌:“帮我联系画像师,我要去找那个人。” 厉觉和李东辽互看了一眼,然后轻声安抚:“别急,等你出院了之后我帮你去查。” “不用,我自己联系就行。”谈晚一边说着,虚弱身体支撑着自己的手臂去够床头的手机。 “小晚。”厉觉一把夺过手机,“暂时你不能使用警员权限。” 谈晚的手在空中一顿,微蹙眉头:“为什么?” 李东辽不安地看了一眼谈晚,垂着脑袋说:“施静芊在警局闹得比较凶,副局让人去查了这件事,在事情还没下结论之前,先暂时停掉了你的权限。” “怎么会这样呢,我停药已经大半年了,也从来没有因为吃药妨碍过办案啊?” 厉觉安慰道:“例行检查的流程而已,不是真的辞退你,这段时间就当放个假好好休息。” “”谈晚默不作声,半天才想到一个问题,“对了,施静芊怎么会知道我看病的事情??” 她们俩八竿子打不着,自己的药也没有被施静芊发现过,要不是神仙通了天,她怎么就想得起来去查自己的精神科就诊记录了? 厉觉默不说话,然后看了一眼李东辽。 李东辽特别识趣,赶忙说:“肚子饿了,我去买点吃的。”然后就大步往外走去。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 “施静芊说是一个男人交给她的。”厉觉将照片给谈晚看,“这是施静芊趁对方转身离开时拍的一张背影,你看看这像谁?” “周凯???”谈晚一眼认出了此人,“我和周凯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他又是怎么拿到我的病历的??” “别急,这个事情我还在调查。” 第171章 奸细 刀疤脸看着母亲一脸错愕的样子,耸了耸肩:“那个孩子也不是你亲生的,我只要那个孩子就行了,交出来我就走。” “你到底是什么人,要那个孩子干什么?!”白娟脸色有些惨白,“你快点走,再不走我报警了!” 谈晚站在一旁看着,她先是打量了一番此人,从衣服和鞋子的干净程度来看不像是穷困潦倒需要靠抢劫杀人生存的人,可他却要小孩,难不成是人贩子? 不,也不是,哪儿有这么斯文有商有量的人贩子? 下一秒,只见刀疤脸掏出一把刀子,握在手上甩了甩,刀尖指向白娟:“快点,我快没耐心了。” “女儿是我的命,我不可能把她交给你这种人。”白娟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冷静了一些又问道,“先生,你说我要是被入室抢劫犯杀死,意外险它能保吗?” 白娟说这话的手神色平静如水,就连刀疤脸也愣住了,手里的刀子僵在空中。 下一秒,只见白娟一掌按下了房间里的安保装置瞬间剧烈的警报声响起,紧接着她直直地冲向刀疤脸手里握着的刀子,扑哧一声,刀子插入了体内瞬间血液四溅开来。 刀疤脸下意识把刀子往后退了退,刀子只进去了一半。 “你要干什么?!”这一次轮到刀疤脸震惊了,他紧紧握着刀子被女人自杀的行为吓到了。 只见白娟痛苦的脸上微微笑了一下,她握着刀疤脸的手腕,借助他手腕的力气再一次用身体捅向尖刀,这一次刀子全部扎入了白娟的身体,血止不住地往底下流。 “妈的,疯女人!!”刀疤脸大骂一声用尽全力抽出刀刃,然后快步逃跑了。 “妈”谈晚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她跪坐在尸体旁边伸手触摸白娟的尸体,手指却穿过了她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 母亲是自杀的。 谈晚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愣坐在白娟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没过多久,三岁的自己被外面吵闹声吵醒,穿着睡衣揉着眼睛从房间走了出来。 自己的房间和白娟的房间相离不远,小谈晚一出门就看见了倒在血泊里的白娟:“妈妈!!!” 不满四岁的小谈晚不断摇晃着白娟的身体,随着一下下的晃动,白娟的嘴巴里吐出了两口鲜血。 白娟还没死,濒死之际她撑着最后一口气缓慢睁开了眼睛,伸出血手摸了摸小谈晚的脸颊。 “别难过,我本来就要死了” “太好了,我的孩子有保障了” 谈晚站在旁边,看着年幼的自己嚎啕大哭,听见白娟说的话才明白她这么做的用意。 但当时自己年纪太小了,哭到失去控制根本停不下来,更不可能听懂母亲口中保障的意思。 然后门口就响起了小区保安的呼叫声:“谭先生白小姐,报警响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我们进来咯,打扰了” “谈队、谈队手指动了!”耳边传来李东辽的声音。 谈晚再次睁开眼睛,率先看到的是明晃晃的医院大灯:“呃” 她睁开眼睛稍稍适应了一下,然后环顾四周,只见身边李东辽和厉觉都守在床边。 “先别着急起身,现在感觉怎么样?”厉觉凑了上来,脸色不太好,“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术后你昏迷了三天,吓死我了。” “三天”谈晚再次感觉头疼,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头,手指碰到的是厚厚的纱布。 “是啊,害得我还以为你要变植物人了。”李东辽感觉这么说不太好,忽然间就刹住嘴了。 然后就看见谈晚开始流泪,汹涌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在病枕上。 李东辽瞬间慌了,赶忙解释:“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变植物人的!医生说手术很顺利,说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能回家了。” “我看见杀我母亲的人是谁了。” “啊?”李东辽还没来得及反应,“你是说杀白阿姨的那个入室抢劫犯?你在看见的?” “在谭氏老宅,那个男人脸上有个很长的刀疤,漆黑的皮肤,麻将一样的脸庞” 谈晚看着天花板,一字一句地说着记忆力的样貌:“帮我联系画像师,我要去找那个人。” 厉觉和李东辽互看了一眼,然后轻声安抚:“别急,等你出院了之后我帮你去查。” “不用,我自己联系就行。”谈晚一边说着,虚弱身体支撑着自己的手臂去够床头的手机。 “小晚。”厉觉一把夺过手机,“暂时你不能使用警员权限。” 谈晚的手在空中一顿,微蹙眉头:“为什么?” 李东辽不安地看了一眼谈晚,垂着脑袋说:“施静芊在警局闹得比较凶,副局让人去查了这件事,在事情还没下结论之前,先暂时停掉了你的权限。” “怎么会这样呢,我停药已经大半年了,也从来没有因为吃药妨碍过办案啊?” 厉觉安慰道:“例行检查的流程而已,不是真的辞退你,这段时间就当放个假好好休息。” “”谈晚默不作声,半天才想到一个问题,“对了,施静芊怎么会知道我看病的事情??” 她们俩八竿子打不着,自己的药也没有被施静芊发现过,要不是神仙通了天,她怎么就想得起来去查自己的精神科就诊记录了? 厉觉默不说话,然后看了一眼李东辽。 李东辽特别识趣,赶忙说:“肚子饿了,我去买点吃的。”然后就大步往外走去。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 “施静芊说是一个男人交给她的。”厉觉将照片给谈晚看,“这是施静芊趁对方转身离开时拍的一张背影,你看看这像谁?” “周凯???”谈晚一眼认出了此人,“我和周凯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他又是怎么拿到我的病历的??” “别急,这个事情我还在调查。” 第172章 闭环 一周后厉觉来接谈晚出院,她早早地准备好了出院的行李包裹,办完了所有手续,等厉觉的车子一到就上车直奔周凯家。 这是谈晚第一次来周凯家,周凯住在一栋青年公寓里,公寓总共39层他住28楼高层区。 公寓整体算不上豪华,但十分简约干净,换做其他人住倒不觉得什么,却不太符合大众对富二代奢靡的刻板印象。 电梯来到28楼,叮咚叮咚,门铃响了好几声里面的人才来应门。 “厉觉谈晚?”周凯打开门,脸上有些吃惊。 今天是个周末,周凯穿着睡衣出来开门,听厨房兹啦兹啦的油声,应该是在做早饭。 韩贝雅在周凯身后探出一只脑袋:“咦?晚晚你怎么来啦?” 谈晚一脸严肃地盯着周凯的眼睛:“我有事情要和你聊聊。” 周凯脸上闪出一丝犹豫,期间身后的韩贝雅还没注意到异常,热情地说道:“好呀进来坐,我们正在做早餐呢,你们一起吃~” 早餐端上来了,几个人四目相对,周凯轻咳了一声然后对韩贝雅说:“宝贝,你带厉觉去看一下我们最近做的乐高呗。” “啊,非要现在吗,我早饭还没吃呢。” “去嘛,帮我好好炫耀一下我们两周的战绩。” “好,厉哥和晚晚你们来,东西放在卧室里,真的超级震撼!晚晚你不来吗?”韩贝雅走到一半,看到谈晚还坐在椅子上。 “你带厉觉去看,我不太感兴趣。” 韩贝雅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带着厉觉就往卧室去了。 等人都离开了餐厅,谈晚沉声逼问道:“说,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工作。” “施静芊和谭雪那个蠢货的愚蠢程度差不多,是她把我供出来的?”周凯嘴角扯出一个不深不浅的笑,拿起桌上的豆浆喝了一口,“但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会找上门来,听说前段时间住院开刀了?身体吃得消吗?” 谈晚冷冷地看着眼前人,冷笑一声:“你倒是消息快,这事我还没和贝雅说你倒是先知道了。” “只要是关于你的一切我会很清楚。”周凯说。 “什么意思?”谈晚有点听不懂了,这哥们儿说的是外星语吗。 周凯又从桌上拿了一片面包咬在嘴里,拍了拍手上的面包碎屑:“跟我来,我会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事情。” 他走进了书房,在谈晚跟进来后反手关上了门,并且将锁反锁上。 “事到如今,你别再想耍心机。” 周凯挑了挑眉,解释道:“别紧张,以防万一。” 周凯挑了挑眉,解释道:“别紧张,以防万一。” “你和施静芊是如何认识的,为什么你会交给她我的就诊记录,你是从哪里获得的?” 谈晚的问题真的是太多了,一股脑全部问了出来。 “厉觉的小表妹嘛,她一直喜欢厉觉,最近一段时间因为你愁的很,我就给了她一些资料,本来以为不会成功的,没想到她还真派上了用场,大喇叭叫的整个警局都知道了哈哈哈!” 周凯放纵地笑着,不顾旁人目光的释放,如痴如狂,和往日形象完全不一样了。 谈晚表情严肃,在她看来周凯就像是一个疯子,一个她不认识的疯子。 “你在韩贝雅面前一定装的很累?”谈晚冷眼看着他,“她知道你这么疯吗?” 听到这儿,周凯的脸上闪出一丝异样,面部表情冷静下来:“这和贝雅无关,我爱她是真的。” 谈晚紧皱眉头:“我自认为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要告诉我的事情是什么?” 只见他蹲在地上,转动保险柜上的密码转轮,打开保险柜后从里面拿出一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不苟言笑,眉眼之间似乎还有些凶色。 “你的亲生父亲也一直在找你,叫潘姜,这就是你的父亲。” 谈晚手里拿着照片,再次冷笑:“别想拿照片糊弄我,你说是就是了?那我说我还是天王老子你信不信呢?” 听到这儿,周凯扑哧一笑:“几个月前谭雪不是进出过你家吗,当时是我喊她去取你的头发和dna的,没想到她当场被你抓住,让我白白惊慌了好久呢哈哈哈哈哈。 言归正传,后来我去做了你们的亲子鉴定,确认了你们的身份。” 他一边说,一边将几个月前做的亲子鉴定证书交到了她的手上。 证书的签发单位是a城最大的医院,盖章和医生签字都不像是假的。 原来那天谭雪莫名其妙闯进自己房子是因为那件事,而在谭雪手机上看到的kay也果然就是周凯。 谈晚听的一头雾水,继续问:“这和你毁了我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周凯:“因为潘叔想接你回家,到时候,你就不能继续做警察了。” “周凯我不明白者之间的关联,无论什么原因都好,你也应该早点和我商量!而不是让施静芊毁了我的工作!现在算什么,准备对我精神绑架吗?这个潘姜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帮他??” “潘叔救过我的命,算是我的义父。”周凯面色平平看不出波澜,“他年轻的时候遭仇人算计,对方的人把年幼的你丢入了孤儿院。 在你被谭氏捡到的第三年他曾找过你,可当时谭家出现了意外” 谈晚心里一沉,童年时期除了母亲过世以外,她想不到任何能称得上是以外的事情了。 她看着周凯的眼睛,试探性地慢慢问道:“意外是什么,难道是因为母亲死了吗?” 周凯的沉默似乎在告诉她没错。 “当时那个刀疤脸一直说,‘我只要那个女孩’‘只要把女孩给我就行’”谈晚回忆着那天她听到的话。 周凯疑惑地问:“刀疤脸?” “我三岁的时候,母亲被一个刀疤脸男人杀害,但没有人知道其实那个男人并不是入室抢劫的,他也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想带走三岁的我。” 天呐,原来是这样谈晚将此事联系起来,终于全弄明白了。 “带我去见那个男人。” 第172章 闭环 一周后厉觉来接谈晚出院,她早早地准备好了出院的行李包裹,办完了所有手续,等厉觉的车子一到就上车直奔周凯家。 这是谈晚第一次来周凯家,周凯住在一栋青年公寓里,公寓总共39层他住28楼高层区。 公寓整体算不上豪华,但十分简约干净,换做其他人住倒不觉得什么,却不太符合大众对富二代奢靡的刻板印象。 电梯来到28楼,叮咚叮咚,门铃响了好几声里面的人才来应门。 “厉觉谈晚?”周凯打开门,脸上有些吃惊。 今天是个周末,周凯穿着睡衣出来开门,听厨房兹啦兹啦的油声,应该是在做早饭。 韩贝雅在周凯身后探出一只脑袋:“咦?晚晚你怎么来啦?” 谈晚一脸严肃地盯着周凯的眼睛:“我有事情要和你聊聊。” 周凯脸上闪出一丝犹豫,期间身后的韩贝雅还没注意到异常,热情地说道:“好呀进来坐,我们正在做早餐呢,你们一起吃~” 早餐端上来了,几个人四目相对,周凯轻咳了一声然后对韩贝雅说:“宝贝,你带厉觉去看一下我们最近做的乐高呗。” “啊,非要现在吗,我早饭还没吃呢。” “去嘛,帮我好好炫耀一下我们两周的战绩。” “好,厉哥和晚晚你们来,东西放在卧室里,真的超级震撼!晚晚你不来吗?”韩贝雅走到一半,看到谈晚还坐在椅子上。 “你带厉觉去看,我不太感兴趣。” 韩贝雅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带着厉觉就往卧室去了。 等人都离开了餐厅,谈晚沉声逼问道:“说,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工作。” “施静芊和谭雪那个蠢货的愚蠢程度差不多,是她把我供出来的?”周凯嘴角扯出一个不深不浅的笑,拿起桌上的豆浆喝了一口,“但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会找上门来,听说前段时间住院开刀了?身体吃得消吗?” 谈晚冷冷地看着眼前人,冷笑一声:“你倒是消息快,这事我还没和贝雅说你倒是先知道了。” “只要是关于你的一切我会很清楚。”周凯说。 “什么意思?”谈晚有点听不懂了,这哥们儿说的是外星语吗。 周凯又从桌上拿了一片面包咬在嘴里,拍了拍手上的面包碎屑:“跟我来,我会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事情。” 他走进了书房,在谈晚跟进来后反手关上了门,并且将锁反锁上。 “事到如今,你别再想耍心机。” 周凯挑了挑眉,解释道:“别紧张,以防万一。” 周凯挑了挑眉,解释道:“别紧张,以防万一。” “你和施静芊是如何认识的,为什么你会交给她我的就诊记录,你是从哪里获得的?” 谈晚的问题真的是太多了,一股脑全部问了出来。 “厉觉的小表妹嘛,她一直喜欢厉觉,最近一段时间因为你愁的很,我就给了她一些资料,本来以为不会成功的,没想到她还真派上了用场,大喇叭叫的整个警局都知道了哈哈哈!” 周凯放纵地笑着,不顾旁人目光的释放,如痴如狂,和往日形象完全不一样了。 谈晚表情严肃,在她看来周凯就像是一个疯子,一个她不认识的疯子。 “你在韩贝雅面前一定装的很累?”谈晚冷眼看着他,“她知道你这么疯吗?” 听到这儿,周凯的脸上闪出一丝异样,面部表情冷静下来:“这和贝雅无关,我爱她是真的。” 谈晚紧皱眉头:“我自认为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要告诉我的事情是什么?” 只见他蹲在地上,转动保险柜上的密码转轮,打开保险柜后从里面拿出一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不苟言笑,眉眼之间似乎还有些凶色。 “你的亲生父亲也一直在找你,叫潘姜,这就是你的父亲。” 谈晚手里拿着照片,再次冷笑:“别想拿照片糊弄我,你说是就是了?那我说我还是天王老子你信不信呢?” 听到这儿,周凯扑哧一笑:“几个月前谭雪不是进出过你家吗,当时是我喊她去取你的头发和dna的,没想到她当场被你抓住,让我白白惊慌了好久呢哈哈哈哈哈。 言归正传,后来我去做了你们的亲子鉴定,确认了你们的身份。” 他一边说,一边将几个月前做的亲子鉴定证书交到了她的手上。 证书的签发单位是a城最大的医院,盖章和医生签字都不像是假的。 原来那天谭雪莫名其妙闯进自己房子是因为那件事,而在谭雪手机上看到的kay也果然就是周凯。 谈晚听的一头雾水,继续问:“这和你毁了我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周凯:“因为潘叔想接你回家,到时候,你就不能继续做警察了。” “周凯我不明白者之间的关联,无论什么原因都好,你也应该早点和我商量!而不是让施静芊毁了我的工作!现在算什么,准备对我精神绑架吗?这个潘姜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帮他??” “潘叔救过我的命,算是我的义父。”周凯面色平平看不出波澜,“他年轻的时候遭仇人算计,对方的人把年幼的你丢入了孤儿院。 在你被谭氏捡到的第三年他曾找过你,可当时谭家出现了意外” 谈晚心里一沉,童年时期除了母亲过世以外,她想不到任何能称得上是以外的事情了。 她看着周凯的眼睛,试探性地慢慢问道:“意外是什么,难道是因为母亲死了吗?” 周凯的沉默似乎在告诉她没错。 “当时那个刀疤脸一直说,‘我只要那个女孩’‘只要把女孩给我就行’”谈晚回忆着那天她听到的话。 周凯疑惑地问:“刀疤脸?” “我三岁的时候,母亲被一个刀疤脸男人杀害,但没有人知道其实那个男人并不是入室抢劫的,他也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想带走三岁的我。” 天呐,原来是这样谈晚将此事联系起来,终于全弄明白了。 “带我去见那个男人。” 第173章 我的男朋友有新女友了 等韩贝雅出来的时候,餐厅空无一人,桌子上的早餐都没有被动过。 听见书房那边有动静便习惯性地伸手去按门把手,按了两下开不了门,这下才知道门被人从里面给锁上了:“凯凯你在里面吗?” 敲了两下门,门从里面打开了,韩贝雅探头望去,在看见谈晚的时候她的表情微变。 “你们在干什么呢,还要锁门?” “门锁了吗?真是奇怪。”周凯自然地装傻,然后笑眯眯地扶着韩贝雅的肩膀将人推了出去,“谈晚找我查一下案子上的事情,我来书房拿资料给她。” “说到这个,前两天我寄了一份东阿阿胶到你警局,这样你上班的时候就可以吃,有收到吗?”韩贝雅打开手机,点开了淘宝,“好像两天前就送到了。” 谈晚和周凯互看了一眼,然后笑着回答:“收到了,前两天我还拆了一包吃,挺好吃的。” “”韩贝雅无言,但看谈晚的眼神略显怪异。 谈晚隐隐感觉到自己貌似说错了什么话,但只要韩贝雅没拆穿自己就能继续装下去。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韩贝雅天生胆子就小,要是知道这几天自己工作丢了不成还险些要死了,天知道她得担心成什么样。 必然早饭吃不好,晚上也睡不好了。 谈晚心中默默想着,等这些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再找好时机慢慢说给她听。 周凯答应带谈晚去见潘江了,只不过今天不行,说今天是他和韩贝雅每周一次度周末的日子,而且贸然离开也会引起韩贝雅的怀疑。 谈晚觉得有道理,便同意了。 两人约了第二天中午12点钟,在福令路地铁站见面。 随意用了一些早餐,谈晚就和厉觉借口家里有事告辞了,韩贝雅原本还想让好闺蜜多留一会儿也没有留住,没辙,只好让周凯陪着一起,将两人送到了楼下。 目送两人离开,周凯转身就准备走了,往回走两步却看见韩贝雅还站在原地朝谈晚离开的方向看:“人都走远了,我们上楼。” “你和晚晚见面次数也不多啊,什么时候你俩这么亲近了?”上一秒还甜蜜微笑的韩贝雅,此刻换了张嘴脸,“她找你帮忙什么案子?” “呃,是一个老伯的案子。”周凯大脑飞速运转,简单回答了一下试图搪塞过去。 “她们警局的资源都用不上,还得找你啊?”韩贝雅继续逼问。 这种问题你一句我一句的,话赶话只会滋生出更多的问题,周凯权衡后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宝贝今天怎么想这么多,之前厉觉不也找我查人吗?”周凯打断了她的话,“人脉资源就是互相利用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韩贝雅双手插在胸前慢慢往回走,还是有些怀疑:“那也不用锁门?” 周凯不等她继续多问,直接打断了话语,一把搂住韩贝雅:“今天晚上吃什么呀,我都饿了~” 这过于僵硬的话术转移,让人更加心生疑惑,但韩贝雅也没继续追问。 她看了一眼身边嬉笑着和自己打闹的男人,随后快速收回了目光。 晚上韩贝雅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我洗好了你去。” 此刻周凯正对着电视昏昏欲睡,听见声音后起身,回了个好字之后打着哈欠往浴室里走。 看着浴室门重新关好,里面传出哗哗的流水声,韩贝雅快步走到茶几边伸手准备拿他的手机。 就在手快要碰到手机的那一刻她停了下来,随后用自己的手机对着手机摆放的角度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再重新拿了起来。 紧张而又快速地翻阅手机的电话联系人,最近一个月联系的备注名单里都是她认识的人,没有私下和谈晚单独联系的记录,再看微信和社交平台,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浴室的水声逐渐变小,时间紧迫没时间多想了,她赶忙将周凯的手机按照相册里的样子摆放回去,确认不会被发现才回到房里。 躺在床上睡不着,总觉得今天周凯和谈晚瞒着自己在做什么事情,怪怪的。 是不是应该去通讯营业厅调取一份周凯的通讯记录报告呢韩贝雅心里默默想着。 周凯洗完澡,上床后照例先和女朋友亲热搂抱一下,然后就拿起手机,准备睡前刷一下手机。 “对了,明天中午我要出去一下。”周凯照惯例汇报每天的行程。 韩贝雅大叫一声:“啊?明天是周日,有一部特别好看的电影上映,我还想让你陪我看电影呢。” 周凯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哦,只能下周末陪你去看了。” 余光察觉到了韩贝雅疑惑的目光,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于是赶忙关闭手机躺下:“时间不早了快睡。” 第二天的上午,公寓里一切都还很正常。 上午两人一道做好了早餐,吃完早餐后周凯就进了书房,等时钟到达十一点的时候书房的门打开了,他穿着外出服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主卧里大喊了一声:“宝贝我走咯~” “好~路上小心~~”韩贝雅如常回应。 直到听见大门关闭,她立马脱去了睡衣外套露出里面早就穿好了的外出服,火速到门口穿好了鞋子按电梯下楼。 为了防止被徐凯发现,韩贝雅站在公寓门口打了一辆车,坐在车里等徐凯的车从地下车库出来后,便指挥着司机跟车。 “哼,我倒要看看中午你要见什么人。” 车子到了地铁站就停下来了,周凯把车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然后走进了车站。 这个大少爷出门代步向来喜欢开车,他总觉得地铁里有股味道,因此两人在一起之后从来没有坐过地铁,今天竟然破天荒地要去乘坐地铁?? 韩贝雅发了一个朋友圈:家人们,我的男朋友貌似交了一个贫民女朋友,该怎么办?(此条消息屏蔽了徐凯、谈晚、厉觉) 第173章 我的男朋友有新女友了 等韩贝雅出来的时候,餐厅空无一人,桌子上的早餐都没有被动过。 听见书房那边有动静便习惯性地伸手去按门把手,按了两下开不了门,这下才知道门被人从里面给锁上了:“凯凯你在里面吗?” 敲了两下门,门从里面打开了,韩贝雅探头望去,在看见谈晚的时候她的表情微变。 “你们在干什么呢,还要锁门?” “门锁了吗?真是奇怪。”周凯自然地装傻,然后笑眯眯地扶着韩贝雅的肩膀将人推了出去,“谈晚找我查一下案子上的事情,我来书房拿资料给她。” “说到这个,前两天我寄了一份东阿阿胶到你警局,这样你上班的时候就可以吃,有收到吗?”韩贝雅打开手机,点开了淘宝,“好像两天前就送到了。” 谈晚和周凯互看了一眼,然后笑着回答:“收到了,前两天我还拆了一包吃,挺好吃的。” “”韩贝雅无言,但看谈晚的眼神略显怪异。 谈晚隐隐感觉到自己貌似说错了什么话,但只要韩贝雅没拆穿自己就能继续装下去。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韩贝雅天生胆子就小,要是知道这几天自己工作丢了不成还险些要死了,天知道她得担心成什么样。 必然早饭吃不好,晚上也睡不好了。 谈晚心中默默想着,等这些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再找好时机慢慢说给她听。 周凯答应带谈晚去见潘江了,只不过今天不行,说今天是他和韩贝雅每周一次度周末的日子,而且贸然离开也会引起韩贝雅的怀疑。 谈晚觉得有道理,便同意了。 两人约了第二天中午12点钟,在福令路地铁站见面。 随意用了一些早餐,谈晚就和厉觉借口家里有事告辞了,韩贝雅原本还想让好闺蜜多留一会儿也没有留住,没辙,只好让周凯陪着一起,将两人送到了楼下。 目送两人离开,周凯转身就准备走了,往回走两步却看见韩贝雅还站在原地朝谈晚离开的方向看:“人都走远了,我们上楼。” “你和晚晚见面次数也不多啊,什么时候你俩这么亲近了?”上一秒还甜蜜微笑的韩贝雅,此刻换了张嘴脸,“她找你帮忙什么案子?” “呃,是一个老伯的案子。”周凯大脑飞速运转,简单回答了一下试图搪塞过去。 “她们警局的资源都用不上,还得找你啊?”韩贝雅继续逼问。 这种问题你一句我一句的,话赶话只会滋生出更多的问题,周凯权衡后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宝贝今天怎么想这么多,之前厉觉不也找我查人吗?”周凯打断了她的话,“人脉资源就是互相利用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韩贝雅双手插在胸前慢慢往回走,还是有些怀疑:“那也不用锁门?” 周凯不等她继续多问,直接打断了话语,一把搂住韩贝雅:“今天晚上吃什么呀,我都饿了~” 这过于僵硬的话术转移,让人更加心生疑惑,但韩贝雅也没继续追问。 她看了一眼身边嬉笑着和自己打闹的男人,随后快速收回了目光。 晚上韩贝雅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我洗好了你去。” 此刻周凯正对着电视昏昏欲睡,听见声音后起身,回了个好字之后打着哈欠往浴室里走。 看着浴室门重新关好,里面传出哗哗的流水声,韩贝雅快步走到茶几边伸手准备拿他的手机。 就在手快要碰到手机的那一刻她停了下来,随后用自己的手机对着手机摆放的角度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再重新拿了起来。 紧张而又快速地翻阅手机的电话联系人,最近一个月联系的备注名单里都是她认识的人,没有私下和谈晚单独联系的记录,再看微信和社交平台,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浴室的水声逐渐变小,时间紧迫没时间多想了,她赶忙将周凯的手机按照相册里的样子摆放回去,确认不会被发现才回到房里。 躺在床上睡不着,总觉得今天周凯和谈晚瞒着自己在做什么事情,怪怪的。 是不是应该去通讯营业厅调取一份周凯的通讯记录报告呢韩贝雅心里默默想着。 周凯洗完澡,上床后照例先和女朋友亲热搂抱一下,然后就拿起手机,准备睡前刷一下手机。 “对了,明天中午我要出去一下。”周凯照惯例汇报每天的行程。 韩贝雅大叫一声:“啊?明天是周日,有一部特别好看的电影上映,我还想让你陪我看电影呢。” 周凯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哦,只能下周末陪你去看了。” 余光察觉到了韩贝雅疑惑的目光,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于是赶忙关闭手机躺下:“时间不早了快睡。” 第二天的上午,公寓里一切都还很正常。 上午两人一道做好了早餐,吃完早餐后周凯就进了书房,等时钟到达十一点的时候书房的门打开了,他穿着外出服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主卧里大喊了一声:“宝贝我走咯~” “好~路上小心~~”韩贝雅如常回应。 直到听见大门关闭,她立马脱去了睡衣外套露出里面早就穿好了的外出服,火速到门口穿好了鞋子按电梯下楼。 为了防止被徐凯发现,韩贝雅站在公寓门口打了一辆车,坐在车里等徐凯的车从地下车库出来后,便指挥着司机跟车。 “哼,我倒要看看中午你要见什么人。” 车子到了地铁站就停下来了,周凯把车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然后走进了车站。 这个大少爷出门代步向来喜欢开车,他总觉得地铁里有股味道,因此两人在一起之后从来没有坐过地铁,今天竟然破天荒地要去乘坐地铁?? 韩贝雅发了一个朋友圈:家人们,我的男朋友貌似交了一个贫民女朋友,该怎么办?(此条消息屏蔽了徐凯、谈晚、厉觉) 第174章 险些做鸭 “哎小姐你还没付钱呢!”司机叫住准备下车的韩贝雅。 眼看着周凯已经走进了地铁站入口,韩贝雅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两百块钱,往司机手里一丢:“不用找了!”然后慌里慌张地下了车。 “小姐这不对,这”司机再次拉住韩贝雅,正想说给多了。 谁知下一秒后排乘客又朝自己丢了一张一百:“不够啊,再给你一张!!”说完急匆匆地就下车,头也不回地拎着包跑进了地铁站。 司机捏着手里三张百元大钞,又看了看打卡表上的35块8陷入了沉思。 他拨打了媳妇的电话号码:“歪!媳妇,你知道怎么分辨真钞还是假钞吗?” 另一头,韩贝雅步履紧跟着周凯,由于地铁里上下楼的人比较多,脚步声也杂乱,就算跟紧一些也不难避人耳目。 跟着周凯到检票口,他貌似是看见了约定的人,招手喊了句:“这儿!” 顺着他招手的方向看去,韩贝雅瞳孔紧缩,眼前的人不是别人,真真确确就是谈晚。 这一刻她憋不住了,一把推开周凯,在他懵圈的时候一个巴掌招呼了上去! “好啊周凯,你背着我私下约谈晚你胆子挺大!”此刻韩贝雅的脑海中填补出了两人是如何瞒着自己偷情的画面,把自己说哭了,“你你你自己说!你俩好多久了” “什么好多久了,我们是清清白白的!”周凯见人哭瞬间急了,手忙脚乱地一通解释。 谈晚叹了口气,这小妮子一看就是跟踪周凯而来的,眼下泪洒地铁站,哇哇大哭的样子吸引来了旁人围观,这妮子又是公众人物,再被人拍上网转发个几千几万次就搞大了。 谈晚将外套披在韩贝雅头上,对周凯说:“算了,既然贝雅都知道了,你也别瞒她了。” 周凯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谈晚,又看韩贝雅泪眼朦胧的样子,也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只好拉着她到一旁无人的角落,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韩贝雅。 这事儿说来话长,信息量巨大,韩贝雅站在原地愣是消化了好久才勉强接受。 她看到谈晚的第一句话,哭丧着脸说道:“晚晚,你失业了啊” “本来不想和你说的免得你担心,没想到你竟然怀疑我和周凯有什么,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都怪你们联合起来骗我,骗我就算了,还漏洞百出!”韩贝雅抹干眼泪,“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最近都没去警局,我送你的东阿阿胶是冲剂,你却和我说当小零食吃,哪儿有人把粉末当零食吃的。” 韩贝雅哭着哭着就笑起来了,被周凯拥入怀中下一秒,她猛地推开周凯:“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然害我好闺蜜工作没了,你到底安什么心!” “这事儿说来话长,我我很难解释。” “那就别解释了,带我们去见那个潘姜。” 周凯有些犹豫,那个姓潘的不是什么好人,他不是很想带她去,于是眼神向谈晚求助。 韩贝雅都来了,谈晚才不和周凯眉来眼去故意惹麻烦,拉着韩贝雅一同进了地铁站检票口。 “当初我是孤儿的消息也是你散播给谢莫闻听的?”地铁上,谈晚悠悠地问道。 “这你也知道?”周凯没有被拆穿后的紧张,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又留下证据了?” “没有证据只不过我不信任你而已,你只不过是我人际关系里最疏远的那个,也是最有可能出出卖我的那个,只是我不明白,你泄露给谢莫闻对你有什么好处?” “谢大作家长期用各种笔名混迹互联网,我原本想借他的手帮我丢两颗烟雾弹把潘姜的注意力转移一下,可那家伙完全不想帮我忙。” “什么意思,听起来你貌似不想让潘姜找到他的孩子?” “毕竟你是小雅的好友,我总不能伤害她的朋友让小雅记恨我。” “但你最后还是做了。” “是啊,因为潘姜认定要我把你带去,我只能听他的。” “听起来像条狗。” “无所谓你怎么想都行,他是我义父,我欠他一条命。” 谈晚和徐凯你一句我一句,韩贝雅夹在中间,那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你还有一个救命恩人?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徐凯摸了摸脑袋垂下头,似乎不愿意多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重要。” “徐凯!”韩贝雅大喊了一声,“好啊你,现在什么时候都瞒着我!你还想不想谈了!” 此话一出,整个车厢里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 “姑奶奶你轻一点”徐凯赶忙遮住了韩贝雅的脸,朝周围人道了一轮歉后,压低声音说道,“好好好我告诉你行了!” 说罢,徐凯捂着手凑近韩贝雅的耳朵,轻声嘀咕了几句。 还没听完韩贝雅就哈哈哈大笑起来,不断拍着谈晚的腿说道:“周凯看不出来啊,你竟然差点被卖到泰国当鸭,还给人家洗车、洗碗” 徐凯再次猛地捂住了她的嘴,真是服了,她丝毫不顾及旁人,声音大到整个车厢都听得清。 旁边已经有两个姑娘捂着嘴在憋笑了,转头一看谈晚,她也哈哈哈哈地笑出了声。 好在此时车内响起了语音播报,车子即将到达终点站。 此刻周凯是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了捂着韩贝雅的嘴就往车下拖,直到人群消散了才松开她的嘴。 “详细说说,就算是你瞒着我的赔偿了!”韩贝雅发号施令。 起初周凯还打算糊弄过去,在女朋友的威逼利诱之下才总算妥协,娓娓道来。 事情要从十岁的时候说起,当时他被人贩子拐卖到了国外,虽然侥幸逃出来了,但由于身上没有护照、语言也不通更没有钱,根本找不到中国大使馆。 在外面漂泊了三个半月的时间,为了养活自己,只能去感谢黑活,给小餐馆当童工刷刷盘子洗洗碗什么的。 第174章 险些做鸭 “哎小姐你还没付钱呢!”司机叫住准备下车的韩贝雅。 眼看着周凯已经走进了地铁站入口,韩贝雅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两百块钱,往司机手里一丢:“不用找了!”然后慌里慌张地下了车。 “小姐这不对,这”司机再次拉住韩贝雅,正想说给多了。 谁知下一秒后排乘客又朝自己丢了一张一百:“不够啊,再给你一张!!”说完急匆匆地就下车,头也不回地拎着包跑进了地铁站。 司机捏着手里三张百元大钞,又看了看打卡表上的35块8陷入了沉思。 他拨打了媳妇的电话号码:“歪!媳妇,你知道怎么分辨真钞还是假钞吗?” 另一头,韩贝雅步履紧跟着周凯,由于地铁里上下楼的人比较多,脚步声也杂乱,就算跟紧一些也不难避人耳目。 跟着周凯到检票口,他貌似是看见了约定的人,招手喊了句:“这儿!” 顺着他招手的方向看去,韩贝雅瞳孔紧缩,眼前的人不是别人,真真确确就是谈晚。 这一刻她憋不住了,一把推开周凯,在他懵圈的时候一个巴掌招呼了上去! “好啊周凯,你背着我私下约谈晚你胆子挺大!”此刻韩贝雅的脑海中填补出了两人是如何瞒着自己偷情的画面,把自己说哭了,“你你你自己说!你俩好多久了” “什么好多久了,我们是清清白白的!”周凯见人哭瞬间急了,手忙脚乱地一通解释。 谈晚叹了口气,这小妮子一看就是跟踪周凯而来的,眼下泪洒地铁站,哇哇大哭的样子吸引来了旁人围观,这妮子又是公众人物,再被人拍上网转发个几千几万次就搞大了。 谈晚将外套披在韩贝雅头上,对周凯说:“算了,既然贝雅都知道了,你也别瞒她了。” 周凯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谈晚,又看韩贝雅泪眼朦胧的样子,也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只好拉着她到一旁无人的角落,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韩贝雅。 这事儿说来话长,信息量巨大,韩贝雅站在原地愣是消化了好久才勉强接受。 她看到谈晚的第一句话,哭丧着脸说道:“晚晚,你失业了啊” “本来不想和你说的免得你担心,没想到你竟然怀疑我和周凯有什么,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都怪你们联合起来骗我,骗我就算了,还漏洞百出!”韩贝雅抹干眼泪,“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最近都没去警局,我送你的东阿阿胶是冲剂,你却和我说当小零食吃,哪儿有人把粉末当零食吃的。” 韩贝雅哭着哭着就笑起来了,被周凯拥入怀中下一秒,她猛地推开周凯:“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然害我好闺蜜工作没了,你到底安什么心!” “这事儿说来话长,我我很难解释。” “那就别解释了,带我们去见那个潘姜。” 周凯有些犹豫,那个姓潘的不是什么好人,他不是很想带她去,于是眼神向谈晚求助。 韩贝雅都来了,谈晚才不和周凯眉来眼去故意惹麻烦,拉着韩贝雅一同进了地铁站检票口。 “当初我是孤儿的消息也是你散播给谢莫闻听的?”地铁上,谈晚悠悠地问道。 “这你也知道?”周凯没有被拆穿后的紧张,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又留下证据了?” “没有证据只不过我不信任你而已,你只不过是我人际关系里最疏远的那个,也是最有可能出出卖我的那个,只是我不明白,你泄露给谢莫闻对你有什么好处?” “谢大作家长期用各种笔名混迹互联网,我原本想借他的手帮我丢两颗烟雾弹把潘姜的注意力转移一下,可那家伙完全不想帮我忙。” “什么意思,听起来你貌似不想让潘姜找到他的孩子?” “毕竟你是小雅的好友,我总不能伤害她的朋友让小雅记恨我。” “但你最后还是做了。” “是啊,因为潘姜认定要我把你带去,我只能听他的。” “听起来像条狗。” “无所谓你怎么想都行,他是我义父,我欠他一条命。” 谈晚和徐凯你一句我一句,韩贝雅夹在中间,那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你还有一个救命恩人?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徐凯摸了摸脑袋垂下头,似乎不愿意多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重要。” “徐凯!”韩贝雅大喊了一声,“好啊你,现在什么时候都瞒着我!你还想不想谈了!” 此话一出,整个车厢里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 “姑奶奶你轻一点”徐凯赶忙遮住了韩贝雅的脸,朝周围人道了一轮歉后,压低声音说道,“好好好我告诉你行了!” 说罢,徐凯捂着手凑近韩贝雅的耳朵,轻声嘀咕了几句。 还没听完韩贝雅就哈哈哈大笑起来,不断拍着谈晚的腿说道:“周凯看不出来啊,你竟然差点被卖到泰国当鸭,还给人家洗车、洗碗” 徐凯再次猛地捂住了她的嘴,真是服了,她丝毫不顾及旁人,声音大到整个车厢都听得清。 旁边已经有两个姑娘捂着嘴在憋笑了,转头一看谈晚,她也哈哈哈哈地笑出了声。 好在此时车内响起了语音播报,车子即将到达终点站。 此刻周凯是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了捂着韩贝雅的嘴就往车下拖,直到人群消散了才松开她的嘴。 “详细说说,就算是你瞒着我的赔偿了!”韩贝雅发号施令。 起初周凯还打算糊弄过去,在女朋友的威逼利诱之下才总算妥协,娓娓道来。 事情要从十岁的时候说起,当时他被人贩子拐卖到了国外,虽然侥幸逃出来了,但由于身上没有护照、语言也不通更没有钱,根本找不到中国大使馆。 在外面漂泊了三个半月的时间,为了养活自己,只能去感谢黑活,给小餐馆当童工刷刷盘子洗洗碗什么的。